《跟死对头重生成男主的双胞胎姐姐》


 第1章 我和死对头成了姐妹

    白灰色的屋顶，白灰色的墙，黄色的田字格的木头窗户里面是海棠花的老式浮雕玻璃。
    苏荷呆呆的思索了半晌，都没分清楚现在是在梦里还是现实。
    若是梦里，感触太过真实。若是真实，场景太过陌生。
    脑子一片眩晕，好一会儿她才勉强坐起身。
    房间还是挺大的，除了睡的一张床就只有床边的一个木头箱子，感觉空空荡荡的。
    她身上盖着一床旧棉被，这被子不由的吸引了她的注意——被面中心是八十年代流行的大红花团图案，里衬是条纹的棉布，怎么看都不是自己会选择的款式。
    脑子里是一个11岁女孩的记忆，伸出手，发现是双陌生的小孩手，手有些粗糙，还有些细小的口子。
    “ 妹妹，你醒了？”一个长得清丽秀气的小姑娘走了进来。
    女孩穿着一件老气的浅棕色的外套，黑色的直筒裤，头上梳着一根麻花辫，按照原主的记忆，这应该是她的双胞胎姐姐。
    但是有的人只要对上眼神就知道对方是谁。
    在两人眼神交汇的那一刻，两人异口同声的叫道：“是你？！”
    没错，对方正是她的死对头姚芳芳。
    从大学一毕业两人就在同一家公司上班，从实习生开始就在拼业绩，后来两人去了不同的岗位发光发热，可私下依旧在较劲不止。
    “我怎么会在这里？！”在看到她的第一眼，苏荷就觉得这是她的阴谋。
    姚芳芳也很是不满的瞪着她：“还不是你摔坏了我的平板还把水倒上面了，我才会穿到这鬼故事里来。”
    “穿书？”这比副总的职位被她抢了还让苏荷震惊。
    再次环顾一圈，结合原主的记忆，苏荷才不会相信她的鬼话，“这是什么年代？你明明喜欢看总裁文，哪个霸道总裁会住在这样的房子里？”
    果然最了解你的是你的敌人，姚芳芳沉默了。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就看了这个文，不管你信不信，我们现在就是穿书了。”比起她发烧在床上昏迷过去了大半天，这时间她可一直都在做心理建设。
    “难道我们是炮灰？”虽然她不相信什么穿书，但眼前的这陌生的一切似乎都在印证苏荷说的是真的。
    她脑子里多了一个人的记忆，手也不是自己的手，身体也与往日的不同瘦弱很多。
    事实摆在眼前，逼得她不得不相信，这可能是真的穿越了。
    崩溃的不只有苏荷一个人，姚芳芳其实也没好到哪里去，两人刚才还在办公室里动手加动口，这会儿居然穿成了双胞胎姐妹。
    “难道我们是恶毒女配？”苏荷见她没说话，又问道：“你既然看过书就肯定看过设定，这时候可不是相互隐瞒的时候。”
    “这么烂的总裁文你觉得我能看下去吗？都是广告推荐给我的。”姚芳芳迟疑好久才叹了一口气，坐在床边说道：“不过我们应该跟炮灰差不多。”
    “所以我们是女主的仇人吗？还是……你别告诉我你就是女主？！”苏荷只觉得太不公平了，不知道自杀能不能穿回去。
    两人为了一个职位，从能力的竞争已经进展到武力的竞争了。
    称对方是死对头都不为过，苏荷接受不了莫名其妙的穿书，更接受不了死对头是女主。
    “放心，我们都不是女主。”姚芳芳无奈的摇摇头，告诉道：“我们都是男主的姐姐。”
    对啊，原主的记忆里还有一个弟弟比她们两个小三岁，是全家的金疙瘩。
    “男主的姐姐？”苏荷环顾四周，忍不住内心的嫌弃问：“总裁会住在这样的地方吗？”
    姚芳芳没好气的解释，“他现在才八岁，长大以后才成为总裁的。”
    似乎有道理。
    “弟弟都是男主了，我们为什么要做炮灰？”
    “难道我们是恶毒女配，是分开有情人的大棒？”既然是一个故事，她自然要多了解一点故事的梗概。
    姚芳芳摇头：“也不是。”
    苏荷有些恼火：“有什么话你就快说，别吞吞吐吐的，一点都不像你平时的样子！”
    “你以为我想？！”姚芳芳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有些话不吐不快：“你以为我想跟你说话吗？要不是现在情况不允许，我才懒得搭理你。早知道你也会穿过来，我就该让你自生自灭！”
    “你以为你是谁啊？”苏荷本能的想怼回去，但这身体在发烧，只能服软：“我们现在是姐妹，姐妹就要相互照顾！”
    虽说重生是意外，但能年轻这么多岁，似乎也不完全是缺点，眼角的细纹都没有了。
    姚芳芳觉得头很大，这样的事情怎么就给碰上了？语气不耐烦道：“好了，废话我也不跟你多说了，你只要知道男主家现在是开养殖场的，后会出事破产就行了。”
    苏荷瞪大了眼睛，坚决不信：“哪个总裁会是杀猪的？就是做火腿肠的都没有。”
    “你给我闭嘴！”互怼模式几乎是一触就发作，姚芳芳压低声音却没压低气势，只恨不能扑上来咬一口般咬牙切齿：“不是我想跟你合作，而是此刻我们都没有选择，若是我们不能统一战线，只怕接下来的日子会很难过！”
    苏荷想想也是，记忆里原主家开养殖场还瘦得一把骨头日子并不好过，再看姚芳芳一身打扮也没强哪里去。
    见她态度缓和了点，姚芳芳语气也缓和了几分：“实话跟你说，这样的文我真的看不下去，就知道男主小时候家里是开养殖场的，家境比较富裕。”
    “但是后来养猪场出了重大事故，男主的父母因此去世，人生也变得坎坷起来。”姚芳芳把自己知道的告诉她。
    “那我们呢？”苏荷不关心男主，只关心自己。
    “身为他的两个姐姐，家里破产后为了让他能够正常上学，一个嫁给了残废给他赚学费，另外一个赚了嫁给老头给他赚生活费，算是垫脚石。”不是她一开始不想说，实在是说不出口。

 第2章 开局是冷水

    苏荷瞪大双眼，满脸惊骇，一副惊吓过度的反应，“你说的炮灰不是脑残？”
    两人虽然不对付，但在这一点上很统一，姚芳芳继续往下吐槽：“还有更脑残的，嫁给残废的那个被婆家磋磨死了，嫁给老头的那个好不容易熬到老头死了，居然把老头的所有遗产都交给了男主，让男主从此创业成功成为霸道总裁。”
    苏荷……“我们要怎么才能回去？”她是一分钟都不想待了。
    “我也不知道，中间我看不下去，我直接翻到了结局，然后你来了就跟我动手，还把水泼在我的平板上，结果我们就传过来了。”姚芳芳强调——你才是罪魁祸首。
    苏荷才不认——“又不是我打开这种垃圾文的！”
    互看不顺眼也没用，两个小学生能做什么？
    “你都看到结局了，结局是什么？”苏荷问。
    “结局是嫁给老头的姐姐出车祸死了，男主和女主终于在一起了。”
    “就这？”苏荷难以置信，大结局追求大团圆，合着男主的姐姐活着就不能团圆？“所以你看的究竟是什么文，怎么会有这么神奇的操作？”
    姚芳芳不耐烦道：“我都说了，我无意中点广告点开的，也就看了开头和结局。”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两人互相看着对方寻找答案。
    怎么办？这恐怕是近两年，两人最心平气和的一次谈话了。
    不管怎么样，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就得积极面对。
    “大姐，二姐，我饿。”门外传来一个孩子低低的，带着哀求的声音。
    苏荷看着姚芳芳，姚芳芳眉头微挑介绍：“郑飞舟，未来的男主，我们的弟弟。”
    此刻门外又传来一阵咒骂声：“吃吃吃，小小年纪读书不行就知道吃！也就是你会投胎，好吃懒做的哪里比得上我们家郑强？”
    然后就听到一阵推搡声，接着又对着里面叫骂：“里面的人是死了吗？小小年纪就知道装病偷懒不干活？我们郑家是做了什么孽才出了你们这两个懒婆娘？！”
    骂人不带喘气又是一顿无差别攻击。
    姚芳芳：“我们小婶齐小花，是什么人你自己回忆一下应该也知道，收了我们父母的钱却一直在虐待我们三。”
    苏荷冷声道：“看来我们最先要对付的就是这位好婶婶了？”
    姚芳芳道：“没错。现在你叫郑橘子，我叫郑寒秋，我是你姐姐。”
    苏荷炸了，强烈抗议：“什么郑橘子？为什么我要叫水果？烂大街也该用朵萝卜花。你居然叫郑寒秋，这么有诗意？谁取的名字？！”
    “有诗意不该是叫清秋、慕秋啥的吗？寒秋？听名字就觉得冷。”姚芳芳也很无奈。
    “为什么我们两明明是双胞胎，取名字的水平却感觉不在一个时空？”
    郑寒秋同情的道：“在一个时空。”
    “哪个时空？”郑橘子气愤难平。
    郑寒秋：“刚才我说了，我们有个弟弟叫郑飞舟。”
    “啥？”
    “独立寒秋的‘寒秋’，橘子洲头的‘橘子’，浪遏飞舟的‘飞舟’懂了吗？都在同一个时空。”
    郑橘子大喊冤枉：“不是还有尽染、碧透、争流吗？不行风华正茂、挥斥方遒随便选一个也行啊。”
    郑寒秋幸灾乐祸的看着她，这不就是命，道：“都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计较名字？果然是分不清轻重。”
    都穿书了，还计较什么名字？大不了以后改，郑橘子道：“以前就一个职位你我相争也是无奈之举，与其做男主的炮灰，不如让我们自己做女主，你说对？姐姐。”
    郑寒秋微笑点头表示赞同，意味深长道：“认识你这么久，就这句像人话。妹妹。”
    顺势，郑橘子躺了下来，整个人都显得有气无力，时不时还呻吟两声。
    郑寒秋不解：“你想干什么？”
    这都不知道？郑橘子鄙夷的瞪了她一眼：“趁着烧还在，你现在用最快的速度跑去养殖场把爸妈叫来。”
    瞬间秒懂，郑寒秋大叫着跑了出去。
    一个人影从自己面前晃过就没影了，齐小花就站在房门口破口大骂：“瞎嚷嚷什么啊？死人了？！”
    根本没人搭理她，郑寒秋一溜烟跑没影了，齐小花就对着躺在床上的郑橘子撒气：“都啥时候了还躺着不动？没听你弟说饿了？快点起来烧火，不然大家都饿着！”
    郑橘子是真的在发烧，有气无力的道：“五婶，我发烧了，我难受……你送我去医院……”
    “发烧？！”齐小花才不管，叫骂的声音都要冲破人的耳膜，“行啊，一点小毛病就知道叫苦了，看我给你治好了！”
    原本想自己病了最多也就是不管不顾，让她自生自灭，结果郑橘子是真没想到做人能恶毒到这个地步，一盆冷水就这么对着她浇了下来，冷得她打了一个大大的寒颤，半天哆嗦得回不过劲来。
    她究竟穿了本什么书？不会是虐文？
    “退烧了吗？病好了？！”齐小花得意洋洋的炫耀自己的聪明，“要是还没好，我再给你来一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郑橘子一遍遍警告自己不能乱来，艰难的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没吭声。
    “二姐，你没事？！”郑飞舟跑到床边焦急的问，床上的人没说话，他转身愤怒的对着齐小花叫道：“我二姐生病了，你怎么能这么欺负她？！”
    “你怎么跟长辈说话的？！”齐小花不乐意了，整张脸皱起来就跟别人欠了她二五八万似的，女孩子不收拾就是贱，“说你蠢你这小子还是真的蠢！你二姐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就要死不活了？她就是装的！”
    “姐妹俩都一个德性，干点活就嫌东嫌西的，也就是你们命好生在我们郑家，要是以前早丢塘里淹死了……”
    “弟弟……带我去卫生院……”郑橘子感觉现在装死说不定真会给这个疯婆子弄死，艰难的伸出手，抓着他的胳膊，“快……扶我起来……”

 第3章 昏迷进了医院

    “二姐。”郑飞舟看起来也是瘦竹竿一根，扶着全身湿哒哒的二姐艰难的下了床，担心得都要哭了，“二姐，我们先换身干衣服？”
    半大的孩子也不懂啥，就觉得二姐现在的模样可怕，好像真的要死了。
    “不……快去医院……”这么好的惨样，可不得让人多看看？就算是虐文，也不能让自己白白被虐。
    被郑飞舟搀扶着艰难的走了出去，这身子不但发烧还营养不良，好不容易相互搀扶走到村道上，郑橘子终于放心的倒下来。
    “二姐，二姐你怎么了？！”郑飞舟尖叫的哭喊起来，用力的推着倒在地上的人，“二姐你醒醒啊，你不要死啊！”
    见躺在地上的人毫无反应，郑飞舟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虽说骗小孩有点不好，但她现在是真病得厉害，也没力气哄他，就等郑寒秋叫人来了。
    两人以前是不对付，但这件事上她们绝对是坚定的同盟！
    迷迷糊糊听有人问弟弟：“小舟，你二姐这是怎么了？”
    郑飞舟抽噎的道：“我不知道，二姐生病了。”
    “什么病啊？”似乎有人在她额头摸了一下，然后也叫了起来：“这么烫？快送医院啊！”
    “都病成这样了家里怎么没个人照顾？这一身怎么是湿的？！”
    郑飞舟哭得更加卖力，口齿却很清晰，“五婶说姐姐躲懒不肯带她去医院，就把水泼床上了！”
    好样的！郑橘子心里给他点了个赞。
    “这也太缺德了，孩子都烧这样了，还泼水？”
    “快，叫个人去叫贵祥，孩子都烧这样了，可不得送医院？”
    ……
    “都围在这里做什么？这懒婆娘就只是想装病不干活！”眼见村里不少人围过来看热闹，齐婶子赶忙从后面快走了出来想要驱散大伙。
    村里人本就喜欢看热闹，郑家还是村里的有名的养猪大户，是第一个盖起红砖房的人家，受到的关注本就多些，此刻有热闹了，大伙也不愿意散开。
    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郑橘子感觉脑子越来越不清醒，呼吸越来越沉。心里念叨：姐，你要还不来，我今天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孩子都烧成这样了，有人去叫贵祥了吗？可别烧傻了？”
    “去了，应该快来了。”
    “咋全身都是水？这是想死人吗？”
    “我听说他们家老四也赚了不少钱，怎么家里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你们瞧这衣服都是腻歪的，也不知道多久没洗了。”
    感觉有人用毯子将自己包起来，郑橘子稍微好过了一点。
    这会儿她不是装病，是真病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接着就是拖拉机“突突突”的声音，有人喊着：“让开，贵祥家的来了。”
    郑寒秋麻溜的从拖拉机上下来，大嗓门的叫着：“爸、妈，快点！——妹，你怎么躺在外面？怎么一身水？”
    虽说想看她倒霉好几年了，但此刻看到脸白得像纸，全身湿漉漉的裹着毯子还在发抖的人，郑寒秋整个人心都提上来了，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哭腔：“爸、妈，妹妹快不行了，你们快点啊！”
    想不到你也有哭的一天，郑橘子彻底失去了意识。
    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看场景就知道是在医院，还是八几年的医院，玻璃吊瓶一下有一下停的滴着滴液。
    没能回到原来的世界，郑橘子有些失望。
    “橘子，你醒了？”一个嘶哑的声音焦急的问道：“感觉怎么样啊？”
    “妈妈。”
    原主的妈妈穆晓云。
    就跟寻常的村妇一般，岁月在她的脸上留下了淡淡的沟壑，皮肤有些暗沉，看自己的眼睛却格外明亮，透露出担忧和心疼。
    这一刻，郑橘子的心暖了，“妈——”
    “诶。”穆晓云答应着，手抚在她的额头上大大松了口气：“还好没烧傻，不然可怎么办啊？齐小花那杀千刀的，等回去妈绝对要好好收拾她一顿不可！”
    说起这个人穆晓云就一肚子的火，她男人郑贵祥有五兄弟，婆婆偏爱幼子在老五结婚的时候就分了家。
    他们家当时什么都没分到，就跟被赶出来差不多，老五家的孩子都能跑了，他们夫妻俩才有了第一胎。
    日常没营养，生的又是双胞胎，穆晓云的身体许久才能干活，想起那时候的日子就都是泪。
    后来政策变了，被生活逼入绝境的郑贵祥跟人倒腾些小生意赚了些钱日子才好了些。
    也是他运气好在火车上遇到贵人，贵人随口提点他开养殖场赚钱，郑贵祥大着胆子真干起养殖场还干成了。
    家里渐渐富裕起来，盖了村里第一栋红砖房引来不少人眼红，尤其是老五家。
    他们家吃糠咽菜的时候没说一家人要照应，自己家赚钱了婆婆非说一家人就要相互照顾，把齐小花硬塞进养殖场干活赚钱。
    齐小花好吃懒做在养殖场里啥脏活累活都不愿意干，就连做饭都搞得大伙有意见，穆晓云的意思是辞了的，偏偏男人拗不过婆婆，让她在家里帮自己带孩子，让老婆去养殖场帮忙。
    “你说说，你们姐弟三个都上学生活能自理了，日常也就烧饭洗衣的活，我们每个月给她30块钱，她心咋还这么坏，孩子病了都不知会一声，万一烧傻了可怎么办？”
    不怪穆晓云念叨这一句，乡下真有人孩子发烧烧傻了，好好的一个孩子就废了，做父母的哪有不心疼的。
    郑橘子吃力的挪了挪身子，伸手去抹她脸上的泪水：“妈妈，不哭。”
    “我的橘子。”穆晓云哭得更厉害了，“小小年纪怎么就要受这个罪？是妈没照顾好你。”
    郑橘子虚弱的挤出一丝微笑：“妈很好，是五婶坏。”
    穆晓云握紧她的手：“对，是她坏，我们家橘子会快点好起来。”
    郑橘子眼泪也流了出来，哀求的问：“妈，我们能不让她来了吗？我真的好怕，怕再也见不到妈妈了。”
    穆晓云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好，我们不请她了。”

 第4章 没我可不行

    用她爸的话来说，孩子有人看一眼就成了，主要是花钱买个清净，不然她奶奶就会天天来闹。
    结果就是，有的人没有底线。
    以前还好点，齐小花做什么还得有个顾忌。
    最近几个月养殖场的活多，夫妻俩忙得跟个陀螺似的晕头转向没间歇，晚上还得在场子里守夜，齐小花就越发的放肆起来，不但不干活扒拉东西，还反过来逼着姐弟三人帮他们家干活。
    虽说家里到养殖场也就半个小时的脚程，但夫妻俩已经一个月没回来了，回来也没时间听孩子们抱怨。
    没有真凭实据就算他们告状，齐小花那边叫得更大声，随时都能在地上撒泼打滚哭念唱，还有她奶奶在旁边骂，夫妻俩想着孩子也没真出事也就算了。
    等他们一走，齐小花对姐弟三人就更苛刻，如此反复三姐弟也就变得畏畏缩缩连告状都不敢了。
    夫妻俩想着自己孩子有亲戚照顾，再差也就吃得差点，被闹了几次，日常一点小事也不好吱声了，哪里想得到差点丢了性命。
    听了女儿这些话，穆晓云的眼泪就更停不下来，咬着牙就跟发誓般道：“放心，这次回去，我就是跟你爸离婚也不能让那祸害再留下！”
    “妈，我饿。”郑橘子可怜兮兮的看着她妈道：“我想吃东西。”
    “好，”穆晓云立马答应着跑出去给她买吃的。
    看到她妈出去了，郑橘子只觉得全身都难受，本来就发烧又被人泼了水每根骨头都在跟她抗议。
    她妈匆匆忙忙换了件临时买的新衣服里面都是线头磨得人也难受。
    也不知道郑寒秋那边怎么样了，穆晓云这边应该没问题了，不知道郑贵祥态度变了没有。
    她初来乍到就用命在折腾若不能一次将齐小花给赶走可就亏大了。
    还有那个便宜弟弟看样子还是有点做男主的潜质的，至少不是被人欺负了不敢吭声的大傻子，应该也能出点力。
    也不知道是这时候的病毒没那么厉害还是原主的体质好，输完液之后郑橘子整个人感觉已经恢复了大半。
    医生的建议是可以回家了，明天再来输一天液应该就没多大的问题了。
    “不过这孩子营养不良，回去尽量让孩子吃好点吃饱点。”医生开了些回家吃的药后又对穆晓云交代道。
    穆晓云愣住了，应声问：“啥？”
    医生拿着血液检查的单子给她看：“你看这里，红细胞这么低是贫血，再不补补，以后怕发育不良，长不高。”
    “你们做家长的就算再不负责也能看得出，这孩子瘦得跟那个啥一样，将来就不怕嫁人有什么问题？”
    在乡下重男轻女很常见，家里有什么好的都紧着儿子虐待女儿是常态，没看见当没发生，看见了就是一条性命啊。
    女孩子哪怕是赔钱货，结婚也能得彩礼的，都养这么大了，没了多可惜？
    郑橘子悄悄的给医生阿姨点了个赞。
    穆晓云拿着检查的单子半天都不能接受现实，试探的问：“橘子……你是不是挑食了？”
    郑橘子摇了摇头。
    “那怎么会这样？”穆晓云难堪事小，心疼更甚。
    他们每个月不但给了齐小花三十块钱生活费，差不多每个星期都还往家里捎一次肉，还能营养不良？“你是不吃饭就吃零食了吗？”
    用力的摇了摇下嘴唇，郑橘子地下头她不敢看她，委屈巴巴的道：“五婶每次都让我们等她全家吃饭之后才能吃东西，为了让弟弟多吃点，我和姐姐经常吃不饱。”
    饭都吃不饱，哪里有零食吃？
    “杀千刀，我一个月还给了她三十块钱！我要找她理论去！”穆晓云也不是啥软包子，本就被女儿的哭诉搅得一肚子愧疚与气愤，现在更是恨不得提刀砍人了。
    “好了，先去交钱拿药。”医生语气微强的打断了穆晓云的激动，严厉的提醒道：“孩子烧那么高还一身湿的送过来，要不是运气好，就这小身板万一留下什么后遗症你们做家长的还不是后悔一辈子？！”
    穆晓云连忙称是，麻利的去交钱，拿药，带女儿回家。
    “橘子想要吃什么？”出了医院门，穆晓云有种很强烈的补偿心理，“说，妈带你去买。”
    “不要。”郑橘子摇了摇头，“我们家没钱才要到五婶家要饭，我不要妈妈浪费钱。”
    她居然这么教自己孩子？！穆晓云压住心头的火气更加心疼道：“没事，妈有钱，你想吃什么跟妈说。”
    郑橘子依旧摇头，“妈有钱给弟弟一点钱，他是男孩子长身体吃得多，有时候我和姐姐看到他中午跟我们一样饿得喝水，有钱的话，就能买根油条吃了。”
    不是她装可怜，是原主三姐弟真的可怜。
    现在是87年了，且不说他们家办养殖场建新房是半个万元户了，就算普通人家也没几个这般让小孩子饿肚子的。
    “杀千刀的！”穆晓云咬牙切齿。
    有些事孩子们也说过，但每次都被齐小花一顿哭闹加上婆婆叫骂给和稀泥混过去了，她也没想到能委屈到这个地步，这次她绝不能再退让了！
    坐着她妈的自行车，在高低不平的路面上颠簸了一段时间终于快到家了。
    家门口聚集了很多人，看样子是他们家又闹了啥，热闹的中心位置坐着一个人在左右摆手哭喊，左右两边则各有两波人对峙。
    一边是郑贵祥和郑寒秋、郑飞舟，一边是她奶和五叔。
    “嫂子，你可回来了，你来来评评理！”原本坐在地上的人瞧见穆晓云的自行车也不管她有没有停稳就冲过来抓着车前面的横杆表情又慌张又委屈的哭着喊：“都是亲戚，我又不是故意的，怎么能把我给辞了呢？”
    生怕穆晓云不知道其中的厉害，齐小花卖力的道：“你说你们那养殖场那么忙，总不能指望几个小孩子能自己干活？要是没了我，他们几个小孩子万一出了什么事，连个大人都没有，可怎么办啊？”

 第5章 不然让我爸打你儿子

    原本就憋了一肚子气，闻言，穆晓云先是停好了车让女儿下来，讥讽道：“怎么办？要不是寒秋来找我，只怕我们家橘子已经出事了！有万一也是你害的！”
    齐小花满腹委屈：“我不也是粗心了点吗？谁家带孩子能面面俱到的？我瞧着也没多大的事情，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
    “你放心，以后我一定多上点心，把你家孩子带得白白胖胖的。”
    旁边的郑老太拄着拐杖用力的敲着地板准备像以前一样做了断：“人没事就行了，老五家的这事是你做得不对，你好好的跟人家道个歉，都是一家人，这事就过去了。”
    偏心的人永远没有边，要不是这个老太婆每次拉偏架和稀泥，他们三姐弟也不至于总被齐小花欺负，齐小花也不至于越来越嚣张。
    “妈，你不能这样！”郑贵祥一双眼睛布满了血丝，手上拿着铁铲模样就像是要杀人一般。“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你算个什么东西？我是你妈，我说了才算！”郑老太的战斗力年轻的时候就在村里称雄，年纪大点了就只在几个儿子、儿媳面前显摆了——她是长辈，她才是家里独一无二的权威。
    “妈，您就是偏心也该有个限度，她都这么欺负我家孩子了，您怎么能让她继续待在我家？”面对这个偏心的娘，郑贵祥也是欲哭无泪。
    以前就闹过几次了，每次说改，结果下次更过分，所以他花钱请人照顾孩子结果是来欺负孩子的吗？
    对错村里人不是傻子都知道，想说理的人又怕被郑老太缠上，那老太婆可不是好人。
    而郑贵祥养猪发了财，有几个看着眼热的就想着看他们家倒霉，不但不帮理还劝他要孝顺，“都是一家人，讲究的就一个和气，何必为了小孩子忤逆自己老娘呢？”
    这不是小事，要不是大女儿来得及时，说不定二女儿就没命了。
    郑贵祥不退让。
    郑老太也不退让。
    郑橘子和郑寒秋交互了个眼神，郑贵祥今天能这么坚持跟他老娘对着干，看样子她是出了不少力的，再看她左边脸比右边脸肿了一块，显然是被人给打了，谁动的手？
    不是郑老太就是齐小花，五叔郑水富那样的懒汉就只知道躲在亲妈和媳妇后面享受成果装好人，绝对不会动手的。
    “反了天了，我说的话没人听了！”郑老太也厌烦小儿媳好吃懒做搞得自己要来擦屁股，但小儿媳不能在四儿子家做事，每个月那几十块钱就没了，吃亏的还不是她小儿子？“今天我就把话撂这里了，你要是敢把小花给辞退了，以后就别叫我这个妈了！”
    “妈，您这是何必呢？”郑贵祥哀求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哽咽。
    “我何必？”郑老太振振有词，“你让大伙评评理，你是发财了，你兄弟呢？发财了连自己兄弟都不帮带一下，你说我是怎么才养了你这么个缺德玩意？”
    “你侄子可是在县城里读书，你把他妈给辞退了他怎么能安心读书？将来考不上大学你负责？！”
    ……
    论吵架郑贵祥显然不是郑老太的对手，被喷得开不了口，但也坚决不松口。
    “四嫂，你说句话，只要你说这家里以后不要我照看了，我绝不厚着脸皮留下。”那边不行，这边齐小花用力的抓着单车横杆不让穆晓云过去，显然是想把压力压穆晓云身上。
    穆晓云原本就一肚子的火，老公被婆婆压着没办法，妯娌就不一样了！
    单车一丢，穆晓云横眉怒目：“那你走，我们家请不起你这尊大佛！”
    齐小花马上忘记刚才放的狠话，转身倒像自己是被欺负的那个，“你们这一家子没良心的，我帮你们带了这么久的孩子没一句谢反而怨怼上我了？你这是什么态度啊？”
    “我什么态度了？我——”穆晓云刚想发作，郑橘子扯了扯她的衣角，示意她暂停。
    齐小花看着郑橘子伸手就用力的扯了扯她的耳朵道：“这次是我不对，但没有我，你家孩子能长这么大吗？”
    “能。”郑寒秋站在她爸身后叫道：“我能打扫屋子，妹妹会做饭，我们能把弟弟养得白白胖胖的。”
    根据多年的经验，郑橘子会开口那就肯定有后招，郑寒秋自然要为自己这一巴掌争口气。
    “嘿，你这白眼狼！”齐小花没想到教训了这么多遍，姐妹俩还敢和自己顶嘴，“没大没小的，什么玩意？”
    郑寒秋站在她爸身后反驳：“我说句实话怎么就没大没小了，我是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不像有的人好吃懒做只知道巴着别人家孩子吸血。”
    “你看看这个。”郑橘子则在郑老太发怒前，拿出医院的检查的单子给她看。
    “啥玩意啊，你给我做什么？”郑老太呸了一口，她又不识字。
    “这是医院的检查报告，医院里的人可说了，虐待孩子是违反《未成年保护法》的，而且长期虐待是要坐牢的。”郑橘子很严肃的给老太太普法。
    这时候血液报告是手写的，医生特有的字体本来就难看明白，看明白了不知道参数也不知道代表什么，郑老太顿时被唬住了。
    毕竟严打还没过去多久呢，坐牢这种事情沾上了可是要命的。
    哪怕是周围看热闹的人也都吸了口气。
    “对！”郑寒秋顶着自己肿着的半边脸，双手叉腰大声道：“你们这是违反《未成年保护法》的，要是再欺负我们，就让你们去坐牢！”
    村里说坐牢的口头禅多着，但能说出一个准确的什么什么法的，还是第一次。
    齐小花也慌了，心情不好她没少拿这三个孩子出气，这会儿底气不足，“瞎说什么？我就没听说打孩子犯法了？！”
    哈，大伙顿时都懂了，她是真的打人了。
    家暴虽然没入刑，但这不影响郑橘子表情严肃的扬了扬手里的检查单：“你打你自己的孩子不犯法，虐待我们可不一样，不然你让我爸天天去打你儿子？”

 第6章 花钱请见证

    “你敢！”齐小花嚷完这一句就想去抢郑橘子手里的条子，被穆晓云一把推开。
    虽然不知道女儿究竟说的是什么，但自己有理怎么都不能继续吃这个亏，“你要是不信，现在我们就一起去派出所！”
    “我家橘子烧那么厉害你还往孩子身上泼冷水，这是谋杀！”
    罪行升级。
    郑橘子悄悄给她妈点了个赞，威胁道：“小堂哥要是有个坐牢的妈，以后也不用读大学了，直接回来种地就行了！”
    郑老太不怕老五媳妇坐牢，但若是让她最疼爱的孙子不能上大学可不行。
    尤其是郑橘子手里拿着医院的单子说得振振有词就跟真的一样，她也不敢发作了。
    “行，行，行，我倒要看看，没有我你们家累死累活的那些事情谁来做！”没了老太太撑腰齐小花心里也怕，气得直咬牙嘴上依旧硬着。
    “这就不用五婶操心了。”郑寒秋直接从郑贵祥的口袋里掏出一把钱来，数了四张一块的，对看热闹的人叫道：“我出四块钱，请四个人帮我们家里里外外打扫一遍，把衣服被褥都洗了，有没有人愿意干？！”
    四块钱？那每个人有一块钱！
    如今乡下人粮食是够吃了，但赚钱的机会太少了，挖空心思也难攒下几块钱现金。
    只是打扫房子、洗衣服被褥的小事，顿时看热闹的人都抢着要干。
    任何年代，都没有比钱更现实的驱动力了，想要挣这一块钱的人，纷纷挤到郑寒秋身边来说好话，顺便将齐小花家骂一通。
    “瞎搞！瞎搞！瞎花冤枉钱！”被人群挤开的郑老太被心虚不已的齐小花给悄悄的拉了回去。
    原本也觉得女儿胡闹的郑贵祥听他妈这么喊，又力挺女儿了，“不是说非你不可吗？现在我姑娘本事自己解决，能干着！”
    四块钱不是小钱，就请人搞卫生在乡下都没听过，郑寒秋很快就选了四个人出来，当场给她们分配了活，然后提醒道：“这钱得把活干完了才能拿，今天干不完可以明天干，若是到明天下午还干不完，我也不给了。”
    想到能赚钱，好不容易抢到活的四个人哪里还有时间抱怨，立马就分开干活去了，完全没注意是个小孩子在对自己发号施令。
    走到她身边，郑橘子悄悄扯了扯她衣角小声责备：“你这是发财了？你知道这年代一块钱能买多少东西吗？就这么乱花？！”
    郑寒秋小声安慰道：“放心，爸有钱。”
    郑橘子不满：“大小姐，你知道现在是87年吗？有钱也不是这么折腾，我还想妈把生活费给我们，以后我们自己管家呢，你这么败家，爸妈怎么会放心？万一又招个丧心病狂的该怎么办？”
    没钱饿肚子是真的饿肚子，以前不想吃不吃没多大感觉，住院经历饿而没东西吃的感觉太惨了。
    郑寒秋笑眯眯的解释道：“五婶不是说她照顾了我们？不让更多的人及时看到，村里人怎么知道她是怎么‘照顾’我们的？”
    “若不搞点大伙能看得见的东西，万一等今天这事淡了，她还是抚养我们长大的功臣呢。”
    郑橘子懂了：“原来如此，这种事还是你行。”
    郑寒秋骄傲的扬起下巴：“不懂就多跟姐姐学学。”
    郑橘子不甘示弱：“姐姐这么厉害，怎么连《未成年保护法》都不会用？还得我回来才能解决。”
    郑寒秋也是恼火，说话激动点脸还痛：“是我的问题吗？是那老太婆实在不讲道理！”
    遇到郑老太那种完全不讲理的泼妇，她一个小孩子能做啥？
    郑橘子依旧是鄙夷。
    郑寒秋咬牙切齿：“要不是我现在太矮了，非得还她两个大的不成！”
    瞧她真气上头了，郑橘子悄咪咪的捏了捏她的手：“放心，等我们长高点，就去给她套麻袋。”
    “天哪，这灰都快把我给盖了，这是多久没打扫了？”扫地的婶子摆了摆手道。
    郑寒秋认真的掰着手指数了数，道：“快五个月了，从妈去养殖场之后，家里就没人打扫了。”
    扫地的婶子：“那你们自己也扫一下啊，这灰太呛人了。”
    郑寒秋指着婶子从自己家带来的工具解释道：“我们想打扫，五婶把我们家的扫帚撮箕都拿她家去了。”
    接着表示自己是爱干净的好孩子补充道：“他们家地干净，我和妹妹每天都帮他们家打扫。”
    扫地的婶子愣住了。
    “你厨房是没开火吗？以前的烟灰都结垢了。”搞厨房的嫂子感觉这一块钱不好赚。
    郑橘子摇头道：“五婶不许我们在自己家开火，我都是在他们家做饭的。”
    “你做饭？”搞厨房的嫂子愣住了，“不是你婶子照顾你们吗？怎么还要你做饭了？”
    郑橘子带着点小孩子也不是太懂的表情道：“当然了，五婶说吃她家的饭就得给她们家干活，不然就会饿死。”
    搞厨房的嫂子……还有这样的说法？老四不是给老五家的工钱了吗？
    “你家这玻璃怎么少了几块啊？晚上睡觉不冷吗？”擦玻璃的大娘忍不住疑惑。
    这时候的乡下玻璃还不是家家户户都能安得起的，虽说是别人家的，少了这么多块看着也心疼。
    郑寒秋道：“冷，所以妹妹才冻病了。”
    “那你们也太不爱惜了，坏这么多块。”擦玻璃的大娘卖力的擦着。
    郑寒秋道：“没有坏，是五婶拆去自己家了。”
    擦玻璃的大娘……
    洗被褥不是轻快活，没有洗衣机甩干啥的洗了需要两个人拧，虽说花了钱，穆晓云也在旁边搭把手。
    洗衣服的外来年轻媳妇问：“穆姨，你们家不是快成万元户了吗？怎么床单被套都是破的？里面的被褥也是脏的？”
    穆晓云整个人脸都是黑的，这些根本不是她家置办的东西，好东西分明被换走了。
    洗衣服的时候年轻媳妇更是不解了，问：“都花钱请人做事了，怎么不给孩子买两身得体的衣服，我看寒秋和橘子都——”

 第7章 难得意见一致

    接下来的话年轻媳妇不敢往下说了，因为穆晓云的脸色太可怕了。
    老五家还没想出怎么继续在老四家吸血的办法时，穆晓云就带着一群人冲了进来。
    “你，你想干什么？”这架势，齐小花也是有点怕，怕四嫂抓她去坐牢。
    “老四家你想干嘛？你还想反了天不成？我告诉你，只要我还在这个家一天，你就别想放肆！”郑老太尖着嗓子叫道。
    眼珠子转了转郑水富这时候是个活人了：“四嫂，是四哥改变主意了让你来说项的？我就说嘛，都是一家人，哪有什么过不去的？”
    “一个丫头片子而已，哪里比得了我们之间的手足情！”
    穆晓云终于没忍住一个巴掌扇在他脸上：“好你的手足情，就是这么欺负我们家的！”
    “你居然敢打人？”郑水富什么时候吃过亏？立马就要还手，“你这臭婆娘居然敢打我？！”
    “你敢打我男人\/儿子？！”郑老太和齐小花也尖叫了起来。
    不过他们谁也没敢还手，因为穆晓云不是一个人来的，她后面还跟了一群人，穆晓云也不知道哪里的本事，屋里站了十几个，外面还有不少，一个个手里还抄着家伙。
    “你，你这是想干什么啊？”郑水富瞬间没了脾气，转身躲到郑老太的身后去了。“你要是打我，四哥不会放过你的。”
    郑老太吓得半天才回过神，立马想高声尖叫，“反了——”
    “砰！”穆晓将方桌上的一个剩菜碗用力摔地上。“叫啊，你叫一声我就摔一件！”
    郑老太哑火了，别看她平日在几个儿媳面前威风，真遇到事情她其实是怂的。
    穆晓云也只知道这点，一开始就让郑贵祥回了养殖场，今天别说不孝了，你就是报警也别想让她低头！
    “四嫂，橘子不是没事吗？你闹这么大阵仗是何必吗？”齐小花不情不愿的想服个软过去，她才损失了六十块钱一个月的活，她才是受害者。
    “何必？”穆晓云扬起后面人递给自己的水盆，一盆水从头到尾淋在齐小花身上，“你说我何必？”
    “我跟你拼——”看穆晓云身后的人真准备动手，齐小花就连叫声都没了，讨好的道：“四嫂，都是一家人，你今天的事情我就不计较了，你还是赶快回去。”
    “不计较？”穆晓云给了她一个巴掌，在孩子面前她不好动手，现在她是忍不住了，“你还有脸跟我说不计较？！”
    啪，一个巴掌，穆晓云骂道：“我一个月给你三十块钱工钱，请你照顾孩子，你倒好让我们家几个孩子帮你煮饭打扫干活。”
    一个月三十块钱工资？都超过半个工人了，居然还让孩子们当劳力？众人吸了口冷气。
    啪，又一个巴掌，穆晓云接着骂：“我一个月给你三十块钱生活费，我家孩子一个个饿得营养不良，生病躺床上快死了，你不通知我们也不送卫生院居然还往她身上泼冷水！”
    三个孩子能吃多少钱，就那三个瘦皮猴的样子，别说三十了，只怕三块钱都没吃回来。
    “亲戚一场，你就是这么欺负我家孩子的？！”
    穆晓云越说越气，啪啪啪又是几个耳光打得那叫一个响亮。
    齐小花脸都被扇肿了，嘟嘟嚷嚷：“你，那你想怎么样？”
    穆晓云心里是真的气的，孩子被欺负了打齐小花一顿也不能弥补孩子们受的伤害，只能给他们找不痛快：“我给你十分钟，包括我家的窗户把所有从我就家偷的东西都给我还回来，否则我就把你家全给砸了！”
    齐小花被打得晕头转向，完全没欺负小孩子时候的气势，“我我我——”
    郑老太稍微找回一点气势：“老四家的，都是一家人，你今天这么折腾，以后还怎么往来？你还想不想强子还叫你一声四婶了？”
    砰！穆晓云又一个碗摔在地上，碎瓷片飞溅八方，吓得郑老太连连后退。
    穆晓云恨不得将眼前的人大卸八块：“这样的人家我还往来做什么？强子只是叫我一声四婶，橘子可叫我一声妈，我穆晓云又不是自己没儿子还巴望别人家儿子叫一声？！”
    “那也不能——”
    砰！郑老太的“道理”还没说出口，穆晓云一把将桌上的所有东西一把摔地上，“再不把偷的东西交出来，我就砸屋子了！”
    齐小花吓得忙去找东西。
    等大伙看到从衣服、床单、摆件、首饰、锅碗瓢盆、玻璃、桌布等等东西林林总总一大堆也是叹为观止——这是偷东西吗？是偷家？
    “都在这了。”齐小花哆嗦的道。
    穆晓云大手一挥让人把东西搬走，然后下了最后通牒，“别说我和老四不孝顺，吃的和钱怎么都有一两百，我就当孝敬婆婆了，以后我们两家再也别来往了！”
    躲在窗外看热闹的郑寒秋看着脸不疼了，心里痛快了道：“我对我们亲妈的认知还是太浅薄了，这发起火来谁招架得住？”
    简直不要太威武。
    郑橘子点头：“有妈如此，以后我们也能少吃点亏。”
    郑寒秋瞧着里面三个人就跟霜打的茄子一般垂头丧气还不敢发作就痛快，幸灾乐祸：“你瞧见老太婆的脸色了吗？就跟吃了屎一样。”
    脸上的巴掌印虽然还疼，但此刻郑寒秋的心里爽，“说心里话，本来觉得重生这鬼地方挺倒霉的，但被人这么维护着，感觉还是挺爽的。”
    她小时候家境不错，大学出国留学，回来的时候父母却出车祸去世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虽说生活依旧优渥十年来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郑橘子道：“我也这么觉得。”
    她小时候家境不好，父母重男轻女严重，只恨不能榨干她身上每一滴血给弟弟，她可是费了好多年才摆脱这种原生家庭，做梦都想有个维护自己的妈妈。
    穆晓云给她们的，正是她们渴望的。
    两人相互对望，眼中都是暖意：“难得我们两意见一致。”

 第8章 你还是这么奸猾

    悄咪咪的，两人跟着大队伍回了家。
    受女儿的启发穆晓云也是临时请的人——出面一人给四个鸡蛋，出手一人给半斤猪肉，有钱若不能给儿女出头，那这钱赚了做什么？
    白得好处谁不要？更何况他们家确实是被欺负的，听到消息的村里人基本都来帮他们家“伸张正义”。
    大伙其实挺想郑水富家人动手的，他们动手自己才能拿猪肉，可惜那怂货看到这么多人，说话连大声都不敢。
    不过看场热闹就能得四个鸡蛋，大伙还是很满意，顺便一人一句将郑水富和齐小花骂成狗。
    甭管穆晓云怎么样，老五家的名声是没有了，别的不说，就偷的那一堆东西，估计送派出所怎么都能坐几年牢了。
    人多力量大，搬来的东西很快归了位，家里虽然还是空荡荡的，但比昨天要干净整洁多了。
    等人都走了，穆晓云拉着几个孩子坐下，看着面黄肌瘦的三个孩子，她就想哭。
    明明隔得这么近，怎么就让孩子们吃这么多苦呢？
    养殖场的活可以请人干，自己的孩子怎么都得自己带。
    “其实，我们能照顾弟弟的。”郑寒秋试探的说道。
    她今天才知道，齐小花一个月能在他们身上捞60块钱，这钱在这时代可不是小数目，若是给她绝对能让小日子过得倍滋润。
    “是啊，是五叔他们人太坏了，不能怪妈。”郑橘子一边劝她不要自责，一边附和她姐道：“况且我们都长这么大了，下半年就能上初中了，本来村里这么大的孩子都能带弟弟妹妹了，妈还请人照顾我们，已经是天下最好的妈妈了。”
    郑寒秋跟着一唱一和强调：“只要不去伺候五叔一家，我们也可以照顾好弟弟的。”
    穆晓云本来还在深深的自责中，被两姐妹一绕也不知道怎么的就答应以后家里就由她们自己管家了。
    郑寒秋\/郑橘子：“太好了！”
    郑飞舟刚才到现在存在感并不很强，卖力的在啃穆晓云带回来的猪肘子，这会儿很配合的鼓掌：“太好了！”
    看着恢复元气的三个孩子，穆晓云心里稍微好过了点，掏出几张十块的钱数了数分别给两个女儿一人三 十。
    “这么多？”这种图案的十元币郑寒秋是第一次见，忍不住惊叹。
    穆晓云拍了拍她手上的钱：“这个月的生活费，不要一下子花完了。”
    郑寒秋连忙点头。“谢谢妈妈。”
    “那我的呢？”郑橘子看着自己的钱问。
    穆晓云也拍了拍她的手，“也是这个月生活费，你和姐姐一起照顾好弟弟。”
    “没问题。”郑橘子心里大喜，抱着穆晓云唧一口：“谢谢妈妈。”
    “傻孩子，没个现行。”嘴上这么说，穆晓云嘴角却带着笑。
    郑飞舟手上啥都没有，满嘴都是油，眼巴巴的看着他妈。
    穆晓云抽了五张一块的给他，“你还小慢慢花。”
    就像是捧着所有家产一般，郑飞舟将钱叠好收进自己口袋，喜滋滋道：“谢谢妈妈。”
    以前齐小花经常说不要随便给小孩子钱，孩子乱花钱容易会学坏。
    结果就是所有的钱都进了她的口袋，穆晓云越想心口就越气，就觉得今天只打了个几个耳光实在太便宜他们了。
    晚上，穆晓云怕女儿身体没好，坚持带郑橘子睡一起。
    第二天陪女儿输完液穆晓云依旧回了养殖场，没办法，要不是活真的太多，她也不至于这么久没回家。
    走之前穆晓云对女儿道：“以后我和你爸晚上轮流回来陪你们，你们自己要照顾好自己。”
    郑橘子乖巧的点头，“妈妈你就放心。”
    “过了这个两个月，那边的事就少些了，到时候爸妈再多陪陪你。”穆晓云心疼的抱了抱女儿。
    以前衣服穿得宽松没觉得，今天换了件合身的衣服发现是一点都没长还瘦了，“手里有钱别舍不得吃，没钱妈妈和爸爸再去给你们赚。”
    郑橘子心里暖暖的，“好的。”
    回到家，姐姐和弟弟都上学去了，郑橘子从厨房拿了个盆去后院清洗穆晓云买的菜。
    他们家没有自来水，郑贵祥从山上牵了根管子把泉水引到后院，用水泥砌了个浅浅的水池家里用水啥的也很方便。
    后院以前种过菜，不过没人打理现在都是杂草乱入。
    将筒子骨洗干净放入锅里，去血水后捞出洗锅慢炖，灶台前面的小灶也没闲着，郑橘子将水壶装了半壶水烧上。
    以前齐小花舍不得柴火从不给他们喝热水，一般都是直接喝后院的泉水，有条件了她还是准备发扬华国人的传统——喝热水。
    柴火做菜香，但就有点不好，得有人守着。
    郑橘子拿了本子坐在灶台边上一笔一画将现在的大致情况写了下来。
    “你在写什么？”郑寒秋突然凑过来问道。
    “你走路怎么没声音？”郑橘子抱怨道，又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郑寒秋将书包袋子随意放下，玩笑道：“你不会是在盘算如何我将我干掉的时候。”
    郑橘子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我倒是想啊，就怕连累我。”
    郑寒秋搬了条小板凳坐在她身边：“怎么样？身体好了吗？”
    郑橘子答道：“没事了。”
    摸了摸她的额头是不烫了，郑寒秋求证的问：“真没事了？”
    郑橘子皱眉瞪着她问道：“怎么，还想我有事？”
    “不是。”郑寒秋将小板凳搬得靠近一点：“就是想看看你昨天的鉴定报告长什么样。”
    “什么鉴定报告？”郑橘子疑惑的看着她。
    郑寒秋觉得她对自己不够坦白：“就是昨天你拿来吓唬五婶的单子，怎么都得要是轻伤才能把人抓起来？真这么快就好了？”
    “噗嗤——”能有鄙夷她的机会郑橘子那是刻不容缓：“你都说了是‘吓唬’，怎么可能真的严重？”
    说完，将那张血常规的单子给她看。
    虽说内容是手写的，但是中间最上面印刷体“临床生化报告”几个黑粗的字足够抢眼，郑寒秋感叹：“你还是这么奸猾。”

 第9章 想毁灭那个恋爱脑

    郑橘子：“彼此彼此。”
    果然，两人想要和谐共处还是有点难度。
    “你写的什么？”郑寒秋抢过她刚才写字的本子翻看了起来：“怎么都是物价？”
    郑橘子白了她一眼：“想赚钱呗。”
    郑寒秋问：“还真想做生意？妈昨天不是给了你30块吗？这么快就没钱了？”
    郑橘子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郑寒秋：“瞧把你急的，爸开养殖场可以说是站在这个时代风口上了，你一个小学生能做什么比他还赚钱？”
    郑橘子：“不是你说养殖场以后会出事吗？我当然要早点准备。”
    见她似乎忘记这件事情了，强调道：“怎么？到时候是你嫁老头还是我嫁残废来给男主凑学费？”
    郑寒秋连连摇头，“绝对不行！”
    郑橘子的眼神满满都是——我就知道。
    不过两人交手这么久了，自己会想要改变命运，这位“姐姐”也不可能无动于衷，“你的想法是什么？”
    郑寒秋也没隐瞒自己想法道：“你前天在医院的时候爸回来住了一晚，我跟爸稍微旁敲侧击了解了一点养殖场的事情，现在养殖场养了120头猪，多的时候会有150头左右，少的时候大概70头左右，养殖场请人一直是按150头的时候请的。”
    “所以呢？你是说裁员吗？这个你拿手。”就算郑橘子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人事管理上自己不如她。
    “你就知道我会裁员。”郑寒秋给了她一个白眼，“现在养殖场的生猪头数明明没有达到曾经的最大数，但是这么多人爸妈还天天在养殖场忙得脚不沾地连回来睡觉的时间都没有，肯定是管理出了问题。”
    郑橘子连连点头赞成：“现在管理就有问题，以后出大事也不奇怪。”
    预防大于治疗。
    “那本书你还记得多少？都跟我讲讲呗，养殖场究竟是出了什么事？”书就她看过，郑橘子感觉不太安全。
    郑寒秋努力想了想：“我也没看多少，不过简介我看了，养殖场是因为有人丢烟头造成沼气池爆炸出了人命，父亲当场死亡，母亲重伤无钱医治去世，从此倾家荡产。”
    郑橘子对养殖场没多大的概念，只想挽救穆晓云，“听起来确实是管理不善造成的。”
    郑寒秋接着道：“死的人还有女主的父亲。”
    郑橘子……够狗血。
    郑寒秋：“原本女主一直都怨恨男主家害自己父亲丢了性命一直跟男主的堂哥陷害男主和她姐姐，以至于男主的姐姐不得不牺牲自己给男主换来读书的机会，而不管女主做什么男主都默默忍受，一心想要弥补她受到的伤害。”
    郑橘子：“你的意思是，我们弟弟是个恋爱脑？”
    恋爱脑喜欢被虐就自己受虐呗？为什么恋爱脑的家人要跟着倒霉？
    “不止是恋爱脑，绝对是恋爱癌。”郑寒秋说起这个故事也是心里膈应无穷。
    “二十年后真相浮出水面，原来女主的父亲是受堂哥指使才往沼气池里丢烟头的，只是没想到自己会丢了性命，所以男主的姐姐才会拼命的阻止他们俩在一起，可惜她已经把所有的家产给男主了，除了发疯根本没办法阻止他们在一起了。”
    郑橘子捏了捏拳头：“为什么我会想现在就把飞舟打一顿呢？”
    郑寒秋：“我有同感。”
    郑橘子：“最好物理毁灭！”
    郑寒秋：“人道毁灭会不会更好？”
    接着两人同时重重的叹了口气——都知道不能这么做。
    灶堂里的柴火燃烧发出噼啪的声音，郑寒秋道：“这样的霸总不要也罢，但我不想妈妈因病去世，我们还是该劝劝爸妈提前做好防范。”
    “可你也说了，我们是小学生，就算你有什么好的建议爸妈会听吗？”郑橘子满心担忧。
    在原主的记忆里父母都是很好的人，但有的地方很固执，就比如小孩就要听大人的，不然也不至于自己孩子明明都已经告知齐小花的所作所为了，还是觉得小孩子说的事情不作数，夸大其词。
    “放心，这点我有考虑。”郑寒秋神秘一笑。
    郑橘子焦躁的问：“什么办法？快说！”
    郑寒秋道：“读书啊。”
    郑橘子着实怔了一下，反问：“你说什么？总不会这个时候你还想炫耀你的洋文凭？”
    “你想什么呢？！”郑寒秋卷起作业本敲了下她的头，“你是不知道现在大学生有多吃香，村里人对读书人的敬畏绝对能突破年龄的限制。”
    郑橘子懂了，她们俩现在是小学六年级，毕业考试就是小升初，若是能考得好大人也就会刮目相看。
    就比如她奶最喜欢五叔不假，但最骄傲的不是能赚钱的四儿子而是能在县城一中读书的孙子，郑强是村里唯一去县城一中上学的孩子，人人都说将来可以上大学。
    家里出了读书人，那才是光宗耀祖，郑强年纪不大，在家里却有话语权。
    “现在小学生都学什么呢？”郑橘子觉得这条路子可行，从姐姐的书包里掏出课本，随便看了一遍然后又合上，“不考虑作文的话，双百我没问题。”
    “我就知道。”郑寒秋用力的拍了一下妹妹的肩膀，笑嘻嘻的道：“考试这种事情，你肯定是最在行的。”
    郑橘子鄙视的看着她嘲讽：“你的洋学历不行？”
    郑寒秋直面现实：“考试体系不一样，小学你更擅长，大学我来。”
    郑橘子……欺负人！
    “不过你这些数据哪里来的？”拿着她的作业本，郑寒秋问：“你比我来的时间还晚，来了也是在医院，怎么能知道这么多。”
    郑橘子稍稍提示：“在医院输液的人很多，各行各业都有，你能问爸爸养殖场的事情，我还不能了解现在的行情了？”
    人长一张嘴，多问不就知道了？

 第10章 大小姐的小目标

    更何况她是小孩子，正常人对她也没防备，不是啥机密就当小孩子好奇心旺盛也就告诉她了。
    没有手机电视，连广播都没有的输液室不聊点什么，几个小时怎么过？所以这两天郑橘子在医院也收集了不少信息。
    “那你想好做什么了吗？”郑寒秋问道。
    “还没有。”郑橘子摇头：“可以做的事情很多，发小财也不难，就是想要做长远我还没想好。”
    郑寒秋嗤笑一声：“你不是最了解下沉市场吗？重生都想不出来？”
    郑橘子没好气的给了她一个大白眼，道：“姐姐，现在是87年，按照正常历史，我还没有出生呢，就算是重生也没用，能记得什么？”
    郑寒秋：“也对。”
    郑橘子问：“大小姐，你不是会炒股、投资吗？现在买什么股票好？”
    郑寒秋还给她一个鄙夷的眼神：“我国股市90年底才开始，都是九零后我也不能超前。”
    看来这条路也还要等几年。
    郑寒秋：“等几年也得有本钱，空手套白狼也得有手。”
    郑橘子又问：“你不是看过小说吗？你有什么想法？”
    “看过小说是没错，也就记得几个人物，实在是看不下去随便翻了结局。能告诉你的我也都告诉你了！”郑寒秋想了想看着妹妹道：“能发点小财也不错，我们先定个小目标，200块钱怎么样？”
    两人太熟了，这小目标绝对不是为了将来，郑橘子警惕的问：“你要200块钱做什么？”
    郑寒秋也不装：“你不觉得家里要添置的东西很多吗？就比如我们俩睡一个房间已经够憋屈了，至少也弄两张床？衣服都没地方放，总得弄个衣柜？你要发愤图强得有张书桌？还有窗户那几块玻璃都不是一个花纹，看着就难受得买窗帘……”
    郑橘子……大小姐果然就是大小姐，受不得平常人家的苦日子。
    “你别觉得妈她出手大方一次给了我们60块就觉得200块是小钱，寻常人家一大家子200块都能过大半年了。”郑橘子劝道。
    “所以呢？这钱就不花了吗？”郑寒秋一脸你怎么这么没追求的表情。
    郑橘子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她这种表情，轻易触动她从小家穷的那种自卑感。
    于是，两人吵了起来。
    以前在公司还要顾及点形象，这里那简直就是放飞自我。
    痛快！
    宣泄得真是太痛快了！郑橘子感觉自己从来没骂这么爽过，若不是现在两人一个亲妈，绝对要问候祖宗十八代。
    最后郑橘子建议道：“你这么想买东西不如直接跟妈要，我这里给你30块，你再跟妈要一些不就行了？”
    “不行。”郑寒秋马上否决了这个建议，“我们才摆脱五婶，若是现在花钱就大手大脚，爸妈肯定会觉得我们不懂事乱花钱的，又会找人来照顾我们。”
    “呵呵。”郑橘子嘲笑道：“你还知道自己是要乱花钱啊？”
    郑寒秋道：“我是想把家里弄好一点有什么不好的，再说了，你想跟我睡一张床？”
    “不想！”郑橘子回答得很坚定，“要是可以，我都不想跟你待一个屋里。”
    “姐姐，你们在吵架吗？”厨房门口站着一个瘦弱的男孩，怯生生的问。
    年纪虽小但五官已经分明，稚嫩中能看出将来的俊逸，眼睛很大，亮晶晶的，嘴巴说完话之后就紧抿着，似乎很怕眼前的人生气，可怜又无助。
    这怎么会是未来的霸道总裁？
    这该是小奶狗才对啊。
    恋爱脑不配做霸道总裁！也不配做小奶狗！就一个傻还不甜。
    “没有，我和大姐在讨论今天晚上吃什么？”多年的职业习惯，郑橘子立刻换了一张好姐姐的面孔。
    郑飞舟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大姐，又看着二姐，“姐姐们不要为了钱吵架。”
    不愧是未来男主，这重点抓得就是准。
    “所以呢？你有钱吗？”郑寒秋平等的嫌弃他们两个人。
    郑飞舟可怜兮兮的道：“我有四块九毛八分钱。”
    “分”这个计价单位脱离日常消费太多年了，姐妹两好一会才搞明白：是妈给他5块钱零花钱，用掉2分钱后的所有家产。
    为了维系家庭和睦，他愿意都掏出来。
    欺负人也不能欺负小朋友啊。
    郑寒秋摸了摸他的脑袋，将本就乱糟糟的头发搅得更乱，“我们真的是在讨论今天晚上吃什么。”
    锅里的骨头汤已经冒出香气了，郑飞舟咽了咽口水，“姐姐，我们晚上吃什么？”
    从不做饭的郑寒秋自然而然的看着妹妹，能还她一个鄙夷眼神的机会郑橘子也不会留到第二天，“今天晚上吃青椒拆骨肉、莴笋叶和炒芽白。”
    郑寒秋建议：“那么好的筒子骨做酱香棒骨更香。”
    两手一摊，郑橘子道：“家里没有酱，更何况骨头汤要留着明天早上下面条的。”
    郑寒秋抗议：“我不喜欢吃面条。”
    郑橘子没惯着她的想法，道：“行啊，你自己早起做别的。”
    ……
    郑飞舟……居然真的是为吃什么在吵架，悄咪咪的将想要掏出来的钱往口袋深处用力的挤了挤，心想姐姐们应该不会真要他的钱？
    结果，两双眼睛突然齐刷刷的瞪着他，那架势绝对是不把钱交出来就别想活着走出去。
    不，他就在外面，可他不敢跑。
    姐姐们再怎么可怕也没有五婶和她儿子郑强可怕。
    小朋友在姐姐的胁迫下，乖乖的将一把零钱掏了出来。
    看着那蹂躏得不像话的一团钱，郑寒秋嫌弃的没有接，郑橘子接过钱数了数，问：“还有两分钱呢？”
    郑飞舟乖乖的道：“买橡皮了。”
    “行，你找个本子登记一下。”郑橘子说着将那把钱理平了，拿了一角八分钱给他：“这钱是你这周的，做什么花了都登记好，若是有超过的大的开销就跟我说，知道吗？”

 第11章 重新上小学

    没想到还能回来一点点，郑飞舟惊喜的抓过就塞到口袋里，道：“好。”
    “还有，钱要折好，不能搞得乱糟糟的。”郑寒秋实在见不得这种混乱的收钱方式，严厉的提醒。
    还是无现金支付方式干净。
    知错能改，郑飞舟连忙把钱掏出来折好再放进口袋。
    若不是恋爱脑男主，还是个很可爱的弟弟。
    “还有你——”郑橘子看着郑寒秋同样要求道：“以后每一笔钱也要记账。”
    咽下本能的反驳，上辈子花钱如流水的郑寒秋在那不容拒绝的眼神下乖乖的道：“好。”
    很快，郑橘子做好了晚饭，一荤两素姐弟三人吃得都很满足。
    在齐小花的压迫下，郑飞舟绝非不谙家务的小少爷，刷锅洗碗那是杠杠的。
    两位姐姐远远的看着弟弟在厨房麻利的干活低声商讨对策，“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恋爱脑啊？”
    郑寒秋猜测：“我看也不像，是不是会做家务的男人容易出恋爱脑？”
    郑橘子反对：“这跟做家务没关系，别忘了，你看的是霸道总裁。”
    郑寒秋双手环胸靠在门框上道：“也可能是让别人霸道的总裁。”
    郑橘子托着下巴道：“还真有点下不去手。”
    郑寒秋道：“你还真想下手？”
    郑橘子冷哼一声，“在我面前就别装了良善了，你比我还想下手？
    “错。”郑寒秋道：“我是想对女主下手。”
    郑橘子问：“女主叫什么？什么时候登场？”
    郑寒秋道：“叫齐梦，是齐小花的亲侄女，郑强的表妹。”
    郑橘子：“不会还是近亲？”
    “不是，她和郑强是有血缘关系，和我们弟弟没有。”
    “什么时候出现？”
    郑寒秋道：“书里是男主上初一的时候，女主的父亲因为爆炸死了，两人才第一次见面。”
    “她爸现在就在爸的养殖场干活，是齐小花硬推荐进去的，能被郑强指使估计也是因为这层关系。”跳着没看全文，中间只能靠猜。
    郑橘子：“也就是说，不发生那场意外，齐梦根本就不会和弟弟碰面。”
    郑寒秋皱眉：“意外是郑强刻意策划的，我们能避免一次，未必能避免一世。”
    真让人沮丧。
    “我就在想，要怎么样才能让爸爸下决心把姓齐的开除，至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郑橘子斜了她一眼：“裁员不是你的拿手好戏吗？”
    郑寒秋无辜的耸了耸肩道：“那也要大boss开口。”
    “行，最后还是要看我的。”
    “你有办法？”
    “差不多。”
    “什么办法？”
    郑橘子模仿她以前那招人恨的模样道：“你猜。”
    郑寒秋：“滚！”
    目前别的情况都还不紧急，但二人互看不顺眼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改变，在同一个房间已经是煎熬，挤一个被窝就更恨不能踢对方一脚。
    都想趁对方睡着了冲着对方的脸来几个巴掌，最好是一脚给踹下去。
    所以别的都可以从长计议，买张床分开睡迫在眉睫。
    第二天吃了早饭，简单收拾三姐弟就背上书包去上学。
    说是书包也就是个斜挎包，时隔多年还能上小学的滋味还真是别有一番不可描述。
    郑家距离村小学不是很远，在村子最东头，走路几分钟就能到，再往东走个十来分钟就是镇上了。
    上学的时间，路上好些背着书包，或者提着装了书本塑料袋的孩子往学校走。
    这时候村里的孩子基本都是自己去上学，哪怕是一年级的孩子都鲜少有家长接送的。
    大伙本就是一个村子的很熟悉，上学放学都在一起也没什么担心的。
    学校叫育苗小学。
    不大，小小的校园，就一栋红砖盖瓦的两层楼房子还很新，一个年级差不多就一个班，低年级在一楼，中高年级在二楼。
    侧边有栋半砖半土的房子，是学校食堂和小卖部。
    学校共有6个老师，以前是4个老师教六个年级。
    他们村靠近镇上，比更偏僻的村子条件好些，最近两年还得了两个县里的公办老师派来，据说都是中专毕业。
    如此才保证一个年级有一个老师的配置。
    什么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那都是正常现象，也可以说体育是数学老师教的，音乐是语文老师教的。
    别问郑橘子怎么知道的，一上午的课都是自习，怎么都能感受到。
    六年级已经是小学要毕业的关键时刻了，想当初双减上面都是要求学校少给学生添负担，这里学习还真没负担。
    村里人虽然将读书看得很高，但对自己的孩子要求并不高，能乖乖的在学校呆着不去惹事就可以了，读得好的都是天才所以地位才高。
    第一天感受小学生的生活就只上了一节体育课，就是大家在操场上跑跑步，跳跳绳，不想动还能去树荫下休息。
    坐在破了个洞的课桌面前，郑橘子看着郑寒秋难以置信的问：“都是自学啊？”
    郑寒秋拍了拍她的肩膀：“妹妹，姐姐相信你。”
    郑橘子头痛，她是擅长考试，但也不至于靠想象来做小学试卷？“怎么也得弄几套复习资料？不然我知道考什么？”
    郑寒秋也头痛：“我已经分别问过语文和数学老师要前两年的考试试卷了，但他们都没把试卷给我，你说我是不是要去送个礼啊？”
    居然连试卷都没有？郑橘子觉得这事没自己想象的容易，尤其这桌子不但有洞，写几个字就摇摇晃晃的，真难受。
    “附近有卖参考资料的吗？”郑橘子试探的问。
    理论上，学校附近都该有文具店和书店的。
    “没有。”郑寒秋已经打听过了，“不仅我们学校附近没有，就连镇上都没有书店，想买书要去县城或者市里，那里才有书店。”
    郑橘子震惊。
    “你不就是农村长大的吗？这么震惊做什么？”郑寒秋比她早体验小学生活已经失望很多轮了，无数次做心理建设要接受。
    郑橘子嘴角抽了抽，“我长大的农村可不是这样的。”

 第12章 平平无奇的学生变样了

    都是乡下，差距还蛮远的。
    可不吗？差距十年呢。
    消费低有时候可能是没机会消费，看着小卖部里的东西，郑橘子和郑寒秋同时得出结论。
    第二天还好，终于有老师来上课了。
    六年级班主任是语文老师，是一个年纪比较大的男老师，戴着厚厚的眼镜用生硬的塑料普通话讲课，郑橘子有点听不懂，干脆埋头写昨天没有写完的计划表。
    看到郑橘子埋头在桌子上写写画画，语文老师有些生气的叫道：“郑橘子，你来把课文读一遍。”
    听到自己的名字郑橘子站了起来，根据同桌的提示翻到了课文的那一面大声朗诵了起来。
    语文老师也姓郑叫郑平，他教课文一般都是把课文读一遍，将教参上的重点选择性讲一两点就完事了，乡下孩子很多六年级了认字都不全，故而他还觉得自己很权威。
    郑橘子也没想过挑战他的权威，毕竟她的人生宗旨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偏偏郑平觉得她读得这么大声就是在故意打自己的脸，因为在他的印象里，郑橘子就是一个低着头默不作声的孩子，不上不下，平平无奇。
    请假几天怎么就变了？
    吐字这么清晰，别说生字了，卡字都没有，比自己都还要强。
    “上课不认真听讲，出去罚站！”
    什么情况？郑橘子有点懵逼，发生什么事了？
    郑寒秋也奇怪，妹妹念得很好啊，至少比这个老师好。
    见她没有动，更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郑平用力的将课本摔在讲台上，大声斥责道：“你站在这里不动，是要耽误大家学习吗？”
    “老师，我刚才读错什么吗？”原主的记忆对这老师的印象并不好。
    逢年过节就喜欢暗示郑贵祥自己对他女儿们有多照顾怎么的，索要好处。
    她爸有钱，又是本家人，这位郑老师觉得他们家就该送礼，是本分。
    事实是郑贵祥确实给郑老师家送了不少猪肉，但郑老师对她们两姐妹更加苛刻，但凡亲戚聚在一起，就没一句好话。
    跟齐小花倒是很配合，两人只要在一起，就一唱一和的说他们家的孩子多难教，带他们多辛苦。
    原主姐妹可能不明白，她可清楚——就是想要她爸有钱多给点。
    像今天这样莫名其妙发火还是头一遭，就算自己没听课，在村小学里混日子的多了，准确点说就他那上课水平听课的才是少数，也没见他天天动肝火。
    郑平看看四周，下面的学生都是村里认识的人，他们的父母也认识他，半大的孩子都是看热闹一般看着他。
    看着他丢脸！
    “我是你老师，我让你出去你就出去！”心里的感觉又丢脸又愤怒，若不是还有点距离，郑平只恨不能冲过去将人给拖出去。
    郑橘子已经不是昨天的橘子了，冷笑道：“我是学生，又不是你的奴仆，接受教育是我的权利，凭什么我交学费来上课，你让我出去就出去？”
    正常情况下，闹腾的学生很多，但这时候老师的威严很强，跟老师叫板的还是极少。
    有，一般也是年纪大点的男生。
    她的话才说完，班上就有人响应：“说得好！”
    教案虽然已经被摔在讲台上了，郑平没忍住又抄起来甩郑橘子脸上，可惜中间就掉到另外一个同学的脑袋上了。
    “你出去不出去？！”郑平嘴角抽搐了半天也就这一句话。
    郑橘子背脊挺直：“你让我出去，总要有个说法？不能我课文念得比你好就让出去？那也太不公平了。”
    这下班上起哄的人多了起来，刚才她的朗诵大伙都在记忆犹新，确实比郑平强太多了。
    除了念得比郑老师强，大伙也想不出郑橘子刚才做错了什么要被赶出去。
    “果然是个有娘生没娘教的赔钱货！就你这样的学生将来也不会有出息。在家不孝顺长辈，在学校不尊敬老师，罚你出教室都是轻的，就应该被开除才对！”郑平其实也就是个初中毕业。
    初中教育水平并不高，只是村里其他人的教育水平更低，他才有机会做这个老师的。
    以前做老师比上工轻松，他在家族里还算是有几分体面的人。
    现在村里有人赚钱了，尤其是郑贵祥开养殖场都盖红砖房了，他还是一个民办老师总觉得心里不得劲。
    开始两姐妹老实，他日常发泄两句也就算了，今天郑橘子居然这么头铁，他还不得把头给敲破了。
    郑橘子被老师的话激怒了，做了这么久扶弟魔她对“孝顺”这个词都有应激反应了，反驳道：“你凭什么这么说我？我爸和我妈都说我是听话的好孩子，你听谁说我不孝顺了？”
    “至于不尊敬老师？我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为什么要这么针对我？！”
    郑平被郑橘子的话气得脸色铁青，他威胁道：“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郑橘子毫不畏惧地回答：“我说的是实话，就算你是老师也不能随便造谣污蔑学生，你不要脸我还要脸！你不讲理我可是讲道理的！”
    “好！”班上不少学生都受过郑平的冤枉气，这会儿都为郑橘子鼓掌了。
    郑平一口气憋在喉咙里，脸色涨得通红，指着班上带头鼓掌的男生道：“你凑什么热闹，信不信我把你们这些贱皮子都给开除了！”
    都六年级最后一个学期了，谁都不想快要到手的小学文凭没有了，纷纷噤声。
    “老师。”郑寒秋站起来不紧不慢的说道：“你不是校长也不是学校的管理层，只是一个民办教师，说白了就一个临时工，拿的是村里给的工资，没有权力开除我们任何一个学生。”
    顿时，原本安静下来的教室又沸腾了起来。
    “你，你们——！”郑平这辈子当上老师后从来都是被捧着的，哪里想到有一天会被自己的学生如此顶撞，“你们是真的不想学了是？那好，我现在就去找校长，看看我有没有权力开除你们。”

 第13章 校长来了

    以前育苗小学没有正式校长他说开除确实能开除，并非他真的有这个权力，而是村里人以为他有这个权力，他说开除后孩子就此没来上学也就等于被开除了。
    现在来了个正式校长，横竖都让他不舒服，心里的火气就更大了，就像个点燃的炮仗一样冲了出去。
    “橘子，现在怎么办？”坐在郑橘子前面的女同学转头看着她问道。“郑老师好像很生气，我们不会被开除？”
    “开除是不会的，他没有资格。”，上小学难得上一节正常的课郑橘子都还没太搞清楚状况，转头看着郑寒秋问：“我要怎么办？”
    郑寒秋也没预料今日的突发事件，耸了耸肩膀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郑橘子低声问：“他是不是有病？”莫名其妙就对着自己发这么大脾气。
    郑寒秋点头：“应该是的。”
    没多久郑平就真把校长给请来了，比起已经四五十岁的郑平，校长姓孙，看起来是个三十来岁的青年人，带着一副金边眼镜。
    “就是她不敬长辈、顶撞老师，这孩子我没办法教了！”郑平显然是被气急了，今天不是他压倒学生就是被学生压倒。
    “怎么回事？”孙校长皱眉看着一脸不解的郑橘子……这孩子是没搞清楚状况？
    郑橘子没搞清楚状况啊，语气里都是无辜，“我也不知道，就是老师让我起来念课文，我念了，老师就说我不认真听讲，让我滚出去。”
    孙校长瞪着郑平。
    郑平以前都是用威严将学生压迫得不敢抬头不敢说话就算他有理了，这会儿郑橘子说得这么清晰有些尴尬，“那你也不能顶撞老师！身为学生，尊敬老师是最基本的素养。”
    郑橘子更冤枉了：“校长，我是真不知道我怎么不尊敬老师了，你随便问班上一个同学都行，我还很诚恳的问老师我哪里做错了，他就说要开除我。”
    你这是故意把真相只说一部分，郑平有些慌张：“不是这样的。”
    孙校长不喜欢惹事的学生，更不喜欢一点鸡毛蒜皮就找自己的老师，真就随便问了在场的几个同学情况。
    老师确实叫郑橘子出去她没出去，但为什么要罚她出去，在场没一个同学知道。
    “校长，郑老师到底为什么要开除我啊？”郑橘子眨巴着乖巧的眼睛看着孙校长“求教”。
    “他还说要把全班都开除，他的权力是不是比您还大啊？”那说话的语调，真真就是虚心求教的好孩子。
    既然开始已经起哄了，这会儿班上的学生们也闹了起来，过不了几个月就毕业了只要不被开除，他们怕什么？七嘴八舌都问孙校长究竟什么原因要把大伙都开除。
    孙校长瞪着要交代：“你为什么要开除她？”
    “我，我就是吓唬她一下。”吞吞吐吐半天，郑平也说不出所以然。
    郑橘子不死心的问：“那刚才老师为什么一定要让我滚出去？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孙校长继续瞪着他要交代：“是啊，这位同学做错什么了？”
    日常郑平骂自己学生很带劲，但也不能在校长面前骂出来，憋了半天道：“她不尊敬长辈……我，我身为老师就是想教她做人。”
    郑橘子更加无辜了，“老师你和我们家只是认识，也不是很熟，怎么能随便造谣我不尊敬长辈呢？”
    面对孙校长质问的眼神，郑平觉得自己今天是亏大了，气愤的道：“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你要是真没犯错，我会这么做？”
    得，谁声音大谁有理？
    郑橘子看着校长，一脸的莫名其妙与说不出的委屈。
    小姑娘迷茫的眼神看着他，眼眶里的泪水要掉不掉，孙校长于心不忍，怒喝：“别含糊其辞，说清楚！”
    郑平硬着头皮指着姐妹俩道：“这两孩子以前都是她们五婶带大的，结果他们不但不感恩，反而一点小事就把她五婶赶了出去，弄得她五婶在村里都快抬不起头了。”
    郑橘子错愕的看着他，满脸不可思议：“老师，你居然是为五婶出头而刻意打压自己的学生？”
    郑寒秋站了起来：“老师，你怎么能帮差点害死我妹妹的人欺负我妹妹？！”
    郑平怒喝：“你们不要再颠倒黑白了，事情的真相你们自己清楚，就两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忘恩负义、目无尊长！今天我要是不好好的教你们做人，也枉做你们六年老师了！”
    郑橘子疑惑的语气带着小孩子的不解：“你不是我们的老师吗？不是该维护自己的学生吗？为什么要帮别人欺负我们？”
    郑平怒道：“我就是看不惯你们的所作所为，你五婶照顾你们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们倒打一耙污蔑她，让她在村里抬不起头来。你们父母不好好的教育你们，我就来好好教你们做人！”
    郑平越说越激动对上的却是姐妹俩冰冷的眼神。
    郑橘子满脸愤慨：“你又不是当事人，你怎么知道是我们污蔑她而不是她真的差点害死我？”
    郑平语气迟疑了几分，“就算是有什么不对，你五婶也是无心的，你们家将她赶走就是忘恩负义。”
    在钞能力的作用下，齐小花的事情已经是村里八卦最热门的一个，校长外面来的可能不知道，学生们都是村里的，基本都知道是个什么事，不由唏嘘起来。
    暗地里什么事情大伙可能不清楚，但郑老四花了60块钱一个月给齐小花把三个孩子养得跟瘦猴子一样不是瞎子能够看到。
    都是同班同学，以前就很多同学就奇怪养猪大户的女儿怎么吃穿用度比自己还差了。
    至于他们家那场景村里也是有人亲眼见过的，就算是想污蔑一朝一夕弄不出来。
    还有最让大伙津津乐道的就是齐小花真的偷了东西，各种的东西从他们家搜出来，还是去的人多才能一次性全给抱回来，偷家偷到这份上了，就这还有冤枉？
    任谁都要把她赶走。

 第14章 升学目标

    郑橘子三言两语就把事情的经过跟校长说明了“这本来是家里的事情，不该拿到课堂上来说的，我也不知道郑老师对我五婶的情谊居然如此深重，以前在家里的聚会的时候就常见他为五婶说话，没想到……”
    欲言又止声音也变得哽咽：“都怪我，是我不该生病，我若不生病我妈也不会知道五婶这些年对我们做了什么，本来还以为只是家事，没想到会让郑老师这么生气……校长，学校不会真的因为这把我开除？”
    郑寒秋也急了：“校长，虽然我没生病但我们是姐妹，郑老师会不会把我也开除？！”
    骗人，你们刚刚明明不是这个态度！郑平感觉自己被绕进去了，但不知道怎么才能绕出来，只能急得团团转。“我……”
    这么多孩子看着呢，孙校长能怎么样？
    你把我叫来不就是伸张正义的吗？虽然没权力开除他，但是扣工资还是可以的。
    就这样，一场闹剧以郑平被罚10块钱工资收场了。
    “你们等着瞧！”郑平横眉怒目就恨不能掐死姐妹两个。
    服个软就能解决的事情居然敢闹成这样，郑平咬牙切齿：“我一定要让你们毕不了业！”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到底是自己的老师，他要做什么坏事真的太容易了。
    可惜他面对的并不是以前的姐妹俩。
    不管两人私下关系如何的水深火热，对外那就是一体的，必须相互维护。
    郑寒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凑到他耳边低声道：“我听说现在民办老师通过考试可以转公办老师，你还没有考过？”
    郑平的脸白了。
    “你说我要是去举报你一个月26天有10天旷工，你还能不能转正？我要是去举报你乱搞男女关系、为此打压学生，你会不会被开除？你说我们的没有证据，但你的事随便一查班上、学校大把的人证，更何况村里又有多少人想做这个民办教师盼着你被开除呢？”
    郑平的脸彻底白了，见鬼一样看着郑寒秋，就像从来没有认识过这个人。
    郑寒秋可没就此放过他：“你开除我们？我爸有钱还怕镇上的初中不收？就算我们不读书了，以后也能进厂、能做生意，或者找个好人家结婚，但你呢？你要是被开除了，这把年纪从此就只能回家种地了。”
    “所以，不是我们等着瞧，而是你最好给我老实一点。”
    声音明明很低，郑平却被吓得跌坐在地，别说放狠话了，就连大气都不敢喘。
    “你跟他说什么了？怎么把人吓成这样？”郑橘子好奇的问。
    郑寒秋嘴角带着得意道：“你猜。”
    郑橘子最讨厌她这得意的表情，怒道：“滚！”
    被郑寒秋吓坏了，郑平彻底不敢惹姐妹俩了，甚至都不敢再旷工。
    第二天就几张试卷交到郑寒秋的手里，“你要的东西我给你弄来了，你别……”
    此刻的郑寒秋还是那个乖巧的郑寒秋，微微笑道：“放心，都是熟人，你不为难我们，我们也不会为难你。”
    明明天气还不热，郑平只觉得额头上都是汗。
    郑寒秋也没管她，回去后把试卷交给妹妹：“试卷我都看过了，就我们俩的水平难度不大。”
    郑橘子也粗略的看了一遍：“确实很容易。”
    “是？”
    “思想品德？这张卷子怎么混进来了？”郑橘子想要拿开，却被姐姐用力的按住。
    郑橘子不解问：“怎么了？”
    郑寒秋道：“这个也要考。”
    郑橘子好一会儿才懂：“升学要考思想品德？”
    郑寒秋点头，然后问：“你小时候没考过？”
    郑橘子回忆良久：“考过，但是跟升学没有关系。”
    郑寒秋：“我也是，这种死记硬背的我不行。”
    郑橘子：“那我来，招生的事情你打听得怎么样了？”
    “说是现在政策调整普及初中教育，但是县里就这么多中学，还是得要考试才行。”
    “我们县城一共十一所中学，三中、四中类似职高，县城的一中最好，杨林镇的二中和我们镇上的六中算是中上，都有单独的招生考试，其它的中学也就一般般，还有县城里的十一中教学不怎么样，但是给钱就能上。”
    如此升学的目标是县一中和镇上的六中，郑橘子问：“既然有单独招生考试，全县统考也没多大作用了？”
    考试嘛，肯定要弄懂考试规则。
    郑寒秋摇头，她已经打听清楚了，“县里有政策，每个乡镇统考的前两名可以直接进县一中，剩下的想进一中则要考单独招生的考试。”
    “考试不是问题，问题是我们考上县一中去读吗？”郑橘子问。
    “为什么不去？”郑寒秋问，能读好学校肯定读好学校，县城肯定比农村舒服。
    “镇上一天就一趟车去县城，来回一点都不方便，去县里读书说不定一个月就只能回来一次，到时候飞舟怎么办？”郑橘子提醒。
    怎么说人家也是男主，不放自己眼皮子看着总觉得哪天会让她们做炮灰。
    “去县城读书爸妈肯定会让我们寄宿，到时候想做什么只怕也不方便。”郑橘子再次提醒。
    郑寒秋微微蹙眉看着她：“你想做什么？”
    “大的还没想到，但赚点小钱还是行的。”解决父母养殖场的隐患是很重要，自己有钱更重要。
    “搞钱不影响你考试？”郑寒秋觉得名次这时候比钱还要管用，除非你的钱足够多。
    “放心，只要这试卷的水平，我分分钟给你搞定。”郑橘子信誓旦旦的保证，考试她是专业的。
    郑寒秋微微不满：“考试再容易你也别大意，若说考上初中我自己也没问题，问题是要考第一。”
    只有做到最好的人才能被看见，就比如堂哥郑强就是因为当年考了本地第一才这么被看重。
    郑橘子信心满满：“若是这试卷的水平，我保证全满分，若是全满分都不是第一，我也没有办法。”
    “那就好。”郑寒秋松了口气：“说，你想到什么赚钱的法子了？”

 第15章 开始摆摊

    郑橘子也没隐瞒，道：“镇上逢三、逢七赶集，十五、三十还有大集，我想做点小吃卖。”
    “小吃？”郑寒秋没想过的道路：“做什么小吃？能赚多少钱？累不累？”
    “暂时还只能做腌萝卜和猪血丸子，预计一场集市能赚5块钱左右。”郑橘子将自己的计划书给郑寒秋看。“量不大不算太累。”
    只是瞟了一眼郑寒秋就觉得不好，“你目标也定太少了？5块钱有啥用，还得在那守着。”
    “你别瞧不起5块钱。”郑橘子不服气，“一次5块钱，一个月有十次机会能赚50块钱，加上爸妈给的钱，两个月就能实现你的小目标了。
    你别好高骛远，这附近谁家说自己一个月能赚50块钱不是高收入了？更何况我的重头还是考试。”
    她说话郑寒秋就忍不住怼：“人家齐小花以前一个月在我们家就捞了不止50块，你这目标定的还不如躺着不动。”
    郑橘子不服气，“你有本事你说做什么赚钱？”
    郑寒秋微微迟疑，气势却一点不输，“我会花钱！”
    郑橘子……这还能拽？
    晚上，吃过晚饭，郑寒秋检查弟弟的作业，郑橘子检查弟弟的账。
    故事若继续存在，未来的男主就要好好培养，鸡蛋不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家里有家里的产业，自己有自己的生意，弟弟培养好了，万一总裁喜欢给自己姐姐开支票呢？
    随便翻了翻，两人差不多异口同声：“怎么这么多错别字\/拼音？”
    郑飞舟缩了缩脖子，后退半步，怯生生的道：“我不会写。”
    郑橘子教训道：“不会写不会翻字典啊？”
    郑飞舟又退了半步……“我们家没有字典。”
    “你！——”话还没有说完，家里停电了。
    村里通了电，时不时就停一停，大伙都习以为常。
    家里就一盏煤油灯，大伙自然就只能一起在堂屋待着。
    堂屋大约有三十平米，跟村里大多数人家一样，就放了一张方桌四条长凳，角落里放了两个箩筐，空空荡荡姐弟三人的影子投在光秃秃的墙上有些瘆人。
    郑寒秋怕黑，连忙将堂屋正对的大门关上，这里乡下人盖房子堂屋都是三面墙一面门，门的顶上面虽然有小块的采光窗，但日常不把门全部打开堂屋就没什么光亮。
    打开外面虽说就是自己家的院子，但院子没有院墙，只是就着地势的高低与前面人家隔开出来的一块平地，偶尔还是有人来，乡下人相互走动很正常，但姐妹俩秘密太多就觉得隐私不好，挺纠结的。
    这一停电郑寒秋更觉得不好，就怕有什么坏人突然冒出来，马上把大门给关上了。
    “胆小鬼。”逮到机会郑橘子就忍不住嘲笑一番。
    人在黑夜里，不能不低头，郑寒秋挤到弟弟身边跟他同坐一条长凳，道：“明天赶集卖的东西你都做好了吗？”
    “猪血丸子做好了，凉菜明天早上做更脆。”郑橘子嘴上嫌弃，却将煤油灯拨亮了一点。
    都是一个公司的，她怎么就没想到赚钱的法子呢？郑寒秋又有些疑惑的问道：“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做猪血丸子的？以前我怎么不知道？”
    郑橘子飞快瞟了一眼也歪着头看她的郑飞舟忍住没有穿帮，面不改色道：“最近才会做的。”
    “做卤猪下水不是更好吗？卖的价钱也更高。”郑寒秋不是太懂，随口问道。
    郑橘子解释道：“我也想，但一套猪下水差不多要7、8块钱，妈怕我糟蹋了，不同意。”
    郑寒秋……还有这样的事情。
    郑橘子继续道：“妈怕我不开心，直接给了我70块钱。”
    郑寒秋……有这样的妈，还自己辛苦赚什么钱？
    都怪她把事情想太复杂了。
    “猪血是便宜，但有人吃吗？”记忆中，这里人没有吃猪血丸子的习惯。
    郑寒秋自己也不喜欢吃猪血丸子，那黑乎乎的东西看起来就没食欲。
    若是平常她肯定要讥笑挖苦几句，但家里这么黑，她不敢。
    郑橘子也不清楚，“只能试试，左右成本低，若是行就行，不行我再换一个。”
    “对了，我的愿望清单上还得加几根蜡烛和两盏煤油灯。”整个家里就一盏煤油灯，太不靠谱了。
    郑橘子知道她怕黑也没太跟她过不去，“听说有停电宝，要是镇上有，明天我们买两个停电宝。”
    郑寒秋问：“停电宝是什么？”
    郑橘子：“跟大的手电筒差不多，有电的时候充好电，停电了就能当电灯用。”
    居然有这么好的东西？郑寒秋忙道：“那我明天也去镇上。”
    郑橘子没好气的道：“我生意都还没做呢，你就想着花钱了？”
    郑寒秋：“我不管，我就要。”
    郑橘子：“你想要就得给你买？”
    郑寒秋：“我现在是你姐。”
    郑橘子：“我还是你妹呢。”
    “我……也想要……”郑飞舟弱弱的抬起手，然后在姐姐们严厉的目光之下，瘦弱的小手又垂了下去。
    姐姐们最近都好凶啊。
    两个姐姐交换了个眼神——这真的是男主吗？好弱啊。
    摆摊这种事情对郑寒秋来说很新鲜，但对郑橘子来说并不陌生，选好位置就吆喝起来：“血豆腐，血豆腐，好吃的血豆腐。”
    “过来看过来瞧，试吃，试吃。”
    这世上没啥比两个字更加吸引人，顿时就围过来不少人。
    “小姑娘，你这啥豆腐真的？”
    “姐姐，是试吃，你尝尝，我家血豆腐味道咸香适宜。”说着端起面前炒好的猪血丸子用牙签叉了一块递到那位大婶面前。
    那大婶四十多岁了，楞是被郑橘子一声“姐姐”给勾了魂，试着吃了一块，味道真不错，问道：“你这东西怎么卖的？”
    “5毛钱一个，1块钱三个，姐姐放心，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5毛钱一个？这也太贵了。”那大婶有些后悔试吃了，吃了不买有些不好意思。

 第16章 他可是主厨

    郑橘子脸上的笑容真诚无比：“是有点贵，没办法成本太高了，不放足料没这味道。”
    “听起来5毛钱是不便宜，但这东西回去放点大蒜辣椒随便翻炒一下就是一盘端得上桌的好菜，比起国营饭店动不动就几块钱的一个菜还是便宜着。”
    也是，这菜味道她就喜欢，就是价钱太贵了，那大婶问：“小姑娘，左右1块钱三个，不如我给你5毛，你卖一个半个我？”
    “那可不行，这东西不切开能收几个月，切开了就不好卖了。”郑橘子当然不能答应，“姐姐要是喜欢，不如问问周围有没有人愿意跟你拼个单一起买？家里人多的话，一个半一顿就吃完了。”
    这是个好主意，试吃，大婶卖力的帮她宣传了一番，很快就找到一个愿意跟自己拼单的人，欢欢喜喜的买了走了。
    试吃围过来的人多，没多久三十来个猪血丸子就都卖光了。
    再看郑寒秋，坐在旁边的凳子上，面前的凉拌萝卜片一片都没卖出去。
    “姐，你行吗？”郑橘子问。
    “我不行。”郑寒秋诚实的道，她还真没办法在这大街上开口叫卖。
    再看站在她旁边的郑飞舟，手上拿着块作业本上撕下来的一张纸，上面写着：一角一碗。
    郑橘子有些头大：“你非 带他来做什么？”
    郑寒秋语气中带着失望在她耳边低声道：“我想男主好歹也有点主角光环，说不定有用呢？”
    郑橘子……
    “小朋友，你这萝卜片怎么卖的？”终于今天有第一个人来问价了。
    郑寒秋只想说不认识牌子上的字吗？郑橘子抢先一步回答道：“一角钱一碗。”
    问价的是个小年轻，身形高瘦，皮肤白净，试探的问：“我能尝一块吗？”
    “可以。”郑橘子给了他一根剩下的牙签。
    小年轻看了郑橘子一眼，笑道：“小朋友还挺讲究的。”
    郑橘子只是笑，心里腹诽：你也没比我们大多少，叫谁小朋友呢？
    小年轻看用牙签叉了块萝卜放进嘴里，咀嚼两口眼睛闪亮起光来，惊呼：“好吃！”
    那尖叫瞬间将周围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一瞧……什么人啊，吃块萝卜都大呼小叫的！
    “我买，我要买！”小年轻激动的道。
    郑寒秋推了推郑橘子，低声问：“你请的托？这么浮夸？”
    谁家会请这样的托？郑橘子没好气的哼了一声：“不是。”
    然后又热情洋溢的问道：“小哥哥要买多少？”
    小年轻掏出一块钱给她，“我买一块钱。”
    郑橘子诚心做生意也不坑人，道：“这东西不能久收，留到中午吃味道最好，明天就不能吃了，萝卜吃多了也上火，你家有这么多人吗？”
    小年轻想了想问：“你明天还来吗？”
    郑橘子摇了摇头。
    小年起失望道：“那给来两碗。”
    出来之前郑橘子就在碗上套了很多个塑料袋，很快就给他装了两碗的量，又找了8毛钱给他。
    小年轻提着两份凉拌萝卜片站了起来，问：“小朋友，这东西是你家谁做的？”
    郑橘子警惕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小年轻眼睛里依旧闪着光，道：“太好吃了，我想学。”
    郑橘子觉得这人白长了年纪，有些天真，也没一口拒绝，只是笑眯眯的道：“都是家常做法，你回去自己做几次就会了。”
    小年轻摇了摇头，“我做不出来。”
    郑橘子……所以呢？关我什么事？
    小年轻又道：“我师傅也做不出来。”
    郑橘子……“你不会想做我两毛钱生意就想得我的秘方？”
    小年轻有些难以置信：“是你做的？”
    郑橘子点头：“是我。”
    小年纪激动得有些不知如何表达：“你等着，我去叫我师傅来。”
    然后一溜烟的跑了。
    镇上赶集一般都是赶早，上午的时候人最多，还没到中午的时候大部分人就准备收摊回家，街上的人明显少了起来。
    今天姐妹俩的生意不错，第一次摆摊猪血丸子就卖光了，凉拌萝卜片虽说没有卖完，也卖了两块多钱。
    “我们回去。”郑橘子看周围的人都走了，也准备收摊。
    郑寒秋：“我还什么都没买呢。”
    郑橘子：“你一分钱没赚，你想买什么？”
    郑寒秋：“我有零花钱。”
    郑橘子：“回家！”
    郑寒秋：“我想逛街。”
    郑橘子：“抱着个锅和筛子怎么逛街？”原本以为凉拌萝卜好卖，家里的缸太重了，所以是用家里煮饭的大铝锅装来的。
    郑寒秋觉得这不是问题：“你和飞舟先把东西带回去不就行了，我一个人去逛逛。”
    郑橘子冷笑：“我辛辛苦苦赚钱，能甘心看你一个人花钱吗？”
    别说以前是死对头，现在是亲姐妹也不行。
    郑寒秋……
    拿着纸片的郑飞舟弱弱的道：“我也想逛街。”
    姐妹俩异口同声：“闭嘴！”
    “小朋友，小朋友你还在呢。”一个兴奋的声音由远及近，很快年轻的脸出现在姐妹两的面前，“太好了，你们还没走。”
    郑橘子看着他和远远跟着他们来的中年人问：“有什么事吗？”
    小年轻激动的道：“我师傅想问你这凉拌菜是怎么做的。”
    郑橘子是真的服气了，仰着头看着他问：“你是真傻还是装傻？我还要靠这个赚钱的怎么会白白告诉你？”
    小年轻的脸红了，亏得他觉得好吃还把自己师傅拉过来了，小朋友太不好说话了。
    跟在他身后的老人看起来已经四五十岁了，前面穿着围裙，腕上带着袖套，没有戴厨师帽，这个年代比较少有的秃顶，耳边稀薄的长发盖过去也掩不去顶上的亮点。
    “小朋友，这事得跟你们家大人说。”老厨师严肃的道。
    郑橘子转头看着老厨师道：“你给的多，我就能做主成交，你给的少，我就回家了。”
    老厨师……
    小年轻赶忙给自己师傅拉牌面，介绍道：“你知道他是谁吗？他可是国营饭店的主厨。”

 第17章 一切为了给姐姐买东西

    “你是来谈生意的还是来炫耀的？”郑橘子没好气的瞪着他问道。
    小朋友真不可爱，小年轻转头看着另外一位小姑娘，扬起一个自认为很亲和的笑脸：“小朋友，你能带我们去见你们爸爸妈妈吗？”
    郑寒秋也没给他半点面子：“这萝卜只有我妹会做，你们要是有诚意就开个价钱，要是想欺负我们年纪小我就叫人了。”
    小年轻……一个两个都不可爱，有些局促的看着老厨师想问：怎么办？
    老厨师想了想问：“我出20块钱买你这个方子怎么样？”
    郑橘子摇了摇头。
    老厨师道：“小朋友，20块钱不低了。”
    郑橘子点头，诚恳的道：“20块钱是不少，但我姐姐想买的东西太多了，我想多卖些日子多赚些钱。”
    老厨师微微皱眉：“小朋友，做人不能太贪心。”
    郑橘子看着郑寒秋，用眼神征询她的意见。
    郑寒秋理直气壮：“我就这么贪心！”
    老厨师看不懂两人的关系，看起来一样大，干活的还是自称妹妹的，做姐姐的怎么就这么牛气？
    郑橘子：那你是没见过她以前去做商业谈判的场景，有时候明明是做乙方却能在气势上压倒甲方。
    小年轻似乎很喜欢今天的萝卜，看着郑寒秋试探的问：“那你想要什么？”
    掏出自己的图画本，郑寒秋翻开给他看，“不多，就这些。”
    “就这些？”小年轻忍不住吸了口气，“你这些怕是要4、5百？”
    郑寒秋一点都不虚，“我妹妹会努力赚钱的。”
    郑橘子忍不住捏了她一下，低声质问：“不是说200就够了吗？”
    她也不知道具体的价钱啊，郑寒秋忍着痛没吭声。
    老厨师有点同情妹妹，问：“你这么多家具是想给自己攒嫁妆？”
    郑寒秋道：“不是，就是现在家里缺东西。”
    小年轻看着老厨师，老厨师都没有为难，只说：“这些东西加起来好几百，不值当。”
    要是价钱跟预期相近还有为难，差这么远当然是直接放弃。
    小年轻不想放弃，脑子一转，“你这些东西不是嫁妆，旧的能凑合吗？”
    “旧的？”郑寒秋反问。
    镇上只有一家家具厂，样式死板，工艺很好，她去问过了价钱很贵，很贵。
    村里人都是请木匠到家里自己出木料直接做。
    村里的木匠做大件点的家具都到主人家里直接做，主人家还要招待饭菜，遇到抽烟喝酒的还要招待烟酒，做的东西多还要招待好多天。
    他们家就三个小孩，尤其她跟郑橘子是女孩很不方便。
    旧的似乎也是个办法。
    “旧的能用吗？”
    “能用能用，绝对能用。”感觉有戏，小年轻激动了起来，比划着说道：“我们镇上服装厂翻新要处理不少东西，宿舍里的单人床换钢架的上下铺，你这两小床能解决，还有办公室也有很多淘汰的书桌和柜子，你们要是觉得能成我请人帮忙翻新一下，但衣柜是没办法了，这东西一个就要上百块钱，我没那么多钱。”
    显然，老厨师不买他自己愿意掏私人腰包买。
    “那行，你先带我们去看看。”郑寒秋答应了。
    睡单人床没关系，但绝对不能跟郑橘子挤一张床了，每天都想把对方踹下去。
    巧了，郑橘子也是这么想的，才会这么卖力的赚钱。
    镇上跟乡下比起来所有的路面都做了水泥硬化，服装厂的大门已经用油漆刷新了一番，右边挂着服装厂的牌子，里面的保安室里坐着人。
    跟保安室的人打了个招呼小年轻就直接带他们走进一间办公室，冲着里面的人叫道：“哥，我有事找你帮忙。”
    正坐在办公室办公的人抬头看了他一眼，满是嫌弃：“什么事？我现在在上班。”
    小年轻：“已经快到下班时间了。”
    对方看起来也没比小年轻大多少，低头看着桌面上的东西，语气却很不耐烦：“有事快说，我正忙着呢。”
    小年轻道：“你们厂不是清了一些不要的家具准备处理了吗？给我一些呗。”
    对方冷冷的道：“处理不是白送，那些都是国有资产。”
    “我知道，我知道。”小年轻似乎完全感受不到对方的寒意，只管自己表达自己的，“我跟你买。”
    对方终于抬起头来，长得跟小年轻有六七分相似，但表情绝对要冷好几度。
    “你买那些东西做什么？想结婚有对象了，大哥给你买新的。”再看了看他身后的三个人，对方坚定不容辩驳的道：“小朋友不可以。”
    郑寒秋\/郑橘子……这人是不是想太多了？
    “不是，”小年轻也有点急，将自己的目的说了一遍。
    对方嫌弃的道：“吃吃吃，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只顾着吃！”
    “哥——”小年轻拉长了音调，带着丝丝哀求。
    “滚！”对方还是不想搭理他。
    “姐，我们回去。”郑飞舟声音不大不小的道：“站了一天了，我脚酸。”
    这买卖本来就不在计划中，郑橘子也不想在这干等：“大哥，事情既然不行，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唉，等等。”小年轻哪里肯，抓着对方又是一阵软磨硬泡直到对方松口。
    打了个电话就有人带他们去仓库，仓库很大，乱七八糟的堆了很多东西，都是前面淘汰的旧东西。
    开仓库的是个四十来岁的大婶，指着那堆得都有些分不出什么是什么的家具道：“家具厂的来看过，他们只肯给50，你哥当时没同意，堆这也没人要，你给55块钱都拿走。”
    “这么多？”年轻小伙子愣住了，“娟娟阿姨，我没这么多钱。”
    顾娟瞪了他一眼，恨铁不成钢，“没钱就知道吃？！”
    年轻小伙子道：“我们不要这么多，要不你便宜点？”
    “好你个顾小二。”顾娟眼睛一瞪：“你当我们这是菜市场，啥东西还一件件的跟你讨价还价？要不是堆着实在占地方你又是顾老大的弟弟，你以为这好事能轮到你？”

 第18章 尽会乱花钱

    “我们买。”郑寒秋当下拍板，别的不说，这么多单人床总有几张是好的，买回去洗干净今天就能跟郑橘子分开睡。
    不用她的示意，郑橘子马上掏出钱，“我都买了。”
    顾娟瞧了姐妹两一眼，“小小年纪身上带这么多钱？你爸妈呢？”
    别说顾小二没这么多钱，她也不可能一下子掏出这么多钱，不由有些担心姐妹俩是不是被顾小二给骗了。
    郑寒秋道：“没事的娟娟阿姨，我们家是真的需要这些东西。”
    “那我……”顾小二有些不好意思的将兜里的几张纸币全掏了来，递到郑橘子面前，“我……我的全给你。”
    郑橘子摇了摇头。
    顾小二慌了，“这事不能这样。”
    郑橘子道：“你不用给我们钱，你帮我把这些家具送两个地方这事我们就算成了。”
    一听成了，顾小二顿时乐了，“行，就听你的。”
    顾娟脑子显然多点，提醒：“还要送两个地方？送哪里？太远了你可别指望用厂里的车。”
    事情肯定有难度，不然他们三个小学生可没办法把这么多家具搬回去。
    顾小二哀求：“别啊，我给钱还不行吗？”
    顾娟冷哼一声：“一天到晚就知道吃，为了口吃的啥都干，也不知道你爹妈啥时候缺了你一口吃的。”
    话是这么说，顾娟还是去叫人了，这么多东西堆在仓库没用也是占地方，他们给的比家具厂还多5块钱厂里也说得过去，早点搬走早点清空。
    顾小二也没闲着，“你们放心，坏的家具早就送食堂当柴烧了，这些就是旧一点，肯定都是好的。”
    郑橘子粗略看了一下，主要是单人床数量真不少，都带了床板，有的还有配套的老式棕垫。
    写字台、书柜和边柜也全都是实木，中规中矩的，质量肯定没问题。
    最里面还有张破了皮的沙发，在这个年代一般人家都是木头椅子，这种海绵垫的沙发在农村很少，这个价钱绝对是骨折价了。
    “你说送两个地方，是给爸妈那里也送一些吗？”郑橘子问道。
    这么多家具，他们家就算大也用不了那么多。
    郑寒秋点头：“我记得爸妈在那里有个房间，就用砖头垫了几块木板，晚上守夜太辛苦了。”
    “里面的东西也是堆地上，乱七八糟的我看着就心烦，东西都规划不好，事情怎么能规划好？”
    这点郑橘子表示赞成，家里一个柜子都没有，啥东西不是放床上就是放地上或者箱子上，怎么弄都觉得乱糟糟的拿东西还不方便。“行，我先送家里，再送养殖场。”
    “娟娟阿姨，这些布料也不要了吗？”郑寒秋发现仓库里的东西还真不少，搬开家具看到里面还有，整匹整匹的布料垒在一起，都已经落灰了。
    顾娟已经叫人来了，随口道：“不要了。”
    “为什么啊？”郑寒秋瞧着心就动了。
    顾娟指挥人将家具搬上车，走过来随便扯开一块布道：“这些布印染都有问题，做不了衣服，软硬度也不行，做内衬都嫌弃。”
    这是以前的采办得了人家的好处采买了一批劣质货，虽说人是开除了，但些东西做什么都不合适就堆在这里了。
    见小姑娘眼巴巴的看着，顾娟笑道：“你要是想要，随便拿两匹也没事，不过也只能做抹布，做桌布别人都嫌弃。”
    郑寒秋将口袋里所有的钱都抠了出来，“娟娟阿姨，我这有8块6毛钱，你能卖多少给我啊？”
    8块钱正常情况下一匹布都买不到，但这些东西堆着也是占地方，外面做裁缝的都是就要，给钱坚决不买。
    顾娟就做主了，“你自己选，拿个16匹。”
    这么多！
    顾不得有灰，郑寒秋快速行动，没一会儿就挑出自己想要的花色堆在一旁。
    “小姑娘，这布真的有问题，你买了回去做什么？”顾娟也是好奇，这么大一堆，若是能有点用处也是为厂里解决一个难题。
    郑寒秋道：“用处多着呢。”
    “什么用？”
    “等我做好了你就知道了。”郑寒秋神秘的道。
    “小孩子家家的。”顾娟带着大人对小孩的宠溺笑道：“今天花了这么多钱，回去可别被你爸妈批评了。”
    郑寒秋自信的笑道：“我爸妈可好了，不会骂我们的。”
    大货车就是好，这么多东西没多久就送到了郑寒秋家里。
    因为东西是姐妹俩掏的钱，顾小二没好意思不出力，请了两个人帮忙把东西搬到家。
    养殖场的门卫看到姐弟几个坐了个货车过来也吃了一惊，忙去里面叫人。
    “这是啥玩意啊？”
    最近养殖场天天忙得脚不沾地，穆晓云虽说每天都有回家，差不多也是深夜回来清晨就过来帮忙了，母子几人交流的时间并不多，看到这一车的东西也是吓了一跳。
    “妈，我看爸爸天天在厂里守夜睡的都是床板，就给弄了张床过来。虽然是旧的，但肯定比睡床板舒服。”郑寒秋下车走到穆晓云面前解释道。“这床还有棕垫子，睡起来舒服。”
    “好孩子。”感受到孩子的孝顺穆晓云心里就像吃蜜一样甜，她在这熬几年了也没人心疼过，“人家都说养闺女就是爸妈的小棉袄，真的是暖心窝子。”
    人多力量大，大伙很快把床搬了进去，四张床摆两边刚好，没人睡也能放东西。
    至于沙发、写字台、书柜啥的，郑寒秋也指挥人摆放到相应的位置。“爸，我瞧着别人来谈生意你也就是在这里招待别人的，放点家具显得体面些。”
    环顾一眼，虽然是旧的，但摆上确实显得体面，郑贵祥觉得有道理，“好。”
    就可惜这么好的沙发破了，得叫人来补一补。
    “这几个柜子可以放里面的储物间，日常的小东西以后归类放不容易丢也方便找。”郑寒秋接着道。
    郑贵祥瞧着这么多东西第一感觉就是阔气。
    “瞧瞧，这小孩子没人管就是不行，尽会乱花钱。”

 第19章 慢慢来

    “”我们都干这么久了还不是啥都没耽误，你一个小屁孩啥都不懂倒是管东管西起来。”说话的是齐小花的亲弟弟齐小建。“还真是崽用娘钱心不痛，这些破烂也就骗你们这些无知小孩的。”
    郑寒秋没好气的道：“我只是想让爸爸妈妈在这里干活舒服点，关你什么事？”
    “说得多孝顺，用的还不是你爸辛辛苦苦赚的钱？还有，你什么态度，按辈分我也是你叔叔，你怎么跟叔叔说话的？”齐小建指责道。
    在乡下，大伙都挺看重这一套的。
    郑寒秋……小孩子的身份还真是憋屈。
    这边说什么不打紧，那边家具还在搬。
    瞧着那些家具心里微动，齐小建嘴上却是吊儿郎当：“一看就是些没人要的破烂玩意，也不知道花了多少钱。四哥，不是我说，小孩子要是学会乱花钱了，那以后就是个无底洞，你说一个爱花钱的闺女以后谁敢娶啊？”
    郑寒秋：“关你什么事？！”
    郑橘子翻了个白眼，在一旁给顾小二写做萝卜片的操作细节。
    齐小建还来劲了，“寒秋不是叔叔说你，就你一个乡下丫头这么讲究面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城里姑娘呢？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养猪的地方每天不是饲料就是猪粪 ，你整这些面子有啥用？
    你有本事让你爸把养猪场弄得跟你家一样干净再说。”
    “都这么大个了，家里打扫卫生居然还要花钱请人，也不知道你这样的懒婆娘谁会娶？！”有钱不请他姐请外人，哼！
    郑寒秋只想说，我懒不懒关你什么事？没事你就给我闭嘴。
    郑贵祥也有些生气，上次是为了在郑老太面前争面子，他也反感孩子拿钱请人，女孩子家家的不就是做这些事情的吗？还花钱，传出去是真的不好。
    郑橘子讥讽道：“一个自己从没洗过衣服、没拿过扫把的人说别人懒，还真的是不洗脸脸皮就够厚。”
    顾小二帮她开口：“有的人真讨厌，自己邋里邋遢的就希望别人跟他一样邋遢，居然好意思说。”
    没指名没道姓，人家还是开货车来的，一身邋遢的齐小建也不敢随便乱发作，只能狠狠的跺脚——他姐已经被开除了，他还不想被赶出去。
    外人都帮自己闺女说话，郑贵祥也没压着女儿要尊敬长辈，那齐小建就是好吃懒做，要不是郑老太那边三长两短，谁愿意请这么个懒汉？
    郑橘子在下面又写了个方子。
    “这个是拍黄瓜？”顾小二惊喜的问。
    郑橘子点头：“这样做别有风味，夏天的时候你试试，清爽开胃。”
    顾小二：“谢谢。”
    然后又压低声音问：“要不要我帮你多骂他几句？”
    郑橘子：“以后再说。”
    自己没照顾孩子，孩子们花点钱怎么了？对于孩子们花钱，穆晓云的第一反应就是，“钱都花完了？我再给你拿点。”
    郑寒秋……有个土豪妈是真的好啊。想拿钱嘴上却道：“妈，不用了，花的都是妹妹的钱。”
    穆晓云立马就把手缩了回来，“那行，我把钱给你妹。”
    郑寒秋……我其实也不是这个意思。
    郑贵祥不知道家里还有些家具，听说这小半车的东西才55块钱顿时觉得还划算，也不是乱花钱，毕竟能睡床谁想睡门板啊？接待室体面点显得自己更像大老板。
    就跟老婆说的那样，闺女就是小棉袄，小小年纪就懂得孝顺父母，真的贴心，就是以后还要多讲究点。
    儿子……跟在姐姐身后傻乎乎的，但儿子还小，以后肯定更好。
    原本把齐小花辞退了他还在想要不要找人，现在看三个孩子比上次见精神多了，似乎真如大女儿说的那样，他们已经能照顾好自己了。
    至于花钱，算了，谁家孩子不花钱？
    自己赚钱就是给孩子们花的，花钱的时候还记得老子就行了。
    穆晓云将钱给了小女儿，又跟顾小二客气了几句。
    养殖场的事情多，顾小二用车把姐弟几个送回家也就离开了。
    此时早过了午饭时间了。
    准备煮饭的时候郑橘子这才惊呼：“我的锅还放在饭店呢。”
    刚才去服装厂看家具，他们就把锅和筛子放在老厨师的饭店里了。
    郑寒秋：“那怎么办？”
    开始想着添置的东西不觉得饿，现在她是真的饿了。
    郑飞舟也眼巴巴的看着姐姐。
    郑橘子也没办法，道：“先用大锅煮面条，下午再去镇上。”
    哪怕不喜欢面条，郑寒秋也只能接受。
    “对了你今天卖猪血丸子赚了多少钱？”郑寒秋一边吃面条一边问道。
    郑橘子道：“今天三十个猪血丸子卖了十块钱，不算人工成本毛利润大概八块钱。”
    没想到卖小吃的利润这么大，郑寒秋道：“那利润挺高的，下次多做点。”
    “你以为的利润大是因为猪血是自己家的没要钱，我的人工成本也没算钱，就觉得赚得多。”郑橘子道。
    “我是想先做一段时间看看市场的反应，若是市场能接受的话就让爸那边直接在旁边盖间小作坊直接生成这个，以后若是运输能力强些了，说不定还能开个小厂，若是接受的人少的话，那就先赚点小钱再说。”
    开养殖场赚钱，若是能多加几条附加生产线就更赚钱了，前提是这里的人能喜欢吃。
    郑寒秋觉得有道理，若不是年纪太小没办法到处跑，她其实也想做生意的，“你开始不是想做猪下水妈怕你赔钱不答应吗？现在你做猪血丸子都能赚钱了，爸妈应该能答应了？”
    郑橘子已经不想做猪下水了，享过福是真的不想吃以前的苦了，今天卖个泡菜萝卜差点把锅给丢了她连萝卜都不想做了，道：“猪下水处理起来很麻烦，费时费力，现在天气越来越热了做出来不好保存，除非请人不然还真做不下去。”
    “左右现在做猪血丸子赚钱，我先做这一样，也不耽误学习。”

 第20章 这钱花得值

    “有道理。”郑寒秋放下筷子，就算不想也不得不夸奖两句 ：“做吃食我还真没办法跟你比。”
    郑橘子：“你没办法跟我比的地方多着呢。”
    郑寒秋：“你也别得意，我今天也发现一个赚钱的办法了。”
    “做什么？摆弄你那堆布吗？”
    便宜是真的便宜，脏也是真的脏，摊开看真的是染得惨不忍睹，有用的花样也就能裁剪出几块小手帕，郑橘子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用途，拿来做桌布感觉看着都会吃不下饭。
    最多也就做几件围裙袖套脏了不心疼。
    “你是想做拼花吗？”郑橘子也想不出有别的办法，只有把那些颜色好的地方剪裁下来拼接，相当麻烦。
    郑寒秋确实想过这样，“一部分是准备做拼花，剩下的要用来卖钱。”
    “呵。”郑橘子嘲讽道：“你也会想着赚钱？我还以为大小姐你只知道花钱。”
    郑寒秋道：“我不是看你赚钱了，眼红吗？既然是要做女主，总不能是你一个人独美？”
    “呵，我看你花钱的时候比我还美。”
    下午郑橘子去镇上拿锅，顺便带着弟弟买停电宝之类的东西，再买了几块糖和作业本，大包小包都装锅里也不轻。
    论花钱，都是见过世面的人，谁还不会了？
    郑寒秋想跟妹妹分床睡是刻不容缓，稍微休息会儿就叫来人一起清洗今天弄回来的旧家具。
    来帮忙的是上次帮她家洗衣服的那位年轻媳妇，郑寒秋觉得她干活麻利嘴巴还好使，悄悄的聘请她来家里干活。
    活不重，就每周帮他们洗衣服、擦一下家具啥的，另外每两周拆洗一次被褥，利落点半天就能干完。
    工钱按月给，一个月给5块钱。
    年轻媳妇叫周艳，是最近才嫁过来的，两家距离很近，郑寒秋家比他们家地势高一些，外面下面就是她家后院，叫一声就能听到。
    周艳对这份活很满意。
    今天是第一天上岗，要清洗的东西多点也没怨言——活不多，人家也不会长期请自己。
    郑寒秋的想法是，家里煮饭啥的活都是郑橘子在做，碗也是弟弟在洗，她不做什么过意不去，做什么又觉得太累，不如花钱解决。
    今天活多，周艳回去把自己两个小姑子也叫来一起干，四个人有说有笑的干活也不觉得累。
    “两个懒婆娘没个大人照应着果然不会过日子，你这是又花冤枉钱了？真不知道上辈子做了什么孽才会生了你两个败家玩意，天天扒拉着把钱往外面丢。”这尖酸刻薄的声音无比熟悉，正是郑老太。
    周艳来赚钱自然要帮姐妹俩说话，“什么钱不钱的，都是邻居相互帮点忙也正常，老婶子你何必这么说自己孙女？”
    郑老太来是来看他们家人过得不好的，他们过得不好自己才能把人再塞进来，结果竟然有人帮忙了，心里就来气。
    这种事情郑寒秋自然是私下说的，周艳说是邻居之间相互帮，那可不就是邻居之间相互帮忙？跟败家一点关系都没有。
    郑老太准备好的词一下子就被堵回去了，“说得好听，怎么没见你去我家帮忙？！”
    周艳跟郑老太不熟，这会儿也是服气了，“我给谁帮忙还碍你事了？我看人家是小孩子搬东西不方便搭把手，你家有儿子儿媳都在家没事干，哪还有要我帮忙的？”
    哪壶不开提哪壶，郑老太最气的就是这个，一个两个在家待着连桌子都懒得抹一下，比以前三个小的干活还不如，就是郑老太自己都看不下去。
    拿不到钱，就让孙女去干活，不怕老五不给钱。
    晚辈孝顺长辈那就是应该的。“我瞧你放假在家也没事做，刚好我房里的被褥老久没洗了，你去给我洗干净点。”
    郑寒秋只恨家里没有院墙和大门，这老太婆是眼瞎吗？她们这么多人不都在干活吗？怎么就没事做了？
    “寒秋，我怎么听说你们家因为没跟你奶同住，一个月给20块钱的生活费包含了照顾老人的劳务费的？要是活都让你干了，这钱你爸是不是不用给了？”周艳故意大声问道。
    郑老太眼睛都要瞪圆了，“你是哪里来的小贱人，我家的事关你什么事？奶奶叫孙女干活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嚷嚷，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村里人都不想跟郑老太吵，吵不赢这老太太能直接到你家里去撒泼打滚，周艳这种外来的算是无知者无畏了。
    “我说句公道话还有错了？人家都只说跟谁住谁伺候，你房里脏不让自己媳妇洗跑这么远来折腾孙女，知道的知道你五儿媳懒，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年轻太刻薄老了孤寡没人理！”
    ……
    毕竟吵架这门学问天赋异禀才是最重要的，先看谁的气势强，再看谁的声音大，乡下吵架道理都要排后面。
    没多久，年纪已经过了最佳的郑老太败下阵来，愣是连门都没进就灰溜溜的跑了。
    “你们姐弟几个就是太老实了，这人善就是被人欺！”周艳跟郑老太对骂也不耽误手上的活，全程不见郑寒秋吭声就觉得这孩子跟家里人说的一般老实，不爱说话。“不过你放心，有姐姐在，肯定不会让你们被欺负去的！”
    对金主，周艳的声音下调了十几个分贝。
    见识了她的战斗力，再看她身边服服帖帖的两个小姑子，郑寒秋只觉得这钱花得值。
    “周艳姐，我家后院菜地荒着也太可惜了，你有空帮我整整呗？”郑寒秋又想到一个可以给工钱的活。
    周艳也很爽利：“得，明天就让你哥来给你家锄草松一下，只是这时候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先种点茄子、黄瓜啥的你看行吗？”
    行不行郑寒秋一窍不通，道：“成，只是这工钱你看怎么算？”
    周艳笑道：“都是邻居，这点小事哪里能要你的钱？”
    郑寒秋：“那怎么行，那么多地，我和妹妹可整不出来。”

 第21章 家里温馨了

    村里谁家没有自己的菜地？
    家里菜种的多的也是把菜拿去镇上卖，自己村买肉、买鸡蛋的有，吃口素的都要花钱买的极少。
    不过她嫁过来这么久也就见过郑家大人几次面，两口子基本不在家也没法种地。
    就算大人不在家，村里半大的孩子也会自己管理菜地。
    但瞧郑寒秋这小身板，风一刮说不定就卷走了，一瞧就被虐狠了没啥力气，浇水、拔草说不定还行，锄地还真得有人搭把手。
    “放心，这事不用你花钱嫂子一定帮这个忙。”周艳笑盈盈的道，“不过嫂子也跟你说个事，看你成不成？”
    “什么事？”郑寒秋问。
    周艳压低了声音，带着些神秘的道：“我瞧你家就算是种菜也就这一小块地，茅房里的东西用不了那么多，不然匀一些给我家用。”
    郑寒秋真没想到那东西还有人要，连忙道：“行，没问题。”
    周艳：“那就这么说定了。”
    “好。”
    郑家的布局是两个房间和堂屋朝南，两个房间和楼梯朝北，楼上一间晒楼通向屋顶，上面勉强算是大露台，农忙的时候可以晒些东西。
    父母和弟弟的房间都是朝南的大房间，套内怎么都有二十平米，姐妹两的房间小一些，把大床拆掉两张单人床靠窗一左一右摆放好，再将一排书柜放进去，也就只能把两个边柜放床中间做床头柜，服装厂那种中厚重的书桌塞进去就连个道都没了。
    厕所和厨房是盖在屋子外面的，都是半砖半土的结构，因为被厨房遮挡去大半光亮，剩下没住人的房间又小又暗，被乱七八糟的杂物和谷子给堆满了。
    姐妹俩想分房住但谁都不愿意住杂物间。
    等郑橘子带着弟弟回来的时候就听见姐姐在哇哇大叫，急忙冲到房间问：“怎么了？遭贼了？！”
    郑寒秋回头看着她：“就想着买床了，家里没这么多被子和褥子。”
    郑橘子……难道她们今天还要挤更小的床？
    结果就是姐妹俩睡郑飞舟的床，郑飞舟睡单人床。
    郑飞舟……拆床的明明不是我，受伤的为什么是我？
    郑寒秋将今天郑老太过来的事情跟妹妹提了一嘴，顺便提了提周艳和后院翻土的事情。
    “这些你做主就好了。”郑橘子也没意见，在乡下就要面对这样的事实——人家是长辈就带着天然优势，作为晚辈不管有没有道理，顶撞长辈人家预判你错三分。
    “你说周艳姐是别的地方嫁过来的？”郑橘子想到别的事情，问道。
    郑寒秋已经打听好了，“是的，虽说也是同一个县城的，但是坐车往来都得转三次车，若没有私家车，走动都不方便。”
    “她……喜欢钱吗？”
    郑寒秋：“你想做什么？”
    郑橘子：“今天在养殖场见到的那个讨厌鬼就是未来女主的父亲？”
    “没错，齐小建是齐梦的父亲，不过距离意外发生应该还有三年的时间，也不用太急。”
    郑橘子白了她一眼，你就急着跟我分床睡！“你不急我急。想着有这么个人在养殖场就像在爸妈身边安了个不定时爆炸的炸弹一样，一天不清除我就整个人都不舒服。”
    郑寒秋有同感，但与郑老太和齐小花的几次交锋她都深知自己道行不够，齐小建是齐小花的亲弟弟，若是贸然将他开除，还不知道会闹成啥样。
    “这你放心。”郑橘子胸有成竹，“你让周艳姐帮我找个人来，我来办。”
    “你？”
    郑橘子得意一笑：“放心，绝对不会让你失望，不说斩草除根至少也能事实隔离，就是请人这事必须得要保密。”
    都接近斩草除根了，郑寒秋岂能不配合？“什么时候要？”
    “越快越好，至少要在小升初考试之前。”
    “行，这事我来解决。”郑寒秋说完伸手要钱。“你手里还有多少钱？先给我50块。”
    郑橘子道：“倒也不用请这么贵的。”
    郑寒秋道：“那笔钱另算。”
    “你要钱做什么？”
    “我们两分床，所有床品不都得买新的？还是我用新的你用旧的？”
    “想得美。”虽然不情愿，郑橘子还是掏了钱抱怨道：“今天累个半死，居然是给你赚钱。”
    郑寒秋：“得了，要不是妈偏心，我会跟你要钱吗？”
    郑橘子：“那是你自己不会赚钱。”
    第二天郑寒秋就添置了被褥，自己买布裁剪了被套和床单，确保两人一定能分开睡。
    这时候学校每周六下午开始放假，一周放一天半，农忙的时候另外放假。
    不过学校里管得不严，学生旷课是常态，一般情况下老师们管也不会太强制。
    郑平上次被郑寒秋吓唬了一顿之后，看到姐妹俩就跟老鼠见到猫一样，哪里还敢管她们旷课不旷课，只要不找自己麻烦就行了。
    等郑橘子回家的时候，家里已经大变样了，不止床品都布置好了，房间还安了窗帘，档次一下子就上来了。
    “你可真行。”
    郑寒秋骄傲的道：“那是必须的。”
    “你现在在做什么？”看她头没有抬依旧在缝纫机面前奋斗郑橘子问道，一条条的拼在一起，看着就麻烦。
    郑寒秋道：“床头漆都掉了，我做个软包好看点。”
    果然，郑橘子挖苦道：“大小姐到哪里都是大小姐。”
    郑寒秋哼了一声：“那是你自己没有追求。”
    郑橘子对所谓的田园风、复古风不是很感兴趣，不过家里变好看些，温馨些她还是佩服郑寒秋的审美水平和动手能力的，要是花钱水平不这么高就更好了。
    房间太小，书桌自然就是放郑飞舟房里，他的大床也被强制拆掉放了张单人床。
    他房间够大，光线也好很多，塞下三张写字台和两个书柜还有空余的地方活动，做书房真的太合适了。
    书桌郑寒秋也花钱扯了格子布做了桌布铺上，能讲究的地方她是必须讲究，搞得郑橘子不得不加大猪血丸子的产量。
    三姐弟坐在一起读书，郑飞舟就算想偷懒也没机会偷懒啊。

 第22章 你我有缘，可愿让我为你算一卦？

    她俩谁都压不住对方，就一起压郑飞舟，姐姐对弟弟的血脉压制那是天然的，躲都没地方躲。
    呜呜呜，姐姐们以前不是这样的。
    心里多不甘，郑飞舟也只能捧着书本乖乖的读，姐姐们一个比一个厉害，搞得他觉得自己好傻怎么办？
    咬着牙，使劲的努力。
    看着小家伙埋头苦读，两位姐姐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既然是男主，肯定要从娃娃抓起，霸道总裁可以远离女主，提前发家致富。
    “飞舟，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郑飞舟……其实我没想过做人上人。
    “弟弟，男儿志在四方，你是我们家唯一的男儿必要做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郑飞舟……不是有姐姐们顶着吗？
    “与其浪费时间与我们抗争，不如沉下心来认真学习，你看看你这个字少写了一横。”
    ……总之，今天的他已经没资格过以前轻松的日子了。
    问题是，他以前的日子也不轻松啊。
    他还是个孩子呢？
    呵呵，两个姐姐谁都没惯着他——谁还不是个孩子呢？我们都是孩子啊。
    想到有朝一日他可能为了女主枉顾为他牺牲一切的姐姐们，两位就将想使在对方身上的精力通通往他身上使。
    接下来的日子很有规律，日常读书做饭、遇到赶集的日子就去摆摊，收入稳定，波澜不惊。
    每个周六和周日的中午，郑橘子都会给爸妈也做一份饭菜，跟姐姐和弟弟一起去养殖场送饭。
    以前齐小花带人的时候从不带姐弟几个来看郑贵祥，最近这一年郑贵祥跟孩子们见面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现在孩子们自己照顾自己了，反而能主动来和自己亲近，郑贵祥心里乐呵得不行。
    尤其是看到儿子似乎比上个月长高了，与自己说话也不像以前那般低垂个脑袋畏畏缩缩的，尤其是那种孺慕之情，郑贵祥相当受用。
    本来还觉得媳妇没跟自己商量就擅自跟老五家断亲太过武断，想等忙完了再去缓和一下关系，现在就觉得媳妇是真做对了。
    “哟，这是知道养殖场的伙食不好，特意给你父母开小灶呢？”齐小建一边说，一边不管别人愿意还是不愿意，直接将筷子伸到一盘萝卜干炒腊肉中，一筷子夹了好几块腊肉。
    这是孩子给自己准备的……虽然心里不舒服，但也算是亲戚，将他姐赶走了，郑贵祥对他也没太约束，心底其实也根本不喜欢这货，就是亲戚之间的面子不好做得太绝。
    齐小建却一点都不自知，“橘子，你这菜做得不错，以前怎么不知道你会做菜？都是你五婶教的？”
    “四哥，不是我说你，这女孩子还是要有人教才能成才，你别看我姐对孩子们严厉，但你看橘子不就是在我姐的调教下学会做菜的吗？”
    齐小建一边说一边给自己夹了一大筷子丝瓜，就像今天这一切都是齐小花的功劳：“没有我姐的教导，橘子也没这本事是？”
    “对小孩子严厉点不是坏事。”
    “是的。”郑橘子并没有直接顶撞齐小建而是认可了他的话：“以前五婶照顾我们的时候，饭菜本来就少油少盐，一顿不合她口味我们姐弟三个就只能饿肚子喝凉水。
    严厉的时候一天能饿三顿，一个星期饿三天，若是我亲妈肯定是下不了这样的狠手的，我也就没办法自己琢磨出做菜的本事了。”
    一天饿三顿，一个星期饿三天，哪家的孩子能遭这般罪？
    想到孩子们的遭遇，郑贵祥冷冷的瞪了他一眼。
    养殖场其他干活的人也都不善的看着他。
    齐小建……
    郑寒秋道：“爸，小建叔叔说得对，是要严厉点才能有本事，以后你可得重点栽培他，但凡有个什么差池一定得扣工资，最好能像五婶一样，让他自带干粮来上班，这样他就能有本事了。”
    郑橘子配合道：“没错，对员工严厉点不是坏事。”
    郑飞舟小小声道：“小建叔叔说得对。”
    又不是对自己严厉，养殖场其他人也跟着起哄，齐小花好吃懒做，她这弟弟也没好到哪里去，大伙早就看不顺眼了。
    “小建，你说得对，老板就是对你太松泛了你才成不了本事，连把猪赶到猪栏里都不会。”
    “学学你姐姐，交工钱帮老板干活，将来肯定能成大器。”
    ……
    齐小建脸都要气青了，瞪着姐妹俩咒骂：“嘴巴这么贱，将来肯定找不到婆家。”
    郑寒秋：“找不到婆家又不会找你？小建叔叔这么操心做什么？”
    郑橘子：“我听说小建叔叔自己有女儿，不会是担心我们跟你女儿抢婆家？放心我爸这么本事，我们有的是人抢。”
    齐小建想说她们不要脸，但又接不上。
    这时候，一个身穿道袍的老人路过：“老板，能给口水喝吗？”
    只见老人一张长脸，风霜浸染成暗黄的皮肤、有角有棱的骨相，再加上微白的胡须，在这个时代一看就有种风仙道骨之感。
    村里不是没来过算命先生，这种事情哪怕被禁止，实际还是会存在的，但这种扎着发髻，穿道袍走动的人村里人还是第一次见，郑贵祥连忙去端水，顺便给老人递了一根黄瓜。
    老人只是道谢，也就接过了。
    齐小建原本心里不爽，见他一身道袍没好气的道：“道士，你会算命吗？”
    老人微微颔首：“有缘，自然是能算的。”
    齐小建冷哼一声：“装神弄鬼，你能给我算吗？”
    老人摇头：“你我无缘，老道不与无缘人算。”
    齐小建没想到一个路过的老道士对自己都是一脸的嫌弃，就想要去县里举报，但又想去县里举报说不定人家已经跑了，自己还要贴车费就只能恨恨的问：“我看是你算不准才不敢给我算？”
    老人像是被他激怒了一般，随意扫视了一群在场的人，然后落在郑贵祥身上：“今日得施主一碗水，你我便是有缘，可愿让我为你算一卦？”

 第23章 封建迷信

    此言一出，郑贵祥顿时受宠若惊：“多谢老人家。”
    齐小建切了一声，蹲在一边看他们能瞧出啥来。
    老人没理他，只是稍稍问了郑贵祥一点基本信息，就看着他身后的几个孩子问道：“这几位可是施主的孩子？”
    郑贵祥连忙点头。
    齐小建又哼了一声：“这不明摆着吗？还以为谁不知道似的。”
    老人捋了捋胡须道：“原来如此。”
    郑贵祥有些虔诚的问：“老人家，如何？”
    长长的吁了口气，老人道：“我关施主面相本该是无福之人，父母亲缘淡泊，兄弟手足不睦，一生本该一事无成，潦倒不堪才对。”
    郑贵祥大惊，但又想自己并非如此，对老人的话只觉得是胡诌。
    却不想老人继续道：“但看过你几个孩子才知道，你妻子必是你的原配，与你八字相生，护你免受困顿，如此才能得三个人中龙凤。”
    这就有点玄了，养殖场的人，还有看到个穿道袍的跟着来看热闹的村民都竖起耳朵来听。
    老人喝了口水才道：“这种命数道士我也是第一次遇到，寻常人能有一孩如此，已经不得了了，你竟然能能得三个如此孩儿，真该去叩谢你岳母将这么好的女儿嫁给你。”
    郑贵祥确实感激岳母，他父母都不太喜欢他，到结婚的年纪不愿给他多少钱做彩礼，说亲的对象基本都黄了，也就岳母愿意把晓云嫁给他。
    但这道士说得太玄乎了，好像他能有今天都是靠女人一样，郑贵祥心里又有些不悦。
    老人也不在乎他的脸色如何，只道：“命理这事本是相生相克，你妻子原本也就寻常之命但与你却是绝配才能得此富贵不足为道，只是你这三个孩子都是龙章凤姿，将来绝对不同凡响，你切莫在他们弱小之年将其福运折断才好。”
    说到孩子，郑贵祥紧张了，掏出一块钱想问个明白却被老人瞟了一眼推辞了，“我既然和你有缘，岂能要你的钱？”
    “若是旁人也就算了，你这两个女儿都是非同凡响之人，命中带贵福泽旺家，只是如今年幼福运初显还不惊人，需要耐心呵护必能大富大贵，切不为眼前短利早早嫁人，将家中财运福运过早断去，且姑娘家福未定早婚也会刑克夫家，乃是大凶。”
    虽说国家已经将女性法定婚龄定到了20岁，但这时候的乡下16、7岁结婚嫁人的依旧不少，晚点的18、9岁也要定下了，20岁都能称一声大姑娘了。
    两个女儿才11岁，郑贵祥还没往这方面想，但有人刻意提起自然是要问一嘴，“那什么时候合适？”
    老人道：“国既有法，自然是在法定岁数之后即可。”
    郑贵祥松了口气。
    老人接着又道：“你女儿乃是双生，心有玲珑必定早慧，福气来了切不可倚老卖老刻意阻挡，只需顺应天意，必定早富。”
    郑贵祥听得有些不解：“我一个老子还得听孩子的不成？”
    老人道：“你本命中凄苦，若非有这几个孩子投胎而来，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做牛做马，就为一口饱饭。”
    郑贵祥不乐意了，就算他不是村里首富，有这么个养殖场他在村里也算得上台面，岂会是为了一口饱饭而磋磨之人？
    老人却不急道：“你我虽然不相识，但我知你没有孩子的时候，家中穷困潦倒，日常揭不开锅是也不是？”
    郑贵祥……女儿出生之前，似乎真是这样，若不是因为有了孩子，他也不敢在政策不明的时候去做买卖，“那……我以后都要听女儿的？”
    若是家里让女儿来做主，怎么想都别扭。
    “不可。”老人摇头示意他想错了，“你一双女儿早慧不假，但你命中大运还是在儿子身上，只是你儿尚幼，需有福之人慢慢滋养，等他一飞冲天之日，才是你好日子真的到来之时。”
    虽说当老子居然要靠孩子的福泽心里不爽，但若是这福泽是儿子给的，郑贵祥还是能接受的。
    村里看热闹的人看郑家几个孩子的眼神也都变了。
    若真是如此，那郑家姐妹就是好的结亲对象了，就算不能早点结婚，20岁也不算太老。
    中间老人又交代了几句，郑贵祥愈发虔诚。
    “不过有一点你需切记，你家三个孩子与齐姓之人犯冲，切不可与齐姓之人相交过近，最好能相互远离。”老人板着脸严肃的交代道。
    郑贵祥愣住了，一般相冲也是生肖、八字，跟姓氏有什么关系？
    老人却是语重心长道：“老夫是真心想与你结此善缘才会泄露天机，施主可要放心上才是。”
    郑贵祥心里紧张，问：“若是与齐姓之人深交，会如何？”
    老人也紧张了，语气都加重了几分：“轻则衰弱平庸，重则可能病痛缠身，若是久了则性命堪忧从此后继无人，而你孩子的福运和财运则会被齐姓之人夺去，滋养他人。”
    别说郑贵祥和穆晓云了，就是看热闹的村民心里都是大呼：好准！
    郑家的三个孩子原本好好的，现在也红润了不少，只有被齐小花照顾的那段时间一天不如一天。
    上个月郑家老二不是差点没了吗？
    村里大部分人不知道齐小花姓齐，毕竟一般人打招呼并不会指名道姓，本村人都是现场被“科普”的，那外来的道士居然能算出来，别说郑贵祥这个当事人了，就是其他人都信了七八分。
    “一派胡言！”齐小建不干了，这不是跟自己过吗？“你这是封建迷信，我要去派出所告你！”
    老道士波澜不惊：“我所说不过我所见，信不信看施主自己了。”
    “我才不信呢！”齐小建大声嚷嚷，他还就指望能在郑贵祥这里赚钱呢，若是他因此把自己开了，那自己怎么办？！“你这就是封建迷信，四哥，你别听他的，他就是想骗钱！”
    这种事情，大部分的人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郑贵祥掏了十块钱递给老道士。

 第24章 我也不干了

    老道士依旧没有接，而是掏出一个小本本外面写着“传度证”，打开里面则有毛笔书写的名字，最重要的是右下角还有红色的圆章。
    老道士冷厉的对齐小建道：“老夫可是景明道君座下弟子，跟师父修行了五十载，岂是你以为的那些算命先生可比的？！”
    齐小建没想到一个臭道士居然还会有证，半天也不敢吱声。
    这时候盖了章的东西很能唬人，村里人远远的瞧着，原来的七八分上升到了八九分。
    老道士看着郑贵祥正色道：“施主，今日这一卦价值千金，绝不是你这点小钱就能算的。”
    郑贵祥有些紧张，试探的问：“那……老天师觉得多少合适？”
    老道士：“至少得一千倍。”
    看热闹的人都吸了口冷气：“那可是块钱，你莫不是想骗钱想疯了？！”
    涉及到钱，尤其是金额这么大，大伙的想法又不一样了。
    郑寒秋也忍不住瞪了郑橘子一眼，眼神问：你请的人也太贪了？
    她可不是郑贵祥，就算原来不知道，现在也能猜到这人是郑橘子请来的。
    郑橘子示意她不急。
    老道士不慌不忙道：“施主别急，今日我说了结善缘分文不取钱自然就一分不会要你的，等二十年后老夫所说应验了，你再决定给与不给。”
    那就是现在不要钱？这么一反转，大伙原本的八九分竟然变成了十分。
    二十年后的事情谁知道呢？这老道士看着年纪就不小了，还能不能活那么久都不知道，10块钱也不是小钱了，若是一般人家能给个一两块也是不错了，老道士居然主动说等二十年，大伙又觉得是真的了。
    老道士接着道：“也不用等那么久，我瞧你两个女儿的面相想必曾经与齐姓之人相近过，现在身边依旧还有齐姓之人时不时接近，若是能将这些人离你孩子远些，不出两月你家必能出一个女状元！”
    女状元？！
    村里人都激动起来，无它，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在乡下人的心里会读书的人就是文曲星转世，而能称“状元”的人就是最会读书的人。
    这时候大学生的地位可不是有两个钱可以比的。
    两个月不久，要验证真不难。
    “对啊，老四，你家两闺女不是要小升初了吗？”
    “你家真要出个女状元，那这老道士的话就可信。”
    在大伙七嘴八舌的说道声中，老道士挥一挥衣袖，真没要一分钱，就喝了碗水，便离开了。
    这边不收钱，那边肯定有人给，郑寒秋低声问：“你给多少？”
    郑橘子有些沮丧：“我说的是，爸给多少我给五倍。”
    那岂不是50块钱？难怪那老道士走得这么潇洒。
    郑寒秋同情的拍了拍妹妹的肩膀，安慰：“这钱花得值。”
    若是以前50块钱算什么？现在她5天摆一次摊，一次也就能赚个20多块钱，“我还是心疼。”
    “不疼不疼，过几天就赚回来了。”
    “赚钱的是我，你当然不心疼了。”郑橘子抗议，她爸怎么就这么大方呢？
    日常郑贵祥都是个很省的人，过多了苦日子花钱就跟割肉没区别，不过穆晓云很大方，所以郑橘子想她爸最多给两块钱。
    失策失策。
    那边已经吵起来了——不要钱的人定然是高人，绝不能让外人影响自己的孩子！郑贵祥坚持要把齐小建给开了。
    “四哥，那老头就是个骗子！”齐小建自然不愿意。
    打心底他其实是信的，若是郑家孩子真的有大富大贵的命，他死皮赖脸的留下岂不是就跟那老道士说的一样，能将这福分吸到自己身上来？
    不管他还是他姐，都在郑老四家里占了不少便宜，自然希望这便宜一直占下去。
    郑贵祥也不可能留下他，天大地大还有什么事情比自己孩子的事情更大？养殖场又不是没了他就开不下去了，自然要把人开了。
    再说了后继无人说白了就是断子绝孙，谁会为了沾亲带故的一点儿情面就让自己处于断子绝孙的危险中？！
    为此，一直赚了钱都还睡床板，舍不得买一张新床的郑贵祥还愿意补贴10块钱工资。
    在村里人来看，实在没有什么不妥，在传统观念中，儿子甚至比自己还要重要。
    国家政策摆在那里，郑贵祥也不可能再生个儿子了，不论真假怎么都得为自己儿子考虑。
    村子这么大多的是想来养殖场干活的人，齐小建原就不是本村人，不管自己村里人有什么龃龉，那也还是偏帮自己村的人，也都是站在郑贵祥这边。
    眼看齐小建落了下风，这时养殖场里的何艳突然叫了起来，“贵祥叔，你要是因为封建迷信就把小建哥给开了，那我也不干了！”
    “我就没听过姓名还有带克的，今天来个疯道士说姓齐的不行你就要把小建哥给开了，明天要是有个臭和尚来说姓何不行，那你岂不是要把我也给开了？”
    “总之，你今天要是把小建哥给赶出去了，我就也不干了。”
    谁都不能阻止郑贵祥维护自家孩子的决心：“你要走就走，老婆，把她这个月的工资结给她。”
    穆晓云还沉浸在那老道士的话里，这会儿反应过来，道：“好。”
    想走就走呗？有钱还怕招不到人？“你在这等着，我把钱结给你。”
    完全没料到事情会如此的走向，用力的一跺脚：“云姨，养殖场现在不是活多吗？你真为了那臭道士几句话就把我们都开了？！要是没有我们这些人干活，你这养殖场也开不下去！”
    她不信养殖场能一下子开两个人。
    上半年的活都快收尾了，穆晓云哪里还会给她机会威胁自己，刚想说几句狠话，郑寒秋挽着她的胳膊插话道：“何艳姐，这里这么多人看着呢，你为了陪小建叔叔自己提出离开的，我爸妈不过是成全了你，怎么你就倒打一耙污蔑人了？”

 第25章 村状元也可以

    这时候私营办厂啥的管理很多都不清晰，职权不分，老板说开人就开人，员工说不干了就不干了是常态。
    但养殖场就这么几个人，开齐小建大伙会觉得是为了孩子，再开一个大伙说不定就会觉得老板薄情寡义了，所以人是要送走，道德的高地也必须占领，自己辞职还不用给赔偿，当然要成全。
    何艳噎住了。
    齐小建不干，“我不走，你们没有权力赶我走！我找我姐说理去！”
    说理？郑贵祥现在是要跟整个姓齐的断了关系保自己孩子的远大前途，你找天王老子说理都没用。
    郑橘子瞟了眼姐姐，“大boss答应裁员了，你登场。”
    郑寒秋自信一笑：“放心，看我的。”
    说完，郑寒秋追着气急败坏的齐小建跑了，村里人则更灵泛，有人走了就能有人进，纷纷问：“贵祥，你这养殖场要是缺人可一定要跟哥几个说一声，我们可都是有力气的。”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有好事可一定要记得我们啊。”
    ……
    郑贵祥有点头大，招人是次要的，现在最大的事情就是将齐小建给辞了，人家要是滚刀肉，还不知道要扯皮多久，要是耽误了女儿做状元可就糟糕了。
    也没多久，齐小建就一脸悻悻的回来了，“四哥，你说得对，这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你把工资给我结算了，我明天就不来了。”
    这反转也太快了？大伙都有点看不懂。
    看不懂没关系，只要他走了就成了，郑寒秋还快速的给两人拟定了离职协议书。
    “这是什么？”感觉自己是被坑了的何艳瞪着那张纸道。
    郑寒秋：“离职协议书。”
    何艳不想离职，毕竟在这里干活虽然辛苦，但比在地里干活轻松，每个月都有现金可以拿，她在婆家的地位也高不少，谁想一冲动就没了。“我不签。”
    郑寒秋：“那最后一个月的工资没了。”
    何艳：“凭什么？”
    郑寒秋：“你无故离职，本来就影响厂子里的生产进度，要赔偿我们损失的。”
    何艳：“那我不走了！”
    郑寒秋：“那不行，我们这不留威胁老板的员工，谁知道你以后会不会打击报复？我们肯定要尊重你的选择。”
    何艳……
    “我先签了，给钱。”齐小建就像是背后有鬼要追自己一样，只想赶快跑，也不多想何艳是被自己连累的，签了字就要钱。
    何艳感觉自己被背刺了：“你疯了？”
    齐小建没搭理她，只跟穆晓云要钱。
    穆晓云迅速的将工资给他结算了。
    走到这一步何艳也没选择，只能拿钱签字。
    人都散去之后，郑贵祥拉着儿子的手语气中带着一股如释重负：“太好了，谁也别想夺走我儿子的气运。”
    郑飞舟配合的点头：“谢谢爸爸。”
    穆晓云则拉着女儿问：“你刚才跟他说什么了？他怎么突然就答应了？”
    郑寒秋笑笑道：“我跟他说，他是大人，大人不能欺负小孩子。”
    穆晓云半信半疑。
    郑橘子一个字不信。
    回去之后，郑橘子悄悄问：“你跟那姓齐的说什么了？他居然硬着头皮答应了？”
    郑寒秋冷笑一声：“我说，他现在走，那是我爸封建迷信是拿了补偿走人的，他明天走，那就是跟村长媳妇有一腿，搞破鞋被开除的。”
    “左右我们是一定要远离他的，去牢里隔得更远更安全。”
    郑橘子……这时候搞破鞋确实可以进去，“你是怎么知道的？”
    郑寒秋得意一笑。
    郑橘子：“书上写的？”
    郑寒秋瞪了她一眼，“要仔细观察。”
    郑橘子：“怎么观察，我只知道他跟那何艳有一腿，怎么跟村长媳妇有关系？”
    没想到这个人渣这么花心，郑寒秋咬牙切齿道：“没想到他脚踏这么多条船，那10块钱就不该给！”
    郑橘子：“那是妈给的。”
    郑寒秋辩解：“都是家里的钱。”
    有好邻居在，都不用花钱买热搜，这事很快就在村里传遍了。
    玄学这种事情就在于玄，就算是郑老太想要作妖也得想想自己孙子，总不能为了一个外姓人夺自己孙子的福气？
    孙女郑老太是不放在眼里的，但若是一直平平无奇的孙女真能考个状元出来，那就说明那老道士是真有两把刷子，不信不行。
    将来，她说不定也要依仗这小孙子，岂能让姓齐的给祸害了？
    没有郑老太的支持，齐小花就算想要作妖也施展不开，只能在家偷偷烧香，希望那两丫头小学毕不了业。
    “托你的福，现在村里的人都在议论你和我谁会是今年的状元。”压力虽然不大，但听着烦，郑橘子没好气的道。
    郑寒秋无辜的耸了耸肩膀：“这可是你自己挖的坑，可别往我身上扔，要是没把握就多努力。”
    郑橘子嫌弃都不带掩饰：“我不是没把握，就是看你这轻松逍遥的样子心情不好。”
    郑寒秋……“你真这么有把握？”
    郑橘子笑得颇有几分自负。
    “当初说能上重点中学不就行了，非要说女状元，还不是自己找事。”
    “初中生哪有状元听着有冲击力？再说了，状元又没定区域，可以是县状元、镇状元，也可以是村状元，我只要能考全班第一这算命就是灵验的。”
    想想班上那些人的实力，郑寒秋相信这个村状元十拿九稳。
    若是没有她，自己也能搏一个。
    “行，你有信心就行了。”
    郑家里本来基础就不差，该修的修，该补的补，郑寒秋将日子过得很讲究。
    后院菜地翻了一遍，分块种了不少种类的蔬菜，日常也就浇点水。如今长得绿意盎然。
    日常蔬菜自由是次要的，重要的是她们房间的窗户对着后院，看到院子里生机勃勃的样子，郑寒秋心情好。
    “想当初梦寐以求的田园生活如今终于实现了。”没有学业的压力，没有公司的内卷，还有爸妈养的逍遥生活，简直幸福得不要不要。

 第26章 这个饼画得好

    坐在后院的屋檐下，瞧着自己的菜园，岁月静好的感觉扑面而来。
    “你说，时间要是静止在现在该多好？”郑寒秋满足的感叹道。
    郑橘子从小就生活在农村，她对田园生活没有执念，仔细的将这个月的收入和支出盘算了一遍，“还好，加上爸妈给的零花钱、生活费，这个月还剩175块钱。”
    “还剩这么多？”郑寒秋懒洋洋的躺在躺椅上，语带责备，“那你这么抠搜做什么？多给我一点呗。”
    郑橘子：“滚！”
    郑寒秋：“别这样嘛，人生得意须尽欢，这钱今天不花明天也贬值了。”
    “对了，我想起一件事情。”郑橘子道。
    郑寒秋问：“什么事情？”
    郑橘子道：“物价闯关。”
    郑寒秋问：“好像有点印象，就是有段时间物价上涨特别厉害对吗？”
    郑橘子点头：“对，应该就在明年。”
    郑寒秋深深的看着她问道：“所以，你想倒卖什么？”
    郑橘子道：“我还没想好。”
    郑寒秋冷哼了一声：“那不就是废话。”
    郑橘子：“怎么能叫废话呢？最好是能去南边贩卖些衣服来卖，那玩意最赚钱。”
    郑寒秋瞥了她一眼，继续躺着：“所以你想去南边批发衣服。”
    想也只能是想，郑橘子诚实的道：“我不敢。”
    这时候的治安可不比以后，到处都有摄像头，别说她这样的小孩子了，就是大人被拐卖的事情都不少。
    她爸做生意是赚了点钱，村里也有人出去从此再无音讯的。
    不到万不得已，做人第一条还是要在安全范围内。
    “那你瞎操心啥啊？”郑寒秋觉得她就是太小心了，“人生也就几万天，何必总是杞人忧天？”
    郑橘子：“我这叫未雨绸缪，要不是你说钱会贬值，我会想这么多吗？”
    “明年物价肯定会有一轮大涨，若是我们能把握机会赚一笔，到时候你炒股的本金不就有了吗？炒股之后我们去买矿，挖矿之后我们去买房，以后开控股公司，直接做隐形富豪，省得还要管理员工一天到晚尽是破事还要怕自己破产。”
    这个饼画得好，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你说的有道理。”郑寒秋也认真了起来，“我记得每次涨价潮猪肉必涨，我们跟爸好好商量一些，将明年生猪出栏的时间控制在5月到9月，要倒卖总要倒卖点能赚钱的，不过总有还有别的事情好像也很赚钱。”
    郑橘子也在想：“我听说的是当时油盐酱醋啥的都涨价了，有的人囤肥皂，有的人买家电，有的人发了财，有的人货在手里卖不掉，好像是还有个什么发大财的路子。”
    郑寒秋对这事没多大的印象，只记得有年春节小品似乎与此事有关，但也是出生前的春晚了，“不管是什么，现在主要是攒钱，等年底或者明年开春的时候囤货。”然后瞪着郑橘子微微撇嘴道：“你以后多赚点钱，省着点花。”
    郑橘子不客气的瞪了回去，指着满屋子的东西问：“我们家谁最喜欢花钱？还说我，你赚一分钱了吗？”
    郑寒秋不服气：“谁说我一分钱都赚不到？我就赚给你看！”
    郑橘子：“好啊，你挣给我看啊。”
    那些染坏了的布料做大件不合适，郑寒秋也物尽其用，条状的给家里的软装做花边，完全看不下去的做袖套和围裙干活的时候用，裁剪下来一些能用的小块做猪肠皮筋就再合适不过了。
    家里有缝纫机，郑寒秋做窗帘啥的已经很顺手了，用起来手速很快，赶集的时候已经摆了小小的一堆。
    “快来看，快来瞧，便宜的皮筋好看又好用，一毛一个两毛三个扎上去包你美丽又好看。”让郑寒秋叫卖是没戏，为了家里的生意郑橘子一个人叫卖两个摊。“血豆腐，血豆腐，试吃，吃了再买。”
    “小姑娘，你这皮筋怎么卖啊？”很快有年轻的小姑娘来问价。
    郑橘子笑盈盈的道：“一毛钱1个，两毛钱3个。”
    “这么贵？供销社的皮筋也才一分钱3个。”对方想要却嫌贵。
    郑橘子道：“供销社的皮筋就是一个橡胶圈扎起来缠头发，想要点颜色还得自己买毛线箍，哪有我的好看。”
    对方犹豫：“可你这也太贵了。”
    郑橘子笑道：“不贵，花点小钱就能让自己先美起来，多划算。”
    对方心动了，挑了个自己喜欢的走了。
    卖的东西都是独一份，姐妹俩的生意很好，不到两个小时家里带来的货就都卖完了。
    大把大把的零钱将装钱的袋子撑得鼓囊囊的。
    郑寒秋得意的道：“我说了我能赚到钱。”
    郑橘子：“就这么一点，还没你花得多。”
    郑寒秋：“今天所有的皮筋都卖完了，怎么也能赚30块钱？比你第一次8块钱强多了。”
    郑橘子提醒：“除了销售，其它的都是成本，你的货可是我卖掉的，利润至少我该得一半。”
    郑寒秋……她竟然无法反驳。
    郑橘子：“再说了，我的东西现在每次赶集都能赚20块钱了，你的最多还能卖一次，以后到处都是模仿者只能降价。”
    郑寒秋抗议：“我好不容易才想到一个赚钱的办法，你怎么能这么打击我？”
    郑橘子耸了耸肩膀：“打击你是我的人生乐趣。”
    郑寒秋……你坏。
    郑橘子……你能怎么地？
    东西卖完了郑寒秋去服装厂找顾娟。
    “你好，我们能进去找一下娟娟阿姨吗？”
    两个不认识的小孩子保安自然不让她们进去，“现在是上班时间，闲杂人等不能进去。”
    郑寒秋不死心，“我们就是送个东西，不会耽误多少时间的。”
    保安依旧不让：“去去去，小孩子没事别捣乱，有事在门口等着，下班了自然就出来了。”
    郑橘子可没耐心等下班，下班了人家要是在食堂吃饭都不会出来，“要不我们去找顾小二？这个点他肯定在饭店，让他转交也一样。”

 第27章 大人不能欺负小孩子

    这时候的国营饭店在民众能选择是范围里属于高档消费场所，至少在镇上这种地方，其它的小吃店完全没有竞争优势。
    稍微有点身份的人都喜欢到国营饭店请客吃饭，不管服务水平如何，味道听说是真的好。
    之所以是听说，因为郑贵祥舍不得带孩子来吃一顿。
    两人刚来到门口，就被一个梳着两条麻花辫的女孩子拦了下来：“小朋友，你们找谁？”
    我们看起来就不像是来吃饭的？郑橘子想了想说道：“你好，我是旁边村里的人，请问顾小二在吗？”
    “顾小二？我怎么没听说这个人？”女孩子皱了皱眉头道，似乎怀疑两个小姑娘的目的。
    郑橘子疑惑：“你是新来的吗？上次我在里面还看到他，不如你后厨问一下。”
    女孩子确实是新来的，仔细打量了两个小姑娘一番，人家虽然是小姑娘但都明确对方是在什么地方干活了，应该不会是骗人的，稍稍犹豫了一下就请他们等一下，自己进去找人了。
    很快，女孩子就带着老厨师走了过来。
    来到姐妹俩跟前后，老厨师直接开口问道：“你们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不要上学了？”
    逃课的二人……
    “叔叔，我们想找一下顾小二。”郑橘子道。
    “他在上课。”
    “上课？”郑橘子疑惑，“他不是在这里干活吗？”
    老厨师笑道：“他在六中上高中，我是他姑父，他平时放假的时候喜欢在我这里混吃混喝。”
    说着，老厨师将姐妹两带到里面找了个地方坐下，“上次小二说你们没收钱，今天伯伯请你们吃饭。”
    郑橘子连忙摆手：“不用了，我们找顾小二是想请他帮忙转交下东西的，中午我还要给弟弟做饭。”
    老厨师露出赞许的眼色：“又要给姐姐赚嫁妆又要带弟弟，小姑娘不错。”
    郑橘子连连摆手：“没有的事。”
    郑寒秋……大叔，我人还在这站着呢，你这么说合适吗？
    当看到郑寒秋的东西后，老厨师微微有些惊讶，是一个精致的布艺收口袋，“瞧着挺精致的，这是什么？”
    也不等她回答，严肃道：“小姑娘可不能早恋。”
    郑寒秋……以前家里的亲戚喜欢催婚，现在的大叔提醒不要早恋。
    “叔叔，这一看就是给女生用的，这是我姐姐做了送给娟娟阿姨的，感谢她上次帮忙。我们刚才去了服装厂，那里人不认识我们不让进，所以才想请顾小二转交的。”郑橘子忍着笑解释道。“不信你打开看看。”
    显然，老厨师是不信的，真打开看了看，里面是些稀罕的圈圈：“这是啥东西？”
    郑寒秋解释：“皮筋，扎头发用的。”
    确定不是早恋，老厨师收了下来：“放心，她是我媳妇我帮你们转交也一样。”
    姐妹俩心里暗想：叫自己姑姑叫娟娟阿姨？
    事情办好了，两人也就告辞，好歹还是学生，逃课不好。
    “费大厨，你这么快就找到人了？”一个吃饭结账穿蓝色工人外套的婶子突然道。
    “啥？找到谁？”费大厨一脸疑惑。
    蓝色外套的婶子也疑惑了，指着郑橘子道：“你不是找赶集时那个卖血豆腐的人吗？就这两小姑娘。”
    显然，人家以为他是找到人了才把人家带饭店的。
    费大厨顿时惊喜，问：“是你们在卖血豆腐？”
    郑橘子点头：“是。”
    “你那还有多少？”费大厨问。
    郑橘子：“家里就两三个。”
    “这么少？”费大厨皱起了眉，他也是最近才听说这玩意的，今天去没遇到，没想到人家送上门了。
    郑橘子解释：“今天都卖完了。”
    费大厨又问：“你一天能做多少？”
    郑橘子：“看我爸杀猪的进度。”
    一般情况下都能跟赶集的频率配合，没错虽然不是每次赶集都杀猪，但一般都会杀一头，赶大集的时候甚至会杀两头。
    费大厨讶然：“你爸是杀猪的？”
    郑橘子：“也不完全是，我爸开养殖场。”
    费大厨更惊讶了：“家里开养殖场还这么瘦？”
    附近村子开养殖场的他认识，瞧着也老实本分，不像是能生出这般机灵孩子的人。
    一口吃不成胖子，一个多月也没养出膘，郑橘子的脸颊还有些消瘦，说话却很有生意人的模样，问道：“说来话长，你问这个是想买我的血豆腐吗？”
    费大厨才想起正事：“你那血豆腐是什么做的？”
    郑橘子微笑：“秘密。”
    费大厨也笑了笑，问：“我若是跟你订货，你们家一周能提供多少货？”
    郑橘子估摸了一下：“120个到200个左右。”
    “不过这东西不是大伙常吃的菜色，喜欢的人可能不多，饭店估计一周消耗不了这么多。”她日常摆摊都会控制在100个以内。
    侄子说人家很有诚信果然没错，到底是小孩子带着几分天真，做生意还会提醒喜欢的人不多。
    不过他们店确实吃不下这么多，是县里的同行有人意外吃到了想要进一些过去尝试，毕竟不是大伙常吃的食材，接受度还要看客人们的反馈。
    “你先给我来200个，若是效果好，我继续跟你拿货。”费大厨道。
    “没问题。”郑橘子提前说明：“一块钱3个，我是小孩子货款必须现结。”
    大人不能欺负小孩子。
    饭店拿货一般都是赊账，一个月或者一个季度再结的，费大厨微微皱眉：“能不能让你们家大人来谈？”
    郑橘子认真道：“你若确定是长期的大生意我就让我爸爸来谈，若只是试验阶段那我做主。”
    费大厨……虽说是这么个理，但跟小朋友谈生意还被对方给压住了，心里有点不得劲。
    不得劲也只能先这样，确实他也不知道这种食材接受的人有多少，总不能这么点量就要求人家降价？
    很快双方就约定好了送货的时间和最后的金额，200不是3的整倍数，郑橘子给了点小优惠算整数65块钱。

 第28章 总裁，从娃娃抓起

    确定好合作之后，费大厨语重心长的提醒：“小孩子还是要读书为重，不是家里经济困难不要耽误了学业。”
    郑橘子接受他的好意，故作骄傲道：“放心叔叔，我们成绩可好了。”
    费大厨道：“乡下小学条件差，你们那的第一名未必就真的有多好，小小年纪还是要多花点时间在读书上。”
    “好。”本就是靠每天每夜做题才上大学的郑橘子认可这句话，甚至有点感激。
    从小到大她一直觉得子是出类拔萃的天才，进了更大的学校才会知道当初自己的骄傲是多么的肤浅。
    两人从饭店走了出来，慢悠悠的往回走。
    “你在想什么？”郑寒秋问。
    “你说，我们这样卖猪血丸子能攒够钱去帝都买四合院吗？”郑橘子心血来潮的问道。
    郑寒秋想了想问道：“不知道帝都现在的房价是多少钱吗？哪怕是现在价钱，除非量大每天都能定这么多，否则也没法在帝都买房。”
    哪怕是房价低的时候，帝都的房子对普通收入的老百姓来说都不便宜。
    郑橘子道：“那在县城里买房应该没有问题。”
    两人交锋这么久，郑寒秋马上猜到了她的意图，问：“你是想去县城里上中学？”
    “不确定，我也就是刚才想到的。”郑橘子说话的声音有点低沉：“我觉得这可能是我最接近清北的机会。”
    清北是一本，但一本不是清北。
    她上辈子虽然读的是985，但有机会她还是想去清华园或者未名湖，老天虽没给她金手指，但没有剥夺她曾经有的认知，早点努力，说不定真能上。
    “我也没上过清北。”郑寒秋读完高中就出国留学了，想想似乎也没啥遗憾。“不过你若是想去县城，我也不会拦着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
    郑橘子诧异的看着她：“我还以为你会更喜欢县城的生活，不，你这样的大小姐应该是恨不得去帝都、魔都才对。”
    “没有。”郑寒秋说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以前的愿望是在乡下有一套带院子的房子，装修得很温馨，日常就在家里做做菜，养养花，最好还能养条狗。”
    “那你以前还天天和我争什么？向下兼容多容易？”郑橘子不信。
    郑寒秋道：“我不是想早点晋升，多赚点钱才能提前退休吗？存折里没有八位数，我是不能安心退休的。”
    八位数？我累死累活连个五位数都没存下来，就买了个小小的一室一厅就被房贷给压垮了。
    郑橘子……“也不知道那职位我们争了这么久，最后便宜了谁？”
    也不知道她的小房子便宜了谁。
    “没事。”郑寒秋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不是说我们一起做女主吗？我们一起强强联手，直接做董事长，还在乎那个副总的职位？”
    郑橘子提醒：“董事长只有一个。”
    郑寒秋大手一挥：“你都说了，开控股公司，让ceo干活，我们提前退休，环游世界。”
    郑橘子微笑道：“这主意不错。”
    想了想郑橘子又问：“你的田园生活梦现在不是实现了吗？你还想上清北吗？”
    郑寒秋微微带着点埋怨道：“我想要的田园生活是有自己的房间，有自己的花园，有自己的狗，日常有人打理，闲事搞个烧烤，不是跟某人挤一个房间连热水器和马桶都没有的原始生活！”
    一周能停三次电，这种生活和预期根本不在一个水平面。
    郑橘子……那是你没过更原始的生活。
    算了，至少现在的父母比她曾经的父母好太多了。
    理想生活是既有现代化的便利生活又有田园风景，最好还没有初夏的蚊子。
    有人要货，郑橘子也就没有旷课去摆摊，做好了按约定的时间，直接给国营饭店送货。
    最近伙食改善得好，她感觉自己长高了不少，去年的衣服已经不能穿了，讲究无底线的郑寒秋扯了布给三人都做了新衣服。
    不是自己做有性价比，而是供销社的衣服她都看不下去，也算是间接省了钱。
    没办法，有的人生活就想存钱，有的人生活就是要最大享受最好的。
    天气越来越热了，就算再怎么胸有成竹，卷过了曾经的千军万马，郑橘子也认真的捧起书本和试卷钻研起来。
    难是一点都不难，唯一的问题是语文和思想品德都有主观题，想要拿全满分还得做点这个年代的试卷，背一背标准答案，配合一下阅卷老师的心情。
    哪怕是郑寒秋都沉下心来做题。
    姐姐们都在努力，郑飞舟自然也跑不了，姐姐们没放笔，他就不能休息。
    未来的霸道总裁，必须从娃娃抓起。
    基础不行那就从头开始学，郑橘子让顾小二给弄了本字典来，不会的查字典！再不会的姐姐们轮流给他讲解顺便自己也温故知新。
    村小学教学最大的问题就是包括老师在内普通话没几个说得标准，说不标准就连拼音都写不对，没事翻字典是绝对必要的习惯。
    好不容易养殖场的活终于告一段落，郑贵祥回到家的时候才知道老婆口里家大变样了究竟是变成什么样了，跟自己记忆里完全不一样。
    堂屋还多了沙发和茶几，沙发上盖着城里人才会用的蕾丝布，墙上贴着水彩画，角落里居然还摆了盆人高的绿植，比他见过的城里人家还洋气。
    房间里添置了不少的家具，尤其是两闺女的房间添了衣柜，换了两张单人床挂了蚊帐跟城里人说的公主房没差了。
    杂物间添了好几个木头柜子，柜子里放着大小合适的竹筐，东西一下子收拾得整齐。
    原本堆在地上的谷子用几个箩筐装好了放在柜子最下面，锄头之类的工具竖起来一件件靠墙摆着，墙上有固定的小钩子，不怕东西乱倒。
    随便翻看了一下竹筐里的东西，郑贵祥有点懂女儿说的分类归置是什么意思了，以前他住在家里很多东西要用的时候都找不到，现在随便就能找到了。

 第29章 爸爸是养猪大王

    他们房间并没有什么改动，显然是他们总不在家里，孩子们没有擅自行动。
    儿子的房间也大变模样。
    不但换了单人床挂了蚊帐，书柜、衣柜一样不差，里面摆了三张写字台，他回来的时候姐弟三个人在一起埋头读书。
    郑贵祥只读了小学就辍学了，打心底喜欢会读书的孩子。
    不管老五如何不着调，但是他儿子郑强是村里第一个去县城念初中的娃，在他看来就是有出息。
    为此郑老太没少跟他要钱给郑强花。
    别的钱他都不想给，这个钱他是愿意的出的，家里若是真能出个大学生，他脸面上也有光。
    看着认真写字的儿子，郑贵祥想：若是自己儿子真的能上大学，那就是祖坟冒青烟了。
    郑贵祥只念了小学，数学也就会个加减乘除，儿子的作业还能看懂，女儿的卷子就不太行了。
    这也没关系，看那整整齐齐的数字，他就觉得孩子们都会读书。
    转头郑贵祥发现儿子的书柜上居然有很多书，疑惑：“家里哪来这么多书？”
    书这种东西在郑贵祥眼里自带神圣光环，这么多书整整齐齐的在书柜里摆着，竟然有种书香世家的感觉。
    郑寒秋答道：“镇上买的。”
    “这，这些书好多都是破的，你们不会被人骗了？”一本书就要好几块钱，这么多书怎么都得上百块钱了，就算是大方如穆晓云都觉得心疼。
    她跟郑贵祥在消费上就是相反的两种，别的事情郑贵祥都抠门，但买书他是很大方的，“读书就该要花钱，哪怕是旧书那知识还在啊。”
    没想到她爸对知识这么看重，郑橘子心里不由的打起了小算盘。
    郑寒秋跟穆晓云想的差不多——都是旧书，她也很嫌弃。
    但是没办法，她们是想给弟弟买一本新华字典，镇上就是买不到。
    托人去县城买他们认识的人也不多，熟一点的没谁去县城，不熟的不好意思开口。
    后来听说顾小二遗憾：“可惜寒假的时候我爸送了我本新字典，我就把旧的卖给收废品的了，不然还能送你们。”
    姐妹俩灵光一闪去了废品收购站。
    书这东西就是这样，从书店出来的时候是最贵的时候，卖废品的时候是最便宜的时候，想要再买回来也行——得加钱。
    “那这么多书用了多少钱啊？”郑贵祥愈发的相信那老道士的话了，他这辈子都没摸过这么多书，没想到女儿直接搬回了家。
    郑寒秋伸出五个手指。
    “50？”郑贵祥问，这么多书……《母猪的产后护理》《家庭养猪手册》……没想到还有好几本养猪的书，“值，太值了。”
    值什么值？她还觉得太贵了呢，在垃圾场翻了这么久才弄出这么点有用的书，搞得她回来洗了好几遍澡。
    穆晓云担忧的问：“这么多钱啊？那你们的钱还够花吗？”
    郑寒秋眼睛亮了，想说不够就被妹妹给揭了老底：“爸，这些都是旧书，一共才5块钱。”
    才5块钱，穆晓云心里顿时好受了不少，夸奖道：“我家女儿就是会过日子。”
    郑贵祥已经抽出一本养猪手册看了起来，里面有的经验他实践过，确实如此，但实践积累是不断摸索出来的，啥原因他不懂，摸索的过程还有损失，没想到书上都有写。
    以前镇上有开过一段时间的夜校，专门还有人教家庭养猪的，养几头猪的时候还好，养得多了就觉得很多道理用不上了，原本还觉得奇怪，这会儿有了书就不一样了。
    不认识的字，郑贵祥问距离自己最近的女儿，“寒秋，这字是啥？”
    郑寒秋瞟了一眼回答了他顺便解释什么意思。
    “好。”郑贵祥打心底的觉得好：“我家闺女，就是懂得多。”
    郑飞舟不乐意， 他不认识的字姐姐们都不肯教，只有一句话：“自己翻字典！”
    不公平，这是双重标准！
    “爸，姐姐买了几本字典，我送你一本，以后看到不认识的字，你得翻字典。”
    郑贵祥……
    郑飞舟得意的将一本字典递到他爸面前，带着点儿小得意问：“爸，你会查字典吗？要不要我教你查字典。”
    于是，两姐妹转头，尽量不让大伙看到自己憋不住的笑——哪怕是家里备受宠爱的儿子，也必须拥有完整的童年。
    修理完儿子郑贵祥还不忘骂一句：“小小年纪就管起你老子来了？！学了几个字就觉得自己啥都会了？翅膀还没长硬就想飞了！”
    郑飞舟委屈的看着自己姐姐们眼泪汪汪——明明他就不会，他还不肯学。
    可惜没人同情他。
    “爸，这书你看得懂吗？我好多地方都看不懂，你能教教我吗？”郑橘子“虚心”的跟父亲讨教。
    被儿子质疑的怒火瞬间被女儿平息了下去，心里被捧得乐呵，却依旧板着脸道：“小小年纪不好好读自己的书，看这些做什么？”
    郑橘子脸上带着认真和崇拜：“我爸爸是村里的养猪大王，我身为你的女儿总不能什么都不懂？”
    “是啊，是啊。”郑寒秋也凑了过来，小孩子充满求知欲的问：“爸一头猪能生几个猪宝宝啊？”
    “养猪大王？”这顶帽子戴得高啊。
    果然，女儿早慧就是小棉袄，郑贵祥心里乐嘴上却是嫌弃：“还猪宝宝？那叫小猪仔。”
    郑寒秋……怎么办？她有点憋不住笑了。
    郑橘子却抱怨道：“爸，你怎么能说姐姐呢？你这么厉害却一点都不教我们，将来不会就只把本事教给弟弟？”
    他还真没这么想过。
    若说本事郑贵祥觉得自己还是有的，但更多的是运气，尤其是得了三个孩子之后的运气越来越好。
    养猪又脏又臭还得经常守着，实在是太辛苦了，他只想多赚点钱给孩子，让孩子继承自己的“本事”？
    除非三个孩子都不会读书，没路走了，他才会让自己的孩子跟自己养猪。

 第30章 入坑亲姐妹

    除非三个孩子都不会读书，没路走了，他才会让自己的孩子跟自己养猪。
    郑橘子微微皱眉，心疼的道：“爸，妈，我们以前就觉得你们好辛苦，总想着若是我们能帮点忙让你们能休息一下该多好？可惜我们什么忙都帮不上。”
    说到这里，郑橘子的语气更加沮丧了，“你心疼我们，怕我们吃苦我们知道，但我们都要上初中了却没为家里做一点贡献。”
    “村里的孩子一个个都还要帮家里割猪草、放牛什么的，那些我们家也用不上，就想我们要是多学一点将来在学校念书的时候若是能学以致用说不定能帮家里的忙，若是没什么用处，也算是尽了一点力了。”
    郑贵祥和穆晓云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有这么贴心的孩子，别提有多欣慰了。
    “那行，等你们小升初考试完了，就一起到爸爸的养殖场来看看。”
    我去！郑寒秋都想指着妹妹的鼻子骂她白莲花了，等到没人的地方忍不住就叫了起来：“就算是想要哄爸爸开心，你也不用真的去养殖场？！”
    郑橘子不慌不忙道：“你不也去过吗？”
    郑寒秋都要疯了，“那能一样吗？我每次去都只是在外院陪陪爸妈而已，谁要到里面去看那些肥猪啊？”
    想想那又脏又乱又臭的场面，还有无数头猪的叫声，郑寒秋就觉得自己会疯掉，“要去你自己去，我可不学养猪！”
    生怕对方不能感受到自己的抗拒与嫌弃：“大不了我少花点钱，但我是不会跟爸爸去学养猪的。”
    “瞧你那德性！”能嫌弃对方，郑橘子是一点儿都不会错过，“你不进去看看怎么会知道问题出在哪里？齐小建是走了，但养殖场这么多人他都认识，万一让别人丢个烟头怎么办？”
    郑寒秋还是抗拒：“你懂养猪吗？你懂设备吗？你进去了又能怎么样？”
    郑橘子轻蔑的看着她：“你不懂不表示我不懂，我小时候家里是养过猪的。”
    郑寒秋……养猪很骄傲吗？霸道总裁都没有养猪的。
    那又怎么样？爸爸虽然小气，但因为他养猪家里的日子才能富裕起来，不然想想你同桌都快两个月了，还穿着同一件衣服。
    “说多了你也不懂，我就说一条我知道的我们好好研究研究。
    一般的家庭养猪规模太小是不会修建沼气池的，爸爸的养殖场规模应该是按照100头猪的规模设计的是符合修建沼气池的前提，但村里并没有人修沼气池，而在我的印象中，我小时候村里确实有修沼气池来发电，还有国家的政策补贴，你懂了吗？”
    郑寒秋懂了：“你是说，按照时间推算，这时候爸爸的养殖场是不应该有沼气池的，三年后的爆炸可能是别的原因？”
    郑橘子：“也不一定，但沼气池若是传统的沤肥一般都是敞开的，掉进去窒息还有可能，一个烟头爆炸总觉得有些不对，若是用来发电就需要有技术人员参与进行密闭，我跟爸爸聊天好像完全没有这回事。”
    “所以。”郑寒秋握紧妹妹的手，语气中带着鼓励与讨好：“你进去好好看看究竟是什么问题，爸妈的性命可就交到你手了。”
    要去你自己去，我是不会去的！
    郑橘子冷冷的看着她，语气带着几分薄凉：“你不会以为我进粪坑，你能跑？”
    郑寒秋：“我可是你姐姐！”
    “我还是你妹妹呢！”
    郑寒秋磨着牙道：“我不会养猪。”
    郑橘子不以为然道：“你可以学啊。”
    “我们身为二十一世纪的大好青年，难道就非要养猪吗？！”郑寒秋觉得让自己去看粪坑还真不如去死。
    感觉找到折腾她的乐趣，郑橘子的眼睛都要放光了：“没事，多去几次就习惯了。”
    “说不定还能学个求生技能，将来你在乡下的生活就能自给自足了。”
    郑寒秋……“你给我滚！早知道你买那些书是为了拉我下水，我就不买了。”
    看她跳脚郑橘子心里就爽，她小时候家里养了两头猪，不说有多先进的经验，怎么也是十多年后的事情了，应该不会比现在的饲养水平低才会，至于猪粪的味道，她还真不在乎。
    “姐姐，加油！”郑橘子在她面前扬起手用力的握了个拳头。
    哪怕只是想到那场景，郑寒秋也只觉得想吐。“我们，换个话题怎么样？”
    “也行。”郑橘子打开了自己的账本，“我们做姐妹以来，你一共花费了20175元钱。”
    郑寒秋……
    “我……不是也赚了钱吗？”
    “你卖了两次皮筋，一共也就赚了637元，超支13805元。”
    郑寒秋无奈：“不是？你连5分钱都计算在内？”
    郑橘子冷冷的提醒：“5分钱可以买几斤白萝卜了。”
    “你怎么不说能买一包辣条？”
    “不好意思，辣条还没有问世。”
    “那我们可以做辣条啊。”郑寒秋的脑洞开了。
    郑橘子认真思考可行性，看着她问：“你知道辣条是用什么做的吗？”
    郑寒秋……“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还废话？”
    “你肯定知道。”郑寒秋不信她不知道。
    郑橘子：“我是知道，但我不会做。”
    所以还是要算账？郑寒秋不服气的辩驳：“我花的那些钱很多你也有份！”
    郑橘子凉凉的提醒：“你的皮筋还是我卖出去的，我得抽成。”
    终于，郑寒秋的语气软了：“姐妹，我们现在可是亲姐妹，就不用算得那么清楚了？”
    郑橘子：“打虎亲兄弟，入坑亲姐妹。到时候一起去养殖场里面。”
    郑寒秋……
    郑橘子不容辩驳：“花钱的听金主的。”
    郑寒秋咬了咬牙：“算你狠！”
    “你等着，等我发了财，一定要做你的金主！”
    呵呵，郑橘子不急不缓的合上自己的记账本，微笑道：“我等着那一天。”
    郑寒秋“今天的姐你看人不起，明天的姐你高攀不起！”
    郑橘子：“那就我今天把你踩在脚底，让你没有明天。”
    郑寒秋……

 第31章 挥霍的两闺女

    郑贵祥处理了最近这几个月的一笔大单，养殖场的生猪去了大半，收回钱心里本就宽松不少，再看家里大变样，看自己几个孩子那是哪哪都顺眼。
    算命的说得没错，他的几个孩子都是人中龙凤，以前是被姓齐的吸了气运。
    想到自己以前的不是，郑贵祥就想补偿，晚饭的时候豪情万丈：“你们等着，爸已经找了关系托了人，过几天就去城里买台电视机回来。”
    这时候村里还只有一户人家有电视，大伙晚上的时候都喜欢去他们家看电视。
    电视不止能看新闻电视剧，也是身份的象征。
    这时候农村能有台电视机，绝对是风光无限的事情，尤其是对一直被人踩在泥里的郑贵祥来说，要的就是证明自己的身份。
    只可惜他做了村里第一个盖红砖房的人，没来得及做村里第一个有电视机的人，现在有钱了可不得添置上。
    可惜的是，家里三个孩子没有一个捧场的。
    郑飞舟……每天姐姐布置的功课都做不完，哪有时间看电视？总不能你们看电视我做功课。
    郑寒秋\/橘子……她们纯粹不想家里有生人来。
    村里有电视的那户人家她们也知道，就是马丽丽家。
    听马丽丽说家里天天都有人来看电视，就那么几个频道，有时候看的还是重复的东西，但就是每天都有一堆的人来蹲着，搞得家里就没干净过。
    “你们不想买电视吗？”郑贵祥没想到这都会冷场，就像是被泼了盆冷水一般热情去了大半，小孩子应该都喜欢看电视才对。
    郑寒秋嫌弃道：“我们家要是有电视了，肯定好多人到家里看电视，又脏又乱的讨厌。”
    她喜欢有秩序的整洁空间。
    郑橘子也不喜欢外人总到自己家里来，有电视机就不可避免。
    拐了个弯道：“村里有好几家姓齐的人家，万一他们时不时来我们家看电视，岂不是会蹭走我们家的福运？”
    好像是这么个理，都是一个村的肯定知道姓齐的人能蹭自己孩子的福运，人家厚着脸皮天天来，他还天天跟人吵不成？
    都是一个村的，没道理马家买了电视全村人都能挤着去看，自己家买了电视不让村里人看？
    “这事是得好好考虑考虑。”原本对买电视很热衷的郑贵祥也动摇了，几个孩子好不容易恢复元气，可不能再被祸害了。
    脑袋矮一截的郑飞舟小小声的道：“看电视耽误学习。”
    别的都还只是犹豫，儿子这话说出来穆晓云顿时不干了，“老公，不买电视了，买什么都不能耽误孩子的学习。”
    郑贵祥也觉得如此，挣面子不一定要买电视，孩子才是自己最大的底气。
    “那，钱都存银行吃利息算了？”郑贵祥也是无奈。
    赚钱不买点什么风光一把，似乎总觉得心里过不去。
    “爸，你赚了多少钱啊？”郑寒秋试探的问，不知道他们家现在是不是万元户了。
    她若是万元户的女儿，怎么都不该是穷人家的孩子？
    郑贵祥瞪了她一眼：“小孩子管那么多做什么？好好读书就行了。”
    显然，郑贵祥并不想把自己家的老底告诉孩子。
    小孩子嘴巴不牢，还是少知道点好。
    郑寒秋撇了撇嘴——一个个赚了钱就瞧不起人。
    这天晚上家里停电了。
    “寒秋，煤油灯你放哪里了？”穆晓云摸黑想去拿煤油灯来点上。
    郑橘子打开了停电宝，房间里又变得亮堂堂的。
    “这东西可不便宜，你们怎么舍得买这个？”穆晓云对花钱没有多大的概念，但是十多块钱一个的停电宝她还是舍不得买的。
    偏偏两个女儿不但舍得，还买了两个。
    “你到底给了孩子多少钱？能这么糟蹋吗？”郑贵祥终于忍不住了。
    这么多家具、软装布置、书，还有停电宝，怎么算都要大几百，说不定比一台电视机都还多。
    穆晓云心里也是各种麻纱，她在医院被吓坏了，唯一能够想到的补偿方式就是给钱。
    一次次的，感觉孩子可能没钱的时候就给钱，这两个月究竟给了多少她心里居然也没底。
    “感觉也就一两百……应该……大概……也就比请老五家的多一点点。”穆晓云说得不很确定，她是真不记得自己给了孩子们多少钱了。
    记忆力好像也就一两百的样子，但一两百似乎添置不了这么多东西。
    郑橘子不慌不忙的递给她一个账本，上面有一页登记得很清楚，这两个月她给孩子们的钱加起来居然有365块钱。
    “这……居然这么多。”给钱的时候没多大的感觉，看总数的时候竟然吓了一跳。
    这么多钱，以前家里一年都未必用这么多钱，自己两个月就给了孩子们花了这么多钱？
    别说男人了，就是穆晓云都觉得自己在败家。
    “东西都已经置办了，总归是有去处的。”穆晓云拼命的给自己找补，“我们现在有时间在家里住了，以后开销我来合计，能省就省。”
    这边花钱了，自然就要靠那边省，穆晓云已经在想怎么把这么大笔钱通过以后的节约给省出来了。
    郑寒秋可不想省，“妈，不用省的，我们自己也能赚钱。”
    “大家赚钱一起花，花钱就是买开心，你瞧现在这日子多好？”
    穆晓云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谁家花钱日子过得不好的？一点都不为将来做打算！”
    “这么多钱，都能给你置办一份体面的嫁妆了！”想想都觉得心里疼，这会儿还能多人家的陪嫁也就两三百块钱，她两个女儿两个月就会挥霍了。
    她才11岁呢？扯什么嫁妆？郑寒秋……为什么我就是接不上这里的地气呢？
    郑橘子则眼巴巴的看着郑贵祥问道：“爸，你可是养猪大王，我和姐姐的嫁妆就这么点啊？怎么都得一两万？”
    “就这么点？”郑贵祥心比老婆还要疼，没好气的道：“你五叔这辈子都没赚过这么多钱！”

 第32章 我自己要做万元户

    拿自己和郑水富比？郑橘子嫌弃的道：“那是他又懒又蠢，没本事就知道吃闲饭。”
    “别这么说长辈！”郑贵祥这点很坚持原则，没注意到儿子在附和的点头挖苦道：“你这么大口气，你赚多少钱了？你经常到我那要猪血和猪肉，说说你卖了多少钱？”
    “你自己看。”郑橘子把账本往后翻了几页。“我怎么都是养猪大王的女儿，就算比不上你，甩五叔那绝对几条街。”
    “我看看。”被女儿夸“养猪大王”郑贵祥心里喜滋滋的，表面却是不以为然。
    接过小孩子的作业本定眼一看，眼睛都瞪圆了，“你，你这都是卖猪血赚的？”
    “差不多。”郑橘子点了点头。
    “猪血真能卖这么多钱？”郑贵祥有点怀疑人生了，日常猪血也能卖点小钱的，只是那点儿钱赚起来麻烦，不是客户指定要，他一般都是自己人给分了，郑橘子提议给她的时候，郑贵祥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郑橘子纠正：“还有一点点猪肉、豆腐、调料，熏制还要柴火，都要成本的。”
    那才多少钱？！
    女儿要用的肉也是养殖场拿的，分量很少，一般也就是家里吃一顿的量，但这卖的钱绝对超过自己想象。
    “瞧你那表情，自己家闺女能干不好吗？”穆晓云喜欢自己的孩子能干，最好就跟算命先生说的那般大富大贵，“让妈算算有50块钱吗？”
    翻看了几页，穆晓云的眼睛也直了，惊呼：“475块钱？！你们两姐妹赚了这么多？！”
    “橘子，你这不会是算错了？”
    就算是现在养猪场赚的钱不少，今年说不定能过万，但也不是能比的。
    养猪多辛苦？管猪还得管人，各种事情一天到晚没完没了的就像是扯不断的麻纱，还得担心猪有个啥问题一窝全端了要赔钱。
    哪里有孩子们赚钱容易？
    之所以觉得孩子们赚钱容易是因为这两个月他们既要照顾自己的生活又要在学校念书，家里布置得温馨人也长得圆润了几分。
    光看面相就知道不是靠操劳赚钱的。
    猪血？真的有自己想象不到的价值吗？
    “这是深加工，每多一道加工程序就多一份附加值，尤其是制作、调味的方式在这一带是独一份，赚钱不是应该的吗？”郑橘子解释。
    “可惜了，以前的那些猪血都浪费了。”郑贵祥遗憾，接着又微微皱眉不解问：“既然你最近都靠做这玩意赚钱了，怎么不让爸把养殖场的猪血都给你？”
    郑橘子带着笑道：“我们这里吃这玩意的人不多，目前能消费的人群有限，盲目扩大生产反而得不偿失。”
    郑贵祥着实怔了一下，他懂这个道理可是经历过血的教训，那时候的心疼感他现在还记得，女儿第一次做生意就懂了？
    好像有点露馅了，郑橘子给自己找补：“再说了，我们现在的重点是读书、照顾弟弟，这些都是小打小闹的事情而已。”
    小打小闹就能有这本事？
    郑贵祥感觉自己今年忙的时间太多，错过了孩子们的成长，感觉女儿似乎有些陌生，但又说不上来。
    穆晓云的想法就简单多了，“我的两个女儿都能干，将来肯定都嫁个万元户。”
    郑橘子撇了撇嘴：“我自己就能做万元户，才不要靠嫁人。”
    小时候她妈就没少跟她说，做女孩子要乖巧、要贤惠、要能干、要孝顺、要……要很多很多才能招人喜欢，才能嫁个好人家。
    简单点说，女孩子只有足够优秀了才能靠嫁人获得幸福。
    而她弟弟什么都不用，因为他是男孩子所以将来他只要挑选一个好女孩就可以了。
    结果就是她弟弟长大了，既没有本事又没钱根本就找不到对象，于是她妈的话术也就跟着变了，女孩子没有娘家撑腰，嫁到夫家也会被欺负，所以赚了钱一定要扶持弟弟。
    如此从她读大学能做兼职赚钱开始，她妈就不断的跟她要钱给弟弟，否则就是不孝，将来结婚了也会不幸福。
    她如此被家里压榨了十年，中间有谈一个合适的对象也因为知道她家的情况而告吹。
    以致于她感悟出一条诡异的道理——只要不结婚就不需要娘家来撑腰，也就不需要总是扶持弟弟。
    没有男人怎么像个家？这是她妈不断给她找愿意给高彩礼的相亲对象时候的口头禅。
    但看她自己，一生活得就像战斗机一样，在外人眼里就是个泼妇，家里的两个大男人则被她伺候得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哪怕是跟自己要钱，她那好爸爸和弟弟都是隐身的，只有她妈在前面冲锋陷阵。
    过去的已经断了，现在她可不想穆晓云也跟她妈一样的想法。
    穆晓云只觉得女儿异想天开，“傻孩子，你们俩折腾了点钱就觉得自己有本事了？你知道我们县有多少个万元户？我们村也就你马伯伯是万元户。”
    郑橘子抓着父亲的衣袖问：“爸，你肯定也是万元户对不对？只是你低调是不是？”
    “我是你女儿，肯定不能差。”
    不管是不是，女儿这似乎不经意的崇拜和吹捧，郑贵祥就受用。“是，我女儿以后自己做万元户。”
    穆晓云嗔怪道：“你就知道惯着她，将来不知天高地厚。”
    郑橘子：“我知道我爸是个厉害的就成了。”
    穆晓云……后面这话就有点说不出口了。
    “再说了，这是我赚的钱。”郑橘子强调：“姐姐赚的钱登记在后面，你往后翻。”
    后面还有？穆晓云难以置信的往后面翻了翻，果然还有一页登记着大女儿卖皮筋的收入，比不得橘子的几百块，但也有也有60多块钱。
    姐妹俩赚钱还是不同的门道。
    嗯，他们到底生了什么样的一对孩子？怎么能这么优秀呢？
    “出息啊。”郑贵祥想到自己这个年纪，队里嫌他年纪小，干的活多记的工分却少。
    想要赚钱？那绝对不可能。

 第33章 去供销社

    就算政策稍微宽松点做生意了，他运气已经算是很好的了，头两个月也就堪堪赚了二三十块钱还觉得自己厉害。
    两相比较郑贵祥忍不住感慨道：“我的两个女儿真的是出息，这么小年纪就能赚钱了，将来肯定是个万元户。”
    然后又对儿子道：“飞舟，你可是男孩子，也要跟你几个姐姐学习学习。”
    穆晓云忍不住就为儿子辩解：“那大师都说了，我们家飞舟是大器晚成，再说了他还这么小，能做什么？”
    听到这里郑飞舟有几分得意了，主动跑过去将那个本子翻到最后一页，他的名字下面登记着三个“+1”，三次跟姐姐去摆摊得到的贡献分成。
    “爸，我已经能赚钱了。”
    郑贵祥……
    郑飞舟又问：“爸，你像我这么大的时候赚了多少钱啊？”
    郑贵祥磨了磨牙，怎么办？他又想抽他了。
    郑橘子道：“爸爸投胎没你好，爷爷没有爸爸厉害只能勉强让一家人能吃饱肚子，不像爸爸不但能养活我们全家还能给我们零花钱，能做到爸爸这样已经很了不起了。
    要是没有爸爸做后盾，你和我都只能在山上放牛、割猪草，要么就是在地里挑粪，哪里能去摆摊赚钱？我们能有今天的成就都是因为有个厉害的爸爸。”
    郑寒秋心里啐了一口：马屁精！
    郑橘子回瞪一眼：你懂什么？这是提供情绪价值！不抱金主的大腿你想怎么花钱？
    果然，郑贵祥心情大好刚才不愿意透露的家底这会儿主动告诉女儿了。
    不多，就够一个万元户。
    满面笑容的郑橘子眼睛都要冒星星了，“太好了，我们家是万元户了，爸爸，你和妈妈都好厉害啊。”
    他是谦虚，她必须要捧，顺便瞪了郑寒秋一眼。
    郑寒秋也满脸堆笑奉承：“爸爸，你是我的偶像！”
    郑贵祥：“什么是偶像？”
    郑寒秋……“就是榜样，爸爸，你是我的榜样！”
    郑贵祥不禁放声大笑起来，旁边也穆晓云也忍不住道：“这俩孩子，真的是的。”
    微微的嫌弃满满都是宠溺。
    果然，远离姓齐的她的孩子们一个比一个好。
    既然都看账本了，肯定要看完的。
    收入有收入的账，支出有支出的登记，郑橘子的账本，做的非常清晰，哪怕是外人来看都一眼都能看懂。
    穆晓云想起自己那一堆的烂账就觉得头痛。
    没办法，从小家里就没几个钱，一个分钱都恨不得当两分花，那还有什么结余需要记账？
    手里宽裕的日子也是最近两年，没有记账的习惯就觉得都是一样的，钱花都花了，难道记账就能回来了？
    有时候她也会觉得家里、养殖场的账对不上，但有男人在她也没想过去操心。
    此刻看到女儿这两本清晰的账本，穆小云也忍不住想自己也该将账目登记得清晰才对。
    女儿连一分钱的花费都登记得详细，她却不记得自己究竟给了孩子们多少钱。
    并非完全没有时间，而是她躲懒没有这么做罢了。
    这么大个人了，竟然不如个孩子。
    “橘子啊，你这都是跟谁学的？”账目登记得太清晰了，就算是她没有经历都能清楚家里的钱怎么来的，而又去了哪里，忍不住问道。
    郑橘子疑惑的看着她：“不是老师说的吗？”
    “噢，是吗？”穆晓云不是很相信，就他们那个学校的老师会教孩子们这些？只怕老师们自己也不知道？
    不怪她会这么想，是因为考试都不考。
    “老师不是说要勤俭节约吗？我不登记怎么知道我有没有勤俭节约？”郑橘子反问道。
    还有这种说法？穆晓云愣住了。
    “妈，你不会没有账本？”郑橘子故作惊讶的问。
    没有账本的穆晓云嘴硬道：“我心里有本账就行了。”
    “那可不行。”郑橘子压低了声音凑到亲妈的身边神神秘秘的道：“爸爸现在已经是万元户了，将来肯定是十万元户，你可得给他管钱。”
    穆晓云……她管钱？她自己都觉得家产不保。
    郑寒秋一个劲的给妹妹使眼色，“妈妈我们自己也能赚钱了，你就不用再缩减用度了，怎么舒服怎么来好吗？”
    穆晓云本来也不是个喜欢节约的人，经历过物质极端匮乏年代的人，有很多人对物质变得极端的偏爱，仿佛不拥有很多的东西就没有安全感。
    刚才她只是说说，现在她是真的想要节约了。
    不知道怎么的，她就觉得有好多钱就跟水一样，不知不觉就从手指缝隙里流走了。
    除了这栋房子和存折上的钱，她还真不知道家里的钱都去了哪里，“我……不会管钱。”
    想要拉亲妈一把的郑橘子感觉若是让她妈就这么管钱，家业是有点危险。
    有些事情，不能强求。
    天气越来越热，不买电视机可以买电风扇啊，这时候的电风扇价钱可不便宜，一百多块钱一台还得跟供销社的说好话才能买到。
    镇上已经有不少私营商店了，但是家电的价格昂贵，私营就算做家电的生意也会把店开在县城，不会开在镇上。
    故而他们就爱想买电风扇就只能去供销社。
    镇上的供销社比服装厂距离家里远，“财大气粗”的郑贵祥特意开了拖拉机带着全家人去供销社。
    老式的水泥外墙，屋檐下面是红漆写着的几个大字。
    这时候供销社就像一个微型的百货公司，什么都有，但也就只是有。
    衣服鞋帽、日用百货、油盐酱醋、米面粮油……还有家用电器。
    “小姑娘，这次想买什么？”
    供销社有两个营业员，其中一个认识郑寒秋姐妹，一个在她手上买了不少布料、棉花，一个在她手上买了两个停电宝，别的日常就不说了，都是年纪小小出手阔绰。
    这次是带家长来的，肯定是大单。
    以前供销社很紧俏，都是别人求着他们买东西，没什么服务态度，现在镇上有不少私营商店开起来了，他们的压力大了，态度不得不好些。

 第34章 赚钱的路子

    看样子女儿是这里的常客，郑贵祥问道：“同志，你们这里有电风扇吗？”
    “有，这个天热前面一批都卖完了，补的货今天才到，你是要买落地的还是吊扇？”
    “吊扇多少钱？落地的多少钱？”郑贵祥问道。
    “吊扇125元，落地的看大小，最便宜的146元，贵的165元！”售货员回答道。
    这么贵？
    姐妹俩都吸了口冷气，贵没有上限，但最便宜的都要一百多，真心不便宜。
    他们至少要买三台电扇，加起来都要四五百了。
    郑橘子算了一下，自己卖猪血丸子那点钱看起来是多，花起来真不值多少钱。
    “我们先看一下货。”郑寒秋生怕爸妈打退堂鼓，对着售货员说道：“要是买几台能便宜点吗？”
    售货员一脸惊讶地问道：“你们想买几台？”
    这年头虽说很多人家家境好些了，也会添置些家电，但一户人家买一台就算过得好了，买几台的就不是一般的混得好的了。
    以前姐妹俩长得像，买吃食调料就跟买大白菜一样随便挑，没想到买大家电也是如此，殷勤道：“若是买两台，我能给你们一台省5块钱，买得多也只能按照这个价钱算，不能再少了。”
    一台省5块钱，三台也能省15块钱，不少了。
    但想着电扇这东西以前没有日子也这么过，郑贵祥心里在打退堂鼓了。
    只是兴冲冲的带着孩子们来，就这么不买了似乎又不太好，郑贵祥也坚持先看货。
    郑贵祥觉得贵，别的客人也觉得贵，夏天天气热就算不买普通人也会多看电风扇两眼，其中一个穿短袖衬衫的中年人试探的问：“你们这里收国库券吗？能用国库券买吗？”
    售货员摇了摇头：“不行。”
    短袖衬衫不死心道：“我可以多出点，行吗？”
    售货员依旧拒绝了。
    现在很多单位都有任务买国库券，但那东西既不能买东西也不能卖，至于什么时候能换成钱谁心里都没个谱，很多人都想处理都没有人收，他们这样的地方就更不会收了。
    郑橘子的眼睛亮了，转头看着郑寒秋，显然，对方跟她想一块了。
    发财的机会来了！
    最后郑贵祥买了两台电风扇。
    一台放他们房里，一台给女儿们用。
    落单的郑飞舟……说好的我才是家里的未来呢？
    郑贵祥的道理很简单：“你姐姐们要考试了，得有个好的环境，你妈跟了我这么久作为男人我肯定要让她享福，你一个男孩子得学会吃苦。”
    郑飞舟……村里的男孩子明明不是这待遇。
    宝宝心里苦，宝宝不敢抗议。
    姐妹俩觉得郑贵祥简直太会带孩子了，纷纷为他点赞，哄得郑贵祥花了三百多块钱也没觉得心有多痛。
    这时候倒卖国库券的赚钱神话在后世几乎是家喻户晓，若是能占得先机，就跟挖金矿没区别。
    “这事肯定是能赚钱，但首先得有本金，本金还得够多。”郑橘子跟姐姐商量。
    郑寒秋也赞成：“收国库券最好不从私人手里一个个的收，从单位收就得有足够的现金。”
    郑橘子：“这里国库券被人嫌弃，我们得到魔都去兑换才能赚，别的不说，就说那堆东西的重量就不轻，我们两个小孩子肯定不行，这事得有几个靠得住的大人才行。”
    郑寒秋也觉得如此，烦躁道：“小孩子就是麻烦，就算我们告诉爸爸他也未必会信我们。”
    别人她们也不放心，毕竟这事要赚钱涉及的金额就会很大，到时候遇到一个见财起意的人，她们两个小朋友就完蛋了，肯定是要郑贵祥参与的。
    跑一趟魔都要赚钱至少要覆盖掉火车车费，相应的本金不低，想要郑贵祥点头还真不是三言两语能决定的。
    “对了，你还记得那人是什么时候开始做这档生意的吗？”郑寒秋问。
    郑橘子：“具体时间我也不记得，就知道是魔都的报纸说开放国债交易之后。”
    问题来了——国债交易开放了吗？
    能赚这个钱就是各地的信息差，但这年代想要获得外地的信息真不容易，姐妹俩传过来之后就没听过几个新闻。
    “要不，还是买台电视机？”
    郑橘子摇了摇头，“怎么都等小升初考完之后再说，我们现在几乎没有本金，再怎么急都得等有本金之后再说。”
    “这个时候买电视机，难免招来很多人看电视，人多了我们想做什么反而不方便，不如晚一点，等村里电视机多一点再说。”
    郑寒秋认同道：“你说得对。”
    搓了搓手，郑寒秋心痒难耐般道：“就是想着前面有一坨金子就在那里，忍着不去捡好难啊。”
    郑橘子：“我也是。”
    想到那么多钱，心里就激动。
    比起别的风口，这种有争议但创造了一个时代致富神话的事情发大财途径简直就是稳妥的捷径。
    现在……还是先卖猪血丸子攒点本钱。
    在这个小地方她一时也想不出好的赚钱点子。
    她们还没想出赚钱的点子，赚钱的机会主动送上门来。
    再见顾小二的时候，几人已经一个月没见了。
    虽说本来也不是很熟。
    “这么热的天，你来找我们有什么事？”郑橘子从陶瓷壶里给他倒了一杯凉开水。
    顾小二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背心，这种纯棉背心这个季节算是很常见的穿着了，要不就是白色短袖衬衣和海军条纹短袖，国人的选择似乎并不多。
    一口将杯子里的水喝完，顾小二有点儿小激动：“我有个赚钱的路子，是真的能赚钱，你们要不要一起？”
    赚钱的路子？郑橘子忍不住脱口而出：“别人都不愿意跟你合作的路子？”
    顾小二蓦然怔了怔，“你怎么知道。”
    郑橘子耸了耸肩：“这不明摆着吗？若是有人跟你合作，你会来找我们两个小学生？”
    顾小二有些尴尬的抹了抹头上的汗，嗤嗤的傻笑两声。
    “说，什么路子？”郑橘子坐在他对面问道。

 第35章 机会送上门

    顾小二道：“我哥的服装厂有一批背心滞销了，内部人可以按批发价拿货，你们要不要一起？”
    郑橘子问：“为什么会滞销？不会是质量问题？”
    顾小二：“质量绝对没问题，就是以前县里供销社都是跟厂里拿货的所以生产得比较多，但是今年供销社的说白背心没以前吃香，还进了别的款式就不要那么多货了。”
    “内部拿货价多少钱？”
    “3块钱。”
    “这么贵？！”
    “不贵了，供销社都卖7块钱一件，我们到时候3块钱拿个三百件，4块钱一件卖掉，一人能赚100多。”顾小二说起自己的计划来，整个人都乐滋滋的，就好像那100块钱已经到手了。
    “要是你们怕亏本，一起拿一百件也行。”
    郑寒秋轻声鄙夷：“没出息。”
    顾小二有些无奈：“我就这么点本钱，拿不了多少货。”
    郑橘子问：“服装厂积压了多少货。”
    顾小二认真思索一番：“具体我也不清楚，总有个两三万件？”
    郑橘子和郑寒秋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笑了。
    食指有意无意的击打着桌子，郑橘子笑容里带着似有似无的蛊惑：“顾二哥，你想做万元户吗？”
    突如其来的客气让顾小二没来由的吸了口冷气，“你，你想做什么？”
    郑橘子微笑：“就是问，你想不想做万元户。”
    “想啊，谁不想。”顾小二就觉得她那声音似乎有魔力，脱口而出就说出了本心，然后有些迟疑的问：“你什么意思？”
    “我也想做万元户。”郑橘子示意他放松点，自己还是小学生呢，你一个高中生要自信点。“要不暑假我们联手做笔大的？”
    “多大？”
    郑橘子冲他眨了眨眼睛，手指做了个数钞票的动作，“至少也要做个万元户？”
    顾小二双手缩到胸口呈保护状，“我，我就是来问问的，你不同意也别耍我。”
    “怎么会？”郑橘子此刻看他就像看个财神一样客气，甚至还有点殷勤，“你跟你哥说，服装厂的货我们全要了，不过价钱只能是两块钱一件，我赊账，两个月内付清。”
    “怎么可能？！”顾小二跳了起来，跟她保持一点距离，“两块钱一件，成本都不够。”
    郑橘子道：“我知道啊。”
    顾小二有点傻了，“你知道还这么说？我哥肯定不会同意的。”
    郑橘子问：“你怎么知道他不会同意？”
    顾小二：“不是会赔本吗？赔本的买卖谁做？”
    郑寒秋有些见不得他的傻样，帮忙解释：“现在已经是夏天了，那么多背心若是不能清空就只能积压，若不能清仓势必影响购买秋装生产的材料，那就会错过了夏天又错过秋天，对服装厂来说亏得更大。”
    顾小二眼睛都瞪圆了：“还有这样的道理？”
    郑橘子点头：“就是这么个道理。”
    道理他不太懂，问题却是很多，“就算如此，两三万件也要五六万？你有那么多钱吗？”
    郑橘子摇头：“没有，得东西卖了才能回本，所以我一开始就说了要赊账。”
    那就是了，顾小二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这么多钱，我哥怎么可能答应？”
    郑橘子胸有成竹：“你哥没别的选择，积压这么多肯定没人要？要也就跟你一样要个几百件的零散小批发商，根本解决不了实际问题。”
    顾小二又退了一步。
    郑橘子：“再说了，我爸是养猪大王，有养殖场做担保也不是空口无凭，随时跑路。”
    顾小二心里稍稍松懈了一些，似乎是这个道理。
    “还有。”郑橘子站起来，走近一步，“不是还有你吗？”
    “我？”顾小二不懂：“我有什么用？”
    哪怕是一百件，他都是想拉人跟自己一起摆摊，几万件，都够将他埋了再火化了。
    他哥都处理不了，他就更加处理不了了，“你别指望我，我不会卖衣服。”
    “没关系，你听我的就行了。”
    顾小二……我好歹也是个高中生，你这小学生会不会太牛气了点？虽然他本来就准备拉着她们一起干的。“要我做什么？”
    郑橘子依旧道：“听我的就行。”
    顾小二……
    郑橘子：“只要衣服卖出去一件，我就给你一块钱的提成。”
    顾小二眼睛亮了，“那要是所有衣服都卖出去了呢？”
    郑橘子：“那你就直接做两次万元户。”
    怎么办？他的心狂跳得停不住，“真，真的吗？”
    郑橘子：“两次万元户不能保证，但是万元户绝对不会差太远。”
    顾小二心情澎湃的离开了。
    郑寒秋走到妹妹身边问：“爸会给你担保吗？”
    郑橘子：“不告诉他真相应该可以。”
    郑寒秋……你还真是贴心的小棉袄。
    “不过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书中说的一件事情。”
    “什么？”
    “具体也不清楚，也就结局揭穿真相的时候说郑强为什么会让女主的父亲炸沼气池。”
    “为什么？”
    “郑强他爸也就是五叔找我们爸爸担保贷了一笔钱，结果他把钱挥霍了想跑，被爸爸抓住了送去局子，郑强觉得爸爸那么有钱就不该为难他父亲，所以才会想要报复。”
    郑橘子着实怔了一下，“那一定得要让爸给我们担保。”
    郑寒秋……
    郑橘子：“你要配合我。”
    郑寒秋：“我只能保证不揭穿你。”
    “哼！”
    “你也别急，万一顾二搞不定他哥怎么办？这么多货，谁会赊给一个小学生？”郑寒秋提醒她面对残酷的事实。
    郑橘子耸了耸肩膀，“那就当没事发生呗，我又没有损失。”
    郑寒秋：“刚刚口气那么大，我还以为你势在必得。”
    “技巧而已，对顾二有用，但他哥只能看运气。”
    “就算他们答应了，你能卖掉这么多背心吗？就算两块钱再便宜，那么多货，你怎么可能全部卖掉？夏天已经到了，能卖货的时间最多也就两个月，赶集都只有那么多场。”

 第36章 考的都会

    “我没准备全卖掉。”郑橘子对姐姐很诚实。
    郑寒秋没问她卖不掉为什么要全部的货，而是直接问：“你想怎么做？”
    郑橘子依旧无所谓：“等顾二的有消息再说，没拍板的事情没必要操那么多心。”
    郑寒秋：“也对，下周就要考试了，先考完试再说。”
    郑橘子：“等下周货还走不动，顾厂长也会更急一点。”
    两人对这时候的招生制度不是很理解，县城里三个好一点的中学竞争很激烈，这才八几年就已经开始抢生源了。
    三所学校的单独招生考试定在同一天，都定在升学考试之后的第三天，中间间隔的一天估计是给考生们一个坐车的时间。
    考试的总时间是一天，上午考语文和数学，下午考思想品德。
    不同的是考试的地点不在自己学校，而是在镇小学。
    镇小学在镇子另外一头，距离郑家有点远。
    她们家靠近镇上都觉得远，别的村过来考试的孩子们来考试就更远了。
    交通本就不方便，交通工具就更别说了，有的还需要提前一天到镇上住下才行。
    有的家庭直接就放弃了，读书能识字就行了，左右在家也能种地。
    能不花钱的事情，就不要花钱。
    考场是早就看好的，两人的考室是分开的，郑橘子很容易就找到了自己的座位。
    因为“女状元”的名头已经出去了，郑贵祥今天特意送两个女儿进考场，中午又开拖拉机把孩子们接回去吃饭休息。
    若是女儿真的能做女状元，那老道士说的话就可信，遥想将来，郑贵祥整个人就激动不已。
    等下午把两个孩子接回来终于憋不住了：“怎么样？考得怎么样？”
    郑橘子：“很简单，题目都会做。”
    郑寒秋：“我也是。”
    郑贵祥：“真的？”
    两姐妹异口同声道：“真的。”
    郑贵祥心里稍稍松了口气，还是有些不甘心的问：“你们明天真的不去县里？”
    县一中的单独招生考试在后天，明天不去县里就赶不上后天的考试，若今天的考试不是全镇第一，就不能去县里读书了。
    郑橘子想得很清楚了，虽说上清北去县里念高中能享受的教育资源更好。
    但她弟弟是坑全家的男主，不将人给看牢了，万一被女主勾得把全家给祸害了，别说清北了，能活到什么时候都不一定。
    “爸，我们说好的。”郑橘子的表情十分严肃。
    “你和妈为了家里的生计经常忙得脚不沾地，说得好是赚大钱没错，但那些钱也都是拿命赚的，若是还要分出精力来照顾弟弟，那怎么能吃得消？”
    郑贵祥沉默了，村里人只看到他养猪发财，但又有几个人知道这钱赚得有多辛苦？
    就连他亲妈也只觉得他钱赚得多要拿出来接济老五才公平，这话从女儿嘴里说出来，他只觉得心里一片暖意。
    “弟弟还小，若是没人照顾也不行，一个人前途预言再好也是要靠努力才能获得的，若是他小小年纪无人看管走了歧途，得不偿失。”
    想到儿子，郑贵祥也知道是这么个道理。
    但家里的状元不去县城上最好的中学，郑贵祥就觉得心里不得劲。
    郑强就因为去了县城读书，整个人现在都不一样了，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感觉就像是学了很多东西，长了很多见识。
    “六中又不差。”郑寒秋也担心郑飞舟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读书也是讲究环境的，在一中就只能寄宿，想吃顿好的还的等放大假的时候，不像在镇上读书天天能够回家吃好吃的。”
    郑贵祥……
    “爸我可是打听了，在一中寄宿，一间寝室要住12个人，万一跟寝室的人关系不好，别说读书了，说不定觉都睡不安稳，哪有天天回家住自在。”
    郑贵祥……道理都听过很多遍了，真到下决心的时候心里就是乱。
    “爸。”郑橘子撒娇的扯了扯他的手：“你舍得我们年纪轻轻就去那么远的地方吗？”
    郑贵祥……县城而已，说得跟天南海北一样远。
    不过也不夸张，女儿出生后去镇上的次数不少，但也就局限在镇上，从来都没去过县城，害怕也是正常的。
    傍晚的时候家里来了两个不速之客——顾小二和他哥顾厂长。
    顾厂长见过两姐妹一面，上次见面的印象还停留在养猪户的女儿怎么会瘦不拉几的印象里，这次见也就胖了一点点，人却精神抖擞，可能小孩子到这个年纪抽条都是瘦竹竿的？
    别的不说，光是看两姐妹身上穿的衣服，这家人就不像是会苛待女孩子的人。
    衣服？
    这连衣裙的款式他还是第一次见，乍一看似乎跟普通人的衣服没啥区别，但细节却有不少精妙之处，想必是在县城里买的。
    县里就他们这一家制衣厂，以前整个县城的衣服都是他们厂里出的，现在外来货多了，各种款式都有，他们制衣厂的效益是一年不如一年。
    虽说是乡下人家，用的还是他们厂处理的旧家具，但不能不说郑家的客厅布置得挺雅致，一看就花了不少心思。
    尤其是角落里还摆了一棵绿植，这在乡下人的屋里他还是第一次见，却别有一番情趣。
    相比他哥的打量，顾小二心里的激动完全就是压不住。
    “听说你想包圆我们制衣厂的背心？”打过招呼，顾厂长开门见山的问。
    不过不是问两姐妹，而是问郑贵祥。
    一无所知的郑贵祥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只是本能的他觉得戴眼镜的人就是有文化的人，对文化人天然有几分尊敬。
    郑橘子简单的介绍了对方的身份：“这位是镇上制衣厂的顾厂长。”
    所以呢？制衣厂厂长来自己家做什么？他们家女儿要买多少衣服厂长才会亲自登门？
    郑贵祥配合的叫着：“顾厂长。”
    郑橘子接着道：“制衣厂最近要出一批背心，一件大概两块钱左右，我们和顾厂长的弟弟想要拿货在暑假卖背心。”
    郑贵祥没听懂，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第37章 担保

    不过2块钱的背心是真的便宜，供销社可是要卖7块钱一件，就是私人店铺也要65块钱，他们这价钱弄个百来件，便宜点卖确实能赚些钱。
    顾厂长微微蹙眉：“你说的价钱，我还没有答应。”
    郑橘子一针见血：“若是不能接受，你就不会亲自来了。”
    顾厂长……他年纪虽然不是很大，但人生也是一帆风顺从大学毕业就直接到制衣厂上班，不过两年就做了厂长，拿到哪里说都是年轻有为。
    只可惜这有为也只是表面风光，制衣厂的问题一大堆，东西卖不出去还那么多人要发工资，拆东墙补西墙一天比一天艰难，现在都快要发不出工资了。
    原本想着这东西是大伙常穿的，降价出货并不难，结果是全县的供销社都裁剪订单他们厂的背心就滞销，别的商贩根本就吃不下这么多。
    再拖等夏天过去，再要清货就更难了。
    “两块钱太低了，至少两块二。”顾厂长坚持自己的底价。
    亏本已经无可避免，能少亏点就少亏点。
    郑橘子没有反对：“我全要。”
    顾厂长皱眉问：“你卖得完吗？”
    郑橘子道：“那是我的事。”
    看着那稚嫩的脸说着自负的话，顾厂长突然觉得自己是在病急乱投医，居然会来找一个小孩子商量这么大的事情，“你就一个小孩子。”
    郑贵祥虽然没听太明白，但对方是厂长说的肯定的是大事，他卖猪肉也认识镇上不少单位的人，多是食堂管事的人，像厂长这样的级别也就是送礼的时候打个照面，哪个厂长会到自己家里来商量事情？
    会来肯定是大事。
    想起算命先生的话，郑贵祥力挺自己闺女：“顾厂长，你别看我家女儿年纪不大，但脑子是真的好，她说行肯定行。”
    郑橘子没想到郑贵祥会主动帮自己说话，低声在他耳边乖巧的道：“谢谢爸爸。”
    郑贵祥觉得是应该的，他女儿是能赚钱的，就算白背心要两块二，他们卖3块钱总能赚钱的，实在不行拿去送礼也是一份人情，有什么担心的？
    顾厂长本来就是想跟郑贵祥谈的，他打听过的，郑贵祥是村里的养猪大户，是有一定经济基础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家居然是女儿做主。
    “郑老板愿意给你女儿担保？”顾厂长问。
    “当然。”郑贵祥想着也就几百块钱的事情，最多不过两千，家里也是有这家底的。“我女儿，一定行。”
    虽说一个养殖场不值这么多钱，但有担保比没担保强。
    死马当作活马医，顾厂长看着郑橘子道：“那行，我们签协议。”
    郑橘子道：“我要验货、验数。”
    顾厂长：“行，我等你两天。”
    郑橘子：“我明天就能去验货验数。”
    不等顾厂长说什么，隐形人一般坐在沙发角落的顾小二诧异的问：“你们明天不去县里考试吗？”
    郑橘子摇头：“我们准备参加六中的单独招生考试。”
    “那行。”顾厂长对她们的学业并不感兴趣，重要的还是解决眼前的问题：“明天早上我来接你们。”
    “好。”郑橘子道：“我还要一样东西。”
    “什么？”顾厂长问。
    郑橘子说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顾厂长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道：“好。”
    等人都走了，郑贵祥才问：“他真的是服装厂的厂长？”
    郑橘子点头，“应该是，我们在厂长办公室见过他。”
    “你们怎么会认识他？”
    郑橘子把他们认识的经历说了一遍，他们家很多家具就是服装厂清理出来的。
    “原来如此。”郑贵祥觉得跟齐小花分开之后，女儿们的运气是挡都挡不住。“一件衣服进价两块二，卖3块钱，一千件衣服就能赚800块钱。”
    800块钱在这个时代可不是小数目，谁还会嫌钱多呢。
    养殖场能年入万元靠的不就是自己当初胆子大吗？郑贵祥绝对支持女儿们发财。
    郑橘子道：“3块钱可不行，得卖贵点，为了拿到这批货我们还得出钱打点，不然这好处我们可拿不到。”
    郑贵祥想想也是，供销社卖7块钱的东西，凭什么他们两块二就能拿到，肯定是有门道的。
    “就算是卖5块钱也比供销社便宜一大截，我们也能赚不少。”
    “没错。”郑橘子用力的点头，她还需要他的担保呢：“发财的机会来了，爸爸我们可一定要接住。”
    “好，爸爸支持你们！”郑贵祥宠溺的道。
    郑橘子眨了眨眼睛，语气带着几分撒娇：“爸，支持肯定是要支持的，但不能只是口头支持哦。”
    郑贵祥问：“你想要什么支持？”
    “自然是行动支持。”
    第二天三人就去了制衣厂，郑贵祥和郑橘子在厂长办公室喝茶，郑寒秋去仓库验货，确定没问题双方就签了协议。
    原本一切进行都很顺利，等到下午两万八千件背心送过来，将家里塞得满满当当的时候，郑贵祥整个人都惊呆了：“橘子，你们这是买了多少？”
    郑橘子：“就是全部。”
    “全部是多少？”郑贵祥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动很不规则，一个不好就可能晕过去。
    郑橘子：“没多少，也就两万多件？”
    “多少？！”郑贵祥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件的样子。”
    “你——”郑贵祥很想一个耳光抽向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儿，但似乎是他本人答应了“这么多，得多少钱啊？”
    郑橘子估摸了一下，“大概6万多块。”
    郑贵祥是真的忍不住了，几乎是吼叫道：“你说得倒轻松，这么多钱，你去哪里找？！”
    这一刻他终于知道自己担保的是什么东西了，把他全部身家都卖了也当不得三分之一。
    郑寒秋在旁边劝道：“我们是赊账，人家顾厂长都不急，爸爸你这么急做什么？”
    “我能不急吗？”郑贵祥都要哭了，“你们小孩子不懂事瞎折腾，你们知道这钱要是还不上，会怎么样吗？”

 第38章 逢考必过

    郑寒秋托着下巴道：“坐牢？还不到死刑的级别。”
    郑贵祥心中不可遏制地一颤，他这是被算命的给害了啊！
    怎么办？还能反悔吗？
    货都送上门了，怎么反悔？
    “爸，你签协议的时候没看就担保了吗？我还以为你是知道的。”郑橘子很无辜的道。
    是他看都没看，确定单价没问题就签字了，根本就没看总量。
    为什么他就没多看一眼呢？
    郑贵祥欲哭无泪，“完了，我们家完了。”
    这么多背心怎么可能卖得完？
    “没事的爸。”郑橘子安慰：“我们的目标是赚钱，又不是把这些背心卖完，等赶集的时候我们努力卖不就行了。”
    好像也是，要是一件背心卖5块钱，那卖一万多件说不定就回本了。
    但是镇子就这么点大，想卖一万多件又谈何容易？
    供销社的东西贵，但有正经的门面，不用赶集也天天有人去，他们就能等赶集的时候才能摆摊，哪里能卖这么多？
    不能卖也是这么个事了，现在只能努力点，能卖多少是多少了。
    6万多块钱啊？郑贵祥就是当初第一次做生意的时候都没觉得自己跟牢房这么近。
    到现在他还没察觉自己是被女儿们给坑了，那么小的孩子就是不懂事瞎折腾。
    没多久顾小二送来印刷的颜料。
    这时候很多单位跟制衣厂订购衣服的时候会要求印上单位的名字，颜料一般就红色和黑色两种颜色。
    郑寒秋看了一眼问：“你想印什么？”
    郑橘子道：“万元户、暴富、福运满满、日富一日什么的，万元户记得用繁体，这个多一点。”
    “什么东西？”顾小二丈二摸不着头脑。
    郑橘子微笑道：“你干活就是了。”
    郑寒秋可能这么好哄：“赚了钱我也要分。”
    郑橘子：“一件衣服5毛钱。”
    郑寒秋：“太少了。”
    郑橘子：“那我去找别人，1毛钱都够用了。”
    郑寒秋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一辈子都这么抠门。”
    “干不干？”
    “成交。”
    上次顾小二来的时候郑橘子就已经提过，郑寒秋也特意找来几块适合雕刻的枣木板，这会儿迅速开工。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顾小二还是不明白。
    郑橘子：“印字。”
    顾小二有些忐忑：“有用吗？”那些字怎么听着都不太正经的样子。
    郑橘子：“放心，你听我的做事就行了。”
    好不容易恢复过来的郑贵祥依旧没跳出六万的牢笼，不停的想谁会买这么多背心。
    第二天郑橘子去考试之前给了郑贵祥几件背心。
    “做什么？”郑贵祥看着背心上“万元户”三个字竟然有种生无可恋的错觉，万元户算什么？女儿一个晚上就能败掉六个万元户还要多。
    郑橘子道：“送给你爸爸和你养殖场的叔叔伯伯们。”
    “送？！”郑贵祥嘴角抽搐，颤抖地叫道：“你这是败家没底线了？”
    郑橘子似乎根本感受不到他的愤怒，平静的交代道：“你们穿着在外面多走动走动，别人问就说是赶集的时候买的。”
    郑贵祥……
    “已经这样了，若是这些衣服卖不掉，就真的只能砸在手里了。”郑橘子好心的提醒。
    她是未成年，真要坐牢不是监护人就是担保人，都是同一个人。
    事已至此，郑贵祥也没有选择，拿了衣服哭丧着脸准备走。
    “爸，别人问价钱的时候，记得一律说99元。”郑橘子交代。
    “啥？”疯了，这衣服供销社才7块钱一件，再看——比供销社的好看，很有意思，就是有点穿不出去。
    哪个人会把“万元户”印在胸口？就算再怎么想做万元户。
    “爸，衣服能不能卖出去，就靠你们宣传了。”郑橘子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孽债啊！
    都是上辈子欠的债，郑贵祥进屋直接换了件背心，再拿着剩下的去了养殖场。
    六中的单独招生考场在六中本校。
    两姐妹虽然是双胞胎，但是是异卵双生，长得有六七分像却很容易区别。
    以前姐妹俩的衣着、发型都不一样没多少双胞胎的感觉，今天两姐妹今天梳了同样的发型，穿着同样的长裙，短袖外面套了同样的男士背心，上面印着“逢考必过”四个粗体黑字，从进校园的那刻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
    不少人都上去问这衣服哪里买的。
    甭管女生怎么穿男士背心，就说这四个字哪个考生不喜欢？
    “先考试再说。”郑橘子一律回答道。
    “哟，这不是那养猪人家的状元吗？怎么状元不去一中考试，跟我们挤一个考场是怕一中考不上吗？”一个短发的女孩子看着姐妹俩阴阳怪气道。
    短发女孩叫郑萌萌是齐小花的女儿，郑强上了县里的初中后，齐小花尝到家里有读书人的甜头就花钱把女儿送到镇上的小学念书。
    说起来也是狗血的让人吐血，郑萌萌到镇小学寄读，花的还是郑贵祥的钱，自己两个女儿依旧在村里念书。
    郑橘子微笑：“我听说一中食堂的饭菜不好吃。”
    郑寒秋无所谓：“我睡觉认床，不想寄宿。”
    这种荒谬的理由在姐妹俩一唱一和中竟然真像那么回事——不是姐考不上，是姐不想考。
    “怎么可能？你们就是知道自己考不上才来这里的？！”郑萌萌不服气。
    “那你怎么在这里？”郑橘子反问。
    郑萌萌是觉得自己考不上一中，甚至考六中都很难，但这话又说不出口，因为这么多人出现在这里，显然是将六中作为自己第一目标的。
    “你们就是考不上，那算命的就是信口胡诌，故意排挤我妈的！”
    真相是真相，但真相有时候真心不重要。
    “是吗？”郑橘子不生气，“那你和我打个赌如何？”
    “赌什么？”郑萌萌问，不等她说话就火急火燎的提要求：“你要是赌输了，要请我妈继续去干活。”
    “可以，同样你赌输了，每个月给我60块钱。”

 第39章 将来的你肯定会感谢今天的你

    郑萌萌大怒：“凭什么？！”
    郑橘子笑眯眯的看着她，“你总不会觉得打赌是你赢了我输，我赢了你什么都不输？”
    郑萌萌……
    “不敢赌就算了。”郑橘子轻飘飘的表示自己不在意。
    “你想赌什么？”
    “考场当然是赌成绩了，我赌我成绩一定比你好，怎么样？敢应吗？”郑橘子看着她问道。
    郑萌萌不敢……虽然对家里她都谎称自己成绩有多好，但自己还是知道自己有多烂。
    “不敢就让开，别影响大伙考试的心情。”郑寒秋一把推开了她。
    大伙都陆续进了自己的考场，郑萌萌站在那里又急又怒，人都不在了嘴里才敢放狠话：“不就是考初中吗？又不是考大学？我就不信一个老妖怪的话还能应验了，那不是多烧点香就能过了？我可是在镇上念小学，比村里不知道强多少倍，你们肯定考不过我！”
    一点小插曲，根本不影响她们俩发挥。
    单独招生考试就考语文和数学，半天就考完了。
    两人回到家，顾小二、周艳和她两个小姑子已经印好一千多件衣服了，用竹竿挂在露台上和院子里，远远看着就声势浩大。
    下午两姐妹也加入印衣服的队伍中。
    第二天就是赶大集，郑橘子提前让人占好了位置，就在郑贵祥卖猪肉的摊子对面。
    天气热，郑贵祥今天就杀了一头猪，但穿着那件印了字的背心，人在猪肉摊子前站着，心里却想若是坐牢的话，是牢里管饭还是家里人来送饭。
    “这样有用吗？”顾小二穿着一件“日富一日”站在摊子面前，明明衣服很宽松，但就觉得别扭。
    郑橘子瞪了他一眼，“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哪这么多废话？！”
    顾小二悻悻的站着，还好旁边还站着郑飞舟，他人小，哪怕穿着最小号的背心都显得大了，他衣服上印着的是“幸运儿”，比起全身都不自在的顾小二来，郑飞舟站在那里安静多了。
    “快来看，快来买，最新潮的文化背心，9块9一件啦！”
    “9块9，9块9，下个万元户就是你！”
    “9块9，9块9，先富起来不等人！”
    ……
    还有这样的卖法？
    “小姑娘，你这背心多少钱一件？”
    明明郑橘子挂了标价牌子，也一直在叫嚷，但想买的人就是不死心。
    “不贵，9块9一件。”郑橘子笑眯眯的道。
    “这还不贵，供销社的背心才7块钱一件。”
    郑橘子：“那是以前的老款式穿出来都没个性，我这些衣服可都是文化衫，价钱自然不一样。”
    顺便拎出一件白色的背心：“供销社的我也有，5块5一件，你要吗？”
    看热闹的人多了起来，但大伙都只买白背心，就图一个便宜。
    有人看着背心上的字讥讽道：“谁不想暴富？穿你家衣服就能暴富了？”
    郑橘子道：“这是一种积极向上的心里暗示，你没听说过吗？人不断的给自己积极的暗示，就能日益接近这个目标，再说了，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吗？”
    这话很有道理，很多人也都心动。
    “这衣服穿出去不会不好意思吗？”
    郑橘子：“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看那位老板——”郑橘子装不认识指着她爸道，“不就穿身上了？肯定能做万元户。”
    “还有那个——”郑橘子又指着远远的一个穿着她们家衣服的“托”，“有梦想就是要大声说出来，今日天的你就是要比昨天更富有。”
    “心动不如行动，9块9，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买一个激励放心上，将来的你肯定会感谢今天的你！”
    ……
    托这东西，用得好就像是一个开关，打开了一个大的阀门，从消费管控到开放，很多人买东西都喜欢扎堆——买的人多大伙就觉得东西好。
    好东西别人买了自己没买那不是吃亏了吗？
    不行，自己也要！
    开张之后生意就没断过，怕人多有拐子郑橘子不得不让郑飞舟提前回家。
    这生意，看得郑贵祥都目瞪口呆。
    下午大伙盘账的时候家里装了一编织袋的钱。
    “我们今天卖了这么多？”顾小二第一次做生意，感觉就像是做梦，“我们一共卖了多少件？”
    衣服是郑寒秋管着的，很快就给出了答案，道：“今天一共拿出去450件印花的，一件都没拿回来，白色的拿出去20件，也都没拿回来。”
    顾小二长长的吸了口气，“这么多啊，那得多少钱？”
    郑寒秋道：“理论上一件印花99元，450件4455元，白色的55元，20件110元，合计应该是4565元，不过这里只有44462元，应该是有人趁着人多浑水摸鱼了。”
    丢了12件！件件都是钱啊！顾小二想着就心疼，就想问候小偷他祖宗。
    一天4千多的营业额看起来是很多，实际上也很多，但比起6万多的外债，郑贵祥依旧觉得压力山大，尤其是今天这种赶大集的日子一个月就两次，后面赶小集都还要等，哪怕此次都跟今天这么好的销量，一个月也就赚四万多块钱，都还不够回本。
    下个月还能不能继续就难说了。
    郑贵祥心里那个忐忑啊，就觉得女儿太冲动了，当初要是不拿这么多货肯定能赚大钱，那该有多好？
    22元的衣服就印几个字卖99元还有人抢，这中间利润这么大，真的亏死啊。
    郑橘子问顾小二：“镇上有没有你认识的，做事有诚信，能打架做保镖的人？”
    “什么人？”顾小二不懂。
    郑橘子：“就是那种一看老子就不好惹的人，我一天10块钱请跟我们去摆摊，保护我们摊位安全就行了。”
    顾小二大概懂了，问：“你想请几个？”
    郑橘子道：“人多拖拉机装不下，请两个，有一个得会开拖拉机，工钱次日结算。”
    郑贵祥大概猜到女儿的想法了，问：“你们想去别的地方摆摊？”

 第40章 欠钱的才是大爷

    郑橘子点头：“他们这边镇上不是天天赶集，是附近几个镇轮流的，她只要跟着轮流的人潮走，就等于天天可以出摊。
    原主的记忆没出过现在的小镇，去别的地方摆摊还是要请几个罩得住的人才行。
    “10块钱一天会不会太多了？”郑贵祥真心觉得女儿是财不大也气粗，还记得他们家6万多的欠款吗？“我那里干活的一个月也才29块钱，赶集一天才干半天活。”
    郑橘子嫌弃：“你那人都好，但看着太老实了，不能唬人。”
    郑贵祥……老实人有什么错？搭把手有力气就行了。
    顾小二也不懂了，“那要什么人？谁能看起来就会打架啊？”
    郑寒秋提示道：“退伍军人，最好是见过血的那种。”
    顾小二有些背脊发凉。
    郑寒秋又提示道：“当地有名的街溜子，要钱也讲道义的。”
    顾小二……这两种人差得也太远了？
    郑橘子也是顿悟一般：“对，退伍军人跟车随行，一天给10块钱，当地地头蛇站岗一次给5块钱，你有本事联系吗？”
    顾小二觉得自己生活的世界跟她们俩不一样，“我，我哪认识这样的人？”
    郑寒秋提醒：“找你哥，找你姑父帮忙，价钱高事情少应该几个电话就能搞定。”
    顾小二……“我……我怕我哥打我。”街溜子？地头蛇？他也还是个高中生呢。
    “别怕。”郑橘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语调微微低沉：“赚钱总要付出代价的，你哥再怎么下手也不会把你打残。”
    顾小二……怎么办？他好怕。
    “万一，万一生意不好，也要付这么多钱吗？”郑贵祥只担心钱，他现在不是欠一屁股债，是欠了一辈子的债。
    郑橘子觉得这钱必须要花，“与其丢衣服，不如请人，花小钱办大事。”
    这是小钱吗？！
    郑贵祥好想问女儿上辈子到底是有多富裕？背着巨额欠款居然一点都不愁。
    郑橘子：“债多不压身，是我们欠服装厂的钱，他都不急我们急什么。”
    郑贵祥……我现在跟她断绝父女关系，不知道有没有用？
    完了！顾小二暗想：我不会把我哥给坑？
    都上了贼船，郑橘子就没给他们逃跑的机会。
    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我还是未成年，真遇到事情了还不用付法律责任的哦。
    郑贵祥……我肯定是被那老头胡言乱语给骗了，这是倾家荡产都不够啊，儿子啊，爸爸对不起你。
    顾小二……我以前怎么会觉得她以前实诚呢？这绝对是个奸商！大奸商！
    郑飞舟……二姐好帅！
    郑寒秋……这才哪到哪？以后会有笑的时候。
    都在一条船上，货款要是回不来，就算有郑贵祥做担保能收回一点成本，他这年年经营下滑的厂长也做不了几天。
    故而顾厂长虽然真的把他弟弟给打了一顿，第二天还是把人给送来了。
    顾厂长给郑橘子介绍了两个人，都是二三十岁的模样，高高瘦瘦，一个平常人要黝黑几分，另一个耳根处还有一条疤，看起来都是那种莫挨老子的款式。
    稍微帮忙搬点东西，看着摊子防止小偷小摸靠近的事情不难，两个人都很有底气的对郑橘子道：“包在我们身上！”
    郑橘子提醒：“这钱也没这么容易赚。”
    两人齐刷刷的看着顾厂长，用眼神问：还有什么问题？
    顾厂长……顾小二说的不就这样吗？怎么办？他觉得昨天打得不够狠。
    郑橘子道：“我想要你们保护的是我做生意顺利，少丢东西，但不能把事情闹大了影响生意。”
    也对，打架多容易，他们对自己的身手都很有信心，别说三四个就是十来个混混他们都能打，但人家请你肯定是为了更好的做生意赚钱，没点难度谁会开这么高的工资？
    “行，都听你的。”不算过分的要求，两人表示配合。
    为了不耽误生意，四人很快上路了。
    要是寻常有人来跟郑贵祥借拖拉机，他是打死都不会借的，现在为了还钱他只能借。
    至于他自己去送货，用板车也一样，就希望女儿生意顺利。
    郑橘子的生意确实顺利。
    他们镇有制衣厂，总会有人走关系低价拿些厂里的货让市场饱和几分，今天去的镇子没这些人背心就抢手多了，500件背心摆出来还没做多大宣传就被哄抢一番。
    估计是有人瞧见昨天有人穿这背心嘚瑟，一直在想自己也买一件。
    这边有矿厂，相对收入高一些，普通人99一件都嫌贵的衣服，这里有人一口气买四五件不重样的。
    尤其是“万元户”最受欢迎，看来各个地方的万元户多了起来，想做万元户的人也就多了。
    比起昨天，今天卖得更快，还没到中午就收摊了。
    前期打点到位，回来盘账的时候钱和货都能对上，看着多花了些钱，实际损失减少反而赚得更多。
    郑贵祥感觉希望似乎回来了，若是每次摆摊都能赚这么多，那一个月下来差不多所有的欠款都能还清还能大赚一笔。
    想想都觉得激动。
    上次怪她说清楚晚了，这次郑橘子早点打击他：“坚持不了一个月的。”
    “为什么？”
    “就拖拉机的速度，我们又要抢到好的摆摊位置最多也就能去周边4个镇，10块钱一件的背心不便宜，能买得起的又愿意花钱买的人并没有那么多，最多也就再摆一次大集的摊子销量就会降下来。”
    父女的地位在金钱面前完全颠倒了，欠钱的才是大爷。
    郑贵祥：“那，那怎么办？”
    顾小二：“那卖便宜点？”
    “便宜是肯定是要便宜的。”郑橘子说得很从容，“只是便宜就不值得我出摊了。”
    “一次都能卖掉这么多货很容易就会被人盯上，等打听清楚我们的背景就会有人伺机而动，我们搞两轮估计就是极限了。”
    顾小二……为什么这么危险的事情从你嘴里说出来居然就跟路上逛街一样？
    你不怕吗？

 第41章 暴发户的女儿就这么任性

    怕啊，我不是请人保护了吗？
    那两个人黑一点的叫罗程，脸上有疤的叫宋星。
    两人都是退伍人员，原本是分配了镇上的工作的，结果罗程入伍之前谈的对象悔婚傍了高枝却不肯退还罗家的彩礼钱。
    两人在部队是好兄弟，一起上门讨公道，彩礼钱是要回来了，但对方傍的男人有点权力把他们都给撸了，还搞得他们想找份稳定的工作都难，只能四处打零工。
    最气人的是打零工久一点都要被刁难。
    所以郑家说多请几天，他们就坚持拿一天的工钱不能只干半天的活，这会儿还坚持要帮郑家劈柴。
    “这么两个实心眼还真是……”看着两个穿“万元户”背心的大男人挥汗如雨的在劈柴，郑橘子不知道说什么好。
    郑寒秋评价道：“看这力道确实一般人强，不错。”
    郑橘子……“你是在做评估吗？”
    “当然。”郑寒秋依旧看着在干活的两个人，“做事很有条理，不错。”
    郑橘子问：“你想把人长期留下？”
    郑寒秋道：“我们两个小孩子做很多事情都不方便，有两个大人就不一样。”
    “尤其是能打的。”
    郑橘子……好像是这么回事。
    郑寒秋：“他们比爸爸强。”
    “你这话可别让爸爸听到了。”
    “放心，你闹这么一手，他就是想灭了你也提不起力气。”
    郑橘子没有一点愧疚心的笑了。
    “不过我想到留他们干活的办法了。”郑寒秋道。
    “什么办法？”郑橘子问。
    郑寒秋看着在一边捡柴火垒起来的小身板，笑眯眯的道：“男主不该是六边形战士吗？”
    针锋相对太久，有些话都不用说明白就能秒懂，郑橘子也笑了，“你说得对。”
    在一边捡柴火的郑飞舟完全不知道姐姐们在打自己的主意，就想着家里这么多柴都能烧好几个月了，两个叔叔都好有力气啊。
    接下来几天的生意都还维持在火爆中，也成功的让郑贵祥的呼吸顺畅了几分——就算最后生意下滑了，总觉得能还个大头，剩下的坑自己说不定靠养殖场也能填上。
    此事郑贵祥也不敢让老婆知道，只能每天在小本本上写写算算，外人看来有些神神叨叨的。
    预期的赶两轮大集目标还没有实现完，场场摆摊都还维持在450件全部卖完的销售神话之中，有人找上门来。
    来人似乎也知道他们家下午才有人，选的也是下午，这么热的天气打扮得再好都显得有些狼狈。
    人是顾厂长带来的，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夫妻，看他们俩的样子就是生意人。
    郑橘子把房里的电风扇拿了出来，郑寒秋给他们倒了水，罗程和宋星主动站在姐妹身后。
    这架势……有点怪怪的。
    作为中间人的顾厂长先开口了，简单一句话就是对方想买她的印字背心。
    说起这事顾厂长心里也难受，以前背心积压没人要心里愁，现在有大客户找上门开的价钱还不低，他们厂却没有货。
    “你们要多少？”郑橘子问。
    对方穿了件短袖衬衫，手上装模作样的还拿了把扇子扇着，心里却忍不住打量姐妹俩。
    来之前顾厂长就提醒他们俩对方年纪不大，他以为多年轻，没想到根本不是年轻而是年幼。
    若不是顾厂长亲自带他们来，他们都会觉得对方是唬人。
    但郑橘子开口就像个老道的生意人，真不像是个小孩子。
    不过这时候小孩子辍学赚钱也不是啥奇闻，可能她就见多识广也不一定。
    “你还有多少货？”对方问道。
    郑橘子道：“两万三千件。”
    摇扇子的大老板道：“行，四块钱一件，我都要了。”
    郑橘子懒得多说，直接对罗程道：“送客。”
    对方显然没想到郑橘子谈都不谈，漫天要价后面是坐地还钱，更何况四块钱一件批发价，价钱可不低。
    男人旁边的妇人粗着声音道：“小姑娘，你是年纪小不懂事，这价钱可不低了。”
    郑橘子懒洋洋的道：“送客。”
    摇扇子的大老板也有些急了，小孩子不稳重没错，但这也太不稳重了，“小姑娘，我知道你的拿货价，除了我们可没人能收你这么多货！”
    “你家现在还欠着服装厂一大笔货款？你可得好好想清楚了。”
    “想清楚什么啊？”郑橘子嘴角上扬，一切尽在掌握之中般道：“你们会找上我们家肯定也是打听过才来的。”
    “我家的背心在镇上摆摊9块9一件不打折，次次都是卖断货的，差你这4块钱？”
    “那是零售，我这可是批发。”摇扇子的提醒。
    “那又怎么样？我的目的是赚钱。”郑橘子又不是真的只有11岁，但顶着11岁的脸就能说些任性的话，“暑假本来就没事做，只是多跑些时间而已，差价这么大你不会以为我年纪小数学也不好？”
    99元和4元差距是59元，两万多件差距超过10万块钱，确实不是一笔小钱。
    妇人笑了，“小姑娘，你年纪小不懂，这会儿你的衣服是好卖，但多卖几次就没人会买了，这么多衣服要是都囤在手里卖不掉，就跟废纸差不多，到时候有你哭的。”
    郑橘子也仰起脸笑了，“镇上卖不掉我能去县城，这边县城卖不掉我能去隔壁县，我爸爸是养猪大王，这点钱就算是玩砸了也没多大的事情。”
    两夫妻愣住了……合着人家是有家底败？
    暴发户的女儿就这么任性。
    妇人又道：“你这衣服说白了也就是白背心印了几个字，你就不怕别的人也学你。”
    郑橘子嘴角上扬得更厉害了，“阿姨，你们会跟顾厂长一起来找我，是在县城里根本就买不到白背心？”
    夫妻两……
    这时候的工厂可不像几十年后，生产线完整，渠道和物流健全，你上午下单说不定下午就能有货。
    物流不完善，不提前一个月以上下订单这事是没办法成的，别的不说，就说原料就不那么好定。

 第42章 谈成

    毕竟服装就是有前置性，这会儿制衣厂生产的一般都是秋装了，这种白色的纯棉背心都是能洗货的已经洗掉了，其他的零零散散的一些货，根本没办法成气候。
    顾厂长有些懂了，难怪郑橘子一开口就是要包圆，就是为了让别人就算想模仿，没有白背心也是徒劳。
    老板夫妻也懂了，郑橘子追求的根本就不是卖完，只要别人没有雷同的货，她就能9块9继续卖，这么高的价钱利润空间不小，根本不用急着全部脱手。
    这东西够新颖，大伙会买就是图个新颖，他打听到的消息和郑橘子的态度都证明，这玩意真的很畅销，根本不愁卖。
    这会儿想模仿找不到原料也难施展，在附近几个县城转一圈，确实有可能就按这个价钱给卖完。
    “来都来了，少赚点还是可以谈的。”郑寒秋说话的声音比妹妹温和好几分，“我们还只是在乡镇打转转，若是放到城里，火车站什么地方，一件12、3块钱也未必不行。”
    12、3块？顾厂长吸了口冷气，合着他就卖个尾数？顾厂长看着摇扇男子：“王老板，你怎么想的？”
    王老板闭口不言。
    “再说了，火车站进出货比乡下赶集强多了，那些拿货的都是几十上百，甚至上千的拿，两万多件听起来多，但真做批发回本快得很，王叔叔，你说是不是？”
    王老板眉头微微，问：“你怎么知道我们在火车站边上做生意？”
    郑寒秋并未回答：“这生意做得快好也不好，那儿的租金高，耽误一天就是耽误一天的钱，王老板若是诚心做这门生意肯定要加钱，不然也不用浪费大伙的时间，喝杯茶解解暑，就散了。”
    王老板的眉头蹙得更紧了，“你们想要多少？”
    郑寒秋看着郑橘子，后者道：“6块6一件，全部的货出给你算便宜点一共15万。”
    “你这是狮子大开口。”王老板有些激动的道：“你自己卖白背心才5块5一件，印这么几个字就贵这么多？”
    郑橘子半点不觉得有问题，辩解道：“我5块5的白背心一次只卖20件。”
    王老板……
    “明明买白背心只要5块5，为什么大伙还会买9块9的呢？就是因为多了几个字啊，那是创意。都是用布料做的衣服，款式不同，价钱也不一样啊，这不正常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这利润就少了很多。
    “王老板其实知道我们的货有多畅销，若是把这些货都拿走转手就能赚一笔？”郑寒秋在一旁喝了口茶，“虽然价钱不在预期内，但若是能赚的还是不少，为什么不下决心呢？”
    王夫人也觉得这价钱太高了，抓住郑寒秋的话道：“说了这么半天，你们其实也是想出货的？”
    “是啊。”郑寒秋一点都不掩饰，顺便用手背挡着额头，看着外面道：”这天太晒了，天天在外面跑人都黑了。”
    乡下孩子别说走街串巷了，大热天下地干活的都一抓一大把，能娇生惯养成这样，只怕家里是真不缺钱。
    “14万，我今天就要拿货。”咬了咬牙，王老板下了很大的决心。
    郑橘子和郑寒秋交换了一个眼神，“行，但是货到付款。”
    王老板反对：“你们自己一分钱没给，是赊账呢！”谁会一口气带这么多钱上门？
    郑橘子小孩子家家的一副我就要的表情，“我们是有我爸做担保签了协议的，都在一个地方住着顾厂长对我们也是有了解的，你我才第一次见面，我们小孩子可不敢随便赊账。”
    确实有道理，但王老板确实没带这么多现金。
    “还有，你们现在要，就只有一万件是印字的，剩下的白衣你可以拿刻板自己回去印，也可以过几天来拿货。”
    王夫人咬了咬牙：“我们是不知道请人刻块板子吗？”
    郑橘子道：“你们是想不到印字，也不知道哪几个字卖得最好。”
    王夫人……确实，都是印字，哪个卖得好也是有讲究的。
    最后是郑家欠制衣厂的钱由王老板来偿还，顾厂长将姐妹俩的欠条和郑贵祥的担保协议都还给了他们。
    另外的钱直接给现金。
    这时候第四套华币已经开始发行，市面上有了高面值的钱币，不过用的人还不多。
    王老板给的钱除了几张100和50元面值的，剩下的都是10元面值的。
    用麻袋装钱。
    郑橘子此刻的想法是——这么多钱要数多久啊。
    郑寒秋草拟了双方的协议。
    郑橘子开始数钱，以前这活她常干，后来用数字货币了，好久没一次性数这么多了，手都有点生疏了。
    她觉得生疏了，其他人看还是老道得很，刷刷刷的没多久就数完了，还将里面几张假钞给抽了出来。
    王老板……人才，人才，难怪她爸能发财，他怎么就没这么厉害的女儿呢？
    这么多钱居然还能把假钞给找出来，王夫人又佩服又不爽，“你知道1万块钱多重吗？”
    郑橘子随口答道：“没多大磨损和污垢的话，10元面值1万块钱大概一斤二两。”
    王夫人……你还真称过？
    王老板想的则是郑家肯定接触过不少钱，不然怎么能有机会知道重量？
    合作不说双方有多愉快，至少很圆满。
    这位王老板显然和制衣厂的关系很好，很快就叫了制衣厂的货车把衣服给拉走了。
    等人走了，顾小二才屁颠屁颠的凑到郑橘子旁边崇拜道：“这位王老板在我哥面前一直拽得狠，没想到在你面前也就那样。”
    郑橘子也不废话，这么多钱都留在自己手里她也有些怕怕的，他们家现在都还没盖院墙呢。
    “废话少说，我把你的钱都算给你。”
    “衣服真的都卖完了？”
    顾小二还是怕他大哥的，刚刚跟郑飞舟一起躲在房间里，听了个大概。
    郑橘子道：“没有。”
    “还剩多少？”
    “大概2000件。”
    顾小二有点傻：“他们不是全要吗？怎么不都给他们？”

 第43章 干脆给橘子大人磕一个

    郑橘子解释：“他和你哥一起来的，十有八九知道我们的进价，也知道我们手里的数量，但并不知道我们每天的具体销售量，我扣着两千件不说就会让他觉得每天的销售量高不少，那么贵的价钱一天能卖那么多，对我们的衣服也就多一分肯定。”
    顾小二：“还有这样的操作。”
    郑橘子：“有。”
    顾小二：“那剩下的我们还去卖吗？”两千件也好多的，3块钱一件也能卖6000块钱。
    郑橘子摇了摇头：“现在不合适。”
    才签的大单，不能让人家觉得不舒服不是吗？
    顾小二觉得有道理。
    “好了，你也别拉着个脸，说好的卖一件就给你1块钱，现在卖了件，不用计算就是元钱，现在来数。”
    “多少？！”做梦啊，顾小二给了自己一巴掌，“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那响亮的巴掌，郑橘子听着都觉得疼，“这么吃惊做什么？不是说好了每卖一件就给你1块钱吗？积压的、送人的、还有丢的不能算，就这么多。”
    “我，我，我……”一定是在做梦，顾小二又给了自己另外一边一个巴掌，他做这事的理想目标最多是100块。
    当时找郑橘子商量还是估摸着三个人赚100块他分个35块钱去买个新篮球和新运动鞋。
    这暴富来得太突然了！顾小二都不知道做什么好，我是站着呢？还是坐着呢？要不要干脆给橘子大人磕一个？
    实诚，真的太实诚了。
    扯了扯身上的背心，上面写着“暴富”，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郑橘子又给郑寒秋分了1万块钱。
    郑寒秋嫌弃：“好少。”
    郑橘子：“呵，要不是你刚才帮忙说话了，还没这么多钱，说好了印一件才得5毛的，你根本就没印那么多。”
    郑寒秋勉为其难：“那行。”
    “对了。”郑橘子问：“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在火车站做生意的？”
    郑寒秋：“你猜。”
    “把钱还我！”郑橘子作势要把钱给抢回来。
    “我说我说，就是感觉，真的就是感觉……再扯钱就是要烂了，损坏钱币可是犯法的！”
    郑橘子松了手：“真是感觉。”
    郑寒秋抱好自己的钱辩解道：“真的是感觉，真的，就是他们的气质给我这种感觉。”
    郑橘子哼了一声：“你赚的钱记得给妈一份。”
    郑寒秋撇了撇嘴：“知道了。”
    郑橘子又瞪了还在飘飘然的顾小二一眼：“还有你，这次多亏你哥帮忙，他的人情从你的钱里面出。”
    顾小二自然没意见，想了想试探的问郑寒秋：“秋姐，你是不是分得太少了？要不要我这边给你匀点？”
    郑寒秋……秋姐是什么鬼？谁是你姐？！
    “开始就说好的，不用。”郑寒秋冷漠的拒绝了，“不过我也想多赚点，要不你帮我个忙呗。”
    看到夕日的竞争对手超过自己这么多，郑寒秋也想努力点赚钱。
    “帮什么忙？”
    郑寒秋道：“你哥厂里的资金应该很快就会到位了，要不你帮我跟你哥说说，让我给他们设计衣服，我也不多要，一件衣服卖出去后给我1块钱就行了。”
    若是以前，顾小二会觉得一件衣服1块钱的提成太多了，但现在他就跟在郑橘子后面干了小半个月就赚了这么多，竟然不觉得一件衣服1块钱多了，“行，我去跟我哥说。”
    我的妈的，顾小二都想要尖叫了，有这么多钱，他这辈子都够了。
    货都出完了，自然不用去摆摊了，也就意味着郑橘子不需要人开拖拉机和保护了，罗程和宋星有些落寞。
    其实这几天的钱也算是高收入了，只是离开这里他们又不知道去哪里找活干。
    “你们若是没有别的事情话，可以先在我家做。”郑橘子道。
    宋星有些无奈：“我们……不会养猪。”
    郑橘子……你们跟着我难道是养过猪吗？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罗程看着兄弟这样就急，“不过橘子老板放心，我们可以学。”
    已经纠正很多遍了，搞得她就像个卖桔子的一样。
    深呼吸，深呼吸，缓缓的呼一口气，郑橘子道：“你们也看到了，我们姐弟几个的力气有点小，怕将来被人欺负，你们能不能教我们一点防身的功夫？”
    郑寒秋强调：“尤其是我弟弟。”
    郑飞舟……呜呜呜，我招谁惹谁了？这几天下午他都要跟着两个大叔叔训练那些啥，全身都疼。
    每天算他们什么时候能走，他手指都快要掰断了，姐姐居然还要把人给留下？
    两位的眼睛亮了：“没问题，这事交给我们。”
    郑橘子：“顺带也保护一下我们的人身安全。”
    罗程和宋星纷纷道好，跟姐妹俩后面几天虽然不太看得懂她们做的事情，但是姐妹俩能够按时付工资，他们觉得还挺可信的。
    至少在这个镇上，能给他们一份稳定活计的人真的不多。
    “橘子，家里的衣服呢？”郑贵祥现在是提着心出门，吊着胆回家，就想问生意怎么样，回来却发现各个房间都塞满的衣服不见了，又惊又喜怀着美好期待问：“不会都卖光了？”
    郑橘子依旧云淡风轻：“差不多。”
    “差不多是多少？还剩多少？”
    “就是还剩两千件的样子。”
    若是前几天，郑贵祥会觉得两千件已经很多了，但被两万多件压迫了这么多天，这会儿居然觉得两千件不值一提。
    “都卖掉了？”
    郑橘子点头，“听你的，降价卖了。”
    若是以前郑贵祥听女儿说听自己的会觉得自己被尊重了，现在他就想知道：“卖了多少钱？够还债吗？”
    “卖了不少钱，债已经清了。”说着将他的担保协议和欠条都放到他面前：“已经处理好了。”
    郑贵祥的下巴都要跟地面亲密接触了，这才多少天，这么多钱就都还清了？
    “没亏？”

 第44章 孝敬钱

    “没有。”郑橘子道：“赚了几万。”
    那声音轻飘飘的，几万和几块钱都没太大的区别，连几十块钱的兴奋都没有。
    “多少？”郑贵祥只觉得不可思议，用万来做单位，总得够得上万？
    郑橘子有些遗憾：“4万多，不到5万。”
    “多少？”
    “扣掉七七八八的和损失，大概是4万8的样子。”
    “那，那够还债吗？”
    “债已经还了，这些是我赚的。”郑橘子这次表达得更清晰。
    因为有三个人分钱，所以没有实现盈利百分百，郑橘子有点遗憾。
    “三个人分钱？哪三个人？”郑贵祥感觉有些不对劲。
    “我、姐姐还有顾小二。”
    “那我呢？”郑贵祥急了，怒了：“我可是给你担保了。”
    郑橘子道：“爸，担保又不是出资，你又没出钱有没出力前前后后也就签了几个字，我也送了你好几件背心，够意思了。”
    郑贵祥觉得不对，转头看着郑寒秋。
    郑寒秋表情淡定的就跟理所当然般：“给人做担保本来就是人家赚钱了觉得是自己的本事与你无关，人家赔钱了本来就赔不起或者不想自己赔才让你做担保的。”
    郑橘子总结：“简单点说，就是赚了别人得钱，赔了你来填坑。”
    郑贵祥觉得自己被女儿耍了，但想修理孩子似乎找不出合适的借口，从头到尾是他自己没弄清楚缘由。
    但有一点他很确定，就是他这辈子都不会给人做担保了。
    要是有机会，他一定要好好修理这两个丫头，搞得他心脏病都要出来了。
    “爸，这个给你。”在郑贵祥发火之前，郑橘子将一个厚厚的纸包交给他。
    “这是？”
    “这里有5000块钱，是我孝敬你的。”郑橘子刻意强调了“孝敬”两个字，是她作为孩子的孝顺，跟担保无关。
    累死累活这么多年，堪堪摸到万元户的门槛，没想到女儿一笔生意就给自己孝敬了5000块钱，郑贵祥各种心情在脑子里打转。
    这会儿又想起老道士说的，远离姓齐的，他的孩子们就会显现出富贵命。
    诚不欺他啊。
    “爸，这钱是女儿孝敬您的，你爱怎么花怎么花。“郑橘子郑重其事的道。
    原本想要女儿把钱交给自己保管的郑贵祥……他就过上被女儿包养的日子了？
    对了算命的说了，这以后就是常态不要抗拒，女儿发达了之后还有儿子，自己这辈子别计较什么抬头、面子啥的，听孩子们的就对了。
    又爽又难受的感觉谁懂啊，但钱还是要收进自己口袋的。
    他排行第四但生孩子却是几兄弟里面最晚的，原本想要等自己孩子孝敬自己不知道要等多少年，没想到来得这么早。
    这事郑贵祥怕穆晓云压力太大没跟她明说，那么多衣服也只说是寄存在自己家没说具体啥事情。
    事情解决了郑贵祥也就没了担心，直接跟穆晓云说了原委。
    穆晓云也是被她说的一惊一乍最后又一喜的，最后得出两个结论：自己女儿最棒、千万不能给人担保。
    郑寒秋给穆晓云包了1千块钱红包。
    赚钱了，大家同乐。
    两个女儿的操作让两位家长实在没好意思提管钱的事情。
    这才多久就是两个万元户？他们都没这本事怎么好意思给孩子们管钱。
    至于郑飞舟眼巴巴的期待，郑寒秋给了他两块钱，郑橘子准备给他买台电风扇。
    多吃点苦，才没有精力做恋爱脑，少有点钱，才没机会给女主献殷勤。
    两块钱也不少了，郑飞舟倒是没意见，喜滋滋的将钱叠好收口袋里。
    “你们这钱，准备怎么用？”不能没收，也做不到完全不管，郑贵祥问道。
    郑橘子道：“先存银行，然后再等机会。”
    郑贵祥表示满意，有钱放银行是最安全的。
    郑寒秋问道：“爸，村里还能给我们家批块宅基地吗？”
    郑贵祥反问：“你想做什么？”
    郑寒秋道：“我不想和妹妹挤一个房间，我想建个大点的房子。”
    有钱口气果然够大，村里不知道多少人羡慕他们家盖了红砖房呢，这都没住满三年就新盖？
    不过女儿的诉求也不算太离谱，小姑娘想要自己独立的小空间很正常。
    至于那个杂物间白天都得开灯，是不合适住人，真要是住人，那些杂物也没地方堆。
    “要不这样，我明天就请人来看看，在楼上加建一层看要多久。”郑贵祥想了个折中的办法。
    郑橘子眼睛亮了，“还能这样？”她也想有自己独立的空间。
    郑贵祥道：“自然能，盖房子的时候地基就打牢了，将来就算加建两层都没问题。”
    “不用加建两层。”郑寒秋赶忙阻止了，“给我和妹妹加建两个房间，剩下的做露台就好了。”
    乡下人对露台没啥概念，不过女儿喜欢，郑贵祥也没意见，毕竟他才收了女儿的孝敬，正是做“好爸爸”的时候。
    “加盖两间屋子也没多少钱，”有钱了郑贵祥说话也财大气粗起来，接着又有些担忧，“就是现在盖房子的人多了起来，砖不早点定，不好买。”
    以前万元户和濒危动物一个级别，现在算是一级保护动物级别。
    少还是少数，但比以前要多。
    最重要的是乡下人有钱了都喜欢盖房子。
    这会儿乡下人做买卖、开养殖场的赚钱都不如砖瓦厂的生意好 。
    “我还想在养殖场外面建一圈围墙，前几个月定的货都还要过两个月才能有。”郑贵祥也是无奈。
    有钱买不到想要的东西在早些年是常态，最近今年虽说好了很多，但一些特殊物品还是想买要排队。
    这还是他们村就有砖瓦厂，同村的优先排队。
    砖瓦厂是马丽丽家开的，现在村里的首富。
    郑贵祥是村里第一家盖红砖房的没错，不过现在马家盖的是两层楼房，面积也比郑家要大不少，加上家里买了电视机，在外面拉了天线，远处看第一眼就能看到马家。

 第45章 状元

    “有办法插队吗？”郑寒秋问妹妹，若是能早点和她分开，自己是一刻都不想等。
    巧了，郑贵祥也是这么想的，“要是能插队，我还等什么？这周边想插队的人家多了去了。”
    砖瓦不够真论起来他还占便宜，他知道的就村里有两家也想干养殖场，没砖盖猪圈只能凿石砖，盖那么大点地方也就能养六七头猪，对自己没有太大威胁。
    他们也在排队，排自己后面。
    姐妹俩要盖屋子都要得插他们养殖场的队呢。
    “现在主要还是处理钱的事情，这么多钱放家里不安全，明天我们去镇上存了，盖房子的事情晚一两天也没影响。”郑橘子说道。
    摆过几次摊之后，她是能深深的感受到后世治安的好。
    偷鸡摸狗都是小事，最怕的还是谋财害命的主，她请了两个看起来就不好惹的保镖护着没出事，不表示别的摊位没人出事，青天白日直接抢都不算多大的事情。
    据她的暗中观察已经有人在悄悄打听他们赚了多少钱的事了。
    低价出货的最大好处就是隐秘。
    想等养肥了再下手的暗中之人会以为她们赚的有限不值得铤而走险，说不定也就算了。
    这么多钱放家里不如存起来。
    穆晓云最近没回家，都是郑贵祥在担心、操心、全身心都在坐云霄飞车。
    她的关注点依旧在孩子们的升学考试上：“县里的考试和六中的招生考试应该都是这几天出成绩，你们要记得去看成绩。”
    统考的成绩一般都是县里统计，然后把结果给乡镇，等到村小学的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乡镇第一才能去读县一中，对大部分的农村孩子来说都不在意成绩多少。
    更多的还是关注自己参加的单独招生考试有没有考上。
    若是单独招生考试生源没有招满，学校也会根据县里统考成绩的排名招收一些本乡镇的人，不过就不管分数高低只能去普通班了。
    镇上没有银行，就只有信用社。
    很多老百姓都喜欢把钱收在家里，藏一个自己以为安全的角落，信用社有利息也只能吸引到一部分人。
    穆晓云带着两姐妹去办存折，一下子就成了银行的大客户。
    至于开两姐妹的名字，对方也只以为是父母给孩子存的钱。
    能给两姑娘存这么多钱，这家人是真的有钱。
    “这两孩子要用钱只怕还要缓几年，要不要买一些国库券？”成柜员试探的问道。
    现在国库券的任务重，但凡见到有点存款的，信用社的人都会推销。
    穆晓云自然是拒绝的，那玩意她听说过——拿在手里好像是有利息，但要等很多年。
    其实有利息等很多年他们也没意见，最大的问题还是等很多年之后是不是真的能兑出钱大伙并没有底。
    跟随时能买东西的钱不一样，这东西日常就是好看的废纸。
    生怕孩子们上当，穆晓云连忙阻止：“这东西是骗人的，千万不能买。”
    郑橘子随口问了一下价钱，然后道：“说是有利息，就跟套牢了一样，除非打个7、8折，不然我不买。”
    穆晓云：“打折也不能买，就是废纸。”
    成柜员只是笑笑，完成任务她也不可能自己贴钱。
    等到母女三人到六中的时候成绩已经张贴出来了，红色的纸上是镇中学单独招生的成绩单。
    有名字和分数的就表示被录取了，前四十名能进重点班。
    “橘子大人，你和你姐姐的名字在最上面！”不等她们走近，顾小二就在那边挥着手大喊。
    郑橘子只想扶额。
    郑寒秋也不太想待见他。
    穆晓云却激动的凑过去问：“那是考上了吗？”
    顾小二比姐妹俩都激动：“考上了！”
    “都考上了？”
    “都考上了。”顾小二说起来带着几分小骄傲，就跟似自己家人考上了一般，“橘子大人还是第一名，郑寒秋也是前十。”
    第一？
    那不就是状元吗？
    穆晓云激动得不行，只差没当场跪下感谢祖宗保佑了。
    祖坟冒青烟啊，两个女儿都能上重点初中，可要去给祖宗烧个香。
    人与人的差距有时候并不明显，但第一名就是能比第二名获得更多的关注。
    两姐妹站在一起，很快就有人想起前几天穿着印字背心的姐妹花。
    逢考必过！
    下次他们也要给自己买一件。
    不少人又都奇怪——成绩这么好怎么不去县一中考试？双百分，这实力放在县一中也能进重点班。
    稳了。郑橘子心里想：以后坑爹就不用拐那么多弯了。
    郑寒秋看着自己的成绩也很满意——有妹妹做状元，她只要开开心心上中学就可以了。
    六中的高中和初中都在一个校区，并没有分开，顾小二在高中部，今年下半年升高三。
    确定两姐妹都考上了，顾小二热情的带着两人参观校园，“这里是初中部的教学楼……这里是教师宿舍……这里是学校食堂……这里是篮球场……这里是开水房……”
    校园并不是很大，十多分钟就全部看逛完了。
    想到自己女儿以后就是重点中学的初中生了，穆晓云心里很激动。
    不愧是重点中学，地面都是水泥地，教学楼都刷白了，篮球场还有篮球架，比村小不知道气派多少。
    女儿在这里好好读书，说不定将来还能做个大学生。
    穆晓云在展望未来，顾小二突然问：“你们会寄宿吗？”
    “不寄宿。”郑橘子想都没想道。
    县六中跟镇小学相隔不远，回去大概半个多小时的脚程，说远不近，说近买辆自行车就也没多远了。
    就是中午吃饭不方便。
    太阳这么大回去再做饭、吃了饭再来学校，耽误时间也晒人。
    两人又不都想寄宿。
    “不如你们以后住我家？”顾小二似乎就是在等两姐妹说不寄宿。
    三双眼睛齐刷刷的看着他，率先拒绝的是穆晓云：“这怎么能行？”
    郑橘子直接抓重点：“你哥知道吗？”
    顾小二脸上的表情更得意了，“我准备在学校附近买套房子。”

 第46章 买白菜般买房

    郑橘子幽幽的道：“合着你还没有家？”
    顾小二依旧得意：“早就已经看好了，以前没钱，现在有钱了我准备今天就拿下。”
    顿了顿解释道：“我这不是想先知道一下你们的成绩吗？我哥已经给房东打过电话了，等会就去过户，就在学校旁边。”
    郑橘子还不知道这时候的房屋交易流程，但能感受他将要有房的快乐，“我去看看你的房子。”
    郑寒秋道：“我也去。”
    穆晓云可不想两个姑娘住一个男孩子家，也跟着要去看。
    关键时刻也能阻止她们的冲动决定。
    顾小二说的地方距离学校真的很近，出了校门没两分钟就到了。
    两间平房加一个斜顶的厨房，没有卫生间，屋子大概40多平米，看起来年代不是很长远，屋子里面干净亮堂，有个跟房屋面积差不多的小院子，价钱不贵，800块钱。
    穆晓云觉得太小了，但凡住两个人，做什么都会打架。
    房东则有自己的坚持，“这里距离两个学校都很近，把这个墙开个洞直接弄条门，里面就能开小卖部。”
    穆晓云觉得更挤了，“这开小卖部的话，不是更没地方住人了？”
    这房东本来就因为价钱高房子一直没卖掉，本来听说有人买才从县城回来的，这会儿居然遇到个搅局的有些生气道：“嫌小你买隔壁那套，那套大不少，价钱也就贵200块。”
    郑橘子：“我去看看。”
    房东不乐意：“你买吗？”
    郑橘子：“看中了就买。”
    房东没动，谁会跟小孩子较真？
    顾小二大声道：“我买房子本来就是给她们住的，我说了不算，她们说了才算。”
    房东……顾厂长弟弟是不是有毛病。
    郑橘子……我知道你是想给我们撑场面，但有歧义的话你还是不要说，好吗？
    隔壁院子大不少，不但多了两间屋子，院子也大一倍，比外面那套安静不少。
    “怎么样？满意吗？”房东带着挖苦的语气讥讽的问。
    郑橘子对顾小二道：“你买外面那套，我买这套怎么样？”
    顾小二本来就中意外面那套屋子，价钱也是原来的价钱，他自然没问题。
    郑橘子又对房东道：“你瞧，若是我买他就也会买，你这一趟两套房子都能卖掉，也算800块我买了。”
    房东看着顾小二：你没意见？
    顾小二想着能跟郑橘子做邻居一点意见都没有。
    房东：“这可比外面那院子多出一间房，怎么能是一样的价钱？”
    郑橘子：“外面那套临街，位置更好。”
    穆晓云有点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错觉：“不是，家里的房子住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要买房子了？这……”
    便宜是便宜，但这么多钱，家里的房子不是准备加建了吗？再买房没必要。
    有必要的。
    郑橘子道：“学校距离家有点远，中午回去吃饭耽误时间，买了这里刚好能午睡。”
    买套房子就为了午睡？这得多财大气粗啊？房东心里忍不住咋舌，既然有钱就不能降价。
    不降价我就不买了，郑橘子对这种临时起意的事情也不执着，现金为王，这年代有钱有的是去处。
    “她不买我也不买了。”作为被讨价还价的冤大头，顾小二想都没想就站在郑橘子这边。
    房东……你这人是有多蠢才会让别人卖了还帮人家数钱？
    但顾小二就这么实诚——他本来就愿意800块钱买中意的房子，这会儿若是能跟郑橘子做邻居那就更没问题了。
    私心的，他还觉得郑橘子肯跟自己一起是自己赚了。
    这套房子若是能卖掉他也去了件心头大事，有钱也能早点在县城买房，咬了咬牙也就答应了。
    过户的时候也就慷慨的将里面的家具送给他们了。
    过户的手续很简单，当场就给盖好了。
    薄薄的一张纸盖着个章，800块钱就这么没了？穆晓云以前觉得自己花钱大手大脚，跟女儿比起来她都是勤俭节约的好榜样了。
    不过买都买了，她还能怎么样？
    就跟女儿说的那样，若是以后在镇上读书不寄宿，中午有个可以休息的地方也是好的。
    唉……穆晓云觉得自己还是心很痛——800块钱就买个午休的房子，太败家了。
    败家就败家，知道女儿考试第一郑贵祥所有的心气都变得不一样了。
    他们家的孩子，可都是龙是凤，是能光宗耀祖的！
    人这一辈子，还有什么比孩子能够光宗耀祖更好的事情了？穆晓云想给祖宗磕头，他也想去给祖宗磕头。
    第二天郑贵祥就去砖瓦厂打听砖瓦的事情。
    乡下人盖房子，正常情况下不是为了自己住得好有面子，就是为了儿子娶媳妇，为了两个女儿要加建房子的事情马国明也是第一次听说。
    但那位老道士的预言早就在村子里传遍了，大伙都等着看热闹，就想知道那老道士说的灵不灵。
    甭管全县统考是多少分，郑橘子在六中单独招生考试得了第一名那就是小状元。
    就说明那老道士算得准。
    上给长辈添脸，下给弟弟送福，这样的孩子自然是要宠着，盖两间屋子不为过。
    马国明会这么快知道成绩是因为他闺女跟郑家姐妹一个班，这次也参加了六中的单独招生考试。
    上午他媳妇和孩子去镇上看了成绩，虽然比不上郑家姐妹排的是前十，他女儿是倒数十名，但只要能考上，就是脸上有光。
    这年头个体户的地位不高，但读书人的地位超然，唯有读书才能去掉那个“土”。
    管它儿子女儿，村头的外墙上不都刷着“生儿生女都一样”吗？是状元就是文曲星下凡。
    更何况他女儿自己也说了，若不是最后一个月姐妹俩弄来些试卷，还教大伙刷题，她就连倒数十名都混不到。
    打心底马国明很愿意给会读书的人家里行个方便，更何况自己刚开始干这个的时候郑贵祥也照顾了他不少生意。

 第47章 空心砖

    “现在订货的人太多了，我这里白天晚上都没歇息的干都赶不赢，你要得急我最多就匀一万两千块砖先紧着你，但这些砖盖了房子就不能盖围墙，你自己掂量着办。”
    郑贵祥知道这是对方给自己最大的通融了，这些砖盖围墙不够，盖屋子也只能盖两间小的房间，加盖起来都不得劲。
    郑橘子满怀期待的站在旁边等好消息，这会儿有些遗憾，“马叔叔，你们砖窑厂有空心砖吗？”
    “空心砖？我们做砖头都是盖房子的，可不能做空心的。”马国明严肃的说道，绝不能为了加快速度就偷工减料，这是做为商人的基本原则。
    郑橘子眨巴眨巴眼睛：“那就是没有了？”
    马国民确定道：“没有。”
    郑橘子：“那马叔叔试试烧一批空心砖，可以拿我爸爸的围墙先做实验。”
    要是没有这个状元的名头，郑贵祥肯定会呵斥女儿一番——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
    但她女儿是状元啊，状元肯定懂得多。
    巧了，马国明也是这么想的，“那这空心砖怎么烧？”
    郑橘子有年暑假在砖瓦厂干过，还真知道其中的具体步骤，很快就将图纸、配料和烧制办法告诉马国明。
    “听起来是能省不少料，但这玩意真的结实吗？”马国明有些担心，空心水泥花砖他们也做的，一般是为了采光透气，郑橘子画的这种总觉得不对劲。
    “没有普通红砖结实，说不定还会漏水。”郑橘子如实的道，她接触的技术也比较粗糙原始，好学习易操作，但质量肯定有限她也不敢冒险。
    马国明有些哭笑不得，“那有什么用？”
    “有用的，”郑橘子指着屋里的墙壁道：“这些墙就都能用空心砖，对立柱的压力更低。”
    其实空心砖做外墙保温、隔音、隔热的效果都很好，做内墙还占一部分空间，但渗水这毛病没有防水技术支持，她也不知道怎么解决。
    不能人家盖个房子漏水？
    她建议的确实没毛病，马国明又道：“是这个道理，这样盖房子是能用不少空心砖。”
    郑橘子接着道：“砌外墙也没问题，左右是外墙漏水也没关系，只做一面墙没有太多承重要求不那么结实也没多大问题。还有家里的灶台、猪圈围栏啥的都能行。”
    说得对啊，能省一点是一点，材料还是次要的，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缩短烧制的时间，他都快被那些订单给压得喘不过气了，只要郑橘子给他的步骤真实，不但能省料，按面积计算所需要烧纸的时间都更短。
    赚钱开心也辛苦。
    “马叔叔，你就试试。”郑橘子发挥小孩子的优势拉着他的衣袖扯了扯。
    马国明陷入了思考，好一会儿才问：“这法子，你是哪里学来的？”
    郑橘子道：“书上。”
    “什么书？”
    郑橘子拿出自己带来的书。
    马国明打开一看，整本书他也就看得懂几个阿拉伯数字，里面都是看不懂的外国文字和几张建筑的图片。
    虽然看不懂，但他信了，状元才能看懂的书，他没道理怀疑。
    郑贵祥对女儿有信心道：“左右这么大的事，你烧几窑先试试不就成了？信我闺女的，我那围墙就用空心砖。”
    事已至此，马国明心里也跃跃欲试道：“那行，我先试试。”
    郑贵祥强调道：“围墙砖先不说了，我家盖房子的砖你可得多匀点，我家女儿可是状元，不能住得太憋屈。”
    马国明：“行，要是这空心砖真跟她说的一样，你盖房子的砖我送你成不？”
    郑贵祥哪有不答应的道理：“成！”
    学校确定了，砖的问题也有了解决的眉目，郑橘子准备休息几天再去养殖场。
    “你准备什么时候去养殖场？”郑寒秋问道，想到要去闻猪粪的气味就觉得全身都不得劲。
    但她也知道，这事躲不过。
    郑橘子把空心砖的事情说了一遍，“一般一天也就能烧成了，不过砖瓦厂肯定没有这种土坯，重新做土坯阴干再烧制前前后后肯定要几天时间。”
    “行，能晚几天就晚几天。”郑寒秋对自己不懂的事情也没多大的兴趣了解。“不过罗程和宋星你还是得安排点事情做，不然我估计这两人自尊心太强了会做不下去。”
    郑橘子给他们开的是30一个月的工资，主要是帮郑飞舟训练体力，顺便也教他们一点简单的防身术。
    放几十年后这样的教练不便宜，但他们俩就觉得顺带的事情没发挥多大的价值，不好意思拿这钱。
    人和人的区别就这么大。
    有的人想不劳而获，有的人求心安理得。
    想着明年去倒腾国库券肯定要带保镖，郑橘子还是优先考虑将两人留下，一个月60块，一年也才720块，比起自己要做的事情来，这简直就是低投资。
    更何况训练郑飞舟本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训练出来了，加上男主光环，妥妥的六边形战士。
    怎么算都划算。
    不过对方想找事情做，那就给他们找点事做呗。
    郑橘子召集两人开个小会。
    “你们暑假在这里训练我弟弟，顺便教我们姐妹防身术是暂时的。”
    有活？！两人眼睛亮了。
    “是这样的，我们在镇上买了套房子，主要是为了中午休息的时候不用跑这么远，你们明白吗？”
    明白是明白？可跟活有什么关系？
    “我们呢对生活的追求有点高。”
    这两人完全认同，这两人的追求别说跟村里的小孩子们比，城里的都没几个比得上。
    “但你们也知道，这世上最怕人眼红，我们又不想降低生活质量，所以请你们保护是必然的。”
    在两人发表意见之前郑橘子接着说道：“有时候看起来养兵千日没有什么用，但求的就是用兵一时，总不会要用的时候没有人？”
    道理郑橘子以前说过，但他们就是觉得心里过不去，“要不，你要做什么的时候再找我们也一样？”
    “不行！”

 第48章 两个条件

    “你们也知道，我要就没生意，有生意的时候就必须有人护着，”郑橘子接着问道：“我再找你们的时候你们能随叫随到？万一别人请了你们我又很需要你们怎么办？”
    两人……确实谁都说不准。
    “这都是后话，最关键的是手中有剑不用和手里没剑完全不是一回事，我没请你们的时候一天就丢了10件衣服，赔了一百多块钱，我请你们之后一件衣服都没丢啥麻烦也没有，看起来你们像是什么都没做，但实际我觉得自己赚了。”
    两人……道理是明白，就是心里不得劲。
    “再说了，我其实是有事想你们做的，就是有点不好意思说出口。”郑橘子故意吞吞吐吐道。
    “什么事，你尽管说！”宋星赶忙道：“只要我们能做到就一定不会推辞。”
    郑橘子眼睛一亮：“真的？”
    两人又迟疑了，“要不你先说说。”
    郑橘子：“大事也不是，就是你们也知道我在镇上买了房子。”
    两人面面相觑，他们不知道。
    “就在学校附近，我们准备以后中午在那里午睡。”
    “所以呢？”
    “我们两个女孩子年纪小，周围没个能照看的人不安全——你们别说话，等我说完了。”
    “所以呢，我准备把旁边的屋子也租下来，你们左右在镇上也是租房，不如以后就住那里，我们也多一层安全，你们也有个地方落脚。”
    “但就这么住着没事做也不行，所以我想开个小吃店，以后由你们来照看。”
    宋星迟疑了：“我们不会做小吃。”
    “没关系，”郑橘子道：“我教你们。”
    宋星更迟疑了，耳朵下面的疤显得更加凸起，纠结了半天终于还是说了出来：“我们就怕给你惹麻烦。”
    郑橘子点头：“我知道，你们以前就说过。”
    宋星问：“你不怕吗？”
    郑橘子：“怕啊。”
    宋星……
    “要是怕就不做了，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郑橘子问道。
    原本他们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一次次的被打击还连累了想要帮助他们的人，他们是真的怕了。
    “没事，他的做事风格我已经知道了，知己知彼，不会吃太多亏的。”郑橘子胸有成竹。
    “你有办法？”
    宋星从小就是孤儿，是罗程他妈抚养长大的，两人就跟亲兄弟没差。
    其实那女人悔婚罗程并不是那么在意，两人并没有多大的感情，但因为对方悔婚又不退彩礼，气得罗程妈一口气没上来人去了，这公道就不能不讨要了。
    后悔吗？是后悔。
    但不这么做更后悔。
    “我没办法。”郑橘子摇了摇头。
    宋星失望了。
    “但我姐干这事是行家。”郑橘子又道。
    一旁突然被点到名的郑寒秋……我谢谢你啊。
    宋星期待的看着郑寒秋，后者有些无奈的道：“放心，这事交给我。”
    “真的？”被打击太多次了，宋星不是很确定。
    郑寒秋给了他一个白眼，“不信我你就别说话。”
    宋星……
    罗程道：“我们是不想连累你们。”
    “没事，这点小事我来解决。”既然要被赶鸭子上架，那还不如果断出手，在想要将他们留下的时候，郑寒秋就已经用自己有限的人脉了解了其中的缘由。
    小事？
    好，看姐妹俩轻轻松松月入过万，似乎难的事情到她们手里也不难。
    两个大男人居然要靠两个小学生？也没事，能解决问题就行了。
    既然要开小吃店，那房子肯定是要改建开门面的。
    对于郑橘子想要租房顾小二那是一百个不同意，“你带我赚了这么多钱，这点小钱哪里还能让你出？”
    “那行。”郑橘子也没多废话，“你再拿300块钱出来，加上房租算120块钱，一共420块钱，算你资金入股20。”
    “行啊。”顾小二想都没想就答应了，经过这次的事情他就觉得跟郑橘子合作踏实。“我都听你的。”
    （郑贵祥……那是因为她坑的是我！坑爹！）
    郑橘子：“我也不是做什么都赚钱，做什么都有亏本的风险，你要是不想事就这么盲目跟风，以后有的是血本无归的时候。”
    顾小二很乐观：“跟你做生意就算是亏钱，也不会被算计，亏了我也认。”
    郑橘子：“那行，你先去弄个大锤子和一条门来。”
    顾小二道：“没问题。”
    “不过我哥想要找你。”顾小二带着点神秘与得意跟她说道。
    郑橘子点了点头，问：“他想收那2000件背心？”
    顾小二眼睛都要瞪出来了，“你怎么知道？”
    郑橘子：“他会帮王老板牵线，王老板应该给了他单子，他能承接的也就小几千件，只是这会儿棉布在涨价从我这里把那些背心收回去更划算。”
    顾小二更觉得惊奇了：“你怎么知道棉布在涨价？”
    郑橘子没解释。
    顾小二觉得这件事情有些悬，问：“那你会给我哥吗？”
    郑橘子：“在商言商，要看他给多少。”
    没错，就是这么回事。
    再见郑橘子顾厂长都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自己的心情，天大的馅饼请别人吃了。
    不过他若是能原价收回那两千件背心再转手给王老板，这批货他的亏损就挽回了，辛辛苦苦混个成本价。
    前提是郑橘子愿意按照原来的价钱卖给他。
    若是别人他是有信心的，毕竟这些货不出就是烂在手里，但是郑橘子的做事方式很激进，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似乎做什么都有可能。
    为了表示友好，顾厂长还给郑橘子和郑寒秋两姐妹一人送了一支钢笔，祝贺她们升学考试获得好成绩。
    “按原价收购也不是不可以，但我有两个条件。”郑橘子收下了钢笔，淡淡的说道。
    顾厂长：“你说。”
    郑橘子：“第一，若是按照原价收回，这两千件背心我就不支付顾二哥那一件一块钱的中间费。”
    合理，顾厂长转头看着自己弟弟，顾小二连连摆手：“我没问题，我愿意。”

 第49章 房子有问题

    别说这些背心本来就是原价了，上次那些钱他就不好意思拿那么多。
    弟弟识趣，顾厂长微微颔首问：“第二个要求是什么？”
    郑橘子指着顾小二道：“把他打一顿。”
    顾厂长……
    顾小二指着自己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确定的点头，一脸冤枉：“为什么啊？我，我可是都听你的。”
    他就是对他哥都没这么听话。
    郑橘子微微扬眉，“嘴巴不牢，不该打吗？”
    是怪他把她手里有存货的事情告诉他哥了？顾小二委屈的闭紧了嘴。
    顾厂长也觉得弟弟冤枉：“他这么多是对你有利的。”
    郑橘子摇头：“不管是有利还是有害，涉及可能敏感的信息他都应该私下问过我再做决定，商场如战场，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顾厂长怀疑郑橘子说的是自己当初把底细告诉王老板的事情。
    这孩子……他竟然有种被压制的无力感。
    “成吗？”郑橘子问。
    “你打，给你出气。”顾厂长道。
    顾小二更委屈了……我这都是为了谁？
    郑橘子不肯：“我力气小，不长记性。”
    顾小二……你不用这么认真，他长记性还不行吗？
    货清了就有钱，对郑橘子来说确实是一件好事。
    得了好处，郑橘子也愿意主动做个好人，“顾厂长，现在市面上衣服的款式越来越多，你们厂若是还坚持生产原来的传统式样，只怕滞销会是常态。”
    顾厂长也难受，以前大伙都喜欢白背心，市面上还供不应求，今年他多生产一点就没人要了。
    最气人的是，一个小学生在上面印几个字变成天价还有人抢。
    道理他都懂，但什么样的衣服畅销谁能够料到？
    外来的衣服对本地的生产冲击越来越大，厂里的那些老员工一个个还尾大不掉，他是真的抗不住。
    好几次都在想，要不要这个厂长干脆就不做了？
    但身为家里被捧着的骄傲，他若不做厂又能做什么？压力山大。
    郑橘子则觉得他这想法有些可笑：“你都想不干了，还怕什么？”
    “怕什么？”顾厂长迷惑。
    郑橘子：“顾二哥没跟你说吗？我姐想给你们做服装设计。”
    顾厂长：“说是说了，但她一件衣服要1块钱的抽成，这不合规矩。”
    郑橘子有些无语了，“你那厂子都快干不下去了，做个衣服连本都回不来还在乎这1块钱的抽成？”
    顾厂长脸色有些难看，小姑娘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难听？
    “要是我姐给你们设计衣服，你们一件衣服至少挣5块钱，分1块钱给她怎么了？大头还是你们赚的。”
    顾厂长皱起眉头，他们做厂家的，什么时候一件衣服能赚5块钱了？去掉各种成本能有个1块钱都烧香了。
    “你别瞧不起创意的价值，我卖背心你也瞧见了，那位王老板已经知道我的拿货价了还愿意出高价，给的不就是设计费吗？那还是背心，给的都不止1块钱一件。”郑橘子拿他知道的事实来举例子。
    顾厂长依旧纠结：“但是现在秋装已经打板定样，材料都准备好了，就差开工生产了。”
    郑橘子：“你市场都没了解清楚就生产？你还真的是胆子大不怕死。”
    顾厂长……你这个小孩嘴巴也太毒了！
    不对，他居然被个小孩子给鄙视了！这世道究竟是怎么了？
    郑橘子没管什么世道，她现在是小朋友，任性是正常个性，若不是看在双方合作自己得利的前提下，她还懒得废话呢。
    不废话，顾厂长将郑家最后两千件背心运走了。
    夸女儿是状元是会读书，夸女儿会赚钱是招祸，郑贵祥对外人的话是：“那些背心都是卖不掉退回原厂的，原本赚的也就只剩一点点了。”
    “小孩子嘛，第一次做生意没经验，能赚一点就是祖宗保佑了。”
    第二天宋星和罗程给郑橘子带来一个坏消息。
    “那屋子原本的建造有问题，那面墙有两根立柱，没办法再开一扇门，只能把窗洞砸开成门洞进出。”
    郑橘子……
    郑寒秋道：“那就把窗洞砸成门洞好了。”
    宋星：“那屋里不开门就没光，做生意怕是不好。”
    郑寒秋：“在另外一面墙开窗洞不就行了？”
    宋星点头：“我去试试。”
    罗程道：“不过……我们在镇上听到一个传闻。”
    郑橘子问：“什么传闻？”
    犹豫再三罗程看着跟着一起来的顾小二，顾小二才被他哥修理了一顿，腿还抽筋呢，没想到自己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就是……你那边屋里出过人命。”
    郑橘子倒是不太吃惊：“是怎么死的？病死？自杀？凶杀？意外死亡？”
    顾小二觉得自己小腿抽得更厉害了，“你，你就不怕吗？”
    郑橘子从容道：“临街带院子的屋子卖这么便宜，不是房东急用钱就或多或少有问题，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
    哪里显而易见了？他放学回家路上隔着小院的铁门看了那么多次，就一次都没听说有这事。
    “你没听说是因为房东跟他们都打了招呼，但别人又不想我们好过，所以知道我们买了就特意来告诉我们一番。”郑橘子淡然道。
    顾小二……
    罗程也是今天才知道的，不太认同的道：“人家也是好心告诉我们的。”
    郑橘子道：“真好心就该在顾二哥反复看的时候就说一句，而不是知道我们已经买了再悄悄的来说。”
    这年代买房子可不像后世还能起诉追偿，买定就等于离手，除非对方是卷钱跑路不给房子，否则就只能这样。
    罗程还是觉得不是那么回事，“人家不说，我们不还被蒙在鼓里吗？”
    郑橘子笑了，反问道：“看你们的表情不就表示被蒙在鼓里更好吗？”
    罗程……
    顾小二……
    这事郑橘子以前的看法跟罗程差不多，她刚参加工作的时候没钱，托中介找了个很便宜的房子，当时就觉得能租到那么便宜又好的房子很幸运。

 第50章 拔苗助长

    房子装修啥的都不差，没想到搬进去之后，隔壁的邻居就来敲门，告诉她这房间里曾经死过人，是凶宅不能住人。
    身为一个落魄小年轻，郑橘子当时是真的不怕，房子本身没问题就行了，死过人就死过人呗，中介虽然隐瞒了重要事实，但看在价钱的份上，她心里能接受。
    她也感谢了那位邻居的好心告知，结果那位邻居不乐意啊——我好心告诉你这是凶宅了你怎么还住呢？小姑娘是一点都不听劝！
    之后只要遇到，就会跟她唠叨住凶宅会倒霉，哪怕她家门口多了一块垃圾都会强调是凶宅招来的。
    搞得她心里烦死了，明明看房的时候她就瞧见那位邻居了，当时怎么没提醒自己是凶宅不能住人了？！
    最后被那邻居搞得太烦，自己也赚了点钱，租期到了没续签郑橘子就搬家了。
    “还有，死过人究竟是怎么死的你们搞清楚了吗？是年纪大了老死的？突发疾病猝死的？在屋里摔倒流血过多死的？”
    罗程：“那人也只说死过人。”
    郑橘子：“那是谋杀？入户抢劫？碎尸？还是想不开自己找根绳子上吊没的？”
    想想都觉得可怕，顾小二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橘子，你怎么能说得这么……平静？我们当时也就听得害怕，没细问。”
    郑橘子无所谓道：“出事也是我那边宅子出事，你们怕什么？”
    顾小二……“你，怎么知道？”
    “在镇上谁会盖那么小的屋子？显然本来那几间屋子是连在一起的，后来出了事房东才加建了一堵墙给分开的。”
    “你看了几次外面的屋子没人说一嘴，也可能周围的人觉得房东就卖外面两间不算太坑人所以没说。现在里面的屋子都有人买了，就想瞧瞧是哪个傻子买的。”
    顾小二惊奇道：“你都知道，你还买？”
    郑橘子淡定的说道：“不过距离学校这么近，价钱又便宜我猜总有点问题。”
    “只是我买了就是想午睡的，房顶不漏水，墙面没掉皮，窗户完好无损，地面平整没开裂，家具也算周全，屋里灯能正常开关，自来水龙头出水也正常，除去你听说的事情，这个价钱很便宜，就行了。”
    众人……
    “再说了，以后开小吃店人气旺起来了，那点儿问题都不是问题。”郑橘子安慰。
    众人……
    “大家都是社会主义好青年，总不能被这种鬼神之说打倒？”
    众人……
    等人都走了，郑寒秋好奇的问：“你知道还是猜到的？”
    郑橘子：“知道。”
    郑寒秋问：“你怎么知道的？”
    郑橘子道：“以前摆摊的时候就听人说了，有人的媳妇受不了婆婆的冤枉上吊自杀了，之后屋子就开始闹鬼，没多久那婆婆也没了。”
    “根绝他们说的地点，我们猜大概就是那里，只是我摆个摊都能听到传闻，顾二哥去瞧了那么多次都没听过，甚至顾厂长打电话叫的房东都不知道，就说明那些牵线的人是在故意隐瞒。”
    郑寒秋不解：“你当时怎么不说？”
    郑橘子道：“当时妈在，我若说了，房子肯定买不成，镇上又没中介，要找个学校附近的房子买卖租赁都不方便，尤其是这种带小院子的，遇到了肯定要当场拿下。”
    “不就是个自杀，你凶杀碎尸都能说出来，也太血腥了？”
    “这就是人的心理了，听了这么恐怖的可能，再打听到真相反而不会觉得那么可怕，至少没有碎尸可怕，就容易接受些。”
    郑寒秋扯了扯嘴角，最终没说话。
    郑橘子笑道：“你要是介意，我一个人住就好了，相比普通的房子，闹鬼的房子更安全。”
    郑寒秋不介意。
    “真不介意？”
    “呵。”郑寒秋冷笑一声，“我都和你做姐妹了，还有什么好介意的。”
    郑橘子撇了撇嘴：“同感。”
    “我们是没问题，我就是在想飞舟的事情。”
    “飞舟怎么了？”郑橘子问道。
    最近这个弟弟被她们折腾得很惨，既要跟着两位叔叔晨跑、站军姿、蹲马步……，又要接受两个姐姐的轮流辅导，还要看各种指定书籍。
    明显的黑了，高了，强壮了，少年的稚气在缓缓褪去，开始变得成熟了。
    “你说，让他跳一级，直接上五年级怎么样？”郑寒秋问。
    “为什么？”
    “按照剧情，齐小建应该是在这个学期把女主转到我们村小的，成绩好又长得漂亮的女生对男生有种天然的吸引力，但若是让飞舟错开与她一个班的相遇呢？”千防万防，郑寒秋觉得弟弟才是第一要防。
    郑橘子觉得有道理。
    “要不，我们让爸花点钱，把他转到镇小学去？”郑橘子商量的问，与其错开一个班，不如直接错开一个学校。
    “再跳一个年级，他上初一的时候我们也还在上初三，还有机会在初中看着他，高中也是这样的，进入新环境第一步就给他定个性。这样就算女主也考上了初中也没办法在一个班。”
    郑寒秋觉得这个主意棒极了，“暑假我们给他多补补，争取能够拔苗助长。”
    要被拔的苗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电扇吹得是很舒服，他不会感冒了？
    三天后马国明开着拖拉机给郑家送砖来了。
    郑家依势建在周艳家后面，虽然前面有修一条水泥小道连接村道，但也就是个简单的水泥路，小货车能开到家门口，装的是砖块之类的东西话太重会把路给报废，所以开的是拖拉机。
    马国明会送砖瓦来，显然是空心砖的试验成了。
    虽说大伙要的都是实心砖，但这会儿砖瓦厂的效率太慢，排队时间太久，不少人都等着看郑家用空心砖建围墙，若是真能行，那有同样需求的人也不介意用空心砖早点拿货。
    房屋加盖的事情并不是很难，屋里本来就有晒楼可以上屋顶，就只要直接加建半层就可以了， 为了防漏水，加建的给改坡屋顶盖瓦。
    “马叔叔，加建两间屋子的话一般要多久？”郑橘子问道。
    马国明试探的问：“你书上没写吗？”

 第51章 盖围墙了

    郑橘子道：“书上写的是盖两层差不多一两个月，但各国之间具体的施工效率、材料、天气不一样应该有区别？还有我看各家的地势不一样，时间应该也不一样，只能问你们这些行家。”
    看来书是真的有，马国明心里添了一颗定心丸，道：“放心，你家地基没问题，只加建两间房，多请点人几天就能把胚子建好了，等抹个石灰干几天就能住人了。”
    “砖瓦、木料叔都能给你家包了，但是窗户玻璃得你们自己想办法。”
    自己能产的东西便宜，玻璃这东西还是贵了点，马国明送不起。
    郑橘子道：“没问题，谢谢马叔叔。”
    前几年乡下人建房一般都是请吃饭有酒有肉就行了，现在请人除了吃饭还得给工钱，一般是两块钱一天。
    这么热的天干体力活，郑橘子原本以为没几个人愿意干，结果是消息一放出去，家里就来了十多个人想要找活干。
    速度自然是要求快的，财大气粗的郑橘子一口气全请了。
    全用上也得等明天，不然没办法准备这么多人的饭，更何况为了围墙的稳定还得准备钢筋，马国明愿意先匀点建材给他们也得到明天。
    就盖个墙用得着请这么多人吗？那墙还不是盖得歪歪斜斜的？
    郑贵祥觉得女儿还是见识少了，道：“这事也不是人多就好，人多杂乱反而坏事。”
    郑橘子见过很多次盖房子，但自己并不会，道：“我就想有人愿意干活就一次把活给干了。”
    郑贵祥：“你还有什么活？你请个6个人盖墙，最多一天半就盖完了，剩下的盖屋子也没几天，还有什么活？”
    郑橘子道：“挖厕所啊。”
    “啥？”郑贵祥更不理解了，“我们家不是有厕所吗？”
    郑橘子：“我们家厕所太脏了。”
    郑贵祥都要气笑了，“我们家厕所还脏？就说前面铁蛋叔家的厕所，就一个土房子盖着草，里面也是土，就叠了两块山上的石头还不平。”
    相较而言，他们家厕所已经很讲究了。
    郑寒秋比郑橘子还急，道：“爸，这钱我们出，到时候你看就知道了。”
    郑贵祥……有点钱就嘚瑟？！
    听说在城里还买了个凶宅！
    大概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郑贵祥小时候放牛在山上遇到下雨的时候就会躲山里的一个小房子里躲雨，开始听很多人说屋里死过人，里面有鬼他也怕。
    死过人他是知道的，以前有个鳏夫就死在里面，躲了几次雨也没啥事，但后来发现有人在里面倒腾些当时禁止的物资就更不怕了。
    甚至还机缘巧合的得了发财的机会。
    所以人谁不会死？便宜才是硬道理。
    就是女儿这花钱的手真的太松了点，老父亲看着有些着急。
    急什么？钱不花哪有继续赚钱的动力？
    不但家里要挖厕所，镇上的房子姐妹俩也准备弄厕所。
    这会儿镇上已经通水通电了，但是家里有厕所的还是少数，单位有单位的公共厕所，街道也有街道的公共厕所，大部分都是旱厕，在郑贵祥看来，也没比自己家好多少。
    “爸，我们商量个事。”郑橘子道。
    郑贵祥挺直了背脊，居然还要跟自己“商量”他就觉得紧张，“不会是又要我做担保？”
    “不是。”郑橘子笑得可可爱爱的，就一个乖乖女，“我听说养殖场有很多猪粪处理不了，就想了个处理的办法。”
    猪粪？说到这郑贵祥就不紧张了，变成了心烦，“不是没人要，是不好弄。”
    郑贵祥开始搞养殖场就没种地了，开始的时候谁要就给谁，后来要的人多了就不好处理了。
    尤其是他那几个兄弟家也都在种地，都要猪粪。
    给了别人没给自己家人，要闹。
    给了自己家人给得不一样多，要闹。
    给得一样多了今天我来挑却没有，还是要闹。
    一堆的破事惹得家里人看他都不顺眼，他本就不讨郑老太的喜欢，赚钱了比几个兄弟家过得好就更被排挤了。
    最后他谁都不给了，猪粪堆积又成了新的麻烦。
    说完这些郑贵祥道：“现在你知道了吗？这事没这么简单。”
    郑橘子觉得很简单啊，“我们家现在不是请人了吗？管饭不给工钱，每个人可以到养殖场挑一定数量的猪粪，怕堆积又怕来了没有，排队预约挑粪的时间公示不就成了。”
    又省了钱，又解决了积压的猪粪，就当是给干活的开工钱，不是白给，那些想白要的人就没啥借口了。
    这会儿田里用化肥还得凭票买，有钱有的时候还买不上，这种农家肥在大伙眼里就是宝，确实能吸引一些人。
    养殖场盖围墙也不算大事，就是用的砖特别来围观的人不少，自然也就知道这事，想给他们家干活的人更多了。
    人多力量大，很快就把地基打好了，钢筋架好，砌墙的老手用空心砖竟然也干得飞起。
    大伙都看到了一块空心砖顶得上好多块实心砖的体积，比预期的时间少了一半墙就砌好了。
    结实不结实谁都说不准，但就看表面也没啥问题。
    马国明松了口气，接着一股又能赚一大笔的心情涌了上来。
    郑贵祥也觉得没问题。
    以前养殖场小的时候就盖了一小片，现在扩建了有处凸出去外墙又没连起来，搞得他晚上睡觉都怕猪被偷，总得亲自带人守着才安心。
    围墙砌得都围合起来了，晚上留一个人轮流守夜就成了。
    里面郑橘子自然是要进去看的。
    虽说郑贵祥有些时候大家长，有些时候好忽悠，但是能成为养猪大户是真的会养猪的，猪圈里面打理得井井有条。
    大猪、小猪、保育猪都安排得当。
    郑橘子也没看出什么安全隐患，就是猪粪池满得都要结块了，需要及时清理。
    虽说没有想象的臭，但看着一群吃了不擦嘴的猪朝着自己獠牙，郑寒秋就觉得难受，尤其是她身边那头，一个劲的对着她哼哼哼。

 第52章 五年级有点难

    “别叫！再叫就把你炒了！”郑寒秋故作凶狠的威胁道。
    那头猪叫得更欢了！
    苍天大啊！郑寒秋只想仰天大叫：谁来救救我？
    至于郑飞舟适应得很好，拿着菜叶子在喂兔子一样喂猪玩。
    养猪赚钱，但走出去别人既眼红他赚钱，又故作若有若无的嫌弃他身上有味道，他自己的心里也有那么点复杂。
    村里的孩子也有很多要照顾自己家的猪。
    但自己家的孩子不一样啊，一个个吃好喝好，本来只要把书读好就成了。
    居然会主动来看自己怎么养猪的，感谢父母不怕苦不怕累才能让他们日子过得安逸，郑贵祥心里的滤镜就一层层的往上加——自己的孩子们就是好。
    几个月前的大家长主义直接变成孩子奴。
    孩子们又有本事又孝顺，喜欢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呗。
    等粪池里的猪粪被清理干净之后，郑橘子发现粪池很深，比自己想象的深多了。
    “爸，你这样全敞开不行的。”
    郑贵祥解释：“这东西得透气，不然容易出事。”
    郑橘子摇头：“我说的是你样人掉下去会没命的。”
    有道理，郑贵祥想了想：“你砌灶台时候的钢筋是哪里来的，我去定两个网放上面，人掉不下去就成了。”
    郑橘子也是这么想，嘴上却把郑贵祥一顿好夸。
    女儿的夸奖对郑贵祥来说，已经升级到人生第一幸福的事情了，很是受用。
    接着郑贵祥又有些气愤的道：“那个抹墙的涂师傅脾气不好，上次没谈拢，这次再请他抹墙非得送十斤猪肉两瓶酒，还得包三天的饭菜给五块钱。”
    跟干苦力的砌墙比起来，抹墙要轻松不少，要求却要高很多。
    “要这么久？”郑橘子虽然自己不会，但看过很多人家盖房子抹墙的，内墙水泥底子都打好了，那么大点地方抹灰两个人一天不用就能搞定了。
    比起报酬，郑橘子更关心的是时间。
    能早点和郑寒秋分开，她就能早点开心。
    郑贵祥点头。“要，他这几天去岳家吃酒了，就算我们答应也还等过几天才能开工。”
    “不能请别人吗？”郑橘子问。
    “能是能，但是他脾气虽然不好，但是抹的墙灰牢固，不容易掉灰。”这也是郑贵祥无奈的地方。
    郑橘子想了想以前看村里人的操作，她出来读大学的时候十几年没掉灰的也大把的有。
    能有个十几年，以后他们家说不定就搬城里，或者盖新房了，怕什么？
    “能十几年不掉灰？”郑贵祥错愕的问？
    郑橘子：“也就是十几年，但十几年后我们家肯定盖大别墅了，掉灰不掉灰也没关系了。”
    郑贵祥道：“涂师傅能保证的也就是十年。”
    郑橘子……果然，人的经历不是一无是处。
    郑寒秋问：“你有什么办法？”
    同时强调：“我可不想碰一下就掉灰。”
    郑橘子：“至少跟楼下没差。”
    郑寒秋：“那是什么办法？”
    郑橘子也不确定的道：“我知道的也是调石灰，加盐、抹均匀，通风干透……”理论步骤都知道，实际她也没操作过。
    后世看人家刮腻子啥的很多人都见过，但能刮好的……这口饭也不是谁都能吃的。
    上次给家里内墙抹灰的时候郑贵祥就跟那位涂师傅闹得不愉快，这次女儿说能保十年他还去求什么人？
    第二天就请人抹了墙。
    郑家本就是村里少有的红砖房，这次折腾动静也不小，尤其是人家弄个粪坑也就挖个坑，他们家一个坑还得弄三段加管子上面还盖上，不少人都议论。
    “听说他们家那厕所用完了还得冲水，瞧着是干净，也不知道是哪里的路数？”
    “他们家厨房的灶台也砸了，就弄了个小小的一点，也不知道能塞几根柴火结实不？”
    “这我知道，那里面砌的时候就放了钢筋铁网，红砖水泥结实着，上面盖了铁皮加了管子，开始家老二说是无烟灶台我还不信，后来家里真的没有烟。”
    “他家还用那灶台给我们做了饭，一点儿柴火就能同时烧两个锅一点都不浪费，我家也准备等买得到砖了就改建一个，干净省事。”
    ……
    郑家的操作虽然稀奇，但人家能说出个子丑寅卯道理来，可以称得上“秘术”的东西半点都不藏着掖着，还告诉大伙注意事项，着实在村里刷了波好感。
    厕所村里人真没这么讲究，不少人家怕味道也只是把茅房修得离主屋远远的，有的就在旁边的林子里用个塑料布，或者竹子细枝挡一下，上面盖点草就当回事了。
    但灶台可以学啊，看起来不算太难，能省柴火就能省不少事，没有烟就不那么怕起火，不少人家回去就也模仿着建。
    涂师傅这次吃席时间有点久，回来的时候还在暗搓搓的想自己晾了郑贵祥这么久，是不是等急了？
    结果却没人来找他。
    难道是自己价钱开得太高了，就不抹了？
    涂师傅也知道自己的要价高，但要价不高他喝酒的钱哪里来？
    他有门手艺不假，但村里要抹墙灰的人不多，逮到个有钱的自然是要使劲薅。
    再说了，你养猪赚了这么多钱，跟大伙均贫富怎么了？
    结果就是郑贵祥没来找他，搞得他只能在家门口骂骂咧咧还不能指名道姓。
    郑贵祥听说后，没以前想象的痛快，就只觉得活该！
    郑飞舟暑假放得比姐姐们晚一周，转眼也过去了大半个月，姐妹俩在家积极的帮郑飞舟助长。
    镇上小学的人不少但也不多，交100块钱择校费就能转学，姐妹提起之后，郑贵祥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女儿读书厉害，儿子肯定更厉害。
    郑飞舟最近也觉得自己学会了很多东西，学习上了轨道就没开始难了，也觉得自己很厉害，对姐姐们说要镇上上五年级并没有那么抗拒。
    不过问题也是五年级，乡下转学去镇上交钱就可以了，但想要跳级还是很难。

 第53章 我家老二的祖宗

    毕竟乡下的教学水平怎么样都在一条线上谁还不知道？谁都不希望自己班上来个拖后腿的。
    要插班可以，跳级不行。
    姐妹俩也不内耗，有机会就跳级，没条件先能转去镇上再说。
    他们家日子过得又累又快活，老五家那边可就不一样了。
    郑水富那边原本还等着姐妹两落榜，却没想到姐妹两都考上了六中的重点班，而他们家郑萌萌在镇上念了两年小学，却还落榜了。
    郑萌萌想家里出钱送自己去十一中念书，十一中也在县城，到时候她就能跟他哥一样在城里念书。
    十一中教学不怎么的，收费却不低，一个学期就要100块齐小花不愿意。
    “妈，我要是能念完初中，以后嫁人别人也能多给点彩礼，你不能这么短视。”郑萌萌心里难受，这么大的事情，父母怎么就不能为她的将来考虑？
    考虑？
    考虑什么啊？
    “一个学期学费就要100块，还要寄宿、吃饭，林林总总加起来一年可不得300多块钱钱，三年就要1000块了，你看谁家娶媳妇给1000块钱彩礼了？” 算账方面齐小花可比穆晓云强太多了，不然怎么能一个月60块钱有本事拉58块钱到自己口袋？
    十一中什么人都收，价钱却不低。
    要不就是去念别的初中混个文凭，少不得也要小几百。
    不管读不读初中，女儿以后出嫁彩礼都是自己的，省下读书的钱还能帮家里多干些活。
    自从帮老四家照顾孩子照顾得让几个孩子帮自己做事之后，齐小花对家里的活就不那么愿意干了——又脏又累还一分钱都没有。
    “你自己不争气考不上六中也别怪我们，让你在城里舒舒服服念了两年书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是？！”瞧女儿不乐意，齐小花不客气的骂了起来。
    人家孩子能考第一，你连倒数都排不上，能怪谁？
    郑萌萌心里也委屈，四伯能给那两个小贱人加盖两间屋子，你们给我什么了？
    嘴上却是道：“就不能让四伯出钱吗？他们家有钱，又盖屋子又盖围墙的，每年掏200给哥哥读书，给我掏300也没多大的事情。”
    “你哥是凭本事能上县一中，你算什么东西给你花钱？”齐小花也不是傻子。
    郑贵祥会给郑强花钱，那是因为儿子会读书。
    女儿考得一团浆糊，但凡有点脑子都不会掏钱，可别因为女儿连累儿子的学费了。
    都怪那两个小贱人，要不是她们把事情捅破了，她每个月还能有四五十块钱的收入，多攒几年也能给儿子攒个娶媳妇的钱。
    有钱人就是心思坏，一点都不知道关照自己人，还听啥算命的说要远离姓齐的，搞得她弟弟都没了活干，她在娘家都抬不起头。
    诸事不顺女儿还不争气，齐小花越想越气，直接动手把郑萌萌给打了一顿。
    郑萌萌心里委屈不敢说，只能给哥哥诉苦，对于连六中普通班都考不上妹妹郑强也不是很看得上眼。
    读书是他在这个家立足的资本，妹妹本就是女孩又不会读书，自然是没有资本的。
    不过到底是自己的亲妹妹，郑强被她哭烦了不耐的应付道：“等我生日的时候四伯家肯定是要来的，到时候我跟四伯提提，让他们拿点钱供你读初中。”
    自己将来是要考大学的，要是妹妹连初中都没读，太丢自己脸了。
    打心底郑强没觉得是件多难的事情，毕竟妹妹能去镇上念小学，100块钱的择校费就是他跟郑贵祥提的，比起对自己两个女儿，四伯更加偏爱他这个侄子。
    被家人捧多了，郑强就觉得家里的亲戚为自己服务是理所当然的。
    就算有钱，养猪也不是件多光彩的事情。
    整个郑家都是要靠他来争光的。
    顾厂长没坚持两天就还是要见郑家姐妹。
    当时郑家在盖房子，家里家外都是乱糟糟的，姐妹俩去的的厂长办公室。
    去的时候顾厂长的办公室有人，因为她们是孩子秘书也没太避嫌，就带着她俩在一旁的沙发上坐着。
    那人的年纪看起来和顾厂长差不多，相差也不过三岁。
    简单点说就是在诉苦——厂里的货卖不出去，这个厂长只怕是干不下去了。
    郑橘子原本以为对方是服装厂的人，担心服装厂的销路，听了一会儿才听明白是瓷砖厂的，现在生产出来的瓷砖都没人要，厂里的销售就占着茅坑不拉屎……
    其实瓷砖厂建在这样的镇上本就不太合适，跟服装厂一样不过是国家政策的强制安排罢了。
    以前没有竞争的时候还好，日子过得好员工福利好，有一点竞争就拉胯。
    同是天涯沦落人。
    外人看年纪轻轻就是厂长，自己也知道败絮其中。
    做了厂长厂子经营不下去，就算换岗以后的仕途短期也不会有什么起色了。
    唯一庆幸的是，夏天背心全部清货了，好歹还有余力再干。
    对方厂子那是去年的库存都还在，今年生产也不是，不生产也不是，就是在等哪天死。
    “这也不是多大的事。”身为一个小孩子，郑橘子选择不那么礼貌的插嘴。
    见到两个小姑娘顾厂长又觉得自己脑子在抽风——他怎么会想要靠两个孩子来扭转局面？
    扭转不了局面，对面坐着人的处境就是自己的明天。
    这明天还不是太久以后，最多也就一个月。
    “叔叔，你家瓷砖卖不出去是质量不好吗？”郑橘子虚心的问。
    对方以为她们是顾厂长的亲戚，压着性子好脾气道：“我们是国营单位，东西质量没问题。”
    “要不，我帮你卖？”郑橘子眨巴着眼睛道。
    “你？”对方笑了，然后看着顾厂长问：“这姑娘是你家什么人？”
    顾厂长没好气的道：“我家老二的祖宗。”
    人家是有了媳妇忘了娘，他那弟弟是有了崇拜的对象就忘了老哥。
    “啥？”对方没听明白。

 第54章 清仓有魔法

    顾厂长没好气的看着郑橘子道：“你别说大话。”
    郑橘子仰起头，自信道：“我没说大话。”
    顾厂长不由自主就问道：“你能卖多少货？”
    郑橘子：“我要先验货，合适就包圆，不合适就不干。”
    顾厂长听到她说“包圆”就抽了抽嘴角，不怪他弟被这小姑娘迷倒了，他做这个厂长一年才赚两千块，那小子跟着这小姑娘半个月不到就赚了两万多。
    “段哥若是没有别的路子，让她试试也可以。”既然想求人，顾厂长还是给了个甜枣。
    “谁？”段厂长觉得自己在听笑话，“这两个也就是初中生？”
    郑橘子笑眯眯的道：“段厂子好眼光，下个月我就是初中生了。”
    段厂长……所以你是耍我玩的吗？“乱弹琴！”
    郑橘子：“让我试试又没损失，万一真的能清货，身为厂长业务能力第一也是资本。”
    确实，段厂长在厂里举步维艰很大的原因就是空降的没有自己的班底，做什么都被掣肘哪可能做出成绩来？
    让销售去跑业务，销售也只跑国营大单位坐等大单，对小单都看不上。
    生产那边也是，库存压力这么大还叫嚷着要生产，把他这个厂长架在火上烤。
    别说清货了，能卖出一半的货，他这个厂长当得也不那么难看。
    段厂长看着顾厂长想要求证，顾厂长道：“这小姑娘鬼精的，说不定能有办法。”
    死马当作活马医，段厂子犹豫了。
    顾厂长接着道：“不过她喜欢包圆、赊账、清仓，你们得商量着来。”
    段厂长就听到了“清仓”两个字。
    郑寒秋：“顾叔叔，要不我们先谈谈我们的事情？”
    顾厂长道：“不急，让你姐姐看跟段厂子去看货，我们慢慢商量。”
    他总觉得郑橘子很强势，若她不在自己说不定能发挥的好点。
    郑寒秋冷冷的提醒：“我才是她姐姐。”
    顾厂长……
    郑橘子确实想去看瓷砖，问姐姐：“你能行吗？”
    郑寒秋道：“我先试试，不行就算了。”
    郑橘子道：“好。”
    果然，另一个说话的语气要缓和很多，顾厂长确定郑橘子和段厂长已经下楼了才热情的叫秘书给郑寒秋拿了瓶冰汽水。
    一番成人对孩子的爱护之后，顾厂长终于还是到了重点：“你会设计衣服？”
    郑寒秋：“会一点。”
    顾厂长搓搓手：“你……设计的衣服确定有销路？”
    郑寒秋抬眸看着他道：“顾叔叔，我们就别绕弯子了，我能确定我设计的衣服一定畅销，若是不畅销我妹妹也能搞定。”
    顾厂长……这对姐妹怎么都这么拽。
    什么叫你妹妹能搞定？她是万能的？
    郑寒秋：“虽然我也不想承认，但只要质量没问题，她做销售就是万能的。”
    顾厂长：“但是一件衣服设计费就要1块钱，我们这没这先例。”
    郑寒秋：“那你能给多少？”
    顾厂长纠结了一番：“最多1毛。”
    郑寒秋摇头：“我给妹妹印个字一件衣服就有5毛，设计可比印字难多了。”
    又是一番你来我往，顾厂长下决心一般道：“5毛，一件衣服5毛，不能再多了！”
    郑寒秋想了想，表示自己能退一步，“行，但是要生产40万件。”
    “啥？”顾厂长都不是觉得自己疯掉了，是觉得这个世界疯掉了，“我们厂加上背心一年的生产都才12万件。”
    郑寒秋一点都没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不妥：“买机器，抓紧时间三班倒，必须在秋季上市。”
    为什么你们一个两个谈生意都是自说自话呢？
    “我都没看过你的设计图！”
    “衣服卖不掉我妹赔。”郑寒秋毫不客气的抵押自己的亲妹妹，半点都不心虚。
    “我——”
    郑寒秋认真的道：“顾叔叔下不了决心也没关系，等我妹妹来了，她可以帮你下决心。”
    顾厂长无语的看着她，只想问：为什么？你妹妹会妖术吗？
    此刻的郑橘子在瓷砖厂。
    这年代的生产质量确实过硬，就是款式就那么几种，田字小白砖、马赛克小砖、红色、绿色条砖……看来看去就那么几个款式。
    “怎么样？”看着比上个月堆得还要满的仓库，段厂长觉得自己人生都没啥希望了。
    郑橘子点头：“我要底价。”
    段厂长先是吓了一跳，然后问：“你要多少？”
    郑橘子：“价钱合适就全部。”
    段厂长想到了“清仓”，“我可以给你最低价，但不能赊账。”
    郑橘子道：“也行，但我没这么多钱一次支付，只能拿多少货付多少钱。另外我们必须签协议这批货以多少价钱给我，若是半年内我没有卖完你们才可以卖给别人，否则十倍赔偿我损失。”
    段厂长觉得自己要疯掉了，他居然想要答应，两人商量好各种瓷砖的价钱，就等着用印。
    销售科秦主任闻讯而来，看到：“厂长，就这么个小孩子，一块砖只怕都卖不掉，还签协议，这是逗人玩呢？”
    “厂长，东西卖不出去我也没办法，你可不能病急乱投医啊。”
    段厂长脸色很好不——自己不做事还在这里说风凉话！
    郑橘子：“我先定1000块瓷砖。”
    不是买1块而1000块，直接下订单。
    秦主任感觉自己被人打了脸，“你这小孩子，知道1000块瓷砖多少钱吗？！”
    郑橘子懒得和这样的人讲道理，她一个小孩子，有钱任性怎么了？
    1000块瓷砖算不得大单，但也是今年卖出的最大一笔，况且相当于没花自己的钱打了秦主任的耳光，段厂子觉得心情顿时舒畅了不少。
    郑贵祥回到家的时候，家门口又围满了人。
    进去是他的宝贝女儿又在招工。
    家里一个厕所都挖了三个坑，厨房里面直接拆了重建，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招工。
    结果就看到院子里堆了不少瓷砖，小女儿在跟人聊事情。
    站在最前面的是他二哥郑银虎，亲兄弟这么多年，他都还没见过二哥这么和颜悦色的跟自己说话。

 第55章 亲姐妹

    小时候两兄弟关系还挺好的，大了他发财了为了挑猪粪的事情两家闹掰了。
    对方觉得自己是兄长，郑贵祥觉得自己没有错，就这么僵着已经小半年没有往来了。
    郑贵祥走过去听了一耳朵，大概的意思就是小女儿想自己二哥帮忙给房子的外墙贴瓷砖。
    作孽啊！
    有点钱就使劲的折腾，生怕钱没有花完的时候吗？
    郑银虎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是橘子请我，又不是你，你在旁边瞎嚷嚷啥？！”
    郑贵祥被自己二哥血脉压制得说话不敢大声，低声道：“但橘子是我女儿。”
    “那又怎么样？”郑银虎也不真计较那点猪粪，就是小时候明明他们两兄弟关系最好，长大了他却紧着老五家。
    自己亲妈偏心老五，好兄弟也偏心老五，郑银虎这个总是被忽略的老二心里不平衡。
    “这活我已经接了，价钱都谈好了，你有意见也给我闭嘴！”
    瞧这气势，郑橘子就觉得自己没选错人。
    郑贵祥在女儿面前都失去了大家长的架子，在亲二哥面前就更别提什么气势了。
    “我，我这不是怕孩子不懂事，害二哥吃亏吗？”郑贵祥带着几分讨好想要借此缓和兄弟俩的关系。
    “哼。”郑银虎冷哼一声，“算命的说得没错，你姑娘比你出息！”
    郑贵祥……不带这么“夸”的。
    对，二哥就是在夸我。
    等郑寒秋从镇上回来的时候，院子里已经有人在拌水泥准备贴瓷砖了。
    “你这是……给我们自己家贴？”郑寒秋以为她要做把大的，没想到只是拿个低价货。
    郑橘子嫌弃道：“你懂什么？这是招牌。”
    “招牌？”郑寒秋看着地上瓷砖的颜色就不好了，“你外面就贴这个颜色？”
    太土了，土得都没法接受。
    虽说审美她是比不上姐姐，但她是见过以前的农村的，家家户户贴砖的颜色都是大差不差，2000年后才丰富起来。
    “不行，绝对不行。”郑寒秋抗议。
    “我花钱，我做主！”郑橘子——抗议无效。
    郑寒秋威胁：“你要全部贴这颜色，我就跟你同归于尽！”
    郑橘子着实怔了一下，问：“土是土了点，但也不至于？”
    郑寒秋：“至于，我要天天看这丑样子的房子，我晚上都会做噩梦的。”
    郑橘子觉得是有可能，稍带妥协道：“行，还有几个颜色，你自己选。”
    郑寒秋一个都看不上，问：“不能不贴吗？都丑。”
    红砖还有种质朴的美，这些瓷砖实在是太丑了。
    郑橘子：“几万块钱呢？我怎么能忍住？”
    郑寒秋……
    郑橘子：“这是大趋势，真的。”
    郑寒秋……
    郑橘子再次强调：“这时候几万块钱本金，等国库券市场开放的时候能顶大用。”
    郑寒秋想了想：“配色得听我的。”
    郑橘子：“行。”就那么几种颜色，你还能配出花来？
    郑寒秋：“顾厂长那里你去搞定。”
    “啥？”郑橘子故作惊讶：“您都亲自出马了，人家没答应？”
    郑寒秋给了她一个大白眼，“我设计裤子肯定能大卖的。”
    “哦，他不肯给设计费？”
    “他愿意给5毛一条。”
    “那也不低了。”
    “我建议他第一次生产40万条，他不愿意。”
    郑橘子抽了抽嘴角：“他要有这胆量，服装厂还是那鸟样？”
    郑寒秋握紧妹妹的手，“我们现在可是亲姐妹，你要是有个万一我还能给你献血。”
    求人就求人，能不能不要说这么不吉利的事？郑橘子给了她一个白眼：“直系亲属献血，死得更快你不知道吗？”
    郑寒秋……
    郑橘子：“最多也就能给我捐肾。”
    郑寒秋：？！
    郑橘子：“真到那时候了，你肯定不愿意了。”
    郑寒秋咬了咬牙，“我赚20万，分你5万。”
    郑橘子问：“你这么有把握？”
    郑寒秋点头：“我确定，但再不生产就来不及了。”
    郑橘子：“真这么有把握？”
    郑寒秋瞪了她一眼，“我又不是你，就喜欢冒进。”
    “那80万条能卖掉吗？”
    郑寒秋道：“你疯了？40万条我都说不服那位顾厂长，80万条你把他杀了估计都不会同意。”
    “你就告诉我，预测的市场行情行不行？”
    郑寒秋道：“我们这里肯定不行，但是放魔都80万条没问题，但服装厂估计没这个本钱。”
    郑橘子：“这有什么？可以贷款啊。”
    郑寒秋眼睛一亮，然后又黯淡了下来，“现在贷款审核是宽松，但顾厂长估计不会肯。”
    郑橘子眼睛眨了眨，“不是还有爸吗？两家一起贷不就行了？”
    对啊，郑寒秋笑了，“你真是爸爸的好女儿。”
    郑橘子不知道她在顾厂长那里把自己卖了的事情，眉梢一挑：“我们可是好姐妹。”
    敲定好共同的目标之后，郑橘子就马不停蹄的去找顾厂长。
    顾厂长也想到她会来，开门见山的道：“40万件是不可能的，我们这边最多生产12万件。你姐的目标太不合理了。”
    郑橘子：“姐姐的目标确实不合理。”
    顾厂长以为她是认同自己的意见，认同的点了点头，一个季度能卖出去12万件已经是极限了。
    郑橘子：“好东西自然要扩大生产，怎么也要来个80万件。”
    “啥？！”顾厂长觉得自己耳朵和脑子都出了问题。
    40万件他都觉得不可能，80万件他觉得简直就是个天方夜谭。
    如果对方不是郑橘子的话，他甚至已经准备将人赶走了。
    郑橘子就是任性，看着顾厂长道：“我知道你有担心，但是我先只问你一句话，如果是80万件，现在你们厂有可能生产出来吗？”
    顺着她的话顾厂长心里盘算了一番：“就目前我们的生产水平，一个月是不可能生产的出来，但是市里的服装厂一批生产线要淘汰，如果我们顺利接手了的话，用机器生产，40万件一个月还是有可能的。”

 第56章 赌一把

    “那批生产线大概要多少钱？”
    顾厂长道：“折旧物资处理价比原价便宜很多。”
    “说具体多少钱。”郑橘子对生产线的事情不是很了解，就知道越快越好。
    顾厂长道：“我们这边接到的消息在到左右。”
    郑橘子：“只要生产没问题，那就买。”
    你以为是买大白菜吗？那可是二十多万买的大机器，就算是卖废品都得要上万，是大件！
    顾厂长没好气的道：“厂里购买生产线是要向上面打报告的，层级审批至少要两个月，到时候能不能批这么多钱还另说。”
    暴发户就是不一般的任性，更何况年纪小的暴发户，郑橘子豪气的道：“这钱我出，今天就打电话，明天就让厂里的技术人员去验货，货没问题就用最快的速度拖回来。”
    顾厂长感觉这个人真的是个疯子，但人家给钱他还能说什么。
    “还有原料什么的也要迅速订货，能够赊账就赊账。”
    “我还没答应呢，再说了原料就算是赊账也都是要定金的，我们厂哪有这么多钱？”顾厂长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了，你以为80万件衣服是吹口气吹出来就行的吗？谁能给你赊那么多？
    郑橘子觉得这根本就不是问题啊，“不是可以贷款吗？钱不够找银行借啊，你们还是国营企业贷款更加容易。”
    顾厂长是真的忍不住了：“借了钱，难道不用还吗？！”
    郑橘子道：“我们贷个半年，衣服卖了不就有钱花还了吗？”
    顾厂长都不知道怎么讲道理了，粗着脖子道：“万一卖不掉呢？”
    “左右你这个厂年年亏损，你这个厂长也当不下去了，若是衣服没卖掉，贷款还不了也就是挨一顿批，直接被撸下去吗？又不用去坐牢。”
    虽然你说的是实话，但是我不想听怎么办？
    “如果你觉得我是空空白话不可信。那我们也投资行吗？你先联系机器和原料，我让我爸也去贷款你这边生产加工就可以了。”
    听起来是也还行，但上次的背心他没赚钱差点还赔本，就看着郑橘子发财心里其实也不好受。
    谁家做厂长的哥哥天天看弟弟嘚瑟都会觉得心里痒。
    “到时候你定个价把货都给我，我去卖。”郑橘子胸有成竹的道。
    “贷多少合适？”不能不说顾厂长的心思动了，不成功就成仁，都忘了他还没答应生产80万件就想着怎么去贷款了。
    就他接手服装厂以来，没有效益吃老本，随时都可能发不出工资，再这么下去，他也做不下去。
    她若是能够说服她父亲贷款，就说明这件事情她自己有把握，总不是凭白来坑自己的。
    “但80万件还是太多了一点。”
    “多吗？一点都不多。”
    顾厂长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你知道我们镇一共才多少人吗？就算是放县里卖，80万件能有多少人买？季节一过能不能卖完都不知道。”
    “这么好的设计放我们县里能卖几个钱？就算全卖了，就县里的消费水平能赚多少钱？肯定要去魔都卖啊。”郑橘子还想了解国库券的事情，她能接触到的报纸一点信息都没有，自然得找机会去魔都看看。
    魔都？顾厂长感觉自己听了一个去外太空的笑话哦。
    他们的衣服还只在县城艰难的打转转，他做厂长的都没去过市里人家想着已经去魔都了。
    那可是国内最大的城市。
    没有地方保护的话，他们这样的小厂子是别人根本就看不上。
    郑橘子对这点表示认可，若不是没得选她也想选个大厂。
    “但是能看上我们的衣服就行了，又不是品牌竞争，衣服好，式样大家喜欢就行了。”
    顾厂长……为什么很多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就是那么容易呢？
    “我听顾二哥说了，你们家在魔都是有亲戚的，而且还是当官的，到时候让他们照顾一下也不是太难？”
    “你想都不要想这种事情！”顾厂长提起这事整个人激动得站了起来，然后觉得自己失态，“他是不会帮我们的。”
    郑橘子不懂，问道：“不是你外公吗？关系没那么远？”
    顾厂长叹了口气，似乎在解释自己的失态，道：“他们那辈人是不会让自己的权力为后辈谋一分钱的利益的。”
    “那挺好啊。”郑橘子说这句话的时候绝对是真心，“只要保护我们在异地的安全就行了。”
    “那些违法乱纪的事情我们又不需要干，凭我们的能耐，只要能得个公平竞争的安全环境就足够了。”
    顾厂长已经完全跟着她走了：“真的？”
    郑橘子：“我们也是合作过的？你觉得我哪个步骤有嫌疑？”
    顾厂长想了想，虽然哪个步骤都看不懂，确实没有需要开后门的嫌疑。
    就连跟顾小二说的口头协议都能全部兑现，硬说有什么诡计也就是跟王老板谈生意的时候故意隐瞒了两千件的货，别的真看不出有问题。
    和自己谈条件那也是光明正大，步骤都很清晰……赌一把？
    他去过魔都，若只是安全问题，他还是相信外公会照顾一二的，实在觉得危险，请舅舅帮忙租他们单位的房子总不会有人敢乱来。
    就这么忽悠着忽悠着顾厂长的思路完全被她带走了。
    秋装很快就要上市了，这事宜早不宜迟。
    “顾厂长，别考虑了，买机器的钱我这边给现金，先把重要的东西准备好，接下来就干一场硬仗。”
    确实是一场硬仗。
    明明觉得40万件都是不可能的事情，现在却觉得80万件也有希望。
    一边想人家一个小孩子胡咧咧，一边又压制不住心底的热血沸腾。
    怎么办？前几天他还觉得弟弟经不起蛊惑，却没想到自己的定力也不过如此。
    80万件，80万件呐！
    哪怕一件就赚一块钱，不五毛钱，就能让厂子今年的效益扭亏为盈。
    大不了这厂长就不做了！顾厂长决定赌一把。

 第57章 静待时机

    商量好大概的细节，郑橘子就回了家，郑寒秋在家门口指挥人贴砖。
    因为要贴花样，这会儿贴了一半不到，估计今天是完不了工了。
    看到妹妹回来，郑寒秋问：“怎么样？”
    郑橘子眉头一挑：“有我出马，自然没问题。”
    郑寒秋表示认可的点了点头。
    郑橘子看着贴瓷砖的人，低声道：“我准备搞把大的。”
    郑寒秋皱起眉，示意地上的瓷砖问：“这还不算大？”
    郑橘子：“不算。”
    郑家就贴朝外一面墙的瓷砖，第二天郑银虎就带人全部贴好。
    “你还别说，这墙面贴了瓷砖就是气派。”郑银虎忍不住感叹，都是兄弟，老四就是混得好。
    原本一层现在是一层半，门口的平地也全做了水泥硬化，建了镂空的院墙，加了院门，这会儿再贴了瓷砖，真的是气派得不行。
    传说中有钱人的别墅大概就这样。
    就是堂屋的大门改小了，四条门只留下一条，右边的砌墙留窗感觉有点小气。
    殊不知这是郑寒秋坚持的，那四条大门不打开堂屋没有光也不通风，打开就是对外敞着的，一点隐私安全感都没有，开单门留窗户就好多了。
    这都是小事，晚饭的时候郑橘子郑重的跟郑贵祥说卖瓷砖的事情，要郑贵祥去签协议。
    “我跟段厂长已经说好了，半年之内他必须给我最低价。”郑橘子一边吃西瓜一边含糊着声音道。
    天黑了家里贴瓷砖怎么样郑贵祥也没看出好歹来，就听说女儿给郑银虎他们20块钱的工钱就觉得是个败家子！
    前面请人都给的猪粪等于没花钱还解决了问题，他还以为孩子长大了会持家了，结果这种感觉持续不了几天就败得这么狠。
    听女儿说最低价郑贵祥的寒毛都竖起来了：“不会是要我担保？”
    “怎么会？”郑橘子笑了，“瓷砖又不是背心能放家里堆着，更何况我跟段厂长说好了，拿货的时候付款，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真的？”郑贵祥不信。
    “真的。”郑橘子对天发誓绝对没假。
    穆晓云最近都跟小女儿在学记账，感觉自己做会计的水平在突飞猛进，都有点把女儿当师父了，这会儿更是力挺女儿：“女儿都发誓了，你还想怎么样？”
    “这，这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事情，要我去做什么？”被坑过的郑贵祥还是抱着怀疑的态度道。
    郑橘子道：“是顾厂长跟我说的，要是瓷砖卖得不好那肯定没啥事，要是卖得好我一个小孩子签的合同完全没有法律效益对方想反悔就能反悔。”
    郑寒秋也在旁边帮腔道：“这事我们不能吃了年纪小的亏。”
    郑贵祥还是犹豫，他压根就不懂啥瓷砖，不做这生意也没问题。
    郑橘子接着道：“其实爸爸和妈妈谁去都一样，只是我觉得爸爸是一家之主，这种事情还是请家主去比较有面子。”
    郑贵祥被取悦了。“真的不是担保？”
    郑橘子用力的点头，用无比肯定的语气道：“绝对不用担保。”
    第二天郑橘子就带着郑贵祥去瓷砖厂，顺便低声交代：“段厂长看起来虽然年纪不大，但跟顾叔叔一样已经是厂长了，你到时候可千万不要露怯。”
    郑贵祥——他以前接触的都是后勤主任，现在直接到厂长了。
    但是……他怎么就觉得有诈呢？
    签字的时候忍不住还特意问了要不要担保？对方自然说不要。
    “水泥厂那边我已经打好招呼了，若是零散的拿肯定不能给你最低价，只能比市场价低一些，但能够保证给你优先供货。”段厂长道。
    这也是郑橘子提的条件。
    水泥沙子这些厂子最近的效益很好不愁卖，但相互之间打个招呼的情面还是有的，不是过分的要求怎么都会卖个面子。
    郑橘子说要带他爸继续去签协议。
    段厂长只觉得好笑，但知道她有半个月不到就把服装厂几万件背心销售一空的事迹，在别无选择的时候还是愿意尝试的。
    若不是他和顾厂长的关系够铁，郑橘子又有出人意料的战绩，他连尝试都不想——毕竟人家还没上初中呢。
    “你说的都没问题，就想知道你什么时候能要货？”段厂长问道。
    郑橘子答道：“这些天可能会零星要一点，但想要大批拿货还得等一个时机。”
    时机？
    “什么时候能有时机？”
    郑橘子道：“你若是认识报社的人，半个月之内我就能给你时机，若是没有，需要的时间就久一点。”
    这时候的国营单位和机关单位之间都有人员互换，相互之间有点什么关系很正常。
    “报社的人我是认识，但级别不够不能确定发行。”段厂长有些为难的道。
    镇上、县里是有通讯员，但县里没有发行报刊，要发行报纸需要到市里，能不能发表就不是他说了算了。
    郑橘子想想也是：“没关系，我们可以试试。”
    段厂长道：“那我明天请人来？”
    郑橘子道：“明天还太早了，至少得等一个星期，必须带相机过来。”
    段厂长不懂，但就觉得她说的很玄乎，似乎有一线之机。“行，就按你说的办。”
    郑橘子又带郑贵祥去见了水泥厂、砂石厂的领导们。
    郑贵祥确定不用担保之后都一一签字了，然后不解的问女儿：“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买卖，不签合同也没关系，为什么非要签合同呢？”
    郑橘子道：“万一物价上涨，合同就很有必要了。”
    郑贵祥觉得有道理又觉得没多大的道理，他们又不建大厦，东西能涨哪里去？
    郑橘子接着道：“再说了，我也想让爸爸多认识认识镇上的领导，这些人我们小老百姓一般也接触不到。”
    难怪了，女儿去见每个领导都让自己送烟，这是在给自己铺路啊，干他们这行的最喜欢给国企食堂送货，稳定、利润高。
    这闺女没白养。
    跑完镇上的厂子，郑橘子拉着郑贵祥去了砖瓦厂。

 第58章 就这个意思

    “贵祥，你家的砖又不够用了？”有马国明热情的给父女俩打招呼。
    空心砖缓解了他们砖窑厂不少的压力，赚钱的速度却更快了，看到给自己送财的人马国明自然是要笑脸相迎的。
    郑贵祥道：“马哥，我们来不是要砖的。”
    马国明又问：“那是要瓦的吗？”
    郑贵祥：“也不是要瓦的。”
    “那是？”
    郑橘子插话了，“马叔叔，我家房子贴了瓷砖，你去看过吗？可漂亮了。”
    小孩子的炫耀一点都不讨人厌，村子就这么大，这样的消息马国明自然早就知道了，只是还没得空去看呢。
    “是吗？有多漂亮？”
    郑橘子笑道：“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本来也想瞧瞧，这会儿马国明也没推辞就开着拖拉机去看了。
    就算加建了，郑家的房子也比他们家矮，比他们家小，马国明还是觉得优势在自己家。
    人内心的这种攀比无法遏制，这会儿瞧见郑家的房子贴个瓷砖就大变样了，顿时心里躁动起来——他家也要。
    “马叔叔，好看吗？”郑橘子歪着头问道。
    “好看。”马国明心里已经在盘算，郑家贴了一面墙，他要贴四面墙了。
    “马叔叔，你家房子那么气派，要是贴了瓷砖肯定更好看。”
    马国明已经心痒难耐了，问郑贵祥：“你这瓷砖是哪里弄的？找谁贴的？多少钱？”
    郑贵祥本就是生意人，路上女儿也交代过，道：“包工包料这一面墙是140块钱。”
    一面墙140块钱？马国明想想也能接受。
    “不过我听说是你家老二干的活，这价钱——”马国明没说完。
    郑橘子在一旁笑道：“马叔叔送了我们家那么多砖，享受的肯定是内部人的价钱，这是我姐折腾花色费人工，单色就便宜不少，不过你家的房子大些，估计也会要140块钱一面墙，若是别人家至少得150块钱。”
    “怎么样，马叔叔，你要不要把你家也搞得跟我们家一样漂亮。”小孩子的语气，郑橘子感觉操作起来驾轻就熟。
    马国明想一面墙就能便宜10块钱，四面墙就能便宜40块钱，也是笔不小的数目，欣然答应了。
    看到他选定的瓷砖颜色，郑寒秋是真心怀疑自己的审美真不够接地气。
    能开工就能赚钱，郑橘子找到郑银虎道：“二伯，这活肯定能赚钱，你要是想做管事的以后这事我们家就交给你牵头，我们按件结一层楼单面墙10块，两层20块，三层30块，
    你若是不想做管事的，那就按天算6块钱一天，这也是熟手的工钱。”
    除了涂师傅那种有一技之长的人，村里人干苦力一天也才两三块钱的收入，贴一面墙不搞郑寒秋那种花里花俏的不用一天，若是自己做主管，请便宜的几个小工，两天贴四面墙至少能赚50块钱。
    郑银虎道：“那我就做管事的。”
    郑橘子就像是猜到他想的是什么一般道：“二伯，你带徒弟可得好好带，争取把他们都带成熟手。”
    郑银虎觉得她有点小孩子胡言乱语，不过是自己家的侄女，总还是多几分宠溺：“小橘子不知道吗？带好徒弟，饿死师父。”
    郑橘子摇头：“那是以前，现在不一样了。”
    “现在怎么不一样了？”
    “以前大伙都吃不饱，有人多吃一口就有人饿肚子，现在大伙都能吃饱了，就都想把日子给过好。”
    “那跟带徒弟有什么关系？”
    “你把他们带出来了，他们就能做小管事，带小工干活，到时候你只要负责给他们派活、验收就可以了。”郑橘子好心的建议道。
    装修行业未来绝对是朝阳行业，早起步，早发财。
    郑银虎笑了：“橘子有多少活要二伯干啊？”
    郑橘子摇头，“自己的事情自己干，我的活不用二伯干。”
    郑银虎有些哭笑不得，“那你叫二伯来做什么？”
    郑橘子道：“这是爸爸让我干的，他说二伯是他最好的兄弟，有机会要优先考虑二伯。”
    郑银虎的眼睛突然微微有点湿润。
    郑橘子接着道：“爸爸说，你们小时候读的书都不多，语文都不好才会吵架伤感情，他其实是跟二伯亲的。”
    郑银虎的声音都有点发颤了：“你爸肯定不是这么说的。”
    郑橘子点头：“确实不是。”
    郑银虎……你框我的？
    郑橘子：“他那人肯定说不出这么有水平的话，但就是这个意思。”
    接着又给郑贵祥找补：“你们认识的时间久肯定比我了解他，我也觉得他有时候说话不好听，但是内心肯定是想我们好的。”
    郑银虎沉默了。
    两人之间争吵的原因郑寒秋早就打听了个七七八八，就是只是因为田里需要施肥的时候郑贵祥先把猪粪给了三伯家，二伯抱怨了几句结果就吵了起来。
    郑橘子再接再厉，“我爸说这活肯定能赚大钱才找你的，那些蝇头小利不值当。”
    “行。”郑银虎也没多说，这活确实能赚钱，还是现钱。
    给钱不一定就是情分，但赚钱的时候先想到自己，那就是情分。“明天我先干活，以后再找你爸喝酒。”
    “嗯嗯。”郑橘子乖巧的点头。
    另一边，躲在房里（偷）听的郑贵祥也满心复杂，他们兄弟真的好久没有好好说话了，更别提喝酒。
    还是生女儿好。
    确定能有人干活，郑橘子就让郑贵祥带自己去村长家。
    村长虽然比郑贵祥盖房子晚，也不如马国明家气派，但也是正儿八经的红砖房，都贴了舍不得，贴正面一面墙还是能接受的，也没废话就同意了。
    村长、马国明家都答应了，剩下的另外两家盖红砖房的人家里，郑贵祥只是把情况说了一下，对方就答应了。
    郑橘子当下就打电话让段厂长送材料。
    货虽然还不算多，但比上次多多了，而且才这么点时间就卖动了，段厂长觉得郑橘子还是有点小机灵的，同意电话送货，到场了再收钱。
    第二天郑橘子就催郑寒秋去拿照片。

 第59章 不靠谱的通讯员

    昨天她去镇上找人，安排姐姐请人给自家房子拍照，顺便还加急洗出来。
    说到这事郑寒秋也是一肚子的火：“你敢信吗？这年头还有花钱看人脸色的事，虽说是上门拍照，但我们这距离镇上照相馆也不远，给他们20块一个个还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
    郑橘子敢信，要是再早几年，买东西还得求人呢。
    取了照片，郑橘就贴在事先准备好的架子上，然后趁着赶集的人还不少，在郑贵祥的摊位边上摆着。
    这时候几乎没有这种营销方式顿时就吸引了不少人来看。
    郑橘子一一跟他们介绍。
    同村的人大致知道情况，别的村的人郑橘子还是要按平方收费。
    郑贵祥偷偷算了一下，同等面积下自己村的便宜不少。
    姑娘果然是贴心，知道照顾本村的。
    至于请人干活，郑贵祥道：“这事你还真不用担心，只要不是农忙的时候，多的是干活的人。”
    村里大部分的人盖房、抹墙，贴砖都是自己和本村人一起干的，只是往墙外贴瓷砖的活精细处说不准，但多搞两次肯定是会的。
    更何况有钱赚是好事，大伙都不会推辞。
    等郑贵祥的猪肉卖完，郑橘子也签了两个单。
    人家自然不是看中她一个小姑娘，而知道郑贵祥经常赶集的时候在卖猪肉，摆了这么久的摊子彼此认识，不会昧他们10块钱定金。
    马家房子最大，四面墙都贴，郑银虎带着人足足干了一天才干完。
    第二天贴村长家和另一家倒是快了不少，两家一天就贴完了。
    同村人干活也没太讲究，郑橘子只要求验收合格就给发工钱，这两天跟着郑银虎干活的人都乐了。
    至于郑贵祥家——那就一句话， 那算命的老道士就是个活神仙。
    很多人都遗憾当时没让老道士给自己算一算，错过可惜了。
    不管这事能不能继续有活，只要有赚钱的活，大家就觉得郑贵祥家是好人家。
    工人都是郑银虎在挑，大伙也都想和郑银虎搞好关系，以后有这样的机会也能叫上自己。
    结了村长家的钱，郑银虎本是想请郑贵祥喝酒的，结果郑橘子又接了两个活，就只能酒留下，人回去休息等着明天干活。
    “这两家不在一个地方，明天我带一队人去一家，让你两堂哥带一队人去另外一家。”培养谁做小工头都不如培养自家人，郑银虎跟郑橘子商量。
    郑橘子自然是没意见。
    虽说拜托干活的人还不是很多，但这一周的时间里每天都有活，郑橘子先定了一批货在养殖场的空地里囤着，小单慢慢给。
    一周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段厂长请的人也来了。
    看起来并不是很重视，来的是很年轻的小伙子，大概也就是初中毕业的样子。
    站在郑橘子家门前甚至都不会摆弄自己带来的相机。
    段厂长没有来，但让自己的秘书一起过来了，见人家手生成这样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只恨不能打电话将那边骂一顿——怎么办事的？弄个这样的人来有什么用？！
    “我来。”郑寒秋说道。
    “你会吗？”小年轻自己摆弄不好，脾气却不小：“这相机可是日本进口的，弄坏了你赔不起。”
    郑寒秋看着相机的标签道：“这是德国的牌子。”
    “啥？”
    “这相机是德国进口的。”郑寒秋解释。
    对方更不服气了，“你一个乡下小姑娘还认识德国货？你就使劲的吹？”
    郑寒秋：“你自己不会弄怎么就不许我会了？”
    小年轻脸黑了，出来前他明明请教了前辈的，怎么到了这里就不行了？
    这东西可贵了，弄坏了他都不够赔。
    秘书也不耐烦了，天气这么热，谁喜欢站在人家水泥坪前晒太阳，“小张你要是会就快点，不会让别人弄也行。”
    小张窘迫道：“林姐，我来之前是会的。”
    林秘书给了他一个白眼，出来前会，干活的时候就不会了？
    “我……”小张也知道自己丢脸，但是：“这个相机真的好贵的。”
    所以呢？请你来是显摆这相机很值钱吗？
    林秘书只能给领导打电话，这都什么事啊？
    段厂长也恼火，他花人情请来的人就这么个货？只能商量的问郑橘子：“我们镇上的通讯员可不可以？”
    郑橘子对这位啥都不会也不愿意让别人碰的小白也是没有耐心，只能答应了。
    后面来的通讯员看起来就老练多了，看了眼小张手里的相机赞叹道：“德国货，好东西。”
    坚持是日本进口的小张一囧。
    “能给我试试吗？”老通讯员问道。
    小张将相机抱在怀里，“不行，这东西弄坏了你赔不起。”
    老通讯员看着林秘书，林秘书已经一肚子火了，对他道：“老李，用你的相机，弄完了早点收工。”
    什么破事等要她三伏天出来受罪。
    老通讯员姓李，脾气很好，郑橘子要他怎么做他就怎么做，郑寒秋要借一下相机就借一下相机。
    拍了郑家的拍村长家，再拍马国明家。
    马国明家大儿子马小柱最近才结婚，看到有记者试探的问郑橘子，能不能给他们夫妻拍一张。
    郑橘子道：“这可能是要登报纸的，你们没意见吗？”
    “登报纸上？”马小柱的媳妇顿时来了精神，将自己头发摸了一遍，眼睛都要放出光了，“真的吗？”
    郑橘子……“可能，若是登报了，你有问题吗？”
    “可能？可以，可以，我们可以！”马小柱媳妇激动的道。
    郑橘子让他们在墙上贴了个囍字，然后以房子为背景拍了照片。
    搞完大伙都是一身汗，马小柱媳妇热情的请大伙吃西瓜，郑橘子给林秘书和老李一人一个红包。
    那位小张，若不是他死皮赖脸跟着，郑橘子只想给他吃西瓜皮。
    这会儿大家都有红包就自己没有，瞪着郑橘子不服气，郑橘子也没搭理他。
    管你什么人，要么有本事，要么有态度，啥都没有还想要红包，做梦！

 第60章 泼天的富贵拱手相让

    收了红包林秘书的态度好了不少，悄悄的问：“橘子，你这拍照是为了啥啊？”
    郑橘子：“登报。”
    林秘书蓦然怔了怔，“登什么报？”
    郑橘子简单解释：“给瓷砖打广告。”
    想起自己厂那效益林秘书也觉得自己的工资和奖金都悬在半空中，但没办法，东西卖不出去就算是吃公家饭也吃得寒碜。
    段厂长会重视这个小姑娘，也是最近这半年开的单子还没有小姑娘几天买的多。
    就是小孩子终究是小孩子，“要是在报纸上打广告得花不少钱。”
    就他们厂生产的那些老旧的花色，她自己都觉得没有打广告的价值。
    郑橘子：“我就是想试试能不能。”
    看小孩子满腔热情林秘书也不好打击，她只把自己做的事情做好了。
    分开的时候郑橘子郑重的将一个信封交给她，“这是我写的新闻稿，还请帮我转交给段厂长，到时候跟照片一起给报社投稿。”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小小年纪知道什么是新闻稿吗？
    不过人情世故倒是不错，看在红包的份上林秘书倒也没有怨言。
    回去的时候老李先看了郑橘子写的新闻稿，看到标题是《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的美好生活》就觉得跟今天做的事情毫无关系，看完了更觉得……“这文笔不错。”
    “老李，你可是行家，你也觉得不错？”林秘书忍不住也看了一遍，“可这跟瓷砖广告有啥关系？”
    老李也没看明白，两人直接去找了段厂长，至于小张也就敷衍两句让他回去了。
    常年积压的存货终于有了松动，段厂长对郑橘子说的时机其实是看重的，就没想到县里的人居然会如此对自己。
    想他在以前的单位职位虽没有现在高，面子却要强太多了，这厂长当得不是一般窝囊，看样子是觉得自己升不上去了。
    想不做这厂长就得有成绩风风光光的调回去，若是能将瓷砖厂的所有库存处理了，什么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段厂长看了郑橘子的新闻稿，然后看着老李，“你是行家，这文章怎么样？”
    “很好。”老李用了“很好”，现在的新闻报导多是偏向经济建设，这种反映农村生活建设积极向上的文章应该算是好发表的那种，尤其是这文笔没得十几年的功底根本做不到。
    段厂长也觉得很好，但跟他们有关的啥内容都没有，最多也就提了是在哪个镇，哪个村，这要费劲心思刊登？
    “刊登难吗？”
    老李凭经验道：“应该不难。”
    “要多少钱？”
    老李仔细的想了想，“稿费差不多5到15块钱。”
    段厂长……我问的是要多少钱打点，刊登广告不要钱吗？
    这文章跟广告没有任何关系啊。
    别说瓷砖厂了，就是郑家都没提一句，顶多就是百姓生活好了，不但住了红砖房还贴了瓷砖，不但讲究遮风挡雨，还讲究生活品质——来来回回都看不出广告的踪迹，就是照片听说也是现场拍的房子。
    段厂长：“行，老李，这个你熟，那就尽快投稿。”
    老李想了想问：“文章写得挺好的，我也拍了照片，要不除了相熟的报社我再多投几家报社和杂志？”
    “行。”段厂长没意见，然后又补充：“那小姑娘估计也是第一次投稿很在意，你记得跟他们联系一下，若是能发表，多给个几百份，我们花钱买也行。”
    老李……这到底是什么操作？
    完全看不懂。
    看不懂没关系，段厂长觉得郑橘子至少是在想办法的，比起厂里吃饭不干活的那群人，小姑娘是愿意花脑子办事的人。
    这些事也不是太难的事，也就顺水利人争取利己了。
    郑橘子这边现在一天平均差不多两个单，不紧不慢的推进。
    郑寒秋看着她的账本疑惑：“一单才赚60块钱，这不符合你的风格。”
    “我什么风格？”
    “我不知道，但就60块钱一个单还要你一个个的接，绝对不是你会做的事情。”
    有时候你的死对头甚至比你还了解你自己。
    “再说了，乡下也就那么多套房子，近也就算了，远点还要贴油钱，更累还赚得更少，你图啥啊？”
    想要爆发也要有增长点，郑寒秋看不到增长点，突然想到她们镇上的房子在装修，问：“你的目标其实是镇上的房子？”
    郑橘子点头：“你猜对了。”
    “镇上房子虽然说，居民消费水平也要高不少，但是房子面积要小很多，很多房子还是联排建筑，要贴砖的面积小，你能赚多少？”郑寒秋承认自己这点不如她，但究竟差多远？
    郑橘子笑道：“外面没多少面积，里面不是还有吗？那才是真正赚钱的大头。”
    郑寒秋觉得自己可能懂了，“你不会是想成立建筑公司或者装修公司？”
    郑橘子摇头：“虽然说赚钱，但你想干这样的公司吗？”
    郑寒秋不愿意，毕竟他们对材料、施工啥的了解都只是在表面，真要成立公司可就不一样了，“你又不想成立公司你这般折腾就为了这每单60块钱？”
    “60块钱也不是小数目，一单60块钱，十单就有600块钱，一千单就有块钱，我们现在算是原始资本积累阶段，这种能持续盈利的事情自然是要做的，妥妥万元户。”
    郑寒秋不以为然。
    “还有，二伯要是能把这活真正接下来，以后全部给他做，做公司还是施工队，至少都能让二伯发财。他跟爸的关系不错，以后家里出了事，也能多一个机会。”
    郑寒秋觉得有道理，一家人多几个发财的，甭管平时关系如何，生死关头愿意出手相助的还是多。
    更何况有的时候人们有个心态，就是既怕兄弟穷又怕兄弟开路虎，若是兄弟都发财，彼此又没有竞争，共同富裕肯定比一个富一个穷好，“这泼天的富贵你就这么拱手相让？”

 第61章 上了贼船

    郑橘子：“我不过是抢个先机，又不是真行家，算不得让，他干久了自然也会知道，与其到时候相互生嫌隙不如顺势做个好人，拉拢一下两家关系。”
    “行，这事你说了算。”郑寒秋接着道：“不过你卖瓷砖最好能快点。”
    郑橘子：“你急什么？就算服装厂那边缺钱也能用贷款，这边的钱赶不上。”
    两姐妹的房间已经布置好了，各人按各人的喜好，中间楼道有个小房间，连接姐妹两的房间、楼梯两人商量事情都在这里。
    彼此保持距离。
    楼道间的窗户和门都对着露台，可惜天太热了，风扇个不停还是热。
    “罗程的事情我打听得清楚了，那个人就是瓷砖厂的销售科科长。”
    郑橘子：“瓷砖厂都是要死不活的，他区区一个销售科长有什么能耐？宋星和罗程再怎么样也是退伍军人，能被他整得这么惨是背后有什么人？”
    “你猜得没错。”郑寒秋喝了口水，天热对着电扇水都感觉是热的，“那位秦科长的姐夫是县里的某位领导，而且还有一定的权力，他们两的举报信都被拦截了。”
    别说网络了，连电话都没有，郑橘子大感佩服：“这样的事情你都能调查得到？”
    没点真本事还能跟你争职位？郑寒秋冷淡一笑：“我还没说重点呢。”
    “您说。”郑橘子玩笑的换了敬语。
    “县里有个职位空悬，两边都想推荐自己的人上马，所以两边都下放到镇上做厂长。”
    郑橘子问：“所以两边都是用业绩做政绩？”
    郑寒秋：“差不多这个意思。”
    郑橘子：“那头是什么厂？”
    郑寒秋：“水泥厂。”
    郑橘子有些无语，“看来段厂长上面的人不怎么样，水泥厂的门路多好。”
    郑寒秋：“也不尽然，那边是县里有名的贫困乡，那边的水泥厂也早就停产了。”
    好，不是比业绩，是谁更烂。
    或者说，这样的较量才是比真本事。
    他们镇虽然好那么一点，但对方的小舅子在销售科做主任，最容易的还是比烂。
    要想让那位秦科长垮台就必须先让他的后台倒台，这瓷砖还真得抓紧卖。
    至少要能碾压对方两三遍。
    服装厂已经开足马力生产了，撇开款式不说，服装厂生产的质量确实没话说。
    接下来就是后续资金的问题了，机器买来已经投入生产了，面料肯定要提前预定，工人不够需要三班倒，说不定还要请临时工，怎么样要在短时间把20万条裤子给生产出来。
    后面效率应该能够提高，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资金了。
    服装厂在不经历复杂的审批流程前提下最多能贷出15万，加上原有的本金大概有个30万，剩下的还有20万的缺口。
    这缺口还是在第一个月的成品能够销售出去给下一个月生产续命，否则缺口更大。
    “你爸真的同意贷款？”十天过去，顾厂长的想法恢复如初——不要盲目生产。
    郑橘子道：“你配合我，我爸肯定答应。”
    顾厂长……为什么我听这话就是你爸不同意呢？“小孩子不要撒谎。”
    “我们现在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减产说起来容易，真要资金链断了我未满14周岁什么责任都没有，你可就跑不掉了。”郑橘子好心的提醒。
    这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吗？这是上了贼船？
    “就算你未成年，你爸也要负连带责任？”顾厂长可不会让对方觉得自己是法盲。
    “瞧你说的，左右我爸都要负连带责任的，贷款不贷款也就是判刑的时候坐多久而已，你还计较啥撒谎不撒谎？”郑橘子振振有词。
    工厂已经开工了，上了贼船的顾厂长也只能忍着良心的谴责闭嘴。
    还不好不是自己家的孩子，简直就是妖孽！
    唉，自己家的那个怎么就没这么聪明呢？
    市里的报纸还没下来，省城的报纸先送来了。
    段厂长这辈子还没上过县里的表彰通知，这会儿有点小激动。
    当时不知道郑橘子想干什么能不能发表，真后悔没把自己名字添上去，不然也是个露脸的机会，“照片上那对笑得傻乎乎的小年轻是谁啊？”
    老李：“就那房主的儿子。”
    “谁？”
    “他们才结婚，看到我们就拜托我给顺便拍张照片。”
    段厂长心里各种滋味，随便谁都能上，怎么就不让他上了？
    一个初中生的文章居然发表在第二版的核心位置，干了这么多年通讯员的老李说不嫉妒也是假的。
    好在镇上有规定，能在市级、省级刊物上发文，推荐者也有奖金。
    奖金不多，但别的不说，这文章提了镇子的名字发表在省级刊物上，镇上领导肯定是脸上有光的，有时候没有直接歌功颂德不表示没有贴金，肯定能让自己有机会刷一把脸。
    等郑橘子到的时候，段厂长已经准备了茶点、水果、汽水和冷饮。
    跟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完全不同，段厂长笑得就跟一朵花一样，殷勤得不不得了，谁见了自己的福星能不热情？“橘子啊，这么热的天过来辛苦了，先吃根雪糕凉快凉快。”
    郑橘子……小孩子的优势就在这里，想拒绝一点负担都没有，“段叔叔，我喜欢吃西瓜。”
    厂长变叔叔，这不就亲切了吗？
    “行，吃西瓜，今天这瓜甜！”小孩子都这样，喜欢吃什么吃什么。
    一番客气的长辈与孩子之间交流，段厂长才知道她是六中内招的第一名，“原来是小状元啊，难怪文章写得这么好。”
    郑橘子谦虚的道：“是题目简单。”
    段厂长夸奖道：“那也得你有真才实学才行。”
    ……
    段厂长很快说到了报纸的事情，“你的大作啊，市里的报社还没有消息，但省级报社的先刊登了，还刊在一个显眼的位置。”
    说完就将一叠报纸给她，“只是这报道虽然刊登了，但有什么用？跟卖瓷砖有什么关系？”

 第62章 不能让讨厌的人占便宜

    这事段厂长很快就会知道，郑橘子也没隐瞒，道：“我想把这些报纸贴在供销社、粮油厂、砖瓦厂这些地方。”
    段厂长还是不太明白，虽说他们瓷砖的花样老土，但这黑白照片根本就看不出效果。
    看不出效果有什么关系？他们在下面附带的贴彩色照片就成了，现成的照片早就洗了一大把。
    再说了，官方都认可了贴瓷砖是吃饱之后的品质了，想过有品质的生活就贴瓷砖啊。
    这年头能盖红砖房的大多有实力，贴四面墙可能有压力，能贴一面墙的大有人在。
    “你想，农村人都贴砖了，镇上的人自诩城里人，还就刷个灰，或者干脆是裸露的红砖房吗？都想自己家变好，不就要贴砖吗？”
    原来如此，段厂长表示自己年纪不大思维却有点老化了——在他心里其实也是想着有国企或者政府单位下大单子，卖到乡下去是走投无路才试试的。
    郑橘子说完，段厂长觉得消灭一半库存已经稳了，全部清仓也有希望。
    “橘子啊……”绕了个小圈圈，段厂长还是忍不住问拍照怎么不跟自己商量，也让他能露个脸。
    郑橘子一点没有不好意思的笑道：“段叔叔，我是乡下长大的，写东西也就会写自己村里的，说实话若不是顾叔叔介绍的，我跟本就不信你是个厂长，总觉得你是县里的大领导才对。
    我要是把你拍进去了，人家不会觉得是反映真实的农村，反而会觉得是领导来了在作秀。”
    “你这孩子……”段厂长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不露脸就不露脸，等瓷砖厂的销量上去了，他就升上去了，还怕没有露脸的机会？
    “对了，段叔叔，我当您是我亲叔叔，有件事情还是得给你反应一下。”郑橘子脸色严肃了几分。
    “什么事？”段厂长也跟着有点紧张。
    郑橘子拿出自己带来的文件袋，“这……其实我一个小孩子也没资格干涉你们厂子的事情，显得有点不懂事。”
    段厂长——就你说话做事的风格和懂事真的不太靠边，但就是有好脾气道：“有什么话跟叔叔直说，谁欺负你了叔叔给你做主。”
    就跟得到鼓励与肯定的一般孩子一般，郑橘子一股脑将自己宋星和罗程的事情说了，“我以前也不认识他们，但就觉得他们军人保家卫国也是为祖国做过贡献的，你为了一点私人原因就把两个人的工作给夺了，也太过分了。”
    这样的事情段厂长没有马上表态，而是翻看郑橘子给他的资料，问道：“你这些哪里来的？”
    郑橘子道：“是罗程哥给我的，这些资料都是他们收集的秦科长违法乱纪、中饱私囊的证据，以前还给县里写过举报信，可能秦科长县里有人罩着，或者领导太忙没管这些事，寄了几次举报信都没回信。”
    她一个小孩子真要把证据收集全了，人家肯定不信，她只要上交一点点可以用得上的，想要更多更有力的证据，为了自己的仕途段厂长肯定会去查。
    “若是对方背景大，我们就算了，但是有个小小的要求我还是希望段叔叔能答应我？”
    虽说郑橘子对赚钱是有脑子，但那是赚钱，这种事情段厂长不知道她懂多少，很可能是有人给他支招，他得好好的去查才行。“什么事？”
    “就是能不能让这位秦科长放假啊？”
    段厂长微微敛去眸底的深邃，问：“为什么？”
    “我就是觉得这样的人心肠不好。”郑橘子小孩子气说得理所当然。
    “我肯定能让瓷砖大卖，到时候他要是想捞回扣把货发给别人，我前面的努力说不定就白费了，我心里气不过；他要是不为难我把销售的业绩揽自己身上，说不定还借此晋升了，我心里也气不过。”
    这点倒是说到点子上了，秦佳龙是那人的小舅子，正常情况下一个厂里的绩效好人们会说厂长领导有方，也会将销售的功劳安在销售科，对方若是运作一下，自己回了县城让秦佳龙来做厂长都有可能。
    明明是自己的考核资本，让自己人沾光无所谓，让对头沾光他心里也气不过。
    手里的证据都是现成的，吃回扣要调查，段厂长都没给秦佳龙接受的时间就让他停职了。
    左右每天都是在办公室坐着，回家坐也是一样的。
    “段厂长，你这不是为难人吗？厂里的瓷砖卖不出去那是花样太老式了，没人愿意买，是设计的问题，跟我有什么关系？”秦佳龙仗着姐夫的关系别说在瓷砖厂了，就是在镇上都作威作福。
    这次姐夫说要想办法摁死瓷砖厂，他就带头让整个瓷砖厂停摆。
    成效确实显着，本来瓷砖厂的货物就积压，现在只生产卖不出去积压得更厉害了。
    段志辉亲自去跑业务才卖了那么点货出去，这次升迁肯定是没希望了，到时候他姐夫更进一步，自己说不定也能更进一步。
    凭什么段志辉这么年轻就能做厂长，自己就只能做个销售科长？
    段志辉也不跟他瞎扯，罗程他们举报又不是凭空捏造，吃回扣的证据在自己手里，你不想停职，那就找专人来查你。
    原本他还想等查清楚那罗程的底细再动手，现在直接就把你送进去。
    要是查出跟对方有关系，自己还赚了呢。
    报纸在这个年代的宣传作用比什么都强，尤其是省级的报纸，简直就像是镀了层金光的。
    郑橘子给村长和马家都送了份报纸。
    给村长是希望他认识的村长多，在附近几个村分发一下，争取能让各位村长都贴自己家里，有房子要贴砖就找她，每成一笔单给两块钱。
    至于村长，郑橘子家没电话，远一点的单就只能电话联系村长家，传一次话给5毛，成一笔单也给两块钱。
    村长看郑橘子那是哪哪都是好的。
    他家的房子登省里的报纸了，他怎么都要拿着报纸去嘚瑟嘚瑟。

 第63章 赚钱龙卷风

    这种传个话就给钱的事情，绝对是帮他拉人情的，村长一口就答应了。
    至于马国明家，马国明父子都不在家，在家的只有她大儿媳和马丽丽，郑橘子把一份报纸给了马丽丽，一份给了马小柱他媳妇吴荷花。
    “荷花嫂子嫂子，你看你和小柱哥多上镜啊，这份报纸是我特意给你们俩留的。”郑橘子说着将报纸递给她，顺便还指着封页强调：“可惜是省城的报纸，没办法只能排第二页。”
    天哪！吴荷花用力的擦了擦手，确定不会弄脏报纸才接过来激动的道：“我，我和我们家的真上报纸了？”
    郑橘子道：“这报纸都拿你手里了还能有假？”
    “是真的。”吴荷花激动得不行，他们夫妻的样子全省都能看到了！“橘子妹妹，你这报纸还有吗？”
    郑橘子：“你想做什么？”
    “我……”吴荷花有点不好意思，“我就想给我娘家也送一份瞧瞧。”
    露了这么大的脸，怎么都要告知娘家？
    郑橘子为难：“这不好，我就那么多。”
    “那就是还有了。”吴荷花眼睛一亮。
    郑橘子……
    “我知道你家现在做贴砖的生意，你放心，我回娘家去一定好好给你宣传宣传。”吴荷花紧紧的抓着她的手腕“诱惑”。
    郑橘子故作犹豫，好久才为难的道：“那好。”
    “小花姐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这报纸我给村长才一份。”
    吴荷花眼睛都在放光，“放心，嫂子我嘴可牢着呢。”
    报纸的宣传作用很快就见效了，老百姓并没太管报道的内容是什么，就知道那几户外墙贴了砖的人家上了省城报纸。
    跟风这种事情一旦起来，那就是龙卷风。
    刮得郑银虎一家子是脚都没法沾地。
    郑银虎家儿子、女婿和三个侄子如今都成了小工头，镇上各个人家和乡村到处跑，都没时间找郑贵祥喝酒。
    段厂长倒是有空找顾厂长喝酒，“你还别说，你介绍的那小姑娘真有点本事，就这么点时间，我那仓库的货就去了一半。”
    “弄那些什么‘幸福之家’‘出入平安’啥的花砖，还真的好卖。”一口酒下肚，段厂长就觉得心里痛快。
    太痛快了，好久没这么痛快了，老的能卖光不说，对方还给他建议了一些新花样，正在让技术部的人研究什么时候能印出来。
    “她收你多少钱一块砖？”两只眼睛都顶着黑眼圈的顾厂长突然问。
    “没花钱。”段厂长道，“就是橘子给的图样建议，没要钱。”
    顾厂长不服气啊，明明他们先认识的，对方靠她还赚了一笔，怎么给他设计衣服就要5毛钱一条，给姓段的设计瓷砖就不要钱？！
    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这……虽然是朋友，但此刻段厂长心里的快乐翻倍。
    嘴上却道：“你们厂她们还投资呢，肯定跟该有前景。”
    顾厂长：“是吗？”
    段厂长：“肯定是啊。”
    顾厂长只觉得呼吸更难了，忍不住又是那一问：“你说我现在生产这么多万一卖不掉怎么办？”
    段厂长安慰：“你一个大男人比不得人家小姑娘？人家投的还是自己的钱，她们都不怕，你怕什么？”
    想起郑橘子的话，顾厂长只觉得自己进的气少：“她们都还未成年还有再来的机会，我还没结婚，要是进去了这辈子只怕都断后了。”
    段厂长：“你这是要我给你介绍对象？让你嫂子给你找一个。”
    顾厂长：“我是想你帮我卖货！”
    苍天啊，这酒还没喝就上头。
    顾厂长：“你那是女式裤子，我也就能让你嫂子买两条。”
    “39一条，你让嫂子买两条。”
    “什么裤子这么贵？”
    顾厂长激动了：“你也觉得贵？她楞了花钱给每条裤子定标签，写着‘建议最低零售价：399元’，你说，谁会花这么多钱买？！”
    段厂长看不懂，但他是受益者，很看好郑橘子：“你介绍的人，你要有信心。”
    顾厂长也不是完全没信心，就是那么多货和欠款在那里杵着，让他忍不住在有信心和没信心之间上下波动。
    这货一天不出去，他的心就一天跳不平稳。
    “你也别光顾着抱怨，我今天来找你是想问问，罗程和宋星是你介绍给她们的？”段厂长已经调查过大概了，还是向自己的兄弟求证。
    “是啊。”顾厂长其实挺同情那两兄弟的，明明啥都没做错，倒霉的却是他们。“一时间也找不到合适人，就推荐他们了。”
    “他们以前不认识？”
    顾厂长：“应该不认识。”
    “你们怎么认识的你还没说呢。”段志辉突然问道。
    “你这人怎么回事，效益好倒还怀疑起人来了？你是担心我坑你还是怎么的？”顾厂长不满道。
    段志辉将心里的疑惑说了出来，毕竟那份检举材料来得太是时候了。
    顾厂长听了之后只是想了想，“你觉得那检举材料哪里来的？”
    这个段志辉打听过，“是宋星跟罗程收集的，以前也给镇上和县里寄过，不过被人拦截了下来。”
    “那不就没问题了？”顾厂长觉得他就是太年轻爬太高，脑子想太多。
    想再多都没有你眼眶黑，段志辉对这个好友倒是放心。
    “人家两个小孩就只是想赚钱，你别想太多了？”顾厂长道。
    段志辉心里的疑虑并没有消减多少，问：“就不会是她们家人的意思？”
    顾厂长笑了，很肯定的道：“别的人我是不知道，但她们爸爸肯定没这个能耐。”
    就郑贵祥那德性，加十个心眼都玩不过他女儿。
    “他们都是乡里长大的普通老百姓，瞧着政策变了胆子大点赚了钱就有点冒进而已，跟你的那些圈子半点不沾边，你别把人家想得跟你一样复杂。”
    段志辉微微皱眉：“你真这么看？”
    “怎么看？”顾厂长只觉得全身都无力，两孩子做人做事确实和同龄人不同，但是个性也很明显。

 第64章 去魔都了

    “我看到那两孩子大胆冒进、赚钱的心思也不小，但小孩子一点都藏不住事，有啥想法都是直接说，哪怕是狮子大开口都没心虚过，能玩什么心机？”
    顾厂长心里默默的补了一句：玩心机也是跟我玩。
    对啊。
    虽然认识的时间不久，但郑橘子确实很敢提要求，不管他会不会同意，自己想要什么一点都不隐瞒——就是想赚钱，却又不是那种贪婪，讨厌什么人说得也是不带拐弯的。
    “你说，这样的孩子，以前怎么会默默无闻？”段志辉还是觉得不合理。
    “嗤——”顾厂长嗤笑了一声，“你怎么会觉得人家以前是默默无闻？就比如我没把她介绍给你的时候，你也不认识她。”
    “我家那个跟我说有人能将我那批货包圆的时候我也看不上人家啊，人家不过是没有露脸的机会而已，他爸开养殖场都有三年了，当初也做过村里的首富，有两个孩子青出于蓝也不是怪事。”算起来人家在乡下也不是默默无闻。
    “人家真要有所图，就不会才认识就跟你提要求，不过是看你是厂长觉得可以帮忙罢，小孩子的心态还不成熟罢了。”
    段志辉觉得有道理，然后举起酒杯：“哥这一关也是顺利过了，以后肯定不会忘记兄弟的。”
    顾厂长有点醉意，拍着他的肩膀道：“那是必须的。”
    哥俩好，一起喝。
    钱这种东西，看着再多消失得也快，服装厂那边的资金链眼看就要断裂了。
    贴瓷砖的业务是接了很多，但干活的人——全村动员，能带出去用的有百来号人，居然还是要排队才行，这势头郑橘子觉得瓷砖厂的生产车间不停产是对的，不然突然要加班，也会跟服装厂的员工一样反感。
    要么加班过年拿奖金，要么现在就放假大伙工资都别拿了！
    顾厂长在郑橘子面前一开始就没树立起威严，但是管理自己的厂子还是有一套的。
    就是再怎么压制，最后还是要有钱发下去才行。
    顾厂长心里是真的没底。
    前面跟着女儿签了好几次字，郑贵祥认识了不少人，顺便还拿下瓷砖厂食堂的业务，这次女儿带他去银行，啥都没问郑贵祥就刷刷刷的签了自己。
    遗憾的是这年头贷款虽然管控不严，又有顾厂长疏通关系也只能就这上限贷12万。
    先前，郑橘子已经将自己赚的、顾小二赚的还有郑寒秋赚的都投了进去，实在没钱了必须贷款。
    这时候管理松散的最大好处就是放款快，款一下放下来，郑橘子就准备跟顾厂长去魔都。
    “现在才生产出20万件呢？”顾厂长不太搞得懂她的操作，提醒她目标还有点远。
    郑橘子：“生产不能停，我们先把这20万件卖了。”
    顾厂长皱起眉头：“你去过魔都吗？”
    郑橘子：“没有。”
    “你知道怎么卖货吗？”
    郑橘子疑惑：“你不是都准备好了吗？我们带着货去就行了。”
    不知道为什么，跟她说话顾厂长就想要尖叫，“你让我准备的那些跟卖货有关系吗？”
    郑橘子不管，只要结果：“所以你准备好了吗？”
    顾厂长：“你说的那些没问题，但是跟卖货究竟有什么关系？”
    郑橘子松了口气：“你准备好不掉链子就行了，其余的交给我。”
    顾厂长……我是大人，这话不该是我来说吗？
    服装厂有专门送货的大卡车，司机没开过这么远的长途有些担心开这么久出事，当天就请了病假。
    顾厂长……还没出门就掉链子了。
    郑橘子给了他一个小小的鄙夷：“星哥和程哥都会开车，带上他们可以轮流开车，日夜行车快很多。”
    最重要的是他们俩是当兵的，能保护自己。
    论人品顾厂长也信得过。
    姐妹俩只有郑橘子去。
    本来她是拉郑寒秋一起的，郑寒秋拒绝了：“你我都坐一趟车，万一出了事都没人来救你。”
    郑橘子凉凉的道：“你就是不想吃这个苦。”
    郑寒秋嘴角扯出一抹心虚的笑意：“以后副总的职位我一定不跟你争。”
    郑橘子：“别废话，去就还争一争，不去那你就是。”
    郑寒秋深吸了口气：“行，祝你一帆风顺，未来总裁。”
    郑橘子仰起脖子雄邹邹气昂昂的出门了。
    父母那边肯定不好交代，家里确实要有个交代的人。
    这个时候坐车还真不容易，坐的还是大货车。
    前面就只有三人位，挤四个人。
    后面都是货，外加一个轮流睡觉的人。
    这年代交警叔叔似乎不查超载，只要车子能开动，能有多少货都往里面塞。
    没有高速公路，全凭宋星走过一趟的记忆和地图指路。
    五人除了方便也不敢随便停靠，吃饭就是吃准备好的干粮，等到了魔都，不用照镜子郑橘子都能想到自己有多么的灰头土脸。
    好在顾厂长租的房子还算靠谱，在展馆旁边的居民楼。
    小区本身有保安，附近有武警宿舍，至少他们的货有人看着安全没问题。
    能有什么问题？顾厂长的心都在滴血，这院子是舅舅帮忙找的，人家不短租，半年要500块，他一咬牙租了半年。
    不过这小院的条件不错，是上下两层的小独栋，有四间房，还有厨房和厕所，能自己在家做饭，车也能进院子里面。
    跟路上的神经绷紧比起来，这会儿一群人才敢放松。
    轮流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服，吃了几碗泡面就各自休息了。
    路上泡面都没有热水泡，只能吃干的。
    哪怕以前在农村长大，郑橘子也没过过这么苦的生活。
    经历过才知道跑长途究竟有多难熬。
    日夜兼程，比预定的日子早到了一天，顾家兄弟穿得人模人样的去拜见各位长辈，郑橘子和宋星去看场地，罗程在家里守着车和货。
    场地还没正式开放，宋星拿着顾厂长给的号码牌带着郑橘子进去了。
    当地有人就是好办事，对方帮忙租的场地位置很好。

 第65章 贫穷限制了想象

    这次展会的主题都是纺织品，有服装、布料还有床上用品等，这会儿已经有人开始布置场地了。
    隔壁的是一个卖女士花衬衫的，这些后世看起来有些老土的款式和花样，在这个时代可是时髦得很。
    “漂亮姐姐你好。”郑橘子甜甜的跟人打招呼。
    对方先是一愣，展会还没开始怎么会有个小孩？
    但这么可爱的小孩谁又能拒绝呢？“你好啊，小朋友。”
    郑橘子天花乱坠的夸了半天，然后问道：“我是姐姐隔壁的租客，我们卖的是裤子，明天能跟姐姐一起卖吗？”
    对方梳着时髦的大波浪，大红的口红无比抢眼，心里只觉得好笑，俯下身子问：“你想怎么一起卖？”
    郑橘子凑到她耳边低声耳语了一通，大波浪原本只是看人家是小孩不想驳了她的期待，听完之后，眼睛亮了，“还能这样？”
    郑橘子眨巴着眼睛问：“怎么不能这样？”
    大波浪还是很犹豫。
    郑橘子道：“漂亮姐姐不用担心，人我来请，你只明天放音响配合一下就行了。”
    失策啊，小地方就是见识少，就不知道这时候已经有音响了，好在自己来看了，不然这么好的办法岂不是要白白浪费？
    大波浪觉得有道理，真要是隔壁摆摊的，音响放自己这边也不怕丢，最多也就浪费几件衣服而已。
    顾厂长回到住处的时候，院子里有人在放音乐，还有很多……女人在跳舞？
    这是房东反悔了？
    看着站在院子里指挥的郑橘子，顾厂长总觉得两人的时空有偏差，“橘子，这是……做什么？”
    郑橘子指着身边的大波浪道：“这位是钱多多姐姐，多多姐姐，这位是顾永安顾叔叔，那位是他弟弟顾长安顾二哥。”
    然后甜甜的补充：“我们家的帅哥全都是单身，什么款式的都有。”
    钱多多脸瞬间红了，小屁孩说什么呢？
    顾永安僵硬的打了个招呼，然后问：“所以，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郑橘子：“排练啊。”
    顾永安：“排练什么？”
    我们是卖衣服，不是参加舞会！
    “顾叔叔你看。”郑橘子指着跟着音乐跳舞的女孩们道：“她们上面穿的是多多姐的衣服，下面穿的是我们的裤子，明天展会就让她们现场展示我们的衣服有多好。”
    顾永安似乎还蛮像那么回事的，“但是这些人你哪里请的？”
    没记错的话，他们昨天晚上才到。
    郑橘子一脸你怎么这么傻的表情，眨巴着眼睛道：“我们现在住的就是歌剧院的家属区啊，请人有什么难的？”
    顾永安……
    宋星低声解释：“10块钱一天。”
    10块钱一天？！
    顾厂长看着那7个人就觉得头晕——一条裤子都没卖出去的，花钱倒是花得痛快。
    要知道展区的租金还要600块钱呢，如今还要请人就穿着衣服扭两下，他感觉自己都快要呼吸不畅了。
    不管怎么样，场地都定了，人也来了，该怎么样就得怎么样！
    钱多多是本地商家，有她在让人在摊位后面弄个迷你小展台似乎很顺利。
    音乐一响模特们时而缓步走上展台又走下去，时而一起在台上跳舞，根本就不用吆喝，一开场就围过来不少人。
    “健美裤，健美裤，又美又健康！”
    “健美裤，显瘦显身长，让你美丽快人一步！”
    “最新潮款，踊跃抢购啦！”
    那边钱多多自然也不会闲着，卖力的推销自己的衣服。
    为了防止总在讨价还价中浪费时间，郑橘子一开始就做好了牌子：零售价399一条，拿货价35一条，一百条起步。谢绝议价。
    这价钱在他们镇上绝对不可能，在魔都不算离谱但也不便宜。
    看的人多，那边衣服都卖出去不少了，这边还没人行动。
    顾永安急啊。
    郑橘子一点都不急，很快就开张了，一小伙子过来张口道：“老板，给我来两件。”
    顾永安连忙招呼客人，郑橘子生怕对方上当小孩子气的提醒道：“哥哥，这是女生穿的裤子，你买了没用。”
    “怎么没用？”小伙子一副自己赚了的表情，“我对象就爱俏，你这裤子穿了她高兴我也高兴。”
    “算了，那两毛就别找了，难得遇到一件配得上我对象的裤子，就算小费了。”
    准备找零的顾永安……魔都的人都这么有钱吗？
    开了张，后面来买的人就多了，再后面甚至开始抢了。
    顾永安在前面招呼散客，顾长安和郑橘子则帮拿货的人选码子，数数量。
    宋星哪边忙不过来帮哪边。
    模特继续按昨天排练的那样不紧不慢的展示身上的衣服，一切乱而有序。
    隔壁的钱多多也是生意火爆，三个人忙得晕头转向，两个摊位这么近，竟然都没时间搭句话，更别说吃午饭了。
    等到展会终于收摊的时候，郑橘子感觉自己全身都要散架了，这小身板锻练两个月的效果不够用。
    “这才第一天就这样，再过四天我会不会死啊？”顾长安也是全身无力的大叫。
    顾永安只觉得自己喉咙都要冒烟了，一句话都不想说。
    “橘子，不错！”隔壁的钱多多也是累得不行，“你的办法是真的好，姐从来没在展会上卖出过这么多衣服。”
    郑橘子甜甜一笑：“我就是个吉祥物。”
    钱多多笑了，撩了一下自己的大波浪，直接抽了一把10块钱的钞票给她：“给你，吉祥物。”
    郑橘子：“干啥？”
    钱多多：“今天请那些人的钱你们出，后面几天的钱姐掏了。”
    不等郑橘子说什么，钱多多艰难的摆了摆手：“今天太累了，不说话了。”
    回去盘点今天的进账，顾永安还是第一次感受用麻袋装钱的“豪气”。
    今天一共卖了多少件他根本就数不过来，但是有一个客户直接要了1万件。
    给的是28块钱一件的出货价，直接在罗程这边拿货付的现金。
    一笔单就是28万啊，魔都人真的太有钱了。
    郑橘子说得对：贫穷限制了他的想象。

 第66章 戏精附体

    好歹他也是省会大学毕业的，省会与乡镇的差别已经够大了，哪里想到大城市间的差距也能如此巨大。
    零散的卖货和小数额的批发也出了差不多1万件货，虽然单没有这么大，但是价钱高，赚得更多。
    这就意味着，他们这一天的销售就把这批货的本金给赚回来了已经有盈余了。
    “做梦啊，真的就跟做梦一样。”
    顾长安抱着那堆钱感觉就想在钱堆里滚过来再滚过去，用金钱来沐浴身心。
    点过今天的销售额，几人潦草的吃了晚饭，就再无力交谈，早早睡了。
    第二天罗程带着麻袋去汇款，这么多钱就这么收着，谁心里都怕，早点汇回厂里才安心。
    顾永安等人到展区的时候，旁边不少人都在搭展架、试音响，这一片都是卖衣服的显然是想要学习他们昨天的方法。
    “这，这可怎么办？”顾永安有些担忧的看着郑橘子。
    郑橘子眼珠子转了转，专往卖衣服的摊位挤，“叔叔，你们展示衣服有裤子吗？要不要进一点我们摊子的健美裤？保证你们的衣服跟着一起卖得好。”
    对方……我们是来卖东西的，你这小孩子是来捣乱的？
    小孩子不怕丢脸，郑橘子再接再厉：“我们的健美裤真的很畅销，昨天人太多了，我们都要累死了，你们要不要进一些跟着卖？搭配着穿才好看。”
    对方犹豫了，399的裤子真的不便宜，但那些人就跟疯了一样的抢着买，确实很有吸引力。
    但是35块的批发价也太贵了。
    “叔叔，我们昨天太累了，我就想早点回家了，你要不问问别的家，一起凑个一万条，我叔叔愿意给28块钱一条，转手就是10万块钱呢。”
    28也太贵了，但若是大家凑一起拿货直接卖……
    “叔叔，你看那边——”展会都还没有正式开始，就有人围在他们的展区了，看他们的穿着应该是举办方的工作人员。
    “我要干活了，叔叔再见。”
    “唉，等等。”对方拉住了她，“小妹妹我们谈谈，我拿1000条，28一条怎么样？”
    郑橘子想都没想就摇头：“不行哦，1000条的批发价是32块钱。”
    对方苦着脸哄孩子：“都是卖东西，你就便宜点卖给叔？你回去说你卖了这么多裤子，你家大人也会表扬你的。”
    郑橘子很有原则的道：“不行，顾叔叔说这样会坏了规矩，就算你买我们家的裤子，在这个展会卖的时候也必须一条399元，一百条才35元一条，不然就是坏了规矩，谁都赚不到钱。”
    对方：“做生意怎么能这么死板。”
    郑橘子一脸我就是个小孩子做不了主的表情：“我也不知道，但是顾叔叔说我们家的裤子超级好，大家都很喜欢。”
    “不只是我们，隔壁的漂亮姐姐生意也很好，我就是个吉祥物。”
    对方……
    也没多久的时间，就有几个同行来要货，都是卖衣服的，三家一共拿一万件，要求28块钱一件的批发价。
    顾永安看着郑橘子……这是什么情况？
    郑橘子：“叔叔，橘子好累，想早点回家。”
    顾永安……
    最后顾永安给了他们一万的货，收了29万块钱，这是郑橘子的要求——一万是押金，不能随便降价，展会结束后再退。
    眼看展会就要开始了，三家也只能同意。
    “小橘子，他们要是都在这里卖货，岂不是赚了你们的钱？”钱多多在一旁笑道，健美裤生意这么好，她都想拿货了，但就在隔壁摊位，感觉像是抢生意，对方该不会愿意。
    郑橘子声音有些委屈，“赚了是顾叔叔的，我就是个吉祥物。”
    顾永安……你这是戏精附体了吗？
    郑橘子委屈的摇着顾永安的手问：“顾叔叔，橘子好累，橘子想回家。”
    出来怎么就变这样了？
    顾永安也头大：“总得把货卖了才能回家。”
    郑橘子更委屈了：“那你快点卖啊。”
    顾永安无奈：“还没开门呢，你急什么？”
    郑橘子依旧眼巴巴的看着他，“你要快点。”
    顾永安……隔壁的钱多多“见不得孩子苦”一口气拿了4万条。
    顾永安不太理解魔都人：“拿这么多货，你卖得完吗？”
    钱多多笑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你怕什么？”
    郑橘子憋着嘴坚持原则：“不能打价格战。”
    钱多多更是好笑道：“小橘子，你知道什么是价格战吗？”
    “知道。”郑橘子点头，“就是都不努力，就想降价卖得快，结果谁都赚不到钱。”
    “小橘子懂得还真多。”钱多多摸了摸她的脑袋，“你这标签上不是都写了吗？最低399元，我为什么要降价啊？”
    郑橘子又笑得真诚，“那姐姐多要点，我好早点回家。”
    钱多多更觉得好笑，“姐就两个门面，先一个门面放一点试试，卖得好才能多拿。”
    郑橘子眼睛眨了眨：“那祝姐姐生意超级好。”
    钱多多又摸了摸她的脑袋：“那就多谢小橘子了。”
    展会开始之后，场面比昨天还火爆，一群人直接扑过来就是要一百条一百条的拿，挤的那些原本只想买一条的都觉得买一条太吃亏了，怎么都得多买两条才行。
    实在忙不过来，郑橘子建议零售的去别的摊位看看，都是一样的裤子，价钱也一样，有的摊位还不用排队。
    不少人都觉得这个小姑娘太实诚了，别的地方有，自然要去货比三家，结果就是家家都一样，顶多就是排队的人多少不同罢了。
    散户都劝走了，这边都是一百条起步，赚的是少点，卖得明显就快很多。
    钱多多在会场依旧卖的是衣服，有健美裤带来的人潮，她的衣服卖得也很快。
    又是没机会吃午饭的一天，散场的时候郑橘子可怜巴巴的问顾永安：“顾叔叔，卖完了吗？橘子想回家。”
    虽然知道她是装的，但也要硬着头皮配合：“快了。”

 第67章 我们不占领就会有别人占领

    “我想回家！”郑橘子一屁股坐在地上撒无赖。
    顾永安无奈的劝着：“出来一趟，总得把货给卖完啊。”
    郑橘子委屈极了：“怎么还没卖完？”
    旁边的顾长安没见过这样的郑橘子，就觉得这样年纪的小姑娘这样才可爱，以前跟她说话，他总觉得自己蠢，“快了，快了。”
    郑橘子嘟着嘴：“我明天不来了。”
    顾永安心里无语，嘴上道：“你是我们的吉祥物，你不来不行。”
    还真是吉祥物？
    早上的三个商贩又围了过来，这次他们一家要定一万条，展区又有几个商家也要订货。
    虽然按照比例盈利并不高，但一条裤子就能赚11块，比5块钱的裤子卖10块赚得多一倍。
    重点是这裤子太好卖了，不但裤子卖得好，连带他们衣服都卖得快，简直就是赚麻了。
    顾永安做梦都想不到，还能做同行的生意，就算是经销商也不是这么拿货的，这健美裤是真的受欢迎。
    几人疲惫的回到家，将几个商贩要的货给了，收了钱才回到屋里。
    屋里此刻坐了不少人。
    打劫？一个都不认识，郑橘子感觉不太妙。
    顾家兄弟先开口了：“外公、外婆、大舅、二舅妈。”
    这些都是顾永安的亲人？
    外公胡须花白，表情严肃，一看就是很严肃的那种，身上有种让人不敢轻视的气质，正是杨洪涛。
    他身边那位穿旗袍的老人，眼角有着浅浅的皱纹，笑眯眯的看着他们，都让人觉得她是个和蔼可亲的老人。
    大舅跟顾永年有五分相像，跟他爸一样很严肃，二舅妈倒是很热情：“回来了，看你这样子，今天没少受累？”
    两边人看起来就很生疏，说话很客气，一点都不像是外公和外孙的关系。
    倒是那位二舅妈对健美裤赞不绝口，成了全场的氛围担当，郑橘子捧着西瓜坐在旁边听她唠嗑。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顾永安送的健美裤太好了，她们单位的人都想要。
    没错，郑橘子让顾厂长去拜访亲人的时候给每个女性亲戚都送了一条健美裤，搞得顾厂长脸都不知道升了多少度才办成。
    在自己家都怕丢人，在展会上还能开口？这是郑橘子制定的硬性任务。
    顾永年也就是完成任务的水平，对二舅妈牛二梅的拉气氛要附和得僵硬：“二舅妈要是喜欢，我再送你几条。”
    牛二梅摆了摆手，“我怎么好意思？你说多少钱一条，我跟你买。”
    顾永年：“按规矩零售价是399元。”
    牛二梅的脸色有点局促，“这么贵？”
    顾永年终于找回一点自在：“你是我舅妈，要是自己要拿几条就是了。”
    牛二梅脸色更不自然了，道：“也不都是自己要，主要是单位的人瞧了都说是好东西，托我问问还有没有。”
    接着补充：“稍微有点多。”
    顾永年想了想：“我这最低批发价是28块钱一条，但为了不坏规矩，还请舅妈拿了东西晚几天再给自己同事。”
    那边杨洪涛冷哼一声：“卖条裤子还有规矩了？”
    自己送人情还要低三下气了？深受郑橘子的影响，顾永安也是有脾气的人：“一万条才能有这样的批发价，我与会场所有销售商都收了押金，会展结束前零售价必须是399元。”
    牛二梅听了倒没有任何的不悦，399元对她来说不算多贵的东西，但也不便宜，穿单位是真的有面子，就连以前与自己不对付的都问自己是哪里买的，想托自己买两条。
    28块钱怎么算都比399块钱便宜不少，两家日常没啥走动，肯给个脸自己肯定要还个笑。
    她也不知道老头子来干什么？人家来魔都提着礼品上门拜访礼数都很周全，哪怕是请帮忙也只是请帮忙租个场地而已，又不要家里给钱给权，没道理让他也跟那些孙辈一样在他面前伏低做小、百般顺从。
    杨洪涛又哼了一声：“你们这是搞市场经济，是投机倒把。”
    顾永年解释：“我这都是正规服装厂生产的，我们是国企。”
    现在企业已经开始要自负盈亏了，他这是现代社会的好厂长，为了挽救厂子的生计绞尽脑汁。
    杨洪涛……“就是你们这些人钻空子，才把市场搅得乱七八糟！”
    郑橘子已经很累了，又吃了一块西瓜，继续看顾永安被骂成孙子。
    顾长安捧了块瓜坐到郑橘子旁边，问：“你看得很起劲？”
    郑橘子微微皱眉瞟了他一眼，“吃瓜就吃瓜，还管不住你的嘴！”
    那边训孙子的人转过头来看着顾长安提问道：“长安，你觉得如果大家都讲究穿什么衣服、怎么打扮，说明社会什么问题。”
    顾长安……他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
    郑橘子插话道：“说明大家都能吃饱肚子，能够有时间和精力追求更好的生活了。”
    “对对对，就是这样的。”顾长安连忙附和，他们家橘子大人一级棒。
    杨洪涛眉头紧皱，看起来很不满郑橘子的插话，“那我问你，这和旧社会资本家的太太小姐有什么区别？”
    郑橘子坦然道：“当然不一样，旧社会只有权贵阶级才能打扮自己，老百姓日常就只能为了不饿死奔波劳碌，现在大家都能靠自己的双手来让自己获得更好的生活，吃饱肚子了还能选择精神生活。”
    这话从个小孩子嘴里说出来，杨洪涛还真被堵住了。
    杨洪涛看不惯这种行为，但还真不能说她不对。
    他觉得健美裤这种东西跟工人阶级就不对调，但大伙就是喜欢啊。
    明明是思想被侵蚀的腐朽，反而成了精神生活了？
    郑橘子撇了撇嘴，带着小孩子不满问道：“全国经济大发展是必然趋势，市场就在那里，我们不占领就会有别人占领，顾叔叔是响应国家政策，为推动国家的经济发展贡献自己的力量，你不是该表扬他吗？为什么看起来还那么凶？”

 第68章 家风

    杨洪涛……
    一旁的王玉琴推了推他，笑得和蔼：“你就这犟脾气，小辈们做得好就该要夸。”
    郑橘子眼睛闪闪发光，很认真的道：“奶奶说得对。”说着还竖起大拇指，“给奶奶点个赞。”
    看着抱西瓜皮的孩子，大伙笑了。
    郑橘子转头看着牛二梅问道：“舅妈，明天是周六，你要不要来看展会，除了健美裤展会还有很多衣服可以买。”
    接着故作神秘的凑到她耳朵边道：“顾叔叔跟好多人都认识，肯定能帮你拿低价。”
    牛二梅笑了，然后逗小孩的问：“你叫他顾叔叔，他叫我舅妈，你该叫我什么？”
    郑橘子很认真的想了想，道：“我叫顾二哥哥哥，顾二哥叫你舅妈，我才叫你舅妈的，跟顾叔叔没关系。”
    小孩子的话总是容易逗人笑，将杨洪涛带来的紧张气氛一扫而光，牛二梅又问道：“你叫顾二哥哥，为什么叫他的哥哥叫叔叔？”
    郑橘子：“因为顾叔叔总板着个脸，天天都好严肃的样子，显老。”
    大伙都笑了。
    顾永安都没忍住笑了，“我在你面前，什么时候板着脸了？”
    郑橘子说话慢了点点，每个字都清晰可辨，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味道：“你每次训顾二哥的时候都好严肃。”
    顾永年……
    顾小二……终于有人帮我说句公道话了，橘子大人我想给你磕一个。
    郑橘子接着似懂非懂还带着点小得意道：“不过今天我算明白了，这是你们家的家风，叫什么……什么忘记了，大概就刚刚爷爷这这样对晚辈都特别严厉。”
    这次大伙都沉默了。
    顾父和顾母结婚的事情多少有点阴差阳错，也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不过杨家人的态度是反对的。
    加上顾母结婚之后，距离拉得很远，与家里联系特别的少，若不是三年前匆匆见过一次，说是断了往来都行。
    这会儿一个小孩子说是“家风”大伙都忍不住看着杨洪涛，杨洪涛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大伙又有的没的说了些话，等把客人送走之后，顾长安直接躺在地上念叨：“原本还想在大城市逛逛，没想到这一天天的都这么累。”
    顾永安没好气的哼了一声，顾小二立刻坐了起来。
    “货已经卖得差不多了，明天也是最后一天了，你和橘子一起去玩玩。”顾永安到底还是心疼这个弟弟的。
    明天只有余剩的一点散货了，就连预定的订单都有了，他们完全可以放松点。
    郑橘子和顾小二也没跑太远，就在小区里逛逛。
    郑寒秋是在魔都出生的，在知道他们租了剧院的房子之后，就建议她在附近买几套房子。
    是的，她对自己设计的衣服很有信心，货卖掉了买几套房子完全不是问题，以后能住人，还省了汇款的汇费。
    郑橘子原本觉得太累了想算了，但是今天有时间又忍不住想看看。
    开始请剧院的人做模特的时候，就请那些年轻的姑娘们帮自己打听一下。
    她们都是本地人，别的不说，消息绝对要多不少，就是觉得小孩子要买房，肯定是闹着玩的。
    不过还真有人给郑橘子介绍了房子。
    睡了个懒觉，郑橘子和罗程、顾小二三人去看房子。
    没出完的货也搬去展区了，没有货就也不用留人看守了，跟门卫打过招呼，倒不怕有人把车开走。
    “我跟你们说，你们也是运气好，我们这都是家属区，大伙就在附近工作难得有房子出来，这还是我们领导工作调动才有房子转手。”带路的小何简单的介绍情况。
    郑橘子问：“我听说你们这住房都挺紧张的，内部没有人买吗？”
    小何道：“想买房的人是很多，现在大家住的地方都紧巴巴的，但是我们领导家跟你们现在住的地方差不多，是个带院子的小别墅，我们这些人哪里买得起？”
    任何时候，房价和收入相比都不是便宜的东西。
    别墅区都在一块地方，没多久就到了。
    房子里面不少人在忙忙碌碌的打包，看样子是准备搬家。
    男主的主人是个50来岁的中年人，眼睛炯炯有神，看到小何带着人来，问：“这就是想看房子的人？”
    小何点头：“是的。”
    说着给他们介绍。
    中年人原本以为看房的是罗程，结果没想到是郑橘子，有些生气道：“我这正忙着呢，没时间跟你胡闹！”
    跟郑橘子相处的时间虽然短，但是小何觉得她年纪虽小，人却很靠谱。
    连忙跟领导解释：“橘子同学是诚心来看房的。”
    中年人依旧带着怒气道：“小孩子诚心又怎么样？我这房子怎么都要上万块钱，她买得起吗？”
    郑橘子不急：“我要先看房才行。”
    “啥？”他都没决定跟小朋友做生意呢。
    郑橘子道：“我都到这里了，就算耽误时间也不会超过十分钟就能把房子给看完，就当是最后相信一下自己的下属，让我看看又何妨？”
    好像是这么回事。
    中年人心里似乎有什么事情很烦躁，这会儿干脆放下手里的事情陪他们看房，然后问：“怎么样？”
    这栋房子跟他们现在租住的差不多，不过因为是边户，朝东的卫生间都开了窗户，采光通风更好，院子也大一点，郑橘子心里是满意的，问：“伯伯，您这房子要多少钱？”
    中年人似乎也是急着卖房，道：“块，我这房子说是这小院里最好的一套都不为过，若不是急用钱，这么便宜的价钱你找不到第二家。”
    难怪同单位的没有人接手，这价钱确实没几个人买得起。
    这几年房产改革，不少单位职工交一部分钱，单位交一部分钱，原本分配的住宅就算私人的了，也能买卖。
    看了房产证，郑橘子也没议价，就问：“今天能办理过户吗？”
    “啥？”中年人有点反应不过来，“你说啥？”
    郑橘子放慢了语速：“就是我现在付钱，能办理过户吗？您在相关的单位有熟人吗？”

 第69章 出事了

    顾小二觉得这房子好是好，但这么大的交易难道不该议价吗？集市上买颗白菜有的时候还讨价还价的。
    郑橘子没议价是觉得这房子确实值这个钱，就算有议价空间也不会有多大。
    而她最重要的是能及时拿到房产证，不然她后天就要回去了，再来就要等明年了，会有什么变故，谁都说不好。
    中年人看了看小何，然后看着罗程问：“你们有钱吗？”
    罗程已经被郑橘子各种激进行为刺激得脱敏了，说话特别有底气：“我们老板自然是有钱的。”
    郑橘子掏出一把银行存单，确定明年会来魔都做大事，她直接把自己分红的一部分存在银行。
    这年头银行存钱要求不是那么严格，有钱存进来就行了。
    人家有钱还不议价，中年人怎么都要把握这个机会，迅速找关系托人，确定今天就能拿到证。
    “这房子还不如你老家的房子大，能值这么多钱吗？”顾小二不是质疑，而是疑问，虽说有院子，其实也就一百多平米？
    他哥是服装厂厂长，住的家属院跟这差不多，顶多也就小几千块，这可是直接就十几万啊。
    郑橘子道：“单是房子肯定不值这个钱，值钱的是位置和地段。”
    中年人不由的看了她一眼，“我这位置怎么样？”
    郑橘子：“看舞台剧方便。”
    果然，还是小孩子。
    有关系办事就是好，不但那边有人对接，这边还能叫到小汽车，普通人十天半个月的事情，一会儿功夫就就给办好了。
    郑橘子带着他去银行验证了真伪之后，给了他六张两万和一张五千的存单，另外给了一千块钱现金。
    中年人这房子虽然没卖几天，但来看房的人加郑橘子也就两个，这会儿跟一个小孩子做成了生意感觉还是不可思议，“小朋友，你家大人真不会有意见？”
    郑橘子道：“我这叫先斩后奏。”
    原本觉得太顺利后悔是不是卖太便宜的中年人笑了，就是小孩子看中个东西就觉得好，根本不管值不值。
    看这个架势，应该是最近冒出来的那些暴发户家的孩子？
    虽说有点后悔逗人家孩子没报个更高的价钱，但他现在缺钱，能卖到这个价钱其实是超过预期的。
    “家里的东西我今天就会搬走，明天你来拿钥匙，你放心，里面的大件家具我都会留下，保证你家大人来了，随便添置点日用就能住人。”卖都卖了，中年人也很爽快。
    郑橘子点头，也提了个小小的要求，“叔叔，你家墙上的画不会搬走？”
    中年人心思又是一转，“怎么？小朋友喜欢墙上的画？”
    “喜欢。”郑橘子道，接着又道：“我看电视剧墙上有钉子会把脑袋磕出血，必须要挂东西，要不挂别的齐天大圣也可以，叔叔，你们单位有齐天大圣的衣服吗？”
    原来是喜欢画里的孙悟空？中年人笑了，果然小孩子的想法就是不一样，那些画都是前岳父送的，他跟前妻都离婚了，那些画只是没有动而已，小朋友在意那就不动了呗。“行，那些画我就不动了，明天你来拿钥匙。”
    “嗯。”土豪郑橘子乖巧的点头。“谢谢叔叔，叔叔你真是个好人。”
    中年人很满意。
    郑橘子也很满意。
    给了小何100块钱，只是传了个消息的小何也很满意，也很不可思议。
    “这，是不是太多了？”她一个月工资才几十块钱呢，这传话加上跑腿的时间都不到半天时间呢。
    郑橘子道：“不多，这是何姐姐该得的，为了陪我们跑来跑去的肯定耽误不少自己的事情了，谢谢姐姐。”
    这么慷慨的小姑娘谁会不喜欢呢？她会热心帮忙就是因为郑橘子不但每天10块钱都按时给了，她们穿在身上做展示的衣服也送给她们算做最后一天不需要请人的赔偿。
    衣服且不说，那裤子她瞧了这么多天，单买都要399元不二价的。
    而她还准备攒够了钱就也买一条的，结果人家直接送给她了。
    至于郑橘子说请她帮忙以后给她寄当地的报纸，她一口就答应了。
    今天是星期六，很多单位下午放半天假，几人去的时候，里面是人山人海，都快要挤不进去了，尤其是他们摊位处挤了很多人，听说是出事了。
    出什么事也没谁说得清楚，就知道是举办方的人说摆摊的不合规，让人把摊位收了走，对方不愿意，双方吵了起来，现在摊位都砸了。
    也不知道事情到底怎么样了，似乎弄了很久，这会儿警察都到了。
    郑橘子几人跟着警察挤到了里面，里面一片狼藉，顾永安似乎挨了打，眼镜都掉了，宋星护在他身边也挂了彩。
    其中一个人戴被看章的人对着警察道：“我们是接到群众举报，他们这卖的衣服不但价钱贵，而且质量不好，为了维护展会的正常秩序我们让他们撤出，他们居然还拒不执行，警察同志你们来的正好，把他们这些投机倒把分子给抓起来。”
    警察看着顾永安质问：“你有什么话说？”
    顾永安也硬气：“我的衣服质量没问题。”
    旁边的钱多多也搭腔道：“是啊，警察同志，他们家裤子卖出去这么多条了，没听说有质量问题啊？”
    前面都卖得好好的，突然说有质量问题，也会妨碍她的货出手。
    警察道：“有没有问题到警察局去说。”
    “等一下。”站在顾永安身边的牛二梅觉得不对劲，她本是来凑热闹的，出了事自然想维护自家人。
    打架她一个女的不敢掺和，但是警察在就不一样了，“我们被人打了，货都被糟蹋了，也该有个说法？”
    抓人就该都抓才对。
    被看章不耐烦道：“我们好声好气让你们走，你们自己不走就别怪我们动手了！更何况你们也还手了。”
    顾长安看着大哥被打也是气急了，跳出来大声道：“我们交了钱了，你们凭什么赶我们走？！”

 第70章 反转有点大

    被看章更是讥讽道：“有钱了不起？你们外地人在自己那不守规矩也就算了，到我们这就得守我们这的规矩！”
    郑橘子人小让罗程把自己举高高：“你们什么规矩？你们的规矩贴在大门口，我们都是按你们规矩做事凭什么赶我们走？还是说你们那就专门欺负外地人没背景？那你在招商宣传上说不嫌商户产地是专门骗我们外地人来赔钱的吗？”
    站得高，声音有力，说得也很简单易懂，规矩不是贴在墙上吗？怎么就违反了？
    展区有一部分人在他们手上拿了裤子，自然不想有不好的名声，还有一部分人非本地商户，哪怕是最后一天也不想遇到这样的事情，不少人都看了过来。
    这事必须有个说法。
    被看章怒道：“你们这是胡搅蛮缠，说了你们东西质量有问题，我们是按章办事！你一个小孩子不懂别嚷嚷。”
    郑橘子反问：“我们东西质量有什么问题？有质检报告吗？有工商局文件吗？还是你脚下踩了这么多条裤子有哪条被踩坏了？总不能你说有问题就有问题，那我还说你家天花板有问题要塌呢！你关门啊！”
    大伙的眼睛都看向被看章的脚下，横七竖八的踩着不少条裤子——399元一条呢？想买裤子的人都心疼。
    市场的管理人员怎么能这么糟蹋别人的东西呢？
    被看章有些尴尬的想要挪动脚，但围观的人太多了了，他有限的腾挪空间都是裤子。
    小孩吵架本就是认自己的理，更何况这理大伙听着也很有道理啊。
    就连警察都问：“你们有证据吗？”
    证据？他们以前干这个带个袖章就成了，哪里还需要证据？现在这些做生意的人都是胆子肥了不成？
    被看章声音小了点，“我这不也是接到群众举报，想着为人民服务吗？万一他的东西真有问题，再让他们继续售卖岂不是损害人民群众 的利益。”
    大伙又觉得似乎有点道理，但又哪里不对劲。
    好不容易挤进来的顾长安也是年轻气盛的嚷道：“那我举报整个展区的货都有问题，你是不是也问都不问就让大伙撤柜啊。”
    别的他未必有底气，但裤子的质量他有底气。
    对啊，一句话就有问题，举报一下就往死里搞这算哪门子道理？
    至少大伙看着那些被反复蹂躏的裤子——没有坏。
    质量到底是有什么问题？
    “我不跟你们一个个小孩子计较。”被看章硬着脖子坚定的说道，事已至此，这么多人看着，他万一退缩了以后怎么端起架子来？“一个巴掌拍不响，苍蝇不叮无缝蛋，你们要真没问题，别人为什么要举报你？”
    “做人不知道反省自己的过错反而在这里胡搅蛮缠破坏展区的正常秩序，你们就该被赶出去？！”
    这话说得大伙觉得又有几分道理，“是啊，别人也不会无缘无故的举报他们的东西质量有问题。”
    “说不定真有问题。”
    ……
    眼看局面又要被扭过去了，郑橘子冷声问：“叔叔，那1937年12月13日被日本鬼子屠杀的30万同胞是不是要反省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才会被人无辜杀害？是一个巴掌拍不响吗？”
    场面瞬间安静了下来。
    警察叔叔也有些动容，“小朋友，你先不急，我们会查清楚的。”
    郑橘子仰脸，脸上带着泪痕：“警察叔叔你们不知道，顾叔叔为了让厂子能够扭亏为盈，为了厂子里的叔叔阿姨能拿到工资，全心全意都扑在厂子里，每天茶饭不思连对象都没有找，我们看着都好敬佩。”
    “好不容易听说这里有展会，说不定能有机会，赶了好多天路才到这里，我和顾二哥哥都脱了层皮，顾叔叔都只想让我们休息，他依旧坚持在一线上，怎么……”说到这里郑橘子哇哇大哭起来。
    大伙的眼神不由同情的看着顾永安，顾永安内心也无比复杂——我没对象的事你还能这么说？
    只听郑橘子抽噎的道：“难道过了这么多年，我们老百姓还是因为弱小就活该被任意欺负、殴打吗？就因为我们是外地的所以厂里叔叔阿姨辛辛苦苦做出来的衣服就该被这样被人毁坏糟蹋吗？”
    接着郑橘子哭得更伤心了：“新闻上说的都是骗人的，顾叔叔，我们回去怎么跟厂里的叔叔阿姨们交代啊？!”
    牛二梅瞧着是又心疼又气愤，“大伙都听听，小孩子都懂的道理，他们难道不懂吗？”
    大伙听着也不由的同情起他们来，人家千里迢迢交了钱来办展会自然是想卖货的，你随随便便一句话赶人家走，人家不愿意走才正常。
    结果你们是又打人又砸货，跟以前那些欺行霸市的黑社会有什么区别？
    说质量不好就该拿出证据来，证据呢？
    被看章……他们赶人什么时候要证据了？
    但没证据被这么多人围着，他再怎样也得有说法。
    莫须有就是欺负普通老百姓，就是毁坏工人的心血。
    很快展区的负责人来了。
    看起来似乎有点上年纪了，这么多人先跟牛二梅打了招呼，心底不知道把那被看章骂了几百遍。
    这块展区位置这么好，不是有点关系的人他一个外地的有钱也租不到！
    脑子被驴踢了怎么想的，当这么多人的面来砸场子，你有证据也就罢了，没证据你这是砸展区的招牌！
    他千辛万苦争取这个办展销会的机会是为了挣脸的，不是惹事的！
    都没经过调查了解，负责人就对警察道：“警察同志，这几个人不是我们单位的，他们假装我们单位的职工闹事，你们可得把他们抓起来！”
    啥？！
    这反转有点大啊。
    这几个人确实不是他们单位的，不过是为首的借着自己家亲戚在相关单位做了个小领导，就喜欢戴着个袖章出来揩油。
    一般也就收点小钱，摊贩们吃点暗亏也就给了，只要没闹出太大动静，他们也当做没看到，算是“家属”福利了。

 第71章 降价批发

    结果今天这些人都没跟自己通个气，一来就是赶人走，砸摊子，连警察都惊动了。
    性质不一样了，肯定是要第一时间切割的。
    负责人说得义正言辞，警察也迅速把人给带走了。
    场地就是牛二梅的男人帮忙租的，虽然没打招呼要特殊关照，但也不能这样“特殊关照”啊，简直就是把人家的脸踩地上。
    现在展会还没结束就被弄成这样，肯定是要有交代的。
    被看章心里忍不住恼火——他算是看出来了，卖裤子这群人是有背景的。
    有背景的你早说啊，刚才他们动手之前怎么不说？
    外地人，乡巴佬！
    这次是栽跟头没办法，他也知道最好的选择是沉默，等事情淡了自然有人会捞自己。
    因小失大啊！
    负责人大概四十多岁的样子，穿得中规中矩的，面相看起来是那种比较古板的，说话却很随和，将他们请到办公室先是一番诚恳的自我谴责，然后主动提赔偿，就问顾永安有什么要求。
    有什么要求？
    顾永安也知道这事他只能算了，你真让人家赔偿怎么赔？
    今天展会就要结束了，他也不想多生事端，人家都道歉了，他也就只能算了。
    郑橘子则小孩子气的兜不住事道：“顾叔叔，不是还有两个小时吗？我们再去守一守，说不定还能卖点货。”
    顾永安心里想剩下的那一点都毁了，还卖什么货？
    但是顾小二说卖货顾永安会想卖了顾小二，郑橘子说卖货那就必须去卖货。
    卖情面的机会来了负责人主动问道：“顾老板，你那还有多少货？”
    顾永安想说已经没有了，但郑橘子说的不可能是卖空气？脑筋一转道：“我也没想到这东西这么畅销，说实话带来的货已经都卖完了，今天最后一点都没有了。”
    “现在只想接点订单，厂里还有30万件。”
    “这么多？”负责人惊讶道。
    顾永安道：“没办法，我们那是小地方，现在经济改革厂里的效益不行，身为厂长我只能想法子。”
    虽说健美裤卖得好，但是你一口气生产这么多是不是太激进了？
    再一想国营单位也就是这样，赚了自己分的不多，亏了也不用自己负责。
    “我这边只能帮你销2万件货，剩下的你得自己想办法。”负责人道。
    一番感谢，顾厂长摇了摇头拒绝了，“我们单位追求的是客户的认可，人情单做得了一次没有下一次，我们还是抓紧时间去展会看看有没有大客户。”
    死脑筋！不过对方都这么说了，他也不会强求，毕竟2万件货最少也要20万，能转手还好，不能转手说不定还会烂在自己手里，麻烦。
    是的，这位负责人对健美裤的定价也就是10块钱一条，不管你卖多少钱，他帮忙销售最多也就是这么多价钱。
    顾永安都没答应，自然没到议价的地步。
    展会拿2万件不算大单，但自己不但会欠情面还会失去议价权，一旦给他们的是低价给别家的价钱就也不会太多了。与其这样，还不如表现个大度，做个好人。
    剩下的……看郑橘子的。
    橘子说要去展区，自然有她的办法。
    郑橘子作为一个小孩子是能提要求的，要求也不过分，就是希望负责人帮他们洗刷冤屈，证明他们的裤子质量没问题。
    这个负责人自然是要答应的，那被看章本就不是他们单位的人，闹这么一场，他们若是连个表态都没有，下次展会也别想办了。
    他们商量的时间不是很久，场地那还有不少人围着。
    围着的人一部分是想看热闹，还有一部分人居然是想低价买被弄脏的健美裤。
    钱多多已经帮他们把摊位收拾好了，有负责人的背书，大伙自然是知道他们的裤子没问题。
    至于弄脏了的裤子，顾永年也没卖了，而是直接送了几条给刚才帮自己说话的人。
    其余的呢？
    “我们的裤子没问题，不降价。”顾永年说这句话的时候带着些哽咽——郑橘子跟他说的时候他就觉得离谱，这么多裤子就算是半价也有上千块钱啊，就不要了？
    “大伙想买裤子，展区还有些商家也有我们的裤子，去那里买，是新的。”顾永年说完又道：“我们这现在只接批发订单。”
    不降价？！
    原本想捡便宜的人有些失望，毕竟裤子质量是真的好，了不起就是有点脏，要是降价的话他们还真的不介意。
    但这也让展区有些批发商围了过来，都这么多天了，光是在这个展区消化掉的裤子只怕没有15万条也有10万条，399块钱一条依旧能卖这么火爆，一条哪怕只赚1块钱10万条也能赚10万。
    卖东西最重要的是客户喜欢，便宜的东西再便宜，卖不出也会砸自己手里。
    顾永安也不知道是被刚才的事情吓到了还是怎么的，批发价愿意降价，但是得去他们镇拿货。
    “你最少要多少钱？”有个看似领头的人问道。
    顾永安道：“10万件25块钱一件，20万件23块钱一件，要现结。”
    若是单看一件便宜不了多少钱，若是10万件，至少能便宜3万块钱，20万件能便宜10万块钱，他们家每条裤子都有‘建议最低零售价399元’的标签，按那个价钱卖，赚的可就百万。
    顾永安是外地人，在魔都没有分销渠道，他们可是有的。
    20万件的货也就一趟货的来回的事情，虽说有些风险，但是利润空间很大。
    重要的还是这裤子真的好卖，别人家没有。若不是亲眼看到他们家的健美裤脏里都有人等着买是个人都不敢信。
    简直跟有魔力一样。
    顾永安脸有些白，人也有些疲惫和沮丧：“我们原本……算了，有人下单就开车过两天跟我们一起去董集镇拿货，没人要我们也过两天就回去了。”
    在场的人都知道，以前找他拿货虽说是1万件的拿，最低价28块钱一件他就没松过口。

 第72章 坚持要大单

    甚至在今天那些人闹事之前，他都没说过便宜一分钱，这会儿降价不说很大，但显然是弄得有阴影了才会降价，大伙也觉得合情合理。
    有人试探的问：“你们厂那么多货，若是卖不出去不还是要清货？不然等这天气过了岂不是要砸在手里？”
    顾永安摇了摇头，声音虽有些疲惫但也坚定道：“你们不要，我们回去就掉头去羊城，那边秋天来得晚些，市场就我一家做这个，不怕卖不出去。”
    魔都市场大，羊城市场也不小。
    东西好就不怕卖不掉，他有这个底气。
    等展会结束的时候，那个领头的人又来了，他想要订货，但最多能拿12万件。
    顾永年没松口，要么就按25块钱一件拿货，要么就凑20万件，不然他就去羊城，继续399元一件卖，赚得更多。
    领头人没见过这么固执的人，心底忍不住骂：到底是小地方出来的人，一点都不知道变通。
    心里又忍不住想，他坚持不降价坏了规矩，自己进货之后就也不怕他给别人更低价来跟自己打价格战。
    只能硬着头皮说先去联系司机和车，争取能凑20万。
    这种小地方来的人一点都不知道变通，这么大的单子居然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不然他虚报个20万件，卖不掉就退货拒付尾款不就行了？
    当然，有现货他不介意现金结算的。
    就是还有8万件得拉人来凑才行。
    回到住处，顾永安的脚步有些虚浮，明明今天干的活没有昨天多，但他却觉得心里更累。
    今天发生的事情就跟做梦一样，都是他没有经历过，出来一趟还真就不一样。
    “人家都愿意买12万件了，我们……真要坚持吗？”他不确定这么做对不对，若是对方放弃了，他就必须去找新买家。
    魔都他尚且有认识的亲人，羊城那边可以说是两眼一抹黑，谁都不认识也不知道那边的环境怎么样。
    顾小二道：“哥，你要相信小橘子。”
    自从叫橘子大人被锤数次之后，顾小二改叫“小橘子”，亲切，对方还没有锤自己。
    顾永安……橘子就是你祖宗。
    郑橘子道：“这款式也就能够卖一次，明年不用等秋天春装就会有一群人仿制，今年肯定要借着主动权在自己手里卖个够本。”
    顾永安感觉两人对够本的理解不一样。
    为了让顾永安同意先生产40万件，郑橘子给出的条件是，10块钱保底。
    郑家出机器和设计，服装厂出场地和员工，原料什么的本金一边一半，再加上顾小二的钱算是三家投资。
    10块钱起步，10块钱算加工费由服装厂得，超出10块钱20块钱以下的部分全部由郑家得，超过20块钱的部分按出资比例分。
    这次出来赚的钱，早就已经超过50万件的成本，还有盈利，就算再生产的20万件卖不掉，他们还是赚了。
    赚得还不少。
    郑橘子想要赌，成了大赚，没成也赚够了。
    顾永安忍不住抓紧自己的胸口，跳得太快怎么都控制不住，感叹：这孩子的心，够强大！
    好不容易来一趟魔都，怎么样都要出去逛逛。
    第二天郑橘子去收了房就跟顾小二逛魔都，顺便打电话告诉姐姐这边的情况。
    “这么顺利？”郑寒秋听了也很吃惊。
    郑橘子也觉得很顺利，甚至出现一个砸场子的都算给了他们要求上门取货降价的机会，顾厂长可能觉得伤心她觉得简直跟助攻一样。
    “照你这么说，不会是你请的托？”
    “第一天是请了几个托，后面可再没有了。”第一个买裤子的小伙子就是她花钱请的。
    “既然卖得这么好，为什么还要降价？”郑寒秋知道郑橘子喜欢各种骚操作，忍不住就是想要多问一句。
    郑橘子：“累了。”
    “啥？”
    “你不知道，顾叔叔第一次出来历练，顾二哥也没强哪里去，几个人啥都不会，我一个小孩子又要操心这又要操心那的，太累了。”
    郑寒秋：“第一次听你说挣钱累了。”
    郑橘子：“钱是赚不完了。”
    郑寒秋：呵呵。
    “再说了，我们离开魔都，想要一口气找到20万件的客户太难了，若是真有人一口气要这么多货，我们也是赚的。”
    赚的还不少。
    郑寒秋同意，他们走之后服装厂到现在大概生产了15万条，估计等他们回来的时候差不多有25万条的样子。
    加上前面的20万条，一共45万条也不错了。
    此时不比以后，顾厂长能弄到40几万条的原料来加工生产都费了不少力气，真生产80万条，估计有心也无力了。
    郑橘子又说了买房子的事情，郑寒秋自然是赞成的，唯一遗憾的就是自己没有买。
    “对了，你听说过许继吗？”郑橘子突然问道。
    郑寒秋：“没听说过，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我买的房子里面有很多猴子的画作，我觉得这个名字似乎听说过。”原本多少有点捡漏的心理，现在看来并无特别。
    郑寒秋没有印象，“你带一幅画回来看看。”
    郑橘子：“行。”
    “这次赚得不少，除去买房子的钱我在这边的银行存了100万。”郑橘子道。
    郑寒秋——土豪，我们做朋友。
    虽说她卖出去一条裤子也能赚5毛，这20万条裤子她最少能赚10万，在这个年代绝对是巨款，说不定在他们村还能做首富（不算她那个妹妹的话），但跟妹妹比起来还是差太远了。
    果然，做什么都不如做销售赚钱。
    “爸那边怎么说？”郑寒秋问，“你这次要还跟上次一样，我估计他肯定会大义灭亲。”
    骗郑贵祥去贷款的郑橘子稍稍有点心虚，嘴却很硬：“我要被灭了，你也是同谋。”
    郑寒秋：“我可什么都没做，现在知道消息了还准备去揭发你。”
    郑橘子：“你就这么会做人。”
    郑寒秋：“呵呵，比不上某人。”

 第73章 生无可恋

    郑橘子早就想好了：“跟爸说，贷款我来还，另外给他分12万，他应该会把我当菩萨供起来？”
    电话郑寒秋觉得有点不妥，但这么多钱确实够了，道：“论大方，我竟然比不上你。”
    郑橘子：“不是应该的吗？以后我是董事长，你是副董。”
    郑寒秋……我说的明明是总裁，你倒是直接董事长。
    郑橘子提醒道：“你告诉爸爸这事的时候，最好分两次告诉他，最好让他急一会儿，下次要签字的时候就会记得要看合同了。”
    郑寒秋嘴角忍不住上扬，道：“你放心，我知道了。”
    晴天霹雳大概就是这样的？
    郑贵祥以前觉得自己够不着万元户，然后他成了万元户。
    然后他觉得自己最多也就是个万元户，结果能担保6万多的合同。
    好不容易卸下6万多的重担，现在直接翻倍上强度，一下子贷款了12万。
    老天啊，这是亲闺女吗？我亲妈都没这么坑我的！
    “这，这，这是真的？”郑贵祥一生也算是波澜起伏了，只是没想到波浪还能再高几层。
    郑寒秋捧着自己“刚发现”的文件故作诧异的问：“爸，这事你不知道？”
    郑贵祥都能听到自己磨牙的声音：“我知道什么？”
    “贷款啊。”郑寒秋好心的重复，“你在信用社贷款了12万。”
    12万？！
    怎么贷下来的？！把他卖了只怕也凑不够尾数，银行怎么敢贷啊？
    还有那个死丫头，怎么敢？怎么敢啊！？！
    “所以，她说县城远结果一个人跑魔都去了？”人不在身边，若是在身边，郑贵祥真的想把她剥皮抽筋、回炉重造！
    郑寒秋纠正：“不是一个人，还有顾厂长。”
    “那个什么鬼厂长？！”郑贵祥感觉自己都要疯掉了，原本女儿一个人去了那么远的地方他是担惊受怕，现在只觉得整个人都怒火中烧！
    还有那个顾永安，厂长了不起啊？一次次诱惑自己女儿做这些冒进的事情，等他们回来一定要好好的收拾他们！
    （顾永安：谁诱惑谁你真的不知道吗？我也是被骗上贼船的。）
    “爸，你先别急，说不定这钱能赚回来呢？”郑寒秋装模作样的安慰。
    “12万啊？”郑贵祥只觉得自己是心脏强大才没有倒下，“把我们全家卖了都凑不出这个钱啊。”
    郑寒秋……
    郑贵祥觉得自己掉下了一个万丈的深渊里，头顶都看不到太阳。
    “寒秋啊……”
    “爸，也许真没这么严重。”郑寒秋有点被他的状态给吓住了，“妹妹会把钱赚回来的。”
    郑贵祥无力的摇头，生无可恋：“这么多钱，肯定赚不回来的。”
    “你们还小，不知道12万是多大一笔钱。”说到这里，郑贵祥声音突然坚定了起来，“家里存折还有点钱，你和你妈拿着钱，带着你弟弟走。”
    郑寒秋……这是让他们跑路吗？真的不必。
    郑贵祥咬牙切齿道：“我们家是被那个死丫头给毁了。”
    郑寒秋安抚性的提醒：“贷款还有五个月期限呢。”
    “对。”郑贵祥道：“五个月应该能把你们安顿好了，到时候爸坐牢也好、枪毙也好，你们都不用来看爸了。”
    郑寒秋……
    “你妹要是回来了……我一定要打死那个死丫头！”郑贵祥只恨现在不能将那死丫头给抽一顿。
    郑寒秋微微打了个寒碜。
    虽说还有五个月，但对郑贵祥来说就像是死缓一般，五个月后还是要死。
    “今天是你堂哥生日，你奶那边我本来不想去的，但以后说不定就见不到你奶了，中午我们去那边吃饭。”
    郑寒秋觉得这事不能再拖了，连忙解释：“爸，我实话跟你说，橘子在魔都裤子都卖完了，赚钱了。”
    “赚钱了？”郑贵祥稍稍有点生气问：“回本了？”
    “回本了。”郑寒秋用力点了点头，只怕她爸没控制住，万一上吊了怎么办？“橘子说了，回来分你12万呢。你可千万不要着急。”
    原本稍稍的亮光又黯淡了下去，12万是那么好赚的吗？分他12万，就他那闺女能分个还可能，12万，肯定是寒秋哄自己的。
    “没事，还有5个月，我们先去你奶奶那里吃饭。”郑贵祥说着，还摸了摸郑寒秋的脑袋，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这可怎么办？郑寒秋急了。“妹妹真的打电话来说钱已经赚够了，很快就回来了。”
    已经没人听她说话了。
    郑贵祥在家里，穆晓云自然就要守在养殖场，想着12万的天大债务郑贵祥就觉得自己两腿就跟灌了铅一样沉重。
    “爸，要不我们就别去了。”郑寒秋是真的急，等会一定要跟妹妹联系上，好好的跟她爸解释。
    “去。”想着以后也见不到自己老娘和兄弟们了，郑贵祥就觉得今天得去。
    带着女儿和儿子去了才发现，除了老三，另外几个兄弟都没来。
    也是，以前要不是郑老太压着，一个小辈的散生本就不该要他们这些长辈出面的。
    今年老大带着几个孩子在外面做生意，没有回村，老二给人贴瓷砖忙得脚不沾地，老三家几个儿子都跟着老二出去干活了，来的就只有老三了。
    来的人少郑老太本是生气，看到郑贵祥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就更生气了，“你来做什么？你家那个不是说断亲吗？断啊，要不要跟老太婆我也断了？”
    “妈，你别说了。”郑贵祥强迫自己当做没事发生，但似乎有点做不到啊，“我就是带孩子们来看看你。”
    郑老太不依不饶：“看我空手着手来是什么意思？”
    面对自己强势的母亲，原本就心里堵的郑贵祥终于忍不住了爆发了：“我不是提了两斤猪肉来吗？！怎么能算是空手？！妈你还要什么啊？要什么啊？！”
    “老五给你什么了你眼里就他一个好的？！以后我就按他的标准给你行不？”
    “你说啊！”郑贵祥涨红了脸。

 第74章 快道歉

    老四虽然在村里混得好，但在郑老太面前除了能给钱那就是一无是处——本来想让郑萌萌去老四家干活拿钱的郑老太也被唬住了。
    好半天才郑老太才更生气的道：“他给我生了个有出息的孙子，他就是比你强！”
    “什么有出息的孙子？”情绪不正常郑贵祥一身反骨也起来了，“不就是上个初中吗？我两闺女也要上初中了，他一个，我家是两个！”
    虽然有一个是坑爹的，但是气势不能输！
    “两个都是丫头片子，算什么事？”郑老太也是迷信的人，尤其是郑橘子考了第一真的是个状元之后，隐隐的还是期待小孙子将来能一飞冲天、光宗耀祖的。
    但是郑强是她疼着长大的，她也不想郑强吃亏，至少不能被两个丫头片子给比下去。
    “丫头怎么了？不也是我的种？”要死也是5个月后，现在的郑贵祥可比以前要硬气多了。
    都要去吃牢饭了，以后也难得有硬气的机会了。
    郑老太……
    郑强出来打圆场道：“四伯说得对，两个堂妹也都是学习好的，只要读书好，将来肯定是有出息的。”
    郑贵祥的脸色好了几分，这侄子还好没白疼。
    终于一家人还是坐下来吃饭，郑老三名叫郑茂财，跟郑贵祥同年出生，一个年头一个年尾，不过以前关系不怎么亲。
    也是最近老二开始带人贴瓷砖赚钱了，他家两个儿子都跟着赚钱了才心里亲那么一点——发财了到底没忘记自己兄弟。
    他倒不怪老四一开始没找自己，他今年干活摔断了手，现在还干不了爬高的活。
    他两个儿子跟着赚钱也一样。
    老娘的态度虽然一如既往不好，但兄弟的态度好点，郑贵祥心里还是好过很多，心里甚至有种冲动——要不要将家人们以后托付给三哥，想想还是忍住了，比起三哥，他还是跟二哥更亲。
    “四伯，恭喜两位堂妹考入六中。”作为今天的小寿星郑强主动过来跟郑贵祥搭话。
    因为他读书好，家里的几位伯伯对他也很看重，往年这时候都会给红包，考上县里的初中之后，郑贵祥不但包了他的学杂费还会另外给他红包做零花钱。
    今天郑强本来在等他主动给，结果四伯和三伯说话都没搭理他。
    想到自己那坑爹的女儿，郑贵祥勉强的“嗯”了一声，有的苦可不就只能闷在心里吗？
    “橘子妹妹今天为什么没来？”郑强好奇的问道。
    郑贵祥故作不在意的道：“出去了。”
    “去哪了？”
    郑贵祥皱起了眉头，他想修理女儿是一回事，侄子这口气是什么意思？自己女儿去哪里了还得跟他交代不成？“出远门了。”
    郑老太也一直在关注这边的动态，刻薄的教训道：“你就是心大，丫头片子不管好将来不学好还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情来，别搞得以后我大孙子都被连累了。”
    事实虽然如此，但郑贵祥这个人就是这样，别人越是说他就越反感：“我家橘子会念书就成了，这些事情就不劳你操心了。”
    “你怎么说话的？！”郑老太很不满。
    “我就这么说的是实话。”郑贵祥不甘示弱。
    齐小花最近心里堵得很，女儿不听话，自己在家干活又脏又累还时不时要挨骂，钱更加是没有，这会儿跳出来做好人了，“四哥，你怎么能这么跟妈说话呢？妈这不也是为你好吗？你那么凶做什么？传出去人家岂不是要戳你脊梁骨？”
    “快，跟妈道歉？”
    一肚子无处发泄的憋屈，郑贵祥怒问：“我说错什么了？我做错了什么了？人家凭什么戳我脊梁骨？！”
    齐小花愣住了……这只是她的常规操作话术罢了，“你，你这么大人了，怎么跟妈说话的？”
    郑贵祥更气了：“我怎么跟妈说话了？年纪再大也要讲道理，我提着猪肉上门做客怎么就错了？！我女儿本来就优秀哪里有问题？就你儿子是个宝是？！”
    两斤猪肉在现在日常走礼中是不轻了，但是以前郑贵祥看重这个侄子，不但会提肉还会有白糖、布料啥的，最重要的是红包。
    今年就提了两斤肉，到现在都没主动提红包的事情，齐小花也觉得太少了，少得有些过分，念叨道：“我儿子有出息，妈自然是看重的。”
    “你儿子有出息是你儿子，我女儿就没出息了？！”郑贵祥现在的状态就是想跟人杠，反反复复也就一句：“我两个女儿都考上了初中，还是重点班！”
    齐小花这辈子最骄傲的就是儿子，见不得人家的孩子跟自己家的比，“我儿子上的可是县里最好的初中，老师说了将来肯定能上大学的，岂是两个丫头片子能比的？”
    郑老太也赞成：“丫头片子读书也就是小学的时候还能有几分模样，等上了初中就知道不行，高中更是没办法跟男孩子比！”
    郑寒秋忍不住提醒：“今年我们的省的高考状元就是女的。”
    被驳了面子的郑老太手里的拐杖摔得震天响：“反了天了，孙女还教训起奶奶来了？！”
    “老头子啊，你怎么就走得那么早啊？怎么不把我也带走啊？可怜我一把年纪了还要被孙女教训啊……”
    哭念唱摔那叫一个专业。
    郑寒秋也没办法，对付这种人她是真的不行。
    吵不赢，根本就吵不赢。
    郑强则推了推郑寒秋：“寒秋妹妹，你快跟奶奶道歉。”
    郑寒秋：“为什么？”
    郑强理所当然道：“你惹奶奶生气了。”
    郑寒秋无语，一顿饭没吃完她还惹奶奶生气了？反问道：“我说错什么了吗？”
    她就只是说省状元是女的而已，事实很让人生气吗？
    郑强心底是瞧不起两个堂妹的，记忆里总是低着头，任凭他妈怎么骂都不敢反驳，这会儿居然敢呛自己不由的恼火质问道：“奶奶辛辛苦苦把我们抚养长大不容易，你就不能顺着她吗？”

 第75章 橘子出事了

    郑寒秋更不解了：“奶奶什么时候带过我？还辛苦抚养？”
    被郑老太“辛辛苦苦抚养长大”的郑强强硬的道：“她是长辈，我们要孝顺长辈！”
    “哦。”郑寒秋吵不过郑老太但也不想搭理他。
    “你——”比起别的人已经接受姐妹两的变化郑强心里的两姐妹还是当初懦弱的模样，忍不住就想要讥讽：“你和你妹妹这次是运气好才考上了六中而已，别真觉得自己就多了不起。”
    郑寒秋岂能容忍被他嘲讽？凉凉的问道：“我们就是了不起啊，我妹妹可是第一名，我也是第五名，强哥你当初考了多少名？”
    论排名郑强当初就只是末尾，不过县一中有两个重点班，他还是挤进去了。
    “我那可是县一中，是县城里最好的中学，跟随随便便就能进去的六中相比想要考一中的重点班可就要难多了，县一中的倒数第一名到六中也是最好的学生。”
    郑寒秋似乎捕捉到了某个重点，问：“强哥，你不会就是倒数第一名？”
    这种无辜的表情让郑强顿时整张脸都白了，他在班上的排名整体还是靠前的。
    齐小花最看不得有人说自己儿子不好了，讥讽道：“自己摸不到一中的门槛倒还瞧不起人了？也就是六中的要求低，不然你们这样的成绩连普通班都考不上，只能去董集初中。”
    郑寒秋才不在乎呢，她只需要讲事实，“那你家郑萌萌考上一中了？”
    郑萌萌本来不在这里的，被人拎出来就觉得有气：“郑寒秋你说什么呢？我考什么学校关你什么事？！”
    郑寒秋一番你也知道的表情反问：“那我读六中关你家什么事？”
    “一个个吵吵嚷嚷的还让不让人吃饭了？”郑老太大声咆哮起来，瞪着儿子就骂：“你这窝囊废能不能有点出息，连个赔钱货都管不住还好意思说！”
    至于郑贵祥，若是以前肯定会教训自己女儿，这会儿他心里太乱就只觉得烦，整个人都有点浑浑噩噩的道：“妈你既然不想待见我们，我们就先回去了。”
    还没发挥完的郑老太愣住了——以前只觉得四房的孙子孙女变得不一样了，这会儿怎么儿子都变得不一样了？
    钱还没给呢，儿子眼看新学期要开学了，齐小花怎么能放郑贵祥走？
    身为弟媳好不拉人只能拉着郑寒秋道：“都是一家人，吃完饭再走。”
    郑寒秋眨巴着眼睛道：“我已经吃饱了。”
    齐小花……
    “姑姑，家里来客人了吗？”这时候一个梳着两条齐肩小辫子的少女走了出来，看起来跟郑飞舟差不多的年纪，脸上还有些许婴儿肥，但轮廓已经看出将来是个美人。
    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闪烁着活泼的光芒，微微上翘的嘴角露出一丝天真烂漫的笑容，给人一种可爱而亲切的感觉。
    “你们好，我叫齐梦，是强哥的表妹。”
    女主？郑寒秋心中警铃大作，不是要三年之后才相遇的吗？怎么现在就出现了？
    怎么办？！
    长这么可爱她看了都有保护欲，怎么下手啊？
    齐梦也不管别人理不理她，直接走到郑飞舟面前，主动说道：“我听姑姑说你也要读四年级了，真好，以后我们就是同学了。”
    说完还热情的伸出手：“你好啊，同学。”
    郑寒秋……这时候就有这种聊天方式了吗？用力的捏了一下愣住了的弟弟，郑飞舟识趣的捂着肚子叫了起来，“爸，我肚子好疼啊。”
    儿子的叫声将郑贵祥的理智拉了回来，“怎么了？飞舟？”
    郑飞舟整张脸都皱了起来，“爸，我肚子好疼啊，我是不是要死了？”
    齐梦呆住了，委屈的看着众人：“我，我刚刚只是轻轻的碰了他一下。”
    郑寒秋怒道：“你姓齐，你别碰我们！”
    齐梦……
    齐小花……
    “别废话，带你弟弟去卫生院！”郑贵祥这会儿只紧张儿子。
    三人匆匆去了镇卫生院，郑贵祥抱着儿子直接冲到医生的病房“让让，让让，医生你快看看我儿子！”
    “什么人啊？怎么插队啊？”前面看病的人有些不满。
    郑寒秋也有些惭愧——她爸不知道弟弟是装的，他们这些不孝子。
    只是没想到郑飞舟装得这么像，整个人都满头大汗，呻吟都快没力气了。
    医生迅速检查了一番道：“你这可能是急性肠胃炎，我先给你开个单子检查一下，打一针先缓解他的情况，估摸着等下还要吊水……”
    这话才说完，郑飞舟直接吐了。
    医生道：“也别等检查结果了，我给你先开药吊水。”
    前面不满的人顿时没有不满了，主动道：“你们快去，这里我来弄，别让孩子受罪。”
    “可怜哪，这么小的孩子遭罪啊。”
    “谢谢。”郑寒秋道完谢就让爸爸带弟弟去检查处等着，自己去交钱。
    中间郑飞舟又吐了两次，等挂上水才好一点，看样子是真病了。
    两人一顿忙活才算是把人给安顿好。
    除了问儿子怎么样，父子三人一句话都没说。
    输完液，郑贵祥又把儿子背回去。
    看着父亲和弟弟有些沉重的背影，郑寒秋第一次感觉——自己是不是错了？
    错没错另说，三人还没到家，那边就有村长家的人来叫：“老四你怎么还慢悠悠的？你们家橘子出事了！”
    然后看郑飞舟被背他背上，又问：“你儿子这是怎么了？”
    “我弟弟不舒服。”郑寒秋很能抓重点：“婶子，橘子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对方也是很焦急的样子，“就是有人打电话来说橘子出事了，还指明一定要你去接电话。”
    全村只有村长家有电话，最近一直在接贴瓷砖的单子，接的电话多都是好事，这次却不一样。
    “好像是被绑架了，你说谁绑架一个小丫头，也不怕吃枪子？！”
    郑寒秋朝村长家跑去，20万条裤子都卖了，小小年纪还在魔都买了房，被人盯上太有可能了。

 第76章 男主的光环

    郑贵祥既放不下儿子也担心女儿，只能背着儿子也朝村长家跑去。
    那边的电话隔了没多久又打了过来，打电话的是顾永安，简单的说郑橘子不见了。
    郑寒秋真的怀疑是不是总裁文就没警察了？“人不见了你报警了没有？！”
    顾永安：“报警了。”
    现在还是白天，就郑橘子的个性，她和顾小二逛魔都玩顾永安根本就不会发现她不见了是有个孩子送了一封信到住处，看了信他才发现两个小孩被人绑架了。
    “既然是绑架，绑匪要多少？”郑寒秋尽可能冷静的问。
    顾永安：“一万。”
    郑寒秋都要翻白眼了：“要一万你给啊，你给我打电话做什么？别说你舍不得这一万块钱！”
    周围围着的人心里都在嘀咕——一万啊，谁愿意花这么多钱去管一个小姑娘？郑橘子这次怕是凶多吉少了。
    郑贵祥也急了，抢过电话道：“顾厂长你先垫付着，等我女儿回来这钱我一定还你！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女儿！求求你……”
    一万在乡下说是巨款绝对不为过，村里人也没想到郑贵祥居然会舍得。
    那边顾永安也急啊，“不是我不想出钱，我弟弟也在他们手里，是小橘子的信上特别写了一定要她姐姐筹钱，明天拿钱换人。”
    郑寒秋再次接过话筒：“顾叔叔，你念一下我妹妹的信。”
    顾永安念了一遍。
    “不对。”郑寒秋听不出其中的门道却坚信她一定给自己留了重要信息，道：“信上每个字，每个标点，数字你都念一遍，还有错别字，顺序不对，拼音你也给念出来。”
    顾永安照着她的意思念了一遍。
    “你先别挂电话，我想一会儿。”郑寒秋眉头紧蹙，对着自己抄录的信文写写画画，好一会儿才对着话筒道：“跟警察说，3个人贩子，西边养鸡场，6个孩子，鸿运广场。”
    “好，我马上跟警察说。”那边迅速挂了电话。
    这事太过沉重，村长的屋里虽然挤满了人，但却没人说话。
    郑寒秋对村长道：“村长爷爷，我，我在你这等电话。”
    说到后面已经开始哽咽了，这辈子她都没想过有为死对头急的一天。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村长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那边顾永安也急，确定人不见了他就联系了杨洪涛。
    这种事情杨洪涛自然不会含糊，警察立马调查有可能作案的人，第一怀疑对象就是昨天的被看章。
    被看章也冤枉，他都被关着呢，能做什么？
    警察只问结果：“是谁唆使你这么做的？”
    一般这伙人的目标都是敲诈勒索，这种直接打砸驱赶的事情肯定是有人驱使的。
    确实有人驱使的，同是卖裤子，凭什么就他们家生意最好，甚至身边卖衣服的同行都去他就家进裤子，简单点说就是眼红了呗。
    “但我真的没绑架人啊，我们都签单了！”那人焦急的和自己撇清关系，他也没想到顾永安后面的来头这么大，这次真的是踢到铁板了。
    此人正是昨天跟顾永安商量订货的领头人，今天已经下了20万件的单。
    单从求财来看，那一件事情吓得顾永安直接降价他是受益者完全说得通，没必要再绑人，就是这种操作既不光彩也不合法。
    那些顾永安和杨家人都顾不上，最重要的还是要把两个孩子给救出来。
    根据郑寒秋给的消息，警察有了方向，但那一块有大大小小七个养鸡场，这时候可以发展个体户了，郊区不少人家都大胆搞养殖发展得很红火。
    现在天已经黑了，这么多养鸡场一个个的排查，万一打草惊蛇不说，没赶得上人家把孩子转移了就更难找了。
    “寒秋，你那还有什么线索吗？”警察在部署，顾永安也带着侥幸的心理再次给郑寒秋打电话。
    郑寒秋没信息了，一封信就那么长还要不被人发觉，郑橘子能写的也有限。
    “那可怎办？”顾永安是真不知道还能做什么，又做不到什么都不做。
    看到已经能够下来坐着的郑飞舟，郑寒秋突然心头一震，“顾叔叔，若是毫无办法，不如让警察叔叔给七个养鸡场都标个号，我们选一个。”
    顾永安……“你疯了。”还能有这种操作？
    郑寒秋：“有更好的办法就听你们的，没有就我们这边选一个。”
    就当赌一把。
    “你选几？”
    “标好了吗？”
    “标是标好了，但是这样有用吗？”隔着电话线你还能猜到我们怎么标的？
    郑寒秋看着郑飞舟：“，选一个你喜欢的数字。”
    郑飞舟……发生什么事了？他怎么在这里？
    郑贵祥觉得不妥：“这是大事，不能这么儿戏。”
    郑寒秋心里也是揪紧：“警察叔叔若是有办法就听警察叔叔的，若是没有，就看弟弟的福气能不能救妹妹了。”
    希望男主多多少少有点主角光环。
    郑飞舟不清不楚的选了4，郑寒秋提醒顾永年选4号养鸡场。
    养鸡场里，郑橘子和顾小二挤在一起哆嗦。
    “姐姐，我想上厕所。”郑橘子小声的请求。
    旁边一个四十来岁的乡下女子正坐着嗑瓜子，看外貌并不显眼，皮肤粗糙黝黑，皱纹深深地刻在额头和眼角手指关节粗大，穿着简朴，甚至可以说是破旧，跟一般的乡下妇女没啥两样。
    但她的神态中却隐藏着一种冷酷和残忍，让人不寒而栗。
    郑橘子小声道：“我姐姐收到消息肯定已经把钱打过来了，你明天去取就行了。”
    “最好是这样的。”女人冷哼一声，“不然我就把你卖到深山里去，给一村子的男人做老婆。”
    郑橘子……“你放心，我姐姐可有钱了，她也最疼我，要不是地方太远了，她肯定会亲自把钱送过来的。”
    哼！
    “我，我就是憋不住了。”小孩子的脑子比较简单，就是想吃饭睡觉上厕所。
    女人想了想，道：“那行。”

 第77章 真打脸

    然后冲着外面叫道：“老五，你来看着这个。”
    很快一个四十来岁乡下男人走了进来，看样子就粗犷而有力，他的皮肤同样因长年累月在户外劳作而晒得黝黑，穿得却比女人邋遢不少。
    “就在这。”女人将她带到一个角落，随意道。
    郑橘子也没嫌弃，她也没资格嫌弃，就是这角落怎么会有这么重的血腥味？
    不像是鸡的血腥味。
    等郑橘子回到原来的房间时，那粗犷的男人看着她嗤笑一声，问女人：“你真觉得这丫头值一万块钱？”
    女人拿起瓜子又嗑了起来，“谁知道呢？左右也就一天，要是真能弄到一万块钱，我们就发财了。”
    粗犷的男人点头，原本就是抓两个猪仔，谁知道这小姑娘直接说他们家愿意给钱。
    他们日常干这个卖个人也就几百块钱，男孩还好，小女孩不值钱，多的时候800，少的时候2、300都有，若是他们家真愿意拿一万出来，他们说不定就可以金盆洗手了。
    “小姑娘。”粗犷男人用力的捏着郑橘子的下巴，搞得郑橘子直接哇哇大哭，“呜呜呜，我姐姐会给你钱的，你别欺负我们，呜呜呜，好疼啊……”
    “切！”粗犷男人松了手，走了出去。
    “你姐真的会来救我们吗？”顾小二现在肠子都要悔青了，要不是他多管闲事，也不会连累橘子也被抓了。但这个时候他哥哥，还有他外公、舅舅们才更可靠。
    可靠什么？有钱才可靠。
    “我姐自己肯定会汇钱来救我们的。”郑橘子坚持这个理。
    若是几个月前，顾小二还会觉得一万块是不可能的天文数字，但现在他们自己就有钱啊，他哥肯定也不会见死不救啊，怎么就非要郑寒秋汇款过来呢？
    这地方破破烂烂的到处都是鸡屎，这几个人一个个看起来也好可怕，他一秒钟都不想待。
    刚被抓的时候他也想抗议的，结果看到其中一个人直接把一个哭得厉害的小孩手折断了，他就吭都不敢吭了。
    他们所发出的声音，也被嘈杂的鸡叫声给掩盖去，都不知道自己在哪，求救好难。
    寒秋姐姐，你可一定要来救我们啊。
    我可是橘子大人最好的朋友啊。
    到底是价值一万的货，这两人也还算听话，女人也没太为难他们，就只要他们坐在指定的地方不动就行了。
    “姐姐，我这么小，会有人买我做媳妇吗？”似乎太紧张了，郑橘子试探的找话题。
    小孩子真有意思，女人故意道：“有，先干几年活，然后就可以生孩子了。”
    郑橘子故作害怕的往顾小二那边靠了靠，顾小二感觉有什么东西被塞在自己手心里，似乎是一块碎瓷片。
    也不知道是触发了哪个隐藏机关来，女人突然跟郑橘子说起自己女儿的事情来。
    她原本有两个女儿，后来都不见了。
    “小的那个要是还在的话，也是你这么大。”女人看郑橘子的眼神有了些许的柔软。
    长夜漫漫，顾小二就这么看着她们像熟人一样聊了起来，悄悄的将绑着自己的绳子给割断了。
    只是绳子割断了接下来该怎么办？他虽然是个男人，却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若是宋星和罗程在还好，他根本就干不过眼前的女人。
    外人眼里郑橘子到底是个小姑娘，女人的防备没那么重，也不知道怎么聊的，这会儿郑橘子已经用绑在前面的手跟她一起磕瓜子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有了细微的响动，女人紧紧的抓住郑橘子悄悄的站在门边想要从门缝看动静。
    门外似乎有人走动，但天太黑也看不出什么来。
    “老五，老五！”女人试探的叫了两声。
    外面并没有回应。
    女人用力的拽着郑橘子的头发谨慎的往外面走，显然是准备有什么事就拿她当挡箭牌。
    “疼，姐姐疼。”郑橘子叫道。
    “你给我闭嘴！”女人翻脸就跟翻书一样，转手就用力的给了她一个巴掌。
    郑橘子疼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女人拽着郑橘子往外面走，外面静悄悄的，什么声音都没有。
    “不应该啊。”女人又叫道：“当家的，当家的你在吗？”
    还是没有任何的回应，“不好！”女人感觉事情不妙了，拽着郑橘子恶狠狠的问：“是你，是不是你？！”
    郑橘子已经疼哭了，这女人下手是真的狠啊，难怪以后名气能那么多，委屈巴巴的问道：“我怎么了？我们不是一直在一起吗？”
    “一定是你！”女人说着就想去掐郑橘子的脖子，很快又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顾小二已经解开绳子抡起一条凳子用尽吃奶的劲砸在她脑袋上。
    “我，我不会杀人了？”顾小二刚才只想救人，这会儿看地上的人没了动静又担心起来。
    郑橘子被掐得喘过一口气来，用力的拉着顾小二道：“趁她昏了，我们快跑。”
    这时候最重要的是保命，管她呢。
    不过也没两步就不用跑了，外面有人，不少，还都是穿制服的。
    郑橘子只觉得全身的力气这一刻终于能够卸下了，整个人都软了下去。
    “小橘子！”顾小二尖叫的拉住她，心里也是长长的舒了口气——他们得救了。
    很快，他们几个人坐上了警车。
    车上除了警察还有白天见过的几个孩子，一个警察阿姨怀里还抱着一个，正是那个被折断手的孩子，这会儿似乎在发烧，整个人都是迷迷糊糊的，连呻吟都很虚弱。
    年纪最大的顾小二有些心虚——别人是年纪小被骗，他这么大了还被骗。
    自己被骗还连累了别人。
    这气氛太死沉了，那位女警察主动开口了，“小朋友，你们不用怕，你们已经安全了。”
    “你们放心，等会就能见到爸爸妈妈了。”
    有人低声哭了起来。
    更多的人哭了起来。
    都是倒霉的孩子，郑橘子想自己要不要应个景也哭一哭？这脸实在是太疼了。
    是真的打脸啊。

 第78章 人贩子要见你

    这场面不好控制，警察阿姨主动跟郑橘子说起话来，“看年纪，你应该就是橘子？”
    郑橘子点了点头。
    警察阿姨夸奖道：“还好你们姐妹俩够聪明，不然我们也不能这么快找到你们。”
    郑橘子承认自己聪明，恶狠狠的瞪了顾小二一眼——都是被你连累的！
    顾小二心虚的缩了缩脖子。
    接着郑橘子又对警察道：“阿姨，关我们的那间屋子往外面直走十步，转头东边的角落有很强的血腥味，你们要查查。”
    警察阿姨点了点头。
    “这养鸡场应该不是他们的场地，我怀疑场地的主人也被他们控制了，你们可得仔细找找。”郑橘子再次说出自己看到的。
    警察阿姨笑道：“小姑娘的心真的很细，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养鸡场的主人？”
    郑橘子理所当然道：“我们家是养猪的，我爸看每一头猪都是钱，哪里舍得一口气杀三只鸡自己吃？”
    有道理。
    “还有，我看他们下手都很毒辣，做事不管后果，肯定是见过血的。”郑橘子想说是杀过人的，但自己一个小孩子这么说太突兀了，只能提醒一下。
    这时，坐在车上的一个孩子声音中充满仇恨的道：“他们杀了我舅舅。”
    那男孩子看起来跟郑橘子差不多的年纪，却给人一种早熟的感觉，他的身材也比同龄孩子稍显矮小，眼神却深邃而明亮，感觉过得并不是很好。
    “你舅舅？你舅舅是谁？”警察阿姨也紧张了起来，杀人可是重罪，不是一两句话随便说的。
    男孩子眼睛红了，“我舅舅是养鸡的，那里是我舅舅家。”
    果然，那养鸡场就只是那伙人的落脚点。
    以前看新闻的时候就觉得这伙人凶残，一般的人贩子拐卖人口主要是为了卖孩子换钱，但是那个女人却手段凶残，被发现了第一选择不是跑，而是灭口，希望这一世，他们能早点绳之以法，少一点悲剧。
    警察阿姨沉默了，几个孩子哭得更大声了。
    好不容易到了警局，顾永安和宋星他们都在那里等着，看到他们下车，顾永安一个健步冲过来，抱着顾长安就是一顿大哭，然后就是一顿胖揍，“这么大的人了，还管不好自己？！”
    闯了祸的顾小二也顾不得疼，抱着顾永安哇哇大哭了起来，嘴里一个劲的叫：“哥，我好想你啊。”
    郑橘子……这孩子刚才也是吓坏了，不对，自己还更小呢。
    “给你。”
    郑橘子转过头，刚才在车上皮肤苍白的男孩子递给她一瓶小小的红花油。
    “干什么？”郑橘子问。
    “擦脸。”男孩道。
    “谢谢。”脸是真的疼，小时候也没少挨打，但这么被打脸还是第一次。
    男孩道：“谢谢你。”
    ？郑橘子不解。
    “是你的办法管用，才能把他们都抓住。”
    郑橘子沉默。
    接着男孩子又道：“要不是你，我们肯定都被卖掉了。”
    郑橘子并没有把功劳揽自己身上，道：“是警察救了我们。”
    男孩眼角依旧带着泪道：“是警察救了我们。”
    “要是我跟你一样聪明，说不定我舅舅就不会死了。”
    郑橘子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错肯定不是小朋友的错，但亲人可能就是在眼前丧命的，这种无力的感觉只怕这辈子都难以抹去。
    郑橘子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果塞到他手里，“给你。”
    男孩：“我不吃糖。”
    郑橘子：“吃一口，这样就没那么苦了。”
    男孩子接了糖，蹲到一边抹眼泪。
    郑橘子借了警察局的电话给家里打电话，这才知道家里人都在村长家里打地铺等消息。
    这年头遇到人贩子孩子被找回来的几率很小，郑贵祥和穆晓云守在电话机旁边都没合眼。
    “回来我再收拾你！”确定女儿没事，郑贵祥声音又从担忧直接转换成愤怒。
    “你那么凶做什么？女儿这会儿肯定吓坏了！”穆晓云在一旁抱怨。
    郑贵祥：“她活该！一天到晚不学好。”
    “二姐没事了？”郑飞舟轻声问姐姐。
    郑寒秋也是松了口气。“没事了。”然后抱着他道：“我们家飞舟就是福星。”
    这是一场赌博，还好赌对了。
    睡一觉顾永安就怕夜长梦多，睡醒了就要带他们回去。
    派出所的人来了，那女人想要见郑橘子。
    “见我？”郑橘子疑惑，“见我做什么？她不会还惦记我给她钱？”
    有命案在手，这年代死刑是跑不了了，郑橘子觉得没什么好见的，更何况她对人贩子是真的没好感。
    派出所的警察有些为难，“是陈兰主动说想要见你。”
    她要见就见？郑橘子道：“我要回家了，我不想见她。”
    “对啊，警察同志，我们要早点出发了。”顾永安就想早点回去才能够安心。
    休息的时间晚，再晚点出发的时间就要延迟到中午了。
    警察也为难道：“根据他们的作案手法来看，以前有几笔登记在册的孩童失踪案应该与她有关。”
    顾永安还是不理解：“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都是外地来的。”
    他们现在就是想走！早点回到熟悉的地方才有安全感。
    “你等等。”杨洪涛也来了，这次找顾长安他也是出了不少力气的，因为杨家出面，才能得到如此重视。
    杨洪涛简单的跟郑橘子讲了几句，他朋友的孙女也丢了，很可能就是被这伙人给卖了，但是卖哪里谁都不知道。
    “他们不肯说吗？”郑橘子问，审案她又不懂，就算知道这个人的作案手法，杀过多少人，拐骗了多少孩子，也只是后世知道的数量，具体到人她还真的无能为力。
    杨洪涛无奈的摇头：“这个人从抓到的那一刻起，就什么都不肯说，唯一的话也就是想要见你。”
    郑橘子更加疑惑了：“不是还有两个人吗？”
    杨洪涛道：“一个被当场击毙，一个逃跑过程中意外身亡。”
    郑橘子问：“她知道吗？”
    杨洪涛道：“暂时还不知道。”
    “那为什么要见我？”
    “你去了才知道。”

 第79章 我瞎编的

    大伙一起到派出所门口等。
    明明昨天晚上就见过，再见面张兰的头发花白了不少，整个人颓废的坐在审讯室。
    后世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人贩子这会儿还没那么老，脸却更加接近、甚至可以重合。
    眼睛跟要吃人一样紧紧的盯着郑橘子，咬牙切齿的道：“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不该对你心软。”
    郑橘子摇头：“殴打也好，哄骗也罢，你从没对我心软，只是不想我反抗罢了。”
    暴力和诱骗的目的都是一样的，没什么心软不心软的，更何况她的脸现在还是肿的呢。
    “呵，你还真是个没良心的。”陈兰还真没想过她这辈子会栽在一个小姑娘的手里，虽说她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但多年的经验让她可以肯定会暴露肯定和郑橘子有关，“你今天害死我，就不怕遭报应吗？”
    郑橘子微笑：“你现在的才是报应。”
    “我真后悔没杀了你，是我不该一时心软！”陈兰只恨自己现在被铐着，不然非上去咬郑橘子一口。
    “你没杀我不是你心软，是你贪婪。”郑橘子可不是小孩子，三言两语她一个受害者还得有负罪感不成？“你该后悔的也不是你心软，而是你不该做坏事。”
    陈兰愣住了……她只后悔自己为了钱冒这么大的险，结果却要把自己赔进去。
    她想诅咒郑橘子忘恩负义永世不得超生，却发现说不出口了。
    旁边的警察听着急啊，他们是想要靠郑橘子套话的，怎么还激怒人家了，一个劲的朝郑橘子使眼色——小孩子要听话。
    郑橘子当做没看到。
    陈兰冷笑：“你们别白费力气了，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你叫我来不会就是想诅咒我两句？”郑橘子——我就一个小朋友，你说不说跟我毛关系都没有，我就是来看你的惨样的。
    “其实你早就知道你两个女儿是你丈夫卖掉了？”就像不想她好过一样，郑橘子突然道：“昨天晚上你跟我说那么多，其实你是知道你女儿被卖了之后会过什么样的日子？”
    陈兰的眼神变了。
    “像牲口一样干活，又像牲口一样生孩子，一辈子就成了别人的生育机器，被人打被人揍，被人凌辱再也活不出人样。”
    “别人的孩子还会想着自己的父母能够来救自己，她们被自己的亲生父亲卖掉，亲生母亲置之不理，连一个精神寄托都没有。”
    “不是这样的。”陈兰喃喃的说着，不停的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郑橘子冷笑。“那个坏叔叔可是说，你都是知情的，他还揭发你才是主谋，是你威胁他干这违法的勾当的。”
    “放屁！”陈兰整个人都在激动，然后像是发现了一点曙光般问道：“他有没有说他把女儿卖哪里去了？”
    郑橘子摇头，“我又不是警察，我怎么知道，不过他说是你卖了孩子，问你把孩子卖哪里去了。”
    似乎找到她说话的漏洞，陈兰冷笑道：“你既然不是警察，你怎么会知道他揭发我？”
    郑橘子眼神一点都不虚道：“我来的时候整个派出所都在传，你卖别人的孩子不算还把自己的孩子给卖了，简直丧心病狂。”
    “虽然我觉得你不是好人，但昨天跟你聊天我觉得你顶多是装不知道，不可能是卖自己孩子的主犯。”
    陈兰激动的道：“我没卖自己孩子，我要见他，我要见他，我要问他把孩子卖哪里去了。”
    “那可能要等等。”
    “为什么？”
    “昨天他受伤了，现在在医院听说还没脱离危险。”
    “这你也知道？”
    郑橘子很小孩子不怕事大，道：“你们杀了那养鸡场的主人，人家外甥一夜没睡在等你们死。”
    陈兰……
    “其实我根本不想来见你，因为你就是个大坏人，但也有点点同情你，我丢了我妈也很难受，肯定会满世界的找我。”
    陈兰已经泪流满面：“我找了，我找不到啊。”
    郑橘子道：“那你就想想他一般都会把孩子卖哪里去，让警察帮你找。”
    陈兰突然又恢复了警觉，“你又骗我？”
    身为被欺负了的小孩子郑橘子表现出小孩子的不耐烦，“你这个人真烦，是你要见我的又不是我求你，我也就是看你昨天说得可怜瞎想的主意，你爱说不说，又不是我女儿丢了！”
    “是你说卖给那些人过得有多惨多惨的，怎么转头好像是我做了什么一样。”
    陈兰知道那些孩子被卖掉能过得好的只有极少数，说这些也是为了吓唬郑橘子乖乖给钱。
    确实是她说的。
    她的女儿若是……“不行，我一定要把我女儿找回来！我要出去。”
    “你傻。”郑橘子看傻子一样看着她，“你杀了人，不管谁是主谋没个十年二十年都出不去，等十年二十年再去找，只怕连坟都找不到了。”
    陈兰……
    “唯一的希望是请警察找，找回来至少还能去福利院。”郑橘子一副小孩子都知道你怎么不知道的表情。
    陈兰……
    “你要是没事我就走了。”郑橘子原本就站得远，这会儿就准备退出去了，“不过父母都是大坏蛋！我要是你女儿肯定也不会认你，还不如不认。”
    刚才还说得好好的，怎么又耍起小孩子脾气了？
    里面的警察也是头大，人都死了，他们啥都审不出来，只能顺着郑橘子的“胡诌”继续审。
    外面还站了好几个警察和那个男孩。
    好几双眼睛都看着郑橘子，看得郑橘子浑身不自在：“你们怎么了？”
    其中一个警察问：“你怎么知道是她丈夫把她孩子卖掉的？”
    自然是后世的新闻里知道的，这个陈兰不仅贩卖人口，还将自己的丈夫碎尸，手里的人命更是不知道多少。
    刚看到她的时候郑橘子还没想起来，但后面她聊自己的孩子橘子很快就知道她是谁了。
    当然，这样的信息她不可能说实话，孩子气的道：“我瞎编的。”
    “这都能编？”

 第80章 都是警察同志的功劳

    “你们不是说帮忙找人吗？她肯定知道自己逃不掉难配合，若是搭上她女儿说不定愿意透露点什么呢？”郑橘子一副大家快夸我聪明的小表情。
    众人……
    昨天的短发男孩微微皱眉，问道：“你就不怕她知道你是骗她的？”
    “怕什么？”郑橘子是真不怕，小孩子的一派天真，“我是小孩子，乱说话不是正常的吗？我又不是警察说话还要负责，肯定是蒙对了就蒙对了，没蒙对你们再上就是了。”
    她心底也是试探，哪怕是几十年后，陈兰也不是怕死的人，她的口就跟上了封条一般很难撬开，当时警察撬开的还是她同伙犯人的嘴，她知道自己逃不脱死刑就只会拉人下地狱。
    说什么想见自己，只怕是想恐吓自己让她心里过不去。
    这个人唯一的软肋只可能是她的女儿了。
    从上世的新闻来看，她是真的在找自己的女儿，结果女儿却都被虐待早亡，所以她杀了那些人，包括她的丈夫。
    这一世坐牢是跑不掉了，但若有机会送孩子去福利院也比那些被人们卖掉的孩子过得强，她可能会说点什么。
    嘴上说得不当回事，心里郑橘子还是希望能救一个是一个，救不了她也不会把责任硬扛在自己身上。
    众人……好像是这么回事。
    “你怎么知道她女儿不见了？”还是有人疑惑，这小姑娘知道得比警察还多。
    郑橘子还没开口，守在外面的顾小二直接插嘴：“昨天她自己说的。”
    “我怎么就没想到还能这么蒙人，小橘子，你真的太聪明了。”
    众人……我们怎么觉得是你蠢呢？
    人已经见过了，郑橘子也没兴趣等答案，折腾了这一场，她还是想早点回家。
    顾永安和宋老板几人都在外面等着，顾永安问：“事情都办好了吗？”
    郑橘子道：“我不知道，没我的事了。”
    顾永安又道：“问你一件事情。”
    郑橘子：“你说。”
    顾永安：“黄老板想给我们介绍一位外商朋友，外国人开价大方，我配一批货出口怎么样？”
    郑橘子：“出口？什么国家？”
    顾永安：“就是外国。”转头看着宋老板问道：“你说的那位外商是哪国的？”
    “美国。”宋老板又问道：“左右你们东西质量没问题，哪个国家有区别吗？”
    “当然。”郑橘子道：“若是美国人体型跟我们有区别，他们的服装码子跟我们不一样，我们就这样的产品发过去码数会不一致，不符合他们的标准。”
    “还有各国对质量的标准也不一样，除了型号标准不一样，还有纤维成分和含量，安全类别之类的标识要求也不一样，还要有配套的外文标签都必须符合美国的标准。”
    宋老板脸色微微一变，“那要是……我说的要是我们的东西质量没有问题，你说的那些不合格会怎么样？”
    “我也不知道。”郑橘子一副你怎么会觉得我懂的表情。
    宋老板……
    “但违规没收甚至销毁在外国很常见，外国的进货商一般都精明得很，会签订相应的合同，列明产品被罚没之后他们不但不用给货款还要供货方赔偿损失。”外贸规则郑橘子也不是很熟悉，“我就在某个报纸上看到过一次，具体也记不清楚了。”
    “顾叔叔，我们现在还是稳打稳扎做国内市场比较稳妥。”除非逼不得已，郑橘子不想去陌生的领域挑战高风险。
    顾永安觉得有道理。
    宋老板整个人脸都白了，语气都焦急了几分，“你们，你们等我一下，我去打个电话。”
    人家等了自己，顾永安也不好不等他。“宋老板请便。”
    郑橘子还不知道宋老板是那天闹事背后的主谋，昨天实在太累了，报了平安就睡了，今天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就被警察请了过来，这会儿终于忍不住问：“他定了多少货？”
    顾永安脸上有了笑意：“28万件。”
    “为什么是28万件？”一辆货车就算是超载也就21万件顶天了，28万件就得两辆车，凑整数也是30万件才对。
    顾永安道：“等我们到的时候，差不多就能生产28万件。”
    郑橘子大概懂了，就这一趟全部清仓了，“那出货价多少？”
    顾永安嘴角依旧带着笑：“24块钱每件。”
    “24？”郑橘子怀疑自己听错了。
    “对。”
    “他人这么好？”郑橘子可不信说好的22块钱每件还有人加钱的，这可不是一两块钱，是几十万。
    顾永安将她失踪之后的事情说了一遍，不管是杨家还是展览举办方，不知道也就罢了，知道这事肯定得为顾厂长这边讨个公道。
    你故意找人闹事然后压价是破坏市场秩序的，而且金额这么大，完全可以去义务劳动好几年。
    最后商量出折中的办法就是提价两块钱，算是双方协商解决了。
    想不到自己被绑架还能有这样的操作，郑橘子是信了——福祸果然相依。
    这简直是给自己和顾小二的精神损失费。
    当然，比起钱她还是更愿意自己没有被绑架，脸还疼呢。
    昨天的短发男孩又走了过来，顾永安低声解释：“也是个可怜的孩子，他舅舅死了，现在留在警局等他别的亲人来接他。”
    男孩子走过来站在郑橘子面前很直接的道：“你好，我叫李海容。”
    郑橘子着实怔了一下，“你好，我叫郑橘子。”
    李海容微微思考了一番，问：“橘子？可以吃的橘子吗？”
    顾小二嚷嚷道：“是橘子大人的橘子。”
    李海容将一张纸条交给她，道：“好的，橘子同学，这是我的地址，我们以后可以写信。”
    郑橘子看了眼他的纸条，然后说：“好。”
    “谢谢你帮我舅舅报仇。”李海容说道，两个人死了，还有一个被抓的估计也会被判死刑，他舅舅泉下有知也能瞑目了。
    “我说了——”郑橘子的表情有些严肃，“都是警察同志的功劳。”

 第81章 爱的教育

    李海容并未与她争辩，道：“你以后若是有困难可以来找我。”
    瞧了眼似乎比自己还矮一点点的小男孩，郑橘子开玩笑道：“那我还是不找你了，这样说明我没困难。”
    李海容想想也对，“那就希望你以后没困难。”
    郑橘子：“彼此彼此。”
    李海容也没多说，转身走了。
    一旁吃瓜的顾永年：“怎么他想做你对象一样？”
    什么跟什么？他们连名字都是刚知道的，郑橘子给了他一个大白眼：“我们还都是孩子呢。”
    顾小二嚷嚷道：“没错，橘子大人还是孩子呢。”昨天他明明也很厉害的，怎么就没一个人夸奖他呢？
    几人等了好一会儿宋老板才快步从警察局出来。
    顾永安问：“可以出发了吗？”
    宋老板一副劫后余生的表情：“可以了。”
    然后用力的按了按郑橘子的肩膀：“你还真是个吉祥物，要不是遇到你，叔后半辈子都不知道该怎么过。”
    郑橘子一脸茫然，她又做什么了？
    原来宋老板不但自己和那外商签了协议，还介绍了几个同行给那位外商，介绍顾永安纯粹是想在杨家面前卖个好，“万幸都还没发货，不然我以后都别想在魔都混了。”
    自己赔了就赔了，带这么多人赔了那真的是不要做人了。
    “宋叔叔签协议了？”郑橘子疑惑的问。
    “没事，只要货还在老子手里，他就别想得逞。”宋老板说起来云淡风轻，“重要的是不能让我那群朋友吃亏。”
    郑橘子不太懂，但显然宋老板没准备履行协议，一副不会吃亏的样子就表示没事了。
    对于这种人，只要不缺自己的货款，郑橘子也不在乎他有事没事。
    你不在乎我在乎，这可是我的身家和信誉，宋老板坚持要做郑橘子干爹，“你做我的干女儿，以后来魔都想要散货我帮你横着走。”
    郑橘子……我帮了你，你却想当我老子？
    “顾老板，你说呢？”宋老板兴奋的心情克制不住，问顾永年。
    顾老板……我能说什么？这还是我弟弟的祖宗呢，难道我还能做她的主？
    郑橘子委婉的拒绝，很严肃的道：“这么大事的事情我一个小孩子做不了主，得我爸同意才行。”
    宋老板大手一挥，“行，这事交给我，以后你就是我宋天佑的干女儿。”
    郑橘子……我明明没同意。
    确定警察这边没有什么能帮上忙一行人踏上了回程。
    来时一辆车，回程三辆车，安全感翻倍，尤其是宋天佑坚持以郑橘子干爹身份自居，非要照顾小朋友。
    小朋友郑橘子也不排斥，有人照顾自己吃好喝好，去的时候跟货挤得翻身都没地，回去还有床垫，她这种贪图享乐的孩子是真的拒绝不了好日子的。
    有干爹也不错，只是她还不知道亲爹在家里给她准备了一顿竹笋炒肉。
    如此回去倒是比来的时候少走了半天。
    哪怕是去了小乡村完全不能比的大城市，在看到自己家的那一刻郑橘子还是觉得无比的亲切。
    呜呜呜，金窝银窝果然都不如自己家的草窝。
    郑贵祥和穆晓云都去养殖场了，郑寒秋和郑飞舟两个人在家。
    哪怕以前是死对头，这会儿郑橘子看郑寒秋都添了几分亲切，声音都不自觉的娇软了几分，“姐——”
    “你没事？”郑寒秋关切的看着她问道。
    郑橘子摇头，道：“我没事，就是累。”
    宋星和罗程帮忙搬东西，罗程本来是陪着郑橘子和顾小二逛街的，结果两人一路买买买，他忙着照看东西却不慎将人给丢了，现在都还愧疚着，干起活来格外卖力。
    很快就将郑家的堂屋塞得满满当当。
    宋天佑一直以为郑橘子是县城里的小姑娘，后来想镇上的话那个镇子应该也很大，结果人家居然是农村长大的。
    这见识——简直就是天才啊！
    看郑家的装修也不是那种土包子，还是有点品位的，看她姐姐的穿着打扮也不是土包子那种，不管怎么样，这个干女儿他是认定了。
    郑寒秋扯了扯妹妹的衣角，低声道：“有件事情我觉得我有必要提醒你。”
    “什么事？”
    都还不等郑寒秋将提醒的话说完，郑贵祥已经怒气冲冲的冲了进来，手里还拿着路上现折的竹鞭，对着郑橘子就狠狠的抽去，“你这死丫头还知道回来！”
    这一下可真重，郑橘子本能的伸手一挡，只觉得前臂外侧就跟被刀划过一样火辣辣的疼。
    “女儿这么久没回来，哪有回来就动手的？！”难怪小橘子要等父亲同意才肯认自己做干爹，这亲爹还真的是暴戾，宋天佑赶忙将人护在自己身后。
    “你是谁啊？！”郑贵祥听到女儿回来，先是惊，后是喜，然后又变成了怒，“我教育我女儿关你什么事？你给我滚开！”
    宋天佑还真没被人这么教训，这气势——不愧是他干女儿的亲爹。
    “郑先生，有话好好说。”宋天佑劝道：“孩子还小，打坏了怎么办？”
    郑贵祥这辈子第一次被人称作“先生”但也只迟疑了两秒就要去抓郑橘子，“你让开，这死丫头不打不长记性！”
    宋天佑不让开，加上罗程郑贵祥也抓不到人，只能吼，“你给我出来！”
    傻子才出去呢，郑橘子感觉这趟出行也太倒霉了，垂死挣扎：“爸，钱我已经赚回来了，真的赚回来了。”
    “谁跟你说钱了？！”跟着郑贵祥后面进来的穆晓云本来是准备劝架的，听她“死不悔改”也怒了，“家里是缺你吃了还是缺你喝了，你没钱跟妈说就是的了，为了点钱去那么远的地方，万一出了事，你叫我和你爸怎么活？！”
    穆晓云说着，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掉。
    郑橘子……没想到过去这么多年，她竟然还能享受“爱的教育”。
    郑贵祥抓住时机把女儿给拎了过来，又抽了两下，就在准备抽第三下的时候宋天佑抓住了他的手：“郑先生，这打过了，孩子肯定长教训了，再打就真的打坏了。”

 第82章 我错了

    “呜呜呜……”郑橘子哭得好伤心，抽噎得声音都有些变了，“爸，妈我在外面过得好苦啊……”
    宋天佑……怎么搞得是我欺负了小孩一样？
    郑贵祥显然没管家里多了个陌生人，红着眼睛故作凶狠道：“那是你活该！”
    “我真的知错了。”郑橘子接着哭：“爸，妈，我好想你们啊。”
    穆晓云心瞬间就软了，尤其看着女儿手臂上一条条鲜红的血痕，更加心疼：“孩子他爸，孩子已经教训过了，过几天就开学了，总不能让孩子没法去上学？”
    “哼！”郑贵祥用力的瞪了郑橘子一眼，扬了扬手里的竹鞭威胁道：“下次再敢偷偷跑出去，我非打死你不可！”
    郑橘子缩了缩脖子，很识时务道：“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气氛虽然缓和了一点点，但宋天佑也能感受出现在绝不是收干女儿的好时候，说了几句场面话就带人走了，“郑先生，今天来得匆忙，想必你们家人也有话要说，明天我再正式来拜访。”
    郑贵祥虽然不认识，也随便敷衍客气了两句。
    等人走了，郑贵祥看女儿的样子又来气了，郑橘子连忙躲到姐姐后面，主动认错：“爸，我真的知错了。”
    “知道错了，知道错了！”郑贵祥想说都快把他魂吓掉了，又怕吓着孩子，只能拿着竹鞭用力的抽打茶几，“下次再敢这样，我就抽死你算了。”
    郑橘子推了推面前郑寒秋，郑寒秋道：“爸，妹妹都瘦成这样了，肯定知道外面有多苦了，你打都打了，就原谅她算了。”
    不原谅又能怎么样？自己亲生的，没办法！郑贵祥是真的气啊，“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跟着一群外人去那么远的地方，就不怕他们把你给卖了？”
    说完又觉得晦气，因为女儿是真的遇到了人贩子，差点就真的回不来了。
    先前气的是骗自己去贷款，现在更气的是她一个小孩子私自乱跑，一点都不怕出了事家人该怎么办？！
    在父母眼里，郑橘子还是个小孩，做父母的都要照顾好自己的孩子。
    “你说说这次，要不是你姐聪明，你还回得来吗？你说，你说，你说哈！”数落着数落着郑贵祥又激动的想要动手，穆晓云用力的把他按住。
    “女儿已经知错了，不能再打了！”
    “她就是欠教训！”郑贵祥是真心觉得这次不打服了，这货以后说不定会做出更出格的事情。
    “那能怪我吗？”郑橘子委屈，明明就是人贩子的错。
    居然还敢顶嘴，郑贵祥粗着嗓门又准备要打，“不是你的错还是我的错了？！”
    “就是你的错！”这回穆晓云站女儿这边。
    “我怎么错了？”
    穆晓云指责道：“你那天是不是去老五家了？是不是跟老五媳妇说话了？”
    郑贵祥……那天他是想去见郑老太的。
    结果……儿子急性肠胃炎，女儿被绑架……天哪……郑贵祥有点心虚了，这锅居然是自己惹的祸。
    还有这么巧的事？郑橘子用眼神问姐姐，郑寒秋点了点头。
    “那也是她不该到处乱跑！”身为家长，郑贵祥就算是心虚也不会承认自己的“错误”。
    比起男人更就爱宠溺孩子的穆晓云将女儿揽到自己怀里护着，“那你都已经打了还想怎么样？”
    打过了，这事就必须翻篇了，做家长的难道和孩子计较一辈子？“橘子她还是个孩子，总有点不定心，好不容易回来了，你还真要把她打死？！”
    郑贵祥也没非要再动手，终于扔掉了手里的竹鞭，狠狠的瞪着郑橘子：“小小年纪别总惦记着赚钱，读书才是正事。”
    郑橘子：“好。”
    ……
    郑寒秋给郑飞舟使了个眼色，一直缩在安全范围内的孩子这才冒出头，问：“二姐，你给我带了什么礼物了？”
    一屋子这么多东西，总有几样是自己的？
    确实是不少，郑橘子给弟弟买了新书包、铅笔盒，还买了运动服、运动鞋，还买了副羽毛球拍子。
    给妈带的也是魔都很时髦的秋装、雪花膏和一对金手镯。
    “这玩意戴着跟真的一样。”穆晓云对这副手镯很满意。
    郑橘子：“这就是真的。”
    “金的？”
    “纯金的。”
    穆晓云生怕划花了，赶忙摘了下来：“这得多少钱啊？”
    郑橘子道：“不贵。”
    贵也没什么，本就是想给穆晓云一个惊喜的，只是惊的是别的地方罢了。
    郑贵祥则看着面前的钱包和皮带，“尽整些乱花钱的东西。”
    郑橘子：“魔都的大老板都这么配的——还有这墨镜一戴，可风光了。”郑橘子一边说一边将一副墨镜戴在他头上。
    “真的？”郑贵祥似乎知道蛤蟆镜这东西，对这倒是有几分满意。
    郑橘子：“比金子还真。”
    其它的东西说不上是给谁的，就是给家里添置的，除了日用品还有不少麻袋。
    “这里面是什么？”郑贵祥一边说一边解麻袋问。
    郑橘子瞄了一眼，迅速的跑出去把院子门关上，再回来把大门关上，然后看着在袋子面前呆呆愣愣的郑贵祥道：“有的里面是钱。”
    “这么多？”郑贵祥是见过用麻袋装钱的，但那都是角啊、分啊啥的，这都是大团结，怎么都好几万了。
    “这算什么。”郑橘子一边说一边提醒，“等会你们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许出声知道吗？”
    郑贵祥问：“总不能这些麻袋都是钱？”
    “不是。”郑橘子摇头，“有的是书，还有的是日用品，就算是钱也没多少。”
    一边说一边将床垫翻下来，用剪刀剪开。
    郑家人艰难的捂住嘴才能不尖叫——里面三分之一位置都是钱，还是百元大钞。
    郑贵祥有些哆嗦了，“你们是出去做生意了还是抢银行了？”
    郑橘子道：“这都是我赚的，等宋老板的这笔单下来还有一些。”
    穆晓云只有一个疑问：“这些都是真钱？”
    印假币可是犯法的。

 第83章 主角的光环

    郑橘子道：“当然是真钱。”
    要不是她以前练过，这么多钱还真数都数不过来。
    郑寒秋都看呆了，她记忆中健美裤是风靡了一段时间，但是：“健美裤这么好卖吗？”
    郑橘子得意的道：“那要看谁去卖了。”
    郑寒秋……卖衣服这么赚钱还倒卖什么国库券？继续卖衣服不就行了？
    郑贵祥哆嗦了半天将家里的钱都数了一遍，足足有40万。
    天哪。
    郑贵祥感觉自己的人生就跟坐火箭一样冲上了完全不同的高度，这么多钱，不但能把贷款还清，还能剩下几十万。
    万元户算什么？
    女儿才这么大就能赚几十万，将来肯定是百万富翁！
    百万富翁啊，郑贵祥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做梦才会做得这么真实。
    出去一趟就能赚这么多，就是郑寒秋都不能不佩服。
    尤其是两人认识这么久了，她可不信这个妹妹会把所有的钱都亮出来。
    成本加上贷款也就只有几十万，简单点算20万条裤子最低价28块钱一条，这里就能分100多万了，更何况裤子的标价是399块钱一条。
    只有399块钱一条卖得好，别人才会28块钱一条跟你进货，这里面的钱不是这个数。
    “我还买了房吗？”郑橘子跟父母确实没说实话，和郑寒秋就没什么隐瞒了。“只可惜时间太紧迫了，只买了一套房子。”
    “除去成本我们这次的盈利确实很大。”嗯，成本7块钱的裤子最低卖28块钱，这其中的利润简直就超出想象。“带出去的20万条除了少数送人，毁坏，基本都卖掉了，平均价钱大概在31块钱一条，按照当时的约定我们这次至少能赚200万左右。”
    “多少？”
    郑橘子的表情更加得意，“佩服姐不是件很难的事情，不要装没听清楚。”
    郑寒秋呸了一口，有些憋屈的道：“这才多久，居然比我谈项目来钱还要快。”
    但论购买力的话，两者之间差得远了。
    郑橘子道：“这个年代摆摊、做个体户本来就是最赚钱的事情，更何况健美裤本来就是流行的大趋势，我们不发财谁发财？”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站在风口上猪都会上树。
    郑寒秋表示佩服，以前觉得这个人只会做销售，却没想到销售做得这么好。
    她一块钱一条的设计费那边还要卡着，自己妹妹这直接就上天了。
    郑橘子拿出一沓存单，分了一把两万的存单给她：“我们这只有信用社，我存了部分在魔都的大银行，这里是四十万的存单，够意思？”
    郑寒秋：“还是妹妹好。”
    郑橘子提醒：“说好的卖40万条才15万的，多的是感谢你救了我。”
    郑寒秋笑得真诚：“那是，亏得我们‘心有灵犀’。”那封信旁人看是看不出问题的，哪怕是错别字别人也只会以为小孩子错别字正常。
    她们可是针锋相对多年，对方的一点错误都会记在心头。
    “剩下的还有一部分是钱是汇款，需要到服装厂去取，后面这批货价钱虽然低一些，但一单过收益也很大。”
    几十万是前菜，几百万才是大头。
    有了这么大笔钱，完全可以舒舒服服躺平，不需要再去倒卖国库券了。
    经历了人贩子这一遭，郑橘子心里不得不多几分慎重。
    郑寒秋觉得也是如此，毕竟钱可以再赚，命却只有这一条，家里再怎么样都能给基本的生活保障和安全保障。
    想做什么等再上几年也不急。
    主要还是这顿打真的好疼，竹鞭的碎枝都断在肉里面了，还要一根根手动拔出来，好了伤疤可能会忘了疼，这会儿疼的时候忘不掉。
    “我好多天没洗澡了，你说爸就不能等她洗干净了再抽吗？现在一身伤，我怎么洗？”郑橘子抱怨道。
    郑寒秋没好气的道：“你还真的是不怕打。”
    郑橘子：“小时候挨的打多了，什么扁担、木棍都有，爸这个算是轻的。”
    轻是轻，就是真的疼，郑橘子咬着牙洗了澡换了衣服重新做人。
    郑寒秋跟她说了郑飞舟选号码的事情。
    “当时也没别的办法，就想他是男主多少有点男主光环。”郑寒秋说起来并没有什么愧疚，过程没有选择，结果也是好的。
    “确实没什么不对，就是你表情是不是太严肃了点？我又没有怪你的意思。”郑橘子问。
    “哼，谁在乎你。”郑寒秋一副你死了我也不会伤心的欠揍样。
    “那是怎么了？”
    郑寒秋道：“你出事的那天，我在五叔家见到了齐梦。”
    “齐梦?”出去鏖战了一番，她差点都忘记有个女主了，“你不是说她要三年后才会出现吗？还是以前就认识了，你没看那些情节？”
    “我也不知道。”郑寒秋摇了摇头，“我担心的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7个养鸡场标号，弟弟一下子就选了对的那个，说不定是有男主光环。”
    “那不正好？你不是天天想他身上有男主光环？”郑橘子还是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自己才回来，就想早点躺着。
    郑寒秋也是气啊，“你心里除了赚钱，就不能多几个心眼吗？”
    没想到自己缺心眼的事情还能有人看得出来，不愧是自己的死对头。郑橘子问：“所以呢？现在的问题是什么？”
    郑寒秋也没让她猜，直接进入正题：“男主若是能有主角光环，女主说不定也有。”
    郑橘子这次懂了，“我们在想办法让弟弟不走剧情线，尽量不跟女主认识，但女主却还提前出现了，你觉得可能是有女主光环？”
    郑寒秋点头：“我就怕这事。”
    “其实她有没有女主光环，跟不跟弟弟在一起跟我们也没多大的关系，若是男女主强行走剧情线，我们会不会改变不了命运成为垫脚石，就说不好了。”
    郑橘子太赞成这点了，你们谈恋爱是死是活，还是要死不活都无所谓，不要动不动就祸害别人就行。

 第84章 干叔叔

    “这事还真不好办。”郑橘子也没辙，这些日子她都没在家里，能有什么办法。两个都还是小学生，她也不能做得出格啊。
    “转学的事情办好了吗？”郑橘子问。
    郑寒秋说起这个也是头大，“爸就是去镇小学找了人，交了钱，就算是办好了。”
    郑橘子……“就连老师都没打听一下？”
    郑寒秋也是无语：“他说那道士说了，弟弟将来一定能一飞冲天，在哪里都一样，妈又都听爸的。”
    郑橘子：“你打听了吗？”
    郑寒秋点头，“我打听了，弟弟若是现在进的那个班就是镇小学最差的班，估计不是个成长的好环境。”
    “我也在想办法给弟弟换班，但……”郑寒秋示意了自己一下，身为一个小孩子，她就算去找关系也没人信。
    这还是她最近长高了一点点，不然更像小孩子。
    郑橘子也没办法：“不管怎么说，先拆散再说，实在不行我们就跑呗，总不能留下来做炮灰。”
    巧了，郑寒秋也是这么想的，“要不是年纪太小，我现在就想扛着包裹跑路。”
    先前营养太不好，也不知道还能不能长到一米六。
    宋天佑会来董集是来拉货的，确定了货的数目肯定要尽早出发。
    毕竟衣服的季节性就那么长，赚钱的人永远都很忙。
    第二天一大早宋天佑就到郑家来跟郑橘子道别，昨天父亲要教训孩子时机不太对，今天他还是想让郑橘子做自己干女儿。
    因为他打听过了，郑橘子就是“清仓吉祥物”，听说有算命的老道士说郑家三个孩子都是富贵命，这样的孩子旺自己。
    郑贵祥火气又来了，“老子还没死呢？你就要认劳资干爹？”
    眼看她亲爹又要动手，郑橘子连忙澄清道：“没有，没有，我没有答应。”
    接着又对天发誓一般道：“我说了除非我亲爹答应，绝不认干爹。”
    郑贵祥这次缓和了一口气，宋天佑虽然看起来是个大老板，但他们家现在有几十万的家底了，郑贵祥的底气那是无比的坚定，“我不同意！”
    宋天佑……你知道在魔都有多少人想跟我攀关系吗？
    这次要不是杨家出面，他也不会被抖出来，好在这些货都已经找好下家，出手之后也还是没吃亏。
    “郑先生……”宋天佑还想说什么，被郑橘子用眼神制止了。
    以前的郑橘子都是穿短袖长裤，瞧着是有几分小孩子的可爱，但今天穿的是一件长袖连衣裙，梳了两个小辫子，不算太突兀，很漂亮。
    这裙子很漂亮。
    “宋叔叔，干爹不行，要不你跟我爸拜把子做我干叔叔。”郑橘子给了个折中的建议。
    宋天佑……他也配？
    郑贵祥……我要做大哥。
    时间不等人宋天佑还是接受了这个折中的方案，顺便给郑橘子和郑寒秋一人包了一个大红包。
    “时间仓促，这是叔叔给你们的见面礼。”
    郑橘子\/郑寒秋：“谢谢叔叔。”
    什么都没有的郑飞舟……你不是我的干叔叔？
    宋天佑也没多说，只是问郑橘子的衣服还有没有。
    郑橘子秒懂他的意思，道：“宋叔叔，我姐姐设计的衣服一般都是卖出去一件收1块钱设计费的，你要吗？”
    宋天佑……果然是个人精，“我可是你们干叔叔。”
    郑橘子点头：“都是自家人，做个顺水人情，就一件衣服5毛钱设计费，卖多少你说了算。”
    这是考验啊。
    宋天佑答应了，拿了衣服走了，带这么多货他可不敢掉以轻心。
    郑贵祥看着自己的“干弟弟”现在还没搞得清状况，“这是什么人？真奇怪。”大清早上赶着给自己做弟弟。
    郑橘子简单解释：“魔都的一个大老板。”
    “多大，有我们家大吗？”郑贵祥问，他的一贯参照物就是自己家。
    现在他觉得自己家棒极了。
    只是国人的哲学流行闷声发大财，小钱能嘚瑟，大钱他也不敢到处声张。
    郑橘子也不是太清楚，但一口气能定20多万条裤子，家底应该比他们家厚。
    跟女儿交代了几句，郑贵祥就去养殖场了，夏天眼看就要过去了，到时候有不少想要养猪的村民想要捉小猪仔回去养，还有不少事情要做。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爸的养殖场是不是没那么忙了？”昨天爸妈两个人都早早回家，还一起在家休息，今天郑贵祥出门也比较晚，和以前匆匆忙忙的作风有些不同。
    郑寒秋得意一笑：“你猜。”
    郑橘子威胁道：“我刚才还想帮你赚设计费呢，看来这钱你不想要了。”
    人在威胁下，不能不低头，郑寒秋将自己帮养殖场确定管理制度的事情说了一遍，简单来说就是将分工、执行都落实到位，包括每天的上下班时间都进行了明确规定。
    “违反规定罚钱？”郑橘子问。
    郑寒秋点头。
    “他们能同意吗？”
    郑寒秋道：“主要不违反所有的规定，一个月加10块钱。”有罚有奖，罚一次5毛，奖直接10块，大伙的接受度很高。
    郑橘子竖起一个大拇指：“还得是你高明。”
    郑寒秋挖苦：“比不得你，仗着别人看不懂，拿着本外文建筑图鉴去教别人烧砖。”
    郑橘子嘿嘿笑了笑：“我那不是为了家里能早点买到砖吗？”
    郑寒秋道：“我也是为了爸妈能有时间休息。”
    确实感受到了父母早回家的“快乐”，郑橘子莫名的觉得自己皮痛。
    郑贵祥和穆晓云感觉实行新的管理办法之后，养殖场的事情清晰了，他们的活也轻松了不少，终于有种能喘口气的感觉了。
    不但原来请的人做事规范多了，郑寒秋还定了四个临时工，万一养殖场忙的话就请他们来帮忙，按天结算工资，将来养殖场要是少人了，优先请他们。
    也算给在干活的人一个警告。
    明明少了齐小建和荷花两个人，郑贵祥只觉得每天干活轻松很多。

 第85章 可能错了

    不只是她们父母，就是干活的人也只有开始几天不适应，后来很快就适应了。
    天天按时上下班有规律，偶尔值个晚班，做的事情顺手了，花的精力和力气反而少了，还能比以前多拿10块钱，也觉得心里痛快不少。
    “你给二伯介绍的活在村里也招了不少的人，现在村里人赚钱的热情都高了，爸在村里也比以前得脸。”郑寒秋跟她说村里最近的情况。
    除去被女儿骗去贷款的事情，其实郑贵祥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
    以前他开养殖场村里、家里那么多人眼红他不是不知道，养殖场规模有限，能够请的人也有限。
    郑银虎的活就不一样了，单少、单多都要请村里人一起去干活，可以很多人轮着干。
    干活就有钱，更多的人赚到钱了，自然是感念郑家的好的。
    不管是郑银虎还是郑橘子，这活都是郑家给他们争取来的，为了不丢这难得的挣钱机会，看到郑贵祥怎么都要说两句好话。
    说得最多的自然是就老道士的预言了。
    状元的事情已经应验了，现在不但郑贵祥家自己发财，连带村里人都跟着沾光，简直就是福星高照。
    等下看到那老道士，大伙都想要请他算算。
    “要把人请来捞回本吗？”郑寒秋开玩笑的问道。
    郑橘子不客气的爆粗口：“滚！”
    “都这样了，还打我。”之所以穿长袖还不是身上的伤口又痛又扎眼吗？郑橘子觉得自己做得是有点不对，但带来的利益足以抵消，“好不容易从人贩子手里逃出来，为家做了这么大贡献，还要挨打，真的亏大了。”
    郑寒秋也不能说活该，因为她们是同谋，但跟郑橘子说了当天的事情。
    “你打电话的那天下午我就跟爸爸说贷款的事情，爸爸都准备好把家交给妈自己去坐牢了，那样子恨不得把你给灭口，但听说你出了事，整个人就像是疯了一样，一个劲要带钱去赎你。”
    那场景她记得太深刻，还有二伯也来了，当场就掏了几百块钱出来，说钱不够他那边也凑。
    都是做父母的，怎么这么不一样。
    郑橘子以前的父母总让她有种他们爱她的错觉，至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她觉得她妈妈是真的爱她的。
    直到现实一次次打击，她不得不承认，他们并不爱自己，哪怕有也只有随时可以忽略不计的一点点，他们的眼中有的只有她弟弟。
    在乡下，只有男孩子才配得到父母的爱。
    穿过的来的第一时间她就能感受到原主父母对子女的忽略，哪怕穆晓云对她们还是有感情的，但作为有弟弟的女孩子，她觉得父母的爱还是遥远。
    这让她本能的对父母没有亲近感，在做决定的时候本能的选择自认为对的事情。
    只要能给家里赚钱不就行了吗？
    到底还是错了。
    “我以为我们有后世的记忆和本事，做的肯定比他们强，不商量也没关系，其实我们都错了。”郑寒秋对自己的想法也有些动摇了。
    比他们强就能忽视他们的感受吗？
    “我跟你不一样。”郑寒秋很少说自己的过去，过去是她迈不过的坎。
    “我从出生开始就备受家里的宠爱，作为家中的独女一切都已经被安排好了。”郑寒秋说着，心情很复杂。
    小时候她并没有觉得被安排好了有什么问题，出国之后发现外面的世界和家里并不一样，她想留在国外，但父母坚决反对。
    他们之间少有的交流基本都是在争吵、冷战，甚至在父母出意外之前，她已经在国外投简历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
    然后意外发生了，曾经让她觉得窒息的枷锁突然间没有了，而她却发现自己还没准备好如何长大。
    父母在的时候，她觉得国外好不想回国，父母没了她反而眷恋起一家人曾经的点点滴滴回到了国内。
    郑橘子挣脱了原生家庭的牢笼，她却给自己立起了牢笼。
    郑橘子才不同情她呢：“至少，你的记忆里还有温暖。”
    “以前不觉得，后来才觉得那些有多可贵。”郑寒秋以前真不觉得那样的日子有多温暖，天天都被安排得满满当当的，人在失去之后，又会不断的美化过去，怀念回不去的温暖时刻。
    “我跟你说这个不是说我有多可怜，而是我们感觉我们现在的想法有点倒过来了。”
    “什么倒过来了？”郑橘子没听明白，她听了郑贵祥做的事情，心里很乱。
    “我们是有比他们更长远的眼光，但不表示就能随便左右他们，一边觉得自己很厉害，一边又利用爸爸的信任骗他贷款做危险的事情，你说若是你没赚到钱，或者回不来这个家会怎么样？12万对村里谁家来说都是灭顶之灾。”
    “你相信你自己的能耐，我也承认你有能耐，但是爸爸妈妈们一辈子能够见识到的有限，他们这小半辈子就呆着这样的地方，没有那些见识又不是他们的错。
    再说了，爸爸能做小买卖起家，开养殖场赚钱已经超过村里大多数人，不是那种冥顽不灵的人，我们应该做的是慢慢引导他们成长，有什么事情商量着来，否则就跟那些自以为是安排子女一切的家长又有什么两样？”
    郑寒秋的心情其实很矛盾。
    父母不在了她感觉自己就是孤零零的孩子，父母在肯定又会不停的干预她的人生引起她强烈的反感，似乎一家人总不能圆满。
    就像网上说的，“升不起来的朝阳，落不下去的黄昏。”不想被桎梏又无法彻底的抛弃。
    若是她能说服父母，或者父母能好好的跟她商量也许一切都不一样。
    因为失去了，经历了，后来慢慢长大了，岁月让她明白——至少在大多数事情上父母是对的。
    当时的选择对她而言就是最好的。
    只是当时父母的掌控欲太强，想要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做的强烈叛逆心也过于激烈，谁都没有好好说话。
    解释一下，没有隐藏式的重男轻女而是刚穿过去的时候女主父母就是重男轻女，在当时乡下很普遍，比如心疼女儿却把最好的房间给了儿子两个女儿挤小房间，自然而然的认为女儿嫁的好就行儿子要有出息，这是当时父母的思维局限，是可以慢慢纠正的，比如女主想做卤味下水父母怕浪费拒绝，发现猪血丸子赚钱了又主动想支持;姐妹俩赚钱后加盖独立的房间住，弟弟搬去小房间住主角的父母也自然而然的接受了，并非顽固不化，都不是完美的人，都在成长，请大家多多包涵。
    小说会有点夸张，大伙不要介意哈。

 第86章 值得尊敬的顾厂长

    穿越成别人的孩子，却变成自己曾经讨厌的模样。
    郑橘子此刻双手紧握在一起，努力压抑内心的挣扎，她的心里也充满了矛盾，一方面渴望亲情一方面害怕故意忽略。
    这么多年的习惯让她觉得只有金钱才能给自己安全感。
    现在她拥有了很多钱，却变成了当年她父母那样的人——觉得这个家弟弟是中心，那她就理所当然是被忽略的，也没必要太在意他们的感受。
    无论对错，没有谁理所当然是被忽略的，他们是亲人、家人，不是纯粹的利益伙伴。
    中午郑橘子去给郑贵祥送饭。
    郑贵祥早上莫名其妙的跟人拜了把子，这会儿还没回过味来——那个操着外地口音的小老板怎么非要和自己结拜呢？女儿来送饭很是欢喜。
    别的不说，小女儿做的饭菜就是好吃。
    郑橘子看着郑贵祥问：“爸爸，你不生气了？”
    郑贵祥莫名有点发麻：“你又想出什么幺蛾子？”
    在父亲的心里，打过了，那件事情就翻篇了。
    “我没做什么。”
    “你是我亲生的我没办法，你以后要是找了男人还这么折腾，我看人家怎么惯着你？”想起两次被女儿带笼子，郑贵祥心里还是有气的。
    有气又能怎么样？默默念叨：亲生的，这是自己亲生的。
    以前懦弱的时候想活泼点，现在活泼了……还是活泼。活泼的女儿看起来要快乐很多。
    他这当爹的多努力努力，争取多承受几次她坑爹的行为，活到儿子出息的那一天。
    下午的时候顾永安兄弟过来了，感觉两人回来打了鸡血一般，那精气神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顾叔叔，这是？”跟郑贵祥修复关系，郑橘子的心情也很好。
    “给你带汇票和剩下的钱过来。”顾永安一边说一边取出几张汇票，是当初从魔都汇过来的。
    买房、存银行、现金还有汇款，郑橘子将赚的钱进行几种方式的处理，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都还有别的选项。
    顾小二则抱着个沉重的纸箱子坐在沙发上，看郑橘子的表情绝对是看财神爷。
    别说弟弟，顾永安也还在激动的感觉中不能自拔——能让服装厂发工资已经了不起了，现在起死回生利润超过百万，别说放在镇上，就是放在全县、全市，靠一个款式的裤子就能实现如此巨大利润的单位独此一家。
    要知道，县里跟他们同类的单位能发工资就已经算效益好的了。
    利润？都是在比谁的亏损少。
    郑橘子开始说要单独交税的时候他还觉得多此一举，大部分的个体户都是能不交税就不交税的，居然还有主动交税的。
    现在看是真的对郑寒秋的设计有信心，对她自己的销售能力有信心。
    今天宋老板将厂里所有的裤子全部买走了，就那28万条裤子郑家就能分两百多万，加上前面分的钱要是不交税过明面上的账，一但后面查起来，还真不好说明这么大笔钱从哪里来。
    肯主动分出这么多钱来交税，顾永安也是佩服的，道：“税务发票的事情还需要点时间。”
    郑橘子也没搞过这样的事情，问道：“你们是国家单位，这样的操作有关系吗？”
    顾永安道：“理论是不允许的，不过我先前也说了，现在政策有松动，允许服装厂接指定加工业务，机器和设计本来就是你们郑家出的，一部分材料钱也是你们出的，我们最开始签的就是代加工合同工，问题不大。”
    郑橘子知道，难的是现在的金额超出想像太多，几块钱的裤子搞出几百万来，上头的人会怎么看就不一样了。
    所有售出的裤子财物在报账的时候全部都是按照24块钱一条的批发价来报的，给服装厂是保底10块钱一条的加工费，再扣除材料、运输、其它营销费用的成本，利润看起来就没有实际那么大了。
    在投资人上除了郑贵祥和顾小二，还添加了宋星和罗程，让个人所得的利润又减少了一些，如此四家交税不让郑家做出头鸟。
    就算有什么不合规，一条裤子的所有成本才7块钱，服装厂光加工费就分得10块钱一条，就算上面的人说道两句也不可能还追究什么细枝末节。
    现在对个体户的管理还没有健全的法律法规，对这种主动交税的好公民，上面只会表扬。
    只是忙前忙后出力最多的顾永安却只能拿几百、一千的奖金，还比不上投了钱的弟弟赚的零头，就觉得有些企业没有生产动力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做垮了没啥实际伤害，做强了也没啥实际利益。
    做强太难，混日子却很容易。
    若不是顾厂长的主观能动性强，两姐妹的蛊惑能力强，这笔买卖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算是彼此成就。
    顾厂长心里可没郑橘子的遗憾，对他来说，厂子能拯救回来，人也都平平安安就已经是达成自己心中夙愿了，钱对他来说，有吃有喝有地方住，他也没那么讲究。
    单身过日子就这么简单。
    以前觉得自己一年两千工资牛逼，现在依旧觉得一年两千工资足够花了，重要的是把厂子做起来，让厂里的工资都能正常发下去。
    这一单的营收，足够厂子维持好多年了，顾厂长觉得这就足够了。
    人与人追求不同，郑橘子对这样人的表示尊重，她做不到，但能做到的她觉得都值得尊重。
    至于顾小二能赚钱那也是靠他的命数和胆量，正常人都不会找个小孩子合作买卖，还是主动的。
    罗程和宋星没有投钱就只能拿雇佣的钱，郑橘子给的也是这时候的高薪，一人给了1000块钱。
    其它的所有费用结清，郑橘子赚了两百多万，在这个年代除非是顶级的倒爷，否则根本就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里赚这么多钱。
    不过她这跟顶级倒爷差不多。
    “冬装……你们这边有想法吗？”顾永安试探的问。

 第87章 精神补偿

    郑橘子看着郑寒秋，这个还得看她的创意，郑寒秋摇了摇头，“我不会设计冬装。”
    也对，毕竟只是小孩子而已，一次那是有点灵感，毕竟不是专业的设计师。
    不管怎么说，顾永安对跟郑橘子姐妹合作表示愉快。
    顾厂长接着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你们去过魔都吗？”
    郑橘子摇头：“没有。”
    顾厂长：“那你怎么会想到去魔都卖裤子？”他就是现在都觉得不可思议，自己去那么远的地方做了买卖。
    郑橘子道：“我在报纸上看到的。”
    “报纸？”顾厂长疑惑的问：“报纸上说魔都流行健美裤吗？”
    “追着流行跑是赚不到钱的。”郑寒秋帮妹妹解释，“只有引导潮流才可以。”
    顾厂长……他做不来，但他明白这个道理。
    郑橘子接着道：“报纸上魔都街上的人都穿得比我们新潮，说明他们对新款服装的接受度高，街上的商铺有的贴了商品的标价，在我们这里根本就不可能，所以我想那里东西肯定卖得起价钱。”
    服装厂的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也不过是50块钱上下，大伙挤破了脑袋想要进厂做工人。
    养殖场29块钱一个月，都是又脏又累的活，村里也不知道多少人想要干。
    一个月的工资才够买条裤子，舍得花这钱的人肯定有，但是是极少数，消化不了这么多货。
    顾厂长……听起来似乎是这么回事，但这姐妹俩的脑子是不是太逆天了点？
    不过事情已经做成了，先前的担忧也就卸下去了，就连看自己弟弟都顺眼了不少。
    忍不住还是叮嘱两句：“过两天你们就都要开学了，做学生还是要好好读书，将心思都放在学习上才行。”
    顾小二再怎么傻也不会在这时候顶撞自己大哥。
    尤其是郑家姐妹都说“好”，他更不会说“不”。
    虽然他觉得自己这辈子能赚这么多钱已经足够，根本就不需要辛苦读书了。
    郑家今天很热闹，上午有个外地的老板来过，这会儿服装厂的厂长还没走，又有人上门了。
    郑橘子迅速的将钱给收好接待来人。
    来人是县里的。
    “郑橘子同学，这位是县一中的教导主任钟主任。”其中一个人确定了郑橘子的身份后为她介绍。
    郑橘子从善如流：“钟主任好。”
    对方看着顾厂长兄弟问：“这是你哥哥？”
    郑橘子摇头。“他们是我朋友。”
    对方又问：“你父母呢？”
    郑橘子道：“做事去了。”
    “同学，你父母什么时候回来？”
    郑橘子疑惑：“你们找我父母有什么事情吗？”
    钟主任开口了：“我们这边也是最近才知道，你考了全县第一却被六中录取了。”
    别说全县第一，各个乡镇第一都是被县一中承包的，本来觉得郑橘子理所当然会报考一中的，却没想到被六中录取了。
    我就知道我是全满分，郑橘子心里暗喜，脸上却很平静的问：“有什么问题吗？”
    这孩子怎么有股傻气呢？钟主任看起来已经将近五十，个子不高，头上的地中海很是抢眼，说话的时候有股特有的官腔：“你应该也知道，我们县一中才是县里最好的中学。”
    郑橘子点头：“我知道。”
    然后呢？
    就这？
    一点反应都没有？钟主任有些不悦，“你难道不想上最好的中学吗？我们一中可是县里考上中专、甚至大学最多的学校。”
    郑橘子确实不那么感兴趣，拉着郑寒秋的手道：“我和我姐姐从来没有分开过，我就想和她在一起。”
    郑寒秋心里鄙夷……你就装。
    这是想带人一起去县一中？钟主任来之前觉得这事很简单，一个农民家的孩子怎么可能不想上县里最好的中学？
    了不起就是女孩子、家里经济困难点上不了学才没有去，来之前他都在校长那里拿了特权，只要郑橘子去读县一中，那就给她免三年的学杂费。
    毕竟今年全县也就7个人考了全满分，郑橘子是唯一一个在农村读书还能考出如此好成绩的孩子。
    但看郑家的条件和郑橘子的穿着，不像是没钱交学费或者重男轻女的那种家庭。
    若是为了双胞胎姐妹而放弃最好的学校最好的班，那就肤浅了一点。
    自己的前途是自己的，农村难得飞出金凤凰，这样的理由——说不定是家长的意思。
    钟主任坚持要见郑橘子的父母，他没资格承诺郑橘子能带姐妹去一中，毕竟他们学校的入学条件可不低，但他觉得自己能说服她父母。
    女儿是全县第一，怎么都该好好栽培。
    “你想去一中？”郑寒秋问。
    郑橘子摇头：“不去。”
    “那你还带他们去找爸妈做什么？”郑寒秋不解。
    郑橘子道：“我今天才知道我是全县第一，还是农村娃里面唯一的全满分，这么大的好事肯定要有人告诉爸妈啊。”
    郑寒秋……你厉害。
    郑橘子：“你不是说了吗？在村里会读书比会赚钱都要得脸，这个脸都有了，怎么都要给爸妈骄傲几天？”
    也算是精神补偿。
    郑寒秋觉得有道理，啥都要利用到极致。
    “无法做主”的准初中生带着钟主任和他的同事去郑贵祥的养殖场。
    原来家里是养猪的啊，难怪家里看起来不差钱，但是有钱更要在乎子女的教育才对。
    “老郑啊，我瞧着你家闺女将来就是有大出息的人，你们可千万不能耽误孩子的学业啊。”钟主任说话的时候很有领导的气派，尤其是到乡下这样的地方更是觉得自己是文化人。
    郑贵祥根本没认真听他说的话，脑子里的浆糊就停留在一个点——女儿小升初统考的成绩是全县第一。
    不仅仅是村状元、镇状元，也不知道全市、全省是什么情况，若是一样的试卷，说不定女儿还是省状元。
    全满分可不就是省状元。
    算命的真的太准了，自己家以后听儿女的就成了。
    先前的事情虽说孩子做得不对，但确确实实给家里带来了他几辈子都赚不来的财富。

 第88章 我有困难

    “老郑！”钟主任从未见过如此心不在焉的家长，自己说了半天他除了傻呵呵的笑，就是笑得傻呵呵的，除了认可自己女儿会读书，就没附和过半句。
    被突然提高的声调拉过神，郑贵祥不太明白，“我已经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钟主任是真的糊涂了，乡下人这么难沟通？
    郑贵祥可没觉得自己难沟通，“你特意来，不就是告诉我我家闺女是县状元吗？”
    这次钟主任是真的无话可说了，瞪大眼睛看着他——你听话可真会挑重点。
    “是这样没错，我这次来是想说，你女儿的成绩应该去县一中才对。”说到这里钟主任的语气又提高了几分，“孩子是读书的料，将来肯定能考中专，甚至能上大学，我们做家长的可一定要给孩子提供好的学习环境才是，可不能白白浪费了孩子的读书天赋。”
    “不浪费。”这点郑贵祥已经被两个女儿洗脑了，在县一中要寄宿、要在食堂吃饭，出了事父母又不在身边，连想要出头都难，在六中就好多了。
    都是重点班，六中的升学率比不上一中是因为一中把最好的人才挑走了，并不是一中的本事好，而是生源本就好。
    郑贵祥虽说乐呵了好一会儿，其实回过味也不喜欢钟主任这种官腔，他现在认识好几个厂子的厂长或者副厂长了，心态也往上拔高了一点。
    并非觉得自己多了不起，而是觉得自己与人说话并不低一等。
    这样的人做主任，说不定自己女儿去了还要被歧视呢。
    “老郑，你可一定要清楚，每年考中专和高中，我们一中的升学率都是全县最高的，尤其是我们一中初中的重点班考中专在全县是最多的。”钟主任觉得这乡巴佬就是难沟通。
    郑贵祥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至少没有被打动的表情，道：“六中的初中和高中也不错，两个孩子在一起学习我更放心。”
    “再说了，孩子们都还小不懂照顾自己，等长大点再说。”
    钟主任原本觉得简单的事情，真交流起来却发现对方是油盐不进。
    难道要录取两姐妹？那也太没原则了！
    钟主任挠了挠自己的地中海，最终还是决定先回去再说，录取两个人的事情他得请示校长，至少得看看另外一个的成绩如何。
    县一中的人来了的消息很快就在村里传遍了。
    郑橘子……不传遍大伙怎么知道她是县状元？
    如此老道士的预言自然就会让大伙觉得准了。
    毕竟老道士不可能给姐妹俩泄题？考试都没考也不可能知道姐妹里能出状元。
    加上她被绑架、弟弟肠胃炎，齐家人想要靠近只怕村里人都会觉得他们图谋不轨。
    村里人知道了，镇上很快也知道了。
    郑橘子小升初是全满分别人不知道，六中的校长肯定是知道的。
    姐妹俩的成绩他都知道，尤其是单独招生考试的时候她们俩穿了两件特别的背心让人印象深刻，早就被关注在花名册的前两行。
    不说，就是希望装傻。
    姐妹俩就住在镇子旁边，都通过了单独招生考试，通知书发下去也没意见，他们万一上门说不定还要提起全满分的事情，不如安静的等开学。
    开学了，报到了，一切就铁板钉钉了。
    没想到县一中居然会屈尊降贵上门来拜访，听说还免全部的学杂费，万一被挖走了怎么办？
    更何况郑家孩子两个都很优秀。
    县一中的人走了，晚上的时候郑家才吃完晚饭六中的人就来了。
    人是周艳带过来的，六中的校长是位中年男士，身着简洁的短袖白衬衫，手里提着一个网兜，里面有几本书，他身边还跟着个年纪差不多的老师模样的人。
    “云婶子，这是六中的廖校长，来找你们家橘子和寒秋的。”周艳自然是听说了郑橘子县第一的事情。
    前面是一中的主任，现在是六中的校长，这牌面怎么都要拉高声调让周围人都听到。
    六中距离村子很近，但是村里能上六中的很少，能供孩子上初中的人也多也是去镇上的育才初中混个初中文凭。
    能让六中的校长亲自登门，那是全村都有光。
    农村人吃饭一般都是不关门的，不过郑家人把门洞改小了一些，没办法一眼就看到里面，周艳站在院门口大叫了一声：“云婶子，六中的校长来了。”
    里面很快有人快步走了出来，她看起来有些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客人问周艳，“校长？什么校长？不是下午才来过吗？”
    果然县一中的人来过，廖校长微笑着自我介绍，客套了几句就说明了来意：“你们做家长的优秀，两孩子的成绩都很不错，开学就进重点班可得提前准备准备。”
    穆晓云完全搞不清状况，手足无措的问：“这个，我们也不懂，请问廖校长我们要准备什么？”
    她很紧张，就差没问要准备多少钱了。
    以前她也听说过，村里有人分数不够借钱让自己家孩子进六中的，就不知道他家孩子要多少才能让校长亲自上门。
    廖校长拿出自己带来的书：“这是初中学生要掌握的基本知识，可以让两个孩子先预习一下，这样等开学之后也不会适应不过来。”
    “初中的课程比小学要多，早点预习心里也有个底。”廖校长看起来斯斯文文的，说起话来也斯斯文文的。“两孩子都很优秀，肯定都是奔着上中专甚至上大学去的，你们做家长的也放心，这么好的苗子我们学校一定会好好培养的。”
    话里话外都没说要让两姐妹进六中，而是直接当两人就是六中的学生。
    校长都说自己孩子是上大学的料，穆晓云听后露出了欣喜和自豪的神情来，接下来的聊天都是廖校长展望美好未来，穆晓云一个劲的点头。
    快要收尾的时候廖校长客客气气的道：“你们家若是有什么困难也可以跟我们说说，只要学校能解决的一定帮你们解决。”
    穆晓云连忙摆手：“没困难，没困难。”
    郑寒秋连忙道：“真的吗？我有困难。”

 第89章 摘果子

    穆晓云拍了女儿一下，有些怪孩子不懂事的道：“你有什么困难跟我说就行了。”
    郑寒秋：“你解决不了。”
    穆晓云……
    廖校长倒不介意，有困难才好，没困难他怎么拉拢人呢？笑得和蔼的问：“寒秋同学有什么困难，说给伯伯听听。”
    郑寒秋将正在房间里做作业的弟弟叫了出来。
    郑飞舟听到召唤后，也显得非常兴奋和期待，一脸稚气未脱的样子非常礼貌的跟廖校长问好。
    廖校长不明白。
    郑寒秋道：“这是我弟弟，下学期转镇小学上学，村里小学条件有限，他四年级的课程已经学完了想跳一级，镇小学不答应。”
    “我就想问问校长能不能打个招呼，让我弟弟有个入学考试的机会，若是考试能通过让他下学期就上五年级。”
    这要求确实罕见，一般人也做不到。
    农村小学的教学质量怎么样他做了这么久校长还是有杆秤的，且不说跳级，能跟得上班就已经不错了。
    不过两姐妹成绩很好，要的也只是一次考试的机会，对他来说还真没难度。
    若是个天才，早点搞好关系将来也弄自己学校来岂不是更好。
    “行，这事我今天晚上就去联系，明天给你们消息。”廖校长应了下来。
    郑寒秋……现在已经是晚上了，倒也不必这么急。
    急啊，怎么能不急，万一明天县一中的来说让郑飞舟去县里上小学，他们学校只怕就没有机会了。
    匆匆瞟了一眼郑飞舟出来的房间，里面摆了一排写字台还有几个装满书的书柜，看样子是郑家的书房。
    别说是乡下了，城里都没有几个人家有个这么大的书房。
    这里本来采光、通风都是最好的是郑飞舟的房间，结果大家都在他房里看书，小朋友就搬去姐姐们以前的房间，这成了郑家的书房。
    廖校长暗想：最好的房间做书房，绝对是读书人家，这件事怎么都要办妥了。
    有这层关系在，以后让郑飞舟到自己学校念书也有眉目了。
    看着郑家的排场，廖校长就很武断的觉得郑家的孩子都是会读书的。
    送走廖校长之后穆晓云整个人笑得就合不拢嘴。
    闺女不但自己争气还不忘照顾弟弟，这样才是和和美美一家人。
    还有什么比孩子有出息更让做家长的开心？唯一一点就是——穆晓云忍不住叮嘱郑橘子：“你们校长也说了，初中的功课比小学要多，你要好好读书，别再折腾那些有的没的了事情了。”
    信誉欠费的郑橘子乖巧的道：“好。”
    “缺钱你就跟妈说，妈这里有。”穆晓云又叮嘱道。
    腰缠万贯的郑橘子又乖巧的道：“好。”
    郑寒秋……妈，你那一万还是我分给你的，你就算要给钱不也该是给我吗？
    走马观花的一天郑橘子感觉回来还是一样的累，早早的就洗了准备睡，结果郑寒秋走了进来。
    “干嘛？”
    “没什么。”
    郑橘子眼里的鄙夷那是一点都不掩饰，“你说这话你自己信吗？你没什么会来我房间？你总不会说是想我了？”
    “昨天是有点想你，不过今天想你滚！”郑寒秋没好气的道，自己果然是太心软了。
    “你来到底是什么事？没大事不会明天再说？”郑橘子问，现在大部分人的生活节奏都还很慢，有的是时间慢慢来。
    郑寒秋终究还是提醒道：“就是服装厂可能要换领导班子了跟你通个气。”
    “为什么？”郑橘子觉得这消息太劲爆了，“你说的不是瓷砖厂段叔叔才是来体验生活的吗？难道顾叔叔要升了？”
    “升肯定是会升的，但肯定不是像那位段厂长一样的升迁。”郑寒秋道。
    郑橘子还是不懂，不懂就问：“我们才回来，你怎么知道顾叔叔要升迁了？”
    郑寒秋看傻子一样看着她，“你说我怎么就要和你这样的缺心眼争职位呢？一点脑子都没有。”
    郑橘子磨着牙质问：“你想死吗？”
    郑寒秋觉得她是真的“可爱”，“县里的大环境就是哪哪都缺钱，机关单位都快发不出钱了，那些个要死不活的厂子一个个都是拖累，现在一个服装厂突然就跟被财神眷顾一样有了这么大笔钱，你说多少人要打这厂子的主意？”
    郑橘子还是不懂。
    “你不能用以后的思维来想现在的事情，丽云服装厂以前就是国营制衣厂，不是改了个名字就改了性质的，段志辉可以因为竞争一个职位来做瓷砖厂厂长，同样的，别的人也可以因为钱来做制衣厂的厂长。”
    郑橘子感觉好像懂了，“做得太好了，有人来摘果子了？”
    郑寒秋道：“差不多，更重要的是县里很多地方都缺钱，顾叔叔的后台又不在县里，他这个人有时候看着好忽悠，但有的事情又很执拗，肯定不会将厂里的盈利就这么拱手想让，这么大一块唐僧肉，谁都想来吃一口，自然是要把碍事的人给赶走。”
    郑橘子算是明白了，“到时候给他一个看起来升了的空闲岗位就也算是有交代了。”
    取得这么大成绩不可能直接干掉，升迁调离是最合理的。
    “早知道我就不该给10块钱一条的加工费，市面上自己出布3块钱就能做一条裤子了，厂里的机器还是我给买的。”
    “其实我提醒你最重要的不是服装厂，而是你。”
    “我？我怎么了？这些钱我都交了税的。”郑橘子也有些紧张了。
    这时候若是查出你家有大额资金，不能说明资金来源是可以直接没收的，但交了税，又是四个人，资金都大幅缩水了居然还要有麻烦。
    郑寒秋笑了笑：“你觉得资金是大幅缩水了，但在这镇上，甚至县城又有几个人身家能上20万？”
    郑橘子……还让不让猪好好的上天了。
    “顾叔叔好歹还有杨家的关系在，只要不触犯他们的利益也没人会把他往死里整，你可不一样。”
    郑橘子没好气的道：“什么你呀我呀的，我们是亲姐妹，我被人埋了你肯定也在地表之下。”

 第90章 解决办法

    “我这不是提醒你吗？”
    “这个时候提醒有用吗？”郑橘子都有点后悔整交税这一出了，不然闷声发大财说不定还没人知道。
    郑寒秋提醒：“你的那位干叔叔来一趟就要了28万件货，还有前面20万件货也都没了，哪个傻子不会查钱去哪里了？不交税直接没收就行了，收拾我们弯都不用拐。”
    情绪稍稍稳定了一些，郑橘子懂了。
    赚小钱做万元户那周边都是羡慕的人，赚大钱却没靠山那就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在这个年代万一被有心人盯上了家破人亡也是可能的。
    想了想郑橘子道：“行。我知道怎么做了？”
    “这么快？”郑寒秋有些诧异问：“你准备怎么做？”
    郑橘子道：“给村里修路。”
    “修路？”郑寒秋还真没想过这个办法，若是晚个二十年的确是个好办法，“村里都是土路，家家户户都这样，若是单独修的话会不会引起村里人更加不满？”
    “不满什么啊？”出钱的人说话就是硬气，郑橘子道：“就着原来的村道水泥加固修到村委会，中间经过爸爸的养殖场，这边再修一条道到村小学，延长到我们家，顺便把我们家到养殖场的路也浇灌成水泥路。”
    “若是村里另外几户也愿意出些钱的话，差不多整个村的主道就都能是水泥马路了，剩下的人家到时候盖房子愿意出钱的，自己修条道连接主道就行了。”
    钱既然是要出的，那就让自己过得舒服点还能造福村里人，最重要的就是让人看到她花了钱。
    “这倒是个好办法，就是得要多少钱？”郑寒秋问。
    “得大几十万啊。”郑橘子有点想哭，“都是我的钱啊。”
    郑寒秋……为什么看妹妹这表情她就是想笑呢？
    郑橘子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你就不能憋到明天说，至少我今天睡得开心一点。”
    郑寒秋也没好气的回怼：“我应该昨天说，让你昨天晚上就睡不着。”
    郑橘子……死对头不愧是我的死对头！我是真的想要弄死你。
    经历过一顿“爱的教育”又经历了郑寒秋的提醒，这一次郑橘子跟郑贵祥说得很明白，给村里捐钱修路。
    既能造福村里，又能避免可能的祸事。
    修路这种事情郑贵祥倒是没意见，他的养殖场每到下雨天去镇上送货的时候就能深深的体会一条好路的重要性。
    更何况在他的心里，发财了自然是要光宗耀祖的，没有比为村里做点什么享受村里人赞赏的目光来得更好了。
    钱是女儿赚的，面子是自己得的，郑贵祥感觉心又起来了。
    “只是马家那边还好，另外几家怕是投不了多少钱，我们家这钱论家来看是多，但真修起路来只怕不够。”
    郑橘子自然知道的，她把钱的名目放在几个篮子里，自然是要几个名目掏钱，除了她，还有罗程和宋星都会在名义上投钱。
    做好事嘛，自然是要大家一起的。
    那就没问题了，郑贵祥再次确认：“你没有坑我？”
    郑橘子……
    “爸，我这可是花钱给你赚名声，省得村里人看我们家发财了眼红，背地里不知道说我们什么呢。”
    这话郑贵祥爱听，以前这样的闲言闲语他听得可多了。
    后来是马家办砖瓦厂赚得明显比他们家多了，大伙的矛头才调转对向了马家。
    不同的是，他们家是养猪的，跟村里很多人是竞争关系，但马家卖的砖瓦很多人家都想要，不少人还要巴结。
    还是这次给人贴瓷砖让村里不少人都有活干了，他们家的口风才明显好起来。
    当然，这里面也少不得郑老太扯后腿。
    修路是好事，郑贵祥去找村长说这事。
    坳塘村就在董集镇边上，用后来的话比喻算是近郊，若是董集镇稍微扩建一点点，以后坳塘村就不是村是镇了。
    村里不管是郑家养猪，还是养鸡、养鱼的大户都想要把村道修好点能直接通车去镇上，去县城也方便很多。
    至于其他村民自然也是想的，以前没钱的时候大伙就喜欢去镇上想要淘点什么东西回家，现在不少人家富裕起来更喜欢去镇上逛逛了。
    农村的路就那样，不修大伙也没觉得怎么样，但有人愿意出钱修路，就没谁家不答应。
    当然这只是面上的事情。
    村长道：“贵祥啊，你赚了钱想要造福村里是好事，这事我牵头先去各家问问是什么个态度再做决定。”
    “别的人都不需要担心，钱不够马家那边肯定也是愿意的，你没来之前他们那边其实也提过的。”
    没想到马国明也提过花钱修路，郑贵祥就觉得这事自己肯定做对了。
    万一政策摇摆，自己给村里修路总不会有啥祸事。
    “村长您这么说是不是有什么难处？”郑贵祥问。
    马家提过，村长肯定也去相应的问过，打听过基本情况，定然是有困难的。
    “小事村里是能自己解决的，就是现在这修路的水泥、沙子材料不好买。”村长也是真心打听过的，对基本行情有个大致了解。
    镇上水泥厂的产能在那里摆着，现在政策松动不少人发财第一件事情就是盖房子啥的，加上镇上各个单位也要，那些东西都紧俏得很，买一点还没多大问题，修路要的不少他这点情面很难弄到。
    郑贵祥也懂，他家还是房子砌得早，现在砖瓦厂的砖瓦排队都排到年底了，别的材料啥的也都紧俏得很，不过他现在认识水泥厂的人了，说不定可以去问问。
    “你认识水泥厂的？你认识水泥厂的什么人？”村长有些诧异，想不出郑贵祥居然能和水泥厂扯上关系。
    郑贵祥道：“我家二哥不是接了给人贴砖的活吗？那些也是要水泥沙子的。”
    说起来心里还有点小小的得意，若不是女儿非要带着他去签什么协议，他哪里能认识这些人啊？顺便的他家的猪都多签了两个公家的食堂。
    贴砖的用量远比不上修路，“我先去问问情况，若是不够他们干这一行的应该也知道哪里能弄到货，价钱要是差不远从别的地方买也成。”

 第91章 人情世故

    村长也知道这个道理，但他连就在边边上的水泥厂都只认识两个普通小工，最高也就到主任，自己认识他对方还未必认识自己。
    别的地方就更没门路了，不由的高看郑贵祥一眼。
    “到时候修路了怎么都得能有个两车道，肯定还要占一点地啊、土啊啥的，这些我先前也都问过了村里给点儿补贴大部分人家都没意见，唯一有问题的就是罗拐子家。”
    罗拐子是个瘸子，小时候得了病走路一拐一拐的，大了一把年纪也没娶到媳妇，跟老娘守着两间老屋过日子。
    那老屋是泥巴砖搭的，就是用泥巴混着稻杆做成很大的长方体垒成的，跟北方的夯土房不一样，这种房子本身的寿命就不长，村里但凡有点条件的人盖房子都会选下面是红砖或者石砖，上面再弄泥巴砖，至少承重安全点。
    罗拐子家纯粹的泥巴砖加茅草，一面墙都倾斜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能就倒了。
    但罗家的房子没倒就不能随便动，哪怕它有半截刚好挡在路上。
    实在是这对母子太苦了，一旦他们的房子拆了就再也不可能盖起来，这种把人往死路上逼的事情村长也不敢干，只看谁家愿意用自己的房子跟罗家换宅基地还差不多。
    前面的事情解决了，后面的事情就看怎么花钱解决了，材料没定下来村长也不想去做那恶人。
    得了信郑贵祥就回去告诉女儿。
    “花钱做好事还有这么多问题？”郑橘子表示自己是失算了，她倒不觉得华国会缺水泥，大基建时代都还没来呢，重点还是信息不够。
    郑寒秋也有自己的疑惑：“修路得多少水泥沙子啊？不是还要石子吗？”
    郑贵祥道：“石子倒是不担心，村里有专门做这事的人，不用鹅卵石用山石也行，就是水泥和沙子我们村里没有。”
    沙子都好点，水泥就是大问题。
    “这事不是一两天能解决的，我先去养殖场了。”修路是千秋大事，郑贵祥就算当天问了，也知道一时半会是修不起来的，重点依旧放在自己的厂子上。
    “现在怎么办？”郑橘子问郑寒秋。
    大伙都想赚钱，但有钱很多事情也办不了。
    有米没柴火也还是煮不了饭。
    “若是以前你会怎么办？”郑寒秋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她。
    “以前？”郑橘子还真没印象，她又不管生产，对原料这些东西没有多大的概念。
    若是客户需要什么少有的东西话，她可以问自己的同行、可能相关的人员，甚至对手，只要知道哪里有，哪怕开车去厂家要货她都有办法弄到。
    现在……信息太不发达了，她也不敢到处乱跑，唯一的信息来源差不多就是报纸，报纸上有还好，没有就一点信息都没有。
    “那些都是你的人脉。”郑寒秋提醒。
    郑橘子有点烦：“我知道是我的人脉，但我现在有什么人脉？就算有也用不上。”
    就是因为接触了镇上的水泥厂，她才知道水泥是真的不好弄。
    郑寒秋叹了口气：“你用你能把什么东西都有信心卖出去的脑子好好想一想。”
    郑橘子憋着气，“有办法你就快说，别总是吊着我！这事要是实在不成，我就去给六中捐款，捐书，总能解决办法的。”
    “很好。”郑寒秋表示肯定，“你还记得你的初始目标是什么。”
    平日她最看不惯她这种姿态，就好像站在高处俯看自己，郑橘子很生气：“要你说？！”
    郑寒秋也是不明白，道：“我算是看明白了，你这脑子全都用在赚钱上了，别的能力是没办法长进了。”
    郑橘子更生气了，她一直都不明白，自己业务能力一直都是公司第一，为什么自己创造的价值都是最大的，但晋升却总是不如意。
    她倒不是觉得郑寒秋就没能力和自己争，就觉得自己上去是理所当然的，凭什么还要去争？
    郑寒秋觉得自己不说明白这个人是真的永远不会懂，“你的业务能力强所有谁都不敢动你，但领导要的是自己人，所以谁都不想提拔你上去。”
    郑橘子不服气：“我明明给每个领导都送礼了。”
    人情世故她也不是不懂的，但大家都是利用她不想选边站。
    郑寒秋也觉得自己跟这样的人竞争很无奈：“所以，你觉得谁该提拔你？”
    她跟那些领导的关系似乎都不错，但也说不上很铁，郑橘子迟疑了好一会儿，“至少纪董应该是想要提拔我？”
    纪董还经常跟她打电话，两人还一起做过美甲，感觉关系还挺好的，就算董事会有人反对她升迁，大boss力挺自己应该没错的。
    听道这话，郑寒秋感觉更加好笑了：“纪董自然是喜欢你的，毕竟你的业务能力别说放公司就放同行业都是个宝，偶尔你跟领导起冲突她都还会坚定的站在你这边。
    但她喜欢的是你做业务为公司带来利润，你做个小领导带团队也就罢了，若是上升到高层管理对纪总来说价值就不一样了，你觉得她会是真心想要提拔你，还是让你继续带团队做业务对她来说更好？”
    一直以为只有她是自己死对头的郑橘子感觉有些心凉，然后又觉得逻辑有问题：“既然不想提拔我，为什么还要放出这样的消息让我和你争？”
    郑寒秋没想到她居然还没想到，或者不想往那个方面想，道：“也不是一定就不会提拔你，毕竟你的销售能力在那里摆着，若是连根胡萝卜都没有，也会让其他人寒了心。”
    接着又道：“不给你点念想，万一你跳槽到同行，对公司来说也是巨大的打击，毕竟做销售你真的很行。”
    郑橘子的心彻底寒了。
    业务能力强也是靠自己不要命的干活堆出来的，看着收入高，但为了经营客户开销也很大，精神压力就更加别说了。
    买房太晚混个一室一厅都觉得压力大，房贷没还完也不敢随便离职。

 第92章 你的脑子里面是浇了钢筋水泥吗？

    业务能力强也是靠自己不要命的干活堆出来的，看着收入高，但为了经营客户开销也很大，精神压力就更加别说了。
    买房太晚混个一室一厅都觉得压力大，房贷没还完也不敢随便离职。
    总想着若是升上去了，成管理层后自己收入高还能稳定，就不必须像做销售一样哪怕今天业绩再好，也要担心下个月的销售在哪里。
    以前她总觉得是郑寒秋在领导面前会拍马屁，或者抹黑自己了才会让领导犹豫不决让自己升不上去，还真没想到这一层。
    “还想不明白？”郑寒秋问。
    郑橘子心里很难受，一时间不知道该怪谁，“明白了，就是难受。”
    “有什么好难受的？”
    郑橘子气鼓鼓的问：“为什么不难受？”
    “说起来以前你在公司眼里就只有赚钱，就算是送礼也没对谁托付过真心？又没人背叛你难受什么？”郑寒秋看这样的事情倒是通透得很。
    郑橘子懂啊，但她的付出也没掺假，想要一步步靠着努力达成自己的目标，却没想到越努力目标越远，道：“虽然你说的是实话，但就是难受。”
    “你应该高兴才对。”
    “有什么好高兴的？”
    “至少现在有人告诉你是怎么回事了。”郑寒秋一副能跟我做姐妹，你是走了大运的表情。
    郑橘子撇开脸，不让眼眶里的泪水掉下去，“就算是这样，我也要做董事长，你只能做副董。”
    郑寒秋……你的脑子里面是浇了钢筋水泥吗？认准的事情就只有一根筋吗？
    大概，没有这一根筋，她没办法成为销售精英，又因为这根筋，她停留在销售精英的位置。
    好不容易平复好自己的情绪，郑橘子不满的问：“那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这都穿过来多久了？”
    “呵？”郑寒秋鄙夷道：“都这么久还不能意识自己的问题，怪我咯？”
    郑橘子抓着她的袖子怒叫：“把钱还给我！”
    郑寒秋不满：“就知道拿钱威胁我？”
    郑橘子：“就问你怕不怕？！”
    “威武不屈”的郑寒秋很快面对了现实，道：“怕。”
    郑橘子……哇哇哇，心里就是有股洪荒之力控制不住了怎么办？“姐姐，我现在心里好乱，你让我打一顿好不好？”
    傻子才会说好。
    “要不你去镇上问问各家有没有水泥。”郑寒秋觉得这样的妹妹留在家里自己可能会“危险”，好心的建议道。
    没办法，弟弟在家有力气还能往弟弟身上使，早上六中那边来人了，她妈带着郑飞舟去镇小学参加考试去了。
    认识这么久，郑橘子真发疯，她还是怕的。
    “你说得对。”郑橘子想想也是：“与其内耗自己，不如外耗别人。”
    扎头发换衣服，郑橘子准备出去搞事情。
    “说实话，这也是我最喜欢你的一点。”郑寒秋双手环胸靠墙站在看她忙碌由衷的表示佩服。
    人最难的就是过自己这关，郑寒秋感觉郑橘子却总是很容易自己爬出来。
    虽说有时候也会有情绪，但走出来就是比一般人要快。
    “哼！”郑橘子哼了一声，就急急忙忙去了水泥厂，接着又跟着了火一般去了服装厂。
    顾厂长正在和财务商量给厂里职工发奖金的事情，看到冲进来的郑橘子不由吓了一跳：“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没事，没事。”郑橘子摆了摆手退到门外，然后“礼貌”的问：“顾叔叔，我可以进来吗？”
    顾厂长……
    财务自然是知道这小姑娘的，身为年长的人对半大的孩子更有包容性：“小孩子就是这样，做事没个风风火火的。”
    郑橘子严肃的纠正：“我过几天就是初中生了，不是小孩子了。”
    财务的大婶只觉得好笑——小孩子就这样才可爱。
    能拿奖金，整个制衣厂的氛围都变得宽容不少，财务不但给郑橘子倒了水，还热情的给了她一个橘子。
    嗯，给郑橘子吃橘子多配啊。
    “怎么了？”明明两人合作很美满的收官了，但顾厂长看到她就莫名其妙觉得有点紧张，就怕她又把自己拐贼船上。
    到时候他是马上答应呢？还是装模作样一下再答应呢？
    郑橘子来显然不是为了合作，先是说了机器的事情，“那些机器就这么白白送给服装厂不合适，顾叔叔你出钱给买了。”
    “行。”顾厂长倒是没太大的抵制，那些机器现在厂里用得很顺溜了，买下来不亏。
    不过前面加班加点折损得厉害，只怕也过不了多久就要报废了，服装厂买下也算是给郑橘子一点好处。
    这点好处郑橘子也瞧不上，“钱太多了你肯定还要打很多报告申请，不如就666块钱？”
    “多少？”顾厂长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你说多少？”
    “666块钱啊。”郑橘子重复了一遍，“这点钱应该不要打报告申请了？等会就能签合同了？”
    郑橘子在郑贵祥的心里信誉不高，在顾厂长心里也不是那种可信度高的人。
    喜欢狮子大开口的人突然跑过来要求贱卖自己的资产？他不多揣测几遍她有没有挖坑都觉得缺少安全感。
    “为什么？”虽说厂里采购800块钱以上的固定资产是需要经过很多部门签字，但那些机器原价可是几十万，磨损厉害凑合也能用，再卖个一两万也不是不可以，你几百块钱莫不是个大坑？
    郑橘子还是喜欢顾小二，你这么大人了就不能学学你弟弟，脑子简单点？
    “那些机器有用也是放在你们厂房里面才有用，我拿回去也只能做废铁还得花钱叫拖车，麻烦。”郑橘子很嫌弃的道。
    她的人生目标很简单那就是赚钱，若是添一个附加条件那就是“安安心心”赚钱。
    投资是为了获得回报，预期的回报已经取得了，对这些边角料就不那么在乎。
    但是必要的切割还是需要的，万一机器因为无人管理出了什么意外，她也不想做那个冤大头。

 第93章 求人帮忙

    她还记得以前一个支公司搬了新场地，原来租用的场地租期没到也没谁联系房东及时退租。
    结果公司搬走了原场地无人管理，有天停水不知道什么人开了水龙头没关，结果半夜来水水溢到楼下将楼下的网给淹了。
    网老板上诉法院的，就因为公司没有及时退租，法院判他们公司败诉承担损失。
    十几万的损失对他们公司来说并不多，但这种事情曝出来的就是管理的失职，连累了整个支公司。
    现在她也不想给自己留个后续风险。
    若是服装厂换领导是不是合作还另说，若是不换领导有没有这批机器顾永安也不会让她吃亏。
    这种硬让服装厂占便宜的事情顾厂长也不会硬拦着，自然是交代下面的人去拟合同。
    “其实我来还有事想求顾叔叔帮忙。”郑橘子带着几分谄媚道。
    果然。
    顾厂长顿时精神集中：“什么事？”
    能用上一个“求”顾永安不得不谨慎对待，以防前面有坑。
    郑橘子将自己赚了钱想为乡里修路的事情说了一遍，“现在沙子和石块都没有太大的问题，就是水泥不好弄，顾叔叔你认识的人多，帮我想想办法呗。”
    虽然他对郑橘子这种赚钱回报乡里的行为很认可，但他一个服装厂的跟水泥厂是八竿子扯不上关系。
    “这个……”顾厂长是真的想帮忙一时半刻也想不出办法。“要不你先回去，我帮你想办法打听打听。”
    “那行。”郑橘子也没太勉强，“我去找段叔叔，说不定他有办法。”
    段志辉最近的皱纹松了不少，厂里的存货已经去了大半还一直有人拿货，现在只等一年的时间干满他就能够调任回去顺便晋升一级了。
    面对自己的“吉祥物”，对，顾永安说这孩子就是个“吉祥物”，段志辉看郑橘子就会主动带上滤镜。
    比起服装厂，段志辉招待郑橘子的东西可要丰盛多了，除了一些水果和汽水，还有两本期刊和一份报纸。
    市里的新闻姗姗来迟终究还是来了，还有两本一本是省内的刊物，一本是全国性的刊物。
    他这辈子虽然不靠笔杆子吃饭，但就佩服能用笔杆子的人。
    年纪小又怎么了？英雄出少年又没规定人家年纪非要有多少。
    “橘子同学……这桔子很甜。”段志辉说着又觉得有些别扭。
    这个时候还没到桔子成熟的旺季，但市面上有很多青皮桔子已经上市了，皮薄汁多，好吃容易上火。
    郑橘子也没客气，自己剥了个桔子就说自己来的目的。
    “修路？”比起顾厂长听她说的那666元的机器，段志辉觉得私人修路这种事情简直太夸张了。
    毕竟这时候的个体户还不算很多，暴发户更少，能一口气拿出这么多钱的人他还是第一次见。
    这是赚了多少钱才想着给村里修路？
    不对，修路的钱可不是一二十万就能搞定的，没有过硬的思想觉悟根本不可能。
    毕竟个体户才发展起来，大伙都是铆足劲想要赚钱，思想都被金钱腐蚀了。
    “橘子同学怎么会想到修路？”段志辉试探的问。
    既然要做好人，自然是要宣扬一番自己的高风亮节，家乡的水养育了我，家乡的人温暖了我，家乡的一草一木都跟我有深刻的感情，我自然要建设我的家乡。
    听得段志辉都觉得自己的灵魂被侵蚀了，怎么会怀疑一个孩子美好的愿景？
    “现在的问题就是水泥不够，段叔叔有认识的人能弄来水泥吗？”郑橘子眼巴巴的看着段志辉。
    段志辉第一介绍的自然是镇上的水泥厂了。
    “没有。”郑橘子有些沮丧：“我已经去问过了，我们董集镇发展得太好了，自己水泥都不够用。”
    段志辉也是知道的。
    “段叔叔，你认识别的镇的人吗？有没有谁家的水泥滞销啊？”郑橘子似乎已经没有希望般整个人都有些蔫巴巴的随口问道。
    段志辉还真认识。
    想到这里，甚至还有点小激动。
    嘴上却道：“你先回去，叔叔帮你打听打听。”
    郑橘子更沮丧了，“你和顾叔叔都让我先回去，你们都做厂长了，怎么也没门路啊？”
    “要是你是镇长就好了，镇长肯定有办法。”郑橘子越说越不服气：“要是镇长知道我家给村里捐钱，肯定还要给我发奖状的。”
    段志辉对郑橘子的纵容就跟对自己的仕途的谨慎一般，“你要的若是几袋子水泥我保证今天就能给你送去，修一条路的水泥可不是一点点，还得有挖土机、搅拌机、压路机等好多机器才行，别说是我了，就是镇长也不可能一声喊就能给你弄来。”
    “啊？”郑橘子显然不信，似乎在小孩子的眼里当官的人都无所不能，“真的吗？”
    “真的。”段志辉怕小朋友失望后真的跑去找镇长又半承诺的道：“你不是要开学了吗？先回家好好准备，过几天叔叔一定给你回复。”
    “多久啊？”小朋友的耐心似乎不是很好。
    也对，认识她的时间虽然不久，但是做事却是风风火火的，怎么看都不是有耐心的人。
    段志辉道：“今天是星期三，下周一之前我给你一个答复行吗？”
    “行！”郑橘子眼睛又亮了。
    果然还是闺女好，段志辉看郑橘子越看越喜欢，跟自己家那混账儿子比简直就是贴心小棉袄。
    想到自己的亲生的，他一周有五天想把他塞回去重造。
    （郑贵祥：也没有可能她爹也是这么想的。别人家的孩子永远比自己家的“好”。）
    这样的事情段志辉也没有贸然行动，而是给自己的上级打了电话，得到对方肯定的答复之后心里也安定了不少。
    只要不出大的问题，这次的晋升差不多稳了。
    帮对方解决问题是不可能的，彰显自己的能力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现在的国营厂子都在谈改革，却又都普遍举步维艰，以前的东西别人求着卖，现在却滞销卖不出去。

 第94章 满血复活

    原本风光的国营厂现在却成了国家的负担和拖累，要怎么改？上面有说法却没有具体的章程，上面的人想要结果，下面的人不想担责任。
    郑橘子也只是表达自己的“请求”，就跟上次一样，不是非要段厂长给个什么结果。
    至于发表的那些刊物还是要的，毕竟贴瓷砖的生意还要做一段时间。
    “段叔叔，你们新花样的瓷砖生产已经出来了吗？”郑橘子随口问道。
    “你家不是有人拿货了吗？”段厂长有些诧异，“上次你……那个说是你二伯和姐姐的人来厂里拿过那批花样的瓷砖，后来还拿过几次货。”
    二伯和姐姐，郑橘子懂了。
    “哦，那我去问问我姐姐，最近一段时间没在家里。”
    段厂长自然知道她和顾长安出去干了票大的，试探的问：“如果，叔叔是问如果，叔叔现在需要完成任务，需要快点出手厂里剩下的瓷砖，你有办法吗？”
    小小年纪就敢去魔都赚钱，具体多少他也不清楚，但是能修路总得上十万？
    他厂里那些货要用的钱可能多些，但是卖掉了也一样能赚回来。
    若是能提前完成目标，他能运作的时间也能多一些，凡事最怕的不就是万一吗？
    钱郑橘子确实能拿出来，按照现在的局势运作还是能盈利的，若是囤货的话等明年物价飞涨的时候她还能赚一笔。
    但这么多钱轻轻松松就拿出来给人家刷业绩，图什么啊？
    图人眼红是小，万一以后段志辉升上去了，要完成什么目标就来找自己，那岂不是没事给自己找麻烦？
    花钱做好事，至少也要表示以后能罩着自己？
    郑橘子有些拿不定主意道：“这事得和我爸爸商量一下才行，毕竟我爸是想把这笔钱用来给村里修路的。”
    意思很明显——钱我就这么多，事情也指定好了。
    段厂长也只是试探的一问，不过却不怎么信：“你以前不是喜欢先斩后奏吗？”
    郑橘子撩自己一边袖子，皮外伤不重，但是真的疼。“不是我不想，是我年纪还小真的做不了主。”
    段厂长……这么可爱的小棉袄她爸也舍得下手？！一点都不知道珍惜！
    “再说了。”郑橘子也有自己的小心思，“那些瓷砖要是一次买了，以后段叔叔厂里的车就不会给我们送货了，我们非但占不到便宜还要吃亏。”
    小孩子的利弊往往就看眼前的那一点，郑橘子能想到用车的事情算是想得远了，但也只远一点点，至少在段志辉心里郑橘子的想法是很正常的。
    “要是叔叔能帮你解决修路的事情呢？”段厂长感觉郑橘子是有这个实力。
    倒不是他认识的人里面没有人能出这笔钱，问题是拿钱买晋升也要看怎么买，那种容易给人留下把柄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做的。
    利益和利益是捆绑的，捆绑得越深彼此就难以切割，不是逼不得已，他不想走那一步。
    郑橘子跟他的利益没有捆绑，甚至可以说两边的关系简单纯粹，若是她肯帮忙上面就算来查都是干净的，他也不用付出别的成本。
    郑橘子摇晃着两条腿漫不经心的问：“段叔叔，所以你究竟是能还是不能，是要我把你们厂所有的瓷砖都包圆了才能，还是不包圆就不能。”
    这话有点绕，但是段厂长的脾气很好的耐心道：“这事叔叔不能给你打包票，只能说尽力。”
    “你们家愿意给家乡修路是好事，只要段叔叔能做到，就一定帮你把这事给敲定。”
    郑橘子甜甜的笑了：“多谢段叔叔。”
    “段叔叔你放心，只要能搞定修路的事情，瓷砖厂的事情我爸爸他肯定愿意帮忙的。”接着又立马捂住了嘴，“我还是得跟我爸说了才行。”
    不用火眼金睛，段厂长可以确定只要能搞定坳塘村修路的事情，他们厂瓷砖的事情也能尽快解决。
    这事得好好合计合计。
    说着说着段厂长想把这可爱的吉祥物拐自己家，哄小孩的笑着问道：“你爸打你，你还听他的？”
    “当然。”郑橘子一脸怪异的看着他，“那可是我爸。”
    “但他打你啊？”
    “打我也是我做错了啊。”郑橘子反对用暴力解决问题，不过换位思考，她做事的方法正常的家长只怕都难接受。
    郑贵祥一辈子在乡下活动，没用棍棒来激励孝子而只用了竹鞭，也只是想给她教训没想真把她怎么样。
    “其实主要也不是我错了，而是他是我爸。
    要是别人对我动手，哪怕当时打不赢，事后我也会找人给他套麻袋，但他是我爸，若是他被人套麻袋我还得把人找出来给他报仇。”
    亲疏关系就是会决定处事的方式。
    段厂长笑了，心底更加喜欢这小姑娘了——只可惜不是自己闺女。
    找过可能要找的人，郑橘子就回家了。
    家里很热闹，昨天一中那位地中海钟主任又来了，还有几个生面孔在跟穆晓云说话。
    “怎么了？”郑橘子悄悄的问郑寒秋。
    郑寒秋耸了耸肩膀，“钟主任说可以让我们俩都去县一中读书。”
    “哦。”
    “妈好像心动了。”郑寒秋提醒。
    人往高处走，五叔家最得意的就是儿子在县一中读书，穆晓云会心动也是正常的。
    “那几个人又是谁？”
    “镇小学的三个班主任？”
    “啥？”
    “弟弟今天的考试成绩出来了，三个老师是当时的阅卷老师，都想要弟弟转学到他们班。”郑寒秋淡淡的道。
    “不愧是男主，果然自带光环。”郑橘子一边说一边轻轻的用肩膀耸了耸她，“弟弟和妹妹都这么优秀，被学校抢着要，你就不吃味？”
    成绩虽然不能代表什么，但能比死对头强，郑橘子就想要炫一炫。
    郑寒秋给了她一个白眼。“幼稚。”
    “怎么幼稚了？要知道我能带你去县城念书哦。”一改昨日的低沉，出去一趟郑橘子满血复活。
    不管去不去，这个脸是有光的。

 第95章 钟主任，您是来家访的吗？

    郑寒秋是真的无语了，“你还记得你第一次小升初的成绩吗？”
    郑橘子微微一愣，“记得啊。”
    “多少？”
    “也是全满分啊。”当时也是全县第一名，怎么不记得？
    “记得这么清楚，看来你这辈子最风光的就是你考试的时候了。”郑寒秋讥讽道。
    郑橘子微怒：“谁说的？你说得了不起，做大事还不是靠我？！”
    郑寒秋一副没你也能过得好的表情，凉凉的道：“我不做大事也可以。”
    郑橘子……拳头打在棉花上。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郑寒秋说话的时候就一个不痛不痒，“没有你，爸妈一样会把我养大。”
    郑橘子……
    郑寒秋：“设计费也是我应得的，有这笔钱，我在羊城、魔都哪里不能买个房子出租，从此在乡下煮茶赏花一辈子？”
    一时间郑橘子竟然憋住了，好一会儿才道：“那行，以后我一个人单干，做一个孤独的富婆，每天过着有钱不知道该怎么花才能花完的日子。”
    郑寒秋：“那不行。”
    “为什么？”
    郑寒秋亲热的拉着妹妹的手道：“我可是你姐姐，怎么能让你过那么惨的日子。”
    怎么办？好想动手啊，郑橘子蹙眉瞪着她。
    “放心，花钱这种事情姐姐一定会帮忙的。”郑寒秋笑面如花。
    郑橘子：“滚！”
    郑寒秋嗲声嗲气道：“金主大大不要。”
    郑橘子全身打了个哆嗦：“你能不能别学我？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郑寒秋只是笑：“这就起鸡皮疙瘩了？那我以前听你说话可是换了好几层皮。”
    郑飞舟也悄咪咪的挤了过来，大概就听了郑橘子每天不知道怎么花钱这句，很认真的对她道：“二姐，我虽然花得不多，但我也可以帮你花的。”
    郑橘子腮帮子一鼓：“你也滚！”
    那边钟主任说服不了郑贵祥也说服不了穆晓云，看着窃窃私语的三姐弟就是一肚子的气，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
    三人……好无语。
    看到郑飞舟钟主任的眼珠子转了转，皮笑肉不笑的对穆晓云道：“你家女儿舍不得去远地方吃苦，将来你儿子也要考初中，难道也在这小小的镇上不成？”
    这话再配上他那语调，就是来争郑飞舟的三位班主任都能听出其中的威胁之意。
    今天穆晓云不让两闺女去县一中，明天他就也不让儿子考县一中了？
    钟主任也是回去了才知道，郑寒秋的成绩虽然不如妹妹全满分，但也很不错，若是参加县一中的单独招生，肯定能进重点班的。
    早知道昨天就该说让姐妹两个都去一中的，今天来说了这事，两孩子的家长却就是不同意。
    这时候独生子女入学潮还没有来临，这种生怕孩子吃苦而不让孩子去远处求学的人钟主任还真是第一次见，简直就能说是冥顽不灵了。
    女儿有主见自己也舍不得女儿去吃苦，穆晓云还真不觉得女儿留在镇上读书有什么问题。
    她也有传统的思想——女孩子读书再好将来也是要嫁人的，嫁人后就要伺候公婆一家，不如让她们做姑娘的时候过得舒坦一点。
    但是儿子，若是儿子能去县一中，不就跟郑强一样了？
    若是能考上大学还能有国家分配工作，将来吃上公粮。
    哪怕郑家已经是万元户，在穆晓云的心里个体户都比不上吃公粮的。
    见妈妈因为自己犹豫了，郑飞舟声音不大语气却很坚决道：“妈，我要是上一中肯定是凭自己本事，我要上不了一中也是自己没本事跟姐姐们没关系。”
    就是，县一中是县里最好的中学郑飞舟若是考不上也是白搭。
    若是考上了，还能因为今天这样的事情而不收？那她穆晓云就是“衙门”告状，也要为孩子伸冤。
    钟主任没想到郑家女孩子硬气男孩子也硬气，他们可是县城最好的中学！
    像这种招生季一般都是被家长们追捧的收礼季，这种被迫吃土的感觉真的是不爽到了极点！
    眼看对方就要拂袖而去，秉承着“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原则的郑橘子自然还是去送一送的。
    这年代信息不透明，村小学弄几张试卷都难，县一中资源肯定还是充足一些。
    没办法，父母太溺爱她们了，想着县城远就怕她们会吃苦，不然县一中那么好，肯定还是要去县一中的。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钟主任被郑橘子捧了两句心情终于好点了。
    这时候乡下重男轻女的现象还很普遍，这么溺爱女儿的人家说实话他还是第一次遇到，不过郑橘子的嘴巴甜，就算事情没办成，他心里也好过了一点。
    “钟主任，您怎么在这里？”
    一道突兀的声音将几个人目光都吸引了过去，是郑强。
    不算原主的记忆，郑橘子第一次见郑强，第一眼那种不同农村娃深褐色健康肌肤的白皙给人一种有气无力的感觉。
    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短袖和蓝色短裤，跟普通的村里孩子装束比有种格格不入感觉，也可能他要的就是表现自己和村里人的与众不同。
    郑强是和郑老太一起来的。
    以前开学前郑贵祥都会主动问他学费是多少，将一个学期的学费生活费都给他。
    一般情况下郑强都会多报点，有四伯给的钱，再加上他奶、他妈给的钱，他在学校过得很滋润，半点不比城里的孩子差。
    没钱了就跟家里哭哭穷，家里亏待谁也不会亏待他。
    但是开学他就要上初三了，四伯却一点准备给钱的意思都没有，他只好和奶奶一起过来，却没想到会遇到钟主任。
    钟主任并不认识郑强，学校的人那么多，不是特别优秀的人他也记不住，只是嗯了一声。
    郑强心里却丰富了起来，学校对初三有希望考中专的尖子生都会进行家访，他虽然排名不在前列但在老师们的眼里说不定是千里马呢？
    “钟主任，您是来家访的吗？”郑强问道，然后不等钟主任说话就道：“我家不住这边，这是我堂妹家。”

 第96章 酸了的郑强

    郑老太的眼睛也是咕噜咕噜的转，她不认识什么钟主任，但人家是主任就表示是个当官的，当官的回来自己家家访不就是看重她大孙子吗？
    这么一想，郑老太顿时感觉脸上特别有光，挺着胸脯，语气带着傲娇道：“我家小强多亏您的照顾了，将来他肯定能考上大学为学校争光。”
    都没印象的人肯定算不得什么好苗子，钟主任也只是嗯了一声。
    郑老太这辈子最有面子的事情就是孙子争气会读书，学校的领导都来了，怎么都要带领导去家里坐坐，让大伙都知道她孙子读书有多好，抓着钟主任的手道：“领导，我们家在那头，你跟我们走。”
    什么跟什么？钟主任有点闹不明白了，“我为什么要跟你走？”
    “你不是来家访吗？”郑老太不明白，是她老了误会了家访是什么意思吗？
    钟主任没好气的道：“谁说我是来家访的？”
    “你不是来家访的到我儿子家做什么？”郑老太反问道，“领导你可别搞错了，这里是我四儿子家，我们家就小强在县里上学。”
    郑橘子在一边只想翻白眼，忍着脾气问：“奶奶，你和他来有什么事情吗？”
    奶奶？钟主任心里一动。
    郑老太却发飙了：“你这死丫头片子多什么事？知道人家领导走错门了都不知道说一声，早点叫人来传个话也行。
    你这样，以后领导对你堂哥的印象不好了该怎么办？！”
    郑橘子……她果然不该开口，这简直就是无妄之灾。
    心里不知道骂了多少句，脸上却是笑眯眯的道：“奶奶你误会了，钟主任不是来找堂哥的。”
    “胡说！”郑老太坚决不信，手里的拐杖用力的在地上戳了两下，“我们村就只要你堂哥去县城念书，不来找你堂哥，难道是来找你的？！”
    钟主任原本想要这位奶奶帮忙劝劝，连忙解释道：“老人家，我就是为你孙女来的。”
    “啥？”郑老太年纪虽然大了，但是一点都不耳背，难以置信的问：“你一个大领导来找这丫头片子做什么？”
    钟主任道：“你家的孩子会读书，你孙女这次小升初是全县第一名。”
    郑老太懵了，争气的居然是孙女，她是该喜还是该怒？
    郑强感觉就像有只苍蝇卡在喉咙处吞不下去也吐不出来，难受得很——怎么可能？他考个全镇第一已经很了不起了，堂妹居然是全县第一。
    若是别人说他还觉得可能是假的，但是钟主任说的一定是真的。
    这一刻郑强心里各种想法喷涌而出，最强烈的一个就是——四伯是不是因为女儿争气了所以才不想给他钱了？
    凭什么？！他才是郑家最有出息的男丁。
    钟主任想郑老太劝劝儿子，“两女儿都会读书是好事，做家长的不能因为溺爱就耽误孩子的学业？六中再好也不比上一中。”
    劝儿子？
    劝个屁！
    郑老太的想法和儿子不一致但是选择是一致的：“两个丫头片子而已，将来嫁人了就是别人家的了，还浪费这钱做什么？！”
    虽然郑老太说话不好听，但钟主任还是觉得这样的人才是他熟悉的乡下人，符合来之前他预想的偏见，“这没问题的，你郑橘子同学的成绩很好，学校照顾她是农村的家里经济条件有限，只要她到一中读书，学费全免，学校还能适当的补偿一点生活费。”
    郑强心中涌动着嫉妒的暗流，仿佛有一团难以平息的怒火在胸中燃烧，又像被柠檬汁浸泡过一样，那种滋味让他感到无比难受。
    郑老太也觉得不公平，女孩子读书再好也是别人家的，只有孙子才是亲的，当下给钟主任做了“安排”，“既然她们不去，那这钱就给我孙子用也行，今年我们家小强就不用交学费了？这生活费该怎么给呢？”
    只想两姐妹去一中念书的钟主任愣住了，强调道：“我说的是郑橘子同学来我们学校念书才能免学费。”
    “不都一样吗？”郑老太是真没觉得自己有问题，“都是给我们郑家的，我们家小强可比他两个堂妹都会念书，给他免学费不也一样？
    等我家小强以后考上大学了，学校也能沾光，不比两个丫头片子要强？”
    说不通，完全说不通，一番“你说你的，我说我的”的交流之后，钟主任完全扭不过郑老太的想法，找了个借口跑了。
    看着他的人影郑老太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人家就只是想给郑橘子免学费，因为郑橘子比她孙子更会读书。
    这怎么可能？
    郑老太想起村里传得沸沸扬扬的算命先生的话又忍不住动摇——真的是这样吗？
    那她现在是不是还要巴结这两个孙女才行？
    很快，郑老太又逻辑自洽——那是因为算命的没给自家老五算命，不然肯定会有更多好话，她这个孙子肯定更优秀。
    郑强可没办法逻辑自洽，只觉得今天是自己最丢脸的一天，有些迁怒的拉着郑老太的手：“奶奶，我们回去。”
    郑老太才想起自己来的正事：“还没要到钱呢。”
    “不要了，我们先回去。”
    明明堂妹没说什么，郑强却只觉得整个人都躁得慌，半劝半用强的把郑老太给拖走了。
    太丢脸了！
    自己需要讨好的主任居然特意来堂妹家招人，这让他最会读书的光芒都变得黯淡。
    郑橘子自然不会在乎郑强的心情，若是知道肯定还会更开心一点。
    没多久那几位想要抢郑飞舟的老师也告辞了，郑飞舟转学去镇小学上五年级的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穆晓云只觉得全身每一个毛孔都在骄傲，在兴奋，恨不得对天下昭告她的孩子们有多优秀，学校的老师都过来抢人了。
    这日子是真的越过越好了。
    等孩子们都出息了，她这辈子就足够了。
    她认识的字不多，最近学会查字典也慢慢读起书架上的书来，上面的每一本书她都还细心的包了书皮。

 第97章 开学了

    果然，要想争气就得多读书，穆晓云觉得自己还能多学点。
    很快，开学的日子到了。
    这一天郑贵祥大清早就起来了，还换了一身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深蓝色西装。
    衣服有点小，里面没穿衣服，领口直接裸露出黝黑的皮肤，头上还抹了发油，再配上一双崭新的胶鞋更是——看得出的重视，看得到的不伦不类。
    看到郑橘子下楼，郑贵祥脸上的笑容瞬间漾开了，“橘子，你姐起来了吗？”
    “爸，你这是……？”郑橘子的审美标准不高，但她爸这打扮她都有点难以接受。
    不过镇上还真有些人是这么打扮的，一看就是暴发户。
    郑贵祥拍了拍自己胸口，嘴角的笑容更是怎么都压不住，“你妈今天送飞舟去报名，我送你们去报名。”
    以前郑贵祥也送孩子去报名的，不过是三个孩子在一个学校就一起送了，今天如此重视，郑橘子受宠若惊：“爸，你真好。”
    郑贵祥：开心。
    郑橘子：“爸，你肯定是世上最好的爸爸。”
    郑贵祥的笑意微微有点收敛——这孩子不会又挖什么坑了？
    郑橘子……
    郑橘子都看不下去的装束想必郑寒秋看着更难受，她也就不急着操心了。
    郑贵祥觉得挺好的，以前看别人眼热，早就想这么打扮了，但天天在养殖场没办法，试探的问：“我是不是要把墨镜给戴上？”
    郑橘子：“爸，你缺的不是墨镜，是一条大金链子。”
    若是以前，郑贵祥是不可能想戴金链子的，毕竟他的印象里那些玩意都是女人戴的，不过在镇上他好像瞧着有人这么干，一看就阔气……
    郑橘子心里暗道不好，她爸要真这么干了，她坚决不跟他走一起。
    果然，这种事情完全不需要她操心，郑寒秋下来的第一件事情不是吃早饭，而是要将她爸给捯饬了一遍。
    “我，我这样不好吗？”郑贵祥本来买这衣服的时候就幻想穿出去亮瞎别人眼的那天，现在两个女儿似乎不买账，心里有些低落。
    “不好。”郑寒秋确定加肯定，“你就是穿个‘万元户’都比这个强一百倍。”
    天气渐渐凉快了，原本时髦的背心只能穿里面，郑贵祥也没办法啊。
    郑橘子赶忙找补道：“爸，你这身打扮太正式了。”
    “怎么正式了？”郑贵祥感觉自己的真心被糟践了，“你们报名这么大的事情我肯定要穿正式点。”
    “不是。”郑橘子道：“爸，你今天穿得这么高大帅气，正式得感觉像是去新郎官，不像是去带报名啊？”
    “高大帅气”的郑贵祥有点犹豫，看了一下身上的衣服问：“是吗？”
    郑橘子很肯定道：“你没照镜子吗？你弄得这般仪表堂堂的，万一我班主任老师是个女的，问你的联系方式我是给还是不给？还有别的家长说不定也会来，这不怕一万，万一惹出个什么烂桃花怎么办？”
    原本还感觉心里美滋滋的郑贵祥瞬间感受到一股杀人的目光，立马坚定道：“对，不能这样，我去换件衣服。”
    郑寒秋强调：“头发也要再弄。”
    大清早就起来捯饬头发的郑贵祥在老婆锐利的目光下乖乖的道：“行……也弄。”
    一家子捯饬了一遍，吃过早饭就去学校报名。
    姐妹两本来就是双胞胎，长相有七八分相似，都穿着简单的白色长袖和深色长裤，衣服上添了碎花衣领和袖口，顿时显得与众不同。
    两人五官精致，眼睛明亮有神，笑容洋溢让人感觉有骨子机灵劲。
    不同是郑寒秋梳了两个小辫子垂在肩膀处，而郑橘子扎成马尾辫。
    若真要说什么缺点，就是个子还是矮了点，不过很多孩子长起来一下子就长高了，到时候出落得肯定水灵。
    报名很简单，就是认识了一下老师、领了课本，确定了书桌这一天就算是完事了。
    镇上的条件显然比村里的好太多，至少书桌都是正常的那种木书桌，不同的是写字的那块桌板有合页可以上翻，把书放课桌里面再上锁，就不用像读小学的时候一样天天背着书包上下学了。
    虽然不想坐得太靠前，但两个人的身高实在是短板，只能选在第一排。
    确定好座位，郑贵祥帮她们交了学费，又跟老师打好招呼，父女三人就去学校旁边的小院子。
    说是小院子，加建一间厕所一间小厨房之后院子更小了。
    走进去，郑橘子的第一感觉就是——败家子，这都是钱啊！
    钱啊，都是钱啊！每一块地板砖都是钱。
    难怪还给瓷砖厂画图样，原来是给自己家装修定做的。
    虽说赚钱都是用来花的，但是花这么多钱来装修，郑橘子只能安慰自己——她也赚了钱，花的肯定是她的钱。
    对，这装修花的都是她的钱，房子还是她的，她是受益者。
    不过这种风格她觉得还行，尤其是两个大点的房间她一看就知道哪间是她的，哪间是自己的——一个花里花哨的，一个简简单单。
    死对头不愧是死对头，对自己还是蛮了解的。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郑贵祥也忍不住第一句就问：“寒秋，你这，这些东西花了多少钱？”
    郑寒秋道：“大概两三千。”
    可惜很多想要东西买不到，不然还可以更好。
    你还想怎么好？郑贵祥看了都忍不住啧啧啧，感觉墙上刷的不是墙漆，地上贴的也不是地砖，都是钱啊。
    他怎么就生了这么大个败家子？在村里不讲究这都能盖一栋房子了。
    因为郑橘子给了他12万，对于女儿花钱大手大脚的行为郑贵祥虽然有些排斥，但也还能接受。
    窗帘、家具，还说他是做新郎官，这里的布置就是他结婚的时候都比不上十分之一。
    最重要的是电器——说是在家里怕人多眼杂到现在都没买电视机，没想到这里给整上了。
    还有电冰箱，两个小娃娃午睡一下要什么电冰箱？这稀罕玩意村里都还没有谁家有呢。

 第98章 你看了我的朋友圈

    抬头看着顶上的灯，好家伙乡下就一个灯泡，女儿这里连灯都这么讲究。
    要不是小女儿会赚钱，他还真养不起这大闺女。
    两三千？装修比房子都还贵，哪怕是受益者，郑橘子都不能不佩服。
    就算她认可钱赚了就是用来花的，但这种完全追求享受不计回报的消费方式她还真做不到。
    大概是小时候太缺钱了，骨子里总有点不配如此花钱的心态。
    原本的四间屋子被稍微改动了一下，最中间的客厅里面用电视机柜隔出一个小小的空间，放了一张简单的小床。
    “这房间怎么住人？”郑贵祥瞧着这里转身都难，跟整个房子的气质都不搭就觉得奇怪。
    郑寒秋没觉得有什么问题，道：“你和妈要是想在这边看电视，弟弟就住这里。”
    跟穆晓云一起进来的郑飞舟听到这话，跑过来瞧了一样眼，心里顿时有了个念头——绝对不能吃太胖了。
    “这里虽然没家里宽敞，但也不至于让你弟挤这么点地方？”穆晓云以前就来瞧过房子的，感觉这地方太憋屈了。
    郑寒秋道：“就是临时休息的地方，有什么关系？”
    “再说了，平常休息的房间都够大，是你们来了才住这里的。”说完郑寒秋就带他们去看另外一个房间。
    这房间本来每个房间都是单独的屋子的，郑寒秋选了一间将两边的墙打通作为连在一起的客厅，左右做自己和妹妹的房间，还有一间单独的可以给郑飞舟。
    这么一瞧儿子的房间还不错穆晓云也算是舒心了，又有些怪嗔，“这里就临时休息一下，你置办这么多好东西也用不上。”
    穆晓云心里这些好东西还是放家里才对。
    郑寒秋道：“这些都是家电，放家里时不时就停电了，要是电冰箱放家里就跟个摆设差不多。”
    有道理。
    虽说两个地方隔得不远，但是镇上的供电就是比村里稳定多了。
    “你又不喜欢做饭，你要电冰箱做什么？”郑橘子有些疑惑，要搞到这样的大家电可不是简单的事情，不符合她的性格。
    郑寒秋道：“天气热的时候可以放雪花膏。”
    以前原主就没有皮肤管理，再不及时挽救，以后就要花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来挽回了。
    郑橘子……我懂了，大小姐，你果然是我姐。
    这没有几个亿怕是都没资格跟你做姐妹。
    开学之后一切都很顺利，初中的学科比小学要多好几门，就算曾经上过985，很多知识都已经还给老师了，郑橘子也不敢大意。
    人长大了多多少少就会有些认命，至少在读书上郑橘子没觉得自己靠的是天赋，而是靠自己的努力。
    接着很快就发现，在这里自己想要努力也没地方使劲。
    就算知识还给老师了，但也是在题海中浸泡了好几年。
    这时候书本的知识够简单啊，前面已经看过廖校长送的资料，现在粗略翻看了一遍课本，感觉这个学期的知识她应该本个月就差不多能掌握了。
    “这些东西我看都没多大的难度，你说我们要不要跳级？”郑橘子随口问郑寒秋。
    “我不要。”
    “为什么？”郑橘子不解。
    郑寒秋正在修剪院子里的一盆花，那花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被剪得还挺有特色的，只听她不紧不慢道：“我就喜欢这种慢节奏的生活，惬意。”
    郑橘子……“我怎么觉得你是提前进入退休生活了？”
    “也可以这么说。”郑寒秋并不介意她这么说，“以后会有让你操心的事情，好不容易年轻这么多，何必这么急着长大呢？”
    虽然你说的有道理，但我怎么觉得你说话的时候好欠扁呢？
    “快点长大就能快点摆脱你，我觉得挺好的。”郑橘子很不客气的道。
    郑寒秋瞟了她一眼，“村里就算是说亲也得有个十六七岁，你我分开怎么都得几年，时间到了自然就会那样，跳级不跳级有什么关系？”
    “我还真看不出你是这样的人。”
    “我是什么人？以前过得太紧绷，现在有机会了自然要好好放松放松。”边说边动剪刀，一不小心就下错了手，忍不住瞪着郑橘子道：“都怪你！”
    郑橘子呵呵，“关我屁事。”
    “文明点。”
    “我就不文明。”郑橘子突然想到什么，问：“以前看你的朋友圈，你家养的花都长得很好，你会养花吗？”
    “虽然我也不记得是哪个年份了，但好像就是八几年君子兰曾经很火，要不我们刷一波君子兰？”
    郑寒秋放下了手里的剪刀：“君子兰火的时间已经过去了。”
    郑橘子：“哦。”
    “再说，我也不会养花。”
    “不会吗？”其实看她的朋友圈郑橘子还是有点羡慕的，她连绿萝都会养死，开花就更别想了，“你每次拍的花都很漂亮啊。”
    “那是朋友圈。”郑寒秋没有否认，放下剪刀道：“就漂亮那一会儿，后面的都是用钞能力复活的。”
    郑橘子没太明白。
    郑寒秋也不装了，“死了，或者不好看了就花钱再买一盆。”
    郑橘子……是我的见识太狭隘了，被贫穷限制了认知。
    郑寒秋则像是抓到她的小辫子一般，皮笑肉不笑道：“没想到你居然会看我的朋友圈？”
    郑橘子……“我就不信你没看我的朋友圈。”
    “你有朋友圈吗？”郑寒秋是真的关注过，谁不想看自己的对手有没有漏洞呢？“除了公司的信息你发过别的东西吗？我怀疑你根本就没朋友。”
    “果然，你也关注我的朋友圈。”不就是抓小辫子吗？说得谁没有一样。
    没有意外的两人就吵了起来——成人的世界，吵架不需要理由，只需要宣泄。
    吵到后面郑橘子说起一件事情，“说起来朋友圈也就那么大事。”
    “我记得我有次好不容易加上袁总的微信，那时候他是个副总我还只是个优秀员工，第一次加大领导的微信可激动了，想着大领导的思想境界跟我们这样小人物肯定不一样。”
    “结果你猜我在朋友圈看到了什么？”

 第99章 小孩子什么都想要

    “我有袁总的微信。”郑寒秋淡淡的说道。
    两人竞争的就是袁副总退休后留下的空位，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那个朋友圈简直就是把郑橘子对大领导们的滤镜通通击碎了，“我是真的乡下来的见识少，总觉得城里人高大上，却没想到袁总的朋友全是‘财神日’‘观音日’还有‘土地日’，全是要叩拜神明，
    若不是想要了解他的兴趣爱好特意去了解，我只怕一辈子都不知道财神和观音都不在一个教里面，还有土地公都是属于民间传说的。”
    高高在上的领导也只是凡人。
    所以他们可以，郑橘子觉得自己可以。
    没几天段厂长那边有消息了。
    郑贵祥虽然不喜欢“蛊惑”自己女儿的顾厂长，但是家里甚至村里人都在段厂长这边拿瓷砖干活，对瓷砖厂的厂长还是很尊敬，端茶倒水又送烟，非常的客气。
    段志辉也有些出乎意料，他原本想的是会打女儿的男人应该是跟村里的那些老封建一样重男轻女，一点儿小事就对自己女儿大打出手。
    或者跟那些没文化的暴发户一样就是靠运气赚了钱没有一点涵养，但是郑家的书房让他改变了这种认知。
    书房的书架上不但有“杂七杂八”的书，还有一些养猪的书籍，看来他们家是全家人都读书的。
    喜欢读书的人家总不会太差，郑贵祥在段厂长心里的印象又好了起来。
    “小橘子，水泥的事情叔叔可以帮你解决了。”几番客套之后，段志辉看着郑橘子说道，这事对他自己也有好处。
    郑橘子甜甜的笑着道：“谢谢段叔叔，我就知道你好厉害。”
    段志辉看了看郑贵祥又看了看郑橘子，然后问郑贵祥：“你们准备什么时候要？”
    我的妈啊？这就搞定了？
    郑贵祥有点反应不过来，这种事情村里一般都是村长来解决，现在是村长解决不了的事情他解决了？
    虽然修路的钱他们家会出大头，但是这会儿他就是觉得自己倍有面子。
    但是什么时候要，他还是得问村长才行，毕竟这事要落实下来还得要村里同意，还会影响不少人。
    看着郑贵祥急急忙忙的去找村长，段志辉有点搞不清这家人的状态——所以他来究竟是要跟谁谈。
    这不明摆着吗？
    顾永安没好气的给了她一个白眼，看着郑橘子道：“你段叔叔工作做得好就要转我们董集镇镇长了。”
    郑橘子两只眼睛顿时冒星星，双手握在胸前，一脸崇拜，“段叔叔你好厉害，难怪什么事情都能解决。”
    郑寒秋心里一抖……果然，我还是学不来。
    “段叔叔，以后你是我们镇上的老大，是不是就能罩着小橘子了。”郑橘子依旧满脸崇拜的问道。
    郑寒秋想提醒妹妹镇长其实是二把手，但还是忍住了——小孩子不懂事，大家多包容。
    追捧段志辉的人不少，但他就喜欢郑橘子这种“真诚”的赞美，摸了摸她的脑袋道：“小橘子想做什么啊？还要叔叔罩着？”
    郑橘子一脸乐呵呵：“还没想好。”
    段志辉和顾永安都笑了，实在是太可爱了。
    就连顾永安都觉得，都是“傻缺”，他们家那个傻都没这个可爱。
    会亲自来，段志辉肯定还是要解决瓷砖厂的效益问题，最后一批存货是不是销出去虽然现在对他的影响已经不大，但能做到更好谁不想做得更好呢？
    郑橘子没问题啊，“我爸说了，只要能帮村里把路给修好，什么都没问题。”
    顾厂长比段厂长与郑贵祥接触多一点，几乎是百分之九十九肯定郑贵祥肯定不知道这件事情。
    小孩子太有主见了，将来还不知道是什么人物。
    在看在一旁默默吃橘子的郑寒秋，这也不是个好惹的。
    突然他想自己会和这么一对有意思的姐妹认识还多亏了他们家“二傻”，有也些信命起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傻人有傻福吗？
    让段志辉没想到的是，郑橘子不但愿意帮瓷砖厂剩下的瓷砖一次性清仓，还提出了个“有意思”的要求。
    “段叔叔你以后是我们镇的老大了，那是不是能帮我们请施工队？”郑橘子对修路一窍不通，但听过见过的豆腐渣工程却不少。
    作为外行很容易被人骗，但有镇长这张虎皮在，能少吃点亏何必拿真金白银买教训呢？
    段志辉没有马上答应，这种事情自然是要经过公路局的，但是其中肯定是要打点的，钱肯定由村里出，但为了一个小孩子动用人情？段志辉有些犹豫。
    郑寒秋插话道：“到时候我们修路开工的时候段叔叔会来给我们剪彩？”
    “剪彩？”这时候这种活动还极少，至少在董集镇还没有过，段志辉跟郑寒秋也不熟更是疑惑，“那是做什么？”
    “对对对，乡村经济大发展，老百姓的生活不但解决了温饱还追求更高质量的生活，这都要感谢镇领导的关爱。”郑橘子也马上反应过来。
    段厂长……我还没上任呢。
    不过他很快明白剪彩是怎么回事了，简单点说就是一个仪式。
    两姐妹你一句我一句，小孩子不做选择题，小孩子什么都想要。
    等从郑家出来的时候段志辉不但答应了帮忙联系施工队，还答应去联系各种修路要用的机器什么的。
    “永安，你说我是不是被人诓了？”段志辉后知后觉的问。
    顾永安没好气的道：“你不是被骗得挺开心的吗？”
    当时是被捧得很开心啊，尤其是郑橘子还要请人来拍照，给报社寄通讯报道，他的内心就按捺不住了。
    两个小可爱。
    “算了，村民自觉组织修路总归是件好事。”请自己剪彩终究是给自己长脸的事情，就算搭上一点人情也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顾永安不想说什么。
    “不要说我，你那边情况怎么样？”段志辉问顾永安。
    顾永安脸色很不好。
    “调令下来了？”段志辉问。
    “还没有。”顾永安道。

 第100章 将来我们官商勾结一辈子衣食无忧

    “我看你还是跟你家那边联系一下，若是不想去市里，直接去那边好了。”段志辉说道，“别人都是想挪去那里没关系，你明明有关系何必犟着两边都不上岸？”
    顾永安心里也是复杂得很，真的感受过魔都的繁华之后你说他心里一点想法都没有是不可能的。
    但是他不想为此去求人。
    “这怎么算是求人呢？”段志辉倒是记得郑橘子说的好话，“你这是凭本事，吉祥物不是说了吗？这叫华丽转身。”
    （郑橘子：我那说的是退场。）
    没干出成绩灰溜溜的去叫求人，他这边做出了成绩，那边也就搭把手的事情算什么？“趁着还年轻，早点为自己的前途打算才是正道。”
    “今年是你运气好才能有这么的成绩，说句实话，你就不适合做什么厂长，服装厂不是适合你，董集镇也不适合你。”
    顾永安心里很乱，好不容易解决了厂子的效益问题，都还没笑够一个月就各种事情扑面而来。
    他就想踏踏实实做好眼前的事情而已。
    “先不说这么多了，你的调令既然下来了，我请你喝酒。”顾永安对段志辉道。
    “行，今天我们兄弟好好的喝一杯。”段志辉也没再说什么。
    顾永安有些不甘心：“你说，我是不是连个孩子都不如？”
    段志辉笑了：“别这么想，那个是例外。”他跟郑寒秋不熟，就觉得郑橘子做啥事脑洞开得挺大的。
    “至少不管是你家那个还是我家的，你都比他们强。”
    顾永安没好气的呸了一声，“你家那个才7岁，有什么好比的？”至于他那弟弟，也未必不如自己。
    人送走了，两姐妹上了楼。
    “你不是说段叔叔要竞争的是县里的岗位吗？怎么就做镇长了？”郑橘子不懂就问。
    这时候政企还没有分家，政府和企业管理层之间的人事调动还很常见，但到底依循什么规则，就只是在外面看着郑寒秋也看不懂。
    “不过段叔叔做镇长对我们来说应该是好事，至少他还是挺喜欢你的。”郑寒秋道。
    郑橘子也是这么觉得，两手拍着自己的脸颊自恋道：“我这么可爱，就是招人喜欢。”
    郑寒秋给了她一个白眼，“镇长和副县长差了一个级别，我估计上面的人还是想让他先多积累点资本然后再提拔。”
    “什么意思？”郑橘子又不懂了。
    她参加工作的时候基本需要考虑这样的情况了。
    因为她根本就接触不到。
    “你那点出息。”郑寒秋有些瞧不上，“保持你的可爱，虽说真出了什么事情他未必会罩着我们，但有个能问话的人也算是件好事。”
    郑橘子眼珠子转了转，蹭了蹭姐姐，脸上带笑：“姐，要不你去从政。”
    “滚！”
    “姐，以后你从政，我从商，将来我们官商勾结一辈子衣食无忧。”郑橘子觉得自己这个主意简直棒极了。
    虽说她做推销的事情不需要和当官的打交道，但是家里有后台谁的安全感不会多点呢？
    郑寒秋无语的给了她一个白眼，“你是傻子吗？”
    郑橘子：“不好吗？”
    “想得是很美，可惜你姐我没这个本事。”比起想做一件事情就觉得自己能做成的郑橘子，她对自己几斤几两还是有数的。
    因为知道其中的深浅才不会轻易冒险。
    “不行吗？”郑橘子还是觉得自己的主意棒棒哒，“我看你这方面的脑子就很好使啊。”
    “跟你比我脑子是要强几分，但真要去从政还是太远了。”郑寒秋可以承认自己的无能，但坚持比她还是要强几分，“政府机关的运作和公司那些领导的拉帮结派可是完全不同的，那淌水你和我这小身板进去只怕都会淹死。”
    她是没想过自己进去的，但还是有些奇怪，“不管怎么说，我们对未来的国家大政策总了解一些的，你就一点想法都没有？”
    “没有。”郑寒秋斩钉截铁，“我就想过煮茶赏花的日子，那些东西你就别想了。”
    郑橘子其实也不想，但魔都一行她觉得还是有个靠山好。
    就比如杨洪涛不会动用关系帮外孙卖货，但只要顾永安是杨洪涛的外孙就够了。
    宋天佑不说是地头蛇，但能一口气拿出几百万的人绝不会是小人物，会主动加价没点外部压力靠良心是不可能。
    树大是会招风，但若是有靠山，多长高一点点也不用怕。
    郑寒秋也觉得这是个问题，要是没本事赚钱也就算了，明明有本事却只能憋着也难受，“不过你认识的那位段叔叔即将任命做镇长了，我们又不干什么出格的事情，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麻烦。”
    “说的也是，我们又不是要做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怕什么。”郑橘子不懂这些，但有一点朝廷有认识的人总归是好些。
    初中的学习进行得很顺利，姐妹两的适应能力都很强，不过两人在学校都很低调。
    成绩好，又是双胞胎结伴而行，学校倒是没人会招惹她们。
    不过她们也不招人喜欢。
    就比如两人的几个任课老师就不怎么喜欢她们。
    按理，校长打过招呼的人、成绩又好，老师们应该喜欢才对，但是两人都是不服管教的人。
    班主任想她们做学习委员她们不愿意、各科老师想让她们俩做课代表她们也不愿意、学校的运动会还不愿意参加，在老师们的眼里这两孩子除了会读书就是那种极度自私的人。
    成绩好只是学生的一部分，思想也必须好才行。
    尤其是学校的晚自习是寄宿生必须参加，走读生随意，两姐妹一次都没参加过，感觉就连读书都不愿意努力，老师怎么喜欢得起来。
    好歹混过小半辈子，对此两姐妹出奇一致的不在乎。
    只要我不在乎，哪怕你的眼神想要刀我也没用，只要不动手就对我没影响。
    这天郑橘子跟郑寒秋又放学就回家，听到班上不少同学都在窃窃私语。

 第101章 这样哭没用

    就算不怎么跟班上的同学八卦，八卦也会忍不住传到她耳朵，郑橘子最近也发现班上有很多女同学私下说刘英又脏又臭。
    这时候在镇上读书的有不少是农村的，家里穷的人不少，按道理不应该会有这样的孤立。
    但是刘英身上……确实是有气味。
    作为班上唯一比她们俩还要矮的女生，郑橘子也认识刘英，从开学到现在穿的都是同一套衣服，有一次那衣服都是湿的她也穿了过来，那种不是正常干的水臭味很重。
    不用想也知道她家条件不好。
    “这是校园霸凌。”郑寒秋有些看不惯这些人故意背后说人。
    背后说人坏话的多，但这种故意装作背后说话却就是要让人能听见的感觉还是挺烦躁的。
    能进重点班，人家也没做什么，就因为家里条件不好就要忍受这样的嘲讽，谁在其中都会挺难受的。
    尤其是刘英听到了也不能做什么，只能低头忍耐，想想就让人火大。
    人的恶意有时候很没道理。
    前几天也不知道是谁说她们俩家里是养猪的，身上有股猪屎味，还故意在她面前摆摆手，显得嫌弃她们身上的味道。
    不过两人都有成年人的心态，对这样的事情不放在心上。
    刘英就不一样了。
    看着蹲在角落里面哭的同学，郑寒秋也无奈：“这种事情就算是找老师也没用。”
    动手还好说，语言上的霸凌这时候的老师根本不会管。
    郑橘子点点头。
    “要不，我们捐点钱？”郑寒秋问。
    郑橘子也不确定，下意识的问：“她会不会不收？”
    “我们给学校捐一批校服？”郑寒秋也很同情刘英，尤其是她身高还没她们俩高，穿着打扮一看也是窘迫却能进重点班，要付出的努力肯定比一般人都要多。
    要维护她尊严最好的办法就是全校都捐校服，也就是花钱的事情。
    郑橘子给了她一个傻子的表情，“你今年捐了明年呢？大家都在长身体，衣服一下子就小了，你年年都捐吗？”
    “再说了，你读书的时候捐了，以后我们毕业了你还捐吗？”
    郑寒秋的人生经历里还真没有谁买不起衣服把湿衣服穿身上，贫穷有时候没有亲眼见到，想象的根本不一样，“那你说怎么办？”
    郑橘子想了想：“还是给钱。”
    郑寒秋无语的瞪着她，讥讽：“所以，你比我高明在哪里？”
    这时候郑橘子已经走了过去，很是直接的道：“刘英，你在这里哭是没用的，就算你把眼睛哭瞎了他们依旧会笑你。”
    刘英没想到自己躲起来哭还有人来说自己，哭得更厉害了，不服气道：“我哭关你们什么事？！我又没偷没抢，你们凭什么瞧不起我？”
    郑橘子可没心软，“我没瞧不起你，就是告诉你，你这样哭没用。”
    有用谁还躲着哭？刘英更气更委屈了：“我知道自己没用，但我也不想这样……呜呜呜……我能怎么样？”
    她可是个真正的孩子，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办好。
    郑橘子道：“你给我们干活，我们给你工钱。”
    “啥？”这跳转有点大，刘英一下子反应不过来，“你说什么？”
    郑橘子道：“我说，你要是愿意给我们干活，我们给你工钱。”
    “我……”刘英用力的捏着衣角，不知道怎么办才好，问道：“我，我能干什么？”
    “你想她干什么？就算是搞卫生这个头也太……”就算是喜欢花钱请人干活的郑寒秋都觉得不妥。
    虽说是同班同学，但是看她这小身板感觉就是个童工。
    不，就是个童工。
    郑橘子心里已经有了成算，道：“难度不是很大，但是需要细心。”
    刘英觉得有希望了，干体力活她可能没大用，但是细心还是有的。“我，我肯定可以的。”
    “那行，我先带你去个地方。”郑橘子说着就带刘英往校门口走去，然后在罗程和宋星的小吃店旁边站住了。
    罗程和宋星从魔都回来之后就开始做凉皮和猪油拌饭的生意，都是两毛钱一份，平常一天各做100份，赶集的日子会各做两百份出去摆摊。
    他们家虽然只有两样小吃，但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在这一片已经小有名气，因为每天都是限量的，所以每天限时出售的时候都有一堆的人排队。
    看到郑橘子，罗程连忙和她打招呼，“小橘子、寒秋，你们放学了？”
    郑橘子点了点头，交代道：“罗程哥，我今天带了个朋友，你等会送一份猪油拌饭过来。”
    罗程自然应：“好。”
    刘英连忙摆手，“我，我没钱。”
    “放心，我知道你没钱，以后在你的工资里面抵。”郑橘子完全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拉着她去了隔壁自己的住处。
    将她带到厨房，郑橘子吩咐道：“你先自己烧几壶热水，吃了饭把自己好好的洗刷一下，我姐去给你拿衣服了，厕所里面有肥皂，必须把你整个人都洗得干干净净的。”
    “我……”刘英的眼里充满了泪水，班上的议论声她不是不知道，虽然都是背后议论，但作为一个女孩子她也是有自尊的。
    没想到的是，郑橘子会当面让她洗澡，简直就跟让她当面脱光了一样，憋着气道：“我，我不干了，我要回去！”
    “为什么？”郑橘子明知故问。
    “你，你跟他们一样嫌弃我！”刘英很愤怒，她就知道班上根本没有人瞧得起她。
    “你身上确实有异味。”郑橘子并不觉得有问题指出来道：“有问题就改正问题不好吗？”
    不好吗？刘英愣住了，她是很想的，但是她就这一件衣服能够穿出来，前面还好，最近天气潮湿，洗了第二天根本不会干，那种水湿闷干的臭味她也没办法去掉啊。
    她能怎么办？
    她要是有个养猪专业户的爸爸也能多买一件衣服换着穿，但是她们家连吃饱饭都难，怎么可能？
    在一片的嘲笑中她想过退学，但是退学之后呢？她连改变家庭命运的希望都没有了。

 第102章 接受别人的好意不丢人

    “我……”刘英的眼泪哗哗的往下掉。
    郑橘子知道她心里想什么，这种经历她也有过，她考上大学家里却不赞成，她硬着一口气独自去了学校却发现交不起学费，也没有生活费，一个人在陌生的城市连怎么活下去都不知道。
    她很幸运，遇到了好人，看到刘英她想过当没看见的，毕竟人家也没向她求助。
    但看到她一个人抱着膝盖在那里哭，她还是决定做个好人。
    “不知道该怎么做的时候听听别人的建议并没关系，再说了接受别人的好意并不丢人，你读书这么厉害以后肯定可以回报我的。”郑橘子淡淡的道。
    “人这一生很长，谁都说不准有需要人拉一把的时候，自尊是守住底线，不是刻意的扬起头展现的却是自己的脆弱。”
    “我……”刘英不知道说什么好，她真的不知道。
    “你先烧水。”郑橘子语气中带着不容拒绝的味道。
    人在迷茫无措的时候，最好的是做眼前能够完成的事情，迷茫和踌躇不能改变任何。
    刘英乖乖的坐在板凳上开始烧火。
    很快罗程送来一碗猪油拌饭，因为是郑橘子要的，罗程还特意多放了一点油渣。
    “吃。”郑橘子将碗递给她。
    “我……”刘英想说自己不饿，肚子却比她的嘴巴诚实。
    “不是白吃的，我说了我请你做事。”郑橘子有些强硬的将碗塞到她手里，“快吃，你这里搞完了我还要回家温习功课呢。”
    终于，刘英捧起碗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她是真的很久没吃过一顿饱饭了，就算吃饱也是吃的红薯，一点油水都没有。
    等她洗完的时候郑寒秋将家里的旧衣服取来了。
    那些衣服她本来是想丢掉的，但她妈舍不得，没想到还有用到的时候。
    “这些都是我们的旧衣服。”郑橘子怕她不肯接受，又解释了一句：“我们也没有妹妹，这些衣服穿不下了留着也没用，你就都拿着。”
    虽然是旧衣服，但看起来都很新，至少比她的衣服都好，想到终于能摆脱那件水臭味的衣服了刘英想要拒绝忍不住还是捧在怀里，“谢谢。”
    郑橘子：“不客气。”
    “我，我们平时并不熟，你怎么会主动帮我？”刘英不是傻子，干什么活别人都不会请自己。
    郑橘子笑道：“我们都是同学啊，同学之间相互帮助没问题？”
    刘英微微蹙眉不是太信，课代表都懒得做的人会主动帮助同学？双胞胎还是第一名，得到的关注度怎么都比一般的同学要高，就算没有深交也知道点皮毛。
    “再说了，女生帮助女生不好吗？”郑橘子问道。
    “谢谢。”刘英也不知道说什么了，“不管你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做好。”
    “好。”郑橘子点了点头，“今天时间太晚了，明天中午放学之后你来我这边做事。”
    明天就能有活干，刘英眼睛微亮，“好。”
    吃了人家的饭，还拿了人家的衣服，哪怕是旧的也是一份恩情，不做点什么刘英心里是真的不踏实。
    “那我……”刘英欲言又止。
    郑橘子似乎猜到她心里在想什么，道：“你们家还有几口人？再带几份猪油拌饭回去。”
    “不行。”刘英断然拒绝了，“我不能白吃还白拿你的。”
    “不是白拿。”郑橘子不容拒绝的道：“会在你以后的工钱里面扣。”
    刘英家里还有一个妈妈和一个弟弟，郑橘子让她带了两份饭回去。
    凉皮虽然更受欢迎但远远没有猪油拌饭管饱。
    送走刘英姐妹俩也骑车回家。
    “没想到你还挺细心的。”郑寒秋道，几件旧衣服也就算了，连吃饭洗澡打包都给人家想到了，不能不说细心了。
    郑橘子也没隐瞒：“以前经历过，知道其中的滋味不好受，而我们并不需要花多大的力气就能给她甚至她家带来实际帮助，就想帮帮她。”
    郑寒秋没支持也没反对，问：“那你想让她做什么？”
    郑橘子道：“跟你学做头花啊。”
    郑寒秋没忍住踩了一下刹车，“你说什么？”
    郑橘子：“我说让你教她做头花啊。”
    “为什么是我？不是你想帮人吗？”合着是我花时间来做好人。
    “明明是你先说的。”郑橘子强调，最想说刘英被霸凌的可是她，“你说给她钱的，我只是想了个比较好的方式给她钱而已。”
    郑寒秋咬了咬牙：“你是故意的。”
    郑橘子毫不掩饰：“你看出来了？”
    “我，我——”郑寒秋想生硬的说给钱，但她也知道直接给钱容易但人家未必会收，也不能真正解决别人的问题，说不定还适得其反。
    给钱，给饭吃是最简单的扶贫方式，但扶出来的是强人还是懒汉几乎是随机的，还是要教人立身之本。
    “你不是会做很多小吃吗？你随便教她几个法子不好吗？”
    郑橘子也想过，至少在刚才她想过好几种，“做吃的看起来容易，但就是做一份凉皮其实也是要不断试味的，万一卖不掉心里压力也很大，她们家看起来很穷，要是最开始就做吃的，我怕她压力太大。”
    两人并不是很熟，但她能感觉出这时候的刘英很敏感，跟当年的她一样。
    “做头花就没那么大的问题了，缝错了还能改，一次卖不掉还有下次，也容易上手。”
    就算不想做这件事情，郑寒秋也不能不承认这一点。
    “就算如此，现在市面上一个头花才5分钱，你能给她多少钱？”她们虽然不摆摊了，但郑寒秋还是喜欢去逛逛的。
    她小时候没赶过集，现在赶集是最能看到新鲜玩意的机会，看到人家卖肠皮筋也问过价钱的。
    郑橘子道：“就算一个头花给2分钱也能帮到她，再说了，你脑子那么好多弄几个花样不就行了？服装厂那么多废料我们弄来也不用花多少钱。”
    “但是教人要花精力。”郑寒秋不客气的提醒，“而且你花的是我的精力！”

 第103章 很好

    郑橘子一点都不心虚，笑嘻嘻的道：“同学之间相互帮助嘛，你有时间。”
    郑寒秋嫌弃的道：“你给我滚远点！”
    吃晚饭的时候郑橘子把这事跟父母说了。
    “帮同学是好事，你表姐冬花今年初中毕业也在找活干，你说的这事她也能干，不如教她干。”穆晓云虽然也同情郑橘子的女同学，但有好事肯定先要照顾自己人。
    郑橘子对穆冬花印象不深，听她妈提起才想起有这么号亲戚。
    这时候乡下的女孩子能读个初中已经是家里看重了，能考上中专还会咬咬牙送去念一下，毕业就能有个公家的饭碗。
    读高中？大部分人家都会选择让女孩子回家，干几年活就嫁人了，谁还会花那“冤枉钱”？
    现在的政策虽然比以前好些了，但老百姓想要抠出点钱来都会先紧着儿子，也不是紧着儿子读书而是准备给儿子娶媳妇。
    穆冬花能读完初中已经算三舅舅开明了，毕竟三舅舅家的条件并不好。
    郑橘子有点为难了，现在赶集的时候必有卖头花的，多一个人还好，多几个就是谁都赚不到钱。
    但先帮同学不帮亲戚？放在哪里都说不过去。
    “妈，表姐今年多大啊？”郑橘子问。
    穆晓云想了想道：“你表姐比你们大三岁。”
    郑橘子……那不还是个童工？
    “妈，表姐肯定不适合做这个，你让我缓几天想想别的活给表姐。”郑橘子一时还没想到好法子。
    穆晓云还没说什么郑贵祥不悦道：“你现在既然有法子了就先教自己人，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先教了再说，总不能自己亲戚还排在同学后面？”
    郑橘子解释道：“做头花很容易但重点是赚钱，我同学本来就没钱，跟着我没赚钱安排几顿饭也算是解决她的燃眉之急了，毕竟我们现在的重点是读书，
    但若是表姐带着希望来结果却没赚到钱万一还亏本了，那就不是帮亲戚了是坑亲戚。”
    简单点说同学只是闲暇时间兼职赚点小钱钱，亲戚是正儿八经的找个活干，这个活确实不合适。
    最重要的是“我不会做头花。”郑橘子说着看着郑寒秋。
    郑寒秋眼神一凛，食不言寝不语，你就不能闭嘴吗？
    郑贵祥看了看大女儿，然后什么话都没说，安静的吃饭。
    郑橘子……我去！她爸居然被死对头给压制了？不公平，不公平啊！
    第二天很快就来了，中午放学之后郑橘子就带刘英回住处，郑寒秋也没废话，尽职的开始教了起来。
    “你会踩缝纫机吗？”郑寒秋问。
    刘英摇了摇头，“我，我只摸过。”
    “没关系。”郑寒秋也没有什么表情道：“那今天我们先学使用缝纫机。”
    等郑橘子做好饭的时候，刘英已经知道大概怎么操作了。
    郑寒秋：“很好，你学的很快，估计明天就能使用了。”
    刘英整个人都有些无措，“我，我这样就行了？”
    “还不行。”郑寒秋毫不客气的点明。
    刘英涨红了脸。
    郑寒秋道：“但这事本来就需要熟能生巧，你学习的速度很快，相信很快就能上手了。”
    刘英暗暗松了口气，“那，那我先回学校了。”
    郑橘子：“饭都做好了，吃了饭还要练习的。”
    刘英窘迫的扯了扯身上的衣服，这件衣服虽然是旧的，但很合身，“我，我得了你们很多好处了，不能再占你们的便宜了。”
    郑橘子：“有骨气是好事，但不是这个时候。”
    “我，我妈说，做人要有骨气。”刘英也很纠结，家里的情况一天不如一天，不找条活路只怕真的活不下去了，可她昨天带两份饭回去却被她妈大骂了一顿，说这样就是乞丐。
    郑橘子反问：“我若是将来到你家吃饭就是没骨气吗？”
    刘英愣住了。
    郑橘子又问：“我若是在别的同学家多吃几顿饭也是因为没骨气吗？”
    当然不是。刘英心里道：“但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我也不一定会请回去啊。”郑橘子知道她憋着一口气，这是她心底给自己划的线。
    “那不一样，你们家有条件还能请回去，而我家不能，我有手有脚不想做乞丐。”刘英的语气慢慢变得坚定。
    “我姐不是要你帮她干活吗？你是要拿工钱的怎么算是乞丐？”一旁装饭的郑飞舟突然抬起头弱弱的道。
    刘英……问题是她到现在都不知道她们要自己做什么。
    “你放心，我二姐好厉害的，你帮她干活肯定能赚钱的。”郑飞舟感觉两个姐姐很想留下这个小姐姐，故而也很“卖力。”
    郑橘子心里道：我要你卖力？我卖大姐你卖我，我们都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嘴上却道：“小孩子都懂的道理，你不至于还要我啰嗦？”
    郑寒秋一句话定了性：“先吃饭。”然后看着刘英带着不容拒绝的语气道：“你吃完饭继续练，争取明天能够上手。”
    刘英乖乖的坐了下来，捧起碗吃了几口，又是热泪盈眶，“这，这饭也太好吃了。”
    郑橘子吃饭。
    郑寒秋吃饭。
    郑飞舟小骄傲的道：“那当然，我二姐的做的饭天下第一好吃。”
    接下来的几天郑寒秋都在带刘英做头花，郑橘子原本是想她打包饭回去的，但刘英知道一份猪油拌饭要两毛钱一份后无论如何也不肯了。
    两毛钱在她们村里可以买好多斤红薯过几天了。
    郑橘子就给了她两块钱，为了让她心安还让她写了借条。
    “你觉得怎么样？”郑橘子拿着那些头花问道，表面上看不错，不过她这方面的追求不高，还是问专业的人。
    郑寒秋也不是专业的人，她只是这方面更讲究罢了。“很好。”
    “很好？”郑橘子一挑眉，她还没听过“很好”两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这么好？这才几天？”
    郑寒秋看着她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什么？”
    “努力在天赋面前不值一提。”

 第104章 为别人遮一场雨

    郑橘子沉默了，小时候不懂事以为努力可以改变一切，总想龟兔赛跑的时候兔子会睡觉，但其实就是——兔子可能会因为睡觉而输掉比赛，但只要它不睡，乌龟再怎么努力也跑不过。
    不过她这个人很容易逻辑自洽——每个人的天赋不同，那就在自己的天赋上努力，也能事半功倍。
    就比如乌龟不跟兔子比赛跑，比潜水、比活得久不就行了，天下又不是只有一条赛道。
    若是没办法必须在一条道上跑，身为小镇作题家她也是能豁出去拼命用努力去填补的。
    “你是说她做手工很有天赋？”郑橘子问道。
    郑寒秋点头，她不是专业的人，但瞧着也有几分佩服，“我做这些都是看视频学的，虽然这东西简单也没学多久，但到底以前是接触过的知道怎么回事，她完全没接触过却能一学就会，甚至还能有一点自己的小设想。”
    “这么强？”作为手残一族，她连看视频模仿都不会，人家居然这么几天就能有自己的设想，确实不可思议。
    郑寒秋示意她看自己手上的成品：“你不觉得她做得很好吗？至少审美一点都不低级。”
    看起来确实精致特别，郑橘子也没掩饰自己某些方面的不足，“我觉得很好，但以前我就知道，我觉得很好的东西在你眼里说不定就是垃圾级别的。”
    有的东西说不清道不明，但有没有天赋就是不一样，就好像鉴赏能力，有的人天生就能感悟，有的人通过学习能够获得，还有的人就是两眼一抹黑。
    郑寒秋表示默认了。
    自说自话“谦虚”是一回事，她默认又是另外一回事，郑橘子有些生气：“你都不否认？”
    郑寒秋假装不解：“你有自知之明是好事，我为什么要否认？”
    果然，两人要友好的做姐妹还是需要很长的磨合时间。
    接下来几天的时间刘英就做得很顺手，虽然每天只有中午才做事但是速度很快。
    “可以了。”郑橘子严肃的对她说道，“你先停下我跟你说一件事。”
    刘英也紧张了起来，“什么事？”
    郑橘子道：“你做的这些头花我按3分钱两个算，但若是明天镇上赶大集你一起卖货的话，每卖出一个我再给你1毛钱。”
    “多少？”刘英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郑橘子把自己的条件又重复了一遍。
    “我……”刘英没有摆过摊，也不知道摆摊，但是她想赚钱啊。
    他们家现在最缺的就是钱。
    “但是，明天上午要上课。”刘英想到明天是周六，上午还有半天课就犹豫了。
    不是她没请过假，以前请假都是因为家里有事情，若是为了摆摊她心里有些过不去。
    郑橘子没有建议，让她自己选。
    她的手速很快，差不多一个半小时能做50个头花，差不多能赚7毛5分钱，在这个时候的小时工里也算是高收入了，大问题解决不了但家里吃饱饭应该还是够了。
    而出去摆摊要耽误学习还有不确定的因素，收入就会高很多。
    “如果你决定明天跟我摆摊下午就跟我去老师那里请假。”看她那纠结的样子，郑橘子又有些心软，“如果不想耽误学习也没关系，明天下午放假，我们可以去服装厂门口摆摊。”
    还能有这样的机会？刘英立马道：“那，那我明天下午跟你去摆摊。”
    郑橘子点了点头，“那行，明天见。”
    刘英：“好。”
    郑橘子：“那好，明天放学我们先去摆摊再回家吃饭。”
    完全搞不懂流程的刘英自然道好，紧张还带着些期待。
    郑寒秋有些搞不懂她：“你亲自带她去摆摊？”
    “只是同学而已，以前我没觉得你是这么助人为乐的人。”
    郑橘子可没觉得有啥不对，道：“那是因为你们不需要我助。”
    郑寒秋反驳道：“谁说的，至少我就很需要你帮助的。”
    郑橘子冷哼一声，眼神带着鄙夷，“你们需要的帮助只是想我帮忙分担你们的工作能早点下班或者帮你背锅、而她需要的是生活下去的帮助，完全是两码事。”
    “我承认是两码事，但这么尽心尽力都让我有些感动了。”
    “也没什么。”郑橘子淡淡的道：“以前有人为我撑过伞，就想是不是也能为别人遮一场雨。”
    “遮一场雨终究只能是一场雨。”郑寒秋提醒。
    “我知道，但说不定这场雨之后就能长大呢？”郑橘子乐观的道，她不就是这样的吗？
    郑寒秋没再说别的，“那行，你决定了就好，明天我就先回家。”
    “不行。”
    “我又不会摆摊。”
    “那你也必须去！”
    “你又不差我这一个人。”
    “我就是不想你太好过不行吗？”郑橘子不想讲道理，“没有你陪着，我不安心。”
    郑寒秋……我信你才有鬼。
    “帮助同学说不定能积功德哦。”郑橘子故意引诱道。
    郑寒秋反诱惑道：“我缺的是功德吗？我缺的是和你的距离。”
    “姐姐说这话就见外了，”郑橘子皮笑肉不笑：“我可太喜欢你在我身边了。”
    晚上温习好功课，姐妹俩像往常一样检查完郑飞舟的功课。
    不得不说男主的脑子是真的好使，哪怕跳了一个年级功课也做得漂亮。
    身体也好使，她们都或多或少跟着罗程和宋星学了一些防身术，但就是不如郑飞舟。
    最气人的还是身高，科学证明男孩子应该发育得晚才符合科学规律，事实却是年纪轻轻郑飞舟已经在快速长高了。
    内心有没有成长放在一边，身高已经要超过姐妹俩了，或多或少也给两姐妹带来一些压力——若是以后压不住了怎么办？
    “寒秋，寒秋。”外面传来压低的叫唤声。
    “谁？”郑橘子问。
    郑寒秋道：“听声音像是郑萌萌。”
    郑橘子对郑萌萌没有半点好感，不悦的问：“她来找你做什么？”
    “不知道。”郑寒秋一边说一边朝外面走去，“等我。”
    郑橘子敲了敲弟弟的书桌，“你在这等我，我去去就来。”
    郑飞舟左边眉梢微挑：“二姐，我们一起去偷听。”
    郑橘子……
    郑飞舟带着讨好：“我掩护你。”
    郑橘子无语道：“我要你掩护？我又不是去做贼。”
    郑飞舟一边说一边合上课本，道：“都一样，我掩护二姐。”
    “都说了我不去做贼。”郑橘子加重了语气强调。

 第105章 总裁的职业

    郑飞舟一边说一边合上课本，道：“都一样，我掩护二姐，我们一起去偷看。”
    “都说了我不去做贼。”郑橘子加重了语气强调。
    郑飞舟老老实实地坐着没动，但那眼神绝对是：我不信。
    信不信随你，郑橘子用行动证明——他猜对了，做贼一样猫了出去。
    也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借着微弱的光，郑橘子看到郑寒秋给了郑萌萌一张纸一样的东西，看郑萌萌的表情好像是钱。
    可惜的是没听到两人说什么，郑萌萌就已经离开了。
    她小学毕业之后郑水富没让女儿继续念书，而是让她在家里、地里干活，听说过得并不愉快。
    “你刚才给她什么了？”郑橘子问道。
    郑寒秋道：“钱。”
    “啥？”
    “我给了她1毛钱。”
    “为什么？”郑橘子可不喜欢她。
    郑寒秋神秘一笑。
    郑橘子背脊微寒，“你是在打听五叔家的事情？”
    “对。”郑寒秋没有否认，一边说一边往楼上走，“我就是让她把家里的开心事跟我分享分享。”
    开心两个字的语调很重，不是傻子都能听出里面的幸灾乐祸。
    郑橘子：我才不信。自己还说不定，她郑寒秋可不是这样的人。
    一旁偷听的郑飞舟：我以后一定不得罪大姐。
    “五叔家有什么事？”上楼之后郑橘子忍不住问道。
    郑寒秋故意拖延一般微微挑眉，“你也关心？”
    “别废话，你快说，郑萌萌来找你究竟是什么事情？我不信五叔家倒霉你会给她钱。”
    郑寒秋花钱虽然大手大脚，但绝不会给讨厌的人花，除非有什么利用的价值。
    几件倒霉事有什么利用价值？
    郑寒秋也没刻意隐瞒，“我就是让她观察齐梦的动静。”
    “齐梦？她做什么了吗？”
    “虽说人家现在什么都没做，我们也不能算仇人也不好打击报复，但万一她强行走剧情我们家依旧会走到家破人亡的那一步怎么办？我肯定要有人盯着她的动静。”
    道理是有道理，郑橘子还是觉得有问题：“她们虽然是表姐妹，但到底不是一个村子的，隔那么远就算有什么消息也过时了？”
    郑寒秋道：“那要看是什么消息，其实她只要不接近我们家接近飞舟对我们就没有任何影响。”
    “所以，她现在想要做什么？”郑橘子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按道理她应该在两年多以后才会在初中与弟弟见面，现在她却突然要转学到我们村的小学来。”郑寒秋有些担忧的说道。
    “若是以前还能说得过去，毕竟她爸爸在我们家养殖场干活，算是有个落脚的地方，但是现在齐小建都没在村里干了，她还来做什么？”郑橘子觉得这事有点蹊跷。
    郑寒秋道：“我听说的是齐小建现在在郑六伯家的养鸡场干活。”
    村里很多人都是沾亲带故的，这位郑六伯的爷爷和郑贵祥的爷爷是亲兄弟，当初两人关系就不好，到她们这一辈来往就更淡了，想要说上话很难。
    总不能再请个道士来神预言一场再把齐小建赶走？
    “村里还有这么多人没找到活干，他怎么会请外村人？”齐小建又不是特别优秀的人，身无长处还好吃懒做，郑贵祥请他是因为郑老太，郑六伯完全没有道理啊。
    郑寒秋显然知道得更多一点，“听说是村长打的招呼。”
    郑橘子更疑惑了：“你不是说他和村长儿媳有一腿吗？”
    郑寒秋其实也是无语：“我也只是听说。”
    “齐小建留在村里，齐梦还要转学来村里，就算飞舟已经到镇上上小学了，我们回家都要经过村小学，这要偶遇简直太容易了。”对于可能的女主，郑橘子也很上心。
    “没错。”
    “对了，男主是做什么的？”郑橘子问道，既然有做总裁的天赋，那就照着天赋的方向努力呗。
    “金融高手。”
    “啥？”
    “就是那种投资回报高、炒股王中王的，霸道总裁很流行的那种。”郑寒秋发誓，她是喜欢看总裁文，但推荐显然有问题。
    “他一个乡下长大的孩子，还要靠姐姐的遗产才有本金哪里来的胆子去炒股？！”郑橘子觉得这作者就是脑残。“直接做富二代不好吗？”
    “可能作者想要另辟蹊径，觉得玩金融最酷，就算养猪能做首富哪个看文的人会想看一个养猪的霸道总裁？”郑寒秋实话实说。
    “难怪大数据会推荐给你。”郑橘子嫌弃道，果然数据推文还是有依据的。
    “至少比一年就做成上市公司强？”郑寒秋觉得自己看的总裁文不算太离谱。
    郑橘子觉得逻辑就有问题，“公司上市一年也就够审核？”
    “我说了，这是意外！”郑寒秋也有些生气了，“你总抓着这点也没用，有本事你回去啊。”
    郑橘子理直气壮道：“虽然没用有，但是能让我站在道德的高点批判你。”
    郑寒秋……
    突然，家里停电了。
    “我今天晚上睡你这。”郑寒秋的口气瞬间温柔了好几个分贝。
    郑橘子嫌弃：“都这么久了，你还不能适应停电吗？”
    “不能！”虽然是求人，但气势够足。
    “你平常不也是关灯睡觉吗？你就当关灯了不行吗？”
    “我做不到啊。”
    郑橘子也是无语，“你们有钱人就是矫情。”
    郑寒秋纠正：“现在你比我有钱。”
    郑橘子……老天垂怜，这次停电的时间很短，说话间来电了。
    两人都松了口气。
    “对了，男主搞金融，女主是做什么的？”郑橘子问。
    郑寒秋道：“我也没印象，就记得结局女主穿的是工作室合作伙伴为她设计的婚纱走向教堂，男二是顶级服装设计师，她可能也是。”
    郑橘子是真的要翻白眼了，“就这里的成长环境能培养出顶级服装设计师？就算天赋再强也要有环境的熏陶？”
    郑寒秋提醒：“小说都是虚构的。”
    所以，请别太当真。

 第106章 大家快来看哪，厂长都买了

    想起来结尾的细节郑寒秋也嫌弃，“你看他那样子是信教的人吗？非要去教堂结婚？还要强调衣服上有多少颗钻石。”
    想想弟弟那傻憨憨的样子，郑橘子觉得可能性很少，“要不我们把他送道观？接受我们传统宗教的熏陶。”
    郑寒秋都要竖大拇指了，“你还真是个好姐姐，你就不怕爸爸打断你的腿？”
    “也没那么严重？”
    “你怎么不干脆让他出家当和尚更好？六根清净，永绝后患。”郑寒秋没好气的道。
    郑橘子道：“怎么说都是我弟弟，出家还是有点舍不得。”
    人嘛，相处久了就会有感情，虽说对可能发生的剧情万分抵触，但对眼前活生生的人却做不到心如磐石。
    “不过我也想过另一个可能。”
    “什么可能？”郑寒秋也来了兴趣。
    郑橘子的声音压低了几分：“我仔细想了想，就像你说的总裁文里没有养猪的，但是富豪榜里有，我们把家里的养殖场做大做强，让飞舟安安稳稳的做个继承人怎么样？”
    郑寒秋……虽然我一直佩服你的执行力，现在我更佩服你的脑洞。
    “妈不是想让表姐找个活干吗？村里很多男人现在跟着二伯是赚了些钱，但更多的人，尤其是女的没有事做，想赚钱就只能在地里刨食，
    我们可以扩建养殖场、开设附加的饲料厂、肉食品加工厂既可以建设乡镇集群产业，扩大就业提高大伙的收入水平，还能让弟弟脱离剧情，你觉得怎么样？”
    郑寒秋是真心佩服：“搞这么大，你有这么多钱吗？”
    “没有。”郑橘子很诚实，虽说上次去魔都是赚了别人几辈子的钱，但要看是用来做什么，真要建设集群产业链，那还差得远。“虽然没有这么钱，但是我可以赚啊，用我们剩下的本金去炒国库券，应该能筹不少钱。”
    “还去魔都？你就不怕出事？”
    “怕啊。”上次的经历你说没一点心理阴影是不可能的，不过郑橘子有个优点，那就是好了伤疤就会忘了疼。
    “但是有的事情总归是要试试的，我们现在不是还有时间可以慢慢筹划吗？”
    郑寒秋还是觉得有风险，“把坑挖这么大你就不怕飞舟他不愿意跳吗？牛不喝水你还想强按头，他要是不愿意接管家业的话怎么办？”
    郑橘子深深的看着她。
    郑寒秋：“什么意思？”
    郑橘子理所当然道：“那就把你埋进去。”
    郑寒秋嘴角忍不住抽搐，这货脑子虽然经常不在线，但脸皮却一直能做护城墙！别说穆晓云了，就是以前她亲妈逼她做什么都还要哄两句。
    “其实我仔细想过了，虽说女主出现不是好事，我们多做提防是没问题，但真到那一步不管是你还是我都不会为了谁去嫁人，再说我们也不是没钱，你现在想做这么大的盘子会不会太辛苦了？”
    “这我自然是知道的。”郑橘子其实也没有打定主意，道：“我觉得你还好，做什么都不会吃亏，但爸妈万一有什么呢？”
    万一郑飞舟硬要走一条死路，爸妈会不会跟着陪葬？她还真不想去赌。
    郑寒秋心神一颤。“哟，你还操心爸妈了？”
    “那当然，我们现在可是一家人。”虽然相处的时间才半年，但郑橘子是真心感受到家和家人的感觉，就算是以前很讨厌的郑寒秋她也想守着。
    嗯，就算是被收拾也要是她来收拾，怎么都不能被别人家祸害了。
    郑寒秋：“那行，我帮你，不惹出大乱子就成了。”
    两人相视一笑。
    服装厂最近的效益很好，附近不少人在服装厂门口摆摊。
    这时候桔子开始大量上市了，好几个人挑着箩筐在厂门口卖桔子，还有一些卖菜的，加上一个卖头花的，感觉有点格格不入。
    不过两人占到前排最好的一个位置，这是顾小二帮她们占的。
    厂长的亲弟弟来摆摊占位置，门卫自然是要特别照顾的，更何况郑橘子还给他送了一包烟。
    厂里的下班时间比学校放学时间要晚一点，从厂里走到大门口也稍稍有点时间，就算如此，两人还没把东西摆好里面的人就开始出来了。
    “准备好了吗？”郑橘子扯了扯刘英。
    第一次摆摊的刘英……准备啥？我啥都没准备。好紧张，怎么办？
    “我……“
    “别我了，先把我教你的叫两声来听听。”郑橘子道。
    你教我的？你教我的？你教我什么了？看到这么多人走来，刘英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似乎有人在摊子面前站住了，刘英低着头拿着一个头花往前递，并且努力大声的叫道：“我们家的头花可好看了，戴了让你更漂亮，你买一个吗？”
    顾永安整个人都呆住了，那个头花几乎是硬塞到了他怀里——他是需要这玩意的人吗？
    郑橘子也是扶额，“刘英，你推销的时候能不能抬起头先看看人？”
    刘英抬起头，发现“第一个顾客”居然是个男的，整张脸瞬间涨得通红，憋了好久才憋出一句结结巴巴的话：“叔叔，你给你媳妇买一个，可好看了。”
    单身的狗伤害被加倍。
    “哥，你就给嫂子买一个。”顾小二在姐妹两面前那是基本抬不起头，遇到个比自己还憨的，“善心”大发的帮忙促销。
    顾永安觉得这货就是欠收拾，你嫂子在哪里呢？你倒是告诉我啊。
    郑橘子也觉得这是个好机会，“顾叔叔，你就买一个，你瞧我们家的头花多好看，8毛钱一个一点都不贵，买回去送婶子好极了。”
    好极了个鬼！他只是疑惑他们这几个货怎么会到厂子前面摆摊所以过来看看而已。
    毕竟他们赚的钱几辈子都够花了，还用得着摆摊吗？
    有一说一，背心99元，裤子399元，现在在郑橘子手里居然有几毛钱的东西，顾永安本能就觉得不贵，虽然别扭还是掏了钱。
    “谢谢顾叔叔。”郑橘子大声的道：“大家快来看呐，我们家头花有多好，就连顾厂长都买了！”

 第107章 魔都好吗？

    顾永安……你能不能给我找个地洞让我钻进去再喊？
    “姐，登记一下。”郑橘子扭头朝身后叫了一声。
    这时候很多单位门口有小花坛，郑寒秋正悠闲的坐在小花坛边的水泥围栏上吃橘子。
    吃橘子……旁边还有个提着篮子卖橘子的小姑娘，在叫：“卖橘子了，卖橘子了……”
    这感觉还真是有点难以言表，顾永安走了过去。
    “顾叔叔好。”郑寒秋没有郑橘子那种自来熟的本事，但说话也不会让人觉得排斥。
    “寒秋，你们家这是做新生意了？”顾永安问。
    前些日子他那个二货弟弟突然要收购厂里以前的那匹染坏的布料就觉得奇怪。
    那些布料除了郑家拿了一点基本都没动就放在仓库吃灰，有人要也是减轻厂里的负担。
    问题是厂里现在的负担并不重，而减轻负担的人又是自己的亲弟弟，他忍不住还是多关注了一下。
    看着顾小二一个男孩子一个劲的给厂里的女工推销头花，顾永安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带着疑惑问郑寒秋，“最近家里有困难吗？”
    郑寒秋分给他一个橘子。
    顾永安没接，而是接着问道：“就算钱都用来修路了，也不至于还要出来摆摊？”
    与旁人的猜测不同，他可是清楚郑家究竟赚了多少钱，坳塘村紧挨着董集镇，又不是修八车道，能用多少钱？
    但就是他也不能不佩服郑家赚了钱就造福乡里的举动。
    现在国企艰难、个体户抬头，人心浮躁不少人就钻钱眼里了，跟几年前的社会风气有了很大的变化，很多时候顾永安都觉得有些难以适应。
    郑橘子赚钱的能力他佩服，郑家造福乡里的行为他更佩服。
    “坐吃山空也会有吃完的那天，继续经营不好吗？”郑寒秋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
    顾永安睨着她，就算是顾二傻都不会信，想赚钱跟服装厂合作不是更快？需要出来摆摊为了这几毛几分钱跟人讨价还价。
    不是几毛钱就不是钱，就觉得郑橘子出手的事情不上万他都觉得不正常。
    最重要的是他一直看不懂郑家姐妹，但也是有基本“常识”的——她们说的话可能是真话，但跟真相没多大关系。
    “你别这样看着我。”郑寒秋可没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问题，犹豫了一下还是道：“算了，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我就告诉你。”
    顾永安竖起耳朵。
    “就是我们这同学家的家庭条件不好，她想帮帮人家。”郑寒秋道。
    “就这样？”顾永安心里的郑橘子算是个好人，但应该不是那种软心肠的人，“想帮同学给钱不就行了？还需要这么麻烦。”
    两姐妹以前没少逃课，现在不会还带着别人逃课？
    在顾厂长的心里，小孩子就该读书。
    郑寒秋继续吃橘子，一边吃一边道：“怕伤别人自尊心。”
    “再说了，给钱多容易，以后呢？总不能帮扶人家成年？”
    顾永安没说什么，拿过郑寒秋手里剥开的半边橘子，顺手将手里那朵头花想要送她，结果却听郑橘子在那边大声道：“姐姐你真有眼光，刚才你们顾厂长就给她对象选了这一款。”
    顾永安没有迟疑，缩回了手，这东西要是送出去了，他都不是老牛吃嫩草了，是残害祖国花朵了。
    郑寒秋勾勒着嘴角，神色似笑非笑，“顾叔叔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顾永安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寒秋，你去过魔都吗？”
    去过啊，在那里待了十多年呢。
    “没有。”郑寒秋道。
    “你觉得魔都好吗？”顾永安问。
    郑寒秋大概猜到可能是什么事了，小孩子家家的道：“肯定好啊，那里是我们国家最大的城市。”
    顾永安又问：“你喜欢魔都吗？”
    郑寒秋：“我不知道，但我妹妹是喜欢又不喜欢。”
    “为什么？”
    “喜欢的是魔都人有钱，楼很高、商铺很多，去哪里都有公交车，不喜欢的是魔都的饮食跟我们这完全不一样，她说她吃不惯。”郑寒秋说的是实话，郑橘子去天天吃的都是方便面，能吃习惯才怪。
    虽然这时候方便面还算“高端食材”普通人舍不得吃，但顿顿吃方便面哪个时代都难受。
    顾永安觉得自己有点傻气，他都做不了决定的事情问一个小孩子有什么用？
    小孩子关注的不是吃就玩，郑家姐妹多一个也就是喜欢赚钱而已。
    “顾叔叔要去魔都上班了？”郑寒秋继续随意的问道。
    顾永安一怔，“你怎么知道？”
    “顾叔叔你真的要去魔都？”郑寒秋眨巴着眼睛问道。
    显然，她刚才只是随口问的。
    原本还没有下决心的顾永安莫名其妙的“嗯”了一声。
    “那挺好的。”
    “为什么好？”
    “魔都是大城市，在那里上班肯定比在这小小的乡镇要强。”
    “为什么强？”
    “能长更多的见识啊。”郑寒秋有点理解妹妹说的“累”了，就不能点到为止吗？“我长这么大都还没看过歌剧呢。”
    虽然她说的跟自己要做的没有半点关系，但是去大城市历练过，对自己的见识肯定会有巨大帮助。
    “顾叔叔你是不是在犹豫啊？你担心什么？”郑寒秋很“体贴”的问。
    顾永安有点窘迫，他跟个小孩子说这些有什么用，只能用顾小二做借口，“别的我都不担心，就是担心我弟弟。”
    那二傻已经上高三了，虽说在这里高中毕业已经算不错了，但若是放在魔都就完全不一样了。
    更何况不把他放在自己眼皮子地下，他总觉得有些不放心。
    转学的话都需要适应，不说别的就两地的方言都不一样，转学过去若是听不懂老师在说什么，就得不偿失了。
    但机会不会等他，若真的要调工作，他就没办法等顾长安毕业了。
    郑寒秋一脸这有什么问题的表情，眼神示意他看郑橘子道：“放心，有我妹妹在，顾二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第108章 乡下孩子最流行的职业

    顾永安……问题就在这里，为什么你妹妹的话比我这个做大哥的还好使？
    两人的天还没有聊完，那边郑橘子已经收摊了。
    “顾叔叔，今天厂里发工资吗？”郑橘子问道，嘴角都带着笑，“感觉姐姐们都好大方。”
    顾永安点了点头：“你很会挑日子。”
    “果然。”郑橘子拍了拍刘英的肩膀，“我就说你是有福气的，你看随便选个日子来摆摊就能选在厂子发工资的日子。”
    刘英整张脸都是通红的，微低着头，不敢说话。
    顾永安若有所思。
    “本来这么多头花还想要下午来摆摊的，没想到这么快就卖完了，我们先回去吃饭。”郑橘子搭拉着刘英的胳膊道。
    “我，我家里还有事。”刘英连忙摆手拒绝，心里却在算今天她能分多少钱，够不够还前面欠的钱。
    她拿了郑家的旧衣服，吃了好几天的午饭，还跟她们借了两块钱，这些她都想要还的，能早点还她自然想早点还清。
    郑橘子也没勉强，“那好，我们先把这次的钱给结清了你再回去。”
    刘英松了口气，她现在太需要钱了。
    顾小二则刷存在般劝道：“你急什么？小橘子做的饭菜可好吃了，我们一起去吃啊。”
    身为一个吃货，顾小二对郑橘子厨艺的崇拜比对她赚钱的本事还要佩服。
    因为父母都在养殖场吃午饭，所以中午的时候郑家三姐弟都是在镇上吃饭。
    顾小二知道之后，死皮赖脸的每个周六中午放学之后就去蹭饭。
    顾永安是没法看了，扶额道：“姑父做的菜还堵不住你的嘴？！”
    顾小二没觉得两者有矛盾，道：“姑父做的好吃，但我也喜欢吃小橘子做的。”
    他就喜欢吃好吃的，只要是好吃的都喜欢，一点问题都没有。
    刘英也附和：“郑橘子做的菜是真的好吃，是我这辈子吃的最好吃的菜。”
    “那就一起去吃。”顾小二扯了扯她的衣袖，喜欢跟自己一样喜欢美食的人。
    刘英的脸红了，她才说的要回家呢，怎么留下来吃饭？
    最后是刘英留下来了，顾永安也厚着脸皮去了。
    “你这里装修得别具一格。”顾永安忍不住赞叹，哪怕他去过魔都杨家算是见过大人物的房子也觉得郑家这小房子半点不差。
    （郑橘子：都是钱，能差吗？）
    不得不说，郑橘子做的饭菜是真的好吃，也难怪当初弟弟会为了几口吃的把热脸贴上去。
    有郑家姐妹看着，估计顾小二想要跑偏也偏不到那里去。
    嗯，在顾永安的心里，绝对是郑橘子管着弟弟。
    对顾小二来说，大哥和亲妈的话都可以不听，但是郑橘子的话绝对管用。
    也就大半年的时间，顾小二若是能考上魔都的大学最好，考不上他也能用关系将弟弟带过去。
    到时候还能早点给弟弟找个对象，省得家里一个劲的催婚。
    这一刻顾永安下定了决心。
    周六下午是放假，既然前面做的头花都已经卖掉了，郑橘子自然不会“加班”，回家温习功课顺便“辅导”弟弟功课。
    郑飞舟很怀疑，姐姐们不是想他跳一级，是直接想让他跳到跟她们一个年级才会罢休。
    “这主意好像也不错。”郑寒秋笑得意味深长，大有我还没这么想，多亏你提醒我的味道。
    郑飞舟挪了挪凳子随时准备跑路，“二姐，你不会真这么想？”
    “我不能这么想吗？”
    “不能。”虽然现在的姐姐们是比以前更好了，但也更可怕了，小孩子维护自己的基本权利，“我可比你们小。”
    “呵。”
    “二姐，我可是你的亲弟弟。”二姐每次跟他妈撒娇的时候就喜欢用这句话，郑飞舟自作聪明的拿来用了。
    “知道是我亲弟弟了还不乖乖的听话？”
    郑飞舟脑子不够用，“我不是一直都很听话吗？”
    “听话还长这么高？”郑橘子没事找茬，都是一个妈生的，为什么她就不能在营养改善之后长得这么迅速呢？
    嫉妒让我面目全非。
    郑飞舟……这真不是他能控制的。“别的事情我都听你的，这个没办法。”
    “真的？”
    “真的。”小家伙拍了拍胸脯。
    “那好，我问你长大了想做什么？”郑橘子问道。
    郑飞舟毫不犹豫道：“考大学！”
    “考大学只是目标。”郑橘子皱眉，“我问的是你想做什么？！”
    郑飞舟毫不犹豫道：“我想当警察。”
    郑橘子无语。
    郑飞舟见姐姐不满意，连忙换了志向：“我想做老师！”
    郑橘子皱眉。
    感觉还没猜到标准答案的郑飞舟又猜了一个：“做医生行不行？”
    这个年代乡下孩子最流行的三个职业都凑齐了。
    郑橘子：“你觉得做警察需要什么能力？”
    郑飞舟：“能抓坏人。”
    “那你知道做老师要有什么品德吗？”
    “把课本念完，能带着孩子们玩。”
    “做医生呢？”
    “可以给人治病。”
    “怎么治病？”
    “开药不就行了？”郑飞舟想：自己说的不就是标准答案吗？
    “怎么开药？”
    “对症下药。”
    “很好，还知道对症下药，那怎么判断呢？”
    郑飞舟愣住了，挠了挠头他还不知道呢。
    不得不说这时候做职业规划还是太早了，郑橘子想的是“培养从期待开始。”结果发现期待不能太高。
    “你还是好好读书。”
    “读书就能做警察了吗？”郑飞舟觉得姐姐们真的好奇怪。
    “不一定。”郑橘子如实的道：“但是可以给你多一点选择的机会，至少知道你说的那些职业究竟是怎么回事，而不是空泛的说想就想。”
    郑飞舟没有反驳，他不知道自己的有什么错，但姐姐说是什么就是什么，二姐是全县第一，她说的总不会错。
    晚上，郑橘子发现姐姐在自己房里写写画画，面前还摆着很多报纸，都是小何给她寄过来的魔都的报纸。
    一般的情况下，若是做功课大家都是在书房，会在自己房间里写的肯定是秘密。

 第109章 为顾叔叔提建议

    “你在写什么？”郑橘子一边敲门一边问。
    郑寒秋抬头看了她一眼回答道：“我在写记忆里面这些年可能出现的经济政策。”
    “你不是还没出生吗？怎么会有记忆？”
    郑寒秋道：“大部分的政策都会有延续性，我记得的肯定是可行的。”
    “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全国各个地方的经济政策很多都不一致，你记忆中有又有什么用？”郑橘子疑惑的问道。
    说是全国经济一盘棋，但各个地方的政策还是差距明显，甚至说不是一个时代都不为过。
    “你猜。”郑寒秋习惯性的道。
    这一次郑橘子猜了，“你今天跟顾叔叔说了不少话，他要去魔都了？”
    只有他去魔都，这些事情才用得上。
    郑寒秋点了点头。
    “就算他去魔都你又怎么知道他会去商务办？魔都那里可是卧虎藏龙，这种有油水的部门能轮到他吗？”郑橘子问。
    郑寒秋道：“我也只是猜测。”
    “魔都是全国最大的城市的人，那么多人才往那里涌，根本就轮不到顾叔叔那样的小虾米。”郑橘子没多少觉悟，但也不是傻子，“是杨家？”
    “顾叔叔最大的助力自然是杨家的运作，但顾叔叔作为大学生本就是国家干部，不到一年的时间就让一个亏损严重的服装厂扭亏为盈还盈利显着也算是政绩，去商务办合情合理。”她也只是猜这一种可能。
    郑橘子羡慕啊：“顾叔叔业务做得好还能升官，我业务做得好还只能看着吃不到的胡萝卜流口水。”
    郑寒秋没说话。
    “姐，你要不还是去考公，也当个什么厂长的，我给你做业绩，送你上青云。”郑橘子觉得这想法是真的棒棒的。
    郑寒秋给了她一个白眼，“等我们上大学的时候政策就已经变了，到时候政企分家你的美好设想就只能在梦里有了。”
    郑橘子对这些事情还真不懂。
    没事谁会关心几十年前的国家政策？人看的都是当下和将来。
    她看的也就是能不能发财。
    郑寒秋睨着她，别有深意道：“不过你以前的一个建议我认真的想过，也不是不可以。”
    “什么建议？”郑橘子说话的时候已经拿起她写的那些政策看了起来。
    “就是现在读大学就能分配工作，要是运作得好的话说不定能到政府机关工作，要是运气好进了什么清水衙门有编制还事少责任轻就完美了。”说自己一点都没被郑橘子的建议影响是不可能的，最近郑寒秋就在想这个问题。
    做官她是没多大的兴趣，但做公务员挺好的，旱涝保收，节假日基本不加班，多好。
    “若只是做个简单的公务员工资也太低了。”郑橘子有点看不懂她，就她那花钱的水平，不做贪官只怕都养不活自己。
    “你也太小瞧我了。”郑寒秋表示自己会的可多了，“虽然我赚钱的本事是比不上你，但也不至于让自己饿死的。”
    好歹公务员也有工资，说饿死就太夸张了。
    “那你准备做什么？”
    郑寒秋道：“我可以写书啊，做公众号，等以后退休了还能做直播，做up主，有你这个妹妹给我做保底，我总不可能会穷？”
    郑橘子没好气的道：“你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
    郑寒秋才不管她有没有脾气，道：“所以现在的问题是，要赶上这最后一波的福利就得要提前一年参加高考。”
    郑橘子：“怎么？不想继续享受平静的生活了？”
    郑寒秋道：“若是能在小县城混个编制，那就能享受平静生活一辈子。”
    宇宙的尽头是考编。
    有的事情将来好，有的事情现在好，至少现在公务员的考试要容易很多。
    至少读大学由国家来分配工作，做公务员的机会就大很多。
    郑橘子很无语。
    郑寒秋瞟了她一眼，“你就没有一点想法？”
    郑橘子摇头。
    “为什么？”
    郑寒秋以为她说她的理想是赚钱，不料她道：“我就想哪天我想做事就上班，不想做事就休息，有钱永远做甲方，不比做公务员强？”
    呵，郑寒秋只是笑了一声，并未强调什么，道：“也行。”
    “不过你的这些政策就算以后能够落实，现在怎么给顾叔叔？”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哪怕天马行空有些出人意料的点子，总不能她这小脑瓜子能想出政策？
    郑寒秋瞟了她一眼，“你觉得罗程和宋星谁可以。”
    他们来提？
    虽说是成年人，只怕他们在顾叔叔的眼里可信度还不如她们姐妹呢。
    尤其是罗程，因为没有看好他们俩而使他们遇到人贩子一直很愧疚。
    “他对你们愧疚不好吗？有时候愧疚也是拿捏人心的重要
    郑橘子知道要拿捏人心，不拿捏人心她凭什么把东西卖出去？不就是能把握客户的心态吗？
    但是那事罗程也是无辜的，真论责任也是顾小二的责任，没心没肺的两个受害人都忘记伤痛了，没道理还用愧疚来拿捏人心。
    郑橘子感觉自己做不出来。
    “你想什么呢？”郑寒秋是真有点为这个妹妹着急，“我就只是怕你听不懂一个表达而已，你觉得我让你拿捏他是做什么？”
    “图他的钱？图他的人？还是干脆要他的性命？”
    面对这一连串的追问郑橘子有点懵，“所以呢？我要做什么？”
    深呼吸，深呼吸，现在不是自己的死对头而是自己的亲妹妹了，亲的，死脑筋要慢慢扳正。
    “你想要建设饲料厂、肉食品加工厂、扩大养殖场，你是准备自己亲自上还是准备都交给爸妈？”郑寒秋换了个问题。“你总不至于想自己亲自上？”
    这话郑橘子能懂，“你想让罗程来管理一个厂子？”
    “没错。”郑寒秋也是愈发的佩服郑橘子赚钱的那股蛮劲，就不懂得多用人来管人吗？全靠自己一个人蛮干！居然也能干出成绩，还真是让人无语，“比起宋星，罗程更适合管理一个厂子。”

 第110章 这个弟弟不能要了

    “是吗？我也没瞧出他们有什么区别。”郑橘子对他们俩的感觉还真没多大的差别，“既然是要开厂子，那爸爸继续做养殖场，他们一个管饲料厂、一个管肉食品加工厂不就行了。”
    郑寒秋摇头：“不行。”
    “为什么？”这方面郑橘子自问不行，虚心请教。
    “同一件事情，你交代罗程，你说是什么他就会做什么，而是宋星会有自己的想法。”郑寒秋也担心这货听不懂，说得很直白。
    郑橘子想起自己教他们做凉皮和猪油拌饭的事情，罗程做出来的就是自己教的味道，而是宋星则会有自己想法。
    但这也不算什么坏事？
    “有自己的想法不好吗？能够推陈出新不都是企业需要的人才吗？”郑橘子依旧疑惑。
    郑寒秋摇头：“那是20年后，至少在接下来到入世之前，我们要的就是听话的人。”
    所谓的人才是要看管理者需要什么样的人，她们现在需要的就是听话的人，那听话的人就是人才。
    郑橘子……“那，就让人家做个傀儡是不是不好？”
    “你知道为什么要向管理要效益吗？管控、操作、核算、分析再重新规划都是一条条冰冷的条例却能让企业能够生存下去并充满竞争力。
    作为打工人都想要有人性化的管理，但作为管理层就需要管控全局，现在我们知道未来大致的发展情况，那么要的不是创新和突破，就是把我们设想和计划好的事情落实到位，你懂了吗？”
    郑橘子……我懂了。
    “听起来好难，要不我们还是算了，搞这么大盘子感觉以后就要被架在火上烤一样，我还是只要小钱钱就行了。”
    郑寒秋冷冷的问：“你能忍得住有好的设想不去实施？”
    郑橘子没说话。
    “你要是忍得住，就当我没说，亏得我还特意为你做了计划书。”郑寒秋语气微微带着一点遗憾，似乎也就一点点。
    郑橘子没忍住握住了郑寒秋的手，亲昵的叫道：“姐。”
    “干嘛？”
    “你说你计划书做都做了，让我先看一眼呗。”
    唉，她连清北的诱惑都抗拒不了，哪里能抗拒做董事长的诱惑呢？
    “但是，也不能道德绑架别人啊。”郑橘子的小良心还是有点过意不去。
    郑寒秋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我们只是让他来做名义厂长，又不是让他赴死、背锅你纠结个屁啊！”
    郑橘子没想到她居然还会说脏话，愣住了。
    “你可别忘了我们是怎么认识的，他们被秦佳龙逼的走投无路连口饭都吃不上的时候他求的也就是个活计，他给我们干活我们给他发工资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情，算不得谁占了谁的便宜。
    同样，我们让他做代理厂长也只是一份工作，你不要想着利用心里就过不去，人和人本来就是相互利用。
    再说了，做厂长也是一个段练的机会，将来他若是能够独挡一面哪怕是单干也不吃亏，他的愧疚心和听话只是让我觉得这个人就算是想要单干也不会背叛，不会陷害我们罢了。”
    郑橘子不说话了，她知道郑寒秋说的是对的。“那我去跟罗程说。”
    郑寒秋点了点头，“顾叔叔可能很快就会走了，你要说早点说。”
    “行，我把你写的这些东西给顾二哥。”
    “为什么给他？”
    郑橘子也不是完全没脑子，“左右给罗程顾叔叔也知道不是他写的，还不如让他知道这份人情是谁送的。”
    “若是这些东西能帮顾叔叔在魔都站稳脚跟，明年我们去倒腾国库券的时候也能有个认识的人帮忙不是吗？”
    她也是有些小聪明的。
    郑寒秋觉得也是如此。
    “那直接给他不就行了？”
    “直接给他，他肯定会问是谁想出来的，给顾二哥虽说也会想这个问题，但反而不会问了。”郑橘子想交给顾小二还有一层想法，“换一个人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到实在说不清楚我还能耍赖，打死不承认。”
    她从未想过的操作，郑寒秋忍不住问：“你以前到底做了多少打死不承认的事情？”
    郑橘子冷笑：“我是没有你暗地里的心机多。”
    既然已经准备怎么做了，郑橘子的执行力就很强，第二天下午就去找顾小二。
    顾小二今年是高三，虽然往死里卷的文化还没有在校园盛行，但是功课到底多了不少，一周基本就周日下午放半天假了。
    除了将郑寒秋写的各种政策给他，郑橘子还带了不少存单。
    “小橘子，你这是做什么？”顾小二不解。
    “你信不信我？”郑橘子问。
    顾小二想都不想就道：“我就是不信我哥也信你。”
    在一旁偷听的顾永安：这个弟弟不能要了。
    “那好。”郑橘子道：“这些存单都是我当初存在魔都的，你让你哥带去。”
    顾小二犹豫了：“这不好？你凭什么对他那么好啊？”
    郑橘子瞪了他一眼，“我把存单给你，你把你的现金给我，我现在钱不够用。”
    当初想着不把鸡蛋放在一个同一个篮子里一大笔钱存在魔都，现在也取不出来，“刚好顾叔叔去魔都身上带很多现金也不方便，带存单就容易多了。”
    主意是好主意，顾小二有些为难的道：“我说了让我哥多带些钱过去，可我哥那个犟脾气你是不知道，他不愿意啊。”
    平日虽然对他这个弟弟管得严，但是他的钱顾永安不要啊。
    “魔都那里吃碗面都要好几毛钱，比我们这消费高多了，手头宽裕点不是比什么都强吗？”顾小二觉得他哥就是太固执了，都是亲兄弟，何必算得这么清楚？
    要知道健美裤这一波热卖顾永安出力最大，结果是他们和服装厂都赚了不少钱，就他哥只有可怜的几百块钱奖金。
    固执有什么关系？
    郑橘子想都没想就进去，结果撞到顾永安站在门口偷听。
    顾永安尴尬的站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你就不能敲门吗？我现在跑合适吗？

 第111章 修路

    “哥，你偷听我们说话啊？”顾小二难得逮到机会，立刻抓他哥的小辫子。
    顾永安懒得理他，而是对郑橘子不容置疑的道：“你别说了，我不会答应的。”
    “都这么熟了，你就这么点小忙都不愿意帮？”郑橘子表示抗议。
    顾小二也跟着嚷嚷：“哥，你就帮帮小橘子。”
    顾永安瞪了他一眼，就知道你祖宗，忘记谁是你亲哥了？“我是不会要你的钱的。”
    “这有什么关系？”郑橘子觉得这事太好解决了，“我拿顾二哥的钱，你拿我的存单给他在魔都买几套房子不就行了。”
    “买房子？”顾永安\/顾小二异口同声问。
    “对啊，你肯定会想让顾二哥明年去魔都跟你一起生活，买几套房子，一套将来顾二哥去了有地方住，其余的出租也算是帮顾二哥攒一笔媳妇本了。”
    “你想他一个人在镇上手里又有这么多钱，万一做点什么坏事怎么办？我要是你在魔都睡不好。
    不如你把他大部分的钱都带过去，有事你就应个急到时候再补给他，没事买几套房子写他的名字也都是他的资产，你也没占他便宜，我也能省了去魔都取钱的麻烦不好吗？”
    顾永安：似乎是这么个道理。
    顾小二：我怎么觉得你把我卖了？
    郑橘子仰起头看着他，不知道是不是心态在作怪，她怎么就觉得身边的人都长高了她却没有长呢？
    好着急啊。
    “你不是说相信我吗？！”郑橘子语气中带着几分质问。
    顾小二很无辜，他一句反对的话都没有说呀，“我……我都听你的。”
    顾永安……这货是亲弟弟，一个妈生的也不能代表自己。
    “行，你放心，拿出一部分钱在魔都买房不吃亏，今年你先好好念书，以后我再带着你赚大钱。”郑橘子颇有几分豪情的道。
    顾小二瞬间接收了她打的鸡血。
    顾永安再次确认：这个弟弟没法要了。
    村里修路那是天大的事情，镇政府那边确定水泥和机器没有问题之后，村长也没耽搁就将全村的人都召集起来开会。
    修路到走人至少要一个多月的时间，现在不修晚几天说不定就要等明年了。
    “这次修路镇上还能给予支持，明年还有没有这么好的事情谁能说得准。”村长在会上道。
    全靠人力不是修不起来，问题是一台机器顶好多好多人，眼看还要秋收，可不能错过时机。
    开会的内容也很简单，修路主要由郑贵祥家出钱，其次是马家、村长家、郑老六家、林根生家四家出一部分钱，村里的人家每户出1个壮劳力。
    修路会有影响的几家田地由村里统一安排在别的地方补一块地或者补钱。
    这时候还没什么钉子户的概念，大伙对村长安排事情的服从性都比较强，并未出现什么问题，唯一的问题就是先前村长担心的罗拐子家。
    他们家的房子是危房不假，但危房也能住人，罗拐子瘸着一条腿道：“村长，我知道我家那房子值不了100块钱，你给我补贴这么多是照顾我了，但我拿着100块钱也盖不出房子啊，没房子我和我娘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怎么活？”
    村长也知道，但也不能补贴太多，不然那些田地被占的人也会有意见。
    旁边有人问：“罗拐子，修路可是村里的大事，你有什么要求你先说，看大伙能不能给解决了？”
    罗拐子也没别的要求：“我就想要个房子，谁家拿房子来换，我家那宅基地就给他。”
    村里人不乐意，虽说罗拐子家的地在路边，但那一块地修了路之后就要后退好几米，前不靠山后不近水，周围连个邻居都没有。
    村里没有自来水，大部分人家建房子都喜欢离水源近一点，郑贵祥当初选了个相对偏僻的位置就是如此，家里用水方便。
    为了不耽误修路，这事几个人也商量过，郑贵祥的意思是把自己的房子给老三，郑茂财补1200块钱给弟弟，自己家的房子给罗拐子家，罗拐子家的宅基地则给郑贵祥。
    这样一换事情是解决了，但村里人都觉得郑贵祥吃亏了。
    现在红砖房还是很吃香的，郑贵祥家房子今年才加建了半层还贴了瓷砖，里面就算是把家具搬走了，装修也是村子顶好的，别说1200块钱了，就是2000块钱都有人愿意买。
    郑茂财家的老宅，100块钱肯定不止，但也值不了800块钱，这事他和罗拐子都是占了大便宜的。
    郑贵祥原本也是不同意的，他们家房子多好，就算不如马家气派，那也是村里拿得出手的，就换个宅基地和1200块钱，那也太亏了。
    不过这事是大女儿极力推荐的，在他们家，郑寒秋的信誉可比郑橘子要高多了。
    郑寒秋自然也是有自己理由的，“以后村里修路了，路边的宅基地肯定比我们家的好，我们家虽然位置不算偏，但是前面到底有人家挡着，现在还不显现，以后没有停车的地方很不方便了。”
    郑贵祥的理解当然不是自己家能买车，拖拉机能开进去不就行了吗？问题不大啊。
    郑寒秋的第二个理由是，“那里去养殖场近啊，以后你和妈在厂里叫一声，我们就能去帮忙了。”
    这一点是郑寒秋的主要目的，养殖场去镇上和家里去镇上的距离差不多，三点就一个三角形，真要精确点计算的话她家到时候选的宅基地靠近镇上一边，还能省几步路。
    最重要的搬去养殖场那边就能避开中间要经过育苗小学这条线，能防范未然，她是不介意多花点成本的。
    而且盖新房她还能把厕所盖在屋子里，不用大晚上还要下楼出去后院上厕所——大小姐的目标就这么朴实无华。
    郑贵祥也被距离近这一点打动了，以前几个孩子被照顾成那样他其实也很自责，能给孩子更好的，脑子一热就答应了。

 第112章 报道怎么写？

    当然，他也不是没脑子的人，在外面只说是为了村里修路。
    “修路是村里的大事，这路要是今年不修出来，别的不说就说这水泥、机车啥的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弄到就两说了，错过今年说不定就要等十年二十年，我家吃点小亏也没事，毕竟占大头的也是我兄弟。”
    “只要今年能把村里的路修好，也算是我郑贵祥为村里出了自己的一份力。”
    这份力出的不是一般的多，除了出钱，解决普通人买不到的水泥，还能让公路局的人参与，这里面的种种都让村里人刮目相看——今天的郑贵祥不但赚了钱回报村里，还结识了不少贵人。
    以前眼红他开养殖场赚钱想要跟风的人也都不得不多想——看得见的养猪他们也会，但这后面的靠山他们有吗？
    村长把这事说出来的时候自然也不能让他们家吃亏没半点补偿，“村里的路能修起来是大好事，但我们也不能让贵祥家太吃亏，罗拐子家那宅子退几米后面弄两块宅基地也不够大，干脆就都划给贵祥家了，看大家有没有意见？”
    这话一出有人有意见了，“村长，那后面是挤了点，但旁边还是能再建房子的，这么大块地都送给他们家，那是要建多大的房子啊？”
    人心不一，有的人就觉得郑贵祥愿意换宅基地肯定是赚钱了想要建比马家还大的房子，不然怎么会这么好心？！
    虽然他捐献的修路的钱都够在镇上买很多房子了，但在家乡显摆那就是为富不仁！
    村长瞪了有意见的人一眼，语气带着强调道：“我说的是后面的那一块最多也就四分地，旁边的至少还能划六块宅基地我还没你想到糊涂都给郑贵祥家。”
    论钱，修路将近二十万足够买几大片地了，但村里划分宅基地都是有规矩的，根据地势多几分还有可能，要是多了一户人的量，以后村里人再买宅基地就会出乱子了。
    没想到自己做好事还要被质疑，郑贵祥也有些生气，“你觉得我占了便宜，那行，你把你家的房子跟罗家换呗。”
    闻言那人顿时不说话了，那里看起来大实际远离村子的水井，郑贵祥还说厂子在那里说得过去，旁人是真的不愿意去那一块建房子。
    再说了，这修路的钱八成都是郑家出的，就算那几块地他强硬点都要了，只要路能修起来，村里大部分人都没意见。
    大伙一起将质疑的人给数落了一顿。
    于是村长又提出了条件：“贵祥家是个好的，有城里的机器按道理村里也用不了那么多劳力，余下的人都去给他们家盖新房，他家镇上的屋子太挤了，总得让人家过年前能有个地方住。”
    “吃饭就跟村里修路的人一起吃喝。”
    合情合理，大伙也没意见。
    因为是镇上牵头，还请了县里公路局的人来，动工当天村长还特意张罗了酒席。
    不但放了鞭炮，还临时排练出一支腰鼓队，敲敲打打的那场面要多热闹有多热闹，搞得附近镇子上的人都知道坳塘村要修路。
    开工仪式的时候不但段志辉来了，镇上还来了好多位领导，意思意思的发言表态，表示镇上对乡村建设的“大力”支持。
    其中一位跟村长攀谈了起来。
    “郑村长，你们村修路规划的图纸我们看过了。”
    村长也看过，总觉得有些地方是浪费，这会儿有点紧张：“是图纸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对方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反而很佩服道：“图纸很好，现在全国都在搞建设，乡下修路的虽然少但也是有的，不过有规划图纸的你们坳塘村还是独一份。”
    “我昨天就到你们村转了一下，你们这图纸规划得好啊，别的地方修路就看了眼前，你们这图纸规划的至少未来十年都不会有问题。”
    村长松了口气，这图纸不是他弄的，是郑贵祥请人弄的，据说还花了不少钱。
    刚开始他还觉得有些地方浪费了，但出钱的是郑贵祥他也没太大的所谓，现在上面的领导都这么说，他就觉得这钱花得值得。
    郑贵祥家不愧是出了状元的人家，这脑子就是好，还知道花钱请专业人士来办事。
    这样的人他可要好好对待，他说要开肉食品加工厂的事情他还是早点给批了才行。
    开工仪式再热闹也就是个仪式，最重要的还是开工。
    这次来的是老李，捧着相机站在前面给各位领导拍照。
    他认识郑橘子，尤其看过她写的文章，看到混在人群中的小个子，忍不住过去打招呼。“这才多久不见，橘子长高了。”
    人就是如此，缺什么对什么就最在意，郑橘子上辈子对自己的身高很满意没有过执念，现在这身体不长她着急啊，有个人说她长高了，那真的比给块糖还甜，“李伯伯好。”
    这时候的相机是用的老式胶卷不是数码照片，没办法回看老李只跟郑橘子说了自己今天拍了什么，顺便问问：“你说我今天的新闻怎么写才好？”
    郑橘子被夸长高了，心情那是极好，“写新闻李伯伯才是专业的，我就是个初中生而已，这么正式的东西肯定不会啊。”
    大部分人的对报纸、广播和电视都还有种盲目崇拜的味道，她这么说也很正常。
    但老李是看过郑橘子写的东西的，哪怕只有一篇那已经能甩自己好多条街了，就算是正式的公文不会写，也不至于。
    郑橘子被问得没办法，也只能道：“我若是你，现在就只收集素材，什么都不写。”
    “什么都不写？”老李皱眉，这和领导交代的任务可不一样。
    虽说镇上也给予了支持，但修路的大头都是坳塘村出的，这种低成本露脸的机会，领导不说也就算了，说了肯定是要报道的。
    “那就分成几个阶段进行一个追踪报道。”郑橘子原本想的是等路建成之后再报道的，毕竟有领导的重视，结果再差也差不到那里去。

 第113章 分阶段报道

    不过调整一下也不错。
    “分阶段报道？”这样的方式也有，但是比较少，至少他们这样的小地方没谁会这么做。
    “对啊。”郑橘子眼睛眨了眨，张口就来：“今天是开工，然后是施工领导来监督，然后施工遇到什么困难领导来帮忙解决，然后是路修好了乡亲们感谢领导们的关心与支持，最后还可以写修路一年后乡村的变化…… ”
    老李掏出了小本本，认真的把郑橘子说的话给记下来，他就知道问这小姑娘准没错。
    不愧是县第一，将来肯定会是高材生。
    郑寒秋在一边翻了个白眼，心里嘀咕：还说我拍马屁，谁有你专业？
    这个白眼郑橘子接收到了，笑眯眯的对老李道：“李伯伯，其实我姐姐写这个最在行了，你要是不介意也可以让她写个初稿让你参详一下，到时候用不用看你。”
    郑寒秋微笑……你真的是我的好妹妹。
    没一会儿段志辉也走了过来，“橘子，寒秋，最近没吃饭吗？怎么没有长高啊？”
    郑寒秋……
    郑橘子……你是要被拉进黑名单吗？
    段志辉接着道：“我那有些钙片，是县城的医生给我儿子开的，说是对小朋友长高有好处，下次给你们带来。”
    郑橘子：好，我就喜欢能提出问题并给出解决办法的人，甜甜的道：“谢谢段叔叔。”
    段志辉宠溺的揉了揉她的脑袋，今天他可出了不少风头， 当镇长没多久就有表现政绩的机会，郑橘子是帮他一上任就有露脸的机会。
    总之，坳塘村成了全镇第一个修水泥路的村子，不仅是在董集镇，在县里都是一份荣光。
    “那这报道的事情……”段志辉看过郑橘子推销瓷砖的广告，拿钱登广告，这本事说出去都没人信。
    老李都会想“请教”，他自然更想。
    老李写的必须包括镇上其他领导……小橘子，你可不能让我失望。
    有些话不用说明白也能懂，郑橘子笑得依旧甜：“放心段叔叔，你对我们村的建设与发展帮助，我们村的人都会铭记在心。”
    村里修路开工的时候，郑贵祥家这边也开始建房子了，除了他家还有郑银虎家和马小柱家也建在这一块。
    有镇上的支持，村里修路不需要那么多劳动力，除了秋收农忙的时间，其它时间都可以来帮他们盖房子，只是郑贵祥家是村里的事，另外两家要给钱，钱还是给村里。
    刚准备换地方建房的时候郑橘子就去马家问过，为什么这么多人要砖瓦，他们砖瓦厂不能扩大生产？
    地盘明明就有那么大，想请人也不难，完全可以扩大生产多赚钱啊。
    马国明也是无奈：“别的东西都好说，就是这烧砖不可能完全用柴火肯定还是要用煤的，我现在能弄到的煤已经是穷尽办法了就算有钱也买不到，没有足够的煤我就算想要扩产也没有办法啊。”
    有问题找领导，郑橘子自然就去找段志辉。
    那时段志辉刚做镇长，能弄水泥是对手太菜，煤这种高级抢手货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批的。
    “段叔叔，我爸就是想响应国家政策扩建养殖场，然后村里还建个肉食品加工厂，厂子建成之后至少能带动一两百人的就业，现在就是没有砖建厂房，要不我们不要煤，直接要砖行不行？”逮着一头羊郑橘子就使劲薅。
    我又不认识谁，就只能求你。
    这脸皮段志辉也叹为观止——煤紧俏，砖更紧俏，最后在她的死皮赖脸之下只好批了一批煤。
    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他身为乡镇领导自然是要大力扶持乡镇企业发展的。
    有了煤，马国明自然就能扩产，别的先不说，怎么都得给郑家和自己儿子准备上。
    三家一起建自然就要做规划，不过大伙看了郑寒秋的设计图之后就都否定了。
    “前面做门面还成，厕所放在家里，那是绝对不行。”郑银虎坚决反对。
    不管郑寒秋说臭不臭，厕所在房间旁边，那就是不吉利。
    马小柱也不同意，他们家烧砖看过多少房子？这种图纸他从来就没见过，他的想法是家里的房子盖了三层，他要盖四层才气派。
    不过吴荷花愿意啊，她就觉得郑橘子能让她登省城的报纸、全国的杂志，肯定是有大本事的，她都支持自己姐姐那就不会错。
    郑贵祥也觉得不妥，他想的跟马小柱差不多——既然手里有钱又重新盖房子，那肯定要盖个比马家更气派的房子才对，还是个两层半，一点都不气派。
    至于舒适，大就是舒适。
    穆晓云站女儿这边：“我瞧着我们家现在这么大就挺合适的，最多也就加建一间客房足够了，房子大了不聚人气。”
    “那以后儿子娶媳妇了怎么办？孙子睡哪里？”连着盖了两次房子了，总不能再盖第三次房子？肯定要把儿子娶媳妇的屋子给准备上。
    若是以前，他会觉得女儿嫁出去了房间就空出来了，但女儿现在越来越讲究了，不把她们的房间留着，肯定不愿意住别的房间，以后嫁人了说不定就不愿意回家了。
    穆晓云觉得是这么个道理，“那二楼就多弄两个小房间，到时候把露台弄小点就成了，那玩意也没啥用。”
    吵吵嚷嚷也没多久，为了过年前能住上新房，三家陆续开工干了起来。
    郑贵祥家最后是郑寒秋做主，马小柱听老婆的，两边的房子都只盖两层半，中间钱不够的郑银虎也不好意思盖三层，但怎么也要按照传统的方式盖两层半，不能像郑寒秋画的图一样盖。
    把自己家的房子卖了之后，一家人就搬到了镇上的小宅子里暂住。
    四个人好歹有四间屋子也不算太挤，除了郑飞舟那小隔间实在小点，也没太多不方便。
    隔壁顾永安离开之后没多久服装厂的家属房子也收回去了，顾小二就跟罗程和宋星三人挤一个屋子。
    日子就这么乒乒乓乓的到了期中考试的时候。

 第114章 好事就应该不留名

    姐妹俩作为双胞胎又是考进重点班的前几名，在班上不说多有名，至少大伙都知道这么两个人。
    经过两个多月的相处，大伙都感觉姐妹俩虽然和人不亲近但也不难相处，性格算是偏安静的那种，或者说懒得和人起冲突的那种。
    班上除了贫困生刘英，几乎没谁跟她们说的话超过十句。
    读书人的第一大事就是读书，读书最好的证明就是考试。
    学校对这次期中考试很重视，学生们自然也很重视。
    “怎么样？还有信心考第一吗？”郑寒秋问妹妹。
    郑橘子笑了，用笔敲打着眼前的作业本道：“怎么，对我没信心？”
    近墨者黑，郑寒秋觉得自己越来越难控制自己的情绪了，看着她这小人得志的样子，很想动手怎么办？
    若不是都跟罗程学功夫，她的本事不如郑橘子，她是真的会动手的。
    “大姐，我这次考试要是第一名，你可别忘了给我奖励我。”郑飞舟抬起头看着郑寒秋提醒。
    郑寒秋心底微微有些不悦，“你保证你能考第一？你可是跳了一级。”
    郑飞舟拍拍自己的胸脯，“我肯定能考第一。”
    郑寒秋有些气结，“你们是要卷死我吗？”
    郑橘子反问道：“你的意思是不想我们考第一？”
    倒也不是。
    弟弟妹妹考第一才能压制住郑贵祥的大家长情怀，但她又不想被他们丢下得太多。
    没什么能十全十美。
    不过让姐妹俩没想到的是班长居然会找她们两“谈心”。
    “郑寒秋、郑橘子，我知道你们都是刘英的好朋友，所以这次考试请你们帮帮她。”
    “考试的时候帮忙？怎么帮？总不会是让我们作弊？”郑橘子被他这话说得莫名其妙。
    罗福生不满的瞪了她一眼，然后道：“考试肯定是不能作弊的，但我想你们可以放点水。”
    “放水？又不是体育比赛还能放水？”郑橘子更觉得有些懵了，是她的脑子没接地气吗？“你想我们怎么放水？”
    罗福生作为一班之长也是有点小小的官威，吩咐道：“也不用你们做什么，就是考试的时候故意做错或者少做一个题目就行了。”
    “啥？”又不是知识竞赛、也不是中考这样的大考，一个期中考试而已，用得着放水吗？
    “我为什么要故意做错少得分？”
    罗福生表情有些无奈，眼神也有些闪躲道：“你们是刘英的朋友，你也知道她家里的情况不好，她现在的学费都是学校减免的，若是她其中考试不能考第一名就会失去这个机会，她们家肯定就不会让她上学了。”
    郑橘子眯起了眼睛，一中能提出给她们减免三年学费六中不可能不给好处就给空头支票。
    不过他们家的条件还不错，比起大部分农村的孩子来说那点学费真不会有什么影响。
    学校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能给很多人减免学费，机会给了她们别人就少了。
    当时她就要求把减免学费的机会给考试前十名里面最穷的学生，廖校长答应了，那人正是刘英。
    不说三年，至少第一年刘英减免学费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一次期中考试的成绩对她减免学费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影响才对。
    “怎么，你们是不愿意吗？”罗福生见她们俩没有说话语气中带着一股子不满和痛心，“我还以为你们是朋友呢，朋友之间应该要相互帮助的才对。”
    郑寒秋实在是接不上这个时代的地气：“朋友是用来考试作弊的？是用来弄虚作假制造虚假成绩和排名的？”
    罗福生听着这话就不舒服，不由皱起眉头。
    这样的行为说是作弊确实没错，但他也只是想要帮助同学啊，怎么搞得他像是在做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一样。
    “你们家条件不是很好吗？为什么就不能让一让刘英同学？”罗福生真不觉得有多大的问题，“只是一次期中考试而已，又不是升学考试，你们就不能有点同情心？”
    郑寒秋感觉跟他说道理都有些无力了，这么粗制滥造的道德绑架是怎么能说得这般理直气壮？“那你怎么不让老师取消期中考试？不考试不更好？都不用作弊。”
    “是不是你觉得老师不够善良？是不是你觉得老师没有同情心？”
    罗福生噎住了。
    他是班长，那也是老师给的班长，怎么可能去忤逆老师，“你们这是强词夺理！”
    郑寒秋翻了个白眼，又问：“这事你跟班上其他同学都打过招呼了，还是只跟我们说了？若是我们放水了别人没放水，刘英还是做不了第一名怎么办？”
    罗福生又感觉有点戏，“放心，我跟班上其他成绩好的人都打过招呼了，只要你们同意这事肯定能成。”
    “是吗？你跟哪些同学打过招呼了？”
    罗福生说了三个人的名字，还强调道：“他们都同意了。”
    郑橘子突然问：“班长，你和学习委员考试会放水吗？还有其他班的尖子生你去打招呼了吗？”
    郑寒秋好心的建议：“为了确保刘英能得第一名，要不你各科考试最后一大题都不做。”
    罗福生突然愣住了，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道：“我这个学期都处理班务去了，没时间学习，考试肯定考不过刘英的。”
    两姐妹交换了一个眼神，这是打着贫困生来服务自己的幌子啊。
    “你跟我们说的，刘英知道吗？”
    “怎么能让她知道？”罗福生觉得这两姐妹说话一点都不近人情，出言反驳道：“做好事就应该不留名，要是让她知道了岂不是太伤人自尊了？”
    他说的很有道理，只可惜他面对是有两个有成年人思维的人，不接受他的道理。
    “你们就算不同意也别和其他人说。”罗福生有些不放心的叮嘱道：“我也就是想要帮帮刘英同学，没有别的心思，你们别想太多。”
    别想太多？
    那她们可要多想一想了。

 第115章 没做过

    刘英被问到这事气得脑子都要充血了，比起私下嘲笑这种见不得光的行为更是让她觉得羞耻，“谁要他这么做了？！”
    就跟郑橘子设想的那样，她本人不知情也不需要。
    “校长那边已经答应给我免一年的学费了，我根本就犯不着为了一个期中考试来做这样的事情。”生怕郑橘子不信，刘英努力的为自己自证。
    “就算只有第一名才能得到免学费的机会，我也要靠自己去争取而是不靠别人施舍！”若不是太要强，她也不会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哭而是去告状了。
    当事人都没需求，罗福生操的哪门子心？
    事出反常必有妖。
    也就两节课的功夫，郑寒秋就打听到了。“这次期中考试的数学年级第一会被推荐参加县里的数学竞赛。”
    郑橘子眉头紧皱，更是无语：“就为了个比赛？”
    郑寒秋给了她一个眼神自己体会，“你以为不值的事情人家可是想破脑袋都想要。”
    “话是这么说，但也不至于？”年纪轻轻就这么勾心斗角的是不是太坏了点？
    尤其是他这坏还是拿着“道德”来绑架别人，这若是让别的同学知道失去这次机会了，会怎么看刘英？
    到时候不管刘英是不是第一名，那几位成绩好的同学都会觉得刘英是阴险小人。
    “班长就算再怎么样也没这个心眼。”
    “什么意思？这不是班长的意思？”郑橘子搞不懂了
    “这件事情别的班都知道，不过大伙都有共识，全年级第一肯定会是重点班出的，所以极少数人想拼一下。
    有意思的是我随便问了那几个成绩好的同学，班上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件事情。”
    有手机和网络都能弄出个信息茧房，就这种地方，很多信息只要想隐瞒就不难隐瞒，反之也是如此。
    别的班老师就算说了，那些人会觉得自己希望不大，热度不会很高，他们班老师不说，没人知道，直接没有热度。
    “班主任和数学老师是不是班长的亲戚？”郑橘子猜测道。
    郑寒秋摇了摇头。
    “那是为什么？”郑橘子不是关心，就是好奇。
    郑寒秋道：“学习委员邓芳是数学老师杨老师的外甥女。”
    “不至于。”郑橘子虽说以前成绩就不差，现在仗着重生的优势做第一没什么好骄傲的，但对这样的手段还真的是叹为观止。
    “初一第一学期的数学竞赛应该也不是什么大比赛才对，就算拿了全县第一，了不起就保送县一中的高中部，值得耍这么多个心眼吗？”
    郑寒秋回答道：“估计其中还是有什么关键是我们不知道的，毕竟就两个课间能得到的信息太少了。”
    “那现在怎么办？”
    郑寒秋微微一笑，等着，看姐的。
    下午来上课的时候就听刘英在跟身边的同学道：“你知道吗？这次的全年级第一就有资格去参加全县的数学竞赛，也不知道我们班这次期中考试谁会是第一名。”
    跟刘英说话的同学一惊：“真的？”
    刘英似乎根本不知道罗福生以自己的名义跟他打过招呼一般，“我也不确定，是隔壁班的同学说的，他们都知道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老师没说。”
    很快，这件事情就在全班传开了。
    重点班的孩子们你说没点野心是不可能的，最开始的单独招生考试虽然有排名，但并不表示实力差距就悬殊。
    再就是初中又添加了几门新课程，当时的成绩是小学的成绩，这次期中考试才是验证初中的本事。
    至于同情刘英？刘英本人觉得很怪异：“我入学的时候就不是全年级第一，学校是照顾我家境不好才免学费的，没有别的附加要求。”
    要是以前，她对自己“家境不好”根本就难以启齿，但在服装厂门口摆了好几次摊之后，她的心态变了——自己是怎么样就是怎么样，并不会因为可以的遮掩而改变。
    若是觉得不想这样，最好的办法是用行动来改变。
    郑家姐妹对她很好，虽然她现在赚的钱还不足以支付学费，但用来缓解家里的生计却是够了。
    尤其是郑橘子时不时还送她一点儿骨头、猪下水啥的，说是便宜的边角料，但对于他们家改善生活来说已经是顶级的食材了。
    变强比自怨自艾好。
    改变比掩盖好。
    虽然还做不到轻松从容，但至少她敢于面对自己真实的情况了。
    很快，班上就有同学去别的班求证，结果真的和刘英说的一样。
    大伙都很纳闷——这么重要的事情老师怎么没说？
    班主任没说，数学老师也没说。
    “郑橘子，你知道吗？”有人问道。
    郑橘子回过头，也是气愤的道：“我不知道。”
    “你说这是为什么？”入学的年级第一都不知道，怎么都透着诡异。
    郑橘子语气中依旧带着疑惑却又掺杂着气愤道：“说不定是名额已经内定好了，我们考不考都无所谓也就没必要知道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
    半大的孩子可没那么沉得住气，都去问一个说法。
    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整个年级都知道，偏偏他们重点班的不知道？
    别说普通班了，就是教导处也不解了，“李老师，这究竟怎么回事？这么大的事情你没跟班上的同学说？”
    学校去参加考试的重点就是他们班，结果他们班的同学却不知道。
    更奇怪的是他们班居然打着帮助贫困生的名头让大家放水，而那位贫困生自己却一点都不知道。
    这还是初一啊，再过三年会怎么样？
    老师喜欢听话的学生没问题，学校要的还是成绩。
    恢复高考之后，学校都变得现实了不少，尤其是六中还是县里的重点中学，哪怕被县一中压着也不想被别的学校超越。
    事情发酵得很快，刘英被老师“请”去办公室聊了几次。
    “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老师的意思却是让我承认这次的事情是因我而起。”刘英的性子软绵，但没做过的事情也不想承认。
    尤其是她根本就没做过。

 第116章 少年班名额

    她连消息都知道得晚，哪里有这样的本事来左右班上的同学放水？
    “这次比赛究竟有什么好处？”郑橘子问姐姐。
    经过一天的时间了，她相信郑寒秋肯定已经打听出结果了。
    郑寒秋确实打听到了，回答道：“这次比赛的县第一名可以破格转学去市八中，作为下一批少年天才班的种子选手培养。”
    市八中是全市最好的中学，虽说面对全市招生，但一般吸纳的也是市里的优秀生源，今年第一次获得省里的政策支持就想要铆足劲发力，争取到时候能分到一两个保送名额。
    “哪个大学的？”郑橘子问。
    少年天才班总要有挂靠的大学。
    郑寒秋道：“盛大，今年还是预备，试点开始还有两年多的时间。”
    “哦。”
    “你没兴趣？”
    “我以前怎么都是985，就算是要争也要争清北，争盛大的少年班名额还是算了。”郑橘子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为什么而努力。
    路边的风景再好也不是她要的那一抹风光。
    “初三就能保送上大学呢。”郑寒秋提醒。
    “你想考我不拦着。”郑橘子不会为这些微末的诱惑动摇，“除非是清北否则不考虑。”
    郑寒秋耸了耸肩，“你都看不上，我怎么会看得上？”
    郑橘子……你就不能好好说话？
    “不过这事给刘英的压力太大了，只怕她会吃亏。”郑寒秋有些担忧的道。
    这事显然是有人故意为之，结果倒霉的却是老实人。
    “刘英，李老师可是为了你才背了黑锅的，你就该退学！”邓芳站在讲台边上居高临下对着坐在第一排的刘英训斥。
    刘英已经气得双眼通红，眼泪一个劲的往下掉却不知道怎么辩驳。
    班上的同学也各有各的观点议论纷纷，却没人站出来帮刘英说话。
    “左右你家没钱，你这个没爹要的与其在这里读书浪费时间还不如早点回家种地，还能减轻家里的负担！”邓芳以前就认识刘英，自然是知道她的痛脚在哪里的。
    “我不！”刘英憋了半天没憋出一句合适的话来反驳，就坚定的拒绝，她不会退学的。
    “为什么？”邓芳几乎是尖叫了，“要不是为了你，李老师根本就不会这么做，现在也就不会被大家质疑了，这都是你的错！”
    “不是，不是我……”刘英知道的也就是这件事情，这其中的弯弯绕绕自然没人告诉她。
    明明她也什么都没做，怎么就成了众矢之的了？
    “你还撒谎！”邓芳的声音又尖锐了几分，“你妈就是个有心机的，要不是你妈陷害了你爸，你爸才不会跟你妈结婚，如今他才会不要你的，有那样的妈你也是个有心机的。
    你害了李老师你就该退学！刘英你若还有点良心就不该害了李老师。”
    郑橘子没问过刘英家里的情况，但邓芳显然是在刻意揭刘英家的短，想要通过揭他们家的短来证明自己说的有道理。
    “说得好像你亲眼看见了一样，你怎么知道？”郑橘子凉凉的问。
    邓芳没想到平时啥都不关心的郑橘子居然会为刘英出头，恼羞成怒：“郑橘子，你这个烂橘子我劝你别在这里多管闲事！”
    烂橘子？
    呵呵，郑橘子语气更冷：“这怎么能说是多管闲事呢？虽然比不上一个大灯泡小小年纪就看到刘英妈陷害刘英爸，但是退学这件事情肯定跟我们班上所有人都有关系。”
    大灯泡是什么鬼？邓芳瞪着她质问：“这事跟你有什么关系？！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那大家都是同学，你凭什么要逼刘英退学呢？”郑橘子可不急，“你今天站得高点就能欺负她退学，明天你又觉得谁碍了你的眼要逼他退学呢？”
    看热闹的同学安静了，确实有这么个可能。
    都是同班同学，了不起就一个学习委员，有什么权力让别的同学退学？
    难怪寻常不管事的人都会管事，若是下一个是自己呢？
    她骂刘英那是她知道他们家的情况，但这么多同学来质问自己，作为一个初中生邓芳也有些招架不住的委屈，“若不是她，李老师会被校长问责吗？”
    郑寒秋冷不丁问：“你怎么知道李老师被校长问责了？你在现场还是李老师特意和你说了？”
    邓芳语噎了，这样的事情当然不能拿出来说。
    “对啊，我们都不知道李老师被问责了，你怎么知道？”大伙又不是傻子，正常情况下哪个老师被领导批评了还会跟班上的学生说？
    邓芳硬着头皮道：“我就知道。”
    “那怎么知道这件事情跟刘英有关？是李老师说的还是校长说的？”郑寒秋继续问道。“若是老师或者校长说的，那刘英做错了什么？”
    大伙都想知道答案，都紧紧的盯着邓芳。
    “郑寒秋说的很有道理啊，邓芳你都知道些什么？”
    “刘英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逼她退学？”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都想邓芳给个答案。
    答案？
    她能有什么答案，只能指着刘英的鼻子道：“她妈的事情在整个村里都知道，你们随便打听一下就知道她妈是什么人了，她肯定跟她妈一样就是个小贱皮！”
    “她妈是她妈，不关我们的事。”郑橘子可不会让她把重点给置换了，“她妈再不好也在你们村好好活着，就说明至少没到违法犯罪要坐班房的地步，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都不算十恶不赦对？”
    邓芳……还能这么狡辩？
    “就算她妈十恶不赦了，那也还是她妈，新社会都这么多年了，难不成同学读个书还要连坐不成？”郑橘子可不会让她轻松绕过去，“若是学校真觉得事情有这么严重那也该是学校来劝退，你这样咄咄逼人有为了什么？难道你做了学习委员就有随意开除同学的权力了？”
    大伙原本也好奇刘英妈做了什么，但被郑橘子这么一说又觉得也是，她妈有罪警察也没抓她去坐牢啊，她妈不好又跟她有什么关系？

 第117章 老师你真的被问责了？

    “再说了，校长找李老师也未必是批评？应该是问他年级第一可以参加县竞赛的事情为什么不跟班上的同学说？”
    “对啊，全校第一可以去县里参加考试的事情别的班都知道，李老师为什么不就不跟我们说？”
    “李老师没说，杨老师也没说。”
    班主任老师教的是语文，数学老师也没说。
    去县里参加竞赛是多重要的事情，就算不能取得名次，能有机会参加说出去脸上也有光啊。
    “还不是为了她！”邓芳已经被逼到墙角了，指着刘英气鼓鼓的道：“李老师都是为了她！”
    “为她什么啊？”郑橘子可不会让她含糊其辞就过去了，“班长跟我说刘英是贫困生叫我们考试的时候让一让她，以免影响她的贫困生补助，我还特意问过刘英，她说没这回事。”
    刘英终于有发言的机会，“对啊，我若是想要争第一那也要是凭自己的真本事，不会让大伙让。”
    “我知道学校有推荐比赛的事情还第一时间跟班上的同学说了。”以前她不明白郑橘子为什么要她装不知道和那些同学说，现在倒是有几分明白了。
    罗福生知道这事的，但他想的是自己能做年级第一，所以拿刘英当借口罢了。
    被当借口的本人却不知道这事就透着诡异了。
    尤其是以前就有人提过，名额已经被内定了。
    家里有钱送礼的应该是郑橘子姐妹和另外几个同学家还有可能，刘英家要是有钱走关系还做什么贫困生？
    再说了，刘英最擅长的又不是数学，需要李老师这么为她考虑吗？
    “大家都在做什么？上课时间回座位坐好！”一个威严的声音在教室门口响起。
    同学们一窝蜂的散了，回到自己座位上。
    “有的人眼泪就是不值钱，动不动就哭，好像全世界都欠了你的一样。”李老师嫌恶的瞪着脸颊上还带着泪痕的刘英含沙射影的骂道。
    “报告老师！”郑橘子一边说一边站了起来。
    李老师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脱口而出：“什么事？”
    “邓芳说李老师被校长问责是因为刘英同学，逼刘英退学，请问是老师您让她这么说的吗？”
    别说邓芳了，就是李老师的脸都瞬间涨红了，有当着全班的面这么问老师的吗？
    这是什么学生？这样的脑袋也能进重点班？
    “你先坐下，上课！”李老师不想跟她纠缠这件事情。
    这年头的孩子对老师的权威有种天然的服从性，假如是一般的学生根本就不敢多说一句，但郑橘子是什么人：“李老师，你真的告诉邓芳你被校长问责了？”
    你是会抓重点的，李老师是真的有点恨邓芳了，若不是想帮她争取这次竞赛的名额她会这么做吗？又不是自己外甥女。
    本来她是想刘英帮自己顶雷的，毕竟她还只是个孩子，顶一下校长也不会把她怎么样。
    她若是能把这件事情给认下来，自己的压力就小了，以后也能给她一些好处的。
    结果农村家的孩子就是没见识，除了哭，什么都不会。
    滚热的油锅里面滴进一滴水，全班的眼睛都看着李老师。
    “上课！小小年纪别管那些有的没的！”李老师以前想过让郑橘子做班长或者纪律委员的，结果对方死活都不肯。
    既然什么都不想管，这时候来多话做什么。
    “邓芳是学习委员我们才想知道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是不是真的关你什么事？！”李老师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了，声音几乎是吼的，“小小年纪不关心读书的事情，倒关心起老师来了？！”
    郑橘子一点都没受影响，平静的道：“我就是担心邓芳说的万一是真的，李老师你是不是就不能做我们的班主任了？”
    学生担心自己班主任会不会调动很正常啊。
    这时候和以后不同，做班主任比做任课老师一个月工资多8块钱，很多老师都争着想要赚这8块钱挤破头想要做班主任。
    家长送礼的话一般都是送给班主任，班上学生成绩好的话，班主任也会有额外的奖励，这些收入对她来说都很重要。
    李老师整个人都不好了。
    更不好的是她没有解释硬着头皮避开，班上的人就当真了，很快她被校长问责的事情就在年级里面传开了。
    毕竟期中考试第一名能去县里参加比赛的事情她故意隐瞒很多同学对她的印象就不好，污蔑老师他们不敢，难不成还帮她遮掩不成？
    李老师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一口气憋在喉咙里吐不出来，就想怎么收拾郑橘子这惹事精。
    期中考试结束之后各科的分数都出来了，这时候没有保护学生隐私的概念，至少不觉得成绩是学生的隐私，全校的排名都是张榜公布的。
    榜上的每一个名字和分数还都是用毛笔写的，颇有一种时代特色。
    这次初一的年级第一不是郑橘子也不是刘英，而是班上另外一位同学。
    公告栏围了很多人，罗福生有些生气的穿过拥挤的人群找到郑橘子，“你招生考试的成绩是假的吗？你是作弊了还是运气好，你的成绩都是假的对不对？！”
    郑橘子是真无语了，“我成绩真假关你什么事？”
    罗福生噎住了，他一直以为自己最大的竞争对手是郑橘子，却没想到这次考试郑橘子才排年级前十。
    更气的是他排第五，就算是想做替补也要前面四个人都有事他才有机会。
    初中和小学学的东西有很大的区别，科目都不一样，排名有区别也很正常，前十的成绩也不算差，真要说差也就是数学的成绩差了一截，跟作弊似乎没多大关系。
    罗福生就是生气又没办法明说，刘英这次考了第三名，名次也在他前面，他总不能一个个劝人家放弃？
    对，大家只知道竞赛，知道可以破格进八中的人很少，而他是其中的一个。
    搏一搏，就可能进少年班的机会实在诱惑太大了，他这辈子只怕都只能遇到这一次。

 第118章 不遗憾

    郑橘子给他一个白眼自己体会——想要靠本事争取啊，用这些见不得光的手段算什么？
    只是没想到廖校长会找她。
    “我看过你的试卷了。”廖校长也不知道怎么评价好，直接进去正题。
    郑橘子点了点头。
    “其它科目都是满分，但数学试卷没有做完。”他们学校第一次招到全县第一名，廖校长自然是关注的。
    毕竟看热闹的同学看到的是分数和排名，廖校长还看了她的试卷。
    莫名的，郑橘子有点心虚。
    “你不想去参加县里的数学竞赛？”数学试卷做完的部分也是全对，廖校长不觉得她的实力在第十名。
    郑橘子乖乖的点了点头。
    “为什么？你知道这次竞赛的第一名会有什么奖励吗？”廖校长有点恨铁不成钢，多好的机会啊，这不是白白错过吗？
    郑橘子答非所问：“我就想跟我姐一起在离家近的学校上学。”
    以前她用这个理由忽悠一中的人他还觉得好笑，现在却觉得想笑笑不出来——这孩子的脑子是不会转弯？
    “你都不想去试试？”
    “很多人都想要这个机会，机会难得，自然是要让想要拼尽全力的人参加。”郑橘子的想法很直接。
    她要的就是她想要的那部分，既要又要，哪怕都得到了也会活得很累。
    既然不要，那就给想要的人也算是公平。
    毕竟少年班要的是天赋型选手，她不过是仗着多读了几年书有先发优势的做题家罢了。
    当然，她也不会跟校长对着硬干，只道：“廖校长，我想上清北。”
    闻言，廖校长笑了，“那行，就这样。”
    他跟郑寒秋说过比赛第一名的奖励是什么，原本是想激励姐妹俩相互竞争，结果姐妹俩相互竞争着放弃。
    “你自己不觉得遗憾就行了。”
    “我不遗憾。”郑橘子很确定。
    回去，得知两个女儿都不是第一的郑贵祥很遗憾。
    “你们……”成绩不好的结果最直接的就是动摇他对算命先生的信任，“考试的时候是不是没发挥好？”
    “也不是。”郑橘子倒也没隐瞒，将自己的真实原因说了。
    郑贵祥……虽然你不坑我骗我了我喜欢，但能不能在做决定之前先告诉我一声？“那，那可是保送上大学的机会，你们就这么轻易放弃了？”
    “也不是一定能保送。”郑橘子耐心的解释，“全县第一也只能去八中上学而已，还要等初三考试之后才能确定是不是真的能保送，就算能也只能去一个，我不想和姐姐分开。”
    “去一个那也是一个大学生啊。”郑贵祥觉得小孩子还是要多教导，靠他们自己就乱来。
    “不是。”郑橘子只能继续解释，“第一也只是有一个市中学的入学资格而已，能不能考上未必。”
    郑贵祥还是觉得不妥，能有机会也是好的啊。
    郑寒秋一句话定性了，“爸，我们两从来没有分开过，若是我一个人在家里享福，妹妹去外地受苦，那妹妹多可怜啊？”
    郑橘子……你这说得也太不要脸了。
    穆晓云觉得有道理，“也是她们两从小到大都在一起，没考过也就算了，万一橘子考了第一名，你让她一个人去外地上学连车都不会坐，那也太偏心了。”
    以前她其实没觉得自己偏心，但是郑寒秋说她偏心，所以她得往橘子身上偏一点。
    （郑寒秋：你猜我说的是你偏心谁？自从郑橘子在医院滚了一圈，穆晓云就生怕这孩子吃苦。）
    郑贵祥只觉得脑子大：“她，她都能去魔都了，还不能去市里念书？！不会坐车？我看她飞机都能上。”
    郑橘子无辜的眨了眨眼，委屈巴巴的道：“去魔都吃苦那是为了给家里赚钱，让全家人都过上好日子，去市里吃苦是为了啥啊？”
    拿了女儿12万的郑贵祥嘴短了。
    虽说这些钱他掏出不少来修路，但就忍不住想——女儿这么小就能赚钱了，也不是非要上大学。
    算了，这么小个的姑娘家家的一个人在外地他也不放心，以后嫁人了就没几天自在日子，现在还是在家里多享受享受。
    “再说了，八中那个保送的学校在全省都排不进前三，我将来可是要考清北的。”要拿掉一个饼，郑橘子画了一个更大的饼。
    郑贵祥没听过清北，他的认知里面只有大学生就是国家干部，就跟他们这些泥腿子不一样。
    等知道女儿的目标是全国最好的大学之后，顿时又觉得老道士的预言一定会实现。
    这时候郑飞舟耷拉着肩膀背着书包回来了。
    “怎么了？”穆晓云关心的问：“是不是不舒服啊？”
    郑飞舟憋着嘴都要哭了。
    “怎么？你也没考第一？”郑寒秋幸灾乐祸。
    也？郑飞舟来精神了，问：“二姐，你也不是第一？”
    你这兴奋的表情是什么意思？郑橘子白了他一眼。
    郑寒秋乐于助人的帮她回答了，“年级第十，你呢？”
    郑飞舟终于觉得世界对自己友好一点了，兴奋道：“我是第二，那还是我更厉害。”
    然后，他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想要杀人的目光似乎在自己身上来回扫荡，但凡他再说点什么就是死路。
    “哟，第二啊，又不是第一有什么好嘚瑟的？你比第一差多少分啊？”郑橘子没好气的问。
    听到这话郑飞舟又委屈了，“我们分一样。”
    “那为什么他是第一，你是第二？”
    “老师就准备了一个铅笔盒奖给第一名，我们分数一样，老师说按国际惯例就按姓名来排序，她姓蔡是c，我姓郑是z，所以她排在我前面。”虽然很难受，但是老师说的有道理啊。
    郑飞舟不甘心的问：“爸，要不我改姓艾或者安什么？那我就是第一名了。”
    郑橘子……
    郑寒秋……
    居然这点事情就要改姓？郑贵祥责备道：“那你不知道多考两分？！”
    郑飞舟也没办法啊，“试卷就那么多题目，我总不能考102分？”
    所以还是改名靠谱。
    郑贵祥心里不停念叨：打孩子是不对的……这孩子就是欠打怎么办？

 第119章 去县城

    天公作美，该天晴的时候天晴，该下雨的时候下雨，村里修路进行得很顺利。
    等到橘子采摘完的时候，路已经修好了。
    村里把主干道修好了，以后村民家里想要盖房子啥的就只要把自己家的一段用水泥路接上就可以了，出行、下地都要方便很多。
    郑贵祥已经把将来做肉食品加工厂的地给敲定了，水泥路也一直延伸了过去。
    今年村里很多人跟郑银虎出去给人装修、贴砖赚了钱，不少人家打算修新房。
    马家的砖瓦厂恰好增加了产量，不少人都在预定红砖，有几户人家还抢着在过年前盖房子。
    明明已经是初冬，坳塘村却看得到的红火。
    以前大伙觉得郑贵祥家赚了钱没村里人带来什么好处，就连请人都抠抠搜搜的不愿意多请。
    却没想到人家是个大好人，居然能慷慨的掏这么多钱来给村里修路。
    至于郑家要扩建养殖场、建肉食品加工厂，虽然反对的声音还是有，但也就是说几句闲话罢了，没谁真的去抗议。
    左右要的也是村里的荒地，以后不但能在村里招更多人干活赚钱，这厂子据说村里还占了一成的股份，以后赚的钱村里能得一份。
    村里有钱了，以后村里一些鸡毛蒜皮的争执就好解决多了，若是钱多的话，村里家家户户都还能分一些，日子就更好了。
    哪怕有人反对也不敢说，毕竟也没谁愿意自己建厂给村里分一成的。
    不过郑家的钱似乎修路、盖房子已经去了大半，剩下的钱暂时只够扩建养殖场，肉食品加工厂今年肯定是办不成了。
    “说起来也是奇怪，我那一室一厅都装修了三个月，这么大的房子修建加装修也差不多三个月就能搞定，是不是太快了？”期末考试之前，新房就已经建好了，现在家里在布电线，郑橘子感觉好快。
    人多力量大是没错，但慢工出细活才对？
    郑寒秋解释道：“你说的装修是精装修，各种材料的运输都需要时间，施工步骤繁琐，施工也就那么几个人，中午、晚上、周末和节假都不能施工，肯定会慢很多。”
    “家里就抹个石灰、地板搞水磨石，没有水路，电路都走的明线都没开槽，别说全屋定制了，连大白都没刮自然不需要很多时间。”
    郑橘子想想也是，“最重要的还是房子面积够大，也不用穷尽心思去规划。”
    这点郑寒秋没附和。
    “不过这屋子布局可比我们原来的房子舒服多了，你是怎么想到的。”郑橘子随口问道。
    “我家以前的房子就是这样的。”郑寒秋道。
    郑橘子……果然，有钱人的世界和我们不一样。
    郑寒秋道：“不过出国前，家里把那套房子卖了。”
    “卖了？”郑橘子可是知道她家在哪里的，“按你出国的时间算，那时候我们国家的房价还没涨起来，岂不是很亏？”
    “不亏。”郑寒秋出国之后就觉得房子会涨价，道：“家里的房子虽然卖了，一部分钱用来出国留学，一部分钱在魔都贷款买了两套大平层。”
    果然，她供一套小房子都辛苦，还是因为眼界不够，一心想等房价跌，结果房价节节攀升，手里的存款增加了能买的房子却更小了。
    也不知道她那一室一厅最后会便宜谁。
    郑贵祥和穆晓云带着郑飞舟也从楼下看到了楼上。
    新房子的地基面积并没大多少，不过格局有了调整，感觉哪哪都大了。
    二楼这次盖了四间房，房间缩小了，不过保留了露台，楼上楼下都整了厕所。
    三楼只盖了三分之一层，就一间大房间，外面的露台更大，位置高看着就觉得敞亮。
    “爸，要不我以后睡顶楼，这里看得好远。”郑飞舟感觉顶楼比楼下房间都好。
    “不行。”郑贵祥没答应，“这里是准备给你结婚做新房用的，现在不能住人。”
    郑飞舟……突然觉得姐姐们让他跳一级想的还不是很远，他爸才是真的想得远。
    房子建好，接下来就是装修。
    就那简单的两项看起来问题不大，在农村能建红砖房已经够气派了，外墙也在建房的时候还贴了瓷砖给村里人看，不装修也能住人了。
    就比如郑银虎家，外面建好之后，里面一楼做了地面的水泥硬化、刮了石灰全家就搬了进去。
    至于水磨石地板什么的？他们家为了省钱二楼墙没刮、地没弄、连窗户都没装。
    这种现象以后会很多，追求房子外表气派，里面装修空空落落的都是等有钱了再装修。
    马小柱家的条件好不少，吴荷花也很有主见——什么比照着郑老四家的来就对了。
    两家装一样的，材料和师傅都能打个折。
    棉袄穿身上的时候，初中的第一场期末考试在一片寒冷中进行完了。
    “爸，我明天想去县城里瞧瞧。”放下筷子，郑寒秋宣布道。
    郑贵祥皱眉，临近过年的时候养殖场的活自然而然就多了起来，尤其是养殖场还进行了扩建，哪怕请的人多了带这么多生手他这个老板的事也多了起来。
    以前寒秋去他养殖场转转，写点什么规章制度，厂里的事情就能少些，这会儿他在等女儿放假再去转转呢。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想去县城了？” 郑贵祥问道。
    郑寒秋道：“镇上的家具店没什么好看的家具，我想去县城里看看。”
    作孽啊，这是谁家养的败家子？！
    若是儿子，郑贵祥只怕早就一个脑瓜崩了，但面对这个大女儿，郑贵祥愈发的觉得自己和她的身份倒置了，“那行，明天让你妈陪你和橘子一起去。”
    郑橘子抗议：“好不容易能休息了，我想休息。”
    又要看书又要看房子装修天天还要做饭，有点时间还要带着刘英去摆摊，很累的好不好。

 第120章 年级第一没有奖状

    穆晓云也不想去，道：“那些肉才开始腌，都还没有开始熏腊，若是没人看着怎么成？。”
    肉食品加工厂虽然还没开始建，但厂里已经开始尝试做腊味了，没道理才开始就走人。
    郑寒秋微笑道：“爸，没事的，你只要答应就好，我自己找人陪我去。”
    郑贵祥可不能随便答应，放下筷子叮嘱道：“这你得把人找好了才行，不然可不行。”
    郑飞舟……你们就不能考虑考虑我吗？
    我现在都比姐姐高了，我能保护姐姐的。
    “你保护姐姐？你出去还得多一个看着你！”郑贵祥脑子还没坏，两个小朋友没有大人带着出去更加不安全。
    但小孩子都想去城里，也不能这么武断的拒绝，郑贵祥只能先搁置，“等拿了通知书再说，到时候别考试没考出什么成绩，就知道出去玩。”
    郑橘子觉得这样好啊，过几天等拿了通知书之后，说不定她就休息好了。
    这时候的学生放假之后一般都是帮家里干活，刘英家里没有多少地，秋收之后以前是帮别人家干散活赚几个红薯勉强充饥。
    今年她卖头花赚了一些钱，家里的温饱有了很大的改善，自然是想趁着过年前还有点儿时间多做点头花赶一波。
    不过为了加快速度，她不但自己来了，还带了她弟弟刘伟。
    刘伟看起来跟郑飞舟年纪差不多，头发一看就是自己家剪的，剪刀还是不锋利的那种，剪得就跟狗啃的一样。
    身上穿了件很不合适的棉袄，袖口处一大截手臂都在外面，冻得通红。
    刘英有些不好意思：“我，我最近攒了钱，等赶大集的时候就给他买件新的。”
    姐妹俩也没说什么，搬家的时候郑飞舟穿不了的旧衣服都处理了，没得用得上的。
    刘英想等赶大集的时候卖也是因为那时候衣服比供销社的便宜，她们如果主动送，她肯定会想还钱。
    “刘英，你想去县城吗？”郑寒秋问道。
    刘英愣住了，她这辈子还没去过县城。
    刘伟在旁边帮姐姐找能用的碎布，抬头道：“去县城车费要两块钱呢，来回要4块钱，我们家没钱。”
    在乡下一分钱都是钱，更何况4块钱了，一家人好几天的开销了，谁舍得就为了去县城看一眼了？
    郑寒秋道：“我听说县城好多人家都可有钱了，我们做的头花在这里卖8毛钱人家还要讨价还价，在县城可是能卖两三块钱。”
    “真的？”刘英的眼睛顿时亮了。
    果然，近墨者黑，以前柔柔弱弱的小姑娘现在跟他们家橘子越来越像了，一听说赚钱整个人就不一样了。
    但越是这样越要晚几天才能动身。
    这时候可不像以后，别说去县城了，就是出省、出国，来场说走就走的旅行都是件很正常的事情。
    这时候镇上去县城一天只有一趟车，上午8点发车去，下午4点发车回，除去一个小时的车程，中间的时间就是给大伙去办事的。
    不是去办事、走亲戚，纯粹去县城玩耍或者买东西的人家还是极少的，所以都会提前计划好。
    刘英的计划是她做的头花若是卖的价钱高，那就趁着现在多做一些，到时候去县城摆摊，至少要能覆盖来回的车费。
    郑橘子也建议道：“县城有批发市场，我们还能去批发市场批发一些小东西来卖，都要过年了，谁不想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刘英的干劲顿时被提了上来，别的不说，至少要趁着这段时间给家里人都买一件新衣服才行。
    如此，几天时间就这么匆匆过去了，郑橘子和郑寒秋去学校拿通知书。
    其实拿通知书也就是个过场，郑橘子对自己的成绩有信心，没想到的是她身为年级第一居然没评上三好学生。
    重生之前读书她可一直都是三好学生，没道理啊。
    “林老师，你是觉得我思想品德不好吗？”郑橘子很不满的问。
    林老师是新换的班主任，原来的李老师因为教学不合规已经被调到镇初中去了。
    林老师也很无奈，全班十六个人评上了三好学生偏偏第一名没评上，感觉就有些违和。
    但事实是，“你音乐考试没及格，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郑橘子心里如遭雷击。
    她也不想啊，她以前就没啥音感，这嗓子天生就五音不全，她想要唱在调上莫名其妙就会跑啊。
    再说了，明明音乐老师教学也很随意，怎么就要跟自己较这个真呢？
    音乐考试没及格？郑寒秋想笑，很没同情心的真笑了出来。
    郑橘子冷眼瞪着她，“笑什么笑，就算我不是三好学生，奖金也比你高！”
    学校给年级前三分别奖励10元、8元和6元的奖金，给三好学生则是奖状和作业本。
    之所以没给前三奖状是因为前三一般都是三好学生，在大众的心里三好学生听起来就是要高大上很多。
    “橘子，你没事？”刘英虽然跟着她们做头花，但功课也没落下，这次是年级第三名，既有奖金也有奖状。
    郑橘子……我也不知道我有事没事，为什么这个世界有音乐这门考试？
    她八百年没关注的学科让她初一第一学期就遭遇了滑铁卢。
    郑贵祥比她还要感慨，大女儿是三好学生有奖状，小儿子是三好学生有奖状，三个孩子要是三张奖状贴在新房的墙上多有面子啊，偏偏就少了一张。
    郑橘子……
    “要不，我把我的奖金贴上去？”
    10块钱是不少了，毕竟六中六个年级也只有六个人能拿到这笔奖金，但郑贵祥显然已经进入更“高层次”的精神追求，“奖金有什么用？上面又没盖章！”
    “再说了，你姐姐和弟弟奖状贴墙上人家都知道他们优秀是三好学生，你贴个10块钱，人家谁知道你是第一名？”
    郑橘子……没想到心酸的是我自己。
    不过身为一个脸皮比城墙还要坚固的人，郑橘子马不停蹄的回了学校，找到廖校长。
    “这次期末考试的成绩不错。”廖校长看到郑橘子就表扬道。

 第121章 我很需要一张奖状

    上次他们六中参加竞赛的人只拿到了第七名，自然没有机会去市里，他既有些遗憾郑橘子没有参加，又觉得这样的好苗子留在六中能为学校争光是好事。
    这次的期末考试自然也是关注了她们俩的成绩，都保持在年级前十，尤其是郑橘子除了语文作文扣了05分，其余的科目都是全满分。
    对比廖校长的笑容满面，郑橘子的表情那就是委屈带可怜了，“廖校长，我考得这么好，你能不能帮我点小忙呢？”
    “什么忙？”廖校长问，对好学生他总有几分偏爱，哪怕是对方提要求他都表现得很亲和。
    “我家就要搬新房了，你就送我个小礼物。”
    还有学生搬家让校长送礼的？一边的校长秘书不由侧目：就算是年级第一，这也太不要脸了。
    廖校长知道郑家的家底，当初两个人的入学机会都没要而是让给更有需要的人，怎么都不是贪婪的人，依旧带着笑问道：“先说说你想要什么礼物？”
    “我姐、我弟今年放学回家都有奖状贴墙上，你也给我发一张好不好？”该示弱的时候就一定要示弱，郑橘子完全能放下。
    校长秘书……还有人跟校长讨要奖状的？
    廖校长……你这要求也够特别的。
    “你不是年级第一吗？没有三好学生吗？”廖校长奇怪的问。
    郑橘子委屈巴巴的道：“廖校长，你也太不关注我了……”顿了好一会儿诚实的道：“我音乐没及格。”
    校长秘书……我想笑，必须忍着。
    廖校长……执教这么多年来，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倒不是质疑，全校一共就两个音乐老师，一个教高中部，一个教初中部，两个人还是夫妻。
    两人有带特长生，除了对特长生要求严格之外，对普通学生要求很低，建校这么久还是第一次有人因为音乐不及格而评不上三好，这是考得有多烂啊？
    “我也不是要弄虚作假，就是我怎么都是年级第一？你给我弄个年级第一的奖状行吗？这样我家墙上也能贴一张我的奖状。”郑橘子想得很简单，校长肯定不会在乎那一张纸的，自己这么好的学生可不多啊。
    廖校长没有马上答应，反问：“你就不怕别人看到你的奖状怀疑你是思想品德不好？”
    放以后根本就不是事，放这个年代还真有可能。
    最后，郑橘子带着一张“语数外单科第一”的奖状回了家。
    虽然比不上三好学生，但好歹也有一席之地，郑贵祥也觉得能凑合——三个孩子都有奖状，他这个做家长的倍有面子。
    郑橘子暗暗松了口气——太难了，真的太难了。
    第一名容易，三好学生难，就她这嗓子，只怕接下来的每个学期都难。
    第二天，一群小伙伴们就踏上了去县城的路。
    人生就是这样，说矮，又超过了一米四一丁点，买车票还得买成人票，说高，就超过一米四一丁点，就连刘英都长上来了，姐妹两依旧维持在一米四多一点点。
    郑寒秋已经跟罗程打好招呼明年着手饲料厂的事情。
    罗程没意见，宋星至少在表面上也没意见，不过他现在做凉皮和猪油拌饭的生意很好，想要拓展一下生意。
    尤其是店铺里做的凉皮，国营饭店和几个厂子的食堂都想要长期订货，完全可以扩大生产，不过这么多订单就算是两个人都忙不过来，罗程要干别的肯定是要加人的。
    郑橘子本来想要介绍穆冬花来做的，做得好以后还可以开个分店，但听说是跟个单身男人做事三舅怎么都不肯，最后穆冬花还是跟着穆晓云在厂里做腊味。
    刘英听说了之后介绍她妈来做。
    没想到刘英妈和宋星两个人以前还是认识的，刘英妈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几天的功夫也能很好的完成宋星交代的事情。
    今天郑家姐妹要去县城，罗程怎么都要跟着——左右他现在开始多余了。
    见过大城市，还是未来大城市的繁华不假。
    但是在董集镇呆了大半年，就是郑寒秋到县城居然也有种换了天地的感觉——县城好大，好繁华啊。
    这时候个体经济发展处在发展、被打压、又发展的阶段，家里没点背景的人不会开店建厂，但是又忍不住想要趁着政策松动赚点钱，改善一下生活。
    所以趁着要过年这个档口，好多人在街边的人行道上摆摊，一条路看过去好不热闹。
    郑橘子和刘英粗略看了一下，虽然也有卖发饰的，但很少，跟她们卖的也不一样，竞争压力并不大。
    就是摆摊的人太多了，以汽车站为中心向南北延伸，几人顺着人潮一路往北，因为他们下车就打听了，县城最好的家具店要往北走。
    摆摊虽然还没摆到家具店，但隔得也不远，几个人就在家具店边上临时铺了塑料布准备摆摊。
    过年结婚、说亲的人多，家具店的生意很好，郑寒秋带着郑飞舟进去选家具。
    郑橘子这时候才觉得不对劲——她和刘英摆摊，姐姐和弟弟逛店铺，太不公平了！
    不过这时候她也不可能丢下刘英，将麻袋里做好的头花倒出来一些，铺开尽量摆得好看一点。
    “你叫。”郑橘子对刘英道。
    每次叫卖郑橘子都尽量让刘英先叫卖，毕竟她不可能总是跟刘英摆摊，等她能够完全独立之后就能独立操作了。
    就算演练和实践不少次了，刘英第一次开口还是有点脸红，“卖头花了，卖头花了，好看的头花快来买啦。”
    “快来看、快来瞧啦，好看的头花便宜卖啦！”
    摆摊的人多，逛街的人也多，很快就有不少年轻的姑娘围了过来。
    “小妹妹，你这头花哪里来的？都挺好看的。”
    “是好看，小妹妹，多少钱？”
    刘英顶着心虚道：“姐姐，你手里拿的那个跟你真的好配，你扎肯定好看。”
    对方也觉得，又问：“那要多少钱？”

 第122章 除了贵没缺点

    刘英硬着头皮，“昧着良心”道：“不贵，只要3块钱。”
    “3块钱？”对方还是觉得有点贵了，也就是有点，“那边的头花才5毛钱一个呢。”
    “成本不一样。”刘英有些结巴，“那边的没有我家的好看。”
    “小姐姐，你要不要试戴一下，我们这有镜子哦。”郑橘子在一旁助攻，一边说一边拿出一面红色塑料壳的小镜子，拿过她手里的头花在她头上比划，“我们家的头花可是独家的，你要是错过了，以后能不能买到就说不定了。”
    “是吗？”
    女子身边的人看了效果之后可比她还要激动，都挑了一个道：“小妹妹，我们这么多人一起买你给便宜点。”
    原来试效果的人也抓紧了自己选的那一个——这个必须买，她们都买了自己不能不买。
    开张生意，郑橘子答应一个便宜2毛钱。
    从众就是这么个效果，开张有这么多女孩子抢着买，后面的人看热闹围过来看东西是真的好。
    “小妹妹，你们家头花是真的贵啊。”一个想买又舍不得买的女子道。
    郑橘子笑道：“这都要过年了，能让自己比周围人都漂亮，一点儿小钱算什么？”
    过年结婚的多，相亲的也多，谁不想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就算不是相亲，哪个女孩不想自己美美的？
    贵虽然贵了点，但也在能接受的范围内，围着的人多了，大有一种你不买就没了的感觉。
    这时候就是这样的，以前供销社买点好东西都要票，后来票是取消了，但能买的东西还是少，尤其是新鲜玩意并不多，好不容易看到个好东西又有这么多人掏钱，这种带动效益绝对是空前的。
    等郑寒秋从家具店出来的时候，只看到摊位外围着的人，都看不到里面的人。
    知道的是卖头花，不知道的还以为里面有宝贝。
    不过也确实，路人远远看到这场景都会过来看看，哪怕没有大喇叭，也能吸引持续的人流。
    第一单是开张生意，后面基本都是3块钱一个，嫌贵几乎是每个顾客的反馈，不降价是摊主的坚持。
    郑橘子道：“姐姐，你手里这个头花上的珠子都是从魔都带过来的，你在我们这看过这样的珠子吗？”
    这不是撒谎，在魔都的时候看到啥好东西都往车上带一些，开始想是让郑寒秋可以做头花，结果大小姐做这些东西只想悦己，不想拿来做生意，就一直囤着。
    “你瞧着我家头花好，那是成本真的高。不过你放心，除了贵，我家的头花没缺点。”
    除了贵就没缺点，这话听来就有鼓动性。
    “都要过年了，花个三四块钱让自己漂亮一点不为过。”五音不全不影响蛊惑力。
    “这个小姐姐，你戴这个更好看，你要不要试试，买两个回去换着戴？”
    县城的人显然比镇上的人消费力要强不少，小半天的时间刘英赶制的500多个头花居然全都卖完了。
    “我们……”刘英可激动坏了，因为郑橘子说了，这次的货卖出去后，两边对半分，那可是有好几百啊。
    “回去再说！”郑橘子低声警告。
    这时候一千多块钱的零散钱装袋子里怎么压也有一大堆，有点显眼。
    刘英点头，心里的激动却压制不住。
    “都卖掉了？”郑寒秋问。
    郑橘子道：“都卖掉了，你的家具都看好了？”
    郑寒秋道：“家具都定好了，等下我们回去的时候跟他们的车回去。”
    “跟他们的车回去？”郑橘子皱眉，“我们可有5个人，你买了多少家具？冬天我可不坐敞篷车。”
    郑寒秋道：“不多，就2000块钱的东西，老板答应发两车。”
    比起镇上的装修，你花个2000块钱还真不多。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东西都卖掉了，郑橘子就没想久留。
    “等等。”郑寒秋道：“好不容易来县城一趟，怎么都要逛逛再回去。”
    郑橘子：“你别说我们刚才卖货的时候你都在看家具，这条街你都逛遍了？”
    郑寒秋一副你果然懂我的表情。
    “那还逛什么？”
    “我们是逛过了，刘英不是还没逛过吗？”
    郑橘子觉得也对，看着刘英问：“你想买什么？”
    刘英连忙摆手，“我什么都不想买，等会吃点东西我们就回家。”
    县城头花能卖3块钱一个是好事，但县城的东西贵啊，早知道她就该带几个杂粮饼子来才好。
    郑寒秋引导性的问：“电影院后面有县城的批发市场，你不去看看，进点什么货回去卖？”
    刘英马上就答应跟郑寒秋去电影院那边看看。
    郑橘子……“为什么要去电影院？你不会是还想看电影？”
    她除了赚钱对娱乐性享受的追求并不高，以前都不怎么喜欢看电影，现在更不愿意花时间看电影。
    郑寒秋道：“罗哥以后不是要做厂长了吗？宋哥也想专心经营小吃店，以后我们想做什么还是需要请一个新的保镖。”
    “所以呢？”最近她没准备出远门，这方面的需求也忘记了。
    不过明年要是去倒腾国库券，肯定还是要请保镖的。
    “这人是罗哥介绍的，说以前是特种兵，现在在电影院门口做保安。”郑寒秋道。
    “特种兵退伍后怎么都要进机关或者大厂？在电影院门口做保安，为什么啊？”郑橘子有点跟不上节奏。
    “这不重要的。”郑寒秋道，谁家没有点坑，他只要真的有特种兵的能力就行了。
    郑橘子还是觉得不靠谱：“人家好歹也做过特种兵，电影院做保安就算不是多好的工作至少也是吃公家饭，会跟我们两个小孩子走吗？”
    请罗程和宋星好歹两人就是当地人，你让一个特种兵从县城跟他们去镇上就等着有事的时候做保镖，可行性太低了。
    “没事，他本来就是董集镇的人，他爸妈、姐姐都在董集镇，不过是比我们远不少的村里的。”郑寒秋想要请人自然是要打听清楚。

 第123章 我不打架

    “你打听得这么清楚，他总有什么让你心动的？”郑橘子不用了解那位，只要了解眼前这位。
    郑寒秋嘴角微微上扬，“就在两个月前，有个小混混想要看电影被他挡在外面了，结果那人回去叫了7个狐朋狗友来报复……”
    后面的话不用明说，郑橘子猜：“都被打趴下了？”
    郑寒秋点头：“听说7个就没一个能站起来的，还有3个还骨折了，要他赔钱。”
    郑橘子有些担心：“那出手也太狠了，我们以后要赔多少钱？”
    高风险的事情她可不喜欢。
    郑寒秋道：“我都打听了，很有分寸，3个也就是肋骨骨折没谁重伤，就是那群人家里的带着村里的人都来电影院门口闹事要钱。
    电影院没办法赔了300块钱，还要求从他工资里扣。”
    后面一句郑寒秋加重了语气，意思很明显，对方缺钱，日子不好过。
    罗程很快就在电影院的门口找到了那位，一米八的大高个被矮他一个脑袋的人训得就跟孙子一样。
    等拿矮个子训完了，他才小心翼翼的道：“赵经理，我们家真的等我拿钱回家过年，你多多少少给一点？”
    “我给？”赵经理是气不打一处来，“王伟你知道你得罪的是什么人吗？都是些地痞无赖，本来好好说话这事情就过去了，现在你看，那几个人在那站着，我们电影院有生意吗？有生意吗？！”
    越说赵经理就越气愤，过年期间可是电影院的旺季，结果都被这中看不中用的家伙给毁了。
    “没把你开除已经是够仁义了，你还想要工资？等你的工资够赔那几百块钱再说！”
    “钱都赔了，那几个人还不罢休？”郑橘子小声问。
    郑寒秋道：“看起来像。”
    “多打几顿不就行了？”这年头车匪、路霸、地头蛇、翻江龙啥的各种牌子的黑恶势力都在抬头，但前面严打的余威也在，一般的也就敢欺负小老百姓，像电影院这样的国家单位一般都不会惹的。
    对方似乎也听到郑橘子的话了，其中一个块头看起来比较大的人双手环在胸前很有江湖大佬气的人走到郑橘子面前质问：“小丫头，你刚才说什么？”
    一边说一边扬起手就准备给她一个巴掌。
    郑橘子不喜欢惹事，但惹了事就能跑，她怕什么？
    就在巴掌即将触及郑橘子的一瞬间，她猛地抬起腿，一脚狠狠地踢在小混混的膝盖上。
    对方完全没料到一个小姑娘居然敢还手，顿时发出一声惨叫，整个人不由自主地跪了下来。
    他的手也因为惯性而向上抬起，正好被郑橘子趁机抓住、扭转、制服。
    一套动作迅速而准确，完全掌控了局面。
    小混混跪压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
    事情发生得太快，那几个人大气都不敢出看着郑橘子。
    小个子居然有这身手和勇气，同时让对面的混混感到愤怒，“贱人，你是什么人？！居然敢对我们红金桥的人动手？！”
    罗程一脚踩在面前的混混手上，又是一阵惨叫。
    够狠，站在那里吓唬人的三个跟班在这个时刻顿住了，忍不住吸了口冷气。
    “兄弟，有话好说。”被踩着手的混混哀求道。
    这是什么人啊？
    “小弟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大哥您是何方神圣？”
    罗程只是冷哼一声，“敢对我们老大动手，我看你这手是不想要了。”说着脚下加重了力道。
    “大哥饶命，大哥饶命！”那混混只觉得自己的手掌骨头都要被踩断了，一个劲的求饶，“小的错了，小了错了！大哥饶命啊……”
    这时候周围围过来不少看热闹的人，不过打架斗殴大伙也只敢围着远远的看。
    “呵！”郑橘子冷哼一声，气势十足道：“我今天就这么简单放了你，以后姑奶奶还怎么在道上混？！”
    我去！
    看热闹的人都觉得违和，实在是郑橘子的身高体量在那里摆着，怎么看都不像是耍狠的人。
    但刚才似乎就是她一招就把那混混给撂倒了。
    “你，你们想怎么样？”那混混是真的要哭了，原本是想欺负人家一个小姑娘出出气的，结果被小姑娘给收拾了。
    “我想怎么样？”郑橘子比他还无赖，“刚才是你想要打我脸的，你说，姑奶奶我要是抽你几十个巴掌，算不算正当防卫？”
    这么小的孩子抽几十个巴掌他就受不了了，更何况郑橘子刚才的力道他也匆匆体验了一把，这几十个巴掌真要下去，他还有脸见人吗？
    “姑奶奶，我错了，你就放过我。”混混是真的哭了。
    被王伟打他都没觉得这么悲催，这些人到底是谁啊？
    “刚才是我手贱，你就放我一马……呜呜呜……”你们再不松脚，他这手就真的废了。
    郑橘子没多搭理他，而是走到王伟面前，很是大姐大的问：“听说你一个人能打七个？”
    王伟没说话，而是瞟了眼罗程，罗程微微点头。
    “不回答没关系，我就喜欢你这样的人才。”然后看着那位赵经理道：“他在你这里一个月多少钱？”
    事情发生得虽然突然，但赵经理也本能的知道眼前的人得罪不起，与在王伟面前说话完全不是一个态度，“不多，也就42块钱。”
    “那好。”郑橘子转头看着王伟道：“我给你84块钱一个月，你跟我混！”
    王伟……“我，我不打架。”
    “我也不打架啊。”郑橘子笑眯眯的道。
    被踩在脚下的混混的真的好想大喊我是怎么了？梦游吗？
    “他啊。”郑橘子拉长了语调，“你刚才也看到了，是他先动手的，我总不能站着被人打。”
    这种睁着眼睛说瞎话还能从容不迫的能力，郑寒秋表示佩服。
    “我……”
    “在你拒绝之前最好想清楚了，就因为这些混混，你这半年都是白打工，而你的家人都在等着你拿钱回去过年？还有你家的妹妹……”郑橘子没把话说完，意味深长却让人感觉满满都是威胁。

 第124章 怕吗？

    王伟眉头紧张，嘴巴也紧紧的闭着。
    “给你个赎罪的机会。”郑橘子踢了罗程脚下的混混一脚。
    那混混顿时眼睛亮了，连忙表衷心道：“姑奶奶您说。”
    “让他跟我走，今天我就放你一马。”郑橘子指着王伟比混混还混账的命令道。
    巧了，他们在这里蹲了这么久，王伟其实一点都不怕他们，他们只能天天来让对方不痛快。
    但是那位赵经理是怕得要死，几乎在那混混放狠话的同时就对王伟道：“你被开除了！”
    周围一片唏嘘声。
    赵经理也觉得这事不厚道，但是那几个无业游民天天在电影院门口堵着，也不干啥坏事，报警都没用他也没办法啊。
    “今天你要是自己走，剩下的两百块钱不用你赔了。”赵经理头大的道，这不是个保安，这就是个定时炸弹。
    郑橘子呵呵一笑：“那个谁，你这就不厚道了。”
    赵经理脑壳疼，“你想怎么样？”
    郑橘子道：“给离职报告，不能开除！”
    赵经理……这小孩子是真的比那些混混还拽！
    不过只要能解决事情，他不介意给离职证明。
    王伟……根本就没人问他愿意不愿意。
    瞪了那几个混混一眼，他也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不解决那些刺头，是解决他。
    王伟想要说什么，罗程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意有所指的道：“兄弟，信我。”
    王伟转头看着他。
    罗程接着道：“我们老板是个好人。”
    要是刚来的时候他说郑橘子是个好人，大伙会觉得小孩子肯定是没见识心肠软的，现在听他说是个好人，大伙只觉得在说反话。
    但一个那混混在这一块混的也不是一两天了，有参照大伙也没谁帮王伟说话。
    要是真的能有84块钱一个月，可比在这里做保安强。
    就是怕这84块钱不好拿。
    几个人身上还带了一麻袋钱呢，自然而然的选择了国营饭店。
    安全。
    没想到的是县城的国营饭店居然也有猪血丸子，郑橘子想都没想就点了一份。
    “你以前不是不喜欢惹事吗？今天怎么那么猛。”郑寒秋整理好自己，问道。
    郑橘子白了她一眼，“刚才你倒是跑得快。”
    郑寒秋道：“我这不是怕给你扯后腿，怕影响你发挥吗？”
    呵呵，鬼才信。
    “再说了，你要是被打了，也得有人送你去医院不是吗？”
    “呸！”郑橘子没好气。
    “二姐，你刚才真的好厉害。”跟寒秋一起躲一边的郑飞舟眼睛都在冒星星——原来二姐平时对自己是真的很温柔啊，对外人才是下狠手。
    果然，二姐让他跟罗叔叔和宋叔叔学本事是有用的，关键时刻真的太帅了。
    郑橘子其实也不想的，“他不动手我也不想惹事，但他动手了我不先发制人岂不是要被人当病猫？”
    “你就不怕他们报复？”郑寒秋问道。
    “怕？”郑橘子了解这种人，“他们要是真的光着脚我肯能会有些怕，但这些拆迁户家的孩子都是家里突然有了一笔钱的主，好日子还没过够，就算有点疯也豁不出性命的，有什么好怕的？”
    郑寒秋一边给碗筷消毒一边道：“行，这点你厉害。”
    王伟到现在还有点莫名其妙，莫名其妙的他就被开除了？那他的工籍是不是也就没有了。
    听郑橘子说得这么随便，王伟有些担心，“你别小瞧那些人。”
    “怎么，你怕了？”郑橘子问。
    王伟摇头：“他们都是红金村的，土地被征收了之后没事做，有点事情就整村的人出动，我怕你到时候应付不来。”
    年轻力壮的男的他都不怕，但那些几十岁的老太太躺他面前闹，他是真没办法。
    郑寒秋深以为然。
    “那是因为他们都知道你有底线。”郑橘子对这样一群人不说很了解，但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
    “你下手的时候有轻重，你遵循电影院的规矩，你的原则就是他们能挑战的资本，但我没有底线，我没有规则，我比他们更混账，他们自然就不敢惹我了。”
    比他们更混账？
    王伟……拳头他是够硬，原来是不够混账。
    “再说了，我又不是本地的，等会就跑了，就算他能叫一个村的来闹事，我也能请一个镇的来收拾他，怕什么？”郑橘子是真的不怕。
    王伟……原来如此。
    黑社会是黑社会，那些人都是刀口舔血的人，弄不好是会拼命，这些混混就只是觉得自己了不起的二逼而已，随便吓唬吓唬就知道人外有人了。
    郑寒秋笑了。“所以你故意在电影院门口闹这么一出，也是帮电影院解决了后续的麻烦？”
    王伟是个很有责任心的人，若是因为自己电影院的麻烦没有解决，就算是被开除也不心安？
    王伟感觉自己的心眼是真的不够。
    “我是帮王伟也是帮那些人。”第一道菜还没有上来，郑橘子一边等一边说。
    “帮他们？”别说王伟了，就是罗程都看不出怎么帮那些混混了。“帮他们做什么？”
    郑橘子道：“他们也不是天生是混混，本来家里都是农民，不会读书可以种地，人生被安排得很明白。
    现在县城扩大，他们的土地被征收了，一下子没有了土地就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他们和他们家的人大多都种了一辈子的地，就算想做点别的什么也没有头绪。
    城里国企的单位进不去，家里有点闲钱私营企业又不想吃那苦，本身又没一技之长，也没人告诉他们可以做什么，好吃懒做是人的天性，就在街上打流，一点小事刷存在感了。
    本来就已经事个麻烦了，结果家里还这么宠溺，都被打进医院了也没教孩子悔改，反而仗着人多闹事，今天教训他们一下是让他们也有个怕的，免得以后就知道闯祸闹到最后无法挽回。”
    在座的还真谁没想到这一点，他们只觉得这些无赖家里有钱不知道好好生活，就一个不学好，根本就没想过缘由。

 第125章 我不是郑橘子

    “小姑娘，我听你说这话还挺有道理的，那你有解决办法吗？”坐在旁边桌的中年男人突然问道。
    郑橘子觉得这人好像见过，又想不起来了，含糊的道：“我有解决办法有什么用，这又不是我这种小孩子能解决的。”
    刚才还比混账更混账，现在就是小孩子了，你这转变还真的是一点都不带含蓄的。
    “哦？”中年男子穿着常见的深灰色棉袄，头发微微发白，面容哪怕带着微笑也给人严肃认真的感觉。“你有什么办法？”
    郑橘子又不是傻子，跟自己人聊天随便口嗨都行，这人看样子说不定还是个什么领导，她掺和什么？
    本着小孩子说话不用负责的精神，郑橘子道：“你们大人都不知道，我怎么会有办法？”
    中年男人不信。
    郑橘子才不跟他纠结：你信不信关我什么事？这事本来就跟我没关系。
    这时候菜上来了，实在是饿了，吃饭天下第一。
    有一说一，国营饭店的态度没啥好褒奖的，但是菜确实炒得好吃，猪血丸子郑橘子感觉比自己手艺好。
    只有王伟吃得不是滋味，他到现在都不能理解自己为什么坐在这里。
    罗程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伟，你放心，跟了橘子老板以后肯定不吃亏。”
    若是以前，他肯定会觉得84块钱的工作是天方夜谭，但是现在他跟宋星搞小吃店，一天就能赚20多块钱，这个钱是四人平分的，也就是他一个月能赚150块钱，都快是84块钱的两倍了。
    比起那40多块钱还要被如此刁难的活，他是真心觉得自己介绍的工作没有错。
    王伟眉头皱得更紧了，反问：“我能做什么？”
    “这你不用担心。”罗程以前的心态跟他一样，不想吃白食，但跟郑橘子多接触之后发现，人家根本不需要吃白食的人。
    “可我什么都不会。”王伟依旧无奈，除了一身体力，他一无是处。
    “没事，有橘子老板呢，她一定能给你安排。”罗程信心十足。
    郑橘子……你能不能不要叫我橘子老板了？搞得我就像是个卖橘子的。
    王伟疑惑：“你老板是卖橘子的？”
    罗程……
    郑橘子……
    郑寒秋没什么同情心的笑了。
    郑飞舟也想笑，但他没敢。
    “吃饭，有什么事情吃了饭再说。”郑橘子没好气的道。
    “你是郑橘子？”刚才的中年人此刻又开口了。
    郑橘子……我这么有名吗？
    不，我不是。
    就算是也装不是，左右不认识，就当没听见。
    对方见郑橘子没搭理，也没再追问。
    “他好像在叫你。”刘英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就一直在充当沉默的背景板，这会儿小声提醒。
    郑橘子头都没抬，“你听错了。”
    刘英，橘子是可能听错，但人家叫的是郑橘子啊。
    这事还没完，郑橘子在县城几乎不认识谁，没想到还有人能叫出她的名字来，“郑橘子同学。”
    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饭了？郑橘子只想翻白眼，继续装没听见。
    “郑橘子同学，上次的数学竞赛你怎么没来参加？我听说你这次期末考试是年级第一，比我们县一中的第一名总分还高5分，有没有想过转学过来。”
    郑橘子想起这位地中海是谁了，县一中的钟主任，没想到这时候都还没放弃。
    抬头、微笑、拒绝，郑橘子道：“多谢钟主任的好意，我觉得我跟现在的学校八字很合，没兴趣转学。”
    居然连八字相合都拿出来说了，这是有多瞧不上一中？钟主任发现郑寒秋也在，又笑眯眯的道：“你考虑考虑，要是有兴趣的话可以跟你姐姐一起转学。”
    “你放心，一切手续都不用你操心。”
    郑寒秋……我什么时候成搭头了？“我不会去。”
    简短清晰，不带商量的余地。
    钟主任没想到郑寒秋成绩没郑橘子好，架子却比妹妹还大，一下子噎住了。
    “钟主任是来吃饭的？我觉得这道猪血粑粑味道不错，我请你一份？”说完，郑橘子转身道：“服务员，请给这位客人上一盘猪血粑粑，算我的账上。”
    “你还是学生呢。哪里能让你请客？”钟主任有些不好意思继续了。
    郑橘子笑眯眯的道：“虽然我不想转学，但钟主任这份爱才之心我是感受到了，自然要小小的表示一番。”
    旁边的中年男子停住了筷子，旁边的人小声问：“主任，这人又是老板又是同学的，说话跟混混似的，究竟是什么来头？”
    中年男子没说话，若有所思。
    这顿饭吃得有些辛苦，潦草的吃完之后，郑橘子几人就去批发市场。
    批发市场距离电影院不是很远，但有点偏，不是知道路的人很难一下子就找到。
    说是批发市场也不完全是，里面规划得很杂乱，一个摊子就能有好几种不相干的货品。
    东西的价钱也是五花八门，全看你讨价还价的本事。
    “展现我真正实力的时候到了。”郑橘子说着就扎入了批发市场里面。
    “刘英，你不是要买衣服吗？你瞧着哪家顺眼，我帮你砍价。”
    刘英完全眼花了，镇上没有这么大的市场，她根本就不知道怎么选。
    “那我帮你选？”郑橘子问。
    刘英想都没想就道：“好。”
    她先找了个卖衣服的摊位练手，抬头、微笑、甜甜的问：“阿姨，你这衣服拿货价是多少？”
    就算是批发，一般人都是问拿货价，要不是个子太矮，很有那气势了。
    对方只觉得小孩子有些傻气，“拿货？小朋友你准备拿多少？”
    郑橘子道：“我们就先试试手，拿个六七件。”
    六七件够不上拿货价，但也比单卖要强不少，对方瞟了眼她手里的衣服报了个价“你给30一件就得了。”
    “这么贵？！”郑橘子迅速放下手里的衣服，“阿姨，我只是长得矮，不是脑子傻，这衣服最多也就12块钱一件就能拿货了。”

 第126章 准备搬家

    没想到小小年纪这么懂，对方故作嫌弃的道：“去去去，小孩子懂什么，我家的衣服可是从魔都那边过来的，25块钱一件没得少了。”
    郑橘子翻出里面的标签，用专业说话：“这标签的缝制方式一看就是羊城那边过来的，看颜色应该是去年的积压款，我们拿的是有点少，14块钱。”
    没想到还真的是行家，他都不知道两个城市的缝制方法有什么区别，小姑娘居然看一下就能看出来？
    郑橘子……你标签上写着地点呢。
    对方道：“算了，我亏本赚个熟客，也不多讲价了，16块钱一件这摊子上的衣服你随便挑。”
    郑橘子看向刘英，刘英整个人不在状态，棉衣能这么便宜吗？镇上都得3、40块钱一件呢？
    虽然是旧款，但摸起来跟新的也没区别。
    赚了钱人就有底气，刘英刷刷刷的厚的、中厚的都挑了，一口气挑了十件。
    郑橘子暗想：早知道你买这么多，就把价钱压低点了。
    “我……”这价钱寻常是遇不到，王伟也踌躇的开口想搭着买，但他身上一共也就五毛钱。
    “小伟，你先挑，我付钱。”罗程一眼就看出兄弟的窘境，低声道。
    “我……没钱还。”准确的说，若不是被开除，他还欠一屁股债呢，但他想给爸妈和妹妹带一件回去，过年了，他想给家里人添一件新衣。
    罗程依旧笑呵呵道：“只要你跟了我老板，以后一定能还上。”
    原本只想试试自己砍价的“手艺”有没有生疏，结果就是扛着大包的衣服在批发市场转。
    不过如此更像是做生意的了。
    “老板，这袜子拿货价多少？”郑橘子问道。
    这时候色彩鲜艳的尼龙袜很流行，在镇上很受欢迎。
    老板看着她们身后的大包小包，吐了一口瓜子皮道：“100双1毛2一双，500双1毛一双，你拿多少？”
    拿货多少决定了底价是多少，这是批发的规矩。
    刘英觉得可行，供销社一双这样的袜子要5毛钱一双，赶集的时候一般都是3毛甚至4毛钱一双，她想买一双尼龙袜很久了，一直都没舍得，没想到批发市场这么便宜。
    “怎么样，你要是批发些回去能卖掉吗？”郑橘子问。
    “我？”刘英愣住了，郑橘子话里的意思显然是问她一个人，她真没想过。
    她没想过做头花。
    她没想过摆摊。
    现在跟着郑橘子都干过了，接下来就是自己一个人干了？
    “学业以后肯定会越来越重的，做头花虽然赚钱，但是要费不少的时间精力，搭配着做点卖还好，全都是卖那些的话以后模仿的人多了，也难卖得起价钱。”
    帮人她也就只会帮这么多了，接下来的路不可能总扶着她走，肯定需要她自己能够独立。
    建议听不听也是看她自己，她的建议也未必是最好的。
    “老板，我拿2000双要多少钱？”刘英下定决心，大着嗓门问老板。
    老板道：“最少也要190块钱。”
    刘英拿了袜子，又买了几大包的手串，准备趁着过年前镇上天天有人赶集出摊。
    大包小包到了家具店，店里的老板已经帮他们装好了车。
    过年生意是好，但是一趟能买2000块钱货的客人还是很少的，虽然砍价砍得厉害，但能赚的也不少。
    就算他们带了不少东西，家具店老板的热情也丝毫不减。
    家具店的货车不像客车需要走主道，路上随机拉人走走停停来的时候走了一个多小时，直接抄近道去董集镇居然只用了半个多小时。
    路修好了还需要固定一段时间才能够通车，剩下的活得用人力绕开水泥路搬过去。
    好在新房距离养殖场很近，大喊一声郑贵祥就带人来帮忙了，村里也有不少来看热闹的主动来搭把手。
    “这么多家具啊，天哪还有沙发？”
    “我还是第一次看用车拉家具的，这都是城里货啊。”
    “你瞧这沙发，真气派。”
    原来住处的沙发和养殖场的沙发是一套沙发分两个地方放，都是服装厂淘汰的，这次郑寒秋财大气粗都买了新的。
    人多力量大，这时候的家具基本都是固定的不需要安装，很快新房的家具就摆好了，瞧着就换了模样。
    “贵祥家这是真的苦尽甘来啊。”
    “是啊，当初他们两口子刚分家的时候就住在公社的牛棚里，那牛棚现在都倒了。”
    “还真的是应验了那老道士说的，人家穷生孩子更穷，他家倒好一下子生两个日子反而好起来了，这两姑娘就是旺家啊。”
    “可不是吗？姑娘都能旺成这样了，将来他们家飞舟长大了还不知道会成什么样。”
    以前觉得他可以自己也可以是嫉妒，现在觉得是老天给的福气那就是羡慕了。
    这些话郑贵祥自然也都听到了，心里那个喜，那个乐是真的压不住。
    看着自己未来的新家，那种小时候的梦想照进现实的感觉难以描述——不，他小时的梦想也就是希望能盖个的房子，现在的房子比他小时想的还要大，还要美，还要好!
    这日子是一天比一天要好，如今在这村里都没几个人能盖过他们家了。
    穆晓云则给帮忙的人发糖果表示感谢。
    搬家的日子定在后天，这天也是郑贵祥生日。
    以前搬家都是天大的大事，今年他们家三兄弟都换新居，老二和老三都已经搬家住进去了，酒席也办过了。
    人就是这样，盖村里第一栋红砖房的时候郑贵祥恨不得天下人都知道，办了几十桌，但这次搬家他准备就自己家里人吃顿饭就成了。
    对外的理由是他家盖房子的时间太近了，不好意思办酒让别人随份子；再说就要过年了，村里结婚办酒的人多，别冲了人家的喜事。
    确实也是这么回事，乡下过年是相看密集的时候，有时候双方家长看中了，一个星期就把酒席给办了的也不稀罕，更有许多人家就喜欢选这时候大家都得空的时间把这喜事给办了的。

 第127章 刘英妈

    乡下办酒啥的都是需要食材和周围邻居帮忙的，帮了这家顾不上那家是常态，郑贵祥连着搬了几次家了若是跟人家结婚的冲撞了，确实不好。
    老房子的家具啥的郑寒秋都没带走，不过那些精心淘来或者自己缝制的摆件布置啥的都带走了。
    加上日常的衣服被褥啥的，镇上那小宅子根本就装不下，为此郑寒秋将隔壁的小院子特意买下来放东西。
    除了家里的旧物，还有缝纫机和后来跟服装厂买的布料啥的，都整整齐齐的摆放在里面。
    左右妹妹在镇上买了房子，她买一个在隔壁不出格，将来跟妹妹吵架了也有地方去。
    郑橘子：你现在就能离家出走，我还少做一个人的饭菜。
    穆晓云：这两个闺女是没谁知道节俭两个字是怎么写的吗？——不愧是自己亲生的，像。
    家具摆好了，讲究的郑寒秋第二天又带人把镇上的东西搬进去，将新家给布置一番，郑贵祥郑重的将孩子们的奖状贴在显眼的位置，就等第二天搬家了。
    郑橘子没管搬家的事情，她对自己的五音和审美都不太抱有希望，她的要求也不高，让姐姐折腾比她自己弄还放心。
    昨天晚上下了一场雪，今天外面很冷，郑橘子都觉得有点打哆嗦。
    不过这时候过年的氛围很浓，这么冷的天依旧有很多人出来摆摊，也有很多人哆嗦着在各个摊位逛来逛去。
    镇上的水果可选择的很少，基本都是橘子、广柑、冰糖柑、柚子啥的很便宜，有一两个摊位摆了苹果，看起来不怎么样，价钱可不便宜。
    这边也有枇杷跟她以前吃过的品种都不一样，小小的，圆圆的，晒干了黑不溜秋的一点点味道还很不错。
    卖小玩意、冰糖葫芦的也不少，都是哄小孩子的，更多的还是年货，各种糕点、腊味、糖果、干果、炒货各式各样，用实力证明吃是华国新年最重要的味道之一。
    此外也有不少卖衣服、鞋袜、布料、针线、松紧带什么小东西的摊位，都是想趁着过年前赚些钱。
    至于日常就有的一些农家咸菜、蔬菜、干菜啥的这会儿更多，鸡鸭鱼肉样样都有不说，寻常没有的羊肉这会儿居然也有人卖。
    比不上县城摆摊的架势，但那吆喝叫嚷，讨价还价的声音让周边充满了烟火气。
    刘英今天也不是一个人摆摊，而是带了她弟弟刘伟一起，大清早就选了个好位置。
    昨天她很冒险，心想去趟县城不容易，又有车拉货，一口气定了一大堆的袜子，这会儿摊子上堆得老高。
    摊位上用黑笔在一块纸皮上写着：5毛1双、2元5双、5元9双。
    虽说这时候很多人不识字，但有人问价刘英都是这么回答的，目前看2元5双卖得很好。
    “我们家刘英多谢你了。”刘英妈最近都在跟宋星做凉皮和猪油拌饭，趁着要过年了在外面摆摊。
    不过这个天冷，大伙还是愿意吃猪油拌饭再来个萝卜汤暖胃，前面吃饭的时间没忙过来，这会儿终于得空了，刘英妈才坐下来对郑橘子道。
    她本来是反对孩子摆摊的，这年头个体户再怎么赚钱终究不是个体面的活，多少让人有些瞧不起。
    但是家里实在是过不下去了，别说孩子长大了要换衣服了，就是日常吃一顿饱饭都有问题，女儿说能挣钱，她也就这样了。
    女儿摆摊之后，家里终于能吃饱了，偶尔带点骨头、猪下水回来家里终于过得有几分曙光了。
    可惜前段时间下了场大雨，家里的房子塌了。
    那时候她以为天都塌了，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女儿认识的小吃店里要招人，她就带着几个孩子租镇上住了。
    “我原本想的是，熬几年，能孩子初中毕业了，找个好婆家，将来也有个人依靠，也算对得起她了，没想到……”
    人算不如天算，她这当妈的却还要依靠女儿才能活下去。
    郑橘子对这种想法很反感，但她也知道这时候的人普遍都是这么想。
    男人要争气将来要顶天立地，女人只能依靠男人。找一个好的男人做靠山比做成任何事情都让人羡慕。
    “是我对不起她。”刘英妈一边说一边抹了抹眼泪，“让她小小年纪就吃了这么多苦。”
    “阿姨知道就好。”面对这种动不动就哭的家长郑橘子的心肠反而硬了起来，“抚养孩子本来就是父母的责任，她的父亲不负责，你身为母亲就要承担起这份责任。”
    本来是想吐苦水的刘英妈口里的苦水又咽了回去，半天才辩解，“这也怪不得他爸……当年的事情是我不对……”
    “所以呢？阿姨你准备接下来怎么做？”谣言班上就能听到好几个版本，郑橘子不知道当年事情的真相是什么样的，她就想拉刘英一把，而不是被带到泥潭里。
    “接下来怎么做？”刘英妈没想法啊。
    她出生的时候家里很穷，但后来她爸做了村支书，家里的日子过得还不错，至少比村里人好。
    当年村里追她的人其实挺多的，结果她就看中了下乡的知青，对方不肯娶她，她就让他爸给对方安排最累的活，结果如愿嫁给了对方。
    本来她有机会上大学的，但想着结婚了以后男人就是自己的依靠，就把上大学的机会让给了他，也得罪了家里的亲戚们——有好机会不照顾本村的本家，却照顾一个外来的男人，万一那男人把她甩了怎么办？
    可惜她以为结婚是一辈子，自己为他生了两个孩子，这一辈子就在一起了。
    结果却是时代变了，他走了，他留下的地址根本就找不到人，那个说将来接他们母子三人进城的人走了之后就再也没消息了。
    而能给她遮风挡雨的父亲也去了，她再不是村支书的女儿，享受不到家庭的优待，带着两个孩子她过得还不如村里的寡妇。
    要不是她爸还给她留了一些钱，只怕早就饿死了。

 第128章 好多亲戚

    “我，我也不知道。”刘英妈道，就算经历了这五年的不易，她也是过一天算一天，能给孩子们吃顿饱饭已经要竭尽全力，根本就不敢想将来。
    唯一的念想就是等自己的男人回来。
    郑橘子也没强求，她自己摆脱原生家庭的过程里还误会了很多好心人，有的人在那个思维的圈圈里禁锢太久，不是一句话就能叫醒的。“阿姨，你若是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的话，那就听刘英的。”
    “那怎么行？她可是个女孩子。”刘英妈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那你想怎么做？”郑橘子退回刚才的问题，除了是刘英的同学，她现在还是刘英妈的老板，带有一定的威严。
    刘英妈……她也不知道。
    “人生也就那么点长，你不会想让刘英和她弟弟依旧过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郑橘子问道。
    刘英妈连忙摇头。
    “虽然刘英是女孩子，但她现在已经能撑起一个家了，我觉得你要是不扯后腿，你们家应该会越来越好。”
    一直在纠结女孩子摆摊影响找婆家的刘英妈发现自己真的反驳不了。
    家里的房子最近塌了，若不是有刘英的同学帮忙，他们现在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好半天，刘英妈还是坚持，“孩子她爸会回来的，等他回来了，我们家日子就会好起来的。”
    看着刘英在摊位上热血奋战，郑橘子没有刻意的戳破她的梦，问：“你知道叔叔什么时候回来吗？”
    刘英妈……已经五年没有消息的人，谁知道要等多少年后才会有消息？
    “阿姨，你可以试着相信女孩子也可以做自己的依靠。哪怕叔叔不回来，你们也可以靠自己生活下去。”
    她出来晃悠也就是想要看看刘英自己摆摊能不能适应，至于刘英妈，能不扯后腿就行了。
    大冬天在这露天的地方坐着还真的冷，郑橘子站起来跺了跺脚，朝刘英那走去。
    姐弟俩一个卖货一个收钱，配合得很默契。
    刘英其实知道郑橘子就在周围，这给她一种安心的感觉，同时又觉得自己必须要做好才行，因为没人会管她一辈子。
    她小时候没有宠溺自己的父亲，父亲的印象在她脑子里也很模糊，感觉父亲对她并不重要。
    她要做的只有照顾好母亲和弟弟而已。
    今年冬天，他们仨能穿上合体的冬衣和鞋子，能吃饱饭都是郑家姐妹的帮忙和自己的努力，跟父亲毫无关系。
    她自己就可以。
    跟刘英打了声招呼，郑橘子就放心的回去了。
    猪油拌饭的生意好，罗程带着完全不在状态的王伟在炸猪油、熬油渣。
    小房子里要搬的东西，包括电视机都搬过去了，明天就等吉时把家里的钱、存折和金银细软跟人搬过去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穆晓云就叫醒了几个孩子，穿戴整齐就往新家走去。
    二伯就在隔壁，他们到的时候，三伯家的人都在里面了，郑贵祥放了一串鞭炮，就算他说不请酒，也有不少人自发的来祝贺。
    新房被女儿布置了一番，加上来道贺的人送的鸡鸭鱼蛋菜这些乡下常见的贺礼，他是看哪都顺眼顺心。
    上一次搬新家他觉得自己是扬眉吐气，这一次比上一次更好了，他却有种说不出的踏实，没了那种小人乍富的窃喜，心情反而沉稳了不少。
    今天不但是他乔迁的好日子，也是他的生日。
    他这三十九年的记忆里没有过过生日，因为他的生日比郑老太早一天所以总是被自动忽略了，除了老二，哪怕是亲兄弟都没谁记得他还有生日。
    哪怕是分家之后，这一天也是用来给郑老太准备寿礼的，没谁为他好好准备过。
    现在好了，这新房子就是为他准备的，那些贺礼是为他准备的，所有的好话也都是为他说的……
    旁人不请也就只是送个礼就离开了，几个兄弟和郑老太太还是要留下吃饭的。
    老大郑金鹏有四个儿子，分别是郑英、郑雄、郑豪、郑杰，四个儿子都已经成家了，下面还有四个孙子三个孙女，大孙子已经结婚了，今年郑金鹏带着三个儿子、两个孙子去南边打工据说昨天才回来。
    小儿子郑杰因为媳妇身体不好没出去，跟着郑银虎干了几个月贴砖、装修的活。
    郑银虎下面有一儿一女，姐姐郑月香已经嫁人下面有个儿子七岁，弟弟郑小虎也已经结婚了，两人生了个闺女今年一岁。
    郑茂财下面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郑冬生今年结婚媳妇已经怀孕了，女儿郑秋花准备明年结婚，小儿子比郑橘子大三岁，小学读完就在家里干活。
    剩下的郑水富则是生了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大女儿郑大姑没多大的时候就嫁人了，之后再没有回来，家里基本就只有郑强这郑萌萌。
    郑老太还有一个女儿，排在郑金鹏后面，14岁的时候就嫁人了，如今是城里人，寻常也不会回来。
    没有控制人口增长的时候，一个家庭的人口是真的多，啥都不干，光是聚在一起都热闹。
    年龄差距也很悬殊。郑金鹏的孙子都结婚了，郑贵祥的儿子还在上小学。
    “听他们的名字感觉爷爷和大伯还有点水平，其余几个怎么就差那么远？”郑橘子悄咪咪的问郑寒秋，尤其是二伯，他叫郑银虎，儿子叫郑小虎，与这取名的方式一比，她叫橘子都显得有内涵了。
    原主的记忆虽然有印象，但并不强烈，一下子来这么多人还真有点认不过来的感觉。
    郑寒秋还真打听过道：“叔叔伯伯们的名字都是爷爷取的，英雄豪杰那四个也是，月香堂姐出生没多久爷爷就去世了，后面的人取名就随意了。”
    以前他们爷爷还念过书，识过字，在本地也算是富户，可惜时代变了孙子辈且不说，儿子是没谁接上了。
    “为什么郑萌萌的名字还挺好听的？”看着门口悠闲的走来的郑水富一家，郑橘子问道。
    一个爹妈生的，一个叫郑大姑，一个叫郑萌萌，差得有点远啊。
    郑寒秋道：“那是你不记得了，她以前叫郑二姑，她名字是郑强改的。”
    郑橘子……所以我叫橘子是因为我没有一个会读书的哥哥吗？

 第129章 动手

    大伙来新房自然是要参观一番的。
    看图纸郑银虎觉得他们家的房子乱七八糟的，但今天进到里面看明白啥情况才知道自己家是几面墙，跟老四家的没法比。
    他今年贴瓷砖也见识了不少人家，尤其是镇上的有钱人家不少，屋子也漂亮，但跟老四家的一比，那还是差了一大截。
    不过他对自己的要求也没那么高，这辈子他能建起一幢两层半的红砖房，哪怕楼上连毛坯都还算不上，也已经能让他心满意足了。
    老四家愿意把老房子换出来的时候先问的他。
    他是喜欢那一层半的，不过儿子提醒他：家里赚钱都是沾四叔的光，这活若是以后给别人了，他们家赚钱的门路就断了。
    跟四叔做邻居更容易搞好关系，两家住一起有什么事情也好相互照应，思前想后郑银虎还是选择跟老四做邻居。
    郑茂财家屋子让给罗拐子之后就直接搬郑贵祥老宅了，那宅子不管前面还是后面，里面还是外面都修整得极好，以前只是看着好，住进去才知道多舒服。
    本以为郑贵祥再盖的房子也不过如此，却没想到还能更好，比城里人住的那些大宅子只怕都要好。
    不过他跟郑银虎的想法一样，他两个儿子都跟着郑银虎在接工程，若是老四家哪天翻脸这赚钱的路子就没了，老四混得好，他们两家以后才会更好，因为嘴里也都是夸赞的话。
    郑萌萌心里酸得不行，都是丫头片子，她四伯怎么就给两个堂妹住这么好的屋子，还有衣柜、写字台、斗柜啥的，窗帘都比她身上的衣服好看，城里的大小姐只怕都比不过。
    以前读书的时候她不喜欢读书，回家干活了才知道读书的日子有多好，现在她就想快点长大以后能找个好对象，盖一栋比四伯家还好的房子。
    她还有机会幻想，田美丽就没这机会幻想了。
    她跟男人郑金鹏今年带着一大家子一起去南边打工，一大家子人也是赚了不少钱的，原本还想回来好好显摆显摆，盖一栋红砖房，结果老二、老三都已经住进了红砖房，他们家想订红砖都还定不到。
    “贵祥啊，你这是也是不懂规矩，让两个丫头片子住这么好的房间，将来就不怕压你儿子一头吗？”
    “你让大家来瞧瞧，这都什么东西啊，这都是钱，一个丫头片子花这么多钱，就不怕夭寿吗？”
    郑橘子追求简单舒适，郑寒秋那是无一处不想精致，她的房间明显布置得比郑飞舟的要好，田美丽觉得自己找到了教训小叔子家的理由。
    可惜，几个妯娌都在厨房帮忙，她有三个儿媳在厨房帮忙自己就没去了，一个劲的在楼上楼下的到处看。
    原本以为会得到附和声一片，却没人搭理她。
    “这是怎么了？”田美丽知道自己在郑家几个兄弟中不被待见，但她毕竟是长嫂，儿子多，孙子都有了，就觉得自己家是几家人的领头人。
    自顾自的说道：“老四，你家丫头片子住这么好的屋子实在是浪费，我家郑功也到了说亲的时候，到时候你给收拾一个间房出来，就你家大丫头这间，这趁着大丫头还没住话，给我家郑功以后当婚房！”
    郑寒秋还真没想过，自己辛辛苦苦布置好的房间会有人如此厚脸皮的要抢，打劫打到她头上来了？
    “大伯娘，你家郑功是要过继给我爸当孙子吗？”郑寒秋歪着脑袋小孩子一副不解的看着田美丽问。
    郑贵祥也生气，我家姑娘住什么房间关你什么事？我又不是没儿子生不出孙子，凭什么给你孙子准备婚房？！
    田美丽顿时怒了，扬起巴掌就要对着郑寒秋扇去，却被郑飞舟死死的抓住了。
    “臭小子，你想干什么？！”田美丽没想到郑飞舟敢对自己动手，她可是有四个儿子，还有四个孙子，个个都比郑飞舟的块头大！“英雄豪杰你们快来啊，你们老娘被人打了！”
    郑贵祥先一步上来，大怒：“我家飞舟什么时候打你了，这么多眼睛看着你还想说瞎话不成？！”
    他是觉得小孩子要尊敬长辈，不然显得没教养。
    但你都到我家来打我孩子了，还不准躲了不成？
    郑小虎和郑冬生也都听见看见了，谁都不想沾染这大伯娘一家，选择了沉默。
    可田美丽是什么人？几个妯娌里面不仅身型最宽阔，那是仗着自己生了四个孙子连郑老太都被气得没办法的人。
    按道理在乡下老人家都是跟长子一家生活的，郑金鹏四个儿子还都是郑老太带大的，但老太太和田美丽实在处不来。
    分家的时候长子拿了家产的大头，郑老太带着自己能抢到的跟了小儿子，中间的三个儿子分家就跟净身出户没差。
    虽说那时候的家产放现在不算什么，但是老头子家以前多多少少还是有点传家的银元，放那时候换些粮食就能活一条命的。
    这都是以前，现在田美丽这一声喊，她儿子和孙子几个一起上了楼，黑压压的一群人瞧着就气势十足。
    “妈，谁欺负你了？”走在最前面的郑英比郑贵祥也就小几岁，个头比郑贵祥还要高几分。
    田美丽指着郑飞舟道：“就是这臭小子欺负你妈，今天要是不收拾这家伙，你们就别认我这个妈！”
    虽说是堂弟，但郑飞舟这小身板连自己孙子都比不过，打他妈这种事情——真相不重要，有借口就行。
    比起郑英郑雄更觉得郑四叔家的三个孩子还是唯唯诺诺的说话连头都不敢抬的那种，吼道：“飞舟，谁给你的胆子，敢动我妈？！”说罢一个巴掌用力的扇在郑飞舟的脸上。

 第130章 要房子

    郑飞舟的脸顿时肿了。
    “郑雄你干什么？！”郑贵祥也很生气，一把将儿子护在自己怀里，“大嫂，我们这么多人都看着呢，飞舟什么时候打你了？！”
    “怎么没打？！”田美丽伸出自己的手腕，半点都不心虚，“他刚才打我手腕了，你看，这都红了。”
    英雄豪杰……
    丰功伟绩……
    实在是看不出一点红印子。
    见这么多孩子都“傻”了，田美丽大哭了起来，“老天啊，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生了这么多儿子没一个管用的，眼睁睁的看着老娘被欺负啊……”
    闹这么大动静，穆晓云也挤了进来，问：“这是怎么了？”
    郑寒秋拿这样的人还真没办法，瘪着嘴声音都带着哽咽，“我也不知道。”
    “大伯娘说我的房间好看要给她孙子定下来做婚房，我就问她是不是要把她孙子过继给爸爸，结果她就要打我……弟弟为了保护我挡了一下，她就哭了……”
    郑贵祥可能偏袒自己女儿，但郑小虎和郑冬生也在啊，寒秋妹妹还真没说假话。
    就是郑萌萌都觉得田美丽多事，女孩子怎么就不能住这么好看的房间了？她是没钱，有钱她也想。
    羡慕嫉妒那是正常的，但她现在所有的收入来源都是郑寒秋给她的消息费，她就算想恨也要想想以后谁还会给自己一分钱！
    别人搬新房你来给孙子要婚房？要不到还打人？
    “大嫂，你这也太不厚道了？”银虎媳妇忍不住道。
    老大家可有四个孙子，今天在老四家占间屋子，明天在自己家占间屋子怎么办？
    “这有什么？”田美丽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有问题，她敢跟郑老太对着干，就是因为她生了四个儿子是郑家的大功臣，“我家郑丰可是家里的长孙，自然是要头一份的。”
    “她一个丫头片子算个什么东西，将来嫁出去还不是个外人？与其留给外人，不如留给自己人！”
    能跟郑老太大战几百回合的人，果然都是只讲自己道理的人。
    “这是我家房子，我想给谁住就给谁住，用不着大嫂你操心！”别的事情穆晓云都可能软弱，但自己孩子就是自己的底线，谁都不许欺负了。
    “你家房子？这是我们老郑家的房子，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女人做主了？！”郑金鹏也挤了进来，端足了大哥的架子冲着郑贵祥怒道：“老四，你这是赚了钱就不认我这大哥了？怎么？白送那么多钱给村里修路都成，送你侄孙子一间屋子就舍不得了？”
    郑雄回来就看到村里修了路，听说还是以前穷要饭的四叔出的大头，那心里别提多酸了。更多的则是愤怒。
    白送钱给村里修路也不管他们这些侄子，他爸就是以前教训他们教训得少了。
    “四叔，你赚这么多钱白送人家，我们可是你的亲侄子，这一间房子也太不讲究了，怎么都要给我们一人送一栋房子？”郑雄半点不觉得自己动手有什么不对，以前他就没少欺负这些堂弟堂妹。
    好家伙，这是狮子大开口啊！
    郑英和郑豪还有他们的媳妇眼睛也亮了。
    “四叔，你不会是对别人慷慨大方，对自家人就舍不得？我们四个要的也不多，一人一栋你这样的房子就心满意足了。
    你放心，我们也不白要，将来就是丰功伟绩也会记得你的好，等你老了跟飞舟一起照顾你的。”
    郑贵祥顿时气得眼睛都气得在冒火，“你，你们……”
    不要脸又怎么了？在外面打工才赚了几千块钱，四叔在家随随便便就给外人捐了十几万，给他们几个一人一栋房子根本不过分。
    “说起来四叔就不是薄情的人，发财了怎么都要顾着自己的兄弟和侄儿，有这么多钱给村里修路，给我们一家修个房子分个一两万应该也没问题？”郑英一边说一边看着郑小虎和郑冬生，“你们说是？”
    那语气是想另外两房的堂兄弟也掺和进来。
    是什么是？
    做人不能太不要脸了，他们盖房子靠的可是自己赚的钱。
    郑小虎不屑道：“我又不是没手，想赚钱自己晓得干活。”
    郑冬生讥讽道：“我就没听说叔叔要给侄儿盖房子的，你会把你赚的钱分给你几个侄子吗？”
    分家的时候大房就占尽了大便宜，却一点都没担起大哥的责任，现在几个侄子开口就要一栋房子，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你们不要是你们，四叔你就说你给不给？！”郑英似笑非笑的看着郑贵祥道。
    郑雄也跟着道：“堂弟今天打了我妈，这事总得有个说法，四叔你说是不是？”
    “我今天不给，你们还真想抢不成？！”郑贵祥本想今天自己风光一把，置办的酒席都还是往高的走，却没想到几个侄子的目标更高。
    郑杰道：“大哥，二哥，四叔赚了钱是四叔家的，关我们什么事？你们这样跟强盗有什么区别？”
    田美丽上去就给小儿子一巴掌，“你这生不出儿子的孬种，你给我滚一边去。”
    英雄豪杰四兄弟就他家没儿子，田美丽看他是横竖都不顺眼，今年他们都出去打工了还好，往常不是逼他离婚就是压着他给几个兄弟干活。
    以前老婆常说要是生不出儿子，女儿说不定都要被婆婆给卖了，他觉得还不至于，现在看连隔房兄弟都能这么理直气壮要房子，卖自己女儿算什么？
    “妈，你要是这么看不上我，就分家好了！”郑杰捂着脸红着眼睛道。
    “行啊，分家啊，分家看谁给你养老啊？”田美丽连郑老太都不怕，对自己这不争气的儿子更是肆无忌惮，“你们今天就给老娘滚出去！我倒要看看你们两个生不出带把的还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叫！”
    郑英也看不上这弟弟，这时候不是该兄弟齐心、其利断金的时候？居然跟老娘叫板分家？“郑杰，家里的东西都是父母赚的，你今天要是真想分家，有本事就什么都别带走！”

 第131章 这兄弟不做了

    “行！”郑杰什么都不顾，硬气道：“我们现在回去，分家！”
    郑金鹏似乎意识到什么，老四这是想把他们都支回去啊，上去也给了他一巴掌，“你以为你是谁啊？你这是把他当你亲爹来维护了不成？要滚你自己麻溜的滚出去，还指使起老子来了？”
    转头，郑金鹏瞪着郑贵祥粗着嗓子道：“老四，给不给你给句准话，这兄弟还要不要做你自己看着办！”
    “大哥，你这是何必呢？”郑银虎觉得好好的日子这么折腾实在不像话，“你自己去南边不也赚了钱吗？压着老四做什么？”
    “是啊。”郑茂财也道：“老四又不欠你什么。”
    “我是他大哥！”郑金鹏提高了声调，就像是受了莫大的欺负，“长兄如父，他白给村里这么多钱不给他兄弟就该遭雷劈！”
    郑银虎也来脾气了，“我只听说老子给儿子盖房子的，就没说叔叔给侄子送房子的！你这要求就没道理！”
    “我不跟你说。”郑金鹏一把推开老二，语气更是不容拒绝，“老四，你自己说！”
    郑贵祥感觉自己被逼到了墙角，整个心都是拔凉拔凉的。
    “那这兄弟就不做了！”终于，郑贵祥磨着牙声音冰冷的道，房子他是不可能给的。
    “行，你有种！”郑金鹏冷冷的说完，拿起柜子上的收音机用力的砸在地上，威胁道：“今天你儿子打了我老婆，我把你家砸了不过分？！”
    “大哥，你这是做什么？！”郑银虎和郑茂财都没想到郑金鹏居然真的会动手，有些气愤的站在郑贵祥前面。
    “住手！”郑老太拄着拐杖被郑水富扶了上来，“老大，你兄弟今天搬家，你是真的想断亲吗？”
    “这样的四叔，还不如断了！”郑雄看自己老爹有些退缩，故意道。
    “妈。今天这事你别管！”郑金鹏心又硬了起来，“他儿子敢打我媳妇，今天我一定要为我媳妇出口气。”
    郑水富好吃懒做也只是好吃懒做想要占便宜，这种耍横斗强的事情还是看不得，“大哥，你都砸了他们家收音机了，这事就算了。”
    一台收音机要一百多呢，就这么砸了，看着都心疼。
    “老大，你眼里是真的没我这个妈了吗？”要说郑老太这一生倾注心血最多的人就是这个大儿子了，不仅是儿子，那四个孙子都是她 一把屎一把尿亲自带大的。
    结果老大把她坑一把直接丢出家门。
    跟老五住是她的第二选择，毕竟老五的儿子出息。
    如今中间三个儿子都起来了，一个月能有30块钱，她日子过得滋润，没去找老大家麻烦。却没想到，老大一家子出去说什么打工，一趟回来就变成这样了。
    “妈，这事能怪我吗？”郑金鹏觉得自己才是受委屈的，“我可是他大哥，他赚了钱不孝敬我居然都给村里修路了，你说他眼里有我这个大哥吗？！”
    “他为什么要孝敬你？你给过他一口饭还是喂过他一口奶，就算是打架出头那也是老二老三去的，他为什么要有你这个大哥？！”郑老太只是偏心，不是眼瞎。
    有些事情你占点便宜就算了，居然还觉得自己委屈上了？
    “那他也不能把钱都拿去修路？总得给家里人分点。”郑英不满的道。“奶奶，你不是说一家人要相互照顾吗？四叔赚了大钱怎么不照顾我们这些侄子？”
    就是郑老太这种胡搅蛮缠的人都觉得好笑，虽然她也是这么想的，但要个几十小几百了不起了，开口就要这么多套房子，她这做老娘的都开不了口，这几个人怎么好意思的？
    “修路的事情是我同意，那是你爷爷当年的心愿，你四叔赚钱了了却你爷爷当年的心愿有错吗？！”郑老太讲起道理来还是很有道理的。
    在这一点上，不管是郑橘子跟郑贵祥说，还是另外三个兄弟，包括郑老太接受度确实很高，从头到尾都没人闹过，也不知道这郑金鹏怎么跟几兄弟差这么多。
    “妈，你怎么能这么偏心老四呢？！”田美丽今天就是憋着坏来的，找到机会自然不愿意被郑老太压下去。“你看他们家丫头片子都住这么好的屋子了，给每个侄子盖栋房子怎么了？你不是常说亲兄弟之间就是要多照顾吗？怎么现在这么偏心。”
    郑老太是瞧不上郑贵祥把这么好的屋子给姑娘住的，但若这闺女若是女状元就不一样了。
    “话是说得好，你问问你男人，他这做大哥的什么时候照顾过几个弟弟了？”郑老太对老大家现在只有厌恶。
    那种打心底的厌恶。
    她16岁的时候生的郑金鹏，那时候也是个小姑娘而已，捧在手心长大的孩子，结果却是这么个玩意。
    郑金鹏不服气，“妈，分家的时候你可是拿了我300块钱的，那些钱你自己都抠在手里养老了，怎么就说我没照顾弟弟们了？”
    “你是说谎真的不怕天打雷劈，说多了自己都信！我养你这么多年，你什么时候给过我一分钱养老了？”提起这事郑老太横眉怒目要不是年纪大了，真想把他打一顿。
    “有什么话我们下去说，这地方小，磕坏了东西也不好。”银虎媳妇劝道。
    这么多人挤一个屋里，有个什么摩擦还真容易把事情闹大。
    “呸！”郑金鹏抡起一盏台灯摔在地上，凶狠的道：“我就下去好好跟你理论理论，看这世上有没有这么做兄弟的。”
    郑银虎拍了拍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郑贵祥，“我们下去。”
    郑贵祥和郑银虎相互看了会儿，对儿子和女儿道：“没事，你们先在房间里待着，爸来解决。”
    看着拥挤的房间顷刻间又空了，郑飞舟小心翼翼的问郑寒秋：“大姐，我是不是做错了？”
    他要是挡在姐姐面前，而不是抓大伯娘的手，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郑寒秋摇了摇头，“你没做错什么，大姐谢谢你刚才保护我才对。”
    “那现在怎办？”郑飞舟声音更小的问道。
    郑寒秋眉头紧皱，她还真不擅长处理这样的事情。
    不过……“没事，闹这么大动静你二姐都没上来，她肯定想办法去了。”

 第132章 警察来了

    郑飞舟连连点头，“肯定是的。”
    姐弟俩悄悄下去的时候堂屋并没有人，透过堂屋门外面倒是站满了人，黑压压的一片，还有人穿了警察的衣服。
    “二姐报警了？”郑飞舟诧异。
    乡下人一般吵架闹事都不会惊动派出所的，哪怕一家都被打了除非出人命，不然都不会报警的。
    在大伙心里报警就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再走出去一点，就听见郑橘子的哭声：“警察叔叔，今天不但是我们家搬新房子，还是我爸爸的生日，本来想着一家人开开心心吃个饭，过不了几天就过年了，
    结果他们，他们这么多人，跑到我家砸东西，说我爸给村里修路出了钱就该给他们每个人修一栋新房子……为了修路，我们家没钱了……呜呜呜……
    警察叔叔，你可一定要救救我爸爸，我怕……呜呜呜……我爸爸好可怜啊……”
    “那收音机是我爸爸特意给我姐买的，都还没听一次呢，就被砸了……呜呜……”
    至于郑金鹏为什么不嚣张，是因为罗程、王伟和宋星都在，一个顶好几个，作为“见义勇为”的热心群众按着他三个儿子根本就动弹不得，看样子还被揍过。
    “不是这样的，是他家孩子先打我媳妇的。”郑金鹏没了嚣张，结结巴巴的解释。“真的，是他们先动手的。”
    郑橘子跳了起来，“谁打你了？谁打你媳妇了，我跳起来都够不到你的脸，怎么打你了？”
    虽然解释得有点好笑，但事实也是如此啊。
    警察信，村长和被叫过来的村民也信。
    “郑老大，你家孙子都长得牛高马大的，贵祥家三个才多大，打你媳妇？是你媳妇打人的时候磕了手？”
    村长的心绝对是偏郑贵祥家的。
    于公，出钱帮村里修路是好事啊，还把自己家房子都贱卖了，这么好的人不能吃亏。
    于私，村里人出去贴瓷砖接单，他一笔单也能分两块钱，这么些日子下来也不少，他还是愿意给郑贵祥家一些照顾的。
    “你说贵祥孩子打了你媳妇，谁打的？打哪了？”村长说话还是有些威严的。
    郑金鹏……那点印子都消失了，实在拿不出来说。
    郑橘子哭得更伤心了，扯着最靠近的警察问：“警察叔叔，你们可一定要保护我爸爸，他们这么多人上门来敲诈勒索，我爸爸肯定打不过他们的，可不能让他们把我家给砸了。”
    刚才他们都在楼下，郑金鹏一群人气势汹汹的下来，扬言郑贵祥要不给他们一个满意的交代就把这房子砸了话，不少人都是听见了的。
    “我现在以敲诈勒索罪逮捕你。”那个被扯袖子的年轻警察也是正义感爆棚——给村里修路就得给你几个儿子盖房子？全天下都没这样的道理。
    怎么好端端的就是敲诈勒索了？郑金鹏愣住了，连忙解释道：“误会，误会，警察同志，我是他大哥，我是他亲大哥，这都是家事！”
    “老四，你就看着这死丫头在这瞎歪歪？你快来跟警察说，这都是误会！”说不动警察，郑金鹏带着威胁吼郑贵祥。
    郑贵祥也没想到女儿会报警，他没想过把大哥真送牢里去，但也不想帮他说假话，万一警察转过头来说她女儿是诬告怎么办？
    郑老太开心啊，戳了戳拐杖道：“警察同志我作证，我孙女说的都是真的，你们快点把他抓起来。”
    “妈，我可是你儿子！”郑金鹏没想到郑老太居然会这么恨自己，声音有些发软。
    “什么儿子，老娘把你养这么大，你没孝顺过我一天，这么不孝的人就该去蹲班房！”郑老太横眉怒怼！
    虽然不喜欢这个奶奶，但是这回郑橘子还是觉得老太太给力。
    郑金鹏怂了，他以前可没少欺负自己几个弟弟，了不起少要点呗，怎么会报警？
    敲诈勒索且不说，砸坏人家东西肯定是要照价赔偿的，眼看要过年了，本着不把事情闹大的原则就赔钱，收音机加台灯，200块钱不能少。
    郑金鹏不想掏钱，磨蹭着想等郑贵祥开口说算了，结果是警察都不耐烦了，郑贵祥都没说算了。
    “妈，分家的时候我们可是给了你300块钱的，这200块钱你给出了！”田美丽在一旁嚷嚷，老太太也太不知好歹了，居然真想把她男人送进去。
    “呸！”提一次郑老太气一次，当初分家的时候本来她是准备跟老大的，结果老大写了个分家文书，骗她按了手印。
    她不识字，后来分家的时候，老大硬说她拿了家里300块钱，所以家里的房子啥的都是他的，以后的养老的钱也不给了……
    被最用心的儿子背刺，她那个恨啊！
    恨还说不清，老大家就坚持她拿了300块钱不再负责养老了，她按了手印就作数，拿着这事到处说，就说他们多孝顺。
    要不是她够强势，还能压着下面四个儿子，只怕现在都没地方安生了。
    不识字连自己亲儿子都欺负自己，所以郑老太对会读书的孙子格外看重。
    刚才看他跟老四要挟要房子的样子，郑老太更觉得这样的儿子她要做什么？
    别说坐牢，死了她都不可惜。
    “我们可是证据的！”田美丽坚持，这个死老太婆就一个老不死。“妈，冤枉人是要坐牢的。”
    大有郑老太不处理，就告得郑老太坐牢的架势。
    郑老太气得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众人又忙着扶着郑老太。
    郑橘子期期艾艾的恳求道：“警察叔叔，这事你也能帮我们查查吗？”
    怎么查？他们过来是办公事，这些纠纷怎么查？
    郑橘子道：“我奶是13年前分的家，那时候我还没出生，就听说家里一穷二白饭都吃不饱，我大伯究竟是用什么办法能攒下300块钱。”
    “对对对，就这么查。”做人果然还是要读书啊，郑老太为了这事憋屈了这么多年早就不抱希望了。
    她只坚持自己没拿钱、自己不识字，那边就坚持说她按了手印，就没说让人查郑金鹏哪里来的300块钱。

 第133章 亲兄弟哪有隔夜仇

    她只坚持自己没拿钱、自己不识字，那边就坚持说她按了手印，就没说让人查郑金鹏哪里来的300块钱。
    13年前的300块钱可比现在的300块钱要值钱多了，大伙都是出工赚工分，能省一两块钱都了不起了，村里除非村支书谁家可能一口气掏300块钱出来。
    “村长刚好也在，村里当年有谁家一年扣除口粮一年能省下50块钱的。”
    这事在村里闹得还挺大的，毕竟郑老太和田美丽都不是善茬，村长记得当时的光景，道：“当时金鹏家里孩子最多，口粮都不够吃，年年倒欠队里的，哪里还有钱能剩下来。”
    那时候又不能打工也不能做买卖，根本不可能通过正常途径赚钱，若说祖业，那祖业也是郑老太的。
    郑金鹏根本就说不出自己哪里来的钱。
    你说不清，我帮你想办法啊。郑橘子点了点头，对警察道：“警察叔叔，既然我大伯坚持他有300块钱，那要不查查十几年的盗窃、抢劫没有查出来的重大案件？说不定我大伯是为了孝顺奶奶铤而走险呢？”
    郑金鹏顿时慌了，焦急的为自己辩解：“那份家书就是我媳妇骗我妈按的手印，我哪里有那钱啊。”
    哗——！
    虽说村里人确实大多数相信郑老太，但人心为钱财而动，也有不少人觉得郑老太是真的有那300块钱，宁愿看着三个儿子家饿死也不拿出来，刻薄得简直就没人性。
    这一刻，郑金鹏只觉得自己所有的颜面都没了，想都没想就将所有的错都怪在田美丽身上，用力的给了她一个耳光，骂道：“我就是听了你的谗言才会这么做的，你还不快点跟妈道歉！”
    田美丽整个人都被打蒙了，谎话说太多遍自己都信了，这都叫了十几年了，老太太都要入土了，真相怎么就突然被揭开了。
    郑橘子哪里会放过这样的机会，“爸，大伯连奶奶都能坑，以后说不定怎么坑我们呢。”
    郑贵祥……大哥坑老娘，女儿坑自己，难道这是他们家的遗传？
    不不不，他女儿虽然坑爹，但对自己还是挺好的，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不用郑贵祥表态，郑老太发话了，“这样的大伯还要做什么，今天老婆子我做主了，以后你们几兄弟要是谁还敢跟这丧天良的混一起，就不要认我这个妈！”
    这道义的高度，够高啊。郑橘子都忍不住给郑老太点了个赞。
    最后郑金鹏只能老老实实地的掏钱，不情不愿的给郑贵祥。
    事情看似圆满的解决了，村长客客气气的跟警察道：“小孩子不懂事，一点家事叨扰到你们了，你们看今天这事已经解决了，是不是就算了？”
    村长一边说一边掏出烟想要递上去。
    这时候有什么事情都习惯自己村的事情自己解决，动不动就报警传出去对村里的名声不好。
    一个板着脸，看起来颇为严肃的年长警察道：“我们是来找一个叫郑橘子的人的，听说她家住在这里。”
    郑橘子莫名其妙。
    村长低声问：“不是你报的警？”
    郑橘子无辜：“有事我就找村长爷爷你了，我家又没电话怎么报警？”她也不知道怎么就有天降正义。
    警察都找上门了，肯定不能沉默，郑贵祥心里忐忑的问：“请问你们找我女儿做什么？”
    村长也连忙道：“我们橘子可是好孩子，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你就是郑橘子同学的父亲？”年长的警察笑容和蔼了不少，看在郑金鹏的眼里却是恐怖。
    郑贵祥点了点头。
    “那她就是郑橘子同学了？”年长的警察看着眼睛还挂着泪痕的小姑娘问道。
    郑橘子脑子里全是自己干什么了警察才可能上门，总不至于是前天修理了那几个小混混？微微迟疑：“我是。”
    “叔叔，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年长的警察对年轻的警察示意了一下，转头对郑橘子道：“叔叔是来给你送奖状的。”
    “奖状？”郑橘子不明白，难道是因为她前天修理了那几个混混没再给电影院找麻烦？就那赵经理的态度也不可能给她送奖状？“请问是什么奖状？”
    年长警察笑呵呵的道：“是魔都那边寄来的，说是感谢你为警方提供了重要线索，帮助破案。”
    郑橘子懂了，看来是从陈兰口里套出什么有用的信息，解救了一些被拐的人。
    “帮助警察破案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不知道那个犯罪分子判死刑了吗？”郑橘子义正言辞道。
    别看陈兰一副慈母做派，杀人的时候那是半点不留情面，被抓了还要见自己一面威胁两句，她可不想对方被放出来。
    一问就是不是死刑，刚才哭得还惨兮兮的样子感觉就像是错觉一样。
    “判了，已经执行了。”年长警察回复道。
    郑橘子松了口气，这时候死刑的执行速度可比以后要快多了，陈兰不仅仅是拐卖人口，手里还有那么多条人命，吃枪子不亏。
    这样的结果也阻止了她以后继续犯罪，她也算是无意中做了一件好事。
    周围的村民不由议论纷纷，尤其是郑金鹏可不淡定了。
    能判死刑都是些什么人？杀人放火抢银行，他们这些寻常百姓根本就不敢惹，郑橘子怎么会跟这样的人扯上关系？还协助警察破案？
    年长警察向周围的人将郑橘子的“英雄事迹”表扬了一遍，顺便又将郑金鹏批评了一遍，还是做大伯的人呢，思想觉悟也太低了。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想让兄弟给自己儿子修房子？
    不，哪个年代都没有的事，以后还敢这么做，那就不是警告这么简单了。
    敲诈勒索、非法毁坏他人财物还屡教不改，那就可以进去蹲几年了。
    “老四啊，这事都怪你大嫂，大哥也是一时冲动，当时气上头了，话赶话就那么说了，你可别往心里去。”
    郑金鹏一副事情过去了我们依旧是好兄弟的做派，还想去拍郑贵祥的肩膀，“你可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们可是亲兄弟，
    亲兄弟哪有隔夜仇，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第134章 谁不放过谁

    郑贵祥躲开了他的故作亲热，若不是女儿叫村长来，他们家还不知道会被欺负成什么样，“郑金鹏，妈今天也说了，以后谁跟你做兄弟，就是不认她这妈，我再怎么不是人也不能对妈不孝，我们两家以后就不要走动了。”
    郑金鹏压着心里的恼怒，看着年长警察问：“警察同志，你看我都道歉了，这……这怎么还不依不饶了，你帮我说说他。”
    年长警察眉头紧皱，你那和稀泥几句话也算道歉？算计亲妈、算计兄弟，人家搬新房你来砸屋子，还好意思让我来调解？
    年长警察和稀泥的道：“老话说得好，都分家了，以后过好各自的日子就好了。”
    郑金鹏……
    “大伯，没有主人同意进别人家可是非法闯入，是能抓起来的，对不对啊，警察叔叔？”郑橘子好心的提醒。
    年轻的警察笑道：“小姑娘懂的还挺多的，确实是的。”
    郑橘子笑眯眯的道：“大伯、各位堂哥、还有几个远房外甥，你们以后可千万别气上头了，知法犯法哦。哦，不，你们和我们家已经不亲戚了，以后就不见了。”
    一句话堵上他们以后再来闹的路。
    可别到时候说什么不知道，我现在当着这么多人面就给你普法。
    郑金鹏感觉今天整个脸都被人放在地上踩。
    他生了四个儿子，还有几个孙子，这么多人放在村里有几户人家敢惹他们家？
    从来都是他到别人家横行霸道，哪有这样被打脸，“老四，既然你这么不知好歹，那我们等着瞧！”
    说完，就要带着自己家一群人准备离开。
    “警察叔叔，听他的意思是要报复我爸爸呢，我们可不可以不和解了，你们还是把他们抓起来。”郑橘子小孩子说话不算数的道。
    郑金鹏……
    年长警察也是生气，我们还在呢，你给谁放狠话啊？
    “别等以后了，现在就去派出所！”
    警察的气势一上来，郑金鹏再次老实了，这一次是真的灰溜溜的带着自己一家人走了。
    “警察叔叔，我们今天搬新房，要不你们一起留下来吃午饭。”郑金鹏那群人走了，院子都空了不少，郑橘子顺势热情的邀请两位警察吃席。
    年长警察自然是拒绝的，“我们来是公务，帮群众解决问题也是公务，不能白吃老百姓的东西，这是原则！”
    “不白吃。”郑橘子笑得那叫一个甜，“你们是人民警察，可以辟邪镇宅。”
    虽然……但是……在场的人都笑得有些僵硬。
    “童言无忌，警察同志你们不要介意啊，刚才真谢谢你们及时出现，怎么样也进屋喝杯水。”穆晓云热情的招呼。
    在这时候的老百姓眼里，再普通的警察也是大官。
    “对对对，就要过年了，吃点瓜子花生也成。”郑贵祥总算是缓过来了，也热情的招呼。
    最后，两位警察被邀请进去为郑橘子贴奖状——没错，这是郑橘子的建议。
    辟邪镇宅都送上门了，怎么都要用上。
    “语数外第一名？你们家怎么就你不是三好学生？是不是长得太矮了体育不及格？”年轻警察看着墙上的奖状问道。
    被暴击的郑橘子……过年她一定要给音乐老师送礼。
    郑金鹏家走了，暖房饭还是要吃的，警察虽然没有留下，但村长几个来帮忙的却留下了。
    “橘子。”郑寒秋把郑橘子拉到一边，示意她看弟弟，语气冰冷的道：“他们打了飞舟！”
    姐弟就是这样的。
    哪怕我曾经想把你人道毁灭，也不允许有别的人欺负我的人。
    郑橘子叫上王伟几个自己叫得动的，带上郑飞舟就往郑金鹏家里冲。
    巧了，郑金鹏一家子虽然走了但也不甘心，这会儿看着警察走了正在商量怎么回去再给郑贵祥家一点教训。
    生儿子有什么好处？儿子就是打架的底气。
    郑贵祥生孩子晚，生儿子更晚，以前还有人说他会断子绝孙，现在也就一个萝卜丁，被打了都不敢吭声，他有这么多儿子、孙子，怕什么？
    郑金鹏就不信他还能天天叫警察来不成？
    “今天这场子我们怎么都得找回来，不然我们以后怎么在村里做人？！”身为几兄弟的老大，郑英看着自己老爸被人“欺辱”，感觉就像自己被欺负了一般。
    虽然郑金虎是想欺负人没欺负成，但这几套房子没捞到还赔了收音机和台灯的钱，这口气怎么咽的下去？
    “我刚才看警察已经走了。”郑金鹏吩咐几个儿子：“东西都准备好？跟我去——”
    郑金鹏后面的话没说完，舌头被就跟突然被人拔了一般没了声音。
    “怎么了爸？”跟在后面的郑英转头一看，墙角这边居然站了好多人，站在前面的是郑四叔家三个孩子。
    “你们，你们想干嘛？”郑英一边说，一边暗搓搓的数人数，告诉自己，不怕不怕，他们人没自己多，“来的正好，我们还正想去找你们算账呢！”
    郑英说着扬起手里的扁担就想要先发制人，结果连郑橘子一根毫毛都没碰到就被人反手一抡，用扁担将他的两只手压在身后。
    这身手……郑英想放狠话，突然发现自己不认识这个人，而对方身上散发出的气势他根本就反抗不了。
    “住手，住手，我的手要断了！”很快，那股要将他两个胳膊生生压断的痛感让郑英撕心裂肺的叫了起来。
    “你，你想干什么？”郑金鹏也犹豫了。“我，我可是你大伯。”
    郑雄也大叫道：“郑橘子，你快放了我大哥！”
    郑橘子冷冷的问道：“我不放你想怎么样？”
    “你别横！”郑丰记忆里的堂姑姑还是那个说话都不敢大声，出事都不敢露面的怂包，大声道：“你不放，我们人多，肯定——”
    肯定什么啊？王伟把郑英往地下一摔，踩在控制他的扁担上，转手就把他也制服了。
    这速度，利落得两边人都没看清楚就听到郑丰的惨叫声。
    郑橘子冷冷的瞟了他一眼，和刚才在警察面前哭得可怜兮兮的孩子判若两人。

 第135章 对不起

    “你，你想做什么？”郑金鹏终于体会到来者不善了，虽然几个侄子也在，但他更恐惧的还是这三张生面孔。“这里可是坳塘村，你们几个外乡的休想在这里放肆！”
    郑橘子一摊手，无辜道：“人家只是路见不平，见义勇为，你瞎嚷嚷啥呢？”
    说实话，郑橘子比郑金鹏矮了一大截，但这种气势，郑金鹏感觉今天的事情似乎没自己想到那么简单。
    “死丫头，你到底想干嘛？”田美丽看着自己的儿子和孙子都被人给压着，恼羞成怒的叫道：“你再不叫他放开，你信不信我打死你。”
    “不信。”郑橘子轻飘飘的道。
    这阴恻恻的感觉，田美丽有点怕了。“我可是你大伯娘，你想做什么？”
    “没做什么。”郑橘子的语气依旧平静得冰冷，“我爸难得这么开心却偏偏被你们扫了兴，大好的日子你跑到我家欺负我姐姐，殴打我弟弟，恐吓我父母，毁坏我家财物居然还商量着继续霸凌我家，我还什么都不能做了？”
    别说郑橘子家几个，就还是冬生、春生、小虎和郑强以前都没少被英雄豪杰几个欺负，他们家仗着人多又有年纪优势，这些年可没少作威作福，郑橘子今天这话他们完全能够体会。
    大好的日子来这么一出不算，居然还想转身就报复，简直就是天理难容！
    “你——”田美丽想说点什么威胁人，王伟手和脚就同时用力，郑英和郑丰也跟着惨叫起来。
    “田美丽，放狠话之前先想想自己干了什么？刚才要不是有警察在，你们能这么全须全尾的出来？”郑橘子对她可没有对父母的尊敬，就只是个已经断了亲戚而已。
    众人心里吸了口冷气，合着刚才没有警察她是准备在家里就动手？
    “你想做什么？！”郑英媳妇看着自己男人也是气得不行，以前家里兄弟多都是她在外面横行霸道，今天他们这么多人都在居然还被欺负了，她感觉人生都颠倒了。
    “很简单，今天有人打了我弟弟一巴掌，站出来让我弟弟打十个巴掌。”郑橘子冷硬的道。
    “是我打的，怎么了？”郑雄扬起下巴稍微往前站了一点点，挑衅的看着郑飞舟道：“我今天就站在这了，你敢打我———”
    后面的吗字还没叫出来，郑橘子已经一脚踢在他膝盖窝处，逼得他一个没注意就跪在地上，郑橘子一脚踩在他小腿上让他站不起来，一边对郑飞舟命令道：“弟弟，过来，抽他！”
    “你敢——？！”郑雄的设想里，这三姐弟就是窝囊废，怎么可能敢对自己动手，事实就是郑飞舟都没犹豫走上来对这郑雄啪啪就是一顿巴掌。
    其他但凡想要上前维护的人都被罗程和宋星撂倒了，乡下人拼的不过是蛮力，真遇到练家子根本不是对手，完全就只有挨打的份很快一群想要帮郑雄的人就被收拾了。
    郑飞舟也不管这些，就数自己打的巴掌数。
    “不要。”郑雄媳妇哭着想要救自己的男人，“他就打了你一个巴掌，你打十个巴掌是不是太过分了？”
    郑橘子道：“他可是成年人了，我弟弟一个小孩子十个巴掌还顶不的他一个巴掌呢。”
    事实是，未来的六边形战士虽然还比不上罗程、宋星但手还是有劲道的，几个巴掌下来，郑雄的脸肉眼可见的肿了起来。
    “我们不是跟你道歉了吗？这事不是已经算了吗？”郑雄的媳妇还真没想到自己会有眼睁睁的看着男人挨打的一天。
    “打完了吗？”郑橘子问数数的人。
    郑飞舟收回打痛了的手，点头道：“打完了。”
    “那好，跟他说句对不起，这件事情就算了。”郑橘子道。
    郑飞舟很听话的“礼貌”道：“对不起。”
    郑雄媳妇差点气晕过去。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那大家就都别好过！”郑橘子说着，一脚踩在按在郑英身上的扁担上，蹦跶得最高的郑英感觉自己的手都要断了。
    “我家造福乡里是我爸想要让村里人都过上好日子，不是让你们这群无赖来欺负的！”
    郑雄的儿子郑伟叫道：“郑橘子你别嚣张，你信不信我今天晚上就去烧你家房子！”
    郑冬生几个吸了口冷气，这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郑橘子用力的给了他一巴掌，不就是放狠话吗？谁怕谁？“行啊，那我就等着，我家里的东西你也见过的，真着火了，你赔得起吗？”
    郑伟跟郑强年纪差不多大，虽然隔了一辈但比郑橘子高了一个头，没想到郑橘子这么大力气，被她抓着居然挣脱不开，“你，你放开我！”
    “放开？”郑橘子拍了拍他的脸，阴仄仄的道：“上一个被我送局子的人已经投胎准备重新做人了，你要是敢烧我家房子我一定要让你牢底坐穿。”
    这事可是有警察作证的，半点不掺假。
    “还有。”郑橘子扫视了郑金鹏一家一圈，“你们烧我家房子几辈子都赔不起，但我烧你们家房子可是赔得起的，别说烧一次了，就是每年烧一次我家都有钱赔你们玩。”
    流氓不可怕，这个流氓还懂法，拼武力还是财力，郑金鹏根本就没得比。
    自己烧她家房子牢底坐穿，人家烧自己房子赔钱就行，真多烧几次，有钱也没地方住啊。
    郑金鹏是真的怕了，他外出打工一年，家里人都是变了，这会儿口气完全不同了，讨好里带着哀求：“大侄女，今天这事你也出气了，就算了……”
    他们要是不找人报复是不是这顿至少就免了？
    “是啊，我们钱也赔了，你人也打了，都要过年了，要不这事就算了。”田美丽也讨好的说道。“小虎、冬生，你看我们都是一家人，这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呢，你们也帮忙说几句话啊。”
    郑冬生也想说几句话缓和一下关系，毕竟大家都是一家人，却被弟弟按住了。
    “听橘子的。”郑春生低声道。
    郑小虎也没说话，都等郑橘子的态度。

 第136章 我是不是很怂？

    明明他们都是郑橘子的堂哥，却都在等她的答案，不知不觉她成了做主的那个。
    “你究竟想怎么样？”郑金鹏现在是真心后悔了，那个总是低着头的侄女现在让他觉得畏惧。
    “我弟弟的事是扯平了，但你们还吓了我姐，气了我爸，恐吓了我，这笔账你说怎么算比较好？”郑橘子看着郑金鹏淡冷的问道。
    那表情绝对是你今天钱包不放点血，那人就放点血。
    郑金鹏……你是周扒皮吗？
    但今天不脱一层皮似乎就无法善了了，不，全家都被揍了还赔了200块钱已经脱了一层皮，是还得再脱一层皮。
    郑橘子一群人回去的时候，家里已经摆好了饭菜等他们开饭了。
    “你们几个孩子刚才去哪里了，都吃饭了还到处乱跑。”穆晓云话是这么说，但语气并没有真的责备的意思。
    郑橘子走到村长面前，掏出300块钱。
    村长疑惑：“你这是……？”
    郑橘子笑道：“金鹏大伯说他不孝不悌、不仁不义今天这事心里怎么都过不去，特意以我奶奶的名义捐300块钱供村里以后有什么事情用。”
    村长不信，都不孝不悌、不仁不义了还会想给村里捐钱？但那不重要，郑橘子是帮她爸出一口气，这丫头不简单。
    郑老太还是郑老太，听说郑金鹏一口气掏了300块钱给村里，心里又气又恨，手里的筷子都要摔得震天响，“那白眼狼的就不知道把钱直接给老娘？老天怎么没打个雷把他给劈死！”
    别的数目还好，这个数目简直是她这辈子都过不去的坎。
    这个儿子就当他死了，老娘咒他以后不得好死！
    郑强也在一边想，300块钱可以买很多东西了，没想到大伯情愿捐了也不给自己，他可是家里最会读书的孩子——嗯，最会读书的男孩。
    郑水富几兄弟可不会这么想，小时候他们可没少受大哥的欺负，分家的时候大哥也仗着人多拿大头。
    那份分家文书不过是场面而已，大哥从小就霸道，大了生了几个儿子更是霸道，有没有那份文书都要拿大头。
    日常也是如此，明明都分家了，老大家也过得最好，结果几个侄子有啥事就硬在几个兄弟身上薅羊毛。
    今天郑金鹏一家都被收拾了，简直太痛快了，加上郑老太今天这句不认了，四个都准备遵守。
    毕竟郑橘子现在拿着300块钱来，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这钱是郑橘子掏的，一个是郑橘子把老大家搞定了。
    村长看郑橘子的眼神微微有些不一样了，但什么都没有说，当着众人的面收下了，并写了收条。
    今年村里接活的人多，不是贴瓷砖就是修路，杀猪也晚，肚子里还没多少油水，都等着吃一顿好的。
    本来设的就是家宴，三张桌子摆在一起，宽敞的堂屋都显得有些拥挤。
    一道道菜陆续上桌，香气四溢，令人垂涎欲滴。
    村里人也就最近几年才吃饱肚子，吃肉都是过年杀猪的时候，很多人家家里孩子多，为了待客体面，杀猪肉吃两顿都是挂起来存着等客人来了再炒，郑贵祥家一顿饭上这么多硬菜。
    萝卜干腊肉咸香得宜、红烧肉肥而不腻、清蒸鱼鲜嫩可口，哪怕是青菜豆腐等家常菜也因为油水足够比家里炒的就是好吃。
    最有意思的是特别为庆祝乔迁而准备的特色菜，说是叫拔丝玉米，明明就只是用玉米粒做的甜点而已，真能吃出金玉满堂的感觉来。
    在场的都确信——郑老四家未来的日子看来也会越过越好。
    老道士的话是一步步在验证。
    郑金鹏一大家子走了，大家坐在一起吃喝反而痛快，尤其是郑老太，憋了这多年的一口气终于有机会出了，居然主动给郑橘子夹了一块豆腐——虽然不是肉，但已经是巨大的善意了。
    郑银虎和郑茂财今年都靠着贴瓷砖这一波赚了不少钱，看郑贵祥那是哪哪都好，由老娘出面跟大哥断了更好。
    他们就说这一年做什么都顺畅还能攒钱，原来是老大一大家子都出去打工了，没功夫折腾他们。
    今天郑金鹏家这一闹，又把他们各种童年、青年阴影给激了出来，开始还是暗搓搓的想，一杯酒下肚都说起以前的苦来，就连被郑老太偏爱的郑水富都跟几个哥哥有了共同语言。
    “你说，他要是再找我们麻烦怎么办？”郑银虎还是有些担心，他就一个儿子，有事还真不顶用。
    “二哥，他要是再敢找你麻烦你跟我说，我家人不多我请人帮你干他！”今天的事情太突然当时没应付好郑贵祥觉得自己当时被吓住了，在孩子们面前表现得太窝囊，心里其实挺难受的。
    但也很快就想到解决办法了，就跟收拾老五家一样，他儿子不顶用可以花钱请人啊，不说让鬼推磨，让人把郑金鹏打一顿有什么问题？
    一顿不行就多打几顿，打得对方服为止！
    看着喝得有点微醺的四叔，郑小虎好想提醒他——你猜郑金鹏怎么会赔个收音机的钱都抠抠搜搜的，他那种恨不得别人家都是他家的人居然舍得拿300捐给村里四叔真不想知道原因吗？
    忍不住他用眼睛搜了一圈，那几个“见义勇为”的好人居然不在，人家帮了那么大忙居然一顿饭都没吃？
    说以一顶十有点夸张，但打郑金鹏家那七八个那是难度都没有。
    想他们以前没少被那家人欺负，每次被打得就只能抱头蜷缩在地上，今天看他们被打成一条虫的样子是真的爽！
    他那个堂妹是怎么认识这些人的？还能驱使那些人？
    虽然有点波澜，但这一天终究还是喜庆的。
    晚饭的时候，除了中午的剩菜，郑橘子还特意给郑贵祥做了一碗长寿面，顺便说了一箩筐的好话。
    郑飞舟准备了自己做的小卡片，郑寒秋则送了一套新衣服。
    郑贵祥看着自己的新房子和孩子，突然觉得这辈子都值了。
    种种不顺人生八九，最后还是知足常乐。
    郑寒秋则想得有点多了，再回到自己精心布置的房间，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压抑，“我今天是不是很怂？”

 第137章 被现代社会秩序保护得太好

    郑橘子难得听她这般失落的语气，也是诧异。
    要知道以前的她哪怕是说自己不行，那也是没理声高的说不行——老娘不行那是为了给你一个机会，小样你就珍惜。
    “怎么了？我们不是把场子找回来了吗？”
    郑寒秋坐在床上，摸着有些皱的被套，“以前其实我很不能理解。”
    “不能理解什么？”
    郑寒秋也不能说感慨，就是郑金鹏的几个儿子和孙子牛高马大的人站在那里随时准备动手的时候，她是真的吓坏了，事后的找补是事后，当时她甚至都比不上郑飞舟敢站在自己面前。
    “以前不能理解为什么都21世纪了，怎么还是有很多女人没男人就活不下去，很多家庭明明生了好几个女孩了还是想要男孩一个劲的生，感觉这些人都好愚昧。”
    “现在感觉有点懂了，虽然女孩子也能干很多活，但打架的时候还是男的有优势，至少今天我是感受到了。”
    郑橘子很理解，哪怕同处一个公司认识这么多年，实际两人生活的是两个世界，道：“你是被现代社会秩序保护得太好了，以为自己所得到的公平在哪里都是一样的准则。”
    郑寒秋没说话，她确实是这么觉得的。
    郑橘子说起了以前，“你以为那些拼命想要生儿子的人仅仅是重男轻女，其实更深的还有土地束缚，农业的生产方式女孩子想要独立太难了，儿子的作用其实就是一件更有用的生产工具，将来养老更有保障。
    你在村里也能感受到大家根本没有什么‘重男轻女’的概念，就觉得生儿子是自己的能给自己养老，养女儿将来嫁人就是别人的家的，自己人和外人分得清清楚楚，哪怕是村里的女孩子都觉得理所当然。”
    郑寒秋自然是能感受到的，但只觉得这都是腐朽的封建残留，将来有一天总会被抹去，多少觉得自己还有点超然的感觉。
    现实却在她面前狠狠的扇了一个耳光。
    郑橘子接着道：“你生活在城市里面，从小有父母的庇护，周围人遵循的也是相同的规则，很多农村女孩几十年后都未必能享受的待遇在你看来是正常再正常不过，那是因为你会投胎，不是你出生的时候所有人就都有了。”
    郑寒秋……她真没觉得这些东西还要争取，甚至很长时间里都不理解郑橘子那么厉害的人怎么会被她妈pua那么久，那么简单的道理她甚至花了很长的时间才爬出来。
    真的感受到了，才知道沼泽是吃人的，不动的麻木顺从似乎不用挣扎，越是挣扎反而越容易被吞噬，想要从里面爬出来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
    而她一开始就站在平地上，却鄙视出生在沼泽的拼命往上爬的人。
    以前她向往乡村生活是不想总在城市的内卷与冷漠中挣扎，偶尔去过一个地方旅游，她觉得当地人淳朴友善，就想将来有一天能在乡村盖一栋房子过世外桃源的生活。
    没想到看着看着总能运筹帷幄的人也会有这幼稚的一面。
    “拜托，你还做过hr呢，人好不好还分城市和农村？”郑橘子觉得她的“幻想”有点好笑，然后又不服气问道：“那我以前就是农村的，怎么没见你多关照我一点？”
    郑寒秋……
    “没有利益冲突路上的陌生人都能对你友善，一旦利益足够大手足都能反目成仇。”这样的事情她在农村看太多了。
    城里人勾心斗角、乡下人暴力冲突其实本质都只是为了争取更多的利益，毕竟资源只有那么多，你得了我就没有了，不过是斗争的方式不同罢了。
    只有你不在这个利益圈子里，看到的才会是另外一番景象，毕竟只要不是天生坏种，人心还是良善的。
    “你不会想要跟我反目成仇？”郑寒秋没好气的问道，有点后悔自己说实话了怎么办？
    “不会。”郑橘子道，然后又补充，“但你不能跟我争董事长。”
    原本心情郁闷的郑寒秋没好气的道：“行，我不跟你争。”
    “那好，以后你做总裁，霸道女总裁！”郑橘子眼睛扑闪扑闪的。
    “滚！”郑寒秋又恢复了姐姐的气势，眼前这个她是搞不定，还是去搞可能搞定的那个，“你做董事长我怎么都要做副董，干活的事情就交给飞舟。”
    “好。”郑橘子愉快的跟郑寒秋达成了共识——男主做霸总，挺合适的。
    “不过几十年后的农村跟现在肯定不一样，我记得我老家就是这样的，但凡愿意干活的人都去城里打工，乡下盖的房子多人却少，留下的人能享受更多的资源，不用争个头破血流就能得到最好的配置争执的事情也就少了，
    但是人少了就冷清了，现在的果树怕有人偷得守着，以后不是商业果园，果子烂在树上都没有人摘，村里人反而会变得和善、热情一些，尤其是对年轻人更是如此。”
    郑寒秋想想也是这么个道理，心里过不去，忍不住还是问道：“你心里真没有笑我？”
    郑橘子反问：“笑你什么？”
    “我都这么大的人了，居然被人家一个巴掌吓坏了，当时一动都不敢动。”郑寒秋心里还是别扭得很，跟妹妹比她真的差太远了。
    郑橘子没笑她，道：“那不是正常吗？他们那么多大男人欺负你一个小姑娘害怕不是正常的吗？你看爸还是个大男人呢不也不敢动手吗？”
    那种被打了就能勇敢打回去的要看对手是谁，自己就那么点小身板跟一群男人对打？那不是勇敢那是傻。
    社会为什么都支持警察反黑？就是因为那些人欺凌弱小的时候太可恨，而普通人既不想被欺负又不敢反抗，就想能有天降正义，最好能以暴制暴。

 第138章 我们是亲人

    就比如她爸以前被他们欺负太多次了，估计曾经的反抗方式不对以至于没什么效果产生心里阴影了不敢随便动手，不然那郑金鹏也不至于敢在他们家动手还狮子大开口要房子。
    “我看你……就一点都不怕。”郑寒秋低声道。
    郑橘子得意归得意，也很诚实道：“那不是罗程他们在吗？”
    有“三大护法”在她怕什么？！怕他们不禁打吗？
    虽然有点别扭，郑寒秋还是佩服的道：“不过你今天耍狠的样子，我真的从来没见过。”
    郑橘子顺着杆子往上爬，问道：“威不威风？厉不厉害？”
    “威风，厉害。”郑寒秋有些无奈，刚才的才的佩服肯定是错觉，果然不能什么事情都说出来，“就觉得一点都不像你。”
    “那是你不够了解我。”能在她面前得一个高枝郑橘子洋洋自得。
    “我现在不想了解你，我就想知道你今天让飞舟扇郑雄的脸，就不怕他报复吗？”郑寒秋担心的问。“万一他以后为难飞舟怎么办?”
    “越是怕别人报复服软别人越会报复，就好像今天只要了郑金鹏一点赔偿金就把人轻轻松松放走了，都还没过夜人家就想着杀个回马枪来报复，
    但我带着罗程他们将人收拾了一番展现我们的实力，顺便还让他出血，那他再想触我们家霉头就要掂量掂量自己能承受多少后果了。”
    说到这里，郑橘子疑惑：“话虽这么说，当初不是你最先想到请罗程和宋星教我们防身术的吗？关键时刻你倒是一点都没用上。”
    “我……”事后总结已经没啥意义，郑寒秋气不顺：“我当时以为遇到这样的事情我要是有功夫是件很爽很飒的事情。”
    理想和现实之间就是有鸿沟，脑子和身体有的时候意见也不一致。
    自以为我能，实际却是差得远，她以为学点儿拳脚功夫就能伸张正义，现实是连自我保护都差了一截。
    “看到了，这就是你和我之间的差距。”郑橘子哈哈哈的双手叉腰仰起头，那个得意只恨不能冲破九霄。
    虽然她遇到罗程他们了也没想到跟他们学点防身术，但她现在学以致用很棒啊。
    郑寒秋已经调整好情绪，凉凉的提醒：“不都没有一米五，我比你还高一点点，有多大差距？”
    郑橘子被暴击——几乎是跳起来反驳：“明明我们差不多高。”
    “那还是高一点点。”
    郑橘子更生气了，“你就一点都不在乎？”
    人的敏感点不一样就是不一样，郑寒秋说完全不在乎肯定不是，但绝对没有郑橘子这么在乎。
    更何况她还高一丁点呢？
    哪怕是一毫米，那也是十分之一厘米。
    刚才还逼逼的郑橘子顿时跳脚了。
    “不过今天田美丽倒是提醒了我。”郑寒秋突然又严肃道。
    “什么？”郑橘子不跳了。
    “就是我们的房间差距这么远，你就一点都不在乎吗？”郑寒秋问。
    郑橘子不在乎啊，啥都没干有人能把自己房间布置得干净整洁还符合她的心意，她在乎什么？
    她又不喜欢跟郑寒秋一样房间里布置得满满当当的都是东西，虽说好看是好看，温馨也温馨，但天天想着搞卫生都够累的了，而且万一磕了碰了还心疼钱。
    “这有什么好在乎的？甲之蜜糖，乙之砒霜。你搞你喜欢的，我要我喜欢的，不挺好的吗？都是自己喜欢的。”
    “你就那么点追求，怎么就这么喜欢赚钱呢？”郑寒秋表示不理解，真的不理解。
    郑橘子觉得一点都不难理解啊，这应该是多正常的一件事啊：“你没听说过吗？”
    郑寒秋问：“什么？”
    郑橘子道：“手中有剑不用和手中无剑是两回事，兜里有钱不用和兜里没钱人也是不一样的。”
    人道是一钱难倒英雄汉，没真正过过没钱的日子，你根本不知道钱有多重要，不知道吃一个白面馒头会有多幸福，这世上没有什么比钱更能让人有安全感。
    “既然如此，你真的不介意吗？”郑寒秋微微皱眉，“以前在公司，就你和马洪涛闹得很凶的那次，100块钱的奖品差额你可是闹到纪董那里去了。”
    “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同一件东西，男士的奖品和女士的奖品价格差一百很正常啊。”她那时候是真的不理解，就觉得是乡下来的计较得太多。
    “那是在公司，我付出的明明比马洪涛要多，得到的却比他少，这口气换了是你你能咽下去吗？”郑橘子反问。
    郑寒秋如实道：“100块钱我无所谓，钱多点我不行。”
    郑橘子……
    “那现在呢？我们两房间差得不止100块？”郑寒秋很清楚这时候100块钱的珍贵程度可比后世的块还多。
    毕竟这时候月薪一百的凤毛麟角，后世她们的月薪都好几万。
    “现在你是我姐啊，我们是亲人了啊。”郑橘子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这么简单的道理你怎么不知道？“亲人之间，哪能计算得那么清楚？彼此开心不就好了吗？”
    郑寒秋……突然说这么煽情话，被打动了怎么办？
    “你要是实在觉得过意不去，以后我当董事长，你做企业法人。”只要我脸皮够厚，什么话都能说出口，郑橘子笑嘻嘻的问道。
    郑寒秋……刚才的煽情顿时没了，就一个字：“滚！”
    赚钱归董事，坐牢抓法人。你当我傻啊？
    【解释一下】橘子和寒秋以前是30多岁，小有成就和经验，能力和见识也有了积累但还没达到霸道总裁级别，处在事业上升期阶段，不是那种一句话就能解决所有问题的六边形战士大女主，而是那种成长型、相互互补的女主哦。
    人都有自己看不到的盲点，有时候就是需要有人来点醒，寒秋姐姐的能耐要到后面才有施展的空间哦，要点时间，喜欢寒秋的请稍微耐心等等。

 第139章 两个字的发言

    第二天又是一场雪，天气变得更冷了，全家人起床后都自觉聚集到了书房。
    郑寒秋设计的时候在书房弄了个壁炉，这会儿烧了柴火，比别的房间都暖和。
    郑飞舟……姐姐为了激励我读书真的煞费苦心。
    郑贵祥……小小年纪这么会享受，以后找婆家可得找个有实力的。
    穆晓云……将来可得给老大多攒点嫁妆，不然到婆家就过不上这么舒坦的日子了。
    郑橘子：“这么好的东西，怎么没给我们房间也整一个？”
    郑寒秋：“怕起火。”
    行，书房有也不错。
    虽说温度还是那个温度，但是柴火加高的温度就是能给人懒洋洋的安逸感。
    郑橘子自己决定了，今天起正式休息，啥事都等寒假之后再说。
    结果就看到郑贵祥在书桌上摆镜子，准备抹发胶，身上穿的也是郑寒秋昨天送他的新衣服。
    “爸，你这是干嘛呢？”郑寒秋问道。
    郑贵祥对着镜子弄了个造型道：“今天村里的路正式开通，村长说要去放个鞭炮。”
    虽说前面没通车，但已经有不少人走在上面了，明天就是过小年了，到时候肯定走动的人更多，所以村长把通路的仪式定在今天。
    “哦。”郑寒秋自然是知道的，要弄正式也是村长他们弄，他爸就一个吉祥物，“放个鞭炮而已，不用弄得这么正式？”
    郑贵祥表情带着兴奋道：“我今天可是要讲话的，自然要弄得正式点。”
    毕竟修路他们家出的是大头，露个脸也是应该的。
    “说话？说什么话？”郑寒秋问。
    郑贵祥脸上的兴奋不减，“昨天吃饭的时候村长说了，今天镇上的领导有空的都会来，让我代表村里讲话。”
    “那你昨天为什么不说？”
    “说什么？”郑贵祥想了想，昨天喝多了差点忘记了，还好今天记起来了。
    “你都不准备演讲稿的吗？”郑寒秋不允许这种没有准备的讲话。
    “还什么演讲稿？”郑贵祥觉得好笑：“我就说一句话。”
    “什么？”
    郑贵祥清了清嗓子，大声道：“放炮！”
    好一会儿大家才听明白什么意思，郑橘子和郑寒秋面面相觑，最后没憋住，转过头都笑了。
    郑飞舟不可思议的问道：“爸，就两个字？”
    郑贵祥觉得儿子的语气不对，强调：“两个字也很重要。”
    “重要什么啊？”郑飞舟很嫌弃的道：“就两个字谁都能嚎一嗓子，还穿得正式。”
    郑贵祥怒。
    最终，郑飞舟小小年纪承担了很多。
    路已经修好还有不少人在走了，通路的仪式一方面是村里的热闹和喜庆，另一方面也是给镇上领导一个露脸的机会，正所谓有始有终，不就是领导的管理有方吗？
    为此，郑寒秋还准备了一份声情并茂的感谢信，寥寥数语，郑贵祥感觉最后说出“放炮”两个字的时候都要升华了。
    这一次不但镇上的领导来了，还有县里的领导，毕竟下面的乡镇能自己筹钱修路这是带了个好头。
    “你是叫郑橘子？”段志辉带着一位穿着灰色外衣、面色严肃的中年人走到郑橘子面前的时候，郑橘子只觉得自己今天就该陪刘英摆摊，不该在这里凑热闹。
    这不就是大前天在县城吃饭时候遇到的人吗？
    礼貌、微笑、装傻。
    “这位是县委组织部副部长顾部长。”段志辉不知道他们见过，简单的给他们二人介绍。
    礼貌、微笑，我们不熟，郑橘子道：“顾部长好。”
    “既然你叫郑橘子，那天在县国营餐厅吃饭你怎么没有应？”顾部长探究中带着微微责备再次问道。
    段志辉愣住了，“这……”
    郑橘子不乱啊，一本正经道：“回顾部长，我以前遇到过人贩子，我爸爸教育我不要随便跟陌生人说话。”
    我不认识你，我跟你不熟，我为什么要搭理你？
    若不认识，这确实是正当理由，但听她在饭店里侃侃而谈的样子，怎么都不是不跟陌生人说话的主。
    “真的？”顾部长表示怀疑。
    “吃一堑长一智，那天我是第一次去县城，突然有陌生人叫我的名字，我不能不警惕。”郑橘子充分论证自己的观点。
    然后转头对段志辉道：“段叔叔，我奶奶今天过生日，不知道你们有事吗？没事我就要去我奶奶家了。”
    虽然她不喜欢郑老太，但这个时候她本能的想溜——这人不像个善茬。
    段志辉脑壳子疼，小橘子以前不是很会来事吗？今天怎么感觉脑子没转过来呢？
    人家顾部长特意来找你说话难道就只是为了问一句那天打招呼为什么没有应吗？
    “怎么了？”郑贵祥和郑寒秋都认识段志辉，看到他带人来找郑橘子自然而然就走了过来。
    不等段志辉说话，那位顾部长先开口问了：“老乡，刚才听你发言说得好啊。”
    郑贵祥心里那个乐啊，都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喃喃道：“哪里，哪里……”
    顾部长又问：“看你们这身打扮，等会要去寿宴？”
    郑贵祥愣住了，“寿宴”有点突兀，一时间竟然不是很理解。
    不过妹妹一个眼神郑寒秋就明白了，主动解释道：“就是奶奶过生日一家人吃个饭，不是办酒席。”
    庆生和寿宴在乡下确实有很大的区别，郑贵祥很快也反应了过来，笑着问道：“你们是县里来乡下慰问高龄老人的？”
    以前也有这样的活动，不过慰问的都是孤寡老人，郑老太都不在慰问的行列中，没想到今年能碰上。
    顾部长只是想要试探一下郑橘子说的是不是真的而已，知道他们家真的有人过寿眉头稍微松坦了几分。
    郑橘子拉着郑贵祥的衣袖问道：“爸，事情办完了吗？我们出发吗？”
    郑贵祥……你不是不喜欢你奶吗？怎么一副很期待去的样子?
    郑橘子……她是不喜欢郑老太，但总觉得这个中年人更让人不舒服，总有种探究的味道，会想要认识自己的领导，都不会无缘无故。

 第140章 金戒指

    段志辉有点疑惑，他跟顾部长也只是因为他儿子认识而已，究竟什么事情他都还不清楚，忍不住问：“顾叔叔，你们以前认识？”
    顾部长有些不悦的道：“在县城见过一面。”“郑橘子”这个名字确实很特别，他听儿子说过一次就记住了，只是那次见面加上今天见面感觉这个小姑娘很不诚实。
    段志辉……所以呢？现在究竟是有什么问题？转头看着郑橘子用眼神问：到底怎么回事？
    郑橘子耸了耸肩，脸上的表情要多无辜就多无辜，她最近可是在忙着他爸扩建养殖场的事情，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终究是县里大人物说有事要谈，郑贵祥只能带着孩子们去郑老太那里先去打个招呼再回来，怎么说他今天去了昨天的晦气换了一身新衣服，也想在几个兄弟面前亮亮相。
    穆晓云则在家准备茶点招呼县里来的领导。
    “啥？饭都不吃？”郑老太听说四房家的饭都不留下吃，可不乐意了。
    昨天虽然出了口气，但已经是昨天的事情，今天她还想趁着自己的生辰给孙子“许个愿”呢。
    对方到底是什么人郑贵祥到现在也没搞清楚状况，就知道对方是个领导，道：“没办法，段镇长说是县里的领导，看样子比他的官要大，总不能让领导在家干等着？”
    他心里也七上八下的，想是不是自己贷款或者担保的事情出了问题，那可怎么办才好。
    郑银虎瞧他的面色带着担忧，安慰道：“说不定是表彰你捐钱给村里修路呢？”
    今天的郑贵祥已经不是昨天的吴下阿蒙了，啥事也会看点状况，道：“若是表彰那应该会带锦旗来才对。”
    按照场面也该是自己上台讲话之后当众送自己才对，总不会暗搓搓的表彰？
    郑茂财想了想问道：“说不定是传授养猪场的优秀经验呢？”
    郑贵祥觉得也不太可能，他那养殖场也就在自己村里够看，别说放县城了，就是镇子周边别的村就有两个养殖场规模比他家的还要大，不过若是这事那他就有说道了，“我现在还有好多笔货款没收回来，那我可要请领导做主。”
    “好了！”郑老太不知道那人是多大的官，但对她来说镇长就已经是天大的官了，比镇长还大的官哪里还敢啰嗦？先说重要的事情，
    “往年小强的学费和生活都是几位你们伯伯出的，今年你们三家人都赚钱了反而没谁给了，也太不像话了！趁着今天各家把钱给齐了。”
    郑老太的偏心不用道理也能理直气壮。
    说得郑强不是老五家的孩子而是大家的儿子一样。
    郑银虎满脸无奈道：“妈，我家盖房子上面都还是毛坯呢，自己家过年的东西都还凑不齐，哪还有别的钱？”
    郑茂财展示自己空荡荡的口袋道：“我家房子倒是装修好了，就是还欠着老四几百块钱呢，小的还要说亲，这钱也不趁手。”
    郑老太的眼神落在郑贵祥的身上，后者也加入了哭穷大军道：“大钱都拿去修路了，原本留了点小钱，家里盖房子也没了……”
    郑老太可不傻，“昨天金鹏不还赔了你们200块钱吗？钱呢？”
    郑贵祥转头看着自己几个孩子，郑橘子掏出一个红色的小布袋，那种红绸布做底，黄布做边像个迷你小信封一样的小布袋，打开，里面是一个金戒指。
    “奶奶，我爸说是你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能有一件金器，只是这东西不好买，这个金戒指还是托人买回来的，奶奶你看合适不合适？”
    金戒指？！
    场面瞬间就被震住了。
    给钱的震撼哪里有金戒指强烈，就是郑老太的手都哆嗦了起来——她家以前条件不赖，虽然够不上地主，但也见过她娘的银镯子。
    那是郑老太唯一摸过的金银首饰，她曾经无数次想过等自己有钱了就弄个银镯子来戴着。
    可惜一直到年纪大了家里的条件才喘过口气来，也就这两年才能吃饱肚子。
    孙子都结婚了，她也不好意思开口要银镯子，哪怕她私下攒了点钱，她一个老太婆也不敢去县城买银镯子，买了也怕被儿媳说闲话。
    却没想到有一天孙女会送自己金戒指。
    金子啊，做梦都不敢想的金子啊，放在手里掂量着还有点重量，戒面还不是素面的，有朵牡丹花，这在村里绝对是独一份。
    “奶，这东西我们其实也不识货，最怕就是假的，所以特意去正规商店里买的，你看还有发票呢。”郑橘子一边说一边从那个红色的小布袋里掏出一张发票来。“奶，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不喜欢？”
    “喜欢。”郑老太是真心喜欢，喜欢得就算是装都说不出违心的话来。
    女人心是水做的，不管年纪有多大。
    摩挲着手里的金戒指，郑老太的心完全变了，“老四啊，我看你家那房子大，空房间也有好几间，老婆子我这辈子还没住过红砖房，不如妈今年就去你家过年。”
    郑橘子和郑寒秋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不是？
    孝顺长辈义不容辞，郑贵祥半点排斥都没有，反而很是热情，就像是一个被亲娘冷落很久的孩子终于得到期待已久的关注，想都没想就道：“那行，妈，我现在就接你过去。”
    众人……饭都还没吃呢。
    郑水富可不愿意了，“妈，你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嫌弃我没出息了？”
    你没出息不是事实吗？郑老太转头看了看郑水富，以前这孩子嘴巴甜是讨喜，但现在一天比一天懒怎么看都没有那么顺眼了。
    看了看郑强又看了看郑飞舟，再摸了摸手里的金戒指，试探的问：“老四啊，妈能不能把小强也带过去跟你们住啊，左右开学了小强就去学校了。”
    “不行。”郑贵祥立马拒绝了，接老娘是孝顺，养侄子那是怎么回事？“老五就这么一个儿子，怎么能住我那里？”

 第141章 顾父

    郑水富也不愿意，他就这么一个儿子，还是顶顶争气的，将来可还得给自己养老呢，“妈，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就想要搬走呢？”
    为了避嫌，老四家来人齐小花现在都不能出来见客了，更别说找回以前60块钱一个月的活了。
    若是郑老太也搬走了，那他每个月就没一分钱了，那日子还怎么过啊？
    总不能让他去地里干活？太累了，还没钱。
    郑强心里是很愿意的，昨天他可是瞧见了，四伯家还有不少空房呢，就比如顶楼那一间，又大又敞亮，出去还有露台，给他住刚好。
    这会儿他暗搓搓的想郑老太能坚持想法，带着自己搬过去住，四伯家还能经常吃肉。
    郑老太犹豫了。
    郑橘子体贴的道：“奶奶，今天是你的生辰，怎么样都不宜大动，刚好我们家今天也有客人，有什么事情不如明天再说。”
    郑老太想想也是，明天也不是很久的事情，今天……今天她收到了一枚金戒指，啥事都好说。
    有了金戒指，郑老太看郑橘子几个那是打心里的喜爱，就连赔钱货都变成了金孙女。
    至于家里那位客人，郑贵祥也不敢怠慢，在郑老太这边打过招呼就带着孩子们回去了。
    其实他是家长他回去就成了，但他总觉得对方不是来找他的。
    “你说，县里的领导到我们家来是有什么事？”郑橘子也好奇。
    别说她没说大话，就算她大放厥词，就她这样子人家也只会觉得是小孩子瞎逼逼，不会当真的。
    郑寒秋可不这么想，“看他的年纪，姓氏，还有段志辉还叫他顾叔叔，估计他是顾二哥的爸爸。”
    郑橘子一愣，难怪当时觉得好像见过，可不是跟顾永安长得有几分像。“他爸爸是当官的？来找我们做什么？”
    郑寒秋微微摇头，提醒：“现在还不知道，你到时候说话谨慎一点为好。”
    郑橘子道：“你不说我也知道。”
    郑飞舟道：“姐，你要是不想理那人，我们就去逛集市？我看镇上赶集的人摊子都要摆到我们家门口了，好热闹啊。”
    才放了通路的鞭炮，现在就有不少人顺着马路朝村里这边摆摊，原本村与镇的界限变得模糊。
    摆在这边的多是临时起意的乡下土货，好多郑橘子都没见过。
    穆晓云坐在堂屋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对方也故意沉默不言，让人横竖都不自在。
    看到郑贵祥回来了，眼睛顿时一亮：“当家的，你回来了，我先去做饭了。”
    说完穆晓云转身就去了厨房。
    郑贵祥到底跟一些厂长之类的“大人物”打过招呼，也认识段志辉这位镇长，好歹能说道两句，就是不懂县里的领导来自己家究竟是为什么事？
    “坐。”顾部长招呼道。
    郑家人……这还是我们家呢。
    但大伙也没说什么，都坐了下来。
    “郑橘子。”顾部长看着郑橘子。
    郑橘子点了点头。
    “你姐弟都有三好学生你却只有成绩的奖状，是不是思想品德不过关？”
    面对这十分不友好的提问郑橘子只想翻白眼，心里暗暗发誓：明年一定给音乐老师送礼。
    “顾部长，一面墙一共也就四张奖状，你都舍不得看全吗？”来者既然不善，你多和善人家都会不善，郑橘子语气也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轻蔑的。
    “什么意思？”顾部长板着的脸很是不悦。
    郑橘子不慌不忙的问：“墙上明明有四张奖状，你的眼睛为什么只能看到其中三张？还是魔都派出所下发的表彰‘见义勇为’奖状在你眼里是思想品德不好的证明？”
    顾部长愣住了，那张奖状的位置不跟那些在一起，他确实没细看。
    “小橘子本事啊，居然能有魔都派出所的奖状，做什么了？”段志辉也觉得这氛围不对劲。
    他们虽然是领导没错，但这些老百姓又不是自己的下属，板着个脸给谁看啊？
    再说了，郑家姐妹跟你儿子们是认识，但跟你可没啥关系，更不是你下属还得猜你心里想什么吗？
    有人递了话头，知道对方是谁郑橘子自然要将自己的英雄事迹好好宣扬一番。
    段志辉听明白了，她不但帮助警察把人贩子抓住了，还救了顾长安。
    难怪他总觉得顾小二对郑橘子是那种想要磕个头、烧个香的态度很夸张，原来如此。
    顾部长面色更加不悦，这时候做好事都讲究不留名，这种拿出来显摆就是不谦虚，尤其这里面还关系他那不成器的儿子，年纪轻轻不知天高地厚使劲出去折腾才被人抓着看当话柄。
    似笑非笑的看着郑贵祥，顾部长意味深长的道：“你家姑娘很有意思。”
    提起魔都的事情郑贵祥就想拿起竹条把人抽一顿——讲话这么得意，肯定没想改！
    但还是忍住了，有外人在呢。
    面对顾部长意味不明的话，郑贵祥有口无心道：“小孩子不懂事，让你见笑了。”
    段志辉想要暖起来的氛围就这么又冷了下去。
    “领导，你的时间宝贵，有什么事情不妨明说。”郑寒秋觉得这氛围僵硬得让人窒息，怕妹妹头铁会说什么不顾脑子的事情，干脆挑明了。
    顾部长似乎这时候才注意到郑寒秋，睨视她好一会儿才问道：“是谁给我儿子的建议？”
    郑贵祥感觉城里的领导真的无语：“你儿子是谁？”
    三个小也是满脸的“迷茫”。
    气氛很不好，段志辉主动介绍道：“这位是永安的爸爸。”
    郑橘子\/郑寒秋淡淡的：“哦。”
    郑贵祥好一会才想起永安是那个拐骗小孩子的顾厂长，常言道爱屋及乌，厌恶也一样，摆什么谱？不会是来坑我女儿的？
    顾部长显然没想到段志辉这么介绍后，郑家人对自己的脸色反而不友好了。
    听儿子说的事情，他以为郑家人应该是主动巴结他们的才是，就算是虚情假意怎么还不如刚才装？
    “我想和你单独谈谈。”顾部长对郑橘子道。

 第142章 只要我不承认，你就拿我没办法

    郑橘子恍然大悟，他是为了自己给顾小二送的那些经济发展新策略来的，想必是在顾永安那里看到的。
    两姐妹安静的坐着，谁都没有说话。
    “你们不认识吗？”这事他还是从他那傻二儿那里试探到的，他并不确定就是郑家人。
    刚才小小的试探了穆晓云一番，确定不是他们夫妻。
    虽说现在做个体户还能做成的也算有勇有谋，但格局完全不一样，郑家这样的人家不可能有这样的格局。
    郑橘子没说认识不认识，傻乎乎的问：“你说的是什么人？我没听明白你能说清楚点吗？”
    “郑橘子同学。”顾部长看着郑橘子表情严肃的道：“这件事情很重要，请你务必让那人来见我。”
    郑橘子都觉得好笑了，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还让人去见你？你是有多大的谱？眨巴着眼睛很是无辜的道：“我真的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人？我们家人不都在吗？领导你是想什么人去见你？”
    顾部长不满她的口气与狡辩，语气中甚至还带着上位者的不满道：“你给长安的建议书应该不是你自己写的？”
    郑橘子更无辜了，“什么建议书？建议他现在要好好读书，高考之后去帝都比去魔都好吗？我就觉得去帝都比去魔都好，还用写吗？”
    顾部长语气凌厉了几分：“我说的不是这个！”
    郑橘子呵呵：“那你说的是哪个？”
    给顾小二的时候她就已经想好不认账了，现在感觉自己真的太有先见之明了，只要她不承认，就跟我没关系。
    她都不怕当面对质，就算是亲爹顾小二也会站自己这边，哪怕顾小二不站自己这边，她不承认你还能怎么样不成？
    对笔迹也没用，字又不是自己写的。
    顾部长说了半天，不管你道理说得如何高，什么个人情怀，什么国家大义，郑橘子就一句话：我什么都不知道。
    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小孩子不乱说话。
    “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我果然没看走眼！”顾部长见她油盐不进更是生气了。
    郑橘子继续一派小孩子的天真幼稚道：“你是领导，你眼光好。”
    顾部长……你是懂得气人的，几乎是磨着牙道：“你跟永安说的完全不一样！”
    郑橘子一点都不在乎：“可能年龄差距太大了，认知有误差，很正常的。”
    段志辉想笑，但努力憋着，书房很大，他和郑寒秋已经移动到长条书桌的另外一边嗑瓜子了。
    “你们不喜欢顾叔叔？”段志辉低声问郑寒秋。
    郑寒秋淡淡道：“才认识，谈不上喜欢不喜欢。”
    段志辉问道：“他说的那东西究竟是什么？他想见什么人？”
    “你都没听懂，我更没听懂。”郑寒秋转头看着微笑的郑橘子疑惑问道：“这人到我们家来究竟是做什么的？”
    段志辉也没弄明白，按理就算儿子提了想要认识，让顾小二过来就行了。
    一来就是找人，找谁又说不清楚，莫名其妙的一点也不像顾叔叔的做派。
    “可能县里的事情难办，顾叔叔忙得头大。”段志辉多少有些理解，年底了各种考核指标压下来领导有压力也正常。
    “段叔叔没压力吗？”郑寒秋好奇的问道。
    多亏了你妹啊，不但瓷砖厂的任务提前完成还帮对手的厂子也解决了销售问题，这会儿做镇长不过是走个过场，等那边的岗位空缺出来，只要不出大乱子他这个代理镇长也就算完成了。
    今年服装厂是创收大户，就算部分资金被县里调走了，也够镇上安安稳稳过完年，他还真没压力。
    “可惜我们镇没有什么特色产品，不然也能赶上省里的选拔。”段志辉突然想起什么，随口抱怨了两句。
    “选拔？省里要选拔干部吗？”郑寒秋也随口问道。
    “不是。”段志辉将自己剥的瓜子壳归拢好，没办法郑寒秋瓜子壳都摆放得整整齐齐，他也不好意思乱丢，“是省里准备在5月份准备参加魔都的海交会，现在在向各个市区征集参加的样品，今年我们市征集到的预备创汇产品数量不够，消息都已经下发到各个乡镇了，说是什么藤编、草编都可以用来出口赚外汇。”
    郑寒秋大概有点懂了，“参加这个海交会是要交钱的？”
    聪明啊，不要交钱肯定是一堆的人踊跃参加，啥都能给你整上去就当摸个奖，要交钱就会掂量掂量是不是真的有创汇的资格。
    段志辉感觉跟郑橘子说话已经很超群了，没想到郑寒秋也是如此聪慧，直接道：“5000块钱一个名额。”
    “哦。”
    感觉她一点兴趣都没有，段志辉连忙解释：“这5000块钱主要是举办活动的展位费、来回的差旅住宿费。”
    郑寒秋依旧是淡淡的：“哦。”
    “你……不想参加？”唉，都怪顾叔叔把郑橘子给拖住了，赚钱的事情郑橘子肯定热血沸腾。
    “你看我妹也没用，别说董集镇了，就是石山县都没有一家单位做过进出口贸易，毫无经验和底蕴不说，就算再海交会能够签单到时候还需要挂靠在别的有资质的企业，除非县里能将所有的手续包揽，否则就我们这样的小孩子做什么都翻不起浪来。”
    郑寒秋知道海交会是怎么回事，出口创汇确实不错，但石山这种内陆城市在交通上就有劣势，除非有强大的地方特色产品，普通的产品别说出国了，就是跟东南沿海的打都不够看。
    当然，若是能得到政策倾斜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石山不是经济特区，也没那么多政策支持，真要接出口贸易的单子就需要县里、市里、省里的地方政策扶持了。
    段志辉整个人都呆住了，郑家那个橘子已经是妖孽了，寒秋居然也不逊色，想起那老道士的传言，段志辉都不敢想郑飞舟到时候会有多逆天。
    “也不用那么麻烦，就是服装厂想你能设计一批衣服用于这次海交会。”段志辉跟郑寒秋并不熟，郑橘子那是自来熟，这位姐姐则显得有些生人勿近。

 第143章 新的赚钱机会

    但她设计的裤子是真的好卖，在魔都能卖399元，若是放在海交会上说不定真的能赚外汇。
    若真能签单，那就是石山县的头一份。
    郑寒秋自然是有外国服装的记忆的，但这个年代流行什么她并没有印象，万一遇到款式雷同又是别的麻烦。
    健美裤不过是顺势而为，在国内的服装界转几个圈还行，自己关于服装设计并非天赋异禀之人，出口创汇这活她接不下来。
    “钱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你只要出设计就行了，服装厂会按照每件5毛钱的价钱付你设计费。”来之前，服装的新厂长就已经打听了郑寒秋设计的条件，段志辉也没拖泥带水吊人胃口直接开出了条件。
    重点是郑寒秋似乎半点都不上心的样子。
    “出口创汇不仅仅是对服装厂或者你个人很重要，对我们国家的发展也是很重要的，现在我们国家的发展建设急需购买国外很多先进技术，外汇缺口很大。”金钱的诱惑似乎不够，段志辉又晓以大义。
    郑家人能捐钱给村里人修路，应该是有大义的人。
    道理郑寒秋自然是懂的，能发一点光她也愿意发一点光，但这事不能是空空泛泛的说要做什么，需要市场调研、图样设计、采购原料、生产加工最后才是运输销售，这可不是单一卖几条裤子的事情，需要做的准备多着呢。
    天天看着妹妹“忙上忙下的嘚瑟”她也想要做点什么。
    5毛钱一件的设计费是不少，但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若是可以，她想有话语权，这样才能做得长久。
    那边顾部长和郑橘子聊得并不愉快，这边郑寒秋和段志辉却聊得有些意思了。
    等到吃饭的时候家里的气氛就更奇怪了——别说快过年了，就算是寻常也不会不请自来的到别人家吃饭。
    尤其是这时候大部分人家都还不富裕，一般人不熟是不会厚着脸皮到别人家吃饭的。
    段志辉和顾部长自然也是如此，贸然叨扰哪好意思留饭，但顾部长来的目的没达成又不想走，就特别的拧巴。
    “要不还是留下吃饭。”段志辉还想和橘子说道说道呢，他感觉还是郑橘子更好说话。
    自己给她解决了水泥和煤的难题，对方也帮了自己大忙，相互的交情不说多深也不至于吃顿说不过去了。
    与其这般扭扭捏捏的还不如爽利点，他下午还要上班呢。
    顾部长皱眉：“长安还在家里呢。”
    他平常都在县里上班，没时间管儿子，以前老太太活着的时候有老太太看着，后来老太太不在了就跟顾娟一起生活直到顾永安大学毕业，两个儿子他都没怎么顾，这次从县城来办事他想回去看看儿子。
    原本以为问郑橘子一个人而已是很简单的事情，却没想到这小丫头这么不诚实，问了这么久都没问出来。
    段志辉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人家帮你儿子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还要做得让你满意？
    要么爽快点留下吃顿饭呗，你不吃饭就走啊，搞得人家母亲过生日都没去，搞得他也不尴不尬的，这般耗着就能耗出什么结果？
    不说别的，就他对郑家姐妹的了解要是有人能耗出结果，也是她们耗出自己想要的结果。
    最后顾部长还是没吃饭就走了。
    段志辉走之前对郑寒秋交代道：“寒秋，我跟你说的事情你好好跟小橘子商量一下，明天我让吴厂长来问结果。”
    “吴厂长是谁？”郑橘子好奇的问道。
    段志辉答道：：“服装厂新厂长。”
    郑橘子淡淡的回应：“哦。”
    段志辉：“这可是赚钱的好机会，你们可千万不要错过。”
    郑橘子眼睛微亮，嘴角上扬：“段叔叔慢走。”
    段志辉……
    顾部长……
    “这个什么部长还真奇怪。”郑贵祥还在想把老娘接过来的事情，要不是这个什么顾部长把时间搞得不上不下的，他说不定今天就把老娘接过来了。
    穆晓云也很奇怪：“这人找橘子究竟什么事？怎么看他很不开心的样子？”
    “不开心就不开心，老子还不开心呢！”听说是那顾厂长的父亲，郑贵祥就没好感。
    转头交代郑橘子道：“你给我听好了，那个什么新厂长来了你也别搭理，肯定没什么好事！”
    事关“原则问题”郑橘子不敢跟她爸顶嘴，心里暗想：爸，虽说赚的钱拿出大半来修路了，你手里好歹也留了一两万，不只有这么不待见服装厂？
    她还在想段志辉说的赚钱的事情呢。
    段镇长可比那什么顾部长好相处多了，大过年的，一个送脸色，一个送财运。
    “寒秋啊，爸爸有个事情想问问你。”郑贵祥想着另一个女儿道，那语气就是谦虚的向人求教的态度。
    郑橘子……爸，你这态度是不是转变得太快了？
    有没有可能她也只是你女儿？
    郑寒秋一边夹菜一边淡淡道：“有什么事情，吃完饭再说。”
    “好嘞。”郑贵祥一边说一边给她夹了一个鸡腿，“你看你瘦的，吃个鸡腿补补。”
    看这场景都搞不清谁是老子谁是孩子，郑橘子整个心都被柠檬给塞满了。
    “橘子也吃一个，你也是的，就该多吃点，这么久都没长一点。”穆晓云说着也给郑橘子夹了一个鸡腿。
    郑橘子……妈，你给鸡腿就行了，关心的话可以不说。
    郑飞舟自己给自己夹了个鸡翅膀，他妈做的虽然没有二姐好吃，但也凑合。
    吃完饭郑贵祥说起养殖场的事情来，简单来说就是养殖场给镇上几个厂子食堂送猪肉，钱大多是半年一结。
    过年了自然是要把钱结清的，但有两个厂子今年效益不好，下半年的猪肉钱结不了了。
    虽说有女儿赚的钱打底不至于资金断裂，但加起来也有5、6000块钱，不是小数目，要知道他办个养殖场一年能赚个一两万，来年他还准备扩大养殖呢。
    万一有不好的示范，别的厂结货款也难。

 第144章 信誉欠费

    郑寒秋皱眉，若只是把这笔货款拿回来并不难，但她爸显然是还想与这两个厂子的食堂继续合作，那就有点难了。
    “爸，我有办法。”郑橘子感觉自己有改过自新的表现机会了，面对的就是她爸质疑的表情，连忙道：“真的，我有办法。”
    郑贵祥问：“什么办法？”
    郑橘子道：“有点复杂，但肯定不会让你吃亏的。”
    郑贵祥背脊挺直，带着警惕问：“要贷款吗？”
    郑橘子：“不用。”
    “要担保吗？”
    “不用。”
    “要签什么字吗？”
    郑橘子……她的信誉难道是负数？明明你还收了我的钱。
    郑寒秋道：“爸，你先听她什么办法再决定。”
    穆晓云也不满：“橘子好心给你想办法，你那什么态度。”
    郑贵祥……你想我什么态度？！坑的不是你。
    “你说。”
    郑橘子语气中带着小小的激动道：“他们那些厂子虽然没有钱，但肯定有国库券？我们可以收国库券啊。”
    “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好主意！”郑贵祥给了她一个白眼：“你知道国库券是什么吗？还以为真有什么解决办法，在这里激动个屁？”
    穆晓云也觉得不合适，“那东西都没人要，都不知道到时候能不能兑换出钱来，就算少要点钱回来也不能要那东西。”
    郑橘子想要鼓动一人去做什么的时候语气就会变得很有煽动性，道：“当然不能按原价要，我们可以按六折的价钱收啊，现在各个厂子的经营状况不一样，今年没钱明年也不一定有钱，硬要怕撕破脸，不要万一什么都没捞到岂不是更亏？
    我们给对方一个选择要么给国库券，要么给钱也好说话一点，也算我们仁至义尽了。”
    郑贵祥还是不愿意要：“那玩意就一张纸，有啥用？”
    郑橘子道：“可以换钱啊。”
    郑贵祥反对道：“我只听过信用社卖国库券、还有那些厂子国库券根本没人要都是硬摊的，从没听过有谁收那玩意的。”
    “肯定会有地方收的。”郑橘子肯定的道：“爸，你想想，这东西和钱一样都是国家发行的，有国家信用担保你还怕以后兑换不出钱？不但能兑换出钱还能兑换出更高的面值的。”
    国家在老百姓心里还没有信用的概念，就觉得国家的事情确实可信度就是高一些。
    主要还是大家以前没见过谁用这东西赚了钱，大家心里就没底。
    “这玩意要什么时候才能换钱？”比起啥都要不到，郑贵祥这会儿也觉得有点什么东西更好。
    郑橘子道：“快了。”
    “多快？”
    “应该明年就有希望了。”
    “明年？”郑贵祥犹豫了，明年的话时间确实不算太久，但是……“你怎么知道？”
    郑橘子眼珠转了转，压低了声音严肃的道：：“这事你们千万不要出去说。”
    郑贵祥和穆晓云表情也跟着严肃了。
    “顾叔叔不是去魔都了吗？是他悄悄给我透露了一点风声。”郑橘子不怕他们对质，电话和地址都没有，想对质也没门路。
    郑贵祥还是疑惑，他对顾永安可没啥好感，“那小子不靠谱。”
    郑橘子：“那要看是什么事，你看上次一起赚钱他也没少我们一分钱，说明他也不是坏人。”
    郑贵祥冷哼一声，算是默认了。
    穆晓云也会脑补的，问道：“今天那个什么领导来是不是也是为了这事？”
    郑橘子顺着这条道说道：“就是，这是重要的事情，我们自己家人知道就好，千万不要传出去。”
    郑贵祥恍然大悟：“难怪说得不清不楚的，你又总说不知道，原来如此。”
    郑橘子连忙点头：“这事我们知道就行了，绝对不能承认，别人问什么都说‘不知道’。”
    旁观的郑寒秋……你是什么都能扯的，你说说，你以前究竟有多少事是骗我的？
    既然国库券有地方收，郑贵祥觉得让对方给国库券也不是不行，总不能啥都不要就留张白条？
    等下午上班时间郑贵祥就骑着自行车去镇上了。
    父母都出去了郑寒秋才问郑橘子刚才的事情，“不是说了好好说话吗？我看你刚才的样子态度可不好。”
    郑橘子呵呵：“态度不好又怎么样？反正他也只能憋着。”
    郑寒秋也没太大的表情变化，不紧不慢的将桌面上的瓜子壳扫到垃圾桶里，问：“人家好歹是县里干部，你就不怕人家给你穿小鞋？”
    郑橘子道：“我看人的本事虽然不是很强，但他这种人还是很容易看透。”
    “哦？”
    “他这种人死要面子，就算肚子里的火要爆炸了也不好意思对我一个小孩子做什么。”说起这点，郑橘子还有点小得意。
    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看着你憋着没法发泄的样子我就心情好。
    有些人虽然讨厌，但有底线也很明显，真的好让人嘚瑟。
    郑寒秋也笑了，“确实是这么回事。”
    当初觉得她说“死不承认”耍赖觉得幼稚，现在反而觉得极好。
    何必面面俱到，这时候又没有那么多录音、录像设备，不承认连脑细胞都不用死。
    就是这信誉度一般也是这么作没的。
    “我看顾小二挺跳脱的，怎么会有个这样的爸爸？感觉一点都不像。”郑橘子忍不住感慨，难怪那天第一次见面觉得似乎见过，原来是顾小二他爸所以长得有几分相像。
    “这有这么，我们和爸爸不也一点都不像吗？”郑寒秋微笑道。
    再看郑飞舟也不像郑贵祥。
    “段叔叔的说的赚钱机会是什么？”郑橘子最关心的还是赚钱，他会主动打招呼总不至于是几十几百的小钱？
    多少人一年几百的收入在郑橘子眼里已经是小钱了。
    郑寒秋没有回答，而是问：“你知道海交会吗？”、
    郑橘子不知道。
    “那你知道外贸出口吗？”
    郑橘子疑惑：“我们公司以前不是做过出口业务吗？跟海交会有什么区别吗？”

 第145章 寒秋画的饼

    华国是世界工厂，出口业务也很多。
    郑寒秋又问道：“你知道我们国家现在的外汇储备有多少吗？”
    郑橘子完全是懵的，她怎么会知道？
    别说现在的不知道，以后的她也不知道。
    郑寒秋道：“今年我们的外汇储备大概是二十多亿美元。”
    “你怎么会记得这个？”郑橘子觉得很不可思议，“怎么看你都不是这样的人啊。”
    “我是什么样的人？”郑寒秋好奇的问道。
    “你看的都是将来，过去就算是经验总结也不会关注外汇储备？”郑橘子绝对相信自己的了解。
    “确实是。”郑寒秋也没拐弯抹角的给自己添光，“不过今年我们国家做了笔大生意，一口气交易35亿美元，瞬间让外汇储备翻倍。”
    郑橘子着实怔了一下，“什么生意这么值钱？”
    郑寒秋：“你没听过这个故事。”
    郑橘子更加疑惑：“什么故事？卖的究竟是什么。”
    郑寒秋：“也没什么，就是卖了些窜天猴到沙漠里去。”
    郑橘子好像有点印象了，“一个不知道对方有多穷，一个不知道对方有多富”的段子流传得还挺广泛的。
    “早知道是今年交易，我们去提醒一下他们多要点钱就好了。”郑橘子感觉这是真的错过了几十亿美元啊。
    对方想的是百、八十亿，结果这边“狮子大开口”华币变美元要了三十五亿，骨折价的皆大欢喜。
    郑寒秋无语，“你怎么想的？这么秘密的事情就是美国都是隔年才知道的，你一个平头老百姓居然去提醒，见不到人还当你是神经病，见到了只怕我们全家都要去特殊监狱特殊体验了。”
    郑橘子想想也是。
    “所以，这跟海交会有什么关系？”
    郑寒秋道：“以后我们国家的外汇储备都是万亿来计算，但现在连百亿都不没有，外汇对国家来说还是很重要的东西，毕竟有这外汇才能购买国外的先进设备和技术。”
    郑橘子问：“你是想我们弄些东西去参加海交会？”
    郑寒秋道：“可以我们弄，也可以是厂家生产的，最重要的是能打进海交会并且卖给外国人。”
    郑橘子想不出董集镇有什么特色产品，硬说有点名气的也只有董集瓷厂的碗在市里有点名气，但那点名气不算什么，瓷器路途运输太远，出口只怕运费就要去掉大头，赔本赚吆喝没意义。
    “我也没想到卖什么，就是想你把这件事情放在心里，这种利国利己的事情可不多。”她也是听段志辉提起才想到这种事情，没一下子就想出做什么。
    郑橘子：“哦，我知道了。”
    郑寒秋提醒：“若是能弄个百万美元的单子，估计别人想动我们就要掂量掂量了，若是能做成县里的出口大户那以后遇到什么问题都会有人帮我们主动解决了。”
    “这么牛？”
    “现在华国缺外汇。”郑寒秋提醒，“很缺很缺的那种。”
    郑橘子认真了起来，分析道：“就算我们能想到做什么也得有抓手啊，就我们这年纪又不能自己办厂，现在生产销售又不像以后一个电话什么都能搞定，互联网一点啥都能送到你面前，别说机器了，就连弄个零部件都不知道要等多久，能自产自销已经不错了，还想出口创汇也得有那能力才行。”
    她还在想等肉食品加工厂建设好再建饲料厂呢，等这些厂子都连成套，至少在省内绝对能打，到时候地方保护主义肯定要优先保护自己。
    郑寒秋提醒道：“你也知道，猥琐发育时期是最脆弱的时期，产品也不需要我们自己生产，想个点子你把它卖出去就成了。”
    卖出去就成了？郑橘子深深的看着她，质疑：“你懂这么多，怎么不自己干？”
    郑寒秋已经将桌面收拾干净了，“这不是没你的本事吗？”
    郑橘子不为所动。
    郑寒秋给她画饼，“你想，县里谁都签不到的外贸单子你签到了，为国家出口创汇带动县里经济发展，那代表了什么？”
    “你可以竞选优秀共青团员，可以评县杰出青年，甚至可以争取市劳模、省劳模，那将会是什么样的存在？”
    郑橘子：“我还不是共青团员呢。”
    郑寒秋：“那可以是优秀少先队员。”
    郑橘子：“12岁也没办法评比杰出青年？”
    郑寒秋：“不要在乎这样的细节，杰出少年也挺好的。”
    郑橘子纠结。
    “你要是能争得这些荣誉，爸都会多看你一眼。”
    信誉严重欠费的郑橘子这事有奔头了。
    “有这些荣誉加身，别人想打我们的主意也得掂量掂量。”
    “这事得从长计议，我得好好想想。”郑橘子心里将这时候可能做出来的各种东西计算成本与可能。“我出去转转，找点灵感。”
    郑寒秋笑眯眯的道：“好。”
    郑橘子：“就算我想到做什么了，顾叔叔走了，服装厂现在那个管事的人也不顶用，到时候怎么生产？”
    郑寒秋：“全手工。”
    郑橘子：“全手工也要有厂家挂靠啊。”
    郑寒秋：“放心，你先想做什么，只要能赶在明年五月份之前就行，别的我来想办法。”
    “行。”郑橘子也不怀疑她的能力，趁着这时候天气暖和出门了。
    下午，外面摆摊的人还真顺着马路摆了过来，一条道看过去没有尽头好不热闹，虽说大多是农产品，但也有不少日常少见的东西。
    郑橘子尽量往手工艺竹器、木器上凑，都是些日常的用具和家具也没看出什么门路来。
    顺着人流郑橘子去了刘英的摊子边。
    这时候尼龙袜是真的很受欢迎，尤其是那种颜色鲜艳的最好卖。
    昨天刘英的2000双袜子就已经全部卖掉了，今天跟罗程又去县城批发了8000双回来。
    年节将近，镇上去县里的客车多了一趟，上午一趟下午一趟，刘英坐的上午那趟挤回来的。
    有了成功的销售经验刘英胆子也大了不少，买卖做得流畅，一点不像以前多说句话都低着头。

 第146章 预备坑爹

    要过年了到处喜气洋洋，这边的生意也很好，昨天准备的食材这会儿已经全部都卖完了。
    正在收摊把位置全部让给刘英他们摆摊。
    刘英妈看到郑橘子很热情。
    昨天她突然把宋星叫走她一个人管着摊子手忙脚乱还有点不适应。
    过年涨价一碗猪油拌饭加萝卜汤能卖到3毛钱，一天就能赚个一两百块钱呢，她往年一年都赚不到这么多钱，自己不是老板，想着都心疼。
    耽误半天可就是耽误赚钱啊，家里有什么事这么重要？搞得她一个人顾着摊子生怕少算了钱没钱扣，没想到最后也忙过来了。
    宋星和罗程倒是没觉得耽误半天赚钱有多重要，他们的重点本来就是保护两个小姑娘的安全，卖小吃的生意只是兼职。
    干活之前就说好的，要用人的时候一定要到，那边有需要才是正事呢。
    晚上知道是什么事之后，刘英妈也觉得对方太欺负人了，哪有人搬家去砸东西的？
    橘子家男人少，是得有人帮忙才行，不说宋星罗程，她自己家也是得了姐妹俩好处才能过下去。
    昨天是不知情，知情她怎么也得去壮壮声势，故而对郑橘子很是热情，白米饭没有了，给她舀了碗萝卜汤，“阿姨这里也没啥好东西，喝口汤就当解渴”。
    郑橘子一坐下就觉得有些冷，喝碗热汤顿时感觉舒服多。
    “覃阿姨，你们今天生意好啊。”
    刘英妈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道：“生意好，今天煮的饭比昨天多，结果这会儿就卖完了。”
    郑橘子问：“宋星哥呢？”
    刘英妈依旧笑道：“刚才，就刚才那边那个卖鸡蛋的大姐说把家里的姑娘介绍给他，他就相看了。”
    郑橘子惊疑的瞪了眼睛，问：“这会不会太草率了？”
    刘英妈的手用力在腰间的围裙搓了搓，坐到她身边道：“你还小不懂这些，相看都是这样的，看中了就成了，看不中这样临时相看也不用给礼。”
    乡下人相看要是看中了会直接给红包表示这事定下来了，没看中一般会给包白糖算是过了。
    这种路边摊子上拉郎看的自然不用给礼。
    郑橘子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烧，好想去看啊——可惜她是老板，人小就只能端着。
    于是聊天又回到刘英身上，上一批袜子卖掉刘家攒了好几百块钱，加上前面做头花、卖头花的钱，若是这批头花也全卖掉，那家里就能攒4000多块钱。
    在这个年代也算是一大笔钱了。
    虽说改革开放都好多年了，但因为以前的事情，大伙对放开手做生意的事情还是将信将疑，尤其是董集镇这样的小地方，都是先观望再行动。
    有想法的多，行动的少，所以才会说这时候摆摊最赚钱。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风口很大呢。
    不过刘英妈想的是：“家里没办法才让孩子出来摆摊，这人来人往的我都怕拐子把人给拐了。”
    “橘子你是有主意的，我就想若是她这些袜子都卖掉家里就也不缺钱了，以后我们就租房子就在城里好好过，
    过了年她弟弟也要参加小升初考试，争取也能考上六中，到时候让他们姐妹安心读书，我多找点活干能维持日常开销，不耽误他们学习了，成不？”
    虽说是给人搭把手，但刘英妈这会儿也不觉得摆摊是难为情的事了，就算宋星这边以后不雇她了，她也能想办法找活干，她也可以去县城批发东西到镇上来卖。
    她是当妈的人，以前是想着找个可靠的男人不假，但男人没了踪影，她不能再将家里的负担都压在女儿身上。
    郑橘子以前建议她没想好就听女儿的，她现在想好了，也想听听郑橘子的建议。
    郑橘子道：“挺好的。”
    “不过你也可以问问刘英的意见。”
    刘英妈点头，“当然。”
    这时候店铺少，商品种类也少，看别人卖什么就卖什么跟风的事情哪里都一样，不过出来逛的人多，哪怕卖袜子的不止一家，也不影响刘英的生意好。
    尤其是她价钱的招牌在那里摆着，几乎都是固定的人手给两元买5双。
    刘英姐弟俩给货收钱配合得很默契，郑橘子也没去帮忙，就在旁边看着。
    刘英成长得比她想象的快，她已经不用有人为她撑伞，可以与人并肩走了。
    虽然转了半天没想出什么好点子，郑橘子也不逼自己，这时候很多事情的节奏都很慢，不用那么急。
    昨天搬家到底被郑金鹏闹过一场，今天轻轻松松的感觉啥都好。
    准备好晚饭就等明天舒舒服服准备过小年。
    冬天天黑得早，等郑贵祥踩着他的自行到家的时候外面已经只有白雪倒映出的一点点亮色。
    郑贵祥的自行车后座还挂着一个尼龙编织袋，里面似乎装了不少东西。
    “你这是买什么了，弄得这么晚？”穆晓云一边说一边帮他把东西从自行车上卸下来。
    郑贵祥嘴巴呼着热气道：“都是国库券。”
    “啥？”
    “都是国库券。”
    郑橘子看着那一大袋子也疑惑问：“怎么有这么多？爸你不是说几千块钱吗？”
    郑贵祥笑道：“你不是有办法兑钱吗？我就跟几家都说了，他们都愿意给国库券。”
    顿了顿就跟赚大了一般道：“都是六折兑的。”
    等明年就能赚40，想想郑贵祥就觉得今天这半天的倒腾赚大发了。
    “橘子，你跟那个姓顾的联系一下，看什么时候有准信。”
    虽说她是准备明年“坑爹”，但这么好的机会不用那岂不是傻子？郑橘子紧张的道：“爸，这事不到消息公布那一刻谁能给准信？
    我以为你就准备收个几千货款才出的主意，你一口气弄这么多万一明年下半年才兑不会影响？”
    郑贵祥想了想，肉食品加工厂已经在筹建了，到时候要多少钱还真没准，顿时没刚才开心了，“这不是把钱套牢了吗？”
    穆晓云有些怪嗔：“这怪谁？你跟我们说的都是几千块钱，早一个月晚一个月也不碍事，你一下子把所有的货款都换成国库券了，你自己说怎么整？”
    郑贵祥想了想也不算没办法，“趁着最近猪肉价钱高，我过年前多杀几头猪。”

 第147章 要去魔都才行

    “还有养殖场的小猪仔就都不卖了，都留着自己养，过年的时候我们轮流去看着很快就能有钱了。”
    然后看着麻袋道：“就只是倒腾一下就能多赚四成钱呢，我忍不住啊”
    郑橘子更苦恼了，“爸，这事得去魔都才能兑换，你要只有几千块钱我们发个包裹请顾叔叔兑换一下再汇款回来就成了，你这怕是快两万了？邮寄怕丢啊。”
    郑贵祥还真没想过。
    这次他没怀疑女儿有坑自己的嫌疑，毕竟是他主动说收不回款的事情，女儿出主意的时候确实是几千块钱，也好像提过魔都。
    几千是也不少，但跟两万比，邮寄他还真不放心。
    “那怎么办？”郑贵祥感觉这四成的钱也不是那么好赚了。
    郑橘子无可奈何的道：“只能等魔都的通知，等魔都那边开放兑换业务了，你带着这些国库券去魔都兑换成钱了。”
    郑贵祥懵了——别看他大男人说起自己多有见识，其实他这辈子去县城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出省还是去大都市这样的事情他都还没想过。
    “这……”穆晓云也觉得不对劲。“这能成吗？”
    “没事的，”郑橘子安慰，“到时候也就多花点火车票钱和住宿费，爸你就当出去旅游好了。”
    郑贵祥还是不对劲，不就是收个货款，怎么就牵扯到魔都了？
    郑寒秋板着脸提醒：“下次做什么之前最好多想几遍再慎重做决定，今天这事还能解决，若是万一解决不了岂不是酿成大祸？”
    被训的郑贵祥感觉冤枉啊——郑橘子的建议他不想好多遍根本就不安心，只是哪里想到还有这样的问题。
    “事情已经这样了，爸你要是不放心，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魔都。”郑橘子一副你看我是多好的孩子的啊语气。
    “这是你想好的？”郑贵祥狐疑的看着质问。
    “我冤枉啊。”郑橘子连连摆手，“你不想就算了，我上次去魔都坐的可是大货车，我也没坐过火车呢。”
    穆晓云也护短的道：“这事你也能怪橘子？寒秋说的对，是你自己不慎重，我们家橘子也就去过魔都一次，说陪你去那是她孝顺，你这是倒打一耙！”
    郑贵祥……
    郑寒秋一句话敲定：“左右是赚钱的事情，好好收着等时机到了就行，我们还是先吃饭。”
    郑橘子：“对，先吃饭。”
    心里觉得她爸给力啊，明年不管有没有海交会，这国库券的机遇是一定要把握住了，她正愁没好办法说服她爸呢，这不是送上门的机会吗？
    第二天吃过早饭郑贵祥就去郑老太那里，昨天中午是有事情没好留下吃饭，今天他想问问郑老太要不要过来他们家住。
    老人家都要面子，既然提了，这样的事情肯定要小辈主动的。
    穆晓云先去养殖场，过年的时候养殖场活多，原先预定的临时工也都上岗了，最近又要多杀几头猪，她得看好了。
    “橘子，小橘子。”顾小二站在院子外大声叫道。
    姐姐出去玩了，郑橘子跟郑飞舟在书房看书。
    外面太冷了，郑橘子觉得舒服最舒服，这时候没有手机和电脑，电视反反复复那几个电视剧她也没兴趣，干脆多看点书，到时候出去干什么也不心慌。
    顺着声音，郑橘子来到自己家门口，不看不知道，这才上午10点钟，摆摊的人居然已经摆到她家门口了，有的人岂不是半夜就已经在占位置了？
    摆摊是赚钱，赚钱也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院子门口站着两个人，一个是顾小二，还有一个是位看起来四五十岁的中年女性，穿着一身深蓝的棉袄，头发有些花白盘在脑后，整个人给人感觉干净利落的感觉。
    “阿姨？”郑橘子带着疑问。
    顾小二为她介绍道：“这位是服装厂的新厂长，吴厂长。”
    然后又为吴厂长介绍道：“吴姨，她就是郑橘子。”
    两人微笑点头，也不等两人开始交流，顾小二就焦急的问道：“我爸昨天找你了？”
    郑橘子点头：“是的。”
    顾小二很不放心的问：“他没说什么过分的话？”
    郑橘子挑眉：“为什么这么问？”
    顾小二不是一般的嫌弃：“他那人就说不出什么好话。”
    郑橘子点头表示认可。
    顾小二积极的撇清自己：“我可没出卖你，那都是我哥干的。”
    郑橘子也很爽快：“那好，这账就记顾叔叔头上。”
    闻言顾小二又有点心虚了，“我……我爸那个人其实……”
    “怎么样都没关系，我跟他不熟。”郑橘子若是一个陌生人的话都耿耿于怀，那日子没法过了，更何况她又没吃亏，“放心，我也不会记在你头上。”
    顾小二欣喜道：“我就知道小橘子深明大义。”
    郑橘子看了眼旁边欲言又止的吴厂长，又看着冷得搓手的顾小二道：“外面冷，你还没见过我新家，刚好带你们参观一下怎么样？”
    那感情好啊，顾小二一脸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表情，“刚好，吴姨有事情跟你们谈，寒秋在家吗？”
    郑橘子摇头：“不知道，她出去逛了。”
    “那先跟你说也是一样的。”顾小二觉得她们姐妹俩谁说都没区别，他也只是帮忙引荐一下。
    三人很快就从外面进去就是一个大院子，院子左种了一棵高大的柚子树，右边有一口压水井，砌了个小水台子其余的地方都是用水泥找平的地面，并没有多大特色，若说有那也只是大而已。
    进了堂屋则完全不一样了，顾小二忍不住感慨：“小橘子，原本以为你镇上的屋子已经顶好看了，没想到你们新家更好看，这房子跟我以前见过的都不一样，真的好敞亮。”

 第148章 玉米饼子

    郑橘子笑道：“本来天井弄落地玻璃更好看，可惜这边没谁家做这么大块的玻璃，说是厚度和硬度不够，怕路上就破了，所以做的格子窗。”
    其实她觉得已经够好看了，是郑寒秋觉得遗憾，她也就帮她遗憾一下，万一能遇到能解决的人呢？
    “已经很好看了。”顾小二最近跟罗程和宋星挤一个房间睡觉，感觉这里就跟天堂一样。
    “我们去书房谈。”郑橘子示意道，书房有壁炉，那里烧了火更舒适。
    书房郑飞舟正在看书，瞧见顾小二进来礼貌的打了招呼就继续自己的读书大业。
    家里没有别的人，郑橘子给两人倒了茶水，又端了些瓜子花生招待。
    “小橘子是？你也不用忙乎，我们先说事。”吴厂长看她做事很有条理不假，但这般年纪真能做什么还是有些怀疑。
    郑橘子坐了下来，“你说。”
    “段镇长说他已经跟你们说了。”吴厂长看着干净利索，说话也不拖泥带水，“我们希望你们能提供一批服装的设计图，用于这次海交会的展销。”
    这事郑寒秋分开前自然跟她说了，但她不是很想接待这位吴厂长。
    这一个接一个的意外来客没完了，新房子是好，感觉太“热闹”了点。
    “吴厂长，做衣服离不开布料，我想问一下你们厂子能保证有哪些面料的稳定货源？”
    吴厂长没想到她一开口就问得如此直接，看来自己是小瞧人了，她自己其实没底，“我们现在所用的面料主要是市纺织厂提供的面料，类别棉布、麻布和的确良都能弄到，不过你肯定也知道的确良不好弄，棉布和麻布市里纺织厂的印染技术也时好时坏，有时候还有染坏的布料掺杂其中。”
    顾永安在的时候还能有办法搞一些别的布料，这位吴厂长是连基本的布料都保证不了，还想要做进出口生意，郑橘子都不能不说佩服了。
    “我们现在的供货渠道是很不稳定，服装厂的效益也就在夏季那一波，自那一波之后基本没什么销售成绩。”吴厂长也不掩盖这个事实，心底话都直接说了出来，“但是我想，若是能有好的设计图，设计出更加符合国际潮流的衣服，我们彩云服装厂还是能做大做强，为国家实现外汇创收。”
    这话说得很漂亮，但很空洞。
    “几张设计图是没办法实现外汇创收的。”对这种不懂拐弯的人郑橘子并不想多用什么话术，“我承认你的想法是好的，但是不管是什么样的设计都需要有对应的布料来裁剪衣服的，若是不能保证原料的供应，那些都没有意义。”
    “有意义的。”吴厂长觉得郑橘子是不了解政策道：“只要我们能签下海交会的单子，上面就能有政策支持，这些问题就都能迎刃而解。”
    郑橘子不想接话了，她能感觉对方就只有满腔热情，并没有实操经验。
    吴厂长确实没有经验，她原本干的就是思想教育，会来做厂长纯粹是被赶鸭子上架。
    她虽然不懂经营厂子，但也后知后觉——服装厂原本的效益差被顾永安接收之后产能飞起那是成绩，顾永安顺利的调到魔都去了，在外人眼里自己是接手了一个香饽饽，其实也就是个烫手的山芋。
    别说做好了，能死得慢点都是好事了。
    海交会的事情还是上面的人给她支的招，能不能成她是一点把握都没有。
    这会儿她觉得自己有点儿傻了，看郑橘子的样子就一个小孩子，了不起也就是个心眼多点的小孩子，难不成真还能顶什么用？!真不知道夏季那一单是不是真的是两姐妹做成的。
    “橘子，我们家养只鸡。”郑寒秋人未到声先到，似乎确定她人就在书房。
    郑寒秋一边说一边走了进来，没瞧见书房有人就抱怨道：“我刚才买了个玉米饼子，太难吃了，跟我以前吃的完全不是一个味道。”
    郑橘子怕在外人面前露馅，眼神示意后解释道：“家里的玉米饼子是用玉米粒脱壳磨粉做的味道会细腻一些，外面的玉米饼子是用整个玉米棒子磨粉做的，口感自然要粗糙一些。”
    “整个玉米棒子？”郑寒秋觉得似乎有重点，但又怀疑自己是不是猜错了。
    “对。”郑橘子给她肯定的答案，“玉米粒加里面的棒子芯。”
    你以为粗粮为什么叫粗粮？现在很多吃食跟以后的吃食叫一个名字，但根本就不是一个味道。
    郑寒秋觉得自己喉咙痛是正常的，果然，3分钱就能买两个的饼子不该抱太大的希望。
    “我们家养只鸡。”郑寒秋道。
    郑橘子疑惑的问：“为什么？你不是嫌养鸡很脏吗？”
    郑寒秋指着抱着大包小包的郑萌萌道：“我本来想便宜给你们也都带两个，这会儿吃不完太浪费了，刚好喂鸡。”
    入乡随俗，在这生活了这么久她至少知道很多人家光是吃饱肚子就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很多人家虽说比以前吃糠咽菜还只能勉强活着要强，但大部分都是粗粮杂粮细粮混着吃，重点在吃饱而不是吃好。
    像他们家能天天吃白米饭，偶尔还能吃肉喝汤的人家并不多。
    这还是他们村靠近镇上，时不时能卖些东西倒腾点钱来，若是更偏僻的地方日子就更苦了。
    所以，粮食就算不吃也不能浪费。
    郑橘子对她的不能浪费也是叹为观止，“姐，这么好的饼子拿来喂鸡，你就不觉得浪费吗？”
    还为了这个养鸡，家里养殖场那么多猪是吃不下这一口吗？
    再说自己家吃是一回事，但凡拿出来卖的吃食都已经算是好东西了。
    郑寒秋道：“我实在吃不下，也不好意思给你们吃。”
    后面跟班的郑萌萌眼睛闪亮闪亮的，玉米饼子虽然比不上白米饭，但比她妈做的饭好吃多了，“寒秋姐，你要是不要了给我啊，我喜欢吃。”
    觉得自己吃不下不好意思给人吃郑寒秋……不但把玉米饼都给她了，还给了她一把水果糖。

 第149章 没救了

    这种外面是硬糖里面有夹心的水果糖在这里都能够得上奢侈品行列了，可把郑萌萌给乐坏了，一个劲的说谢谢比郑橘子还像亲妹妹。
    等郑萌萌走了，吴厂长还在书房有些尴尬的坐着。
    郑橘子是想她自己走的，但人不走她也不好赶人走，就跟郑寒秋介绍了一番。
    郑寒秋客客气气的道：“抱歉，没想到你今天这么早就登门了，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吴厂长面色缓和了几分，依旧坚持自己来时候的目的，“那设计图什么时候能给我？”
    郑寒秋没有马上回答，“我能问一下，我给你们设计图之后，你们准备怎么做吗？”
    有设计图之后不就是生产吗？然后拿到海交会销售啊，还要做什么？
    郑寒秋有点理解妹妹那种赚钱向前冲的人为什么都不感兴趣了，这位吴厂长看着不年轻，管厂子不说一窍不通，七窍也只通了六窍，完全没有概念的样子。
    郑寒秋试探的问：“万一生产的东西销售不出去呢？”
    吴厂长确实不知道怎么管厂子，她本职工作跟生产销售完全没关系，她也就是个办公室的文员而已。
    准确点说让她接手不过是方便县里抽调服装厂的资金罢了，她本也是配合的。
    但后来却发现若是服装厂在自己手里折了，那自己这辈子也就到此为止了。
    上面派她来做这件事情，事情已经做做完了，她就是一步废棋了。
    万一哪天出了事她甚至可能是背锅的那个，混到退休的那天可能都有难度。
    比起妹妹郑寒秋的态度好不少，细细的了解不少问题之后，问：“若是我们能实现服装厂的出口创汇，你能什么都听我们的吗？”
    十岁出头的小姑娘问已经奔五的大婶这个问题——你礼貌吗？
    吴厂长愣住了，她孙子都能叫她奶奶了，这会儿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居然提出这样的条件——若是真的能实现出口创汇，也不是不可以。
    病急之所以乱投医那是因为别的医生都说没救了。
    开始她也没觉得有多大的问题，到年底的时候各种考核指标出来的同时问题就出来了。
    等她弄懂一些事情的时候她才知道“已经病得不轻了”，而她身边居然连一个可以帮自己的人都没有。
    若不是有人提起海交会，她甚至连吃药都不知道吃什么药可能有效，自然要想办法弄救命的药。
    段志辉愿意帮她与郑家搭个桥还是因为顾小二满腔热血舍不得他哥的心血就这么没了。
    “所以，你能什么都听我的吗？”郑寒秋问道。
    郑橘子……刚才还是“我们”，现在就只有“我”了，人家大小是个厂长，你连个饼都画的不好看，人家怎么答应？
    “我……我可以听听你的意见。”吴厂长脑子被郑寒秋刚才的问题问得很乱。
    “不是听我的意见，而是听我的，哪怕你原来的上级给你压力，你也照我们说的去做。”郑寒秋说这话的时候就跟自己是她的领导似的。
    郑橘子也跟着强调道：“吴厂长，这个问题很重要。”
    吴厂长的笑容有些牵强了，她是听说了两姐妹的一些事情，但她毕竟活了几十岁，就这么听两个小孩子的话，到时候事情能不能做成另说，但自己以前的那些同事要是听说了肯定会笑话自己的。
    “我，我就只是想要几张设计图而已。”吴厂长觉得郑寒秋太强势了，女孩子这么强势可不好。
    郑寒秋也没耐心了，“我就算能画设计图，你能弄来多少面料？你能保证卖出去？”
    吴厂长以前是以为好东西生产出来就能卖出去，但通过刚才的聊天她也清楚销售没这么简单。
    别说去魔都卖衣服了，她就连厂子原来的经销商都没有维护过，东西就算生产出来也不知道怎么处理。
    “吴姨，你要不好好考虑考虑。”隐身在一旁的顾小二也有些失望的劝道。
    被两个小孩子拿捏确实不得劲，吴厂长客套了几句就回去考虑了。
    郑寒秋会提这条件那是愿意管服装厂的事情，别看她们年纪小，但她们本事大啊，顾小二只恨服装厂不是自己的，不然早就一口答应了。
    “你们当初找我哥合作的时候，怎么没要我哥听你们的？”错过这么好的机会，顾小二觉得好可惜啊。
    郑寒秋道：“那时候我们成绩都没有，你哥凭什么答应？”
    不是每个人都是伯乐能认识千里马，但是千里马跑过之后大部分人还是知道那是千里马，态度自然就该不一样。
    郑橘子道：“你哥虽然年轻但你哥会管理厂子、安排生产、联系供货商和机器，在魔都还有关系可以租到展台提供隐性保护。”
    虽说没她们姐妹服装厂不可能有那样的销售业绩，但没有顾永安那些事情也一样做不到，搞不好还会把人折在里面。
    这位吴厂长实在是啥条件都没有，也不知道郑寒秋是怎么想的还愿意有条件的答应，是她根本不考虑。
    郑橘子是想做点什么东西去看看海交会是啥样的，但绝不是跟这样的人联手。
    顾小二也是听明白了，难怪没人愿意管这事，吴厂长才会来求他给大哥打电话，实在是人和人确实有不同。
    以前他觉得他大哥也没什么，就上了个大学，他今年也能考大学，做厂长也没什么，他跟郑橘子摆摊、搞展销会赚得比他哥多很多，现在看他不懂的还很多。
    高三的课程很紧，他们放假也比其它班级要晚，最近他都没时间出来晃悠，毕竟他大哥是大学生，他总不能学得太赖。
    哪怕是不去读大学，那也得是自己考上了不去念，绝不能是自己考不上。
    他的以为原来都是自以为，他跟他哥比起来还是差远了。
    不，他眼光比他大哥好，若不是他主动找郑橘子拉关系卖背心，他们有合作的机会吗？
    只是服装厂就真的没救了？

 第150章 海交会

    生与死是管理层们才有权决定的事情，他们这些人连员工都算不上，如何去管生死？
    郑寒秋要求的条件有些苛刻，但也是事实。
    跟顾小二说话就轻松多了，虽然高三功课重顾小二看起来有些累，依旧保持郑橘子说什么顾小二都觉得对的原则，完全没有质疑和反对。
    甚至郑橘子交代他跟他老子撒谎绝不说那些办法是谁写的也半点都没犹豫，就一句话，“你不知道，我就不知道。”
    郑橘子双手环胸，淡淡的看着他。
    顾小二对天发誓：“就算我爸打死我，我也什么都不知道！”
    郑橘子表示满意的点了点头。
    郑寒秋心里对妹妹那个佩服——这货哪怕被你卖了也会乐呵呵的给你数钱？
    “小橘子，你就一点都不想参加海交会吗？”顾小二觉得他认识的郑橘子是很喜欢赚钱的，“海交会赚的可是外国人的钱，外币可比我们的钱要值钱，是可以在国外买东西的。”
    赚钱的事情郑橘子很有兴趣，道：“我知道啊。”
    顾小二不解，他会带吴厂长来是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你就一点都不想参加吗？”
    郑橘子很诚实：“我想啊。”
    “不对啊。”顾小二更加不解了，问道：“你既然想，那为什么不做呢？”
    在他眼里，就没有橘子搞不定的事情，若是有，寒秋加码一下也能成顾小二眼巴巴的看着郑寒秋。
    郑寒秋撇开了脸。
    “海交会虽然名气大，但也不是这么重要？服装厂现在生产的衣服就连县城都销售不通，还想着出海？”郑橘子也没藏着掖着，一句话点出现状，“设计图也不是多难的事情，只是这样的经营状况我姐若是出了设计图，东西不能按时生产出来，最后卖不掉怎么办？”
    就服装厂现在的状况，真要拿着她家的设计图生产，不能按部就班的执行事小，到时候把锅扣他们身上是完全有可能的，连三成把握都没有的事情，郑橘子不想掺和。
    顾小二一怔，原本他有想过东西生产出来了橘子大人肯定能卖掉，这会不好意思道：“也没那么差。”
    “没那么差？你觉得还要有多差。”郑橘子也是没想到县里下手这么狠，上百万的利润除了给职工发工资和奖金的那一笔，剩下的居然都腾挪走了，新来的厂长居然还主动配合。
    若是有利益的交换还能说得过去，一个厂长的头衔就把自己埋坑里了，哪怕她爸都没这么傻！
    （郑贵祥：说我傻那是遇到了你！）
    这些都是顾娟告诉她的，顾娟也实在是看不下去却没有办法只能跟她唠叨，有些事情不用了解太多，重要的部分知道就能想象大概的情况。
    跟这样的人合作，别说是出海了，就是上天她都不敢。
    顾小二对服装厂的具体事情并不熟，只是听说厂子要经营不下去了就想郑橘子肯定能有办法罢了。
    时间很短，郑寒秋了解有限，求证的问：“我们县是不是从来没有签过外贸出口的订单？”
    顾小二回答道：“别说我们县了，就是市里都没有出口过什么东西。”
    “以前看到别的地方什么草编、竹编、干菜啥的能出口也试过，结果也就是钱花了事没办成，现在我们东湖市也是省里唯一没有任何任何出口创汇产品的市，段哥说市里上次开会还特意说了这事。”
    难怪吴厂长会想到参加海交会，做成了也算是大成绩，更何况出口创汇确实能给当地经济带来不小的助力，更能让生产的厂子实现盈利。
    顾小二说了半天，小心的问郑寒秋：“要是吴厂长真的都听你的，你真的有办法参加海交会？”
    “参加海交会不是交钱就可以了吗？”郑橘子觉得若是吴厂长真能什么都听她的，参加海交会不是太大的问题，问题还是要有合适的东西拿出来卖？
    有合适的东西也需要签单之后能够顺利的生产、交货。
    顾小二也不是很懂，就知道以前也选过一些特色产品送到省里筛选都没有通过，后来要交钱了，送的少了但也没签单。
    总的一句话，这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今天是小年，顾小二也没久留。
    “你大哥会回来过年吗？”郑橘子问。
    顾小二摇头：“今年我大哥和我妈都在魔都过年。”
    郑橘子龇牙，“那就好。”
    她爸求证的路是彻底没了啊。
    虽说她突然问起大哥的事情让顾小二疑惑，但也没多问就走了。
    “橘子、寒秋、飞舟，快出来帮忙。”穆晓云突然在外面叫道。
    郑橘子和弟弟跑了出去，穆晓云正和养殖场的人在门口支摊子，“今年摆摊的人太多了，我们只能摆自己家门口了。”
    郑橘子连忙去帮忙，“妈，今天杀了几头猪啊？”
    穆晓云道：“今天杀了五头猪，家里钱不趁手，干脆趁着过年前把大猪都给杀了，留着小猪仔过年的时候也不用那么多人照料。”
    五头猪啊，以前赶大集的时候郑贵祥一天才杀两头猪呢，郑橘子有点咂舌。
    很快摊子就摆好了，过年时候的猪肉绝对是硬通货，很快买卖就做起来了。
    “橘子，你去隔壁叫你二婶过来帮忙。”穆晓云吩咐。
    郑橘子连忙去隔壁把二婶叫来，两个人一起照看摊子，主事的人虽然是郑贵祥，但穆晓云切肉、剁骨头、称重啥的也都是一把好手。
    虽说她讨价还价不如郑贵祥，但这时候东西买的人多，涨价了都有很多人买，不需要像往日那样讨价还价，穆晓云也能应付得来。
    “橘子，这边有你二婶在你不用帮忙，带你弟弟弄个独轮车去养殖场把猪头和猪下水给弄过来。”穆晓云一边照顾生意一边吩咐两个孩子道。
    原本想休息的郑橘子眼睛微亮，建议道：“妈，猪心、猪肝、猪腰子啥的直接卖了好了，猪肠、猪肚、猪头啥的我把那些卤了再卖。”

 第151章 卤味卖不掉

    已经忙起来的穆晓云自然是没意见的，这事女儿以前提过后来作罢了，这会儿要过年了生意好不说，这个天卤出来的东西也不容易坏。
    说干就干，郑橘子第一件事情就是把郑寒秋给找回来。
    看着铺在塑料布上的各种血腥内脏，郑寒秋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我……少花点钱也没关系，你不用这么拼命的。”
    这活我就不干了。
    郑橘子眼神示意了一眼她身后，跟在郑寒秋后面的郑萌萌手里还拿着大包小包呢。
    处理这么多猪下水还有猪头、猪脚、猪肘子啥的郑橘子一个人肯定是搞不定的，不说别的，光是清理出来就不是容易的活。
    看着那些鲜血淋漓的东西，郑寒秋要多抗拒就有多抗拒，威胁道：“你要是逼我，我就去举报你这里卫生不合格。”
    我不好过就把你一锅端了。
    “呵呵。”郑橘子才不怕呢，这时候摆摊差不多就是“自由经济”，食品安全问题还没走入大众视野呢，“行啊，你先问问有这样的管理办法吗？你有举报电话吗？”
    郑寒秋……
    最后还是请郑小虎媳妇、郑秋花和郑萌萌一起来帮忙收拾的。
    过年的时候各家各户都在准备年货，要不就是看着摆摊生意好加入摆摊的大军，想多请点人也难，不然郑寒秋还是觉得有点年纪的婶子比小年轻做事稳靠——她就是做事不稳靠的小年轻。
    等几人终于把第一盆卤味做好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吃饭的时间了。
    吃饭？两姐妹突然发现她妈在摆摊，她们在做卤味，家里根本没人做饭。
    不仅是她们家，估计二婶家都没人做饭。
    这年头干啥都不方便，放以后直接手机下单就能有人送上门。
    再不济用电饭煲至少也能无人看管煮锅饭出来，现在只能急匆匆的回去煮饭。
    结果看到郑贵祥和郑小虎两个人在猪肉摊子面前，一问她妈和二婶都回去做饭了。
    有人做饭郑橘子就不急了，过去交代姐姐几个把接下来的活干完，自己和郑飞舟抬着卤好的一大盆卤味去家门口摆摊。
    “我不要。”郑寒秋抗议。
    郑橘子笑眯眯的道：“我等会让飞舟给你们送饭。”
    “我不要！”郑寒秋提高了抗议的声调。“我跟你一起摆摊。”
    “行啊。”郑橘子也没太为难这位大小姐，“我们先把这盆东西搬过去。”
    这时候经济条件好点的人家都会买一种超大的老式铝盆，可以洗衣服、被子大件，可以给小孩子洗澡，办酒席的时候还可以用来装菜，一物多用途，一盆子能装不少食材。
    两姐妹抬着一大盆香气四溢的卤味从养殖场走到自己家门口，引来不少围观的人。
    这时候猪身上最讨人喜欢的就是那油腻的肥肉了，猪下水之类有人吃也有人腌制熏腊的，但光是闻闻就觉得口水直流的还是第一次遇到，很快就有人来问价钱。
    满身戾气的郑寒秋报了个正常价三倍的价钱。
    身为“养猪大王”的女儿，郑橘子也是知道猪下水行情的，左右这会儿食材在涨价，也没跟她姐对着干，而是各种食材都薄薄的切下一些碎片，让大伙试吃。
    试吃也没谁想买——太贵了，与其买这个还不如多买几块肥肉。
    肥肉也不是那么好买的，今天一口气杀了五头猪，买肥肉必须搭着买排骨或者其它不好卖的东西一起买。
    两个摊子都是一家人，操作起来也不算难，至少想买肥肉要尝一下卤味，买不买再说。
    味道并不是硬道理，至少在靠近村子这边买东西的都是想便宜货的，就算是搭着肥肉卖，这个价钱也卖得不好。
    郑橘子没有进去吃饭，郑寒秋自然也没办法回家吃饭，两人就拿着碗很没形象的一边守摊子一边吃饭。
    “你这东西不行。”郑寒秋昧着良心抱怨。
    “呵呵。”郑橘子没好气的道：“还不是你定的价钱太高了。”
    郑寒秋才不认账呢，道：“我就是瞎扯的，谁让你同意呢？”
    “你是我姐，我当然听你的。”郑橘子其实也觉得自己刚才定价是草率了，现在两个人纯粹是在这里喝西北风。“这个价钱要在镇上摆摊还有可能，在这里摆还真的不好卖。”
    郑寒秋感觉已经不行了，道：“我们这样坚持也没意义，不如你去国营饭店门口看看，还有没有地方摆摊。”
    郑橘子白了她一眼，“摆摊都摆我们家门口了，那里还会有位置？”
    郑寒秋想着书房的壁炉就觉得外面实在冷，难道今天是要冻死在家门口吗？道：“那你去问问国营饭店收不收你这些东西好了。”
    “办法是个办法，但这时候国营饭店应该很忙才对。”
    郑橘子感觉自己今天是有点想当然了，虽说有这么多人逛集市，集市上也是有很多东西涨价了，但是大伙的消费能力摆在那里，这个价钱还是虚高了。
    “要不去学校边的宅子，宋星和刘英妈在外面摆摊，我们去宅子里面摆摊，那里是我们自己的地盘，没道理没位置。”郑橘子想了想那里的位置肯定比这里好，不行还能在里面烤火。
    郑寒秋同意了，两人把饭碗送回去就又抬着那一大盆卤味想在一众注目礼之下走去镇上，结果还是没走几步就原路返回了。
    “爸，你们先帮我们看一会儿，我们去镇上看看顾二哥那店铺门口还有地方摆摊不。”郑橘子说着就溜了。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多人，走路都费劲，真要两个人抬着个盆走还不知道会不会撞翻，得确定镇上有地方开摆才行。
    郑贵祥问：“你们这价钱定得太高了，能不能便宜点？”
    郑小虎暗暗嘀咕，四叔卖个吃食还要问女儿意见，可比他爸好说话多了。
    镇上的人比这边还多，骑自行车是别想了，走路都有点费劲。
    今天罗程几个没去路边摆摊，店里有人却没谁干活，似乎有些古怪。

 第152章 闪婚？

    “覃阿姨，今天没出去摆摊吗？”郑橘子好奇的冲着里面叫道，店里一共就四张小方桌，若是桌子都在店里，那肯定就没出去摆摊。
    “覃姐不在。”王伟走了出来，身边还跟了个年轻的小姑娘，看起来有些拘谨。
    “哦。”郑橘子问：“那罗哥和宋哥呢？”
    “我知道。”不等王伟说话，顾小二就跟凭空冒出来一样挤到郑橘子面前，“我知道。”
    郑橘子……我其实也没那么想知道，你这“快问我”的表情是几个意思？
    也没多少功夫郑橘子就听明白了 ，昨天有人给宋星介绍了个对象，这事好像是成了。
    “这么快？”郑橘子都不知道该说效率高还是说草率了。
    顾小二上午跟郑橘子说的事情没成本有点低落，这会儿八卦本卦的道：“宋哥昨天一眼就相中了，今天是两边谈结婚的事情。”
    “结婚？什么时候结婚？”郑寒秋感觉自己是不是又回到看闪婚文的时代，但宋星不是霸道总裁，出手是不是太快了？“都要过年了，不会赶在过年前结婚？”
    顾小二也觉得太快了，连连点头，“两边看对了就想早点把事情给定下来，宋哥年纪也不小了，女方家里也有原因，就想早点把婚事给办了。”
    在两姐妹看来男的二十七八算什么年纪大？但乡下哪怕有国家政策约束，这时候20岁还没敲定对象结婚的男的就已经算是年纪大了。
    宋星本来就是孤儿，宋家的亲戚基本不管他，都是巴靠着他表姨罗程妈家的照顾才长大的。
    他和罗程关系跟亲兄弟无二。
    参军再到退伍，罗程的父母也相继去世了，两人现在是真正的难兄难弟，他也没个愿意牵扯的亲人，这会儿就拉着罗程在那里做家人。
    两个光棍跟对方说亲事也不对劲，现在是刘英妈和隔壁的秋婆婆在帮忙说道，具体的八卦顾小二也不知道。
    “那边这么急，女的不会有什么问题？”郑橘子表示怀疑，毕竟昨天摆摊才认识，今天就准备结婚，简直就是太儿戏了。
    顾小二也是八卦过的，“也不知道算不算问题。”
    郑橘子：“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你这样吊着人胃口道德吗？”
    这跟道德有什么关系？他是真的不知道。
    顾小二将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那女孩子出生的时候妈就死了，5岁的时候她爸给她找了个后妈，没两年后妈也死了，10岁还没有的时候她爸又死了，就带在奶奶身边，也就三四年的光景她奶奶也去了，她在镇上名声就不好了谁也不待见她，
    跟着她爷爷过日子，现在她爷爷也快不行了，就想临死前将她托付个好人家。”
    郑橘子……
    郑寒秋……
    “她多大了？”郑橘子问道：“总不会还没成年？”
    经历了买房子的事情，顾小二现在的八卦能力可比以前强多了，将自己打听到的都说了出来，“具体我也不知道，不过她户口本上已经有22了，据说前面有说个对象准备登记就把年纪改大了一些，结果那对象回去跟人喝酒耍酒疯被人失手打残了，对方本来是想娶个城里姑娘的，残废了之后觉得是她命不好，非得和她退婚。”
    “他们家还有别的亲人吗？”郑橘子继续问道。
    虽说是别人的事情，但跟宋星处了这么久她也希望他能娶个靠谱的对象，毕竟这也太快了。
    “有。”顾小二继续巴拉巴拉，“她家叔叔伯伯、姑姑婶婶不少，但没谁愿意管她的事情，那位老爷爷的意思是他们家不要彩礼但也没嫁妆，就是两人要早点扯证结婚。”
    遇到这样的事情，顾小二都觉得唏嘘。
    郑橘子让王伟去自己家里取卤味来，自己去里面的院子八卦。
    外面做生意连个腾挪的地方都没有不好商量事情，刘英妈现在租了郑寒秋两间屋子，就带他们在里面谈。
    “谈的怎么样了？”郑橘子示意刘英妈出来问。
    “别的都谈好了，就是两口子住的地方还没定下来，那边说租也好、买也好、请人盖房子都行，得给女方弄间结婚用的屋子。”刘英妈如实的说道。
    这要求不过分，现在宋星、罗程和顾小二三个人挤一个房间，怎么都不好娶媳妇。
    “宋哥怎么想的？”郑橘子问。
    刘英妈看着郑寒秋，郑寒秋微微偏了一下头，眼神不解。
    “宋星是想这院子还有几间空房，能不能租一间或者两间给他先应应急，等过完年他再去找别的房子。”刘英妈知道自己现在住的房子就是郑寒秋的，商量的问。
    别的时候还好说，这时候租房子都不好租。
    郑寒秋反问：“就不能晚一点再结婚，毕竟认识的时间也不长，不多了解一下再决定吗？”
    刘英妈解释道：“宋星是能等，但女方家爷爷估计这个冬天难熬过去了，老人家啥都没要就想看孙女结婚，宋星也看上了人家，这事要能办就想给老人家办了。”
    这房子买了原是放家里那堆东西的，现在东西都搬走了房子空着也是空着，郑寒秋没意见，唯一不放心的就是这结婚太快了，“就是现在结婚办酒还能定到席面吗？”
    刘英妈怪异的看了她一眼，想想这姑娘寻常就很讲究这么想也正常，能答应租两间屋子已经是大好事了，解释道：“两边都没啥亲戚，就两家人坐下吃顿饭就行了，那里还用得着做席面？”
    郑寒秋……还能草率到这个地步？
    “不过宋星也让我跟你说一声，那姑娘……名声不是很好，你若是介意的话，他就在小吃店那边先挤挤，等过完年了再买新宅子搬过去。”刘英妈跟两姐妹也相处了一段时间。
    以前觉得姐妹俩有些话说得直白心里不舒服，现在觉得有啥事说在前头更好。
    “不介意。”郑寒秋对这样的事情没有抵触，道：“他想租就住着，想买我也可以卖给他。”

 第153章 抢劫

    左右当初只是为了放家里的东西，隔壁又刚好愿意卖，现在用处没了，她也不是很瞧得上，有人买卖出去也行。
    虽说这时候房产交易没规定要持有多少年，买卖要交的税也不多，但这种买卖房屋就跟买卖大白菜一样的派头，郑橘子表示自己还是赶不好。
    “那感情好。”刘英妈眼睛顿时亮了，就像是自己中了彩票一样笑容里带着期待问：“那得多少钱？”
    这时候房屋涨价并不厉害，郑寒秋也就要了个原价添一点手续费意思意思。
    “那，那我要是也跟你买三间屋子，你看成吗？”
    这院子里有7间屋子加一间厨房，她买这边三间和厨房，足够他们一家三口住。
    村里的老房子已经塌了，就算现在赚的钱够盖新房了，但她一个女人男人不在身边，想回去盖房子都难请到人。
    万一招人眼热惦记她家的钱，她一个人住在村里只怕也难得安宁，还不如直接住在镇上还能照顾两个孩子。
    现在一个月8块钱的租金不贵，但也得要100块钱一年，等儿子念完高中至少还得6年半，那就是600块钱，还不如趁着有钱现在买三间屋子。
    孩子有出息就回村去盖大房子，孩子平平无奇也趁着手里有钱先弄个落脚的地方，实在不合适大不了以后卖了就是。
    郑寒秋不知道这时候的房屋买卖政策，问：“一套房子还能分几间几间的卖？”
    “可以的。”刘英妈别的不知道，但知道郑橘子和顾小二的房子原本就是一套房子，他们的房子中间盖堵墙就能分两个院子卖，别的房子肯定也可以。
    郑寒秋道：“那行，只要手续没问题我没问题，现在就能跟你们去办手续。”
    这俩孩子做什么都是风风火火的，对自己有好处又能解决宋星的问题刘英妈很快就进去跟宋星商量卖房的事情。
    “等会儿我跟他们去办手续，就不能陪你卖吃的了。”郑寒秋淡淡的跟郑橘子道。
    郑橘子严重怀疑她姐就是想躲过今天这一场摆摊，“我陪你一起去。”
    郑寒秋：“我自己就行了。”
    郑橘子：“我不愿意就不行。”
    “那我们做的那些东西怎么办？”郑寒秋问，她到现在都还觉得一双手有猪内脏的气味，好赖都是自己的心血，糟蹋了心疼。
    郑橘子道：“不是有王伟和顾二哥吗？切成片做卤味饭卖呗。”
    昨天王伟乡亲没有买肥肉，今天猪肉涨价那边又来商量婚事，现在店里刚好有很多蒸好的白米饭，切些卤味，放两片烫芽白或者菠菜直接做卤味饭卖呗。
    冬天摆摊太冷了，没有太强的内驱力，她也想偷懒。
    外面王伟已经搬了一盘卤味来，郑橘子交代了几句就让他们开始卖卤味饭，“这些卖完了养殖场还有，你们直接去搬就成了，没卖完就明天接着卖。”
    总之，老板要开溜了。
    王伟的妹妹叫王艳，听说一碗卤肉饭要卖6毛钱，切菜的手都在抖。
    那边刘英妈很快就把事情给说好了，两家各出多少钱也都说好了。
    郑寒秋从隔壁宅子里拿了房产证就去跟他们办手续。
    “搬家你怎么没把房产证带回去？”郑橘子随口问道。
    郑寒秋道：“忘了。”
    “我不信。”
    “信不信随你。”
    虽说现在过年的氛围很浓但各个单位并未放假，办手续的人看了眼郑寒秋办证的时间随口问道：“你这房子买了还没有半年，怎么就要卖掉？”
    郑寒秋淡淡的道：“没钱了。”
    “小姑娘，虽然这房产证写的是你的名字，但你还是个孩子还是请你家长来才行。”
    郑寒秋依旧平静，拉着刘英妈道：“这就是我家大人。”
    对方依旧一脸为难道：“你这要分开卖可不好弄。”
    不等姐姐说话，郑橘子走道他面前，顺手翻到房产证最后一面，露出里面夹着两块钱，小姑娘礼貌的道：“大过年的，辛苦叔叔了。”
    对方迅速的收了钱，也没再说什么搞了大概一个多小时将两本房产证给弄好。
    郑寒秋刚刚办理完房产交接手续，便与刘英妈一同步出房产局的大门。
    外面的阳光很明亮，雪后的晴天更多几分寒意。
    刘英妈捧着手里的房产证很是激动，“这，这房子现在是我的了？”
    郑橘子挤到她身边笑盈盈的说道：“覃阿姨，你现在也是有房一族了。”
    刘英妈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从吃不饱饭到在镇上买房子，感觉就像是做梦一样，“三间屋子隔一下，我也得给他们两姐弟弄个书房出来。”
    隔壁的小姑娘不但会读书，赚钱的脑子也好，她女儿也是会读书才会赚钱，可见书中自有黄金屋是真的。
    郑橘子跟着附和道：“对对对，有了书房以后不管是读书还是写作业就方便多了。”
    就在她们走了不过两步之际，突然，一个黑影从旁边窜出，直扑向她们身后郑寒秋的方向。
    那人目光凶狠，一只手迅速伸向郑寒秋的手提包意图抢夺。
    郑寒秋猝不及防，手中的包被猛然扯拽本能地尖叫一声。
    刘英妈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脸色苍白，一时间愣在原地，就是郑橘子一时间也不知所措。
    在这危急时刻，走在最后的宋星迅速反应了过来，想都没想立刻冲上前去一把抓住歹徒的手腕，用力一扭，紧接着一个过肩摔将歹徒狠狠地摔在地上。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那凶徒的尖叫声让周围人都停了下来。
    歹徒被突如其来的摔打震得七荤八素，一时间无法动弹，在地上哀嚎求饶。
    正当郑寒秋、刘英妈和宋星准备将他们送派出所的时候，周围忽然又聚集了几个看起来凶神恶煞的人。
    他们面露不善，一个个目光凶狠地盯着刚刚制服歹徒的宋星和惊魂未定的郑寒秋等人身上，威胁的意思很明显。
    人群中传来低低的议论声，原本围着想看热闹的人也在自觉的散开。

 第154章 这事没完

    显然这些人是一伙的，想对他们不利。
    天还没黑呢？是不是太嚣张了？
    宋星察觉到局势的紧张，他迅速将郑寒秋护在身后，罗程也站到郑橘子和刘英妈前面。
    两人同时警惕地注视着那些人的动向，都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任何举动都可能导致局面失控。
    就在这时，其中一个领头模样的人走上前来，冷冷地盯着宋星说道：“小子，挺能耐啊，居然敢动我们的人。怎么？想英雄救美吗？”
    宋星面无惧色，他平静地回答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如果你们有什么不满，可以冲着我们来，欺负个小姑娘算什么？”
    领头人闻言，眼中闪过一丝阴冷的光芒，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宋星，似乎在评估着他的实力。
    然后，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转身向手下挥了挥手。
    顿时，那些凶神恶煞的人纷纷亮出了武器，向他们几个人围了上来，领头人似笑非笑看着郑寒秋道：“小姑娘，哥最近几个手头紧，想跟你借几个钱花花，你不会不借？”
    郑寒秋道：“不借。”
    “你说什么？你个臭娘们别给你脸不要脸，信不信今天老子划花你的脸你还是得乖乖把钱掏出来！”
    郑寒秋冷冷的道：“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郑橘子……姐，他们一看就是真的涉黑人员，可不是那些欺软怕硬的小混混，你头铁是不是铁错了对象？“各位大哥，有话好说。”
    “青天白日的，你们就这么明抢是不是不太好？有什么事我们慢慢商量。”
    “呸！”带头的人举起自己手里的刀，对着郑橘子挥去：“今天不让你们放点血看来这事是谈不下去。”
    罗程伸手就想去挡住对方的攻击，就在这时王伟的突然出现让紧张的气氛瞬间发生了逆转。
    就在那歹徒高举刀子，面目狰狞地威胁郑橘子的时候，他迅猛地冲上前去，一把抓住了歹徒的手腕，动作快如闪电一扭，让人根本看不清他具体是如何出手的，只听“咔嚓”一声脆响，临头歹徒的手腕被他生生扭断，刀子脱手飞落在地。
    “啊——！”那歹徒痛得发出凄厉的惨叫声，整张脸因为剧痛而扭曲变形。
    领头的人都是如此，其他人见状大惊失色，他们平时在镇上可能少为祸一方，没想到竟然有着如此厉害的人，这身手刚才他们都没看清楚。
    领头的歹徒下令让手下上来救援，却发现自己的手下也一个个遭遇了同样的下场。
    王伟犹如战神一般，在人群中穿梭自如，每一次出手都准确无误地折断了敌人的骨头。
    不一会儿，那些凶神恶煞的手下全都倒在地上痛苦呻吟，无法再对郑橘子等人构成威胁。
    此时王伟则站在中间，宛如一座高山般巍峨耸立，身上散发的气息让人敬畏三分。
    郑橘子看到这一幕，心里第一个想法是：84块钱一个月是不是太少了，这么牛掰的人怎么都值几百块钱一个月啊。
    有人撑腰，瞬间郑橘子又支棱了起来，她瞪大眼睛双手叉腰冲着那几个歹毒凶道：“想抢姑奶奶的钱，也不打听打听姑奶奶是谁！姑奶奶可不是你们这些人随随便便能欺负的。”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警笛声响起，两辆警车飞驰而来。
    车上的警察们迅速下车，想要将那些歹徒一一抓捕，结果却发现这些人似乎比起去警局更需要去医院，差点都分不清。
    最终，这些不法分子被警察带走，他们也都被带到派出所。
    虽说是自卫，但这出手也太狠了一点，感觉比那些歹徒还要凶残。
    “虽说是对方先动的手，但是你们出手也太重了点，八个人全部都是骨折，这笔医药费肯定要你们出。”
    郑橘子可不干了。“警察叔叔，他们一个人抢劫的时候我们可没下重手，是把人给制服了，但突然冒出这么多人还带着凶器就跟要杀人一样，王伟哥哥也是怕他们伤到我们这些孩子才下重手的。”
    对方显然不以为然，“你说他们持械要杀人，你们中间有谁受伤了？你们几个小孩子都没蹭破一点儿皮，对方却都是骨折，若不是快要过年了，这般防卫过当肯定是要坐牢的。”
    接下来就是分开做笔录，郑橘子几个人再见面的时候天都要黑了。
    “虽说对方是先行凶的，但对你们并没有造成什么伤害，而且你们打伤了这么多人肯定不能就这么算了的，你们回去最好想想今天的事情该怎么处理。”一个看起来四五十岁的老警察别有深意的对他们说道。
    郑橘子已经憋了一肚子气了，想要反驳却被郑寒秋用力的按住了，“先回家再说。”
    “我——”郑橘子不甘心，都在派出所了难不成还被人欺负了？
    “先回家！”郑寒秋的语气加重了几分。
    郑橘子没再挣扎，本来只是一个简单的房屋过户手续而已，谁知道会遇到这样的事情，为了把王伟给带走甚至还垫付了400块钱医药费。
    几人完全没了刚才的愉快，这会儿气氛有点低沉。
    “王哥，你怎么会突然过来？”郑寒秋问道。
    王伟也没想到自己出手就是钱，这次是400还是垫付，后面还不知道要多少，心里愧疚还是实话道：“顾长安吃了卤味饭之后就带着他的姑父来，说是要长期订购店里的卤味，所以让我来找你。”
    没想到，那吃货也是初心不改，刚才若不是王伟天降，那些人还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那些都是练家子。”王伟怕他们没发现主动解释，他也不是无缘无故出手这么重的，对方不弱若是他犹豫一点，说不定郑家姐妹就会受伤。
    “我知道了。”郑寒秋淡淡的道：“今天这事只怕还没完，你带你妹妹先在我家住一晚。”
    别说王伟了，就是其他人也是一头雾水。
    人不都抓起来了吗？最坏也就赔医药费，怎么就没完了？

 第155章 不被欢迎的客人

    人不都抓起来了吗？最坏也就赔医药费，怎么就没完了？
    但郑寒秋说话的语气不容反对，大家也就照做了。
    “还有，”郑寒秋看着罗程吩咐，“你去跟顾二哥说，不管他用什么办法，说服段叔叔今天晚上去我家一趟。”
    罗程道：“好。”
    郑寒秋补充道：“他是镇长，坐他的公务车来。”
    罗程虽然很不解，但依旧道：“好。”
    郑寒秋又对宋星道：“今天事发突然，希望没耽误你的婚期，很抱歉。”
    宋星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遇到个抢劫的而已郑寒秋却如临大敌的模样，看着就让人紧张，嘴上道：“没事的。”
    “要不要我也去保护你们？”罗程不放心，问道。
    郑寒秋摇头，语气依旧是不容置疑：“他一个人就够了，你最重要的是让顾二哥把段叔叔请过来。”
    等王伟接了自己妹妹之后，两拨人很快分开，各回各家。
    “姐，今天的事情很严重？”郑橘子小声的问道。
    郑寒秋冷着脸：“有人想要捅我们一刀。”
    郑橘子不解：“不就是抢劫吗？也不至于丧心病狂？”
    郑寒秋也想是自己想多了，“抢劫用得着这么多人吗？还都带着刀？”
    郑橘子还是没想明白，持刀抢劫不是正常的事情吗？带刀怎么了？
    王伟倒是多想了一点，“他们都是练家子，虽说过年的时候是比较乱，主要也该集中在火车站、客运汽车途中或者类似这样的地方，你们只是去办一个过户手续，还是白天大街上这么多人有序行动，肯定不是那么简单。”
    抢劫这种事情多是临时起意，或者选在一个偏僻的角落，大街上这么多人持刀抢劫，是确定对方手里拿着的是金山银山才会铤而走险动手？他们只不过过户房子而已，钱郑寒秋都没带身上。
    怎么都透着诡异。
    家里也不对劲，回到家几人走进去发现堂屋里坐了不少人。
    “寒秋、橘子，你们没事？”穆晓云激动的跑过来关心两个女儿的情况。
    郑寒秋冷冷的看着堂屋里坐着的人问：“她们怎么在这里？”
    “你还说？”郑老太手里的拐杖在地板上用力的戳了两下，“得亏小梦这姑娘及时来提醒，不然你弟弟今天也要跟着你们一起遭殃。”
    “什么意思？”郑寒秋皱眉问道，为了不跟女主有接触她可是想了不少办法，这时候女主出现在她家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家里发生什么事了？跟她有什么关系？”
    穆晓云稍微解释了一下，“下午你五婶带着她过来，说家里今天会出事，让飞舟千万不要出门。”
    郑寒秋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郑老太继续唠叨：“还好听了小梦的话，她怕你们不信还特意让我来拘着你们，没多久就听说你们被人抢了。
    这次也是小梦帮你们家躲过了一劫，不然要是飞舟被人扎了刀子可怎么办？那老道士的话你们也别太当真，我看他就是瞎掰扯。”
    看着穆晓云眼里的那点儿庆幸，郑橘子也觉得这件事情透着诡异，不管到底是什么情况，齐梦是肯定不能留在自己家，略带引导的问：“妈，你们是不是她们俩进了我们家之后，过了一段时间才听说我们出事了？”
    好像是这么回事，穆晓云点头，“传话的人说你们没事，就只是在派出所录什么口供，一会儿就能回来……”似乎想到了什么，转头看着那姑侄俩：“是她们来家里之后你们才出事的。”
    玄学就是如此，你可以说你的劝阻帮郑飞舟躲过一劫，我也可能就是你的出现才会有劫。
    “姓齐的没来我们家人都好好的，她们一来我们就出事了，妈是你真不管我们死活了还把她们留在家里？”郑橘子哭得泪眼汪汪质问。
    “这……”就是郑老太都跟着想偏了，昨天两孙女还给她送了金戒指，这会儿正是滤镜厚的时候呢，转身就戳了戳拐杖对郑水富道：“老五，你带她们几个回去，别耽搁。”
    “妈，不是这样的。”齐小花最近的日子要多憋屈就多憋屈，好不容易侄女说有大事能帮她扭转老四家对她的看法就屁颠屁颠的过来了。“我们可是救了飞舟。”
    事情是真的有事发生了，只是刚才她们还是功臣，这会儿又转身成了祸害。
    “不是怎么样的？”郑橘子是真恼火了，扯着穆晓云的衣裳哭得那叫一个可怜。“妈，我们就不能跟姓齐的保持距离吗？”
    上次他们家人遇到齐梦她就被绑架，这次齐梦跑到家里来她就进派出所，这种事情怎么能姑息？会抗拒还真没谁能说不是。
    齐小花……
    对孙女开滤镜的郑老太比儿媳发威更迅速，怒道：“听到了吗？你们两个还不快滚？！是不是要克死我的乖孙女才甘心？
    滚，以后再也不要来！”
    郑橘子有点喜欢这个老太太了，她作为晚辈只能曲线救国，郑老太可以开直球啊。
    齐梦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她刚得到消息就到郑老四家来阻止郑飞舟出门，原本是想刷个好感方便以后建立关系的，这会儿她怎么就变成扫把星了？
    上次被郑寒秋呵斥她心里一肚子的不满，这次摆明了就是往她身上泼脏水，惨白着一张脸，声音中带着哽咽：“橘子姐姐，你居然是这么想我的？”
    郑橘子才没给她废话的机会，直接将话摆在明面上道：“我跟你不熟，你是郑强的妹妹可不是我妹妹，别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到我面前装可怜。”
    “我们又没啥关系，怎么想你的有关系吗？这里是我家，我就想你快点离开我家不行吗？就算是要走亲戚你也该去五婶家，不该在我家。”
    眼泪终于流了下来，那模样让郑橘子有些理解郑寒秋当初说的话了，就好像有一圈光环一般，居然就让人的心神松动，怎么都厌恶不起来。
    怎么办？
    郑橘子有点迟疑，总不会是女主光环？

 第156章 赶人

    郑寒秋没有看她，冷冷的对齐小花道：“我们又没把你们怎么样有必要哭成这样吗？
    五婶，为了证明你不是想要吸我们的福运你们还是快离开我家，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齐小花不想啊，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男人，这么好的房子她还是第一次见，有这么多房间随便给她住一间多好啊。
    要不是这两个赔钱货突然就回来了，她都已经准备开口了。
    毕竟，是他们未卜先知救了郑飞舟。
    “寒秋姐姐，今天的事情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硬栽在我的身上不是败坏我的名声吗？你让我以后怎么做人？！”齐梦显然是不想退让，委屈中带着坚强，殷切的看着郑飞舟，“飞舟哥哥，你也是这么想的，你觉得我是坏人吗？”
    郑橘子似乎从女主光芒中挣脱出来，暗暗缓过一口气，抢在郑飞舟被道德绑架之前高声道：“你这人什么意思？我跟你不熟你总在这里哥哥姐姐的叫什么？是不是知道能吸我们的气运就死赖在我们家想要让我们横死？！”
    她自然知道名声的重要性，说姓齐的克他们姐三又不是说姓齐的就是灾星，她要阻止的只有弟弟和女主在一起的可能，对他们可没任何影响。
    “再说了，你怎么知道今天我们会出事？”郑橘子拷问般的问道：“你到我家才说让飞舟不要出门我们就出事了，究竟是因为你知道你出现在我们身边我们就会出事，还是你早就知道有人想要对我们下手才故意来装好人的？”
    齐梦……哪一种都不能应，为什么眼前的郑橘子和记忆中的那个郑橘子完全不一样呢？
    还有郑寒秋也很强势、冷静，不是那个把弟弟当做掌中宝、为了弟弟可以牺牲一切的样子。
    难道她们跟自己一样？齐梦不由的吸了口冷气。
    但自己上辈子也没做对不起她们的事情，一切都是她们为了郑飞舟自愿牺牲的，与她无关。
    至于误会的事情，那也是误会，是郑飞舟他自己自愿的，她没做任何坏事啊，凭什么这么对自己？
    明明她是来示好的，居然碰了一鼻子灰，齐梦心里充满了怨气。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辈子冒出个莫名其妙的道士，胡说八道让她想要靠近郑飞舟都变得别有用心。
    “橘子姐姐，你真的误会我了……”齐梦一副被欺负了无法反抗的欲说还休。
    “误会个屁！”不等穆晓云动手，郑老太就跳了起来，乖孙女重要，将来要上天的金孙更重要，“你这死丫头是啥意思？是要赖着我家飞舟了不成，你快给我滚！不滚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奶奶，我会走的，只是不想承受这不明不白的罪名，我得跟他们说清楚。”齐梦说得依旧可怜兮兮，就好像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可惜啊，不给她说清楚穆晓云已经将她整个人都抱了起来就准备往门外面丢。“你有本事说清楚也去外面说，我听着，别在家里碍了我家孩子的福运。”
    最有威胁的人被送出去了，郑橘子看着齐小花问：“五婶，是你自己走，还是我把你丢出去？”
    齐小花看着郑水富希望男人能帮自己说句话让自己能留下来，郑水富几乎立刻就跟她撇清了关系：“这里没你的事了，你还是早点回去。”
    齐小花……
    转头再看自己的儿子，郑强也撇开了脸，心里期待他妈不要朝自己开口。
    “郑强堂哥，五叔你们也回去。”郑寒秋道。
    郑强讶然，他四叔接他奶的时候他厚着脸皮跟了过来，眼看就能住好房子了怎么就要回去了？反驳道：“我可姓郑跟你是有血缘关系的人，再说了，奶奶一直都是我们照顾，突然到你家我怕奶奶不习惯。”
    郑老太也有点心疼这个孙子，没说话。
    郑寒秋道：“你们在这里，五婶肯定会找各种借口过来，我怕我们姐弟三人的命不够硬折腾不了几次，若是怕奶奶不习惯就让萌萌留下来照顾奶奶好了。
    再说了，有我妈，有我们，不行二伯一家就在隔壁，怎么都能把奶奶给照顾好，堂哥你就不用操心了。”
    不等对方反驳，给了王伟一个眼神，“送客。”
    王伟出手，郑水富和郑强就跟小姐一样被拎了出去，根本就没有反抗的机会，齐小花也只能跟着出去。
    “妈，爸呢？”郑寒秋疑惑的问道。
    把人丢出去的穆晓云走进来道：“你们进了派出所，听说是把好几个人打坏了，你爸找村长帮忙说道去了，你别担心，应该过一会儿就会回来了。”
    郑寒秋点了点头，“妈，待会可能会有客人要来，你准备些点心放书房里面。”
    又吩咐郑萌萌道：“奶奶年纪大了，到了陌生环境可能有点不适应，你今天晚上陪奶奶早点休息。”
    爸爸妈妈都被赶走了，她却能住下，郑萌萌一点意见都没有，马上就照做了，“奶奶，我们先去房间里坐坐，那屋里用的是大灯泡，可敞亮了。”
    至于郑飞舟，郑寒秋一个眼神他就乖乖的消失了。
    “姐，到底是怎么回事？”郑橘子到现在为止都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怎么看你好紧张的样子？”
    “还不是你太本事了，出去一趟就赚了上百万。”郑寒秋没好气的道，当初那么多管理层看她不顺眼，无奈她销售能力在那里摆着，硬是没谁敢裁掉她。
    郑橘子不服气，赚钱还有错了？明明你比我还喜欢花钱呢，“我去之前你也没说不能赚这么多钱啊。”
    郑寒秋也是头大，“我怎么知道你做事是真的不用脑子吗？现在万元户都是个风光的头衔，你赚那么多是真不怕人惦记？”
    “我每件衣服都明码标价，生产多少你也清楚，怎么不能提醒我？”
    说起这个郑寒秋是真不能不佩服她的本事，“我看你标价399元，还以为你只是搞个标签弄个噱头肯定不会卖那么贵的，谁知道你还真是那个价钱卖？”

 第157章 猪上天之后呢？

    郑寒秋也是无语，“现在看你用什么本事来解决了。”
    “不就是打伤了几个人吗？我们人又没事，了不起就赔点钱，至于那么紧张吗？”今天的事情她虽然心里堵，但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不是事。
    郑寒秋真怀疑自己以前为什么要跟这样的人争了，几乎是恨不得踩两脚解恨，“这年代站对风口猪是都能上天，然后呢？”
    郑橘子不解：“然后什么？”
    郑寒秋：“爸爸养殖场的猪你见得少吗？猪养肥了都是用了杀了吃肉的，今天家里缺钱爸就提前宰了五头卖钱，明天你在养殖场见到猪还有那么多头会是你今天见到的那几头吗？
    还是你见过几头猪飞上天之后能寿终正寝了？”郑寒秋有点怀疑她是不是长了个猪脑子了。
    郑橘子懂是懂了，但又觉得不至于：“这都快半年了都没事应该不至于？再说我们不都捐钱修路了吗？做账的时候也是做了几个人的账，没道理就抓着我们家捅？”
    郑寒秋：“以前没事说不定人家觉得服装厂的肉吃起来更轻松，现在服装厂的肉吃没了就要吃下一头猪了。”
    “宋哥和罗哥虽然以前也被人欺负，到底是退伍军人有一群的队友谁知道有没有个说得上话的，顾二哥就别说了，远的有杨家近的他老子就在县里，你要想选一头猪宰，你先选哪一头？”
    郑寒秋……这一刻感觉自己真的好像头猪。
    郑寒秋往铁壁炉里添了几块木材，“现在那些人还只是试探而已。”
    “试探什么？”
    “试探我们的深浅。”郑寒秋觉得自己要不说明白点，这货是不会有警觉心的，“抢个包能有多少钱？用得着这么多人持械行凶？这时候这样的事情若是闹大了，弄个无期都有可能，激情犯罪还可能，团伙作案要么暗中敲诈，要么所图甚大，根本不会这么做。”
    郑橘子觉得跟自己在电视里看的黑社会似乎也大差不差啊……“就是试探一下我们的深浅，若是我们家没有靠山就把我们家给吃了？”
    郑寒秋此刻也是头大，“很可能。”
    郑橘子问：“可能？那还有什么可能？”
    “昨天段叔叔和那位顾部长来过，今天那位吴厂长来过，卖瓷砖、修路、批煤、很多人都会把我们往跟段叔叔有关系的事情上想，这能给我们带来保护，也可能让我们更加危险。”
    郑橘子似乎又懂了点，“用我们来试探段叔叔的底线？”
    “没错。”郑寒秋的语气中带着无奈，“若是段叔叔的反应激烈，那他们接下来会慎重一点，若是段叔叔没有反应顺道把我们家给吃了也不是不可能。”
    看她很纠结的表情，郑寒秋提醒：“也可能是我想多了，但你就是在农村长大的，这种灭门案听说的应该比我多。”
    郑橘子的心提了起来，她听说的乱七八糟的悬案确实很多，有的案子因为家里的人都死绝了，当时没破案后面就都不了了之了。
    两种可能的试探她们都可能在危险的前沿。
    “我……”郑橘子真的想骂天了，能干也是一种错吗？！
    她都捐钱修路了，积这么大的功德人家就 不能以为她们家的钱已经没了吗？
    “事情已经做了，接下来就是要解决这件事。”郑寒秋也只是逮住机会口头教育两句，不可能真把她送去让人试着割几块肉。
    “虽说不是百分百能肯定就是我所猜想的，但若真是这种可能不做防范我们会很危险，不能不防。”
    郑橘子：“我都听你的。”
    郑寒秋无语：“这时候你都听我的了？”
    郑橘子道：“坐牢的都是法人，这种时候我肯定听法人的。”
    郑寒秋后牙槽磨得咯吱响，“你还真是我的好妹妹。”
    郑橘子：“必须的。”
    “滚！”
    外面响起了汽车刹车的声音。
    姐妹俩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郑橘子去院子外面接人，车上下来的只有段志辉。
    “段叔叔，你可算来了，你知道今天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我和我姐居然在大马路上遇到一群人打劫，好多人啊都还拿着刀，我听警察叔叔说光是骨折的就有8个人，你说我们是多厉害才招老这么多人招呼？……”郑橘子一路噼里啪啦的说着，带着段志辉进了书房。
    穆晓云已经摆了水果和瓜子花生，茶都倒好了，此刻只有郑寒秋坐在那里等他，居然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跟平日和善的好叔叔不同，今天的段志辉很严肃，“你们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郑寒秋点了点头，伸手示意：“段叔叔请坐。”
    段志辉放下手里的公文包坐了下来。
    “段叔叔，顾二哥是用什么办法把你请来的？”郑寒秋问道。
    段志辉整个人都很无语，一个大男人在自己面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那场景这辈子只怕都忘不了了，“这不重要，你们找我来，是为了下午被打劫的事情？”
    郑寒秋微微颔首，“今天是过小年，我也不想耽误顾叔叔太多的时间，就想跟你谈谈合作的事情。”
    “合作？”段志辉喝了口茶，“你准备给服装厂画设计图了？那该把吴厂长也叫来。”
    郑寒秋摇头：“短期内我们都不会跟服装厂合作。”
    段志辉微微蹙眉，明明只是个小姑娘，却有种深不可测的错觉，错觉，一定是错觉。“那你跟我合作什么？”
    郑寒秋道：“我先给你打个预防针，等会儿不管我说什么，都请段叔叔听完，合作嘛，自然是有来有往的谈。”
    段志辉猜不透她想说什么，轻声“嗯”了一声。
    郑寒秋眼睛直视着他问道：“段叔叔，你今年29岁，按照你现在这种晋升速度，就算能顺利晋升到预期的岗位，32岁之前想要进县常委也是件很困难的事情，我说的对？”
    32岁进县常委？你还真敢想。

 第158章 段志辉的心动

    就算职级是一样的，有的职位只是虚名看着职级高其实就一个光杆司令，有的哪怕职级低一点有实权和没实权也不是一回事。
    32岁前进县常委？他不是不想，只是那个岁数若是能升到那个位置，以后的仕途简直不敢想，说不定还能进市委、省委。
    就是他上头的人都没给他画过这么大的饼。
    “段叔叔，我们只是小孩子，大人之间的竞争我们也不懂，但我们可以帮你刷政绩。”郑寒秋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带着不容怀疑的调调，不像是商量，反而像是在陈述事实，
    “你也不用冒险，只要在合法合情的范围帮我们解决一些小麻烦就够了。”
    “小麻烦？”段志辉侧目，深深睨着她想要把她看透，在那张大饼的诱惑下猜测麻烦究竟有多大。
    凡事皆有价码，只要解决一点小麻烦就能换来的政绩只怕也是小政绩。
    “小麻烦也是麻烦，看着不是多大的事情垒在人身上也是让人郁闷，而我一直信奉一句话：与其跟自己生闷气，不如直接出口气。”
    段志辉没来由的吸了口冷气。
    “段叔叔，今天既然我们坐在这里就相互明着说了，手里没牌谁也不敢做那么招人窥探的事情，只是我们手里的牌确实不多，不想一点小事就浪费大牌，总不能对方出个5我们就出王炸？”郑寒秋说得意味深长。
    段志辉没说话，他不是没想过她们身后有人，就不知道是什么人。
    郑寒秋故意说得不明不白的，接着引导道：“段叔叔一定玩过五十k的游戏，5分虽然不多，但也是得分项，你若是能拿下来也是自己的政绩不是吗？”
    反黑确实是政绩，但跟他这个镇长的关系不大，段志辉犹豫了很久，道：“我们既然认识，你们又叫我一声叔叔，今天的事情我会帮你打招呼的。”
    郑寒秋摇头，语气中若有若无的还带着点讽刺：“段叔叔，若只是打个招呼我何必找你？”
    段志辉眉头紧皱，“你们想怎么样？”
    郑寒秋道：“人家拿刀想试探我们，若我们只能躲闪，下一次可以拿枪再试我们依旧是躲闪吗？”
    段志辉声音放平缓了几分，开导道：“不会那么严重，你们想多了。”
    “我们姐妹的性格你也是了解的，躲闪绝对不是我们的本意，别人若是想捅我们刀子我们就要折断对方骨头。”郑寒秋的眼神变得冷厉，“段叔叔，这对你来说也是好机会。”
    我了解个鬼！郑寒秋说话的方式让段志辉都有点心里发怵了，因为她是真的把对方骨头打折了。
    “机会？什么机会？”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就不会有无缘无故的试探，不管我们有没有闪躲过去，这把刀本来就是要捅在你身上试探的，段叔叔你说是吗？”
    段志辉知道，那些人若是没有全都骨折进医院，姐妹俩都没受伤，这事悄悄的也就过去了，偏偏大庭广众之下有那么多人受伤，这事想悄悄的过去只怕也过不去。
    他现在是董集镇的镇长，哪怕是代理的这事也绕不过去，肯定会对他的政绩有影响，只是他没想到顾小二会这么快找自己，郑寒秋会拿到明面上来说。
    “你觉得我该怎么办？”段志辉看着她问道。
    “既然都动刀子了，不想捅在你自己身上就只能砍在对方身上了。”郑寒秋觉得这一点都不是问题，既然是别人先动手的不还手那岂不是傻子吗？
    “就算是查也就几个混混而已，根本伤不到对方。”段志辉自然也想，但问题是人家拿出这样的刀，本来就只是试探，谁会让你一下子就查到。
    “为什么不能追根究底？”郑寒秋深信没有什么是深挖不出来的，只看你愿意不愿意。
    “阻力很大，代价也很大。”段志辉简单的说道，平日跟郑家姐妹说话那是跟小孩子说话，现在他感觉完全不是在跟小孩子谈条件，“若是想伤敌一千自己要付出八百的代价，将来也会留下让人诟病的隐患。”
    过年期间这样的事情就会变多，派出所的警力随时都可能不足，他很难派遣得动那些人。
    “段叔叔，你若是愿意我倒是有个建议。”郑橘子插话道。“说不定能伤敌一千自己还得个好名声。”
    还有这样的好事？段志辉问：“什么办法？”
    有的事情她是看不懂，有些事情她看不懂也知道怎么做啊，郑橘子道：“你在是市电视台或者省电视台有关系吗？可以暗中请上面的记者来搞一个专题采访。”
    “专题采访？”段志辉无语，他想藏着掖着还来不及呢，你还请人来曝光吗？
    郑橘子也没管他的脸色有多别扭自己说自己的，“第一天就这事出一个专题报道：见义勇为要不要为歹徒付医药费，面对黑恶势力我们只能退让？
    在敌众我寡的前提下面嚣张至极的持械歹徒是应该优先拯救被威胁的孩子还是应该明哲保身站在旁边看歹徒行凶等警察来了再做个证人，以避免自己因为救人发生冲突而要付出的巨额经济赔偿？
    还可以随机采访几个路人，若是他们会怎么做。”
    段志辉没明白。
    “第二天，在民意的要求下采访受害者、目击者和见义勇为的英雄，受害者多么的无辜可怜、目击者看到多么无法无天的场景、见义勇为的人多么的勇敢正义，
    再去医院拍一拍那些歹徒就算在医院也依旧嚣张的嘴脸，最好是扬言出院之后要将见义勇为的人杀了甚至灭口的话，再问为保护老百姓挺身而出的人究竟该怎么做才能得到正义。”
    段志辉……你们就算了，那些歹徒会听你们的？
    “第三天，为了要给董集镇的百姓一个安定的新年，你身为镇长当着记者的面立下军令状一定要将黑恶势力绳之以法，表彰见义勇为的英雄，开除要求英雄赔钱庇护歹徒的警员，严格审查歹徒并要求严判！”

 第159章 安插人

    还能这么做？
    段志辉……你们究竟是干什么的？
    今天的事情完全是突发装状态，居然能想出这么别出心裁的点子来引起关注？
    他甚至都能感受到在第三天的新闻报道之前，都不会有人出来阻止，甚至还会有人煽风点火在暗中推波助澜。
    甚至他都不用太费周折就能把事情给闹大，但是闹大容易怎么收场？
    “就算是弄个军令状这事我也是躲不过去的。”段志辉也是头大，立军令状容易，之后呢？就是将那些当街行凶的人送监狱里去关几年吗？
    对自己没有好处，也不会损害对方的真正利益。
    都要过年了，怎么就不能消停点让他好好的过个年呢。
    这么好的新年礼物你还愁？
    郑寒秋眉梢微微一挑，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到非专业邻域里打转了，这位段镇长还真的是命好才能晋升如此顺利，
    道：“段叔叔你是镇长，派出所的人若是不能听你的指挥那你的权力就是被困在笼子里的吉祥物，趁着这个机会，处理几个不听话的表面铲除黑恶势力的保护伞是你的政绩，再换几个人进派出所为你所用不好吗？”
    “这事哪怕是浅浅的挖一锄头，也能牵连出几个带职位的人，替换上你自己的人以后做什么都方便。”
    段志辉有些窘迫……他的人？他有什么人？他想的也就是在董集镇混个时间到去县里上任，哪里有人手可以可以安插到派出所？
    一个小姑娘比他想的还多，也只能是想想而已，到底是天真了。“人手不是说有就有的，得有合适的人才行。”
    “没有合适的人可以安排几位见义勇为的英雄进去，他们都是退伍军人身份经得起审核，能力也能通过考核，借着这次新闻的热度表彰见义勇为的英雄顺理成章的就进去了，到时候感念你的知遇之恩就是你的自己人。”郑寒秋人手都给他安排上了，
    “当然一个人肯定是不够的，你上面不是还有人吗，他的手下肯定会有这样的人，既能解决你现在的困境又能向上面的人彰显你的能力与忠心，这5分你怎么都不能白白错过。”
    段志辉的心里有些慌，这两姐妹真的是初中生吗？路子这么野？他都没人，她们居然一下子能说出来几个。
    不对，郑寒秋说了她们的牌虽然不多，但是有王炸，说不定是她们身后的人指点的。
    这样昨天顾部长那问了半天都没问明白的情况就能说得通了，有些事情确实不能拿到明面上说。
    但没道理啊，他查过了郑贵祥就一个杀猪的，就算郑爷爷是个富农那都埋土里多久了，没听说跟有门道的人物牵扯上关系。
    “段叔叔，要我帮你下决心吗？”郑橘子好孩子的眨巴着眼睛，语气更是你要不答应会后悔一辈子的问道，“这样的机会可不多，错过了可能就再也没有了。”
    段志辉感觉两个孩子在教自己做人，可两个初中生都能指挥自己了，他还有什么能耐往上走？他可不是顾永安总觉得自己的一帆风顺是有家里的扶持，他一路走来靠的可是自己。
    “这事，我要好好想想。”段志辉没有急着答复，饼画得再好也要吃到嘴里才行。
    郑橘子道：“段叔叔，你要是想明白了最好早点给我们一个答复，虽说几十万美元的订单要等过年后才能给你，但是一点小小的政绩我明天就能给你。”
    “明天？”段志辉感觉自己有些理解好友以前的那种不真实、难以置信但又被蛊惑得很想一试的感觉了，“这么快？”
    郑橘子说得理所当然：“负面新闻播出来的前两天你肯定会受到不小的压力，先弄点成绩出来压力也会小点。”
    段志辉满心震撼已经难以言表，你说什么呢？政绩在你眼里是小孩子过家家吗？说有就能有？
    尤其他面对的还是两个小孩子——怎么办？他好想信，但又不敢信。
    这时候郑贵祥回来了，看到书房亮着灯先到了书房，没注意坐在另一面的段志辉只看到郑寒秋，急急忙忙安慰道：“女儿啊，我打电话问了，你们这情况是正当防卫不会有事的。”
    郑寒秋有些奇怪，“爸，你给谁打电话了？”
    郑贵祥道：“你们不认识的一个伯伯，以前知青下乡的时候我们还挺熟的。”
    还有这样的人？郑寒秋和郑橘子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眼中都看到了——还有这样的好事？
    “没事的，你们放心好了。”郑贵祥再次强调，“人家说话是有出处的。”
    郑寒秋乖巧的点了点头，“爸，以后这样的小事你就不要给人家打电话了，段叔叔肯定会处理的。”
    对啊，郑贵祥这才看到坐在对面的镇长大人，人家坐在这里肯定会给自己女儿出头，县官不如现管嘛，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一慌神就忘了，多谢段镇长了，为了我们家的事情小年夜还让你跑一趟。”
    两姐妹的眼睛亮了，段志辉的心也亮了，很快就告辞了。
    “爸，你认识的都是什么知青？”郑寒秋好奇的问。
    “小孩子别多问。”郑贵祥嘴上嫌弃，心里其实也没底，他以前是跟着几个知青后面跑，做些当时政策并不允许的事情，后来那些人都返城了，也没多少联系了。
    唯一联系得上的是当时并不是很铁的一个，自己开办养殖场就是他提的建议，还教了他一些开养殖场的门道。
    “还有这样的关系？爸，你也不多维护维护？”郑寒秋心里的惋惜都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了。
    十多年前坳塘村并没有靠近董集镇，中间还隔了个大队，是董集镇扩建才跟坳塘村接壤的。
    那时候村民和知青想要走吃饱肚子都难，还一起干要进班房的事，这说患难与共都不过分，就算对方回城了也能联系啊，偶尔写个信维系一下感情也好啊。

 第160章 郑飞舟的害怕

    郑贵祥还真给那些人都写了信，但回信的就一个。
    就连当时最铁的说把妹妹说给他的人都没回信，他自觉自己和那些人够不上，也就没有再联系了，左右两边也就在下乡的时候有关系，之后再没啥关系了。
    郑寒秋理解。
    这也不重要，有这个说法就行了。
    扯虎皮又不是非要一头老虎不可，就连虎皮都可以是假的，看着像那么回事就成了。
    确定女儿没事郑贵祥就去叫穆晓云给大家做晚饭，因为出了这样的事情，到这时候大家都没没吃晚饭呢。
    今天这小年过的是真不痛快。
    郑贵祥都有点怀疑是不是新房子的风水不好了，搬家才几天，天天这么多事。
    趁着穆晓云在灶台边忙碌，郑贵祥低声跟媳妇商量，“我瞧着这房子有点不对劲，要不我们还是请人来做个法事？”
    穆晓云只觉得他是疯掉了，这么好的新房子在她以前的想象中都没存在过，居然……心里也有了些不安，“虽说现在没以前那么严了，但你要真请人来做法事被举报了怎么办？两姑娘才从派出所出来，你是要进去吗？”
    不过有的话题就是这样，你没提到就没人想到，你提到了就容易多想，穆晓云也忍不住多想。
    “要不我们悄悄的请人来跳个大神？不让别人知道的那种，隔壁村的唐神婆不是最会干这事了吗？”
    郑贵祥……跳大神难道比做法事要安静？
    今天这一天确实折腾，姐妹俩都是什么都不想干的状态，不过郑寒秋还是忍不住问：“你明天能给他什么政绩？”
    郑橘子道：“我们家厨房不是有节能灶吗？减少能源浪费、保护环境稳定、节省体力消耗，还能增加农村厨房的干净、卫生，减少火灾发生几率，说大不大说小这种可以大范围推进的民生科研成果怎么样都是政绩？
    更何况这东西在我们村已经试点成功了，我说是谁发起的不就是谁的政绩。”
    还能这么操作？郑寒秋是真没想到，佩服道：“你脑子转得还挺快的。”
    郑橘子得意的道：“我是没你那么多心眼，你要是早点告诉我这些，我早就给段叔叔刷几波业绩了，今天的事情说不定都不用我们开口段叔叔就主动帮我们解决了。”
    郑寒秋也是有考虑的，段志辉在董集镇做镇长只是暂时的，不值得太多的投资，今天这事也是被逼得没办法。
    “这都没什么，那些心眼多的事情你去谈，政绩的事情我有很多，除了厨房我们家还有厕所，社会主义新农村我会的多着呢。”郑橘子首次感谢自己过去在农村的生活经历，搞那些大型工程她是不会，一点儿小市民点子那还是多的。
    很多东西学起来并不难，难的是最开始想出来的，推广起来绝对是一份政绩就成了。
    “行。”郑寒秋完全没意见，她对这些事情没啥了解也不会瞎指挥，道：“只是这些都是小打小闹，现在经济发展才是重心，你对海交会有什么想法？”
    郑橘子对海交会还暂时没想法，毕竟她最近的设想是躺平，赚钱一时半会还没想好做啥买卖，毕竟她想的是倒卖国库券，发财还能闷着声，谁知道会有今天这一出。
    “想不出也没关系，左右你什么都能卖出去，到时候帮别的省、市厂家卖货也一样是赚外汇，总能为国家做贡献。”郑寒秋觉得问题不大，海交会的重点是签单创汇就郑橘子那张嘴她很有信心。
    郑橘子龇牙没好气道：“谢谢你对我的认可。”
    郑寒秋：“必须的。”
    郑橘子：“下次我把你卖了。”
    郑寒秋半点不慌，反而是好心的提醒：“买卖人口是犯法的。”
    郑橘子……
    搬家开始家里就开始为过年准备吃食了，不少菜热一热就行了，穆晓云很快就准备了一桌饭菜叫大伙吃晚饭。
    人都坐齐了才发现郑飞舟没下来。
    “寒秋，去楼上叫飞舟下来。”穆晓云吩咐道。
    郑老太不能爬楼，郑贵祥就将儿子还没睡热的房间让给郑老太和郑萌萌住，让郑飞舟直接搬楼上去跟两个姐姐做邻居了。
    郑寒秋上了二楼，客房的门是打开的，房间的窗户是打开的，郑飞舟膝盖跪在地上身体依靠着床铺浑身发抖，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
    “飞舟，你怎么了？！”郑寒秋连忙过去将他扶起来，急切的摸了摸他的额头：“没有发烧，你这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好难受。”郑飞舟脸色惨白，说话带着喘气，就好像经历了什么酷刑一般。
    穆晓云几人听到郑寒秋的叫声也上楼来看个究竟，看到儿子白着一张脸也瞬间紧张起来：“飞舟，你这到底是怎么了？妈带你去医院。”
    “妈！”郑飞舟扑到穆晓云的怀里呜呜呜的哭了起来，哽咽中带着无助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我就看到爸爸死了，你也去了……呜呜呜……我好害怕……呜呜……”
    “呸，大过年的，童言无忌！”郑老太上楼费力，这么久了小脚才挪到拐弯的地方，扯着嗓子叫道。
    郑贵祥也急了，“这好好的搬新家怎么会有这么多事？晓云，我们还是找个道士来做个法事。”
    “不是。”郑飞舟抓着他爸的手用力的摇头，“不是房子，是我，是我看到今天五婶身边那个女孩就……就看到很可怕的事情，就看到……呜呜呜……”
    “上次我看到她也看到你们……你们都没了……呜呜呜……爸妈，你们别再让她来了……我害怕……”
    说到重点郑飞舟已经哭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了，但重点大家都听明白了。
    还有这么巧的事情？郑橘子和郑寒秋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个主角的光环似乎有点相斥啊，剧情是要被改变了吗？
    好在穆晓云哄了几句之后郑飞舟很快就恢复了过来，一家人勉强一起吃了小年饭。

 第161章 特殊人才不能丢

    跳大神的事情被提上日程，做法事也不能省，还有全家都一致决定不管什么事，以后绝不许那个齐梦上门了。
    什么叫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就是。
    “二丫，你以后也要记住了，不管你跟那表妹混得多好，都不能带她到家里来，尤其不能让那人接触你弟弟！”郑老太板着脸对郑萌萌道。
    她好日子才开始呢，这屋子进来就舒服，床铺都是新的，老四家人对她也和气孝顺得紧，她可不想自己家孙子出事。
    郑萌萌夹了一块油腻的红烧肉到碗里咬了一口，那满足的感觉就像幸福的感觉一下子将整个人都充盈了，差不多发誓般保证：“放心奶奶，以后我会注意她，绝不会让她来害飞舟弟弟的。”
    郑老太表示满意，转头给郑飞舟夹了一块鸡腿肉，也不知道老四媳妇怎么做事的，一只鸡两条腿不知道留整的给男人和儿子，这样剁成块怎么好夹？
    不过当郑橘子给她夹了块细腻的鸡腿肉之后，她顿时觉得老四媳妇就是通透，难怪老四家能发财，两条腿剁成块她也能跟着能吃两块，似乎也不错。
    孙女也挺好的，红烧肉焖油豆腐，郑老太给孙女夹了块油豆腐。
    比起油腻的红烧肉郑橘子更喜欢油水入味的油豆腐，这一刻还真的是双向奔赴，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虽说有王伟和王艳两个生人，不过今天的事情大家都已经听说了。
    挨打进医院的歹徒就有8个，谁知道外面有没有同伙会来报复？
    有个这么厉害的人住在家里，大家晚上睡觉也能睡得安心一点——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吃完饭，郑萌萌为了表示自己有用，绝不是吃白饭的，怎么都要去洗碗。
    郑寒秋安排了王艳的房间，就将王伟带到书房，问他想不想去镇派出所上班。
    虽说待遇不那么高，但这时候人对公家饭的追求跟后世想要考公的热情差不多，她必须要问清楚。
    略微思索片刻，王伟拒绝了：“我不适合那里。”
    “你这样的身手做刑警都行，真的不考虑一下？”郑寒秋继续问。
    王伟有些不解的反问：“你们是觉得给我的待遇太高了吗？我可以降薪的。”
    “不不不，”郑橘子哪里舍得啊，这样的高手放在身边她感觉安全感都能值那个价，“我们是觉得84这个数字不好，有点像消毒水，下个月起100块钱一个月。”
    郑寒秋无语的看着她，就算你想给人加薪也让我说个高大上的理由行不行？
    消毒水？这是什么狗屁理由？
    王伟算是明白罗程说的老板财大气粗了，他跟着都还没干一个礼拜就大幅加钱，真的是人不可貌相，小孩子的气性就是与众不同。
    难怪宋星这会儿都能买房了，他以后就跟着姐妹俩了。
    “我现在的想法很简单。”王伟也没掩饰自己的心里想法，他们家本来就穷，当兵之后是改善了一些，但这期间他父亲病重到去世家里欠了不少钱，
    他妈也一直是病着，现在都靠吃药续命，退伍之后他因为做事冲动不讨喜待遇是一降再降，如今家里穷得叮当响，连冬衣都是小老板预支工资买的。
    原本以为这次姐妹两给自己赔了400块钱医药费又要从自己的工资里抠，没想到老板还愿意给自己加薪，简直就是天降福运，“我就是想多赚点钱，也能跟宋哥一样在城里买个房子，让我家人有个立足的地方。”
    他这样的情况做警察拿不到80块钱一个月，别说买房了，就是给他妈买药都不够。
    他不懂太多道理，就知道一条——跟着姐妹两干活待遇好、不用受气、出事还有人兜底，这么好的工作他不想错过。
    “好，很好。”郑橘子顿时就乐了，“你放心，跟着我们升官不能保证，但是发财买房子绝对不是问题，只要没有大的变故保证你明年过年前就能住上新房。”
    郑寒秋……就算对方是人才，你的饼也不用画得那么急。
    为什么她当初会跟这样的人争个半死？郑寒秋都怀疑自己的智商。
    急的人还有段志辉，回去就跟自己上面的人打了电话，将今天晚上的说了个大概，包括往镇派出所安插人的事情。
    对方道：“让媒体把事情闹大你就有绝对的理由进行扫黑行动，要想能下台肯定会要杀几只鸡来平事，到时候你也有说处，要是真往深点挖说不定还能钓出条大鱼呢。”
    段志辉自然是听明白郑寒秋的意思，毕竟人家连操作的步骤都说清楚了。
    问题是他要怎么做？
    目标和野心他也有，但他的决心居然还不如一个小姑娘。
    “事情到了这一步要么就是你受处分将来晋升都要延后，要么就借此事立威抓紧权力，难道还要想吗？”
    “我问的是领导有合适的人需要安排吗？”段志辉是真没想过弄几个人进派出所，郑寒秋说的虽然有道理，但他身为镇长能出多大的事情需要调人？
    对方叹了口气，“你还真跟我要人？”
    段志辉：“我都听领导的。”
    对方似乎有些无奈又有几分赞赏道：“行，你这小子有这运气我也不能阻了你的运程。”
    段志辉还是没明白。
    对方道：“既然对方明天就能给你一份政绩，先看看这份政绩是什么。”
    段志辉道：“好。”
    对方感觉他是真的没追求，问道：“你猜那份政绩会是什么？”
    段志辉也想不出，“总不会是给镇上捐款？”
    对方是真的无语了，“不管是真是假，你都说人家穷得出来摆摊甚至卖房了，这时候再捐款不是自找麻烦吗？”
    段志辉想不出，他对郑家姐妹的主要认知就是会赚钱。
    还有会读书，全年级第一名却不是三好学生，就算在学业上要一鸣惊人也得等两年半以后。
    别的他根本就想不出来，“不过她爸似乎认识几个返城知青。”

 第162章 跳大神？

    “返城知青？”对方似乎也没往这方面想过，但这样的事情多少也有些印象，“以前是有些知青下乡，我们这也只有两个公社接收了知青，有一个确实就在坳塘村那一块，看样子是那些回去的人里面有人在照拂郑家。”
    “有可能。”段志辉也是听了郑贵祥的话之后合理猜测，道：“我听郑贵祥说他开养殖场也是对方建议的，不过我跟他接触过，他不像是那种能想出这些门道的人，反而是他们家几个孩子更有主见。”
    比起他俩不知道多少个心眼的女儿，段志辉觉得郑贵祥本人说的话可信多了。
    电话那头的人只是笑笑：“这个我会去查，他不需要想出这些门道，只要有这些关系就成了。”
    段志辉有些迟疑：“还有件事。”
    “什么事？”
    段志辉想了想还是把坳塘村关于老道士的预言说了一遍，今天要走的时候，郑老太抓着他就差没求他颁布个命令不许姓齐的靠近了。
    对方也楞了好一会儿才责备道：“这种封建迷信的事情以后就不用跟我说了。”
    段志辉既然已经开口了，就没藏着后半段，“这事就是稀奇，他家姓齐的不多就一个五婶，以前照顾他们的正是那位五婶，那时候三个孩子据说长得都不好，在村里也不出色。
    后来遇到个老道士提醒他们要跟姓齐的保持距离，那老道士的预言有些夸张，最近的预言就是两个月后郑家会出一位女状元，两个月后他们家二女儿小升初就是县第一。”
    对方也觉得惊奇：“还有这样的事情？”
    毕竟一个农村孩子想考县第一还是很难的，尤其是考试都还没考，凭什么就能断定出女状元？
    就是作弊都不可能。
    “不仅姐妹俩，弟弟也变得聪明起来，转学到镇小学还跳了一级，这次期末考试也是全年级第一，郑家跟那位五婶断绝关系后，家里的财运更是挡都挡不住。”
    虽说三姐弟里郑寒秋相对不那么出彩，但他可不敢觉得郑寒秋就能轻视。
    至于齐家那个齐梦的小姑娘更是诡异，上次见面姐弟三人一个进医院一个被绑架，这次见面姐妹俩就遇到持刀歹徒团伙，算起来都是恶性事件能够上刑事案的那种。
    实在是奇闻怪事说出去没人信，他还是想跟人说说，万一领导见识比自己多呢？
    对方……刚才明明还说得很正式甚至还有那么点深度，这会儿怎么就这么邪乎了？
    邪乎吗？
    真的很邪乎。
    第二天段志辉提着大包小包登门拜访的时候，大门紧锁，透过大门的缝隙居然看到里面有个穿得古怪的婆子在跳来跳去，咿咿吖吖的还不知道唱着什么。
    跳大神？
    这是怎么回事？郑家怎么会有人跳大神？别告诉我郑家人还会法术或者妖术，段志辉背脊突然有点发凉。
    守在门口的王伟警觉性很强，发现有人透过门缝在偷看很快就叫来郑橘子。
    没一会儿里面的人也迅速收拾东西进去了。
    打开大门的时候院子里已经干干净净的，就跟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段叔叔，好早啊。”郑橘子龇牙笑道。
    她妈怕人知道昨晚就请了神婆大清早就来跳大神，没想到段志辉也来得这么早，好在那些仪式都搞完了，不然她妈说不定还要再去请一次。
    段志辉也不会傻得承认自己扒在人家门缝边偷看，就当什么都不知道，扬了扬手里的袋子温和的笑道：“昨天的事情是不是把你和你姐都吓坏了？叔叔特意给你们带来些好吃的压压惊。”
    段志辉带来的都是小孩子的零嘴，除了这时候小孩子都热衷的奶糖、鸡蛋糕、蜜枣和桃酥，还有一袋子核桃和两盒巧克力，这些日后很常见的零食在董集镇很少见，至少穆晓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
    以前看不上的吃的，这会儿竟然也有几分新鲜的怀念感。
    郑寒秋也没客气拿起一个核桃想要捏开，结果核桃半点动静都没有。
    于是又拿了个核桃想要一起捏碎，结果还是没有动静。
    段志辉原本睁大眼睛抬头纹都挤出来了，看郑寒秋淡定从容的模样以为小姑娘真的能单手将核桃捏开，那得多逆天啊，这会儿见那两玩意保持原状反而松了口气。
    普通小姑娘，并没有怪力，应该也不会妖术。
    知道她是惯性思维，郑橘子悄悄的凑到她耳边提醒：“这不是纸皮核桃，要用工具的。”
    果然，吃个啥名字一样品种完全不一样，郑寒秋淡定的将手里的核桃放下。
    王伟走过来，拿起两个核桃握在掌心，咔嚓一声，两个核桃都规整的从中间裂开了，调整之后再用力几块核桃肉都松了出来。
    段志辉……难道是此人有啥怪力？
    “段叔叔，你过来不会只是给我们送好吃的？”郑橘子一边说一边客气的分了他一块核桃肉，笑眯眯的问：“吃了这块核桃，以后可就靠段叔叔罩着我们了。”
    段志辉笑着把递上来的核桃放入口中，细细咀嚼之后道：“放心，叔叔一定会好好罩着你们。”
    郑橘子也没藏着掖着再矫情，将自己连夜写好的总结报告递到他面前，“段叔叔，我写的也不是很专业，你先看看里面的内容，到时候可以请个专业的人来改一改。”
    段志辉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内容究竟什么什么，居然跟自己所有的猜想都没关系。
    两个小姑娘还整出了个科学发明？
    这这这……是普通人能想出来的吗？
    实物就在厨房，郑橘子带他去看实物，还操作讲解了一番。
    段志辉虽说是小县城出生，但从出生开始家里就是烧煤，还真想不出农村人家的节能灶。
    甭管怎么样，能节能就是好灶。
    泱泱华国现在农村人口占总人口的大头，啥环境保护，减少二氧化碳排放、森林资源有序循环再生他都不懂，但有一点他很清楚若是真的能推广，那全国能节约的木材啥的也能不是小数目。

 第163章 你知道第一层吗？

    在农村烧柴是天天都要用的事情，大部分人是会捡枯树枝，烧些稻杆、豆箕啥的，但这么多人，山上也没那么多枯树枝，不少人悄悄伐整木图烧得久的也有不少。
    就算不能省木头，节能灶能烧用些柴火也能省去农民一些弄柴火的力气，绝对是好事。
    “这，就这样给我？”段志辉感觉姐妹俩是不是年纪太小，根本不知道这东西的价值。
    郑橘子点了点头，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还多此一问，“昨天不是说好的吗？外贸订单肯定要等一段时间，先送你一个小政绩减轻一下压力。”
    这是“小政绩”？段志辉吸了口气，“你放心，叔一定给你申请一个科技创新奖下来。”
    郑橘子没拒绝，压低声音问：“段叔叔，你能让学校三好评比不用算音乐成绩吗？”
    段志辉……这跳跃有点大，以至于他一时间都忘记“三好”是指“三好学生”了。
    “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是应该的，但里面也没说有音乐啊，你说就因为音乐考试没及格就评不上三好学生是不是很不公平？”郑橘子这几天也仔细思考了一下，她是音乐不及格又不是美术没及格，怎么就不能给自己三好学生了？
    段志辉也跟着想是这么回事，为什么音乐不及格就不能做三好学生了？“这事我回去研究一下，今天记者就会来，明天还会有采访，你们准备一下。”
    郑橘子点了点头，“放心段叔叔，记者来了你让他们先找我。”
    段志辉看着眼前的小个子有些一言难尽，但还是答应了。
    人家连歹徒说什么的剧本都安排好了，他一个“外行”配合就好了。
    至于那根本就不重要的音乐成绩，该多少分就多少分，他也五音不全。
    “对了，派出所安排个人的事情，你那有名额吗？”郑橘子微微仰起头看着他问道。
    段志辉好想跟她说派出所跟他们根本就不是一个系统的，人员的任命其实不归他管，但是这事上头的人已经答应了他也没想过拿乔，道：“一两个名额应该没有问题。”
    郑橘子面露喜色，两手握拳托在胸前，看他就像看许愿的天使一样眼睛亮晶晶的，“段叔叔，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
    段志辉……为什么他没觉得这是夸奖呢？
    段志辉出去没多久，郑贵祥也去养殖场继续杀猪了。
    昨天的一场恶性事件并没有扩散开来，今天外面的道上摆摊的和买的依旧一片火热，甚至比昨天还要火热。
    日子总不能因为一点事就停滞，更何况今天早上还请了人跳大神，郑贵祥觉得霉运已经过去了，该干什么就该干什么。
    姐妹俩先去养殖场做了卤味，然后去镇上找宋星。
    宋星原本的计划是明天结婚，也不知道昨天的事情对他的婚事有没有影响。
    还有顾小二，也多亏了他那张嘴王伟才会及时出现，也不知道费大厨愿意给什么价。
    到了镇上宋星和罗程在布置房屋，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坐在门口叨叨：“老婆子说的话不好听但也是为你好，你这人怎么听不出好赖呢？”
    宋星没理她。
    罗程也自顾自的干手里的活，婚事定得急没准备啥东西，这会儿屋里的物件都是当初他妈为他结婚置办的东西。
    他的婚事已经黄了，这些东西先给兄弟用上了。
    “你说你们两都是大男人怎么就一点都不听劝呢？我就说那姑娘是扫把星，跟她沾上关系的哪个没出事，就她前面说的对象也是跟她订婚没多久就被人打成残废，好好的一个大小伙就废了，真的是可怜哟。
    你也是，你瞧昨天才定下的事情就惹了官司，听说好多人都进了医院，也不知道将来会不会有事，你还敢娶那姑娘？也不怕自己把命给折了……”
    郑橘子认识这个婆子，仗着自己年纪大总喜欢对别人家指手画脚，前面就喜欢到她们家门口说里面死过人有多晦气多倒霉啥的。
    这会儿没想到连别人的婚事都指手画脚起来，她不觉得宋星和那姑娘有多深的情谊，但悔婚还是继续都是宋星自己的事情，轮得到一个路人甲来说三道四吗？
    “乔奶奶。”郑橘子慢悠悠的走到老太太的身后。
    乔老太太不喜欢郑家姐妹，小小年纪一点都不知道尊敬长辈，她一番好心提醒她们不要住死过人的房子，结果人家完全不领情，依旧我行我素不知好歹。
    “乔奶奶，你知道十八层地狱的第一层关的都是什么人吗？”郑橘子太懂这些人了，既然你这么喜欢用吉凶来干预别人的家世，她也不介意给她“科普”一点传统知识。
    乔老太太皱着眉头问：“什么人？”
    郑橘子冷着脸道：“第一层地狱叫拔舌地狱 ，里面关的都是在世间挑拨离间，诽谤害人，说谎骗人的人。这些人活着的时候喜欢用舌头搬弄是非，死后就会被打入拔舌地狱。”
    乔老太太脸色白了。
    郑橘子继续说：“你知道在这层地狱的鬼会经历什么吗？”
    乔老太太脸色更白了，声音微微发颤还是忍不住问：“会经历什么？”
    “比起下油锅、绑铜柱啥的其实也不算重，就是有小鬼掰开来者的嘴，用铁钳夹住她的舌头，然后生生拔下来，可不是一下就拔下，而是拉长，拉长，拉得很长很长。”
    一边说一边做出手从她嘴里把舌头拉出来，拉得很长很长的样子。
    乔老太太吓得额头都冒出冷汗来，捂住嘴，再没一句废话跑了。
    郑寒秋朝她竖了个大拇指，“威武。”
    郑橘子得意一笑：“必须的。”
    瞧见那嘴碎的婆子跑了，宋星才走了出来，有些拿不定主意的问：“你们真的不介意？”
    郑橘子不介意。
    郑寒秋不介意。
    郑橘子道：“这事我们介不介意其实没多大的关系，主要看你自己介意不介意就成了。”
    人心难测，其实最难过的还是自己那关。

 第164章 否极泰来

    宋星脸色并不是很好看，声音有些低沉的说起自己的事情：“我从小就是孤儿，周围很多人甚至是我的亲人都说是我命不好，哪怕我从小就忍饥挨冻都说是我自找的，知道关阿姨愿意收留我才觉得自己过上了人的日子，这样的我有什么资格嫌弃人家。”
    郑橘子……有些事情没细想就没感觉，还真的是般配。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说你们认识的时间并不是很久，你真的决定跟她共渡一生了吗？毕竟人的一生很长心里若是有计较现在觉得能忍，以后日子若是过不顺了又说不定会相互埋怨，所以趁着现在你最好想清楚究竟想要什么。”
    宋星黝黑的脸上泛起一抹红来，搞得眉骨处的疤痕都显得温和了几分，“我，我就是第一眼就相中了她。”
    一见钟情？郑橘子没再往这方面说，这时候的人很多都是第一眼相中然后就在一起的，更何况身世的同病相怜感说不定还能有更多共同语言。
    “那好，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了，在这一点上我们是不会有膈应的，因为罪魁祸首绝不会是你未来的媳妇。”
    既然人家准备好好过日子，不管人家心里是真不介意还是假不介意，郑橘子都不让这根刺有存在的机会，至少不让人觉得昨天的事情是那准新娘子的八字不好。
    从老道士说到神婆，从被绑架说到遇歹徒，都是那姓齐的不该跟他们家接触，跟旁人没有半点关系。
    就是齐梦也没说对方是扫把星，只说他们姐弟三人不能与那人接触。
    “老板，你不会是为了安慰我。”宋星不是没听说，离奇得不符合他的认知他本人是不信的。
    在他心里，更觉得老板也是不这样的人，两个做事横冲直撞的人，听说房子死过人都完全无所谓的人会迷信这些事情？
    郑橘子瞪了他一眼，连老板的话都不信了？！
    她们确实不信这样的事情，只是需要这样的借口让女主跟弟弟保持距离，毕竟人家啥都没做她也不能举起大棒打人。
    还有很多年轻人的情感其实没多深，家里人反对得多了生出叛逆心反而觉得非对方不可，那就更加得不偿失。
    还不如早早的在两人之间放一捆荆棘，减少两人靠近的可能。
    “昨天的事情我们先不说，在魔都的时候别说议亲了你都还不认识未来的嫂子？当时你不说现场亲眼看见派出所也是去了？难道被绑架还是我自己捏造的？”
    “你稍微出去打听之下就知道，那天我们弟弟和我姐见了什么人，我才会遭那样的罪！”
    宋星想想也是，为了这件事情，罗程还一直心怀愧疚，那时候别说议亲了，他连听都没听说过对方。
    “还有，昨天的事情对我们来说是坏事，但对你来说也未必是坏事，说不定你要结婚了运道也来了，正所谓否极泰来。”郑橘子说到这里的时候嘴角微微上扬，眼睛带光证明她说的都是真的。
    宋星一脸的不解，虽说那些人的骨头不是他折断的，但是老板赔了400块钱医药费，后续不知道人家还会不会找麻烦，难道还会有自己的好事？
    确实是有好事，王伟缺钱厉害想要赚钱，但她知道宋星跟自己的大半年光靠路边的小吃店就赚了不少钱，如今也买了房子要娶媳妇，能有一份安定的工作更适合两口子过日子。
    宋星是想要一份安定的工作，但这年头没个关系再花钱打点能进厂做保安都难，进厂他会做的事情也少，哪里去找一份安定的工作。
    “罗哥昨天没有出手我也不好推荐，但你和王伟都是见义勇为的英雄，又都是退伍军人，我就跟段镇长推荐了你们去派出所上班。”郑橘子也没吊人家胃口，直接把自己搞到的好事告诉他。
    “王伟那边家里困难想多赚点钱已经拒绝了，但你我觉得就很合适这份工作，你胆子大身手好将来晋升空间更是无限，不过选择进派出所肯定就没有现在这么多收入，若是未来嫂子愿意接替你的活也行，看你自己是什么想法。”
    惊喜来得有点突然，宋星很激动，但王伟拒绝了他若是答应显得自己有些不念旧情，一时间还真没法答复。
    郑橘子似乎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道：“不急，这事肯定还要点时间才能定下来，现在要过年你又要结婚，先把眼前的事情给办好了再说。”
    若是对方真的去派出所上班，有这半年的情谊郑橘子相信对方肯定会站自己这边的。
    至于顾小二，郑橘子也是感激的，机缘巧合那也是机缘，“托你的福，昨天王伟来得很及时，不然对方那么多人我还真担心罗哥和宋哥应付不来。”
    论身手罗程和宋星都不差，但是王伟感觉就是武侠片的现实版，能捡到这样的宝她急着加薪是对的。
    顾小二挠了挠头，他只是觉得那些卤味是真的好吃，习惯性的就想他姑父能学会，有些不好意思：“那不是赶巧吗？我其实也没帮上什么忙。”
    郑橘子点了点头，然后送了他一个卤味拼盘：“这是感谢你昨天帮我叫段叔叔来，虽然段叔叔没说你究竟用的什么办法，但他能来见我们肯定是你的功劳。”
    面对好吃的，顾小二欣然接受了，他昨天可是将“不要脸”发挥到了极致才求得段志辉去的，吃顿好的也是应该的。
    昨天的卤味饭卖得一般，不过费大厨对郑家的卤味很感兴趣想要订购一些。
    过年的时候国营饭店的生意也跟着火爆起来，几个厨子基本都是忙得脚不沾地。
    往常饭店里也有卤味的，只是太忙了也没人手做，这种卤味的荤菜切片摆盘就能上桌，这样的天收着也没问题，更何况郑橘子做的味道比他们自己做的还好费大厨自然是愿意收购的。
    “长久也不敢说，但是过年期间肯定是天天都要的。”费大厨说道。
    不忙的时候可以自己卤，成本要低很多，过年的时候要接待的领导多，成本高一点也能接受。

 第165章 炸土豆和菊花茶

    郑橘子没意见，她爸也就最近几天杀的猪多，以后不杀那么多猪了她也不想去别家收猪下水，也就趁着过年的时候提价多赚钱。
    “我卤的猪下水、猪头肉啥的都味道好，要是卤土豆、毛豆、藕片啥的味道也很好，你们要不要？荤素搭配摆在一起也很好看。”
    费大厨表示可以。
    “还有，我们家最近生产了一批腊味，都是预售试验阶段，你要不要也尝尝，味道好我们也能多提供一些，这些菜做起来都可以提前预备，吃的时候热一热就能端上桌了。”郑橘子也没忘推销老妈最近做的腊味。
    肉食品加工厂明年肯定是要搞起来的。
    费大厨自然没意见，卤味商量好价钱等会就能送货，腊味要试味之后才能商定价钱。
    知道小门面也能赚钱的王艳听说卤味已经没了，顿时很失望，她昨天才有机会尝试卖卤味饭，今天怎么就没有了呢？
    本来趁着宋星结婚没空干活她想帮忙卖点什么小吃的，但结果猪油拌饭买不到肥肉，卖了半天卤味饭现在又没卤味了。
    “我，我能干什么？”她哥是能保护别人拿工资，她总不能吃白饭。
    郑橘子看着郑寒秋，郑寒秋的眼神绝对是：你卖卤味的时候又没跟我商量，你自己看着办。
    我看着办个鬼？！员工太努力，老板就很被动。
    出去转了一圈，郑橘子发现这时候外面还卖得最便宜的就属红薯，这一带红薯的产量很高，很多人家都靠红薯填饱肚子，利用红薯做各种小吃的人也很多，郑橘子没准备这个时候加入竞争中。
    最便宜的不合适那就卖比较便宜的，郑橘子指挥兄妹两买了一车土豆准备做炸土豆条。
    “你就不能歇着吗？”郑寒秋看着她财大气粗一买就是一车忍不住心里嘀咕：她勤快就觉得自己也没好事。
    这两天清理那些猪下水她总觉得手掌有怎么都洗不掉的气味，难受得很，“你要是再给我派活，我是真的会死给你看。”
    郑橘子给了她一个白眼，认真的纠正她对传统的不尊重：“要过年了，说什么死不死的？我们是赚钱是好事。”
    郑寒秋才不会任她驱使，做卤味已经是她的极限了，若还要她削土豆，绝对没门：“都要过年了，你这生意也就做那么几天，何必折腾呢？”
    笑话，郑橘子喜欢赚钱的心就跟她喜欢花钱的心一样按捺不住，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最后清洗、削皮和切块的事情就交给郑萌萌了，“5块钱一筐，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把这两筐土豆给处理好。”
    拿捏不了郑橘子她还拿捏不了郑萌萌，3块钱清理猪下水的活她都干得欢快，现在给她一个“发财”的机会郑寒秋不信她不接。
    “大姐，我也可以。”跟着凑数的郑飞舟举起手表示自己也行，削两筐土豆就能得五块钱，这么好的赚钱机会怎么能错过？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郑橘子在一起久了，就会喜欢上赚钱。
    “行。”自家人自然是要照顾自家人，郑寒秋道：“你和你萌萌堂姐一人削一筐，一筐五块钱。”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郑寒秋在一起久了，就会知道使用钞能力，两个孩子接了任务都没马上蹲下来干活，而是出去拉“劳工”。
    看不得她用钞能力解决问题就能闲下来，郑橘子带她去买辣椒粉之类的调料和炸土豆的工具。
    活可以给别人干，关键的调料掌握在自己手里永远不会错。
    “你脑子里究竟都会些什么？会做这么多吃食，你以前不会是想开饭店？”郑寒秋也佩服她想都不用想就能出个点子来，这人是多喜欢赚钱。
    “开饭店是没想过，不过有段时间我挺想去夜市摆摊就跟网上的视频学了不少做小吃的法子。”郑橘子也没想到真的有用到的一天，“现在这些都是我自己亲身实践过的，还有一些法子我还没试过，以后都可以试试。”
    以前上班那么累，你居然还想着做兼职？你是多喜欢赚钱啊？
    郑寒秋郑重的将自己与她划清界限道：“你自己做就成了，可别拉上我。”
    她出设计图赚的钱足够她潇洒好几年了，更何况家里的开销有父母在完全不用她操心。
    退休生活，从年轻开始，做人绝不能被金钱捆绑一辈子，对，不能被郑橘子的钱捆绑一辈子。
    郑橘子：“不行，我们是姐妹，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滚！”郑寒秋都要咬牙切齿了，“都不知道你怎么这么喜欢赚钱，你得赚多少钱才安心？”
    郑橘子：“不是你说没实力暴富容易被人收割吗？没办法，我就只能做些赚小钱的买卖。”
    郑寒秋……你是没办法吗？你是办法太多了？
    炸土豆不是很难，土豆条炸好以后洒上调好的辣椒粉就成了，只可惜这里没有一次性纸碗、油纸袋啥的，客人点了也只能在店里吃。
    “怎么样？”郑橘子问郑寒秋意见。
    讲究的郑寒秋此刻已经吃得满头大汗，说话都有点嗦嘴，“好吃是好吃，就是太辣了，要是能来一杯冰奶茶就好了。”
    郑橘子觉得有道理，冰奶茶是没法有，但是泡个菊花茶放点冰糖还是可以的。
    完美。
    郑寒秋：完美你个鬼，别想逼我干活！
    好在郑橘子还算有点人性，教会王艳炸土豆条之后就把这事彻底交给她了，等宋星的事情忙完了，刘英妈和罗程都能过来帮忙，也能忙过来。
    只是削土豆的活必须5块钱一筐包给两个孩子，就是高价照顾自己孩子。
    “一筐土豆我给你5块钱，你请三个人削给他们一人两毛钱，你这心是不是太黑了。”郑寒秋算是看出“男主”的经商头脑了，小小年纪就这么会打算盘，将来肯定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第166章 晚间新闻

    郑飞舟一点都不心虚，跟姐姐讲起了道理：“我又不是傻子，姐姐你对我的好我是知道的。”
    郑寒秋微微挑眉：你知道什么？
    郑飞舟一副我已经知道真相的表情道：“你是我姐削土豆才给5块钱一筐的工钱，要是别人最多也就给5毛钱一筐，
    村里好多人给人贴砖那么大太阳一天才给两三块钱，又苦又累还有很多人抢着干。我孩子过年给人举一天的牌子才1块钱，削土豆才多久，我要给的多了以后就不好请人了，更何况我还给他们每人都送了三块糖呢。”
    郑寒秋……这脑袋瓜子还真有点男主的聪明劲。
    “举牌子是做什么？”
    郑飞舟解释道：“就是这几年镇上过年的时候都会有舞龙灯的队伍游街，我们小孩子只要穿着道具衣服举着牌子跟着走一天就能得1块钱，去年我走了一天，从天亮走到天黑中间水都没喝上一口，就吃了两个窝头，可比削土豆辛苦多了。”
    这时候大部分人家都还在贫困线上挣扎，哪怕是这种天寒地冻全靠忍耐赚钱的机会都有很多人抢着做。
    去年三姐弟还在齐小花的“照顾”下，囊中羞涩，郑飞舟抢着去举牌子赚钱。
    今年他已经是先富起来的孩子了。
    还在先富“带动”后富。
    郑寒秋……有点后悔为了少干活把工钱开这么高了，她还有机会降下来吗？
    郑萌萌本来觉得这是天降横财被郑飞舟给抢了一半，这会儿也觉得是自己小心眼了，不是自己家亲戚谁会出那么高的价钱请她削土豆？
    早上清理那些猪下水也有3块钱，除去请人的开销，她一天就能赚7块钱，比起村里出去贴砖做泥瓦匠的人，这钱就跟送她的没差了。
    郑萌萌想她一定要跟两个堂妹搞好关系，齐小花是肯定不会给她准备嫁妆，她自己可得给自己攒点钱，什么哥哥好才有依靠，钱在自己口袋里才是真的有底气。
    将近中午的时候市里的记者到了，这时候能出现在电视里看到自己的影像那绝对是要奔走相告的光辉事迹，能看到记者和摄影师立刻围来很多人观望。
    虽说是分次播放，但大过年的郑橘子也不想对方跑几趟，“黄记者要是抓紧时间的话，采访完全可以在一天内完成。”
    “一天内完成？”黄记者有些懵，今天白天已经过去三分之一了，晚间新闻之前肯定是要赶回市里的，怎么可能一天能搞完？
    郑橘子自信满满的道：“你放心，受害者、见义勇为的人、歹徒、警察、目击者、随机采访的路人，安排得当完全可以一趟水搞定。”
    除了歹徒和警察都能是自己人，就连镇长发言表态立军令状都准备好了，有什么不能快速搞定的？
    问什么问题，怎么回答她昨天晚上就想好了，今天只要简单对一下就可以了，没想象的要那么多时间。
    连怎么剪辑能够博人眼球郑橘子都手把手的教对方怎么做，以保证今天晚间新闻能播放第一段。
    黄颂琳并不是资深记者，只是有一些跟着报道的经验罢了。
    这次来本来就是领导临时安排的紧急任务，说是到了地方会有人安排她怎么做，本来心里还有点慌，见了安排自己的人居然是个小孩子就更慌了。
    结果没想到这小孩子是真的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牛啊，根本就不需要她多费心，只要好好的做工具人就行了，比以前跟着单位的老前辈还要简单轻松。
    甚至采访医院里的歹徒都没任何难度。
    他们到医院的时候就那么巧，病人和同病房的人在吵架。
    “你知道老子是谁吗？居然敢这么跟老子说话？！”
    “是谁不都在医院躺着吗？不过也不一样，我是自己不小心摔断了骨头，你是做坏事被人打断了骨头，出院就要去蹲班房，有什么了不起的。”
    “d，你一个土包子居然也敢瞧不起老子，信不信老子出院之后就弄死你？！”
    另一个看不下去的病人道：“你这人怎么说话的？说两句怎么就死不死的了？又不是他把你们弄医院的，有本事你去找打你们的人啊。”
    另一个歹徒道：“大哥，我们出院之后一定要把那小子所有的骨头打断才行，不然这口气我咽不下。”
    又一个歹徒：“对，敢对我们下手，不知道我们上面有人吗？以为自己有点身手就了不起了，不知道我们东哥上面有人吗？出去非把那货弄死不可！”
    那个似乎是东哥的人道：“现在事情闹得有点大，大家先冷静几天，等风头过去了，那些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没错，这里的医生也太讨厌了，就连我们东哥都要住六人病房，不知道东哥是什么人吗？”
    “还有那外面守着的警察也讨厌，我家里人来看一下都要审问半天，到时候一定要把他们都给开了！”
    里面的人聊得很有“气势”，外面的年轻警察看着偷偷拍摄的记者默不作声。
    别说记者了，就是郑橘子都觉得这些人太配合了，随便请人撩拨两句就“尽显本色”。
    至于路人的随机采访那就更加没问题了，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就多采访几个呗，虽说严打是过去了，但哪个正常的老百姓会觉得英雄见义勇为还要赔钱的？
    因为切入点是在见义勇为要不要承担经济责任上，当天新闻播出很顺利。
    只可惜因为时间问题，晚间新闻最后几分钟才得以播出，守在电视机面前的郑贵祥对新闻的内容很失望道：“这人脸怎么被挡住了，这样大伙怎么知道说话的人是你？”
    他吃了晚饭就守在电视机面前，为的就是看自己女儿上电视，结果整个人都没看到脸，自己认识都看不出是自己女儿，不认识的人怎么知道他女儿上电视了？
    郑橘子都要翻白眼了，虽然不是啥丢脸的事情，但也不是啥风光的事情，有必要露脸吗？“我是小孩子，这是保护未成年。”

 第167章 站起来的刘英

    这时候乡下人很少有“成年人”和“未成年人”的概念，基本上都是“大人”和“小孩”的概念，鉴于女儿各种坑爹的本事与赚钱的能力，郑贵祥很难把她当小孩。
    “你都这么大了，怎么就不能露脸了？又不是不能见人。”
    不用郑橘子抗议就有人帮她说话，“你管这么多做什么，人家会这么做肯定是有道理的。”穆晓云一点都不觉得有问题。
    在这时候的人眼里，什么东西刊登在报纸上，写进书本里，出现在电视中，那就是有道理的，就是对的。
    再说了，女儿都说出缘由了，你还啰嗦啥？
    “新闻都看过了，换个台我要看花鼓戏。”郑老太太也在一旁嚷嚷。
    以前她就想看电视了，一个小匣子里有人影，人影还会动，多有意思啊，不过她眼睛不好，画面看得有些模糊，就喜欢用耳朵听一听。
    郑贵祥建议过用收音机听花鼓戏，老太太坚持有点图像听得更对味。
    昨天搬家太累，家里的氛围也不好，她不会开电视也就没提要求，今天可要好好的看电视。
    “妈，我也想看电视剧。”住在镇上的时候郑贵祥就喜欢上了看电视，搬新家他也没看的。
    郑老太太瞪了他一眼，训这个儿子那是张口就来，“年纪轻轻就知道看电视，这么大个人了就知道贪图玩乐，要么去看书，要么去干活！”
    这话基本就是郑橘子批评弟弟的原话，被老太太改了一点点教训自己儿子刚刚好。
    三姐弟包括郑萌萌在一边都想笑——忍着。
    郑贵祥——妈，你是来拆我台的吗？
    终究，要做孩子的榜样，听妈妈话的郑贵祥放弃了电视机，早早洗漱回房间休息去来了。
    穆晓云这两天不是陪着男人杀猪就是帮忙卖猪肉，也是累得够呛，想休息忍不住又问女儿把那些猪下水卖了多少钱？
    郑橘子报了个数字。
    穆晓云忍不住唏嘘，有些良心不安：“这，这会不会太贪了？”
    做生意是要赚钱没错，但你这赚钱的胃口也太大了点。
    郑橘子还没说话，好堂姐就帮她解释了，“四婶，那些猪下水要做得好吃就要认真处理，要用面粉和玉米面才能处理干净，然后卤制的时候橘子也是用了好多调料的，这时候什么都在涨价，成本高自然卖得贵了。”
    用面粉和玉米面来搞清洁？穆晓云只庆幸郑老太在听花鼓戏，这要是听说这么糟蹋粮食，指不定要把孩子两条腿给打断了。
    原本觉得郑寒秋已经够会花钱了，没想到这个也不是个省事的主。
    再想也是，处理起来成本高卖的价钱才高，一些猪下水和猪头啥的边角料赚的钱跟一头猪都差不多了，还计较那点成本？自家女儿就是个有本事的。
    还不用像他们夫妻俩一样还得摆摊卖货在冷风里冻几个小时。
    又是一天，郑寒秋给堂姐、堂嫂都加了工钱，终于将自己从那血淋淋的猪内脏里解救了出来。
    这些活一个人干也能干完，就是处理的时间多一些。
    郑橘子将卤料包交给堂嫂，教她一些卤制的注意事项就也跑了。
    今天宋星结婚，身为老板不说吃喜酒，怎么都要去送个红包意思意思的，说不定以后就不是自己的员工了。
    路上经过刘英的摊子，摊子的生意没有前天好。
    “摆了今天估计大家就都回去过年了，明天就不摆了。”刘英哈着气道。
    这几天为了站个好位置，她都是天蒙蒙亮就来支摊子，好不容易养起来的那点肉又迅速的瘦下去了，不过精神依旧不错，干劲也很强。
    “东西卖得怎么样了？”郑橘子问。
    卖头花她独一份可以提价，卖袜子有几家价钱就上不去，不过袜子是批发来的，可以走量。
    “估计今天就能卖完了，卖不完也剩不了多少，以后赶大集的时候再摆摊也一样。”刘英说道，这段时间摆摊赚了不少钱，她的心里也踏实不少。
    “我妈说谢谢寒秋把房子卖给我们，有个住处，以后省着点花，这些钱也够我和弟弟读书了。”
    对郑家姐妹她是真的感激，若不是她们主动拉了自己一把，只怕她现在还只能在塌掉的房子边上哭。
    “那就好。”能真正帮到她，郑橘子也觉得很开心，怕她以后冒进，好心提醒道：“不过这事我们也只是沾了先尝试的光，以后摆摊可能就没这么赚钱了。”
    “我知道。”光是三家摆摊卖袜子就要抢客人，若是再来几家就只能靠降价了，“我就想你们不是还有那么多废布料吗？还有宋星嫂子认识镇上裁缝店的人，能收很多碎布头来，到时候有空做点头花啥的，就赶大集的时候出摊应该能赚到生活费。”
    袜子谁都能去县城批发，但她做的头花很独到，她不怕自己再回到以前的生活。
    郑橘子笑着夸奖道：“你对将来还挺有规划的，很好。”
    刘英有些不好意思，“这都多亏了你们愿意帮忙。”
    郑橘子也不谦虚，“我们是也很好。”
    刘英知道她是真心帮自己的，不需要说那些客套话，“我知道学校本来是准备把奖学金给你的，是你没要。”
    郑橘子点头，“我爸厉害，我们不缺学费，对有的人来说这份学费给他更加重要。”
    “确实。”刘英知道这件事情之后是打心底的又佩服又感激，“要是没有免这一学期的学费，我只怕根本就没办法上初中。”
    郑橘子：“可不是缘分吗？”
    刘英接着道：“我和我妈商量了，现在家里的经济情况好了很多，下个学期开始我就跟学校说明放弃这笔贫困生补助，让学校把钱送给更加需要帮助的同学。”
    “覃阿姨会同意吗？”郑橘子还是有点不放心，虽说收入是增加了，但刘英妈一直在等男人回来给自己撑起一片天，家里男人没回来会放心放弃贫困生补助吗？
    刘英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自信大方，“我妈觉得很好。”

 第168章 读书人的光

    “你们想好了就好。”郑橘子没有肯定，也没反对
    看着已经能抬头熟练与人交流的刘英，她觉得自己是真的懂了当初那个主动给自己撑伞的人，看着自己长大为何能表现得那般开心与欣慰。
    “刘英，你居然在这里摆摊？！”一个惊讶略带刺耳的声音传了过来。
    三人转头一看，是邓芳。
    “全年级第三名学校不是奖励了你4块钱吗？你怎么还会出来摆摊？”邓芳的语气中带着嫌弃与不解，就好像那4块钱已经是天大的巨款，完全可以支付她所有的开销一般。
    在她眼里，读书人就该有读书人的清高，做个体户都丢脸，怎么能出来摆摊？
    因为家里有关系在六中她才会在六中读书，现在想想都觉得后悔。
    前几天她去县城住了几天，感觉她当初没去考县一中真的是亏大了。
    镇上的人对乡下人来说是城里人，但真跟县城比还是有差距。
    县城的好东西多着呢，她表姐在县城买的衣服就比她们镇上的衣服好看多了。
    看着天天赶集卖东西的人多，但瞧来瞧去也就那些土掉渣的东西，一点都比不上县城。
    只可惜她们家的关系不够，不然她铁定转学去县城，心里不舒服瞧什么都不顺眼呢，就瞧见刘英和郑橘子在说话。
    郑橘子这次考了年级第一可惜没评上三好学生，邓芳心里还算是有平衡点，但刘英凭什么考到年级第三名？
    钱是小事，但第四名就没有一分钱奖金让邓芳觉得心里不舒服，看到了就忍不住刺两句，“小小年纪就想着赚钱不学好，还读什么书？！”
    这些话她在家属院里经常听到，说起来就很顺口。
    这时候摆摊的人确实多了起来，但别说摆摊的就是个体户都还是若有若无的被人瞧不起，她就有理由教训人。
    刘英也知道那次数学竞赛的前因后果了，就不明白她哪里来的优越感，看着她丝毫没有退让，“我做什么关你什么事？你是我什么人？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怎么就不关我的事了。”邓芳觉得刘英跟郑橘子在一起之后也变得不好欺负起来，以前说话都不敢抬头，现在居然这么大声，
    涨红了脸道：“学校给你免学费是让你好好读书的，你要是想做生意就退学好了，别站在茅坑不拉屎，把学校给你免的学费让给别的同学！”
    “那也是我的事，你不买东西就别在我面前站着，我还要做生意呢。”虽然她刚才是跟郑橘子说了自己的这个想法，但她可不想浪费时间和这样的人辩解，说赢了也还是耽误自己做生意。
    “你这人真的是不分好歹，人家劝你好好读书还劝错了？这做生意能有什么前途？”想买袜子的大妈觉得邓芳说得有道理，“学校给你免学费不就是想你好好读书吗？小小年纪要珍惜读书的机会。”
    郑橘子没等刘英为自己辩解笑嘻嘻的对那位大妈道：“大妈，你误会了，这位同学是发现自己怎么装努力也考不过这位同学，恼羞成怒故意这么说的。”一边说还生怕人误会一边将人给指明白。
    你去别人的逻辑里去自证有什么意思？我就不能给你一套逻辑？
    这年头大家对成绩好的普遍都有滤镜，大妈转头对邓芳说教道：“同学，你自己不会读书得好好用功才对，怎么能排挤成绩好的同学呢？”
    “我怎么就不会读书了，这次期末考试我可是年级第四！”邓芳感觉大妈的话有些侮辱人，立刻自证起来。
    大妈旁边的婶子随口问：“你是镇中学的？”
    邓芳更硬气了，“谁是镇中学的了？我可是六中的。”
    能在六中排名年级第四确实学得不算差了，大妈又觉得是郑橘子在说谎，问：“她是年级第四，同学你第几啊？”潜台词就是有什么资格说人家是装努力。
    郑橘子很欠扁的道：“名次什么的都是过去，运气好我是年级第一。”
    大妈……现在的孩子都是……
    她旁边那位婶子倒是很有兴趣继续问刘英：“同学，你期末考试年级第几啊？”
    分数都没啥概念，外人评判的标准往往是名次。
    刘英低声道：“第三。”
    “那肯定是读书的料。”那位婶子有些小兴奋，谁不喜欢会读书的孩子呢？“同学，你的袜子我要多买点，给我们家读书的孩子都送一双，沾了你的光将来孩子们肯定会读书！”
    刘英……还有这样的事情？
    “阿姨，读书还是要靠自己努力的。”感觉自己似乎在骗人，刘英忍不住强调，但又有点说不清楚，她可没这么引导人。
    “对啊，阿姨，穿了读书人家的袜子也只能沾点光，最重要的还是要脚踏实地才行。”郑橘子帮她补充了一句。
    “对对对。”那位婶子乐呵呵的说道，手里的袜子越挑越多，“你们读书人就是会说话，读书就是要脚踏实地，穿你就爱的袜子更踏实。”
    郑橘子……
    买东西氛围很重要，这边买的人多起来别人就觉得这边的东西好些，一窝蜂的围了过来都要买。
    邓芳就这么被人群挤到了一边，瞪着同样被挤出来的郑橘子怒道：“你什么意思？”
    郑橘子满脸无辜：“我说几句实话，有什么问题吗？”
    邓芳其实也瞧不起她们家是养猪的，但人家怎么嘲笑就跟听不懂一样，完全都不在意，哪怕你多用力的拳头都跟打在棉花上一样，也不知道脸皮怎么就能这么厚？
    “无缘无故的，你们为什么要帮她，她给了你什么好处？！”邓芳是真不能理解了。
    郑橘子：“我就这么人品高尚、乐于助人不行吗？”
    邓芳被她的厚脸皮震得无语了，“哪有这么夸自己的？”
    郑橘子的字典里谦虚两个字就好像已经隐身了一般，道：“我就觉得自己值得夸啊？”
    邓芳……憋了好一会还是没憋出一个字来。

 第169章 冷清的婚宴

    “读书就用心读书，不要整这些虚头巴脑的事情，你就算把我、把刘英的成绩拉下来了，自己上不去又有什么用？
    不说全国了，石山县的中学生这么多，你到时候的竞争对手又不只有我们几个，你总在我们身上浪费精力有意义吗？”
    看着她脸色都要发紫了，郑橘子还真有点怕把人给气出毛病来。
    小小年纪就这么在乎名次，将来读高中怎么办？大学考不上怎么办？
    格局打开点，你的对手有时候根本就不是你身边的几个人，眼光太狭隘只会拉低自己的格局。
    郑橘子一番“劝告”邓芳还真觉得世界有点不一样了。
    毕竟她也是真的去县城住过才知道县城有多好，眼睛就看着班上几个人确实太狭隘了。
    “但是我连你们都比不上，怎么跟县一中的人比？”邓芳的思维已经全在郑橘子的圈圈里了，以前小学她都是年级第一的，怎么到了初中就做不了第一呢？
    郑橘子摇了摇头，一副你怎么这都还不懂的表情，“虽说县一中每年升高中的人数是比六中多，但那是在小学生选拔的时候就选了最优秀的一批人。”
    邓芳还是没听明白——这有什么关系呢？
    怎么就没关系呢？郑橘子好心的提醒，“这次全县最优秀的人是我，我在六中六中就是最好的中学。”
    你这嘴巴信口开河得郑寒秋都不好意思说两人是姐妹。
    邓芳也不服气，她可是镇上的，镇小学的质量不知道比那些乡下的学生强多少倍，“你只是运气好而已。”
    郑橘子：“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邓芳彻底无语了。
    “与其想着用那些不光彩的方式来让自己在班级排名进步那么一天，还不如营造更好的学习氛围，大家一起齐头并进……
    毕竟我们之间没有深仇大恨，也不是说我上了高中你就不能上高中了对？就算是上大学也都能上一个学校，到时候去了外地还能相互照顾呢。”
    郑寒秋……你这饼画得可真有意思。
    初中的年级前几名听起来好像是读书好的孩子，能不能考上大学就未必了。
    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考大学是一年比一年难。
    邓芳觉得是这么个理，半信半疑：“是我狭隘了？”
    “没事，我们都年轻，谁的青春没走一点弯路呢？走点弯路也没什么，但若是走进死胡同还不肯回头那就是害人害己了。”郑橘子依旧是好好人的跟她说道。
    邓芳觉得很有道理，就算她们是第一、第三又怎么样？她郑寒秋还是第七呢？看起来就平平淡淡无所谓。
    她得趁着放假的时候多看看书，刘英摆摊、郑橘子闲晃，她若是抓紧努力正是超过她们的好机会。
    看着人走了，郑寒秋真心觉得她一张嘴是什么都能掰，问：“走吗？”
    “走。”郑橘子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继续往宋星家走去。
    昨天就开始布置了，今天大件的家具上都贴了红色的囍字，天花板上挂着老式的彩条拉花，鲜艳的色彩一下就让喜庆的气氛变得浓烈起来。
    虽然布置得并不豪华，但每一处细节都透露出用心和喜庆。
    新娘唐红穿着一件崭新的大红色的棉袄，胸口带着新娘的胸花，这时候结婚化妆的还是极少数，很多人依旧是素面朝天，只是换了件新衣服戴了朵胸花。
    她站在门口，双手紧握，显得有些紧张而腼腆。
    旁边的新郎宋星则穿着件崭新的深蓝色棉袄，胸口处戴着新郎的胸花，脸上洋溢着幸福和喜悦。
    来参加婚礼的人不多，现场显得有些冷清，不像是办婚礼，倒像是几个亲戚过节聚餐。
    女方家只来了女方的爷爷和一位堂哥，男方家罗程全权代表了。
    另外女方家来了新娘的一个朋友，男方来了两个曾经的战友。
    郑橘子发现自己居然都能坐上宾席了，难怪刘英妈说操办不难，实在是没她们几个凑数连一桌人都凑不齐。
    宋星也就算了，亲人毕竟没有走动，女方那边因为爷爷的关系亲人之间还是走动的，有老爷子在那些人也不可能不知道这事，就是知道了也没来，新娘子的表情有些落寞。
    郑橘子看着这一切，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涟漪，走到唐红身边轻声安慰道：“嫂子别紧张，今天是你的好日子，今天开心，以后会越来越顺心。”
    唐红抬起头，感激地看着郑橘子，在她的安慰下，她逐渐放松了下来。
    “你，知道我的事情吗？”唐红很紧张，既怕人知道，又担心郑橘子是因为不知道才对自己这么和善的。
    “我知道啊。”郑橘子张嘴就开始逼逼，“按照老人家的说法，你那是命硬。”
    听她说自己命硬唐红的脸色又紧张了起来。
    “不过我听人说了，结婚的两个人讲究的是八字相和，有的人刑克六亲，有的人天煞孤星，这样的人跟一般人在一起那都是鸡飞狗跳过不下去，但若是刚好跟相生的人在一起，那就是好事成双、人生美满。”
    “真的？”
    “你还不知道吗？跟你认识之后宋哥就得了个可以去派出所工作的机会，虽说去不去还不一定，但有选择总是好事，这说明你们在一起福气就来了。”
    唐红的脸色缓和了很多，不确定的问：“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郑橘子道：“我爸和我妈在一起就是的，以前有个道士说了……”
    看唐红已经信了的表情，郑寒秋心中腹诽：你要是失业了，做神婆也合适。
    中午顾小二和王伟也过来祝贺，加上刘英妈算是凑了一桌也算热闹的开席了。
    吃过饭，顾小二对郑橘子道：“小橘子，昨天的新闻我看了，还问了周围人，大伙对这事都挺气愤的，段叔叔说了，你压在派出所的钱最迟明天就能退给你了。”
    400块钱对郑橘子来说并不多，但这钱必须一分不少的退回来。
    并且相关的人也必须要接受严厉的处罚。
    郑寒秋……有没有可能那笔钱是从我口袋里掏出去的？

 第170章 新事件

    郑橘子觉得若是过年前就能将这件事情定性，那就是好事，就是时间有点紧，法院肯定没办法在年前进行宣判，有点小遗憾。
    “看样子事情进行得很顺利。”新闻才播出一天就能有反响，说明对这样的人愤怒是社会的共识。
    这时候大伙的法律意识还不那么强，更多是朴素的道德意识叠加的，面对穷凶极恶的歹徒，打断手算什么，打死了大伙都觉得是活该。
    顾小二不知道她的新闻还是几连播的，就以为她说的就是被打劫还要赔钱的事情，这事说出去谁都接受不了，能顺利退钱自然是好事了。
    “那些人平日就在镇上为祸一方，若是能够关一辈子是最好的，也不知道那个要你们负责医药费的警察是什么想的，居然还是个副所长，现在好了，这个副所长是做不成了。”
    比起两姐妹，他的消息来源显然更快一些。
    昨天新闻出来之后，派出所里就有好几个人被处分了，还有人被调查，怀疑是那些祸害的保护伞，一旦查实，别说手里的饭碗，人都要进去。
    “要不是有人包庇，那些人也不敢这么嚣张，就是这次的事情不够严重，不能让他们把牢底坐穿。”
    既希望案情能严重点，让那些人能够判重一点，又不想自己遇到更加恶性的事情，受的伤害小点。
    郑橘子也觉得就目前的情况来看，那些人判得不会太重。
    除非有别的人报案，否则要关一辈子还是很难的，这些人大白天都敢聚众抢劫，想必别的坏事也不是没做，只是没人报案或者揭发罢了。
    “唉，错过了，就该趁着记者采访的时候号召一下大伙，说以前有被迫害的人民群众这时候就可以到派出所积极举报，墙倒众人推，班房坐到底。”
    亡羊补牢，为时不晚。郑橘子马不停蹄的去找段志辉，虽说新闻里他还没登场，但又能干事实又能利百姓的事情肯定要抓紧机会啊，打击几个临时抢劫的坏分子，和抓捕一群为祸一方的黑暗势力功绩也是不一样的。
    那些人能判无期为什么让人家几年甚至几个月就出来呢？
    “你……”虽然有点狠了，但顾小二觉得郑橘子想做什么事情都正常。“那现在怎么办？”
    郑橘子理所当然的道：“去找段叔叔啊，这事肯定得他出面才成。”都已经在新闻露脸了，就做不了幕后之人。
    “那行，我带你去找段大哥。”
    有顾小二走前头，几个半个的孩子并没有遇到太大的阻力镇政府的门卫就放他们进去了。
    段志辉办公室似乎在接待什么客人，几人就在外面等着。
    不过听秘书说郑橘子来找自己，段志辉直接给他们开了绿灯。
    “小橘子，寒秋，你们找叔叔有啥事？”看到郑家姐妹，段志辉忍不住就嘴角上扬。
    顾小二……段大哥，明明我们俩更熟。
    郑橘子将自己的来意说了一遍，既然已经下手了，那就要让对方觉得痛。
    段志辉……你们两个孩子究竟是谁教的？人家都被抓了还记得要补刀？
    “对于黑恶势力确实不能姑息！小橘子你的建议段叔叔会好好考虑的。”段志辉自然不可能现在就给她承诺，“毕竟快过年了，事态发展还是要看情况，不能引发群众恶性事件。”
    郑橘子也没非要个答案，倒是郑寒秋问了：“段叔叔是有什么难处？”
    段志辉觉得这小姑娘就是邪门，让他觉得自己才是初中生，想了想还是实话实说道：“你们知道李家山那边的事情吗？”
    两姐妹摇了摇头，李家山也就是附近的一个山，与坳塘村中间还隔了个平塘村，虽说隔得不远，但就八卦的传播速度而言，那边传过来的八卦不太多。
    “李家山是石山县和竹山县的分界，山不算高两边往来却不多，最近那边出了件大事，你们知道吗？”段志辉也觉得头大，事情来得太突然，打乱了他好多步骤。
    “什么大事？”
    段志辉长长的叹了口气，将面前的笔记本合拢上，将笔套上笔盖，然后问：“省里修省道的事情你们知道？”
    两姐妹又摇头，隔了一座山消息就被自然隔绝了，在她们的印象里高速和高铁都不知道多少年了，省道还没修吗？
    段志辉还以为两姐妹是有关系的人，知道的事情肯定比自己多，没想到附近的事情都不知道。
    “省道是去年开始修的，准备今年12月底之前就能实现通车。现在的问题是眼看省道就要修到竹山县了拆迁工作却没完成，省里的压力下来那边急。”
    郑橘子问：“是拆迁有什么问题吗？”
    拆迁就意味着一夜暴富，难道这时候就有钉子户了？
    “若是钉子户还好，是省里规划的路线要经过一片坟地，听说是李家村大部分李姓人的祖坟所在，拆房子大部分人还是能接受，但是挖祖坟他们就不干了，为了那几个坟墓堆子的事情，那边镇上几次想要强拆都没有拆得成。
    也就是昨天，李家村的几个老人跟拆迁队的人争了起来，五个人当场要喝农药自尽，有三个倒是被阻止住了，有两个真喝下去了，今天消息传回来喝农药的两个老人都没了。
    现在事情闹得有些大，那边拆迁工作根本没办法进行，市里面的压力很大，虽说不是我们石山县的事情，但两个地方隔得这么近希望我们这边也能派人去劝导一下村民。”
    他这边现在警力本来就要用来扫黑，雷声已经大了，他可不想雨点小。
    更何况地理上两个地方隔得再近，行政划分都不在一个县里面，那种事情让他们这边怎么劝？
    所以在听说郑橘子来的时候，他就想这小姑娘能不能去劝劝，帮人下决心是这姑娘的强处。
    就算也无计可施，他们也是当事人，吐吐苦水能够引起共鸣。
    郑橘子只能深表同情——以后拆迁就等于一夜暴富多少人都想要做拆二代，现在要是被挖祖坟你去劝那还真不是个讨好的活，没劝成功是小事，万一被打都只能自己咽下去。

 第171章 把路修自己家门口

    农村长大的郑橘子还是知道的：别说现在了，就是十几年后很多农村人对于祖坟的安稳也都是极端在乎的。
    大道理好说，也要看人家认不认你的理，她可不觉得自己有这本事劝人家动祖坟。
    郑寒秋没管段志辉的倒苦水，而是看着墙面上的地图问：“段叔叔，你说的李家山在什么地方？”
    “这里。”段志辉也走到地图旁边，一边说一边在地图上指了个位置点了两下，“就是这地方”。
    怕她看不懂还是稍微解释了一下各个地方，“地图上看就这么点大，实际要大一些。”
    “这里是我们坳塘村？”郑寒秋指着旁边一个小小的地方问。
    段志辉在地图上点了几处地方道：“这里属于平塘村，再过来才是你们坳塘村，这里就是我们镇政府了。”
    郑寒秋想了想又问道：“省道既然是绕着山脚修路，我们两边看起来也差不多，为什么不申请把省道修到我们这边呢？”
    段志辉比划着山脚的地方道：“县里不是没有这个想法，地图上看都是绕着山脚修路，但是我们这边有一条水道，虽说不是很宽但到底要增加些难度，需要的费用也就高一些，所以省里规划的时候规划在竹山县那边。”
    虽说这时候很多人对修路不是很感冒，但是要致富先修路领导层还是懂的，只可惜先天劣势在那里摆着，省里规划重要的大城市看需求，他们这些路过的小地方主打能省就省。
    郑寒秋看地图也没看出有多大的区别，只问：“费用要高很多吗？”
    段志辉也没关注过这个问题，一时间也回答不出具体的数字，不过坳塘村才修的路，模糊点道：“估计要多个小几十万。”
    小几十万？郑寒秋感觉这时候各个地方政府还真的是实在，比起省道带来的机会，几十万算什么？
    “金额不大，镇政府可以贷款把这笔钱补上吗？地方政府把修路的差价给补上，省里不用多花钱也能按时把路修好，李家村的人也能保住自己的祖坟，多赢，不好吗？”
    “啥？”段志辉怀疑自己耳朵出了毛病，虽说几十万对镇政府来说是不算大数目，但贷款来修路？这事可没有听说过，至少他接触的信息里没有哪个地方这么做过。
    郑寒秋用食指在地图上笔画起来，“也不用所有的费用都由镇政府承担，这事对县里也有好处可以让县里也承担一部分，
    要是市里急于解决这个问题也能让市里出一部分，那么镇政府的压力就要小一些，
    若是省里为了快点解决问题也解决一部分，那镇政府就能花最少的钱占最大的便宜。”
    段志辉……你还真敢想，由下往上要钱？谁告诉你可以这样做事的？
    “就算省道真修我们这边，我们这也没想好怎么做啊。”
    “这有什么难的？只要能说服省里的相关单位稍微修改一下路线，我们这边的拆迁还可以按照拓宽一倍的距离进行内退，
    将这一块的沿路修建一条饮食街，专供路上的大货车停车休息吃饭，还能提供修车、加水的服务，能让附近的老百姓脱贫。
    这一块可以开几个镇上的特色工艺品店，我们镇上不是有很多竹子吗？有了路我们就可以直接在路边开竹器厂，若是镇上舍得花钱，还能够将周围有点特色的景点连接起来，发展地方特色旅游业……”
    段志辉听到的每一句话都透露着金钱的味道——这样的规划是一个小姑娘能够想出来的吗？
    还旅游？才吃饱饭，有钱大伙也是想买几件新衣服，谁会去花钱旅游啊？
    要不他这个代理镇长干脆多做一段时间，若是这一块的区域经济真的搞起来了，那他进县常委还真说不定有希望了。
    “你说的这些是好，但是镇上和县里的财政只怕是支撑不起来。”前景听起来不错，问题是地方财政没钱。
    单是修路的钱就够呛了，整个规划下来可就不是一笔小数目。
    “段叔叔。”郑寒秋看着他，眼神墨黑就像里面有很深的潭水荡着波澜，“虽然我对李家山不是很熟悉，但我知道我们这边的拆迁难度并不是很大，至少起步不是太难。”
    因为那条水道汛期的时候容易涨水，所以旁边的平塘村人建房子的时候多喜欢退到稍微高点的地方修建，沿路经过的多是村民的田地和荒地，相对拆迁阻力不大。
    “只要能配合省里的修路进度，先解决眼前的问题，后续的开放我们可以慢慢来。”郑寒秋相信只要路修好了，规划的可以慢慢来。
    段志辉心中暗想她们身后究竟是什么人，县里的领导也有人提出过这个设想，不过县里没钱，加上省里的规划又不在这边，最后也就没提了。
    当时他还在县机关上班，没觉得这设想有多好，但是从郑寒秋嘴里说出来就觉得这事若是做成了将会是多么振奋人心的事情。
    就是前面的问题依旧还在——县里没钱。
    就算是镇政府贷款，贷款不还也会成为地方经济的坏账，做成了还好，若是没做成别说政绩了，绝对是个污点。
    郑橘子也算是看明白了这地图，心里的小算盘打得那是噼里啪啦的响，若是省道修这边，她一定要在省道旁边弄几块地建房子，到时候不管是开饭店、快餐店还是小旅馆，都能算是个聚宝盆。
    若是省道修在这边，她预计建设的肉食品加工厂、饲料厂想要将货物运输出去就更方便，能够铺开的销路就能扩大到全省，甚至还能够出省。
    若不是被郑寒秋好好教导过，她都想主动说只要你给我在附近批几块地，修路的钱我来出了，就算今天没这么多钱她也能想办法凑出来。
    多好的致富机会啊，一定要让省道修在这边！

 第172章 机会不能错过

    郑寒秋建议段志辉把镇上效益好的厂子，不管是国营还是私营企业的管事人都聚集在一起开个会，中心思想就是：镇子是我家，致富靠大家，大家一起筹钱。
    段志辉的下巴都快要掉地上了，这跟他们的行事作风也差太远了？怎么都得等上面开几个会下了通知再行动？“我这才说了两句，就去找人家开会要钱，怕是不合适？”
    上面的意思可是让他去做李家村村民的工作，没想过换路线，将省道修他们这边纯粹就是一厢情愿。
    郑寒秋的声音不大，甚至连起伏抑扬都没，语气中带着不如拒绝的味道：“时间紧、任务重，这件事情不成大家也没损失，但若是能成我们却没有准备好，错过了还不知道几十年后才会有机会，甚至我们董集镇以后都不会再有机会了。”
    以后有高铁高速，省道国道啥的发展起来了就发展起来了，没发展起来自然消失的县城都不知道有多少，慢慢被抹去的乡镇更是数不胜数。
    没机会也就罢了，有机会谁不想自己的家乡能建设的更好。
    有些事情是需要深思熟虑，但这种泼天的富贵还等开几个会再表决那就要命了，毕竟有些机会一旦错过就再没有机会了。
    “这可不是小数目，不是召集大家开个会就能成的？”段志辉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无奈。
    这时候哪里都缺钱，掏钱的事情就是要命的事情，就算他是镇长也不可能强迫那些厂子掏钱，更何况还要在这么短的时间里。
    郑寒秋道：“董集瓷厂是我们这里的大厂，他们肯定知道国道的重要性出钱应该没多大的问题，还有农机厂、家具厂和瓷砖厂效益都还不错拿你拿出镇长的威严来多少能化点缘。”
    化缘？段志辉心里嘀咕，你这是把我当要饭的了？
    “至于那些私营企业，只要政府能给点政策优待肯定也会点头的。”
    “政策优待？”段志辉咀嚼这两个字，最近国家的政策是开放了很多，但谁知道哪天又会变回去？他能给什么优待？
    “就算这笔捐赠能抵消相应的税款呗。”郑橘子都觉得有点急了。
    魔都那边已经发展得如火如荼，自己家这边却还像在十年前——啥事能不变动就不变动。
    段志辉是真的追不上她的跳跃，只能无奈的道：“这我可没这个权力。”
    “那就卖地。”郑寒秋也觉得段志辉的权力和胆识都不够，就不如卖地了。
    虽说土地财政还没开始，但是适当的行使点权力在这个年代也是可以的。
    “卖地？土地都是国家的，我有什么权利卖？”段志辉感觉再听下去，自己万一禁不起诱惑也就要进去了。
    郑寒秋真的有点无语了，这时候的保守派真的太保守了。
    直接卖地肯定不可以啊，但是将省道旁边的土地划分成宅基地比普通宅基地高价出售还是可以的，若是对方只盖门面房再加收一笔费用，一条街过去的地怎么都能凑个十万八万也算是镇府出了些钱了。
    省道旁边的地肯定好卖，贵一点也会有人买，但那些地也不是随随便便能够出售的，“平塘村的人会同意？”
    自己家的好处肯定不能给外边的人，这点谁都有这种情结。
    郑寒秋觉得问题根本就不用想，“平塘村的人肯定不会同意。”
    段志辉：“那你就是废话吗？”
    \"现在不是财政困难吗？这条道要修过来要修过来政府出资了肯定是要有一定的好处，再说了最大的收益者就是平塘村的人，你跟他们村长好好说说其中的门道，
    凡事征用了土地的人家，除了政府的拆迁补偿，还能有两个进厂工作的名额，先把路修起来再说，以后要扯皮也等以后再说。”
    什么叫等以后再说？段志辉头更大了，小孩子想事情是不是太理所当然了？“别说镇上了，就是县城各个厂子的名额都很紧张，去哪里弄这么多个进厂名额？”
    郑寒秋觉得这事一点都不难，“除了城里那几个厂子就不能开新厂子吗？”
    “开新厂？”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从你嘴里说出来就跟今天晚上吃什么菜一样？只是做决定，半点无难处。
    “对，开新厂，就比如刚才说的平塘村也好、坳塘村也罢，我们这两个村里的竹子资源都很丰富，村里也有不少手艺人，镇上的凉席厂都快干倒闭了刚好把机器卖了在村里开新厂，解决一批人就业。”
    段志辉：“那老厂就不管了？”
    郑寒秋：“老厂还在啊，只是卖几台机器而已，再说了镇上这么多厂子经营不善，把一些厂子卖掉也能补贴些财政，还能甩掉一些包袱。”
    段志辉：“为了钱，你是什么都敢做。”
    郑寒秋：“段叔叔，这事来得突然但很重要，你就别总在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上计较了，先去请示县里的领导，让上面的人看到我们董集镇愿意牺牲自己为国家经济发展做贡献的决心，以及你愿意为全省道路顺利铺设全力以赴的奉献。”
    段志辉……话是这么说的吗？
    是这么说的吗？
    他们不是想要靠修路捞好处吗？怎么还变成牺牲和奉献了？
    不过有一点他还是门清——省道要是从他们这边过，绝对是件大好事，市里给他们压力解决李家村的拆迁问题，他们现在就是贴钱帮市里甚至省里解决难题，太伟大了。
    段志辉在脑海里组织了一番语言，迅速给上面的领导打电话，“领导，你交代的事情我们想了一下，换个法子解决更好……”
    对方听了也觉得是好，领导就是喜欢嫩解决问题的下属，更何况还把好处扒拉到自己县，“这事若是上面同意，县里负担一点也不是不行，你等我消息。”
    挂了电话，段志辉看着姐妹俩，“现在我们先等上面的消息。”
    郑寒秋可不觉得这时候是等消息的时候，而是抓紧时间将这件事情落到实处。

 第173章 两个村长的心思

    哪怕这件事情最后没成，现在也要为能成做最完善的准备。
    “时间不等人，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告诉平塘村村长这件事情，尽快跟可能需要征收土地的人家说明白事情的重要性，一定要全力配合接下来的拆迁工作，可不能事到临头出什么幺蛾子。”
    确实，若是将机会抢过来了，这边人也不愿意拆迁那原本不是自己的事也会变成自己的事。
    段志辉皱着眉头道：“现在秋收已经结束了，地里没种粮食想要征收的时机倒是不差，但是如今分田到户，若是他们的地征收了，以后该做什么营生，补偿款只能补一时，没有地了可是一辈子的事情。”
    祖坟不好拆，要农民放弃自己的土地也不容易，这可是他们赖以生存的生产资料。
    这确实是个问题，郑寒秋沉默了。
    一旁的郑橘子道：“有问题解决问题，先让平塘村的村长去说，看看一户给两个进厂的指标的补偿那些人能不能接受，若是不能接受再想别的办法，若是非要土地的话，我们家的地可以供公家调配。”
    “也可以问问村里别的人愿不愿意用自己的地或者部分地来进行调换。”
    （郑贵祥：虽然我们家的地现在是租给别人种了，但那也是老子的！
    郑橘子：爸，我这次肯定没坑你。）
    也不等段志辉回应，郑橘子接着道：“你只要给我们在省道旁批几块宅基地，我们家的地全都能让出来。”
    也是个办法。
    就这两个指标，段镇长有点心虚，但还是打电话很官方跟平塘村的村长说了，“那边现在闹得出了人命我们这边才有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你得掰开了跟乡亲们说，过年前这事要是不行这事就作罢了，别有的同意有的不同意啥事就知道吵没个结论！”
    平塘村是个小村子，靠山吃不到山的好处，靠水那水也不是情绪稳定的，土地又先天不足，比起隔壁的坳塘村来，村里人要穷不少。
    最近坳塘村修路跟镇上连通了，摆摊的那股火热劲大伙可都瞧见了，村里有大马路就跟做城里人没差别，不少人带着自己家攒的干货去摆摊真赚了点小钱，对修路这事也算是有了见识。
    若是这次省道修成了，那他们村说不定就能跟坳塘村合并成一个大的村子，以后也能沾坳塘村的光了。
    是的，平塘村的人是很羡慕坳塘村的，有办厂的，也有去南方打工的，还有不少人出去给人建房子、贴瓷砖、搞装修啥的，加上过年摆摊的，坳塘村跟平塘村比那是越来越富裕，一个坑的贫困户有一边富裕了，另一边能不眼红？
    听说坳塘村以后的肉食品加工厂和饲料厂都是往大的建，要招很多人干活，按照各地的习俗都是优先招本地人，若是能合成个大村子，那他们平塘村的人也能去干活。
    我跟你说拆迁，你跟我说并村，段志辉到底做了这么多年的领导，让他迅速的去办最紧急的事情，剩下的会考虑就挂了电话。
    “并村？”郑橘子真的不能不说这时候的人对拆迁的概念不大，都能遇到省里修路的好事了，还想着能跟坳塘村共同富裕。
    她要是自家陆村长，都得给他发个好人奖才行。
    “要不，我们也去跟我们村长打个招呼？”郑橘子问郑寒秋。
    她觉得这天大的馅饼眼看就要做成了，砸不到自己头上就算了，砸到了可得要接住才行。
    郑寒秋也没想到平塘村的村长会这么神奇，这会儿第一想到的不是征地的问题，而是借此提要求希望能跟坳塘村并村？
    陆村长听了倒是能理解：“平塘村是真的太穷了，种地那边的地就跟我们村的一样，一年到头累死个人就产不出啥东西来，我们这边还能养鱼，他们那边连养鱼都养不成气候。”
    “我们这边也是靠近镇上跟着沾光，这些年政策松动了些能做些别的活，不然也跟平塘村一样是个光棍村。”现在的小娃娃是日子过得好了，能吃饱饭，家里做父母的有本事时不时还能吃到点肉。
    以前坳塘村和平塘村就一对难兄难弟，他以前瞧着镇子边上盖厂房隔他们村越来越近的时候，也想着镇子若是能扩建，将他们坳塘村扩建到镇子里面去该多好。
    穷，是最大的病，也是最大的无奈。
    就现在的地理环境来看，就是平塘村被李家山挤在一个山坳里的穷窝窝，土地的质量不好，想到镇上做生意连个像样的农产品都没有，就连村里的小学都只有三个年级，三年级之后还得到坳塘村上小学。
    这会儿干个体大伙都不知道该怎么干，成功不成功的人都处在一个摸索阶段，连第一桶金都没有，想摸索也不知道怎么摸索，平塘村的人穷，就更没胆子随便摸索。
    若是能跟坳塘村合并，让他们先富带动后富，在他们看来还真的是条出路。
    村长也算是有点儿见识，村里修路有好处，并村就跟省道直接相连了，万一以后还成了国道就更不得了了，真要有掉馅饼的好事，他肯定的接住啊。
    平塘村现在是穷，以后真能有省道过去那肯定是不会穷了，两村要是合并他们村肯定也能占便宜。
    “你们说这事能成吗？”陆村长心里也有了点小九九，要是并村了，他肯定要想办法在路边弄一块宅基地。
    “这事谁都说不准。”郑寒秋还是忍不住提醒。
    事发突然，这时候省里的决定可不是他们瞎想就能搞定的，时间卡得又特别，就连送礼走关系都来不及。“我们心里知道这件事情就行了，成了大家吃肉，不成也没啥损失。”
    陆村长觉得很有道理，只是忍不住就到平塘村去晃悠了一圈，心里暗暗想要是真的搞成了他们家要在什么地方划一块地最好。
    平塘村的邓村长也带着村里人在看地，不过他看的是征收可能要修路的农田，荒地村里就能做主，分田到户的还是要跟这些人商量，山那头已经死了两个人了，邓村长还是很谨慎。

 第174章 雷厉风行

    事情很快就敲定了下来，尤其是陆村长这边也表态，只要这事能成，两村合并也会积极促成，到时候肯定能先富带动后富。
    平塘村实在是太穷了，看坳塘村都不知道有多眼红，原本就被挤在犄角旮旯的平塘村人就像是看到了脱贫的曙光，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全村，基本都表态支持修路。
    民意裹挟，与修路有利益关系的人家也被裹挟着很难说不同意。
    没田了政府能补钱，想要田不要补偿款的，隔壁坳塘村也有地可以种，将来并村了依旧是种同一个村的地，不过是换了个地方而已。
    陆村长是想积极促成此事的，还说明了土地的来源：“我们村里不少人建了厂，自己的地都是租给别人种的，你们若是把补偿款给他们，由他们把地匀出来给你们也不是不行。”
    若是让人白白放弃村里人肯定也不会肯，怎么都得有补偿的。
    田和地都能选，地要被征走的十几户人家也表示能接受，平塘村这边人的意见很快就统一了。
    邓村长最后严厉的对村里的人道：“这事是对子孙后代都有好处的大事，没成大伙就当没发生，若是成了谁来当搅屎棍搅黄了，老子肯定饶不了他！”
    陆村长自然也要给自己这边的几个人打招呼，土地几千年的情结，到时候别人想要地，这边得有人能匀出地来。
    就是路修好之后旁边的宅基地划分现在还不能进行，需要等镇上的消息，价钱肯定比普通的宅基地贵，让急切想要占块好地的陆村长心里有些抓痒挠腮。
    不过他也不心慌，只要这事能成，他这个做村长的还不能给自己家划拉块好地？
    晚间新闻持续跟踪报道，看着就差没指天发誓要将罪恶绳之以法的段镇长，郑橘子觉得这位段叔叔还是有那么点表演天赋的。
    至于拿地换路边宅基地的事情，这次她学聪明了，自己没说让姐姐说。
    郑贵祥很生气。
    郑老太太也很生气。
    农村人哪怕把地租出去自己没种，但有地和没地能一样吗？
    “你这丫头是长本事了，我们农村人要是没地了还能叫农村人吗？！”要不是有金戒指保底，郑老太手里的拐杖都要戳郑寒秋脸上了。
    郑寒秋发誓，这拐杖要是真戳过来，她一定拉郑橘子到前面来挡着。
    郑橘子也够义气，没让她拉就跳到郑老太面前，“奶奶，不做农村人我们不就是城里人了吗？多好啊。”
    还有这样的说法？
    怎么不是？郑橘子开始描述美好的未来，就差没拉人来直接给郑老太太转户口了。
    郑老太太这辈子都羡慕城里人啊，她妈生了八个孩子，其中三个是姑娘，其中最小的那个就嫁到城里去了。
    以前家里连粗粮都吃不上的时候听说人家还能吃上肉，郑老太太对做城里人别提多羡慕了。
    若只是吃肉，儿子养这么多猪还真没少过她一口肉吃，但城里人的身份……想想那几块地她好久没种了，也没啥好留的，就拿去换宅基地以后做城里人。
    “老四，你要是舍不得你那几块地，我名下还有两块地呢，我把我名下的地给匀出来，让两姑娘弄块路边宅基地盖什么门面房。”郑老太太虽说腿脚不那么灵活了，但说话的中气很足，尤其是在教训儿子的事情上。
    以前看到两孙女低着头郑老太就觉得是没用的丫头片子。但现在金戒指戴在手上，郑橘子说啥又都能说到她心坎上，孙子的地位都要往后排了。
    “奶奶，你放心，这事只要能成将来肯定能赚大钱，到时候你是喜欢金镯子还是玉镯子？我都给你买。”郑橘子说话的时候乖巧孝顺，就是郑老太太最好的孙女。
    “要金镯子，玉镯子总戴着太重。”城里人先不说，能有金镯子那就是超越她小时候的梦醒好多倍，郑老太太觉得这孙女就是最好的孙女。
    想郑老大家四个儿子都是她带大的，现在已经长大成家也没哪个想着给她买个银戒指，更别说日常那些好吃的点心了，哪个都没郑橘子一般孝顺。
    在老四家住了几天郑老太感觉这日子舒心得不得了，孙女那是贴心得不得了。
    郑橘子说得对：儿孙的福是儿孙的，儿孙孝顺她的那才是她得的。
    她能活个七十多岁都有曾孙的人了，还能享几天的福？谁对她好她就向着谁。
    （郑贵祥：娘啊，以前我对你好，你怎么就没向着我啊？
    郑老太太：你要是有你女儿的嘴，我早把你宠天上了！）
    左右这事现阶段也就是提提，郑贵祥也就没多管了，明天还杀几头猪，接下来的日子就好好过年了。
    按照规矩，郑老太太在他家，别的几个兄弟肯定要到他这边来吃年夜饭的，这么多人吃喝肯定要早点多准备的。
    在乡下人眼里，天大的事情都没有过年重要，又不是现在就要把地换出去。
    那边的段志辉这辈子都没想过“雷厉风行”这样的词能跟自己有什么关系，这会儿是真的体会到了。
    刚刚，对就是刚刚，都已经过了晚间新闻的时间了，领导还给他打电话。
    “这事就按你说的办，县里和市里会出一部分钱，省里那边也能承担一部分超支，只是这事要快点落实才行，上面领导对什么时候能通路看得很重要。”
    段志辉就将这边准备好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只要上面同意平塘村那边就已经可以动工了。
    对方还真没想到能这么快，“拆迁补偿你是怎么说的，可不能违反规定超过省里定下的标准。”
    别的地方拆迁补偿扯皮的事情可不少，李家村甚至都闹出人命了，你要是再匆匆忙忙的做决定结果再来个破事，大家就一起完蛋了。
    段志辉将解决方案说了一遍，补钱、补工作岗位、甚至还可以补地，只要政策允许两个村合并，坳塘村的人也能去省道旁边占地就成了，别说有问题了，平塘村的人还很积极。

 第175章 你有什么馊主意？

    对方听说补偿的工作岗位是什么之后，沉默了会儿道：“你在董集镇领导得好，就连下面的个体户都这么有大局观。”
    段志辉不是傻子，自然要将自己领导给捧一番——这都是领导的功劳。
    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候之后，段志辉以为今天不会有结果了，结果家里的电话响了。
    “这件事情上面答应了，明天施工队的人就会去你们镇上，你派人去接待一下。”
    段志辉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大胆的梦，然后梦还真的实现了。
    平塘村要修路的事情把开始一窝人要抢劫的事情给冲淡了，但该关的人都关进去了，该处罚的人也跑不掉，宋星在过年之前顺利进入了派出所。
    有些事情就是要看运气，就比如现在田里若是种了庄稼，农村人的本心是很难接受不收割就填成平路的，但是这会儿地里的庄稼已经收割，新的秧苗还没有播种，心里也就没那么大的膈应。
    比起补偿款，更多的人是要补偿田地，毕竟种了一辈子的地，突然没地了，就跟水稻突然没了根，怎么都长不出稻谷。
    另外就是路边上的宅基地可以不要，就是进厂的名额必须是真的有的。
    郑老太太都愿意用田地换宅基地那是郑橘子的饼画得好，坳塘村也没几个能接受把自己家的地给让出来。
    当然没几家也还是有的，马国明还想说考虑考虑，马小柱就答应把自己的地换出去了。
    马国明都搞不懂了：“你们两家都是今年才盖的房子，这么急着要新宅基地做什么？”
    不是他没有生意头脑，而是之所以有“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这句话，看起来胆大的是赚钱，但风险也最高啊。
    先看看别人家是怎么做的，没问题了再跟着做才是最稳妥的。
    马小柱道：“爸，你也在我家住过了，那房子有多舒服你肯定是知道的，
    橘子妹妹看起来年纪小，但心思真的不是我们能比的，荷花说了，我也没什么大本事跟着她做才放心。”
    崇拜有时候就带着盲目，还带有感染性。
    马国明很想说，老子赚的可比郑贵祥要多了多，但又一想自己拼尽全力才弄来那么点煤，有单子也不敢随便接，人就有办法搞来那些稀缺的东西，你说没两把刷子他都不好意思。
    虽说那些煤的价钱是要贵一点，但只要他能弄到就能扩大生产，卖贵一样照样赚大钱，以前比自己建厂还要早的厂子都渐渐被他压了下去。
    儿子想干就干，左右不是他的地，再退一步他又不只一个儿子。
    至于女儿，以前他想的是女儿能读书就读书，不能读书等以后嫁人他准备一份嫁妆就成了，现在看人家那两个小人精，就觉得自己闺女其实也能努努力的。
    村里开厂的人基本自己家的地都是租给别人种，腾出来换个地方也不算太难说服，就是腾出来的地不够，这些人也只愿意腾出一部分的地，带观望的态度。
    让郑橘子没想到的是郑杰居然也想把自己家的地给腾出来。
    “咋了？你不想种地了还来我家了？”
    郑老太太的固执那是在骨子里的，只是她可以转换固执的方向而已，以前还只是不待见，现在都断亲了就坚持跟大房家的人不往来，以至于郑杰上门都被关在大门外面，“我都跟你不是一家人了，别来碍我的眼！”
    郑杰……那天明明是站在四叔这边的，现在是里外不是人。
    好在二叔就在隔壁，奶奶不待见，二叔和四叔家还是待见这个侄子的。
    郑橘子这才知道，那次回去没多久郑金鹏就分了家，四个儿子就郑杰没有儿子，分了两床两口子日常盖的铺盖就啥都没有了。
    “你们现在住在哪里？”郑贵祥最近忙的事情多，还真没关注那边的事情。
    郑杰回答道：“我们家四个现在住在二叔的老屋。”
    郑老二搬了新房老宅还在，只是他的老宅没有郑老三家的好，建了十几年了，最近化雪屋顶总是水漏下来，家里有些潮。
    漏水比没地方住好，在农村没生女儿就像是有原罪一样，就连分家被欺负都没处说理。
    还好这大半年的时间他父兄都出去打工了，他在家跟着二叔出去贴砖赚了点钱偷偷藏在郑小虎这里，不然两眼摸瞎都不敢想分家该怎么过。
    “你是怎么打算的？”郑贵祥问，他今天会上门肯定是有想法的。
    郑杰也没多大的想法，“靠那几亩地我也养不活四口人，今年虽然赚了点钱，但是地里的活基本都是家里的那个带着两个孩子在干，虽说勉强是也能干完，但你也知道翠娟身子不好太累人干不了，
    我就想若是家里人都能在省道旁弄个门面房做个小生意也能让翠娟喘口气，两孩子也能好好念书。”
    “我也听说了，要在那边批宅基地价钱要高几分，换地的补充款拿到手里的就不多了不够盖房子，想先跟四叔借一点，等明年过年的时候一定还你。”
    上头的政策还是大概，换地给的也购买的资格，到时候肯定是要砌红砖房的，他赚的那些钱不够，更何况做买卖还要有本钱。
    郑贵祥其实也很窘迫，一时冲动前面的钱都换成了国库券，后面几天杀猪的钱主要是为了养殖场的资金链不断裂，这会儿他老娘都雄心壮志了，加上家里两个“激进派”推波助澜他也想在那里建房子，一时间竟然也没法答应。
    郑银虎也是，他们三兄弟今年都搬了新家，赚的钱差不多都花了，再买宅基地盖门面房就觉得力不从心。
    剩下那个最小的郑水富，估计不跟他们借钱就不错了。
    大家都愁眉不展，香喷喷的肉包子有机会吃到嘴里就不想错过。
    “你有什么馊主意吗？”郑贵祥觉得这时候是该帮侄子一把，但也得是不影响自家的前提下，于是瞄到了在旁边嗑瓜子的小人儿。

 第176章 赚钱的小建议

    郑橘子……就算你不是虚心求教，也不要一开始就定义为“馊主意”？
    考虑自己在家长心里的信誉评分，郑橘子还是决定在老爹面前为自己刷点好感，乖乖巧巧的道：“爸，这事先不急，修路再怎么快等通车也得要时间，我们先把宅基地批下来，然后等钱缓过来了再建房子就行了。”
    “你平时的鬼点子不是很多吗？这会儿怎么就废话了？”郑贵祥不满意的责备道：“说了等于没说。”
    最好的解决办法肯定是砸钱呗，郑橘子……我要是给你变出钱来，你真的会表扬我吗？还是会怪我隐瞒资产抽我？
    我要是给你建议发财的点子，你敢使吗？
    “爸，做什么都不能急，现在是过年，就算是想做什么也没机会，但是等过完年修路的消息传开了，肯定会有大把的机缘送上门来。”
    “我觉得橘子这么说也对。”郑小虎现在也是标准的“堂妹说得对”，没钱大家就先缓缓，路都还没修成呢，等通车也会要段时间，他们这期间多接点活说不定就有办法周转了。
    郑橘子觉得堂哥就是小虎哥最亲，“现在是过年，除了打劫就没啥来钱快了，做大事不能操作过快，我们现在把自己家的田给腾出去了，盖门面房之前最重要的是把地基给敲定下来。
    只要确定了地基是自己的，早点盖晚点盖总是能成的，若是实在周转不开，等那地方真能赚钱了，把地基租出去让别人盖房子做生意我们收租也不是不可以，总会有办法的。”
    还能把地基租出去让别人盖房子？你还真的是什么都能想。
    怎么就不能想了？有钱有有钱的操作方式，没钱有没钱的解决办法，抓机遇本来就有多种方式，最忌讳的是把自己逼急了。
    “橘子说得对。”郑小虎觉得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吗？
    “对什么对？”郑贵祥觉得女儿没说个有用的，“别扯什么空地有人租了帮忙盖房子，你就说说过年后有什么赚钱的法子？就说你二伯家，这附近的几个村子砖都贴完了还能做什么活？”
    比起给二伯家建议赚钱可比给郑杰提建议容易，“二伯有什么担心的，省道只要开始修建，到时候肯定有很多人想要建设门面房，
    我已经跟镇长叔叔说了，我们董集镇这边路边要趁着还是一片空白的时候做统一规划，到时候小虎哥去注册个公司，到时候建房、外立面贴砖、内部装修都统一规划啥的我们趁着近水楼台争取把单子抢到手，说不定就能赚出几家的盖房钱。”
    “注册公司？”郑小虎感觉有点晕乎乎的，不是在想“馊主意”吗？怎么变成他注册公司了？
    要知道，那可都是大老板做的事情。
    咋的，我们家人自己不能做大老板吗？
    “小虎哥，你做这些事情也有这么久了，能不能应付得来你自己肯定也清楚，注册公司只是做得更加规范一些，以后管理和财务弄一些正式的员工就成了，下面的施工队可以搞几个包工头，有活的时候就拉人上，没人的时候就在家里种地也没多少成本。”
    郑小虎晕乎乎的不敢相信：“我真的行吗？”
    “怎么不行？等以后我就能对别人说我堂哥是老总。”郑橘子给他展示光明的未来。
    房地产以后将来绝对是巨大的机遇，郑小虎要是能赶得上时代浪潮那自己就有亿万身家的亲戚，竞争不过那退一步做装修公司也一样能乘上发财的东风，也能发点小财。
    现在先抓住机会练练手，刚刚好。
    至于郑杰，实在是郑橘子见过那天郑金鹏的强势与霸道，原主的童年被几个堂兄甚至侄子欺负的记忆可一点都不美好，她不想和郑杰接触太多，但又想多拉拢一个战友总不给敌人多贡献一个炮灰的好。
    “杰哥，你要是想跟小虎哥一样继续搞这一行就兄弟合伙，若是想要单干我也有个小小的建议。”
    郑杰想合伙，但他没钱也没门路不好意思厚着脸皮去合伙，有单干的机会他也想听听，“有什么好办法你尽管说，我会努力的。”
    很好，至少态度比她爸要好。
    郑橘子问：“你对修车有兴趣吗？”
    “修车？”别说郑杰吃惊了，大伙都吃惊，他们村就没谁有车。
    别看养殖场、砖瓦厂都有拖拉机，那些都还是以前公社转型之后买的二手货，这会儿虽然比前几年强，但想要摸到车那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更别说开车了。
    郑杰道：“我有兴趣也不会啊。”
    郑橘子道：“不会可以学啊。”
    郑杰心里是想的，哪个男人不喜欢车，但那么高大上的东西真的是他能接触的吗？道：“那，那万一学不会怎么办？”
    郑橘子的眉头皱了起来，“都是郑家人，你怎么就不能学学二伯，他是一开始就会贴瓷砖的吗？现在他不但会贴瓷砖还会建房子了，还有我爸，虽说村里养猪的人多，但能建成厂的也就我爸一个，现在是妥妥的养猪大王，谁一开始就会？还不是肯学肯干不要命吗？”
    郑寒秋心里唏嘘——你是懂拍马屁的，你看爸的脖子都要长长三厘米了。
    郑橘子接着道：“我是做妹妹的，按道理不该多说，我给的也就是个建议。
    以后这条路开店做餐饮生意的人肯定很多，做得人多了能不能赚钱就不好说了，所以我建议是堂嫂可以做餐饮，赚钱就请人，不赚钱就混日子，而你可以趁着这个时间先去学这门技术，到时候开个小的修车店，这十里八乡若是就你一家，绝对能赚钱。”
    这手艺要是学会了，长久不敢说，十年内发财绝对有前景，做得好还能顺道做点汽车零配件的生意，独家的买卖最赚钱。
    不心动是不可能的，郑杰有点摸不准这个堂妹的性子：“房子都没建呢，就想做什么生意会不会太快了？”
    他们现在的问题不是没钱建房子吗？

 第177章 “郑厂长”

    “没钱要赚啊，可以找人借也可以找银行贷款，这时候银行贷款的管理比较松散，只是盖个门面房的钱应该还是有办法的。”郑橘子还是说出了郑贵祥心里的“馊主意”。
    借钱这事太敏感了，尤其是几乎人家都想要用钱的时候。
    三伯是坚决不肯用地来换宅基地的，他们家的地甚至都没租出去，郑春生也不想，倒是郑秋生坚持跟着郑橘子干，加上二伯家的郑小虎和自己家，真要借了那就是盖四栋房子的钱，怎么都没道理所有的风险都往自家身上揽。
    在银行贷款过的郑贵祥这会儿觉得这是个好主意，有房子差不多都能抵押到贷款，钱的问题不就解决了吗？
    至于还钱，借别人的钱一样要还，欠下的人情就当是利息了，总不能是想着借钱不还。
    他就知道他们家女儿主意多，刚刚还被女儿当众夸奖了一番的郑贵祥看女儿也顺眼了几分。
    商量来商量去，大伙也觉得这办法最好，郑杰没房子，郑银虎也愿意把自己的老宅低价卖给他过渡。
    回去之后，郑橘子问她爸：“爸，平塘村那边是不是有个凉席厂？”
    “是有一个，那厂子刚建起来的时候动静还不小，可惜做出来的东西卖不掉，最后都是烂在仓库里面了。”郑贵祥听女儿说这个就觉得莫名的心有些慌，尤其是看她那“听话”的表情就觉得前面没有啥大坑也会有陷阱。
    “你可别告诉我你是想要接手那厂子，绝对不行。”
    郑橘子乖巧的点了点头道：“我肯定不能接手啊，我都还没成年呢？”
    郑贵祥松了口气。
    郑橘子接着说道：“爸，这事肯定只能你去办。”
    郑贵祥觉得这女儿是不能要了，“说是个厂子其实就一片废墟，前面那么多人想要搞好都没搞好，你一个小孩子以为自己能做什么？”
    “爸，你要把格局打开点。”郑橘子的表情严肃了几分，“我想你接手那个厂子不是为了赚钱。”
    郑贵祥——我不想打开格局，我就想要打你，刚才还觉得你顺眼一点了，这会儿又想要上天了。
    “不赚钱开什么厂子，你会有这么傻？”别人说这话他都不信，自己二女儿说这话那绝对是标点符号都不能信。
    郑橘子把补工作名额的事情跟她爸说了，“不赚钱我们就是村里的好人，赚钱了那也是我们有这个财运。”
    “谁不赚钱做这个好人？你是有多少家产能贴钱请人？你年纪不大心倒是大。”郑贵祥心里不停的发誓，不管她等下说什么，自己绝对不能在纸上签自己的名字。
    在旁边看戏的郑寒秋突然来了句：“爸，她什么时候做过亏本的买卖？只怕是想赚的太多不敢说。”
    大女儿的话比小女儿有说服力。
    想想女儿赚钱那比自己吹牛都还厉害，似乎还真没听说过有亏本的，就连猪血那些便宜的食材都能卖出猪肉的价钱，这本事其实他是想骄傲又怕自己掉坑里。
    “能赚钱的事情她自己不会干？还用得着跟我说？”
    郑橘子谄媚的道：“你是我爸，是一家之主。”
    老子是一家之主？老子能做谁的主？！
    “爸，虽然我觉得养猪大王的名头很响亮，但你想想，若是我们家拿下凉席厂，那你以后出去人家叫你一声‘郑厂长’是不是更拉风？”
    虽然不知道“拉风”是啥意思，结合语境郑贵祥能感受到一点点心在跟着走，以后若是出门人家叫他“郑厂长”是一件多么脸上有光的事情。
    郑寒秋提醒道：“爸，妹妹那赚钱的本事不说炉火纯青，会跟你说道的肯定不是小本买卖。”
    郑贵祥想了想，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警惕心又提高了几分。
    还是大女儿好啊，小女儿总让他提心吊胆却又痛并快乐着，怎么办？怎么办？拿下凉席厂要不要签字？
    除夕的前一天，上面关于修省道的事情终于下了正式的通知，郑贵祥又背上了两万块钱的债务承包了平塘村，不现在也是坳塘村的竹席厂了。
    经历过6万的担保、12万的贷款，现在两个万元户的指标在他眼里居然也不是那么沉重了，甚至还觉得女儿这次都讨喜了几分，不像以前那般瞎折腾。
    不瞎折腾？
    郑寒秋也不懂了，明明是她要承包凉席厂，为什么这会儿画图的会是自己？
    “姐姐，我就知道你最是心灵手巧了，这凉席能赚的有限，若是能增加一点儿竹工艺品或者家具我们厂子肯定能打造自己的品牌。”
    郑寒秋看魔鬼一样看着她：“什么我们厂子，那可是你要弄的厂子，我就只想做一个简简单单的富二代。”
    郑橘子严肃的道：“我还未成年，这些可都是我们家的家族企业。”
    家族企业？郑寒秋……我怎么就和你成了一家人？
    “还有，办竹器编织啥的不是你提出来的吗？现在我可是响应你的号召，成全你的脸面，你不出力怎么行？”郑橘子说这话的时候那绝对是理直气壮。
    “我一个小孩子要不了那么多脸面。”郑寒秋是真的有气没法出，“你是真傻还是装傻？我会跟段叔叔说自然是希望别人来管这事，你往里面跳就算了，干嘛还带我？”
    郑橘子呵呵：“我们现在不是姐妹吗，有福已经同享了，有活肯定是要同干啊。”
    郑寒秋不是没画图纸，而是她对竹编没啥了解，印象里有的东西就那么几件，还不如摆摊时候见到的多，郑橘子看了都不满意，“不就是些凉席吗？我能知道什么？你还不如多问问那些老师傅，他们会的肯定比我多。”
    郑橘子是问过老师傅的，“一个篮子一块钱，一个鱼篓一块五，还有那什么锅刷子、筷子筒才一两毛钱一个，就那些能赚什么钱？纯粹就是辛苦费，你品味高，怎么也得折腾点新鲜的出来才成。”
    郑寒秋……品味高是品味，不是设计，你懂吗？！
    郑寒秋怀疑她是故意装不懂。

 第178章 孙女是贴心小棉袄

    郑橘子……你觉得我什么都能卖出去的时候可没质疑过我的销售能力，我当然不能质疑你的品味。
    郑寒秋……有没有可能品味只是鉴赏能力而不是设计或者制作能力呢？
    “我说，你可是在这年代都能赚百万家产的人，怎么三瓜两枣的小钱都想赚呢？”郑寒秋觉得有个会赚钱的妹妹很好，自己的安逸生活能有强大的经济保障，但拜托不要拉上自己跟着吃苦耐劳。
    她只愿意同甘，不想共苦。
    郑橘子喜欢赚钱也喜欢拉着郑寒秋折腾，能有双重快乐为什么要只选一个呢？
    严肃的就像是为家族的百年基业考虑一般道：“那钱也只是机缘巧合得来的罢了，修路建厂买房已经花了不少，再加上你这花钱的速度，钱总会有花完的那一天，坐吃山空到时候再由奢入俭可就难了，
    所以，想要日子过得好，家里必须有稳健的产业结构才能细水长流。”
    细水长流？
    你是会细水长流的人吗？郑寒秋不信，但还是认命的继续想自己见过的还算上档次的竹器，可惜就算想到画出来就没那个味道。
    但是，也就在第二天，她好不容易画了几个图纸，她亲爱的妹妹突发奇想：“姐姐，你画图太辛苦了，高工艺要是上不去你画的图也用不上。”
    郑寒秋……你早说啊。
    “那你想做什么？继续做凉席？”
    “凉席肯定是要做的，毕竟村里有现成的手艺人，也能给乡亲们赚钱的机会，我想的事，我们也不一定要做得多高大上，做低端产品也不是不可以，还能出口创汇。”
    低端还能出口创汇？郑寒秋怀疑她们两有一个人脑子坏了：“所以，你想做什么？”
    郑橘子在纸上画了一把“x”。
    郑寒秋没看明白：“这是什么？”
    “我们可以做一次性筷子啊，与其做软木筷子出后浪费木材，不如做竹筷子出口，你说好不好？”郑橘子觉得自己的想法简直棒棒哒。
    郑寒秋深深的吸了口气，“出口一次性筷子？亏你想得出来。”
    高端产品的附加值确实更高，低端也能走量也不是没有利润空间。
    这时候才88年，国内大部分人都还没有一次性筷子的概念，搞这个还真说不定能搞个出口项目。
    竹子的再生性强，做一次性筷子对环境的压力没有木材大。
    村里的竹席厂就五间厂房和一个大仓库，听说里面有的机器早就不知道去哪里了连一把削竹刀都没有，根本就不值两万块钱，之所以给了村里两万块，除了买下竹席厂，还有就是承包了那几片山头，方便以后上山砍伐竹子，原料有保证。
    郑寒秋想了想，确实也可行，“关键还是要能买到生产用的机器。”
    一次性筷子的成本不能太高，不可能靠人工一双双的打磨，需要机器生产才行。
    郑橘子也想过这个问题，道：“国内不知道有没有这样的机器，技术难度不是很高的话，估计可以请市里面的机械厂直接生产一台或者几台。”
    郑寒秋抽了抽嘴角：“那就是还没想好，你那么激动做什么？”
    郑橘子大言不惭：“我不是觉得自己是个天才吗？就想跟你分享分享。”
    郑寒秋……我这辈子都长不出你这么厚的脸皮。
    郑橘子又道：“这条路若是走不通，我还想过了我们可以做礼盒。”
    礼盒？郑寒秋想到端午节装粽子啥的包装。“你说的是包装？”
    郑橘子确实是这么想的，点头：“对，主要就是做端午节的礼盒。”
    郑寒秋问：“你会包粽子吗？”
    郑橘子得意一笑：“我不但会包粽子我还会腌咸蛋，不够放两块小腊肉或者小香包啥的，绝对能把礼盒做得漂漂亮亮的。”
    郑寒秋表示赞同的道：“只要不叫我干什么，我都支持你。”
    我愿意为你提供除支持以外的所有支持。
    郑橘子眨巴着眼睛看着她，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失望，“我想出那么多赚钱的点子，你就没想要参与吗？”
    你失望就失望，我这辈子绝对不会和你在职场上争什么了，郑寒秋道：“比起参与，我更喜欢做米虫。”
    郑橘子：“这不像你。”
    呵呵，郑寒秋：“那是你根本不了解我。”
    郑橘子：“机器的事情你去跟段叔叔说，关系出口创汇他们应该会支持，你的话他们会更重视。”
    郑寒秋磨着牙：“说了我啥都不想干。”
    郑橘子耸了耸肩：“你说了，我也听见了，但没想成全你啊。”
    郑寒秋……
    因为山多，很多地方哪怕距离很近过年的习俗也不同，平塘村一般是早上过年，而坳塘村则习惯中午过年。
    按照传统习惯，郑老太太住在老四家，其他各家都提了东西到郑贵祥这边过年。
    今年老大家那边是彻底断了，郑老太太说到做到——郑金鹏和田美丽哪怕是抱着曾孙上门都被拒之门外。
    曾孙怎么了？
    橘子说得对，香火也是老郑家的香火，她又不只有老大一个儿子，除了老大家的，她还有5个孙子呢，以后还怕没曾孙给自己烧纸吗？
    她都七十多岁了，趁着能享受活着的时候多享受享受岂不是更爽？
    还是女娃好，贴心小棉袄，贴的还都在自己心坎上，没有郑橘子在警察面前那几句话，她都没办法和老大家断亲！
    都一个村住着，过年也不用铺床啥的给人留宿，有女儿、侄女和妯娌们帮忙，一顿饭就搞定了一大家子人，穆晓云感觉这个年过得轻松又顺心。
    老二和老三今年都搬了新房，守岁肯定得在自己家才行吃了午饭没多久两家就回去准备自己家的晚饭了。
    老五家的因为郑贵祥和郑老太太都不让齐小花登门就带着儿子来的，他想自己死皮赖脸赖着不走都不行，“妈，我从小就跟你一起过年，今年过年没有你我真的不习惯，你就让我留在你身边孝顺你。”
    郑水富是深深的感受到没妈的孩子像跟草了，他们家现在过得就跟个狗屋一样了。

 第179章 新年八卦

    结果却被郑老太太毫不留情的往外赶，“快点滚，都这么大的人了，过年还想赖着老娘说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
    “还孝顺我？你孝顺啥了？在这里白吃白喝的连水都要让人倒，孝顺我什么了？”
    郑老太太的战斗力输出那就不是一般人能抗住的，以前郑水富在老娘的庇护下日子过得太好了，现在庇护他的人变成训斥他的人，完全招架不住。
    她现在和郑萌萌睡一个屋，晚上喝水、上厕所，白天收拾屋子铺床啥的都有人伺候着，这日子正美着呢，要你狗屁孝顺？！
    至于郑水富想把女儿带回去干活，郑老太太的拐杖都要戳他脸上了，“说啥呢？刚才还说要孝顺老娘，你不孝顺还不让萌萌孝顺我了？”
    郑水富苦哈哈的编借口道：“妈，我这不是怕萌萌在四哥家白吃白住让四哥有意见吗？”
    郑老太太说道理从来都只说自己的道理，“你怕老四有意见那你给钱啊，不给多了一个月给个两三块钱的粮食钱也成。”
    郑水富……他家少了个干活的还要给别人家贴钱？
    齐小花不是个勤快的人，家里没了进项用钱也是抠抠搜搜的，洗衣服都舍不得用洗衣粉。
    郑强也想妹妹要是能回去干活也能帮他把衣服洗干净点，“奶奶，你既然住在四伯家，那就该四婶伺候你才行，你留着萌萌我们也是怕村里人说四伯不孝。”
    不孝？
    郑老太太带着金戒指拄着拐杖在村里溜达谁不说她命好孙子孙女孝顺，要不是没翅膀她都要上天了。
    不孝也是你这货不孝！
    郑橘子说了，对你好的人绝对不是空口白话却舍不得付出一点的人，她牙口不好孙女做饭的时候一定会把她那份做得松软一点，哪里像郑强想吃辣家里所有的菜都得死辣的。
    越是觉得孙女贴心就越觉得这孙子不好。
    以前觉得他在县一中读书是有出息，现在跟老四家住一起，墙上的奖状谁瞧了不说他们是读书的料？
    哼！在县城也念了两年的书了，瞧着人模狗样的逢年过节从县城回来也没想过给自己带一块点心，有啥好的！
    以前在老五家她也是瞧郑萌萌哪哪都不顺眼，读书不会读书，干活不会干活，好吃懒做就没个好的。
    这几天郑萌萌把她照顾得很好，啥事都不用她操心，还能跟着橘子她们干别的，怎么都比一件衣服都没给自己洗过的孙子强。
    “你们想萌萌回去也行，以前我跟你们住一起的时候，老四家每个月给20块钱的生活费，以后你们每个月也拿20块钱生活费给老四，我就百事不让你们管了。”
    一个月20块钱？郑水富觉得自己今年真的是流连不利，人家是日子越过越红火，他们家是越过越穷。
    比起四哥他更相信那老道士的话——姓齐的若是跟他们家几个孩子在一起就能吸他们的福运。
    以前齐小花一个月就能在三个孩子身上捞到5、60块钱，自己还能得大哥20块钱，儿女的学费也是四哥出的，日子不知道多滋润。
    怎么就冒出劳资什么破道士把那吸福运的机会给斩断了呢？
    郑老太太的战斗力依旧在线，只是这次战斗的方向变了，招架不住的就变成了曾经最被她宠的人了。
    在旁边看戏的郑橘子觉得瓜子都磕得老香，当晚就给了郑老太太20块钱红包。
    “这怎么行？你小孩子家家的哪里来的钱，奶奶啥都不缺不能要你的钱。”郑老太太一边拒绝一边用老手按住那个红包。
    郑橘子可是奶奶的孝顺好孙女，“奶奶，什么都不缺才更要给自己攒点钱，日常去找村里的老头老太太们唠嗑的时候，你有钱就能请他们吃瓜子、吃菜瓜，要是有卖糖水的还能请他们喝碗糖水，那多有面子啊。”
    小棉袄就是暖心啊，郑老太太只恨自己以前是瞎了眼，让那姓齐的糟蹋了自己的好孙女。
    以前郑老太太一分钱都恨不得当两分钱花，请村里的老太太吃东西在她眼里那绝对是大傻子才干的事情。
    现在日子过得舒心，孙女还给红包怎么都要嘚瑟嘚瑟。
    一包瓜子才多少钱？能帮她挣多少面子啊，必须得请！
    过除夕就是拜年，去各家去吃席，按照惯例都是几个兄弟轮流请一天的午饭的，昨天才见过的，过了一天就又有新话题。
    郑橘子随便听了一耳朵，两个村合并了，村小学也要合并，大家自然就聊起了村小的老师。
    去年快到期末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上面的人突然下乡走访，一调查发现郑平有多种违纪行为，就直接把他给开除了。
    而上面的人会突然下乡走访，是因为村里有人知道他一个老师没资格开除学生，他家孩子是快毕业的时候被“开除”的，明明能拿到小学毕业证却没有拿到，上门把他打了一顿，这事闹得有点大。
    都是一个村的，就那么多孩子，这家听说了那家也听说了，读书都是花了钱的，拿着鸡毛当令箭不给毕业证就是白读书，于是就有几家人上门去闹。
    闹大了上面就不得不下来查，这一查那几户人家就更加不依不饶了，这都不是赔钱能摆平的事情。
    法制不健全就特事特办，老师的铁饭碗是没有了，牢里的缝纫机可以踩一踩。
    半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一辈子都跟着他的履历走，别再想做老师了。
    郑橘子听得那个爽啊，回去就讲给郑寒秋听。
    “你说这是不是报应？”郑橘子没想到郑平这么快就遭报应了，那样的人确实没资格当老师，没想到还能有机会踩缝纫机。
    郑寒秋同感，表现的却是淡淡的。
    “这不会是你干的。”看她那表情，郑橘子大胆猜测。
    郑寒秋淡淡的笑笑，“我只是让村里的孩子们知道，老师没资格随便开除学生而已。”
    而已……
    郑橘子觉得自己能跟眼前这种人正面刚这么久还能好好活着，简直太了不起了。

 第180章 去外婆家

    “你最近是不是长了一点点？”郑寒秋看着她的表情各种变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转移话题道。
    “是吗？”郑橘子脑子里所有乱七八糟的东西瞬间被清空，转身就想着去量身高。
    最近事情多她都忘记这么重要的事情了，迅速找来尺子在墙上画刻度，然后就兴奋的用书给自己在墙上弄个印迹，再仔细的测量身高。
    上一次测量是刚刚放寒假的时候，那一次是一米四二，今天有一米四三，顿时郑橘子感觉整个世界都光明了几分，“一厘米，一个月不到我长了一厘米！”
    开心，开心，这简直就是最好的新年礼物了！
    郑寒秋看着她那傻乐的样子就觉得好笑，故意调侃道：“换了一面墙，你就不怕是量错了？”
    郑橘子坚持：“你的眼睛多毒啊，你说我长高了，我就肯定长高了。”
    郑寒秋……谢谢你对我眼光的认可哈。
    郑橘子看着她无所谓的样子还是有点不理解，“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吗？我记得你以前也有一米六？就不想快点长高。”
    郑寒秋淡淡的道：“长得高又不是脑子比别人多了点，有什么用。”
    郑橘子……“我也就想达到平均值而已。”
    郑寒秋道：“平均值？这时候的女生平均值是多少我不记得了，估计也就一米五五，还得加油。”
    那也差得远好不好，郑橘子心里忍不住还是着急道：“你说我们要不要去医院看看？身高可是一辈子的事情，要是不趁着现在骨头肯定还没有长合，早点去医院看看。”
    这个问题她也跟穆晓云和郑贵祥说过，但是这个时代的家长们都觉得长高就是多吃点能解决的事情没必要看医生。
    更何况在农村，因为以前营养条件不行的事情很多，长得晚的例子也很多，天意决定的事情只要活得好好的，家长们都没觉得没必要去医院。
    怎么没必要呢？同在一个班，站着跟别人坐着差不多高的感觉谁懂啊？
    以前不懂现在也能切身感受到。
    郑寒秋看着她也是头疼，扶着额道：“你这么急，上次去魔都怎么就知道赚钱不知道去医院看看，那边可都是大医院。”
    郑橘子顿时也生出几分懊悔：“那时候我也以为是营养不良才没长高，只要吃好睡好就能长高了，结果就长了这么一点点。”
    这些日子也不是没有长，实在是长得太少了，长到现在还是全班最矮的女生。
    郑橘子觉得她太过放松，“去年11岁，今年12岁，等来月假了再想长高就更难了，我可不想以后走出去还得穿高跟鞋。”
    郑寒秋被她绕得没办法，带着点无奈哄道：“今年不是要去魔都倒腾国库券吗？还有海交会什么的，到时候去大医院看看，有什么事情等检查过之后再说，别自己想太多。”
    镇上的卫生院郑橘子也去问过了，医生就一句话，身高都是遗传的，吃点好的就能长高了。
    检查啥的都没听说过啥检查跟长高有关系，最多也就给她开了两瓶钙片。
    还是要去大医院。郑橘子在记事本上记下这个注意事项。
    征地的事情进行得很顺利，省城修路也不可能带整个施工队来干活，很多没有技术含量的体力活都是就近请当地人帮忙的，二婶就去给他们烧了大半个月的饭菜，听了不少外面的八卦。
    省城的施工队加上本地人的积极配合经过的路段很快就修好了，大伙都知道顺着省道往北能到省会，往南还在修建，要是全都连贯起来据说开车都能走上几天。
    省道修建好了，就有人在省道边拿了地开始盖房子。
    不过镇上要求村里定价比较普通宅基地高，这时候人的思想盖房子是来住人的，能盖得起房子的人家已经是村里混得好了，省道边盖的房子还有统一的要求，又不是人人想要做生意，那边的地皮不算抢手倒是也没引出啥矛盾来。
    郑贵祥几个选了个满意的位置几家把房子也都盖在一起，前面有停车坪，后面有小院子，大把的钱都砸在里面，就等路通了之后做生意赚钱。
    坳塘村的发展因为这条道的出现巨大的改变了，山那边的里李家村也因为失去这条道而慢慢的消亡。
    农村这时候的过年节日气氛还很浓郁，除了给家里的长辈、各种亲戚拜年以外，穆晓云还是带着两个闺女去自己娘家转了个圈。
    以前嫁郑贵祥的时候郑家穷，给不起多少彩礼，本来两人也没可能在一起的。
    但事情就这么离奇，那边的媒婆到他们村来说媒走错了家门，在她家巴拉巴拉的说了半天才发现走错了门。
    她爸也是，将媒婆的话当了真，结果就想着撮合他们俩，最后还真成了。
    那时候郑家穷，嫁过来苦了几年都没生孩子，分家的时候啥都没分到，简直就是苦不堪言。
    家里的兄弟姐妹都觉得她嫁得不好，她也想过是自己命苦，但就像是那老道士说的一样，怀了女儿之后家里的日子就慢慢好了起来，到现在是一天比一天好。
    曾经在姐妹妯娌之间她都是被同情的那个，现在已经是被羡慕的那个。
    不但男人会赚钱，孩子也会读书，在乡下女人眼里两头能占一头就已经是幸运儿了，她两头都占那就是幸福得不得了了。
    尤其是为了这次走娘家的亲戚，她一改往日习惯，不但让全家都穿了新衣，还戴了郑橘子给自己买的金镯子。
    郑贵祥对新衣服没多大感觉，他想穿西装出门被女儿扒了，现在是老婆开心就好。
    三个小的是绝对支持老娘的，到了外婆家那是乖得不得了。
    穆晓云这次回娘家直接带了半扇猪肉，又给各家都带了几块腊肉、一块布料、两包白糖，在乡下走亲戚的礼物里面算是重礼了，兄弟姐妹们自然没谁说半句不好。
    外婆家是那种老式的茅草房，看着很大，盖房子的土砖是当地的土混着稻杆做的，因为土的粘性并不是很好，所以砖必须做得很大，墙体很厚，里面的空间就被压缩了不少。

 第181章 是不是也想嫁人了？

    地板是夯过的泥巴地，这里的土质问题，加上日日走动，偶尔倒了水在地上，并不比外面的路平整多少。
    窗户也是那种老式的木窗户，就一个框框加几条竖杠，没有玻璃，冬天就用一整块的塑料蒙着，屋里灯泡瓦数小，白天开了灯也没啥光。
    穆晓云排行也是第四，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和一个妹妹，今天五家人都在，大人孩子挤在一间屋子里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郑橘子和郑飞舟就跟着大表哥去打鸟。
    生孩子晚就是晚，大表哥的儿子都能坐在他爸的脖子上发号施令了，我们几个小屁孩也就跟着别人屁股跑的年纪。
    外婆家的午饭很多菜，看着碗很多，但除了一碗油豆腐烧肉、一碗红烧排骨、一碗油炸鱼块和一只清炖鸡之外，就是豆腐、腌菜、青菜之类的素菜将桌子摆得满满当当。
    郑橘子知道，她外婆家在当地也算是过得不错的人家了，哪怕是过年，也就只有过年那天能敞开肚皮吃肉，之后也就只有待客的时候才能有这些菜。
    真塘村也是个穷村，一年有好几个月都是靠红薯过日子。
    那只鸡照例由外婆穆老太太分配，穆老太太首先分了一只鸡腿给外公穆大壮，然后方把另一只鸡腿给了郑飞舟。
    两鸡翅膀分给了另外来做客的孙子，郑橘子和郑寒秋各分得一条鸡胸肉，就是一大块的鸡胸肉撕开成几条分给剩下的人。
    就算是这样也不是所有的孩子都分到了鸡肉，穆老太太给没分到的孩子一人舀了一勺鸡汤。
    郑橘子吃着那块肉，看着清一色穿着旧衣服的表姐、表妹们，只觉得嘴里、心里都不是滋味。
    偏偏大家脸上还都是讨好的笑容——她们家现在条件最好，穆冬花在他们家干活赚了点钱，听说外婆这边别的人也想跟着她们家干。
    尤其是几个表姐，看她们衣服的表情简直就要把衣服看出一个洞般。
    穆大壮为了招待女婿，还特意让老婆子拿出自己家酿的胡子酒。
    这种酒具体是怎么酿的郑橘子也没搞明白，就知道当地很多人酿这样的酒。
    酒的浓度不高，味道还微微带点儿甜却又不是果酒那种，一般收不过夏天，大部分人家酿这酒就是为了冬天的时候喝一两杯，尤其是招待客人的时候能拿个酒出来。
    穆大壮给自己、几个儿子、女婿和成家的孙子一人各倒了一杯。
    酒倒好后，郑贵祥照规矩与岳父敬酒：“爸，女婿我祝您福如东海，身体康健。”
    穆大壮皮肤黝黑，脸上的皱纹就跟沟壑一般，尤其是笑的时候更是如此，道：“好女婿，祝你新年发财，飞舟将来大出息！”
    接着就是几个兄弟、连襟之间相互说吉祥话。
    比起坳塘村，这里的人们更加重男轻女，外婆给她们碗里的一条鸡胸肉已经是看得起她们了。
    吃了饭，男人们还在喝酒，女人们则围着穆晓云在屋檐下说话。
    年前下过几场雪化掉之后，开年的天气很好，天天都是大晴天，气温回升很快，坐在外面聊天也不冷。
    聊来聊去不是村里谁家发财了，就是谁家的孩子上了大学，哪家的老人没了，哪家的孩子嫁娶了……郑橘子拿着瓜子在一旁嗑。
    她都不记得自己以前有喜欢听八卦的习惯，实在是没有手机、电脑，电视播来播去都是看过的，报纸杂志也太少了，过日子真没个新鲜事调剂一下，好无聊。
    “橘子听得这么认真，是不是也想嫁人了？”几个人里最年轻的大表姐穆小满打趣道。“要不要大表姐给你说个好婆家。”
    在乡下很多结了婚的女人喜欢拿这样的事情打趣没结婚的小姑娘，看着她们不知所措的样子然后哈哈大笑。
    穆小满跟几个姨婶来说是小辈，但已经结婚了，下面有三个儿子，以前没少被上面的打趣，这会儿打趣自己的表妹有种熬到头的感觉。
    郑橘子知道，这会儿不管自己说想还是不想对方都会笑自己，认真的问道：“嫁人究竟有什么好啊，为什么你们都结婚了还三句不离嫁人的事情？”
    穆小满……她嫁得并不如意，虽然男人老实但是家里穷，她甚至想计划生育要是早一年，她也能少生一个孩子，如今肩上的负担能轻一点。
    嫁人是女儿第二次投胎，她想投个好胎，但是好人家不选她这样的人家啊。
    被表妹这么反问，穆小满没有打趣人的恶趣，反而有了几分伤感。
    郑橘子也知道她如此问并非善意，但也没多大的恶意，看她这表情也知道日子过得不好，瞧见她手上蓝白相间的袖套绕开了话题，“大表姐，你这布真好看，是哪里买的？”
    听她这认真发话的模样，穆小满又笑了：“这布是你妈前面送的白布，我自己家染的。”
    “好厉害啊。”郑橘子夸张的语气中带着满满的崇拜，“这花纹自己就能染出来吗？你是怎么染的。”
    这语气瞬间让穆小满低沉的情绪一扫而空，跟她讲起这种蜡染来，颜料都是山上弄回来的，花纹也都是弄的……“我这也是自己瞎折腾的，我家婆婆的手艺才是真的好。”
    真塘村不少人家会这门手艺，可惜家家户户都穷，很多人家连普通的布料都买不起，有点手艺的也就是在家里有嫁娶的时候，买点简单的白布染个床单被套让新房有点新气象。
    镇上的花布、缎面啥的，这里的人基本都买不起，这点颜色与花纹算是对生活最大的努力了。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郑橘子跟各家讨教这门手艺，直到上了回家的拖拉机也没谁再说谁谁谁要说婆家的事情。
    穆晓云今天没少被吹捧，脸上始终挂着笑，别了又有些伤感，拉着郑橘子的手道：“橘子，你也看到了，你舅舅、你姨他们家穷，有啥办法就帮帮他们。”

 第182章 王老板登门

    家里会扩大养殖场，肉食品加工厂也建好了，还买下老的竹器厂，别的不说，肯定是要请人干活的。
    请什么人都不如请自家人靠谱，外婆那边的亲戚自然是想要拉拢拉拢，争取能搞几个名额让自己家孩子去干活的。
    这时候农村人最大的梦想多是进城，仿佛“进城”这两个字就意味着吃香喝辣，但是农转非的难度太大，大部分的人家送礼走关系都没有门路。
    若是农村的厂子，转不了户口但是能就近赚钱也挺好的，比起自己做老板，更多的人还是希望有份拿固定工资的活。
    尤其是郑贵祥的养殖场下发管理新办法之后，现在还留着的人基本都能拿39块钱一个月，比镇上很多工人收入还高，福利也不错，大伙挤破脑袋的想到他们家找事做。
    自己娘家人，穆晓云也是想能帮就帮，不过这事她也没办法答应，男人自己都没把亲戚安排到厂子里，她把娘家人弄进去似乎有点不好开口。
    家里两个女儿都能管事，穆晓云想女儿心软能提一提。
    想着外婆家那氛围，郑橘子也就觉得三舅家的人还稍微好点，其他人家的人看女儿那就是上不了桌的赔钱货，她还真不想沾惹，万一把人招来强行将她们好不容易把父母扭转过来的观念又扭转回去了，那就亏大了。
    她还是个孩子呢，这些事不归她管。
    至于郑寒秋则在想别的事情，一开始就没参与八卦话题，这会儿也没多话。
    穆晓云叹了口气，也没多说。
    过完年，石山竹器厂就正式开始营业了，主打的东西就三样，竹席、礼盒和一次性筷子。
    这时候村里很多人家都会一些竹编的手艺，想招人并不难。
    切割和切片的机器镇上的厂子就有，给了钱直接搬过来就能用，消毒、削尖和包装的设备都是段志辉去找的关系弄来的。
    华国人用筷子那是传统，但世界上用筷子的国家并不多，能出口的国家就更没几个了，段志辉觉得这个东西当做出口贸易的货品提出来就很奇怪。
    郑橘子则不是这么看的，听说外国人喜欢草编、藤编啥的，华国很多地方都在打那些东西的主意，看起来一个草编卖的钱是不少，但真正能抢到单子的极少，内卷得厉害。
    竹子真要加工得高大上，除了要有厉害的手艺人，还得有各种加工工具来处理原料，他们现在没这么多设备，不如先走条容易走的路。
    内卷这么久，她就想在新赛道上吃第一块蛋糕。
    “这事我也不是有绝对的把握。”郑橘子也很无奈，她也是想利用低成本来进行大胆尝试，“市场没有调研的途径我也不知道日本对竹筷子的接受度，不过他们那里的人很喜欢使用一次性筷子就是了。”
    记忆里，日本主要进口的是桦树之类的软木筷子，能不能接受竹的也是未知数，但她相信这个赛道就她一家在跑，还是很有机会的。
    实在不行出口转内销，筷子作为国民餐具也不至于没有用武之地，尤其是摆摊文化里面小吃永远是必有选项，一次性筷子肯定有用武之地。
    段志辉能说什么？他见过去“千里马”奔跑，自然还想她能再创奇迹，更何况——段志辉想到她姐，他们家还不只有一匹千里马。
    左右是市里到现在都没找出一家能干出口的厂子，郑家折腾也不用镇上出钱，就弄几台机器有点麻烦，其它的都不是啥难事，段志辉还是很愿意帮忙的。
    转眼学校开学了，除了赚钱学生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学业。
    刘英卖完那些袜子后家里的存折有不少余钱，就没准备上学期间再做买卖。
    她是班上的尖子生没错，但是想要考好的学校还是需要下更多的功夫，以前她就想混个初中文凭，运气好能上中专，现在她想念高中，将来考大学。
    刘英妈在小吃店跟王艳一起卖炸土豆和菊花茶，生意比以前做凉皮和猪肉拌饭还要好，唐红也跟着帮忙，辛苦点家里也算有份稳定的收入。
    今年镇上赶集时摆摊的人越来越多，刚开年的时候就有人为了抢摊位而大打出手，派出所的人都出动了。
    刘英妈也不想两孩子再挤着去赚钱，年纪小容易被人欺负，她是家长，现在能养活三口人就该担负起做母亲的责任。
    肉食品加工厂那边的厂房和机器也全都到位了，罗程已经担负起“厂长”的职责，正在跑各种手续。
    小日子过得很顺遂，就连郑贵祥都觉得神婆做法之后，这新房都变得万事遂意了。
    今年养殖场扩大了养殖规模，三个厂子请了不少人，他这个“养猪大王”名声越来越响，现在在村里走动，人家打招呼都不是“郑老四”了，那都是“郑厂长”了。
    郑贵祥对这个称谓不知多喜欢，要不是家里不许，他就想天天戴着墨镜背着手出去晃悠。
    转眼间时间就到了四月，天气渐渐热了起来。
    今年的董集镇雨水有点多，四月以来雨水陆陆续续的感觉就没断过。
    郑橘子没想到王老板会来找自己。
    去年卖背心的一面之缘后双方就再没有任何联系，今年她们家可是搬了新家，居然会找上门来。
    王老板王军看起来不像去年那般土豪，倒是有些困顿的样子，看他脚边放的礼品应该是来求人的。
    总不至于是去年的白背心今年还没卖完？
    去年的白背心肯定是卖掉了，王军还借着那事赚了一笔不小的钱。
    今年他想继续搞，结果发现有很多家已经在生产印字的白背心了。
    身为买卖人，王军还是明白——不管做什么买卖，做的人多了，那就不是赚钱不赚钱的事了，而是要赔钱的事了。
    “顾厂长调去别的地方了，今年我们也不做这门生意。”郑橘子简单明了的拒绝了，现在那个吴厂长看着很干净利落的一个人，把厂子不说搞得乌烟瘴气，那也是一塌糊涂。

 第183章 入股白送

    据说没钱现在都准备卖机器了，白瞎了她当初做的人情，开的那价钱简直就跟卖废铁差不多。
    她是绝对不会和这样的人合作的。
    “不做衣服也成。”王军现在也是悔得肠子都要青了，去年买不到白背心只能高价在郑橘子手里拿货，今年他野心勃勃一口气进了一大批白胚布，想要自己请人做白背心。
    也就是这样才知道市面上现在有很多人在做白背心，都在等着夏天的大卖，他想请人加工还得要排队。
    都知道这么多人在抢这生意了，他肯定不会再排队了，原本想试试运气，若是郑家人不知道这事，把他手里的布接手了，也能挽回前期的损失，却没想到人家今年根本就没准备做这行了。
    王军还是不死心，继续道：“我手里的这批布都是好布，拿来做衣服也很不错。”
    郑橘子扶额：“王老板，你刚才也说了，你手里都是白胚布，做白背心是还行，别的什么东西用白布做合适？我们这可不会染色。”
    这时候白衬衣也很流行但不是同一种布料做的，所以这白胚布不染色的话只能用在特殊行业，不过特殊行业不会用这么好的白胚布。
    来找她们本来就是死马当作活马医，现在——王军只觉得这单铁定是要亏了。
    亏了就亏了，做生意赔本也是常有的事情，唯一庆幸的是背心他还没开始做，至少这制作、印字的钱可以不投入了。
    只是全砸在手里又觉得难受，去年印字背心的大卖，今年很多人都想做这门生意，别说自己的货脱手了，找他想脱手的人都有不少。
    “你们不是能自己设计衣服吗？拿来做衣服也行的。”王军继续挣扎的建议，“只要你们愿意接手，价钱也好商量。”
    原本默不作声的郑寒秋突然问道：“王老板，我们要是接手的话，你能弄来拉链吗？”
    “拉链？”这是要做衣服啊，王军大喜，“你放心，只要你们肯接手，你想要什么做衣服的配件我都能给你弄来，要是你们让我参股的话，那些布就算我入股，不要钱。”
    顾永安身边是不是有很多顾小二那样的人，上赶着觉得自己手里的钱要送人？郑寒秋道：“别的暂时不需要，我想要一批160厘米和200厘米长的拉链，最好是双头的隐形拉链。”
    说得这么具体，看来是已经有设计的稿子了，王军暗暗想怎么说服对方让自己参加了。
    去年服装厂魔都一行赚了大钱的事情在他们这一行里面几乎都不是秘密，好多人都在等彩云服装厂出了新品马上模仿，结果那厂子换了个厂长之后就再没有动静，不少人还很失望呢。
    王军跟顾永安确实有几分交情，旁敲侧击的知道那裤子的设计图是郑家小姑娘弄的，也想蹭点儿运气。
    “拉链没问题，就是200厘米做衣服是不是太长了点？”按正常人的身高160都长了，200是做什么的？王军忍不住好心的提醒。
    郑寒秋没感觉有什么不对，“我现在不能确定要多少，我就想问问你能弄来多少，分别什么价位？”
    有戏，绝对有戏！
    王军安奈中心里的小兴奋，故作平静的道：“好说好说，价钱的事情都好说，只要你们愿意让我入伙不但布料不要钱，拉链我也一定给你弄个最低价。”
    上赶着给好处，这样的事情还真让人拒绝不了，郑寒秋点了点头，“那我也得先看货，确定能不能用再说。”
    郑寒秋谈买卖不像郑橘子那样时而强势，时而又充满了蛊惑，给人一种很理智的感觉，王老板跟她聊了个大概就很理智的回去跟老婆商量。
    他认识的人里面就有做拉链生意的，想要拿货并不难，就是郑家没确定要多少，也不好议价。
    尤其是这长度感觉不像是做衣服，他有点摸不准。
    “人家要做什么有关系吗？”王军的媳妇邢芳觉得他是没事瞎操心，“只要能解决那批料子，就算赔点钱也要出了。”
    他们以前都是做服装生意，也就是去年那些背心赚了钱今年心大了才想买布料自己做的。
    还自作聪明的进了不少货，赔钱是不可逆转的事情了，只想能少亏点。
    王军可不是这么想的，“你是不知道，那两小姑娘厉害着呢。”
    厉害邢芳也只见过郑橘子的本事，那小姑娘的嘴巴皮子确实很厉害，“人家厉害是人家，你还想收人家做女儿？”
    “不是。”王军将自己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别看她们年纪小，那印字背心就她们自己想出来的，去年卖什么价你也知道，今年估计一半的价钱都没有了，还有那么什么健美裤，去年我听说在魔都能卖将399元钱，今年就后面一个尾数，你说她们大不大。”
    “大是大，你是想——？”
    “我就是想，今年她们要是再做什么衣服，我们那些布就当入伙送给她们行不行？”
    邢芳的下巴都要掉地上了，若不是见过本人，她都怀疑自己男人是被狐狸精迷得失了神志，“人家说要跟你合伙了？”
    王军摇了摇头，没说自己主动提了要入股，道：“我不是先回来和你商量吗？”
    想想郑橘子那气势，邢芳觉得也不是不可以，那小丫头年纪小，点子似乎真的很好用。
    这批布现在确实是烫手的山芋要折在手里，左右已经能接受亏本的现实了，要是人家愿意，冒险一下也不是不行。
    若是真能做衣服，卖得好她还能把其它几家的白胚布低价给拿下，都给郑家姑娘送过去练手。
    郑橘子可不觉得郑寒秋是随口问问，等王军走后片刻都忍不住问道：“你想做什么？”
    郑寒秋道：“还没想好。”
    郑橘子：“不可能，你又不是我，没想好绝对不会开口。”
    郑寒秋……“说不定我就是被你感染了。”
    郑橘子一语道破：“我就是信我被你感染，都不信你被我感染。”

 第184章 合作吗？

    郑寒秋……我该说你是真的了解我吗？
    “所以你是想做外婆家的那种蜡染吗？”郑橘子想着那么多白胚布肯定是要染色的，镇上可没有这样的厂子，那就只有用民间的传统手艺了。
    郑寒秋点了点头，“有点这样的想法。”
    “按道理，那样的染色费时费力也不赚钱，不管是做衣服还是做装饰都不符合你的审美品位，但你要那么长的拉链又不像是做被套，你想做什么？”郑橘子一时间没想到做什么心里就跟有人挠痒痒一样，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做什么东西她想到了自己却没想到？
    郑寒秋也没瞒着她，“我想可以做抱枕。”
    “抱枕？”郑橘子再结合拉链一想，猜道：“你是想做那种拉链拉起来是抱枕，打开就是小被子的多功能抱枕？”
    郑寒秋点头，简单说出自己的想法：“以前刷短视频的时候，冬奥会有不少外国运动员展示这种抱枕，好像在他们那里还很稀奇的样子。我们可以试试。”
    “试试是可以，但我不是很了解，就听小满姐说这玩意做起来也麻烦，还很挑人的手艺，我们真要开厂做出口的话，是不是得考虑这些人从哪里来？总不能把厂长设在外婆那边？”郑橘子觉得这点子可行，就是操作起来还是有难度。
    “更何况现在加工厂和竹器场都不知道要填多少钱进去，若是再开个新厂资金压力就会大很多。”别看百万收入是巨款没错，真要开这么多厂子也会压力山大。
    “钱的事情当然是你解决。”郑寒秋一句话就让这个问题与自己无关，事情我想做，钱你给我想办法，“有压力才有动力，你的承受能力我有信心。”
    郑橘子磨了磨牙……现在是姐姐，亲的。
    自己人身上有难度，那就从别人身上找弥补。
    王军再次来的时候没想到姐妹俩这么好说话，居然一口就答应了合作。
    “王老板，虽说我们以前合作的项目都是服装，但是我们这次不想做服装而是想做外贸出口，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参与。”郑橘子开始画饼。
    “啥？”郑家捐款修了路，盖了两个新厂子，这新房子比他见过的高官别墅还要好，王军可以确定姐妹俩是有赚钱本事的。
    他确定是姐妹俩的本事，郑贵祥那样的只能说有点胆量，在小地方养几头猪还行哪可能张口闭口说外贸出口？
    赚外国人的钱肯定比赚本国人的钱还要爽，但他们这一块地方没人做过外贸生意，两个小姑娘凭什么信口雌黄。
    郑橘子只是嘿嘿一笑，语气中的嚣张那是一点都不掩饰，“王老板，合作讲究的事你情我愿，这事没开始就谈不上什么信口雌黄，你愿意就投入，不愿意就离开，我家可没求着你进来。”
    又来了，又是这种态度。
    王军感觉整个人都浮躁了起来，也想一探究竟的问：“既然是要合作，总要知道你们是做什么？”
    郑橘子豪气冲天：“做什么都一样，你想要知道的不就是能不能赚钱，会不会赔本吗？”
    王军没想到她会说得这么直接……那你就直接说。
    郑橘子道：“若是赚钱的话那肯定是赚大钱，但是赔本也不是没可能，毕竟不是谁做买卖都能保证稳赚不赔。”
    这种事情，就算有十足的把握她也不会说稳赚不赔，更何况她还没有十足的把握。
    不能承诺还有风险，王军纠结的问，“那你总要告诉我你们是做什么？”
    郑橘子义正言辞道：“我想做的东西很新颖，但挺容易被模仿的，你不投钱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王军……还有人这样拉人入伙的？
    心里反而更痒痒了——他太想复制顾永安那样的成功了，一次成了一辈子都能衣食无忧。
    “我最少要投入多少？”王军问道，他想起她们弄的印字背心，确实若被人知道了很容易模仿，有的也就是先机一手，也就没那么不能接受了。
    这都能接受？郑橘子都能感受到他满满的“诚意”了，物以类聚，顾永安身边的人是不是都是这种类型？只是程度的深浅？
    “前期投入也就是试试水，花几千块钱弄个小作坊弄几台缝纫机就能开工，等我再海交会签的单多了我们再扩大生产就行了。”郑橘子说得云淡风轻。
    王军知道海交会，他们市里都还没出口过啥，为什么从她嘴里说出来不说十拿九稳也有八成的把握一样？
    几千块钱对他来说确实也没多大的风险，王军有些不解，“别的不说，就是卖背心你们也赚了不少？怎么会几千块钱都拿不出来？”
    郑橘子板起了脸，凉凉的提醒：“王老板，这钱是你的诚意金，不是我们求着你来入伙。”
    王军……好像是这么回事。
    郑橘子接着道：“再说了，这事没成你投个几千块钱弄个小作坊也就那么点钱，后期海交会的单子要是签下来了，肯定是要加大投入的，到时候要修建的就是厂房，要的也是大量的缝纫机，布料和配件都需要你这边来出的。
    要是你图的就那点儿，就算翻几倍也就几万块钱，对得起你的冒险吗？”
    一边说一边拿出一份合同给他，“这份合同你看看，同意就签字，不同意就拜拜，大家时间都很宝贵，就别浪费时间了。”
    这么快？合同都准备好了？
    王军做买卖不少，大多是口头约定，这种正式合同很少，哪怕觉得前面可能有坑，还是忍不住看起合同来，他不是郑贵祥女儿拿什么就签字，认真看了起来。
    “你这厂房和机器都由我这边出，就连原料都是我们这边出，但是分成却只能分百分之三十，是不是太不公平了？”王军觉得对方是把自己当做冤大头了。
    “当初你们跟顾永安合作的时候，原料和机器可都是你们自己弄的。”别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他能接受的也就是送布料而已。

 第185章 郑老太想干活

    郑橘子没否认，只提醒他：“你这么说没错，但是当时工人、水电、管理、技术和缝纫机，还有运输和销售场地都是服装厂提供的，王老板别的我就不说了，就说你有办法搞到海交会的场地吗？”
    王军沉默了，他搞不到。
    “你这什么东西都没写清楚，违约金就要两百倍是不是太多了？”王军看到后面就觉得这个坑有点深。
    郑橘子一点都不慌，道：“这个违约金是按照可能出现的利润来计算的，本来应该写一千倍的，但考虑王老板的身家应该没这么多，所以就只写了两百倍。”
    王军感觉他们两个人之间肯定有个人疯了，两百倍的利润吗？
    “王老板，你别觉得夸张，都是生意人有些事情你肯定懂，我们若是真的在海交会上签下了单子那肯定是要大批量生产发货的，
    你到时候若故意扣着不给原料或者要抬价反手整我们一手，这对外贸易没做成要赔的违约金肯定会落在我们身上，虽说我看王老板也不是这种阴险狡诈之人，但毕竟不是几十万的小买卖，有合同作为双方的约束对双方都有好处。”
    明明对方说了很多，王军听到的就只有“几十万的‘小’买卖”，几十万都是小买卖？
    若是别的小孩说这样的话那铁定是吹牛，但郑橘子真干过几百万的买卖，就让人觉得没那么夸张。
    说不定这次要干的是上千万的买卖呢？
    怎么办？明明就不熟，合同他还是吃亏的那一个，怎么他就是想签呢？
    商人的本质都是要讨价还价的，“你跟顾厂长合作的时候，为什么没有约定这么高的违约金？你定的违约金这么高，那么我的分成比例是不是应该要高一些？”
    郑橘子反问道：“我和顾厂长第一次合作的时候一分钱本金都没给他就让我拿了六万件的货，你有这胆量吗？你也别不信，那批货的货款最后还是你给的。”
    王军……我确实没这胆量，更没想到自己在其中居然是付账人的角色。
    不过这让他更加的心动了，那批背心他赚了钱没错，但这其中最大的获利者应该算是顾长安，据说郑橘子开始答应给他一件一块钱，没有协议最后也兑现了承诺。
    郑橘子：“第二次合作也是有合同，不过顾厂长那边约定的只有固定收入，超过那个数的所有利润都归我们，而你是参与所有的分成比例不能再高了。”
    王军……我们不熟，不要冲动，这合同不能签……“那行，就按你说的办。”
    郑橘子笑了，“合作愉快。”
    郑贵祥没想到这世上还有比自己更傻的冤大头，三言两语居然就给自己家建个厂，虽说就那么三间破房子，但那也是别人出钱出力给建的，就连里面的缝纫机都有人出钱买，这不是冤大头就是缺心眼。
    他断定，就算以后家里穷途末路，他女儿也能凭借一张嘴荣华富贵。
    总之，石山布艺厂是开设了，前期请的三个人都是穆家那边的人。
    郑寒秋的意思是，先做一批样品，看海交会的反应再决定后面做什么。
    这让郑老太太很不满：“橘子啊，你看我才是你奶，奶奶才是你的亲奶奶。”
    郑橘子甜甜的笑道：“奶奶你说什么呢？当然你才是我最最亲爱的亲奶啊。”
    郑老太太更不满了，“你给你外婆都安排了活干，就没想过我这个当奶奶的？！”
    孙女给的钱是给的，自己赚的是赚的，凭什么穆老太太一把年纪了还能赚钱，她却没近水楼台先得月？
    郑橘子嘴角微微抽了抽，这事也能攀比？问道：“奶，你会蜡染吗？”
    “那活我不会。”郑老太太并不觉得这是问题，她认的是她的道理，“你管了那么多厂子，就不能给奶安排个活。”
    若是别的亲戚实在要个活，郑橘子分分钟都给安排了，但是郑老太太一把年纪走路都必须要拄拐杖，能做什么？
    但不安排活只怕这温馨的祖孙关系就要因为穆老太太有活而破裂了，以后她爸要是收拾她可就要失去一把保护伞了。
    “奶，你想做什么？”郑橘子问道。
    郑老太太想都不想就道：“我想做领导，不说做车间主任至少也要做小组长。”
    郑老太太对厂里的领导架构没啥概念，就听了车间主任和小组长，还有就是厂长，厂长要管的事情太多了，累人，她不干。
    郑橘子……不愧是我奶。
    好在现在四月了，可以为端午节准备起来了，郑橘子请了不少人包粽子，郑橘子安排郑老太去做质量监督主任。
    郑橘子道：“奶，上班太累了你每天就上半天班验收一下成果就好，到时候我给你30块钱一个月怎么样？”
    虽说穆老太太一个月能有39块钱，但那是干全天，她干半天就有30块钱，还是个“主任”亲孙女就是贴心。
    以前觉得儿媳妇花钱手松她看不惯，现在孙女给自己开高工资她是喜欢得不得了，当天就去肉食品加工厂监工。
    南咸北甜，现在有省道可以去更远的地方倒是能多做几种口味，毕竟是做礼盒，总不能里面都放碱水粽？
    什么腊肉、腊肠、蜜枣、红枣、蛋黄、板栗，她会的都给安排上。
    郑老太太一个个都试了味道，夸奖道：“这瞧着也没啥特别的，但我们家的粽子包出来就是又好看又好吃。”
    郑橘子给她看了礼盒的试样，里面除了六个粽子还有两个咸蛋和一个艾草香包。
    香包就是蜡染那种蓝白花纹的布料做得，瞧着就有那味道。
    “这篮子好啊。”郑老太太现在瞧自己孙女那就是啥都好，想出来的东西也好，“现在日子比以前好了，送礼就送几个粽子总觉得欠了点，有这篮子提着就不一样了。”
    可不是不一样吗？最不一样的还是价钱，粽便宜，竹礼盒也便宜，但是两者加在一起就不便宜了。
    至于销路这种事情，她现在的路子可比以前宽多了。

 第186章 消息确定了

    省道虽然全程还没修完，但他们村这一条道已经开始通车了，时不时就有车经过。
    跟镇上以前见过的小货车不一样，省道上经过的有各种车辆，客车、小货车、小汽车三轮车都有，还有村里人都没见过的大货车。
    看着那些改装得肉眼看就觉得夸张的大货车，郑橘子都担心省道能承受多久，以后那些看起来固执死板不允许车辆随意改装的法规现在想也不是没有道理。
    变态的法规往往来源于更变态的事故——只要法律没禁止，一个发动机能带动一座山啊。
    省道边的房子建起来不少，大部分都是做门面房。
    郑杰真的去学修车了，这会儿还没学成开店，他媳妇现在在开快餐店。
    郑春生、郑小虎家的门面也是卖快餐店，还有别的几家盖好房子的人也都是卖快餐。
    经过的车就那么多，开快餐店的却多，几家的生意并不好，有的还亏本了，日常少不得各种争执和口角。
    郑橘子家的门面房位置稍微偏一点，但能够用的停车坪稍微大点，外面摆了凉席、躺椅之类的竹器，再被郑寒秋用竹帘、花布稍微装点一下，倒也有几分雅韵，看起来就跟别的店铺不一样，他们店主要展示的就是粽子和凉席两种货物。
    郑贵祥管养殖场已经忙不过来，穆晓云还要兼顾做腊味也没得分身来，三姐弟虽然轮流来蹲点看看但日常必须在学校带着，看店的主力是周艳和她小姑子。
    虽说两人的普通话不太行，但在村里也算是佼佼者，更何况周艳赚钱的意愿很强，比起一个月三十几的死工资，她愿意试试卖得多就赚得多的工作。
    从粽子礼盒开始卖，半个月的时间里她已经卖出去5000个礼盒了。
    “我们的礼盒8块钱一个居然有人会几百个几百个的买。”周艳向郑橘子汇报自己的业绩。“买得最多的客户一口气就要了800个礼盒，还有人下了定金，过几天要拿2000个礼盒。”
    路过的货车司机大部分都是送货的或者返城的，很多脑子灵活的会在路上拉一些自己觉得能脱手的货走，也会顺路的带一些别的地方的货来这里卖。
    这样的人不多，但做一般买卖就不会几件几件的买，都是相互以路边的店铺为周转点约定带货。
    “你以前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不那么信，没想到还真是这么回事，做生意比进厂干活赚得多。”能卖东西就能有提成，卖1个礼盒就能得2毛钱，两千个礼盒她就能得1000块钱，这都还没一个月的时间呢，她感觉赚的比自己一辈子都多了。
    她结婚，男人给她娘家的彩礼就是200块钱，她妈把其中的100块钱给她带过来在同村已经算是很好的了。
    但是一台缝纫机就要一百大几，村里吃饱饭已经不难了，想赚到那大几十块钱还是好难，尤其是她还想能趁着还没孩子的时候买辆自行车，以后回娘家也能方便点。
    她感觉这辈子做得最正确的事情就是嫁过来之后就跟两姐妹交好。
    郑橘子点了点头，一个礼盒8块钱，除去各种成本，卖掉5000个她赚得更多，除了周艳这边生意，她给镇上的领导也送了一批。
    以前小打小闹有她爸，现在要做大做强了自然要开始搞好关系。
    顺便也卖了一批货，毕竟这玩意在端午节的时候送礼太合适了，不算太贵重，但也绝不寒碜。
    魔都那边的消息还没来，她想趁着还有点时间多准备些钱。
    “除了礼盒还有凉席，以前村里的凉席都是宽的，没想到外面的人居然喜欢窄的，那种凉席就能够睡一个人，夏天睡多难受啊。”周艳不理解，这没关系，只要东西卖得好，她就提成多。
    郑橘子确实是有想法的，没有按照日常的常规尺寸做。“窄凉席主要是个打工人和学生用得多，不是普通居家用的。”
    “原来如此，这你都能想到。”周艳现在对郑橘子也开始有盲目的崇拜了。
    其实也不怪她没想到，大家都在村里面年年月月的，能听说的外面的世界都已经是各种版本之后失真的世界了，再要提取出有用的信息太难了。
    用惯了互联网只觉得手机害人，领导要加班在微信群里叫一声，各种短视频让人沉迷，一天没有手机都感觉要与世界脱节。
    回到连电话都难安装的时代才发现互联网是真的好，想要获得什么信息动动手指就知道了。
    拥有的时候看缺点明显，失去才感受到优点更加可贵。
    当然，没有也是好事，不然她凭什么靠着已有的信息来发财致富呢？
    “夏天虽然还没来，但这个月凉席也卖出去不少，窄的卖了7000多床，宽的卖得少些，也有几百床，现在还没到夏天，估计等夏天的时候卖得更多。”
    凉席有季节性，过了夏天就卖不掉了，但这个时候卖刚刚好，一床凉席宽的5块钱，窄的4块钱，她的提成都是5分钱，量大赚得就多她很有信心。
    能赚钱她在家就能有底气。
    若是接下来两个月还有这销量，她都想说服男人分家，在郑寒秋家这边盖房子了。
    村里越来越多的人在盖砖瓦房，其实他家也是心痒痒的，唯一的问题就是没钱，现在能赚到钱了，她的心也活络了起来，干活不是一般的卖力。
    终于，魔都那边的消息珊珊而来，郑橘子收到了那个半个多月前就公布的消息——魔都的银行收国库券了。
    郑橘子拿给郑贵祥看，“爸，你看我没骗你，报纸上都登了，国库券可以兑换了。”
    郑贵祥在老妈和孩子的“激励”下，一直都有在好好学习，以前看报纸还可能有字不认识，现在阅读毫无障碍，仔仔细细看了好几遍，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
    “成，等买到票我就去魔都。”郑贵祥说道，消息确定了，悬着的心也落地了。

 第187章 去魔都

    至于坐火车，女儿都敢去，他有什么不敢去的？！
    郑橘子最近长得比以前快，可以明显的感觉长高了不少，但问题是在全班还是最矮的，比去赚钱，去大医院的事情更不能错过，“爸，我也要去。”
    “你去做什么？”郑贵祥虽然觉得女儿比自己有见识，但他当老子的还没到要小丫头片子照顾的时候，“你现在还在念书，别觉得几次考试的成绩好了就能随便请假，读书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读好的。”
    郑橘子踮了踮脚，示意她爸关注一下她的身高，“爸，我想去魔都的医院看看我能长多高，要是能有办法长高点，这事不能马虎啊。”
    郑寒秋也插话了：“读书是很重要，但身高也是一辈子的事情。”
    郑贵祥觉得有道理，他做家长一直很粗心，基本的想法也就是活着没病没痛就行了。
    家里没钱他赚，孩子想念书他供，更多的也就这点想法，你说真的细心参与孩子的成长，那还真没有。
    儿子都明显比女儿高了，这样看是要看看。
    女儿没提起他是迟钝，女儿都说了那肯定是要去看看。
    他没去过魔都，但知道魔都是华国最大的城市，那里的医生不说全国第一那也能第二，女儿这么优秀怎么都不能是个矮冬瓜。
    小女儿要去看，大女儿自然也要去看看，有病都去治治。
    郑寒秋……其实我……去看看房子也不错。
    穆晓云自然没意见，健康很重要，身高也重要，那边有大医院，有毛病治病，没毛病也就死心了，于是就开始准备出门的东西。
    这时候买车票很难，尤其去那么远的地方郑橘子可不想买个站票一路站过去，王老板在火车站那里混迹多年，怎么都得给合作伙伴弄几张卧铺车票。
    确定去魔都的时间，郑贵祥心里有了别的想法，犹豫了又犹豫还是忍不住问女儿：“听说你卖粽子和凉席赚了不少钱？”
    郑橘子咧开嘴笑了，笑里还带着些讨好，直接问：“爸，你想要多少？”
    这笑容，郑贵祥的心里没底了，想了想，自己的亲女儿怕什么？“爸就是想，左右要去魔都兑换国库券，要是手里有钱多兑换一些，到时候也能赚些给你们姐妹两治病。”
    郑橘子巴不得他这么做，带着谄媚恭维道：“爸，你真的好厉害，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这样至少能多赚几万块钱呢，那可是好几个万元户呢。”
    郑贵祥现在里面穿的就是去年那件万元户的背心，心里那个偷着乐啊是真的乐——他想到了女儿没想到，他这个做老子的还行。
    没错，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郑贵祥在家中从不可动摇的权威变成只要还行就可以了。
    “放心，这钱到时候分你一半。”郑贵祥看过女儿跟别人谈买卖时候的状态，很自觉的认知——他要想全占，那肯定是要倒贴的。
    还不如主动一点示好，说不定他还能分个两三成——要给讨价还价一定的活动空间。
    郑橘子没有讨价还价，自己亲爹，几万块钱就能哄开心了她不介意让他多开心点，说不定以后还能更开心呢。
    这事早有提示，等尘埃落定的时候罗程和王伟自然是要陪着去的，不但他们要去，王军几人也准备一起去。
    海交会的时间也要到了，他们要提前过去准备。
    郑橘子虽然是老板，但她未成年……
    其实有门路有些十五六岁的孩子看着沉稳点的也有掺杂着进去的，问题是她用肉眼看就能确定未成年，会展开始之后就不能进去了。
    知道这个消息，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所以这活只能交给罗程和王军夫妻来办。
    但王军夫妻都去郑橘子觉得不妥，她是手里确实没人也难办，罗程跟她的时间不短，但也就一个人，外语还说得磕磕绊绊的，就只会最简单的几句交流。
    王老板夫妻都不会外语，普通话都只是还行，听说海交会到时候能现场请翻译，说什么都大打折扣，郑橘子不同意他们两人都去。
    “小郑老板，你放心，我们是签了合同的，就算我们夫妻都去也不会违约的。”王军原本以为海交会是郑橘子的主场，因为她最厉害的就是那张嘴了，却没想到人家根本就不能进会场，本来已经有点失望，结果对方还想防备他们，着实有点不舒服。
    有什么好防备的？
    郑橘子解释：“我们去海交会的主要目的是能签单，不能签单就算是白跑一趟，但若是签单了这边没个看场子的人能立刻组织生产，你觉得合适吗？”
    不合适，太不合适了。
    王军懂了，想当初健美裤赶工的时候听说机器都冒火了，这机遇没有就认命，遇到了可不能丢掉：“放心，我们会留好人的。”
    家里的一切早已经做好了初步的准备，交代好一切之后，又跟学校请了假，郑贵祥就扛着麻袋带着两个女儿上了火车。
    郑老太太现在也是好奶奶，直接用行动支持，一把年纪了还在厨房挥动锅铲给小孙女们做油辣椒小鱼干，“这东西能收好几天，不热也能吃，到时候你们在路上也能吃口荤腥。”
    海交会差不多就这几天，罗程和邢芳也跟着一起通行，加上王伟六个人刚好凑了一间卧铺车厢。
    郑贵祥这辈子是第一次坐火车，还是长途，听说还要在火车上睡个晚上，心里就别提多忐忑了。
    尤其是这次出门前他悄悄兑换了不少国库券，这会儿火车车厢这边人来人往的就担心那两麻袋被人发现什么端倪，抢了去。
    不过有郑橘子在，火车上也不是太难熬，不出来不知道，出来了才知道他这女儿点子这么多，一张嘴就把半个车厢的人给混半熟了，玩的那些游戏……他都觉得有意思。
    只有郑寒秋和王伟似乎对这些事情都没兴趣，静静的在自己位置上坐着。
    郑贵祥……都是亲生的，怎么就不像是一对父母教的呢？

 第188章 给你送客户

    总之第一天很平稳的过去了，郑橘子不仅是混了不少熟人，还知道这趟火车有他们楚省的人，也是为了海交会而来。
    虽说后面有统一的安排，住宿啥的也都有统一的要求，但也会有人跟他们一样会提前熟悉一下情况，尤其是今年新参与的基本都没有出口资质，到时候还要挂靠在魔都别的单位，提前踩点很有必要。
    而出口的东西大多是些农产品、棉纺织品和矿产原料啥的，像他们家的一次性筷子还真的是稀奇。
    第二天早上郑寒秋去硬卧与软卧车厢交接的地方打热水，同样来打热水的一个小妇人盯着她打量了半天。
    郑寒秋被陌生人打量了半天，心里忍不住涌上一个职业的名称：人贩子？
    虽说看对方的气质打扮在这年代像是高级知识分子，但不表示高级知识分子不能做人贩子。
    她还没说什么，就听那小妇人身边的男人有些责备的提醒道：“你打水就打水，盯着人家一个小姑娘看做什么？”
    小妇人也有些不好意思，像是跟男人解释又像是跟郑寒秋解释道：“我就是觉得有点眼熟。”
    男人没好气的道：“你是最近累昏头了？这人家一看就不是本地人，怎么会眼熟？”
    小妇人也觉得自己是看错了，道：“有点像你家永安上次一起的小橘子。”
    别人的名字可能记不住，但郑橘子的名字太有特色了，听过基本都能记住。
    听到“小橘子”三个字郑寒秋忍不住也抬起头看着他们，世界这么小？
    世界就是这么小，难得出趟远门，没想到火车上还能遇到认识的人，缘分真的是妙不可言。
    郑橘子看到牛二梅可是一眼就认出来了，“二舅妈？没想到会在火车上遇到你，我们真的是有缘啊。”
    郑寒秋……这亲热劲，还真没枉费人家见过几面就记住你。
    牛二梅对郑橘子印象深刻，听说她是来魔都看医生的，当下就说等火车到站了就给她联系医生。
    “二舅妈，你怎么会在这辆火车上？是出差吗？”郑橘子瞧她满脸疲惫的样子，给她倒了杯蜂蜜柚子水。“二舅妈，这是我自己做的蜂蜜柚子茶，喝了润润肺。”
    牛二梅现在是真的需要这东西，一杯微甜的蜂蜜水喝下去感觉心情都跟着好了不少，惊奇道：“这是你自己做的？挺好喝的。”
    这东西喝着是真舒服，牛二梅忍不住就多夸奖了几句，又喝了一杯。
    郑橘子点了点头，将一个玻璃瓶小罐子拧上盖子放她手里，“我自己做的，二舅妈要是不嫌弃就拿去冲水喝喝，这玩意不管有用没用，喝的时候还是能感觉嗓子舒服一点。”
    这孩子，还是这么实诚，牛二梅瞧着就稀罕。
    她男人的位置特殊，平日给他们家送礼的不少，一般她都不会收的，这会儿这罐子开了的蜂蜜她却是收下了。“舅妈不白要你的东西，以后你有什么难处都来找舅妈？”
    “二舅妈刚才不还说帮我们找医生吗？”郑橘子笑起来那种甜甜的孩子气味道特别讨喜，语气中还有点小孩子的脾气，“再说了，有难处才找你，那我以后岂不是不能随便找你了？”
    牛二梅越听越是喜欢，越喜欢越遗憾——这么可爱的姑娘怎么就不是自己家的呢？
    听说他们家还想趁着海交会做点儿外贸生意，上赶着就要对得起人家叫的几声“二舅妈”牛二梅道：“小橘子，我认识一个台商是做餐饮的，虽然我对这其中的行情不是太懂，但我觉得你的一次性筷子应该也就他们会想要。”
    确实，用筷子的国家和地区就那么几个，日本算一个，台湾也是个不错的销售地。
    牛二梅接着道：“我认识的外商是不少，但能有几分交情又能跟你卖的东西挂得上的他们家是最有希望的，先试着谈谈看，谈不成我再给你介绍别的客户。”
    郑寒秋……她一直不怀疑郑橘子的销售能力，但是能出个门就有人上赶着送客户，多少有点主角光环加身的感觉。
    牛二梅为两人约在餐车见面，坐火车无聊，都是做生意的，对方也愿意卖她这个面子。
    郑橘子、罗程和郑贵祥坐在餐桌边上等，没一会儿就有两个中年男子走了过来，这一眼郑贵祥就觉得心里不对劲，都是穿西装，人家穿着深蓝色西装，里面搭配白色衬衫，像成功人士，他穿西装就是四不像。
    “郑老板，你好。我也姓郑，很高兴认识你。”郑老板伸出手礼貌性的与郑橘子握手，“我听牛老师说你有一次性筷子要出口？”
    “是的，郑老板。”郑橘子点头，都是一个姓，五百年前是一家，郑橘子自然是要利用这个套一下近乎。
    两人是两兄弟，一个叫郑思远、一个叫郑思文，前两年随父亲回乡探亲发现这边有不少商机，这两年都会来参加海交会，只要订购的都是一些干菜、腊味和腌制的食材。
    一次性筷子的生意并没有做过，主要是接触一下。
    接触就是机会，郑橘子当下就掏出一把一次性筷子向他们展示，“这是我们新研究出来的主打产品，独立包装、干净卫生、一次一用，使用的韧性强。”
    两兄弟接过郑橘子递过来的筷子样品，仔细地端详，试用。
    郑橘子接着道：“虽说现在餐饮行业还没流行一次性筷子，但未来肯定是大趋势，一方面可以预防疾病传染，另外一方面快餐小吃兴起，肯定会需要这种物美价廉可以带走的餐具……”
    郑思远的眉头微皱，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片刻后，才问道：“市面上使用的一次性筷子大多是木制的，竹制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郑橘子笑道：“材料是有不同，但绝不影响使用，古话说得好：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竹子高雅节气，气节与肉同得，多好。”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接下来就进入喜闻乐见的讨价还价环节。

 第189章 送上门的大单

    不过郑思远只想要试试水，郑橘子量小要的价钱就高，两人聊得不是很愉快。
    郑贵祥全程就是看着，看着他女儿哪怕跟外商说话都不卑不亢、应对得当，那普通话说得那个顺溜，他这做老子的不多磨练真没资格做老子了。
    郑思远抬起头看着郑橘子说：“郑老板，你的产品看起来是不错，但我们从未使用过你的产品，第一次最多只能购买一吨，你定的价钱太高了。”
    郑橘子微微一笑，道：“郑老板，你是生意人肯定知道，若只是一吨的话，扣除人力和运输的费用，这价钱我们是会亏本的，若只是购买一吨的话，至少要保证一双筷子2美分才行，要4000美元。”
    “我觉得这个价格还是偏高了一些。”郑思远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能接受，“如果你能降低一些价格，我保证会大量订购。”
    郑橘子都没犹豫就道：“这个价格已经是我们的成本价了，但若是郑老板能大批量订购的话，20吨起步能2600美元一吨。”
    最终，在经过一番协商后，他们以1万美元钱3吨的价格达成了第一笔交易。
    就在这时，一位同样穿着西装的商人模样的也走了过来，主动和他们打招呼，表示对他们面前的东西很感兴趣的模样。
    不过他开口说的是日语，郑橘子听不懂，用英语道：“抱歉，先生你能说华语或者英语吗？我不会日语。”
    对方换了英语，看着桌上的筷子样品问道：“这些看起来是筷子？可以让我也看看吗？”
    送上门的客人有需要，郑橘子自然要答道：“这些是一次性筷子，非常受欢迎。你尽管看，我们的每一双筷子都有独立包装。”
    那日本商人想了想问道：“我若是一次性订购10万吨，你能给我什么价钱？”
    居然还有这样的好事？
    这可是送上门的超级大单，有这一笔单她那小厂子最近几年都能吃饱了，郑橘子心里热血澎湃，脸上的笑容依旧保持不变，礼貌的问道：“请问你是按日元还是美元支付？”
    日本商人有些讶然，她这么小孩子第一个问题会是结算方式，示意郑思远问：“这位先生是按照什么结算？”
    郑橘子道：“我们商量好的是按美元结算。”
    日本商人微微蹙眉，道：“我要按日元结算。”
    日元结算？现在正是日本如日中天的时候郑橘子报出了让自己满意的价钱，并主动告知，“10万吨的生产不可能一次性发货，需要分批次发货。”
    这是自然的，都一次性发货的话双方都还需要租用仓库储存。
    两边商量起来并没有多大的障碍，只是等最后要签字的时候对方提出了一个要求。
    一个很有意思的要求——想要签单就必须要跟他的一位大师下棋，让大师开心了这个单才能签下来。
    “请问让你口里这位大师下得开心的标准是什么？输赢好判断，开心可就不好说。”郑橘子不怕对方有要求，只要能解决就行了。
    那位日本商人脸色中带着一丝挑衅道：“我也不清楚，你若是有认识会下棋的人可以请她来试试，若是让大师开心了这单我就签下来了。”
    郑橘子……看来这人没什么诚意啊，难怪会主动来说这么大的单子，难不成是看自己是小朋友寻开心。
    但是10万吨啊，若是真能按自己定的价钱签下来，那这一单的收入……桀桀桀，怎么办？她现在可是郑贵祥亲生的小女儿，怎么能抗拒这样的诱惑呢？
    “你们刚才说什么了？”郑贵祥全程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鸟语。
    郑橘子简单的解释了一下，郑贵祥有些生气：“这些日本人仗着自己有钱，就耍人玩呢？”
    旁边的郑思远认识那日本商人，知道他口里的大师叫池川小次郎，棋艺似乎真的了得，来华国就是来挑战的，若是对方输了就会提出各种苛刻条件。
    说苛刻条件主要倒不是在金钱方面的打压，而是在人格上的羞辱。
    如果是这样，郑橘子觉得还可以试试，嗯，她觉得面对10万吨的大单，她可以把自己的人格交给死对头。
    “郑老板会下棋？”郑思远已经觉得这孩子不简单，说话脑子好使，谈买卖那也是活络得很，要还会下棋就更不得了了。
    因为是牛二梅介绍的，他没觉得对方是个乡下的小姑娘，而是跟牛二梅是一个圈子的人，年少早慧也就没那么突兀。
    至于郑贵祥——全程也就问了几句话而已，说的方言自己还听不懂，要么就是什么亲戚，要么也就是个跟班。
    “我不会。”郑橘子一点都不觉得有问题，她不会又不是没人会，“我姐肯定会。”
    “你姐也在火车上？”郑思远问，本能的觉得她姐姐肯定是个更厉害的角色。
    郑橘子点头，让郑贵祥在这里等着，迅速去找郑寒秋。
    两人沟通也不需要什么废话，直接重点——对方给的多，很多很多，这单要是签了，海交会都不用去了。
    郑寒秋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你怎么知道能赢？”
    “你以前不是说你考过职业棋手的比赛还得过‘一段’吗？”郑橘子可是听过这件事情。
    郑寒秋翻了个白眼：“一段只是入门，是最低的级别，人家可是大师级别的，你不会以为新手村出来就能挑战王者了？”
    “我看你在家无聊的时候自己跟自己下棋，现在应该能定二段了？”
    郑寒秋：“你不懂就不要废话，我跟自己下棋是为了减轻你给我带来的浮躁。”
    “我是不懂，问题是人家给的多啊，按照现在的汇率搞一笔，我们家这几年大富大贵的日子都没问题了，还能让村里的就业和收入飞跃一个台阶，也给段叔叔一个满意的政绩。”
    郑寒秋没说话，问：“那人叫什么名字？”
    郑橘子：“什么池塘小次郎。”
    郑寒秋眸色微变：“池川小次郎？”

 第190章 开心最重要

    “这个年代的人你都听说过？那看来是真的很厉害了。”郑橘子先是觉得担忧，接着又觉得问题不大：“人家只要下得开心就行了，又不是非要你赢？”
    郑寒秋……你对我究竟是多有信心？
    “你放心，我打听了，那人最喜欢让输的人选：要么下跪磕三个头，要么写华国后继无人啥的字，真要到时候场面不能控制了，我给对方磕三个头。”
    郑寒秋扶额，这么不要脸的人怎么就是自己的亲妹妹呢？“你还真是能屈能伸。”
    郑橘子：“这一个头对应的可是好多好多的外币，磕几个没损失，又不会掉块头。”
    郑寒秋：“你确定了就好，到时候可别攀扯我。”
    “放心。”郑橘子带姐姐去找人，那位日本商人看了一眼郑寒秋是小孩，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屑：“郑小姐，你觉得这个小孩有资格跟我们的大师对弈吗？”
    语言是门艺术，郑橘子道：“你刚才说的是陪你们大师下棋而且让他开心，跟对弈者的年龄可没什么关系？”
    郑寒秋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口齿清晰的道：“人家有备而来，对我们国家那些高手都不知道研究了多少遍才敢踏入我们的国土耀武扬威，遇到个不知道根底的，哪怕是个孩子都不敢下了。”
    旁边站着的人都觉得这小姑娘太狂妄了，站在卧铺车厢门外的一位华国的老者问：“小姑娘，你知道里面的人是谁吗？”
    郑寒秋摇头：“左不过是个人，就算有三头六臂也就只有一副黑白子，算不了什么。”
    “你们……”那位日本商人觉得这是在挑衅，比他们还狂。
    郑橘子赶忙“缓和气氛”道：“放心，说好的是让你的那位大师下得开心的，我家这位高手从出生到现在还从无败绩，今天这一局肯定会让你们大师赢的。”
    她都没跟人下过，肯定没有败绩的。
    “若是你的那位大师不敢对弈，那就该算你这边违背承诺，那合约必须签了。”她这个人从来都不忘初心，她又不是真的来讨教的，她是来赚钱的。
    话是这么说的吗？
    这哪是开心，存心让人不舒服？
    软卧车厢的门开了，里面一个西装革履带眼镜的中年男子不屑的打量了两个小姑娘一番，“你们知道下棋吗？”
    郑橘子：“我不知道。”
    郑寒秋：“上了棋桌不就知道了？”
    “你真的确定要与老夫对弈吗？”坐在里面的老者问道，这节车厢的人大多穿着西装，老者穿的却是男式和服，头花花白，腰杆笔直，面前的小桌子上放着一面棋盘。
    郑寒秋带着高手寂寞的淡然道：“我跟谁下都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郑橘子嚷得就怕天下人不知道，问那位日本商人道：“我既然是跟你签合同，那你说，是想我姐和谁对弈？”
    那语气就是你说是谁我就去干掉谁。
    刚才他确实是看这小姑娘在餐厅里聒噪得很，火车上无聊想要捉弄一番，结果人家是真的会谈生意。
    虽说她的东西买了也无妨，但他只是想要捉弄人就不想太痛快签单，更不可能用那个价钱签那么大的数目。
    本来提那个条件是习惯的恶趣味，据他所知，不是家学渊源，这时候华国的孩子学下围棋的人很少。
    没想到人家还要上赶着挤过来，简直就是没皮没脸，不知天高地厚。
    就是在日本这个年纪会下棋的人有不少，但敢这般无所畏惧跟大师挑战的人还真没有。
    太嚣张了，不打压一下都不行。
    但郑橘子的话又把他架起来了，甚至都不好说她要先下过自己过才能跟大师下，因为这跟约定没关系。
    里面的老者正是池川小次郎，似乎也是在火车上无聊了，冲他微微点头，日本商人心里松了口气，做了个很恭敬的动作示意里面的老者道：“这是我们池川老师。”
    郑寒秋也没废话，直接坐到老者对面，微微鞠躬表示对对手的敬意。
    池川深深的打量着她，郑寒秋也不躲避他那带着压迫性的目光与他对视。
    郑橘子又开始了虚心求教：“请问老师下棋是要输还是赢才开心？还是输赢有多少才开心……”噼里啪啦一大堆就问怎么量化这“开心”。
    老者感觉自己的修行不够——现在想打人，至少让这货闭嘴！
    那位日本商人也是无语，逗小孩子的话居然被小孩子给杠上了，这两个矮个子脑子没病。
    郑寒秋下了结论：“池川先生，是不是别人赢了你就会不开心？”
    这孩子真的是没大没小？难不成你还觉得你能赢吗？
    池川冷着脸道：“我让你九个子，你若输得不超过二十个子就算你赢。如何？”
    郑寒秋看着郑橘子，郑橘子看着那位日本商人依旧刚才的问题道：“要是我们赢了是算开心还是不开心，是不是赢了你就会按刚才谈好的签单？还是恼羞成怒撕破脸转身就反悔？”
    那位日本商人……你那张嘴能不能闭上？真以为自己是谁？！
    但最近有海交会，软卧车厢这边有不少外国商人，多是趁着海交会开始还有点时间在周围旅游的外商。
    郑橘子说的是英语，大部分的外商都是听得懂的。
    话都到这份上了，他自然是同意赢了就签单，打心底他就觉得不可能，他不信他老师会输，就算是让这么多也不可能输给一个无名小辈。
    郑橘子看着郑寒秋，郑寒秋沉稳自信道：“他都让这么多了，我若是赢不了，你就磕六个。”
    看来这是有九成以上的把握了，郑橘子……虽然你有信心是好事，但为什么还是我磕头？
    池川的脸色更加冰冷道：“看来你知道我的规矩。”
    郑寒秋微笑：“开始。”
    池川觉得小孩子真的是啥都不懂：“你真觉得你能赢我？”
    郑寒秋怎么可能啥都不懂：赢了她分红，输了妹妹磕头，哪种结果她都开心。“我觉得我能赢。”

 第191章 不公平

    池川冷笑一声：“哼，年纪不大口气不小。用你们国家的话来说，不过是井底之蛙罢了，那就让我们看看你的实力。”
    郑寒秋道：“请。”
    池川坚持：“我让你九个子就不会食言。”
    棋局开始，老者让了她九个子，关系一笔大单郑寒秋很识时务的没有拒绝，她本来也是为财而来。
    接下来两人相互落子，脸上都无太多表情，皆是稳扎稳打，步步为营。
    郑橘子对棋艺一窍不通，但都压了六个磕头，怎么都要想办法得到更多才对得起自己。
    也就那么一瞬间的灵光一闪，郑橘子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就开始琢磨着如何利用这个机会来达成自己更大的目的，毕竟她不能进入海交会的现场是个硬伤。
    当然要做大事她一个小孩子做肯定是做不来的，肯定还需要两个托才行。
    等牛二梅再次过来的时候，郑思远正在孤身对抗全世界，就连他的兄弟都站在他的对立面。
    火车上太无聊，郑思远就提议赌一把来助兴。
    赌钱肯定是不行的，就赌交易。
    郑思远赌郑寒秋赢，输了就在郑橘子这里买1万美元的货，郑思文相反，赌郑寒秋输。
    两兄弟争执了一番之后，不少看热闹的人加入这个游戏里面，基本上都是觉得郑寒秋会输，只有郑思远一个人“慧眼识珠”，觉得郑寒秋能赢。
    对看热闹的人来说那位日本老者听说打败了不少华国棋手的，而那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小姑娘都没谁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玩一个不会输的游戏，也没多大的损失，反而可以享受成功者的喜悦也挺有意思的。
    就算是输了，大伙本来就是来做生意的，1万美元的买卖还不至于伤筋动骨，更何况只是口头说说玩，反悔也没多大的关系。
    这一局棋下了两个多小时。
    在这两个小时里郑橘子已经将自己家的多功能抱枕跟看热闹的外商们展示了好多遍，在她的三寸不烂之舌的忽悠下，什么纯手工制作世间独有，什么匠心独造上千年的工艺传承，等等等等，愣是让一些人真觉得她的东西天上有地上无。
    这些抱枕郑寒秋没全用传统的蜡染技术，部分是用的扎染，哪怕是相似的图案也有所不同，自然的晕染有自己独特的魅力，加上可开可合的实用性独具特色，也能让人眼睛一亮，还真有外商在棋局还没结束的时候就下了订单。
    外贸出口不是一句话双方答应就能成的，还要相关单位的审批，尤其是这种火车上直接售卖的方式在这个时候看完全是不走寻常路，肯定是要被监管的。
    等管事的人收到一叠意向合约的时候也是震惊，牛二梅啥时候有这么厉害的亲戚了？以前怎么没放出来使使劲？怎么都是给楚省签的单子？火车上就没别的省的人了吗？
    虽然但是，以前楚省的外贸出口干得不怎么样，今年海交会还没开始就有这么多单子是也挺好的。
    是挺好的，没资源那是无奈，有资源怎么都得用上，一盘棋的输赢只是赌着玩玩，最终要的是玩的人会为了等结果听自己的推销自己的产品。
    签单了郑橘子根本就不给对方反悔的机会，就准备拉着签下意向单的客户下火车就去相关单位把接下来的手续给办了。
    鸭子煮熟了要吃到自己嘴里才算自己的，若是飞了那都不算。
    牛二梅想起她们去年第一次见面小姑娘卖衣服时候的劲头——这吉祥物是真的大吉大利啊。
    再看那位池川小次郎……已经看不到了，虽然那盘棋最后没宣布谁输谁赢，但是从那位日本商人最后乖乖的跟着郑橘子来签约的样子来看，应该是他们这边的小姑娘赢了。
    不然这大的订单只怕不是这一趟“旅行”就能搞定的，日本现在发展迅猛，日元虽不如美元吃香，但是在国际上也能买很多东西。
    外汇宝贵，这么大的单子更不能白白错过，下火车杨建国就叫了专车把他们送去单位走手续流程。
    唯一可惜的就是，这两小姑娘都还没成年，合约的事情只能由大人去代办。
    罗程还好，郑橘子做出什么事情他都不惊讶。
    邢芳有点懵，她还在想跟外国人谈生意究竟要怎么样开口，这一下火车就已经有几十万美元的单子签下来了，美元啊，1美元差不多有37元华币，她现在有的已经是上百万的单子了？
    这这这，橘子老板出手，果然就没有“小”买卖，做买卖的单位都用“万”来计算。
    他们家做这么久的生意也可以说是小有产业，称得上一句会做生意的人，但跟人家小姑娘比起来，多年打工都不如她一天使劲。
    而且有她的关系在，外贸部的人对他们很客气，签单啥的一趟水流程走得很顺畅。
    问了才知道，那笔日元的合同也是大单，邢芳感觉自己都想给郑橘子磕一个了，自己卖抱枕至少还是家居纺织用品，那边一次性筷子是啥东西，上山的竹子弄成两根棍子就成了钱，这是炼金术？
    而且，除了自己家的东西，她清楚的知道郑橘子还推荐兄弟单位的东西，我滴乖乖，邢芳感觉磕一个头不够，得磕几个。
    没办法，被那日本人给影响了，听说输了要磕头，橘子老板没磕头应该是因为她姐姐没输？
    手续都办好之后，郑橘子给郑思远送了一个礼物表示感谢，两人之间的生意是生意，但后面能签这么多单总得意思意思，除了开始说好的价钱再给个折扣，一点儿小心意也是感谢的载体。
    郑橘子送的是两个圆形的坐垫，就是那种蓝底白花的棉布做的，特别一点的是坐垫外围有两圈莲花的花瓣。
    “莲花宝座静心养神，祝郑老板好运连连。”
    会说话听得人就是舒服，郑思远收下了这份礼物，“多谢。”也给两姐妹送了些对岸的小零食作为谢礼。
    “这不公平，橘子小姐。”一个声音嚷嚷道。

 第192章 信则有不信则无

    郑橘子回过头，也是自己刚才的客户，金发碧眼的外国商人丹尼斯，长什么样不说，身高是真的高，比自己高了好几个脑袋。
    对于这位买自己抱枕最多的客户郑橘子那也是秉承服务到绝望为止的宗旨态度好得不得了。
    “你想要自然是可以送的，但华国是泛神论，啥事都讲究信则灵不信则无，这莲花宝座乃是集天地灵气、日月精华的山中天然染料染色，又由儿女双全、子孙满堂的五代手艺传承的老者缝制的，价钱就不说了，玄妙才是精华，轻则为坐在上面的人清心净目，重能为主人挡灾……”
    一堆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就是站在一旁知道她是忽悠的郑思远都觉得手里拿着的是无价之宝，要日夜焚香供奉才合适。
    丹尼斯也觉得对方不送自己是尊重自己的信仰心里的不悦顿时烟消云散，但被她一顿输出又觉得这么好的东西若是不能要一个简直就是亏大了。
    确定对方能接受，郑橘子很“慷慨”的给想要的合作伙伴都送了一个，手里所有的样品都送了出去——心里暗暗安慰自己：这买卖这次不做等下次，先维护好眼前的客户。
    丹尼斯表示自己会珍惜这份礼物。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郑橘子接着提醒了：“若是有一天这个礼物被损坏了你也不用难受，那就表示它用自己为你挡去了一场灾难。”
    丹尼斯大惊：“还有这么神奇的事情？”
    怎么会有这么神奇的事情。
    郑寒秋在一旁也就听了个重点：“信则有不信则无。”
    好不容易一群人到住处安置下来，郑寒秋逮住个机会就忍不住问：“你是不是真的会那些乱七八糟的啥的？”
    哪怕有多年的“默契”这会儿郑橘子也诧异：“乱七八糟的啥？”
    “就是啥妖术、巫术还有什么道法啥的，你说你是不是会扎小人？你以前有没有给我扎过小人？”郑寒秋越说越觉得她肯定是会这些邪术，不然怎么会有这么神奇的事情发生？
    郑橘子简直就是无语了，她想带偏的明明是别人，怎么会带偏这个呢？严肃的道：“姐，要相信科学。”
    郑寒秋：“我相信科学，我是不相信你，你就说你是不是真的会。”
    郑橘子……
    “为什么我认真说话的时候你经常不信，我胡咧咧的时候你却觉得我是真的行？”
    郑寒秋……你胡咧咧的时候说得比说真话的时候还要真，你自己没感觉吗？
    “对了，在火车上你都没说，那盘棋是你赢了？”其实郑橘子也憋得难受，知道姐姐赢了是一回事，想要听一个确切答案又是另外一回事，火车上她不好开口没办法，这会儿没人怎么都要问个清楚。
    郑寒秋点头，也有些不解：“你都知道了还问？”
    郑橘子在外面八卦了那位的事情，听说到目前为止可打败了好几个华国的棋手，“你不是说一段就是初段是最低的水平吗？怎么突然能挑战那么高级别的人了，看来你这方面天赋很高啊。”
    郑寒秋不否认自己有点天赋，但究竟能到什么程度还是有点底的，“高考难度会越来越高，同样的围棋的技艺也是在提升的，尤其是对池川这个人。”
    “这人怎么了？”郑橘子凑近了一点，“你能说点我听得懂的吗？”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下棋风格，自然也会有克制的办法，他这个人狂妄自负，棋风犀利在这个年头也算是小有名气，不过后来有人研究专门对付他的办法将他打败，我刚好学了。”人人都想所学有所用，只是有的用起来就不一样。
    郑橘子并不太懂，除了“卧槽”就一句话：“姐，你好厉害。”
    “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围棋协会，要不你加入围棋协会好了，我听说国家专业运动员，13岁就能享受政府公务员待遇，你要是早早入职，以后也能提前退休。”郑橘子说这话的时候别提多羡慕了，可惜她一窍不通啊。
    郑寒秋无语的看着她，“我的本事跟你比那肯定是在天上那一层，但几斤几两我还是心里有数的，听起来赢了大师是厉害，但你别忘了人家让我9个子，我还知道克制他的一些棋路他对我却一无所知，双重作弊才赢那么一点吹牛是够用了，真的进入职业圈那就是平平无奇的凡人一个。
    更何况，现在还没有职业棋手，我站在你身后享受美好人生不香吗？用得着为难自己死脑细胞？”
    郑橘子……你说得好像有道理，“但你才12岁啊，起步早进步空间很大啊。”
    “也就那么点空间了。”郑寒秋可不觉得自己真的有那本事，她也不想再经历那种瓶颈期上不去泛泛许久不能不承认自己是个普通人的痛苦。“只是我早早的让那个池川先生发现自己的弱点，不知道他会不会进步得更大。”
    郑橘子想起那老头有些黑线，要不是为了自己的订单，她也好想让人家给自己磕三个头，“你说他还会找你下棋吗？”
    郑寒秋有些好笑：“是我就一定不会。”
    “为什么？”
    “赢了我他不会得到什么，但要是再输一次难道再让他的学生拿着大把的订单来封口吗？毕竟今天我是真的把他逼到了绝境。”
    郑橘子心中一喜：“我有点期待他再来找你了。”
    郑寒秋：“滚！”
    郑橘子：“要是能多认识一些人，你把克制他的办法多教教别的下棋的人，让他多磕几个头”
    郑寒秋：“得了便宜，你就偷着乐。”
    郑橘子：“说得这个便宜你不想占一样。”
    郑寒秋深深的看着她，“你要是敢把这钱全都私吞，我就让你好看。”
    郑橘子：“亏得我刚才还觉得你高深莫测，却原来也是这般市井贪财。”
    呵呵，郑寒秋：“我现在可是你亲姐，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郑橘子……
    几人晚上没有出去住招待所，住的是自己家。

 第193章 这事能干

    没错，就是去年郑橘子第一次来魔都的时候买的房子
    房子没有出租，钱到位了小何一直有帮忙定期打扫，知道他们会过来更是将要添置的日常都给添置了一遍，比起他们大包小包去找招待所，简直舒服得不要不要。
    知道女儿喜欢享受，一个两个都忒讲究，就没想到居然会在这样的城市买房子，这里可是华国最大的城市啊，光他今天一天在路上见过的车比他这辈子见过的加起来还多。
    在同一个城市里，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要坐那么久的车不说，这么久的时间里，外面看到的都是楼房。
    还有那种几十层的楼房，都不敢想象每天上楼回家要爬多久的楼梯。
    而她的女儿在这样的地方买了房子。
    房子外面据说还有“小区”，要从有门卫的大门进来走一段路才能到自己家，这样的房子那住的都是什么样的大领导？是他这样的平头百姓能住的吗？
    房子虽然还比不上他们老家盖的房子大，但这家具布置啥的可是讲究多了，就连那窗户都跟他们乡下不一样，居然是金属边框的。
    洗澡最让他惊讶，拧开龙头居然有热水，自动从上面出来的热水啊，别说用了，他就是听都没听说过。
    电视里好像见过一次，那时候他还以为里面的演员是洗冷水澡呢，难怪这么多人想进城，真到了大城市就知道跟他们乡下完全不一样。
    邢芳也是震惊不已。
    两口子说是在火车站边上做生意，其实也就是个小站，那儿也就算镇上，比董集镇好一点而已，但多少也有点自己是城里人的优越感。
    但也正因为她在火车站那边做买卖，她知道魔都是怎么样的存在，能在这边置办一套这么洋气的房子是什么样的存在。
    郑家的底蕴只怕不是她粗浅看到的那点，不然为什么每次郑橘子谈买卖的时候底气那么足？
    此刻，住在这里，她只觉得自己跟土包子在一个地平线。
    比起他们，罗程的接受度就要高多了——郑橘子做什么接受就行了，想那么多多累啊。
    王伟虽然没那么震惊，但他也忍不住问：“这房子，肯定不便宜？”
    罗程点头，“不便宜。”
    他也没说具体的价钱，只是拍了拍兄弟的肩膀道：“放心，我们老板厉害着呢，我们跟着老板做事就行了。”
    见识了两位老板在火车上的作为，王伟自然知道老板是有真本事傍身的，不管是乡下还是城里，不管是国内还是海外，都能混得开。
    就是觉得有点心虚——他们全家现在都是靠着老板过活，拿着不菲的收入，而他们好像没做什么事情。
    去年罗程是跟宋星一起过来的，今年是王伟也没多大的区别，有一点他是信的——老板来这发财地肯定是来捞钱的。
    毕竟只是单独看看病，或者参加海交会，肯定不会让自己和王伟同行。
    不过有一点他很认同郑橘子的话——若他们来就只是做点儿体力活那是好事，真要他们发挥作用肯定就是遇到了不好的事情，平平顺顺才是最好的。
    但是去年的错误今年绝对不能再犯，罗程这次发誓一定要保护好老板——他来魔都的主要任务是为了一次性筷子的销售的，现在明年的销售都预定了，他也没必要去海交会了。
    顾永安帮她们已经预约了医生，不过是在第二天的下午，上午郑贵祥和王伟去“传说中的银行”把那两麻袋的国库券给存了。
    没想到银行是真的收啊，出去麻袋装国库券，回来麻袋装钱。
    要不是王伟就在身边，郑贵祥感觉自己能疯——这钱也太好赚了？
    虽说女儿赚钱厉害，但那也是要费不少口舌，既要陪笑脸还要会说话，前期建厂请人啥的也是一堆的辛苦活，甚至为了卖货还要知道跟人下棋，但是这……不是傻子这钱都能赚啊。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养了两个本事的女儿，郑贵祥的追求也比以前高了好多个台阶，尤其是送到眼前的发财机会，有这门路他还做什么“郑厂长”？做“郑百万”才能配得上自己的身份。
    他现在是竹器厂的“厂长”，他什么事情都没管厂子也签了两笔对外贸易的单子！
    是的，两边谈买卖的的时候，他这个厂长都是被自动略过的，唯一的作用也就是在纸上签字。
    与以前不同的是，现在他每一份合同都是认真阅读过的。
    竹器厂的事情他只能管签字，国库券的钱却是自己能够得着的，要是折腾得好，多弄几十个来回，他说不定也能弄个百万身家回去。
    而且，这钱还能悄悄的赚，闷声发大财，爽上加爽。
    从某些方面来说，郑贵祥也是有些胆识的，只是在小女儿的衬托下感觉太过保守，这件事情郑贵祥决定跟女儿商量一下，做一回激进派。
    “这事是真的能赚钱啊。”尝到甜头的郑贵祥怕女儿不答应，大方的主动承诺这事赚了钱到时候三七分。
    至于为什么要女儿答应？他一个人可不敢这么来回的跑，罗程和王伟又都只听女儿的。
    这就是身为大家长的地位与尊严。
    “三七分？”郑橘子眨巴着眼睛看着她老爹，“谁三谁七？”
    夭寿啊，虽说亲兄弟明算账，但我是你亲爹啊，据说按照法律规定我还有你的监护权呢？怎么就感觉权力越来越稀薄呢？“当然是我三你七。”
    “那行。”郑橘子爽快的答应了。
    郑贵祥马上后悔了，他应该说五五分的。
    “那我现在就去买明天回去的火车票。”分三成他也能赚很多，郑贵祥准备尽快动身。
    郑橘子故作惊讶的问道：“回去做什么？”
    郑贵祥：“回去收国库券啊，这事万一被人知道了，我们可就赚不到了。”
    郑橘子道：“回去太远了，一来一回好几天不说，火车票还不好买，不划算。”

 第194章 兄弟

    这还不划算？今天只是去了下银行他就赚了两万块，什么样的万元户来得这么快？
    不过郑贵祥已经认命了，女儿的脑子就是好使，他不能打压自己家的财运，“那你说怎么办？”
    “左右国库券都那样，不如就在一圈收。”郑橘子将一张地图放到他面前，用食指画了个圈圈，
    “爸，我已经打听了这些地方有国营大厂子，就是一个厂子能有上万工人的那种，先去那些地方收，差不多一天收一个地方，等海交会结束的时候我们再一起回去，到时候悄悄的把钱带回去，别人都不知道我们干了什么。”
    对啊。郑贵祥感觉自己脑子突然就灵光了，回去那么远还不好买火车票，周围的县城若是能直接收，那每天都能收国库券兑换国库券……
    好多好多钱啊，想想就好激动，郑贵祥有种想要嚎出猪叫的兴奋。
    “万一，万一他们不愿意低价卖或者被别的人收去了怎么办？”郑贵祥有些担心，这么大的好事，肯定会有人抢。
    有困难就解决困难呗，抢生意怕什么？只要不犯法就成了。
    有王伟跟着，总不会危及性命，至少跑路还是能做到的，怕什么？
    听她说得头头是道，郑贵祥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嘴角都挤出一个向下的弧度，他严重怀疑女儿的本意就是坑自己来干这活的，毕竟她们两个小姑娘去收国库券别人看她模样不是想欺负就是不相信，所以才会拐自己来专门做这事的。
    不然他明明才是竹器厂的厂长，为什么会让罗程负责海交会的事情？
    因为不管怎么说，自己这个做老爸的都比那两个做保镖的可靠。
    想是这么想的，但主动提出来的人好像都没自己，说自己被坑似乎也没证据——刚才就该说五五分！
    郑橘子才懒得研究她爸的心里纠结呢，这事都到这份上她也不信他爸能抵住诱惑放弃。
    继续说道：“沿海周围的乡镇都比我们的县城大，一个地方不行换个地方呗，也就是损失点路费的事情，再说了，肯定不是哪里都愿意六折，你就是七折、八折、哪怕是九五折收也有赚头，只要把握住分寸就好了。”
    说着郑橘子又教了他一些小小的话术，免得被人抓到把柄，也能煽动
    也对，郑贵祥觉得女儿有道理，还有那些如何收国库券的话术也是杠杠的。
    就算是个坑，能用钱来填平也不是不能接受。
    再想女儿也可能没坑自己，毕竟这事上个月才登报，就算顾永安有内部消息，也不可能去年就这么确信，也就是试试。
    如此又懊悔早知道国库券这么赚钱，他当初就是借钱都要多收一点。
    都怪这孩子，以前老是坑自己，搞得他疑神疑鬼的，差点就错过这发财的大好机会。
    好在他脑子灵光，及时发现了这大好机遇，嗯，不是坑郑贵祥就主动把功劳揽在自己身上。
    赚钱的事情明天再说，下午郑贵祥带两个孩子去医院看医生。
    看到门口停着的小汽车，邢芳的惊讶更上一个台阶，这，这郑家人可真有本事，到魔都来都有车接送？
    昨天坐小汽车是有出口的订单，今天还有小汽车，邢芳羡慕得不行，“橘子，你们俩可真是好福气，出门在外都能坐小汽车。”
    郑贵祥也是心里嘀咕……坐公交车不行吗？还坐小汽车，有钱没地方放了还是怎么的？
    郑橘子挽着她老爸的手道：“这多亏了我爸爸本事。”
    郑贵祥……别戴个高帽就想我出钱，除非五五分。
    车上下来一个穿着……很符合郑贵祥审美的人，西装、墨镜、花衬衫、脖子上还带着个大金链子，热情的打招呼：“贵哥，好久不见。”
    然后又冲着两个孩子叫道：“小橘子、寒秋，宋叔叔来接你们。”
    郑贵祥这才想起自己曾经有还有拜把子的兄弟。
    人脉嘛，这东西自然是需要的时候用，郑橘子不想在路上浪费时间，最好的办法自然是找一辆车。
    她跟宋天佑联系了一下，对方保证给她提供交通工具，但没想到是他本人亲自过来了。
    两边自上次之后联系得并不多，郑橘子给他寄过两次衣服。
    做服装生意在这年头还是很吃香的，彩云服装厂是不方便合作了，别的渠道也不是不行。
    郑橘子给他寄了两件衣服，一件是春装外套、一件是连衣裙，都是郑寒秋手工做的。
    去年从她们家带走的长袖连衣裙她并不清楚销量，但宋天佑给她们寄了3000块钱，还寄了不少年货。
    有些东西没掌控在自己手里她也不知道其中具体的情况，怎么说3000块钱也不是小数目，至少人家没准备翻脸不认账那就是还有那么点人品。
    来魔都的时候能帮自己解决点小问题也算是自己赚的。
    现在听宋天佑那一口一个“贵哥”就差没将郑贵祥捧天上去，就可以肯定那后面两件衣服的款式肯定赚了大钱。
    去年的健美裤今年已经大跌，零售价不过十多块钱，衣服这东西讲究的就是新颖，引领潮流才能赚得多。
    有人捧着郑贵祥也没上天，去年稀里糊涂结拜不知道对方底细，今天才知道今天的宋天佑不是昨天的宋天佑了，在这片商海也辟出自己一小块天地了。
    人嘛，都有种攀比之心，兄弟这样自己也不能太差，郑厂长也说起自己的竹器厂来，前面万般都是接手这厂子是为了解决省里修路的困局，那大局观，那牺牲小我成就大我的精神自己都要感动了。
    然后又千难万难的将一个厂子做了起来，话锋一转，“也没想到那日本人还真喜欢这东西，原本还想在海交会上亮相的，结果没想到还没开始就卖完了。”
    “啥？”郑贵祥说话带着浓浓的口音，说话的时候语速很慢也有些话听不清楚。
    这话宋天佑听清楚了，但又怀疑自己听错了——啥东西还没开始就卖完了？

 第195章 故人

    金子都没这么招人喜欢？
    不，金子定价高其实很多人也买不起。
    果然，他就没看错人，能生出这么机灵的女儿，做老子的肯定不差，嘴里的“贵哥”叫得更是多了几分真心。
    医生是预约好的，看病问诊然后就是一大堆的检查，楞是把小半天时间都耗在医院了。
    所有的检查结果出来还需要几天的时间，一群人自然不会在医院干等着。
    民以食为天，出来了怎么都要出去吃点当地特色好吃的。
    宋天佑也很热情的当向导，带他们去他们住处附近的特色小吃店。
    可惜郑贵祥吃惯了辣味，吃魔都的小吃看着新鲜还真的吃不惯，最后还是决定回去自己做饭，他妈的小鱼干还没吃完呢，还能凑合凑合。
    两姐妹对魔都小吃的接受度显然要好很多，上次来郑橘子忙着卖货也是焦头烂额，这会儿闲散的吃些新鲜小吃正惬意着呢。
    回去做饭？除非你自己做，否则就吃方便面。
    郑贵祥……亲生的，这真的是亲生的，传说中的贴心小棉袄就是一碗方便面的贴心。
    宋天佑并未与他们深交过，这会儿只觉得是他们父女间的相处模式罢了，建议道：“你们要是吃不惯，这附近也有楚省口味的饭馆，不如我们去那里。”
    出来“旅游”最后还是吃家乡味，人生啊，何必远行？
    不过让郑橘子都没想到的是，自己在火车上遇到认识的人也就罢了，她爸在魔都居然也会遇到认识的人。
    还是人家一眼就把她爸给认出来了，“贵祥？你是郑贵祥？”陌生的声音打破了饭桌上的平静，似乎追着要个结果，问：“郑贵祥！真的是你吗？我是崇伟啊。”
    郑贵祥抬起头，看到一个中年男子正从另外一桌朝自己这边走来，脸上带着惊喜与兴奋。
    也不过片刻郑贵祥认出了这位男子，是当初下乡插队时的知青，顿时也激动了起来，“伟哥，怎么会是你？你不是在青州吗？！”
    伟哥？虽说这时候名字有伟的人一抓一大把，但听她爸这么叫，郑橘子心里还是忍不住咯噔了一下。
    李崇伟是当年在坳塘村下乡的知青之一，跟郑贵祥的关系不还行，是至今还有些联系的唯一一个，但也有十多年不见了。
    有时候分离的时候总以为会再见，一转眼已经十多年过去都没再见。
    看穿着打扮李崇伟应该是那种在单位上班的人，明明比郑贵祥大几岁，看起来却年轻几分。
    郑贵祥虽然现在也算是小老板，但到底是些苦累脏活，岁月更是磨人老。
    几人也就就粗略的打了招呼相互介绍了一下，郑贵祥就抛下两个女儿和兄弟跟当年的兄弟拼桌叙旧去了。
    郑橘子……
    郑寒秋……
    宋天佑圆场道：“没事，没事，跟叔叔一起吃也一样。”
    郑贵祥走了刚好，他正想跟两个小侄女拉近距离呢？有他在还影响自己发挥。
    初次认识他就被郑橘子弄派出所，不过她那张嘴给他的印象实在深刻，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子叭叭叭的太能说了。
    好在他及时回头，将功赎罪，不但没吃亏还赚了一大笔。
    虽说没法复制顾永安健美裤的热潮，但他扎根魔都多年，服装生意也是越做越大，越做越火。
    尤其是郑寒秋给他的那几件衣服，都是大卖特卖，利润不低。
    宋天佑不说能做多大的事情，但也不是小格局的人，不然就不会主动要求认郑橘子做干女儿了，主动跟她们说还有几万块钱设计费没结的事情。
    对普通人来说，尤其是小孩子这绝对是一笔巨款了，但是他知道这两姐妹不会有多大的震撼，但也没想法到会这么的平静。
    “你们就一点都不惊讶？”宋天佑都不能用好奇了，惊讶的是他本人。
    郑橘子笑眯眯的道：“我相信宋叔叔的为人。”
    宋天佑笑了。
    郑寒秋嫌弃的道：“好少。”
    宋天佑……好冷酷的孩子，难道传说中的天才都是这般个性？不过没关系，有钱郑橘子还是愿意搭理他的，很快就敲定了明天给他们送钱。
    那边两人坐下后，开始回忆起那些年的生活，谈起了当时的日子有的还是艰辛、困苦、还有就是饥饿了。
    不过也有一些有趣的事情，甚至当年的一些糗事现在说起来也都别有滋味。
    那些遥远的记忆仿佛似乎已经忘却，又浮现在眼前，忆苦思甜，现在的日子是真的好太多了。
    “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回忆了以前的事情，李崇伟关切地问郑贵祥现在的情况。
    郑贵祥对他是很感激的，没有他自己都没想过开养殖场，道：“我挺好的，听你的建议养殖场搞得还行，今年开始增加养殖，另外还开了个肉食品加工厂，主意做的是腊肉、腊肠、等第一批货出来了也寄给伟哥你尝尝。伟哥你呢？这些年一直还在原单位吗？”
    “前两年从单位出来了。”李崇伟也说起自己的现在来：“开始两年还行，后来一年不如一年就从单位出来了，信里我也跟你说了，我那单位前几年效益就不行了，我自己做买卖做的跟原单位的一样都是做家具生意，
    前两年还行赚了点钱，今年原材料上涨得厉害厂子经营不太好，我就想到魔都这边来看看，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你。”
    认识的时候都还是个愣头青，现在都已经成家立业，跟郑贵祥一样李崇伟也有三个孩子，两个儿子下面一个女儿，女儿是计划生育管理办法公布那年生的，也算是赶上了末班车，他们家对这唯一的女儿可是宠得很，对郑贵祥有对双胞胎女儿也是羡慕。
    两人就这么聊起了各自的家庭，等知道刚才瞧见的两个小姑娘已经12岁了李崇伟善意的劝道：“女儿也是自己的孩子，也得好好将养才行。”
    什么叫好好将养？郑贵祥觉得自己现在是被女儿养着的。

 第196章 郑贵祥去打江山

    孩子长这么大才这么点高是明显发育不良，对此郑贵祥也是有几分愧疚自己的失职的，“这次带她们来魔都，就是想找个厉害的医生看看，今天做了一堆的检查，听说要几天才能出结果。”
    这年头不是死生大病居然会带孩子来大城市看病？李崇伟觉得自己刚才以为他是重男轻女绝对是误解。
    别说是女孩子了，乡下只怕是男孩都得不到父母这般重视。
    其实郑贵祥确实没多重视，乡下人养孩子有得吃，能穿暖就已经是尽职了，孩子那么多，能长大看天意，就是女儿提了他觉得是该这么办。
    聊完孩子又聊起了赚钱，都是做买卖的自然也交流点经验。
    其实郑贵祥自己的经验也就那样，小地方还行，出来他有个能干的女儿一样可以吹啊，人家从农村到城市，她直接从农村到国外了。
    李崇伟就这么听着，这一刻他有种很古怪的想法——这货没喝酒也醉了？
    还是在农村混得一般想在他们这些故人面前显摆一下。
    没办法，大部分人都喜欢以年龄来划分能力，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姑娘能有多大的能力？
    更何况两姐妹就在对面桌子上坐着呢？怎么看都像是小学生，他们家可有两个小学生，是什么水平还是有概念的。
    小学生做外贸生意？说出去有人信吗？
    不过李崇伟也能体谅郑贵祥的想法，吹牛不犯法，他也没揭穿，反而附和几句。
    两人相谈甚欢，最后还约了过几天再见。
    “凡三和秀秀都在魔都，到时候约了一起聚一聚。”比起郑贵祥，李崇伟跟当初一群人更熟络，本来也是想要聚聚的，多一个人更好。
    郑贵祥自然没意见。
    以前他是跟着这些人屁股后面沾光，现在他也是靠自己站起来了，也想有一天能与那些人平视。
    收国库券魔都附近也不能太近，只是比回楚省要近，郑贵祥一边怀疑女儿有没有坑自己，一边又按照女儿提示的路径去收国库券。
    有熟人就是好办事，至少火车票的事情不用他操心，第二天郑贵祥带着钱和王伟就踏上了收国库券的征程。
    为此，郑橘子还给他整了一套眼镜、衬衫、黑皮鞋是造型，腋下再夹个公文包，给人一种单位办事人员的错觉。
    毕竟你要带着这么多钱或者国库券来来往往，若是还像以前那样的打扮不知道要被盘问多少回，还不如高调一点，让人觉得你不好惹。
    就是郑贵祥觉得眼镜别扭，不如墨镜来得显摆。
    “爸，你是去给我们家打江山的，不是去显摆的。”郑橘子难得郑重的说道。
    郑贵祥觉得，可不就是为子孙后代打江山吗？显摆啥？
    老爸去打江山，姐妹俩去布置海交会的场地。
    海交会对人员的进出限制很严格，这会儿还只是前期布置的环节，两姐妹还能进来折腾两下，等正式开始之后就不能进来了。
    一次性筷子已经确定签单了，郑橘子也给段志辉打电话简单说了一下这边的情况，重点就是竹器厂现在要加班加点开始赶工了，需要厂房和设备。
    现在在岗的可以加班加班生产，招工的事情可以等她回来，但是需要快点扩建厂房、增添设备，还有水电的问题也必须有保证。
    段志辉知道郑橘子本事大，但这次海交会她都不能进去，天大的能力只怕也难以发挥出来。
    却没想到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就那么大一个竹器厂——说是厂都是对外自己往脸上贴金，里面就是个小作坊，居然能签上亿的大单，日元他没多大的概念，但是亿这个单位对他来说就是一种炸裂的存在。
    这可不是他一个小小的乡镇下辖的村办企业，这是他们县第一家出口创汇的小作坊啊。
    又不是要天上的星星和月亮，孩子就只是想要大厂房、想要机器而已，怎么样都要想办法满足。
    本来对这次海交会的想法段志辉的目标简单现实——能签个几万美元实现零的突破就是一场胜利了。
    但有前面上亿的日元大单，再听几十美元的“小”单，感觉就没那么激动了，若不是姐妹两现在都不喜欢彩云服装厂，他甚至都想跟上面申请把彩云服装厂划她们家名下了。
    至于同样的要厂房、要机器的德馨布艺，镇上也都支持。
    挂电话的那一刻，段志辉有种奇怪的感觉——抱紧小橘子的大腿，说不定他真的能提前进县常委。
    至于给她爸评选石山县杰出青年，有这么大的外贸单子在，县里要是不批，他就让顾长安去一哭二闹三打滚，看他老子批不批。
    这边，作为没有背景没有实力过往也没有业绩的小厂子，哪怕代表的是整个东湖市，但全国的市那么多，场地的每一个地方都那么的宝贵，给他们分的也就旮旯角落里的一个小角落。
    “五千块钱就租了这么个地方？”进来可是要花钱的，作为个体户也不是家家都能赚钱，一年能赚5千块钱的个体户也算得上厉害了，对于5千块钱租这么个破地方，邢芳感觉亏大了。
    “没事，芳姐，这里距离厕所不远，去厕所的人肯定会经过这里，总会看到我们的。”郑橘子已经快速浏览了一遍周边。
    邢芳愣住了，不可思议的问：“隔厕所近难不成还是优势了？”
    怎么不是？
    郑橘子：“卖东西第一步就是要让人看到，来这里的人可以自带干粮不去餐厅但绝不可能不上厕所，只要去厕所就会经过我们的展位，哪怕是多瞟一眼也能看到我们的商品。5千块钱能得到一个曝光率这么高的地方，我们是赚大发了。”
    邢芳觉得她说的话有道理，但又觉得不是那么可信，“这人家只是路过，会关注我们的东西吗？”
    郑橘子一副不要担心的表情：“你放心，有我姐在呢，一定会有人关注的。”
    郑寒秋微微点头，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第197章 想去那边炒股

    场地布置的时间很充裕，有两天时间，有些有经验的厂家为了节约一天的住宿第二天才来的都有。
    他们几个新人也不着急——也不是不急，实在是郑寒秋的标准很高，要求很严格，根本就急不了。
    效果也明显，等第二天不少人到这边去卫生间的时候，都会注意有这么个展位。
    展台前竹帘微掩，台面上摆了一盆兰花、一个香炉、一个精致的竹盘，展位后面摆着张藤编靠背沙发，背景墙两边挂了一垂到底的竹帘，中间有幅白底兰花祥云纹的布画。
    然后见过的人都在议论这个展位是卖什么的？
    这感觉与周围的展台一比，就有种孤芳自赏的绝世孤立之感——以往在厕所门口的展位都让人觉得像是个破落户，这次人家一搞，怎么还高大上了？
    这边是纺织品专区，唯一的纺织品就那张画，特别是特别，但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来。
    总不会是上面的觉得靠近厕所这位置不好，专门空了点个香来熏熏。
    海交会的事情不忙，郑贵祥今天差不多是要疯掉了，不是急的，是憋得。
    他今天去女儿说的第一个厂子，不过递了一包烟就把手里带去的所有钱都换成了国库券。
    虽说那大厂的人跟老家的不一样，厂子效益还行没那么急切的想要把国库券换成钱，但是按照85折的价钱收购的，再加上这边给的104的钱，这就是一趟来回车的事情他就净赚了22，做梦发财都没这么快。
    他跟王伟没办法分享这份喜悦，就只能憋着跟女儿说。
    呀呀呀，“我们老郑家是要发了！”郑贵祥心里那个激动啊，天上的馅饼不但砸他身上了，还直接送他嘴里了。
    头天带来的国库券他兑换了差不多8万多块钱，换了钱加上宋天佑今天送的5万块钱，今天上午就全部兑换成了国库券，下午在银行换成钱，现在手里差不多是16万，照这个进度下去，回去的时候他铁定就是郑百万了。
    对这样的情况，郑橘子自然是肯定、表扬、继续努力。
    现在竹器厂和布艺厂都肯定要扩大生产各种都需要用钱，在拿到货款之前有段志辉那边的支持银行十有八九会愿意贷款的，但自己有钱就不怕万一。
    再说了，这年头钱没地方花可以买房啊，帝都的房子好，魔都的房子棒、羊城的房子超划算。
    前提是郑贵祥愿意。
    这年头的人要么穷得买不起房子，好多人挤在一间屋子里过日子，有钱的喜欢买家电、买车那些能够彰显自己身份的东西。
    这会儿一台小汽车比一套房子贵多了，没有关系还没资格买，哪怕是一辆摩托车都能让你成为人人羡慕的对象，实在不行也得弄辆自行车，至于房子——在那又不会跑。
    有单位的就更不愿意买房了，哪怕现在挤得转不开身也想等单位分房，现在单位分房越来越难，要是因为买了房而失去分房的机会，那不是傻吗？
    想想几十年后，十几万的房子身价千万甚至上亿，十几万的车子几千块钱卖废品收购站。
    这感觉……也不能完全这么衡量。
    毕竟有车是身份的象征，可以帮人打开更广的人脉，拓宽更大的交际圈子和生活圈子，节约时间赚更多的钱。
    只看是怎么操作。
    郑橘子犹豫要不要搞辆车，她爸会开拖拉机学开车应该也不是很难。
    郑贵祥斗志满满的去战斗了，海交会他们主要参加两场，前后加起来大概是二十来天的样子，他准备在剩下的十几天时间里彰显一下自己这个大家长的本事。
    瞧着，女儿是厉害，他这个做老爸的也不差！
    等以后他就有钱了，……有钱好像也没多能显摆，因为女儿已经有钱了，算命的说儿子以后的命还会更厉害，他这做老子的不能提前做孙子啊。
    怎么办？想到这里快乐都减半了。
    接下来的日子郑贵祥忙忙碌碌的去外边收国库券到这里来兑换，姐妹俩则到处去看房子。
    厂子是“家族”的，房子是自己的。
    听说他们要买房子，宋天佑给她们联系了不少地方，还派了专门的司机陪她们看房子。
    嗯，除了看病，两人就是来旅游顺便买房、旅游加散心的。
    她们现在没钱，但不妨碍接下来做房姐啊，可惜有户口的限制，不然她们还真想买一圈拆迁房，直接做拆一代。
    也可惜不懂古玩字画，不然也能捡漏一二，就算她们知道未来猴票能大涨也不知道哪里能弄到收藏级别的猴票。
    就连想要囤一些茅台酒都震惊的发现那东西也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没点门路背景想要囤些都办不到。
    有钱不是万能的，谁能想到对两个人来说买房反而成了最容易的投资。
    郑橘子：“你说。”
    郑寒秋：“今天看的第二套我要了，你别和我抢。”
    郑橘子：“我说的不是那个。”
    郑寒秋：“我觉得前天看的第一套最好，那套你要是没兴趣我也要了。”
    郑橘子……花钱我果然比不上你。
    “我问的是，你在日本有认识的可靠的人吗？”郑橘子问道。
    郑寒秋想了想：“没有，就算以后认识，现在我要是说认识人家也会以为我是鬼怪。”
    “你想要做什么？不会是想在日本买房？”
    郑橘子摇头，一副你也别把我当傻子的表情道：“人家的泡沫经济都要到头了我是是多傻这个时候买日本的房子？
    我就是听人说股市崩盘之前的泡沫吹得最大，要是这时候能找到可靠的人，那我们签的那笔日元订单能不能在他们的股市转个圈圈再及时抽身？”
    郑寒秋觉得这个主意确实很好，虽说她不知道这时候哪些股票最赚钱，但她知道泡沫经济真的来临时哪些企业虚高厉害被腰斩甚至破产，直接选几个玩玩就好了。
    要是本金足够她甚至都想去做空。

 第198章 吃日式料理

    “是可以找人做这事，到时候我们见好就收，把钱兑换成美元等泡沫真的破灭的时候再低价去买些生产线回来。”郑寒秋觉得这个主意很好，还能做得更好。
    纯手工听着是充满“匠心”，实际就是生产力低下。
    华国现在能够出口的东西实在有限，绞尽脑汁的在家里搜刮能出口的东西换外汇，这年头没有外汇先进的技术和设备啥的先不说，就是连高端军事武器都买不起。
    若是能引进一些先进的生产线，提高华国目前的生产效率，能早一天实现四个现代化也能早一点过上好日子。
    按照正常的情况就算有钱想买先进点的生产线也很难，但若是在人家濒临破产的时候去收购，那……想想都刺激，就是还要等两年。
    主意肯定是好主意，现在就看找什么人去做这事了。
    年纪小真的弊端太多了，知道有金子也没办法去捡，呜呜呜。
    这时候出国的人不多，两人将所有的记忆率选了好几遍也就她们爷爷是富农了，国外的亲戚那是边角都沾上更别说要找个信得过的人了。
    “还是去找顾叔叔，他现在在魔都上班，认识的人肯定比我们多。”郑橘子能想到有可能办成的人也就只有顾永安了。
    别的不说，顾永安的人品至少是靠得住的。
    顾永安也想见见这二人的，只是他现在负责的工作遇到海交会不能马虎，忙前忙后的也难抽身去跟两人叙旧。
    你不能抽身我们能来见你啊，再怎么忙中午吃饭的时间也得有。
    两人这会儿身边没有保镖，有的只有宋天佑派来的司机，打着宋天佑的牌子她们没去偏僻的地方搞事，但去顾永安工作的地方还是不带怕的。
    顾永安现在工作的地方位置很好，旁边就是专门接待外宾的欣悦宾馆，好不容易能见一面直接带她们俩去宾馆吃午饭。
    “顾叔叔，你最近是不是涨工资了？来这样的地方吃饭很贵的？”郑橘子以前跟外商谈生意都是在酒店，这种专门招待外宾的宾馆她也是一次进来。
    里面的装修几十年后看是落伍了点，但在这个年代来是真的很豪华。
    里面来回走动的各种肤色的外国人，想必不少人就是为了来参加海交会的。
    顾永安带她们到吃日式料理的地方，跟里面的人打过招呼之后，接待的人给他们递上了餐盘。
    “随便吃，顾大哥请客。”顾永安慷慨的道，弟弟是顾二哥，他就应该是顾大哥才对。
    地方换了心态就不一样了，以前觉得叫“叔叔”是尊敬，现在觉得叫“哥哥”才是年轻。
    郑寒秋瞧了一眼，没自己喜欢的，道：“我不喜欢吃日式料理，我要吃牛排。”
    哟，还知道自己点菜。
    顾永安没想到她会想吃西餐，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不知道你不喜欢，你先看看有没有能吃的，等会我去那边给你要一份牛排。”
    郑寒秋也没多少，勉强拿了几个寿司。
    郑橘子倒是觉得能吃些新鲜食物改善口味也不错，麻溜的选了不少自己喜欢的，随口问道：“姐，你为什么不喜欢吃日式料理？长得不是很符合你的审美吗？”
    “哪里符合审美了？不过是分量少罢了，”郑寒秋语气中带着嫌弃道：“不是冷饭团就是面条，要不是就生的、冷的，我不喜欢。”
    郑橘子看着自己餐盘里的寿司、乌冬面和生鱼片有些沉默了，明明看着很好吃，怎么就分泌不出口水了呢？
    顾永安选了自己也吃的放入餐盘，他本是觉得这种自由选餐的方式小孩子会喜欢，至少会觉得新鲜才带他们来的。
    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想办法给郑寒秋预定了一份牛排，三人坐在一起用餐。
    “顾叔叔，这里吃饭很贵？要不要我们请客？”郑橘子还是有点担心，这里的消费要不要花掉顾永年一个月的工资，尤其是她那烧钱的姐姐还要吃牛排。
    顾永安对两姐妹的包容远比自己那便宜弟弟高，脸上带着笑，语气中带着宠溺道：“放心，我们单位跟这边有合作，可以打折。”
    郑橘子表示松了一口气：“那就好。”，然后又想自己要不要也敲一份牛排呢？
    顾永年觉得她对自己的收入很担忧，补充了一句：“我的工资在这里消费不起，花的也是长安的钱。”
    被郑橘子的房子论洗脑之后，来魔都他就花光所有的积蓄在单位附近买了个房子。
    又帮弟弟买了三处房子，房子都不大，现在在出租，租金很可观，比银行的利息要高，他觉得郑橘子很有眼光。
    钱终究会有用完的一天，但是有这三处房产，以后顾长安来魔都，哪怕什么都不做，一套自住、两套出租也能把日子过得滋润。
    现在租金都在他手里，如此攒几年，等将来弟弟娶媳妇也能将彩礼给备齐了。
    郑橘子……你还真是个好哥哥自己没脱单就操心弟弟的终身大事，然后转头看着自己的好姐姐。
    郑寒秋冲她关爱的一笑：“你若想我帮你花钱，我也可以做个好姐姐。”
    郑橘子黑线——这姐姐不要也无妨。
    吃吃吃，人生一大美事就是吃，三人虽然许久不见，但在两姐妹那根本不见外的操作下，并无任何隔阂。
    这时候一个陌生的声音传过来，“小顾，你怎么在这儿？林局长刚才还想找你了解一下海交会的情况呢，大家都忙得焦头烂额了你怎么还有时间在这里吃饭？！
    呀，这两个小孩子是你的亲戚？小顾，不是我说你，这是外宾们常来的宾馆，你就算是来这边打秋风也不该带两个啥都不懂的小孩子来，万一小孩子不懂事做出什么冲撞外宾的事情来，你怎么办？……”
    两姐妹纷纷转过头，看着一个看起来比顾永安大不了几岁的男子嘴巴像机关枪一样的叭叭叭。
    年纪不大嘴里不停的“小顾”“小顾”就好像是他长辈一样，瞧着怎么就那么不顺眼呢？

 第199章 高风亮节

    他身边一位五十多岁的老者看起来也有些不满，皱着眉头。
    顾永安脸色有些涨红，局促的道：“林局长，我……”
    没等他“我”出个所以然来，郑橘子就笑着说道：“您就是林局长？我听顾大哥刚刚提起过您，他说现在国家现在出口创汇的任务很紧张，您身为领导冲锋在第一线……”
    郑寒秋……你是什么人的马屁都能拍，就刚才之前你听过这个人吗？
    拍马屁只是前奏，郑橘子接着道：“其实我们也不想来的，听说这里的消费水平不是顾大哥那点儿工资能够承受的。
    但是我们厂子的产品就是针对日本的食品市场的，顾大哥为了让我们更加了解日本的饮食习惯，也是为了更好的实现出口创汇为祖国带来外汇储备，让自己的家乡能够有更多的就业岗位，让村里的乡亲能够早日脱贫致富，
    所以才自掏腰包带我们来体验一下日式餐饮，让我们厂子以后的产品能够更加贴合客户的需要。”
    “我一看您就面善，一定是有您这样严于律己的领导在前面以身作则，顾大哥才会跟随领导的步伐兢兢业业的做事，虽然我们顾大哥不喜欢邀功显摆、含沙射影，但是我相信领导的眼睛是雪亮的，绝不会因为旁人歪曲事实的鬼话就误会真正干实事的同志。”
    得，还不忘给人补一刀，这“小人”你是玩明白了。埋头用餐的郑寒秋觉得冷饭团也别有一番滋味了。
    站在林局长身边的单依行脸都要气白了，没指名道姓却定义是“歪曲事实”。偏偏就因为没指名道姓，他还不能对号入座。
    “小姑娘，你们厂？你有啥厂？！”
    郑橘子好孩子模样的点头认真的回答道：“石山竹器厂。”
    “我们厂现在还不出名，甚至我们石山县都还不出名，但是我相信以后我们石山竹器厂不但在国内，就算是在国际上都能有响亮的名声。”
    听到这个名字，两人的表情都有了变化。
    不管是池川小次郎还是那数亿日元的订单的事情现在都很出名，连带的根本没名气的石山竹器厂这会儿也是大伙议论的焦点。
    虽说那盘棋最后的结果没有公布，但是这么大的外贸订单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厂子给拿下了，还是挺振奋人心的。
    人家向日本出口餐具，体验一下日式餐饮确实合情合理。
    瞬间顾永安自掏腰包为群众做好事的事情就显得高风亮节。
    倒没有人质疑他们为什么会在一起，顾永安的家乡是石山县，此举说是为了帮扶家乡确实说得过去。
    单依行忍住脱口而出问道：“你就是那个橘子。”
    郑橘子板起了脸：“什么叫‘那个橘子’？我没有名字吗？”
    单依行反驳：“你的名字不就是橘子吗？”
    郑橘子可不惯着他，“橘子怎么了？那也是我的名字，为什么要加‘那个’说得我跟啥东西一样，难道你愿意被人当面说‘那个东西’？”
    单依行气红了脸，这气又只能噎在喉咙里，他难道还跟个孩子辩解自己不是个“东西”？
    不知道也就罢了，知道了领导肯定不可能一句话都不说。
    有杨家的关系在林局长也想要提携顾永安，更何况人家也是真才实学的，每次会议上提出的建议都是可行性建议，让他在大领导面前也有光。
    只是有的事情不能做得太明显，毕竟人家来自己部门还没一年若是直接提拔会让老员工不服气。
    今天遇上就好说多了，人品和能力都没话说，今年的晋升机会怎么都要给人家留着。
    当然，领导还是要有领导的体面，口头说教了几句不妥之处又肯定了这种主观能动性，这顿饭就挂他名下了。
    都做东了，林局长也就顺理成章的坐下来跟他们一起用餐了。
    传说中是个小孩子他以为怎么也该是个初中生或者高中生，眼前看到真人竟然是小学生。
    郑橘子……你礼貌吗？我已经上初中了。
    不过接下来的聊天还算是愉快，林局长心里不知道遗憾了多少遍，这姑娘怎么才12岁啊，要是再大个几岁，怎么样都要想办法使劲让她上大学然后来自己商务部。
    嗯，一般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的，魔都大学是有少年班的，特殊人才15岁就能上大学，这不就是特殊人才吗？
    要不是她长得实在没办法蒙混过关，他甚至都想要不要怂恿人家在户口簿上做点手脚，把年龄改大一点点，能早点被自己招进来。
    虽说她说话还有那么点稚气，但是他可以肯定这姑娘的心理年龄一定能经受住大学的考验。
    也不知道什么样的家长能教出这样的孩子，越是往下聊，就越想认识这孩子的家长，要是可以他都想认她做干孙女了。
    一顿饭还算愉快的吃完了，等他们起身的时候有两个人走了过来，显然是在等着他们用餐完毕就过来搭话的。
    “橘子小姐，寒秋小姐，我们想和你们谈谈。”虽说肤色一样，但一开口就知道不是华国人，正是在火车上遇到的那位日本商人三井，而他旁边站着的中年人则是当时跟池川小次郎一个包厢的人。
    郑橘子问：“谈什么？”
    三井道：“我想谈谈我们的合作。”
    郑橘子心里暗道：合同都签好了，你不会是来谈违约金赔偿的事情？那她也是可以接受的。脸上却笑盈盈的问：“合同不是已经签好了吗？你想谈什么？”
    三井：“我觉得我们合作的细节还能再商量。”
    他现在也是头痛，也不知道是哪个鬼才弄的合同，他明明是看过才签字的，但是后来细品才发现违约的话违约金居然这么高。
    是的，他想违约。
    倒不是东西真就不好，而是这东西毕竟与市面上传统一次性筷子的材料不同，市场的接受度究竟如何他心里没底，一口气签约的数量过大。

 第200章 合同

    在商言商，这么大的单子他就应该要有更大的议价权。
    偏偏这价钱就定得这么巧妙，毕竟做买卖总会有高价低价只要在合理的范围内，他拿出去也没办法抗议。
    最憋屈的事当时上赶着签了字，后来想毁约才发现合同是真的坑，就连想找个漏洞都找不到。
    这么周全的合同只怕是在国际贸易中混了好几年甚至更久的人才能拟定出来的？
    华国人做生意什么时候这么阴了？拿小孩子来骗人？
    最气人的是这事还是他自己居心不良欺负人家年纪小硬送上去的。
    “橘子小姐，没想到你在这里，你们华国人做生意真的太不友好了。”这边的动静同时吸引别的人的注意，那位中文说得有些蹩脚。
    郑橘子有点头大——这是怎么了？她上辈子在魔都可没这么多人认识自己，现在是转个圈都能有人来跟自己谈友好？
    “丹尼斯先生你好，请问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礼貌，微笑，有事我一个小孩子也不会负责的。
    丹尼斯哼了一声，“在火车上，你明明说会将最好的货物卖给我，但是你对我撒谎了。”
    郑橘子都觉得自己有点跟不上了，“你不会看上一次性筷子了？”
    真不是我先入为主，你们会用筷子吗？
    顾永安注意到周围的情况，道：“欣悦宾馆不允许在场地内推销商品，各位若是想要谈生意不如换个地方。”
    换个地方就换个地方，在林局长的牵头下几个人很快就换了地方谈，直接在旁边的会议室里谈。
    三井先来，自然是要跟她先谈。
    谈什么呢？合同已经签了，盖了海交会的章子可不是那么容易不认账的，除非以后都不在国际市场上混了。
    但是不谈这口气就是难通顺，怎么都觉得难受。
    吃到嘴里的肉郑橘子也不可能因为“良心”发现就吐出去，不过给大客户提供增加服务让对方的心情好点还是可以的。
    一番不对路的谈话之后，郑橘子主动道：“三井先生，你会来找我其实并不是想反悔，而是因为竹制的一次性筷子在日本的消费市场上并没有试行过，所以让你觉得心里没底，想要跟我探讨更好的销售方式对吗？”
    三井……不对，我就是想反悔，但我不想出那么多的违约金。
    “其实这并不是一件难事，消费者没有这样的生活习惯不表示我们不能让客人们建立这样的习惯，我们的每一双筷子都有独立的密封包装，比起半截纸袋的软木筷子更加的卫生，
    在使用之前的运输中能够更加卫生，可以保存的时间也更久，你也是看到这优点才会主动找我谈合作的？
    我知道你现在的顾虑是优点我们都知道，但是你们的客户并不知道，你放心，只要你们的首付款到位了，我们这边可以为你们拍一个宣传片。”
    “宣传片？”这是三井没有想过的，瞬间思路就跟郑橘子走了。
    如此走一段、跑一段，再坐飞机飞一段，等听完郑橘子的思路，三井已经完全没了刚才的纠结，甚至愿意给她们借来一套先进的拍摄设备用来拍摄宣传片。
    他自己也想要去看看石山竹器厂是什么模样的，这么多钱投进去，人家不能是空手套白狼？
    就几间破屋子的郑橘子慌吗？至少表情是平静的，
    “宣传片最好是春天拍摄，现在并不是最好的时机，我们可以先拍个样本试试，要是反响好的话等春天再进行第二次拍摄，到时候我们的产品在你们那也已经完成前期的试水，到时候你再来进行实地参观与指导会更好。”
    “当然，三井先生若是不忙的话，两段拍摄都进行参与会更好。”
    三井觉得很有道理，现在过去拍摄就已经是夏天了，这种与自然相关的拍摄肯定是春天更有感觉。
    那就先回去打首付款，等明年春天拍摄的时候再来，此刻三井已经觉得这笔买卖能够赚大发了，“我去你们的展台看过了，根本就没有摆一次性筷子，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有你我还展示啥啊？嘴上却道：“那边是纺织品展台，所以没摆那一次性筷子。”
    这理由三井能接受，“我瞧你们家的竹帘做得也很别致，你们怎么不卖竹帘？”
    郑橘子淡然道：“竹帘看起来简单，人工成本高，做点装饰点缀还行，真要大批量出口还是难的。”
    不是她不想做，而是那几片山头的竹子吃不消啊，没有确定原料她也不会贸然接单。
    三井本来也不做竹帘的生意只是随口问了一下，问过了也就没什么了。
    眼睛不自觉的瞟了郑寒秋一眼，郑寒秋一脸淡漠的坐在一旁就像一个优雅的茶客，喝茶、看戏。
    顾永安也是跟郑橘子一起用麻袋装过钱的人，不管内心澎湃如何，脸上的平静还是能维持的。
    你们聊你们的，我们聊我们的，并不因为人家一个眼神就凑上去。
    旁边的林局长有些急啊，不是他没见过大客户，问题要看是买什么，要是买矿产、石油啥的，看着钱多其实搁谁心里都有一种穷闹的。
    现在人家卖的是竹子，在楚省，你跟别人家砍树那得给钱，要是砍几根竹子说一下就成的东西啊。
    你们是不是太不把外商当回事了？
    就差没把忽视两个字写纸上了。
    不就是想问那天的事情吗？郑橘子道：“放心，我们做生意讲究诚信，那天的事情我姐连我都没告诉。”
    三井的表情是——你确定你不知道？
    我知道不知道有关系吗？郑橘子好心的提醒，“你们其实也知道？那天你们老师在里面下棋外面可是有不少人下了赌注，除了一位郑老板押的是我姐赢，其余的可都是押我姐输的。”
    “虽说这种赌约只是玩玩，但那么多人看好池川先生总不会个个都言而无信？若是我姐姐真的将结果说出去，你觉得会这么安静吗？我手里的订单肯定比现在还多。”

 第201章 想认干孙女

    威胁，这绝对是威胁。
    当天的外商可不仅仅是日本、美国两个国家的，还有其它国家的外商，这小姑娘要是一家家的去找，稍微宣扬一下那就是全世界都知道他老师输了。
    虽说他签了合同会让一些人怀疑他老师输了，但也只是少数人怀疑，毕竟下棋的时候老师说过郑寒秋若是输二十个子以内就算她赢，那跟真的赢还是不同的。
    他虽然尊敬自己的老师，但更多的还是利益关系，池川的名声在他认这个老师才有价值，不然他也不会签那份合同。
    老师那边压着，违约要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他只能彻底服气。
    他没什么问题了后面排队的人有问题，丹尼斯等到自己上了，一开口就质问：“橘子小姐，你说你的抱枕是你们厂最好的产品？”
    郑橘子更加疑惑了？她们厂还卖别的了？
    “丹尼斯先生您是看上我们家什么了？”郑橘子最近白天到处转悠，晚上听郑贵祥兴奋，这会儿有点脱离海交会的节奏了，怎么都想不起自己家还有啥。
    虽然也摆了一块装饰画布和一床床单，但那只是装点作用的，莲花坐垫送过了肯定跟那没关系。
    你总不会看上我家的檀香炉子或者藤椅了？那可跟我没关系，我家也是临时买的。
    丹尼斯觉得她是看不起自己，不满的抗议：“橘子小姐，我说的头花，你们家既然有那么好看的头花，为什么在火车上你没给我介绍？”
    郑橘子……我能说那个摆放的竹盘本来是放一次性筷子的吗？
    结果就是三井把一次性筷子几年的量都给包了，她们也不好让盘子空着，展台上总得放点儿东西显得好看点，点缀一下展台而已，别显得她们家就只有抱枕，于是就在竹盘里面放了几个头花。
    她前面想过抱枕无人问津就用头花试试水，抱枕有人买她还管什么头花？
    那东西很容易模仿成本还低，除非品牌做出名气，不然很难做强。
    她不能在里面坐镇，就干脆定了个离谱的价格，就专心卖抱枕。
    价格都这么离谱了居然还有人来问询，这就更离谱了。
    但她是谁啊？
    郑橘子眼珠子一转：“不好意思丹尼斯先生，我们的头花是有专门的天才设计师设计的，每个季度还会更换不同的款式，为了尊重艺术定价必须与之匹配，这也是对我们设计师的尊重，所以我们不能接受议价。”
    丹尼斯想要砍价的话被堵住了。
    “但这东西你也知道，想要模仿太容易了，所以在展销会没有开始的时候我就没有拿出来，不过你要是想下单也没关系，我们的每一件产品都有拍照存档，将来若是有产权纠纷的话我们有证据可以证明那些东西都是我们的原创。”
    丹尼斯……我能说若是价钱谈不下来，我是有想过请别的工厂代做吗？
    “所以，丹尼斯先生你想要订购多少呢？”
    生意人嘛，不可能因为你一两句话就放弃谈生意，这价钱还是要讲的，以后若是长期合作肯定还需要定时更新款式的。
    林局长几人就这么看着郑橘子一个小学生一顿噼里啪啦的话就敲定了两万美元的单子。
    跟前面的震撼相比，两万美元似乎没那么多，问题要看是卖什么啊。
    他们见太多的厂子为了一点外汇差不多把价钱压得都快见底了，矿产啥的就不说了，就说那些干菜，从采摘、清洗、晾晒、收捆、运送，哪一道工序不费人工？怎么她就能说得手工做头花是天下最辛苦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那价钱真的卖的是头花吗？都赶上出口一件衣服的钱了。
    艺术？艺术是能吃还是能喝了？
    啥时候外国人的钱这么好赚了？
    虽然有很多想法，但林局长都憋着把戏给看完了，甚至还用单位的车送他们去海交会——小学生没办法签合同，签字盖章啥的还得去那边找负责人。
    若不是这一步卡壳了一些，他甚至都快忘记郑橘子是个孩子了。
    “小顾啊，你家这亲戚不简单啊。”林局长听到的传闻是两个孩子是牛二梅的亲戚，又跟顾永安在一起吃饭，那肯定就是顾永安的亲戚了。
    顾永安……什么亲戚？这是我那弟弟的祖宗。
    也不知道下面的列祖列宗走了多少关系，才让他弟能认识这么个奇才。
    他爸去找郑橘子的事情他自然已经知道了，那些建议他很确定是两姐妹中一人写的，但郑橘子一句话“不知道”似乎要撇清所有的关系，他自然也不会在未经商量的前提下把两人给捅出来。
    总之，林局长局长能亲自带人去海交会签外贸订单也是件可以说道的事情，拍了拍郑橘子的肩膀：“小橘子啊，有没有兴趣做爷爷的干孙女啊？”
    郑橘子暗惊……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想做我的长辈？
    就不能先送见面礼再谈后续吗？
    脸上却是乖巧得很：“林爷爷，这事我不能做主，得问我奶奶才行。”
    想做干爹得问我亲爹，想做干爷爷问亲爷爷有点难，现在反对封建迷信，还是问亲奶奶。
    对小孩子这种孩子气的话林局长也不反感，虽然这话多少有点拒绝的味道，但一点都不影响林局长的好心情。
    连连拍了拍顾永安的肩膀，“好好干，将来进步的空间很大。”
    顾永安在这里是个小职员没错，但曾经也是做过一厂领导的，听着都觉得别扭——怎么干？你总不能让我拐了别人孩子来给你做孙女？
    因为共事过，他宁可把郑橘子也当祖宗也不会真把她当小孩子。
    还有郑寒秋，别看她从头到尾就跟个隐形人一样没有说话——他二十多年的浅薄认知告诉自己，都是不好惹的。
    海交会的第一场已经结束了，结束得很完美。
    邢芳握着郑橘子的手都已经快要感受不到真实了。

 第202章 大领导难做

    不用七老八十她居然就是东湖市做外贸最早的个体户。
    也不知道祖坟冒了多少烟才让她能有机会跟郑家姐妹合作，愣是让她挺过了人生第一场海交会。
    哪怕是在电视里她都没有在海交会见的外国人多。
    都是外国人啊，居然也会买她的东西。
    不得不说郑寒秋的布置很厉害，人家都是恨不得将自己所有商品都摆出来，她呢，画册是摆放了一份，东西却只摆了一点点。
    她和罗程两个人原本是紧张、不安，只能相互说蹩脚的外语安慰对方——左右已经签了几十万的单子了，就算海交会一笔单都没签也没太大的关系。
    没想到啊，厕所门口也是风水宝地，时不时就有外商主动来询问她们的商品，可比别的角落根本无人问津的强太多了。
    她会激动自然是销售的结果，她是做梦都没想到，原本要砸在手里的白胚布被郑家姐妹一折腾是真的能走出国门。
    而她自己也签了好几笔订单。
    大买卖。
    邢芳现在是知道什么叫大买卖了，也是真心服两姐妹的本事了。
    果然还是要出来见世面。
    “说实话，一开始我还觉得我们家老王签字太快了，大头都是我们家出凭啥子把厂建在你们那边，现在我是真的懂了，以后跟着橘子姐有饭吃。”邢芳说这话绝对是发自内心的。
    郑橘子……什么叫橘子姐，阿姨，你年纪也没比我妈小多少？
    “海交会的时候罗程已经跟平河制衣厂那边说好了，收购他们那边淘汰的缝纫机，他们厂用的都是电动缝纫机，比我们家用的手工缝纫机要好，这次也是他们想要转型做毛衣才会淘汰那些缝纫机，等这趟顺路看过货之后，要是东西还能用，我们就都收过来。”
    邢芳是真的佩服得不行了，原本她还以为罗程就是帮自己打下手的，结果人家还去别人的展台聊天，问一些生产线和机器的事情。
    火车上，郑橘子帮同省别的厂家也签了单，说话有几分情面就好往下聊。
    跟那些国营大厂相比，他们现在就一个小作坊，地皮是没问题，但是生产线和机器确实是缺得很，哪怕是人家淘汰的，只要没有坏对他们来说都是现金的。
    没办法，这年头国家想弄点先进的生产设备都难，更何况小作坊了。
    先用别的淘汰的，将单子交付了有钱了他们也能买更好的。
    接单了必须要添置机器谁都知道，她能想到的也就是去相关的机械厂订购，不知道猴年马月能排上。
    没想到海交会还有这样的打开方式。
    毕竟买最先进的设备轮不到他们，那些旧设备价钱不低，远没有干脆先低价买别人淘汰的生产线划算。
    邢芳对郑家姐妹那是全方位的服气。
    海交会前前后后一共是三场，每场中间都会有两天的休息时间，一般情况下前面展览一个系列，第二、第三的展览会是不同的系列。
    郑橘子原本定的是两场，第一场是轻工制品，第二场是农业制品，现在一场就已经全部饱和了，第二场她准备直接不参加了。
    邢芳早点回去可以收购白胚布，魔都这边的物价已经快速上涨起来，过不了两个月影响就会波及全国，先把原料备齐了才稳妥。
    物价大闯关带来的短期物价震荡可是巨大的，早做准备为好。
    剩下罗程可以跟郑贵祥去收国库券，郑贵祥通过多轮的倒腾现一天就能赚二十多万了，身边多个人安全也有保障，到时候只要顺着海交会的时间返程就行。
    罗程有点不放心，“那个宋老板以前也不是个好的，他的人在身边不如我跟着更好。”
    郑橘子道：“放心，这次没有顾二哥烂好心，我们不会出事的。”
    （顾小二……虽然，但是，我错了行不行？）
    “你跟着我爸，钱可以再赚，但一定要将性命放在第一位，不管是他的命还是你的命都比钱要重要。”郑橘子叮嘱道。
    收购国库券的钱里面也有罗程的一小份，她可不想对方为了钱把自己的性命给丢了。
    罗程自然是听话照做。
    “还有，你认识的人里面有没有像王伟一样厉害的女的退伍兵？”郑橘子问道。
    人小身边没个大人实在不方便，若是有女的会更好。
    “别说女的了，就是男的像王伟那般身手的我也就认识他一个。”罗程诚实的道，就是自己的身手跟王伟比起来也差了好几个层级。
    “估计老板你想要的是能在你身边保护你们的，那样身手的女兵就算有想请到董集镇也难，若是像我这样的倒是能推荐一个。”
    也是，郑橘子看王伟那样的身手第一感觉就是想高薪留人，若不是他那性格太僵硬自己也捡不到这个漏。
    要是女兵能有那本事的话估计会有很多领导家要人。
    “也行，最重要的是性格一定要好。”
    想想王伟，在电影院的时候下手不够狠被几个街溜子给欺负了，听郑橘子一顿输出后遇到一群歹徒直接把所有人打骨折。
    罗程忍不住琢磨郑橘子对性格好究竟是怎么定义的。
    不过这事需要点时间，这会儿电话还是个稀罕物，联系方式很多时候还是要靠写信，等回信的时候都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
    郑橘子有些无语，“人家的地址距离魔都又不是很远，你带我爸去那里收国库券直接上门招人不行了？”
    罗程……收国库券的路线不是固定好的吗？还能更改？
    郑橘子不想说什么了——以前觉得当大领导很酷，现在觉得好累。
    难道她就真的只适合做销售吗？郑橘子忍不住抱怨她姐：“说好的控股公司呢？我们做控股公司的老板不是等着下面的厂子赚钱就行了？你怎么就不能挖点人来管事情？”
    郑寒秋也无奈：“是应该搭建管理架构没错，但我们在那地方窝着培养人才要时间，挖人……又早了点。”

 第203章 有钱人的烦恼就是这么沉重

    “怎么早了，那些传奇的商业大佬你肯定记得很多，我们趁着大佬还没发达去挖些大佬用用。”郑橘子觉得既然要用人，就要用好的。
    都重生了，便宜自然要捡的的。
    郑寒秋也觉得这个主意好，但又有些犹豫，“大佬之所以成为大佬，都是因为有生活的历练，若是省去生活的历练，如何成为大佬？”
    关于这点郑橘子觉得没问题啊，“我们要的又不是真的大佬而是打工人，再大的老板也要给我们打工。”
    “不是说什么加班是福报吗？我们可以多给他们一点福报嘛。”
    让大佬做打工人？郑寒秋觉得妹妹这么说，很有道理，能管那么大的企业自然能帮自己管厂子，没有经验自己有啊。
    不过挖人也要选时机，要在人家需要的时候伸出橄榄枝才行，不然谁会跟着两个小孩子去一个地图上都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的小村子？
    这事既然提上日程了，郑寒秋自然也不含糊，郑橘子虽说做大领导是还没有多少经验，但在折腾自己上却很有能耐。
    弄几个能干活的人来，妹妹有人折腾了自然就不会想要折腾自己了。
    有熟人就是好办事，几声宋叔叔，宋天佑就真的帮她们找到两个籍籍无名的“大佬”的所在。
    现在这两位大佬还在国企改制又没有改制的变动阶段，就是那种想要出来做老板又还在厂子里关着的阶段，郑寒秋直接使用钞能力就将人给撬动了。
    年纪小有什么关系？
    钱是真的就行了。
    远走他乡是不容易下决心，但他们厂子已经签了国际大单，国内500强不在话下，将来说不定还是世界500强，如果现在加入那就是第一批创始人，以后华国的商业发展史都能留下的名字。
    魔都是个好地方，藏龙卧虎哪里都是国能的顶尖高手，想要一飞冲天太难了，到他们那就不一样了，绝对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别说两位准大佬了，就是郑橘子都感觉自己吃饼吃饱了。
    请大佬就是有好处的，事情都还没有开始做，工资都还没开始拿，就已经开始帮老板做事了。
    “老板，我们厂以后生产扩大生产肯定会要用不少的机器，可以请几个熟练的维修工去。”华光明已经想到自己管厂子之后遇到的事情了。
    “熟练的技术工人肯定是要请的，但据我所知魔都人都不愿意离开魔都，我给维修工不可能开你们管理层的工资。”郑寒秋觉得这个问题是问题，但解决起来肯定不在魔都，这里人都不太喜欢离开故土。
    “老板放心，我们厂有些技术人员并不是本地人而是外地来的大学生，有一个技术还不错是为了他对象来这边的，三年了现在还只是临时工。”
    话说到这里懂得都懂，挖临时工的费用就看老板心情了。
    郑寒秋问：“那他对象呢？”
    华光明道：“跟她那车间主任的儿子结婚了。”
    郑寒秋微微一怔，“挺好的。”
    “还有一位蒋师傅，虽说是本地人，但是无儿无女上面父母也不在了，在厂子里做了三四十年现在已经退休了在家闲着，一般的机器在他手里都没问题。”
    郑寒秋……“这样的人开多少钱合适？”
    华光明道：“蒋师傅以前出国留学过，名下有好几套房子不缺钱，就是闲不住。”
    郑寒秋又是一怔，“行，只要他愿意来，包吃包住还能体验悠闲的乡村生活。”
    请管事的人送两个维修工，这时候招人还真的粗犷，都是熟人相互介绍，一大堆人找不到工作，一些专业的岗位又招不到人。
    本着有钞能力少干活的原则，郑寒秋用剩下的时间从厂里挖了个人事部的骨干。
    以后这些大厂都会倒闭、改制，多的是下岗的人，总会有为了谋生愿意背井离乡的人，先挖一个将来好挖一片。
    下面有人做厂长才有感觉，郑贵祥对女儿招人自然是没有意见的，问：“你给他们开多少钱一个月？”
    郑寒秋道：“副厂长200块钱一个月，维修工60块钱一个月，人事和财务都是100块钱一个月。”
    听说厂子干的是出口贸易，那位人事骨干帮她介绍了一位懂得搞对外结算的财务。
    这待遇，郑贵祥听了都咂舌——啥都不干，这六个人一个月就要大几百块钱的成本。
    在村里这些钱都够请二、三十个人干一个月了，比不了，真的比不了。
    不过出来后他看到了外面的世界，也知道厂子要办起来不可能就请几个人敲敲打打的干点儿死活就能干起来的。
    更何况郑寒秋定的那些条条框框也让他对企业管理多少有点概念，有些人值得花这么多钱。
    他这些天倒卖国库券赚的钱越来越多，多得他都想这辈子是不是就干这一行算了。
    但是女儿给他制定的目标是200万，赚够200万，不管有没有到返程的那天就一定要收手，没赚到200万，到了返程那天也一定要收手。
    不管前面有多少钱可以赚，要给自己一个斩断诱惑的界限。
    “女儿啊，你看这个回去还有两天的时间，你说这么好的机会错过了以后可能都不会再有了，我们……”道理郑贵祥知道，但很多道理知道是一回事，做到完全是另外一回事。
    手里的钱都是呈几何倍增长的啊，少干一天就是几十万啊。
    “爸，你这辈子还没看过海？”郑寒秋都不给他讨价还价的机会。
    郑贵祥……“没看过。”
    人心有时候对某些未见过的事物都会有种特别的向往，比如说海。
    到魔都走一圈居然没见过海，回去怎么吹牛自己真的去过魔都？
    郑贵祥觉得是该要去看看。
    只是他现在手里有这么多现金，他也不敢把钱放在家里然后轻轻松松出去看海啊。
    若是抱着这么多钱出去看海，别人怎么看都别扭。
    有钱人的烦恼就是这么沉重。

 第204章 跟着老爸去八卦

    两姐妹最近可看了不少房子，中意的也不少，都等着郑贵祥付钱过明路呢。
    闷声发大财的事情多着呢，国库券能赚个差不多就行了，房子在未来三十年里绝对是抵抗通货膨胀的硬通货。
    尤其是魔都这里的房子。
    “这，这房子都破破烂烂的，买了做什啊？”再傻看了几套房子之后郑贵祥也懂了，看海只是顺道，看房子才是真的。
    要是来之前他敢肖想魔都的房子？那不是做梦都不敢想，而是根本不会存在在他的梦里。
    农村人想转城市户口有多难他不说一清二楚也是有所耳闻的。
    做不了城里人在城里买房也是白搭。
    在他心里对房子的概念很传统朴实，那就是用来住的，一年、几年都未必来一次魔都，在这里买这么多房子怎么都感觉是浪费钱。
    更何况现在看的房子还不如村里他们自己修的房子气派，价钱却可以在家里盖好几栋了。
    这边的房子跟女儿在魔都买的房子要差太远了，地方也偏，郑贵祥看不上。
    买房出租、投资那是他完全没有想过的选项。
    不过货币贬值他很快就能感受到了，观念自然也会跟着改变。
    按照现在的生活状态，他赚的钱已经够子孙后代富裕的过好几辈子了，但真的面对时代的车轮滚滚，就算钱没有贬值，面对更多的物欲横流，总会觉得钱不够花。
    郑寒秋曾经在魔都生活过，对魔都未来的发展不说了解有多深，曾经生活的区域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的。
    现在东边处于还处在房子的低价位，购入一些房产将来家里就算有啥变故也有翻身的本钱。
    郑贵祥可不信现在这里的房子将来能涨上天，但是女儿想买那就买，在他心里老大做什么都很靠谱。
    “爸，你自己也买几套房子，与其带这么多钱回去提心吊胆的，不如带一些钱回去再带些房产证回去。”郑寒秋给自己选了一栋小洋楼又买了几处老房子，都是外面路宽能停车的。
    郑橘子对魔都的房产不是很了解，最开始只想买一幢总不会吃亏，跟着郑寒秋自然也是继续要买的。
    当然，她也不会买太多，还有帝都、羊城、鹏城，能投资房子的地方多着呢，她没想死磕这一块地方。
    现在两个厂子都要扩建，需要不少钱，这些钱肯定不能都用来变成固定资产。
    郑贵祥的心动了，女儿都买这么多了，他这做父亲的自然是要参与的。
    郑贵祥选了三幢在一起的小洋楼。
    这边的位置没有西边好，但怎么都是在魔都附近的小洋楼，没个七八万也拿不下来。
    其中有一套还是郑寒秋敲定的。“爸，你也看上这里了？”
    郑贵祥道：“这里看起来跟家里比也没啥好的，不过你都能看上我怎么就不能看上了？”
    郑寒秋……你的选择标准怎么就这么特别呢？
    “放心，你想要写你的名字。”郑贵祥搞不懂她们嘴里的产权，但知道女儿对这个很在意，继续道：“这幢就写你妹妹名字，剩下的就写你弟弟名字。”
    姐妹俩懂了，她们爸爸这是给三个孩子一人买一套房子的意思。
    郑寒秋试探的提醒：“爸，你就没想买套房子写自己名字？”
    郑贵祥满不在乎：“左右将来是要给你们的，写你们的名字也省得将来还要扯皮。”
    郑寒秋……
    有人好办事，有钱办事快，好几套房子的交易就在这一天内给办得七七八八了，剩下的也只需要等明天就能办完了，不耽误他们回家。
    晚上的时候郑贵祥认真打扮了一番说要出去跟朋友聚餐。
    这些天宋天佑倒是来请过几次客，没有电话跟周围人联系基本都是靠见面聊。
    郑贵祥说的朋友是他以前村里的下乡知青，见面的地方约在附近。
    “万一人家没来怎么办？”郑橘子担心的问道。
    今天的见面是好几天前约好的，那位李崇伟也是来魔都出差的，万一有事回去了没联系上也是有可能的。
    郑贵祥倒不是很在意的道：“没来就没来，也就多走几步路。”
    “都十多年没见了，也知道那些人现在都怎么样了。”人对过去总有一些滤镜，多多少少又有些怀念。
    郑贵祥想起那时候自己还是个愣头青，就傻乎乎的跟在人家后面跑，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他都已经娶妻生子……好像记忆里，三个孩子不是害怕自己，就是跑在自己前面，他这个当爹的还真没啥成就感。
    颇有感慨的看了看自己的两个女儿，郑贵祥还是决定自己一个人去吃饭。
    他也不知道这么多年不见会是什么场景，万一就他去了别人没去，不是让孩子们看笑话吗？郑贵祥决定还是不把这两个带去了。
    你不带我们就不去了？
    “姐，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我们跟爸去看看？”郑橘子的好奇心被郑贵祥的举动给放大。
    郑寒秋懒懒的问：“你知道爸是去哪里吃饭？”
    郑橘子看着王伟，用眼神问她爸去哪里了。
    王伟最近天天跟着郑贵祥，自然知道他是去哪里聚餐了，这事他也没说保密，王伟回答老板的问题很顺口。
    “那家餐厅听说不便宜。”郑寒秋绝对不会说自己也好奇，淡淡的道，“左右也不是很远，我们也去吃一顿好的。”
    宋老板借用的司机送郑贵祥去吃饭了，家里那么多现金罗程肯定是要在家里守着的，地方不算太远，两姐妹跟王伟一起走着去“八卦”。
    “老板，有件事情我想跟你说一下。”这事王伟也不知道要不要说，现在没啥事说出来也无妨。
    郑橘子道：“你说。”
    王伟道：“我们昨天在四全市缝纫机厂收国库券的时候看到齐小建了。”
    按理他是不认识齐小建的，但坳塘村关于那老道士的传闻太盛，加上过年前齐梦出现过后两姐妹就遇到了歹徒，他就主动去认识了可能相关的齐家人。

 第205章 恋爱脑遗传？

    按理他是不认识齐小建的，但坳塘村关于那老道士的传闻太盛，加上过年前齐梦出现过后两姐妹就遇到了歹徒，他就主动去认识了可能相关的齐家人。
    尤其是齐小花的娘家人他都一个个暗地里打听过，连他们周围有什么人都调查了一遍。
    宋星进了派出所之后也仔细盘查了那天的所有歹徒，其中有一个歹徒跟齐小建是一个村子的，据说两人的关系还不错，齐梦很可能是在他那里知道点什么消息才会跑去郑家报信的。
    对那几个人的动向王伟本能的多几分敏感，只是他觉得这事不好当着郑贵祥的面跟姐妹俩说，所以这会儿才提起。
    “齐小建？”两姐妹对这个名字都很震惊，明明都在避免双方的见面了，怎么就时不时的又有牵扯？“他也在收国库券？”
    “没错。”王伟回答得很肯定，他对自己这方面的能力很有信心，只要这个人他曾经见过，茫茫人海只要再遇到他就一定能认出来，“虽然只在缝纫机厂门我看到过一次，但我很确定是他。”
    倒卖国库券郑贵祥还做了一番打扮，粗看像是厂子里的小领导，他都不会认错，齐小建那一身打扮和在村里没有多大的区别，更没有认不出的理由了。
    楚省到四合市不近，没有约定的前提下同一天到同一个厂子门口收国库券的巧合简直都能说万一了。
    “他看到我爸了吗？”郑寒秋问。
    想要闷声发大财就自然只能让最少的人知道，能够避免的风险她都希望避免。
    王伟道：“应该没有。”
    郑橘子问：“什么意思？”
    王伟对当时的情景还记忆犹新，道：“我看到他的时候就提醒了大老板，大老板当即就换了收购的地方，那时候很多人围着他在卖国库券，他身边还有一个男的，不过看起来眼生得很，两人很忙，应该没办法分神看远处的人。”
    郑寒秋没想到她爸还能有这觉悟，也不知道是觉得没多大事还是忘记了，回来也没跟她们说。
    “你说齐小建……”郑橘子话没有说完，看着姐姐她觉得郑寒秋应该听懂了。
    郑寒秋确实听懂了：“我猜问题不在齐小建身上，而是齐梦。”
    多年的不默契，两人看对方眼神就知道猜到一块去了——女主可能是重生的。
    这让两人的心里不免冒出各种想法。
    最好的结果当然是女主重生利用时代的红利自己也发达了，以后他们井水不犯河水。
    但最坏的结果呢？她们虽然有时代的信息，可没有周边人此时经历的记忆，若是女主有的话优势就更大了。
    若是对方目标还是自己弟弟，哪怕知道她们不会成为炮灰，也会想要她们继续做垫脚石。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每次见面看到本人的时候，心里都感觉对方是个好孩子，但就越发的觉得有问题。
    “姐，不会有什么事？”郑橘子低声问。
    郑寒秋摇头：“先去吃饭，有什么事情回家再说。”
    郑贵祥今天坐了小汽车去赴宴，装了十几天的办事员，郑贵祥的那份“气质”还没下去，倒是也没人为难他。
    人都是这样，五湖四海的人聚集到一个地方劳动生产，又随着时代的浪潮各奔东西，也许刚分开的时候还会有个比较以后想争口气，如今都过去十多年了，那份心思就淡了。
    曾经患难的时候一起做过冒险的事情，这会儿再见面又没利益冲突，竟然多出几分亲热来。
    这次聚在一起的有四个人，除去郑贵祥和李崇伟是认识的，另外两个男的，一个挺着啤酒肚，一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
    不过光是看穿着似乎混得都不差。
    毕竟当初敢在黑市倒卖东西，多少有点做生意的头脑，这会儿正是风口，不是运气太差总不会潦倒。
    更何况这里还是魔都，机遇更多更大。
    两个小姐妹就坐在郑贵祥背面餐桌大胆的听她们老爸的八卦，只要他不回头就不会注意到他们。
    几个人刚才开始打招呼还有生疏，打开话匣子之后越说越热络，两姐妹那是听得津津有味，不止是她们爸爸，这四个人曾经都有各种糗事、笑话。
    “你们还记得王苗苗吗？”有人突然提到。
    “记得，以前还差点和贵祥成了呢。”有人打趣道。
    两姐妹的耳朵都竖了起了，王伟觉得这会儿两姐妹终于有点小孩子的样了，这种听八卦的事情不是年纪小孩真不好意思做得这么坦然。
    事不关己，王伟对八卦不感兴趣，默默的在一旁吃菜。
    “想当初要不是贵祥救了她，她哪有现在的好日子？吊了贵祥好几年，回了城就跟不认识我们这些人一样别提尾巴翘得多高了……”其中一个看起来像是本地人，在八几年就有啤酒肚的男人抱怨的说了起来。
    简单的说，那位王苗苗并不是下乡的知青而是跟家人被下放的，日子过得很差，有次被外面的二流子欺负还是郑贵祥义无反顾的救了人。
    本来郑家里成分也不好，家里日子过得苦，年纪在乡下已经算大龄了却没对象，那位王苗苗说是要以身相许但就是不同意结婚，吊了他爸好多年。
    那时候的粮食可是金贵得很，郑贵祥自己都吃不饱，居然还能抠搜出吃的接济王苗苗和她家人。
    后来还是他奶奶硬让他们断了，又阴差阳错的跟她妈结婚了。
    郑橘子微微摇头：“看起来爸爸以前不太聪明的样子。”
    郑寒秋也是叹气：“难道恋爱脑还能遗传？”
    姐妹俩都是一言难尽继续听八卦，心里有共同的想法——回去一定要好好培养郑飞舟，可不能让他随了他爸。
    显然，那个王苗苗现在是所有人里面混得最好的，对往日的人也是最绝情的。
    这人很快就从话题里面过去，时间过去很快，现在四个人都已经结婚成家，那个斯斯文文的有些个唉声叹气：“结婚的时候没想那么多，现在想要孩子也生不出来，前两年抱养了个闺女，这辈子估计这样了。”

 第206章 态度的转变

    “秀秀老弟，女儿也挺好的，如今我们都有女儿，将来也能分享带女儿的经验。”李崇伟安慰道。
    郑橘子仔细确认那人虽然斯文但绝对是个男人，一个男的叫秀秀？
    钱秀林显然也是接受了现实，但也有些遗憾的道：“年轻的时候不觉得，这时候还真觉得没个孩子家里太冷清了，还是你们好，早早的就儿女双全了，现在国家政策变了，想多生都不行了。”
    启凡年纪不大啤酒肚却是够挺，他们家里有五个孩子，道：“话是没错，孩子多也要有钱养，我以前在单位还能凑合，现在不是为了养孩子，只能停薪留职，现在出来做买卖，不然真养不起那些败家子。”
    旱的旱死涝的涝死，有些事情就没办法十全十美。
    这些人都是回城之后再结婚生孩子的，相对而言比在农村已经晚婚晚育的郑贵祥生孩子更晚，几个爸爸又说起孩子的事情来。
    “贵祥，你家孩子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吗？没问题？”李崇伟对那两个小个子姐妹还有点儿印象，随口也就关心一下。
    郑贵祥道：“没多大的事情。”
    虽说来的初衷是带两个孩子看医生，检查结果也早就出来了——问题不大。
    “医生给开了一些钙片和鱼肝油，说喝些牛奶，多进行运动就行了。”
    “若是一年内没有明显的长高再来复查就行了。”
    “贵祥，你是带孩子来看病的？”钱秀林也是吃惊，这么远来看病得花多少钱啊，看来郑家是真的混得不错。
    孩子长高没什么问题郑贵祥来时候的最大问题就算是解决了，说话也轻松，“以前没上心耽误了孩子，还好没大事，不然我这辈子都难安心了。”
    “可不是。”启凡也是痛并快乐着道：“我们做父母的生了孩子就要对孩子负责，现在带孩子可不像我们小时候给口饭吃就行了，还得从小就好好培养。”
    至于钱嘛，赚了就是花的，不给自己孩子花那给谁花？
    孩子说了又说起各自现在做的买卖了，钱秀林孩子少现在过得最轻松，他在海关上班，有太多可活动的空间了，日子过得轻松也宽裕。“你们要是想要摩托车的话，只要有钱，我能给你们弄一辆。”
    这时候能有辆摩托车就是路上的靓仔了，他能说出这样的话算是给昔日的伙伴很大的面子了。
    钱秀林家里有单位的公车可以用，自己家没有买，但是岳母家他给弄了两辆。
    啤酒肚叫启凡，回城之后家里给他买了个进厂的工作，连买工作的钱都没拿够就下海了，不过他是在观望，并没有把岗位卖掉，也是给自己留一条退路。
    “我们厂以前做的是出口贸易，听说以前的效益很好，可惜效益好的时候我没进得去，等我进去的时候里面积压的货物比城墙都要高了。我现在做的也就是把那些衣服拿出来倒腾，外国人的码子和我们不一样，以前羊城货没过来的时候还好，现在羊城货过来了我这小买卖是越来越难做了。”
    “兄弟们要是有什么门路，也给小弟我介绍介绍。”
    看启凡那一身行头没钱肯定买不到，不过家里孩子多，不挣钱也有7张口要吃饭，累啊。
    李崇伟还好，钱是不缺，他们家和岳家的家底都还不错，这次开厂的钱也是两边出的，凭借以前的关系勉强混个温饱，“我这边以前还好，现在家具是大东西不好卖，年轻人都不喜欢那些老款式，本来想趁着海交会碰碰运气，结果是钱花了，一笔单都没弄到。”
    做买卖这事，一年比一年难了。
    郑贵祥还好，开始经营的养殖场办得有声有色的，今年还扩产了，女儿的小作坊都签到出口的单子了。
    三人顿时看怪物一样看着他。
    启凡道：“我原单位是国企现在出口都不行了，就平阳公社那旮旯地方还能做出口？”
    李崇伟也不信，但人家都说两次了，他也忍不住问：“你家厂子真签到外贸订单了？”
    郑贵祥被他们说得也有点心虚了，没办法，他那个女儿给自己签的东西总觉得有坑也正常，道：“都是盖了公章的，应该不会是假的？”
    “你不是你是开养殖场吗？现在猪肉的价钱都涨了，今年肯定能赚钱，怎么还出口猪肉吗？”启凡也来了兴趣，若是好东西他也不介意参与。
    郑贵祥道：“猪肉就在我们那小地方卖，出口的做的是一次性筷子。”
    “啥？”李崇伟面色古怪。
    郑贵祥以为他不知道一次性筷子是什么，就跟他解释了一遍，说话的语气中带着点小骄傲：“这玩意也不是我想出来，就我那两个女儿喜欢瞎折腾，没想到还真的有人要。”
    钱秀林和启凡表示自己听明白了，虽说筷子用一次就丢太浪费了，但是能出口创汇也是件好事。
    现在国家重点抓经济发展，国企都是铆足劲搞出口，私企能有出口的东西那是挺本事的，更何况坳塘村那地方他们待过，地里的粮食长得不是很好，山上的竹子确实是优势。
    “好啊，贵祥你这也是出息了，以后发财了可别忘了哥几个。”
    郑贵祥很是谦虚的道：“我也就是运气好，哪里比得上你们都已经在大城市站稳脚跟了，还希望你们别忘了我这农村娃。”
    “农村怎么了？当初没你这农村娃，我们这几个人那点工分哪里能活到回城那天，以前大伙换地方断了联系，以后可得多联系。”钱秀林一副好兄弟的道。
    他们回城是换个地址，但郑贵祥没挪窝啊。
    以前没联系是觉得没必要在他身上浪费时间，现在听说他一个私企能签出口的单子，不说真要求他办事，态度却与以前不同了，有点想要主动交好的味道。
    “伟哥，你怎么不说话？”启凡有些不解的看着李崇伟。
    李崇伟的表情很凝重，好一会儿才道：“虽然具体金额我不知道，但贵祥我听说你的一次性筷子卖了好多亿日元？”

 第207章 准备返程

    郑贵祥没想到他居然会知道这事，那就说明自己家那事百分百是纯真的，刚才那点心虚瞬间没有了。
    心里那个喜、那个乐啊就差没哼出来。
    自己吹算什么，有人帮你吹才爽，能在自己曾经仰慕的人面前嘚瑟一下的机会千载难逢啊。
    面上却依旧一副没多大事的表情：“其实我就负责签字，细节啥的都是我那两女儿给弄的，我也不是太清楚。”
    细节他是真的不知道，虽然被坑过好几次，但他现在也认命了。
    不过跟同桌的人这样说，反而很有装逼的感觉。
    这年头大伙的工资都是按“元”来计算的，“亿”这个单位听着就吓人。
    启凡的啤酒肚都忍不住缩了一圈，因为王苗苗他结婚晚，生孩子更晚，“贵祥，我们走的时候你家那两孩子才那么丁点大，现在就出来做老板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李崇伟可是见过姐妹俩的，那个头还没自己上小学的儿子高呢，做老板能服人吗？
    别人都还要坐下来跟她们谈生意不成？
    但是一次性筷子在这次海交会上算得是传奇故事了，主角是两个小姑娘的事情他也有所耳闻，只是没办法把传说中的小姑娘和见过的小姑娘划等号。
    “贵祥，你好好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教孩子的？”比起做生意，李崇伟感觉会教孩子才是真本事。
    吹牛也要看对象，在他们面前郑贵祥是很想吹上一吹的，却又心虚的陈述事实：“说实话，我在老家养那几头猪就得天天看着，对孩子也没怎么上心，就是放养。”
    “放养”这个词他还是听孩子说的，说是让孩子自由成长。
    至于他教孩子？
    孩子教他还差不多。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做老子没地位也是心里酸。
    其余三人看郑贵祥的眼神那是越来越古怪——你就吹。
    总之，这顿饭吃得还是很愉快，之后四人又留下各自的联系方式就准备散了，钱秀林凑到郑贵祥身边说话。
    “贵祥，你家女儿会下棋？”
    郑贵祥……我说我不知道你信吗？“我也不懂这个，不过她喜欢自己摆个棋盘倒腾就是了。”
    不是出来一趟，他都不知道围棋是什么。
    钱秀林沉默了好一会儿，确定他没有骗自己才又问道：“听说她在火车上还挑战了日本大师级别的人物。”
    这个郑贵祥知道啊：“也不是挑战，就是我家橘子想签单，人家可能是在火车上无聊，说要找人下棋还要让他老师开心，我大女儿就去了，就那一盘棋就下了两个多小时。”
    开心的定义就很玄幻了。
    就算没有赢，能让大师下得开心也不可能是个小白，钱秀林确定那真的是自己要找的人，道：“贵祥，我也不是别的意思，就是我女儿从小就跟她外公学下围棋，他外公听说这事想见见那女孩。”
    “我们开始也没打听那女孩的来历说不上话，想打听也不知道怎么打听，今个我们也是碰巧聚上了，不知能不能让他们两见一面？”
    若是以前，郑贵祥肯定想都不想会答应，但是家里除了买房现在还有上百万的现金呢，他跟钱秀林这么多年不见还真不敢将人往家里带，更何况今天的房屋交易有两个房子还需要明天办手续。
    “你放心，没别的事情，就是想要探讨一下棋艺而已。”钱秀林以为他是有什么担忧。
    郑贵祥很是为难的道：“秀秀哥，这事你要是早一天说我都没问题给你安排上，但是我们楚省参加海交会的队伍都准备明天返程，火车票都买好了，时间也定了，就怕到时候来不及。”
    “再说我女儿是有几分小聪明，但在家里的时候我也没见她跟谁下棋，是不是有真本事我这做爸爸的其实也没谱。”
    钱秀林皱了皱眉头，“你们明天什么时候的火车？”
    郑贵祥如实道：“上午10点。”
    钱秀林也觉得时间不太巧，老人家说想见一面不可能只是见一面，肯定是要说点什么的，从这去火车站也需要一段时间。
    但人家是跟省里团队一起回去，为了跟老人家见个面就让人家一家人改车票也不合适。
    “那先这样，我今天晚上先回去联系我家孩子外公，若是能见上一面还希望你能同意。”
    郑贵祥道：“秀秀哥你说这话就见外了，若不是时间真的不赶巧，我让孩子去拜访你老丈人也没问题。”
    心里郑贵祥还有点庆幸时间不合适，他就想闷声发财，绝不想多一个人知道。
    钱秀林本来还想问郑贵祥住的招待所电话，结果人家在这边有房子，可惜电话线被迁走了。
    “你，你什么时候在这里买房了？”钱秀林对这以前的农村娃是真的刮目相看了，这才多久就能在魔都置业了。
    郑贵祥含糊道：“以前托别人买的，我也是这次来才知道地方。”
    “那行，这次不凑巧下次你来魔都可一定要先联系我。”钱秀林也觉得事情只能这样的。
    郑贵祥自然说没问题，同时也邀请他有空故地重游。
    就这样两姐妹给罗程打包了一份饭菜就又悄咪咪的回去了。
    因为要带现金不少，几人除了一些轻便的东西，在魔都买的很多东西都已经从邮局邮寄回家了，晚上打包好东西就等明天办完剩下的过户手续就回家了。
    来时一片忐忑，回时满载而归，父女三人那是其乐融融。
    房产证不占地方，捧着好几本红本本郑贵祥就觉得那么多钱换几个本子的感觉有些不真实。
    罗程这次也跟着小赚了一笔，贵的他也买不起，在郑橘子的强烈建议下买了个最便宜的，总之他相信跟着郑橘子他不会吃亏。
    就连宋天佑都觉得郑橘子说的有道理，出手了几套自己觉得划算的房子。
    不是自己住，挑的就是性价比。

 第208章 没见过这么多钱

    郑寒秋也没让他白帮忙，又送了他几幅服装设计图稿。
    宋天佑口里的“贵哥”叫得更加顺口了。
    时间不早了，一家人就如此踏上了归途。
    这些日子虽然都是请假，但感觉却比读书辛苦太多。
    有这样的家底，再在帝都、羊城、鹏城添置几套房子，就算是郑橘子这样热衷赚钱的人都感觉这辈子不用再奋斗了。
    但是作为一个喜欢“社交”的小姑娘，这次还为省里的海交会做出了“亿点点”的贡献，郑橘子自然要在省城的圈子里转两圈的，怎么都要给上面的领导和省里的同行留个印象。
    除了自己这种纯属去碰运气的，省里大部分的厂子去参加海交会还是有功底的，绝大部分都是国产的大厂。
    只是现在大厂的效益很多都在走下坡路，本身老大难的管理日渐臃肿，沿海的私企开始发展起来，给国企也带来巨大压力。
    除了矿产之类的不可替代企业，其它的都被抢了很多订单。
    大伙一边抱怨厂子的效益不好，一边又觉得个体户根本就不该存在，一个个都是投机倒把的资本主义……
    郑橘子就一个小孩子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她们家就是个体户，现在就想薅国企的羊毛。
    虽说躺平已经有底气了，但是这时候能捡的最大的漏非收购国企莫属，要是有几个经营不下去的让她能捡一两个大厂子，可比自己开小作坊要划算多了。
    就这样，一路也不寂寞，大家嘻嘻哈哈的也就到了东湖市。
    东湖市火车站这边，王军已经帮他们包了辆面的过来接人，瞧着他们大包小包也没多说什么，只让他们把东西搬上面包车。
    面包车师傅原本想一两个人包一辆车该多豪横，看人家一大家子还这么多东西觉得也是要包辆车。
    董集镇只是个小地方，以前从来没人包车去那么远的地方，王军开口就是200块钱，面包车师傅这会儿也是热情得不得了。
    以前董集镇远，现在有省道了就不用花那么多时间，这200块钱半天功夫就能赚到，心里那是真的乐。
    面包车师傅的服务很好，一路上主动跟他们搭话。
    郑寒秋懒得搭理他，郑橘子倒是愿意多了解这时候跑车的经营。
    这时候要赚大钱自然是要跑大货车或者客车，但是能开个面包车这年头在东湖市也是有点本事的人。
    就这样聊了一路，郑橘子就知道这年头开货车要是胆子大一天一个万元户不是问题，前头胆子大的去羊城批发小家电，那一车回来就出货就是二十多万，中间能赚多少只能靠猜，但肯定是不少的。
    不过也有路上遇到车匪路霸别说车和货了，就连命都丢了的也不是奇闻。
    开客车的也赚钱的，不过开客车要关系，赚钱的就那几个时间段，就算有门路相互抢路线大打出手的事情也层出不穷。
    他们这些差点的就开小面的，拉些小商贩，赚多少人家没说，但像王军这样慷慨的主很少。
    王军其实在琢磨郑橘子口里的“小买卖”与“大买卖”之间的界限究竟是多少钱，上百万、上亿的单子签了老板居然能沉住气不火急火燎的赶回来坐镇。
    竟然还跟着省里的人一起回来。
    这不是白白耽误时间吗？
    然而，他满肚子的话一句都还没问出口，郑橘子关心的居然是人家跑车的生意。
    跑车的生意他也做过两次，都是去羊城批发衣服，但也就干了两次就不敢再干了，太让人提心吊胆了。
    跟着郑橘子能安安稳稳赚钱他不想去做拿命换钱的买卖。
    挣多挣少总要有命在。
    有路就是不一样，顺着省道走从市里到他们镇上也就两三个小时的功夫就到了。
    几人到了省道边的门面房边，就让面的师傅结账走人，然后就拖着随身的行李回家。
    比起在火车上连坐票都没买到只能站着的旅客来说，她们能有卧铺简直都能说了享受了。
    但是家里的气温明显比魔都要高，感觉人就疲累不少。
    王伟和罗程送他们回家，王军去看布艺厂的厂房。
    有镇领导的全力支持，就算老板本人不在，厂房的施工都已经在进行了。
    穆晓云知道他们今天会回来也是准备了热水和吃食在家候着。
    家里还有别的人在，穆晓云瞧着几人直接把麻袋搬楼上郑橘子的房间也没多问，只问：“一路上累了？要不要先洗个热水澡，休息一下。”
    两姐妹自然选择早点休息，郑贵祥哪里睡得着，拉着穆晓云展示自己的成果。
    穆晓云也知道他们出去肯定是赚了钱的，毕竟那上亿的外贸单子在整个董集镇都传遍了。
    但看到一麻袋的钱她的内心还是起伏不定，“魔都是不是到处都是钱？随便哪里都有钱捡？”
    女儿上次回来的时候，麻袋和床垫里面都是钱，这次男人出去回来也是好多麻袋的钱。
    她这会听得入耳的还只是羊城的东西便宜。
    东西便宜有啥？重点还是钱好赚啊，魔都究竟是什么宝地？穆晓云都想去捡钱了。
    “这些有多少？”
    郑贵祥道：“差不多140万。”
    “多少？”
    “140万。”郑贵祥很喜欢媳妇震惊的表情。
    “这么多？”穆晓云两只手拎起一个麻袋，沉甸甸的感觉很不真实。“你不会是骗我的？”
    “我骗你做什么？不信你拿称称称。”
    没想到有一天她还会用称来称钱，穆晓云感觉这个梦愈发的不真实。
    “瞧你那德性，又不是没见过钱。”郑贵祥感觉自己终于有地方嘚瑟了。
    穆晓云……我嫁给你这么久，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多钱了？见过也是女儿的钱，又不是你的。
    郑贵祥……可惜他跟坑爹的女儿谈的是三七分，这些钱不全都是自己的。
    “你们不是去参加什么外贸活动吗？怎么弄回来这么多钱？”钱太多了，穆晓云心里慌，“不会是什么不正当的钱？”

 第209章 黑心棉

    郑贵祥全然忘记自己当时的激动，道：“放心，这些都是干净的。”
    说着将自己去魔都然后发现那边银行真的收国库券的事情说了一遍，他一天跑一趟甚至两趟在两个地方奔波，就这么一收一存就赚了这么多。
    穆晓云听了不由遗憾去的时候收少了，这里的国库券折扣最大，但又庆幸做了这事，不然哪里知道这事能赚这么多钱。
    “我们家女儿，就是我们家福星啊。”
    “可不是。”郑贵祥已经不那么在乎里子了，毕竟两孩子为他挣的面子是真的够大。
    “这些钱怎么处理？”穆晓云觉得问题又来了，这么多钱总不能堆在家里？
    郑贵祥不担心，“等女儿休息好了再处理，左右大部分的钱都是她的。”
    虽然他是监护人，但也没想反悔。
    不然还真不知道女儿会用什么办法来坑自己。
    至于继续倒卖国库券？两口子还是意见统一——赚这么多钱就够了。
    家里现在好几个厂子，钱是不缺，就是事情麻烦，没有倒卖国库券轻松。
    啥事有养猪麻烦？
    郑贵祥出去见了世面也知道了，很多人做老板也好，做厂长也罢，一些小事自己是不管的，都是分派给下面的人管。
    他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他女儿下面都有管事的人了，但是他还得管一大摊子事。
    他在外面赚了钱，家里的好事也不少。
    这会儿正是粽子卖得最好的时候，郑老太太以前就只能管着几个媳妇，现在管了一大群村里的媳妇和婆子就跟吃了灵丹妙药一般老当益壮。
    从选材到包粽子那各个流程她一双昏花的老眼都盯着没有半点差错，就连竹器厂的包装她都要管上一管。
    周艳那边管销售，两人配合得十分默契，这钱自然就是哗啦啦的往家里流。
    村里也有眼红想要模仿的，但是味道就是差一点，加上既弄不到真空包装也弄不到外包装，到头来也只能在赶集的时候摆个摊，还没给他们家打工赚的多，对他们的生意没有任何的影响。
    郑老太太现在的想法就是，肉食品加工厂占那么大块的地方浪费，干脆辟出一块地来做个粽子厂，她来做厂长。
    以前郑老太太在村里的战斗力那是杠杠的人家都怕和她起冲突，躲着。
    现在包粽子少不得有些不合规的事情，但郑老太太的战斗力楞是让人没法狡辩——入口的东西就要按规矩来，差一点就扣工资。
    两个村不少的人家帮他们家包粽子赚了钱，计件拿工资，高的一家人婆婆带着几个媳妇一起干，一个月能赚个两三百，比家里男人出去干泥瓦工没得少，自然少不得把郑老太太捧上天了。
    郑贵祥本来听说女儿让老娘去监督怕累着老娘了，无奈郑老太太自己坚持。
    现在看来，这活跟老娘是真的适配。
    大老板郑贵祥觉得家族就有做生意的遗传，以前是被自己耽误了。
    “除了粽子礼包，最近猪肉的价钱一直在涨，当家的你看我们养殖场那些猪怎么处理？”
    养殖场扩建的时候穆晓云还有点担心一口气养这么多，猪肉卖不掉怎么办？
    以前还想着卖不掉自己家加工成腊味的，他们家的腊味现在用来做粽子反响还挺好的。
    但市面上的猪肉价格大涨，她又觉得不卖不划算。
    郑贵祥想了想：“这事是闺女想出来的，不如也等她起来了再做决定。”
    穆晓云……在魔都究竟发生了什么？现在男人和女儿的位置是倒转了吗？
    不过她也不愁，猪都在自家猪栏里，谁做主都行。
    看了看手上的女式手表，穆晓云觉得自己没选错男人。
    昏昏沉沉的睡了大半天郑橘子才起来，“钱的事情好办，拿出一部分存定期吃利息，一部分存活期，还有部分我们直接留现金藏家里，两个厂子等会我们去现场看看，若是搭建得差不多了，机器定好了我们就开始招工了。”
    “至于养殖场的猪，要是达到出栏的标准那就杀了卖钱。”
    穆晓云是等着有人做决定，有人做决定了又忍不住问：“那肉食品厂怎么办？不能尽做猪下水？”
    郑橘子道：“这会儿猪肉的价钱涨起来了，肯定会有很多人家也争着养猪的，等下半年市面上的猪肉肯定会供过于求只能降价，到时候我们再收就行了。”
    穆晓云……虽有很多词她都没听过，但她明白啥意思。
    还能这么操作？女儿的话听起来就很靠谱。
    “妈，这是我和姐姐送你的礼物。”郑橘子说着将一本房产证递到穆晓云面前。
    穆晓云这辈子就只是跟着男人过日子，村里批了宅基地盖房子只知道房子盖好了就是自己家，还从未见过房产证。
    还是大城市的房子。
    “啧啧啧……”虽然看了半天她也没看出那几张纸有啥特别的，但她认识字啊，房屋所有权人后面写着她的名字，这个她是看得懂的。
    “这这这……”穆晓云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是……”
    郑橘子贴心小棉袄甜甜的道：“就是妈你现在开始在魔都有自己的房子里，以后你要是跟我爸吵架了，不用担心没地方住，收拾包袱去大城市散心可比在家里闷着强。”
    穆晓云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就是两只眼睛都湿润了。
    她有自己的房子，写着她的名字，不是依附在一个男人的身后挂靠一下。
    顿时，穆晓云觉得男人送的手表根本就不算什么了，还是自己的小棉袄最贴心。
    哪家姑娘教唆当娘的吵架之后离家出走的？为啥会有本证写的是媳妇名字？郑贵祥只想大骂一句：“你这奸诈的黑心棉！”
    但也只能憋着。
    他给黑心棉买的房子终究是错付了啊……呜呜呜……
    这还没完。
    郑贵祥知道老娘喜欢金器，这次特意买了对金耳环和一条金项链，幻想着自己的家庭地位能够——维持现在的水平也可以了。

 第210章 招人了

    结果，那黑心棉给老太太送了一副老花镜。
    他只知道那些知识分子书读多了戴眼镜，哪里听说过年纪大的人也能戴眼镜？
    老花镜哪里比得上金器？
    “奶奶，以后看电视带着这眼镜就看得清楚多了。”郑橘子一边帮郑老太太带上，一边打开电视让她见证奇迹。
    郑老太太也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开始眼睛看不清图像的，但此刻看到的清晰感是真的取悦了她，谁不想看戏的时候也能看清楚图像？她以前是没办法就只能听。
    果然，还是孙女最贴心。
    老太太自己都能带着一群女人赚钱了，赚的还不少，对男娃的执念似乎也就跟着没那么深了。
    再说了，她儿子、孙子都不少，就没有谁有孙女这般贴心，孝顺她能孝顺到心坎里。
    至于老四，郑老太太瞟了眼站在一边还在等自己表扬的儿子——最大长处就是给自己生了两个好孙女。
    郑贵祥……以前争不过老大和老五，现在争不过他女儿，这世道变得是不是太快了？
    妈，我才是你亲生的啊。
    郑贵祥决定跟儿子好好聊聊，老子下面不能一个人都没有：儿子，老子以后就只有你了。
    郑橘子可不想管她爸的心情，有奶奶做靠山，她爸就不敢抽自己。
    就是把魔都挖来的人接到现场的时候，场面是真的……冷。
    华光明……说好的石山县竹器厂，好歹也要在县城？
    再不济也要在镇上？
    这里……看着厂子周围不多远还能看到农田，而这崭新的场子一看就是在一片荒地之上，一切都证明这里可是农村啊。
    就算他混得再差，也不至于沦落到乡下一个不知名的小作坊打工。
    郑橘子拿出了他们合同。
    郑寒秋草拟的合同，那绝对的专业。
    想反悔，晚了。
    华光明等人都有一个统一的感觉——你就顶着一张孩子脸坑我们？
    除了签合同时候给的安置费是真的，其它的都是坑。
    也不是。
    看着这崭新的厂房还在乒乒乓乓的建设中，也可能是个很大很大的坑。
    “既来之，则安之，你们放心我们厂子现在已经签好外贸订单，这几年的效益肯定是没问题的。”郑橘子开始画饼。
    “这是我们东湖市第一笔外贸订单，上面的领导都很重视，地皮、厂房、机器都是上面支持来的，说是农村旁边就是省道，货物啥的运输出去比县里还要方便……”
    别看我这地方是农村，天时地利都在我。
    为了支援我们厂子的发展，甚至都还通了水电，经营生产啥的绝对不比魔都差。
    除了工资，厂里还给安排房子，稍微等点儿时间就能住上了。
    华光明等人……你饼画得再好，这里也是农村啊，不会因为有了条马路就是县城了。
    他们当初怎么就签合同了呢？
    当时他们以为签合同是正式工，结果才发现签合同是卖身。
    不管他们的表情如何，郑橘子可一点都没心软——他们不打工，苦的就是自己。
    他们家未来总裁还没长成，这会儿可不得找几个打工人。
    厂房已经快要建好了，接下来就是喜闻乐见的招工环节了。
    这年头自己做买卖的风头已经吹了起来，但是更多的人还是希望能有一份稳定的收入。
    毕竟做生意是有风险的，但是有稳定的收入风险都是老板的。
    很多人并不觉得老板垮了，自己到时候再失去竞争力是风险，除非老板垮之前没有结算工资。
    竹器厂要请300个工人，前面就已经有做礼盒篮子、凉席的人，这些人大多是两个村的老师傅，手艺没话说。
    郑橘子给他们转正拿固定工资，计件再拿奖金。
    至于其他的，她都请大佬来打工了，自然就不管了。
    不过来找他们家搞关系的人还真不少，这年头做农民真的赚不到几个钱，就近能有上班的机会，谁不想为自己或者为家里的孩子争取一下呢。
    “都是一个村的，怎么都要优先村里人？”
    除了郑家，陆村长那里也是挤满了人。
    以前只承诺给拆迁队几家一个竹器厂的工作名额，毕竟那小作坊也容不下几个人，现在厂长能做大了，招工也不能亏待了同村的人。
    大伙会热衷到竹器厂干活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竹器厂是郑橘子开的。
    虽说郑贵祥是名义厂长，但是一个村的谁不知道，那厂子是他女儿弄的。
    按理一个小孩子开的厂大伙都会觉得不靠谱才对，问题就是村里不少人家女人帮她家包粽子赚了钱，风吹不到、日晒不着的活赚得比郑贵祥家养殖厂的工资还要多。
    她给竹器厂现有那几个老师傅的钱也多。
    工资是跟别家没多大区别，但是奖金高啊。
    不管是养殖场、砖瓦厂还是鱼塘干活都是累人又挤不进去，现在招工这么多，附近几个村子的人都来报名。
    这么多人来抢工作，坳塘村的最急，最好的办法自然是找村长出面优待自己村的人啊。
    男的去竹器厂、女的去布艺厂，村里做农民一样能搞“双职工”。
    郑橘子也没意见，“都是乡里乡亲，肯定要优先我们自己村的人。”
    她都还在村里住着呢，郑老太太出去现在正是最得意的时候，肯定是要和村里搞好关系的。
    “村长，你看这样行不行？”
    “我们厂生产要赚钱才能维持下去，所以也不能什么人都请，肯定是要请能干活的。”
    陆村长点了点头。
    “镇上正规厂子招工都是要考试的，我们厂也会有考试，只是在录取的时候，我们本村的人考试成绩都加10分然后择优录取怎么样？”
    好是好，但陆村长觉得就村里那些人，加10分也未必能上。
    好多人字都没认全呢。
    郑橘子道：“村长，来我们厂的大多跟我们村的人一样，加10分已经很多了，我总不能请些连管理办法都看不明白的人来干活？”
    “不管是竹器厂还是布艺厂做的是外贸出口都有很多机器用来生产的，不会操作机器没关系有人教，但不懂遵守管理规则乱碰、乱操作，轻则残疾，重则要命，到时候这厂子还能开吗？”

 第211章 我就只想要个小院子

    陆村长觉得有道理。
    说是看不懂管理规则，实则不服管教，真弄些不合格的人来，那这厂子还怎么开下去？
    陆村长不是傻子，这两个厂对村里的现在和未来都至关重要。
    “我也知道我们村什么情况，已经跟教育部的人打好招呼了，上面会派老师来针对16岁以上识字的人开两期夜校班，就在我们村小学，争取能让他们弄个初小学历，
    至于16岁以下辍学人员，也跟镇上的育才初中说好了，不管是两年还是三年，都要完成初中学习，获得初中毕业证书才行。”
    陆村长心里明白，这是真正的长远之计，“只怕村里那些人不会同意。”
    会让孩子辍学不就是想让孩子在家里干活，或者就想省钱吗？
    郑橘子才不担心，“规定时间达不成这个标准我们厂就不收，就算收了也会辞退。”
    陆村长……难怪算命的说她们姐妹有大福气，小小年纪都快要赶上他这个做村长的气势了。
    郑橘子接着道：“这一条对厂里所有人都一样，不过就我们村的有这个机会，读书的钱可以由村里出，开厂之前就说了，厂子收益的百分之五归村里，头两年这笔村里出，以后村里就只资助无父无母的特困家庭读书。”
    陆村长知道，这也是照拂村里人的一种方式了。
    确实，那些厂子招工都要看学历的，没个初中学历根本连参加考试的资格都没有，这里肯定是有一定道理的。
    不管怎么说，在他们这辈人心里读书都是一件好事。
    “还有一条陆村长一定要和大伙说清楚。”
    “什么？”
    “我们厂的工作名额只给考试通过的人，我们不是国企，没有买卖工作那么一说，谁要是不想做了就只能辞职，不能把工作转让给别人。”
    把自己的工作卖了的事情在这时候屡见不鲜，虽说愿意卖工作的人少，但她可不想。
    不然她还招工做什么？厂里的岗位200块钱一个卖出去再关停还能赚一笔呢。
    陆村长没意见，至于他想推荐自己儿子做个小主管，郑橘子也给他行了这个方便。
    人招到了，管事的人也有了，厂里的管理办法郑寒秋也早就草拟好了，现在她觉得自己隔甩手掌柜的距离又近了一步。
    “等我们再挖几个人来干活，以后我们就能躺着数钱了。”郑橘子感觉美好的生活在向自己招手。
    郑寒秋建议道：“要不趁着这个时机，我们还是跳一级。”
    “为什么？”最近太辛苦了，郑橘子不太想努力。
    郑寒秋道：“我听到了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
    “这次修省道平塘村本来是准备并入坳塘村的，有不少平塘村的人还得了我们村的地。”
    “我知道。”
    “但是两村合并的事情上面没有批准。”
    “为什么？”平塘村以前是穷得叮当响，毕竟是穷山恶水，但是路修通了，现在就能看到风貌的改变，她觉得两村合并他们村也会沾光。“村里也没听谁说反对，上面是有什么顾虑吗？”
    郑寒秋点头。
    郑橘子问：“有什么原因？”
    郑寒秋：“到底为什么我也不确定，目前还只是猜测。”
    郑橘子：“你就不能给我省点脑细胞吗？”
    郑寒秋：“应该和我们有关。”
    郑橘子：“你也可以给自己省点口水。”
    郑寒秋：“如果我们家两个厂子真的做起来了，我估计县里会想让两个村都并入董集镇。”
    顿了顿又补充，“这只是我的猜测，但按照后世的发展这种可能性很大。”
    郑橘子觉得有道理，农村变城镇的事情她也有听说。
    很快又觉得没道理，“所以，这和我们跳级有什么关系？”
    郑寒秋的表情微微有些抽搐，“你就不能把目光放长远点吗？”
    郑橘子：“我的目光怎么不长远了？打好基础才能上清北。”
    “上清北只是过程，别告诉我你想一辈子留在清北。”
    郑橘子想了想，做清北的老师是很牛逼，但她自己似乎差了那么一点，真要做了老师也不会情愿一辈子做讲师不去争取做个教授啊。
    郑寒秋给了她一个白眼，“说你脑子轴你就只有一条线，留在清北也不是非要是老师，也可以是食堂的打饭阿姨，也可以是图书馆的管理员，你若是想总会有个目的地的，只是我看你根本就不想。”
    郑橘子……我果然是思想僵化，她的厨艺说不定可以做食堂的大厨呢，不对，以后的食堂应该是承包的，大厨未必是清北的，但她可以做图书管理员、后勤应该有别的不少的岗位可以试试。
    以后吹牛都能说自己是在清北上班。
    不过想想也就算了，工作再轻松，她也还是想不想上班的时候能够不上班。
    “那和跳级究竟有什么关系？”
    郑寒秋道：“你想，我们要是跳一级还能赶上国家分配工作的那一批，国家分配工作一般都是返回当地，我们村要是并入镇上，找点儿关系让这边怎么都给我留个工作岗位。
    虽说我调查的，待遇好，责任轻，还不需要像税务局那样部门的总是要面对各种诱惑等等一样的工作最好的是在水利厅找个闲职，但那样的工作都要去偏僻的水库或者水源地附近。
    哪里能有在家附近工作的好，工作轻松离家近，你把两个厂子做大做强了我还能收入高。”
    听姐姐一番话，简直就是人生美好。
    比起去大城市卷，在小地方有一份旱涝保收的工作确实更舒服。
    “没想到你还会有这么深的乡土情结。”
    “我的户口在这里，在这里还能合理合法的弄一块宅基地盖一个理想中的小院子。”
    郑橘子疑惑：“家里的房子不就是你设计的吗？”
    “太大了，我就只想要个小院子。”
    郑橘子撇了撇嘴：“不想跟我们住一起就直说。”

 第212章 跳级的条件

    郑寒秋：“你不觉得我们做邻居感情会更好吗？”
    郑橘子：“行，我同意你的观点。”
    “就算这里能建小院子，你就一点都不考虑孩子受教育的问题吗？”郑橘子对结婚的兴趣不高，但十年后，二十年后，三十年，人生理想总会随着时间和家庭情况而变化。
    郑寒秋摇头：“不怕。”
    郑橘子以为她会说自己一辈子不结婚，因为在原公司她连恋爱都没听说过有。
    郑寒秋却道：“我已经想好了，到时候将村小学迁到平塘村小学这边再进行扩建，厂子捐款建好一点就是董集镇二小，再花钱挖一波老师，至少小学六年没多大问题。”
    “至于中学，六中本来就不差，我到时候要是真想结婚，孩子上六中就可以了。”
    “再说了，你我卷了这么多年难道还不清楚吗？与其花钱给孩子卷，不如把钱留给孩子躺平。”
    郑橘子想起自己一路卷，似乎没花家里多少钱，全都是靠自己不要命的卷。
    但她知道，与她同龄的人很多家里都是花了大价钱给孩子报辅导班、兴趣班啥的，花的钱似乎真的可以躺平半辈子了。
    前面的都只是设想的可能，郑寒秋接着道：“再退一步说，结婚不一定要有孩子，没孩子就不用担心孩子的教育问题，我以后也可以不结婚，那些事情都说不准，
    为了不一定会发生的事情去规划人生还不如按照自己现在最理想要的东西去努力，谁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样的？
    现在我就觉得我们可以抓住这个尾巴冲一把，先把自己的工作给定下来。”
    郑橘子抽了抽嘴角，当初两人针锋相对真看不出她有这懒散的一面——对自己未来的规划永远是与养老挂钩的。
    郑寒秋道：“想想以前是90后，我们能多享受20年的未来新时代，现在是70年后，得好好爱护自己才能活得久享受更长远的未来新时代。
    70后也有70后的好处，到时候还能早点退休出去旅游啥的，不然还要面对延迟退休啥的变数太多，总之做什么都没有在家门口抱着铁饭碗强。”
    都还在初中就考虑延迟退休的事情了，郑橘子表示佩服道：“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
    郑寒秋：“我也是这么觉得的，这是我深思熟虑想到的。”
    郑橘子……深思熟虑想到怎么躺平？
    “另外在小镇上上班的好处还不只有这一点点。”
    “还有什么好处？”
    “到时候我想养金毛，在很多城市会被禁养的，在小镇就没多大的问题。”
    郑橘子……“土狗也挺好的，狗你都带歧视？”
    郑寒秋：“土狗是好，但是没谁带土狗去打疫苗，我还是怕它咬我，给土狗洗澡没有给金毛洗澡有成就感。”
    郑橘子……我曾经以为你的脑回路很正常的，是我肤浅了。
    “还有你。”
    郑橘子微微一怔，“我怎么了？”
    心想姐姐难道想给我什么好的建议？让我也能早点过上退休生活。
    郑寒秋：“既然你坚持要做董事长，就要维护好股东的利益，那两个厂子我可都是投了钱的，我就是股东，你要好好经营，不能辜负了我的殷殷期望。”
    郑橘子……我想抽你，可不可以？
    儿子跳过一级，郑贵祥对女儿们也想跳级的事情没有多大的抵触，“你们要是觉得学习跟得上就行了。”
    出去这么久加上火车上的时间可足足有大半个月，不说落下多少功课要补，你还要跳级，你合适吗？
    廖校长觉得不合适。
    就算是天才也不能这么作。
    私心的，他也有那么点点期待郑橘子能一鸣惊人，为他们六中带来一个名牌大学的声誉。
    恢复高考这么久，他们学校也零星有学生考上大学的，但都是在二本徘徊，上一本的也只是勉强上的那种。
    “读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要是下面的基础没有打牢固，到了以后你们就知道书到用时方恨少了。”廖校长苦口婆心。
    “你现在可能觉得读书还很轻松，那是因为初一的知识还不是很难，越到后面可会越难的，到时候基础不牢固要吃大亏的。”
    郑橘子是谁？能说服她的只有姐姐和华币，“廖校长，你看这样行不行？”
    “这次期末考试，我和我姐姐都进入年级前十，然后暑假我们再好好学习初二的课程，等下学期开学之前，你让初二的老师给我们出一套试卷，只要能达到初二升初三的平均水平，你就让我们跳级。”
    廖校长：“你们的才华，不该是在平均水平，你们可是我们学校重点培养对象。”
    郑橘子：“我们要是一个暑假就能达到平均水平，初三还有一年的时间可以努力，不会辜负学校的重点培养的。”
    廖校长犹豫了。
    郑橘子：“我知道廖校长担心什么，你放心我们对校长和老师们都非常的认同，高中也一定会在六中上的。”
    廖校长……我不答应，你们高中想去别的地方不成？
    据他所知，一中到现在似乎都还没放弃，趁着中考把人挖走不是不可能。
    “那就先这样，但是前提就跟你说的一样，必须两次考试都达到你的预定目标。”
    爱才、惜才是没错，但若人家不进六中跟他就没关系了啊。
    在郑橘子一次次的灌输下，他就觉得这两姐妹是清北的料。
    若是他们学校有了上清北的人，以后招生就不怕县一中把优质生源都抢走了。
    事情就这么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转眼就到了7月。
    石山县这边的7月很热，今年比去年更热，外面的温度感觉就像是要把人给烤熟了一般。
    竹器厂和布艺厂的第一批货都已经发过去了，没有坏的反响郑橘子就定义为反响不错。
    就是县里、市里、然后到省里的各种审批流程太多了，到现在还没把出口的资质办下来，前面的第一批货款因为当时挂靠了别的厂子出口，还得给人家分一笔。

 第213章 可能不会回来了

    现在自然是要用最快的速度把流程给走下来，办完全部的手续了。
    谁舍得将自己的利润分出去。
    不过剩下的事情郑橘子没准备去管，有人管就行了，今年的业绩她都已经冲完了，接下来完成订单发货就可以了。
    至于其它业务就随缘，毕竟命运这东西总会时不时的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她上个学期的音乐期末考试还有52分，这个学期老师给了她46分。
    人生果然不全是上坡路，送礼也没能解决最基本的问题。
    比起她的音乐成绩，顾小二则参加了他人生中最关键的大考——高考。
    第一届高考在冬天，此后的每一届高考却都在夏天。
    石山县这边的夏天可不是一般的热，听说每年都有学生因为中暑在考场晕倒了。
    “顾二哥，你考得怎么样？”为了更好的学习初二的课程两姐妹都是在镇上的房子里学习。
    没办法，村里的房子总有人会来拜访，没办法静下心来学习。
    顾小二的考试已经结束了，最近几天都是在估分准备填报志愿。
    高考过后十几年的人现在也差不多忘记高考是什么滋味了，郑橘子关心的问现在的参与者。
    顾小二道：“还行。”
    “还行是什么标准？”
    “上一本应该没有问题。”
    郑橘子问：“那你想好报什么学校了吗？”
    顾小二道：“我想报考魔都交通大学。”
    “魔都交通大学？”
    “是的。”
    “挺好的。”郑橘子点头表示赞同，“你哥哥和你外公舅舅他们都在魔都，你去那边读书应该没什么问题。”
    “先前怕干扰你考试，其实我想跟你说，你大哥给你在魔都选的房子位置都挺好的，要是不急着用钱，这二十年都不要把那些房子给出手了。”
    顾小二点了点头，他对房子显然没有郑橘子热衷。
    “你别不放在心上，三套房子两套出租，一套自住，以后你跟人吵架了还有地方离家出走。”郑橘子给他出了主意。
    顾小二摇了摇头，脸色有些沉重，似乎有什么事情压抑在心中。
    “是不是觉得自己没考好？其实也没什么，高考只是人生的一道关卡而已，就算今年过不去，复读一年明年也能继续过关。”
    后世因为高考失利抑郁甚至自杀的事件太多了。
    现在未必就没有，只是通讯不发达，一般家庭孩子多，就算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也没那大的传播速度，郑橘子怕他想不开。
    顾小二摇了摇头：“不是考试的事情。”
    “那还能有什么事？”
    顾小二想了想道：“我这次要是能考上以后就去魔都上大学了。”
    郑橘子道：“嗯。”
    顾小二道：“我要是去了魔都，可能以后都不会再回来这里了。”
    郑橘子沉默了。
    按理，顾父出生在这里他的两个孩子才会在这里读书，现在顾奶奶不在了，顾大哥在魔都定居，顾父在县城上班，顾母在省城工作，虽然他的姑姑和小叔一家还在这里，但以后真有什么事情也是顾父来处理了。
    出去上大学，似乎就真的是永别了。
    不说这辈子真的永远不见，再见面似乎真的不容易了。
    “没有离家出走的机会了。”顾小二说这话的时候有点酸，“我父母现在在办离婚，估计以后家都没有了。”
    虽说以前父母就不在身边生活，但至少心里还觉得有个去处，当这层关系真的结束的时候，竟然觉得自己有种孤身一人的落寞。
    他已经成年了，父母离婚他甚至连被判给谁都不会有判决。
    没有判决，就觉得谁都不属于。
    郑橘子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年岁是成年了，心态却还没有长大的孩子突然发现自己要去直面生活了。
    故乡的那些人都走了，就连故乡都变得回不来一般。
    “你不用太急着做什么，至少大学四年你有时间好好想想自己以后的归属。”郑橘子也不知道这样的安慰有没有用，“至少你还有你大哥。”
    顾永安那样的人不可能不会照顾自己弟弟。
    顾小二的脸更垮了，说话都有点酸了，“大哥他准备结婚了。”
    郑橘子诧异：“这么快？我去魔都的时候都还没听说过半点消息呢？”
    顾小二道：“大哥在大学的时候就谈了个对象，还带回家里来了，可惜我爸觉得两人不是一个地方的，女方要是来我们这里肯定找不到工作，坚决反对。”
    郑橘子……还有这样的事情？
    “你大哥拖着不结婚就是想等你爸同意？”
    顾小二摇头，“不是，那女孩回去没多久就结婚了，我大哥也就歇了结婚的心思了。”
    郑橘子……“总不会那女的最近离婚了？”
    顾小二一副你怎么这么聪明的表情。
    郑橘子……这故事，放在几十年后都能让人津津乐道，放现在简直就是炸裂。
    “就算他结婚了也还是你大哥。”她跟顾永安的情谊有限，优先哄面前的“宝宝”。
    顾小二没说什么了。
    他当然知道大哥结婚了还是自己大哥，但是在情感上就是会觉得不一样了。
    大哥没结婚他去大哥家能说是“回家”但大哥结婚了那就是他的小家庭了，他们还会有自己的孩子，终究会变得不一样。
    郑橘子不会劝他也找个对象，因为想排遣寂寞而找一个人，未必真的能不寂寞。
    唉，我自己还是孩子呢，你总不能让我像大人一样开导你？
    开导也未必有用。
    “顾二哥，你别难过，能上大学终究是好的，大不了以后找个加班多的工作，呸呸呸，要不以后打两份工，一份交社保、一份赚大钱，这样就会觉得生活充实，也不会胡思乱想了。”
    顾小二……虽然你说得有点道理，但似乎又不对劲。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你去魔都之前我教你做几道家常菜，这样就算没有别的人跟你一起生活，你也能自己喂饱自己，想去别人家蹭饭也不用空手上门。”
    顾小二脸上的阴霾瞬间一扫而空，“小橘子，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

 第214章 平静的生活

    郑橘子……我其实也不知道怎么做个好人，你觉得好就好。
    这时候人和人的关系网还很密切，一个人感觉无家可归的恐惧是相当强烈的，等再过个几十年，断亲潮出现的时候，不管是一家子其乐融融还是一个人独自美好都很正常。
    不过顾小二总觉得自己能有今天要感谢郑橘子，郑橘子也觉得自己有今天要感谢顾小二。
    若不是他长了一张喜欢吃的嘴，哪里会有后面的合作。
    没有跟顾长安的合作，她想要赚第一桶金还不知道要猴年马月。
    就算知道收国库券能赚钱，她也得有本金，总不能带着1000块钱的本金去一路滚雪球。
    她对自己摆摊赚一千块钱还是有信心的，没有那两笔大买卖改变她在他爸心中的形象，只怕打死郑贵祥都不会愿意去魔都收国库券。
    “好人有好报，谢谢你。”
    顾小二也没急着走，报考了是一回事，录取通知书到手了他才会安心离开。
    郑家两姐妹想要跳级，他就帮她们辅导功课，虽然辅导之后他发现有没有自己似乎也没多大的作用。
    但是辅导郑飞舟和刘伟还是可以了，这两孩子就要升六年级了，可不得好好辅导。
    刘英完全没想过两姐妹会选择跳级。
    “橘子姐你还好，你是年级第一，实力肯定没问题，但是寒秋姐会不会吃力了点？”本心的，刘英是希望三人还能继续做同学的。
    但是郑橘子读书是真的很厉害，一边读书一边还能做很多事情，成绩还一点都没落下。
    就是郑寒秋好像有点“吃力”这次期末考试她的年级排名依旧在自己后面。
    “虽然你们姐妹两的感情是很好，但是万一跳级之后她赶不上班怎么办？”
    郑橘子……你在担心什么？有没有可能跳级就是她提出来的呢？
    不过现在的刘英和去年已经大不一样，两人已经是真正的好朋友她才会说这样的话。
    郑橘子道：“没事，她要真跟不上班，到时候就留级，我们都没想要考中专，不怕的。”
    考中专只能考一次，其它的并没有多大影响。
    很多人选择的时候总是将一辈子挂钩，但是一辈子那么长又不是不能重新再选。
    不用因为一次选择就将一生捆绑。
    刘英觉得她们姐妹做什么都很有自己的主见，也就没再多说，只是羡慕了几句。
    哪怕她排名在郑寒秋前面，她也没把握自己能够跳级。
    “只是这样我们以后就不是同学了，到时候见面的机会是不是就少了？”
    人情世故都是要用时间来维护的，别说在同一个班，就连是不是同桌都可能影响亲密度。
    毕竟这可是一起上厕所都算是关系好的年代。
    “那有什么关系，就算我跳级我们也还是校友，都在一个学校至少学习上的事情大家都能知道。”
    “更何况我们现在是邻居，有什么想说的扯着嗓子大声点对方都能知道，还怕没有见面的机会？”
    刘英想想也是的，她妈做的最好的决定就是在听说郑寒秋要卖房的时候当下买了几间。
    今年来镇上做买卖的人明显多了，别说买房子就算是租房子都紧俏得很，若是当初那边全卖给宋星家了，她们可不就没机会做邻居了？
    镇上来的人多了，各种人都有，她家边有宋星这个警察在真的是安全感满满。
    不过顾长安就要走读大学了，说真的还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见面，只怕以后再见面就跟陌生人差不多了，也就是点个头微笑一下了。
    “要是你们以后也考上大学走了怎么办？”刘英抓着郑橘子的手，就怕她突然也不见了。
    郑橘子有些无语，“以后还有那么久呢，怕以后会分开，你现在跟我们好好的不就行了？”
    “做功课，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刘英还是觉得心里不踏实，她妈现在和王艳姐姐一起开店卖油炸土豆和凉皮是能赚很多钱了，她的生活别说念书了，就是过得滋润点都没问题。
    但是在她的心里，郑橘子依旧是她的主心骨，总觉得有她在天才不会塌。
    郑橘子……我还真没想过这点，“放心，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最近几年都轮不到我。”
    刘英有些没忍住，笑了。
    郑寒秋拍了拍她面前的杂志，道：“这些书可是我好不容易弄来的，你好好学，与其把脑子用在这些有的没的的事情上，不如多想想设计几款发饰。”
    有钱了，她们的关注点也不全在头花上面，还能做发夹、做胸花、做布艺项链、手链。
    有天赋的人多压榨压榨，那就是自己能生金蛋的母鸡。
    刘英……亏我刚才还担心呢。
    不过这事她愿意干，虽然她自己不觉得自己做的那些东西能值那么多钱，一个头花卖3块钱她就觉得是高价了，郑寒秋直接给300块。
    没办法，人家给得太多了，她也很舍不得跟郑寒秋分开。
    努力读书，就算以后不能跟她们站在一个高度，只要能追赶在她们身后看到她们的背影也很好。
    “你多努力点，将来大学你可以修设计类的专业，毕业就到我们公司来做设计部总监。”郑寒秋给眼前的人才做规划。
    刘英还不太懂“公司”“总监”啥的，就觉得这是一句好话，是自己将来可以奋斗的方向。
    在认识她们之前，她甚至都不会踩缝纫机，此刻她感觉只要是她们说的，自己肯定能做到。
    端午已经过去了，周艳那边订粽子的人数大幅度下降，不过还是有零星的生意，请的人自然也就少了，不过因为天热要凉席的人更多了，她现在也想办法在省道边上买了块宅基地准备盖房子。
    只能准备，附近几个砖瓦厂的砖都被用来盖厂房了，他们家想要盖房子还得排队买砖。
    郑杰学修车还不够出师，不过他脑瓜子倒是转了过来，自己还只会补胎那就补胎，他师父会修车直接请他师父来修车。

 第215章 都在向前进

    今年镇上很多厂长的效益比去年又下滑了一步，他拜的师父厂子里都四五个月没发工资了。
    没钱没事做，还不如帮他来做事。
    还别说他们家修车铺子的生意很好，万元户真的不是梦了。
    至于隔壁的二伯家，郑小虎现在跟姐夫、小舅子一起开了个建筑公司，就是给别人盖房子、装修，赚多少没说，就是家里添了台二手的小货车，这东西在村里那是绝对的独一份。
    还有就是过节啥的隔壁来看老太太，送的礼都足够厚。
    对于郑小虎开公司合伙的都是跟他亲近的自家人，堂兄弟姐妹一个都没拉郑橘子也没说什么。
    远近亲疏的关系各人有各人一杆秤。
    不过二婶和堂嫂都会帮她们家做卤猪下水，两边又是邻居，走动比另外的叔伯都要亲近一些。
    “橘子啊，你可要帮我们想想办法。”郑春生新娶的媳妇兰丽丽提了两个大西瓜上门，一开口就说明了来意。
    这种外表是那种墨绿的，长相一点不都统一的本地西瓜皮很厚，一般都不大，但是越大味道越好，郑橘子很喜欢，“小嫂子，你怎么了？”
    兰丽丽跟吴荷花一起来的。
    两个人都是在省道旁边开饭店，生意一直都不好，现在天热了，生意就更加不好了。
    两人都想对方能关门，结果就是谁都没得好。
    兰丽丽虽然没有吴荷花跟郑橘子熟，但好歹是亲戚好开口，拐弯抹角的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希望郑橘子能劝吴荷花关门。
    郑橘子震惊……我还是个孩子呢，这样的事情你们怎么会想到找我？
    这样的事情，就算是找村长也不能解决问题？
    吴荷花的要求就委婉多了，“我瞧郑杰家开修车厂生意似乎很好，要不你给嫂子点建议，让你小柱哥也做点什么赚钱的买卖？”
    本以为自己当老板就能做主好，却还比不上村里包粽子的婆娘强。
    不是她不想学郑橘子，是村里就只有一家竹器厂，就只能想男人能做什么了。
    嗯，她也想郑橘子劝对方关门，但她不会傻得当人家面说，毕竟她们还是亲戚。
    郑橘子……我跟你男人不熟，也没什么建议。
    不过她很喜欢吴荷花，作为邻居家里有个啥好的都喜欢送她一些，啥蔬菜、瓜果吃了那么多嘴肯定不能不软，日常见面说话也很好听，主打一个你做什么我就抄你的。
    有些事情人家不问，她肯定不会上赶子提建议，人家问了，她就给点建议。
    “小柱哥做什么我也不知道，不过我觉得你店里可以卖点别的东西。”
    吴荷花问：“什么东西？”
    兰丽丽暗喜：自家人果然还是帮自家人的。
    郑橘子道：“你可以卖快餐。”
    “快餐？”吴荷花不是很懂，“有什么区别吗？”
    郑橘子道：“就是店铺里先就预备好几大锅不同种类的菜，客人来吃饭的时候可以选几荤几素，选的都是你准备好的，给了钱就能直接吃饭，你还能买一批一次性饭盒，这样赶时间的还能买了饭就直接带走。”
    听了半天，又询问了不少的细节，吴荷花觉得自己听懂了，这玩意确实比自己炒菜快。
    哪怕卖的价钱比不上点菜，但是卖得多肯定能赚钱，客人多的时候也不怕，一会儿就能上菜。
    “行，我就知道你最聪明了，嫂子就按你说的办。”吴荷花觉得这主意真的是太好了，将自己带来的一篮子葡萄按了按，“你尝尝这个葡萄味道怎么样，要是觉得好吃嫂子再给你弄些过来。”
    郑橘子又道：“荷花嫂，你还可以试着在店里摆放一些我们这里的土特产，最好就是吃的，要是有客人喜欢吃还能顺便卖一些土特产。”
    “土特产？”这年头家家户户都在一块地方圈着，日常的东西也没感觉是特产，竟然一下子想不出有啥来，吴荷花问：“橘子，你觉得我们这有啥特产？”
    郑橘子笑道：“比如我们家的腊味、卤味，还有六爷爷家的鱼，不过鲜鱼还是预定的好，什么小鱼干、腊鱼都是我们这的特色，客人要是在你们这吃得好吃，顺便买一些回去岂不是能赚两笔钱？”
    吴荷花的眼睛顿时亮了，“是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以后家里的菜长多了也能搭着卖，可惜爸那里的红砖不够卖，不然我还能把家里的东西也摆上去。”
    “餐饮店，搭着卖吃的就好，了不起也就卖点小工艺品。”郑橘子抽了抽嘴角，红砖这个还是最好别有。
    兰丽丽那边可是急了，这么好的点子怎么就给别人家的人了呢？“橘子，你小哥可是最听你的了，你也给我们出个主意呗。”
    郑橘子道：“小嫂，你要是愿意听我的，你们家可以卖蒸菜。”
    “蒸菜？水蒸蛋吗？”兰丽丽问。
    “就是将一道道菜都做好，小碗装着做一个大柜子放里面，下面加热，上面加水，就像个大蒸笼一样，客人来了，可以直接选自己要的菜，可以多弄腊肉、腊肠、手撕鱼、蒸蛋之类的荤菜，素菜你自己定，建议用豆角、南瓜之类的能放久一点的，价钱比盒饭稍微高一点，你们两边就不用打架了。”
    “你要是想的话，也能在店里摆一些土特产，赚两份钱。”
    一番解释之后，兰丽丽懂了，佩服的道：“不愧是去过大城市的，见识就跟我们这些乡下的不一样。”
    “小嫂你说什么呢？我们都是一个地方的，都是乡下的。”郑橘子感慨，自己算是投了两辈子胎都扎根在农村。
    “这么做还有一点好处，就是什么菜自己决定，先弄自己擅长的菜，虽说吃食最重要的是干净卫生但是味道也是关键，别看那些司机都是走过路过的，但若是味道好以后回头客多了，路过的人看吃饭的人多了也会停车往里面瞧的。”
    两人都有些脸红，虽说两人在家都没少做饭菜，但是味道自己家人吃凑合，做买卖确实还差了点。

 第216章 郑寒秋想帮人

    郑橘子接着道：“现在大家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路过的人也不知道哪家哪家的，出去说也都是说我们董集镇旁边吃饭的怎么怎么样，所以这口碑肯定是要大伙一起做出来的。
    路边做餐饮肯定能赚钱的，但这肯定是要有口碑的，都是一个村的，最重要的是我们整体要好，让人吃饭就想到我们董集镇。”
    都想对方关门的两人脸红了。
    可不是吗？虽说同行是冤家，但她们都是在省道旁边做生意，要是让客人满意了，以后客人想的可不就是到她们这个地方来吃饭吗？
    别的不说，他们这地方前面空了足够宽的地方可以停车，到时候可以来很多客人，都是做餐饮也能各具特色，确实比大家都做一样的生意总想对方倒卖要强多了。
    最重要的是，她们的厨艺也不够出色，不如先弄几个特色菜来留住客人，郑橘子说的这两种模式她们都能做到。
    送走两人，坐在沙发上的郑寒秋突然对郑橘子说道：“你说，我们要不要开个面馆？”
    “面馆？”郑橘子很是诧异，“你不是不喜欢吃面吗？连乌冬面都不喜欢。”
    郑寒秋道：“我是不喜欢吃面，但是不妨碍家里开面馆啊，你想要是开个小面馆也不用多大的地方，然后卖些剁辣椒肯定能赚钱。
    别看我们家现在有好几个厂子，但那些东西扭转其实都很慢，若是开个剁辣椒厂，那以后想吃什么口味的剁辣椒都能自己家厂子出产了，而且做得好，真做出品牌了能在整个楚省畅销，以后也能长久经营。”
    “村里这么多地，都种粮食谁都发不了财，若是种辣椒是经济作物，就算不能进厂打工也能多一份进项。
    以后不说在村里横着走，至少村里不会有人在我们面前横着走。”
    郑橘子：“我知道你说的有道理，但我觉得都不是你的真实目的，我也不想让自己太累。”
    任何时代都缺人才，尤其是管理人才。
    她还是个孩子呢，没道理上面老爸老妈还年轻力壮，就连奶奶都能出来管事情，她一个小孩子要将那么多事情背自己身上。
    最近天气太热了，人就容易感觉到疲惫，家里的电扇怎么就不给力呢？
    “我要是找个能管事的人呢？”郑寒秋问。
    “寒秋姐姐，你不是？你现在做的可都是你不喜欢的事情。”鉴于自己经常干的事情，郑橘子提高了警惕。
    郑寒秋给了她一个白眼，“我其实就只是想帮个人而已。”
    郑橘子：“还有你认识我不认识的人？”
    郑寒秋假装生气：“不会说话你就给我滚！”
    郑橘子死皮赖脸：“我要真滚了你会不会更不开心？”
    郑寒秋……
    天气越来越热，郑寒秋找了很多关系花巨资给家里装了一台空调，结果只要空调一开，家里就断电。
    于是郑大小姐又花巨资弄来一台柴油发电机，有钱那台发电机就能运转，就是声音太大，震得人心里扑通扑通跳得慌，老太太受不了就只能作罢。
    最后只能装镇上的房子去，以至于大伙都喜欢到她们家吹空调看书。
    “寒秋，橘子，你们说我要是直接上初二能赶得上吗？”
    镇上的厂子她够不着，村里的厂子都要初中文凭，郑萌萌一番抗争之后，终于能自费去镇上上初中了。
    削土豆现在降价到一块钱一筐了，但这活只要还给她干，她就有办法一天赚两三块钱还不要自己太费力，给四伯家包粽子她也赚了一百多块钱。
    郑老太太自己能赚钱了，一个月也给她5块钱的零花钱。
    她先前想的是早点攒钱以后给自己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现在她攒的钱就已经超过自己的预期了，心态却变了。
    村里很多人都去村里的厂子上班，虽说拿的固定工资对她来说已经没啥吸引力了，但是齐小花是想进去想得抓心的疼啊。
    进厂是没说不要姓齐的，但她不识几个字也不想去扫盲班，就只怪四伯家不知道通融，都是自家人，开个后门放她进去也没什么。
    村里人大多跟齐小花的状态差不多，现在厂子有硬性规定之后，不少人都送自己的孩子去上学，镇上为此还特意增开了一个班。
    对此段志辉也是大力支持的，毕竟一个地方的教育水平如何，也是对领导任期评估的标准之一。
    小孩子辍学的事情在镇上还不多，但是乡村多的是。
    现在农村人也能进厂干活，很多家长自己都要加班加点的读书，孩子自然不能再像以前一样觉得读书没用就叫回来干活了。
    社会讲究的就一个风气，一旦大家都觉得读个初中文凭是必须的就不会轻易让自己的孩子辍学。
    郑萌萌的想法自然也跟着改变了。
    跟两个堂姐比她这辈子都是赶不上了，但也不能自己的同龄人一个个都是初中毕业她却就只有一张小学文凭？
    那她以后还有什么资格跟橘子她们做姐妹。
    就是三人本来年纪差不多，她们都准备下学期跳级上初三，自己却只能上初一，感觉落后得有点远。
    郑橘子劝道：“读书是为了学知识的，你的基础知识本来就很薄弱，既然决定上初中就要静下来新来把知识给学好。
    趁着暑假的时间，先把小学知识掌握牢固了，再预习一下初中的课本，心里有个大概就好了，跳级这种事情等自己掌握学习方法了再说。”
    郑萌萌觉得有道理，又很遗憾，“可惜我成绩太差了，连六中的普通班都进不去。”
    郑橘子：“你好好学习，等将来可以考六中的高中部啊。”
    郑萌萌想的是混个初中不比村里同龄人差就行了，高中？“我这样子能上高中吗？”
    “不能。”郑橘子肯定的回答道。
    郑萌萌有些泄气。
    郑橘子接着道：“但是你要是努力三年说不定就能上高中了，要是高中念得好说不定以后还能上大学，我们现在都还小，一年看起来很长但是未来的路更长，跟一生比起来这一年就没那么远了。”

 第217章 厂长？

    “你说得对。”打开书本，郑萌萌开始埋头看书。
    就算她以后不能上高中、考大学，也肯定比以前的自己要好。
    总之她现在好好念书就行了。
    齐小花对于她念书就只有一个要求，每个月要给家里拿5块钱。
    本来是要求她回去洗衣做饭喂猪的，结果都被郑老太太给顶了回去，以前她总觉得奶奶是偏心她哥，现在她懂了她奶是想家里的孩子都能认真读书。
    （郑老太太：我只是现在明白了，小棉袄才是贴心的。）
    “萌萌姐，你放心，你要是跟不上还有我呢。大不了你以后跟我做同学。”郑飞舟安慰心态不稳定的堂姐道。
    他现在的学习状态很好，成绩也很好，对自己的自信心那是爆棚。
    郑萌萌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顷刻间被针扎破了个洞，此刻捏紧了书本的边角告诉自己：这是橘子的亲弟弟，不能打！
    顾小二终于拿到了自己的大学通知书，专业是生物科学。
    “顾二哥，通知书拿到了你就准备走了吗？”刘英第一次看到大学通知书，两只眼睛都在冒星星，就觉得无比的高大上。
    也不知道自己以后也没有机会考上大学，若是能考上大学，不能去帝都、魔都，能去省会看看也很好啊。
    顾小二此刻也是兴奋得不行，人生乐事总想分享给更多人，不过他只能跟姑姑和姑父分享，他爸妈接了电话都只是“知道了”，表面上贺喜了几句实际总觉得差点什么。
    他哥倒是很爱护他这个弟弟，接了电话就说过来接他。
    虽说顾长安同学已经年满十八，看外表也是个成年人了，但鉴于他去年没脑子的行为差点就被人卖了，顾永安还是决定来接他。
    顾小二愤愤不平：“我哥也是瞧不起人，说什么在火车上要是有人给我颗糖就能把我哄下车，我是这样的人吗？”
    郑橘子……你是，未必是一颗糖，一个饼子、包子啥的也有可能。
    郑寒秋……一颗糖可能少了点，两三颗也差不多了。
    刘英……他哥哥真好，这么热的天还千里迢迢来接弟弟。
    “对了，寒秋姐，我哥说他的一个朋友想见你一面。”抱怨了大哥一大堆之后，顾小二又看着郑寒秋道。
    郑寒秋诧异：“见我？”
    顾小二点头。
    “有什么事吗？”郑寒秋不解，她在魔都可不认识多少人，脑子没坏这么远赶过来也是找那个橘子才对。
    顾小二也不是很清楚：“就是想要向你讨教棋艺。”
    “讨教？向我？”保持低调的郑寒秋可不觉得自己值这个价码，从魔都来再回去火车上就得待四五天，她有什么好讨教的？
    顾小二语气中带着点点崇拜道：“我大哥说的就是讨教，你都不知道我大哥那样的人有多古板……”
    刘英姐弟两人听着顾小二叽里呱啦一大通看郑寒秋的目光也充满了崇拜。
    只有郑飞舟相当的淡定——算命的说了，我以后的成就会超过姐姐们的，我一定要好好加油。
    加油。
    老爸，你就等着我也超越你。
    没两天郑寒秋就给郑橘子推荐了徐若琳。
    徐若琳顶着一张平凡的脸上没什么出挑，硬要说有什么好，大概是她沉稳的气质，坐在那里丝毫不因外表让人有可以忽视的感觉。
    “你愿意来我们厂做厂长？”郑橘子也是开门见山。
    别人都可能怀疑，但是郑寒秋推荐的人她是绝对信任的。
    开这个厂，她就只管掏钱，别的事情她都不想管。
    徐若琳整个人呆若木鸡。
    虽然她看起来比真实年龄要年轻不少，但实际年龄也只有三十岁啊，虽说她在现在的工作岗位上游刃有余，哪怕再升两个级别也不在话下，但是一下子就厂长？
    “橘子老板，你是不是太草率了？”
    郑橘子用力的摇头，认真的道：“我现在就缺一个厂长。”
    郑寒秋翻了个白眼，你不会说话就别说，“还是我来说。”
    正常人都不会轻易相信两个小孩子的，但这两个小孩子都不正常，在这一块的名气大着呢。
    她跟郑寒秋认识也是偶然，她想换份工作是没错，郑寒秋也愿意给她份工作也很好，但为什么是厂长？
    跟自己想的差太远了。
    作为画饼的资深高手，郑寒秋画的饼又香又甜，虽说现在辣椒厂还没影子，但是有你这个厂长八字就有了一撇。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辣椒有季节性，今年建厂肯定是要错过季节了，但你也不用着急，刚好有时间研究辣椒的品种、保存制作、生产线啥的，为明年的生产做充分的准备。”
    还有时间缓冲，徐若琳感觉自己额头都要冒冷汗了，自己都有点没把握：“你们开这么高的工资对我是不是太信任了点？”
    郑寒秋握住她出汗有点微凉的手，千言万语一句话：“我相信你行。”
    徐若琳顿时觉得自己肯定行。
    接下来关于各种细节的聊天就轻松多了。
    犹豫了很久，徐若琳还是忍不住说道：“有件事情我想还是跟你们说一下。”
    郑寒秋：“你说。”
    “我没结婚。”
    郑寒秋点头：“我知道。”
    “也没想结婚。”
    郑橘子疑惑的问道：“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徐若琳犹豫再三，“我爸死之后单位的房子就被收回去了，我工作后因为没结婚厂里一直没分到房子，我和我妈现在租房共住。”
    看表情就知道，租房的条件不很好。
    手里没钱，日子也过得紧巴巴的。
    “我听说你们的厂有建员工宿舍，我可以少要点工资算做房租，就希望你们能给我们分个三个或者两个房间。”徐若琳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她们家住在镇上，总有人拿她的婚事说闲话，她想带着母亲搬乡下去说不定能清净点，地方不算太远母亲应该也能接受。

 第218章 跟我去魔都吧

    厂里分房就这点不好，哪怕你是技术骨干或者管理人才，结婚后可以按照贡献或者职级啥的给你分大房子，但是没结婚就只能住集体宿舍。
    嗯，还有一条，必须有孩子。
    人性化还是不人性还真的要看时代，这个时代就是如此。
    郑橘子没意见，她建职工宿舍最大的目的还是合情合理的将那些地皮先都给占了，毕竟是在省道旁边，以后说不定会有用。
    郑寒秋道：“只是辣椒厂好处在调研阶段，厂子还没建的，职工宿舍更要晚些时候，现在就只能跟竹器厂的宿舍在一起，但你若是能够胜任，分个两室一厅没问题。”
    两室一厅？完全符合自己的预期，这样她和她母亲就能各自有自己独立的房间了，徐若琳自然没意见，“那我回去写辞职报告。”
    郑寒秋道：“你在董集瓷厂干了这么多年要是现在辞职不划算，可以先申请停薪留职到时候再看情况。”
    董集瓷厂的效益在董集镇算是好的，未必会破产，但这种非民生必须的企业以后不是破产就是改制，会买断职工的工龄，徐若琳有十多年的工龄，若是现在辞职就全都没有，不划算。
    徐若琳想想也是，她要不是领导其实还可以把工作卖了换钱，是领导卖都不好卖，只能辞职。
    现在很多人停薪留职，她觉得自己这样也可以。
    “欢迎你加入我们董集镇辣椒厂。”郑寒秋微笑的向她伸出手。
    两人友好的握了握手。
    “你是想要复制老干爹的传奇吗？”郑橘子还是有点疑惑。
    这一带家家吃辣，家家户户都会做剁辣椒之类的食品，虽有地方特色，但凭心而论味道是赶不上老干爹的。
    郑寒秋道：“我们只要更符合楚省的口味，在省里面站稳脚跟就行了。”
    郑橘子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但我总觉得你的目的不在此。”
    郑寒秋道：“这是你那天提醒了我。”
    郑橘子：“什么提醒你？”
    郑寒秋：“你说若是将来有孩子读书怎么办？”
    郑橘子感觉自己竟然真的不够了解她，“所以剁辣椒和孩子读书有关系吗？”
    “没关系。”
    “那你究竟是想要做什么呢？”
    郑寒秋道：“我就是想，若是将来我跟别人一样结婚生子肯定没问题，但我到时候要是不想结婚呢，周围的人肯定会说三道四啥啥啥的，千言万语就一句话别人都这样你怎么就能不一样。”
    郑橘子有点懂了，若是徐若琳能做得好一厂之长，那就能向周围的人证明女人不一定就只能结婚生孩子。
    “为了你的养老生活，你想得可真是长远。”郑橘子感觉自己不佩服都不行，简直都要面面俱到，“居然连这样的事情都能想到，还有什么是你想不到的？”
    人和人的脑子果然是不同的，这两者之间的关联她是半点都看不出来。
    但她表示支持。
    能让郑寒秋主动搞事业，也是值了，更何况对自己说不定也有好处呢？
    顾永安来的时候身边跟了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大热天人都已经汗流浃背了却依旧背脊挺直，一脸严肃。
    郑寒秋看到来人，不由一笑。
    “怎么了？”郑橘子感觉有八卦。
    郑寒秋：“有意思。”
    “现在不能说？”
    “等会再说。”
    顾永安介绍了来人，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道：“抱歉，这位姓齐，叫齐明磊。”
    郑寒秋没说话。
    顾永安又介绍了他的身份。
    郑寒秋声音平静道：“人都到这里了，我想拒绝也不好拒绝了？”
    顾永安道：“对不起。”
    郑寒秋：“既然你姓齐，那我们就长话短说。”
    齐明磊来的时候顾永安在路上交代他不要说自己姓齐，就说姓明，结果一来又主动告诉人家自己姓齐，有什么问题吗？
    就算曾经姓齐的挖了她们家祖坟也和自己没关系？隔了十万八千里，就算是八竿子也不可能有亲戚关系。
    怎么就要长话短说了？他还想好好研讨呢。
    顾永安也是无奈，他是想隐瞒这一点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见了郑寒秋之后，又不由自主的主动坦白了。
    郑寒秋道：“我听顾二哥说你是棋手？”
    齐明磊点头：“是有涉足。”
    郑寒秋：“我不能告诉你我与池川先生的对弈结果。”
    齐明磊……这长话短说的我都还没问呢。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棋路，我可以跟你展示一下。”郑寒秋半点都没啰嗦，“你应该带棋来了？”
    齐明磊……他确实是带了，见面都没超过两分钟这么快就对上，这是有信心打败自己吗？
    郑寒秋道：“我是跟你展示，不是跟你对弈。”
    齐明磊看着顾永安，他觉得自己很需要一个翻译，虽然她说的话自己都听得懂，但是怎么就跟想象的毫无关系。
    顾永安交代他不要说自己姓齐的时候，他甚至想过要拜访这样的“大师”是不是要三顾茅庐？
    结果……一局棋走下来，顾永安是没看出什么来，但是齐明磊懂了——这就是克制池川小次郎的招数。
    “我……”齐明磊想说什么，但是被郑寒秋给打断了。
    “你应该懂了，就这样。”
    齐明磊的内心是激情澎湃的，这小姑娘简直就太厉害了。
    他以前听顾永安说石山县都只是个小县城，这边的乡村应该只是个小地方，没想到这么偏僻的小地方也能卧虎藏龙。
    “寒秋老师，你这么年轻就能有如此棋艺，不如跟我去魔都，我相信只要假以时日你定会成为举世闻名的大师。”齐明磊说这话的时候心脏都在剧烈的跳动。
    要知道，就算是他的老师也没招架住那个池川小次郎，这个小姑娘年纪轻轻就能有如此技艺，将来肯定能光芒四射。
    郑寒秋：“谢谢，但我志不在此。”
    齐明磊完全没有刚才的冷静：“你有这样的天赋，若是不能得到好的栽培与教导，只怕以后会要伤仲永。”

 第219章 他信了

    “你放心，只要你到魔都拜在我老师的门下，一切开销我老师都能负责。”
    郑橘子撇了撇嘴，真心提醒：“你老师怕是养不起她。”
    齐明磊连忙道：“我也会尽力多赚钱给寒秋老师花的。”
    郑橘子……就算物以类聚，顾永安是从哪里弄来这样的活宝的？居然还有人为了劝人花自己的钱而锲而不舍的？
    郑寒秋也是被他弄得有些烦了，“已经太晚了。”
    齐明磊：“不晚，你才十几岁，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用来学习和磨练。”
    郑寒秋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齐明磊不解：“那是家里还有什么困难吗？”
    郑寒秋：“你大概不知道你与我接触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齐明磊不知道……就只是下了盘棋，他没做出格的事情？
    “你姓齐，与我们接触就会吸走我的福运，大概你自己还没感觉到但我已经能感受到了，我的围棋天赋已经被你吸走。”郑寒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郑橘子……姐，比起我来你也不遑多让啊。
    齐明磊……我是谁？我做了什么？谁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郑寒秋道：“你也不用愧疚，我本来就志不在此，这份天赋与你才更加合适，相信你以后定能为华国的围棋扬名立万。”
    齐明磊完全听不懂，他刚刚究竟做什么了？不是邀请人家去魔都吗？
    不会是失忆了某个片段。
    “顾大哥，你还是快点带你的朋友离开。”郑寒秋下了逐客令。
    顾永安又是连声的抱歉将人给了，拉走了。
    “永安，我刚刚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我自己都不知道。”实在是郑寒秋的表情太过严肃，顾永安的表情也不是太好，齐明磊感觉自己肯定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情。
    封建迷信这种事件其实跟封建未必有关系，更多的还是迷之相信的问题。
    顾永安将坳塘村老道士的预言说了一遍。
    “这怎么可能？”齐明磊不信，就算是迷信也没有这么不靠谱的？
    他就姓个齐，还能吸人福运了？
    “不是别人，就只有对郑家三个孩子才有这样的忌讳。”顾永安也说不上信还是不信。
    这话若是郑橘子说的，那他有九成是不信的，但这话是郑寒秋说的，他有九成是信的。
    “要不回去之后你自己感觉一下跟以前有没有什么区别。”顾永安自己不懂，自然也没办法鉴定。
    齐明磊有些半信半疑，“要是真的，那我岂不是强盗、小偷？”
    顾永安道：“人家不愿意你去抢去偷才是强盗、小偷，人家心甘情愿的你就好好珍惜这份福运，将来就像她说的一样，为我们华国争光就行了。”
    这一点，他对郑家姐妹还是了解的，若是不愿意，一开始就可以拒绝。
    此刻他有点庆幸自己的诚实，若是她们因为不知道而被抽走了福运或者天赋，那他这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
    不管别人信不信，顾永安是信了。
    躲在院子里面的两人儿是能听到院子外面人的对话的，双双松了口气。
    郑橘子忍不住给她姐竖了个大拇指——论瞎掰，你居然比我还强。
    郑寒秋却是嫌弃的白了她一眼，等确定那两人走后才道：“这可能就是命运的安排？”
    郑橘子：“你还真玄学入定了？通天眼了？”
    郑寒秋道：“不是。”
    “那是什么？”
    “齐明磊就是以后在国际比赛上打败池川小次郎的人。”
    郑橘子感觉自己的下巴要掉地上了。
    郑寒秋长长的叹了口气，道：“我会的路数，正是他在那场对弈中使用的。”
    郑橘子问：“他不会是你的老师？”
    郑寒秋摇头道：“就我这样的三脚猫功夫哪有资格拜在他门下，我当初的老师也只是他的一位学生。”
    郑橘子……世界要不要这么奇妙。
    “刚才他好像还叫了你老师。”
    郑寒秋只是孤傲的切了一声。
    “还好他姓齐，不然这事还不知道怎么扯。”郑寒秋此刻觉得玄学也挺好的，解释不清的事情就不用解释了。
    她是真的志不在此。
    人生嘛，就该让有梦想的人多奋斗。
    郑贵祥最近是都在奋斗，猪肉的价钱涨得他都快看不懂了。
    不只是猪肉，布料、衣服、自行车啥都在涨价，甚至连肥皂和酱油的涨得要飞起来了。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东西还是那些东西，价钱怎么就像是吹气球一样的膨胀呢。
    而且大伙都有这样的心态，越是涨价越是抢着买，不然以后涨得更多。
    以前物质匮乏想买块布没有票有钱都买不到，想买个啥好东西还得找门路的记忆还没从大伙的脑子里消散，两个buff叠加在一起，镇上的供销社就跟被打劫了一样，现在都买不到什么东西了。
    穆晓云也是愁，“别的也就算了，听说物价要大涨，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把镇上的盐都买完了，以后要是没盐了日子可怎么过？”
    华国有些特定的东西总是容易被定为哄抢的目标，就比如有个啥风吹草动就喜欢抢购盐。
    “妈，我们那边还有一些盐，吃一两个月应该没关系。”郑橘子安慰道。
    隔壁刘英妈和王艳一起卖炸土豆，油盐酱醋啥的倒是准备得够充分，实在不行就把生意停一停呗。
    嗯，蜂窝煤也涨价了，不但涨价了还买不到。
    店铺里的煤最多也就能用一个月，到时候不想关门也得关门。
    唯一庆幸的是盖厂房的时候物价虽然上涨了，但还没到疯狂的地步。
    穆晓云长长了的叹了口气，“那可怎么办？我们家的盐就够用半年，要是等过年的时候还没有买，家里可就没得吃了。”
    郑橘子……还能吃半年？
    你那急操什么心？
    吃的东西你想要囤几年的？
    “妈，你放心，这东西又不能长期放着，以后肯定会降价的。”
    穆晓云给了她一个小孩子懂什么的眼神：“你还小，没经历过啥事情，这东西涨价容易降价难，估计以后都是这个价了。”

 第220章 跳级了

    郑橘子知道，以后都是这个价了，但那是十多年以后，现在价钱还是会降下来的。
    她也没想硬掰扯什么道理，只道：“左右以后都是这个价钱了，那等以后再买也一样。”
    穆晓云眉头紧皱，还是担心的问道：“万一还涨价怎么办？”
    “继续涨价也没关系，我们家不是还有猪吗？调料的价钱都会涨，猪的价钱也会涨，能够对冲的。”
    穆晓云觉得有道理，很快又觉得不对：“你不是说现在猪肉的价钱涨得厉害，村里养猪的人多了，价钱就会跌下来吗？”
    郑橘子……怎么办？解释不清楚了。
    郑贵祥在一旁道：“你们知道养猪的人多了肉价会跌，就不知道盐价涨了，到时候肯定很多人往我们这里贩盐，盐的价钱也会跌？”
    郑橘子……突然发现她爸好有见识。
    总之，穆晓云对家里的盐终于不再焦虑了。
    只是每天会提醒郑橘子做的菜太咸了，可以少放一点。
    顾小二走了，走之前将那个小院子转手给了王伟。
    他本来是想转给罗程的，但罗程就一个光杆司令，住职工宿舍都只要了个单人间。
    王伟有母亲和妹妹更需要一个安生的地方，就转给王伟了。
    这房子买的时候用了800块钱，卖的时候卖了900块钱，这都是小钱，中间开店的盈利有1600块钱是分给他的。
    去魔都 ，只怕再遇不到这么慷慨的合作伙伴了。
    怎么办？
    顾小二看着自己大哥，哀求的语气道：“大哥，你能不能劝小橘子也考魔都的大学，到时候肯定能帮我们赚很多钱。”
    顾永安……我一直以为你们的感情深厚，原来只是因为钱多吗？
    “走。”
    “我们以后还会回来吗？”顾长安问道。
    顾永安也没说什么。
    人都是很奇怪的，在服装厂上班的时候他有想过一辈子都在这里干下去的，却没想到一辈子有这么长，变化来得这么快。
    这次回来，中间他去了一趟服装厂，也不算故地重游，就只是稍微进去看看。
    他很理解郑家姐妹坚决不再跟服装厂合作的原因了——去年那么多的盈利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变成了一个空壳子。
    厂子不少职工直接去布艺厂上班去了，上班时间厂子里都是空空荡荡的。
    比起弟弟，他在这里留恋的更多，只是出去了，他发现是留不下了。
    “好好读书，别总想着赚钱。”
    顾长安道：“跟小橘子干活，不用我想事情。”
    顾永安……感谢顾家的列祖列宗在下面究竟走了多少关系，才能让这货没得父母在身边也能安安稳稳长这么大。
    不但能考上大学，还小有家业。
    “走。”顾永安最后只说了这一句。
    “有机会，总会回来的。”
    顾长安背上自己的行李出发了。
    新学期开学前，两姐妹开学之前参加了廖校长给她们开小灶的考试。
    “怎么样？你有没有把握。”郑橘子感觉血脉都已经觉醒，以前还给老师的东西又重新回到自己脑海里，这样的考试完全游刃有余。
    郑寒秋微微点头：“我觉得还行。”
    “还行？那究竟行不行？可别到时候我上初三了，你却上初二？”
    “怎么？这么舍不得我上初二？”
    “当然，我一个人在初三负重前行，你却在初二慢慢悠悠，我心里会失衡的。”
    郑寒秋无语，道：“好，肯定能行。”
    单独考试当天廖校长就请各科老师阅卷，成绩很快就出来了。
    就这成绩，上初三的重点班完全没问题。
    “这两孩子究竟是怎么想的，按部就班的话，将来考中专肯定没问题的。”有老师觉得不保险。
    六中现在唯一能跟一中比的就是上中专的人数能保持在一中的七成。
    重点班的老师就是把培养孩子上中专做为重点，剩下的人才是上大学的。
    廖校长道：“这么好的苗子上什么中专，现在中专哪里有大学吃香？”
    大学是很吃香。
    但问题能有几个人能考上大学？
    这一届结果已经是历年最好的了，加上大专也才17个人，最好的那个也就是顾长安超常发挥考上了魔都交通大学，剩下的也就是市里、省里的学校。
    绝大部分的学生也就是得了个高中文凭而已。
    郑橘子画的饼，廖校长是吃下去了，“那两个孩子心大着呢，是想要上清北。”
    办公室的老师们一阵唏嘘。
    不过双胞胎姐妹在学校也是有点名气的，老道士的传言信不信是一回事，八卦起来那是让人津津乐道的。
    难道真的是文曲星下凡？
    “要真的是能上清北，她们会不会初中毕业就去县一中？”
    “成绩好的话，市八中说不定也会来要人，说不定人家就去那里了。”
    成绩只是结果，生源才是最大的问题。
    对此廖校长有信心，“她们两个都是吃不了苦的，去别的地方读书都得寄宿吃食堂，她们肯定不会去的。”
    廖校长的语气很坚决，没错，郑橘子一直都是这么跟他保证的。
    其余老师感觉却很怪异……吃不了苦什么时候还是优点了不成？
    总之，开学的时候，两姐妹顺利的进入了初三的教室。
    后知后觉的是初二重点班，开学的时候明明看到姐妹俩到学校来报到，怎么上课了人却没有来。
    等知道怎么回事的时候，全班的人都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都是在重点班读书的人，没有一点骄傲是不可能的。
    在这个读书好就是好孩子的年代，似乎真在那么一瞬间被别人家的孩子给比下去了。
    “你们为什么要跳级？”邓芳心里也很复杂，特意跑到初三重点班去找郑橘子。
    郑橘子咧开嘴一笑：“这不是想给你拿奖学金的机会吗？”
    邓芳……我信你个鬼！
    她上学期的期末考试又是第四名，郑橘子跳级了她应该高兴，以前她甚至都幻想过将她们赶走自己做第一名。

 第221章 总裁是厉害的职业

    但人家真的跳级了，不跟她一个班一个年级再也没有竞争关系了，她的心里又觉得空落落的。
    “为什么要跳级？”邓芳还是想知道。
    郑橘子就算了，总是年级第一，郑寒秋名次可在自己后面呢，怎么也跟着跳级？
    这种以后怎么努力都追赶不上的感觉，有种不得不承认自己平庸的无力感。
    上次听郑橘子的话，她都已经静下来好好学习了，怎么就是追不上呢？
    郑橘子淡淡的道：“就是觉得想这么做，刚好又可以。”
    邓芳咬了咬嘴唇，“那刘英怎么没跟你们一起跳级？”
    她现在能安慰的一点就是刘英虽然跟她们玩得好，但也和自己一样按部就班。
    郑橘子反问道：“她为什么要跟我们跳级？”
    邓芳质问道：“你们不是好朋友吗？”
    郑橘子道：“我们是好朋友又不是同一个人，我们跳级也不影响和她做好朋友啊。”
    邓芳……
    郑橘子：“要上课了，你还是早点回去吗？”
    邓芳心里各种想法，她嫉妒却又觉得羡慕，甚至还有几分不舍，忍不住问：“我以后还能追得上你吗？”
    郑橘子：“我是我，你是你，你要是说成绩的话我觉得很难，但要是说人生的话就没必要，追赶别人激励自己努力是好事，但没谁要通过追上别人来证明自己。”
    邓芳不服气：“你说得倒轻松，你是年级第一现在还能跳级，当然觉得不在乎。”
    郑橘子摆事实、举例子，“你看我姐，虽然我成绩比她好，她就从来没想过要追赶我也没想过要超越你，一点都不妨碍她觉得自己是最厉害的。”
    邓芳看了看教室里面安静看书的郑寒秋，眼睛都没往这边瞟一眼，不得不说事实确实如此。
    夏天已经接近尾声，秋老虎的余威却更是嚣张。
    连郑老太太都喜欢坐在电风扇面前絮絮叨叨道：“今年的夏天这么热，到时候双抢可就磨人了。”
    这时候村里人种地基本上都是种两季，两季中间的收割上一季、播种下一季的短暂时间叫双抢。
    大部分的小学、中学都会放假让小孩回家帮忙。
    每年这个时候的天气都很热。
    这种热很矛盾，既希望老天下雨能凉快点，又害怕老天雨下早了，晾晒的粮食还没干透。
    姐妹俩无比庆幸的是他爸开养殖场之后，家里的地就租给别人种了，不然这样的天下地——那就让弟弟男孩子上好了。
    唉，做打工人苦，做农民更苦。
    这时候厂子也得放假，让大伙回去干活。
    有的就算自己家不用干活，但父母那或者老丈人那需要帮忙也得去搭把手，就算是村里的懒汉也会趁着这时候给人帮忙吃顿荤腥，没得闲人。
    收割、翻地、插秧用机器？
    想都没想过的事情。
    “飞舟，你好好念书，将来你学好数理化搞研发，让大伙能用机器来兴农。”郑橘子拍了拍弟弟的肩膀。
    郑飞舟乖乖的点了点头。
    他们家虽然没有地，但是猪是不能饿着的，养殖场现在的人手不够，姐弟三人都在养殖场帮忙。
    天气太热了，就连猪的胃口都不好，郑贵祥急啊。
    郑橘子想起后世现代化养殖场，猪住的地方都是有二十四小时恒温设定的，确保稳定长肉。
    甚至有还有新闻报道某个场子因为晚上停电，空调没了，还有猪被热死了的新闻。
    年代不同，就连猪的待遇都不尽相同。
    郑橘子认命的拿着水管给猪圈的水泥地面浇水，希望能降温，也将里面的粪便冲走，少一点蚊虫。
    “飞舟，将来你一定要学畜牧业，尤其是现代化的生猪养殖，要把养殖场弄得干净卫生、最好有自动清洁系统。”郑橘子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语重心长。
    郑飞舟用力的点了点头。
    二姐说了，他是未来的总裁，要学的东西很多，将来要做的事情也很多。
    虽然他到现在都没弄明白总裁是什么，但肯定是了不起的职业。
    这会儿郑飞舟卖力的往猪槽里面倒潲水，他们家以前用的都是饲料，现在饲料的价钱也大涨了，就半饲料半潲水混着喂。
    难熬的夏天终于过去了，今年的天气不知道是不是疯掉了，还没过几天舒服的日子，一场寒潮就迅速的将这一片都席卷一圈，温度垂直下降，似乎一眨眼就要冬天了。
    “奶奶，今年这天不会是有什么毛病？”郑橘子有些担心。
    郑老太太道：“没事，这老天爷就是经常发疯，去年是难得的好天气，今年就没这么好的命了。”
    郑橘子……她可没觉得去年的天气有多好。
    不过她觉得自己今年的运数挺好的，日本那边交了第二次交货的时候，她让郑寒秋给一次性竹筷拍了个宣传片，那边反映效果还挺好的。
    托顾永安的福，她们在那边找到了个靠谱的人，现在那些货款大部分正在日本的股市里面飞翔。
    放几十年后绝对是挪用公款炒股，监狱里有你一张吃喝的床。
    不过这时候的个体户都不能说野蛮发展了，完全是乱七八糟的发展，只要厂子没有人闹事，也没谁来管。
    各种手续已经办好了，不需要再挂靠别的厂子获得出口资质了，布艺厂的货单虽然没有竹器厂的多，但是利润高啊。
    抱枕追加的订单并不多，但是头花之类小件的订单多，尤其是他们这边给对方寄去新季度的样品，那边还加大了订单量。
    “我感觉我们这布艺厂以后改布艺饰品厂更好。”邢芳笑得春风十里不如我。
    做梦都没想到这个小地方开场这么赚钱。
    销售额只是个数字，最重要的还是利润，果然老外的钱就是好赚。
    橘子姐，以后你就是我亲姐。
    郑橘子……
    华光明几人忙活了几个月，终于将厂子的生产管理都给理顺了。
    这会儿职工宿舍已经建好了，他们这些特殊人才都靠一人之力分到了两室一厅的“单身宿舍”。
    宿舍里还有单人的洗手间，比魔都的集体宿舍不知道强多少倍。

 第222章 要支持女儿工作

    唯一的问题就是没有厨房。
    这时候能用个排风扇就不错了，抽油烟机这种东西不存在，建房子的开始就没有烟道。
    （郑寒秋：别问我，我又不是专业的，以前的职工宿舍都这么建的，还都是公用卫生间呢，差不多得了。）
    不过有没有烟道也没关系，这些人真的没厨房都没关系。
    因为大多数人都是附近的居民本来就不用住职工宿舍，住职工宿舍的人基本不会做饭，所以刚好去几百米外国道旁边的小吃店吃东西。
    刷脸还能打折。
    徐若琳她妈是想自己做的，老一辈的人如何辛苦都想着坚持自己做的才是最划算的。
    但是市面上的蜂窝煤紧张，职工宿舍没办法用柴火灶，又没办法生小煤炉也只能出去吃。
    作为一个充满人道主义关怀的好老板，郑橘子也没让徐母闲着。
    她在自己家门面房旁的一块旮旯地上砌了个小门面开米粉店，让徐母去做店长。
    徐母这辈子三十多年都是家庭主妇，唯一管的人就只有徐若琳。“领导，我，我不会啊。”
    郑橘子理所当然道：“不会可以学啊。”
    徐母……小孩子想事情是不是太简单了，“这要是亏了怎么办？”
    “头三个月亏本是正常的，后面再亏就从你女儿的工资里扣。”郑橘子就是一个赤裸裸的资本家。
    “为什么呀？”徐母觉得这太不合理了，她就没听过哪个厂子硬给家属安排活的，抗议道：“这里这么多人，怎么就让我去管店铺？”
    郑橘子板起脸问道：“这米粉店开不开对我来说无所谓，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试验不同客户对各种剁辣椒的喜欢程度，是为了以后辣椒厂调配口味的前沿，你是徐姐的妈妈，不应该支持她的工作吗？”
    你要是说不是，那就是不支持女儿的工作。
    徐母是不想支持女儿的工作，这么大年纪了还没结婚就知道工作，将来可怎么办？
    年纪轻轻做了车间主任听起来是能干，现在做了厂长更是能干得不得了，但是能干的姑娘年纪大了就没人要了。
    “领导，我家姑娘不懂事，你说她都这么大人了怎么就一心想着工作，对自己的终身大事半点不知道急啊？”徐母想到女儿的婚事眼泪就忍不住往下掉。
    然后就说起了以往，“以前我家琳琳也是个好女孩，家里也是娇养着长大的，本来也有门好亲事，结果她爸不争气，结婚前两个月没了。
    对方也不是个好人，瞧着我家男人没了配不上他们家，就自作主张退了婚，让我们家琳琳伤了心。”
    徐母一边说一边抹眼泪，女儿长相虽然不强但也不差，还有正式的工作，其实后来说媒的人也是有的。
    十年前女的被退婚那是相当丢脸的事情，后面说媒的条件自然没有前面那家好，徐若琳也没了结婚的兴趣，楞是一个都没同意。
    “厂里的奖状以前家里头贴满了，但是那有什么用？将来老了一个人身边连个伴都没有，日子可怎么过？”
    郑橘子也没想强行扭转她的观念，只道：“钱婶，这事已经是这样了，缘分这东西本来就说不准。”
    徐母哭得更厉害了，“她不想结婚也是怕我一个人，是我害了我孩子啊。”
    郑橘子马上找到了杆子，“钱婶你要是这么想，就更该把米粉店做好了。”
    徐母眼角的眼泪都还没擦干，“这，这和做买卖有啥关系，难不成我把米粉店做好了她就会结婚。”
    郑橘子道：“结婚这事我也不懂，但听大人们说有缘千里来相会啥的，要看缘分。”
    “那跟米粉店究竟啥关系？”
    “钱婶你想想，她不结婚是担心你一个人没办法照顾自己，你要是能经营店铺还把生意做起来，自己赚钱自己花，不就是能自己照顾自己了，她若是能有合适的对象也能安心嫁人。”
    徐母觉得有道理。
    “再就是，你支持她的事业让她工作有进展不用那么累，万一遇到个合心意的也能有时间多跟对方交往，你说是不是？”
    徐母觉得很有道理。
    “退一百万步来说，徐姐就算这辈子不结婚，但她若是能当好一厂之长，退休之后，下面的人感念当年的交情，有时候的有个人能打下招呼也比老了一个人在家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好。”
    徐母觉得确实是这么个道理，女儿就算是现在结婚也只能找些离过婚的男人，搞不好也只能给人当后妈，将来真要有人照顾的时候，说不定继子还不如同事。
    这时候同事之间相互搭把手照顾的氛围很浓烈，继子某些程度上来说真比不上同事可靠。
    毕竟就她女儿那股子工作起来不要命的劲头，未必能做好后妈。
    就这样，小小米粉店的店主就确定了。
    徐若琳忍不住来找郑橘子，担忧的问：“老板，听说你让我妈去管米粉店？”
    郑橘子点头。
    徐若琳问：“为什么？”
    郑橘子：“我吃过婶子做的粉，味道还不错。”
    徐若琳觉得她妈做的粉是好吃，但她妈做了这么多年的家庭主妇，连普通的工作都没做过，怎么做管事的店长？
    “不会可以学啊。”
    徐若琳很是惊愕，“她都快五十岁了，还能学什么？”
    郑橘子道：“老骥伏枥还志在千里，别说快五十岁了，我奶奶都快八十了一样能发光发热，我们不能用自己的固定思维去断送长辈学习的可能。”
    事实胜于雄辩，郑老太太称霸坳塘村到老。
    徐若琳，好像有道理，“是不是太冒险了？”
    郑橘子：“是有点。”
    徐若琳……
    “放心，旁边就是竹器厂的销售点，里面的店长就是我的人，我已经跟她打好招呼了，前期会多帮衬婶子一点。”
    徐若琳：“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婶子有自己的事情做就没那么多时间总是想如何催你结婚，你就能有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工作中，这对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第223章 郑雄回来了

    “若是婶子能做好，切身的感受到靠自己也能赚钱过好日子，就也不会执着于你只有结婚了才会幸福了。”
    大家都会赢的事情，多好。
    徐若琳……你说的太对了，但这是一个12岁的小姑娘说的道理吗？
    不管怎么说，这事就定了，想着要管店铺，徐母确也没精力天天唠叨要女儿结婚了，徐若琳顺利的出差去别的地方参观学习辣椒厂的经营。
    天气越来越冷，初三的学习任务明显比初一的时候要重，姐妹俩虽然都有记忆加持，但是老师们没有啊。
    初三的老师和初一的老师明显不同，对于未来清北的苗子可不得使劲“浇水”“施肥”“开小灶”。
    还有什么事情比考大学要神圣？那就是上清北。
    虽然镇上没人上过清北，但似乎有一个传说——若是能上清北，将来就能留在帝都工作。
    那不仅仅是改换门庭，那是光宗耀祖。
    你没这潜力也就算了，有这潜力老师们就得帮你们好好挖掘。
    郑橘子……虽然我的理想不是躺平，但此刻我总是想躺下。
    郑寒秋则认真的给每位老师分配时间来监督郑橘子学习。
    郑橘子咬牙切齿：“说好的有难同当呢？”
    郑寒秋面不改色道：“我从来只管有福同享。”
    偏偏在这一点上，全家人的态度都能统一——读书是正经事，只要卷不死，那就往死里卷。
    老师们这么做虽然不能给三好学生的奖状，但是跳一级期中考试就能拿年级第二说明勤学苦练还是很有意义的。
    至于厂子的事情，既然已经请人打理了，那就交给那些人。
    郑橘子……我请人的目的是这个吗？
    “你不是小镇做题家吗？多做做，多练练，将来肯定能上清北。”郑寒秋幸灾乐祸的激励。
    郑橘子浑身不对劲啊，“我都刻意少做一些题目了还是年级第二，你是怎么做到稳定年级前十以内的？”
    郑寒秋依旧微笑：“少努力点不就行了？”
    郑橘子：“我不信，你肯定有经验没分享给我。”
    郑寒秋拍了拍她面前的试卷：“快点，我今天的任务是监督你把这些试卷完成。”
    郑橘子……你听听，这合理吗？
    同一天出生的，同一个班级同一群老师，为什么她是监工自己是苦力？
    呜呜呜……
    她都这么努力了，音乐老师不知道愿不愿意给她一个60分？
    10月底的时候，物价已经基本上降下来了，就跟郑橘子预期的那样确实有很多人都争着养猪，还没到过年的时候市面上猪肉的价钱就已经跌了。
    有省道边的盒饭店、蒸菜馆作为销售点，肉食品厂加工的腊味和卤味销路都异常的好，晓云腊味已经慢慢有了自己的名气。
    这会儿低价收购不少猪肉，正好能赶上过年这波销售，罗程和穆晓云忙前忙后的发出去不少货。
    穆晓云也是感慨，“以前就听说，要致富先修路，口号是听得响，没想到效果能这么好。”
    去年他们家给村里捐钱修了半截水泥路，今年这路已经连接上省道了。
    这会儿省道已经实现南北通车，跟国道相连听说往北能直接开到首都。
    如今路上的大货车来来往往的就没停过，连带的他们的生意也没再断过。
    没等腊月快过年的时候，现在镇上赶大集的时候，村道一路都是小摊小贩从镇上一直延伸到国道那边。
    有了这条省道，加上村里的几个厂子，两个村子的光景与去年已经大不相同。
    尤其是平塘村，去年还是个贫困村，家家户户的目标是能顿顿吃上白米饭，偶尔能吃上一顿肉，今年不少人家都准备盖新房了。
    坳塘村的人更是近水楼台，感觉与以前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至于辣椒厂明年要收辣椒，大伙的想法是，只要是郑贵祥家开的厂子，那就肯定能带着大伙赚钱，不识字不能进他们家的厂，按他们的要求种辣椒肯定行。
    让大伙没想到的是郑雄回来了，整个人穿得破破烂烂的就像是逃荒回来的一样，还瘸了一条腿。
    今年跟去年一样，过完年郑金鹏一大家子就去南边打工了。
    但是回来的就只有郑雄和郑丰媳妇。
    郑雄一回来就跪到郑贵祥家门口大哭叫救命。
    “四叔，我们以前错了，你一定要救救我爸妈兄弟他们啊。”郑雄一边哭一边重复这些话。
    “不管我爸以前怎么样，那都是你的亲大哥，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你要是不帮我，我们家就全都完了，到时候你良心能安吗？”
    郑贵祥良心能安，对这个大哥全家他都是能不沾惹就不沾惹，半点不想管他们家的事情。
    但外面摆摊的人多，看热闹的人就多，这么个大男人跪在他们家门口哭，知情不知情的人这会儿也只会说他们家绝情。
    都是一母同胞的兄弟，自己现在发财了，救兄弟一命怎么了？
    以前再怎么有过节，那也是血浓于水啊。
    好在郑老太太充分发挥了家有一老如有一宝的作用。
    郑贵祥是打开门想出去帮忙的，郑老太太拦在他面前：“你今天要是敢出去帮那混账，我就死在你面前！”
    日子过得这么舒心，郑老太太肯定是舍不得死的。
    但她一把年纪在那摆着，看热闹的也没好意思戳她的脊梁骨，毕竟人家一个寡妇养大儿子和孙子，不能强求人家半截身子都要入土了还给儿子擦屁股。
    至于她和老大之间的恩怨，现场自然有“热心人”来科普，这样的儿子，老娘不救还真说不出半句不是。
    不孝和不悌二选一，那肯定选后者啊。
    郑贵祥也没问郑雄发生什么事情了，只道：“真有难事你就去找村里，或者去找派出所，四叔是没办法帮你。”
    郑雄只是哭，男儿有泪不轻弹，一个大男人哭得涕泪四流的，“四叔，你和我爸那可是一个娘胎出来的亲兄弟啊，你真的要见死不救吗？”

 第224章 不想救

    郑贵祥想要心软，问：“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家人多总不会被人欺负了。”
    还没等郑雄诉苦，郑老太太已经抡起拐杖往儿子身上打了，“你理他做什么？！你问他做什么？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妈了？！”
    被老太太一顿发泄般的折腾，郑贵祥只能苦着脸：“郑雄，这事不是叔不帮你，实在是你爸以前太不厚道……”
    “你还说，你还跟他说话！”郑老太太老当益壮，打得郑贵祥嗷嗷叫，最后只能脚底抹油去了养殖场。
    如此几日郑雄楞是没讨到半点好处，倒是让郑金鹏家出事的消息传遍了村里。
    以前仗着家里男丁多，连自己的同胞兄弟都欺负，村里的人更是没少被他们家欺负。
    说郑家几兄弟没有手足之情的人是有那么几个，但更多的人觉得大快人心。
    天道有轮回，坏人自有天收。
    郑金鹏家不在村里的时间，就连陆村长都觉得日子轻松了不少。
    至于村里的老人们那是一遍倒的宣传——不孝的人就是会遭报应。
    没有家里的人多势众，自己又瘸了一条腿，郑雄完全没办法像以前耀武扬威，村里的舆论都是恨不得他们家人死绝，真的是太气人了。
    用了几天知道郑杰家开修车铺子现在能赚点钱了，郑雄就拖着腿去找郑杰了。
    郑老太太能不救儿子，郑杰还能不救父母？
    郑杰内心也是厌恶的。
    就像是家里的传统一样，老大仗着自己年纪大欺负下面小的，他从小就没少被家里的哥哥们欺负。
    大了结婚了又因为没儿子一直被家里打压。
    郑老太太只是偏心自己喜欢的孩子没错，让别的孩子感觉除了要钱的时候都被忽视了。
    田美丽可一点都不忽视他们家，没分家的时候有事没事就找他们两口子的事，动不动就是打骂，对他两个闺女更是百般虐待，天天没个消停。
    想要把他搞得妻离子散的目的都是摆在明面上的。
    要不是跟二叔家一起去干活，攒了点私房钱，分家的时候连个像样的铺盖都没给，还真不知道怎么活下去。
    郑杰很希望父母在南边打工赚大钱，也不图他们的钱，以后就生活在城里不要回来了。
    现在，回不来，似乎也很好。
    人性，谁不想站在自己这边？
    他就只是想过几天安宁日子，去年、今年他们出去打工不在村里，加上分家，他能理所当然的独立建房，他老婆孩子的精气神都好了不少。
    能过好日子，谁想去回到过去受苦受难？
    郑杰夫妻是真心不想去解决这事，亲生父母也不想。
    一点都不想。
    但人是社会动物，他们也不能背离这孝道。
    郑杰苦着脸道：“二哥，你也瞧见了，我家这边离不开人。”
    郑雄直眉瞪眼：“老四，你这是掉钱眼里了，爸妈辛辛苦苦把你要养大容易吗？你就这么报答他们的？！”
    郑杰冷笑：那点儿情分早在分家的时候就断了。
    报答？
    且不说他7岁就开始干农活，成年之后没分家之前，两口子赚的钱都归家里，用来偿还那点点养育之恩足够了。
    “二哥，你有所不知这房子是从银行贷款才建起来的，要是到时间还不上房子被没收是小，我还要去坐牢的。”
    郑雄是看不惯自己瞧不起的弟弟居然能混得这么好，他们不在村里就建了这么大栋房子开了修车铺子，原来是贷款啊。
    急他是真急，他被抓了打黑工关了大几个月，好不容易逃出来之后他媳妇居然带着孩子在羊城直接跟别的男人过日子。
    他勉强就是个村霸，但对方可是社会上混的，他去“讲道理”人家直接把他腿给打瘸了。
    当然，这些事情他都不会说出来的，在村里他逢人就说这腿是为了救他爸才断的。
    老四家没儿子，两个丫头片子有什么用？等这事过去了，他把这门面房给抢了，再娶个媳妇生个儿子，这一切都是自己的。
    想到这些以后是自己的，他也不想被银行没收。
    到底出去过，他还是知道，银行欠款不还是不行的。
    “老四，你说的有道理，但是爸妈的事情你看怎么办？”郑雄的心里已经为自己打了百十遍的算盘，口气缓和了一点。
    郑杰也知道不可能完全不管，道：“二哥，你看要不这样，你先去卫生所看看腿，要是还能走，我想办法凑点儿钱，你带着钱去那边看能不能把爸妈给救出来。”
    两人商量这事的可行性来，很有默契的，明明还有两个兄弟和两个成年的侄子，两人却都没提。
    父母是摆脱不掉的孝道，兄弟都分家了，谁爱管谁管。
    老四的媳妇叫张盼盼，两个孩子都上学了之后在徐母的米粉店里面帮忙，日常也能有笔收入。
    夫妻俩还贷款的压力并不大，手里也不是没钱。
    张盼盼泪眼汪汪的看着自己男人：“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没给你生个儿子，但他们若是回来了，还会有我们娘仨的活路吗？”
    “说出来你别说我不孝，但是真的，公公婆婆不在这里，我才觉得我和两个孩子活得像个人样。”
    别说媳妇了，郑杰自己都觉得如此。
    没儿子他是遗憾，但没儿子是天意啊，他有什么办法？
    至于女儿……能有四叔家那两个的十分之一，他也不怕老了没人依靠。
    家里那几个侄子的嘴脸他是见过的，就算他把家产都给他们，只怕老了也不会善待他们夫妻。
    心里那种抗拒，变得更加坚定。
    郑贵祥几人也很快从郑杰那边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去年郑金鹏他们出去一大家子相互抱团确实赚了些钱，比起在村里做村霸赚的还要多。
    今年不知道怎么的情况就变了，好多人都涌到羊城打工，那边根本就接收不了这么多人。
    出来了，花了这么多路费要是无功而返又不甘心，就在羊城留着想等机会却没想到城里人的套路深，就这么被套住了。

 第225章 就这样

    郑金鹏和几个儿子听说有地方可以打工就都跟着去了，结果对方不但要押金还把他们的身份证给收了。
    后来就把他们都关在一个地方干活，除了给口饭吃就啥都没了，不干活就连饭都没得吃还要挨打，也没办法跟外面联系，就这样好不容易中秋的时候老板家过节，郑金鹏和他逃了出来。
    那地方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地方，父子俩逃出来后来也走散了。
    田美丽和几个媳妇、孙子在一起的，大半年过去，前面住的地方也找不到人影了。
    报警，派出所也就是登记了一下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郑豪说自己逃跑的时候摔断了腿，是一路要饭才回到坳塘村的。
    郑小虎先说话了，“这不清不楚也不知道人在哪，两眼摸黑的我们也帮不上忙啊。”
    对于那个大伯，他的心态也是——能死在外面也是老天开眼了。
    听说他没出生的时候，那个田美丽就经常跟他娘说以后他们家的东西都是给那几个堂兄的。
    现在他没有亲兄弟，老婆生的也是女儿，将那祸害救出来做什么？将来打劫自己家吗？
    他一点都不怀疑，这样的事情，他大伯一家是做得出来的。
    小时候很多次被欺负 ，他都恨不得跟那人没有亲戚关系。
    “我们说长辈的事情，你一个晚辈插什么嘴。”郑银虎不反对儿子的说法，但这事不该他们家先说。
    郑银虎的目光看着郑水富。
    果然，郑水富带头叫了起来反对：“二哥你看我做什么？我家没钱！”
    郑老太太搬走了，女儿也不住家里了，就连打秋风也不被几个哥哥待见，村里别人家日子是越过越好，只有他们家日子越过越差。
    好多次他都想，要是他媳妇当初对三个小的稍微好点，媳妇能多吸吸三个孩子的福气，他们家的日子也不至于越过越差。
    儿子说这是杀鸡取卵，后悔都没用。
    没用是没用，他也不想动，更不想去他们家的厂子做工人，他去瞧了，天天干那些活也不轻松，除非郑贵祥请他去做主管，不然他是不会去打工的。
    郑萌萌不但要读书，每个月还要给家里5块钱，有这5块钱，郑水富想的就是饿不死就行。
    今年郑强已经考上县一中的高中部了，等以后考上大学了，怎么都得让四哥掏钱养着。
    到时候有个读大学的儿子，找一份城里的干部工作，娶个城里媳妇，还用得着他干活吗？
    至于郑金鹏？死在外面他还愿意花钱给他买串鞭炮，救他——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郑银虎的目光落在郑茂财的身上，郑茂财跟他们的感觉一样——郑金鹏出去打工，他们家的日子不知道好过多少倍，他们家的孩子一个在竹器厂做事，一个在路边卖蒸菜，跟老二老四家是没办法比，但比以前不知道强了几百倍。
    把郑金鹏救出来做什么？他是多想不开啊。
    “小杰啊，叔几个也不知道外面究竟是什么情况，说不定你爸和你妈现在已经找了别的活只是没跟你联系呢？你看有没有这可能。”
    内心也不想救人的郑杰“觉得”有，“是有可能，去年他们出去打工就没跟我说过，叔你们也知道我爸妈不待见我，今年出去的时候都没跟我说一声，就算找了别的门路也不会告诉我。”
    郑茂财觉得就是这样的：“那就是这样了，你爸向来是个有本事的人，别看他都是做爷爷的人了，那身子可健朗得很，打我们几个都不在话下，谁能欺负了他。”
    于是一大家子人最后商量的结果就是三家凑了300块钱，再加上郑杰拿出200块钱给郑雄。
    虽说几家是赚了钱没错，但这钱也看怎么花。
    毕竟500块钱放在别家都不是小钱，那一点儿情面也就这最后一点点了。
    郑雄拿了钱，倒也没说什么，第二天就走了，说是去羊城救人了。
    郑丰媳妇那边听说是回了娘家，没多久就嫁人了。
    听说郑丰在羊城已经死了，当然，那已经是几个月后的事情了。
    这事家里很默契的没告诉郑老太太，毕竟郑丰是她第一个曾孙，到底有什么情感，谁都说不准。
    也就在这时候，罗程介绍的那位女兵才珊珊而来。
    郑橘子……黄花菜都凉了好几茬了，你的人才到？
    当过兵，那种气质就是不一样，季月灵身上那股子英姿飒爽的气势就跟是金子总能发光一样，完全遮掩不住。
    郑橘子三姐弟跟罗程他们练防身术并没有间断，自问跟同龄人打架还是能占得几分优势的，但是跟当兵的比……她是保镖，是来保护我们的。
    “罗程，你们这还真不错，一点都不像农村。”季月灵左看看，右看看，大大咧咧的说道。
    人是同一个时候招聘的。
    华光明几人来得早，看到的大半都是荒地一看就是农村。
    现在村里有水泥路，有工厂进出的人都穿着正式的职工衣服，不少人家还盖了新房子，跟镇上连在一起还真不像农村。
    郑橘子招人是第一眼看着“厉害”就想要，郑寒秋就比她冷静多了
    郑寒秋问过季月灵一些基本情况后问：“你到我们这里来工作，会不会影响你的婚姻大事。”
    这年头女的说亲的年纪很重要，这年纪正是说亲的年纪，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不好找对象是客观存在的问题。
    季月灵摇了摇头，“不影响。”
    郑橘子问：“你是不婚主义吗？”
    季月灵脑子没转过来，“什么是不婚主义？”
    郑橘子：“就是想一辈子不结婚的意思。”
    季月灵诚实的道：“我想结婚啊。”
    郑寒秋：？
    “是我们那的男人都不愿意娶我的。”
    郑寒秋：“你们家要的彩礼太高了？”
    季月灵：“我们那彩礼是要2、30块钱，但我们家能给补上，是没男人愿意娶我。”
    这话本来是心酸的，但从她嘴里用那种语气说出来，怎么的就有几分让人想笑。

 第226章 未来霸总的进步空间很大

    不问？郑橘子可没这份素养，失去手机她能深刻的感受八卦是一种乡土本能，补充道：“你要是想说，还是可以说的。”
    季月灵无辜的挠了挠头，道：“我也不知道啊。”
    “我妈说是我吃得太多了，会把别人家吃穷。”
    郑橘子\/郑寒秋：！
    “我爸说是我出手没个轻重，动不动就把村里的大男人打趴下，让男人很没面子。”
    郑橘子\/郑寒秋……原来如此。
    “对了。”季月灵想起自己也是有要求的，“你们管饭吗？”
    郑橘子忙不迭的道：“管。”
    郑寒秋忙不迭的补充：“得从你工资里扣。”
    郑飞舟下午放学回来，听说家里招了个能打的小姐姐有些兴奋，季月灵长得清丽秀气，看起来也不像是当过兵的厉害人物，“姐，我能跟她切磋一下吗？”
    小孩子在长个子，心也在长。
    未来的霸道总裁不敢挑战王伟，也只敢跟罗程闹一闹，但若是个女的，他说不定能“切磋”两下呢？
    也见证他的成长不是吗？
    两位“宠爱”弟弟的姐姐自然是要满足弟弟心愿的，就算对季月灵的“考核”。
    虽说还在上小学，但郑飞舟这会的个子站直了比季月灵也就差一点点，就身高上看，两人也不算实力悬殊。
    郑寒秋道：“季月灵，你刚来我们总要考核一下你的实力，至少要能打倒他。”
    听说是入职考核，季月灵顿时打起十二分精神，显然，在她的意识里不会因为年纪而轻视任何人。
    罗程到底跟她熟一些，连忙补充道：“这是老板的亲弟弟，你打倒就行了，可不能伤了人。”
    季月灵道：“好。”
    郑飞舟不服气，“我最近进步很大的，你怎么还小瞧我……”
    看着被季月灵一屁股坐在地上的郑飞舟，姐妹俩瞬间明白那个让“男人没面子”的话该怎么理解了。
    虽然，但是，此刻她们都想要是有相机能记录下这珍贵的一刻该有多好？
    此刻郑飞舟的脑袋被压在季月灵的屁股下，想挣扎半点都挣扎不动，只觉得脸皮都要烫出个洞来，“大姐、二姐、救我……”
    对方出手太快他都没来得及受伤就已经被制服了。
    各种想法在他脑子里混乱的杂糅，直到他被姐姐扶起，郑橘子在他耳边说：“弟弟，你还小，将来进步的空间还有很大。”
    他才大梦初醒。
    对，他还小，多努力一点，将来的进步空间还是很大的。
    “你既然有向强者挑战的勇气，就要有能与之匹配的能力才行，加油，二姐看好你。”郑橘子拍了拍弟弟的肩膀。
    好在她现在也在长高，不然说不定连肩膀都拍不到了。
    郑飞舟觉得自己还行。
    “老板，你看我行吗？”季月灵仔细瞧瞧，这次没把人打伤，老板应该没意见。
    郑橘子确实没意见，就差没有把每月100工资报出来了。
    郑寒秋抢先一步问道：“你期待薪资是多少？”
    季月灵：“啥？”
    “你觉得你每个月能拿多少工资合适？”
    季月灵在家都是干农活，没很大的概念，“那要看干什么活，要是干得多，那就得多给点，不然我吃不饱。”
    郑寒秋道：“放心，主要是负责厂里的巡逻和保卫工作，一般的情况活不重。”
    季月灵听明白了，很认真的想了想，道：“那行，我想要每个月29块8毛5分钱。”
    虽说现在一分钱还能买些东西，但是这个数字怎么听都奇奇怪怪的。
    郑橘子疑惑的问：“你怎么不直接要30块钱一个月呢？”
    季月灵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有个表妹，她有正式的工作，一个月有29块8毛钱工资，村里的媒婆都说她条件好，喜欢给她说亲，我工资要是比她高，以后就会有很多人给我说亲了。”
    郑寒秋……
    郑橘子……
    微微的扭动脖子，郑橘子看着罗程，用眼神问：是不是要分配个男人给她？
    罗程窘迫，这事谁能说得准？
    “我们竹器厂单身男职工是不少，但找对象这事得看缘分。”郑寒秋感觉棘手要看在什么地方。
    季月灵笑了笑，似乎也没那么在乎，道：“没事，我知道。”
    郑寒秋想了想，“这样，试用期工资一个月30块钱，若是试用期通过了一个月40块钱，年底奖金另算，你是外地来的应该没有住的地方，若是住集体女工宿舍不要钱，若是住单人宿舍就5块钱一个月，你看怎么样？”
    季月灵顿时笑得就跟花一样，不过她也有很多小问题：“试用期是多久啊，过了试用期我就能拿40块钱一个月吗？还有，工资是每个月发还是一年一结算？”
    郑寒秋道：“试用期三个月，工资次个月18号前后发放，奖金年底结算。”
    季月灵乐呵呵的抓着她的手激动的道：“老板，我以后就是你的人了。”
    郑寒秋只觉得自己手都要被捏断了，并不是什么技巧，就是物理意义上的力气大。
    “行。”郑寒秋一边说一边抽回自己的手，然后对罗程道：“以后几个厂子大了肯定是要有保卫科的，先让她试试。”
    罗程没意见，“你跟我来。”
    “好。”季月灵乌亮的麻花辫一甩，抡起自己的行李大大方方的跟郑寒秋打招呼，“老板，你放心，我一定能把活干好。”
    郑寒秋嘿嘿笑了两声，暗暗心疼自己的手。
    “我有点理解了。”郑橘子道。
    “理解什么？”
    “就是熟人社会啊，现在信息不发达很难进行背景审核，也不知道对方究竟有什么能力，就只能依靠熟人介绍了。”郑橘子心里挺崇拜的。
    没人介绍她哪里去找这么厉害的人？
    她要有这能耐，以后分分钟就能把郑飞舟按地上。
    （郑飞舟：呜呜呜，二姐，我可什么都听你的啊，为什么你会有这么可怕的想法。）
    天气越来越冷，外面卖的橘子从青皮的都变成深黄色、橙色，又到了牙龈上火的时候了。

 第227章 收获的喜悦

    实在是西瓜、葡萄早就退市了，枣子都已经晒成枣干了，外来的苹果和梨子味道也不怎么样，口味不错的水果唯有橘子。
    今年的橘子味道是真的好的。
    橘子这东西在这一带到了秋天的时候都会产很多，可惜这时候的品种不耐储存，很多人包括果农都会用药水将橘子喷洒一遍延缓橘子的腐败，至少也要坚持过春节。
    办法是不好的办法，除此之外，似乎又没有办法，所以郑橘子决定趁着新鲜多吃。
    她心底有个强烈的声音告诉自己——这么新鲜好吃的橘子这辈子也就能吃几回了，怎么都要珍惜。
    吃得嘴巴皮子都起泡了，外人看着都可怕。
    赶集的时候也有很多柚子，不过他们这里的今年柚子的味道没有橘子好。
    还有一个原因是他们这里的柚子皮不好切，剥柚子的弄手上的那种汁液就像是油渍一样怪黏糊的又不好清洗。
    家里前院唯一的柚子树今年挂果不错，不管是站在院子里看还是从家里的窗户看都像是一道风景。
    “大家想吃柚子就去买，家里的就别摘了。”郑寒秋在柚子挂果的时候就已经任性的宣布。
    穆晓云是那种在节俭和浪费之间反复横跳的性格，有些舍不得：“自己家里有，何必还花冤枉钱去买？”
    郑寒秋道：“柚子不贵，你瞧这果子挂着多好看，看得家里都喜气洋洋的。”
    穆晓云还是觉得这样不妥，母女俩又说道了几句。
    郑贵祥倒是一句话就真相了：“你就让她都留着。”
    “她就喜欢摆弄这些，要是把这些柚子摘了她又得折腾别的好看玩意，花的钱更多。”
    不得不说，郑贵祥这句话是抓住重点了。
    现在满树的柚子挂着，整个院子都有一种硕果累累的喜庆。
    郑寒秋让人做了摇椅，时不时就在院子里躺平，欣赏自己家的果树。
    “有这么喜欢吗？”郑橘子对这些没多大的感觉，就奇怪她这么久了还喜欢欣赏家里的树。
    “你不懂。”
    郑橘子：“我该懂什么？”
    郑寒秋：“这是收获的喜悦。”
    郑橘子嫌弃的纠正：“摘下来放筐里才是收获，这挂树上收获啥了？”
    郑寒秋：“收获了‘感觉’。”
    郑橘子有些无语：“大小姐，你的境界就不能接点地气吗？”
    郑寒秋示意眼前的柚子树道：“这不就是长在地里吗？”
    郑橘子：“长在地里的东西你都能搞得不接地气。”
    “这你就不懂了。”郑寒秋悠闲的摇着摇椅，双目假寐，手指更是放松的扣着摇椅的扶手，“以前我种花花草草的时候就想我种的东西什么时候能结果就好了，
    可惜除了刚买来的时候带了果子，就再没有啥东西结果了。”
    “现在这么大一棵树，结了这么大的果子，多有成就感。”
    郑橘子表示：“你的成就感还真是别具一格，这树明明就是爸妈在打理，算起来奶奶都比你打理得多。”
    郑寒秋坚持：“那也是我提议种的，就是我的树，这树上的果子就是属于我的。”
    郑橘子没跟她争归属。
    都不摘下来，有什么好争的？
    郑寒秋慢悠悠的道：“你不要老是想着赚钱，想着清北，也要学会放松。”
    “你说你小小年纪就这么老成，就没什么事能让你放松吗？”
    郑橘子还真想了想，然后道：“算我有多少钱的时候，就是我最放松的时候。”
    郑寒秋挥了挥手：“那行，你还是去赚钱，就当是放松。”
    郑橘子搓了搓手，有些狗腿的道：“其实你赚钱存我账上，我也觉得放松。”
    郑寒秋假装没听见。
    “橘子，寒秋，你们在家吗？”外面有人一边敲门一边喊道。
    没有可视电话也没有按键开门的设置，郑寒秋只能睁开眼睛对妹妹吩咐：“你去开门。”
    郑橘子：“找你的。”
    郑寒秋：“明明先叫的你。”
    郑橘子不讲道理：“你去。”
    郑寒秋去开门，门外面是段志辉和顾部长。
    “寒秋啊，你们做了这么多好事怎么都没跟段叔叔说啊？”段志辉在最近的一年成熟了很多，整个人看起来更像一个领导了。
    不过跟姐妹俩说话的语气还是一个好叔叔的语气。
    郑寒秋将人请了进来，院子里摆了乡下常见的竹桌和竹椅，就干脆招待他们在院子里坐了。
    摆了差点郑寒秋又去拿水果，郑橘子抗议：“不许拿橘子。”
    段志辉来肯定不是为了吃两个橘子，看到她的嘴巴还是诧异：“你这是？”
    郑橘子感觉好憋屈，明明他们三姐弟都吃了很多橘子，怎么上火厉害的就只有自己？道：“橘子有毒。”
    知道她这是上火段志辉不由笑了，“那行，下次叔叔给你带些罐头来。”
    “什么罐头？”郑橘子觉得自己还有救。
    段志辉笑得更有几分宠溺，“橘子罐头。”
    郑橘子……
    “我们这边的橘子不适合做罐头，但是悠县那边的橘子可以做罐头，今年那边的罐头滞销，就给我们这些地方都派了一些，下次段叔叔给你多带点。”
    郑橘子嫌弃：“段叔叔，你瞧我嘴巴都这样了怎么还能拿橘子罐头来引诱我呢？怎么都要送个黄桃罐头？”
    这时候很多人有个很奇怪的认知，那就是生病了吃罐头就能好得快。
    不知道这种传闻是哪里来的，但是去医院看病人的时候，家里若是有条件都会给病患买罐头。
    段志辉的初衷也是想她不舒服吃几个罐头就好了，没想到人家还挑上了。“黄桃的我那现在没有，晚点给你弄几罐来，荔枝和菠萝的你要不要？”
    那些也上火，郑橘子半点不生分，道：“不要。”
    顾部长感觉这小姑娘是管不住自己的嘴还挑三拣四的，教训道：“长辈送礼，不该这么没礼貌。”
    郑橘子对这位顾部长是真的没好感，“年纪小不懂事”的反问：“我跟段叔叔关系好才这么说的，对不熟的人我都很礼貌的。”

 第228章 钱太少

    顾部长……说得大言不惭，不就是个没教养的孩子吗？
    也不知道她后面的人究竟是谁，怎么就愿意把这么多功劳挂在她们身上？
    到现在，顾有德都坚信姐妹俩能够做成那些事情是因为背后有高人的指点。
    只可惜她们怎么都不肯给自己引荐这位高人。
    “再说了，罐头这东西这么贵，要是段叔叔好心送了我我又不吃多浪费啊。”郑橘子跟顾有德讲道理——不是我任性，是我心思单纯。
    段志辉并不计较这些，他没有选择调去县里，上面的人建议他做满三年镇长的工作，到时候业绩刷得好，完全可以破格晋升。
    顾永安现在已经跟他差不一个职级了，人家可比他要小好几岁呢，他们这小地方晋升慢可不得得努力刷业绩啊。
    眼前的两姐妹都是自己刷业绩的重要保障，别说几个黄桃罐头了，就是冬天要黄桃他也会去努力。
    他才不管顾有德怎么想的，两个儿子考上大学多么风光的事情，品行也很好，偏偏在他嘴里最常挂在嘴里的是：孩子他妈没好好管教孩子，让两孩子的心都野了，不服管教。
    不服什么管教？
    不知道自己离婚之后的境遇大不如前吗？居然还以为自己能摆着以前的臭脸别人还会让着你？
    真服你管教不是有病吗？
    别人家的孩子关你什么事情？
    人家是跟他要黄桃罐头又不是跟你要！他就乐意给。
    现在的段志辉心里很有意思，面对自己的业绩推助力，他觉得郑橘子她们肯跟自己提点要求那就是关系好的表现。
    长辈？官架子？他是脑子有病和自己过不去还是跟人家孩子过不去？
    又不是要星星要月亮，小孩子喜欢点好吃的不是很正常吗？
    有些事情她们就跟自己说实话，跟顾有德就说“不知道”可不是把自己当“亲叔叔”吗？
    这个顾有德也不知道被人家怼了几次了还是要上赶着让人家怼。
    “没事，你想吃黄桃罐头就黄桃罐头，等几天叔叔一定给你弄过来。”段志辉自动忽略顾有德的存在。
    郑橘子想给个大大的笑脸，就扯得嘴巴皮子痛，声音甜甜的道：“谢谢段叔叔，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段叔叔要感谢你才对。”段志辉一边说一边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掏出一叠东西来。
    有报纸、有杂志，大大小小的都有，都还折了边角的。
    “不是有人跟我说，我都还不知道你们给写了这么多。”段志辉一边说一边翻开一本杂志。
    那是一本全国期刊，《半月论坛》想要在这样的杂志上发表东西可不容易，偏偏就有郑橘子的名字。
    也不是郑橘子，笔名是“橘子”，看名字和内容就知道是谁写的。
    翻开的这篇看标题是歌颂省道的修通为农村的经济发展带来如何大的变化，感谢国家感谢党，感谢各个层级的领导让农村的生活看到了希望的光。
    这些都是很泛泛的言论，但是里面列举了平塘村和坳塘村因为有了这条省道，村里在镇政府的支持下办齐了几个厂子，解决了多少人的就业，让原来吃饭都是半年红薯半年米的农村人现在不但能天天吃上白米饭还能偶尔吃上肉，还有图有真相，有村里人对领导们的感激。
    虽说感谢的重点是省领导们修了省道，但是镇政府的功劳也没忽略。
    再翻开一篇，重点讲的是扶贫先扶志，扶志先读书，讲的是一个乡下的女孩再次进入课堂之后的心里感受。
    虽然是一篇孩子的心路历程，但折射的却是董集镇大力发展教育事业，才能让好心人捐款为乡村成人和孩童推进教学，并用孩子的眼睛来诉说这么做的意义。
    再翻开一篇，角度又换了。
    ……
    这样的文章以后可以说是满天飞，但在这个时候，这些各种角度的歌功颂德方式还很少，想要发表比较容易。
    更何况文章有特色是一个方面，所有的文章后面都有事实作为支撑，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这些都没上次我给你送的那两篇好。”郑橘子表示这些都是洒洒水，不重要。
    那两篇的质量确实比这个好，发表刊物的级别也比这个高，但是能发表这么多，你可以都说啊。
    就连县里、市里、省里的领导都能照顾到，你这还真的是八面玲珑啊。
    段志辉看郑橘子，哪哪都是好的，只恨自己儿子跟人家差的太远，还喜欢上蹿下跳觉得自己天下无敌。
    真算起来，连顾有德都沾了人家小姑娘的光，哪里来的脸在人家面前摆领导的谱？
    不过顾有德这人就是“特别”突然来了句夸奖：“小孩子不骄傲是对的。”
    段志辉……不会说话你能闭嘴吗？
    郑橘子……她有点同情顾小二了，有个这么冥顽不灵的老子。
    郑寒秋抓了把瓜子慢悠悠的磕瓜子。
    岁月，静好。
    “郑寒秋，郑寒秋在家吗？你的包裹和汇款单。”半敞开的院门外站着推自行车的邮递员。
    郑寒秋内心无语……每次来都叫这么大声，是怕别人不知道我有汇款单吗？
    你要不叫我的名字，就能让郑橘子去拿了。
    “又是什么？”听到汇款单段志辉直觉是又发表了什么。
    他可是知道的，姐妹俩发表文章用的都是“橘子”的笔名，这会儿不会是又发表了什么？
    他自己都想不出那些刁钻的角度来夸自己。
    做出成就很重要，做出成绩还能让人看到也很重要。
    “我去！”郑寒秋显然很嫌弃。
    “怎么了？”郑橘子关心的问道。
    “你看。”
    “什么？”郑橘子接过她递来的纸条看了半天，念道：“彩云儿童出版社，稿费400元？姐，你投了啥？”
    郑寒秋将手里的书递给她。
    “一本书才400块钱，好少。”郑橘子也觉得少。
    没有电脑，也不可能有打字机，每一个字都是一笔一划手写的，她写个两千字左右的文章就能有30到80块钱稿费，这本书可是有10多万字啊。

 第229章 你变了

    还有信纸、墨水、邮票的成本，这钱是少了点。
    虽然是无聊的时候写的，但真不如摆摊呢。
    姐妹俩都在嫌钱少，表示再也不干这样的事情了，院子里的两个大人则心里各种心情。
    这时候出书绝对是一件神圣的事情，他们也算是小有成就的人也不会想到自己能出书。
    多么光彩的事情啊，居然计较钱少？
    “让我看看。”顾有德道。
    郑寒秋嫌弃：“才400块钱的东西，有什么好看的？”
    这口气，这调调，顾有德就想到自己那欠收拾的儿子，赚了点钱就连老子都不认识了。
    “小小年纪正是积累的时候，不能什么都只看到钱。”顾有德语重心长的教育。
    听到这话，郑寒秋感觉自己被郑橘子给传染了……她是这么计较钱的人么？
    不，这是对自己心血的不尊重。
    她本来是想要抓点时代的空子写写东西赚名声没错，但400块钱的报酬让这名声跟着掉价啊。
    还不如她参加中学生作文竞赛，第一名有100块钱奖金呢。
    名气也响亮。
    顾有德看了跟书本一起寄过来的信件，向她们解释道：“400块钱是头版的稿费，若是你的书卖得好能够再版的话，后面还能有持续的稿费。”
    原来如此，郑寒秋抚了抚胸口，“感觉心里舒坦多了。”
    顾有德……
    郑橘子坚持自己的观点：“我觉得还是写武侠小说赚钱。”
    郑寒秋：“滚！”
    我是只在乎那点钱的人吗？姐姐我有自己的追求好不好。
    段志辉觉得有意思，“寒秋写的什么书？能借给叔叔看看吗？”
    郑寒秋不愿意，“也就几块钱，段叔叔自己去买一本。”
    段志辉：？！
    以前很大方啊，难道是迁怒自己了？
    郑寒秋：“顺便给我攒点人气和销量，让我的书能够早点再版。”
    段志辉懂了，当下就准备去县城的书店看看，有的话就多买几本：“放心，叔叔一定支持你。”
    顾有德……要不要这么现实？除了钱。这俩孩子心里就没有一点追求吗？
    明明这么有天赋的孩子，只可惜出生在农村。
    要是有好的父母教导，肯定要比现在强。
    至少不该将目标都锁定在金钱上。
    没忍住，顾有德就想要好好教育两人一番。
    别说郑家姐妹翻白眼了，段志辉都翻白眼了，人家现实点怎么了？
    吃你家米了？花你家钱了？还是不能为自己争取了？
    “顾叔叔，我瞧俩孩子就挺好的，我们都是外人也不必管这么宽？”段志辉发誓，下次他一定不跟顾有德同行。
    只希望两姐妹明察秋毫，不要迁怒到自己身上。
    很有求生欲的问：“寒秋，橘子喜欢黄桃罐头，你喜欢什么罐头？段叔叔下次也给你带一些来。”
    郑寒秋道：“我不喜欢吃罐头。”
    “那寒秋喜欢吃什么？”
    “我想吃核桃。”
    想到自己去年送的核桃，段志辉觉得自己棒棒的，“那行，下次叔叔给你多弄些核桃来。”
    顾有德很是无语，“你对你儿子都没这么好？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两才是你亲生的。”
    段志辉野心虽然不大，但是心态很稳：“男孩子和女孩子不一样，对待方式肯定不一样。”
    顾有德……
    “再说了，顾叔叔有些话还是不要随便乱说的好，万一被她们爸爸听到了，还以为我要跟他抢女儿呢。”
    顾有德……段志辉，你是真的变了，变得和小时候完全不一样了。
    郑橘子呵呵，“还真是太平洋没有盖盖子。”
    这话听得新鲜，段志辉好奇的问：“什么意思？”
    郑橘子道：“管得真宽。”
    除了顾有德，其他人都笑了。
    两人过来自然不是来串门的，而是今年县里已经将郑贵祥评选为“石山县十大杰出青年”了，他们来是通知郑贵祥到时候去参加表彰大会的。
    段志辉也是想怎么都是来传个好消息的，顾有德这人不会太扫兴？
    没想到人家就是能坚持“扫兴到底。”
    评选的事情是两个女儿运作的，自然也是跟郑贵祥说过的。
    以前别说“杰出青年”了，大队、村里能给自己个口头表扬郑贵祥就觉得自己够能干了。
    那种正式开表彰大会的，他别说授奖了，就是参加都没资格参加过。
    当然，女儿说过之后他也是有想法的，就是觉得可能性很小罢了。
    这会儿县里的领导和镇长亲自来通知自己这事，郑贵祥激动得有点不知所措。
    可惜他不抽烟、也不喝酒，这会儿竟然想不出拿什么东西来分享喜悦，于是直接在院子的树上摘了两个柚子送人。
    乡下人交流送农产品都是常情，就是送出去之后，郑贵祥感觉背脊一寒，转头只见女儿双手环胸站在不远处冷冷的看着自己。
    天哪，他摘的可是自己家的柚子！
    郑贵祥深深的吸了口气，语气中带着讨好道：“爸刚才一高兴忘记了，对不起，对不起。”
    “两个柚子而已，怎么能让老子跟孩子说对不起？”顾有德觉得郑家的家风就是不行。
    对自己父亲都不尊重，难怪每次跟自己说话都爱搭不理的一点礼貌都没有。
    对啊。郑贵祥觉得好有道理，这柚子树是自己栽的、种的，摘两个他心虚什么？
    这点事情居然还要说“对不起”？郑贵祥感觉自己的家庭地位是真的降低到地平线了。
    郑橘子故意压低声音却又让人能听到的说道：“爸，这事可是你答应好的，做大人本来就应该说话算话。”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说话算话”几个字，郑贵祥是真的又心虚。
    说到没做到，说句“对不起”怎么了？
    郑橘子接着道：“爸爸你能以身作则，我们也会向榜样学习，做人做事能分个基本的是非对错，而不会像有的人一样一条道走到黑伤害了别人，还觉得全是身边人的错，最后孤家寡人一个。”
    孤家寡人很生气，人家没指名道姓他还不好对号入座。

 第230章 分同情

    顾有德心里是真的憋屈——我究竟做错什么了？
    明明他才是对的。
    就比如刚才，就这么点小事，老子跟孙子一样和女儿道歉，这样的事情合理吗？
    孩子都是父亲生的，父亲养的，孩子就该听话，就算是父母真错做了也不能让父母道歉，她受得起吗？
    若是以前，郑贵祥跟他的想法大差不差，但是现在不同了。
    且不说自己那两女儿是啥性子，郑贵祥是知道顾家那点儿事。
    两个儿子都考上大学是多么风光的事情，结果两个儿子都不愿意留在他身边，听说老婆也跟他离了婚，可不是孤家寡人？
    你要坚持摆老子的派头首先下面得有儿子啊。
    郑贵祥“公正”的觉得顾有德还不如自己。
    都不如自己了，那就不是自己要参考的人，这是郑贵祥很朴素的人生观。
    谁还没点自己的小执着？
    小孩子喜欢柚子挂树上自己也答应了的，摘了孩子的心头好说几句“对不起”而已。
    在郑橘子的感染下，他一点都不觉得这三个字说出来有多难，做错了说对不起不是应该的吗？跟丢老子脸没半毛钱关系
    要是说了“对不起”寒秋就能原谅自己，那他就谢天谢地了。
    难道自己没做好还要上纲上线的把女儿收拾一顿不成？
    他可以肯定，那自己肯定会被他老娘收拾得更惨。
    唉，他做儿子的时候，凡事都要听父母的安排，有点儿忤逆那就要被收拾得很惨。
    他做老子的时候，下面的孩子却总是坑自己，他要是敢教训还是被收拾得很惨。
    时代变得太快了，呜呜呜……
    怎么就没让他有机会享受他爹当年的待遇呢？
    不过能荣获“杰出青年”的称号，郑贵祥的心情还是坐火箭往上升的。
    虽然女儿们没有继承自己那一代的“传统”，但是这种让老父亲脸上贴金的事情他这么大也没做到过啊。
    有得就有失。
    不用打算盘他得到的还是多一些。
    顾有德觉得郑家的家风很不好。
    长幼无序。
    但他现在就是“孤家寡人”，又有什么序？
    当初杨红英跟着背井离乡到了石山县，现在他两个儿子又背井离乡去了魔都。
    再回头看，就跟个笑话一样。
    “你说，她当初要不是真的愿意跟我，为什么要来这里？”顾有德的声音中带着哽咽问道。
    郑贵祥感觉家里这酒度数也不高啊，怎么就能醉人？
    画风变得太快了，他怎么接？
    郑贵祥看着段志辉，段志辉也很无语——自己要留在人家家里吃饭的，结果却在发酒疯。
    人家跟你又不熟，能说什么？
    顾有德也是压抑太久了，身边没有能说话的朋友，亲人都说是他不懂珍惜，他是真心觉得自己没做错什么，怎么就成了他的不是了？
    “她要是不愿意，当初就不要跟着我啊，我们这穷地方哪里比得上大城市？结果嫁给我却又只想着工作，家务也不做，孩子都不带，你们说这像话吗？！”
    这不是酒后吐真言，就是觉得自己心里憋得慌对想找个人来附和自己罢了。
    可惜，就算跟他不熟的人也不愿意附和自己。
    “妹。”郑寒秋开口了。
    郑橘子疑惑的嗯了一声。
    郑寒秋教训道：“以后找男人可一定要擦亮眼睛，不然要是找了这样的男人，抛弃了家里的安逸舒适，最好的年华跟别人吃了半辈子的苦，就因为想要上班人家就觉得你不像话。”
    郑橘子配合的应声道：“姐，我知道了。我一定会擦亮眼睛。”
    段志辉……这是往人家伤口上撒盐啊。
    虽然有那么3分同情，毕竟以前看顾叔叔就是个很古板的人，会把这些话说出来就证明真的是无路可走了。
    但也只有3分同情，还有97分觉得活该。
    在她的印象里，杨阿姨一直就是个很干练的人，以前职位比他高那是因为人家本事比他大。
    虽说他也算不得是吃软饭的，但是男人被女人压一头的难受他还是有点理解的，所有才有那3分同情。
    郑贵祥窘迫得不行，人家毕竟是领导，你这么冷嘲热讽真的好吗？
    心里又有点怪顾有德，小孩子在呢，说这些做什么？
    “领导，你醉了，吃菜、吃菜，您吃菜！”
    顾有德半醉半醒却还是听得懂郑寒秋语气里的挖苦。
    抓着郑贵祥的手问一个答案：“兄弟，你就说你们家是谁做主？”
    郑贵祥内心也有了痛感——要是以前他会毫不犹豫的说是自己。
    郑橘子几乎能确定，这人八成是没有朋友，道：“我们家很民主的。”
    “对对对，我们家很民主的。”虽然他不知道民主究竟是啥东西，但女儿说的肯定是给自己解围的。
    顾有德皱起眉头：“你们家大人说话小孩子都随便插嘴吗？”
    我去！段志辉感觉他是离婚了脑子不正常了，你在别人家疯什么疯？拉着他的胳膊劝道：“段叔叔，你醉了我带你回去。”
    “我不回去！我回哪去？！”顾有德是真的有点疯了，用力的甩开他的手。
    没有决断的时候他想过会有这天，但他始终在等对方回头，“你们说，她只要跟我说句软话就行了，怎么就不能跟我说句软话？！”
    “我们走。”段志辉觉得这人是真的不能留，用力的拽着他往外面走。“段叔叔，我们先回去。”
    结果，顾有德就跟真的醉得失去理智一般，出了门抱着院子里的柚子树就再不肯走了，“我还要喝，我不走。”
    这疯了的模样，跟以前记忆中的模样完全判若两人，甚至还稀里糊涂的问过来看热闹的郑橘子，“你说，女人在家带孩子不好吗？我又不是养不起？”
    郑橘子……虽然她一点都不想掺和大人的事情，但就是忍不住想要怼这个人。
    是的，这个人表情和语气，还有那固执的发言总能恰如其分的让人不爽！
    “都是一家人，你怎么就不能在家带孩子呢？杨阿姨又不是养不起你和孩子。你要是好好在家待着，你们家也不会散。”郑橘子学着他的语气惋惜的抱怨。

 第231章 取经育儿

    顾有德全身的力气就跟瞬间被抽没了一样，整个人都垮了下去。
    “怎么办？”尴尬的郑家人……不会受不了刺激，疯了？
    “二姐，他这是怎么了？”郑飞舟也感觉这个人很怪，每次他来姐姐们的心情都不好。
    明明顾二哥哥是个散财童子呢，每次来都会给他带新奇玩意或者好吃的。
    郑橘子道：“飞舟，就算以后你成了霸道总裁也一定要……多向爸爸学习。”
    纠结了半天，她居然发现认识的人里面，也就郑贵祥作为父亲还勉强过得去了。
    郑贵祥心都提起来了——他还有女儿能学习的？
    郑飞舟也是充满求知的看着自己二姐，用眼神问：学习什么？
    郑橘子组织了一下语言，道：“你看看人家爸爸，再看看我们爸爸？”
    郑飞舟看了看顾有德，再看了看亲爹，虽然顾有德现在很是狼狈，说话也很讨厌，但看起来还是比自己亲爹有文化的样子。
    所以呢？
    “你看看人家爸爸，孩子管不好就怪老婆，合着自己一个当父亲的啥都不用干就只要当个审判者来批判别人。”郑橘子觉得不说明白点，弟弟的脑袋瓜子不会懂。
    郑飞舟好像懂了，又好像不懂：“但是我们爸爸也没怎么管我啊？不都是大姐和二姐们管我吗？”
    郑贵祥好想给这娃一个完整的童年。
    “这不一样。”郑橘子严肃的道。
    郑飞舟：“哪里不一样？”
    他最近都在思考，总裁究竟是做什么的？为什么要“霸道”呢？
    是要向亲爹学习吗？
    “如果你成绩好，爸会觉得是我们教导得好，如果你长歪了，爸会觉得是他自己的错，虽然他也有些缺点，但至少知道哪些责任是自己的，做人要学会承担，懂吗？”郑橘子看着睡在地上段志辉拉都拉不起来的人，用事实来教导弟弟。
    “就比如有的人，自己既不关心孩子的饮食起居，也不教导孩子的学习成长，就想要个听话乖巧的孩子，没有就怪带孩子的人没把孩子带好。”
    “哪怕上天垂怜孩子没长偏，在别人眼里也很优秀，不听他的话他也觉得是别人的错，没教出一个听话的孩子给他。”
    不承担责任已经很可耻了，不承担还要怪别人就更可耻了。
    嗯，这会儿乡下养孩子在放养与精细养之间过渡。
    他们家还在放养的圈圈里，家长们的态度差不多就是活着、有口饭吃、不出去惹事就可以了。
    什么思想教育、营养搭配、学习辅导、为人处世啥啥的，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多少，怎么教孩子。
    更何况他们这个年龄的家庭大多有兄弟姐妹，这时候的父母能把所有的孩子全部养活往往就已经要拼尽全力。
    更多的时候，因为体力的区别，确实男人多下地，女人多带孩子能实现家庭更好的分工合作。
    但是像顾有德这样读过书，在那个年代完全算是知识青年了，他跟杨红英是在进修时认识的也算是志趣相投了，却也是这般想法。
    若只是想找个在家带孩子的女人，在乡下找岂不是更好？
    何必拐了人家姑娘背井离乡，害了两个孩子呢？
    害了他们也就算了，女人是眼瞎，孩子是投错了胎，还来他们家咧歪就过分了。
    顾有德听没听到段志辉不清楚，但他自己对号入座了。
    为了孩子能在更好的学校上学，他托关系把孩子送去县一小，平时基本都见不到面。
    以前他可不就经常怪老婆把孩子给宠坏了吗？
    原来是自己这当老子的不如人，果然，能教出这么优秀两孩子的家长怎么可能简单？！
    郑贵祥……女儿好像夸我了，好像又是在贬我。
    还有段领导，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不是他不想大男子主义做甩手掌柜，是我……静心一想，孩子没教好本来就是当老子的问题啊，怪老婆做什么？
    在这一点上，他似乎还真的像女儿说的一样……是个“好榜样”？
    郑贵祥觉得自己还行，给儿子做了好榜样。
    这顿饭最后是段志辉把人丢到郑家的客房里躺着，自己跟郑贵祥取经——什么样的爸爸能教出这么优秀的女儿？
    郑贵祥也不知道啊。
    除了有血缘关系，他也不知道女儿怎么能长得这么优秀，优秀得他都失去做“万能爸爸”的机会。
    不过郑飞舟优秀他知道是为什么？
    “为什么？”段志辉有点小激动，女儿也就算了，他也没女儿，若是教儿子有经验也能学习学习。“我家那小子就是个皮孩子，要是能有飞舟一半懂事，我也安心了。”
    郑贵祥道：“他两个姐姐教得好。”
    段志辉……这天怎么聊下去？这经取不回去啊。
    “真的，他姐什么都要求他学一点，什么锻炼身体啊，读书写字啊，打架斗殴啊、鸟语对话啊，乱七八糟的，喜欢就让他多学，不喜欢就教一点点……”
    郑贵祥话还没说完，段志辉已经转移了目标。
    “寒秋，叔求你一件事呗。”
    郑寒秋没趣的看了他一眼，“什么事不能求她？”
    这个她自然是指郑橘子。
    段志辉道：“求了她肯定还要求你，求了你……”
    聪明的没把话给说完——求了你，她肯定会答应。
    郑橘子自然是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心中大怒：平常看起来像个“热心的好叔叔”却没想到把我当姐姐跟班了不成？
    你知道不知道，我才是董事长？！
    我才是做主的……算了，姐姐答应了我不答应不就行了？
    哼！
    不会是年纪太小，脑袋不够大，脑容量不匹配人也变得幼稚了？
    她怎么会这么小孩子气的计较呢？
    不过也没事——郑寒秋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给人带孩子？
    他们会用心的带郑飞舟那是因为对方是可能坑自己的亲弟弟，别人的儿子还是靠边站。
    静好岁月中的孩子，只在相机的那一抹抓拍之中。
    照片之外的孩子都好吵。
    段志辉又转头看着郑橘子。
    郑橘子想笑，撇开了脸，笑得整个肩膀都在抖。

 第232章 突如其来的孩子

    段志辉……不是，我们关系不是很好吗？
    郑寒秋像是突然想到什么，问道：“你带来的那个人是不是又做了什么事情？”
    段志辉想了半天，才想到她们说的“那个人”可能是顾有德。
    “就是他们夫妻离婚了，吵吵闹闹也好多年了。”
    他爸跟杨红英是同事，所以他从小就跟顾家兄弟认识，有段时间还是邻居，知道的自然也多点。
    “还有别的事情？”郑寒秋又问。
    段志辉摇头：“那我就不知道了，我们又不在一个单位，以前跟永安联系多还知道一点，现在永安去那么远的地方了，我也不知道他们家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的，好好的一个家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成这样了。”
    然后有觉得有的话必须要补充解释：“我跟他儿子是关系好，但跟他是真的不熟，他的个人行为可和我无关。”
    该要撇清的关系一定要撇清，可不能让人误会了自己。
    虽然真论起来他好像并没好到哪里去，但别人不知道他还有机会悄悄的改。
    回去他就多弄点核桃和黄桃罐头，让姐妹俩也能教教他儿子。
    虽说老婆在家就带儿子，但他做父亲的也得努力，寒假一定要想办法塞过来。
    等段志辉终于将人带走之后，郑贵祥心里才舒了口气——以前觉得当了领导就啥事都能解决。
    今天看也就这个熊样。
    还不如他呢。
    “这柚子怎么少了两个？哪个缺德的那么多柚子别的地方不摘偏偏挑这地方摘，弄出个窟窿来也太难看了。”穆晓云此刻下班回家，立马就发现家里的柚子树不对劲。
    此刻，郑贵祥也想哭了。
    ……
    天气又冷了几分，周末的大清早就有人敲门，郑飞舟起得早去开门，然后大叫了起来，“爸！妈！你们快来啊。”
    “叫什么叫？起火了啊？！”郑贵祥一边穿衣服一边出来看，一看也愣了。“这是谁家的孩子？”
    “怎么了？”家里的人也都陆续出来了。
    院子外面放着一个箩筐，这种箩筐是乡下人挑稻谷啥常见的那种，就是里面放着的是一个孩子。
    一个还双眼紧闭的小宝宝，身上包着床旧被褥，看起来皱皱巴巴的出生没多久。
    “这是什么意思？”郑寒秋不懂了，还有人把孩子丢人家门口的？
    遗弃？
    “这是哪个缺德玩意自己家孩子不要就这么丢了！”穆晓云一边骂一边还是将那孩子给抱了起来，“这才多大啊，还没过一周，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忍心的？！”
    襁褓里面还有张纸张歪歪扭扭的写着孩子的生辰八字，还有一句断亲的话，表示这孩子不要了，以后也不会来找了，没有签名就按了几个手印。
    “这，这……怎么办？”最先发现孩子的郑飞舟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情。
    怎么办？
    隔壁的郑银虎家人也出来了，没多久马小柱家人也出来了，再没多久听到声音的人也都围了过来。
    “看看，要是个男娃我家就抱养了，要是女娃就算了。”村里一个五十多岁的小老头道。
    穆晓云赶忙看了一下，然后眉头皱得死紧，道：“是个女娃。”
    围观的人散了几个。
    更多的人都议论起这孩子哪里来的。
    村里是有怀孕的，但最近几天没听说谁家生孩子的，应该不是自己村的，不然稍稍排查一下就能知道。
    这时候因为政策原因，为了生个儿子把女儿遗弃的事情时有发生。
    会丢在郑贵祥家门口，显然是知道他们家的家境多养个孩子没有问题。
    但这是养一个孩子啊，可不是多花点钱的事情。
    看热闹的人意见倒是很一致：“要是个男娃留着将来肯定是要跟飞舟抢家产的，女娃也是个赔钱货，你们家都有两个女儿了，没道理给别人家养孩子。”
    “万一你辛辛苦苦把人家孩子养大了，人家父母认过来怎么办？这种傻事你们可千万不能做。”
    “这孩子不能留，你们还是送人。”
    ……
    大人议论着，那孩子醒了，似乎是饿了，撇着嘴哭了起来。
    哭得没什么力气，不仔细听都听不太清楚。
    “呀，哭得声音这么小，不会是有什么大病？”
    “对啊，这孩子瞧着就是有病的样子，你们还是别留。”
    夫妻俩也不想留。
    又不是自己没孩子，他们经常忙得自己的孩子都顾不上，可不想再收留别人的孩子。
    虽说这时候村里大孩子带小孩子的现象很常见，姐妹也确实承担了带弟弟的重任，但再带这么个奶娃娃算怎么回事？
    留是不能留，丢又该怎么丢？
    这么冷的天别说丢出去怕有野狗啥的，就只是放在家门口不管也会冻死。
    “怎么办？”穆晓云恨那个杀千刀的自己生的孩子不养就这么丢了，缺了大德。
    “送派出所。”郑橘子也觉得难受。
    她也觉得这么小一个孩子就被父母遗弃很可怜，但孩子不是阿猫阿狗，养一个孩子要付出很多金钱和精力的。
    钱她能赚，但不可能把一个孩子当宠物养着就行？
    还有更大的问题，就是今天收留了这个孩子，明天会不会又有人把孩子丢她家门口。
    会生这孩子未必是因为家里真的养不起一个人，更可能是因为这孩子是女孩，姐妹俩的心情都很沉重。
    尤其是那皱巴巴的一点哭得都没声音了，就觉得可怜。
    家里为了两姐妹的长高大业牛奶就没断过，郑寒秋给她冲牛奶。
    这时候有牛奶喝就不错了，郑寒秋也没管这牛奶新生儿能不能喝，哭得都快没声音了，先还是吃一口。
    给孩子喂了点奶，那小家伙倒是不吵了，继续闭上了眼睛。
    穆晓云抱着孩子去派出所，郑橘子跟郑寒秋抬着装孩子的箩筐跟在后面。
    宋星本事不弱，在镇派出所干得很好，听说明年有望升副所长。
    听说是姐妹俩来了，自然要是热情接待的。
    没有她们俩就没有今天的自己，大家还是邻居呢。

 第233章 心里堵

    若没有她们，自己别说做警察了，当初被秦佳龙逼得连份工作也没有。
    听说是有人把孩子遗弃在她们家门口也是眉头紧皱——唐红现在也怀孕了，估计下个月就会生了。
    这会儿看别人丢掉的孩子也是心里堵。
    可惜同情是同情，他也不可能收养这孩子。
    按照政策他若是收养这孩子，他媳妇的孩子就必须流掉，要不他工作就没了。
    在乡下遗弃孩子的事情屡见不鲜，一般都是女孩或者有问题的孩子。
    比起招娣、盼娣她们甚至连被父母取名字的机会都没有。
    “这孩子看着还好，要不你先去厂里问问有没有人愿意收养这孩子，没有就送福利院去。”宋星面对这样的事情也是无奈。
    “不能找到她的亲生父母吗？”郑寒秋觉得孩子的父母做得太过分了！
    家里凭白少了一个孩子周围的人肯定知道，遗弃孩子的人也不会是住得很远的人家，警察费点功夫肯定能找到孩子的家长。
    费点功夫肯定是能找到的。
    但是然后呢？
    然后？抚养孩子本来就是父母应尽的义务啊，然后当然是要好好抚养这个孩子。
    “他们要是不肯自己养就不要生，要是不养，既然不养就该去坐牢！”
    遗弃孩子是犯法的，为什么那些人还是这么做？
    宋星也是叹了口气，道理是没错，事实是这种给孩子找个好点的人家丢人家门口都算是有点良心了。
    他还见过孩子连脐带都没剪，光着身子直接丢山上的，他们到的时候，孩子都已经死了。
    至于刚出生就悄悄溺死、捂死的，没人报案，警察都不会出警。
    真强硬送回去，教导威胁都容易。
    但是刚出生的孩子不能决定自己的性别，也没办法决定自己的生死，饿死、病死，甚至翻个身把自己摔死的都有，警察也不能二十四小时都守在别人家里。
    郑寒秋沉默了。
    她的认知里叫“招娣”就已经是很恶毒了。
    “我们……”她想要收留这个孩子，但刚开口又住口了，她没有过孩子，也不知道怎么带孩子。
    不说别的，光是陪伴这一条她就做不到。
    她也不能自己想要收留孩子做个善人，最后将责任又丢给父母。
    这种无力感，格外沉重。
    走出派出所的时候穆晓云还抱着那孩子，若是厂里有人愿意收养，确实比送去福利院好些。
    虽说很多小说里女主或者男主出生在孤儿院都能获得天才一般的成就，但在这时候他们这没有福利院，县里福利院的条件也并不好。
    也就是有个住的地方，能不能长大，长大后会是什么样说得无奈全看天意。
    毕竟现在还有那多人吃不饱肚子，福利院的条件能有多好？
    “你们那以前也是这样吗？”郑寒秋感觉自己的人生观一次次被刷新，心里堵得慌。
    郑橘子点点头，然后又道：“后来农村户口，头胎生女儿放宽了可以再生一胎，稍微好一点。”
    对此她有种很难描述的心情。
    若是国家政策没有放松，她弟弟就不会出生，那是不是她就是独生女就不用做扶弟魔？
    那曾经的童年、少年、青年时期是不是就能过得轻松一点？
    但若是政策没放松，她会是被遗弃的那一个，还是被溺死的那一个？
    “其实这个真的算好的了，至少还想过让这个孩子活下来。”明明对方都已经把孩子丢弃了，就因为还有更坏的反而觉得还好。
    感情有时候纠结得很拧巴。
    “你不知道，以前我们国家的保险法是没有规定未成年人死亡身故金的上限的。”
    郑寒秋瞪大眼睛看着她，最后什么也没有问。
    前面没有规定，后来有了最高赔付标准的限定，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言而喻。
    而做这些事情的可能是孩子的亲生父母，也可能是亲爷爷亲奶奶。
    “我想做点什么，但又不知道怎么做。”郑寒秋说道。
    没遇到就不会这么难受，遇到了就觉得心口堵得慌，却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解决问题。
    郑橘子也觉得如此。
    最好的办法是给这孩子找个好人家，但知人知面不知心，什么样的人家是好人家又愿意收养这个孩子呢？
    家里郑老太太看到孩子被抱出去又被抱回来，顿时不干了，“你们不是去派出所了吗？怎么把这玩意又抱回来了？”
    穆晓云心里也不好过，怎么都是一条活生生的性命总不能扔在马路边，道：“派出所那边说让我们先在厂子问问有没有人愿意收养，没有再送福利院去。”
    派出所没说村里，说的是厂里，虽然在同一个地方，但其实是心知肚明，除非能在厂子里赚钱，否则村里不会有人愿意收养。
    郑老太太觉得还行，但也再三警告，“你自己也是有儿子女儿的人，可不能一时心软做傻事！”
    穆晓云自然说是。
    “那个什么徐，什么琳的一个女的一把年纪不是不想结婚吗？你要不要去问问她想不想收养这个孩子？”郑老太太回来之前还跟徐母聊过几句，对方家是什么情况也知道一点，随口道。
    在大家的思想中，女人不结婚已经是件很可怕的事情了，比不结婚还要可怕的事情是还没有孩子。
    死了男人做寡妇都能再嫁，但是没孩子那这辈子都不会有好日子。
    郑寒秋和郑橘子都觉得这可能是最快能想到的解决办法了。
    最近宠溺孙女的郑老太太忍不住念叨：“能有人愿意收养她就是她造化了，人家还不一定愿意呢。”
    徐若琳没有结婚，用后世的眼光来看不算是理想的收养家庭。
    但哪有那么多十全十美？父母双全的都不一定有父爱，这种被遗弃的就更别说了。
    这会儿能有人收养肯定比送福利院要强。
    郑寒秋抱着试试的心态去找徐若琳。
    若是人家愿意是一场缘分，不愿意也不能强求。
    徐母现在还在想催着女儿结婚，若是带个孩子就更难了，这些都是现实情况。

 第234章 缘分

    让郑寒秋没想到的是徐若琳听了之后，想都没想就表示愿意。
    徐母似乎想要抱孙子、孙女太过强烈比女儿还要激动，当下就要去看孩子。
    “我们先说好了，若是孩子没毛病我们家就养着这孩子将来姓徐，若是有毛病我们家琳琳还是不能要的。”
    虽说这时候孩子有病大多是能看好就看好，看不好就自生自灭，不会像后面的一样倾家荡产去治疗，但她也能理解徐母的心情。
    若真收养了带着总会有感情，如何能接受孩子离开？
    三人快到郑家家门口的时候，就看到门口跪着个人，旁边几个生面孔在拉扯，那位看起来年过半百，哭着说着些什么、哀求着磕头。
    旁边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议论纷纷。
    郑寒秋很快从众人的议论中懂了，这些人是那孩子的家人。
    “听起来这孩子也是可怜，她爸就是三水塘那边的，上个月自己接电线触电没了，这娃没出生的时候就没了爸，
    前天她妈生了她当天晚上人也没了，现在是没爹没妈的家里叔伯都不愿意收养她，她奶瞧着是个女娃不能给他儿子传香火也不想养着这孩子。”郑橘子眼尖看到姐姐就挤了过来，直接说明情况。
    “那他们这又是做什么？”瞧着一帮人，郑寒秋就想过去把他们打一顿。
    但是又能改变什么？
    郑橘子也是心情复杂，完全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来表达：“他们家听说我们不也不想要这孩子，又来求着我们收养这孩子，不然老太太怕地下的儿子会来找自己麻烦，良心会不安。”
    为了自己良心得安就来强求别人帮自己养孙女？
    但真要一个农村老太太养大孩子确实不像要求父母养孩子一般理直气壮。
    现在就是没办法把道理说那么明白，明明他们家什么都没做错，也没人说他们错了，就是难受得很。
    知道孩子的父母都没了，徐母却觉得更合适了，“大人没了也好，长大了就没那些事情。”
    帮别人养孩子总归会担心真把孩子养大了，亲生父母来认亲。
    到时候你说什么都是白搭，孩子不管认不认亲生父母都会有人说她不孝，这种情况反而更合她心意。
    女儿她是掰不过来了，下面有个孩子将来也有份念想。
    徐若琳道：“要不要我去跟他们说？”
    “你就别去了。”郑寒秋想了想，还是让两边不要见面，省得见面了对方借着孩子缠上来。
    看那些人的穿着就知道家里日子过得艰苦。
    这种事情郑寒秋也不可能一个小孩子去充大人，肯定还是要穆晓云和郑老太太出面的。
    郑老太太比那老太太年长一些，拄着拐杖站她面前也不怕她跪着自己夭寿，道：“你也看到了，我们家不缺娃，但我给你们家女娃打听了户人家，人家没有孩子，家里也愿意收养这孩子，
    大富大贵说不上，但至少人不坏，自己有口吃的就不会让孩子饿着，你要是愿意就大家做个见证把孩子留下，你要是不愿意就把孩子带走，今天在这磕破脑袋也没用。”
    几人商量了一下，觉得行。
    “那能见见人家吗？”
    郑老太太哼了一声，“既然不要了，那就不要见了。”
    话是这么说，但心里总觉得不那么可信。
    “你把孩子送我们家总打听了我们家是什么人，我们肯给孩子打听人家的情况总归不会害了她，但你也知道人家肯定是想收养了这孩子以后就是自己的孩子，跟你们就再没关系了。”郑老太太活得久，有些话也讲得明白。
    那老太太没多说什么，让身边的人将自己扶了起来，哆哆嗦嗦的从腰间掏出一个小布包，再哆哆嗦嗦的打开，里面是一沓零钱，毛票分票元票都有。
    “这里是孩子她几个叔给的20块钱，大伯给的10块钱，加上我自己凑的6块钱，一共是36块钱。也算是最后一点心意了。”老太太一边说一边抹眼泪，“将来给孩子买两身衣服。”
    说白了，用这些钱，买自己一点心安，也算是最后给孩子的一点东西了。
    郑老太太收了钱，道：“你放心，这钱一定会花在这孩子身上。”
    天冷天黑早，老太太在一群儿子儿媳的搀扶下终究是抹着眼泪走了。
    小孩子吃了几次奶，声音听起来比早上有力气些了，徐母瞧着就喜欢，“这孩子，跟我家若凤小时候挺像的。”
    郑家这才知道徐母原来有个大女儿，很多年前为了救人牺牲了。
    如今收养一个像亡故女儿的孩子，算不算是一种补偿？
    宋星也觉得这样好，虽然徐若琳不符合收养的规定，但这时候管得松，交了一些钱之后，收养手续很顺利就办好了。
    “这孩子以后就是你的女儿了，不管将来怎么样，都要好好待这孩子。”宋星说着将办好的手续递给徐若琳。
    徐若琳还在学习抱孩子，这会儿有点儿紧张，徐母忙把孩子抱自己怀里，让她去接宋星手里的证件，“都这么大人了，还笨手笨脚的。”
    徐若琳……这跟年纪有什么关系？她是真没带过孩子。
    这么小的孩子，瞧着就怕弄伤了。
    宋星瞧徐若琳那紧张的样子也跟着紧张，回去就跟唐红道：“我们要不要先跟覃姐学一下怎么带孩子，我听说抱新生儿跟抱大点的小孩都有讲究的。”
    唐红……你别说，你说了我也紧张。
    他们周围倒是有不少生了孩子的人，第二天唐红就跟周围的人请教该怎么带孩子。
    各家传授完各家的经验和注意事项之后，唐红发现自己更不会带孩子了。
    “怎么办？”唐红本来对生孩子自信满满的，她现在吃好喝好心情好，女人都会生孩子，一切顺其自然就好了。
    现在的问题是，她向认识的人们取了几圈经之后，要注意的事情太多了，几乎没啥能做的事情了。
    “听说生孩子要痛好久，有的还要生几天，我能不能吃得消？”

 第235章 出大事了

    “还有，有的说生了要吃红糖，有的说要喂黄莲，我们到时候究竟是喂红糖还是喂黄莲？还是先喂黄莲后喂红糖？”
    ……
    宋星觉得头也大了。
    两边家里都没有可以依靠的长辈，宋星问周围的同事，给出的也是南辕北辙的各种建议。
    “要不，去问问寒秋她们？”唐红试探的问。
    宋星头更大了，虽然他也觉得郑家姐妹懂的确实多，但也要看是什么，“她那么点大，能懂什么？”
    唐红：“我就觉得，她们什么都懂。”
    上学日的中午几人都会在隔壁吃午饭，唐红提了一袋鸡蛋糕上门请教。
    虽然、但是，就算是八竿子，我跟带孩子也扯不上关系啊。
    郑寒秋觉得这个问题是真的有问题。
    “覃阿姨懂的应该比我多？怎么样她都生过两个孩子了。”
    唐红说道：“覃姨说的跟邵奶奶说的不一样，邵奶奶说小孩子包被要像包春卷一样，紧一点孩子不闹腾，覃姨说孩子随时都在长，要包松点孩子才能自由生长……”
    说了她们之间说的各种不一样，唐红的结论是她也不知道该信谁。
    郑寒秋脑子里也全都是问号，她们建议不一致我也不知道啊，“要不我问问我妈？”
    唐红道：“我已经问过你妈了。”
    郑寒秋……
    唐红又道：“她跟你奶说那个小孩子晚上吃几次奶也说的不一样。”
    郑寒秋……她又怎么知道小孩子晚上吃几次奶？
    别人家的孩子都是别人妈带着长大的啊，她懂的那点儿浅薄知识也是电视里的各种广告。
    至于郑橘子……她是带过弟弟的，但都是很远的记忆了，除了晚上被叫起来给弟弟换尿布，别的她都没印象。
    不过这事她能解决。
    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
    段志辉坐在椅子上，看着办公桌对面的人……可我也不是专业的人啊。
    郑橘子：“现在国家不是提倡优生优育吗？产前准爸爸准妈妈一些新生儿护理知识也能大大减少新生儿的死亡率，也避免一些小病变成大病害了孩子一生。”
    “我知道国家对产妇和新生儿的护理都是有指导标准的，虽然民间各种法子也能把孩子养大，但是能让大人小孩少走点弯路，科学育儿也算是做了件好事。”
    “段叔叔，这些东西我们去说也没啥用，你可以请县里的专业人士来做宣传指导，到时候肯定也是你的政绩。”
    段志辉在郑橘子面前也没啥虚伪的，听说能刷政绩就心动。
    但他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瞎管事，“你说的确实是件好事，镇上的人好办，现在大家都只准生一个，对孩子是看重不少，乡里隔得近的地方也还好，但是隔得远的地方肯定是没人愿意来听的。”
    这是现实。
    以后国家正式实施义务教育了，很多家庭也会让孩子辍学。
    郑橘子道：“这事确实没办法全都照顾全面，到时候段叔叔你可以请专家下乡去给一些大的村子讲课，并且让村干部提前通知，若是孕妇来听课的就发两斤大米半斤猪肉，若是家里的婆婆或者男人跟着一起来听课的就再发两斤大米。”
    段志辉有些犹豫：“办法是个办法，就是这米和肉……”
    花钱请人来听课，怎么都让人觉得别扭，更何况这活动要是持续下去，还不知道要花多少钱。
    镇政府是真的不宽裕。
    郑橘子淡淡一笑：“段叔叔放心好了，这些东西可以跟各个企业化缘，若是别的单位都不愿意分担，就由我们家的厂子来承担。”
    知道你会赚钱，段志辉好心劝道：“这事看起来简单，实际并不好办，真要折腾起来可是要花不少钱的，还有县里的专家也不是那么好请的，能请个一次两次了不起了，也不可能随随便便一个村子就让县里专家过去讲课。”
    郑橘子道：“请专家的事情得你们出面请才行，讲完课之后给红包不算还得给人家送一面锦旗，也不用一开始就给孕妇讲课，可以先给镇上的大夫、各个村的赤脚医生，甚至有接生经验在当地比较有名的稳婆都可以请来听课，然后再在镇上公开讲一次课，以后一年来一次分享最新的经验就成了。”
    “各个村子也可以排好秩序，半年或者一个季度去一次应该也成，只是这样的培训一定不能让计生办的人掺进来，别搞成钓鱼执法没人敢来就成。”
    “至于钱的事情，只要我家的几个厂子没有破产，这钱我家就会出，为家乡做贡献是我们这些人的奋斗方向。”
    段志辉听了连连点头，真是个好孩子。
    郑橘子接着道：“这事是我妈全力推动的，到时候给个‘三八红旗手’正好合适，至于什么级别的就看段叔叔了。”
    段志辉……你们父母上辈子积了什么德才有能生出你这么个好女儿，如此的为父母考虑？
    不过这确实是好事。
    有人花钱为老百姓办实事，他这个做镇长的自然要为自己下面所辖的百姓谋福利。
    对小女儿的散财行为穆晓云没有反对，尤其是这贴心的小棉袄还想为她这当母亲的人谋荣誉。
    男人得了个什么杰出青年就非得把自己的奖状挂在家里荣誉墙最显眼的位置，说不定她也能有一张奖状了，多好。
    “你那里钱要是不够了就跟妈说，这是做善事，妈支持你。”
    “嗯嗯。”在郑橘子在穆晓云怀里蹭了蹭，“还是妈对我最好。”
    郑寒秋感觉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期末考试刚结束没两天郑萌萌就跟她们分享了一件事情。
    “你们知道吗？我舅舅家出大事了。”郑萌萌知道，郑橘子的八卦心重，凑到她身边神神秘秘道。
    “什么事？”郑橘子也没想过自己会是喜欢八卦的三姑六婆中的一员，事实就是日子太多重复，她就想要多听听“新鲜”事。
    郑萌萌认认真真上了半年初中，跟当初吊儿郎当上小学时候的气质已经大不相同，三姐妹坐在一起是真的像一家人。

 第236章 太恶心了

    “我舅舅出去不知道做什么，上个月回来好像赚了不少钱，穿得就跟城里人一样，可气派了。”郑萌萌说道。
    齐小建回来还给了齐小花200块钱的红包，这辈子她只听说舅舅从他们家拿钱，从来都没有送钱的，为此她妈现在在家里可嘚瑟了。
    郑橘子能猜得到，齐小建在魔都那边倒卖国库券只要没被抢，肯定是能赚钱的，可能是初始资金太少，没想到倒腾了这久才回来。
    能回来相信还是赚了钱的，只是不知道赚了多少。
    若是女主家有钱了，以后跟她们不再有牵扯那就皆大欢喜了，若是女主家有钱了，借此来对她们做什么可就不行了。
    不等郑萌萌描述完她舅舅赚钱之后的各种炫富，在一旁听着的郑寒秋打断了她的话：“你舅舅赚钱了是好事，你说的出大事是什么事？”
    接下来就是大事了。
    “我舅舅他就不是个好东西，赚了几个钱就想跟我舅妈离婚。”郑萌萌咬牙切齿给这件事情定了性。
    “虽然我妈说这是我舅舅本事，但我觉得有本事的男人怎么会有了钱就要跟老婆离婚，还一点钱都不肯给舅妈，要舅妈带着梦梦净身出户，说他只要两个儿子。”
    郑寒秋……
    郑橘子……
    她们都能肯定让齐小建去倒卖国库券的十有八九是齐梦的主意，顶多不是她亲口对齐小建说的。
    这结果，还真的让人措手不及。
    “离婚？你舅妈同意吗？”郑橘子问道。
    这时候离婚可是大事，夫妻之间哪怕撕破脸大打出手都未必会离婚。
    尤其是女的，哪怕日子过不下去了都不会提离婚。
    齐梦妈显然是不愿意的，一哭二闹三上吊，拿着剪刀戳自己，最后一点用都没有。
    “我舅舅说那女人已经怀孕了，他要对那女人负责，必须要跟舅妈离婚，不然那女人会告得他坐牢。
    那女人和她家里人也在我舅舅家里闹，逼舅妈离婚……”停顿了好一会儿，郑萌萌才道：“我妈也没少出力，让我舅妈跟舅舅离婚。”
    “那你那两个表哥都什么意思？”齐梦上面有两个哥哥，父母要离婚不会没说法。
    郑萌萌更是愤愤不平了，“他们都说自己还小管不了父母的事情，但我妈说了：我舅舅答应离婚后把钱都给他们，他们就都听舅舅的，至于舅妈，舅舅说他养两个儿子开销大，舅妈养一个女儿将来还能收彩礼钱，她没赚过钱能收齐家女儿的彩礼钱够意思了。”
    别人家的事情……不要掺和。
    但是齐小建做的事情实在是太恶心了。
    “你们知道女方是谁吗？”郑萌萌突然又问道。
    郑橘子摇头，她有八卦的心，但是只有少数人知道，村里人不太主动跟她分享。
    “也是他们村里人，她姐还是我们村长的儿媳妇，她是他们家最小的哪个，比表哥他们也没大几岁。”郑萌萌说这话是真的嫌弃得不行。
    若是以前，舅舅能给她一颗糖，她都会坚定的站在舅舅那边，因为她妈说了，那是她亲舅舅，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帮舅舅。
    现在她觉得有这么个舅舅实在是丢人。
    若不是知道两个小堂姐都想知道舅舅家的事情，她根本就不想提。
    村长儿媳？
    虽然陆村长有好几个儿媳，但姐妹俩交换了一个眼神都知道郑萌萌说的是哪个村长儿媳。
    这男人，真的是渣得没边了！
    “现在呢？你舅妈那边什么情况？你表妹怎么想的？”郑橘子真心有点同情齐梦了，是不是女主的家庭总会特别？
    她若年纪大些，可以想办法自己去赚这钱，她若不让齐小建知道，他没赚到钱说不定也没这事。
    结果出了个好主意，伤害却往自己老娘身上加。
    郑萌萌只知道舅妈是坚决不同意离婚的，表妹就不知道了。
    “舅舅也不知道赚了多少钱，他们村的人都在劝我舅妈离婚，说她不离婚舅舅要去坐牢，太自私了。”郑萌萌觉得，齐小建就该去坐牢。
    最好是把牢底坐穿。
    就算离婚了还是自己舅舅，她也不想要跟这样的人做亲戚。
    郑萌萌在的时候姐妹两倒没说什么，两人回到楼上才商量。
    “就这么让他们离婚？会不会对将来有影响？”郑橘子看不惯渣男，但是也不能不考虑对方的身份。
    郑寒秋对这样的人也是深恶痛绝，“若是按照剧情走向，他也就只有一年多的寿命就会横死。”
    “自己作恶也就罢了，还会连累爸妈，你说把他送牢里去怎么样？”
    郑橘子觉得这主意好啊，“但怎么把他送牢里去？倒卖国库券也不算犯法啊。”
    郑寒秋道：“乱搞男女关系这时候也是犯法的，他已经结婚了又搞到别的女人肚子，不管对方是被迫的还是自愿的，郑萌萌都知道，他们村肯定有不少人知道，证人都不需要找，坐牢妥妥的。”
    “那会判多久？”郑橘子问道。“要是跟郑平一样半年就出来了，也没多大用处。”
    “这我也不知道，要去问宋星。”郑寒秋知道这是犯法的，但怎么判并不清楚。“这样的人怎么样送他去改造一段时间都不冤枉。”
    郑橘子觉得也是如此。
    婚内出轨还如此嚣张，他们村那么多人，当没看见的居然都算是善良的了，还有不少人为了巴结齐小建逼他老婆离婚。
    实在是让人看不惯。
    “我们去匿名举报。”郑橘子觉得姐姐说得对，不管时间长久，这样的人就该送班房里吃国家粮。
    郑寒秋想了想，道：“我们提醒齐梦怎么样？”
    “提醒齐梦？”郑橘子感觉有点多此一举。
    “对，就算是匿名也不是不能查出来，万一强行走剧情她还是把她爸爸出事的过错安在我们家身上，这孽缘岂不是又有了借口？”
    郑橘子认同，很多时候可不就这么回事。
    男人出轨不怪男人怪别的女人勾引，父亲抛弃自己不怪父亲怪母亲留不住男人，人心谁知道怎么想。

 第237章 匿名举报信的写法

    “我们提醒齐梦，若是她父母离婚，她以后会过得比现在更惨，但若是举报她爸，将那两个人都抓进去，家里的东西顺理成章就由她妈做主，该怎么办她自己选的都与我们无关。”
    郑橘子道：“这么做确实有道理，到时候选择权在她手里了，该怎么做就是她的事情。”
    说完就开始找旧报纸。
    看着她忙前忙后的找报纸，郑寒秋有几分看不懂了，提醒道：“给人家递个信就行了，不是非得有登报纸的东西做证明。”
    郑橘子一边忙活一边解释道：“我是想把报纸上的字剪下来贴成一封信让人送给齐梦。”
    高啊。绑架勒索的常规手法啊。
    那怎么查都跟自己无关了。
    “你是怎么想到这的？”郑寒秋左右手都会写字，还能写多种字体，不做笔迹鉴定一般人都不会怀疑她。
    不做高科技犯罪，她也不会想到这点。
    但不得不承认，这种混合大字报贴的匿名举报，哪怕几十年后笔迹、痕迹专家来鉴定也很难查到她们身上。
    郑橘子得意的一扬眉，道：“聪明？”
    “聪明。”郑寒秋又问：“那你怎么把信送给人家呢？”
    “这简单，弄几块糖，让个小孩子送信就成了。”
    郑寒秋觉得她有做罪犯的潜力，至少比自己强。
    郑橘子……你能用别的比较吗？比如做潜行者啥的。
    郑寒秋……就你？别说一集了，只怕半集都坚持不了。
    两人很快就粘好一封信，找机会让人神不知鬼不觉的送到齐梦手里。
    对方会怎么做她们不知道，但若是过年时还没结果，她们还是准备去举报。
    惩罚一个这样的渣男，也能震慑一方渣男。
    小镇做题家的寒假是不能松懈的。
    虽说现在通知书还没有发，但是寒假作业可以做啊。
    这时候的作业是真的没多少，大伙都在镇上宅子的客厅里学习。
    郑寒秋弄了长条的大书桌一起学习，他们家三姐弟、郑萌萌加上刘英姐弟，六个人学习的氛围很好，效果也不差。
    上午各自做作业，下午学习英语、练习口语两个小时。
    这时候别说镇上了，就是县城里都没有培训班，像他们这些地方英语教学十分薄弱，更别说口语了。
    若是提前学好英语，考试的时候有优势，就业的时候也能有优势。
    虽然小学现在没有开英语班，但是两个小家伙也是硬着头皮跟着一起练习。
    “橘子姐姐，这个不是到初中的时候才考试吗？我们能不能初中的时候再学？”刘伟感觉自己的舌头有毛病，学起来好难。
    郑飞舟感激的看着自己的好哥们，他也想说，但是不敢。
    郑橘子认真的道：“不能。”
    “为什么？”刘伟在村小学上学，姐姐跟郑家姐姐做朋友之后，他的成绩也是稳步上升，现在是村小的第一名。
    自我感觉还可以。
    “学习语言需要氛围，等你们初中的时候我就高中了，能够教导你们的时间就不多了，早点起步把基础给打好了，以后就算我们不在身边了自己也能好好学习。”
    刘伟听了觉得很有道理，又问：“那为什么不学俄语？”
    现在还有些学校开设了俄语班，在很多人心里苏联还是那个只能仰望的大国。
    郑橘子也没跟他讲大道理，一句话讲现实：“我不会俄语。”
    刘伟……我一直以为姐姐们什么都会的。
    不管以前的理想是什么，这会儿在这屋子学习的人都不知不觉的把考大学当做自己的人生目标。
    哪怕是郑萌萌也在想：郑强能考大学，她为什么不能？
    都没试过，自己为什么要否定自己呢？
    更何况她有那么厉害的师父。
    刘英更是如此，她连专业都想好了，现在就是按部就班的学习，准备考上心仪的大学了。
    期末考试的成绩出来了，郑橘子的成绩排名很是亮眼。
    不得不说她爸给她取了个让人听过就不会忘记的名字，现在整个六中都在传——初三第一名是个橘子。
    别的班班主任骂自己学生的话是：“连个橘子都不如。”
    郑橘子已经习惯了……虽然她也有在想，这个算小名，读高中的时候要不要改个正式点的名字，比如说叫郑乾，或者郑亣（音同大）乾，显得有文化叫起来心情也好。
    郑寒秋表示：“你想的名字，连‘橘子’都不如。”
    郑橘子……
    好，广告的重点是受众的记忆率，她这名字至少比满街开的什么什么花要强。
    但有的事情她真的不习惯。
    不说重生的人非要走上人生巅峰，但没重生的时候她就年年是“三好学生”。
    那时候她还要照顾弟弟，还要干很多家务，更没有这么好的学习基础，她都年年是三好学生。
    如今看来，是年年都做不了三好。
    “廖校长，你说六中是不是不欢迎我？还是跟我八字不合呢？”
    廖校长也没办法啊，郑橘子期末考试他都没去看过，但音乐期末考试的时候他是去他们班看过的。
    考试是真的一点都不严格，就是在自己座位上站起来唱几句。
    除非是耳朵有问题，不然他也很难接受这样的人考试能及格。
    但人家孩子又不是要星星要月亮，就是想要个三好学生的奖状，是上进的表现啊。
    上进就得有目标，这后门真不能开——“要不，你还是在家多练习练习？”
    “没道理，真的没道理！”郑橘子表示自己很“气愤”。
    郑寒秋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虽然我也想过能重生我们可能有主角光环，但人家都是光环加身星光璀璨，到我身上怎么还掉价呢？”郑橘子觉得太不合理了。
    虽然她以前唱歌就不咋的，她也不喜欢唱歌，但老师都会给她及格。
    跟同事k歌啥的也没谁有这么强烈的反应啊。
    郑寒秋只能解释，“你以前唱歌就没在调上过。”
    郑橘子……
    “但至少音色比现在强。”生怕她听不明白又补充强调：“好听很多很多很多的那种。”

 第238章 请假

    郑橘子……“我们不是双胞胎吗？”
    郑寒秋岂会不知道她的意思，眼角一挑，“看起来也不是特别像，就比如我比你高。”
    伤害翻倍，直接暴击。
    小年前裴向东和季月灵来跟郑寒秋请假。
    厂子经营还没有一年他们就请假，请假的时间还比较长华光明那边没有同意，但也没有一口拒绝，就让他们来找郑寒秋。
    裴向东是帝都人，大学毕业在帝都也分配了个好工作，结果跟着对象去了魔都。
    别的地方还好，魔都那样的地方群英汇集，哪怕他是帝都来的也没有多少优势。
    为了跟对象在一起，就一直在对象的工作单位做临时工。
    结果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了三年，对象觉得他没出息就跟别的男人结婚了。
    他没脸回家，也不知道究竟该怎么过下去，幸好师傅带着他来了这里。
    虽然是乡村，但他觉得这里过得很舒适，他读过大学，又有技术，转正之后郑寒秋直接给他开了100块钱一个月的工资，分的房子也不错，大伙对他也很尊重。
    方言什么的他不但大多能听懂了，还能说一点，全都很满意。
    “家里来电话说我奶奶快不行了想我回去跟老人家过最后一个团圆年。”裴向东也知道厂里的任务重，请假的时间又太长，但不回去也没办法。
    他家在帝都，往返路上的时间就要一个多礼拜，再加上这么久没回去要拜访的人多，过年后都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回来，前前后后说不定要请一个月的假。
    请一个月的假郑寒秋还是能接受的，重点是一个月后要回来。
    跟魔都就不比了，跟帝都比他们这小旮旯想要拉个懂技术的人是真的不容易。
    这时候的机器都是宝贝疙瘩，能有真正懂的人，不知道能省多少事。
    要知道，厂子里但凡停产半天都是好多钱的损失，有两个懂机器的人不但能维护两个厂子的机器还能够给点建议进行改进，人才的价值那是杠杠的。
    华光明会让他们来找郑寒秋，更重要的也是怕他回去探亲就不来了。
    老板的嘴，比他会画饼。
    对于这个“们”郑寒秋也是有些不解的看着季月灵问：“你也准备回去探亲吗？”
    裴向东是两年多没回去了，你才从家里来没多久？
    季月灵道：“我今年不回去探亲。”
    “那为什么请假？”
    “我陪他回去探亲。”
    虽然裴向东看起来是有几分书生气，但到底维修机器不可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郑寒秋疑惑的问：“你是准备路上护送裴工回去做保镖吗？”
    季月灵摇头，“不是的，是他请我回去冒充他对象的。”
    郑寒秋……这是我一个小孩该听的吗？“‘冒充’？‘对象’？”
    裴向东想捂住季月灵的嘴已经来不及了，也是无奈，“我奶奶年纪大了，我说找了对象，她就想看看我对象。”
    后面的郑寒秋大概能猜到，他要是正儿八经想找个人结婚，肯定很多女工愿意。
    但若是回去假冒，厂里大部分人都是本地人，女孩子的名声重要，没谁会同意。
    像季月灵这样外地的、心眼少的，真的是很合适的选择了，反正他也不会有别的选择。
    “他给你什么好处？”郑寒秋好奇的问道。
    季月灵半点都没想隐瞒就把所有的真相都给抖了出来道：“他说给我100块钱。”
    郑寒秋表示太少了。
    “老板都说少那肯定是太少了，你再加点。”季月灵立马对裴向东道，主打一个我可以傻，但不能吃亏。
    裴向东有些无语了，“我，我不是还送了你一辆自行车吗？”
    郑寒秋表示，就冒充一个月，再加一辆自行车也是够了。
    季月灵对老板充满了信任，“老板，我过完年一定会回来上班的，你……对了，你还没答应我请假的，你要是不答应我就不去了。”
    裴向东……你可是收了我的自行车。
    季月灵……收了也能反悔，我可以还你。
    “行，事情办完了记得早点回来了。”人家要是真要走也留不住，郑寒秋只问清楚人家的家庭地址在哪里。
    “老板，你问这么清楚做什么？你也要去他家看看吗？”季月灵表示不懂就问。
    郑寒秋摇头：“看就不用了，若是他违约不会来，我好知道把法院的传票寄哪里。”
    没想过不回来的裴向东……女人真可怕，这么小就十足的资本家。
    季月灵拍着胸脯保证的道：“老板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他家在哪里打听清楚的。”
    裴向东……为什么我开始会觉得你单纯？
    不过收到老板提前给的年终奖，裴向东决定还是跟资本家妥协。
    亏得他以前还是在魔都上班，累死累活也就那么多钱，厂里的福利待遇都与他无关。
    坳塘村虽然是在乡下，但老板是真的大方啊，能被这样的资本家剥削，他还挺乐意的。
    捏了捏信封的厚度，裴向东想：不知道他回去能不能走点关系，帮老板拉些好的生产线来，现在厂里的机器效率还是落后了。
    用钱收买的人心未必最稳固，但肯定最现实。
    小年之后，邮递员给郑家送来了好几个大包裹，还有信。
    看时间，有的信件都间隔了一个月，郑寒秋人不知想自己若是弄个物流公司能不能赚钱，现在物流的速度太慢了。
    她都有理由怀疑，若不是仓库爆满了，说不定还不会集中处理这些包裹和信件。
    大包裹都是魔都那边寄过来的，最大的包裹是宋天佑寄来的，里面全都是衣服，数量跟她们家的人数一样多，不过两姐妹有两套，其他人是一套，都是魔都最新的冬装。
    （郑贵祥：明明是跟我结拜的兄弟。）
    顾小二也给他们寄了两次包裹，大部分是魔都的特色小吃，还有一些漂亮的文具和参考书。
    小何寄的都是报纸和参考书。
    让人意外的是钱多多也寄了个包裹给郑橘子。

 第239章 钱多多的礼物

    就跟郑橘子的名字很容易让人印象深刻一样，虽说郑橘子跟钱多多也就是前年见过，但这么好听的名字她还是记忆深刻。
    钱多多给郑橘子寄了一台进口相机，里面还有四卷胶卷和一张照片。
    这时候相机可是价值不菲的东西，没点门路她们这样的小地方想买都不知道什么地方能买到，两个几乎不熟的人送这样的礼物实在是过于贵重。
    郑寒秋拿起照片更是震撼，“妹，你看。”
    郑橘子接过照片一看，也是满心疑惑，“他们怎么在一起了？”
    “她不是顾大哥的那个对象？”郑寒秋不认识钱多多，就觉得这女的气质还不错，跟顾永安竟然有种不和谐的般配感。
    郑橘子摇头：“肯定不是。”
    将以前认识的过程说了一遍后强调，“他们俩还是我介绍认识的呢，肯定不是顾二哥说的那个人。”
    这时候的人含蓄，两个异性站在一起拍照基本都是对象，还是结婚的那种。
    照片几行短字也说明了这一点，钱多多表示自己跟顾永安结婚了，并写了他们在魔都的详细地址，希望姐妹俩去魔都的时候能去他们家住几天。
    “快看顾二哥的信，这么大的事情他肯定会说。”
    虽然是别人家的八卦，但郑橘子肯定顾小二是憋不住的，肯定要找人说的。
    信件虽然时间有错乱，稍微整理一下就能找到。
    不但顾小二说了这件事情，宋天佑也说了这件事情。
    原本觉得顾永安等对方离婚再续前缘已经是圆满的大结局了，但顾有德这位不负责的好爸爸觉得对方离婚了更加配不上自己儿子，打电话去对方单位把对方羞辱了一遍。
    这事肯定是顾有德不对，但他将来也不会跟儿子生活在一起，几句话的事情还是电话里说的伤害毕竟有限，顾永安向女方表示对两人结婚不会有影响。
    女方以前性子就要强，心里不愿憋着这口气就都撒在顾永安的身上，楞是憋到结婚那天宾客都来了才说不结婚了。
    当时什么场景可以想象，顾小二的信上还说了，来的客人除了哥哥的领导和同事还有外公的旧友。
    杨洪涛本来就是趁着外孙的婚礼给他拉些人脉。
    这婚礼没了新娘，丢的不仅是顾永安的脸，还有杨洪涛的脸。
    千钧一发之际，“脑瓜子贼好”的顾小二在酒店里面遇到了钱多多。
    好歹是曾经的“战友”单身的你帮一下单身的他可还行？
    然后的炸裂的剧情之后有了更炸裂的剧情。
    钱多多身为一个生意人，长得不错，言谈举止更是活络，很快就将没有新娘的局面给扭转了过来，将顾永安从水火之中救了出来。
    宋天佑也说起这件事情，那天钱多多就是在跟他谈合作，新娘的礼服都还是他提供的，那场景只能说是“啧啧啧，说起来都是天意”。
    顾永安的信里只提了他结婚了，新娘是一个叫钱多多的人，以后去魔都可以去他家做客。
    “我有点懂了，那天顾叔叔喝得大醉，估计是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郑橘子猜测。
    按照时间来推算，大概就是顾永年结婚的时间了。
    “也可能是顾大哥终于无法忍受他的控制，要跟他断绝关系了呢？”郑寒秋觉得那种人会觉得自己错了的可能性很小。
    郑橘子连连点头，“我觉得这个可能更好。”
    不是更有可能，是更好。
    顾有德这人不是大奸大恶的人，甚至很有原则，但就是跟他说一句话你都会觉得天空都阴暗了几分，全身都觉得不舒服。
    快要过年了，省道上经过的各种车辆越来越多，道边的小吃店现在都已经做出一点小小的名气，来来往往吃饭的食客多了很多。
    国人年货里最不可或缺的就是肉，其次就是加工好的肉。
    现在路边各个吃饭的馆子里都有卖腊味和卤味，这个天路上收个一两天都没问题，带回去做菜也不难。
    粽子礼盒是停售了，腊味礼盒过年送礼也挺好的。
    腊肉、腊排骨、腊香肠、腊鱼、腊香干、猪血丸子、再加上梅干菜和萝卜干，满满当当的用礼盒一提很是阔气。
    好看的部分做礼盒，边边角角切了直接做盒饭和蒸菜卖，一点都不会浪费。
    只可惜今年辣椒厂还开不起来，只能在每个礼盒的中间位置摆放一小罐做摆设。
    这种礼盒的销售很好，最近几天可以称得上供不应求。
    肉食品加工厂的商品完全就不愁卖。
    加上收了不少香干、鱼和干菜，郑家在村里的人缘又强了几分。
    就连以前都不怎么走动的郑老六家趁着过小年主动来走动了。
    最近几年搞养殖的基本都赚了钱的，他们家自然也不例外，倒也没羡慕郑贵祥开养殖场。
    以前对于老道士的传言也没多大的感觉，直到郑橘子来跟他谈买卖。
    生意这种事情谁会嫌钱多？塘里的青鱼、鲢鱼、雄鱼、草鱼啥的他都不愁卖，但刁子鱼之类的小鱼口感不好没人买，一般就是用来喂鸡。
    结果人家专门收这种鱼熏腊。
    他吃过的，味道不输用草鱼之类熏腊的大鱼块——若说有什么毛病就是他自己弄不出来。
    刁子鱼并不值多少钱，到现在今年所有的刁子鱼总共也就卖了几百块钱。
    但他佩服小姑娘的脑子啊，成本几块钱的腊味她们那么一摆弄就能赚几十块钱，这是真的有本事。
    都是姓郑，又有了往来，万一哪天那老道士的话真的应验了，他说不定也能靠着生意的关系沾点光。
    他可是听说了，今年她那两个搞出口的厂子过年的时候都会发奖金，具体是多少没个说法，听说最少的都有两个月的工资。
    这赚钱的本事十里八乡也就这么一家。
    人情往来本来就在于相互走动，你送鱼，我送肉，算起来没进没出的，但是交情不就有了吗？
    同村同姓的，往上多推几代就是亲戚了。
    “三嫂子，大家都是亲戚，以后可要多走动。”郑老六也不是要求人帮忙，就只是套近乎，说起话来也是自然。

 第240章 再遇做法事

    郑老太太的嘴角都要咧到耳朵根了。
    显然，这话她很受用。
    两家以前没多少交情但也没仇。
    如今村里混得好的本来就这么几家，相互多走动不是正好吗？
    有时候不是非得求人办事啥的，村里有个啥投票的时候能够相互扶持一下，可比一家单打独斗要强太多了。
    郑贵祥也是这么想的，交情好的人肯定越多越好，尤其是在一个村的。
    不过一下午，两家就是亲热得不得了的好亲戚了。
    还商量了过年之后什么时候相互请吃饭。
    郑老六走的时候除了回礼的猪肉，郑贵祥还送了他半斤糖，五颜六色的，说是魔都那边来的，甚是有面子。
    这天段志辉再来找人的时候，郑家院门紧闭，难得吃了个闭门羹。
    “听里面有声音，大白天怎么关着大门呢？”段志辉的老婆邹淑敏疑惑道。
    在乡下，除非家里没人去了远地方，不然一般都不会关大门的。
    里面的声音有点熟悉，似乎以前也听过。
    段志辉凑到门缝一看——嗯，里面的场景也很熟悉。
    “这是……在做法事？”邹淑敏也凑在门口看了一眼，心里不由嘀咕传闻不可信，听着很有本事连外国人都生意都做，骨子里竟是这般封建迷信。“难怪大白天要关门。”
    接着很是嫌弃：“这就是你给儿子找的好老师？”
    在家将人家两孩子说得天花乱坠 的，结果人家却在搞迷信活动，总不会烧香拜神成成绩就能好了？
    同样的场景看第二次段志肯定知道里面是在做法事，看来郑家对这个是深信不疑啊，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乡下人有些人看着是开明了，但是骨子里还是保守得很。
    “要不，我们过半个小时再来？”
    邹淑敏心里不服气，嘴上也是如此：“天天说人家孩子如何如何好的，怎么我们家彦博是要学这些吗？”
    “你是不知道，他们家有个老太太上了年纪，”段志辉也被卡了好一会儿，辩解道：“这肯定是老太太的想法，小孩子肯定不会折腾这样的事情。
    虽说董集镇是不如县城，但是两边期末考试的试卷是一样的，郑飞舟比我们家彦博也就大了两岁不到就已经念六年级了，考试全都是满分，放在县一小、二小也是第一，这样的人家肯定能帮我们彦博的。”
    “这说明什么？”
    邹淑敏心里依旧不舒服，在眼里，男孩子活泼一点小时候成绩不好也正常，毕竟男孩子都是发力晚的，他们家孩子明明什么都好，都怪男人太急于求成了。
    总拿自己孩子跟别人孩子比有意思吗？“说明什么？”
    “这说明他两个姐姐肯定是会教孩子的。”段志辉给出结论。
    邹淑敏……这结论转折得有点突然，正常情况下不该夸夸人家自己努力吗？
    “还有长安，你也是认识的，以前说差也不差，说好？能上个大专也就不错了，能上魔都的重点大学肯定与她们有关系。”段志辉再次用事实强调自己的观察是正确的。
    邹淑敏心里更不认同了，“你说教低年级的也就算了，她们还能教高年级的？那她们怎么不自己去高考？”
    在她眼里，顾长安虽说孩子气是有那么一点，但读书从来就是个好孩子。
    这么说段志辉就不愿意听了，“她们这么小，去上大学还不被人欺负了？”
    人家不去读大学是怕年纪小被欺负？邹淑敏……这理由你自己信吗？
    “再说了，低年级怎么了？我听长安说了，他那口英语就是跟她们学的，永安不都说了吗？他现在结结巴巴的都能跟外国人打招呼了，肯定不是学校的老师教的，是那两小姑娘教的。”
    邹淑敏想信又没法信：“我就不懂了，县里小学中学比这里不知道强多少，你才在这边上了多久班，就觉得这里比县城还要好了？”
    段志辉示意她看郑家门口的村道，不远处已经有人在摆摊了，看情况就要摆过来了，“你瞧这里怎么比县城差了？”
    邹淑敏如实道：“人多是多，但都是些乡下东西，有什么好的？”
    “也不全是乡下的东西，顺着路过去那边就是省道，有好多东西是省城甚至羊城来的，你在县城都未必见过。”
    邹淑敏是不信的。
    虽然这边给她的感觉是不像乡下，但事实就是乡下没错啊。
    郑家的大门了，打开显然里面的仪式结束了。
    开门送客的郑贵祥显然没想到门外还有人，先是吓了一跳，然后发现是熟人又松了口气，陪着笑道：“段镇长，您来了啊，快快快，快请进。”
    里面刚才还热闹的声音瞬间变得安静。
    段志辉也没揭穿，只问：“飞舟在吗？”
    郑贵祥没想到他是来找自己儿子的，道：“飞舟他姐要求严，这会儿去那边学习了，您找他什么事情，要不我这就去把他给叫回来？”
    那边段志辉自然知道是指镇上的宅子，距离不远，姐弟三个都习惯在那边看书。
    “不用了，我们直接去那边找他们就行。”
    他请的人还没走呢，郑贵祥自然恨不得他快点走，连连道好。
    段志辉也是松了口气，“我就说，这事她们几个孩子肯定不会参与的。”
    邹淑敏的心依旧没放下来，“放假了不在家里好好待着还去外面，这都是什么事？”
    段志辉道：“读书不是讲究学习的氛围吗？别说他们了，长安的信你不是也看了吗？他们有空都是去图书馆看书呢，说是还要抢位置。”
    这话邹淑敏觉得有道理，毕竟顾长安兄弟俩都是大学生，那是真的有说服力的。
    郑家镇上的宅子并不是很远，不过这会儿摆摊和看热闹的人已经挤满了道，自行车是没办法骑了，两人一边说话一边推着自行车过去。
    “这里的东西还真的是多。”邹淑敏也是看到了，这里摆摊的东西的是真的不少，不仅仅有很多农产品，也有很多日常用品。

 第241章 过年了

    百货公司的大件电器是没有，但是衣服啥的还真的是很多，有的还是外地来的牌子。
    两人边走边看的到了镇上，宅子靠街的地方是个小门面，卖炸土豆的生意很好，外面排队排了不少人，店铺里不少女孩子在忙来忙去的。
    “这些人都还是学生？怎么就出来做事了？”邹淑敏到底是城里过来的，看这些孩子的样子就知道年纪还小，肯定初中都还没毕业，就出来干活了？
    段志辉道：“这个小店是试行点，主要是给那些家里条件不好的学生在假期一个勤工俭学的机会能赚点钱补贴家用，这些店铺在特殊到时候也人手不够，有些人帮忙也能缓解一下压力。”
    邹淑敏心里感叹，这么小小一个门面能用得上多少人？估计就是帮扶一下又不让人家觉得是施舍，“真的是有心了，要是能推开了，相信能帮不少孩子。”
    段志辉道：“这是尝试，后面还要不要推广先看尝试的结果，也需要别的用人单位或者个体的配合。”
    试行他倒是不担心，郑家参与经营的地方至少不会虐待孩子、安全有保障也不会克扣工资，推广很有需要，但是要负责的事情就多了。
    毕竟不管尝试什么，首先还是不能出乱子。
    邹淑敏懂他的担心，问道：“这是你嘴里那对姐妹的主意？”
    段志辉道：“是的，也不知道她们脑子怎么就这么好。”
    邹淑敏道：“不仅仅是脑子好，还得要有心才行。”
    “你一个做领导的都会考虑风险，对她们来说，简单的给那些人捐点钱只怕更轻松容易还能有个好名声？让这些完全没接触过店铺活计的人来干活，这么大点孩子未必就真能做什么，搞不好还要浪费精力和财力，结果还没落个好。”
    段志辉自然知道，这种事情是尝试，好是让那些孩子多一点社会实践能力，减轻一点家庭压力，不好还真的是一堆的麻烦。
    “但她们做了。”段志辉道，还将她们帮助刘英的事情给说了一遍。
    不但帮了刘英，还帮刘英妈现在也有活干了，店铺里那正在炸土豆条的人就是刘英妈。
    “她们帮的小姑娘也不简单，听说他们厂子每个季度换新的头花大部分都是那小姑娘设计的。”
    以前段志辉说得天上地下就一个好，邹淑敏没多大的感觉，但听过看过之后，邹淑敏心态也变了。
    看着那围着书桌看书或者做作业的一圈人，邹淑敏还真不能不承认这里的学习氛围是比家里好。
    尤其是除了郑飞舟还有刘伟，刘伟不是郑家人就是旁边的邻居，一看就知道也学得很好，并未有厚此薄彼。
    邹淑敏心动了。
    段志辉已经在坚定不移的行动了。
    郑寒秋不想带小孩子，刘伟跟在他姐后面是够听话，段家小子一听就不是安分的小孩，她可不想给自己找事情做。
    “段叔叔，现在都已经过小年了，小孩子都在想着过年怎么玩，过完年大人小孩都要去各家拜年，心根本就收不回。”
    “学习讲究一个连贯性，要是打两鱼就晒网，以后再想要收心反而更难了。”
    段志辉也觉得如此，实在是说服家里的老婆和岳母太难了。
    县城什么都好，她们既不觉得镇上的孩子能有什么本事，也觉得镇上的生活条件差，怎么都不愿意。
    今天还是好不容易说动媳妇来看看的。
    “没事。”邹淑敏觉得读书的事情不着急，“大家可以先认识认识，以后还有的是时间。”
    比起段志辉恨不得立马将儿子送别人家接受教育来脱胎换骨，邹淑敏没那么急，但是也很想让孩子跟他们认识认识。
    哪怕是认识，郑寒秋也是不想的，但也知道他们之间不好拒绝得太过了。
    就希望对方不要太顽皮就行了。
    段彦博长得那就是段志辉的翻版，性格却是相差十万八千里——什么都敢干。
    不过段志辉夫妻在的时候大家还装点样子，友善友善，他们夫妻离开之后那就完全换了个场面。
    霸道总裁是什么郑飞舟还没弄清楚，但收拾一个比自己小两岁的孩子他完全没压力。
    被季月灵刺激了之后，郑飞舟现在对自己锻炼身体提升技能的本事要求高了很多，同龄人中早就没了对手，对付个皮猴子那是手到擒来。
    “我爸不会放过你的。”身为家里的小霸王段彦博还真没被人这般收拾，只能无能狂怒。
    有什么用？郑飞舟一只手就把他给提了起来，“你不听话，我现在就收拾得你没机会见你爸。”
    啧啧啧，两位吃瓜的小姐姐顿时觉得弟弟这是支棱起来了。
    段彦博被人抓着衣襟提起来双脚离地也是吓得哇哇哇大叫两条腿乱蹬也没办法着地，恐吓威胁放大话那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掉，最后只能求饶讨好：“飞舟哥哥你好厉害啊，你怎么这么厉害，你教教我呗。”
    然后，郑飞舟和刘伟都感觉有个比自己还不懂的小孩子来了。
    于是，爱的教育就这么延续了下去。
    太可怕了，爸妈什么时候来接我啊？段彦博以为自己是有个新地方可以做齐天大圣来闹天宫的，却没想到直接就是五指山。
    呜呜呜，打不过，根本就打不过，奶奶，你什么时候来救我啊。
    他爸妈把他丢这里的，想求救肯定要靠爷爷奶奶了。
    崭新的寒假作业终于开始写字了。
    过年的时候天气开始回暖了，阳光格外的明媚，今年的冬天似乎不会下雪了，但一点都不影响过年的氛围。
    天空没下雪，但是天气还是很冷，尤其是白天大太阳晚上更冷，家里人都在书房里看春晚。
    大家好不容易有放松的机会这会儿长条桌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炒货、糕点和糖果，还有豆干和猪肉干。
    穆晓云拿起一块猪肉干吃了一口，细细咀嚼了一番，道：“我觉得还是麻辣味的好吃。”

 第242章 新年愿望

    除了腊味礼包他们厂还推出了猪肉干。
    主要是蜜汁味和麻辣味。
    村里没有养蜂人，蜂蜜不好找，蜜汁味道的产量有限，麻辣味的就容易多了，不过市场反馈是大多的客户还是喜欢蜜汁味道的。
    哪怕是很多吃辣的人，也喜欢。
    “妈，你跟三伯家商量得怎么样了？”郑橘子还是喜欢吃麻辣豆干。
    虽然她更喜欢吃辣条，但是没谁摆摊的时候会卖自家做的辣条？都是在超市里买着吃现成的，她也不会做。
    豆干做得也很一般，不过这会儿自己家看春晚来点咸、辣的调剂一下口味还是很舒服的。
    穆晓云道：“已经商量好了，你三伯以前就会找蜂窝，他准备明年开始自己养蜜蜂割蜜。”
    “蜜蜂好养吗？”本能的郑橘子还是觉得那小东西有点儿可怕。
    穆晓云也不知道，只道：“你三伯说，若只是供应给我们厂子的量他有门路。”
    “你新年有什么愿望？”郑寒秋一边嗑瓜子一边问。
    “你有什么愿望？”
    郑寒秋云淡风轻一般道：“中考能上六中的重点班。”
    虚伪，郑橘子撇了撇嘴，虽然有点阴谋论，但她严重怀疑姐姐每次的考试都故意在控分。
    “你呢？”
    郑橘子道：“长高10厘米。”
    早上量身高已经超过一米五了，若是还能长高10厘米就能超过平均身高，站直一点还能显得高。
    郑寒秋给了她两个核桃：“行，你多吃点。”
    郑贵祥其实竖着耳朵在一旁认真的听。
    以前他开养殖场还觉得自己很牛逼，赚钱的事情他就不说了。
    今年女儿们读书的时候兼职开了两个厂子，一起步就接到了外贸订单不说，厂里的经营管理啥的那都是有条不紊，开两个厂子请那么多人竟然一点都不耽误她们学习和享受。
    女儿那是天生有福气，如今就连老婆和罗程一起管的肉食品厂都比他的养猪场要做得比他的养殖场要强，推出的商品不多，但是赚钱是真比他场子里的猪要赚钱。
    郑贵祥真的很有紧迫感。
    再这么下去，家庭地位他就不说了，发言表态的时候，他都投票还能算数吗？
    不过女儿们的新年愿望很正常啊，不管是上高中还是长高，可不就是这个年纪该有的理想吗？
    他什么时候也能做个甩手掌柜，偶尔去养殖场看一看，平时不用管什么事情就能赚钱呢？
    用大女儿的话怎么说来着？对了，躺赢。
    躺着把钱给赚了，这是郑贵祥的新年愿望。
    “小子，今年你就要满十岁了，以后就是个大人了，你怎么想的？”郑贵祥既好奇儿子将来比女儿还大的福气是什么样的福气，又想这小子慢点儿长大，真像他姐姐们那样，他这当老子的还有半点威严吗？
    郑飞舟想了想，道：“我想长高10厘米，还想能考上六中的重点班。”
    郑贵祥……你是真的有理想的。
    过了年郑飞舟就是10岁了，郑老太太就80岁了，在坳塘村不但年纪大，辈分那也是金字塔尖尖的人。
    不过这里流行80岁要躲生，简单点说就是要低调让躲过黑白无常的抓捕，躲过了又能多活好多年。
    郑老太太的愿望也跟这有关，“你们几个到时候可得给我找个舒服点的好地方住几天，免得被阎王爷给惦记了。”
    这也是做法事的老道士特意交代的，找个好地方躲生。
    郑贵祥早就一定答应了，这会儿自然不会反悔。
    大家都说自己的新年愿望了，穆晓云自然也得说两个？
    “我没啥想的，就想明年能跟今年差不多就行了。”她的人生追求不高，现在的生活已经超过她曾经期待的最高目标了。
    心里又默默的补充了一句：希望娘家人也能过得更好一点。
    至少跟郑家的差距不要拉得这么大，不然她……真有啥事女儿肯定会给自己撑腰，怕什么？！
    在这一刻，她真不怕郑贵祥有了钱之后会变坏或者瞧不起自己了，虽然这只是她私底下的担心。
    不过今年肉食品加工厂的盈利已经超过了养殖场，还有粽子礼盒的利润也归她这边，完全碾压了自己男人。
    以前女儿说的时候她真没觉得自己能做成，现在她不但做成了，还觉得自己可以做得更大，有什么事情哪怕没有女儿自己也能做到，虽然她还是希望娘家好，但已经不需要娘家为自己撑腰了。
    新年愿望：能跟今年差不多就行了。
    至少她觉得很满意了，娘家人能够好日子就更好了。
    虽然是几十年前的春晚，但这时候姐妹俩都没出生，自然也没有看过，黑白电视里面的节目看起来倒也是觉得新鲜，很多节目跟现代比起来已经落伍了，但是有老太太的点评别有一番风味。
    没有手机啥的，一家人还是很容易坐在一起，也坐得住。
    这晚的守岁，郑家其乐融融。
    各个厂子都是昨天开始放假的，对厂里放假时间晚厂子里的人也都是抱怨连连。
    但所有的抱怨在年终奖真正下发的那一刻全都变成了载歌载舞——小老板真的是太大方了。
    别说郑贵祥了，就是郑老太太如今在这村里，那也是人人追捧的存在。
    有钱了，郑老太太给几个孙子孙女、曾孙的压岁钱红包也厚实了，就连以前看不上的曾孙女也都有红包。
    原本大家还有点担心郑金鹏家没了音讯老太太多多少少会有些担心，事实却是老太太一点都不受影响，反而更加开心。
    “怎么？我做他妈辛辛苦苦将他拉扯大还帮他带大了四个儿子，我还欠他的了？”
    郑老太太在郑金鹏身上是真的投入了很多，时间、感情还有那时候能够弄到的粮食。
    作为父母，郑老太太可没有觉得自己的付出就该是无私的，她养大儿子就是想要回报的，想老了有孩子在身边孝顺自己。
    在忍饥挨饿的年代将孩子拉扯成人图的不就是老有所依吗？

 第243章 不再提了

    郑老太太的道理里面可没啥无私奉献。
    她为郑金鹏付出的够多了，却没想到在老头子刚去的时候他就设计自己分家，那300块钱让她受了这辈子最大的冤枉憋气了十多年。
    如今他欠自己的养育之恩没有还，还想她这做娘的继续为他浪费心神？
    呸！
    “你们几个也是的，上次那100块钱我就不跟你们计较了，要是再让我们知道你们为了那祸害花钱，就别怪我不客气！”郑老太太也不管今天是大年初一。
    不提老大家她就是位慈祥的老人家，提起老大家，依旧是那个刻薄的老太婆。
    “我不欠他的，你们也不欠他的，别有觉得有点血缘关系就得要管，管也要看是什么人，那么个祸害真要回来了，祸害的还不是我们一大家子？”
    “这事你们在家唠叨我不爱听，出去你们就更别提，我也知道你们的难处怕被人戳脊梁骨，但你们想想老大以前是怎么对你们的？他怕别人在背后戳他脊梁骨吗？！”
    郑老太太坚持的永远是自己的道理，但也有自己几十年的人生经历。
    她的想法比穆晓云更简单——现在日子这么好，她就想这样过到寿终正寝呢？
    去掺杂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做什么？！
    “就算是操心，也要看看自己操心的是啥人？！你们四个都是好的，但那老大是啥货色你们不会不清楚，操什么空心。”郑老太太以前说没收那300块钱总有点底气不足，然后变得更加张牙舞爪。
    这事去年有孙女帮自己证明了，她底气足了，说话声音硬气了，反而没了那种张牙舞爪的虚张声势之气。
    她没去落井下石已经是好的，还要她出去拉上四个儿子找人？她是老了，又不是糊涂了。
    就算是老糊涂了，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然后看着郑杰道：“奶奶知道你是个好的，这事你已经出了200块钱了，那东西养你给的只怕还没从你身上捞的多，你也不欠他们什么。”
    “你要是去找你父母奶奶也不拦着你，但是要想你几个叔叔、堂兄、堂弟跟你一起去就别想了，各家都有各家的日子，你家那个爹不值得。”
    郑杰没说什么，他比任何人都还想这件事情悄无声息的淡化。
    郑老太太瞪着罪魁祸首郑银虎，瞪得他打了个哆嗦，“妈，我就是……”
    “我说了，你们谁要认你们那个大哥就不要认我这个妈！是我年纪大了，你觉得我没用了，不如你那大哥有依靠了，你就想认那个祸害不认我了不成？！”
    这话谁能招架得住？至少郑银虎是完全招架不住的。
    他虽然是老二，但跟老大的关系确实也不好。
    郑水富这个时候自然要装乖卖巧一番，哄得郑老太太心情又好了几分。
    “老二啊，不是我这做妈的刻薄，你想没想过你家郑贤、郑良是怎么死的？”郑老太太幽幽的叹了口气。
    郑银虎瞪大了眼睛，他以前还有过两个儿子，不过都没长大就夭折了，还都是下池塘玩水被淹死的。
    郑小虎是他的小儿子，他媳妇看得跟眼珠子一样才好不容易长大成人的。
    这话没往下说，但是听的人都会忍不住多想。
    这年头下河下塘洗澡是常态，隔几年听说有孩子溺亡的事情也不算奇事，就是郑银虎两个儿子都没了，女儿却长大了让人觉得有些倒霉罢了。
    很长一段时间，村里还流传着他家女儿克他家儿子的传闻。
    “妈，这事——”郑银虎心里憋得很难受，虽然没有任何的证据，但当郑老太太说出来的时候，他竟然本能的感觉相信——他大哥还真做得出来。
    郑橘子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虽说现在五家都有孩子，但是也就郑金鹏家儿子多，孙子也多。
    郑老太太没有说什么证据不证据，甚至都没说具体的事情，只道：“你是有兄弟情，但你想想，你可就小虎一个儿子，翠莲生的又是个女儿，现在她偷偷摸摸又怀了，这生儿生女先不说，就说你那好大哥若是知道了，悄悄的去举报，这孩子还能有吗？”
    隔壁堂哥和堂嫂最近都没在家里，说是郑小虎在工地接了大活，两口子都在那边做事，原来是悄悄的出去躲着生孩子啊。
    这时候，家里有点条件的，投胎是女儿都会想尽办法再生一个或者很多个，直到生出个儿子来。
    怀孕本就是件辛苦的事情，还要东躲西藏的尽量不让人发现，更不敢去医院，真的让人难以描述。
    不过这话让郑银虎醍醐灌顶，万一他大哥真的回来了，他们那一大家子还真这么做。
    郑贵祥也忍不住担心自己儿子来，以前没那么有钱大哥可能是想自己家给修栋房子啥的，现在家里有好几个厂了，真把那祸害给弄回来了，飞舟还这么小呢。
    郑茂财和郑水富也忍不住会多想。
    明明什么证据都没有，但郑老太太一句话就将这事彻底的扭转了。
    “大过年的，管那些糟心玩意做什么？！”郑老太太一句话就将这事给定性了，顺便还敲打郑杰一句，“你要是想换个媳妇再生也未必能生出儿子来，是不是真的想要让侄子养老你可想清楚了。”
    郑杰想想他那几个侄子，会给自己养老？
    他有女儿，宣传大字不都写着“生儿生女都一样”吗？还有四叔家的两个小机灵鬼，五叔家的也越来越好，他女儿能有自己堂妹们的一半，他都觉得有女儿给自己养老没啥问题。
    他是真不想那些人回来了。
    这件事情最终按照郑老太太的意思给定了下来——都别管了。
    提都不要提。
    已经是新的一年了，大家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就行了，那些不相干的人就别管了。
    不过郑萌萌悄悄的跟郑寒秋姐妹提了舅舅家的事情，“你们知道吗？过年的时候我舅舅被警察抓了。”
    “抓了？”
    “为什么？”郑橘子小声的问道。

 第244章 横竖都是被抛弃的那个

    虽然是自己的亲舅舅，但郑萌萌都觉得是活该，“听说是乱搞男女关系被人给举报了，现在已经被判刑了。”
    郑橘子觉得很好，嘴巴却只淡淡的“哦”了一声。
    “也不知道是谁给举报的，连那个女的也被抓了，听说那女的孩子已经被打掉了，现在两个人都要坐牢。”郑萌萌这些事情也是听大人说的。
    她妈说这件事情的时候咬牙切齿，天天在家诅咒那个举报的人不得好死。
    她外婆也在到处求人找关系，听说钱是搭进去不少，但是人却没捞出来。
    于是就在派出所大门口撒泼打滚，大过年的天天都有很多人围观看热闹。
    本来不这么做还只有一件事情被举报，老太太这么闹派出所就要严查，越查越有问题，何艳、村长儿媳、还有他们同村的两个有夫之妇都被查了出来。
    齐小建别的本事没有，这勾搭女人的本事倒是不小。
    事情被爆出来，有几户人家也不管是不是过年，争分夺秒的就要离婚。
    不管离婚还是没离婚，一群男人跑到齐家将齐小建的两个儿子给打了一顿，顺便将家里能搬的东西都给搬走了算了赔偿。
    确定齐小建要坐牢，齐家人的脸也翻了个面，从维护齐小建变成了咒骂，说什么将他开除出族谱，并直接将齐梦三兄妹和齐母都给赶了出来。
    “虽然我那舅舅不是啥好东西，但那房子究竟是我舅舅盖的，现在我外婆带着小舅舅和两个姨妈把他们四个人都赶了出来，大冷天又是过年的，还真不知道他们怎么活。”舅舅被抓了郑萌萌觉得是活该，但是舅妈和表妹的遭遇她又觉得十分同情。
    她外婆要是不去闹，事情不会变得这么严重，闹过之后就把舅舅家的人都给赶出去，怎么说都觉得不厚道。
    郑寒秋和郑橘子也是叹为观止。
    合着齐小建要跟老婆离婚，不管怎么做她们母女都会是受害者，举报只是让他两个儿子也受罪。
    有些事情就是这么可笑，他没被抓跟别的女人有首尾还整大人家肚子，村子里的人议论说他有本事，能找个更年轻的。
    他被抓起来了，大伙的议论就直接掉头，说得他罪该万死。
    而齐母受到的打击反而更大，不但自己依旧被赶了出来，几个孩子在村里也是被人指指点点。
    不管齐梦是不是女主，在这件事情上还真的不好评价她的遭遇。
    明明是想帮家里赚钱，齐小建也确实赚到了钱，结果她成了被抛弃的那个。
    想要扭转局面，让齐小建受到惩罚，结果换来更坏的局面。
    事实是，至少这其中做错的人不是她，受罪的却是她。
    哪怕举报的人是她，但也是齐小建太不做人了。
    “你舅舅没说什么吗？”郑寒秋问道。
    郑萌萌不解：“我舅舅都坐牢了，他能说什么？”
    “他的钱呢？总不至于不给你两个表哥给你的小舅舅家？”郑寒秋相信这样的人肯定会把钱给藏起来，既不会给老婆也不会给老娘，现在坐牢了，那边孩子又打掉了，怎么都会想着给儿子？
    若是有钱，齐梦那边的生活也不至于太难。
    郑萌萌不太清楚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她知道的也是大人说的，就是齐家的家业都是齐家人的，他们家被从族谱里划掉了，以后不是齐家人了就没资格花齐家的钱了。
    郑橘子倒是能猜几分，“可能有一点，也可能没有了。”
    “你没听说她外婆本来还去走了关系吗？借着走关系的名义要儿子把钱藏在哪里说出来，然后就把这些钱给霸占了。”
    钱是齐小建赚的，他赚钱的时候还是齐家人，所以钱归齐家所有，现在他坐牢了不是齐家人了，他赚的钱依旧留在齐家。
    郑萌萌……突然觉得她外婆好阴险。
    郑橘子又猜道：“再就是自己虽然坐牢了，判了几年又不是死刑，说不定会想把钱留着以后出狱了再花。”
    郑萌萌觉得也有可能。
    总之就是一句话，有钱他也不会给齐梦她们花。
    没钱还真无法改变他们现在的情况。
    郑萌萌心里的感觉也是怪怪的，又有点庆幸，她爸比舅舅也好不到哪里去，还好他们家没钱。
    唉……她并不看好她爸，有钱只怕跟她舅舅也没多大的区别。
    齐梦也完全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明明她很小心了，哪怕是举报都没有留下与自己有关的任何痕迹。
    原本她想的是齐小建若是坐牢了，那么留下钱她也能再去创业赚钱，结果却是他们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
    报警打官司都没有用，警察来了那些人走就是的了，警察走了他们又可以回来，还会凶狠的将他们都打一顿。
    怎么会这样？
    她想不通，命运为什么跟自己记忆中的完全不一样？
    难道那些记忆真的只是自己的妄想，与现实没有任何的关系？
    但是那些关于未来的记忆就跟真的一样，她爸爸去倒卖国库券是真真实实赚了钱的。
    怎么就变得不一样了呢？
    是因为自己提前出现在飞舟的面前了吗？
    齐梦想不出来究竟哪里出了错，似乎她被从家里赶出来的命运怎么都不能扭转？
    只是记忆中齐小建死后，齐家收留了她两个哥哥，她和母亲被齐家人赶出来身无分文，是郑飞舟收留了她，尽可能的对她好。
    现在的郑飞舟是不可能会收留她的，郑贵祥和穆晓云都没有出事，想必会很排挤自己。
    事到如今她也能猜测到，郑家那对姐妹很可能跟自己一样是重生的，那骗人的预言也肯定是那两个人搞的鬼。
    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
    既然让她得到了重生的机会为什么还要给别人机会？
    现在她该怎么办？
    就算她有未来的记忆，但她现在还只是个孩子，别说去大城市做设计师星光璀璨了，就连这小小的乡村都容不下她。
    甚至她都不知道该不该后悔让齐小建去倒卖国库券了。

 第245章 歹念

    那个男人两辈子都不是好东西，她就不该送他去坐牢，而是该让他像上辈子一样横死！
    比起上辈子她对这时候如何赚钱的想法依旧空白，不过她知道齐小建出去做什么，他回来的时候悄悄的盯着他一举一动，知道他把赚到的几万块钱分别藏在不同的地方。
    被赶出来之前她就悄悄的将其中一个地方的钱给偷了出来，有七八千块钱呢，在这里可以舒舒服服过十几年了。
    但是这钱她不能告诉妈妈，更不能告诉她那两个白眼狼的哥哥。
    告诉妈妈，这钱肯定会被送给齐老太换取自己回到齐家的资格。给两个哥哥？呵呵，好吃懒做那两个人就是齐小建的翻版。
    为什么会这样啊？
    齐梦跟齐母游魂一样抱着一包衣服在村里游荡，想要找到一个落脚的地方，但是她爸爸的名声在外，根本就没人愿意收留他们。
    她的两个哥哥，明明是男人，却什么都不做，只在旁边一个劲的抱怨。
    抱怨父亲，抱怨母亲，抱怨奶奶，抱怨小叔……这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公平。
    她母亲却在一边安慰两个哥哥，都那么大的男人了，还需要人来哄？
    郑飞舟还没他们这么大的时候，就已经能够独立生活了。
    为什么？
    为什么都是重生，郑家的两个姐姐就能得到家里人的疼爱？还能在她们村混得风生水起？变得跟上辈子完全不一样。
    明明她也很努力啊。
    为什么她爸爸赚了钱就想要抛弃她和妈妈？
    为什么妈妈就不能稍微争气一点？
    还那两个窝囊废的哥哥，做窝囊废也行啊，为什么还总是觉得她做妹妹就该听他们两个废物的？
    春节的喜庆在乡下更是浓郁，不知不觉他们就走到了坳塘村。
    郑贵祥家的房子在坳塘村并不算是最高最大最显眼的，但是他们一眼就能认出那栋房子是他们家，因为他们家门口的人最多。
    厂子开起来的时候有不少人来报名，但也有不少人都是观望的态度，现在厂子发钱了村里整个风向都变了。
    谁能想到个体户办的厂子比那些正式的厂子工资还要高呢？
    隐形的福利有当然是好事，但这时候工资高才是最能得人心的。
    整个春节期间，来郑贵祥家拜年的人就没断过。
    穆晓云不能不感叹，“嫁给你这么久，我都不知道你有这么多亲戚。”
    郑贵祥也道：“我也不知道。”
    他和郑银虎是亲兄弟，今年去郑银虎家拜年也不少，郑小虎去年组织了几个施工队。
    施工队的人赚的钱可比在厂里上班还要多，据说跟郑小虎干得久的人现在都在准备盖房子。
    不过出去干体力活辛苦，常常十天半月不回家，事情也不是天天能有，一般都要的都是男人，不像他们家的厂子男女都要，故而来他们家的人更多。
    “小梦，你说妈要是能在他家找份活干能不能行？”齐母觉得女儿有主见些，瞧着那么多人在郑家门口候着，也想去碰碰运气。
    齐梦当然觉得母亲去找份工作是最好的，但是郑家姐妹实在是太可恶了，找了个臭道士专门排挤她。
    就算她们是重生的知道她爸会害死郑贵祥也不能一杆子将姓齐的给打死啊，她是无辜的。
    思前想后很多遍，齐梦都没觉得自己有做什么对不起郑家的。
    哪怕开始的时候她是有欺负郑飞舟，那不是因为误会吗？
    若不是以为郑飞舟的爸爸是害死自己爸爸的凶手，她怎么会那么对飞舟？
    误会解除之后冰释前嫌，他们不是很幸福的在一起了吗？
    为什么会在戴上戒指的那一刻，故事结束了，她又回到了他们不曾相识的年纪？
    不得不说将来的郑飞舟是个很优秀的男人，但是再好的男人现在也只是农村人，她感觉乡下的日子是一天都熬不下去，就想尽快去城里生活。
    虽然她也想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想跟郑飞舟搞好关系的，但是她不想跟上辈子一样吃了十多年的苦才事业和爱情双丰收。
    她若是重生者，就该早点去过城里的生活，不再吃上辈子的苦。
    现在……
    “妈，你没听老道士说吗？姓齐的在那几个小的身边会夺了他们的福运，他们家根本就不会请姓齐的。”老大齐海满是怨气的说道。
    他不在乎父母离婚，就想知道是哪个杀千刀的举报的他爸爸，若是齐小建还在，他现在还有大把大把的钱可以花，哪里会被赶出来？
    老二齐河的怨恨不比大哥少，尤其是看到郑家门口这么多人。
    以前他爸在郑贵祥家做过事情，就因为老道士一句话被赶了回去，这个仇，他也是记得的。
    “大哥，要不我们把郑家那两个丫头片子抓出来，不是说我们姓齐的能够吸她们的福运吗？到时候把关起来天天吸她们身上的福运，我们是不是就能过上他们现在的日子？”
    郑贵祥家现在不是一般的有名，一户人家能有四个厂子，还能做外贸生意，在这十里八乡可是传奇。
    那老道士的预言自然是家喻户晓。
    他们一边是抱怨被排挤，一边其实也是信的。
    若是他们能得到郑家孩子的福运，他们岂不是能做厂长，天天什么都不干就吃香喝辣了？
    “小河，你这主意好。”齐海的眼睛也亮了，眯起眼睛看着远处的人群，幻想以后那些人都是来巴结自己的。
    姓齐的既然能吸她们的福运，那他们就去吸福运啊。
    连今天晚上睡哪里都不知道，真的是太倒霉了。
    齐梦心头一震，这似乎也是个好办法。
    当初自己能成为设计师，确实少不得郑家姐妹的助力，尤其是郑寒秋，若不是她嫁给了那个有钱的老头，郑飞舟哪里来的钱创业？
    自己也是靠着郑飞舟才能有那般成就的。
    老道士的预言也许没有错，若是自己爸爸还在养殖场做事，确实就把郑家孩子的福运压下去了，要不是表哥郑强蛊惑了她爸爸，郑贵祥其实也不会横死的。

 第246章 没什么好愧疚的

    “你们想什么呢？那可是犯法的！”齐母觉得两个儿子肯定是疯掉了。
    齐海感觉最近的霉运被一扫而空般有了精神，弟弟的主意简直就是太好了，道：“妈，我们只是把人留在我们身边而已，又不会伤害她们，怕什么？”
    齐母觉得这是不对的孩子，“人家都是女孩子，留在你们身边名声岂不是都毁了？这事要不得。”
    齐梦觉得她妈不是一般的天真，都把人关起来了神不知鬼不觉的能活多久还说不准，哪里还有什么名声？
    不过她很乖巧的没有说话。
    齐河说话的时候没有半点的罪恶感，反而带着强烈的兴奋感道：“左右女人长大了也是要嫁人的，我们把她们给抓了吸点福运而已，大不了以后我们发财了娶她们不就行了？就当是提前旺夫了。”
    这话说得，就像自己已经发财做了老板一般。
    “听说郑家的两个丫头片子都是矮子，肯定没人愿意要她们，我们这也是做好事。”齐海觉得弟弟说得太有道理了，“妈，你也想找两个旺家的儿媳妇？”
    哪个做婆婆的不想找旺家的媳妇？齐母的心也跟着动了，忍不住又叮嘱，“到时候可得好好的待人家，别让人家觉得委屈了。”
    齐海兄弟自然是说好，就这么光明正大的站在那里商量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郑家除了两姐妹就一个小屁孩，根本就没有什么威胁的，到时候郑家的家产就都是他们的。
    “等我们得了她们的福运发了大财，看奶奶和小叔怎么说？！”齐海说起这话的时候咬牙切齿，“我要让他们跪在我面前磕头认错！”
    “对，大哥就得让他们知道我们不是好欺负的。”齐河也站在一边附和。
    齐母笑眯眯的看着自己两个儿子，从男人被抓起，她就没见两个儿子这么精神了，说不定郑家那两个小姑娘跟自己家儿子是真的般配。
    若是这事真的成了，以后家里的境况就完全不担心了，说不定还能流传出一段佳话呢。
    不止是齐母心底，齐梦的心里也隐隐的期待这事真的能成，甚至在想这件事情的可行性，要怎么做才能让这事真的成了。
    左右上辈子郑家姐妹年纪轻轻就嫁人了，郑橘子嫁了个残疾也没活几年，郑寒秋嫁个老男人一辈子没孩子，嫁给自己两个哥哥不管怎么样也比上辈子要强。
    她这也算是改变对方悲惨的命运了。
    虽然这辈子她们大概率不需要嫁人换钱来培养郑飞舟了，但是能让她们比上辈子嫁得好，她也没什么好愧疚的。
    郑家那边自然不知道齐家人有这样的打算，跟往年一样去穆家拜年。
    拜年时候各种来找关系的人很多，别人都好打发，穆老太太这边就难办了。
    穆老太太的印染和扎染技术在布艺厂那都是顶尖的存在，郑寒秋自然也没亏待她，她去年赚的钱比她儿子、儿媳和孙子加起来的都还多，整个穆家的经济条件都有明显的好转。
    穆家去年就分了家，现在老大和老三都盖了新房子。
    两位老人跟老大住在一起，大舅舅家的新房是半砖半土那种两层楼，外面看很是气派，里面简单的家具有种家徒四壁的感觉。
    窗户依旧是那种木窗棂蒙一块透明的塑料布，不过地板都已经是水泥地板了。
    老三家就盖了一层半，家里孩子多，地面的房间比老大家多了两间，家门口栽了很多橘子树，热情邀请外甥和外甥女明年来吃橘子。
    今年真塘村也有不少人家盖了新房。
    传统的印染技术在这里不少人家都会，都是通过穆老太太的关系家里也有人能在布艺厂干活拿工资，乡下人有钱了优先娶媳妇和盖房子。
    连带的他们穆大壮家在村里的地位也提高了不少。
    这次女儿女婿一家来拜年，穆老太太特意杀了三只鸡，保证给三姐弟每人一个鸡腿。
    “多吃点，别看这些鸡都是家养的没有外面卖的肥，但是肉嫩着呢。”穆老太太依旧是家里分菜的权威。
    不过这权威依旧没给自己分一个鸡腿，三只鸡连一个鸡翅膀都没给自己碗里夹一个，基本都是分给家里的男性，就连郑贵祥碗里都有鸡腿，但穆晓云没有。
    她的孙女和外孙女也只有郑寒秋姐妹两碗里才有那些好东西，别的女孩子依旧没有。
    不过是今年杀了三只鸡，她们也能分到一些鸡胸肉。
    穆老太太作为技术顾问，赚的钱是家里最多的，心里却不是很舒服。
    她年纪不小了，两个村长隔着也不近，来回一趟走路的话至少要半天的时间，故而她上班的时间基本就没办法回家。
    这大半年她在厂里干活，家里老头子根本就不知道怎么收拾屋子，好好的新房子硬是被弄得像个狗窝一样。
    “女人嘛，还是该在家伺候男人，外婆年纪大了得在家伺候你外公，你看我把这活让给你大舅怎么样？”穆老太太既不想总是离开家在外面做事，又不想这么好的活没了。
    最好的办法肯定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郑寒秋埋头吃鸡腿没有回话。
    郑飞舟表示自己还是孩子呢，只会吃吃喝喝，郑橘子更是大块朵儿。
    穆晓云和郑贵祥也沉默的没有搭腔。
    “寒秋，我们也不多要你的，你外婆是啥待遇你舅舅是啥待遇就成了，你舅舅可比你外婆力气大多了，都是一家人，这事你不会不答应？”大舅妈陈四妹也跟着婆婆附和。
    婆媳俩你一言我一语，这事就像是天大的好事一样，郑寒秋若是不应下来那就是天大的傻子。
    “寒秋啊，也是外婆不争气，说是出去赚钱也确实赚了钱，但是这身子骨是真的不利索了，没办法去那么远的地方做事。
    再就是你外公在家连个烧水的人都没有，没有我日常连口热水都喝不上，我这心里也是愧疚得很啊，你就让我回家歇息歇息。”

 第247章 谁是外人

    穆老太太觉得自己把位置让出来再让儿子顶上去，郑家也没多花一分钱反而白得了个年轻力壮的人，怎么样都该答应的，没想到外孙女不接茬，又换了个方向打感情牌卖老。
    这次郑寒秋很快就答应了，“外婆，是我不好，就想着家里困难给你找个活干也能解决一点家里的经济情况没考虑你的身体状况，您的活有人能干，你就在家好好休息。”
    休息？
    好像答应了，又没答应？
    “那你大舅呢？”陈四妹想的可是自己男人能顶替婆婆的事情。“你准备给你大舅开多少钱工资？他可是你的亲舅舅，你可不能亏待了自家人。”
    她就觉得二姑子家让个孩子做主已经是矫情了，怎么还那么多规矩一点都不知道做人。
    别说就只是私人小作坊了，那些国营大厂还都能让孩子顶替父母的职位呢？他们家这么亲的亲戚了，怎么就不能通融？
    穆晓强也觉得如此，他才是穆家的继承人，以后妹妹家有什么事情还得他这个做哥哥的来撑腰。
    他现在在竹器厂做事，虽然赚的钱比在乡下种地是要强很多，但是跟那些领导比起来却是一般般。
    他能接触的都还是小领导，那些做大领导的还有自己的办公室，单位给配好房子，想必工资比自己的还要高更多。
    虽然他做的都是粗活，但做领导不就是那么回事吗？有张嘴就行了。
    他可是郑寒秋的亲舅舅，是领导的长辈，怎么就不能让他做领导？
    就连老三家的女儿都在肉食品厂做小组长了，他这个做大舅还是普普通通的工人一个，说出去一点面子都没有。
    虽然穆老太太技术顾问不算是大领导，但多多少少有点儿权力，工资也比他现在的活强很多，他觉得自己顶替老娘的工作，让老娘在家照顾老爹是最好的选择。
    以前他就提过，但是邢芳没有同意，布艺厂她也是负责人。
    这次绕过邢芳他直接让穆老太太跟郑寒秋说。
    他就不信，当着穆晓云的面，她还会拒绝不成？
    郑寒秋还真的就拒绝了。
    所谓的技术顾问首先你得有技术才行，穆晓强啥都不懂，别说各种染料的选择和配比了，连需要什么染料都搞不清楚，怎么可能做这份工作？
    若是染料有问题，染出来的东西就有问题，根本就印染的效果，有什么用？
    穆老太太自然知道儿子的本事，但就是想给儿子谋个好听点的差事，“这技术顾问你大舅不合适，那就让你大舅做副厂长？也跟我现在的工资一般就可以了，主要还是图个名声好听。”
    “对，名声好听就行了。”陈四妹也跟着附和，“好歹也是大老板的亲舅舅，跟别人一样没个职务丢的还不是你们的脸。”
    郑寒秋淡然道：“舅舅做不来副厂长的活。”
    “怎么做不来？不就是坐在办公室接几个电话，看到有谁做得不好批评两句吗？”穆晓强觉得自己挺行的。
    长了几十岁，做不了国企的正式工人，能在外甥女的厂子里做副厂长也不错。
    “不行。”郑寒秋拒绝得很坚决，“舅舅不管是想做技术顾问还是副厂长都需要经过厂里人事科的考核，厂子不是我一个人的，我一个人说了不算。”
    “寒秋啊，你年纪还小不懂事外婆不怪你。”穆老太太觉得自己做外婆的都亲自开口了，外孙女太不给自己面子了。
    “你虽然姓郑没错，但我们穆家也是你的娘家人，将来你跟郑家人有什么矛盾或者嫁人了在婆家不如意了，还是会要舅家撑腰的，外婆也不为难你，就给你大舅安排给管事的活计就行了，你说他一个大男人连小满一个丫头片子都比不上，在村里怎么抬得起头来？”
    这话三舅妈杜彩虹就不愿意听了，她女儿能做小组长那是她女儿本事，凭什么大房男人没用她女儿就不能有出息了？“丫头片子怎么了？寒秋和橘子不都是丫头吗？她们不就本事着吗？”
    “老三家的你说的是什么话？寒秋和橘子再出息也是个丫头，他们家的家业以后可都是给飞舟的，怎么能便宜了两个赔钱货？”陈四妹话一出口又想到自己还是在求人，又陪着笑道：“嘴快了，嘴快了。”
    “寒秋，你和橘子也别介意，你们好好干，你妈将来肯定会给你们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你说是不是啊晓云？”
    穆晓云憋得也难受，没好气的给了她一个白眼，“我家孩子的事情，就不劳大嫂你操心了。”
    “哟，我这说句实话还得罪人了不成？”陈四妹是觉得说早了，但也没说错啊，本来就是这么回事啊，“晓云，你不会真的想把家业给两个赔钱货？大嫂跟你说，你可别犯浑。”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谁会把自己的家产给两个丫头片子？你可得把你大哥给安排进去给你好好的把把关，免得以后两家厂子以后真的跟别人姓了。”
    穆晓强也觉得如此，让我做领导是帮大外甥守着家业，免得厂子被外人给霸占了。
    不过几句话的功夫，郑寒秋发现自己就成了外人，再看郑橘子，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就跟她没关系一样居然让自己孤军奋战。
    郑橘子觉得她在看自己，抬起头回以一个大大微笑，“姐，你行的。”
    行你个大头鬼！郑寒秋想抽她那张笑脸，忍住。
    郑贵祥很生气，他家的厂子他们郑家人都还没说要抢，穆家人就要把位置给占上了？
    再说了，他是想把家产给儿子，但那也得是自己挣来的，把女儿的成就抢了给儿子，他还是人吗？！
    “妈，舅舅的意思是你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如今若是帮着他们就是帮外人霸占我们郑家的家产。”郑飞舟身为村里认知的家产“继承人”板着脸一本正经的对穆晓云说道。
    饭桌的话题，瞬间就这么扭转了。

 第248章 拎得清

    穆晓强责备道：“飞舟，你这说的什么话呢？我可是你舅舅！”
    郑飞舟反问道：“我的姐姐也是我的亲姐她们都要是外人了，那我还有亲人吗？你是我妈的哥哥，我妈对你来说是外人吗？”
    穆晓强觉得他说的不对，但又说不过郑飞舟，“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
    “飞舟，舅舅可是在帮你守着你的家业，你怎么就这么不知好歹呢？”穆老太太觉得这孩子肯定是被两个姐姐给教唆了，“你是男孩子，你们家的家业以后都是你的，你可要记清楚了，可别让人给诓骗了。”
    郑飞舟道：“我的家业自己会挣，不管是爸妈的还是姐姐的，那些都是他们凭本事赚的，不是我的。”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傻呢？”穆老太太觉得这孩子的观念再不纠正过来将来肯定会吃大亏的，“你是你们家唯一的儿子，你们家的东西就都是你的。”
    陈四妹也觉得这孩子脑瓜子让门给夹了，“你是家里唯一的儿子，家里的东西以后不都还是你的？小小年纪尽说傻话。”
    郑飞舟有点理解二姐说的：有些人你管跟他说什么，他都在自己的道理里，没必要浪费口舌。
    最后这件事情依旧没谈成。
    穆晓云回去路上觉得心情很不好，“以前家里没这么好的时候感觉有钱了很多烦恼就没有了，现在钱多了怎么烦恼还是这么多。”
    “妈，你想帮舅舅吗？”郑寒秋直接问她。
    “怎么说呢？”穆晓云也矛盾，“你大舅这辈子做什么事情卖力是真的很卖力，但也就是有膀子力气，人虽然不坏，但脑子是一根筋，你让他干点简单的力气活还行，干别的是真不行。”
    “但都是一家人，谁不想多照顾照顾自家人，也省得别人说嘴。”
    人情世故，人与人之间总有太多世故。
    这时候的个体户大多也是以家庭为单位创业的，开作坊、开公司一般请人都是优先自家人，合适不合适都放在后面。
    至少在这时候，这是常态。
    “妈，其实我觉得舅舅在竹器厂做事并不好。”郑寒秋其实一直在想如何将穆晓强将人从竹器厂里弄出去又不伤感情。
    不伤穆晓云的感情。
    “为什么？你舅舅可是个老实人。”
    “老实人是老实人，但就是太……”郑寒秋难以跟穆晓云描述，“舅舅总觉得厂子是我们开的，他就是厂子里面的大总管，啥事都喜欢瞎管一下。
    还说什么厂子是郑家的，飞舟就是太子，他这个做舅舅的现在就是国舅爷一般的存在，以后这厂子他肯定会是大总管。”
    这些话穆晓云也是听说过一些的，也是反感：“你别听你舅的，没那样的事情。”
    穆晓云担心今天的事情让女儿误会了，以后影响姐弟感情，“这事都是你舅舅他们瞎说，你们搞的厂子都是你们的，这是说好的，不会给飞舟的。”
    郑飞舟却道：“大姐担心的不是我，是舅舅经常跟人这么说。一个小职工天天说自己会是大总管，他又是我们舅舅，难免会让厂里其他做事的人人心浮躁，就算他做错点小事，管事的人也会对他放水，听多了，说不定就信了，对厂子的管理不好。”
    他以后是总裁，他肯定是要自己打拼事业的，外婆家那些人的话根本就影响不了他。
    穆晓云没想到儿子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直接得有些冷漠。
    郑贵祥则心里暗喜：果然，他儿子以后也是有大出息的，比自己要拎得清。
    不是岳家的人不好，实在是这些人安排在厂子里干活就是给女儿添麻烦。
    但是人都已经招进来了，除非跟岳父母一家撕破脸，不然这人还真的不好处理。
    若是放在二十一世纪郑寒秋处理这样的员工并不需要太复杂，但是入乡随俗，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规矩潜在约束着，还真的是不好办。
    不办还不行，这些人还惦记着参与自己家的家产分配呢。
    “你有什么办法？”郑寒秋悄悄的问郑橘子。
    郑橘子一脸受宠若惊，“姚经理居然会请教我这种乡下来的？我就只会动动嘴皮子跑业务。”
    好久没听到这个称呼有种陌生感，好一会儿郑寒秋双手环胸，“这么得意那肯定是有办法了，说。”
    郑橘子也没藏着掖着，“真塘村很多人都会种辣椒，让徐厂长去跟舅舅谈，让他负责带村里人种辣椒，收辣椒。”
    “到时候他有中间费可以赚，还能在村里显摆显摆自己是大总管，外婆也不用跑我们这边来干活，你觉得怎么样？”
    穆老太太的技术是很好，但是这些技术都是能学的，厂里那些年轻的技术人员已经有人学会了，现在主要是研究改进，将经验变成理论指导。
    郑寒秋眼睛一亮：“想不到你还挺有脑子的。”
    郑橘子瞪了她一眼，“没想到你还会讲人情。”
    要是在以前的公司，别说是舅舅了，就是亲妈她都能毫不犹豫的下手。
    郑寒秋没觉得有什么问题，道：“我这不是入乡随俗吗？”
    两人把这个办法跟父母商量了一下，今年辣椒厂肯定是办起来的，坳塘村这边的地能够发挥的空间有限，一个村只会有一部分的地用来种辣椒，毕竟农人的最大情节还是粮食。
    但是真塘村那边可有不少的山地，种辣椒就简单多了。
    “不止是真塘村，那边一大片的村子都很穷，我们要是跟他们收辣椒的话，肯定能成。”穆晓云也觉得女儿的主意太好了。
    这样做利好的不仅仅是一家人，而是那一片的人家都能因此受益。
    他们这边的村子日子是过得好了，基本上日常吃的已经是白米饭了，偶尔还能吃顿肉，山里那些地方土里长得粮食少，地方偏僻很多人家现在日常吃的还是红薯。
    与吃好无关，管饱才是关键。
    若是能多一份收入，对那些人家来说也是顶好的事情。

 第249章 死道友不死贫道

    “那边除了种辣椒，也能砍竹子，我们家买的这几片竹林要是不够的话也能在那边收。”穆晓云对竹器厂的事情不是很了解，不过有些时候为了赶礼盒，说是竹子不够生产一次性筷子。
    也不单单是竹子不够，砍竹子本身就是辛苦活，砍了再从山上弄下来，是要耗费不少人力的。
    寻常未必需要这么多人，但工期赶的时候就会出现人手不够的情况，人手不够竹子自然就不够用。
    郑橘子觉得这主意不错，“我们可以直接在那边开个小作坊，弄两台机器过去劈竹子就行了，到时候那边砍好的竹子直接劈好、打磨再送这边来加工，不但能省去原料不足的风险，还能给那些地方一些赚钱的机会。”
    整个东湖市的竹子都不少，他们董集镇也是如此，也有一些竹子的小作坊。
    比如平塘村以前就有竹席厂，只是加工了也卖不出去，卖出去周围都是差不多的货样也卖不到几个钱，一些小打小闹最后都是关门大吉，稍微大点的主要也是做些篮子和竹席啥的简单东西。
    他们家的竹器厂本来做的也不是啥高端，凉席啥的走的都是薄利多销的路子。
    真正赚钱的是礼盒和一次性筷子，礼盒是用竹子最外面的一层做的好看轻便，一根竹子只有那么多皮，所以有时候会材料紧张。
    若是能增加个小“分厂”是能解决不少事情，两件事情也能分配给两个舅舅，让外婆家的人收益也能让她妈心情舒坦一些。
    最重要的是还能带动更多人的就业，郑橘子决定有时间就去找段叔叔联络联络感情。
    自己村里的事情好谈，别的村的事情她不是不能搞定，但能找个更有威望的人出面搞定，以后肯能省去不少麻烦，毕竟做的可是长期生意，何必为难自己。
    初三虽然开学早点，但是节日的氛围楞是到元宵节才结束。
    “转眼就是89年了，你还记得今年发生了什么大事吗？”郑橘子问旁边的人。
    郑寒秋道：“已经没有关系了，你好好念书。”
    “为什么总是我好好念书？”
    “不是你说的女状元吗？不好好念书哪里来的女状元。”
    郑橘子……“我觉得我自己挖了个坑把自己埋了。”
    郑寒秋：“好好的在坑里待着就行了，又不会要你的命。”
    “郑寒秋，我们俩好好说说，为什么总是我第一你前十？你就不能努力点，至少也做个第二吗？”郑橘子觉得这事真的不对劲，班上的同学、老师对自己真的是过分关注了。
    郑寒秋嘴角微微上扬，“你喜欢做第一就做第一，为什么非要我做第二？”
    “我是真搞不懂了，你明明也能争第一的，为什么总是把名次控制在前十？要稳定的做前十不但要学得好，还要能把分数控制在不上不下的程度，这么玩游戏吗？你是不是有点变态？”
    就算开始的时候不知道，跳级之后也知道了。
    她不是不行，而是不想。
    平心而论，争第一只要竭尽全力就行了，将自己的成绩控制在前十，不但要有实力，还要清楚别的同学的实力才行，费这么大力气保持前十，这不是变态是什么？
    郑寒秋依旧是微笑：“我就喜欢这么玩。”
    郑橘子：“你真的是变态。”
    “你不懂。”
    “我是真不懂，今天你必须跟我说清楚，不然我总想着这事情。”
    郑寒秋的眼神微微闪躲了几分，“这有什么好说的。”
    郑橘子抗议：“我对你可是无话不说。”
    “这话你自己信吗？”
    “我不管，你必须告诉我！”人生何必总是讲道理，郑橘子现在就是想要个答案，“你不是说你以前也都是第一吗？不会现在是姐妹情深让着我？”
    她们可以公平竞争，她不需要她来让。
    “那都是过去了。”郑寒秋也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不想争第一了，就觉得那种感觉早就已经厌烦了。“我父母从小就对我寄予厚望，给我的都是最好的，要求也是我做到最好。”
    “我从有记忆开始，他们就要求我凡事都要争第一，我记得我小学的时候有次考试打了99分，然后他们对我发了好大一通脾气，那种害怕的感觉我现在都还记得，就感觉这扣掉的1分会让他们再也不爱我了一样强烈。
    我当时还不懂，就觉得我若不够优秀他们可能就不会爱我了，之后的每一次考试、比赛都是如此，我只有竭尽全力才能得到第一，其实也不过证明我是个平凡的普通人。
    高三后我的成绩再不是年级第一了，他们甚至都接受不了现实，想尽办法送我出国。”
    “所以，你现在懂了吗？”
    郑橘子抱了抱她，“没想到你这么多年也不容易。”
    郑寒秋推开了她：“你别说得这么恶心。”
    “知道你是个普通人，真的是太好了。”郑橘子对她的感同总是无法身受的转弯，“亏得在公司我还以为你是天兵天将呢。”
    “滚！”
    “下次考试我休息一下，你肯定不用竭尽全力也能得第一的。”郑橘子好心的建议。
    “呵呵。”郑寒秋冷笑两声，依旧是那个骄傲的姐姐，眉梢一挑：“我用得着你让？”
    “我们是姐妹，相亲相爱一家人你不用你有心里负担的。”郑橘子再劝道，“真的，虽说这身体的嗓音不太好，但天赋都是天生的，说不定有别的天赋加持呢？”
    “你就别做梦了，好好去念书。”
    郑橘子脸都苦了，她这是被算计了啊，“为什么啊？为什么你就能放弃以前的追求呢？你是不知道语数外三课老师现在都想把我用胶水胶在课桌旁边，真的好累啊。”
    郑寒秋点头，“我知道啊。”
    同样的，郑寒秋对这个妹妹也是感同不身受。“不然我怎么会激励你做女状元呢？”
    郑橘子怒，哇哇乱叫：“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郑寒秋道：“死道友不死贫道不懂吗？”

 第250章 提前定学校

    “是金子你也发一下光嘛，让老师看到你的存在。”
    “我就喜欢这种松弛感不行吗？”
    多年积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郑寒秋觉得轻松了很多。
    没有重生，哪怕她在单位和她成为最亲密的朋友，这些事情也不会说出口的。
    重生没什么不好，至少她的父母不需要她凡事都是最优秀的那个才会爱她。
    她需要的本来就不是光芒四射，只要一份没有条件的爱就可以了，哪怕只是萤火之光也够温暖了。
    吸引注目的事情让妹妹去做就行了，她本来就喜欢高光时刻，各取所需，完美。
    郑橘子……我喜欢高光时刻没错，但我也不想总被人盯着要学习要学习啊。
    以前郑贵祥和穆晓云对于孩子们的学习并不是太关心。
    这时候的父母还都是孩子成绩好是好事，成绩不好那就不是读好书的料的思想观念中。
    但是六中的校长都来家访了，他们觉得自己是必须重视才行。
    考试还有几个月的时候廖校长就来了。
    人家是学生家长提着礼物去拜访校长，他们家是校长提着礼物来家访。
    长话短说，中心思想就一个：希望姐弟三人升学考试之后能够就读六中。
    郑家姐妹他其实是有把握的，毕竟郑橘子那种一点都不想吃寄宿的苦的态度表达得一点都不掩饰。
    在六中念书天天能回家睡觉，能跟父母在一起生活，她是坚决不会去县一中的。
    至于郑寒秋，虽然这还没有郑橘子张扬，但是因为注视郑橘子他也关注了郑寒秋每次考试的试卷，答题什么的都很有条理。
    两姐妹都参加了全国中学生作文大赛，都取得了很好的名次。
    姐姐并不比妹妹差，两个人都是难得一见的人才，他都不想错过。
    除了她们，还有郑飞舟。
    玄学这种事情就是个双刃剑，一方面让自己合理的避开与齐家人的接触，另外一方面又因为跟玄学挂钩传播起来自带流量。
    今年期末考试之后，姐妹两就要升高中了，郑飞舟就要上初中。
    六中没有别的优势，最大的优势就是离他们家近。
    还有学校的老师们也会对好苗子重点关注。
    县一中是好，但是好苗子也多，老师们的精力都是有限的，不可能给孩子们太多的关注的。
    所以选六中是最好的。
    郑贵祥自己没有读多少书，现在看的书多起来还是在孩子们的带动下，他这做老子的不努力被全家都嫌弃。
    选什么学校？他知道的也就是县一中是最好的，至于六中也不错。
    但他也知道女儿们不愿意去远地方吃苦。
    至于儿子？
    他自己没正经的上过初中，在孩子们考什么学校上根本就给不了孩子们什么建议。
    村里人对孩子们读书的态度也是随意——能考得上就念，家里有条件就供的已经算得上重视了。
    至于孩子不想读书想要辍学乡下大部分的家长都是赞成的态度。
    若不是郑家开的厂子招人要求识字，还要考核，以后还要求要有初中学历，不少人依旧还会主动让孩子辍学。
    郑老太太的想法就简单多了，“能去最好的学校自然就要去最好的学校，小强不是在一中吗，以后也能照顾两个妹妹。”
    做啥图不是最好的吗？
    若是她两个孙女都能去县一中，她又多一层光环不是吗？
    对了，小的也能去一中念初中，姐弟三个也能相互照顾。
    廖校长的心都提到了嗓子口：“这事是不是跟孩子们也商量一下？”
    郑老太太习惯性的想说这种事孩子们懂什么，猛然间听穆晓云道：“他们要是都去县城了，只怕今年包粽子的事情就没人管了。”
    这怎么行？！
    郑老太太好不容易威风了几个月，还没过足瘾呢，马上就换了个方向，“会读书的人在哪里不会读书？我看六中比一中更好，离家近，日常也能给她们多做点好吃的。
    瞧着她们两个头好不容易在长了，若是去一中了吃不好睡不好，又不长了怎么办？”
    郑橘子对自己的身高过度关注家里人肯定知道，去年郑贵祥还花钱带她们去魔都看了医生，好不容易有了转机怎么都不能间断了。
    这个理由好啊，廖校长都想到用这个理由回绝那些挖墙角的了。
    免学费容易，给人家还配个营养师不成？那肯定还是在家里方便。
    至于郑飞舟，郑老太太无所谓：“他留不留在家里也没什么用，到时候看他自己怎么想的。”
    廖校长震惊……郑飞舟的成绩他也是知道的，至少在镇小学里面是稳定的第一，将来肯定也是个人才。
    却没想到在郑老太太眼里可有可无。
    乡下重男轻女的现象很普遍，却没想到郑家把女娃看得比男娃还要重。
    也是，现在是新时代了，生男生女都一样，只要有出息哪管什么男女？
    廖校长觉得可以把这作为典型好好的在家长会上宣传宣传。
    不过这场家访他也安了心——三个孩子都愿意上六中。
    郑贵祥自己不懂很容易就让孩子和老娘给说服了，他也觉得孩子们还小能多在自己身边待着不会被人欺负去了。
    两个孩子好不容易长上来了，万一打断了又停止长高了——其实长到现在他觉得差不多了，是橘子比姐姐矮一点点总是不满意。
    女儿是自愿上六中的。
    儿子嘛——他别的不懂，但觉得儿子跟在姐姐们身边能够学的肯定比一中要多。
    考试都没开始，去哪上学这件事情就这么没有异议的定了。
    唯一有那么点儿想她们去县一中就只有段志辉了。
    他甚至都想，若是她们去县一中可以住自己家，这样也能带带他们家那个。
    寒假接触的时间虽然不多，但那孩子感觉有人样多了，就连他那挑剔的老娘都觉得儿子懂事了。
    不过他没冲动到开口，姐妹俩今年不准备参加海交会，但不影响今年的外贸订单，据说还有个老外想要到他们这里看看。

 第251章 缘由

    别说董集镇了，就是石山县建国以来都没有外国人来过，上面对这件事情很重视，要求他们镇政府好好接待。
    对方来的主要目的是见郑橘子的，刷业绩的关键时刻他可不能懈怠。
    “有美国人要来见郑橘子？”廖校长的下巴都要掉地上了。
    又喜又怕。
    自己学校的学生能接待外宾他以后见了一中的校长都能吹几句牛皮了。
    但也是如此，会来跟他抢学生的人岂不是更多？
    离家近是优势没错，万一那边给得更多呢？
    段志辉找他也没别的想法，就只有一句：“接待外宾怕是要耽误她们学习，万一考试没考好，你这边可要通融通融。”
    学生的重点是读书，可不能耽误了学业。
    只要她们还上六中，廖校长就能打包票，“她们俩在全国作文大赛都是得过奖的，我们这能给保送。”
    初中现在是义务教育了，但是高中不是，提前保送还是能行的。
    段志辉没想到她们还有这成绩，不过郑寒秋都能出书了，能有这成绩也不算太意外。
    别人家的孩子怎么就这么优秀呢？
    他这个做父亲的还是要多努力才行。
    改革开放这么多年，石山县的经济发展并不如意，很多原来的厂子都还在走下坡路，民营企业也没几家能够成为典型的，县里面对这事也是相当的重视。
    为了这件事情甚至还给配了翻译，准备了欢迎仪式。
    郑橘子……
    “段叔叔，人家都没说是来说做什么的，你们搞得这么隆重会不会太浪费了？”
    郑橘子没想到丹尼斯会来，原本以为就算是有外商要来也是三井才对，不过三井那边收到录像带觉得很满意觉得没有必要再过来浪费时间，取消了行程。
    亏得寒秋把这边的风景拍得那么美，居然没想来消费一下。
    嗯，她想外商来也是想外商来花钱的，可不是自己掏钱的。
    “这钱不用你们私人掏，走公家的账。”段志辉的语气中带着点兴奋，他们这就一个小镇何德何能能吸引外商亲自过来。
    这时候出国潮开始了，不少人看国外带着一层有色眼镜过滤得高大上，仿佛国外就是天堂，外国人就是天堂来的人。
    郑橘子不想硬争个什么，只问：“段叔叔，你知道他来，知道他是来做什么的吗？”
    段志辉道：“说是要见你。”
    郑橘子有些无语，都不知道人家来干什么，就在县城和镇上都准备欢迎仪式？道：“这事还是打听一下人家是来干什么的才行。”
    “若是人家是来花钱的我们就热情点，若是人家是来找麻烦的，我们就当没看到。”
    段志辉感觉自己所有的热情都没有了。
    在他认识的人里面但凡说起国外有个三代以内的亲戚都觉得高人一等，能出国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不说出国了，能跟外国人打个照面都觉得是件了不起的事情，怎么到了她嘴里如此的势利？
    “这有什么势利的？我对客户都是一视同仁的。”郑橘子说道。
    不过给得多她还是会热情一点点的。
    嗯，必须有这个前提。
    办欢迎会主角不配合怎么办？段志辉给上面的人打电话反映这个情况。
    对方听了只是笑笑，道：“有本事的人都会有点小脾气。”
    段志辉也知道这点，不过两个孩子除了一点小孩子的任性他还真没看出来这点，“她们是不是没去过国外不知道其中的差距？”
    对方反问：“你去过国外吗？”
    段志辉也没去过，他甚至都没跟外国人说过一句话。
    “她们都能跟几个国家的人谈生意签单了，去没去过国外有什么关系？”对方似乎很欣赏郑橘子的做派，“都不知道对方来做什么，就因为对方是个外国人就搞那么大阵仗，还真是连小孩子都看不下去。”
    这话段志辉没接，这样的事情他更愿意等领导的指示。
    “我先去问问对方来做什么。”
    段志辉自然道：“好。”
    “郑首长清明的时候会回乡祭祖，这件事情你也好好安排一下。”对方交代一下。
    “郑首长？”段志辉对“首长”这样的称呼激动了一下，而且还姓“郑”，问道：“郑首长是她们的亲戚吗？”或者说是她们的后台吗？
    对方道：“不知道，不过确实是坳塘村出去的，这次祭祖首长是想要悄悄进行的，你也别搞得大张旗鼓的就行，但是私下也别闹出什么事情让首长不愉快。”
    段志辉觉得自己的心跳好快。
    他们这小地方在省地图上甚至都没个名字，怎么一下子会来两拨人物？
    当然也是这机会，干得好说不定也是自己提拔的机会。
    董集镇的三月似乎捅破了天的一角，一个月31天，几乎天天都在下雨。
    “这是开了下雨包月吗？老天就不知道省着点？”郑橘子不喜欢下雨天出门，尤其是天天出门。
    郑寒秋喜欢下雨，不过仅仅是喜欢下雨的时候坐在房间里看院子里的景色，那种自然白噪音带来的宁静感让人觉得心情格外的平静。
    段志辉倒是有点喜欢下雨。
    下雨天来郑橘子总会高兴几分——正好有借口请假，下雨天就不用出门了，对段志辉自然要热情几分。
    这些日子段志辉搞清楚了，“丹尼斯来见你是想要谈坐垫的事情。”
    “坐垫？”郑橘子眉头紧皱，“我们厂子生产的主要是多功能抱枕，然后是头花，虽然挂布画和床品也有卖一点，但没有卖过坐垫，他谈什么坐垫？”
    段志辉也觉得很奇怪，虽然对方的助理说的是很生硬的华语，但他总怀疑地方的翻译有问题。
    “二月的时候丹尼斯先生经历了一场车祸，听说死伤不少人，丹尼斯当时毫发无损就只是坐垫坏了，所以他想跟你谈坐垫的事情。”段志辉感觉自己听懂了，又觉得没有懂。
    民族不同沟通有障碍啊，这逻辑就有问题。
    郑橘子听懂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252章 要相信科学

    郑橘子将自己送坐垫的时候一顿浮夸的事情说了一遍，心里觉得有几分意外、凑巧，还好笑，想必丹尼斯是真的信了那个坐垫为他避过一劫。
    段志辉第一次听说还有这事，也是大为震惊。
    他以为郑老太太那样的人才是会请人跳大神、做法事的，没想到郑橘子也有这样的观念。
    最让人不可思议的是就连外国人也信了。
    难道冥冥之中还真的有劫数这么一说？
    他不想信的，但人家千里迢迢而来，他这个接待的人说不信吗？
    “到时候要不要带他去城隍庙上个香？”段志辉试探的问道，他甚至都有点要不要找个道士来给自己做做法事了，这玩意说不定真的有用。
    乡里是有拜土地的，但都是小小的一个地方用几块瓦垒出一个小龛，里面供着的是布扎的小人儿，这还是上面的松了才有的。
    日常乡里人祭拜的时候也只敢偷偷摸摸的上个香。
    去城隍庙上香？附近都没有城隍庙……
    “算了，人家有自己的宗教信仰。”郑橘子直接否决了这个想法。
    人家来了招待点吃喝就行了，整那些东西多累啊。
    对有钱的外商都这般爱理不理的，段志辉顿时感觉她们姐妹对自己真的是很客气了。
    他是不知道最近的郑橘子是真的被雪片一般的试卷折磨得很累了，多做一点事情都觉得是受罪。
    明明这时候的物资匮乏，老师们究竟是哪里弄来这么多试卷的？
    好多卷子还是给她开小灶，说是怕外商来的时候耽误学习，让她先补习补习。
    是你会欢迎人家来吗？
    欢迎不欢迎这事都这么定了下来，人家好歹是外商，万一脑子抽风在董集镇搞个什么投资，那他就是吸引外资了，妥妥的政绩啊。
    郑橘子无语，“想拉外商投资是好的，段叔叔你先说说你准备开什么厂子？”
    招商引资总要有个吸引人家的地方？
    不管是政策还是特产，董集镇最有竞争力的还是他们家那几个新厂子。
    他们镇上最大的厂子是董集瓷厂，厂子效益勉勉强强，生产出来的瓷器也是勉勉强强，都是些便宜的日用品，卖不起价钱。
    所以，就算是拉投资都没个着力点，还费那么大的劲招待外商做什么？请人家吃几顿饭过得去就行了。
    “这会不会太草率了？”段志辉总觉得有外商来了自己什么都不做就不安心。
    郑橘子还是能为领导排忧解难的，建议道：“你要是觉得什么都不做不安心，可以把我们到时候的餐饮费给报销了。”
    段志辉：“就只要报销餐饮费吗？不需要陪同人员吗？”
    郑橘子抬脚直接站到小板凳上面，“你们要是有人我就不折腾了，弄一堆陪同人员还有人看到我吗？我招待一个外宾已经是为国内外友好做贡献了，你还想我招待多少人？”
    果然，半大的孩子就是半大的孩子，段志辉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橘子最近长高了很多啊。”
    就跟变脸一样，郑橘子惊喜的问道：“真的？”
    段志辉很肯定的道：“真的。”
    一旁的郑寒秋实在看不下了，道：“段叔叔，你们要是真的想做些什么，可以弄些青石板修条小路去后山的竹林，然后在上面盖个小凉亭，到时候人家来的时候也能有个地方可以走动走动。”
    段志辉心里道：你是为了自己能有个地方走动走动？
    不过这点小事用不了多少钱，搞得别出心裁一点自己也好有个交代，倒是满口答应了。
    “姐，你说烦不烦？”送走人，看着桌面上一大堆的试卷，郑橘子真的想一把火都给毁灭了。
    郑寒秋道：“烦的是你，我烦什么。”
    郑橘子抗议：“不行，必须有难同当，干活的事情你不能跑了。”
    郑寒秋道：“你是需要我当翻译吗？装神弄鬼我又不会。”
    郑橘子……这个世界怎么了？
    你们对我究竟是有什么误会？
    要相信科学，我不迷信的。
    裴向东从帝都早就回来了，还给厂里带回来一批新型的缝纫机，转速和使用效率都比以前的缝纫机要强。
    这段时间刚好完成全部的职工培训投入生产，厂子的生产效益一下子提高了不少。
    邢芳的心都在疼，前面那一批缝纫机都是从别的厂淘来的二手货，这一年都还没有使用到就换新机器，简直就是烧钱啊。
    也没有烧钱，郑橘子脑洞大开，用那些淘汰的缝纫机开培训班。
    就算是被淘汰的缝纫机，也是比镇上普通的脚踩式缝纫机要强很多。
    这时候羊城那边的衣服很便宜，很多人去羊城进货做服装生意只要没发生意外基本都能够赚钱。
    为什么？
    因为别的地方的衣服贵啊！
    信息、交通不通畅各个地方的资源、人力根本就不匹配，小地方要做衣服要有棉花、布料、染料、缝纫机、线……等等的材料都是要钱的，还有就是技术水平一层层的叠加都能让一件衣服的成本下不来。
    下不来还不是重点，重点是卖得贵还赚不到多少钱。
    过年就能换一件新衣服的人家现在还是少数，能换新衣服的大多都也是自己家里做，少数人手头宽裕了才会去买。
    市面上能够买到的布料也就那么几种，花样都是重复的，所以谁家衣服好看点，很快就会有技术纯熟的老裁缝跟风做出来。
    而这做衣服的手艺也是很多人家考核未来媳妇的标准之一。
    一般的情况下手艺都是跟母亲或者婆婆类的亲人学的，手艺自然参差不齐。
    有点想法的去跟镇上的裁缝店老师傅学习都要做一两年的学徒才行。
    这会儿郑橘子直接开培训班。
    做别的买卖那还是买卖，开培训班？穆晓云真的想问一句：你自己会踩缝纫机吗？
    郑橘子不会，她只负责请人，这年头有钱请几个老手艺人真的很简单，了不起就是自己再用心培养几个吐词清晰的年轻接班人。

 第253章 各种赚钱的门路

    虽说上培训班要花钱，但这种技能是可以为家里省钱的，在社会上也很能为自己加分，在镇上贴了一圈小广告之后，还真有些人来学习。
    那些淘汰掉的缝纫机就是最好的学习工具。
    邢芳忍不住感慨道：“都是一样的东西，在你手里跟在别人手里怎么就不一样呢？”
    就这么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招人的学费就能抵两台缝纫机的钱了，等后面来的人多，这些东西不但不要钱还能再赚一笔。
    最重要的是，这些自费培训手艺好的人，还能直接到布艺厂做事，或者自己开个裁缝店，学有所用赚得比那点点培训费要高，才一个多月的时间，就连别的镇上的人都听到风声有人来问报名的事情了。
    郑橘子嘿嘿一笑，私下对郑寒秋才袒露自己的得意：“我也没想到在这么小的地方开培训班也能赚钱啊。”
    “说不定我这个人天生带财运。”
    郑寒秋眯着眼睛问：“你不会想开鸿翔技术培训班？”
    郑橘子确实有这样的想法，“先弄裁缝班，后面再弄个厨师班，要是办得好就继续弄什么美容美发班、汽车维修班啥的你看怎么样？”
    郑寒秋知道这事是赚钱的活，不过现实情况并不是很乐观，“这里地方太小了，想要把规模搞大太难了。”
    郑橘子道：“你别做什么就是想要做上市公司，我们小打小闹多赚点钱，趁着现在的行情好多买点楼，将来不比做上市公司老总要轻松？现在开培训班我们自己赚钱，她们也能学门手艺，将来培训班关门也不会有谁辜负了谁，我们只管在能赚钱的时候赚钱就行了。”
    郑寒秋问：“怎么？不去承包矿山了？不想做煤老板了？”
    长长的叹了口气，郑橘子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遗憾，“我不是不想啊，是先天条件不允许啊。”
    “怎么了？”
    郑橘子还真的去仔细调查过，“我们这周围没有煤矿就没办法捡漏，再就是我听马叔叔说了，现在煤矿的经营开采都乱得很，别说安全生产了，各个势力之间的行业规范都是乱七八糟的，各种安全事故就跟家常便饭一样，死人也都是赔钱了事。
    我要是跟他们一样我良心不安，我跟他们不一样又觉得别人都不遵守规则我花那么大价钱遵守规则太亏了。
    还有就算我花价钱真的都搞好了，上面来个啥文件，我又不是当地人还得费大量的心血找各种关系和后台来保住矿上，太累了。”
    她要是出生在哪里地方，悄悄的在自己家里挖地道去矿地都能赚钱，她没出生在那里就还是算了。
    再多的钱也是用来买开心的，不是买忧心的。
    郑寒秋表示认同，关系总是靠利益来维系的，尤其是硬的背景。
    不是付不起这个代价，而是付出这么多代价之后得到的还是自己想要的吗？
    还不如小打小闹赚点安心钱。
    没钱人的苦恼只要有钱就能解决，有钱人的苦恼可就要很多东西才能解决了。
    不如躺平快乐。
    “姐，你就没想过做点什么吗？”郑橘子对她这懒洋洋的样子就是看不顺。
    怎么说呢？
    要是当初在公司她懒洋洋的不和自己竞争，她会觉得这人活得潇洒是个好女子，但她偏偏要和自己竞争，那就是讨厌。
    现在一家人了她懒洋洋的真的没啥奋斗的兴趣了，她又觉得这人太懒做自己姐姐自己太亏了，心里不平衡。
    所以，同样人，关系不同，期待还真的不一样。
    郑寒秋房间里的躺椅是她专门定做的，还有旁边的小几摆点小点心，看起来就休闲舒爽，让人觉得松弛。
    但她们现在还是孩子啊，该吃苦的年纪不吃苦，是不是有点太虚度光阴了？
    “瞧你说的，你赚钱，我赚钱，凭什么你是奋斗我是虚度？”郑寒秋瞟了她一眼表示她才是嫌弃的那个人。
    “你肯定背着我做了什么，你快告诉我。”虽然她不知道她究竟做了什么，但就她的了解，郑寒秋觉得不是那种看着自己做出成就来却能无动于衷肯定是有后手的。“你不会是背着我悄悄的在帝都买房了？”
    “瞧你那点脑子。”郑寒秋表示更加的嫌弃看，“钢筋水泥赚钱的想法就只有那么几套房子。”
    郑橘子……只有你会觉得我赚钱的点子贫瘠。
    姑奶奶我可是超能的好不好。
    郑寒秋也没多说什么而是从柜子里翻出两个铁皮盒子打开给她看。
    一个盒子里面装的是一毛的纸币，一个盒子装的是一分、两分、五分的硬币。
    虽然她没往这方面想过，但是传奇的段子还是听过很多，“这些将来都会值大钱？”
    郑寒秋点了点头，也没瞒着，给她介绍道：“这种背绿的一毛钱以后怎么都能值个五六千块钱，至于这些硬币我也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就记得1980年和1981年有些硬币会大涨，我就把这两年的硬币都收着。”
    郑橘子看着心里有点儿酸，搞收藏赚大钱，她的努力终究没有超越，“你怎么不早说。”
    郑寒秋道：“我也是过年的时候收到一张一毛钱的绿币才想起来的，这么多天了，也就收集了两张，硬币倒是多些，但是值钱的究竟是哪些面额我也不记得了。”
    收藏价值高是因为发行少呗，肯定不是那么容易收集到的。
    郑橘子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为了这个，每张钱都得看一遍，不累吗？”
    郑寒秋……“你管我！”
    “你先借我一张。”
    “你想干嘛？”郑寒秋收集这几张钱也是花了很多时间和精力的，虽说有不同，但不仔细看都差不多，一张张钱都看一遍肯定是累人的。“这些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收集到的，一张也至少也是几千块钱呢，要是价位高上万都有可能的。”
    郑橘子难得有机会给她一个看白痴的眼神，“我自有办法。”

 第254章 必须虔诚

    “我去信用社，让成柜员看看，让她帮我收集，一毛钱收到一张我给她两毛钱她肯定会帮忙，到时候不管多少，总能收集一些。”
    钱最多的地方肯定是银行啊，他们那些人数钱啥的都是专业的，可比她们收集起来快多了。
    郑寒秋……这样的事情你居然比我想得灵光？我大受震撼。
    不过这种事情确实如此啊，说不定银行还有库存的新币呢，那个收藏的价值更高。
    鸡蛋不放在同一个篮子里，有钱、房子、厂子是很有安全保障了，若是还能有点儿收藏就更完美了。
    收藏虽然不容易兑现，但其中巨大的差价多等等也无妨。
    “瞧你这懒散的样子，日本那边的股票现在什么情况？”
    郑寒秋道：“上次信里面说已经翻了七八倍了。”
    啧啧啧，也那难怪这么多人喜欢股市，这赚钱的速度可比打工强太多了。
    这还不是那些最疯狂的股票，是郑寒秋能有印象的一些企业。
    “这么远还是写信，会不会出什么问题？”郑橘子表示嫌弃。
    这时候通讯真的太不发达了，一般人连打电话都舍不得更别说国际长途了。
    村长家的电话没办法打国际长途，嗯，一般人家都没办法打国际长途，费用太高，厂里的电话也没开通。
    这种事情她们也不想让更多人知道，所以双方都是靠写信来交流。
    “应该不会，顾大哥说这个人还是很可靠的，我们也已经选定了今年10月开始将手里所有的股票全部抛掉，不等最高峰，就没必要像电视里那样抓着黄金节点来玩心跳。”这些她都只是听一些财经博主总结的时候知道一点大概，今年年底日本的股市会冲上顶峰。
    详细的情况她并不知道，现在的信息交流能力她也没办法及时了解那边的行情，否则的话肯定能赚更多，不过这时候她选择保守投资，见好就收。
    郑橘子整个人都是吃了没熟橘子的状态——酸了。
    自己拼死拼活的赚钱，怎么就是比不上她闷声发大财呢？
    “什么闷声发大财？本金是我们的，收益也是我们的。”郑寒秋并没想着这笔钱赚的就是自己的，毕竟本金是靠一次性筷子来的。
    没有本金和人脉，所有的设想都是徒劳。
    郑橘子期期艾艾的靠着她：“我就是觉得酸，都是亲姐妹，为什么你赚钱的方式就能这么轻松呢？还能悄无声息的不让几个人知道，麻烦少。”
    “滚！”郑寒秋一把推开了她，然后又觉得自己是不是粗鲁了点，安慰道：“你也好，能提供这么多就业岗位，还能带动这么多人脱贫，更了不起。”
    郑橘子嘤嘤嘤，“我也觉得自己更了不起，但就是觉得心里酸。”
    郑寒秋：“滚！”
    郑橘子拿着那张绿背的纸笔去找成柜员，“以后看到这样纸币都给我收着，我出双倍的价钱。”
    郑橘子已经来银行办过很多次业务了，成柜员自然是满口答应了。
    “还有就是80年和81年的硬币我也想收一些，不过只能是一块钱给一块二。”郑橘子道。
    毕竟她姐也不知道哪些面值才是值钱的，一般情况下不值钱的面值发行更多得控制风险。
    这时候银行啥的管理还没那么严格，不是偷盗只是兑换一些没多大的事情成柜员没太在意纸币的区别，不过硬币收集并不难，他们银行经常有这些钱进进出出的，稍微留意一下，都不用影响本职工作就能赚钱，成柜员答应得很好。
    至于其他人，郑橘子也没刻意去提，知道的人多了谁知道会有什么误会，说不定自己没收集几张人家还以为她有几箩筐呢。
    有一个人帮忙就行，收到了是缘分，没有她也不识货。
    顺便还兑换了一叠10块钱的新票子，裴向东和季月灵假戏真做，过几天要办酒，她这个老板准备用新票子包个红包。
    这一对也是稀奇，从帝都回来就各种问离婚的手续，说是为了老人安心在帝都的时候扯了结婚证。
    这时候离婚不是很方便，尤其是要背着家里人悄悄的把离婚证给扯了就更不方便了，首先地域就对不上。
    后来两个人没扯到离婚证，吵吵闹闹的就还真准备在一起过日子了。
    其中的缘由郑橘子还特别问过。
    裴向东的理由有很多，他奶奶死之前对这个孙媳妇很满意，她做的手擀面好吃，她包的饺子好吃，她力气大搬大衣柜就跟自己搬桌子差不多……总之，季月灵有很多吸引他的地方。
    季月灵的理由就简单多了，“他愿意娶我。”
    郑橘子当时的心情真的是……祝福。
    自己厂子的第一对新人结婚，也是好兆头。
    不得不说人是有几分运气的，就比如丹尼斯。
    来之前天天都是小雨不断，大雨偶尔，就他来的前几天天空放晴，楞是把地面都晒干了。
    不下雨，这时候是坳塘村体感最舒服的时候。
    县里面对有外国商人来的事情很重视，但其实丹尼斯也就停留一两天，重点是要一个莲花坐垫，却依旧有不少人陪同。
    “橘子小姐，你送的礼物已经没有了，我希望你能再送我一个。”几句客套的招呼之后，丹尼斯很是期待的问道。
    郑橘子忍着不皱眉，道：“丹尼斯先生，你若是想要一个新的坐垫让我给你寄一个就行了，大可不必千里迢迢的来这么远的地方。”
    后面一句“给我添麻烦”楞是忍住没有说出口。
    丹尼斯道：“这种事情我听你们华国人说了。”
    郑橘子问：“说什么了？”
    丹尼斯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虔诚：“我听说在华国想要拜什么神都需要虔诚，要心诚才行。”
    “橘子小姐你放心，我这次来是带着诚意来的，我决定在去年的订单总量上再追加两倍的订单，你看这样可以吗？”
    可以吗？
    郑橘子忍住没有抽嘴角——我难道真的是靠装神弄鬼在搞销售吗？

 第255章 我图的是你的钱，你却想做我的爹？

    但是身为一个见钱眼开的俗人，对方愿意签单就是送钱，郑橘子觉得还可以接受。
    “那位全福老人现在已经退休了，她亲手制作的莲花坐垫我们都是做镇厂之宝留着，不过你既然这么诚心，我就再送你一个。”不管虚实，郑橘子表面都说得非常郑重。
    不管是第一个还是这一个，她都没谈钱（人家签了那么大的单，还是送上门的，谈钱多伤感情啊。)，“有灵气的东西都是送的，不可沾惹铜臭的味道。”
    丹尼斯没想到那位老人已经退休了，顿时感觉自己的幸运翻倍，若是不来岂不是错过？
    不是新做的有什么关系？只要能为自己挡去灾难就行了。
    一直下雨郑寒秋建议的凉亭自然是没办法修建的，但人家见会待一两天也得给自己的大客户留点儿好印象，两姐妹带丹尼斯到布艺厂参观。
    染色、剪裁、缝制、包装，每一个多功能的抱枕都是全手工制作的。
    “这种染色技术使用的是全天然的植物染料，染出来的布料与人体的皮肤接触几乎没有任何的化学危害，这种染色的方法追溯历史有两千多年的历史记载。”
    “扎染在传统的蜡染技术上也有了新的变化，因为是手工非模版制作，哪怕是同一个师傅用相同的手法染色每一个成品也都是独一无二的。”
    “我们的每一位手工艺人也都是有五年以上的经验，很多人还是三代传承下来的工匠，确保每一件商品都是高端定制的水平。”
    ……
    段志辉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不过他陪同是有翻译的，翻译的作用是将他们说的英语翻译给他们这些人听。
    明明说的确实是真的，但从她嘴里说出来就有一种高攀不上的感觉。
    还有这印染、缝纫的地方也确实布置得好，几块竹帘子和花布一挂，再弄几个陶艺的小摆件，就觉得味道完全不一样了，一点都不像是个普通的加工厂，反而像个艺术品殿堂。
    门口还用玻璃柜子展示着她们的商品，其中就有个“传说”中的莲花坐垫。
    若是寻常，这些东西也是寻常，在这里甚至都还有几分被嫌弃的土味，却没想到被郑橘子一说，那就是土洋土洋的好东西。
    接着去看头花 的制作，这里做事的人更多一些，最外面的墙边也是一整面靠墙的狭窄的玻璃展示柜。
    里面展示着这里生产的头花成品，每一件成品下面还两张小纸片，一张是这个头花的设计图，还有一张是这个头花的标准。
    也不全是头花，还有胸针、手链啥的，看起来真的很漂亮，难怪可以做外贸的出口生意。
    段志辉以前也来过这里，不过心境不一样，他还真没想过有这么多玄妙之处。
    郑橘子介绍了前面的作品之后又介绍秋季的新品，现在下单，货到的时候可不就是秋季了，还有一款为圣诞节量身定做的胸针，简洁不失精致。
    两人的对话他是听不懂，但看两人的表情似乎还很愉快。
    就他对郑橘子的了解，每当她露出这样的表情，就表示赚钱了——而且一定不是小钱。
    这不去参加海交会一样能够签单，还是人家送上门的，想想都觉得很爽。
    吃饭也是在郑家吃的。
    郑橘子显然是知道外国人吃啥的，做了烤面包。
    不过似乎味道并不好，达尼斯跟郑橘子交流一番如何烤面包的味道才能够更好吃。
    最后吃的是烤猪肉和寻常的农家菜，还品尝了一下辣椒厂的剁辣椒，被辣得当场变了脸色。
    总之，这一天双方都很开心。
    郑橘子也从开始的“你是给我添麻烦”变成“财神你好”。
    “唉，这样的客户要是多来几个，我们以后躺着就能发财了。”郑橘子开心的滚到床上，又直接从床上滚下来。
    这种大客户自己找上门的爽感，家人们谁懂。
    郑寒秋看着她发疯也很开心。
    果然，有的人活一辈子就是赚钱一辈子，妹妹有赚钱的动力，她的躺平生活就完全无忧了。
    丹尼斯只停留一夜，第二天早上就准备离开，段志辉原本就想过办盛大的欢迎仪式或者欢送仪式啥的，这时候竟然也觉得对方就是个有钱的客人而已。
    橘子说得对，让客人开心就行了，签单才是硬道理，做生意本来就是公平交易，没必要搞那些虚头巴脑的。
    “橘子小姐，你是我在华国见过的最有意思的女孩子，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去美国？”丹尼斯显然对这一天的招待很满意，主动提出来道。
    出国？
    还是去美国？！
    这时候多少人都想的事情？！陪同人员的目光都刷刷刷的落在郑橘子身上。
    “谢谢你的邀请。”郑橘子微笑的道：“不过我暂时没有这个计划。”
    丹尼斯显然有点意外她的拒绝，“你放心，我可以收养你做我的女儿 ，将你登记在我的名下，这样就算去了美国你也不用担心未来的生活，有我的家族作为你日常生活保证。”
    “我也相信以你的才能，到了美国之后肯定能有更大的成就，你甚至可以为我们家族服务。”
    郑橘子只是笑笑：“不必了。”
    我这么点小小的家业都觉得累，还去为你那样的大家族服务？我亲爹怕不会气死！
    “你可能不知道，我们家族是一家跨国集团，绝对不是你们这里任何一家公司可以比拟的，全世界的精英都想到我们公司上班，只要你愿意跟我去美国，我一定会将你作为负责人培养的。”
    为什么我图的是你的钱，你却想做我的爹呢？
    这种感觉是真的奇怪。
    听了翻译的话，大伙都齐刷刷的看着郑橘子甚至都有人小声的提醒：“这么好的事情你快点答应。”
    答应啥？
    郑橘子微笑的拒绝道：“谢谢你的好意，不过这件事情我本人是拒绝的，我爱我的家乡，而你想收养我的事情也必须要我的父亲同意才可以。”

 第256章 最有意思的华国女孩

    同意？
    宋天佑还只是想要做干爹他都没答应，你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外国人居然想做养父？长得白一点就能大白天做梦了？
    不同意！郑贵祥坚决不同意！
    我的女儿我自己会养，哪里轮得到你一个洋人来抢！
    别人对外国人有滤镜关他郑贵祥什么事情？郑贵祥在女儿的洗脑下认知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洋人也就是外国的人，连华语都不会几句有什么了不起的。
    有钱又如何？还能光天化日跟他抢孩子？我家又不是没钱养孩子。
    终究，丹尼斯的一番热情邀请没有得到同等的回报。
    “我很遗憾，橘子小姐，我以为你是一个聪明的孩子，知道什么对自己是最好的，可惜你根本不知道华国与美国究竟有什么样的差距，不知道我们国家究竟有多么好，
    我可以很负责的说，虽然你觉得自己的大城市已经很了不起了，但是跟我们的国家相比其中的差距根本就是你无法想象的，我们美国生产的都是高科技的东西，我们的工作也没有你们华国这般辛苦还要贫穷，到我们的国家你能享受到更好的教育。”
    郑橘子点点头，这时候华国和美国的差距可不是三十年，简直可以说是好几个时代，“你说得很对，但是我出生在这片土地上，我就是华国人，我热爱我的祖国也更想建设我的家乡。”
    丹尼斯以为她在说台面话，道：“橘子小姐，你是一位很聪明的小姐，你应该知道你们国家的政策变了，不需要再天天将这样的话挂在嘴边。”
    “你若是能到我们的国家生活、工作，甚至结婚，你都可以得到比现在更多，我是真的很欣赏你，我没有结婚，也没有孩子，若是你愿意做我的女儿我一定会好好的栽培你，让你成为一颗闪亮的明星。”
    这条件真的是太好了，段志辉都有些汗颜——这丫头不会真的答应？
    能做外贸生意，丹尼斯至少不会是个穷人，又没有结婚和孩子，除了美国人的身份还会有大笔的家产，这样的条件百年难遇，谁能抵御这样的诱惑。
    若没重生，郑橘子肯定也会心动的，不管答应还是不答应她都很难如现在这般平静。
    但是，多少的家业都不如自己挣来的实在，别人给的身份再好都不如自己拼来的实在，更何况这一切的前提还是更换自己的国籍。
    “我很遗憾，我以为你是一个聪明的人，但没想到你还是一个固执的人，华国这么落后，难道你觉得你留下来就能改变吗？不会的，你们落后太多了。”
    郑橘子……你究竟是有多想做我爹？
    知道你们国家现在很发达，但在这样的小地方炫优越感是不是有点逊？
    指着一大片的稻田，郑橘子道：“若是用你们美国科学家的标准来衡量，我们这里的土地根本就不适合种粮食，而你现在看到的稻田是我们的祖先一代代的精耕细作，用自己才勤劳让这些荒地变成良田，养活一代代的人。”
    “这个过程可能很慢，也很辛苦，但是每一小步积累下的能量都能让下一代人过得更好，
    我知道你们的科技很发达，不但有农药化肥优质的粮种，甚至田地的种植和收割都使用大机器进行一个人就你能管理几百亩地不需要弯下腰，
    而我们讲究人多办大事，我一个人做不到的事情可以很多人做。我们的落后也只是暂时的，我的父亲比我的爷爷过得更好，我比我的父亲生活更好，代代相传，总会有追上的一天。”
    丹尼斯道：“你说得都只是空话，不会有这么一天的。不过我欣赏你的固执。”
    “是吗？将来的事情谁又能下定论。”郑橘子递给他两个盒子。“这是送给你的礼物，也是华国的好东西。”
    “礼物？你不是已经送给我一个莲花坐垫了吗？”丹尼斯觉得那已经是最好的礼物，除了神仙的保佑，他想不出华国有什么真正的好东西。
    郑橘子打开其中一个长条的盒子，里面是一个竹子做的抓痒器。
    “这东西叫‘不求人’是我们祖先发明制作的，可以抓后背的痒痒，虽然不是什么高科技的东西，但先人们用自己的智慧告诉我们，有什么问题都尽可能自己解决，不求人。”
    接着她又打开另外一个盒子，里面是一个长柄的木刷子，“这是送给你淋浴的时候搓澡用的，这上面的猪鬃是我们华国的猪鬃，也许你会觉得这东西没有科技含量，但华国的猪鬃全世界最好的猪鬃，我不反对你说的话，但是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优势与魅力，这里对你来说还不够发达，甚至落后，但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
    “我很感谢你对我的欣赏，但我更愿意留在我的家人们身边一起生活，送你的礼物也希望你能够喜欢。”
    丹尼斯收下了礼物，“橘子小姐，你绝对是我认识的最有意思的华国女孩。”
    郑橘子笑道：“那是你认识的华国女孩并不多。”
    两人都笑了，周围陪同的人也配合的笑了。
    段志辉……郑橘子不会有预知能力？还刚好送了这么两个东西？这话听得人心情是真的好。
    郑橘子……有没有可能，我其实是想推销这两样东西呢？
    可惜了啊，她还想将猪身上的宝都利用上呢。
    人家完全没有感受到自己的诚意，问都没多问一句，一群人就这么走了。
    “小橘子。”段志辉感觉人家要来的时候压力山大，人家走了就也是那么回事。
    小橘子说得好——又不是来投资的，签个单自然有对接的人，他们搞得太兴师动众了。
    对于他的去而复返肯定是有事交代，郑橘子不给他接下来说话的机会，“我今天已经请假了。”
    为了这两天不到的事情，她亲爱的老师们可是让她提前刷了好多题，今天她坚决不“上班”了。
    她还是个孩子呢……长高了也还是个半大的孩子。

 第257章 首长想吃家乡菜

    段志辉道：“放心，不会耽误你学习。”
    郑橘子磨了磨牙，几乎是一字一顿的问道：“我们都这么熟了，你觉得我是怕耽误学习吗？”
    段志辉……“我还以为你签单了，心情好呢。”
    郑橘子确实心情很好啊，道：“我就是不想你破坏我的好心情。”
    段志辉感觉是有点强人所难，但还是硬着头皮道：“就是帮个小忙，不会破坏你的好心情的。”
    郑橘子问：“啥事？”
    段志辉：“就是做顿饭。”
    “做饭？你们单位食堂师傅今天休假吗？”
    “不是做单位的大菜，就是做几个你们这地方的特色菜。”段志辉解释道。
    郑橘子更迷糊了，“我们这的特色菜？你和我不是一个地方人吗？”
    出去了才有特色菜，天天吃，她也想不出啥是这里的特色菜，她请洋人吃的都是自己家的家常菜呢，虽然人家并不是很欣赏，但你想怎么做特色菜？
    “是不是做几个家常菜就行了？太难的，太费时间的我可不做。”她虽然会的多，但不想做得多啊。
    段志辉摇了摇头，将帝都首长回乡的事情说了一遍，简单来说，老人家是打鬼子的时候离开家乡的，一晃就是半个世纪。
    “老人离开家的时候家里的亲戚就已经没了，孤身一人就也没回来。现在年纪大了，就想回来看一眼。
    人昨天已经到县城招待所了，说是想念家乡的味道，想吃家乡菜。
    县招待所做了不少我们本地菜，但老首长都说没有当年的味道。”
    郑橘子……“虽然我也想为抗日英雄做点什么，但你们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段志辉道：“老首长就是我们坳塘村的人，今天下午就会到这边。”
    郑橘子感觉要炸了，上午招待洋人都热情照顾了，对待曾经的英雄自然是要更加的热情没错。
    做菜她自认为也是有点儿天赋的，问题是你要知道人家真的想吃什么啊，若只是想要味道好只怕县招待所的大厨做得比自己还要好。
    但是大多数人怀念儿时的味道是妈妈的味道，那时候她妈都还没有出生呢，怎么可能知道人家妈妈是什么味道？
    “这事不是我不想帮忙，实在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帮忙。”郑橘子很是诚恳的表示拒绝，“老英雄来，你说要我做些什么新鲜的吃食完全没有问题，家常的、特色的，哪怕是西餐我都能弄一些出来，但连个名字都没有的菜我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做。
    更何况以前很多食材的品种都不一样了，就比如我家养殖场的猪，以前村里养的猪都是那种辛辛苦苦一整年才能长个百来斤的黑猪，现在养的都是小半年能能有三四百斤的大白猪，大白猪虽然吃得少、长肉快，但是味道是比不上黑猪的；
    还有大米也是一样的，以前种的品种早已经被强制淘汰了，种植的方式也有了很大的不同，以前都不会使用农药和化肥的，现在有不少人家都使用了，这样种出来的粮食味道也会不一样。”
    郑橘子说得很客观，为了产量、生长速度、保存时间、抗病抗虫等等目的，她喜欢的现在还大面积生长的橘子树几十年后都会变得踪迹难寻，更何况日常的食材了。
    这也无可厚非，就比如粮食，肯定最先追求的是产量，大家都能吃饱了才会追求口感。
    不是她不想，就算她知道老首长想吃什么菜，那些食材原料都已经没有了，怎么做？
    段志辉还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原因，但这样的原因就是客观原因。
    毕竟记忆中的味道肯定还是要记忆中的食材才可能做出来。
    “这事，是真的难办了。”段志辉觉得她说得有道理。
    但是道理不能解决问题啊。
    “老首长想见你。”段志辉将后面的话说了出来。
    不只是想要吃顿饭？郑橘子……“我……他，没关系？为什么会想要见我？”
    段志辉道：“老首长也姓郑，真算起来和你也是本家，他老家这边的直系亲人都已经不在了，就想见见别的后辈，你们村姓郑的几户人家里面也就你最出息，所以他想见见你。”
    原本是没有这一出的，老首长是想低调的来看看，刚才不知道怎么的临时通知他有这么一条，所以他才想郑家若是能做出老首长怀念的家乡菜说不定能在老首长面前加分。
    现在看来，就只能吃顿家常菜了。
    郑橘子也明白段志辉的意思，这是他的好意。
    能抱大腿她其实是很愿意的，问题是自己也要能抱得上啊。
    这样的事情，她决定郑寒秋来更加稳妥，因为她办事不管成与不成，至少不会搞砸。
    自己嘛——她一直能都能勇敢的试错，厚着脸皮原谅自己。
    “其实我姐也可以，她还出过书呢。”郑橘子觉得事情很仓促，一点准备都没有。
    段志辉其实也觉得郑寒秋更稳妥，不是郑橘子不好，就是太跳脱了，有时候让人心潮澎湃、热血上涌是好事，就算不靠谱那也很正常。
    但年纪大只怕都喜欢乖巧一点的孩子，郑寒秋至少能装得乖巧一点。
    尤其是女孩子，真的假的就那样，但看起来还是乖巧一点好。
    “老首长指明了要见你。”段志辉强调，这样的人可不是打哈哈随便胡咧咧的人物，说什么那就是什么。
    郑橘子……“我现在要是装病，问题严重不严重？”
    段志辉再次确定郑橘子的跳脱——你实在要装病就装啊，你跟我说做什么？！
    说了我还能回答你没问题吗？
    郑橘子想耍赖皮：“这事我得跟我爸商量一下。”
    段志辉瞪了她一眼，“你要不要直接跟你奶商量？”
    郑橘子：“那也是可以的，要是我奶不同意，那这事就不能怪我了。”
    段志辉感觉她要是开口郑老太太肯定就不会同意，连忙道：“你歇着，我去跟老太太说。”
    说完也不等她说什么就直接去了肉食品加工厂找人了。

 第258章 原来竟认识

    最近肉食品加工厂又在包粽子了，老太太精神抖擞的在那边监工。
    包粽子是很多人家都会的事情，但郑家的粽子就是比别家的好吃，加上礼盒很客气，到时候买几件送老首长也很不错。
    段志辉的心情很美好，丹尼斯昨天追加了外贸订单后他就跟上头打了电话，上头的意思是在今年内就将平塘村和坳塘村都并入董集镇。
    虽然两个村子本来就在他们乡镇的管辖范围内，但是并入之后的管辖方式就会有不同。
    可惜他今年过后也要调去县里了，以后会怎么样还真不好说。
    他的梦想是就快要提前实现了，他还是希望郑家小姐妹们能继续过得如此这般。
    若是那个老首长能成为姐妹俩的靠山，也不用做什么实际的事情，只要让别人不敢随便欺负她们就行了，也是极好的。
    郑老太太的想法也很简单，大人物来瞧自己孙女那是瞧得起自己家孩子啊，肯定要好好招待。
    至于想怀旧吃点以前的吃食那就更加没问题了，年轻点的可能不知道，她都活到80岁了，太记得以前是什么日子了。
    “奶，你真的有把握？”郑橘子是想抱大腿，但这事，抱不好可就是炸弹，不能不谨慎一点。
    郑老太太指挥儿子推石磨，自己往小洞里面放高粱。
    “以前就吃这个？”郑橘子看着石磨磨出来的高粱粉子问道，她吃过高粱饼子，比玉米饼子还要粗糙，真的是能刮喉咙，放点糖还好，不放糖那不是一般的难吃。
    这还不算，吃下去也很不好消化，感觉肠胃不是一般的费力。
    郑老太太感觉自己终于能在孙女面前嘚瑟了，头头是道的讲了起来，最后结论就是——以前大部分人不是吃这个，就是吃红薯糊糊。
    啥白猪黑猪，稻谷的品种变了，那时候地主老财家都不可能经常吃肉，普通人想吃顿白米饭也得是过年过节。
    红薯那时候种植也没现在这么广，老百姓能吃个饱感都是天大的好事了。
    “还是现在的日子好啊。”郑老太太说这话的时候那是百分百的真心。
    “现在日子再不好过都比打仗的时候要好过，那日子是真的磋磨人，多少人就没熬过来，还有那些被打死的，被抓走的都不知道有多少人还活着，也亏得我们这里还算是偏僻的地方，没有遭大难。”
    郑橘子感觉自己喉咙在痛，心也揪得难受。
    郑寒秋对玉米饼子的印象比较深，问道：“那时候不吃玉米饼子吗？”
    郑老太太道：“几十年前我们这里没人种玉米，吃饭啥的大伙都是吃糊糊，我娘家算是条件好的了，也不可能天天都吃干的。”
    两个完全说得上断代的小姐妹沉默了。
    没有放糖，只放了一点点的盐，那时候这些东西都是金贵的东西，日常也就是这伙食水平。
    至于菜？
    郑橘子以为郑老太太会弄些野菜，野菜是野菜，就是点野山椒在钵子里用木棍捣碎了。
    “就这样？”
    光是看着，郑橘子就觉得吃不下。
    虽然她一直以为自己是能吃苦耐劳的人了，但这苦难的程度实在是超过自己的想象了。
    若是她没吃过高粱糊糊可能还没这么强烈的感觉，她喝过，她喝的那种比这石磨磨出来的还更精细几分呢。
    后世的高粱粥跟现在的高粱糊可以说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东西。
    郑寒秋心里也是各种滋味，她完全就不能想象这里的人几十年前过的是什么生活。
    想要活下来是真的不容易。
    郑首长来的时候身边还跟了一对中年夫妻和两男一女三个年轻人。
    身后……也有不少陪同人员。
    大概是当兵的时间久了，同样是上了年纪，郑老太太拄着拐杖弓着背，说话的声音虽然中气十足，但在气势上还是差了很大一截。
    “三嫂子，好久不见了。”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郑首长居然认识郑老太太。
    郑爷爷在家中排行正是老三。
    郑老太太却没认出对方来，老太太有几十年的经验，就算是想攀关系也不会这么直接撞上去。“你瞧我这年纪大了，眼睛不好使了，你是谁家的啊？”
    郑首长说着本地的方言道：“我是祸生的。”
    “是你啊。”郑祸生老太太有印象，他出生的时候他爹给祖宗上香结果把房子给烧了。
    家里人觉得晦气就没给取名字，以后村里人就都叫这孩子祸生。
    他们家的日子一直过得很苦，后来听说去城里跑生意赚了点钱糊口，在村里盖了个茅草屋也没怎么住，房子二十多年前就塌了。
    听说鬼子打到城里的时候他们家都遭了难，以后就再没有消息了。
    硬要掰扯的话，郑老头和他也算是能走动的远房亲戚了，不过郑老头已经不在了，再下面的就隔得更远了。
    两人坐在一起就开始说当年。
    当年的事情太苦了，很多人家还太惨了，就是郑老太太刻薄都不想提那时候的事情。
    忆苦思甜？说起来全都是苦。
    对丹尼斯来说这里的生活差得不能再差了，但跟郑老太太他们的回忆一比，真的是好太多了。
    至少日子是稳定的只需要种田赚钱，不需要再担惊受怕了。
    可以说能活到现在的人都是命大的，那时候哪个人能跟小年轻一样享福？
    郑首长现在改名叫郑维阳，长长的叹了口气：“算起来你们也是我最近的血亲了。”
    郑老太太疑惑，无缘无故的提血亲是啥意思？“你儿子不是给你生了三个孩子吗？怎么？嫌孙子少了？我跟你说，别看我儿子是多，现在正经的孙子也就比你多三个。”
    郑金鹏家的孩子在郑老太太眼里已经跟自己没关系了。
    郑维阳有点印象的也就只有郑金鹏，没想到当初的小娃娃会是今天这样子。
    至于要不要他帮忙找人？郑老太太态度也坚决，“看他自己的造化，这样的孽子不值得。”
    郑维阳也觉得这样的儿子不如没有，只可惜他一个孩子都没有。

 第259章 好多书

    “跟你来的不是你孩子？”郑老太太没想到都做这么大的官了，不娶几房官太太也得有儿有女，居然一个孩子都没有。
    这时候普通老百姓可没有丁克的想法，哪怕养儿也没那般防老了，年纪大点的人心里都觉得人活着就得有个孩子。
    就比如徐母，女儿不结婚她也要收养一个孙女才安心。
    郑维阳没说缘由，只道：“算是认在我名下的，我这辈子没结婚。”
    没想到会是这样，没想到当这么大官的人得了都娶不到媳妇，郑老太太安慰道：“这些也都是缘分，能有个人养老送终也不算白活一场。”
    郑维阳觉得是这么回事，他这辈子不算白活了。
    “前些年一直想回来一趟但都不方便，这次回来村里的变化是真的大啊。”哪怕他现在在帝都生活，记忆却停留在几十年前的茅草屋。
    县城给的他的感觉变化还没有村里的变化强烈，感觉完全就是一个陌生的地方了，甚至都找不到一点儿曾经的记忆了。
    也不知道是该遗憾还是该高兴。
    物是人非总有怀念，物已不似当年，人也不同了，就连可能认识的也就寥寥几人。
    但家乡好了，家乡的人好了，总归是件好事。
    郑老太太觉得是好事，现在村里人除了种田还能有别的营生大家彼此之间口角都少了，说话都带着喜气。
    比起离开很久的人来看家乡的变化大，郑老太太只觉得日子越过越好，就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变平和了。
    “你是不知道，以前我们这里穷的时候，想要娶个媳妇都得把彩礼抬高了才有姑娘愿意嫁给我们，现在好了，只要能跟我们这的小伙子结亲，有的姑娘家不要彩礼也愿意。”
    “姑娘就更稀罕了，镇上好多人家都来跟我们这说亲，都不嫌弃姑娘家是农村户口，能在村里几个厂子上班的就成了……”
    段志辉原本想着郑维阳是来见郑橘子的，没想到和郑老太太聊了这么久，他们这些陪同人员也只能继续陪同着。
    不过首长孙子很会做人，让几位长辈一起聊着，他们几个在书房随时候着。
    “你们家的书还真多啊。”郑耀祥是家里的老三，比哥哥姐姐们显得要瘦长几分，现在在读高二，看到这满墙的书架居然大半塞满了书，不由的感叹。
    来之前，他一直以为农村人都不怎么念书的。
    虽说这里的书没有自己家里的多，但看起来也是很多了。
    郑橘子道：“还行。”
    郑耀祖是家里面的大哥，去年刚参加工作，这次是专门陪爷爷回家看一遭的。
    郑爷爷年纪大了，担心现在还不回来看一看，以后想回来都没办法了。
    他也走到书柜面前也是匆匆看了一眼，主要是各种工具类的书籍，什么家畜饲养、手工编织啥的，艺术类的书籍都是衣服首饰啥的照片，有很多还是外语的，还有一排教材和习题，一排故事会啥的小人说。
    看起来书很多，但没有世界名着啥的这些能够陶冶情操的。
    与他印象中的乡下人有些不同，看这些书的新旧程度，是真有被翻阅过的。
    是自己的想法狭隘了。
    他爸老家还更靠近帝都，但是那里他从未看到谁家有这么多书。
    只是……郑耀祖随手拿起一本外文杂志问郑橘子：“这个你看的懂吗？”
    郑橘子其实不怎么看这样的杂志，虽然也经历了现代社会的一遍遍洗礼，但是她的审美一直都停留在“小众”水平。
    对这些既没有什么兴趣，也没不追求所谓的高级感，日常是不怎么翻看这些杂志的。
    虽说这些杂志的价钱是真心的贵。
    “这些都是我姐姐的书。”郑橘子回答道。
    郑耀祖问道：“我昨天瞧你英语说得很好，这些书应该能看懂才对。”
    郑橘子这才想起昨天的陪同人员里面似乎有这么一位，想来郑首长会来也是因为他说了自己的事情。
    “字我是能看懂，内容很难欣赏。”
    郑耀祖也觉得那些装扮太另类了，跟华国人的穿着完全不在一个世界般。
    男士穿的西装他感觉还很笔挺，感觉挺有气派的，女士穿的衣服太怪异了，还有化的那些妆，血红血红的，看着都有些恐怖。
    闲着无聊的郑妙璇凑过来，顺手拿走他手里的书，也是惊愕：“这些人怎么穿这样？”
    她也是在洋装店看过不少洋装的，但是跟杂志上的模特穿着还是有很大的不同，不过她觉得还挺好看的。
    “在我们国家，这样的衣服怕是穿不出去？”郑妙璇又翻看几本杂志道。
    郑寒秋解释道：“我们主要是卖发饰和其它的配饰，了解一下他们的服装趋势有利于搭配。”
    郑妙璇没见过她们卖的发饰，更是惊讶的问：“你们就是照着这些杂志想出来的？”
    郑寒秋淡然道：“我们有自己的设计师。”
    虽然设计师跟她们差不多大，但是听起来就很有派头。
    “你们有自己的设计师？”郑妙璇也是听说过一些国外的事情，跟机械、武器什么的设计师不同，衣服首饰啥的设计师在国外可是很吃香的。若是能认识设计师，也能增加自己的眼界，“你们在哪里找的设计师？”
    郑寒秋也没隐瞒，道：“以前是我同学。”
    郑妙璇好一会儿才消化出这句话的意思，“你同学？不会跟你一样大？”
    郑寒秋道：“以前的同学，是跟我差不多大。”
    郑妙璇没了刚才的热情——年纪都没自己大，算什么设计师？
    郑寒秋也没多说什么，帝都来的世家子弟跟他们这些人不说有代沟肯定是有差距的。
    她这会儿还不想花时间和精力去消磨这种差距。
    “她们厂子的发饰、胸针什么的出口国外能卖到2到5美元一个。”她不解释，有人帮她解释，郑耀祖作为昨天的陪同人员，可是亲眼见证了外商与她们的签约过程。

 第260章 谁是乡下人？

    虽说具体的细节他不清楚，但是单价2到5美元的发饰，光是看那一点点的布料和装饰，其中的利润绝对比出口一件衬衣赚的多。
    “真的？”郑妙璇感觉很不可思议，帝都有多少厂子想要接外贸订单却是求而不得？
    他们赚的也大多是一点点的辛苦费，但是外国的洋装在帝都却卖得老贵了。“你们这里真的能做出口生意吗？”
    郑寒秋道：“真的，不过现在的外贸订单还不算很大，两家厂子加起来也就几百万美元的量。”
    用万来做单位的数字在这个年代都是大数字，不但是几百万还是美元，三兄妹都觉得佩服得不行了。
    郑耀祥小声的问郑橘子，“你们跟外国人做了那么多生意，那边能让你们也出国吗？”
    今天难道是出国的好日子，怎么这么多人问这个问题？郑橘子很诚实的道：“我跟他们做生意就只是想要赚他们的钱而已，没这个想法。”
    就只是为了钱？郑耀祥的眼神有些怀疑，显然是不信的。“那是他们不能帮你出国？要是他们能让你出国你也不会出国吗？”
    郑橘子如实的道：“今天丹尼斯先生有提出收养我之后带我出国，不过我拒绝了。”
    郑耀祥的嘴巴张大了半天合不上来，“真的？”这小姑娘看起来挺机灵的怎么会这么傻？这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居然会不要。“你就没想过去国外吗？”
    郑橘子无所谓的道：“信不信随你，反正就今天的事情。”
    “这么好的机会你居然不要？”郑妙璇也很激动，怎么看眼前的人也不像是傻子啊，“你知不知道到了国外，你一个月能赚多少钱？”
    郑橘子……我就是个孩子呢，要考虑赚钱的事情吗？“你一个月能赚多少钱？”
    郑妙璇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有些窘迫的道：“我还在读大学。”
    今年开始大学不再免除学费，她很幸运现在已经是大三了，学费还是免的，生活费啥的都是家里负担，但她还真没把眼前的一对姐妹当孩子看，“你现在不是跟外国人在做生意吗？你应该知道其中的差别？”
    郑橘子还真没印象，眼睛看向郑寒秋，她肯定知道。
    郑寒秋比她还要云淡风轻的道：“人均收入折算华币的话大概是20多万一年，不过华人在美国很难找到高薪的工作，应该一年能赚个10来万。”
    “哦。”郑橘子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不是？
    究竟谁是乡下人，谁是城里人？
    他们可是帝都来的，别说他们父母的工资了，就是爷爷的退休金一年都只有十分之一？
    这两人是真无所谓还是装无所谓？
    这么高的收入难道一点都不心动吗？
    其实也不是完全无所谓。
    这些钱她们是都能赚到，抛开股票和倒卖不谈，其实真的靠打工赚这些钱是很不容易的。
    就在开厂之前，他们这里一整个村年收入都未必能达到发达国家一家人的年收入。
    其中的人数差距且不说，村里人的工作时间、劳动强度还要比人家高很多，发展还是要靠教育。
    他们国家能用三十年的时间进步到后来的样子，说是爽文开挂都不为过。
    显然是听说过外面世界的郑妙璇不解的问：“你就真不想出国吗？你们俩都不想吗？”
    郑橘子道：“出去看看还行，出国不合适。”
    “为什么？”多少人为了这个机会挤破脑袋，抛妻弃子的都不算是新闻，眼前的人却只是云淡风轻觉得不合适，怎么看都觉得不可思议。
    “我去魔都都吃不到辣椒炒肉，要是去了更远的地方就更吃不到家乡菜了，不管是美国还是欧洲辣椒都好贵的，日本也是的，外面吃的终究没有家里合胃口。”
    郑首长还为了少年一份记忆千里迢迢的回乡，她喜欢家常菜不为过？
    郑妙璇觉得这脑袋里装的东西跟正常人差距有点大，“就为了吃？”
    “还有家人啊，我爸妈、姐姐弟弟和奶奶都在这里，我若是去了国外岂不是孤身一人？”郑橘子理解这时候很多人热切想要出国的心情，但不表示自己需要追随。
    就跟郑寒秋想要提前一年可以享受国家分配工作更容易有公务员职务一样，这时候若是能够出国留学获得学位反而更容易获得绿卡。
    她上辈子上大学的时候还真想过出国，可惜那时候经济条件不允许。
    不过那也只是上辈子的一个想法在上辈子就放下了，这辈子她也就想冲个清北，然后做个能够想上班就上班，想休息就休息的自由董事长。
    对出国完全没有执念。
    曾经的原生家庭那般压榨她都费了很大的毅力才将之割舍，现在的家人她都很喜欢。
    缺点这东西谁没有点，她爸不知道多少次忍住想抽她的怒火呢？
    她很珍惜，没想要割舍。
    更何况世界都是在变化发展的，以后的华国会变得不一样。
    郑妙璇想想确实如此，“若是真的出国了，机票那么贵，好几年都怕是见不了一面，到时候家里有个什么事情都顾不到。”
    若是将家人都接过去，家人们又不会说英语，异国他乡生活只怕也会很不方便。
    不想出国也是有道理的。
    就像是破冰了一般，有了初始话题五个人倒是很愉快的聊到了一起。
    两边算不上天南海北，但也是相隔千里，随便聊点日常的趣事一下午的时间就这么过了大半。
    年轻人这边聊得很欢快，不知不觉的就已经过了午饭的时间。
    不过郑家人没说吃饭，做客的人也不好意思主动提要吃饭。
    至于陪同人员，老首长都没意见，他们使的眼色那是一点用都没有。
    还是段志辉强烈建议才上来一盆瓜子。
    一盆焦糖瓜子。
    “你们家瓜子是用糖炒的吗？”郑耀祖很好奇的问道，这瓜子很好吃。
    另外两姐弟也觉得这瓜子非常好吃，比奶油瓜子还要好吃。
    “橘子，这瓜子是进口的吗？”

 第261章 有难必须共同担

    郑耀祥自从知道国外的一些事情，就觉得好东西就是国外来的，郑家招待过外国人，肯定有外国的小零食。
    郑橘子只觉得好笑，“不是所有国家的人都嗑瓜子，我们家的瓜子是自己炒的。”
    “自己炒的？”郑妙璇感觉这味道不是一般的好，感叹道：“这瓜子要是拿帝都去卖的话，说不定能卖很多钱。”
    没想到这也是个喜欢赚钱的主，郑橘子顿时跟郑妙璇的共同语言更多了。
    可惜吃瓜子一点都不顶饿。
    又嗑了一个小时的瓜子，郑耀祖终于忍不住道：“我听说这边国道边上的小吃很多，要不今天我请客，我们一起去吃小吃。”
    郑橘子就跟没听懂他的意思一般道：“现在不是饭点，去也没什么好吃的，要是想吃宵夜的话，晚上去那边有烧烤味道很好。”
    郑耀祖……我其实是想吃饭。
    吃饭这种事情稀松平常，但别说一天了，就是一顿少了都觉得过不下去。
    郑家应该知道他们没吃午饭的，就算不知道一般的待客也会问一句吃了吗？
    现在他主动说请客对方居然还说成吃宵夜，小地方的人难道还跟传说的那样一天只吃两顿饭吗？
    “郑爷爷想要吃童年的家乡味道，饿一饿感觉更加真实。”郑橘子倒也没卖关子，其实她自己也有点饿了。
    为了不被零食诱惑不吃饭影响身高，家里除了瓜子花生类的零食了。
    一点点糖果刚才已经拿出来吃了，这会儿……
    要不要提醒郑老太太开饭呢？
    不，开饭了郑橘子也不想吃。
    就算现在还只是89年，跟后世更精细、更美味的食物比起来日常吃的也是“粗糙”，但她也吃不下匆忙准备的“特色菜。”
    看不出究竟是什么混合的特色糊糊和生辣椒。
    还没放什么盐。
    为了跟首长一起“同甘共苦”大伙都是饿了小半天才一起用餐的。
    郑寒秋看到是什么东西就准备开溜，被郑橘子死死 的拽住了。
    “放手，首长要见的人是你不是我，我想起来我有很多作业还没有做，我先去做作业了。”
    呵呵。
    “你会在乎那点儿作业？你自己信吗？”自己是被点名了跑不掉，郑橘子也不想她好过。
    有福可以不同享，有难必须共同担。
    “我不吃！”郑寒秋抗议。
    郑橘子管她吃不吃，就是必须留下来，留下来大家都吃了看你吃不吃。
    除了高粱糊糊，好一点的还有钵子把米擂碎了在铁锅里干烙的小饼子，没有油、没有盐，就干巴巴的一点儿硬邦邦的饼子。
    “是这个味道，就是这个味道，跟当年一样。”郑维阳将三样东西都吃了一口，然后眼泪就流了下来，“几十年了，还是这么难吃，每次吃饭的时候我就想早点过年。”
    郑老太太配合道：“过年好啊，过年能吃顿白米饭，还能吃上肉。”
    “是啊，”郑维阳就这么把小半碗高粱糊糊给喝了下去，“这个刮喉咙的感觉好久没有了，现在的日子是真的好了。”
    陪吃的众人……
    “爷爷，你们以前不吃咸菜的吗？”郑耀祥感觉都要吐了，这真的是人吃的东西吗？卡在喉咙里感觉不是一般的难受。
    “吃啊。”郑维阳一边抹眼泪一边道：“不过不是要干重活的日子家里咸菜也吃得少，咸菜都费盐，舍不得。”
    郑耀祥……他以为咸菜已经是很低端的食物了。
    能活到今天真的不容易。
    郑橘子和郑寒秋也吃得难受，不管是干的还是糊糊，吃东西都不是一种享受。
    吃这些东西，纯粹只是为了活着而已。
    郑寒秋艰难的将口里的食物咽下去，甚至想：若是天天让我吃这个，我还不如死了去。
    这顿饭也就郑老太太和郑维阳是真的吃饭，其他的人都有种受刑的感觉。
    曾经盼着能吃饱肚子就是人生最大的圆满，不过十几年就已经变成受刑了。
    果然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也好，不正说明大家的生活水平提高了吗？是件好事。
    郑维阳长长的了叹了口气，意味并不明确，也没多说什么。
    晚上郑橘子正常发挥，考虑郑毅一家都是北方人，还特意请季月灵来做手擀面、包饺子。
    擀面这种事情看起来没多大的技术含量，其实力气来，反复揉压的次数多，味道就是好一些。
    有下午那顿饭作为对比，晚上大伙都感觉回了阳间。
    “橘子，你手艺真好。”郑耀祥下午吃东西是受刑，多吃一口都觉得难受，这会儿吃郑橘子做的饭菜也是受刑，多吃一口都要撑死。
    郑橘子只是笑笑。
    “是不是乡下的女孩子都会做饭？”郑耀祥心想这人要是自己妹妹，是不是可以天天给自己做好吃的？
    郑橘子道：“会做饭的人很多，不过每个人的口味不一样，好不好吃也是各花入各眼，各有不同。”
    “橘子，你不愿意出国，你想过去帝都吗？”郑耀祥知道郑爷爷这次来也是想见见家乡人的。
    虽然他爸爸已经过继到郑爷爷的名下，但是他们终究没有血缘关系。
    这家人似乎跟郑爷爷并不是很熟悉，但是同在一个地方同一个姓，见面还能说这么久，说不定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呢。
    若是亲人的话，郑爷爷会不会认郑橘子做孙女？然后就能将她带去帝都。
    要是她能去帝都就好了，以后就能天天给自己做好吃的了。
    郑橘子不知道他内心的想法，若是知道只会冷哼一声——你想我去帝都是想我做保姆还是厨子？回答道：“想过的。”
    “真的吗？”郑耀祥听了有点儿小激动，“那是不是会跟我们一起走？我让我妈帮你收拾行李。”
    我去不去帝都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郑橘子这人扶弟二十年对有姐姐的弟弟总是多一层防备，不对，她现在比郑耀祥要小，她是妹妹。
    “我现在还在上初中，至少要三年之后才会考虑去帝都。”郑橘子最近还真没有离开的想法。

 第262章 要在一起吗？

    “三年后？”
    还要等三年，郑耀祥很是失望，也不全是为了吃，他在家里是最小的孩子，小时候想若是能有个妹妹也挺好的。
    尤其这妹妹不但会做饭，还懂好多有意思的东西，既然是郑爷爷的亲戚，那就能做自己的妹妹。
    “为什么要三年后呢？过几天就跟我们一起走不好吗？到时候在帝都上高中考大学都不需要适应的时间。”郑耀祥热情的邀请郑橘子跟自己一起去帝都。
    他们家现在跟郑爷爷住在一起，院子可大了，多住几个人也没关系的。
    郑橘子真有点搞不懂了，难道是重生后自己有了某种自己也不知道的特质？
    一个个不是想做自己老子就是想做自己哥哥，难道就没一个人知道她想要的就只有钱而已吗？
    更何况他现在已经是个高中生了，难道就没想过这样轻飘飘的一句邀请若是自己真的答应了后面会有多少麻烦的事情吗？
    完全没有能力为自己的话负责，却说得很容易，似乎郑橘子只要愿意去帝都，他们家就会抚养她成人一般。
    你说他的出发点是好意，确实是好意，但是这样的好意还真的让人难以有好感。
    郑橘子并不放在心上的道：“肯定要三年的，我肯定要等高考之后再说的。“
    郑耀祥不死心，“你也可以到帝都去上高中啊，我们帝都的高中比你们这小地方的学校要好很多，你真的不考虑考虑。”
    看着墙上年级第一的奖状，郑耀祥觉得没有问题。
    “好了，这是人家的事情，你多嘴什么？！”郑耀祖显然感觉到此间的不妥，制止了弟弟这种无脑的邀请。
    他们才和郑爷爷成为一家人，就算要邀请郑橘子去帝都也得郑爷爷同意才行。
    更何况就算是郑爷爷同意了，家里多一个陌生人也得经过他们父母的允许，说傻话还真的事不过脑子。
    ”到我现在年纪还小，还需要父母的照顾，高中我还是喜欢在自己家这边上，等大学的时候再帝都也不迟。”
    人总是会贪恋家的温情。
    不管是出国还是去帝都，在这个时代对于个人的发展而言肯定比窝在坳塘村要强。
    她也有自信凭借先发优势她在帝都也不会混得再差，至少买的房子面积肯定不比自己当年的小。
    家人们谁懂这种心情啊。
    付80多平米面积的钱，得50多平米的地，每天睁眼第一件事情就是想下个月的房贷赚够了吗？
    再去帝都，怎么都要弄套180平米实际使用面积的房子来。
    那是以后，现在她就只想做个孩子，享受家的温情，将曾经童年所渴望的、缺失的口子给补上。
    钱是万能的，能也是为之所用，终究只是物质的符号。
    她现在拥有的钱和家产已经能让她不焦虑了。
    好好的念书就行了，厂子的事情现在都已经请到了相关的负责人，她就只要在大局上稍稍把控就能坐享其成，可以沉下心来念书。
    如果老师的试卷能再少点，她会更加高兴。
    “为什么？”郑耀祥觉得不理解，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他认识的人里面就没有不想去帝都的。
    回老家的时候，那些不知道什么情况的亲戚跟他说话的时候，不是希望他们家能给他们介绍城里的工作，就是想跟他们家去帝都。
    比起帝都的繁华，这里真的太小了。“既然你想去帝都，早点去不是更好吗？”
    “不好。”郑橘子直接了当的结束了这个话题，“我这个人就喜欢按部就班的来，什么年纪就干什么年纪的事情。”
    郑寒秋……你还真的是说谎半点不心虚。
    郑妙璇跟郑寒秋更聊得来，弟弟都提起这个话题了，她也顺口问一句，“你也会到帝都念大学？”
    这时候大学虽然很难考，但两姐妹给人的感觉就是想考肯定能考上，甚至让人觉得，就算大学生只怕也没有她们知道的多。
    郑寒秋摇了摇头，“我想去魔都上大学。”
    当初买房子的时候她就已经在心仪的大学边上买了个小房子了，到时候读大学的时候就方便多了。
    “你们两不想在一个地方念大学吗？”郑妙璇觉得很意外，她是帝都本地人，家里三个孩子，大哥在帝都上的大学，她也在帝都上大学，弟弟也是如此。
    郑橘子和郑寒秋是姐妹，还是少见的双胞胎那种，按照常理，除非是成绩相差甚远，一般都会考虑去一个地方？
    就算成绩有差距，还有三年的时间呢。
    有些人就是这样的，人家父母都不急，刚认识的外人却是急着出主意，生怕人家走了歪路。
    虽然他们可能是好心，但其实也没想过为你的人生负责。
    郑耀祥马上就跟郑寒秋科普帝都有什么什么好的，将来一定要去帝都。
    不过偶然的一次见面而已，坐在一起聊天感觉是相见甚晚，但分开了还不是不熟。
    郑寒秋也懒得为自己去辩解强调什么，道：“我知道了，我会考虑的。”
    感觉她并未真心这么觉得，郑妙璇忍不住又提醒，“能做双胞胎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两姐妹将来肯定是要在一起的，别人未必靠得住，但是出了事情，自己的亲姐妹肯定还是能靠得住的。”
    要不是这本小说是自己点开的，郑寒秋严重怀疑是郑橘子跳大神做法失败才会跟她做姐妹。
    至于在一起？
    在一起就在一起，不在一起就不在一起，她们都是独立的个体，什么情况都可能会有，也都可以有的。
    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郑妙璇同时又有点羡慕的道：“其实我一直很羡慕有妹妹的人，可惜我只有弟弟，天天调皮捣蛋一点都不知道安静。”
    “不用羡慕。”郑寒秋淡淡的说道，人总是渴望自己没有的东西，“我弟弟妹妹都有，但我最羡慕有哥哥的人，有什么事情都有哥哥在前面顶着。”
    这是句实话。
    总觉得哥哥能照顾妹妹，只可惜她没有。

 第263章 你怎么舍得把我送人？

    郑维阳说是来见郑橘子的，结果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跟郑老太太说当年，两个一把年纪的人将曾经共同认识的人一个一个拿出来说，说着说着还时不时的抹了抹眼泪。
    郑家在本地也算得上大户了，在这几十年的时间里，老的少，死的多，长寿是件好事，但是长寿面对的往往是更多的生离死别。
    这么多年过去，曾经唠叨自己的长辈们，跟自己长大的同辈们，还有那一点点大的小毛头们，都一个个的在时间的长河里离开了。
    以至于像郑老太太家这种不是很亲的亲戚居然已经成了了关系最近的亲人。
    郑老太太何尝不是如此，自己的兄弟姐妹们都已经没了联系，大部分都已经阴阳两隔，男人的兄弟姐妹连着男人都已经不在了。
    不过她比郑维阳强的是她还有孩子，儿子、孙子、曾孙，人生还有很多很多的血脉亲人，在她的人生中，感觉还是满足的，甚至还有些窃喜。
    以至于郑维阳想要过继一个孙子去，郑老太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她有好多个孙子呢，若是能用一个孙子攀上一个大官也很划算。
    答应之后又后悔了。
    她儿子是多，但除了老大，另外几个孩子的儿子并不多。
    四个儿子三个下面都是独苗苗不可能过继的，不然这儿子也就别想要了。
    也就老三有两个儿子，但两个儿子都已经结婚成家了，也不知道他们愿意不愿意，老三愿意不愿意。
    郑维阳来的时候是没有这样的想法的，他回来只是了却最后的思乡之情。
    既然已经是孤家寡人的命了，有一个继子将来为自己处理后事就足够了，他的血脉亲人都已经没有了，他也没往那个方面想。
    但是他听说了郑橘子的各种事迹，也看到了这个鲜活的孩子，加上郑老太太说起孩子就神采飞扬的样子，那种骨子里的传统思想又忍不住的冒出来。
    华国的传统就是这样的，对血缘关系总是多几分的看重，尤其是年纪大了，谁不想有几个血脉亲人在身边呢？
    郑老太太的孙子们总归是跟自己有血缘关系的。
    认过去与继子一家相比都要多几分亲切。
    “不用孙子，孙女也可以。”听郑老太太说出几个儿子的为难之处，郑维阳很适当的退了一步。
    乡下人确实注重传宗接代，想要人家的儿子很难，但若是换成女儿应该容易很多。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看中的本就是郑橘子，他就觉得这孩子对自己的胃口。
    他身边不少人家的孩子现在都浮躁得很，哪里有当年吃苦耐劳的精神？
    一个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有的仗着家里有点背景还吆五喝六的，就跟资本家的少爷小姐一样。
    今天虽然与郑橘子交流不多，但吃了她做的饭菜就知道这孩子是个听话好孩子。
    在家有华国女子的传统美德，在外也不拘泥古板，小小年纪就能做外贸生意，哪怕是在洋人面前也不卑不亢，他是真心喜欢。
    “你是看中了我家橘子？”郑老太太现在是真的后悔自己嘴快了，她这么多孙子孙女就小橘子最贴心了。
    老二、老四都是赚了钱的人，听话孝顺也没啥挑剔的。
    但跟郑橘子比起来，两个儿子都得往后面站，她这辈子最享受的日子就是跟郑橘子住一起的日子，若是要这个孙女她是真的舍不得给。
    “她就一个女娃娃，又不能给你继承香火，过继给你也没啥用。”郑老太太言不由衷的拒绝。
    她虽然是个乡下老太太，不懂外国也得懂帝都啊，那是华国的首都，啥都是最好的地方。
    加上郑维阳还是当官的，以后工作上还能照顾她一二，可比跟他们在乡下累死累活有前途多了。
    但就是她舍不得啊，就推托孩子的父母舍不得。
    穆晓云也舍不得，但舍不得也想女儿能有更好的去处。
    郑维阳虽然没有亲生的儿女，但是他回乡县长都得在一边作陪，这样的身份与地位在那里摆着，是个人也知道做他的孙女比做自己家的女儿强。
    “妈，你不是，人家都没给你半点好处还要把你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带走，你舍得吗？”郑橘子原本以为穆晓云会坚决反对的，所以整个人吊儿郎当的无所谓。
    现在她这辈子的亲妈居然要把她送别人家去？这就不能忍了。
    “你怎么说话的！”穆晓云原本的哀伤被她这句话给气没了，“说得我把你养大是为了卖了你一样！”
    “妈，你这不是卖了我，是要把我拱手送人啊。”郑橘子的语气有些小小的夸张，按道理她觉得郑贵祥动摇了穆晓云也不会动摇的。
    穆晓云对自己的爱一点都不掺假，也许会有点儿小小的冲突，但是，“你真舍得不要我这么贴心的小棉袄吗？”
    听了这话，穆晓云眼泪都忍不住流了下来，用力的拽着她的手道：“妈舍不得。”
    “舍不得拒绝不就行了，那位郑爷爷又不是不讲理的人的。”郑橘子怀疑她妈是觉得人家官大，要是自己家拒绝对方会报复自己家。
    “你还小，根本就不知道我们农村人想要变成城里人有多难。”穆晓云说起来有点儿哽咽。
    郑橘子知道，但是以后农村户口与城里户口的差距会慢慢缩小，甚至有些地方的农村户口金贵得很。
    不像城里户口有钱就能弄到，那些地方的农村户口除了结婚和重新投胎一辈子都弄不到呢。
    “我们现在的日子不比城里人差？你想要什么都能给你买到，我这么好，你怎么舍得把我送人？”郑橘子很确定自己家日子真不比城里差，有那位讲究的大小姐在，他们家日子过得比城里人还要讲究。
    又不差钱，怎么也想把自己女儿送人呢？
    还是会赚钱的小棉袄。
    这辈子，她觉得自己可讨喜了。
    却没想到，还是要被舍弃。
    “孩子，你还小，很多事情你没经历过不懂。”

 第264章 冲动了

    穆晓云其实内心也很纠结，但是她以前是亲眼看到自己的妹妹因为没有吃的活活饿死的。
    虽说农村家家户户都要下地种粮食，但是上面要收走很大一部分，剩下的口粮不够吃就只能找野菜、草根吃，饿死人都不算什么奇闻。
    但是城里人吃的是国家粮，那方面更加有保障。
    在穆晓云的心里，最大的恐惧就是吃不饱活活的饿死。
    哪怕现在吃饭米饭管饱，鸡蛋和肉也能经常吃到，她也忘不掉那种恐惧。
    不管是养儿防老，还是想要一个城市户口，都是真正的为未来打算，疼爱孩子的父母总是考虑给孩子更好的生活。
    “妈，时代已经变了，你看我们家现在不挺好的吗？你说的那些事情不可能再发生了。”郑橘子懂她妈的意思了，不管现在有多好，都不如一个城市户口好。
    有些事情不是没听过，但是亲身经历过的人刻在骨子里的恐惧是不可能简简单单就消失的。
    更何况政策摇摆不定，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变回去，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过，万一又跟以前一样呢？
    若是孩子有了城市户口就不一样了。
    “你郑爷爷是英雄，也是当大官的，你跟在他身边比跟在我们在乡下强。”穆晓云也知道，不是所有的城里人日子都过得好的。
    但是郑维阳是当大官的，只要他活着，女儿将来的前途就不会差。
    她和男人是能赚一点钱，但是能给孩子的助力实在是太少了，甚至都已经是孩子们在照顾自己了，这让她有些惭愧。
    “妈，郑爷爷跟奶奶是一辈人，过年就要八十岁了，哪里还有精力照顾妹妹？”眼看着妹妹憋着劲想要拒绝又不想让穆晓云觉得难受，郑寒秋还是好心的帮妹妹一把。
    确实是的。
    虽然姐妹俩很有主见，很多事情处理得比成年人还要成熟，但在父母眼里可不还是个孩子吗？
    郑维阳是大领导不错，但确实不可能有精力来照顾孩子。
    郑老太太觉得这不是问题，当官的家里请几个保姆不就啥事都搞定了？
    不过她不想郑橘子离开，但又怕自己把这样的机会毁了孙女将来怨恨自己，所以她选择不开口。
    “不是有杜阿姨吗？”穆晓云觉得这个问题是可以解决的，郑橘子独立能力很强，她都没怀疑过她的适应能力，“若是你妹妹过继去了，她就是你妹妹的养母了，她肯定会照顾好你妹妹的。”
    郑寒秋掰碎了给她听道：“算起来是这么回事，但是杜阿姨自己有三个孩子，有儿有女的，你觉得她是对自己的孩子好一些还是对妹妹好些？”
    “哪怕那能对妹妹一视同仁，但是财帛动人心，郑爷爷那么大的官，就算是为官不为财就只有国家分配的一套房子，对一般人来说都是巨大的财富，本来郑爷爷就只过继了一户，人家关系都还没有熟稔就又来了一个小姑娘，那可不是多个人就在户口本上多一页的事情，是实实在在的有个人将来要分割大笔的家产。
    有利益的冲突，也有情感的矛盾，万一家产太多了，你觉得妹妹一个孩子能抢过五个成年人？人家成年了借着郑爷爷的势头和自己的努力掌握权力不难，到时候妹妹若是吃了亏我们有办法去给她讨公道吗？”
    “虽说按照郑爷爷的性格不会过继品性不好的人做自己的孩子，但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时间长了人都是会变的，将来如何谁都不知道。就好比五婶，她还是我们的亲婶子呢，在你们的眼皮子底下是怎么对我们的？你真忍心为了一个大官家的养孙女，为了一个城市户口，让妹妹去赌别人的良心？”
    这话太对了，郑老太太觉得自己舍不得孙女没有一点儿的心虚和愧疚了。
    人都是会变的，以前她就不喜欢这两孙女，现在不是越来越喜欢了吗？
    同样，以前她多喜欢郑强啊，现在瞧着不也是那么回事了吗？
    万一今天郑维阳很喜欢他们家橘子对她好得不得了，明天厌恶了呢？
    若是送回来还好，若是拉不脸让她一个人在帝都被人欺负，再好的地方孤立无援一个小孩子能怎么办？
    再说了郑毅那两口子也是的，他们才被过继到郑维阳名下就多出一个孙女来，没有实际利益冲突，大家都是好说话客客气气的，一旦有了利益冲突，阳奉阴违的做点什么，屎盆子说不定还要往头上扣。
    她的乖孙女哦，郑老太太是真舍不得啊。
    穆晓云也被吓怕了，女儿就算再聪明也还是个半大的孩子，真去了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可不就是赌人家的人品吗？
    家里还没到揭不开锅的地步，她也不想去赌。
    几人在书房讨论的声音不小，大概是习惯的没觉得家里还有外人在要注意。
    书房外的郑维阳、郑毅都听得清清楚楚。
    父子俩交换了一个眼神，悄悄的去了后院。
    后院有两片小小的菜地，月光下看都还在抽芽未结果的时段。
    “年纪大了，做事冲动了。居然还不如一个小姑娘想得透彻。”郑维阳长长的叹了口气，人家好好的姑娘他凭什么想要就要。
    他既然收了郑毅做养子，就应该跟他好好搞好关系，培养感情。
    他自己也有三个孩子，再弄个跟自己有点血缘关系的孙女来确实是不合适。
    他不怀疑儿子和儿媳的人品，若不是调查过他也不会过继郑毅，但就跟郑寒秋说的那样，人是会变的，人性也是很难禁得起考验的。
    若说郑毅心里没有半点想法那是不可能的，他会被老首长认下不过是因为他是孤儿巧恰又姓郑，刚有人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他的内心是充满惊喜的。
    只是这惊喜里面也带了不少的拘谨，至少在老爷子面前他还没有老三放得开，总是恪守领导和下属之间的原则。
    今天这么一出未尝不是好事，郑毅道：“是那小姑娘招人喜欢，姐姐也有通透，我有个建议不知道可不可以。”

 第265章 好处真的太多了

    比起郑橘子，他觉得郑寒秋那小姑娘也很不错。
    下午的时候，郑老太太不知道把老道士的预言夸了多少遍，开始他们是半点都不信的，但这会儿他觉得有点可信了。
    人是会变的没错，但要看是什么人。
    郑毅知道做郑维阳的养子能得到什么，对他来说最有价值的就是这个身份。
    他并不在乎养父的那些家产，他们这些人一辈子为国为民除了国家分的房子和退休的工资，并没有多少家产。
    至少在他看来，那点儿家产不值得让他有太多的念想，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跟郑维阳搞好关系，哄得老人家开心多活几年也是好事。
    郑家姐妹若是真的跟传言那般神奇，他倒是想要早点跟他们搞好关系，将来说不定强强联手还能后继有人。
    没本事的人才会只盯着着家里那点东西生怕被人给抢了，有本事的人就会想着利用手里的资源获得更大的成就，长辈的东西是长辈打下来的，自己完全可以超越前人。
    独木难支，他出生没多久就是个孤儿，虽说有叔叔伯伯时不时的照应一二，但是一个人能做成的事情远不如几兄弟打拼的成就大，这点他早就看得透透的了。
    尤其是郑家小姐妹年纪虽然不大，但是比自己那三个孩子都要聪慧，看事情的方式也不是那般草率，若是两边能够结交，互惠互利对孩子们将来的长远发展也是有好处的。
    “你是说认郑贵祥做养子？”郑维阳其实这会儿是想跟郑毅将关系拉近一点的，却没想到他会有这么出人意料的建议，“你……你才是爸的孩子，你不介意吗？”
    他还真觉得这个主意好，这样两个小姑娘顺理成章就是自己的孙子了。
    “放心爸，我是真的不介意。”郑毅的语气很诚恳，“能做您的儿子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了，我也希望您的晚年能过得更加顺遂，您这辈子都奉献给了革命事业，若是身边能有个血缘亲人陪伴，哪怕只是念想也是心里有份安慰。”
    “郑寒秋的话虽然有道理但那是她跟我不熟才会误会我，您也知道我是个孤儿，其实也一直想有个兄弟姐妹啥的，郑贵祥虽然已经年纪不小了，但有他作为纽带，橘子就名正言顺是你的亲孙女了，不管是现在带她去帝都，还是以后她到帝都上大学肯定会有不少时间会来陪伴你左右的。”
    郑毅能做郑维阳的养子自然对他是有几分了解的。
    人家的亲爷爷早已经不在了，有些事情就只是个名头而已，现在自己就让老人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而且我看寒秋那小姑娘也很不错，郑贵祥下面还有儿子，与其认个孙女将人家双胞胎给拆散了，还不如一起给认了。”
    郑维阳觉得这个主意是真的好，又有些犹豫，再次确认“你真的不介意？”
    “我介意什么？”郑毅笑着说道：“我以前跟着你在部队长大你也知道我什么样的人，别的不说，现在我在单位上班跟郑贵祥走的完全不是一样的路子，能有兄弟相互照应是好事才对，我真的不介意。”
    郑维阳虽然有老一辈子固执的思维，但到底已经走出来为官多年，眼界也变得不一样，自然能听明白郑毅的意思。
    现在国家的局势已经在变化了，北边的邻居也是一年不如一年，将来会是什么样子谁都说不准，若是两兄弟一个在城里一个在乡下，一个从政一个从商，将来自然是更加的稳定。
    稳定？
    你的稳定和我有什么关系？郑老太连孙女都舍不得更别说儿子了，丢了这个儿子两个孙女岂不是都是别人家的了？
    郑贵祥虽然不太会说话，但是会养孩子啊，对郑老太太的话也是十句能听八句的，你多大的官也别想和我抢儿子。
    郑老太太那是死活都不同意的。
    这种不同意直接表现在行动上要赶人走。
    我当你是亲戚，你却想抢我的孩子这怎么可能？绝对不行！
    郑老太太从来都只讲自己的道理，大孙女已经将道理讲得明明白白了，她舍不得她的宝贝们去赌。
    郑贵祥则是完全懵逼的状态。
    上午外国佬跟他说想收养他的女儿，下午就有大官想过继自己，是这个世界疯掉了吗？
    不过他也有些窃喜，倒不是能做大官的养子而心里窃喜，是觉得有一天自己能成为两边争抢的对象有种被重视的愉悦与满足。
    终于有一天，他妈舍不得自己了，也为自己哭了。
    很多人长大了抱怨父母没给自己足够的偏爱，却不知道他们的父母可能一辈子也在等一次自己父母的偏爱。
    这一刻的郑贵祥感觉自己的人生都圆满了。
    呜呜呜，啥大官的养子都不如被自己亲娘重视让郑贵祥感动。
    这份孝心让郑维阳觉得郑贵祥是真的孝顺，心里更多了几分认可。
    若是知道自己的身份就上赶着连亲娘都不要的人，他也是不敢要的。
    不过他一把年纪了也不会真的去跟人抢儿子，他想要的一直都是郑橘子，不过是想要一层能够拿来说道的关系罢了。
    这事也不难办。
    有些事情他不好开口，下面自然会有人帮他说服郑老太太。
    认个亲戚又不是要把她儿子真的带走，以后还是跟她生活在一起，不过是人到一定年纪了能有个念想罢了。
    郑贵祥现在开这么多厂子，东西瞧着大伙都能做不知道多少人眼红呢，若是能有个大官做靠山，那肯定没人敢动他们家。
    只要有个名头，将来能够走动走动，帝都的大官就能罩着他们家，多好的事情……
    甚至，都许诺能给她家几个县里工人的指标。
    郑老太太对工人的指标不感兴趣，又不是给自己的有啥好稀罕的？
    但若是儿子不离开自己，孙女也在身边，好处不少自己的，那跟谁姓对她都没意见。

 第266章 定了

    更何况姓氏都不用改，就是改个爹而已。
    在两个孙女的洗脑下郑老太太对香火啥的已经不那么在意了，死后烧多少纸钱都比不过活着的时候对自己的好。
    于是，人生刚刚圆满的郑贵祥突然就有了个当大官的爹。
    这个爹还不是名义上的干爹，郑维阳是准备把他记入自己户口将来给自己做孝子的。
    “那我妈怎么办？”郑贵祥觉得这辈子已经很好了，做不做城里人都那样，但是对郑老太太肯定是要在身边照顾的。
    郑维阳道：“三嫂子要是愿意去帝都你们就一家子都去帝都生活，若是想留下你们就都留下。”
    话似乎没问题，又让人觉得不对劲，郑贵祥疑惑的问道：“既然这样，迁户口就没必要了？我们又不走。”
    在不失去儿子的前提下，郑老太太是愿意去帝都看看的，她这把老骨头一辈子就在这里打转，县城都没去过，若是能去首都看看，吹牛更有底气。
    郑毅道：“二弟你有所不知，侄子侄女若是有帝都户口就能在帝都参加高考。”
    郑贵祥不解：“我家孩子读书厉害，这有什么门道吗？”
    郑毅道：“自然是有的，在帝都上清北比在楚省更容易。”
    郑贵祥不知道容易是多容易，但是橘子张口闭口最常说的就是清北，他知道那是好学校，华国最好的学校。
    “要不我还是问问我姑娘？”
    曾经一言九鼎的大家长现在已经不敢随便做主了，自己的事情好说，子女的事情那还是子女说了算。
    郑寒秋也是佩服——这可不是她们高考是否受益，而是她爸是否过继给那位郑首长，她爸的重点真的稀奇。
    “过继的事你们奶奶已经做主了，现在是迁户口的事情。”郑贵祥觉得自己没问题。
    大事有老娘掌着就行了。
    他都听他妈的，跟孩子有关的事自然要问孩子了。
    郑寒秋…好，他们全家都换芯子了是。
    不过看郑毅的态度似乎是真心促成此事，她也不反感有个当大官的爷爷和一个当官的大伯。
    至少有后台比没后台好。
    等郑飞舟第二天起来的时候，他又是有爷爷的人了，而且他很快就有帝都的户口了。
    郑耀祖三兄妹对于有了堂弟妹的接受也很良好。
    假已经请了，郑橘子早上给大伙做白米粥，柴火白米粥再放进肥厚的紫豆角，味道杠杠的。
    再加上郑老太太密制的霉豆，吃的人都很满意。
    郑老太太年纪大了，身体也没有郑维阳硬朗，陪同的事情自然是交给儿子和孙女了。
    跟向丹尼斯介绍得玄之又玄，工匠传承百年都是往大气的夸，跟郑维阳介绍的就接地气多了。
    主要是这厂子是做什么的，主打产品是什么，能容纳多少人就业，顺便将厂里的管理人员、技术骨干都介绍了一遍。
    除了自己的厂子，也没忘记介绍乡里其它的厂子，尤其是郑老六也姓郑，养鱼那是一把好手郑橘子也引荐了两人。
    最后带郑维阳去国道边上，这会儿董集镇美食街已经有些名气了，饭点前后过去基本都是满员。
    “我们村能发展得这么好，还多亏了我们段镇长当初能够当机立断，顶着压力极力促成省道从我们这边过，也有幸两位村长都是有远见的人，才能在很短时间内就把路修好了。”
    “有了这条路，我们两个村才能发展得这么快，现在村里人只要不懒，收入都能赶上城里人了。”
    “不说天天大鱼大肉，但是天天吃白米饭，一个星期吃两顿肉是没问题了，我爸的养殖场连着扩建了两次都供不应求。”
    郑维阳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家乡变好了，感觉这辈子的奋斗值得了。
    段志辉没想到郑橘子居然主动在首长面前夸自己，也是心里偷着乐。
    连着几天郑维阳在村里转了一圈，或多或少还是有些当初的记忆的。
    忍不住感慨，“真好啊，真好。”
    郑橘子又带他参观了扩建的小学，介绍夜校与成人教育培训，顺便带他去看还只有一个班的成人技术培训班。
    “虽说现在还只有一个班，但这一个班就能让20个人学得一门手艺，不管是以后靠此谋生还是在家里补贴家用，总是件好事。”
    郑维阳没想到她居然会想到开这样的班。
    社会是需要大学生这样的知识分子，但一样需要普通的技术人员，“你这个想法很好，若是有什么难处可以跟爷爷说。”
    郑橘子马上就有难处了，“爷爷，我现在确实有难处不知道怎么解决。”
    郑维阳也想示好一番，马上道：“有什么难处你跟爷爷说，只要不违法，爷爷帮你解决。”
    郑橘子也不是客气的人，“我这边裁缝班已经开了，厨师班也没有问题，但这些跟不上需求，我还想开汽车维修班和驾校，这些需要开在大点的城区，地方我们看了两片地方，但是车和证不好弄。”
    他们这都没有正规的驾校，一般都是各个厂子里有货运队，私人开车都是找关系学的，学成什么样没标准。
    她若是能把这块拿下来，可是长期的金鸡。
    郑维阳没有一口答应，表示会放在心上。
    郑橘子乖巧的道：“这也是我的一种设想，不合适就不麻烦爷爷了。”
    郑维阳道：“没事，爷爷帮你问问，你这是好事，若是能办成也是为百姓办好事。”
    郑贵祥觉得女儿要做的事情太多，他是真追不上。
    郑毅却是眼睛一亮，现在全国都缺货车司机，若是能开这样的学校，把资质办下来，光是楚省就不可限量了。
    找了个机会，郑毅跟郑橘子单独聊这件事情的可行性。
    这些后世都有模板的，可行性很大。
    郑毅觉得这事父亲不好出面他都可以想办法解决，不过他要参股。
    想参股也行，郑寒秋很快就给他拟定了合同。
    这合同真的是个初中生写的？郑毅再次刷新了对姐妹俩的认识。
    他想了解姐妹俩，郑寒秋也想试探他，旁敲侧击出一些后有了很大胆的想法“大伯，我有个点子，你想不想试试？”

 第267章 我要一成利润

    郑毅颇有几分好奇的问郑寒秋道：“你说的好事是指什么事情？”
    郑寒秋神色平静，语气更是淡然，“我听说今年苏联那边会缺粮。”
    秋收都没开始，你就知道那边会缺粮了？你这是开了天眼？郑毅心中顿时有了疑惑。
    不过郑家姐妹年纪虽然不大，但已经能开几个厂子，别的不说，赚钱的脑瓜子绝不是他们家那三个能比的，郑毅很有耐心的问道：“你不会是想把粮食拖去那边卖？”
    郑寒秋微微颔首。
    这也太大胆了？两国现在的关系虽然没有前些年那般剑拔弩张，但也没有多好。
    边境贸易这种事情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的。
    确实不是一般人能够做的，所以能做这种事情的人在后世很有名。
    郑寒秋道：“只要我们的贸易不被截取就行了，能做这件事情的人我已经打听好了。”
    郑毅心里的震惊难以言表，这里可是楚省，就是把八竿子的关系都打不到边境去，更何况还要送去苏联国内又是万里迢迢，是他都不敢想的事情。
    但是做成的利润大啊。
    郑橘子虽然不太懂具体的弯弯绕绕，但在郑寒秋提出来的那一刻她就能肯定这件事情一定是赚钱的。
    绝对不是小打小闹的一点儿小钱，毕竟谁会为了卖白菜铤而走险？
    都不用郑寒秋给她多少暗示，就给郑毅画了个三代人都吃不完的大饼。
    郑毅也是有心计的人，不然就不会耐心的听她们说了，“就算苏联真的缺粮食，但是现在卢布很不稳定，对方也不可能用美元或者华币支付，就算眼前的利润很大，转眼就可能是赔本。”
    “不要钱。”
    若是郑橘子说话的时候总给人蛊惑 的心动，郑寒秋则给人一种我说的都是真的的笃定。
    “不要钱？”郑毅也不是对边境贸易的事情一无所知，“你是说以物易物？”
    郑寒秋点头，“没错。”
    “对方现在缺粮食。”郑寒秋一边说一边给自己和他都倒了一杯茶水，“粮食是刚需，没有就会死人，所以我们可以用粮食来兑换我们需要的东西。”
    “黄金？”郑毅第一步想到的就是黄金，在这个世界上若是还是有什么是硬通货的话，黄金绝对是有一席之地。
    郑寒秋摇头：“现在全球黄金都在下行周期，这时候换黄金想要换成钱并没有想象的利润大，没有别的东西交换选黄金也是罢了，若是有我觉得还是用别的东西交换更加划算。”
    “你不如直接说想要换什么？”郑毅觉得必须有一个答案才能思考这件事情的可行性。
    郑寒秋有一点没有猜错，他现在的位置是有办法弄到粮食的，不出大的变故，今年华国的粮食产量还是靠谱的。
    “钢材。”
    “你说什么？”郑毅很吃惊。
    郑寒秋重复了一遍：“用粮食换钢材。”
    苏联的轻工业和农业发展得都不理想，连暖水瓶和冬大衣之类的产能都不能满足普通老百姓的需求，但是重工业发展得有优势啊。
    若是能用粮食换钢材，这其中的差价绝对是巨大的盈利。
    当然这样的钱没有后台是一定赚不到的，有后台也要能想到，毕竟跟外国人私下做生意的事情都是有高风险的。
    尤其是苏联国内现在也不那么的太平，所以中转需要一个合适人的来承接。
    这个饼不是普通的大，郑毅的心都在扑通的跳。
    风险是有的，很大，但是跟回报相比，确实值得冒险。
    华国现在缺钢材，现在钢材的价格还在涨呢。
    “但是……”冒险归冒险，但也要有个边界，重要的还是怎么把这件事情给做成了，郑毅心里还是忍不住怀疑，“你怎么会知道这种事情？”
    郑寒秋十分的坦然道：“国道边上走南闯北的客运司机多了，总会议论些别的地方的事情仔细分析一下就知道了。”
    郑毅心中骇然——这是道听途说就能分析出来的事情吗？
    不过也不是没可能，郑橘子想要开驾校，郑寒秋想要粮食换钢材，这些都不是这个地方的小姑娘正常情况能想到的，大概是遗传的。
    “这事我会去打听一下，你等我消息。”郑毅说道。
    郑寒秋道：“明天你离开这里之前我会给你一份策划书，你若是想做这件事情可以参考我的计划书行事，不过我要一成的收益。”
    郑毅有些好笑：“你就出这么个主意分一成的收益？”
    这其中利润大 ，要打通的关节也多，不是所有的钱都能归自己的。
    这一句话就拿一成，还真有点贪心了。
    “你看到我的策划书之后去做，觉得不值这个价钱可以不给。”郑寒秋显然很从容，我做我觉得值得的事情，你愿不愿意给都看你自己的意思。
    这真的是个初中生吗？
    自己家那已经参加工作的长子都比不上。
    他有点后悔没让儿子过来长点见识了，看看人家是怎么做事的。
    这事郑寒秋没有提前跟郑橘子通气，郑橘子憋到晚上才问。
    “你……”
    “很赚钱。”郑寒秋知道她要问什么，不等她开口就直接说道，“若是大伯的本事大点，能弄的粮食多点，到时候木材和钢材稍微囤积点时间，跟你想的挖矿没多大的区别。”
    天呐。
    郑橘子的心跳得扑通扑通的快，她累死累活赚的钱是多，但都要亲力亲为花时间和精力，她呢？就轻飘飘的几句话就等于去挖矿？
    哪怕是一成的收益，那也是大把的钞票啊。
    呜呜呜，都是一个年代的人，她怎么就不记得有这些事情。
    “你别激动，这事要办成也不是那么容易，大伯会不会做都还得两说。”郑寒秋看她脸上都要冒酸水的样子就觉得好笑。
    郑橘子感觉好过一点点了。“你是希望他同意的？”

 第268章 矛盾啊

    郑寒秋慢悠悠的坐到自己的躺椅上，缓缓的摇动了两下，悠闲之意顿来，“那是自然，虽说这件事情做成能赚得盆满钵满，但这件事情你我都做不成，不如让大伯去试试。”
    “他若不敢怎么办？”
    郑寒秋无所谓：“不敢就不敢，虽然知道那边能捡金子，我们也没本事去捡，若不是临时起意，这事我根本就没放心上。”
    郑橘子心里好酸啊，成百上千万的买卖都不放在心上，这骨子淡然都是自己惯出来的。
    “你不问他若是做成了不给钱怎么办吗？”郑寒秋有点好奇她没往下问。
    郑橘子撇了撇嘴，一副我还不知道你的表情，“不给钱你也不会怎么办，不过以后肯定就不会跟这样的人搭上关系了。”
    萍水相逢，有的事情本来就只是试探，又不是要从自己腰包里掏出真金白银，一个自己用不了的点子还是可以试试的。
    郑寒秋道：“确实如此。”
    “不过我也想知道他若是做成了会找哪些人，这其中哪些人是爷爷的人脉我们也可以试探的搭上线。”
    人脉才是最大的价值，能给自己弄点大靠山能够做的事情多着呢。
    郑橘子喃喃的道：“这个……我不行。”
    郑寒秋：“放心，这只是设想，做不做都两说。”
    然后带着嫌弃道：“你说你要是会跟当官的搞好关系，也不至于……”
    欲言又止，但意思都已经说得明明白白。
    “我……”郑橘子承认她是不擅长拓展这样的关系，她知道其中是有尺度，但这尺度如何把握她完全不懂。
    尤其是既要让对方接受又不能卑躬屈膝让人给看轻了，还要让人愿意给你当靠山甚至主动帮你。
    “承认我优秀并不难。”看她后面的话有些结巴，郑寒秋帮她把话给说完。
    郑橘子……“我怎么没看出你有厚脸皮的潜质？”
    郑寒秋淡然一笑：“近墨者黑。”
    郑橘子不服气：“你也就这点比我强。”
    “这强的可不是一点点。”郑寒秋对自己很有信心，甚至还有点挑衅的调侃，“除了那种费时费力费关系的技术学校，你还能想到什么赚大钱的点子吗？”
    人比人有的时候真的是气死人。
    虽然她赚的钱在这个年代是已经不少了，但是跟郑寒秋云淡风轻动动嘴皮子就能捞大的比，就觉得心里有口气不那么的平顺。
    就觉得当年自己觉得那岗位非自己莫属，结果有人和自己争了个“平分秋色”，现在又要隐隐的压自己一头。
    电光火石之间要为自己争口气，郑橘子强装得意的道：“我不是不知道赚大钱的点子，是有点缺德。”
    “是吗？除了挖矿你还知道什么？”
    “开小诊所啊。”郑橘子说道。
    “什么东西？”郑寒秋微微皱眉，“你懂医术？”
    “我不懂啊，但可以请几个赤脚大夫在火车站边上开小诊所啊，卖什么皮肤药、晕车药、壮阳药啥的，肯定能发财。”
    “你别不信，我可是看了这样的报道的，一毛钱的成本卖上百块钱的都有，找几个口才好的赤脚大夫，弄点儿自己调配的药，就在火车站旁边卖吃不死人就行了。”
    郑寒秋……你是能颠覆我对你的认识的。
    “要是再缺德点，开些个医院，专门治痔疮、割包皮的啥的，并且注明一定给患者保密啥的，赚得更多。”
    郑寒秋有点找不到语言来表达了，“你不会还想手术开始之后又夸大病情临时加价？”
    “你怎么会这么想？”郑橘子很严肃的表示否定，“那也太缺德了！”
    郑寒秋：“没想到为了钱，你居然还有道德。”
    郑橘子：“嘿嘿，我不也是想想吗？我看了那些最终报道，别看都是些小毛病、小手术，但赚的钱比别的行业都要多，一点小毛病也出不了事。”
    郑寒秋：“我同意你的观点，但我坚决反对你这么做。”
    看她那满眼睛都是钱的表情，她都有点担心妹妹真有可能去做这样的买卖，“家里赚的钱已经够你躺平半辈子了，这种骗人钱财的事情还是别做。”
    郑橘子不过是想争口气表示自己也有赚大钱的点子，真去做这种缺德的事情她也昧不过自己的良心，忍不住又有点遗憾，“我们不做也会有人做，这钱终究是别人赚的。”
    事实是事实，就是听起来怎么就那么的别扭呢？
    “你与其想这些事情，不如想想，初中毕业之后，你会去帝都吗？”郑寒秋提出实质性的问题。
    普通人的过继也就是说说而已，她爸都成年这么久了，说是过继不如说是认个名义上干亲，毕竟又没离开故土。
    但是郑维阳这种有权有势的人几句话就能将他们全家的户口都迁过去，那就不是简简单单的认个干亲了。
    既然是亲人了，肯定是要走动的。
    用高考来说事，就会牵扯到读书的事情，高中三年会在哪里念书自然而然会成为接下来的焦点。
    事情很突然，郑橘子根本就没多想。“你有什么想法。”
    郑老太太都没想那么多，她想的也就是自己以后有靠山，不用赚了钱担心被人惦记了。
    郑寒秋也是无语，语气中微微带着羡慕，“以前看你就是个扶弟魔，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招长辈喜欢。”
    郑橘子的脖子又扬了起来，“可不是吗？本姑娘就是这么招人喜欢。”
    “以前也没见你有干爹、干爷爷啊，怎么这辈子这些人就上赶着要做你长辈呢？”郑寒秋看不得她得意，故意打击道。
    郑橘子也很无奈，无奈中又有点不对劲。
    能招人喜欢是好事，尤其是这些长辈们对自己没有恶意反而会很有帮助。
    问题就是开始的问题——看她是一个值得疼爱的晚辈就不会放在一个平等对话的位置上。
    合作、协作之类的事情会想的也是罩着自己，而不是觉得她行有事情的时候主动找到她。
    “难道是我故意装小装得太好了？”郑橘子很怀疑。

 第269章 不合理

    她做销售的时候一直都很擅长利用自己的优势来获得客户的点头，她现在是半大的孩子优势自然就是能够“童言无忌”厚着脸皮提要求了。
    郑寒秋：“没准你心里就是幼稚呢？”
    郑橘子：“你才幼稚，你们全家——”想到两人现在是家人，话锋一转：“全家就你幼稚。”
    “说，若是他们让你去帝都你去吗？”
    “不去。”犹豫思考的时间已经过去，郑橘子已经有了答案。
    “说得这么肯定？为什么？”
    “我就想待在爸妈身边。”郑橘子想法很简单，心里幼稚不就是没长大吗？
    能力是能力，心态是心态，心里她也许就欠缺了一个温暖的童年，有机会给自己补上，她可不会为了不熟的人去万里之外。
    郑寒秋有些意外，在她心里郑橘子可不像是这么顾忌父母的人。
    “不是顾忌，是需要，我还是个孩子呢，需要在父母身边。”郑橘子知道自己缺什么。
    六亲若是寡淡，若是郑贵祥和穆晓云一样想她做扶弟魔她肯定会跟斩断这亲缘关系。
    但是郑家给她的感觉就像是在填补童年的空缺，能把缺的补回来，她才不想去赌呢。
    她再怎么装孩子也已经有成年人的心态——又不是去了大城市就能什么都有。
    等再过几年，政策稳定了，她有厂有钱有房还能有车，加上各种收藏，到时候再投资一些股票，什么好日子过不上？
    在家父母对她的疼爱是自然而然的，若是去帝都，少不得要跟血缘关系并不是那么亲近的爷爷和大伯搞好关系。
    现在他们喜欢自己不假，以后不喜欢自己了谁也说不出错。
    在没有成年不能自己完全做主的时候，她不想离开这个安逸的庇护所。
    郑寒秋点了点头，道：“以前觉得你是个野心勃勃的人，却没想也是贪图安逸。”
    不客气的给了她一个大白眼，都不知道就知道享受的大小姐有什么资格说自己？郑橘子道：“我这不也是近墨者黑吗？”
    郑寒秋笑了。
    “你也是想留下？”
    “没有。”
    “你想去帝都？”
    “也不是。”郑寒秋摇了摇头，“我就是想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郑橘子抖了抖：“说得这么肉麻，你不会以为我会感动？”
    “不会。”郑寒秋也没隐瞒的意思，笑容里多了几分真诚：“就是看着你铆足劲赚钱的日子，就躺平得格外安心。”
    “啥意思？”
    “有你在肯定不会让我穷。”
    郑橘子想把她从窗户丢出去。
    郑寒秋提醒：“你没我高，窗台这么高你是丢不出去的。”
    郑橘子……这人怎么就是招恨呢？手比脑子反应迅速，已经开始动手了。
    “你怎么能动手呢？”
    “我心里气。”郑橘子也被郑老太太传染了，我为什么要讲你的道理？我自己痛快才是最重要的。
    “我说的是事实。”虽然个子高一点点不假，但真动手郑寒秋只有求饶的份——这一点的身高差距拉不平武力差距，“我错了我错了，你住手。”
    郑橘子用力的“哼”了一声，头往上抬，嘴巴上翘，眼睛看着斜上方，走了。
    如此住了几天，郑维阳终于还是要离开了。
    郑耀祥拉着郑橘子的手可怜巴巴的道：“你现在可是我的妹妹了。”
    郑橘子露出勉强的假笑。“是。”
    郑耀祥的眼睛闪亮闪亮的，“那你可以跟我一起去帝都了吗？我太喜欢你做的好吃的了。”
    郑橘子龇牙：“滚！”
    虽然没有商定姐妹俩去帝都上高中，不过两家还是确定了暑假郑贵祥带全家去帝都玩。
    “三嫂子，到了帝都，我带你去天安门。”郑维阳也知道他们家最有影响力的是谁。
    啥都没给就把人家儿子孙女拐走了，哪怕是名义上的，能够记在自己户口本上他才觉得真实，如此郑维阳对郑老太太自然要多主动点。
    刚才还不爽的郑老太太又觉得全身都舒爽了。
    别说天安门了，郑老太太这辈子最远去的也就是董集镇了，县城都没去过。
    以前是没钱，现在是没事也不会特意去县城，而去远地方没人接待她又怕自己吃不消。
    帝都有亲戚就是好，“好咧。”郑老太太露出缺了几颗牙的嘴，“你们一路好走。”
    不是亲孙女，郑老太太没耐心煎小鱼干，直接送的粽子礼盒、腊味礼盒，还有几瓶剁辣椒、霉豆、霉豆腐，人家这么大官也不缺钱，带点家乡的吃食更实在。
    郑橘子客气点，一人送了一个多功能抱枕，给杜芳和郑妙璇各送了一套饰品都是外贸出口的东西，也是倍有面子的东西了，一张嘴更是贼甜。
    “我会去找你说的人。”郑毅对郑寒秋道，变相的表示他会做这件事情了。
    郑寒秋只是微微颔首，似乎并不是多大的事情。
    自己思前想后才下了巨大的决心，人家却云淡风轻无所谓，郑毅有点儿窘迫，忍不住问：“在你眼里，这事是不是赚不了多少钱？”
    或者说这事对她来说不值多少钱。
    郑寒秋淡淡的笑道：“这是我们送给大伯的见面礼。”
    郑毅抿紧嘴唇没有说话，真看到了那份计划书，他可以确定只要老头子点头找个人按照她的计划书的步骤来做，不需要他也能把事情做成了。
    说是见面礼还真没有夸张。
    哪怕她要一成的利润，一点也不多。
    “若是事情能够顺利进展，那一成的利润我一定不会少你的。”郑毅语气中带着郑重道。
    虽然只是动了动嘴皮子，但就凭借这个信息也足够分得这笔利润了。
    郑寒秋依旧淡淡的，“那就多谢大伯了。”
    “我有个疑问。”
    “什么？”
    “虽说现在装电话有点儿贵，但以你们家的条件装台电话应该没有任何负担，为什么只在厂子里装电话呢？”不管是房屋的布局还是装修都比城里的院子还要强，电视冰箱甚至连洗衣机都有，偏偏没装电话机，郑毅感觉不合理。

 第270章 各有想法

    前面是别人家的事情与他无关也无所谓，现在他想有机会能多跟郑寒秋联系一下，自然就关注了——没电话太不方便了。
    郑寒秋道：“就是不想在家休息的时候因为工作的事情被打扰。”
    郑毅：？
    这一点郑寒秋和郑橘子都很统一。
    装个电话是便利不少，就跟以后有手机、有微信群有啥事情通知起来格外的方便。
    让你随时加班啥的就只是动几下手指的事情，真的是让人无比的厌烦，那种感觉不是一般的让人反感强烈，所以两人都不愿意有随时能联系的电话。
    虽说现在的位置调换她们是老板了，但又不能随时随地一个电话叫下面的人来加班。
    要电话没用。
    至于郑贵祥两口子——败家子都没要装，他们更没有多大的需求了，所以村首富的家里没有电话。
    “还是装个电话。”郑毅的语气诚恳的建议。
    郑寒秋没说话。
    “以后出大事也能及时联系。”郑毅强调。
    很奇怪的，对方明明年纪比自己的小儿子还要小，他就觉得对方不简单。
    郑寒秋道：“我会跟我爸爸商量的。”
    “那我去找二弟。”丢下这句话郑毅就去找郑贵祥了。
    虽然接触的时间并不长，但他很确定郑贵祥比他两个女儿都好说话。
    郑寒秋……是不是太急了点？他们家不想安电话啊。
    好贵的呢。
    虽说还不能直接将人给带走，但是想到以后户口在自己名下，那就是自己的亲孙女了，郑维阳的内心还是比表面要激动不少。
    有些事情不能急，哪怕是等孩子以后去帝都上学也只有三年时间而已，读大学要四年，继续升学还能读三年，不继续升学他也有办法让她工作分配在帝都。
    那样相处的时间就多了。
    人未必都喜欢听实话，但也不愿意听假话，但是郑橘子说的话他就是爱听。
    有种越看越满意的味道。
    若不是怕郑老太太反对，他都想这次就把人带回去。
    别的人家也就算了，既然正式的把郑贵祥收为自己的继子，自然是要让郑家人都知道的。
    郑橘子连郑老六、马国明都给郑维阳引荐了一番，自然不可能落下自己的几位叔伯，三兄弟是知道京城来的大官就住在老四家的。
    这年头在帝都当大官的人在老百姓的心里有种很神圣的感觉，那种仰望一下都是沾了光能跟周边的人吹嘘阵子的待遇。
    这次郑维阳请吃饭三家的人也都到了，就连郑小虎夫妻都回来了。
    郑小虎这小半年的时间都是在外面接工程，还得偿所愿老婆给了他生了对双胞胎儿子。
    有钱有儿子，看起来比大半年前要精神很多，夫妻俩穿着打扮啥的跟城里人差不多。
    不过郑小虎来的时候抱着的是他女儿，小姑娘今天也换了身漂亮的衣服，扎着两个小揪揪，小眼睛扑闪扑闪的。
    显然是大半年多没见爸爸了，这会儿亲着，两个弟弟则是奶奶和妈妈抱着的。
    郑月香夫妻也带着两孩子过来了，郑贵祥孩子生得晚，大的哥哥比寒秋姐妹小一岁，小的女儿跟郑飞舟同一年生的隔了一个辈分，两个人都不愿意叫姨妈和舅舅。
    郑茂财家的两个儿子都带着媳妇过来了，郑冬生媳妇手里抱着两岁的儿子，总想去扯郑小虎女儿的小揪揪，郑春生媳妇怀了孕，这会儿已经显形了。
    郑秋花嫁得有点远，也可能是没得到信，人没有过来。
    郑水富夫妻来得很晚，还是郑萌萌回家去叫人了才姗姗而来，看得出两口子都是精心打扮过的，不过郑强没有回来，不知道是不是学校请不到假，还是也没接到信。
    饭是在镇上的国营饭店吃的，这时候很多大城市已经有酒店啥的了，不过他们这里最好的饭店还是国营饭店，几个桌子一摆，坐得满满当当。
    郑金鹏依旧没有消息，郑杰夫妻没有来。
    虽说他和其他几位堂亲关系不差，但是郑老太太铁了心要跟老大断亲，这样的事没请他，他也不好意思厚着脸皮来。
    吃饭的时候另外三兄弟才知道郑贵祥居然被过继了出去。
    过继个小辈也就算了，郑贵祥这么大个人了，要是孩子生得早都是当爷爷的人了居然被过继了出去，郑家兄弟们的心里顿时各种滋味都有。
    帝都在华国人的心里都有不一样的情节，尤其还是村里走出去，八竿子真和自己家是亲戚的大官请客让他们觉得如有荣焉，但昔日的亲兄弟成了大官的继子感觉就不一样了。
    既然是认亲，那几家都一样，怎么就认了郑贵祥呢？
    既不是最聪明的，也不是最能干的，会赚几个小钱是有点儿本事，但又不是谁钱多就最光荣。
    不过郑银虎和郑茂财心里有点儿想法，那也只是点想法。
    毕竟他们现在生活的极大改善是因为郑贵祥家两个女儿的点拨和帮助，虽然瞧着心里酸，但也只是在心里酸一酸，嘴上还是祝福的。
    县里的领导劝郑老太太的时候就说了，就算郑贵祥被过继了，养这么大了心性已经定了。
    今天他做了大官的儿子，以后肯定能够提携整个郑家的兄弟。
    郑老太太都会心动，郑银虎和郑茂财自然会想到这点，这时候就该跟郑贵祥搞好关系，以后多走动，哪怕不提携自己，有个这样的亲戚也没谁敢欺负他们了。
    因为说的都是恭喜的话。
    郑小虎最近大半年听郑橘子的在外面接工程、开装修公司，赚的钱可比以前给别人贴砖要多得多。
    甚至有时候还会暗搓搓的想自己赚的跟堂妹们赚的比起来应该差不多。
    有这点在，他就很感激四叔家了。
    出去见过世面，知道大城市是什么样子的，他对大城市也更向往，乡下再好，很多以前没有的东西现在也能买到了，但终究是比不上大城市的。
    不是石山那样的小县城，是大城市。
    若是能去帝都，那就更加让人期待了。

 第271章 工作指标

    郑小虎是全程最淡定的，也是最希望四叔能够去帝都的，四叔有这运气也是他们的机会。
    “妈，你就这么把四哥送人了，你对得起爸吗？”听到这消息郑水富都要嫉妒疯了。
    以前郑老太太可是最疼他的，现在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就给了老四？
    在他心里的那个四哥还是闷声做事不懂说好话的大傻子，若不是郑老太太跟他住了一年多变了心，他才不信这么好的事情会轮到他！
    凭什么？！
    把妈拐走了把自己的好运也给拐走了！
    郑水富深信，若是郑老太太还是跟自己生活在一起，这机会肯定会是自己的。
    帝都大官的儿子啊，那他们全家以后就能去帝都生活了，不但是城里人，还是首都的城里人！
    “爸要是泉下有知，知道你把四哥送人了，岂不是死不瞑目？！”郑水富当然不会说是自己妒忌，他做不了大官的儿子，就不想别的兄弟做到。
    大家都是一个爹妈生的，那就该一样。
    郑老太太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冷冷的道：“你爸活着的时候就说过家里粮食少孩子多，让把老四送人。”
    饭桌安静了。
    郑水富不满的道：“妈，这话你也能瞎编？”
    郑老太太依旧眼神凶狠，“你问问你二哥，看我有没有胡说？”
    郑银虎没说话，算是默认了，那时候生了养不起把孩子送走的多的是，老四和老三同一年出生的，郑老太太相当于要照顾两个奶娃娃，家里过得十分艰辛。
    郑贵祥心里先是一抖，然后又是想——爸说把他送人，最后不是没送人吗？
    “那你怎么没送人？”郑水富觉得这事有猫腻，绝对不是这样的。
    郑老太太没解释，不是她不想送人，实在是老四出生的时候面相不好，来看的两家人都觉得这孩子养不大不愿意要。
    送人没人要，她就算再怎么不喜欢这来得不是时候的孩子，也终究没忍心丢在外面让他自生自灭。
    就这么磕磕碰碰的养大了。
    “没送人就没送人，轮得到你来管？！”郑老太太只说自己的道理，“你爸要是真有意见我倒是想问问他，他一个人倒是走得利索享清净了，剩下这一大家子给我就没想过我怎么活？！算算这辈子究竟是他对不起我，还是我对不起他！”
    “合着我辛辛苦苦把你们这讨债鬼给养大了，最后还做不了你们的主了！”
    郑老太太一顿输出硬是怼得郑水富无言以对，旁人更是说不出一句不好来。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做父母的给孩子谋个更好的前程那是爱孩子啊，确实谁都说不出个不是来。
    老娘心里后悔都没说啥，你一个兔崽子有什么资格在这里逼逼？
    不过郑维阳也稍微表示了一下，给另外三家都给了一个去县城工作的指标算是见面礼。
    送礼送工作，啧啧啧，当官是真的好啊。
    郑橘子殷切的看着郑寒秋，用眼神示意——要不你还是考虑考虑从政怎么样？
    郑寒秋嫌弃的撇开了脸。
    长辈们说话，小辈们扯谈。
    比起在寒秋姐妹面前说首都一点成就感都没有，显然郑小虎们对郑耀祥和郑妙璇所描绘的帝都充满了向往。
    面上谁都没说，心里忍不住在想——什么时候他们也能去看一看？
    甚至想四叔\/伯家要是能早点去帝都，他们也能早点去看看。
    总之，虽然有点小插曲，这顿饭大家吃得还是很开心。
    饭毕，郑维阳等人就返城了。
    郑家人还意犹未尽——人还是那家人，但是大伙看郑贵祥家的眼光变得不一样了。
    他们家虽然没出个大官，但是出了个大官家的儿子。
    就算名义上已经是别人的孩子，但孩子姓郑，也跟他们血脉相连，又没有什么真实变化。
    郑维阳说给三家送一个工作指标，郑水富已经在想去城里工作的事情了。
    过了暑假郑强就要高二了，他儿子以后肯定能考大学，将来做高官的，有了这个工作指标，他就能顺理成章的搬去城里住了。
    村里的人都说他懒，是他懒吗？是田里的活根本就不适合他，他天生就是要做城里人的。
    这事也没耽误几天，段志辉就给他们把三个工作名额给送到了，分别是农机厂、粮食局还有玻璃厂的工作名额。
    郑水富想都没想就抢了粮食局的工作指标，他感觉这个工作是最轻松的。
    老二家儿子超生不符合政策规定，他们也看不上那点儿钱，就把工作指标给了女儿。
    老三家的两兄弟都觉得城里的工作还不如乡里，住的房子也没乡里大，都没有要这个指标，干脆把指标卖给别人，然后把钱补贴给自己女儿。
    一切都很圆满，中考、小升初也在炎炎夏日里结束了。
    两个村正式被并入了董集镇。
    在村里他们家是首富，但这时代总有不少愿意冒险且抓住时代风口的人，他们这边靠近国道，并入的消息传开之后，就有两家过来建厂。
    一个建的是皮蛋厂，一个建的是膨化食品厂，跟郑家的厂子不冲突。
    办皮蛋厂的在国道边的细水河圈了一块地方养鸭子，也准备在村里收鸭蛋，村里人的收入眼看着上涨了。
    马国明家的砖瓦厂生意更好了，二儿子准备盖幢四层的红砖房被老子给按下了——家里就两口人，还想超过郑家的房子不成？！
    虽然郑贵祥根本没这个意思，也不在意这点，但是村里新盖房一定不会超过两层半，意思是不压他家一头。
    甚至一半以上的人家都会跟着他们家一样的建房子，倒是显得格外的统一。
    等郑飞舟考完六中的单独招生考试之后，全家人就动身去帝都。
    郑贵祥的意思是，要么跟姐姐一样在六中念书，要么就留在帝都念书，也不用太纠结，这会儿天气虽然热了点，但是老太太的身体还算不错，想要去帝都的心强烈，也没等成绩出来就全家去帝都了。

 第272章 身高

    郑贵祥的意思是，儿子要么跟姐姐一样在六中念书，要么就留在帝都念书，根本不用太纠结，没必要在家等结果。
    这会儿天气虽然热了点，但是老太太的身体还算不错，想要去帝都的心强烈，若是等三伏天会更热，也没等孩子们的成绩出来，交代好养殖场的事情就带着全家去帝都了。
    或者说是跟着女儿们去帝都。
    上面有人就是好办事，这时候火车票很紧张的，别说选座位啥的了，能买到一张火车票都难。
    但是段志辉给他们弄的不但是卧铺票还是软卧车厢的车票，这舒适度是顶配了。
    “橘子，你们不等成绩出来再走吗？”段志辉觉得这无所谓的心态自己是没有。
    考完了就跟自己没关系了？她们俩还跳了一级呢，真就一点都不担心意外落榜吗？
    郑橘子道：“不用担心，廖校长已经说了，给我们保送。”
    真爱，廖校长对她们绝对的真爱。
    都“保送”了，参加中考就已经是配合了，成绩啥的，在现代考场卷过独木桥的人那是一点都不带担心的。
    “我听说市八中也在我们县招人，他们那边有直接保送大学的指标。”
    虽然姐妹俩的成绩在六中是拔尖的，但是六中到底算不得名校，跟县一中比都差一截更别说市里、省里的学校了。
    真要考个好大学，去更好的中学念书才是更好的选择，对她们段志辉是充满善意的。
    郑橘子知道他是好意，道：“市八中太远了，我吃不了那个苦，再说那边的保送名额只有省内的大学，还不能由我随便挑，没什么优势。”
    言外之意就是看不上。
    其实这时候的大学还是很难考的，就比如坳塘村、平塘村两个村加起来都没出过一个大学生。
    段志辉心里暗暗感叹：有本事就是不一样，这说话的底气都不一样。
    等他们从帝都回来，他一定把家里那个送郑家好好收拾收拾，就算学不得郑飞舟那般优秀，能学得一半也足够了。
    “那也等成绩出来？”段志辉还是觉得，不管是学生还是家长，考试了总要知道个成绩。
    “所以说还是六中好，廖校长跟我说了，我就算中考没考好，也给我们保送。”郑橘子真没觉得成绩有多重要。
    这次考试，哪怕音乐老师给她及格学校也不会评三好，留着做什么？
    段志辉……任性是有人宠着。
    但这样的孩子谁不想宠着呢。
    再次进火车站，郑橘子特意去量身高的地方量了身高。
    旁边的客运员看着有些好笑：“同志，别量了，你这身高一看就超过了。”
    都叫“同志”了，那就肯定不是以前的小孩拉，郑橘子很兴奋的冲着穆晓云嚷嚷：“妈，你看到哪里了？”
    穆晓云也不知道怎么表达，手掌托在她的头顶上，“这儿，你自己看。”
    郑橘子兴奋的转头一看，155，怎么办？既兴奋又遗憾。
    郑寒秋自然是知道她的，双手环胸，看着她向上蹦跶，道：“可以了，已经达到平均身高了。”
    “不，我还年轻，我还能长高！”郑橘子坚决不接受可能既定的事实，155在这时候已经不算矮了，但是做了这么久的小豆丁她想突破160有错吗？
    左右火车的时间还没到，郑贵祥就让另外两个孩子也量了下身高。
    “姐姐比我大，高我两厘米也就算了，飞舟你可是我弟弟，长这么急做什么？”郑橘子现在就是个没长熟的青皮橘子——好酸。
    姐姐是奈何不了，弟弟还是能压制一下。
    小小年纪就162了，她这个做姐姐的心里好酸啊。
    郑飞舟已经习惯了，二姐也就嘴上说说，有啥好吃的还不是会做给自己吃？“二姐，你加油。”
    郑橘子……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郑橘子只觉得心里很沮丧，嘴巴都是酸味：“我既不是家里最大的也不是最小的，为什么会是最矮的。”
    郑寒秋想笑，也没憋着，两姐妹又是一阵打闹。
    穆晓云安慰道：“女孩子长这么高已经很好了，我那时候的人，大多没你这么高的，你看……我和你外婆都没你高呢。”
    郑橘子没有被安慰到，他们那时候吃喝的条件都太差了，长不高正常，她都吃这么好了，再长不高，就只能横向发展了。
    季月灵安慰道：“老板，没事的，以后你说话站在凳子上就没谁知道你矮了。”
    郑橘子……我想扣你工资，谁叫你不是哑巴！
    谁矮了，她已经达到平均值了好不好？！
    这次出门说是带老太太游玩，两姐妹私下也带了不少现金准备去帝都弄些房子充实家业。
    虽说身高达到了平均值，但这时候国内环境没有以后好，携带的现金太多还是怕被人给盯上的。
    养兵千日肯定是要用的，这次也没落下王伟，罗程现在管着竹器厂自然不会跟着，季月灵倒是可以跟着。
    郑老太太本来想带着两个外人坐卧铺太浪费了，“老太太我这辈子连火车都没坐过，就靠两条腿走出来的，他们给买个坐票不就行了？哪里要花这么冤枉钱？”
    郑橘子则道：“奶奶，我们带着他们本来就是为了安全，火车站附近的拐子最多，好多人就跟着别人在车上盯着准备下手，弄个什么药沾帕子上一下子就能把人给迷晕了，软座和软卧隔这么远，你说我们谁出个事他们能知道吗？”
    郑贵祥也觉得这人得请，上次去倒卖国库券有人保护着，他不知道多安心。
    没事只是多花了点钱，有事那可是救命的。
    “我这不是怕你们赚钱辛苦吗？”郑老太太也想起来，这小孙女以前还真被人贩子给抓过，家里现在还贴着魔都那边来的奖状呢。
    常言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能安心点也不算亏。
    八个人，刚好两个软卧车厢，有心之人都没机会掺和，直接省去不少的麻烦，多好啊。

 第273章 争执

    火车启动之后，从未出过远门的郑老太太和穆晓云都被窗外的景色给震撼了——这就是传说中的外面。
    跟传说的，跟电视里面的，似乎都不一样。
    郑贵祥到底是去过魔都的，这会儿有点儿得意了，开始炫耀起他见过的大城市是什么什么样的了。
    “你们是不知道，那路上都是车，好多人就连去上班都要坐车……”
    “你闭嘴！”郑老太太听他反反复复的说有些烦了，怒喝道：“老娘眼睛没瞎，自己能看！”
    郑贵祥……
    就这样火车行驶过了长江。
    “这是哪里，这河怎么这么宽？”身为南方人，郑老太太见过的水不少，但也就是村里的池塘跟国道边的细水河，从未见过这么宽的河。
    火车从上面行驶过去都得一小会的时间。
    “奶奶，这是长江。”郑橘子给郑老太太介绍。
    郑老太太咂了咂嘴，“这就是长江啊。”
    穆晓云也没见过长江，感叹：“这江好宽啊，这火车要是掉下去了，怕是捞都捞不上来。”
    “呸！说什么胡话！”郑老太太不满的喝止了，“坐船是不是也是这样？这火车就跟在水上飘的一样。”
    “这不是飘，这是有桥。”穆晓云坐过船，不过是那种小河边边摆渡的独木舟，“坐船没这么稳，一条船坐得三四个人就挤了。”
    “那是船小。”家里有电视，郑老太太也是见过电视里的大轮船的，看着能装好多人。
    自从中午知道在餐车用餐是要另外给钱的，晚上郑老太太就不愿意去餐车了，“我们这地方这么大，又不是没有桌子吃饭，能省一点是一点。”
    这点儿小事郑橘子自然是要顺着老太太的，几个人一起去餐车买饭。
    回来的时候居然听到车厢有人吵架，再一看居然是她们住的包厢。
    “老太太，我看你也一把年纪了，怎么就这么不知道好歹，这软卧车厢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坐的吗？你们两个人没有车票就是占国家的便宜，可是要被公安抓的……”
    包厢外面站了几个人，时不时的议论两句。
    “我去找乘务员。”郑寒秋对这种争执不擅长，轻飘飘的一句话直接去找管事的人。
    里面只见一个抱着奶娃娃的中年妇女在那里输出得正起劲。
    郑橘子瞧了一眼，低声道：“找乘警。”
    两人之间的默契，不需要解释，郑寒秋没说话，直接走了。
    郑老太太的输出其实并不低，就吃亏在她只懂说方言，说普通话根本就表现不出她的战斗力。
    不过她也没怂，有季月灵在，她吵架吵不赢也不怕事，这位置是他们家的谁都别想占。
    “奶奶，怎么回事？”郑橘子端着饭盒走进包厢，“这个人是谁啊？怎么进来的？”
    话不用多说，光是这气势还有人数，那抱孩子的中年妇女不自觉的露出一丝心虚来。
    不过她的心理素质很好，抱着孩子站在那里气都没多喘一下。
    外面围观的一个二十来岁扎两个麻花辫的女孩道：“你们这些人太缺德了，人家带着个孩子出门多不容易，你们怎么能霸占别人的座位呢？”
    女孩身边的中年男子也跟着附和：“对啊，出门在外本就该相互照应，人家抱着个奶娃娃还要提行李，你们这样也太不道德了。”
    外面的人都声音或高或低的谴责起来。
    以前郑橘子总觉得这样肤浅的戏码怎么会有人信，却没想到这个年代不但有人信，信的人还很多。
    郑老太太一肚子的委屈，想要说什么郑橘子安抚她不用急，“没事的奶奶，有我。”
    那抱孩子的中年妇女一屁股坐在对面的床铺上，大度的道：“算了，你们把位置还我，这件事情我就不追究了。”
    “这怎么能不追究呢？他们没买车票还想要坐卧铺，这是占国家的便宜！”那位最先开口的女孩说话的时候垂在肩膀上的两条麻花辫都在抖。
    郑橘子给了她一个白眼，问：“你有天眼？”
    麻花辫女孩一囧，生气的问：“你什么意思？”
    郑橘子问：“你检查了她的车票，确定这个铺位是她的？”
    麻花辫女孩一愣，从头到尾双方都说位置是自己的，不过抱小孩的妇女叫得更大声，又抱着个孩子更可怜，她就觉得对方是被欺负了。
    外面看热闹的人不少也回忆，吵归吵，谁都没拿车票出来，还真不一定。
    “我……你们也没火车票啊。”麻花辫女孩不服气。
    郑老太太的火车票在橘子身上，掏不出来没问题，对方为什么没有？
    郑橘子有些嘲讽的看着她，不紧不慢的道：“既然都没有车票，这时候不该是请乘务员来主持公道吗？为什么就一边倒的欺负我奶奶呢？”
    “我奶奶年纪大了，第一次出远门不会说普通话，你们这么多人连真相都没调查就一边倒的欺负一个老太太，真的合适吗？”
    众人也觉得有问题。
    其实郑老太太一直在抗议，只是大家都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就觉得她是无理取闹。
    “说了半天你不是拿不出车票吗？这么热的天人家带着个孩子不容易，你们就别吵了，大家各退一步行个方便不是皆大欢喜吗？”女孩身边的中年男子说道。
    那中年男子长得平平无奇，但说话的语气让人觉得就是个老实巴交的老好人。
    郑橘子可不愿意，“那怎么行？那不是占国家的便宜吗？”
    “那你想怎么样？”中年妇女似乎确定他们也没车票，气势又强了起来，“你们霸占了我的座位居然还这么嚣张，就不怕我叫乘警来把你们都抓起来？”
    “别以为你们人多就有理了，今天这座位你们必须还给我！”
    她这么理直气壮，外面议论的人又往她这边站了，议论中都带着对郑橘子他们的指责。
    一般的情况下，郑橘子说话郑飞舟几个已经习惯闭嘴了，除非她有什么指示，否则就是安静的背景板。

 第274章 人贩子

    虽然二姐现在这战斗力显然不对劲，郑飞舟和郑贵祥都忍不住看郑橘子用眼神问：“怎么办？”却也没主动插话。
    “这位小妹妹，你还是把位置还给人家。”外面说话的老实男人此刻挤了进来，还帮抱孩子的妇女把下铺放着的东西都丢地上，道：“大妹子，你看人家抱着孩子多辛苦，就让人家早点安顿下来。”
    “抱孩子了不起了？你们凭什么动我的东西？！”郑橘子似乎被激怒了，突然冲过去一把夺过那中年妇女手里的孩子“不就是抱个孩子吗？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人了？！”
    在场的人都被郑橘子的举动吓坏了。
    就连郑贵祥都忍不住责备：“说话就说话，你抢别人孩子做什么？！”
    这时候的人普遍还是很有正义心的，这么多人看着抢孩子的事情大伙都看不过眼，要不是王伟在门口堵着进不去，这会儿说不定有人向前伸张正义了。
    也不是没人伸张正义，前面就进来的中年男人骂骂咧咧的道：“小姑娘，不自己做错了事情抢别人的孩子做什么？就不怕警察来把你抓走？！”
    “你这小姑娘也太不懂事了，快把孩子还我。”那中年妇女一瞬间的失神之后，也伸出手要把孩子给抢回来。
    “叔叔，这里……”外面响起郑寒秋的声音。
    有王伟守着，别人挤不进来，里面的人也出不出去，这时候乘警和乘务员都过来了，中年妇女的神色显然有些慌张，想要抢过孩子，“算了、算了座位给你们了，把孩子还给我。”
    “不行！”郑橘子抢了人，紧紧的抱着孩子往后退了一步。
    包厢本来就狭小，挤了这么多人，中年妇女想把孩子抢回来也不简单。
    郑橘子这会儿也没拖泥带水，掏出火车票给乘务员检查：“这是我们的火车票，这个车厢四个铺位我们都是买了票的。”
    乘务员检查了票，点头对那中年妇女和老实男人道：“这几个座位确实都是这小同志的，你们的票呢？”
    票？
    “我，是我看错了。”中年妇女真的有些急了，这些人怎么回事有票不早点说，装什么装？“你把孩子还给我，我这就走。”
    这年头穿制服的人说话就是管用，乘务员说票是郑橘子等人的，大伙自然都是信的。
    麻花辫女孩有些不满：“你们既然有票，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
    “对啊。”大家也觉得自己是被愚弄了。
    郑橘子依旧抱着孩子站在季月灵的身后，反驳：“你们是谁？要是谁看我们的车票都要拿出来，我岂不是时时刻刻都要被检查？”
    好像是这么回事。
    “再说了，我奶奶一把年纪了你们没一个人说要尊老，只让我们把座位让出来，万一我们把票掏出来哪个同情心爆棚把我的票抢了或者撕了，我找谁说理啊？”
    这时候的车票可没有什么实名制，票在谁手里票就是谁的。
    大伙听了确实是有这可能。
    “那也不能抢别人的孩子啊。”老实男人一边说一边过来要把孩子抢回去。
    可惜！
    郑飞舟看着那老实巴交的男人被季月灵一屁股坐在地上，不知道怎么就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同志，你这就过分了！”中年妇女又怒又急，围观的人太多了，她竟然只能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打转，焦急得不行，“你快把孩子还给我。”
    “我们这么多人吵吵嚷嚷的，这孩子居然没醒，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孩子生病了？”郑橘子牢牢的抱着孩子突然问道。
    中年妇女的脸色变了。
    “这孩子是被喂了安眠药？！”乘警瞬间也意识到什么，脸色也变了，“你是人贩子！”
    “我，这是我的孩子。”中年妇女还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反转，孩子也不要了，哆嗦的想趁人不注意往外跑，可惜，王伟还在门口站着呢。
    但是她的这个动作已经让人明白她可能真的是人贩子。
    任何年代，人们对于这样的罪犯都是深恶痛绝的，小小的包厢更挤了，女人的惨叫声郑橘子只当没听见。
    被季月灵坐在地上的男人挣扎了几下也没起得来，大呼冤枉：“饶命啊，我们不认识，我也不知道她是人贩子啊，这事和我没关系，我只是被蒙骗了！”
    郑橘子呵呵一笑，“大哥，你别看我面相看起来不大，但那只是看起来，上一个被我送警察局的人贩子可是重新投胎估计现在都能走路了，你以为你这蹩脚的演戏能骗谁啊？”
    这话太过凶残，男人脸色大变。
    周围人也安静了下来，心里想难道是卧底还是便衣，伪装得这么好真的一点都看不出来。
    “你们会出现在这里本来就是刻意的，你们一般都是挑年纪大的不会普通话的老人，故意冤枉他们霸占了你们的座位，相互一唱一和让人家自我怀疑反而把位置让给你们。”
    “毕竟抱着个孩子若是在人多的车厢，总有人会觉得孩子总是睡觉不对劲，而软卧车厢没出事乘务员也不会一个个车厢里面查看，可比外面要安全多了，这种招数稀松平常你想骗谁呢？”
    围观的人更是惊叹：果然是便衣啊。
    男人的额头顿时大汗淋漓，中年妇女也是面色惨白。
    看两人的长相都是普普通通的那种，遇到说过话都未必会有印象，还真想不到是人贩子。
    这时候的罪犯其实懂法的不多，郑橘子几句话就把他们个诈出来了，顺便还好心的提醒拐卖人口重的可以判死刑，想要减刑最好能戴罪立功举报别的犯罪。
    乘警……所以，你们叫我来不是验车票处理纠纷的？是来给我刷业绩的？
    乘警很快就将两人戴上了手铐。“小同志，这孩子你先抱着，我一会儿就让我同事过来领。”
    抓了两个罪犯，两人一下子也没手抱孩子，乘警只能叮嘱道。
    “没事，我抱着孩子跟你一起去。”郑橘子感觉抱着个奶娃娃很不自在，太软了。

 第275章 孩子哪来的？

    她有善心没错，但她不会带孩子啊，尤其是这种奶孩子抱在怀里是真的怕磕了碰了。
    文明执法规范那是以后的事情，这会儿对人贩子粗鲁点还真没人管。
    几人走出去的时候，原本看热闹的人热心的招呼了两个人，工作人员也只是行事性的说：“让让，让我们过去。”
    好一会儿他们才来到乘务室。
    也不知道郑寒秋是怎么把人给弄来的，里面值班的人看到真有两个人戴着手铐送过来并不是很惊讶，“他们这是？”
    “人贩子。”乘警冷着脸解释。
    后面抱孩子的郑橘子问：“孩子给谁？”
    “这么小的孩子？”这孩子一看就出生没满月，这么小的孩子都偷，真的是可恶！
    这么小的奶娃娃三个大男人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处理好。
    听过了大概的过程后，留守的乘警问：“小姑娘，你是一开始就知道他们是人贩子？”
    他们是警察见的人多了还会被迷惑，刚才那小姑娘可是很肯定有犯罪分子的，她们怎么看出来的？
    郑橘子道：“这孩子一看就还没满月是个新生儿，这时候孩子的脖子没有力气，需要人托着小心抱着，这女人虽然一直抱着孩子但是一点都没有顾忌这点，怎么看这孩子也不像是她的。”
    这还是她在家门口捡到女婴之后在医院学的。
    徐家想要收养孩子肯定要看孩子的健康情况，所以抱着孩子去医院简单检查了一番，还好只是简单的体弱一点。
    也因为孩子有点体弱，妇产科的医生还好心的教导徐若琳一些新生儿的护理常识，她顺便学了一点。
    不过很多上点年纪的人并不讲究什么科学喂养，就记得自己的经验，抱着孩子不掉就行了，哪有那么多讲究？
    光这一点似乎不够充分。
    “她的样子也不像是产妇能够喂奶，身上就带着个小包放不下奶瓶和奶粉，然后这孩子怎么晃都没醒，所以我猜九成九这孩子不是她的。”
    乘警和乘务员都表示佩服，瞧着还是个小姑娘，却是细心得很。
    只是这孩子太小了，就包了块布也不知道孩子是谁的。
    有块包布就说明有线索啊，郑橘子想起自己曾经看过的短句进行推理，“这孩子看起来很小，包布料子不错但能感觉被消毒了多次，很可能与医院有关系，这一角绣了个兴字，外围还有花纹很可能是某个医院的标志。
    可以先查一下火车上有没有谁丢了孩子，然后是这两人上车的火车站，还不行扩大范围查找可能与兴有关的医院，就近期出生的新生儿进行排查。”
    “还有。”郑橘子转头看着那个中年妇女，“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就真的不想为你自己争取一条活路吗？”
    这时候的人贩子很是猖獗，很多是要钱不要命的那种，这会儿看到郑橘子那玩味的眼神，中年妇女额头上的汗就没停过。
    “我……”
    “你闭嘴！”脸都肿了的中年男子喝止了她，强词夺理道：“这孩子是我们在厕所边上捡的，不是偷的。”
    “我们也是看这孩子可怜，一时间顿了恻隐之心而已，我们根本不是人贩子！你们可不能冤枉好人。”
    他那老实的表情还真的能唬人。
    郑橘子也没跟他辩驳有罪没罪，破案是警察的事情，定罪是法官的事情，她只是希望这个孩子能找到家长。
    “哪节车厢的厕所？”
    “你怎么知道是火车上？”中年男人很吃惊，难道这人真的是看起来年纪小其实是便衣，不过很快就缓了过来，“就在餐车那边。”
    若是别的车厢很容易就能找到旅客的位置，但是餐车就可能是好几节车厢的，不过刚生的孩子带火车上来丢弃，除非是有深仇大恨的仇人，不然肯定有人来报案的。
    郑橘子没想到这时候的人贩子能这么猖狂，一趟火车居然已经有两个丢孩子的报案了，一个是四岁的男孩，一个是出生还没半个月的男孩。
    看地点和孩子的年纪，后者比较符合，不过这事也可能有别的巧合，肯定是要验证的。
    虽然她没多少时间看小说，但是郑寒秋对这些很有兴趣，除了总裁文她最喜欢真假千金，听过几次也有点阴谋论。
    万一有人用自己的孩子换了大户人家的孩子，再把人家的孩子给丢了、卖了也不是没可能。
    这脑洞开得，乘警们都觉得自己办案经验有点不够。
    丢孩子的人很快就找了过来，是个年轻的少妇，看穿着打扮都很时尚，眼睛都已经哭肿了，看到郑橘子手里抱着的孩子就激动的扑了过来，“儿子，我的儿子。”
    “等等。”郑橘子抱着孩子稍微往后退了一点，季月灵不用她说就站在她前面挡着。
    “我的孩子，这是我儿子，你把我儿子还给我。”时尚少妇眼泪又哗啦啦的往下掉，季月灵力气实在太大了，她根本就接触不到孩子，只能求助的看着周围的乘警和乘务员，“这是我儿子，求求你们帮帮我。”
    乘警看着郑橘子。
    郑橘子表示自己也不是刻意为难她，问道：“这列火车丢了两个孩子但还只找回来一个，你说这是你的孩子，这孩子身上有什么特殊印迹吗？”
    时尚少妇一对白色的塑料大耳环抖了抖，大口的喘气，好一会儿冷静了不少才想起什么道：“孩子的左边小腿应该有一块印迹。”
    “什么形状的胎记？”郑橘子问。
    时尚少妇摇头，“不是胎记，是上火车的时候帮我们送行李的同志搬东西的时候不小心撞的，当时我还心疼了好久，真的，不信你们打电话去青浦火车站问一问，昨天下午的时候有没有这事？”
    “这孩子是在医院出生的还是在家里出生的。”
    “是医院，叫兴和医院，我叫彭向红，你们可以打电话到医院去问问。”时尚少妇焦急的证明着。
    郑橘子冲乘警点了点头，“都能对得上，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最后留下她的详细身份与地址，方便以后求证能找到人。”

 第276章 现在怕了

    “儿子，我的儿子！”时尚少妇迫不及待的将孩子抢了过去，紧紧的抱在怀里，激动的道：“你们要我做什么我都配合，我……只要不让我跟我儿子分开就行了。”
    做到这一步，郑橘子也没多说什么就告辞了，若是真假少爷那也由警察去解决了。
    虽然她觉得那时尚少妇看起来应该是孩子的母亲，但感觉这东西她还真不觉得自己一定是对的。
    “怎么样了？”
    回到自己所在的车厢，郑橘子发现车厢门口还站了几个人，那个扎两条麻花辫的女孩也还在，神色还有些紧张，见郑橘子没搭理她，继续问：“那两个人真的是人贩子？”
    郑橘子回答道：“十有八九。”
    “那……”麻花辫搓了搓手，脸上的表情很怪异，好一会儿又觉得自己这样会被人怀疑，连忙辩解道：“我，我们也只是在火车上认识的，我们不是一伙的。”
    郑橘子点点头，表示她不必和自己说，她又不是警察。
    “我也不是故意的……对不起。”麻花辫女孩结结巴巴的道歉。
    好一会儿郑橘子才明白她为什么道歉，道：“你应该跟我奶奶道歉。”
    麻花辫女孩道：“我刚才已经跟老奶奶道歉了。”
    郑橘子问：“那你守在这里做什么？”不会是就为了跟她说一句道歉？
    “我，”麻花辫女孩有些拧巴，“我看那女的招摇的很，怎么会是人贩子呢？”
    郑橘子反问：“谁规定了人贩子要低调了？”
    麻花辫女孩：！
    “那男人不会故意跟你套近乎，说自己是某某领导到时候在一个站下车可以一起走？比如可以搭一辆车。”郑橘子突然问道。
    麻花辫女孩瞪大了眼睛，更是惊骇——你怎么知道？
    “人贩子不会把自己的职业写在脑门上，且不说有些地方有的人开着摩托车直接从别人怀里抢孩子的了，我还听说过有的人故意在火车站强拉一个人出门的女性，硬说是他媳妇从家里跑出来了，
    再来个婆子说是这女人的婆婆骂她不顾孩子，不管那女的怎么叫，周围的人明明很多，有时候却也只当是别人的家务事看个热闹。”
    人贩子拐卖的可不只是孩子，就是贩卖人口。
    有时候是骗、有时候是偷、有的时候是明着抢，出门在外还是多个心眼的好。
    麻花辫女孩听她说的这些不由背脊发寒，说实话她跟那中年男人聊得不说多好，但一直觉得对方是好人。
    若对方真的是人贩子，下车之后自己若是跟他走后会是什么下场，她真的不敢想。
    “你，你是便衣警察吗？”麻花辫女孩觉得郑橘子真的太厉害了，眼神好懂得还好多。
    郑橘子摇头，“不是。”
    “那你怎么懂这么多？”麻花辫女孩都有点崇拜了。
    郑橘子道：“亲身经历过。”
    “啥？”
    “以前在人贩子那里亲身经历过。”
    “卧底吗？”
    “不是，”郑橘子想了想，“算是受害者。”
    麻花辫女孩……有些结巴的道：“那，幸好你没事。”
    “嗯。”郑橘子很坦然，“那几个人都已经被枪毙了。”
    麻花辫女孩……想了想，似乎很担心什么，道：“我，我就在那边的车厢，我白天的时候能到你们车厢来吗？”
    郑橘子：？
    “我就是在你们这坐坐，蹲着也行，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郑橘子眉头紧皱：“你不会没买车票？”
    “我买了，是我三叔给我买的。”麻花辫女孩掏出自己的车票：“我就在你隔壁的隔壁车厢……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晚上能在你们车厢睡觉吗？我可以打地铺的。”
    郑橘子……这个时候知道怕了？“我还没吃饭呢，你先让我吃了饭再说。”
    “好。”麻花辫女孩激动的道：“我那有奶油饼干，我给你拿。”
    郑橘子瞪了她一眼，提醒道：“火车上最好不要吃陌生人的东西，尤其是喝的。”
    麻花辫女孩也没多说，“好。”
    看她回自己车厢拿东西，郑橘子这才松了口气进车厢吃饭。
    饭菜早就打好了，卧铺有空调，这会儿温度刚刚好。
    郑老太太几人算是明白郑橘子又干了件大事。
    带保镖出来真的太好了，不然他们都怕人贩子的同伙会出手报复。
    “刚才看热闹的那个小姐姐，扎两条麻花辫的那个，想待在我们车厢。”郑橘子一边吃一边说道。
    “就是那个叫得最大声的？”郑老太太能力发挥不出来，心里还憋着气呢。
    郑橘子点了点头，“应该是的。”
    “她这么能，到我们车厢来做什么？”郑老太太气呼呼的问道，就算那女孩刚才给她道歉了，她也不喜欢。
    更何况四个人住着刚好，来个外人多别扭。
    郑橘子简单解释道：“她在那边车厢遇到那个男的，以为对方是好人还准备到站后一起打车，这会儿知道他是人贩子有点害怕。”
    这也是让人后怕。
    那个嚣张的妇女也就罢了，那个搭话的中年男人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就是郑老太太都看不出那人有半点的可疑，更何况人家一个年轻的小姑娘呢？
    说话也是充满了正义，跟人家姑娘站在一起，外人看还以为他们才是一起，根本就想不出跟抱孩子的中年妇女是一伙的。
    郑老太太都佩服自己的小孙女了。
    只有郑贵祥用力的哼了一声，“看你还敢一个人出门吗？”
    郑橘子……我第一次去魔都不是一个人，我带了保镖的，我带了保镖的！
    不是我的错，是顾小二太傻了！
    总之，人家年纪不大一个小姑娘被吓怕了，想要来坐坐，郑老太太也没太反对。
    郑橘子也是有点小算盘的，这时候能坐软卧的总不会是普通人。
    就算自己是普通人，家里肯定也有关系，不用太大代价卖个人情，也没啥损失。
    “她叫无忧。”郑寒秋小声的道。
    “我知道啊。”人家刚才已经自我介绍了，郑橘子没感觉有什么问题，就是第一次遇到姓“无”的人，感觉像个艺名。

 第277章 救命啊

    郑寒秋没想到她的提示一点用都没有，又小声道：“我们单位楼下的美容院老板就叫无忧。”
    郑橘子震惊！
    “不是姓苏吗？”她记得是跟自己一个姓的。
    郑寒秋道：“那是分店老板，总店老板就叫无忧，她的照片挂在门口的文化栏上。”
    郑橘子……为什么？又是你知道我却没注意？
    别的事情也就算了，这可是就在她们单位楼下啊，艾美美容连锁店至少有几十家连锁店啊。
    吞了吞口水，郑橘子将小算盘换成了计算器，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郑寒秋，问眼神问：我们要不要做点什么？
    郑寒秋耸了耸肩膀，“随缘。”
    郑橘子想想也是，人家能开连锁美容院不表示自己也能，看她现在就白板一块到自己手里未必就能有前世的成功。
    随缘。
    只是这缘分有点奇妙。
    无忧往她们这包厢挤，彭向红也抱着孩子想要在她们车厢挤一挤。
    好不容易生的孩子失而复得，她现在正是惶惶不安的时候。
    在她眼里郑橘子脑子好，身边还有厉害的人，她就想能凑合一下。
    她还从乘务员那里知道他们去的是一个地方，就想要凑一起。
    一路上她其实挺小心的，就是上厕所的时候有个女的“好心”说帮她抱一下孩子，出来孩子就没了。
    “我，我可以给你们钱。”彭向红生怕自己会被赶出去，语气中带着哀求。
    她本来是想赖在值班室的，但是那边怎么都不同意。
    别的能让她觉得可以信赖的人也没有，乘务员就推荐她来这边。
    至少郑橘子不是人贩子，而且身边有能打的人，还是都是在帝都火车站下车，更加方便。
    郑橘子……
    所以呢？
    郑橘子看着郑老太太，这都什么事啊？
    郑老太太也是没见过这种场面，问道：“孩子他妈，你这是还没出月子？”
    彭向红抱着孩子点了点头。
    “这孩子多大了啊？”
    彭向红道：“半个月了。”
    郑老太太脸上的皱纹皱得更加厉害了，“你说你们现在的小年轻也真的是，才生的孩子都还没出月子就跑出来，孩子遭罪，大人以后不怕落下啥毛病？”
    对方话说得长一点，语速快一点，彭向红没听懂求助的看着郑橘子。
    郑橘子感觉老太太这么问多少有点让人不舒服，谁生了孩子不想休息？这么热的天带着个孩子出门怎么都不会是享受。
    “我奶奶就是问，你还没出月子，怎么会一个人带着孩子出门？太遭罪了？”
    彭向红也是没办法，她本来是准备在家待产的，结果厂子那边出了事情她不得不去处理。
    返程转火车的时候意外遭遇了车祸。
    车祸造成孩子早产，随行的人骨折了。
    在那边的医院生产之后，家里也有派人来接她们，但不知道怎么的在火车站走散了，四个人本来是一个包厢的，结果就只有她一个人上了车。
    “还真是不容易。”到底是别人家的事情，都这么倒霉了郑老太太也不好说什么。
    就算是早产，肚子肯定也很大了还到处跑，这心不是一般的大。
    很快，那麻花辫女孩也带着自己的东西挤了过来，打牌都能凑几桌轮流休息了，郑贵祥只能去隔壁包厢。
    夏天天黑得晚也是会天黑的。
    郑老太太是个扛不住的，早早的就休息了。
    彭向红也不好意思老人休息她孩子在旁边哭，就只能抱着孩子回她所在的包厢。
    所以，他们坐的都是软卧，就这么几步路的距离被两个人贩子牵线在一起认识了？
    “你……是不是裴老六家的？”比起郑橘子，季月灵给彭向红的“安全感”更强，故而偷偷打探了好多遍，从开始的眼熟到终于想起可能是什么时候见过了。
    季月灵好一会儿才想起裴老六可能是指自己男人，道：“我男人是排行第六。”
    彭向红激动得都要哭了，“你真的是向东媳妇？”
    季月灵一脸迷茫的看着郑橘子——她们认识？
    郑橘子无语——你们认识不认识我怎么知道？
    彭向红好一会儿才平复了情绪，“我娘家和你男人家是隔壁的，两家的孩子也是一起长大的，你和裴老六结婚的时候我还去吃酒了，可能当时人太多了，你没印象。”
    季月灵确实没印象，毕竟那场婚礼是为了让裴老太太走得安心而举办的，她纯粹是走个过场，为此裴向东追加了两百块钱。
    现在，结婚了，裴向东的钱都是她的了——她不吃亏。
    虽说当时没走心，但是彭向红说一些细节的事情她还是有点儿印象的，不过彭向红当时已经怀孕了，怕冲了新娘子没刻意跟新娘子接触。
    确定是“认识的”彭向红怎么都要赖上，“你们放心，等到了车站肯定有人来接我们，我就不会再麻烦你们了。”
    郑橘子……你也知道是“麻烦”？
    不过换做是她说不定也会这么做，毕竟要命还是要脸她肯定会选择要命，更何况她的孩子才刚刚失而复得。
    彭向红其实是想直接给钱的，但她大件的行李当时是家人提的，她的包包里就一点散钱，说是报恩，她也拿不出手。
    不过接下来的话题就很有意思了——不是说裴向东小时候的糗事，就是几个人手忙脚乱的带娃。
    几个外行和一个新手妈妈被一个小怪兽折腾得一晚上都没睡。
    天亮了，小孩子似乎哭累了，才沉沉的睡去。
    果然，还是安静的小孩子最可爱。
    彭向红也是累得不行，她本来就没休息好，昨天更是大起大落，这会儿有点发热，昏昏沉沉的也睡了过去。
    等孩子醒来的时候的彭向红勉强起来喂了个奶，喝了点稀饭又躺下了。
    抱着小怪兽的郑橘子！
    成年人的思维跟会带孩子毛关系都没有！
    她现在就觉得尿不湿是个超级伟大的发明，她都换了两身衣服了，垫尿布和不垫尿布究竟有什么区别？
    救命啊！

 第278章 伤口终于愈合了

    终于，郑寒秋把穆晓云拉了过来。
    自己不行就摇人，这是做人的基本准则。
    很快，就像有魔法一样，穆晓云就把小怪兽变成可爱的人类幼崽。
    细皮嫩肉、乖乖巧巧的，让人想要用手指戳他的小脸蛋。
    “妈，你好厉害。”郑橘子崇拜得不行。
    穆晓云笑道：“这有什么？等你们以后有孩子了，自然就会了。”
    郑橘子和姐姐交换了一个眼神——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季月灵也是被小孩子折腾得不轻，对付一个成年的大男人绝对没有这么个小屁孩难搞。
    回去她一定要让男人结扎，他们不要孩子。
    “傻孩子说什么傻话呢？”穆晓云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瞧着风风火火的居然怕带孩子，“两口子结婚肯定是要自己的孩子的。”
    无忧昨天也是被这孩子折腾得够呛，这会儿想自己以后还是不要结婚了，带一晚她都觉得会疯了。
    “你们这么多人带一个晚上就这德性，我当初一次可是要带两个。”穆晓云没好气的教育这几个小年轻。
    双胞胎听着是好，但那也就是双胞胎少看别人家有意思而已，真要带起来可不容易。
    本来生双胞胎就身体亏， 住在草窝棚里，家里没钱没粮，郑老太太瞧着是丫头片子甚至都不愿意搭把手，含沙射影的还要咒骂她生的是赔钱货。
    若不是她妈实在不忍心过来伺候她月子，娘家两个哥哥从牙缝里给她挤出二十个鸡蛋，还有郑银虎家给送了十斤大米喝几十斤粗粮，她都不敢回忆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想起来都是泪。
    郑贵祥对郑老太太是充满了孺慕之情，她心里只有老太太不找自己麻烦日子能过就行了。
    这些事情姐妹俩从来没听穆晓云说过，亲生体验了带一个娃的痛苦，真不敢想当时她一个新手妈妈啥都不懂带两个孩子怎么过。
    太难了。
    真的太难了。
    家里啥都没有，郑贵祥还不得不想办法去赚钱让她们娘仨个能活下去。
    也幸好一口气生了两个给郑贵祥的压力太大了，才会悄咪咪去倒腾一些农产品去城里卖，赚了钱才能先一步开养殖场。
    郑飞舟的年纪虽然跟姐姐们差得不算太远，但他出生的时候境况就好了很多，至少生产之后还吃过几只鸡补补，是个男孩，郑老太太的脸色也好些。
    “妈，吃了这么大的亏，你就不会后悔吗？”郑橘子的声音也有些低沉，甚至有点不易察觉的哽咽。
    “后悔什么？”
    “后悔生我们啊？”郑橘子有点难以接受，遭这么大的罪，居然还会生二胎，真的好勇敢啊。
    “傻孩子，这有什么好后悔的？”穆晓云是真没想过这样的事情，不可思议她居然会这么想，“你们可是我的孩子，吃这点苦算什么？”
    理所当然得郑橘子心都微微烫了起来。
    “瞧你，想什么呢？我是你妈，养大你们是应该的，别……呀呀呀，这好好的宝宝都没哭，你一个大姑娘哭什么？”穆晓云也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赶忙安慰起女儿来，“女人生孩子都这样，没事的，现在日子好了，不用像我们那时候一样。”
    “别哭。”
    郑橘子把脑袋靠在妈妈的肩膀上，用力的吸了吸鼻子，“妈，你真好。”
    “傻丫头。”
    “你就是好！”郑橘子固执的道。
    多少年前，她还是个真正的孩子时，她的那位妈妈一直在她耳边不停的咒骂，为什么会生了她这个赔钱货！
    那些话在她的心口划开一道深深的口子。
    后来，她一直拼命的努力想要证明自己是有用的，能给家里带来回报的，却怎么都没有抹平那道口子。
    今天，她感觉自己终于痊愈了。
    在穆晓云的肩膀上蹭了蹭，用手指轻轻的戳了戳她怀里的小可爱，郑橘子哭着笑了。
    “你这孩子。”穆晓云怪嗔了一句，满是宠溺。
    “老板。”季月灵有些不合时宜的打断了郑橘子的情绪，“你说我是生孩子好，还是不生的好？”
    郑橘子……这个问题你问我合适吗？
    季月灵眼巴巴的看着自己老板，老板的决定肯定都是对的。
    郑橘子：“滚！这事你自己问裴工。”
    季月灵苦恼：“他要是想生孩子怎么办？”
    郑橘子没想到这样的问题也能问：“那就让他带孩子呗！”
    季月灵的眼睛亮了，果然，老板是天下最聪明的人。
    郑橘子心里嘀咕：你们家孩子可一定要继承你的力气、裴工的脑子，若是继承了你的脑子、裴工的力气，那就辛苦了。
    “妈，你累了，让我抱抱。”郑寒秋朝穆晓云伸出手。
    “那你好点。”穆晓云一边说一边把孩子递到她手里，指导她怎么抱。
    人类幼崽就是有这神奇的魔力，昨天晚上让人想要把他丢出去，今天看到他一双眼睛骨碌骨碌的转又觉得这是天下最可爱的宝。
    接下来的行程还算顺利，有穆晓云帮忙，孩子晚上也没那么闹腾，倒是睡得很好。
    “妈，你可真厉害。”郑橘子的崇拜之情蹭蹭蹭的往上涨，“不愧是我们县的三八红旗手。”
    虽说这三八红旗手是自己女儿帮忙弄的，但带孩子穆晓云确实有经验，愉快的接受了女儿的马屁。
    下午的时候，也不知道晚了多久点的火车终于到了帝都火车站。
    “橘子，我们家人肯定会来火车站接我们，你到时候可一定要跟我走，姐姐怎么样都要好好感谢你们。”彭向红抱着孩子，抓着郑橘子的手道。
    郑橘子：“向红姐，你就放心，我们一定会把你送到你家人面前的。”
    彭向红也没隐瞒自己内心的想法，以前她敢一个人南下，这次是真的吓怕了，虽然人家比自己小，但在她身边真的好有安全感，“不管怎么说，你总得让姐姐好好感激感激你。”
    郑橘子想要抽回自己的手没成功，道：“放心，人生路这么长，肯定会有机会的。”

 第279章 到站了

    彭向红热情的邀请道：“你们会在帝都玩几天？到时候一定要让我请你们吃饭。”
    郑橘子道：“你还没出月子呢，回去一定要好好休息，可别落下什么病。”
    “最好带孩子去医院检查一下，自己也做个体检，有事早点治疗，没事也能买个安心。”
    别的好说，这么小的孩子被喂过安眠药，肯定还是粗制滥造的那种，有没有后遗症还是看一下好。
    彭向红觉得郑橘子啥都懂，把这事也放心上了。
    上车的时候走的贵宾通道不挤，下车的时候出站通道黑压压一片人，郑老太太到底年纪大了，坐了这么久火车有些腿脚发软，瞧着黑压压的人群往前面挤，走不动心里又急，“年纪大了，不中用了。”
    郑橘子看着她爸想都没多想都蹲下来背起郑老太太跟着人流走，心里有种很怪异的感觉。
    在原主的记忆中，这个奶奶一直都很刻薄，对他们姐弟仨人都不好。
    再听穆晓云讲起以前，更是有种难以释怀的压抑。
    在乡下这样的情况很常见，郑老太太嘴巴刻薄动手不多，在乡下看来已经是个好婆婆了。
    但站在穆晓云的位置上，也就是传统的孝道压着只能算了，内心还是难以原谅的？
    如果是她，只怕一辈子都不会释怀，更别说还生二胎了。
    她心疼她妈，也不会反对她爸孝顺，毕竟郑老太太在那样的年代把几个孩子养大，孩子孝顺她也是应该的，但又难受她妈受的苦，无解。
    刻意走慢了一点，到车站外的时候人已经没那么多了。
    “二叔，二叔！橘子、寒秋！”站外有人大声喊着跑了过来。
    来人是郑耀祖，此刻汗水都已经把短袖衬衣给打湿了，激动的叫人：“三奶奶，二婶、飞舟，你们终于到了。”
    这么大家子出门可不容易，但没想到还多出三个人来，郑耀祖疑惑：“他们是？”
    郑橘子道：“火车上认识的。”
    都还没开始介绍，就听有人在那边叫：“向红，向红，爸、妈、向红在这里！”
    刚才还抱着孩子硬蹭在郑橘子身边的彭向红听到喊声立马朝那边快走了过去，“永年，妈！”
    然后扑在那人怀里大哭了起来，这两天她真的太压抑了，接着，将孩子递给后面来的老妇人，对着接她的男人就是一顿拳打脚踢：“都怪你，都怪你，害我吃这么苦！”
    众人……画风转变有点快啊。
    男人也不还手，“别哭，别哭，外面热，有什么事情我们回去再说。”
    “回去？！”彭向红气鼓鼓的骂道：“你都找的什么人？一点都不靠谱，差点你就见不到我们娘俩了。”
    这时候家庭暴力是真的没人管。
    “我错了，是我错了。”男人看起来也就是个稚气还未完全褪去的小年轻，一看就是让着自己媳妇的打不还手，还帮人家抹眼泪。“不哭了，不哭了，我家宝贝不哭了。”
    这狗粮有点噎人。
    “你现在还没出月子，可不能掉眼泪。”抱孩子的老妇人也跟着哄道，“别在这站着了，快上车。”
    “等等。”彭向红拉着自己男人走道郑橘子面前给男人介绍：“这是橘子，是她救了我们孩子，橘子，这是你姐夫侯永年，你在帝都有什么难处都可以找你姐夫。”
    郑橘子笑眯眯的道：“姐夫好。”
    彭向红又一一给他们介绍。
    因为火车晚点，郑耀祖在这附近足足等了四个小时，好不容易接到人似乎还有不少话要说，建议道：“这里站着晒，不如去旁边的小餐厅休息一会儿再走。”
    “不耽误你们了。”彭向红看到郑耀祖衣服都湿透了有些不好意思，更何况人家还带着个老人，她自己也想早点带孩子回家，冲着季月灵道：“六嫂子，你知道我家在哪里，等你们得空了一定要来我家看我。”
    季月灵……我怎么知道你家在哪里？但还是点了点头。
    彭向红跟郑耀祖交换了电话号码就走了，顺便把无忧也带走了：“我知道你家在哪里，顺路，我送你。”
    天气很热，已经耽搁很久了众人也不再耽搁，跟着郑耀祖去停车场。
    这时候有辆私家车绝对是了不起的事情，郑耀祖不但开了一辆，还借了一辆车配了司机。
    一路行驶，帝都和董集镇完全不一样，不像同处一个时代。
    就算有车，到住处的时候几人也是精疲力尽，大热天出门啥都不干也累人。
    郑维阳在家也已经是等候多时了，这时候没有手机，啥事也没办法及时联系，很多时候就只能干等着，等到自己想见的人，郑维阳心情顿时好了很多。
    “爷爷，我们好想你啊。”郑橘子甜甜的叫道。
    “爷爷也想你们。”郑维阳脸上的褶子都平了不少。
    以前没有儿孙没感觉，看人家带孙子孙女自己就跟个孙子一样还觉得不屑一顾，现在有这么可爱的孙女，他很能体会做爷爷的感觉了。
    不是郑耀祖他们不好，是他们在自己面前太懂事，太拘谨了一些，没有郑橘子这么活泼。
    “累了？”
    郑橘子用力点头，可怜兮兮的道：“好累的。”
    “那快去洗洗，等会儿吃饭早点休息。”郑维阳有些心疼的安排。
    郑老太太禁不起这样的折腾，随便冲了一下，换了干净衣服就睡了。
    卧室早就准备好了，倒也没啥影响。
    洗过澡，吃了西瓜，郑橘子才觉得自己恢复了体力。
    郑寒秋在哪里都能找到舒服躺平的位置，此刻在屋檐下摇着躺椅，吃着西瓜，好不惬意。
    “外面不热吗？”郑橘子问道。
    郑寒秋道：“这里比里面也没热多少。”
    “院子里的花花草草还挺好看的，你要不要出来看看？”
    郑橘子走出去，是挺好看的，一看就是有专人打理的。
    “北方的树和南方不同，夏天的时候枝繁叶茂可以遮阴，秋天叶子落下不影响采光。”郑寒秋看着高大的柿子树道。
    郑橘子微微皱眉，“你不会以为我这都不知道？”
    郑寒秋：“随口说说，你总那么急做什么？”

 第280章 你要跟我搞好关系

    郑橘子瘪了瘪嘴，故作平静，“出来旅游而已，我急什么。”
    郑寒秋可没惯着她，道：“你心里急。”
    郑橘子蹲下来坐在门槛上，“我就这性子。”
    “嗯。”
    “你就不问我急什么？”郑橘子没想到她就淡淡的发了个音，“开导开导我。”
    郑寒秋额头纹都出来了，怪异的看着她：“你还要开导？”
    郑橘子道：“要。”
    “切。”郑寒秋哼了一声，“钱是赚不完的，我们带来的钱买几套房子坐等房价上涨赚的也足够你花一辈子了，别看到个能赚钱的就想扑上去。”
    “我不是想钱的事情。”郑橘子也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就是堵在心口整个人呼吸都不畅通。
    郑寒秋眉头紧皱：“是妈的事情？”
    含糊的点了点头。“我就是觉得心里难受。”郑橘子在她面前也不隐瞒什么，“就是为妈难受。”
    怪郑老太太？按照后世的观念她也没义务给儿媳妇带孩子，给她养老的也是她儿子，郑贵祥也没将这份责任强加在她妈身上。
    不怪郑老太太，在那样的情况下亲奶奶都不愿意搭把手，实在是凉薄透顶，言语暴力也是暴力，更何况穆晓云那时候身体还一团糟糕，身心都是被摧残。
    “感觉……”
    “你哄奶奶开心并不是背叛了妈妈。”郑寒秋懂她的纠结，直接给了她答案。
    情感若是算术那就简单，总会有标准答案。
    刚穿过来的时候郑老太太就打了她一个巴掌，当时她恨不得这老太婆去死。
    后来也只能咽下这口气。
    再后来郑橘子把郑老太太哄得向着她们家了，她也就放下了。
    算了。
    没什么原谅不原谅，就是算了。
    人心哪有这么多公平不公平。
    郑老太太无疑是个自私的人，在不想要孩子的时候多了老四，对这个孩子根本就谈不上疼爱。
    有的也就是无奈的将孩子辛苦的拉扯大。
    出生体弱得都没人家愿意收养，要将孩子平安带大不可能是多一个人就多一双筷子那么简单，在那物质匮乏家庭成份不好的年代也是实实在在付出过很多的。
    大了也不省心，恋爱脑肖想城里的知青，偷家里宝贵的粮食去讨好别人，嘴巴说话也不讨喜，郑老太太会喜欢他也很有难度。
    不喜欢的孩子生的还一口气生了两丫头片子，老太太更不喜欢了也正常。
    但知道什么原因不表示能接受。
    “你瞧，就是这样，道理很容易讲通，但是心里其实还是过不去对？”郑寒秋看着她苦恼的小表情道：“那就别去想了，想了也没用的。”
    郑橘子还是很难受，反问：“做父母的，不该一碗水端平吗？”
    至少在道义上，她觉得她妈是真的受了委屈。
    郑寒秋呵呵：“道理自然是如此，但人心总会有偏颇喜好，别的不说，你对爸妈能一碗水端平吗？要做坏事的时候你会选坑爹还是坑娘？甚至你纠结过要选谁吗？”
    郑橘子心虚了，说别人义正言辞的道理自己其实也是那样的人。
    纠结？她根本就不会纠结，那肯定会死坑爹。
    “我也觉得妈生我们受苦了，我们以后多孝敬她肯定比去找奶奶报仇要好。”郑寒秋给了她结论。
    算了。
    不是一笔勾销，是为了将来的日子还能过下去自己跟自己和解罢了。
    她们真要对个八十多的老太太做点什么不人道的事情，别说过不去自己心里的坎，只怕父母心里也会过不去，穆晓云未必会觉得开心，甚至更可能难受。
    “所以我觉得妈妈这样挺好的，人家总喜欢说媳妇熬成婆，曾经的被压迫者往往又变成压迫者，至少妈看起来不像是有恶婆婆的潜质，我们也不该让她有陷入这种情绪之中。”郑寒秋是真心觉得穆晓云这种心态于人于己都好。
    虽说经常抠抠搜搜花了很多钱又后悔，但有妹妹在这根本就不是问题，在疼爱孩子上，她很直接。
    郑橘子又想起了自己的亲生母亲，小时候的记忆很模糊，但她依稀记得奶奶插着腰骂她是不下蛋的母鸡，那时候那个女人只能偷偷摸摸的抹眼泪。
    弟弟刚刚出生的时候，她那种苦尽甘来终于能够扬眉吐气的表情她现在还记忆犹新。
    那时候她也是真心喜欢刚出生的弟弟的，有弟弟了，她妈都变得漂亮了。
    心中有怒，强者向更强者拔剑,弱者向更弱者抽刀。
    在外在家受了气她妈总将怒火发泄在她身上，发泄了之后又抱着她哭着说是爱她的。
    反反复复，痛苦万分却又割舍不断，都不知道说谁可怜。
    “你与其想这些有的没得浪费自己情绪，不如想想如何跟我搞好关系。”郑寒秋躺在竹椅上，有点嫌弃不如自己家的，稍微动一下还能摇，更舒服。
    郑橘子扯了扯嘴角：“这和跟你搞好关系有啥关系？”
    郑寒秋理所当然：“若是你以后结婚遇到没用的男人和刁蛮的婆婆，肯定是需要我这娘家人来救你的。”
    郑橘子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白眼，“你以为我瞎吗？”
    郑寒秋：“你不瞎吗？”
    “我不会找月嫂吗？”
    “没娘家人撑腰，你打电话都难怎么请月嫂？”
    “我就不能一辈子单身吗？”郑橘子觉得这货脑子坏了。
    郑寒秋好心的提醒：“才说要孝顺吗？你要是单身一辈子你看妈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郑橘子……停顿了半天，认真思考了一番后道：“我还是跟飞舟搞好关系，他比你靠得住。”
    郑寒秋……
    “再说了，怎么不是你跟我搞好关系？”郑橘子的语气满满的嫌弃，“别的不说，至少我体质比你好。”
    郑寒秋道：“我现在不是在开导你吗？”
    郑橘子道：“天气太热，我看你脑子是化了。”
    “真的。”郑寒秋觉得自己开导她就是在跟她搞好关系。
    “滚！没影的事情你就不能想点好的。”
    郑维阳家是一幢两层半的小洋楼，房间不少，不过没有安空调，房间里都是用吊扇。

 第281章 买房

    郑维阳家是一幢两层半的小洋楼，房间不少，不过没有安空调，房间里都是用吊扇。
    老一辈人有自己坚持的节俭，哪怕水电有国家承担，郑维阳也没同意在自己家里安空调。
    以前别说走出舒适区了，就是夏天走出空调房都难。
    现在，哪怕一直没有空调，居然也没觉得有多难受。
    休息了一晚，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出去玩了。
    几人最先去了世界八大奇迹之一的长城。
    几人先经过黑熊动物园，郑老太太这辈子没见过真的熊，这会儿瞧见了，黑乎乎也没瞧出啥名堂来。
    眯着眼睛，郑老太太有些不懂的问道：“这就是熊？瞧着有点傻。”
    郑橘子……动物园的动物，不傻怎么会有人投喂？
    郑老太太这才看到两个孩子拿着面包撕成条在往下面扔，引得两头熊仰着头在抢。
    “作孽啊，这么好的粮食拿来喂畜生。”郑老太太虽然不喜欢吃面包，但也知道那是面粉做的。
    家里日子是好过了，李家山那边李家村的人还有不少人家都还是靠着红薯、杂粮过日子呢，这里的人居然拿面包喂畜生。
    养在动物园也是畜生。
    “妈，难得出来一趟，人家也是让孩子们玩得开心。”郑贵祥也瞧着心疼，但又怕别人会觉得他是乡下来的没见识，连忙示意老太太别说了。
    其实他也是多虑了，郑老太太说的话，那些玩得开心的孩子和家长们根本听不懂。
    郑老太太的腿脚是爬不上长城的，是郑贵祥把她给背上去的。
    郑橘子也想背她妈，被穆晓云好一顿嫌弃：“你这是觉得我老了？这点路都走不动了？”
    站在蜿蜒起伏的城墙上，全家人都被其壮观的景象所震撼。
    别说是古代了，就是现代要在这样的环境下修建能流传数百年的工程也不容易。
    奶奶枯槁的手抚摸着微微有些热的石砖，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激动地道：“这就是长城啊！以前在电视里见过，今天终于亲眼看到了！”
    郑贵祥也是感叹不已，“是的呢。”
    “爸，不到长城非好汉，你现在是好汉了。”郑橘子很会抓时机的拍马屁。
    郑贵祥黑红的脸上笑开了花。
    几人下来的时候特意在那块伟人题字的石碑边上合影留念。
    都做好汉了，不留点证据怎么行？
    郑橘子和郑寒秋都到过长城的，不过欣赏景色与心境有很大的关系，这会儿也觉得跟第一次来一般，跟着郑老太太一起感叹。
    “二姐，你看到了吗？我刚才爬到好高的地方了。”郑飞舟也很兴奋，难怪古人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出来看到的感受跟电视里看到的感受完全不一样。
    郑橘子点了点头，道：“那是烽火台。”
    “我知道。”郑飞舟表示自己知道烽火台是什么，“不过现在有电话了，不用烽火台了，怎么还不拆掉呢？”
    你居然会这么想？郑橘子大惊，“那可是遗迹，好好保存还来不及你居然想拆掉，你怎么想的？”
    郑飞舟也不是太懂，挠了挠头，道：“就觉得有点高，从上面看下去有点吓人。”
    “这可是龙脊，真正的龙的脊背啊！你想啥呢？”郑老太太用力的戳了戳拐杖，算命的不是说这个孙子会有大出息吗？
    都这么大了，怎么还傻乎乎的呢？
    中午的时候气温升高，游客不是很多也不算少，一行人在商店里挑选纪念品。
    这时候的纪念品还不是一个地方统一生产的，还是有点儿地方特色，郑飞舟买了个长城的小摆件，青铜色的也不知道什么材质，拿在手里不算重也不轻。
    郑橘子买了个小小的斜挎包，简单的熊猫图案的那种，也就是几块布中间是硬纸板。
    “好土。”郑寒秋由衷的表示。
    郑橘子其实觉得也土，但是：“这包不重还有拉链，放零钱方便。”
    没有移动支付，就只能带现金，夏天衣服口袋贴身，钱塞多了就鼓起来，不如弄个小包包更方便。
    郑寒秋也买了一个，天热，身上带几块钱吃雪糕还是好的。
    “不过怎么没看到有人卖肥宅快乐水的？”周围卖白开水的都有，居然没有卖可乐的，郑橘子一点失望。
    郑寒秋道：“那东西还要等几年才会进入我们的市场。”
    郑橘子有些遗憾：“可惜了。”
    “什么？”
    “你说我们要是有可乐的配方，自己弄个可乐公司该多好？”郑橘子是真觉得自己错过了几个亿。
    郑寒秋哼了一声，“出来玩你就不能不提钱吗？”
    “我这不是感觉到处是风口，自己却捞不到有些小小遗憾念叨几句吗？”
    “我看你是穷疯了！”
    郑橘子不服气，辩解：“我是穷怕了。”
    郑寒秋……有什么区别吗？
    穷怕了也好，穷疯了也罢，有钱就是能过得舒服——虽然还没有买车，但是花钱租个小客车还是行的。
    客车司机也开心，还热心的给他们介绍景点和小吃。
    下午大伙去了圆明园，晚上回到住处的时候已经是大包小包了。
    照顾郑老太太的精力和体力，郑家人决定玩一天休息一天。
    比起旅游，姐妹俩的重点更倾向买房。
    这一点来之前就跟郑毅通过气了。
    回到住处的时候，已经有一位穿着时尚、烫着蓬蓬头的女经理在家里等着了。
    “家里又不是没地方住，怎么会想要买房呢？”郑维阳有点不开心，他孙女才来就要买房，这不是要跟自己生分吗？
    郑橘子道：“爷爷你就放心，你这舒服着呢，我们才舍不得住别的地方去，就是手头有点钱，在帝都置办点房产，以后做包租婆。”
    只要人不搬走，郑维阳就没啥意见。
    帝都有房是很多人的梦想，他也没必要拦着。
    郑毅为大家介绍：“这位是蒲静蒲经理，是你们大娘的朋友。”
    “你好，我是橘子。”
    “你好，我是橘子姐姐。”
    蒲静有点诧异，她以为买房子的是成年人呢，这俩孩子看着不像是成年人啊。“这是？”

 第282章 买房2

    郑贵祥也不知道两女儿怎么这么热衷买房，钱是她们自己赚的，他也没意见。
    比起寒秋买那些又贵又不实用的东西，郑贵祥觉得买房子也挺好的，来之前他就准备跟风。
    不过这次他下决心给自己买一套，回去他才发现，在魔都买了好几套房子，没有一套写了自己名字，这次得给自己弄个红本本。
    “你就放心。”郑毅道，“她们能做主。”
    这时候办理过户什么的没有强制要求户主成年啥的，只要不影响生意就行了。
    蒲静心里也是感叹，人家小小年纪就要买四合院，自己啥时候能有自己的房间？
    投胎真的是门技术活。
    郑家姐妹的诉求早已经说过，不过蒲静还是很专业的提醒：“现在四合院没有楼房紧俏，若是想置办些产业的话，我建议你们也考虑考虑商铺。”
    郑贵祥眼睛亮了：“做生意肯定商铺更好。”他可是瞧见了，有不少胡同口子都有人把墙凿开了做商铺，卖汽水啥的，人还挺多的。
    “你瞎说什么？先听听女儿怎么说。”穆晓云不满的拍了一下他的手背。
    蒲静……这就是郑局传说中的弟弟？
    这家庭地位似乎不高啊。
    郑维阳也在一旁开口道：“房子是给孩子们买的，还是要看孩子们是不是喜欢。”
    蒲静虽然跟杜芳是朋友，但也不是那种特亲密的，一般都见不到这位老首长面的。
    没想到老首长居然会亲自开口，蒲静顿时打起精神一定要为两个小姑娘选到满意的房子。“知道你们想买房，我这边已经准备了几套房子，明天可以带你们先去看房。”
    这时候有买卖房屋的中间人，不过还没有形成正规的中介行业，多还是找熟人介绍。
    “你先说说房子的大概情况，合适再去看，不然这大热天的孩子到处跑也遭罪。”郑维阳提醒道。
    蒲静没想到老首长这么心疼自己的孙女，更是认真的介绍起来：“我这里最好的一套就是这附近的一套四合院，去年就已经腾空了，屋主想要出国诚心卖房价钱也很合适，面积大概400平米左右，是一套一进的院子，房间多，一大家子人住合适，不住人稍微收拾一下出租，按照现在的租金算也划算……”
    蒲静将自己手里的几套房子都是经过挑选觉得拿得出手的，介绍起来也不心虚。
    更何况对方是那种真心想买的，不是那种随便看看还一大堆挑剔的人，若是能卖出一两套，房东那边给的好处也够她奋斗好几年了。
    郑家姐妹对她介绍的房子都很满意，郑贵祥有些不满意，“都是这么大的房子，一套就要几十万，就没有便宜点的吗？”
    女儿会赚钱老父亲的压力也大啊。
    他若是回村里说自己在帝都置办了房产，甭管多大，都不知道会羡煞多少人。
    女儿这边的房子起步就是400平米，他是真的买不起啊。
    小一点的房子蒲静手里也是有的，一点都没嫌弃的问：“郑先生您是想买多大的房子，我手里最小的房子是14平米。”
    郑贵祥的眼珠都要瞪出来了，最大的900多平米，最小的14平米，这中间的差距也太大了？
    14平米都还没老家的一个房间大，能住人吗？
    能住人，有的一家人四五口人能住的也就这么大的房子呢。
    “再大点的也有40、100平米的都有，若是想要新一点的楼房也有，不过楼房有马桶有暖气，想改善条件的都想买楼房，新楼房的价钱差不多是平房的两倍。”
    差这么远？郑贵祥立马就选了平房——女儿都买平房，他肯定买平房。
    郑老太太忍不住嘀咕，“这帝都的房子也太贵了，那么小点儿地方都够我们那盖一栋房子了。”
    郑贵祥：“那能比吗？这里可是首都。”
    第二天一群人就去看房子，郑老太太走不了远地方，就想去近处的那一块看看，她是真的想看看几十万的房子长什么样。
    郑老太太都去了，郑维阳自然也要去掌掌眼，他这辈子到退休生活并不差，不过手里所有的积蓄加起来也就两三万块钱，也不好意思说给孩子买房，就能掌掌眼。
    至少不让人给欺负了。
    蒲静一边走一边给他们介绍房子，房子距离郑首长的住处不远，走路也就十来分钟，一群人走过去给人的感觉阵仗不小。
    能住在这片地方的人身份都不低，一路上街道也是干干净净的。
    “这家人以前身份也是显赫，祖上出过当官的，以前这房子被居委会强制出租去过，去年才完全收回来的，他们家孩子很有出息前几年出国留学据说现在是外国人了，想要把父母也接过去享福才急着把房子卖了的。”
    郑维阳听着冷哼了一声。
    蒲静装作没听见，继续说道：“你们这也是赶巧了，不然这么周正的院子，位置也很好，怎么可能才10万，你们可是捡了个大便宜。
    虽说跟郑维阳住的地方不远，但是这条胡同是条小巷子，郑寒秋目测了一眼道：“虽说过车也能过，但这里估计很难停车。”
    车？
    帝都不比乡下，虽说车在整个华国都是奢侈品，但帝都有车也不是啥稀奇事，蒲静介绍道：“走这边是距离近，其实就是个侧门，等会儿带你们从前门出去，那边可是能停几辆车的。”
    显然，蒲静是做过功课的，引大家进了院子。
    院子里面有人，看起来已经有人在看房了，对方是一对年轻的小夫妻，没他们这么大的阵仗，正在跟房东讨价还价。
    蒲静进去跟房东夫妻打了招呼就带郑家人看起房子来。
    虽说是一进的院子，进去一眼就能看到全部，但哪里是什么房还是有讲究的，“这房子很周正四个角都不缺风水才好，房子距离公厕啥的也有一段距离，周边出去100多米就是主道，做啥都方便。”

 第283章 好多小目标

    “你别看这房子里面有些破旧，那都是被租户给弄的，以前装得可好了，别的不说，我带你们去看厕所，这厕所可是解放前就有了，现在还能用。”
    房子中规中矩的，除了大就是旧，每个房间还吊了顶，感觉有些压抑，里面的家具啥的不少都是磕了碰了的，瞧着都必须要换新的了。
    郑老太太坚决不能接受：“这破房子放在我们那都是要推倒重建的，居然要10万，简直就是狮子大开口！”
    虽说是一进院，但看格局以前肯定是大户人家。
    大处雄厚稳重，小处别有情调，就是没有好好保养，有些地方还有违拆除的痕迹，后期修葺的话也得花一笔钱。
    位置好、户型周正，10万就现在的市价也算是便宜的了，郑寒秋很心动。
    最心动的自然是位置，去天安门可以步行，以后哪里找这么好的房子。
    “姐，你觉得怎么样？”郑橘子心动得不行，以后上亿的资产啊，现在才10万，简直是天上掉馅饼了。
    郑寒秋瞧不得她看上好东西就压抑不住激动的表情，淡然的道：“还行。”
    “那我帮你们问问能不能再降点。”蒲静立马说道。
    做生意的都知道，不管客人多满意，总会要讨价还价的。
    尤其是房子这样的大件，几十万的东西不讨价还价一下，正常人都会觉得自己亏了。
    那边房东正和那对年轻夫妻讨价还价。
    “你们要是真心想要，怎么也要块钱，不能再少了。”
    虽说跟房价相比少2000块钱也不少了，但事实是少了差不多一家人一年能攒下来的收入了。
    年轻的男人嫌弃的道：“你们家什么样子你自己没点数吗？这地砖的颜色都不一样，一看都是被人挖过的不吉利，要不是我急着结婚瞧着这地方合适，7万我都不会出的。”
    郑橘子拉住了想去讨价还价的蒲静，“先来后到，我们等等。”
    “人家要是说定了，我们怎么办？”蒲静觉得已经很好了。
    郑橘子笑道：“那是我们和这房子的缘分不够。”
    蒲静……小老板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你说的价钱太少了，我们不卖！”男房东也有些生气了，也不知道是谁把消息传出去的说他们急着搬走，一个个来看房的都把价钱压得很低。
    女房东似乎也是被折腾得不行了，叹了口气：“你们要是真想买，一口价，是真的不能再少了。”
    对方哼了一声。
    女房东道：“你们买了房子，里面的东西我们也不带走，都送你们了。”
    年轻的男人依旧是嫌弃，“不是我说，你们家里面这些个都是破烂，送我还得花钱请人来搬空，就这个价。”
    最后是双方都谈了一肚子的气，然后不欢而散。
    郑橘子推了推蒲静：“你跟他们说，只要证件齐全，我们要了。”
    蒲静……虽然我知道你们是准备好来买房的，但是听你的口气怎么像是在买大白菜？
    前面跟那小夫妻讨价还价的时候这么多人看着房东夫妻也是知道的，价钱虽然没达到心里预期，但也是能够接受的价钱了，房东夫妻也没多说就同意了。
    郑老太太……“这，大几万就这么花了？”
    穆晓云此刻才能体会郑贵祥当初的心情——女儿们花钱，那是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眨眼？
    这么简单就能实现一个小目标的事情，万一眨眼就错过了怎么办？
    别说几十年后了，就是几年后四合院的价钱就会开始大涨，就算后面能看到更好的房子也能够再买啊。
    郑维阳也是目瞪口呆好一会儿……我眼光果然不错，小小年纪就有如此魄力。
    “我看你刚才挺心动的，要不要这套写你的名字？”郑橘子问。
    郑寒秋摇了摇头：“不用。”
    “你不喜欢吗？”
    “我不喜欢大院子。”郑寒秋指着北方东边的地方道：“我就是喜欢那种小院子的感觉，若是那里围个单独的院子出来，肯定很舒服。”
    郑橘子……“要不，我买了以后那一块给你装修出一个小院子？”
    郑寒秋：“好啊。”
    郑橘子哼了一声，“想得美！”
    万万没想到啊，郑贵祥发现家里最会花钱的人在大事上反而没有小的狂热。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又错了，他们家的女儿都是花钱积极分子。
    郑老太太和郑维阳年纪在那摆着，住处附近的房子也就罢了，远了一点的房子并没有跟着来，两个人就像是钱在口袋里会烧人一样，一天看了四套院子居然都定了下来。
    有一套足足有900平米啊，在里面转完都需要不少时间，郑寒秋都没看第二遍就定了。
    穆晓云那个小心脏啊，跳得都不像是自己的了。
    蒲静更是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若不是人是郑毅那边推荐的，还有郑老爷子背书，她都觉得人家是跟自己闹着玩呢——两个小姑娘真能做主。
    她好歹也是接待过一些有钱人的，就没哪个金主能有这般魄力。
    啧啧啧，现在农村人都这么豪气了吗？
    这时候去办理过户手续会影响下午看房的进程，郑家交了定金，蒲静跟几位房东商量好，两边将材料准备齐全，后天去过户。
    “寒秋姐，橘子姐，下次看的房子都会小一些，你们还看吗？”蒲静已经很自觉的将两位称为姐了。
    虽然按辈分，她们两都该叫自己一声姨的，但是钞能力让人变得谦卑，这四套大院子成交她能得到的提成比她男人十几年工作的收入还要高。
    “看，继续看。”郑橘子说着慢悠悠的喝着汽水。
    天太热了。
    好多好多的小目标啊。
    魔都老洋房值钱，但是产权清晰的老洋房不好买，在魔都置办的产业将来肯定能翻好多倍，但不如四合院这种能直接感觉上亿的有成就感。
    哈哈哈，郑橘子是真的挺起胸膛仰天长笑。

 第284章 你要自首吗？

    “行。”客户都有兴趣，她自然要舍命相陪，有钱不赚是傻子。
    “怎么样？”回去郑老太太正在和郑维阳说话。
    帝都就是大啊，郑老太太都想，孙女在这边买房了，以后她住帝都也成。
    那么多屋子，随便给她住一间，怎么都不挤，经过刚开始的心痛，现在感觉是买房子啥都好。
    郑维阳想想也是，就算不住自己家这边，那房子走路也就十来分钟，叫吃饭啥的都方便得很，也觉得是好事，道：“我瞧那院子周正，合适。”
    郑橘子还没回来，杜芳先回来了，语气有些激动，胸脯都能看得到起伏“爸，橘子买房了？”
    郑维阳点了点头：“嗯，定了。”
    杜芳没想到那边的郑家这么有钱，几万甚至十几万的房子居然能这么轻松拿下。
    现在的个体户就那么有钱了吗？有钱了为什么不买楼房呢？夏天没多大的感觉，楼房冬天有暖气那才舒服呢。
    到吃晚饭的时候，两位老人才知道，她们买的不是一套两套，是看中的都买了。
    不，是去看的都买了。
    蒲静说一家几口挤十几平米在帝都可是真事，这两个小姑娘买房是不是太猛了。
    粮食换钢材的事情郑毅已经在做了，郑寒秋说的那个人手下也已经找到了，虽说那边的林场搞定需要点时间，他这边的粮食也还没收上来，这点时间他等得起。
    只要到时候的线路全部打通，哪怕一个星期只能弄几个车皮，能赚的钱也是巨款。
    而这时候，他需要本金。
    郑寒秋给的建议是找个名目让银行贷款，用他的关系也不算太难的事情，难就难在钢材的价格一直在涨，运回国内稍微囤积点时间再出手能够赚得更多，加上粮食也是如此，都需要一个大的仓库和足够的资金周转才行。
    如此，资金周转的压力太大，他很希望郑家姐妹能少买点房，先给他救救急。
    毕竟这里面赚的可是大钱。
    一个建议郑寒秋不在乎结果，哪怕是写计划书要花点时间和精力，但涉及到钱那可就不一样了。
    大钱还是得“董事长”做主。
    郑橘子……虽然，但是，这个时候我是董事长了？
    两人连夜盘算自己的家产。
    竹器厂的收益主要是粽子礼盒，其次是竹席，这是主要收入来源，上半年收入大概二十万，去掉各种开销能剩下的不过七八万。
    一次性筷子的利润最高，但都还在日本的股市里慢慢的退出，退出还要想办法兑换成美元到时候去抄底，这些钱都没动。
    布艺厂现在的利润也高，但同样的问题，国家会各种政策鼓励出口，就是现在的外汇储备太少了，美元能够在国际市场上买的东西很多，所以厂子并没有急着把那些收益全部兑换成华币，这部分收益还有王军家一份，也是节衣缩食。
    辣椒厂已经开始运营了，不过是亏损运营，想要盈利最快也要等下半年，靠的是竹器厂的收益在维系，培训班现在还没有规模。
    肉食品加工厂的礼盒和肉脯生意很好，上半年的利润就已经超过十万，不过那属于家里的产业不是由她们随意支配的。
    最后就是炸土豆、卤猪下水、魔都房租收入，每个月加起来有大概有一两千左右。
    算起来手里的大头还是去年在魔都倒卖国库券买房后剩下的几十万。
    除去今天买房的四十多万，现在七七八八的钱加起来能动的也就三十多万了，面对这样的事情，这点钱肯定是不够的。
    原本以为已经实现财富自由了，没想到还是只实现了想不买什么就不买什么的自由。
    “董事长”有些慌啊。
    “你还记得今天第二家房东吗？”“董事长”没有急着做决定，而是说了另外一件事情。
    郑寒秋点头道：“知道，前几年办企业赚了不少钱，在那一片还小有名气。现在当家人被抓，家里还欠了一屁股债只能卖房救急。”
    郑橘子用力的点了点头，迟疑了好一会儿问：“我这时候还没出生，国家局势啥的也没多大的印象，但听说破产、罚没、被抓的个体户挺多的，是不是最近有什么大事？”
    赚钱是小事，小命才是大事。
    “也没什么。”郑寒秋道：“你还记得去年的物价上涨吗？”
    郑橘子很有印象，毕竟物价就跟坐直升机一样上涨，肯定会有印象，“和这有物价上涨有什么关系？”
    “物价上涨是正常的，但像那般爆发式的飞涨就不正常了，肯定会引起广大老百姓的抵制与反感，改革探索是不知道将来会怎么样，有乱象国家就必须用雷霆手段来进行控制。”
    郑橘子表示完全不懂，她就关心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有没有危险，若是危险把自己家厂子捐给国家也不是不可以。
    来帝都之前她肯定不能接受这样的选择的，但今天买房的经历她感觉比起几个厂子来，还是留得青山在更重要。
    了不起她以后就安安心心的做房姐。
    郑寒秋也没跟她深入探讨，“你要是学过历史应该也有点印象，现在是东欧剧变的时候，国际形势不明朗，国家内外压力都很大。”
    “所以呢？我们家 那几个厂子有没有危险？”国家形势她都是随波逐流之人，国际形势那就跟她没有关系了。
    郑寒秋无语的看着她，“虽说现在有些不好的事情，但被抓的人基本上都是偷税漏税或者有违法行为的，你干什么了？”
    郑橘子……这些方面她们家的厂子似乎也不是清清白白的。
    “那怎么会有这么多厂子破产了？也太多了？”
    “虽然不记得具体数据，但是好像是有八成的个体、私企有违法行为，上面只要查就没几家是干净的，你说破产的多不多？”郑寒秋简单解释。
    这时候个体、私企、甚至国企都存在各种管理经营的混乱，说是野蛮生长都不为过。
    为了赚钱铤而走险的比比皆是，都达到80的比例了，被查处的自然也就多了。
    “那我们把厂里的钱放在股市，是不是也是违规操作？”郑橘子懂的各种法律和管理办法并不多，但也是懂一点点的。
    郑寒秋微微一笑：“所以呢？你要自首吗？”

 第285章 为什么你现在不跟我争了？

    郑橘子吸了口冷气，不过对方这么淡定她就觉得也没必要太过紧张了，“我还未成年呢，根据《未成年保护法》我连14岁都还没满，不具有民事行为能力，了不起也就是让爸罚款？”
    懂的法虽然不多，但总是懂一点的。
    郑寒秋呵呵一笑：“你坚持的《未成年保护法》现在都还没正式颁布呢，企业法人都是爸爸的名字，你觉得就只是罚款就能了事了？”
    啊？郑橘子愕然。
    郑寒秋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妹，你了解的很多东西，现在都不存在。”
    两人之间的默契，秒懂的郑橘子咧开嘴，笑了。
    “可是……”想想郑橘子还是有点担心。
    “可是什么？我们做的是外贸出口，是为国家创外汇的企业，爸爸是杰出青年，妈妈是三八红旗手，厂子能为地方纳税为百姓提供就业岗位，还是村里修路的大善人，我们本来就不是那种搅乱市场的个体户。
    再说了段叔叔是镇长、爷爷以前是师长，大伯现在是副厅长，虽说有好几个厂子规模又不招人显眼，也不是跟别人抢份额，只要明面上没有大的差错，一时半会不会有事的。”
    郑橘子这才完全放松了，“我以前还以为你是想躺平，所以总不愿意厂子扩大规模，其实是你知道这种情况？”
    郑寒秋扶额——我就是想躺平，道：“你要是能把柱子哥挖来，我不介意扩大规模的。”
    “柱子哥？”
    “华国商界的传奇人物，这两年是他起步的开始。”
    “局势这么严的时候起步？”去年去魔都的时候还没这感觉，在帝都呆了两天她都能感觉现在的局势严峻了。“这么多个体户倒霉，国企也烂得见底，还能起步？”
    “时势造英雄，局势再怎么严都比以前要好了，你上次跟我说挖大佬的时候我第一个想的就是挖他。”郑寒秋心里也有自己的想法。
    与其自己劳心劳力，不如请能人来干活，比起赚几个小钱，不如挖几个大佬。
    “现在去挖人？”郑橘子觉得这跳度有点大，她们刚才说的根本就不是这个话题。
    “很难。”郑寒秋觉得，至少现在是很难，“等他飞起来后掉下来我们再试试。”
    郑橘子……“你说你都有这本事了，当初怎么就没把我踩下去？”
    郑寒秋道：“我这是读的书多，知道历史发展才知道怎么做。”
    “我懂了。”郑橘子恢复了自信，“我不知道历史怎么发展都能赢你，我比你更厉害。”
    你的自我修复能力是不是太强了？
    “我什么时候说你赢我了？”郑寒秋不屑的给了她一个白眼，“我说的是你读书少。”
    郑橘子……那些高考又不考，她累死累活打好多零工，哪里有时间看书？
    “行了，投资的事情你怎么看？”郑寒秋也没跟她争辩下去，而是问开始问题。
    郑橘子才不想背这样的锅：“这点子不是你出的吗？不该你拿想法吗？”
    郑寒秋：“你不是董事长吗？这样的事情不该是你拿决策吗？”
    “我怎么决策？我又现在没钱。”
    不是真没有钱，而是那些钱怎么拿出来。
    人家是把资产转移到国外，她是国外的资产没有转移回来。
    “日本那边股市的钱已经在陆续退出来了，若是这边急用的话，弄个30万过来应该不算难事。”郑寒秋道。
    “美国那边的钱按照计划是等我们的集团公司成立之后再购买美国股票的，现在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人员，我们自己的根基也不牢固，那些钱要是转换成华币的话至少也能有400万华币。”
    郑橘子咽了咽口水，“我们这么有钱啊。”不知不觉人均百万富翁。
    郑寒秋：“没你卖衣服赚的快。”
    “不过我们手里有的是美元，去年美元和华币之间的汇率差别不大，明年可就不一样了。”
    “多大的不一样？”
    “具体我也记不清楚了，差不多现在3块7毛钱能兑换一美元的话，明年需要4块7毛钱才能兑换一美元，越往后汇率差别越明显。”
    郑橘子仔细的想了想，“也就是说，哪怕我们什么都不做，只是晚一点将钱兑换出来，我们都能得到更多的收益。”
    郑寒秋点头。
    “粮食换钢材的利润比这个高吗？”
    郑寒秋看傻子一样看着她，“比你买房子的利润还高。”
    “那就投钱啊。”郑橘子觉得这不是啥问题，不过她纠结肯定会有纠结的道理：“你犹豫是为什么呢？”
    郑寒秋是真的服了她了，“你脑子里的钢筋水泥还真的是牢固。”
    “建议之前我就说了，我们和大伯是第一次合作，啥都没付出他若是不守承诺也就罢了，若是我们把钱投进去，涉及的利益就完全不一样了。
    没有任何合作的基础，认识的时间也不长，我们甚至都不了解对方的真实底细就一头栽进去，那就是赌。”
    郑橘子脑子转动了：我承认我这个人不喜欢赌博，但做有的事情确实是有点赌性在里面。
    现在会为难也是跟对方扯上关系了，对方又开口了，强硬拒绝不难，但拒绝了还买房就显得不厚道了。
    人情社会，有些人情还是要讲的。
    “要不……投一点点？”
    “一点点是多少？”郑寒秋要一个明确的答案。
    郑橘子没有明确的答案啊，她会的就只是卖东西，厂子都是郑寒秋和她挖的人在管，她只管销售啊，呜呜呜……我不想让出董事长的位置。
    “你想要做董事长就要有做决策的魄力和承担后果的预期。”郑寒秋可没给她退缩的机会。
    郑橘子……“为什么你现在不跟我争了？”

 第286章 学会决策

    郑寒秋一脸不是我大度也不是我无能就是我懒得跟你争的表情，道：“我觉得跟你混比做董事长更舒服。”
    跟我怎么就“混”了？郑橘子感觉压力山大。
    而且这压力来得莫名其妙，明明就不在自己的预计中，她居然有那么几下摇摆想自己逃跑行不行？
    “就算知道未来很多大方向的发展，中途总会有些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身为最高决策者本来就要有应对突发状况的能力。”郑寒秋很不客气的提醒。
    郑橘子不是没有应对过突发状况，而是那些突发状况和现在的突发状况完全不一样。
    做员工大不了就不干了，做老板大不了——可能是要跳楼啊。
    “现在还有时间，你慢慢历练。”郑寒秋好心的引导。
    郑橘子瞪大了眼睛，虽说她不是毫无经验的白板，但是在她心里理想的老板就是坐在办公室发号施令，或者微信群里发条短信让全员集体加班。
    拥有几个厂子凭借她出色的销售能力，经营也没遇到大的挑战，管理有郑寒秋坐镇更没难度。
    但若是真有挑战该怎么办？
    “我觉得我缺个总裁。”逃避虽然可耻，但是郑橘子想逃避。
    尤其是这种需要赌的事情，她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决定。
    郑寒秋……
    “你……其实我一直有个疑问，你这样冷静的人怎么会喜欢看总裁文呢？”郑橘子觉得现在的问题不是自己，是自己家的总裁还没长成。
    郑寒秋无语：“这个时候你想这些有的没的，有意思吗？”
    郑橘子扯了扯她的裙摆，半撒娇半耍赖的问道：“你就告诉我呗。”
    “也没什么，就是人活着总是要遵守各种规则，瞻前顾后各种事情又烦又累，看看总裁文可以随心所欲的发泄一下，看起来有点儿爽。”郑寒秋又一遍后悔自己怎么就打开这本书了。
    明明能够躺平的，跟这货在一起却不得不做事，还得帮她脑子里的水泥砖撬动两下，好累。
    郑橘子表示：“我不理解，我很震惊。”
    “不理解就不理解，震不震惊随你的便，大伯说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
    郑橘子：“其实我以前有想过这样的时候怎么办？”
    “以前就想过？”郑寒秋皱眉，眼里满满的不信任。
    郑橘子却一改刚才的迷茫、纠结与抗拒，面色坚定了不少：“关键时刻不是有男主吗？人家有男主光环护体，让他来做决定。”
    “你这脑子是真不能长进一点。”郑寒秋给了他一个脑瓜崩，“你没看到女主都混成什么样了吗？主角光环也没看到庇护她啊。”
    齐小建被抓之后齐梦他们就没消息了，现在似乎过得并不好。
    可见主角的命运也是可能被改变的。
    既然想做董事长，自然就要培养与之相匹配的能力才行。
    “那不是爸妈的命运被我们改变了吗？但是弟弟活得好好的，肯定有用。”郑橘子道。
    郑寒秋想舒舒服服的在金山银山上躺平，她还想做幕后大佬，有啥事情只要给总裁交代两句就算完成呢。
    郑寒秋的眉头皱得没刚才紧了，“你怎么问他？”
    “直接问啊，问他明天早上想要吃什么，要是想吃馄饨我们就投钱，要是想吃馒头就拒绝。”郑橘子觉得自己的主意棒极了。
    “我就不该信你。”郑寒秋的白眼都翻天上去了，“万一他想吃豆浆油条呢？或者想吃面条呢？”
    郑橘子：“我就只给他两个选项，他必须听我的。”
    郑寒秋感觉这人不打脑子里的砖是不会松动了，“你，自己，给我好好想怎么做！”
    “我……“
    “你要学会做决策！”郑寒秋的语气绝对是驳我者死。
    郑橘子……我的决策明明是让男主选的……呜呜呜……
    第二天全家人大清早去天安门前看升旗仪式。
    有些东西变化很大，有些东西却好像永远不会变。
    就比如升旗仪式的旗手每一个动作都是与以后无二，挺拔的军姿、威严的气势，庄重大气让人肃然起敬。
    就连郑老太太都自觉的挺直了背脊，眼睛却突然流出了眼泪。
    这时候的人穿得大多朴素，不过也有不少人穿得时尚新潮，站在同一片地方，似乎都被这一抹红色保护着。
    随后，他们参观了故宫。
    这时候参观不需要预约，买了门票就能直接进去。
    “这是以前皇帝踩过的砖啊。”郑老太太对故宫的了解就是以前皇帝住的地方，是曾经老百姓都不能触碰的权威，“还是现在好啊，皇帝踩的砖我们老百姓也能走。”
    郑橘子\/寒秋相互看了一眼，她们还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
    或者在她们看来，这种事情已经是理所当然。
    不得不说皇帝住的地方是真的好，除了采光稍微次点需要辅助照明，其它都没话说，大热天走进去就觉得凉爽了几分。
    “姐，你看的书多，你介绍一下呗。”周围没找到导游，郑橘子推了推郑寒秋。
    “没事找事。”郑寒秋拒绝。
    “你就给我们介绍介绍呗。”一句话就放弃的郑橘子肯定不是郑橘子，这时候里面很多地方还没有被玻璃什么的隔绝，参观起来感觉还是有所不同。
    世界五大宫之首的故宫，几百年的风云变化、王朝迭代、战争洗礼，依旧金碧辉煌、庄严大气。
    让人屏息凝视。
    曾经高不可攀的皇室御用，此刻一一陈列在平民百姓面前。
    郑寒秋将自己有印象的加上展示的简介都给家人们讲解了一遍。
    郑老太太听着就咂舌，冷不丁冒出一句：“在这里开会？那每天得多早就起来？做皇帝的也不能睡懒觉啊。”
    可不是吗？
    “那皇帝睡觉的地方远吗？”郑老太太感觉从宫门走到这里就已经有点喘了，想人家做皇帝在自己家里怕不还得坐轿子？
    郑寒秋道：“除了御书房，皇帝睡觉的地方也不固定，但肯定是要早起的，不过肯定是坐轿子的。”

 第287章 吃烤鸭

    郑老太太道：“那抬轿子的人岂不是也要早起？”
    郑橘子……哪个时代的打工人都不容易，但是做奴才和做打工人还是不同的。
    不对，她现在是老板。
    为什么做老板也没想象的容易？
    郑寒秋接着继续给家人们介绍，故宫很大，不是所有的地方都对外开放，开放的地方大多是后世耳熟能详的，介绍起来也不难，时不时的还能说点有趣的，大伙听得津津有味。
    “为什么是9999间半？怎会有半间屋子？”突然有个生硬的声音插了进来，语气中带着几分遗憾，“难道你们的皇帝多建半间屋子的钱都没有吗？”
    虽说来故宫参观的人不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有一群人跟他们脚步一致参观，但这里不是他们家，人家想跟着就跟着，这里面还有几个外国游客。
    原本想自己说什么对方也听不懂，却没想到对方会插嘴。
    口音虽然有点生硬，但很显然是能听懂这是蹭导游吗？
    郑寒秋吸了口气，还是好心的解释了，“在我们国家的传说中，这半间是给天宫一点面子又不是失人间皇帝的气派。”
    人与天的差距，不过半间屋子，也就是半步之遥。
    那人不懂，郑寒秋也没浪费时间去解释得她懂。
    她又不是导游，只是说给自己家人听的。
    几人这个地方看完就准备换个地方了，那位盘着金发的蓝眼睛女士还在纠结半间。
    “你们的皇帝难道不知道吗？若是多盖半间就是一万间了，那将是多么了不起的工程？”
    郑寒秋淡淡道：“哪怕是9999间半，我们的宫殿也是了不起的工程，也是世界第一。”
    纠结啥啊？
    明王朝被大清朝取代，大清朝又禅位了，人家皇帝不急太监急，怎么都不需要一个外国人来急。
    上次丹尼斯来的时候郑老太太并未瞧见，这会儿看到真的洋人不由的稀奇——外国人怎么长得这么奇怪？
    不过也就是稀奇而已，都是大老远过来看皇宫的的，那就看看得了，这里可是皇帝的住处，曾经的天子住所几百年了都比家里的新房子强，看过就能心满意足了。
    可惜的是接下来对方依旧跟着，不但几个人跟着，问题还不少。
    问的问题虽然有些奇怪，但看起来这几个人是对华国的文化感兴趣并非有意刁难，心情好的时候，郑寒秋就回复一下。
    心情不好的时候，有郑橘子在也不差啥。
    毕竟，的能有这“服务”已经是你们运气好了，不能再多了。
    唯一不好的是郑老太太的腿脚也就能走那么久，走走停停的要迁就老太太的步子来。
    时间很充裕，郑寒秋他们都不急，在哪都是感受帝王的“龙气”。
    旁人走走停停就散开了，那几位外国人倒是很有耐心的跟着他们一起休息，蓝眼睛的女士建议：“为什么不给这位夫人弄一个轮椅呢？”
    是啊，她怎么没想到，郑寒秋觉得这个主意棒极了，郑老太太舒服他们也能轻松，“谢谢你的提议，出去我们就去问问哪里能弄到轮椅。”
    “你好，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格林夫人，我来自美国。”格林夫人主动自我介绍。
    郑寒秋道：“你好，我叫郑寒秋。”
    萍水相逢等中午的时候几人已经比较熟络了，准备去附近的餐馆吃饭。
    “出来了再进去是不是要再买票？”郑老太太问道。
    郑寒秋点头，那是肯定的。
    她还没看够呢，郑老太太很是遗憾：“早知道就自己带吃的进来了，我还想在皇宫多待会儿呢。”
    郑寒秋……
    郑橘子笑嘻嘻的道：“奶奶，皇宫都是过去式了，等会儿我们吃了饭去人民大会堂参观，那可是我们国家现在领导人开大会的地方。”
    “真的？”郑老太太又精神了。“那感情好。”
    至于两人的父母……我们啥都不懂，我们就跟着一起看看。
    孩子太优秀，父母的存在感就低。
    郑飞舟的眼睛里都在冒星星了——姐姐们都好厉害啊，多读书果然就是了不起，连皇宫都这么的了解。
    来帝都怎么都要吃一顿烤鸭的，尤其是这店里空调吹的是真的舒服。
    由俭入奢易啊。
    店内的装潢也是古色古香，墙上挂着一些老照片和装饰，无形之中给人一种浓郁的文化氛围感。
    几人在包厢找了个位置坐下，郑老太太嘴里念叨着：“我早就听说帝都烤鸭的名气大得很，没想到老婆子我这辈子也有机会能够吃到。”
    虽说嘴巴里的牙齿已经掉了好几颗，郑老太太也是雄心壮志不改。
    郑寒秋引导几位都去洗手，等会儿一起吃。
    等了一会儿，服务员端着一盘片好的烤鸭走了过来，然后还有面饼、酱料、配菜和炸好的鸭架子。
    烤鸭皮脆肉嫩，香气四溢，穆晓云瞧着有点儿心疼：“看着一盘，其实也就这么点儿东西居然这么贵，在我们那可是能买几只鸭子了。”
    郑贵祥到底是出来过的人，“这不一样，这可是最有名的帝都烤鸭。”说完，夹起一块带肉的鸭皮放入口中，细嚼慢咽好一会儿得出结论：“还没我家橘子做的好。”
    郑橘子笑了笑，拿起面皮，夹了块鸭肉沾上酱料，又夹了几块黄瓜和大葱，卷出一个烤鸭卷递给穆晓云：“妈，你也尝尝。”
    穆晓云没见过这种吃法，就觉得很有意思，放入口中，眼睛顿时亮了，“这个烤鸭卷真好吃，鸭肉和酱料的味道搭配得恰到好处，皮也很脆，难怪这么有名。”
    郑贵祥……原来是我吃的方式不对？
    有样学样的，郑贵祥也卷了一个，眼睛也亮了，“这样吃还真比直接吃好吃，妈，我也给你包一个？”
    郑老太太自然是没意见，“那葱就不用了，吃起来冲得很。”
    南方吃的一般是小葱，这种大葱郑老太太吃不惯，郑贵祥按照她的意思给他卷了一个。
    旁边坐着的王伟几人也有样学样的吃了起来。

 第288章 到处都认识裴老六

    虽说有点不习惯，但一大家吃得也是其乐融融。
    郑寒秋问旁边的人道：“这个你会做吗？”
    郑橘子一脸怪异的看着她，“我怎么可能会做这个？”真以为人家传承千年随便什么人都能学会。
    郑寒秋道：“那我还是多吃点。”
    郑橘子……
    “六弟妹？真的是你？”一个看起来文质彬彬，带着黑框眼镜的中年男子突然过来打招呼。
    郑橘子认得他，刚才一直跟那些外国人走在一起，时不时也说两句话，看起来像是那些人的翻译。
    就是……
    被打招呼的季月灵嘴里的肉还没咽下去，一脸迷茫——我们认识吗？
    中年男子问道：“你不是向东媳妇吗？”
    季月灵点了点头。
    中年男子自我介绍道：“我是向东二哥，裴向党。”
    “向东结婚的时候我们见过。”
    裴向东这么有名吗？郑橘子……隔壁邻居不认识也就罢了，亲二哥也不认识这是有点脸盲啊。
    季月灵一点都不尴尬，“哦”了一声，应道：“二哥好。”
    两人生硬的客套了两句，裴向党问：“你来帝都怎么没回家看看。”
    心虚的季月灵……她根本就忘记裴家在哪里了。
    毕竟她当初是准备拿了钱就离婚的。
    当然，在郑家姐妹身边呆了这么久她也是有点急智的，狡辩道：“我是出差，还没来得及。”
    一大群人在一起吃烤鸭，怎么都不像是没时间探亲的出差。
    面对他狐疑的目光，季月灵添补：“我是老板的保镖。”
    保镖？
    这时候国人出行都没听过谁带保镖的，又不是什么军区领导，带保镖做什么？
    裴向党也没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他来打招呼只是希望郑寒秋下午能继续做他们的向导。
    “你的讲解很精彩，不知道你下午愿不愿意做我们的解说？”裴向党问道。
    郑寒秋想都没想就道：“不愿意。”
    裴向党……他还真没想到会是这么直接的拒绝，下面的话都有些结巴：“我们可以支付你的酬劳的。”
    郑寒秋委婉的道：“我不是帝都人，对很多东西都是一知半解，所谓的解说也只是让家里的长辈多了解一点，并不是专业的导游，不合适给你们做解说。”
    裴向党原本就觉得她可能不好说话，没想到是真不好说话。
    “我觉得你说得很好，我们并不需要讲解得很深，我的朋友们也只是想要了解我们华国，这也是向国外友人展现我们华国友好的机会，我希望你能帮忙。”裴向东诚恳的道。
    很多东西不是他不懂，就是说不出郑寒秋讲的那个味道。
    别的不说，她说的他感觉那些外国人接受得很愉快。
    郑寒秋瞪着妹妹——这都是你惹出来的，你去搞定！
    郑橘子……我做什么了？
    我没让你搭理他们啊？
    “裴先生，你也看到了，我奶奶都已经年过八十了，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来游一趟帝都，错过这一次机会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所以我姐姐是真没办法帮你们了。”郑橘子拒绝得可委婉了。
    郑老太太也眯着眼睛看着裴向党……你想做什么？
    居然是全家特意陪老人来旅游的？裴向党也不知道怎么继续了。
    “不如这样，我们等下去人民大会堂，然后去颐和园，你们要是顺路就一起走，不顺路就随缘了。”看在是季月灵亲戚的份上，郑橘子还是给了一个商量的余地。
    裴向东很快就跟那些人去商量了。
    “老板，我们真带上他们？”季月灵感觉不好。
    刚才那男人一直在看自己她就觉得不爽了，这会儿可不想给老板添麻烦。
    郑橘子只想问：“裴家在帝都是不是很厉害？”
    季月灵的眼珠子转了好多个圈也没想到重点，因为她以前也没关注过，如实道：“我也不知道。”
    “裴向东既然叫裴老六，他上面是不是有个五个哥哥？”郑橘子问道。
    季月灵努力的想了想道：“是有四个哥哥和一个姐姐，他姐姐我记得。”
    “哦？”
    “我们结婚的时候，她姐还威胁我，说我配不上她弟弟，要我自己滚蛋。”说起来季月灵心里还有气呢。
    郑橘子……“然后呢？”
    “我肯定没那么傻啊，我要是滚蛋岂不是要自己花钱买火车票？那亏大了。”季月灵一副我才没那么傻的表情。
    郑橘子着实怔了一下，然后肯定的道：“你是对的。”
    “她还想跟她男人一起把我赶出去，结果我一个人就把他们两给撂倒了，奶奶说就喜欢我这样的孙媳妇，能保护她孙子。”季月灵说起来还有点小得意。
    郑老太太也乐呵的道：“是我也喜欢，身子骨好，好生养。”
    郑橘子回忆究竟是怎么扯到这个话题的。
    “你还记得裴家在哪里吗？”郑寒秋觉得跟季月灵说话一定要直接，“你到底是人家媳妇，好不容易来了一趟帝都总要去拜访一下长辈才对。”
    季月灵一脸我不知道的表情，“都是向东带着我坐车转车的，我也不知道在哪里。”
    “行了，等会回去给裴工打个电话。”郑寒秋也不想说什么了，没遇到也就罢了，遇到了也照顾一下员工家属。
    不过几日都有两个人认识裴老六了，总是要去拜访一下的。
    季月灵不想去拜访。
    她觉得裴家大部分人都不喜欢她，她也不喜欢他们。
    但老板都发话了，那就去。
    谁让老板给的多呢？
    参观人民大会堂的时间并不长，裴向党没想到他们居然自己租了客车就为了旅游。
    虽说小车才是王道，但是豪气的租客车带自己家人旅游的还是第一次见。
    六弟说现在的老板很好，这老板好不好裴向党不知道，但是豪是真的豪。
    这么会儿裴向党也是搞明白了，瞧着是五个大人带着三个小孩，其实是两个孩子带着一群人。
    做主的是两个孩子，而且人家不但请了保镖，还请了两个保镖。
    这操作说出来都逆天，只有小孩子才会这么天马行空。

 第289章 生猛

    下午的颐和园似乎没有那么热，时不时一点儿微风拂面人还有几分清凉之感，昆明湖和万寿山构成了一幅美丽的画卷。
    里面的游客显然比昨天的长城要多，尤其是穿着打扮更加时尚的年轻人。
    两拨游客在聊得还算是投机，郑橘子甚至得到了一些国外的信息，真假虽说还需要筛选，但多了解一些信息很多时候就是资源。
    裴向党也说了件事情——以前帝都的电视机生意很好，最近开始走下坡路了，他朋友手里有一批电视机积压想要找人接手都没有人愿意接手。
    裴向党的本意是想告诉两姐妹现在做买卖的行情不好，结果郑橘子倒是来兴趣问起详情来了。
    “虽说是彩色电视机，但都是些二手的，有些还有问题，进货的价钱虽然便宜，但是两个月之前一台彩电卖800块钱还有人抢着要，现在700块钱一台都没有人问津了，做生意一个不好就是要倾家荡产的。”裴向党是反对做生意的。
    但不是想要引进投资跟外国人做生意，他又为什么会接待这些外国人呢？
    人生就是这么矛盾。
    “他手里大概有多少台要出？”郑橘子依旧很好奇的问道。
    裴向党怪异的看着她——你是听不懂我话里的意思吗？
    郑橘子的眼神是——你白使了我姐姐半天，难道这点消息都不愿意透露吗？
    “具体我也不清楚，但他那么急，至少也有五六千台。”裴向党还是妥协的说了，“我也就是说说，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若是帮他把货全部出掉的话，他的底价是多少？”郑橘子又问道。
    不是，你一个小孩子问这些有什么用？
    就算一台电视一百块钱也要5、60万，你有这么多钱吗？
    “裴叔叔，你不该这么想。”郑橘子严肃的道。
    裴向党：“我该怎么想？”
    “你既然提起了，就说明你的朋友是遇到了难处，现在资金的压力很大，很需要有人能够拉他一把？”郑橘子语气中没有多少的兴奋却带着蛊惑。
    裴向党点头，确实这么回事，这么大笔钱无法回笼，他朋友现在就是焦头烂额。
    “而我，可能有办法帮你朋友解决这个难题，你只需要在中间牵线问几个问题就行了，虽说十有八九是成不了，但万一能够合作你可是一下子帮了两个朋友……”
    裴向党不知不觉就跟着走了，十有八九成不了的事情人家都积极努力，自己搭两句话也不算什么。
    毕竟是老六的老板。
    于是郑家其他人在游玩，郑橘子在跟裴向党谈帝都的电视机市场。
    若是去年彩色电视机绝对是抢手货，二手电视1000块钱一台都有人抢，今年市面上的电视机多了，价钱降了也卖不动了。
    “既然已经降价了，那多降点总能把库存清了？”郑橘子有些疑惑。
    裴向党也不是很懂，就是听说市面上也是有人管着的，某一家为了清货降价降得太猛了别的家就更难出货，恶性竞争到时候谁都活不了，故而就算是降价清货也不能降太猛了，否则同行有意见。
    市面上卖二手彩电的也就那么几家，行有行规。
    郑橘子觉得这也正常，若是一味靠降价出货，反而会让消费者都起观望的心思，都想等更低的价钱那就更难卖了。
    等两拨人分手的时候，郑橘子给裴向党留了郑维阳的电话。
    郑寒秋有些无语：“你是想卖电视机？”
    郑橘子也是根据暂时知道的行情做出初步判断，道：“若是价钱合适，卖电视很赚钱。”
    郑寒秋抽了抽嘴角道：“这里可是帝都，你不会以为你能够为所欲为？”
    郑橘子：“现在不是缺钱投资吗？若是价钱合适，趁着暑期卖一批电视机，说不定就能凑出投资钢材的钱。”
    果然，你的世界我总是理解不了。郑寒秋更是无语，“你——这也太生猛了？”
    他们来是旅游的？怎么就扯到卖电视机了？
    电视机可不是衣服，弄个地摊就能开卖。
    “我也就灵光一闪，现在还不知道对方的底价，也不知道市场的行情，先问问不吃亏。”郑橘子也不想把八字没有一撇的事情当定下来的事情。
    不过她又个习惯，就是觉得行，哪怕是八字没有一撇也会尽力去做。
    郑寒秋……怎么尽力去做？把电视机当大白菜卖？这东西的周期性可是很强的。
    毕竟一般的人家衣服可以买很多件，电视可不会买很多台。
    不管怎么样，郑橘子还是跟郑毅提了这件事情。
    房子她们肯定是要继续买的，投资没钱就现赚。
    郑毅就跟见了鬼一样看着自己这个异父异母没有血缘关系的小侄女，她不会以为自己缺的就只是几百块钱随时能赚到？“你现赚是准备赚多少？”
    郑橘子道：“暂时还需要进行市场调研，也需要了解基本的市场情况，不过卖电视机肯定不能摆摊，需要正式的场地，但是我也不能在帝都待太久，场地租一两个月一般的商场肯定不会愿意，所以大伯你能联系得到商场租借大堂吗？”
    “租借哪里？”郑毅怀疑自己的耳朵，觉得自己和郑橘子之中肯定有一个是外星人。“商铺的店面都是有固定划分的，租期和租金倒是可以商量，租大堂是为什么？”
    郑橘子道：“大堂人流量多，场地也够宽敞啊。”
    虽说逛商场的次数不多，但她发现了，这时候几乎没有商家会在大堂摆摊。
    有正式的店铺谁会摆摊啊？
    再说商场凭什么给你摆摊啊，到时候不是乱套了吗？！
    “我们可以做公益啊。”郑橘子说道。
    郑毅的脑袋已经不够了，他是资金压力大，现在是精神压力大，做公益还有啥钱？
    郑寒秋的计划书他一看就知道怎么做，郑橘子的计划越听越糊涂。
    这就是差距吗？
    第二天郑老太太依旧坚持休息，郑家人先去把前面看中的四套房子过户。

 第290章 二手电视

    蒲静是真的见识到两个小孩的实力了，几十万拿出来感觉一点压力都没有。
    她干这一行的自然是将能打通的手续都给打通了，不过在帝都没办法房子一过户就拿到房产证，所以手续办得很快，但是拿到房产证还要稍微等两天。
    女儿们都是已经买房了，郑贵祥也想买。
    400多平米的他舍不得，但买个百来平米的还是可以的。
    他的想法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女儿喜欢四合院那肯定是四合院好，有天有地还有院子，价钱还比楼房要便宜，他要买自然是要买四合院的。
    虽说百来平米的四合院大多是一个或者多个大跨院隔出来的，但是郑贵祥买房子的观念现在是在多不在精，重要的是自己买的不心疼就行了。
    小的郑橘子也买，主要选旁边有好的小学或者中学的房子。
    周正的四合院是有几个亿的空间，但是学区房的利润其实更大，而且房子小也更好脱手，鸡蛋不放在同一套房子里。
    郑橘子不但自己买，还劝季月灵和王伟也一起买，钱不够也没关系，跟厂里签合同，只要不离职，买房的钱可以慢慢还，合同自然是郑寒秋拟的，重点是要签长期合同。
    身份转换了心态也就变了，包括裴向东在内加薪没问题，重要的是人要留在厂子里面。
    人才不可多得，走一个都要费尽心思再去挖。
    王伟现在是300块钱一个月，先前已经顶下了顾小二的小门面，他妹和刘英妈现在做炸土豆赚的钱比他要多，现在也有个五千块钱存款。
    虽说没有带身上，但是老板能垫付的话买四间北房不在话下，不过若是要带院子就得老板支援了。
    季月灵来之前的想法就是跟着老板吃好喝好把老板保护好。
    突然就要买房了自然是要跟裴向东打电话的，他们夫妻现在住的是厂里的房子，吃饭有食堂有小吃店，没啥别的开销日子过得滋润没压力。
    若是买个房子的话，肯定就没法过得这么舒坦了。
    不过裴向东的工资是厂里加薪幅度最大的，作为特别技术人员郑寒秋给了500块钱一个月，感觉就算买房要借钱以后也还得起，裴向东的意思随便季月灵。
    “老公，你家在哪里啊？”
    裴向东……
    “我遇到你二哥和你邻居了，老板说若是不去你家拜访一下情面过不去，我准备去看看爸妈。”季月灵觉得这事不怪她，是她运气不好。
    她又没跟这些人打招呼，人家非要认出她，她有什么办法？
    裴向东……你对我是不上心那是真不上心啊。
    好歹他们也在帝都住了大半个月，居然连他家在哪里都不知道。
    “你要是真买了房子，一定要记得房子的位置。”裴向东对自己这媳妇很不放心。
    季月灵对自己老板有信心啊，“没事，就算我不记得，老板肯定会记得。”
    郑橘子……我都怀疑我们俩要是走散了，你还能找到回家的路吗？
    比起姐妹俩买房子就跟买白菜一样，郑贵祥买房子啥的就正常多了——这么贵的东西可不得多挑选、多看几次。
    如此，一日游玩一日看房又过去了两天。
    这天郑橘子正在陪郑维阳下棋，裴向党的电话打过来了。
    作为下棋耍赖小能手，眼看就要输了的郑橘子立马就有了借口：“爷爷，我要忙正事了，这盘不算。”
    作为下棋耍赖老能手郑维阳不干了：“这局肯定是我的赢，算你输。”
    裴向党的意思是，双方约了见面再谈，“这边的意思是你至少要能拿出30万的定金来才跟你谈，否则的话就不用谈了。”
    郑橘子买房的钱已经花了不少，拿不出30万了。
    不过她很确定她爸还有，于是一口就答应了。
    对方看起来年纪也不大，也就是个二十来岁的小年轻，穿着短袖t恤和牛仔短裤，头发上染成土不拉几的那种黄色，看起来不洋不土的有几分滑稽。
    对方看到郑橘子本人，估摸她年纪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
    “裴老二，你不是耍我，这还是个孩子？”黄毛很不满，站起来就准备发脾气。
    裴向党只说了一句：“这是我们家老六的老板。”
    “真的假的？”黄毛满脸质疑，看着郑橘子根本就不敢信：“你就是那个做出口的小老板。”
    郑橘子微笑，点头。
    “我去，裴老六说他老板年轻，这哪里是年轻，这都能当你闺女了？”黄毛觉得这跟自己的想象出入太大。
    再怎么年轻也不该年轻到这个地步，这姑娘成年了吗？
    裴向党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有事说事，你那事现在没人能帮你，今天找的这个你要是得罪了，你就等死。
    黄毛现在确实是在等死，原本想着做二手电视赚钱他不但抵押了所有的家产还借了高利贷。
    赔本已经是注定的事情了，现在再不弄钱出来那就是赔命了。
    “我的电视机都是好货，虽说是二手电视机，其实也就是一些返厂修过的，大部分跟新的没啥区别，我300块钱一台进的货，一分钱都不赚的你的，你要都拿走。”
    郑橘子问道：“你手里有多少台？”
    黄毛没想到还真的有戏，道：“我手里现在是5600台，你要是想要，我还能给你弄个4000台来。”
    郑橘子思索一番没有回话。
    黄毛道：“你肯定也打听过了，现在市场上一台至少是500块钱，你要是接受了一台就能赚200块钱，这可是大买卖，若不是裴老二介绍的，这赚钱的买卖我是不会让给你的。”
    “我只能出200块钱一台。”郑橘子道。
    “啥玩意？你说多少？”黄毛有些怒了，他进价可是要280块钱一台的，原本是想要大赚一笔的，现在200块钱一台那自己就是赔本。
    可不是要赔本吗？现在的行情就是这样的。
    你不买，他不买，帝都的电视机越来越多，500多块钱的售价根本就卖不掉几台，降价都不好处理。

 第291章

    家底厚的还能够硬扛，他这边再不处理掉，他头顶上的债可就要他的命了。
    “200块钱一台。”郑橘子的语气很坚定，“我还要先看货，若是可以我先付30万的定金，后面的尾款一个月内结算。”
    “太少了，你的加点。”黄毛感觉是有希望但又不是自己希望的那样。咬了咬牙道：“怎么也得280块钱一台。”
    “现在行情不好，若是放在去年1000块钱都有人抢着买，放现在你200块钱想要一次性出货应该都没人愿意接手？”郑橘子笑眯眯的说道。
    有些东西只要用心去查，不用很久就能查到。
    “不止是你这边，现在市面上除了大商户，至少有七家甚至更多在做这门生意，相互之间较真谁都没办法提前降价跑路，我能200块钱一台帮你把货给清了已经是看在裴二哥的份上了，你信不信再过两个月，你这些货就算是送垃圾回收站都只能按照废品回收谈价钱。”
    “但这也差得太远了，现在市场上都还能卖500块钱一台呢。”黄毛也知道，这个本是必须赔了，能留着命就能东山再起。
    郑橘子没准备跟他绕弯子，直接说重点道：“你说的没错，但是卖电视机必须要租商场的门面，还需要请人，各种打点、维护都需要成本，而且货卖出去了才算是赚钱，货在手里那就是负债。”
    黄毛无语了。
    可不就是他的处境吗？
    开始想的是一台卖800怎么都能赚500一台发大财了，为了弄到这批货还动用了不少关系呢，说是280一台的进价，其实搭进去其他打点的钱也不少。
    结果，都是负债。
    人就是这么矛盾，货卖不出去想脱手，贱卖又觉得赔本不甘心。
    “要不这样，200块钱一台你的货我全包了，接下来你给我打工，每卖出去一台电视我再给你50块钱一台的提成。”郑橘子给了个稍微有点余地的建议。
    黄毛语气中带着怒意：“你看我像是250吗？”
    郑橘子从善如流道：“那就一台给40块钱提成。”
    黄毛是真的生气了，“我忙活半天若是连本钱都赚不回来，还要给你白打工不成？！”
    郑橘子呵呵，这样的人她见多了，失败明明就在眼前，却还幻想能有奇迹逃过一劫，最后错过了太阳又错过了月亮，连以后翻身的机会都没有了。
    “做生意本来就有赚有赔，从你开始做的那一刻就要接受这个现实。”郑橘子好心的提醒他。
    若是能够稳赚不赔岂不是所有人都去做生意了？
    “我现在可是看在裴二哥的份上想要救你一命，若是这机会你不要那就告辞了。”郑橘子说罢站了起来，“今天的茶很好，算我请客。”
    士可杀不可辱！
    黄毛还是屈服了，“你真的能把我手里的货都清了。”
    郑橘子眉头一挑，“是200还是240？”
    黄毛憋红了脸，声音闷闷的问：“我选250还能行吗？”
    一旁的裴向党只觉得想笑得不行，但是他憋着。
    隔了几天，发现小女儿在帝都似乎很忙也不知道在做什么郑贵祥终于忍不住了，“你究竟打算买多少房子？这大热天的总是往外面跑，人都晒黑了。”
    穆晓云也心疼：“你一个女孩家家的要这么多房子做什么？再怎么急着花钱也喘口气。”
    “这有什么。”郑老太太觉得没什么，“别说当年了，就是现在家那边有几家的孩子能这么命好不用下地的？晒点太阳不碍事。”
    “就是这钱不能这么花，赚多少钱都要想想将来，现在把钱都花完了，将来没钱了怎么办？”
    郑维阳觉得也是，这房子买得就跟大白菜一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郑家太多了都没地方住呢。
    “与其一个劲的看房子，不如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学校，只要你们愿意，转校的事情我帮你们想办法。”越是相处郑维阳越是喜欢郑橘子，就想把这乖乖留在自己身边才好。
    人上了年纪，就喜欢身边热闹点。
    郑橘子几个来了之后，家里先前的三个都变得活泼不少，家里有生气多了。
    “爷爷，我最近几天没有看房子。”总是是要坦白的，这事还需要郑毅夫妻帮忙，郑橘子也没准备完全瞒着家里人。
    郑维阳问：“那你最近在做什么？”
    郑橘子道：“也没做什么，就是房子买多了，手头有点紧，看到个好点的项目想趁着暑假弄点儿钱。”
    郑贵祥的小心脏提了起来。
    前年暑假卖衣服，赚了大几十万。
    去年暑假倒腾国库券和外贸订单，赚了几百万。
    今年……暑假还是让人热血沸腾的时候啊。
    “对了，你前几天跟我借的17万就是折腾这事？”郑贵祥只以为大女儿花钱大手大脚，小女儿花钱更是挥金如土。
    虽然一本正经的给自己打了欠条，但郑贵祥一直在提防女儿让自己签字。
    郑橘子点了点头：‘没事，最多一个月就能回本了。’
    谁家孩子一个月能赚17万啊？这可是人均工资几十块钱的年代啊。
    “钱不够你跟爷爷说，爷爷手里有。”郑维阳不知道孙女究竟有多少钱，就想做个好爷爷给孙女花钱是应该的。
    别说郑橘子了，就是郑贵祥都能够确定——您那点钱，那丫头看不上，自己那17万说不定也就是个添头呢。
    以前喜欢去魔都搞钱，今年来帝都也一样。
    不过让他完全没想到的是，女儿这次要卖的居然是家电。
    “你，你，你——”郑贵祥原本以为自己的心脏已经强大了很多，但知道女儿这次折腾的是家电时，心都跟着抖了起来。
    帝都电视降价并不表示在乡下人心里电视的地位下降。
    “这玩意多贵啊，你弄了多少？”
    若是以前，郑贵祥会问多少钱一台，现在他觉得问数量才是最重要的。
    郑橘子道：“数量现在还没有确定。”

 第292章 展销会

    郑贵祥更不放心了——他这个女儿可能没有撒谎，但不表示前面没坑，尤其是还跟自己要钱。
    不要钱都能埋了自己，要钱那坑得有多深啊？
    “不确定大概是多少？”
    郑橘子深知自己在亲爹心里的信誉度，道：“数量相差太远了我也说不准，不过爸你放心，这次是大伯给我担保，不会有事的。”
    郑贵祥喉咙感觉有什么堵住了——我难道还要夸你孝顺不成？
    虽然我知道那17万对你来说不算多，但还要郑毅担保你是做多大啊。
    “爸，你就带着我妈和我奶好好玩就行了，我就只是想要赚点儿小钱缓解一下经济压力。”郑橘子说得很诚恳。
    都要做担保了会是小钱？郑贵祥感觉自己哪天要是去了肯定是心脏出了问题。
    “你姐想要多少？要不我那先匀点？”直觉，郑贵祥觉得小女儿要不了这么多钱，十有八九是郑寒秋看中的房子太大了，小的才会要去赚钱。
    郑橘子也没非把这事套自己身上，道：“爸，我姐看中的东西你那点钱不够。”
    “你……”
    “你就带奶奶和妈玩得开心就行了，你女儿的为人你还信不过？”
    你的为人？郑贵祥的表情就是：信不过。
    “没事的，真的，过几天你就知道了，就是小打小闹而已。”郑橘子举起两个小手指。
    郑老太太和穆晓云没有亲身感受过那种被坑的无助和恐惧，接下来的游玩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算命的都说了，郑橘子两个都是有本事的，让家长少束缚。
    只有郑贵祥的心始终七上八下的，怎么都难安心。
    跟郑贵祥一样也有些不安的人也是有的，就比如那个卖电视黄毛。
    黄毛头发已经染回了黑色，还剪了个干净利落的寸头，他本来就姓黄，叫黄超。
    以前他也曾经真没办法的觉得自己这辈子肯定能超越父辈、爷辈，现在被郑橘子指挥得像条狗一样累得不行，一遍遍问自己——明明能做官三代，为什么我要折腾自己呢？
    挂在眼前的大饼晃了晃，黄超又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往前跑。
    “橘子姐，你说的事情我都已经搞定了。”黄超此刻的内心其实也很忐忑，这样的事情他从来没做过啊。
    虽说做不成亏得最多的是这个嚣张的小姑娘，但他跟着也没得好。
    最重要的是，他选择了250，人家就没把钱全部都给他结清，一部分帮他还了高利贷的欠款，剩下的用来布置场地了。
    若是手里的电视机卖不出去最后他还是赔得裤衩都不剩。
    在商场门口露天的地方卖电视机？
    这跟摆摊究竟有什么区别？
    想要赚钱就得往前跑，郑橘子自己也没闲着，跑前跑后的啥事都要检查一遍，确定没有遗漏。
    “橘子姐，我们这样真的行吗？”黄超心里完全没底，虽说每一个步骤他都按要求执行到位了，但这么热的天，谁会来呢？
    除了自己的那些烂摊子，可还拉了商场里积压的冰箱、收录机、洗衣机、电扇、包括黑白电视机啥的一起摆摊。
    愣是把高档次的东西变成了农贸市场的大白菜。
    虽说担保的人是冤大头不是他，但是年纪轻轻是不是太不要命了？
    这些积压货虽然便宜，但是要钱的，要的不是小数目。
    裴老六究竟给自己找了个什么样的老板？精神正常吗？
    总之，他只要跟郑橘子在一起，就感觉浑身就像是被打了鸡血一样，做啥都带劲。
    只要回家被父母一教育，就不得不反复的想自己做得对不对？是不是太冲动了，怎么就被一个小孩子带着走了？
    好在等待的时间并不是很长，郑橘子口中的展销会顺利开始了。
    主持人还是他的发小，这会儿化个妆精心打扮站在展台上还真的像变了个人一般。
    展销会是以爱心个体的名义办的，宣传很有意思——520：让爱铸就希望之光。
    内容很简单，当场消费满520元就能获得一次抽奖机会，百分百中奖，最高奖是所买商品全部免单。
    这法子也有人用过，不算太稀奇，不过百分百中奖，最高奖全部免单还是很有点噱头。
    最特别的还是让爱铸就希望之光。
    客户每消费520元，其中的20元就会捐给家庭贫困的失学儿童。
    展台的最显眼位置展示的不是商场的产品，而是讲述读书有多么的重要。
    面对可以改变人生的事情，就因为家里没钱就只能失学的现状，需要有爱心人士能伸出援助的双手。
    一个小小的举动，消费的不是一件商品，而可能是一个孩子未来的无限可能。
    同时还写明了这次资质的重点对象是楚省的一个小学和中学的失学儿童，若是家长带孩子买东西达到捐款的额度，可以留下地址与受助的小朋友一对一通信，了解农村孩子的现状。
    ……
    别的商品还需要凑单，他们的电视机刚好就是520块钱一台，同行见了也没话说。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也在支持这个善举，活动第一天气温比前两天要低几度，太阳没那么晒。
    “这么多人？”郑毅也没想到自己说周转的钱不够，两个侄女就这么积极的弄钱。
    看这阵仗，积极得让他有点无所适从。
    虽说这里大部分的电器都是他担保从商场拿出来的，但是在郑毅的心里小侄女这都是为了自己啊。
    主持人宣布完活动规则之后，又请杜芳上去说话。
    杜芳在教育部工作，虽说不是大领导但也是政府机关工作的人，上去给活动背个书，将一场商业销售与爱心助学联系起来，瞬间就加上了一层光环。
    “这个……”郑毅觉得有些不对，但又不知道问题在哪里，“这会不会不好？”
    郑橘子道：“没事的，就算这次展销会的效果不佳，要捐的钱一定会捐的，展示牌上面说得也很清楚了，今年的救助出去的钱明年同一时间一定会做公示的。”

 第293章 惊人的销售额

    说白了就只是借杜芳的身份背书，甚至可以说是她花钱给杜芳做脸。
    “话是这么说，但是国家现在对个体户……还是有些看法，这么高调是不是不好？”郑毅想到问题在哪里了。
    现在多少个体户都是夹着尾巴做人，你却是——明明没人看到却非要跳出来蹦跶。
    这点郑寒秋早就考虑过了，这事既然要做，那就一定要高调的做！不然那么多电视机怎么可能卖得掉？
    百货公司是国营单位，去年物价大涨抢购风波之后，今年货物积压要死不活的，占着好的资源却总想国家出手帮忙打击竞争对手喘口气，放几十年后都没人会信。
    她现在做的事情又不需要浪费百货公司多少资源，做得好还能给百货公司回血，人家脑子坏了找麻烦也不会先找自己。
    甚至为了自己的业绩还会主动帮她把事情给做成了。
    “国家现在的重心已经在往经济建设上转移，虽说要打击不法商贩不得不重拳出击，但大方向肯定是发展经济和教育的。”郑橘子很肯定。
    这件事情郑寒秋也许没多大的印象但郑橘子的印象很深，今年会开始“希望工程”计划，差不多也是从今年开始，国家推行九年义务教育。
    具体月份她不记得了，但年份肯定是没错的。
    虽说她家没有穷得需要希望工程帮扶，但那位曾经帮助过自己的贵人就是这个计划的受惠者。
    那位大姐姐说过，没有希望工程的扶持，她一辈子恐怕只能在山沟里干农活，带孩子、一辈子重复到下辈子。
    但读书了，哪怕没上大学，她读书识字能出来打工见识外面的世界了，命运就改变了。
    所以，她是记得这个伟大的工程，也想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去帮助能帮助的女孩。
    只可惜现在还没有“人人都献出一点爱……”的歌曲，不然循环播放效果更好。
    音响放的是现在的流行歌曲，氛围感也是满满。
    郑毅心中讶然——你小小年纪就能想到国家的大方向了？
    不过处在他的位置，确实知道她说的话不假。
    但上面的决策都没下达，你就先行一步，合适吗？
    “大伯，都是自家人我们是给你长脸了。”郑寒秋原本是站在旁边纳凉的，这会儿太阳晒那边去了，她也走了过来。
    郑毅……我是谁？我在哪？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大家的初衷不是钱吗？
    “钱是要赚的，但这事看你怎么说。”郑寒秋慢悠悠的说着，手里的扇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
    那扇子是特意为今天的活动定做的，就跟后世常见的那种广告扇一样。
    这时候大伙还不是很富裕，对的扇子都有种占便宜的心理，都是抢着要，大夏天更不会随便丢弃。
    扇子在手里，看广告那是自然的事情，不然今天也不会有这么多人流量。
    郑寒秋慢悠悠的摇着手里的扇子：“现在做生意，尤其是个体户在老百姓的心里名声并不好，通过这样的活动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让老百姓得到改观。
    既能够刺激消费推动经济发展，又能够做公益为有需要的人提供帮助，还能让人看到国家的态度并不是禁止个体经济发展，多好？”
    郑毅心中打鼓——好是好，做成了那是好，万一上面的态度转变了呢？那就是另外一个结局了。
    “总要有人先一步尝试，为上面排忧解难不是吗？”郑寒秋说话的时候，总让人觉得她说的就是对的。
    郑橘子则一副简简单单没多大事的表情：“大伯，你就放心，做成了是你的功劳，没做成就我们小孩子瞎胡闹你阻止不了就不就行了。”
    郑毅想起她跟老头子下棋两个人都耍赖的场景，不像是真能担责的人啊。
    就算是她们真的愿意负责，谁会找两个孩子追究责任啊？
    看他的表情就是不放心，郑橘子又安慰道：“大伯，虽说大伯娘是上台说了几句话，但那出发点也是为了贫困儿童，你又没牵扯进其中的利益关系，担心什么？”
    至于担保？
    那是出事背锅，没出事就没发生的事。
    “不如来猜猜今天的销售额。”郑橘子提议道。
    郑毅……你就这么有信心？
    郑寒秋猜道：“500万。”
    郑毅：“你还真敢想？”
    郑寒秋道：“商场那些积压商品都是处理价销售，扣除捐款和各种开销，中间的利润最多是两成，这其中最赚钱的是彩色电视机，所以我猜她的目标是300万的销售额。”
    郑毅……这其中有关系吗？还有你猜目标是300万，怎么会说500万？
    想他一个月小几百的工资，在看人家嘴里几百万都跟毛毛雨一样，郑毅是真的不知道如何言表。
    那边有人抽中了一等奖一台电视机，此刻人声鼎沸，更多的人扬着手里的钞票要买东西。
    “真给台电视机？”郑寒秋问身边的人。
    郑橘子微微一笑——你懂的。
    郑寒秋冷冷的道：“你这商业欺诈。”
    郑橘子可没有半点心虚：“我这不是想让大奖在合适的时候能够爆出来吗？”
    自古真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
    这些套路以后都有各种版本，但在现在绝对是领先版本。
    帝都比起来他们乡下那小地方普通人的收入要高很多，消费的意愿也要强不少。
    这时候电视、冰箱和空调开始取代手表、收音机和缝纫机成为彩礼的标配，是真的有很多人愿意花很多个月的工资来买这些家电。
    展销会上的东西比去年便宜很多，还有抽奖可以赢免单，本就已经有吸引力了，再加上爱心助学，让拧巴的消费愧疚都会变成我这是帮助贫困儿童，还真的是火爆异常。
    中午吃饭喘气的时候，一个上午的销售额就已经突破200万了。
    200万啊，这是什么概念？
    百货公司的负责人看到郑橘子都觉得是看到神了。
    人家刚来谈生意的时候若不是郑毅在，他差点就把人家扫地出门了，现在他想自己出去，这经理的位置让人家来坐。

 第294章 给你留个售货员的位置

    “橘子同学，你这活动搞3天是不是时间太短了？需不需要把时间延长一点？我们这里都能够配合。”张金全看郑橘子现在的感觉就像是看财神爷。
    虽说清库存的价格已经是赔本价了，但是不清出去赔得更多。
    市场上的新玩意越来越多，那些库存不清掉都是公司的负担，还要占用仓库大量的地方。
    这小姑娘今天这波操作真的是及时雨啊。
    郑耀祖心里不由冷哼，前几天来的时候，你可完全不是这个态度。
    那下巴都要上天的样子，你自己还记得吗？
    就算是他爸来做担保，那一脸勉强“你们这是瞎胡闹”的表情他可不会这么快就忘掉。
    当然郑耀祖自己来给堂妹打下手的时候，也觉得这事根本就不可能。
    不过他参观过郑橘子的厂子，体验过她那张嘴的厉害，别说普通话了，说英文都顺溜，那是一点都不带结巴的，绝不是那种虚张声势的。
    只是这声势有点大啊，目标也太高了。
    难怪他爸总说让他跟两姐妹学习，瞧张经理完全是变脸式的讨好，这本事——他根本就学不会啊。
    “3天就差不多了，按照现在的速度现存的商品说不定还不够卖，没必要延长时间。”郑橘子否决了这个提议。
    差不多就行了。
    会这么火爆的主要原因还是抽奖和打折，毕竟有便宜不占是傻子。
    库存滞销是库存滞销，正常商品是不可能有这么大的折扣的，想要推销出去必须用别的方法，她可不想一次就把招数都用尽了。
    “东西不会不够卖的，我们商场还有别的东西可以卖。”张金全说着掏出一张纸来。
    郑橘子拿来一看，好家伙，种类还挺多的，甚至都能说是齐全了。
    帝都和小镇还真不一样，他们那边有条国道，得了些别的地方的东西新鲜得不得了好多人都抢着要。
    帝都这边货物积压这么厉害吗？
    张金全也是心里苦，实在是去年全民抢购那势头给吓得，当时百货公司都快被搬空了，结果进货多了又积压，都不知道老百姓究竟是怎么想的。
    都怪那些个体户把市场都给打乱了。
    郑橘子也没跟他争辩什么，有些人，好日子过成习惯了就会觉得是理所当然的。
    “橘子同学你放心，只要你能帮我们把这些货给卖了，我这边给你发工资，等你年纪大点我给你安排个售货员的工作，你这么会卖东西，这岗位绝对适合你。”张金全身边的销售部经理王兵笑呵呵的抛出了橄榄枝。
    别说郑橘子了，就是郑耀祖都觉得好笑：售货员一个月多少钱？他堂妹几天就能赚一辈子的工资了。
    郑橘子心里也很不爽，就像是当初的领导，不停的跟她说好好干，只要她的业绩好将来肯定会成为公司的高层。
    说什么“明天的你一定会感谢今天努力的自己”。
    结果呢？累死累活的连个副总都没当上，一直都是在努力。
    若不是对头成了姐妹，只怕她一辈子都不会懂领导的用意。
    现在又一个人来跟自己说做售货员？呵呵呵。
    以前的她肯定会生气，现在的她已经是老板了用不着在意，“多谢王经理了，我志不在此。”
    王兵觉得她是年纪小不懂，劝道：“我们这的售货员是有提成的，你这么能干到时候提成说不定比我们的工资还高。”
    郑橘子微笑，拒绝——我现在赚的就比你们的工资还高。
    张金全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郑首长的孙女轮得到你来安排？”真的是一点眼力劲都没有。
    不说这身份，就这本事，坐他的位置都能行，区区一个售货员也好意思说出口，真的是丢脸还觉得自己脸大。
    “王经理只是开玩笑的，橘子同学你可千万不要多想，只要你愿意，后面产销会的一切事宜全都由你做主，待遇更不会亏待你的。”张经理的态度可比王经理要热情，不过待遇究竟有多好？他也没有说。
    这点儿小插曲并没有带来多大的影响，毕竟现在最重要的是眼前的展销会。
    展销会的第一天就将所有的本钱都赚回来了，这本事郑橘子自己都佩服自己。
    “也难怪最先想出这些法子的人能赚钱，真的是太爽了。”晚上的时候郑橘子逮着郑飞舟使劲的吹了一阵后不过瘾，又抓着郑寒秋使劲的吹。
    郑寒秋只觉得有些好笑：“我看你一开始就胜券在握的样子，难道自己也没想到吗？”
    现在的郑橘子可是爱死自己这小姐姐了，她这种人就是这样的，话是能够憋在心里的，但是憋着难受啊。
    “其实我也是临时起意的，哪里能想到这么顺利？”郑橘子笑起来一口小白牙整整齐齐的，“简直就比我以前刷业绩还要爽你知道吗？”
    郑寒秋微微点头，“以前我也没看出来你这么厉害。”
    郑橘子白了她一眼，不过也诚实的道：“那时候太卷了，各种营销手段五花八门的我能有那样的业绩其实已经很不容易了。”
    百货公司的张经理想要按部就班的过往，过往没有竞争，压力就没有那么大，日子过得顺顺当当的谁不喜欢？
    但是市场没有竞争，商品在国际市场同样没有竞争力，想要提高整体水平是不可能的。
    更何况，没有竞争，这种好日子只有极少部分人能享受到的，无形之中也仿佛是一种特权。
    而竞争了就必然会开始卷。
    作为一个后发国家去追赶、超越那些老牌的国家就不能不付出更大的代价。
    “现在我们那几个厂子也就是有着先发优势，所以东西能够出口卖得起价钱，厂里也能保证一天八小时工作待遇还比别的厂子高，要是以后卷起来了，还真不知道可不可以维系下去。”不是没有见过大世面，而是有的信息确实是断层的，郑橘子又有点儿担忧。
    郑寒秋“切”了一声。

 第295章 不该怕的时候怕了

    她想做个好老板，什么福利、待遇、假期都给员工给足了，但所有的前提都是厂子有足够的盈利。
    现在个体经济还没真正发展起来，国企也没有完成改制，外企更是在尝试阶段，市场还有足够大的蛋糕可以分，一旦日后的竞争白热化了，会变成什么样她也有点愁了。
    “现在担心是不是太早了点？”郑寒秋没想到她刚才还能跟太远肩并肩，现在又开始担忧起来，这一惊一乍的也不怕把自己整出毛病来？“不说别的，我们可是有好几个厂子，还有这么多房子。”
    郑橘子也别扭啊，做企业还不如房子升值来得稳定，“我以前觉得当老板很容易，现在是真的知道做老板不容易了。”
    呵呵，郑寒秋笑了两声。
    “我听黄超说，前段时间居然有个体户把自己几百万的厂子捐给国家或者村集体，是真的还是假的？”刚开始听到的时候郑橘子觉得是假的，但今天又听了几个传闻，虽说是不同的版本，但也大差不差的想要求证。
    郑寒秋道：“我不知道他说的哪个厂子，不过这时候确实是有这样的事情。”
    “几百万的厂子真有人会捐？”郑橘子感觉不可思议，她们俩仗着重生的优势也就这么点家业，别人想要做出这成绩肯定更难。
    几百万不是小数目，居然捐了？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郑寒秋瞥了她一眼，反问：“你不会以为我让你小心点不要高调是吓唬你的？”
    “我以为……”郑橘子也没往下说，莫名其妙的想到——这是有钱人的苦恼吗？“真的会被罚没吗？”
    郑寒秋道：“也不一定，只是政策现在是缩紧，有些人也确实到牢里去了，其实是小部分，只是几率这种东西谁也不想去赌。”
    “我们……？”
    “该怕的时候你是一点都不怕，现在不用怕了你倒是操心得多了？”郑寒秋看她就跟看小孩一样，“人家害怕是不知道国家未来的经济走向，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啊，但是……”郑橘子还是很担心，管理真的没自己想的那么简单，“你开始那么谨慎，现在怎么这么淡定？”
    郑寒秋是真觉得这脑子做董事长自己将来的躺平大业容易出故障，“你卖衣服赚钱看起来是合情合理，但中间差价那么大难免让人觉得是投机倒把，强行扣帽子。”
    “我都说了，那时候上面没人，下面没底才要谨慎稳妥，现在段叔叔简直就是你的铁杆粉丝，就算调走了也会关照一二，郑爷爷和大伯看起来也挺稳的，两个村的一半以上的家庭有人在我们家的厂子上班，还有砍竹子、收辣椒、做染料辐射周围好几个村子，那么多人就靠我们家的厂子过好日子，你倒是畏畏缩缩了？”
    郑橘子眼睛眨了眨，“这么简单？”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居然还怀疑，郑寒秋是真的嫌弃了，“我说，你当初说招人优先招村里人，难道真的只是想帮村里人脱贫？”
    郑橘子有点傻眼，“是啊，我告诉你你不是没反对吗？”
    郑寒秋……她不是没反对，她是觉得这件事情做得对妹妹还算有点脑子。
    她也没觉得郑橘子真的是出于善心，毕竟两个原主在家过不好，村里也没几个人对她们友善。
    “你什么表情啊？”郑橘子有些不满。
    郑寒秋心里的怀疑变成无奈，道：“我没想到你这样的人居然会有圣母心？”
    郑橘子……我是什么样的人？
    “我不是圣母心，你以前没在乡下生活过，不知道一家好最容易招人妒忌，到时候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人家还会说你们是活该。若是大伙赚钱都要靠我们家，那就算是有人妒忌，更多的人都会维护我们的。”
    “再说了，村里很多人家的情况，尤其是平塘村那些人有多穷你也看到了，没能力也就罢了，有能力做点举手之劳的善事也是给自己积德。”
    郑橘子觉得自己没错啊，你瞧这不是还给自己上了一道保险吗？
    郑寒秋稍稍舒了口气，“行，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姐。”郑橘子笑得有几分讨好的看着她。
    “说了不会有多大的事情，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郑寒秋觉得有点儿热，将风扇调大了一档，半干的头发也被吹了起来。
    “我想的不是这事。”
    “那是什么事？”
    “我觉得做董事长真的太累了，上次去魔都你不是挖了好几个人吗？挺行的，你再好好想想帝都有没有，再挖几个行不行？”郑橘子满脸期待的看着她。
    仔细想想，她的管理经验还是有限，姐姐又太懒了，这个时候就该找合适人的来干活啊。
    毕竟她们家弟弟要能干活还得等上十多年呢。
    郑寒秋道：“现在还不合适。”
    “你说的是那位柱哥吗？他是做什么的？”郑橘子摇着她的胳膊问道。
    郑寒秋倒是想到一个行业了，“你说，我们若是做保健品的话，能不能成为一个长久行业？”
    这个行业郑橘子有印象，保健品这东西放几十年后也是暴利。
    这时候起步的话，若是能做出口碑来，到时候去投房地产，我滴个乖乖，想想都激动。
    “你这一拍脑袋就能日销数百万的人，会怕没钱做房地产？”郑寒秋调侃。
    “那不一样。”郑橘子还是分得清的，“现在的销售模式很容易就能被模仿的，多搞几场就不可能会有现在的成绩了。
    更何况，搞这种展销会就得到处跑去玩命，搞个好的行业就跟养了只能下金蛋的母鸡一样，我只要在家坐着就能稳定收钱了。”
    销售这行业搞得好来钱很快，但问题是不稳定，不然她怎么会想要晋升呢？
    郑寒秋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呢？要是我们做保健品，你能做出什么来？”
    有这样的问题吗？郑橘子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我能做出什么来？”
    “你不是很会做吃食吗？”
    郑橘子感觉这问题就傻：“你瞧过哪个厨子去做保健大师的？”

 第296章 我不是来说钱的事

    郑橘子感觉这问题就傻：“你瞧过哪个厨子去做保健大师的？”
    “没有认识的人吗？左右不过有点用处又吃不死人就行了。”郑寒秋觉得不用这么复杂。
    一般的保健品都差不多， 大用没有，广告和包装绝对不少，都是些营销套路。
    “会不会太缺德了？”郑橘子心里在斗争。
    郑寒秋没好气的反问：“不比你火车站边上开诊所要强？”
    郑橘子眼睛睁得大大的为自己叫冤，“我那不是良心过不去，没有做吗？”
    郑寒秋对这事也就是收割有钱人并不强求，道：“我也是看你赚钱辛苦，就想个不辛苦的点子，若是你良心过不去，那就算了。”
    “你居然会觉得我赚钱辛苦？”
    “这么热的天强拉着我去晒太阳，不辛苦吗？”郑寒秋觉得没空调已经很辛苦了，还要出去奔波实在不是自己所愿。
    能在屋里凉快谁想出去奔波呢？
    但是她的点子郑橘子确实很难接受，“除非真有这样的能人做出来的东西有用，否则我宁愿不赚钱也不会做这样的生意。”
    郑寒秋也就是提两句，“那行，你不想我们就不做，我就是随口一提。”
    郑橘子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道：“虽说不能做保健品，但是我想到这时候有个农科院的人研究出了一种猪饲料的配方，过了好几年才有人跟他合作推广，后来至少火了十几年。”
    郑寒秋眉头紧皱，“我跟你谈保健品，你跟我说猪饲料？”
    这两者有关系吗？
    你这样关联合适吗？
    都是赚钱有什么不合适的？郑橘子道：“猪饲料也是好东西，你看我们家现在养猪都离不开猪饲料，大伙日子好了，有钱吃肉了，以后养猪的会越来越多，对猪饲料的需求也会越来越多。”
    “既然是好东西，为什么只火了十几年？”郑寒秋抓住她话里的重点。
    具体的细节郑橘子也不清楚，只知道一些大概，道：“后来不是被进口的原料限制了吗？但是后来那厂子转型做鸡鸭饲料也还活着，我们可以就赚十几年以后打包把厂子卖了也一样。”
    郑寒秋已经没了跟她探讨发财的兴趣，虽说是心血来潮，但这转变还真的是一百八十度，她对猪和猪饲料都不感兴趣。
    “今天还是早点休息，能赚多少钱还得看你之后两天的营业额呢。”
    今天的营业额出来，郑橘子对后面两天的销售量已经有了预测，“明天的营业额大概能有今天的三分之一，后天货不够了大概也就半天会结束。”
    “为什么只有今天的三分之一？”郑寒秋问道，今天生意这么火爆，明天应该也不会差太远。
    “虽说是家电，但大多是囤积品，好一点的肯定早被挑走了，后面的只会越来越次最后一天必须折上折才能把手里的货给清掉，不过只要能卖掉就算是我们赚的。”
    这是一开始就能预料到的，她的目标本就控制在50万到70万左右。
    看着是热热闹闹的，但钱也不是那么好赚。
    第二天的人肉眼可见少了一些，因为挑选之后的货没前面的好了，瑕疵更加明显一些折扣更大，营业额明显的降低了。
    不过快要中午的时候抽奖有人抽中了免单，那人在台上捶胸顿足后悔不已，搞得别人还以为她不是中奖了是中邪了。
    “大妹子，你这中的可是头奖，你在这难受啥啊？”
    “我就没想到我能抽中免单啊，你说我要是多买一点，买个一两千块钱的东西，我岂不是赚得更多？！”
    “老天啊，你给我这运气怎么就没给个提示啊？！你这免单奖励还有吗？”
    管理抽奖的人道：“每天最多有两位幸运客户。”
    ……
    明明买东西人的消费欲望已经减少了，这会儿反而东西跟不要抢一样，又一堆的人去各个摊位抢着买了。
    郑寒秋在一旁看着都忍不住摇头，然后看着自家妹妹道：“你不去做导演真的可惜了。”
    郑橘子笑嘻嘻的道：“套路，套路而已。”
    别人看不出是套路郑寒秋岂会看不出？“你这套路还一套一套的？”
    郑橘子只是得意的笑，“我还有很多招数没用呢。”
    郑寒秋瞧不得她那得意的样子，双手环胸，耸了耸肩膀，好一会儿问道：“你说你这么多招数，怎么还总是患得患失的？”
    郑橘子也想过这个问题的，每次想够了，很快什么都不做的话又会觉得不安，道：“可能是以前真的穷过，那种没有钱就不能决定自己人生的感觉太强烈了，所以穷怕了。”
    她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明明现在拥有的资产可以几辈子财富自由了，又害怕回到那囊中羞涩，连一张火车票都买不起的时候，也怕把存折里的钱都给了家里，交不起房租而被房东赶出去。
    做人就这么矛盾。
    不过她有个很大的优点——能纵容自己的时候，就不要为难自己，想做什么做就是的了。
    与其内耗自己，不如用金钱充实自己。
    “行。”郑寒秋也没跟她做精神层面的交流，道：“你努力赚钱，我努力帮你花。”
    郑橘子斜瞥了她一眼，磨着牙挤出一个字：“滚！”
    “橘子姐，橘子姐。”黄超满头大汗的跑了过来，激动得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郑橘子给他倒了杯白开水，“喝口水，不急。”
    “我……”一口气将杯子里的水喝完，黄超长长的喘了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点，“橘子姐，电视机，我们的电视机都卖完了。”
    郑橘子点了点头，“挺好的。”
    就这样？黄超有点懵，这是不是太平静了点？
    然后又一想，他们这群人就裴老六会读书，人家跟的老板肯定不会是泛泛之辈！
    “橘子姐——”
    “钱等今天散场之后再结，放心，该给你的一分都不会少的。”郑橘子抢先一步道。
    “不不不，我不是来说钱的事的。”黄超连忙摆手解释道。

 第297章 送上门的人

    郑橘子狐疑的看着他，除了钱他们之间还有关系吗？看着他激动不能自已的模样，问道：“不说钱的事情，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回本了大部分的钱他确实很激动，但他来是想问：“橘子姐，你手下还缺人吗？”
    看着那充满期待亮晶晶的眼睛，郑橘子和郑寒秋相互交换了眼神。
    郑寒秋一副高深莫测的道：“人我们是缺的，但不是什么人都缺的。”
    “我，我读书虽然不如裴老六，但我会的东西其实也挺多的，老板你们要不就收了？”黄超很卖力的推销自己。
    不管赚钱不赚钱，他对眼前的人是真的服了，跟这样的人干，他感觉自己将来肯定混得不差。
    以前都是她们想办法挖人，这会儿有人上门推销自己还真有点不习惯。
    聊了一刻钟后郑寒秋对黄超道：“行了，你的情况我已经了解，先回去等消息。”
    就这？黄超眼巴巴的看着郑橘子，生怕对方不要自己，“橘子姐，我是真的想跟你干。”
    这时候郑橘子肯定不会扯自己姐姐后腿，就算很想答应也还是对他道：“招人是大事，怎么都要深思熟虑，总不能你脑袋一拍我们就答应？”
    她说得很诚恳，黄超觉得有道理，重复的道：“那你们可要好好考虑，我这个人很实诚的，不信你们可以问裴老六。”
    郑寒秋对裴家是真的好奇，裴向东以前在魔都后来在石山县，怎么就能这么出名？
    “你们不知道？”黄超诧异，完全没想到的模样。
    姐妹俩其实有问季月灵的，那是一问三不知，问了也白问。
    帝都这样的地方说是一等一的人家那是有些夸大了，但绝对也能叫得上名字的，尤其是裴向东的父亲和大哥现在都是有实权的人物，裴老四在部队也是小有建树，另外还有叔叔和堂亲都在体制内，家族后继有人让人无法看轻。
    这么好的背景，加上大学生的身份去魔都做临时工？郑寒秋对裴向东的认识刷新了几分。
    不过就他那啥都不挑，好哄好说话的样子，半点也不像是帝都权贵之家的三代，甚至还被季月灵那傻大姐管得死死的。
    看来是季姐威武啊。
    “那彭家呢？”既然已经八卦了，那就多八卦点。
    有些事情问郑毅总有几分刻意的感觉，跟年轻人八卦那就只是随便聊聊。
    “哪个彭家？”黄超一下没反应过来。
    “就是裴家隔壁的彭家。”
    知道裴家黄超自然是听说过彭家人的，若是论父辈的位置彭家比裴家要高，不过彭家生孩子不如裴家，就一个儿子将来可能接父亲的班，一个女儿听说是在做买卖。
    “我听说那个彭向红很会做生意，他们家的钱肯定不少。”
    黄超也是难受，原本一起玩耍的伙伴们要么会读书上了大学有学历，要么关系铁、本事强有地位，剩下的总能靠着家里的关系搞些钱出来。
    他也是借了家里的关系才弄了这么多电视机来，却偏偏人家都是赚钱，他却是赔钱。
    家里的资源有限，孩子多自然是倾向更有能力的孩子，像他这种啥都够不上的也就是被边缘的。
    特立独行很容易，但那也就是虚张声势骗骗自己而已，别人根本就不会多看一眼。
    最近几天虽然很累，压力也不小，但他有种真真实实在做一件事情的感觉，自己全程都参与了，并且把这件事情给做成了，这感觉比他吹牛时候带来的满足感要强太多了。
    他没那些同辈们优秀，但若是跟个能干的老板，说不定也能有自己的一番成就。
    至少手里有钱花也不错。
    郑寒秋觉得黄超也不错，别的不说，就认识的人多就有很大的用处。
    那些都是她们难以触及的圈子。
    “既然觉得人家合适，那就录用呗。”郑橘子觉得这不是问题。“我们又不是开不起工资。”
    郑寒秋对这个轻易就想给员工加薪的“老板”也是很无语，“录用很简单，但总要有活干？”
    “就他这样的性格，就算现在说愿意跟我们去村里，肯定也不会像裴工那样沉得住气，只怕待不了两个月就会想着跑，毕竟你也不能天天开产销会。”
    “你说的是有点道理，不过我们将来不是要到帝都来上学吗？到时候肯定会在帝都创办产业的，找个人打头阵不是挺好的？”郑橘子跟姐姐的思维不一样。
    先做了再说，失败等失败了以后再说，万一成功了呢？
    “我没说过要到帝都上大学。”郑寒秋强调。
    郑橘子腰杆子挺直，“你说了你要跟着我混，我要在帝都混。”
    “那你说说，你现在单独找个人在帝都做什么？这么好的资源你不会就是让人就拿着钱各处闲逛？若是如此，那以后招人的时候你用什么标准？”
    郑橘子觉得这话有点苛刻了，“以后，等以后再说呗。”
    郑寒秋……
    “再说了，也不用让人家到处闲逛，可以帮我们看房子选地皮啊，还有哪些厂子快不行了要拍卖啥的不就有用吗？实在不行弄个小铺面帮我们销售猪肉脯也行啊。”
    郑橘子对黄超其实没多大的感觉。
    但是能让郑寒秋这么纠结的人，那这人肯定得留下啊，做管理难给人安排点活还是还是很容易的。
    “再说了，人家这次跟风倒卖电视机是亏了些钱，但说明他肯定有南边的门路，若是弄别的货来卖说不定还能赚大钱的。”郑橘子对这事的看法就跟抽一张奖券差不多。
    “你刚才说什么？”郑寒秋突然问道。
    郑橘子一愣，“我说什么了？”
    郑寒秋问：“你刚才说他能做什么？”
    郑橘子想不清了，“从南边弄货？”
    “不是。”
    “看房子买地皮？”
    “不是。”
    郑橘子用力想了想，“弄小铺面？”
    “也不是。”
    郑橘子眉头都要皱起来了，再猜：“拍卖厂子？”
    郑寒秋笑了：“就是这个。”

 第298章 验证

    郑寒秋笑了，眼神都变了，“就是这个。”
    郑橘子也想起了，“你以前说过，收购国企厂子再倒卖出去最赚钱，你不会真的想做这个？”
    郑寒秋反问：“我为什么不能做这个？”
    郑橘子看着她，一脸我还不了解你的表情：“这么麻烦的事情，你肯定不会做的。”
    郑寒秋脸上的笑容在嘴角放大，语气更是轻松自若：“选购的事情交给黄超，卖出去的事情有你，我就只要负责草拟合同就行了，不麻烦的。”
    郑橘子……啊啊啊，不是这样的。
    这年头的治安跟几十年后相差太远，拿了钱郑橘子直接让王军存了银行，然后把存折给了郑毅。
    “这这这……”纵使有很多次的心理准备，但是存折真拿到手里的时候郑毅还是有种难以置信的飘忽感。
    他爸认的这是孙女吗？这是印钞机？
    难怪买房子就跟买白菜一样，有这能力，买什么不是跟买白菜一样？
    “我……”
    “够吗？”郑橘子问。
    “不够。”郑毅如实的道。“不过其它的钱我会自己想办法的。”
    虽说这钱在普通人家来看已经是一笔巨款了，但是要做的事情可不是这些钱能够做成的。
    不过万事开头难，初始资金凑齐了，后面的事情郑毅自然要靠自己来解决。
    “这钱不是白给的。”郑寒秋提醒道，有什么事情最好开始就能说清楚。
    郑毅也没有含糊过去，道：“一成半的收益归你们。”
    郑寒秋微微点了点头表示满意。
    “这事我已经联系到你说的那个人了，那人连个把头都不是，真的能堪大用吗？”这个人在这件事情中很重要，郑毅自然是要亲眼见到人的。
    郑寒秋没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关于合作的事情你们谈好了吗？”
    郑毅虽然有所怀疑，但是费了不少功夫才找到人，自然是要谈好的。
    接下来就是等夏收之后就开始买粮，准备开始往那边送货了，做一件完全陌生的事情，郑毅的心里还是有几分没底。
    郑寒秋也不认识那个人，她不过是提前一步复刻人家所走的路罢了。
    人家能够野史留名，就跟传奇一般，她相信这个传奇在自己手里那也一样能够缔造。
    “既然已经谈妥了，大伯就相信他。”
    郑毅其实是不怎么相信那个人的，四十多岁年富力强的时候却只是一个小小的伐木工，怎么都不像是能做成大事的。
    他相信的是郑寒秋，尤其是亲眼见证了郑橘子现场赚钱的能力后，他觉得郑家这两小姑娘都不是简单的人物。
    这事要是做成了，那获得的利润可以让几世无忧，对他的仕途也会有巨大的裨益。
    吃晚饭之后黄超打电话过来，“橘子姐，我前面跟你说的还能弄4000台电视机来，今天我们的电视机已经卖完了，活动还有一天，我们还卖吗？”
    自己的那批电视卖出去只能少亏点，若是还能多卖点电视机，差价拉大一点，说不定还能赚一点点。
    他们的电视机卖得好，另外几家手里的货就更难清，对方都愿意给他180块钱一台的价钱，只希望能快点出手。
    黄超觉得凭郑橘子的本事肯定没问题。
    郑橘子稍微思索了一番后道：“明天最多能卖1200台，不能再多了。”
    黄超有点失望，不过他已经吃过冒进的大亏，若不是郑橘子及时拿出30万，高利贷的利滚利只怕已经把他给压垮了。
    能卖1200台也很好了，能赚一点是一点。
    昨天免单的效益持续到今天，虽说已经是工作日了，但是来的人还是不少。
    人心都有那么点赌性，又都想要占小便宜。
    哪怕没中到大奖，百分百中奖的鸡蛋、肥皂、毛巾啥的也能让人的心里舒坦，毕竟这种手段这时候还没有。
    跟预期的一样，最后一天果然只坚持了半天就将所有的货物都清空了。
    将郑贵祥的17万还给他之后，剩下的钱并不是很多，也就能再买几套四合院。
    “姐，你说我们又不炒房，用得着买这么多四合院吗？”郑橘子想要做包租婆，但是房子太多了也不好打理。
    郑寒秋眯着眼睛看着她，怀疑的问道：“怎么？你还嫌钱多不成？”
    “不是，我就是想，都压着四合院上面以后涨得太多了不好脱手，要不要弄几个门面？”
    弄门面的话可以出租也能自用，郑寒秋觉得也挺好的。
    不过市面上门面的价钱明显的高于普通的住宅，而且不是说有就有的，蒲静手里也只有些不怎么样的房源，姐妹俩都没看中。
    转眼已经半个月时间过去，几人到帝都来旅游，家里的厂子虽没听说出啥问题，但肯定不能在帝都久留的。
    返程的车票是已经买好的，依旧是两间软卧包厢。
    “橘子啊，你们姐弟几个有空可一定要来看看爷爷啊。”郑维阳感觉跟郑橘子他们在一起自己心态都跟着年轻了。
    要不是郑老太太觉得帝都住得不如家里非要回去，他还真的想把几个孩子都给留下。
    虽说只有半个月的接触时间，但一点都不妨碍郑耀祖三兄妹心里的崇拜之情——这哪里是堂妹啊？这都是他们的姐。
    尤其是郑橘子开展销会露的那一手，简直就让三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还有寒秋也很博学，在她面前，三人都觉得自己才是乡下来的。
    “爷爷，人家明天晚上才上火车呢，白天我们一起去古玩街逛逛的。”郑妙璇好心的提醒郑维阳哭早了点。
    人还没走，郑维阳就已经舍不得了。
    “行，明天爷爷陪你们去古玩街。”郑维阳对古玩没兴趣，就想跟孩子们在一起。
    大白天的古玩街并不热闹，很多商铺临近中午的时候才开门。
    两姐妹对古玩并不感兴趣。
    并非她们不喜欢，纯粹就是不懂来看个热闹，不论真假，古玩街还是有不少有意思的东西的。
    不过姐妹俩的目的是到古玩街验证一件事。

 第299章 请客选石头

    古玩街摆摊的人也不少，很多人更喜欢到小摊位上去淘一些看起来老旧的东西，幻想着能够捡漏一夜暴富。
    不过这时候还真有这可能，很多人的东西来得本就不明不白的，识货的行家不多，可不是捡漏的机会就多了。
    至于他们这看起来乌泱泱的一群人，实际没一个行家。
    转了会儿，郑贵祥也没看出什么名堂来，就只有一个感觉——一堆的破烂居然要这么贵，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想的。
    穆晓云倒是觉得很多东西好看，不过一问价钱就放弃了。
    这种买卖讨价还价的空间一般都很大，刚开始狮子大开口等着客户还价，穆晓云是直接被吓得都不敢想。
    不过有郑妙璇和郑耀祥在，有人解说就当是参观也算是能看些新鲜玩意。
    姐妹两个想看点刺激的，于是郑妙璇带他们去东庄古玩店。
    “这家商铺看起来很大，是十几家商铺连通的，虽然我不懂你说的那些，但应该选不会店大欺客的地方。”郑妙璇听过赌石，但也就局限听过。
    赌石这种事情在这时候虽然有，但一般都不会搞得那么明目张胆，不过东庄店确实会有些人来赌石。
    大家走着走着也就散开了，这边几人一进门，就充分的感受到了与外面完全不同的氛围。
    上午的古玩街人其实不多，但这里看石头的人堆堆的挤了不少，敲打石头的声音、小声的议论声，混杂着机器与石头磨擦的声音，确实很有特色。
    甚至切石头的地方已经有好几个人在排着队了，看来这家店确实很有特色。
    “几位看起来是新人？要我给你推荐一两块石头？”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个人员工模样的人来，对着郑贵祥客客气气的道。
    郑贵祥愣了会儿，本能的问：“你这最便宜的石头多少钱？”
    郑橘子和郑寒秋交换了个眼神，心里表示服气。
    还有人开口就直接问最便宜的？那人依旧客客气气的道：“这边请。”
    一边说一边将人带到人最多的地方，指着角落里一大片的石料道：“这里的石头都是一些儿边角料，不论大小，都是10块钱一块。”
    郑贵祥瞧了那些石头瞧着都没自己家河里的鹅卵石光滑，10块钱一块，城里人真会玩啊？
    “左右也是玩玩，要不今天我请客大家每个人都选一块石头碰碰运气？”郑橘子也没看出啥特别来。
    那种一刀穷一刀富的传说她听过也没多大的感觉，不过他们这些人一人一块石头花的也有限，啥都开不出也穷不了。
    还有人请客买石头的？这么多人也得要百来块钱，多少人三四个月的工资了，你就用来买石头？
    郑贵祥刚想说点什么，郑寒秋却很配合自己妹妹，“行，那我先选一块。”
    郑飞舟也选了一块。
    郑妙璇问：“这要是啥都没有，是不是这些钱就打水漂了？”
    郑橘子道：“也不算打水漂，也感受了一下自己可能与万元户接触的刺激。”
    郑贵祥不想选，“我还是算了，这事我……”他舍不得这钱就这么没了。
    话虽如此，请客请这个也很奇怪，但郑妙璇和季月灵都在郑橘子的“热情”之下挑了一块石料。
    “飞舟，你为什么挑这块？”郑橘子看着弟弟手里的石头好奇的问道。
    郑飞舟道：“姐，我看过了，这块石头最大。”
    郑橘子着实怔了一下，拍了拍比自己高半个头弟弟的肩膀，“有想法。”
    赌石看大小？周围看热闹的人瞧着是个孩子也只是笑笑。
    刚才打招呼的人大概看他们挑了好几块也不算是个小客户，又热情的问道：“石头既然已经选好了，不如我们带你们去开？”
    “开什么？”郑贵祥是完全不懂，不过郑橘子已经兴奋的道：“开，开，开，我们去开！”
    开石也是要钱的，开一块石头要给两块钱。
    石头都已经选了，不开怎么行？
    怎么都要看看结果。
    结果就是排队的人更多了。
    只是一直没开出啥东西来，这边的气氛有些压抑。
    “冯老，您怎么来了？”旁边有人突然匆匆走了过去，只见这边的入口走进来几个人。
    “冯老，我们这边新进了一批料子，还有几个人在我这寄售了几件，里面有不少好料子，我拿您给看看？”
    “这是谁啊？”郑贵祥突然问带自己来的人。
    那位职工模样的道：“那位是我们老板。”
    “我问的是那位冯老身边的人是谁？”郑贵祥问道。
    那人古怪的看着郑贵祥，道：“那是冯老的儿子和儿媳。”
    “他儿子儿媳是做什么的？”郑贵祥又问道。
    那人的回答更加含糊：“听说都在单位上班，还都是单位里的领导。”意思是让郑贵祥少打听。
    郑贵祥看着那人口里的老板将冯家人迎进一间包厢再也看不见才微微的叹了口气。
    姐妹俩自然看到自己老爸的异样，不过郑贵祥没说什么，她们也没多问。
    10块钱的料子一般都没啥好东西，连续开了好几个人啥都没有，都遗憾这12块钱是白花了。
    郑贵祥选的石头也没开出啥来，他到现在都没搞懂石头和石头有啥不同，是石头里面有金子吗？
    石头里面除了有金子，还可以有玉啊。
    “出了！出了！”看的人比持有的人还要兴奋，大概排了这么久的队才有一个人出了，旁边的人都围了过去。
    郑飞舟按大小选的石头开出了颜色。
    郑老太太瞧着稀奇，“就擦边的一点点，这么激动做什么？”
    没人搭理郑老太太，有人拿出手电筒对着那一点点照，“这得多开点，还看不出来。”
    有人道：“这看起来不像是帝王绿？”
    切石的人看着郑飞舟觉得小孩子太小了做不了主，又看着她身边的郑橘子问：“还切吗？”
    郑橘子不懂装懂道：“那就着边上再切一点。”
    “等等。”有个秃顶的老人打断了，拿起那块石料仔细看了看，对郑橘子道：“2000块钱，这块料子出给我怎么样？”

 第300章 拒绝

    郑橘子怪异的看着他——姐看起来是缺钱的人吗？
    秃顶老人试着讲道理劝道：“你这料子如今只开出来一点点，不知道里面的情况如何，若是只有这薄薄的一层，连10块钱都不值。”
    郑橘子反问：“若是开出来大块呢？”
    男人不说话了，若不是赌开出来的是大块，谁会花2000块钱买？
    “你们可要考虑清楚了。”
    郑橘子看着郑飞舟：“你是继续开还是卖掉？”
    郑飞舟的想法很简单，他要是给20块钱买，这钱说不定能归自己，若是2000块钱那就跟自己没多大关系了。
    看他姐的样子就想继续开，郑飞舟道：“继续开。”
    虽说这石头确实是这孩子拿来的，但这么小的年纪就能做主也是刷新了大家的认识。
    真正的家长郑贵祥有点急了，“这要是再切没切出什么来，岂不是亏了2000块钱？”
    郑飞舟很坦然，好心的提醒道：“爸，就算是亏了，我们也只亏了12块钱。”
    郑贵祥想想也是如此，就算是亏，也就只亏了12块钱而已。
    但是2000块钱不要吗？
    “这位小同学，这块毛料本来就不怎么样才放在最便宜的那一堆，如今虽说是出了绿，但里面具体能有多大的料谁也不知道，2000块钱已经赚不少了你真的还要继续切？”开石的人似乎跟那位秃头认识，又像是好心劝道。
    “反正花的是我姐的钱，我也不懂这里的门路就只是玩玩，还是完全开了。”郑飞舟没有大人那么多的纠结，就觉得好玩。
    二姐想玩，他做弟弟的肯定要配合。
    “好。”开石工人也没再多劝，而是将石头固定了细细的打磨起来。
    郑橘子也是临场学的，这种事情必须要慢慢来，不然一不小心就会破坏里面的料子。
    料子但凡被破坏一点点，价值都可能大跌。
    足足过了十多分钟，那人才抬起头，微微的舒了口气，他终于把整块翡翠解了出来。
    郑橘子看着他解出来的石头，拳头大的一块，瞧着还不小，但不知道价值几何。
    郑橘子看着郑寒秋，后者低声道：“我也不懂。”
    她们不懂，现场有懂的人啊。
    “高冰种，居然是高冰种。”
    周围的人也都紧盯着开石工人手上的翡翠，灼热的眼神怎么都掩饰不了。
    “孩子，你这块翡翠，我出买了。”刚才想要2000块钱拿下的秃头有些惋惜又有些激动的道。
    好家伙，也就十来分钟的时间，直接就翻了两千倍。
    哪怕是郑家姐妹都觉得刺激。
    “哼，卢秃子你哄谁呢？欺负人家小孩子？孩子，你这块翡翠，叔出跟你买。”卢秃子身边的胖子冷哼一声道，说着还要去拉郑飞舟的胳膊。
    难怪这么多人沉迷赌博，这翻倍的速度实在是恐怖。
    若是以前，郑贵祥肯定会立马就答应，毕竟4万块钱可不是小数目。
    但是刚才他若是答应了，最多也就是2000块钱，所以他明智的选择了——听女儿的。
    郑橘子心里也是各种想法交错。
    她们特意带郑飞舟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想要看看他的男主光环究竟还有没有，是不是故事的情节被改变了，郑飞舟的命运也就被改变了，所谓的男主也就是众生中的一人了。
    结果……4万的男主光环，究竟是值钱还是已经贬值了呢？
    “这位同志，我听说你们刚才买这块石料用了10块钱，要不我给你200块钱，你将这块石头卖给我。”前面进去的几个人此刻已经走了出来，走在前面的女子看着郑贵祥道。
    郑贵祥诧异的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很难形容，过了好久才犹豫的开口，“王苗，是你？”
    王苗？
    王苗苗？
    姐妹俩都想起上次跟踪老爸听说的名字。
    此人一看就很会打扮，头发梳得别出心裁，穿着一身白色的修身连衣裙，中间系着一根棕色的腰带，不是那种跳脱的打扮但很得体。
    别说十几年前，就是这会儿见到也不得不说长得是很好看。
    郑贵祥虽说现在是赚了不少钱，但前面在田里劳作，后来东奔西跑，接着就是在养猪场跟猪和猪粪打交道，哪怕穿得也很得体，但是那黝黑的皮肤与充满沧桑的老茧是怎么也抹不去的身份印迹。
    两个人站在一起，就像是隔了一代人。
    人生有时候真不如不见。
    “郑大哥，你这块石头卖给我？200块钱你看行吗？”王苗说话的时候语气中带着若有若无的请求，脸上的表情相当的得体：“我公公就要过生日了，我想买块料子做个小摆件作为生辰礼物。”
    此人刚开口的时候大伙都以为是有傻子在插话，现在听来两边似乎有什么关系。
    “一口价5万块钱不能再多了。”最先开价的卢秃头可不想这么好的料子被人给抢了，急急忙忙的道。
    感情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他不掺和，就希望自己的钱财能够动人心。
    虽说以前也听说有人运气好开出过好料，但自己遇到还是第一次。
    他的玉石店很需要点噱头来镇店。
    “郑大哥，你愿意吗？”王苗看着郑贵祥，眼中有种势在必得，竞价者的话似乎是在抬高她的身价。
    “郑老板？！”卢秃头听王苗叫他郑大哥，也就顺着叫郑老板了。“你可要想清楚了。”
    这女人是啥意思啊，给自己公公买生辰礼物难不成还找姘头不成？
    过去的一切滤镜似乎在一刻都化成了碎片，连回忆都残破不堪，郑贵祥声音淡漠的道：“这东西是我儿子的，我不做主。”
    其实一进来的时候王苗就看到他了，不过是乡下的泥腿子罢了，她的生活跟他早就已经各不相干，她还庆幸对方没有跟自己打招呼。
    但刚才知道他开出好料子了，都有人愿意出4万的高价，她又忍不住心动了。
    以前只要是她提的要求，他都会想尽办法实现，她相信哪怕这么多年不见，他依旧如此。

 第301章 什么关系？

    “你这是拒绝我？”王苗觉得不可思议。
    自己能拒绝他，他怎么可能拒绝自己？当初他被他妈打得浑身是血依旧偷偷的把家里的的粮食送给自己的人不可能变心。
    语气中带着愤怒：“郑贵祥，你要是想拒绝我就明说，不用拐弯抹角的！”
    郑贵祥到底已经做了几年的老板，还是三个孩子的父亲，此刻也回过神来，拒绝得很清楚，“我不同意。”
    说完又看着郑飞舟道：“这是你的东西，你自己看着办。”
    郑飞舟看着两个姐姐，他一周的零花钱有2块钱已经是班上的“富豪”了，这么多钱跟他有啥关系？肯定是姐姐做主啊。
    自己啥都没开出来的郑橘子道：“没事，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郑飞舟避开卢秃头殷切的目光，想了想看着自己姐姐认真的问道：“要不我们请人做个啥东西，到时候送给爷爷做生日礼物。”
    这感觉……怎么就这么讨人喜欢呢？
    郑橘子嘴角上扬，都快笑出花来，“行，东西是你的，你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受到鼓舞的郑飞舟觉得自己棒棒哒。
    “你，你们什么意思？”王苗看着几个孩子你一句我一句的似乎在若有若无的嘲讽她，一脸质问的瞪着郑贵祥：“当年的事情能怪我吗？”
    儿子都能帮自己硬气，郑贵祥也没有退缩，“都过去了，我们没关系。”
    王苗很想说“我又没有说过要跟你处对象，是你自己非要送上门的！”但她男人和公公都在，她不想丢自己的脸，声音里虽然掩饰不去愤怒却还是刻意压低了。
    虽说她现在的身份位置比普通人强很多，但赚的钱有限，人家偏偏走狗屎运捡到了宝。
    他们夫妻俩一年到头能攒下来的钱也不过一两千块钱，4、5万的东西可能是他们一辈子的结余了，怎么能不眼红？更何况她觉得郑贵祥不会拒绝自己。
    “你真的不愿意卖给我吗？”王苗几乎是咬牙切齿。
    郑贵祥不是会说话的人，但他有女儿啊。“不卖。”
    对于老父亲年轻时候的恋爱脑，姐妹俩的宗旨是——只要脑子里的水倒出来就好了。
    “这位阿姨，虽然我们对玉石行业不太了解，但也听说过买卖双方你情我愿，我们不愿意就是不愿意，你难不成还想明抢不成？”郑橘子装可怜的时候，语气中带着一抹胆怯的颤音。
    王苗瞪了她一眼，她刚才说话刻意压低了声音是想要给郑贵祥压力的，没想到郑贵祥都没说什么，他身边的小女儿居然在讽刺自己了。
    “你是哪里来的小孩，我们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
    郑橘子可不会委屈了自己，笑着反问道：“哦，我以为你是要买我弟弟的东西，原来你是想收我爸开出来的废料？不好意思是我误会了，大人的事情我不管，不过你人还怪好的呢。”
    她说话的声音不是很大，但是周围看热闹的人多啊。
    10块钱买的东西哪怕是废料，郑贵祥还真没舍得丢拿在手里呢？
    看热闹的人听郑橘子这么说，更觉得王苗是个傻子了。
    长得是漂亮，可惜没脑子。
    “苗苗，你买他的破石头做什么？”跟她在一起的冯远鹏也觉得怪异问道。
    王苗被郑橘子一句话激得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只觉得乡下人就是讨厌，没礼貌还心眼多，“你怕是想钱想疯了？我什么时候说了要买他手里的废料了？”
    郑橘子拉着弟弟的胳膊道：“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管，爸，这阿姨好像是有话跟你说，要不要我们先回避？”
    200块钱可不是小数目，没道理拿自己家的钱就做傻事！冯远鹏听了只觉得这小姑娘说的话很是刺耳，心里的怀疑陡然而升，“这男人是谁？！”
    王苗……这是哪里来的小姑娘，会不会说话？
    “我……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你知道我是谁吗？！”不得不说王苗的“修养”还是很好的，哪怕是生气还能维持自己的体面。
    本着吵架永远不要跟着对方走的原则，郑橘子小孩气很诚恳的问：“阿姨你很出名吗？我们都应该知道你是谁吗？”
    虽说现在的郑橘子已经没有以前看起来娇小，但这种要懂不懂的年纪问这样的话大伙还真没觉得突兀。
    200块钱就想买人家价值几万的东西，难道真的是出名？
    大伙成功的跟着郑橘子的话走，不由的交头接耳起来，纷纷猜测这莫不是什么当官的人家里亲戚。
    瞧着两人不像是有什么“好”关系，说不定只是认识，这女人想要仗着家里的权势逼人。
    这些议论声自然也落到冯远鹏的耳朵里，想想妻子的所作所为也跟着被带偏了，压低声音质问王苗：“你到底想干什么？！”
    若说装柔弱那绝对是王苗的强项，尤其是她那张脸，眼睛一湿委屈感就上来了。
    但要看对方是谁啊，跟个半大的孩子比这柔弱感就上不来，只是委屈是真的委屈，“咱爸现在不是正缺一块好料子吗？我这不是想要是我买了送给爸，爸说不定开心了也会器重你一点？”
    妻子买玉石他是不反对的，但是你当这么多人的面想要低价买那么贵的原料，人家怎么可能会买？
    “这事你就不能私下里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像什么话？”冯远鹏觉得这女人除了漂亮是真的没脑子。
    就算要以权压人也要分场合，毕竟这样的地方什么人都可能会有。
    那男人看着也就是个乡巴佬，倒是他旁边那两孩子是有点碍眼，给她使了个眼色，冯远鹏道：“等会儿再说。”
    男人站在自己这边，王苗心里安定了不少。
    冯远鹏对郑橘子带着平易近人的微笑道：“两位同学刚才是阿姨不对，叔叔给你们赔礼请你们吃雪糕好吗？”

 第302章 曾经的自己有多傻？

    郑橘子微微仰起头，一双眼睛干净得不得了，道：“叔叔既然知道是阿姨不对，那就让阿姨道歉就好了，不用叔叔破费。”
    本想用雪糕把人哄出去的冯远鹏微微皱眉……这个人，真讨厌！
    讨厌他也只能应付着，好在那边又传来一阵惊呼声。
    “出绿了，出绿了！”
    “玻璃种，居然是玻璃种！”
    “帝王绿，这是帝王绿？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好看的绿！”
    “10万，你这料子我要了。”
    “12万，我出12万！”
    “我出……”
    有了更好的东西人们的目光顿时被吸引了过去，但很快又被带了回来。
    “老板，我的，这是我的。”季月灵就跟个兴奋的孩子一样炫耀自己手里已经开了大半的石料，“他们说这个值10多万呢。”
    男主出马居然有人能够运气更好？
    郑橘子刚才一点儿心思又活络了起来，要是按照小说的无脑原理，男主光环应该是光芒四射，不说宇宙无敌至少在小范围内应该独步天下。
    这么快就被人压下去似乎有点不合理啊。
    或者说这事跟男主光环无关，就只是运气好？
    郑橘子想不明白，但对季月灵表示诚挚的祝贺：“恭喜你，月灵姐。”
    “这石头是你买的，我还给你。”季月灵兴奋是真的兴奋，开心也不半点不作假，但东西是老板花的钱，那就该是老板的。
    郑橘子自然是不肯要的，“说好的我请客，你选的自然是你的。”
    “但这东西太贵了。”季月灵良心很不安。
    10多万块钱就一块破石头，这里的人都是疯子吗？她可不敢跟着疯。
    郑橘子账算得很明白，“贵也好便宜也好，我只花了12块钱请客，你能开出来是你自己的运气好。”
    季月灵也觉得自己运气很好，笑得憨憨的，“我一开始就觉得这块石头很好看，没想到里面的东西这么值钱。”
    郑橘子嗯了一声，一个选大的，一个选好看的，自己是不是将赌石看得太高大上了？
    算了，这次验证算是失败了，郑橘子也没想过一定要如何，能有这样的结果也算是……“月灵姐，东西是你的没错，但你可不能有钱了就跟裴工一起不上班了。”
    这两个人才，郑橘子一个都不想失去。
    10万块钱要是买两套房子一套自住一套出租，剩点儿钱慢慢花还真的能躺平一辈子了。
    季月灵握紧拳头，眼神无比的坚定的发誓般道：“你放心，他要是敢不上班，我就打断他的腿！”
    郑寒秋翻了个白眼，语气中带着嘲讽：“也不知道是谁请假的时候说一定记住人家的地址保证我以后能够寄传票，结果居然还是我们帮忙才找到婆家在哪里。”
    哈哈哈，季月灵笑得很是心虚，赔笑的将那块石头塞到郑寒秋的手里，“大老板，我错了，这块石头就算是我赔罪的了。”
    “我当时想的也就是我把人带回来比记个地址要强。”说着又假笑了两声。
    拿这么贵重的东西来赔罪，看的人都忍不住吸了口冷气。
    郑橘子没要，郑寒秋自然也不会要，“这么好的运气可要好好珍惜，不能轻易给别人了。”
    季月灵的想法多少跟郑飞舟接近，你要是个几百一千来块钱的东西也就算了，就当是她地上捡钱了，但是这不是一点点的小钱啊，她怎么好意思独占啊？
    不好意思没关系啊，可以把合同期限延长把违约金提高啊。
    这样不就大家都好了？
    不不不，在场的人感觉都不好。
    帝王绿可遇不可求，这时候玉石的价格明显有抬头的趋势，大伙都想买。
    没人竞拍，竞价都已经超过20万了。
    曾经执着比表妹高5分钱工资的人现在视金钱如粪土——都听老板的，老板不说卖我就坚决不会卖。
    老板的压力好大啊，大姐你还是给你男人打电话再决定。
    虽说请客的人没开出什么好料子来，但就这么几个人就有两个人开出了好料子，有一个还是极品料子，怎么都让人有些羡慕嫉妒恨。
    尤其是王苗，别人不知道她可是很清楚的，郑贵祥就是个乡下的泥腿子，这一遭完全是瞎猫碰到死耗子。
    虽说那个傻女人叫那两小姑娘“老板”了不起也就是个个体户罢了。
    凭什么有这么好的运气要便宜别人？王苗心里暗搓搓的期待他们傻一点，不要将东西给卖了。
    两个人都没想立马把手里的东西变现，那自然就是带着人尽快离开就好，几人也没多停留就准备去找郑老太太他们一起离开。
    “郑大哥，你看她们推来推去的也麻烦，不如把东西让给我。”王苗追了出来，选了个人不多的时候快步向前拦在郑贵祥面前道。
    以前的白月光这会儿就只是粘在衣服上的白饭粒，就连捡起来吃都觉得嫌弃。
    郑贵祥也怀疑自己年轻的时候怎么会瞎眼了被这么个货色迷晕了头。
    明明当年说再也不见，现在为了点好处又巴巴的一次两次的往前凑，哪有那种谁都不能让她屈服的大义凛然。
    吃了他家那么多粮食，一句话不合就说再也不见的人，哪里来的大义凛然？
    不过是自己附加了太多了幻梦罢了。
    “王苗，我说了东西不是我的，我做不了主。”虽说曾经的幻想已经碎裂，但终究不想变成一堆大便来恶心自己。
    终究郑贵祥也说不出难听的话，“他们都没准备卖，你还是走。”
    “我是诚心跟你买的。”王苗此刻笑意盈盈，“我们认识这么久了，你还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吗？我知道我出的价钱不如别人高，但是今天你帮了我这个忙，将来我肯定会报答你的。”
    说着就从包里掏出三张百元大钞，很是大方的道：“给你300块钱，你看怎么样？”
    “300？”郑贵祥语调都变了，这女人不会以为自己还是20出头时候的大傻子？
    那时候自己究竟有多傻？

 第303章 威胁

    冯远鹏说话的时候语气中带着一股子上位者的傲慢与气势，语气中带着些许的施舍，“这是现在环境宽松一些了，以前这样的事情都是要被抓起来吃枪子的，你若是考虑好了，这300块钱就是你的了。”
    王苗也忍不住插嘴：“做人要学会知足，在你们乡下想要赚300块钱怕是很难？”
    姐妹俩对这样的事情从来都是谁的事情谁解决，他爸看起来不是需要帮助而是需要教训的时候，都没插话。
    郑飞舟忍不了，嚷嚷道：“300块钱不难挣，我爸卖头猪就能赚到了。”
    就算是沾光也没有这么沾光的，几万块钱的东西你出几百，真当他们这么多人全都是傻子不成？！
    “还有，这东西是我的，我都说不卖了你们两个人这样纠缠是为什么？不会是想打劫？”郑飞舟气鼓鼓的质问。
    他虽然没姐姐们聪明但也不傻，这女人肯定和他爸有关系，不然姐姐们早就把这女人给收拾了，没收拾肯定是等着回去收拾他爸。
    他才不会让坏女人得逞呢！
    王苗没想到这几个孩子这么不知好歹，语气却依旧是温和柔弱，“孩子，你还小，不知道300块钱有多少，阿姨告诉你，300块钱可以买好多好多东西，就比如能给你买好多件衣服了。”
    郑飞舟嗤笑的反问：“阿姨你是傻子吗？在你心里难道300块钱比5万块钱还要多吗？”
    “我说了不卖就不卖，你们还是快走！”说到这里，郑贵祥语气也加重了不少。
    小孩子都能看出来冯远鹏岂会看不出来两人可能有关系，但是几万块钱就在眼前，也不想白白错过，威胁道：“小孩，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你信不信只要我一句话，你们全都走不出这条街！”
    威胁？
    郑妙璇其实一直都没搞懂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弯弯绕绕，但她又不是小孩子，这种威胁听了就觉得好笑：“那个谁，你知道我爸是谁吗？就有胆子说让我们走不出这条街？”
    我去，这姐姐也是深藏不露啊，郑橘子悄悄的给郑妙璇点了个赞，早知道教她做焦糖瓜子，说不定能开个小店呢。
    几个人站在一起，身为大学生的郑妙璇气质还是有所不同的，瞧着跟郑贵祥就不是一个地方的。
    不对，这么多人，也就郑贵祥一脸庄稼汉的样子，其他人都不像。
    冯远鹏心里也暗暗掂量其中的利害，怀疑的眼神将郑妙璇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你爸爸是谁？”
    郑妙璇半点也不退让：“你又是谁？若只是个花架子就还是别在我面前炫耀的好，我怕我把我爸的名字说出来吓死你？！”
    冯远鹏眉头紧皱，暗暗捏紧了拳头。
    “有本事就继续拦着，没本事就让开！”郑妙璇的气势上来比她哥要强百倍。
    冯远鹏没有动，王苗很生气，用力的一跺脚质问：“郑贵祥，我就这么点小小要求难道你都不答应吗？你对得起我吗？”
    郑贵祥还没说话，就听郑寒秋在他耳边轻声提醒：“爸，你对不对得起她我们不管，但你要是对不起妈那你肯定会妻离子散的。”
    郑贵祥打了个寒颤，没好气的瞪了自己女儿一眼，“我可是你老子。”
    然后自己也觉得这话没用，故作恼怒的补充道：“你当我是什么人了？！”
    转头看着满脸失望的王苗道：“当初说好了以后再见就当不认识，我们还是不要说话的好。”
    王苗更气了，眼眶里的眼泪要掉不掉的，“你还在怨我吗？当年的事情明明你妈也有责任的，你凭什么只怪我？”
    若是以前，看到她要哭了郑贵祥肯定马上就心软了，但现在他已经被生活千锤百炼，还有两个女儿教着做人，别说几滴眼泪了，你就是哭死都不管我的事情。
    “王苗，你这人是听不懂好赖话吗？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不欠你什么，我妈也不欠你什么，就跟你说的一样，我们不是一条道上的人。”
    郑贵祥说得有点慢，但是语气很坚定。
    坚定的跟过去的自己划清界限。
    “你，你妈那样欺负我，难道不应该给我补偿吗？今天你把那块石头送给我，我们就算是两清了！”王苗的眼泪还是掉了下来。
    她没想过再见，在她的心里三塘公社早已经是过去式，是她已经遗忘的过去式。
    郑贵祥这个人在她心里更没有任何的分量，不过是她人生低谷时候不得已将就的一条舔狗。
    她可以抛弃郑贵祥去奔赴自己的美好人生，但是郑贵祥不可以不再像以前一样舔着自己。
    郑贵祥也火了，想要压抑的性子也爆发了，“你想得倒是挺美，真以为自己算什么东西？滚开！”
    “你……！”王苗瞪大了眼睛，郑贵祥长得不怎么样，晒黑了更丑，这样的人肖想自己本来就是对自己的侮辱，她要补偿过分吗？“我这么好声好气的请求你，你真的要拒绝吗？”
    郑贵祥没耐心了，“我就拒绝了，你想怎么的？！”
    “瞧瞧，这是怎么样的一出好戏？鹏哥，你就一点都不介意吗？”一个流里流气的声音从街道的另外一边走了过来。
    郑橘子转头看去，好家伙，只见六个混混模样的人从两边围了过来，六个人手里都还拿着木棍。
    “你！”郑贵祥万万没想到王苗强买不成居然还想抢，“你们这么做是犯法的！”
    王苗才不管，她就想要出口气：“好好跟你说话你不听，现在知道怕了吗？”
    冯远鹏也是恼火，恶狠狠的吼道：“你给我闭嘴！”
    “鹏哥，看在老爷子的面子上，兄弟们不会跟你为难，但你要是执意留下来要是伤着碰着可就别怪我们几个不会做人了。”为首的混混说话的时候客客气气的，但说出来的话一点都不客气。
    “你们……”王苗感觉每件事情都跟自己想的不一样，怯怯的看着自己男人“这些人不是……？”

 第304章 以德服人

    不是帮他们的……那就是真的来打劫的。
    王苗心里暗道不好，忍不住埋怨郑贵祥……若不是他拖拖拉拉的，东西早就是自己的了。
    现在可好，300块钱没了，说不定命都没有了。
    冯远鹏能猜到这些人是知道有人开出好玉了在这里等着，以前这些人怎么做与他没关系，但今天抢的可是他看中的东西，简直让人气得不行。“吴三，你这么做是不是太不厚道了？”
    吴三个子并不高，但是手上的棍子敲打起来似乎很有力，嘲笑的看着冯远鹏：“怎么？鹏哥是想给自己戴绿帽子不成？”
    冯远鹏的脸绿了。
    王苗不想与他们待在一处，眼睛都气得在冒火：“你是谁啊，在说什么胡话？！”
    吴三半点都没被王苗吓到，只看着冯远鹏皮笑肉不笑的道：“鹏哥，等会儿兄弟们要是不小心失手了，你可别怪我没事先提醒。”
    王苗心里各种窝火，叫着：“你们——”
    “我们走。”冯远鹏咬着牙，用力的拉王苗走。
    王苗恼火他的粗鲁，埋怨：“你这么用力做什么……”人却不由自主的被拉走了。
    “兄弟，碍事的人走了，我们说正经的。”吴三看着郑贵祥，语气吊儿郎当的道：“小弟知道兄弟手里有好东西，交给我，就当今天交个朋友了。”
    郑贵祥感觉来者不善，但他身后都是孩子又不能退缩，壮着胆子道：“你是谁啊？我为什么要跟你交朋友？”
    他这辈子都没有像现在这般希望王伟能快点过来。
    季月灵怎么样他不清楚，他就觉得有王伟在身边更有安全感。
    “对啊，你这样子，也不像要交朋友的态度。”郑飞舟的胆子显然比他爸要大，说话的语调也更加坚定。
    他相信月灵姐，同时他是男孩子也要保护姐姐们。
    “呵，胆子不小嘛。”吴三装着一脸赞叹的看着郑飞舟，“小子，你胆子挺大的嘛，老子给你两个选择，要么现在把你刚才得的宝贝交给我，大哥就收你做小弟，要么老子把你打残废了，你再把刚才得的宝贝交给我。”
    郑贵祥的脸色很难看，“你们这是明抢！”
    吴三的脸颊上有一条疤，笑起来有些扭曲，嘲讽的看他一眼：“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就是抢了，你能怎么样？”
    他身边的小弟也挥舞着棍子吆喝，“这条街都是我们三哥的，三哥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郑寒秋听说过这个年代很乱，但这里可是帝都，居然也有人光天白日的打劫。
    “根据我国《刑法》规定，只要抢劫就是抢劫罪，三年起步，数额巨大的十一年起步，超过1万元以上的，每增加5万元，基准刑增加1年，直至死刑。”
    郑寒秋好心的给他们普法，“虽说玉石的定价浮动空间很大，但是这两块玉石现场有人出价超过10万，你们是准备牢底坐穿还是直接吃花生米可一定要想清楚了。”
    跟着吴三的混混们有点犹豫了。
    发财是发财，送命可就不划算了。
    “你们傻啊，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吴三心里也有些虚，但是语气却很强硬，“我们抢了东西就跑，他们还能拿我们怎么样？！”
    郑橘子呵呵一笑：“你不会以为抢了东西能跑掉？我们这么多人，真动手只要有一个人跑掉了就会去报案，找你们不到，刚才那男人和女人看起来都是有公职的，弄去派出所你猜他们会不会将你们供出来？”
    吴三有些懊恼刚跟冯远鹏说话了。
    郑寒秋接着配合道：“这玉石是我们的，拿在我们手里能卖上十万，但是到你们手里就是赃物，想要销赃价钱只怕也就能得一成，但是要背负的刑罚可一点都不会减轻，你们真的要试试？”
    这么多人，总不可能一下子全部杀光，那肯定是要偿命的。
    杀人偿命他们知道，但是抢得多也要偿命吗？
    犯罪又如何？以前又不是没干过，吴三很快还是被巨大的利益稳住了心神，用棍子指着郑贵祥道：“少啰嗦，杀人我是不敢，但你今天若是不把东西交出来，我就当着你的面把你儿子两条腿打断了！”
    郑贵祥已经没办法控制额头的汗水了，他现在真的想要呐喊——贵的那块石头不是他的啊。
    “呵，这辈子居然有人敢打劫我，还真是活久见了。”季月灵本来是想看看老板能不能“以理服人”，显然对方不讲理那自然就该她“以德服人”了。
    她可没那么多废话，直接伸手抓住吴三手里的棍子顺势将他拖到自己面前，她的速度非常快，力气也完全将吴三给压制住，大伙都没看清怎么回事就已经用木棍将他的两条胳膊杠在身后。
    “你，你想做什么？”吴三个子不高，能做老大完全靠自己的狠劲，万万没想到会被一个女人给压制住了，“我劝你赶快放了我，不然——啊！”
    季月灵平常一副傻大姐的模样，但是第一次见面就不管不顾的将郑飞舟脑袋坐自己屁股下面，心里可没有那种退缩，一脚就将他小腿骨给踩断了。
    脚下踩着站不起来的吴三，手里拿着长棍一挥，大有势不可挡之气，“你们谁来？”
    这是要单挑所有人？
    其余五个混混也懵了，这是什么情况？
    这女人的眼神好可怕，简直就像是要直接把他们所有人都放倒一样。
    她才一个人啊。
    在这些人眼里，有威胁的本来只有郑贵祥一个大男人，其余的不是女人就是孩子，吓一下就都解决了。
    “还有谁来？！”季月灵的气势上来铺天盖地，加重了脚底的力量，疼得吴三都想直接去投胎了。
    “女侠饶命，女侠饶命！”吴三是万万没想到今天居然会遇到硬茬。
    他这些年不说所向披靡，但顶多也就是被拳打脚踢一顿，哪里有这女人这般狠辣的，那只脚踩在自己的骨头上就跟千斤顶一样，不断的施加压力，简直就不是人。
    至于跟他混的那些人都是什么德性他也清楚，这时候没掉头就跑已经算是义气了，但也没谁敢上前解救他于水火之中。
    “住手！”

 第305章 真的六

    这时候一个老板模样的人带着一群人围了过来，“发生什么事情了？你们想要干什么？”
    郑橘子有点怀疑这是不是自己试探男主光环被反噬了，这一个个的有完没完了？
    郑贵祥才从恐惧和震惊中恢复过来，语气中带着不安解释道：“这些人想要打劫。”
    “打劫？”那位大老板脖子上戴着一根很粗的金链子，这时候的人身上很少有纹身的，但是他的手臂上却纹了一条蛇一样的图案，看着地上的人满脸嘲讽，“你们都把人打成这样了……吴三，怎么又是你？！”
    金链子似乎这时候才看清楚地上躺着都快成死狗的人，“我就说你这小子不学好，天天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总有一天夜路走多了会遇到鬼的，今天这是碰到硬茬了？”
    看似在骂吴三，眼神却示意季月灵将人给放了。“他这家伙嘴巴确实喜欢乱说话今天也是受到教训了，要不今天这事你们赔点医药费，我让他不追究了，就算到此为止了。”
    可惜季月灵可不听他的，除非是老板发话了，否则谁的面子都不给，“他刚才想要抢我们的东西，我们要送他去派出所！”
    金链子眼神将要动手的下按住，眼神却变得冷厉起来，“是吗？”
    瞥了眼吴三的样子，金链子心里恼火，带着这多人还搞不定一个带孩子的男人，真的是越来越没用了，冷冷的看着季月灵一副随时准备让她消失的表情，“你把人打成这样，若是去派出所只怕是要坐牢？”
    季月灵懂的不多，但是她知道王伟把一群人打骨折还上电视了，上面都是给颁发奖状的，可没说要坐牢。
    有些事情她脑子是转得慢点，但是打架她从来都是手比脑子行动快，单指指着金链子，季月灵语气挑衅，“我知道你能打，你上吗？”
    金链子在这一片活动这么多年，也算是见过形形色色不少人了，但这一种直接就想单挑的还是第一次见。
    虽然季月灵是个女的，但是眼神里那种谁敢动手我就把谁打趴下的狠劲实在太过直白，竟在这一瞬间将他的气势给压了下去。
    “你想怎么样？”金链子想要仗着人多势众将人给摆平。
    一个女人再能打也就只有一个人，但是吴三还在她脚下，那样做是不顾兄弟死活，以后他如何再做这个老大？
    季月灵转头习惯性的看着郑橘子征询她的意见，郑橘子也没多想：“报警。”
    解决不了的事情找警察啊。
    这些人摆明了就不是第一次干这样的事情，这样的社会毒瘤送进去才是最合适的选择。
    金链子眼皮一抖，嘴角微抽，“我看他已经受到教训了，不如先把人送医院去？今天的事情我们也不要你们赔偿了，就这么算了，如何？”
    “罪犯就应该送去警局。”看到他身后王伟和郑耀祖过来，郑橘子心里有了底气，对于这种扰乱社会治安的恶心犯罪没本事只能躲，有机会当然要把人给送进去。
    郑维阳出门可是会带警卫员的，就算强龙不压地头蛇，那也要看是什么样的蛇，她就不信还能搞出枪战不成？
    郑橘子回答的让金链子萌生了杀意，但是他也看到郑橘子身后有不少人迅速移动过来，看样子还是穿制服的人，又不得不收敛。
    “我们走！”金链子当机立断，转身就要带着人离开。
    走？
    郑家本来就是行伍出身，不说多牛至少不弱，更何况家里还有警卫员行啊，在人数上就不憷，
    至于王伟，那身手简直就能把人看呆了。
    不过这次的王伟收敛了不少，只要老实不跑，他都不动手，但只要想跑，那就没办法再跑。
    “这是什么世道？干打劫的这么没门槛吗？就这么点本事也能拽得跟个二五八万一样，以为啥好东西看中了就是自己的了？”意识到有警察来了，郑橘子语气又连忙转变了，“还以为现在是旧社会呢？叫几声大哥就是啥帮派的人呢？现在可是法制社会了。”
    ……郑寒秋不想说什么，她就想早点回家休息，今天一出出的，她都没心情欣赏。
    “六弟妹，你有没有事？”
    现在听到“六”字，郑橘子就会看季月灵。
    季月灵的眼睛并不是很大，不过此刻睁得大大的也看着她，用眼神问：他是谁？
    郑橘子……你还真的是六。
    对方似乎也察觉了，自我介绍：“我是向东他五哥，你们结婚的时候我们见过面。”
    郑寒秋都不能不说佩服了，帝都这么大，这一个圈各种情况都能遇到裴向东的熟人或者亲戚？
    季月灵笑得有些龇牙咧嘴的虚假，“五哥好。”
    “你这……”裴向勇看着她脚下面的人，这个混混他们其实已经打过交道，但好几次了，都因为没有证据而没办法定罪，上面又有人包庇，关了几天又被放了出去。
    这家伙仗着有人庇护，在派出所也很是嚣张，他早就看不过眼了。
    今天看他这般狼狈的模样还真不是一般的解气，同时也忍不住为自己家老六捏了把汗。
    “这人做什么了？”裴向勇流程式的问。
    季月灵自觉的收回自己的脚道：“他想抢我们东西，我们这是正当防卫。”
    裴向勇顿时乐了，“吴三，这次终于被我逮个正着了。”
    然后又看着被王伟制服的金鑫膜厚更是心情愉悦，这伙人终于落到自己手里了。
    最让他惊讶的是，金鑫这次带的人比往常都要多，以往都只有吴三这波出头，金鑫都是在幕后操作的人，今天居然都被制服了？
    季月灵这边的人看起来多，但实际也是妇女儿童一大堆，几个人就制服来这么多混混？
    裴老六究竟找了个什么样的老板？

 第306章 反转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去了派出所，让小小的派出所一下子被挤得满满当当。
    这时候郑维阳也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他虽然年纪大了，但是精神还硬朗，肯定是要去给自己家孙女撑腰的，总不能让自家人被欺负了。
    虽说事情发生有些突然，但是根据他的经验这些地头蛇会这么嚣张上面必定有人，他若不出面孙女肯定会被欺负的。
    至于郑飞舟开出几万块钱的玉石，那只能说这三姐弟是真的有福气。
    人总不能因为有福气而被人欺负？
    事实确实如此，一群人进了派出所吴三就换了副嘴脸，倒在派出所的门厅地上大声喊冤枉，要求警察把季月灵给抓起来，“警察同志，你们的人也都看见了这女人无缘无故的使用暴力殴打我，还把我的腿给打断了，你们可一定要给我做主啊。”
    “对啊，这些人实在是嚣张，光天化日就能把人打成重伤，说不定背后杀人放火的事情都干过。”到警察局了，那种吓死人的压迫感没有了，混混们也都抬头了。
    就跟商量好的一样，这群人一下子就换了一副嘴脸。
    金鑫更是扬言要要是警察不作为的话，他就要到上面去把警察也给告了。
    至于他们说的打劫，根本没有的事情，他们才是被打的人。
    “警察同志，我们可都是遵纪守法的老百姓，这几个人仗着手里有点钱就为所欲为，你们可一定要让他们把牢底坐穿！”金鑫说得最是委屈，他就只是去劝架而已，结果也被人打了，简直就没天理了。
    至于郑贵祥说的抢劫，东西明明还在你身上，你有什么证据说他们是抢劫？
    “现在的乡下人都这么坏了吗？空口白牙的就冤枉好人。”吴三的腿确定是断了，此刻他只想把这些人的腿都给打断了才能消自己心头之恨。
    想到自己被一个女人给按在地上摩擦，他心里的怨恨都变得扭曲。
    这些人早就习惯这样的招数，就算裴向勇想要偏袒季月灵几个人，派出所的人也知道这几个无赖是在耍无赖，也是头大，或者说纵容。
    他们不需要做什么，只要纵容就能给郑家人施加压力，郑贵祥到现在满脑子都是——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
    我该怎么办？
    这些人怎么不讲理呢？
    “警察叔叔，确实是他们见财生恶想要打劫我们的玉石，我们也只是正当防卫罢了。”郑橘子这时候也开口了。
    “我哪里打劫了？你们这些乡下来的真的是恶毒，打伤了人居然还要污蔑人，警察同志你们可一定要给我们伸冤啊！”吴三咬牙切齿的叫嚷着，顺便抱着自己的腿夸张的在地上滚过来滚过去撒泼。
    一个警察为难的看着郑橘子道：“你们把人打伤是有人看到的，你说他们打劫你们有证据吗？”
    这时候大部分的地方都没有摄像头，嘴上说的事情还真不好留下证据。
    虽然人家这么大男人拿着棍棒跟人发生冲突怎么都不像是无缘无故就挨打的，但是对方就是一口咬定自己是受害者，你们连个擦伤都没有就是瞎编的。
    警察就跟你要证据你还真没办法拒绝。
    郑寒秋道：“我们有证人的，他们可以给我们作证。”
    金鑫立刻抗议道：“他们几个就是一伙的，说的话根本就不可信。”
    吴三跟着起哄：“他们是想相互做伪证，老子告诉你们，做伪证也是要坐牢的。”
    呵呵，原来是懂法的啊。
    郑寒秋神色淡定，完全没有被他们的话给激怒，声音也出奇的平静道：“我们被打劫的时候还有一个叫鹏哥的人在现场，他女人叫王苗，他们可以给我们作证是这伙人想要抢劫，我们只是正当防卫。”
    吴三原本疼得都有些扭曲的面容此刻反而变成了嗤笑——冯远鹏是什么人？怎么可能给他们作证？
    一群乡巴佬果然是走了一点儿狗屎运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王苗有具体的名字，再加上鹏哥的称呼，派出所很快就锁定了目标人物。
    若是放在以前，他们甚至都不会去找人就会将案子给定下来，但是今天郑维阳出面了，不说面子有多大，这面子的功夫肯定是要做足的。
    冯家老爷子喜欢玉石也是出了名的，冯远鹏时不时的会陪冯老爷子来逛逛，周围的人多少有点了解。
    至于人来后会不会给郑家人作证？用脑袋想都知道不可能。
    裴向勇自然是知道这点的，他从调到这个派出所就感觉这里的风气恶劣，自己想做什么都处处掣肘，知道对方是冯家人也没含糊，打电话直接给老爹。
    他的事情做老子的不管，老六媳妇的事情可不能不管。
    “爸，这些人是真的嚣张，你要是不亲自过来一趟，我这边抗不住啊。”裴向勇自从到了这边就没往上升过一小步，其实是有点怪家里的长辈没给自己出头的。
    他能够磨练，老六媳妇那样的人不像是能磨练的。
    那边也没问他的情况，只问：“老六媳妇没受伤？”
    她有没有受伤？裴向勇仔细的回忆了一番回答道：“她现在还没受伤。”
    “啥意思？”裴父对这含糊不清的回答不满意。
    “她把人家的腿给打断了，人家现在报警抓她要把她送进去。”裴向勇对自己第一眼看到的场景是真的一言难尽，别的不说，吴三的惨样和那浓浓的恨意就知道她下手有多彪悍了。
    裴向东带人回来的时候看起来明明就是个傻大姐，他三姐反对得很激烈，结果季月灵当天就把他们夫妻给打得躺床上了。
    当时只觉得她有点拳脚功夫，毕竟除了老六，他们家的男人都不弱。
    现在只觉得老六还能电话报平安手脚有没有缺已经是万幸了，说不定当初结婚也是被威胁了。
    “事情真跟你说的那样？”裴父再问了一遍。
    “我当时也不在现场。”裴向勇如实的说道，“但我相信六弟妹说的是真的。”

 第307章 证据

    “那些人后台硬得很，以前这样的事情没少干，瞧着谁有好东西就找个地方直接抢，只是普通人被欺负了没能力反抗，也就没把对方弄牢里去罢了。
    这次那些人里有人断了一条腿要把场子给找回来，非要让六弟妹进去不可，现在是有郑首长顶着还在等证人过来，我听说金家的老头子也要过来撑场子，你不来我怕是撑不住。”裴向勇看着这些人为非作歹也是可恶。
    以前他们每次犯罪都挑软柿子捏，将人家打怕了别说他们去破案了，就连报案都没几个敢的。
    真敢报案的，他们也有办法让对方撤销指控，说一句无法无天也就是如此了。
    那边的裴父也是眉头紧皱：“要真这样，那太不像话了！”
    “这事确实不好说，那小姑娘也是对我们这的情况不了解，居然还让叫冯远鹏来做人证，那家伙和吴三那些人虽然不是一伙的，但也不是啥好东西，
    冯家人在这道上也做了不少缺德事，只怕还会倒打一耙，更何况六弟妹今天买了块石头开出翡翠据说价值上十万，冯家也想要自己扒拉过去，前面没得手等下人来了说不定还要做什么。”
    10块钱的废料开出价值上十万的东西？
    这逆天的运气是好事也是祸事。
    裴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小儿子已经不省心了，娶的媳妇还这么彪悍——打架也彪悍，运气也彪悍。
    “他们那老板年纪虽然小，但也让人觉得不简单。”裴向勇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就觉得这一点需要让他老子知道。
    郑寒秋陪季月灵去过他们家，不过也就形式主义的坐一下，送了些土特产连饭都没吃一顿，全家也就只有他妈和二哥接待了她们。
    本来只是一件琐事没人注意，也没谁关注。
    今天他觉得两个孩子虽然有些事情办得不妥，但是整体比同龄的孩子强太多了。
    “说不定她们让冯家人来作证是有别的目的。”裴向勇感觉事情可能没自己想的简单，“不知道冯家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她们手里。”
    若是那样就太好了，若不是就大条了。
    “你等着，我过去！”裴父决定还是自己亲自去一趟。
    不管是上十万的玉石还是打断别人的腿，真要计较起来事情都可大可小。
    无论如何他都不愿意看到家里有人进监狱，尤其是被人冤枉的。
    玉石街派出所今天很热闹，裴父到的时候冯远鹏夫妻已经在那里了，冯老爷子也在，金家的当家人也在，另外有几个人他不认识，但是苏厅长他还是认识的。
    虽说抢劫的物品价值上十万但也只是价值，能让公安局的厅长过来，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同学，你要的人证我们已经给你找来了，他们说没有这回事，你们还有什么别的证据吗？”玉石街派出所石所长冷着一张脸冷冷的质问。
    “我们理解你年纪小是听从父母的教唆，也想要救你的朋友才撒谎的，看在你们还小的份上今天的事情我们也可以不追究你的责任，但是跟你们一起来的人把人打坏了必须要坐牢，这事闹这么大，我们作为公安机关是不能徇私枉法的你知道吗？”
    郑寒秋抬头看着他，问道：“警察叔叔，你们平时都是这么办案的吗？”
    石所长的脸更冷了，语气中带着不可质疑的道：“我不用你一个小姑娘来教我办案！”
    “办案讲究的是证据，你的朋友一点儿口角就沉不住性子将这位同志打骨折了是事实，多方都能验证，就连你们自己都承认了，绝无冤枉！”
    “你说有证人，这么热的天我们还让冯处长亲自跑一趟，证明你是说谎的，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苏厅长道：“老石，人家打人的事情也没否认啊，只是这原因我们总要查清楚了，若是他们合伙抢劫那就是正当防卫，就算是把人打伤了也没啥错的啊，毕竟这么多棍棒也都是在现场找到的。”
    坐着一边的金老爷子怒道：“这不是明摆的事情吗？他们几个拿着棍子是去给人挑东西的，我家金鑫就是他们的东家，看他们半天没来去找人，没想到也进了派出所，你们说这都什么事？”
    虽说那个长度的棍子怎么看都不是用来挑东西的，但人家硬要那么说你也没证据说不是。
    场面感觉不像是在办案，反而像是一群人在较劲。
    ……
    似乎对季月灵很不利啊。
    郑家几个人已经买好了今天晚上的火车票，是有让这件事情早点解决了的心但似乎又解决不了。
    总不能真的让季月灵去坐牢？
    裴家人就更不可能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了，事情的疑点那么多，怎么可能让对方就这么给定下来？
    不定下来也没关系，季月灵动手大家都看到了，受害者也都在派出所里面，先把人给拘留起来，后面该怎么判以后再说。
    至于其他的受害者想怎么索赔等以后再说。
    “这怕是不妥，事情都没有定论就把这些人都放走？”裴父以前听儿子说这些人嚣张只觉得儿子没用想要换地方夸大其词，今天算是真的见识了。
    这还是郑首长在这里坐着，裴向勇也在其中周旋，只怕人早已经关到拘留室去了。
    嚣张，真的是太嚣张了。
    郑寒秋和裴父没见过面，但是在裴家见过他的照片，加上裴向勇跟他打招呼，更是确定了他的身份。
    虽说季月灵是裴家媳妇，但是裴父有五个儿子，会为了一个儿媳妇亲自来，她还是有点意外。
    石所长还在那里跟大家普及法律的重要性，面对邪恶的犯罪分子要如何如何的坚决打击，绝不能因为对方的家世如何就徇私枉法，郑寒秋从自己的黑白熊猫宝宝里掏出个银光闪闪的东西来。
    “这是什么？”裴向勇没见过，有些好奇的问道。
    郑寒秋示意王伟站在自己身边后才解释道：“录音笔。”

 第308章 初步结论

    “啥？”众人在这一刻声音达到了空前的统一，脸上的表情虽然各异，但惊讶却是出奇的一致。
    郑寒秋脸上的表情始终从容淡定，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缓缓的道：“这是我托一位外国合作商帮忙购买的，可以把声音录下来，以前只觉得好玩，没想到今天派上用场了。”
    “你拿来……！”金鑫显然听懂了，觉得事情有些不妙，扑上来想要把东西给毁了。
    王伟一只手就将他牢牢的控制住了，不管他想如何使力都没办法用上力，更别说接触到那支录音笔了。
    郑寒秋心里是真的乐了，录音笔的内存很有限，金鑫说的又是场面话，没办法全部送进去，现在他在派出所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想要销毁证物，就算不能定罪坐牢，让他在拘留所待两天很多事情就都能改变了。
    果然，郑维阳发话了，声音带着一股子军人的威严与霸气，“在派出所都敢抢东西了，金成材你们老金家还真的是后生可畏。”
    “我，我这不是想看看究竟是什么证据，一下子太激动了吗？”金鑫讪讪的收回手，恶狠狠的瞪着郑寒秋，说话的口气却是半点都不认输，
    “你这不知道啥玩意的究竟是什么我们都不知道，谁知道是不是真的是证据，可别跟刚才一样说有人证，结果人家根本不知道这回事。”
    郑寒秋也没废话，点开了录音笔。
    你还别说，效果挺好的。
    吴三、王苗、冯远鹏、包括她给那一群人普法的声音都很清晰，别说抢劫的罪名了，就连想假装不懂法都没办法为自己狡辩了。
    铁证如山，吴三和当时开口说话的人脸色都白了——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东西？！
    求助的看向金鑫，金鑫恼火的撇开了脸。
    冯远鹏脸色也变了，刚才他可是指天发誓没有这回事的，现在他是声音被清清楚楚的放了出来，简直就是将他的脸来回的扇。
    冯老爷子显然也意识到不妙——儿子这摆明了就是做伪证，真要追究起来，别说晋升了，只怕现在的岗位都会没有了。
    这儿子也是蠢的，刚才就该说不记得了，如今这么多人都听到了录音，还有什么周旋的余地？
    金鑫的话没有录到，但是这支录音笔已经能够明确的证明吴三就是拦路抢劫，季月灵的行为属于正当防卫。
    “他们抢劫的财物金额巨大，警察叔叔，你们不会徇私？”郑寒秋眨巴着眼睛看着石所长问道。
    石所长还真没料到这么一出，他们办案都没见过几次录音笔，这小姑娘居然会有？这也太邪门了一点。
    有这东西你早点拿出来啊，这是要打他们多少人的脸？
    苏厅长也是佩服，这小姑娘手里明明就有证据，却还故意让冯远鹏来作证。
    这是借着这个机会给他们夫妻两一个大耳瓜子。
    至于吴三那伙人，今天怎么样都要进去了。
    裴向勇……所以，他请他老子来做什么？
    看戏的吗？
    “不管怎么样，季月灵故意伤害的行为也是防卫过当，必须抓起来。”石所长很快就想到了对策。
    证据是有了没错，但也不是没有协商的余地。
    “当然，若是受害者愿意和解的话，我们公安机关也可以考虑协商解决。”
    这句话显然是威胁，你们不放过吴三，那同样的吴三也不会放过你们。
    郑寒秋慌吗？一点都不慌，“电话录音你们也听了，是劫匪携带威胁我们生命安全的武器来侵犯我们的人身与财产权利之后季姐才做出防卫性保护措施的。
    他们可是6个带了武器步入社会的成年男人，我们虽说也有6个人但有4个是学生，真打起来根本不在一个重量级，季姐虽说出手的时候重了一点那也是情况危急，在劫匪被控制后没，就没有再动手了，而是等待警方到来，这一点……”
    郑寒秋刻意停顿，耸了耸肩，“你们看那几个劫匪身上有没有伤就知道了。”
    “若这都是防卫过当，那岂不是我们只能站在那里挨打才行？我这小身板可挨不了几棍子。”
    石所长………他感觉那棍子敲在他脑袋上。
    这时候老百姓对法律的认知还是淳朴的社会规则是如何就如何，他这个派出所所长吓唬吓唬根本就不在话下。
    从来都是他跟别人讲法，根本就没人会这般条理清晰跟自己“讲道理”。
    石所长感觉有些不妙的看着金成材，这事不好办。
    若只是几个平头百姓他还能用强的，直接关人的事情他也不是没做过，但是郑维阳、裴父还有苏厅长都在，大家都听了录音，想要用强就难了。
    金成材看起来也就五十来岁，却有一种很强的上位者气息，虽然事情不在预料之中，但还是稳住了神态，语气更听不出一丝不悦：“你看我做什么？依法办事就是的了。”
    对啊，人先关起来，等过段时间悄悄的放了就是的了，郑家人虽说有理，但又没受到真实的伤害，难道真还追着这件事情不放？
    别的人还好说，吴三的腿断了肯定是要送医院去的，至于金鑫——石所长看着金老爷子，录音跟他没关系，就算有那也是误会。
    “这人刚刚想要强行销毁证据，石所长是没看见还是你们玉石街派出所现在要听金局长的？”苏厅长在一旁凉凉的质问。
    金成材冷冷的瞟了一眼苏厅长：“苏友德，你好样的。”
    苏厅长嘴角似笑非笑：“既然是公安，那自然就要秉公办事。”
    事情如此也算是有了初步结论，但是别的人都能走，季月灵不能离开帝都，若是有什么事情必须要能传唤到。
    “我们今天的火车呢？”郑贵祥都不知道该不该来这玉石街了。
    来了惹一身的麻烦。
    不来也是好几万的横财就白白错过了呢。
    “季姐，那东西放在你身上也不安全，不如交给裴伯伯保管。”出派出所之前，郑寒秋建议季月灵道。

 第309章 都是你的错

    季月灵想都没想就把那烫手的山芋塞到裴父手里，“爸，这个就交给你了？”
    知道的是宝贝，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炸弹。
    裴父也被这略显粗鲁的举动给吓得着实怔了一下，好一会儿才拿起手里的东西仔细看了一下，这颜色，这水头，“这是帝王绿？”
    季月灵：“应该是。”
    裴父眉头皱得更紧了，“什么叫应该是？”
    季月灵看着郑橘子希望老板来解释这个问题。
    你是自己没嘴吗？郑橘子还是将刚才开出来的现场情况说了一遍，也正是如此才招来劫匪。
    真的是上十万的东西啊，裴父拿着有点烫手，板着脸对冯老爷子道：“冯老对这东西最是了解，不如你来估个价钱。”
    冯老不想掺和这事，但儿子和儿媳做伪证的事情还在，他也只能验证了一番，心里那个气啊——这么好的东西居然让个大傻子给得了，还一点都不知道珍惜！
    “老头子我若是没看错，这是极品帝王绿，应该能值12万左右。”
    裴父又请金成材看了一遍，在实物面前也不能撒谎，他的定价和冯老爷子评价一样。
    他心里也在懊恼，这东西要是抢到手了，只要手下的人好好打磨一番，弄成一套首饰怎么都能卖个15、6万，真的是可惜了。
    裴父表示满意。抢劫的多少决定了判刑的轻重，这个价钱看来可以争取让吴三那些人吃花生米了。
    他不缺钱，但是像他们这样的人还真拿不出这么值钱的东西，也没这么多钱，这儿媳妇的运气也太好了点。
    “你想怎么处理？”裴父问道，东西鉴定价钱大家都签字之后，倒也不用留在派出所。
    这么贵重的东西留下，派出所的人也怕遗失，毕竟为了钱财铤而走险的人多的是。
    季月灵完全不愿意在这样的事情上浪费脑细胞，一副我最听话的模样，“都听你的，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裴父……他那孽障儿子，怎么就没这么听话？
    就为了赌一口气，就去那么远的地方，好久才有点音讯。
    不过他也知道，郑寒秋是刻意这么做的，就是让大家都知道东西在他手里了，别再去找她们的麻烦。
    “行。”裴父表示这件事他愿意接手，“你是想卖了还是想留着？”
    季月灵没想法，转头看着郑橘子，一副等老板做主的表情。
    郑橘子扶额……大姐，我真不是你妈啊，“要不你打电话问一下裴工再做决定？”
    季月灵顿时觉得好，“那我问了他再说。”
    裴父……你就没一点自己的主见吗？
    在想起在地上打滚的吴三，又想：还是没有主见的好，万一有主见了，只怕他那儿子抗不住。
    郑贵祥也推了推郑飞舟——财不外露才是真理，没人发现是宝贝，被人盯上了那就是祸害。
    郑飞舟也掏出自己身上的玉石送到郑维阳的手里，“爷爷你不是快要过生日了吗？这是我们给你送你的生日礼物。”
    嗯，不得不说郑飞舟人还怪好的，这时候知道用“我们”。
    郑维阳也没废话，收了他的东西，也让那两人鉴定了价钱，然后笑呵呵的摸着他的脑袋道：“行，爷爷给你收着，将来给你娶媳妇用。”
    爸？爷爷？
    这么亲密的称呼让石所长不由的打了个寒颤，原本以为只是个远房亲戚而已，但没想到是这么亲的亲戚。
    那他想等时间过去郑家和裴家就不管了，真的会是那样吗？
    原本只是一群乡巴佬，没想到来头居然也不小。
    虽说在派出所他没少打压裴向勇，但那也只是工作的事情暗中手脚而已，今天这搞不好就涉及性命的事情感觉不好办啊。
    混混们是好收押，金鑫意图毁灭关键证据关两天也不是大事，剩下的就是冯远鹏和王苗了，这两个人还都是在单位上班的，若是关两天，那位置铁定是没了。
    几个人的眼睛都盯着他，他好想失忆怎么办？石所长两边都不想得罪。
    “郑贵祥，这事都怪你，你就不能让他们算了吗？”王苗完全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原本她是不想做伪证的，因为她觉得不是那些劫匪，自己肯定能把东西弄到手。
    但是自己男人要她这么做，她也想要报刚才被拒绝的仇就答应了。
    这些乡下人进了城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了？她这是给他们一点儿教训。
    但是现在，人家明明一句话都没有多说，她都能感受到自己的脸颊疼。
    故意的，他们就是故意的！
    有证据不早点拿出来是故意看他们出洋相？
    面对王苗的质问郑贵祥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了，那表情，那语气还与当年一样，就好像自己这辈子欠了她的一样。
    她还是当年无知任性的小姑娘性格，但自己已经不是那个脑袋缺根筋的大傻子了。
    “你刚才撒谎的时候，就没想过我们会怎么样？”郑贵祥心里的厌恶已经达到了极点，虽说郑维阳会保他们，但看刚才的场景不是女儿拿出证据了，说不定真让季月灵去坐牢了。
    没见面还能给自己留一点美好的回忆，现在全都变成一坨大的，只觉得恶心得不行。
    王苗这个人从来都是以自己为中心，但凡吃一点亏都是自己委屈，“那也是你们活该，谁叫你一开始不愿意把东西卖给我？你要是早点把东西给我，根本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这都是你害的，你要好好的补偿我们才行！”
    就如郑贵祥对王苗的记忆有些凝固，王苗对郑贵祥的印象也一如当年。
    当年如何舔自己的场景都还历历在目，凭什么再次遇到就跟自己划清界限？
    对，都是他的错！
    自己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就该要补偿，最好能把玉石分给自己。
    本来郑贵祥是很后悔的，要不是开出价值不菲的玉石根本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
    现在他更后悔的是当年把家里最为珍贵的粮食分给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个白眼狼！

 第310章 想请他们吃花生米

    占了自己那么多便宜拍拍屁股走了也就罢了，在他们需要有证人的时候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做伪证坑他们，这样的人居然还有脸讲补偿？
    真以为自己蠢一时就该蠢一世？
    “警察同志，这两个人做伪证应该也要抓起来？”郑贵祥挺着腰杆子问石所长，那语气不是询问而是要一个结果。
    “郑贵祥你疯了！今天的事情明明不是我们的错！”王苗的表情都有些狰狞，五官扭曲，眼神更是有几分瘆人，“我只是想给你一个教训而已，又不是真的要害你，就算是害也是害那个女人不会害你，你凭什么这么做？”
    郑贵祥看她就是仇人，半点都没想缓和的道：“我怎么不能这么做了？我只是让你知道做错了事情就该承担相应的惩罚，不是自己选择撒谎的吗？”
    当一种心情起来的时候就会蔓延得很快，此刻的郑贵祥已经完全从当年抽身出来，他媳妇不知道比这个女人强多少倍，自己还有什么好怀念的？！
    就这么个货色？她也配。
    王苗一口气憋着出不来，心依旧很大，“你就是嫉妒我现在日子过得比你好！你就是想要报复我！”
    别说冯老爷子了就是冯远鹏都觉得头大，这女人除了一张脸简直就是一无是处，蠢到家了。
    这个时候居然还跳出来质问对方？是嫌他们死得不够快吗？！
    事情就是这样的，郑橘子他们虽然有主见但毕竟是未成年，郑贵祥身为他们的监护人若真要把这事给过去，那派出所的人肯定会顺水推舟的，但是被王苗这么一折腾，人的反骨上来反而要揪着这件事情不放了。
    不管他是乡下的土包子还是郑首长的养子，他都是清清白白的做人，法律凭什么不保护自己？！
    抓起来暂时还不用，这事要看法院怎么判，但是郑贵祥坚持要把这事给白纸黑字的记下来，以后就是他们抹不去的污点。
    “贵祥兄弟，今天这事确实是内人做得不对让你受委屈了，你看这样行吗？我们补偿你500块钱，这件事情算是私了，你看行吗？”冯远鹏忍着心里的怒火，想用钱把这事平息过去。
    若是别人给个10块20块钱已经是大钱了，但是现在——这糟心事怎么就让自己遇到了？半点好处没捞到反而惹了一身骚！
    都怪这上不台面的女人！冯远鹏心里将王苗不知道骂了多少遍，除了长得还行，其它一无是处。
    冯老爷子看不上儿媳，这会儿觉得儿子的格局也不咋地，人家几万、十万的东西拿在手里都不当宝贝，你这么点钱顶个屁用？
    事实上就是没用，别说郑家两个富婆了，就是郑贵祥也看不上。
    本来他不想把事情做太绝了，但你非要跳出来刷存在感，那我就让你的存在感强一点。
    “郑大哥……”事情到了这一步，王苗才真的觉得有点慌了，眼泪是真的掉了下来声音也软了。
    不能不说，虽说脑子不好，但是这张脸哭起来那种梨花带雨的感觉还真的是让人容易产生怜惜之情。
    至少就面上而言，她这张脸容易让男人心动。
    不过男人爱的时候是真爱，不爱了那就是真的不爱了，以前傻乎乎的跟在人家屁股后面做舔狗啥都不计较的人此刻铁石心肠坚决不肯松口。
    现在郑贵祥觉得他这辈子做得最正确的事情就是娶了穆晓云！真要跟这白眼狼成了，他早完了。
    做伪证并不需要立马收押，但法院一天不判决也足够他们提心吊胆日子不好过了。
    只要法院判决了，他们的工作也十有八九没了，谁还没个对头呢？
    随便挑的两个10块钱的废料，居然折腾出这么大的浪花也是大家都没想到的。
    哪怕是郑维阳，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定到这么多卧铺票的，加上郑老太太思乡心切，家里几个厂子也不能总没人镇场子，大伙决定一部分人先回去，季月灵留下配合警察调查。
    这会儿已经不早了，吃了午饭就要去火车站。
    虽说这时候火车晚点是常态，但大伙的宗旨都是宁可人等火车，可不敢赌火车晚点。
    “爸，要不你们先回去，我陪季姐在这里处理这事？”郑橘子征询长辈的意见。
    这事必须留下的人只有季月灵，虽说有裴家不会让她吃亏，但是能做点好事郑橘子想要为祖国做点儿贡献。
    郑贵祥不放心。
    鉴于今天面对王苗他的表现还算不错，郑橘子对他很客气，晓之以理——不管你答应不答应，这事就这么定了。
    “你想做什么？”郑寒秋悄悄的将妹妹拉到一边，虽说郑橘子对赚钱很有热情，但这件事情与赚钱没多大的关系，她可以不留下来的。
    若是留下，说不定就会卷入旋涡之中。
    别说这辈子了，上辈子她都没有一次性接触过这么多高官。
    当然，那时候智能手机啥的几乎人手一部了，当官的若是敢这么做，分分钟发网上直接断送政治生涯。
    每个时代有每个时代的国情，她不想郑橘子冒险。
    郑橘子简单直接点表明自己的心迹道：“我想请那些人吃花生米。”
    “哪些人？”郑寒秋可不觉得除了吴三，剩下的人有谁是好惹的。“今天的事情发生本就是意外，好不容易大家都没事你可别冲动。”
    事情虽然让人气愤，但结果还在可控范围内，怎么看都没到必须让人家吃花生米的地步。
    郑橘子悄悄的在姐姐耳边低语了一番。
    郑寒秋的脸色变了，声音都变得低沉，“你怎么知道？”
    郑橘子语气颇有些气愤的道：“我看政法新闻知道的，那些混混我都不知道，但是姓金的是首犯，还有那姓冯的不过是死得早点没有被追究，听名字看脸我就想起来了，那些人罪大恶极，也不知道哪里请的律师为这样的人辩护，结果人家潇洒几十年居然只弄了个死缓。”

 第311章 晋升有帮助吗？

    为什么很多人想要重来，因为有太多的遗憾总想能回到过去改变。
    这件事情郑橘子刚知道的时候也觉得遗憾，尤其是那些人渣哪怕被抓起来，被判死刑都无法改变现实，但判死缓居然还能法外就医。
    现在有机会，遇到了，她希望自己能做点什么。
    “好在按照我的记忆这事还没有发生，只要将关键信息给查出来，将这些人绳之以法，按这时候量刑的标准肯定是要吃花生米的。”
    每个时代各有每个时代的国情，没有天网系统，这时候的破案率并不是很高，但是判刑的力度要大不少。
    若只有她一个人她哪怕知道也不敢去试的，但若是有郑家和裴家做后盾，她试一试说不定真的能成。
    送这些人渣早点去轮回转世，说不定还能清清白白的做个九零后。
    “这样的人都是表面看起来讲道理，实际却不将人命放在心上，你……怕是斗不过。”郑寒秋知道这件事情的重要性，但也能知道这些人都不是看起来的泛泛之辈。
    跟今天那些小混混天不怕地不怕的强盗行为相比，他们在暗中干这样的事情只怕更是让人毛骨悚然。
    郑橘子也知道这点，法制新闻看得再多，她也没有任何的刑侦经验，就算知道他们犯了什么罪，一些重要的犯罪细节如何，想要将他们绳之以法也不是简单能够办到的。
    尤其是这些人本身还掌握了权力，身后还有各种错综复杂的关系网。
    “万一引火烧身，你该怎么办？”郑寒秋问了个很实际的问题。“一个不好，只怕连命都要搭进去。”
    郑橘子也想过这个问题，所以犹豫到现在才决定留下来，道：“那就当我回原来的世界好了。”
    郑寒秋蓦然怔了怔，咬了咬牙道：“那行，你要是回去，也没谁和你争了。”
    郑橘子也觉得有些怅然的感觉，“我要是真没了，我的钱都给你。”
    郑寒秋没好气的道：“都在公司的账户上，我想怎么处理自然能处理出来。”
    “要不。”犹豫再三郑寒秋咬了咬牙，“我也留下来陪你。”
    郑橘子摇了摇头，有难同当也要看是什么难，这种可能会要自己性命的事情怎么能一起同当？
    “你放心好了，我这辈子还没赚到一个小目标呢，肯定会珍惜自己的小命，我又不会在明面上和那些人对着干，应该危险的系数不会太大，只是万一我真出了什么问题，有你在家里的厂子不会垮，爸妈也不用担心自己的晚年，运气好还能给我报仇，何必硬要凑在一起，搞不好全军覆没。”
    郑寒秋知道她说的有道理，心里却是酸酸的。
    这种感觉说不上来究竟是什么滋味，“你别冲动，量力而行就好了。”
    郑橘子道：“这点你放心，我这个人最看重眼前利益，若是命都不在了还有什么利益可言？我还想考清北、做控股集团的董事长，以后养着全家人呢。”
    这次的火车没有晚点，两边人自然是要分开的。
    郑老太太似乎很舍不得这个孙女，摩挲着她的手道：“橘子，你可要早点回来啊。”
    郑橘子点了点头，“放心奶奶，就只是后续配合警方的调查而已，应该过不了多久就能回来。”
    “那可一定要早点回来。”
    “好。”
    穆晓云到现在也只知道打劫的事情，对他男人的“英勇事迹”完全不知道，只心疼女儿，“这事要是一时半会办不好，你先回家来也是一样的，可别苦了自己。”
    一边说一边将一叠钱塞女儿的手里。
    母爱很深，有时候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才能让孩子能够平平安安一生，穆晓云说不出什么大道理，她嘴也没有女儿的甜，给钱是她认为最直接爱孩子的方式。
    虽说自己给母亲的比她给自己的要多，但作为曾经一直被娘家吸血的扶弟魔，郑橘子太爱这种表达爱的方式了。
    “妈，你自己多保重，我会想你的。”一边说，一边脑袋瓜子在她怀里蹭了蹭。
    长高了也有长高的不好，就比如以后这么做的机会不多了，看着火车离去，郑橘子心里也有些七上八下的。
    “橘子，我们回家。”郑妙璇很喜欢郑橘子，对于她的留下简直是意外之喜。
    今天发生的事情对她来说虽然突然，但对方针对的毕竟不是她，那种恐惧感自然也没那么的强烈。
    更何况对她来说，事情已经解决得差不多了，郑妙璇并未受到多大的影响。
    肥水不流外人田，尤其是这种高风险未必有高回报的事情，郑橘子决定还是优先自己家里人。
    郑耀祖大学毕业之后就在检察院上班，不过他在单位才干了一年，还只是在初级职位上。
    但是郑橘子就是给他送功劳的，“耀祖哥，你说要你要是发现重要线索并且协助警方破获重大案件，算不算立功表现，对你的晋升有没有好处？”
    官场的事情郑橘子不是很懂，她知道的就只有公安系统破案立功多，晋升就快。
    别的单位怎么样，她不是太懂。
    但是检察院的主要内容是对公安机关的刑事立案活动实行监督，追诉犯罪分子，参与进来应该不算太突兀。
    郑耀祖现在的职位虽然低，但是郑维阳和郑毅都在，依附在他们的影响之下建立起来的关系网肯定是超过他本身职位的。
    “橘子你放心，今天那些欺负你们的人，一个都别想跑！”郑维阳知道今天的事情也很气愤。
    晴天白日的抢劫一群女孩不说，居然到派出所还倒打一耙！他若是不帮堂妹伸冤，怎么好意思让人家叫的一声哥。
    郑橘子坚持自己的问题，“我是问，你若是提供重要线索帮助警方破获重大案件，对你升迁有帮助吗？”
    这话听得怪怪的，难不成这个妹妹今天气狠了想要干啥大事，然后让自己去检举揭发？
    郑橘子都要翻白眼了，语调都有些不耐烦的加重，“你就说有没有帮助？！”
    郑耀祖想了想，“那要看是多大的案子。”
    郑橘子表达可比他清晰多了：“就是送一群当官的吃花生米。”

 第312章 我说是我做梦梦到的你信吗？

    这形容，郑耀祖感觉自己的下巴都要掉地上了，“一群当官的？”
    居然能用“一群”来形容当官的？你究竟是想做什么？！
    吃花生米？
    他没理解错的话是死刑？
    这这这……
    郑耀祖感觉自己的小心脏跳得完全不正常了。“妹啊，这事——”
    郑橘子打断他的话，表情无比认真的道：“这事有些危险，所以我问你要是做成了对你晋升能有好处吗？”
    郑耀祖的心情顿时变得很是复杂，虽然眼前的人没说究竟是什么事情，但是听这个结果就知道不会是简单的事情。
    这么大的事情妹妹没找爸爸，也没找爷爷，居然找自己说，这是信任肯定也是试探。
    不过人和人的追求是不一样的，郑耀祖也只是犹豫了一下就很坚定的道：“只要我能做到，哪怕是没有好处，是为民申冤的事情我都会去做。”
    “这件事情是很重要，若主要的目的不是为民伸冤，你还做吗？”
    郑橘子跟郑耀祖的接触不多，只觉得这人不会坏，但是这会儿的豪气倒是让她刮目相看。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这种高风险低回报的事情若没有点精神驱动力还真没几个人愿意做。
    “你跟我说这事，自己也不是愿意的吗？”郑耀祖反问道。
    郑橘子承认自己也是有点情操的，但她只会提供信息，并不会深度参与其中，跟真的以身犯险去把真相给找出来的人还是不一样的。
    “这件事情你一个人办不成，还需要找一些可靠的帮手。”将情况说了个大概，郑橘子道。
    郑耀祖感觉自己的下巴是真的挂不住了，“这种事情你怎么会知道？”
    这种事情并不是没人发现，只是那些人都是神出鬼没的，没有确切的线索不好追查。
    郑橘子的眼神不由的有些深沉，“我说是我做梦梦到的你信吗？”
    郑耀祖心中不可遏制地一颤——他不信。
    “不管你信不信，我反正信了。”作为一个忽悠的“山寨神婆”郑橘子开始带他进入梦神的邻域之中，噼里啪啦一大堆之后，“我前面也觉得只是一个门，虽说有的细节都有种超乎我认知的真实感，但我就觉得是我自己想多了。”
    “但是今天我去玉石街，看到跟我梦里一样的商铺，看到那个姓金的人长得也跟我梦里一模一样，我就相信那不是梦，那肯定是那些人，那些东西在呼唤我……”
    巴拉巴拉一大堆，郑耀祖听得小心脏就跟有头牛在里面横冲直撞一般，怎么都控制不了心跳。
    不过有一点他还是确定的，就是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堂妹并不是空有嘴皮子，她夸的海口，是真的能涨成汪洋。
    “这事太大了，必须跟爸爸和爷爷商量。”虽说他现在已经是成年人了，但到底步入社会不久，这么大的事情他哪怕是有满腔的热血也不敢私自行动啊。
    郑橘子也有此意，她最想的就是郑老爷子出手。
    不过她若是直接去跟郑老爷子说梦的事情，只怕郑老爷子根本就不会信，让郑耀祖或者郑毅去说，她再提供一点佐证说不定会更好。
    “跟大伯和爷爷说也就罢了，这件事情还没有开始之前，最重要的还是保密，懂吗？”虽说自己比实际年龄多活了三十几年，但是这种跟犯罪分子交道的事她还真没啥经验。
    有的话，也是这辈子被强行积累的。
    还没傻得以为自己掌握了一些关键信息就能够随随便便就案子给破了，案子肯定需要专业的人。
    只是她在这里没有能够信任的专业的人，就只能先找亲近点的人。
    “出力我只能提供点儿信息，但是出钱的话我还是能够支援一下的。”郑橘子能想到自己的用处也就这两点了。
    郑耀祖也没冲动，先与郑毅商量了一番然后还是决定早点跟郑维阳说。
    郑维阳听了，坐在书房的椅子上，窗外的阳光斜洒进来，明明还是夏天，他却丝毫没有感到温暖。
    双手交叉放在在书桌上，整个人沉默不语，仿佛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房间里另外三个人大气都不敢出，毕竟为了一个梦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确实匪夷所思。
    郑耀祖父子都在想，若是老爷子说不查，那就一定不掺和进去。
    郑维阳整个人陷入了深深的沉默，就连眼神都变得复杂，惊讶、忧虑、懊悔，还有一抹喜悦，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眼睛在郑耀祖和郑橘子两人身上来回扫过，郑维阳的嘴角微微抿紧。
    作为一个在战场上真见过血的人，郑维阳一向以冷静和果断着称，但在这一刻，他显得有些犹豫。
    这个消息显然触动了他内心深处的某些东西，让他不得认真的评估和衡量。
    过了一会儿，郑维阳缓缓抬起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看着两个孩子问道：“你们想做？”
    这话有点没头脑，郑耀祖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郑橘子，最后点了点头，“如果是真的，我想做。”
    郑橘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有些答非所问：“我能提供资金支持。”
    郑维阳深吸一口气，似乎已经做出了决定。
    他站起身，走到书架前，抽出一个牛皮纸的文件袋，从里面掏出一叠东西翻阅起来。
    他的动作虽然平静，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种不寻常的光芒，两只手甚至都有点颤抖。
    整个房间弥漫着一种凝重的气氛，郑橘子甚至都能听到旁边郑耀祖手表指针的跳动声。
    “你们也知道我一辈子没有结婚，无儿无女的过了大半辈子。”郑维阳又开口了。
    三个人都乖乖的点头了。
    “我本来想一个人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我是国家的人，也不需要子孙后代。”郑维阳这么说着，眼神落在郑橘子的身上，“但我却收养了两个孩子，尤其是你，我第一眼看到你，就感觉想要让你做我孙女。”

 第313章 冥冥之中的安排

    郑橘子站在郑维阳的对面，她的眼神里充满了疑惑和不解。她一直以为郑维阳认她为孙女是因为两人之间浅薄的血缘关系，或者是出于对家乡的怀念不得归而寄托一个人。
    但是现在，郑维阳的话让她开始重新思考这个问题，难道这其中还有别的原因？
    华国人重血脉没错，但是更多的还是喜欢男孩，当初郑维阳坚持要收养她就是这么说的，就是想要有一个血脉亲人，郑橘子是女的所以感觉更容易收养。
    现在一想似乎不是这么回事，毕竟他后来收养的人是郑贵祥，连带的把她和她姐、她弟都划拉了过去。
    “我以为你是喜欢我。”郑橘子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她的眼神在寻找着答案，毕竟重生以来，想要做她爹、她爷爷的人还真不少，多多少少应该还是喜欢她这个人。
    “你确实讨人喜欢。”郑维阳的语气里充满了肯定，他看着郑橘子，眼神中充满了欣赏和喜爱，“我也确实很喜欢你。”
    但是喜欢认个干亲相互走动就行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当初为何坚持要将这层名分定下来，简直就跟着了魔一样。
    但是现在，他觉得这是冥冥之中的安排。
    郑维阳继续说道：“但是今天我才知道为什么老天会让我这么冲动，因为你一直都是我在等的人。”
    郑橘子心里有点发毛，作为一个“山寨神婆”她其实也会用这样的话来哄人，但是自己说和别人说给自己听感觉还真不一样。
    “爷爷，你等我做什么？”
    郑维阳的目光深邃，仿佛穿越了时间的长河，看到了过去的某一点。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和对过去的感慨。“等你帮爷爷完成一个心愿。”
    郑橘子到底不是傻子，“跟刚才说的事情有关？”
    “是的。”郑维阳的话语里充满了深意，他看着郑橘子，眼中闪烁着光芒。“你想听吗？”
    郑橘子……我能不听吗？
    结果郑耀祖走向前一步，说的每一个字都承载着无尽的信念与决心，“爷爷你就说，只要是你的心愿我们一定会帮你达成！”
    郑橘子……对手很可怕，队友似乎也很疯狂。
    “我曾经有个出生入死的战友……”郑维阳的声音低沉，仿佛带着岁月的沉重，他讲述起那段往事。
    退伍后，他的战友没有选择留在繁华的帝都，而是去了地方。
    起初，他们还有频繁的书信往来，分享各自的生活和经历。然而，最后一次收到战友的信，内容却让他感到不安。
    战友在信中透露，他发现当地博物馆里有人监守自盗，这些人是团伙作案，他打算揭露此事，但同时又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险所以才给他写信。
    不久后，郑维阳就收到了战友的死讯。
    官方给出的结论是意外，但战友的家人和他一样，都不相信这个解释。
    郑维阳动用了自己的一切权力和关系，试图调查战友的死因，然而，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没有查出任何实质性的线索。
    博物馆的内部或者说更高层面似乎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遮掩真相，他查到的线索都像是被人刻意抹去，无迹可寻。
    郑维阳的眼神中充满了深深的遗憾和不甘，“只可惜他信里面没有提任何人的名字，那封信也不能做为证据，但我相信他的为人，绝对是查出什么蛛丝马迹才会写那封信。
    我曾经发誓一定要找出真相还他一个公道，还他家人一个真相，并为他报仇。但现在，我老了，我以为我这辈子都无法完成这个心愿了。”
    郑维阳的眼睛落在郑橘子的身上，眼睛里带着期许的光芒，“你今天说的这些，我相信就是我所要的真相，现在只要想办法让真相公之于众就能还他一个公道。”
    意外身亡和为国捐躯是不同的。
    凶手绳之以法才能祭慰英灵。
    郑橘子和耀祖对视一眼，郑维阳以前从未如此跟他们说过话，对待他们都是看孩子一般的晚辈。
    这一刻他们同时感受到了肩上的重担。
    当年事情真正败露已经是20年之后了，那时候的科技更加发达，破案的手段也更加的先进。
    现在虽说没有那些先进的刑侦手段，但是郑橘子已经知道一些关键信息。
    虽说纪录片也不会将所有的细节都披露出来，但是知道作案手法、幕后凶手、被盗的赃物还有大概的时间，倒推出一些细节还是比藤都没找到却要去摸瓜要强很多。
    不过郑耀祖也不是刑侦出身，这事也不是他一个人就能办成的。
    能有功劳晋升是好事，没有功劳这事也必须有人去做，更何况这还是郑老爷子的心结。
    “这事只怕光我们家不够。”郑毅说道。
    老爷子花了那么多精力都无功而返说明那些人编织的犯罪网很广，哪怕知道哪些人是真正的罪犯，要将他们的罪行绳之以法还是要找到能放到台面上的证据。
    法官可不会管你做了什么梦。
    光有人证都还不够，还必须有人证物证，有能保护这些证据的人，一旦打草惊蛇，一击未中，对方提前得到消息销毁证据，狗急跳墙只怕以后想要抓捕就更难了。
    郑维阳上一次没查出结果就是如此。
    郑维阳的关系主要还是在帝都，地方的很多事务就算想要强行插手，没有相应的手段和本事，人家糊弄你个外行并不会太难。
    更何况根据郑橘子“梦里”的信息，这些人偷盗的可不只有一家博物馆，而是数个地方博物馆，这个团伙敢这么嚣张肯定有嚣张的本事。
    没有公安机关介入根本就不可能。
    以前郑维阳也认识些人的，但跟他一样，这些人都已经退下来了，有的都已经入土为安，想要去查肯定会要用新人。
    “这事我给裴恒打个电话。”郑维阳淡淡的说道，“昨天的事情也是个契机。”

 第314章 寻找藏宝地

    郑维阳对这事是有了解的，所以他能很容易的相信郑橘子的梦是真的。
    甚至能坚定的觉得这是上天的因果循环让坏人们被绳之以法。
    但是跟裴家人说的话，肯定不能说是谁做了个梦。
    郑耀祖已经成年是该担负起责任，橘子还只是个孩子，郑维阳不想将她推到明面上来。
    “这一次的事情金家和冯家都脱不开关系，我们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去查一查。”现成的机会在这里，郑耀祖觉得可以先查出点线索，然后再借此去找裴家人商量。
    郑维阳微微颔首，这个孙子也是不错的。
    天意，都是天意，自己才会有这边的孙辈。
    金家和冯家的事情没有结案，季月灵也被要求不能离开帝都，需要随时能够传唤，郑橘子自然不可能就这么把人撇下转身回去，她也希望能多帮点忙。
    有些场面她还有印象，不过那已经是二十年后的场景了，现在是什么模样她也没有十成的把握，但人都留下来，摁肯定是要出力的。
    作为一个喜欢买房的人，就站在那一片区问有没有人把房子出售。
    “老板，我们要买多少房啊？”季月灵并没有受到案情的影响，只要老板继续给她发工资，她的世界就充满了阳光。
    就是老板不是已经买了好几套房了，前面都说不买了，这会儿怎么又要看房了？
    只是这次没有先前冲动，转了好几天了也没有定下来一套。
    郑橘子道：“闲着也是闲着，看看有没有好的房产添置，以后也是一笔资产。”
    季月灵不懂什么资产不资产的，就觉得存折里的数字增加了那就是自己的资产多了。
    不过老板说买房子划算她就买房子，买了两套她还欠了老板钱呢。
    郑橘子道：“我和妙璇姐说好了，联手开个炒货铺子，需要个门面房来卖炒货。”
    她是来找“梦里”的藏宝地的，但对外总要找个合适的借口。
    季月灵也听过一点点，有些疑惑，“但是你们不是只卖炒瓜子吗？”
    “嗯。”她知道些小技巧的也只有炒瓜子，焦糖瓜子和奶油瓜子，别的她也炒不出多好的味道。
    简单点说也只是一个找房子的借口罢了。
    “那弄个小作坊炒瓜子就好了，到时候直接找街边的小贩兜售就是了。”季月灵也是无聊，跟在老板身后多多少少要长点见识。
    大热天的雪糕、冰棒吃了不少，还是觉得热。
    要不是怕拉肚子，郑橘子真的很想一直吃。
    季月灵的建议不错，不过她肯定是要回去石山县的，这里开个店铺也没人管，弄个门面算投资反而更好。
    两人一边说一边找房子。
    没忍住，郑橘子又买了两根雪糕。
    “你说这雪糕究竟是什么做的，这奶香味可比牛奶冻出来的好吃。”季月灵也喜欢吃雪糕，就是真的贵，一根雪糕可以吃好几根绿豆冰了。
    “这里看起来有点偏了，我们还往里面走吗？”
    “都走到这里了，去看看呗。”郑橘子转了几圈也没找到新闻里的地方，人也是有些疲惫。
    正说着，看到前面有个大铁门，门边坐着个老大爷。
    老大爷坐在门口的竹椅上，悠闲地摇着扇子，偶尔瞟一眼看到是两个女孩也没多看一眼，依旧悠闲的坐着。
    在他的旁边一块小黑白板上用粉笔写着“此宅出售”，字体虽然简单但却很工整。
    透过那扇几乎不遮挡视线的铁门，郑橘子发现是一个隐藏在都市喧嚣之下的小型工厂，厂子看起来已经破旧不堪，似乎被时间遗忘的角落。
    “大爷，我们能进去看看吗？”郑橘子问道。
    老大爷摇着扇子漫不经心的道：“就你看到的这些，有什么好看的？”
    小孩子屁事多。
    季月灵虽然不懂老板想要做什么，但是知道老板想看那就得帮老板达成目的，“你这地方不是卖吗？我们不进去看怎么决定买不买？”
    说得还真像那么回事，老大爷也没起身，用脚踢了一下铁门，“门没关，你们想进去就自己进去看。”
    厂子实际大小比看起来的小，内部的空间并不大，但结构紧凑，似乎曾经是个小作坊。
    除了长桌和长凳也没啥东西留下，看不出是啥作坊，但是玻璃窗比一般的地方大一点，里面的挑高也有5、6米，感觉说不出的安静。
    转进一间小屋子，这里似乎是管事的人所在的地方，摆着一张积满灰尘的办公桌，依旧是空无一人，只有几件破旧的工具和半成品静静地躺在角落，曾经风靡一时的绿色玻璃罩台灯仿佛在诉说着往昔的辉煌。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炙热的尘土味道——外面突然下雨了。
    一时半会走不了，郑橘子又去了另外一间屋子，这里摆了两台缝纫机，看样子就是用不了的了。
    看起来不像是制衣厂，说不定是皮革厂啥的，手工作坊的那种，应该是几十年前就已经关闭了，现在一直闲置着。
    看了半天，有老天的验证——屋顶漏水、墙壁漏风，大小有些尴尬，位置在可以挑选的几处房产里也算不得好的，郑橘子决定先问个价。
    价钱若是合适的话，就当做好事了，不合适租下来也行。
    “大爷，你这院子有产权吗？”郑橘子问道，前面的房子都是蒲静带看的，前期这方面都是经过筛选的，这宅子她们是偶然看到的，自然要多问一句。
    老大爷没想到年纪不大一下子还问到了关键，瞅了瞅她们：“你们真想买？”
    郑橘子点头。
    小孩子不做主，老大爷看向季月灵，季月灵连忙点头，很有架势的道：“价钱合适我们就买。”
    郑橘子补充道：“不过要有产权证。”
    看来真是买家，老大爷道：“这宅子以前是我家祖产，我这院子可跟那些乱搭建围起来的不一样房子和院子都是有证的，产权证上面三百七十平米是一点都做不得假的。”
    “那这宅子是住宅用地还是工业用地？”

 第315章 坐地还钱

    看来还真是个潜在买家，老大爷笑得真诚了不少，道：“虽说以前是个小作坊，但你们刚才也进去了，那点儿地方能做什么？肯定是住宅了。”
    郑橘子表示满意，对季月灵点了点头，这老大爷显然是不太理她这个孩子的。
    “大爷，你这宅子准备卖多少钱？”
    “我这原本可是祖业。”老大爷慢悠悠的开口，似乎很舍不得：“虽说空了这么多年，但要不是家里不孝子学人家做买卖赔了钱我也不会卖，你们给个5万就行了。”
    就行了？这报价高得令人咋舌，这么块破地方去一环只怕都没有这个价钱。
    显然对方以为她们不懂行情想趁机大捞一笔。
    郑橘子满脸都是惊讶惊讶，声音都拔高了不少，完全不敢相信的问：“大爷，里面是啥样子你肯定比我清楚，看起来空置的时间也很久了，看地上的灰就知道，别说没有人来买，就是来看的人都没几个？”
    年纪不大眼睛倒是毒辣，老大爷看着郑橘子，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他没想到这个年轻姑娘竟然如此精明。
    他想了想释试探的问道：“你愿意给多少钱？”
    郑橘子伸出一根手指：“最多一万。”
    老大爷哼了一声，“想得美！”
    “那就算了，我也就随便看看。”郑橘子也不恼，这宅子最多也就值两万，人家漫天要价她自然是要坐地还钱的。
    说完就跟季月灵准备离开。
    那大爷也固执的等郑橘子她们回头，看她们头也不回真的走了老大爷又急了，虽说他现在闲赋在家有的是时间每天坐在这里等待有缘人。
    但是每天都是干坐着，就如郑橘子说的那样，随口问价的有几个，进去看的还真就她们两个。
    “你给的价钱太低了，你再加点钱。”老大爷追了上去，拦在两个人面前，“再加点。”
    郑橘子一脸为难的憋出个：“怎么样？”
    一下子就添了10，够意思了？
    “这不行，怎么都得块钱。”老大爷说道，“我这一带的房子差不多都是这个价。”
    郑橘子笑了，“大爷，这一带的房价我都是问过的，两万的房子虽说差不多大，但人家是正经的四合院，房子周正带家具，打扫个卫生就能住人，你这房子可是危房，还要推倒重建的，位置也不怎么好。”
    老大爷就在这附近住，自然是知道的。
    “既然这么嫌弃，那你还问什么？你是耍我玩呢？”
    郑橘子道：“我想开个小小的炒货作坊，你这场地我看还行，价钱合适重建也不是不行，不合适我就再看看。”
    一句话，贵了我就不要了。
    今年很多个体户的日子不好过，但国家单位没那么多岗位分配给大家，还是很多人只要上面没禁止就继续做生意，有这种想法的人也不少。
    老大爷家儿子就是做生意赔了钱，所以想把这地方给卖了，准备东山再起。
    现在的人都喜欢买楼房，他很担心这宅子越来越难卖。
    “你给的也太少了。”
    郑橘子道：“是你开的价钱太高了。”
    一番讨价还价之后价钱敲定在块钱。
    宅子的各种证件都在老大爷家里，郑橘子也不可能带这么多现金出门，更何况她还要请蒲静来给自己把关才放心，于是双方说好明天上午带钱去过户。
    “你真的能做主？”老大爷还是有些怀疑。
    郑橘子笑道：“放心，明天会带做主的人来，不过只要你价钱不变，我是不会反悔的。”
    老大爷表示也只能如此，了不起也就是以后继续在这里坐着，也没吃亏。
    “不过大爷，我刚才看到你家院子里好几处围墙有坍塌，有一边还能看到隔壁别人家的院子，这墙我能封上吗？邻居不会有意见？”郑橘子一副不是很放心的模样问道。
    “放心，那些地方都是我家的，隔壁也好多年没有住人了，不会有问题的。”老大爷拍了拍胸膛表示不会有问题。
    为了以防万一，郑橘子给了100块钱定金，双方签了协议。
    烫手的山芋终于有人接手了，老大爷心情很好。
    基本上都是郑橘子问什么他她就答什么，这周围就没比他更熟悉的。
    “右边的做的是豆腐生意，他们家祖传的做豆腐的手艺，以后你吃了就知道味道是真的还好，只是这么热的天豆腐容易坏，都是早上出摊，这会儿一般都在家休息，等晚上才会磨豆腐。”
    “左边的那户以前也是大户人家，后来被打倒了房子被社区强行给租了出去，人回来后租户赖着不走，气得那家人自己把屋顶给掀了，把门板给砸了。”
    说到这里老大爷有些感慨，还好他这屋子瞧着大，但一副要塌不塌的样子也没人敢住，不然想要收回来也不容易。
    “这么好的房子就这么废了，也是可惜。”郑橘子漫不经心的道。
    “可惜是可惜，但人家现在当官了已经住楼房了，这院子也不算什么了。”说着说着，老大爷还是忍不住来了一句，“他家房子都上百年了，就这么荒废着，真的是可惜了。”
    “哦。”郑橘子似乎只是无意中提起，对这样的事情也没多大的感想：“荒着也没事，只要到时候我重新盖房子的时候没人来捣乱就行了。”
    这种邻居间扯皮的事情也常有，她的这种担心也正常，老大爷也没觉得有啥问题，安慰道：“放心，他们家的人一年到头也就是七月半的时候会过来烧纸，平常几乎都没人。”
    事情敲定了，郑橘子就回家联系蒲静。
    蒲静原以为他们已经回去了，没想到郑橘子还在，还在继续买房子，自然是答应的。
    原本是卖杜芳一个面子，没想到在姐妹两身上她都赚了三间平房了。
    至于要挖土机啥的，有难度，但她的宗旨是客户有需求，那就迎难而上！

 第316章 近墨者黑

    郑妙璇回家的时候郑橘子正坐在客厅跟郑维阳下棋。
    两个人的水平和脾气都在一个等级，下得有些鸡飞狗跳，谁靠近谁遭殃。
    “妙璇姐，你回来了。”郑橘子能屈能伸迅速就认输了，跑去跟堂姐说话，气得郑维阳吹胡子瞪眼。
    “橘子。”郑妙璇冲她点了下头，放下手里的手提袋，道：“今天下午没有课，想回来拿一下东西。”
    郑橘子看了一眼沙发上的布袋，然后又看着她道：“你以前不是说喜欢吃我炒的焦糖瓜子吗？我就想开个厂子专门生产这东西，我们一起合伙。”
    今时不同往日，虽说往日也不算太远。
    但是郑橘子脑袋一拍就能“即兴”赚钱的本事她是亲眼见识过的，这是要带自己飞吗？郑妙璇的眼睛亮了，手也不自觉的抓住郑橘子的手臂，激动的问：“你，说的是真的吗？”
    你这是不是太激动了点？郑橘子点头反手握住她的手道：“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做什么？场地我都找好了。”
    “你等等我。”郑妙璇说着一溜烟的上了楼，然后抱着一个铁皮饼干盒跑了下来，“这个，都给你！”
    郑橘子一脸疑惑的接过，打开，里面花花绿绿的都是钱，还有不少的硬币，重量还不轻，“这的有几百块钱？”
    “没有。”郑妙璇道：“我数了很多遍，只有129块7毛5分钱。”
    说着用力的把铁皮盒子按在郑橘子手里，“既然是合作，我肯定得出钱，但我只有这点钱，你可千万不要嫌弃。”
    郑橘子看着铁盒里的钱，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虽然郑妙璇出的资金不多，但这代表的是一份心意，一种信任。
    尤其这见风是雨，跟自己这种脑袋一拍就不管不顾往前冲的样子，还真的很——难评。
    “不是脑袋一拍下的决定，是你我才会这么做的。”郑妙璇认真的说道。
    她攒这些钱可是很不容易的，其他人不说，就是她亲爹让她把钱拿出来都不可能这么痛快。
    但是郑橘子是什么人？在郑妙璇心里简直就是神了。
    “妙璇姐，你的这份心意我领了，但是开厂子需要的资金远远不止这些。”郑橘子看着郑妙璇，眼中充满了感动，但也得告诉她事实，这点钱没用。
    郑妙璇也是知道的，摆摊还好，开厂要多少钱她不知道，但肯定不止这么点钱能做到的。“我也知道钱是小了点，但我只有这么多。”
    接着又道:“你说跟我合伙总不能我一分钱都不出？你也不用这么照顾我。”
    “放心，钱我这里是有的，就是想你出力。”郑橘子现在可是富婆，开个小作坊的钱还是充裕的。
    “出力？”郑妙璇看了看自己细皮嫩肉的双手，她从小并没有干过体力活，技术也不会啊，“我干不了什么重活，也不会炒瓜子啊。”
    “你就不能从其它方面入手？”郑橘子有点感受郑寒秋每次“引导”自己那种“高深莫测”的爽感了，“出力也不是非要干力气活。”
    “那我能干什么？”
    “你们大学肯定是有不少帝都人？”
    郑妙璇点头，“不过我认识的也还是学生，大家也都想等毕业分配工作，想做生意的人并不多。”
    至少她们寝室的读书氛围就很浓，哪怕是最穷的女生也都在咬着牙齿坚持念书，就想等分配工作以后能够改变命运。
    做生意的人是越来越多了，但是有的观念却还在很多人心里坚不可摧。
    毕竟铁饭碗比什么都让人觉得安心。
    “妙璇姐，我的预期是先开个小作坊试试水，若是市场的反响比较好再扩大规模，现在需要炒瓜子的机器，就想你帮我打听打听有没有谁家有关系能弄到炒瓜子机器和简易密封机，新旧都没有关系，重要的是东西能用。”
    郑妙璇听了，眼睛一亮，她觉得这是自己还真可能做到，“你等我去学校问问我的同学，我们寝室就有人开了炒货店，他们家炒货的种类还挺多的，但是除了南瓜子和花生我觉得也没啥好吃的，瓜子更没有你炒的好吃，就算她们家没有机器，但也肯定有这方面的资源。”
    郑妙璇看着郑橘子，眼中充满了好奇和疑惑：“至于密封机那是做什么的？瓜子也跟饼干一样弄包装袋吗？”
    这个时候吃瓜子大部分都是散装称重的，大伙习惯自己家里弄个塑料袋用绳子扎牢实了防潮，楚省那边有两毛一包的奶油瓜子，不过帝都这边她还没见过。
    在这个年代，独立小包装的零食并不普及，哪怕塑料袋密封的也是生怕不够吃大包或者中包的。
    郑橘子解释道：“这东西叫什么名字我也不清楚，就一种可以用来将食品封闭包装的机器，它能确保包装袋的密封性，防止食物受潮，保持食物的新鲜和口感。每个小包装里只有一份食物，携带方便吃起来也更卫生。”
    老家那边做猪肉脯也是有独立包装的，一次性筷子也是有单独塑料密封的，不过跟人联手她就想郑妙璇也出点力气。
    跟郑寒秋生活久了果然会近墨者黑。
    “我明白了，你是想把我们的焦糖瓜子做成独立小包装的零食，就跟小卖部里面的酸梅粉一样一包就只有一点点吗吗？”郑妙璇兴奋地问道。
    小卖部的酸梅粉卖得很好，一个小小的塑料袋里面有少量的粉子和一个迷你的塑料小勺子，味道酸酸甜甜的，尤其受女孩子欢迎。
    人家能做到，她们卖瓜子肯定也能做到。
    郑橘子点了点头，她对郑妙璇的理解表示赞赏，这种方式在。
    “我相信，我们的焦糖瓜子一定会成为市场上的一款热门零食，若是市场能够认可，我们可以扩大经营，请人是肯定要请人的，只是现在要请的人还不多。”
    郑橘子一边说一边将一张写满字的纸递给她，“先要请五个正式的员工，另外销售人员不限，要求和待遇我都写纸上了，你帮忙找人。”

 第317章 用挖土机

    郑妙璇接过来仔细的看了一遍，虽说没做过这样的事情，但她可以试试。
    “你就这么信任我？”郑妙璇还是有点儿怀疑。
    郑橘子点头，语气带着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那是当然的。”
    郑妙璇被哄好了，郑耀祖可不爽了。
    他已经开始深入研究当年的案件细节，查阅了大量的资料和档案，试图从中找到任何可能的线索，但就算有参考答案硬是没有找出一条合理的线索来。
    他甚至还去了最近的一个博物馆，他想要了解当年的环境和情况，看看是否有任何被忽视的细节。
    结果是他故作无意观察了博物馆的布局，询问了工作人员，和有展览的文物都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
    要不就是郑橘子的梦有问题，要么就是对方的手段太过高明。
    他甚至还查阅了博物馆的安保记录，试图找出任何可能的漏洞。
    这个倒是查出来有问题，还很多，但在当年都是很常见的现象，不能作为对方的犯罪证据。
    “你真要和妙璇一起卖瓜子？”郑耀祖都有点动摇了，说不定人家小姑娘只是恰巧做了一个梦，这个梦恰巧与爷爷的战友有联系罢了。
    说不定真的只是个梦而已，她自己说不定也不信了。
    郑橘子点头：“是啊。”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你怎么突然想要开瓜子店？还是跟妙璇一起？”郑耀祖这些天神经都是绷紧的，看到郑橘子懒洋洋准备做生意的样子，心里就有种古怪的别扭。
    郑橘子觉得这不是问题啊，赚钱嘛，不寒碜。
    之后经济的发展贫富差距很容易引起心态失衡，有机会能大家一起多赚钱，何必装得清高苦了钱包呢？
    有钱可好了，至少这么热的天，出去能够坐小车。
    郑耀祖想起他们家私人包客车旅游的壮举……他出去还只能坐公交，远点的地方要转好多趟公交车。
    “我已经找到他们一处埋宝地了，不过在等蒲静阿姨联系挖土机。”看他的样子郑橘子都能猜到事情没有进展。
    若是这么容易查出来，也不至于等那么多年才曝光。
    还是买家将那些文物拿出来拍卖，国内才知道那些东西已经遗失了，然后再一层层往下调查查出来的。
    他们这些人都没啥经验，一时半会查不出来也正常，不打草惊蛇把自己搭进去才是第一位的。
    “可是……”郑耀祖想质问这么大的事没解决怎么有心情做生意，但又一想人家还是孩子呢，自己有什么立场来要求她呢？
    人家只是做了一个梦，肯说出来已经很勇敢了。
    等等，郑耀祖惊觉她刚才说了什么，“你找到他们的藏宝地了？！”
    郑橘子纠正道：“也只是其中的一处埋宝地而已。”
    已经奋斗好多天，啥线索都没找到的郑耀祖感觉自己受到了暴击。
    “你在哪里找到的？”
    郑橘子说了地方。
    距离这里也不近啊，人家怎么就能找到呢？
    “我也是担心我做梦不一定是真的，就去梦里大概的位置去转悠，打着买房子的借口到处看宅子，转了好多天本来也想要放弃了，没想到今天终于让我找到了。”郑橘子一本正经的说瞎话。
    她是确定这件事情的真实性才去使劲找的，正常情况下早就放弃了。
    “都找到埋宝的地方了，那我们直接去挖不就行了？”郑耀祖觉得都找到赃物了，没道理还不能抓人。
    “不行。”郑维阳没等郑橘子说话直接拒绝了这个想法，“无缘无故的你去别人家挖东西，挖出来的还是脏物，难免会让人怀疑。”
    啥理由都没有就去挖别人家的地，怎么说都不合理。
    万一人家倒打一耙说你是故意栽赃陷害，说不定还要自证清白。
    “现在什么线索都没有，难道就没有一点办法吗？”郑耀祖也知道有些事情不能急，但压在心头不急又不行。
    郑橘子信心满满的道：“放心，我已经联系挖土机了，等挖土机到了就能去挖了。”
    郑耀祖……刚说的蛮挖不行，你倒是嫌事情不够大，还想要用大机器？
    “那地方能进挖土机吗？”郑耀祖表示怀疑。
    这时候人工才是王道，不是大型工程根本不会有人用大型机械，正常的胡同能进挖土机吗？
    郑橘子道：“是进不了，所以要从别人家里开过去。”
    郑耀祖……这么兴师动众，你是认真的吗？转头看向爷爷——这么做没问题吗？
    郑维阳没有马上反对，而是问：“你想怎么做？”
    怎么做？自然是好好的做。
    第二天郑橘子就和蒲静一起去过户，老大爷虽说还是觉得房子卖便宜了，但终究还是签了字，“丫头，你买我这房子绝对不亏。”
    “希望如此。”郑橘子一边说一边递给老大爷一条烟，道：“我先请人来看看场地，我是想用来做手工作坊的，到时候肯定需要重新装修，还请有麻烦的时候你能出下面。“
    “手工作坊？”老大爷眸色一动。
    “对，就是做手工包。”
    老大爷有些诧异，原本就布满沟壑的额头沟壑更深了，“昨天还听你说是要炒瓜子？”
    郑橘子面不改色道：“我先前是这么想的，不过家里的大人说这样的店铺开在胡同里不合适，说是搞手工作坊更合适。”
    孩子可不就得听大人的，老大爷也没觉得有多大的问题，“我家这厂子以前都是做皮鞋的，你若是想继续做皮鞋我倒是能帮你联系那些手艺人，虽说年纪大了点，但是手艺没得挑。”
    郑橘子摇头道：“南边来的鞋子太便宜了，请手艺人做也卖不起价钱，若是做手工皮包我家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老大爷眼睛一亮，这也是个办法。
    鞋子毕竟挑脚，就等于挑人，但是手工包包就没这个问题，就算这个不买也能卖给别人，灵活空间大不少。
    “那也行。”老大爷显然对这个地方是真的有感情，“要不要找个时间我给你联系他们来见一面。”
    瞌睡送枕头，郑橘子立马就同意了。

 第318章 把她开了？

    另一边郑贵祥带着家里一大群人风尘仆仆的回到家，也是又累又疲。
    还好有郑萌萌在，不然出去这么多天不住人家里还得搞卫生，更是累死人。
    一家人本来的想法是休息两天再去厂子里。
    郑寒秋都没想过去厂子里，她就想休息。
    结果第二天铁蛋娘就登门了。
    以前两家是前后邻居，关系不算好也不算差，如今铁蛋娘两个儿子、一个儿媳一个女儿都在郑家的厂子上班，老太太时不时还过来巴结一下郑老太太。
    在火车上待了几天，天气又热，郑老太太精神不太好并不想要招呼她。
    铁蛋娘自然也能感觉出来，又去缠着穆晓云。
    说道了半天穆晓云才听明白——“你家铁蛋和他媳妇离婚了？！”
    虽说这时候也有些人办离婚，但在乡下这绝对是极少数，不是反目成仇根本不会走到离婚那一步。
    说什么感情没了就离婚，本来结婚前就没几个有感情的，都是凑在一起过日子，只要日子能过，谁会离婚呢？
    “能不离吗？！”铁蛋娘说起这个就一肚子的气，说话都咬牙切齿，“那个小贱人一天到晚不着家，在外面抛头露面的也不知道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我家铁蛋娶了她简直就是倒了八辈子霉！”
    好歹以前也做过邻居，周艳在省道旁边卖货的业绩也很好，没听说跟谁有啥不正当的关系啊？
    “会不会弄错了？我瞧你家周艳不是这样的人。”穆晓云不知道事情究竟是怎么样，也没把话说死。
    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的太多了，他们出去半个月回来也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总要打听一下。
    “怎么不是？那扫把星就是来克我们家铁蛋的！”铁蛋娘说起来就跟周艳给他儿子戴绿帽子了一样，“先前我也以为是个好的，没想到那扫把星就是个祸害，自己生不出儿子不说，居然还想我家铁蛋断了香火……”
    铁蛋娘噼里啪啦一大堆，穆晓云终于总结出了关键信息，不是周艳人品有问题，而是她生了个女儿。
    “女儿也是你家铁蛋的种，了不起就跟我们家小虎一样，养几年再偷偷生个儿子不就行了吗？”穆晓云觉得就为这件事情离婚，实在太不得当了。
    虽说国家有政策，但是在乡下头胎是女儿的悄悄生二胎也不是啥稀罕事，这两年感觉查得没有开头几年严，大部分都是交罚款了事。
    穆晓云知道周艳赚钱的能力，肯定是能够交得起罚款的，不至于为了这事闹到离婚的地步。
    “所以说她克我们家铁蛋啊，人家媳妇哪个不能生儿子？偏偏就她，生了个赔钱货就不能再生了……”
    穆晓云听明白了，无聊过来听八卦的郑寒秋也听明白了——周艳生女儿之后，医生说不能再生了。
    生不出儿子，铁蛋娘就让儿子和儿媳离婚不说，还要在外面诋毁儿媳，不是前儿媳的名声，真的是让人无语。
    按道理周艳生孩子都还没出月子，婚姻都是受法律保护时期，铁蛋娘也不知道用了啥法子让人家在这个时候离婚。
    这也就罢了，以前郑寒秋跟铁蛋娘接触得少，也没感觉她有多奇葩，今天是真的见识到了人性多面。
    “晓云啊，我知道村子里不少人家都想让自己家亲戚进你们家的厂子，我们自己村的厂子肯定是优先自己村是人，这贱人现在不是我家人了就没资格在村里的厂子里干活了，左右她现在没出月子不能上班，你们就直接把她开了！”
    显然，铁蛋娘对这个“害”自己儿子没儿子的女人是深恶痛绝，只恨不能将她千刀万剐。
    郑寒秋听说过农村重男轻女的极端，但真的见到这样的人时，还真的是五味杂陈。
    “都离婚了，你还想把人家的工作给弄没了？”
    别说村里人了，就是城里人想要弄份工作都不容易，尤其是周艳说白了靠的还是自己的能力，这是要把人往死路上逼的节奏。
    “这不是不合规矩吗？”铁蛋娘振振有词，“她现在跟铁蛋离婚了，还有什么资格在村里的厂子上班？”
    似乎觉得自己这么说有些不合适，铁蛋娘又找补道：“我也就是嘴快，我们都是一个村的，就顺口这么一说了。”
    “但是那贱人在外面跟好多个男人不清不楚的事情村里人都是知道的，这样不知检点的女人就该送去浸猪笼！”
    “都是多年的老邻居了，你们也是知道我的为人的，我这是不想你们为难，这贱人就是个扫把星！留着肯定会让厂子都走霉运。”
    穆晓云没答应，这厂子不是村里的也不是她的，是她两个女儿的。
    不就是生的是女儿吗？女儿怎么了？她两个女儿可本事了。
    儿媳生了女儿就硬往儿子头上戴绿帽子，这事也没谁了。
    穆晓云不能做主。
    “你是两个孩子的妈，怎么就不能做她们的主了？”铁蛋娘觉得这就是瞎扯，哪有孩子不听父母的？
    “我跟你说，你可别犯糊涂，这女儿都是赔钱货，万一把她们的心给养大了到时候就想着自己不想娘家可就亏大了。”
    穆晓云已经不想和她说下去了，道：“嫂子你也是知道的，我们家孩子的命可是有大师算过的，我们做父母的若是干涉多了会断了他们的福运，到时候损的是全家的运道，所以这事我是不能做主的。”
    这会儿她突然发现那老道士的预言是真的好运。
    两姐妹会读书村里人都是知道的，郑家这两年的运道大家都看在眼里，几乎人人都信那老道士。
    你硬要说是封建迷信不可信，只怕全村的人都会觉得你心怀不轨。
    铁蛋娘转头谄笑的看着郑寒秋，“寒秋啊，婶子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你小时候铁蛋还带着你们一起玩过呢，这可是从小的情谊，你可不能不帮你铁蛋哥。”

 第319章 先提的离婚

    这道德绑架得真有意思了，这情谊是来将人逼入绝路的不成？
    “婶子，是周艳姐不肯离婚吗？”郑寒秋试探的问道。
    铁蛋娘一边说一边手舞足蹈的，“她自然是不想离的，但她不离行吗？就是个生不出儿子的废物，不离拖累我家儿子！”
    “娶了这么个扫把星真的是倒了八辈子霉！”铁蛋娘不厌其烦的重复这句话，就人家姑娘还没出月子就被逼离婚还是自己家吃了大亏。
    以前是怀不上，好不容易怀了却生了个女儿，还一辈子都没办法再生了，在铁蛋娘的心里是真的觉得自己儿子吃亏了。
    吃大亏了！
    一顿子编排之后，铁蛋娘也说到了重点，“我瞧周艳那活挺轻松的，不就是仗着嘴皮子跟人说笑吗？这事我家秀娟也能干，不如让我家秀娟接了她的活，也省得妨碍厂里的工作。”
    秦秀娟是铁蛋娘的大儿媳，也是个老实本分的女人，现在在布艺厂做工。
    布艺厂能做手艺的人待遇并不低，基础工资比周艳的要多不少，但是周艳做销售提成高。
    赚多赚少工资是保密的，但是猜大家也能猜得出周艳做销售是赚了不少钱的。
    好活自然是要给自家人的。
    周艳已经不是自家人了，当然要把好工作给让出来。
    铁蛋娘打心底觉得，没有有他们家的关系，周艳根本就没资格在厂子里上班，离婚了就该把工作还回来。
    郑寒秋皱起了眉头，这婶子她接触并不多，只是没想到能如此顺理成章的安排其他们来。
    “林婶子，你家铁丽不是跟着周艳姐一起干活吗？就算是要找个人来顶替周艳姐的工作，那也是铁丽更合适？”
    铁丽虽然比周艳差不少，但跟秦秀娟相比还是强不少。
    铁蛋娘用力的一挥手，语气更是理所当然，“她一个赔钱货将来肯定是要嫁人的，我都已经找人在给她说亲了，这么好的工作给了她，将来还不是便宜了外人？那怎么行？！”
    知道的是说自己家女儿，不知道的还以为说的是外人。
    女儿都还没嫁出去，就已经成了外人。
    也不算完全的外人，现在女儿每个月往家里交30块钱，嫁人的时候还能换笔彩礼，留着也是有点用的。
    郑寒秋感觉每跟这个人多说一句话恶心感就强烈一分。
    无法理解，也不会尊重，郑寒秋干脆没搭理她，直接走了。
    这样的人她连口水都不想浪费。
    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周艳现在住在员工宿舍。
    这边听到更多的细节——周艳发作的时候就有问题，铁蛋娘坚持不去医院，说是女人生孩子都是这样的，去医院就是乱花钱。
    还是她三婶姜翠听得周艳的惨叫过来看情况，发现人完全不对劲才坚持送医院的。
    好在镇上的医院距离不算太远，医生说再晚点就是一尸两命了。
    听说要剖腹产，铁蛋娘还在医院闹了一通，若不是姜翠在，帮她交了医药费，只怕现在周艳母女两都不在了。
    其实周艳怀孕的时候铁蛋娘对她还是很不错的，汤汤水水都是紧好的伺候，但在知道是女儿那一刻，整张脸就拉下来了。
    等医生告诉她周艳以后不能再生之后，当天都没停留铁蛋娘就把儿子给拉了回去，留下产妇和新生儿在医院。
    若不是姜翠还在，给周艳娘家打了电话，只怕两母女在医院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姜家人自然不能看着自己女儿被人这么糟蹋，带着一群人将铁蛋给打了一顿。
    铁蛋爹娘都不服气，没本事生儿子居然还敢动他们儿子，自然是要打回来的。
    两顿架打下来，离婚很快就被提上了日程，并且迅速的办理完毕。
    “是你先提出离婚的？”郑寒秋有些惊讶，若是她肯定会如此，这样的男人留着做什么？
    但是这时候的农村对离婚这件事情很不友好，尤其是对女性。
    但凡能忍下来，她都没听过有女人先提离婚的，不得不说周艳很勇敢。
    周艳娘家人将她照顾得很好，这会儿气色不差，完全看不出生产的时候吃了这么大亏。
    “你是不知道，当时我醒来，就你三婶在我旁边坐着，婆婆和男人一个人都没有，我整个人心都凉了。”
    现在是身体恢复了，说起这些事情都是过去的事了，但是当时人还很虚弱，生的是个女儿家里人就连个影子都没有，那种无力的绝望感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也不想再经历。
    “结婚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有个啥事的时候能有人搭把手吗？他倒好，我最需要他的时候人不在，将我和孩子都丢在医院不闻不问，知道我不能生了居然就让我帮他养侄子，我在医院都没吃一顿好的，他来都没看我们孩子一眼就要我把存折交出来。”
    “呵呵。”周艳冷笑两声，不知道是嘲笑那男人还是心疼自己。
    以前瞧着是个憨厚老实的，不说能知冷热，至少也挑不出大错。
    却没想变脸的时候是如此的冰冷绝情。
    “你做得好。”郑寒秋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对周艳的果断很是佩服。
    心里想要不要找个借口把铁蛋家的那几个人都给开了，免得看得就堵心。
    近墨者黑，她也变得容易将情绪化带入公事中来了。
    这时有人敲门，听到开门的人道：“丽丽，你来了？”
    “我给艳姐送点儿果子，这李子是山上摘的，我尝过了，可甜了。”
    声音有点耳熟，等人进来了郑寒秋才发现是铁丽。
    人生有时候真的是好笑，周艳和铁蛋的夫妻情分说断就断了，倒是跟着前小姑子的关系还是不错。
    先前铁丽是被她妈拘着没办法去医院看人，现在二哥和二嫂离婚了，她几乎每天都会趁着中午的间隙过来陪她。
    周艳做的是剖腹产，也许是个人体质原因，也可能是手术水平有限，虽说人是看不出多大的异样，但是伤口还未完全恢复，走动的时候还是有点痛。
    郑寒秋难以想象如此她都还坚持去办离婚手续。

 第320章 你是想找我说媒？

    “寒秋，这一个月我是没办法去做事了，但是应该一个月我就能上班了，这时间……”周艳也有些为难。
    她不想失去这份工作，但是身体确实吃不消。
    尤其是孩子还这么小，还得要喝奶，天热她也舍不得把孩子带到店铺里面。
    自己不能上班，工作总得有人做，现在是凉席销售旺季收尾的时候，铁丽能做是能做，但听她的业绩就知道比不上自己，自己站着位置不做事是在给厂子拖后腿啊。
    这时候私营企业管理很不规范，一般孕妇就直接劝退了，想在家休假那就直接开除，周艳的担心也不是没道理。
    郑寒秋倒不会这个时候想开除员工，更何况穆晓云生她们时候的无助无望她在火车上听着也是心酸不已。
    虽说她那个便宜爸不像铁蛋这般绝情，但是那时候要弄点粮食太难了，睁开眼第一件事情就是要面对生存的问题，穆晓云的处境只会比现在更差。
    将心比心，改变大局可能很难，但是眼前人还是能给予便利的。
    “凉席的效益有限，以后竹器厂的发展前景也有限，你有没有想过换个岗位？”郑寒秋问道。
    虽说做凉席也能赚一些钱，但也只能家庭小作坊式样用吃苦耐劳来赚些钱，养不活这么大的厂子。
    厂子的经营主要还是靠出口的一次性筷子。
    一次性筷子很容易就会被模仿，若非前面签的三年出口合约，这时候的利润空间早就已经被压缩一半了。
    董集镇这个位置，姐妹俩已经研究过了，最有可能发展前景好点的还是辣椒厂，其次就是肉食品加工厂了。
    已经有人在这里开玻璃厂，还有膨化食品厂，若是以后能建成食品加工集群，发展的前景就能够更好。
    现在辣椒厂已经建成了，生产的剁辣椒已经开始售卖，正需要大幅拓展市场。
    周艳的销售能力很强，性格也不错，郑寒秋觉得她可以休息一段时间再去辣椒厂做事，直接做销售科主管。
    简直就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周艳自然是愿意的，感激的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好，“只是我那边的事情？”
    “那边的事情你就让铁丽去做好了，你现在好好的在家休息就好，不过我想你帮我带个人，到时候肉食品加工厂那边肯定也是需要销售科主管的。”郑寒秋细声安慰。
    让她上班郑寒秋良心不安，不让她做点事，又怕她想东想西的，于是安排个不那么急的事情，郑寒秋到底没办法做黑心资本家。
    周艳都快要哭了，“寒秋，我这辈子最走运的就是认识了你们姐妹两个。”
    要不是有她们，让她有了工作的机会，她现在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只怕也只能跟村里那些人一样，带着女儿在婆家一辈子低头做人，忍气吞声、当牛做马永远都抬不起头来。
    生女儿究竟有什么不好？
    寒秋和橘子不就是女儿吗？村里有谁家的儿子能跟姐妹俩比？
    不说将来孝顺不孝顺，就她们现在为郑家创造的家业，多少人一辈子都达不成？
    郑寒秋道：“这也是缘分。”
    当初会认识确实因为两家是邻居，但也是周艳好说话、手脚也勤快，能将她交代的事情都做得妥妥当当，才会交往更加密切的。
    后来干销售她也是全凭自己的本事做出成绩，郑寒秋倒没把自己抬这么高。
    能够彼此成就，比施舍更有意义。
    “你自己能够支棱起来，比起依靠谁都要强。”
    周艳摇了摇头，声音都带着苦涩：“我这辈子都是掐尖要强的，自认为做什么都不比男人差，但真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才发现身边是人是鬼我竟然从来没有看清楚过。”
    看着身边睡得香甜的孩子，轻轻的摸了摸她的脸蛋，看着她的眼神充满得了慈爱，“我这辈子，也就这么一个亲人了。”
    郑寒秋不是很会安慰人，千言万语最后只有一句话，“一切都会好的。”
    跟铁丽一起离开郑寒秋才知道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周艳家的人打铁蛋一方面是给女儿出气，另一方面是跟铁家要钱。
    为了离婚能得到娘家人的支持，周艳给了娘家500块钱。
    现在照顾周艳的娘家大嫂，也是每个月给了30块钱工资的。
    如此家里的二嫂、三嫂都有意见，说都是一家人，就该一碗水端平，不能好处都让大嫂占了，得三家轮流来才对。
    亲兄弟之间明算账，但是有的账算起来总会有股心酸。
    铁丽跟郑寒秋道：“寒秋，我妈现在在给我说亲，但是我不想嫁人怎么办？”
    “万一遇到我二哥那样的男人和我妈那样的婆婆，我该怎么办？”
    谁能保证自己一定能生儿子呢？
    生不出儿子就跟二嫂这样，她是真的怕啊。
    她可没二嫂的心气，她娘家人到时候肯定也不会让她离婚。
    郑寒秋也不知道说什么，“放心，以后社会肯定会更加开放，就算你想离婚社会也会更加包容。”
    “真的吗？”
    “真的假的不重要，不过丽丽姐，你对象都没谈成就想生孩子离婚，是不是想得太早了点？”
    铁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这不是被我妈和我二哥给恶心到了吗？我是真怕他们根本就不会好好的给我说亲事，就想把我卖个好价钱。”
    见识了铁蛋娘的另外一面，郑寒秋觉得这事还真有可能。
    “寒秋。”铁丽搓了搓衣角，说话有些扭扭捏捏的，“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做什么？”
    “罗厂长不是没对象吗？你能帮我问问吗？”铁丽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
    单身32年的单身狗震惊了。
    郑寒秋不可思议的指着自己问：“你是想找我说媒？”
    那表情铁丽有些尴尬，不好意思的道：“我，我就是想我若是嫁别的地方去，肯定就没法上班了，若是找村里的，只怕跟我娘也差不多……”

 第321章 外面的世界

    不是啥感情，就是权衡利弊。
    自由恋爱的风还没吹起来，找对象也不是为了谈情说爱，是为了过日子，想找的就是个“好对象”。
    罗程除了年纪大点，也算得上是个好对象。
    至少没有公婆，生儿子的压力应该小点。
    铁蛋娘只怕做梦都没想到，她的女儿找婆家第一排除的标准就是她这样的婆婆。
    “他……比你大了将近十岁，你就一点都不介意吗？”事情来得太突然，郑寒秋一点想法都没有。
    不过印象中罗程可比铁丽大不少。
    铁丽的脸红了，低着摇了摇头，“我，我不介意。”
    郑寒秋……
    于是小姑娘小小年纪脑子一热就真跑去给罗程说媒，罗程没答应。
    “你不知道她是谁吗？”郑寒秋没经验，就只是想要说清楚。
    “有点印象，但没多大的印象。”虽然工作上也见过几次面，但是罗程对铁丽是真的没想法。
    “罗大哥，你是不是心里有人了？”就算这方面嗅觉不敏感，郑寒秋也能感觉出他似乎心里有人。
    罗程沉默了。
    沉默就是默认了。
    今天的罗程已经今非昔比，作为单身厂长，身边还有派出所的兄弟，虽然家世单薄了点，但还真的是个好对象人选。
    “那人我认识吗？”郑寒秋问道。
    罗程依旧是沉默。
    看来是认识了。
    “要我帮你说媒吗？”都已经帮铁丽开口了，郑寒秋觉得再开个口也不是不可以。
    罗程依旧没说话。
    “对方看不上你？”
    “不知道。”这次罗程回复了。
    “对方结婚了？”郑寒秋没来由的猜测。
    罗程又沉默了。
    居然是看上有夫之妇了？这种事情还是放在心里默默的想好了，她就算是想给人牵红线也不会践踏道德底线的。
    别跟我说什么让爱做主，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插足别人婚姻就是小三。
    当然，喜欢本来就是一种冲动，他又没做什么只是默默喜欢，郑寒秋也就没多问了，搞不好把人家一场私底的暗恋给弄得下不来台就大条了。
    果然，单身狗没有做媒的潜力。
    她对这些事情本来也不热心，趁着橘子不在，她就想在家好好的在家躺平。
    十几岁的人，还没有八十岁的老太太精力旺盛。
    郑老太太休息了一天之后，整个人回血了，时不时就拉个人来“分享”在帝都遇到的事情。
    你们见过长城吗？你们见过故宫吗？你们看人民大会堂吗？
    还有电梯，站在一个小盒子里面就能到好高好高的楼层去，还有地铁，车子在地下跑你们听说过吗？
    就是城里啥都贵，吃饭贵、坐车贵、衣服贵……白开水都能卖钱，还有上厕所都是要收费的。
    但是首都就是好啊，啥啥啥都有，那高楼大厦，那庭院花鸟，跟他们这完全不一样。
    郑老太太见过大“世面”后，感觉整个人都升华了，这辈子值了。
    她这个年纪能活着的走路的都没几个了，至于去大城市的，两个村也就只有她一个，能不嘚瑟一下？
    郑老太太可不是能穿锦衣夜行的人。
    听众们也很配合，一把年纪了还能去外面看看谁不羡慕。
    以前生活太苦，能吃顿饱饭就感谢上天了，现在家家户户能吃饱饭了，不少人家也有那么点闲钱了，不用向以前那样累死累活一年到头赚的都是血汗辛苦钱也有时间一遍遍的听郑老太太炫耀自己的见识。
    乡下人都有一个进城梦。
    现在两个村并入董集镇已经在走流程了，等这件事情完全敲定下来，他们也能说自己是城里人了。
    但是人心就如此，以前想做城里人是因为城里人不用干农活就能吃饱饭，城里有煤炉、有自来水，不用像农村一样做啥都要花力气。
    现在他们已经能吃饱饭，不少人还有工作了，对做镇上的城里人就不那么感冒了，就想着去大城市，更大的城市去看看。
    “老婶子，你这命是真的好啊。”郑老六媳妇听了好几遍，每次都听不厌，心里那是羡慕得不行。
    郑老太太也觉得自己命好，明明就安奈不住心里的得意，嘴上却是道：“你家男人也是个本事的，我听说他包鱼塘也是赚了不少钱，得空也带你出去见见世面。”
    “不瞒你说，我这次出去也是遭罪了的，那边的天没我们这边热，但是太阳总在天上挂着也热死人了，你们去可以秋天去，听说那里秋天树叶都会变黄，然后风一吹就全落了，可好看了。
    冬天也行，他们那的雪跟我们这不一样，踩几天就全化了，垒得可厚实了，住楼房的有暖气，住平房的家里有炕，你知道炕吗？……”
    郑老六媳妇听郑老太太吹了很多次，但次次都能听到新鲜的东西，羡慕得恨不得立马收拾也去瞧瞧。
    “我家那口子哪里能带我去？”想法是想法，现实是现实，会羡慕出去的人，那是自己不敢迈出这一步，“你说我们连普通话都不会说，出去了两眼一摸黑路都找不到，哪敢去那么远的地方？”
    别说帝都了，天然的地势造成十里不同音，去县城都没多少人能听懂他们这方言，如何敢出去？
    郑老太太觉得也是，她这样的输出牛人，出去了跟人吵架都还吵得憋屈，郑老六媳妇这样的老实人还不被人欺负死了？
    “外面也不是那么太平。”想起吵架的憋屈事就想起火车上遇到嚣张的人贩子，想到季月灵遇到抢劫的团伙结果还要留在那里等着问话。“外面的世界也不净是好事。”
    郑老六媳妇听了更是羡慕了，郑老太太虽说耳聪目明但腿脚终究不好，能在外面玩这么痛快还不是老四家孝顺？
    两姐妹在村里能办厂，出去了也一样能顶事。
    “你这是有个好儿子、好孙女啊，我家那几个讨债鬼一个个长得是人高马大的，真遇到事情了，都当不了你孙女一个人。”这话是奉承也是自嘲，郑老六媳妇也是发自真心。

 第322章 毁坏了就再也没有了

    生孩子，人人都说要生儿子，但是她好几个儿子都比不了人家小姑娘。
    这辈子都不知道那几个儿子有没有可能带自己出去看看。
    世事难料啊，郑老太太也想不到当初自己最不喜欢的儿子居然带自己去见了最大的世面。
    就像当初被叫“祸生”的孩子成了村里最有出息的人。
    “我说这生孩子就是缘分，谁知道将来什么样的？还是得好好的珍惜这缘分！”郑老太太现在说起老四一家，那就是赞不绝口。
    儿子好，孙女也好，曾经被她自己贬的一文不值的人现在已经是天底下最孝顺的人了。
    “可惜啊，你家老四那么孝顺，你怎么就把他给过继出去了？”郑老六媳妇觉得郑老太太这么做实在是有点得不偿失。
    将最孝顺的孩子送给别人，这不是傻吗？
    至于过继的事情郑老太太并没觉得后悔，“那是他的运道，我这当妈的难道还要阻了他的运道吗？”
    孙女说了，就只是个名头而已，名义上过继了也就去帝都打个照面，但实际不还是在自己跟前孝顺。
    就比如逛那些景点，也就后来弄了轮椅，开始可都是儿子背着自己上上下下的。
    一个名头能让四儿子一家有帝都的城市户口，能让另外三个儿子都得了一个城里工作的指标，自己没吃半点亏还出去看了一圈，郑老太觉得太划算了。
    生儿子不就图老了人有在跟前孝顺吗？
    郑老太太跟郑橘子呆的时间越久，越觉得死后的香火不如活着时候的好好享受，这辈子不享受谁知道下辈子还能不能享受到。
    事实也证明孙女说得对，她这辈子最享乐的时间就是听孙女的话之后。
    郑老六媳妇听了也是两眼放光，她家有儿子有孙子，还真没个这么贴心的孙女，打趣道：“老婶子瞧你这样子，都变成听孙女的人了？”
    “听孙女话怎么了？”郑老太太以前是想等郑飞舟出息了抬头挺胸做人，毕竟谁家不是男人顶起来的？但那还需要等啊。
    猴年马月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这么久，听孙女的话现在就能享孙女的福，怎么就不行了？
    “也是，这儿子女儿都一样，最重要的还是孝顺。”郑老六媳妇感觉郑老太太说得很有道理。
    村里以前不少人都是靠“嫁”女儿给儿子攒老婆本，结果儿子没有女儿孝顺的大有人在，使劲扒拉着女儿的东西给儿子，搅得女儿跟娘家断了关系，兄弟姐妹之间关系也不好，图啥？
    “可不是吗？我以前也是老糊涂了，还是最近才清明了？”郑老太太也没固执的坚持自己以前是对的。
    不过这也多亏了老大家让她觉得儿子、孙子也未必就会跟自己一条心。
    自己多大年纪了，最大的曾孙都结婚了，快的话都能五世同堂了。
    当初为了老大家她付出了多少？但他们家人人丁兴旺自己占到半点便宜了吗？
    这么多年老大对郑老太来说就是有苦说不出的难受，是打落了牙齿和血吞的憋屈。
    “所以啊，也别管啥孙子还是孙女，那都是儿子的事情，为了生个孙子最后把家弄散了，图啥啊？”
    郑老太太也是知道了铁蛋娘做的事情，以前觉得很正常，谁家要是没儿子肯定会被村里人看不起，肯定是要生儿子的。
    老大的白眼狼行为在前，孙女的耳旁风“引导”在后，她的心态已经不同了。
    现在不同了，男人女人都能够工作，不是非得力气大才能够赚钱。
    她男人去得早她不也撑起半边天了吗？
    “所以啊，上面的领导说得好，生儿生女都一样。”
    郑老太太这么说，不过村里信的人不多。
    你老太太曾孙都好几个了，自然站着说话不腰疼，这生儿生女能一样吗？
    当然，也有部分人开始信了，他们家的孙子不会带自己去首都，但是郑老太太的孙女是真的带她去了。
    只是想到自己曾经吃的苦，谁甘心一样？
    小时候在家是赔钱货，嫁人了在娘家也是外人，好不容易媳妇熬成婆，有几个婆婆不想像曾经被自己诅咒了千百回的婆婆耍威风？
    自己曾经经历过的苦就得让女儿和儿媳都经历一遍，不然哪里来的“公平”？
    而生不生儿子就是最重要的一点。
    只有生了儿子才能在婆家从外人变成自己人，这是祖宗的规矩，不然为什么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呢？”
    女儿能算后吗？
    让郑寒秋万万没想到的是，曾经看都不会多看她们一眼的郑老太太会为此跟这些人吵起来。
    吵得她都没办法安静的躺平，就想趴在墙角听热闹。
    别说，以前看到这些第一想到的就是泼妇骂街，现在想到的是自己能学习点什么技巧。
    郑寒秋跟郑橘子分享这些事情的时候，后者感觉这个世界都疯掉了。
    果然，活得久就是为了活久见。
    她姐姐现在居然偏得这么离谱了？
    “你那边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比起这边的鸡毛蒜皮，郑寒秋还是有些担心她。
    这时候还没有全民禁枪，城市里的治安也没比乡下好多少，真要走漏了风声那就是要命的事情。
    在外面转得整个人都黑了好几个深度后，郑橘子已经没了开始的担惊受怕反而有点恣意妄为了。
    “明天是最重要的一天，我都已经布置好了，只要一切顺利，我们应该很快就能回来了。”对于自己的计划郑橘子很满意，感觉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呀呀呀，姐就是这么牛逼。
    姐这是要上天了。
    听声音郑寒秋都能听出她的嚣张——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裴向勇的职级还是太低了，那里也不在他的办案管辖范围之内，事情暴露之后对方若是强行将赃物销毁就他根本就无法阻止，最好能有人控场。”郑寒秋承认她的计划不错，但万一对方狗急跳墙硬将东西给毁了，也不是没可能。
    “那些东西有的是国宝，毁坏了就再也没有了。”

 第323章 挖出宝藏

    方案郑橘子已经跟郑耀祖几人商量过的，她本人是觉得天衣无缝的，却没想过人家若是硬要来毁灭证据，那可就与初心相悖。
    郑橘子将此事跟郑维阳说了，虽然箭在弦上，但要是不能发那就必须换时间。
    郑维阳显然很欣喜她能想到这点，道：“放心，这事已经准备好了，你不用担心。”
    准备好了？
    准备什么了？
    感觉就是没出事就当没发生，出事了自然会有人来扛？
    大型设备不好借，有钱都得要排队，开挖掘机的师傅这时候也是少有的专业人才，请到合适的人也不容易。
    裴向勇本来只是来看热闹的，六弟妹要开厂那就跟他弟要开厂一样，他来看个地方。
    地方不怎么样，唯一的优点也就是价钱合适了。
    至于做手工包？听起来就不靠谱，这时候南边的东西式样多价钱便宜。
    虽说那些老手艺人做的东西确实经久耐用，但是都过时了，谁会买？
    不过他对裴老六这个小老板一直有种看神秘人的感觉，所以有想法没说话。
    万万没想到的是，拆个危房而已，郑橘子居然把记者给请来了。
    弘扬上百年工艺传承的工匠精神，请记者怎么了？不请记者别人怎么知道我们这样的手工匠人有多厉害？
    虽说这时候已经有不少人在电视、报纸上打广告了，但是拆楼请记者完全不是一般人能想到的事情。
    郑橘子站在在镜头前说话一点都不拘谨，她的话语中充满着对传统手工艺的热爱和对历史的尊重，在镜头前还展示了一双四十年前的皮鞋，其中一只已经破败不堪看起来饱经岁月沧桑，另一只已经重新修复如新鲜亮，随时都能穿上再跳一只舞。
    这就是几十年才能练就的工艺水平……
    有手艺自然要传承，虽说以后新作坊主打是箱包，但工艺还是一样的强，这么好的手艺不该失传。
    她的热血言论让一众路人拍手叫好，尤其是那位卖房子的老大爷，他看着郑橘子，眼中充满了感动的泪水……
    原本是想把宅子卖了跟儿子去生活的，若是这边招人的话，他也想留下来。
    那些被邀请来的老工人也是如此。
    岁月时光，物是人非，多少人都已经另谋生路，现在都已经是退休的年纪，在家闲不住，若是能有机会他们都想留下来。
    房子都没建呢，就有人想上班了，裴向勇感觉有点像是在看电视剧。
    挖掘机的轰鸣声打破了胡同的宁静。
    胡同这边进不了挖掘机，大家伙是从从靠马路这边的人家破墙而入，多少有点震撼人心的感觉。
    记者紧随其后，镜头捕捉着每一个细节。
    “你这……是把别人家房子给拆了？”裴向勇身为警察第一感觉就是这么做是违法的。
    “没事，那边我们老板已经买下来了。”季月灵觉得这人就是大惊小怪的。
    那处宅子靠近马路，郑橘子已经买下来了。
    宅子虽然也不大，但是位置更好，她打算将它改造成炒瓜子作坊，而后面则是手工作坊，完美。
    大机器的效率果然惊人，几声响动很快就将房子整个推倒了。
    过去的一切似乎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然而，在推倒的过程中，一些建筑垃圾顺着塌方的围墙掉进了隔壁院子。
    工人开着挖土机，试图将那些废料挖回来，却不慎挖去了一层土。
    土下面埋着的箱子顿时裸露了出来。
    国人对宝藏总有一种迷一样的热爱，尤其是埋在地下的箱子。
    记者和围观的人们都被这一幕吸引了注意力，也不顾尘土飞扬纷纷围了过来，好奇地看着那个突然出现的箱子。
    箱子看起来不算旧，显然被埋藏的时间也不算很久。
    有人伸手打开了一个箱子，里面的东西让所有人眼睛一亮。
    箱子里装的是几个大件瓷器，看不出价值几何，但被埋在地下，肯定是宝贝。
    眼尖的人发现箱子旁边还有箱子，“再挖挖，说不定还有宝藏呢。”
    “等等，这是别人家的院子，你们怎么能随便动别人家的东西？！”有人大声嚷嚷的想要挤进来阻止这一切，但是人太多了没挤进去。
    也是，这又不是大山里挖宝见者有份，这是不小心挖到别人家的院子里，说不定是主人家埋的人？
    裴向勇也出来维持秩序，“这东西是不小心发现的，有谁认识房东，尽快联系房东来处理！”
    “这里的东西是有主人的，谁也不能乱动。！”亮出自己的警察身份，还是能震慑一部分人。
    “记者的摄像机是开的，谁要是浑水摸鱼肯定会被拍到的！”郑橘子也大声喊道，“大家快后退，万一不小心磕碰了也是要负责的！”
    小东西还能浑水摸鱼一下，这么大件的瓷器谁能在摄像机面前偷偷顺回去？
    “这不对啊。”突然，人群中有人惊呼：“这不是奇山博物馆里的文物吗？我记得这个叫兽纹花鸟瓶，对对对，我以前出差的时候还见过呢。”
    这句话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层层涟漪，文物怎么会埋在这没人住的院子里？
    这个问题如同一道惊雷将在场的人震得一阵心里发麻，只觉得这其中肯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一般牵扯到这种事情肯定不会是好事，大部分的人都自觉退远点。
    “我是警察，大家快退开，保护现场。”裴向勇的声音如同定海神针，他的出现，让场面瞬间变得有序。
    这时候警察的震慑力确实很大，十几年前的事情大家都还历历在目，若真的是博物馆里面的东西谁敢碰啊。
    但是有热闹不看晚上能睡得着吗？大伙依旧围着看热闹，只是把圈围得远离那箱子一点。
    “这东西好像真的是文物，快打电话叫附近的派出所支援。”裴向勇的声音坚定而有力，让人忍不住服从。
    几个身型魁梧的“群众”有人自发的组织大家保持距离，有人跑去报警。
    这时候拆了大半的围墙又塌了一部分。

 第324章 被人当枪使了

    现场看着人多，但竟然一点都不乱，摄像师都保持了安全距离拍摄以免磕碰到文物。
    没多久，就有几辆吉普车开了过来，车上下来的都是穿着军装的军人，看热闹的群众又退了几个圈。
    不是没人想挤到前面去看热闹，而是前面有人墙拦着根本就挤不过去。
    现场很快就被封锁了严实，记者在里面拍摄也没允许随便离开，至于开挖掘机的师傅一身是汗的从里面出来，“解放军同志，我刚才不是故意的。”
    “四哥。”裴向勇没想到来的人会是裴向敏，这速度你说不是提前准备好的，他是绝对不信的。
    裴向敏跟裴向勇长得有七八分相似，不过面色冷沉，看起来不像是他最小的哥哥，反而像是长辈。
    “我刚好执行任务回来，看到路边的房子塌了又有大动静准备过来救援。”
    理由充分，口气坚定，裴向勇不信。
    不过他这四哥一直就是个死板的人，真跟郑橘子联手——怎么想都不太可能的感觉。
    所以真的是凑巧吗？
    真的是太巧了。
    就连专家来得都比警察要快几乎当场就鉴定出那些花瓶至少有千年的历史。
    附近派出所出警的时候，已经有专家初步鉴定那箱子里至少有三件瓷器是有名有姓的文物，都是保存在博物馆中的，而这三件文物都没接到上报说有破损或者遗失的消息。
    这案子就不简单了。
    附近派出所的莫所长硬着头皮道：“这些应该都是赃物，是重要的物证，理应交给我们派出所管理。”
    “这三件都是文物，剩下的两件还没有鉴定出是啥，但是上千年历史的东西总不会是路边的便宜货，你确定你们派出所有保管的能力？”裴向敏眉头微蹙，说话的时候给人一种很强的压迫感。
    莫所长其实心里也不想接这烫手山芋的，能放在博物馆里的东西怎么都是有历史价值的，就他那小小的派出所不说四面漏风，只要摆一堆值钱的东西在里面，哪怕他就在那些东西面前守着也会睡不着。
    就这么虚与委蛇了几句，莫所长也没非要将东西扒拉到自己派出所，很快就妥协了。
    一个箱子搬出来，里面居然还有两个箱子。
    打开之后，就连专家都迅速关上了，眉头紧皱得就跟要吃人般，“这事得报告上面才行。”
    案发第一现场的警察没有离开。
    辖区派出所所长就在现场。
    还有恰巧在场的军官，带着自己的部下控制现场。
    老专家居然说要报告上面。
    这这这，这……究竟是多大的案子啊？
    记者承认自己来是收了钱的，但是新闻人也有新闻人的觉悟……这是能报道的吗？
    这钱可以退吗？
    他甚至都在想自己能不能当做不知道，直接隐身。
    就算没有记者也有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还有人一眼就认出了其中一件文物，这事隐瞒是不可能隐瞒的。
    裴向敏做事雷厉风行，这事很快就报了上去。
    等到晚上的时候，两兄弟才知道，三箱东西全都是从博物馆里面弄出来的，其中还有两件是国宝级别的。
    上面对这事非常的重视，迅速成立了专案小组，作为现场第一目击证人，裴向勇也被收纳进刑侦小组里面。
    姑奶奶，你平常都是这么玩的吗？
    裴向勇不说自己多聪明，但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傻子啊，郑耀祖作为非警务系统的特殊专员也在小组里面，那就说明这事就是郑家人谋划的。
    别问他为什么会觉得是郑橘子，因为他会去现场，就是因为季月灵请他去看好戏的，但是说得自己不去会悔恨终身的调调，他现在还记得。
    看什么好戏？是特意让他去做人证的？
    偏偏他亲哥也出现了，若是他说是郑家的谋划，郑家还能说是裴家的布局呢？他都没法去说理。
    “四哥？”裴向勇可不觉得他四哥比自己傻，“你昨天为什么会在现场？”
    裴向敏眸色深沉的看了他很久，多少有点恨铁不成钢，“这重要吗？”
    “不重要吗？”裴向勇觉得自己兄弟俩都是被人当枪使了，四哥这样的人，怎么能咽下这口气。
    裴向敏瞪着他问道：“这样的国家害虫，你觉得不该揪出来吗？”
    “自然是该的，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身为国家警务人员，自然是要有颗惩恶扬善的心，这种连国宝都敢偷的狂徒肯定是不能放过的。
    裴向勇诺诺的道：“我就是感觉被人利用了……心里不好受……”
    谁知道自己被当枪使了心里能好过？四哥今天跟平时不一样啊。
    “利用？”裴向敏看他就像看傻子无二，“人家利用你什么了？上赶着给你送功绩的事情到你嘴里反而成利用了？”
    裴向勇蓦然怔了怔，好像是这么回事。
    裴向敏嗤笑一声，“若不是老六眼光好让你也能沾光，这样的便宜你以为人家会送给你？！”
    有些话不说清楚，他还真担心这傻子会误事。
    人家把馅饼都送你嘴边让你张口就能吃了，你还怪人家没先问你喜欢什么口味吗？
    爱吃不吃，这么简单的事情真以为非你不可？
    裴向勇也不是那种一根筋的人，很快就听懂了话里的意思，但不是很认同，“这事突然冒出来，连个嫌疑人都没有，想要破案只怕也不容易。”
    能有机会接触大案子是好事，但重点还是要能破案。
    郑家不也是要靠裴家的人脉吗？相互成就的事情怎么在四哥嘴里好像他们占了天大的便宜了一般？
    “都是一个妈生的，老五你怎么就傻得这么没边呢？”裴向国夹着公文包走到他面前，显然刚才已经站在一边听了会儿。
    “大哥，你怎么也说我？”裴向勇不服气。
    裴向国看了眼四周，合上门，“你们两也太没警觉性了，说这样的事情居然也不关门。”
    裴向敏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错了。
    裴向勇低低的为自己辩解道：“这不是在家里吗？”

 第325章 瓜子厂

    弟弟知错不改还嘴硬，裴向国眸色一冷，裴向敏代大哥动手好好教他做人。
    “我错了，我错了，四哥你别打了，我不就是觉得郑家没跟我们说清楚吗？有事不能先说好吗？”裴向勇抱着自己脑袋求饶。
    裴向国和裴向敏都冷冷的看着他——人家以前告知了，只是没告知他而已。
    “为什么？”裴向勇不服气。“为什么不告诉我。”
    “因为你太蠢了。”裴向国下结论。
    裴向勇感觉很受伤……大哥，我可是你的亲弟弟。
    “我怎么就蠢了？”
    “想要立功人家给你机会不够，难不成还要把饭喂到你嘴里才算是真心实意？！”
    裴向国说完眼睛一瞟，裴老四又给了他几个大逼斗。
    觉得自己聪明的裴向勇……呜呜呜……
    万事开头难，最难的一部就这么戏剧的开局了，后面的事情简直就是势如破竹。
    郑耀祖做的也不是无用功，已经请专家检验过了，现在博物馆里摆放的就是赝品，全国对地方博物馆悄悄的进行了一次摸底排查。
    人证物证关系网，一样都不落下。
    查出来的线索就更多了，背后牵扯出一个大型的文物走私团伙。
    这些人通过职务之便，拉拢黑恶势力，借助上面的保护伞将博物馆里的珍贵文物走私贩卖到国外谋取高额回报。
    除去已经寻回藏匿还未出手的文物，有不少已经流失出去。
    有的还是国宝级别的。
    越查就越让人发指，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躲过了八国联军抢掠、躲过了日本鬼子豪夺，没想到竟然让一群不孝子孙为了个人利益而流落海外。
    “虽然不能说是发现及时，至少现在发现了也能阻止他们后续将更多的文物祸害掉。”
    郑耀祖顺着郑橘子的“梦”一路追查下去几乎没有走半点弯路，破案的速度是又快又准。
    但得出的结果也是让人意难平。
    文物不是普通的物件还能再造，甚至能造得更好。
    每少一件就是永远少一件，那都是历史的见证啊。
    “都是华国的子民，这么做跟卖国有什么区别？！”想起那些已经丢失的文物，郑耀祖握紧拳头，恨不得直接将那些人给枪毙了。
    这事看起来天衣无缝，实际也不是没人察觉，只是那些人也都被悄悄的意外处理，根本就没办法将消息传出来。
    就算是传出来，不知道幕后真凶也难察觉，就比如郑维阳的那位老战友去世后，他也动用力量去查过，不过却什么都没查到。
    这么大的案子查得却很快，不禁让人有些怀疑，“这会不会查得太快了？”裴向勇作为参与者都觉得不可思议。
    别说这些事情都是私下进行的，上面还有大人物罩着，就是吴三那些人拦人抢劫的案子办起来都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就能结案。
    下面办事的人先不说，最上面的人实权可比他们家老爷子还要大，至于冯家和金家，那也不是一般的人家能够动的，这么快就能人证物证齐全，就连作案手法都详尽得无可挑剔。
    这是破案吗？这是做梦？
    郑家那个小姑奶奶是个神仙。
    黄超从小就跟在他们屁股后面跑的，后来也都是瞎折腾，最近都是跟在郑橘子后面跑，他私下叫郑橘子“小姑奶奶”。
    听多了裴向勇莫名的就也这么称对方。
    “对了，我听隔壁彭向红说了，他们家孩子在火车上差点丢了，还是那位小姑奶奶给找回来的。”两家都是隔壁邻居，日常走动也多，自然也提起此事。
    裴老六那个愣头青还挺会选老板的，听说现在已经升官了，待遇不知道比自己高多少个头。
    “大哥，你说我要不也去跟那小姑奶奶干得了？”虽说这次迅速破了这么大的案子他的奖励肯定也不会少，但他就觉得跟着郑橘子混前途肯定更加光明。
    裴老大给了他一个白眼自己体会。
    “大哥，我说的是真的。”就他这样的脑瓜子总觉得不能胜任自己的工作，“你别瞧人家是乡下来的，但是她可是郑首长最喜欢的孙女，本事大着呢。”
    裴老大眼中的鄙夷更甚：“人家凭什么要你？”
    裴向勇被暴击——大哥，我是你的亲弟弟啊。
    我以为你反对是瞧不起人家是乡下来的，结果你瞧不起的是我。
    不过裴向国可不觉得是那小姑娘的本事，这事郑维阳几年前就已经调查过了，应该是郑家早就已经调查出一些眉目，这次又抓住了重要线索，所以破案的速度才能这么快。
    案子结案之后就移交给检察院等待到时候法院的宣判，郑耀祖比以前更忙了，最近几乎天天都没空回家。
    郑橘子也没闲着，原本买下的宅子准备简单装修然后再出租，这事交给蒲静做也没多大的问题，她离开帝都之前，不少房子就已经租出去了。
    问题是她自己给自己新找了两件事情做——手工作坊和瓜子厂都要建起来，到时候肯定不是简单的请几个人把东西生产出来就行，肯定是要把东西给卖出去的。
    尤其是瓜子厂，郑橘子原本是花钱买了个临街的宅子想要建瓜子厂的，弄两台机器就能开工。
    结果郑妙璇的同学家里炒货厂想要转让，郑橘子脑子一热，牙一咬，把厂子给盘了下来。
    盘下来就后悔了，她最近都不会留在帝都，弄个这样的厂子怎么管？
    那边也是个烂摊子，有祖传的手艺不假，还有祖传的员工。
    虽说有段时间国家不允许私人做买卖，但是他们丁家做买卖比较早，开始也就是家里几个人，累死累活的把生意做起来之后，赚了不少钱，办起了厂子。
    结果家里沾亲带故的人都想要到他家厂子里做事，一大堆熟人、亲人挤在厂里，都是祖宗根本没办法管理。
    三天两头请假的还好，那些为了拿回扣发霉的原材料都往厂里拉的，把秘方卖给同行的，用车把厂里的货拉回自己家的……

 第326章 闹事

    没抓到死不承认还要倒打一耙，污蔑人总要给点赔偿。
    抓住了一把鼻涕一把泪求放过，不放过就是没良心。
    原本赚钱的买卖愣是短短一年时间不到就变成了负资产。
    厂子是卖掉了，但是厂里的那些人可不愿意走——哪里去找这么轻松又钱多的活？
    听说新老板是个大学生，那群人可都高兴坏了。
    老丁都被他们拿捏得死死的，大学生算什么？只要这厂子还在，他们就不走。
    毕竟他们现在的工作是凭本事得来的，要是丢了，现在的好日子不是就没了吗？
    本来大家听说丁家擅作主张把厂子给卖了心里还很不舒服骂他们家不是人，但听说接手的人是大学生之后，又觉得好日子继续在。
    这里可是帝都，对大学生没有那么强的滤镜。
    反而觉得读书人没有经历社会的毒打，只要他们一吵一闹一折腾，最后还不是他们说怎么搞就怎么搞。
    虽然工资是结清楚了，丁家也说明白了——“厂子只要死物不要活人”。
    但是事在人为，总不能真的失业？
    “不行，没有我们这些老员工辛苦付出，这厂子根本就建不起来，凭什么让我们走？”
    “读书人也不能不讲理？我一家人都在厂子里上班呢，若是把我们都开了，那不是逼我们全家去死吗？这是资本家做派啊！”
    “我家老娘还靠我拿工资回去治病呢，他们要是敢开了我，我就吊死在大门口！”
    丁爱国是真的头大了，这些不是亲戚朋友，这些都是催命鬼！
    祸害了自己不算，居然还想祸害下一个老板。
    若是不有这么群祖宗在，今年看起来局势又要往回走，他这么大一个厂子也不至于这么低价就转让出去，厂房啥的都不说了，光是一条生产线都比售价要低。
    想到这里，丁爱国都觉得有些对不起郑妙璇，人家是自己女儿同学，买了自己厂子却要摊上这么群玩意，实在是糟心。
    不过这一点丁爱国卖厂子的时候也说得明白了——要是要厂不要人，只怕会有人找麻烦。
    现在这麻烦还真挺大的。
    郑橘子也没急着去解决麻烦，毕竟她最关心的还是文物失窃案，那些人只要不损坏厂里的机器，她才不会急急忙忙去解决呢。
    左右他们闹事多过干活，让他们闹个痛快再说。
    人心齐，泰山移，人心不齐，那就是每天义愤填膺的准备抗议，结果连对棉花出拳的机会都没有，越发的人心涣散。
    新老板若是想开工他们还能耗个心里平衡，新老板来都不来就只是把各个地方封锁起来啥都不干，他们还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人最难安心的是未知。
    谁知道新老板想要做什么？万一就只是要地皮不是要厂子呢？这样的事情周边也不少。
    郑橘子和郑妙璇再去厂子的时候，抗议的人已经三三两两没几个人了，据说是因为天热大家轮班，看到有人来了就打电话通知其他人赶过来。
    今天，终于新老板出现了。
    “我告诉你，这厂子刚建起来的时候我就在，我就是死也要死在这厂子里！”领头穿背心的大男人看着是几个女的，嚣张得很，“你要是敢把我开了，老子就死给你看。”
    “随便。”郑橘子的眼神坚定而冷峻，她的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
    她清楚，面对这样的人，软弱只会让他们更加嚣张，只有展现出自己的强硬，才能让他们明白，这里是她的地盘，她才是做主的人。
    “丁氏炒货厂已经没了。”郑橘子的话语如同一记重锤，砸在了背心男的心上，让他愣在了原地。
    他没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竟然如此果断，如此决绝，不像是大学生啊。
    “丁氏炒货厂都没了，你这所谓的刚建厂时候就在也没啥意义。”郑橘子冷冷的说道，她的语气中充满了嘲讽和不屑。
    这些所谓的老员工，只是想要利用自己的身份，来获取更多的利益。
    但是他们忘了，这厂子就是因为他们这些人才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垮掉的。
    “不过你要是真的想要死在我的厂子里，那我只能报警请你家人来收尸，绝不会给你出一分钱丧葬费的。”
    背心男没想到，这个女子看起来年纪明明不大，竟能如此狠辣，根本就不将他的威胁放在眼里。
    “你要是这么说，就不怕我一头撞死在你们的大门前？！”背心男身边的短发女子恶狠狠的威胁。
    “砰！”一块牌匾摔碎在他们的面前，吓得他们不由的后退几步，那正是丁氏炒货厂的牌子，看着郑橘子眼中充满了恐惧和惊慌。
    “你，你们想干什么？”
    郑橘子看着他们，语气中充满了嘲讽和不屑：“我可不是丁厂长，我把这里盘下来也不是为了供着你们这些祖宗！”
    郑橘子的话语如同利刃，刺穿了闹事人的心。
    其实大家不是没有自知之明，而是有好日子谁不想摸鱼就能拿钱？说白了又不是自己的厂子。
    这也是被丁爱国给惯坏了，以为闹一下对方就不得不妥协，显然对方根本不吃这一套。
    “你们别以为有钱就了不起了，今天这事要是你们不给我一个交代，就别想要走出——”另一个男人手里拿着一把铁锤想要动手。
    后面的话在铁锤被一个女人夺过去，那锤子到了那人的手里就跟有了灵魂一般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如同流星划过夜空，在空中旋转几个圈之后又回到那女人的手里，那一握孔武有力似乎随时一转头就能将人的脑袋敲破。
    一看就是个会功夫的，放狠话的男人自觉的往后面退了几步。
    刚才还能打个嘴炮，现在就怂的一批。
    面前是几个女孩吗？分明是几个罗刹。
    （郑妙璇，我可啥都没做，但是橘子妹妹和月灵姐姐都好酷。）
    郑橘子嘲讽的看着他笑道：“怎么？你们还要闹吗？”
    闹不敢，不闹不甘心。
    不少人得到消息从外面涌了进来，看到人多先前闹事的人觉得自己又行了。

 第327章 不养祖宗

    人多就行了？
    郑橘子抬了下手，黄超带着自己一群“兄弟”也冲了进来，人虽然没有闹事的多，但一个个看起来就是精神小伙，手里还拿着随手捡的木棒。
    真欺负人家半大不小的姑娘没后台？
    敢把这么大的厂子给盘下来，总不会是人傻钱多，来为他们奉献爱的？
    “姑奶奶，这些人是要动手吗？”黄超的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兴奋，终于能在郑橘子面前体现自己的作用了。
    姑奶奶以后你可不能抛弃我。
    “你们，你们想要做什么？”看着厂子的大铁门居然被人关上，刚刚才有点儿底气的人这会儿底气不足了。
    “打人可是犯法的！你们不能动手。”
    “你们不要乱来。”
    ……
    “你懂法啊？”郑橘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带头的背心男，忍不住都要给他鼓掌了，“丁老板已经早就跟你们说了这厂子易主的事情？你们天天在我的地盘上闹事不违法，我们动手就违法？”
    一群人噎住了。
    “就算是动手，你们只要还手就是互殴，但是我没邀请你们，你们这么多人站在我厂子的地盘内，已经是非法闯入，你觉得警察和法官会怎么裁决？”
    “姑奶奶，我瞧这群人就是欠收拾，别跟他们废话，让兄弟们教教他们做人的道理。”黄超手里拿着木棒看起来就是街边跟人逞凶斗狠的二流子。
    跟着他进来的那群人都是穿着短袖短裤，有的还能看到胳膊上的纹身，一看也都不是好说话的人，手里的棍子更是生怕别人看不见的扬了扬。
    这场面多少有点熟悉——人啊，真容易变成自己讨厌的样子。
    “急什么？”郑橘子按住想要动手的人，“老祖宗说得好，先礼后兵，我们先讲道理，道理要是说不通在门上挂把锁走人就是了，说了要好好做人，不总想着打打杀杀的，不过他们要是敢毁坏我们厂子里的东西——”
    语调拉长，嘴角弧度拉大，“我们保卫科的人为了保护厂子里的资产进行适当的阻止发生冲突也合情合理的，你们说是？”
    众人只觉得整个人脊背都在发凉。
    大门已经关上了，若是真上锁了，他们是真的要被关在这里，那该怎么办？
    “你们都是读书人，做起来事来怎么这么狠毒了？”有个年纪大的婶子骂骂咧咧的说道，“有钱就了不起了，这是一点活路都不给我们啊。”
    郑橘子依旧是笑得云淡风轻，讥讽道：“你们但凡给丁老板一点活路，我也不可能站在这里。”
    话不好听，但事实就是如此。
    要钱比谁会闹，干活比谁会装，好好的一个厂子就这么被折腾完了。
    他们也没想厂子倒闭的，就是没想到丁厂长这么禁不起折腾，这才一年的时间就招架不住了。
    他们也想在新厂长面前卖个好留下的，这不是新厂长总是不出现，火气自然就大了点，不能怪他们啊。
    郑橘子这架势就不是能好好说话的，连条件都没准备谈，随时准备重拳出击。
    在外面偷偷看热闹的丁爱国这会儿只觉得整个人心里都痛快了不少，对自己闺女道：“你爸要是能有这硬气，你和你哥分到的家产都能多一倍。”
    若是味道不行、产量不行他也认了，实在是这一帮人带不动啊。
    以前他只想做个好人，结果自己不但经营不下去还成了罪人了。
    “给你们两条路，要么现在自觉离开，要么报警请警察叔叔来救你们离开。”郑橘子一挥手，黄超和他一帮兄弟就让出一条道来，大门也再次被打开，“机会只有一次，怎么选就看你们自己了。”
    说着看了一下手腕上的表，“5分钟的时间应该够了？5分钟之后大门就会落锁，谁若是再敢把新锁砸了，我一定送他去牢里吃国家饭。”
    面对黄超等人那不怀好意的笑容，谁还敢留下？
    卖惨人家跟他们非亲非故的也没义务要帮扶他们，撒泼打滚也说不过去。
    报警那就更加没道理了，这已经是人家的厂子了，他们凭什么闹？
    最重要的是，看那些人的样子，众人觉得若是真动起了手来，吃亏的绝对是自己。
    气势汹汹的一场闹剧就这么虎头蛇尾的收场了。
    “姑奶奶。”黄超凑了上去。
    郑橘子给了他一个白眼，“不要叫我姑奶奶。”
    “是，小姑奶奶。”
    郑橘子……这货还想不想跟自己混了？
    一般的情况下，应该叫她郑老板的，但她上面有郑贵祥，旁边有郑妙璇、郑寒秋，叫橘子老板怎么听都像是个卖水果的，黄超觉得叫那些都不合适，只有姑奶奶能配得上这么厉害的人。
    郑橘子已经无力吐槽了。
    过了暑假她就是高中生了，不再是初中生、小学生了没错，但一下子跳到“奶奶”级别，这简直就是坐火箭上升啊。
    厂子的事情已经搞定了，接下来肯定就是开工了。
    丁爱国为了建这个厂子也是下了血本的，厂房修建得很大。
    这时候地皮虽然相对便宜，但是四条生产线都是从国外进口的，这时候想买点外国的机器都是需要外币的，除了看得见的售价，还有打点关系的各种支出。
    没想到才这么点时间就开不下去了，她可没胆量用原来那些老员工。
    万一心软留了一两个又引来一大群，她岂不是要步丁爱国的后尘？
    毕竟她会脑子一热买下这个厂子主要是便宜。
    这么大地方才这么点钱，但凡早个一两年或者晚个两三年自己都不可能这么低的价钱捡大漏。
    她凭运气发财，凭什么花大把的精力来教这些人如何做一名合格的员工。
    搞不好落差感太大了觉得她这个老板不做人，来个投毒、换货、监守自盗，就算能解决也让人心力交瘁。
    所以寒秋建议的这一点她是赞同的，宁可不开工留着这块地以后等着土地升值，也不能养着一群祖宗。

 第328章 没考好

    郑妙璇以前听哥哥说过这个堂妹不是一般人，她还只是听听，甚至觉得哥哥说的有点言过其实。
    亲眼看到她一个人对上一群成年人都毫不逊色，甚至还把人家给吓跑了，心里顿时觉得五服投地。
    这种亲眼所见的震撼才是最大的，太威武了。
    “橘子姐，你以后就是我亲姐。”
    她跟着来是给郑橘子壮胆的，现在是人家给自己壮胆，那自然人家才是姐。
    郑橘子……你们一个个的，就不能追求高点吗？
    追求什么？郑妙璇和黄超齐齐的看着她——老板，你说了算。
    郑橘子只觉得肩膀上的担子好重，她比较擅长单打独斗——就算是请人来管理，那也是郑寒秋帮她准备好了的。
    她原本想的也就是跟郑妙璇开个七八个人的小作坊，让这个堂姐也能赚点小钱钱与自己加深一下感情。
    现在……姐，我的亲姐你快点来救我。
    郑寒秋也是万万没想到会有这一出，无语道：“你说你都兼职这么多厂子的领导了，就不能出息一点？”
    郑橘子理直气壮道：“这不是有你吗？我出息什么？”
    郑寒秋：“以前怎么没觉得你这么不要脸。”
    郑橘子：“跟你学的。”
    郑寒秋……
    七八个人的小作坊不难经营，稍微懂点就能管得住，现在这厂子至少要上百人，若是按照后世的流水线，这么大的场地弄个两千人就业也不是不可以。
    “姐，这事你得救我。”郑橘子不容拒绝的道。
    “你自己不也说了吗？啥都不干，等以后地皮上涨也能大赚，何必活得那么紧巴？”郑寒秋觉得，这人就是喜欢钱喜欢得疯狂了。
    “我……就是看到这么多机器还都是九成新的，就这么放着吃灰以后变成一堆废品舍不得。”这种感觉谁懂啊，没看到还好，看到了郑橘子放不下啊。
    郑寒秋感觉自己都快要无力了，声音都有几分不解：“你把生产线单独卖了不就好了？”
    “不好。”郑橘子舍不得，“这些都是能下金蛋的母鸡，卖了多可惜啊。”
    “那你想我做什么？”郑寒秋也是无可奈何了，认命的道：“说，你想我做什么？”
    “能不能弄个职工入职试卷？”郑橘子试探的问道。
    “最好是能介绍几个人来搭建管理架构。”
    想躺平居然觉得躺平无聊的郑寒秋道：“行，晚点把试卷传真给你。”
    “谢谢姐，我就知道你是我亲姐。”郑橘子甜甜的夹子音别提多甜了。
    “少废话，你什么时候回来？”
    “那个案子最终审理估计要等下半年底了，我想让瓜子厂上正轨就回来。”
    “多久？”
    “那要看姐姐多给力了。”都已经无赖了，郑橘子决定无赖到底。
    “我再给你介绍几个人，但能不能挖到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郑寒秋感觉头都在痛。“不管能不能搞定，你都早点回来。”
    “家里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居然会想我？”
    郑寒秋道：“中考的成绩出来了，你是全市第一。”
    “哦。”郑橘子淡淡的应了一声，对于这个结果并没有太大的惊喜，在小地方做第一她早就习惯了，“这不是应该的吗？怎么听你说话的语气不太好？”
    郑寒秋道：“我没考好。”
    郑橘子乐了，但这时候是求人的时候，压住心头的快心与快乐，安慰道：“廖校长不是说了让你保送吗？没考好也没多大关系。”
    “我说的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我是全市第二。”郑寒秋没好气的说道，控分没控好，可不就是没考吗？
    若是直接考个第一也算是争了个头名，这第二是真心让人不舒服。
    郑橘子感觉自己的快乐翻倍。
    “这有多大的事情？你先做第一，我下次让你。”
    电话那边都能听到郑寒秋的呼吸音加重了，“最近县一中、二中、市一中、八中，梅香高中，还有省里的芙蓉中学、市一中、六中、十七中的人都到家里来过了，有时候来的人太多，廖校长都没地方坐。”
    有些话不用说明白，郑橘子能懂——这么多招生的只怕要将郑寒秋给逼疯了。
    虽然她拒绝得已经很明确了，但是郑老太太很享受这种感觉。
    她也不要求两个孙女去哪个学校，就喜欢听别人夸她孙女——还有孙子，这次郑飞舟也是全满分，不过一个县城的全满分比不上全市的一二名。
    这么多知识分子过来都是夸她家孩子的，老太太人都年轻了好几岁——看谁还有脸说生女儿不能给家里挣脸？
    完全忘记当初孙女说省状元是女生时气急败坏的自己。
    “我深表同情。”郑橘子已经准备开学前再回去了，这边爷爷和大伯家相处融洽，可比面对一群人“推销”要强。
    “你快点给我回来！”郑寒秋几乎在吼了。
    你了解我，我难道不了解你吗？你要是不早点回来就别怪我发疯了。
    要互相伤害吗？
    “行行行。”郑橘子也没硬刚，什么时候回去是到时候的事情，她还不会傻得在求人的时候跟人家唱反调。
    郑寒秋给了她一份评估，这份评估她也做过，但是看到答案的时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果然，做hr的都有八百个心眼。
    这时候找工作的人多，虽说时间有点紧，但是有小纸扇广告助力，加上各位的口口宣传，很快就有不少人来面试。
    “橘子姐。”郑耀祥悄咪咪的靠近低声打招呼。
    郑橘子头都大了，“想吃什么直接说，我不是你姐。”
    “不，我亲爱的橘子姐，我听说你和我姐开了厂子想要招人。”
    郑橘子点头，眉头微挑，看着他问道：“是啊，你有人要推荐？”
    郑耀祥道：“现在没有，但是你要的话，我们明年毕业的时候可以介绍很多给你。”
    今年高中毕业已经错过了，明年若是扩大生产就是后备啊。
    郑橘子拍了拍他的肩膀，“祥哥，你真的是好样的。”
    郑耀祥眼睛一亮，乖巧模样的问：“那我今天能吃油淋辣椒吗？”

 第329章 白布

    生怕她不同意，郑耀祥又补充道：“爷爷也很想吃……你做的油淋辣椒是真的好吃，擂辣椒皮蛋也好吃。”
    郑橘子……兄弟，我在这里，你肉眼可见的胖了。
    挖人、招人。让挖的人去招人、挖人，终于将厂子的初步架构给搭建起来了。
    以前觉得自己做牛马很累，最羡慕做老板的人。
    这次真的单独来做这些事情，才发现做老板更累。
    人果然要活得久才能见识多，见识多了原本的观念有些动摇了。
    没有推销商品快速就有的那种成就感，也没办法像霸道总裁一样，“你被开除了。”
    郑橘子这次体会了一把做老板的“快乐”——挖人居然有种做孙子的感觉，生怕人家不来比对客户还要小心翼翼，简直就是倒反天罡。
    “妙璇姐，我们家有急事，我必须要回去了。”
    既然是合作，那肯定要有难同担。
    郑橘子握紧郑妙璇的手，语气十分的诚恳，独立做了一段时间的“老板”多多少少学会一点管理属下——培养从期待开始。
    这些天郑橘子忙上忙下郑妙璇也是跟着的，但仅限于跟着，接下来该怎么办？她一无所知啊。
    郑妙璇完全不知所措：“你走了，我怎么办？”
    郑橘子严肃的道：“厂子里的架构已经搭建得差不多了，身为领导你的职责就是监督后续的工作按照计划进行。”
    郑妙璇更没底了，她都没参加过工作，怎么就成领导了？妹妹你这样真的好吗？“可我都不会啊，万一做不来怎么办？”
    郑橘子握紧她的手，眼神中的坚定不带一丝动摇，“相信自己，你肯定能行的。”
    郑妙璇……橘子姐，你不能这样丢下我啊。
    郑橘子：“不会慢慢学就好了，我们有时间不用急。”
    “能不能……”
    郑橘子把她的手握得更紧了，“妙璇姐，我看好你，你也要相信自己。”
    “这是我们两个人共同的厂子，你要担负起你的那部分责任来，你可是我堂姐！”
    巴拉巴拉一大堆之后，郑妙璇觉得自己可以试试了。
    又还是有些担心的问道：“万一赔了怎么办？”
    郑橘子道：“做生意有赚有赔本来就是正常的，就像你刚开始把所有的私房钱给我的时候，不会没想过赔？”
    郑妙璇有些心虚，她没想过郑橘子会赔。
    但既然是合作，风险共担，她就不能干坐着等收钱。
    哇哇哇——她真的能行吗？
    她只是觉得焦糖瓜子真的好吃而已，没想过吃这么多啊……
    呜呜呜，橘子你转学来帝都，姐姐离不开你啊。
    下午的时候郑寒秋又打电话来了，跟她确定回家的时间。
    “你就放心，我很快就回来了。”家里不想回去，这里又想跑，郑橘子也觉得自己心里苦。
    小小年纪就这么累，她得什么时候退休才能调整回来。
    “郑金鹏回来了。”郑寒秋的口气有些沉重。
    “谁？”郑橘子都快要忘记这个人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他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虽说郑雄曾经哭过几轮要了500块钱就走了，之后过年都没回来，大家都以为他们应该不会回来了，没想到这时候回来了。
    郑寒秋也不想那家人回来，但那些人就是回来了，也没办法找人套麻袋丢山里去，语气厌烦的道：“郑雄不知道去哪里了，这次是郑金鹏是带着郑豪、郑伟回来的，田美丽也回来了，不过她的一只手没了。”
    那么大家人结伴出去，结果就回来这么点人，说一点都没感觉是不可能的，毕竟他们家在村里横行霸道这么多年就是靠着家里的男丁多，而且还凶。
    却没想到出去之后会是这般场景，都不知道那些没回来的人究竟是生是死。
    “他们不找我们麻烦就行了，左右跟我们家没关系。”郑橘子想的是，只要能做到互不打扰，还是能做陌生人的。
    郑寒秋叹了口气：“郑金鹏几个昨天去了郑杰的修车铺子，开始几个人想像以前一样把郑杰揍一顿，说是让他把修车铺子送给他们，
    但人家铺子里请了干活的人，都是有力气的男的，郑杰这次不但没受着还把他们给打了一顿，眼看动武占不到任何便宜，现在田美丽躺在铺子面前撒泼打滚怎么都不肯走。”
    虽说三伏天过去了，但马路上还是烫人的，田美丽她是怎么想的？
    “那几个儿子眼看都是靠不住的了，他们不跟郑杰搞好关系还想着抢他的铺子？”郑橘子也是刷新了三观。
    “这不是还有郑豪和郑伟吗？他们都说郑杰没儿子，将来铺子肯定是给侄子的，早给晚给都是要给的，不如现在就给。”郑寒秋也是无语。
    以前四个孙子都在的时候还想着让挑一个自己最喜欢的孙子来得老四家的家产，结果世事难料，那三个孙子下落不明，夫妻俩就想着劲往一处使，让郑杰把铺子现在就转给郑伟。
    “郑杰哥肯定不会同意？”
    “郑杰是不同意，但是那两口子真没个人样，昨天先是打人不成今天就在铺子门口撒泼，郑金鹏居然还想把郑杰两个女儿给卖了，听说都在跟村里人打听有没有谁家要买孩子，可把郑杰夫妻给吓坏了。
    你说，这么些祸害，怎么就没直接死在外面呢？”
    郑橘子深有同感。
    郑金鹏那一大家子以前可没少欺负几兄弟家的人，强取豪夺那是半点脸都不要，仗着自己家男丁多，做事一分道理九分耍横！
    老天怎么不都收了去呢？
    不过只要不影响自己家，对这样的人郑橘子也不想去管得宽。
    人家就是个破瓦罐，你去硬碰硬，碰赢了吃亏的还是自己。
    一路风尘仆仆的终于到家了，郑橘子发现家门口围了不少人，家门口还挂了白布，里面放着超度的音乐。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郑橘子连忙问站在门口的人。
    站在门口的是二婶王翠莲，虽说头上戴着白布，但是并无多少悲伤，看到郑橘子反而挤出个笑脸，“橘子，你回来了？”

 第330章 郑老太太之死

    站在门口的是二婶王翠莲，虽说头上戴着白布，但是并无多少悲伤。
    看到郑橘子反而挤出个笑脸，语气欢快道：“橘子，你回来了？”
    “这是……怎么了？”二婶态度这么平静，郑橘子有些奇怪，总不会是外人在自己家办丧事？“是谁去世了？”
    王翠莲对郑老太太也没啥好感，虽说她现在已经是当奶的人了，对往日的磋磨也没觉得非要报仇不可，但要她为这样的人哭丧，她还是做不到，淡淡的道：“是你奶。”
    郑老太太去世了？郑橘子有些震惊，毕竟前几天打电话的时候听起来老太太中气十足，不像是有病的样子。
    难不成是猝死了？
    “这边在办丧事你先去我家，你姐也在呢，你们姐妹一起说说话。”王翠莲一边说一边拉着郑橘子去隔壁自己家。“这边晦气，你们都是文曲星下凡，可别沾了晦气，到时候被你奶缠上了，可就不好了。”
    郑橘子这才知道，坳塘村办丧事女儿、孙女是不能进去的，但是儿媳、孙媳可以，外人和自己人因为性别有一道明显的分界线。
    这规矩，郑橘子也没办法吐槽。
    两姐妹见了面，将自己带的大包小包放下，郑橘子猛喝了一大杯水才问：“奶奶是什么病去的？”
    人相处久了多多少少会有点感情，尤其这事也太突然了。
    郑小虎去年在外面赚了不少钱，二楼、三楼都已经装修好了，这两天郑寒秋就住在三楼，这会儿正带着郑小虎的女儿郑雪玩。
    郑雪现在5岁未满，正是最好玩的时候，尤其是郑雪养得很好，白白嫩嫩的，郑寒秋总忍不住捏她的小脸蛋，拉她的小胖手。
    “是郑金鹏干的。”郑寒秋回答道。
    “什么？”郑橘子没听明白。“他闹的？”
    郑寒秋道：“前天郑金鹏也不知道听谁说的，说爸被过继给了帝都的大领导现在是大城市人了，就觉得奶奶不公平。说要过继应该要过继长子才行，奶奶骂了他几句，他觉得奶奶太偏心，跟奶奶吵了一架。”
    “当时具体的情形我也没看到，就听说两人争执的时候，他把奶奶推到池塘里去了。”
    “也不至于……”郑橘子觉得这也太快了，有些难以接受。“有人看见，掉池塘里应该很快就会救上来才对，怎么会这么快？”
    她不是对郑老太太没意见，但就这么去了，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又觉得那些感情都给遗憾让步了。
    郑寒秋解释道：“那池塘修了水泥台阶，现在是水满的时候看不太清，干塘的时候能到下面去洗衣服，水下有好几阶水泥台阶，奶奶刚好撞在台阶尖锐的地方，当时就流了很多血，送到医院的时候就没多少气了，连后事都没交代一句人就没了。”
    她对郑老太太没多少感情，但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没了，也是让人有些难平。
    辛苦了一辈子，想着老来享儿孙的福，最后死在自己曾经付出最多的孩子手里，人生真的是充满了讽刺。
    躲生，躲生，郑老太太终究没躲过自己八十岁这一年。
    天气热，按照当地的习俗三天下葬，有郑贵祥郑银虎掏钱，郑老太太的葬礼办得很风光，棺木很好，吹吹打打的乐队很热闹，吃席的席面也是最好的。
    村里一部分人说老太太这辈子值了，能有这风光的大葬，也是够本了。
    又有一部分人觉得死在自己儿子手里，怎么样都不是好报，说不定下去还要受罚。
    总之，这事很快就落下了帷幕。
    今天就是下葬的日子。
    郑橘子也没想到回来看到的就是如此场面。
    几个堂姊妹透过窗户看着老太太的棺材往山上抬去，四兄弟都哭得很大声，尤其是郑贵祥。
    最不被疼爱的孩子最孝顺，最被宠溺的孩子最无情。
    郑橘子也不知道这事该怎么评价，人都死了，也轮不到她来评价。
    至少对他爸来说，最后终究还是亲身伺候了老娘一段时间，不知道是不是圆满了。
    “橘子姐。”郑萌萌有些担心的问道，“我……”
    她能住在四伯家，每个月吃好住好还能赚点小钱钱，那是因为她上学之外的时间顺便照顾了奶奶。
    现在奶奶没了，这根线也就断了。
    她父母都已经搬去县城了，她也不想赖在这里，下定决心，郑萌萌道：“下学期开学，我想要到学校住宿。”
    郑橘子没同意也没反对，只道：“你自己想好了就行了，但是读书是为了你自己，不管你住哪里都不能荒废了学业。”
    郑萌萌道：“你放心，我知道的。”
    郑橘子诚恳的道：“你也可以好好想想以后做什么，若是继续读书的话我可以先借些钱给你，也能给你一些勤工俭学的机会，你不用拉不下面子开不了口。
    若是工作的话也可以想想自己想要做什么，也可以上职高学一门技能，若是只想种地的话也能跟辣椒厂签协议种辣椒，路很多，我们可以商量着走，你不用这么快就做决定。”
    郑水富那样的人自私得很，齐小花还看中儿子为儿子考虑，他就是好吃懒做想要自己舒服，是不可能给女儿做规划的。
    唯一会做的规划恐怕也只有将女儿卖了的时候能赚多少彩礼钱。
    听她这些话，郑萌萌只觉得一股暖流涌上心头，泪水止不住地涌了出来。“橘子姐，你真好。”
    郑橘子道：“今天我帮你，以后你也可以帮助别人。”
    “我们现在还都不大，可以慢慢来，你不用给自己太大的压力，虽说出生的家庭是一个人的命，但我们还是尽量学会掌握自己的命运，至少基本的生活保障我还是能帮你实现的。”
    郑萌萌哭得更凶了。
    她不是没过过好日子，四伯看中她哥的时候，连带着对她也不错，那段时间她甚至觉得自己比姐妹两都还要强。

 第331章 究竟是哪里错了呢？

    后来她才发现这一切不过是依附在她奶奶疼爱她哥，四伯看好她哥的前提下罢了。
    四伯收回对她家的资助，那个家顷刻就被打回了原形，而她自己也什么都不是。
    她爸、她妈还有她哥都经常咒骂四伯家狗眼看人底，看不起他们这些穷亲戚，将以前四伯对他们家的好忘得干干净净。。
    但现在的她不是以前那个以自我为中心的孩子了，她觉得他们家就是活该，自己不争气怪别人不给予，这不是笑话吗？
    这边几姐妹聊天很和谐，那边送葬回来的人却大吵了起来。
    丧事办完了，郑橘子和郑寒秋也就回家了，门口四兄弟吵得似乎更凶了。
    “妈，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郑橘子很不解，虽说他们几个说不上多和睦，但没有像郑金鹏那样的矛盾，不至于郑老太太一入土就吵得跟要撕破脸一般。
    穆晓云头上的白布已经取了，看到女儿安全到家更多的也是欣喜，绕开话题道：“大人的事情，你小孩子别管。”
    郑飞舟倒是解释了，“五叔说爸已经过继出去了，没资格继承奶奶的遗产了，爸爸气不过就跟他吵了起来。”
    郑老太太没啥值钱的东西，值钱点的金戒指还是郑橘子给买的，日常的钱也是有些，但她喜欢出去显摆啥的，手并不紧，留下的也就百来块钱。
    值得争的也就是国道边上那栋门面房了，现在那里的房子比镇上的房子涨得快，至少能值个七八千了。
    就算村里不少人的收入提高了，那也是一笔不小的遗产。
    地基是郑老太太用自己的水田换来的，房子却是郑贵祥花钱盖的，郑水富就跟失忆了一般，就说那房子是郑老太太的，就该三兄弟平分。
    郑贵祥也不是非要争这个钱，实在是亲娘的尸骨未寒，兄弟这争家产的嘴脸先让人心寒了。
    尤其是，这一刻他居然才后知后觉的感受到，他居然不是妈的孩子了。
    明明那时候，他就只是昏头昏脑听郑老太的话而已，后来也一直生活在一起的啊。
    “郑贵祥，你真是有钱了黑了心肝什么钱都想着往自己家里扒拉，这房子是妈的自然就归我们兄弟所有，你过继出去了又不是我们兄弟了，凭什么要妈的房产？！”郑水富故意不进家门，就在大门口吵。
    郑贵祥也是气啊，“孝顺妈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带妈去帝都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办丧事要掏钱的时候你都没说我们不是兄弟了，怎么现在要分钱了你就说了？！我告诉你，今天这事没门！”
    “你花钱又怎么样？那是你自愿的！你自己要认别人当老子，怎么还有脸来要妈的家产？妈的家产自然都是留给我们自家人的！”
    姐妹俩就这么看着郑贵祥和郑水富两个人吵得脸红脖子粗的。
    郑银虎倒是在一边帮郑贵祥说几句公道话，但郑水富为了钱已经要魔怔了，就跟郑老太太附体一样，吵架力爆棚。
    郑茂财则是拉耷着脑袋在一边不吭声，就跟这事跟他没关系，他就等吵架的结果。
    很快的，几个妯娌也加入了吵架的队伍中，倒是小辈们除了郑强，其他人都没有参与。
    人性，有时候真的经不起考验。
    利益冲突不大的时候，大家都是亲兄弟，利益大的时候，翻脸就是仇人了。
    村里办白事都是相互帮忙的，今天来帮忙的人多是看在郑贵祥的面子上，虽说有些人已经知道消息了，但更多的人今天才知道郑贵祥被过继出去了，又纷纷指责起来。
    “贵祥啊，以前瞧你是个好的，怎么能做出这种望祖的事情呢？”人群中一个年纪大的老头骂骂咧咧起来。
    他不是最近才知道的，他就是想要刷刷自己作为长辈的存在！
    坳塘村郑家人不少，但没有建立什么宗祠啥的，自然也没有族长，奈何有人想要借着年纪大充大能。
    有人带头就有人跟风，树大招风，虽说村里不少人沾了他们家的光，但不是所有人都沾了他们家的光，看不得他们家好的人多的事，有机会站在道德的高点来谴责村里的首富，有种说不出来的满足。
    郑贵祥的嘴皮子比以前是厉害了，但也是跟自己比，到底没得郑老太太的真传，穆晓云想要辩解也辩不过这么多张嘴。
    最后是郑银虎一声怒吼，“够了，大家都是一个爸妈生的，现在究竟闹的哪一出？！”
    “水富，你现在在城里上班就以为自己是城里了？也不想想你这工作是谁给你的？！做人不能太忘本！”
    郑维阳想要过继儿子，可是给了郑家其他人好处的。
    “妈会这么做，也是为了我们几个兄弟考虑，大家都得了好处，怎么到你这里就变成是老四贪图富贵了？！”
    郑水富不知道吗？他知道啊，在县城上班可比在家里种田舒服多了。
    但那又怎么样？
    “他被过继出去了就不是妈的儿子了，就没资格继承妈的房子！”郑水富不退让。
    这好几千块钱呢，少一个人分钱自己就能多分好几百，凭什么不争？
    去了县城才知道外面的好，也知道城里的消费有多高，他那几十块钱的工资根本就不够花。
    若是能多分点钱，他再借一点也能在城里安个家了。
    城里什么都好，就是住的地方太小了，他分一间单人宿舍都还是送礼走关系得到的，若是打点多一点，说不定能分个一室一厅。
    “你是真不要跟我做兄弟了吗？”郑贵祥眼睛红了。
    虽说老五喜欢偷奸耍滑，但都是一起长大的亲兄弟，曾经他也是带过这个弟弟，他也曾帮自己出过头的，甚至他还真心的提携过他们家的。
    这一刻只觉得全身都发冷——究竟是哪里错了呢？
    他不在乎妈的那些家产，但是兄弟就这么反目，总是心寒。
    从那老道士提出那样的预言之后，四哥对他们家的态度就完全变了。
    以前还想着郑老太太在总能沾一点四房的光，现在郑老太太不在了，以后四兄弟就彻底成四个独立的家庭了，再也沾不到光了，自然要能捞到的时候多捞一点。

 第332章 为何不断？

    他不在乎妈的那些家产，但是兄弟就这么反目，心总是心寒了不少。
    郑水富想得简单直接——从那老道士提出那样的预言之后，四哥对他们家的态度就完全变了。
    以前还想着郑老太太在总能沾一点四房的光，现在郑老太太不在了，以后四兄弟就彻底成四个独立的家庭了，再也沾不到光了，自然要能捞到的时候多捞一点。
    “二哥、四哥你们都是能赚钱的人，我没你们那么大的本事就想要得自己该得的，我又不是全都要，我就要一个公平。
    你们一个个说得我像个坏人一样，但过继出去了那就是别人家的儿子，他的户口跟妈已经没关系了，都没关系了肯定不能分妈的钱啊。
    不是这么个理吗？怎么了我？”不得不说郑水富是学了郑老太太的部分真传的——只认自己的道理。
    这些钱他至少要干两年才能赚到呢？
    明明他们两家都发财了，尤其是四哥家，怎么就不能照顾照顾他这个没出息的弟弟呢？
    将来他儿子上大学了，肯定给郑家光耀门楣的啊。
    郑橘子想去帮她爸，穆晓云冲她摇了摇头，“这事你别管。”
    郑橘子看了看郑寒秋，郑寒秋也是叹了口气，“你去争，吵赢了也就是点钱的事情，这道坎还是得爸爸自己去迈。”
    迈过去？
    只怕这辈子那道坎都在了。
    郑萌萌没想到她爸这时候会闹这出，窘迫得不行。
    面子能有钱实在吗？郑水富推了推一直沉默想要隐身的郑茂财，成了大家都是受益者，二哥显然是站在四哥那边的，三哥就该帮自己，周围就算有再多人七嘴八舌都不如自家兄弟硬气。
    郑茂财不想参与，老娘今天才下葬兄弟就翻脸以后别人怎么看他们家？
    但这笔钱……
    咬了咬牙，郑茂财道：“这事我听二哥的。”
    按照乡下的规矩，这样的事情一般都是老大来做主，如今老大进去了，让老二做主也就顺理成章。
    而郑银虎是站在郑贵祥这边的，显然就是支持老四的。
    郑水富觉得这些人都不是自己的兄弟了。
    明明他们仨应该统一战线的，结果他却成了被孤立的那个。
    这边还没吵完，那边田美丽和郑豪急急忙忙的冲了过来，“我们家是长房，老太太的家业就该归我们！”
    郑贵祥被过继出去了，他们家可没有，老太太的东西他们家也该有一份。
    “要不是郑金鹏，我妈现在还好好活着呢，你居然还有脸来？”郑水富没想到田美丽这个时候了都能这么不要脸。
    前天的事情不少人都看见了，弑母这样的事情无论在哪里都是骇人听闻的事情。
    虽说郑金鹏主观上并不是要郑老太太的性命但事实是他的行为直接害亲妈丢了性命。
    有些事情民不告官不究，一个村的人说不定还相互包庇一二。
    这种事情实在太过恶劣，当场就有人将郑金鹏扭送派出所。
    没多久就听说郑老太太没了，派出所不管田美丽怎么闹都不放人，还把田美丽关了两天。
    这会儿出来，就立刻赶上分家产的大戏，田美丽直接一哭二闹三上吊，“当家的他又不是故意的，我们家可是长房啊，当初老太太多看重曾孙啊，谁家的家业不是给长房长孙的？你们这些人就是趁着我家男人不在，欺负我一个孤苦婆子。”
    ……
    遇到蛮不讲理的，家门口变得更加热闹了。
    穆晓云也是吵得烦了，就让他们去吵，自己把家里收拾一下，。
    吃完席各家的桌椅板凳已经还回去了，家里的各种布置也直接带去坟前给烧了，这会儿主要是打扫卫生。
    “你奶的衣服都要拿去烧了，你们看看还有没有遗漏的。”穆晓云嘱咐姐弟几人道。
    亲妈拦着，姐弟三人自然是默默的收拾屋子。
    郑萌萌尴尬的站在门口进也不是，走也不知道去哪里。
    “你，把院子扫一下。”穆晓云看了她一眼，也没多说什么给她递了个扫把。
    送葬的时候家里燃放了不少鞭炮，这时候院子里还有厚厚的红色纸屑，加上吃席掉下的垃圾，需要好好打扫一下。郑萌萌连忙接过扫把麻利的打扫起来。
    “妈，爸那边真的不需要我们帮忙吗？”外面吵得很凶，郑橘子小声的问道。
    穆晓云皱着眉头看着女儿，没好气的道：“你想怎么帮？喊人把他们打一顿不成？”
    这法子她心里是真的想的，想起当初老五家那么对自家几个孩子，她就想找机会多抽他们几顿才解气。
    但现在肯定不是武力能解决的事情。
    对郑贵祥来说，也不是钱能解决的事情。
    这样的事情旁人真有几分无能为力。
    “五叔这样，就不能断亲吗？”郑寒秋不想管她爸的事情，但又忍不住。
    他们家跟五叔的情谊早就稀薄，这样的兄弟早就该丢垃圾桶了，趁着这个机会断了最好。
    穆晓云只是叹了口气，当初她就说过断亲的话的，但是她来说和郑贵祥说是不一样的，“你爸怕是舍不得。”
    “这有什么舍不得的？爸爸已经仁至义尽了，就算是现在断亲了，也不会有人怪爸爸？”郑寒秋不是很能理解，这样的事情居然也会纠结，那种亲戚能有多远就该滚多远。
    再过三十年，断亲潮涌现，有人在网上说要跟家里各式各样的亲戚断亲，下面一堆的人会鼓励、支持、摇旗呐喊。
    若是外面那些极品，人家说不定还给你打赏支持呢。
    虽说那是以后，但郑水富又不是自己的亲生父母，伦理道德都说得过去，断了又如何？
    总不能留着白眼狼以后来咬自己？
    “你爷爷奶奶没了，兄弟就是最亲的了，哪能随随便便说断就断？”穆晓云觉得大女儿有些冷情。

 第333章 犹豫

    “不是有你，有我们吗？”郑寒秋还是不理解，继承都不是第一顺位继承人呢？兄弟怎么就是最亲的呢？“再不行，帝都的大伯不挺好的吗？”
    “那不一样。”穆晓云倒是很能理解，道：“你们新爷爷都想认个有血缘的亲戚，对你爸来说，他们也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血亲，旁人就算再好也不是至亲。”
    跟新时代的独生子女们不同，家里兄弟姐妹多的往往跟兄弟姐妹相处的时间比父母还要多，没有手机电脑，一起吃饭睡觉，一起下地干活，一起读书写字，然后又一起在传统的家庭伦理中排着队成家立业，你知道我的高光时刻，我知道你光屁股的糗事，这种关系不一样。
    不是大是大非的事情，一家人总会有人想要多占一点，有人多付出一点，很难分得清楚。
    公平好坏不是不知，只是想要糊涂罢了。
    现在人家逼得你不能糊涂。
    陆博以前是村长，现在是居委会主任，吃了席本来人都走了，这会儿又折返回来劝架了。
    这架也不好劝，本来他是想站在郑贵祥这边，但是郑水富说得也很有道理。
    至于田美丽这女人陆博看了她就烦，但人家现在已经是个残疾人，他又不可能动手还把人家给打一顿。
    就算是打一顿行，那女人再闹呢？把人打死吗？
    人家现在什么都没有，光脚无赖，就想着靠闹事得好处呢。
    “老五，你这是想以后跟你家老四直接断了不成？”陆博被他们吵得脑壳疼，等着郑水富质问。
    面对以前的老村长，郑水富还是有点发怵的。
    齐小花不退缩……“是我们断了吗？是他们家婆娘先说跟我们家断亲的，怎么？说出的话不算数了？”
    “你……”
    “村长，不，主任来你评评理。我家男人明明就找了个好项目能发大财，也不要他出钱也不要他出力，他就出个面银行就能给我家担保，结果他就是死活不愿意，这事若是成了，我们家也不会在乎这点儿钱了，是他们先不仁的，怎么能怪我们不义？！”
    项目是郑强的同学介绍的，听说很赚钱，不要一年就能翻两倍。
    他们家没多少钱，凑不出一个份子，对方告诉他们可以找人担保从银行贷款。
    又不是借钱，就只要签个名字就行了。
    没想到，听说要担保签字，郑贵祥是死活不愿意。
    这么点小忙都不愿意帮，齐小花才不觉得郑贵祥以后会照顾他们家，横竖沾不到他的光，撕破脸又怎么了？
    他们就是要钱！
    以后的事情谁知道？能抓到手里的才是最重要的。
    吵吵闹闹半天时间过去，最终郑贵祥灰头土脸的进了家门。
    看到家里几双眼睛都齐刷刷的看着自己，又觉得外面丢脸回家又丢了一次，想到郑强不停的在老五身边出主意，一种莫名的心酸有些口不择言的抱怨，“你们就这么看着你爸被人欺负？！”
    郑橘子立刻弹跳的从坐在最远的地方变成站在郑贵祥的面前，“爸，你要我帮你报仇吗？”
    女儿这么积极，虽然欣慰但郑贵祥又犹豫了……
    “你想怎么样你说，我一定帮你教训五叔！”郑橘子感觉奶奶才去郑水富就这般嘴脸，必须要好好教训教训才对。
    郑贵祥……你语气里的兴奋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觉得你很期待一样？
    “你五叔再不是，也是你……”长辈两个字终究没说出口，郑贵祥恼火的道：“这样的人，你们以后不用搭理他。”
    “好。”郑橘子超级乖顺的说完，期待的看着他，用眼神问：就这样？
    郑贵祥没好气的道：“不这样，你还想怎么样？”
    “爸，你可是我亲爸，谁敢欺负我爸我都要让他付出惨痛的代价，爸，只要你一句话，不管是让人套麻袋把他腿打断还是让他一分钱都拿不到，我都行。”失去郑老太太庇护的橘子，现在是个超级爱护爸爸的小棉袄。
    郑贵祥抽了抽嘴角，更加没好气的骂道：“女孩子没有一点女孩子样，像什么话！”
    拍马屁失败的郑橘子……这事，她是真不知道怎么哄。
    怎么哄？郑贵祥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想怎么样，郑橘子如何哄得了他？
    “算了，这事我们不管了。”其实就在刚才，他已经宣布放弃了。
    实在是越到后面，相互说出来的话越伤人。
    就跟老五说的那样，他们家有钱，少一点也没关系。
    就当照顾不成器的弟弟。
    郑贵祥不抽烟，也不喝酒，以前是太穷，后来是不习惯。
    但是今天晚上，他都想做，今天家里办席，原本还剩了不少，因为他都不沾，就都送给二哥了，现在想放纵一下都没得路。
    郑贵祥今年已经四十多了，村里人这个年纪的人不少都已经做爷爷了，他家儿子才小学毕业。
    辛辛苦苦、忙忙碌碌，吃过苦、享过福，儿时的梦想都已经超额实现了，但日子怎么就没想的那么痛快呢？
    你说人活一辈子，究竟在折腾啥？
    郑寒秋给他泡了一杯橘皮茶，“爸，你喝这个，去火。”
    郑贵祥接过水杯一口气喝完，然后狠狠的瞪着郑飞舟。
    郑飞舟被瞪得莫名其妙无辜，又莫名其妙的心虚——爸不会觉得是他长这么大个没给他撑腰？
    毕竟姐姐们都表示了，他……他也不知道怎么表示啊。
    郑贵祥的眼神更加强烈，说出来的话竟然有股咬牙切齿的味道：“我们家就你一个男娃，你以后要是敢对你姐姐们不好，我就打断你的腿！”
    郑飞舟此刻是真的无辜了，“我怎么敢？”
    不是不会，是不敢。
    现在两女儿强势你不敢，难不成以后翅膀硬了就敢了？
    郑贵祥决定先打一顿再说，都是一个爹妈生的，你是想以后也跟你姐姐们争家常闹出这一出吗？
    “爸，我不会，我肯定不会的！”郑飞舟抱着头到处跑。

 第334章 人不见了

    奶奶去世得突然，父亲和叔伯家又闹成这样……父亲的情绪难以舒缓，两个姐姐也表示理解。
    作为家里的儿子这时候自然要挺身而出为家里做“贡献”了。
    人死不能复生，但活人的事情只要郑贵祥能下决心，姐妹俩都能帮他解决，问题是郑贵祥下不了决心。
    他最大的决定也就是不管了，眼不见就希望心不烦。
    他不管了，那边还是天天在吵，甚至还要吵到他面前去。
    郑橘子发现她老爸肉眼可见的老了。
    原本因为岁月蹉跎就显老了，现在看起来竟然头花白有点像个老头了。
    纵使如此，孩子都还太小，所有的重担都压在肩膀上，终究没舍得让子女去直面风雨。
    哪怕是郑飞舟也发现了，曾经想要撑起一片天、独断专行的父亲其实也只是个普通人罢了。
    强硬的背后也是无助和软弱。
    这几天，家里的气氛都很压抑。
    一日晴天，夏天的暑气已经慢慢散去，心却凉爽不下来。
    “寒秋、橘子你们在吗？”外面有人焦急的叫道。
    “怎么了？”妹妹不在，郑寒秋走出去问道。
    门外站着的人一米七左右，戴着眼镜穿着白色的短袖，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
    “寒秋，橘子呢？”那人焦急的问道。
    郑寒秋不是很待见这个此人，道：“她出去跑步了。”
    “那你快跟我去派出所。”眼镜男看起来有些急，“那些人打破头了，还有你妈也受伤了，现在大家都在派出所，你们不是认识派出所的人吗？你快去看看。”
    “我妈怎么会受伤？”别人郑寒秋不知道，但是她妈不像是会跟人动手的。
    至少不会为了这事动手？
    “我也清楚，就听说是他们吵架的时候不知道谁把你妈挤路边去，刚好有车过来，你妈吓得摔了一跤，把手给擦破了。”对方的语气急得不行，好像天要塌下来一般，“你快点和我去看看？那边真的好乱，大一个个都好凶。”
    郑寒秋想了想，关上门跟他去派出所。
    郑橘子跑步回来的时候姐姐不在家也没太在意，等中午吃饭的时候就郑寒秋没回来不由奇怪了，“姐去哪里了？”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居然都不知道。
    郑寒秋不是喜欢往外面跑的人，尤其午饭都回来吃肯定是会打招呼的，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我先去派出所报警，大家一起找。”郑橘子没耽误时间。
    “会不会是在镇上的房子里？”穆晓云不愿意往坏的地方想，说不定就只是出去了没回来呢？报警是不是太严重了。
    郑橘子也不知道，她就觉得现在心里很乱，脑子也有些混乱。
    意识到她姐可能不见了，整个人都有些心慌。
    一家人很快就各自行动去找人，郑寒秋跟弟弟妹妹不一样，不会去远地方。
    找过之后家里人更加心慌了，郑寒秋可能去的地方都没有。
    这么大个人就跟凭空消失了一般。
    “这，这可怎么办？”，穆晓云一急眼泪就下来了，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不见了？
    “我去派出所，飞舟你去找陆伯伯用广播室的大喇叭跟大伙宣传一下，看有没有人看到姐姐，但凡能提供线索的都直接奖励50块钱，若是找到人直接给1000块。”郑橘子当下吩咐道。
    穆晓云……“会不会……”
    “不管会不会，找人的黄金24小时能早一秒钟都可能不一样，宁可浪费钱和精力也要尽快把姐姐找到。”郑橘子现在只觉得心慌得不行，就好像两人之间的羁绊就如风筝的细线般，风一大都能吹断。
    这不科学。
    “爸，你给帝都那边的大伯也打个电话，万一有什么事情也希望那边能帮忙。”
    郑贵祥也觉得事情没这么严重，在乡下孩子在外面野一天都不回家的皮孩子也多的是，最近家里的气氛沉重，寒秋说不定出去散心也可能，闹这么大的动静有点太过了。
    “爸。”郑橘子不想耽误时间，加重了语气道：“我去派出所，你快点打电话。”
    “我，我也跟你一起去。”穆晓云也觉得心慌起来。
    “妈你先留在家里，大广播之后要是姐姐回来，家里也得有人给其他人传信息才行。”郑橘子不想往坏处想，也希望是自己多心了。
    派出所一般这样的案子都不会受理，毕竟人才半天不见，半大的孩子出去玩不记得回家多得事。
    郑寒秋那么大一个人总不会悄无声息就被人给带走了。
    现在宋星是派出所所长，郑橘子直接找了他，焦急的道：“宋大哥，你也知道我姐不是那样的人，她不可能一声招呼不打就不回家的，怎么都能打个电话，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求求你帮帮我，一定要尽快找到我姐。”
    宋星给姐妹俩当过保镖，从未见过郑橘子如此惊慌失措的模样，立刻组织人去找。
    村里的大喇叭还没有拆，大中午的时候不少人都在家里做饭、吃饭，听到广播的声音之后也是议论纷纷。
    国道开通之后，村里的人跟外面的人接触多了，也听过不少拐子的事情，这时候人口拐卖的事情很猖獗，听说镇上就有人丢了孩子，到现在都还没找回来。
    还有谁家的姑娘说是出去找工作，然后就再没有音讯了，估计也是被卖了。
    郑寒秋不是郑橘子，比起郑橘子喜欢满村的跑，她更喜欢在院子里安逸的躺平，出来转悠的时间也是固定的，大伙都想今天啥时候见过人。
    等了半个小时左右，吴荷花带着儿子来了。“婶子在家吗？”
    “我在。”穆晓云忙跑了出来，“柱子家的，你是瞧见我家寒秋了？”
    吴荷花摇了摇头，“我没看到。”
    穆晓云脸色一暗，“那你来是什么事？”她也是在家坐着越坐越心慌，怕得不行。
    “我是没看到。”吴荷花也是一脸为难，扯了扯身边的孩子，不是很确定的道：“我家孩子上午在门口玩，好像瞧见了。”

 第335章 疯了

    穆晓云马上蹲下来焦急的问道：“嘟嘟，你说，你瞧见你秋姨去哪里了？”
    马子都还不满三岁，从未见过穆晓云如此焦急的模样，抓着自己的手也好痛，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吴荷花连忙将儿子抱起来哄，解释道：“我家嘟嘟也不知道真看见了还是记混了，就说秋姨跟眼镜叔叔走了。”
    结果就是两个人越急，小孩子哭得越厉害更是啥都问不出来，穆晓云急得都要哭了。
    好在郑飞舟回来了，给他找了一根棒棒糖，得了糖果的孩子顿时情绪是稳定了，但怎么都说不清对方是谁。
    难得有条线索，郑飞舟想办法联系上郑橘子，“姐，隔壁的嘟嘟好像看到姐姐跟人走了？”
    “跟什么人走了？”郑橘子急忙问。
    郑飞舟也是急：“就是小孩子说不清楚。”
    实在是太小了，说话都有些含糊，更别说说清楚了。
    郑橘子很快回来了，同行的还有警察。
    小家伙一看到穿制服的就哭着扑到他妈怀里，奶声奶气的道：“嘟嘟乖，不抓我。”
    也不知道他妈用警察叔叔要把他抓走威胁了多少次，小家伙面对警察连脑袋都不肯抬起来。
    郑橘子安耐住心中的焦急，尽量口气平和的问：“今天把你秋姨带走的人是男的对不对？”
    马子都一脸懵逼，男的是什么？
    “嘟嘟认识吗？”
    马子都摇头。
    “眼镜？”想起他叫眼镜叔叔，郑橘子再次求证。
    马子都点头。
    孩子对性别可能模糊一点，但是叔叔阿姨、哥哥姐姐的称呼吴荷花是教了很多遍的，对方应该是男的。
    至于眼镜，他姑姑马丽丽现在就戴眼镜，那东西最招小孩子好奇，所以马子都知道。
    这时候的近视眼并不多，戴眼镜的就更少了，郑橘子仔细的回忆村里认识的戴眼镜的人。
    男的也就那么几个，首先就是厂里的人，一共就两个人。
    一个是技术总工蒋少华戴眼镜，他都六十多岁了，小朋友肯定会直接叫爷爷。
    另外一个是会计李桐，会计办公室人多，一个电话就能确定今天上午李桐有没有离开厂子。
    别的……村里也没谁戴眼镜，外面的人郑寒秋不会跟人家走——突然，郑橘子想到了一个人！
    心里更是陡然大惊。
    “快点，我们快去五叔家！”郑橘子叫了人迅速往郑水富家里冲去。
    郑水富家距离三伯家距离这边走路要半个多小时，郑橘子愣是一路飞奔都没喘息跑到他家。
    推开大门，一家三口正在吃饭。
    他们家如今都在城里过日子，回来也是处理郑老太太的丧事，两口子都很懒，凑合能过就过的那种，屋子里有种浓浓的霉味。
    “你干什么？！”郑水富大怒。
    会读书怎么了？还不是个丫头片子？
    村里不少人都羡慕四哥家的女儿有本事，郑水富的记忆里的两姐妹却停留在任由他们磋磨揉扁的时候。
    会发达那也是不给自己老婆吸福运了，有什么了不起？
    郑橘子瞪了眼郑强，后者不自觉的缩了缩脖子。
    “我姐呢？”郑橘子冲过去，站在郑强面前道。
    齐小花也怒了，“你干什么呢？找你姐去你家啊，问我儿子做什么？我们还在吃饭呢！”
    郑橘子懒得废话，一把将桌子给掀了，“吃屁啊！”
    然后瞪着郑强质问：“给你个机会，我姐呢？！”
    郑强没想到自己一个男的居然被堂妹给震慑住了，本能的转过头，“我不知道。”
    啪！郑橘子给了他一个响亮的巴掌，厉声问道：“我姐呢？”
    郑强完全没想过她居然敢打自己，他狡辩的话都想了很多种了，她居然连问都没问就直接定性了，“你，你怎么敢？！”
    “快说！”郑橘子又是一个巴掌扇过去。
    “疯了，这是疯了——”齐小花看到自己最宝贝的儿子被打也是要疯了，想要冲过来帮忙，被紧跟而来的季月灵一只手就按住了。
    “当家的！”齐小花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冲着郑水富大叫。
    郑水富知道季月灵的本事，根本就不敢过来，只敢嘴上叫嚣：“橘子，你想做什么？！你别乱来！”
    “二姐。”郑飞舟也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根本就不管一地的狼藉，只问：“二姐，要我做什么？”
    “去厨房拿把菜刀来！”郑橘子现在的力气比一个强壮的大男人还是有距离，但是对付郑强这样的文弱书生还是游刃有余的。
    毕竟她也是接受了专业人士训练的。
    郑飞舟没说二话就拿菜刀来了。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郑强看着郑橘子手里拿着菜刀，整个人都慌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想做什么？”
    郑橘子让郑飞舟将他按住，一只脚踩在他一只手上，“我问你，我姐呢？”
    “我……”
    “你想好再回答，你要是敢说我不知道，我问一次砍你一根手指，直到你十根手指都砍完为止！”郑橘子的眼睛里闪射着凶光，说话的口气更是不容质疑。
    “我……”郑强有些犹豫了，转头看向齐小花，两个人的视线在地板上相遇，齐小花冲他摇了摇头，郑强咬了咬牙：“你敢！”
    郑橘子毫不犹豫的砍向了他左手的小指，屋子里的尖叫声百米之外都能听到，屋外的人看到这一幕，无一人敢发一言。
    郑橘子也很紧张，她从没想过有一天她会做出这么凶残的事情。
    “d，这刀怎么这么钝？砍根骨头都砍不断！”看清自己就只砍了一截，一截还没完全砍断血流得都不多，郑橘子的口气又变了，“快说，我姐在哪里，不说我就继续砍了！”
    郑强好一会儿才从疼痛的感觉中喘过一口气，“我……”
    “飞舟，去把刀磨一下！”郑橘子对他的态度很不满，直接命令道。
    “我说，我说——”郑强是真的怕了。
    这人根本就不按常理出牌，他以为自己只要矢口否认，别人没证据没办法拿自己怎么样，结果人家直接动手，太凶残了。

 第336章 我们回家

    “你快点说！”郑橘子一脸随时都能砍人的表情瞪着他，但凡说慢一个字都准备要他的命一般。
    “是齐海！是齐海让我把人约出来的，真的，我只是把你姐叫去见他，其他什么都没干！”郑强是想给四伯家一点教训，但不想这教训落在自己身上啊。
    都是一个爹妈生的，郑寒秋柔柔弱弱一下子就被人抓住了，郑橘子怎么就这么凶横，比他奶还不讲理呢？
    其他人可能一时半会没想起齐海是谁，郑橘子可是清楚得很，眼神如同锋利的刀片，直刺郑强的心脏，厉声质问：“快说，你把人带去哪里去了？！”
    郑强被郑橘子的气势吓到了，他结结巴巴的说：“我，我，我……”他的话还没说完，郑橘子已经抡起了胳膊，那气势仿佛下一秒就要发生不好的事情。
    郑强吓得连忙说：“我说，我说，我也不知道，他们说让我把人骗到原来的公社办公室就行了，他们有没有把人转走我就不知道了。”
    他的话如同倒豆子一般，一股脑的倒了出来，生怕晚一秒就会被郑橘子打死。
    郑橘子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她知道这时候还不是跟这个人渣算账的时候，她必须尽快找到齐海，找到她姐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我儿子都说了，你还不快点放了他！”齐小花心疼的看着郑强，她的宝贝儿子她自己都舍不得动一根手指，郑橘子居然拿刀砍，她怎么敢啊？
    齐小花的眼神中充满了仇恨，她发誓，她一定要报这个仇，她一定要弄死这个死丫头。
    知道郑橘子在做什么，宋星站在外面并没有急着进去，毕竟他的身份进去了肯定是要阻止的，若是按规矩来审问还不知道要审到什么时候，他配合的当做没看到。
    听说人被齐海带走了，宋星立马吩咐去找人。
    郑家姐妹对他有恩，她们的事情他不能坐视不管。更何况，谁听说这样的事情不会担心那女孩子的安危？
    “我可能知道他们藏在哪里。”王伟听了广播也在帮忙找人，听到消息又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
    老板对这个齐家很重视，所以他请了人观察着他们家的大致动静。
    虽说齐小建被抓了他们家也没顶梁柱了不像是有威胁的人家，但是老板吩咐怎么做他就怎么做，没想到那家人是真的胆大妄为，居然敢抓寒秋老板。
    几人很快就找到那个破旧的院子，一个小学生年纪的女生站在院子的门口。
    “你们来做什么？”齐梦站在院子外面，看到好几个人跑过来连忙阻止。
    “滚开！”郑橘子用力一推，齐梦就跌坐在地。
    郑橘子冲进院子的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空气中弥漫着紧张和恐惧。
    院子的一角，能听到两个男人猥琐地笑声。
    王伟的反应显然更加迅速，第一时间就找到了声音的来源，一脚踢开了门。
    大门一下就被撞开，重重地撞在墙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
    两个男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惊恐。
    王伟进去迅速把门给关上，怒吼道：“你们先别进来！”
    里面传出两个男人惊天动地的惨叫声。
    “你们想做什么？你们干什么欺负我儿子？”齐母突然从另外一个房间冲了出来。
    她一直都在。
    在这些人动手之前，她一直在纠结——纠结让郑寒秋嫁给她哪个儿子才好。
    在她心里，太有个性的女孩不好，不好伺候她儿子。
    她甚至都在想事成之后如何调教她让她乖乖听话了。
    却没想到这么多人一声招呼不打就冲进来动手。
    “快住手！”听到里面两个儿子的惨叫声，齐母哭得肝胆都要炸裂了，她想要冲进去救自己的儿子却被人给按住了。
    “快住手，你们快住手！”里面的惨叫声有些弱了，齐母感觉自己的命都要被人割去一半了，疯狂的挣扎着冲着郑橘子大叫：“郑橘子，他们可是你姐夫，你是想让你姐守寡吗？！”
    她不说话还只是猜测，她一叫喊顿时让空气都变得稀薄。
    难怪王伟要关门，要让人别进去。
    原来是——
    “你胡说什么？！”郑橘子抄起地上一根棍子对着她的嘴巴用力的扇去。
    一下，两下，三下，打得齐母整张脸血肉模糊再也发不出半点声音。
    齐母在她面前，如同纸糊的一般，毫无还手之力，整个人软绵绵的趴下了。
    郑橘子的心中充满了愤怒，她的眼神如同一把锋利的剑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手里的木棍用力的插进齐母的手背，顿时鲜血淋漓，“谁要是敢乱说，我一定让他生不如死！”
    谁都没见过这样的郑橘子，顿时鸦雀无声。
    宋星道：“你放心，我们都是警察，不会乱说的！”
    季月灵也连忙道：“我也不会乱说的。”
    里面的打斗声终于没了，，好一会儿王伟光着上身走了出来，声音低沉的对郑橘子道：“老板，你先进去。”
    郑橘子急急忙忙冲了进去，只见齐海和齐河蜷缩的躺在地上哀嚎。
    郑寒秋坐在角落的地上抱着膝盖整个人就像是个被遗忘的小可怜。
    “姐。”郑橘子连忙跑到她身边。
    “我，我没事。”郑寒秋有气无力的道，她的眼中含着泪看着她，半边脸都是肿的，嘴角还带着血痕。
    她身上穿着王伟的上衣，露出来的地方青青紫紫不少伤痕，手腕上更是可以看到深深的勒痕，全身都在微微发抖。
    “我们回家。”郑橘子没有问什么，轻轻的抱着她说道。
    郑寒秋点了点头，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哽咽中带着委屈的道：“好。”
    “老板，交给我。”季月灵说着，将郑寒秋整个人抱了起来。
    一路跑来除了郑橘子、办案人员就是她和王伟了，此刻她也是心疼得不行，这么好的老板，他们这些猪狗不如的东西怎么能做出这么禽兽不如的事情呢？！

 第337章 不能算了

    很快，包括齐梦在内，齐家所有的人都被警察带走了。
    齐海和齐河被打得很惨，根本没办法站起来，是被人抬着走出去的，也不是怕还是悔，整个人都在抽搐。
    齐母愤怒的瞪着姐妹两人，嘴巴都快被郑橘子打烂了，一句话说不出来。
    齐梦看她们的眼神也跟淬了毒一样——不该这样的。
    明明不是这样的！
    “你们会遭天谴的。”齐梦瞪着姐妹俩叫道。
    使了大力气又没吃饭，这会儿松懈下来的郑橘子感觉整个人都有些虚脱，但是齐梦的话又让她捏紧了拳头想要揍人，也没多想顺从本心给了她一个耳光。
    “我们先回去。”郑寒秋此刻有气无力的道，她只想快点回家，回到让她觉得安全的地方。
    在家等消息的穆晓云看到女儿一脸惨相的回来哭得整个人都不行了。
    车上季月灵把自己的衣服换给她，虽然大了点，但穿女士长袖比起穿王伟的短袖来并没让家里等消息的人看出太大的问题，就连头发都在车上梳过，就是脸肿得有点吓人。
    “到底是什么事情？你怎能把郑强给砍了？”姜翠听到传言第一感觉是不信的，橘子多好的一个孩子啊，怎么会做这么凶狠的事情？看郑寒秋的样子又觉得两件事情说不定会有什么关联。
    郑橘子道：“这事等会再说，我先去换个衣服。”
    瞧两人的样子，姜翠也没多问什么，只道：“有事你叫三伯娘一声就成，你三伯刚才也是到处找你姐。”
    郑橘子道了谢，扶着郑寒秋上楼去了。
    穆晓云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之后，将老五家和齐家都骂了个遍，骂得不解气还将郑贵祥给打了一顿，“还好女儿没出大事，真要有什么事我一定跟你没完！”
    郑贵祥……我干什么了？我不一直都在找人吗？
    至于老五家——女儿都把人家手指给砍了，这事……真的是太不像话了，“你说话就说话，打我做什么？”
    穆晓云对着他又是一下，怒气冲冲的道：“郑水富就是个占便宜的人，齐小花那个贱人就更不是好人了，今天他家郑强一点都不顾念亲戚情分就想把我们女儿往火坑里推。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每个学期都悄悄的给那白眼狼交学费，今后你若是再耳根子软，想着你那什么兄弟情息事宁人，我就跟你离婚！”
    没出大事是郑橘子发现得及时，不是郑强没恶意。
    要是这事都能算了，难不成还要等以后女儿真被欺负听人家一句：对不起。然后再算了吗？
    想占便宜的时候说是亲戚，翻脸的时候就不是一个爹妈，为了点钱居然这么对堂妹，这样的人就算以后真考上大学了，她穆晓云也不会多看一眼！
    上大学？这样的人还能让他去上大学，郑橘子发誓一定要让他高中都念不完！
    明明知道小说的一些剧情，姐妹俩虽说也有提防齐家，但处事的原则还是在人不犯我，我也不主动害人的前提下。
    除了将齐小建从养殖场开除，还真没多齐家做什么。
    却没想齐家人居然会这么丧心病狂！还有郑强依旧为了担保的事情想要害了他们。
    以前郑老太太偏宠他的时候可没少从他们家捞好处，就连他现在上高中的学费还是他们家出的，却没想到是这么头白眼狼，居然咬自家人！
    “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郑橘子咬牙切齿的道。
    她都不敢想自己要是晚点去，姐姐要遭遇什么。
    郑寒秋点了点头，回家洗了澡，换了衣服，喝了碗暖暖的红糖姜汁之后，她的心情也平复了不少，“不能这么算了，齐海和齐河估计被王伟已经打废了，齐母也被你教训得差不多了，那个齐梦我们也不能放过！”
    就算到时候真要强行走剧情，她也先要将齐梦给灭了，就算不能灭了，也不能让她好过！
    “她……”
    “她是重生的。”郑寒秋冷冷的说道。
    有些事情真的很好笑，她被齐海兄弟抓去，齐梦居然厚着脸皮劝她顺从，还说比起嫁给生不出孩子的老头，嫁给她哥以后就能两家结两亲，一家人好好的过日子。
    想起那种理所当然的表情郑寒秋只觉得恶心，就好像不管郑家牺牲多少，都是为了将来能够成全她与郑飞舟的爱情一般。
    “都怪我太坚持原则了！”郑寒秋说话的时候都觉得脸痛，嘴角的伤口都扯开了，不由有些埋怨，“你都把她妈打成那样了，怎么就不知道把她也修理一顿？！”
    郑橘子冤枉啊，她以为主谋肯定是那两个混账，齐母也是帮凶，至于齐梦顶多也是被哥哥威胁望一下风罢了，“我又不知道她做了什么？我这不都是想要救你吗？”
    郑寒秋深深的吸了口气，“没事，她年纪小，派出所关不住她，她肯定是要出来的。”
    牢里多好，有吃有喝还有专人保护，出来才有机会接受现实的毒打。
    郑橘子也觉得自己没把她打一顿实在是太便宜她了。
    “你说她既然是重生的，好好的去搞钱，去抱大腿不行吗？盯着我们家做什么？！”同为重生者，郑橘子觉得这女人脑子简直就有病。
    能活到成年总能了解一些时代的商机，哪怕去摆个地摊都比盯着他们家强。
    实在喜欢她弟弟，等将来长大了再处对象也行啊，怎么非得做出这样的事情？
    都是女的，难道不知道这样的事情对人会有多大的伤害吗？
    这是想要结亲吗？简直就是结仇！
    “不是每个人都想要靠自己做独立自主的人，有些人就只是想要做一个成功男人的附庸，觉得那样就能用最快的速度登上人生的巅峰。”
    有些人想做红木棉，有些人却想做菟丝花，齐梦显然是后者。
    “不过我也搞不懂，听她的口气也不是特别的喜欢飞舟，更像是因为我们没像她记忆中的上辈子一样悲惨而心生怨念，这怨念还很重，她很恨我。”

 第338章 帮忙？

    这种恨有些无缘无故的感觉，毕竟除了让两家保持距离，她还真没对齐梦做什么。
    郑橘子也想不出来，猜测道：“按照书里的内容，我应该早就死了，要做什么估计也是你做了什么阻碍了她，两辈子加起来人家就特别恨你。”
    毕竟狗血的爱情总是要经历重重困难，背弃友情，抛弃亲情，最后用坚贞不渝的爱情战胜所有的阻碍才能终成眷属的。
    还有各种的误会、偏见、阶层的拉扯才能证明其珍贵，然后再大团圆让不喜欢的人死了，剩下的大团圆包饺子，完美。
    郑寒秋遗憾自己没把小说给看全，更遗憾自己活了三十几年居然被几个十几岁的人给算计了。
    “不过不管书里的我们做了什么，我都不想过按照书里设定的剧情来活，我郑寒秋不可能是任何人爱情中py的一环，我也不会为了谁牺牲我自己！”
    什么为了家族去联姻，为了弟弟奉献自己所有，她没有那样的觉悟，她心中的第一位是自己。
    人人都讲究女孩子要牺牲，要奉献，要做家庭的一个符号，但为什么不能是做自己，不能是为了自己？
    “不管将来会是什么样的都不可能，若是飞舟到时候要跟她在一起，那也一样断绝关系！”
    今天的事情是真的刺激到她了，几十年后的社会秩序并不能保护现在她的。
    郑橘子连忙配合道：“别的事情我不敢发誓，这事我发誓永远跟你站一边。”
    郑寒秋：“滚！”
    就跟穆晓云说的那样这事没有完，他们还在关心郑寒秋的情绪，那边郑水富和齐小花就跑来闹事了。
    他们儿子的手指被人砍了，结果派出所的人却把他们儿子给抓了。
    那可是他们家的独苗啊！这世道还有没有天理了？
    原本以为派出所的人会为自己儿子讨回公道，结果却是说郑强犯的事情很大，虽然还没到判刑的年纪的，但要送去特殊教育学校关起来的。
    “我家小强可是要做大学生啊，你们怎么能这么狠心啊？这不是要把我家小强一辈子都毁了吗？”齐小花坐在郑贵祥家门口用力拍着自己的大腿哭着骂着，“是都一个妈生的亲戚，他也叫你们一声四伯，你们怎么能这么狠心啊？！你们这些人赚了点钱就黑了心肝，一点亲情都不念啊……”
    郑水富也用力的拍着门板，“郑贵祥你出来，你这没良心的你还有点半点兄弟情份吗？！你怎么能做这么丧良心的事情来？你出来！你把我儿子放出来，不然我跟你没完！”
    里面郑贵祥已经气得脸色涨红，都想出来拼命了被女儿按住了。
    郑寒秋已经掌握这种“乡土规则”了，也没让家里人出面去做什么，直接打电话叫厂里保卫科的人来将夫妻俩好好的收拾了一顿。
    能动手就别逼逼。
    她动手能力是不如妹妹，但摇人她还是会的。
    花这么多钱整的保卫科，难不成就是摆着好看的吗？
    在郑老太的庇护下，郑水富几乎没在几个哥哥面前吃过亏，很快就被打得鼻青脸肿。
    潜意识里面最多也就是少占一点便宜而已，完全没想到他哥真的会跟自己翻脸。
    “郑贵祥你出来，你在不在里面？！”完全无法接受这种场面的郑水富只想骗自己——这肯定不是四哥干的，四哥肯定不在里面。
    郑老太太的头七都还没过呢，他怎么可能这么对自己？
    他就一个儿子啊，不就犯了一点小错吗？又没真的出什么大事，怎么还不依不饶了？一点亲情都不顾。
    今天的事情本来就被大喇叭报过一次了，村里大部分的人都知道一些。
    不知道全貌总知道出了事，这会儿郑水富这般闹腾还被一群人狠狠修理了一顿，消息更是传得快，包括郑强居然被抓派出所去了。
    虽说郑老四家三个孩子现在名气都很大，也都会读书，但郑强是村里最早考上县一中的孩子，现在还在县一中读高中。
    也就最近郑水富夫妻去县城住了，以前满村的都在念叨：郑强将来肯定是大学生。
    在乡下人心里对派出所也是很敬畏的，不同村里人吵架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有没有道理全看谁吵得赢。
    那派出所抓人肯定是犯法了才对，只是不知道这事究竟是啥事，居然将人给抓了起来。
    郑茂财家住得远点也在吃晚饭之前得到了消息。
    给郑老太太办丧事不轻松，后面吵吵闹闹郑茂财感觉自己头都要炸了，这会儿听说郑强被抓了第一想法还是去帮忙。
    “你帮什么忙？”姜翠虽然不清楚里面弯弯绕绕究竟发什么事情了，但她是跟着穆晓云急了半天，也见了郑寒秋回来时候的狼狈样，那郑强肯定不是好的。
    “派出所不会无缘无故的抓人，他郑强会被抓肯定是做了啥犯法的事情，你去帮什么？”
    “都是一家人，妈才去，总不能看着她孙子去坐牢？”郑茂财也不明白，都是一家人，以前日子过不下去都没像如今这般支离破碎得就像再也糊不起来了一般。
    “再不管，这个亲戚就真的做不成了。”
    姜翠给了他一个白眼，语气中带着责备：“人家有这样的亲戚躲都来不及，你还舍不得丢了？你妈老了都能搞清白，你倒是不清白了？”
    “这事与我们无关，我们就别去掺和了！”
    郑茂财不是强势的人，闷着气，坐在门口抽烟。
    郑春生回来的时候屋门口已经掉了不少烟头，“爸，你这是怎么了？”
    郑茂财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看了他一眼，问：“郑强被抓了，你知道吗？”
    “我知道。五叔和五婶现还赖在四叔家门口闹呢，打都打不走。”他还悄悄的去看过热闹呢，不然早就回来了。
    郑茂财很不悦他这看热闹的语气，质问：“你就没想帮忙？”
    “帮忙？”郑春生一怔，想了想道：“四叔家把厂里的保卫科都叫过去了，也不用我帮忙啊。”

 第339章 绝不松口

    “要吵架的话也得让妈去，我一个大男人总不能去帮四叔吵架吗？”
    不是他不想帮忙，是没有给他表现的机会啊。
    郑茂财抽了抽嘴角，质问：“我说的是，都是一家人何必闹得这么难看，你就没想劝劝你四叔算了？家里除了你大伯一个坐牢的也就算了，难道还要多一个坐牢的？”
    郑春生无语的看着他爸，想都没想脱口而出，“那怎么行？这么忘恩负义的事情我可干不出来！”
    要帮忙也是帮四叔家啊。
    “你怎么说话的？你这是看你四叔家有钱了，心里就想着巴结你四叔忘了你五叔也是你亲叔叔了？！”郑茂财觉得亲戚之间应该要相互照顾，不该嫌贫爱富。“现在是你四叔要送你堂弟去坐牢，你该去劝劝你四叔，都是一家人，要以和为贵。”
    郑春生都觉得好笑了，“我嫌贫爱富？爸，你儿子我不是个有本事的人但我拎得清，要不两个堂妹我们能过得上这么好的日子吗？”
    “我凭什么能在车间做小组长？那是寒秋心里有我这个堂哥主动给安排的。”
    “丽丽那小餐馆现在能赚钱也得了橘子的提点的，我们家赚了钱没分人家半点好处，结果人家出事了我们还要去落井下石帮对家说话？爸，你还让我有脸做人吗？”
    郑春生不是很多话的人，这会儿却是噼里啪啦一大堆。
    他读的书不多，是堂妹鼓励他上夜校多学习的。
    他本事并不突出，做不了大事能做个小组长他很满足。
    虽说媳妇现在赚的钱比他多很多，但媳妇赚得多也是沾的他堂妹的光，所以媳妇也没有因为赚钱了就瞧不起他。
    从来他在几个同辈中就不突出，没有大伯家的孩子气性大，没五叔家孩子会读书，也不敢像二伯家的小虎那般带着一群人出去闯荡，甚至比不上他亲哥跟着小虎哥在外面发财。
    但他对自己的现状很满足，脑子也很清楚——若没有这层血缘关系，人家凭什么照顾自己？
    总不能得了人家的照顾，翻脸还去谴责人家为富不仁？
    人家发财了就活该被欺负了吗？
    “奶奶的事情我是个小辈不好说什么，但若让我说，五叔就是欺负四叔了！我们都看得清楚，那房子能建起来都是四叔的功劳，至于过继是奶奶为了我们几房都能有个城市户口牺牲了四叔！那房子就该归四叔才对。”
    “今天的事情我们都不清楚，但我相信警察不会乱抓人，他做了坏事我们还是非不分去拉偏架，那肯定会寒了四叔的心的！这事我肯定不会做。”
    什么手心手背都是肉，在郑春生心里四叔家才是真亲戚。
    郑茂财被堵得说不话来。
    人都本能的想帮弱的那个，在郑茂财的心里郑水富是弱的那个。
    郑强被抓了是需要帮忙的那个，郑茂财就想能大事化了，没事就算了。
    “那该怎么办？总不能不管？”这会儿他也犹豫了。
    兄弟间平日有个啥事那是正常的，谁家上下嘴唇还没个打架的时候？
    但是出了事肯定是要拧成一股绳的，不然做什么兄弟？
    郑春生理解不了父亲的盲目，不过他相信大哥肯定会跟自己一样的想法。
    确实，郑秋生的态度跟郑春生一样，甚至更激烈——先搞清楚啥事。
    只要四叔有理就要站出来帮四叔。
    他跟着郑小虎一起在外面接工程，现在也能做个小小的包工头，在外面长了不少见识。
    出去混是要亲戚之间相互照顾，但也不能什么亲戚都照顾。
    人和人是不同的，不是什么人都值得照顾的，比郑水富一家。
    郑茂财脸色深沉。
    郑秋生接着道：“我们能做这个包工头也多亏了橘子妹妹当初让我们接贴砖的活，要不是她把那活给了小虎哥，他哪有本钱和胆量出去闯？这出去闯都是两个堂妹建议的，不然又如何能带我出去干活呢？”
    郑秋生很能理解堂妹最先考虑的是二伯家，毕竟二伯和四叔的关系更好，亲疏总会有点区别。
    但是盘子做大了也没忘记自己家就够了，比起以前在地里刨食，不管是以前出去贴瓷砖还是现在做小包工头都赚得多太多了。
    “都是亲戚，我们得了四叔家这么多照顾，结果却还背刺他，那我们以后还怎么做人？”
    郑茂财也知道这点，他对老四家是感激的。
    他这人没多大的追求，能吃饱饭、日子能过就成了。
    家和万事兴……唉……
    郑茂财长叹了口气。“我这不是担心吗？”
    “郑金鹏害了你们奶的性命，肯定是要坐牢的，说不定还要吃枪子，若是家里还出个蹲班房的，总归影响你们的名声。”
    郑茂财的担心也不是毫无道理，毕竟在乡下多重视一家人荣辱与共，别说家里了，就是村里出个名声不好的，那也是连累整个村子的。
    所以各个村子的人也都习惯有什么事情自己内部解决，不出人命根本就不会麻烦公安。
    “怕什么？”郑春生偶尔也会跟郑橘子她们聊两句，多少接受了他们一些观念，“我们都结婚了，就算有个名声不好也顶多听几句难听的话罢了，总不会有什么影响。”
    “至于四叔那边，总归是他们家吃了亏，想要怎么解决也该看他们自己什么意见。”
    郑茂财叹了口气。
    他们兄弟几个，终究各有各的家庭了。
    郑贵祥这边已经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了，别说松口了，他都恨不得将郑强给碎尸万段。
    太坏了，亏得自己以前对他那么好，就是个白眼狼！
    老五争着要老娘的遗产他也同意退让了，没想到他的退让居然还让人家得寸进尺了！
    他家寒秋才多大？差点就让人这么个欺负了，还是不是人了？！
    自己可以退让，孩子绝对不能。
    当初孩子被他们照顾得差点就没了他觉得没事算了。
    现在又害得她女儿差点就毁了，郑贵祥这次是坚决不再同意退让。
    什么亲戚不亲戚的？是你自己说的我户口都迁走了，大家现在没关系了。

 第340章 小心流言蜚语

    “你家那赔钱货不是没事吗？又没掉块肉，你何必抓着不放？！”郑水富觉得儿子是有点不地道，但又没真出什么事情，道哥歉不就完事了吗？“都是亲戚，你做长辈的就给晚辈一个机会，不然我家小强一辈子就毁了。”
    郑贵祥简直都要气炸了，开始他没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以为大女儿也就是受了点皮外伤而已，却没想到人家想的却是那样的事情。
    把自己的堂妹骗去给表哥糟蹋？这是什么样的畜生才能做出来的事情？
    偏偏他做父亲的为了女儿的声誉还不能将这样的事情给吵开了，只能气愤的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家儿子一辈子重要，我女儿的一辈子就活该被人害了吗？”
    “四哥，我就求你，看在妈的份上你就算了，妈可一直都念叨着我们家小强考大学呢。”齐小花哭着求着。“他也是飞舟的堂哥啊，以后兄弟两都出息了也能相互照应，他四伯你可要想清楚了。”
    那些杀千刀的动手也太厉害了，等她儿子以后出人头地了，她一定要让这些人好看！
    “四嫂，你说说话啊，我家小强也是你看着长大的，你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去坐牢啊，你让他以后还怎么活啊？”
    “我们可不是啥亲戚，我也不是你嫂子”穆晓云看她就恨不得上去撕了她，咬牙切齿的说道：“又不是真的去坐牢，孩子不学好送去教育几年又不会掉块肉，你们这么哭做什么？”
    送去特殊地方是上学，又不是去送死，怎么就不能去了？
    “在里面好好的学做人，出来好好改正错误不是正好吗？”穆晓云不懂派出所会怎么判，但听得多的就是送去少管所。
    “穆晓云，你是真的要逼死我吗？”齐小花都有些歇斯底里了，她现在整个人胸口都在疼，那可是她的儿子啊，将来可是要上大学的，是一个丫头片子能比的吗？
    “你真要为个赔钱货害了我们家小强吗？你就不怕我吊死在你家门口吗？”
    “想死就早点去投胎，别在这里祸害人！”穆晓云对这个妯娌也是恶心得很，等以后她身上的伤好了，她还得再抓花几次！至于郑强那样的人自作自受她是半点都不会心软的！
    拿自己的命威胁人？我是真的盼着你这种人自己去死不要脏了我的手！
    两口子闹了半天最后除了挨打啥都没得到，只能灰溜溜的回去。
    天气明明好了，就连气息都变得温和，但郑贵祥家的晚饭却吃得很压抑，只有穆晓云不停的在给寒秋夹菜。
    “妈，够了，再夹我就吃不完了。”郑寒秋感觉再吃自己都要撑着了。
    “多吃点，今天吃了这么大亏，得多补补。”穆晓云看着女儿还没有消肿的脸就心疼又懊悔，“是妈太没用了，没有好好保护你们。”
    “妈，我这不没出事吗？是那些人坏，不是我们的错。”郑寒秋连忙安慰道，心里也有些怪自己，当时以为穆晓云真的出事了，没用点心想事情。
    “这次一定不能放过齐家还有郑强！”郑飞舟也是气得牙齿咬得咯吱响，愤恨的骂道。
    这事绝不能这么轻易的算了，冥冥之中，他总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什么错事，满心都是懊悔却又来不及挽回。
    那感觉真的很糟糕。
    还好大姐没出大事，不然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晚上，郑橘子抱着枕头往郑寒秋的房间里挤。
    “你干嘛。”郑寒秋坐在镜子面前小心的给自己的脸搽药，看她这阵仗问道。
    郑橘子将枕头扔在她枕头旁边，故作平静的道：“今天晚上可能会停电，我陪你睡。”
    郑寒秋没好气的笑了笑，“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真的没必要。”
    郑橘子看着她的脸擦了药肿得发亮，手腕上的勒痕有些发青隐隐的还带着血丝，心疼又怕伤了她，问道：“你真的没事？”
    难得看到她对自己小心翼翼的模样，郑寒秋只觉得心里暖暖的，心里最后一点恐惧与不安也消失不见了，摇头微笑，然后又疼得抽了抽嘴角，道：“放心，我没事，这不是你们来得很及时吗？”
    见她的表情没缓和，又道：“虽然受了点皮外伤，但肯定没有郑水富两口子伤得重，跟齐家兄弟比起来连皮外伤都不算什么。”
    她很确定，那两货就算没有残废，也得在医院躺很长一段时间。
    伤害自己的人已经受到了更大的伤害，她并不拘泥在那种恐惧的情绪中。
    郑橘子……
    “你别欲言又止想说又不知道怎么说怕伤了我似的，我真没事，虽然当时我真的很害怕不假，但是现在坏人都被抓起来了我也没什么好害怕的了，你不用这么紧张。”
    确定没留下心里阴影郑橘子松了口气，但想到别的事情又有些欲言又止，“我就是……现在觉得我那时候是不是做得太过了。”
    本来可以做得更好的，但是当时太急、太慌了，没有深思熟虑。
    “你是说你砍了郑强吗？砍了不就砍了吗？有什么过的。”说实话郑寒秋自己是不敢动手的，但她佩服敢动手的人，砍他半截手指怎么了？就是把他手砍了她也不会觉得妹妹有什么错。
    郑橘子摇了摇头，似乎下了决心还是跟她说清楚，道：“我那时候发现你不见了就好慌的，然后就用村里的大喇叭找人，可能把事情闹得有点大了……我是真的现在才想到，万一有什么不好的传言对你不好……”
    人言可畏，当时急昏了头，这会儿冷静下来有些担心后面的事情。
    乡下这种事情传播得很快，一分真九分假的，流言会传成什么样子她都有些不敢想。
    郑寒秋显然没有这样的顾虑，只问了一个问题，“你如果没用大喇叭问，什么时候能发现我是跟谁走了？”
    用最快的速度来救人才是最重要的。

 第341章 安慰

    郑橘子……那还真的是不知道从何找起。
    没有监控就是警察办案也要走访才行，走访就需要时间，大喇叭是她当时能想到的最快捷的找人方式。
    就算是一家家的走访，当面询问，马子都太小了，真的正儿八经去问，说不定一问三不知，而她又不知道小孩子看到了肯定也是就问过后没有答案就下一家了。
    “比起流言蜚语来，我觉得你能早点找到我更重要。”郑寒秋说这话发自内心。
    但凡他们晚来一点，她受的可就不是一点皮外伤了，所谓的万全之策在紧急情况下都是耽误。
    说实话，就算是她觉得自己心思细腻，也做不到郑橘子的果决，“总之，今天我能平安回来，多亏了你来的及时。”
    郑橘子自然也知道这点，不然也不会提刀砍人都用上了，忍不住又有点遗憾，“我就是觉得本来可以处理得更好……”
    郑寒秋笑得嘴又是一抽，“我倒没看出来，你比我还追求完美不成？总不至于几句闲话比命还重要。”
    “命肯定最重要，但你不知道村里总有人喜欢乱嚼舌根，说出来的话比你想象的都还要难听，我怕你到时候受不了。”
    众口铄金，有时候闲话一样能把人给逼死。
    郑橘子是真的在农村长大的，哪怕是十几年后，旁人最喜欢攻击女孩的就是作风问题。
    长得好是勾引人，身材好也是勾引人，招人喜欢也是勾引人，似乎女生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勾引男人。
    外形条件好的女孩就是别的女性，尤其是年长女性的眼中钉。
    女孩子不会洗衣做饭伺候人，好吃懒做，那就是这个女人品行不行，肯定是找不到好男人。
    可若是一个女孩能力不俗，鹤立鸡群，又会说太冒头男人不喜欢，肯定没人要。
    不管前者还是后者，似乎只要没人愿意娶，这个女生再优秀也是一文不值。
    总之，一切都是以男人来衡量女人的价值。
    而名声又是女孩找个好男人的重要“条件”。
    但凡名声有点小瑕疵，那就必须要降低择偶标准……而名声就是大伙最喜欢闲聊的话题，不管贫富出生能够站在道德的高点去评价另外的女性。
    “你想那么多做什么？我又不怕。”郑寒秋道，“好歹我也出国留学过，肯定不会为了这样的事情想不开的。”
    郑橘子担心并没有减少，想起二十年后的农村都是少不了那样的人，郑橘子是真的担心因为自己做得不够好，害了姐姐，“你是没觉得那些流言蜚语有多厉害才说得轻松，真要是遇到不长眼的你也别忍着，我们没做错什么不该被人说闲话。”
    “你也说了，我们没做错什么不该被人说闲话，那还瞎操心什么？”郑寒秋也在农村生活了几年，多少也是理解她的担忧的。
    但是担忧也没什么用，毕竟事情已经发生了。
    “万一我真的承受不住了，了不起就搬家呗，在二十一世纪混了那么久，总不可能为了别人的闲话而跟自己过不去？”郑寒秋也没想过非要硬扛，实在不行，就家里的经济条件也是能跑的，总不能还要她以死明志？
    郑橘子想想也是，活人还能被几句闲话给逼死了不成？
    了不起换个地方呗。
    改革春风吹满地，哪里不能赚小钱钱？哪里开心去哪里。
    先前还有些担心姐姐有心理阴影想来陪陪她，姐姐自己能调整她也不会上赶着加压力，郑橘子松了口气。
    “寒秋，还没睡呢？”穆晓云站在门口道。
    两人转头看着亲妈，亲妈手里也拿着个枕头，“我怕你晚上睡不着，就想来陪陪你。”
    人果然都是多面的，刚才不要妹妹陪的人迅速将郑橘子的枕头塞回她怀里顺手将她推了出去。
    再将穆晓云拉到自己的房间坐下，然后期期艾艾的坐到她的身边贴脸抱着她的胳膊，“妈，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眼睛却看着呆愣在外面的郑橘子，眼神示意她——关门，慢走，不送。
    郑橘子……
    两人住的就是隔壁，虽然没有两步路，但你也可以送一下。
    穆晓云哄女儿，郑飞舟进了二姐的房间。
    “飞舟，你怎么了？”开始都在担心姐姐的事情，郑橘子这时候才发现弟弟脸色难看得很，“你是不是不舒服？我带你去医院。”
    “没事。”郑飞舟摇了摇头，额头上的冷汗一个劲的往下掉，“二姐，我有事和你说。”
    “有什么事情我们先去医院，等医生看过了再说。”郑橘子一边说一边想要拉他去医院，“这么大的人了，怎么就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
    “二姐。”郑飞舟白着脸，用力的抓住她的手，就跟抓着一根救命的稻草，“你，别走——”
    “你到底怎么了？”郑橘子看他很不对劲，“妈就在隔壁，我叫她。”
    “我——就是害怕。”郑飞舟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就是觉得很害怕，感觉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可能会失去。
    他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自己的亲人，今天大姐差点就出事了，他很害怕还会有别的危险。
    “没事，大姐不是回来了吗？”郑橘子安慰这个比自己已经高了一个头的弟弟，“没事的，不会有事的。”
    “二姐，我们可不可以去帝都啊？”郑飞舟突然问道。
    郑橘子愣住了，“为什么？”
    郑飞舟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留在这里心就很慌，但是他去过的地方就只有帝都，那里比这里好。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很心慌，觉得这里很危险一样，要是我们能远离这里可能会好点。”这话说起来有些没由头，郑飞舟也不知道姐姐会不会信。
    但是他每次遇到齐梦都会有种很古怪的感受，就好像整个人都被人抓着。
    脑子里也会浮现很多不好的画面，虽然模糊，但一个画面都是他心里难以承受的悲痛。
    甚至他有种奇怪的感觉，继续留下他的家人们可能会有危险。

 第342章 流言

    “这事很重要，我们得和爸爸妈妈商量一下。”郑橘子也没急着反对。
    虽说郑飞舟挑选的石头没有季月灵值钱，但几万块钱在现在也是大数字，说不定还是有男主的光环的。
    装神弄鬼的事情说多了，郑橘子还是有那么点相信第六感的。
    毕竟她自己也是觉得不对劲才会第一时间去找人的。
    郑飞舟乖巧的点了点头，“谢谢你，二姐。”
    郑橘子揉了揉他的脑袋，“谢什么？这事得商量了才有结果，现在我们还是先去医院看看。”
    郑飞舟摇了摇头，“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我说的事情二姐一定要好好想想。”
    郑橘子点了点头。
    郑贵祥没答应郑水富的要求，第二天村里就到处都在传郑寒秋昨天是被人抓了，身子还被人看光了如何如何。
    流言传到后面更是不堪。
    郑家两姐妹在村里不但把各家的闺女都压了下去，就是生儿子的都没办法跟姐妹俩比，当初郑老太太炫耀得有多狠，现在流言就传得有多猛。
    两个人的议论都不少，不只有郑寒秋被人欺负了，还有郑橘子。
    前者是谣言，后者是事实——一个女孩子居然带着刀去别人家砍人，这太彪悍了。
    这样的男人婆哪个男人敢要？
    ……
    流言对郑寒秋是真的没啥影响，她都不怎么出门，也没谁蠢得站到她家门口来说闲话。
    听不见就当不存在。
    郑橘子倒是能听到一点——完全当做自己的英勇事迹在听。
    谁还没有一个侠气的英雄梦呢？季月灵的水平她这辈子应该是达不成了，但是能听这么多人议论自己的勇猛，感觉自己简直就是牛逼。
    说她闲话是人多了，说郑寒秋的就少了，简直就是赢两次。
    “你就不生气吗？”邢芳简直是气炸了，短短两天，整个布艺厂就已经传遍了，那些话说得要多难听有多难听，简直是把人往死路上逼的节奏。
    “生气。”郑橘子看着销售的账本随口应道。
    “若不是你们，她们哪里来的赚钱机会？你给她们发那么高的工资，她们却在背后传你的闲话，简直就是——”邢芳是真的气炸了。
    闲话哪里都有，但是布艺厂的女工最多，传得也更厉害，尤其是中午吃饭的时候，大伙都在说这件事情，说得两个小老板要多不堪有多不堪。
    姐妹俩才这么大的人，怎么就要把人往死路上逼才行？
    “你说这些人，除了男女间的那点事情，脑子里就没有别的事情了吗？”邢芳昨天和今天都开了大会想要阻止流言的传播，却没想传得反而更厉害了。
    姐妹俩这么能干，可别让这些人的舌根子给嚼碎了。
    “你放心，阿姨知道这事的厉害，她们要是再敢传，我一定把她们给开除了！”
    吃着郑家姐妹的饭却还想砸锅，平时没看出有什么本事，这时候倒是会找优越感了。
    “邢老板。”一个清瘦的身影站在门口，迟迟没有进来。
    “有什么事情快说！”邢芳看她的样子有些恼火。
    那眼神看郑橘子就像是在看什么脏东西一样。
    她也配？！
    郑橘子认识她，铁家的大儿媳秦秀娟，看她的眼神带着点为畏惧又带着嫌弃，“我，我明天想请假。”
    “请假跟你组长批条子就行了，这样的事情你也来找我？”邢芳没好气的道。
    “我……”秦秀娟一脸欲说还休。
    “有什么话找你组长说。”邢芳不耐烦的道。
    秦秀娟支支吾吾半天才道：“我妈说……让我把工作让给我弟弟，我想……”
    邢芳直接打断了她的话道：“我们这里不是国企，工作没有转让一说，你爱干就自己干，干不了也没人留你！”
    秦秀娟脸色涨红，“我……”
    我了半天之后眼神落在郑橘子身上，说话更是吞吞吐吐，“我妈说，厂里有这样的老板……对我们名声不好。”
    邢芳简直就要气炸了，“什么意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今天给我说清楚！”
    秦秀娟并不是很会说话的人，她来也是因为她想把工作让给弟弟组长不同意所以想来找老板问问。
    “我……”秦秀娟想说担心自己的名声被连累，但又 不敢说。
    郑橘子倒是心平气和不少，问道：“你觉得上班好还是在家里干活好？”
    秦秀娟想都不想道：“自然是上班好。”她虽然不如周艳会赚钱，但是能有一份工资，她在婆家的日子可比刚嫁过来的时候好很多，她自己心里也有成就感。
    郑橘子又问道：“你现在的工作你觉得自己能够胜任吗？还是觉得压力太大，自己根本就做不过来？”
    秦秀娟摇了摇头：“我能做好。”
    “开始的时候是有点手生，但是现在我是小组第一。”
    郑橘子接着问道：“那是你觉得靠自己赚钱不好吗？”
    靠自己赚钱怎么就不好了？不管是婆家人还是娘家人都对自己的态度好了很多，尤其是回娘家的时候能用自己赚的钱买东西，她妈对她的态度跟以前完全不一样。
    说实话，她根本就舍不得这份工作。
    “我……我妈那边……”她这工作自己做得是好，但是换弟弟明显不合适，但是她妈今天特意跟自己强调了这事，若是她办不成，以后还怎么回娘家？
    邢芳听了，没好气的道：“就算你办成了，没了工作，你以后回娘家会有脸？一次两次可能还行，日子久一点谁还会记得你？”
    “那是我娘家。”秦秀娟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也有点不确定，然后看着郑橘子有些埋怨：“橘子，你要是没那样就好了，不然我妈肯定也找不出理由来。”
    “你要是妥协，芝麻点大的事情都是理由，你要是不妥协，天塌下来都没用，工作肯定是不能顶替的，你若是想不干了就去财务领钱走人，不过我还是提醒你，能靠自己永远比把别人当做自己未来的依靠的好。”
    秦秀娟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一时间愣住了。

 第343章 都会好的

    “你想辞职吗？”郑橘子问道。
    秦秀娟摇了摇头，让弟弟顶替是让弟弟顶替，辞职她是一点都不想的。
    “布艺厂做的是外贸生意，堂堂正正的用自己的劳动为国家创外汇，究竟有哪一点让你的名声可能受到我的连累呢？”郑橘子问这句话的时候出奇的平静。
    她是真心没觉得自己做的有问题。
    邢芳都想破口大骂了，但看到郑橘子的表情，竟然也跟着平静了起来。
    “还有，我也不觉得我的所作所为有任何问题，我是着急救自己的亲人，究竟是违反了哪条道德标准还是法律要制裁我呢？”郑橘子看着她问道。“还是说一件事情对不对要看性别，男人做就是对的，女人做就是错的？”
    （宋星：对，你没有违法。）
    “至于我姐姐，那就更是从头到尾都没做错任何事情了，一个没做错事情的人难道还会连累人的名声？”
    秦秀娟想不出来，老板又没违法犯罪，也没违背道德，究竟哪里错了？
    村里男人打架动锄头、柴刀的事情多着呢？老板拿个柴刀有啥问题？
    就跟小老板说的那样，同样的事情男人做就是英勇，女人做就是野蛮，什么道理？
    完全没道理啊！
    想了半天秦秀娟也就想出来一个原因——她们是嫉妒小老板。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邢芳叹了口气，“你还真是个心善的孩子，这样的人就该开除了。”
    郑橘子笑了笑，若是以前，她肯定没这么心善的。
    现在她也不觉得自己有多心善。
    只是看问题的眼光不同了。
    “开掉一个人很容易，但开掉了之后她也只是回到原来的环境中打转，更加坚定的觉得那套道理才是道理，总觉得女人就该如何如何。
    但让她们有赚钱的机会，总会有越来越多的人看到外面的世界，也能看到自己的能力，就会有人跳出原来的圈子去一个更广阔的世界，至少在精神上能够更加独立自强一点。”
    她做不了大圣母，但在可以忍耐的范围内，她还是愿意多给女性一点机会的。
    毕竟从她们出生开始，就若有若无的被打上从属的标签，是谁的女儿，是谁的妻子，是谁的孩子，是谁的……
    看别的女孩就也觉得该是如此，觉得她们也该在这个规则的束缚之下，甚至成了更加激烈的规则维护者。
    读书了、赚钱了，越来越多的人思想变了，才可能有越来越多的人挣脱这种束缚。
    当社会上这种束缚被挣断，反过来每个女孩的生活空间又都会变得包容，也是利人利己。
    邢芳完全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心里不由生出一抹敬佩来。
    “其实我们厂现在生产的多功能抱枕已经没有多少订单了，头花的生意虽说还能有利润，但若是继续这么下去，只怕也维持不了多久。”
    出口的利润是不少，但目前也就只有一个长期的稳定客户，可以养厂子一年、两年，养不了一辈子，风险很大。
    按照道理，做国内市场会更加的稳定，但是市场开放之后，哪怕她们这里的人工成本压低也没办法跟南边的厂子竞争，更何况小老板给厂里职工的工资已经达到南边八成的水平，他们的生产成本却达到那边的两倍，做国内市场没有多少竞争优势。
    而国外她们唯一的优势就是设计优势，设计优势也不明显，身处内陆的小厂子根本就招不到设计人才，厂里主要的产品设计还是依赖刘英和郑寒秋，两人都不是专业的设计师，与国际潮流也有距离，能不能保证每一批设计都有订单还真的不好说。
    赚到口袋里的钱已经不少，但那已经是过去，做生意总是要看长远，谁都不想亏出去。
    邢芳其实已经有把厂子搬迁的想法，就是还没想好搬迁的地方，现在听郑橘子的想法有些不知道如何继续。
    厂子若是搬迁走了，那厂子里的工人大部分是要另谋出路的。
    郑橘子也考虑过这一点。
    买房、做销售，来钱又快又省事，不像做老板肩膀上的责任还真的不是说丢就能轻轻松松丢掉，毕竟关系到那么多人的生计。
    “这事你先看着办。”郑橘子也不会拉着自己一起给情怀买单，要是厂子开不下去，要关门肯定是要关门的。
    她和郑寒秋也早就想过这事，董集镇能够经营长久一点的厂子也只有辣椒厂和肉食品加工厂，另外的厂子也就适合当时赚一波钱。
    不过附近的竹子便宜，竹席夏天总是能用得上的，所以竹器厂若是不追求现在的高利润，加上给粽子和腊味做礼盒，还是能经营下去的。
    但是布艺厂是真的没办法维系下去，按照两人的想法也是等辣椒厂做起来之后，厂里的员工能够到辣椒厂上班，或者是肉食品加工厂扩建也能消化一批人，现在邢芳有迁厂的想法，这事肯定要早点提上日程才行。
    邢芳也是没办法，以前合作的生意伙伴很多都到羊城或者鹏城那边去开厂了，那边的政策有优待，周围做生意的人也多，他们两口子也有这样的想法。
    就是今年政策还不是很稳定的样子，他们想看一看再说。
    若是政策确定，他们还是想去羊城或者鹏城那边办厂，哪怕是继续生产多功能抱枕，那边不用人工扎染直接能够生产出来的花样就很多。
    当然，没有急着搬迁也是因为布艺厂是他们和郑家合伙开的，两边合作还是很愉快的，不可能拍拍屁股走人。
    “这事我和我姐姐商量一下，晚点再给你答复。”虽然已经有过考虑，但还只在设想阶段，郑橘子心里还没有下决定。
    这个暑假事情有些多，就是郑橘子都觉得事情有些多了。
    第二天刘英提着一堆东西来看姐妹俩，旁敲侧击的说没事，一切都会好的。
    然后是王艳、唐红、各个堂姐妹、表姐妹……等等，两姐妹这才发现自己居然认识这么多人。

 第344章 准备离开

    来看姐妹们的都是好心，担心她们被流言蜚语给伤害了，或安慰或鼓励都是站在姐妹俩这边的。
    好不容易送走这些人，新的一轮来的是长辈级别的，伯娘、婶子、阿姨……等邹淑敏都提着几个黄桃罐头来的时候，郑橘子感觉自己是真的要疯了。
    我没事！
    我们真的没事！
    你们不用这么多人轮流来安慰我们。
    郑橘子都头大，郑寒秋更是头疼得很。
    “这还有完没完了？”
    虽然她们想要表达的是关心，但又在若有若无的提醒她们流言传得有多广。
    郑寒秋……“我现在有点想考虑飞舟的建议了，真的好累。”
    虽说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真的面对的时候才发现真的很累。
    她只是觉得有些累，真的想离开还是因为穆晓云。
    流言对她们的影响不大，但是对穆晓云的影响大，旁边那么多人都会来关心自己，至少说明这些人都听到了风声。
    感觉就像是有人刻意买了热搜让事情登上了头条一样。
    她们接受过新时代的洗礼，对这样的事情只觉得是烦，但穆晓云可一直是在传统思维下活着的人，就算有女儿的引导，传闲话的人太多也是遭不住的。
    “妈，要不我们跟爷爷联系一下，转学去帝都。”终于，郑橘子试探的问道。
    对付一个人她有的是办法，但是对付流言，她也没啥好办法。
    郑寒秋管公司人的嘴行，对乡下人的嘴她也没好办法。
    逃避不是积极的态度，但只要是有用的方法就行了。
    穆晓云这几天憔悴了不少，想走又为难：“后天就是开学的日子了，来得及吗？我们要是去帝都了，你爸怎么办？他会愿意去吗？”
    她为了孩子去哪里都可以，男人估计不行。
    郑橘子也不知道，不过她是行动派，成不成都习惯先试试再说，道：“打电话问一下爷爷不就行了，了不起晚几天报到也可以，我们学习肯定赶得上的，若是实现不行，我去联系县一中的钟主任，那边应该会要我们。”
    穆晓云觉得确实如此，若是女儿们留在这里，只怕流言久久不会消散，换个地方肯定更好。
    不然名声坏了，女儿以后说亲怎么办？
    郑维阳那边接了电话想都没想就表示没问题。
    暑假他们来的时候他其实就暗暗联系过学校，希望姐弟三人能够留在帝都，结果是孩子们都回去了，接着是郑老太太没了，他也没好再提。
    如今简直就是峰回路转啊，交代了要准备的材料就让人在那边帮忙定车票。
    穆晓云——我原本只是想试试，没想到这么快做决定。
    她都还没跟男人商量呢。
    郑贵祥最近情绪一直也都不好，郑老太太的死对他的打击很大，兄弟反目让人心寒，现在两个孩子也是遭罪，他这个心里总是堵得慌。
    尤其是孩子，他感觉自己这个做父亲的做得太不称职了。
    “现在传闲话的人太多了，你带孩子们去帝都念书也好。”郑贵祥对这事没意见。
    虽然不太理解郑飞舟为什么也要坚持跟姐姐们去帝都，甚至还要他一起去，但老婆孩子们一起去别的地方也好。
    至于他自己，他除了养猪也不会干啥，去帝都也不知道干啥，等以后再说。
    既然准备离开了，郑橘子做事也不拖泥带水，先去自己的各个厂子交代了一番，毕竟这次她们要离开的时间比较长，不会时不时的回来。
    布艺厂这边邢芳也能理解，厂子里的人她说道了几次郑橘子上次说的话之后还好，但是架不住外面的流言蜚语太盛，这么好的孩子总不能被别人的闲话给毁了，离开也好。
    至于布艺厂两人也商量好了，今年依旧做完，明年就搬迁到鹏城那边去，给大伙一个缓冲的时间。
    竹器厂郑橘子让华光明带郑春生一段时间，虽说他的管理能力并不出色，但老实本分还是有的，等他能够接手之后，华光明肯定是要跟他去帝都的。
    华光明自然是没意见的，他本来就是在大城市上班，见惯了大城市的繁华心里自然是向往的，若不是老板给的钱够多，他早就跑了。
    比起别人的舍不得郑橘子离开，他觉得简直就是命运考验终于到了新的阶段。
    扪心自问，老板年纪虽然小，但是本事大啊，华国的竹子那么多，老板就能拿来换外汇，跟着这样的人去帝都，华光明感觉自己将来肯定是要上天的。
    肉食品加工厂罗程现在已经能够管得顺手了，不会有多大的问题，他暂时不想离开董集镇，自然就是留着帮郑橘子看管理厂子了。
    多说一句也就是让穆冬花多跟周艳学学销售经验，到时候能支棱起来，自家亲戚还是要多照顾一点。
    罗程也有自己的建议：“腊味的销路已经打开了，猪肉脯市场的反响也很不错，麻辣肉还在试销售阶段，我觉得我们可以在生产即食零食上多调制出一些口味的。”
    先前他是不看好的，毕竟大伙想吃肉都还得掂量着过年过节的时候吃两顿。
    把肉加工成零食吃，会有几个人舍得吃？
    结果是销量很好，比如货车司机就有不少人喜欢这东西，路上吃有味道还能管肚子。
    走南闯北的人自己赚了钱，也知道哪里人有钱能够买得起，试探了几个地方之后现在的销量也大有起色。
    用老板的话来说，比起直接卖猪肉腊味赚的钱更多，但比起深加工成零食的利润来说，后者的利润空间更大。
    只是老板说的淀粉肠他现在还没有研究出来，多调试一些口味出来，肯定销量更好。
    “先看市场反馈，要多种口味也要有优势产品。”对于他的想法郑橘子举双手赞成，肉食品厂现在的销售额和盈利都是在迅速增长的，身为老板自然是乐见其成。
    这时候的市场竞争已经开始了，但在进入白热化之前还有时间让他们慢慢研究配方。

 第345章 再见齐梦

    郑橘子最看好前途的就是辣椒厂，这厂子若是真的能站住脚，至少能保证周边两千人20年的就业稳定，还能让附近大片的村民能够种辣椒换收入。
    徐若琳很有信心：“老板你就放心，现在已经有两条销售渠道了，等市场铺开了，很快就能扩产。”
    “辣椒的品种也联系了省农科院进行试点栽培，到时候也能按照需要来改良品种……”
    以前没多大的感觉，现在小老板要离开了，徐若琳还真的是舍不得。
    虽说老板多是做大方向的指导，比如去羊城、鹏城那边推销他们的老干爹，那边打工的人多，各个地方的人聚集到一个地方打工，会买辣椒制品，结果真的如此，没有这个大方向她都不知道第一步朝哪个方向走。
    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完全就是无妄之灾。
    徐若琳也没办法挽留，她年纪大点没结婚都不知道周围多少闲话让她妈都变得有些神经质了，两个孩子和穆晓云压力肯定更大。
    后续的发展本就早有规划，她只能表示自己一定会把接下来的事情做好。
    作为“风暴中心”郑寒秋就没出门去交代啥了，只在家里收拾东西准备动身。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现在最想带去帝都的就是王伟和季月灵。
    身边有保镖且不说能提高安全感，至少被人打了有人能打回去！
    对，她这方面不行，但是很有需求。
    王伟的母亲和妹妹现在都住在董集镇，王艳跟刘英妈在卖炸土豆之类的小吃，王母在家料理家务。
    也不是说离开就能离开的，怎么样都得等妹妹结婚之后才能带着母亲去帝都。
    至于郑寒秋说可以带母亲和妹妹一起去帝都，王伟也没一口答应，这事太急了，总得跟家里人商量一下。
    季月灵就好说话多了，只问一句：“橘子去吗？”
    郑寒秋稍稍有点无语，但还是点头道：“去。”
    “那我就去。”季月灵可喜欢跟着郑橘子了，能吃好多好吃的，还不用动脑子。
    郑寒秋有点犹豫了……“你不跟裴工商量一下吗？”
    季月灵自信满满的道：“没事，他都听我的。”
    郑寒秋……“要不，你还是让裴工也来说说，我得想给他安排工作也得他配合才行。”
    王母和王艳不一样，安排个闲散的活就可以了，摆摊、到单位食堂帮忙都行，或者不出去干活就在他们家做些家政的事情他们发工资也行。
    裴向东这种人才可是要放在与之匹配的地方才行，不然也太浪费了。
    季月灵自然听话照做，转身就去厂里找自己男人。
    原本郑寒秋是在家里等裴向东的，却没想到宋星打电话来了，“那个齐梦想要见你。”
    “见我？”郑寒秋很是奇怪，若是见郑飞舟那肯定会一口拒绝，却没想到要见自己。
    她能感觉对方很恨自己，但还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招她恨的事情。
    “你见吗？”宋星是征求意见，不是要求。
    “安全吗？”不管在家人面前表现得多么平静，说一点心理阴影都没有是不可能的。
    会招罗程、王伟他们是因为两人年纪太小，出去跑怕遇到危险，却没想到在自己家附近栽了大跟头。
    宋星微微沉默后道：“我可以全程陪同。”
    “你若是不想见，不见也可以。”
    “她会被判什么罪？”郑寒秋问道。
    宋星也有些无奈的道：“她不是主犯，按照现在的法律，我们只能拘留五天。”
    “那她那两个哥哥呢？”
    “两个人都未成年又是犯罪未遂，估计不会判坐牢而是会被送少改所，但是你放心，我会处理好。”
    后面的“放心”两个字语气中带着意味深长。
    都是未成年，郑强估计也差不多，甚至还会判得轻一些……
    郑寒秋没问放心什么，也没交代什么，只道：“若是钱不够，就跟我说。”
    宋星微微迟疑，道：“好。”
    郑寒秋又道：“不要跟我妹妹说。”
    宋星又道：“放心，我不会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的。”
    郑寒秋道：“好。”
    稍稍思索一番，郑寒秋决定去见了齐梦。
    与第一次见面给人眼睛一亮的感觉不同，这次见到齐梦原来的生机就跟要枯萎了一般，整个人都没了精气神。
    “不该这样的。”齐梦瞪着郑寒秋道。
    郑寒秋只是平静的看着她，没有说话。
    “你的身子都被我两个哥哥看光了，你这不要脸的贱女人怎么还好意思出门？！你这辈子都只能做我两个哥哥的丫鬟伺候他们才行！”齐梦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充满了仇恨。
    郑寒秋又有些怀疑了，自己穿的书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女主的脑子到底正常吗？
    她以为齐梦是重生，这么看怎么都不像啊！
    “你为什么不哭？”齐梦骂骂咧咧的说了很多难听的话，却只是让郑寒秋皱了皱眉头，看表情还不是因为自己说的话，不免更加的气急败坏。
    郑寒秋反问：“我为什么要哭？”
    “你的身子都被别的男人看了，你脏了，这辈子没有男人要你了！”齐梦几乎是诅咒的道。
    “哦。”郑寒秋依旧是淡淡的。
    “就这样？”
    “我该怎么样？”郑寒秋都觉得有点好笑了，“为什么你会觉得我要怎么样才对？现在你们可都在派出所关着，你们才是恶人，你们的心是脏的。”
    感觉就像是被暴击了一般，齐梦大哭了起来，“不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
    郑寒秋实在有点搞不懂了，哪怕书里面的她阻碍过两个人在一起，对方也是获利者，怎么还怨恨起自己了？
    不过有一点她很确定，就是自己好对方就不好。
    “凭什么？！凭什么会这样？！”齐梦是真的有些疯了，“不该是这样的，你根本就不是郑寒秋，你不是郑寒秋对不对？你是鬼！”
    郑寒秋眉头紧皱。
    所说是穿书，很多事情都与自己所在的时代几十年前的历史重合，除了这个让自己印象不好的女主，郑家那让人忘不掉的名字，其实她都没觉得自己是穿书了。

 第346章 两世重叠

    “凭什么？！凭什么会这样？！你凭什么能好好的？！”齐梦是真的有些疯了，说话的样子完全不像是天真烂漫的小学生，反而像是个满腹怨气的老太婆，“不该是这样的，你根本就不是郑寒秋，你不是郑寒秋对不对？你是鬼！”
    郑寒秋眉头紧皱。
    虽说是穿书，很多事情都与自己所在的时代几十年前的历史重合，除了这个让自己印象不好的女主，郑家那让人忘不掉的名字，其实她都没觉得自己是穿书了，感觉更像是重生到八几年。
    现在……齐梦这疯癫的模样让她心里有些担忧。
    隐患终究是隐患，总不能让人时时刻刻盯着她？
    “精神病是不是应该送精神病院去？”郑寒秋没跟她掰扯真假，而是问一边的宋星和另外一个警察。
    两人对齐梦的举动也都是莫名其妙的，不过宋星很配合，吩咐下面的人道：“她看起来是不太正常，现在就去请专业人员来鉴定。”
    “我没疯！”齐梦握紧拳头用力的捶打着桌面，对着郑寒秋质问：“当年我被人看了身子你说我脏了配不上你弟弟。现在的你可是被两个男人看光了，你比我还要脏，你就该去下水道里活着！”
    郑寒秋心头猛然一震，居然还有这一出？
    但很快又稳了过来，“我跟你不熟，并不知道你身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也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这样的事情那些畜生的错，不是你的错。”郑寒秋对天发誓她没有，就算原主到现在为止也不可能有。
    也可能是这女人上辈子经历过的，不过这么小的年纪说出这样的话来，还有这目眦欲裂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真的疯掉了。
    “你有！”齐梦就像想起格外痛苦的事情，表情变得更加狰狞，“你觉得是我占了飞舟的便宜吗？他爱我什么都愿意给我不是我的错，那都是他自愿的，是你们郑家欠我的！”
    “要不是因为你们郑家，我爸爸根本就不会死，我也不会成为孤儿还要经历那些不好的事情，都是因为你们家我才会经历那么多不幸，那些补偿都是你们家欠我的！”
    齐梦叫得很疯，也不管周围的人能不能听得懂，就是要把心里的不满给吐出来。
    那都是郑飞舟自愿给自己的，又不是她做错了什么，这两人凭什么故意让飞舟远离自己？
    刚开始她是想直接去城里的，重生后也没第一时间去找郑飞舟。
    后来才发现这时候想去城里很难，尤其她是小学生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于是她想去接近郑飞舟，以前都是郑飞舟主动接近自己的，却没想到自己热脸贴过去对方一点都不领情。
    她怀疑是郑家两个姐姐在搞鬼，因为她们家发生的事情与上辈子完全不一样了。
    她恨啊，尤其是恨郑寒秋……
    “我好不容易让这报应回到你的身上，凭什么你能如此的毫不在乎？！凭什么？！”
    她想见郑寒秋是想见她失魂落魄、生不如死的模样，不是现在的平静！
    她那平静表情让她觉得当初自卑得连头都不敢抬起的自己可怜又可笑。
    郑寒秋大概能猜到其中的一点点弯弯绕绕，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直接点明她话里的问题，“你爸爸坐牢跟我没关系，他应该没有死？我建议你还是早点去看医生，有病还是早点治疗的好。”
    她怎么能如此平静的说出这样的话来？
    两世重叠，有些事情明明不一样了，但是对齐梦来说，却并没有变好，反而变得更糟。
    她想父亲赚钱了家里能好过点，结果父亲赚钱了就是要把她和她妈赶出家。
    她想父亲坐牢 了应该就不能抛弃她们母女，结果父亲坐牢四个人都被赶出家。
    哥哥们对她并不好，妈妈偏袒哥哥，原本她拿出一点钱是希望家里人对自己好点，可以改变家里的现状，结果两个哥哥觉得她是有钱故意藏着掖着，对她拳打脚踢，她妈也怪她自私。
    哥哥们钱花完了甚至就跟她要，没有就打。
    太好笑了！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自己？“郑寒秋，你们都该死！都是你们我才会落得如此地步。”
    “我们家不欠你的，我更不欠你的。”郑寒秋说得无比坚定，哪怕知道女主家可能会危害他们家，她也没选择主动伤害，而是想办法保持距离。
    能有多远，大家就离多远，井水不犯河水，啥事都没有不好吗？
    虽然她没有看全书的内容，但可以肯定若是顺着书中的轨迹，两姐妹都是男女主爱情的牺牲品。
    牺牲的不仅仅是金钱、青春、幸福，甚至连带的性命都没了，她不去改变现状居然为了一句话而耿耿于怀。
    郑寒秋都搞不懂了，若是齐梦是重生的女主，别的能力未必就有，但是见识怎么样应该比其他人要强才对，这么好的机会不是发家致富也可以好好读书将来读书就业啊。
    居然会想着去毁一个女孩的名声？
    这脑子是多有病啊？
    自己知道经历这样的事情有多痛苦就让别的女孩也经历？
    有仇报仇有冤报冤她不反对，问题是她啥都没做啊，却希望用这样的方式把自己毁了，真的是太可怕了。
    就好像被暴力伤害的人总是诉说着自己被欺负的种种多么可怜，高喊着要反对暴力，一旦掌握了武器却比任何人都要残忍暴虐。
    这种人反对的根本不是暴力，而是反对自己不是施暴者却是受害者。
    让这样的人做女主，她都怀疑原作者的精神状态了。
    不怕对手狡猾阴险，就怕这种脑子不转弯的人。
    砸钱收买不了，威胁吓唬不到，至于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就更没用了，若是有主角光环护体那就更加麻烦。
    郑寒秋已经在想如何让她再也没办法出现了。
    “你不是重生的？”齐梦咒骂了半天，突然意识到一个难以置信的问题。

 第347章 不去也行

    郑寒秋道：“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来是以为你会检举你哥哥和母亲的恶劣行为的，若是知道你跟我说的都是这些乱七八糟根本就没影的事情，我根本就不会来。”
    “不可能，不是这样的。”齐梦有了个很恐怖的想法。
    她是梦见了很多事情，感觉就像是自己以后都会经历的一样，很真实，很真实，就像是老天给她开了天眼，让她以为自己是重生的。
    但是现在发生的很多事情都跟梦里的不一样，她都分不清自己究竟是重生了还是做梦做糊涂了。
    若是假的，那很多事情又能印证上是怎么回事？
    读书？赚钱？不是她不想啊，是家里根本就没条件。
    为什么她梦里是孤儿，那么凄惨了还能读书、上大学，这辈子却不能呢？
    为什么郑飞舟没有主动帮助自己了呢？他明明是那么的爱自己，什么都愿意为自己做的啊。
    是因为他爸没有死所以一切变了吗？
    齐梦的脑子很乱，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
    郑寒秋看向宋星，再次问道：“她这样还是看一看医生比较好，有病早点治疗，免得有伤害无辜的举动。”
    宋星点了点头，“可能家里的变故太多，她一个小姑娘承受不了这么多的打击。”
    一起做笔录的警察也是一脸恍然大悟——原来是疯了，难怪说话这么奇怪。
    脑子糊涂了，想象和现实都分不清楚了。
    不过小小年纪就说这样的话以后还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恐怖的事情，直接关精神病院得了，还治疗什么？
    郑寒秋到家的时候郑橘子已经回来了，正在跟刘英说话，看到她道：“你回来了，我正好想要跟你说个事情。”
    郑寒秋道：“你说。”
    郑橘子道：“我们都准备去帝都念书了，那镇上的宅子也没人住，装修那么好若是长期没住人肯定一下子就废了，我想着就借给刘英住，他们姐弟俩以后可以继续在那里学习，你看怎么样？”
    那宅子花了姐姐不少钱和心血，郑橘子自然是要询问她的意见的。
    郑寒秋没意见，房子装修得再好也要住人才有意义，借给刘英姐弟她觉得很好。
    刘英是真舍不得她们走，没有她们自己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别说住那么好的房子了，就连吃顿饱饭都是奢侈。“你们要是走了，我会好想你们的。”
    “我爸还在呢，放假我们肯定会回来的。”郑橘子其实也想把刘英带走的，毕竟天赋这东西可遇不可求，好的人才她都想收纳进自己的公司。
    不过她的家人都在这边，她也没能力保证给人家迁户口，不负责任的承诺她还是忍住了。
    刘英随口问了郑橘子一个问题：“我妈要是跟我爸离婚的话，能行吗？”
    郑橘子不懂，问道：“你爸回来了吗？”
    刘英摇了摇头，道：“没有，也没有消息，就是我妈听说了你家的事情之后，想起这件事情。”
    “我爸妈没离婚啊。”郑橘子心里猛的一震，不会是她爸妈想离婚自己不知道？
    不可能？
    好在刘英完全没给她误会的机会，道：“我妈说，你爸户口迁出去了你叔叔就跟你们争家产，万一她出了什么事情，那男人回来跟我们争家产就麻烦了。”
    以前家里穷得吃土也不用担心啥，现在刘英妈攒了些钱，在镇上还买了几间屋子，真要有个啥事情谁来保证孩子们的利益？
    一个男人抛妻弃子这么多年没个回应，品德肯定没多好。
    这种事郑橘子以前还真听过，有的人不负责，年轻的时候追求刺激离家出走几十年，等老了再回来跟孩子们抢家产。
    法律上人家还真就有理有据。
    “你对这事怎么看？”离婚在这年头并不是光荣的事情，多少还是要问问人家怎么感觉再说。
    刘英想过的，以前很想很想父亲能够回来看看自己，能给自己带好吃的，给自己买新衣服，一次次失望太多了，也就没什么想法了。
    她现在靠自己已经赚了不少钱，对父亲是情感上没有需求，物质上没有需要，全看她妈的意思。
    “那就起诉离婚。”郑橘子建议道。
    人都这么多年没个影子，正常的离婚途径只怕是行不通的，向法院起诉应该是可以的。
    “打官司要很多钱吗？那男人要是不同意该怎么办？”刘英说完又有些不好意思，“我就是随便问问，你都要急着走了，我也不好意思麻烦你。”
    郑橘子确实也不懂这其中的流程，不过她可以请邹淑敏帮忙，她在妇联工作，虽然不管董集镇这边但是给点儿建议肯定是可行的。
    姐妹俩还要收拾去帝都的东西，刘英说了些祝福的话也就离开了。
    裴向东是被季月灵抓来的，看那样子并不是很情愿。
    “帝都是你出生长大的地方？你现在的户口都还是在帝都？你对帝都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回忆？”郑寒秋感觉有点奇怪的问道。
    毕竟这“老六家”的在帝都经历了太多次，总觉得他在帝都的人脉很广才对。
    裴向东垂着头没有说话。
    “你要是不想回去帝都就算了。”郑寒秋表示自己不勉强。
    季月灵连忙跳起来，举手道：“我去，我要去。”
    “不管他去不去，我都要跟着橘子。”
    郑寒秋……
    裴向东……
    “我只是觉得你们夫妻两地分居不太好，你要是实在不想去，我也不会勉强你。”郑寒秋觉得以后的事情可以慢慢说，现在也不必急着做决定。
    裴向东有些诧异的看着她。
    “怎么了？你想去最好，不想去也没关系，我们主要是让季姐去那边上班，只是担心你们夫妻以后异地分居影响感情。”郑寒秋解释。
    本来就没多少感情，再分居两地就真不好说了。
    裴向东依旧诧异，犹豫片刻，“你们不是为了裴家的人脉？”
    郑寒秋给了他一个白眼自己体会，“就我们这点小家业，还够不着用你裴家的人脉。”

 第348章 帝都新家

    “对不起。”感觉自己没有想象重要的裴向东被怼得脸有些微红，“那你想我去做什么？”
    郑寒秋也没硬跟他掰扯啥的，道：“我也没想好，就看你的人脉了。”
    “我的人脉？”裴向东是真的搞不懂了，“我的还是裴家的？”
    “你的。”郑寒秋说得很正式，“我去帝都的时候看到有的饭店也有用一次性筷子，我们一次性筷子以后就算有订单利润也会小很多，那些筷子我也看了，没有我们厂子打磨的好，因为我们厂子的机器都是你和蒋师傅改造的，有技术优势，我已经请人申请了专利。
    我的设想以后我们就卖机器，你学这个行业的肯定有不少同学在帝都也是从事这个工作的，若是有现成的厂子能够收购，我们就收购个厂子，弄几条生产线专门生产可以做一次性筷子的机器卖。”
    不卖一次性筷子卖机器？裴向东感觉这事确实可以尝试。
    “你不用急，这事八字还在设想中，你可以回去慢慢考虑，到时候给我们答复。”郑寒秋是真的不急。
    裴向东问道：“生产机器需要机床，我们国家目前没有这种机床，若是进口的话，厂里能拿出外汇吗？”
    “能。”
    刚才去跟段志辉告别的时候，郑寒秋还借用了他们那的电话打国际长途。
    日本那边的收益比自己预想的还要好，最近一个月那边的股市简直就是进入疯狂模式，目前的利润居然已经超预期十几倍，不过她已经开始将部分资金撤出，只要能联系上合适的厂家，钱应该没有问题。
    “就算是已经过时的机床出口那边也会对我们有很多的限制条例，估计要走港岛那边过来。”裴向东好心的提醒。
    郑寒秋没想马上就能解决到位，至少要知道预算和大概的生产成本她才能做决定，但可以朝着这个方向努力。
    别的人都好说，对廖校长郑橘子还是有点愧疚的，本来信誓旦旦的说一定就读六中的，结果眼看要开学了却临时变卦了，多少有点儿心虚。
    廖校长也很遗憾，自己早就看中的好苗子啊。
    本来从市里、县里那么多好学校那把人抢到他还心里嘚瑟了许久，却没想到最后还是要去别的地方念书。
    他是恨死那些嚼舌根的人了，以后一定要在学校的大会上提醒大家——有空多用心读书，别总是扯那些有的没的。
    郑橘子给廖校长送了瓶茅台，廖校长怎么都不肯收，“转学是你们家大人做的决定，又不是你们欠了我的，能来跟我说一声我已经很欣慰了，这么贵重的东西可不能随随便便送人。”
    郑橘子道：“廖校长，这酒不是给你现在喝的，你先收着，等我考上清北了再来跟你喝一杯，不管怎么说，我都是六中毕业的。”
    廖校长眼睛湿润了——这孩子，真是的。
    第二天几人就动身了，郑贵祥将人送到了火车站，这个车站不久前才来过的。
    上次是全家人去玩，这次就剩自己在家了，看这自己的孩子们也是眼睛红红的，最后也就一句话：“到了那边，好好听妈的话。”
    几个孩子自然没有不说好的。
    时间紧，这次没买到软卧买的硬卧，不过火车行驶的速度是一样的，只是再次离开家乡的心境不一样了。
    长期住一家人也没搬去郑维阳的宅子住，几家人住在一起不但挤还有些磕磕碰碰的反倒不好，不如一家人自己住一起自在。
    最重要的是，他们在郑维阳家不远买了宅子，开始就已经交代蒲静简单装修一下。
    虽说是为了出租，但也是实在的装，并没有那些装修污染，过去就能住人。
    买房的时候只看了位置和面积，没看得那么仔细，这次仔仔细细的转了一圈，郑橘子觉得院子太大了，他们家住的人不够多。
    穆晓云感觉很满意，两进的大院子，每间屋子的墙壁都刷得粉白，地板是规整的石砖地板，窗户是新刷的红色油漆，屋顶认真修葺过，院子也弄得平平整整，就连院子里的几棵大树都修剪过。
    宅子里本来就有不少旧家具，知到他们自己来住，蒲静已经将好的家具归拢在几间屋子里布置好。
    床铺、衣柜和书桌都很齐全，要求不高住人没啥问题。
    就是饭厅、客厅又大又远，穆晓云感觉一点家具摆在里面空落落的。
    整体穆晓云感觉还是满意，就是比老家的新房子差点意思——各个房间之间不相连，要去别的屋子还得从家里出去才行。
    穆晓云都有不满意的地方，郑寒秋那肯定要挑剔很多，不过她先找了间屋子先安顿下来，她准备将自己原先看中的那间屋子连着那块小院围一下弄个单独的空间。
    还得单独弄个洗手间，这宅子的洗手间距离房间太远了。
    这么大的宅子听说有新房东的时候周边就有不少邻居打听。
    后来瞧着有人修葺房子大家就更加好奇了，都想知道新房东究竟是什么人。
    今天瞧着一群人来，感觉都像是外地人，打听的人就更多了。
    等有邻居送了盘麻花过来祝贺穆晓云才后知后觉——居然没看日子就住进来了，这算是搬家吗？
    不过这一趟也实在累了，她也没心情带着一群人再大包小包去郑维阳那边住，然后再看日子搬家，就择日不如撞日，东西都放进去了，也就住下来，明天再开火做饭。
    郑维阳也派了家里的保姆和警卫员过来帮忙，席子被褥啥的都给带过来，铺上就能用。
    还有锅碗瓢盆、毛巾水杯啥的也都给准备全了，老爷子人虽然没来，但用实际行动表达了对他们的欢迎。
    也为他们省了大把的精力。
    “听说不是帝都的，瞧见没，人家外地的都有本事在我们这买房了！”
    “我瞧见了，肯定不是老帝都人，这么大的宅子住起来该多舒服啊。”
    ……

 第349章 城里也有不好

    大宅子有人搬进来住，以前的老街坊有人主动敲门跟新邻居打招呼的，也有更多的人在外面驻足议论纷纷。
    这时候住房普遍紧张，这么几个人住这么大的宅子，围观的人多多少少有些羡慕。
    先前还有人打听这宅子装修了租不住，没想到是房东自己住。
    “外地的能买这么大的房子，肯定是有本事的。”
    “没本事能买这么大的宅子？人家老王家里五个孩子都有正式工作，你看他家能买得起这么大的宅子吗？”
    “说不定是投机倒把的呢？我可听说了，最近国家还处理了一批人呢，都是资本主义。”
    ……
    几人带来的东西虽然不少，但主要也是些日常的东西，除了证件和钱，基本就是衣服啥的。
    放下东西大伙都不怎么想动了，简单收拾了一下，差不多就是傍晚了。
    家里没开火，开始就说好等安顿好再去郑老爷子那边拜访的，几人就在附近找了个小饭馆点了一桌菜吃了一顿。
    吃完饭再回到住处，穆晓云叹了口气，有些担忧：“以后就要住这边了，也不知道你爸自己能照顾自己吗？”
    郑橘子道：“妈你放心，我爸厉害着呢，他养猪那么厉害，肯定能把自己照顾好的。”
    虽然没明白养猪和照顾自己有啥关联，但穆晓云感觉还是被安慰到了。
    开始想郑贵祥一个人在家要是不会做饭怎么办，这会儿联想到养猪就联想到他会煮猪食——实在不行就给自己煮猪食呗，肯定饿不死。
    辛苦了多年，一直都是贤惠操持家务、不让男人费心的穆晓云想到这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笑了。
    搬家是大事，第二天肯定要请客吃饭的，他们在帝都认识的人也不多，也就请了郑维阳和郑毅全家。
    第二天，天才蒙蒙亮穆晓云起床去买菜，她不知道菜市场在哪里，就想早点去有时间总能找到。
    郑寒秋起得比她还要早，换了个陌生的地方她昨天晚上睡得并不好，见穆晓云房间的灯亮了，便走了过来，“妈，你是不是要去买菜？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不用。”穆晓云道：“我一个人去就够了，时间还早，你再睡会。”
    郑寒秋只是淡淡的道：“换了新床有点睡不着，正好跟你出门走走，熟悉下环境，也看看学校在哪里。”
    学校已经开学了，郑寒秋想的是已经迟了，那就再迟几天也没关系，熟悉一下周围的环境下周一再去就是的了。
    以后，她们至少要在这一块生活三年呢。
    帝都跟董集镇那边完全不一样，那边卖早餐的不多，要去老镇的街道上才有几家小店卖早餐，这边包子馒头、豆浆油条、馄饨面条啥的都有，大早上的就热热闹闹的。
    “妈，以后早餐就出来买，省得早上还要做饭，累人。”郑寒秋一边看周围的小摊贩一边道。
    在老家，家家户户都是自己做早餐，不是稀饭就是米饭，大清早就要起来做，确实辛苦。
    穆晓云上次来的时候吃喝都是郑老爷子家准备好的，花样很多完全不用她操心，也没注意，这会儿考虑可行性。
    这时候食品安全还没进入老百姓的话题中，只要不投毒，一边讲究的是划算不划算，还有好吃不好吃。
    母女俩很快就买了不少菜、调料还有早餐。
    回去郑橘子已经在院子里摆了张方桌。
    帝都这时候比董集镇那边要凉快，坐在院子里感觉整个人都神清气爽，这架势就是准备在院子里吃早餐。
    郑飞舟不认床，相反，他觉得来帝都自己就跟打了鸡血一样，人都精神了。
    刷牙洗脸还好好的摆弄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才到院子里来一起吃早餐。
    王伟他们都还没来，同行的只有季月灵，比起两姐妹坐了趟长途火车，睡一晚还有点无精打采，季月灵精神头十足。
    瞧见穆晓云母女大包小包回来连忙去帮忙接东西。
    “穆婶子，你买这么多菜？能吃完吗？”季月灵提着沉甸甸的，忍不住问道。
    穆晓云将手里的东西往院子的地上一放，就跟憋不住般感慨：“这城里的东西就是贵，我们地里随便摘的菜，这里都不便宜。”
    “等明年开春了，我得在院子里整块地才行，天天这么卖菜我都要心疼死了，也不知道帝都这边天气怎么样，现在还能种点什么菜，外面的菜真的买不起。”
    郑橘子看着郑寒秋，郑寒秋没说话，显然她想过说服穆晓云，但是没成功。
    “以前就听说城里的东西样样要钱，关键还是贵，你瞧这鸡还不如我们自家养的呢，一只鸡至少贵了一块钱！还有鸡蛋也是的，下次我得弄只会下蛋的来养着，不然又得花老多钱了……”
    穆晓云对帝都的满意因为这次的买菜大打折扣，拿着手里被挑拣出来的菜叶嫌弃道：“就这样也好意思拿出来卖，在我们那都是拿来喂猪的，城里人还真的是会赚钱——”
    郑橘子\/寒秋，突然觉得她们以前在乡下吃的都好好。
    到大城市来过苦日子？
    “妈，我们还是先吃早饭。”
    穆晓云也觉得是该如此，不管怎么样，以后都要住这里了。
    其实她最不舒服的是她一开口就是外地口音，那些摊主听她的口音有些欺生，讨价还价的时候有的摊主还故意说些难听的话讥讽她。
    还是她女儿厉害，一口普通话说得顺溜，省去她好多麻烦。
    吃完早饭，穆晓云就开始收拾鸡和鱼，女儿做菜是麻利，但还不会杀鸡剖鱼，穆晓云准备教会儿子。
    郑飞舟跟他妈学习得家里整个是鸡飞鱼跳，好好一个厨房弄得跟凶案现场一样。
    “二姐，你别进来，我能搞定。”郑飞舟收拾得全身都是雪和鸡毛，依旧“坚贞不屈”。
    郑橘子站在门口也没决定帮忙，鼓励道：“行，我看好你。”
    九点多的时候黄超来了，郑橘子没通知他，也不知道他哪里得的消息，屁颠屁颠的来了。

 第350章 买家电

    不但人来了，黄超还抱了台电视机过来。
    这东西虽然没有前几年稀缺，但也是贵重物品啊，穆晓云怎么可能收？
    黄超只想讨好郑橘子，道：“奶奶，这些都是手里卖不掉的，先给小姑奶奶凑合着解解闷，左右也卖不掉，做个顺水人情你们不要用放在心上。”
    “那怎么行，这可是电视机，我们非亲非故的怎么能收你这么贵的东西？”穆晓云遇到小便宜可能也会贪一点，但是这么大的便宜她可不想要，人情有来有往，两家又不熟，送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还？
    “不贵，这就是个便宜货，等你们哪天有时间了，我再带小姑奶奶去挑彩电冰箱啥的，这就个是小玩意，我那多的事。”
    ……
    两个人一个想送，一个不想收，拉扯了好一会儿。
    那边郑寒秋怪异的看着妹妹，后者挑眉，“干嘛？怎么这么看我？”心里有些嘚瑟……瞧，我认识的人够大方？
    郑寒秋问：“你说，他会不会叫我大姑奶奶？”
    “呸！”郑橘子没好气的道：“我让他叫你大姑行不行？！”
    没多久丁爱国也来了，除了一些厂里新出的炒货，还有一对花瓶摆件。
    那花瓶一看就是旧货，不知道价钱怎么样，炒货是各种口味都带了一些，让郑橘子品尝的。
    “焦糖味道的是我们准备推出的主打产品，有葵瓜子也有西瓜子，我个人觉得葵瓜子的口感更好，厂里的人试验了一下，更多的人也是喜欢葵瓜子，其次是奶油瓜子，不过跟市面上的一款有重合……”丁爱国简单的将最近生产出来的试验产品介绍了一番。
    至于花瓶，“这东西也是别人给我的，我瞧着跟你们家院子配，就带来了。”
    郑橘子让他技术入股，负责调整、研发产品的口味，不给权力只给工资，丁爱国很满意。
    小老板只说他厂子有负债，买厂子的钱不够完全覆盖债务，所以留他打工还债。
    自己都是打工还债的人了，自然不可能还安排别的人工作了，丁爱国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
    听说老板要来帝都生活，自然是要来拜访的。
    十点多的时候郑维阳来了，日常出门他都比较低调，除了昨天就准备好的东西，今天还给他们带来几样新鲜的点心。
    郑橘子几句话哄得他心花怒放的。
    不开心的事情是有，但是开心的事情更多不是吗？
    不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心心念念的小孙女也不会到帝都来不是吗？
    虽然没住一起，但是这么近，他有事没事来看看方便得很。
    差不多十二点半的时候郑毅家几口子才过来，他们都要上班或者上学，不能都请假，来的有点晚。
    上次的案子进展得很顺利，作为大案要案，郑家作为牵头的一方功劳很大，郑毅父子都得到破格提拔的机会，已经在走流程，心情特别好。
    做郑维阳的养子人人都以为他是得了郑维阳的好，毕竟这事他几年前就已经查过这件案子，哪里能想到他是沾新侄女的光啊。
    尤其是他，在现在的位置上靠功劳往上升和靠后台往上升意义还是不一样的，靠功劳再往上走的空间就大了不少。
    杜芳也是看郑橘子那那都是好的，上次的展销会的事情很快就在帝都给传遍了，她虽然只是露了个脸，也是让不少认识她的知道了这件事情。
    郑家出钱，石山县那边帮助贫困失学儿童的事情落实很快，目前已经确定帮扶七名失学儿童了。
    这种有回馈的帮扶行动着实让她很得脸，尤其是这种帮扶模式也是值得宣传的，她最近受到的表扬可不少。
    夫妻俩是米面油粮能送的都给送了过来，就怕他们家在帝都住得不习惯。
    郑毅道：“我还给你们弄了一车蜂窝煤来，到时候烧火做饭啥的能方便点，等冬天的时候再给你们送一些过来，烧炕要的煤多，我们这边的冬天比楚省冷，这边没有暖气冬天肯定是要烧炕的。”
    穆晓云不太懂，家里以前都是烧柴的，没用过蜂窝煤，不过她也是听过的，小煤炉生活很方便。
    唉，大城市是干净，但是烧火都得花钱，口袋也干净。
    嘴上还是很感激的道：“孩子他大伯有心了，我还想着这东西哪里有买呢，这下正好……”
    郑耀祖三兄妹，尤其是郑妙璇简直是开心得不行。
    三人都送了礼物，郑妙璇给她们一人送了一个头花，一副你们快夸我的表情道：“这可是我同学从美国带来的，听说是纯手工做的。”
    “他们哪里跟我们这不一样，纯手工的东西反而更受欢迎。”
    这头花……两人相互看了一眼，标签上龙飞凤舞可是汉字，一面“魅”是牌子，另一面“惊棠”是系列。
    人生兜兜转转还真的是有意思。
    几人在院子里说了会儿话，郑橘子就带郑耀祥去厨房里准备今天的午餐了——虽然你是客人，但你也可以当做一次学习做大厨的好机会。
    总之，这顿饭吃得和和美美的，让穆晓云到新环境不安的心安定了不少。
    下午其他人都要去上班、上学，黄超就自告奋勇带郑家人去买家电。
    黑白电视是个家里人意见不统一的时候备用的，这时候流行彩电了，还有冰箱和洗衣机，买别的他不敢打包票，买家电他还是有门路的。
    最便宜的价钱配最好的电器。
    买东西这种事情，郑寒秋一点都不含糊，不看价钱，就选自己喜欢的买。
    那架势看得郑橘子都有些心惊肉跳——妈还在为几分钱的菜钱心疼，你这随随便便就花了几千。
    虽说她现在也不差这几千块钱，但人的心态就是这样的，穷太久了买东西第一想便宜，第二想性价比，再看看价钱总有种舍不得的心里怎么都摆不脱。
    这可能就是穷养和富养出来的区别。
    一起这么久了也没扭转过来。
    当然，郑橘子也没去扭转姐姐，只是把几个房间的灯泡瓦数换了个大的——姐我也是能花钱的。

 第351章 上学了

    结账的时候黄超果然给她们弄了个骨折价，超级便宜的那种。
    别的东西他可能没有门路，但是家电他还是有办法弄便宜的。
    这时候电器市场管理并不规范，什么原厂拿货、走私、二手倒腾，以次充好、甚至盗窃抢劫的都有，怎么拿货、卖货也是各凭本事。
    售后就更别提了，基本都是一锤子买卖，毕竟一般人买了一台电视也很难买第二台，所以可以操作的空间大多了。
    “怎么样，我让你打听的那几个地方能成吗？”郑橘子收了黄超自然是要给他事做的。
    这时候还没有大型卖家电的商场，而这是个巨大的市场，郑橘子准备先圈几块地方做试点，以后再全国开连锁。
    当然，这是个大工程，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做成的，开始隔得远不好经常联络，现在见面了自然要打听一下进度。
    黄超见识过郑橘子的赚钱能力，对待她交代的事情就跟对待财神一样，办得很积极。
    “你说的五处地方我都打听了。”黄超将自己问到的价格都说了一遍。
    他不知道小老板为什么会喜欢那些偏僻的仓库地，差不多都是被废弃的地方，周围人都没多少，怎么就想要买些地方。
    地方是郑寒秋画出来的，郑橘子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但听了价钱之后心就跳得扑通扑通的。
    三四十万就能买个大仓库，花点钱就能改建成商场，这简直就是白菜价，哪怕商场没开起来，以后光是地皮……啧啧啧，做梦都能够笑醒。
    只可惜她现在能够用的流动资金很有限，不然她想都买下来。
    唉，花钱的地方太多了。
    再一回忆，郑橘子发现她一直觉得姐姐花钱大手大脚，自己才是真的花钱大手大脚的人。
    买厂、买房，就没有便宜的，可比郑寒秋买的那些东西贵多了。
    没办法，这些都是未来能赚大钱的东西，她忍不住啊。
    钱赚了不就是为了买自己“喜欢的东西”吗？
    “有办法贷款吗？”郑寒秋问道。
    黄超将自己打听的事情说了出来，道：“要是前两年还有可能，今年肯定是不行了，银行根本就不会给我们这样的人放款，不然那些地方也不可能这么便宜。”
    “那些仓库我都打听了，都荒废好几年了，以前也有人问过的，去年要的价钱比现在还高呢。”
    也是，郑橘子能低价收购丁爱国的炒货厂也是因为今年的局势不稳定，不然连一条生产线都买不到。
    唉，这么多的便宜不捡感觉就像是错过了几个亿。
    “行，你先跟这三个地方的负责人联系，我们想买。”郑寒秋在一叠纸上画了三个圈。
    “买三个？！”黄超从小没吃过缺钱的苦，但是也没见过这么多钱。
    郑家姐妹究竟是何方神圣，这加起来上百万的仓库说买就给家电批发一样。
    “对，不过我们要分期付款。”郑寒秋说道。
    “分期付款？”黄超没听说过，“怎么分期？”
    郑寒秋稍微解释了一番，先交定金再付尾款，尾款在今年过年前结清也就是缓了几个月的时间。
    只要几个月，她在日本股市的钱就能回来一部分，别说三个仓库了，三十个仓库的钱都够了。
    黄超觉得可以谈谈，虽然他是半个纨绔没错，但是他这个姓还是能信誉担保一些事情的。
    “就是那些个仓库都是废弃的地方，若是真的变成商场只怕装修的钱和买地的钱没多大的区别，卖的又是家电，投入成本根本就没上限，到时候要是东西卖不出去该怎么办？”
    上次卖电视机差点赔个倾家荡产，黄超还是忍不住多想。
    “没事。”郑寒秋并没觉得有问题，理所当然的道：“有你小姑奶奶在，就没有卖不掉的东西。”
    郑橘子……我可是要做董事长的人，不是销售！
    黄超……小姑奶奶究竟是什么神？
    郑寒秋道：“你先想办法按我的要求将地方给盘下来再说，后面的事情自然有后面的章程。”
    要是别的小年轻说这话，黄超绝对是不信的，但是郑寒秋说得如此确定，他就感觉这事一定能成。
    想要抱大腿，他就一定要把两个姑奶奶交代的事情给办好，不然怎么证明自己有存在的价值呢？
    大佬怎么会带着自己飞呢？
    计划的事情郑寒秋并不急，把要用的东西尽量买齐全了，能优待自己，郑寒秋从来不亏待自己。
    人生几十年，谁知道什么时候会回解放前？
    能把现在的日子过好，就当提前享受退休生活。
    为了让姐妹俩买得舒心，黄超还是特意开车来的，买多少东西都没问题。
    跟董集镇比起来，帝都有车的人家要多不少。
    买买买的日子过得很快，一家人算是在帝都落脚了。
    周一穆晓云带着姐弟三个去学校报名。
    开学已经有几天时间了，这会儿学校已经进入正式上课的阶段了。
    穆晓云送郑飞舟去初中部，姐妹俩背着书包去找自己的班级。
    她们虽然中考考了当地的第一名和第二名，但是跟帝都比起来，那样的小地方根本就不够看。
    若不是杜芳的关系，学校根本就不会收这种异地转校生。
    第一天来不来报名，都注定了被分到最后的班级。
    一个年级七个班，她们被分到了七班。
    他们班大概有五十个学生，上周老师就已经安排好座位，姐妹俩来晚了，班主任老师也没特别关照，让她们直接坐在班级最后的位置上。
    那里是放垃圾桶的位置，安排座位的时候大家都不愿意坐在那里。
    姐妹俩也没有异议，放下书包擦干净座位就坐了下来。
    曾经最卷的高中生活又一次开启了。
    不过这时候高中课本没有她们高中时候的难度大，粗略翻了遍课本，郑橘子觉得自己能卷赢。
    郑寒秋也翻了遍课本，觉得差不多用用功就行了。
    老师已经正式上课了，帝都的老师跟六中的完全不在一个水平，不说讲解的水平，就说普通话都不知道高多少个档次。
    人人都向往大城市，大城市确实有地方没有的优势。

 第352章 适应新环境

    下课的时候，前面的短发女生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她们，哪怕是分在排名最靠后的班级，班上的同学也大都是靠自己的本事考进来的，也有少部分是走关系进来的。
    “我叫郑橘子，这是我姐姐郑寒秋，你叫什么名字？”郑橘子主动表达了友好，在学校读书肯定是要认识一些同学的。
    短发女生本来只想看一眼，没想到人家会主动和自己打招呼，连忙道：“我叫雷娜。”
    顿了顿又道：“我初中是在这里上的，你们以前是哪所学校的。”
    新生认识大多是从谈论从哪所学校来的开始，然后再问你认识那个学校的谁谁谁……
    她不擅长交际，也是就随大流问道。
    郑橘子道：“我们是从石山县六中来的。”
    雷娜……完全没听过，所以这天还能往下聊吗？
    “是楚省的一个小县城，你可能没有听说过，现在还不是很出名。”郑橘子笑着说道，“你以前是哪个中学的？”
    也不知道怎么的，雷娜看着郑橘子的笑脸就觉得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虽然她那姐姐有些高冷，基本没说话，但是她觉得郑橘子很好相处。
    就比如这聊天，郑橘子总能跟着她的话题走，感觉从来没有这么顺畅的跟人聊天过。
    每次她都是三句话就把天给聊死了，但跟郑橘子居然能聊十分钟。
    雷娜喜欢这新同学，她同桌也喜欢这新同学。
    第一天的学习很顺利，接下来的学习也都很顺利。
    在外人看来，姐妹俩都是普普通通的高中生。
    周围没有说闲话的人，孩子们都安安稳稳的上学，穆晓云感觉虽然到异地生活有些不便，但也是值得的。
    就是孩子们都去上学的时候她一个人在家里有些无聊，地翻好了，鸡圈也垒好了。
    跟周围的人认识了她也不好意思在家里养多了，就养了两只，免得气味太大。
    白天季月灵还会出去跟黄超看场地，她是真的没事可做。
    “也不知道家里厂子怎么样了……”穆晓云叹了口气，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要说什么，就是觉得这样过日子似乎太轻松了。
    太累的时候想什么时候能放松，现在轻松了又觉得无所事事。
    人，自己想要总是自己没有的，拥有了又会有新的想要。
    “刚好王伟他们要来了，听他的意思是王婶子和王艳姐姐准备一起开小吃店做老本行，我瞧着我们家房子是挺浪费的，胡同里很多人家都把临街的屋子做成铺面了，我们到时候也这么做，把街边三间南房隔成三个铺面。
    一间让王艳姐姐做小吃店，一间小的弄个专卖店，你有空就在专卖店里面卖点东西就好了。”现在普通人找工作很难，但是给妈安排个工作很容易啊。
    左右里面的院子简单改造差不多已经完成了，到时候他们家人住内院去，外院让王伟家人住，临街开三间门面房家里的屋子也完全够用，留一个空门面还能有机动性。
    弄个小店让穆晓云看着也能打发时间。
    “专卖店？卖什么？”穆晓云没正儿八经的做过生意，不过有女儿在，她觉得自己也能试试。
    这条巷子也有不少人是临街开店的，穆晓云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的。
    郑橘子道：“主要卖我们老家的土特产啊，比如肉脯、麻辣肉、各种剁辣椒啥的，我们主要做代销点，帮老家那边的店铺赚个吆喝。”
    “另外等我们亲亲炒货厂的炒货上市了也在店里卖，前面主要谈批发，卖多卖少无所谓，炒货主要看老百姓喜欢什么口味做市场调研。”
    ……
    女儿说的穆晓云懂了，就是自己家东西搞推销，卖多少钱无所谓，主要是让大伙知道有这东西。
    “这，这能赚钱吗？”穆晓云有些怀疑这么做有什么用。
    怎么听都像是赔本的事情。
    郑橘子跟她解释道：“妈，你看过电视里的广告吗？打广告都是要花钱的，但那么多商家都愿意花钱打广告就是为了赚更多的钱。”
    “我们这就跟打广告差不多，只是面相的群体小一点。”
    穆晓云觉得有道理。
    “还有妈，你经常逛菜市场可以了解一下帝都人对辣味的接受程度，有空也可以学着说普通话，到时候跟别人谈生意也能更顺畅。”
    穆晓云觉得有道理，卖吃食肯定要了解客人的口味，这个光荣的任务她接了。
    还有她跟人说话有时候要掰扯好久，要参与街坊的八卦团体都屡屡受挫，是真有必要学。
    郑寒秋就这么看着她将穆晓云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这种不考核绩效的所谓“专卖店”基本是赔本，纯粹是给穆晓云找存在感的。
    但是又比给钱更能让人舒坦，论孝顺，她还真不如这个妹妹。
    当初哪怕是郑老太太都能让她找到自我价值。
    不过她也有进步，以前若是面对这样的员工肯定是不予录用的，经营企业，她很厌恶用人唯亲的行为，总觉得这样的企业肯定做不长久。
    像郑橘子这样的操作完全不会影响企业经营，顶多也就是花点钱的法子她根本就没考虑过。
    郑飞舟对新环境的接受也很好，跟姐姐们一起学习他的基本功打得很牢，哪怕是需要开口的普通话和英语他也没问题，学习起来也不吃力。
    先前虽然跟着家长在帝都玩了很多天，但跟周围的同学们接触才真的感受到自己在体验大城市的生活。
    虽说他们家现在不缺钱，但是他以前接触的同学有不少是农村的，家里条件并不好，哪怕是家里条件最好的（就他自己）也没谁能带外国手表，穿进口鞋。
    他从未见过的自动铅笔盒班上很多同学都有，学校小卖部里好多东西他们那商店里见都没见过。
    聊好多话题他更是听都没听过，跟老家那边聊的大城市如何如何不同，这里的同学有的竟然还知道国外的事情。

 第353章 研发

    虽然他也是见过外国人的，他姐姐甚至还跟外国人做生意，但是他们说的那些事情他根本就没听过，就像另外一个世界。
    他喜欢新学校，也有些怀念老家的小伙伴们。
    郑飞舟忍不住给刘伟写信——一定要好好念书，将来到帝都来上大学，外面的世界真的好大。
    写到这里，他觉得有些兴奋，以前姐姐们常说外面的世界很大，要出去看了才知道，他现在知道外面的世界真的好大。
    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大。
    除了帝都这样的大城市，还有国外更大的世界。
    现在他每天上学、放学之后都是铆足劲学习。
    帝都有图书馆，还有好多书店，书店里面有好多书，他能学习的东西真的太多了。
    以前姐姐问过他长大之后想要做什么，他说了，警察、医生和老师，他知道的也就这些职业，要不就是当官的。
    现在他没想好以后做什么，但是他知道可以选择的职业远远不只有这些。
    虽然他查字典也没弄明白总裁究竟是什么职业，但多学习他总会知道的。
    对自己家门口开店，他完全能接受。
    王家兄妹他都喜欢，王艳姐姐的炸土豆条他很喜欢，跟着王伟继续练习拳脚自卫功夫以后也能保护姐姐他也很喜欢，做总裁肯定是要会功夫的。
    新环境什么都好，就是爸爸要是能一起来就更好了。
    十月下旬的时候王伟过来了，同行的还有裴向东和蒋少华。
    日本股市的钱大部分都已经出来了，现在整个日本股市都有种疯魔的状态。
    如此疯涨的股市对方对于郑橘子的执意退出有些不理解，但是赚的钱确实很多了。
    虽说钱还没有转回来，但是郑寒秋说话的底气很足。
    “帝都现在很多厂子都面临倒闭，你们这段时间可以先跟人去看看，看看哪些厂子合适生产，我们直接去收购，有合适的技术人员也可以推荐一二，只要能力足够，待遇绝对比国企的高一倍以上，至于想要什么样的生产线也可以先列出来，能弄来就弄过来，弄不过来我们弄拆开的自己拼。”
    上次跟裴向东谈的时候就已经想到这了。
    简单的产品靠一时间的想法市场很容易就出现一大片的山寨，毕竟技术难度真不大，东西多了利润也会大幅下降，不如引导消费者习惯使用一次性筷子，到时候她再来卖机器肯定会有很多人买。
    筷子很难申请专利，但是机器可以，还有技术含量，就算想模仿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模仿成的。
    “预算有多少？”
    老板给自己买厂？这待遇裴向东很难不激动，不过还是冷静的问道。
    天上不会掉的馅饼，在董集镇无所谓，在帝都他有些瞻前顾后，不过到帝都他能有的选择确实能大很多。
    郑寒秋反问道：“你预计要多少？”
    裴向东整个人都愣住了，忍不住问：“我要多少难不成你就能给多少？”
    郑寒秋道：“支持祖国的科研事业自然是要多投入的，钱不够我妹能去挣。”
    裴向东……合着搞研发是卖小老板不成？
    蒋少华说话了，拿出自己写得密密麻麻的纸给郑寒秋看，“厂子和生产线的钱我们也不知道，但是招人和后续的研发大概10万左右。”
    “多少？”郑寒秋怀疑自己听错了。“我要求的是能批量生产，不是你们在董集镇东拼西凑出来的东西。”
    拼凑一台机器是能用很低的成本，但是要批量生产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质量要有保障，功能必须稳定，成本要更低才能对得起专门的生产线和厂房的成本。
    10万块钱就能研究出来？
    蒋少华表示那些没问题，只要有地方给他研究说不定10万块钱都不够。
    郑橘子做销售赚钱的速度很快，当然她花钱的速度也很快，以万为单位的进账和支出都太多了。
    郑寒秋都觉得自己与时代的金钱概念有些脱节了。
    虽然现在有钱人是多了起来，但没钱的才是大多数，一个家庭就算有三个正式工人一年能余下一千块钱已经很了不起10万是一个家庭100年的结余，也不是随随便便的小数目。
    就是跟西方国家相比随随便便就是几百万、几千万刀币的科研经费相比，感觉少得可怜。
    “不少了，前期东西都已经做出来了，这钱只是用来改进优化的，10万都是往大的说了。”
    蒋少华显然是节俭惯了。
    他年轻的时候出国留学过，后来也是满腔热血的投入国家的建设中去，只可惜以前所在的单位诺大的一个厂子，里面的生产线不是解放前留存下来的，就是国外进口的，厂领导只要求他们这些人机器坏了的时候能修就行看，基本不为科研投钱。
    或者说，他们根本就不信自己能造出啥新机器来。
    如此一生忙碌，不经意就做到了退休，虽然做到了一级技工，但终究没有自己造出什么来。
    他一个孤寡老人，老婆孩子都没了，也就是裴向东这个徒弟能得他一点青睐，抱着换个地方养老的心态跟他（多少也有点被郑寒秋忽悠的成份）到乡下上班。
    不得不说，乡下的日子很舒坦，老板对他们的要求不高却很尊敬，待遇却很好，都不用你提，看到你有真本事就主动给加薪。
    这样的老板完全改变了他对个体的看法，却没想到老板居然还会想买生产线自己造新机器，虽然不是啥高端玩意，但也是新玩意。
    所以他跟着来了。
    在机器设备方面他还是认识不少人的，虽说厂房、生产线的成本他不清楚，但是实地考察一下总能打听出七七八八，蒋少华觉得自己是有用的。
    不用给待遇也可以，让他能够参与研发就行了。
    郑寒秋……世上居然还真有愿意带着干粮上班的人。
    这种精神，她骨子里是一点都没有。
    但她佩服这样的人，很多事情普通人做不到很正常，但是能做到的人确实值得尊敬。

 第354章 想不想入股？

    “若是一切到位，研发到投入生产大概要多久？”郑寒秋问道。
    蒋少华道：“若是一切顺利的话，大概一个月左右。”
    “如果。”郑寒秋本来也没想做这一行的，实业来钱没有金融业快，还有一堆的麻烦事情。
    她虽然做了不短时间的人力资源，做得还不错，但她并不喜欢总是跟同事或者下属打交道，费心神。
    重生最开始她就比较倾向倒卖国库券、来钱快还没啥琐碎的事情，有本钱了买房，以后杀进股票市场，凭借自己的记忆就算不能掌控最高点，赚钱一定比办厂轻松。
    妹妹的销售能力两辈子都不是吹的，做销售赚的钱也比办厂来得又快又多。
    同样都是能轻松躺赢，郑橘子却坚持办厂，还办了好几个，连累她都没办法轻松躺平。
    实业兴邦，提高就业？
    做实业的利润真的比销售和金融都低太多了，耗费的精力却大很多，还得要持续的耗费，与刚开始的计划根本就不符合。
    “计划是会变的。”郑橘子其实也没觉得做得很累，真做了她不能不承认自己做管理者差了一大截，但是，“做实业可以提高就业让更多人可以脱贫致富，可以带动经济发展，虽说跟国家的大数据相比我们的影响微乎其微，但是能力所能及的做点积极的事情，总比就想着去股市赚快钱的好。”
    郑寒秋还是喜欢在股市赚快钱，但既然躺不平，那也做点有意义的事情更好。
    就比如在科研上进行投入。
    看着已经胡须花白的老人，郑寒秋试探的问道：“我说的是如果，我投钱的话，你有没有别的想要研发的东西？”
    蒋少华……这老板是不是年纪太小脑子不好使？
    别说个体了，就是国企要造个什么东西也是有需求然后再研究制造的，直接问他有什么想要研发的东西？他说出来有用吗？跟企业的生产八竿子都打不着没关系。
    蒋少华叹了口气，“没用的。”
    郑寒秋试探的问：“你不会是想造芯片？”
    芯片？那不比自己弄的更远？蒋少华皱眉道：“我是搞机器的，我要是想搞内燃机，你能让我搞吗？”
    未来是新能源车的时代，郑寒秋本能的觉得内燃机的前途不大，又试探的问道：“电池能搞吗？汽车的充电电池。”
    蒋少华道：“我说的是内燃机，是用汽油发动的，跟电池没关系，我不搞玩具车。”
    郑寒秋也有些失望，她能想到的未来高精端产业这个两个算是顶级了，互联网现在根本不适合，“这个投入可能负担不起，等我妹妹多赚点钱再说，若是能生产些小型机器，有什么想法可以先跟我说。”
    蒋少华不太了解郑橘子的赚钱能力，就只是觉得她们小小年纪不简单，而且行事作风也跟公家厂子里的领导们不一样。
    至少是真的愿意重用他们这些技术工人。
    就是想法还是有点小孩子的天马行空，当然这不是缺点，有想法才能够创新，问题是他是真的不会。
    “若是小机器的话，说不定是能造，就看老板需要什么？”
    郑寒秋……她需要的都是高端的，能想做一次性筷子的机器那也是因为自己家已经有了，只需要变成批量生产的。
    别的需要什么暂时没想到。
    这时候国内的电视机、电冰箱啥的生产线都还比较落后，都是用各种办法弄来的二手生产线，进军家电行业吗？那要的钱可就多了。
    “慢慢来，先把一次性筷子机给弄出来，等有钱了我们再慢慢搞大的，目前最重要的是收购厂子。”
    蒋少华和裴向东自然也觉得是这样的。
    大概谈了之后，郑寒秋把裴向东单独留了下来，“关于机械厂你有什么想法？”
    裴向东没啥想法，老板交代的事情他能够完成。
    “就这样？”郑寒秋有些不满意。
    裴向东也不懂老板有什么不满意，直接问道：“老板有什么想法？”
    虽说现在对季月灵的需求更大，但是裴向东这样的人才在手里，她自然是想要发挥最大的价值，“你就没想过投资，公司一起成为管理者？”
    裴向东……完全没想过，委婉的拒绝道：“我就只会闷着头做事，别的我真的不懂。”
    郑寒秋满脸失望：“你好歹也是大学毕业，难道就不能有点追求。”
    这时候大学生毕业哪怕没有实权也会定为“干部”，不说家里的关系，就自己的学历居然做了三年的临时工，这追求确实过于低了点。
    结果还有更低的。
    “我确实没什么追求，也不是当官的料。”裴向东并没有觉得自己这样就抬不起头，“实在不行，我家灵灵会养我。”
    那真诚的表情，那肯定的语气，郑寒秋感觉自己的下巴都要挂不住了。
    不想依靠家里，郑寒秋一直以为他的自尊心是很强的那种，却没想到能屈能伸到这个地步。
    难道也想带干粮上班？
    蒋少华那是孑然一身，只要对自己负责，他可是上有父母下有妻子，这么说就不负责了？
    还有，他们不是在聊共同管理吗？怎么会扯到吃软饭了？
    我又没说要解雇你，究竟是你的理解有问题还是我的语言能力在倒退？
    “我的意思是新厂子你进行技术入股，同时再投入一部分资金，我按照你的投入算你一部分股份，以后你就是公司的股东，就算不想参与决策也能参与分红。”郑寒秋尽量说得直接一点，免得他又想歪了。
    裴向东完全没想过还有这样的操作，技术入股？他在厂子里当工人本来就要有技术啊？
    投资？老板，你是不是忘了我老婆在帝都买房子还欠了你的钱？怎么可能还有钱投资？
    “技术入股和技术工人这是两个概念，你别想太多，只管愿意不愿意，还有钱也是，季姐姐买的石料开除了帝王绿，至少也能值十多万，还了买房的钱也还剩不少。”

 第355章 力争中上游

    季月灵一直说老板好，他也是如此觉得，但是老板现在这样的操作对自己是不是太好了点？
    “我……”
    “我看好你的才能，认同你的价值，同时你留在我这里，季姐姐和蒋工就也会留下，对人员稳定大有益处。”郑寒秋也没跟他再掰扯，免得越扯越远，就问你愿意不愿意。
    裴向东没有马上答应，而是道：“那块石料本来就是小老板出钱买的，我家灵灵说不该我们得。”
    郑寒秋觉得这不是问题啊，道：“没事，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就把合同时间签长一点。”
    裴向东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起去年自己想回家看奶奶时这位小老板威胁自己的话来。
    那是合同吗？那是卖身契。
    但有人看重自己的身价，似乎也不是太坏的事情，毕竟只要老板不解雇自己，他想的就是跟老板干一辈子，只是老板为什么一定让自己有股权呢？
    “我也想一个独占所有利润，但投资科研为的就不完全是利益了，除了赚钱也希望国家的科技水平能够进步，更多有科技含量的东西能够独立自主，做不到最好没关系，至少能有得选。”
    “你现在觉得能埋头搞科研就行了，权力似乎不重要，但你想过没有，万一我们的厂子做大做强了肯定会有更多人进行投资稀释权力，再做到上市的话就有更多的参与者，科研的投入和利益的快速变现万一起冲突了，你手里一点儿权力都没有，那就叫破天都没用，研发到一半的东西让你放弃，你该怎么办？”
    裴向东没想过啊，这不都是领导该想的事情吗？
    他觉得郑家姐妹肯定不会这么做的。
    郑寒秋叹了口气，裴家居然会有这么“天真”的人，还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也许这也是这个时代的特色，“人是会变的，手里有话语权比什么都重要。”
    裴向东觉得自己似乎懂了，又觉得没懂，回去跟老婆商量。
    季月灵买房都是就近原则——尽量靠近郑橘子。
    两家也就几步路的距离，只是他们家房子没有临街的屋子，是个自己围的院中院，两间北方，一间西房和一间南房，加上个小院子住三个人也不挤。
    若裴向东“天真”都还要跟人商量，季月灵就简单多了，“老板说是什么我们照做不就行了吗？想那么多做什么？”
    别说裴向东了，就是蒋少华都在想她是怎么平安长这么大的？居然没被人给卖了。
    “你不是说那石料是老板出钱买的，应该归老板所有吗？”裴向东提醒。
    “橘子不要啊。”季月灵觉得这没问题，她听橘子的就对了，不管是得那块石料还是得股份，显然都是他们家占便宜，想那么多做啥？“寒秋最近在买仓库，再收购厂子可能钱不够所以才让我们投钱，这钱本来就是橘子给我的，投进去应急也是好的。”
    别的裴向东没把握，但是他很确定郑家姐妹不缺钱，至少不缺这点儿“小钱”。
    蒋少华好半天才弄清楚那块石料的来源和价值，心里不由佩服——人再有钱也不会嫌钱多，十多万的东西老板居然都能放弃，真的是大气。
    光是这胸襟就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别人眼里的非一般人此刻正在教授妹妹保持“平庸”的办法。
    两人的班级在全年级中属于垫底的，跟重点班还要早自习、晚自习不同，他们班的管理相对松散不少。
    老师的态度是大家安安心心上学，能够有个高中文凭就行了，至于能考大学自然更好。
    班上不说多好至少不乱，周围的同学也不难相处，郑橘子觉得读书、赚钱和休息不能矛盾，继续待在这个班上是最理想的选择。
    学校一般一个学习期进行一次滚动调班，调整的标准是其中考试成绩占比20，期末考试成绩占比80，然后按照年级排名来调整。
    不想“上进”自然要能够维持现状，但是现状也不能让穆晓云觉得太难看，基本就是维持班上10到20名的水平，还真需要点操作经验。
    郑橘子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在考试上还有这样的精操，简直比考第一都还要难。
    人嘛，就是要不断挑战自己的，郑寒秋能做到，她肯定能做到。
    再老家是要赚声势，有声势了在家才有话语权去做更大的事，不然就她那些操作，她爸还不知道要打多少顿。
    “按道理，试卷发下来先看试卷的难度，先把不难的题目做完做正确，再做比较难的题目，最后难的题目在草稿上做好不填上去，以后对答案就行了。”郑寒秋也没藏着掖着，平平凡凡的读书她也觉得挺好的。
    郑橘子……“我现在的问题是，感觉那些题目都不难。”
    按道理高考都这么多年了，学的东西早就还给老师了，但是通过初中两年的学习，自学、做题、听课，她发现这时候的高中难度真的不大。
    也可能是自己在普通班，老师讲的也是基础。
    但是她买的学习资料做起来确实也都没难度，她甚至还让顾小二寄了魔都那边的参考资料，别说高一了，就是高二高三的题目也确实没觉得有难的。
    都还挺容易的。
    这凡尔赛得郑寒秋都想翻白眼了，没好气的道：“那你自己把题目做完了，估个差不多的分数填答案，也不难。”
    “实在没耐心了也能够提前参加高考，越早上大学分配好工作的可能性越大。”
    郑橘子还真考虑这其中的可行性来，毕竟做学生诸多不便，就算觉得自己都会了，天气不好想在家里躲懒也得去上学。
    若是早点大学毕业，她妈说不定就不会管她了。
    嗯，她就想下雨天不出门，窝在家里什么都不干，上学却要求风雨不断。
    “算了，我还是先把期中考试控制好。”郑橘子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先把新学校的期中考试应付好。
    力争中上游。

 第356章 控分好难

    换了新环境，郑飞舟比以前更加努力，虽说没有考试的成绩啥证明，但是就他在班上的表现还是很不错的，估计下学期就能调整到重点班。
    但是姐姐们在做什么？姐姐们在想怎么留在普通班？
    他们班的人虽然有人是混文凭的，但你说若是有机会去重点班，肯定也会毫不犹豫背着书桌直接去的。
    为了留在普通班而努力。这科学吗？这合理吗？
    “姐……那我怎么办？”郑飞舟有点怀疑人生，姐姐们这么做肯定是有道理的，问题是自己该怎么办呢？
    是学姐姐们吗？还是去重点班？
    “你自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这么点事情有什么好犹豫的？”郑橘子觉得这个问题就有问题。
    郑飞舟本来也不迷茫啊，读书不就是争上游吗？但是姐姐们在力争下游啊。
    全年级最差的班哪怕是班上的十几名那也是下游啊。
    本能的，他就觉得姐姐们做什么都是有道理的，只是他不懂。
    郑橘子呵呵，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你的人生就不能有点自己的想法？”
    郑飞舟没有啊，他现在的想法就是弄清楚总裁是做什么的。
    “二姐，你们不都是想我以后做总裁吗？”郑飞舟觉得就连这个目标都可能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
    郑橘子道：“那是我们想，不是非得你做。”
    “若是你有自己的想法，可以跟我们商量一下可行性就可以了，只要不是去牢里思考人生的都能去做，若是没有什么想做的，那就听我们的建议，将来姐姐们的公司交给你来管，你做总裁。”一边说一边笑得和善的拍了拍弟弟的肩膀。
    让男主为自己打工，简直就是完美。
    自己的想法？郑飞舟更迷茫了，他想什么呢？
    他以前就想考大学，就想做城里人。
    现在他已经是城里人了，也知道考大学之后也是学习各种不同的专业的，但是……根本没方向。
    郑橘子也没跟他讲什么大道理，很少有人十岁出头就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男主看起来也没有例外。
    “没方向你急什么？知识是靠每一分钟的努力积累出来的，在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的时候，把眼前的学习搞好就是最正确的事情了。”
    “为什么？”
    “比如，你将来想考大学，现在学校好就能帮你选择更好的学校和专业，你不想考大学，读书也能让你获得更多知识，培养认真学习的态度，不吃亏。”
    郑飞舟觉得姐姐说的有道理，他现在的目标就只有考高中，然后才是大学，以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至少他能够像姐姐们期待的那样做总裁。
    十七中的高一年级办公室。
    一个带着眼镜稍显老态的中年男人坐在办公室里召集大家开会。
    各科老师加班主任十个人坐在一起也有点拥挤的感觉。
    “这次召集你们来主要还是为了期中考试的事情。”中年男人先开口了，“分班的时候是按中考成绩分的，但成绩只能代表过去，学生学习的潜力肯定是要我们去发掘的。”
    这话句话的含义就是这次期中考试的成绩会比较难。
    虽说班级是一学期一次的滚动排班的，但是大概的学生都会在这一次期中考试就有基本定性，后面不过是微调。
    学校历年以来都是如此，不过今年的难度提高了些。
    “还提高难度？”别说普通班的几个班主任了，就是重点班的班主任都觉得为难。
    班主任并不是只教自己班，一个老师基本上都会教四个班同一门课程这难度一提高，说是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但是压力完全不一样。
    中年男人点了点头，“现在各个学校都在培养奥数特长生，我们也要通过考试选拔一些有潜力的特长生，到时候专门培养参加全国大赛。”
    有几个老师松了口气，那难也是数学难，跟他们没关系。
    为了提高老师们的积极性，中年男人还抛出了橄榄枝，若是谁带的学生在全国大赛中获奖了，那所在科目的老师和班主任在评职称中可以加分。
    好苗子会滚动去重点班，这规定简直就是为某些人量身打造的。
    跟中年男子长得有几分相似，同样戴着眼镜的男子忍不住推了推自己的眼镜，眼睛里有些许的得意。
    谁能做重点班的班主任，只要不出意外，基本上考核晋升就稳了，而这位康健老师已经连续六年都是重点班的班主任了，再升就是管理层了。
    这种徇私舞弊的行为摆明了就是照顾自己人，其他老师也是敢怒不敢言，就觉得日常教学不出纰漏就行了，好处又轮不到自己。
    如此第一次期中考试有些出人意料的难。
    “你怎么了？”郑寒秋问妹妹。
    郑橘子搓了搓手，好一会儿才如实道：“感觉不太妙。”
    “怎么不太妙？你不是说高中题目对你来说没难度吗？”郑寒秋不放过打击凡尔赛的机会——虽然她自己现在也觉得有些不妙，似乎做对太多会是个错误。
    郑橘子苦着一张脸道：“我听说了，他们都说这次的数学考试很难，及格都不容易，我感觉自己考得有点好。”
    她可是按照历年中上成绩进行控分的，那就是不及格的标准，总不会第一次控分就考砸了？
    郑寒秋也没想到这次的题目对班上的同学们来说这么难，此刻只希望是他们班的同学实力不行，重点班的同学们能争气一点。
    郑橘子也希望如此，“要不我们把英语考砸？”
    数学已经无力回天了，但是英语还能再补救一下，年级排名都是按照总分来的。
    虽然这种想法有些不符合身份，但郑寒秋觉得可行。
    毕竟在六中郑橘子被重点关注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她可不想也经历这样的事情。
    前面的雷娜考得眼睛都哭红了，虽然只是一场期中考试，但是一张试卷发下来居然没几道题会，打击还是蛮大的，回头问道：“橘子，你们会做吗？”

 第357章 出名体质

    郑橘子犹豫、纠结了会儿，试探性道：“应该差不多及格。”
    “你能及格？”这话立刻引来班上不少同学的注意，实在是这场考试将大家都用冰水浇了个透心凉。
    虽然是在普通班，但是能考上十七中不少人还是觉得自己行的。
    “这卷子你都能及格，怎么会在我们班？”有人提出疑问，这不科学，太不科学了。
    难道高中和初中的区别这么大，他们虽然在学校排名是靠后的，但也是靠本事考进来的，这种拿着卷子几乎不知道该怎么下手的感觉，简直就让人有种绝望的感觉。
    若不是考完周围同学的感觉都差不多，甚至都怀疑这高中还有没有念的必要了。
    现在有个人说能够及格，大伙自然围了过来。
    郑橘子更犹豫了，笑容都有点假，解释道：“我数学还行，英语不太行。”
    相处半学期大家也知道郑橘子是外地来的，英语不会似乎也很正常，听她说自己数学能及格，不少人跟她对数学考试的答案。
    不对还好，一对答案大家发现郑橘子不是还行，很可能是全对啊，这样的卷子有人可能全对，这对好不容易自我安慰成功的同学们又是一次沉重的打击。
    “橘子，你真的好厉害。”雷娜看着她眼睛都要发光了，语气里更是崇拜加羡慕，“你下学期肯定能转去重点班。”
    “没有的事。”郑橘子都在想英语交白卷的可行性了，不然这成绩就真的悬了。
    她不喜欢早自习，她也不喜欢晚自习，最重要的是她现在能选择不参加早晚自习保证自己的学习质量，那自然要让自己获得最大的自由。
    不过也有不少同学是不信的——这么难的试卷他们一直在帝都上学的都没几个能保证自己及格，她一个乡下来的更不可能。
    考试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郑橘子的名字伴随着排名表很快就在十七中出名了。
    首先自然是这名字极具特色，听过一次基本就能记住。
    再就是一个普通班的学生，数学分数全年级第一，英语分数全年级倒数第一，在特色上面再加话题度，就连高年级的都知道有这么个人了。
    郑橘子……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她是易出名体质吗？
    最气的是郑寒秋——数学全年级第二，英语全年级倒数第二，愣是控制在自己身后隐身。
    这样的人才学校自然也是一眼就能看到，这样的数学试卷都能上80分，绝对是能进奥数的人才啊。
    就是这偏科实在太严重了，英语考试居然是个位数，扯后腿严重。
    没谁怀疑她是故意为之，结合她们是小地方来的，英语底子差也是正常的，这个时候非常常见。
    尤其是姐妹俩都是数学好英语差，就表示她们原来的学校就是这样的水平。
    两人都被老师请到了办公室。
    先是数学老师兴高采烈一堆鼓励的话，给她们开小灶弄了一堆难度高的数学试卷。
    接着是英语老师语重心长一堆鼓励的话，给她们弄了一叠简单的英语试卷。
    再接着，数学老师和英语老师都给卷子了，身为班主任老任也得有点儿表示，肯定了姐妹俩的数学成绩，又提醒她们提高英语水平，再给了一堆语文试卷。
    原本在六中被关照的郑橘子换了这么远的地方依旧被关注。
    唯一好的一点就是——这次郑寒秋跟她有难同当。
    虽说试卷的难度不大，但也是要花精力做的啊，日常的作业也没有减少，两人心里都有种不平衡又不知道如何描述的挫败感。
    “这个世界是不是疯掉了？”郑橘子忍不住抱怨道。
    郑寒秋点了点头，心里也有种不得劲的酸楚，“明明整体名次控制得很好，怎么搞得几个老师都来关注我们了？”
    郑橘子也郁闷，考得好老师关注，考得差老师关注，不好不差的居然也关注，还都是给试卷，这学真的好难上。
    郑寒秋忍不住抱怨道：“你说你要是像在六中的时候一样保持年级第一，至少我还能轻松一点。”
    想当年她也是基本控制在年级排名五到十名之间，却没想到这边一来就操作失误。
    郑橘子给了她一个白眼自己体会——那我还是想你跟我一起掉坑里。
    郑飞舟这次是用了全力，年级排名前三十。
    虽说是能进入最好重点班的成绩，但不是第一名对于他来说打击也不小。
    姐姐们的数学能考年级前一二名，那就表示姐姐们的实力就能站到那个位置，自己还是差远了。
    一场期中考试，家里三个孩子都被霜打了。
    穆晓云希望自己的孩子都能上大学，但是上不了大学也没关系，人好好的就行了。
    对三个孩子的成绩并没有太多的要求，只要求三人好好吃饭、睡觉，尤其是对姐妹两，穆晓云以为她们情绪低落是因为没考好，多次安慰：“村里的女娃也是最近两年读初中的才多一点，能读高中的都没几个，你们能上高中就已经很厉害了，考不上大学也没关系。”
    事实是，两人试卷做得烦躁还真想不高考了，又不是没上过大学，早点躺平早点享受人生。
    实在是看到郑飞舟一次失败发了狠的用功，太懈怠了有些不好意思。
    十一月的帝都已经很冷了。
    这个月除了试卷还有很多的消息传来。
    老家那边郑金鹏的案子正式宣判了，判了十年有期徒刑。
    宋星在电话那边道：“接下来的十年，他都要在牢里过了。”
    郑橘子对他的感觉很不好，遗憾的问：“他这样的杀人不该判死刑吗？”
    宋星解释道：“他这不是故意杀人，是过失致人死亡，没办法判死刑。”
    杀人却没有偿命，郑橘子感觉很遗憾，害死自己的亲生母亲居然只判了十年，真的太便宜他了！
    不过十年之后他都七十多岁了，也就是个糟老头了，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郑强、齐海和齐河都没有满十八岁，寒秋也没受到实质性的伤害，所以判的也不是很重。”宋星的语气里也有些遗憾。
    他们都属于未成年犯罪未遂，判的都没有超过两年。

 第358章 不孝子孙

    当然，这些是郑寒秋想郑橘子知道的明面上的事情，虽然让人愤愤不平但按照法律就是如此。
    郑橘子忍不住想找人暗搓搓的去给那几个人套麻袋。
    事实是王伟当场就把齐家兄弟打伤了，伤得不轻，因为是情况紧急救人所致，并未追究王伟刑事责任。
    两人就医的过程中因为没有遵医嘱，引起二次伤害，这辈子都不可能好全了。
    少管所不是监狱，但未必比监狱要好。
    他们在少管所也注定不会有好日子，哪怕是从少管所出来，也注定是两个废人了。
    郑强终究是五叔唯一的孩子，郑寒秋没想好怎么做，但是日常的照顾肯定是有的。
    至于齐梦鉴定的结果是精神异常，已经到精神病院接受治疗了，若是治不好，那里就是她的归宿了。
    当然，精神病院的日子也不可能让她好过，会不会真的疯掉就看她的造化了。
    以前的郑寒秋绝对做不出这样的事情，但是现在……逃避、远离、简单的监视根本就没有用，这些人胆大妄为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根本就无法预料。
    她不能让自己和妹妹总置身在这种潜在的风险之中，等被害了之后再报仇。
    尤其是那个齐梦明明是重生者有对未来的见识，行为却极其的离谱，嫉妒与重心居然在她们的身上。
    这样的后患不看牢了，她晚上都睡不好。
    总之齐父坐牢，齐母作为从犯也坐牢，两个哥哥都有案底了，齐梦就算从精神病院出来将来可以走的路也有限了。
    郑橘子抱怨太便宜齐家那边的人了，郑耀祖也过来告诉她那件大案的判决结果。
    结果就是死刑就有十三个，还有无期、有期的人数都不少，绝对是干了票大的。
    “这么多人？”郑橘子上辈子就知道是一个大的犯罪团伙，但那是很多年后，有的人还没有等到法律的宣判就已经死了，真正被判死刑的也就只有一个人。
    郑耀祖也没想到一锅端出来这么多人，他是主动介入的牵头人之一，但是真将整个案子揭开的时候不可谓不是触目惊心。
    “这些人走私的很多都是国宝，除了我们发现的那些，还有的已经走私到了国外，想要追回都很难。这些人明明都是华国人，生在华国的土地上吃华国的米长大，却为了金钱利益而让我们老祖宗的东西漂流在外，
    当初八国联军抢了我们那么多宝物不算，这些不肖子孙居然还将自己家的宝物卖了，简直就不配做华国人！”
    郑橘子觉得他说得太有道理了。
    还好现在的判刑还偏向从重从严，不然弄个缓刑再减刑说不定还有机会出来享受财富人生。
    自己让这些人早点曝光既能减少他们继续走私文物给国家带来的损失，又能让这群不孝子孙早点下去给老祖宗们谢罪，说不定还能追回一些重要的宝物，也算是功德了。
    她是不会觉得有人因为自己的介入而被判死刑丢了性命是缺德，是那些人该得的。
    当然，会有这么多人判处死刑也不完全是因为走私文物。
    “这些人为了钱什么都敢干，不少人手里是沾了人命的，判死刑是因为最高刑罚就只有死刑。”郑耀祖将部分细节说给郑橘子听。
    这点郑橘子也能猜到，郑维阳的老战友不就是因为发现了端倪而被“意外”吗？
    有人犯罪自然也有人在跟犯罪分子斗争，若不是这次将整个团伙连根拔起，团伙内部的人为了减刑想要相互举报立功，有些人的英雄事迹事迹甚至都不会浮出水面，还有的就是因为意外撞到纯纯的倒霉。
    而那群人为了钱，国法视若无睹，就连人命都视为草芥，吃花生米真的太便宜他们了，只可惜没有凌迟。
    郑耀祖也是愤愤难平，案子破得很顺利，因为当初挖掘机那一铲子的意外让对方完全措手不及就在记者、警察、军人还有一群围观群众面前暴露了出来。
    加上郑橘子提供的别的线索引导、几个部门通力合作，完全是快、准、狠的在对方做出反击之前就将对方完全按住了。
    除了一位警察在抓捕的过程中受伤，几乎没有什么损失。
    只是查到最后的真相，超出了郑橘子的“梦境”。
    所谓的梦境也只是她看新闻能够记得的一些重要细节，就比如那塌了一半墙，旁边有棵造型奇特的罗汉松，就比如金、冯两人的照片，再多具体的她也没印象了。
    万万没想到，这其中居然还牵扯到了间谍案。
    “这个走私团伙是国际走私团伙，有人供货，有人运货还有人销赃，外国的特务比我们更早的发现了这条黑色路线，找到上面的后台是位重量级的官员，为他们销赃提供便利的同时逼他出卖国家机密。”查出这样的结果郑耀祖也是相当的无语。
    这种事情查出来之后，他真的是无比的庆幸自己开始的选择。
    “谢谢你，橘子妹妹。”郑耀祖无比真诚的对她说道，没有她这个案子不可能这么快就侦破。
    虽然他到现在对“梦”也是将信将疑，但是能将那些罪犯绳之以法，他也没再追问为何会有这样的梦。
    也许是那些牺牲的先辈们的在天之灵，也许是老祖宗的召唤。
    比起郑橘子和郑寒秋想要做这件事情之前的担忧与害怕，内心还小小的挣扎了一番，郑耀祖是真的义无反顾。
    至于事后的晋升与奖励，那都是他该得的。
    这个案子，郑家和裴家都立了大功，带来的好处自然不可能只有几句口头表扬。
    “可惜这件事情你明明出了大力气，却连一张奖状都不能给你颁发。”郑耀祖觉得自己和父亲都得到了嘉奖和晋升，郑橘子又出钱又出力，还提供了重要的线索却啥都没有得到挺遗憾的。

 第359章 这人是没办法低调

    这点郑橘子很坚持
    这事只要牵扯到与她有关，那不管她做了什么，最后的源头都要追寻那个梦究竟是怎么来的。
    根本就说不清楚。
    她有为国的初心，但没有郑耀祖豁得出去的决心，就当她是意外发现那些宝藏的热心群众。
    奖状又不能让她评三好，有什么用？
    小学、初中她都没有评上一次三好学生，高中估计也没戏了。
    “事情能够完美解决就是好事，我又不缺钱，奖状这东西对我来说也没什么很大的意义，没有关系的。”郑橘子表现得完全不在乎。
    郑耀祖自然知道真的要说明白梦的事情来会有很多麻烦，这麻烦还不是说得清楚的。
    不然肯定是要给郑橘子申请功劳的，现在也只能如此。
    “你别拉胯个脸，都是为了国家，你没有欠我的，国家也没有欠我的，重要的是为祖国清除害群之马，减少国家历史文化的损失，一张纸的事情没啥好遗憾的。”郑橘子是真的不遗憾，还因为这件事情能顺利解决没给自己带来麻烦而沾沾自喜。
    你说上战场自己能有多不怕死，或者面对严刑拷打自己的骨头能有多硬，郑橘子对自己的信心不大，只有事到临头才能检验。
    但是最基本的正义心她还是有的，能有机会为祖国贡献一份力，这份力还有价值，她觉得自己棒棒的，这种满足感就是最好的回报了。
    郑耀祖感觉这个堂妹有种古人高风亮节的感觉。
    当初在布艺厂听她给洋人推销东西的时候他就有这种感觉。
    虽说国家建设很希望有外资的投入，在政策上也有所扶持，但是很多地方在引进外资的时候多少表现得有些卑躬屈膝。
    没办法，改革开放，一些人去了国外再回来，一个劲的说外国的月亮格外圆，还有的人只是听说，就觉得只要是外国就比华国好，对待外国人没骨气的跪了下去。
    不像她能让人感觉到那种骨子里的不卑不亢，与对方是站在一个平等的位置上的。
    郑橘子没想到自己在便宜堂哥的心里的地位拔高了这么多，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能够再长高几厘米。
    “你今天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件事情吗？”
    虽说两边隔得很近，但都是杜芳和郑维阳来往走动多点，除非过节请吃饭，不然他都不会过来，见面也是在爷爷那边见面。
    郑耀祖自然记得自己过来的目的，道：“判决书下来了，爷爷想要去拜祭自己的那位战友，想问你去不去？”
    郑橘子问：“爷爷的战友安葬在哪里？”
    郑耀祖道：“在巨县，若是开车的话半天时间就能来回。”
    “那我也一起去。”想了想郑橘子又问：“爷爷准备什么时候去拜祭呢？”
    郑耀祖道：“要做点准备，大概在下个周末。”
    郑橘子道：“是要把那些人的判决书都带过去。”
    郑耀祖有些疑惑，“带判决书做什么？”
    郑橘子也是疑惑：“带判决书烧给那个爷爷啊，不然爷爷是要准备什么？”
    这时候大部分人家没有电脑，打印、复印都得要去专门的地方才能弄，这种内部文件更不会随随便便带出来，谁会想到烧判决书？
    不过去拜祭故人本来就是想告诉他一个结果，郑耀祖觉得这法子简直太妙了。
    这堂妹的脑子果然就是好。
    郑橘子……这也是在新闻节目里看的。
    就她个人而言，觉得这法子挺好的——告祭死者，安抚生者。
    人死不能复生，伤害不能抹去，但不管是受害者、受害者家属还是朋友，都需要一个真相，需要一个公道。
    期中考试的结果出乎意料，郑橘子本来就觉得有些沮丧，却没想到班上传来有人作弊的消息。
    而且作弊的科目就是数学。
    若不是作弊这口锅太黑了，郑橘子都有点想自己干脆说是作弊，请老师们不要再关注自己了。
    班上的同学议论纷纷，说起来还有些气愤。
    郑橘子本来以为他们是对作弊的人气愤，结果他们居然是为自己气愤。
    “不就是我们橘子得了高分他们那些人心里不平衡吗？凭什么我们普通班的人就不能得高分了？！”
    “就是，橘子就算是要作弊那也是英语才需要作弊，她数学那么好，有必要作弊吗？！”
    “他们就是自己不行还看不得别人好！”
    ……
    考完对答案的时候郑橘子可是能解析题目的，有这本事用得着作弊吗？
    为了同学们的义愤填膺，郑橘子觉得自己绝不能承认自己作弊，不然这不仅是个锅，还弄大家一锅黑。
    “你就是郑橘子？”一个别的班男生突然站在她面前将她打量了一番，“也没什么特别的。”
    郑橘子……我是想低调的，所以现在是出名了？
    那人看了半天没看出什么特别的，突然笑了，“你数学考试是作弊的？”
    “别以为老师喜欢你能帮你遮掩，没有真本事却靠歪门邪道得的高分有意义吗？”
    “你是谁啊？到我们班来做什么？”雷娜的同桌吴铭不满的质问。
    六班的同学们也团结在郑橘子的周围。
    郑橘子……我真的想低调的。
    但同学们的这份热情她也不能辜负，反问道：“你是自己没考好，自尊心接受不了自己比不过一个普通班的同学，所以就臆想了我作弊的可能？”
    那个男生看起来白白净净，这会儿脸红了，“你，胡说什么？”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郑橘子笑得有些意味深长，“不过你可要多锻炼锻炼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才行，不然以后的日子可没法过了。”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以后我会一次次的站在你的前面，你要习惯我比你优秀才行。”放大话，郑橘子杠杠的。
    那人气急了，“你也就数学成绩好点而已。”
    郑橘子笑里的得意不掩饰，陈述事实：“我就是数学成绩比你好。”
    郑寒秋放弃了——这人是没办法低调。

 第360章 改名？

    “你说，你是不是从你们数学老师那里提前拿到题目了？不然你怎么能考这么高分？！”
    那人气得说不出话来，但是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围了很多人，有人发声质问道。
    有人带头，后面一堆人也七嘴八舌的质问了起来。
    总结一句话就是普通班的人没可能考这么好。
    郑橘子瞟了眼窗外那群人，讥笑道：“我还怀疑你们是提前拿到了题目也考不过我，所以就只能通过污蔑来自我欺骗。”
    班上的同学忍不住都为郑橘子呐喊。
    谁想承认自己普通，普通班又怎么了？谁说普通班的就注定比不过重点班的？
    郑橘子就是帮他们争了口气。
    郑寒秋就这么看着两边吵得沸沸扬扬就连老师进来了也没发现——小不忍还真的是忍不了。
    原本只是捕风捉影，这么一吵事情自然而然闹大了。
    高中并没有作弊就要开除的规定，但是这名声怎么都是不好的名声的，若是被坐实了，将来肯定是会影响接下来的学习的。
    郑橘子自己对名声没那么看重，毕竟她自己能肯定自己没作弊就不在乎流言。
    但是班上这么多同学挺自己，若是她选择沉默不站出来，那又太对不起相信她的同学了。
    数学老师姓吴，这事也是听着恼火，他教的普通班好不容易有了个好苗子怎么就成了作弊了？
    况且他给姐妹俩单独出题啥的，从她们的解题思路来看绝对是有真本事的。
    总不至于她们回家还请高手给自己做家庭作业？
    那就只能说是脑子有病了。
    普通班的橘子考了年级第一87分，而年级第一数学才52分，乡下来的橘子还是靠走关系才能进学校的，后面有暗箱操作谁知道呢？
    但是暗箱操作是为了什么呢？
    按照道理考高分是为了能进重点班，但是数学作弊能有87分，就不能英语弄个答案来个17分？9分的英语成绩上十七中也是个“传奇”了，要作弊也在英语上面使力才正常？
    嗯，郑橘子现在的“称谓”是“普通班的橘子”。
    比起传得沸沸扬扬的作弊，郑橘子想的更多的是改名。
    若不能“郑乾”，那干脆叫“郑橘”好了，少一个字，直接升局级别。
    郑寒秋只能呵呵，“大伯现在是郑局，你是紧随其后？”
    郑橘子道：“你说爸给我取名字的时候，怎么就让我选‘独立’呢？”
    又有意义又在姐姐之前。
    郑寒秋道：“大概是有预感你会坑他，提前收点利息，我看橘子就很适合你。”
    郑橘子瞪大了眼睛，“亲爱的姐姐，美丽的你怎么能说这么冰冷的话？”
    郑寒秋：“大概因为我是冰美人。”
    郑橘子……你这脸皮……呜呜呜，我要改名字。
    郑橘子悄悄的翻字典研究自己要改什么名字了，她不是“那个橘子”也不是“普通班的橘子”她是天下独一无二的橘子。
    不，她不是橘子。
    终于班主任老师还是找郑橘子谈话了。
    “这事老师知道你是冤枉的，但是遏制谣言最好的办法就是用实力证明自己。”李老师说得语重心长。
    是金子就要经得起检验，用实力打脸那些质疑的人是最好的方式。
    简单点说，就是学校准备再出一份试卷让姐妹俩单独考一场。
    用实力打脸当然爽，但那个前提是建立在绝对实力之上的。
    事实上普通的中学生有几个有绝对实力的？毕竟天才凤毛麟角，大部分人还是靠努力勇争上游的。
    你哪怕是体育竞技前面各种锦标赛、联赛啥的有世界排名参考，换一个赛场比赛的结果都可能不同呢，很多时候还有运气加成呢。
    差之毫厘都能谬以千里，若只是中上游的学生偶尔一场超水平发挥就要如此自证，太不公平。
    郑橘子反问道：“老师，考试这东西除了知识储备、思维能力、逻辑能力啥的也包含了心态，给我和姐姐单独开一场考试并被一群老师围观的前提就是预设了我们是作弊。
    在这样的环境下考试，若是心态崩了做不出来也是人之常情，若是考得好也只是证明我们前面的没作弊，但若是没考好是不是就必须背上作弊的污名在这里学习三年了呢？”
    万一上试卷考的都会，这次考的不会，就能说明上次的考试是作弊？
    “但是现在流言太盛，学校的意思是借此来平息流言。”李老师也很为难。
    她带的是年级吊车尾，往年都没有这样的事情，偏偏今年他们班出了两个数学天才，还是转不去重点班的那种。
    比起学生的议论，重点班里的尖子班程老师意见更大——不能让作弊的同学影响学校的学习风气。
    虽说这时候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但是初中入学、高中入学数学的一场期中考试都弄出这么大的阵仗，郑橘子觉得自己跟数学的八字不是太合。
    想当年，她能上985全靠数学考得好。
    现在麻烦多，似乎也靠数学考得好。
    “你若是坚持不补考老师支持你的想法。”李老师想了想决定站在学生这边。
    李老师也认可她的说法，有的学生平时成绩好，但是心理素质不强高考发挥不好的也不是啥稀奇的事情，总不能就此说明以前的考试就是作弊？
    当然也有人超水平发挥的，难道那些人是在高考上作弊了？
    “你放心，我也会尽量约束班上的同学不议论这事。”别的班同学她管不着，但是自己班的还是能管一管的。
    郑橘子……老师你这么好，我要是有能力不给你争口气，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等郑橘子走了之后吴老师才过来问李老师，“怎么样？她答应再考了吗？”
    李老师点了点头，“她答应了。”
    吴老师松了口气般道：“我相信这次考试之后，那些流言会不攻自破。”
    李老师有些不确定：“可能。”
    吴老师不悦的皱眉，“怎么，你也怀疑她们俩作弊？”

 第361章 姐是有背景的人

    李老师连连摇头，“我相信她们肯定没有作弊，外面传得最多的就是她们提前拿了试卷，但那卷子你也说了，没有真本事就算提前有试卷也做不出来。”
    “再说了，试卷都是在教导处保管的，她们怎么接触得到试卷？”
    吴老师也觉得如此，虽然他也是数学老师，但是他也是在考试开始之前才看到试卷的，道：“我看她们两好像都不想去重点班的样子，也没必要作弊。”
    是真有人不想去重点班？李老师看着吴老师，不是很确定：“你也是这么觉得？”
    实在是那两人的表现有点明显了。
    吴老师意有所指的道：“就她们个人肯定去重点班更好，但若是他们能保持这样的数学成绩，高二的数学竞赛十有八九是能取得名次的。”
    人家不想去也不能硬推。
    若是能保持现在的成绩，将来取得名次，他们这些老师也能沾光，不然啥好处都是重点班的，他们这些人一点盼头都没有。
    毕竟这种特殊人才，他们也是第一次遇到。
    李老师到：“我们那都是小事，关键是不能毁了这两个孩子。”
    “那也没办法，老于那就是要这么做，我们也没办法。”吴老师也明白，这种事情对老师来说压力都很大，对还未成年的孩子来说肯定会带来不良影响。
    再考一次若是考得好还好，若是考砸了那就是坐实了作弊的可能，不公平。
    李老师把郑橘子的要求说了出来，“那孩子也是这么说的，说就让他们两个人重考不公平。
    若是怀疑试卷可能泄露，那名次靠前的同学都已经重新考才对，她要求年级前三十跟他们一起在大礼堂重考，还要求让全年级的老师和同学们一起监考，不然她就不参加。”
    还能这样提要求的？吴老师感觉自己见识都增长了。
    既然试卷可能泄露，那谁都有作弊的可能，不应该只盯着一二名，就该考得好的人全部都重考。
    放在大礼堂，全年级的同学和老师都看着，大家一起接受被怀疑、被围观考试的滋味。
    这样才公平。
    公平？
    这是一个正常学生能想出来的办法吗？
    重点班的班主任于力是不想接受的，但是郑橘子已经在外面放出豪言了——既然考得好就有作弊的嫌疑，那有嫌疑的人都应该参加重考。
    而且应该在群众的监督下进行，在大礼堂考试还能避免相互传纸条对答案。
    什么叫考得好就有作弊的嫌疑？这样的话是能够放在明面上传的吗？
    哪个学校能传这样的风气？
    但现在就是她俩考得好大家就怀疑她们作弊。
    学校既没有控制流言甚至还想让她们单独再考一次，不就表示学校也怀疑她们作弊吗？
    凡事都要讲证据，没有任何证据就怀疑自己的学生作弊，人家说考得好就有作弊嫌疑你还真没办法反驳。
    总不能光明正大的说，因为你是乡下来的，因为你是走关系的，因为你不是重点班的学生，所以你考得好的就值得怀疑？
    脑子没抽风，就算是于力在私下已经骂得各种难听，明面上也不会说的。
    他是万万没想到这次数学考试难一点会有这么难，他们重点班就没有一个人及格。
    这还不是让人最难受的，最难受的是有年级有两个同学超过了80分还都不是他们班的。
    最优秀的学生不是自己班的，按照一般的操作于力都会弄来自己班，有自己的二叔在，学生的荣誉他都能捞自己身上。
    但是这两个天才级别的人英语又都只得了个位数，这种单科和整体都会扯全班后腿的学生他又不那么想要弄自己班来。
    这种难受的感觉让他心里有些扭曲，不经意的就吐露了出来——她们说不定是作弊，不然怎么可能断层的领先？
    老师这么说，下面不服气的人也很多，谣言也就传开了，现在就看怎么收场了？
    “总不能真的在大礼堂考一场？”于力几乎是肯定橘子两人是作弊了，不然怎么会提出这样刁钻的要求？“本来只要她们重新做一套试卷就能证明的事情，却如此强词夺理，肯定是作弊了。”
    “这样的学生我们可不能纵容，若是带坏了整个学校的风气可就麻烦了。”
    戴眼镜的于主任皱着眉头没说话。
    刚才校长把他叫去谈话了，那两个小姑娘可不是简单的乡下来的，她们是郑首长记在名下的孙女，他们能进十七中也是郑局亲自打招呼的。
    人家没让你特殊照顾，老老实实上课放学啥的，一次数学考得好点你就急哄哄的说人家是作弊，你这是想干嘛？！
    知道她们有后台没想到后台这么硬，于主任听了一身冷汗。
    好在他们只是提议，还没做啥实际动作，不然他都不敢想。
    冷冷的看着自己的侄子，“以前你做事出格点也就算了，这次的事情你最好给我老实点！要是真弄得收不了场我也保不了你！”
    于力……
    “三叔，你早说她们有背景啊，我给她们行个方便，让她进重点班不就好了。”于力觉得如此自己纠结的问题顺带也解决了。
    总分差点意思怎么了？后台硬可比什么都强。
    重点班的人数是有定数的，让她们破格加入可是一份大礼。
    于主任也觉得此事可行，帝都有权有势的人不少，郑家算得上是最近炙手可热的一家，“不过现在作弊的事情闹大了，校长那边的意思是周六进行一次全年级数学竞赛，所有的学生全都参加。”
    原本准备周末请假的郑橘子……
    请假就好像承认自己期中考试是作弊，不请假她如何陪爷爷去拜祭那位老英雄呢。
    时间怎么这么不凑巧呢？
    “你想怎么样？”郑寒秋看她纠结的在自己房间走来走去，终于有些不耐烦的问道。“都多大的人了，还这样？”
    “我不知道。”郑橘子也是烦躁，我不是不知道怎么选吗？“这跟年纪有什么关系？我还是个孩子呢。”

 第362章 实力不允许低调

    “其实被说道几句又不会掉块肉，嘴巴长别人身上我还能都管着不成？为了几句谣言就去自证清白啥的，我总觉得是自己吃亏了。”郑橘子的话语中充满了无奈，她觉得这就是无妄之灾。
    是她对帝都同学们的考试水平的认知错误，居然会觉得八十几分是普通水平。
    “现在好了，我都答应爷爷一起去扫墓了，临时说不去了吗？”
    她能感受到爷爷对那位战友很重视，对这件事情也很重视。
    只是在他那样的位置的人已经习惯了内敛，不会轻易的表现出来。
    但是老师和同学这么信任自己，她有能力却缺考感觉又好像对不起他们一般。
    真的太纠结了。
    “所以呢？”郑寒秋反问，她看着郑橘子，她的眼神没有太多的波澜，似乎就只是问一个答案。“你到底怎么想的？”
    郑橘子无奈啊，“所以很纠结啊。”
    仰天长叹，她只是想要低调而已，为什么这么难呢？
    “你按照计划请假。”郑寒秋终于还是无奈道，声音中带着一丝自己都难以察觉的包容。
    “那考试呢？”郑橘子反问，她想了想，说服自己一般自言自语道：“左右还有期末考试，到时候期末考试我考个满分好了。”
    郑寒秋真的想知道她心里“低调”表达的方式是不是与众不同？
    还是觉得满分是低调的下限，上面还有巨大的上升空间？
    但是，事情已经如此了，总归是要面对的。
    “你跟爷爷去扫墓，我会参加考试。”郑寒秋说这话的时候很有些不情愿。
    虽说郑橘子首当其冲，但是两姐妹都是旋涡中心的人，她考出好成绩一样可以击碎谣言，但她其实不想做出头鸟。
    这确实是个好办法，郑橘子感动的抱住郑寒秋晃来晃去，“姐，你真的是我亲姐，你对我太好了。”
    郑寒秋嫌弃的把人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肉麻死了，滚远点。”
    “遵命。”郑橘子俏皮的行了个礼，蹦蹦跳跳的出去了。
    第二天第一节课之前，郑橘子就去找班主任请假。
    “你周六要请假？”李老师吃惊的问道，显然没想到她会在这时候请假。
    十七中的高中部一周上六天半学休息半天，一个月放一天半的月假，普通班管得还算宽松，只管白天上课。
    重点班早上和晚上还要自习，除了吃饭睡觉基本就是学习学习，想要靠苦读来改变命运。
    郑橘子点头，解释道：“我要去扫墓，跟家里的长辈已经约好了。”
    李老师很为难，“那周六的数学竞赛怎么办？”若是别的时间也就算了，这次是真的不巧。
    郑橘子轻松的说道：“没事，我姐还在呢，她比我厉害。”
    李老师……这话怎么这么别扭呢？
    你们不是姐妹吗？怎么你要陪长辈去扫墓她不用？
    郑寒秋确实不用，这事她完全没参与，郑维阳没准备带她去，她也没想去。
    郑橘子答道：“这是家里长辈的安排，早就已经安排好的。”
    李老师不知道姐妹的后台，不过扫墓确实是大事，也就没有勉强。
    嘴巴长别人脸上，爱怎么说怎么说，日久见人心，她相信郑橘子。
    星期一回学校的时候数学竞赛的成绩已经公布了。
    虽然“普通班的橘子”没有参加考试，但是“普通班的郑寒秋”这次考了满分。
    数学竞赛的难度不亚于期中考试，其中考试全年级最高分也才87，这次郑寒秋直接给拉满了。
    既然没办法低调了，那就直接高调好了。
    看到排行榜上的名次和分数，李老师有点明白郑橘子的话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竟然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其中考试的八十多分虽然已经是高分了，但说不定是姐妹两故意收着考的呢？
    这种想法冒出来就压不下去——为什么呢？
    “姐，你真的太棒了，你绝对是我的偶像。”郑橘子一顿彩虹屁不要钱的吹。
    有郑寒秋站在潮头，她就不是最吸引火力的那一个了。
    “滚！”郑寒秋是真心觉得累啊。
    她甚至都有点后悔了——以前她是不会这么冲动的，都是被这货给感染了。
    “姐，我就知道你比我厉害，你就是传说中的‘原本想低调，实力不允许’的高人。”
    都满分了，上已封顶，名副其实的第一。
    郑橘子感觉不到她的嫌弃，一个劲的夸。
    终于你也有今天——虽然是为了我，但我还是觉得快乐翻倍怎么办？
    原本以为郑橘子已经很厉害了，没想到郑寒秋更厉害，班上的同学对这俩姐妹佩服得很。
    同时又觉得很解气：终于是为普通班出了口气。
    谁说普通班的人就不能考第一？现在被打脸了！
    别人有没有被打脸郑寒秋不知道，但是心累是真的。
    这次考试之后，那个于力老师就时不时到她面前跟她商量转班的事情。
    “郑寒秋同学，你要知道上学期我们高三尖子班可是百分百考上大学的，虽然你的英语成绩有所欠缺，但我保证，只要你进了我们尖子班一定能有所提升，到时候考不上大学也能考个大专。”
    于力原本想的是卖她一个人情，没让她现在的班主任通知，而是自己亲自来谈，却没想到人家居然一点意向都没有。
    “多谢，不去。”郑寒秋前两次还会找借口，现在一次比一次拒绝得直接。
    于力又看向郑橘子，数学竞赛她说去给长辈扫墓他是一点都不信的。
    上次考试姐妹两是坐在一起的，这次郑寒秋是满分，他内心的阴谋论觉得郑橘子以前是抄姐姐答案才得的高分，这次考试严格就找借口开溜了。
    不过看在她后台够硬的份上，于力还是愿意卖个好，道：“这次让你们去我的尖子班可是看你们数学成绩出色所以才破格让你们能提前滚动的，若是加上期末考试的成绩，只怕你们就连最差的重点班都进不去。”
    “我觉得现在的班级就很好，我的成绩够不上重点班，我怕学习太吃力了跟不上。”郑橘子无所谓。

 第363章 万佳电器

    她不知道于力这般好声好气是因为爷爷和大伯，还以为他就是因为数学考试好老师爱才，说话还是尽量客气。
    只可惜她们两都没什么“上进心”自然没有接受于力抛来的橄榄枝。
    吃得苦中苦，就有吃不完的苦。
    当年卷天卷地为的不就是以后少吃苦吗？两人都不想把吃过的苦再吃一遍。
    哪怕现在读书没有二十年后卷也不行。
    于力觉得两人年纪小不懂事，这种关系前途一辈子的事情应该找家长谈。
    郑家不难找，于力很快就找了郑家住的地方——外地来的人不多，一打听就知道了。
    在确定郑母只是一个开小卖部的普通人之后，于力想要将姐妹俩调到自己班的心又歇了下来。
    谁家没个要照顾的穷亲戚？估计也就是面子上的情分，不然那样的身份怎么都该给安排个正式工作才对。
    嘴上依旧道：“姐姐的数学成绩很好，是读书的好苗子，要是到我们重点班来，好好将短板给补上，将来说不定能上大学。”
    “你们做家长的还是要跟孩子好好沟通，要为孩子的将来长远考虑。”
    穆晓云可不知道于力想什么，开始以为是孩子的班主任，后来知道是想自己女儿转班的老师，也无所谓了。
    若是别的家长为了让自己孩子去重点班说不定还要给班主任送礼，老师主动上门更是忙不迭的答应。
    但穆晓云的见识是一般人体会不到的——暑假他们那县里、市里、甚至省里的老师们都到家里来招人了。
    甚至还有学校愿意给出一个大学的保送名额。
    见过那架势，对于力那点儿小饼穆晓云提不起兴趣来——她女儿就是最能干的，女儿想做什么肯定有自己的理由。
    生活上的事情穆晓云还会唠叨两句，读书和赚钱的事情她才不会指手画脚呢——女儿们自己就做得很好，她又不懂，瞎管什么啊？
    “我家孩子都是有主见的，她们想做什么的都有自己的规划，我们做家长的也不好过多干预，这事就依孩子们。”
    于力没见过这样的学生，也没见过这样的家长，愤愤的丢下一句：“你这是不负责的，你这是害了孩子一辈子你知不知道？！”转身走了。
    这种人家实在不值得他浪费这么多精力。
    数学好怎么了？难道还能凭一门功课上大学不成？
    于力想要“卖面子”的心没了开始强烈，但依旧觉得自己被拂了面子心里不好过，语气也不好。
    好在这不过是小小插曲，十七中的学习氛围不差，毕竟这时候读高中的人大多还是有个大学梦的，比起鸡毛蒜皮的八卦读书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班上跟姐妹俩请教数学的人不少，姐妹俩有时间都会耐心的解答。
    也有不少人占用她们时间后有些不好意思，非要给姐妹俩补英语——个位数的英语提升空间真的很大。
    郑寒秋\/橘子……一步错，步步都是坑啊。
    当然，这些都是小事。
    12月底的时候万佳电器城终于赶在元旦前完工了。
    黄超最近两个月也是忙得人都瘦了几个圈——想他在家里人的印象里都是好吃懒做无所事事的那一款。
    真做起事情来，没想到也能做成，看着装修好的电器城，黄超也是成就感满满的。
    现在装修房子、店铺啥的也没谁请专业设计，也就是刷墙、平地、走电线，吊顶基本也都是一个模子弄出来的。
    街上的新潮玩意多起来，一些别出心裁的也是有的，但都没有郑寒秋别出心裁。
    三层的仓库居然改成加装电梯的大商场，每层楼都贴了大块的瓷砖。
    中间空旷留白，四周则被隔成销售的店铺。
    灯管啥的都跟不要钱一样，到处安还直接开着，虽然还没正式开业，但走进去就有种这里东西特别有档次的感觉。
    可不是有档次吗？这地方买下来花了三十万，装修花了上百万，这操作普通人别说做了，就是想都不会这么想。
    不过他也不是就盯着装修，家佳电器卖的自然都是电器，商场里面琳琅满目的各种家电可都是他弄来的。
    基本都是赊账来的。
    其实这时候南边的衣服特别好卖，卖家电在他看来不如卖衣服，电器虽然赚得多但是流转太慢了，真不如卖衣服赚的快。
    不过他和郑橘子认识就是卖电视机，在他眼里卖不动的东西，到她手里就跟换了东西一样，两天就销售一空。
    若是能有那样的流转速度……不敢想，不敢想，根本就不敢想——那么多钱能数得完吗？
    最近黄超的心态就一直在扭转慢，赚大钱之间反复。
    没错，家佳电器郑家给了他百分之五的股权。
    一分钱没掏就得了股权对黄超来说光是这份信任就让他心里无法平静。
    虽说他还做不到为知己者死，但是这种对自己的信任与看重他还是放在心上的——必须把姐妹俩交代的事情做好。
    别说。
    真别说，他现在出去吹都是大商场的老板了。
    就连以前跟他混的那些兄弟、包括那些人家的姐妹们，只要能够得上郑寒秋的标准，都在商场里谋了个工作，待遇比普通的厂子都要高。
    嗯，黄超发现姐妹俩虽然时常会拌嘴，有些事情也会有疑问，但是对对方做的事情基本都不会指手画脚。
    就比如选址、装修、招聘、规章制度啥的都是郑寒秋在管，郑橘子有疑问也只会瞪两眼。
    而联系厂家议价拿货、活动策划、销售模式啥的都是郑橘子负责，郑寒秋顶多就是哼两声。
    两人看起来不怎么对付但意外的和谐，跟那些吵吵嚷嚷大半年都决定不了一件事情的大厂比起来，效率真不知道高多少倍。
    要知道，上面的人一旦斗法，下面的人想要做成件什么事情简直就比登天还难。
    跟着她们还真学了不少，他现在是名副其实的“超哥”了。

 第364章 将来开连锁

    1月1日，时间不紧不慢的进入了90年代，一个新的时代拉开了序幕。
    “万佳”电器也开始正式营业。
    借鉴前人的经验，郑橘子让黄超从机关单位的招待所借了几个年轻漂亮的女服务员过来做礼仪小姐。
    家里没背景都要装着有后台，家里有后台自然是要拿出来亮相。
    拉几个大佬为自己站台，不用做什么，只要出现就是在彰显自己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想要动万佳电器，想要掂量掂量后果。
    黄父虽然也是个小领导，但是只要老爷子活着，家世就能在那里摆着。
    至少别人不会主动拿他怎么样。
    上面比不上几个兄弟，下面儿子不争气，读书不行、做买卖赔钱，跟着大院里一群闲散人士天天在外面虚晃，从小到大不知道连累自己给别人道了多少歉。
    最近他说他要干大事了，然后天天早出晚归的真没再去各个地方惹事。
    不但没惹事，居然还给他那群“狐朋狗友”不少人安排了工作。
    虽说不是啥机关单位的工作，但是现在安排工作一年比一年难，能有个工作总比在家闲赋强太多了。
    他在大院里的腰杆不说直了，至少不用像以前弓着腰给人赔罪了。
    原本他以为对方送儿子百分之五的股份是想借助他们黄家的名头，虽然黄家的名头他自己都没多少，但多少还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人家请他儿子就是想要沾他们老黄家的光，他得要好好的提点一下儿子。
    结果却发现，郑家、裴家能跟他家并肩的人都来了，还有彭家、侯家……
    能跟其中一家有关联就已经不错了，现在……他家那点儿微末关系还真不值得人家多看一眼。
    意识到这点黄父反而高兴了几分——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儿子是真的本事的了，所以才得贵人看重。
    人就是这么奇怪。
    明明他和郑家姐妹都没有接触，不知道她认识这么多贵人的时候，就觉得她们是想沾自己家的光，但是知道人家认识不少大人物之后，又觉得人家就是贵人。
    彭向红和侯永年都来了。
    暑假的时候彭向红还没出月子也没正式拜访，后来听说姐妹俩回老家了就想等下次机会。
    最近听说姐妹俩都在帝都上学还开了电器城，自然是要来捧场的。
    彭向红最近显然修养得很好，整个人都红润了。
    他们家条件好，她自己做服装生意也赚了不少钱，家里添置些新电器没有任何压力。
    “你这里的电器还包安装？”彭向红看着宣传海报感觉很新鲜。
    现在卖家电的确实多了起来，但能送货上门就已经不错了，安装啥的都是要另外出钱的。
    当然，除了空调、热水器啥的，大部分的家电买回去一般客户自己安装也没大问题。
    郑橘子道：“我们这的主打售后服务好。”
    彭向红心里念叨：可不好吗？除了包安装，居然还一年包修，别家可都没有这样的待遇。
    商场家电的价钱跟别的地方相比也没多大的区别，这样做生意也不知道会不会赔本。
    开张自然是要有活动的，买够多少钱就能抽奖那是常规操作，除了抽奖买够1000还送88块钱购物券。
    购物券虽然有使用限制，但也是实打实的能用啊
    原本没想买这么多钱的客人忍不住就想要凑够1000块钱。
    家电不同衣服，本身单价就高，很多还是699、899、1299一件，想要为了购物券凑1000块钱，一般就得买两件或者好几件才够。
    加上那边抽奖的刺激，消费者的心态拿捏得死死的，销售额很快就上去了。
    第一天黄超就觉得自己忙得要起飞了。
    跟各个厂子签的协议，电器的单价跟以拿货的数量是浮动的，以年前为第一个结算时间，卖的数量越多，厂家给的拿货价就越低。
    这才第一天，卖出的电器数量就已经能拿下最低的单价。
    其中的利润……黄超确定是小钱钱在跟自己招手，愈发觉得自己没有跟错人。
    看到当事人很淡定，就像理所当然的一样，黄超感觉自己都要五服投地了。
    两位姑奶奶，若是有什么小的能效劳的，你们可一定要说。
    效劳的事情多着呢，姐妹两的语气自然不可能是这一家店，这只是个门面。
    “先把这个店做好，等名气做大做强了再开连锁店。”郑橘子对黄超道。
    等品牌做起来了，以后要开全国连锁，要做上市公司。
    黄超听说过上市公司，但也不是太懂，就知道公司要是上市能有很多很多钱，“我们又不是厂子，卖家电也能做上市公司吗？”
    “能。”郑橘子给了他肯定的答案，“只要我们做大做强肯定能。”
    还能做大做强？黄超的心澎湃得不行。
    “不过今天是第一天开张又有这么多活动促销，所以销售额才会这么高，后面的销售额肯定会下降，但只要我们保证质量和服务，以后肯定会比现在更好。”
    服务也是竞争力，郑橘子很有信心。
    万佳电器以后肯定能成为自己手里下蛋的金鸡。
    黄超白得了百分之五的股权感觉自己赚大发了，郑橘子有人干活不用自己时时刻刻盯着也觉得自己赚大发了。
    人生，有多少事比有人帮自己赚钱更开心呢？
    转眼四季轮回几转，盛夏又至，姐妹俩的高考结束了。
    “怎么样？”郑寒秋问道。
    郑橘子下巴一扬，“清北肯定没问题。”
    郑寒秋又问：“你想好学什么了吗？”
    郑橘子道：“我不想学金融管理。”
    郑寒秋都要佩服她了，“人家想的都是要学什么，你想的是不学什么，你是要特立独行吗？”
    郑橘子坚持道：“我就是不想学金融管理。”
    外面太热了，郑寒秋在旁边的小卖部买了两瓶汽水，将其中的一瓶递给她。
    郑橘子瞧了眼她手里的汽水，有些意外：“你以前不是嫌弃这些垃圾食品？”
    郑寒秋没解释，喝了口汽水。

 第365章 梦想是什么？

    “以后除了拿通知书恐怕都不会再来这里了，喝一瓶也没什么。”郑寒秋看着学校的大门若有所思的说道。
    高考结束大家都在四处散去，悲喜表情各不相同，结果只怕也会相差甚远。
    不过郑寒秋说得没错，除了拿通知书，她们还真不会再回到这里来了，毕竟她们的老家也不在这里，以后工作换个地方也不会再来。
    “才考完你就说得这么伤感，真的好吗？”郑橘子也喝了一口汽水，冰冰凉凉的这个天喝是真的舒服啊。
    郑寒秋突然道：“我准备去魔都念大学。”
    “什么？”郑橘子怀疑自己听错了，“你想去魔都？”
    很久以前她似乎是有这个想法，但后来一起到帝都念高中，郑橘子就觉得两个人都会在帝都念大学。
    “是为了飞舟吗？”郑橘子问道。
    有心栽花，花开得很好。
    郑飞舟的数理化都学得很好，在数学和物理竞赛都获得了全国名次。
    天赋卓越，光环加身，已经获得魔都大学少年班的保送资格。
    暑假结束他就会去魔都上大学，以后可以跟姐姐们同一年毕业。
    郑寒秋摇了摇头，“不是。”
    “真不是？”郑橘子觉得若是为了弟弟，也没必要委屈自己。
    “我是为了我自己。”郑寒秋解释道：“我想制药。”
    “你想研究药？治疗癌症吗？”郑橘子感觉自己越来越不理解自己这个曾经的死对头了，高中三年也发表了不少文章和小说，就算是弃理从文也比去学生物制药正常？“你怎么会想学这个？”
    “没那么高端。”郑寒秋又喝了一口汽水，人工色素的味道她还是喜欢不起来，道：“就是突然想。”
    郑橘子……理由强大得有点让人无法辩驳。
    “所以，你想好你学什么了吗？”郑寒秋又问道。
    郑橘子没想好。
    她上辈子学的电子机械，是调剂的并不是她喜欢的，结果和自己的工作没有半毛钱的关系，除了混了个文凭没多少感觉。
    她羡慕那些指点江山，几句话就能将下面的人折腾得要死要活的老板。
    真做了老板，还是有钱的大老板，她又没有曾经想象的感觉。
    很累。
    原本想高考结束后再想，现在高考结束了，她还是没想到。
    “我……”
    “活了这么久，也不知道自己要什么？”郑寒秋挑了下眉，有些好笑的看着她。
    “也不是。”郑橘子想都没想就否定了她的话，“我一直最想要的就是钱。”
    什么崇高的理想都不如赚钱来得现实，有钱了就能有更多的选择。
    上清北不过是有钱了能够自由选择中的一个，不然为了弟弟的前途嫁一个瘸腿的男人接受早死的命运？
    她对自己的初心始终坚持。
    “然后呢？”郑寒秋问道。
    郑橘子道：“然后想干嘛就干嘛呗。”
    郑寒秋问：“那你现在想干嘛？”
    郑橘子道：“赚钱。”
    郑寒秋给了她一个白眼，“你现在是逻辑闭环了吗？”
    郑橘子不服气：“我这是不内耗。”
    什么短期目标、长期目标，人的长期目标还不是为了好过？
    小女儿常常把清北放在嘴上，大女儿突然说要去魔都穆晓云还以为是高考考得不理想，连忙夹了两个鸡腿安慰。
    这几年穆晓云的变化也不可谓不大，但是在安慰子女上，最擅长的依旧是最朴实的给孩子好吃的。
    至于两个孩子分开？分开就分开，能在一起是好，分开也没什么不对。
    以后结婚了肯定也会分开。
    只是魔都和帝都隔得有些远，以后只怕要寒假暑假才能够见面。
    别说她们自己能不能习惯，穆晓云想想都觉得不习惯。
    但是大女儿没考好总不能让小女儿陪着？
    不过儿子年纪轻轻就要去魔都上大学了，能有个姐姐一起去也是件好事。
    总之，穆晓云对大女儿要去魔都的事情没有太大的波澜，至于选什么专业她就更没意见了，她自己一窍不通就不会干涉自己孩子的选择。
    所以，有问题的就只有郑橘子一个人。
    “我没想好选华清还是帝大，所以在两个学校的旁边都买了房子，甚至都已经装修好了，现在你去魔都，我怎么办？”越想郑橘子越觉得纠结。
    有些事情她很果断，果断得不像个孩子，有些事情她又特别纠结，纠结得不像是能做决策的人。
    想要什么？
    想学什么？
    她想的都是以后能赚大钱。
    喜欢的也是钱。
    条条道路通赚钱，她还真不知道哪一条更符合自己的心意。
    所以这人生理想该怎么选？
    “你选生物制药是为了救死扶伤吗？”自己没想好就参考别人的答案呗，吃了饭郑橘子就坐在姐姐的房间里。
    弟弟是保送，专业已经选好了，根本不用过脑子，所以有参考价值的人只有姐姐。
    郑寒秋反问：“你觉得我像是这样的人吗？”
    郑橘子摇头，诚实的道：“不像。”
    郑寒秋也没吊着她，道：“我就想试试，我要是研究做护肤品的话，能做出什么来。”
    郑橘子……万万没想到她居然有这样的设想。
    她想起姐姐以前说的开美容院，“是做美容产品吗？”
    郑寒秋道：“暂时是这么设想的，我也没想到别的更好的选择，就觉得这个最合我的心意。”
    有梦想谁都了不起，问题是很多人没有梦想啊。
    想买房，想买车，想有很多很多的钱都没有错，问题就是这些依托在物质之上的东西都拥有了之后又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精神世界？
    她不想太累，也不想总是在家闲着无所事事。
    没有兴趣爱好就当培养自己一个兴趣爱好。
    “你以前不是会插花、泡茶啥的吗？都不喜欢吗？”郑橘子本来没觉得自己有多迷茫，被她这么一说感觉自己的前路也一片混沌。
    郑寒秋笑了笑：“那都是我妈的期待，她觉得女孩子会那些会显得很有修养。”
    郑橘子……不能不说，当年看你插花的时候，真的觉得你好有修养。

 第366章 学什么？

    一片真心终究是错付了啊。
    郑寒秋也只是笑笑，不是她妈错了。
    事实上会这些技能也确实给她带来不少好处，不仅仅是在外人面前能装逼，有时候一个人静不下心的时候，插一盆花，泡一壶茶，似乎就自然而然的让心平静了。
    那种平静的感觉很好。
    但是学习这些技能的回忆并不好——完全是被人硬逼着学习，就好像不学就是垃圾的感觉太差了。
    郑橘子喜欢钱让人觉得很功利很世俗，她妈强迫她学习一些看似高雅的技能，又何尝不是另外一种功利。
    另一种自以为超出世俗的世俗。
    都只是俗人，生活的环境不同罢了。
    瞧她满眼的失望，郑寒秋问：“你喜欢插花？”
    郑橘子摇头道：“买花太浪费钱了。”
    郑寒秋又问：“你喜欢茗茶？”
    郑橘子道：“我觉得奶茶还是挺好喝的。”
    就只羡慕结果出来的那一个步骤，郑寒秋嫌弃道：“你也就那点出息。”
    郑橘子不服气，“我可有好多钱。”
    “放心。”郑寒秋一副我知道的表情：“我要是真的搞研究前期肯定需要很多投入，你多赚点。”
    哇哇哇，不是这样的！
    郑橘子感觉不是她疯了就是自己疯了。
    她只是参加了一场高考而已，怎么觉得姐姐的变化这么大呢？
    郑飞舟的脑子就简单多了，确定大姐要报考魔都的大学之后，大胆的劝二姐，“二姐，我们一起去念魔都大学。”
    虽然没考虑好，但是能上清北郑橘子觉得去魔都多少有些不甘心，她上辈子的心愿就是去清北。
    别管想学什么，说自己是清北毕业的，那名头就够响亮。
    不上最好的大学她吃的苦算什么？
    “我去魔都做什么？”
    郑飞舟的脑瓜子随着身高显然是有了显着的提升，道：“二姐，要是我们两个在魔都，一个在帝都，妈要是来看我们就得跑两个地方，怕后此薄彼，一年说不定都不会看一次，
    但我们要是都在魔都的话，妈只要跑一个地方就能见我们仨，说不定就会经常来看我们了，要是爸愿意一起来，一家人还能在一起呢。”
    按照计划，等孩子们上大学了就会寄宿，穆晓云准备回董集镇生活的，总不能让郑贵祥总是独守空房，就等暑假和寒假才能夫妻团圆。
    到时候家人之间见面的机会确实就少了。
    郑橘子心动了。
    “你学的是物理、姐姐学生物制药，我学什么好呢？”
    “学养猪。”郑飞舟热心的建议，“你不是说我们家的家业就是养猪吗？学养猪将来继承家业。”
    郑橘子震惊，她是pua太成功了，这货真觉得养猪是自己家的家业了，还是她被反向pua了？
    “二姐你放心，我们都是新时代的好青年，我一点都不介意你继承家业，我自己那份将来我有本事自己赚。”郑飞舟觉得自己的点子棒极了，虽然他没有姐姐们有钱，但他相信自己将来肯定能养活自己的。
    没一会儿，整个院子都传来嗷嗷嗷的惨叫，就跟杀猪一般。
    一米六的身高完全不影响修理一米八的弟弟。
    养猪是不可能养猪的，郑橘子坚定的选择与养猪毫无关系的专业——农业学。
    “你就算不选动物养殖或者动物营养，也能选别的，你确定你想回去种地？”郑寒秋觉得妹妹的选择太草率了。
    以前都以为她意志坚定，做什么目标感都很强，却没想到被郑飞舟那样的“小诱惑”给说动了。
    她怎么就没想到呢？
    人果然都是会变的。
    郑橘子觉得学农业学很好啊，“我身为一个农民的女儿，学农业专业对口啊。”
    郑寒秋凉凉的道：“学农业对口？你要是想专业对口就该学养猪。”
    够了，这个话题是绕不过去了吗？
    “谁家的霸道总裁会养猪啊。”郑橘子表示抗议，她不养猪，“我可是要做董事长的人。”
    “生猪养殖也是有上市公司的。”郑寒秋说风凉话不嫌多，继续道：“你不是很喜欢赚钱吗？继承家业也挺好的。”
    “你再说，我就不去魔都了。”郑橘子凶巴巴的道。
    不是她反感养猪，实在是知道小说的设定感觉去养猪心里有根刺。
    好，她也不喜欢养猪。
    “看来爸的事业是后继无人了。”郑寒秋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些幸灾乐祸，“家族企业还没有做大做强就已经断掉了传承的路。”
    郑橘子……
    “我能做什么？是培育新品种还是更加科学喂养？总不能念个大学之后还是跟爸一样事事亲力亲为结果也就是随波逐流赚点辛苦钱？”
    做销售赚钱容易，但是做科研绝对是一条辛苦的道理。
    辛苦还是其次的，若是没有研究出来前面的所有努力都跟白费的一样。
    但是不提高科研水平，现在还看不出来，以后很容易被卡脖子。
    至于进农科院——她还是希望能赚钱。
    一心搞科研她的心还是定不下来。
    “那你还学农业？”郑寒秋觉得这个妹妹真的是矛盾得可以。
    “你学农业不也一样是这样的吗？”
    “我想的方向是辣椒和橘子。”郑橘子道。
    郑寒秋不懂。
    “这方面我们有优势，我只要去拉拢那些人就行了。”郑橘子对自己的要求是真的不高。
    她目的性也很强，目的就是达成目的，而不是每个步骤都要做到最好。
    自己做不到就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去啊，她入了这一行能研究出什么自然是好，研究不出可以给大佬们砸钱啊，比砸在猪身上靠谱。
    郑寒秋抽了抽嘴角，这个话题真没办法聊下去了。
    不过也不用聊下去，因为扯了半天魔都大学根本就没有农学院。
    郑维阳听说两孙女都想去魔都上大学忍不住有点失望。
    不过他的想法和穆晓云差不多，以为两人是高考考得不够理想所以才想报考魔都大学。
    郑飞舟又是保送去那个学校，所以姐妹俩报考那里也算正常。
    只是那样以后见面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第367章 舍不得

    读书是人生一辈子的大事，他不能因为个人的喜好而把孩子们强行留在身边。
    人就是这样，越是相处越是有感情，越是有感情就越不舍，想到要分开都忍不住想抹泪了。
    郑耀祥也不舍啊——他还想劝两个妹妹跟自己做校友呢，结果人家都跑魔都去了。
    “就不能试着填清北吗？分数要是差得不远我让我爸帮你们走关系也行。”
    “在不行帝都的大学那么多，就算上不了清北，退一步也可以的。”
    郑寒秋委婉的拒绝，找了这个时代很流行的借口道：“飞舟还小，我们在一个学校也好彼此照顾。”
    “才不是。”郑耀祥才不信，他们又不是刚认识，“橘子妹妹也就算了，你，肯定是飞舟弟弟照顾你。”
    郑寒秋……她有点后悔找借口了。
    对他就该一榔头敲死——姐就想去魔都，怎么的？
    没有那么多理由，就是我想！不是为别人，就是我自己想。
    虽然这个想是临时起意的，但这一刻就是为我自己。
    郑耀祥没见过这样的郑寒秋，有点吃不准啥意思——更多是怕她真的动手，她们姐妹两下手都好重。
    郑橘子简单的解释：“就是你理解的那样，照顾弟弟是顺便，自己想才是初衷。”
    时代特色如此，做啥都要为别人考虑多一点，为国、为家、为亲、为友，甚至为一个陌生人。
    但说是为了自己，就好像价值都掉了一块。
    但为什么不能是为自己呢？
    明明自己也很重要啊。
    “你也是为了自己吗？”郑耀祥觉得自己受教了，看着郑橘子问道，怎么看她都像是随大流的那个。
    郑橘子……她连专业都没想好呢。
    但也是为了自己，为了她妈能来看自己。
    郑耀祥更不能理解了，他天天跟亲妈在一起只觉得被管着烦，居然还有人喜欢跟父母在一起？“这么想跟二婶在一起，那不念大学待在家里岂不是更好？”
    这不是矛盾吗？
    矛盾吗？一点都不矛盾。
    郑橘子振振有词，“我要是天天待在家里，我妈肯定更想姐姐和弟弟，只有我们都不在，思念才能够公平。”
    这种事情还能有公平？郑耀祥觉得自己的世界观永远都跟不上她们姐妹，就像他大哥的钱包永远都追不上他姐买衣服的钱一样。
    郑妙璇大学毕业之后居然没有选择家里的工作，而是直接进了妙妙炒货厂，这在家里也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大学生毕业就是干部，可比个体户强太多了，更何况他们家也不缺钱。
    但是郑妙璇被金钱迷了眼，一心就想要创业，现在还真有点副厂长的样子了。
    三年前郑妙璇也是不相信自己能做到的，但是真做到的时候就发现不过如此。
    自己想要的东西自己去争取，挺好的，想做什么做什么，想买什么买什么。
    “我大学学的东西和现在在厂里干的活也没啥关系，你要是不知道选什么，那就选个最轻松的好了。”郑妙璇没想到一向特别有主见的堂妹居然会在这点上纠结，建议道。
    读书的年纪读书。
    郑橘子读书也不影响赚钱，这年头能有个大学文凭做很多事情还是有优势的，能破釜沉舟的毕竟是少数，大部分人还是想给自己留退路的。
    就比如她出去跟人谈生意的时候，都还没开口人家听说她是大学生就觉得她很有文化。
    虽然她确实有文化，但是这种文凭带来的隐形竞争力也是能省去很多麻烦的。
    “这个建议很好。”郑橘子表示认可，好歹是村里的女状元，能上大学当然要上，“那什么专业最轻松呢？”
    郑妙璇……
    问题又纠结回来了，没有求职压力还真就会觉得每门功课都不轻松。
    郑寒秋建议道：“要不你跟我选一样的专业，到时候我研究护肤品，你研究保健品，双剑合璧，财源广进，怎么样？”
    保健品？郑橘子的眼睛亮了，已经觉得小钱钱在招手了。
    郑妙璇也道：“这个主意好，橘子妹妹喜欢做吃的，不行还能多给厂子研究几个口味。”
    如此，已经学会给别人安排活的郑橘子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郑毅夫妻也是舍不得郑家姐妹的。
    （郑飞舟：我就没一点存在吗？）
    苏联已经不在了，粮食换钢材的买卖也已经停了，暗中赚的钱却不是区区一个厂子能够比的。
    国家现在在大搞建设，对钢材是刚需，只要没有哄抬物价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两国的关系，很多贸易做得并不顺利，暗中用彼此需要的东西进行交换虽然不好拿到台面上来说，但也是解决了彼此的需求。
    也让他赚得盆满钵满。
    看着家里的孩子们，郑毅嘴角挂着一抹淡然的微笑，他其实也是有野心的人，只是很多时候面对现实而克制，被郑维阳收养又幸运的遇到郑家姐妹，让他走得很顺。
    他的目标已经一步步在实现，将来必定走得更远。
    看女儿那兴高采烈的样子他就觉得好笑，女儿以为自己在炒货厂上班赚的多，却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赚钱大买卖。
    他承认自己对女儿是比儿子多几分宠溺，也没多大的要求，就觉得女孩子快快乐乐一生就可以了。
    所以女儿想要到瓜子厂上班的时候他反对得很激烈，多少人求一份稳定稳定的工作都来不及，女儿竟然如此叛逆！
    郑妙璇好不容易读了大学，安排个好工作再找个好对象怎么都比在什么瓜子厂做事强。
    与以往不同，郑妙璇没有妥协——她又不靠家里，靠自己怎么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父女俩为此差点撕破脸。
    但是郑橘子的话点醒了他。
    不郑橘子说的：“家长看女儿总不免多几分溺爱想要宠着她一辈子单纯快乐，就想把女儿养得单纯快乐找一份轻松的工作，然后挑选一个满意的女婿继续宠着女儿，让她结婚生儿育女如此一生，这并没有错，爱孩子的父母都舍不得孩子吃苦。

 第368章 填志愿了

    但那样她的下半辈子幸福就会寄托在你们能活多久或者那个男人的良心有多大上面，万一那男人对她不好，妙妙姐该怎么办？”
    “与其如此，不如培养她独立自强的能力，这样她可以选择单纯快乐，也可以选择物竞天择，靠别人永远都比不上靠自己。”
    “你们可以给她很多的保障和爱，但她也可以活出自己，不强求也不拘束，幸福不幸福还是靠她自己来定义的。”
    郑毅也不知道为什么，觉得郑橘子说得对。
    明明对方比自己女儿的年纪还要小，但是说出来的话却很有道理。
    女儿靠自己的本事赚钱，他们做家长的该鼓励而不是阻碍，所以面对郑妙璇的小得意郑毅也没打击她——她开心就好。
    就算她后悔了也没关系，人生那么长，做什么都可能后悔，他尽量活久一点，到时候再扶一把就行了。
    不过，他身在这个位置想要往上升，就不可能长期涉足这样的事情。
    按照规定，如果想要下海经商，那就必须离职，只能二选一，不能全都要，赚钱的路过去了以后也没有了。
    手里有钱果然最能让人内心安定，至少他不用去贪污受贿就能不被金钱束缚，还能有钱去活动关系，以后的仕途也能够走得更好，已经不需要再做那些可能影响仕途的事情。
    如此想，女儿经商将来说不定对儿子也能有好处，女孩也不是非得要做一个漂亮的花瓶摆件。
    想到两个侄女都要去魔都上大学，郑毅心中多少觉得可惜——如果放在身边好好培养，哪怕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堂兄妹将来也能互为助力。
    隔得远了，见面少了，情分说不定就会淡了。
    女儿能跟郑橘子一起开厂子也好，如此这层关系就不会轻易斩断了，在郑毅心里，姐妹俩以后的前途光明着呢。
    看着聊得火热的几人，郑毅眼神中闪过一丝遗憾，早知道郑飞舟参加全国数学和物理竞赛取得好名次的时候，他就应该走动点关系，让他能保送帝都的大学，这样姐妹俩应该也会选帝都的大学。
    凡事都没法回头，郑毅也只能表示尊重、祝福。
    郑家人以为姐妹俩没考好，李老师则觉得姐妹俩太大胆了。
    “魔都大学的分数不低，更何况他们的生物学类还是热门专业，你们要好好考虑考虑才行。”李老师好心的规劝。
    按理姐妹俩的数学很好，若是参加全国的数学竞赛拿个名次是会有保送机会的，但是两个当事人两次都以家里有事请假了。
    就她们日常的成绩上大学都要超水平发挥，上魔都大学真的没戏。
    毕竟三年英语分数都稳定在个位数要是都能考上大学，其他科目基本都得第一才行。
    “没事的老师，我们先报着试试看，考不上到时候再说。”三年了，郑橘子依旧是这么“豁达”。
    虽然平常考试她都收着，但是高考她还是使出了全力。
    毕竟她的原始目标是清北。
    “橘子，你们怎么会想要填魔都大学呢？户口要是迁出去，说不定就迁不回来了。”雷娜感觉自己这次考得不错。
    她学习本来最差的就是数学，但是在郑橘子的补习下她数学这次考得很好，好的大学她够不上，但是考个大专她还是很有信心的。
    跟李老师想的不一样，英语好多都是选择题，雷娜觉得姐妹俩以前都是坏运气所以考的都是个位数，这次肯定要转运了，她担心的是姐妹俩去外地读书帝都的户口就没了。
    户口这时候是个很重要的东西，不然郑老太太也不会想让几个儿子都能得个城里的工作，那样也能得个城市户口。
    哪怕顺延几十年，帝都和魔都的户口都还是很有含金量的。
    郑橘子知道她的好心，解释道：“我弟弟不是保送魔都大学了吗？我就是想一家人都在魔都上学也挺好的。”
    雷娜好遗憾，抓着郑橘子的手，“那你们可不能把我忘了啊。”
    郑橘子……
    志愿填好了，通知书也申请邮寄回老家，穆晓云自然要带着几个孩子回老家。
    王伟妈来帝都第一年冬天就很不适应，病了好几个月。
    第二年王母就带着女儿回去了，去年王艳已经结婚了，王母现在跟女儿生活在老家。
    王伟留在这边，主要负责炒货厂的一些事宜。
    郑橘子怀疑他单身是看上郑妙璇了，但是王伟表示否认，郑橘子也就没多事了，帝都留下一个靠得住的人看着也好。
    毕竟人在还好，人走远了很多东西也容易变样。
    至于季月灵——最近怀孕了，才三个多月整个人已经胖了个圈，听说郑橘子要去魔都，无论如何都要去魔都。
    “我们是去上大学，你大着个肚子去做什么？”不是郑橘子歧视孕妇，实在是担心她一个不好把孩子给作没了。
    她绝对做得出来。
    不管季月灵如何要求郑橘子和郑寒秋都没答应，但是裴向东来了，几乎是哀求了：“老板，你就带我们去魔都。”
    郑橘子：我一直以为你是正常人的！
    “她现在也不能做什么，跟我们东奔西跑的你就不怕她吃不消吗？”
    裴向东现在也是个小小的负责人了，研究的几款小型机器也卖得火爆，早就把卖身钱给赚回来了，但是对老婆那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这世上，能管住她的人也只有你了。”
    郑橘子……
    生怕她不答应，裴向东接着郑重表态道：“安东齿轮厂最近在准备拍卖，那是安东机械厂的附属单位，距离魔都大学不算太远，到时候我们拍下来，我和师傅继续给你打工。”
    郑橘子抽了抽嘴角：“我们也就是去念大学，要是大学毕业了再换地方，你们怎么办？这里好歹也是你老家，到这里来和你父母近点挪动一下也没大事，魔都那边你们可是人生地不熟的。”
    裴向东已经想好了，“我在魔都呆了三年并不陌生，灵灵爸妈距离魔都也不远，不会有问题的。”
    有季月灵在，还要什么卖身契？人家倒贴还要找理由。

 第369章 董集镇的八卦

    郑寒秋也是佩服得不行，等人走之后才问：“你对季姐做了什么？她对你怎么死心塌地的？”
    郑橘子也不知道，但这不妨碍她骄傲啊，“我没做什么，这是我的人格魅力。”
    说着还故意扬起下巴，突出一个自以为高傲的角度，“唉，我这该死的魅力。”
    郑寒秋双手环胸，耸了耸肩：“切！”
    一家四口回到家的时候明显感觉董集镇比帝都要热好几度。
    尤其是郑贵祥的热情，那是一点都不掺假——孩子是其次的，重要的是把老婆给还回来了。
    以前暑假孩子们也会回来，但是这次老婆回来就不走了，郑贵祥感觉自己又投了一次胎般，人都有活力了不少。
    孩子们上大学？那是孩子们的事情。
    上大学哪有老婆重要？
    孩子以后各奔前程了谁还记得家里的老父亲，只有老婆才是陪伴自己终身的人。
    人啊，只有经历过失去才会懂得珍惜，以前的郑贵祥可不会觉得穆晓云这么重要。
    为了迎接妻儿们回家，郑贵祥把家里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尤其是自己房间，还用心的布置了一遍，就想让老婆看了开心，留下来安心。
    穆晓云确实开心——这些活男人现在都学会了，以后也不用自己一个人干。
    门口的柚子树今年挂的柚子特别多，郑贵祥摘了一些做柚子皮糖，就等着家人们回来献宝。
    隔壁的二伯家听说穆晓云回来也提了西瓜、枣子、带着三个娃娃过来串门。
    郑小虎现在在外面包工程基本不回家，老婆跟着管账，几个孩子都放在家里给王翠莲在带。
    家里孩子能赚钱家里男人没再出去给人贴砖就只在家伺候几亩辣椒地，下面有孙子、孙女，得空的时候还弄些卤味赶大集的时候卖，加上村里不少人想跟郑小虎出去做工，对她也很客气，王翠莲日子过得很欢快，时不时也帮郑贵祥搭把手做点儿家务。
    听说侄子小小年纪能够保送去上魔都的大学，就想带几个孩子来沾沾读书人的喜气。
    穆晓云也是在帝都憋了很久了，每年回来都喜欢跟妯娌聊村里的八卦。
    “你还不知道，老大没了。”王翠莲显然也是有分享欲的，说了一些事情后突然道。
    穆晓云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这个老大是郑金鹏，诧异的问道：“不是要坐十年牢吗？怎么就没了？”
    “具体也不知道，就只知道是死在牢里。”王翠莲的语气显然是幸灾乐祸的。
    在牢里面没的，那就谁都怪不了。
    穆晓云对监狱不了解，就觉得事情不太对，“好端端的，怎么就没了？”
    郑金鹏那人绝对是孔武有力身体强壮的那种，坐牢都没坐一半就没了，就算多让人厌烦，也让人唏嘘。
    “也是他该的。”王翠莲把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听说他才进牢房就被人打了，打人的是个死刑犯也不怕事，直接把他肋骨都打断了，后来伤一直就没好过，牢里面没外面太平。”
    “去年冬天的时候听说是病了，这边不肯送钱去，就一直拖着，拖到前两个月就叫家里人去把尸体给领回来。”
    “听说也就是让家里人去认个尸体，最后都烧成灰了。”
    哪怕村里人现在有了城里户口，但还是坚持死人要入土为安，这种死了就烧了等于连个全尸都没有，感觉就不吉利。
    “他也是活该。”好半天穆晓云憋出一句评论来。
    死者凭什么就能为大？这样的人本就死不足惜。
    这也不算太出格，虽说坐牢的都是犯罪的，但犯什么罪也是有区别的。
    毕竟正常人都有一份朴素的良知。
    你坑蒙拐骗、杀人放火，自有法律惩处，但如何看得十恶不赦的人，即便是罪大恶极判了死刑，跟弑母的罪比起来，哪怕是犯人都觉得后者更该死。
    监狱一样有冲突，曾经霸凌弟弟，欺负乡里的人进了监狱后交换了角色，成了被欺负的那个，甚至被欺负死了，还真是天道好轮回。
    这样的人出来了，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说不定出来了还仗着年纪大就要“安享晚年”欺负儿子和几个兄弟家的人。
    郑金鹏的事情算是彻底了解了，这边几家人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你知道郑强……现在怎么样了吗？”王翠莲知道老四家不喜欢郑强，但还是觉得有些消息他们该知道的好。
    尤其是不好的消息，对方听了应该会开心。
    穆晓云也是这么觉得的，她想把对方千刀万剐，但是法律不允许啊。
    当初那般也就只关了几个月就放了出来，真的是太便宜他了！
    “他不是跟他爸住在县城里，怎么？他还想翻起什么浪不成？”穆晓云只想听郑强不好。
    不是她心狠，是她心不够狠，想这种人倒霉又没办法真狠心去请人把他给打废了。
    说起郑强这事，王翠莲一脸的兴奋，“他被关起来后就被学校给开除了，当初说什么能考大学的结果连个高中文凭都拿不到。”
    “别看他戴着眼镜一副读书人的样子，其实是做啥啥都不行，后来居然去勾引以前的高中同学，结果被那同学的父母知道了，直接带人把他打了个半死。”
    半死也就是还没死，“然后呢？”穆晓云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
    “然后——”王翠莲更是兴高采烈，就跟看了部好看的电视剧般，“后来又有个女的上门，还大着肚子，非说他当时勾引的自己要跟他结婚。”
    穆晓云……“真的假的？”
    “假的。”这点王翠莲站侄子，实在是那女生长得太寒碜了，最重要的是家里没钱没势，不像是郑强会招惹的人。
    但是郑强名声坏了，他说的话别人不信。
    对方家里虽然穷但是哥哥给力啊，只要郑强敢拒绝直接就是打，打得他最后只好捏着鼻子认了。

 第370章 刘父来了

    “如今郑强被那家人抓了关在那女的家里哪都不许去，比个上门女婿还不如。”说到高兴处，王翠莲声音都拔高了不少。
    虽说两人都还没到结婚年龄，但是提前在一起等年纪到了再扯证的事情也不是啥稀罕事。
    总之，郑强这辈子估计是完了。
    穆晓云觉得自己畅快了。
    作为吃瓜群众，郑橘子则在一旁欢快的吃瓜，甚至暗搓搓的想要不要给女方家随点儿礼，以后多活动活动筋骨。
    郑寒秋就含蓄多了，听了就跟没听一样，并没有多大的反应。
    高中的知识基本都是学习过的，甚至学过更高端的，但是大学的知识完全是陌生的专业，想要以后读书不吃力，提前预习不可缺。
    镇上的宅子还在，以前每年暑假几个老熟人都会在一起念书，今年哪怕郑家孩子要去上大学了也不例外。
    比起往年姐妹俩的闪闪发光，今年最耀眼的无疑是郑飞舟。
    大学居然还有少年班，不用上高中也能去念大学！
    这种不走寻常路的行为更让人羡慕。
    他们这样的小地方能够按部就班的读死书考大学已经了不起了，全国性的竞赛他们连参加的资格都没有。
    难怪人人都想往大城市挤，大城市和他们这样的小地方完全不一样。
    段志辉早就已调去县城了，职位也超过当初设定的目标，
    不过每年暑假都坚持把儿子塞过来——不能学读书，也能学做事，不能学做事，也能长见识。
    段彦博也觉得自己跟着哥哥姐姐们年年都在进步。
    从开始的不情愿到现在的不得不情愿，早早的接受了人生总有很不多事情是由不得自己的现实。
    布艺厂已经迁到鹏城那边去了，刘英前面已经赚了不少钱，这些钱交给郑家姐妹投资辣椒厂，去年开始就已经有分红了。
    不需要为学费的事情操心，刘英本就会读书，在六中成绩也稳定在年级的前几名。
    “你们的成绩出来了吗？”读书人遇到读书人，忍不住就要八卦一下成绩如何。
    郑橘子的豪言壮语一直都是清北，她都是以姐妹俩为奋斗目标的。
    换魔都大学也没什么，理想这东西本来就是跟着现实改变的。
    郑橘子道：“暂时还没有，应该过不了几天了。”
    大家一起学习的氛围很浓，回到熟悉的环境中，有时候感觉就像是从来没有离开过。
    总之这个暑假郑橘子决定好好休息，什么都不干，就等时间差不多了去魔都报到，做一个快乐的大学生。
    她都没想去赚钱了，郑寒秋更不想。
    言情小说已经开始在华国流传开来，郑寒秋最近痴迷写小说。
    没错，是写小说《霸道总裁爱上我》《总裁的白月光》……光是看名字就让郑橘子觉得无语。
    “你怎么会喜欢这样的东西呢？”
    “我就喜欢这样的文怎么了？”
    “完全不合理啊。”郑橘子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会有女人想做傻白甜，为什么男人会喜欢傻白甜，一个女人长得好看却没脑子真就那么值得人喜欢吗？
    郑寒秋道：“那是人性的求而不得。”
    郑橘子表示震惊，谁还会真的想做一个傻子不成。
    “人想要的不是傻，而是天真，对女人来说能够保持天真就表示生活环境安逸，不需要去拼死拼活面对社会残酷的竞争，对男人来说一个天真的女人便于掌控还能获得保护弱者的成就感，有什么难理解的？”
    郑橘子更不能理解了，“问题是你怎么会喜欢这样的文？你不也是女的吗？”
    郑寒秋瞟了她一眼，“你要换一个思维。”
    郑橘子思维跟不上，道：“原谅的我脑子里有钢筋水泥。”
    郑寒秋道：“这种完全虚构不符合现实的架构却能让这么多人痴迷，明明就不合理的逻辑却让无数的少男少女做相同的梦，你不觉得就跟资本创造消费需求是一样的吗？”
    郑橘子……好像有道理，但还是不懂你为什么会喜欢？
    至少不该喜欢这样的。
    郑寒秋没好气的道：“那我该喜欢什么样？”
    郑橘子好久以前就想好了答案，“《总裁爱上霸道的我》。”
    “幼稚。”
    “这怎么幼稚了？”
    郑寒秋轻飘飘的一句反道：“总裁要是都谈恋爱去了，谁来给集团赚钱？董事长靠什么享受奢侈的躺平生活？”
    郑橘子……“你说的对，是我的思维固化了。”
    所以，我还是不懂你为什么会喜欢这种文。
    没多久姐妹俩的高考成绩出来了，李老师打电话来的时候，语气中的遗憾都要从电话那头外溢出来了——全市前三名啊，居然没有报考清北。
    她教出来的学生高考不但能在学校排第一第二，居然在全市都能排个位数。
    不但数学单科是全市第一，就连英语也都是满分水平，就算是超水平发挥这水平也太逆天了？
    “是老师没把控好，对了答案之后没把你们分数算好，不然你们也不会报魔都大学。”
    两个孩子本来就是天才，李老师的心里很容易的接受了姐妹俩的高分，只是知道高分之后遗憾反而更深。
    这么优异的成绩却没有匹配最好的大学，真的是可惜。
    姐妹俩都不可惜，既然已经选择，那就是落子无悔。
    比起李老师的遗憾，她们只有感激。
    三年的相处还挺愉快的，能上魔都大学也不遗憾。
    这天刘母突然提前关了小吃店，冲到大家学习的房间里面来。
    “怎么了？”刘英关心的问道，母亲的脸色实在是白得吓人。
    刘母迟疑了半天，终于小声道：“我……看到你爸了。”
    在刘英的记忆中，父亲的身影早已模糊，如同夜空中最微弱的星光，不用特殊工具甚至都看不到。
    很小的时候，他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家，留下了母亲和他们姐弟，还有村里无休止的闲言碎语再没了消息。
    那时候她还没上小学，弟弟还在蹒跚学步。
    那些日子里，母亲用瘦弱的肩膀扛起了整个家庭的重担全家依旧吃不饱、穿不暖。

 第371章 带刘伟去城里

    记忆太过深刻与痛苦，她学会了提前长大和遗忘，甚至都不敢幻想那个男人会回来，以免希望太多全是失望。
    明明现在他们家人现在的生活都好了，已经不需要所谓的父亲了，那个人却出现了。
    不是回来了，对刘明东来说，这里不过是下乡时屈辱待过几年的地方，无所谓回来。
    带着家里所有的钱回城之后，他开始也想过把孩子们接过去，但是家里人说：要跟过去断了那就都断了，乡下的女人只会拖累他一辈子。
    原本他没想再婚的，覃水莲再不好孩子也是亲生的，但是家里给他安排了工作，他就不能不接受家里的安排。
    他有新的妻子和新的孩子。
    过去全都成了过去，他也没想自己有一天会找被自己抛弃的人。
    他的新妻子很好，是城里人，知书达理比覃水莲强太多了，只可惜两人没有儿子，只生了一个女儿。
    没儿子其实也没什么，一家三口日子过得好就成了，想到以前那女人对自己的死缠烂打，他半点都不想与她再扯上关系。
    两周前大哥家起火，大人没事，二哥、三哥家的孩子们放暑假都在大哥家玩耍，一场火将几个侄子都带走了。
    老刘家后继无人了，老头子和老太太顿时就垮了。
    这才想起他乡下还有一个儿子。
    真的是好笑，缺席多年的父亲的回归，并不是为了团圆，甚至都没给她和覃水莲一个好脸色。
    屋子里坐满了人，气氛却压抑得可怕。
    “刘明东，儿子是我一个人拉扯大的，你说带走就带走，你脸皮究竟是有多厚。”覃水莲看着坐在一起的夫妻二人，觉得年轻时的自己就像是个笑话。
    刘老太太是一个传统观念很重的人，有孙子她不在乎多一个少一个，但现在她就只有一个孙子了，怎么都要认祖归宗。
    “孩子是我儿子亲生的，姓也是跟我儿子姓，人自然是要跟我儿子走的！”刘老太太知道这个乡下女人肯定是阻止，早就想好了说词，“刘伟是我们刘家的子孙，肯定是要回刘家的，这是规矩。”
    “你们乡下人没见识我也不跟你们计较，但是刘伟是我孙子，只要他姓刘就必须跟我回刘家！”
    刘老太太，一头银白色的发丝整齐地盘成一个传统的发髻，每一根都似乎诉说着她过往的骄傲与坚持，脸上傲慢完全不加掩饰。
    那是一种认为自己的家族与血统远超他人的优越感，仿佛她能认刘伟回去他们就已经要感恩戴德。
    不过她不认识刘伟，就看着郑飞舟比刘伟更加高大有气质，本能的觉得这人就该是自己的大孙子。“奶奶的乖孙，你跟奶奶回去，以后你就是城里人了。”
    郑飞舟只觉得好笑，装慈爱却不知道谁是自己的亲孙，看着刘伟故意问道：“你想做城里人吗？”
    刘伟撇了撇嘴，“我等会就去找宋叔叔，我要改姓。”
    然后示威般看着刘老太太道：“我以后都不姓刘了，你自己回去做城里人！”
    近朱者赤，在一旁嗑瓜子的郑寒秋表示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是她家，没道理她这个主人要避嫌。
    刘老太太老脸涨得通红。
    刘明东则看着覃水莲不满的道：“你就这么教孩子的？”
    刚才的慌乱已经过去，覃水莲此刻也平静了下来，反问：“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问题吗？”刘明东很生气，“你怎么能教孩子这样跟长辈说话？我们刘家的孩子怎么能这么没礼貌？”
    覃水莲嗤笑一声，“你身为父亲对孩子不管不顾甚至都没给孩子买过一身衣服、买过一颗糖，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
    刘明东诧异的看着她，他对她的记忆还停留在十年前，那时候她对自己的话几乎是言听计从。
    家里的工分是她去赚的，工农兵大学的名额也让给了自己，甚至知道他要回城了，还把家里所有的钱都给了他。
    他知道她想自己接她回城，但他对这段强迫来的婚姻只有厌恶。
    哪怕她对自己再好，在刘明东的心里她也配不上自己。
    再见面之前，他以为她没了自己会面容憔悴、精神萎靡，甚至是以泪洗面才对。
    却没想到她活得精神抖擞、红光满面，甚至有了当年都不曾有的自信。
    让他都怀疑自己的记忆是不是出错了。
    覃水莲的态度强硬了，刘明东的态度就软和了，装模作样的说了些后悔与自责的话，再说自己的种种逼不得已。
    然后用一种近乎恳求的语气道：“水莲，我只是想补偿你们，想给孩子一个更好的未来。
    你想想，他要是能去城里，可以接受更好的教育，在这里了不起就能得个高中文凭，但是跟我们回去我们一定会把他培养成一个大学生，你是他妈难道不希望他将来更好吗？”
    他试图利用地域的差异让她相信，这是为儿子好，是给他一个更光明的前景。
    覃水莲犹豫了。
    哪个母亲不希望孩子的将来能更好。
    她与刘明东的夫妻情分是不可能再有了，但他是孩子的父亲，总不会害孩子的。
    刘伟有点急了，“妈，你不会真的想不要我了？”
    覃水莲想说什么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心里憋着气发不出来。
    刘老太太，坐在一边冷眼瞧着。
    虽说刘伟看起来不如郑飞舟聪明的样子，但模样也算端正，现在虽然没大没小没有礼貌，但是带回去好好调教总会好的。
    “小伟。”刘老太太似乎很亲和的叫着，声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
    “乖孙子。”她轻轻地拍了拍身旁的空位，示意孙子坐自己身边，“坐奶奶身边来。”
    刘伟给了她一记刀眼，想都不想就拒绝道：“我才不要。”
    他对父亲完全没记忆，对奶奶就更没有了，凭什么不要的时候当他不存在，想要的时候自己就必须跟他们走？

 第372章 自己的路自己选

    刘老太太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嘴角挤出一个看似慈爱的微笑，“小伟，你知道吗？城市里有好多高楼大厦，每一座都比你家的房子还要高上好几倍，站在最高楼的楼顶，看到的世界都不一样。
    城里还有有好多车，哪怕是很远的地方都能够坐车去，不像你们这里有辆自行车都是件了不起的事情。
    还有好多的商店，你想买什么就能买什么，衣服、糖果，还有游戏机，你听都没听过的东西城里都有，你难道不想去看看吗？”
    刘伟歪着头看着她，一点都没被他的诱惑打动。“我想去城里我自己就能去，不用跟着你扯上关系。”
    刘老太太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这是她最后一个孙子了。“你跟奶奶去城里，奶奶能让你去更好的好的学校，那里有优秀的老师和同学，你到城里上学将来肯定能上大学，你是我刘家的孙子，你不该待在这样的地方，只要你跟奶奶去城里，刘家的东西以后都是你的。”
    刘伟厌恶的看着她，“说得这么好听，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刘老太太愣住了，然后是恼怒——虽然他们以前可以遗弃这孩子，但这孩子不能怨恨他们。
    她的声音中带着不满与责备道：“你身为刘家的子孙就应该服从家里的安排。我作为你的长辈你就该听我的话！”
    她的手指轻轻敲打着身旁的茶几，每一次敲击都像是在强调她的立场，等着刘伟自己服软坐过去。
    在家里，这样的事情她可没少做，除了老头子她就是权威。
    偏偏刘伟一动不动，去你的长辈，我们熟吗？
    而刘明东此刻也站在了母亲的一边。他的表情显得有些无奈，但更多的是对儿子的失望，语气中带着一种深沉的责备：“你是被你妈给带坏了，我和你奶奶都是出于好意，是为了你的将来着想。
    你现在还小，不知道身份的重要性，等你将来长大了，自然会理解我们的苦心，也不会后悔今天的选择。”
    ……
    刘明东的话里话外都试图在刘伟心中种下尊重长辈与顺从长辈的种子，希望儿子能够服从家族的利益和长辈的期望，这样才有资格成为刘家的接班人。
    去你的接班人。
    “你们刘家就算有皇位也继承也跟我没有关系，当年你既然已经抛弃我们自己去逍遥快活，现在就好好的做个安静的死人不好吗？你们是今天才没儿子没孙子吗？非得跳出来恶心我们家才成吗？”刘伟可不是软柿子，他们这地方小又怎么了？又不用沾他们家的光。
    “这可是你爸，你怎么跟你爸说话的？！”刘老太太也是怒了，若不是老刘家就这么一个孙子了，她才不想认这样的人回去。
    这种人根本没资格进刘家的大门！
    问题是人家也没想要进你家的大门啊。
    这次的见面大家不欢而散。
    “妈，你别想这么多，我不会离开你的。”等人走了，刘伟第一时间安慰母亲。
    覃水莲皱着眉头不说话，此刻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
    一方面，她为儿子的坚定的选择自己感觉心里安慰，自己养大的孩子终究是向着自己的，让她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但另一方面，覃水莲的心里也知道，去城里的确有着更好的教育条件和更多的发展机会，她希望儿子能够有出息，若是刘家能够帮扶一把，儿子的将来肯定更加光明。
    心中覃水莲充满了纠结，她既想儿子能够留在自己身边，又担心自己是否在某种程度上限制了儿子的发展。
    矛盾、纠结，如同两股力量在她心中拉扯，让她很是焦虑。
    “妈，你想这么多做什么？没有那几个人，我们的日子不一样的过吗？”刘伟觉得这事没什么好纠结的，那边根本不在自己的选项中。
    “那是你还小。”覃水莲长长的叹了口气，她会死皮赖脸的嫁给刘明东除了喜欢他那种与乡下人不同的书生气，还有就是他城里人的身份。
    幻想着有一天他回城了能带上自己，让自己也能做城里人。
    她这辈子可能都没机会了，但是儿子可以啊。
    刘家如今没有别的男，将来的资源若是都倾斜在刘伟身上，那跟现在完全不能同日而语。
    “橘子姐姐，你怎么说？”自己说不动，刘伟向郑橘子求助，橘子姐姐口才好，肯定能说服他妈。
    郑橘子没马上说什么，而是问覃水莲，“覃阿姨，你要听我的想法吗？”
    覃水莲想郑橘子劝儿子顺从了刘明东的意思，她们去过大城市，肯定知道大城市的好。
    好好劝劝孩子，孩子肯定会听她的。
    不得不说，母女俩还真想到一块了。
    郑橘子没有去劝刘伟，而是坐在覃水莲对面，她用一种轻松的口吻道：“阿姨，我知道您心里有千斤重的担子各种的想法，但是每一种想法都是想自己的孩子好。
    但这事儿确实不好由我们来做决定，因为这是他的人生，他若是走不下去了我们帮扶一下也就算了，他明明有自己的想法我们却强行让他顺从我们的想法走他不想走的路，这也不是件好事。”
    “他还是个孩子呢，他懂什么？”覃水莲轻叹一声，眼中流露出一丝忧郁：“橘子，我当然知道刘伟是个好孩子。可是，刘家那边的条件确实好，我怕我这样自私的决定，会让他错失很多机会。”
    “这样的机会一旦错过了，以后就再也没有了，我给不了他那么多，总不能自私的把人留在身边？”
    郑橘子微微一笑，道：“阿姨，你说的没错，刘家的条件是好，至少你们现在比不了。
    但是，我们也不能忽视了对方的人品。我说句实话你别生气，刘伟他爸爸就不是个好父亲。
    他抛妻弃子这么多年，回来了就想要带儿子回去传宗接代，刘英明明也是他的孩子，当初他离开的时候都有点记忆了，今日见面他对刘英却是冷漠至极，根本没啥感情。”

 第373章 不再需要父亲

    都是自己的孩子，这么多年不闻不问，再问也只问儿子不管女儿，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做一个好父亲。
    覃水莲心里的天平倾斜了。
    郑橘子接着道：“刘家若不是发生了这样的惨剧他也不会想接刘伟回去，同样的，万一刘家的人还能生，再生了个儿子，那刘家还有刘伟的一席之地吗？不说别人，就刘伟他爸身边的女人看起来也不到四十岁，也不是不能生。”
    对啊，万一刘家人又生了个孙子该怎么办？覃水莲心里的天平更加倾斜了。
    “明明是他们找上门来想要带走刘伟，但是他们说话的语气却是在施舍，就像是抛弃刘伟这么多年也没什么大不了，能让他回去认祖归宗已经是施舍了，你想想，如果刘伟去了刘家，他真的会快乐吗？只怕想要抬起头做人都难，跟这样的人家一起，只怕将来芯子都坏了去。”
    覃水莲沉默了，过了一会儿，她轻轻点了点头，说出的话却已久犹豫不决，“不会这样？”
    郑橘子道：“阿姨，我知道你心里挺纠结的，因为这事完全就是在赌，赌刘家人的良心，虽然我才第一次见他们，但我觉得他们真没啥良心。”
    有些人真的见一面就够了，那德性都掩盖不了。
    “他，也是有原因的。”覃水莲低声道。
    当年是她看中了人家，若不是她爸的逼迫，刘明东根本就不会跟她结婚，都是她的强求一切才会如此。
    “阿姨，你是有不对，但是那些好处他拒绝了吗？”
    郑橘子其实挺瞧不起这样的人的，要么就硬着口气不妥协，事实是吃不了苦屈服了，明明享受了婚姻带来的各种好处却没承担任何的责任，好处占尽了却还表现得是个受害者人。
    现在还要理直气壮将人家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抢走，凭什么啊？
    “就算你当初欠了他的，后面也还清了，不说别的，就那个工农兵大学的指标，若是当初是你去上的大学，至于吃那么多年的苦吗？”
    不说知晓全貌，但是他们村的人大多还是知晓内情的，邓芳就跟她“分享”过很多。
    尤其是那个大学指标难得，原本是准备给覃家后生的，结果却给了一个外人，直接导致覃水莲家与覃家其他亲戚的关系恶化。
    覃水莲想想确实如此，若非他走的时候将家里的钱都带走了，她爸也不至于生病无钱医治那么早就没了。
    她错了，她受到了惩罚。
    她一个人拼尽全力养大孩子容易吗？
    他一个父亲既然隐身了那两人各不相干不就成了？为什么还要来打扰他们的生活？
    覃水莲心里莫名的生出几分恨来——太欺负人了！
    这样的人就算能给儿子再多物质上的享受，真的能把孩子养好吗？
    等她心里好不容易平静了一点，郑寒秋又补充道：“阿姨，刘家现在是没有孙子才想让刘伟认祖归宗的，但这只是老太太一厢情愿的想法。
    刘伟他爸现在又找了一个女人，他们还有一个女儿，老太太可能会想家业让孙子继承才顺理成章，但是法律规定了同样享有继承权，刘伟再怎么早熟也就是个孩子，人家要为了自己女儿暗地做点什么，刘伟能招架得住吗？
    就算他本事大能够见招拆招，但是他现在日子过得好好的，你疼他、姐姐宠他，学习生活也没啥困难，为什么非要去赌那个不确定的荣华富贵吃苦受罪呢？”
    她的话让覃水莲整个人都提了起来，对啊，刘明东再婚的有自己的孩子，她一个成年人要对孩子下点黑手太容易了。
    突然她就想起当年，当年刘明东带着她家所有钱回城的时候是说过会来接他们母子三人的，结果从此再无音讯。
    人家言而无信又怎么样？她连打听人家的踪迹都打听不到，连找人说理都没去处。
    若是儿子被他们带走受了委屈、受了罪又能怎么办？一个孩子连哭都没地方哭。
    她以为的更好的条件，其实就是一场豪赌。
    赌赢了不过是成就可能大一点，赌输了可能一辈子都毁了。
    “谢谢你们，阿姨知道该怎么做。”覃水莲说话的时候握紧了儿子的手，说完看着他又问：“你真的不会后悔？”
    刘伟不能确定将来会不会后悔，但是很确定自己现在想要什么，“妈，就算我将来后悔，肯定也没有丢下你和姐姐去城里享福后悔，这么冷酷无情的事情我可做不出来，再说了，我相信我就算不依靠他们靠自己也能做出一番成就来。”
    “好孩子。”覃水莲抱紧了自己儿子，眼泪不经意的流了下来。
    然后又抱着刘英，哽咽道：“你也是妈的好孩子，是妈不争气，让你受委屈了。”
    刘英依靠在她的怀里，轻轻摇了摇头，“妈，你已经是世上最好的妈妈了。”
    刘伟虽然年纪不大，但要看他接触的都是什么人，当天下午姐弟俩就去改姓。
    刘父这个角色一直都是缺席的，他们为什么非要姓刘呢？
    这时候改名字、改姓并没有以后严格，当天就给姐弟两把姓给改了，从此姐弟两叫“覃英”“覃伟”。
    把还在招待所幻想刘伟想通了来求着跟他们回城，结果却听到姐弟俩改姓的事情，气得老太太当场就晕了过去。
    刘明东跑到覃水莲面前想要把她大骂一通却被覃水莲给骂了回去！
    过去那个千依百顺的傻女人终于清醒了。
    她明明自己能够把日子过好，何必总想依靠别人？
    她明明自己能够把孩子养好，何必还想把孩子送走？！
    这男人以为自己是谁啊，真的是天王老子自己万事都要依着他不成？
    “本来那个男人来我觉得很烦很讨厌，现在觉得也不全是坏事，我感觉妈真的是酷毙了。”覃伟看着两个人吵架的时候刘明东完全被他妈给压了下去，别提有多爽了。

 第374章 后悔

    覃英觉得也是如此，过去对父亲最后一点幻想终于烟消云散了。
    曾经无数的晚上等待归来的山一样的男人，原来也不过是个无能还自负的软脚虾而已，她已经不需要父亲的保护了。
    母亲用她最大的能量保护着他们姐弟，而她自己也能够保护自己和这个家。
    刘明东骂不过覃水莲也带不走覃伟，只能气呼呼的返城了。
    返城之前还不忘放狠话：“我是孩子的父亲，我能到法院上诉要求你交出孩子的抚养权的，两个孩子，儿子肯定要归我的！”
    覃水莲自然是破口大骂。“你休想！绝对不可能！”
    “你看我能不能！”刘明东对这个儿子势在必得。
    返城后他在家里其实并没有多少地位，工作啥的都要靠家里才能安排，工作能力一般现在也就是个小小的领导，跟几个兄弟姐妹比啥都不是。
    但是现在全家就他有儿子啊。
    好不容易能有扬眉吐气的机会，一定不能错过。
    她一个村姑，配让自己儿子叫他妈吗？
    覃水莲气得脸色铁青，没想到自己当初居然喜欢的是这么个玩意，还真的是瞎了眼。
    但是刘家有后台啊，她还真有点担心对方耍手段，尤其是暗中操作把悄悄孩子弄走了怎么办?
    耍手段？
    郑寒秋给她普法，“刘明东想要得到孩子的抚养权就必须都覃伟户口所在地上诉，我们这的法院怎么都不可能为了他悄咪咪的把案子给办了。
    就算法院的人都被收买了，迁户口也需要经过派出所，现在宋星哥是所长，怎么都会通知你一声，只要不是拐卖式抢人，这事我们就有理。”
    覃水莲稍稍松了口气。
    “这多麻烦。”郑橘子觉得姐姐还是太遵纪守法了，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覃阿姨，你大前年才向法院起诉离婚，就证明你和他之间曾经有婚姻关系，他和后来的那个女儿都七岁了，完全能告他重婚直接去坐牢。”
    覃水莲……原本这事她也觉得憋屈，自己在家等他回来，他却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跟别的女人结婚生子了。
    若是如此，也不是不行。
    两姐弟也觉得好。
    郑寒秋也好意提醒：“吓唬吓唬他就行了，他要是真的去坐牢有了案底，以后你们俩想要考公也会有影响。”
    关系到孩子覃水莲自然是要问清楚的，明白之后想只要他以后不来打搅自己，那她就当没事。
    ……
    段彦博一直都在旁边安静的看着，忍不住想——他爸要是敢这么做，只怕早就被他妈给打死了。
    就那两个姐姐的心眼，他爸居然能安安心心的升迁，还真的是祖宗保佑能跟她们俩做朋友，傻人有傻福。
    他懂的虽然不多，但他是支持覃伟哥哥的，不是嘴巴上的爸爸就是亲爹，那样的人没资格做覃伟哥哥的爸爸。
    小孩子都懂的道理刘明东显然是不懂的，他自认为刘家的条件更好，想要孩子的监护权易如反掌。
    既然说好话不行那就来硬的，刘明东觉得自己这么做完全都是被逼的，是覃水莲太不知好歹了。
    本来他是想带着儿子直接走的，但是那孩子也是被她给教坏了，无论如何都不肯跟他们走，还大吵大闹搞得他们去了派出所。
    对于覃水莲的威胁他也是不怕的，当初结婚本来就是被逼的，他们也没有扯证。
    他不过是纠正了这个错误而已，跟重婚根本没关系，更何况凭借刘家的能力，他也不信这样的事情真能把自己怎么样。
    再次见面的时候谈话见面可没有咖啡馆，儿子不待见自己，刘明东跟覃水莲约了个小饭馆见面。
    小饭馆已经过了吃饭的时间，刘明东故作客气的点了碗肉丝面给覃水莲，两人之间的气氛显得异常紧张。
    “怎么，现在连肉丝面都看不上了？”刘明东的脸上写满了不悦，他的眼神中带着一种难以掩饰的愤怒，因为覃水莲看他的眼神居然充满了鄙夷。
    就算现在她做生意赚了点小钱又如何？还不是在这样的小地方过一辈子？还不是农村户口？！
    “你就一点都不觉得愧疚吗？”他开口责备道，声音中带着明显的不满：“都是因为你，儿子到现在都不肯跟我回城！”
    覃水莲讥讽道：“他从出生到现在你都没待见他一天，你都没愧疚我愧疚什么？”
    “再说了，儿子不想跟你回城是他自己的选择，凭什么要听你的！”
    当回忆的滤镜褪色的时候，眼前自己曾经当做天的男人也就只是个渣渣。
    普通的再普通不过的渣渣。
    “你这乡下人的目光就是短浅，害了我还不够，现在还想害孩子一辈子！”
    覃水莲坐在一旁，她的眼神中没有了往日的温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漠，看陌生人的拒绝。
    面对他的指责更没有像以前一样选择沉默忍耐，而是道：“刘明东，说话要凭良心！”
    刘明东听罢，眉头紧锁，他似乎无法接受她居然会质问出这样的话来，怒道：“我怎么没良心了？要不是你们家用那么下作的手段，我根本就不可能跟你这样的人在一起，想到我曾经和你这样的女人在一起过，我就觉得恶心，现在你居然还想毁了我的儿子，覃水莲，你这人究竟要不要脸？”
    “我不要脸？”覃水莲也不客气的回击，“你是没住我家的房子还是没吃我家的饭了，现在你回城了，得意了就觉得以前和我在一起是委屈了，也不想想那时候你全家都被下放你到我们那连床被子都没有带，若不是遇到我这个瞎了眼的，只怕第一年冬天就冻死了！”
    真相摆在眼前的时候，有的人也不愿意面对真相，“ 那又怎么样？还不是你倒追的我？要不是你死皮赖脸，要不是你爸仗着手里那点儿权力给我穿小鞋，我根本就不可能娶你！”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在你们父女面前屈服了！”

 第375章 馊主意

    “你后悔，我比你还后悔，你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你别说不跟我结婚你在地里干活就能养活自己，
    你也别说你家里给你寄钱生活，你家要是真能给你寄钱，或者你真有那本事和心气会跟我结婚？虽说我们家做得不够光明磊落，但也没把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娶我，更没有逼着你跟我生孩子？
    好处占尽拍拍屁股走人怎么你还占理了不成？！有本事你把当初拿我家的好处都给还回来啊！”
    刘明东自以为站的道德高地瞬间崩塌了，想法是想法，事实是事实。
    他以为自己跟她结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但是他那时候连一床被子都没有，地里的活也干不了，若不是被大队支书的女儿看上并结婚，真有可能会死，哪里还能活到回城那一天。
    人总不愿意承认自己的缺德，哪怕知道自己做的是缺德的事情也会不断的找借口来美化自己的错误行为，告诉自己没有错。
    刘明东的语气变得更加激烈，凶巴巴的：“我们现在说的是儿子的事情，你别扯些有的没的！事实就是儿子现在不肯跟我去城里，你知道这会让他失去多少机会？你这是在耽误他的前程！”
    覃水莲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他，“刘明东，你为什么总是以自己的标准来衡量一切？
    你觉得城里好我儿子就必须觉得城里好？你为了回城抛妻弃子在所不惜就觉得自己的儿子也该利字当头抛弃家庭给你走？！
    若是让他变成你这样的狼心狗肺玩意，我恨不得他这辈子都没出息！”
    刘明东整张脸都僵住了，青一阵白一阵，以前覃水莲总是自知理亏从未与他正面冲突过，所以他一直都觉得自己就是占理的，是自己吃了亏。
    现在对方咄咄逼人他不得不面对自己可耻的一面。
    结婚如何被逼，他都抛弃了家庭，抛弃了孩子，抛弃了所有的一切，没有承担任何的责任。
    好一会儿才道：“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是有错，但主要错的还是你。”
    覃水莲冷冷的看着他，“那就滚啊，滚得远远的，永远不见面了不是更好吗?!”
    “我不想跟你再牵扯啥过去，我知道你这么做无非就是想我回心转意把你也带去城里，我劝你还是别做梦了，别说我们根本就没扯证，就算是扯证了我也会和你分手。
    儿子的事情我们已经向法院提交诉讼书了，你既然不能好好说话，那就让法院来裁决，总之，儿子的抚养权我一定会拿到手的！”
    这样的操作让母子几人很是愤怒——十几年抬不起头的生活在他嘴里就只是一个轻飘飘的错误，居然还厚颜无耻的来抢孩子。
    “橘子，你说这事怎么办？”刘英也是问了人的，两个孩子父母离婚也会判一边一个，尤其是刘家的条件确实很好，法院判处的时候还真说不定。
    她甚至都想，实在不行，她硬着头皮去刘家，她就快要成年了，到时候自己想走脚在自己身上随时能走。
    道德是道德，法律是法律，虽说刘明东遗弃了孩子，但这年头的法律会如何判她也没有把握。
    不过法律能够约束人，道德可以上下跳动啊，“这事说难是难，但只要能拉得下脸也不是很难。”
    “橘子你就直接说，我为了他们姐弟俩什么都能忍。”覃水莲也是着急。
    一遍遍的懊悔自己瞎了眼也没用，最重要的是保住自己的孩子。
    让儿子去这样的家庭，覃水莲已经可以肯定是害了孩子了。
    都撕破脸了，还怕什么拉下脸？
    “谁起诉，谁举证，他说你们没有扯证两人不存在夫妻关系，你也能说孩子根本就不是他生的啊。”
    “啥？”覃水莲怀疑自己没听清楚。
    郑寒秋忍不住吐槽了一句：“这主意还真够馊的。”
    馊主意怎么了？有用就行了。
    要知道，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华国最难证明的就是我妈是我妈，同理，要证明我儿子是我儿子也不容易。
    尤其是现在的dna检验技术没有普及，很多人都没听说过。
    一般证明关系都是靠户籍证明，不过现在的户籍证明还比较乱，就比如姐弟俩的户籍上父亲栏虽然写了刘明东的名字，但就是个名字，又没有身份证号码啥的，完全可以说不是同一个人。
    只要户主——孩子的母亲说孩子与那人无关，那刘明东根本就没资格争抚养权。
    要争抚养权就得先证明覃伟是他儿子。
    不管这事最后结果怎么样，那要拉扯的时间就长了，说不定到时候覃伟都成年了。
    而且，就算是长大了，刘明东的医学知识增加了，覃伟也有权拒绝做亲子鉴定。
    “这能行吗？”覃伟觉得这主意太棒了，他才不想认那样的人做父亲。
    郑橘子觉得可行啊，他们这的法院就算有上头施压也不能不讲法，“就是对覃阿姨的名声可能不太好。”
    覃水莲摆了摆手，“我还有什么名声？就是个笑话。”
    他们也是到镇上的生活才好了起来，以前在乡下的时候那日子简直就是地狱，这还多亏了郑橘子拉扯她女儿一把，不然他们家现在还指不定过什么日子。
    凭什么她在地狱里挣扎任人嘲笑，他还能道貌岸然的来抢儿子，找人继承香火？
    有多远滚多远！
    覃水莲得了郑橘子的主意就去做了。
    名声哪有儿子重要？
    更何况村里她名声本来就不好，她在镇上住了这么多年，也没谁见过她男人，大伙传的本来都是她未婚先孕生的孩子，当人放下脸面的时候，战斗力就会直线上升。
    大人离开，郑橘子看着姐姐，“你那什么表情，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郑寒秋摇了摇头，“我就是想——哪天我要是得罪你了，你会想出什么馊主意来整我。”
    郑橘子……
    “这样的办法你都能想出来，我是没办法跟你一较高下。”

 第376章 劝人送孩子上学

    郑橘子……滚！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办法馊就馊呗，有用不就行了？
    每年暑假郑橘子忙赚钱，穆晓云也挺忙的。
    自从几年前女儿在帝都搞了一次奉献爱心的展销会之后，每年这个时候穆晓云都会去周边的村子劝那些让孩子辍学的家长们把孩子送回学校。
    董集镇附近的几个村子都已经走遍了，现在轮到更远一点的村子了。
    随着省道的开通，坳塘村和平塘村都已经并入了董集镇，村里有厂子能招工，收辣椒地里的东西也能换钱，现在已经没有贫困户了。
    就连当年最穷的罗拐子都找了个媳妇，虽说他腿不行干地里的活吃力，但是在竹器厂干些手工活还是能赚钱的。
    工厂招人对学历有最低要求，前期郑家贴钱让大伙进夜校扫盲，现在各家各户都主动送孩子们上学。
    大学太遥远就不说了，有个初中文凭才能在那几个厂子里找到活干，谁家都不傻，半大的孩子能帮家里干多少活？读书才是正经事。
    真塘村不少人跟着穆大壮砍竹子、种辣椒，虽说做的还是辛苦活，但是能赚钱了生活条件就改善了不少，穆晓云劝过几次之后，大部分的人家也都态度变了。
    开始还有几家特别困难得要穆晓云这边资助才能上学，现在各家都已经不用穆晓云负担就自觉送孩子上学了。
    九年义务教育已经开始实行，靠近城镇的村子还好一点，偏远一点的早早辍学，甚至根本就没送孩子去上学依旧是常态，尤其是女孩子。
    本该是第一批独生子女开始上学的时期，一般的家庭尽全力供一个孩子上学的压力还能够承担。
    但是第一个是女孩子，后面家里就可能还有二胎、三胎、甚至四胎。
    孩子生得多，要么计划书罚款，要么孩子就没上户口，不管是哪种原因，牺牲的基本都是家里的女孩。
    见得多了，穆晓云愈发觉得要送孩子们上学，尤其是女儿。
    不读书，一辈子就是在家里干活，然后卖个好价钱到夫家干活。
    婚姻法女的明明要20岁才能结婚，那些地方的女孩却十六七岁就当妈了，一辈子看到头，她们的女儿继续下辈子。
    不改变代代如此，改变又是真的不容易。
    穆晓云几人再次踏上小山村的土路，心也是跟这天空一样燥热。
    这里的人穷，村里也没啥拿得出手的东西，天天劳作也就是混个温饱，别说没钱送孩子念书了，就是有人出钱也不能让孩子去念书。
    孩子去念书家里就少了个劳动力，只要是能走的孩子，就能帮家里干点活了，更何况半大的孩子了。
    越穷越生，越生越穷，越穷越不愿意送孩子去接受教育，越不愿意送孩子去接受教育越穷。
    世世代代，似乎都在这个死循环中。
    要是别人来劝他们送孩子上学，只怕都会被打——我家的孩子我做主，你们这些外人说什么废话？！
    但是穆晓云出钱请人到村里培训孕妇、产妇和新生儿的注意事项。
    虽然每年也就来两次，但是次次都能领的大米和鸡蛋，东西不多，但对他们这样的地方也是好东西了，没必要把人给得罪了。
    资助失学儿童不管是穆晓云还是郑橘子的第一原则都是自愿原则，她们只是做善事，不是做圣人。
    一般孩子的父母不同意，她们会劝但不会强求。
    这家按理来过一次都不会来第二次的。
    机缘巧合，上次穆晓云来这个村的时候，刚好遇到暴雨脚下路滑掉沟里去了，整个人狼狈得不行。
    是个路过的小姑娘好心的带她去池塘边上洗了把手，还给她撑伞。
    那小姑娘和段彦博差不多的年纪，瘦瘦巴巴的，背上背着一个小孩说是她的弟弟。
    女孩没上过学，不识字，但她听说过学校，也很想去上学。
    那双眼睛，穆晓云见过一次就再也忘不掉。
    女孩的父母想法很简单，女孩子将来就是嫁人的，读书啥用都没有，与其便宜了将来婆家不如在家干活带小的。
    女孩的父亲，一个皮肤黝黑中年男人，对穆晓云再次上门皱眉回应：“我们都知道你是个好人，但是我们家的情况你也清楚。我们这的女孩子只要能嫁人生孩子就行了，上学有什么用？”
    “就是，我们不都没上过学？不识字就不能活了？我听说好多人家的女儿读书把心都给读野了，还不如不读书。”女孩的母亲看起来也是那种普通的农妇，对穆晓云再次上门却没有提东西有些不满。
    孩子读了书，将来有自己的想法就不会听父母的了，他们这些做父母的岂不是亏大了？
    一个姑娘能换200块钱彩礼钱呢。
    穆晓云已经得了郑橘子的“真传”道：“这怎么可能？我可是听说了，会读书的女孩别人家都是抢着要的，彩礼可比那些不识字的要高多了，你们是不是听错了？”
    女孩的母亲听说彩礼要高多了，眼睛亮了，：“真的？”
    穆晓云道：“当然是真的，人家有钱人都希望自己家能生个聪明的孩子，什么样的孩子聪明？那肯定是会读书的女的聪明啊。”
    “我听说城里人找媳妇，要是女大学生，彩礼至少1000块钱起步，你们不会没听说？”
    一辈子耕田种地，买颗最便宜的水果糖都能让孩子在一群人里炫耀一整天的地方，别说去城里了，就连城里的消息都没听得几回。
    “真有1000块钱彩礼？”女孩的父亲也求证的问。
    “这也不是绝对的。”穆晓云给自己的话找补，“也要看女孩子的长相身段，说实话，就你们家大丫这样的瘦巴巴的，人家也看不上，会觉得不好生养。”
    这家人听到彩礼就这么激动，将来说不定真的想要把男方家给扒下一层皮，但不给根”胡萝卜”他们根本就不会想送孩子去上学。
    女孩父母很失望——不能确定就也可能是赔本的买卖。

 第377章 太难了

    “你们也别想那么远，孩子还小，还能养养，就算不能拿1000块钱彩礼，只要大丫能好好读书，得个初中毕业也能在镇上的厂子找活干，一个月最少都能有30块钱工资，做得好能有5、60块钱一个月，
    让大丫读书出来工作几年，别说你们算计的那点彩礼钱，就是你们儿子的聘礼都能攒出来。”
    ……
    穆晓云说了一大通读书的好处，末了还补充一句：“县城太远了你们问不到，镇上还是能去的，不信你们去问问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看看是不是好多厂子招工必须要有初中学历。”
    “那你这话的意思是……读了初中也未必有人要啊。”女孩母亲为难的道，“万一人家工厂不要，那书不是白读了吗？”
    “怎么会是白读呢？能识字就是好事啊，不说别的，就说那辣椒厂现在各个村都收辣椒，但也不是啥辣椒都收，得按照他们的标准来，不识字连人家的标准是啥都不知道。
    种地赚不了钱，想日子好起来，还是得读书，你们没听说吗？知识改变命运。”
    两口子犹豫了。
    这话他们听过，但觉得跟他们家没关系。
    女孩母亲为难的道：“大姐，你也看道我们家的情况了，不是我们不想，是真的负担不起学费课本费啥的，而且，你瞧我们家小的还这么小，她要是去上学了，家里的活谁干？”
    穆晓云点头，表示理解：“我明白你们的难处，但有难处我们是要克服难处你说是？
    万佳集团现在在搞爱心助力梦想的计划，我手头有几个资助贫困生上学的名额，你们家这情况我们可以申请为你女儿提供上学费用全包的名额，至少能保证她小学到初中的全部学费、课本费、杂费还有基本的生活费，你们看怎么样？”
    有人出钱当然好，女孩父母觉得还是不够：“那家里的活怎么办？”
    穆晓云也不可能把他们家的活给包了，包了这家以后别人家也提出相同的要求怎么办？“人家做善事也只能帮助辍学的适龄儿童，你总不能还让人家派人来给你家干活？”
    “这也是人家愿意做慈善，光给钱也没求你回报啥的，做人不能太贪得无厌，你们家要是实在不愿意，我换别家也一样，这么大的好处你们不要自然有人抢着要。”
    女孩子的父母纠结的看了看彼此，女的母亲试探问道：“那直接把钱给我们呢？”
    那目的都不掩饰，穆晓云都要气笑了，“人家是做善事又不是做傻事，这钱是帮念不起书的孩子念书的，自然是交给学校，怎么可能给你们？”
    两人低声交流了一番，女的又问：“那能不能把这名额留给我们家阿龙。”
    “你家阿龙？”
    女孩的母亲指着女儿背上的孩子道：“是我儿子，好东西当然要留给我们家儿子。”
    穆晓云想到了她妈，好东西都想着给自己的大哥和三哥，但也会心疼她们这几个女儿，至少没想着把她们卖个好价钱收彩礼。
    不然她肯定不会嫁给郑贵祥。
    这样的人家她实在不想沾惹，但是……穆晓云转头看着那个背着弟弟的孩子，昏暗的房间里她始终一言不发，就像一点活气都没有。
    似乎就连希望都是奢侈品。
    “你们说的不可能，至于怎么选你们自己商量着办，最多再过十天，没消息我就当你们放弃了。”咬了咬牙，穆晓云还是放狠话离开了。
    末了补充一句：“这样的机会别人家可都是抢着要，傻子才会让给别人！”
    穆晓云回到家就喝了一大杯水，然后对郑橘子道：“我知道你藏了好多雪糕，拿几个来让我消消气。”
    冰箱全家就一台，什么藏不藏的。
    郑橘子迅速给她妈拿了雪糕来，还乖巧的把包装纸给拆开了，“妈，谁惹你生气了，我帮你收拾他！”
    方圆几里，敢得罪她亲妈，不要命了？
    “没用。”穆晓云脸上还带着未消的怒气，她愤愤不平地道：“我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我就想让那丫头能读读书，认认字，以后能过得比现在好点，这有啥问题？他们村的墙上不也刷了‘再穷不能穷教育’吗？这是国家的百年大计！”
    “她爸妈说啥？说读书没用，女孩子就该在家做家务，早点嫁人？我真是听不下去了！这都啥年代了，还这种老观念！”
    “我就想，这丫头要是能读点书，认点字，以后找个工作也容易点，不至于像她爸妈那样，一辈子在地里刨食。”
    “说起来这是人家的事情，是人家的孩子，我就是看不惯，看不惯他们这样把孩子的未来给堵死了。我就是想让那丫头能读点书，以后能过得好点，就这么简单，怎么就这么难呢？”
    ……
    穆晓云的气愤，就是这么直接，这么简单。
    读书多好啊，她以前没这样的机会都想要识字，多识字就能自己看书，就能懂好多东西。
    现在她也只是想让那个女孩能读点书，能认点字，以后能过得好点，仅此而已。
    可惜对方还没有松口。
    穆晓云一边说一边用力的嚼着雪糕。
    姐妹两静静地听着，直到她倾诉完毕，冰箱里的雪糕已经去了一小半。
    等穆晓云泄了气，又去做别的事情了，郑寒秋才缓缓开口问道：“你觉得这事真的好吗？”
    郑橘子反问：“怎么了？”
    略微思考，问道：“你是不是觉得该叫人把那对父母打一顿？说实话没啥用。”
    郑寒秋睨着她，眼中带着询问：“我就是想，就算那个女孩读了十几年的书，最后可能还是个农妇，还是被家人拿去换彩礼，那也是值得的吗？”
    人生多是平凡平庸，其实靠读书逆天改命的人少之又少，不是天赋高能吃苦，在这样的环境下也就是得个初中文凭而已。
    费这么大劲，又能改变什么？
    花钱做善事很容易，但要真的落实太难。

 第378章 许倩莲

    给人吃顿饭免于饿死很容易，但是让人学会自己养活自己很难
    甚至有的人觉得有人施舍，连靠自己养活自己的想法都没有。
    留得住肉体扶不起志气，而越是如此越要读书。
    郑橘子道：“没那么多值不值，很多事情只看你愿不愿意去改变。”
    郑寒秋沉默。
    郑橘子道：“你去看过奶奶的墓吗？”
    “没有。”
    “奶奶叫许倩莲。”郑橘子刚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很吃惊，她心里的奶奶，村里的郑老太太居然有这么优雅的名字。
    跟她的生活、面相和性格一点都不搭。
    在她出生的时候，在她年少的时候，肯定也是对未来充满期望的。
    尤其是当别人喊她名字的时候，都知道这不是谁家的大丫、二妞，也不是三娘、四姑，她有能区别于人的名字。
    可惜她后来没机会念书识字，再后来她是谁的媳妇、谁的娘、谁的奶奶，儿孙满堂都没人再叫她的名字，她就只是尖酸刻薄被一代代礼教训化的郑老太太，也是七八十岁了还能学习改变有些小可爱的郑老太太。
    爷爷死了那么久了，她依旧是老郑家的，没人叫她许倩莲。
    “奶奶以前也常常念叨，她要是能识字就好了，我们都有教她识字，认识一些简单的字，却没有一个人想要教她写她的名字。就算她会写自己的名字也不能改变什么，但是我想她若是会写自己的名字，至少在离开的时候她能少一份遗憾。”
    郑寒秋点点头，似乎认同又有些不认同，“我的意思是，不是人人都会念书，若是那个女孩念了十几年的书，满怀期待却发现自己依旧只能是个农妇当如何？”
    郑橘子皱了皱眉头，感觉她想太多了，道：“那就是个农妇，只是她念了书，识了字，会一点普通话，除了种地，还能选择去工厂里打工或者做别的事情，至少她能让自己多一点选择的权利。”
    “可是如果没读书，她还能接受既定的命运，读了书她反而不能接受既定的命运，想反抗却又反抗不了，想摆脱却依旧被囚禁，那不是更痛苦吗？”郑寒秋觉得妹妹没理解自己的意思。
    读好书能够改变命运，那也是改变某些人的命运，但更多的人不过是命运中尘埃。
    那些寒门贵子聚焦的光环，不过是折射寒门难出贵子的无奈。
    这样的家庭、这样的师资力量，想要改变太难。
    但是人心的认知一旦有了变化，曾经从未有的就会变成想要，现实却冰冷无情，什么都没改变反而只让心境变得浮躁。
    就好像她当初出国之后，人心都容易选择对自己有利的一面，她也热切的拥抱国外的自由，仿佛就是天生给予自己的。
    但她并没有郑橘子的自强自立靠自己赚学费、生活费，依旧需要家里提供的学费和生活费才能在国外继续学业。
    一边抱怨父母的约束与管制，一边又依附在他们身上吸血无力独立。
    就现在看来，那时候的她自私得面目狰狞。
    而当时的自己，却在两种文化交织中觉得痛苦无比，对父母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怨恨，一辈子都没再有缓和的机会。
    “读了书还有反抗的可能，不读书一辈子就那样了，我们又不是普度众生，能帮一把说不定能改变她的命运那就是帮了一个人，改不了也能说努力过了，总不能因为想做好事就要把别人的人生背负在自己身上？”郑橘子没觉得做善事就背负了对方的命运。
    就像对覃英一样，她愿意让她做头花，陪着她摆摊卖头花，卖袜子，手把手的教她独立养活自己，甚至养活自己家，并不表示她会帮扶覃英一辈子。
    结果确实帮她度过了难关，覃英现在有能力有自信能够靠自己养活全家，就连覃水莲都已经脱胎换骨立了起来。
    人不能预知未来，当然也可能扶不起来，甚至还有白眼狼会反咬一口。
    但可能出现不好的结果，对能看到的需要帮助的人什么事都不做？那也有点因噎废食。
    郑寒秋似乎有些懂了，又不是那么能够共情，好坏两面，她确实有些患得患失总害怕最差的结果会出现，“没想到你还会有圣母的一面。”
    “不是我圣母，是有人真的这样帮过我。”郑橘子认同自己现在做的事情是挺有善心的，甚至有那么点圣母，值得肯定。
    但会这么做，是有人曾经不求回报的为她撑过伞，让她能有机会学会成长、靠自己，若没有那个人，她能顾得自己都不错了，哪有能力给别人撑伞？
    “你说得对，人确实不能预知未来，妈妈就算帮了那个女孩，她也不一定就能飞黄腾达，甚至可能变成像你说的那样，比不读书还不如。但总不能因为可能有不好的结果，就什么都不做？”
    “就算最后她没能过上我期望的那种生活，但至少我们给了她一个机会，一个去尝试，去学习，去改变的机会。这总比什么都不做好？”
    “谁都不能保证她以后会怎么样，但如果什么都不做，她肯定不会有改变，以后说不定，但她现在的日子肯定很不好。”
    “就算最后她还是过着和她父母一样的生活，但至少她会认字，会读书，这总比什么都不会好。就算我帮不到她太多，但至少我让她看到了另一种可能。”
    竭尽全力帮助一个陌生人她未必愿意，但是举手之劳，只要对方家庭不反对她还是很愿意帮扶的。
    至少穆晓云就很想帮扶那个孩子，就说明人家有可取之处。
    郑寒秋有些懂了，又有些无语，“你这么喜欢帮扶别人，你当初怎么就不能让着我一点呢？”
    郑橘子冷笑，声音里还带着一些鄙夷，“你又没有淋雨。”
    郑寒秋不服气：“谁说的？”
    “你淋的雨，是多少人一辈子享不到的福？就不要在这里跟我比了。”
    比？

 第379章 谁能预知对错

    郑寒秋也说不上来究竟如何，她也不喜欢跟别人比。
    别人优秀、别人勤奋、别人比自己更加讨父母欢心
    不管别人有多少的优点，她一直都不明白，她是父母唯一的女儿，为什么非要和别人比？
    就因为她有更加优渥的生活条件，所以她的痛苦就不是痛苦了吗？
    不能因为别人打了一天的螺丝就说她搬一箱水上楼叫累是无病呻吟，那她真的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啊。
    平心而论，真跟这些连希望都不知道如何希望女孩们比起来，她也觉得说痛苦真有些矫情。
    但人与人确实难以感同身受，你不是我，哪怕是经历相同的事情感受也会不一样。
    有人见落叶悲春伤秋，有人见落叶化作春泥更护花，都没啥问题。
    “你也别想那么多，本来各人对事情的理解不一样，感觉就会不一样，有的事情今天做是错的，明天做可能又是对的了，我们现在是跟着国家大方向走做好事不用有那么大的心里负担。”跟着国家方向走，没必要给自己上那么重的枷锁。
    郑寒秋微微皱眉，又觉得似乎就是如此，忍不住还是问了句：“啥事今天做是错的，明天又对了？”
    世上多的是今天做是对的，明天做是错的事情，轮回调转她还真有几分好奇。
    郑橘子道：“这是比喻，就比方说：你要是三十多年前签《华美友好通商航海条例》那就是卖国贼，你要是三十多年后签《华美友好通商航海条例》说不定就是民族英雄了。”
    “再比如你现在生二胎三胎的人家肯定说你违法计划生育，以后你生二胎三胎的人家还会说你响应国家政策。”
    能遇见的国家未来都是变化，人生不过是滚滚洪流之下的尘埃，她们能改变的也只有眼前的某一个罢了。
    女孩的父母最终没有答应送她去上学，因为有人愿意现在就出250块钱收他们的孩子做媳妇。
    将来的不确定哪里有现在的250块钱来得动人心？
    夫妻俩稍稍犹豫就答应了。
    不过对方年纪有点大，媳妇也年纪大了生孩子困难，所以想先找个年轻的女孩备着，夫妻俩要是能生就让女孩做自家女儿，不能生就等女孩大点给自己生，所以名义上是收养，毕竟他们孩子还太小了。
    只要钱不是假的，夫妻俩没意见。
    罗拐子拄着拐杖恶狠狠的道：“今天你们收了我的钱，你家大丫就是我家的人了，以后不管怎么样，你们要是敢来要人，我就让你们跟我一样断条腿！”
    罗拐子不是一个人来的，郑橘子让保卫科的人穿着便装去了大半，一看就是一群能打好特别凶的，夫妻俩吞了吞口水，咽下想以后看“女婿”的想法。
    小时候家庭条件不好，罗家母子俩相依为命都是能活一天是一天，住在半塌的房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母子俩就会被埋了。
    后来郑贵祥家捐钱给村里修路，他们家得了郑茂财的旧房子，终于不用下雨就担心塌房了。
    再后来有了活干，罗拐子在竹器厂有正式的工作，罗母则是卖粽子礼盒的时候去包粽子，母子俩终于能靠自己活得有点人样了。
    今年罗拐子娶了个媳妇，媳妇以前结过婚，医生说不能生男人就把她甩了。
    但他这样年纪大的残疾也找不到什么好对象，觉得能凑合就凑合了。
    媳妇人很好，家里愈发的像个家了，只是没有孩子全家人还是有点遗憾。
    郑橘子过来问他愿不愿意收养个十来岁的小姑娘，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这个家就缺个孩子了，有了孩子就完整了。
    他也想过收养个孩子的，但他瘸了条腿，家里没啥钱，没人愿意为他家张罗。
    哪怕他们家现在的境遇有了很大的改善，别人还是觉得他能养活自己就不错了，还养什么孩子？
    “孩子有点大了，记事了，你就不担心她以后不孝顺你？”丑话要说在前头，人心难测，这事郑橘子也没法保证。
    罗拐子想得很开，他们夫妻这辈子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能有个孩子叫我一声爸，哪怕只有一声，我都觉得值了。”
    “至于以后孝顺不孝顺谁知道呢？这是得看人，跟亲生不亲生的没关系，那郑金鹏可不就是亲生的呢，不孝一样是不孝顺！”
    郑橘子……你当着我的面举这样的例子合适吗？
    好像很合适。
    “那孩子在家吃了不少苦，你若是收养了人家一定要送人家上学……”郑橘子把要交代的都交代清楚了，能做到就成，不能做到就换一家。
    不能让人家小姑娘换个地方做丫鬟？
    “学费和基本的生活费都会由郑家负责，钱的事情你不用太担心。”
    他家的情况郑橘子也清楚，比以前是好很多了，但也不富裕。
    有些事情说起来轻松，做起来涉及到钱财压力，不是嘴皮子说两句大道理人家就该配合的。
    罗拐子不同意，道：“学费你们出，生活费我们自己出。”
    郑橘子看着他，用眼神问：你是认真的。
    罗拐子扶着桌子站直了点，“我想做人家爸爸，总不能啥都不出？”
    “太多了我们家暂时还负担不起，但总要做点什么，不能只挂个名头？”
    罗母和他媳妇也是如是想，能有个孩子家里不知道能热闹多少，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她们都赞成罗拐子的决定。
    为了这个孩子的到来，甚至把小房间重新粉刷了一遍，床铺、书桌和衣柜都布置齐全了。
    王大丫来的时候也很震惊。
    原本她以为父母是把她卖给别人做媳妇伺候人比在家里还要惨，却没想到是来别人家做女儿。
    新的父亲、母亲，还有奶奶都很好。
    听说还能送她去念书，王大丫当下就给罗拐子夫妻跪下磕头，“爸，妈。”
    夫妻俩眼泪流得不比她少。

 第380章 恶心

    事情能完美解决自然是好事，不过郑寒秋对妹妹的骚操作还是有些不解，“收养就收养，你干嘛还提啥预备生孩子？多难听？”
    “难听我们又听不到。”郑橘子也不想啊，实在是王大丫的年纪确实有点尴尬，结婚够不上，收养又大了点。
    要是王家夫妻死了还好，没死以后没钱了就来王大丫面前闹，要她拿钱给亲生父母花，让她出钱养弟弟怎么办？
    “孝字大过天，就算是跟罗叔叔确定了收养关系，普通人也很难摆脱这种纠缠和道德绑架，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罗叔叔表现得没素质点，他越是没素质，对方来闹的时候就越要掂量。”
    郑寒秋……我莫不是素质太好了才玩不过你？
    “这是其一，还有人心有的时候真的很狭隘，若是让她父母、弟弟妹妹知道她在外面是享福，说不定会心里不平衡时整出点幺蛾子来，但知道她可能不幸说不定又心里平衡了。”
    郑寒秋有些不可思议，不相信，“还有这样的说法？他们好歹也是她父母？总归盼着孩子好？”
    郑橘子冷笑道：“明明可以送女儿去读书却把女儿卖了的父母能爱孩子？明明知道对方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却还是将十岁的孩子推入火坑，这样的人能盼着孩子好？”
    “可能在某个瞬间会觉得对不起孩子，但是很快又会自圆其说，觉得这是家里最好的安排，但真的知道对方过得好又觉得这都是自己的恩赐而心里不平衡的人太多了。”
    好像很有道理，郑寒秋愈发的觉得她爸在这些人面前简直称得上高大伟岸了。
    虽说多出了一些钱，但是能帮到那孩子穆晓云也是很开心的。
    以前姐妹们的旧衣服她一直就舍不得丢，这会儿挑挑拣拣把自己能看得上的都找了出来准备给人送去。
    可惜鞋子穿不了，明明收的时候都洗得干干净净的，这会再拿出来大部分都不能穿了。
    “到时候我带她去商店里买新的好了。”穆晓云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念叨。
    郑橘子涌起一抹危机感来，提醒道：“妈，你还记得我才是你亲生的吗？”
    “记得，记得，你这傻孩子瞎想啥呢，这不是她连一双看得过去的鞋都没有吗？本来这么大年纪去上一年级就招人笑话了，要是连双鞋都没有，光着脚去上课不会被人嘲笑？”穆晓云一边说一边笑着看着自己女儿，“这样的醋也吃，真是个孩子。”
    郑橘子感觉这话有点儿熟悉，一时间却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那行，鞋子这东西确实要选合脚的才行，你带她去买。”
    暑假快要结束的时候，覃伟的抚养案开庭了。
    刘明东万万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一出，站在法庭上覃水莲睁着眼睛说瞎话，说孩子根本不是他的，不过是刘家没后人就想霸占别人的孩子罢了。
    “你这是颠倒黑白，在法庭上说谎可是要坐牢的！”开庭之前他想过很多的可能，但是这种可能他还真没想过。
    覃水莲也不客气的反问：“你这人真的好笑，我跟你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给你生孩子？”
    刘明东噎住了，他原本说自己没跟她扯证所以不算结婚，如此他也不算重婚，但是现在，她直接说孩子不是自己，他也反驳不了。
    你跟人家都没关系，人家的孩子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凭什么跟人家抢抚养权呢？
    不会就因为同在一个村生活过？
    “我，我有证人的！”刘明东完全没有这个方面的准备，急急忙忙去找证人。
    证人？
    哪里来的证人？
    村里人虽然议论覃水莲不检点上赶着倒贴，但毕竟是同一个村生活了几十年的人，与刘明东这个外人相比亲疏肯定是有别的。
    再有，你刘明东娶她占了覃家多少好处？还去上了大学，翻脸不认人转身去城里娶了别的女人，就村里人朴素的道德观来说也接受不了。
    没人愿意给刘明东作证。
    人家覃水莲辛辛苦苦把孩子养大你啥都没干就想摘桃子？做梦！
    自信满满的刘明东发现自己啥都干不了。
    刘老太太对这个孙子也很失望，现在在劝几个儿子离婚。
    离婚，娶个更年轻的姑娘就能再生了，到时候不就有孙子了吗？总之谁有儿子谁就能继承家业。
    刘家鸡飞狗跳各种事情频出，小家也不得安宁——现任老婆也要跟他离婚。
    “你是不是疯了？你又生不出儿子还不许我找儿子回来？你知道爸妈的家产有多少吗？到时候都是留给孙子的！”刘明东感觉真的要疯了。
    覃水莲变了，自己的生活变了，没想到现在的老婆也要跟自己离婚！
    谢颖只是冷冷的看着他，“结婚之前，你可是说你没有结婚的。”
    刘明东嘴硬道：“我是没跟那个贱人结婚，那都是那些人瞎传的。”
    谢颖都要翻白眼了，“没结婚你抢别人孩子做什么？”
    刘明东看傻子一样看着她，“我这还不是为了这个家，为了我们的孩子，我们要是把那臭小子给认回来，爸妈就会给我们一套房子，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你明明没反对的啊。”
    谢颖当时确实没反对，谁不想多要一点家产呢？
    但是到了董集镇这边，她才知道刘明东是结过婚的，也根本没有离婚，离开的时候还对人家说会回来。
    儿子能帮他继承家业他就只要儿子，对女儿不闻不问，人家不愿意就想办法抢。
    人，只有经历一些事情才能看清楚对方的真面目，看清了她也没办法装作没看见，这个男人实在太恶心了。
    开始想着能够凑合，但看他现在这魔怔的嘴脸，谢颖觉得自己根本就忍受不了。
    薄情寡义居然还自负清高。
    太恶心了。
    真的太恶心了。
    “你不要再无理取闹了，你是觉得现在还不够乱吗？”自己又没有要跟覃水莲复合，更何况他也说了当初在一起是被逼的，“你放心，我是绝不会让女人威胁你的地位的。”

 第381章 比

    “你不要再无理取闹了，你是觉得现在还不够乱吗？”自己又没有要跟覃水莲复合，更何况他也说了当初在一起是被逼的，“你放心，我是绝不会让那女人威胁你的地位的。”
    谢颖真的气笑了，“不会让人威胁我的地位？你们刘家还真有皇位要继承不成？难不成你还想左拥右抱？醒醒，大清早就亡了！”
    “谢颖，你不要故意歪曲我的话！真离婚了你能做什么？”
    “我有工作能够养活自己和孩子！”覃水莲一个乡下长大的妇女都能担负起家庭的责任，她有正式工作，怎么就不可以了？
    何必强迫自己跟这么恶心的男人在一起？
    用覃水莲的话来说，跟这种人在一起就是带坏孩子。
    “我们要是离婚，女儿归我，你也能找个更年轻的给你生儿子。”谢颖冷冷的说道，他现在不就是想有儿子来继承家产吗？早点离婚早点找下一个。
    刘明东冷静了。
    “你比你的兄弟都年轻，说不定能早点生个儿子出来。”谢颖继续说道。
    刘明东思考这件事情的可行性来。
    “想好了就早点答复，免得我改变主意。”谢颖说完转身走了。
    覃英正式升高三了，学校高三都要提前报到。
    姐弟三个也准备去学校周边看看房子，准备早点动身。
    就算学校要求住宿，也不影响他们在周围买个房子，改善伙食、父母来的时候居住，哪怕是放换季的衣服都好。
    有钱任性，让自己过得好点准没错。
    郑贵祥也没想到当初在魔都买了那么多的房子，居然就没有一套是买在大学旁边的。
    他压根就没想到自己的孩子会到魔都念大学。
    能上大学已经光宗耀祖了，三个孩子同一年上魔都的大学这在村里都是大事，郑银虎还组织几个兄弟带着一群儿孙给爹娘上香。
    当初郑水富为了郑老太太的遗产，加上郑强做的事情，两家是撕破脸了。
    结果他真到继承财产的时候才发现老太太的房子还欠了银行的钱。
    当时各家都要盖房子，手里的钱不凑巧，郑贵祥都是贷款盖的房子，郑老太太自然没有钱盖房子。
    这事大伙都明白，只是有的人想要装糊涂，不承认郑贵祥出了钱。
    房子贷款虽然是郑贵祥做担保，但是借款人有固定资产银行自然优先没收固定资产进行拍卖进行还债。
    虽然房子的价钱已经超过银行贷款很多了，但是郑银虎和郑茂财都不愿意垫付，郑水富愿意垫付但没这么多钱，结果被郑贵祥拍卖去了。
    价钱比预期的少了不少，扣掉还银行的贷款又少了不少，气得郑水富骂街都没有用。
    没得到自己想要的那么多，兄弟情分却彻底的斩断了。
    郑贵祥家蒸蒸日上，辣椒厂的规模一年比一年比一年大，加上养殖场、肉食品加工厂，别说村里人了，就是新开的玻璃厂也得靠他们家的订单发工资，谁都不会傻的去找他们家晦气。
    再加上郑强已经差不多废了，而郑贵祥家的几个孩子都成了大学生，一代比不了，下一代更比不了，村里人对郑贵祥那都是追捧。
    别人家办喜事随礼也就五块、八块的，他们家办升学宴一个个说沾文曲星的光给的都是大团结。
    依照姐妹俩的性格是不想办升学宴的，但是郑贵祥的高光时刻实在不忍心拒绝。
    毕竟他们还要继续生活在村里，有些规矩还是要守的。
    虽说与董集镇合并已经几年了，但在村里人的心里他们仨就是村里第一批大学生，也是他们扬眉吐气能够拿出去说道的资本，这个升学宴是必须要办的。
    开始还有不少人没搞懂，姐妹俩是大学生正常，郑飞舟年纪才这么点，怎么也是大学生了？
    很快就有人给那人普及大学里的少年班。
    “那可是只有天才才能够去的地方。”
    “那郑老四家的孩子都有出息啊，将来肯定是前途无量啊。”
    “出息是都出息，但我说这男孩就是男孩，女孩再怎么努力，也赶不上男孩的。”
    “看看郑家两个女孩，虽然成绩也不错，但是和郑飞舟比起来还是差了一截，人家进的可是天才班比他两个姐姐都要早三年呢。”
    “就是，那算命的说得对，不管女的再怎么优秀，最终还是会被男的超越，只是男孩子发力晚一点而已。”
    “是吗？”周艳带着孩子在一边实在听不下去了，讽刺道：“你家不是好多儿子吗？怎么没见哪个超过姐妹两里面的一个？是发力时间还没到吗？”
    这些议论，虽然表面上是对郑飞舟的赞扬，但实际上，却充满了对女孩的偏见和歧视，似乎要证明男孩永远比女孩强。
    性别决定能力。
    那人涨红了脸，恼羞成怒：“你这个没人要的女人说什么呢？你要是有本事生儿子你家男人也不会跟你离婚！”
    “就是，自己生不出儿子就说儿子不好，你是狐狸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
    周艳更是皱眉，她可不想让人混淆言论，强调道：“我什么时候说儿子不好了？我问的是你在背后说人家大学生是女孩总会被男的超越，就想问问你家儿子能不能超过人家。”
    “你家儿子究竟有多大的本事才能让你这么忘乎所以？”
    “我家儿子是比不上那两姑娘。”那个人梗着脖子道，“那两姑娘不是也比不上她们弟弟吗？女孩就是不如男孩我说的有错吗？”
    因为郑橘子开了不少厂，在村里人看来女孩也不是不行，至少村里没哪个男的能比。
    甚至还有不少人观念变了，觉得生儿生女确实差不多，重要的是看有没有出息。
    但这人话一说，大伙又觉得，都是一个爸妈生的，儿子还是比女儿要强。
    吃酒的宾客分成两派居然吵了起来。
    只是支持儿子更优秀的显然占优势，将另外一方给压了下去。
    郑贵祥也没想到会弄成这样。“都是我的种，都上大学，有啥好比的？”

 第382章 小猪仔

    偏偏在场的人非要说道出个曲直来。
    最想拉的自然是两边的亲戚，“飞舟他舅舅，你来说说，飞舟是不是比他两个姐姐强？儿子是不是比女儿厉害？”
    穆大壮……我就是来贺喜的，你让我说什么？
    哪怕是他骨子里依旧认为儿子比女儿强他也不敢在这里说啊，他现在的衣食父母是外甥女，体面尊严也都是郑橘子给的。
    郑飞舟会读书难不成能变成钱让自己花？
    当然，他也期待郑飞舟更有出息，将来能给自己带来更多的好处。
    现在则是笑嘻嘻的道：“都是大学生，大学都一样，有什么好比的？都厉害。”
    重男轻女严重的穆大壮都如此说，郑银虎和郑茂财就更不可能附和了，都是郑家人，用得着你来说三道四？
    还有不省事的拉着郑飞舟要话说。
    面对这些大人们的议论，郑飞舟感觉好气又好笑，反驳道：“你们说啥呢？说我姐姐们不如我？你们确定？”
    “你们知道吗？要不是有我大姐和二姐的教导我跟原来的小学同学也没差。”
    “你们知道我大姐英语说得可溜了，几年前就已经可以和老外聊天，就像我和你们聊天一样。你们谁能？二姐，她数学比我好，每次我不会做的题目，她都能帮我解出来。你们谁能？”
    “我能进少年班将来前途无量，那又怎么样？那是我两个姐姐教导得好！不是你们说的男孩比女孩强。”
    “可你不是小小年纪就能上大学，不是比姐姐强吗？”有人不甘心的叫道。
    郑飞舟反驳道：“那是他们没妹妹，他们要是有妹妹肯定比我强。”
    别说，还真的是逻辑完美。
    有人忍不住责备道：“大好的日子争这个做什么？这么多吃的都堵不住你们的嘴？！”
    儿子女儿不都是别人家的孩子吗？争个啥啊？
    虽说有些小波澜，但是整顿饭吃下来还是很喜庆的，毕竟三个魔都大学够吹好多年了。
    自从省道修在这边，李家村一年比一年酸，还时不时拿他们没有大学生说事。
    现在他们村不但有了大学生，还一下子有三个，能嘚瑟扯那些没用的做什么？
    这次收的份子钱也不少，居然收了八百多块钱，在这里办酒的水平里算是很高的礼钱了。
    收的礼钱郑贵祥也没啥想法，直接给孩子们做生活费好了。
    “爸，我觉得这钱要换个方式花更有意义。”郑橘子脸上堆满笑的道。
    “你又有什么馊主意？”郑贵祥瞧着她就觉得一肚子鬼点子，说不定就有诈。
    郑橘子……我的亲爹，你就不能多想想我的好？
    脸上依旧是可可爱爱的说道：“爸，妈不是资助了一些贫困儿童上学吗？那些地方学校也穷，我们不如把这钱用来奖励那些地方学习成绩好的学生。”
    “啥？”郑贵祥觉得自己听错了，你有钱使劲折腾我媳妇，现在还想折腾我了？“你想怎么奖励人家？准备给多少钱？”
    “奖钱多俗，给孩子当然要奖励文具或者书本啥的才对。”穆晓云也是有点经验了，给钱还不是给家长拿去了，还不如奖点有用的实物。
    “爸，你可是我们这的养猪大王，我们把这些钱折算成小猪仔，奖励给贫困小学的优秀学生不是更好？”郑橘子想起网上有位支教老师就是这么做的，让家长很直接的感受到读书好就能为家里带来财富，还挺有用的。
    郑贵祥责备道：“你知道一头小猪仔多少钱吗？就这么送人？”
    “一年也就那么两次，用不了多少钱。”郑橘子坑他爹的钱不心疼，“想象一下，孩子们拿着奖状，牵着小猪，那场景，多有爱？！”
    郑贵祥坚持道：“有爱也是要花钱的。”
    “爸，你想想这小猪，不仅能鼓励孩子们学习，还能帮他们家增加收入，改善生活，一举两得，看起来是别人得了好处，
    但你想想，但凡得了猪的人家都是会读书的，在他们那地方总是被关注的，他们家得了猪仔别人都会知道，也会知道这猪仔是你这个养猪大王做的善事，
    将来谁家想买小猪仔或者想杀猪的时候，也会第一个想到你啊，既得了好名声又得了实惠，不也是一举两得吗？！”
    好像真的是这样，养猪大王心动了。
    开学前一周全家人去了魔都。
    “郑老弟！”一出火车站，便看到宋天佑在向他们招手，身后还有一辆面包车。
    几人扛着大包小包的行李过去，几个人也一一宋天佑打招呼。
    虽然这几年都有联系，但距离太远并没有见面，只觉得许久不见，宋天佑不但没老人还年轻了几分。
    几人说了几句闲话，就上了车。
    宋天佑客气的道：“面包车，坐的人多还能装，你们别嫌弃。”
    郑贵祥连忙道：“哪里的话，是我们麻烦你了。”
    “都是自家人，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我们先去招待所把东西放了，然后去吃饭，要是得力下午就去看房，累了今天就休息。”
    郑贵祥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在来魔都之前，郑橘子就联系了宋天佑让他帮忙看看大学附近的房子。
    得知三个侄女、侄子都考上了魔都大学，宋天佑自然是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大学生，就是稀罕。
    一家还三个，想想都让人羡慕。
    到招待所放了东西，几人一起到酒店吃了饭，穆晓云有点理解郑贵祥说的难吃了——没放辣椒，放了糖，跟他们那的口味差太远了。
    下午一家人还是选择在招待所休息，第二天宋天佑有事，派了车和司机带郑贵祥几人去看房。
    帝都买四合院，魔都买小洋楼，郑橘子对有天有地有院子的房子很执着。
    不过魔都大学边上在出售的小洋楼并不多，大部分占地面积也不大，不过有两三层，使用面积也不小。
    “郑乾”大小姐有钱就爱买房，即看即买，买了想再买。

 第383章 满意的新房

    看得穆晓云目瞪口呆：“女儿啊，这是买房，不是买衣服啊。”
    就是买衣服也不该这么买？
    郑贵祥已经接受现实了，“你别管她，她就这德行。”
    郑橘子双手叉腰，脖子后仰，姐就是这么个德行，怎么滴？
    不过她也就能买两，实在是在售的太少没得选。
    后面看的一套很不错，这房子看起来跟现代房子风格完全不同，外观是复古的北欧风格，米黄色的外墙，搭配着灰瓦的尖顶。
    窗户宽大，老魔都的铁框玻璃窗有种很独特的味道，阳光透过窗户洒进屋内，让整个房间都布满了金色。
    里面是以白色为主色调，搭配都是厚重的实木家具，沉稳又不失舒适。
    大厅宽敞明亮，右边摆放着一张大餐桌和六把餐椅，左边是墨绿色的沙发和胡桃木色的茶几，墙上还挂着几幅艺术画，看上去有些年头。
    厨房设计合理，主人还在打包东西准备搬家，烹饪的厨具很齐全，郑橘子看一眼就喜欢这个厨房。
    除此外一楼还有个储物间和一个卫生间，储物间很大，里面的东西不少，有点乱。
    二楼有三个房间，两间卧室都布置得温馨舒适，床头挂着艺术画，床边放着一盏小台灯，床上虽然没有被褥，但有这个时候还很少有人用的弹簧床垫，每个房间都有衣帽间和卫生间，郑寒秋表示很满意。
    书房在楼梯处，差不多是敞开的只有一个l型的墙，摆了书桌和书架，书架上了很多书，书桌旁有一扇大窗户，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书桌上，看上去很美，真坐在这里看书只怕必须要将窗帘拉上才行。
    三楼是一个大房间带书房、衣帽间和卫生间，还有一个大露台，姐妹俩一致决定最好的房间给弟弟。
    若是父母来，郑飞舟就直接睡书房，很方便。
    外面的院子不是很大，有一棵枇杷树，小小的花园只能说聊胜于无，日常他们三姐弟住足够了。
    房东全家都准备出国，没打包的东西都是送给下任房东方的。
    出来看房郑家人穿得不差，至少让人觉得买得起，瞧他们似乎很满意，连谁住哪个房间都有安排，心想有戏。
    等他们看完，打包完的房东首先开腔道：“怎么样？我这房子可是保养得很好的，别的不说，就这些家具很多都是从国外运过来的，你们要是买了，今天买了让人稍微打扫一些明天就能入住，18万便宜卖你们了。”
    “18万？你这是以为我们外地来的不懂行情是？我们刚买的那幢比你这可大了足足二分之一，那才14万。”郑贵祥首先站出来抗议。
    这里在售的小洋楼就两家，房东也是知道情况的，那幢虽然没他家保养得好，里面乱糟糟的不装修根本没法住人，但面积是真的要大不少，光是院子就大了三四倍。
    都是急着出国，没想到那家把价钱压这么低。
    更没想到这几个人看起来也就是比普通人强一点，居然买了一套还想买一套。
    “要不是现在我们家都要出国，急着出手也不会卖这么便宜，15万，你们考虑考虑？我这房子可是立刻就能住人的。”
    郑橘子眨了眨眼睛，笑道：“这房子看起来确实不错，说能住人也是勉强能住人，你看，这窗户有些旧了，地板也有些磨损，厨房设备也有点过时，继续用是能够凑合，但旧的就是旧的，送我们是值点情面，但值不了多少钱。”
    房东自然也是知道的，问道：“那你们愿意给多少钱？”
    郑寒秋突然问道：“你出国是去哪个国家？”
    房东不解的说道：“去美国，怎么，你们还管我去哪个国家不成？”
    郑寒秋道：“我一次性付你一万二千刀币，你卖吗？”
    “你说什么？”房东愣住了，这时候买房的还有刀币？
    郑寒秋重复了一遍。
    房东心里盘算了一番，“太少了，太少了，按照汇率怎么都得给我一万八千刀币才行，再加点。”
    郑寒秋轻轻摇了摇头，微笑道：“叔叔，这是我能给的最高价了。就算你真的15万华币卖掉，你也兑换不出这么多刀币。”
    汇率是汇率，现实是现实。
    现实是国家缺外汇，真到黑市去兑换要缩水一大截。
    房东眉头微皱，见他们都没有松口的意思，叹了口气，说：“好，我吃点亏，一万三千刀币，成就成，不成我还是要卖15万华币，我这房子值这个价钱。”
    郑寒秋微微点头，“那行，我们尽快去办手续。”
    还能这么操作，郑橘子也是长见识了，难怪她这么多美刀不肯花，还能这么操作。
    就把钱留在账面上，赚的利息不算，就看着汇率的差距，房价没涨还打折了……
    “要不要把在国外的美刀也弄回来？这样买房子也太划算了。”
    郑寒秋白了她一眼，嫌弃道：“没出息。”
    郑橘子……我已经是房姐了，谁没出息了？
    在某些方面，姐妹俩都是超级行动派，办完手续就立刻请人来打扫房间、搬东西。
    “就这么大点地方，自己干就行了，不用请人了？”穆晓云有点舍不得。
    郑贵祥已经接受反对无效的现实了：“她们爱花就花，不花几个钱在口袋里憋得慌。”
    郑橘子不服气：“我这不是想早点住进来吗？你们看到的是花钱请人打扫要钱，就不知道住招待所要钱？少住一天招待所可以请好多人打扫了。”
    好像也是。
    因为没想过会来魔都，所以他们在魔都的房子都出租了。
    为了找房方便，他们也没住宋天佑家里，而是住在魔都大学旁边的招待所。
    这么算还真的是找人打扫，又快又方便还能省招待所的钱。
    除了打扫还有一些大家具搬动的力气活，靠他们几个还不知道干到什么时候，请人一天就能搞定。
    房东留下的东西又多又杂，有些能用，有些还要帮忙丢掉，人多干活快。

 第384章 请客

    旧的不行的肯定要扔掉，看着不顺眼的也不能留，垃圾啥的肯定也是要清出去的。
    储物间东西太多，郑寒秋进去转了一圈表示不用清理，先把外面搞好。
    原先房东因为要搬走家里一团乱，经过一天的奋战清爽多了。
    “这房子好。”比起帝都的四合院，穆晓云还是喜欢这种明亮又通透的小楼房。
    相互走动也不用去外面。
    现在买房，享受了不但不用付房租，将来还是大把大把的钱，郑橘子是看哪都喜欢。
    怎么办？她好喜欢那些为了出国卖房的房东们，为了自由把发财的机会留给别人。
    有钱在魔都做啥都方便，被褥啥的通通都买新的，碗啥的用开水煮一煮就行，但是筷子啥的一定要买新的，再添上洗漱用品，这房子不但能住人了，还能住得舒服。
    最后就是请人换了院子和大门的锁，就准备第二天搬家了。
    初中、高中和大学在三个地方读书就买了三个宅子，郑贵祥也是佩服——长江后浪推前浪，左右是自己家的浪，拍死他也无所谓。
    别的儿子可能还能比，就这花钱的本事他肯定是比不上两个姐姐的，凭啥儿子一定要比女儿强？
    儿子跟在姐姐后面挺好的，不用超越。
    第二天天空突然下起了细雨，将燥热全都带入土里，周围变得有些潮湿。
    下雨虽然有点不方便，但并没有影响到郑家搬新家的喜悦气氛。
    他们住招待所本来东西就不多，大件的行李从老家带来好像多，但跟搬家比不算啥，昨天打扫的时候就放新家了。
    今天也就带了各人的证件和钱袋子退了房，撑着伞就走路去换新地方，真没啥碍事的。
    搬家这种事情，头两次还隆重又慎重，搬多了就习惯了，也就是一家人吃顿饭，顶多请几个认识的暖暖房。
    房子是房子，不过是某个时间段的居所，重要的是家人在身边就成了。
    这边郑家一家五口刚安顿好，那边就有人来敲门。
    宋天佑有三个孩子，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两个儿子看起来比姐妹两大几岁，都跟宋天佑做事，女儿年纪小点，还在念初中，穿着现在很流行的蓬蓬裙，白白净净的一看就是在家里宠着长大的，像个小公主。
    “说起来我们也是结拜多年，今天两家人才第一次正式见面，怎么都得喝一杯！”
    以前见面的次数少，郑贵祥没带老婆他也不好硬拉着自己老婆，这次郑贵祥全家都来了，怎么两家人都得见个面。
    既然都结拜了，那就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兄弟的家人怎么能不相互认识？总不能以后见面了还不知道对方是谁？
    发现自己有几个异父异母亲兄的郑贵祥也觉得对啊，他还想老婆跟自己回去孩子没人照顾，有个本地的叔叔婶婶刚刚好。
    也不用干啥，有事能给自己打个电话就成了。
    宋家三兄妹是本地人，但是郑家三兄妹同一年上魔都大学，学霸光环加身，加上两边长辈刻意为之，几人年岁相差不算太大，相处倒是愉快。
    柳眉也是如此，原本还觉得丈夫有点兴师动众，但今日以来看到这房子态度就也跟着变了。
    他们家在魔都不缺房，但这种孩子在哪里读书就在哪里买这么好房子的气魄他们家还做不到——至少人家肯定不是图他们家的钱。
    至于三个大学生？那只能看小女儿了。
    跟穆晓云聊天也很愉快。
    毕竟在帝都生活了三年，还有两个女儿潜移默化的引导，穆晓云与人交流哪怕有点语言障碍，但也没太大的影响。
    至少柳眉没觉得她有乡下人的畏畏缩缩，也没有暴发户的自以为是，懂得也多，很聊得来。
    魔都菜和他们那的本地菜味道相差甚远，郑橘子今天特意请了两个本地的阿姨来做饭，既能给自己省点力气，还能照顾大家的口味，她也有时间一直在外面闲聊。
    顾永安自然也是要来的，还带着钱多多和他们的孩子。
    “小橘子。”钱多多和几年前几乎没啥变化，甚至还更加有气质，看到郑橘子就是一个热情的拥抱，“好久没见了，姐姐好想你。”
    郑橘子也是热情的回应，两个女的抱着在院子里转了几个圈。
    “姐夫你们也快进去。”
    姐夫？顾永安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这个“姐夫”是自己。
    以前都是叫自己“顾大哥”的，明明他们先认识的，应该更熟的，现在怎么……
    以前是“顾叔叔”，为了跟顾小二齐平才叫“顾大哥”的，合着他就是个搭头？
    “橘子，我，抱抱我。”粉嘟嘟的小娃娃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跟他妈一样的热情，高高的举起自己的小手要抱抱。
    人类的幼崽，这时候最可爱。
    郑橘子笑着蹲下来将他抱了起来，“我们家阳阳真可爱。”
    以前只写信知道有这么个孩子，现在真人在面前简直可爱得不行，郑橘子忍不住唧一口。
    顾阳虽然第一次见郑橘子，但是橘子他听太多次了一点都不认生，也是一眼就喜欢，也唧了回去。
    顾永安……
    “姐，姐你快看，多多姐的儿子好可爱。”大人留下，小孩抱走，郑橘子抱着顾阳就进去了。
    顾永安……先认识的还不如刚见一面的。
    钱多多笑着推了推他，“就说你没儿子受欢迎，快点进去。”
    一群大人里面加入一个小娃娃，顿时就热闹不少，尤其是各位哥哥姐姐们都争先投喂。
    “这么小的孩子不能吃坚果。”郑寒秋阻止了一些不科学的投喂。
    “为什么？”宋柯不解，“是牙还没有长好吗？”
    “不是，”郑寒秋解释，“这样的孩子容易卡到，最好等大点了再喂，还有果冻也不要喂孩子。”
    “是不是太讲究了？”顾永安感觉有点驳了人家的面子，道：“有什么吃什么，哪有这么多讲究？”
    柳眉也道：“小孩子就是要啥都吃点，不然长大了容易挑食。”

 第385章 关系

    郑寒秋耐心的解释道：“小孩子也不是不能吃坚果，就是这么大的花生、桃仁啥的容易卡住，这些东西大小不一又不容易一口就嚼碎，
    阳阳这样的小孩吞咽控制能力一般都没发育成熟，小孩子吃东西的时候又不像大人一样守规矩，一个不小心就可能呛咳、没搞得好容易滑入呼吸道，搞不好要出人命的。”
    “是这样的。”穆晓云也是看了很多期的新生儿护理讲座的，新生儿不能吃也差不多这个逻辑。“现在也是生活条件好了，啥都有了，我小时候是没见过这么多吃的，也不知道能不能吃。
    现在家里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讲究得多了还是多注意点好，不过也不是这些东西就不能吃了，主要是怕呛了要碾碎了再吃。”
    宋柯没带过孩子也没觉得丢了面子，就觉得寒秋说得很有道理，感觉她懂好多，问道：“你们家有捣蒜臼吗，我们捣碎了用勺子喂。”
    小哥哥就是想投喂小朋友……然后哄孩子让他抱……
    另外的大孩子们也都是这么想的，并没有因为郑寒秋指正了什么而产生隔阂，一群人依旧玩得不亦乐乎。
    柳眉笑了笑，打圆场道：“没错呢，现在不都提倡科学喂养？我们是该多学学。”
    钱多多瞪了顾永年一眼，顾永年心虚的撇开了头。
    快要中午的时候顾长安来了，几年不见小伙子精神了许多不再是当年一看就弱不禁风的瘦高个，感觉沉稳了不少。
    身边还带了一个女生，那女生黑发长发垂落在肩上，眼睛明亮而深邃，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给人一种温和的感觉。
    “橘子大人，这是我对象冯思雨，思思，这就是我跟你提的橘子，那个是她姐姐寒秋，还有这是她弟弟飞舟，……”剩下的不认识了，不熟，就不介绍了。
    顾永安都要冒烟了，我好歹是你亲哥，你带你对象见朋友都不介绍我一下？
    顾长安直接无视：我没看见。
    顾永安……
    实在是顾永安的表情不好得有点明显，冯思雨小声的问：“这位是……”
    “这位是我嫂子钱多多，那个最可爱的是我侄子顾阳，阳阳，过来，让二叔抱抱……”跳过关键人物，顾长安给她介绍大嫂和大侄子。
    已经被投喂得饱饱的小家伙高高举着双臂，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二叔抱，二叔抱阳阳。”
    顾永安……
    “他干嘛了？”郑寒秋问旁边的人。
    郑橘子假咳了两声，压低声音道：“明知道人家在大学有对象还给人家介绍家世好的对象。”
    郑寒秋表示，有的时候遗传还真的是可怕，难怪找对象一定要看对方的家庭。
    “看样子没得逞。”
    郑橘子咧开嘴笑了，“废话，小二哥又不靠他养，自己有房有钱还不是想干什么干什么？”
    看着顾长安和冯思雨抱着顾阳玩得不亦乐乎，郑寒秋点了点头，再看了看一旁臭着脸的顾永安，“他不会还想拆散人家？”
    “他也不是想拆散人家。”郑橘子一边嗑瓜子一边将自己知道的八卦告诉她：“他就是想弟弟要真准备结婚，多相看几个也能知道自己究竟喜欢什么样的人。”
    平心而论也是“好意”，只是显然，人家不想接受他的“好意”。
    原来如此，郑寒秋又不解了，“你怎么知道？”
    “小二哥和多多姐写信的时候都跟我说了。”八卦小能手郑橘子可喜欢这些无伤大雅的小八卦了，尤其是看顾永安那憋屈的样子，多乐人啊。
    冯思雨开始还有点放不开，不过有顾阳在，很快就放开了。
    不得不说，人类的幼崽有些强大的功能还真的是成人无法比拟的，至少他爹就比不上。
    有外公和舅舅在，顾长安自己的学历也不低，运作在水利局上班，虽说工作时间还不长，但是小日子过得很好，准备过年的时候结婚。
    听说在水利局上班，郑寒秋忍不住多问了一些问题。
    毕竟这也是她心里的养老选项之一。
    有人打入内部自然得问问。
    “大姐什么时候跟顾二哥这么好了？”郑飞舟感觉有些不对劲，悄咪咪的问二姐。
    郑橘子淡定的道：“她想知道究竟是水利局好还是电力局强。”
    郑飞舟……
    凑着耳朵也想听答案的冯思雨松了口气。
    在一旁憋屈的顾永安忍不住为弟弟解释了一句：“他们要是会在一起，早就在一起了，就是朋友而已。”
    被猜出心事的冯思雨脸颊微红，她从未见过郑家姐妹，但经常能从顾长安嘴里听到郑橘子的名字，听到郑寒秋的次数很少，但也不是没有，开始以为只是两个小孩子，见到了才知道是两个亭亭玉立的姑娘。
    两人长相有几分相似，都是五官端正的那种，姐姐留着两根麻花辫，眸若深潭，笑含温雅，姿态端庄，沉稳内敛，有种静美如诗的味道。
    妹妹梳着小马尾眼如晨星，笑靥如花，有种活力四溢，青春洋溢的感觉，灵秀而不张扬，活泼而不浮躁。
    两个人都不是那种让人眼前一亮的惊艳，但只要稍稍接触就能感受到她们身上别具魅力。
    “放心，他们连朋友应该也不是。”顾永安理解冯思雨的感受，他这个做大哥的感受更强烈。
    人家小姑娘愿意跟自己说实话，那就是信任自己，比他那糟心的弟弟强太多了。
    冯思雨又不理解了，“你刚才不是说他们是朋友吗？”
    顾永安长长的叹了口气，“人家把他当朋友，但在他心里，橘子绝对就是他祖宗，让他磕一个都行的那种，寒秋是他祖宗的姐姐，能有啥非分之想？”
    冯思雨感觉这关系有点乱，“你说的那时候，她们才几岁？”
    几岁？
    几岁重要吗？
    重要的是他弟弟就这德性，不靠谱点，说不定结婚的时候让她们姐妹做上宾席都可能。
    听到这里，冯思雨忍不住笑了起来。
    顾永安问：“你笑什么？”
    冯思雨道：“没有，就是觉得大哥你很好，比想象的好。”

 第386章 照相

    “都是他瞎编排的。”说完，顾永安闷着气不说话了——弟弟太难带了，他怎么就没郑飞舟那样的弟弟呢？多可爱。
    那边顾长安瞧着两人在说话，很不放心，非拉着郑寒秋坐在两人身边。
    坐下还不算，一手抓着冯思雨的手，一脸防备的瞪了他哥一眼，就好像他哥刚才准备做坏事一般防备。
    好一会儿才转头对郑寒秋道：“我们在这里说话，刚才说到哪里了？”
    郑寒秋沉默良久，看着顾永安用眼神问：这你都能忍？
    顾永安撇开头……这是我弟弟，亲的。
    总之，第一天的搬家暖房大伙还是很愉快，虽然郑贵祥和穆晓云还是不喜欢魔都菜，但见宋天佑家人，还有冯思雨也不能接受他们董集镇的口味，似乎又没那么难接受了。
    房子买得顺利，搬家还有点时间，郑橘子带爸爸妈妈去看海。
    郑贵祥是看过海的，但是穆晓云没有，难得的机会肯定是要带亲妈去看看的。
    不过向导自然是郑寒秋，郑寒秋选择了金山海滩。
    这时候旅游风还没有盛行，海滩边上没多少游客，多是本地人。
    金山海滩有着金色的沙滩，碧蓝的海水和清新的海风。
    为免白天太晒，郑寒秋选了傍晚的时候，当他们到达海滩时，正值黄昏，夕阳的余晖洒在海面上，金光闪闪，与小山村池塘的波澜完全不同，跟路过的江河波浪也不一样，一望无际。
    “这就是海啊。”穆晓云忍不住感叹，完全看不到尽头，“这没有边？”
    郑贵祥完全忘了自己第一次看海的时候也是土包子的模样，颇有几分自得的道：“地球是圆的，海肯定是有边的，不过那边是别的国家。”
    “是吗？”
    “是的。”
    听郑贵祥夸夸其谈的说着海的那边，郑橘子也表示佩服——佩服他的想象力，欺负穆晓云不懂，啥都能瞎掰。
    不过看两人都是兴致勃勃的样子，郑橘子也没硬插进去做电灯泡——这种无关痛痒的真相，哪里有两个人的心情来得重要？
    郑寒秋坐在沙滩上，伸长两条腿，闭上眼睛，享受着海风带来的凉爽和宁静。
    郑飞舟则在海边漫步，兴致勃勃的捡拾着被海浪冲上岸的贝壳，他还是第一次捡贝壳，怀里已经捡了很多，但是每当再捡一个，脸上依旧充满了惊喜。
    行。
    虚度的光阴才是自己，郑橘子也懒洋洋的坐在沙滩上放松，看着海面上的夕阳缓缓的往海平面下沉，看着海浪轻轻拍打着沙滩，听着海风带来的声音，明明有点吵，却有种发自内心的平静。
    正当大伙都沉浸在海边的宁静与美好中时，一个穿着白色t恤，蓝色的短裤年轻小伙子走了过来，礼貌的问郑寒秋道：“请问你们拍照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光合作用的效果，金色的光辉披洒在他身上，整个人看起来干净利落，阳光帅气，可惜说话的样子有些窘迫，似乎在等她的拒绝。
    郑寒秋看了看他手里的相机，问道：“多少钱？”
    “啥……一块钱一张……拍得多可以便宜点，但是要明天才能取。”小伙子似乎很紧张，说得有点结结巴巴的。
    一块钱不贵，郑寒秋直接拿过他手里的相机道：“行，你把相机借给我，我来拍，到时候你去洗，要多少钱你算就行了。”
    照相小伙子……还有这样做生意的？“不会拍照吗？”
    郑寒秋瞟了他一眼，“放心，我会。”
    “会就好。”嘴上这么说，照相小伙子心里很不放心万一弄坏了怎么办？
    不过没关系，人家拍照又没跑……看着郑寒秋噼里啪啦拍了好多张，照相小伙子的心又提了起来，拍这么多，万一没钱付账怎么办？里面可还有三十多张底片。
    好在郑寒秋拍了一些之后把相机还给了他，“现在给我也拍一些。”
    小伙子愣了一小会儿，心里担心，还是乖乖的听话照做了。
    全家福、姐妹淘、姐弟三、母女、父母三人……又是一堆。
    以前的客人一般都只拍一张全家福的，了不起多一张单人照，这姐妹真的太能拍了……千万别付不起钱。
    终于，他们停了下来。
    而会停下来，完全是因为一卷胶带拍完了。
    一卷胶带能拍36张，除了开始两张是别的客人，他们整整拍了34张，年轻人感觉呼吸有点困难了。
    “34张，一共算32块钱，洗出来帮我们寄这个地址，运费你出。”
    “啥？”小伙子有点跟不上节奏——这是有钱付？
    郑寒秋有些不满，“你自己说的，拍得多能少点的，少这么点不过分？”
    “不过分，不过分。”小伙子连忙说道，心里盘算着一晚上就拍完了，哪怕要给对方寄过去，也能赚好十来块钱呢，结结巴巴的殷勤不少。
    郑寒秋付了钱就写地址，“我们明天不来了，你就按照这个地址寄过去就好了。”
    “这地址？是不是在魔都大学附近？”小伙子迟疑的问道，这时候可没啥同城快递的概念，在一个城市里自然是两条腿上门啊？这还要浪费邮票钱？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太阳已经落山了，没了光合作用，这人看起来傻乎乎的，郑寒秋耐心也没刚才好了。
    “没问题，就是过几天我会去那边，到时候我给你们送上门可以吗？”小伙子小心翼翼的问道。
    赚点钱不容易，能省一毛是一毛，这么多照片要好几毛呢。
    “行。”郑寒秋也没意见，只要不让她多跑一趟就行了，很快就掏了钱。
    照相的小伙子不淡定了，“这么多钱，你就不怕我不给你们照片？”
    郑寒秋有些无语了，“这么多胶卷都用了，你也犯不着省最后一点钱？怎么说这年头有相机的人都不多，你吃这个饭，要是信誉不好也混不下去。”
    你说得很有道理。
    照相的小伙子结结巴巴的道：“我是魔都大学的新生……照相是想……凑点生活费……”

 第387章 就是你

    郑寒秋没意见，任何时候靠自己的努力赚钱，都挺好的。
    不过这年头相机都是稀罕物，他们家有一台是钱多多送的，但是买胶卷洗胶卷太麻烦了，用得不多，这人家里能买得起相机，会出来拍照赚钱显然是有追求的。
    “姐，你们说什么了？感觉他对你感恩戴德？”郑橘子在沙子里挖了个小螃蟹又丢进海里，一副无聊的样子。
    郑寒秋耸了耸肩，“没什么，给了他钱。”
    郑橘子……你快说，我有没有误解。
    带着父母又出去逛了两天，姐妹俩就在家躺平了。
    “我是看很多次了，你怎么也不喜欢出去逛？”郑寒秋有些不理解。
    以前是死对头的时候人家一个表情就知道人家想要做什么。
    现在做亲姐妹了，相处久了居然越来越不理解了。
    也不难理解啊，郑橘子喜欢出去就喜欢各地的美食，现在——要不就是太贵的地方她也舍不得去尝试，也不吃来吃去也就那么几样，没兴趣再出去。
    “可惜不能点外卖，不然安安心心躺一天多好。”郑寒秋也觉得吃是遗憾，尤其是她想吃就还得干活，“等下出去一定得买一箱方便面放家里。”
    郑橘子一眼看穿，“你要是愿意出去，还差这一碗泡面？”
    “差。”郑寒秋也是，才下了雨居然又热了起来，热了人就不想动，这不是正常的吗？“你说你这么喜欢赚钱，连辣条和淀粉肠都不会做，不然有这两样东西在，也能过过嘴瘾。”
    郑橘子也遗憾啊，那么经典的吃食她居然没研究。
    “我至少会烤淀粉肠，你会什么？”
    郑寒秋理直气壮：“我会吃。”
    郑橘子……
    家里的肉食品厂其实也在研究淀粉肠，就是这东西名字明明是淀粉肠，但是主料排第一的是肉，后面还有各种配料，就她这种日常做饭菜还行，但各种人工添加剂她一个都不记得。
    没有现代科技的加成，淀粉肠做不出来。
    辣条就更别说了，她家的麻辣肉都在大卖，但是辣条没有做出来。
    “方便面也不是不行。”郑橘子表示，这时候的方便面不是穷人三件套，还能够得上中上层阶级呢。“烧点热水就能吃，省事。”
    她喜欢下厨，但也不是天天喜欢下厨，就比如今天，弟弟和爸妈出去了，她就不想做给郑寒秋一个人吃。
    甚至就连出去买方便面，她都觉得累。
    “外面好像有人。”郑寒秋看着窗外突然道。
    还真有个穿短袖的小伙子站在门口，家里没有门铃，在楼下敲门上面也听不见，透过窗户看到了才知道。
    “认识？”
    “前几天那个照相的。”郑寒秋想起是谁了，下去拿照片。
    照相的小伙子见到有人下来，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里面装了一叠照片。
    门开后，他礼貌地对郑寒秋说道：“你好，我是上次在海边帮你们拍照的，这是你们的照片。”
    郑寒秋接过照片，仔细地看了看，点头表示满意：“还别说，我拍得还挺好的。”
    照相的小伙子结结巴巴的道：“是，是的，你，你拍得比我好。”
    这时，郑飞舟几人从外面回来，见门口有人，忍不住叫了一声：“姐，家里有客人？”
    郑寒秋道：“前几天给我们照相的。”
    “飞舟，这是谁啊？”走后面一点郑贵祥随口问道。
    郑飞舟跟着回答道：“给我们送照片的。”
    “飞舟？”小伙子听到这个名字，突然想起了什么，他看着郑飞舟问：“你叫郑飞舟？”
    郑飞舟点头，“有什么问题吗？”说完跟郑寒秋一起看起照片来。
    “你叫郑飞舟？你姐姐叫郑寒秋？”
    郑寒秋给他留过地址和姓名，他是记得的。
    郑寒秋微微皱眉，“东西送到了，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照相的小伙子被她一瞪眼，想要说的话又缩了回去，连忙道：“没，没问题，东西送到了，我先走了。”
    看到他的背影，郑飞舟感觉有些不对劲，“这人没问题？”
    郑寒秋摇了摇头，她也是莫名其妙，在魔都他们认识的人有限，这种问名字就激动的还是第一次见，不过人都走了，也就无所谓“谁知道呢？”
    晚上的时候裴向东过来了，这些日子他一直都在谈收购安东齿轮厂的事情，忙得前几天他们搬家都没过来，今天倒是过来了。
    大包小包的还提了不少东西。
    “收购的事情谈好了吗？”郑寒秋瞧着那一堆东西不是很放心的问道，就算没谈妥也不至于送这么多东西？
    工作的事情裴向东很上心，道：“已经谈好了，明天就能正式签合同了。”
    郑寒秋道：“你也是厂子的负责人，你明天负责签合同就好了，没有什么特殊状况，不用专门跑一趟。”
    “我来不是说工作的事情。”裴向东说起来有几分不好意思。
    郑寒秋……我们除了工作还有什么事情可谈吗？
    想了想，试探的问道：“是季姐姐？”
    裴向东用力的点了点头。
    “季姐姐怎么了？”
    裴向东是真的要哭了，他本来想自己先来收购齿轮厂，老婆在帝都待产，那边有他妈和几个嫂嫂们照顾也不会有啥大事，等孩子生下来，这边也安顿好了，再将母子给接过来。
    本来也好好的。
    结果大学快要开学， 她一个孕妇挺着个大肚子居然一个人坐火车从帝都过来了。
    “人没事？”他们谈公事的时候郑橘子没开口，但是这会儿有点紧张了。
    裴向东看她的眼神很复杂，那种难以用语言表达的复杂。
    “不会出什么事了？”郑橘子感觉更紧张了，“有什么事情你快点说，别磨磨蹭蹭的！”
    “没有。”裴向东摇了摇头。“没事。”
    “那你苦着个脸给谁看？”郑橘子嫌弃道。
    是我想苦着个脸吗？他是真的想哭好不好！
    “我本来想收购齿轮厂之后就在那边住下，在厂子边上租了房子，但她坚持要跟你们住在一起……”
    其实不是“你们”就是你郑橘子。

 第388章 做什么都要会讲故事

    齿轮厂距离这边不远，坐公交车也就三站路，但是步行还是有点距离。
    开始没准备，现在大学又要开学了，这周边租房子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合适的房子……
    所以……“能不能在你家搭张床，收留一下我们。”
    说到后面，裴向东都是在哀求了——他都娶了个什么老婆？
    “你们要是想签合作协议的话，我能签久点。”对方也不差钱，他能做的也就是卖身了。
    郑寒秋……
    郑橘子……
    郑橘子想了想，看着郑寒秋征询的问道：“左右储物间够大，我们也没那么多东西，要不就……”
    “收留”两个字怎么说都有点别扭。
    都说女人怀孕后情绪会有很大的变化，看裴向东的状态，肯定是对方的情绪很不稳定。
    虽然搞不懂自己怎么这么招人喜欢，但是举手之劳郑橘子向来还是愿意的。
    郑寒秋能说什么？以前是自己的员工，现在已经是合作伙伴了，这志气……真心不容易。
    搞不好，她感觉裴向东都能跪了。
    “行，只要你们不嫌弃。”在裴向东期待的眼神下，郑寒秋也没拒绝，“不过你也知道我们要去上学，你们日常的生活还是要自己负责。”
    “没问题。”裴向东有种如蒙大赦的感觉，感激的道：“你们放心，我们绝对不会给你们添负担。”
    “灵灵现在也是能吃能动，日常还能给你们买菜啥的。”重活肯定不行，这种走动一下的事情还是可以的。
    “不用不用。”郑橘子肯定不能让孕妇为自己劳累，“我先带你看一下房间，合适你们再确定。”
    说是储物间，其实也有十多平米，将里面的架子搬出去放双人张床一点都不挤，跟别的房间比差一点的是窗户朝北，南边没有窗户，也没有衣帽间，不过距离一楼的洗手间还是挺近的。
    原本想能在客厅打个地铺就成的裴向东可激动坏了，“我会付房租的。”
    郑橘子道：“看在季姐姐的面子上，房租就免了，家里保持干净整洁就成了。”
    裴向东……有种强行吃软饭的感觉。
    不管怎么样，能满足老婆的心愿就成了。
    眼看她肚子这么大了，万一情绪激动折腾出什么事情来，他还真不知道怎么活了。
    明明郑寒秋更加冷静沉稳，他们家那个就盲目的喜欢郑橘子，甚至都排在他这个老公前面。
    虽然问了很多次，但始终没问出来。
    他甚至都能想到，若是他跟郑家姐妹分道扬镳的话，那自己做孤家寡人的日子也不远了。
    郑贵祥夫妻也没啥意见，孩子们再懂事也还是孩子，尤其是郑橘子真心不靠谱。
    有两个大人看着总比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放飞自我的强，至少裴向东看起来老实稳重。
    穆晓云也觉得，人家大着肚子为了女儿来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光是这情分就是好的，孕妇有啥事都说不准，能住在一起有个照应也好。
    这边郑家人点头，晚上裴家夫妻就来了。
    看到郑橘子，季月灵就跟被抛弃的小狗一般，委屈的扑了过来……呜呜呜……“橘子我好想你。”
    郑橘子其实也挺想季月灵的，哪怕对方怀孕了，那种安全感依旧是杠杠的。
    更何况两人相处也是真不错，感情棒棒的，一点压力都没有。
    只是再怎么做资本家，她也开不了那个口让人家孕妇奔波，现在人家主动贴上来，怎么都得好好收留。
    当天太晚，郑橘子自己跟季月灵睡，裴向东打地铺。
    第二天就把床、桌子和衣柜给他们配齐全了，全都是木头的，也不怕有啥污染。
    裴向东签完合同回来的时候，房间不但家具齐全了，就连窗帘、床品都布置好了，衣服和一些随身物件都被归纳好了。
    甚至书桌上还摆了他们夫妻的照片，老婆也不像昨天那样暴躁暴力变得温柔可人。
    完全感觉不出是换了新地方，感觉就像是回到自己家。
    原本还有点排斥的裴向东心里不由升起一抹奇怪的想法——要是能一直这么蹭住就好了。
    很快，学校开学了。
    郑贵祥的使命就是送自己三个孩子去上学。
    他这辈子没踏进过大学的校门，就觉得走进大学，自己都是文化人了。
    不过到了大学门口郑贵祥有点懵了……好大啊，去哪里报到？
    “没事，我们在这里站一站，会有人来问我们的。”郑寒秋很有经验。
    果然，几个人在门口站了不到三分钟，就有一男一女两个学生模样的人上来问：“你们是来报到的？”
    郑贵祥连忙道：“是。”
    “请问你们是什么系的？”女生笑眯眯的问道。
    听说郑橘子是生物学院的，男生有点惊讶——女生好少有报这个专业的。
    “我就是生物学院的，请问你们是哪个专业的？”男生看起来比他们要大几岁，应该是师兄了。
    郑橘子道：“生物制药。”
    选这个的女生就更少了，男生忍不住问道：“师妹为什么会想学这个专业？”
    为什么？
    郑橘子深深的吸了口气，“我奶奶从小就吃了不少苦，老了因为摔了一跤人就没了。我就想能不能研究一些保健药，能让老人吃了提高体质、增强免疫力……我也没有太明确的想法，就想多学点东西，说不定能做出来……”
    听她一番“孝感动天”的言论，郑寒秋只觉得：若非这个建议是自己提的，她都要信了。
    转头看郑贵祥那感动的样子……郑寒秋叹了口气：难怪有国家反诈app还是有这么多人上当。
    别人也就算了，她爸难道也不认识他女儿吗？
    ……
    “我奶奶已经没了，但是我外公外婆还在，我爸爸妈妈也在，我不想跟村里那些卖神药的人一样，弄一堆虚头巴脑的东西说是能治百病，就想弄真正的保健品能够让家里的长辈以后生活健康点。”
    那边郑橘子没有上高度，但是给人的感觉无比的真诚。
    果然，做什么都要会讲故事。

 第389章 新生

    这时候的人相对还比较淳朴，年轻的师哥哪里听过这样的故事，可是被感动坏了， 当下就拍着胸脯道：“同学你放心，我跟你一个专业，我叫曲修，以后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来找我。”
    郑橘子自然是要跟师兄套一下近乎。
    那位师姐是人文学院的，也是被郑橘子感动得一塌糊涂，愣是把人送进了女生宿舍。
    不管是走读还是寄宿，第一个学期学校都安排了宿舍。
    今年学生物制药的一共就四个女生，就安排在一间宿舍。
    确定女儿到了宿舍，郑贵祥则准备送儿子去报到。
    “郑寒秋、郑橘子、郑飞舟？你们家取名字好有水平啊。”人文学院的小姐姐何建珍立马就知道了其中的关键。
    郑橘子……我已经无力吐槽。
    郑贵祥觉得自己当初的选择果然没错，他给孩子们取的名字，有文化的人都能看出来。
    大学新生的寝室，学校一般只安排房间，至于床位都是谁到的早，谁就能占到好位置。
    女生宿舍，郑贵祥自然不会进来，何建珍送了人也就走了，穆晓云留下来给姐妹两铺床。
    因为没准备在这里常住，带的东西不多，也就是床席子，一个枕头、一条毯子外加一点基本的洗漱用品。
    一个寝室住8个人，里面一扇墙隔成两小间，各放里两个上下铺，外面是两张桌子，每张桌子分了个桌洞，估计就是看抽屉分各人空间，进门口左边是共用的厕所，整体条件说不上多好，但绝对不差。
    寝室里面已经有两个床铺已经铺好了，还有一个正在铺。
    姐妹俩选了另外一个隔间的两个上铺，在穆晓云的帮助下很快就把床铺好了。
    “请问，你们是什么专业的？”两个隔间就一堵墙，相互走动没有任何的障碍，寝室里的一个圆脸的姑娘凑过来问道。
    圆脸姑娘长得跟郑橘子差不多高，梳着一根长长的麻花辫，眼睛很亮。
    一番自我介绍后，圆脸姑娘名叫孟红霞，也是生物制药的。
    另外两个室友是生物工程的，都属于生物工程大类下面的，所以安排在同一个寝室。
    听说学这个女生少，但没想到连一个寝室都凑不满。
    “你就是郑橘子？我以前听说过你。”孟红霞有种：终于听说的看到实物的感觉道，眼睛上上下下将郑橘子打量了好几遍。
    郑橘子……？我这么出名吗？
    “你听说过我？”
    孟红霞道：“我是本地人，本来我是想报考京大的，但是家里人怕我户口迁出去以后就迁不回来了，让我报考魔都大学。”
    “报考了之后我又有些后悔，后来我舅舅跟我说，帝都的第一名也报考了魔都大学，听说还跟我是一个专业，我一直都想认识你。”
    还有就是，哪个地方的状元会取这样的名字呢？真的太有意思了。
    郑橘子……难道高考也要收着点？
    “我是想留在魔都上大学，你为什么不报考帝都的大学呢？”孟红霞很疑惑的问道。
    这个疑问困扰了她差不多半个暑假，见面了迫不及待就想问了。
    郑橘子……转头看着郑寒秋，对方完全是幸灾乐祸。
    “开始我也不知道我能考多少分，我就想学这门专业，我就想万一我填的别的大学但是分数不能选我想要的专业怎么办？选魔都大学更有保障，更何况我们这所大学这个专业本来就很强。”郑橘子感觉辫理由好累，接着把刚才讲的故事又讲了一遍。
    把孟红霞和另外两个女生也是感动得不要不要的。
    女儿安顿好了，穆晓云也没再留着，让年轻人自己说说话，以后可还要相处四年时间呢，她和男人也该回去了。
    几人聊了会儿孟红霞觉得自己跟郑橘子格外投缘，把郑橘子这边的下铺打扫了一遍，将自己的铺盖都搬了过来。
    郑寒秋看着妹妹，郑橘子很无辜啊——我就这么讨人喜欢，我又什么办法？
    寝室的人陆续都到齐了，都是新鲜出炉的大学生，青春洋溢年华正好的时候，大伙聊得很投机。
    聊到后面，有人无意中问：“橘子，你跟郑寒秋一起来的，你们是姐妹吗？”
    郑橘子竟然微微迟疑，“我们是双胞胎。”
    相处这么久了，完全接受这个人是自己姐姐了，竟然都快不记得她们还是双胞胎了。
    在别的室友们看来又是一个话题点啊，小学、初中、高中在一起也就算了，上大学居然也一起考进同一个大学，学同一门专业。
    这关系得多好啊。
    郑橘子\/寒秋：是啊，这关系得多好啊？
    简直就是天意弄人。
    辅导员来跟各位打招呼的时候，全寝室的人已经在小食堂一起大吃了一顿，在美食的助攻下结成了初步的革命友谊。
    “明天上午有开学典礼，然后大家熟悉一下校园环境，有什么要添置的及时添置，后天就要开始军训了，大伙这两天注意休息。”
    军训？
    好陌生的词语啊。
    姐妹俩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
    郑橘子眼神中带着兴奋，多久没有的事情了？
    郑寒秋……我能请假吗？
    姐妹俩虽然跟别的同学一起念书啥的，但是这种晚上睡一个地方的事情是没有的，天南海北的光是一个小小的寝室就有六个省份过来的人，聊得那是不亦乐乎。
    要不是寝室到了晚上就会熄灯，黑灯瞎火聊天大家多多少少有点儿地方口音不太顺畅，只怕一夜都能聊过去。
    大家选的都是类似的专业，除了郑橘子这种有“伟大”理想的，其她人的想法大多简单，就是想学这个以后能分配这方面的单位工作。
    高考，从分数出来的那一刻，就成了过去，也没谁讨论过去的分数，只讨论以后各科的考试难不难。
    第二天早上。
    好天气。
    郑橘子起来的时候，已经有室友在自己的书桌边看书了……
    这么卷吗？
    新课本不是要等开学典礼之后才领吗？争分夺秒学英语，开学第一天就开始了？

 第390章 社团

    “吃早餐吗？”郑寒秋比她起得早，已经洗漱好了，今天没扎两条麻花辫，但是梳了个很特别的大麻花辫。
    郑橘子有点儿感动：“你给我带早餐了？”
    “想得美。”郑寒秋嫌弃的道：“你洗漱一下，我们一起去吃早餐。”
    “不跑步吗？”郑橘子问道，不下雨两人都会晨跑。
    郑寒秋道：“今天第一天开学典礼，散了肯定要四处逛逛的，节省点体力。”
    呵呵，郑橘子道：“你是怕军训。”
    郑寒秋……她没军训过，她确实怕。
    姐妹俩很默契的选择了距离寝室最近的食堂。
    同一个寝室的孟红霞和秦念蕊已经在食堂坐下了，看到她们进来，热情的跟她们招手。
    “双胞胎真的好啊，什么时候都有人陪着。”孟红霞忍不住羡慕的道。
    郑橘子\/寒秋……谢谢，我们没感觉这好。
    食堂这时候还没多少人，郑橘子和郑寒秋买了早点直接坐在她们两旁边。
    孟红霞看了眼郑橘子面前的早餐，有些惊讶地问：“光吃馒头会不会有点儿噎人？”
    跟郑寒秋的各种面点和豆浆比起来，就寒碜了不少。
    郑橘子掏出个玻璃瓶子，里面还有半瓶鲜红的剁辣椒，“我就喜欢用剁辣椒就馒头吃。”
    孟红霞和秦念蕊都没看过这样的吃食，很是好奇：“这是什么？好吃吗？”
    郑橘子道：“这是我们老家厂子里生产的剁辣椒，有各种口味的，这种相对是中辣，你们要试试吗？”
    辣椒在书上自然是看到过的，但是两个人都没有见过，更别说吃了，自然是要尝尝的。
    不过是尝了一截小小的，就已经感觉嘴巴能冒火了，“这，这，这……”
    第一次吃辣椒，好刺激。
    吃辣椒原来是这感觉，感觉……还是放弃。
    一点儿小小插曲并不影响大伙吃饭的心情，“9点钟开学典礼，吃了饭你们要不要去图书馆？”
    郑橘子……真的不用这么卷。
    郑橘子道：“昨天我看了看课程表，有些课程我还不太懂，想等课本发下来之后先看看，图书馆现在应该还没有开门？我都还不知道大礼堂在什么地方，等会我们还是先去大礼堂，免得去了图书馆一时半会没找到书又得出来。”
    秦念蕊也在一旁道：“我昨晚研究了校园地图，发现食堂那边有条小路可以直接到图书馆，可以省下不少时间，不过再回寝室怎么都得十来分钟，是比较紧。”
    “那就等开学典礼之后再去。”孟红霞说完又问道：“大学里社团活动很多，我想加入文学社，可以多认识一些朋友，也能提升自己的写作能力，你们有什么想法吗？”
    郑橘子道：“我还不知道有哪些社团，等了解一下再说。”
    什么社团都不如赚钱实在，两辈子都没兴趣。
    郑寒秋道：“我想加入摄影社。”
    秦念蕊感觉挺好的，道：“感觉好像很厉害，会不会要准备相机？”
    郑寒秋道：“我现在还是一点点想法，我也不知道大学有哪些社团。”
    ……
    几人又聊了会儿各自散去。
    “怎么办？我们好像选了个不得了的专业，都还没有开始就这么卷了。”郑橘子怀疑自己选错了。
    郑寒秋耸了耸肩膀，“你一个第一还怕卷不过？”
    郑橘子道：“不是卷不过，就是不想卷。”
    虽然也有初步的预习，但那都是肤浅的表面，她是真不了解这门学科，学业要是太重，她可就没时间搞钱了。
    “也不知道我们学校有没有大学生创业社，若是有的话的那就好办了。”
    郑寒秋看傻子一样看着她。
    “怎么了？”
    郑寒秋觉得两人的频道越调越不在一个频道上了，“你还记得我们为什么要提前一年参加高考吗？”
    郑橘子想起来了——最后一届国家分配工作。
    但现在有的大学已经不包分配工作了，大学生掌握最新的知识用来创业多好。
    “那么多公务员甚至是官员下海，大学生怎么就不能创业了？”后来很多新型行业都是这批下海的人整起来的，有的法律制定都与他们有关。
    大学生还没有这些人的见识和人脉，但是自主创业完全可以啊，都92年了，国家政策都逐步稳定了，大学生创业不但能成就自己的人生还能带动很多人就业呢。
    “要是没有这个社团怎么办？”郑寒秋凉凉的问道。
    不想卷的郑橘子想：要是没有，她可以创立一个啊，只是有点麻烦。
    开学典礼，校长站在讲台上，他的声音在扩音器中回荡，清晰地传遍整个操场。
    “大学，将是你们的第二故乡，是你们的学术殿堂，也是你们新的人生舞台。在这里，你们将学会独立思考，学会团队合作，学会承担责任，学会追求卓越，你们不再是老师说什么做什么的孩子，你们是能独立思考的个人……”
    全新的人生就此拉开序幕。
    开学典礼之后，几人先找到自己的学院与教室，然后找图书馆，时间有限，几人也没进去阅读而是熟悉校园环境。
    图书馆后面有一片静谧而美丽的湖畔，湖水碧绿如镜，映照着蓝天白云。
    湖边，一排排垂柳随风轻摆，优雅而从容。
    柳树下，青石板小路蜿蜒曲折，感觉很让人放松。
    大学生社团招生就在选在湖中心的空地上，颇有几分别出心裁的感觉。
    听说军训之后才是各个社团正式招人的时候，这会儿是预热，让大伙知道有这么个社团。
    宣传单自然是不可能有的，海报也都是手绘的，有的还挺别出心裁的。
    “你想加入围棋社？”郑寒秋瞧着她在围棋社台子面前站了很久，实在不敢相信一个走一步能做出悔三步的人会愿意加入这样的社团。
    “围棋可不是象棋，我劝你还是省省。”
    郑橘子自然不能对围棋有兴趣，指着他们的海报道：“你说我把设计这个海报的人拉到我们营销部怎么样？”
    郑寒秋……

 第391章 郑寒秋老师

    郑橘子解释，“你看她这招人的海报。”一边说还一边用手笔划，“这格式、这布局，这轻重留白……就算是不想加入围棋社的人都会多看一眼，更何况喜欢围棋的人，广告的记忆留存率很高啊。”
    郑寒秋……我承认你说的对，但这里是大学，我们还是大学的新生，你能不能歇着。
    “我们在魔都就一个齿轮厂，以后主打也是小型机器，不用什么营销部？”郑寒秋觉得为了钱，郑橘子是情绪真的是可以随心波动。
    “不是，我是想成立一个广告公司。”郑橘子双手环胸，对自己的想法很有几分得意，现在电视已经有不少广告了，就是内容一言难尽。
    内容、效果、描述啥的就不说了，就连最简单的法律常识都没有。
    这时候也没啥广告法，一半以上的广告放在在几十年后看都是违法的，跟后世为了红啥都做得出来，这时候绝对是为法律的规范提供素材。
    弄个广告公司，绝对是暴利。
    他们要是早点弄个这样的公司，到时候旗下有食品、轻纺、机械、制药和广告几个集团综合组成，再加上投资和房产，收益可稳定多了。
    好，确实让人心动，郑寒秋道：“你说的有道理，但你别忘了现在大学生还能分配工作，谁不想要个稳定的工作？”
    “再说了，会下围棋的人家里肯定有一定的底蕴，这样的人家大多瞧不起个体户，自己当老板赚大钱也就罢了，给私企老板打工，那就更加别想了。”
    不是她想泼冷水，是她有很不好的预感——这广告公司一但开起来了，少不得要自己做不少事。
    浮生如梦，她更喜欢偷闲。
    钱是赚不完的，有了一定的资本，有赚钱的人，好好享受当下不就好了？
    郑橘子咧开嘴一笑：“不试试怎么知道？裴工不也是大学生，家里底蕴深厚？他那时候的大学生还更值钱，你一两句话就把人家哄到了。”
    什么叫我一两句话就把别人哄到了？郑寒秋抽了抽嘴角，那是人生规划好不好？
    事实也证明，裴向东跟她们一起发展，怎么都比以前做个临时工要强。
    深吸一口气，郑橘子笑面如花的走了过去。
    “同学，你是想加入我们围棋社吗？”一个男生立马拿出了登记的小本本。
    郑橘子表情从容淡定：“不是，我是觉得你们的宣传海报好好看，不知道是谁画的？”
    “吴墨，人家问你呢。”男生推了推身边的女生。
    吴墨？这名字还真够特别的。
    那个叫吴墨的女生穿着常见的学生装，戴着眼镜，相貌并不出众，甚至可以说有些平凡，身材偏胖，听到有人找自己，抬起头看了郑橘子一眼，很快又低了下去，小声的问：“你想加入围棋社吗？”
    不到十个字，说到后面都快没声音了。
    郑橘子：“我就是看你们社团的海报很特别就想要问问，围棋社好玩吗？”
    男生连忙道：“好玩。”
    同时，吴墨摇了摇头。
    郑橘子……这都不能统一口径？
    男生有些不满，“吴墨，你什么意思？”
    吴墨低着头，小小声的道：“同学，学围棋可以陶冶情操……”
    郑寒秋看着郑橘子……这就是你想要招的人？
    你还是别碰招人的活好。
    这么点小事算什么，郑橘子笑着道：“没事，我就是想要陶冶情操。”
    郑寒秋都要翻白眼了——你这样子，鬼才会信。
    瞧他们都不信的样子，郑橘子道：“那个什么局中局外两沉吟，犹是人间……”后面居然不记得了，郑橘子转头看着姐姐。
    郑寒秋深吸一口气，都是自己家的，她丢脸就是自己丢脸，“局中局外两沉吟，犹是人间胜负心！”
    郑橘子连忙道：“没错，我就是喜欢下棋的那种胜负感。”
    男生……
    吴墨……
    虽然你吟的确实是与围棋有关的诗，但怎么就让人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呢？
    下棋是论输赢，但谁是为输赢？
    “我们可以先了解。”只要我脸皮够厚，什么情况下郑橘子都能保证自己不尴尬，“我叫郑橘子，明天要军训可能来不及，但是我们可以先留个联系方式，到时候可以联系。”
    吴墨原本以为她是要男生的联系方式，结果人家期期待待的看着自己，不确定的问：“你是要我的联系方式？”
    “对啊。”郑橘子的目标本来就是她啊，“我住在北校区，十栋408宿舍，学姐你呢？”
    “我……”吴墨整个人都要绷紧了，好一会儿才写下自己宿舍的地址，等看到郑橘子递过来的纸条后，有些迟疑的问：“郑橘子同学，你是不是……楚省人？”
    我这么出名吗？郑橘子深深的检讨自己又做了什么——是不是高考太出风头了？
    不过还是如实的点头，“是的。”
    “你，是不是有个姐姐？”吴墨依旧小心翼翼的问道。
    郑橘子……这扭扭捏捏的样子，实在是有点让人不爽，“你想问什么，要不直接问？”
    吴墨道：“我……你认识郑寒秋老师吗？”
    郑橘子：！
    “不认识吗？你不是那个橘子吗？”
    为什么？人家称她是“那个橘子”称郑寒秋是“郑寒秋老师”？明明她成绩还领先呢。
    刚才还后悔自己考太好，这会儿胜负欲又上来了。
    “认识……。”
    吴墨疑惑的看着她，认识就认识，不认识就不认识，这个“”是什么？
    郑橘子战术性后撤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回宿舍了，到时候再联系。”
    吴墨是那种想多说两句也开不了口的，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她走了。
    “姐，你老实交代，你对人家小姑娘做什么了？”确定对方看不到自己了郑橘子才问道。
    郑寒秋……“我能做什么？”
    想了想问道：“不会是你冒充我在外面做了什么？”
    呵呵，郑橘子都不避讳，“我要是想要冒充你，那肯定是去做坏事，怎么可能是郑寒秋‘老师’呢？”
    最后两个字，郑橘子咬得特别重。

 第392章 排头兵

    郑寒秋……这话确实强大无法辩驳。
    “那你还要招人吗？”
    郑橘子感觉吴墨是有些差强人意，感觉性格与画报还是有点区别，“招人的事情我确实不擅长，要不你考核考核？”
    郑寒秋给了她一个白眼，将这事下了定论：“广告公司都没影子的事情，招人就不用了。”
    上辈子郑橘子参加过军训，不过那时候的大学生虽然还不是脆皮大学生，但一半以上是独生子女，军训虽然苦，但是基本都是机械化的项目。
    简单点说，就是无休止的站军姿、踢正步、走队列，附加立正、稍息、坐下。
    天气要是好的话，其实也很好过去，烈日要是下不去，那还是很难熬的。
    还没开始，郑寒秋就感觉自己的防晒霜不够用了。
    这年头国内对护肤的概念还处在萌芽阶段，重点基本在保湿上，最多也就是美白。
    防晒、控油啥的都是郑寒秋从国外弄来了。
    有钱任性不在于究竟花了多少钱，而是怎么花钱。
    “你说我要是去医院开一张假的病假条会怎么样？”郑寒秋试探的问道。
    郑橘子感觉自己三观都要碎了，“只是普通的军训，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虽说学得功夫很烂，但好歹也是学了，乡下人风吹日晒先天体质不差，后天也在锻炼，扛个军训有难度吗？
    没难度吗？
    郑寒秋感觉让自己在烈日下暴晒一天就已经是巨大的煎熬了，现在还要暴晒半个月？简直就是太可怕了。
    她水水嫩嫩的肌肤啊，怎么在这个时代呼吸？
    郑橘子……你是准备做防晒广告吗？这么夸张？
    寝室里没人经历过军训，对接下来半个月要发生的事情多是好奇，没谁跟郑寒秋一般紧张。
    孟红霞甚至有点期待，期待军训快点开始、快点结束：“学校说了，走读生在军训期间必须住校，但是军训完之后就能回家了。”
    何建珍在一旁叠衣服，夏天天天洗澡没什么，天天洗衣服她总怀疑自己没洗干净，“真羡慕你是本地人，我家要是住在学校附近就好了。”
    寝室里也有别的室友附和。
    然后有人道：“其实住宿舍也挺好的，除非住校门口，不然每天回家来回也挺花时间的。”
    孟红霞道：“我家确实有点远，不能每天来回跑，但是周六下午回去还是行的。”
    就算不能天天回家，偶尔能回去也是好的。
    前提还是军训完结。
    跟小地方出个大学生就是天大的喜事不同，大学到处都是大学生。
    虽说省状元啥的一般都会选清北，但作为名校魔都大学也是人才济济的。
    高考的分数在军训的场地上完全没有任何的用处，甚至还有坏处。
    就比如，帝都的第一名居然报了魔都的大学，就连军训的教官都想要见见本人啥样子。
    啥样？
    两只眼睛一张嘴，教官你叫我出来是不是能让我多休息一下？
    想什么呢？
    军训的目的是啥？半个月让你锻炼成超人？
    不是，是让你学会遵守纪律、服从管理、提高思想觉悟的。
    “在学习上你是第一名，在军训上你也要勇争第一，让大伙都瞧瞧成绩好的人体能也好，做一个优秀的排头兵！”
    不是，这时代有啥偏差吗？
    他们班就四个女生，整个系女生的数量也是数得过来的，在这么多男生面前让一个女生做优秀的排头兵？
    不是她性别歧视觉得女生不如男生，就是觉得有点怪——大家都是天之骄子，没道理荣誉让自己全占了。
    她明明是想安安静静的做一枚普通的大学生的，怎么感觉才开头就打了高光呢？
    “郑橘子同学，你有没有信心？”教官大声的问道。
    “有！”
    呜呜呜，人都虚伪的，她心里一点都不想的，口号却喊得很响亮。
    好在军训跟设想的虽然有偏差，但是偏差并不大，只是多了跑步和仰卧起坐，至少在她能够承受的范围内。
    她面对的既不是王伟这种专业级别的，也不是季月灵那种天赋级别的，大家都是读书人。
    读书人想要上魔都大学就算不是小镇做题家，也得埋头刷试卷，她只要维持跟大伙差不多的水平就行了。
    问题是教官不啊，天天表扬她，她天天都得站排头。
    “大家不都差不多吗？不能轮流吗？”郑橘子抱怨，几句空泛的表扬有啥用？她想摸鱼都没机会。
    郑寒秋瞧着她这么多天，真以为维持跟大伙差不多的水平就想笑：“你跟男生差不多水平。”
    郑橘子……为什么？
    她脑袋里一定有钢筋混凝土，所以有的事情非得有人点明脑瓜子才会想事情。
    “军训都快结束了，你现在才说？”郑橘子很不满，你可是我亲姐啊，你就一点都不愧疚吗？
    郑寒秋一点都不愧疚，“我看你挺乐的，排头兵。”
    孟红霞几人也是无比崇拜：“橘子，我感觉自己都投胎好多次了，你说话还这么有底气，你平时是不是都有练的？”
    郑橘子……
    寝室里年纪最小的夏微微也是佩服得不行，“我要是有你这么好的身体，我还读什么大学，我一定要去当兵！”
    另一个室友杨喜红道：“读了大学也能够当兵，学历高体质好的将来还能做军官。”
    “对，做女军官，可威风了。”
    郑橘子……你们的话题是不是太偏了点，她一点这样的想法都没有。
    她就是个想要耽于享乐却被坑了的“排头兵”，不，她不是兵，她这样人不好意思参军，拖组织后腿。
    就这样，在一声声口号声中，军训终于结束了。
    原本觉得军训会脱层皮的郑寒秋觉得没有自己想象的难受，不过郑橘子再也不想参加军训了。
    哪怕有奖状也不想再参加了。
    “大学第一张奖状，你不喜欢吗？”郑寒秋很确定自己说这话的时候是在幸灾乐祸。
    哈哈哈哈。
    郑橘子心里酸，“又不是三好学生，有什么值得喜欢的？”

 第393章 酸

    郑橘子心里不对劲，“又不是三好学生，有什么值得喜欢的？”
    郑寒秋……算了，我现在更开心了，就是憋着有点难受。
    楼下宿管阿姨来传话的时候，郑橘子已经在想收拾东西，下午回自己心爱的小洋楼了。
    今天周五，明天和后天学校都放假，她怎么的都要躺一天把元气给躺回来。
    “这才军训结束，就有人找我？”感觉不太妙啊，能不能不见？身为一个没多少追求的排头兵这时候可不觉得谁有好事会想到自己，“是谁找我？”
    宿管阿姨道：“是人文学院那边的，说是叫吴墨，很文静的小姑娘。”
    吴墨？
    她已经不是那么想要招人了，至少现在她只想做懒羊羊。
    不过郑橘子还是下去了：“学姐，你这么急找我什么事情？”
    “我……”吴墨有点儿迟疑，好一会儿才道：“我舅舅让我来见见郑寒秋老师。”
    郑橘子是彻底酸了，“你要见她为什么不直接叫她呢？叫我做什么？”
    吴墨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头：“我觉得你好说话一些。”
    郑橘子……我不想跟你说话了。
    “我舅舅问你们，到魔都上大学怎么不告诉他一声？”吴墨小声的问道。
    你说话能不能说重点？郑橘子没好气的问道：“所以，你舅舅是谁？我们为什么要告诉他一声呢？”
    吴墨没想到她不认识自己舅舅，结结巴巴的道：“我舅舅叫齐明磊。”
    郑橘子……没印象。
    “应该是不认识的，我们跟姓齐的犯冲。”
    “我舅舅也是这么说的。”吴墨感觉没找错人，这不是对上了吗？“他说你们要是有什么难处尽管跟我说，让我转达就可以了，只要他能办到的，一定会帮你们解决。”
    这口气，怎么感觉像是个冤大头？
    还是送上门的冤大头。
    不过她实在想不起她们跟姓齐的有什么渊源，也就随意的敷衍几句。
    “我，我能见见寒秋老师吗？”吴墨小声的问道。
    郑橘子……你可以不叫她老师的。
    真的，我们是校友，你还比她高两届呢。
    郑橘子没印象郑寒秋可是有印象的，自然知道齐明磊是谁，对吴墨要见自己也只是问一句：“你还想挖她吗？”
    郑橘子摇头，她现在连广告公司都不想弄，就只想要躺平，妨碍她躺平的事情都不想做。
    “行，那跟她说我们现在都很累了，有什么事情等过两周再说。”
    没有手机。
    寝室连电话都没有。
    所以，她还要跑下去传话？
    “她不是找你的吗？为什么你自己不去说？”
    郑寒秋嫌弃：“不是你跟人家留字条，八竿子都不会有关系，更不会找我？”
    如此，无奈。
    郑橘子很快就传话给了吴墨，吴墨本来是想她们在军训所以没来打扰，军训一结束就迫不及待的过来了，没想到姐妹俩要休息。
    想想也是，吴墨抱歉的道：“是我唐突了，那等过两个星期我再来找你们。”
    郑橘子点头：“其实也没多大的事情，我姐姐都没放在心上你舅舅也没必要放在心上。”
    这事就过了，以后不见都没关系。
    吴墨吞了吞口水，“是我自己想要见寒秋老师。”
    郑橘子……她现在听不得“寒秋老师”听一次就酸一次，她看人的眼光果然不准。
    还以为遇到同类，结果根本不在一条线上。
    两边都东西齐备，姐妹俩简单收拾一下，将军训换下的被套、军装啥的带回去洗就行了，也不用多少时间。
    住处距离宿舍骑自行车也就是十分钟不到的路程，不远。
    自行车是宿管阿姨介绍的人买的，新自行车容易丢，二手的最合适，外表虽然不符合审美，但是使用不影响功能。
    两人到家的时候郑飞舟已经到家了，率先占用了家里的热水器。
    宿舍有单独的洗手间，但只有冷水，没办法洗淋浴。
    学校的公共浴室据说只有秋冬的时候才会开放，所以这半个月姐妹都是打热水用水桶洗的，不是不能吃苦，而是更想回来享福。
    家里虽然洗手间多，但是热水器只有一个，有人在洗，其他人就洗不了。
    也不急，两姐妹没啥形象的直接坐在地上。
    “黑了。”季月灵给两人倒了水，看着她们丢在地上的军装忍不住感叹。“我都不记得以前穿这衣服的感觉了。”
    郑橘子斩钉截铁：“我再也不想经历穿这衣服的感觉了。”
    季月灵只是笑笑，最近她的肚子大了很多，但一点都不影响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常常把裴向东吓得心惊胆战的。
    “季姐姐，你以前当兵苦吗？”郑橘子感觉自己被重新锻造了一遍，好奇的问道。
    季月灵道：“很好啊，一点都不苦。”
    “真的？”
    “真的，每天就是训练、吃饭、睡觉，一点都不用想事情，很好。”季月灵觉得那是她最简单轻松的一段时光了。
    周围的人对她也很友善，大家都是能干的女孩子，不会有人笑她。
    好与不好果然是看契合度，郑橘子问：“那你怎么没有留在部队？”
    季月灵叹了口气，说起自己伤心的往事。
    本来按照考核的成绩她中间有过一次当班长的机会，但是当时她的排长在升迁的关键时期，就想把她留下，以后再找机会让她晋升到排长。
    她的脑瓜子虽然不怎么样，但是考核基本次次都是第一，还是争光的。
    当时她也没想太多，她很喜欢她的排长，然后就放弃了那次机会。
    班长不算正式的官，但也是她在部队唯一一次可能“长”。
    普通的兵到了时间就要退伍，到退伍的时候她也只是个普通的兵。
    转业安排的工作也不怎么样，二十出头一个月，上了三个月的班，只发了一个月的工资。
    比起那时候的工作，她最怀念的还是部队的生活，简单、轻松。
    “那你那个排长升上去了吗？”郑寒秋问道。
    季月灵道：“我走的时候已经是连长了，不过走的时候，她也觉得很对不起我。”

 第394章 遗憾

    说不遗憾肯定是假的，不过季月灵也不是那么在意，人生总会有遗憾，她并没有太放心上。
    郑橘子也觉得有些遗憾，不过镜子有两面，事情也是好坏没绝对，“虽然有点儿遗憾，但是万一你真做了班长留在部队里了，我还能遇到你吗？”
    “我要是遇不到你，那多遗憾啊，你们说是不是？”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季月灵觉得就是这么回事，“左右班长也不够留在部队，得要排长才行。”
    所以遗憾也只是遗憾，也没那么遗憾。
    升一步可能是个机会，但也不一定就能继续升上去留在部队，有时候错过可能是为了遇到更重要的人呢？
    事情已经发生了，后悔也回不到过去，不然现在活得更好。
    郑橘子笑嘻嘻的道：“这都是天意，你看现在我们一起合作，不是也很好吗？还有裴工，要是你留在部队肯定就找别人了。”
    季月灵也觉得如此。
    跟着郑橘子吃香喝辣的还有好多好多的钱可以花，在老家也是倍有面子，男人也挺好的，她确实都很满意。
    人生本就如此，有得有失，过去的终究只是相互聊天彼此了解的一个话题罢了。
    郑飞舟洗好，姐妹俩就轮流洗澡了，感觉脱胎换骨再次重新做人。
    虽说房子是新买的，这种轻松的归属感还是能让人很快就放松下来。
    晚上郑橘子就又精神抖擞的做了一桌子的菜。
    季月灵在董集镇呆过几年又去了帝都，加上老家和部队，也是吃过不少口味，但是口味一直都跟郑橘子意外的搭调。
    一个人吃两个人的量，瞧她吃得那欢快的样子，就觉得桌上的盘子都好吃。
    郑寒秋看裴向东一脸感动的样子，怀疑她们军训这些天，季月灵都没吃饱过，忍不住叹了口气——不容易啊，真不容易。
    大学的学业并不轻松，高中的试题可以是刷过的，只需要唤醒记忆就可以了，全新的课程需要加倍的努力去学习。
    尤其是不少老师也听了郑橘子充满“孝义”的故事，对这个孩子那是从第一天起就特别的关注。
    郑橘子……其实我都是瞎编的。
    很多人，就算重生，也未必一生能如所愿。
    呜呜呜……我错了，老师我只想做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
    季月灵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就跟吹气球一般，天气明明已经凉爽了，穿的衣服更多了，却能隔着两件衣服看到她肚子里胎儿的动作，郑橘子只觉得神奇得不得了。
    有时候她好玩，故意用手去摸她的肚子，肚子里的孩子居然会“兴奋的回应”。
    10月底的预产期，提前半个月郑橘子已经给她请好阿姨。
    这时候没有什么月嫂、育儿嫂、保姆的区别，都是保姆。
    想要请个靠谱的阿姨也不是容易的事情，郑橘子还托了不少人。
    “橘子，我这能吃能睡能动的，用不着请人的。”季月灵觉得自己住进来已经给人家添麻烦了，保姆这种高大上的操作跟她的气质太不符了。
    郑橘子道：“这阿姨不是给你请的，是给我自己请的。”
    季月灵看不出有什么作用，问道：“你是请人做饭吗？”
    “不是，你这都快要生了，裴工忙得有时候晚上都不着家，我们都要上课，你一个人在家有个什么万一那就是大事，有个人在家照顾你，我在学校上学才能心无旁骛。”郑橘子说得很严肃。
    生孩子这种事情她不懂，但一般的情况下都是不是小事，尤其是电视里那种说生就要生的场面见多了，郑橘子就担心万一家里没人的时候她发作了，连个打电话叫医生的人都没有了。
    花小钱，买安心，这个钱必须要出。
    再说了，她婆婆、亲妈都不在身边，家里一个老婆说得都对的老六和三个只喜欢跟听话的小孩子玩的大孩子都没有生孩子的实践经验。
    真有啥，手忙脚乱说不定连理论经验都未必能记得。
    “这点儿钱，不管是我还是裴工都能赚，你能安全点、舒服点才是最重要的，再有个懂得照顾孩子的人在身边，将来孩子出生了也能少遭罪。”没钱那是要精打细算，有钱那关键时刻必须要花，也能让别人有就业机会不会是吗？
    “橘子，你对我真的太好了。”季月灵感动得不要不要的。
    新请的阿姨姓赵，是柳眉介绍来的，四十出头的模样，一看就是那种老实巴交的人，听说已经有小孙子了，性格很好，会带孩子。
    相处起来，别的不说，性格还真的很温和。
    穆晓云现在已经是省里的三八红旗手了，别说两姐妹，就是郑飞舟对产妇和新生儿的护理经验都有不少的理论知识储备。
    基本都是先问穆晓云的意思，再根据“理论指导”来实践，赵阿姨并没有因为自己都做奶奶了而要求大伙听她的，性格很好。
    当然，她提出的意见郑橘子也会参考。
    之所以是郑橘子参考，是因为季月灵最近完全是放飞了，除了吃，就是睡，必要的运动都必须有人压着才会动。
    基本就是——我只要等孩子出生就好了，一切有孩子的干妈呢。
    是的，郑橘子现在是孩子的干妈了。
    郑橘子……
    至于孩子的父亲，一天比一天黑眼圈重。
    工作的事情跟对方谈判很不顺利，家里——孕妇不紧张，他“帮”孕妇紧张，一天比一天紧张，已经被孩子的妈妈嫌弃得不行了。
    别说郑橘子了，就是郑寒秋都担心，别孩子还没出生这个准爸爸就先倒下了。
    “裴工，季姐姐生产也就这么几天了，机床的事情一时半会搞不定就先不搞，还是在家陪陪季姐姐。”优秀的人才不多，猝死是最不划算的遗失方式。
    “可是……”那边都已经谈了小半个月了，对方就是拿乔谈不下来，裴向东是又急又气。
    “你擅长的是技术，做生意的事情你还是先放一边，一直都是我们主动，先把他们晾一晾，等我有心情了再去谈，肯定有办法的。”郑寒秋安慰道。

 第395章 顺便

    她不是很会安慰人。
    裴向东表示也没被安慰到——什么叫等你有心情了再去谈，那些人是那么好谈的吗？
    不过他最近确实是又累又气又担心家里的人，更是被那个日本人气得心力交瘁一肚子的火。
    几个领导强迫他放假他也觉得休息两天可能会更好。
    赵姨原本以为是孕妇需要人照顾，现在看，可能“孕夫”更需要人照顾。
    不过问题不大，也就是多双筷子，还能把家里别的活给干了。
    为了不让裴向东再焦虑，郑橘子让他把家里的小庭院、大露台都仔仔细细的打扫了一遍，再就是里里外外的准备好新生儿的用品。
    今天干完了明天也还有新活，总之手停不下来脑子就必须要停下来。
    总体问题不大，至少情况还算稳定。
    郑寒秋抽空跟蒋少华和裴向东分别了解了对方的态度和机床的信息，又找人了解了一番，周末的时候就带着妹妹去了锦江饭店。
    顾永安就是外贸局的，带她们进去并没有多大的难度，郑寒秋知道对方所住房间的门牌号码直接在前台给他打电话。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没有预约就想要见面这很没有礼貌，你们华国人——”
    “长谷川先生！”郑寒秋打断了他后面想要责备侮辱的话，口气不容置疑：“你到华国也有一个月的时间了，虽然说我们国家住宾馆的费用不高，但再这么拖下去你所在公司只怕要破产了？你确定没有预约就不能见面吗？！”
    我不管你想说什么，我只管我要干什么。
    牛掰！顾永安看着前台的脸色都变了，心里的佩服绝对是发自肺腑，什么时候他在这群孙子面前也能这么拽。
    不过他也能预想到对方会有多生气，以他对这些外国人的了解，对方根本就不会搭理。
    好在，他只猜对了一半。
    没多久，长谷川怒气冲冲的下来了，对着顾永安责备的道：“你们华国人实在太没有礼貌了，你的这种行为是应该被谴责的！”
    三人个站在一起，他自然而然的就觉得顾永安是做主的人。
    毕竟另外两个女孩子的年纪和模样看起来都像是还在读书的孩子。
    顾永安……
    “长谷川先生，是不是在你们的国家约定好时间然后无故爽约是一件很有礼貌的事情？还是说不守信用是一件值得提倡的事情？”郑寒秋都没铺垫，直接开怼。
    长谷川脸色很难看，“你究竟是什么人？你懂不懂规矩？这里可是贵宾住宿的地方，你们有什么资格出现在这里？”
    呵呵，郑寒秋冷笑两声，生硬、强硬无比，“我来只是给你和你的公司最后一次机会，我若是走了你信不信你的那批机床就再没有人问津了。”
    长谷川脸色更加难看，“你究竟是谁？”
    “要不我们到会客厅再谈？”顾永安觉得几个人如此剑拔弩张的站在前台实在不雅，示意几人到旁边的沙发上谈。
    郑寒秋转头就过去了。
    长谷川很生气，但似乎真的被震慑住了，也跟了过去。“你究竟是谁？”
    郑寒秋坐得笔直，淡淡的道：“我是‘灵’的老板。”
    “你？”长谷川显然不信，太年轻了，“裴先生呢？让他来跟我谈。”
    “他家里有喜事，我给他放假了。”轻描淡写得根本就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一般，或者说是没把眼前的人放在心上。
    我给他放假，我就是做主的那个人。
    长谷川的公司虽然遇到了困境，但是身为一个日本人，他在华国一直都是被追捧的，就是裴向东每次与他见面都是客客气气的，甚至他放了人家两次鸽子人家都是陪着笑说没事的。
    现在突然来了个比自己还要拽的人，他就很想要摔桌子而去。
    但是他没有，“你们华国……”
    “别我们华国你们日本的，现在是我和你谈生意。”郑寒秋一句话就将他给拉回现实的处境中。
    “日本再好，你的公司也快要破产了，破产之后你的公司会被清算，你名下的财产会被强制执行，你的夫人会跟你离婚，你以后就要流浪街头——而我们华国再怎么让你瞧不上，现在能救你的也只有我。”
    长谷川深深的吸了口冷气，这种谈判的方式跟前面遇到的人完全不一样。
    这样说话不会把对方给惹毛了吗？顾永安是想走又想留下来看热闹，就这说话的调调，正常人都会被气死？
    以前是会自己口下留情了，还是英语就该这么说才对？
    生气是肯定会生气的，但是生气没有用，因为人家说的是事实。
    最打动人的是真诚，而最可怕的是真相被自己的对家知道。
    若是这笔生意谈不成，那他真的就是那样的结局，所以他一直硬扛着希望得到一个更好的价钱。
    “你很狡猾，前面请了三波人做戏，让我的人以为你的东西很抢手，甚至为了拉高价钱能忍着一个月了都故意没有谈拢。”郑寒秋没给他发作的任何机会，一句话就把他的底给揭穿了。
    所以，她现在已经很清楚，没有竞争对手，就只有他们一家买家。
    长谷川被憋得很难受，本来一切进行的都很顺利的，怎么突然就完全转变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理智道：“就算你调查了我又如何，现在你们不是很需要这批机床吗？不然你们不会跟我谈这么久，你也不会亲自来找我，不是吗？”
    “我们是逛街到这里来顺便看看的。”郑橘子很“合时宜”的插了句嘴，“这里的黑椒牛排味道还不错。”
    顺便？！
    长谷川……都是一个公司的，领导和员工的差距这么大吗？
    这都没气死？顾永安突然觉得这些外国人也不都是脾气大难伺候的主，也有这种能憋的住的，不是吗？
    “那你们是什么意思？”长谷川咬牙切齿的问道：“还是说你们已经不想要我的机器了？”

 第396章 礼貌

    “算是。”郑寒秋淡淡的道：“最近德国的富森集团也有一批机床要处理，美国的新牌公司也同样有一批机床在出售，虽然他们要的价钱比你的高，手续操作也会麻烦不少，但是人家的机床比你的先进，都是做这一行的，你应该比我更了解行情？”
    “更何况人家可没有爽我家的约。”
    长谷川愣住了，机床不是易耗品，一般的情况下除了更新换代或者破产清算，很少会处理掉，他会想要抬价，完全就是想要利用信息差赚一笔，结果对方连哪些公司有类似的机床都很清楚，显然是有备而来。
    “所以呢？”
    “本来你们公司的手续最简单，我们能开工的时间能早点也能早点赚钱，所以我才会让下面的人先跟你谈，不过现在谈判的效率真的太低了。”郑寒秋的语气不知道是嫌弃裴向东还是嫌弃眼前的人，“所以今天我们逛街到这里就想，今天要是能成签合同，不能我就换个对象！”
    长谷川吸了口冷气。
    买卖就是这样的，抢手的时候别人抢着买，一窝蜂上的时候就得求着别人买。
    他其实已经想过松口了，但裴向东这几天就是没来找他，连电话预约都没有，这让他很急。
    “那就按照你开始定的价钱来。”长谷川装得好像是自己大慈大悲后退了一步般，“但是发货的时间由我们这边来定。”
    郑寒秋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他，“长谷川先生，你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机，我最多给你原定价钱的八折，其它的也必须听我的。”
    “什么？”长谷川嚯的站了起来，他会拖时间可是为了提高价钱的，怎么可能降价？
    怎么不能？现在有竞争了，你不降价我就去买更好的，虽然都是二手货，但是区别还是有的。
    “你说的价钱我不能接受！”长谷川硬着头皮道。
    “哦，”郑寒秋也不生气，优雅的起身对妹妹道：“我们先去喝一杯，等到点了再吃牛排。”
    “好。”郑橘子这会儿乖乖巧巧的，一点都不觉得被拒绝了有什么问题。
    “你们——这就不谈了。”长谷川是真的愣住了，看裴向东那态度明明是非他不可，怎么换成老板就完全不是一回事了？
    郑寒秋瞟了他一眼，似乎很不解，“你不是拒绝了吗？”
    我拒绝的？长谷川感觉有点魔幻，“你们……再加点……九折，九折怎么样？”
    顾永安就算不知道具体情况，这会儿也是懂的，谈下来了？
    这叫什么谈下来了？郑寒秋谈生意自然要全部按照她的来才算是谈下来。
    价格、时间、配套、甚至连安装的师傅什么时候到场要达成什么效果都一一的在合同中列明了。
    是在合同里面写得清清楚楚。
    没写下的话，就是放屁。
    没签过字的合同，就是厕所的废纸，一切都讲究有理有据。
    “你……一点都不像是华国人。”哪怕是被迫签字，长谷川都想要在语言上再占优势，想在口头上占点优势：“你们华国不是自诩礼仪之邦吗？你们这么做……”后面的话他想发挥，但是在郑寒秋冰冷的眼神里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旁边的位置上，几个人似乎也在谈生意，几个东方面孔的人对着几个外国人笑得一脸讨好，说话小心翼翼。
    而对方却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甚至都没掩饰脸上的鄙夷。
    就算如此，几个东方面孔的人也是一脸的卑微，陪着笑说着什么。
    “看到没有，我们已经很有礼貌了。”郑橘子将人拉回现实中。
    长谷川感觉更不好了，跟那些华国人比，她们拽得不行，哪里礼貌了？
    “花钱的才是大爷，你怎么能把我们跟求人花钱的比呢？你瞧瞧人家是怎么做的？再想想你自己是怎么做的？难道一点都没觉得羞愧吗？难道没觉得我们的态度已经超级友好了吗？”郑橘子说得振振有词，“难不成也要我们下巴上扬，眼角下垂，对你不屑一顾才算是有礼貌吗？”
    长谷川……他好想把手里的合同撕毁，但那撕毁的就是自己的后半生，就算是内伤也只能忍着。
    他要是态度好点，早点答应，是不是结果就不一样了。
    事情进行得很顺利，姐妹俩一起去吃牛排。
    “这……就可以了吗？”顾永安觉得节奏太快，他都跟不上。
    郑寒秋一副你都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这么没见过世面的表情，“不然呢？等会排队的人就多了。”
    顾永安……
    突然觉得，姐妹俩以前对自己真的很客气。
    很有礼貌。
    他们不知道的是，从他们进来，其实已经有人在关注他们了。
    在郑寒秋站在前台打那通“不客气”的电话时，就有人想要站出来制止了。
    没站出来是希望事情能够闹大点，到时候他再来制止了。
    结果却是——这年头是不是不嚣张不行？
    顾永安那么自制的一个人，居然会认识这么拽的人了？似乎还见过的样子。
    别的不说，这样的人要是能招到他们外贸部，不知道平时要少受多少气。
    刚才那对话，简直就太爽了！让他看顾永安都顺眼了好几分。
    牛排需要等，三人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坐下。
    本来郑橘子很有“礼貌”的邀请了长谷川先生共进午餐的，但是人家气饱了，吃不下。
    西餐处有不少西点，郑橘子要了份水果沙拉和意大利面，一边吃水果一边等牛排。
    “true oran，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
    郑橘子一口香蕉差点把自己送走。
    啥意思？
    真橘子？她还能是假橘子？
    华语你分不清前后鼻音你可以不翻译的。
    不不不，人家虽然站在自己面前，但叫的是英文，肯定不是自己。
    没想到的是，对方又叫了一遍，满脸笑容的道：“四年前我们在火车上见过，那时候你还只是一个小姑娘，跟我们推销你的抱枕。”

 第397章 打扰

    虽然是中午时刻，但此时的餐厅灯光柔和，营造出一种温馨而优雅的就餐氛围。
    对这位不速之客的突然打断，两姐妹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
    “我叫艾莉森，我是法国人。”艾莉森用带着浓重法语口音的中文自我介绍道，声音清脆悦耳。
    白皮肤如同上等瓷器般细腻，金发如波浪般的长发垂落得张扬不羁，眸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很典型的欧洲人长相。
    她的目光在姐妹俩之间来回扫视，嘴角微微下撇，显然对她们冷淡的反应感到些许失望。
    “上次在火车上，我偶然见证了这位小姐与一位日本老人下棋，”艾莉森指了指郑寒秋，语气中带着一丝兴奋，“当时oran小姐你开了一个赌局，吸引了很多乘客的参与，我就是其中之一。”
    郑橘子挑了挑眉，语气带着些许不解：“所以呢？”她的手指不自觉地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发出微弱的节奏声，她的牛排到了吗？
    “很抱歉，我赌的是这位小姐会输。”艾莉森的声音低了几分，带着一丝歉意，但眼神依旧炯炯有神，“不知道你还记得吗？输了我愿意跟你购买一万刀币的货物，可惜那盘棋的结果，我一直不知道结果。”
    居然，没人理她？！
    艾莉森深吸一口气，语气变得更加恳切，“今天再见到你们，我想知道答案。”
    郑橘子微微一笑，轻轻摇摇头，声音带着疏离：“抱歉，艾莉森女士，那盘棋的结果，我其实也不知道。”
    艾莉森的目光转向郑寒秋，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
    郑寒秋则面无表情地回应，声音平静无波：“那不过是场游戏，结果并不重要，不是吗？”
    “游戏？”艾莉森的眉头微皱，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和困惑。“我听说你们华国人对棋看得很重。”
    郑寒秋眼睛微眯，语气中带着一丝审视：“所以艾莉森女士，你懂围棋？”
    艾莉森摇了摇头，声音低了几分：“我不懂。”
    “那对你来说不就是个游戏吗？”郑寒秋的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重要的是过程中的快乐，结果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一步。”
    心里并不如表情平静，显然郑寒秋没想到这么久的事情了，居然还会有外国人来问答案。
    “我理解，”艾莉森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执着，“或许结果并不重要，但那份好奇心总是难以抑制，你们明白吗？”
    郑寒秋只是看着她，没有给她解惑的意思。
    艾莉森眼神中闪过一丝失望，但随即又燃起希望，“我想，如果我能知道结果，或许能更好地理解你们。”
    郑寒秋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抱歉，不重要的事情，我忘了。”
    艾莉森眯起眼睛，嘴角微微抽动，显然对这个回答不太满意。
    郑橘子察觉到气氛的微妙变化，轻咳一声，语气温和但坚定：“抱歉，艾莉森女士，我们要用餐了。”她的眼神示意她该离开了。
    艾莉森抿了抿嘴唇，眼神中闪过一丝不甘，声音突然提高了几分：“如果你们告诉我答案，不管输赢我都愿意和你继续做生意，保底一万刀币，如何？”她的眼睛紧盯着姐妹俩，等待着她们的反应。
    顾永安看着郑寒秋，全程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坐错了地方？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困惑，嘴唇微张，似乎想说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算了，他安安心心吃东西就好了。
    郑寒秋淡淡地瞥了艾莉森一眼，声音冷静得近乎冷漠：“抱歉，我真的忘记了。”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考究的西装男人从艾莉森身后的转角处缓步走出。他的目光在场间扫视，嘴角挂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显然已经听到了她们的对话。
    艾莉森看到男人，肩膀微微耸了耸，语气中带着些许无趣和失落：“三井先生，看来这场赌局你赢了。”
    三井只是轻笑一声，声音温和但带着胜券在握的自信：“那就多谢艾莉森女士慷慨了。”
    “恭喜你了。”艾莉森说完，目光又回到郑寒秋身上，语气突然变得正常起来，“这是我的名片，虽然你们今天让我输掉一枚珍贵的胸针，但是我觉得你很有意思，你可以给我打电话。”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赞许。
    郑寒秋依旧面无表情，声音平静：“谢谢。”
    艾莉森微微皱眉，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你似乎并不认识我？”
    郑寒秋终于露出一丝笑容，但那笑容不达眼底，我本来就不认识你，“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不喜欢吃饭的时候被打扰。”
    好拽！顾永安听到这话，不由得深深吸了口气，眉头紧锁。
    他转头看向郑橘子，却发现她已经若无其事地在一旁开始用餐，仿佛一切都与她无关。
    顾永安……
    华国一直都缺外汇，现在虽然没有早几年那么缺了，但是汇率变化，一万刀币也是好几万的生意，不能说完全没有吸引力，只能说吸引力也不小了。
    当然，要看是对谁。
    顾永安看着郑寒秋，再看看郑橘子，全程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坐错了地方。
    我在哪？我是谁？他们说的我感觉都听不懂，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郑寒秋淡淡的道：“抱歉，我们可以用餐了吗？”
    什么礼貌不礼貌的？不能随便来个什么人都要耽误自己用餐时间？
    那多亏啊。
    顾永安……
    “请问，我能坐下来跟两位美丽的女士一起用餐吗？”三井客气的问道。
    “我拒绝。”郑寒秋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你现在的态度我很不喜欢。”
    气氛一句话降到了冰点。
    顾永安也在想，自己是不是也先吃了再说？炸裂的事情之后说不定会有更炸裂的呢？
    跟在郑家姐妹身边，他安静的做个背景板就好了。
    郑寒秋嫌弃的道：“下次别来这里吃饭了，每次都要被打扰。”

 第398章 我在外人面前要装得有素质点

    郑橘子连忙点头，“除非有人在这里发金子，不然我下次不来了。”
    顾永安……今天明明是你们让我带你们来的。
    餐桌边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三井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很快恢复了镇定。
    他开口道：“郑小姐，我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要试探一下你们罢了？现在，你们已经能证明你们的诚信，我希望能够和你们谈谈接下来的合作。”
    郑寒秋的目光与三井相遇，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讥讽，嘴角微微上扬：“三井先生，你似乎很自信？不过盲目的自信并不是什么好事。”
    三井……我明明是想要夸你的。
    “我们的合作，应该建立在更实质的事情上，而不是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而且，那盘棋的结果是我忘记了结果，而你与我们合作愉快。”郑寒秋说话的时候铿锵有力。
    诚信验证？
    我的品德用得着你来验证？钱已经到手了，就算我毁约又如何？
    餐厅内的氛围因这场短暂的交锋而变得异常，仿佛一股清新的风吹散了原本沉闷的空气。
    虽然这里是接待外宾的场所，但不少华国人为了与外商谈生意而来此约见。
    往常，他们脸上总是带着谨小慎微的笑容，小心翼翼地讨好着外国客人，生怕做错什么、说错什么让对方不悦，有时候甚至都不是为了利益，就是因为人家是外国人。
    然而，郑寒秋的回应却如同一道闪电，划破了这种习以为常的氛围。她那不卑不亢、带着几分骄傲的语气，让在场的华国人心头一震，眼中闪过惊讶与钦佩。
    虽然这么拽的不是自己，也让他们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脸上浮现出由衷的笑意。
    就连一旁的服务员们也不禁挺直了腰板，那股长期压抑在心头的郁结之气，仿佛因为这份硬气而得到了释放。
    他们悄悄交换着赞许的眼神，仿佛在说：跟国籍无关，没必要对外国人卑躬屈膝。
    “这丫头，还真有两下子。”一位身着考究西装的中年男子低声赞叹，他的眼中闪烁着欣赏的光芒，嘴角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说着，他轻轻举起酒杯，仿佛在为郑寒秋干杯。
    旁边一位优雅的女士轻轻点头，眼中满是赞许：“是啊，这样的态度，真是让人解气。年轻人到底不一样。”
    然而，另一边却响起了不和谐的声音：“这不是有损我们华国形象吗？这样无礼的人怎么能出现在锦江饭店？必须让人把他们赶出去！”说话的是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瘦小男子，脸上写满了不安与焦虑。
    端着酒杯的中年男士闻言，眉头一皱，用鄙夷的目光扫了对方一眼，仿佛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傻子。
    感受到周围人的反应，那个瘦小男子讪讪地解释道：“我这也是为了大局着想，她这样趾高气扬的，会让国际友人误会我们华国人的修养的。”
    中年男子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讽刺：“说得那些洋人很有修养一般，难道我们就该一味地忍气吞声吗？”
    旁边的优雅女士也不屑道：“人家外国人都没意见，你急什么？”
    三井不是没意见，而是人家真的太拽了。
    他轻轻皱了皱眉，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他便恢复了平静，淡淡地笑了笑，“那我去那边等你，祝你们用餐愉快。”
    这都没事？顾永安都想，以后商业谈判是不是请郑寒秋来助阵了。
    也不知道有没有办法将她拉到外贸部。
    那些洋人的嘴脸，他也是受够了！内伤不知道能不能算工伤。
    裴工谈了很多天没有谈下来的合同今天她出马不但顺利的谈下来了，价钱还打了八折，郑寒秋心里还是充满了成就感的。
    面子上却故作高深不放在心上一般淡定的切牛排。
    “那个三井找你什么事情？”郑橘子压低声音问道。
    郑寒秋瞟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的人，淡淡的道：“手里的房子没抛掉。”
    “什么？”听到房子两个字郑橘子就特别的敏感，“你刚才说什么？”
    “你那么激动做什么？”能嫌弃的时候郑橘子从来不吝啬自己的嫌弃，“日本的房地产跟我们无关。”
    郑橘子松了口气，接着又很不解，“你怎么知道？”
    郑寒秋不紧不慢的道：“当初将钱转入股市的时候他也是知情的。”
    “然后呢？”郑橘子问道，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不可能因为知道就这么客气，肯定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郑寒秋道：“我投钱的时候，他也跟着投钱了。”
    “然后呢？”
    “赚钱了啊？”
    “你不是说，日本股市涨的时候就跟疯了一样，投什么都能赚钱吗？跟你投和随便投有什么区别吗？”郑橘子对股票是真的不懂。
    不懂就问啊。
    “我的好妹妹。”郑寒秋凑到她耳边低声道：“飞机和火箭高度还是有不同的。”
    郑橘子不说话了。
    憋了会儿又问：“那跟房子又有什么关系？”
    郑寒秋给了她一个白眼：“你就不能让我好好的吃完再问？”
    郑橘子摇头：“我憋得难受。”
    郑寒秋……
    郑橘子握住她拿刀的手，嘟囔道：“你现在就必须告诉我，不然我怀疑你背后笑我傻。”
    郑寒秋……别担心，我可以当面笑你傻。
    “也没什么，就是股市之后日本的楼市还在大涨，我给了他建议，但是他没听我的及时出来，有部分套牢了。”是别人拽姐才不会多看一眼，直接叫警察了。
    是她郑寒秋也没办法。
    知道怎么回事郑橘子安心的笑了，继续愉快的用餐。
    这样的人居然还好意思试探她们？被捧得太高不知道摔下来的时候没有人愿意接着他。
    吃完饭，郑寒秋只简单的跟三井说了几句就转身跟郑橘子回家了。
    “你们刚才说什么了？”郑橘子问道。
    又来？郑寒秋都有点想把她丢下去了，“你这么想知道，刚才怎么不直接坐在旁边听？”
    郑橘子大言不惭：“我在外人面前要装得有素质点。”

 第399章 卸货了

    “你在我面前也可以装得有素质点。”
    郑橘子想都没想就否决道：“没那个必要。”
    郑寒秋……你也可以不用那么诚实。
    回去家里没人，赵姨留了张纸条，简单的说就是季月灵突然发作了，他们去医院了。
    医院开始就商量好了，选的是最近的一家医院。
    这么大的事情，姐妹俩自然是要去看看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身体好的人生孩子会快一些，两人到医院的时候孩子已经出生了，是个女儿。
    请保姆果然是无比正确的选择——季月灵进产房，裴向东在外面等着居然晕了过去。
    生产的是季月灵，裴向东倒在前面？
    产房里住满了人，晕倒的新手爸爸白着一张脸，此刻眉头紧皱的躺在走道的加床上。
    让人吐槽都不知道怎么吐槽。
    季月灵刚生了孩子，人却很清醒，看到郑橘子来了就嚷嚷：“橘子，我女儿怎么这么丑？会不会是抱错了？”
    郑橘子……“刚出生的娃娃都这样，长几天就好了。”
    季月灵嫌弃啊，自己费了这么大力气生出来的孩子怎么皱皱巴巴的？“但这也太丑了，将来要是嫁不出去怎么办？”
    郑橘子……你女儿还没满天呢，你想的是不是有点远了？“你想什么呢？过几天长开了就漂亮了。”
    季月灵叹了口气，到底刚生了孩子，行动不太方便，好不容易才变换了一下姿势，伸出手在小家伙皱巴巴的脸上摸了一下，“没事，你丑也是我亲生的。”
    郑橘子……你其实不必一直强调丑的。
    虽然现在是真的不好看，但是她知道，新生儿长几天后肯定比现在要好看。
    旁边的赵姨笑道：“谁说的，我们家小柚子可是小美女，长大了是个大美女呢。”
    孩子没出生的时候小名就想好了，叫小柚子，男女皆宜。
    “赵姨，你今天晚上先在这里陪着季姐姐，明天白天我再来替换你。”确定母女俩一切都好，郑橘子交代道，顺便拿了两百块钱给她：“万一有什么事情你先应急。”
    季月灵道：“你们明天不是要上课吗？不用为了我过来的。”
    郑橘子道：“头两天大家肯定会有些不适应，相互搭把手都没那么累，后面做顺手了，我就不请假了。”外面那个，实在是不靠谱的样子搞不好还要另外请人照顾。
    季月灵眨巴着眼睛，“橘子，你对我真好。”
    郑橘子语气强硬道：“稳住，坐月子不能哭！对你好你还不偷着乐？哭什么哭？”
    季月灵用力的把眼泪水吸回去，“嗯，我听你的。”
    “你先好好休息，有事叫医生，要做什么问一下护士，别想什么就瞎折腾。”明明对方才是孩子她妈，明明自己也没当过妈，但是此刻她有种做老妈子的感觉。
    季月灵乖乖的点头。
    想想这两口子，再看看姐妹俩，赵姨也是哭笑不得。“橘子，这里有我，你就放心。”
    不管怎么说，季月灵能安全卸货，大伙都松了口气。
    第二天新手奶爸重新做人，新手妈妈季月灵靠在床头，望着襁褓中熟睡的女儿，脸上洋溢着做母亲的幸福与骄傲。
    “瞧瞧，你家姑娘多可爱，一天就长开了。”隔壁床的大姐笑眯眯地凑过来，“这小鼻子小眼睛的，跟你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季月灵笑着点点头，眼中闪烁着幸福的光芒。“真的吗？感觉一点都不像。”
    “这眼睛，这嘴巴你还要多像？等长开了就跟你一样了。”
    郑橘子来的时候，就瞧着两个大傻子在小孩边一起傻笑。
    传说一孕傻三年，没说做爸爸的也跟着傻。
    “季姐姐，我给你们带早餐了。”郑橘子一边说一边将买来的东西摆在病床边的床头柜上。“鸡汤是早上刚熬好的，还烫人，凉点儿再喝。”
    “赵姨，你昨天折腾一晚上了，你等会吃了早餐早点回去休息，中午我们吃医院的营养餐，晚上你再炖点汤汤水水来。”
    病房里都是产妇，生孩子到底是喜庆的事情，一群陌生人聚集在一起聊天谈孩子，一天也不难过。
    正当病房里洋溢着温馨的氛围时，门口走进一胖一瘦两个人来。
    走在前面的中年妇女身材略显肥胖，头发有些凌乱，显然是匆忙赶来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瘦弱的年轻女子。
    “月灵啊，妈来看你了！”季母一进门就大声说道，脸上带着乡下人特有的憨厚笑容。
    季月灵原本也是眼睛一亮，等看到她身后的人后，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妈，您来了。”
    明明是跟季母说话，目光却落在她身后的表妹身上，心里顿时涌起一阵不快。
    “你生孩子这么大的事情，我自然要过来看看。”季母似乎没察觉女儿的不快，依旧笑呵呵的。
    裴向东自然要跟岳母打招呼，还弄了条凳子坐下，才一坐下季母就朝裴向东介绍道，“这是月灵的表妹康敏芳，你叫她小芳就成了。”
    裴向东很疏远的叫了声康敏芳表妹。
    “妈，你来就来，怎么把她也带来了？”季月灵向来有不满就说出来，哪怕是对自己的亲妈。
    季母叹了口气，“我也不想，这不是胡旺出事了吗？家里待不下去了。”
    “胡旺出事关我什么事？”季月灵依旧很不满，说话的声音都很冲，忍不住瞪了康敏芳一眼。
    康敏芳畏畏缩缩的低着头站在一边不说话。
    “你怎么说话的？！”季母责备道：“她是你表妹，她家里出了点事，我把她带来怎么的你了？”
    “那你就带回去呗。”季月灵不是那种能装的人。
    “我。”康敏芳抬起头又低着头，怯生生地说：“表姐，我来可以照顾你。”
    季月灵皱起眉头，正想说什么，季母抢先开口：“月灵啊，小芳在这儿照顾你正好，你爸在家里肯定离不开我，你婆婆肯定也不会过来，你一个人在这里没人照顾，小芳是你亲表妹，她照顾你刚好。”

 第400章 可以自私

    “妈，你找谁照顾我不行非得找她？”季月灵忍不住说道，脸上的笑容已经完全消失了，“而且我有人照顾，不用麻烦她，你带她回去！”
    季母脸色一沉：“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自私？小芳家里遇到困难，你作为表姐怎么能不管？”
    “我为什么要管她？我又不是她妈！”季月灵感到委屈，声音有些哽咽。
    郑橘子见状，连忙上前打圆场：“阿姨，季姐姐刚生完孩子，需要好好休息。我们会照顾她的，您不用担心。”
    季母不依不饶：“你们是外人，哪有自家人照顾得好？月灵，你从小就是个好的，什么苦都能吃，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娇气了？动不动就掉眼泪，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在这里受了天大的委屈。”
    “不管怎么样，你坐月子没人伺候不行，有自家人在，我也放心。”
    “妈！”季月灵终于忍不住大声哭了出来，“我不是你的亲生女儿吗？为什么您总是让我照顾别人，却不关心我的感受？！”
    “我怎么没照顾你的感受了？我这不是担心你一个人照顾不了孩子，还给你找了个靠得住的人来吗？”季母觉得她太不懂事了，“怎么都是当妈的人了，还这么不懂事？”
    懂事？为什么要懂事？她的脑瓜子一直都不好，比不上哥哥和弟弟们，但她一直被夸很懂事。
    她不想懂事啊。
    她从小就嫉妒表妹康敏芳。
    长得比自己好，说话比自己好听，读书成绩比自己好，大人们喜欢她，村里的男孩子们也喜欢围着她转。
    虽然康敏芳的母亲去世得早，但季母对她的疼爱甚至超过了自己的亲生女儿。
    季父重男轻女，只关心哥哥和弟弟，季母又偏爱表妹，觉得她亲生母亲不在了要多一点关照。
    季月灵虽然力气大能干活，却总是被忽视，仿佛她的付出是理所应当的，跟表妹比，她唯一的优点就是懂事。
    去当兵之后，她觉得部队的生活很好，但是她没办法留下。
    她回家的时候表妹已经有了正式的工作，有一个好丈夫，康敏芳带着男人和孩子出现在她家的时候，仿佛那里是她的家，而自己是个客人。
    退伍后安排的工作不行，常常发不出工资，康敏芳总在她面前炫耀。
    炫耀她的工作。
    炫耀她的男人和孩子。
    更多的是炫耀季母对她比对自己更好。
    而她，年纪大了，没人给她说亲，工作也不稳定，脾气也变得暴躁，就连懂事的优点也没有了。
    好在罗程来了，问她要不要换个地方工作，给两个小姑娘做保镖。
    她当时想的是，只要人家管吃管住能让她离开家，她就给人家干活，没想到人家居然问她想要多少工资。
    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值多少钱，就想工资能比表妹高点，没想到两个老板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拿第一个月工资的时候，她都寄给了家里，她想告诉她妈，她不比表妹差。
    但是橘子跟她说，钱不是这么花的，几十块钱没感觉，等过年的时候几百块钱才能让人震撼。
    她想几百块钱要攒一年，结果过年前厂里给了好多奖金。
    感觉只要跟郑橘子在一起，她说的那些理想就很容易实现。
    还有裴向东让她陪他回家假装对象也给她钱和自行车。
    后来她和裴向东真的结婚了，他的钱都归她管，她手里的钱一下子就上千了。
    虽然裴向东不管她怎么花钱，但是橘子提醒她，他们有了小家，花钱的时候就要注意彼此的感受，不能只顾娘家不管小家。
    更重要的是，要学会规划将来的生活。
    从来没人告诉她可以规划未来，她从小听到的将来就是结婚生孩子，所以周围的人都说她嫁不出去，她很着急。
    她已经平平无奇，若不能走大伙说的寻常路，那以后怎么办？
    认识郑橘子后，她觉得什么都好办。
    她有男人，有工资，橘子教她花钱、买房、做最简单的投资，没人再笑她头脑简单不像女人了。
    她带她买石料碰运气，一下子就赚了十多万，钱太多了她不好意思要，但是郑橘子说那是她的好运，就是属于她的。
    她想继续买石料开赚钱，郑橘子告诉她，偶尔玩一玩是调剂生活，变成赌鬼生活就完了。
    开这个小型机械厂的时候，她知道郑橘子是想拉男人合伙的，还给她投钱的机会，教她看合同，教她看账，教她做合伙人……让她觉得自己也很好。
    值得珍惜。
    这些年来，季月灵很少回家长住，过往的那些不愉快记忆随着现在的生活变好而渐渐淡去。
    然而，季母今天的到来，又让那些往事涌上心头。
    “为什么？”季月灵心中怒吼，“为什么一个母亲不偏爱自己的孩子，却疼爱别人的孩子？为什么总是让我让着表妹？！”
    她不想再忍让了。
    不需要任何冠冕堂皇的理由，就是不想！
    明明她才生的孩子，是最需要照顾的人，却要让着自己最讨厌的人，这是亲妈说出来的话吗？
    “月灵，你怎么能这么自私？”季母没没想到她的情绪会这么激动，严厉地责备道，“敏芳多可怜啊，从小没了妈妈，你应该多体谅她，多照顾她。”
    “凭什么？”季月灵反驳道，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我才是你的亲生女儿！我刚生完孩子，难道不该让着我吗？”
    “你一直都那么坚强，什么事都能扛过去。”季母叹了口气，“敏芳比你脆弱，需要更多关爱。”
    “所以我就活该受苦吗？”季月灵的眼泪夺眶而出，“您就从来没想过我也需要你的关心吗？”
    郑橘子看不下去了，站出来为好友辩护：“阿姨，今天季姐姐不舒服，你说的事情要不晚两天再说？。”
    “你懂什么？”季母转向郑橘子，“你们年轻人就是太自私了，只顾自己。”
    “关心只对自己亲近的人，这不是自私。”郑橘子坚定地说，“这是人之常情。季姐姐现在最需要的是你最简单的关爱，她可以自私。”

 第401章 不松口

    “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做人怎么能自私？”季母说这话的时候底气有点不足。
    郑橘子坚定地说：“伯母，人可以自私。母亲本就是最亲密的关系，应该要有亲密的感情。我们都是外人，包括康敏芳。”
    什么亲密关系，这种话在这时候大家根本就没有概念。
    但是有的话就是这样，哪怕以前没有人说，但听的人很容易就听懂了。
    季母的脸色变了变，似乎有些动摇，但仍然坚持道：“敏芳从小没了妈妈，她需要更多的关爱，我这么做也是教月灵做人。”
    康敏芳在一旁低声道：“姨妈，我没关系的，月灵姐姐刚生完孩子，她的确需要好好静养。”
    “真羡慕月灵姐姐，有姐夫在旁边贴身照顾，还有朋友为她出头，不像我……”一边说，一边捂着脸低声抽泣起来，“都怪我，是我给姨妈添麻烦了。”
    “月灵姐姐，你要怪就怪我不要怪姨妈，都是我不好。”
    季母听了这话，心疼地抱着康敏芳责备的看着季月灵训道：“你看，敏芳多懂事啊？人家亲妈不在了，你就不能大度一点吗？”
    季月灵再也忍不住，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凭什么？我才是你的亲生女儿！我为什么要大度？”
    季母叹了口气：“就这么点小事你犟什么？敏芳是你的亲表妹，她留下来照顾你和孩子我也放心，大家都好的事情，你何必这么斤斤计较。”
    “所以我就活该受苦吗？”季月灵的眼泪夺眶而出，“你就从来没想过我不喜欢她吗？！”
    郑橘子看不下去了，维护道：“伯母，今天季姐姐不舒服，你说的事情晚两天也一样，不用这么急非得今天就定下来？”
    季母转向郑橘子，严厉地责备道：“你懂什么？孩子都生出来了，肯定是要人照顾的，我这也是帮她解决难题，是她自己不懂事非要跟我犟。”
    裴向东在一旁站着，此刻也是忍不住了，坚定地维护自己的媳妇：“妈，月灵刚生完孩子，身体还很虚弱。你就晚两天再来。”
    病房里其他人病人家长辈也纷纷劝道：“是啊，这位大姐，你女儿才生的孩子，自己都还顾不上，你弄个这样的人来还不知道谁照顾谁呢？”
    “是啊。”另一位陪护家属也插话道：“亲生的可是你十月怀胎得来的，你也是女人生过孩子，这头胎就没有不遭罪的，总不能瞧着人家能干就使劲折腾人？”
    “再说了，人家又不是没人照顾，照顾得还挺好的，何必非塞个人来呢？”
    季母被病房里的人说得心里有些动摇，但仍然不愿完全放下：“可是敏芳……”
    康敏芳垂着头，低声道：“姨妈，没关系的，真的没关系，我可以理解月灵姐姐，我不怪她。”
    怪什么怪？人家又没做错什么！还用得着你原谅？郑橘子听着就不舒服，这套路她熟悉啊。
    接着，康敏芳轻轻叹了口气，眼中泛起了泪光，她柔声说道：“月灵姐姐，我知道你现在很辛苦，你就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把你和孩子都照顾得好好的，你知道的，我一直把你当亲姐姐看待的。”
    季母皱了皱眉，心中有些动摇，但还是说道：“小芳，她这里也用不上你，要不我们还是回去。”
    康敏芳脸上的失望就像被欺负了一般，但还是顺从的点点头，委屈地说道：“我理解，女人生孩子的时候容易激动，有时候自己说什么，做什么自己都不清楚，等冷静下来又会后悔，我以前也有过的。
    我只是想，都是亲人，彼此之间相互关照是应该的，我担心表姐以后会后悔今天对姨妈你的态度，毕竟姨妈你是真的为了月灵表姐好。”
    季月灵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心里涌起的不快根本就压不住，“你少在这里装可怜，我现在很清醒，我就是不想听你这些话，也不想你出现在我面前。”
    “我们可是亲人啊。”康敏芳声音哽咽低沉，就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表姐，我真的只是想帮你，你别误会了。”
    “灵灵现在有我照顾，家里还有保姆，多谢你们来看她，这里真的不需要人。”裴向东坐在季月灵的身边，让她可以靠着自己，安慰道：“没事，有我呢。”
    什么叫有保姆？亲人还不如保姆吗？季母听到这话，心里有些不舒服，“向东，小芳也是好心，你别这么说。”
    裴向东冷冷地说道：“妈，现在灵灵需要安心坐月子，你就顺着她一点行吗？”
    康敏芳的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恢复了平静，她低声说道：“姐夫，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希望大家都能好好的。”
    季月灵怒道：“你不出现在我面前，我就好好的！”
    季母看着女儿又看了看康敏芳，心里又有些动摇，“又没有啥大事，都是一家人，好好的日子别伤了和气。”
    康敏芳看着季月灵，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但嘴上却温温柔柔的说道：“那好，表姐你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就告诉我。”
    季月灵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季母嘴上咧咧：“你瞧小芳多懂事，你怎么就这么犟呢？”
    季月灵依旧冷着脸，坚决不松口。
    季母更是没好气的道：“你说你这样，向东怎么受得了你。”
    这话若是婆婆小姑子说的大伙都还觉得正常，刚才到现在大伙都瞧得很明白，这女人可是季月灵的亲妈，当着女婿的面这样说自己亲生女儿，是她们也会觉得请保姆更好。
    能疼媳妇的男人是好，不过女人在病房生孩子，男人居然晕倒了，这样的男人，在场都没谁觉得季月灵占了便宜。
    外人看婚姻，不就是长短比较，再看般配。
    脆弱的丈夫，拎不清的岳母，还有个一看就不省心的表妹，病房里的人顿时觉得季月灵可怜。

 第402章 坚定拒绝

    自己女儿不松口，季母又念叨回原点：“要不是小芳家里出了事，也不至于来碍了你的眼，你实在不同意就算了，让她在你那先住段日子，等以后找到工作了再搬出去。”
    别说郑橘子了，就是不相干的人都惊呆了——合着不管照顾不照顾人，就是要在她家赖下？
    有这么当妈的吗？
    季母没觉得有问题，亲戚之间本来就应该相互帮助，她妹妹已经不在了，她肯定是要照顾好妹妹唯一的女儿的。
    谁受委屈都不能让康敏芳受委屈。
    郑橘子坚定的道：“不行！”
    季母瞪着她道：“你这小姑娘刚才就一直在掺和我家的事情，现在我跟我女儿说事情你在这瞎闹腾啥啊？”
    郑橘子睁着眼睛就道：“因为他们没地方住，现在是住在我家，保姆也是我请的，照顾季姐姐也就罢了，我们是好朋友，没道理还要照顾她表妹？我家又不是菜市场。”
    季母愣住了，转头看着女儿显然是不信的：“你不是说你在帝都买房子了吗？怎么还要住别人家里？莫不是你为了不收留你表妹故意骗我的？”
    隔壁床的产妇都看不过，这是把表小姨子硬往女婿家里塞不成，女儿坐月子也不怕出事？
    “大婶，你也说是帝都有房子了，这里是魔都。”
    两个地方住房的紧张，魔都这时候可以说更甚，一家人挤在一间屋子的都有，没房子都很正常。
    人家愿意收留你女儿女婿，实在没道理再收留个不相干的表妹。
    再说了，就算自己家有房子，家里才添了孩子，又要有保姆介绍，还得挤个表妹进来，那屋子得多挤？这做妈的怎么就拎不清呢？
    季母确实拎不清，“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就给小芳一些钱，让她能租个房子住。”
    众人：！
    “姨妈……”康敏芳柔柔弱弱的叫了一声，两只手用力的握着季母的手肘，“我，我一个人怕。”
    “对！”季母也觉得是自己没想周到，连忙补充：“女孩子单独租房子住也不安全，要不你们也一起搬出来，租个大点的房子，亲戚之间住在一起能相互照顾，也省得麻烦别人。”
    众人：！！！
    郑橘子这会儿觉得自己以前那个重男轻女的妈都正常了不少，至少偏心的还是自己的亲儿子。
    季母这是怎么回事啊？就算是偏心也该换个时间？
    “伯母，你的意思是，让季姐姐和裴工离开有保姆照顾，有舒适稳定环境的住所，在收入降低、坐月子的时候夫妻两抱着还没满月的孩子，花大价钱去找出租的房子，就为了照顾你这四肢健全、脑子看起来也没事的外甥女？”
    郑橘子这一句话总结得季母脸色很不好。
    女儿坐月子她不能照顾本也不是值得称道的，还硬塞个人进去碍事似乎有点不合适。
    可原本她想的是让康敏芳照顾女儿的啊，这样不是两全其美吗？
    外甥女找到了工作，女儿也有人照顾，谁知道女儿这么犟，非不肯。
    语言是一门艺术，当外衣剥去各种修饰有人说出最里面的真相时，哪怕是本人都不好意思直视。
    周围的人都沉默了，只有新生儿发出的啼哭声打破了这份寂静。
    “这里是病房，你们家的事情自己出去商量。”显然，对方觉得是季母吵到自己孩子了，直接赶人。
    季母的脸皮只对自家人强求，没想到几年没在一起生活，自己记忆中那个“懂事”的孩子变成这样，季母只能道：“你好好休息，我们先走了。”
    母亲来看女儿，居然都没看一眼外孙女就走了，病房里的人也都是唏嘘。
    季母离开后，病房里陷入短暂的沉默。、
    郑橘子走到季月灵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表示支持。“你还好吗？”
    季月灵深吸一口气，露出一抹苦笑，“其实还好。”
    郑橘子道：“我刚才不是故意跟你妈那样说话的，不过我只是个外人，这些话我来说比你和裴工说要好。”
    她不知道康敏芳是什么德性，但季月灵这么排斥那就不能让那人靠近，省得天天看着天天膈应。
    但季月灵和季母到底是母女，现在是气头上，以后肯定还是要和好的，她来做这个坏人肯定更合适。
    “我真的还行。”说不难受是假的，说很难受季月灵觉得没有以前那般难受，“你知道吗？以前因为康敏芳，我没少和我妈吵，每次大家都说我不对，说我不该和表妹争，不该不听妈妈的话，我总觉得很难受却没有一个人帮我。”
    “但现在不一样了，”季月灵往她身边靠了靠，“你对我真好。”
    这话怎么这么别扭呢，郑橘子看着裴向东，对方似乎都已经接受现实了，无奈又无奈，郑橘子一把将人推了个边，让她靠着裴向东，“别太肉麻了，你男人对你也挺好的。”
    季月灵看了看裴向东，有些沮丧。
    裴向东有些惊慌失措——我那天是不该晕倒，但是刚才我可是坚定的站在你这边的，怎么的也该赏个笑脸？
    “他是好，但跟你不一样。”
    郑橘子……千万别，“肯定不一样，我就不会把所有的钱都交给你保管。”
    季月灵道：“他对我好，是因为我是他老婆，要是换个人做他老婆，他也会对那人好，也会把钱给她。”
    裴向东……你不也一样？
    季月灵接着道：“但是你对我好，就是对我好，不管是你喜欢我的性子，还是觉得我的功夫好，那都是我。”
    人生漫漫，缺爱的孩子总是渴望一份偏爱。
    郑橘子笑了笑，“你别这么想，裴工也挺好的，你现在也做妈妈了，也要疼自己的孩子。”
    “嗯。”季月灵点了点头，“我知道，你跟我说过的，要好好的经营自己的小家。”
    “那就是了。”
    季月灵往裴向东怀里靠了靠，难得有些撒娇的道：“以后我们要好好的做一家人。”
    裴向东连忙说好，顺便抱紧自己媳妇，“以后老婆第一，女儿第二。”
    季月灵嫌弃：“你先顾好你自己，不要让我还要分心照顾你。”
    裴向东……这个坎是过不去了。

 第403章 蠢货

    过不去坎的还有季母。
    从医院走出来的时候她才想起自己身上没几个钱了。
    “姨妈，我们该怎么办？”康敏芳心里妒忌得要死，表情却是楚楚可怜。
    虽然她亲妈早就没了，但是她有姨妈的疼爱，姨妈疼她胜过表姐。
    哪怕是寄人篱下姨妈都是宁愿委屈自己女儿也绝不会让她受委屈。
    从小她就喜欢这种被偏爱的感觉，尤其是在季月灵面前炫耀。
    姨妈对她好，表哥表弟对她好，周围的邻居、老师、同学都更喜欢她，将她踩在自己脚下是她一直以来的习惯——你妈还活着又怎么样？还不是对我更好？！
    前半生确实如此，哪怕她当兵回来一身蛮力更涨跟自己比起来啥都不是。
    但是现在，那个跟自己比啥都不是人嫁了大学生，做了城里人，身边居然还有那么多人维护她。
    而自己呢？原本她嫁得也不错，虽然不是大学生但也是个当官的。
    但是最近她男人突然就被查了，听说三年五载是出不来了，她忍了一个月终于在法院判决之后跟那男人离婚了。
    丈夫从当官的变成罪犯她完全接受不了，把儿子丢给公婆就找姨妈。
    她的工作原本就是男人给她找的，原本男人下狱都还在的，但是离婚之后就没了。
    没了男人，没了工作，周围的风言风语让她受不了。
    昨天她听说表姐生孩子，她就让姨妈带自己来魔都了。
    她知道表姐讨厌自己，但是有姨妈在，表姐每次都是受了委屈自己咽的那个，所以她没觉得会 有什么问题，最多也就听点难听的话罢了，却没想到……
    一个曾经被自己踩在脚下的人如今过得比自己好，想想就气得直咬牙。
    “姨妈，表姐就这么讨厌我吗？我……我该怎么办？”见一向心疼自己的姨妈没有反应，康敏芳的眼眶红了，眼泪瞬间掉了下来。
    看不得从小疼到大的外甥女哭，季母心软了，给家里打电话，噼里啪啦一顿数落：“灵月那死丫头现在翅膀硬了，我这当妈的话都不听了……”
    “别扯那么多废话！”电话那边季父听得有点烦了，质问道：“昨天女婿打电话她不是才生的孩子吗？怎么惹你了？！”
    季母支支吾吾把自己带康敏芳来的事情说了一遍，“我这也是为她好，亲戚照顾怎么都比保姆放心……”
    “你疯了！&……！”季父简直就要疯掉了，一阵破口大骂。
    然后更是凶狠的质问：“月灵到底是不是我的种？还是你跟哪个姘头生的？！你今天给老子说清楚！”
    女儿从小就力气大，村里很多人都传不是他们亲生的，传得更多的是不是季父亲生的，季母委屈得很：“她可是你看着长大的，怎么就不是你亲生的了？季老二你这么说对得起我吗？”
    “我怎么对不起你了？女儿生孩子我让你去送礼，你却带着你那外甥女去给人家添堵，你安的什么心啊？是嫌月灵给家里寄的钱太多了，还是觉得老子女儿比不上你那外甥女？！就没见过你这么没脑子的蠢货！你快点给我回来！”
    季母被骂得一阵头晕，好半天才低低的问：“那小芳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那贱人都是做妈的人了，没你会死还是咋的？！”季父又是一顿破口大骂，怎么就娶了这么蠢的婆娘？！
    “我……”
    “你什么你？！”季父是真的气炸了，不是他多心疼女儿，是女儿每半年往家里寄150块钱，一年可是300块钱。
    他一年到头在田里较劲也就能攒下个一两百，村里谁家的孩子有这么孝顺？
    一向不把女儿放在眼里的季父为了钱对季母的态度都好了不少，却没想到这媳妇脑袋被门夹了这时候去触女儿的霉头，早知道就让大媳妇去了。
    “都是亲戚……”
    “亲戚你个鬼亲戚，你在那小贱人身上花了多少钱你自己心里没个数吗？现在她男人是进去了，当初她男人当官的时候也就过年的时候来看一眼，提的东西就没超过五块钱，却在家里拿了多少腊肉干货你有数吗？！
    有钱的时候没记得你的好，现在落魄了还想祸害我女儿不成？你&我不管，你现在马上给我回来！你再敢管你那外甥女的破事，老子就跟你离婚！”
    别人的话对季母没多大作用，但是季父提离婚她是真的怕了。
    挂了电话，心疼的给了钱，季母也只能对外甥女抱歉：“小芳啊，这事姨妈也没办法。”
    康敏芳泪眼婆娑：“我知道，我给姨妈添麻烦了。”
    季母心口一紧，还是道：“我们先回去。”
    “回去？”康敏芳每次掉两滴眼泪季母就会心软，这次她依旧只想季母心软，不想回去，“是回表姐家吗？那是不是要跟姐夫拿钥匙？”
    “不是去月灵家，是回金远。”
    “那怎么行？”康敏芳哭得更厉害了，苦苦哀求，“那边的人都在看我笑话，我回去了怎么活？”
    季母也不知道怎么办？她要是没离婚还能住胡家，胡旺虽然坐牢了，但是家没有被封掉啊，家里还有孩子。
    她跟季月灵不一样，她生的可是儿子，怎么也说不要就不要了？
    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不顺利季母觉得眼前的外甥女也不对起来。
    季母也是无奈，“那也没办法啊，姨妈手里也没钱，只能回去。”
    康敏芳哭得有几分真切了，“就不能让表姐收留我吗？你是她妈，你多说两遍她肯定会听你的。”
    季母想想也是，转身想去病房又想起男人说的离婚，“不行，我要是再去，你姨父就要跟我离婚。”
    “姨妈你就真的不管我死活了吗？”康敏芳的一声哀求引来不少人围观。

 第404章 什么时候能赶上？

    季母这一刻的感觉就像是自己刻薄了她，然后被周围一众人谴责一般难堪，“你说什么呢？这事我无能为力，我们还是先回去。”
    她想拉康敏芳回去，却被外甥女一把给甩开了。
    她甩得有点用力，季母没预料摔在地上，感觉屁股跟摔开了花一样，好疼，“你做什么？”
    康敏芳看她的眼神里带着一股陌生的恨意，“当初你答应我妈要好好照顾我的，现在我都这样了你居然也不帮我？”
    “我不是……”
    没等季母解释半句，康敏芳已经哭着道：“既然你不愿意帮我，就别假惺惺的说疼我了，你辜负了我妈，你也辜负了我，我再也不要你这个假惺惺的姨妈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跑了。
    只留下半天爬不起来的季母被周围人指指点点。
    季母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她究竟做什么了？
    恍惚间她有点理解女儿当初的感受了，只是那个最喜欢指责女儿的人居然是自己。
    这一刻，她感觉自己就是一个蠢货。
    季月灵恢复得很快，出院的时候已经生龙活虎了。
    两人带着小柚子一起回了家，家里的婴儿床什么都已经准备好了，前期准备的婴儿用品都已经能够用上。
    带孩子郑家三姐弟是不行，但是看看小宝宝睡觉，跟她玩玩还是能帮宝妈省些精力。
    赵姨也道：“小孩子多跟人玩玩大点就不会那么认生，不会总要一个人抱着。”
    越是跟她们相处赵姨越觉得姐妹两人好，尤其是郑橘子很贴心。
    想当初她带孩子的时候，但凡有个人能搭把手第一次坐月子的时候也不至于那么累，身体小半年都没恢复全。
    家里人不但没人愿意搭把手不说，还觉得她一个人在家带孩子、做饭洗衣服是享福。
    小孩偶尔哭两声都怪她没把孩子带好。
    裴向东也很好，给小孩换尿布洗衣服都不皱眉的，一点都不觉得丢脸。
    时代变了。
    时代真的在变。
    郑橘子说：“爸爸不是在‘帮’妈妈带孩子，他是在履行自己的义务。”
    她从没听说过这样的话，但是觉得很有道理。
    有赵姨贴心地照顾着母女俩，裴向东调整好心态就马不停蹄地投入到工作中。
    没办法，老婆比他急。
    人比人是真的能气死人，他虽然不如郑橘子口舌如簧、能说会道，但是专业的知识他懂啊，买机床当然要专业人士来谈。
    跟日本那边两个月前就开始接触了，正式的洽谈也差不多谈了一个月，啥都没搞定。
    郑寒秋一出马，一顿饭的功夫就搞定了，还将对方气得半死却只能憋着。
    这会儿那边的机器都已经运送过来了，简直就是想象不到的神速。
    看着厂房里的人穿着工作服在安装机器，忍不住感慨：原来，他们的办事效率也能这么高的。
    大老板真的是威武得不要不要的，想当年他原来所在的大厂想要进口这批机器，两年都没谈下来。
    现在……当时还很先进的先进的机床，也就不到十年的时间就已经被淘汰了。
    偏偏他们拿着别人淘汰的东西都是个宝。
    摸着那些二手的机器，裴向东忍不住想：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追上日本？
    “慢慢弄，总会赶上的。”蒋少华就像知道自己徒弟在想什么，安慰道。
    总会赶上的，但是是多久呢？
    裴向东感觉有些着急。
    “那两个姑娘都不急，你急什么？”蒋少华年轻的时候也如他一般，只是受的挫折多了反而不那么急了。
    急，没有用。
    裴向东问道：“我能跟她们比吗？”
    蒋少华上下扫了他一眼，如实评价道：“确实比不了。”
    裴向东……
    蒋少华道：“她们比你有章法。”
    裴向东……“章法”这样的形容词用在郑家姐妹身上总有几分违和，偏偏他还反驳不了。
    以前他还觉得至少郑寒秋是有规矩的有成算的，这次他反而感觉——不愧是姐姐，更拽！
    章法？不存在，心情更重要。
    车间里，日本的工程师正在安装机床，裴向东和蒋少华自然是要在一旁观摩的。
    以前这种机器安装的时候别说让他们观摩了，就是在一旁偷看都不行。
    但是……一来，这些都是他们淘汰的技术了，二来，郑寒秋给了钱，多少不知道，但肯定够。
    最重要的是，裴向东怀疑他们有什么把柄在郑寒秋手里，真的是过分的配合了，就连图纸都给送上门了。
    当然，也就让他们两人观摩，别人还是不能进来的。
    两人也尝试自己组装，不行虽然不能问，但人家可以再组装一遍给你看。
    有钱就是好，没钱，这么贵的机床啥的他们可舍不得这样拆了装、装了拆，就怕不小心弄坏了。
    有钱，人家日本人还“贴心”的打折了，拆装起来就没那么大压力。
    他们的目标是，以后这些机床的生产尽量争取国产化。
    转眼，小柚子百日了，小家伙长得很结实，手脚都比一般的小孩有力气。
    裴向东对自家女儿宝贝得不行，每天回来都洗干净了再抱女儿，就跟必须有的仪式一般。
    满月两人没办酒，百日也就只跟小朋友照个相，一家人日常吃个饭。
    不是独生子女的最大好处就是家里的孩子那么多，不缺他们这一个，凡事也可以不按照规矩来。
    自从有了小柚子，宋天佑都要改行做婴儿服饰了。
    没办法，郑寒秋不觉得自己是个喜欢小孩的人，甚至还有那么点厌娃。
    但是小柚子大概了继承了季月灵的缺心眼，不管是看到她还是郑橘子，就“哇哇哇”的一副“求关注”“你瞧我多可爱的表情”。
    尤其是那傻笑的样子，简直就让人的心都要化掉了。
    于是，喜欢躺平的干妈2号硬是买了台崭新的缝纫机给干女儿做衣服。
    虽然不是自己家的，但住在自己家，就这么个小可爱怎么都要使劲疼。
    小兔子、小青蛙、小猫、小鸭……尤其是冬天鼓囊囊的，可爱得不行。

 第405章 迷茫

    看着自己原本准备的一大堆衣服没有用武之地，裴向东严重怀疑小老板这是要转行。
    转行好啊，宋天佑那是举双手赞成。
    小孩子做衣服的面料特殊，郑寒秋都是找宋天佑要的。
    郑寒秋以前做的几件衣服在宋天佑手里都大卖，后来上高中很久没做衣服了，现在又想要做衣服了，怎么都要看看。
    这一看他一个老男人都觉得可爱得不要不要的。
    “这衣服，能让我拿去卖吗？”宋天佑试探的问道。
    郑寒秋道：“随你，不过你不是卖成人女装的吗？”
    宋天佑道：“那是我女儿出生的时候还不认识你。”
    郑寒秋……认识也没用。
    季月灵生孩子前原本是想把孩子给男人带的，生了之后觉得给赵姨带也好，现在自己每天带着跟小家伙一起乐呵，恨不得在自己头上也整两个耳朵做兔妈妈。
    至于原本想要工作的，郑橘子也没让她耽误：“你的工作重点本来就是保护我和姐姐的人生安全，现在完全工作带娃不耽误。”
    季月灵……好像是这么回事，似乎又不是那么回事。
    郑橘子振振有词：“怎么不是这么回事？以前是在保卫科上班，现在是居家上班，工作内容都一样，只是你的工资抵了房租。”
    季月灵……虽然我搞不清楚，但是橘子说的肯定有道理。
    “那以后我还去保卫科上班吗？还是在家贴身保护？”
    郑橘子：“以后肯定要去保卫科啊，现在厂子规模还小，也没那么多人惦记，以后厂子大了，赚钱了，你这一身本事肯定要保护我们的财产！”
    季月灵觉得有道理。
    “现在小柚子还小，喝母乳对身体好，你要是有空可以联系你以前一些靠得住的战友，组建新厂的保卫部，把架构先搭建起来，等以后你正式去上班的时候也能够容易些。”郑橘子根据她的情况给她规划。
    “你现在也是我们的合伙人，以后的重心肯定是管理，你先从保卫科的人员、事务管理联手，慢慢学会接手更多的事情，很多事情也不需要懂，只要懂大概就成了，重要的是管人。”
    季月灵觉得郑橘子说的就是有道理。
    郑寒秋心里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说得比唱得还好听，你自己倒是管起来啊。
    算了，看在钱的份上就不计较了。
    现在大城市里一般的人家都是独生子女，家里收入在增长，却就这么一个独苗苗，家长们比女人还舍得花钱，就这么两个月的功夫，卖连体衣宋天佑就赚得盆满钵满。
    设计费自然是要按照规矩给的，但是这点儿设计费宋天佑觉得郑家姐妹根本就看不上，以后的关系未必能牢固。
    投其所好是送礼的常规操作。
    姐妹俩都喜欢买房，宋天佑直接送房子。
    也不知道他花了多少钱，用了什么本事将隔壁的那幢小洋楼给买了下来送给郑寒秋：“我瞧着你们这住得有点挤，大家又舍不得分开，给你们添几间屋子。”
    隔壁的虽然没有这栋大，但原本也是住了人的，拎包就能入住的那种，只是以前房东住着没有卖的意思。
    裴向东一直想照顾蒋少华的，但是家里已经挤不开了，别人家他不好意思让师傅住过来，知道房子送给郑寒秋了就厚着脸皮想将隔壁租了下来。
    正常情况下他舍不得租这么好的地方，但是既想老婆满意又想自己如意，能住隔壁是最合适的了。
    郑橘子觉得好，她也想跟季月灵住得近点，格外有安全感。
    郑寒秋觉得好，既能住得自在，又能经常去玩小柚子。
    把设计费换成房子，确实投了郑寒秋的好，刷刷刷的又给宋天佑画了几张设计图，郑橘子甚至都还给了营销方案，就等明年春天发行。
    钱多多也是做这一行的，赚钱的机会谁不爱，“小橘子，你可是姐姐的吉祥物啊，你不能厚此薄彼啊。”
    钱啊，房子啊，姐姐都有的，你要是喜欢帅小伙姐姐都能给你们介绍。
    郑橘子……要是真的能养眼，也不是不行。
    隔壁的小洋楼没有姐弟三人现在住的大，赵姨收拾得干干净净的。
    小柚子百日宴也没请人，就两边人聚在一起吃火锅，加上硬凑过来的宋天佑和钱多多母子，吃得也是热热闹闹。
    顾阳没吃过火锅，站在凳子上，一手撑着桌子，一手拿着筷子晃啊晃的想自己去夹锅里的东西有害怕的模样逗得大伙都乐了。
    当然，最后还得他妈给他弄好了。
    钱多多其实想郑寒秋给她儿子也弄几件的，只可惜郑寒秋只会做女孩子的衣服。
    钱多多：“没事，你弄几条小裙子也不是不可以。”
    郑寒秋……
    就这样时光飞逝，转眼间大学第一学期结束了。
    “橘子，你们寒假打算做什么？”结束最后一门考试，孟红霞问郑橘子道。
    郑橘子没太大的想法，道：“先在魔都转两圈，然后回老家。”
    孟红霞很有东道主精神的道：“你想去哪里转转？要不要我陪着你？”
    郑橘子道：“我想去看万佳电器城，别的去哪里没想好的。”
    魔都就有神奇的魔力，在哪里逛郑橘子都能觉得做什么能赚钱。
    看到的不是风景而是小钱钱在跟自己招手。
    这种想法也挺累人的，毕竟钱是赚不完的，年轻的时候不多享受，年纪大了就享受不回来了。
    以前梦想的大房子现在有好几套了，还有足够的钱能够购买将来的新楼盘，虽然还是喜欢赚钱，但就觉得赚钱的目标有些涣散。
    所以这个学期除了经营以前的产业，也就是收购了安东齿轮厂生产小型机器，另外就是万佳家电在魔都开分店。
    虽然做了两件事情，但两间事情她都是个甩手掌柜，基本就是动了两下嘴巴，没做什么实事。
    “你不是想为奶奶研发保健品吗？你怎么会没有目标呢？”孟红霞不知道郑橘子的一堆产业，就觉得郑橘子这样的人不可能会迷茫的。

 第406章 兴趣

    毕竟郑橘子一开始说的故事很打动人。
    而且她还会给系里有困难的同学介绍打工的机会，都是用空闲时间，比如周末发传单、做礼仪啥的，钱不是很多，但是对家境十分困难的同学来说，绝对是雪中送炭，
    别说同学了，就是郑橘子自己也觉得稀奇——以前啥都没有目标很坚定，现在有得多了反而有些不知道干什么了。
    钱这东西还真是把双刃剑。
    做很多事就会不由自主的想——我都这么有钱了，何必还这么拼？
    但这头愿意努力的思想懈怠了，那边看到啥都想到赚钱点子的泡又使劲的冒出来，那种从未有过的割裂感让她终于体会了几把精神内耗。
    “这难道就是有钱人的空虚？”这种事情别人也不能分享，郑橘子只能跟姐姐说。
    郑寒秋上上下下把她打量了一遍：“你被夺舍了？”
    “应该没有。”
    “那看来是真的。”郑寒秋说这话的时候嘴角带着笑。
    “你别笑，我说的是真的。”郑橘子以前都不信有很多很多钱了人居然还会空虚，完全是生在福中不知福。
    但最近真觉得不知道要什么了，反而有点迷茫，“我最近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不知道该干嘛。”
    郑寒秋终于放下手中的书，静静的睨着她，好一会儿问道：“你不是一直都很有目标的吗？说从来不内耗吗？怎么也会迷茫？”
    “我也不知道，”郑橘子叹了口气，她要是知道怎么会迷茫。
    “你以前的目标是什么？”
    “赚钱，赚很多很多的钱。”
    郑寒秋皱了皱眉头，“你以前不会除了钱，脑子里就没有别的东西了？你赚钱是为了什么？”
    郑橘子想了想，如实的道：“赚钱把房贷还清。”
    “然后呢？”
    然后，她其实也没想好。
    一直都没想好，因为太遥远了，能把房贷还清就已经很好了。
    “就是想把房贷还清了，手里还有点小钱就好了，那样，如果老天下雨的时候，我不想出门就可以不出门。”这个想法她记得。
    她不想做公务员端铁饭碗也是如此，公务员下雨天也不能不想上班就不去上班。
    郑寒秋记得，那是入职后的第一个秋天，外面下了场雨，一场很大的雨。
    她做销售的必须出去跑业务，急急忙忙从外面回来开会。
    他们部门的会议一直进行到晚上才结束，他们散会的时候郑寒秋也准备离开，发现地上有水渍，开始还以为是清洁工没有打扫干净，后来才发现，她每走一步，鞋子里居然都有水冒出来。
    从她回来到会议结束至少有四个小时。
    那个时候天已经开始冷了，那四个小时她一直穿着那双都是水的鞋子。
    当时她觉得她真的是太拼了，为工作简直连命都不要了。
    现在反而能够理解了，有的人没有工作，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结果曾经目标坚定的人却迷茫了。
    “所以呢？你现在的想法实现了吗？”郑寒秋问这话的时候不自然的看着她的鞋——一双棕色的半筒靴，应该不漏水。
    “没有。”
    “没有？”郑寒秋微微皱眉。
    郑橘子道：“下雨还是要去学校上课。”
    郑寒秋……“那你干脆躺平好了。”
    “我现在就是躺不平，又不想吃苦，想啥都不干，但虚度光阴又觉得心里不踏实。”苦恼的不就在这个地方吗？郑橘子都觉得自己矫情了，“除了赚钱，我发现自己好像没有别的兴趣爱好。”
    郑寒秋皱了皱眉，思索了一会儿，“那就学学花钱呗，要不要姐教你？”
    郑橘子……“我花的其实也不少。”
    郑寒秋：“买房只能算投资。”
    郑橘子：“我也享受了。”
    郑寒秋没好气的道：“这么多年了，你就不能培养点正常的兴趣爱好吗？”
    “我也想过。”郑橘子是真的思考过，“可是除了吃，我好像真的没有别的兴趣。”
    问题是，做吃的不开店，她总不能天天做一大堆吃的再倒掉？
    郑寒秋轻轻摇头，露出一丝无奈的微笑，“既然这么纠结。要不试试跟我学围棋？”
    “围棋又不能悔棋，还得坐好久，我不喜欢。”郑橘子摇摇头，显得更加迷茫。
    吴墨偶尔会来，每次来都会跟郑寒秋坐在一起下棋，一下就是几个小时。
    让她坐那么久对着黑白一堆的棋子，她是真的安静不下来。
    “学学呗，没准你就喜欢了。”
    郑橘子反问：“你真的喜欢吗？”
    郑寒秋想了想：“以前感觉总是赢的时候觉得还挺喜欢的，真的评上级之后我还曾经想过做职业棋手。”
    “不过真的进了职业棋手的圈子才发现自己那点儿天赋没什么用，我也不愿意一整天一整天的研究棋谱。”
    说白了，天赋不够还不想用努力来凑呗。
    郑橘子的表情是：那不就得了。
    “那你还想教我围棋。”
    郑寒秋也没虚情假意，“现在，觉得能赢棋的感觉还是挺喜欢的。”
    郑橘子……我怀疑你只是想赢我让你自己开心。
    修身养性你果然就只修得了朋友圈的那一层表面。
    “我看那个吴墨也不是很喜欢下棋，为什么每次来找你都是下棋呢？”郑橘子看人不说有多准，一般近距离接触了还是能了解不少。
    郑寒秋也没隐瞒：“她确实不那么喜欢围棋，不过她家的规矩是必须下赢家中的长辈才能够放弃。”
    郑橘子只觉得唏嘘，“以后我不懂，现在围棋又不是啥热门行业他们家是什么世家不成？”
    郑寒秋道：“是的。”
    郑橘子的无赖劲又上来了，“不下棋又如何，这种事情还能勉强？”
    下棋又不是弹钢琴、跑步啥的，还能追踪kpi指标不成。
    郑寒秋道：“你没在那样的家庭不懂，若是家庭聚会，你们家舅舅姨妈、表哥表妹啥的坐在一起就是比较棋艺，你会怎么做？”
    郑橘子道：“请大家出去吃出去玩，没有棋盘谁还能开始？”
    郑寒秋抽了抽嘴角……果然，悔棋只是你的一条线，不是你的底线。

 第407章 介绍对象

    郑橘子接着道：“我觉得他们家定的规矩也挺有意思的，她若是真能下赢那些所谓的长辈，家里人不是更会悉心栽培她，想要她走围棋这条路吗？”
    郑寒秋笑笑：“难得你脑子也有清白的一天。”
    郑橘子道：“那是别人的事情，你还是想想我的事情。”
    郑寒秋想不出，她实在看不出这个妹妹会有方向不确定一天，“实在不行，我教你做衣服，总能静下心来。”
    郑橘子想都没想就否定了：“这没用。”
    “为什么？”
    郑橘子也无奈：“当初你做头花的时候，我也跟着做了，手上做的是头花，但是脑子里想的是我要用什么办法卖个高价。”
    以前也没觉得有问题，现在问题来了发现是真不好办。
    郑寒秋……我还是在乡下弄个小院子，养条狗，早点过上养老的生活，这货太难伺候了。
    她们就不在一个频道上。
    问题没有解决，日子还是要过啊。
    花钱舍不得，不花钱赚钱做什么呢？
    家大业大就这点不好，孟红霞逛家电还能看看哪个好，以后有钱了买哪个，郑橘子看了只会想——要是真的好，郑寒秋肯定已经买了。
    她对买奢侈品包包、衣服啥的兴趣不大，就觉得是智商税；买豪车、名表啥的她又会想这么多钱不如去买房，买房能翻好多钱。
    富足，富很容易，但如何知足呢？
    秦念蕊突然说起国外的一项研究来，华国现在的医学太落后了，就连获得信息都很落后。
    虽然有的人已经开始使用电脑了，但是互联网的普及还没有到来，很多信息都是某个片段，电脑更像是打字机。
    “我们学校明年的研究经费好像要缩减，也不知道会缩减哪些项目的经费。”秦念蕊忍不住有些担忧，“我听说国外的医学在增强免疫方面的研究有了新突破，不知道我们国家的研究什么时候能够跟上。”
    她们专业虽然细分有点不同，但是整体还是一个方向。
    不过现在学的还是基础课程，跟做实验还没有沾边。
    但若是经费被砍了，后面的学习肯定是有影响的，说不定做实验的次数就少了。
    几人就这么说起高年级的几个实验。
    药品这些东西必须走在时间前面很多年，就算现在已经研发出来的药品要经过临床试验和各个监管部门的验收也要好几年后才能投入市场，而等那个时候市场是什么样子，根本就无法预料。
    所以在研究方面学校选择的比较保守。
    “其实我们中药有很多药方，可惜煎制太麻烦了。”
    “中药效果太慢了，不如西药见效快。”
    几个人又聊起中药来，家电？那就只是看看。
    这东西是真的太贵了，她们这些学生看看还好，买还是买不起的。
    当然，家佳电器也有小家电，电暖炉、电饭煲的价钱也不低。
    只要是电器，跟现在的收入相比都不便宜，但是种类比前两年多了很多，还是实惠不少。
    郑橘子还在想药的事情，虽说现在是正式在学这一行了，但是要药物研发那还差得远。
    但是投资药厂并不一定需要那么多专业知识，毕竟专业的人可以挖。
    “你在想什么？”郑寒秋问道。
    郑橘子道：“我们要不要开个药厂？”
    郑寒秋……你昨天的迷茫究竟是真是假？不会是为了逗我玩？
    郑橘子道：“我是这么想的，我们先买个药厂，挖一些专业人才，然后弄一些药品的批文……”
    “停。”郑寒秋打断了她，“我出来是放松的，你那些赚钱的点子回去再说。”
    被浇了冷水的郑橘子……“你就不能听我说完吗？”
    郑寒秋：“估计你一时半会说不完，不如回去对着镜子使劲说。”
    郑橘子……
    “你昨天不是说迷茫吗？要不要给你介绍个对象打发时间？”郑寒秋突然看到什么，问道。
    郑橘子反对：“男人只会影响我赚钱的速度。”
    郑寒秋嘴角抽了抽，“你……赚那么多钱做什么？”
    郑橘子非得在她面前想一个特别的“高大上”的理由，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能养好多小白脸。”
    郑寒秋给了她一个白眼，“算了，你还是去想你的药厂，等你过劳死了，我一定给你烧很多纸钱让你安息。”
    郑橘子：“姐，你可是我亲姐。”
    郑寒秋：“别，钱才是你的亲姐。”
    郑橘子扯了扯她的衣袖，无赖的道：“钱是没有性别的，你才是我亲姐。”
    郑寒秋：“滚！”
    “寒秋，你想给橘子介绍谁？”孟红霞的八卦心杠杠的上来了。
    这时候大学生是不准谈恋爱的，但是私下处个对象，只要不越轨学校也是不怎么管的。
    郑寒秋瞟了眼郑橘子：“要吗？”
    “太突然了，我一点准备都没有。”郑橘子感觉自己错过了什么，“难道是人？”
    郑寒秋觉得两人之间根本不存在默契了，反问道：“不给你介绍个人，难不成给你介绍个鬼？”
    郑橘子撇了撇嘴：“我以为你给我定做了一个机器人。”
    郑寒秋……
    众人……优等生的脑回路果然不一样。
    “你跟我来。”郑寒秋把她拉到一边，隔着展示柜的空隙跟他介绍：“看到那个小帅哥了吗？就是在看洗衣机的那个个子高高的，有兴趣吗？”
    郑橘子看了看，有点儿眼熟但又没什么印象，“长得很好，但是这么高，我有压力。”
    穿鞋一米六，脱鞋一米五八，身高是真的痛。
    “没兴趣就算了。”郑寒秋也是临时起意，不勉强。
    虽然两人的心理年龄是不小了，但是郑寒秋给自己介绍对象，郑橘子必须慎重的对待这件事情：“你怎么会想给我介绍对象？”
    郑寒秋道：“不是你自己说迷茫吗？我就想有爱情的调剂说不定就不一样了。”
    郑橘子道：“虽然我没有任何的证据，但我觉得这不是你会做出来的事情。”

 第408章 李海容

    “什么不是我会做出来的事情？”
    “给人介绍对象。”
    郑寒秋……她不是没有过，不是失败了吗？
    “他是谁？你怎么会想要介绍给我？”虽然她对男人没什么兴趣，但是对郑寒秋的异常举动她还是很有兴趣的。
    毕竟她自己还谈过对象，郑寒秋上辈子身边似乎从来没有那方面的人。
    “你还记得开学之前在海边给我们拍照的人吗？”郑寒秋问。
    郑橘子看了看，问道：“他是那个说话有点结巴的照相师？”
    “人家不结巴。”郑寒秋解释，“也不是照相师，顶多也就会照相。”
    郑橘子感觉脑子不太想动：“直接说重点。”
    “他也是我们学校的。”
    “嗯。”
    “你就一点都不好奇？”
    郑橘子睨了她一眼：“你肯定会跟我说的。”
    “艺术学院的。”
    “啥？”
    “美术生。”
    郑橘子没觉得这个专业有什么特别的，“还不如音乐生呢，说不定能补一补我的短板。”
    郑寒秋瞟了她一眼，“介绍你认识就想生孩子了？”
    “我对做娇妻可没啥兴趣，可有可无最后分手的恋爱也只是浪费时间。”会关注纯粹是觉得郑寒秋的做法怪异，对男人——长得确实好看。
    好看又不能当饭吃，除非他愿意吃软饭，她也不介意。
    “人家不会是想要追求你，你觉得麻烦所以推给我？”郑橘子严重怀疑。
    郑寒秋瞪了她一眼：“我是这样的人吗？”
    郑橘子的眼神是：你是。
    郑寒秋解释：“人家心心念念的都是你，我可没有这样的魅力。”
    郑橘子也没觉得自己有这样的魅力，他们有说过话吗？心心念念？太假了。
    “我开始也这么觉得。”郑寒秋道，“后来发现居然是真的。”
    “人家就给你拍过几张照片，你就了解人家了？”郑橘子表示严重怀疑。
    郑寒秋道：“我们都是摄影社的，偶尔也是有接触的。”
    郑橘子并不觉得有什么可信度：“你是小说看多了？自己展开联想编故事了，我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也没跟他说过话，总不至于拍照的时候他一见钟情？”
    她现在的长相不差，但也绝不是那种能让人惊艳的那种，甚至她的脸还不如她的名字让人印象深刻。
    所谓一见钟情，多半都是见色起意，能有那样的资本，她也乐意的。
    不过人还是要有点自知之明。
    “他有个画册，也可能不只一本画册，里面都是你。”郑寒秋道。
    “他不会是什么变态？偷窥狂？”郑橘子心都提起来了，偷偷的又打量了对方一番，干干净净的，瞧不出什么异常，甚至还养眼。
    但是很多变态都看不出是变态。
    这联想，郑寒秋都扶额了，“从画册的角度来看，应该不是偷窥来的。”
    郑橘子：“所以呢？你觉得他挺好的？偷偷的画我的画像却没正常的跟我说过话？什么毛病？”
    “我不是听你说迷茫吗？”郑寒秋在她那“我不信”的眼神下诚实的道：“其实我最近也很无聊，就想要磕cp。”
    两个人的频道真的越来越远了。
    郑橘子很无语，“你自己怎么不找？磕你自己不是更爽？”
    郑寒秋无辜啊：“我要是知道有人默默的喜欢我，我肯定自己上。”
    郑橘子皱紧了眉头，都默默喜欢了，那肯定不知道。
    “要不要介绍你们认识。”郑寒秋有点小小的兴奋。
    郑橘子：“现在才大一……”
    郑寒秋感觉她松动了，更兴奋了几分：“刚好老牛吃嫩草。”
    郑橘子……“谁是老牛？”
    “他！”郑寒秋这个时候绝对不会跟自己过不去。
    这一声有点突兀，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包括那个干净的男生。
    “郑寒秋同学。”那男生走了过来打招呼，然后结结巴巴的对郑橘子道：“郑橘子同学。”
    不过打个招呼而已，这程度就……有点那个。
    郑寒秋瞧着两人之间似乎有点儿肯定，试探的道：“好巧，要不我们到旁边坐坐？”
    郑橘子给了她一个白眼。
    男生脸红了。
    我的妈啊，郑橘子扶额，这跟霸道总裁差太远了，也不知道郑寒秋嗑什么？
    不过人家对自己有好感，那是有眼光。
    自己没兴趣，郑橘子也没想着吊着人家。
    虽然人家什么都没说，但这种事情她还是相信郑寒秋的人品——不会骗自己。
    幻想的人终究不能长久，不合适没必要浪费人家的感情。
    “这里有点吵，我们到楼上去聊？”郑橘子一脸无害的道。
    男生的脸更红了，低声道：“好。”
    郑寒秋眨巴着眼睛看着妹妹，眼神问：这是看对眼了？
    郑橘子道：“我跟他上去坐坐，你跟红霞她们说一声。”
    “好。”郑寒秋马上答应了。
    郑橘子领着他上了顶楼，直接去了总经理办公室。
    下面一些不热门的商品能有的场地也就一个小小的隔间，没有窗户只有墙，全靠灯光照明。
    上面的总经理办公室却很大，超大的办公桌和沙发，配套齐全，整面的落地窗更是让里面不开灯也能明亮。
    “你……我……我们来这里做什么？”男生看着郑橘子，很有点紧张。
    郑橘子想起了吴墨。
    刚见面的时候也是这样，甚至还低着头。
    郑橘子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人，她个内向腼腆的人，结果熟了之后才发现——自己的看人其实挺准的。
    至于眼前这位——看不透。
    “没什么，就是想和你聊聊。”郑橘子很平静的说道，这种悄咪咪展现实力让对方知难而退的办法，都是电视剧里学的，现在看似乎对方没多大感觉啊。
    结巴是结巴，跟这似乎没关系。
    “好。”男生很配合的道。
    “你叫什么名字？”郑橘子问道，刚才郑寒秋介绍了一大堆，连人家叫什么都没说。
    “我叫李海容。”李海容微微迟疑，回答道。
    郑橘子忍不住道：“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嗯。”李海容微微点头。

 第409章 不要迷恋姐

    左看右看，好看是好看，但看起来很正常啊，想不明白就开口问，郑橘子：“我们以前认识吗？”
    李海容眼睛一亮，“你还记得我？”
    那眼神？郑橘子拼命的想：难道我以前做了什么不负责的事情？
    不对啊，他们也就是在海边拍过照片，那时候拍照的还是郑寒秋，根本连话都没说过。
    “不记得了。”
    李海容的脸色垮了下去。
    那表情？郑橘子继续拼命的想：难道我以前做了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
    不会啊，就算她想，那也没条件啊。
    “我们以前认识吗？”不记得了郑橘子也没准备笑嘻嘻的装认识，面子值几个钱？
    李海容有些失望，但也没有隐瞒道：“5年多之前，你救我过。”
    郑橘子努力的回忆，她这样的人，举手之劳帮人啥的还正常，有啥是能称得上“救”？
    “你还记得陈兰吗？”见她似乎没想起来，李海容问道。
    “好像有点印象。”郑橘子想起来了，“你不会是养鸡场的那个男孩子？”
    见她想起来了，李海容点了点头。
    “我记得当时还给了你一颗糖。”
    李海容笑了，“是橘子味道的。”
    郑橘子又把他打量了一番：“天哪，居然长这么高了，你吃的什么？”
    李海容道：“米饭、蔬菜和鸡蛋，还有肉。”
    人比人就是不能比啊，她还天天喝牛奶呢，个子咋就没冲上去呢？
    接下来的聊天就顺利多了——郑橘子看他基本就是看一个孩子。
    郑飞舟现在也很高，还不是个孩子？
    不要迷恋姐，姐自己都看不透自己。
    这种几百年前的某个救命之恩来以身相许的剧本她是没兴趣。
    郑橘子看着李海容，心里还是有些感慨——看着曾经那个个瘦弱的男孩，长大成人，小阿姨的心里还是有那么点成就感的。
    “其实那天晚上，我也很害怕。”郑橘子坦率地说：“只是我的运气比你好一点，救你们也只是顺便，不是多大的事情。”
    “我知道。”李海容轻轻摇头，眼中闪烁着敬意，“对我来说，你就是英雄。”
    郑橘子着实怔了一下，“英雄”这样的词用在自己身上还真不赖。
    哈哈哈哈哈，橘子大人有点飘了，得意的笑容都遮不住。
    看她心情似乎很好，李海容接着似乎是解释的道：“我……只是想知道年少时候心中的英雄会是什么模样，并没有想过让你困扰。”
    显然他知道自己画她画像的事情，郑寒秋肯定告诉她了。
    不管好坏人家是怎么想的，他都觉得自己应该解释清楚。
    郑橘子被他嘴里“英雄”几个字给迷住了，这种不是爱慕的仰慕，你别说还感觉还真的好。
    而且不是姐姐点破，人家确实也没打扰自己，很有分寸，郑橘子的态度又温和了几分，笑着说：“你也看到了，我过得还不错。”
    “嗯。”
    郑橘子调侃道：“你跟女孩子说话就脸红吗？”
    李海容连忙摇头，虽然还是有些害羞，但语气却很认真：“没有，只是……你不一样。”
    郑橘子已经把自己定义在“英雄”“偶像”的位置了，看小孩子格外的包容，“没事，那以后我们多交流交流，做朋友怎么样？”
    李海容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他低着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嗯，好。”
    两人有说有笑的从楼上下来的时候，郑寒秋忍不住感慨——这么快就成了？
    想不到自己还有那么点做红娘的天赋。
    孟红霞几人也是惊叹——虽然对方长得不差，个子也高，还是同一个学校的，但这认识还没有一天？
    还是郑寒秋知道妹妹喜欢什么样的人。
    等到中午郑橘子请大家吃饭的时候，几人才知道两人之前还发生过这么惊心动魄的事情。
    “橘子，你那时候才读小学？你怎么这么勇敢？”何建珍完全就不敢想，要是自己遇到这样的事情会怎么办。
    郑橘子很诚实的道：“不是我勇敢，是我也没别的办法啊，那时候还在城里，若是被卖到山里去，跑出来上百里的路都不见得能遇到个活人，说不定还会被抓起来用铁链拴起来，一辈子就真的毁了，要是不自救就没活路了。”
    秦念蕊道：“是我只怕就会哭，我妈说我小时候遇到事情就知道哭。”
    孟红霞道：“别说小时候了，我现在遇到恐怕也只会哭。”
    何建珍疑惑的问道：“你怎么知道被卖掉会怎么样？”
    没注意好细节，郑橘子蓦然怔了怔，很不要脸的看着李海容：“我怎么知道的？”
    众人……你自己不知道，别人怎么知道？
    李海容和别人说话显然从容不少，“是陈兰和她男人反复对我们说的，说是听话还能卖个好点的人家，不听话就卖山里头去。”
    有些事情第二天就忘记了。
    有些事情，一辈子都记得。
    众人恍然，好奇心更重了。
    郑橘子没提他舅舅的事情，只道：“这事大家知道了，以后好好保护自己就行，别当笑话觉得自己一辈子都遇不到只说别人倒霉。”
    “我出门不多，但是已经遇到两次人贩子了，这些人是真的很可怕。”
    大伙又听郑橘子说起别的“英雄事迹”，简直就是步步惊心。
    认识新朋友，一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回去的时候郑橘子忍不住哼起了小调。
    “这么满意？”郑寒秋一脸“我要嗑cp”的表情。
    “不是你想的那样。”郑橘子的心情是真的好。
    郑寒秋坐在她的床上问：“那是什么样的？”
    郑橘子解释做好事不是为了回报，但是看到曾经帮过的人好心情就跟着好了。
    郑寒秋很失望。
    “你别那样的表情，他也说了，就是觉得我是英雄，是崇拜，不是你想的那种。”郑橘子说起“英雄”两个字就觉得自己特厉害。
    郑寒秋更失望了。
    郑橘子嫌弃：“你那什么表情，至于吗？”
    郑寒秋心情有点复杂，“不过也是，你们不适合。”
    郑橘子：“不合适你还介绍给我？”

 第410章 靠自己不比靠男人实在？

    郑寒秋没觉得有多大问题，她无聊，他有心，谈谈恋爱怎么了？“我不是看你最近挺无聊的吗？想谈谈恋爱也可以，又不是结婚的那种。”
    “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郑橘子道。
    郑寒秋反驳：“始乱终弃的男人那么多，谈个恋爱不结婚怎么了？”
    郑橘子：“我不想做渣女，还浪费时间。”
    郑寒秋……突然觉得自己是个渣女怎么办？
    “你是不是觉得他没你优秀，配不上你？”郑寒秋其实也好奇郑橘子还想找个什么样的对象。
    “什么配不配得上？”
    “女的不都是想找一个比自己更优秀的男人吗？你不是也是这么想的？”郑寒秋问道。
    郑橘子……“我为什么要这么想？”
    “你不这么想？”郑寒秋有点意外，“真的？”
    郑橘子觉得这问题就不该从她嘴里问出来，“你不会觉得，我赚这么多钱，开这么多厂子和店铺为的是有一天能配得上一个更加优秀的男人？”
    那多有病啊，我连鸡娃都想不如鸡自己，找个比自己优秀的男人图什么？
    改变命运？跨越阶级？我靠自己不比靠男人实在？
    都这么问了，郑寒秋肯定她没这样的想法，“那你赚那么多钱是为了什么？”
    “那都是为了家里，为了爸妈，为了你和弟弟，最重要的当然是为了我自己。”郑橘子说得很直白。
    她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去匹配谁。
    “就算是为了男人也该是我喜欢的男人。”郑橘子也不歧视比自己优秀的男人，毕竟谁能定义优秀？
    又如何界定比自己优秀还是差劲？
    只要脑子没坏，心肠不差，都行。
    但前提是自己喜欢。
    “总之，我想要什么就自己去争取，将来想要找什么样的人结婚，或者不结婚，或者结婚不生孩子。不管是顺从大家的观念还是不顺从大家的观念，我都能自己做主就行了。”郑橘子说这话的时候绝对是真心的。
    她以前有过一个对象，谈了三年最后还是分手了。
    虽说导火线是因为她妈要188万的彩礼钱。
    他比自己优秀，她都能赚这么多钱，她以为对方拿出这笔钱并没有多大的压力。
    人就是这样的，对方月入5万，这笔钱确实没有多大的压力，但是婚嫁是双方挑选的。
    她觉得自己选了个比自己优秀的男人，但人家觉得自己不值这个价钱。
    名义上是说自己父母拜金，她弟弟难缠，她是个扶弟魔，实际还是觉得她不值这个价钱。
    她不够优秀，经济虽然独立但无法与他的家庭条件匹配，甚至可以说是完全不平等的。
    所以当这个条件提出来的时候，她就是被挑选的商品。
    可以被挑选自然也可以被放弃，分手猝不及防又似乎理所当然。
    没多久他就结婚了，据说彩礼是888万，她气愤甚至都没办法拿出去说，因为怎么说哪怕是自己身边的朋友都会觉得是她太廉价了。
    廉价得都没办法跟人家对比。
    那女孩比她优秀吗？
    没有，只是更年轻，漂亮，心思单纯。
    他喜欢女人年轻漂亮，没心眼、没野心才是最合适的。
    说白了，他对自己没信心，既想找个优秀的配偶，又怕她有一天会超越他。
    最好笑的是，那个男人已经是她的圈子能够接触到的条件最好的单身男性了。
    所谓的比自己更优秀，也不过是阶段性的，她自己跳起来，就能够超越。
    “男人想要获得女人的崇拜，选择比自己差的女性不过是为了维护自以为是的自尊，女的总觉得要找比自己更优秀的人，其实也是潜意识的觉得家庭里男人要更加的优秀。”
    看明白一些事情之后，郑橘子对一些事情的看法也就不一样。
    为什么必须要找一个比自己优秀的男性？在潜意识里还是觉得，若是女性超越了男性，那么夫妻之间的婚姻关系就会不稳定。
    那样的婚姻稳定的标准，就是你不能比你的男人优秀。
    或者男人没有女人优秀，女人就没必要结婚。
    什么逻辑？
    男女平等叫了这么多年，还是觉得夫妻或者伴侣男的要比女的优秀，其实就是在说，夫妻之间女的理所当然应该不如男人。
    甚至连平等都勉强，更别说女人比男人强。
    “我没觉得我一定会结婚，也没觉得我就一定要找一个没自己强的人，只是我觉得，只要我喜欢就可以了。”郑橘子说得很认真。
    她也没多喜欢曾经的对象，只是选择一个在当时自以为最好的对象。
    现在，她有更多的选择权，她只想选自己喜欢的，她已经不需要因为谁强大而依附于他，有很多的选择权。
    “对方要是接受不了呢？”郑寒秋感觉自己的想法也跟着变了，但又忍不住问道。
    郑橘子觉得这个问题就好笑：“我又不是非谁不可，急着跟世界妥协做什么？”
    郑寒秋心头忍不住心头一颤。
    是啊，急什么呢？
    “行，随便你。”郑寒秋道。
    郑橘子看着她道：“你是不是有情况？”
    郑寒秋摇了摇头：“我比较喜欢嗑cp，但自己不喜欢猜猜猜。”
    郑橘子……所以，这么半天你是在套我的话吗？
    郑寒秋怎么会认？“我们不是姐妹吗？说点心里话彼此多了解不是很好吗？”
    郑橘子：“说了这么多，以前也没看你有对象，你不会是……”
    郑寒秋：“我喜欢总裁。”
    郑橘子：“跟你一点都不搭。”
    “那是你一点都不了解我。”郑寒秋也没隐瞒，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
    郑橘子忍不住笑了出来，“姐，你也太现实了。你不像是这样功利的人？”
    郑寒秋挑了挑眉，“现实一点有什么不好？我不想再拼命工作了，想找个能让我躺平的男人，难道不行吗？”
    “当然，你要是愿意一辈子给我打工，有没有男人也无所谓。”
    郑橘子……别……千万别……你还是去找个厉害的总裁来宠着霸道的你。

 第411章 村里小八卦

    “你想想，一个长得好看又有能力的男人帮我赚钱，日常还能有点儿小浪漫，多好。”郑寒秋一边说一边看着自己的手指，“一个不够也能多几个，分工协作是最好的，我也不嫌弃帮我打工的人多一点。”
    郑橘子深深的吸了口气，男人比自己强不强不重要，但是这个选项确实比自己的要“高大”上几分。
    世界人口那么多，多找几个又如何？果然，论境界还是要看姐姐。
    做渣女，似乎也挺好的。
    郑老太太不在了，前面三年郑贵祥一家子都是在帝都过年，今年郑维阳不知道怎么的，想要回坳塘村过年，姐妹俩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就直接回了老家。
    院子里柚子树挂满了果实，修剪得很漂亮。似乎在等待着她们的归来。
    “橘子、寒秋、飞舟你们回来了！”隔壁的王翠莲正从里面走出来，第一个看见她们，热情地迎了上来，脸上满是笑容。
    “二婶，好久不见了。”郑橘子微笑着回应。
    半年不见，王翠莲看起来有点憔悴，身上的衣服一看就是新的，但是袖口破了个洞没缝。
    “哎呀，都是大学生了，你这次回来真是变了不少啊！瞧着有文化人那股味了，出息了。”二婶继续说道，眼神中带着一丝关切，又有些强打着精神。
    “还好，还不是你侄女。”郑橘子笑嘻嘻的说道。
    “寒秋，又漂亮了。”李婶笑着调侃道。
    “嗯。”郑寒秋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你们快进屋，你妈在厨房里忙活，就等你们呢。”王翠莲跟郑飞舟也打招了呼之后，就催着他们快点进去。
    姐弟三人走进了那间熟悉的屋子，空空荡荡的没有人。
    “妈，我们回来了。”郑橘子放下东西走上前冲着厨房那边大声喊道。
    “回来了？回来了就好。”穆晓云的声音立刻从厨房那边传来，“柜子里有饼干，你们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我收拾完这只鸡就过来。”
    “妈，我来帮你。”郑橘子一边说一边往厨房跑。
    “不用，这里脏，你等下再来。”穆晓云说道，“你们这一路上也累坏了，先歇着，要帮忙也等晚上。”
    郑橘子没出去，留在厨房帮忙择菜。
    “我们家橘子还是这么懂事。”穆晓云一边说一边将手上的鸡血擦在围裙上，“让妈瞧瞧，是不是又长高了。”
    长没长高不重要，这么说女儿爱听，穆晓云就记得说。
    郑橘子道：“妈，我好久没回来了，你说说家里的事情呗。”
    “瞧你回来就这么八卦，家里有什么事情不是早就打电话跟你说了？”
    “那就说说村里的事情呗，村里有啥新鲜事？”
    “村里？”穆晓云想了想，捡了个女儿可能爱听的，“你罗程哥要结婚了。”
    过年是结婚的“旺季”，很多人都挑这时候结婚。
    “没想到啊。”郑橘子有点感慨，会认识罗程就是因为他对象悔婚，连累他母亲没了，工作没了，之后就一直是单身，没想到今年会准备结婚。
    “是啊，都32了，老大不小的一个人了。”穆晓云也是感慨。
    32很老吗？郑橘子心里嘀咕，潜意识她觉得罗程年纪已经很大了，其实也才32而已。
    放三十年后，这年纪结婚还能被说刚好。
    “和谁？”郑橘子问。
    穆晓云表情有点古怪，想要试探：“你肯定想不到。”
    “不会是覃阿姨？”郑寒秋突然从门口冒出来问道。
    穆晓云眼神都不一样了，诧异的问：“你是怎么知道？听谁说的？”
    郑寒秋道：“猜的。”
    郑橘子不解：“你怎么猜到的。”
    郑寒秋道：“我以前想给他介绍对象，他说他中意的女人结婚了。”
    郑橘子……
    穆晓云有些恼火：“你小小年纪掺和这样的事情做什么？也不害臊？”
    郑橘子是真没想到自己姐姐居然还给别人牵过红线，虽然也没成功，居然还关注。
    “怎么害臊了？不是没成吗？”郑寒秋其实还有点遗憾呢。
    穆晓云瞪了女儿一眼，还是道：“你覃阿姨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也是不容易，这次该是找了个良人了。”
    说起来覃水莲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了，大的眼看都要成年了，其实她自己也才35岁而已。
    也就是当年太年轻想事情单凭感觉冲动，才会被城里的知青迷晕了头，不管不顾的就想要跟那人在一起？
    果然，晚婚晚育不是没有科学依据的。
    只是当人理智了就容易不婚不育，这波也是无解了。
    “不管怎么说，都是好事，什么时候办酒，我们也去喝喜酒。”郑橘子觉得挺好的。
    有的人结婚是凑合，但是现在的罗程可以选择的比当年多多了，应该是真爱。
    至于覃阿姨，经历了这么多，已经能够独立了，还愿意选择结婚，应该也是真爱。
    “你们两个倒是看得挺开的，外面那些难听的话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传的，真是……”
    穆晓云的表情有些怪异，那种想说又不知道怎么说的表情，憋着有点难受。
    “到底怎么了？”郑寒秋觉得事情可能没这么简单。
    憋了半天穆晓云还是说了心里话：“你说你们覃阿姨，人也挺好的，怎么就不能找个男人了？外面的人都在传：说两个孩子都这么大了，生父的事情还不清不楚的，怎么会还想结婚？就是那个……”
    后面半句“下贱”之类的污言秽语穆晓云终究没有当着女儿们的面说出来。
    有孩子怎么就不能找对象了？那些离婚、丧偶的男人带着孩子找媳妇的多的是，别说覃水莲才三十多岁，男人就算是五、六十岁再找的都有。
    只要条件好的，上赶着一群人去说媒，怎么就没人说是丢人了？
    更别说三十来岁的，自己孩子都有了，再找还要找黄花大闺女的。
    “那些说三道四的人也就是嫉妒你们覃阿姨找得好。”穆晓云想了半天觉得就这么回事。

 第412章 投钱？

    罗程现在是肉食品加工厂的厂长，厂里的效益好，员工都待遇高，更别说厂长了，待遇更是好。
    长得不赖，当过兵体格也强，家里没有乱七八糟的亲戚，年纪不大就是厂长，跟派出所所长还跟亲兄弟一样，以前没结过婚也没孩子啥的，绝对是优质相亲对象。
    这么好的一个准对象居然要跟一个带了两个孩子的老女人结婚，多少被拒绝了的人家气得肺管子疼？
    更何况那女人还是未婚生育，名声不好，那肯定是用了下作的手段。
    ……
    比自己不如的人找了比自己好的对象，谁能忍？
    “村里的人还是好些，到底罗程人好又是当厂长的，镇上就不同了，大家都……”穆晓云欲言又止，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现在她那小吃店都关门了。”
    人言可畏有时候可怕的不是流言，毕竟风言风语你当做没听见就行了。
    可怕的是有人借着流言闹事，就比如朝小吃店丢臭鸡蛋、贴大字报、站在店门口叫骂。
    天天来不同的人，事情又不大，警察来了也只能口头警告几句，又不能把人抓了去坐牢。
    食客也只是吃个开心的，天天有人闹，大家又都传她的恶名，自然就不来吃了，好不容易盘下的小吃店也只能关门。
    “那覃阿姨现在在做什么？”郑寒秋问道。
    穆晓云道：“这也就是家里和你们说说，她在家研究包饺子，包好了送你丽丽嫂店铺里卖，这个时候，南来北往吃饺子的司机多着呢，只要一锅热水加点配料就能吃，生意好着呢。”
    其实穆晓云刚开始听说这事，觉得也好，罗程收入不低，那小吃店干活辛苦，找个男人依靠也不用那么辛苦。
    没想到覃水莲会这么硬气，楞是想办法自己给自己找出路。
    “这钱赚多赚少是一回事，自己能赚钱就是好的。”穆晓云忍不住感慨，她还是挺佩服覃水莲的。
    姐妹俩也觉得是。
    不过也遗憾，原本还想喝喜酒凑个热闹的，不过听穆晓云的意思是两人已经扯证了，现在住在一起了，没准备办酒。
    那喜酒是没了。
    说完这事，穆晓云又说起村里不少人家的小八卦来，多是些家里的琐碎，不过人生本就多是些鸡毛蒜皮，就这么聊着午饭也准备好了。
    寒假期间郑贵祥养殖场的生意是一年比一年好，养猪大王郑厂长家里培养出三个大学生，如今老婆也归位了，那是意气风发。
    就算一身血污也是精神倍爽的，尤其是看到两个女儿来给自己送午饭，更是乐呵。
    郑橘子和郑寒秋一前一后走进郑贵祥的养殖场，迎面扑来的特殊气息竟然让人还有股子怀念。
    郑贵祥正和村里的黄菊站在一起，黄菊三十来岁，是个寡妇，此刻满脸笑容，兴高采烈地向郑贵祥推销着某个投资项目。
    “贵祥哥，你听我说，这个项目真的是稳赚不赔的！”黄菊的声音尖锐而急促，“我三哥说了，只要把钱投进去，半年就能翻本！”
    郑贵祥不悦道：“这事我说了，不成。”
    “贵祥哥，这可是赚钱的大好机会，村里好多人都投了，你说你在这养猪天天屎臭尿臭的，啥事还要你一个大老板亲自干多难受，我三哥的项目只要把钱放他那里坐在家里就能等着分钱，可比你赚这辛苦钱容易多了。”黄菊依旧不死心的卖力推荐。
    养殖场现在有三十多个人了，大伙都看着老板。
    大有一种老板投他们也跟着投的架势。
    当然，老板不投，这种事情他们也不敢。
    老板会投吗？呵呵，看到郑橘子郑贵祥脑子里的想法是——我家姑娘都还能坑我，我还能信你一个外人不成？
    郑贵祥对钱的态度现在有点独具一格——没钱他可以自己赚，赚的不够可以找女儿要，将来还有儿子。
    他老娘七十好几了都还想自己赚钱，他才五十岁不到就在家里闲着等天上掉馅饼？
    这一点郑橘子是真的用各种“行动”教会了他：你以为各种赚钱的捷径，可能也是通向监狱的近路。
    说的时候天花乱坠的，谁知道里面有什么坑。
    虽说最后的结果是好的，但是他自己搞养殖也是清楚的，风险这种东西根本就说不好，万一呢？他现在说不定都还没到出狱时间。
    再有郑金鹏没几年就死在牢里的前车之鉴，他也没觉得自己的命有多硬真能坐到出狱的那一天。
    所以，对于这些事情他的脑子无比的清明——绝不沾惹。
    你赚钱了，我不羡慕。
    你赔钱了，我不沾边。
    你坐牢了，也不关我事。
    他有现在的稳定就成了。
    养殖场的待遇不差，这里干活的人手里怎么都有千八百，郑贵祥这老板就更别说了，黄菊想着说服郑贵祥了就拉着整个养殖场人都投钱，结果是郑贵祥死活不同意。
    黄菊又气又急：“贵祥哥，你还是不是男人，这么赚钱的好事我三哥都不怕，你怕什么？！”
    怕你坑我！郑贵祥很简单，“这事不成，你走，以后也别来上班了。”
    这人在厂里要是蛊惑了别人，也不是好事。
    虽说这份工作当初是自己求来的，但是现在有躺着就能赚钱的好事，谁还愿意在这臭不拉几的地方上班？还不就是想把郑贵祥给吸收进来？
    “贵祥哥，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你可别后悔。”黄菊是真的不理解，投得越多赚得越多，她要有郑贵祥这么多钱，早就在家等着数钱了，“这么好的赚钱机会，只有傻子才不知道珍惜！”
    被骂傻子的郑贵祥脸色很不好。
    郑橘子冷冷一笑，走上前来，直视黄菊的眼睛：“你说得倒好听，要是赔了怎么办？”
    黄菊愣了一下，随即不屑地挥了挥手：“这么好的事情怎么可能会赔钱？”
    “你年纪小不懂，人家可是有专利的，专利你知道是什么吗？那可是用知识赚钱的本事，是上面的都说好的东西，肯定不会骗钱的！”

 第413章 我亲生女儿都不信，还信外人？

    郑寒秋冷冷的看着她道：“我们家两个食品加工厂生产配方有专利，包装设计有专利，还有小型机械厂技术有专利，很难吗？”
    黄菊卡住了，肉眼可见的心有些慌，她自己可是把全部的身家都投进去了，很快又给自己洗脑——不可能，三哥不会骗自己。
    “真的？”在旁边观望的别的人忍不住求证。
    黄菊画的饼太好了，很多人都蠢蠢欲动，但又怕上当。
    郑寒秋她们是大学生，她们说的话自然更可靠。
    “你们这是瞎扯蛋，你们两个小孩子怎么可能有专利，那可是关系国家未来发展的东西，将来肯定能有大用赚大钱的，我也是看在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份上才跟你们说的，别人想要一个名额我还不给呢。”黄菊这么说，自己也跟着信。
    郑橘子眉头一挑，目光锐利：“所以呢？要是赔钱了怎么办？”
    黄菊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但她很快恢复了过来，强作镇定：“赔了我把自己抵给你爸！”
    郑橘子将她上下打量一番，嫌弃的道：“你值多少钱？”
    黄菊……
    “你不会想做我后妈？你想得也太美了！”
    周围的人哄笑了起来。
    黄菊恼怒的道：“我说了不会赔钱，你们这些年轻人啥都不懂瞎比个啥啊，这么好的赚钱机会错过了以后可就没了。”
    郑寒秋在一旁冷冷地看着，双手环胸，声音淡漠：“我们不懂事？那你倒是说说，这个所谓的专利是什么，上面的又是谁？”
    黄菊被问得哑口无言，脸色变得难看，她好像知道一点，但又不是很懂。
    不，她啥都不懂，就是她三哥跟她说得口若悬河的，她就信了，是什么她也不知道啊。
    郑贵祥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耐：“好了，别说了！我是不会投的。”
    黄菊：“贵祥哥，我三哥可是说了，这真的是一个赚钱的好机会，半年就能翻倍，可比你们天天打扫猪粪，喂猪食要强多了。”
    “寒秋，你怎么说？”二女儿那也是个没得能说成有的，郑贵祥虽然不准备投，但这黄菊总在这里叨叨也是讨厌，找个靠谱的人说。
    郑寒秋……我只是被逼的来送饭而已，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怒火：“爸，这种事情在魔都我们见得多了，都是骗人的。你要是投了钱，最后只会血本无归。”
    黄菊不甘心，急忙插嘴：“贵祥哥，你别听她们的，这事绝对能赚钱，赚不到钱我把我们家房子赔给你们！”
    郑寒秋冷淡的说道：“你这样的话跟很多人都说了？你家房子值多少钱？真要是赔了你在房子里要上吊谁还能要你家的房子？就算你偿命，你死了别人投的钱就能回来了？搞不好赔了钱还要弄个逼死人命的名声。”
    还真是这样的，赚钱了大家皆大欢喜，亏了呢？全赔了呢？
    好不容易日子好过点了，结果把辛辛苦苦攒的家底给赔了，谁受得了？
    黄菊现在说话那是信誓旦旦，真到了那时候，逼她去死拿不回钱也没用。
    “听到了？”郑贵祥是真的烦这个人了：“你有本事赚大钱你赚你的，我这庙小就不留你了，以后别来了，免得耽误大家干活。”
    黄菊最后挣扎，嘴依旧硬：“贵祥哥，我和你啥关系？你就真的不信我？”
    郑贵祥一张老脸更臭了，“我和你啥关系？你别在这里骗不到钱就造谣，我告诉你，我亲生女儿都不信，还信外人？滚！”
    （郑橘子：我怀疑你的‘亲生女儿’独指我。）
    黄菊气急败坏，声音尖锐：“你们这是不识好人心！”
    郑橘子冷笑一声，语气冰冷：“再不走，我们叫保卫科的人来了。”
    黄菊被这句话噎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愤愤地转身离去。
    郑贵祥看着两个女儿，郑橘子献宝的道：“爸快点吃饭，今天妈炖了鸡，我给你夹了个好大的鸡翅膀。”
    郑贵祥看着女儿更是意味深长，好一会儿嫌弃道：“你们不在，我都吃鸡腿的。”
    郑橘子……早知道我把鸡翅膀也吃了。
    郑贵祥……黑心棉就是黑心棉。
    周围的人其实不少人已经被黄菊说动了，听了郑寒秋的话又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忍不住又细细问了好多。
    姐妹俩都不是迟钝的人，这会儿算是看出一些端倪了。
    现在村里这种拉人投资的事情很多，简单点说就是民间借贷或者庞氏骗局。
    都是许诺高利息让人把钱放他那里，嘴上浮夸容易，血本无归的时候才是真的悔不当初。
    尤其是有的人就是存了骗钱跑的心，利息？本金都没了。
    虽说现在大家的生活条件是比以前好了很多，但其实大伙花钱还是抠抠搜搜的，总喜欢攒着留给孩子或养老。
    很多人被高收益迷惑，把自己的棺材本都投了进去，有的人为了赚这“翻倍”的钱，甚至还跟亲戚朋友们借钱来图钱生钱。
    这种事情最近在镇上，县城都很猖狂。
    有的一个月的利息就到了14，听起来就吓人。
    两人很快就找到了陆支书，原来的村长现在已经是支书了，面对这样的事情他这个管事的人也头疼。
    不是他不想赚那高收益，是他真的不敢啊——你做什么能这么赚钱。
    是的，有点脑子的人都会想做什么能这么赚钱。
    “我们这还好一点，你家现在干得风生水起的，大家做什么都先看你家，你爸妈不动，大伙就也掂量着没敢投。”这也是陆支书唯一庆幸的。
    嗯，郑橘子把她爹坑了几轮是真的坑出了心理阴影，没想到还会有这样的效果。
    郑贵祥坚决不碰那些浮夸的收益，他钱最多却捂紧口袋，别人自然会多想想。
    就比如马国明、郑老六等人，要把钱拿出去都会商量两句，郑贵祥的态度足够坚决，其他人就会犹豫不决。
    尽管投钱没有别的村镇疯狂，但也是有好几家的，尤其是黄菊家那几兄妹，天天吵得人烦就动心了。

 第414章 大喇叭防诈骗宣传

    别的地方他管不着，自己家周边还是不想父老乡亲们吃亏。
    虽说有是有人拿到了一个月14的分红，但他还是觉得这事不踏实。
    “村里人不管是种田还是打工，赚的钱是比以前多了不少，但都是辛苦钱，大家想要轻快的钱也不是不能理解，就是这种事情不靠谱。”
    陆支书最头大的就是，你说他不靠谱，你也没证据，万一赚钱了人家怪你该怎么办？
    不到死的那一刻，有的人就是不甘心，但等到死的那一刻，什么都已经晚了。
    郑橘子想了想，问道：“陆伯伯，村里的大喇叭能给我用用吗？”
    陆支书也是头大：“大喇叭也没用，你当着面跟人家说，人家也不听你在喇叭里广播有什么用。”
    郑橘子道：“有用没用，试试看就知道了。”
    别说现在了，就是几十年后这种套路都有很多人上当，不管各个警局、社区的宣传反诈骗做得多么充分，还是有人会上当受骗，她也没要求自己做到宣传一次大伙就都能清醒，但能帮一个人，就也是拯救了一个家庭。
    比起陆支书的口头提醒，郑橘子讲得就系统多了，也不指名道姓说哪个项目是假的，就是告诉大伙各种骗局一般是什么套路，什么话术。
    过程可能有不同，话术可能有差别，结果一般就一个——钱都没了。
    你想的是人家给的收益，人家要的是你的本金。
    辛辛苦苦许多年，结果都是帮骗子在打工。
    陆支书暗道：可不就是这么个道理吗？他要是有这口才，也不至于说不通那些人。
    很快，郑橘子家就围了不少人。
    大多数人都是面露疑惑，想要问个究竟，毕竟啥都不干钱就能生钱的事情谁能不心动？没投也是不敢。
    也有人面露愤怒，气势汹汹的想要讨个说法。
    “橘子，你凭什么说这是骗人的？”一个中年男人站出来，脸色阴沉，“我可是把家里的积蓄都投进去了，你这是在诋毁人！”
    没指名道姓就是有很大的说话空间，郑橘子直视对方：“大叔，我没有胡说八道，你说的是什么我不知道，我说的事那些没有实际落脚点的高回报投资项目是骗局！你们想想，没有原料产地、没有生产车间，没有生产团队，也没有销售渠道，就靠一张嘴把钱投进去就能赚钱？天上哪有掉馅饼的好事？”
    人群中有人低声议论：“就是，哪有这么容易赚钱的事？”
    中年男人投了钱，不愿意相信她说的是真的，骂骂咧咧的走了。
    她没具体说哪些是骗人的，找她说不上理。
    但是对号入座还是很统一，另一个投了钱的村民怒气冲冲地说道：“你们两个丫头片子懂什么？我们都信得过黄菊，她不会骗我们的！”
    “对啊，她说是有专利的，他们那可是有照片的，照片里的人可是大官，怎么会骗人？”
    郑寒秋冷冷一笑，声音冰冷：“信得过？那你们知道这个项目的背景吗？知道那些所谓的专利和上层人物是谁吗？”
    村民们面面相觑，一时间哑口无言。
    郑橘子趁机继续说道：“照相多容易啊，我爷爷带着我跟他一群老战友见面摆个姿势多容易，照了相，那些人就跟我们是一起的了？真赔钱了你能拿着照片去找人家当官的要？”
    这么说太有道理了，投了钱的人都慌了，“那怎么办？那些可是我们的血汗钱？！”
    “我们去找黄菊，让她把钱退给我们！”
    “她要是不退钱怎么办？”心慌才会来这里，到了这里才发现居然有七八家在黄菊手里投了钱。
    少的百，多的有四五千，听说镇上有人还投了上万元。
    就在这时，黄菊带着几个人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脸色铁青：“你们两个丫头片子，居然敢坏我的好事！”
    郑橘子毫不畏惧，冷笑着回应：“怎么？我没同意你做我后妈，你还想动手不成？”
    黄菊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郑橘子的鼻子骂道：“你们这是不识好人心！我可是为了大家好，你们居然这样污蔑我！”
    郑橘子：“我污蔑你什么了？”
    黄菊……你没事找事在广播里说那一大堆做什么？
    别村那么多人都投钱了，他们这里的人明明更有钱，却都傻乎乎的不想赚钱，脑子都有病！
    有病就算了，郑贵祥那个神经病不愿意投钱，他们家女儿还要坏自己好事，简直就——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都没要郑橘子动手，原先投了钱的人就先抓住黄菊，“那些钱我都不投了，你都还我。”
    “对，我不要你利息了，你把我的钱还给我！”
    ……
    显然，在大伙的心里，郑橘子的话更加可信。
    她拉人入伙也就是赚点儿差价罢了，钱都给她三哥了，怎么可能有钱还？黄菊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几乎是恼羞成怒，黄菊挥舞着手臂：“你们是不是疯了，我可是带你们发财的！”
    其他人可不依，“我们不要发财了，你把钱还我们！”
    “对，还钱！”
    为免事态恶化，波及自己家的家具，郑橘子还好心的把他们都送派出所去了——这么多钱要是要不回来，那可就真的出大事了，讨债得请警察帮忙。
    镇上的派出所自然知道这些事情，只是这些事情都是私下进行，没人报警他们也没谁去处理。
    这时候反诈骗观念还没那么普及，项目是不是赚钱谁也不知道，警察也不好管！
    现在有个典型案例了，倒是好出手了。
    派出所的广播肯定比村里的广播更有用，让派出所循环播放更有说服力。
    宋星听她说了一大堆诈骗套路震惊之余忍不住想——知道这么细，怎么感觉你比骗子还要专业？
    “你凭什么说我是诈骗？！”黄菊气急败坏的叫道，“你们有证据吗？要是到时候赚钱了怎么办？她姓郑的会赔吗？！”
    嚷着要退钱的人安静了。
    会投钱都是想赚钱的，要是黄菊没骗人呢？

 第415章 拒绝担保

    大伙都要退钱，气急败坏的黄菊此刻脸色铁青，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光，直接堵在郑橘子面前，逼迫的问：“你说啊。”
    郑橘子微微皱眉，冷冷地看着黄菊：“说什么？”
    黄菊咬牙切齿地说：“你不让他们投资，说我们都是骗人的，那好，你能担保吗？”
    “担保什么？”
    “担保要是我的项目真赚钱了，你得赔钱！”黄菊理直气壮，指着那些跟自己要钱的人道：“他们可都是因为你的话才错过赚钱的机会，你不该担保吗？”
    很有道理，那些抓着黄菊要钱的都齐刷刷的看着郑橘子。
    显然，他们怕损失要想回自己的钱，但又不想要错过赚钱的机会，希望郑橘子担保，这样他们就没有一点风险能够赚钱了。
    宋星皱起了眉，这些人太过分了。
    郑橘子听后，冷笑一声：“我为什么要为别人的愚蠢买单？投钱不投钱是你们自己的事，我只负责提醒。”
    黄菊被她的话噎住，脸色更加难看，“你这是污蔑我不想负责！”
    想退钱的人窃窃私语，有人质疑：“橘子，你这样说是不是有点不近人情？你既然说黄菊是骗人的，那你倒是担保啊，不然到时候我们的损失谁来负责？”
    “我没说她是骗人的。”郑橘子坚持不指名道姓她就什么都没说，“我只是列明各种骗局的常规手段而已。”
    “那不就是说黄菊是骗人的？”那人觉得两种说法根本就没区别，因为黄菊就是那么跟他说的，郑橘子既然没说，那他们就不用退钱了。
    最好还是把钱拿回来，让郑橘子担保，这样有钱赚照样赚，怎么都不会赔本。
    “我可没说她不是骗人的。”郑橘子不会为损失担保，更不会为黄菊担保：“你们都是成年人了，我只是说出骗子的常规手段，该怎么判断肯定看你们自己。”
    “毕竟黄菊连专利是什么都说不清楚，你们还愿意拿自己的血汗钱去冒这个险我能说什么？”
    一个年长的村民皱眉道：“可是黄菊说的收益半年就能翻倍，要是她说的是真的，那我们到时候岂不是亏大了？”
    郑橘子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我理解大家想赚钱的心情，但我不可能为你们做担保。要是你们真的相信黄菊，那就自己决定，但出了问题别找我。”
    黄菊见状，更加气急败坏，声音尖锐：“你这是推卸责任！你明明知道这个项目好，故意在这里说风凉话骗大家！”
    “你们家自己发财了，赚钱了，就不想别人也发财！”
    不得不说，她这个借口也是找得新奇，还真有人信了。
    宋星都要翻白眼了，这种事情一听就不靠谱，都闹到派出所了，怎么就不知道把钱要回来再说？
    宋星冷冷一笑，问道：“黄菊，你既然这么有信心，你自己把钱全投进去吗？”
    这还真是问到心坎上了，黄菊道：“我家所有的钱都投进去了，还有我二哥、三哥都把钱投进去了，这个项目肯定是真的。”
    郑橘子……有的人，自己是真的信。
    宋星被这句话噎得说不出话来，“都投进去了？你就不怕是骗局吗？”
    黄菊说的很肯定：“不怕，我相信肯定会是真的，等我发财了就再也不干活了，每天在家里吃香的、喝辣的，买台电视机看看电视就成了。”
    这小日子，多美。
    在场的人又开始动摇，有人低声说：“她自己家都投了，肯定是真的。”
    黄菊气势又上来了，道：“我就说你们这是不识好人心！我介绍的项目肯定是能赚钱的。”
    “橘子，我也不多要，你只要担保这事要是能赚钱你赔一半，我就听你的退钱怎么样？”有人突然说道。
    郑橘子……啥意思？合着这事她一番好心是揽自己身上了？“那若是这事是骗局，你们会把本金都给我吗？”
    收益是翻一番，没道理我要保证赔收益，你们就啥都往我身上推？
    说得好像赔一半的收益我还占便宜了？
    良言难劝该死鬼，她说到这份上了，爱听不听你们自己决定呗。
    不过这时候能改变的可能也不大了，钱都已经投进去了，想要回来怕是难了。
    心动，行动两回事。
    有人选择相信黄菊，也有人选择相信郑橘子。
    相信郑橘子就想要把钱给要回来，但是钱已经被黄菊交给三哥了。
    有警察在，黄菊只能带人去找三哥，黄三刚好收了笔大钱，几个小的要退，也就退了，只怪黄菊没用——就拉了那么几个人投钱，居然还有要退钱的。
    总之，这件事情过年前好像是解决了。
    “派出所的防诈骗广播是你弄的？”最近的学习任务重，哪怕是放寒假了，覃英看起来也有些邋遢。
    倒不是身上脏，就是完全不修边幅显得有点放飞自我。
    郑橘子点了点头。
    在他们那边街道放广播的时候就录音了，刚好放派出所循环播放。
    覃英周围也有人说这样的事情，只是他们家最近事情多，没人上门，但听说有不少人投了钱。
    也不知道具体投的什么五花八门的，个个都在等过完年就发财。
    “真的都是骗人的？”覃英不是很懂，随口问道。
    郑橘子语气坚定得不能再坚定了，“百分百是骗人的。”
    这修饰词就很绝对，都是不“可能”“大部分”甚至都不是“九成九”，而是“百分百”。
    “那可怎么办？那么多人投了钱？”覃英感觉这事很麻烦。
    可不麻烦吗？差点她还得去担保，郑橘子也是遗憾：“这事也只能靠宋星哥他们多在前期做宣传了，真投进去了，这钱只怕难了。”
    要是以后还好，现在……很多苛刻得在后来看得几乎是麻烦的规定，都是血淋淋的教训之后才出现的。
    你不真出个事，就是没办法让人信服。
    为了钱，大家都疯掉了。
    郑橘子好心提醒：“你自己也注意点，别跟那些投钱的人走太近，免得人家丧心病狂的时候牵连你们。”

 第416章 覃英家的八卦

    保护好自己比什么都重要，免得好事没做成反而成了罪人。
    人脑子发热的时候，你说什么都没有用，那些广播宣传能够帮的只有那些在摇摆不定的人。
    这些人还能劝上一劝。
    “你妈现在和罗……”一个是覃姨，一个是罗程哥，突然结婚了，这称呼就有点别扭了，“罗厂长结婚了住在哪里？”
    “现在住在隔壁。”覃英显然对母亲再婚接受良好，“罗叔叔本来就住在隔壁，后来唐红嫂子生了孩子就搬去宿舍住了，现在又搬过来跟我们住在一起。”
    虽然，但是，有点到处蹭住的感觉。
    不过他就一个人，到哪里不是个窝，现在结婚了才算有个家。
    覃水莲和罗程结婚的消息在周边传开的时候确实炸开了锅。
    周围议论纷纷，有人说她不知廉耻，有人说她不顾孩子的感受如何如何，甚至还有人到覃家姐弟面前上眼药。
    覃英听到这些话，心里虽然有些难受，但她坚定地站在母亲这边，“我妈今年才35岁，要是能活70岁也才过半，前半生是前半生，没道理要赔上后半生。”
    因为亲身经历过，她深知母亲这些年的辛苦和孤独，若不是遇到郑橘子她都不敢想他们一家三口能不能好好的活到现在。
    以前、现在，不管能力如何，也不管生活如何，她妈都在为他们姐弟能够好好的活下去努力，没道理现在有得到幸福的机会了又要为他们放弃。
    “那些人也是脑子有病，关他们什么事情？吃他们家的米了？都说什么找个好男人后半辈子有着落，没了就不能再找，那后半辈子就没着落了……”
    有些话也不好跟别人说，但是憋在心里又难受，在覃英心里，这种事情郑橘子肯定是会站她这边的。
    郑橘子点了点头，深有同感：“遇到合适的人不容易，没有就算了，有了，两个人还彼此心悦对方，自然是要好好珍惜，别人说再多的闲话，日子也是自己过的。”
    她们两人坐书桌边说话，窗外的风吹动着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
    虽说是冬天，但窗外依旧是墨绿一片。
    书桌是郑寒秋单独定制的，将近六年了，保养得好很好，就是漆的颜色稍微旧了一点。
    几个人都长高了不少，坐在边上要把桌腿垫高一点。
    覃英也是不理解，有时间多接点活赚钱不好吗？一天到晚说这些没营养的闲话做什么？“自己的日子才是自己的，她们那些人也是见不得别人好罢了。”
    尤其是当初不如她们的人居然一下子就超过她们了。
    超过了就超过了呗，谁规定人只能在原来的位置打转？郑橘子也是坚决的站在覃姨这边。
    覃英感激地看着郑橘子：“谢谢你，橘子。如果没有你，我和我妈现在还不知道过的是什么日子呢。”
    郑橘子笑了笑，拍拍覃英的肩膀：“别这么说，我们是朋友嘛。再说了，这些靠你自己更多，没有我你也只是多花一点时间来改善过去罢了。”
    覃英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接着又道：“我妈怀孕了。”
    郑橘子：！
    “他们结婚后没多久我妈就怀上了，快两个月了。”覃英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好消息，但就是想要找个人分享。
    郑橘子：效率好高啊。
    “覃姨现在还好吗？”
    “不算太好。”覃英担心的就在这里，“先前因为那个男人……那人也是莫名其妙的，回去跟自己老婆离婚了。
    他离婚就离婚，居然跑来说要跟我妈结婚，搞得我妈情绪一直不太好，罗叔叔就把那男人打了一顿，结果进了派出所。”
    英雄救美的传统戏码就这么俗套的上演，打人这种事情进派出所还是要有说法的，最简单的问题就是——你为什么要打人？
    什么见义勇为的一旦跟性别扯上关系那么就是会让人觉得不那么清白，左右不清白，罗程直接说自己心悦覃水莲，见不得心上人被欺负。
    这话要是年轻的青春少男少女来说，那绝对是个浪漫的爱情故事，但是，就罗程和覃水莲两人的身份，那就变成了鬼怪传说——不是罗程瞎了眼，就是覃水莲给人下了降头。
    小镇上的新鲜事情不多，这事迅速上了热搜。
    后面的事情就是话传得太难听了，覃水莲想帮罗程说话，结果没两天就变成了两口子。
    挺好的，这八卦听得郑橘子津津有味，回去还准备跟郑寒秋分享。
    别的都还好，覃英就是担心她妈吃不消：“她现在就不太舒服，吃什么都吐，小吃店出了点事关门了，她现在还天天在家包饺子。”
    闲不住是闲不住，现在家里条件比以前好太多了，有住处，有小吃店，存折上也有钱，完全可以休息一段时间，调养一下身体。
    包饺子还好，但是买菜、剁馅都很辛苦，虽然有时候罗叔叔和他们姐弟都会帮忙，但也不是轻松的事情。
    “你就一点也不担心，你妈有了新孩子对你们就没以前好了？”郑橘子问道。
    “担心啊。”覃英也不是毫无芥蒂，新爸爸认识时间不短了，接受不难，但是才有了新爸爸就马上会有弟弟或者妹妹，还是有那么点担心的，尤其是她身边还有那么多人给她上眼药。
    “但我已经长大了，你不是说了吗？就算我妈更喜欢新弟弟或者妹妹，我也能对自己好，还能对覃伟好。”
    郑橘子笑了笑。
    “再说了，那也是最坏的结果，我相信我妈，也相信罗叔叔，就算是有了弟弟或者妹妹，那也是多了个亲人。”担心是真的，这话也是真的。
    当你自己足够爱自己的时候，对别的感情失去的恐惧就不会那么强烈。
    郑橘子挺认同的，至少她认识的覃姨和罗程都还挺好的。
    “对了，你说你妈包饺子很辛苦，现在饺子生意很好吗？”
    覃英点了点头，解释道：“我们这的人不怎么吃饺子，但是北边很多人喜欢吃饺子，尤其是往南边跑货的司机很多都喜欢吃饺子。

 第417章 要债

    “这生意是我妈牵头的，馅料、酱料也都是我们家调制的，虽然是放在你堂嫂那里卖，但是单独卖饺子生意很好，比小吃店赚的多。”
    闲不下来是一个原因，赚得多是另外一个原因。
    郑橘子听了，也没多说什么，只道：“那就好，身体最重要。你妈怀孕了，你自己也要高考，实在不行就请人。”
    覃英点了点头，眼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以前你总说要上清北，我还想去上帝都的大学，现在你去了魔都，不知道魔都我能考什么大学。”
    有的人意志坚定，想做什么就会坚定的做什么，有的人则很容易被影响。
    郑橘子感觉自己除了赚钱以外，确实没有什么明确的目标，就算是有，似乎也很容易因为别的原因而改变。
    混了两生，似乎还是在随波逐流。
    世人，大概都是如此。
    郑橘子道：“你想学的，若是在帝都读大学更好，那还是去帝都读大学更好。”
    覃英道：“我想学设计，但我觉得跟着你和寒秋能学的更多。”
    郑橘子……她以为的随波逐流，还是有不同。
    “今年我读高三，罗叔叔说还是住现在这里，等明年我妈生了再搬家。”覃英说起另外一家家事来。
    “搬家想好搬哪里去了吗？”郑橘子问，职工宿舍都是统一建的，就算是厂长能分的也不过是两室一厅，到时候家里五口人，肯定住不开。
    覃英道：“罗叔叔在你家边上弄了块边角地，就是马小柱旁边的那一块，准备过了年就盖房子。”
    郑橘子想了想，确实有块旮旯地，但也就是个旮旯大小，能盖房子的不过六七十平米的地方，前面还没有办法整出院子，正常情况下根本就不会在那样的地方盖房子。
    覃英笑了笑，眼神中带着一丝得意：“那地方是地形不好，不然我们外村人也弄不到地，还好现在都是董集镇了，不然是真没办法弄。”
    郑橘子问：“会不会太挤了？”
    覃英摇了摇头，笑了笑道：“我们现在三间屋子还没那么大也凑合能住，新盖的能弄两层半，肯定是够住的。”
    郑橘子点了点头，“也是。”
    覃英接着道：“我听说了，现在有的大学生毕业了就去南边找工作，那边工资更高，我就想以后万一我们各奔东西了，过年的时候住得近总能再见面。”
    郑橘子也觉得如此，以后肯定有很多的变数，这么想也是好的。
    “不过我觉得手里要是有钱的话，先不急着在村里盖多好的房子在大城市买房子更划算。”覃英的想法郑橘子还是挺感动的，但是经济规划来说，这时候有钱肯定还是在大城市买房子更划算。
    覃英不是很懂，不过她很愿意听郑橘子的，“没事，我先跟我妈商量一下，我妈要是想在那里盖房子，我也有钱可以在城里买房子。”
    虽说布艺厂搬走了，但是她的设计没有停，几年下来她存折上也有小几万了，比她妈还有钱。
    闲话只是一段时间，覃英现在是高三，肯定是要抓紧时间复习的，把覃伟和郑飞舟抓来，再加上段彦博又是六人学习小组。
    小年前后，就跟传统习惯一般，镇上通往省道的水泥路上陆陆续续摆摊的人多了起来，郑贵祥也跟往年一样，在家门口支起个摊子卖猪肉。
    家里再怎么赚钱了，这位养猪大王也都没准备坐吃山空。
    郑寒秋觉得挺好的，万一妹妹靠不住了，亲爹还在呢。
    小年过后，天也跟着寒风凛冽冷了不少。
    外面是人潮涌动的摊贩，隔壁郑银虎家的空气中弥漫着一丝紧张的气息。
    村里的人三三两两地聚集在郑银虎家的院子里，脸上写满了焦虑和不满。
    郑小虎被人群围着站在院子中央，眉头紧锁，眼神中透着无奈和愤怒。
    “小虎哥，钱呢？我们的工钱什么时候给？”一个工人愤愤不平地质问道。
    “说了过小年之前结的，现在小年都过完了，钱呢？”
    郑小虎一脸尴尬，干笑着：“大家再等等，我正在想办法。”
    “想办法？想什么办法？你们是不是把我们的血汗钱给吞了？”
    郑小虎深吸一口气，道：“我是什么人你们还不清楚吗？大家放心，工程款已经在路上了，钱很快就会到。到时候一定一分不少地结给大家。”
    “这么说了多少次了？！”另一个工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快点把钱给我们结了，我们也要过年啊！”
    隔壁闹这么大动静，郑橘子姐妹自然是能听见的。
    想起二婶那天的表情，郑橘子忍不住问穆晓云，“妈，隔壁是出了什么事了？”
    穆晓云也是叹气，“你小虎哥今年也是倒霉啊。”
    郑橘子：“到底是怎么了？”
    穆晓云也是叹了口气，道：“小虎这两年出去包工程赚了不少钱，但是今年出了点事情，工程款对方只给了一部分，剩下的说是拿地补，总之没给那么多。其实没给那么多也还是有赚的，结果月香家男人居然偷偷的把钱拿去赌了，就几天的时间输了大半。”
    因为都是亲戚，就也没防备，谁知道那男人会干出那样的事情来。
    “以前看着老实，结果还真的是一鸣惊人，听说他去城里没多久就迷上了赌博，以前还是赌自己赚的钱，现在是什么钱都敢拿去赌。”
    郑橘子道：“那也还有点钱？怎么瞧着那边闹得这么厉害？”
    听了这个问题，穆晓云更为侄子不值得了，“剩下的钱虽然是不够了，但是一家发一些，再贴上以前的积蓄，总能缓个劲，
    结果他那小舅子听说钱不够给工钱，生怕少了自己的那部分钱，背着你小虎哥找她姐急急忙忙把自己那份全给拿了，就算以前赚了钱，但这缺口有十几万，他们家里就没那么多钱给工人们结款，可不就闹吗？”

 第418章 地

    郑小虎出去闯的时候，赚钱的买卖都带着自己姐夫和小舅子，郑冬生虽然也跟着去接一些活，但都是些小活，够不上他接的大工程。
    这种关系模式在这个年代很常见，比起旁人肯定自己家人更可靠，也因为是自己家人，所以日常也没怎么防备，真出事的时候，就是出大事。
    “要是小几万块钱，你爸也能帮帮忙，亲戚之间相互照顾，但是……”穆晓云欲言又止。
    缺口太大了，他们也不想把自己赔进去。
    女儿的钱是女儿的，不能拿女儿的钱给自己做人情，郑贵祥这点还是分得很清楚，没有开口。
    十几万太多了，就算他跟郑银虎的关系好，但这钱是他儿子和女婿给弄没的，郑贵祥不会脑子一热主动帮他们去填坑。
    今天填了这个坑，明天谁知道还有什么坑都变成自己的了。
    隔壁吵得声音更大了，听起来是动手了，她们都知道，如果今天解决不了这个问题，隔壁是过不好这个年了。
    解决的办法也只有拿钱出来，哪怕是先拿一部分出来安抚大家。
    一部分钱他们家也愿意借，但是借了怎么还？
    郑橘子在墙上架起梯子，冲着对面被人围得死死的郑小虎道：“小虎哥，你过来一下。”
    郑小虎被揍了好几拳，这个时候也是想脱身却没办法，大家辛辛苦苦干了一年，谁能不要工钱？
    “你们先放他过来，我们说不定能商量个解决办法，你要是觉得能解决就解决，你们要是觉得不满意，再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郑橘子坚决秉持——帮忙可以，揽自己身上不行。
    别的不说，两姐妹能开厂，又是大学生，说不定能有办法——至少有商量的余地。
    郑小虎也是无奈：“你们这样拘着我也没有用，我现在身上没钱，房子一时半会也换不成钱，家里瞧着好点的东西已经让你们给搬了，今天就算把我打死也变不出钱了！”
    都已经是死猪了，你们爱烫不烫。
    “你有什么办法？”有人冲着站在墙头的郑橘子问道。
    这种聊天方式也是——有趣。
    郑橘子道：“我现在就一些想法，能不能成也只能看商量后。”
    “但我劝大家先冷静一下，有什么问题先想办法一起解决。”郑橘子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能让人觉得就是有道理，“我小虎哥没跑，父母孩子也都在，就说明他至少没想着赖账，你们要的是钱，也不是想闹出人命，先让我们商量商量。”
    “还是那句话，能解决就解决，解决不了你们再干我也不管。”
    工人们稍微安静了一些，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郑橘子考虑可行性。
    “就在隔壁，你们守着我家门口别让他跑了也行。”郑橘子好心的提醒。
    郑小虎……你真是我的好堂妹。
    不过能喘口气也是好的，
    郑小虎看到郑橘子，眼中带着期待。
    他是想借钱先解决眼前的问题的，但是欠的太多了，借钱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人到了那边，郑橘子也没废话：“你现在还欠多少？”
    郑小虎天天都是数自己欠的钱，道：“块。”
    前几年的积蓄加上这次剩的一点点，一次性全填进去了，他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处理了。
    都精确到元了，看样子还是想负责的。
    “辣椒厂今年的盈利能凑出一些钱，但就算是亲兄弟也要明算账。”郑橘子顿了顿，问到：“我听说市里补偿了你一块地，那块地在什么地方？”
    郑小虎也头大，苦着一张脸道：“那块地是他们用来抵工钱的，就一块荒地，根本就不值多少钱。”
    也是，要是值钱，早就把地给卖了填窟窿，也不至于被人要债被人打。
    “地在什么地方？”郑橘子还是问关键的问题。
    郑小虎说了个地方。
    郑橘子完全没印象。
    梯子都架好了，直接爬梯子要郑银虎把图纸扔了过来。
    果然，住得近什么都方便，比走大门都近。
    郑橘子看图纸，也不是很明白。
    “我来看看。”郑寒秋拿过图纸看了看，问道：“你准备卖多少钱？”
    郑小虎愣了好一会儿，道：“这块地没人要。”实在是有人要也不会抵债给自己。
    郑寒秋问道：“这块地是抵多少工程款？”
    郑小虎是真的有点恍惚：“你真的想买？”
    郑寒秋也没说是还是不是，只问：“除了这块地，你还有什么能卖钱的？”
    也是。
    他们家现在除了这块地就是房子了，房子装修得是好，也花了他不少钱，但是真卖还差得远。
    四叔家帮自己，也不能凭空给自己钱？要还钱他还是得卖地。
    “这块地抵的是14万的工程款，你要是能帮我一把，给我12万就成。”郑小虎试探的说道。
    郑寒秋道：“行，我先付你两万定金，你先解决你家的人，你跟市里的人打一下招呼，明天我们去办手续，把那块地划我妈的名下，我把剩下的钱给你。”
    郑小虎觉得自己做事已经够猛的了，这个堂妹比自己还猛。
    “怎么了？”郑寒秋见他没动，疑惑的问道：“反悔了？”
    “不是。”郑小虎道，“这么多钱的事情，你不跟四叔、四婶商量一下？”
    郑寒秋……12万而已，很多吗？
    郑小虎……不多吗？为了这些钱，他都不知道能不能活到过年。
    两万块钱支付了今天来人的工钱，那些人自然是没意见，拿了钱走人。
    不少人一改刚才的凶样，还讨好几句，想郑小虎明年揽工程还能带他们去。
    这本就是他们该得的，郑小虎也没意见，有了钱刚才杀人般的局势就这么“和和气气”的解决了，喊打喊杀又成了“亲兄弟”。
    “涛哥，你那边还有些人的钱没结，我这边要明天晚上才有钱，你让他们明天晚上来，后天来也行。”郑小虎也不在意自己刚刚被打，毕竟是他辛辛苦苦干了一年要是一分钱都拿不到，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那个叫涛哥的人自然说好。

 第419章 想离婚

    王翠莲很快就知道了这事，摊上个败家女婿，自己儿子这一年不但是白忙，还要倒贴钱。
    听说是侄女救了儿子，王翠莲眼中闪过一丝感激和愧疚：“寒秋，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郑寒秋摇了摇头，淡淡的道：“都是一家人，能帮就帮一把。”
    郑小虎也是感激得不行，道：“寒秋、橘子真的谢谢你们，你们放心，等明年我要是赚了钱，跟你们把地赎回来。”
    郑寒秋问道：“你是还想把地要回去吗？”
    郑小虎不想，但也不想堂妹为了自己吃亏，“那块地实在是没有什么用，要不明年我再补你五万。”
    “不用。”郑寒秋道：“那块地我拿了有用。”
    听说她有用，王翠莲表情又不同了。
    郑小虎可是看过那地方的，鸟不拉屎的能有什么用？“你也不用安慰我，今天你能帮我我已经感激不尽了，那地方除了大就没别的用了，连路都是土路过去的。”
    郑寒秋道：“别的是没什么用，就是够大、够偏，用来开驾校还是勉强能用。”
    再怎么偏也是靠近市里的，现在有小车的人一年比一年多，当初郑橘子就想过开驾校，现在有块地正好。
    这玩意没关系搞不定，有关系也未必能赚钱。
    毕竟有小车的人是一年比一年多，但是在大多数人眼里，都是奢侈品，够不着，学开车都是找老司机，没有去驾校的习惯。
    郑月香站在一旁，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走上前来，低声对郑小虎说道：“小虎，对不起，都是我男人惹的祸。”
    郑小虎苦笑着摇了摇头：“姐，这不是你的错。只是以后我们要更加小心，不能再让这种事情发生了。”
    他心里也是气的，这么多钱，就这么在赌桌上挥霍了，连个声响都没有，姐夫嗜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前输的都是自己的钱，现在是什么钱都敢拿赌桌上，这得多少钱才够花啊？
    “姐，为了孩子，你还是早点为自己打算。”郑小虎也不知道怎么说。“过年后我就算出去找活，也不会再带姐夫了。”
    你说姐夫人不好，对姐姐和孩子都挺好的，以前也是老实巴交的一个人，就是有钱了变得嗜赌。
    赌徒是改不掉的，别看他一次次下跪扇自己耳光求原谅，说什么一定会改，但其实大家都知道，想要戒赌不是一般的难。
    只要上了赌桌，那根本就没有妻儿孩子什么事情，就只有赌。
    郑月香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比起弟弟，自己这两年过得真的是水深火热，家里的钱他总要办法弄去赌，别说家里的孩子了，就是自己的老娘都骗。
    “放心，我决定了，等这件事情解决了，我就要跟他离婚。他这样的人，不能再拖累大家了。”
    跟这样的人在一起，不只自己会毁了，孩子也会毁了，连带自己的娘家也遭殃。
    郑小虎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姐，你决定了就好。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们都会支持你。”
    摊上这样的姐夫，他是没办法劝和的，这么多钱轻飘飘的就赌了，要不是堂妹出手相助，他只怕这条命都要交代了。
    郑月香看着王翠莲，王翠莲也是无奈。
    离婚了名声不好听，女儿以后再找也难。
    不离婚，自己迟早都会被女婿拖累。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染上了赌呢？被坑了太多次，王翠莲也不信对方会改了。
    “你可想好了，离婚了你们日子怎么过？”
    郑月香没想好，这些年除了带孩子，她真的什么都不会。
    以前郑维阳有给他们家一个工作指标的，但是当时家里男人赚钱，她在家照顾孩子更好。
    现在离婚了该怎么过？她是真的没想好，但是不管怎么过，总比现在的日子要好。
    她真的是受够了现在时不时就有人到家里要债，喊打喊杀让人担惊受怕的日子了。
    王翠莲叹了口气，看着郑寒秋带着哀求的问道：“你能在村里给你月香姐安排个事做吗？”
    郑寒秋道：“在村里安排个事不难，只怕这婚不好离，离了最好也不要待在村里。”
    “为什么？”王翠莲不解，都输了这么多钱了，难不成还有脸不离婚？
    郑寒秋叹了口气，“孩子呢？你们想过孩子归谁吗？”
    郑月香的脸垮下来了，“娟子肯定能跟我，家宝他们肯定不会让我带走的。”
    孩子就是娘的命根，女儿还好，儿子是赵家的命根子，肯定不会让她带走的。
    带走了又如何？两个孩子现在虽说都已经上学不需要贴身照顾，但上学啥的都得要钱。
    以前过苦日子的时候还好，现在过了好日子又要过苦日子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总不能事事伸手跟娘家要钱？
    赵继祖那边除了新盖的房子，家里什么都没落下，离婚可以说除了孩子也没什么可以分的了。
    “你们要是想好要两个孩子我能帮你们想办法，要是不想要直接离婚也有办法。”郑橘子在一旁插嘴。
    “真的？”郑月香没把握将来会是什么样子，但肯定是要带着自己的孩子的。
    “真的。”郑橘子很肯定，没办法，她就馊主意多。
    郑月香听了，感激地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泪光：“谢谢你。”
    郑橘子补充建议道：“赌鬼最是难缠，你就算是真的离婚了，等孩子大点儿那人肯定还是会以孩子为借口缠上来，这样的人你根本就不知道他的底，啥都没有也不带个怕的，真要死缠烂打的要钱，只怕对两个孩子都不好，
    你要是真的下决心跟他离婚，就还是离得远远的好。”
    这种人她以前见过两个，一个是自喝醉了摔死了；还有一个跟老婆吵架把老婆打死了，杀了人居然也没想着跑，就把尸体放在家里，把孩子卖了继续赌。
    人性，有的时候真的不好说，有些人不能物理消灭那就还是远离。
    郑月香显然是听进去了。

 第420章 搞定

    郑小虎在外面包了几年的工程，多多少少也是认识些人的，真要帮姐姐找个安身的地方也不是找不到，先还是想着把眼前的事情给解决了。
    郑小虎回去就给市里打了电话，那边说是今天早点去，现在就能办了。
    “今天就办？”郑寒秋记忆里这时候单位办事的效率都不高，甚至可以说很低，郑小虎一个电话居然就成了。
    郑小虎道：“以前送过很多礼的。”
    郑寒秋……
    郑小虎又道：“要过年了，那边明天可能就没人上班了，再要办就得过年后了，我说等过年后我这边说不定就要出人命了，所以让我们今天就去。”
    郑寒秋……
    各个事情的效率还真的有不同，这么大块的地批下来，以后不知道要多少层级的审核，要多久，这会儿作为工程款支付居然就几个领导盖章，拿着条子去房管局就拿到了证。
    几人坐的是郑小虎的二手货车去的，回来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
    郑寒秋道：“现在银行已经关门了，剩下的钱我明天早上再去取了给你。”
    郑小虎自然是没意见，在这点上姐妹俩的信誉可比那些工程方的人要高多了。
    几句话的功夫弄了块地，怎么都是上十万的买卖，郑橘子等没人了才问郑寒秋：“那块地，将来很值钱吗？”
    什么驾校？驾校再赚钱能打动的也只有她郑橘子，郑寒秋只喜欢跟着自己享受。
    郑寒秋神秘一笑：“你猜。”
    郑橘子猜：“会拆迁？”
    知道未来的人第一步想的就是拆迁了。
    郑寒秋点了点头。
    郑橘子不懂，她出生地不在东湖市，也不知道这里的城市规划，问道：“那么偏僻的地方，拆迁干嘛？”
    郑寒秋眼神里的得意和兴奋都不掩饰：“高铁站你听说过吗？”
    郑橘子乐了，现在大家都没听过高铁，但是以后——真想要笑出鹅叫。
    “那么大块地…………”
    想想都能够上个小目标，说不定还是几个小目标。
    按照常理，私人没办法购买那些地方的土地的，顶多也就是退还购买的钱，地仍旧收回去，但是现在，手续齐全了。
    她能理解郑寒秋说的驾校做什么了，空地的补偿和经营使用的补偿是不一样的。
    “果然是好人有好报啊，这不就是老天对我们的补偿。”郑橘子觉得自己今天架梯子管闲事的太正确了。
    郑寒秋：“低调。”
    郑橘子心领神会：“我懂。”
    都是亲戚，郑贵祥心里还是有点复杂的——女儿花钱真的太没谱了，十几万说花就花都没商量一下。
    但他又怕自己的孩子赚了钱就没得人情味，跟老家的亲戚们生分了，以后连自己的根都忘记。
    算了，不管了。
    最心塞的是——那块地写的是媳妇的名字，他才是名义上的一家之主呢。
    至少名义上还是。
    郑贵祥是算了，那边王翠莲又忍不住想：“小虎，寒秋这丫头一般都不管事的，你说她今天答应得那么爽快，是不是那地值大钱了。”
    好不容易解决钱的事情能过个好年了，郑小虎整个人感觉又活了过来，对他妈这话就不认同了，“寒秋也是想帮我们家，怎么你还想人家不答应？”
    王翠莲依旧有些不确信的道：“要是橘子也就罢了，那丫头做事就那样，寒秋答应得这么爽快，我总觉得那块地卖便宜了，你说公家抵14万，她们才给12万，这不是凭白亏了两万吗？”
    郑小虎叹了口气：“公家抵的是7万块钱，我说高点其实是想她们会讨价还价，没想到她们一口就应下了。”
    郑银虎也是瞪了王翠莲一眼，凶道：“人家是找个由头帮我们一把，现在是我们赚了你还怪起人家了？”
    郑小虎是有点理亏的，但是现在又真的缺钱，所以才想要等有钱了再把地赎回去的。
    “这事只怕是四叔想要帮我们才会让两个堂妹提买地的事情，先前她们都不知道地在哪里，也没问过价钱，这地最后也是落在四婶的名下，可见四叔是早想要了帮我们度过这难关。”郑小虎心里其实是挺感动的。
    他也是见过世面的，知道有些地方有个什么项目啥的价钱是能大涨，但堂妹只不过拿了图纸看一眼就定下来了，打听都没打听，感觉是不管地在哪里都会买。
    这么大笔钱，人家若是直接借了，以后三叔那边有什么事情，四叔也不好拒绝，到时候亲戚就难做了。
    王翠莲想想确实是这么回事，好在只是在家里说说，不然还真伤了感情，“是我想岔了。”
    次日，郑维阳几人到了。
    郑贵祥家这边自然也是早就准备好了，家够大，来客人也不怕。
    郑维阳年纪大了，郑贵祥把书房的桌子搬客厅，摆上床做卧室，全家就那房间有壁炉，能弄暖和点。
    其他人都好安排。
    郑耀祖三兄弟没在南边过年过，开始觉得还好，没多久觉得有点冷——屋里既没烧炕也没暖气，穿着厚厚的棉服坐下来不动也还是觉得冷。
    “橘子，你们这冬天一般都是怎么取暖的？”郑妙璇觉得穿着厚衣服不方便，脱了又太冷，忍不住问道。
    郑橘子想起那句精辟的总结：“我们这取暖一般靠抖。”
    郑妙璇……好，我也没那么冷。
    “要不我们去烧炉柴火取暖。”郑橘子热情地招呼道。
    郑妙璇搓着手，脸上露出一丝期待：“可以吗？会不会太浪费柴火了，我其实也不是很冷，不过你家柴火要是有多的话，我也想烧火玩。”
    郑耀祥也兴奋地点头：“我也是！我以前就喜欢篝火晚会啥的，特别有意思。”
    郑橘子笑了笑，带着他们来到院子里。
    说是炉子，其实就一个铁皮桶，下面有不少的柴火灰，上面架起几根干柴，熟练地弄好这些后，又弄了点干稻杆点燃塞下面。“先等一下，开始可能会有点烟，等火苗窜起来就没了，很快的。”

 第421章 离婚

    很快，火苗就渐渐旺盛起来，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驱散了寒冷。
    “橘子，我能往上面添柴吗？”郑耀祥跃跃欲试。
    不得不说，玩火和玩水虽然都伴随着危险，但很多人就是喜欢，还不分年龄。
    虽说在家也开火做饭，但是跟玩火还是不同，姐弟两个瞧着就觉得好玩，城里可没有这样的机会。
    “当然可以。”
    乡下玩，玩泥巴也好，放羊也好，玩的就一个自由，烧柴的快乐也是如此。
    郑橘子道：“篝火晚会是别想了，但是烧烤还是可以的。”
    郑寒秋喜欢烧烤，也不给她反悔的机会，立刻附和：“飞舟，快去把烧烤炉子给弄来。”
    烧烤炉子和烧柴的铁桶不同，是专门定做的，上面有铁架子能够烤东西。
    既然吃烧烤，大家这会儿都不怕冷了，将桌子和食材都搬出来准备。
    通过国道之后，村里能够买到的食材种类越来越多，除了日常的蔬菜、肉类，还能买到远方的食材。
    果然在过年的时候总有一种囤积食材的习惯，哪怕是临时起意，食材也不缺。
    很快就腌制好的肉串、准备好蔬菜，还有一些海鲜。
    郑耀祥迫不及待地问：“橘子，我能先烤一串肉吗？”
    郑橘子道：“肉还没腌好，等快吃饭的时候烤了才更好吃。”
    又不是没吃过烤肉，他图的是好吃吗？他是想自己烤。
    瞧着院子里的热闹郑维阳也是乐呵，郑耀祖已经结婚搬出去住了，老婆怀孕了过年就没跟着过来，两口子去了岳父母家过年。
    少了个人，但下面的孩子不少，瞧着依旧热闹。
    “真好。”郑维阳忍不住感叹。
    除了乡音，老家跟记忆里的模样已经完全不同了，甚至跟几年前回来都有很大的不同，除了一些冬天空闲的农田，都不怎么像农村了，就跟城里差不多了。
    变了，认不出了。
    但是真好。
    不少人总是怀念家乡原来的味道，觉得家乡越来越不像记忆里的样子而失落。
    但是原本怀念的家乡在的时候你不愿意留下，回来又怪家乡变了，这感觉就像是只能自己去追求更好的生活，但是家乡人必须活在原来的状态下。
    原来是什么样的状态？
    就是维持以前的便宜（辛苦制作、种植的东西廉价）、淳朴（对外面一无所知）、人情味（干活啥不用给钱）。
    是种地不用化肥、联通不修马路、往来不坐汽车、盖房子不用钢筋，总之现代文明不要“污染”农村，让他在城里累了的时候能有心灵慰藉的去处。
    但郑维阳是真心想家乡好啊，不然他们这些人在战场上和人厮杀、搏命，图啥？
    建设祖国的时候费尽心血想办法，图啥？
    回来可以安安心心的吃那难吃的高粱糊糊回忆当年吗？
    不就是为了子孙后代的生活能更好吗？
    现在看到家乡的人生活真真实实的更好了，郑维阳觉得自己这辈子是真的值得。
    那些死去的战友们付出的也是有了回报。
    郑小虎那边带了一群要债的工友去了赵家。
    零零总总就这么两年多的时间输了十多万，赵家也知道理亏。
    但是赵继祖就跟以前一样给郑月香跪下了，男儿有泪不轻弹“月香，我对天发誓，再也不赌了，要是再赌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这话听太多次了，从以前的几块钱到现在十几万也敢拿出去输，郑月香哪里还敢信他？
    这么多钱，是他弟弟揽在自己身上了，不然会是什么样子，她想都不敢想。
    “夫妻一场，你就放过我。”郑月香说话间已经泪流满面。
    赵母也知道是自己儿子不对，但是她不想儿子离婚，劝道：“看在孩子的份上，月香你就原谅继祖这一次？你要是离了，孩子该怎么过？”
    显然，赵母是想用孙子来威胁媳妇。
    她对这个媳妇还是挺满意的，媳妇的娘家也是能帮衬他们家的，这么好的亲家她可不想没了。
    “男儿膝下有黄金，我家继祖都给你跪下了，他也知道错了，你还想怎么样？哪个男人不犯错的？知错能改将来肯定对你好的。”
    周围都是赵家的亲戚，自然也是帮赵母说话，赵继祖再混蛋害的也是郑月香，总之劝人不离婚就是好事。
    赵家人“劝”到后面纷纷猜测：“月香，你不会是在外面有了相好，就想丢下孩子跟男人离婚？”
    原本道德在低点的赵家人随着这句话支棱了起来，纷纷谴责起郑月香来，不能看着男人现在落魄了就想找别人，连孩子都不要了。
    郑月香没想到郑橘子的猜测这么灵，所以一开始没提孩子的事情，这会儿道：“离婚，两个孩子都由我来养。”
    “不行！”赵母马上跳出来反对，“我们赵家的种，凭什么给你带走？！”
    郑小虎带了一群人来，来之前就说了，这钱是赵继祖给输掉的，他虽然也有责任，但不是全责，赵继祖欠的可是他们大家的钱，事情办不好，大家都别好过。
    “别啰嗦！”要账的人很卖力，“老子不管你们离婚不离婚，老子就要自己的工钱！”
    “还钱，都是老子的血汗钱！”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是小虎带你们去的，你管他要钱啊。”赵继祖人虽然还跪着，但是脑子很灵活，钱是被他输掉的，但这钱他偷的是郑小虎的，他可是郑小虎的姐夫，他就不信郑小虎能拿自己怎么样？！
    总之，这婚不离，他们也不能怎么样。
    “你把我们的血汗钱都给赌输了，你还有理了！”大伙一起干活的也都是认识的。
    但有时候天天见面还真的未必知道这人如此无耻！
    郑小虎可是说了，这婚离成了，就给结全部的工钱，不然就找赵继祖要。
    这样的货色一看就没钱，但不妨碍大家把他揍一顿。
    郑小虎带着大家去赚钱，碰上这么个姐夫也是倒了大霉！
    赵家人想劝架？
    没问题，谁劝谁给钱啊。
    嘴巴一张一合就是好人谁不会？

 第422章 罗慕橘

    他们这么多人，加起来可有七八万的工钱没有结，后面还有人没来呢，一起给了。
    劝人不离婚容易，长长嘴皮子就在道德高点，但劝人不要工钱，你自己贴？
    七八万？十万？
    庄稼人一年能攒下四五百块钱都感谢老天爷开眼了，你输了这么多，谁家能支援个10块钱都是关系好的了。
    此刻，赵家人都噤声了。
    唯一的办法也就是拉着郑月香一起。
    夫妻一体，欠债也是一起欠，还钱也是一起还。
    赵继祖拉着郑月香一起就是想拉郑小虎一起，只要拉着郑月香，他不信郑小虎会不管自己。
    郑小虎道：“那行，两个孩子归我姐，你们离婚，这笔债我承担我姐的那一半。”
    这么多钱，谁都不是轻飘飘的赚到的，一半也有四五万了。
    赵继祖不愿意，“不行，都归你还，不然我不离婚！”
    赵母也抗议的叫道：“离婚行，孩子不能带走，我们家孙子是赵家的根，你们不能带走！”
    “也行。”郑小虎语气很平静的道。
    大伙以为他是松口了，结果听他继续说道：“你赌博就是犯法的，涉及金额这么大判得也重，更何况这些钱都是公款，只要我去告，十多万足够你把牢底坐穿了。”
    “只要他坐牢，我姐就诉讼离婚，到时候法院肯定会把两孩子判我姐！你们自己看着办！”
    赵继祖怒了，吼道：“郑小虎，你敢？！”
    郑小虎讥笑道：“你都敢赌这么大，我怎么不敢？”
    赵继祖……这些年他不过是跟着郑小虎混才有了人样，其实……除了放狠话什么都不行。
    赵继祖哀怨的看着郑月香——你就看着你男人这么被欺负？
    来要账的人可不是来看戏的，大家都是有任务的，不同意就打。
    把大家的血汗钱都给输了，跪下就能算了？街边哪个要饭的跪一下能值上十万？
    赵继祖家没有，赵家其他人家总有，大家站在一起不是关系好吗？关系好帮赵继祖赔钱呗！
    原本劝郑月香的人瞬间慌了，纷纷劝起赵继祖来，这么多钱，一辈子都赔不完，留着孩子吃什么？
    郑家愿意垫付一半至少能劝退一半人，要离婚早点，别祸害了人家。
    赵母哭天抢地的在地上打滚也没用，没人碰她，要债的都是揍她儿子。
    以前每次有郑家兜底，虽然有点儿惊吓但真真实实挨打还是第一次，大伙也没花多少力气，赵继祖很快就同意离婚了。
    孩子也归郑月香，至于那一半的债务自然就是写欠条了。
    这笔钱郑小虎就当是买了姐姐和外甥、外甥女自由的，也没想着那货能还，所以借条是写给今天要债的人。
    一大群人，赵继祖写欠条、按手印都搞了半天。
    原本以为郑小虎填一半是还一半的人，结果是每个人还一半，剩下的全部写欠条。
    这鬼点子也就郑橘子那人能想出来了，钱赵家肯定还不上，他都垫付了也要不回，这口气若是不出，只会觉得他郑小虎好欺负。
    所以依旧逼赵继祖写那么多欠条，告诉那些人能用欠条要到钱都算他们的，他不干预。
    人心贪婪，就算他今年将所有的工钱都结清了，以后逢年过节肯定也会有人拿着欠条去赵家要钱，可比自己动手要轻松多了。
    赵继祖只怕也难在自己村里呆下去了。
    想到这，郑小虎忍不住告诫自己以后可千万不能跟四叔一家闹翻了。
    按照郑橘子说的，离婚了就迅速迁户口，有些事情要做就尽快，要切割就早点分清楚。
    虽说有些波澜，但是这个年过得还是热闹欢腾。
    年后到郑家拜年的人络绎不绝，郑维阳初四的时候就回帝都了，不少人怕见帝都的大官都是等郑维阳走了才来。
    这其中就有王大丫。
    半年不见小姑娘长高了不少，头发黑了，脸红润了，说话的时候人的精神也强了。
    她以前没上过学，不过年纪大点接受能力强，加上晚上、放假都主动补课，现在半年已经学完一年级和二年级上学期的课程，准备下学期直接跳到二年级上课。
    班上她一看就年纪大不少，但她相信自己努力追赶一定能追上的。
    “橘子姐姐，将来我一定跟你一样考大学。”王大丫看着郑橘子眼睛亮亮的。
    郑橘子肯定的点头，笑着道：“我相信你。”
    然后问了她不少学习和生活上的事情，显然罗拐子夫妻对她很好，她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充满了干劲。
    “橘子姐姐，我现在不叫王大丫了，我叫罗慕橘。”罗慕橘看着郑橘子眼睛更亮了，语气中还带着一抹骄傲。
    “你叫什么？”郑橘子瞪大双眼，满脸惊骇，一副惊吓过度的反应，“你说你叫什么？”
    罗慕橘有点迟疑了，“我，我自己取的名字，我很羡慕橘子姐姐，能够帮助别人……”越说声音越小，因为郑橘子的表情有些怪异。
    “橘子姐姐你怎么哭了？是不是我这名字不好？”罗慕橘没想到自己取的名字让郑橘子的情绪变化这么大，心里有点儿虚。
    “不。”郑橘子摸着她的头，眼睛有些模糊，却还是看得清楚。“你这名字很好，谢谢你，罗慕橘。”
    “谢谢你……”
    罗慕橘更加不解了，但还是说出自己的缘由，“是我谢谢橘子姐姐才对，没有橘子姐姐和穆婶子，我现在肯定连字都不认识。”
    “将来我一定要做橘子姐姐这样的人，帮助跟我一样的女孩子。”
    郑橘子抱住了她，眼泪更是控制不住，“谢谢，谢谢你罗慕橘。”
    罗慕橘整个人僵硬，呆呆的看着郑寒秋，用眼神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郑寒秋……我也不知道。
    “她一直觉得橘子不好听，现在你愿意跟她叫一样的名字，她觉得很好，谢谢你。”郑寒秋说的话自己都不信，但也找不出合适的理由敷衍过去。
    罗慕橘……会是这样的吗？
    但是橘子姐姐抱着她，真的好激动的样子。

 第423章 想要为更多人撑一把伞

    郑橘子确实很激动。
    虽然她不是一个很会掩饰情绪的人，但一般的时候看着至少正常。
    这会儿郑寒秋坐在桌前，手里捧着一杯热水，目光微微上挑，注视着窗外的夕阳。
    她听到身后传来轻轻的抽泣声，转过头看见郑橘子又在用手背擦着眼泪，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
    “说，你为什么哭？”郑寒秋放下水茶杯，走到妹妹身边，轻声问道。
    郑橘子抬起头，眼眶红红的，似乎想说又不知道怎么说。
    郑寒秋试探的问道：“罗慕橘……她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郑橘子道：“她是个好人。”
    郑寒秋皱了皱眉，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解：“她才多大，就能说好人还是坏人了？”
    “再说了，她是好人，你哭什么？客户被抢了也没见你哭这么久！”
    郑橘子依旧激动，眼泪不停地流：“是她，是她帮那位好心姐姐走出大山的。”
    郑寒秋愣了一下，脑海中闪过一丝疑惑：“你心心念念的好心姐姐？”
    郑橘子点点头，声音哽咽：“对，就是前世那个为我撑伞的人。因为有了她，才有了今天的我。”
    郑寒秋的心中一震，除了钱，对郑橘子来说最重要的就是那个好心姐姐了。
    她终于明白了妹妹的激动，也明白这事对她的重要性。
    “所以，现在你帮助的是好心姐姐的恩人？”郑寒秋的声音也变得柔和了几分。
    命运的轮回还真的是有意思。
    这究竟是什么样的重生？什么样的书？
    郑橘子用力点了点头，眼泪依旧不停：“以前我就只是想赚钱，不知道我究竟该做什么，今天我终于知道我可以做什么了。”
    有些话不用说出口郑寒秋也能猜到，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妹妹的肩膀：“自己想做什么了，那就去做。”
    郑橘子抬起头，看着窗外，窗外一片祥和，夕阳都带着点儿暖意，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郑橘子道：“我想去帮助那些有需要的女孩，为更多人撑一把伞。”
    郑寒秋露出一丝微笑，语气平静的道：“好。”
    郑橘子道：“可能会花很多钱。”
    郑寒秋笑了笑：“赚钱不就是花的吗？”
    郑橘子接着道：“可能还需要你出力。”
    郑寒秋依旧笑了笑：“知道了。”
    郑橘子深吸一口气，抹去脸上的泪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谢谢你，姐姐。”
    郑寒秋很煞风景的来了一句：“没办法，这都是命，谁叫你是我妹妹呢。”
    郑橘子抱住她撒娇的，蹭了蹭：“还是谢谢你，姐姐。”
    谢谢所有直接或者间接帮助过她的人。
    也谢谢不断长大的自己，有能力去帮别人。
    郑寒秋推开了她：“脏死了，滚！”
    这事不急，可以从长计议。
    郑寒秋坐在书桌前写写画画，不满意又划掉，眼神中透出一丝犹豫。
    她抬起头，看向站在窗边的妹妹郑橘子，“橘子，我觉得你要是真的想要做这事，还是成立一个基金会更好，将项目的重点定在专门帮助那些贫困女孩走出困境就行，不然谁知道我们有这样的项目。”
    郑寒秋声音中带着一丝试探，因为妹妹坚持以私人的身份做这件事情。
    郑橘子依旧是摇头：“我们已经有初云贫困生扶持计划，那个项目本来就是针对贫困失学儿童的，这个我不想再弄基金会。”
    郑寒秋皱了皱眉，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解：“为什么？成立基金会不是可以更系统地帮助更多人吗？除了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能找到我们，也可以拉赞助。”
    郑橘子叹了口气，走到姐姐身边，坐了下来：“我知道，但很多所谓的慈善机构，最后都变成了骗取善良的暴利机构。我不想那样。”
    郑寒秋微微一愣，道：“不是所有的机构都那样，我们就可以做不一样。”
    郑橘子依旧坚持自己的初心，道：“我想多帮点人，但不是所有的人，我不想成立什么机构，就只是简单的帮一些人。”
    “别的机构我们管不着。”郑寒秋也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拍了拍妹妹的肩膀：“但我们可以做得不一样，基金会掌握在我们自己手里，我们可以做到真正透明和公正。”
    郑橘子摇了摇头，“我没想透明，更不想公正。”
    初云扶贫计划确实是透明公开，秉承公正的，但这事她就想私下的做，不用让人知道。
    郑寒秋……好，我是真的不懂，“你想怎么样？”
    “我知道城立基金会的好处，但我不是为了个人名声，也不是为了给企业减税，我就是想简单地去帮助自己看得到的人，是我用眼睛能够看得到的人。”
    郑寒秋沉默了片刻，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问道：“那你说有什么区别？”
    郑橘子深吸一口气，道：“如果是成立正式的基金会，就要有场地、职工和水电各种日常的开支，就算什么都不做，那些都是固定的投入，搞不好聘用那些管事人的工资比资助的人得到的还要多，都不知道花钱的重点是什么。
    还有，成为正式的基金还要进行资助就要审核被资助人的各种资质，比如家庭背景、家庭收入，还有人品、日常行为什么的。”
    郑寒秋道：“不是应该的吗？不然谁知道是不是贫困生？”
    “我不是想要帮助贫困生。”郑橘子解释，私人行为可以操作的空间就能够灵活很多，“我就是想帮助我看到的需要帮助的人。”
    见她似乎不明白，郑橘子解释，“就比如我那时候父母都在，家里的条件跟你是比不了，但是负担我上学也没多大的问题，只是他们想我嫁人早点换彩礼，不愿意给我交学费，若是按照正常的流程申请我就不符合标准，但我当时又真的需要这份帮助。”
    郑寒秋点了点头，眼神中多了一丝理解，道：“规则审核没有错，但确实会卡住一些真正需要帮助的人。”

 第424章 招助理

    郑橘子也很能理解这一点，很多规则的制定本身就是为了公平、公正，为了大多数。“对啊，规则审核没有错，若是没有这些规则肯定会有些家长钻漏洞，故意不给孩子交学费向慈善机构要钱。”
    有些人很会钻空子，讲道理你还讲不过，必须用规则来筛选。
    但若只是私人行为，那就不同了，不需要那么多条条框框，就是凭自己的感觉。
    “我帮人也不是做慈善，就是满足自己心里的某种需求。”郑橘子将自己划出做慈善、好人的类别，她就是满足自己的私心。
    只不过这份私心是可以帮助别人的。
    郑寒秋轻轻叹了口气，“那你打算怎么做？”
    郑橘子没想好，不然也不用她做计划书：“我就想用自己的方式，简单直接地帮助一些人。比如，看到需要帮助的女孩，直接给她们提供资助，不用管那么多。”
    “你就不怕帮了个白眼狼？”
    郑橘子道：“我帮人是成就我自己内心的想法，满足自己的初心就好，只要不是危害社会，我就不管那么多。”
    不求回报，就没有白眼狼一说。
    慕橘帮扶小组帮人一般都是帮女孩子学会自立自强，不是全盘包揽的，中间肯定有人不满的，得了帮助还怪帮得不够的。
    但那怎么样？
    慕橘帮扶小组根本就是个松散的社团，里面很多人都是得到过帮助然后去帮助下一个人，大多数情况下不提倡跟帮助对象建立太亲密的关系，更不允许挟恩图报。
    郑寒秋听懂了，不理解，但表示支持：“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影响我的养老钱就可以了。”
    郑橘子道：“你放心，为了多帮几个人，我肯定会好好赚钱的。”
    郑寒秋……你还是少帮几个，别把家底都给掏空了。
    寒假结束，新的一学期又开始了。
    郑橘子想要给别人撑伞，郑寒秋愿意帮忙但更想提高生活水平。
    有钱不提高生活品质，那赚钱是做什么？
    花钱也是扩大内需，为他人提供就业机会。
    政策松动之后，郑寒秋就成立了初云控股，将原来的厂子进行整合在控股集团名下。
    各个厂子的生产和经营都已经步入正轨，但是初云控股现在只有董事长和自己。
    虽然自己是副董事长，但是没人干活那就是个挂了名的打工人。
    所以，改变现状从雇佣助理开始。
    “你雇佣助理就可以了，我就不雇佣了。”郑橘子还是喜欢亲力亲为。
    郑寒秋也有自己的坚持——董事长掉价，自己这个副董事长也跟着掉价。“现在你觉得能应付得来没错，但不是利益最大化。”
    郑橘子：“怎么没有利益最大化？”
    郑寒秋道：“就比如我们现在在帝都和魔都都有不少房产，帝都有蒲静帮忙大部分就都出租出去，每个月光是房租就能收上千块钱，但是魔都的除了少数的出租出去了，剩下的都是闲置的，若是将这些闲置的房子请人打理出租，既能够为我们增加收入，让想租房的人找到房子，还能让多一个人找到工作，这才是利益最大化。”
    虽然听起来有点怪怪的，但似乎又有道理。
    做一名真正的董事长，先从雇一个助理开始，以后有琐碎的工作可以交给工作助理。
    然后再雇佣一名生活助理，以后家里的琐碎也能有人帮忙。
    节约出的时间和精力可以再做别的事情。
    听起来似乎是那么回事，毕竟她们现在还要读书呢。
    以后她想要帮助更多的女生，肯定也是要花不少精力的，请两个助理打点琐事，确实能省很多事情。
    只是当两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桌上摆满了各种资料和简历时，发现也是个大工程。
    郑橘子看着这些文件，心中顿时有些焦虑——看着这么多简历根本就不知道怎么选。
    她说想招人，宋天佑和顾长安都帮她们积极找人。
    按照以前的流程都是先看简历，不过这时候大部分人还没有投简历的习惯，各种手写的简历、内容也是五花八门，看得真的让人想放弃。
    “姐姐，我们真的需要这些人吗？”郑橘子抬起头，语气中已经想要放弃找人了。
    郑寒秋轻轻点了点头，表情依旧冷淡：“以后这种简历只会更多，找到合适的助理，以后就有人能帮我们看简历了。”
    “不是有人事部吗？”
    “人事部也只能挑选出一些简历，后面的筛选总还要有人把关的。”
    “我……”郑橘子在那压迫性的眼神下咽下“要罢工”几个字给咽了下去，苦哈哈的看简历。
    大部分简历都是手写的，少部分是打印的，本能的郑橘子就看字写得好看的。
    果然，老师说练好字不是没道理的，只是以后打印机多了，这个优势就不明显了。
    “可是，我总觉得这些人不能理解我们的想法。”看了一堆的简历郑橘子皱着眉头，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
    看了这么久也没找出一个合适的，是她不适合看简历。
    郑寒秋淡淡的道：“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们一样已经有经验了，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不能做事。我们只需要找到那些愿意努力、愿意学习的人，培养成我们需要的人。”
    郑橘子……看那么多简历看起来有什么区别？怎么看？
    最后还是郑寒秋挑选了十三个人，“这些人先面试，到时候从里面选三个人。”
    “三个？不是要四个人吗？”郑橘子自己是不想干这个的，眼花缭乱的感觉谁都不满意。
    郑寒秋道：“一口气吃不成胖子，先招三个，留一个名额也能有余地。”
    郑橘子点了点头，心中稍稍放松了一些——有姐姐就是好。
    以前只觉得面试难，现在看来招人也好难啊。
    拿起一份郑寒秋挑选出的简历，郑橘子仔细地看了看，然后抬起头：“这个人有高中学历，有销售经验，而且看起来很有激情，怎么会想来我们这边干活？”

 第425章 情书

    郑寒秋给了她一个白眼，“来我们这干活很低端吗？好歹我们的待遇不低”
    凑过来看了看她手里的简历道：“25岁，未婚，年纪在这里摆着，是老板都会考虑她是不是要结婚、生孩子，到时候工作中断了怎么办？”
    郑橘子……果然，老板和打工人的想法不一样。
    “既然有销售经验，以前肯定也是有工作的，至于为什么会换工作，我们可以见了人再说。”
    郑橘子仔细的把简历看了一遍，确定自己和姐姐看的是同一份简历。
    郑寒秋微微一笑，道：“招人没这么容易的，选出了也是先试试，不满意还得换的。”
    郑橘子又打开一份，名字有点熟悉啊——“兼职？你怎么会选他？”
    郑寒秋看了一眼，然后道：“他会开车。”
    郑橘子：“我们还没买车呢。”
    郑寒秋道：“我已经租好了，过几天就会开过来。”
    郑橘子疑惑：“可他不是只能兼职吗？我们不是要请个固定的吗？”
    郑寒秋道：“他跟我们一个学校，平时叫他方便，等他毕业了就是固定的了。”
    郑橘子……“你不会看上人家了？”
    郑寒秋道：“目前还没有。”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开始面试那些候选人。
    面试到李海容的时候，郑橘子忍不住问：“你怎么想到投简历的？”
    李海容结结巴巴地说：“你们的工资高。”
    这么坦白？郑橘子笑了：“是挺有追求的。”
    接着又问道：“你缺钱吗？”
    李海容摇头，如实道：“不缺。”
    “不缺钱你现在就兼职做什么？”郑橘子觉得自己多少有点八卦心的，毕竟能用相机、会开车的人在这个年代没道理缺钱。
    李海容迟疑了一会儿：“我想自己赚钱。”
    “为什么？”郑橘子问道，然后又觉得不妥，自己不也是不缺钱想赚钱吗，“你自己想赚钱做什么？”
    李海容低下头，不说话。
    郑橘子皱眉：“就你这样的，不适合做我的生活助理。”
    李海容的脸色一下子黯淡下来。
    郑橘子接着道：“不过你要是想赚钱，可以做点别的。”
    李海容抬头看着她，脸渐渐红了：“我，我能做什么？”
    郑橘子看他的样子是真的想要靠自己赚钱，就给他一条建议：“我姐的书要再版，以前的封面和插画都不满意想换新的，你要是有意向的话可以试试。”
    李海容的眼睛亮了：“谢谢。”
    郑橘子点点头：“不客气，行不行还要看出版社的意见，不过我姐姐是作者，若是她推荐的那边应该会参考。”
    李海容深深鞠了一躬：“那也谢谢你。”
    郑橘子吓了一跳：“未必能帮你赚钱，你不用这么正式。”
    搞得她好像做什么一样。
    “再见。”李海容走出面试室的时候，整个人的脸上洋溢着笑容。
    郑橘子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也有些复杂。
    看李海容精神抖擞地离开，郑寒秋微微皱了皱眉，走进去看向郑橘子：“橘子，你是不是录取他了？”
    郑橘子摇了摇头，如实道：“没有。”
    郑寒秋更是疑惑：“那他开心什么？”
    郑橘子轻轻咬了咬唇，无所谓道：“我推荐他给你的书画封面和插画。”
    郑寒秋挑了挑眉，眼神中透出一丝审视：“我看他的画是可以，但我就在外面也不跟我套近乎看你的态度？你们俩什么情况？”
    郑橘子莫名其妙的道：“我们能有什么情况？不是你把人招来的，我就想给他一个机会。”
    郑寒秋依旧审视着她。
    郑橘子道：“我没打包票，成不成还要看你和出版社的意思，我都跟他说清楚了。”
    郑寒秋轻笑一声：“行，到时候看他画得怎么样？要是合适优先认识的人也不是不可以。”
    郑橘子以前没想，这会儿碰巧问道：“你的书赚了多少钱？”
    郑寒秋道：“也就大几千。”
    跟她在海外投资的收益相比，几千真的算少了。不过相较一般人，收入还是可观的。
    “你才赚几千，他要是画插画也就几十块钱？”郑橘子觉得这钱好少，没有做助力多。
    “要是都通过了应该有百来块钱。”郑寒秋也不是很懂这里的报酬是怎么计算的，“我到时候问编辑就知道了。”
    “哦。”郑橘子嫌弃钱少，但是又不是自己干活也就那样。
    很快，郑橘子敲定了一个私人助理来打理自己的产业，初云集团她和郑寒秋的产业基本都是在集团下的，包括商铺和土地，但是私人的房产是在各自的名下，弄个私人助理来打理每个月收的房租比自己付的工资多就是赚的了。
    尤其还算是熟人。
    集团的事情，到时候还是郑寒秋给自己找人更靠得住。
    各人各有特长，该郑寒秋发挥的，郑橘子也懂得“放手”。
    这天，郑橘子回到家，随手将书包放在桌上，准备开始整理当天的笔记，无意中发现书包的里多了一封信。
    信封上没有署名，只是简单地写着：“郑橘子收”。
    皱了皱眉，郑橘子心中泛起一丝不满。
    “谁会悄悄把信放到我的包里？”郑橘子心中有些反感，觉得有人私自打开了她的包。
    她拆开信封，里面是一封告白信，信中表达了对她的好感，问她是否愿意当他的女朋友。
    “谁的情书？”郑寒秋正好路过，看到了妹妹手中的信，调侃道。
    “我根本对他没什么印象。”郑橘子不屑地说着，把信扔进了垃圾桶，随后不想再理会这件事。
    郑寒秋挑了挑眉：“真不要了解一下？万一是烂桃花怎么办？”
    郑橘子想了想，随意挥了挥手：“随你。”
    几天后，郑橘子下课后正准备回家，突然被一个男生拦住了去路。
    那男生看起来很气愤，脸色阴沉。：“郑橘子，你到底什么意思？到底愿不愿意做我女朋友？”
    郑橘子愣了一下，随即觉得有些好笑：“我都没回应你，当然是不愿意了，这还用说吗？”

 第426章 餐厅偶遇

    几天后，郑橘子再次见到李海容的时候，心中微微一颤，“这么快就画好了？”。
    李海容点了点头。
    “我姐不是跟你一个社团的吗？你直接给我姐不就行了？”虽然是我建议的，但是这事拍板的还是她姐啊。
    李海容顿了顿，“我，就想先给你看看。”
    郑橘子……
    “看画得好不好。”
    郑橘子感觉有点怪怪的，道：“我其实没啥艺术鉴赏能力，你还是给我姐。”
    “那好。”李海容收回了自己的画稿。
    她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这样子又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点过分了，“要不还是先给我看看。”
    “给你。”李海容递给郑橘子，眼中闪过一丝期待：“你看行吗？”
    郑橘子看了看，很有意思，不过行不行肯定还是得郑寒秋拍板。
    “你是不是想报答我？”郑橘子突然问道。
    “我……”李海容又结巴了起来，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轻声说道：“我想。”
    “那行。”郑橘子也不是那种喜欢暧昧不清吊着别人的性格，虽然李海容说的是仰慕，但那脸时不时红一下的，怎么看都觉得有问题。
    郑橘子道：“那行，这个周末你请我吃饭。”
    “请你吃饭？”
    “对啊，我好歹救了你一命，请我吃顿饭就两清了。”郑橘子很是爽朗的道。
    都这么久了还没放下，也得给人家一个放下的机会。
    李海容看着她那就此一笔勾销的眼神，忍不住轻声辩解道：“我是感谢你，为我舅舅报仇？”
    郑橘子……你自己的命不值钱？
    李海容沉默了片刻，低声问道：“你想去哪里吃饭？”
    郑橘子道：“我也不知道，但我想吃辣的。”
    李海容……
    “要吃贵的。”
    李海容……“好。”
    郑橘子看着眼前的李海容，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波澜，很快又打消了，“你有钱吗？”
    李海容：“等我存够了钱，再请你。”
    郑橘子……
    “再等等。”李海容低着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两个月应该差不多了……”
    郑橘子眨了眨眼，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行，你等赚够钱。”
    李海容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等我赚够钱…我带你去吃新开的那家法式餐厅行不行？”
    郑橘子摇头：“我每次去吃西餐总会遇到事，你要是真心想请我，就请我喜欢吃的。”
    这么苦哈哈的赚钱，肯定不富裕，要是请她去那样高档的地方一定要攒很久的钱。
    事实是，西餐在她眼里也就是偶尔改善下口味，没那么喜欢吃。
    两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李海容画的封面和插画被采纳了，一共得了111块钱。
    第一次听说这个数字的时候，郑橘子严重怀疑财务的精神状态。
    这么多钱，正常情况下吃顿好的完全没有问题。
    李海容带郑橘子到了家评价还不错的餐厅，光是看外观比学校周围的小吃店要高档不少。
    两人来到餐厅，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这里的菜应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但是听说这里的辣子蟹味道不错，是他们的招牌菜。”李海容显然是做过功课，向郑橘子介绍道。
    重生后还真没吃过辣子蟹，准确的说海鲜吃的都是冷冻的或者干货，新鲜的都吃得少，早知道远一点的餐厅也要多试试。
    两人刚坐下不久，一个穿着光鲜亮丽的女人走了过来，目光在李海容身上停留了片刻，随即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
    “哟，这不是李海容吗？你也配来这种地方？”女人的声音尖锐刺耳。
    李海容的脸瞬间涨红，低下头没有说话。
    郑橘子皱起眉头，直视着那个女人：“请问你是谁？”
    女人傲慢地抬起下巴：“跟他坐在一起，看起来也不怎么样？”
    好久没遇到这样的人了，郑橘子歪着头看着她，好一会儿才道：“跟你比起来，确实不怎么样。”
    话没问题，但是那阴阳怪气的语调让女人感到一阵怒火涌上心头，目光如刀般锐利瞪着她：“你给我道歉，然后离开。”
    郑橘子好笑的问道：“这是你家的餐厅？”
    女人迟疑了一会儿，辩解道：“你知道这里招待的都是什么客人吗？你过来吃饭也不看看自己身份。”
    郑橘子讥笑道：“门口的牌子没说进来要看身份，我们吃饭也没准备让你掏钱，你瞎急什么劲？”
    “瞎急什么？”女人冷笑一声：“我说的都是事实，像他这种人，根本没资格来这种高档餐厅，你就不怕自己点的菜没钱买单吗？”
    郑橘子淡淡的道：“不怕。”
    女人……“为什么？”
    郑橘子道：“我有钱。”
    女人……
    郑橘子接着道：“心虚的人才会叫得大声，我们坐在这里吃饭又没碍着任何人，你叫那么大声是不是想请我们吃饭，又担心自己的钱不够？放心，我们又不熟，不会赖着你的。”
    女人……她说的是这回事吗？
    她说的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
    “他就是个窝囊废，也就只有你这种眼瞎的人才会看上！”女人没来由的开口骂道：“快点滚，别让我看到你们！”
    郑橘子是真的翻白眼了，她是不适合到高档饭店吃饭还是怎么的？总会有人来打搅。
    “你前女友？”郑橘子懒得看那女人，而是看着李海容问道。
    李海容连忙摇头，紧张的道：“不是。”
    郑橘子道：“我就说了，又不是瞎子，怎么会跟这样的人在一起？”
    李海容表情缓和了不少。
    女人很生气：“你什么意思？你以为傍上李家很得意是吗？我告诉你他可是李家最没用的一个，你跟着他一点好处都捞不到！”
    “够了！”李海容显然已经压不住自己心头的怒火，“请你离开！”
    “凭什么？”女人得到回应叫嚣得更加厉害，“我说的是事实，难道不是吗？”
    “你走！”李海容指着门口怒道。
    “我不走！你这窝囊废有什么资格赶我走？！”

 第427章 没瞎

    “啧啧啧。”郑橘子端起杯子故作同情的道：“连李家最没用的一个都看不上你，可怜了。”
    女人没想到她会这么说，脸色涨红，“你什么一起？我为什么要看得上他，他算什么？跟他大哥比起来，他连他大哥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郑橘子怀疑这女人追他大哥不成，故意将怒火发泄在李海容身上，语气更是讥讽的问道：“所以，他大哥看得上你？”
    女人深吸一口气也压不下心中的怒火，咬牙切齿：“服务员！这里有人闹事，把他们赶出去！”
    “啧啧啧。”郑橘子又是一阵“叹息”，看着李海容意味深长道：“看来你那大哥也没瞎。”
    李海容憋着笑，点了点头。
    周围看热闹的食客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女人还真辩解不出一句正常的话来，“若不是他，他大哥怎么可能看不上我？”
    郑橘子没理她，依旧看着李海容问道：“你以前看上她了，所以你大哥才想成全你？”
    李海容摇头：“我也没瞎。”
    这事，真的是越描越黑，看热闹的人越看越好笑。
    女人尖叫了起来，“李海容，若不是你在海涛面前说我坏话，他怎么看不上我……！”
    噼里啪啦就是一大堆抱怨，听得郑橘子……津津有味。
    没电脑没手机，不听点儿八卦好无聊。
    李海容原本想解释，但见郑橘子的表情还是“识趣”的闭上了嘴巴，安静的做个背景板。
    “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她反驳女人觉得生气，她不反驳，女人觉得更加生气。
    郑橘子连连点头，总结道：“就是你觉得自己顶呱呱，跟人家贼般配，人家却觉得你不配。”
    女人……她说的是这个意思吗？
    是这个意思吗？！
    “我哪里不好了？”
    郑橘子道：“动不动就发火， 性格不好；踩低捧高，人品不好；喜欢别人居然刻意打击别人的亲弟弟，脑子肯定也不好。”
    “没错。”看热闹的人附和，“啥都不好。”
    没多久，餐厅经理闻声赶来，为难地看着双方。
    “曹茜……”餐厅经理看着那女人就觉得头大，你能不能少惹事？
    “怎么了？”曹茜瞪着餐厅经理，大声的表明自己的身份与地位，“我大哥可是你们的合伙人，难不成还让我在这里受委屈？”
    餐厅经理是真的头大了：你还知道你哥跟我们是合伙人？你这样时不时的挑剔餐厅的客人，是不想赚钱了还是跟你大哥有仇？
    郑橘子冷静地道：“你这餐厅还真有意思，什么七大姑八大姨的都能挤进来赶客人，知道的也就是个合伙人的亲戚，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餐厅是她开的呢。”
    “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赶客人的餐厅，老板你可想好了。”
    经理听罢，连忙赔笑：“您误会了，我们怎么会赶您呢？”
    “万经理，你什么意思？看他们的样子肯定吃不起，我可是帮你！”曹茜气鼓鼓的道。
    万经理对她是真的没耐心了，自己带着朋友来白吃白喝不算，隔三差五的还要赶客人走，谁家的店能经得起这么折腾？
    他这又不是啥高档外国餐厅吃顿饭就能上千，他们这贵一点也只是贵一点而已，怎么就吃不起了？
    “曹茜，你要不先把你自己吃的饭钱给结了？我们这店点经不起你这样赊账。”
    女人见状，气得脸色铁青，威胁道：“你…你太不像话了！我要告诉我大哥。”
    万经理也是火了，“我和你哥是合伙，我不是他下属！”
    然后又赔着笑看着郑橘子道：“非常抱歉，等会小店额外送你们一份甜点算是赔礼。”
    “万经理，你什么意思？”曹茜怒道。
    郑橘子笑眯眯的道：“那就多谢万老板了。”
    没人撑腰，曹茜也没法赶人走，只能对着李海容输出：“李海容，别以为你今天有人撑腰就得意了，我告诉你，你永远都比不上你大哥！”
    郑橘子轻蔑地看了她一眼：“瞧你说的，就好像他比得上他大哥就能瞧得上你似的，你没有镜子旁边也有玻璃，就没去照照看自己脸多大？”
    然后又看着李海容认真的道：“要是跟她比脸大，你还真比不过。”
    原本有些压抑的李海容听到这番话，不由也笑了。
    曹茜跺了跺脚眼。眼里满是愤怒与不满，“你是谁啊？怎么总帮他说话？你们什么关系？”
    “朋友。”郑橘子可没因为她一两句话就畏缩，“其实我跟他什么关系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跟他大哥没关系，不会是他大嫂，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三道四？”
    曹茜感觉自己今天不用吃饭了，气都气饱了，人没赶走自己待不下去了。
    “你们有仇？”郑橘子八卦的问道。
    李海容沉默。
    “不想说就算了。”
    李海容想了想道：“她跟我大哥相过亲。”
    郑橘子：“哦，没相上所以迁怒你？没道理啊。”
    李海容道：“她对家里做事的阿姨指手画脚，我觉得她不适合大哥。”
    郑橘子道：“所以，你大哥本来就没看上她，还用这个理由回绝了？”
    李海容点了点头。
    郑橘子大胆的猜测：“本来你和她不认识，用你做托词也不过是让对方面子上好过一点点，结果人家觉得都是你捣蛋鬼，遇到了就针对你？”
    李海容又点了点头。
    “那你跟你大哥说了吗？”
    李海容道：“大哥，很忙。”
    行，郑橘子打住了，她是想听八卦，但毕竟是别人的家事，没必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没多久，两人点的菜上来了，看着一大盆辣子蟹，郑橘子特意去洗手开干。
    “你不吃吗？”郑橘子问道。
    李海容道：“我吃不了辣。”
    郑橘子有个尴尬，“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让老板一半辣，一半不辣？”
    李海容认真的道：“我请你吃饭，自然是要让你吃得尽兴。”
    郑橘子：“你觉得两个人坐在一起，一个人吃，另外一个人看着能尽兴？”
    李海容脸红了，“对不起。”

 第428章 倒霉事

    “你请客，我享受，不用说对不起。”郑橘子觉得自己真有老阿姨的感觉了——孩子，你都长这么高了，人情世故好像很欠缺啊。
    “对不起，要是我哥在的话，肯定能做得更好。”
    郑橘子已经开吃了，嘴角带着油，嘴巴一张一合不忘说话，“你大哥再好也不会请我吃饭，跟我一根螃蟹腿的关系都没有！”
    想想也是，李海容笑了。
    饭店也不全是辣菜，也有一般的，等菜都上齐之后，李海容也开始吃饭。
    “谢谢。”
    “什么？”李海容诧异。
    “谢谢你请我到这里吃饭，我很喜欢。”郑橘子擦了擦嘴，又擦了擦手，“我们两清了。”
    “我……”李海容憋了半天也没憋出句合适的话，莫名其妙的点了点头。
    然后又后悔了，“我们，还能见面吗？”
    郑橘子……“如果有事的话，你跟我姐姐说，她会转告我的。”
    李海容垂下了头，低声道：“好。”
    两人走出了餐厅，郑橘子准备坐公交车回去，两人就这么并肩走着，一言不发气氛有点沉闷。
    都是回学校那边，自然坐一趟公交。
    春天已经来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花香。
    公交车外一闪而过的风景匆匆忙忙。
    “我送你回去。”下了公交车，李海容主动提出送她回家。
    “不用，我自己走回去就好。”郑橘子断然拒绝。
    “橘子！”就在这时，前方传来一声呼喊。郑橘子抬头一看，竟然是吴墨，身边还跟着个年轻的男孩，看起来比飞舟还要小一点。
    吴墨看到郑橘子，兴奋地挥手：“橘子！好巧，我们刚从你家出来！”
    “郑橘子，你姐姐可真是个奇才，为什么不参加大学生围棋比赛了？”吴墨很不解，郑寒秋的棋艺她知道，确实很厉害的。
    男孩则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切。”
    郑橘子眉头一皱，心中涌起一股不悦：“切切切切！”
    男孩……这人怎么这么幼稚？
    吴墨有些尴尬道：“这是我表弟。”
    郑橘子：“哦。”她没准备把李海容介绍给她。
    “我们找寒秋同学，是想她能够报名参加大学生围棋大赛。”
    郑橘子依旧是：“哦，她拒绝了？”
    吴墨点了点头：“这次大学生围棋大赛不但有我们国家的人参加，还有日本和韩国的选手参加。”
    郑橘子对这种事情没概念，比赛谁不想赢，但是最终的胜利者只有一个，她不担保郑寒秋会做什么选择。
    若是郑寒秋有拼搏之心她自然是支持的，但人家只是想躺赢她也不会去“激励”。“这些都由姐姐自己做主。”
    男孩嗤笑一声：“我听说她小时候的天赋很高，现在看不过是运气好。围棋这种高雅的艺术，可不是谁都能玩的。”
    郑橘子道：“我姐姐下棋是为了修身养性，不是为了玩。”
    “你既然看不起我姐姐却又屈尊降贵的亲自上门，是不是因为你自己也没有什么真本事？”
    男孩的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恢复了冷静抱怨道：“你们郑家姐妹真的幼稚，居然还信什么相克之说，简直就是强词夺理。”
    郑橘子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故意问道：“你不会姓齐？”
    齐意道：“我叫齐意，你不会说你跟我相克，要保持距离比较好……？”
    话还没说完，郑橘子已经后退好几步远。
    他话音刚落，郑橘子脚下一滑，竟然掉进了旁边的下水井。
    那井没有盖子。
    “小心！”李海容惊呼一声，迅速扑过去，将郑橘子拉住。“你别松手，我把你拉上来。”
    齐意……
    吴墨……
    看着郑橘子一身脏兮兮的被拉上来，下面的鞋子和裤子已经湿透，还带着一股子恶臭，两人一时间无言。
    此刻的郑橘子与刚才的伶牙俐齿完全不是同一个人，显得十分狼狈，眼神都有些凶狠的瞪着齐意。
    齐意心虚的后退了几步——“这不科学。”
    “橘子，你没事？”李海容紧张地问道，声音中充满了关切。
    郑橘子咳嗽了几声，勉强笑了笑：“没事，只是擦伤了点皮。”
    她这一身实在是狼狈得不能再狼狈了，看来有些话说多了，老天都会信。“我先回去换衣服了。”
    鞋子那黏糊糊的感觉每一步都是折磨，以前只是鞋子进水，现在不知道进了什么，浓缩的未必是精华。
    齐意看着这一幕，脸色有些复杂：“没想到这是真的。”
    吴墨有些愧疚，连忙上前：“橘子，我们送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我没事。”郑橘子坚持先回去洗澡换衣服，这一身她一秒都不能忍受。
    李海容坚定地说道：“我先送你回去，等会送你去医院。”
    郑橘子这时候也不会跟他争什么，迅速的回家将这一身邋遢解决了才是至关重要的事情。
    郑寒秋就在前院，看到郑橘子这一身忍不住惊讶：“你是从下水道逃生出来的吗？”
    郑橘子留下句“差不多”就进去换洗了，这一身真的太难闻了，也不知道要洗多少遍。
    郑寒秋看着李海容问道：“你们不是去吃饭吗？什么餐厅这么特别？”
    李海容把路上遇到吴墨的事情说了一遍，他没听说过郑家姐弟与齐姓相克的事情，今天亲眼见到是不能不信。
    郑寒秋抽了抽嘴角——谎话说多了还用行动来证明不成？
    郑寒秋又嫌弃的看着李海容道：“你身上也脏了，你也洗一下，先穿我弟弟的衣服应付一下。”李海容身上的脏物都是郑橘子弄的，味道也不是一般的大。
    等郑橘子重新做人，李海容坚持带她去医院。
    “我就一点儿皮外伤，没关系的。”直到现在，郑橘子都怀疑自己身上有味道。
    李海容坚持。
    郑寒秋道：“那下面邋里邋遢的也不知道有什么细菌病毒的，就算是擦伤也该到医院去消毒。”
    郑橘子觉得有道理，妥协了。
    很快就弄好了带她去医院。

 第429章 心事

    小伤要命的事情也不是没听过，尤其她还很怕死。
    很快李海容就带她去医院。
    医院里，医生仔细检查后，确定郑橘子只是擦伤，没有大碍，只要好好的消毒就行了。
    李海容松了一口气。
    医生听了过程也是无奈：“都这么大的人了，走路怎么还不小心？”
    郑橘子……
    “也不知道是哪些缺德的，井盖也偷，就不怕出大事！”这事起因是遇到姓齐的，倒霉是遇到小偷。
    要让她知道是谁偷的，一定把人也塞下水道串个味。
    “下次小心点。”医生一边说一边帮她开好了单子，“伤口是没大事，但是消毒不能马虎，要是有发烧或者什么不舒服一定要及时来医院。”
    郑橘子自然道好。
    这时候门诊已经下班了，两人就在医院的急诊室旁边的注射室里，白色的灯光冷冷地照在四周，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刺鼻气味，感觉很不舒服。
    “要不，我们还是回去？我自己抹点药就行了。”听着急诊那边有人在哭喊什么，郑橘子感觉心里有点发麻。
    李海容站在她身旁，道：“很快的，等消毒了再回去。”
    “我……”开始是紧张，这会儿护士总不来，郑橘子感觉心里凉凉的。
    没会儿就有护士拿着医用酒精和棉签走过来，眉头微皱：“这么点擦伤也要彻底消毒，你是掉下水道了吗？”
    郑橘子点了点头，但心里却有些发怵，转头看着李海容道：“你看护士都说这点伤没事，我们还是回去。”
    李海容道：“伤口是没事，但你是掉下水道了。”
    郑橘子……
    护士有些好笑道：“你真的是掉下水道那个？那还是要好好消毒。”一边说，一边开始用镊子夹着棉花蘸了医用酒精擦拭伤口，刺痛感瞬间传遍全身。
    伤口不深，面还是有点大，郑橘子忍不住哇哇叫了起来：“好痛！护士，能不能轻点？！”
    护士头也没抬道：“我也想轻点，你这沙子都揉肉里面去了，肯定要清干净，这么大的人了，忍着点。”
    “你别动，你动更疼。”护士用力的想要抓住她的手，“你这小姑娘力气还真大，你这样搞不成。”
    郑橘子也没办法，这不是条件反射吗？“我疼才动的。”
    记忆里她也不是个怕疼的，肯定是消毒药水有问题。
    “你抓着她。”护士对李海容吩咐道：“我那边还有别的病人呢。你别在这耽误时间。”
    李海容握紧了她的手，让护士能更好的处理伤口，哄小孩的安慰道：“你忍一忍，很快就好了。”
    护士迅速处理起来。
    郑橘子咬紧牙关，以前也不是没受过伤，怎么就没觉得这么疼？
    果然，好日子过多了就受不得一点罪。
    几处伤口很快就消毒完成了，护士叮嘱道：“回去注意点，不要让伤口碰水、注意不要感染，这几天伤口要是红肿、化脓或者疼得厉害就再来医院。”
    郑橘子连忙道：“好。”
    护士又对李海容道：“你对象力气可真大，你也要好好锻炼锻炼。”
    郑橘子……
    李海容：“好。”
    郑橘子……好什么好？一点都不好。
    见郑橘子似乎不着调，护士又叮嘱：“虽然这样的小伤一般都不严重，但还是注意点好，就算没感染，以后要是留疤也不好看。”
    郑橘子……明明受伤的是我，为什么你叮嘱的是他？“我们不是……”
    李海容道：“好。”
    然后又解释：“我们没谈对象，是朋友。”
    护士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李海容，莫名其妙的说了句：“旁边两口子打架，结果那女的把自己的手打得脱臼了，现在倒是和好了，就是得受罪，你们也注意点。”
    郑橘子感觉这个护士笑得有些意味深长，她干什么了？
    算了，以后应该不会见了，她也懒得非要较真什么。
    伤口不深，也不用包扎，但李海容坚持送她回去。
    郑橘子道：“我只是一点擦伤，又不是腿不能动了，自己能回去的。”
    吃饭是为了划清界限，现在怎么觉得界限还更模糊了？
    李海容道：“没事，我也要回学校，顺路。”
    郑橘子也没再拒绝，两人就这么并肩往回走，身为一个八卦小达人，郑橘子是忍受不了身边明明有人却沉默的气氛的，问道：“对了，你家也是魔都的，为什么周末没有回去？”
    李海容道：“我在学校住宿。”
    “哦。”……
    然后就是沉默了。
    终于，李海容还是打破了沉默：“你和你姐姐关系很好。”
    郑橘子：“还行。”
    以前关系不好的日子已经过去很久，现在同坐一条船关系能不好吗？
    李海容深吸一口气，道：“其实，我看你们姐妹两人关系这么好，挺羡慕的。”
    郑橘子信口开河道：“我们是双胞胎，总会多点儿默契。”
    “你有兄弟姐妹吗？”
    “有。”李海容道：“我有一个哥哥，还有一个弟弟。”
    李海容的声音有点低沉，道：“其实我一直觉得自己和家里格格不入。虽然现在生活没有任何经济负担，家里也没什么事情需要解决，大哥对我也很好，但我总是觉得和那个家有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
    郑橘子微微皱眉，停下脚步，转身面对李海容：“那个，家？”
    李海容低下头，声音又小了些：“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异了，我大哥跟着父亲，我跟着母亲生活，但在我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我对她没什么印象，我是跟着舅舅长大的，结果舅舅也没了……”
    这事郑橘子知道，也难怪他把为舅舅报仇看得比自己得救还要重。“后来呢？”
    “后来我被接回了李家。那时候父亲已经再婚，有了新的家庭和孩子。”
    听起来也是挺坎坷的。
    “他们对你好吗？”郑橘子问道。
    “很好。”李海容说完又顿了顿，“家里的人对我很好，很多时候甚至有刻意的照顾我，似乎是我自己，融不进去。”
    郑橘子点了点头：“这也正常。”

 第430章 好姐妹

    李海容诧异：“正常吗？”
    郑橘子道：“很正常啊，有的人天生社牛，什么圈子里能进去，有的人天生社恐，更喜欢待在舒适区。”
    “你和他们的血缘关系虽然亲密，但是从小就没生活在一起，在你眼里他们已经建立起了亲密关系，所以你会觉得自己是外来者，这种意识很正常。”
    李海容没说话，默默的跟着她走着。
    郑橘子道：“只是现在有五六年了，你还是觉得自己融不去，就有问题了，他们会刻意的对你好，显然也是在照顾你，你其实也很想融进去。”
    “怎么说呢？”李海容也觉得别扭，他跟别人交流都没多大的压力，跟家里人交流却觉得压力很大，“可能是周围的人总喜欢拿我和我同父同母的大哥比较，我不如他。”
    有些事实明明想逃避，但又不得不承认。
    郑橘子道：“那就不如呗，他比你多活一段日子，经验比你多，比你强也正常。”
    李海容还从未听说这样的说法，还真的是……跳脱。
    “再说了，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你又不是你大哥的附属，那些总是拿你们比较的人本来就是无聊的消遣而已，你没必要看得那么重。”郑橘子这么说的，也从来就是这么理解的。
    “你，会不会觉得我平平无奇？”李海容小心的问道。
    郑橘子道：“就算是平平无奇也没关系啊，本来大部分人都是普通人，平平淡淡的人生也是自己的人生。”
    “再说了，你能上名牌大学，会画插画、拍照、开车，会这么多不知道甩了多少同龄人，也许你觉得自己的成就不如你的兄弟耀眼，但你能独立靠自己生存已经很牛了，为什么非要去比呢？”
    瞧她们两姐妹就不相互比，甚至不在一个频道，都不用抢收视率的那种。
    再说了，做兄弟姐妹是做亲人，又不是做对手或者敌人，比来比去有什么意思。
    两人走到郑橘子家的时候，郑飞舟正好骑着自行车回来，跟郑橘子打了招呼之后，看李海容的眼神就跟要用x光把里面的骨头都看透一般。
    “怎么了？”郑橘子问。
    郑飞舟压低声音问：“他是我姐夫吗？”
    郑橘子白了他一眼：“不是。”
    郑飞舟不信，“他穿的是我的衣服。”
    那一看就不怎么合身的衣服，肯定不是人家跟自己是同款。
    若是普通关系，姐姐绝对不会把自己的衣服借给别人穿。
    郑橘子道：“是大姐借给他的，抱歉，你当时没在家。”
    一件衣服衣服而已，郑飞舟也不在意，他在意的是：“所以，他是我未来的大姐夫？”
    郑橘子一个白眼都翻天上去了，“小小年纪，脑子里别总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接着简单的说了自己今天遇到齐意然后掉下水道的事情，“他为了拉我，把衣服都弄脏了，所以才借了你的衣服，下次姐给你买新的。”
    原来如此，郑飞舟也没多说。
    因为传言，他其实也没怎么接触姓齐的，早有些淡忘了，今天听二姐这么一说，还真要注意了。
    郑橘子也是感叹：明明为了了弟弟和齐梦不要接触才瞎扯的鬼话，结果却变成自己掉坑里了。
    第二天吴墨提着大包小包的来道歉。
    郑橘子一晚上都觉得自己头发有下水道的味，楞是又洗了两遍，这会儿心气也平了，道：“又不是你们把我推下去的，我自己不小心摔下去的你道什么歉？”
    吴墨……这事她还真不知道怎么说。
    开始舅舅说的时候，她只觉得是封建迷信，不然她也不会带表弟来找郑寒秋。
    她是真的崇拜郑寒秋，每次对弈她都觉得是一次历练，所以她很想自己崇拜的人能够参加这次的大学生围棋比赛。
    本来确实也没啥事，迷信这东西你不信就不存在。
    结果就是亲眼看到郑橘子掉下去……当时她在场，她能确定郑橘子不是故意掉下去的。
    就是倒霉得有些邪门。
    这让她很是过意不去。
    过意不去也没什么，你要是真的有诚意道歉，那以后就给我打工。
    “给你打工？”在大学生还能由国家分配工作的思维下，吴墨脑子里就没有打工的概念，“做什么？”
    郑橘子道：“做广告策划。”
    吴墨道：“这个我一点都不懂。”
    郑橘子：“没事，你可以先了解，尝试一下，左右你现在也没毕业，不用急着决定自己做什么，多试试总是好的。”
    吴墨觉得很有道理。
    终究，她的赔礼郑橘子没有收。
    倒是郑寒秋想要报名参加围棋比赛了。
    郑橘子疑惑，“先前不是没兴趣吗？这会儿怎么想要参加了？”
    郑寒秋道：“趁着年轻，想多试试几种可能。”
    郑橘子道：“也好。”
    “好什么好？”
    郑橘子道：“你若是赢了冠军，刚好能做我们的代言人，若是没有，也能有机会认识冠军，牵个线。”
    郑寒秋怪异的看着她。
    郑橘子眼睛闪亮闪亮的道：“这种考验脑子的运动冠军，最适合给保健品代言了。”
    郑寒秋……除了钱，你就不能好好做人了？
    “这样，你要是真的愿意参加，我给比赛赞助点钱，把比赛的环境弄好点，把比赛的奖金提高点，你看怎么样？”郑橘子觉得这是机会啊，机会得要把握住。
    “不怎么样。”郑寒秋直接否定了她的想法，“我是听说对手一般才想去参加的，你提高奖金万一招来几个厉害的，是要打压我还是成就我？”
    拜托，她又没到独孤求败的地步，还花钱给自己上强度？
    “这也不难。”郑橘子秒懂她的想法，“你要是进了决赛，我就去赞助最后一场，你要是没进，我们就当去玩玩。”
    郑寒秋……你这脑子……真不愧是我的好妹妹。
    果然，是法律过早的约束了你的行为，上辈子我才能有机会看到一个正常的你。
    “怎么样？”郑橘子引诱的调调十足十。
    郑寒秋微微一笑：“挺好的。”
    所以，两个人成为姐妹也不是没道理的。

 第431章 保健品

    有上辈子的经验，郑寒秋还真在实验室弄出一个保健品来。
    “你这……”看着她申请下来的专利，郑寒秋表示严重的怀疑，“这么短时间就研究出来的东西，能吃吗？”
    郑橘子信心十足：“绝对吃不死人。”
    郑寒秋……你的道德底线是不是太低了点？
    “保健品的第一宗旨就是吃不死人。”郑橘子振振有词。
    郑寒秋抽了抽嘴角：“那第二宗旨呢？”
    郑橘子道：“卖得贵，只收割有钱人。”
    郑寒秋感觉自己的底线还是高了点，“所以呢？你这款保健品有什么用？”
    郑橘子道：“这一款受众还比较单一，主要是面对更年期的女性。”
    郑寒秋是真的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内心的感觉了，“我们亲妈都还没到更年期呢，你研究这玩意是不是太超前了？”
    “没办法，我知道的配方也就这些。”郑橘子也是苦恼啊，又不上了一年大学就能成神，她也是结合过去有的经验弄出来的。
    “过去有的经验？”郑寒秋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感觉自己上辈子肯定没把她给看透：“你不是三十岁就提前进入更年期了？”
    “没有。”郑橘子一脸你怎么这么幼稚的表情，解释道：“是我的一个客户，她做的就是这种药物研发，配方我也就知道大概，细节人家肯定不会跟我说。”
    “你就凭一个道听途说的配方也敢制药？”郑寒秋觉得眼前的人肯定是想发财想疯了。
    疯得都不安全了。
    “肯定不行。”郑橘子还没冲动到这个地步，“这也是请教了好几位权威的中医，还得了院里的老师们的指导制作出来的。”
    “你放心，有用没用另说，肯定不会坏事的。”
    郑寒秋磨了磨牙：“我怀疑中医的名声就是被你这样的神棍给祸害了。”
    郑橘子早就想过这个问题，道：“放心，我肯定不会说是中医，只会说是中西结合，是传统智慧与现代科技的结晶。”
    郑寒秋……“广告你都想好了？是不是下半生准备好吃的国家饭了？”
    郑橘子笑了笑，道：“怎么可能？我还不至于为了钱铤而走险，做那些违背良心的事情，这方子我请专业人士看过了，制作的方式也没问题，对症是有用的，不然我做个凉茶类别的清热去火包装一下，受众可要多多了，不会做这种消费者单一的保健品。”
    郑寒秋觉得是有几分道理，实在不行弄个钙片消费群体都要多很多。
    然后又想不对，“就你这东西，还请围棋冠军来打广告？想得够抽象啊。”
    郑橘子脑子里早就酝酿好了广告词，道：“这有什么？最温馨的爱送给默默奉献的母亲，怎么不行了？”
    郑寒秋眉头都要拧起来了，看眼前的人有种错乱，“你要不还是等妈到了更年期再说？”
    郑橘子道：“等妈到更年期，保健品的审核流程都会不一样了，就是要趁着现在，拿下这块市场。”一边说一边扬手，握拳，就像是把大把大把的钞票握到自己手里。
    郑寒秋是真的想看看她脑子里到底有多少赚钱的点子，“与其更年期，你还不如想想期末考试。”
    对期末考试郑橘子表现得很从容淡定，道：“那些我都已经搞定了。”
    “都搞定了？”郑寒秋是在国外上的大学，学的也是管理，虽说学业能赶上，但并不轻松，“老师划的重点你都搞定了？”
    郑橘子点了点头，刚开始她也有点吃力，但跟着老师们学习了一段时间就变得顺畅了，什么东西理顺了学起来就容易了。
    郑寒秋不信自己被比下去，“不会是你给实验室投了钱，老师把试卷透露给你了？”
    郑橘子一脸骄傲得跟个打鸣的公鸡一样扬起脖子：“这么容易的事情，值得我花钱吗？”
    得，说到钱，郑寒秋信了。
    期末考试很快就过去了，郑寒秋的围棋比赛顺利进入四强，郑贵祥那边打电话让姐妹俩今年暑假别回去。
    虽说郑寒秋参加比赛是会晚一点回去，郑橘子的口服液准备投入生产是会晚点回去，但是她们别回去，弟弟却能回去，听起来就不对劲。
    “爸，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吗？”郑寒秋问。
    郑贵祥也觉得是无妄之灾，一番好心没讨到好，反而是一身骚：“这事说起来也是冤枉，黄菊他们家那三哥搞的那个什么投资，说半年钱能翻一倍，结果半年过去了，本金都拿不回来。”
    ……
    郑贵祥说了一大通，周边好多人搞这种私人集资搞得血本无归。
    他们这边还好，投钱的人比周边的都要少，加上郑橘子弄的那个什么宣传天天在派出所的大喇叭放，后面投的就更少了。
    问题是开始有好几家人投了钱，其中有两家听了郑橘子的宣传退了钱，没赚但也没赔，剩下的人家都是全副身家压进去，啥都没有了。
    没参与的炫耀自己的脑瓜子好，一开始就看出来是骗人的。
    中途退钱的觉得自己幸运，关键时刻脑子开窍了，祖宗保佑。
    只有赔钱的人怼天怼地怼社会，黄菊他们一家参与的人都关派出所了，这些人就怪郑橘子——明明知道他们是骗人的，却没有劝住他们，当了大学生就不管乡亲们的死活……
    话太难听了，郑贵祥都没办法说出口，“总之，今年暑假你们俩别回来就是对的了。”
    良言难劝该死鬼没错，但是听劝的没感谢郑橘子的提醒反而觉得是自己聪明，受害的却怪她提醒得不尽力才会蒙受损失，郑橘子也是无语了。
    “你不生气？”郑寒秋问道。
    郑橘子道：“生气。”
    “你不像很生气的样子？”
    “那些人都已经倾家荡产了，这几年的日子都不会好过，难不成我还要用他们的错误让自己不开心？”郑橘子划得很清楚。

 第432章 遇见你真好

    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她就想过了，举手之劳所求不过无愧于心，哪有什么知恩图报？她本来就不图。
    郑寒秋自问没有这样的心境，不说睚眦必报，至少她会选择明哲保身。
    “那你暑假不回去？”郑寒秋又问。
    郑橘子完全尊重现实的道：“还是不要回去的好。”
    “为什么？这事你一点错都没有，你却要躲起来？这一点都不公平。”郑寒秋觉得为了这样的事情而打乱自己的行程，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说不过去也先这样，郑橘子颇有几分无奈道：“那些人说白了也是赌徒，赌输了所有也不会怪自己，只会怪别人，怪社会，现在情绪正上头很容易失去理智而采取极端行为。
    黄菊是进了派出所被保护起来，万一这些人失去理智，将矛头转向我们，找我们麻烦，就算没出大事也亏了。”
    话虽是如此，但总觉得是无妄之灾，郑寒秋眉头都要拧起来了，“你下次少多管闲事，这些人不值得。”
    “谁知道值不值得？”郑橘子显然没听进去，至少是不认同的，“是有人不好，但是肯定也有不少人听了我的宣传就没有被骗，就比如至少那两个退钱的人挽救了自己家的财产。”
    郑寒秋道：“又不关你的事情，你管那么多做什么？结果还麻烦缠身，何必呢？以前也没发现你这么圣母。”
    “这怎么能叫圣母呢？”郑橘子可不满意了，“我就是举手之劳而已，以前电视、视频、短信啥的那么多渠道教你防诈骗的知识用不着我，周围的人比我还精明也不需要我宣传什么，现在不一样，不过举手之劳动动嘴皮子就可以帮一些人人，怎么就不能做了？”
    “不管怎么说，助人为乐就不该成为一个贬义词，搞得跟多管闲事一样没有边界感，做什么也要看是什么事情？”
    郑寒秋着实怔了一下，算是妥协道：“就算你说的有理，也不该——”
    郑橘子道：“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小时候需要什么你父母都能够满足你，你并不需要别人的帮助，没有那种切身的体会就不会觉得有需要，甚至觉得那些做傻事的人自己是活该。
    但我不一样，没有别人的主动帮助或者多管闲事，我连高中都没办法上。
    我能上高中是我初中的班主任去我家说服我爸妈的，一次不行还来了三次，那时候我都毕业不算她的学生了，她也只是听说我爸妈不让我上学，就硬是来了三次，可没少看我爸妈的脸色，那些话难听的我都想不读算了，但她硬是让我爸妈同意让我上高中才罢休的。
    后来我也就混了个社畜，除了节日发个短信也没报答她什么……最多也就送了点保健品她还不要。
    再后来上大学，好心姐姐你也听说过，在校门口遇到前我们都不认识，但她就愿意掏真金白银的帮我，也没想我是不是骗子，是不是白眼狼，她的经济条件也不是那种很优渥的，就是一颗善心扶了我一把。
    我也遇到过很多讨厌的人，但是我记得，没有那些好心的人，我肯定是早早的结婚嫁人给我弟弟换彩礼的命运，他们改变了我的命运也没求我回报什么。
    我也做不了太伟大的事情，但就知道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不需要去计较那么多，至少现在这些我还是能承受的。”
    此时夜幕已经降临，郑橘子和郑寒秋姐妹俩坐在房间的窗户边看着窗外，窗外一切都变得有些模糊。
    夜风轻抚，带来一丝凉意，明明是夏天却觉得凉爽。
    “橘子，你知道吗？”郑寒秋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清冷，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郑橘子抬起头，望向姐姐，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什么？”
    郑寒秋微微一笑，眼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情感：“没什么。”
    郑橘子：？
    郑寒秋：“可能我遇到的不好的事情太多了，对人都没了基本信任，所以遇到事情的时候总习惯往坏的方面想，其实挺羡慕你的。”
    郑橘子转过头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羡慕我什么？羡慕我人生坎坷吗？”
    郑寒秋嘴角微微上扬，随即缓缓开口挖苦：“就你的人生坎坷。”
    “我又不知道别人的人生，不过——”郑橘子笑了，端起手里的汽水对着月亮举杯，“跌跌撞撞的，我又长大了，敬自己。”
    郑寒秋也举起自己的水杯：“敬我可爱的妹妹。”
    玻璃和瓷器微微碰撞，郑橘子咧开嘴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其实。”郑寒秋拉长了语调，“这事也不是完全没有回报。”
    郑橘子仰头喝了一大口汽水，问道：“什么意思？”
    郑寒秋微微一笑，眼睛深邃而明亮，仿佛能洞悉一切道：“托你的福，你弄的那个反诈骗、反传销的宣传话术被宋大哥交到上面去了，他现在调去市派出所了。”
    郑橘子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愉悦的笑容：“哦，那真是太好了。宋大哥一直是个好人，他值得更好的发展。”
    然后故作深沉的感叹一句：“我果然就是个吉祥物，跟我混的人都混得好。”
    郑寒秋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前面我们想办驾校不是被卡住了吗？现在所有的手续都办下来了。”
    郑橘子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露出灿烂的笑容：“真的吗？太好了！我就说，好人还是有好报的。”
    郑寒秋看着妹妹那激动的笑容，心中不禁感慨万千。
    郑橘子看她那表情，忍不住问道：“想什么呢？”
    郑寒秋道：“想你。”
    “啥？”
    “没啥，你还真是折腾。”
    郑橘子嘟起嘴，将汽水瓶稍微用力的放在桌子上，不满抗议：“这是年轻，这是充满活力，充满干劲，你会不会用形容词？”
    “行，我不会用形容词。”郑寒秋也不恼，“不过，就是有点感慨。”
    “感慨什么？”
    “感慨有一天我居然会觉得：遇见你真好。”

 第433章 中药饮片厂

    郑橘子一点都不谦虚，很是自恋的道：“现在知道有我多好了？”
    郑寒秋瞥了她一眼，千言万语汇成一个字：“滚！”
    既然进了四强，那自然是想进决赛的，郑寒秋也没马虎，暑假开始就让吴墨帮忙找了不少人对弈练习。
    天赋再强，有后世的再多经验，也要通过实战来提升能力的。
    郑橘子则继续自己的暑假赚钱大业。
    口服液既然已经弄出来了，最重要的事情自然是生产了。
    生产可以通过合作的方式跟药厂合作，也可以直接收购药厂。
    财大气粗，决定“提高消费水平”的郑橘子第一想到的自然是收购现有的药厂了。
    医药这种东西，外行和内行差别很大，郑橘子也没贸然去跑，毕竟有关系不用那不是傻子吗？
    对此钱多多也是吃惊，最开始两人认识那是卖健美裤，后来什么一次性筷子、瓜子零食、食品调料啥的已经很不可思议了，结果又搞起了家电和小型机械厂，现在居然还要涉足药品，这盘子铺得有多大她都不想说了，但是肯定够广。
    不过这时候很多人投资都是看到什么赚钱就往里面投，五花八门的啥搞钱的门路都有。
    但是那些人多是低价进，高价出，赚个价差，很少有人搞这么多门类就弄这么多厂的。
    不过她确实有认识的人有门路，顺水人情带她去看看也没什么。
    若是能谈下来也是皆大欢喜的事情。
    郑橘子以前就去看过一家要倒闭的中药饮片厂，也有收购意愿，只可惜对方要的价钱太高，还要求接手厂里所有的职工，所有没有谈下来。
    这一家郑橘子先说好了基本条件，然后才坐下来谈细节的，原以为会顺利一些，却不想对方也是要那些条件。
    这个厂的康厂长已经年过半百，是一步步的从普通职工做到现在的厂长的。
    只是他生不逢时，他做厂长的时候，国家政策就变了，没几年他们厂就已经步入破产的边缘，虽说这时候“破产”这个词还不是很流行，但是职工几个月发不出工资的困顿却是能切身体会的。
    郑橘子的那些条件钱多多确实提前说过，但是看到来跟自己谈事情的人这么年轻，康厂长的心思又活络了起来。
    想到自己千辛万苦才做到厂长的位置，这么年轻的小姑娘就已经能够支配买厂子的钱了，真的是人比人气死人，忍不住轻轻皱了起眉头来，露出了一个他自以为自己年纪大就是长辈的的表情来，语气也带着语重心长道：
    “郑同学还年轻，不知道这厂子是我们这些老员工一辈子的心血，我们从年轻的时候开始，第一份工作就是在药厂，可以说是把整个青春和半辈子都奉献给了这个厂子，这厂子既是我们的衣食父母，也是我们的孩子，
    现在厂子是没办法经营下去了，你愿意接手自然是最好的，但我作为最后一任厂长也没别的要求，就是想让厂里的上百号工人能保住这份工作。
    都是为社会主义添砖加瓦，没得奋斗半身结果却被厂子给开除了？”
    郑橘子不想聊这样的话题才拜托钱多多提前说的，却没想口头答应了都还没到细节就开始反悔了。
    道义是道义，生意是生意。
    就算她愿意留下大部分有经验的职工也是要经过自己的考核才行的，不可能全部留下的。
    郑橘子不回话，康厂长有些恼火也有些尴尬，自己干了这么多年却被一个小辈给轻视了，谁心里受得了？
    要不是国家推行改革，他们这些人，按时上班、生产、下班，按时拿工资就行了，哪里会走到现在这一步？
    “我其实也想把厂子做好，但现在的情况是国家政策说变就变了，现在不是进口药就是自己产的西药，中药见效慢，现在大家都喜欢直接打针输液啥的，病好得快，不瞒你说，光是我们厂子好几个几百年传下来的药方就能值不少钱，以前也是救过很多人性命的。”
    “要不是实在没办法，厂子是不会走到这一步的，毕竟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厂子，是大家的厂子，你说你把厂子买去了，人就不要了，那他们到哪里去？”
    “这么大个厂子，总得有几个管事的人是不？要生产东西也得有生产工人是不？还有会计啥的，就是门卫和清洁工也是一个不能少的，与其再去招那些啥都不懂的小年轻，你说是不是留着我们这些老人更合适？”
    说了半天，把你留下来继续说厂长才是重点？郑橘子忍不住在在心里吐槽。
    早知道是这么个结果，就该让郑寒秋来，她的心肠比自己硬，谈判的手段更强势。
    郑橘子想把制药厂拿下来的意愿去了一半，但还是问了一句，“所以康厂长打算多少钱卖掉饮片厂？”
    康厂长的表情更是为难了，道：“我们厂子原本就是国企，厂子不是我一个人的，是大家的，我们管理层前些日子已经开过会了，这价钱嘛……”
    康厂长报了一个数。
    钱多多心里不由埋怨起来，忍不住看了看郑橘子，这价钱跟开始的预期价钱实在差得远。
    都不用郑橘子开口，若是这价钱，她们会来这里？不知道在市区里面直接买地开新厂？
    康厂长也没想这价钱能成，就想自己报这么高的价钱，她们还价也不好意思还得太低？
    现在的年轻人有钱也是家里有钱做事冲动说不定就同意了呢？
    郑橘子只想翻白眼了，她额头上是写了“傻子”两个字吗？这人是不是太过了点？
    钱多多也没想到自己好心牵线搭桥，这脸变得不是快，是不要脸了。
    “这事我们还是要回去商量商量。”钱多多生怕郑橘子真的一冲动就答应了。
    她跟康厂长是朋友的朋友，跟郑橘子那可是异父异母的亲姐妹，谁亲谁远，她心里门清。
    更何况两个条件他就像是从没听说一般推翻，就这人品她也不敢恭维。

 第434章 道德绑架

    郑橘子很快就稳定了自己的情绪——来都来了，总要得到点什么？
    “康厂长，我对你们饮片厂的生产经营模式不是很了解，不如你带我们了解一下。”
    哪怕不收购这个厂子，多了解几家总不吃亏。
    康厂长则觉得这事有戏了，很是热情的带着他们参观厂子。
    厂子大部分的生产线都已经停产了，到处都能看到磨洋工的工人，三三两两的穿着工作服坐在一起聊天，哪怕看到康厂长也没怎么动，只是随口问：“厂长，什么时候能发工资？”
    康厂长面对这些老油条也是无奈，只能说：“快了快了，这不是在想办法吗？”
    对郑橘子又是另外一种说法，“厂子里两三个月没发工资了，大家确实有点情绪。”
    “大家在厂子里都做出感情了，就算没有工资，大伙也都舍不得离开，你说你要是收购厂子不要人，你让这些做事的人该怎么办？”
    康厂长絮絮叨叨一大堆，一部分是介绍厂子的生产流程，更多的是在抱怨现在的政策不合理，让他们这些本来捧着铁饭碗的人居然也拿不到工资。
    国家就不应该这样的改……
    说来说去的重点就是——厂子里面的工人，郑橘子都不能辞掉。
    道义说得高大上，私心难以掩饰——这些人留下了，他就有可能继续做厂长。
    好不容易做了厂长，他可不想像那些普通工人一样再去社会上找工作，一把年纪了，他丢不起这个脸。
    厂子人多，心又涣散，他不信郑橘子这么个小姑娘接手了之后不要解决这个问题，到时候肯定还是要请他回来继续管理。
    他们这可是药厂，药还大多是从药农那里收来的草药，没有专业的人收药、炮制、制药，根本就不可能的。
    “郑同学，你看我们什么时候签合同合适？”康厂长想的还是尽快把这件事情给敲定下来。
    转了一圈之后，郑橘子没了解个七七八八，也知道个五五六六，道：“康厂长，我刚才大概了解了一下，你们厂子的设备都已经是建国之前的了，根本就跟不上现代化生产的需要。”
    康厂长道：“你别看这些机器年代是久了点，但是用起来没毛病，不需要置换的。”
    郑橘子又道：“你口里的这些老员工看年纪是有不少老的，但是干活既没有激情，也不遵守制度，这是很大的问题。”
    康厂长道：“他们都是有经验的老师父，难免有些性格，你多了解一些就知道了。”
    砸钱去了解一些老人的性格？
    郑橘子坚持做举手之劳的好事，不表示会做冤大头，“康厂长，你也是做管理的人，我跟你说句实话。
    看他们的状态，别说都留下，就算留下一半这厂子也都会经营不下去，我买厂子的目的是赚钱，是盈利，能创造就业共同富裕是好，但这种我贴钱给大伙发工资的事情，真没兴趣。”
    康厂长一直觉得她就是个没脑子的热血小年轻，带她看厂子的时候也没刻意回避什么，现在有点接不上了。
    “要不这样，人你都留下，价钱降低点。”
    郑橘子摇了摇头，拒绝得有几分强硬：“别说你价钱降低了，就是我也伺候不了这么多大爷。”
    康厂长暗暗恼怒，自己纯粹是被她的外表蒙骗了，小小年纪心思居然如此深沉。
    她这么说，自己连讨价还价的空间都狭窄了很多。
    “郑同学，你看这些人都是在厂子里干了几十年的老员工了，撇开几十年的贡献不说，很多人都是靠份工资养活一大家子人的，你要是要厂不要人，让他们一大家子喝西北风吗？做人不能这样的，不能手里有点钱就对别人的苦难视而不见……”
    这道德绑架就有意思了，合着他们喝西北风还是自己造成的？
    “康厂长说得有道理。”郑橘子笑眯眯的附和。
    康厂长腰杆子直了直，一副你能明白就好的表情：“我就知道，你是读过书的人，肯定是最讲道理的。”
    钱多多一直没说话，心里觉得的是对不起郑橘子，开始说清楚的事情现在不但反悔，这还是逼着别人接受不成？“这事可不是小事，你一定要跟寒秋商量商量。”
    这一年的相处她已经很清楚姐妹俩都是有主见的人，与其说父母，不如说寒秋。
    郑橘子道：“这事也不用麻烦我姐了，我就能做主。”
    钱多多再劝，“你可想清楚。”
    郑橘子道：“我想清楚了，我开始的条件就很清楚，我要的是厂子，里面的人可以适当留一部分，所有人都留下是不可能的，我也是以这个条件成立才过来的。
    现在康厂长说的也很有道理，万一我收购了这个厂子，那就是让那些老员工全家喝西北风的罪人，这么缺德的事情我肯定不能干，这厂子我也不能收。”
    钱多多——行，刚才是她多虑了，这阴阳怪气太爽了。
    不就是道德绑架吗？我不收购了你还怎么绑架我？
    康厂长愣住了：“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郑橘子道：“做买卖讲究缘分，这厂子和我无缘。”
    康厂长更是噎住了，连“无缘”这样的玄学都能搬出来说吗？
    “这不是说得好好的吗？怎么就无缘了？”
    郑橘子道：“双方契合才是有缘，现在看我们目标不一样。”
    在他想要反驳的时候又继续道：“我很敬佩康厂长与全厂职工们风雨同舟，不离不弃的精神，我也能理解你对老员工们的关怀，让这么多人离开他们奋斗了几十年的厂子确实很不人道，这种没有道德的事情我不能做。
    我也相信，有康厂长在，一定能带着厂子里的所有人战胜困难，开创新的未来。”
    康厂长是真的被噎住了——他是这个意思吗？
    他要是能带着这群人战胜困难，开创未来，至于连个没毕业的学生都要招待吗？
    不就是这破厂子干不下去，又没有人愿意收购吗？

 第435章 棋社

    他也是倒霉，以前的厂长都是风风光光的做厂长，然后又舒舒服服的退休，就算手里没了权力过年的时候依旧有人上门拜访，怎么到了他手里就变成了这样？
    他不是没想过整改，但是整改了好几次，越改越乱，已经跟他们买药的那些医院啥的现在也都不要他们的货了，生产出来的商品也是没人要。
    不生产磨洋工，生产了是亏损，他这个做厂长的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都不知道，他就不信如今的小年轻能有办法，结果人家倒好，忽悠着自己带她看厂子，看了半天说不要就不要了。
    “这个，价钱我们还能谈的……”康厂长是真的头大。
    打肿脸充胖子也要看充多久，接下来他这个做厂长的只怕连议价的权力权利都没有了。
    郑橘子道：“康厂长，来之前我就请人跟你说过要求了，我是想要生产口服液的，我想你也是知道的，不管是哪个条件你都不满足我的需求，我是真没办法接手。
    你说这么多人都靠着这厂子养家，我要的东西生产不出来肯定也赚不到钱，到时候不能让全厂的人跟着我继续喝西北风？还是要辛苦你继续带着大家劳动才有盼头。”
    康厂长……大热天的，这西北风刮都没得喝。
    这么热的天跑一趟，结果无功而返，钱多多也是抱歉：“前面都说好了，没想到会变卦成这样，让你白跑了。”
    郑橘子不觉得白跑，道：“你本来就是帮我的忙，总不能你出了力气我还因为人家变卦怪你？谈生意这种事情我懂，不是次次都能有好运一拍即合的。”
    钱多多如此也是笑了：“既然如此，今天中午请我吃饭。”
    郑橘子道：“成，地方你挑，我来买单。”
    钱多多拍了拍她的肩膀，“够诚意。”
    钱多多挑选的地方郑橘子没来过，是地道的本地餐馆，味道不是她喜欢的那种，不过也能接受。
    若真说有什么特别的，是二楼有个棋社。
    这还是郑橘子第一次看到街上看到棋社，以前也不知道是没注意还是棋社确实少，不是旁边吃饭的食客有人议论，她都没有注意有这样的地方。
    “最近我姐姐在准备比赛的事情，对弈的都是些熟人，我去棋社看看，说不定姐姐也能来练练。”郑橘子对姐姐进决赛她再赞助还是有那么点小小的激动的。
    曾经不能的梦想，晚一点能够圆满，也是棒棒的。
    不过郑橘子第一次踏进棋社，四周的环境让她感到既陌生又新鲜。
    棋社的墙壁上挂着一幅龙飞凤舞的书法字画，她愣是半天也没认出是什么字。
    外间的几张木制的棋桌上，几位年轻的男子正专注地对弈，棋盘上的黑白子密密麻麻的摆着，也看不出什么来。
    环顾四周，发现这里人还不少，但都是男的。
    郑橘子试探的想要往里面走，却被人拦住了。
    “小姑娘，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就随便进去？”一个中年男人拦在她面前道。
    郑橘子抬头看着他反问道：“这不是棋社吗？不是下棋的地方吗？”
    “你知道这是棋社还往里面闯，你懂围棋吗？”中年男子看着他，眼中带着一丝嘲弄。
    郑橘子心中却有些不快，面上却很真诚：“我确实不懂围棋，不懂就不能进去看了吗？”
    围观的人们哄笑起来，纷纷议论：“不懂还看什么看？看热闹？”
    “一个女的，还想学下棋不成？真是笑话！”
    ……
    郑橘子不懂围棋比赛，没想到这事居然也会有性别歧视，围棋比赛不是分男女比吗？不是男的女的都能够参加吗？
    既然都能参加，怎么女的不能学了？
    “你们都很厉害？”郑橘子试探的问道。
    周围又是一片哄笑声。
    不过郑橘子在装不懂事的孩子上有很大的天赋，人家只觉得是小姑娘不懂事瞎问的，谁也不觉得她一个女孩会下棋，但是也还是将她问的问题都回答了。
    “这里就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对面街有个溜冰场，你还是去那里玩。”
    郑橘子没马上离开，而是眼巴巴的看着他们问：“要是有女的来挑战你们，你们这的人敢应战吗？还是……不敢？”
    这话，就有意思了。
    “怎么的？你还认识啥高手不成？”开头的中年男子问道。
    郑橘子点头，“就是个自以为是的人，老是在我面前炫耀自己有多厉害，拽得跟二五八万一样，你们能帮我收拾收拾她？”
    简明扼要的说了一番，那语气要多真诚有多真诚。
    这种小姑娘的求助做大人的，尤其是大男人还真的很难拒绝。
    “行，你明天把她带来，我们帮你收拾她。”
    郑橘子眼睛亮了：“谢谢叔叔。”
    回到家后，她将此事告诉郑寒秋，“你不是想要多找些人对弈吗？我今天给你找了个棋社。”
    郑寒秋听了她的描述皱了皱眉，有些无语：“虽然我知道你是好心，但下次能不能不要诋毁我？”
    “这样才能激发他们的斗志啊，不然他们肯定不会答应的。”郑橘子一点都不在乎的道：“再说他们又不认识你，就当是刷经验嘛，又不会有谁偷拍，出了门，我们什么都不用认。”
    郑寒秋……摄像头真的有必要存在，否则出了门就不认账。
    “要是刷得不满意我们就走，刷得开心就多刷几天。”郑橘子没觉得有多大的问题，脸面这东西她不在乎，尤其还是郑寒秋的，丢了就丢了呗。
    郑寒秋沉默片刻，最终点了点头：“好，我明天跟你一起去。”
    第二天，郑橘子带着郑寒秋再次来到棋社。
    一进门，众人的目光立刻聚集在她们身上。
    “这就是你带来的人？”中年男子没想到她真把人带来了，还是个小姑娘，笑着说道。
    那笑容有点像在看一个小丑。
    郑寒秋面无表情地坐下，淡淡地说道：“从你开始吗？”
    那架势……真让人想要磨牙。

 第436章 拽

    那架势……真让人想要磨牙。
    中年男子看着郑橘子，颇有几分认同的道：“你说得对，是拽得的让人生气。”
    郑橘子很用力的点头，一副你看我没撒谎的表情，眼巴巴的看着中年男子，似乎在说：大叔，你一定要帮我收拾他。
    中年男士坐到郑寒秋的对面，道：“小姑娘，说话这么拽，也要看看是什么地方。”
    郑寒秋只是瞟了他一眼，转头看着郑橘子嫌弃的问：“这就是你说的高手？开始都不敢？”
    中年男子怒。
    郑橘子心里佩服——论拽得找打，她还真的自愧不如。
    只是没想到，那中年男子看起来年纪不小，脾气也不小，但郑寒秋很轻松就取胜了。
    郑橘子心里暗暗嘀咕：就这水平，果然只能在我面前装大佬。
    “老孟你这本事不行，我来。”
    很快有个年轻一点的坐在郑寒秋面前。
    第二局，依旧是压倒性的胜利。
    第三局，郑寒秋再次胜出。
    棋社里的人们开始纷纷议论。
    “这小姑娘看起来年纪也不大啊，怎么这么厉害？”
    “是啊，老孟和小邓虽然不怎么样，但是胜利可是我们这的常胜将军，居然也败了。”
    ……
    郑寒秋刷得很开心，面子上却很是冷淡，虽然没说啥过分的话，但是表情若有若无的两个字——就这？
    郑橘子已经想把楼下的季月灵叫上来了，这万一打起来，她肯定是要跑的。
    不过这些人虽然有些话不好听，但都是认输的，输了甚至态度都好了起来。
    那个最开始想帮郑橘子“收拾人”的中年男人老孟，这会儿端茶倒水的变得格外殷勤。
    果然，强者就是有拽的资本。
    如此几日，几乎整个棋社的人都跟郑寒秋下过棋了，一直觉得自己天赋有限的郑寒秋好好的体验了一把“战无不胜”的感觉。
    不过她也很清楚，这些人不是职业棋手，就是些喜欢下棋的人弄了个场地一起玩玩的业余爱好者。
    “寒秋老师，你听说过韩相宇吗？”开始的老孟站在一边闲聊的问。
    郑寒秋微微一怔，然后摇头：“没听过。”
    “对对对，这人是个听起来是个华国名字，但是个外国人，比我们寒秋老师还要拽。”小邓也像是想起来什么重要的事情，急哄哄的道：“他是没跟我们寒秋老师下过，不然他肯定会输。”
    被人作为“拽”参照物的郑寒秋冷冷的瞪了在一旁八卦的郑橘子一眼——姐的名声，你是真的一点都不想挽救吗？
    大伙说了一通，说要给郑寒秋约战。
    “谁说我们华国没高手，那是没遇到我们寒秋老师。”
    ……
    然后这事就这么定了。
    两人一回到家，郑橘子就迫不及待的问：“姐，你明天还会去吗？”
    郑寒秋道：“都答应了，肯定是要去的。”
    郑橘子不是很了解这一行，关心的问道：“后天就是你的半决赛了，要是明天输了，会不会影响你的心情？”
    郑寒秋没好气的道：“这时候知道输会影响我心情了？我看你带我去刷经验挺开心的。”
    郑橘子反驳道：“那些人一看就没你厉害，赢了你肯定开心。”
    此刻她的表情是：我这么好的妹妹，你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第二个了。
    “放心。”郑寒秋揉了揉自己的右手道：“下棋这种事情，不管是输还是赢都很正常，没谁会是常胜将军，我还不至于这点心理素质都没有。”
    “那就好。”郑橘子坐到郑寒秋的身边，用自己的肩膀蹭了蹭她，“不过听他们说那韩相宇还挺拽的，要是可以，我还是希望你赢的。”
    郑寒秋将手伸到郑橘子面前，后者心领神会的给她揉，“怎么样？你有没有信心。”
    右手有妹妹按摩，郑寒秋扭了扭腰放松，“三十年后的他我未必有信心，但是现在的他我应该能赢。”
    郑橘子一愣，很快反应过来，“这人以后很出名？”
    郑寒秋点了点头。
    “那你还有把握？”
    “那些没什么名气的人是什么棋路我不知道，但他们这些很有名的一般都知道。”一般喜欢围棋的人都会观看这些大师的比赛的。
    现在的韩相宇还只是个小年轻，算不上大师，而她却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听你这么说，都知道他的套路了，他那些对手还下不过他？”
    郑寒秋没好气的反问：“你知道季姐姐的套路，你就能打过她了？”
    郑橘子道：“虽然我也没搞懂季姐姐的套路，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不过我看你的样子，总觉得那韩相宇好像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一样，你们以前认识吗？”
    郑寒秋更是嫌弃的看着她：“人家是大师，我区区一段怎么可能接触得到，不过这个人的脾气是出了名的目中无人，很让人讨厌，就是咬牙切齿的那种。”
    郑橘子看着她：“所以呢？”
    郑寒秋脸上的笑容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劲——“我要是能将他打击得以后都不想下棋，就不负我师父的一番教诲了。”
    她的师父，就是跟韩相宇对弈之后，就再也没有参加比赛的。
    郑橘子……“说实话，我看那些棋子摆放乱七八糟的，你都还记得？”
    郑寒秋道：“专门练过复盘，有些印象深刻的还是记得的。”
    郑橘子竖起大拇指：“佩服。”
    郑寒秋大大方方的接受妹妹的“崇拜”。
    郑橘子问：“你说，你这次是不是有下棋的天赋加成了？要不要往大师靠一靠？”
    郑寒秋没有往深的想，只道：“先这么走，能不能成为大师以后再说。”
    第二天，姐妹俩去了棋社。
    一进去就发觉棋社里的氛围不对，老孟一看到郑寒秋就急急忙忙过来道：“寒秋老师……”一边挤眉弄眼一边道：“那人来了，在里面。”
    郑寒秋走了进去，里面是包间，里面有空调，最近对弈她都在里面。
    今天她常坐的位置上坐着一个年轻的男子，穿着白色的短袖衬衫，抬头看着她。
    那一眼，并没有很拽，但是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第437章 决赛日

    “你是郑寒秋？”那人用生硬的华语问道。
    郑寒秋点了点头。
    “我叫韩相宇。”韩相宇还算客气的自我介绍。
    郑寒秋淡淡的“哦”了一声。
    “我知道你和小池老师下过棋，那时候你应该还只是初中生。”韩相宇看着她用英语说道，似乎有些羡慕她年纪轻轻就能跟大师对弈，甚至，她还可能赢过。
    昨天他刚听到这个名字，又是女生，他就立刻想到了那个“传说”，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对弈的邀请。
    郑寒秋依旧只是“嗯”了一声。
    “你是天才。”韩相宇说道，后面的话变得拽起来，“但是我喜欢打败天才。”
    郑寒秋笑了笑：“我跟你不一样，我喜欢打败所有对手。”
    眸色深沉了几分，“不管他是天才，还是普通人。”
    两人虽然是用英语交流，但是看表情，绝对是剑拔弩张。
    “橘子啊，你姐姐说什么啊？”老孟现在也知道她们是姐妹，两姐妹怄气常有的事情，关上门不还是一家人？
    郑橘子一本正经的胡乱“翻译”：“他们说我姐能赢。”
    郑寒秋抽了抽嘴角。
    韩相宇瞪了她一眼，用很生硬的华语道：“我听得懂。”
    郑橘子的脸皮岂会因此而脸红？接着他的话道：“那就祝你输得体面点。”
    韩相宇的华语不是很好，这句话没听明白，但他听得懂“输”这个字，瞪着眼睛道：“我会赢的！”
    郑橘子也不恼，笑眯眯的道：“加油。”
    韩相宇……
    众人……
    两人对弈，的情况怎么样，郑橘子完全是看老孟等人的脸色来判断。
    真是惭愧，她们做姐妹这么久了，她这些“高雅的技能”自己居然能一个都没学到，感觉有点亏。
    棋盘上的每一步都充满了紧张和激烈的对抗。
    郑橘子站在一旁，看着老孟、小邓忽上忽下的表情，心里为姐姐捏了一把汗。
    最终，郑寒秋以微弱的优势获胜。
    韩相宇脸色铁青，不服气地说道：“这不算，我只是失误了。”
    郑橘子冷冷地说道：“输就是输，不要找借口。”
    韩相宇强调：“就是失误。”
    郑寒秋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道：“是不是不服？”
    韩相宇扯着脖子道：“我不服！是我最后轻敌了。”
    郑橘子：“只听过开始轻敌的，就没听说后面轻敌的。”怕他华语水平不行，特意用的英语。
    韩相宇……他以为自己能赢啊，结果却被钻了空子，输那一点点，真的好难受啊。
    难受好啊，难受憋着。
    “再来一盘！”
    郑寒秋成全了他，虽然两局都只胜几目，但就是胜了。
    韩相宇脸都白了，“你是故意的。”
    郑寒秋笑了笑，没有回答。
    韩相宇不服气，生硬的道：“不算，再来！”
    郑橘子抗议：“你有完没完，我们要回去吃饭了。”
    韩相宇不愿意：“我可以请你们吃饭。”
    “不，我只想请郑寒秋老师吃饭。”
    郑橘子……人我今天必须要带回去。
    韩相宇：“那你明天要来。”
    郑寒秋：“我明天有事。”
    韩相宇：“那明天的明天要来。”
    郑寒秋已经站了起来，似乎对今天的对弈不是很满意，道：“看我心情。”
    韩相宇有些急，生怕她会一去不返：“你一定要来，我会等你的。”
    郑寒秋微微皱眉：“大可不必。”
    第二天上午是半决赛，下午是决赛。
    比赛就在魔都大学里面，场地很新，是个新建设的体育馆。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比赛大厅，也不知道是宣传还是规模的原因，哪怕今天是半决赛和决赛，也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观众。
    大学生比赛，看台上上年纪的人居然比年轻人更多几个。
    “姐，你紧张吗？”郑橘子有点贱兮兮的问道。
    郑寒秋环顾四周，最显眼的依旧是摆在主席台的零食包——没错，就是他们厂最新生产的妙妙大礼包。
    没有提高奖金的数额，郑橘子就赞助大礼包。
    礼包里面有多少真材实料且不说，至少看包装喜气、大气、接地气。
    本来这样的比赛只有前三名才设定了奖品，但是妙妙食品厂主动找到主办方提供奖品，不管输赢，每场比赛，每个参赛选手都能获得一个零食大礼包。
    赢得越多的选手，获得的大礼包就越多，礼包上面还特意印刷了“全国大学生围棋比赛纪念”，比起干巴巴的一个笔记本奖品，在体积上就足够体面，主办方欣然接受了。
    今天的四强，就是目前得到大礼包最多的四位选手。
    郑寒秋坐在棋盘前，眼神淡冷，并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一个年轻的男的坐到她的对面，是韩相宇。
    “郑寒秋，我们又见面了。”
    郑寒秋只是淡淡的瞟了她一眼。
    韩相宇不服气的说道：“郑寒秋，我们再赛一局。”
    郑寒秋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不屑：“比赛规则已经确定，我不接受额外的挑战。”
    韩相宇的脸色微微一变，冷笑道：“你怕了吗？”
    郑寒秋淡淡一笑：“怕？我只是遵守规则。”
    说完看着他身后的人，道：“让开，我的对手不是你。”
    韩相宇没动，“你若是能再赢我一场，我可以带你去我的国家，我能带你去韩国学棋。”
    郑寒秋翻了个白眼，“这里是比赛的场地，你们韩国人难道没有学过基本礼仪吗？”
    韩相宇的声音更大了，“你不——我的老师很厉害的——”
    话还没说完，就被人请出去了。
    坐在一旁观看的郑橘子连连摇头：“太天真了。”
    顾小二坐在她边上狗腿的道：“就是。”
    郑橘子有些嫌弃，“你不上班回家陪老婆才是正经的？你又不喜欢下棋。”
    顾长安也是头大，冯思雨自从怀孕了之后，那就跟换了个人一样，看他一眼就会有十八个不满，他不在家还好，他只要在家那就是这也不好，那也不对，但凡辩解一句，就惹得老婆大人火气大涨。
    现在他都有些不敢回去了。
    “听说还有六个月才能生，你说我这六个月该怎么过？”
    郑橘子道：“忍着。”

 第438章 小本本记下

    在他想要为自己辩解前，郑橘子道：“你别觉得自己忍得辛苦，她肯定比你忍得更辛苦。”
    顾长安……似乎是这样的，“那有没有办法让她看我不那么讨厌呢？”
    说到后面有点委屈了，他已经反省很多次了，真不知道怎么了。
    “以前挺喜欢我的啊，怎么现在看到我就跟点了火药桶一样？不会是个臭小子？”
    “瞧你说的，就算是儿子，现在也看不见你这样子，肯定是怀孕造成激素变化影响心情。”
    “那她看别人怎么没这么大火气？”顾长安觉得最近的日子很有种天堂直接下地狱的落差，“你说她是不是瞧不上我了？”
    郑橘子给了他一个白眼，“若是情绪波动太大，你也可以带她去医院看看，说不定医生能有什么好办法，顺便也产检一下。“
    这时候很多人都没有产检的概念，一般也就是有毛病才去医院看，没不舒服就顺其自然。
    郑橘子给他科普了一番。
    顾小二震惊：“橘子大人，这你都知道……”
    你都没结婚就比他老婆还了解女人生孩子的事情了？
    郑橘子给了他一个白眼：“这事我妈请了专家去各个村子宣传，我没吃过猪肉也见猪跑。”
    虽然，但是，这个比喻是真的不敢恭维。
    “哪会变成我家这样？”顾小二是真觉得头大了，求救也无门。
    他大嫂，怀孩子的时候挺好的。
    他妈……很久没见了，打电话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舅妈、表姐们……这样的事情他也不好意思问。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是你老婆，她现在不舒服，你当然要想办法让她心情愉悦。”郑橘子颇有几分家长气势的教训道。
    顾小二……橘子大人，真的不是我跟你更熟？
    “当然是你跟我更熟，所以我才会关心你老婆的情绪，别人的老婆关我什么事？”郑橘子觉得这货已经提前代老婆“一孕傻三年”了。
    顾小二心里好过了一点点。
    “对了，虽然你们上班轻松，但是今天难得周末，你不在家陪老婆，究竟来这里做什么？”郑橘子皱眉，既不是公事，也不是兴趣爱好，感觉有点渣。
    顾小二辩解道：“我不是来给寒秋姐加油的吗？”
    他可是真心来给郑寒秋捧场的，你瞧瞧，都要决赛了，还这么冷清，他可是一番好心。
    对了，上次冯思雨发脾气好像就是因为他夸奖郑寒秋会下棋，顾小二说完又连忙补充：“但是我跟她解释了，我跟寒秋姐就是朋友，我跟她还没有跟你熟。”
    郑橘子忍不住摇头：“啥叫你跟她没有跟我熟？我们是认识很久了知道彼此是朋友，但是你老婆跟我们又不熟，她现在怀孕了情绪也不稳定，你还刺激她？”
    顾小二很无辜啊，“我天天都跟孙子一样，哪里还能刺激她？”
    郑橘子道：“以后，至少在她怀孕期间，不要提别的女人。”
    顾小二：？！
    我对天发誓，我可绝对没有做对不起老婆的事情。
    郑橘子解释：“虽说是因人而异，但是女的怀孕，尤其是第一胎，都要准备接受一个全新的身份，多多少少会有些敏感，这时候你要做的就是顺着她。”
    “那也不能不讲道理？”顾小二觉得有点过了。
    他没想过女人怀孕会是这样的，说实话，他也好累。
    “这个时候你讲什么道理？大道理谁不会说？大街上随便拉个人都能跟你说得头头是道。
    怀孕的人是她，子宫压迫吃不好，总要上厕所，身材可能走形、皮肤可能松弛，以后好几个月可能连下蹲都没办法的人也都是她，她都承担这么多了，你顺着她点怎么了？还在她最无助的时候跟她讲道理，完全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懂吗？
    我们只是朋友，你老婆才是将来陪你一辈子的人，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当然要以她的需求优先，就算是要讲道理，也等她情绪稳定了再说。”
    郑橘子噼里啪啦一顿输出，听得顾小二一愣一愣的，很不确定的问：“你，不介意？”
    郑橘子一副说了半天你怎么还没懂的表情：“我介意什么？就算我介意，这时候你要做的也是个好老公。”
    顾小二是真不知道怎么做，“不是我不想，是她不信你。”
    “那你可以跟她一起学习做父母啊，她学做母亲，你学做父亲啊，又有共同话题，又有利将来育儿，还能增加夫妻间的信任和责任感，一起散散步，做做饭，别搞得好像啥事都是她不讲道理一样，相处轻松点，尽量避开可能有争议的话题……”
    顾小二掏出了小本本。
    郑橘子也是照本宣科，最后提醒：“产检还是很有必要，对了，二嫂是什么血型？”
    顾小二一脸茫然，别说他老婆了，他自己什么血型都不知道。
    郑橘子颇有几分你这老公、准爸爸不称职的表情，道：“产检的时候也检查一下，若是o型血就更要让她好好休息，保持愉快的心情。”
    顾小二第一次听说，但很认真的记下了。
    突然，后面的人凑了过来，低声问：“我老婆是o型血，有没有什么说法？”
    两人诧异的转过头，就看到后面坐着一个跟顾小二差不多年纪的人拿着笔和小本本，一脸求解的看着郑橘子。
    郑橘子抽了抽嘴角——她其实也就是个外行。
    “这——要比赛了。”
    那人没有放弃：“那比赛完了我再问你。”
    郑橘子瞪了眼顾小二。
    顾小二直接脑补——果然，橘子大人跟我是朋友才会跟我说这些……
    上午的比赛很顺利，郑寒秋轻松取胜。
    为了避免被韩明宇缠上，郑寒秋很快坐上了妹妹的人力自行车。
    “你跟顾二哥说什么了？怎么话都没说两句他就跑？”郑寒秋漫不经心的问道。
    郑橘子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郑寒秋表示佩服：“为更年期女性研究保健品，为准妈妈教育准爸爸，你还真是女性之光。”
    郑橘子一边用力的蹬腿一边道：“你这么说，我又想到了一件事情。”

 第439章 不会出国丢人

    郑寒秋问道：“你又想到什么了？”
    郑橘子语气带着些兴奋道：“我们可以开一个卫生巾厂，为山区的女孩子提供卫生巾，还有月经卫生宣传什么的，你说我这个主意好不好？”
    郑寒秋……你还真是女性之光。
    我没记错的话，今天是我的围棋比赛，你还想我拿冠军为你打广告？
    不行，绝对不行，我们不熟！
    郑橘子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道：“不过姐姐你做护肤品，也可以做化妆品，保护女性美丽，也是女性之光。”
    郑寒秋……谁说不是呢？
    她们可是亲姐妹。
    下午的比赛三点钟开始。
    这次郑寒秋差不多是踩点进来的。
    对手已经坐在那里了，是一个自信满满的年轻人，“你好，我叫谷凡。”
    郑寒秋道：“你好，我叫郑寒秋。”
    “我听说过你。”谷凡道。
    “哦。”
    “上午我看那个韩国人跟你说话了。”
    “这跟等下的比赛无关？”郑寒秋不想聊不相关的话题。
    “刚才上面的人说冠军的奖励增加了？”谷凡看着她，很严肃的说道。
    郑寒秋第一个怀疑郑橘子——500块钱奖金她又追加了多少？让对方看起来一脸势在必得的模样？
    “除了有奖金，还能获得一个去韩国学棋的机会。”谷凡看着她，生怕错过她脸上的表情。
    显然，除了有点儿吃惊，郑寒秋并没有多大的表情变化。
    “你不心动吗？”谷凡觉得很不可思议的问道。
    郑寒秋也觉得不可思议：“我为什么要心动？”
    “那里可是韩国。”显然，他认为能去韩国学棋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郑寒秋依旧淡淡的：“我知道。”
    谷凡觉得这人也太冷静了？
    稍稍沉默，他突然开口：“郑寒秋，如果你不想去韩国学棋，可以把机会让给我。”
    郑寒秋抬头，眼神冰冷的看着他。
    谷凡有点不自在的道：“奖金我可以让给你。”
    郑寒秋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棋盘，语气冷淡：“我不需要别人的怜悯，也不会怜悯别人，自己能够争取到的东西，我也不需要别人让。”
    谷凡的脸色变得难看。
    最终，郑寒秋以绝对优势赢得了比赛，甚至比上午的半决赛用的时间还要短。
    “为什么？”谷凡看着她问道，他听说过她是个天才，但没想到遇到了会这般的无力，“你是跟谁学的？”
    郑寒秋淡淡的道：“是你的心态崩了。”
    谷凡知道，否则就算是输，他也不会输得这么惨。
    在刚才，他想的全是自己能去韩国求学的事，根本无法专注比赛。
    “明明你不想去的，为什么不能让给我？”
    郑寒秋道：“我能把出国名额让给你，但不能把冠军让给你。”
    谷凡……他是真的败了。
    大厅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郑橘子激动地跑上前，“姐，我就知道你会赢。”
    郑寒秋淡淡的点了点头。
    “我——”
    “把你的奖品收着。”郑寒秋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冷冷地说道：“我不需要你的保健品。”
    郑橘子脸皮多厚？会退缩就不会带过来了，“你是不需要，但可以送给你妈啊。”
    郑寒秋……你还真会做人。
    就在这时，韩相宇再次走到郑寒秋面前，神情急切激动：“郑寒秋，我们再赛一局！”
    郑寒秋冷冷地看着他：“比赛已经结束，我没有义务再和你下。”
    韩相宇恼羞成怒，大声说道：“你们华国人就是这样，赢了比赛就躲着不敢再战！”
    郑寒秋的眼神变得冰冷，气死人不偿命的道：“我就这样，有什么问题吗？”
    韩相宇以为激将法有用，结果被激的是他自己。
    “你要怎么样才肯跟我再比一场？”韩相宇有些咄咄逼人的问道。
    郑寒秋看了看沉默的坐在原位一动没动的谷凡，又转头看着他问道：“那个什么冠军去韩国留学的事情是你搞的？”
    韩相宇也不隐瞒：“是的，你要是想去韩国学习围棋，我都可以为你安排。”
    “我不想去。”郑寒秋淡淡的说道：“但你若是输了，愿意让今天比赛的亚军顶替这个名额，我就再跟你下一局。”
    韩相宇想了想，“好。”
    郑寒秋站起身，稍微活动了一下：“那行，等我领完奖就跟你比一场。”
    “不行，我要打败你！”韩相宇就跟着魔了一样急切道：“我现在就要打败你！”
    郑寒秋淡淡一笑，道：“好。那就速战速决。”
    两人再次坐下，周围瞬间围过来不少人。
    显然，这场比赛比刚才的决赛还让人觉得有看头。
    你也有一天会这么拼的时候？郑橘子有点儿唏嘘。
    身边有人推了推她。
    郑橘子转头，是上午的年轻人，这会儿一手拿着笔一手拿着小本本，已经准备好做笔记的看着郑橘子，颇有几分热切的求教道：“同学，你上午说孕妇是o型血要注意什么？”
    郑橘子……
    你来这里不看围棋比赛，反而是请教育儿？
    你随便在医院挂个号，不比我说的好？
    “不，”年轻人很肯定的道：“我觉得你说的比医生好，一听就懂。”
    郑橘子……
    那边郑寒秋果然是速战速决。
    “怎么可能？”韩相宇坐在那里，呆呆的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他跟郑寒秋下过两场的，每次都只输一点点，他以为他是能赢的。
    但是这次……他是真正感受到那种压倒性的窒息，“你……开始……是骗我的？”
    郑寒秋淡淡的道：“我们华国下棋习惯数子，你们则是数目，所以开始调整的时候稍微花了点时间。
    只是没想到你low，说实话，这点水平在你们韩国也许已经是强者了，但在华国真的什么都不是。
    我要是你，就窝在自己家里嘚瑟，不会出国丢人了。”
    韩相宇整张脸都失去了血色。
    不停的重复：“不可能，这不可能。”
    郑寒秋也没搭理他，转身离开了。
    她还要参加颁奖仪式呢。

 第440章 外国的月亮更圆？

    本来来的人就不多，颁奖礼也进行得很顺利，除了还有人在角落里一副被打击得站都站不起来的模样。
    还有就是，郑寒秋坚决拒绝郑橘子的更年期口服液。
    回到家，郑橘子绘声绘色的跟郑飞舟描述她姐的高光时刻。
    那种站在高处的碾压之姿，就跟爽文里的主角光环上身一般，嘚瑟得不要不要的。
    郑飞舟自然配合的给大姐呐喊。
    太爽了，郑橘子又再重复了一遍。
    郑飞舟又配合的给大姐呐喊。
    “你会不会觉得我今天说话太刻薄了？”等两人上了二楼，郑寒秋才抓着郑橘子问道。
    “刻薄怎么了？”郑橘子觉得话是难听，但没问题啊，“姐姐你这样的性格会说这样的话，那肯定是有你的理由。”
    郑寒秋心里微微一暖，这个妹妹还是有点用。
    “不过你愿意告诉我，我也愿意听原因。”八卦积极分子郑橘子蹭了蹭她的肩膀，“姐，分享一下？”
    “也不是什么事。”郑寒秋也是想有个人说话的，“这些话，差不多就是他当年对我师父说的原话。”
    “师父？”
    “就是教我围棋的师父。”郑寒秋解释道：“他是齐明磊的学生，当年第一次参加国际比赛的时候也是意气风发，只可惜第二场就遇到了韩相宇。”
    “他被韩明宇打败了？”郑橘子问道。
    郑寒秋点了点头，“今天的那些话，就是韩明宇当众对我师父说的，那次之后，我师父就再也没有参加比赛，就只是做了个普普通通的围棋老师。”
    郑橘子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听明白了，然后很狗腿的一顿追捧：“我姐姐果然是最棒的！”
    郑寒秋故作高傲的偏开头，微微扬起下巴。
    这事也没这么简单就结束，因为这还涉及一个出国留学的名额，举办方还是要跟郑寒秋商量的。
    国家为了学习国外的科学技术每年是派出不少留学生出国学习，但是这种学围棋的还没有过，肯定是要商量一下的。
    钱是由对方赞助，手续、时间安排什么的肯定是要看本人的意愿。
    时代如此，这时候的华国看到了外面的世界，看到了自己与发达国家之间的差距，出国潮可以说是热潮。
    但凡有个亲戚在国外，吹牛都有底气不少，但凡有出国的机会，都会选择出国。
    举办方不觉得郑寒秋会这么简单放弃出国的机会。
    郑寒秋不是没想过出国，可惜学校对出国留学生的名额卡得很死，尤其是她们这个专业——学美容护肤？别浪费名额了。
    想只是一点想法，也还不够形成动力。
    就比如出国了，家里就没做饭的妹妹了，想吃点家常菜都还要自己动手。
    出国的日子她过过，有点排斥——人享受惯，就会不想吃苦。
    “你们不知道，国外跟我们完全不一样，那里人人都能开汽车住大别墅，那里的人真的好有钱……”说起国外，谷凡的语气中就忍不住满满都是羡慕，他没想到郑寒秋是真的想放弃。
    郑寒秋无所谓，“我老家就有大别墅。”
    谷凡……
    郑寒秋：“还有山、有水、有田园风景。”
    谷凡……那能一样吗？
    郑寒秋接着道：“比起那些，我更喜欢一周能吃不重复的蔬菜，出门百米就有吃早点的摊子，中午吃米饭也不用掂量自己的生活费。”
    谷凡有点不明白，“那可是发达国家，不至于……这种水平都没有？”
    他没出过国，就听说那边人一个小时就能赚他们一周的工资，比起国内，可有钱了。
    郑寒秋依旧淡淡的：“你可以问问。”
    谷凡……不就是吃的吗？他又不是猪。
    “你又没去过国外，你以为国外跟我们这里一样吗？”旁边有个插话道，他是第三名赵建国，要是第一和第二名都不去，他还希望他能顶上。
    “我是没出过国。”郑寒秋没否认，反问：“你也没去过国外，哪里知道国外究竟怎么样？”
    赵建国不愤的反驳道：“我是没去过，但是我表姐姐现在就在国外啊，她的信上就这么写的，那里人的收入都很高，就算是餐厅里里面洗碗的人收入都比我们这校长的工资高。”
    “是吗？”郑寒秋反问：“洗碗的收入都这么高了，那吃一顿饭要多少钱呢？”
    赵建国憋了半天才道：“总之，国外收入高，不在乎这点儿钱。”
    “你们这些小地方来的都没见识，根本就不知道国外的生活有多好，外国的月亮都比我们华国的圆，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人绞尽脑汁的想要出国？”
    那调调，出国就是天堂。
    “你够了！”会议室里一位长者有些生气了，“你说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我们生在华国就是华国人，一辈子都改变不了！”
    “你想出国凭自己的本事，别在这里叽叽歪歪的！”
    现在的华国与国外的差距实在是太远了，同时改革开放又放宽了出国限制，不少年轻人在看到国外的真实情况之后，都想方设法的留在国外。
    少部分回来的人也极力的宣传国外究竟有多好，仿佛只要去了国外，就是去了天堂。
    确实让一些有点条件的人都想绞尽脑汁去天堂。
    里面很多还是国内花大价钱培养的人才。
    甚至在不少人看来，能出国，能在国外定居就是这个人有本事的证明。
    对于这样的现象，他们这些上了年纪的人看着是痛心，但又无可奈何。
    那个年轻人显然不服气，嘟嘟囔囔的道：“本来就是，外国月亮本来就比我们的圆，你说有什么办法？”
    郑橘子跟着姐姐进来，本来一直没吭声，这会儿回应道：“古话说得好，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
    当我们的工业占到全世界的30的时候牌子就立起来了；占到40的时候，这世界再也没有能让我们困惑的事了；
    占到50的时候，我们就是天命之子；占到60的时候，耳边听到的全是顺从的话；占到70的时候，就可以随心所欲想干嘛就干嘛了。
    所以，只要我们的工业发展起来，在世界占到一定的比例，我们说哪个国家的月亮圆，哪个国家的月亮就圆。”
    （段子来自网络）

 第441章 放弃也是选择

    众人……
    这种说法，还真的从来都没有听过。
    在场稍微有点年纪的人都很想问一句：还70？你知道我们现在的工业究竟是什么水平吗？你还真敢想？！
    按照这个说法，都不知道猴年马月能够三十而立。
    第一次这说法还真的是大胆，尤其是郑橘子说话那口气，仿佛从她嘴里说出来就跟真的能实现一样。
    就连开始那个嘟嘟囔囔的年轻人也没话说了。
    “你呢？你有别的想法吗？”长者看着郑寒秋问道。
    他不认识郑橘子觉得这孩子虽然有点天马行空，但还是很有意思，至少比起那种看到西方发达情况就跪下去的人，她是敢想的。
    所以他也想听听郑寒秋是怎么想的，毕竟她是明确拒绝了这次出国的机会。
    郑寒秋似乎没觉得妹妹有什么不对的，道：“目前还没有任何国家对月球进行测绘，月球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根据新时代的世界规则，我们大力发展航天科技，率先绘制月球的地图，然后月球就归我们华国独有，别的国家看到的都是华国的月亮，圆与不圆都是我们的。”
    众人……
    这种说法，感觉更没有边际。
    就算美苏星际大战打得火热的时候，也没谁能做到的事情，你是怎么敢想的？
    还说得……让人是真的想啊。
    这一刻，众人觉得，不是郑寒秋没见识，是自己才是乡下来的土包子。
    他们想的最多不过赶英超美，外国人能有的自己国家人也能有，这两人想的已经超越到更高层了。
    完全不在同一个地平面。
    “这怎么可能？”那个想要出国的赵建国觉得也太夸张了，“美国都做不到呢，更何况我们与美国差距这么大？”
    “那有什么关系，我们前辈在做，我们也在做，我们下一代继续做不就做到了？我们华国领先世界的时间远高于落后的时间，能被超越，自然能再次反超，总有一天会回到原来的位置的。”郑橘子觉得这不是问题啊。
    原来的位置。
    肯定不是200年前的位置，而是1300多年前的位置。
    在场的其他人都忍不住点了点头。
    “他们可是发达国家！”对方还想要维护自己心中的理想。“你没出过国，连想都想象不到那里的人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郑寒秋冷冷一笑，“那又怎么样，就比如你想去的韩国现在都没有人造卫星上天呢，但是我们国家的人造卫星20年前就上天了。”
    事实就是事实。
    一心想要出国的年轻人感觉被泼了盆冷水。
    “还有。”郑寒秋淡淡的补充：“围棋起源于我们华国。”
    你却急着去国外学习，不能不说难言。
    郑橘子像是想到什么：“对，我们得去申遗。”
    郑寒秋……
    郑橘子看着她很认真的补充：“还有端午节、中秋节、春节、高句丽，好多好多，我们都要申遗。”
    郑寒秋……虽然我赞成你的想法，但你可以晚点再说。
    最后郑寒秋直接的放弃了这次的出国机会。
    原本对国外无比向往的谷凡也没要这个机会。
    剩下赵建国还是很想出国，但是韩国那边没答应。
    本来他们带韩相宇来华国是提升他的能力与自信的，现在被郑寒秋打击得都快要倒在地上爬不起来了，根本就不想再出钱培养个留学生。
    刚好，冠军和亚军都不想去，季军？那就不在他们的承诺范围内。
    比赛完了，郑寒秋联系学校的实验室利用暑假时间做实验，舒舒服服的过自己的大学生生活。
    （大学生暑假谁还在实验室？
    郑寒秋：我们家妹妹捐了钱。）
    郑橘子继续找药厂。
    没办法，这时候的办事效率，能够一两趟就把事情办好的是少数，真要办事情办好，就得到处跑，半个月下来，郑橘子自己都能感觉自己黑了不少。
    “姐，你那个防晒霜还没弄出来吗？”郑橘子感觉自己那层皮，再晒下去很可能直接变成陈皮了。
    郑寒秋没有。
    “你以前不是自己陶腾润肤面膜啥的还挺好用的吗？防晒霜怎么还没弄出来？”郑橘子觉得她太没效率了。
    军训的时候没有是没办法，现在怎么还没有？
    郑寒秋道：“家用保湿用传统法子就行了，要加工成成品能够保存、运输是另外回事，防晒霜又是另外回事，你要是不介意做人体试验，我还是有成品的。”
    “那还是算了。”郑橘子放弃了，“我还是撑伞。”
    现在的伞质量很好，可惜没有那种防晒的。
    郑寒秋道：“都差不多。”
    “真的？”
    “你又没得选。”
    事实就是晒得难受，又跑了半个月，还是没有谈成一家。
    “都是国企，都要接收所有的职工，还要包括前面拖欠的工资和其它费用。”郑橘子觉得自己以前能谈成的那几个厂子简直就是神仙厂子。
    “都是这样的。”郑寒秋也没别的办法，职工辛辛苦苦在厂里工作了半辈子，谁能接受就这么几句话被打发了？
    这会儿很多国有资产都是被贱卖，新主人大多从中获得巨大利润，而他们又没有从中获得相应的好处。
    但是所有的人都留下，维持原来的运营模式，厂子连基本生存都难，更别说发展了。
    “你就别想着做那什么口服液了，现在啥都是风口，等我的护肤品做出来了，能养十个你。”郑寒秋曲线安慰妹妹道。
    郑橘子道：“我要是没做出来也就算了，我都做出来了肯定是要生产的。”
    郑寒秋道：“保健品虽然不是药品，但是也麻烦，赚钱是赚钱，但以后出点什么事情，会直接拖累集团名声的。”
    先前一切顺利，她也没说什么。
    现在进展得不顺利，那放弃未必不是止损的好选择。

 第442章 有钱能实现很多理想

    “也不是全是为了钱。”郑橘子有些犹豫的说道。
    “你别告诉我，你已经在为自己进入更年期做准备了。”郑寒秋可不信，没钱她能这么积极。
    “就是顾二哥，你说做女的是真的不容易，生孩子、更年期，甚至连每个月的月经期都可能情绪不稳定，虽然是正常的生理现象，有的人甚至一点事情都没有，但有的人就是很难受，情绪不稳定，自己控制不了自己。
    自己情绪不好，身边的人开始还能哄一哄，时间稍微久点就会不耐烦，什么娇气啊，矫情啊，就像是故意这样的。
    我弄的这个口服液虽然不能替代药物，但也能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一些人的情绪压力，也就能有一些用处了。”
    话很简单，郑寒秋一下就听明白了，眉头皱得紧紧的，“我以前是真没发现，你居然还真的是想做女性之光？”
    郑橘子也没含糊：“以前没这么多钱，房子买的不是时候，根本没有试错的成本。”
    果然，有钱就能有更多的“兴趣和爱好”。
    郑寒秋也是无语，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了一番，“你有钱多买几件好衣服，好包包不行吗？还有你这鞋也是的，给自己多置换几身好点的行头不成吗？非得要折腾。”
    “我这衣服挺好的，不接受你建议。”郑橘子一副我对自己很满意的表情。
    郑寒秋……
    “再说了，我以前也学过你。”
    郑寒秋诧异：“学我什么？”
    “学你买那些什么名牌啊，奢侈品啊，结果那些东西用在我身上，别人第一眼就觉得我是假的。
    还有那些化妆品、护肤品，是真的烧钱，结果就是用的抠抠搜搜的也没让我好看多少。
    加上换了几台时兴的手机，一堆没多大用的东西就花了我几十万，还不如早点买房实在。”
    想起那些郑橘子就后悔啊，穿普通的衣服随随便便，穿那样的衣服总怕脏了、破了小心翼翼，还不能塞洗衣机，必须花钱到干洗店洗。
    最气人的是，有次大型的酒会她特意穿了自己最贵的衣服，拿了最贵的包，结果酒会一个陌生的女的开口就是：“你这都是前年的老款了，怎么还穿出来？”
    那可是花了她半年工资啊，为了拉业务赚绩效不知道喝了多少酒。
    结果，总共穿了不过三、四次，就这么过时了。
    甚至人家只是稀松平常的一句评价，都不是故意找她茬。
    二手都卖不了多少钱，真不知道自己当时买那些图啥。
    听她巴拉巴拉一大堆，郑寒秋也没再劝，“行，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别让我累着，你想怎么的就怎么的。”
    “姐，我就知道你最好了。”郑橘子狗腿的恭维。
    以前是很喜欢听她夸自己的，现在越听心越悬，总觉得后面有坑在等自己。
    这天，天气晴朗。
    郑橘子站在药厂的门口，望着眼前都有些掉漆的标牌，心情澎湃——光辉制药三厂，以后的知名药业。
    “姐，你说这是不是就是好心有好报？”
    郑寒秋深吸一口气，只想给她一个白眼——你赚你的钱，说好了不麻烦我的。
    嘴上还是配合：“应该是。”
    两人整理了一下情绪，跟蒋少华一起迈步走进了厂区。
    蒋少华是本地人，他虽然无儿无女，但是认识的同辈中人多啊，虽说都是退休的那一辈，但很多也是退休前有实权，退休后有影响的人。
    这位已经退休的老朱厂长就是听说郑橘子想要收购药厂，特意让蒋少华引荐的。
    蒋少华带姐妹俩进去的时候，老朱厂长，现任的许厂长，还有厂子的几位负责人都已经在里面等候了。
    看到郑家姐妹走来，年过半百的许厂长微笑着迎上前：“这位就是郑老板？果然是英雄出少年，真的是年轻啊。”
    郑橘子抽了抽嘴角——她果然没姐姐显老。
    郑寒秋将头偏向另一边——是你一看就不像老板。
    两人跟着蒋少华走进了厂长办公室。
    老朱厂长是一位六十多岁的老人，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虽说已经退休了，但看架势，他还是有很大的号召力。
    看到蒋少华进来，先是寒暄了几句，然后才跟郑家姐妹认识。
    显然，有蒋少华提前介绍，他们对郑家姐妹无论外表还是实际都很年轻这件事情前期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会议室很大，两台老式电扇在上面转啊转，咯吱咯吱的声音有点儿大。
    两边也就是客套了几句就直奔主题：“朱爷爷，许厂长，各位我这次来是想和您谈谈收购的事情……我知道厂子现在经营困难，但我相信，只要有合适的管理模式和运营方法，还是有很大潜力的。”
    郑寒秋忍不住踩了她一脚，低声提醒：“我们是来谈收购的，不是谈合资的。”
    “以前……”
    “员工控股也是筛选之后！”郑寒秋几乎是磨着牙打断了她的话道。
    你总这么一股脑往前，理想是理想，怎么就感觉是不顾我死活呢？
    老朱厂长似乎没听到郑寒秋的提醒，点点头：“小郑同学的想法我非常赞同。我们厂子里的员工大部分都是老员工，他们对厂子有很深的感情，现在厂子维持不下去就是管理模式和运营方法出了问题，
    只要我们能改变这一点，相信大伙还是能把厂子搞起来的，不是非得把人给开了才行。”
    看看你说话没着没落就想着谈成的结果？郑寒秋暗搓搓的瞪了妹妹一眼。
    郑橘子心虚的垂下头，私下握了握拳头：“姐姐加油。”
    “朱厂长。”郑寒秋微微一笑，整个人显得比妹妹沉稳不少，不紧不慢的道：“我理解您的想法，前面我们也谈过几个厂子，也都想要留下所有的员工，最后双方没有谈成。
    在我们看来，要想要改善管理模式和运营方法，这人员变动、删减、引进新的人才都是必不可少的。”

 第443章 孝顺的女性之光

    “说句实话你别不高兴，厂子维系不下去不是厂子本身有问题，尤其是厂里生产的药品并不是市场上淘汰了的问题，而是厂子里的人出了问题，若是人事完全接收，估计到后面还是换汤不换药，只是多拖垮一个投资者罢了。”
    作为“投资者”，肯定是必须有话语权的。
    ……
    不得不说，在这种谈判方面，郑寒秋确实更像是领导。
    领导领导的领导。
    “那员工们总得有补偿？”许厂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郑家姐妹的基本条件他是听说了的，厂子现在不是他们自己想卖，是经营不善政府已经在牵头找买家了。
    他们想的无非是，与其被拍卖到不知道什么人手里，找个能最大限度维护广大职工利益的东家反而更好。
    他也知道，就算是被拍卖了，要全部接手所有的职工也很难，毕竟谁花大价钱买厂不是为了赚钱呢？
    老朱厂长也知道这点，看着“好说话”的郑橘子道：“我听说你们都是学制药的，现在也才大一，怎么就想着买药厂了？”
    郑寒秋看着郑橘子，“好说话”的郑橘子开始睁着眼睛讲故事。
    “其实是为了我奶奶，我奶奶……那时候我妈刚生了我们姐妹两个，奶奶天天不是指桑骂槐就是发脾气，村里人都说是因为我奶奶魔怔了，
    但我们长大后，奶奶对我们都很好，她说她那时候也不知道怎么了，就跟着了魔一样，自己也控制不住自己。
    长大了，学的知识多了，我才知道那应该是更年期综合征。
    没摔没碰，也没发烧晕倒，村里人都不觉得有病，自然也不会治，都是硬抗，其实是很辛苦的，奶奶辛苦，爸爸妈妈们也辛苦，所以我就想研究一种保健品，万一我妈妈出现同样症状的时候能够帮助妈妈恢复好心情。
    我们家小时候很穷，那里很多人都讳疾忌医，觉得自己没病坚持不吃药，我就想保健品不是药，她们肯定更能接受。
    我这个人不像你们都是几十年的制药专家，我就想为我的奶奶弥补遗憾，为我妈妈防范未然，想生产我研究出来的口服液。”
    ……
    “我本来是想单独买个生产线自己生产就行了，结果上面对保健品的生产也是有要求的，所以我才想收购一家药厂，来实现我我的一个小小梦想。”
    会议室的气氛慢慢变得不一样了——在场的虽然只有一个女的，但都是上了年纪的，谁家要是有这么孝顺的孩子，那还真的是烧高香。
    郑寒秋……怎么办？我也想信了怎么办？
    你这张嘴，是真的能编。
    “这事……也还得看上面的意思。”许厂子这么说，语气显然不一样了，甚至带着点愧疚：“我们能投你们一票，但也不能全权负责。”
    郑寒秋道：“这事蒋爷爷已经跟我们提前说过，我们的意思是希望您能出面商谈，若是上面给我价钱我们能够接受，优先将厂子卖给我们。
    至于厂里的职工。”郑寒秋转头看着老朱厂长道：“我希望朱厂长能费点力气，帮我们对员工的资质进行考核。”
    老朱厂长表情微微一怔，“资质考核？”
    郑寒秋道：“对，我们只留下合格的员工。”
    会议室有人忍不住问：“若是考核都合格怎么办？”
    郑寒秋语气坚定的道：“若是考核都合格，我们就留下所有员工。”
    会议室里顿时议论声一片。
    “但是。”郑寒秋提高了语调：“若是考核都不合格，我们也会一个人都不留。”
    有人顿时抗议了，“你要是故意让大家考核不合格怎么办？”
    没等郑寒秋解释，许厂长就厉声道：“人家让老厂长考核就是对我们的信任，怎么会做那样的事情？！”
    “真要是都不合格，那也是我们自己不行！”
    大家面面相觑，不得不说确实如此。
    郑寒秋接着道：“我们心里的价位和基本条件已经跟各位说明白了，在这里我也承诺，哪怕是不适合劝退的员工我们会给予合理的补偿。”
    大概的方向双方商量得差不多了，姐妹二人和蒋少华一起离开制药厂回家。
    蒋少华道：“老朱我认识好多年了，有他在，这事多半靠谱。”
    郑寒秋没说话，郑橘子用力的点了点头。
    蒋少华看着郑橘子笑了笑，就像一个慈祥的老人看自己的孙女，可惜人家现在有爷爷了，不然他还真想有这么个孙女。
    也不知道他们家小柚子长大了会不会也是这样精力旺盛。
    “姐。”郑橘子好不容易憋到家里才激动，“你说我们要是真把制药三厂给拿下了，以后是不是就发了？”
    郑寒秋瞥了她一眼，“我还以为你就是个孝顺的女性之光，想到赚钱这么激动？”
    郑橘子不服气：“我本来最喜欢的就是赚钱。”
    郑寒秋……也是，那讲故事的本事是本事。
    “你也不要太抱希望，上一世光辉制药三厂是国企改制之后私有化，厂里的职工自己出钱把厂子给买下来的，这辈子我们能不能捡这个便宜还未必。”郑寒秋忍不住提醒她道。
    郑橘子知道啊，“我还以为你会提醒我，先找那个主动提出承包厂子的叫什么的人呢，厂子要拿，人才要要招揽。”
    “难得你还能看到这点。”郑寒秋表示——领导，你终于有点领导的思维了，就是你这进步的速度太慢了，什么时候能掌握大局，让我安安心心的跟着你躺赢呢。
    “怎么办？我忘了那人叫什么名字了。”郑橘子觉得有点小慌，这么大的饼已经摆在眼前了，要是吃不下去该多遗憾啊。
    郑寒秋淡淡的道：“谷若阳。”
    郑橘子是真不记得那人叫什么了，只问道：“那我们现在去找那人吗？”
    郑寒秋的想法有点不一样，“找人先不着急，先看许厂长跟上面的谈得怎么样，若是他能谈拢，我们先接手厂子再想办法任命他做厂长；
    若是谈不拢，我们就部分出资做股东也挺好，到时候有人在前面劳心劳力赚钱，我们只要等着分红还不需要操心。”

 第444章 郑总，我看好你

    确实是这么个理。
    董事长是名气大，权力大，但是要操心的事情也多啊，远不如让人赚钱自己花来得爽。
    郑橘子狗腿的问：“那我的口服液呢？”
    郑寒秋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出钱，一样给你弄。”
    8月下旬的时候郑飞舟大包小包，满头大汗的从董集镇回来，“姐，驾校的事情已经弄好了，宋大哥说了，等到九月就能正式开课了。”
    接着又汇报了一些驾校现在的准备情况。
    郑橘子拍了拍他的肩膀：“郑总，我看好你。”
    郑飞舟……
    “对了，姐，我……有件事情想和你们说。”郑飞舟有些吞吞吐吐的道。
    “什么事情？”郑寒秋抬头看着他问道。
    郑飞舟个子长得很高，在姐姐们面前说话习惯性的垂着头，“我……”
    “家里出事了？”郑橘子问。
    郑飞舟连忙摇头：“没有。”
    “事情很严重？”
    郑飞舟想了想：“我也不知道严重不严重。”
    郑寒秋道：“行，你先说说什么事。”
    郑飞舟努力的组织了一下语言，“我这次回去才听说，五叔前段时间出了车祸，本来几家凑钱把医药费帮他垫付了，但他以前就不愿意干活，伤好了更不愿意干活，厂里要把他开除，他就想把萌萌姐嫁给他们厂长的傻儿子保住工作。”
    郑寒秋……为什么厂长家都有傻儿子？
    郑橘子……“萌萌都还没到法定年龄？郑水富是疯了？”
    郑飞舟接着道：“妈、二伯娘和三伯娘都劝了五叔，但是五叔说不让他嫁女儿，就各家给他一千块钱，让他安心养伤，三家都没答应，他就坚持要嫁萌萌姐。”
    郑寒秋……
    郑橘子……
    就算三家愿意给钱，这钱花完了那种人又会故技重施，再拿着卖女儿要钱。
    女儿是他的，就算大家同情，这事也没办法。
    “然后呢？”郑橘子问道。
    “然后我就悄悄的问萌萌姐有身份证吗？”郑飞舟说这事的时候小心的观察着姐姐们的脸色，似乎还挺正常的，“结果萌萌姐说她有身份证，也偷到了家里的户口本，准备当天下午去市里坐火车去羊城那边。”
    “这么巧？”郑寒秋虽然对郑萌萌已经没啥恶感了，还是有点担心。“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你怎么没跟我们商量？”
    “这不是没来得及商量吗？”郑飞舟也是无奈，到底也是半大的孩子，能想到让堂姐先找身份证已经比同龄人要强了。
    “萌萌姐说她在知道五叔想要逼她嫁人的时候就已经想好跑了，只是一直在等机会，在县里的时候她爸妈天天关着她她没办法，现在带她回家待嫁，她也表现得很配合，所以才有机会出门。”
    “所以她最后跑成了吗？”郑橘子问道。
    郑萌萌虽然没有郑强会读书，但她能肯定郑萌萌比郑强可靠，儿子都已经约等于是废人了，郑水富居然还想着把女儿卖了，这种人完全只看眼前，老了注定孤苦。
    “跑了。”说到这里郑飞舟也很佩服，郑萌萌走的时候啥都没带，就带了证件和她私下攒的钱和存折，连件换洗的衣服都没带，就趁着出门买东西的机会偷偷坐上了省道边去市里的货车，然后就再没有消息了。
    “那货车不是县里的车，五叔查也不知道怎么查，肯定是跑了。”
    郑寒秋也不知道是自己是不是松了口气，只问：“你既然问她有没有身份证，应该也是想帮她的，怎么口气反而不舒坦？”
    郑飞舟确实不舒坦，“五叔没抓到萌萌姐，就说她跑了也会被人给卖了，到时候拐了卖到山里，比嫁给傻子都不如。”
    ……
    “萌萌姐走之前，我把所有零花钱都给她了，跟她说要是安顿好了，给我家打电话的。”
    后面的话不用说了，过去大半个月都没有人往家里打电话。
    这时候拐卖人口的事情确实很猖狂，一般女的去南下打工都是一个村的人成群结伴和男的一起走，一个女孩子单独出远门是容易出事。
    “她也许只是还没有安顿好。”郑橘子安慰他道：“外出打工去一个陌生的地方找工作其实很难的，说不定她现在还在安顿的过程中。”
    她心里也没底，若是确定去了鹏城，也能跟邢芳他们联系一下，帮忙找找人。
    现在人都不确定在哪里，找都不好找。
    摊上个这样的爹，真的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姐，你们有办法吗？”在郑飞舟心里，姐姐们感觉是无所不能。
    郑橘子也希望自己无所不能啊，事实就是她没这本事，“你问过宋大哥吗？萌萌有没有到市里？有没有上火车？火车开往哪个方向的有打听吗？”
    寻人第一步当然要看郑萌萌有没有走出这一步，人只是不见了可以有很多可能，可以躲在县城、市里或者去省城，甚至就在镇上某个同学家里，所谓的南下只是障眼法。
    也可能是郑水富自己把人藏起来了，对外说自己女儿不见了。
    然后才是一步步的追查。
    郑飞舟脑子有点转不过来，只是迟疑的问：“要是萌萌姐真的出了意外，该怎么办？”
    显然，他觉得是自己没有阻止郑萌萌，甚至还鼓励她逃跑才会有后面的事情。
    郑寒秋语气坚定的道：“她是成年人了，这是她自己做出的选择。”
    好坏自然是自己来承担。
    “罪魁祸首是郑水富，他都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你也不用将事情揽在自己身上，说不定过一段日子她就联系我们的呢。”郑寒秋安慰弟弟。
    “对啊，事情还不知道怎么样，你也别想得太悲观。”郑橘子也安慰道：“说不定过一段时间她安顿好了，就会联系我们了。”
    “不过她不联系也有可能。”
    “为什么？”郑飞舟觉得没道理。
    “她到底是郑水富的女儿，你说她要是打电话到家里了，爸妈知道她在哪里了，是告诉他们家呢还只帮助额隐瞒呢？”

 第445章 接人

    郑飞舟想想似乎也有道理。
    若是他接的电话肯定不会告诉五叔，若是爸妈接的电话就不知道了。
    再怎么样郑萌萌也是五叔的女儿，他爸妈也不能知道消息却还瞒着，郑水富要是知道女儿在哪里，肯定会想办法把人抓回去。
    到时候会是什么结果不用想也知道。
    郑飞舟是真的想不明白了，“五叔有手有脚的，还有城里的工作，只要稍微努力点日子总能过，怎么就要卖女儿呢？”
    家里穷的揭不开锅也就罢了，日日过得好好的，就因为自己想要偷懒就将女儿嫁给傻子，郑飞舟是怎么都不能接受。
    都是从小长大的亲戚，他都觉得堂姐值得更好的，亲生父母却如此浅视，他是真的接受不了。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郑橘子也只能这么说了。
    对有些父母来说，不仅仅是女孩，只怕孩子都只是自己获得利益的物品而已。
    所谓的作用就是关键时刻卖个好价钱而已。
    快要开学的时候郑橘子和郑寒秋去火车站接覃英。
    覃英今年的高考成绩不错，也考上的魔都大学，是六中甚至董集镇历史以来第一个上魔都大学的。
    也可谓是春风得意。
    覃水莲生三胎没多久，孩子太小，没法带着孩子送女儿上大学，又不放心女儿一个人出远门，是罗程送她来的。
    “橘子，寒秋我在这里！”
    经历完高考，覃英整个人又换了副模样，感觉就像是脱胎换骨又容光焕发起来。
    剪着整齐的学生头，穿着浅灰色的短袖和黑色长裤，远远的挥手整个人显得很精神。
    郑橘子看了看她脚上的平底塑料凉鞋，又看了看目光20度以上，暗暗叹了口气——都是后天努力长高，人家的高度怎么就是比自己要显着呢？
    当然，这一点点的心思一闪而过，郑橘子就拉着他们父女两去坐车。
    有私家车就是好，哪怕是二手的，出行也方便很多。
    车是小型机器厂的，这大半年的时间，机器厂卖的一次性筷子机，小型密封机、封装机、粉碎机、脱粒机、机……真的是卖疯了。
    厂子赚了钱，厂长自然是要配车、配司机的，这会儿不就是公车私用吗？
    覃英听着她说那些小机器，感觉就不像是一个维度的，尤其是机，混在里面就觉得不对劲。
    “机是做什么的？”
    “就是做的。”郑橘子觉得这很好理解啊。
    不是东西难理解，就是混在小型机器里面，就像是有特殊功能一样。
    “没啥特殊功能，就是做的，跟大街上那些卖的人用的东西差不多，就是体积要小很多，重量也要小很多。”郑橘子简单的解释。
    “那有什么用？”覃英还是觉得这里面肯定有深度。
    郑橘子……“都说了，叫机了，肯定是做啊，还能做什么？”
    覃英问道：“这东西有人买吗？”
    “有啊，还很多呢。”郑橘子说道。
    她以前读大学的时候也有摆摊卖的，虽然生意不好，但也知道一点儿这种小机子的外在结构和作用。
    没想到的是，她把自己知道的和想要的跟裴向东说了，人家没多久就给弄出来了。
    “现在很多人下岗想要谋生，做生意是最快的选择，我们家机质量虽然一般般，但是搬运方便、价钱合适、使用超级简单可受欢迎了。”说起赚钱的事情，郑橘子就有种莫名的小骄傲。
    覃英是佩服得不行了，开始她们是一起做头花，后来她卖袜子，橘子教她妈和王艳炸土豆条，再然后一次性筷子……郑橘子折腾的各种东西她都没想到能赚钱。
    最让她佩服的是，这些东西天马行空的隔得好远都能被她想到。
    “橘子，你真的太厉害了。”
    郑橘子依旧是小骄傲的道：“必须的。”
    郑寒秋翻了个白眼。
    罗程笑了笑，问了郑橘子不少魔都和学校的事情，生怕覃英会不习惯，他居然还人肉背了一箱剁辣椒来了。
    郑橘子……知道你力气大，也不用这么使。
    这做继父的比那不负责的亲爹可强太多了。
    说到这里，覃英也跟她说自己家的情况。
    知道她考上大学了，刘明东又来了，说能让她认祖归宗。
    “那模样别提多可笑了。”覃英说起来就是看个笑话，“当初觉得我是女孩半点都瞧不上我，现在我考上大学就觉得我配得上他们家了？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性，别说不过是自以为的书香门第，就算真的是百年世家，我覃英也能靠自己立起来。”
    郑橘子一个劲的配合点头，“可不就这么回事吗？该养的时候不在，摘桃子的时候倒是上蹿下跳了，还当真以为自己家有皇位要继承了？”
    “对对对，就是这个德行，”覃英更是不屑，“他们家有皇位还说是要留给孙子，给我就是将来帮我找个好人家啥的，也不瞧瞧他自己那样，他以为的好人家，只怕跟他一样是人渣。”
    评价这么低，看来这个暑假刘家人是真的把她给恶心坏了。
    有不平的也有开心的。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的盖房子的事情吗？”说到这里覃英有点小小的兴奋，“我家房子已经盖好了，现在我弟弟还太小了，他们都说新房子要散散味道，不然对小孩子不好。
    爸妈都说了，等暑假回去的时候再搬家，到时候我们就又是邻居了。”
    覃英嘴里的“爸”说得很顺口，看来和罗程相处很融洽。
    这一路过来，两个小姑娘叽叽喳喳的，剩下的两个人和司机听她们叽叽喳喳。
    郑寒秋觉得自己开始就没必要来，这样还能把副驾驶的位置让给罗程，让那两个人聊得更顺畅点。
    “对了，萌萌她现在已经到羊城了，让我告诉你和飞舟一声。”覃英对郑橘子道。
    她本来是想先告诉郑飞舟的，结果他已经提前走了，这会儿赶忙跟郑橘子说。

 第446章 不在舒适区成长

    这还真是个好消息，安慰郑飞舟是安慰弟弟，不想他想太多，其实郑橘子还是挺担心的，她一个小姑娘从未出过远门，真去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会不会有危险，担心几乎是必然。
    “那她现在怎么样了？”郑橘子关心的问道。
    “不知道。”覃英如实的说道：“她到羊城还没有两天，当时她才找了个落脚的地方，后来也没跟我联系，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虽说还是有点不放心，但有消息总比没消息好。
    “对了，你家没有安电话？她怎么会联系你？”郑寒秋突然插话，问道。
    都是长途，应该联系她们才对。
    覃英道：“她打电话到派出所找的宋叔叔，然后约定时间找的我。”
    郑寒秋……行，跟郑橘子混了一段时间的人都喜欢不走寻常路。
    郑水富那种人，就算是把天骂出个洞，也是懒得去报警的货色，人家也没义务告知他消息。
    覃英接着道：“还有，她联系过你们，不过你们可能没在家，她打了两次电话都没人接。”
    郑橘子表示：那还好。
    汽车开了大半个小时终于到家了，季月灵带着赵姨跟郑飞舟已经准备好午饭了。
    “季妹子，好久没见，你家孩子这么大了？”罗程看到抱着季月灵小腿不撒手的小家伙忍不住也乐呵。
    “你叫小柚子是不是？让叔叔抱抱？”自认为在家做奶爸还算合格的罗程朝小孩伸出了手。
    小柚子没理她，抱她妈的腿抱得更紧了，季月灵俯下身想她抱到自己怀里，然后跟她介绍：“这是罗叔叔，那个是英英姐姐。”
    小柚子埋着头，趴在她妈怀里，只给他们一个后脑勺。
    有小孩子在，哪怕两人很久没见了也有话题。
    从一无所知，到现在半桶水，季月灵现在也是能跟人传授育儿经验的人了。
    郑飞舟知道郑萌萌给覃英打过电话，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以后会怎么样，他也不知道。
    但是姐姐说得对，至少比留在家里早早嫁给一个傻子要好。
    如此她还有可能，真嫁给傻子了，那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能逃脱。
    覃英没选服装设计，选了汉语言文学，这让姐妹俩有些意外。
    郑寒秋有些遗憾：“魔都大学没有这个专业但不表示别的学校没有，没必要为了跟她们一个学校而选自己不喜欢的专业。”
    覃英没觉得自己不喜欢这个专业，她也没觉得自己多喜欢设计，“其实我也不是非要跟你们一个学校，而是觉得我的分数能上这个学校，降低标准填别的学校有些亏了。”
    这是廖校长建议的。
    她和她妈也都很认可的。
    “好一点学校的服装设计专业招人还要有各种美术功底，我的工笔画还行，别的也通不过专业考试，毕业了也不好找工作，所以最后我们家商量的结果就是选汉语言文学。”
    她也跟郑橘子说过，郑橘子的建议是先选好的大学，到时候也可以兼修。
    虽说现在的经济条件是好多了，但是农村的孩子走出来试错的成本太高了，有个名牌大学高学历打底，在这个年代总能给自己多一点的选择。
    天赋这种东西，她没有，也没办法给人指导。
    以前总觉得那些人去学自己喜欢的东西是一件又幸福又酷的事情，但事实是，很多人一生都不知道喜欢的究竟是什么。
    再然后，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有天赋不知道如何利用有时候也是徒劳。
    以前幻想重活一世，自己能选自己喜欢的专业。
    重活一世，她竟然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专业。
    当初有想学计算机，也是因为计算机赚钱，现在——还是喜欢赚钱。
    没有坚定的选择意愿，随波逐流也没什么不好。
    毕竟现在还很年轻，就算选错了也还是有改的机会。
    郑寒秋是觉得那么好的天赋有些浪费，但是人家老师、家长和本人都觉得是最好的选择，她明智的选择沉默。
    郑橘子和覃英以前是同学，现在相差一届也算得上是师姐和师妹了。
    师姐开开心心的带着师妹熟悉校园环境。
    虽说两人的感情很好，郑家的房子也有空房，但覃英还是选择住宿。
    “其实我们住一起也没什么的。”郑橘子现在常常觉得跟郑寒秋那种“高层级”的人说话，自己有点莫名的“被降级”了一样。
    跟覃英一起反而觉得两人更和谐。
    覃英还是拒绝了，“我也喜欢跟你们在一起。”
    “所以呢？”
    “但是跟你们在一起，我就会不自觉的依赖你们。”覃英说的是实话，跟橘子和寒秋在一起，就会觉得有什么问题都不需要担心，她们肯定会为自己解决好。
    不，甚至有郑寒秋在，那些问题都不会出现在自己眼前就会消失。
    她妈十几年的苦她都看在眼里，郑橘子最开始教她的东西她也记在心里。
    不管什么时候，先学会让自己能够自立，然后再想依靠或者付出。
    在学校的时候大家就是想读书，想考大学，日常做什么都很单一，但是廖校长跟她说了，大学是跨入社会的过渡，她要在过渡期间好好成长。
    若是跟她们姐妹在一起生活，大学几年肯定会过得舒适很多，同样，她一直在舒适区成长也会缓慢。
    “你能这么想，本身就是成长了。”郑橘子认可她的想法，但也不完全赞同，“但是和不同的人生活，本身也可以学习很多。”
    “你就比如我姐……啧啧啧，我是想学但是没有学会，但是跟她待在一起久了，我至少知道，有些时候可以这样做，有些问题可以那样解决，还有出什么情况的时候‘叫姐姐’能最快的解决问题，而什么时候我自己就是最优秀的。”
    她以前也以为自己很了解郑寒秋。
    观察她的装扮、言行、微信、尤其是工作的方式，自以为很了解了。
    事实也是了解了不少，但是真的一起生活，彼此成为利益共同体之后，她又重新认识了这个人。

 第447章 重男轻女

    “你们我都学不来。”覃英对自己很有自知之明，“我会的跟你们也不一样。”
    “我就想趁着大学的时候好好的磨练一下我自己。”在覃英的心里，她跟两姐妹已经很熟了，再怎么待在一起，也不可能成为郑橘子，更不可能成为郑寒秋。
    是的，在她心里，成为郑寒秋更难。
    还不能告诉另一个。
    “你既然有自己的想法，那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做。”郑橘子也没强加自己的想法。
    本来，人就各有志向。
    两人逛完校园回来的时候，裴向东和罗程在……吵架？
    他们两会吵起来感觉就很违和，旁边还有三个嗑瓜子的，一个拍手傻呵呵的又笑又叫的。
    “这是怎么了？”郑橘子问距离自己最近的那个。
    郑飞舟道：“季姐姐说让两个娃娃结娃娃亲，裴工不愿意。”
    “那怎么他们两个吵起来了？”郑橘子还是不理解。
    郑寒秋在旁边看得乐呵，简明扼要的解释：“他敢跟季姐姐吵吗？”
    郑橘子……太有道理了。
    问题是季月灵带着小的在一边看得也很乐呵啊。
    唉……“挑事”的人没认真，旁人却认真了。
    覃英也不嫌事大，拉着小柚子胖嘟嘟的小手问道：“小柚子，我把弟弟送给你要吗？”
    小柚子完全没听懂，不过大人问她要不要，她都会说：“要。”
    “不能要。”裴向东那边没应付完这边又来一个，好着急啊。“覃英你说什么呢？别带坏小孩子。”
    带坏小孩子？
    覃英狡黠一笑：“我只是说把弟弟送她做弟弟，怎么就带坏小孩子了？”
    裴向东……
    这口气怎么这么像郑橘子？不行，他家女儿可得离郑橘子远一点，不然……
    “不然怎么了？像我不好吗？”郑橘子怀疑自己被歧视了，但是没证据。
    裴向东没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问题：“你好是好，但是一看就是吃了很多苦的，我可舍不得我家柚子吃苦，她是我的心肝宝贝……”
    郑橘子有点恍然。
    她上辈子确实吃了很多苦，但是这辈子……刚穿来之前是受过齐小花的磋磨，但在乡下人看来，没缺胳膊少腿，没饿死也就那么大的事情。
    后面做的事情可以说是顺风又顺水，就算有不顺的，也是完全能接受的损失，都不用太放在心上。
    至少跟覃英比起来，原生到现在的她，也不算吃了多少苦。
    却原来……过去的命运，在不经意间在她身上烙下了印迹。
    郑寒秋却在一边海波不惊般道：“你现在为她遮挡去所有的风雨看起来是一番爱子之心，但来日若是有暴风骤雨袭来的时候，你不在她该怎么办？”
    裴向东没想过，孩子出生之后，他就恨不得将最好的都给她，别说暴风骤雨了，哪怕是一点儿风雨他都想为女儿挡着。
    “其实我早就想说了。”郑寒秋作为干妈2号很顺利的将娃骗到自己怀里抱着，“女孩子怎么了？你这样是重男轻女。”
    裴向东：！
    别说裴向东震惊了，其他人也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因为这个人疼女儿比心疼自己的眼珠子都要疼。
    郑寒秋问道：“她若是个男孩子，你会想要为她遮挡所有的风吹雨打，还是让他去接受社会的捶打？”
    裴向东想都没想道：“男孩和女孩子自然不一样。”
    郑寒秋一针见血的道：“若是男孩你会让他学会一身铁打的本事，若是女孩你就只想她做温室里娇嫩的花朵，名义上多疼孩子，
    不过是从一开始就觉得女孩比不上男孩子，不适合去成就事业，只适合找个好人家结婚，安逸过一生就是幸福了。”
    “至于她想要什么，能做什么，你都想打着爱她的名义，让她失去吃苦的机会，锻炼抗挫折的能力，甚至敢从头再来的胆识。”
    爱女儿和重男轻女并不矛盾，有些关爱的初始就是看轻女孩。
    裴向东沉默了……
    若是儿子，他会想让他一辈子无忧无虑的长大，还是让他去吃苦奋斗？
    季月灵看着郑橘子。
    郑橘子：？
    季月灵道：“我觉得寒秋说得很有道理。”
    言外之意就是——还需要你的“拍板”。
    郑橘子……
    说真的，不管男孩女孩，谁不想要无忧无虑的长大呢？谁不想一生风雨平安？
    人性分性别，社会规则却甚是残酷。
    以前她只羡慕被娇养的女儿，从未想过这何尝不是一种另类的看轻，哪怕是为女儿选一个自己满意的女婿来继承自己的家业，也不想让女儿自己来继承家业。
    不忍？不愿，更多的怕是不信。
    不信女孩也能做到？
    裴向东的脸色发白——他和季月灵就这么一个孩子，以后也只会有这么个孩子，他想的是把全世界最好的都给女儿，从未想过这也是重男轻女。
    没有偏心，心里确实觉得女孩子就不用吃苦，将来……真的将一切都寄托在是不是能找一个好对象托付终身吗？
    一生那么长，若是那人负了孩子，他们又都不在了，谁还能帮她遮风挡雨？
    将来若是像橘子和寒秋一般，能不能找到一个好对象重要吗？
    孩子没出生前，他想若是男孩，他会想将自己毕生所学都教授他，最好还能继承自己的想法，是女儿……像老婆那样去当兵他也舍不得，就想把她宠上天。
    呜呜呜，小柚子，爸爸以前没有你的时候从不觉得自己软弱，此刻却发现心里好纠结。
    ……
    等大家都休息了，郑橘子才悄悄的跟郑寒秋说道：“现在都是独生子女，一个个都是望子成龙，望女成凤。你今天这么跟裴工说，他要是走另外的极端怎么办？”
    郑寒秋冷哼一声。
    “小柚子可是叫你干妈的。”
    “谁叫他说一看你就是吃了很多苦的呢？”鸡娃是时代的潮流，但是裴向东这么说她妹妹她就觉得不舒服。
    至少今天晚上，裴向东的心里肯定不能平静。
    郑橘子……姐，你可真是我最爱的亲姐。

 第448章 优劣处

    时间过得很快，经过许厂长、老朱厂长那边的努力，万佳集团收购光辉第三制药厂的事情终于在秋天顺利的办理了下来。
    万佳集团正式进军医药行业。
    领导靠谱的时候有限，“下属”只能领导领导。
    以前弄的都是些小厂或者慢慢做成大厂，光辉制药三厂本身就不小，郑寒秋也不敢让郑橘子来大刀阔斧。
    买下制药三厂的同时，厂子原本有的一些批次的药物所有权也归万佳集团所有，得了下金蛋的母鸡，怎么都想它多下点金蛋。
    第一步自然是要将人配备到位。
    制药虽然与医生护士有很大的区别，但同样需要不少有经验的老师傅。
    朱厂长听了，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小郑，你们真的能这么考虑，我就放心了。也请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尽快按照你的要求进行员工的考核与筛选，确保留下的都是有能力的，能干活的。”
    郑寒秋点点头：“谢谢您，朱厂长。我也希望在这个过程中，能得到您的支持和建议。”
    考核很简单，但是要筛选就不一样了，以前干过不少开人的活，这可不是件讨喜的事情。
    尤其是现在厂子的管理层因为几个月没有按时发工资了，厂里的生产也是拖拖拉拉的，威信已经大打折扣，能留下的人多皆大欢喜，若是能留下的是少数，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情都需要提前预案。
    朱厂长微笑着点头，没想到眼前的小姑娘年纪不大会这么老练，一点不像是在读书的大学生，反而像是在社会摸爬滚打许多年的老手，道：
    “那是当然的。虽然我几年前就从这个位置退下来了，但是这个厂子也是我看着慢慢成长起来的，这份感情说起来你们年轻人可能不信，但是你可以相信，把厂子重新办起来就是我们这些老人和现在职工们的共同心愿。”
    郑寒秋点了点头：“我信的。”
    有些事情，她做不到那么无私，纯粹的只为理想不为回报，但她身边有这样的人，通过接触，老朱厂长这一辈的人也是有很多人都在践行这一点，所以她相信有这样的人。
    也很愿意跟他们一起共事，甚至为他们实现自己的情怀提供便利。
    “就是老许那边……”老朱厂长有点犹豫。
    为了收购这件事情，许厂长没少花力气，但是郑寒秋却提出换厂长。
    那个谷若阳是年轻有冲劲，今年才做的车间主任，论资排辈怎么都轮不到他来做厂长。
    现在郑寒秋想让这个人上，把老许换成副厂长，多少有点让人心里过不去，也没法跟大伙说明白。
    “朱厂长，你觉得我和我妹妹比如何？”郑寒秋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老朱厂长自然觉得郑寒秋更胜一筹，虽然妹妹的故事很感人，他们会这么积极的促成多多少少是被那个孩子打动了，但更多的还是因为郑寒秋的收购政策。
    现在管事的也是姐姐，逻辑清晰、条理分明，做什么都很有章法，甚至你能看得出，每一项管理办法都不是一般人能想得出来的，能为以后的管理与运作省去很多麻烦。
    “若说做领导，我觉得我比她强。”郑寒秋没强求老朱厂长非要说出个答案，自己说道。
    老朱厂长……
    “但你也清楚，万佳集团，我妹妹才是董事长，我只是个副的。”郑寒秋接着说道。
    老朱厂长……这话还真不好接，尤其是他不知道郑寒秋的真实意图究竟是什么。
    郑寒秋也没让他猜，直接说道：“按道理，我觉得我才适合做这个董事长，但是我妹妹说了，国企是国企，他们可以不计成本，凡事有国家兜底，很多时候更加看重的是上面安排的事情有没有按时达成。
    但是私企不同，私企看重的是利润，利润和整个厂子和全体职工能够存活的根本，不管是挑选原料、加工制作、还有其它的各种分工，哪怕是管理，对厂子来说都是成本，只有最后的销售才能产生利润。
    她与我比，更强的就在这一点。”
    近墨者黑，虽然她是因为懒，觉得跟着混着日子更好，但是说故事，谁不能说个高大上呢？
    老朱厂长沉默了。
    “许厂长的能力和人品我都很认可，但是现在我们制药三厂需要的是赚钱，是盈利，是在不违背法律和公共良俗的前提下让每个职工都能按时领到工资，不再是管着大伙按时上下班，没人闹事。”
    “昨天的厂长职位竞标书你也都看了，这个谷若阳是最有胆识的，提出在今年就能将厂子扭亏为盈，明年盈利上百万，现在，我们制药三厂就需要这种有胆识的人。”
    老朱厂长感觉自己被说服了，但又不信——一百万盈利是张嘴能来的吗？
    “再跟你说个心底话，我也不是妄自菲薄，就是知道，我若是做董事长，万佳集团一年能盈利一百万的话，我妹妹一定有办法盈利三百万，甚至能保证逐年递增，我失去的虽然是一个看起来很高的职位，但却能得到更多的收益，我觉得很划算。”
    老朱厂长是情怀，那许志强可以是钱。
    土、俗，能让鬼推磨的东西。
    事实就是，许志强就在办公室里，躲在隐蔽的位置听着。
    虽说他好不容易当了厂长，但是职工工资都发不出来，他也是入不敷出，若是换个人当领导，真的能年利润百万，他做副厂长又何妨？
    接下来的几天，老朱厂长和郑寒秋一起对厂里的员工进行各项考核。
    几个月都没发工资了，居然还要考试，厂子里的员工们一开始有些不满和抵触，但在老朱厂长和许志强的劝说下，还是接受了这个现实。
    考核的第一天，郑寒秋和老朱厂长来到了生产车间。
    车间里一片忙碌的景象，不少人都在演练操作，还跟身边的人一起讨论对不对，怎么做才能考核通过。

 第449章 钞票不分地域、性别和年龄

    工人们看到老朱厂长和郑橘子走进来，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纷纷围了过来。
    一位年长的工人走上前，语气有些激动：“朱厂长，听说厂子要被收购了，是真的吗？”
    朱厂长点点头：“是真的，这位是郑老板，她是这次收购的负责人。”
    那位工人看了看郑寒秋，有些怀疑地问：“这么年轻？怕还没有二十？真的能把厂子经营好吗？”
    郑寒秋只是淡淡一笑，并未多说什么。
    “这丫头有人太年轻了？听口音还是外地人，真能行吗？”又有人质疑。
    接着就有更多的人质疑。
    郑寒秋想，若是郑橘子在会怎么说？
    她只怕会很粗暴的道：“年纪轻又怎么了？年纪大就能给你们发工资？女的又怎么了？华币上有女性头像的钱扎手？”
    事实上，这句话也说出来了。
    看着周围呆若木鸡的脸，感觉还挺爽的。
    拿钱的时候又不看地域、性别和年龄，怎么说话的时候就要分辨呢？
    想想郑橘子那简单的人生“哲理”还真是放之四海皆真理。
    “小厂长，我听说这次考核还要刷掉不少人，这是不是真的？”没看到本人是一回事，看到本人了，有人就觉得她年轻脸皮薄，说不定大伙说几句事情就能改了。
    郑寒秋不容置疑的道：“这事我相信厂里的管理层已经跟大家都详细说过，你难道还不信吗？”
    “我不是不信。”那人有些尴尬，也有些不甘心，“我们这里有的都是老工人，考核是没有问题，但有的是接父母的班，有的工作还是花大价钱买来的，你说就这么把人给开除了，也说不过去是不是？”
    那人的工作就是买来的，结果没上几个月的班厂子的效益就垮了。
    大家磨洋工，他跟着磨洋工还能抱怨几句。
    若是大家都留下了，他被开掉了，买工作的本金都还没赚回来呢，那可是亏大了。
    这样的人不是多数，但也不是少数，很多人都有这样的问题，不由的围过来想要郑寒秋改变规则。
    都不用郑寒秋开口，这样的事情老朱厂长早就已经主动开口制止了。
    “有时间现在去学习操作，在这里说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怎么的，都还没考核就已经准备过不了了？！”
    “我这不是觉得不公平吗？”那人愤愤不平。
    以前做工人多好，按时上班下班，按时拿工资，除了钱还有各种票、各种福利，有机会还能分房子，怎么到了他这，世道就变了呢？
    世道就是已经变了，以前都是按计划生产，没有市场竞争，工人的生活不说多么轻松，但光是“稳定”就不知道让多少人挤破头想要做工人了。
    但你想做，他也想过，凭什么不能让技能更强的人来做？
    都是生产，就只有国家的厂子才有生产的资格，社会整体的产能上不去啊。
    公平这种东西，不在一面。
    现实是，若是厂子还跟以前一样的经营，下个月依旧没钱发工资。
    为了一部分人的“公平”牺牲所有人，不过是整个厂子一起死罢了。
    郑寒秋这些话大伙一听就懂，因为事实就是厂子很久没发全工资了，最近几个月已经是没发工资了。
    以前还能悄悄的带些家里用得着的东西回去，现在啥都没有了，生产线都已经停产了。
    不变肯定是不行的。
    一部分人想维持原状，更多的人想要改变现状。
    “大家放心！”郑寒秋嘴角含笑，语气坚定：“改革是为了让厂子更好，考核是为了筛选人才，不是为了将大伙赶走。
    但大家也需要理解和配合，我们现在是私企，不再是吃大锅饭，大家手里的也不再是铁饭碗，不合格的人哪怕今天没有被开掉，明天也会被开除。
    但是能踏踏实实干活的，干得好的，我也在这里保证大家的收入与过去相比能够翻倍。
    只有我们一起努力，才能把厂子重新振兴起来！”
    那位工人愤怒的沉默了。
    更多的人听说收入有机会翻倍激动了起来。
    虚头巴脑再多的表扬，都不如收入翻倍能打动人心。
    “真的能收入翻倍？”有人既期待又怀疑的问道：“我们可是几个月都没发工资了。”
    郑寒秋道：“放心，只要能达到厂里安排的任务，肯定能收入翻倍。”
    “我既然收购制药三厂，肯定是为了跟大家一起实现共同富裕，若是不能让干活的人收入增长，大伙也没干劲不是吗？”
    还是有人担心：“若是考核不过怎么办？”
    “考核要后天呢，这两天多练练呗。”
    “对啊，又不是很难，现在都可以学。”
    不少人心里有句共同的话：这种最基本的操作考核都通不过，本来就是吃白饭的。
    与其跟这些人共苦，大家还是更愿意自己的收入翻倍。
    随后，考核正式开始。
    老朱厂长和厂里新提拔出来的骨干逐一对员工的技能和工作态度进行了评估。
    一些表现优秀的员工得到了肯定，合格的则需要接收培训，而一些不合格的员工则被告知离开。
    四分之一的为优秀，二分之一为合格，被开除的差不多也是四分之一。
    整体进行得还比较顺利，没有闹出太大的事情来。
    很快，厂子的生产就开始进入正轨，口服液的生产自然也开始了。
    别的都很顺利，就是郑橘子弄的那辣眼睛的包装设计，郑寒秋是真的看不过去。
    “我们这卖的是口服液。”
    “对啊。”郑橘子点头，她觉得没问题啊。“我这包装多显眼啊。”
    郑寒秋眉头紧皱，“你真的不是参考了农药和化肥的设计？”
    郑橘子……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让客户看一眼就能记住我们的产品！”
    郑寒秋不同意：“这种安神静心的口服液面对的虽然是更年期的女性，但价格定位就已经决定了，面对的是有经济实力的中老年女性，虽然不是绝对，但大多数还是有点品位的，你弄个跟“尿素”一样的字体，合适吗？”

 第450章 砸钱

    郑寒秋不同意：“这种安神静心的口服液面对的虽然是更年期的女性，但价格定位就已经决定了，面对的是有经济实力的中老年女性，虽然不是绝对，但大多数还是有点品位的，你弄个跟“尿素”一样的字体，合适吗？”
    郑橘子不服，这形容怎么就这么别扭呢？道：“正常的黑体字，你怎么非要扯‘尿素’呢？尿素也是真重要的好不好，别说现在了，就是以后都只有少数国家能生产。”
    郑寒秋……这是重点吗？
    郑橘子接着道：“再说了，城里的阿姨、奶奶又没见过尿素袋子，就算字体重了怕什么？最重要的是醒目。”
    郑寒秋……有时候要跟你一个频道还真的不容易。
    最后，包装还是按照郑寒秋的意思改了，没办法，姐姐在这点有很强的强迫症，作为妹妹——对，不是领导是权力有限，是她作为妹妹对姐姐的关怀。
    生产的问题解决了，接下来自然就是销售了。
    这产品是实验室里弄出来的，虽说跟抗癌、消炎、治疗某些具体疾病这些有突破性的药物相比，这种保健类的口服液在各位讲师和教授眼里有些不入流。
    但是一个大二的学生居然能从研发到生产然后准备投入市场，光是这效率就让他们忍不住关注。
    只要关注，自然就能关注到的。
    电视里的广告那是铺天盖地的——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做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将八代相传的秘方贡献出来，就为让新社会的女性能少受一点儿罪。
    一位领导模样的男士捧着这东西说好，老婆好就是全家好。
    一群干练女性散发着自信的光芒——静心、养颜色、气色好，做女人就是要爱自己。
    送女人，最好的礼物就是宁心口服液。
    ……
    电视里有，楼道也是，楼梯房每个楼层都贴着这个牌子的广告，广告也提醒，主体是每个楼层的层数，一般人只觉得方便，不会有谁去撕，每天上下楼还会抬头看一眼。
    元旦的时候，系里的戴教授自己就收到了一份特别的礼品——宁心口服液。
    送礼不送药可以说是常识，但人家说不是药啊，是保健品啊，广告漫天飞，包装很精美，价钱也不低，作为礼品也不是不可以，还能表现出特别的心意。
    戴教授看着郑橘子。
    郑橘子一脸的茫然……她最近的功课挺好的啊。
    就算有不好，大学又不是高中，时不时就是月考、周考、大考加小考的，老师也不知道她学得好不好啊。
    戴教授看着她良久，最后只道：“你是个好孩子。”
    郑橘子……更加的莫名其妙，她是个“好孩子”？
    虽然她一直知道自己很招长辈们喜欢，但是戴教授的喜欢来的时间有点莫名其妙。
    戴教授说了自己收到宁心口服液的事情，然后语重心长的道：“我听过你的故事，知道你选我们这个专业是为了你奶奶的遗憾，但是我是持怀疑态度的，毕竟女孩子想要学这个不是容易的事情，老师自己也吃过很多的苦。
    但是没想到，你不但做到了，还这么快就做到了，老师很欣慰。”
    郑橘子……老师都知道了，这广告费是真的没白砸。
    为了推广宁心口服液，她可是一口气就砸了上百万的广告费，这一切可都是用钱给砸出来的。
    是的，上百万的广告费，一个才接收的入不敷出连工资都发不出的厂子，原料、水电、人工和生产线啥的也全都是钱往里面投不说，还花重金砸广告，在这个年代简直就是疯狂。
    许志强原本觉得谷若阳已经很激进了，却没想到郑橘子年纪不大，这胆子真的不是一般的大。
    广告和别的东西不同，就只是给人看一下，有没有回报都要花那么多的钱，厂子有钱也没几个敢这么砸的，基本也就是打一两条广告而已，更何况是严重亏损的时候？
    目标百万的利润？
    把广告费省下就是百万，这要生产多少口服液才能赚回来啊？
    结果，就是这么神奇。
    以前他们生产的药都是卖到医院的，生产多少都是有定数的，常常跟不上市场。
    但是新接手的老板就有本事插入超市、小卖部、副食品店、甚至还有一家专门的专卖店，进货价钱有参差，但是销售的价钱全都掐死了，必须一致。
    而且还有专门的销售话术直接跟产品一起送货到各个销售点，至于超市，自然是派专人在专品面前站台，推销。
    这本事……郑寒秋没做董事长似乎也很正常。
    没别的原因，就是厂子现在盈利了。
    宁心口服液的每一条广告最后一句话都是：光辉制药三厂生产，老品牌，值得信赖。
    厂子里原本生产的药品也全部都更换包装和规格，一律提价。
    以前降价都没人要，现在换了包装提价反而卖得更好。
    当然包装也是有学问的，以前一堆药就一个瓶子，现在一颗药都能单独有包装，密封性能更好，保存更方便，就他个人来看，其实比一口气买一大堆，然后开封一段时间就坏掉，最后只能扔掉其实要划算。
    他们做这一行这么久，同行也不是没有，就是觉得还能过那就不用改。
    赚钱这一面，许志强佩服得五体投地。
    谷若阳也是佩服得不行，虽然有些点子是他提的，销售团队是他管的，但是新老板做出来就是更优更好更完善。
    光是那砸钱的魄力就是他所仰望的偶像级别存在了。
    （郑橘子：这些其实都是你当年的招数，我只是把你的弯路省略了。）
    等到期末考试结束的时候，宁心口服液的名字已经传遍大街小巷。
    很多人甚至是看了广告才知道有更年期这种事情，才知道可以喝保健品来缓和情绪。
    ……
    “你说你这……”看着财务的报表，郑寒秋也是啧啧啧，“你说我给你发多少奖金才合适？”
    郑橘子道：“今年的奖金先不发，我想扩建生产线。”

 第451章 花钱的福利

    “说你激进还真的是激进，这时候有广告做宣传是销售井喷，但是扩建新的生产线之后还有没有这样的效果可就难说了。”郑寒秋只是说两句，语气里并没有多少反对的意思。
    郑橘子道：“那个到时候再说，我想扩建生产线，是想将厂子里一些不那么需要专业技能，只需要流水线工人的位置腾出来，到时候专门给大学生提供勤工俭学的机会。”
    郑寒秋微微一怔，好一会儿才道：“你还真不怕把自己给累着。”
    郑橘子笑了笑，“自己做老板，再累也没以前打工的时候累。”
    郑寒秋嫌弃的道：“我可不是老板，加上复习考试，我感觉跟你这样的资本家在一起，比以前上班的时间还要累。”
    郑橘子龇牙，笑得更加灿烂：“真好，快乐又多了。”
    郑寒秋咬了咬牙——我累，你快乐又多了？
    “你愿意把奖金留着建新的生产线，别的人愿意吗？要知道你奖金再多也不可能建一条新的生产线，现在大伙最想要的就是拿钱回去过年，比起扩大生产，对大伙来说钱拿到自己手里才是最重要的。”
    郑橘子没否认，而是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郑寒秋被她看得怪怪的，“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最多也就能把我的奖金留着呗。”
    “不是。”郑橘子笑眯眯的看着他，“你知道的想法的。”
    郑寒秋……我是知道你的想法，但这么操心的事情她不想干啊。
    你是孝顺的女性之光，但我只想做被你光芒照耀的咸鱼啊，我也是女的，怎么就不能多照照我呢？
    光辉制药三厂很快就得到了一个新的通知——公司目前的生产压力大，准备扩建一条新的生产线。
    这通知以前也不是没听过，但最重要的是欢迎大家主动投钱，公司将会按照大伙投钱的比例给大伙实行股份配额，以后大家就都是公司的主人，公司就是大家的。
    以后大伙除了工作的收入，还能有公司的分红收入。
    这种法子大伙都没听过，不由的议论一起来。
    放几个月前，大家第一想法就是不可能，但是现在公司不但发工资了，还有奖金，加班也有加班工作。
    累比以前要累不少，但是钱也实打实的要多不少，大伙对上面下达的通知信任感增强了不少。
    这法子也是谷若阳当初制定的，不过当年谷若阳推行这个法子的时候用了不少的时间，她们实施起来就容易多了。
    有七成的员工愿意把奖金留下参股，还有人愿意从自己家里拿钱出来投，不过被郑寒秋给拒绝了。
    谷若阳有些不解，“厂里新建生产线不是缺钱吗？大伙从家里拿钱来投不是好事吗？怎么还拒绝？”
    郑寒秋反问道：“上百万的广告集团都能砸下去，还缺这点儿小钱？”
    谷若阳都已经习惯了她的这种财大气粗几十万都是小钱了。
    “既然不缺钱，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郑寒秋道：“之所以让大家拿奖金来投入，那是给大家的福利，可不是因为公司缺钱，缺钱也有集团，头一年的开支有集团扛着，你们只需要大胆的往前冲就好了。
    至于通知的这是为了以后公司的规模会越来越大，肯定会引进更多的新员工，让老员工有参与控股的机会是为了让他们能多一个分红的机会，也算是公司的福利，同时加强大伙多公司的归属感。”
    谷若阳还是第一次听说让员工把钱拿出来给厂子建设生产线是“福利”，但是从郑寒秋口里说出来他就觉得是那么回事。
    “郑总，这么好的想法你都能想出来，我真的是太佩服你了！”谷若阳发自内心的道。
    郑寒秋牵强的笑了笑……可不是好想法吗？都是你想的。
    这些话很快就被传了出去，原本是七成的人，在奖金发放之前就变成了十成。
    哪怕是缺钱的人宁可暂时去借钱，这钱也坚决不肯拿回家。
    总之，大伙都要做公司的主人。
    如此，又是一年过去了。
    暑假姐妹俩没有回去，寒假回去家乡也有了不少变化。
    以前村里人虽然自费修路，但修的是主干道，现在不少人家都把自己家门口的路做了水泥硬化跟主干道连接起来，如此，除非是下地，各家之间相互走动就不再要在泥路里过了，若不是还保存了不少的田地和池塘，都看不出这里原来是农村了。
    国道今年扩建了，不过郑家开始就建议大伙后退十几米建房，这一轮村里没出一个拆迁户，跟别的村前后建房就贴着马路边的人家比，很多人家既觉得赚了，又觉得亏了。
    毕竟要是开始建房就贴着马路，拆迁不但有钱，还能再补块地，可比他们这些不动的要强。
    赚了是，他们这一排店铺都是做出名气的，不拆迁每天的生意盈利也都是实打实的多。
    这也是最开始带头的好。
    郑橘子跟他们说的是，路过的都是开车的司机，五湖四海各种口味，所以味道好最好，实在差点也没关系，价钱高点也没关系，赚钱不寒碜，但一定要干净卫生。
    不然吃坏了肚子，在路上要是发生上吐下泻的事情，那可能是要人命的。
    所以大伙都遵守了这一条，食材不说用多好，但绝对不会用变质的，光是这一条，就让很多司机愿意到他们这一块来用餐。
    再加上这里虽然价钱是高点儿没错，但是明码标价从不另外宰客，比起路边不知道什么时候遇到个宰客的店，贪小便宜吃大亏，一次大出血一个月就白干，还不如在这里明明白白的花钱。
    而且董集镇有很多的土特产，什么剁辣椒、腊味、粽子、鱼干啥的运到各地还比较受欢迎，大伙在这里吃饭停留，进一些货倒一下手，可比一顿饭钱赚得多。
    郑杰修车铺子赚了不少钱，最近联合郑春生两兄弟弄了块地在盖旅馆，据说准备盖小六层。

 第452章 没变又变了

    现在村里赚钱的人越来越多，大部分的人家都盖了新房，跟镇上合并之后批地的手续越来越难，盖房子的矛盾也越来越多。
    覃英家的宅基地是去年找关系买的，今年本地人都难弄到宅基地，外地的就更别想了。
    不过不管是房子、路，还是周边人的穿着打扮，都能清晰的感觉到，大家的日子越过越好了。
    “呀，橘子回来了，婶子记得你爱吃我们家的橘子，特地给你留了一篮子，等会给你家送去。”
    “寒秋又长高了，橘子你可得加油啊。”
    “魔都那边是大城市，一看你们两姐妹气质都不同了，就跟大城市的姑娘一样洋气。”
    “那可不，人家可是大学生。”
    ……
    家乡就是不一样，那种熟悉的亲切感让人暖暖的。
    覃英今年没有高考的压力，整个人也轻松不少。
    他们家等她回来就搬了新家。
    新家跟马小柱家是隔壁，距离郑家很近。
    房子不算很大，但一家人也够用，覃水莲夫妻和两个儿子住二楼，覃英一个人独占三楼。
    “在宿舍八个人住一个屋子，每个人就一个小小床铺，在家却有一层楼，这感觉还真的是舒服。”
    “那覃英姐姐，以后你大学毕业了，会回这边来吗？”段彦博问道。
    一年不见，作为初中生的小男孩个子长高了不少，如今最小的孩子都长得比郑橘子高了。
    虽然脸上还有稚气未脱，但跟以前的小孩子气相比，已经大不相同。
    覃英愣住了，她其实没想过。
    以前就想着考上大学，证明自己也能找个好工作。
    现在他们这一届的大学生基本不包分配了，以后在哪里工作就要自己想了。
    回家乡吗？
    见过了大城市的繁华，虽然不如家乡的感觉亲切，但她内心还是想要留在外面的。
    如果可以的话，她是想留在城里的。
    只是留在城里的话，找什么工作呢？她能做什么呢？她一点儿头绪都没有。
    若是回董集镇，她又能做什么呢？
    以前会的似乎不用读大学就会了，能赚钱，能养活自己，就是不算一份稳定的工作。
    她也想找一份稳定的工作。
    见她久久没有回答，郑橘子道：“现在才大一，不用那么急就想出结果，时代都变了，环境是会变的，现在想好的事情说不定到时候情况变了也会跟着改变的。”
    覃英觉得也是，但又有点儿不解，“头花现在不是还能赚钱吗？为什么你们开的厂子那么多，不把布艺厂开大，反而只有布艺厂迁走呢？”
    别的厂子都留下了，甚至还有的扩大了规模，就只有布艺厂迁走了。
    她们以前说要做品牌，品牌才能有利润，是品牌没有做起来吗？
    但是她的设计图，邢芳那边给的还是原来的价钱没有少啊。
    郑橘子也觉得遗憾，“说实在的，真要做品牌主要就是靠创意，说白点就是厉害的设计师，你一个人，不够撑起来。
    那边那边已经开发展产业化集群了，这种不受地域限制的纺织业品在那边生产才能利润最大化，同时能接触最新的潮流信息、招聘更多的人才。”
    以前覃英不理解也没问，现在问了很容易理解，就算她没想好做什么，第一想到的也是去大城市，除了本地人是不会有几个人到这样的小地方来求职。
    想想她们以前是真的厉害，还能从魔都那边请人来。
    郑橘子呵呵：那不是姐姐有本事吗？
    一群人里覃伟的压力最大，当初在刘家人面前放狠话那是豪言壮语。
    现在他们一起做功课的除了最小的段彦博都考上了大学，还都是重点，作为一名高中生，他的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尤其是郑飞舟，那么逆天做什么？年纪轻轻就去上大学，更是多少妈妈口了的“别人家的孩子”。
    虽然覃水莲根本不会拿郑飞舟给他做榜样说道，那是因为他妈觉得他和郑飞舟根本就没可比性，能跟他姐姐一样考上大学就好了。
    跟姐姐们不一样，他没有在六中上高中，而是去的县一中。
    姐姐去外地上大学，他妈和继父结婚了，又有了新弟弟，不计较是心里能过得去，但是生活肯定变了，去县一中寄宿反而感觉更加自在。
    段彦博在初中部，两人现在就是铁哥们——虽然他跟郑飞舟认识更久，就觉得自己和天才之间有隔阂。
    虽然郑飞舟对他跟以前一样。
    有些事情好像没变，又好像变了。
    郑橘子去看罗慕橘，跟第一次看罗拐子家那阴暗潮湿，随时可能爬出一只蟑螂的记忆完全对不上，光看外面也收拾得整齐，菜地都翻得规规整整的，看起来就舒服，虽说只有一条半米宽的小道做了硬化，那也是能过个人的。
    生活条件好了，罗慕橘也不是第一次看那个白着张脸，连句话都不敢说的小可怜，个子长高了不少，曾经枯黄的头发现在都乌青了，看到郑橘子眼睛都放光。
    “橘子姐姐，你是来看我的吗？”
    郑橘子又喜又酸，喜的是这孩子在罗家过得很好，自己恩人的恩人那是要好好对待的。
    酸的是以前还能轻轻松松摸到她的额头，现在就只比自己矮半个头了。
    这些人都是喝水也能长高的，为什么被按下去的只有她呢？
    “橘子姐姐，我今年期末考试考的是四年级年级的试卷，我都及格了，老师说，下个学期我就能直接上四年级了。”罗慕橘很是兴奋的说道。
    按照她这个年纪，上六年级、初一才正常，不过这时候有不少上学晚的人，比起一开始坐在一年级教室的突兀，上四年级还算是好了。
    “那真的是太好了。”郑橘子夸奖道，“想不到你这么厉害，一年半的时间就学完了人家三年半才能掌握的知识，比大部分的孩子可都要强。”
    罗慕橘打心底开心。
    这里虽然以前也是农村，但农村和农村也是不一样的，她以前生活的地方真的太穷了。

 第453章 长大了再选

    她从来没有看到过客车、货车那么大的车，也没见过彩电和洗衣机，但这里上三岁小孩都知道。
    刚去上学的时候，她明明是年纪最大的，却啥都不懂。
    这么大年纪上低年级还好多东西不明白，老师们还好，那些比她小的同学们好多都拿她当笑话。
    她是憋着口气努力的在学习没错，但是那都是靠她不要命的学才有的一点点成绩，距离同龄人还差得远。
    但是橘子姐姐说她厉害，跟爸爸妈妈还有奶奶说她厉害不一样，橘子姐姐说她是用一年半的时间掌握别人三年半的知识，比别的孩子强。
    这是具体的厉害。
    开心是真的开心，但还是有不开心的。
    以前很想要读书没错，但是真的读书了，读书好辛苦，她学起来都好难，费了很大劲才能有一点点的成绩。
    她又不想读书了。
    “橘子姐姐，我其实没那么喜欢读书，我是不是不是好孩子？”罗慕橘担心的问郑橘子。
    她其实很想在橘子姐姐面前留下好印象的，但是这种苦恼她是真没办法跟爸爸妈妈说，但憋着又很难受。
    好担心橘子姐姐会不喜欢自己了。
    “那也很正常。”郑橘子没有表示失望或者厌恶，“人都会厌恶吃苦，尤其是你，起步有点晚又太想要追赶你的同龄人了，自然就会更辛苦，
    而且这过程里肯定还有很多的挫败？会觉得不喜欢也是正常的。”
    “真的？”罗慕橘惊讶的问道，橘子姐姐一点都不怪她。
    “真的。”郑橘子给了她肯定的答案。
    “那我要是不读书了……会不会辜负姐姐和穆阿姨的好意了？”罗慕橘不想读书了。
    “会。”郑橘子依旧是肯定的答案。
    罗慕橘很是不解。
    “你现在还只是小学，都没有上初中，现在国家都说九年义务教育，你至少也要读完初中再想自己要不要放弃？”郑橘子摸着她的脑袋，语气不严厉但是很坚定。
    罗慕橘更加不解了：“要都是不念了，现在不念了还能省一点学费……”
    她知道自己的学费都是郑橘子出的，其实一直都有一种愧疚感。
    郑橘子道：“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读书不是人唯一的出路，但是你现在还小，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要走什么路。”郑橘子再次摸了摸她的脑袋，
    “就好像这里很多人都渴望去大城市，有的人去过之后，念念不忘，却没有能力在大城市生存只能回来；有的人去了，觉得也就那样，还不如回家种地自由自在；有的人去了，就在大城市扎根了还做出了一番事业；还有的人，为了在大城市留下日夜操劳，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回来也好，留下也罢，都是人生的选择，但是见过之后的选择才是选择，你连见都没见过外面的世界就已经放弃出去的机会，岂不是浪费自己以后的可能？
    还有，选择也有很多种，但是有选择的能力也很重要，今天放弃吃读书的苦，以后说不定还要吃更多的苦。”
    罗慕橘听得一愣一愣的，好一会儿才道：“我也不是不能吃苦。”
    “是他们都说我不是读书的料……我就想早点回家帮妈妈种辣椒。”罗慕橘的声音越来越小，“对不起，橘子姐姐，我是不是错了？”
    “把心里的想法告诉我并没有错。”郑橘子看着她很是心疼，“你其实是怕自己读书不好，结果考不上高中、大学，让家里人失望？”
    罗慕橘眼泪哗啦啦的就下来了，她现在的一切都是他们给的，她却感觉自己回报不了，“我，就是觉得自己不配。”
    原生家庭的阴影，让长期被忽视的孩子，尤其是女孩子，总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自卑——似乎她们没有资格拥有那些好东西，似乎她们就只配在尘埃之中勉强的活着。
    “没什么配不配的。有人出生就有人疼爱是命，你出生的时候没有但是后来有了，也是你的命。”郑橘子能够理解她的感受，那种矛盾与纠结的心理不是三两句话就能劝住的。
    有时候道理，还不如玄学来得简单。
    果然，罗慕橘小小的心里接受度很好，“可是……”
    “考不上就考不上，失望就失望，没什么的。”郑橘子就像是知道她心里在担心什么，直接将她想要的结果说了出来。
    结果就是接受现实，很简单。
    罗慕橘……“可是……”
    郑橘子道：“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你还这么小，下地能做多少活？周末给你妈帮忙不就行了？等你读完初中，觉得还是不想继续读了也可以去做别的事情。
    基础知识差不多已经掌握了，心智比现在更成熟，身体出去打工还是下地都差不多能凑合了，那时候做出的判断才是比较准确的判断。”
    读书不是唯一的出路，但是这个年纪最好的选择。
    郑橘子建议道：“你跟周围的同学年纪差别有点大，又跳了几次级，每次都要适应新老师的教学方式，会觉得不习惯真的很正常，你要是愿意，可以每天到镇上来，我那边的宅子里有读书室。”
    “我，我可以吗？”吃苦她能吃，但是读书好像不是吃苦就能弄明白的。
    郑橘子道：“当然可以。”
    跟罗家人打了招呼，郑橘子带罗慕橘去学习室。
    隔壁覃家搬了新家王母知道后就将三间屋子都买了去，路边屋子做小吃店是好，但是住人太挤了，今年她想将儿子的婚事给敲定了。
    宋星工作调到市里去了，这会儿在市里置办了房子，不过想着有房子在，以后总还有回来的机会，现在空着。
    郑橘子姐弟几个也没住这边，以前覃英还会过来看书，这半年都没人，房间哪怕打扫过，还是能明显的看出旧了不少。
    不过寒假，一群人依旧坐在长桌边学习，学习还是需要氛围。
    郑橘子将罗慕橘介绍给他们。
    “橘子姐姐，她上初几？”覃伟没见过罗慕橘，问道。
    罗慕橘脸瞬间一红。

 第454章 做普通人也不容易

    郑橘子道：“因为前面的特殊原因，她下个学期会上四年级。”
    “四年级？那她多大了？”作为这个小团体里面最小的一个，段彦博很积极的问道。
    郑橘子道：“跟你一样大。”
    段彦博本能的想说一句：那怎么还在念四年级，但是在郑橘子“善意”的目光下很理智的闭上了嘴巴。
    然后觉得闭嘴似乎也不是那么理智，很能用周边的事实说话的主动为她辩解：“这也没什么，飞哥和伟哥差不多大，飞哥都大二了，伟哥也才高二，总有些人走得快点有的人走的慢的，以后都差不多。”
    郑橘子表示很满意的点了点头。
    覃伟……你还真是我的好兄弟。
    罗慕橘觉得好心姐姐的朋友都是好人。
    几天一起学习下来，郑寒秋不是一般的担心：“这学习能力，除非要有一个团队辅导，否则上高中也难？”
    郑橘子点头。“我也这么觉得，我就担心她现在的状态坚持不到初中毕业。”
    “你那好心姐姐有没有说她上的什么大学？”郑寒秋很想知道，她后面的逆袭能够做到什么地步。
    郑橘子轻轻的摇头，道：“好心姐姐说了，她就上了初中。”
    郑寒秋……“所以，她以后是做生意发达了？做的什么生意？”
    郑橘子道：“没有，就是普普通通的打工人。”
    “普通的打工人？”
    “对。”郑橘子道：“好心姐姐是在电子厂遇到她的，她那个时候是个拉长，知道好心姐姐打工是为了给家里的母亲治病，就把自己半年的工资都借给了她，帮她度过了那个难关。”
    郑寒秋……她是真的一点都不了解。“电子厂自己也是个打工的，把半年工资给别人？”
    就算知道后面的事情，她都觉得这样的行为幼稚。
    郑橘子不满的反驳：“怎么能说幼稚呢？对好心姐姐来说，那是她一辈子最需要钱的时候，保住了她妈妈就是保住了她的家，不然她也不会想着以后也帮助我，因为罗慕橘对她说的就是不需要回报，以后帮助下一个有帮助的人就行。”
    “我就是没想到。”郑寒秋是真的心里觉得很复杂，她还以为罗慕橘以后会发达，所以才会去帮助别人。
    至少她，肯定是要自己的钱足够花，才会去帮别人。
    她帮别人最多也就是捐款，像郑橘子这种出钱还要出力的，这种精神境界她是达不到的。
    但郑橘子是有钱，做些有情怀的事情也是可以的，罗慕橘……
    因果循环，不是她的善举，说不定现在的罗慕橘还是王大丫，还在山里一边带弟弟一边干活。
    “又不是人人都跟覃英一样有天赋，她们这些人大多小时候接受教育晚，后天能得到的资源也好不到哪里去，能够走出山里，跟普通人站在一处就已经要比常人付出更多的努力了，能够逆天登顶的终究是少数人，不，是极少数的人。”
    郑橘子以前没觉得自己和郑寒秋有多大的差距，真的了解之后才发现眼界这种东西，有时候你真的要跨越原生家庭去看到，太难了。
    至少她三十多年的人生积累知道却没看到，这还多亏了重生跟人家系在一根绳子上，人家才告诉她的。
    所以，让那些女孩能够过上普通人的生活就已经很好了。
    “这辈子她要是想上大学，我肯定会给她出学费和生活费，但她若是不想求学而去打工，我也觉得挺好的。”郑橘子发自内心的说道。
    “花了钱，费了精力，还一直在使劲，她要只是个初中生，你不会觉得遗憾吗？”就她自己，会觉得很遗憾的。
    她没在罗慕橘身上花过精力，在知道她以后只是个电子厂的打工妹的时候，都觉得失望，妹妹怎么一点都不失望呢？
    就因为以前她就是个打工妹吗？
    郑橘子很是不快的道：“那你是不知道对有些人来说，哪怕做一个普通的打工人都是一件艰难的事情。”
    郑寒秋：！
    “打工有什么难的？不是一直都招不到人吗？”
    “几十年后是几十年后，现在是现在，就比如罗慕橘，她若是在原来的家里，现在肯定还是一个字都不认识的文盲，这样的人去工地搬砖人家会嫌弃她是女孩，去普通的电子厂打工人家至少也要初小文化，她这辈子就只能在山里嫁人了。
    虽然她现在学习很吃力，但至少已经能识字了，再学一学，阅读理解就没问题了，再掌握一些基础知识，哪怕考不上高中，至少能跟上大多数的同龄人。”
    “别说上大学，在你眼里出国留学都不是难事，在你的圈子里，不是大学生也是研究生，博士生，高学历是件稀松平常的事情，但你要是稍微看一下数据就知道现在上大学的人有多少，尤其是山区的女孩子能有几个上大学的？
    初中毕业的，才是大多数。甚至辍学连个初中毕业都没有的也比能上高中的多。”
    郑寒秋没想到说罗慕橘做打工人的事情妹妹会这么激动。
    不过此刻她对郑橘子倒是有了几分钦佩——她原本就是农村长大的，父母都不支持她读书，她却靠着自己的努力考上了大学，完成了学业，跟自己进了同一家公司。
    以前只觉得她很有拼劲，少有成算，太多的时间和精力花在一些没多大价值的事情上。
    现在能理解了——除了那股不要命的拼劲，她没有别的办法让自己留在大城市里。
    不能在大城市里留下，她们，很可能就会为了弟弟的彩礼钱而被迫嫁人。
    “行，说了这么多，你想我做什么？”
    郑橘子立刻换了副讨好的笑脸，“姐，我知道你脑子最好了，我就只会死记硬背，你教她一点学习方法好不好？”
    “问题是你这个死记硬背的每次考试成绩比我好啊。”郑寒秋凉凉的提醒。
    郑橘子也是无奈：“我自己会，教别人不会啊。”
    “你怎么觉得我会呢？”
    “因为你是我姐啊，肯定比我厉害。”
    郑寒秋……这时候我是你姐了。

 第455章 同父同母还同一胎

    “你当然是我姐，同父同母还同一胎的亲姐。”郑橘子说得那就是天下没谁比我与你更亲了。“妹妹的小小心愿，你可一定要帮我。”
    郑寒秋翻了个白眼，“滚！”
    “别这样，只要混个初中毕业就可以了。”郑橘子期期艾艾的求着。
    不是给她补习不知道，就她这样四年级期末考试的试卷能及格，只怕很多都是老师照顾的分数。
    她那思维纯粹就是死记硬背中的死记硬背，小学勉强，高中是真别想了，初中能坚持完也是不容易的。
    郑寒秋觉得，要教会一个完全没开窍的人太难了，真的太难了，“有天才自然会有愚钝的，你与其操心她读书，不如发掘一下她其它才能？说不定种辣椒也不错，毕竟我们家辣椒厂年年收辣椒。”
    郑橘子深深的睨着她。“不行。”
    “为什么？”
    “我问了她妈，她勤快是勤快，但是一点都不麻利。”
    郑寒秋……“死记硬背总不会有问题？”
    “拜托，你以为农民多种地就不需要天赋了？”郑橘子没好气的道。
    郑寒秋从未想过种地还需要天赋？了不起也就是靠天吃饭。
    “就是因为要靠天吃饭所以才需要变通，我们这都是人工种植，又不是大棚恒温专业化种植，天气不同要做的事情就会不同，你都在乡下呆这么久了还不懂，看来也是个没天赋的。”郑橘子不客气的道。
    郑寒秋感觉自己受到了暴击，她是没天赋吗？她是没关注。
    然后又暗搓搓的想：以前都觉得养花的传授她的是假经验，所以她养的花才一下子就死了，难道是因为她没这方面的天赋，所以明明就是根据经验来的，还是没两下就把花给养死了？
    当然，她是不会承认这样的事实的，“说我干什么，现在说的是罗慕橘，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除非有张老师那样的人，不然就我们这样有空给人家补补课，平常根本不管的人，她就算是死怕也上不了大学。”
    “我说了，我没想她上大学。”
    “上高中多花点钱不就行了？廖校长那么喜欢你，你到时候去卖个乖，他肯定就把人给收了。”
    “你当廖校长是什么人？”郑橘子觉得这绝对不行，“她这样你强行让她上高中，学得也会很痛苦的。”
    “所以你究竟想怎么样？高中都不上，还补什么课？”
    “不上高中还是要上初中啊。”郑橘子感觉自己说了半天她都没听懂，“她现在这样子上初中都费劲，你没发现吗？”
    郑寒秋……眼睛没瞎都能发现，“初中毕业证又没那么难拿，你急什么？”
    “不是。”郑橘子道：“以前我妈赞助她读书的时候，她对读书的期待很高，也很想要上大学，舍得下功夫吃苦，但是现实就是会读书的确实是少数，我怕她到时候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走极端。”
    郑寒秋……
    “就是力所能及的帮她辅导一下，你那么聪明，肯定有办法的。”郑橘子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姐姐求帮忙。
    郑寒秋是真的扶额了，“郑橘子，我可是你同父同母还同一胎的亲姐姐。”
    “是。”
    “你对个外人居然这么贴心，什么时候你姐才能享受这样的待遇？”郑寒秋凉凉的问道。
    郑橘子眼珠子转了转：“姐，你要是真的有问题，我肯定更贴心。”
    郑寒秋凉凉的看着她，满眼都是“不信”。
    郑橘子努力的想了想，道：“你还记得吗？我11岁的时候就摆摊赚钱给你攒嫁妆了，费大厨和顾二哥都能作证的。”
    郑寒秋嘴角抽了抽，指着门口：“滚！”
    总之，到过年前去帝都，郑寒秋都在卖命的给罗慕橘做辅导。
    真的是卖命啊，她现在很能理解为什么有的家长给孩子辅导功课会崩溃。
    唯一庆幸的是罗慕橘很听话，也有毅力，还不是自己亲生的。
    唯一遗憾的就是，现在那个人是她的亲妹妹，亲的！
    那边几个都是轮番上阵轮番败跑，结果就压着自己在这里卖命。
    “有点用，效果不大。”郑寒秋得出结论。
    “是不是方法不对？”郑橘子也在反省自己是不是没有抓住教学的要点，“要不我们还是请老师来给她补课？”
    “不行，不行。”等郑寒秋拒绝她自己就否定了。
    “为什么不行？专业的事情就该请专业的人来干。”郑寒秋想跑得紧了，教书育人果然不适合她，还好她当初没有选择当老师。
    “投入太多，她更加压力大，搞不好就适得其反了。”
    郑寒秋沉默良久……“飞舟，你二姐有了罗慕橘就没有我们了，她们都是一颗树结的橘子。”
    郑飞舟也有点儿小小的失落，“大姐，要不我改名。”
    “啥？”
    “叫郑寒橘，或者郑秋橘，这样大姐和二姐就都有了，二姐的心里也会有我的。”
    郑寒秋……这是进了天才班，脑子里的想法和普通人开始区分开了吗？
    “你觉得这是名字的问题？”
    郑飞舟感觉大姐的语气变得好怕怕，“大姐有什么问题你就直说，我其实没什么问题的。”
    说白了……他只是看郑寒秋有点酸，所以说两句废话想哄一下而已。
    郑寒秋……我算是看出来了，还是当初做独生子女好，弟弟妹妹都带不动。
    “姑姑，寒秋姑姑、橘子姑姑你们在吗？”隔壁的郑芙蕖隔着院墙在那边叫道。
    “啥事？”郑寒秋从二楼的窗户探出头，大声问道。
    “我奶奶说，请你们今天晚上到我们家吃饭。”郑芙蕖大声的说道。
    郑小虎今年胆子很大，直接去鹏城接工程。
    虽然不知道他具体赚了多少，但是跟他去的人都是喜笑颜开的，想必他赚得更多。
    时代潮流在这里，虽说房地产潮流还没高涨，但是这时候敢出去闯，包工程，只要工程款没问题，基本都是赚的。
    郑寒秋自然说好。

 第456章 郑小虎想搬城里

    郑小虎今年确实赚了不少钱，虽然回来的时间比较晚，但是与去年的垂头丧气相比，那是意气风发。
    此时夫妻两已经盘完账了，这一算，是真的不得了，去年赵继祖赌输了十多万，靠着卖地多得了几万块钱将外账都平了，自家等于一年都是白干，还把以前的积蓄都贴进去了。
    今年一共接了两个大工程，所有的开销都扣除，还能得二十万。
    看着桌子上一摞摞的钱，王翠莲也是感觉在做梦。
    做梦都不敢想这么多钱。
    郑银虎也是震惊不已，这得在地里刨多少年才能有这么多钱？面上却装得镇定得很，“怎么啦？没见过这么多钱吓到了？”
    王翠莲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你别说我，我还不知道你？”
    “我怎么了？”
    “跟你过了大半辈子，什么时候让我见这么多钱了？你自己怕早吓坏了。”
    其实郑银虎带着孩子们去贴砖的时候，一天能赚几块钱她都觉得是好多钱，然后是几十，然后上百，现在……
    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就这么实实在在的摆在眼前。
    “以前也不是没接过工程，但是……”王翠莲就想起那个糟心的前女婿。
    现在的赵继祖就是个废物，没人管就是个烂赌鬼。
    为了钱，啥事都能做，搞得女儿三个都不敢回来过年，就怕他不管不顾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唉……不然他们家早就好了。
    郑银虎想的不同，道：“你带的那些人在工地上辛辛苦苦干上一年也没这么多钱，他们干活的一半我们家也一半，你说我们家是不是拿太多了？”
    郑小虎没想到他爸居然还会这么想，道：“爸，这钱到手了是皆大欢喜，要是上面的工程款不结，去年我们家什么样你还记得吗？今年我可再没有地能够卖钱了。”
    外面的工程那么多，没钱结账的可不少，要不是他会挑项目，说不定现在他还带着大家在讨薪呢。
    他找的项目，担的风险，多拿点钱怎么了？
    “是你找的项目吗？”郑银虎心虚的就在这里，若是儿子的本事那是儿子厉害，“你敢说今年那两个大的项目不是隔壁建议的。”
    “是隔壁建议的。”郑小虎没有否认啊，“但也是我自己去联系一个个跑下来的啊，不然人家凭什么把工程给我？”
    这里面是有门道的。
    “虽说隔了一房，但是你也要记得你四叔家的好。”郑银虎就是觉得这钱全都归自己家，拿着有点儿心虚。
    “爸，你就放心好了，这我肯定会记得的。”
    郑小虎对王翠莲道：“妈，家里想要添置什么？你说，我趁着还没过年都给买齐全了！”
    王翠莲连忙道：“好。”
    “妈。你跟我爸结婚这么多年啥都没有，我瞧以前奶奶得了金戒指挺欢喜的，就让罗枝给你买了个金戒指！还给你买了对金耳环，你瞧瞧喜欢不？”
    王翠莲感动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看着自己光秃秃的手指上被圈了个好大的戒指，其实觉得有点不舒服，但觉得这辈子都值得了。
    “这钱，你准备怎么办？”郑银虎问儿子。
    一点儿钱也就算了，这么多钱，总得有个打算？
    “我们打算明天先去银行存了，这么多钱放家里不怎么安全，外面的人不说，家里三个孩子都还小怕乱搞。”
    郑银虎点了点头：“放银行吃利息也好。”
    “我没准备都放银行吃利息。”郑小虎还没想好怎么用，但肯定不会都是吃利息。
    “我和媳妇这一年到头都在外面，家里三个孩子都是爸妈在带，如今丫头都已经上学了，读书还是得有个好学校，就想在城里给她找个学校读着，到时候把老大和老二也接过去念书。”
    “去城里念书？”郑银虎重复着问？
    郑小虎点了点头，“城里的学校比我们这好，我们这一年到头就几个能上高中的，城里的高中可多了，很多孩子都能上高中，读大学。”
    若是没出去，郑小虎觉得就那样。
    出去了，外面的学校他看了，光是从外面看到的操场、跑道就是家这边没有的，还有篮球场，听说有的学校还有体育馆。
    郑银虎没有说话。
    儿子和儿媳出去打工，其实一年到头基本也见不上几次。
    孙女和孙子在，就觉得他们家还在，总会回来的。
    若是在城里扎了根，那以后家就在城里了。
    “爸爸，你们要带我去城里念书吗？”郑芙蕖今天得了父母带回来的礼物本就兴奋，这会儿听说能去城里就更兴奋了。
    她没去过爸爸嘴里的“城里”但听说那里是个好地方。
    “对啊。”郑小虎一把将女儿抱起，笑着问道：“你想跟爸爸妈妈去城里吗？”
    郑芙蕖毫不犹豫道：“想。”
    郑银虎愈发沉默。
    他瞧着老四家三个孩子一起出去读大学，风光是风光，但想三个孩子读了大学还会回来吗？
    村里人都说他们两口子以后能跟孩子们去城里生活，但是老四怎么可能舍得他的养殖场去城里休闲啥都不干？
    他们这些人都不想吃闲饭，在乡下还能种菜养猪，去了城里就只能做苦力或者带孩子，旁的也没啥本事，到时候两眼一抹黑的只怕周围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以前他为郑贵祥担心，现在他儿子先提出去城里过日子了，老婆子以后说不定要去照顾孙子……这个家以后还在吗？
    那么远，坐火车都要几天呢。
    但是儿子有本事，能去城里生活，他也不可能阻止。
    郑贵祥一家子来吃饭的时候，王翠莲和媳妇已经准备了满满一大桌的饭菜，一眼看去，还多是硬菜。
    “小虎哥今年发达了。”郑橘子是最能活跃气氛的，没两句话就把气氛活络了起来，还连带的两个大侄子都被逗得咯咯笑。
    都是双胞胎。
    郑东和郑西长得就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她和郑寒秋却越来越不像。

 第457章 换一行？

    以前两人看起来至少还像是姐妹，现在完完全全就是两个人——血缘就是绝对的姐妹。
    听两个差多的小人儿争先恐后的叫“姑姑”，那感觉是真热闹。
    尤其是两人还是一样的发型、一样的服饰，不怪世人看双胞胎都喜欢多看两眼，看别人的双胞胎，可比看自己有意思多了。
    一旁的郑芙蕖很乖巧的忙前忙后招呼他们。
    郑小虎今年接的工程，一个在市里一个在鹏城那边，市里赚的钱不如鹏城那边多，但是市里隔家近能回来看看家里人，但是郑小虎夫妻都喜欢鹏城。
    鹏城太有生气了，感觉那里才是年轻人的世界。
    所以他们想问问郑寒秋的意思。
    郑橘子安静的在旁边吃菜……没眼光，这些人怎么就不知道问我呢？
    要是以前，郑寒秋肯定会毫不犹豫的说鹏城好，但是现在她也懂了不少，若是他们去鹏城，那三个孩子就是留守儿童，两个老人也会是留守老人。
    若是他们带孩子去，就是留守老人。
    做包工头赚钱是很赚钱，但是一年到头要想要接工程就必须在外地，很难回老家。
    郑寒秋将两个地方的利弊都说了一些，怎么选就看郑小虎自己了。
    郑小虎是想选市里的，家里有车，半天就能来回，家里有什么事情也能有个照应，罗枝想去鹏城，那里赚的钱多，早点赚够钱就能早点回家养老。
    不过两个人的想法都是去城里生活，乡下虽然回来，但是以后肯定会在城里生活。
    回乡下只会是老人有事，或者等他们以后老了回来养老。
    这种想法似乎突兀又很常见，年轻出去闯，老了落叶归根。
    家乡留不住躁动，但又知道归处会是家乡。
    郑银虎其实是想儿子就留在村里的，如今有二十万了，有这么多钱以后有啥大事都不用操心了，在家给人贴砖、装修，在附近厂子里上班，哪怕是种辣椒也能够赚钱。
    生活已经很好了，一家人生活在一起更好。
    可惜，村变成了镇，镇变大变好，依旧比不上外面的世界。
    “橘子，你也是有主意的，你说说，这事怎么弄？”王翠莲有些期待的看着郑橘子，期待她将儿子留住。
    郑橘子……她……滇省那边的天气好，适合养老。
    郑寒秋的养老规划在那边，要不她毕业了就去那边？到时候想办法把爸妈都接过去。
    留在这里？她也不是很想，夏天太热，冬天太冷，蚊子太多，虫子太猛，老了容易得风湿。
    想得有点远了，郑橘子也不知道怎么劝。
    只问了句：“要是去省会呢？”
    “去星城？”郑小虎是也考虑过的，市里和鹏城都有一点的基础，省会那边多多少少也是有些认识的人，没有那两个地方的人脉好，但也不是没有。“省会那边也不近，还没有鹏城发展好，去省会做什么？”
    显然，郑小虎已经考虑过那边，只是已经放弃了。
    郑橘子也就是觉得那里折中一点儿，多好也没多好，“要不就换个行当。”
    “换个行当？”郑小虎只觉得他的能耐能遇到这么赚钱的行当已经很是不易，做别的能做什么？
    不过话从郑橘子口里说出来，他至少能肯定堂妹不会让他去搬砖。
    郑橘子道：“郑杰哥和春生哥他们在村里建旅馆，这些年凭借国道肯定是能赚钱的，你要不要也在村里弄个什么活？”
    郑小虎不想，市里是底线，他不想再回村里了。
    逢年过节回来还行，长久待着真的不行，他这辈子都不想再做农民了。
    虽然在外面受了不少的白眼，但他就想让孩子成为地地道道的城里人。
    “那就在别的地方弄个活也行。”郑橘子也没坚持自己的观点。“现在汽车和摩托车越来越多，郑杰哥的修车铺子有多赚钱你也知道的。”
    郑小虎自然是知道的，不然他哪里有钱来盖旅馆？郑春生他们那点儿钱也就是个搭头，他几个亲兄弟靠不住，就想跟堂兄弟一起，将来也能多个照应。
    “现在开修车铺子慢慢的也多起来了，我们这是他开的早，有口碑了，要是换别的地方只怕没什么生意。”郑小虎也想过转行的。
    毕竟做包工头赚钱是真的赚钱，出了事说不定就是一辈子。
    “不修车，找货源卖汽车和摩托车的零配件。”郑橘子建议道。
    他们村以前就有人做这发了财，在当时也就是2000年初就已经有了几百万的身家。
    然后朋友搞房地产让他投钱，他投了，那时候刚好是房地产要起飞没飞起来的时候，朋友欠的钱不够还，给了一部分剩下的说用房子抵。
    他家里坚决不同意，村里的人也说这么算亏大了，结果就硬要回了两百多万，少的算亏的。
    命运的真实就是足够魔幻，结果没多久房价开始大涨，而他拿回来的钱都在赌桌上输完了，曾经村里的首富最后的倔强就是他还有车，开始开黑车，后来开网约车。
    偏偏那人还格外要面子，明明他的处境村里人都知道了，却还坚持回村处处充大款，过年谁家说赌钱，依旧会上赌桌，最后是车子都输给别人了。
    不过，这期间做这一行肯定是会赚钱的，好好经营利润不比做小包工头少，甚至会更多。
    郑小虎不懂，但他很确定现在有车的人越来越多，不管是摩托车还是小汽车，大街上都多了不少。
    尤其是在那些大城市，以前都是单位才能有的东西，现在一些寻常百姓家也能拥有了。
    那边有的人，弄个买车的批条都能赚钱，听说一张批条多的一张纸就能赚一万呢，可不是有钱的人多了。
    要不是他没想好留在哪里，也想要买个摩托车，那速度，特拉风。
    郑杰开修车铺子能赚钱不正是如此吗？
    姐妹两自己也开了驾校呢，虽说现在还在赔本，但是真的有人愿意花钱学开车。
    郑小虎心动了，也明白郑橘子提省会的意思了。

 第458章 业余爱好

    鹏城那边有人做了，市里销售行情就那么大，星城那边做这个刚刚好。
    不管这事成不成，郑小虎都特别感谢她们，忍不住有点感慨：“读大学到底不一样，眼界跟我们就不一样。”
    “将来家里三个也都要读大学。”
    以前家里没读好书是没条件，现在有条件了，肯定要把三个孩子都供出来，如此，郑小虎更加坚定去大城市里生活，让孩子们能够接受更好的教育。
    王翠莲也是如此，以前她有想让孙女读个初中就成了了，先照顾两个弟弟生活，将来再嫁人。
    但是瞧着老四家的孩子那般出息，将来若是郑芙蕖能有她们一半的出息，可比在家干家务能照顾弟弟们。
    有这样的念头，王翠莲才没想阻止儿子先带孙女去城里念书。
    但是看到儿子给两个堂妹一人送了一块进口的女士手表还是觉得心疼得厉害。
    他们家又不是没钱，哪里用得着送这么贵的东西？
    郑小虎也是无语：“妈，要是没有四叔家的，你儿子这些年还不知道要吃多少苦，栽多少跟头呢，送块表算什么？”
    “一千多块钱一块的表啊，两个丫头戴了也不怕夭寿？”王翠莲是真的心疼，她结婚的时候，别说表了，连根表带子都没瞧见过。
    罗枝只觉得婆婆老糊涂了，两千块的礼和20万的收入比起来，算什么？
    “不就是几句话的事情吗？她们干啥了呀。”王翠莲还是心疼，她一年到头干活都没攒下500块钱呢，儿子出手就是2000。
    若是当官的啥大人物也就算了，自己家的亲戚而已？
    郑小虎也是无语了，他还是想了好久才想到送手表的，毕竟是亲戚直接给钱不好，送礼轻了也不成。
    去年就是赚钱了的，是前姐夫赌输了，人家帮那么大的忙，那时候没办法表示一下，今年怎么都要表示一下。
    “那还不是你爸当年照应了他们家？”王翠莲心里还是过不去。
    “是啊，爸当年是照顾了四叔家，不然那贴砖的活怎么会给我们？那水泥厂、瓷砖厂啥的可都是堂妹联系来的，人家就算后面什么都不干，就按工给钱也有大把的人抢着干，为什么要把那赚钱的机会给我们？不就是因为两家关系好吗？
    没有这些钱，我们家的日子能好吗？我敢出去赚钱吗？
    还有，三叔家的日子虽然还行，但是跟我们家能比吗？这还是有四叔家帮衬的，没有四叔家帮衬你想想大伯家怎么样了，五叔家又是什么样的？
    人情是往来的，不能人家记得我们家的好，我们就知道受着人家的好没有往来？”
    王翠莲不说话了。
    儿子本事是本事但也就是个好的庄稼人而已。
    以前郑小虎出去是跟姐夫、小舅子一起，想的都是至亲的一家人，结果却是被一家人坑惨了，还是隔壁的帮他们解的围。
    “就是1000块钱才一块表……”真的太贵了，他们农村人谁家那么金贵啊？
    “这有什么贵的。”郑小虎出去了认知就不一样了，虽然他自己也舍不得用这么贵的表，但是他觉得两个堂妹绝对配得上。“她们比我有本事多了 ，还用不起这些？”
    不过是一点儿心意罢了。
    罗枝本来建议送女孩的衣服或者包包的，只是他们两去看了，都觉得那些个衣服值不了那个价，也不知道姐妹俩会不会喜欢，手表至少还能用。
    实在不行还能转送给别人，不像那些东西都是消耗品。
    王翠莲只能一个劲的啧啧啧……以前还能说“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现在儿子这么能赚钱了，柴米油盐能有多贵。
    “成了！”郑银虎打断了王翠莲的抱怨，“儿子会做人是好事，我们家沾了老四家多少光，你自己心里没数吗？将来还少不得听她们出主意呢。”
    从刚才到现在，他都在想汽车零配件的事情。
    他其实也才五十出头，老四能把养殖场搞那么大，他怎么就不能做点事情？
    橘子说的事情靠谱，他想着明年跟儿子一起干，这样一家人还不用分开呢。
    王翠莲……
    交通不方便过年就累，哪怕有钱坐飞机，来来回回的也要花不少的时间。
    还是喜欢后世啊。
    一定要好好爱护自己，多活几十年，才能看到更多的将来。
    帝都与前年也有了明显的变化，改革开放之后的首都正迈着快步向前奔跑，想要用最快的速度将以前落下的追赶上，甚至超越。
    “寒秋啊，听说你暑假的时候得了大学生围棋比赛的冠军啊？”郑维阳乐呵的看着自己孙女问道。
    郑寒秋嗯了一下，然后补充道：“大学生都是业余的。”
    “什么业余不业余的，第一就是第一。”显然，郑维阳已经拿着这个第一出去炫耀了很多遍了。
    毕竟围棋这种东西，在华国还是算高端的。
    虽然他自己只会下象棋，还是喜欢悔棋的那种。
    郑寒秋只是微笑，“就是点业余爱好。”
    “业余爱好也是好的。”郑维阳笑呵呵的道：“我有几个朋友，也爱好这个，你有没有兴趣陪老人家们下下？”
    郑寒秋……你的朋友们，多少年棋龄了？我这小小年纪能比得过吗？
    她没郑橘子那么强的胜负欲，就觉得这事有点累。
    “棋龄跟我差不多，就是想跟高手过过招。”郑维阳依旧是乐呵的。
    郑寒秋……
    “爷爷，你是想姐姐杀他们个片甲不留呢？还是弄他们个半死，还是让一让他们，让他们赢得开心？”郑橘子可没郑寒秋那么含蓄，直接问道。
    “不愧是爷爷的孙女，你猜。”郑维阳跟郑寒秋说话稍稍有点儿正式，但是跟郑橘子那就是两个“悔棋高手”，一样赖皮，就跟真的亲孙女一样。
    郑橘子瞧那表情就知道：“有的片甲不留，有的半死不活。”
    郑维阳笑得脸上都是褶子，干咳了两声，“你真是爷爷肚子里的蛔虫。”
    郑橘子：“应该的。”
    郑寒秋……你们就不考虑我的能力吗？

 第459章 郑妙璇的压力

    没关系，我们对你的能力很有信心。郑橘子与郑维阳的眼神整齐划一的看着她。
    郑寒秋……
    我是来休假的，不是来费脑子的。
    帝都节日的气氛很浓，到处都是张灯结彩的。
    黄超忙得脚都快没办法沾地了，也没时间招待郑家姐妹。
    帝都和乡下虽然不一样，但相对的也是过年期间议亲的多，家电商场搞了个活动，凡是本月领结婚证的客户，可以凭结婚证打九九折，并且得到一份新婚赠品。
    九九折不算多高的折扣，但是这长长久久听得吉利，还有新婚赠品，感觉就是占便宜。
    左右都是送货上门，肯定挑有赠品的。
    故而这时间结婚的新人都愿意来万佳家电挑选电器。
    除了新人活动，商场还有别的活动，广播里循环播放着商场的各种活动，煽动大伙的消费欲望。
    来都来了，不买点什么就是吃亏了。
    郑寒秋将商场的账本仔细看了一遍表示满意——前期各种制度制定得详细，下面的人只需要遵守倒是省去不少的麻烦。
    作为股东之一她才不会把事情都揽自己身上，只要分红的钱没少自己就成了。
    “怎么样，姐？”有郑寒秋在，郑橘子也没让自己在这些方面操心——记账再清晰，她也没有郑寒秋会看账本。
    郑寒秋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然后问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不在这里在哪里？”
    “最近帝都没你瞧得上的房子了？”郑寒秋觉得她的消费方式自己怎么都看不懂。
    “现在帝都的房价涨了很多，但是好房源越来越少了。”
    她开始对房子很热衷是没错，那因为以前她没房子的时间太长了，背着包袱在各个出租屋流浪，太想在大城市拥有自己的房子的——不是后来那个旮旯窝大点的地方。
    还有，她知道以后的房价会大涨，在适当的时间囤积一批房子，以后不管是用来质押贷款还是销售都能赚不少，算是给自己留一条退路。
    帝都的房子有蒲静帮忙照料，简单装修后一个月的租金都能上千，已经超过大多数的打工人了。
    她也不贪多，毕竟四合院值钱是没有错，但是真值几个亿要变现的时候还是挺麻烦的，尤其是后来有规定一些特殊地方的四合院还不能销售。
    还不如那些被隔成小方块的学区房，不招摇，面积不大却能变现容易，购买的成本也比四合院少很多，还能悄咪咪的围个院中院来增值。
    只要学校在，价值就不倒，这些她都交给蒲静来处理了。
    郑寒秋睨着她：“还行。”
    “我本来就行。”郑橘子觉得赚钱道路千万条，买房保本第一条。
    多少企业的产值都还比不上房子和土地的增值，管理得好，这是操心最少，利润最大的投入。
    不过帝都的房价，已经进入了上升通道，郑橘子觉得手里持有的房子已经够自己以后的退路了，也就没那么热衷了。
    “以前没钱的时候，总想着我以后要是有钱了就怎么怎么样。现在有钱了，感觉还不如当初做梦的时候激动。”
    好长一段时间郑橘子的业余爱好就是数自己房产证。
    这时候政策没那么严格，未成年人也可以拥有房产，看着每一个本子上自己的名字，她都觉得“郑橘子”是最好的名字。
    不过看多了……有钱人的云淡风轻是做不到，但是心里对房子的狂热是真的降下来了。
    “呵。”郑寒秋淡淡的哼了一声，“我怎么觉得你赚钱挺开心的。”
    “赚钱当然开心，我又没说我不开心……就是觉得没那么激动了。”
    “那是你正常了，正式加入有钱人的行列了。”
    郑橘子……你说这话的时候，我怎么觉得想动手呢。
    “有钱是真的好啊。”郑寒秋合上了账本，“光是万佳集团一年的贫困生扶持计划就是二十万，还有你的贫困女孩扶持计划……啧啧啧，没钱还真没几个人能这么造。”
    有钱可以实现很多梦想，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现在都能做了。
    不但能做，还真的做了。
    “不好吗？”
    “我是说挺好的。”郑寒秋没她的“爱好”，但表示支持。“任何一家成功的企业都要承担一定的社会责任，你走的这一步可以说是走在前头，非常的正确。”
    郑橘子顿时又觉得自己赚钱很有意义了。
    没办法，她实现财富自由的时间太短了，金钱观就是这么的不稳定。
    妙妙食品厂今年扩大生产的规模，市场上小零食的竞争很激烈，所以今年的账面是亏损的。
    郑妙璇今年的压力很大，不过姐妹俩一直安慰也没什么用——除了厂子里效益问题，她现在的年纪也成了问题。
    家里人开明也只能是比别人家缓和一点儿。
    一个大学生毕业了不找个正式的工作上班多少让人觉得离经叛道。
    因为她走的是大多数人没走的路。
    以前作为乖乖女上大学让多少人羡慕，这会儿就有多少人议论。
    这一点她设想过，只是没想到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这么多人觉得女孩子到了年纪就该安心结婚。
    以前她是怕自己做不成，人家会说：你看，女孩子瞎折腾最后还不是啥都做成了。
    现在她做成了，但是周围人也在说：女孩子这么能干做什么？女人太强了找不到对象。
    事实确实每次相亲，要么就是一开始就看不上眼，要么就是问她结婚之后，可不可以在家里相夫教子，把事业交给男人去打理。
    相了几次亲，郑妙璇现在对相亲都没有兴趣了。
    杜芳是能容忍女儿不上班去创业，毕竟各人有各人的活法，但是她的开明也仅限于女儿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不能接受女儿不结婚。
    法定年纪是20岁结婚没错，但也不乏一些人先办酒，等年纪到了再去领证。
    她女儿都25岁了，连个结婚的对象都没有，她能不急吗？

 第460章 母女矛盾

    这种环境让郑妙璇很难受。
    她现在已经搬到外面去住了，但是人就是这样，至少在这个年代想要斩断亲戚之间的联系实在是太难了。
    不回去是能清净点，但是逢年过节的不能不回去，隔三差五的也得跟家里联系两句，一旦联系，就是这事。
    最难受的是，她的同学、朋友们也都已经结婚生子，就连发几句牢骚，那些人对她也是一样的教诲。
    实在是没有人可以吐槽了，郑妙璇噼里啪啦一大堆那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郑寒秋：“深表同情。”
    郑橘子：“这也太过分了。”
    郑妙璇抬头看着她们两，“你们还小……是不能体会的。”
    郑寒秋……我体会过，所以才深表同情。
    在这事上，她甚至有种怪异的错觉——当初父母死得挺早的，不然还不知道会怎么想要安排自己的人生。
    她很肯定，若不是因为车祸去世，她的亲生父母是一定会催婚，甚至逼婚的。
    别的不说，至少单身的日子她没觉得有啥不好的。
    养自己时间都不够，还养个男人？太浪费精力了。
    为什么是想养个男人？那时候太年轻，就喜欢小白脸，现在……啧啧啧，喜欢很多小白脸，可惜没遇到。
    郑妙璇感觉自己要疯了，杜芳也觉得自己要疯了——女儿这么大还不结婚，三姑六婆没少在她面前说三道四，是不是她们家孩子有什么问题。
    时代就是这样的，大家都在时代的裹挟中，你怎么就想要跟别人不一样呢？
    “你们说是不是？现在还不结婚，以后生孩子都困难。”杜芳感觉自己说起女儿头发都要白了。
    “以前好好的一个人，怎么现在就变成这样子了呢？”杜芳拐弯抹角的想要郑橘子把自己女儿给开了。
    若不是开什么厂子，好好的找个工作，找个可靠的人结婚才是正事。
    郑橘子自然听出杜芳是有点怪自己的，没有她的怂恿郑妙璇是不可能办厂的，说不定就按部就班的已经结婚生孩子了呢。
    这个锅，是她的没错。
    但是她也不是背锅的人，好心的提醒道：“大伯娘，妙妙姐以前可是一心想要出国的。”
    “啥？”杜芳愣住了，“出国……有什么问题吗？”
    “大伯娘，你是不知道，在国外女人三四十岁不结婚都正常的。”
    “啥？”杜芳对国外不了解，这么听来那怎么能行，“那还能生孩子吗？”
    “有的生，有的不生，有的女的甚至一辈子不结婚不生孩子，那都是别人的人生选择，在外国都是很正常的现象根本就没人说三道四的。”郑橘子这次不是胡说八道，说的是真的。
    杜芳……她的人生观就没有女人一辈子不结婚不生孩子的选项。
    不过郑橘子说的她虽然将信将疑，但是女儿以前确实是很想要出国的，说国外那个什么……有钱，还自由。
    搞了半天，都是被那些外国人的想法给祸害了！
    她就听说洋人开放，教育女儿要洁身自好，就没想过，外国女人居然会有人不结婚不生孩子的。
    好在是跟郑橘子在国内办厂，自己还能管一管，这要是让人跑国外去了，只怕自己连给她安排个相亲对象的机会都没有了。
    “这可怎么办啊？”杜芳是真的急得不行了，病急乱投医都不知道投了多少回了，现在是看到个能跟女儿说得上话的人，就想人家去劝她女儿两句，“她想的是天真，以为自己能赚几个钱就了不起了，你说这世上哪有女人不结婚的？！”
    “女人不结婚，那不是让人戳脊梁骨吗？”
    郑橘子咳嗽两声：“这事我们不急。”
    “我能不急吗？！你说她现在是年轻没感觉，将来要是年纪大了，家里没个男人没个孩子的，这辈子就完了。”
    “这倒未必，我们田园香辣椒厂的厂长就是女的，三十好几了没结婚没生孩子，就领养了一个女儿，现在过得挺好的，我们那的人就没几个不佩服她能力强的。”郑橘子不过杜芳那想要吃人的眼神将话给说完了。
    放柔了声调：“我的意思是，我们妙妙姐就算不结婚，就她的本事，日子再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杜芳显然在跟女儿沟通这件事情上已经火气很大了，大儿子结婚晚好歹是儿子， 男人没有女人那么急，年纪大了也能找个更年轻的。
    现在是，大儿子已经结婚生孩子了，小儿子也有对象了，中间的闺女怎么就死活看不上个对象呢？
    也不全是她看不上，也有看不上她的。
    一个姑娘家家的做什么老板？
    以前她觉得不妥但还能接受，现在只觉得想到女儿心就突突突的。
    “你说她实在舍不得那些钱，把手里的活给她表哥也行啊，怎么就非要和我对着干？！”
    杜芳也是心里苦啊，这苦还没几个人能说，这会儿抓到郑橘子也是噼里啪啦的往外面吐。
    郑毅是孤儿，亲戚都是几个远亲，她倒是还有几个亲近的子侄、外甥啥的，都是能接手的，女儿怎么就不能放手呢？
    “都25了，过了年就26了，到时候生孩子怎么都要27了，要是一年没怀上说不定都要30岁才能生孩子了……
    你说说，到时候她那些同学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她还是一个人，心里能不酸吗？!”杜芳越说越激动，就恨不能找个男人抓着女儿直接去登记结婚。
    “大伯娘，我就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郑橘子揽着杜芳的手，亲亲热热的道：“你就不该这么想。”
    “我该怎么想？你都不知道她有多丢人，我现在走出去，人家都是问我女儿有对象了没有？怎么还没有对象？”杜芳心里那个气的。
    她不管是在单位还是生活中不说多要强，也是体面人，现在感觉有这个女儿就体面不起来。
    郑橘子不接受这样的想法但也能理解，毕竟这年代就是这样的，大家都这样，你偏偏不一样，就少不得有人在背后戳你脊梁骨。

 第461章 结婚不结婚的事情真的就这么重要吗？

    道理？
    没道理，大家都是这样的，自古以来就是这样的，你就该是这样的。
    女孩子到了年纪就该要做大伙眼里觉得应该做的事情。
    杜芳能容忍这么久甚至都是已经是“失职”的母亲了，尽职的母亲就该在女儿做这些荒唐事情的时候就阻止。
    不过，总之时代在进步了，这年代与以后比是保守了点，但是与以前还是开明不少，不然郑妙璇肯定做厂长的机会都没有。
    “别人是别人，你说你这么急，万一妙妙也就是病急乱投医，随便找个男人嫁了，到时候那男人对她不好怎么办？”郑橘子耐心的劝道。
    杜芳瞪着她也是昏了头了，道：“有男人总比没男人好。”
    “这话我可就不认同了。”郑橘子说着假装停顿咳嗽了几声，“别的地方我是没见识，但是我见识的也有，在我们那里，有个男的跟女的，结婚前对女人多好？对丈母娘家恭恭敬敬的，那时候多少人羡慕那女的嫁了个好人家？
    结果结婚后没多久就变脸了，喝酒打老婆，芝麻大点的事情就把老婆往死里打。
    我就亲眼见过，那女人被打得全身都没一块好肉的，但是怎么办？
    报警，人家说是家事，夫妻矛盾外人管不了；离婚，那男人不同意，女的家里也死活不同意怕丢脸，周围的人也是劝女人忍着，
    忍着，忍着，后面又说孩子都有了，总不能让孩子有个后妈，千错万错最后都是女人不好，不然男人怎么会打她？最后那女的受不了喝农药自杀了，大伙还怪她想不开，有吃有喝的不就是挨点打吗？
    尤其是后来那男人居然发达了，对后面的老婆可好了，最后传得那名声，还全都是那女的错，没有享福的命。”
    杜芳噎住了，好半天才吞吞吐吐的道：“那是你们乡下，城里谁会喝农药自杀？”
    她虽然是做教育工作的，但是接触得家庭多了，自然知道男人打女人的事情，最后还真的是大多怪那女的不中用，管不住自己男人的心，自己要反省自己……了不起也就是各打五十大板的将男人和女人一起说顿。
    若是她，说不定也会劝女的忍忍，细数男人的种种好，劝着“家和万事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忍一忍，这辈子就过去了。
    但若是她女儿，那性格绝对是不能忍的，就算是能忍，她男人、儿子也忍不了，还有她自己，若是女儿嫁给这样的人家，她能让女儿忍下去吗？
    若是和这样的人离婚，那她现在着急让女儿结婚图啥？
    “不会的，那是在乡下，我家妙妙不会找个这样的人。”
    郑橘子接着说道：“这样的人是不少，真遇到了，家里有兄弟的还能帮妙妙姐撑腰，至少能把对方打一顿，那些衣冠禽兽才真的是可恶！”
    杜芳……！
    “你是不知道，我们认识的渣男还有大学老师呢，
    那男的以前家里穷，就瞧上了一个家世好的女同学，当时说是非她不娶，还当众割脉自尽，然后借着那女同学的关系才读了高中，还上了大学，听说那女的对他是真的好，在家里连洗脚水都给她端。
    因为男的家庭条件不好，父亲还总是生病住院，男的自己去读大学，一大堆烂摊子都推给女的，女的家庭条件好，但当初为了嫁给这男的和家里关系闹僵了，除了本来的工作，为了赚钱到处打零工，那时候打零工和现在可不能比，累得听说有几次还晕倒了。
    结果那男人确实很优秀，上了大学还留校任教了，后来还评上了副教授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就看不起女的了，他怕那女的不同意，就到处造谣她在外面有男人了，然后还以此为借口跟她离婚。
    可怜那女的伺候他两个生病的老人到入土，自己没本事连给自己辩解都不会，孩子也养大成人了却只亲有本事的父亲，以前家里人更是说那是她一心要嫁的人，自己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孤立无援最后也是想以死明志。”
    杜芳心口提了起来，接着很排斥的道：“你别老说什么死不死的，我家妙妙不会的。”
    至少女儿有事，她绝对会支持女儿的。
    支持女儿吗？……现在又在做什么呢？杜芳的心里有些乱了。
    “没死成，也是在医院里面跟我们认识了，我姐给她找了律师，找了那男人出轨的证据，确定是那男人的错，让他们离婚了。
    要不是我们找人去查的，就随便打听到的消息都说那男人好，讲课幽默风趣，为人风度翩翩，长得也是一表人才，都说是那女的长得老还出轨。
    你都不知道一个男人心狠的时候有多狠，他想要恢复单身又不想失去自己的荣誉和地位，还不想分一点儿钱给那女的，知道那女的自杀，都没到医院看过一眼，就想她真的死了自己一分钱共同财产也不用分，那儿子也是白眼狼，那女的还在病床上呢，就一个劲的说他妈没用，配不上她爸，就该自己滚蛋。
    说实话，结果虽然是让那男人身败名裂了，但是真跟这样的男人结婚，还真不如单身一辈子。
    我现在都还记得那位阿姨拿了离婚证之后说的话：年轻的时候看到有个男人愿意为自己死，就觉得这辈子跟了这么个人值了，却没想到一辈子有这么长。”
    杜芳本来想反驳的，就比如她和郑毅就很恩爱的，哪里有那么多糟心的事情？
    但是最后一句却让她沉默了，“一辈子有这么长”，将来会是什么样子，她真的能保证吗？
    现在将女儿逼得这么紧，谁知道会不会给这些男人可乘之机呢？
    真的结婚了，不管是家暴还是出轨，受伤害多的还是女的，若是孩子孝顺还好，若是孩子不孝……辛辛苦苦一辈子就为了嫁个人？
    杜芳的脑子很乱，既想自己女儿绝对不会遇到这样的人，又想万一遇到这样的人怎么办？
    结婚不结婚的事情真的就这么重要吗？

 第462章 不怕以后没朋友？

    但是女儿的年纪已经在这里了，国外有什么先进的技术让女人年纪大了还能生孩子吗？
    有的。
    杜芳……
    “大伯娘，其实你不用想得那么急，就生物学的角度来说，别说妙妙姐才25岁，就算是35岁生孩子都没什么大问题的，还有时间的。”
    “怎么没问题。”提到这点杜芳就急，“35岁都是大龄产妇了，万一有个什么毛病该怎么办？！”
    郑橘子一下子没接上来。
    倒是郑寒秋插话了，“现在实行计划生育了，结婚早也就能生一个孩子，怕什么？”
    杜芳……你说话能不能拐个弯呢？
    郑寒秋接着道：“以前生孩子多少女人是闯鬼门关丢了性命？现在医学发达了，生孩子死人的事情少多了，十年以后的医学肯定更加发达，有什么好担心的？”
    杜芳觉得啥事到了郑寒秋嘴里都能下降几个等级。
    虽然她多活了几十年是郑寒秋的长辈，但是有时候说话……就觉得自己才是被教育的那个。
    不过她觉得郑寒秋这话说得是有道理。
    自己以前生孩子的时候可是吃了不少苦，现在城里的人都只生一个，但凡有丁点儿条件的都会去医院生。
    虽说还是有些意外的事情发生，但是与她那会儿不知道少了多少。
    郑寒秋接着道：“还有，现代医院发达了，女人没有男人也能通过医学技术，找人捐赠精子生孩子，大伯母要是担心，妙妙姐姐以后生孩子晚了对自己和孩子身体不好，那也可以用医学现在就解决，我相信要是大伯母愿意帮妙妙姐带孩子的话，这是她能答应。”
    这能答应吗？！
    杜芳本来觉得自己女儿这么大年纪不找对象不结婚就已经是离经叛道了，没想到啊……跟郑寒秋一比，郑妙璇只是还没结婚而已。
    谁家好闺女不结婚就生孩子的？真要这样生个孩子了，以后还能找对象结婚吗？
    偏偏人家说的还是解决的办法——这可千万不能让女儿知道啊。
    “寒秋啊，这样的事情大伯娘都没听过，你可千万不要告诉你妙妙姐姐。”
    郑寒秋也没非要争个什么，只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告诉你，你担心的那些事情是有解决办法的，实在不行，我们华国的医学水平若是没有达标，我们也可以去国外，这些事情有钱都能解决的。”
    杜芳不由自主的抱紧了郑橘子……虽然她讲的那些故事有些危言耸听，但她觉得自己的接受程度还能接受。
    郑寒秋这种没男人也能生孩子的想法……也可能是事实，她接受不了啊。
    “我瞧着妙妙姐也不是打算一辈子不结婚不生孩子的，只是想要找个合适的对象而已，正所谓好事多磨，我们这些人帮忙介绍对象就行了，怎么选还是交给妙妙姐自己，毕竟她也是大人了。”郑橘子好声好气的劝道。
    她想说那是郑妙璇的人生，但是太多的父母把孩子的人生和自己捆绑了，似乎孩子就是自己的附属。
    孩子按部就班的跟别人一样的时候看不出来，但若是孩子走了一条不同的路，那这种反应很快就会强烈的表达出来，似乎孩子想的与自己不同就是一种背叛。
    过年前各家亲戚之间的走动很多，杜芳心里虽然有了转变，但还是想女儿能够早点找个对象——她已经将孩子们抚养成人，早点结婚也是了却她心里的一件大事。
    郑寒秋则帮郑维阳一顿乱杀。
    没办法，爷爷下棋的名声实在是……跟他本人的地位不匹配。
    人嘛，总是有点攀比之心，比工作、比地位、比伴侣、比孩子……像他们这个年纪，那些也没多大的比头，毕竟有人儿子出人头地，就有人孩子不争气，郑维阳的两个儿子都是养子，还能跟他做朋友的肯定不会跟他比孩子。
    当然，他两个孩子一个仕途坦荡，一个……的孩子会赚钱，几个孙子孙女都上大学，也没啥不能比的。
    在一起多了，自然是比点才艺了。
    郑维阳实在是没啥能比的，小时候、长大后，都没有给他学才艺的机会。
    老了……琴棋书画啥的他也没啥天赋，讲打仗的故事，那些都是老朋友了，不但听他说得多了，那些人也能讲。
    但是郑橘子教了他几手之后，也是能装模作样几句的。
    “你们看着大米，瞧着是简单，但是你们知道都是一块地种出来的米，早稻和晚稻为什么不一样吗？”
    “你们瞧这猪肉脯，这是我老家的儿子养的猪，制作的时候选的就是猪后腿的瘦肉，层层加工……”
    “你们……”
    虽然跟那些能吹拉弹唱，能上台主持的本事是差了点，但是多少也能一扫当初就只能憋着看人家吹的憋屈。
    不就是吹吗？你会的我不会，我会的你也不会。
    就是不够“高雅”。
    他其实是很想家里的孙子能有谁精通象棋的，结果是谁都没兴趣，唯一一个跟自己一样的，精通“悔棋”。
    不过围棋也挺好的，围棋更“高雅”。
    高不高雅其实一点儿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郑维阳的孙女会下围棋。
    话说那天，其实也就是前天和昨天，郑寒秋在家里如彗星般横扫八方，直打得那些郑维阳平时吹胡子瞪眼的几位老棋友们落花流水，郑维阳那是好不快哉！
    “老郑啊，你这不厚道啊，欺负我们年纪大了，脑瓜子没年轻的转得快了？”
    郑维阳嬉皮笑脸：“那你让你大孙子来呗，曾孙也行，年轻。”
    ……
    “老郑你这就没意思了，自己规则都不懂就找个专业的来欺负我们这些老头子？有本事我们来一局！”
    “这怎么叫欺负了，以前你们杀得我片甲不留的时候，那多得意啊？是你自己说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怎么的遇到对手就想耍赖了？别说两句就生气啊，下次我叫我孙女让你。”
    ……
    “我是不会下棋，你们这么多高手，平时牛皮吹上天了，怎么就下不过我孙女呢？”
    郑橘子……爷爷，你真不怕以后没朋友？

 第463章 收徒？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这些人以前可没少嘚瑟我。”
    钱财名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但是这简单的快乐是现在就能拥有的，郑维阳那个神清气爽啊。
    “姐，你会不会杀得太狠了？”郑橘子有些担心的问道。
    其实郑寒秋杀得狠不狠她并不知道，到现在她都没搞清楚围棋的各种规则，但是她爷爷尾巴翘上天的模样实在是……让她担心对方若是有心脏病，会不会闹出人命来？
    究竟是以前受的气太多，还是纯粹就想要嘚瑟，郑橘子不做判断，就想安安心心过个年。
    爷爷是劝不了了，姐姐还能说道两句。
    郑寒秋觉得还好，开始抗拒是不想动脑子，后来发现也不用怎么费神——毕竟郑维阳的棋友，能不悔棋就已经是好棋友了。
    至于能表情平静的离开，那就是郑维阳口下留人了。
    总之，郑寒秋管下棋，郑维阳管以后不相见。
    “哈哈，我这孙女儿，真给我长脸！”郑维阳爷爷捋着稀疏的胡须，眼睛笑成两条缝，整个人仿佛年轻了好十几岁，“你们这群家伙，平日里净笑话我棋艺不行，现在瞧见了，长江后浪推前浪，沙滩上可不只是沙子喽！”
    郑橘子才下楼，就听到楼下有人在炫耀。
    虽然都是下棋，围棋和象棋明明不同，郑维阳口里那就是啥棋艺都精通的那种。
    明明都要过年了，但就是天天有人来串门，还都是找郑寒秋下棋，这场面看着……就是双重的快乐。
    郑维阳能这么夸自己，那是下面有人捧场啊，夸奖之声此起彼伏。
    “哎呀，老郑，您家可是藏龙卧虎啊，孙女这么厉害，您老也是棋界高人呐！”
    “就是，以后谁还敢说您棋艺不好，这不是打脸嘛！”
    ……
    听闻此言，郑维阳更是笑得合不拢嘴，那自豪感啊，比喝了蜜糖还要甜三分。
    人嘛，为什么总要听真话呢？
    都不用脑子就能判断，这些人跟郑维阳肯定不熟，原来的那批人已经不登门了，不然就是脸皮厚得比她还能一本正经的说瞎话。
    真到了楼下，看到排队的人，郑橘子又换了个想法——今天肯定又是看姐姐充实的一天。
    第一局，她对阵的是那位自诩棋坛高手的张爷爷。
    昨天，前天，这位张爷爷都来过，今天又“凭实力”排到了第一的位置。
    虽然他在几位中间可能是高手，但是郑寒秋很快就展现了她在围棋上的实力与效率，不到半程，局势已经明显倒向郑寒秋一方。
    作为一个外行，看张爷爷那凝重的表情就知道，而郑寒秋依然云淡风轻，大局在握。
    “老张啊，输了就要认，别耽误时间。”郑维阳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老张生气的冷哼一声，坐一边，没走。
    前两天郑橘子还担心爷爷这般会没朋友，结果这位是天天生气的走，第二天又会来，她也就不担心了。
    后面两位也见过，以前不熟，这几天认识了。
    不过也有一老一少两副生面孔。
    不懂的事情郑橘子也没过分参与，毕竟以前郑寒秋对弈的是同道中人，这些人纯粹是爱好……年纪是不小了，但感觉真的是有点以小欺大。
    所以对弈的主要意义就是让郑维阳开心。
    以前在帝都上高中的时候还好，现在一年也就见一两次面，能让他老人家开心就好，哪管别人家老人不开心。
    不过今天的老者，显然不好对付。
    时间过去已经一个钟头，这是她最近对弈时间最长的一次，郑寒秋微微皱眉，手中的棋子轻轻落下。
    对面的老者笑了笑：“小姑娘，下棋可要有耐心啊，一子错，满盘皆输。”
    郑寒秋面无表情，目光冷淡。
    老者的棋子一落，郑寒秋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年轻人啊，做人要稳重，棋如人生。”老者志得意满般道：“不要以为你赢了那些随便玩玩的人就是造诣高深，那是你没有遇到真正的高手。”
    郑寒秋沉默不语，只是专注地看着棋盘。
    又是半个钟头，郑寒秋淡淡地道：“我输了。”
    郑橘子有点儿惊讶，她以前只知道姐姐会下棋，究竟是什么水平她并不知道，但是这次，是她知道的郑寒秋唯一输的一次。
    这老者是谁呢？
    老者看着一脸菜色的郑维阳道：“老郑啊，你这孙女太过浮躁，虽然有点儿天赋，但还差得远呢。”
    虽说郑维阳是喜欢吹牛，几个老头子之间相互斗嘴说得那也不是客气话，但是这位老者的话让人听起来就觉得很不舒服。
    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就像是他能评断一个人的价值一般。
    输赢不在年纪，但郑橘子就相信她姐姐若是再练个几年，未必不能赢他。
    郑维阳也是这么想的，“我孙女吃亏就吃亏在年纪小，要是……”
    “没事的爷爷。”郑寒秋是什么人？妹妹都能感受到其中的不舒服，她如何能舒服？
    自己不舒服自然也要让人不舒服，“李爷爷您说得对，我平日里也就是随便玩玩，也没啥历练，全凭天赋跟人对弈，输了也很正常。”
    正常吗？郑维阳不知道，但是孙女说随便玩玩，那就是随便玩玩。
    “我家寒秋平日里读书已经很忙了，她们现在搞的那个什么口服液听说已经在卖了，销量还不错，这下棋就是玩玩而已，说什么浮躁不浮躁的，大伙都是玩玩。”
    你一本正经的想要指点别人做人，别人却只是玩玩，怎么都觉得刚才那口气没那么畅通了。
    关键是你还没办法较真，因为还是你说人家是随便玩玩的。
    李老跟那些随便玩玩的不同，他是真的研究了几十年的围棋，名气也不知道比郑寒秋要大多少，虽说心情有些不悦，但还是很端得住的，语气中带着遗憾：
    “那就可惜了，我原本还想你家孙女若是能磨练一二，将来收做我的弟子呢，却没想到她是这般散漫。”

 第464章 浮躁

    郑维阳犹豫了，显然在考虑是不是让寒秋拜李老为师。
    郑寒秋笑笑：“散漫惯了，学不了。”
    郑橘子无语了，讥讽道：“赢了就想要收徒，那我姐不知道要收多少徒弟。”
    李老……“你这小姑娘怎么说话的？”
    郑橘子那是知错能改，严肃又认真的道：“我说错了，那些人都太散漫了，有正式的工作，有美好的生活还要下棋来消遣，就该遇到真正的高手让他们深刻的认识到自己的不稳重。”
    周围还在看热闹的张老等人忍不住笑了，刚才还恨不得郑维阳吃瘪，这会儿都跟他站一条线：“是我们散漫了，大伙就只是想要玩玩。”
    娱乐而已，输了就要拜师？想要人家拜师，说话别那么阴阳怪气的行不行？
    这话你就欺负人家年纪小。
    郑维阳想笑，不厚道的没憋住，笑呵呵的对李老道：“老李你别介意，我家孩子都这样，浮躁！”
    李老……那些人输了生气，他赢了更生气。
    李老身边还站着一个穿深蓝色羽绒服面容俊朗的青年男子，对郑寒秋的不以为然显然很是不满。
    声音带着几分挑衅，嘴角挂着一抹轻蔑的笑，道：“既然如此，那不如我和你也下一场。”
    郑寒秋抬头，问道：“你是谁啊？”
    “我叫李浩。”
    “所以呢？”
    “我想跟你下一局。”李浩的语气中带着些许的不屑，哼了一声：“我喜欢你的自信，所以让我看看，你究竟有多少斤两。”
    郑寒秋……我为什么要让你看？
    郑橘子更加无语：“你爷爷不是赢了吗？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李浩：“你瞧不起我爷爷，我就想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激将法对郑寒秋没啥用，别人看她是输第一次，但她自己已经输过无数次了，这点儿心理承受能力完全是有的。
    “行，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李浩坐直了身体，表现出自己的重视。
    棋盘拉开，二人相对而坐。
    刚才还在斗嘴的一群人都围了过来。
    “老李，你这是不厚道啊，你孙子可比人家孙女大好几岁呢。”
    老李：“你还比人家大好几十岁呢。”
    “话不能这么说？你是什么资历？人家就是自己瞎琢磨的耍着玩，你教出来亲孙子直接上确实有点欺负人了。”
    “人家不是还看不上我吗？天赋高。”
    “李浩不是才得了全市业余围棋赛冠军吗？这么大个人了，何必为难一个小孩子？”
    李老没说什么了，棋局开始了。
    李浩率先发难，开局即采用凌厉攻势，意图速战速决，一举击溃对方心理防线。
    然而，郑寒秋却处变不惊，应对自如，跟与老李对弈不同，对他的每一步棋都似闲庭信步，平淡无波。
    李浩渐渐发现，自己看似占优的局面背后，实则布满了陷阱。
    随着时间推移，李浩的神色开始焦躁不安，额头沁出了细汗，而郑寒秋仍是一派淡定，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郑橘子悄咪咪的道：“我姐快要赢了。”
    “你怎么知道？”同样的外行郑维阳问道。
    “他们爷孙俩的脸色都越来越难看了。”外行有外行的门路。
    爷孙俩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没几步后，李浩发现棋局已呈崩盘之势。
    “这……怎么可能？！”李浩声音颤抖，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他曾自视甚高，从未想过会遇到比自己小的对手。
    郑寒秋轻轻一笑，淡淡的问：“要悔棋吗？”
    李浩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半天才重复道：“这不可能。”
    郑寒秋抬眼看了他一眼，并未多言。
    老李的脸色也很难看，显然他对自己的孙子很有信心，李浩还没从打击中回过神来，只听他道：“再来一局。”
    李浩就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般，“对对对，上盘不算，再来一局。”
    看棋的有些看不过去，但是李浩眼神期待的看着郑寒秋希望她能点头——他不信自己会输。
    再次开始，郑寒秋的手法显然比上一局凌厉，没多久就占据了优势。
    李浩也渐渐变得焦躁，最终败下阵来。
    “你这人，下棋真是冷酷无情。”他不满地嘟囔。
    郑寒秋不以为然：“你爷爷刚才也没对我手下留情。”
    李浩不服气，但输了就是输了，不情不愿的说了自以为褒奖的话：“你一点都不像个女孩子。”
    郑寒秋挑了挑眉：“从小到大你还是第一个质疑我性别的人。”
    李浩强调：“我是说，你这么年轻就能打败我，一点都不像是个女孩子能做到的事情。”
    “不是女孩子是什么？是男孩？合着要打败你还得变化性别？”郑寒秋冷笑的道。
    郑橘子跟着起哄：“姐，你可别再跟他下了，不然下次赢了，你就是外星人了。”
    “老郑啊，你这俩孙女是听不懂好赖话。”老李没想到自己孙子会输，还连着输了两次，说句软话都被这样曲解。
    郑寒秋确实是个好苗子，但是却不好管教，若是能沉下心来，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
    老李是真的觉得可惜，若是能沉下心来跟自己好好学习，也不至于浪费这么好的天赋。
    浪费啥的郑维阳也不在意，他孙女天赋多着呢，会读书会下棋，会做生意还能出书，若是寒秋想拜师，他还活动一下，人家不想那就不差那点儿浪费。
    “喂。”李浩像是发现了什么，冲着郑橘子叫道：“你会下棋吗？”
    郑橘子道：“我会耍赖。”
    李浩又问：“你也出过书？”
    郑橘子道：“没有。”
    “听说你们是双胞胎，怎么你什么都不会？”李浩已经接受自己输的现实了，就想找别人不痛快。
    刚才你不是蹦腾得老高吗？不也是个窝囊废？
    怎么是窝囊废呢？
    我是我姐的好妹妹、小心肝、甜蜜饯，是挂她身上的小配件。
    我姐强就是我强，我姐风光就是我风光。
    李浩……这么不要脸的话说得如此清新脱俗，也是本事。
    “再说了，我比不了我姐又不是比不过你，要窝囊也是你更窝囊。”
    李浩呵呵：“你又不会下棋，你怎么跟我比？”

 第465章 比谁的心能静下来

    郑橘子道：“你爷爷不是喜欢说人浮躁吗？我跟你比谁的心能静下来。”
    “心静下来怎么比？比谁干坐着不说话？”李浩有点懵，这个也能比吗？
    “干坐着谁不会？我跟你比心静。”
    “我问你怎么比？”
    郑橘子从厨房拿来两个鸡蛋放在桌子上，“随便选一个。”
    李浩不解：“干嘛？”
    郑橘子眼神示意：“随便选一个。”
    李浩拿了一个。
    郑橘子拿起另外一个，放在掌心道：“我们比谁先让鸡蛋在掌心竖起来。”
    “比什么？”李浩疑惑地看着她。“你说比什么？”
    “很简单，就是比心静。”郑橘子笑了笑，“看谁能先让鸡蛋在掌心竖起来。”
    这跟先后有关系吗？鸡蛋怎么可能竖起来，李浩感觉被戏弄，有些愤怒：“这怎么可能？”
    看热闹的人顿时觉得热闹大了。
    郑橘子轻轻一笑，手心一翻，鸡蛋稳稳地平躺在她掌心。
    然后就是寂静——在众目睽睽之下，鸡蛋竟然真的站起来了。
    虽说时间有点儿久，但大伙都真切的看到她掌心的鸡蛋缓缓竖了起来。
    周围的人纷纷惊叹“老郑啊，你这两个孙女都不简单啊。”
    “那是当然的。”郑维阳也没看明白，但一点都不影响他骄傲啊，他的孙女能简单吗？
    “不是，小橘子，爷爷刚才没看清楚，你再演示一遍。”
    “对对，你洪爷爷也没看清楚，我刚才眼花了，没看明白。”
    ……
    郑橘子慌吗？一点都不慌，而是看着李浩。
    李浩看着自己的鸡蛋，完全无所适从——下棋输了那是技不如人。
    现在完全是——不科学。
    总不能她真的是外星人？
    怎么办？他也好想知道为什么？
    刚才他不信才没看清楚，要是再来一次他一定能看清楚的。
    “行。”郑橘子道：“既然你们都想再看我就再演示一遍。不过这事得心静才能成，你们稍微保持点距离，眼珠子都要贴我手上了，我怎么能静下心来？”
    大伙保持了点距离，不过也就保持了点距离，中间并无遮挡，就这样看着郑橘子手里的鸡蛋再次站了起来。
    我滴乖乖，这鸡蛋里面是有小鸡吗？还是中邪了？
    “怎么样？”郑橘子看着李浩，“你能让鸡蛋竖起来吗？”
    李浩……这……看了看手里的鸡蛋，尝试着聚精会神……没有任何的可能啊。
    他刚才就不该多嘴，这两个都……不好惹。
    郑寒秋看着一脸得意的郑橘子，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你真的没想过兼职做神婆？那爸爸每年请神婆的钱都能省了。
    省什么？
    外来的和尚才好念经，自己家那几斤几两郑贵祥未必能知道得毫厘不差，但是郑橘子但凡要做点什么，郑贵祥的自我保护机制就会自动开启。
    什么把鸡蛋竖起来？肯定是歪门邪道。
    郑贵祥出去谈生意回来听说了这事，郑毅几人下班回来自然也听说了，作为一个被长辈们喜欢的孩子，郑橘子大大方方的还给他们展示了一遍。
    这只是网上学的小魔术，唱歌跳舞难度太大，琴棋书画那跟她也没关系，但是人嘛，不用拿自己的短处跟人家拼长处，在展示“才艺”方面，郑橘子有自己的“才艺”。
    “你这是怎么弄的？”郑贵祥看了两次也没看出什么门道来，但绝对不相信什么心静不心静的，绝对是心眼子藏起来自己没看清。
    “爸，你就不能让我保持点神秘？”郑橘子笑着露出好多颗牙，那表情不是要保持神秘，而是“你求我呀，说点好话我就告诉你。”
    “哼！”作为一个对女儿保持警惕的“好父亲”郑贵祥面对“诱惑”的自制力已经很强了，只要是小女儿的圈，他坚决不往下跳。
    只要不跳，他就是安全的。“不说就不说，我还就不想知道了。”
    “真不想知道？”郑橘子蛊惑。
    “不想！”郑贵祥斩钉截铁，他今天出去卖腊味，吹了一天冷风啥都没谈成，可不能让女儿再坑了。
    “我想，我想知道。”郑耀祥也是一眨不眨的看了两遍，时间明明很长，可他就是没看明白。
    郑飞舟也想知道啊，二姐会的东西真的都太神奇了。
    杜芳有点儿遗憾，背着人对郑毅道：“李家那么好的人家，寒秋会下棋本来是件好事，若是得了李老的青睐，不管是嫁给李浩还是李梁都是好事，今天这一折腾，以后怕是都不得往来了。”
    若是以前她也是看不惯这种人的，只是她现在为了女儿的婚事已经昏头了。
    昨天听说李老要来的时候，还想过撮合李梁和自己家女儿的，若是寒秋能跟李家搞好关系，以后两家拉近距离不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吗？
    多好的机会？就这么小孩子气的折腾没了。
    “老爷子也是的，这么大年纪的人了，怎么反而越活越……”后面的话杜芳没说下去了，因为郑毅的脸色很不好。
    “我，我就是着急我们家妙妙。”杜芳连忙为自己辩解道。
    郑毅的不悦已经浮现在脸上了，“妙妙是妙妙，寒秋是寒秋，她又不是我们的孩子，凭什么说道？”
    “还有爸也是的，若是没有爸，我们现在是什么样子你自己还不清楚吗？你想攀附李家的梦都不敢做？！”
    杜芳也觉得自己这么说不妥，但是哪个做父母的不想自己的孩子，尤其是女儿找个更好的人家？
    更何况她女儿是真的不差，怎么就是被挑三拣四的总是说不上呢？
    “还不是你这个做妈的惯的。”郑毅也觉得自己这辈子每一步都走得很好了，下面大儿子在单位干得也很好，将来说不定还能超越自己。
    小儿子虽然没有定性，但也没有出格，就只有女儿，学别人去经商。
    人家经商也就是靠着家里的关系赚些快钱也没啥，她是实打实的把那个卖零食的厂子当事业在干。
    女孩子，有个单位的工作就成了，这般折腾到现在连个对象都没有，说出去还真的是丢脸。

 第466章 时代变了

    “家里又不缺钱，她一个女孩子折腾那些做什么？”郑毅面容微微紧绷，看着杜芳道：“你明天跟她说，那个什么厂子别搞了，明年我给她找个正经的单位去上班。”
    杜芳也是没好气的道：“这话你跟我说有用吗？她的事情我能做主吗？”
    他不想做这个恶人，杜芳也不想啊。
    “都怪那个橘子，自己折腾自己的就是，干嘛拉着我们家妙妙一起？！”
    “这也不能怪人家。”郑毅也是眉头紧皱，毕竟他跟郑寒秋合作是赚了大钱的，郑橘子更是给他和儿子都刷了大业绩，对这两个侄女他是发自内心的认可的。
    但是换成女儿就觉得难接受了，搞事业就搞事业，搞钱他也不反对，但是不结婚就是个大问题。
    若是前面的两样影响结婚，两口子都觉得是倒反天罡。
    “要不问问弟媳的看法？”郑毅也想不出好办法。
    坐到他这个位置也不是没脑子的人。
    女儿成年了，有能力经济独立，现在还搬出去住了，他们对孩子的掌控本来就已经弱了不少，若是还逼得太紧，女儿说不定以后就跟家里断了关系了。
    杜芳觉得也是，那两姐妹显然是站在女儿那边的，孩子和孩子是同盟，长辈和长辈就该是铁杆才对。
    但显然她想错了。
    穆晓云对这事的宗旨简单得让人发指——孩子自己的事情全看孩子的意见。
    “这种事情怎么能看孩子的意见？”杜芳觉得很不可思议。
    乡下人不应该更加保守才对吗？
    “你别看寒秋和橘子还不算大，要是在我们那时候都已经生头胎了，等到她们两大学毕业的时候，也是过了二十的，要是没个对象，看你急不急？！”
    不急啊。
    为什么要急？
    在乡下是保守些没错，要是以前穆晓云都不敢想两个女儿要是不结婚，自己会不会疯掉，但是现在她的想法不同了。
    很多观念不是短时间能改变的，但是郑橘子和郑寒秋从小就跟她说“道理”已经说了好多年了，穆晓云的观点慢慢的就变了。
    结婚，挺好的；不结婚，也没问题。
    谁的人生不是自己的呢？
    既然是她自己的，当然就要看她们自己的态度了，他们说是长辈，又不可能帮她们过一生。
    杜芳万万没想到啊，好半天才问：“她们要是都不结婚，你真的不急？”
    穆晓云道：“不急，真的不急，她们都是有主见的人，知道怎么样才是过好日子。”
    杜芳很难接受，又问道：“她们可都是女孩子，将来若不找个男人，谁来照顾她们？一辈子孤零零的多可怜？”
    这个问题郑橘子还真跟她说过，穆晓云作为过来人很能接受：“这还真说不准。”
    “说不准什么？”
    “大家都是女人，在家做女儿的时候是说找个男人照顾自己，结果呢？结婚之后，谁不是说：都结婚了，女人要照顾家，要照顾好自己男人？”
    穆晓云以前也是这么想的，找个男人来照顾女儿，但是女儿这么说之后，又觉得女儿说的才对。
    “不都是这样的吗？”杜芳也动摇了，可不就是这样的吗？
    女儿找对象不容易，不就是太不上进的女儿看不上，稍微有点本事的又觉得女儿太能干了，以后会不顾家？
    但是大家都是这样的啊，女的不就应该要照顾家吗？
    还有，照顾家不好吗？
    “没什么不好。”穆晓云是真的没觉得有啥不好，毕竟她的几十年人生就是这么过的。“但是留在自己家也没啥不好啊。”
    做人家媳妇哪有做自己家女儿自在？
    又不是家里养不起，为什么非要去照顾别人才甘心？
    若是放以前，穆晓云绝对是杜芳坚定的同盟者，但是现在她的观念变了。
    不是以前没有，而是以前她看到的只有她想看到的，但是女儿提醒她都看看。
    找了个男人又怎么样？覃水莲和刘明东生了两个孩子，还供他上了大学，最后呢？人家连夫妻关系都不承认，所谓的照顾就跟吸血鬼没有两样。
    结了婚又如何？
    罗慕橘她妈以前就是结婚了生不出孩子，在婆家干活受罪不说，辛辛苦苦赚了点钱，那男人有彩礼娶新媳妇了就一脚把她给踹了。
    生了孩子又如何？
    周艳那小媳妇多能干？多会赚钱？生个女儿听说不能生，婆家连看都不愿意多看一眼，没出月子就离婚。
    不结婚又怎么样？
    徐若琳当厂长不是做得有声有色吗？
    当初那个撇下他跟别的女人结婚的男人听说家里的媳妇没了，前几天带着孩子上门说想跟徐若琳破镜重圆被打了出去。
    她可是听说了，他家那媳妇就是被他和他妈给逼死的，若是当初他没有悔婚，死的说不定就是徐若琳了。
    若是两个人看对眼了，结婚挺好的，就像罗慕橘她妈和罗拐子在一起后收养了罗慕橘，一家人日子过得也挺和美的。
    至于覃水莲和罗程在一起，她看着那两口子相处甚至都有几分羡慕。
    但若看不上，女的自己能工作能养自己，想做什么做什么，为什么要急着下定论呢？
    村里的女人们现在有很多都能赚钱了，自己有本事靠自己赚钱了，日子久了，大家在一起聊的不再只有男人和孩子，还有自己，和自己的事业了。
    女儿说了，女人是独立的个体，不是非要依附谁的附属品。
    “大嫂，你也别这么着急。”穆晓云安慰道：“你家耀祖都已经有孩子了，将来就算妙妙单身一辈子也不是没人照顾，她自己是个本事的，有侄子也是能搭把手就成了的事情。
    再说了，现在的年轻人跟我们那时候可不一样了，都兴什么自由恋爱，看对眼了说不定当天就成了。
    我们妙妙这么好，肯定是要慢慢挑的，太急了，万一选错了对象，岂不是害了这孩子？”
    杜芳还是想女儿能早点把婚事给定下来，不过又觉得穆晓云说的有道理。
    想法并未改变，不过终究没有那么焦虑了——实在不行，有哥哥和弟弟，总能照顾一二。

 第467章 情敌？

    不过杜芳也没放弃，过年是相亲说媒的高峰期，怎么都要趁着这个机会多给女儿说几个。
    不是要求女儿头发梳高点显得年轻，就是要女儿换件衣服更漂亮，要不就是叮嘱她等下说话小声点，看得几个小的都累。
    “姐，你们说，我要是没对象，以后妈会不会这么对我？”郑飞舟看得是真紧张。
    爸妈肯定不敢这么对两个姐姐，但所有的压力肯定就在他身上。
    不得不说，男主的智商还是在线的，对自己的家庭地位也有深刻的认知。
    郑寒秋淡淡的瞟了他一眼，自求多福。
    郑橘子拍着他的肩膀道：“弟，你可是我们家的希望，要有克服一切困难的勇气才行。”
    郑飞舟……这是勇气的事情吗？
    以前怎么没发现妙妙妈这么可怕？他妈会不会也变成这样？
    郑耀祥则不以为然道：“你早点找个对象不就没这些事情了？”
    郑飞舟稍稍想了想，道：“我还没成年，现在找对象是不是太早了？”
    郑耀祥……好像是的。
    “那你就珍惜现在的清净日子。”郑耀祥也是见过他妈对大哥的操作的。
    没对象的时候催着找对象，有对象了催着结婚，结婚了催着生孩子，生完孩子了——催他姐重复上面的步骤。
    所以他很主动，毕业就把对象给找好了，他妈啥时候点头就啥时候结婚好了。
    “橘子妹妹，今天我们吃什么？”郑耀祥两眼放光看着郑橘子——可惜啊，郑橘子是他堂妹。
    郑橘子呵了口气，“心情不好，不想动。”
    郑耀祥又是装孙子的一顿。
    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晚上裴向勇突然来拜访。
    因为破获倒卖文物的大案，加上裴家自身的能力，裴向勇的升迁之路并没有多大的坎坷。
    不然帝都就这么大，想要升迁就得有人挪了坑，论资排辈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轮到他。
    “寒秋老师。”裴向勇客客气气的称呼。
    郑寒秋一口茶水差点把自己给呛到：“裴处长，有话你直说，我们之间不用绕弯子。”
    “你是老六他老板，我们之间不用这么生分。”裴向勇笑呵呵的道。
    郑寒秋纠正：“我和裴工现在是合伙人。”
    “对，合伙人。”
    裴家人多是从政或者从军，只有老六从小就喜欢倒腾那些乱七八糟的。
    以前以为他这辈子肯定是进厂的，将来做个工程师也很不错，却没想到为了个女人去做临时工，更没想到……不想了，再想就偏了。
    “就是我有个朋友，想要跟你见一面。”
    郑寒秋微微皱眉，事情肯定不是见一面简单，不然裴向勇给她打个电话问一下就可以了，用不着这么晚了还亲自来。
    毕竟这时候，谁家过年没有大一堆的事情？
    “男的女的？”
    裴向勇连忙道：“女的。”
    郑寒秋眉头皱得更紧了，深深的看着他，就像是要把他看穿一般。
    裴向勇连忙道：“就是认识的……就是我领导的妹妹。”
    郑寒秋更加疑惑了，若说想见郑橘子说不定是她做了什么自己都不知道，但是她在帝都读书的三年可是很低调的，除了买了套大四合院稍微有点高调，其它的事情可都是很低调的。
    “总不会是想要和我切磋棋艺？”
    裴向勇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但肯定不是想切磋棋艺的，他都不知道郑寒秋会下棋。
    “说不定是你的书迷。”
    郑寒秋白了他一眼，“你自己信吗？”
    裴向勇到底做刑侦的，察言观色不说一流，但也不瞎，“她就在外面，坐我车上，你见吗？”
    郑寒秋稍微问了一下对方的身份，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与自己可能有什么交集，“行，人都来了，那就见一面。”
    院子外面的路灯很昏暗，只看到前面停了辆车，等走近一点，车上下一个面容姣好、打扮时髦的女子，裹着厚厚的围巾站在她面前。
    走近一点，郑寒秋能感受到她眼神中带着敌意。
    “你便是郑寒秋？”
    “你便是胡丽娜？”
    胡丽娜微微扬起下巴，冷冷地看着郑寒秋，“是我。”
    且不说这张脸自己没印象，就她这样的做派跟自己肯定不熟，郑寒秋有些莫名其妙：“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胡丽娜的目光很复杂，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又一遍，似乎不甘心，又似乎觉得不够，在郑寒秋不耐烦的时候终于道：“你配不上王伟。”
    郑寒秋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过来……原来胡丽娜把她当成了情敌。
    若是以前还能说有误会的可能，毕竟他们经常见面，现在王伟留在帝都，他们几乎没有见面了，怎么会误会、
    郑寒秋轻轻一笑，说道：“我想你是误会了，我对王伟没有意思。”
    胡丽娜显然不相信，“我调查过你？”
    郑寒秋怪异的看着她——调查出她和王伟有什么关系？
    “他对你救命之恩。”胡丽娜对自己的调查结果很自信，“我听说了，他救过你。那样的时候试问哪个女人能忘记自己的救命恩人？王伟救过你，你肯定对他有别样的感情。”
    “救命之恩？”郑寒秋微微皱眉，道：“你是不是调查得不够清楚？那是我雇佣了王伟，他作为我的保镖保护我是应该的。”
    雇佣关系而已，职责所在不是应该的吗？
    “你不会觉得，他救过我，所以我必须以身相许？”
    胡丽娜沉默，显然她是这么想的。
    “那就有意思了。”郑寒秋嘴角微微上扬，带着浅浅的笑容：“他以前当过兵，救的人可不只有我一个，那得多少人要以身相许？我还好，我是女的，还能许，要是七八十的老头该怎么办？天天祈祷下辈子做女人然后来以身相许吗？”
    人家明明是挖苦，但是胡丽娜忍不住笑了。
    很快又板起脸，冷哼一声，“你别骗我了，女孩子对这样的事情都很在意的，你肯定是想的。”

 第468章 几岁？

    “我不想。”
    “你想！”胡丽娜压根不信。
    看着也是接受了新思想的人，脑瓜子怎么这么执拗？深吸一口气郑寒秋道：“王哥救我只是救我，他对我没啥想法，我被救很感激他，但真没你这样的想法。”
    “你也别说有的没的，你调查过我就该知道我差不多是什么样的人，你叫我不要想肯定也知道王哥是什么样的人，不要因为他拒绝了你就肖想一个不存在的假想敌，对你对他都没有好处。”
    “谁说他拒绝我了？”胡丽娜就像被踩到尾巴的猫愤愤的道。
    郑寒秋实在不喜欢大冬天在外面聊这种没营养的话题，直接把她拉了进去。
    “你干嘛。”胡丽娜想要反抗，但还是被坚持锻炼的郑寒秋给拉了进去。
    “这是谁？”郑橘子正在房间里写写画画，看到郑寒秋居然拉了个人进来就奇怪。
    尤其是那人还想要挣脱郑寒秋的手心，正在努力的挣扎，“你放开我！”
    郑寒秋放开了她。
    “你——”
    “有话快说，有屁就放，没事早点滚！”郑寒秋一点面子都没给。
    郑橘子觉得姐姐以前只给自己一个“滚”字，原来是这么的温柔。
    尤其是她看到的还是郑寒秋把人给拽来的。
    “外面太冷了。”就像是知道她心里想的什么一般，郑寒秋解释了一句，然后瞪着胡丽娜道：“行了，快点说重点。”
    “你知道我是谁吗？居然敢这样对我？”胡丽娜捏着自己发疼的手腕大声的说道。
    郑寒秋满不在乎，“你要是想多叫几个人来看你发疯，就再叫大声点。”
    “我没有发疯。”胡丽娜是真的觉得自己被藐视了。“我调查过你，王伟救你的时候你都被人看光了，你觉得你这样的女人有资格跟王伟在一起吗？”
    郑寒秋有些无语，反驳道：“资格？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别人的罪恶反而成了我要自卑的缘由？还是你觉得作为一个无辜的受害者应该给自己套上一层自我贬低的枷锁？”
    胡丽娜愣住了。
    她所接触的明明不是这样的，但是这一刻她竟然觉得郑寒秋说得很有道理。
    明明她是受害者。
    她什么都没有做错。
    所以为什么自己会理所当然的觉得她应该自惭形秽？
    女人的贞洁不是最重要的吗？
    别说郑寒秋了，就是郑橘子都无语了，“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难道不是人品才是最重要的吗？”
    洁身自好那是自己的道德要求和对自己的健康保护，贞洁是什么？对男人的忠贞吗？
    那究竟什么样算是忠贞？是精神重要些，还是肉体重要些，或者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名声更加重要？
    那男人要不要忠贞呢？
    要不要按照这条标准来呢？
    大街上赤裸上身的男人不多也是有的，还是他们自己露出来的，是不是都不干净了？自甘堕落了？
    他们被人看没事，女的被人看了就掉价了？
    什么道理？
    对啊，什么道理？
    胡丽娜一时语塞，她没想到郑寒秋会如此坦然地面对自己的过去。
    甚至都不能说是坦然，因为她是真的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她妹妹说得很对，她确实什么都没有做错。
    胡丽娜眼神复杂，微微低头轻声问道：“你真的对王伟没有一点感情？”
    郑寒秋目光坚定，语气更是毋容置疑：“我已经说过了，我和王伟只有雇佣关系，说破天也就是朋友关系而已，跟你想的毫无关系。”
    胡丽娜咬着嘴唇，不太相信：“可他救了你，难道就一点感情都没有？”
    郑寒秋神色淡然，“要不是我们，他还在电影院门口被几个小混混欺负呢？我们算不算他的救命恩人？要不是我们开的工资，他妈没钱治病说不定已经去了呢？我们算不算她妈的救命恩人？
    怎么的？恩情都是这么算的？
    那得多少人对公安、对当兵的以身相许？排队都轮不到我来？”
    胡丽娜双手搓了搓，想信又不敢信的问：“你曾经…… 经历过那样的事情，你就不觉得自己……”
    郑寒秋打断胡丽娜，眼神都变得冰冷：“曾经的事情从头到尾不是我的过错，我为何要因此觉得不堪？我对王哥是没有那方面的感觉，但绝不是我因为别人的过错就觉得自己不配。
    别说事情没到那一步，就算是，我也是我，天下所有人都看不起我我也不会觉得自己如何。”
    胡丽娜沉默片刻，眼眶微红：“其实…… 我……我也有不想回忆的过去。”
    郑寒秋有些意外，微微皱眉：“你？”
    自己的事情她知道，那是她调查了自己。
    但是到现在为止，她们都还不熟，不用分享什么秘密的。
    郑寒秋担心的是，她那脑子，万一后悔了想要杀人灭口怎么办？没办法，她的同情心可没有妹妹强。
    男女都一样，感情不够，不想浪费。
    但是胡丽娜已经说起自己的事情了。
    事情已经是七年前了，七年前一次走夜路，被人尾随，那人还把她的衣服给撕破了，当时还被周围几个混混看见了，那些人猥琐的模样她至今还历历在目。
    虽然他们家的人用手段给了那些人不小的教训，但她就觉得自己不干净了。
    “当时王伟还没有退伍，是他救了我。”胡丽娜看着郑寒秋道。
    郑寒秋……你想以身相许自己去呗，关我什么事？
    “我当时就跟他表白了，但他没答应。”胡丽娜是真的很难受，那一刻的王伟对她来说就是救世主。
    但是救世主打跑了那些坏人，给她披上衣服，送她到公交车站就转身离开了。
    后来她才知道他当时还有任务，任务没有完成，他退伍了。
    听说他是回南方的小县城，她想过让家里动用关系给他安排留在帝都的。
    家里没有答应。
    她想跟他走。
    他没有答应。
    “他们都拒绝了我。”胡丽娜眼睛里含着泪水。
    郑橘子看着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你看起来也不大，七年前多少岁？”

 第469章 好可怕

    胡丽娜辩解道：“我那时候不小了，有十五岁了。”
    郑橘子……姐姐，你的心态是不是停留在七年前？但凡正常点的家长，都不会让女儿在那样的年纪脑子发热追着男人跑？
    还把人留在帝都？哪怕是女儿的救命恩人，也巴不得人家有多远走多远。
    至于王伟拒绝她，那就更正常了，又不是在古代十五六岁就能嫁人，新时代十五岁就是个高中生而已，说不定还是初中生，那得丧心病狂啊。
    “爱情是不分年龄的！”胡丽娜有些生气，这两个人是根本不懂爱情。
    谈过恋爱的和没谈过的都点头。
    郑寒秋稍稍叹息：“爱情不分年龄，你就不能让你的脑子在时间里多一点积累吗？”
    “我脑子怎么了？”胡丽娜更是生气了，腮帮子都要鼓起来了，“别以为你们是大学生就瞧不起人了，我虽然没有读大学，但我也是读了大专的，
    我现在已经参加工作了，我现在是大人了。”
    郑橘子凉凉的提醒道：“大人不会强调自己是大人。”
    胡丽娜……
    “别把话题扯那么远，你就说你这么晚来找我究竟想要做什么？想解决什么问题的？”郑寒秋的耐心有一点，但是不多。
    修身养性这种事情，是为了虚度光阴准备的，不是为了鸡毛蒜皮。
    胡丽娜整个人都呆住了……她来做什么的？
    警告郑寒秋她配不上王伟？
    人家根本就没看对眼。
    多少傻缺又恶毒的话她都打过草稿了，却发现根本说不出来。
    就算说出来，除了印证自己的无耻与卑劣，根本就毫无意义。
    所以她的问题是解决了还是没有？
    “怎么办？”胡丽娜呆呆的看着郑寒秋，“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
    郑寒秋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白眼，嫌弃得那是不要不要的，“不知道要做什么，那就回去睡觉。”
    “我睡不着。”
    “你总不会想在我这过夜？”
    明天就大年三十了，家里就不接待外人了。
    “但是我明天还想来，怎么办？”胡丽娜抓着郑寒秋的手，有些可怜兮兮的看着她。
    那眼神绝对是哀求：你就让我来。
    “不是，你到底是谁啊？”郑橘子感觉这人来得莫名其妙，人还特别莫名其妙。“我们没这熟？”
    胡丽娜的眼泪顿时掉了下来……你们嫌弃我……
    从强硬到软弱，简直就是变换自如。
    郑橘子看着郑寒秋：你自己解决。
    郑寒秋也是有些恼火：“我为什么会调查我？”
    “啥？”
    “我们以前雇佣王哥做过一段时间的贴身保镖没错，他也救过我没错，但是我们去上大学之后他就留在帝都这边工作，
    我们今天还是第一次回帝都，也就前天匆匆见过一面，说的还是公事，按道理不应该有什么让你误会的事情会这么晚了还找上门来说道？”
    刚才郑寒秋是不太想搭理她，恋爱脑这种人，都是沉浸在自己的主观意识中。
    这会儿似乎能讲道理了，她还是想要问个明白。
    没见过人的时候，这种话那就是狡辩，见过人了，胡丽娜对她还是有几分相信的，“是我一个朋友说的。”
    “说啥了？”
    “就是你……以前发生过那个事情……王伟还救了你……然后你就逼着他给你干活……”胡丽娜支支吾吾的道。
    “然后你信了？”
    胡丽娜羞愧的点了点头，“其实我一般没这么傻的……就是遇到王伟的事情，着急了一点。”
    “知道自己傻也是好事。”郑寒秋表示还有救。
    胡丽娜含着泪水看着郑橘子：“她，她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郑橘子一脸无奈：“你不是调查她了吗？”
    胡丽娜哭得更厉害了。
    郑橘子看着姐姐：是不是太欺负人了？
    郑寒秋：我可什么都没做。
    本来哭一阵子这件事也就结束了，没想到后面还有更炸裂的。
    几年前王伟到了帝都，两年前两人又见面了。
    虽然已经成年了，但是脑子并没增大容量，见面之后胡丽娜又缠了上去……
    “这次他答应你了？”郑寒秋直截了当问道。
    胡丽娜脸上的泪痕还没干，“你怎么知道？”
    “明摆着的事情。”
    “哪里明摆了？”郑橘子跟着她一起听，也没发现自己漏了什么重要的信息啊，她怎么就没听出来？
    “王哥在帝都又没有什么亲人，突然就说要留下，你没觉得不对劲吗？”郑寒秋觉得这个妹妹脑子里只有钱。
    谈过对象的人一团浆糊，单身两辈子的人却喜欢看情情爱爱。
    你就说科学吗？
    一点都不科学。
    更不科学的是，当王伟真的决定两个人可以试着在一起的时候，胡丽娜退缩了。
    “你这恋爱脑，真的没问题吗？”郑橘子已经想不出什么理由来表达这种情况了。
    虽说这种一见钟情可能与心理投射有关，在被身陷囹圄的情境中，被救者容易将救援者理想化，将其视为英雄或者偶像。
    这种形象与被救者内心深处的渴望相吻合，从而迅速产生强烈的情感反应，尤其是异性之间更容易被感觉为爱情。
    甚至还不一定会随着时间的延长而淡化，但是看你这样子就是爱得不得了的，然后又拒绝，脑子真没坏？
    “我，我就……过不了自己心里那道坎。”胡丽娜结结巴巴的道。
    郑橘子觉得这纯粹是没事找事，“什么坎？就因为他曾经拒绝了一个生理和心理都不成熟的小女孩？”
    “不是。”
    “还是你家里人不同意？”
    “都不是。”胡丽娜更加结巴了。
    郑寒秋倒是懂了：“曾经最需要的时候他出现了，所以自带英雄的光芒想要靠近，但最需要的时候也是最难堪落魄的时候，又觉得发生那种事情的自己不够好，尤其还被他本人看到过，所以才觉得过不了心里那道坎。”
    郑橘子看着胡丽娜，用眼神问：是这样的吗？
    胡丽娜往郑橘子身边蹭了蹭，自以为小声的问道：“她是不是会读心术？好可怕。”

 第470章 怎么办

    郑橘子暗搓搓的点头，低声回应：“很多时候我也是这么想的。”
    郑寒秋瞟了她一眼，郑橘子自觉的缩了缩脖子，将胡丽娜推开一点点——莫挨老娘。
    大过年的，她不介意殃及池鱼，但自己绝不能在那池里。
    “说，你现在想怎么办？”郑寒秋双手抱胸，眼神清冷地看着胡丽娜，那股强势让人不敢轻易反抗。
    胡丽娜满脸愁绪纠结，双手不安地绞着衣角。她来是准备解决郑寒秋的，现在是她被郑寒秋解决了。
    至于她的问题怎么解决？明明她比姐妹两要大，却根本不知道如何解决，“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你说，我该怎么办？”
    “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
    “求你了。”
    郑寒秋扶额，“拜托，大姐，我们不熟。”
    “但我觉得你肯定有办法。”胡丽娜可怜兮兮的看着她，想了想摘下自己的手链递给她：“你喜欢啥，我都能送你的。”
    郑橘子……这精神状态，是不是太幼稚了？
    再看郑寒秋，显然，对强势的人更容易强势，对这样的人——也强势，质问：“我缺你那些二手货吗？！”
    胡丽娜马上配合的道：“那我给你买新的。”
    “闭嘴！”
    胡丽娜闭上了嘴巴。
    “要不你先回去？”郑橘子觉得这个问题今天晚上都不会有结果，搞不好还变成麻绳卷得更乱，劝道：“女孩子太晚回去不好。”
    没想到胡丽娜又大哭了起来，“说来说去还是我不好。”
    郑橘子呆住了——她刚才说错什么了？
    “我妈也说是我不好，要不是我那么晚才回去，就不会遇到那样的事情了。”胡丽娜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显然，七年的时间虽然过去了，但是自责的心却没有放过自己。
    这件事情虽然只有家里的人知道，家里人对她也是足够的宠爱，但又在有意无意的提醒：要不是你那么晚回家，就不会遇到那样的事情。
    可她只是去同学家复习啊。
    “都是我的错……”
    “停！”郑寒秋听她哭得头都大了，有点后悔自己应该一开始被威胁的时候就说“好”，然后让这货早点滚。
    胡丽娜眼泪汪汪的看着她，就像一只无辜的小狗狗，随时还准备摇尾巴。
    “那是社会的治安不够好，你是应该注意安全，但晚归并不是错。”郑寒秋说话不容置疑。“懂吗？错的不是你。”
    胡丽娜抽噎了两下：“真的吗？”
    “真的。”郑寒秋直直的盯着她，大有一种驳我者滚的架势。
    “那我该怎么办？”
    “怎么办不是你自己的事情吗？问我做什么？”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啊？！”无助又理直气壮，胡丽娜眼巴巴的看着郑寒秋。
    “大姐，你今年二十了？”
    “二十二了。”
    “你都这么大了，自己的事情还不能做主吗？”郑寒秋是真的不知道说什么了，就希望把裴向勇抓来，把这货扔出去。
    “那我该怎么办？”
    “你想怎么办？”
    ……
    “停！”郑寒秋感觉再这么绕下去没完没了了，语气强势地说道：“大姐，你能不能别这么优柔寡断？你现在到底在纠结什么？是不敢跟王伟在一起还是已经不喜欢了想要了断？”
    “我怕。”
    “怕什么？”
    胡丽娜低下头，声音微弱：“你是不在意，可是我的过去…… 他知道我的那些事情，他会不会觉得我配不上他？”
    郑寒秋反问：“你会因为他的家世没人好，就觉得他配不上你吗？”
    胡丽娜想都没想就否定了：“肯定不会。”
    “那不就得了？”
    “可这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郑寒秋只恨不能钻到她脑瓜子里把那些事情直接捋顺了，“出生也好，过去的事情也好，都是人不能改变的事实，也都与人品、性格无关。
    你的过去怎么了？谁还没有个过去？
    他既然知道还愿意和你在一起，那就说明他不在乎。你倒好，在这里自怨自艾，还跑到我这个假想敌面前刷存在，你就不怕哪天把自己给逼疯了吗？”
    胡丽娜的眼眶微红：“我只是不想耽误他，他应该找个更好的女孩。”
    郑寒秋瞪了胡丽娜一眼：“你别在这里瞎想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看清自己的心。”
    “我的心怎么了？”
    “你心里对他到底是爱还是仅仅因为感动？如果是爱，就勇敢地接受他，你虽然不是多好的人，那些事情是你不走运但不是你的污点。
    如果只是因为感动，那就是另外回事了，请他吃顿饭，把恩情还了，然后放过自己，也别再缠着他了。”
    胡丽娜疑惑的看着她，“感动是什么意思？”，她承认自己不是多好的人。
    郑寒秋道：“就是当时觉得他好厉害，然后在脑子里美化这个人，但是真的在一起又是另外一回事，毕竟去掉光环人人都是普通人，尤其是他成长的圈子和你还有差距，两个人真生活在一起了，生活琐碎磨平了滤镜，可能就是一地鸡毛。”
    “不会的。”胡丽娜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童话里，公主和王子结婚就是幸福的大结局了，两个人只要相爱就好。
    “好歹也二十多了，怎么这么天真？”郑寒秋现在整个人是真的秋意正寒，“你会做饭吗？他会做饭吗？都不会做饭谁做饭？你喜欢吃帝都口味，他喜欢楚省口味，口味都不一样能吃到一个锅里吗？
    总不能有了爱情饭都不吃了？
    翻山越岭，克服家里和心里的障碍在一起了，想的幸福日子是岁月静好还是建功立业？是粗茶淡饭还是山珍海味？你们能相互包容吗？”
    胡丽娜沉默不语，好一会儿才道：“这些不是问题，我可以包容的。”
    那还是要回到那个问题？
    郑寒秋有些不耐烦了：“大姐，你能不能有点出息？你这样畏畏缩缩的，能成什么大事？爱情是要自己去争取的，不是在这里等着别人来可怜你。”

 第471章 又输了

    那还是要回到那个问题？
    郑寒秋有些不耐烦了：“大姐，你能不能有点出息？你这样畏畏缩缩的，能成什么大事？爱情是要自己去争取的，不是在这里等着别人来可怜你。”
    胡丽娜咬着嘴唇，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我真的怕，怕他以后会后悔，怕我们走不到最后。”
    “怕什么怕？”郑寒秋一把抓住胡丽娜的肩膀，眼神坚定地看着她：“你不试试怎么知道走不到最后？你要是一直这样既想又不敢，不如想，就算走不到最后也就是离婚而已，就你的家世和他的人品总不会悄悄把你给灭口？”
    这跟调查的好像不一样啊？
    刚才自己以为追上她的思维了，结果还是追不上。
    “你为什么能这么坚强？”胡丽娜声音颤抖的问：“都遭遇过不好的事情，七年了，我一直觉得自己不配拥有美好，不配去爱好的人，但是你，完全没有这方面的困扰。”
    “那是我更爱我自己，爱别人之前先学会爱自己。”郑寒秋神色缓和了几分道：“我们不能因为别人的罪恶而否定自己的价值。过去的已经过去，我们应该勇敢地向前看。”
    “我，我做不到像你这么坚强怎么办？”
    郑寒秋斩钉截铁：“那就学会坚强，又不是上战场杀敌。你想那么多做什么？拿出你搞坏事的胆子来就行了。”
    “那你觉得我能行吗？”
    郑寒秋嗑cp的基因又蹭了上来，道：“那要看你自己，不管结果如何，都不要被过去牵绊，这个男人不合适，我们就换下一个。”
    胡丽娜：！这是女孩子该说的话吗？
    但是听着真的好爽啊，虽然她觉得要是跟他在一起，肯定是要一辈子在一起的。
    郑寒秋接着道：“但前提还是不要把无端的猜忌和敌意加诸于他人，这样既让他人遭受无妄之灾，也让自己降低格调。”
    胡丽娜羞愧地低下头：“我知道了，刚才是我不对。”
    郑寒秋点点头：“既然知道了，那就滚。”
    胡丽娜错愕的看着她，明明刚才还是为自己指路的人生导师，现在……就叫她滚。
    郑寒秋……问题只能这么解决了，不滚你想做什么？
    虽然又哭了。
    但是这次滚了。
    郑橘子看着郑寒秋。
    郑寒秋无奈的耸了耸肩膀，多少还是觉得自己有点儿凶。“我是做不了什么知心大姐姐。”
    郑橘子抽了抽嘴角，不自然的点了点头：“我上辈子就知道了。”
    郑寒秋……有没有可能，其实我是想你夸我两句的。
    至少刚才，我是努力了的。
    总之，胡丽娜是跟裴向勇回去了。
    姐妹俩也是松了口气，倒是杜芳又敲门进来了。
    “你们怎么认识胡家的女儿？”
    “不认识。”郑寒秋如实的道：“她自己硬送上门的。”
    “为了啥事？”杜芳是真的好奇。
    郑寒秋不想说人家隐私，直接了当的问道：“大伯娘有什么想法不如直说。”
    说话这么直，要不是自家人杜芳还真不想和这样的人说话，但是自家人，说话直接点更好。
    “这胡丽娜是胡家最小的女儿，上面有七个哥哥，很得宠的那个。”
    郑寒秋歪着头看着她：“所以呢？不会想让我把她介绍给耀祥哥？他可是有对象的。”
    “不是。”杜芳连忙摆手否定了，心里的想法那是根本压不住：“她有七个哥哥，我听说有两个还没对象，要是合适，你帮忙给你妙妙姐撮合撮合。”
    郑寒秋……“我跟她真的不熟，今天才见过第一面。”
    以后说不定再也不会见了。
    大年三十是吃饱躺平的一天。
    大年初一是吃饱躺平的又一天。
    接着来郑家拜年的人就多了，郑家也要出去拜年，家里人多又吵，郑寒秋躲在房间里看书。
    她不是很喜欢这种人多的氛围，大家说着客气吉祥的话没错，但多是人情关系的社交，耗费心神。
    左右有妹妹，郑橘子喜欢听无聊的八卦，然后把她认为有趣的分享给自己，她也不用去陪坐。
    不过想法是好的，很快她就被穆晓云给叫下去了——客人想要跟她下棋。
    啊啊啊！
    郑寒秋感觉还是做小孩子好，小孩子任性有大人顶着，现在她是大人了却怎么就身不由己了？
    来的人是李浩的堂兄李梁，虽然没交过手，但郑寒秋认识他。
    未来的大佬现在都这么年轻，二十多岁，模样虽然周正，但是脸上的青春痘印迹还没有消退干净，外形上多少有点减分。
    之所以关注外形，是她看人喜欢看脸。
    之所以看脸，是因为杜芳让她妈把她叫下来的，杜芳对李梁似乎很满意，很想撮合他和自己女儿。
    可怜天下父母心……她知道杜芳辛苦，却更同情郑妙璇。
    跟天赋过人心态却过于漂浮的韩相宇相比，李梁显然要沉稳很多。
    当年，能走到国手的人天赋都不可能差，李梁也是如此。
    可惜他以后太出名了，出名的人大家就会研究学习他的棋路。
    人都是会进步的，会变化的，只是在他还未完全成型的时候投机取巧一下罢了。
    郑寒秋记得他的风格路数，不过也只是输得好看点。
    果然，欺负欺负那些年轻的天才可以，这种已经沉下心来练了二十年的，她还是战胜不了。
    “承让了。”李梁礼貌的道。
    郑寒秋心里各种想法交杂，微微颔首：“是你赢了。”
    “下棋嘛，输赢都是常有的事情……”杜芳一顿夸赞，最后收尾来了句：“来都来了，要不留下来一起吃顿饭？”
    李梁委婉的拒绝了。
    虽然输了心情有点受影响，但是郑寒秋还是记得自己今天的任务：“你很忙吗？”
    李梁愣住了，他周围一般没人这么直接说话，“你是想再来一盘吗？我有时间。”
    大过年有时间的人，一般也是不喜欢社交的人，想起他前世的某些遭遇，郑寒秋道：“不是。”
    李梁道：“那是想一起研究棋谱吗？”

 第472章 硬认识

    郑寒秋绝对是直截了当上了天际线：“家里催婚紧？”
    李梁脸红了又白，青春痘都感觉要再冒出来了。
    “我堂姐很好……”郑寒秋瞟了眼郑橘子。
    在一旁看戏的郑橘子恍过神来，想要推销一番郑妙璇，又觉得会降低堂姐的身价，道：“相逢就是有缘，要不见个面？”
    在杜芳殷切的注视下，两人坐到一张桌子旁边。
    “大伯娘，你每次在事情都不成，不如交给我试试。”郑寒秋一边说，一边将杜芳往外面推。
    “我不在，她要是跑了怎么办？”杜芳很不放心，她以前没见过李梁，个子是还行，但是脸确实是不怎么样。
    年纪家世都不错，看起来……能处，杜芳是真怕女儿口都没开，就跑了。
    郑寒秋的语气毋容置疑，道：“放心，她今天要是跑了，明天我就找两个来跟她相亲！”
    杜芳不是很放心，终究是走了。
    那边说话的声音不大，但也不小。
    郑橘子……你们说话就不能小声点吗？都说人家要跑了，我还怎么撮合？
    她可没有做红娘的经验。
    李梁有些无所适从的喝了口茶，看着郑妙璇道：“你……妹妹很有……很……特别。”
    能不特别吗？
    郑妙璇自然也听清楚了两人的对话，很是窘迫：“没事，不会为难你的。”
    “哈？”李梁又喝了一口茶水，不自然的抿了抿嘴，然后问道：“你……要跑吗？”
    郑妙璇……
    “我没别的意思。”李梁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原本他就是被逼的。
    他来是想跟郑寒秋下棋的，根本就没有别的想法。
    以前他就不喜欢相亲，每次和女孩子坐在一起就不知道说什么。
    本来他觉得别人有点过分，都不认识就强迫他相亲，但是现在就觉得面前的女孩子很可怜——被家里人逼到这份上。
    “你要是想跑，我们就一起走，就说是交流感情。”
    “这个主意好。”郑妙璇立刻站了起来，看他脸上的青春痘印都觉得顺眼了，“我……”
    “你今天要是跑了，我明天一定给你安排四个。”好不容易哄走杜芳的郑寒秋回过头来就瞧见自己想要搭桥的人想跑，语气中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强硬。
    郑妙璇垂头丧气又坐了下来，然后看着李梁。
    李梁看着郑寒秋劝道：“郑寒秋，你这样不好。”
    “相亲第一步，你们两先自我介绍。”
    郑妙璇看着李梁，后者道：“现在已经是新时代了，提倡婚姻自由——”
    “只让你们自我介绍，又没让你们原地结婚，怎么不自由了？”“讲道理”郑寒秋是很行的，“男未婚，女未嫁，双方家长都着急，认识一下怎么了？”
    李梁……有些无奈的看着郑妙璇——我努力了。
    “婚姻是自由，但前提总要认识了才有机会找到自己的另一半不是吗？！”郑寒秋说得大义凛然，然后低头俯身，做贼一样低声对他们道：“走个过场，聊会儿天不就结束了？就当帮忙好了。”
    这转变——李梁觉得这事也不是很难。
    毕竟被压着相亲这么多场，这感受他是很有经验的。
    “好了。”郑寒秋又提高了声调，“你们先相互自我介绍一下。”
    李梁看着郑妙璇，郑妙璇看着郑寒秋，郑寒秋没好气的道：“女士优先，妙妙姐先说。”
    “介绍啥啊？”
    “年龄、工作啥的，你要是愿意就说点你的兴趣爱好和追求，还有不喜欢什么就成了。”郑寒秋看了一下表，“怎么都要聊够半小时。”
    “这么久？”她就没哪次相亲能坐满十分钟的，他们都不认识呢，“要不你们下盘棋，半个小时就过去了。”
    郑寒秋给了个眼神自己体会——你妈还在外面呢。
    郑寒秋不走，坐到了门口。
    郑橘子也不走，坐到一个看八卦舒服的地方。
    同情是同情，有些流程你不配合，这年就没办法好好过。
    死道友不死贫道。
    两人就这样硬着头皮没话找话，时不时郑寒秋还插个话，“帮他们加深认识”。
    好不容易茶壶里的水都喝干了，郑妙璇看着郑寒秋问道：“有半个小时了吗？”
    郑寒秋看了下表：“一个多小时了。”
    郑妙璇……
    李梁……
    就这样，看着李梁几乎是落荒而逃，郑寒秋舒舒服服的过了一个下午。
    “你不会真的想把他们凑一对？”郑橘子觉得难度系数有点儿大。
    郑寒秋道：“当然。”
    “他们可是今天才见面，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郑橘子很是震惊。
    天哪，你比那逼婚的父母还可怕。
    郑寒秋道：“李梁对象不好。”
    郑橘子皱眉，“他对象好不好关妙妙姐什么事？又不是潘安能让人一见钟情，
    不对，人家有对象你还说给妙妙姐，你缺德不缺德？”
    “出轨、家暴、还吸毒。”
    郑橘子：！
    好一会儿懂了，她说的是李梁以后的老婆。
    听起来是挺残暴的。
    “再可怜也要看妙妙姐喜欢啊。”
    “我知道。”郑寒秋也知道这点，“所以我只想给他个机会啊，万一看对眼了呢？”
    郑橘子觉得有点道理，似乎又不那么有道理，“那现在呢？”
    “浪费两小时，还是没改变啥。”郑寒秋耸了耸肩，表示自己已经尽力了。
    郑橘子对她的“尽力”从来都觉得是随便用点力，“你觉得他人怎么样？”
    “虽然传闻不可信，但是一个大男人会被家暴，至少不是那种会打老婆的。”郑寒秋也不是很了解，毕竟都不是一辈人，“我没有见过他本人，不过我师父对他的评价挺好的。”
    “既然这样，我们先问问妙妙姐的意思，她要是有点意思，我们就再撮合撮合，要是一点意思都没有，那就算了。”郑橘子能感受到郑妙璇不是那种想单身或者想丁克的人，只是想找一个自己觉得对的人。
    但是不接触，不相处，谁也没办法判断一个人对不对啊。
    郑妙璇感觉再不找个对象自己都要疯了，“他要是答应，我就行。”

 第473章 不能全都要

    郑妙璇最近被家里催婚催得快要崩溃了，尤其是刚才，杜芳还在她耳朵边絮絮叨叨一大堆，就好像她不结婚就是没人要，一辈子孤独终老。
    此刻坐在房间里，郑妙璇细细的撕碎手里的纸张来发泄心里的情绪，眉头紧锁，满脸无奈，看到郑橘子进来，更是大倒苦水：“橘子，你说，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你都不知道我现在心里在想什么。”
    郑橘子问：“想什么？”
    “我在想，要不要去庙里烧个香，让上天送我一个男人。要求不高，只要是男的，活的就行。” 郑妙璇一边想等初六了自己就跑，一边又想随便找个人结婚算了，省得她妈总是唠叨。
    郑橘子虽然是想撮合她和李梁的，但也不想她一时上了头后悔一辈子：“妙妙姐，你别这么草率，多认识些人，多接触接触，了解了解，结婚可是人生大事，可别盲目做决定，毕竟人生还很长呢。”
    哼了一声，郑妙璇将手里撕成条的纸条撕得更小，“你来找我做什么？”
    “我就是想问你对李梁感觉怎么样？”
    郑妙璇……所以你刚才说的都是废话吗？
    怎么能说是废话呢？这本来就是两回事啊，“就因为结婚是大事才要了解啊，觉得这个人行不行总要接触了才知道？”
    “若是初步感觉还行，我觉得接触一下也行，要是觉得不好，那也就到此为止。”郑橘子不是杜芳，可不会看着人就想要撮合。
    不过有机会多接触接触总比闷着好。
    郑妙璇想了想：“一般。”
    “那就算了。”
    郑妙璇又想了想：“其实还行。”
    郑橘子道：“我们这样的关系，也不用勉强，虚情假意就不用了。”
    郑妙璇再想了想：“他……怎么想的？”
    郑橘子……
    郑寒秋得了郑妙璇的态度就给李梁打电话，毕竟今天这事是临时起意的碰巧，对方什么态度也完全没有谱。
    然而，电话那边的李梁似乎误会了，感觉是郑寒秋强迫郑妙璇和他在一起。
    李梁皱着眉头，道：“你们自己也是女孩子，这样逼一个女孩子跟一个陌生的男人在一起，合适吗？”
    郑寒秋只觉得头大……当媒人是要两头受气的吗？
    算了……郑寒秋这方面的放弃很快。
    郑橘子抢过电话：“别那么多废话，就说你觉得行还是不行？！”
    李梁……我们才认识的？你们这样真的好吗？
    虽然他对郑妙璇的印象是不错，但也只是见第一面而已。
    甚至他跟郑家姐妹也才是第一天认识。
    “没让你结婚，也没让你答应处对象，既是你觉得还行就跟我们妙妙姐相处一下，试着相处相处，说不定也能成就一番美事，若是觉得没感觉，那就把电话挂了。”
    那边的电话挂了。
    郑橘子……大哥，你挂得也太快了？好歹装模作样的想一想再挂。
    她们这边，开的可是免提。
    姐妹俩有些担心的看着郑妙璇。
    “算了。”憋着气，郑妙璇憋出两个字。
    你说两个人才认识就能有多深的感情肯定不可能，只是相亲失败的次数多了，这次相亲的感觉还行，路子又很野，有了点儿幻想而已。
    只是没想到这幻想破灭得这么快，人家根本就看不上她。
    “我有这么差劲吗？”郑妙璇都有点自我怀疑了。
    “还是赚钱最靠得住，可以用各种方式陪伴自己。”郑橘子觉得谈恋爱是真的耽误赚钱。
    男人哪有钞票香。
    “天涯何处无芳草？这棵草长得也就那样，等以后我们去包模特。”郑寒秋遗憾啊。
    这个时代还是保守了点，以后多包几个。
    郑妙璇……你们是想安慰我吗？
    看不上就看不上，感情的事情谁都没办法强求。
    不过那也要看是谁出手。
    第二天，大年初三，胡丽娜和王伟一起来的。
    他们是开车来的，两辆吉普车。
    显然，这两个人是决定在一起了。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车上下来好几个陌生的男的。
    有身材高大挺拔五官硬朗的，有眉清目秀五官俊朗的；要长相有长相，要身高有身高，而且看起来就不是那种风一吹就倒的。
    六个人站在一起，各有千秋，简直就像一个小型的选秀。
    那阵仗，可谓浩大。
    “你这是……做什么？”
    虽然不是资深的外貌协会成员，但是正常人看人不都是看皮囊吗?
    其中一个长相清秀，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的青年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只见他穿着一件深蓝色的棉服，搭配着大红色的围巾，显得既时尚又随和。他的眼睛里闪烁着温和的光芒，让人不自觉地想要靠近。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长得真的好。
    胡丽娜开始跟郑寒秋介绍：“这是我五哥，这是我七哥，这是我四堂哥，这是我五堂哥，这是大表哥，这是我二表哥，寒秋妹妹你有没有喜欢的？”
    “啥？”郑寒秋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微张开，心里满是惊讶。“这…… 这是什么情况？”
    胡丽娜一点都不隐晦的道：“我喜欢你，要是你跟我哪个哥哥结婚了，那以后我们就是亲戚了。”
    虽然美色是很诱人，但也只有那么美。
    郑寒秋迅速恢复了理智，我的乖乖，你这是疯了？
    都说了我不是你的情敌，我都好好的劝你了，怎么还整这种事情？
    还有你这六个哥哥也是的，就没一点反抗吗？
    “我不是怕你跟我抢他。”胡丽娜将她拉到一边小声的道：“我是真的喜欢你，我哥哥们也很好，肥水不流外人田。”
    郑寒秋……老娘信了你的鬼。
    知道我喜欢美男弄这么多来，让我怎么选？
    这么多。不能全都要，好难受啊。
    郑橘子也是叹为观止——恋爱脑的操作，是真的与正常人无关。
    “你们真的决定在一起了？”郑橘子问王伟。
    王伟脸上的幸福完全压抑不住：“是。”
    虽然，但是，郑橘子道：“恭喜。”
    王伟道：“谢谢老板。”

 第474章 太过分了！

    “不用谢。”郑橘子道。
    昨天杜芳稍微给她们科普了一下胡家，不听不知道，一听是真的很“哇塞”，放以后都能称一句豪门千金了。
    能跟这样的家庭结亲，还真的是能改换门庭捷径。
    并非王伟选择了一条捷径，而是有捷径为什么不走捷径呢？
    至于家庭压力——虽然不熟，但胡丽娜那种性格，估计不会让家里人欺负自己男人。
    只是不知道大小姐的新鲜劲能持续多久，人，总容易得到了就不珍惜。
    王伟知道她说的对，但现在只有满心喜欢，道：“我就想好好对她。”
    “行。”提一句不过是看在朋友的份上善意提醒，缘分这东西谁知道呢？
    郑橘子接着道：“你若是想要辞职，将手里的工作交接好。”
    王伟愣住了，他是想要辞职但还没想好怎么开口，“你们想我辞职？”
    “当然不想。”
    虽说现在两姐妹是长大了，不像当初矮个子一看就是小孩出门得有人保护，但是就王伟的身手，花点钱留着，以后万一要干啥“特别”的事情，带出去立威多好？
    尤其是大家也算是知根知底，就算他不干了也肯定不会阴自己。
    “我们都不想你离职，但是你若是真心想跟胡丽娜在一起，肯定是要考虑她的家庭情况和自己职业规划的，若是你没有能耐在厂里混个保安也不是不行，但你有这身的本事，能为她做得更好。
    他们家肯定也有条件给你一个更好的，你也有本事干出一番不一样的事业，与你与她都是最好的选择，那肯定要以家为重。”
    舍不得不过是舍不得一个工具，他离职了又不是不能做朋友。
    谁不希望自己的朋友能过得更好呢？
    当初有机会，她们也是积极推动宋星去职能部门的。
    当然，继续干的，得到的也不少，至少钱方面不会亏待。
    “对不起。”王伟算是默认了自己要离职的事情。“多谢你们。”
    郑橘子无所谓般笑了，“客气的话就不用说了，那些不过是纯粹的雇佣关系，而现在赞成你的选择是朋友关系。”
    钱货两清，别搞得道德压力很大似的。
    你只要别给我背后捅刀子，临时撂挑子，这种正常的人生追求她很能接受的。
    当然，你要是有身手和人品都差不多的人，给我介绍几个就更好。
    “很难。”王伟实话实说。
    毕竟他们这样的人都是抢手货，他当时会调到县城，大半是因为任务失败，小半也是胡家人不想他冒头，不然就算是回县城，也不至于去电影院做保安。
    “算不算恩将仇报？”郑橘子没想到会是这些原因，更没想到他说出来能这么的平静。
    “是有点。”王伟也觉得有点，看着揽着郑寒秋正在说悄悄话的胡丽娜嘴角带着笑道：“要是我女儿，我肯定也会这么做。”
    郑橘子……行，你不介意就行了。
    “爱情的力量吗？有点过于强大。”
    王伟脸上的笑容更大了。
    说实话，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胡丽娜调查了他的过去会更关注郑寒秋，其实在他心里最感激的还是郑橘子。
    毕竟那个小矮个仰着头教他——想要压住混账，就要比他们更混账的孩子，给他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
    也是在他们家经济最困难的时候，郑家给他发的工资能让他们家还在。
    不恨胡家的恩将仇报，那是因为他和家人没有受多大的罪，若是他母亲无病医治没了，妹妹大冬天穿不上一件棉袄冻坏了，可能心境又会不一样。
    所以他感谢罗程，也感谢郑家姐妹在他最需要的时候拉了他一把。
    这对他来说是一份恩情。
    本来他选择胡丽娜选择离职还有些愧疚，所以她说给郑寒秋介绍几个“好对象”他还是很赞成的。
    若是郑寒秋真和胡丽娜的哥哥凑成了，以后就是亲戚了，他心里也能感觉弥补了一点。
    不过听了郑橘子的话之后，王伟的心里很释然——不管郑寒秋的事情也没有成，他们都还是朋友。
    好不容易，郑寒秋从胡丽娜的魔爪中逃了出来，冲着王伟道：“你管管她。”
    王伟道：“我都听她的。”
    “啥？”
    “我归她管。”
    郑寒秋震惊得下巴都要砸地上了——以前怎么没发现你也是个恋爱脑？
    “你们还真的是般配。”说这话几乎是咬牙切齿。
    胡丽娜又贴了过来，“是，是，寒秋妹妹也觉得我们很般配？”
    郑寒秋用力的抽回自己的手，将她的手按在王伟的胳膊上：“对，般配，锁死，千万不要祸害别人了！”
    这边一阵欢笑，一直站在旁边的男子开口道：“娜娜，事情解决了吗？可以回去了吗？”
    “七哥，让你来相亲的，你躲在这里一点诚意都没有。”那边几个哥哥郑寒秋都没“看上”，胡丽娜对七哥的不作为表示不满。
    很快又调整好精神状态，拉着郑寒秋道：“寒秋妹妹，那几个你都不喜欢，你还没好好认识我七哥呢，我给你们介绍。”
    郑寒秋……滚滚滚，马不停蹄你快点给我滚！
    这人脑子是真的有病？不知道现在有没有精神科能把她送去？
    郑橘子站在一边笑得肚子都快要抽筋了——没办法，她就喜欢看姐姐跳脚。
    “你们，你们这样会不会太过分了。”一波还未平，一个突兀的声音又加了进来。
    “你来做什么？”郑寒秋问。
    “我来找你下棋。”李梁有些别扭的道。
    “太好了。”正好想跑没找到好借口，郑寒秋拉着李梁道：“行，我们现在就进去摆一局。”
    然后对胡丽娜挤眉弄眼，你快点滚！
    胡丽娜不服气：“他有什么好的？跟我几个哥哥比差远了！”
    郑橘子在一旁看热闹不嫌没瓜子，眼睛都要放光了——这误会还真的是差得远。
    “你看看，我六个哥哥，哪个不比他强？”胡丽娜随手将自己七哥拉过来，光是那白皙的皮肤，确实比李梁要强几分。

 第475章 莫名其妙的修罗场

    但李梁也是李家长大的孩子，虽说与女孩子接触有点腼腆，但绝不是人家说一句就会自惭形秽的人，尤其是他有他的骄傲。
    这场面，莫名其妙的就成了修罗场。
    院子里郑橘子在吃瓜，楼上郑妙璇和郑耀祥也在悄悄吃瓜。
    “姐，你说我们要去叫爷爷吗？”
    这么“大型”的相亲现场，他都感觉要是爷爷不出去面，怕是收不了场。
    还是郑寒秋厉害，她姐相亲，最多也就一天五个，还是一个接一个的，郑寒秋这是——一次六个，不，是七个，真的太强大了。
    宇宙无敌啊。
    “郑寒秋，她好歹也是你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这么逼迫人呢？！”李梁是真的有点生气了。
    他在家也是被逼相亲的对象，太理解这种被逼迫的感受了。
    “人家好歹也是一个女孩子，你一次弄这么多人来，你有顾虑过她的感受吗？”李梁的语气有些严厉了。
    胡丽娜莫名有点儿心虚。
    “你不是挂电话了吗？还管这事做什么？”虽然理还乱，但郑寒秋至少对他还是硬气的。
    帮忙就帮忙，添火早点滚！
    “我那是看不惯你硬逼着人家相亲。”李梁更气愤了。
    他都说明了还不该？人家郑妙璇是女孩子，你一口气拉这么多人来，说是相亲实际是败坏人家名声。
    虽然郑寒秋觉得胡丽娜那脑回路威胁潜在威胁都是亲自上门的那种，想要败坏自己的名声也不至于真把自己亲哥们拉上来，但就是想她听听：“听到了吗？知道你干的都是什么事了吗？”
    胡丽娜……虽然我没听明白，但我确定他教训的是你。
    他教训的是我吗？他教训的是这件事，“快点，带着你的哥哥们走。”
    胡丽娜有些不甘心，“真的一个都没看上？我的哥哥们都很好的。”
    郑寒秋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白眼：“你的哥哥们是好，是你这个小姑子太能惹事了，我消受不起。”
    胡丽娜撇了撇嘴，又看了看李梁，问道：“你不会喜欢这样的？”
    “谁？”李梁也觉得有点乱了，“什么意思？郑妙璇呢？”
    没人理他，李梁自己猜：“她……跑了吗？”
    听听这用词，大过年的跑了吗？果然，她调查的没错，郑寒秋就不是正常人，身边的人也都是奇奇怪怪的。
    郑寒秋……跟你比奇怪，我还是甘拜下风的。
    这么大动静，吃瓜的岂止三个小辈，杜芳其实也在里面等啊，郑寒秋自己不要可以介绍给自己女儿啊。
    虽然一下子来的人有点多，但只要有一个人能看上妙璇，那就是天大的好事。
    当然，要是李梁愿意，她也是乐意的。
    “来了都是客，外面冷，大家不如进去喝杯茶，吃点点心？”杜芳推开门，很是殷勤的道。
    郑寒秋看着王伟，用眼神示意：快带着你的人滚。
    胡丽娜看到了，那就偏不走，“哥哥们，主人都邀请了，不进去坐坐都显得我们不礼貌了。”
    再迟钝李梁也看出事情似乎跟自己想象的不一样，拦住走在后面的郑橘子问：“这究竟怎么回事？”
    “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你掺和啥？”在他挂掉电话的时候，郑橘子就在他的名字上面打了把“x”。
    既然无缘，那就不要接触了。
    “郑妙璇她……”里面已经传来杜芳叫女儿下楼的声音，李梁话一转：“没跑掉？”
    “跑什么？”郑橘子有些无语，“这是她家，又不是龙潭虎穴。”
    李梁没说话，沉默的表示不认同。
    郑橘子接着道：“再说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她今天跑了，难道一辈子不回家？”
    “但是……”李梁欲言又止，开始没看到王伟，这会儿看到了，很是震惊：“一次就相看七个，真的太过分了。”
    “过分什么？”郑橘子感觉说不定有戏，故意歪曲事实：“我们这不是要强迫妙妙姐，只是想让她多一些选择的机会。”
    “多一些选择机会你懂吗？”郑橘子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那是随时就来，“自己不愿意还不许我们为妙妙姐努力了？”
    “你这不是努力！”李梁是真有些心疼，虽说这心疼有点莫名其妙，但是他被家里压着相亲，每次坐在那里简直就是如坐针毡，怎么都不好过。
    她既然每次相亲也是想跑的，大概也和自己是一样的感受。
    不管怎么说，他是男的，有些时候就算有人说点闲话也无伤大雅，但是郑妙璇是女孩子，这么一出，人家不是说她不正经，就是说她没人要。
    “你们简直就太过分了！”
    郑橘子觉得自己很无辜，她可什么都没做，怎么就在“们”里面了。“关你什么事？”
    “我，我们是朋友。”只要我嘴硬，我就……有道理？
    “才见过一次算什么朋友？”郑橘子的嘴又岂是软的？
    “本来我堂姐觉得你这个人还算稳重，多了解一下也不是坏事，却不想你这么快就把电话给挂了，就跟怕被洪水猛兽给缠上一样，现在又假装朋友在这里伸张正义了？”
    “我……”
    “我什么我？要伸张正义也去里面，在我面前说道，说不定相亲已经开始， 一个个的开始自我介绍了呢。”
    “你说你在我面前较什么劲？”
    “我——”
    “你还是快点回去，今天的相亲对象这么多，我姐肯定没空跟你下棋。”郑橘子面不改色的劝道。
    “都什么时候了，还下棋？！”说完李梁就着急忙慌的进去了。“杜阿姨……”
    “啧啧啧。”郑橘子完全就是看热闹的心态，“男人心，海底针，一边拒绝，一边又赶着上，都不知道为哪般。”
    王伟笑道：“你想撮合他和郑妙璇厂长？”
    郑橘子点了点头。
    王伟没发表意见，反正她们俩的各种神操作看多了，他早就学会看着不说话了。
    “你也快点进去。”郑橘子催促。
    王伟问道：“你不进去？我记得你最喜欢看热闹了。”

 第476章 暗流涌动

    王伟不解。
    “我妈也在里面呢，万一看中了谁呢？”郑橘子还是很有安全意识的。
    看热闹就看热闹，自己绝不能成了热闹。
    里面确实很热闹，李梁进去跟长辈打了招呼之后，就直接坐在郑妙璇的身边。
    至于郑寒秋，直接站着，还是尽可能的靠近门口，熟悉的人一看就知道，这是准备随时跑的节奏。
    “你不进去吗？”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郑橘子吓了一跳，转头看正是胡丽娜的那位七哥。
    这人什么属性？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
    “里面人多有点挤，我等会儿再进去。”郑橘子很是淡然的道。
    然后也不管身边有人，继续凑在窗户缝看里面的热闹。
    “你是郑寒秋的妹妹？”胡逸飞也没管人家理不理自己，站在她身边问道。
    “嗯。”郑橘子淡淡的嗯了一声。
    “你们一点都不像。”
    怎么说呢？郑橘子这人的性格有点反着来，人家要说她们像，她就说她们一点都不像，若是说她们不像，那就要强调：“我们是双胞胎。”
    “你……”
    “你想问什么直接问，能告诉你的我快点告诉你，不能告诉你的你早点歇了那个心，别打扰我听墙角。”郑橘子打断了他的问话。
    胡逸飞……我觉得我已经很直接了，却没想到眼前的人还要直接，听墙角也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吗？
    “别说听墙角不好，这种也可以进去听的事情？我只是觉得里面太挤了，外面开阔一点。”
    胡逸飞……听墙角还要选开阔的空间？
    “我跟王伟没男女之情，我姐姐也没有，至于人品什么的，对我们来说觉得王哥的人品很好，有能力，有责任心，正直、勇敢，至于这些在你眼里算不算优点，就见仁见智了。”郑橘子不想跟他废话，自己主动说。
    “你怎么知道我想问的是这些？”
    郑橘子道：“不是问这些？你不会说你是真心跟你妹妹来相亲的？”
    胡逸飞有些诧异的看着她，很快调整好情绪：“为什么不可以？”
    “得了？”郑橘子都不想废话，“那几个还有可能，你，绝对不可能。”
    “为什么？”
    “你就不能不要浪费时间行不行，你以为你表现出来的修养很好吗？你以为你没说什么别人就看不出来？疼爱妹妹的好哥哥。”最后的几个人，郑橘子咬得特别重。
    被忽视的人容易敏感，做销售的人习惯察言观色，很多事情不是看不出来，只是不重要不必放在心上罢了。
    现在耽误我看热闹，那就要快点解决了。
    “你……很特别。”
    “我知道。”
    “抱歉，是我打扰了。”胡逸飞也不知道怎么接。
    他是为了妹妹来的，来之前对郑寒秋的身份就打听得很清楚——虽然是郑维阳的孙女，但她父亲不过是郑维阳的养子，跟他们这些世家长大的子弟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会来，不过是私心。
    只是没想到对方会这么的坦荡，反而显得自己很小人。
    说坦荡也不准确，现在脸都要贴玻璃上了，就是个偷窥狂的做派。
    算了，确实是不相干的人而已。
    就他的调查而言，王伟除了出身，其实都还不错，只不过共事的是女性罢了。
    于是，两个人凑在一起“偷窥”。
    “我看我堂姐，你看什么？”郑橘子有点不满。
    冬天窗户是关着的，听起来就费劲了，还添个人，就更费劲了，呵点气，玻璃就模糊了。
    胡逸飞一点都不恼：“我有个关于万佳集团的消息，你要听吗？”
    “是谁想要对制药三厂下手？”郑橘子有兴趣。
    她虽然不懂，但是姐姐说了，这世间没有那么多无缘无故，胡丽娜会上门看起来是她恋爱脑，但也是有人挑拨。
    模棱两可的挑拨，让这个恋爱脑的大小姐主动冲锋陷阵，弄不好胡家做点什么，她们回击一二，事情就会变成两家的事。
    虽说如此费的力气不大，但总是要图点什么？
    她们最可图的就是万佳集团。
    集团里妙妙食品有郑妙璇，怎么说父亲、兄长都有一定的权利不会轻易动她。
    万佳电器有黄超，黄家的二世祖做出了成绩能给家族提供经济支持，黄家不管是从血缘还是利益，都不会让万佳电器出事。
    灵月机器厂也是如此，裴老六怎么都是裴家人，没得让人欺负了。
    至于董集镇的那些厂子，是能赚些钱，但是能赚的还是有限，对普通人来说是一份不错的产业，对大佬们来说只能算鸡肋。
    剩下的，值得出手的，就只有光辉制药三厂了。
    好不容易把一摊烂泥扶上墙，怎么能让人摘了果子？
    “你已经知道了？”胡逸飞心中不可遏制地一颤，对方做得隐秘，甚至可以说还没出手，她是怎么知道的。
    “瞎猜的。”郑橘子也没隐瞒。
    但是这话——是个人听了都不信。
    她们郑家的产业不少，现在最赚钱的是万佳电器和机器厂，会精准的猜到是制药厂，也太神了？
    胡逸飞忍不住看着她的手——听说她能让鸡蛋在手心站起来，莫不是……
    “你要是愿意告知对方的姓名，我不甚感激，要是不能说就别说得半遮半掩的让人去猜了，既要费脑子，还要担风险，万一猜错了更麻烦。”郑橘子淡淡的说道。
    她这方面的脑瓜子不太行，最后都得靠郑寒秋去摆平。
    当然，知道对方是谁，若是能郑毅就能解决，也不需要去欠人情。
    胡逸飞没说话。
    郑橘子想了想：“是一波人？”
    胡逸飞……他明明什么都没说，冷了冷眸子道：“有些事，放弃未必不是最好的选择。”
    郑橘子冷笑道：“你们胡家也想要掺一脚？”
    胡逸飞又沉默了。
    “你信不信，不用爷爷出面，你们就算是穷尽手段，最后也只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郑橘子的表情与刚才凑过去看热闹的模样就像是换了个人。
    “你误会了，我家并没有这个意思。”

 第477章 信心

    郑橘子上下看了看他，“所以，是你参与了。”
    胡逸飞是真的无言以对，“抱歉，不是我。”
    郑橘子长叹了口气，里面郑寒秋跟一个穿深蓝色棉服的聊得似乎很投机看，看来这多人相亲真的是个局。
    再一看，李梁和郑妙璇坐在一起，肉眼可见的拘谨。
    两个人都很拘谨，也不知道两人究竟有没有看对眼。
    “你就不担心？”胡逸飞觉得她真的很奇怪。
    郑橘子不担心啊，这件事情在谷若阳的个人传记中发生过，结果是怎么回事也有记载。
    只是她们原本以为自己改变了历史，没想到一些要发生的事情还是要发生。
    既然历史有既定的轨道，那就让那些人走入既定的结局就好了。
    担心这种事情，不如担心热衷躺平的郑寒秋会不会真的为了省事把厂子给处理了。
    内部矛盾最难解决。
    “如果有需要，看在娜娜给你们添麻烦的份上，我家可以保你。”胡逸飞想了想，还是说出了口。
    不认识也就是些陌生人，认识了，就觉得不该如此。
    不该就不要做，假模假样的反而让人觉得恶心。
    “原本觉得王哥有胡家开路将来的前途会更好，但若是你们想要自毁长城，还不如留在我家食品厂做主任。”这是郑橘子的心里话，算是感激他对自己的提醒。
    胡逸飞眉头紧皱，虽说这事和他没关系，但堂兄确实是想要参与，他想提醒又不知道如何提醒，却没想到她能猜到。
    “你以为我们胡家是什么？”胡逸飞的语气低沉了几分，带着一抹威胁的味道。
    “高楼大厦再高也要地基稳，大厦将倾的时候，往往越高的楼压得更重。”郑寒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来了。
    “姐，你来了？”郑橘子本就觉得这种事情她不擅长，看到姐姐来顿时迎了上去。
    郑寒秋瞪了她一眼，留她在里面遭罪，自己在外面快活，还真是只能同甘不能共苦的好妹妹。
    转头看着胡逸飞道：“刚才的话是看在王哥的份上给你们胡家的一份忠告，听了记得王哥一份情，不听到时候就自己好好承受。”
    胡逸飞都要气笑了，“你以为你是谁。”
    “重要吗？”郑寒秋比郑橘子只会更加的强硬，“你们其实想拉裴家、黄家一起动手的，这样制药三厂若是出了事情，他们可以从合伙人变成直接的控制人，你们减少了阻力反而能增加助力？”
    这个胡逸飞确实不知道，他虽然知道些蛛丝马迹，但终究没有参与其中。
    只是这么一想，似乎就是这么回事。
    “黄家说不定是有点想法有些摇摆想要观望，但是裴家是直接拒绝了？”郑寒秋看着他身后走出来的人道。
    美色是好，往往误人。
    你说过年相个亲，搞得跟鸿门宴一样，真的是让人扫兴得很。
    后面出来的正是那深蓝色棉服的男子，胡丽娜的堂兄胡宇轩，此刻那显眼的大红色围巾已经取掉了。
    胡逸飞转头看着这位堂兄，胡宇轩未置可否，显然是默认了。
    “年轻人有野心是好事，但也要想想，为了区区一个制药厂，几家青年担负让祖辈蒙羞的可能，值得吗？”郑寒秋冷冷的看着胡宇轩，“每一个大厦倾倒的时候，都只是几块甚至一块砖的碎裂。”
    胡宇轩眉头紧皱，“你很有信心，既然有信心那还在这里虚张声势做什么？”
    郑寒秋嗤笑一声：“我这个人没什么耐心，不喜欢麻烦罢了，但若是说好欺负，那你们肯定想错了。”
    胡逸飞转头看着郑橘子，刚才还想跟自己硬刚的女生此刻眼睛亮晶晶的——若是有把瓜子有条凳子，说不定就坐下来看戏了。
    她不是负责人吗？这态度就不像是积极负责的人。
    “你很自信？”胡逸飞忍不住也问道。
    郑橘子转头看了他一眼，底气十足：“我对我姐很有信心。”
    胡逸飞……“不是，不是你才是老板吗？”这种事情对下属有信心？没毛病？
    郑橘子毫不含糊的道：“我就是对我的下属很有信心。”
    胡逸飞……
    那边郑寒秋显然也是听到了，一个刀眼直直的传了过来。
    自信的老板条件反射的缩了缩脖子。
    “跟我进去！”郑寒秋命令的道。
    郑橘子乖乖的跟她进去了。
    “是你对她说的？”胡宇轩有些不满的看着堂弟道。
    胡逸飞摇了摇头：“也许是你一开始就想错了呢？”
    “什么意思？”
    “你们想用制药三厂来练手，人家说不定也等着用你们来立威呢。”来之前胡逸飞没这么想过，但是刚才简单的接触有一点他很确定——她们不是好惹的。
    “我真的什么都没说，但是那个叫橘子的似乎就什么都知道了一般，也可能是黄家或者裴家人说的。”胡逸飞还是跟自己的堂兄解释两句，“也许王伟说得没错，他的这两位老板，只是看起来年纪小，能力却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你们几个也只是想找个合适的目标练练手，既然目标不合适，那就该换一个。”
    胡宇轩脸色沉重，显然没预料到会这样。
    他刚才也跟郑寒秋接触了会儿，看起来是有些小姑娘的任性，但心思绝对不是胡丽娜那种一眼就能看穿的心思。
    他也试探了郑家的态度，郑维阳和郑毅对她们都很维护，哪怕是郑耀祖都是将她们当做亲妹妹的态度。
    若是整个万佳集团说定还值得与整个郑家对上，就为了个制药厂，似乎不那么值得。
    “他们若是坚持是他们的事情，至少你还能抽身退出。”胡逸飞知道的不多，但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这件事情他们势在必行。
    说起来这制药三厂本来也是他们这群人先看上的，不过是想等厂子再烂一点，能用更便宜的价钱收购才是观望的状态。
    结果没想到被人给截胡了。
    更没想到的是，那些人不过半年的时间居然把厂子给做起来了，还推出了现在时兴的宁心口服液。

 第478章 请教

    价值增加了更是让人欲罢不能了。
    胡宇轩看着胡逸飞：“你是觉得这事我们该放弃，还是我应该退出？”
    胡逸飞也只是在很短的时间就给出了建议：“你退出，跟郑家合作。”
    胡宇轩犹豫了。
    “郑家姐妹的行事作风在那摆着，跟她们合作赚钱并不是难事，比起跟你那群人一起联手将来分得一点点的利益，你直接跟她们合作能得到更多的话语权。”
    虽然不是为了合作，但是他们确实有好好的调查郑家这对姐妹。
    明明做的不是那种一夜暴富的事情，但就让人觉她们能精准的抓住时机，还能自己创造机会。
    以前还没有大富大贵的时候，赚了钱就能给村里修路；赚的钱多了，现在做的贫困学生扶贫计划也一直没有中断。
    虽说扶的都是他们家那边的贫困户，但是能坚持做这种事情的人，必定不是短视的人。
    “你不会看上那个橘子了？”胡宇轩皱起眉头，好好一个女孩子叫橘子，想不记得人家的名字都难。
    胡逸飞马上否定了：“你说什么呢？怎么可能呢？”
    “我就说了。”胡宇轩表示松了口气了，“就你这么挑剔的人，怎么可能看上一个乡下长大的。”
    胡逸飞没再解释么，心里却说了句：乡下长大的如何？不都是人吗？
    虽然不熟，但他能肯定对方才是没把他看在眼里的人。
    人太多了，胡宇轩提出要走的时候，杜芳也没强留着吃饭，“这时候都要到处拜年，既然你们有事那就不留你们了。”
    “寒秋妹妹，我这么多哥哥你就真的一个都没看上？”胡丽娜现在也知道李梁是跟郑妙璇相亲的，但还是卖力的推销自己的哥哥们。
    穆晓云也有点期待的看着她，开明是开明，但女儿若是能找到个好对象，谁家做父母的还不愿意了？
    毕竟真人在这里站着，一看就都是大好青年。
    跟家里那些男孩子比，这城里的男孩子一看就不同，穆晓云不想女儿错过。
    “这不好。”
    “哪里不好？”
    郑寒秋是什么人？这种麻烦的事情自然要果断的处理，“实不相瞒，你的六个哥哥都很好，我都看上了，实在是不知道怎么选，又不能全都要就还是都算了。”
    胡丽娜……
    众人……
    郑橘子憋着笑憋得真的好辛苦。
    改革虽然开放了，但是整体风气还是偏向保守，这番言论简直是惊世骇俗。
    就算胡丽娜这样的恋爱脑都忍住不敢再推销，虽然想做亲戚，但她还是有点儿基本的兄妹情的，这……人不适合她的哥哥们。
    太可怕了。
    她的几位哥哥也是表情各种，虽说都知道她是在“委婉”表达拒绝，实在是方式太过别具一格了。
    穆晓云也是急——女孩子怎么能这样？居然还说出来，这以后名声可怎么得好？
    胡逸云笑了，他比胡逸飞大四岁，看起来却更不稳重。
    悄悄的给郑寒秋递了张名片，“你好，这是我的电话，有事可以跟我联系。”
    郑寒秋没接，眉头紧皱，问道：“怎么？你不介意？”
    “不是。”胡逸云声音压得更低，“有没有什么拒绝催婚的好招数？能不能教我？”
    个时代催婚是家长们的常规操作，尤其是他这种明显已经超过法定婚龄的，过年简直就是在炸锅里翻来覆去的炸。
    面对他期待的眼神，郑寒秋问：“你是想解决眼前，还是想长期解决？”
    胡逸云眼睛一亮，“还能有长期的办法？”
    郑寒秋道：“我没有，但你可以问问我妹妹，这方面她在行。”
    怎么看她们都还不到法定婚龄，乡下催婚这么早吗？就已经练就一身拒婚的本事了？
    不过就郑寒秋刚才的表现，他还是很主动的向郑橘子求教。
    郑橘子……形形色色的人见多了，这种不熟居然问这种问题的还是第一次见，“你真的想要问？”
    “真的。”胡逸云想了想，掏出个小盒子，道：“这算是咨询费。”
    郑橘子打开，是个钥匙扣，放以后简直是烂大街，不过现在这种有粉红色蝴蝶结挂件的还是挺少见的。
    “那行，我就教你几句，敢不敢说就看你自己了。”
    胡逸云吞了吞口水，“你说，我一定敢。”
    “下次你家人催婚的时候，你就说：你在等你对象和他老婆离婚。”
    胡逸云本来想要纠正不是跟她老公离婚吗？但是看郑橘子的表情——我滴妈啊，这是正常人的脑子能想出来的吗？
    果然比她姐“全都要”还要炸裂。
    “我真要这么说了，还能活吗？”胡逸云感觉自己不够勇敢，这话他敢说，指不定就被灭了。
    “你说……”
    “问题已经问完了。”郑橘子收下了他的小礼物。
    “有没有稍微温和点的？”这次胡逸云直接掏了个红包，“就是那种总是说你‘都这个年纪了，怎么还不结婚？’‘老了没钱怎么办？’‘现在还不结婚，以后老了怎么的怎么的？’是真的太烦了。”
    太烦了，宁可被亲妹带着出来组队相亲，也不想留在家里被长辈们逼着结婚。
    这个问题以后会很常见，现在就是因为晚婚的比较少，所以被逼迫的人压力才更大。
    “那你可以告诉他们，男人最佳的结婚年龄是60，女人是55，现在还早呢。”
    “为什么？”
    “你想啊，结婚就有退休金，不用上班天天能在一起谈恋爱，不用生孩子家庭没有经济压力，还不怕年轻时候娶的媳妇没了，老了肯定有人照顾，很快还能白头偕老，多合适？”这些段子都是郑橘子网上看到的。
    记得实在是印象深刻，以后说不定要教导她妈的，现在早点普及一下。
    “自家爸妈那是没办法，都是亲生的，别人家你怼回去就行了——吃你家大米了？！妨碍你发财了？！我不结婚碍着你出门遇到狗了？！……”
    噼里啪啦一堆的干货，胡逸云又添了两个红包。
    果然，兄妹俩追求虽然不一样，但一看就知道是同一对爸妈养出来的。

 第479章 谈婚论嫁

    “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呢？简直是口无遮拦。”开始没听到，他们在这挤眉弄眼这么久了，穆晓云多多少少也是听到一些。
    有些没好气的点了一下女儿的额头，又不忍心真的责备：“好了，你去厨房准备准备，别在这里胡说八道。”
    收了红包，郑橘子就跑了，穆晓云和杜芳自然是要客套几句的。
    也就是客套几句。
    郑家和李家更熟，李梁在杜芳眼里更加合适，今天又送上门了，怎么都要先招待好这一位。
    李梁也没想到啊，他看到一群男的说什么相亲就以为是给郑妙璇说的对象，结果都是误会。
    误会其实也没多大的事情，就是现在显然跑不了。
    “对不起。”李梁很是窘迫，想解释很久了，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是。”郑妙璇也是有些负气的，毕竟他那天挂电话挂得实在太快了，连一秒钟的犹豫都没有，就好像她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我去跟阿姨解释？”刚才人多，他说句话都要考虑再三，“不会让阿姨误会的。”
    郑妙璇也是无奈——“要不你走的时候再说，这样我中午至少能安心吃顿饭。”
    虽说横竖都是一死，但晚点死也是能多开心一小时的。
    还要留下来吃饭？李梁是不想的，但看郑妙璇的样子还是道：“好，我给家里打电话说一下。”
    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电话一打，李家那边就来人了。
    “难怪家里给你介绍的你都看不上，原来是自己找好对象了。”李母跟杜芳绝对是一个版本。
    不同的是杜芳好歹有三个孩子能分散一点儿注意力，李母就李梁一个孩子，这么大年纪了就知道下棋，对结婚一点兴趣都没有，李母那是比杜芳还要急啊。
    今天，儿子居然说要在郑妙璇家里吃饭？
    对，是郑妙璇家，不是郑耀祖也不是郑耀祥家，是前几天还有人提起的郑妙璇家 ，李母极其迅速的就带着男人一起过来了。
    她公婆知道了，就差没把传家宝给带来，人是一定要来见见的。
    孙子都这么大了还不结婚，他们做大人的压力也很大。
    李爷爷和前几日来的李老是亲兄弟，不过看起来更加的古板一点，他往那一坐，想要反抗的李梁顿时就安静了不少。
    本来是要吃顿饭就说清楚的事情，差点没把一顿饭吃成定亲宴。
    就连一旁吃瓜的郑橘子都觉得自己有点追赶不上瓜成熟的速度——现在究竟是哪个版本了？
    她不过在厨房做了顿饭菜，外面就喜结良缘了？
    终于李梁忍不住了：“妈，爷爷，你们不能这样。”
    “怎么样？你都28了还不结婚是想打一辈子光棍吗？！”李爷爷说完这句话就开始大喘气。
    郑橘子有些同情的摇了摇头，装得这么假，居然没看出来？紧张得跟孙子一样。
    行，就是人家的孙子。
    “爷爷，不是这样的，我们总要问人家的意思？你们这样把什么都给定了，跟以前那样包办婚姻有什么区别？”
    虽然紧张，但李梁还是把该说的话说完了。
    误会这么大，他若不出来解释，万一真的被赶鸭子上架，他一个男人还好，人家姑娘怎么办？
    郑妙璇也不知道怎么办啊，她几次想要发言都被杜芳很严厉的制止了，就算是上赶着要嫁人，也得征得人家同意？
    怎么两人都还没点头，家长们就已经定好扯证的日子了？
    “你，你，你——”李爷爷看上去这次是真的了，一句话都说不全，就喘气。
    李梁这次想不怂，“爷爷，你给我点时间，我……”
    “时间时间，你都快三十了，再不快点我们什么时候能抱上曾孙啊？”李奶奶说着眼泪居然就掉了下来。
    “你我和你爷爷还有几年活？哪怕抱不上曾孙你早点结婚也能了了我们一桩心愿。”
    杜芳瞪着郑妙璇道：“大家都在说你的事情呢。你倒是说句话啊。”
    郑妙璇……我能说什么？求救的看着郑橘子——救我！
    救你？郑橘子都担心再说出什么拒绝的话，那边李老爷子真出个啥事情。
    嬉皮笑脸的道：“结婚是大事。”
    杜芳就怕郑橘子捣乱，道：“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少管。”
    郑橘子道：“不是的，这事有点突然，太急了没商量好，要是匆匆忙忙两个人就结婚了，以后少不得有矛盾，影响夫妻感情。”
    郑妙璇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夫妻”你个大头鬼，我是叫你救我，不是拉人下水。
    李母比杜芳稍微温和点，问道：“这些事情自然有我们长辈来操心，他们安安心心做新娘、新郎就好了，啥都不用管的。”
    “伯母你这话就有点专治了，他们结婚，他们成家怎么能不商量呢？”
    郑橘子尽量把弯子绕大一点，不等有人质疑就提出问题。
    “比如结婚后两人住哪里，我家妙妙姐是事业型女性，结婚之后也想要继续工作，到时候婚房肯定想定在单位附近省时间，这样就不能跟公婆住一起，总要问问长辈的意思。”
    李梁算是两代单传，这样的条件李家怕是不能答应。
    这说法也算正当，李家几个长辈稍微交换了一个眼神，李奶奶道：“年轻人都喜欢自在，搬出去住挺好的。”
    李母道：“我知道妙妙的单位在哪里，跟我们家小梁上班的地方不远，都住那里上下班更方便。”
    郑橘子：！这都能答应？还答应得这么爽利，这家人看起来还怪好的呢。
    要是别人还能狮子大开口要彩礼劝退，但这事杜芳肯定是倒贴嫁妆都愿意。
    郑橘子想了想道：“既然长辈们都在，那你们先商量，让妙妙姐和李梁也私下商量一下，然后有问题的再一起商量？
    商量？
    商量什么啊？
    郑妙璇头都大了，初六怎么就是没来呢？
    要只是杜芳过分殷勤，郑妙璇还能说一句：连累你了。
    现在李家这么大阵仗——谁连累谁还真不好说。

 第480章 同是天涯沦落人

    郑维阳本来对孩子们的婚事都是顺其自然的，毕竟他自己就是光棍了一辈子的人。
    年纪大点，反而没有强求。
    不过孙女有对象了，还是李家的孩子，郑维阳自然要表示重视了，现在两个重量级人物在下面谈。
    “你打电话说什么了？”郑妙璇觉得这事肯定跟他打的电话有关。
    李梁也是冤枉，“我就是告诉我妈，今天中午在你家吃饭。”
    “你从来没有在别人家吃过饭吗？”郑妙璇表示怀疑。
    爷爷奶奶都来了，尤其是他那个爷爷，说句话都在喘，一激动就咳。
    李梁也是后知后觉：“从没在女生家里吃饭……”
    单身的人自然是有单身的理由的。
    “所以，现在你准备怎么解决？”亲妈那是没办法，别人的妈郑妙璇就没那么好的脾气了。
    自顾自的都要将孩子的姓名给商量好了，就一点都不给她留活路了？
    “我们……”
    “停！”郑妙璇打断了他的话，“我承认开始是想过跟你处对象的，我们确实不熟，你拒绝也无可厚非。
    但感情的事情也没必要勉强，你不用为了你的父母、爷爷奶奶来迁就这种事情。
    别说你觉得凑合也行，那在你眼里我算什么？我是用来凑合的吗？”
    虽说家里逼婚让人有些想疯，但她还不至于看轻自己。
    她的存在不是为了一场婚姻，也不是为了成为某人的妻子，她就是她。
    “我不是拒绝。”
    “我……”李梁有些不自在的看了看郑寒秋，又看了看郑橘子，解释道：“我当时以为你是被逼的。”
    “现在是真的被逼了，你有什么办法吗？”郑妙璇觉得自己的命运有点坎坷。
    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眼前的事情解决不了，谁都别想要好过。
    “要不我下去说清楚？”李梁咽了咽口水，站起来准备下去。“我去把这事给处理了。”
    郑妙璇冷冷的看着他道：“别人也就罢了，你那爷爷要是接受不有个三长两短，你该如何？”
    他能如何？
    同是天涯沦落人，所以他才能对郑妙璇的处境感同身受。
    “要不我们结婚。”李梁说话的时候声音有点儿急促，“先试着能不能在一起，若是不能，到时候只要你提分手，我绝不阻拦。”
    郑妙璇斜着眼睛看着他，“结婚？到时候我岂不是个二婚？”
    “我把我所有的积蓄都给你，行吗？”
    郑妙璇眉头皱得更紧了：“我缺你那几块钱？我郑妙璇大本事没有，但是养自己还是足够的。”
    “那你跑。”李梁也是无计可施，咬了咬牙，心一横道：“你先跑，下面的事情我来解决。”
    郑妙璇没动。
    “你对你家熟吗？有没有什么密道？”李梁是没办法的急。
    “结婚之后，你不能干涉我的生活和工作。”
    李梁先是一愣，然后惊喜，“行，我都听你的。”
    “若是我想离婚，你必须无条件的答应。”
    “我都答应。”
    “那就这样定了！”就跟下了大决心一般，郑妙璇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我还能下棋吗？”李梁小心翼翼的问道：“我没别的爱好，就这一个……”
    郑妙璇……她的要求很过分吗？怎么感觉你是准备卖身为奴一般？
    不说皆大欢喜，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知道制药厂可能会出事，姐妹俩也没再回董集镇，而是直接去了魔都早做准备。
    当然，这些都是冠冕堂皇的话，真实点是看了郑妙璇的困境，感觉回去各个亲戚家拜年少不得也会遇到。
    去年就有人跟穆晓云嘴碎了——儿子也就算了，姑娘读书读多了，年纪大了不好找婆家。
    怼人容易，但没有躺平容易。
    学校还没有开学，厂里已经开工了。
    魔都下雨，郑寒秋去厂里查看，郑橘子在家里享受一个人的天地。
    以前她很怕一个人，一个人的时候往往就是被丢下的时候。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觉得人多有人多的热闹，人少有人少的清净，日子真的是越来越圆满了。
    不过一个人呆多了也是有点无聊，电视调来调去也就只有那几个频道，还没有村里老太太的八卦新鲜。
    于是去隔壁弄了小柚子来玩。
    季月灵夫妻俩也是两头跑，今天回的魔都，有人主动带孩子，简直就是求之不得。
    “你先带会儿，不行再送回来。”季月灵也是真的累了。
    她已经是精力旺盛的人了，结果孩子的精力比她还要旺盛——这才会走多久，就要学着飞了。
    你说，咋就不上天呢？
    明明有翅膀的。
    小柚子会走了自然没穿郑寒秋做的连体娃娃衣了，现在穿的粉红小棉袄上面，硬是让郑寒秋添了对小翅膀。
    很可爱，但不能飞。
    小柚子很喜欢干妈，干妈带她吃好吃的，干妈没有亲妈凶。
    “记得让她喝水，提醒她上厕所。”季月灵是真的想甩了这货，但还是尽职的提醒。
    好不容易养成的一点儿习惯，过个年全都变成一团糟，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养回来。
    尤其是上厕所，小朋友这个天尿湿了的话就一大堆的事。
    厕所也不好用，人太小好几次掉厕所了，好在不是老家的旱厕，不然捞都不好捞。
    郑橘子觉得这不是问题啊，以前见过很多小孩子的坐便器。
    简单方便还好清洗，只要画图，联系塑料厂定做一个就行了。
    至于定做花钱，本来赚钱就是为了让生活变成更加舒适的，能让自己轻松的钱，该花就要花。
    季月灵道：“这话要是你姐姐说，我都是不信的，但你这么抠门都会这么说，那就是这么回事。”
    “抠门”的郑橘子……你究竟有没有有没有了解真正的我？
    我不抠门，我一点都不抠门！
    倒是裴向东很快就联系厂子去定做这种坐便器了，赚钱了，不就是让老婆孩子过好日子吗？
    转眼，又是半年的时间过去了，姐妹俩都已经是大三的学生了。
    班上的氛围也有了不同，大家开始聊起毕业后的打算了，是继续考研究生，还是等着分配工作？

 第481章 想要户口吗？

    他们这一届差不多是最后一届国家分配工作了，听上面的师兄师姐说，能够现在分配的工作那是一年不如一年，好点的工作都很难分到了。
    家里有关系的人都已经在准备运作了。
    毕竟好的岗位就那么多，你不提前准备，那就只能听天由命，至少也跟管分配的领导们搞好关系。
    不过大部分的人也只能听天由命。
    姐妹俩不担心毕业后去什么地方工作，她们自己心里的想法都还在不停的变化，急什么？
    “郑橘子，你出来一下。”教室门口有个男生叫道。
    郑橘子想了半天才想起，这是那个曾经给她写过情书的男生。
    只见他身着白色短袖衬衫，下面穿着西裤，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脸上带着一贯的自信甚至还有那么点自负，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莫名其妙的人，郑橘子没动。
    对方有些恼火，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向郑橘子，直接站到她的旁边“我跟你说话，你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
    “那你怎么不出来？”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谁有个追求者没点儿小小的虚荣，但是这种自以为天下人都爱他的，郑橘子还真的只想离得远远的。
    “我有魔都户口。” 男生道。
    “哦。”郑橘子也就只有一个字的回应，“跟我有什么关系？”
    “虽说要明年才能毕业，但是我已经找到一份好工作了。”男生的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得意。
    “所以呢？”郑橘子看着他，眼神中没有丝毫波澜。“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的语气平静，带着一抹不想掩饰的厌烦。
    男生微微一愣，显然没料到郑橘子如此平静的反应。
    “你就不要装了。”他很快就恢复了自信，扫视了跟她坐在一起的孟红霞几人，“你们刚才不在聊要是能留在魔都有多好吗？”
    “我来就是想给你一个机会的。”
    “机会？”郑橘子可不需要什么机会，“什么机会？”
    “我能帮你留在魔都，只要你答应跟我的条件？”
    郑橘子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屑。“哦？什么条件？”
    男生以为郑橘子心动了，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很简单：
    大家都知道我孝顺，所以我希望未来的对象能贤惠一些，也没有别的要求孝顺公婆就成看。
    毕竟孝顺是我们的传统美德，我也不需要你抛头露面的去赚钱，你什么都不用干，只要在家做些家务，伺候好我父母还有我奶奶就行了。
    你放心，你若是真跟了我，我一定不会让人吃苦的。”
    “不会吃苦？”郑橘子听了，忍不住笑了起来。“说直白点，就是一个的保姆对？”
    她的语气中充满了嘲讽。
    虽说这个时候这种思想还很流行，男的让女的在家不用上班大家还要说一句女的福气好，但郑橘子追求的可不是这样的好。
    男生的脸色有些不悦，“是又怎么样？你一个乡下来的，有什么好清高的？难不成你以为凭你的本事还能留在魔都不成？就算你是年级第一也只要在学校的时候听起来是那么回事，出了校门，你什么都不是。”
    他也知道自己家里的情况不好找条件太好的，原本以为郑橘子是大学生结婚好歹有点面子，又是乡下来的容易掌控，没有那么多城里女孩的心眼才对，
    却没想到她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让他恼羞成怒地出言讥讽。
    郑橘子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她盯着男生，一字一句地说：“我是从乡下来的，但这并不代表我可以任人摆布。我有我的尊严和追求，难道要为了一个户口就出卖自己？”
    “你——”
    “我什么我？你以为自己是香饽饽？很可惜，我看不上。”
    男生气得满脸通红，“你会后悔的！”
    郑橘子微微一笑，“那也不关你的事情。”
    旁边孟红霞提醒道：“时间差不多了，你该走了。”
    男生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他这是被拒绝了还被好几个人看到了？
    你…… 你竟然拒绝我？” 男生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浓浓的惊愕和愤怒。
    他怎么也想不通，这个从乡下来的女孩，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勇气拒绝他这么好的条件。
    这可是她第二次拒绝他了。
    “你知不知道这是一个多好的机会？你一个乡下来的，能有这样的机会简直是天大的幸运。” 男生试图用言语来刺激郑橘子，让她改变主意。“哪怕你是大学生，魔都户口也不是一般人能够弄到的。”
    “我就一般人，本来就没想过留下。”郑橘子说起来毫无负担，因为她确实没想过留在魔都。
    这里买点辣椒都不方便，不是她理想的养老地。
    近墨者黑，她现在也在想提前退休如何“安度晚年”。
    “有没有魔都户口我都能住在魔都，若只是为了个户口就去做保姆，那我去哪里做保姆不是一样的？
    究竟是多没想象力才会觉得我们乡下长大的孩子，千辛万苦考上大学，明明可以凭自己的实力堂堂正正做人，却甘心做一个保姆天天在日常琐碎中磋磨？”
    要是生养自己的亲生父母倒也罢了，他们之间连感情都没有，一个户口就想人家去做保姆？
    就因为她是乡下长大的？
    你还真的是，长得一般，想得美。
    “你会后悔的！” 男生最后狠狠地扔下这句话，转身离去。
    走了几步后，他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郑橘子，却没看到她有后悔的意思，用力的跺着脚，真的走了。
    “橘子，你真的不想留在魔都吗？”孟红霞目睹了这一幕，惊讶得微微张大了嘴巴。
    这么自以为是的男生她是看不惯的，但是留在魔都好啊。
    虽说他们上的是魔都大学，但只有极少数人能留下，大部分人会返还原籍。
    上课能坐到一起自然是关系好，本来班上就那么几个女生，这会儿聊到这个话题了自然是往下聊的。

 第482章 不该来的还是来了

    票什么的虽然正式取消了，但是户籍制度还在啊，外地的想要魔都户口，乡下的想要城镇户口，这是这时候的潮流。
    不能留下是户籍问题，但是现在人员流动已经很频繁了，查户籍没那么严格了。
    若是真想留下，租个房子，想办法找个工作或者自己做点儿小买卖不就能留下了？
    不管是跟本地人结婚，找正式的单位，还是将来买房子迁户口，虽然都不是容易的事情，但也是能靠自己解决的。
    实在不行，他们都是名牌大学的毕业生，稍微发挥点主观能动性，换个城市从农村户口变成城市户口也不是不行。
    “辛辛苦苦考个大学，最后就只是为了嫁人？那也太亏了。”郑橘子这点看得很透。
    做家庭主妇不是不行，但是不是她的追求。
    跳出扶弟魔的命运就是想能有独立自由的活着。
    能靠自己得到的东西，没必要出卖自己；靠自己得不到的东西，那东西也没必要得到。
    这话听得很新鲜。
    孟红霞是本地人还好，秦念蕊几个人都是外地的，家里人都希望她们能回去，就算去省城也不要留在魔都这么远的地方。
    但是见过大城市的繁华，有几个人能不羡慕？
    还真有人想过找个本地的结婚留下。
    只是郑橘子的话也挺有道理的——不值得。
    不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原本以为过年时候对胡家人说的那番话起了作用，那些人到现在为止并没有什么动静。
    却没想到人家只是在等待时机。
    制度改革的推进从来都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在过程中会有不断的修改或者补充。
    显然，那些人选的就是这个时机出手。
    前世虽然看过谷若阳的采访，但也只是提了一下这件事情和后来解决的方式，并没有太过详细的过程。
    看来历史的大趋势是改变不了的。
    郑家姐妹到谷若阳办公室的时候，谷若阳和许志强两人都在，看两人的表情就知道，这事让人焦头烂额。
    看到她们走了进来，许志强的脸色依旧阴沉，愁眉不展。
    谷若阳很快站起来让出位置：“两位老板，上面说政策有变，要收回制药厂，你们看这事怎么办？”
    “那边想怎么收回制药厂？”郑寒秋冷冷地问道。
    说起那边的事情谷若阳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怒火：“他们怎么能这样？所有的流程都已经走完了，我们都不是国企经营一年了，说要收回就要收回了？这不是不讲规矩吗？”
    许志强也是一个头两个大，“他们说是政策调整，我们前期收购款行为不符合现在的规矩，要收回去之后再重新规划，到时候能不能再由我们经营还要等审核之后。
    还有我们投的钱也是，若是审核不通过，我们的钱就等于打了水漂，就算是审核合格也需要办理一系列手续后才能退回，损失也不再补偿。”
    “这期间还有审核的时间，看他们的态度是不会太短，拖个三年五载都有可能。
    我们这边只要不能生产就没有进项，还得负责机械的维护和工人的工资，根本就耗不起这么久。”
    职工们都投钱了，他们这些管理层自然是投了钱的，所以说厂子是大家的完全没毛病。
    大家的厂子自然是要大家一起守护。
    按道理，政策变了没错，但是在政策变化之前已经执行的事情要更改还是会很慎重的，大部分都会进行商议，商议不行也会有缓冲时间。
    显然，那些人不想给他们时间，政策公布、通知、然后到查封不过一周就把“流程”给走完了。
    明明没有任何的违规，居然被“查封”了，那他们这些股东们怎么办？
    煽动这种事情说难是真的不难，尤其这种事情郑橘子本来就在行。
    厂子若是没收益可能还有点难度，需要进行分化和特别的话术，但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厂子今年肯定是盈利的啊。
    只要人有透露——若是不出意外今年能有多少奖金，而他们将年终奖变成股份能得到多少比例的分红，都不用过多的说什么，大家就都同仇敌忾。
    凭什么？！那些都是他们的血汗钱！
    当初厂子经营不下去了，大家筹钱把厂子买下来经营，好不容易经营有了起色，说收回就收回？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虽说大家的钱放在厂子的总资产里面只是极少的一部分钱，但是这么说完全尊重事实。
    尤其是那些在厂里干了半辈子的人，不说有多大的影响力，在同行至少也能有个脸熟，很快这件事情就被闹得人尽皆知。
    本来现在就是经济改革的关键时期，尤其是国企改制。
    你说改得失败了，工人对再分配不满闹事，上面的说是改得不好要重改大伙还能勉强接受。
    现在这一行的哪个不羡慕制药三厂，一些经营不好的甚至还期盼来个这样的老板把自己给收了呢。
    结果一句话，说政策变了就把厂子给封了，这停产一天就要损失好多万，你是要把大家的饭碗砸了，逼疯大家吗？
    以前强行做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一纸公文就决定一个厂子和几十上百员工命运的事情根本不算啥新闻。
    但是制药三厂的事情很快就上了头条，也就是哪天政策规定了，一定要将已经私有化的厂子收回去？合法经营，依法纳税，怎么谁查封就查封？
    有关部门的权力是不是太过了？
    本身，各个部门也不是铁板一块，有人想要从中牟利痛下杀手，自然也有人要保护这种厂子能够继续经营——都不需要我操心的纳税户，你想干嘛啊？
    虽说制药三厂现在还没有成为纳税大户，但是以前发不出工资的时候都是要财政补贴的。
    从财政的负担成为收益，可是要按两倍算的事情，一句话查封，是要开社会的倒车吗？
    至于说查封之后新的人接手也能实现盈利，那是谁能保证的事情？
    毕竟正直的人还是占多数。

 第483章 刮目相看

    媒体这种武器，用好了比什么刀都要快。
    尤其是写这种报道，郑橘子还很有一手，提出质疑，引起共鸣，你还不能说我哪里有错。
    毕竟我说的合情合理。
    收购厂子花钱，买新的生产线花钱，电视里打广告也是大把大把的要花钱，怎么的？老百姓的钱是大风刮来的，民营企业的命就不是命了？
    历史的大势所趋可没有他们一定要倒闭的那一条。
    既然知道这个行业以后能赚钱，那赚钱的人为什么不能是自己？
    此事很快就发酵开来，上面不得不重视起来，加上老朱厂长的活动，半个月不到的时间，封条终于还是撕掉了。
    半个月不到的时间，撕掉的不仅仅是封条，还有帝都的一个大家。
    喜欢看政法节目就是这点儿好，以前的大案要案看多了，总能记得一些。
    虽说参与这件事情的有六位世家子弟，胡家中途退出了，剩下的也有五家。
    五家郑橘子记得的也只有一家有犯罪记录。
    但这一家摧枯拉朽一般的垮台，也足够震慑那些图谋不轨的人了。
    你敢图人家的家业，人家就能毁掉你的家业。
    不用找什么犯罪证据，那也就不是她能办到的，但是把对方做的一些关键又隐秘的事情告诉给他家的对头，自然会有人搜罗证据。
    能做对头，实力自然不会差哪里去，都有标准答案了，拿着答案写解题过程，还是容易不少的。
    当然，这事也不是郑橘子亲自参与的，有郑毅和郑耀祖在，
    谈笑间，一个手握权力，纵容子孙仗势欺人的家族就这么灰飞烟灭了。
    还是合理合情合法的。
    胡宇轩虽然退出了，但多少还是因为堂妹的关系。
    制药厂他不是非要不可，堂妹既然跟王伟结婚，没必要因为这样的事情弄得夫妻不愉快。
    毕竟郑家姐妹是王伟的老东家，还是有恩的那种，真要出了什么事情，谁知道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至于郑家姐妹的要挟，他是跟本没有放在心上的，甚至在他们动手的时候，还在等着看笑话。
    确实是个笑话，他们这一群人中曾经调子最高的那个，现在成了最惨的那个。
    虽说长辈们做的事情晚辈并不需要连坐，但是没有长辈的庇护，他们跟普通人就没什么区别了。
    孙家的倒塌是他们这群人都始料未及的。
    胡宇轩甚至觉得胡家垮了都不该是孙家垮，毕竟他们家可是有两位高官的。
    虽说出手的是孙家的对家，但是有点门路的人都知道，郑家在其中是出了力的。
    当然，郑家也是得了好处的，不但郑毅升了，郑耀祖也年纪轻轻就已经到了处长级别，将来的前途才更加可怕。
    想起过年时候郑寒秋说话那自信的样子，胡宇轩很怀疑，这件事情可能跟她有关。
    胡逸飞也觉得，“郑老爷子还真是个神人，收养两个儿子瞧着也不算是多大的本事，但孙辈还真的出彩。”
    虽然不想承认，但不能不说人家就是优秀啊。
    大房从政，二房从商，还都干得如此出色，只怕将来，他们这些人都会望尘莫及。
    胡宇轩开始退出是为了堂妹，郑家跟胡家比还差了一截，跟孙家比差得就更远了。
    看看现在的孙家，还有那些风声鹤唳的参与者，他也不能不承认自己开始是小瞧了郑家。
    赚钱不是他的本意，有自然是好，最重要的还是仕途。
    但是仕途他也比不上啊。
    以前裴家也是大家没错，但跟他们胡家也不过是在一条线上，结果裴家那个最没出息的儿子搭上郑家之后，现在的裴家已经完全超过胡家了。
    世事还真的是难料。
    “你好像一点都不吃惊？”胡宇轩看着胡逸飞道。
    两人在过年的时候都是见过郑家姐妹的，这会儿孙家倒台，胡宇轩最想跟这个堂弟分享。
    “吃惊什么，我五哥已经去魔都拜师了。”胡逸飞有些无奈的道。
    “他拜什么师？”他们家就胡逸云最没上进心，日子可以说得过且过，能过就过。
    去那么远的地方拜师？旅游只怕他都嫌累。
    胡逸云更加无奈：“学拒婚。”
    胡宇轩……那货究竟是有多闲？
    “多闲不知道。”胡逸飞也不知道怎么描述，“不过郑寒秋是同意他入股制药三厂了。”
    胡宇轩先是错愕，然后是佩服。
    就他这年纪都没有这样的胸襟，郑家姐妹显然是在他之上。
    忙忙碌碌，盆满钵满又到了过年的时候。
    郑橘子数了数自己的存折，妥妥的就是大富婆。
    回到家也是，家里的几个小厂子也都是盈利的状态。
    不过现在个体户的竞争越来越激烈，郑贵祥的养殖场虽然还是盈利的，但是附近开了家新养殖场，今年的利润可比以前要低。
    这还是有食品厂做后盾，至少能保证手里的猪肉能够销售出去，否则赔本也有可能。
    镇上还新开了两家辣椒厂，跟郑家一样，都是卖辣椒制品。
    虽然他们的辣椒厂早就有自己成熟的销售渠道，底蕴也更加的深厚，但是新的辣椒厂开设，直接拉动原料涨价。
    今年辣椒厂的销售额是上去了，但是盈利却降了下来。
    徐若琳来汇报工作的时候，表示想要增加辣椒的收购地。
    “李家村那边有很多人都去南边打工了，很多地都空了出来，我的意思是用公司的名义将那些地给租下来，然后雇人种植我们需要的品种。”
    一条国道，李家村和平塘村两个贫困村短短几年间已经是天壤之别。
    平塘村和坳塘村都已经摇身一变成了镇，而李家村现在连以前都不如。
    种地赚不到钱，不算人力成本，种子、化肥和农药的各种成本累在一起，加上各种税费，搞不好辛辛苦苦一年下来可能赔钱。
    “若是种辣椒就不同了，我们这的气候本来就利于辣椒生长，一亩地若是种辣椒最少也能比种地多赚200块钱，我跟那边的村支书联系过了，那边初步意向是同意的。”

 第484章 迁厂

    郑寒秋问道：“合同签下来了吗？”
    徐若琳摇了摇头，这也是她担忧的地方，“那边不愿意签合同，现在镇上有几家辣椒厂，这几年周边的乡镇种辣椒的越来越多，但是收辣椒的更多，种出来的辣椒根本就不愁卖，不少人家都是想观望。”
    观望的意思也简单，口头约定一家，等收成的时候，有价格高的就卖给出价高的，没有就兑现口头约定。
    自己村这边的地还好，不少已经被厂里租下来种植了，其它地方还真的没办法签合同。
    郑橘子看着郑寒秋——对合同的执着可以说是郑寒秋的本能了。
    不想确定的事情也就罢了，若是想要确定的事情那就必须要有合同。
    郑寒秋道：“跟段叔叔联系一下，这事我们得要县里的支持。”
    身为当地的纳税大户，本来就应该获得县里的政策扶持。
    周边的村子既然定不下来，那就扩大范围呗。
    “这边是已经知道辣椒能赚钱了，但是整个石山县这么大，多的是能够种辣椒的村子，别的地方说不定还会求着我们去呢。”
    这倒也是，毕竟现在虽然有些人家已经安电视了，但消息的传递还是很落后，就算有人听说种辣椒能赚钱，但他们种辣椒有没有人去收谁心里也没底。
    就算是想也未必敢，怕真种出来了没人收。
    若是有县里出面，在纸面上落实，肯定会有不少农户愿意种植的。
    “你说，我若是做点坏事，会不会遭天谴啊。”郑寒秋稍稍犹豫，还是看着郑橘子问道。
    “你想做什么？”郑橘子感觉很疑惑，“都想到天谴了，你是想干多缺德的事情？”
    郑寒秋道：“我们现在的资金充足，等辣椒收获的时候，哄抬辣椒的价格，那两个厂子肯定耗不起，只有破产一条路，到时候我们就收购他们的厂子。”
    虽然是有点不正当竞争的味道，但和天谴也没多大的关系？
    郑寒秋接着道：“我们今年抬高收购的价格，明年肯定很多人种辣椒，跟我们抢原料的厂子没了，明年我们再将收购的价钱腰斩，肯定很多农民会入不敷出，负债累累，
    到时候我们通过借贷的方式将土地租赁下来签长期合同……”
    郑橘子感觉，天雷已经在路上了。
    你这完全就是不顾他人死活。
    “现在市场还没规范，尤其是土地租赁，我们又没有改变土地用途，只是用来种植经济作物，要是时间调整得好，甚至能种一茬早稻，再种一轮辣椒……”郑寒秋解释道。
    简单点说，就是现在这么做，还能游走在法律之外。
    唯一的风险就是，现在的政府在行政上还不如后世守法，都是法律真空地带，万一他们掀桌子那就得不偿失了。
    郑橘子抽了抽嘴角——合着你怕的不是天谴？
    徐若琳一直觉得郑橘子行事激进，看不懂她脑瓜子里想什么。
    现在看郑寒秋——我滴乖乖，还是郑橘子做大老板安全。
    这样的事情听听是有利自己家的企业，但谁敢对自己这么做，她还真的想掀桌子。
    现在哪个地方的政绩都是刷业绩增长，跟农户推广种植经济作物自然是政绩。
    现在各个地方都在提倡发展个体经济，小作坊很多，但是能让更多农民不离开土地就能获得收入的并不多。
    县里甚至愿意批一块地，让琳琳辣椒厂把总部搬迁到县城去。
    徐若琳……那镇上那两家厂子他们还收购吗？
    没错，郑寒秋的建议后半部分她是不准备尝试的，但是前半部分她还是想的。
    那两个厂子一搅合，搞得现在收辣椒不如意，就连在周边想签些种植户都难。
    若是能把他们搞垮了再收购，也不是不可以。
    就是将总部迁到县城去了，董集镇这边怎么办？
    怎么办？
    比起郑橘子浓厚的不是家乡也有家乡情结，她更多的都是从利益来考虑。
    “就算今天为了保证村里人的就业留着辣椒厂，以后厂子若是发展太慢了，也会被市场淘汰的。”郑寒秋知道妹妹的心软。
    早几年没有这么激烈的竞争，在小小的董集镇边边，周围又有国道过去是也没多大的问题，肯定也能经营下去的。
    现在个体发展的形势变了，光是他们这小地方都能出现新的辣椒厂，那全国就更加别说了。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他们现在做起来的一点点口碑很快就会在时代的发展中烟消云散。
    到那个时候，工厂的工人说不定年纪也跟着大了，就连想要转行做别的都难办了。
    你想小富即安那是个人，作为一个企业的发展不向上发展，那就可能连最基本的生存空间都难以维系，
    毕竟辣椒厂一开始的定位就不是覆盖周围的县镇，是想要做全国性品牌的。
    不然若是一方天地经营好了，也是能存活下去的。
    郑橘子自然也是认识到了这点，带动乡亲们就业是她的初衷，既然开始的定位有问题，那就把厂子的主营范围迁到县里去，这边的厂子也可以不废弃，发展点别的。
    “别的？”郑寒秋的危机意识就上来了，没办法，厂子多看着是赚钱，但是劳心劳力啊。
    尤其是开厂赚的钱远不如她在股市赚的多，感觉就更累了。
    国内的股市能赚钱，国外的股市也赚钱。
    还有黄金、艺术品、房产、地皮，做什么都比做实业要强，还没那么多的条条框框和顾忌。
    金融资本看不上实业也不是没道理的，在家操纵电脑就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可比后面带着这么多人致富，结果却吃力不讨好的要好。
    “话不能这么说。”这想法郑橘子也是认可一部分的，但也就认可一部分。
    本来很多理论单独说的时候是对的，放宽大一点就不对了。
    不然就不会有西方某大国几十年后的产业空心化了。
    “就算我这边老厂不做辣椒酱了，也能做干辣椒、辣椒面啥的，能养活厂里的人就成了。”

 第485章 别想跑

    郑寒秋有些无奈：“以前但凡你对我有些爱心，把位置让给我，说不定我们以前就是朋友了。”
    “怎么可能让？”郑橘子到：“达则兼济天下，穷只能独善其身，我连房贷都没还完，要让也是你让。”
    郑寒秋……
    “行，但还是建议你，若是真的改行做辣椒粉啥的，稍微稳定的时候就把厂子给转出去，省得麻烦。”
    赚钱抓大头，这些小厂子是真没必要浪费这么多精力。
    就跟竹器厂一样，虽说赚的远远没有以前多，但是穆大壮接手之后，基本还是能做到每年都赚钱的。
    穆大壮没啥本事，以前也是觉得男孩子才是家里的天，啥事都该男孩子做主才是正经的。
    但是两个外甥女实在是太本事了，不但会赚钱，而且还考上了名牌大学。
    故而接手竹器厂之后，一直都延续郑寒秋以前的管理方式，经营得也很用心。
    虽然跟姐妹俩当初做外贸赚的相差甚远，但是赚得也比他以前种地的多得多。
    镇上的人想去县城，村里的人羡慕镇上。
    他女儿穆冬花在附近找了对象之后，他把儿子也带了过来，村里的小学就没啥好老师，这边的教学比家那边的好，孙子在这边上学将来说不定将来也能读大学，孙女也得好好培养。
    现在这边，除了一些田地，哪哪看都跟城里一样，谁不想做城里人呢？
    他提出这种想法的时候，穆老头和穆老太都是举双手赞成。
    就是这边批地盖自建房是没办法了，一大家人只能在镇上租房子住。
    一大家人都很后悔，当初郑橘子建议他们在镇上买套房子将来能有个地方落脚，他们都觉得镇上的房子太贵了，不划算，没有买。
    现在镇上的房子更贵了，还没有几家愿意卖的，只能租了。
    好在跟穆晓云家不算远，兄妹俩也能有个照应，穆大壮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
    郑橘子的辣椒厂想要迁厂，现在的原址就该盘出去。
    但盘出去之后，还要人接手，厂里的工人怎么办？
    尤其是女工。
    “啊啊啊。”郑橘子头都大了。
    这事一直拖到大四都还没有确定下来，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把厂子交到什么人手里。
    本来想过交给周艳的，但是周艳想去县城。
    就跟村里的想去镇上一样的，她想去县城。
    县城有县里最好的小学，初中，她想让自己女儿能接受更好的教育。
    她离婚之后赚的钱更多了，前夫就想借着看女儿找各种理由来要钱。
    明明他都已经再婚了，对方也给他生了个儿子，但是他就是能厚着脸皮往前蹭。
    不停的给她女儿灌输女孩子无用的思想。
    让女儿要对弟弟好，赚了钱要给弟弟花，将来结婚了弟弟才会给她撑腰……
    这种人，周艳是真的忍不了，若不是她住在职工宿舍，下面有保安，想赶人对方比自己身强体壮还赶不走。
    什么缺少父爱对孩子的成长不好？这种父爱谁爱要就送给谁。
    得知徐若琳要迁厂，她在学校旁边把房子都买好了，对于老厂是一百个不愿意接手的。
    厂里不少老员工也是的，能迁厂是好事啊，大家跟着厂子一起去县城上班，多好的事情。
    总之，能做到管理的人就没谁愿意接手老厂。
    比起自己做老板承担风险，更多的人还是愿意安安稳稳拿工资过日子。
    只要厂子能够经营下去，不管是跟着去县城上班，还是在老厂上班都行。
    大四大家讨论毕业去哪里上班的频率更高了。
    就连郑贵祥、郑毅、郑维阳等人都有问姐妹俩毕业准备在哪里工作。
    郑飞舟已经确定继续读研了，他那年纪确实更适合读书所以并没有这样的焦虑。
    姐妹二人本来也没啥焦虑的，毕竟这年头有钱不说无所不能，但躺平是肯定可以的。
    就是问的人多了，也得有点小小的计划不是吗？
    “姐，你准备毕业后去哪里生活？”郑橘子这方面还真的不是太有目标。
    郑寒秋道：“去鹏城。”
    “为什么要去鹏城？”郑橘子问道。
    未来的房价四大高地，帝都、魔都都已经置办了房产，加下来是要去鹏城开疆辟土吗？
    郑寒秋都懒得给她白眼了，只道：“金融危机就要来了。”
    郑橘子愣住了——越是和这个时代接轨，以前的记忆就越模糊。
    有时候甚至有种错觉，觉得那些事情都已经发生过了一般。
    “你是有什么打算吗？”郑橘子到现在对股市也不是很了解，全都是郑寒秋说了算。
    “废话，肯定是捞一笔。”郑寒秋说道。
    又能重创国际资本，又能给自己赚大钱的机会，怎么能错过呢？
    赚了钱，还能在港城直接买几套房子，一件事情赚几轮的钱，简直就是美得不能再美。
    “这一票要是真的干成了，我明年就正式退休。”郑寒秋看着妹妹很是严肃的道。
    郑橘子皱了皱眉头：“你现在的状态和退休有什么区别吗？”
    “又要上课又要兼顾集团的事务，做了牛马还被人家当咸鱼，你说有什么区别？”
    郑寒秋直直的瞪着她，折腾我最厉害的人可就你了。
    天天说我是资本家，你才是最会压榨我血汗的那一个。
    郑橘子……………
    虽说那是明年的事情，但今年肯定是要做准备的，比如各种证件办理，港城那边的银行和证券开户。
    别的不说，就是将国内的钱兑换成港币就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郑橘子很快就想要放弃了——这活谁爱干谁干，她是真的很烦了。
    光是准备资料就已经够烦了，基本每个环节都要等候审批，拖着人必须要在。
    “这事你一个人就能搞定，没必要搭上我？”郑橘子想要跑。
    炒股这种事情，就算是真的下场了，她到时候也全都是听郑寒秋的。
    不如就全权交给姐姐去挥斥方遒好了。
    郑寒秋可不干，你想我干活，我也不想你歇着。
    一条绳上的蚂蚱，谁都别想跑！

 第486章 养老买房

    “姐姐，我们现在可是请假来的。”郑橘子用力的找借口。“万一拿不到毕业证可怎么办？”
    是的，班上有的同学已经开始去将来要报到的单位实习了，请假这种事情，学校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毕竟姐妹俩都没有考研的意愿，但毕业证还是要拿的。
    学虽然无止境，但可以早点止步。
    这时候学历已经开始贬值了，只是贬值得不像以后那么大。
    再就是，求职才需要学历，躺平和养老都不需要。
    郑寒秋显然比她还要淡定，“就算拿不到毕业证，我养你。”
    “呵呵。”郑橘子可不信，“今天说你养我，明天我要是花钱多一点，说不定就是你养的我了。”
    郑寒秋皱起眉——你这渣男语录用来说我合适吗？
    “房子随便你买，你其它的养你能花几个钱？”郑寒秋对她的消费习惯可太了解了。
    “我……”郑橘子努力的想自己花钱多的地方。
    “别说你要资助谁，你自己也说了，达才兼济天下，没钱你就自动歇了那心思。”郑寒秋在她说话之前就截住了她的话头。
    怎么办？郑橘子突然发现——自己似乎很廉价有没有？
    不对，不花钱就是廉价吗？她们现在讨论的不是毕业证的事情吗？
    “谁跟你说毕业证的事情？”郑寒秋没想到她现在这么好忽悠，“现在是你想跑，我不想你跑的事情。”
    对哦。郑橘子……
    “以前明明就是防着我的，什么钱都要分割得清楚，现在倒是无所谓了？”郑寒秋调侃。
    郑橘子理直气壮：“以前不是没钱吗？现在我房子和钱都一大把了，我还防什么？”
    丢了也还有本钱。
    认识这么久了，谁还不知道谁呢？
    “还不是飞舟以后想要进研究所，你自己也想跑？”两人不说心有灵犀，但有的时候，目标还真的是一致。
    董事长和副董事长都已经和谐的分配好了。
    现在要干活的总裁不愿意接班了。
    所以，两个人谁会是那个牛马就是问题了，所以郑橘子想要提前撂挑子不管事，郑寒秋自然不能让她跑了。
    “呵呵。”郑橘子咧开嘴，脸上的笑容一点都不真诚：“姐。你是有看中的人了？”
    郑寒秋瞟了她一眼，道：“我一个副董事长，管那么多事情就是越权了。”
    “越权？”郑橘子万万没想到：“你在我面前还有这样的词？”
    郑寒秋淡淡一笑：“自然是有的。”
    “我不干了！”耍赖这种事情，只要做过一次就能做第二次和无数次，郑橘子是真的不想干了。
    不是有解决不了的问题，而是她不想总是去解决问题。
    以前不知道咸鱼的快乐究竟有多少，现在懂了提前退休自己可以多享受三十年的人生。
    只要我快一点，延迟退休都跟我没关系。
    所以是她努力的开疆辟土，郑寒秋帮她稳打稳扎弄出一个大大集团公司。
    前面有钱，后面有势，不知道多少人羡慕嫉妒恨。
    结果两个大老板想跑还不容易跑，想留又不想费那么多的神。
    偏偏二把手还想赚点轻松钱，又要折腾一番。
    “放心，现在是没有合适的人选，等明年金融危机，弄几个人还是容易的。”郑寒秋显然也是知道如何吊着自己的好妹妹的。
    “明年？”郑橘子心里想着究竟还有多久，一年啊，想想也还是难熬。
    呜呜呜，自己当初怎么就那么想不开？
    钱是好东西，但是有那么多也足够了。
    果然，她是没做个富二代，不知道如何享受。
    但是没关系，她姐姐会。
    “这几天先把相关的手续给办下来，等待期间我们可以去羊城看看房子。”郑寒秋不带商量的“建议”道。
    很有意思的，两人以前的公司就在羊城，然后两人都不想在羊城生活。
    不过在董集镇、帝都和魔都都生活了一段时间之后，两人又觉得在羊城养老似乎比那两个城市要合适。
    田园是好，蚊虫也多，像他们老家那样地方湿气还很重。
    冬冷没暖气，夏热水煮鱼，春秋舒服但是一两天就能结束，实在不适合养老。
    别的地方不熟悉，两人也不敢，贸贸然然的在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定居。
    郑寒秋不喜欢做饭，外卖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但有的时候必须要有。
    郑橘子喜欢买便宜货，快递必须要能送货到小区。
    现在的羊城虽然不熟悉，但两人在这里打拼了将近十年，大致的还是有印象的。
    不过郑寒秋选的是郑橘子不怎么熟悉的地方。
    “选大学旁边？是学区房吗？”看着现在看不新，以后基本可以拆迁的老式楼房，郑橘子不是很懂。
    “学区是有，但最重要的是，大学旁边以后会很好出租啊。”郑寒秋道。
    “可惜我们没有这里的户口，最好是能买块地皮，直接盖几层楼的公寓。”
    郑橘子……“你不是怕麻烦吗？出租房子也挺麻烦的。”
    郑寒秋道：“就你那死脑筋还是算了，我们在帝都和魔都的房子都能够请人打理，这里的房子难道还要我们自己管。”
    似乎有道理。
    但是两人说什么郑寒秋总是有道理。
    钱和可以用来购买商品，也可以用来购买劳动力。
    “你不是准备明年去港城大干一场吗？现在买房合适吗？”郑橘子还是觉得有点怪怪的。
    主要是在羊城养老，似乎有种下不去的决心。
    虽然遇到不少曾经相关的人，但都是知道未曾真的见过的人。
    但若是在羊城，说不定会遇到以前认识的人，那会是什么样的遇见呢？
    “合适。”郑寒秋早就想好了。
    靠近大学除了房子容易出租，还会有各种各样的小吃店，将来有外卖了也能有很多挑选的余地。
    再就是距离三甲医院也不远，将来老了，有个啥毛病去医院也不远。
    ……
    听她说得一条条的，郑橘子都不能不说想得足够周到，就连将来去医院都想到了。

 第487章 受伤

    “这可不是我突发奇想，是我很久以前就想到的。”郑寒秋洋洋得意的说道。
    郑橘子不信——哪个好人家的三甲医院会开在田园乡下？
    确实没有。
    这不是郑寒秋真的在乡下生活了一段时间，还是很融入的生活了一段时间吗？镇上的卫生所看感冒一步就是下猛药，实在没那么多命来折腾。
    同时深深的体会到——就算以后田园生活美好，有电有网有自来水，现在绝对是城里的生活更舒服。
    就算要回归田园，那也等几十年后再说。
    “但你看中的房子也太破烂了？”郑橘子觉得自己还可能将就，姐姐怎么看得上这样的房子？
    一看就是几十年前建的职工宿舍，现在看已经开始破败了，再等十几年只怕就是危房了。
    拆迁还差不多。
    “这里以后不会是要拆迁？”郑橘子能够想到的可能就是如此了。
    “想什么呢？”郑寒秋有点儿瞧不上她那点儿出息，“先将这一块的房子都给盘下来，等明年我手头有钱了，在这里建十栋单身公寓专门用来出租。”
    “十栋单身公寓？”郑橘子瞧着这一片，用力的吸了口气，“姐，我们现在已经很累了，你的目标能不能不要那么大？”
    “这算什么。”郑寒秋没觉得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我早就想好了，到时候这边建一排带院子的两层联排，你和我一人一套，剩下的房子做管理室，其它的就在原来的地址建小高层。”
    郑寒秋的规划很详细，郑橘子只有一个想法——若是不用我动手，我还是很愿意支持你的。
    只可惜她们在羊城这边没有啥靠得住的关系，只能先打听个大概的价钱和居民的大致情况。
    “实在不行，买两套装修一下也能住人的。”郑橘子想到楼的栋数就觉得肯定是要花不少钱的。
    郑寒秋这次有点儿坚持。
    以前她无意中看到过一个新闻，几个年轻人到一家小饭馆吃饭，感觉量很足，价钱很便宜，就问店主这样做生意会不会不赚钱？
    店主看起来是个平平无奇的中年人，但是说他有十栋房子收租，不缺这点钱。
    那一刻她震撼了——要是自己能有十栋房子收租，那还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就算是开个赔钱的花店、咖啡店，也能满足自己的情调。
    不过她后来了解了这两种店铺的运营之后，觉得自己是干不下去的。
    赔本说不定连吆喝都赚不到的那种。
    但是觉得，十栋楼的收租还是能做到的。
    果然，人有钱了就容易膨胀。
    楼主那么多？为什么不能是她？
    房地产很赚钱，为什么不能是她赚钱？
    郑橘子……我怎么觉得，自己还是早点回去比较好呢？
    万一这房地产开了头，以后自己还不知道要做多少事情呢？
    不过做多少事情都要等现在把各种证件给办齐了。
    作为未来的房姐、包租婆，在羊城有十栋楼的梦想，在鹏城也能弄几间小平房。
    不过鹏城和帝都不一样，一般人都会建个两三层，虽然很多房子每层的面积都很小，还得有楼梯占不少的面积，但就是有好几层。
    作为有钱爱买房的郑橘子，来的第一天开始找能够拎包入住的房子，最后买的是一套小两居，就为了先有个落脚的地方，晚上不用出去上厕所。
    自建房有天有地，楼梯房有自己的小区。
    左右不会住很久，安全还是最重要的。
    只是没想到，办证的时间长，意外也很多。
    这天郑橘子走在街上，本来是到处闲逛想要顺便看看房子，突然听到旁边的一条巷子里传来一阵骚动。
    她抬头一看，发现几个小年轻正在围着一位老太太。
    老太太头花发白，衣服却穿得很得体，显得很无助，只会不停地喊：“桂英，桂英你在哪里？”
    郑橘子心里一紧，心想这老人家莫不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慢慢的上前，见那些人不动，就挤了进去：“老奶奶，你是要找人吗？”
    老太太脑子似乎不清醒，握着郑橘子的手激动的道：“桂英，你终于肯见妈了？”
    郑橘子……老年痴呆？“老奶奶，你女儿是谁？”
    “你就是我女儿。”
    郑橘子……
    “老奶奶，我带你警察局，那里能帮你找女儿。”
    旁边一个小年轻用力的咳嗽了一声，凶神恶煞的道：“哪里来的不长眼的东西？是想耽误老子发财吗？！”
    郑橘子心里打了个冷战——她看这些人围着个老太太，以为他们都是想帮忙的呢？
    现在怎么办？
    她不是那种很勇敢，愿意拿命来见义勇为的人啊。
    老太太却没让她有多想的机会，站在她面前，张开双臂，“桂英你别怕，妈保护你。”
    郑橘子抽了抽嘴角，看着她手腕上的碧玉手镯，和手指上大大的翡翠戒指，心里嘀咕：也难怪会被盯上。
    她没想好要怎么做，但跑是肯定不能跑了，大喊了起来：“救命啊！有人打劫啊——”
    “找死！”小年轻们愣了一下很快回过神来，张牙舞爪的准备动手，其中一个居然亮出了刀。
    郑橘子心里一惊，叫得更加大声了。
    手脚也没停，好歹接受专业人员训练多年，也不是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软蛋，稍微搏斗一下还是可以的。
    若不是对方人多，她甚至觉得只有一两个人的话，完全不在话下，三个自己说不定也有机会。
    可惜对方有四个人，那把刀捅到她的胳膊上，一阵剧痛袭来，血顿时流了出来。
    老太太也尖顿时了起来，“桂英，桂英你怎么了？杀人了了，杀人了啊！”
    小年轻们显然不是那种专业打劫的，估计是看老太太穿戴好临时起意的，此刻，慌忙四散逃跑开来。
    胳膊真的太痛了，郑橘子想晕倒又不敢晕倒，带着老太太出了小巷子就给警察局打电话。
    小卖部的人看着她胳膊上插着刀，全身都是血，身边还跟着个神神叨叨的老太太，愣是没收她的钱，让她再打个电话。

 第488章 严重

    好在她舍不得买手机，她姐舍得，还舍得漫游，郑橘子拨通电话之后就很快速的将自己所在的地址，大致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旁边的老太太一直哭哭啼啼的叫桂英，郑橘子愣是忍到警笛声响起才晕了过去。
    等郑寒秋匆匆赶到的时候，妹妹还在手术室，心里又急又气。
    忍不住骂道：你就是烂好心，也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
    迅速的给季月灵那边打电话，不管用什么办法，尽快带人赶过来。
    季月灵听说郑橘子受伤进了手术室也是急得不行，不过好歹也算是稳住了，“寒秋你等着，我先给我战友打电话让她先去守着你们，我现在就定飞机票过去。”
    天杀的，敢伤她的小橘子，不好好收拾一番，是不知道怎么做人！
    手术室的灯还亮着，郑寒秋一个人在手术室门口焦急的等着。
    “寒秋。”邢芳一路小跑了过来，“橘子她没事？”
    姐妹两到这边来之前就有打过招呼，不过没啥事也就一起吃了个饭，叙叙旧。
    现在有事，郑寒秋觉得还是多几个人比较合适，哪怕能介绍个靠得住的护工，到时候交钱排队，自己做饭也方便点。
    虽说结果还没出来，但就手术的时间看，住院是肯定的。
    “不知道。”郑寒秋是真不知道。
    知道了也只想把人提起来，将她脑子里的水给倒掉——自己几斤几两没个数吗？
    以为学了点拳脚功夫就去见义勇为？
    这年头敢动刀子的人可都是敢不要命的！
    “没事的，没事的啊……橘子她是个好人，肯定吉人自有天相的。”邢芳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陪在她身边安慰。
    听说是见义勇为，邢芳也是无语，“小姑娘逞强啥？她是当自己是季月灵了？”
    “还不知道里面怎么样了，你跟你爸妈说了吗？”
    “还没有。”郑寒秋道。
    人情世故，能力和圈子在那里摆着，这时候给爸妈打电话也只是多两个人操心。
    跟她爸妈说不如跟郑毅他们说，说不定他们能认识些什么人，能让医院对妹妹的伤情更加重视一点。
    想到这点，郑寒秋给郑毅打了电话，虽然还不知道伤情轻重，但是手术的时间是真的有点长，她心里感觉很不妙。
    郑毅那边也没多说什么，表示尽快帮她联系，若是有需要也能再跟他联系。
    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郑橘子被推了出来。
    不是睡着的，而是睁着眼睛的，整个人像是在水里泡过一样，都是湿的。
    “妹。你感觉怎么样？”郑寒秋赶忙问道。
    郑橘子可委屈了，眼眶顿时红了：“好痛。”
    “你怎么出这么多汗？”邢芳一边说一边想要帮郑橘子擦汗。
    推病床的护士不满的道：“你们这些家属让让，别挡着道！没看到我们正忙着吗？”
    这个时候也没谁计较医院的态度好不好，郑橘子很快被推到病房休息。
    郑寒秋自然要跟医生了解了一下情况。
    “病人的生命是没有危险，但是刀刺伤了神经，后期手的功能恢复可能会有影响。”医生道。
    郑寒秋的心都冷了，问道：“是不可逆转的吗？”
    医生道：“要是运气好的话，还是可能恢复得好的，不过还是建议你们有条件的话，转去大的医院检查一下，估计还要做手术才能完全恢复。”
    警察送来的时候第一要务肯定是要止血保命，但是神经类的外科手术，他们医院还真的没医生敢做。
    “你说你，怎么出这么多汗？”邢芳看着郑橘子一脸惨白也是心疼，不停的给她擦汗。
    郑橘子也觉得自己可怜，原本晕了还好，结果楞是把她给疼醒了。
    手术没有用全麻，局麻的效果很不好，疼得她可以说是死去活来的，还得咬着牙硬撑着不动，竟然有种亲身体验凌迟的感觉。
    呜呜呜，真的是太疼了。
    上辈子她都没吃过这样的苦。
    “不哭了，不哭了，很快就好起来了。”邢芳眼里的郑橘子以前都是“英勇”得很，这会儿脆弱起来，她都跟着心疼。
    看着郑寒秋冷着一张脸进来，郑橘子一个咯噔忘了自己刚受的罪，“很严重吗？”
    郑寒秋点了点头，将医生刚才的话转述了一遍。
    郑橘子只抓住一个重点：“所以，现在的情况是还要手术。”
    郑寒秋皱眉——这是重点吗？
    郑橘子口气十分坚决的道：“那我一定要全麻。”
    郑寒秋抽了抽嘴角——我怎么想要扁你呢？
    “这方面全国最厉害的外科大夫在魔都医院，不过最近退休了，帝都那边应该也有专业的医院，还有就是港城，我们的手续已经在办理了，估计通行证用不了多久就能办下来，若是没有别的选择我们就去港城医院。”
    邢芳心里忍不住抽了口气。
    看病难可不是几十年后才有的事情，这时候看病更难，普通人都是小病硬着扛，大病烧香拜佛。
    像郑寒秋这种连去港城都能想到的，她还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来。
    “这么严重？”郑橘子也打起精神来。
    郑寒秋是又心疼又气，“也没多严重，就只是伤了神经，以后可能做不了精细的活。”
    郑橘子觉得也没多大的问题：“我也不喜欢做什么精细活，要不就不治了？”
    倒捅得痛，手术后也痛，她不想再挨一刀了。
    至于做实验？算了，不做也可以。
    面对郑寒秋压迫的眼神，伤患先心虚了：“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先换个大医院检查一下情况，大医院的外科医生应该更加专业，由他们做评估，看是在国内手术合适还是去港城合适，若是港城那边都没有合适的专家，我联系美国那边弄个专家来给你在港城做手术。”
    事情虽然突然，时间也很短，但是郑寒秋已经准备好最坏的结果怎么办了。
    邢芳更是心里一抽——魔都、帝都已经是她感觉最高级别的医院了，没想到郑寒秋想到的不但有港城，就连从美国弄个医生过来做手术都敢想。

 第489章 别讹我

    别说这其中的花费了，光是这脑子就跟他们的不一样。
    “人家能来吗？”郑橘子感觉好夸张，又不是要死要活的事情，怎么就弄得这么大？
    “先看检查结果。”郑寒秋自然也不想搞得太麻烦，异地就医不方便的地方太多了，但若是有需要，再麻烦也必须做。
    总不能让妹妹的手以后连筷子都拿不好。
    “不是，你就是请美国医生也得请个专家，人家愿意来吗？”
    郑寒秋道：“给钱多，人家就愿意来。”
    比起电视里那些神医治病救人各种看心情琢磨不定，那些地方的医生有钱就能解决了。
    “那得多少钱。”光是想想，郑橘子就心疼，她的胳膊值那么多钱吗？
    “要是当时伤的是左手就好了，我就不治了。”
    这是多爱钱？郑寒秋都不想吐槽了。
    爱钱你还去见义勇为？
    这会儿郑寒秋才知道她救的居然是个老太太，更是对她的行为不满：“以后遇到这样的事情你直接报警就好了。
    现在受伤了不少，万一人家老太太有个三长两短赖上你了怎么办？”
    郑橘子觉得是有那种可能，毕竟现在可没那么多监控，万一人家赖上自己，还真的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赔钱还是小的，要是老人家要长期住院，那医药费那就是无底洞，多少钱也能倾家荡产。
    想想还真有点心里忐忑。
    “应该不会讹我，”郑橘子想了想道：“我看她穿着打扮不便宜，应该是有家底的人，不至于……”
    这话说得自己都心虚，毕竟有家底和讲道理并没有直接的关联啊。
    顶多也就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干这种事情没钱的底气更足一些。
    “我就说了，她们就是看我奶奶有钱想要在我奶奶身上捞好处的。”一个身型修长，穿着西装，头发梳得油亮亮男子走了进来，身边还跟着两个警察。
    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身份，双手环胸站在一边冷冷的看着。
    两个警察给郑橘子录口供态度也不是很好，若有若无的将郑橘子是为了老太太的钱才救人的事情上引。
    郑橘子的脑子还在老人家会不会讹自己的最坏可能上，除了回答一些警察的问话外自己主动补充：
    “那几个人看起来年纪都不算很大，捅了我一刀就吓得跑了应该不是惯犯，说不定是临时起意第一次做这事，其中有一个人应该还是学生，身上还穿着校服。
    不知道巷子里有没有监控，若是有就很好办，若是没有，我记得他们的大概长相和衣着情况，扩大范围调取监控我应该能够识别出来。
    还有，老太太的神志不是很清楚，一直叫我‘桂英’好像是她的女儿，但我发誓我没有伤到老太太分毫，到小卖部打电话的时候老太太都是毫发无损的，小卖部的老板可以作证，
    你们警察来的时候我就晕倒了，老太太要是后面有什么事情与我完全无关。”
    那表情，就差把“别讹我”写在脸上了。
    好歹是经历过后面几十年新闻洗礼的人，郑橘子这种人对知恩图报的要求不高，但一定不能恩将仇报。
    问话的警察……听起来你对破案似乎还有点常识，就是重点怎么这么特别？
    穿西装的男子……
    “你们问完了吗？问完了我妹妹要转院了。”警察做笔录的时候郑寒秋就去办理转院手续了，这会见他们似乎沉默了，说道。
    “转院？”问话的警察有些疑惑，“手术不是已经做完了吗？”
    郑寒秋面对警察也没隐瞒道：“刀子伤了神经，若不进一步治疗，我妹妹的手以后可能会落下残疾，医生建议我们去大医院看看。”
    问话警察的表情更怪异了，转头看了看西装男子。
    郑橘子也看着西装男子，问道：“你是谁？”
    西装男有点窘迫，暗暗祈祷自己刚进来时候说的话，对方可能没听见，到：“你们救的是我奶奶。”
    郑橘子打起精神，进入警备：“你奶奶要是有什么事情都与我无关。”
    西装男……
    郑橘子道：“她身上的财产有什么破损也跟我无关！”
    西装男……这边的民风很不对啊。
    他刚刚听得很清楚，是小姑娘见义勇为救了老太太，甚至还伤了自己的胳膊……这画风，怎么像是怕自己这边讹钱？
    西装男有种被无端怀疑的羞辱感和恼怒。
    很快又想到自己先入为主的想法不也是觉得对方是想图自己家的钱吗？
    见他没回答，郑橘子问道：“老太太没事？”
    “没事。”西装男回答道。
    郑橘子松了口气。
    西装男接着道：“多谢你。”
    郑橘子咧开嘴，笑了，“是要谢谢我，我这辈子都没这么英勇过。”
    西装男……
    警察忍不住也夸奖几句，肯定了她的行为，表示要好好表扬表扬。
    郑寒秋一盆冷水直接泼了下去：“你以后要是再敢这么不自量力，我就打断你的腿。”
    郑橘子心虚的拿被子把自己腿给盖严实了。
    “姐……”可怜兮兮的看着郑寒秋：“我胳膊疼。”
    郑寒秋没好气的道：“疼死你好了。”
    警察本来想说两句这是好事，是弘扬社会正气，但看郑寒秋那眼神，很委婉的发了个言就闭嘴了。
    “手续办好了我们就先转院。”邢芳没有跟这边警察打交道的经验，重点还是分得清楚的。
    若是没大事自然是好，若是严重后面少不得还有很多事情要解决呢。
    郑橘子只觉得胳膊的疼痛感还很强烈，要是再挨一刀，不知道还要忍多少痛，整个人都是菜菜的，试探的问：“要不，就这样算了？”
    这么好的姑娘，可不能手残疾了。
    “说什么傻话？我听说做实验要求可高了，你不能因为怕疼就想着不治了，要是落下个后遗症，以后刮风下雨你这胳膊就疼，那才是真的遭罪！”邢芳好言好语的劝道。
    这么精明的人可不能犯傻。

 第490章 不要你“觉得”，只要我“觉得”

    “说什么傻话？我听说做实验要求可高了，你不能因为怕疼就想着不治了，要是落下个后遗症，以后刮风下雨你这胳膊就疼，那才是真的遭罪！”邢芳好言好语的劝道
    这样的事情她见多了，以前生活条件不好，年轻的时候有个跌打损伤啥的，忍一忍就过去了。
    结果就忍成了顽疾，年纪大了就受不了了。
    现在还能治一治，以后就算想治都难了。
    这种事情郑橘子也是听说了的，别说年纪大的，过是四十就颈椎痛，腰椎盘突出的同事那是一抓一大把的。
    至于陈年旧伤带来的问题，就更加的突出了。
    郑橘子看着郑寒秋，郑寒秋冷着脸。
    “一定要全麻，必须要全麻，手术后还要用镇痛泵！”郑橘子坚持自己的坚持。
    郑寒秋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白眼，“你找好医生再说。”
    不是，你们是不是把我忽略得太彻底了？
    西装男有些不悦，“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郑橘子道：“那个老太太的孙子。”
    西装男……
    “外孙？”
    西装男……
    好一会儿才调整好情绪道：“我是从港城那边过来的。”
    在场的也就是“哦”了一声。
    哪怕是邢芳在羊城做生意也是见过不少港商的，有钱是有钱，但比起郑家姐妹来，还没遇到值得自己上赶着往前贴的。
    虽说这事不是他家长辈的错，但是也是因为他家长辈在遭的罪。
    难不成还要主动贴热脸上去？
    两个警察也没想到她们三人的反应会这么冷淡，为她们介绍道：“这位是成家的成三少。”
    家里老三就老三，还三少？
    郑寒秋担心妹妹刚刚受伤又手术，这会儿转院可能体力不支，包了个救护车，还弄了轮椅来。
    对什么成三少也就多看一眼，稍稍点头，算是知道了。
    “那个……”成国栋怀疑自己刚进来时候说的话是她是听到了的，有些心虚的道：“郑小姐是为了救我奶奶才受伤的，所以她医药费我们成家全部承担。”
    郑寒秋倒是多看他一眼，“你能联系上港城的专家？”
    内地人也去港城看病吗？
    成国栋道：“自然可以，不过那边的医生不能过来行医，你们有通行证吗？”
    郑寒秋：“前些日子已经在办理了，估计很快就能下来。”
    成国栋感觉有点怪怪的——前些日子就预料到会受伤提前就办证？
    “可以。”
    郑寒秋点了点头：“如果有需要，会用上你的。”
    成国栋……感觉自己很不受待见。
    郑橘子扯长脖子看着他问：“那边做手术全麻吗？有镇痛泵吗？”
    成国栋……这么怕痛还为他奶奶挨了一刀，这恩情必须要偿还才行。
    也不知道补偿她们多少钱合适。
    郑橘子很快就换了医院，检查结果第二天才出来——并不是好结果，若是想要手臂的功能恢复如初，就必须再做手术。
    “全麻吗？”郑橘子只坚持这一个问题，大有不全麻这手术就坚决不做的架势。
    “这手术我们这里能做，但是你受伤的位置并不好，程度也有点深，手术的成功率大概在三成左右，
    我们这边建议是转去魔都医院，那边的付海山教授是这方面的权威，可以说是我们国家最厉害的专家，由他主刀，手术成功的几率会高很多。”
    医生早就有人来打过招呼，说是关系户让他特别关照，
    又听说女生是为了救人才受伤的，也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对待此事，不过这种手术，他们医院的成功率并不是很高。
    郑橘子感觉自己好亏：“那个混混是精通解剖学吗？一刀能捅这么好？”
    “闭嘴！”郑寒秋听了医生的话，心情也是无比的低落，问道：“可是付教授前一段时间已经退休了。”
    医生显然也知道这点，毕竟他们这一行一些领头人的动向不说多么的紧跟实况，但慢也就晚一两天就能知道的。
    “付教授是退休了，但他就是做这种手术最厉害的了，要是有关系能请他帮忙还是请他成功几率最高。
    若是还有其他想法，你们也问问别的医院，帝都医院综合实力更强，也可以考虑。”
    他其实已经想办法联系过付教授了，不过没联系上，那边医院说付教授年纪大了，现在只在固定日子看门诊，一般不接手术了。
    说是年纪大了，其实也才六十出头，在他们这一行，只要身体没大毛病，其实并没多大的问题。
    不过对方显然是拒绝了。
    医生又给郑寒秋介绍了他知道的几个专家，说起来他自己在当地也是专家了，只是对方似乎有背景，自己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不想接。
    至于去港城，公立医院排队的时间太长，她们又不是当地居民，也没资格享受。
    私立医院除非是有港商出钱，否则他们这边的人很难支付得起。
    医生的意思和郑橘子倒是有点像，能治好当然是最好的事情。
    不能治好这手也还能用，康复训练做得好，提东西拿筷子还是没难度的，只是写字、绣花啥的可能有问题。
    外表看起来也没问题，并不影响性命，花那么大的价钱来治，多少觉得有些不值得。
    至于请美国的专家去港城做手术，那就更更更没必要了。
    钱多就算是烧得慌，那也没必要把钞票当柴火烧。
    郑橘子想也是，“姐，又不影响吃饭，要不就算了？”
    郑寒秋瞪了她一眼，转头问医生：“那影响做饭吗？”
    医生迟疑了一会儿：“家常做点什么，要求不高还是能行的。”
    “听了吗？”郑寒秋语气中带着严厉。
    郑橘子：“我听了啊，不是还能行吗？”
    “不是还能行，是还能凑合！”郑寒秋强调‘凑合’两个字。
    郑橘子老实的闭上了嘴巴，心里暗暗嘀咕……又不是不能凑合。
    “医生，那以后会有别的后遗症吗？比如下雨、变天的时候就痛？”比起“功能”，郑橘子更注重“感觉”。
    还必须是，不要你“觉得”，只要我“觉得”。

 第491章 更恶心的

    医生又迟疑了片刻，道：“那最好还是再做一次手术，神经受阻，是会有那样的可能。”
    郑橘子……好一会儿恢复了心神，整个人冷静了很多，“姐，先给大伯打电话，看他有没有关系能联系付教授，还有裴工、顾二哥、宋叔叔，他们都在魔都，看有没有办法找关系能让付教授给我动手术，要是不行我们就去港城。”
    “对了，还有早点联系港城的医院，准备好钱，要是没有合适的医生，就请国外的专家，也不是非要美国的，哪个国家厉害的能请过来就请哪个国家的。”
    医生……刚刚这人还不是这样的。
    莫不是那位港城的少爷愿意承担所有的医药费，所以就这么不把钱当钱了？
    赚钱是用来享福的。
    她可以不要大牌包包，时尚服饰，但是自己的皮肉自己第一感知，割爱很容易，但她不能忍痛啊。
    其实以前也没少挨打，但是现在就是忍不了，要是将来还要忍，赚钱就没意义了。
    “看你下次还干这种没脑子的事情不，你救了人家，人家眼睛长在顶上说是赔医药费，实际连句感谢的话都没说，受罪的还不是你自己的。”郑寒秋是真的想把她的烂好心给挖出来。
    可惜，郑橘子不是这么想的。
    “我受伤虽然跟那老太太有关系，但是作恶的是那些凶手，不是她，真算起来，她跟我一样是受害者。”
    郑寒秋……“你脑子没坏？”
    “没有。”郑橘子道：“你放心，下次我一定在后面报警，绝对不冲上去。”
    郑寒秋……
    “这次已经发生了。”郑橘子感觉姐姐的眼里杀气越来越强，连忙辩解，“人家人生地不熟的，遇到这样的事情也是倒霉。
    当时她没有推我出去挡刀，也没有丢我一个人在巷子里跑掉，后来也没有讹我钱，她就没做错什么。
    我担得起她的谢谢，也不愧对他们补偿医药费，但是真正该要负责的是凶手，是他们藐视法律对老人下手，对我下手，应该承担罪责的是他们。”
    郑寒秋……这人居然是我亲妹妹？！
    以前就知道她有点圣母，现在看都有点发指。
    话是这么说没错，都是受害者，为什么被救的就要承担那份道德压力呢？
    那是因为有后果啊。
    凶手自然有法律惩戒，实在不赔钱，轻重也就是坐几年牢的事情，若是年纪小，出来还有大把时间可以挥霍。
    说不定出狱的时候，他们的身体还是完好无损的。
    但是见义勇为的那个人呢？
    她是有条件，妹妹也有钱，哪怕是花的钱多一点也能解决医药费的问题，而更多的人是解决不了的。
    甚至因此落下严重的残疾，甚至丢了性命，他们的人生会如何？他们的家人又会因此如何？
    无事大家道一声感谢，笑着就过去了。
    有事，这后果太沉重了。
    “值得吗？”郑寒秋问。
    “你别老想值得不值得，事情已经发生了。”郑橘子感觉她都有点纠结过头的感觉了。“换位思考，若是当时那么多人打劫你，你是不是也想有人能够来救你于水火之中？”
    郑寒秋咬牙切齿：“我才不会去那么偏僻的巷子。”
    郑橘子有点儿心虚，看房太入迷了，七拐八绕的，就没管那么多。
    救老太太是一回事，去那么偏的地方本身就危险。
    “放心，我以后一定会注意的。”郑橘子很有“知错能改”的乖模样求饶。
    郑寒秋也没法说什么，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治好妹妹的手了。
    “等以后发展了，到处都是摄像头，这样的事情就会少很多了。”
    郑橘子是真的想念几十年后啊，通讯、交通、生活、娱乐、治安……除了卷得太厉害，还真的是啥都比现在好。
    医疗水平比现在更是不知道强多少，说不定放以后，她这伤还能用微创呢。
    真不知道后世的网络怎么会有那么多人怀念这个时代？
    怀念的都是时代受益者的留恋和不知情者的幻想。
    呜呜呜，她的胳膊还是好痛，这里居然不能随便给病人吃止痛药。
    结果各种死乞白赖的弄来两片，吃了到现在，胳膊还是痛，胃还在翻滚，有种想吐吐不出来的感觉。
    不知道港城那边有没有好点的止痛药。
    季月灵最早的飞机过来了，抱着郑橘子就是一顿哇哇大哭。
    “都是我没保护好你，下次出门一定要我陪着你才行。”
    “季姐姐，要是有你在，现在住院的肯定是那些人。”
    “别让我找到那些人，不然我一定把他们腿都打断了！”
    “断手，打断手。”
    “对，把他们手给折了。”
    ……
    看着这两货，郑寒秋……我已经不想吐槽了。
    有港商出面，那几个小混混很快就被抓住了，都还很年轻，初中没考上高中，找不到正经工作天天在街上打流。
    他们也不是蓄谋的，就是在路上看到老太太一身穿戴似乎很值钱，周围又没人看着，就骗到巷子里想要拿她身上的财物。
    说起郑橘子受伤的事情，那人也很气愤。
    本来就是临时起意，抢了东西换点钱花花就成。
    那老太太挺好骗的，也不用掏刀子就能把东西骗到手，若不是郑橘子横插一脚，事情根本就不会弄得这么严重。
    “她自己冒出来多事，总不能怪我们？”掏刀子的那个小年轻很是无赖的问道。
    你说他不懂法也是懂一点的，骗钱和抢劫本质是不一样的，他们以前也就吓唬吓唬走过路过的学生，弄点儿零花钱。
    从来都不想把事情弄大的。
    就是难得碰到条大鱼没忍得住。
    他也很懊悔，当时抢了东西跑就行了，为什么还要掏刀子呢？还好死不死的捅了那人一刀。
    啥都没捞到就进了局子，是真的亏大了。
    医院里的郑橘子也是没想到，见过恶心的没想到还有更恶心的，那群人的父母居然还有脸来求自己撤案。

 第492章 我是救了你们孩子

    “你这胳膊不是好好的还在吗？又不是多大的事情，小孩子玩闹过了而已，算了。”
    “谁家磕碰点皮皮就闹这么大？得饶人处且饶人。”
    “你是好人，我家儿子还小，你就放他一马。”
    “你这是要把四个孩子的人生都毁了吗？你就不能发点善心吗？”
    “我儿子才18岁，昨天一晚上都在派出所关着，你说他心里该多怕啊？”
    ……一大群人跑到郑橘子的病房吵吵嚷嚷的想要把自己儿子捞回来。
    又没死，手也没断，怎么还得把人给关起来呢？
    了不起赔点钱不就行了吗？
    郑橘子……她这是被凶手给赖上了？
    看这些人理直气壮的样子，还有天理吗？
    一群人吵吵嚷嚷半天都不见郑橘子有反应，其中一个人拔尖了声音示意其他人住嘴，自己冲着郑橘子道：“这事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郑橘子肯定不会答应，但面对这么多人，真要动起来手来万一碰到自己的伤口岂不是亏大了？
    虽说季月灵已经带人将人隔开了，但病床就这么点大，一点儿战略纵深都没有，她还是能屈能伸的，一脸迷茫的问：“你们是谁啊？你们刚才说什么？”
    众人……合着这个外地人根本就听不懂他们本地话？
    那他们刚才不是白闹腾了？
    一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刚才声音最大的用生硬的普通话道：“你去撤案。”
    郑橘子迷茫……
    “我们一家赔你100块钱。”
    郑橘子依旧迷茫——
    “400块钱不少了，你就胳膊划伤一下哪里值这么多钱？！”大嗓门不耐烦的道。
    郑橘子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的问道：“你们到底是谁啊？”
    几人只能硬着头皮自我介绍了一下。
    “哦，你们就是那群打劫的土匪家人啊，看你们的样子家里也不缺钱啊？怎么让孩子出去抢？”郑橘子很不能理解的看着他们。
    在他们想要发飙之前，郑橘子道：“那天捅伤我的就一个人，我记得很清楚，按道理应该不用四家都赔的。”
    原本想要齐声声讨的人瞬间少了不少。
    会来这里，不说前因后果知道得多么详细，但肯定知道怎么回事，人家只追责凶手，凶手就一个，他们没道理上赶着啊。
    大嗓门也没想到自己的阵营分化得这么快，恼火的道：“你们傻啊，她不追究你们儿子怎么会被抓啊？”
    一群人又齐齐的看着郑橘子。
    郑橘子心里咬牙，嘴上带笑：“警察依法办事怎么还是我能左右的了？”
    “你这是狡辩！”
    “瞧你说的。”忽悠一张嘴，郑橘子最在行：“你们是不知道你们家孩子抢劫的是什么人？”
    “不就是港商吗？谁还没见过？”
    “港商不港商也就那回事，但是那天那老太太手上戴的镯子就价值十多万港币，还有耳环、项链和戒指，加起来也不会低于五位数，若不是我及时出现，真要抢成了，每人平均一个死刑估计都够了。
    是我好心希望他们能，迷途知返、犯罪中止，不然说不定过几个月就要重新做人了。”
    众人……
    郑寒秋本来去打电话了，听到有人来闹就连忙回来了，刚好听到这段——怎么？你人还怪好的呢？
    “那……那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有个眼睛红肿的妇人一脸绝望的问道。
    就算是法盲，抢劫十多万，确实够死刑了。
    还好没抢成功。
    至于孩子说的骗？他们做家长的还不知道那些小子！
    老太太神志不是很清楚，从头到尾就说他们要抢自己东西，还弄伤了自己女儿。
    郑橘子这边也是说抢劫。
    骗和抢劫可不是一回事，尤其是现场和受害人都能用事实证明是受到了暴力伤害的。
    大嗓门男人鄙夷了女人一眼，冲着郑橘子道：“要不我赔你500块钱，你去撤案。”
    郑橘子不为所动。
    “你要是不答应，一分钱赔偿都别想拿！”大嗓门的声音很大，语气很硬。
    住院都是要花钱的，亏已经吃了，他还不信她不想要钱。
    郑橘子睁着眼睛继续说瞎话道：“老太太那天穿的外套和旗袍都是高端定制，光是那身衣服就要五千多块钱。”
    “我儿子说了，他可没伤到那老太婆。”红眼睛的妇人激动的道，生怕被栽赃了。
    “我说的是衣服没说人啊。”郑橘子面不改色，“是你儿子捅的刀子啊，他一刀下来，我的血不就把老太太的衣服给毁了，啧啧啧，高端定制啊，就这么毁了。”
    后面说得那个痛惜啊，但凡听到的人都觉得可惜。
    郑橘子都没提自己的胳膊要怎么治疗，想必这些人根本就赔不出这么多医疗费。
    平常遇到这样的事情，很多人明明是受害者，但为了有继续治疗的机会，只能半被迫半认命的接受部分赔偿。
    不然对方真的宁愿坐牢，一分钱都不赔，自己的医药费就要自己全部承担根本就承担不了，要么放弃治疗，要么就只能接受。
    这一刻郑橘子是真觉得有钱好啊，至少能硬这口气。
    别看来的人多，就没一个人是想要道歉的，反而是想胁迫她低头去撤案。
    这种案件已经是刑事案件了，还牵扯了港商，哪里是随随便便能撤案的？
    等他们走了，郑橘子就准备增加安保，绝不放这些人进病房。
    至于往老太太的身上推，就希望这些人明白——找她没多大的用，要去找那老太太和她的家属。
    郑橘子这么一点拨，大家确实没来时的气势汹汹了。
    虽然他们儿子是不对，但是一点儿小伤就让几个小年轻坐牢，那也太说不过去了。
    但是现在的损失可是结结实实的五千多块钱啊，还有抢劫的金额都有十多万。
    这都不是简单的坐牢了，说不定要十几年甚至更久。
    一群人声势浩大的来，又熙熙攘攘的走，没人问郑橘子的病情，更不会有人说道歉的话了。
    一点儿小伤，几十一百就能打发了，港商那边才是问题。

 第493章 同意了

    若是郑橘子说自己的手能值五千多，这些人都是不会同意的。
    但是那老太太是港城那边过来的，那边的有钱人穿个几千上万的衣服也是有听说的。
    成国栋其实早就站在外面了，他身边还站着一位老人，瞧着里面人多，很识趣在在外面看热闹没进来。
    就这么瞧着郑橘子将人都给忽悠得走了，心里很是佩服——他其实很想给他奶奶出口气的。
    但他们这些人身份有点特殊，初来乍到既不想脏了自己的手又不想对方好过，郑橘子这一提醒还真的不用脏了自己的手就能达成目的。
    在合理的范围内施加点压力，只需要律师帮自己开个口就成了。
    瞧着人都散了，郑寒秋对郑橘子道：“我已经让芳姐给我们订机票了，今天就回魔都。”
    今天才来的季月灵先是一愣，然后一喜：“付教授愿意给橘子动手术了？”
    郑寒秋点了点头。
    “这么快就答应了，走的谁的关系？”郑橘子也很惊喜。
    听这边肖医生的口气，这位付教授并不容易请动，这才半天时间不到就点头了，能不惊喜吗？
    郑寒秋看着她道：“你自己的。”
    郑橘子愣住了，猜测道：“砸钱？”
    “不是，就是你的关系。”
    “我不认识什么付教授啊，难道是我们系的教授联系的？”郑橘子猜测。
    虽说她学的是生物制药，但是医药行业本来就是相通的，有联系很正常。
    “不是。”郑寒秋其实也没弄清楚其中的具体原因，“付教授说，确实有很多人给他打电话，但知道是你之后，他就点头了。”
    “我？干啥了？”
    “他说你救了他的外孙女。”
    郑橘子更是摸不着头脑了，“我都不认识几个姓付的人啊，怎么救他外孙女了。”
    “人家姓付他外孙女不一定姓付，”郑寒秋淡淡的瞟了她一眼：“你前天救的那个老太太，你知道人家姓什么吗？”
    郑橘子咧开嘴笑了：“不知道。”
    “说不定这就是传说中的好心有好报呢？”
    郑橘子对于自我的安慰从来都是能夸奖就一定要夸奖。
    “你要是没这么多好心，今天都不用求爷爷告奶奶的找专家。”郑寒秋实在是见不得她这般嘴脸，看到就想要打击。
    想到她现在还是个伤患，终究是忍住了，转身去给她办手续
    肖医生知道付教授愿意给郑寒秋做手术，当下就给她开了转院证明。
    心里也暗暗庆幸有人跟自己打招呼，没有怠慢了郑橘子。
    能这么短的时间说动付教授帮她做手术，这人脉关系可不一般。
    “那边要是有什么问题，尽管给我打电话。”肖医生主动将自己的电话留给郑寒秋。
    这边的检查设备还是很先进的，若是有需要他很愿意跟那边联系上的。
    郑寒秋接过他留的电话，“多谢。”
    肖医生忍不住道：“你们姐妹两感情真好。”
    感情好吗？郑寒秋深深的吸了口气，只希望不要给自己惹事就成了。
    那边病房里又是一波激动。
    “像，真的太像了。”成家齐看着郑橘子一个劲的道。
    季月灵拦着激动的老爷子，郑橘子……这又是谁？
    要是单人病房她就关门了，多人病房这点还真让人不习惯。
    郑橘子看着成国栋，后者推了推他爷爷，“爷爷，你说什么呢？”
    “这丫头太像你姑姑了。”成家齐声音有些儿颤抖的道。
    “你奶奶这两天都说见到桂英了，我还以为是她脑子越发糊涂了，现在看是这小姑娘长得太像你姑姑了。”
    成国栋看着郑橘子。
    郑橘子都懒得问什么，道：“我父母健在，在自己家生产的，我那穷乡僻壤的小地方几乎没有跟你们这边抱错孩子的可能，我还有个双胞胎姐姐，我跟她也很像。”
    成国栋……你这是多嫌弃我？就没有一点想要麻雀变凤凰的意思？
    成家齐也有些尴尬——刚才在外面听着女孩说话，似乎听不懂本地话，结果——她肯定是能听懂的。
    成家齐道：“就只是巧合，我女儿已经去世很多年了。”
    郑橘子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
    很有一副有事说事，没事就走的意思。
    没办法，刚才那些人实在是太吵了，这人瞧着也不像多正常的。
    成家齐没有走，反而坐下来问了郑橘子一些基本情况。
    不痛不痒的郑橘子也就回答了，不想回答的都不回答。
    “我听说你们原本计划去港城？”成家齐问道。
    郑橘子点了点头。
    “你们想去港城做什么？”
    “赚钱。”简单明了还是真的。
    成家齐——坦白得我都不知道怎么接，好一会儿才问道：“你们是想做生意？”
    郑橘子摇头。
    成家齐能感受到她对自己的抗拒，缓和了句话后给她留了一张名片：“感谢你救了我夫人，若是你们以后有什么需要可以给我打电话，只要我们能做到的一定会竭尽全力。”
    成国栋感觉爷爷这句话有点过了，但是看郑橘子的表情完全是——无所谓。
    “您夫人……是不是阿尔茨海默症？”郑橘子犹豫了会儿还是问道。
    成家齐点了点头，长叹了口气道：“她以前跟着我吃了很多苦，现在有能力了却享不了福。”
    郑橘子等他回忆了老长一段后道：“老太太记忆不好，出门的时候最好身边有人能够照看，
    还有，为了预防走丢，最好能给老太太身上带个紧急联系人的卡片、家庭地址，或者弄成项链什么的随身携带也可以。”
    她一点不后悔是因为老太太当时义无反顾的挡在自己前面，她实在没办法丢下老人自己跑。
    但是让老人家尽量不要落单还是要以预防为主。
    成家齐没想到她没跟自己提任何要求反而提醒自己一些注意事项。
    他自然是请了专人陪护的，但到羊城这边之后因为人生地不熟，结果走散了。
    若不是郑橘子报警顺便将老太太送到警察局，他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人。

 第494章 准备再手术

    他本是不太信这世上有无缘无故的好人的，但是现在信了，
    至少这一刻是有的。
    郑橘子看着成国栋，爷爷似乎很看重这小姑娘，成国栋也认真了几分。“有事吗？”
    “我要去魔都做手术，案子接下来的进程，你盯一下行吗？”郑橘子问道。
    行，这事必须行。
    都不用她说怎么盯，成国栋很肯定是要往重的整。
    开始他还有点担心小姑娘过于善良会想要算了，现在看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肯定不一样啊。
    见义勇为也好，助人为乐也好，那是因为别人需要帮助。
    至于犯罪分子？那些人需要的不是帮助而是改造。
    当他们想要暴力打劫的时候，他们就是犯罪。
    在他们动手没达成目标掏出刀并捅了她一刀的时候，就是罪加一等。
    不管是不是临时起意，那些行为都是付诸行动的，并且造成切实伤害的。
    对罪犯，她可没有那么宽阔的心胸，总不能受伤的是自己就要大度？
    甚至觉得，他们的惩罚越厉害，震慑力越强，以后敢这么做的人也就越少。
    如此，受侵害的无辜之人也就越少。
    很快，郑寒秋就带着妹妹转院到了魔都。
    到那边已经是晚上了，制药厂安排了司机和车接她们。
    “姐，你说我们药厂能生产止痛药吗？”郑橘子整个人没什么精神，但始终惦记止痛药。
    不行安眠药也是可以的。
    郑寒秋道：“你是说布洛芬吗？”
    “那个止痛好像没多大的作用。”
    “那你就别想了，别的应该都是管控类药物，想要拿到批条很难。”郑寒秋也是无奈。
    就算能生产，一时半会也不可能生产出来。
    “全麻，必须全麻。”郑橘子非常坚持的道。
    郑寒秋：“好。”
    郑橘子：“术后我要镇痛泵。”
    郑寒秋摇了摇头：“那就别想了，我打听了，全国医院都没那东西。”
    郑橘子……姐，我现在胳膊还很痛，你信不信？
    这要是再打开伤口做一次手术，她还能好好活着吗？
    虽然还没到那个程度，但现在她有点相信疼死真的是一种死法，未必只是夸张的用法了。
    车子直接开去医院，郑飞舟已经在那里等着了。“二姐，你没事？”
    郑橘子瘪了瘪嘴，很是委屈：“好疼。”
    郑飞舟也是急啊，又不能帮姐姐疼，“你先忍忍，等做了手术之后肯定就不疼了。”
    人有时候恨自己无知，有时候又想自己无知。
    就比如现在，她很肯定，没有好点的止痛药，手术之后只会更疼，所以整个心都是揪起来的。
    若是她不知道这个，至少现在到手术之前的时间里，心里知道还是轻松且充满期待的。
    医生很快来了，都已经是晚上了，还白花花的一群人。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一群白衣天使，就想起以后仙侠剧那种白衣乱飞的场景。
    那些人莫不是并非想演仙子，而是想演医生？
    付海山的个子并不高，这时候还比较少见的秃顶似乎是在证明他的专业。
    看了那边带来的各种检查报告，又问了郑橘子一些情况，另外开了个检查让她晚上去检查。
    郑橘子坚持要全麻，“我下飞机就没吃东西，要是明天能动手术，现在直接开始禁食。”
    医生来的时候都觉得碰到这么配合的病人，不知道要轻松多少。
    但你是不是太主动了点。
    这时候不是很流行用全麻的，首先价钱肯定不便宜，然后就是这些药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有的，虽说这边是大医院，麻醉药确实有。
    但这时候的麻药和技术都还没有后世那么……安全，副作用还不小。
    “做局麻能省不少钱，你这个地方完全可以用局麻。”跟班的医生好心的建议。
    任何时候她都能省，这时候她绝不能省。
    凌迟的感觉她绝不想经历第二次，再说了，减轻痛苦应该是病人的基本权利。
    要是为了省钱弄出心理阴影，亏得更大。
    这说法有点夸张，但身为医生们还真见过有这样的患者，但这么说的患者绝对是第一个。
    “你是学医的？”
    郑橘子道：“我学的制药。”
    也不知道她去研究麻药合适不合适，止痛药也行。
    付海山也没多说什么，只说让她准备好明天上午的手术。
    越是大医院床位越紧张，好一点的是，这次是个双人病房。
    旁边病床躺着个老太太，看起来精神还挺好的，唠唠叨叨的道：“这医院也真的是怪，做个手术还不让人吃饭了，是让我们饿得没力气了，到时候躺在那里就只能任由他们摆布了吗？”
    旁边看起来她媳妇的人劝道：“我们听医生的就是，你想那么多做什么？”
    老太太瞪了她一眼，“你说得倒轻松，合着饿的人不是你！”
    郑橘子道：“全麻的时候食道的那个啥肌肉会松弛，若是胃里面有食物很容易反流，若是呛到肺里面去了，得肺炎事小，说不定下不了手术台。”
    老太太眼睛都瞪圆了。
    “虽然发生的几率很小，但只要坚持几个小时不吃东西就能避免的事情，没必要赌命。”
    “赌命”两个字说得铿锵有力。
    老太太似乎恍然大悟，“那医生也真是的，早这么说我不就懂了吗？只说千万不要吃，怎么就没说原因呢。”
    然后看着自己的儿媳，扶着胸口道：“还好，还好，我晚上啥都没吃。”
    郑寒秋不想说什么，举手之劳，你想举手就举手。
    只要明天的手术成功，这事就算过去了。
    “大姐，你这几天也累坏了，今天我来给二姐守夜。”郑飞舟说道。
    “我来，我比你强。”季月灵今天就飞来飞去的脑子有点晕，但还是想陪着郑橘子。
    “你跟我去附近的酒店开个房间休息，让飞舟在这里守着。”郑寒秋没让两个人争起来，直接做了安排。
    家里隔这个医院距离有点远，她回去也睡不安心，不如在旁边开个房。
    有钱，这些事情就没必要委屈自己。

 第495章 想要超越好难

    手术进行得很顺利。
    手术后的疼痛也逃无可逃。
    郑橘子：“姐，我疼。”
    郑寒秋：“滚！”
    郑橘子：“帅哥。”郑橘子看着弟弟，痞里痞气的勾了勾手指，“给姐说个笑话让姐开心开心。”
    郑飞舟……“二姐，你就别闹了，我一说笑话，你就说牵扯伤口疼。”
    郑橘子都想对天高喊一句：“说好的好人有好报呢？！”
    她是真的疼。
    还越想越疼。
    “我想过了，这日子没法过了，等我胳膊好了，我就去研究止痛药。”郑橘子以前真没觉得自己会有这一天。
    来的时候是如此的刻骨铭心。
    郑寒秋也是无语了，“你都这么大的人了，跟个小孩一样叫叫叫的叫啥啊？你看别人家小孩子都没你闹腾。”
    “我这不是没事干吗？”郑橘子也是无奈啊，手机也是极好的止痛药，现在不是没有吗？
    越是关注，她就越觉得疼。
    想要转移注意力，注意力又总是转移到胳膊上。
    说是熬一两天就没这么疼了，但是一分钟有60秒，一天有1440分钟、秒啊，每一秒钟都是煎熬。
    “想想怎么赚钱不就有事做了？”郑寒秋松了那口气，态度也没那么硬了。
    郑橘子满脑子都是胡思乱想，“姐，要是不能研究止痛药，我们去搞走私，走私止痛药。”
    郑寒秋一口水差点把自己给呛了，“你要不要这么出息？别说你能不能联系上，真干这个了你自己还能用上不成？”
    郑橘子义正言辞：“那也能为别人减轻痛苦。”
    郑寒秋也没惯着她，“你这是想为监狱和海关增加压力。”
    犯法的事情不能做，郑橘子很识时务，道：“那还是算了。”
    “你现在没事还是想想妈来了，你怎么跟她说。”郑寒秋好心的建议。
    郑橘子……“你怎么能跟妈说，凭白让她担心？”
    “这时候知道妈会担心了？”郑寒秋瞧着她就是那种有气又没办法撒的状态：“你挺身而出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亲妈还等着你养老呢。”
    “我都说我知道错了。”
    “我没看出你准备改啊。”
    “我要真出了大事，我的钱都留给你行不行？我给你立个遗嘱。”郑橘子能明显的感觉到姐姐想要收拾自己的强烈心愿。
    语气中带着几分讨好。
    “我缺你那点钱？”
    “飞舟，你过来，你给大姐说个笑话，让你大姐开心开心。”
    在医院陪护这两天，郑飞舟感觉在自己心中无所不能的姐姐们形象坍塌得有点厉害。
    不过他挺开心的。
    其实在他心里，一直都记得那天那算命先生说的话，想要长大了超过两个姐姐。
    但是越长大，越觉得难以超越。
    哪怕他初中毕业就上了大学，是很多人口中的少年天才，但跟姐姐们相比，差得太远了。
    姐姐们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都已经是好多个万元户了。
    搞得他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觉得赚钱是件容易的事情，等他长大了就能赚很多很多的钱超过姐姐们。
    长大一点了才发现，大部分人，不，绝大部分的人到现在都攒不下一千块钱，更别说好多万了。
    虽然他不知道姐姐们现在究竟有多少钱，但是能有那么多厂子，还有商场，肯定是比以前还有钱的。
    不懂事的时候豪情万丈，懂事之后感觉这辈子都不可能。
    尤其是，他想超越姐姐们，但又觉得现在学的东西很喜欢，他也不想去做什么“总裁”。
    “超越不只有金钱，钱的数额是很好看到多与少，但那与能力有关，更与机遇有关，只是成功的一个方面。”郑寒秋说得很冷静。
    “你现在跟着你们老师研究的东西，若是能在三年内就研究出来，我保证你能在财富上超过我们。”
    “除了钱，人也可以去做官啊，你要是做到全国最大的那个，你就算兜了一块钱都没有，你看看人家会说你没有超过我们吗？”
    郑飞舟心都抽紧了——他大姐的想法果然在太空以外，光是想法他都超越不了。
    “超越这东西本来就看比较是什么，就比如现在你能说你比我勇敢，坚强，在意志上超过了我。”郑橘子说的完全是用看得见的事实说话。
    “有的人穷其一生是为了钱，当然，钱很重要，现在又没有大锅饭可以吃，没钱别说超越了，活着都问题。”
    “你现在别的不说，养活自己肯定没问题，爸还给你买了房，老家也有房，基本生活有了，超越我们的目标就能定得宽广一点。”
    郑飞舟没听明白，他一条路都还没有走过去，“怎么个‘宽广’法？”
    “有的人觉得有个美满的家庭是人生终点，有的人觉得生儿子这辈子才值得，有的人觉得要为社会做贡献，有的人就想去当兵保家卫国……当理想和目标不一样的时候，所要超越的就不一样了。
    当然这种事情也可能会合并，就比如我们做厂子的能为社会提供就业，能扶贫助学帮助失学儿童，能做很多有意义的事情。
    你现在做的事情一方面能够显现你自己的理想和抱负，另外一方面若是真的研究成功了，能够推动社会的发展和进步，同样是为社会做贡献。
    哪怕没有成功也是自己我的挑战与超越，也为后面的人积累了经验。
    你还这么小，别把目标放在我们身上，你看着我们厉害只是你见到的人还少。”
    郑飞舟觉得是又不是，见过这么多人，就觉得两个姐姐最厉害。
    “算命的说白了都是为赚钱，话又不是真。”郑橘子自己请的“演员”，自己都想拆穿。
    郑飞舟觉得不是，“可是姓齐的就是克我们啊，五婶、还有她那弟弟一家都是克我们，你上次掉下水道也是，还有这次那个对你动刀子的人也是姓齐的。”
    这么多“事实”摆在眼前，他才越发的相信，也就越发的着急啊。
    急着实现啊。

 第496章 怎么超越

    “啧啧啧，年轻人还是太年轻。”郑橘子觉得这事是真的过不去了。
    世上最难说清楚的事情，就是玄学的事。
    玄学的事情越是辩解就越玄幻，左右她的本意就是想弟弟跟齐梦的距离远一点。
    “那当时的老道士不是说你以后会超越我们吗？你信不就行了？”
    信？他信啊，现在不是不知道怎么超越吗？
    “不知道就慢慢沉淀啊，就算是找对象挖人才也要等缘分到了的时候，你这么急做什么？”
    找对象和挖人才是并列的吗？
    我听着怎么就怪怪的呢？
    不过二姐说的是这个道理——也许是时间还没到呢？
    硬扛了两天，穆晓云风尘仆仆的大包小包的来了。
    她终究是在农村土生土长的，不像女儿那般动不动就坐飞机，他们那附近也没有飞机场，就连火车票都还是托了关系才买到的。
    原本听说女儿要做手术，肯定是很严重，这会儿见到人脸色还算好，绷紧的心终于松了点。
    话都没说出来，眼泪就先掉下来了，“橘子啊，你遭罪了。”
    其实打斗的时候也是有些磕磕碰碰的，就是脸上也还有没有消掉的青色印迹，穆晓云里里外外将女儿都看了仔细，“疼不疼啊？”
    郑橘子心一酸：“就一点点疼，不碍事。”
    确定妹妹的手术成功了郑寒秋才给家里打的电话，本来只是想告知一下，穆晓云怎么都要来。
    她概念里手术已经是个天大的事情了，不来亲眼看看是怎么都放不下的。
    对父母来说，孩子的事情都是大事。
    确定郑橘子没事穆晓云才真的放松下来，她还不知道女儿去过鹏城、羊城，又在短时间里飞到魔都，以为两人还没毕业，这会儿一直都在魔都。
    “飞舟想要在这里继续读书，你们俩是什么打算？”
    这事穆晓云已经问过多次了。
    她心里是想孩子们能留在自己身边的，但是她在帝都生活过三年，也在这边呆过些日子，清楚的知道大城市跟他们那个小地方的差距有多大。
    周边的年轻人去大城市打工的越来越多了，都说大城市好。
    她的孩子们都上了大学，还是名牌大学，不管是不是分配的工作，只怕都不会愿意留在家乡。
    若是在城里，那离家近一点的城市也好啊。
    若是不行，那几个孩子都在一个城市，将来走动的时候也方便点。
    至少将来，他们若是想到城里看孩子，不用几个城市到处跑。
    做父母的就是这么矛盾，又想孩子能有前途，又想孩子在身边。
    只是前一个想法挂在嘴边，后一个想法只能埋在心里。
    不过希望几个孩子将来能在一个地方生活，她还是能说道两句的。
    “尤其是你们两，本来就一样大，到时候一起结婚生孩子了，在一起我还能都帮你们带。”
    郑橘子……
    郑寒秋……
    对象都没有，直接带孩子？
    以后妈妈帮女儿带孩子的事情很常见，家那边，做母亲一般都只帮儿子带孩子。
    就算帮女儿带，也是女儿没办法把孩子送回娘家带，绝不可能去女儿家帮女儿带孩子。
    所以当初外婆来帮她妈坐月子，其实压力还是很大的。
    现在穆晓云也是这么想的。
    姐妹俩面面相觑，毕业了，结婚的事情肯定就会被家里提起了。
    放十年前，不结婚不知道多少人会戳脊梁骨，放十年后，那也没多大的事情。
    就是这时候，不上不下的。
    感动归感动，郑寒秋已经决定以后过年不回老家了。
    郑橘子没想好，但在不需要强硬的时候绝对不强硬，就算要硬刚也还能缓几年，说不定遇到自己的真命天子也不是不可以呢。
    “妈，你就放心好了，我和姐姐现在就是还没想好，到时候是去鹏城还是去羊城。”
    “都好。”村里出去打工的年轻人都是去那两个地方，那里招工的厂子多。“你们到时候在一起也能相互照应。”
    接着自然是要问两人去那边是想要做什么工作。
    在她心里，女孩子做老师是最好的，要是能在公家的单位找个工作那就更好了。
    这一点她其实也挺矛盾的。
    既觉得女儿有本事能赚钱是好事，这是老天爷批的命自然要好好的珍惜。
    另一边又因为从小接受的教育和周围人的习惯觉得女孩子不要太冒头，将来不好找婆家。
    然后又因为长期受到姐妹俩若有若无的“教育”觉得女孩子能干也没啥不对，靠自己永远比靠别人强。
    总之各种想法矛盾纠结，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孩子们怎么样。
    倒是郑贵祥很清楚——她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与其操心她们还不如把自己日子过好了。
    他们能把日子过好了，将来不给孩子们添负担，就是最好的事情了。
    郑飞舟说不定还能听家里两句念叨，那两个硬茬，说多了还不知道会干出啥事来。
    这一点郑贵祥接受得很彻底——他女儿哪哪都好，自然想怎么过就怎么过。
    村里出去的人越来越多了，就连隔壁的二哥都跟着儿子去了省城，听说还赚了不少钱，在城里已经买了房子。
    这两年也就只有过年的时候回来一下。
    老大没了，老五也算是断了，以前和老三关系不算差，但也好不到哪里去，倒是跟大舅子走动得多了。
    小外甥将家里的孩子留着也去城里打工了，回来就说以后要想办法搬城里去。
    明明他爸在竹器厂赚的比他在外面打工赚的还要多，但他就想往城里跑。
    竹器厂好，但是以后兄弟分了也没多少，要是出去能闯一番天地，那就不一样了。
    他媳妇也喜欢城里，每次回来就说城里生活如何如何好的。
    他也跟自己女儿提过。
    郑橘子当时就道：“爸，只要你不干涉我的事，你要是想去城里住，想住别墅我给你买别墅，想住高楼我给你买大平层。”
    那话，可把郑贵祥给感动坏了。
    孩子有本事又孝顺，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呗。

 第497章 出院了

    郑贵祥现在差不多已经认命了，他在家做不了主，听做主的人也没啥不好的。
    日子还过得轻快。
    男人都这么说了，穆晓云有点想法也是想法，倒也不是很强烈了。
    “算了，这几天妈在这里好好陪你，让飞舟去上学，别耽误了功课。”
    郑飞舟道：“妈，今天是周末。”
    穆晓云……“那就还是在这里陪陪你二姐，让寒秋回去休息。”
    虽然不知道具体的细节，但也能肯定小女儿受伤，大女儿只怕也少不了要劳心劳力。
    “穆阿姨。”
    穆晓云回过头瞧着是顾长安，也是笑呵呵的道：“你怎么来了？真的是辛苦你了。”
    “不辛苦，我们来看看橘子，好些了吗？”
    顾小二不是一个人来的，身边还跟了一男一女提着一袋水果和几个罐头。
    “这两位是？”
    顾小二忙给他们介绍，最后补充了一句：“她是付医生的外孙女。”
    “你就是付医生的外孙女？”郑橘子看了半天，道：“不好意思，我好像不认识你。”
    王紫琪笑了笑道：“我们是没见过。”
    郑橘子有点不好意思了，“我……应该也没救过你？”
    别人的帮助放自己身上，她是真的不好意思，甚至都在想要怎么补偿她真的恩人了。
    “郑同学，你认识我吗？”刘强问道。
    郑橘子也摇头，完全没印象，“你们可能是认错人了。”
    “没有。”顾小二笑着说道，“那次寒秋围棋比赛决赛的时候，你不是跟我科普了很多产妇知识吗？当时还有人拿小本本记下来了。”
    郑橘子看着刘强，“你就是那个——模范丈夫？”
    刘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
    这么点小事说帮了点小忙还行，说救那就差得有点远了。
    郑橘子感觉这个好事来得有点儿心虚，虽说她医药费一分没少，但是就是觉得有点对不起那个名头。
    再说了，人家外公是医生，还能不知道这些事情？
    还真没不了解这一点，毕竟医生也不是六边形战士，一些基础疾病肯定都是知道的，但是这种孕妇要关注血型的事情还真没听说过。
    王紫琪的外婆在战争年代生的她妈，生孩子的时候去世的。
    王紫琪的母亲在特殊时期生的她，生孩子的时候去世的。
    虽说当时缺医少药产妇的死亡率比现在要高很多，但在这两件事还是在付海山心里留下一层厚厚的阴影。
    甚至在外孙女长大后还想过让她不要生孩子。
    刘强跟他说o型血的孕妇有特殊的注意事项后，他也特意去问了，也没问出什么结果。
    但是人家说得那么详细，对方知道他家的情况，也没怠慢，还特意发邮件问了国外留学的学生，得到了相似的答案。
    虽说这些注意事项按理也不是啥要命的事情，就算是要命的事情更多还是对孩子有影响。
    但付海山也好，刘强也好，都是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对。
    王紫琪的生产很顺利，家人们都松了口气。
    上次的事情之后，顾小二陪老婆产检的时候遇到同样陪老婆产检的刘强，两个人孩子预产期相差不远，就经常交流信息。
    孩子生出来之后，那更是常常见面，日常交流带孩子的心得，楞是混出了革命友情。
    听说他有亲戚在魔都医院，顾小二本是想找他托关系请人的，送礼啥的都没问题，重要的是能请到人。
    刘强知道受伤的是郑橘子，自然要跟女方外公说的。
    他对郑橘子印象很好，他一个陌生人的问题她都回答得很耐心，这次还是见义勇为受的伤，自然是希望外公能出手的，付海山也很爽快的答应了。
    穆晓云也是没想到其中还有这么多事情，不由感叹：“你说你开始整的那个孕期宣传教育啥，我本想着是帮别人，没想到也会帮到你自己。”
    小夫妻俩这才知道郑橘子在家乡还做了这件大事，难怪年纪轻轻又不是专业的大夫能懂这么多。
    尤其是听说搞宣传不但还要送米、送鸡蛋啥的，就更佩服了。
    “强哥，要不我以后也去做这个。”
    家学渊源，王紫琪也是学医的，不过因为怀孕的原因，家里坚持让她在家待产。
    现在孩子生了，她也回到了医院，就是常常觉得现在所做的不是自己所想要的。
    穆晓云介绍的这些，她很佩服，也想去做。
    “行，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刘强对老婆是真的尊重与爱护。“只是……”
    转头看着郑橘子问道：“你觉得怎么做比较合适？”
    郑橘子……我觉得我要是能够早点出院，会更合适。
    他们家做这事主要就是做公益，顺带也弄点好名头，让穆晓云评个什么好人奖，毕竟名声也是一层铠甲。
    不过王紫琪自己就是医生，完全可以把这些注意事项都整理出来，最好是写得简单易懂做成宣传栏那种，确实能帮助很多人。
    手术很成功，不过后期的恢复还是要看情况，出院之后还需要进行一些训练，定期复查。
    穆晓云千恩万谢的带着女儿回了家。
    回家之后穆晓云就去买鸡准备炖了给女儿补补，“吃了这么大亏，一定得好好补回来才行。”
    郑橘子整个人也是懒懒的不想动：“还是妈最好，有妈的孩子是个宝。”
    郑寒秋最近有点冲：“你就个活宝。”
    郑橘子可不满了，“我已经知道错了，你老这样，怎么像是提前进入更年期了一样。”
    郑寒秋……
    “其实宁心口服液的味道还挺好的，你要不要，的。”
    郑寒秋咬牙切齿：“你想死吗？”
    郑橘子道：“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呗，都出院了，就算有后遗症，我也受得住。
    就你这样想出气又不在点子上的，真的让人很难受啊。”
    郑寒秋长长的叹了口气：“齐梦出院了。”
    “啥？”郑橘子都快忘记这个人了，但很快又想起来了。
    这几年她都被收在精神病院，钱还是郑寒秋垫付的呢。

 第498章 齐梦的消息

    郑橘子知道齐梦被送精神病院了，不过并没想过这其中与郑寒秋有什么关系。
    用正常人的眼神看来，齐梦的一些举动说有异常也可以，完全就不像一个小孩子。
    不过她们也不怎么像小孩子，具体是什么，郑橘子自然选择听到什么就是什么，只要不来找自己家麻烦，那就跟自己无关。
    “她是病好了吗？”
    “没有。”郑寒秋没说自己在这件事情里面做了什么，她是不会让齐梦的病好了。
    人心自私，知道对方与自己有强烈的恶意，还真实的付出过行动，甚至还可能再次实施，她是不会那么良善的想用“爱”来感化的。
    人都只有一生。
    只有一条命。
    她都没开始养老，怎么能这么轻易就让人作乱？
    但是齐梦出院了，她明明请了人盯着，虽说这两年是有点懈怠了，但是该花的钱并没有少花，却等人出去了才知道消息。
    这边妹妹受伤，那边齐家人并不知道齐梦的踪迹。
    齐小建出狱了，老家的房子要回来了，齐母也回到那个家继续伺候自己的男人。
    齐梦的两个哥哥也从少管所出来了。
    不知道在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老大整天躲在家里不出门，老二瘸了条腿却变得十分狠厉，一点小事就敢提刀砍人。
    听说齐家的事情，让郑橘子有种很强的危机感，总觉得是颗定时炸弹一样。
    “要不我们让爸妈也搬出来。”
    人有感情有依靠，同样也是软肋。
    “这点你在行，你准备怎么把爸妈哄出来？”
    这还用想吗？郑橘子道：“就说我的手废了，做不了这，做不了那，情绪还十分的低落，需要家人的陪伴，不行吗？我是爸妈的孩子，需要父母的安抚。”
    那强调，可怜得不能再可怜了。
    郑寒秋……我没被你忽悠瘸，还是手下留情了。
    “不过最关键的还是找到齐梦在哪里？”郑橘子也不喜欢这个隐患。
    虽说现在的女主也不可能走她在书中的轨迹，成为什么设计师了，但谁知道女主有什么样的光环？
    光是知道以后大致方向这一条，就能让她比普通人更有成功的机会。
    “废话。”郑寒秋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
    知道一点儿前情提要她都还想过把男主给直接处理了呢。
    就不懂了，明明也是个男主，怎么就没点儿主角光环呢？
    说完全没有也不合适，毕竟人家年纪轻轻就已经保研了，将来的学历还在她们之上，而且上次在玉石街随便拿块石头都能值几万块钱。
    但就觉得，只是个优秀点儿的少年，完全不像个男主。
    更别说人家现在还不想做总裁了，只想做科研。
    “找不到齐梦要不让飞舟以后住校？就住他们学校宿舍，天天就去实验室。”郑橘子能想到的也只有这样的馊主意。
    总不能让弟弟也陪自己提振精神？
    “那又怎么样？”郑寒秋觉得这样没用用，“稍微有点心，总能有遇见的办法的。”
    “应该没什么强制剧情让飞舟必须对她有感觉？”郑橘子担心的问道。
    毕竟一个能放下各种家人死于非命的痛苦，还能跟对方没有芥蒂在一起的人，怎么看都是脑残，不分男女。
    “应该没有。”郑寒秋觉得重生虽然有些匪夷所思，但是周围发生的事情似乎都很遵循正常的逻辑。
    就比如妹妹也可能受伤，受伤也会痛。
    都很符合自然规律。
    “若是按照剧情来，那首先我们都留不住性命，她也不会被关进精神病院。”
    郑橘子觉得是这么回事，稍微放心了点。
    “我知道有个私家侦探，现在还不是很有名，但是找人很有本事。”郑橘子对找人没有经验，但是可以找有经验的啊。
    她除了钱以前也没多少兴趣爱好，但看一些法制纪实片，还算一个。
    也不用记得很详细，记得个大概的方向有办法找到人就成了。
    郑寒秋也是佩服：“以前觉得你没啥爱好，现在越来越觉得你的兴趣很特别，而且特别有用。”
    不服都不行。
    不管是当初追回部分文物，还是斗倒孙家，还有这种找私家侦探的事情，感觉真的关键时刻比某些发财的点子还有用。
    “那还是钱有用。”郑橘子对钱那绝对是真爱，别的都是为了保住她的钱。
    覃英不知道郑橘子住院的事情，还是放假过来串门发现郑橘子手似乎有些不对劲才知道。
    “橘子，你受伤了怎么不通知我？”覃英有些过意不去，没有住院没去看她。
    郑橘子懒洋洋的半躺着吃西瓜：“告诉你有什么用，你又不能帮我疼。”
    覃英想说自己也能去照顾她，但是人既然回来了，那些废话也没意义，“我帮你把家里都打扫一遍。”
    郑橘子一口西瓜差点把自己给噎着，“至于吗？我又不是瘫了，日常的事情用左手没问题的。”
    “不行，我得帮你做点什么。”覃英很坚持，“你帮我全家那么多次，这次你受伤了，我怎么都要帮你做点事情。”
    郑橘子……其实真没必要。
    覃英检查帮郑橘子的房间里里外外都清扫了一遍，将床上用品啥的都清洗了，被褥啥的都拿去晒了。
    郑橘子……感觉也不是不行。
    “对了，你还记得齐梦吗？”覃英突然问道：“就是那个……欺负寒秋的齐家的齐梦。”
    才让人去找那私家侦探，没想到覃英会突然提起，郑橘子顿时警觉了起来，“记得，你见到她了？”
    “没有。”覃英道，她也是很奇怪：“她不知道怎么知道我们那宿管的电话，居然给我打电话。”
    这种人，覃英有印象，也觉得该跟郑橘子她们说。
    “她给你打电话说什么了？”
    “很奇怪，她说我很有设计天赋，让我跟她干，她有办法送我去港城学设计。”覃英觉得那些话说得没头没脑的。“还说将来一起来工作室能赚很多，很出名什么的。”
    但凡跟郑橘子亲密的人，哪怕是交心的朋友，警惕性都会比一般人高。

 第499章 把人找出来

    人家跟她说赚钱，她第一想到的就是骗局。
    她没设计过珠宝，但并不怀疑自己，因为郑寒秋跟她说，她的设计天赋很高，甚至有建议过她学设计。
    郑寒秋说这话她信，不表示别的什么人跟她说这话会信。
    尤其是对方还跟她说她亲奶奶家有钱，让她带着她弟弟去找亲生父亲，将来就你能继承几十万的家产。
    “简直就是个神经病，你说她是怎么出来的？”
    郑橘子心里则是另外的想法——不管是坐牢还是关在精神病院，都是将人与社会隔离。
    被隔离了这么久，很多信息接收不到，就不会想到事情可能已经变了。
    她出来之后跑得太快，都没办法打听一下基本情况，还自以为是的说那些话，自然也就让人觉得有问题。
    “最有意思的是你知道吗？她说我不该上大学，她说我要吃很多苦，要做孤儿，要无依无靠以后才能咬着牙成为全国知名设计师？”覃英说这话的时候是又气又想笑。
    “以前就听说她有神经病我还半信半疑，现在是真的信了，我现在有妈妈有爸爸，还有弟弟，日子不知道有多好，为了个啥知名设计师做孤儿？这不是脑子有病吗？”
    郑橘子很坚定的附和：“这人就是脑子有病。”
    “她有说她在哪里吗？”
    覃英道：“她说她在港城。”
    这也是让她觉得脑子有病的一点。
    去港城可是要办理各种证件的，郑橘子的证件申请了这么久都还没下来，她一个精神病人还能一下子就申请到了？
    “她还让我也去港城，说哪里能赚钱！我寝室的人都说了，好多人贩子就是打着带你赚钱的名头结果把人拐到山里去的！简直就是太恶毒了！”
    ……
    虽然近墨者不可避免黑，覃英也喜欢赚钱，上大学之后也利用业余时间做一些兼职，但是家庭温饱解决后，她对金钱的追求没郑橘子高。
    危险的事情那是坚决不做。
    郑橘子……说得我好像为了钱会做危险的事情一样。
    不过，比起覃英的不信，郑橘子还是有点儿信的。
    去港城有正规渠道的有正规渠道的去法，没手续偷渡的方式她也知道几种，不过是不敢罢了。
    赌命这种事情再多钱她也不干。
    但齐梦是不是通过这样的途径过去的就不好说了。
    “她这么急去港城做什么？”郑寒秋也觉得这件事情很蹊跷。
    从知道她从医院跑了到现在也不过十天的时间，这么短的时间哪怕是偷渡也是高效率了。
    要知道她们的证件到现在都还只办下来一部分，还有一个被卡着呢。
    “港城今年是不是有什么大事？”郑橘子也不清楚，只能这么想。
    大事肯定有很多大事，郑寒秋的印象里也只有明年才会发生的金融危机。
    毕竟很多事情，现在看是天大的事情，以后看也就是一笔带过的小事。
    “也未必是全港的事情，说不定是某个人的事情。”郑寒秋也想不出来。
    当然，若是能记得以前的某些事情，尤其是港股的起跌，去港城也能算是找个发财的机会。
    但是她有本钱吗？
    若是没本钱，又如何顺利的从董集镇到港城的？
    “要去找人吗？”郑橘子看姐姐的表情格外凝重，试探的问道。
    这么多年过去，她对所谓的女主已经没啥感觉了，没想到还会有影响。
    郑寒秋却不这么看，“能有办法去港城，知道覃英大学的电话，这背后帮她的人，应该也是有点能力的。”
    在交通和通讯都不那么发达的年代，钻空子是容易些，但是要了解某些信息却不是那么容易。
    “我看小说她就是设计师，现在拉拢覃英开工作室，你说她是不是想要复刻上辈子的轨迹？”郑寒秋对齐梦总抱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危机感。
    “她想要复刻上辈子的轨迹，最关键的是飞舟？”郑橘子也觉得有这个可能，但又有哪里不对劲。
    先前她肯定是想要复刻上辈子的轨迹的。
    开始是想要接近郑飞舟，但是遭到拒绝甚至远离。
    然后想毁了她们，让她们如小说那般不幸，甚至想把自己的经历转移到郑寒秋的身上。
    现在又联系上了覃英，完全不知道要做什么。
    “你看开头和结尾也就算了，千万不要开头换了，结尾还一样。”郑橘子也觉得有点毛毛的。
    日子过得这么好，她还真的舍不得。
    享受。她得早点享受一下养老的轻松生活，不然自己万一没了或者回去了也太亏了。
    郑寒秋……你那脑子，真的没浇钢筋水泥吗？
    知道那人有问题，把人给找出来解决掉啊。
    我们又不是刚来还要装可怜博同情的小孩了，手里有钱，有人脉，还知道如何找私家侦探，怎么还要坐以待毙？
    “你不愿意舍弃这么好的日子，我也不愿意呢。”郑寒秋冷冷的道。
    一个人自由。
    一个人自在。
    一个人想什么时候起来就什么时候起来，想什么时候睡觉就什么时候睡觉。
    但是，只有一个人。
    父母没有了。
    亲戚不来往了。
    能够真心交往的朋友也没有。
    甚至能说点小秘密的同事都没有。
    似乎拥有很多，又觉得一无所有，开始两年还没那么强烈，慢慢的发现自己也没那么渴望自由。
    现在很好，虽说死对头变成了亲妹妹，但她不想回到那种一个人的时候。
    所以，必须把齐梦找出来，将隐患——除掉。
    “她既然在港城，那就想办法把她给揪出来，看看她想要做什么。”这点，她也是绝对的行动派。
    “要是找不到人怎么办？”郑橘子很是担心的问道。
    “找不到就找不到。”对妹妹，郑寒秋没说得那么强硬，道：“羊城的天气比家那边适合养老，我们毕业后就先去那边住一段时间，
    就算没找到人，先把养老的房子给弄好也不错。”
    郑橘子觉得有理，又觉得有点不对劲：“她不是在港城吗？我们就算不去港城也该去鹏城，在羊城有什么用？”

 第500章 再有齐梦的消息

    郑寒秋……该聪明的时候没见你聪明，不该聪明的时候倒是聪明上了。
    “都成，等你的手差不多好了，应该就差不多能拿毕业证了，到时候我们再过去。”
    穆晓云照顾了女儿一段时间就回董集镇了，家里的活也得有人顾着，更何况现在肉食品加工厂做得越来越大了，她这管事的人不能不回去。
    她现在也是当地有名的女企业家了。
    如此，郑橘子安安心心的在家里呆了两个月，除了必要的时间去学校，就是看看报纸和新闻，看看最近的重大事件，免得与自己的记忆脱轨。
    实验室的老师、同学们知道她受伤的事情都很同情。
    她伤的是右手，还伤到了神经，以后只怕也做不了实验了。
    其实郑橘子也没想以后专门做研究，但是她可以投资啊。
    “做止痛药？”这会儿来留在实验室的，除了已经考研成功的，就是大三的学弟学妹了，对郑橘子的想法感觉很是震惊。
    虽说都是药，但这个时候追求的都是能治病的药，或者治疗效果更好的，宁心口服液虽然是保健品，但也是针对某种症状的。
    止痛药？那是偏享受的。
    社会的整体风气虽然已经开放很多了，但是在道德高点还是提倡能吃苦耐劳的。
    手术后一点儿痛，忍忍就过去了，值得研究吗？
    “值得啊。”郑橘子作为亲身经历者都不用编故事，直接说自己的感受就可以了。
    “我现在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但是这种情况肯定还会有的，大伙进医院本是为了看病治病，不少人就是有的地方疼痛才看医生的，若是能减轻一点疼痛也是好的。”
    人生那么短，能少吃一点苦就少吃一点苦。
    她这不是为自己，可是为更多的病患。
    不过这个提议没被通过，投钱也没通过，自己研究那就更不行了。
    “早就跟你说了，这种特殊药物是不可能轻易审批下来的。”郑寒秋很好心的补了一刀。
    郑橘子也懂啊，不是不努力一下觉得不甘心吗？
    “算了，等我们老了的时候，这些东西自然也就有了。”
    郑寒秋……“你就不能说点吉利话吗？”
    领毕业证的前一天，郑萌萌突然打电话来了。
    几人很久没有联系了，只知道郑萌萌现在在鹏城。
    她当初去鹏城之后，在邢芳家厂子干了几个月之后就离开了，后来也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郑萌萌似乎在鹏城混得还成，说话的时候带了点那边的口音，随便寒暄了几句之后道：“我昨天看到齐梦了。”
    “看到？”郑橘子一愣，“在哪里？”
    “在鹏城，世纪百货商场外面。”郑萌萌将自己看到的说了一遍。
    “第一眼看到她的样子我差点就没认出来，她现在打扮得就跟个富家大小姐一样，她那双小皮鞋我在专卖店里见到过，至少要1000块钱，衣服也很时髦，我是看她那样子还带着一股子土气才想起来的。”
    “你知道她在那边做什么吗？”郑橘子问道。
    “不知道。”郑萌萌道：“我看到她并没有打招呼，只是觉得有必要跟你们说一声。”
    她跟郑橘子基本没联系了，但跟覃英却在联系，覃英说了齐梦的事情，也说了她们两姐妹很重视，所以才会给她们打电话。
    虽说在她心里自己是永远够不上两个堂姐了，但四叔家对自己的恩情，她还是记得的。
    “我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她是从小汽车上下来的，我记得她的车牌号码。”
    “有用的，有用的。”郑橘子道：“你说。”
    鹏城有小汽车的人虽然一年比一年多，但想要根据车牌找到人还是比大海捞针要容易很多。
    “你，还好吗？”郑橘子问道。
    “我很好。”郑萌萌缓缓的回答道：“你下次若是来鹏城，我请你吃饭。”
    电话用的扬声器，郑寒秋不满：“那我呢？”
    那边传来郑萌萌的笑声：“我请你们吃饭，吃正宗的鹏城菜。”
    郑寒秋道：“这还差不多。”
    郑飞舟放暑假回老家了。
    刚拿到毕业证的两姐妹也去了羊城。
    “虽说我们还有家业，但你有没有一种无业游民的闲散感觉。”这日子过了三天，郑橘子就觉得有点无聊。
    郑寒秋给了她一个“没出息”的眼神，“我们这叫提前退休。”
    郑橘子笑嘻嘻的道：“还是你有文化，这么一说我心里愧疚感就少了好多。”
    郑寒秋更是觉得没出息：“不上班，不上学，你还有愧疚感？真的是……过不了好日子。”
    是什么？
    还不是以前的穷闹的？
    不过也没关系，万佳电器已经在羊城开了个分店，实在没事干，就去转转也是行的。
    大学附近那一片的单位房郑寒秋去看了几次，可惜因为价钱的原因没有全部谈下来。
    地方并不是很大，但是有四五家住户不愿意卖房，这事就成不了。
    郑寒秋也不急，郑橘子就更不急了。
    上次买的房子附近出了事，郑橘子担心再遇到那几个混混家的亲戚，就没住那边了。
    两人直接在大学里面买了两套教师公寓。
    这时候老师们单位分房都很紧张，不过有些集资建房的机会，自己出一部分钱建的房子，把钱给交齐了就能有证，可以交易。
    比起学校外的房子，这种房子更容易出租。
    当然，这种房子想要买到更难，两套房子都没在同一栋楼。
    左右都毕业了，长大了，以后慢慢的就会分开了。
    这种稍微保持点距离，又很容易见面的最好。
    当一个人懒洋洋的躺下的时候，想要在起来，就需要更大的动力。
    事实是，郑橘子这种人不需要多大的动力就能起来，郑寒秋不需要多大的心境就能躺下。
    尤其是大学最大的优势是有食堂，郑橘子现在不能做饭，但是食堂能打饭。
    找关系弄个饭卡，比下课时间早五分钟到，轻松又惬意。
    松松散散的两个月时间过去了，私家侦探终于带来一沓消息。

 第501章 去港城

    “齐梦能从精神病院出去，是趁着那天晚上有个病人闹腾得厉害，趁着值班的护士不注意逃出去的，逃走的时候还偷了会计办公室里480块钱。
    会计的办公桌是上锁的，不过那种锁有跟铁棍或者起子就能撬开。
    之后她应该是跟着南下运货的运输车南下的，先去的羊城，接着到了鹏城。
    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很快就偷渡到了港城。
    在港城没两天就勾搭上了唐家人，唐家对她不错似乎还挺看重她的，后来有偷偷返回办了正规的手续，但用的不是她的本名。”
    私家侦探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看了看郑橘子，又看了看郑寒秋。
    郑寒秋问：“她用的谁的名字？”
    私家侦探犹豫再三：“她用的是你的名字。”
    郑寒秋……
    郑橘子……
    “她是脑子有病？年纪都不一样！”郑橘子就觉得这人是个隐患，却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招数。
    就算身份证是黑白照，也是能区分的？
    就齐梦的那个情况，说不定连身份证都没有，怎么打着别人的名字来办证？
    别说她们了，就是私家侦探都觉得离谱。
    偏偏唐家有钱有势，楞是用郑寒秋的名字和证件号码把那些证件都办下来了。
    这时候还没有电脑联网，用点儿手段可以操作的空间太大了。
    最气人的是，两姐妹早就在排队办证了，时间不紧急没找关系，所以现在的状态是郑橘子的证下来了，郑寒秋没下来。
    办证的人说是资料有问题，但没有说资料究竟有什么问题。
    现在看来，是她早就有证了啊。
    “现在怎么办？”郑橘子等私家侦探走后问道。
    郑寒秋通过私家侦探对唐家的业务已经有些了解，也知道齐梦是给唐家的老爷子做小情人，也不算是小情人，听说已经选好了良辰吉日准备结婚的。
    唐家老爷子都一大把年纪了，现在娶个还没20岁的小姑娘是真的不怕夭寿。
    “既然知道对方用的是我的身份，自然是把身份要回来。”郑寒秋很淡定。
    郑橘子：“就这样？”
    郑寒秋：“你想怎么样？把人杀了？”
    郑橘子连忙道：“日子过得这么好，我可不想提前走。”
    郑寒秋道：“那不就得了。”
    “啥都不干？”郑橘子觉得这不是姐姐的风格。
    郑寒秋看着她，问道：“我的通行证是有问题，但是你的没有，你能去港城先把账户给开了吗？”
    郑橘子……事情是不是有点跳跃？
    “还有，到时候你联系一下唐家老三，我有些话想要转告他。”
    郑橘子更加不理解了，“唐家老三是谁？”
    “那位唐先生的长子。”
    “长子怎么会是老三？”
    “前面的两个听说都没了。”
    郑橘子……“这你是怎么知道的？”
    郑寒秋道：“书中，是郑寒秋嫁了有钱的老头，然后给了郑飞舟创业的第一桶金，中间的内容我虽然没看，但是死的可是唐太太。
    在港城才会称‘太太’，前面还是唐姓，我怀疑就是这个唐先生。”
    郑橘子觉得这逻辑有问题啊，“就算你嫁的是个有钱的老头，但是按照书中的记载，家里出了事情，父母双亡，姐妹两为了弟弟的前途陆续嫁人。
    可是港城和董集镇这么远，港商特意到村里来找的郑寒秋？”
    “虽然逻辑是有问题，但是齐梦现在不就是从董集镇嫁给港商了吗？”郑寒秋道。
    刚才那私家侦探的意思你听到了，那港商对齐梦还不错，至少在金钱上是很慷慨的。
    郑橘子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她为什么要冒充你？”
    “若是唐家真心求娶的人是她，她没必要冒充你的身份，若不是，你的身份有什么意义？”
    郑寒秋一下子也没想明白，私家侦探也没调查出来。
    “港城人信的比较多，会不会是你的生辰八字有什么？”郑橘子大胆猜测。
    郑寒秋反问：“你不是神婆吗？”
    郑橘子强调：“我是相信科学的。”
    “我们是双胞胎出生时辰应该没多大的差别？”
    郑橘子也不知道，只问道：“港城的事情你还记得多少？”
    郑寒秋……“干嘛？”
    “就是想弄个大师过去问问。”郑橘子对这一行还是有顾忌的：“万一人家是因为你的生辰八字才愿意娶齐梦的，把她的婚事搅黄了，结果人家盯上你了怎么办？”
    麻烦是能够处理，但是最好是没有麻烦。
    郑寒秋觉得也是有道理。
    小心点总是好的。
    郑橘子很快就去了港城。
    季月灵的战友粟小妹是羊城本地人，以前就有通行证，在那边也认识一些人，自然承担起了陪同的任务。
    郑橘子没到过港城，这还是第一次，看哪里都觉得——跟港片似乎有点不一样，又似乎很像的感觉。
    虽说还不至于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但也是新鲜得很。
    身为内地人想要在港股开户也挺麻烦的，郑橘子只能等着办各种手续。
    好在有粟小妹，就算懂得不是很多，但是能帮她找懂的人。
    “郑小姐。”一辆小汽车停在郑橘子的面前。
    后面的车窗摇下来，是成国栋。
    “没想到你会来港城，怎么也不先通知我一下？”成国栋显然没想到今天会有这样的偶遇，有些意外。
    郑橘子道：“来之前我打过成爷爷的电话，跟接电话的人说过，不过对方说成爷爷很忙，她只能代为转告。”
    成国栋眯起了眼睛。
    老爷子留的是家里的电话，哪怕是商业合作伙伴除非非常亲密，否则都不将家里的电话透露出去，这一点家里的佣人没有不知道的，怎么可能不告知。
    郑橘子看他的表情也能猜到这点，不过别人家的事情她没心情管，若是他能帮自己把手续办得快点，那还是可以的。
    “你会炒股吗？”成国栋确实有办法帮她，毕竟他们家自己就有证券公司。
    来之前郑寒秋只提醒过她哪两家证券公司不要去，成家的不在那行列，这便利她肯定是要占的。

 第502章 拍卖会

    “我算不算大客户？”郑橘子问道。
    成国栋瞟了眼她开户的那点儿钱，以为是在内地人眼里，这点儿钱已经算很多了，也没故意拆穿，道：“算。”
    “那手续费应该能有待遇。”这是郑寒秋要求问的，她对炒股不熟，没想到这都能议价。
    但是姐姐说能，那肯定是能的。
    这么点钱……成国栋也不想吐槽啥了。
    给给，人家毕竟救过他奶奶，这要求也不高。
    “你的手……没事了？”成国栋看着她短袖下若隐若现露出来的一截疤痕问道。
    郑橘子摇头，“应该没什么事了。”
    其实她想研究止痛药，多多少少也是怕以后变天的时候胳膊疼。
    “既然你来港城了，就让我做东，请你吃顿饭怎么样？”成国栋问道。
    “会不会麻烦你了？”郑橘子账户开好了，感觉把姐姐交代的大事完成了一半，人也很客气。
    确实有点麻烦，因为他晚上还有个拍卖会，“吃顿晚饭还是没问题的……奶奶也很惦记你。”
    “邵奶奶的病好点了吗？”郑橘子关心的问道。
    成国栋摇了摇头，心里也是感叹：这病好不了了，能维持现状已经很不错了。
    别人的事情，她也只是关心一下，郑橘子很好奇：“我没去过拍卖会，能跟你去看看吗？”
    若是别的女人，成国栋会怀疑她们凑上来有别的企图，但郑橘子他很能相信她就是真的好奇。
    内陆似乎真的没这样的活动，人家好奇也是正常的。
    既然决定带郑橘子去见见世面，成国栋就带她去买衣服。
    “不能穿工作服，装你的助理吗？”郑橘子开始也喜欢看那华贵的礼服，但配上细脚高跟鞋之后，感觉每一步都是在受刑。
    “不用给我省钱。”成国栋道：“我没有女助理。”
    “不行。”郑橘子坚定的拒绝了晚礼服，虽说花的是别人的钱，但是一次性花这么多钱就穿一次，她内心还是舍不得的。
    心穷她也不想治，最后还是挑了套女士西装，配平跟小皮鞋。
    港城的路有点儿堵车，等郑橘子跟着成国栋走进拍卖会场时，心里有点小激动。
    这地方和她在电视里看到的不太一样，灯光没打得那么亮，但是华丽气派。
    里面已经有不少客人，男女都有，看穿着打扮应该都是富商，但跟电视剧里那些美女帅哥相比，就长相上大多与普通人无异，年纪也要大不少。
    当然，也有年轻的，比如成国栋。
    作为成家未来的接班人，第一次带年轻女性来参加这种场合，还是引来不少人关注的。
    不少人都好奇地围过来，打听她是谁？
    一听说郑橘子是内陆来的，眼神又有些轻蔑，不过因为是成国栋带来的，大多没说什么，意思意识点了点头就算打过招呼了。
    橘子也不在意，她心里想的是：见世面才是王道。
    你看我是动物园的猴子，我看你们也都是猴子。
    “哦，橘子小姐，是你吗？”丹尼斯也来了，穿着一身商务套装，见到郑橘子，眼睛都亮了。
    郑橘子点了点头，“你好，丹尼斯先生，很高兴再见到你。”
    “真的是太巧了，橘子小姐，你长高了！”
    “谢谢。”郑橘子乐了，她这辈子最喜欢听的夸奖就是有人夸他长高了，“你还是这么精神帅气。”
    两人彼此互吹了几句，丹尼斯道：“橘子小姐，我的助理一直在联系你，没想到你会到港城来，用你们的话来说，我们真的是有缘，对吗？”
    郑橘子呵呵，“联系我？请问是什么事情吗？”
    丹尼斯的表情变得有些严肃，“你后面送给我的莲花坐垫坏了。”
    郑橘子：？！
    好一会儿才想起是什么东西，道：“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丹尼斯点了点头，道：“我把它放在我的别墅，经常会坐在上面冥想，但是那天，天花板的吊灯摔了下来，将它给毁了。”
    郑橘子……看你的样子，人应该没在下面。“它又为你躲过一劫？”
    “是的。”丹尼斯很认真的道：“是你，是你救了我两次。”
    郑橘子……其实，我不是神婆。
    “我很想你能再送我一个。”丹尼斯带着些虔诚的道，“只要你愿意，我愿意在拍卖会上为你拍下一件礼物作为回馈。”
    “那倒不用。”刚才她粗略的看过一下宣传单，就没一件便宜货。
    “我是真心的。”
    “我知道。”郑橘子道：“再给你送一个坐垫并不难，只是……”
    “是有什么难处吗？”
    郑橘子点了点头，神情也认真了不少：“那坐垫之所以灵验，是因为制作的人本就是全福之人，现在人还在，
    但是染布料需要染料的，以前染这种特殊布料所用的染料都来自大山深处，集天地灵气，吸日月精华，两者结合，才能庇佑主人。
    如今，上山的人越来越多，灵气越发的稀薄，可能……灵力会打折扣。”
    没办法，谁知道以后还有没有这么巧。
    丹尼斯懂了，依旧坚持还要一个。
    毕竟两次都为他抵挡了厄运，没有他很不放心。
    郑橘子道：“可以。”
    “多谢，你真是个善良的女孩，如果你现在愿意，我依旧希望你能做我的女儿。”丹尼斯再次释放自己的“善意”。
    郑橘子再次拒绝了。
    周围看热闹的人看得都蒙了，就连成国栋都忍不住问：“你跟丹尼斯先生认识？”
    “认识。”
    “他想认你做女儿？”
    郑橘子道：“以前就想要收养我，被我拒绝了。”
    “你知道他……”成国栋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有多少家产吗？”
    郑橘子道：“不知道。”
    “不知道你拒绝得这么干脆？”成国栋都有点儿怀疑，对方要是收自己做儿子，他说不定都会犹豫。
    郑橘子道：“我爸还在呢，他不同意。”
    “就这？”
    “就这。”
    “那什么莲花？”
    郑橘子简单说明了一下，说明完之后，发现周围围了很多人，眼睛都亮亮的看着她。
    “拍卖会还没开始吗？”

 第502章 拍卖会

    “我算不算大客户？”郑橘子问道。
    成国栋瞟了眼她开户的那点儿钱，以为是在内地人眼里，这点儿钱已经算很多了，也没故意拆穿，道：“算。”
    “那手续费应该能有待遇。”这是郑寒秋要求问的，她对炒股不熟，没想到这都能议价。
    但是姐姐说能，那肯定是能的。
    这么点钱……成国栋也不想吐槽啥了。
    给给，人家毕竟救过他奶奶，这要求也不高。
    “你的手……没事了？”成国栋看着她短袖下若隐若现露出来的一截疤痕问道。
    郑橘子摇头，“应该没什么事了。”
    其实她想研究止痛药，多多少少也是怕以后变天的时候胳膊疼。
    “既然你来港城了，就让我做东，请你吃顿饭怎么样？”成国栋问道。
    “会不会麻烦你了？”郑橘子账户开好了，感觉把姐姐交代的大事完成了一半，人也很客气。
    确实有点麻烦，因为他晚上还有个拍卖会，“吃顿晚饭还是没问题的……奶奶也很惦记你。”
    “邵奶奶的病好点了吗？”郑橘子关心的问道。
    成国栋摇了摇头，心里也是感叹：这病好不了了，能维持现状已经很不错了。
    别人的事情，她也只是关心一下，郑橘子很好奇：“我没去过拍卖会，能跟你去看看吗？”
    若是别的女人，成国栋会怀疑她们凑上来有别的企图，但郑橘子他很能相信她就是真的好奇。
    内陆似乎真的没这样的活动，人家好奇也是正常的。
    既然决定带郑橘子去见见世面，成国栋就带她去买衣服。
    “不能穿工作服，装你的助理吗？”郑橘子开始也喜欢看那华贵的礼服，但配上细脚高跟鞋之后，感觉每一步都是在受刑。
    “不用给我省钱。”成国栋道：“我没有女助理。”
    “不行。”郑橘子坚定的拒绝了晚礼服，虽说花的是别人的钱，但是一次性花这么多钱就穿一次，她内心还是舍不得的。
    心穷她也不想治，最后还是挑了套女士西装，配平跟小皮鞋。
    港城的路有点儿堵车，等郑橘子跟着成国栋走进拍卖会场时，心里有点小激动。
    这地方和她在电视里看到的不太一样，灯光没打得那么亮，但是华丽气派。
    里面已经有不少客人，男女都有，看穿着打扮应该都是富商，但跟电视剧里那些美女帅哥相比，就长相上大多与普通人无异，年纪也要大不少。
    当然，也有年轻的，比如成国栋。
    作为成家未来的接班人，第一次带年轻女性来参加这种场合，还是引来不少人关注的。
    不少人都好奇地围过来，打听她是谁？
    一听说郑橘子是内陆来的，眼神又有些轻蔑，不过因为是成国栋带来的，大多没说什么，意思意识点了点头就算打过招呼了。
    橘子也不在意，她心里想的是：见世面才是王道。
    你看我是动物园的猴子，我看你们也都是猴子。
    “哦，橘子小姐，是你吗？”丹尼斯也来了，穿着一身商务套装，见到郑橘子，眼睛都亮了。
    郑橘子点了点头，“你好，丹尼斯先生，很高兴再见到你。”
    “真的是太巧了，橘子小姐，你长高了！”
    “谢谢。”郑橘子乐了，她这辈子最喜欢听的夸奖就是有人夸他长高了，“你还是这么精神帅气。”
    两人彼此互吹了几句，丹尼斯道：“橘子小姐，我的助理一直在联系你，没想到你会到港城来，用你们的话来说，我们真的是有缘，对吗？”
    郑橘子呵呵，“联系我？请问是什么事情吗？”
    丹尼斯的表情变得有些严肃，“你后面送给我的莲花坐垫坏了。”
    郑橘子：？！
    好一会儿才想起是什么东西，道：“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丹尼斯点了点头，道：“我把它放在我的别墅，经常会坐在上面冥想，但是那天，天花板的吊灯摔了下来，将它给毁了。”
    郑橘子……看你的样子，人应该没在下面。“它又为你躲过一劫？”
    “是的。”丹尼斯很认真的道：“是你，是你救了我两次。”
    郑橘子……其实，我不是神婆。
    “我很想你能再送我一个。”丹尼斯带着些虔诚的道，“只要你愿意，我愿意在拍卖会上为你拍下一件礼物作为回馈。”
    “那倒不用。”刚才她粗略的看过一下宣传单，就没一件便宜货。
    “我是真心的。”
    “我知道。”郑橘子道：“再给你送一个坐垫并不难，只是……”
    “是有什么难处吗？”
    郑橘子点了点头，神情也认真了不少：“那坐垫之所以灵验，是因为制作的人本就是全福之人，现在人还在，
    但是染布料需要染料的，以前染这种特殊布料所用的染料都来自大山深处，集天地灵气，吸日月精华，两者结合，才能庇佑主人。
    如今，上山的人越来越多，灵气越发的稀薄，可能……灵力会打折扣。”
    没办法，谁知道以后还有没有这么巧。
    丹尼斯懂了，依旧坚持还要一个。
    毕竟两次都为他抵挡了厄运，没有他很不放心。
    郑橘子道：“可以。”
    “多谢，你真是个善良的女孩，如果你现在愿意，我依旧希望你能做我的女儿。”丹尼斯再次释放自己的“善意”。
    郑橘子再次拒绝了。
    周围看热闹的人看得都蒙了，就连成国栋都忍不住问：“你跟丹尼斯先生认识？”
    “认识。”
    “他想认你做女儿？”
    郑橘子道：“以前就想要收养我，被我拒绝了。”
    “你知道他……”成国栋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有多少家产吗？”
    郑橘子道：“不知道。”
    “不知道你拒绝得这么干脆？”成国栋都有点儿怀疑，对方要是收自己做儿子，他说不定都会犹豫。
    郑橘子道：“我爸还在呢，他不同意。”
    “就这？”
    “就这。”
    “那什么莲花？”
    郑橘子简单说明了一下，说明完之后，发现周围围了很多人，眼睛都亮亮的看着她。
    “拍卖会还没开始吗？”

 第503章 我不是神婆

    “那个……我能买一个吗？就是丹尼斯先生买的坐垫。”一个脖子上戴着钻石项链的女士热切的看着郑橘子道：“多少钱，你开个价。”
    “我也是。”
    “成少，我们可是兄弟，你可要好好跟你朋友介绍一下我。”
    郑橘子……我是来长见识的。
    除了想要买莲花坐垫的，还有的人是看她与丹尼斯认识，似乎要有些交情，想要来套近乎。
    郑橘子……现在什么情况？
    成国栋觉得有些好笑，“我今天可是沾了你的光，长脸了。”
    郑橘子是不信的。
    不认识的时候只是想要试探而已，得不到想要利益自然就会疏远。
    拍卖会进行得如火如荼。
    拍卖会的东西她是看不出所以然来，能感受的只有价钱。
    但看着那些竞拍的富商一次次的举牌感觉还是挺刺激的，心里默默感叹：“这就是有钱人的快乐吗？”
    成国栋在旁边小声说：“看到喜欢的就告诉我，我让你感觉一下举牌的滋味。”
    郑橘子心里一暖，“真的吗？”
    看她那模样，成国栋就想要逗她，“只是感受举牌的滋味，东西归我。”
    郑橘子感觉这样更好，她本来就是想要感受一下举牌的机会，这些东西都不便宜，她也不好意思要。
    成国栋……你还真的是出息。
    拍卖会结束后，郑橘子和成国栋走出会场，哪怕两手空空，也是参与体验了。
    郑橘子忍不住感慨道：“今天真是大开眼界，体验了一把有钱人的滋味。”
    成国栋微微一笑：“以后有机会多带你来，让你多感受有钱人的滋味。”
    郑橘子只是呵呵，“我就是想长长见识罢了，这样的场合还是不适合我。”
    成国栋也没说什么，倒是丹尼斯又走了过来，递给郑橘子一个盒子：“橘子小姐，这条手链送给你。”
    “多谢。”郑橘子道：“我不能收。”
    “我刚才看你似乎想要拍下这条手链。”
    郑橘子很诚实的回答：“我并不是想要拍这条手链，而是想体验一下举牌的感觉。”
    丹尼斯笑了，道：“你的赠礼为我挡了两次厄运，这点小小意思，还请你务必要收下。”
    一番推辞，郑橘子还是收下了。
    “那手链虽说是二手的，但也很有收藏价值，也挺合适的。”成国栋道。
    郑橘子道：“我不喜欢这些东西，不过我姐姐可能会喜欢。”
    明明账户里才那么点钱，但说起话来真的好拽。
    “橘子小姐。”
    郑寒秋转过头，是位年约五十，身材微微发福却并不显臃肿的西装男子。
    看着她微微上扬的嘴角似乎总是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我能请橘子小姐喝一杯咖啡吗？”
    郑橘子看着成国栋，成国栋给他们做了介绍，“这位是唐家现在的掌舵人唐如海。”
    这个就是唐家三少？
    她一直以为会用“三少”来称呼，了不起也就三十岁？这也……波动太大了。
    她对调查一个无关人的私事并不是很在行，这一点姐姐在就好了。
    不过人家主动送上门了，那还是可以说上几句的。
    唐如海找她是想问莲花坐垫的事情。
    丹尼斯是外国人，对他们这边的文化可以说一点都不了解，但是对莲花坐垫深信不疑，还能说出“挡灾”这样的词来，他就觉得很高深。
    唐家，很信这一套。
    知道缘由的郑橘子脸部表情维持得有些艰难……要相信科学。
    我不是神婆。
    但这些不妨碍两人随便聊两句，并约了明天一起喝咖啡。
    成国栋问：“你们以前认识。”
    “不认识，今天才第一次见。”
    “那……”成国栋看着她欲言又止。
    “怎么了？我看港剧不都是喝杯咖啡算认识的吗？还是应该喝茶？”郑橘子装无知的时候，谁看了都觉得是那么回事。
    成国栋……电视剧你也信？
    但人家是外地来的，似乎也很合理。
    “是不是他人品有问题？我以为他是想要问莲花坐垫的事情，若是不好，那我明天不去了。”郑橘子表示真的不熟。
    成国栋……你这是不是退得太快了？
    不过这也表示人家信任他，“没多大的事情，你要是不介意，我明天陪你去。”
    郑橘子自然是乐意的。
    第二天，成国栋就带郑橘子和粟小妹去了云顶咖啡厅。
    “好高啊。”郑橘子有些小小的兴奋，“我还是第一次坐在这么高的地方喝咖啡，这里看下去，下面的人……好挤。”
    成国栋依旧只是笑笑，“怎么样，喝点什么？”
    郑橘子：“珍珠奶茶。”
    成国栋：？
    郑橘子：“没有吗？那就卡布诺奇，要加糖。”然后又问粟小妹喜欢喝什么。
    粟小妹迟疑：“这里的东西都很贵？”
    郑橘子：“有人请客。”
    粟小妹迟疑的要了杯白开水。
    约定的时间还早，郑橘子本是想要感受一下港城高端咖啡厅的氛围，没想到成家齐跟邵美芳会过来。
    邵美芳一看到她就激动的握住她的手：“桂英啊，你去哪里了？……”
    郑橘子看着成国栋，后者心虚的撇开了脸。
    没办法，老太太只能哄，哄着哄着，邵美芳乐开了花。
    成国栋：“奶奶，一会儿……她还有事，要不你和爷爷先回去？”
    邵美芳瞪了他一眼，“什么她？这是你姑姑！”
    成国栋……你记得我是你孙子，怎么会觉得她是我姑姑？明明他一看年纪还要大些呢。
    “桂英啊……”邵美芳拉着郑橘子的手怎么都不肯放手，“妈好想你啊。”
    ……
    “我们先回去准备准备，等桂英忙完事情了好回来吃饭。”成家齐在一边半拉半哄，终于还是将人给带走了。
    “桂英啊，要回来吃饭。”
    郑橘子：“好。”
    “一定要来。”
    “好。”
    突然，语气里的温柔没了，邵美芳恶狠狠的瞪着成国栋：“你要是敢欺负你姑姑，我……”转头看着老头子，让他威胁。
    成家齐很配合，“那家产你一分钱也别想得！”
    夫妻俩相互扶持着走了。

 第503章 我不是神婆

    “那个……我能买一个吗？就是丹尼斯先生买的坐垫。”一个脖子上戴着钻石项链的女士热切的看着郑橘子道：“多少钱，你开个价。”
    “我也是。”
    “成少，我们可是兄弟，你可要好好跟你朋友介绍一下我。”
    郑橘子……我是来长见识的。
    除了想要买莲花坐垫的，还有的人是看她与丹尼斯认识，似乎要有些交情，想要来套近乎。
    郑橘子……现在什么情况？
    成国栋觉得有些好笑，“我今天可是沾了你的光，长脸了。”
    郑橘子是不信的。
    不认识的时候只是想要试探而已，得不到想要利益自然就会疏远。
    拍卖会进行得如火如荼。
    拍卖会的东西她是看不出所以然来，能感受的只有价钱。
    但看着那些竞拍的富商一次次的举牌感觉还是挺刺激的，心里默默感叹：“这就是有钱人的快乐吗？”
    成国栋在旁边小声说：“看到喜欢的就告诉我，我让你感觉一下举牌的滋味。”
    郑橘子心里一暖，“真的吗？”
    看她那模样，成国栋就想要逗她，“只是感受举牌的滋味，东西归我。”
    郑橘子感觉这样更好，她本来就是想要感受一下举牌的机会，这些东西都不便宜，她也不好意思要。
    成国栋……你还真的是出息。
    拍卖会结束后，郑橘子和成国栋走出会场，哪怕两手空空，也是参与体验了。
    郑橘子忍不住感慨道：“今天真是大开眼界，体验了一把有钱人的滋味。”
    成国栋微微一笑：“以后有机会多带你来，让你多感受有钱人的滋味。”
    郑橘子只是呵呵，“我就是想长长见识罢了，这样的场合还是不适合我。”
    成国栋也没说什么，倒是丹尼斯又走了过来，递给郑橘子一个盒子：“橘子小姐，这条手链送给你。”
    “多谢。”郑橘子道：“我不能收。”
    “我刚才看你似乎想要拍下这条手链。”
    郑橘子很诚实的回答：“我并不是想要拍这条手链，而是想体验一下举牌的感觉。”
    丹尼斯笑了，道：“你的赠礼为我挡了两次厄运，这点小小意思，还请你务必要收下。”
    一番推辞，郑橘子还是收下了。
    “那手链虽说是二手的，但也很有收藏价值，也挺合适的。”成国栋道。
    郑橘子道：“我不喜欢这些东西，不过我姐姐可能会喜欢。”
    明明账户里才那么点钱，但说起话来真的好拽。
    “橘子小姐。”
    郑寒秋转过头，是位年约五十，身材微微发福却并不显臃肿的西装男子。
    看着她微微上扬的嘴角似乎总是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我能请橘子小姐喝一杯咖啡吗？”
    郑橘子看着成国栋，成国栋给他们做了介绍，“这位是唐家现在的掌舵人唐如海。”
    这个就是唐家三少？
    她一直以为会用“三少”来称呼，了不起也就三十岁？这也……波动太大了。
    她对调查一个无关人的私事并不是很在行，这一点姐姐在就好了。
    不过人家主动送上门了，那还是可以说上几句的。
    唐如海找她是想问莲花坐垫的事情。
    丹尼斯是外国人，对他们这边的文化可以说一点都不了解，但是对莲花坐垫深信不疑，还能说出“挡灾”这样的词来，他就觉得很高深。
    唐家，很信这一套。
    知道缘由的郑橘子脸部表情维持得有些艰难……要相信科学。
    我不是神婆。
    但这些不妨碍两人随便聊两句，并约了明天一起喝咖啡。
    成国栋问：“你们以前认识。”
    “不认识，今天才第一次见。”
    “那……”成国栋看着她欲言又止。
    “怎么了？我看港剧不都是喝杯咖啡算认识的吗？还是应该喝茶？”郑橘子装无知的时候，谁看了都觉得是那么回事。
    成国栋……电视剧你也信？
    但人家是外地来的，似乎也很合理。
    “是不是他人品有问题？我以为他是想要问莲花坐垫的事情，若是不好，那我明天不去了。”郑橘子表示真的不熟。
    成国栋……你这是不是退得太快了？
    不过这也表示人家信任他，“没多大的事情，你要是不介意，我明天陪你去。”
    郑橘子自然是乐意的。
    第二天，成国栋就带郑橘子和粟小妹去了云顶咖啡厅。
    “好高啊。”郑橘子有些小小的兴奋，“我还是第一次坐在这么高的地方喝咖啡，这里看下去，下面的人……好挤。”
    成国栋依旧只是笑笑，“怎么样，喝点什么？”
    郑橘子：“珍珠奶茶。”
    成国栋：？
    郑橘子：“没有吗？那就卡布诺奇，要加糖。”然后又问粟小妹喜欢喝什么。
    粟小妹迟疑：“这里的东西都很贵？”
    郑橘子：“有人请客。”
    粟小妹迟疑的要了杯白开水。
    约定的时间还早，郑橘子本是想要感受一下港城高端咖啡厅的氛围，没想到成家齐跟邵美芳会过来。
    邵美芳一看到她就激动的握住她的手：“桂英啊，你去哪里了？……”
    郑橘子看着成国栋，后者心虚的撇开了脸。
    没办法，老太太只能哄，哄着哄着，邵美芳乐开了花。
    成国栋：“奶奶，一会儿……她还有事，要不你和爷爷先回去？”
    邵美芳瞪了他一眼，“什么她？这是你姑姑！”
    成国栋……你记得我是你孙子，怎么会觉得她是我姑姑？明明他一看年纪还要大些呢。
    “桂英啊……”邵美芳拉着郑橘子的手怎么都不肯放手，“妈好想你啊。”
    ……
    “我们先回去准备准备，等桂英忙完事情了好回来吃饭。”成家齐在一边半拉半哄，终于还是将人给带走了。
    “桂英啊，要回来吃饭。”
    郑橘子：“好。”
    “一定要来。”
    “好。”
    突然，语气里的温柔没了，邵美芳恶狠狠的瞪着成国栋：“你要是敢欺负你姑姑，我……”转头看着老头子，让他威胁。
    成家齐很配合，“那家产你一分钱也别想得！”
    夫妻俩相互扶持着走了。

 第504章 神婆不需要理由

    郑橘子有些同情的看着已经习以为常的成国栋——有钱人家的公子，好像也不好当。
    “要不要去见见我们富豪的住宅？”成国栋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儿虚的。
    郑橘子摇了摇头：“还是不去了。”
    “不想见识见识？”
    “我这边的事情差不多办好了，过几天就准备回家了，到时候分别，我怕你奶奶更加接受不了。”
    她不会长期留在港城，也不想扮谁的女儿，掺和这样的事情。
    没多久，唐如海来了。
    瞟了眼成国栋道：“郑小姐和成少的关系很好？”
    成国栋脱口而出：“这是我姑姑。”
    场面很是狗血。
    唐如海找郑橘子自然是想要能够挡灾的坐垫，然后问到家中的风水事宜。
    想要装神弄鬼一些基本的风水知识郑橘子还是知道的，不过她对唐家没啥图谋，就是想知道齐梦为什么会在唐家，还被重视。
    果然，“交流一下经验”唐如海就说了缘由。
    “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那女人的八字特别好。”
    “八字特别好？”郑橘子妥妥的满脸都是震惊，“这么年轻嫁你爷爷，能有多好？”
    唐如海噎住了，他早点结婚生子都能做那小姑娘的爷爷了，更何况他爸，实在不能说八字好。
    “难不成是大利唐家？”郑橘子猜测。
    唐如海没有有说话。
    郑橘子懂了，不是的。
    看来是对唐家那老头有利。
    唐如海看她的表情，嘴角挂着一丝玩味的笑。“郑小姐，对我家的家事似乎很感兴趣？”
    郑橘子微微一愣，随即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
    “没有，不过觉得有点……”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郑小姐有话不防直说。”唐如海感觉有事，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听说你来港城是为了体验有钱人的生活，我们唐家也是能排得上号的。”
    郑橘子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没想到唐总也关心我区区一个内地客。”
    “你别紧张。”唐如海笑了笑，试图语气轻松。“让丹尼斯先生想要收做女儿的人，有几分好奇罢了。”
    “唐总觉得，我若是同意做丹尼斯先生的女儿，能不能过上有钱人的生活？”
    唐如海靠在椅背上，似乎在认真思考，“能。”
    “明明有直通有钱人生活的道路，我却只是体验，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
    唐如海想过，就觉得很奇怪。
    郑橘子道：“有些话本不该说，因为与我并无关联，但今日说到这里了，不说又有些不安。”
    “什么话？”
    郑橘子心里明白，这位唐如海可不是个简单人物。
    但她也不怕，因为神婆不需要证据。
    “有句老话说得好，命运的馈赠往往标好了价码，有些事情看似达成所愿，但是代价什么唐总可有想过？”郑橘子说得有些不明意味。
    “什么意思？”唐如海问道，声音也有些紧张。
    “天命是有定数的，人力、环境能改不过是上下波动一二并无太大影响，但若是想要逆天改命，那就要想想代价是什么？”郑橘子的语调格外深沉。
    唐如海大惊，脱口而出问道：“那该如何化解？”
    郑橘子道：“因果循环，我连自己的厄运都未能全部躲过如何知道化解别人的厄运，唐总问我是问错人了。”
    因果循环，逆天改命——代价是什么？
    因为丹尼斯先生不可能给郑橘子做托，所以他先入为主的就觉得郑橘子是个能人。
    如今她几句话全在点子上，唐如海更是觉得她是能人。
    只是郑橘子就是不肯再多说一句，果断的走了。
    “她这什么意思？”唐如海觉得她话里的意思绝对不是好事。
    港城的大师们不管是做法事，还是开风水阵都要价不菲，给人批命更是玄乎其玄的。
    唐如海的助理也是跟着他见过大师的，知道一点儿：“大概是——老爷要娶那位小姐，可能需要唐家付出什么代价。”
    老夫少妻说出去是不好听，但是有钱人也没谁会质疑，顶多也就不好听罢了。
    算命的说找一位生辰八字特殊的女子结婚能延长老爷子的寿命。
    唐家人自然都去找的，没想到很快就有这样一个人送上门来。
    而且她还愿意跟老爷子结婚，一切进行得都很顺利。
    甚至久病卧床的老爷子还能下床走动几步，老爷子对那女人很是偏爱。
    但是代价呢？
    代价是什么？
    唐如海感觉心里好慌。
    如果郑橘子跟他要点钱，他可能还没这么慌，结果人家啥都没有要，甚至连暗示都没有，让人感觉代价会很大。
    成国栋看着郑橘子。
    “怎么了？”
    “那个？”
    “我不是大师。”
    成国栋犹豫一番：“唐家很有钱。”
    郑橘子……“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成国栋道：“他们家很信这个，你若是有办法，他们家说不定愿意出一栋楼。”
    人家不但有钱，这事还愿意花钱。
    郑橘子态度很坚决：“不就是一栋楼吗？我又不是买不起，若是跟这种因果沾上关系，给我十栋楼我都不要。”
    是别人成国栋是绝对不信的。
    但有些事情就容易让人先入为主，她救自己奶奶没要求什么——让自己家给她开户加速、交易手续费打折不能算。
    丹尼斯那边拒绝得那般干脆，他看得都心疼。
    刚才跟唐如海说事，也是完全不求财的态度，不像是装的。
    若这因果连十栋楼都不要，难不成……！
    “那你刚才还跟他说？”
    郑橘子道：“那样只能算善意的提醒，选择如何，还是要看他本人。”
    成国栋……是我眼拙，没瞧出你还是位大师。
    郑橘子终究还是跟他去陪邵奶奶吃饭。
    没办法，粟小妹告诉她，似乎有人盯上了她。
    人在异乡，成家似乎还安全点。
    当然，她不会说根本原因是郑寒秋给她打了电话，老家的养殖场被人投毒，她爸养的猪全都被毒死了，差点把她爸给气晕了过去。
    郑橘子准备在成家吃个饭，明天提前回鹏城。
    日子过得好就惜命。

 第504章 神婆不需要理由

    郑橘子有些同情的看着已经习以为常的成国栋——有钱人家的公子，好像也不好当。
    “要不要去见见我们富豪的住宅？”成国栋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儿虚的。
    郑橘子摇了摇头：“还是不去了。”
    “不想见识见识？”
    “我这边的事情差不多办好了，过几天就准备回家了，到时候分别，我怕你奶奶更加接受不了。”
    她不会长期留在港城，也不想扮谁的女儿，掺和这样的事情。
    没多久，唐如海来了。
    瞟了眼成国栋道：“郑小姐和成少的关系很好？”
    成国栋脱口而出：“这是我姑姑。”
    场面很是狗血。
    唐如海找郑橘子自然是想要能够挡灾的坐垫，然后问到家中的风水事宜。
    想要装神弄鬼一些基本的风水知识郑橘子还是知道的，不过她对唐家没啥图谋，就是想知道齐梦为什么会在唐家，还被重视。
    果然，“交流一下经验”唐如海就说了缘由。
    “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那女人的八字特别好。”
    “八字特别好？”郑橘子妥妥的满脸都是震惊，“这么年轻嫁你爷爷，能有多好？”
    唐如海噎住了，他早点结婚生子都能做那小姑娘的爷爷了，更何况他爸，实在不能说八字好。
    “难不成是大利唐家？”郑橘子猜测。
    唐如海没有有说话。
    郑橘子懂了，不是的。
    看来是对唐家那老头有利。
    唐如海看她的表情，嘴角挂着一丝玩味的笑。“郑小姐，对我家的家事似乎很感兴趣？”
    郑橘子微微一愣，随即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
    “没有，不过觉得有点……”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郑小姐有话不防直说。”唐如海感觉有事，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听说你来港城是为了体验有钱人的生活，我们唐家也是能排得上号的。”
    郑橘子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没想到唐总也关心我区区一个内地客。”
    “你别紧张。”唐如海笑了笑，试图语气轻松。“让丹尼斯先生想要收做女儿的人，有几分好奇罢了。”
    “唐总觉得，我若是同意做丹尼斯先生的女儿，能不能过上有钱人的生活？”
    唐如海靠在椅背上，似乎在认真思考，“能。”
    “明明有直通有钱人生活的道路，我却只是体验，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
    唐如海想过，就觉得很奇怪。
    郑橘子道：“有些话本不该说，因为与我并无关联，但今日说到这里了，不说又有些不安。”
    “什么话？”
    郑橘子心里明白，这位唐如海可不是个简单人物。
    但她也不怕，因为神婆不需要证据。
    “有句老话说得好，命运的馈赠往往标好了价码，有些事情看似达成所愿，但是代价什么唐总可有想过？”郑橘子说得有些不明意味。
    “什么意思？”唐如海问道，声音也有些紧张。
    “天命是有定数的，人力、环境能改不过是上下波动一二并无太大影响，但若是想要逆天改命，那就要想想代价是什么？”郑橘子的语调格外深沉。
    唐如海大惊，脱口而出问道：“那该如何化解？”
    郑橘子道：“因果循环，我连自己的厄运都未能全部躲过如何知道化解别人的厄运，唐总问我是问错人了。”
    因果循环，逆天改命——代价是什么？
    因为丹尼斯先生不可能给郑橘子做托，所以他先入为主的就觉得郑橘子是个能人。
    如今她几句话全在点子上，唐如海更是觉得她是能人。
    只是郑橘子就是不肯再多说一句，果断的走了。
    “她这什么意思？”唐如海觉得她话里的意思绝对不是好事。
    港城的大师们不管是做法事，还是开风水阵都要价不菲，给人批命更是玄乎其玄的。
    唐如海的助理也是跟着他见过大师的，知道一点儿：“大概是——老爷要娶那位小姐，可能需要唐家付出什么代价。”
    老夫少妻说出去是不好听，但是有钱人也没谁会质疑，顶多也就不好听罢了。
    算命的说找一位生辰八字特殊的女子结婚能延长老爷子的寿命。
    唐家人自然都去找的，没想到很快就有这样一个人送上门来。
    而且她还愿意跟老爷子结婚，一切进行得都很顺利。
    甚至久病卧床的老爷子还能下床走动几步，老爷子对那女人很是偏爱。
    但是代价呢？
    代价是什么？
    唐如海感觉心里好慌。
    如果郑橘子跟他要点钱，他可能还没这么慌，结果人家啥都没有要，甚至连暗示都没有，让人感觉代价会很大。
    成国栋看着郑橘子。
    “怎么了？”
    “那个？”
    “我不是大师。”
    成国栋犹豫一番：“唐家很有钱。”
    郑橘子……“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成国栋道：“他们家很信这个，你若是有办法，他们家说不定愿意出一栋楼。”
    人家不但有钱，这事还愿意花钱。
    郑橘子态度很坚决：“不就是一栋楼吗？我又不是买不起，若是跟这种因果沾上关系，给我十栋楼我都不要。”
    是别人成国栋是绝对不信的。
    但有些事情就容易让人先入为主，她救自己奶奶没要求什么——让自己家给她开户加速、交易手续费打折不能算。
    丹尼斯那边拒绝得那般干脆，他看得都心疼。
    刚才跟唐如海说事，也是完全不求财的态度，不像是装的。
    若这因果连十栋楼都不要，难不成……！
    “那你刚才还跟他说？”
    郑橘子道：“那样只能算善意的提醒，选择如何，还是要看他本人。”
    成国栋……是我眼拙，没瞧出你还是位大师。
    郑橘子终究还是跟他去陪邵奶奶吃饭。
    没办法，粟小妹告诉她，似乎有人盯上了她。
    人在异乡，成家似乎还安全点。
    当然，她不会说根本原因是郑寒秋给她打了电话，老家的养殖场被人投毒，她爸养的猪全都被毒死了，差点把她爸给气晕了过去。
    郑橘子准备在成家吃个饭，明天提前回鹏城。
    日子过得好就惜命。

 第505章 等她坐牢

    成家齐听了孙子的话，也去稍稍打探唐家未来的新娘，深里的东西查不出来，但是名字和年纪还是很快就能查出来的。
    “郑寒秋不是你姐吗？”当时都是见过面的，郑寒秋对他们的态度并不好，成国栋还是很有印象。
    “是我姐。”郑橘子也装得很疑惑，“这种名字重名的应该不多，就连出生的年月日都跟我姐证件上的一样，这是什么人啊？”
    “你确定不是你姐？”成国栋也觉得事情有点蹊跷。
    “废话。”郑橘子很肯定：“我姐喜欢年轻帅气的，不喜欢老头，图啥啊？”
    成国栋……这理由怎么这么奇怪呢？正常情况下不就是“图钱”吗？
    “再说了，我来港城之前，我们一直在一起，怎么都不可能一转身就傍上了唐家。”郑橘子很确定，
    但也没把话给说死，“不过世上有这么多人，说不定这世上还真有这么巧的事情。
    也可能是我们的证件日期是农历，她的是阳历，看起来是同一天，其实并不是一个日子。”
    成国栋疑惑：“你们的证件日期还是假的不成？”
    “也不是假的，就是我们家那边喜欢用农历来说生日，办户口的时候我爸直接说的农历的日子，当时应该是要换成阳历才对，但是改日子太麻烦了，后来将错就错也就没改了。”郑橘子随口说道。
    “我和姐姐都不在乎这个。”郑橘子道，“今天你特意跟我说这个，我倒是有点好奇那个郑寒秋长什么样了。”
    长什么样？
    成国栋很快就找来了八卦报纸，这种事情一直是花边新闻的最爱，就算是偷拍的角度也能看清本尊的脸。
    郑橘子看了脸色微变，然后合上报纸道：“今天打扰了，明天还请成总送我过关口。”
    成国栋的脸色也变了，“你认识。”
    郑橘子道：“不关我的事情，我不掺和。”
    “你真的认识？”成国栋不是很信这个，但却觉得这里面有问题，“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唐家家大业大都不调查清楚的吗？”郑橘子简直都要痛心疾首了，“算了，也不关我的事情，等过两个月就能尘埃落定了，到时候我再来就是的了。”
    “过两个月？”
    “两个月有多，三个月不到。”郑橘子很严肃的道：“看在邵奶奶总是把我当女儿的份上，我跟你提个醒，有合同的也就算了，没签字的千万不要再跟唐家签字，三个月必有分晓。”
    成国栋想说，他们之间真的有合作，该怎么办，郑橘子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听不听随你，商场的事情我啥都不懂，你若是因此有损伤我也不会负责的。”
    成国栋……
    “不要问，我啥都不懂，你问我也没意义。”
    成国栋用力的吞了吞口水，准备跟家里人商量一下。
    成家齐已经不怎么管家里的事情了，但他们这辈子人，就算年轻的时候不信，上了点年纪多多少少都是有点信的。
    最算不信邪，唐家突然出现个人，还跟郑寒秋重名又重出生日子，怎么都觉得有问题。
    既然有问题那就必须要谨慎，毕竟这个项目一直在谈，但是唐家那边没点头，是他们成家求着点头，放弃也不是那么难。
    “听你姑姑的。”邵美芳不问前因后果，只有一句话，“你是晚辈，要听你姑姑的。”
    成国栋……人一旦觉得某件事情邪门，就会觉得很多事情都邪门。
    唐家的婚礼办得虽然不是很盛大，但也是有模有样的，在报纸上也有个小小的版面。
    “姐，她用你的名字跟人结婚，你就不怕将来犯重婚罪吗？”郑橘子完全是看热闹的事态。
    郑寒秋白了她一眼，道：“若是如此，唐老爷子若是归西了，那唐家的家产不是有我一半？”
    郑橘子……好有道理。
    无痛继承遗产，不知道两边的法律允许不允许。
    不管允许不允许，郑寒秋都已经投诉有关部门不给自己办通行证了，明明各种证件齐全，这都半年的时间还没办下来，是不是渎职了？
    她现在是无业游民，但是她大伯可是正经的官，有背景不用那不是傻子吗？
    又不是要走后门弄个啥特殊对待，连擦边球都不算，就是要个正常的手续审批结果，那些糊弄人的借口一点用都没有，必须给个说话。
    领导打招呼就不一样，自然要查原因，尽快把证给办下来。
    结果是证已经办下来了，被人领走了。
    郑寒秋可不干了，她时不时就来“报到”大堂的保安都见过了，啥时候拿走的？
    文件上的签名也不是她的，证呢？
    证是不见了，只能补办一份，并且登报声明，前面的证件作废。
    “姐，你就不怕齐梦已经和唐家老头结婚，到时候唐家为了保她对我们不利吗？”郑橘子不是很担心，就是小八卦。
    郑寒秋就是等他们结婚的，郑橘子的提醒她是听进去的，万一人家目的不纯转过头来找自己，还得解决麻烦。
    不如干脆就让他们捆绑在一起。
    她可记得，书里写了，郑寒秋结婚两个月唐家就出了大事，三个月不到，唐老头子就没了。
    虽说她被唐家给赶出来了，但终究还是打官司胜诉，继承了大笔的遗产。
    齐梦估计是知道这事，所以想要用配偶的身份继承老头子的遗产。
    就算唐家受损，但是这些富人一个尾数都比普通人奋斗几辈子还要多。
    只可惜她所用的证件都是假的，身份与本人无关，不知道到时候还有没有机会打官司了。
    郑寒秋不是没想过把齐梦送走，这个女主留着终究是个隐患。
    但就像妹妹说的，这么好的日子，不该脏了自己的手。
    若是唐家能出手自然是好的，不能，偷盗精神病院财物、偷渡、办假证、用假证结婚，想必唐家老头子没了的时候，自然会被驱逐。
    到时候这边及时逮捕，牢里也不是不能多她一个。

 第505章 等她坐牢

    成家齐听了孙子的话，也去稍稍打探唐家未来的新娘，深里的东西查不出来，但是名字和年纪还是很快就能查出来的。
    “郑寒秋不是你姐吗？”当时都是见过面的，郑寒秋对他们的态度并不好，成国栋还是很有印象。
    “是我姐。”郑橘子也装得很疑惑，“这种名字重名的应该不多，就连出生的年月日都跟我姐证件上的一样，这是什么人啊？”
    “你确定不是你姐？”成国栋也觉得事情有点蹊跷。
    “废话。”郑橘子很肯定：“我姐喜欢年轻帅气的，不喜欢老头，图啥啊？”
    成国栋……这理由怎么这么奇怪呢？正常情况下不就是“图钱”吗？
    “再说了，我来港城之前，我们一直在一起，怎么都不可能一转身就傍上了唐家。”郑橘子很确定，
    但也没把话给说死，“不过世上有这么多人，说不定这世上还真有这么巧的事情。
    也可能是我们的证件日期是农历，她的是阳历，看起来是同一天，其实并不是一个日子。”
    成国栋疑惑：“你们的证件日期还是假的不成？”
    “也不是假的，就是我们家那边喜欢用农历来说生日，办户口的时候我爸直接说的农历的日子，当时应该是要换成阳历才对，但是改日子太麻烦了，后来将错就错也就没改了。”郑橘子随口说道。
    “我和姐姐都不在乎这个。”郑橘子道，“今天你特意跟我说这个，我倒是有点好奇那个郑寒秋长什么样了。”
    长什么样？
    成国栋很快就找来了八卦报纸，这种事情一直是花边新闻的最爱，就算是偷拍的角度也能看清本尊的脸。
    郑橘子看了脸色微变，然后合上报纸道：“今天打扰了，明天还请成总送我过关口。”
    成国栋的脸色也变了，“你认识。”
    郑橘子道：“不关我的事情，我不掺和。”
    “你真的认识？”成国栋不是很信这个，但却觉得这里面有问题，“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唐家家大业大都不调查清楚的吗？”郑橘子简直都要痛心疾首了，“算了，也不关我的事情，等过两个月就能尘埃落定了，到时候我再来就是的了。”
    “过两个月？”
    “两个月有多，三个月不到。”郑橘子很严肃的道：“看在邵奶奶总是把我当女儿的份上，我跟你提个醒，有合同的也就算了，没签字的千万不要再跟唐家签字，三个月必有分晓。”
    成国栋想说，他们之间真的有合作，该怎么办，郑橘子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听不听随你，商场的事情我啥都不懂，你若是因此有损伤我也不会负责的。”
    成国栋……
    “不要问，我啥都不懂，你问我也没意义。”
    成国栋用力的吞了吞口水，准备跟家里人商量一下。
    成家齐已经不怎么管家里的事情了，但他们这辈子人，就算年轻的时候不信，上了点年纪多多少少都是有点信的。
    最算不信邪，唐家突然出现个人，还跟郑寒秋重名又重出生日子，怎么都觉得有问题。
    既然有问题那就必须要谨慎，毕竟这个项目一直在谈，但是唐家那边没点头，是他们成家求着点头，放弃也不是那么难。
    “听你姑姑的。”邵美芳不问前因后果，只有一句话，“你是晚辈，要听你姑姑的。”
    成国栋……人一旦觉得某件事情邪门，就会觉得很多事情都邪门。
    唐家的婚礼办得虽然不是很盛大，但也是有模有样的，在报纸上也有个小小的版面。
    “姐，她用你的名字跟人结婚，你就不怕将来犯重婚罪吗？”郑橘子完全是看热闹的事态。
    郑寒秋白了她一眼，道：“若是如此，唐老爷子若是归西了，那唐家的家产不是有我一半？”
    郑橘子……好有道理。
    无痛继承遗产，不知道两边的法律允许不允许。
    不管允许不允许，郑寒秋都已经投诉有关部门不给自己办通行证了，明明各种证件齐全，这都半年的时间还没办下来，是不是渎职了？
    她现在是无业游民，但是她大伯可是正经的官，有背景不用那不是傻子吗？
    又不是要走后门弄个啥特殊对待，连擦边球都不算，就是要个正常的手续审批结果，那些糊弄人的借口一点用都没有，必须给个说话。
    领导打招呼就不一样，自然要查原因，尽快把证给办下来。
    结果是证已经办下来了，被人领走了。
    郑寒秋可不干了，她时不时就来“报到”大堂的保安都见过了，啥时候拿走的？
    文件上的签名也不是她的，证呢？
    证是不见了，只能补办一份，并且登报声明，前面的证件作废。
    “姐，你就不怕齐梦已经和唐家老头结婚，到时候唐家为了保她对我们不利吗？”郑橘子不是很担心，就是小八卦。
    郑寒秋就是等他们结婚的，郑橘子的提醒她是听进去的，万一人家目的不纯转过头来找自己，还得解决麻烦。
    不如干脆就让他们捆绑在一起。
    她可记得，书里写了，郑寒秋结婚两个月唐家就出了大事，三个月不到，唐老头子就没了。
    虽说她被唐家给赶出来了，但终究还是打官司胜诉，继承了大笔的遗产。
    齐梦估计是知道这事，所以想要用配偶的身份继承老头子的遗产。
    就算唐家受损，但是这些富人一个尾数都比普通人奋斗几辈子还要多。
    只可惜她所用的证件都是假的，身份与本人无关，不知道到时候还有没有机会打官司了。
    郑寒秋不是没想过把齐梦送走，这个女主留着终究是个隐患。
    但就像妹妹说的，这么好的日子，不该脏了自己的手。
    若是唐家能出手自然是好的，不能，偷盗精神病院财物、偷渡、办假证、用假证结婚，想必唐家老头子没了的时候，自然会被驱逐。
    到时候这边及时逮捕，牢里也不是不能多她一个。

 第506章 不一样了

    “姐，你说她就这样把自己给嫁了，真的合适吗？”
    郑橘子也打听了，唐老头子是高寿，都已经80多岁了，比齐梦大了将近70岁，啧啧啧，还真的是为了活着什么都干得出啊。
    “能得那么多钱，年龄不是问题。”郑寒秋没觉得有什么，齐梦的家境与能力在那里摆着。
    想要一夜暴富，嫁个有钱男人也是一条捷径。
    再说了，不过忍两三个月就能得这么多钱，多少人求着想要呢？不然她也用不着冒充自己的年纪。
    那老头子这么大年纪了，也做不了什么，还能让她吃亏。
    “老家那边传来消息了，下毒的人找到了。”郑寒秋说道，她对这件事情还是很重视的。
    男主看起来没啥光环，但是谁知道女主会是什么样的呢？
    “不会就是那齐家人下的毒？”郑橘子看她的表情就能猜到。
    郑寒秋点了点头，“是齐海。”
    郑橘子心里气啊。
    她爸养猪可以说是起早贪黑的，如今养了三百多头猪，一次性被毒死了两百多头，亏的钱能弥补回来，但是这口气不知道如何能回来。
    “这次他可是成年了，会怎么判？”
    郑寒秋没说怎么判，只道：“在给他争取死刑。”
    若是十多年前严打，那肯定是死刑，要是以后很难是死刑，所以现在，是可以争取。
    “齐梦都逃走了，毒我们家的猪做什么？”郑橘子觉得这事真的有些无厘头，她不是为了钱做港城太太吗？
    还惦记着她家养殖场做什么。
    郑寒秋长长的叹了口气，“齐梦跟她哥说，他看过我那个，所以我就是她哥的人，如今我年纪不小了还没嫁人，就是等着他上门提亲的，所以他就到我们家提亲。”
    不用想都知道结局是什么样的，肯定是被郑贵祥给轰走了。
    “在少管所待几年，他脑子是退化了吗？”郑橘子觉得有些扯淡。“这种事情他也敢想？”
    “说是齐梦给他汇了2000块钱做彩礼，脑子傻的人不就是被人挑拨一下做事就不管不顾自以为是了吗？”郑寒秋说与自己有关的事情就跟说别人的事情一般。
    “对齐梦来说嫁个有钱人能快速改变命运，对齐海来说也是想找个富婆结婚以后好吃懒做都能过一辈子。”
    这次老家那边的破案效率高，这么点时间就把案子给破了。
    听说那齐海在派出所还嚷嚷他是郑家未来的女婿，是家庭纠纷。
    铁丽给郑寒秋打电话的时候，心里的不屑都压抑不住：“那齐海是脑子坏了，就他也能配得上你？！”
    铁丽嫁了个本村的男人，她男人接手了辣椒厂，现在专门做辣椒粉供应附近的饭馆啥的。
    生意比不上原厂，但对他们来说已经是赚大钱买卖了。
    这是她与郑贵祥家的交情才能优先他们家，为此她在婆家也能抬得起头。
    就算没这事，她自己也能凭本事赚钱，没必要跟她大嫂一样，明明自己能赚钱了还受她妈的磋磨。
    在她心里，郑家姐妹就是最好的。
    齐海那混账说的那点儿事，根本就不是事！
    “寒秋你放心好了，他那人渣说啥都不算数，我们都挺你！”
    当时想的是能不能给齐海争取个死刑，郑寒秋这会儿才回味出那句话的意思，觉得心里暖暖的。
    郑橘子自然更不会当一回事了，两百多头猪她爸不知道要心疼成什么样子，但是借机把齐海送走她也是赞成的。
    这毁的是猪吗？这毁的是当地的畜牧养殖业，要是谁家有个矛盾就投毒，当地还有安生的日子吗？
    严惩，必须严惩！
    郑橘子几个电话一打，不止是郑贵祥，当地养鸡养鸭、养鱼养猪的都跟着去抗议，这种人必须要严惩！
    听说儿子被抓了，齐母天天到郑贵祥家门口哭，就求能放过自己儿子一马。
    她还想着两家以后能结亲家，在那里对天发誓将来一定会儿郑寒秋好。
    郑橘子知道后，也不含糊，她人不在但不表示什么都不能做。
    直接叫人将齐母抬到派出所，暗地里给齐家人本家人好处，让他们把齐小建和齐涛给打一顿。
    齐母去一次，郑橘子就请人打她男人和儿子一次，顺便还挑唆齐小建把她也打一顿。
    看你是想恶心谁呢？
    开始几天虽然没用，还能哭一哭。
    但是郑橘子知道之后，不但没有用，全家还得挨打，齐母也抗不住啊，只能给女儿打电话：“你二哥是没办法了，不能把你大哥也赔进去了。”
    她知道女儿找了好人家，有钱有势还在港城，但是二儿子眼看是保不住了，再下去自己也没了。
    再多的钱，总得要有命花才行啊。
    她是真的被打怕了。
    齐梦也是觉得晦气，郑家那两个能混得风生水起少不得家人助力。
    不说别的，至少她们做什么，她们父母是不会扯后腿的，但是自己的父母，怎么两辈子都这么没用呢？
    上辈子齐小建还能把郑贵祥害死，连累穆晓云早亡，让郑飞舟成为孤儿才会有后面的种种。
    这辈子明明可以有更好的开始，为什么就不一样了？
    开始她并不恨的，她只想早点和郑飞舟搞好关系做个好备胎罢了，结果她发现郑贵祥没死，郑家姐妹没有按照记忆中的轨道走就觉得很不一样。
    她明明有前世的记忆，还让齐小建提前发财了，怎么就还不如上辈子了？
    齐梦越想越是生气——肯定是那两姐妹夺了自己的气运才能享受现在的生活。
    所以她也想夺郑寒秋的气运，想要嫁给港城的富豪。
    这一切明明就很顺利，她联系上了当年的人，还利用了郑寒秋的身份，也得偿所愿和一个比自己爷爷还要大的人结了婚，在短时间里就过上了豪门生活。
    但是她的家人为什么总是扯自己的后腿，她以前的合作伙伴不信任自己，曾经和自己关系最好的表妹与自己疏远，就连那个愿意给自己戴上戒指的男人都不愿意搭理自己。

 第506章 不一样了

    “姐，你说她就这样把自己给嫁了，真的合适吗？”
    郑橘子也打听了，唐老头子是高寿，都已经80多岁了，比齐梦大了将近70岁，啧啧啧，还真的是为了活着什么都干得出啊。
    “能得那么多钱，年龄不是问题。”郑寒秋没觉得有什么，齐梦的家境与能力在那里摆着。
    想要一夜暴富，嫁个有钱男人也是一条捷径。
    再说了，不过忍两三个月就能得这么多钱，多少人求着想要呢？不然她也用不着冒充自己的年纪。
    那老头子这么大年纪了，也做不了什么，还能让她吃亏。
    “老家那边传来消息了，下毒的人找到了。”郑寒秋说道，她对这件事情还是很重视的。
    男主看起来没啥光环，但是谁知道女主会是什么样的呢？
    “不会就是那齐家人下的毒？”郑橘子看她的表情就能猜到。
    郑寒秋点了点头，“是齐海。”
    郑橘子心里气啊。
    她爸养猪可以说是起早贪黑的，如今养了三百多头猪，一次性被毒死了两百多头，亏的钱能弥补回来，但是这口气不知道如何能回来。
    “这次他可是成年了，会怎么判？”
    郑寒秋没说怎么判，只道：“在给他争取死刑。”
    若是十多年前严打，那肯定是死刑，要是以后很难是死刑，所以现在，是可以争取。
    “齐梦都逃走了，毒我们家的猪做什么？”郑橘子觉得这事真的有些无厘头，她不是为了钱做港城太太吗？
    还惦记着她家养殖场做什么。
    郑寒秋长长的叹了口气，“齐梦跟她哥说，他看过我那个，所以我就是她哥的人，如今我年纪不小了还没嫁人，就是等着他上门提亲的，所以他就到我们家提亲。”
    不用想都知道结局是什么样的，肯定是被郑贵祥给轰走了。
    “在少管所待几年，他脑子是退化了吗？”郑橘子觉得有些扯淡。“这种事情他也敢想？”
    “说是齐梦给他汇了2000块钱做彩礼，脑子傻的人不就是被人挑拨一下做事就不管不顾自以为是了吗？”郑寒秋说与自己有关的事情就跟说别人的事情一般。
    “对齐梦来说嫁个有钱人能快速改变命运，对齐海来说也是想找个富婆结婚以后好吃懒做都能过一辈子。”
    这次老家那边的破案效率高，这么点时间就把案子给破了。
    听说那齐海在派出所还嚷嚷他是郑家未来的女婿，是家庭纠纷。
    铁丽给郑寒秋打电话的时候，心里的不屑都压抑不住：“那齐海是脑子坏了，就他也能配得上你？！”
    铁丽嫁了个本村的男人，她男人接手了辣椒厂，现在专门做辣椒粉供应附近的饭馆啥的。
    生意比不上原厂，但对他们来说已经是赚大钱买卖了。
    这是她与郑贵祥家的交情才能优先他们家，为此她在婆家也能抬得起头。
    就算没这事，她自己也能凭本事赚钱，没必要跟她大嫂一样，明明自己能赚钱了还受她妈的磋磨。
    在她心里，郑家姐妹就是最好的。
    齐海那混账说的那点儿事，根本就不是事！
    “寒秋你放心好了，他那人渣说啥都不算数，我们都挺你！”
    当时想的是能不能给齐海争取个死刑，郑寒秋这会儿才回味出那句话的意思，觉得心里暖暖的。
    郑橘子自然更不会当一回事了，两百多头猪她爸不知道要心疼成什么样子，但是借机把齐海送走她也是赞成的。
    这毁的是猪吗？这毁的是当地的畜牧养殖业，要是谁家有个矛盾就投毒，当地还有安生的日子吗？
    严惩，必须严惩！
    郑橘子几个电话一打，不止是郑贵祥，当地养鸡养鸭、养鱼养猪的都跟着去抗议，这种人必须要严惩！
    听说儿子被抓了，齐母天天到郑贵祥家门口哭，就求能放过自己儿子一马。
    她还想着两家以后能结亲家，在那里对天发誓将来一定会儿郑寒秋好。
    郑橘子知道后，也不含糊，她人不在但不表示什么都不能做。
    直接叫人将齐母抬到派出所，暗地里给齐家人本家人好处，让他们把齐小建和齐涛给打一顿。
    齐母去一次，郑橘子就请人打她男人和儿子一次，顺便还挑唆齐小建把她也打一顿。
    看你是想恶心谁呢？
    开始几天虽然没用，还能哭一哭。
    但是郑橘子知道之后，不但没有用，全家还得挨打，齐母也抗不住啊，只能给女儿打电话：“你二哥是没办法了，不能把你大哥也赔进去了。”
    她知道女儿找了好人家，有钱有势还在港城，但是二儿子眼看是保不住了，再下去自己也没了。
    再多的钱，总得要有命花才行啊。
    她是真的被打怕了。
    齐梦也是觉得晦气，郑家那两个能混得风生水起少不得家人助力。
    不说别的，至少她们做什么，她们父母是不会扯后腿的，但是自己的父母，怎么两辈子都这么没用呢？
    上辈子齐小建还能把郑贵祥害死，连累穆晓云早亡，让郑飞舟成为孤儿才会有后面的种种。
    这辈子明明可以有更好的开始，为什么就不一样了？
    开始她并不恨的，她只想早点和郑飞舟搞好关系做个好备胎罢了，结果她发现郑贵祥没死，郑家姐妹没有按照记忆中的轨道走就觉得很不一样。
    她明明有前世的记忆，还让齐小建提前发财了，怎么就还不如上辈子了？
    齐梦越想越是生气——肯定是那两姐妹夺了自己的气运才能享受现在的生活。
    所以她也想夺郑寒秋的气运，想要嫁给港城的富豪。
    这一切明明就很顺利，她联系上了当年的人，还利用了郑寒秋的身份，也得偿所愿和一个比自己爷爷还要大的人结了婚，在短时间里就过上了豪门生活。
    但是她的家人为什么总是扯自己的后腿，她以前的合作伙伴不信任自己，曾经和自己关系最好的表妹与自己疏远，就连那个愿意给自己戴上戒指的男人都不愿意搭理自己。

 第507章 好多个倍

    这辈子，她似乎改变了很多，但是什么都没得到反而失去了更多。
    她好恨啊！
    她觉得这一切都是郑家姐妹的缘故，忍不住的想：“要是她们没了，就会不一样了。”
    私家侦探给郑橘子传来消息：“齐梦那边找了人，似乎想对你们不利。”
    成国栋也因为郑橘子的话对唐家和那个齐梦很关注，那齐梦做事是真的没多少脑子，以为在港城有钱就能为所欲为？
    就连买凶杀人这种事情居然都能搞得大张旗鼓的。
    这也让他很快确定齐梦就是盗用郑寒秋的身份。
    有照片，他们两家的消息一点都不难调查，花钱请人去当地问问就知道了。
    顿时知道郑橘子为什么看了齐梦的照片就要走，这两家看来是真的有仇。
    人嘛，总是有私心的。
    尤其是那个女人进门之后，唐家的股票一直都在跌，跌到今天唐老头子又进了icu。
    郑橘子可能没见识过少多少有钱人的生活，那只是因为内地比较封闭，不是她啥都不会。
    毕竟能想到用弄坏一件衣服价值五千让人家坐牢翻倍，这种人怎么可能是小白菜？
    她愿意对自己释放善意，遇到事情成国栋自然也要提醒的。
    “行，我知道了。”郑橘子电话那边客气的道：“谢谢你的提醒。”
    成国栋怀疑她早就知道了：“你就一点也不吃惊吗？”
    郑橘子高深莫测：“她也就这几天了，我有什么好吃惊的？”
    成国栋心里一惊，忍不住展开联想：“唐家不会是要没了？”
    郑橘子道：“也未必，看这女人蹦跶多高，借命虽然借错了人，债却还是要还的。”
    那边郑橘子的态度其实挺好的，但是成国栋已经在反思自己有没有得罪她了。
    这种人他怎么就没早点供起来。
    奶奶啊，她有没有可能真的是我没有血缘的亲姑姑啊？
    他父母和他姑姑姑父都是在一场车祸里去世的，他好缺这样的“姑姑”啊。
    郑橘子不介意，成国栋却越发的上心。
    大家都不是傻子，有些事情根本就不需要做什么。
    唐家的股票一直在跌，作为压舱石的唐老爷子知道自己想要借命却找错了人，一口气没喘上来，直接就没了。
    压舱石没了，唐家的股票跌得更加厉害了，唐家不得不贱卖手里的资产来救场。
    结果齐梦跳出来，以唐夫人的身份要求继承老头子的遗产，那些资产自然就要被冻结。
    还狮子大开口的要继承唐家一半的家产，毕竟她和唐老爷子结婚是登记了的，还办了酒席。
    唐老爷子都因为知道真相断了气，唐如海岂会不知道她是个冒牌货？更何况唐家这么大，又不只有一个人。
    郑寒秋这边都准备好了“接人”，那边唐家就已经把齐梦送牢里去了。
    虽然因为身份问题那边也不会判多重就会要引渡过来，但是她在牢里郑寒秋就觉得有安全感。
    若是在那边没了，郑寒秋都愿意给她烧点纸，不够还能给她烧个房子。
    没办法，她现在的心愿也变得朴实无华。
    唐家这次元气大伤，成国栋在郑寒秋的指点下，找准合适的时机收购了不少唐家的产业，现在成家已经超过了唐家。
    不过这次说是收购，其实也是帮唐家不要跌到底，毕竟在最关键的时候大家都是想要用最低的价钱得最大的好处，成家没有落井下石已经是仁义了。
    因此，两家并未翻脸，成国栋也就有机会打探齐梦的事情。
    “你对那个大陆妹似乎很感兴趣？”唐莹是唐家孙辈排行第九的姑娘，与成国栋的关系还算不错。
    成国栋也没隐瞒，这可是他姑姑的事情能不上点心吗？
    她奶奶一个劲的叫人家女儿，人家没拒绝就是他姑姑。
    “你还真有姑姑了？”唐莹觉得这事很荒唐。
    她爷爷娶小姑娘荒唐，成国栋有个比他还小的姑姑也是荒唐。
    最荒唐的还是那个齐梦，居然说自己是重生过来的，知道未来几年会发生的事情。
    “那她怎么不知道自己的结局？”成国栋觉得这个笑话是一点都不好笑。
    因为他调查过的，齐梦以前是住在精神病院的。
    “神经病说话能预知未来？”唐莹听到这个也是怀疑，齐梦说港城以后会有一场股灾，她不知道该信还是不信。
    成国栋学着郑橘子的调调道：“你信就早做准备，不信就拉倒。”
    “我以为你会说她是神经病，她说的话不可信。”
    成国栋其实想过把齐梦送精神病院的。
    可惜他建议让她做精神评估并未被采纳。
    笑话，她要是真的坚定有精神病，那岂不是要从牢里放出来？
    说不定以后还能再掀起什么浪来，唐家人肯定不乐意。
    “她没说具体的事情谁知道真假？”成国栋也没太放心上一般说道：
    “就比如你看那孕妇，你说她怀的是男的，我说怀的是女的，你我总有一个人是对的，或者都对，但这能说是预知？还是说就是假的？”
    “那个女人进门之前，谁知道你们唐家的股票会跌到如此？她若是真的知晓未来，怎么不先告诉你们这事？”
    郑橘子可是提前告诉他了的，那才是大师。
    唐莹想着也是的，有的事情就算真的发生了，也确实可以巧合。
    如此，那个女人是没有任何的利用价值了。
    羊城那边郑橘子看着自己账户上的钱，呆呆的看着姐姐，“这就是炒股？”
    郑寒秋点头。
    “那唐家的股票跌那么多，我们怎么还赚这么多？”
    不是她没赚过钱，问题是这才多少时间就有这么多个零？
    最近摆烂赚的钱，居然比以前辛辛苦苦赚的都要多。
    她姐是印钞机吗？
    郑寒秋喝了一口暖暖的蜂蜜柚子茶，放下杯子缓缓的道：“我们是做空。”
    郑橘子不懂，只要是“我们”就成了。
    她们赚日元，在日本股市翻了好多个倍。
    她们赚美元，在美国股市翻了好多个倍。
    虽然没在港城赚钱，但是把钱放进去之后，很短的时间就翻了好多个倍。

 第507章 好多个倍

    这辈子，她似乎改变了很多，但是什么都没得到反而失去了更多。
    她好恨啊！
    她觉得这一切都是郑家姐妹的缘故，忍不住的想：“要是她们没了，就会不一样了。”
    私家侦探给郑橘子传来消息：“齐梦那边找了人，似乎想对你们不利。”
    成国栋也因为郑橘子的话对唐家和那个齐梦很关注，那齐梦做事是真的没多少脑子，以为在港城有钱就能为所欲为？
    就连买凶杀人这种事情居然都能搞得大张旗鼓的。
    这也让他很快确定齐梦就是盗用郑寒秋的身份。
    有照片，他们两家的消息一点都不难调查，花钱请人去当地问问就知道了。
    顿时知道郑橘子为什么看了齐梦的照片就要走，这两家看来是真的有仇。
    人嘛，总是有私心的。
    尤其是那个女人进门之后，唐家的股票一直都在跌，跌到今天唐老头子又进了icu。
    郑橘子可能没见识过少多少有钱人的生活，那只是因为内地比较封闭，不是她啥都不会。
    毕竟能想到用弄坏一件衣服价值五千让人家坐牢翻倍，这种人怎么可能是小白菜？
    她愿意对自己释放善意，遇到事情成国栋自然也要提醒的。
    “行，我知道了。”郑橘子电话那边客气的道：“谢谢你的提醒。”
    成国栋怀疑她早就知道了：“你就一点也不吃惊吗？”
    郑橘子高深莫测：“她也就这几天了，我有什么好吃惊的？”
    成国栋心里一惊，忍不住展开联想：“唐家不会是要没了？”
    郑橘子道：“也未必，看这女人蹦跶多高，借命虽然借错了人，债却还是要还的。”
    那边郑橘子的态度其实挺好的，但是成国栋已经在反思自己有没有得罪她了。
    这种人他怎么就没早点供起来。
    奶奶啊，她有没有可能真的是我没有血缘的亲姑姑啊？
    他父母和他姑姑姑父都是在一场车祸里去世的，他好缺这样的“姑姑”啊。
    郑橘子不介意，成国栋却越发的上心。
    大家都不是傻子，有些事情根本就不需要做什么。
    唐家的股票一直在跌，作为压舱石的唐老爷子知道自己想要借命却找错了人，一口气没喘上来，直接就没了。
    压舱石没了，唐家的股票跌得更加厉害了，唐家不得不贱卖手里的资产来救场。
    结果齐梦跳出来，以唐夫人的身份要求继承老头子的遗产，那些资产自然就要被冻结。
    还狮子大开口的要继承唐家一半的家产，毕竟她和唐老爷子结婚是登记了的，还办了酒席。
    唐老爷子都因为知道真相断了气，唐如海岂会不知道她是个冒牌货？更何况唐家这么大，又不只有一个人。
    郑寒秋这边都准备好了“接人”，那边唐家就已经把齐梦送牢里去了。
    虽然因为身份问题那边也不会判多重就会要引渡过来，但是她在牢里郑寒秋就觉得有安全感。
    若是在那边没了，郑寒秋都愿意给她烧点纸，不够还能给她烧个房子。
    没办法，她现在的心愿也变得朴实无华。
    唐家这次元气大伤，成国栋在郑寒秋的指点下，找准合适的时机收购了不少唐家的产业，现在成家已经超过了唐家。
    不过这次说是收购，其实也是帮唐家不要跌到底，毕竟在最关键的时候大家都是想要用最低的价钱得最大的好处，成家没有落井下石已经是仁义了。
    因此，两家并未翻脸，成国栋也就有机会打探齐梦的事情。
    “你对那个大陆妹似乎很感兴趣？”唐莹是唐家孙辈排行第九的姑娘，与成国栋的关系还算不错。
    成国栋也没隐瞒，这可是他姑姑的事情能不上点心吗？
    她奶奶一个劲的叫人家女儿，人家没拒绝就是他姑姑。
    “你还真有姑姑了？”唐莹觉得这事很荒唐。
    她爷爷娶小姑娘荒唐，成国栋有个比他还小的姑姑也是荒唐。
    最荒唐的还是那个齐梦，居然说自己是重生过来的，知道未来几年会发生的事情。
    “那她怎么不知道自己的结局？”成国栋觉得这个笑话是一点都不好笑。
    因为他调查过的，齐梦以前是住在精神病院的。
    “神经病说话能预知未来？”唐莹听到这个也是怀疑，齐梦说港城以后会有一场股灾，她不知道该信还是不信。
    成国栋学着郑橘子的调调道：“你信就早做准备，不信就拉倒。”
    “我以为你会说她是神经病，她说的话不可信。”
    成国栋其实想过把齐梦送精神病院的。
    可惜他建议让她做精神评估并未被采纳。
    笑话，她要是真的坚定有精神病，那岂不是要从牢里放出来？
    说不定以后还能再掀起什么浪来，唐家人肯定不乐意。
    “她没说具体的事情谁知道真假？”成国栋也没太放心上一般说道：
    “就比如你看那孕妇，你说她怀的是男的，我说怀的是女的，你我总有一个人是对的，或者都对，但这能说是预知？还是说就是假的？”
    “那个女人进门之前，谁知道你们唐家的股票会跌到如此？她若是真的知晓未来，怎么不先告诉你们这事？”
    郑橘子可是提前告诉他了的，那才是大师。
    唐莹想着也是的，有的事情就算真的发生了，也确实可以巧合。
    如此，那个女人是没有任何的利用价值了。
    羊城那边郑橘子看着自己账户上的钱，呆呆的看着姐姐，“这就是炒股？”
    郑寒秋点头。
    “那唐家的股票跌那么多，我们怎么还赚这么多？”
    不是她没赚过钱，问题是这才多少时间就有这么多个零？
    最近摆烂赚的钱，居然比以前辛辛苦苦赚的都要多。
    她姐是印钞机吗？
    郑寒秋喝了一口暖暖的蜂蜜柚子茶，放下杯子缓缓的道：“我们是做空。”
    郑橘子不懂，只要是“我们”就成了。
    她们赚日元，在日本股市翻了好多个倍。
    她们赚美元，在美国股市翻了好多个倍。
    虽然没在港城赚钱，但是把钱放进去之后，很短的时间就翻了好多个倍。

 第508章 自恋

    呜呜呜，穷人和富人赚钱的方式真的差太远了，人果然很难赚到认知外的钱。
    “想当年，我居然能跟你同台竞争，我也太了不起了。”郑橘子忍不住感慨，全靠一口气争输赢。
    郑寒秋本以为她会夸自己几句，却没想到唠唠叨叨来了这么句——忍不住吐槽：“你还真够自恋的。”
    “没办法。”郑橘子捧着自己的存折蹭了蹭姐姐，“跟你学的。”
    “滚！”郑寒秋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
    郑橘子笑嘻嘻的提醒道：“这里是我家。”
    该滚的可不是我。
    郑寒秋……现在两个人分开住了。
    “一看就穷酸。”
    “我这哪里穷了？你看这书桌，纯实木的，要大几十呢，还有这电视机，彩色的，这么大屏幕也要一千多块钱……”
    终于，郑寒秋挖到了自己想要的人。
    郑橘子见到本尊的时候那是一个下巴都快要把地板砸穿的状态。
    谁能想到，曾经仰望都没机会在一个地平线仰望的人，现在笑呵呵的，带着那么点讨好的跟自己打招呼是什么感觉？
    爽！
    真的是太爽了！
    尤其是他的任命书还需要自己签证，这感觉是真的爽爆了。
    现在股票那点钱算什么？她以后可是有好多家上市公司呢。
    “你还能挖多少人呢？”郑橘子兴奋的看着郑寒秋。
    郑寒秋狐疑的看着她。
    “现在国企改制的大时期，我们要是有人，可以多收购一些厂子，将来做好多好多的上市公司。”股市她不了解，但是哪些企业将来是龙头她还是有些印象的。
    “想什么呢？”郑寒秋都没兴趣去凿她脑子里的钢筋水泥了。
    以后的环境和现在的环境完全不一样，不说别的，各种制度越来越规范就不知道要多出多少事情来。
    你还去收购实体，是有钱在口袋里烧得慌吗？
    郑橘子的钱在口袋里确实烧得慌。
    就是想要干点什么又不想太费力的那种。
    郑寒秋给了她一份单子，也没多少东西，就那几家公司，后面还标注了时间。
    都是后世很出名的。
    “你是准备收购这几家企业吗？”郑橘子觉得太棒了，以后几辈子都不愁了。
    郑寒秋道：“不是。”
    “那是做什么？”
    “等这些企业资金有困难的时候，我们去注资。”郑寒秋道。
    收购多辛苦，再说了，收购之后换个人经营未必就能有以后的成果，不如抓准时机去注资。
    与其让别的资本赚这些钱，不如让她们来享这个福。
    郑橘子顿时茅塞顿开，然后看了看每个名字后面的数字，“这是要投资的金额吗？”
    郑寒秋道：“是的。”
    “我们到时候能有这么多钱吗？”郑橘子还是有些担心。
    若是论固定资产啥的，是有不少钱，但是流动资金是另外一回事，感觉没这么多钱。
    郑寒秋瞟了她一眼，胸有成竹：“这不是有人会给我们送吗？”
    “送？”郑橘子还没傻是真的以为有人给自己送钱，“是哪个冤大头？”
    郑寒秋道：“现在还没有，不过明年就就知道了。”
    这种呼朋引伴做空一个国家或者地方的机构，不宰几刀怎么好意思呢？
    郑橘子觉得上千的电视已经是暴富了，郑寒秋已经在用上万的电脑了。
    外人看能用上电脑那是奢侈得不能再奢侈了，但在郑寒秋看，是又贵又丑又垃圾。
    上网也麻烦，用电话线拨号上网，用电脑的时候电话就打不进来。
    显示屏啥的就不说了，网速慢得无语收费还高的离谱。
    “以前没觉得有啥，现在才发现输入法的重要性。”郑寒秋是真的觉得用个电脑，各种心里窝火。
    没感受过以后的高科技也就罢了，感受过了，好不容易安上了电脑，怎么用都觉得堵心。
    就连打几个字都觉得烦躁的感觉谁懂啊？
    郑橘子感觉就好多了，这时候弄台家用的电脑，加上各种七七八八的差不多要上万，就那么点记事本一样的作用，还不如把钱省着做别的呢。
    她只给企业配了几台，自己没买。
    不用就没啥气的。
    倒是财务、人力资源啥的有了电脑，都说好。
    “果然还是高科技产品好啊，有了这个做事快多了。”
    这天，郑橘子在家浇花，郑寒秋进来了。
    两人都有对方家的钥匙，进出挺方便的。
    郑橘子最近喜欢养花，以前看郑寒秋的朋友圈家里的绿植都好漂亮，现在在给自己家弄一个。
    还别说，养了两个多月了，大部分都还活着。
    虽说活得有点艰难。
    “你这盆好丑，怎么还没换？”郑寒秋嫌弃。
    郑橘子也觉得难看，但是：“还没死啊，不是还活着的吗？”
    没死就丢了，好可惜啊。
    但活着也难看啊。
    “走，带你看房子去。”
    “看什么房子？”郑橘子问道。“你不是说，现在的大头都要留着为明年做准备吗？”
    郑寒秋道：“就我楼下的房子，急着卖，花不了几个钱。”
    “一楼？”郑橘子不喜欢。
    以前羡慕人家家里有院子，有个地方能透气，但是羊城的一楼真的太潮湿了，她都怀疑住久了会得风湿。
    “你先跟我去看看。”郑寒秋也没给她反抗的时间“左右你也是在家闲着。”
    身为董事长的某人……你这态度不对。
    两家的户型是一样的，都是个50多平米的两室一厅。
    卧室很大，厅也就是个小小的门厅，老式格局那种厨房和厕所都很小，住起来有些不方便。
    郑寒秋对学校的配套和氛围挺满意的，暂时不想搬家，听说楼下的要卖房直接买下来了。
    “你都买了，还叫我来看做什么？”郑橘子看着黑漆漆的房子想不出郑寒秋怎么会看上的。
    二楼采光还好点，一楼采光要差不少，唯一的优点也就是有个小小的院子，另外还有个杂物间。
    就郑寒秋的财大气粗，也不会在乎这点儿好。
    “我问过了，这两层可以打通，弄个楼梯在里面上下楼。”郑寒秋比划了一下道。

 第508章 自恋

    呜呜呜，穷人和富人赚钱的方式真的差太远了，人果然很难赚到认知外的钱。
    “想当年，我居然能跟你同台竞争，我也太了不起了。”郑橘子忍不住感慨，全靠一口气争输赢。
    郑寒秋本以为她会夸自己几句，却没想到唠唠叨叨来了这么句——忍不住吐槽：“你还真够自恋的。”
    “没办法。”郑橘子捧着自己的存折蹭了蹭姐姐，“跟你学的。”
    “滚！”郑寒秋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
    郑橘子笑嘻嘻的提醒道：“这里是我家。”
    该滚的可不是我。
    郑寒秋……现在两个人分开住了。
    “一看就穷酸。”
    “我这哪里穷了？你看这书桌，纯实木的，要大几十呢，还有这电视机，彩色的，这么大屏幕也要一千多块钱……”
    终于，郑寒秋挖到了自己想要的人。
    郑橘子见到本尊的时候那是一个下巴都快要把地板砸穿的状态。
    谁能想到，曾经仰望都没机会在一个地平线仰望的人，现在笑呵呵的，带着那么点讨好的跟自己打招呼是什么感觉？
    爽！
    真的是太爽了！
    尤其是他的任命书还需要自己签证，这感觉是真的爽爆了。
    现在股票那点钱算什么？她以后可是有好多家上市公司呢。
    “你还能挖多少人呢？”郑橘子兴奋的看着郑寒秋。
    郑寒秋狐疑的看着她。
    “现在国企改制的大时期，我们要是有人，可以多收购一些厂子，将来做好多好多的上市公司。”股市她不了解，但是哪些企业将来是龙头她还是有些印象的。
    “想什么呢？”郑寒秋都没兴趣去凿她脑子里的钢筋水泥了。
    以后的环境和现在的环境完全不一样，不说别的，各种制度越来越规范就不知道要多出多少事情来。
    你还去收购实体，是有钱在口袋里烧得慌吗？
    郑橘子的钱在口袋里确实烧得慌。
    就是想要干点什么又不想太费力的那种。
    郑寒秋给了她一份单子，也没多少东西，就那几家公司，后面还标注了时间。
    都是后世很出名的。
    “你是准备收购这几家企业吗？”郑橘子觉得太棒了，以后几辈子都不愁了。
    郑寒秋道：“不是。”
    “那是做什么？”
    “等这些企业资金有困难的时候，我们去注资。”郑寒秋道。
    收购多辛苦，再说了，收购之后换个人经营未必就能有以后的成果，不如抓准时机去注资。
    与其让别的资本赚这些钱，不如让她们来享这个福。
    郑橘子顿时茅塞顿开，然后看了看每个名字后面的数字，“这是要投资的金额吗？”
    郑寒秋道：“是的。”
    “我们到时候能有这么多钱吗？”郑橘子还是有些担心。
    若是论固定资产啥的，是有不少钱，但是流动资金是另外一回事，感觉没这么多钱。
    郑寒秋瞟了她一眼，胸有成竹：“这不是有人会给我们送吗？”
    “送？”郑橘子还没傻是真的以为有人给自己送钱，“是哪个冤大头？”
    郑寒秋道：“现在还没有，不过明年就就知道了。”
    这种呼朋引伴做空一个国家或者地方的机构，不宰几刀怎么好意思呢？
    郑橘子觉得上千的电视已经是暴富了，郑寒秋已经在用上万的电脑了。
    外人看能用上电脑那是奢侈得不能再奢侈了，但在郑寒秋看，是又贵又丑又垃圾。
    上网也麻烦，用电话线拨号上网，用电脑的时候电话就打不进来。
    显示屏啥的就不说了，网速慢得无语收费还高的离谱。
    “以前没觉得有啥，现在才发现输入法的重要性。”郑寒秋是真的觉得用个电脑，各种心里窝火。
    没感受过以后的高科技也就罢了，感受过了，好不容易安上了电脑，怎么用都觉得堵心。
    就连打几个字都觉得烦躁的感觉谁懂啊？
    郑橘子感觉就好多了，这时候弄台家用的电脑，加上各种七七八八的差不多要上万，就那么点记事本一样的作用，还不如把钱省着做别的呢。
    她只给企业配了几台，自己没买。
    不用就没啥气的。
    倒是财务、人力资源啥的有了电脑，都说好。
    “果然还是高科技产品好啊，有了这个做事快多了。”
    这天，郑橘子在家浇花，郑寒秋进来了。
    两人都有对方家的钥匙，进出挺方便的。
    郑橘子最近喜欢养花，以前看郑寒秋的朋友圈家里的绿植都好漂亮，现在在给自己家弄一个。
    还别说，养了两个多月了，大部分都还活着。
    虽说活得有点艰难。
    “你这盆好丑，怎么还没换？”郑寒秋嫌弃。
    郑橘子也觉得难看，但是：“还没死啊，不是还活着的吗？”
    没死就丢了，好可惜啊。
    但活着也难看啊。
    “走，带你看房子去。”
    “看什么房子？”郑橘子问道。“你不是说，现在的大头都要留着为明年做准备吗？”
    郑寒秋道：“就我楼下的房子，急着卖，花不了几个钱。”
    “一楼？”郑橘子不喜欢。
    以前羡慕人家家里有院子，有个地方能透气，但是羊城的一楼真的太潮湿了，她都怀疑住久了会得风湿。
    “你先跟我去看看。”郑寒秋也没给她反抗的时间“左右你也是在家闲着。”
    身为董事长的某人……你这态度不对。
    两家的户型是一样的，都是个50多平米的两室一厅。
    卧室很大，厅也就是个小小的门厅，老式格局那种厨房和厕所都很小，住起来有些不方便。
    郑寒秋对学校的配套和氛围挺满意的，暂时不想搬家，听说楼下的要卖房直接买下来了。
    “你都买了，还叫我来看做什么？”郑橘子看着黑漆漆的房子想不出郑寒秋怎么会看上的。
    二楼采光还好点，一楼采光要差不少，唯一的优点也就是有个小小的院子，另外还有个杂物间。
    就郑寒秋的财大气粗，也不会在乎这点儿好。
    “我问过了，这两层可以打通，弄个楼梯在里面上下楼。”郑寒秋比划了一下道。

 第509章 感受不一样

    “就这么大点儿地方，再弄个楼梯出来，能增加多少使用面积？还不如就这样。”郑橘子觉得自己被懒症传染了，现在是能不动就不动。
    她住得其实也有些不便，但觉得都能忍就没有动。
    郑寒秋不能忍，“下面做厨房、餐厅、浴室，院子给你养花，上面做你和我的房间。”
    “为什么啊？”郑橘子不乐意了，虽然姐姐的审美是比自己强一百倍，但是她在家刚刚体验自由种草的快乐，可不想又被人嫌弃。
    “你嫌弃我？”
    “我是不想总被你嫌弃。”郑橘子认真的纠正。
    心里嘀咕：谁敢嫌弃你啊？你不嫌弃别人就成了。
    就这样的老式楼房改复式，你还不如在附近买个有天有地的自建房呢。
    附近确实有，但都没有证，还不像学校有保安，郑寒秋觉得这种学校里的教师住宅就是最适合躺平的。
    郑橘子……这和你的预期相差也太远了？
    说好田园呢？说好的狗呢？除了小院子，啥都不要了？
    郑寒秋……不要了，不要了，小家也要自己打理。
    不像以前，能够请家政，固定好时间来打扫就行了……现在还是勉强用妹妹。
    郑橘子……使唤我你还勉强了？
    总之，郑寒秋是挤到郑橘子这边再次同住了——就算是有钱能加快进度，那也是要时间装修一下的。
    郑橘子虽然不满，但还是接受了。
    很快家里的花草就在两人共同浇灌下，结束了本就不旺盛的生命。
    郑橘子……
    郑寒秋……盆不是还在吗？换一个不就成了？
    郑橘子……感觉有一天，你会把我给换了。
    不过换了也没事，她又不是一个人过不了。
    郑贵祥对两个女儿读了大学却不进单位还是有那么点意见的。
    读书的时候上蹿下跳的做生意赚钱。
    不读书了就“退休”养老了？
    他的猪死了一大半，情绪实在是低落。
    他也不是硬要跟女儿较劲比谁更厉害，儿子都放弃了，他还能有什么想法？
    就是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儿女都没有回来，尤其两个女儿还没有上班上学，就是不想回来，心里还是空落落的。
    虽然郑橘子有打电话解决齐家几个祸害，还教他们怎么去抗议，但是心里就是觉得不对味。
    二哥一家都去省城了，马小柱家都去南边做生意了，附近的房子建得越来越多，在家的邻居越来越少。
    郑春生跟郑杰一起开旅馆，他们两口子倒是在，但是三哥两口子去县城了。
    家里赚钱了，不缺地里那些收成，两个儿媳都想让孩子在县城念书，一家子凑钱在县城买了个房子，现在大孙子在县城念小学，两口子在那边陪着。
    将来小的还要去县城念书，估计很多年都会在那边了。
    想想自己三个孩子，两个大的没工作没结婚，小的明明可以提前大学毕业的，结果却还要读研究生，就是都不回来。
    各种情绪积压在一起，郑贵祥的心情挺低落的。
    “你说，我跟三哥相差没得一岁，他家大的都上小学了，我们家啥时候能有动静？”
    穆晓云也不知道。
    说不急也是有点急的，说急又觉得没必要急，这种想法就很别扭。
    不过她觉得现在的日子不赖，肉食品加工厂生产的几种特色小吃一直都很受欢迎，养殖场的猪被毒死了，原料差点就断了，现在她把事情给解决了很有成就感。
    上个月，她还到市里接受了表彰，感觉现在的日子挺好的。
    “孩子们都有自己的生活了，我们过好自己的日子不就成了？”
    以前郑贵祥是这么劝她的，现在她劝自己男人。
    郑贵祥自然是知道的，他也没老到需要儿女在身边尽孝，就是一下子这么多头猪被毒死了，他是真的难受。
    女儿们有钱是女儿的，那些猪都是他辛辛苦苦养的。
    凶手伏法了，女儿也给他打了钱，但是心里就是不舒服。
    “你说。”郑贵祥突然说道：“那时候我们养猪，天天忙得脚不沾地的，生怕养的猪遭了病，恨不得一天到晚都睡在猪圈里，
    孩子们在家里被老五家的欺负了，是不是也在等着我们回去？”
    那时候他们不会管理，养猪也是靠经验，提心吊胆生怕出事赔钱，明明回去也就那么些时间，却就是没有陪孩子们。
    孩子们跟他们说委屈了，被齐小花挑拨几句，不是觉得小题大做，就是觉得孩子们撒谎。
    当年他们饭都吃不饱也长大了，就觉得没饿着就行了。
    更何况他们赚钱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给他们一个更好的将来吗？
    现在他们独立了，有更好的将来了，心里却空空落落的。
    “要不我们也退休。”穆晓云突然道。
    “啥？”
    “女儿去哪我们也去哪，她们比我们会享受，退休生活肯定能舒服。”穆晓云想想都觉得有点儿小小的兴奋。
    操劳了这么久，有条件为什么不能让自己早点享受呢？
    郑贵祥……其实我觉得我还年轻，还不到退休享受的时候。
    “这也没什么，你要是想上班橘子肯定有办法。”穆晓云很肯定。
    当年婆婆那么大岁数了，她都能给找个让老太太开心的活，给他爸安排个事根本就不是事。
    郑贵祥……我只是觉得我的猪死了难受，我觉得董集镇还挺好的。
    我不想退休。
    “我们要是都走了，家里这棵树咋办？”郑贵祥找了个很蹩脚的理由，这柚子树可是大女儿的宝呢。
    他也是有事业的人，有手有脚的去跟女儿纯享福？拉不下脸也安不下心。
    不过过年的时候夫妻俩都去了羊城。
    去帝都过年的时候没想到北方有暖气，冬天屋里比他们舒服多了。
    现在到了羊城，羊城虽然没有暖气，但天气很暖和啊，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外面都比老家要舒服很多。
    以前听村里的打工人说过羊城和老家不一样，但究竟是什么样的不一样，只有亲身感受了才知道。

 第509章 感受不一样

    “就这么大点儿地方，再弄个楼梯出来，能增加多少使用面积？还不如就这样。”郑橘子觉得自己被懒症传染了，现在是能不动就不动。
    她住得其实也有些不便，但觉得都能忍就没有动。
    郑寒秋不能忍，“下面做厨房、餐厅、浴室，院子给你养花，上面做你和我的房间。”
    “为什么啊？”郑橘子不乐意了，虽然姐姐的审美是比自己强一百倍，但是她在家刚刚体验自由种草的快乐，可不想又被人嫌弃。
    “你嫌弃我？”
    “我是不想总被你嫌弃。”郑橘子认真的纠正。
    心里嘀咕：谁敢嫌弃你啊？你不嫌弃别人就成了。
    就这样的老式楼房改复式，你还不如在附近买个有天有地的自建房呢。
    附近确实有，但都没有证，还不像学校有保安，郑寒秋觉得这种学校里的教师住宅就是最适合躺平的。
    郑橘子……这和你的预期相差也太远了？
    说好田园呢？说好的狗呢？除了小院子，啥都不要了？
    郑寒秋……不要了，不要了，小家也要自己打理。
    不像以前，能够请家政，固定好时间来打扫就行了……现在还是勉强用妹妹。
    郑橘子……使唤我你还勉强了？
    总之，郑寒秋是挤到郑橘子这边再次同住了——就算是有钱能加快进度，那也是要时间装修一下的。
    郑橘子虽然不满，但还是接受了。
    很快家里的花草就在两人共同浇灌下，结束了本就不旺盛的生命。
    郑橘子……
    郑寒秋……盆不是还在吗？换一个不就成了？
    郑橘子……感觉有一天，你会把我给换了。
    不过换了也没事，她又不是一个人过不了。
    郑贵祥对两个女儿读了大学却不进单位还是有那么点意见的。
    读书的时候上蹿下跳的做生意赚钱。
    不读书了就“退休”养老了？
    他的猪死了一大半，情绪实在是低落。
    他也不是硬要跟女儿较劲比谁更厉害，儿子都放弃了，他还能有什么想法？
    就是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儿女都没有回来，尤其两个女儿还没有上班上学，就是不想回来，心里还是空落落的。
    虽然郑橘子有打电话解决齐家几个祸害，还教他们怎么去抗议，但是心里就是觉得不对味。
    二哥一家都去省城了，马小柱家都去南边做生意了，附近的房子建得越来越多，在家的邻居越来越少。
    郑春生跟郑杰一起开旅馆，他们两口子倒是在，但是三哥两口子去县城了。
    家里赚钱了，不缺地里那些收成，两个儿媳都想让孩子在县城念书，一家子凑钱在县城买了个房子，现在大孙子在县城念小学，两口子在那边陪着。
    将来小的还要去县城念书，估计很多年都会在那边了。
    想想自己三个孩子，两个大的没工作没结婚，小的明明可以提前大学毕业的，结果却还要读研究生，就是都不回来。
    各种情绪积压在一起，郑贵祥的心情挺低落的。
    “你说，我跟三哥相差没得一岁，他家大的都上小学了，我们家啥时候能有动静？”
    穆晓云也不知道。
    说不急也是有点急的，说急又觉得没必要急，这种想法就很别扭。
    不过她觉得现在的日子不赖，肉食品加工厂生产的几种特色小吃一直都很受欢迎，养殖场的猪被毒死了，原料差点就断了，现在她把事情给解决了很有成就感。
    上个月，她还到市里接受了表彰，感觉现在的日子挺好的。
    “孩子们都有自己的生活了，我们过好自己的日子不就成了？”
    以前郑贵祥是这么劝她的，现在她劝自己男人。
    郑贵祥自然是知道的，他也没老到需要儿女在身边尽孝，就是一下子这么多头猪被毒死了，他是真的难受。
    女儿们有钱是女儿的，那些猪都是他辛辛苦苦养的。
    凶手伏法了，女儿也给他打了钱，但是心里就是不舒服。
    “你说。”郑贵祥突然说道：“那时候我们养猪，天天忙得脚不沾地的，生怕养的猪遭了病，恨不得一天到晚都睡在猪圈里，
    孩子们在家里被老五家的欺负了，是不是也在等着我们回去？”
    那时候他们不会管理，养猪也是靠经验，提心吊胆生怕出事赔钱，明明回去也就那么些时间，却就是没有陪孩子们。
    孩子们跟他们说委屈了，被齐小花挑拨几句，不是觉得小题大做，就是觉得孩子们撒谎。
    当年他们饭都吃不饱也长大了，就觉得没饿着就行了。
    更何况他们赚钱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给他们一个更好的将来吗？
    现在他们独立了，有更好的将来了，心里却空空落落的。
    “要不我们也退休。”穆晓云突然道。
    “啥？”
    “女儿去哪我们也去哪，她们比我们会享受，退休生活肯定能舒服。”穆晓云想想都觉得有点儿小小的兴奋。
    操劳了这么久，有条件为什么不能让自己早点享受呢？
    郑贵祥……其实我觉得我还年轻，还不到退休享受的时候。
    “这也没什么，你要是想上班橘子肯定有办法。”穆晓云很肯定。
    当年婆婆那么大岁数了，她都能给找个让老太太开心的活，给他爸安排个事根本就不是事。
    郑贵祥……我只是觉得我的猪死了难受，我觉得董集镇还挺好的。
    我不想退休。
    “我们要是都走了，家里这棵树咋办？”郑贵祥找了个很蹩脚的理由，这柚子树可是大女儿的宝呢。
    他也是有事业的人，有手有脚的去跟女儿纯享福？拉不下脸也安不下心。
    不过过年的时候夫妻俩都去了羊城。
    去帝都过年的时候没想到北方有暖气，冬天屋里比他们舒服多了。
    现在到了羊城，羊城虽然没有暖气，但天气很暖和啊，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外面都比老家要舒服很多。
    以前听村里的打工人说过羊城和老家不一样，但究竟是什么样的不一样，只有亲身感受了才知道。

 第510章 拆迁户

    学校有好也有不好，就比如过年的时候，学校就没人了，外面也是冷冷清清的，一点都不如老家热闹。
    不过坐车几站路的街上就有很多人，街上卖的东西很多，好多根本就没见过。
    这些人说的话他大多听不懂，但是说慢点，各种塑料普通话也是能交流的。
    郑贵祥最吃惊的是，这里的猪肉居然比老家还要便宜。
    只听说大城市的物价贵，他自己就是养猪的，生猪出栏这个价是差不多，但若是放在市场上卖也是这个价，那还能赚钱？
    要知道他们家养猪除了用饲料，还有部分是几个要好人家开店剩下来的泔水，成本真的不能再省了。
    尤其现在是过年期间，按照惯例猪肉的价钱还是往上涨的，居然售价这么低，那成本得比自己低多少。
    他可不信人家养猪不赚钱。
    这难道就是女儿说的现代化生产吗？
    比起他的震撼穆晓云心情好多了，大过年的，这么多好东西，买买买就对了。
    过年前那一波大出货可把她给累坏了，这会儿就是要好好放松放松才对。
    喜欢什么就买！
    养女儿就是贴心，啥废话都没有，直接给钱。
    花自己的钱和花女儿的钱，感觉还真就不一样。
    不是以前女儿没给过钱，只是以前那是孩子还小，那是赚钱交家长，现在……总之，穆晓云觉得这会儿啥都好。
    冷清点有什么不好的，人多事多。
    人少，就自己家里人一起吃饭自在，做饭洗碗收拾屋子还都能少不少事情呢。
    以前女儿不是买四合院就是买小洋楼，这次弄个小点的穆晓云更喜欢。
    虽然没有以前宽敞，但是一家人在一起有个啥动静都知道，不像在老家和魔都的时候，在楼下叫吃饭都要喊半天。
    家里就那么几个人，这样住着清爽。
    穆晓云对现在那是哪哪都满意。
    家里还有小院子，郑寒秋弄了棵柠檬树，买了不少花花草草的摆在一起，瞧着就舒服。
    有个盆里种了点葱，刚好能够自己家用，自在。
    “自在啥啊，周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郑贵祥是觉得有些憋得慌。
    见到、想到这么多事情，连个分享的人都没有，一点都没在村里热闹。
    这会儿村里肯定很多人都回来过年了，热闹得很。
    穆晓云才不觉得呢，热闹是热闹，说闲话的也多。
    他们家赚了钱，年年来拜年的不少，不说别的，客人来了总得倒杯茶？弄点儿瓜子花生小点心？
    瞧着都是小事，但那可都是活。
    哪怕是去帝都，老人家家里有保姆过年也要回去休息。
    她作为儿媳妇也不可能什么都不干，你们男人是热闹，聊得开心，她和孩子们可没少干活。
    累了一年了，也没个消停。
    “就这里好，以后就在这养老了！”穆晓云对羊城满意得不得了。
    天气也舒服，买什么都方便。
    买个啥鸡鸭鱼的，添点儿钱就能帮你处理得干干净净的，一点都不用把家里给弄脏，省心又省事。
    你想热闹，开学的时候可热闹了，还都是年轻人。
    郑贵祥求救的看着儿子，郑飞舟连忙对着厨房喊：“二姐，我来帮你。”
    郑贵祥……厨房就那么丁点大，你挤进去，你二姐转身都不方便。
    过年也不是所有人都离开了，也有不少人家就在学校过年，脸熟的，姐妹俩也就意思意思的去拜年，送点儿家乡特产的猪肉脯啥的。
    羊城这边是没啥认识的人，不过初二的时候郑萌萌来了，同来的还有她对象。
    郑贵祥好久没见过这个侄女了，变化太大，以致于刚开门的时候甚至都没认出眼前的人是谁，还以为是女儿本地的朋友，直到对方叫他：“四伯，新年好。”
    如今的郑萌萌烫了头发，涂了口红，穿着漂亮的衣服和长靴，跟他在外面看到的那些本地姑娘没什么二样。
    跟以前记忆里的那个侄女完全不是一个人。
    郑萌萌的对象是鹏城人，两边人说话还要“翻译”。
    但是有的话郑贵祥是听得懂的，郑萌萌跟他对象说：“以前上小学、上初中都是四伯家给的钱，还有……”
    两人的关系似乎很好，吃饭的时候她对象怎么都要敬郑贵祥几杯。
    几杯酒下去，两人牛头不搭马嘴的聊得那个哥俩好啊，看到的人都想笑。
    对这个好久不见的侄女穆晓云也是关心的，不过关心归关心，她还没不知趣的问：“你什么时候回家看看。”
    她最感激郑维阳的就是给了郑水富家一个去县城的指标，让那一家人自己搬走了。
    那样的祸害，还是有多远就离多远的好。
    郑强现在就是个废人，以前还有几分长相，瞧着像个读书人，这几年听说都快要脱相了，女方瞧不上了，两人已经离婚了。
    现在郑强就在家里呆着，一天到晚都不出门，家里就靠齐小花出去捡废品卖钱。
    她送周艳母女去县城的时候偶然碰到过一次，以前齐小花比她年轻，看起来也要年轻很多，现在头发都白了，瞧着比她都要老十几岁。
    老五家村里的房子塌了，也没钱盖新房，估计这辈子也就在县城的出租屋里窝着了。
    穆晓云不想管他们一家，也没说让郑萌萌去孝顺啥的。
    那家人她太了解了，若是说给点钱，他们能好好过日子，别说郑萌萌了，就是他们这三家兄弟都会搭把手。
    但那就不是能好好过日子的人，你给他们十块钱，他们还会怪你有一万块钱怎么没给一千。
    哪怕你给了一千还惦记下一个一千。
    各家有各家的命，郑萌萌要不是当初硬着口气跑了，现在估计也废了，她也不想充长辈讲什么大道理。
    大家都只问彼此现在好不好，都没提郑水富和齐小花。
    郑萌萌嫁的男人家条件一般，不过前段时间在拆迁。
    这时候的拆迁户跟以后的一夜暴富还是有点儿差距，但也是得了不少钱的。
    她这次来就是想问问郑橘子，这钱怎么弄好。

 第510章 拆迁户

    学校有好也有不好，就比如过年的时候，学校就没人了，外面也是冷冷清清的，一点都不如老家热闹。
    不过坐车几站路的街上就有很多人，街上卖的东西很多，好多根本就没见过。
    这些人说的话他大多听不懂，但是说慢点，各种塑料普通话也是能交流的。
    郑贵祥最吃惊的是，这里的猪肉居然比老家还要便宜。
    只听说大城市的物价贵，他自己就是养猪的，生猪出栏这个价是差不多，但若是放在市场上卖也是这个价，那还能赚钱？
    要知道他们家养猪除了用饲料，还有部分是几个要好人家开店剩下来的泔水，成本真的不能再省了。
    尤其现在是过年期间，按照惯例猪肉的价钱还是往上涨的，居然售价这么低，那成本得比自己低多少。
    他可不信人家养猪不赚钱。
    这难道就是女儿说的现代化生产吗？
    比起他的震撼穆晓云心情好多了，大过年的，这么多好东西，买买买就对了。
    过年前那一波大出货可把她给累坏了，这会儿就是要好好放松放松才对。
    喜欢什么就买！
    养女儿就是贴心，啥废话都没有，直接给钱。
    花自己的钱和花女儿的钱，感觉还真就不一样。
    不是以前女儿没给过钱，只是以前那是孩子还小，那是赚钱交家长，现在……总之，穆晓云觉得这会儿啥都好。
    冷清点有什么不好的，人多事多。
    人少，就自己家里人一起吃饭自在，做饭洗碗收拾屋子还都能少不少事情呢。
    以前女儿不是买四合院就是买小洋楼，这次弄个小点的穆晓云更喜欢。
    虽然没有以前宽敞，但是一家人在一起有个啥动静都知道，不像在老家和魔都的时候，在楼下叫吃饭都要喊半天。
    家里就那么几个人，这样住着清爽。
    穆晓云对现在那是哪哪都满意。
    家里还有小院子，郑寒秋弄了棵柠檬树，买了不少花花草草的摆在一起，瞧着就舒服。
    有个盆里种了点葱，刚好能够自己家用，自在。
    “自在啥啊，周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郑贵祥是觉得有些憋得慌。
    见到、想到这么多事情，连个分享的人都没有，一点都没在村里热闹。
    这会儿村里肯定很多人都回来过年了，热闹得很。
    穆晓云才不觉得呢，热闹是热闹，说闲话的也多。
    他们家赚了钱，年年来拜年的不少，不说别的，客人来了总得倒杯茶？弄点儿瓜子花生小点心？
    瞧着都是小事，但那可都是活。
    哪怕是去帝都，老人家家里有保姆过年也要回去休息。
    她作为儿媳妇也不可能什么都不干，你们男人是热闹，聊得开心，她和孩子们可没少干活。
    累了一年了，也没个消停。
    “就这里好，以后就在这养老了！”穆晓云对羊城满意得不得了。
    天气也舒服，买什么都方便。
    买个啥鸡鸭鱼的，添点儿钱就能帮你处理得干干净净的，一点都不用把家里给弄脏，省心又省事。
    你想热闹，开学的时候可热闹了，还都是年轻人。
    郑贵祥求救的看着儿子，郑飞舟连忙对着厨房喊：“二姐，我来帮你。”
    郑贵祥……厨房就那么丁点大，你挤进去，你二姐转身都不方便。
    过年也不是所有人都离开了，也有不少人家就在学校过年，脸熟的，姐妹俩也就意思意思的去拜年，送点儿家乡特产的猪肉脯啥的。
    羊城这边是没啥认识的人，不过初二的时候郑萌萌来了，同来的还有她对象。
    郑贵祥好久没见过这个侄女了，变化太大，以致于刚开门的时候甚至都没认出眼前的人是谁，还以为是女儿本地的朋友，直到对方叫他：“四伯，新年好。”
    如今的郑萌萌烫了头发，涂了口红，穿着漂亮的衣服和长靴，跟他在外面看到的那些本地姑娘没什么二样。
    跟以前记忆里的那个侄女完全不是一个人。
    郑萌萌的对象是鹏城人，两边人说话还要“翻译”。
    但是有的话郑贵祥是听得懂的，郑萌萌跟他对象说：“以前上小学、上初中都是四伯家给的钱，还有……”
    两人的关系似乎很好，吃饭的时候她对象怎么都要敬郑贵祥几杯。
    几杯酒下去，两人牛头不搭马嘴的聊得那个哥俩好啊，看到的人都想笑。
    对这个好久不见的侄女穆晓云也是关心的，不过关心归关心，她还没不知趣的问：“你什么时候回家看看。”
    她最感激郑维阳的就是给了郑水富家一个去县城的指标，让那一家人自己搬走了。
    那样的祸害，还是有多远就离多远的好。
    郑强现在就是个废人，以前还有几分长相，瞧着像个读书人，这几年听说都快要脱相了，女方瞧不上了，两人已经离婚了。
    现在郑强就在家里呆着，一天到晚都不出门，家里就靠齐小花出去捡废品卖钱。
    她送周艳母女去县城的时候偶然碰到过一次，以前齐小花比她年轻，看起来也要年轻很多，现在头发都白了，瞧着比她都要老十几岁。
    老五家村里的房子塌了，也没钱盖新房，估计这辈子也就在县城的出租屋里窝着了。
    穆晓云不想管他们一家，也没说让郑萌萌去孝顺啥的。
    那家人她太了解了，若是说给点钱，他们能好好过日子，别说郑萌萌了，就是他们这三家兄弟都会搭把手。
    但那就不是能好好过日子的人，你给他们十块钱，他们还会怪你有一万块钱怎么没给一千。
    哪怕你给了一千还惦记下一个一千。
    各家有各家的命，郑萌萌要不是当初硬着口气跑了，现在估计也废了，她也不想充长辈讲什么大道理。
    大家都只问彼此现在好不好，都没提郑水富和齐小花。
    郑萌萌嫁的男人家条件一般，不过前段时间在拆迁。
    这时候的拆迁户跟以后的一夜暴富还是有点儿差距，但也是得了不少钱的。
    她这次来就是想问问郑橘子，这钱怎么弄好。

 第511章 斩断的助力

    她对象父母不在了，家里的地也少，也就房子刚好加建过占地大点，分的钱不如村里别的人家多。
    不多也能好好的规划，他们都是在工厂里打工，就想借着这个机会做点什么轻松的活。
    她到底跟郑橘子在一起生活过两年，以前没多少本金，拆迁款到了之后，她大着胆子批发了一批衣服到老家那边的市里卖，时间紧，就跑了一趟，但赚了不少。
    她想做生意，又怕这事做不成赔本。
    一两次是运气好，长久点她也不知道做什么好。
    “拆迁就给了钱，没有给地吗？”郑橘子听说拆迁款的数额，确实不是很高。
    “有补偿一块宅基地。”郑萌萌道。
    分地是按照签字的先后来挑选的，他们家地少没那么纠结，签字早，选了块靠近路边的宅基地。
    拆迁款盖房子也就是将将够，不过他们家倒腾了一批衣服，现在的钱就有多了。
    “你们村有人卖宅基地吗？”郑橘子问。
    郑萌萌道：“有是有，只是我家就两口人，要那么多宅基地做什么？”
    郑橘子以前在羊城工作了几年，对鹏城不了解也知道点儿信息，虽然不知道他们家分的地是哪条道，但是一带以后发展很快。
    有当地户口跟村里人多购买几块宅基地，专门搞自建房来出租，也是不错的选择。
    要是地段好，下面做门面，上面住人完全是可以的。
    有房租做生活保障，再开个店啥的，压力就没那么大了。
    郑橘子画的饼是很美好，但是……没那么多钱。
    本钱倒是能够借，但是郑橘子又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她那对象是孤儿，没有依靠，郑萌萌也是外地人。
    真要买多了宅基地以后大涨，谁知道会不会有人眼红又想反悔。
    还是争取就近买块地，盖两三栋出租房最合适。
    郑萌萌也觉得如此最好，他们家的压力也会小很多。
    小时候她还鄙视过她们，觉得自己有个将来能上大学的哥哥，就算爸爸不会赚钱也比她们两姐妹有前途。
    后来却发现，自己现在的好日子，若是没有他们姐弟三个，这辈子都不会有的了。
    “齐梦有找过我。“郑萌萌也是究竟了好久才说了出来。
    “她说她是重生回来的。”
    郑橘子……那个傻子重生的事情还拿着大喇叭到处说？
    是真的有病不怕别人把她送去精神病院或者研究所院吗。
    “她还说你们也是重生回来的。”郑萌萌继续说道，不过看样子是不信的。
    郑橘子道：“她是真的有病。”
    郑萌萌道：“我也觉得。”
    郑橘子接着道：“她找你做什么？”
    郑萌萌道：“她说可以和我合作做生意，她出衣服的设计，我投钱生产了卖。”
    郑橘子感觉那齐梦真 的是重生了个寂寞，真有好的设计就该去找行家才对，你找郑萌萌。
    眼界在那里，面对的消费团体也就那么高，直接做盗版的不来得快些吗？
    郑橘子装作不在意的道：“她设计的衣服好看吗？”
    郑萌萌说不上好看还是难看，只道：“那样的衣服，正常人根本就穿不出去。”
    郑橘子表示懂了。
    “让我出钱，她还想分三成，那时候她都要嫁入豪门了还在乎这点儿钱。”郑萌萌是真觉得那个表妹脑子有问题。
    “她还说，我跟她一起合作，将来肯定能身价千万。还好我当时没听她的，不然她现在去坐牢了，我可就亏大了。”
    实在是齐梦给的条件和建议就不靠谱，郑橘子给她的建议她感觉就正常多了。
    别说什么重生的，他们村也有不少人想要多买点地盖房子说是将来出租赚钱的。
    总不至于她身边一群重生的人？
    郑橘子暗暗松了口气，有些事情能少费口舌就省点力气。
    “你说她要真的是重生的，做什么不能赚钱？怎么就把自己折腾到牢里去了？”郑萌萌觉得不信的最大原因就在于此。
    人若回到过去是为了什么？
    自然是为了弥补过去，改变那些让自己后悔的事情，或者抓住曾经错过的事情。
    她有什么后悔的郑萌萌不知道，但肯定不是错过嫁给一个糟老头？
    不说她郑萌萌有多大的本事，她就是没重生都想着嫁个条件好点的后生，不可能找个那样的老东西。
    有钱也不行，人家有钱也不是自己的。
    这一点，她无比确定郑橘子说的是对的，任何时候自己都得立起来。
    活了两辈子都立不起来，那这人是真的够失败。
    不过郑萌萌觉得，这只是她的臆想，可能有的事情凑巧了，但人生没那么多的巧合。
    运气是实力的一部分，但不是所有。
    齐梦……算了，那些在郑萌萌眼里也算不上运气。
    过了两三个月的富贵日子，外表光鲜最后关了起来，真算不得运气。
    姐妹两从郑萌萌和覃英的话里面大概拼凑出来一些模糊的可能——上辈子，齐梦跟她们合作取得了不小的成就。
    这辈子，两个人的命运都被她们改变了，自然不会成为齐梦的助力。
    “那她一开始怎么不跟她们搞好关系？”郑橘子觉得很奇怪。
    正常人不都是会延续上辈子的成功，规避上辈子的失败吗？
    郑寒秋道：“大概她一开始是自命不凡的。”
    郑橘子：“什么意思？”
    “她可能觉得自己是天选之女，重生了，应该会有更好的选择。”
    这一点郑寒秋从她对郑飞舟的态度可以看出一二。
    没有一开始死缠烂打，是觉得郑飞舟以后再好，现在的出身不能给她带来什么。
    就跟书里的开头一样，哪怕郑飞舟对她好，想要赎罪的心理占了大半，一个底层的男主能有什么？
    前期有的只有吃不完的苦。
    接触一下做备胎可以，就定下来觉得不甘心。
    重生还只有以前的高度，那不是白重生了吗？
    后来发现郑贵祥越来越有钱了，就想多接触了，却偏偏被算命的预言给隔离开了。
    “你怎么知道？”郑橘子问道。

 第511章 斩断的助力

    她对象父母不在了，家里的地也少，也就房子刚好加建过占地大点，分的钱不如村里别的人家多。
    不多也能好好的规划，他们都是在工厂里打工，就想借着这个机会做点什么轻松的活。
    她到底跟郑橘子在一起生活过两年，以前没多少本金，拆迁款到了之后，她大着胆子批发了一批衣服到老家那边的市里卖，时间紧，就跑了一趟，但赚了不少。
    她想做生意，又怕这事做不成赔本。
    一两次是运气好，长久点她也不知道做什么好。
    “拆迁就给了钱，没有给地吗？”郑橘子听说拆迁款的数额，确实不是很高。
    “有补偿一块宅基地。”郑萌萌道。
    分地是按照签字的先后来挑选的，他们家地少没那么纠结，签字早，选了块靠近路边的宅基地。
    拆迁款盖房子也就是将将够，不过他们家倒腾了一批衣服，现在的钱就有多了。
    “你们村有人卖宅基地吗？”郑橘子问。
    郑萌萌道：“有是有，只是我家就两口人，要那么多宅基地做什么？”
    郑橘子以前在羊城工作了几年，对鹏城不了解也知道点儿信息，虽然不知道他们家分的地是哪条道，但是一带以后发展很快。
    有当地户口跟村里人多购买几块宅基地，专门搞自建房来出租，也是不错的选择。
    要是地段好，下面做门面，上面住人完全是可以的。
    有房租做生活保障，再开个店啥的，压力就没那么大了。
    郑橘子画的饼是很美好，但是……没那么多钱。
    本钱倒是能够借，但是郑橘子又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她那对象是孤儿，没有依靠，郑萌萌也是外地人。
    真要买多了宅基地以后大涨，谁知道会不会有人眼红又想反悔。
    还是争取就近买块地，盖两三栋出租房最合适。
    郑萌萌也觉得如此最好，他们家的压力也会小很多。
    小时候她还鄙视过她们，觉得自己有个将来能上大学的哥哥，就算爸爸不会赚钱也比她们两姐妹有前途。
    后来却发现，自己现在的好日子，若是没有他们姐弟三个，这辈子都不会有的了。
    “齐梦有找过我。“郑萌萌也是究竟了好久才说了出来。
    “她说她是重生回来的。”
    郑橘子……那个傻子重生的事情还拿着大喇叭到处说？
    是真的有病不怕别人把她送去精神病院或者研究所院吗。
    “她还说你们也是重生回来的。”郑萌萌继续说道，不过看样子是不信的。
    郑橘子道：“她是真的有病。”
    郑萌萌道：“我也觉得。”
    郑橘子接着道：“她找你做什么？”
    郑萌萌道：“她说可以和我合作做生意，她出衣服的设计，我投钱生产了卖。”
    郑橘子感觉那齐梦真 的是重生了个寂寞，真有好的设计就该去找行家才对，你找郑萌萌。
    眼界在那里，面对的消费团体也就那么高，直接做盗版的不来得快些吗？
    郑橘子装作不在意的道：“她设计的衣服好看吗？”
    郑萌萌说不上好看还是难看，只道：“那样的衣服，正常人根本就穿不出去。”
    郑橘子表示懂了。
    “让我出钱，她还想分三成，那时候她都要嫁入豪门了还在乎这点儿钱。”郑萌萌是真觉得那个表妹脑子有问题。
    “她还说，我跟她一起合作，将来肯定能身价千万。还好我当时没听她的，不然她现在去坐牢了，我可就亏大了。”
    实在是齐梦给的条件和建议就不靠谱，郑橘子给她的建议她感觉就正常多了。
    别说什么重生的，他们村也有不少人想要多买点地盖房子说是将来出租赚钱的。
    总不至于她身边一群重生的人？
    郑橘子暗暗松了口气，有些事情能少费口舌就省点力气。
    “你说她要真的是重生的，做什么不能赚钱？怎么就把自己折腾到牢里去了？”郑萌萌觉得不信的最大原因就在于此。
    人若回到过去是为了什么？
    自然是为了弥补过去，改变那些让自己后悔的事情，或者抓住曾经错过的事情。
    她有什么后悔的郑萌萌不知道，但肯定不是错过嫁给一个糟老头？
    不说她郑萌萌有多大的本事，她就是没重生都想着嫁个条件好点的后生，不可能找个那样的老东西。
    有钱也不行，人家有钱也不是自己的。
    这一点，她无比确定郑橘子说的是对的，任何时候自己都得立起来。
    活了两辈子都立不起来，那这人是真的够失败。
    不过郑萌萌觉得，这只是她的臆想，可能有的事情凑巧了，但人生没那么多的巧合。
    运气是实力的一部分，但不是所有。
    齐梦……算了，那些在郑萌萌眼里也算不上运气。
    过了两三个月的富贵日子，外表光鲜最后关了起来，真算不得运气。
    姐妹两从郑萌萌和覃英的话里面大概拼凑出来一些模糊的可能——上辈子，齐梦跟她们合作取得了不小的成就。
    这辈子，两个人的命运都被她们改变了，自然不会成为齐梦的助力。
    “那她一开始怎么不跟她们搞好关系？”郑橘子觉得很奇怪。
    正常人不都是会延续上辈子的成功，规避上辈子的失败吗？
    郑寒秋道：“大概她一开始是自命不凡的。”
    郑橘子：“什么意思？”
    “她可能觉得自己是天选之女，重生了，应该会有更好的选择。”
    这一点郑寒秋从她对郑飞舟的态度可以看出一二。
    没有一开始死缠烂打，是觉得郑飞舟以后再好，现在的出身不能给她带来什么。
    就跟书里的开头一样，哪怕郑飞舟对她好，想要赎罪的心理占了大半，一个底层的男主能有什么？
    前期有的只有吃不完的苦。
    接触一下做备胎可以，就定下来觉得不甘心。
    重生还只有以前的高度，那不是白重生了吗？
    后来发现郑贵祥越来越有钱了，就想多接触了，却偏偏被算命的预言给隔离开了。
    “你怎么知道？”郑橘子问道。

 第512章 一沓手稿

    “这不是很正常的心理吗？”
    郑橘子……正常吗？
    “谁不想重生之后过得更好？只是重生之后要面对的依旧是选择。”郑寒秋淡淡的道：“以前觉得自己选的是错的，但是换一条道未必就是对的。”
    “就连这股票也是的，你若是做散户跟着投是能赚，但若是全力去砸盘，谁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呢？”
    郑橘子没听明白。
    不过无所谓，她现在的账户那是够看了。
    年少时想过做首富，大了听过不少地方首富破产的消息，就想——有钱就好，不用那么招眼。
    有姐姐在，她这辈子做二小姐也挺好的。
    就比如姐姐去操作她的那些账户，自己跟爸爸妈妈一起在港城游玩，费用还有成家报销，日子过得就挺爽的。
    “橘子姑姑，你们姐妹的感情是真的好啊。”成国栋也是佩服得不行了。
    亲姐妹又怎么了？
    双胞胎又如何？
    一点点家产也就算了，他可是知道她们账户里有多少钱的，加了杠杆就更加的恐怖。
    以前他是小瞧姐妹两个了，居然是隐形的大富豪啊。
    这么多钱，现在每天都在跌，那可不是一点点的跌啊，简直就能用放血来形容了，居然还每天玩得这么不亦乐乎？
    他可是跟在她们后面的啊。
    “你放心。”郑橘子是真的能吃好喝好睡得也好，“我说一定行那是可能行，我姐说一定行，那就万无一失。”
    成国栋……这要是不行，我就要跟你们一起去要饭了。
    不管是做空还是做多，现在你知道天台每天有多少人跳楼吗？
    这股市再不能稳定下来，不用心脏病都能带走不少人。
    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快要不行了。
    “放轻松，有我姐姐亲自坐镇，没什么问题的。”郑橘子胸有成竹。
    成国栋……我当初就是信了你这模样才跟着你上了这贼船的。
    开始做空明明就赚了的，现在做多天天都是跌啊。
    虽然别人是想要打垮港城的金融，但市场都容易跟风的，若是大局将定，只会有更多的人的加进来踩一脚，谁会管以后洪水滔天？
    就他知道的好几家都在跟着做空港股。
    “既然选择了，那就如此了。”成家齐经过几天的心理波动也算是稳住了。
    都已经那样了，再差也就是破产了。
    成国栋……
    结局还是那个结局，个人可以改变一些事情，但是国家力量是改变不了的。
    历史依旧朝着它的方向向前奔走。
    “橘子姑姑。”成国栋眼巴巴的看着她们：“你们能不能不走啊？”
    郑贵祥夫妻早已经回去了，现在郑家姐妹也要走了。
    他好舍不得——两位大师，能不能留步？
    我每天都能给你们上头炷香的。
    滚！
    成家现在在港城那是一跃而上，他都还没准备好迎接这一切呢，很需要大师在身后给自己坐镇的。
    呵呵……大师也在想如何挥霍这么多钱呢。
    本来她是很想要买房的，她的人生理想现在就是买房做包租婆。
    不过姐姐说了，这几年港城的楼市整体都是跌，后面还会有大跌，想买房可以晚几年再买。
    “人各有命，可以上下波动，但若太过，那就是逆天而行了。”
    郑橘子对成国栋说得高深莫测。
    想想唐家的前车之鉴，成国栋终于不敢再留了，“橘子姑姑，若有大事，可一定要提醒我啊。”
    郑橘子……有没有可能，我更需要你呢？
    比如请你把齐梦给看牢了。
    但是郑寒秋说了，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强调的好，你越是强调，人家就越会去查，最后会发生什么事情，谁都预料不到。
    不如请人稍微盯着就成了。
    毕竟从牢里出来也只是换个地方坐牢罢了。
    她这辈子若是再能翻身，她郑寒秋就白活了。
    不过让她们没想到的是，齐梦居然死了。
    死得很突然。
    “死了？”郑寒秋第一想到的是会不会是假死逃遁。“怎么死的？”
    私家侦探也是万万没想到啊，郑寒秋给的钱多，他还想着这一票干得长久一点呢，结果人就没了。
    “她被送到拘留所的时候她妈来了，跪着求派出所的人说让她在女儿送监狱前见女儿一面，
    派出所的人也是心软，结果隔着铁栏杆伸手抓着她的衣服将她人扯近了，开始大家都以为她是激动得，没阻止。
    后来，她拿着刀片将她女儿的脖子给割破了，没送到医院人就没气了。”
    ……
    那场面，没有亲眼见到，但听里面的人说就让人惊悚。
    她这是还没被送监狱，这时候的看管也没以后严格规范，让齐母钻了空子。
    谁都没想到，一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农村妇女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下那么狠的手。
    “有说什么原因吗？”郑寒秋想想也觉得不可思议。
    人家花了钱，私家侦探自然是打听了，“说是齐梦教她男人炒国库券，赚了钱才花心，她男人才会坐牢的。
    还有她两个哥哥也是因为她不争气才会被关起来，现在她大儿子不能生育了，二儿子死了，男人天天对着她不是打还是打。她觉得这苦日子都是女儿造成的。”
    郑寒秋……就是齐小建过来捅齐梦一刀她都觉得合理一些。
    “她都敢杀人了，她男人打她她怎么不杀她男人？”郑寒秋不同情齐梦，就是觉得这个结局让人唏嘘。
    私家侦探顿了顿，声音更是低沉的道：“她来鹏城之前，就把她男人和大儿子都杀了，她说他们都虐待她……”
    郑寒秋……
    果然，没多久老家那边就传来消息——齐小建和他大儿子都死了。
    因为他们家现在特别不受待见，周围几乎没有人跟他们家往来，人死在家里好多天了居然都没被发现。
    还是这边齐母交代了自己的罪行，那边去核查才知道的，顿时引起了轩然大波。
    “姐，港城那边寄了个包裹过来。”
    “什么包裹？”
    “不知道，成国栋那边说是唐家整理东西的时候发现的。”
    打开，是一沓手稿。

 第512章 一沓手稿

    “这不是很正常的心理吗？”
    郑橘子……正常吗？
    “谁不想重生之后过得更好？只是重生之后要面对的依旧是选择。”郑寒秋淡淡的道：“以前觉得自己选的是错的，但是换一条道未必就是对的。”
    “就连这股票也是的，你若是做散户跟着投是能赚，但若是全力去砸盘，谁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呢？”
    郑橘子没听明白。
    不过无所谓，她现在的账户那是够看了。
    年少时想过做首富，大了听过不少地方首富破产的消息，就想——有钱就好，不用那么招眼。
    有姐姐在，她这辈子做二小姐也挺好的。
    就比如姐姐去操作她的那些账户，自己跟爸爸妈妈一起在港城游玩，费用还有成家报销，日子过得就挺爽的。
    “橘子姑姑，你们姐妹的感情是真的好啊。”成国栋也是佩服得不行了。
    亲姐妹又怎么了？
    双胞胎又如何？
    一点点家产也就算了，他可是知道她们账户里有多少钱的，加了杠杆就更加的恐怖。
    以前他是小瞧姐妹两个了，居然是隐形的大富豪啊。
    这么多钱，现在每天都在跌，那可不是一点点的跌啊，简直就能用放血来形容了，居然还每天玩得这么不亦乐乎？
    他可是跟在她们后面的啊。
    “你放心。”郑橘子是真的能吃好喝好睡得也好，“我说一定行那是可能行，我姐说一定行，那就万无一失。”
    成国栋……这要是不行，我就要跟你们一起去要饭了。
    不管是做空还是做多，现在你知道天台每天有多少人跳楼吗？
    这股市再不能稳定下来，不用心脏病都能带走不少人。
    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快要不行了。
    “放轻松，有我姐姐亲自坐镇，没什么问题的。”郑橘子胸有成竹。
    成国栋……我当初就是信了你这模样才跟着你上了这贼船的。
    开始做空明明就赚了的，现在做多天天都是跌啊。
    虽然别人是想要打垮港城的金融，但市场都容易跟风的，若是大局将定，只会有更多的人的加进来踩一脚，谁会管以后洪水滔天？
    就他知道的好几家都在跟着做空港股。
    “既然选择了，那就如此了。”成家齐经过几天的心理波动也算是稳住了。
    都已经那样了，再差也就是破产了。
    成国栋……
    结局还是那个结局，个人可以改变一些事情，但是国家力量是改变不了的。
    历史依旧朝着它的方向向前奔走。
    “橘子姑姑。”成国栋眼巴巴的看着她们：“你们能不能不走啊？”
    郑贵祥夫妻早已经回去了，现在郑家姐妹也要走了。
    他好舍不得——两位大师，能不能留步？
    我每天都能给你们上头炷香的。
    滚！
    成家现在在港城那是一跃而上，他都还没准备好迎接这一切呢，很需要大师在身后给自己坐镇的。
    呵呵……大师也在想如何挥霍这么多钱呢。
    本来她是很想要买房的，她的人生理想现在就是买房做包租婆。
    不过姐姐说了，这几年港城的楼市整体都是跌，后面还会有大跌，想买房可以晚几年再买。
    “人各有命，可以上下波动，但若太过，那就是逆天而行了。”
    郑橘子对成国栋说得高深莫测。
    想想唐家的前车之鉴，成国栋终于不敢再留了，“橘子姑姑，若有大事，可一定要提醒我啊。”
    郑橘子……有没有可能，我更需要你呢？
    比如请你把齐梦给看牢了。
    但是郑寒秋说了，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强调的好，你越是强调，人家就越会去查，最后会发生什么事情，谁都预料不到。
    不如请人稍微盯着就成了。
    毕竟从牢里出来也只是换个地方坐牢罢了。
    她这辈子若是再能翻身，她郑寒秋就白活了。
    不过让她们没想到的是，齐梦居然死了。
    死得很突然。
    “死了？”郑寒秋第一想到的是会不会是假死逃遁。“怎么死的？”
    私家侦探也是万万没想到啊，郑寒秋给的钱多，他还想着这一票干得长久一点呢，结果人就没了。
    “她被送到拘留所的时候她妈来了，跪着求派出所的人说让她在女儿送监狱前见女儿一面，
    派出所的人也是心软，结果隔着铁栏杆伸手抓着她的衣服将她人扯近了，开始大家都以为她是激动得，没阻止。
    后来，她拿着刀片将她女儿的脖子给割破了，没送到医院人就没气了。”
    ……
    那场面，没有亲眼见到，但听里面的人说就让人惊悚。
    她这是还没被送监狱，这时候的看管也没以后严格规范，让齐母钻了空子。
    谁都没想到，一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农村妇女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下那么狠的手。
    “有说什么原因吗？”郑寒秋想想也觉得不可思议。
    人家花了钱，私家侦探自然是打听了，“说是齐梦教她男人炒国库券，赚了钱才花心，她男人才会坐牢的。
    还有她两个哥哥也是因为她不争气才会被关起来，现在她大儿子不能生育了，二儿子死了，男人天天对着她不是打还是打。她觉得这苦日子都是女儿造成的。”
    郑寒秋……就是齐小建过来捅齐梦一刀她都觉得合理一些。
    “她都敢杀人了，她男人打她她怎么不杀她男人？”郑寒秋不同情齐梦，就是觉得这个结局让人唏嘘。
    私家侦探顿了顿，声音更是低沉的道：“她来鹏城之前，就把她男人和大儿子都杀了，她说他们都虐待她……”
    郑寒秋……
    果然，没多久老家那边就传来消息——齐小建和他大儿子都死了。
    因为他们家现在特别不受待见，周围几乎没有人跟他们家往来，人死在家里好多天了居然都没被发现。
    还是这边齐母交代了自己的罪行，那边去核查才知道的，顿时引起了轩然大波。
    “姐，港城那边寄了个包裹过来。”
    “什么包裹？”
    “不知道，成国栋那边说是唐家整理东西的时候发现的。”
    打开，是一沓手稿。

 第513章 大结局

    最上面的标题写着：《霸道总裁的心尖宠》
    “这是什么？”郑橘子很好奇：“最新的言情小说吗？”
    再看居然是手写的，涂涂画画的还很潦草，很多还是错别字，看了几句就看不下去了。
    郑寒秋忍了忍看了个开头，又翻了结尾，就看不下去了，“这个好奇怪。”
    “怎么个奇怪法？”
    “这文居然和我看到的那本是一样的。”
    “哪本？”
    郑寒秋看着郑橘子，郑橘子懂了，就是她们穿过来的那一本。
    很快又质疑：“这句子都没几句通顺的，你怎么可能看下去？”
    郑寒秋严肃的道：“是有点儿不同意思也差不多，就连结结尾都写得差不多。”
    郑橘子的心提起来了：“不会？”
    不会，这本书是齐梦写的？
    逆天是不是太逆天了？
    “那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郑橘子也不知道该慌还是不慌。
    故事的女主角都没有了，那还有接下来吗？
    “谁知道呢？”郑寒秋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手稿给收拢，用力的在桌面上敲了敲弄整齐了，“男主不是还好好的活着吗？”
    昨天郑飞舟还打电话来了，说是读研之后想直接进研究所，以后就是一名年轻的科研人员了。
    至于霸道总裁的设定？
    跟他渐行渐远，除了姐姐们的几句闲话，从未有过联系一般。
    “姐，要不我们去埋宝藏。”郑橘子突然道。
    郑寒秋看傻子一样看着她。
    郑橘子眼睛都在发光：“我们找个地方埋些宝藏，万一哪天我们真的穿回去了，能有那些宝藏在，也不至于每个月房贷都压得喘不过气。”
    郑寒秋凉凉的道：“别以为我忘记了，你那小房子才要还房贷，我的是全款。”
    郑橘子……“那行，以后我住你家，我的房子出租，我们一起养老。”
    郑寒秋：“滚！”
    虽然有些瞧不上，但这事还是做了。
    郑橘子埋了些金饰。
    她是想多埋点的，任何时候，黄金都是黄金。能值不少钱。
    但是郑寒秋说这东西用金属探测仪能找到，以后有些人无聊就会这么到处乱找，若是被人拿走了可就亏大了。所以只埋了一些。
    郑寒秋要夸张不少，买了很多茅台、瓷器埋在不同的地方。
    “这些东西就算是能够升值，变现也很难。”郑橘子觉得有些不够。
    能有办法的话，她就想将来也能一劳永逸。
    郑寒秋觉得也是，有钱没钱，退休生活还是有区别的，于是又找了个地方埋了些玉石。
    “对了，你还记得你在魔都买的第一套房子吗？”郑寒秋突然问道。
    郑橘子当然记得，“要把那个房产证也埋了吗？”
    “不是，我突然想起，那些猴画都是大师的作品，也埋了。”
    郑橘子……
    花了几个月的时间终于将这件大事给搞定，郑寒秋突然问道：“你说我们埋了这么多东西，若是没穿回去会怎么样？”
    “那不是更好吗？现在日子多好？”
    有亲人有朋友，有爱好有事业，多好。
    就算是回去了，以后……她也相信自己能过得很好。
    前世今生，她们的人生都还在路上，能做的事情很多很多。
    ……
    完结。

 第513章 大结局

    最上面的标题写着：《霸道总裁的心尖宠》
    “这是什么？”郑橘子很好奇：“最新的言情小说吗？”
    再看居然是手写的，涂涂画画的还很潦草，很多还是错别字，看了几句就看不下去了。
    郑寒秋忍了忍看了个开头，又翻了结尾，就看不下去了，“这个好奇怪。”
    “怎么个奇怪法？”
    “这文居然和我看到的那本是一样的。”
    “哪本？”
    郑寒秋看着郑橘子，郑橘子懂了，就是她们穿过来的那一本。
    很快又质疑：“这句子都没几句通顺的，你怎么可能看下去？”
    郑寒秋严肃的道：“是有点儿不同意思也差不多，就连结结尾都写得差不多。”
    郑橘子的心提起来了：“不会？”
    不会，这本书是齐梦写的？
    逆天是不是太逆天了？
    “那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郑橘子也不知道该慌还是不慌。
    故事的女主角都没有了，那还有接下来吗？
    “谁知道呢？”郑寒秋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手稿给收拢，用力的在桌面上敲了敲弄整齐了，“男主不是还好好的活着吗？”
    昨天郑飞舟还打电话来了，说是读研之后想直接进研究所，以后就是一名年轻的科研人员了。
    至于霸道总裁的设定？
    跟他渐行渐远，除了姐姐们的几句闲话，从未有过联系一般。
    “姐，要不我们去埋宝藏。”郑橘子突然道。
    郑寒秋看傻子一样看着她。
    郑橘子眼睛都在发光：“我们找个地方埋些宝藏，万一哪天我们真的穿回去了，能有那些宝藏在，也不至于每个月房贷都压得喘不过气。”
    郑寒秋凉凉的道：“别以为我忘记了，你那小房子才要还房贷，我的是全款。”
    郑橘子……“那行，以后我住你家，我的房子出租，我们一起养老。”
    郑寒秋：“滚！”
    虽然有些瞧不上，但这事还是做了。
    郑橘子埋了些金饰。
    她是想多埋点的，任何时候，黄金都是黄金。能值不少钱。
    但是郑寒秋说这东西用金属探测仪能找到，以后有些人无聊就会这么到处乱找，若是被人拿走了可就亏大了。所以只埋了一些。
    郑寒秋要夸张不少，买了很多茅台、瓷器埋在不同的地方。
    “这些东西就算是能够升值，变现也很难。”郑橘子觉得有些不够。
    能有办法的话，她就想将来也能一劳永逸。
    郑寒秋觉得也是，有钱没钱，退休生活还是有区别的，于是又找了个地方埋了些玉石。
    “对了，你还记得你在魔都买的第一套房子吗？”郑寒秋突然问道。
    郑橘子当然记得，“要把那个房产证也埋了吗？”
    “不是，我突然想起，那些猴画都是大师的作品，也埋了。”
    郑橘子……
    花了几个月的时间终于将这件大事给搞定，郑寒秋突然问道：“你说我们埋了这么多东西，若是没穿回去会怎么样？”
    “那不是更好吗？现在日子多好？”
    有亲人有朋友，有爱好有事业，多好。
    就算是回去了，以后……她也相信自己能过得很好。
    前世今生，她们的人生都还在路上，能做的事情很多很多。
    ……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