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九零：结婚生娃的日子我不要》 第1章 重回1996 睁开眼，是粉红色的蚊帐顶，是那种老旧的样式，中间是圆形的，四周没有支撑柱，天花板上有一个预留的钩子，蚊帐挂在那上面，隐隐有几分熟悉感。 李小可以为是在梦中，准备继续睡觉。 “呯”地一声巨响，门被人一脚踢开，李小可的妈面目狰狞地瞪着床上的李小可，咬牙切齿地骂着：“还不死起来！在床上摊尸哪！” 天啊，这梦也太真实了。这一幕，从小到大，李小可经历了无数回，虽然每一次还是会被惊吓到，但也早已见怪不怪。 李小可的身体很诚实，已经先思想一步，从床上一跃而起，她掐掐自己，疼。 这不是在做梦。 李小可打量着房间里的装饰，一张书桌，一个衣柜，一张床。是了，这是她结婚前的闺房。 桌子上的小电扇在哗啦啦地转动着，带来一股股热风。 椅背上搭着一件浅绿色毛衣，这件毛衣是她和闺蜜一起买的毛线，自己亲手织的，从这件毛衣，她迅速判断出这是1996年。 她先来到客厅，果然，墙上的挂历正是1996年8月。 90年代，很流行挂历，几乎家家户户都会给家中准备一本或多本挂历，挂历上印的大多是美女画像或山水图，既美观又时尚。美中不足的是挂历都是1个月一张，跨月就翻一页。 李小可不知道今天是多少号，但能肯定是周末。不过这个不着急，晚上看下七点的《新闻联播》就知道了。 李小可去了卫生间洗漱，看着镜中的自己，这时候的李小可还是满脸的胶原蛋白。李小可并不丑，只是缺乏自信。 “还在那磨蹭个鬼啊！面都熟了，还不搞快点！”李小可的妈在厨房里吼叫着。 李小可没吭声，无论回答什么，只会引来更多的骂。 她飞快洗漱完，吃了一碗白面，就是开水煮面，放点油盐的那种。 这时候，已经不是计划经济了，也不再需要粮票油票，只要有钱就能买。 不存在买不到，只需考虑是否“买得起”和“舍得买”。李小可家所有人都在工作，自然是买得起的，但李家一向节俭得很，除了有客人来，一般不会去外面买菜，寻常的萝卜土豆，自家种了不少。 吃完早饭，李小可把锅碗洗了，回到房间，开始思考这一年发生过的事情。 1996年，她22岁。 这一年，她所在的单位因为效益不好，准备大规模裁员。原本几十人的国营小公司只需保留几个人，很快就会有上级主管机关来开动员大会，家中有双职工的，可留1人在岗，其余人员动员主动下岗，说是主动，不主动也是要下岗的，开个动员会，无非就是双方都有面子些，对外说是主动下岗。 李小可和妈妈葛丽娟女士在同一个公司，上一世葛女士选择内退，让李小可保留了工作。 为此事，葛女士没少在家骂李小可，骂李小可害自己失去了工作。但当李小可提出让葛女士继续上班，自己出去打工时，葛女士骂得更炸了，因为她只差1年就能办理正式退休了，现在办内退，每个月少100元，上班拿450元，内退拿350元不用上班。 在别人看来，李小可家这次是占尽了便宜。 两个人在岗，一个能留下来继续上班，另一个办理内退，一年后正式退休。一个都没有失业！ 但葛女士不这样认为。 她认为是因为李小可才让她不得不放弃这个工作，以后每个月要少拿100块！ 前世李小可被她骂得不敢抬头，最后鼓起勇气说：“那你上班，我出去打工”时，葛女士像只被鞭炮烧了尾巴的猫，瞬间更加炸裂了：“那老娘简直要气死！明年我一退休，这岗位不就好了别人！那不是更划不来！两个人都没能保留住一份工作！” 李小可没敢再吭声，她是留下有罪，不留也有罪。 她生出来就是有罪的。 其实后来只继续工作了几个月，这个小公司就彻底撑不下去了，葛女士还没有办理退休前，公司就已空无一人。 如果是大的企业破产了，涉及几千名甚至几万名职工，县里就会特别重视，领导班子提前就会做好安置计划，比如给职工一笔钱用来买断工龄，从此各不相干，或者办理下岗发放基本生活费，社保给交到退休等措施。 但是小公司因为人员太少，起不了风浪，反而没人管，啥补偿也没有就自动失业。 李小可记得，前世就是9月份通过介绍认识了前夫，那个渣男中的渣男，见面后李小可是抗拒的，对方没长相没学历没家境，只有一份工作，还是临时工，简直一无看头。 可是李小可的爸妈却觉得不错，在县城里没有工作，吃什么啊？又没有田可种，现在是临时工，又不会永远是临时工，总要转正的。 李小可有一个哥，已经成家。嫂子和妈长期水火不容，两人一吵架就无休止，骂到最后俩人累了也没个输赢，就转而骂李小可收尾。 嫂子骂她是搅屎棍，要她滚出去：“这么大的姑娘家还死在娘家不嫁出去，留在家里成精吗！” 葛女士听了也不维护她，骂她“一点死用都没有”，也让她滚一边儿去。 长期双重打压下，加之离家也无望，李小可选择了匆匆结婚，又因为生了女儿被打压和嫌弃，差点得了抑郁症。 勉强拖到孩子满一岁后，那个孕期口口声声说着生个女儿更好，压力小的男人，迫不及待一纸状书递到法院，请求判决离婚。原因无他，那时去民政局办离婚，需要工作单位盖章，渣男的单位坚决不给他盖这个章，认为他日后一定会后悔。 渣男为了传宗接代，只能到法院起诉离婚。几年后渣男有了儿子，那叫一个意气风发，如同得胜的将军，完全忘记了自己还有个女儿，抚养费从不主动给，葛女士打电话去讨要，就割肉般给几百。 葛女士一边帮着李小可带孩子，一边时刻不忘辱骂李小可“没用的东西”、“一个男人都留不住”，各种难听的话如刀锥往李小可心尖上捅。唯恐李小可露出一丝笑脸，仿佛只有李小可每天不苟言笑，方能平息她心中一丝愤怒。 26年的含辛茹苦，总算苦尽甘来，女儿研究生毕业已参加工作，李小可也即将退休。 结果一睁眼，老天把她送回来了。 李小可心里也很气，本想着退休后就不用再工作了，过两年轻松惬意的日子，等女儿成家了，再帮她带带孩子，这一生也就这样了。 至于这一世的亲人，李小可并不想下辈子还遇到，这一辈子没有得到的亲情，她已经不稀罕得到，而且她也没有把握重来一次就能得到父亲的重视、母亲的疼爱、兄长的呵护。 既然没有把握，远离他们就是。 老天让我回来，我就得走出一条与前世截然不同的路，李小可暗下决心。就是不知道女儿怎么样了，自己这样突然消失，她应该会很担心害怕？ 第2章 下岗动员会 几天后，动员大会来了。 现场气氛比较凝重，大家都清楚，这只是个形式，不管你说愿意下岗还是不愿意下岗，结果都是一样的。区别是你说愿意，还能博领导一笑，夸你一句“有格局”。 上级分管的局领导赵局长，杯不离手，里面泡着他的枸杞茶，走到哪拎到哪。红艳艳的枸杞在透明的水杯中格外醒目，杯中的茶水还没有枸杞多。 他先是感谢大伙儿对企业作出的个人贡献，接着直入正题，声情并茂：“同志们，咱们公司的经营状况目前出现了很大的困难，我们也很舍不得让任何一个同志离开！但是，留下来也发不出工资！请大家暂时自谋生路，每个月来领100元生活费，等这个难关度过了，公司运营改善了，还会请大家回来！” 大家默不作声地听着，无人打断和询问。 因为都知道，这不过是个过场。 还会请大家回来，这话要是当真了，就好笑了。 李小可有着前世的记忆，知道不单不会改善，即便是留下来的人，也不过多上了几个月的班而已。 赵局长讲完话，就由公司的贾经理来顺着点名，点到一个，就给赵局介绍一下这人以前的工作是负责哪块的，顺带夸上几句。赵局就接着亲切地询问，你是怎么打算的，是想继续留岗还是愿意另谋生路？ 大家都对局里的安排心知肚明。 家有双职工的，一人回答继续留岗，另一人回答愿意主动下岗。 领导自然是满意的。 单职工就不一样了，虽然心里清楚自己一定会下岗，但谁也不乐意说自己愿意，只说服从单位安排。 他们这样回答，也是有一点小私心的，万一后面还有活动的空间呢？你说了愿意下岗，后面要是能多留几个人，自己不就没机会了吗？ 96年这个时候，在县城里拥有一份工作，还是很重要的。 当时的县城里，最好的前途是行政机关，不亚于金饭碗，也就是后世的公务员，工资由财政全额支付。其次是事业单位，一部分工资由财政支付，一部分单位自筹。最后就是国企工人，好歹也是铁饭碗了。 这行政机关、事业单位都需要编制，二十年后还能公正公平公开地考试竞争，有能者上。但现在，呵呵，只能各凭“本事”。 没了工作，没成家的大多会选择外出打工。成了家的，大概率只能做点小生意，有钱开个门店，没钱摆个小摊。 这就是当时的社会环境，离开这个企业后，就业机会几乎等于零。 这也是为什么没有人愿意果断地说出“我愿意下岗”的原因。 问到葛丽娟女士时，李小可低下头，努力降低存在感。因为这个时候，在其他同事眼里，李小可家就是大赢家，一个人办理内退一个人继续上班，约等于谁都没失业。 这一刻，李小可家是被眼红并嫉妒着的。 这时候，葛女士只需要说一句“我办内退”，李小可说“服从公司安排”就能快速过。 但葛女士是谁啊，那就是万事都要冲在前面的人。轮到她讲话了，她能放弃这个表明态度的机会吗？ 自然是不能的。 果然，葛女士大声发表言辞：“我在这个公司工作了二十多年，现在临退休了让我提前回家！要说我愿意回家，那是不可能的！领导既然要我表态，那我就表个态，我肯定是想继续上班！” 原本沉默木讷的一张张脸，瞬间就生动了起来。 一个个脸上都带上了喜气，互相交换着眼神。这时候，太需要有人出这样的头了！ 大家都热切地望着葛女士，不管心头原本怎么想的，在这一刻，他们都是真心感谢葛女士的。 赵局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很显然，这个回答超出了他的意料，他本来也就是来走个过场的。 更何况，李小可的爸李志国同志，也是局里的领导，还是正局级，比他这个副局还高一级。这一幕，是他没有预料到的，领导的妻子怎么不按规则出牌呢？这可头痛了。 李小可知道，自己的妈永远都是这个性格，喜欢冒头，喜欢去冲锋陷阵，享受着别人对她的夸赞，实际上到处得罪人，也没有几个人是真心感谢她，大家背后还不知道怎么嘲笑她缺心眼呢。 贾经理出来打哈哈了：“葛姐是咱们公司的老员工了，在咱们公司工作了二十多年，一直勤勤恳恳，以单位为家，值得我们学习。局里领导把公司交到我手里，是我没有管理好，我对不住大家。” 没人吱声。 李小可的妈，也就是葛丽娟女士，又出来蹦哒了：“这次确实是公司对不住我们！有个工作多重要啊，下岗了让大家伙都去哪儿？” “葛姐，您是我的老大姐，我该骂，该打，都认。但是现在公司是这个状况，咱这个会还得继续开，赵局长也特意为这事来主持大局，咱们先把大家伙的意见问完。”贾经理赔着笑脸。 葛女士这才作罢。 后面的人就快了，轮到自己时要么“服从安排”，要么“没意见”，李小可也是“愿意服从安排”。这事早已板上钉钉，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但能看到李小可的妈出来呛两句，怼一下上头，大家也是喜闻乐见的。 凭什么，领导动动口，一个工作就没了？ 一圈子问完后，贾经理站起来，给大家真诚地道歉，说自己有错，没有管理好企业，对不住大家，给大家伙鞠了一躬，起身时眼睛里还挤出了两滴泪花。 赵局接着说了一些感谢话，并承诺以后只要有岗位，一定会优选下岗的员工。 没有人鼓掌。 大家站起来，一个个沉默地离开。 他们不知道为什么半个月前还红红火火的企业，墙上还挂着县里颁发的“人均纳税大户”的牌匾，为什么突然就工资发不出来，要减员了？下岗后每个月发放100元生活费，这让他们怎么生活呢？ 李小可在财务室工作，别人不知道原因，她是清楚的。 贾经理几个月前，在市里玩了几把期货。有限的文化水平，限制了他对风险的认知，杠杆交易不是每个人都能玩得起的，爆仓后几次追加保证金直到强制平仓。 这半个月，公司账上的钱全部陆续转进了期货公司，差不多将近200万。一下子把公司的资金链彻底玩断了，连用于日常经营的现金流都没有留下。 所以即便是裁员，也是无用的。后面贷款利息还不上，几家银行迅速找上门，所有固定资产都被冻结，这是后话。 这事，财务室的几个人都知道，但她们能说吗？自然是不能的，贾经理后台很大。 那时候，周边的人连炒股都没见识过，县城里连证券公司都没有。在九十年代，股票有涨有跌，就让很多人望而却步了，何况是期货交易呢。 贾经理的胆子很大。亏了钱，就要求财务从公司账上转账去填补窟窿，还说是以公司名义开的交易户头。公章在他手上，他要想这么说就能这么操作，至于到底是个人户头还是公司户头，谁又能知道呢？ 毕竟不是后世互联网的时代，一切都是透明可查的。 如果炒期货赚了，那可是泼天的富贵呢。那时候，赚的钱是归公司所有还是进他个人的腰包呢？ 可惜没有如果。 泼天的富贵没有来，几十个人的职业生涯因他一人而结束，他是应该要给大家鞠躬道歉。 只是，又有什么用呢？ 第3章 暴躁的葛女士 从公司回来，葛女士就在家开启了骂街模式，逮谁骂谁。 她一向如此。 只要心里稍有不顺，就必须宣泄出来。不过，她宣泄的对象仅限于家里的成员。 面对外人，葛女士向来如春风沐浴般的和煦。 家里的成员，丈夫李志国她不敢骂，儿子李小勇她也只敢咆哮两句，这时候如果没有和儿媳妇全淑芬干上，那能被骂的，就只有李小可一个人。 这次，无论葛女士骂多久，李小可都躲在房间里不出来。 “那吃了去死的！一个个都死到哪去了？” “百事不做，只等着老娘做好饭来喂你们！” …… 这些话，李小可从小听到大，早听得耳朵生茧。 李小可自动过滤掉这些声音，她拿出自己的存折，这时候办银行卡的人还不多。每月工资发到手就去银行存到存折上，年底把存折上的大头拿出来存定期，存折上的钱是按活期计息，利息低得可以忽略。 抽屉里的现金有380元，是她上个月的工资。存折上有2900，还有两张各元的定期存单，一共，这个数字让她感到踏实。 这里要感谢李小可的妈。 葛女士虽然嘴巴毒，但不拿儿女们的钱，也不要他们交伙食费。但也不准他们随意用钱，只要看到谁买了在她看来不需要或不实用的东西回来，她会追着骂上几个小时。 在葛女士看来，只有钱在存折里，日子才能过得有底气。 李小可17岁上班，这5年的工资奖金都在这了。 上一世，9月份她认识了渣男，几个月后失业了，家里生怕她因此嫁不出去，快速张罗着办了婚礼。这笔钱，变成了嫁妆。 离婚后，她除了多了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就只剩下一堆既占地方又不能变现的家电被褥和各种家用品，还有一台摩托车。嫁妆虽然回来了，却像她这个人一样，所有东西都被打上了二手货的标签，没有了原来的价值。 这一世，自己的钱自己花。 这个班，李小可是不打算继续上了的。 但是不能直接和葛女士谈，葛女士只要听个开头，就不会让人有继续说的机会。 李小可准备先和父亲李志国谈谈，能征得父亲同意最好，如果他也不同意，大不了就找一个晚上，直接修书一封，逃跑呗。 老天把她送回来，难道还要重新走一遍曾经走过的路不成？ 李小可小时候不明白，为什么别人家的妈那么温柔，自己家的妈天天跟吃了火药包似的，一天不炸毛都不能够。 家里永远都是低气压。 葛女士每天都很忙碌。家周围全是宅基地，但盖了房的就那么几户。她就在那些空地上种了很多蔬菜，每天下班后以及每个周末，她不是在给菜地浇水施肥，就是在忙着各种季节的播种和收获，挖了土豆挖红薯，挖了萝卜挖芋头。 夜色中，经常能看到葛女士弯腰在菜地里劳作的身影。 每次一挖就是几百上千斤，把葛女士累的人仰八叉。几个孩子自小都没干过农活，来到菜地不是踩了藤，就是一锄下去挖破红薯土豆，气的葛女士直骂人，索性不要孩子们干。 因为产量太多，土豆边吃边发芽，红薯烂的很快，隔几天就会有一些新烂掉的红薯，长出灰绿的毛，又得花时间把它们一个个清出来扔掉，不然其他的红薯都会被污染，烂得更快。 分批收获采摘，那不行。 葛女士有自己的原则，同一批种的红薯，就得同一批次挖完，挖完了好耙地，撒下新的蔬菜种子。 而且所有的粮食作物或蔬菜，都必须长到最大的时候才能采挖。 菜市场的南瓜，比拳头大一点就上市了。晶莹翠绿的小南瓜，李小可没吃过。在李家，南瓜都要长到四五斤才会摘。每年夏天，家里都会摆放着几十个或长或圆的老南瓜，然后每天南瓜粥、南瓜饭、炒南瓜片。 豆角也是。太嫩不准摘，等都长到筷子粗了每天一摘就是好几斤，吃不完，就晒干豆角。 所有的菜，吃不完的，要么晒干菜，要么腌起来。 这些活，几乎占用了葛女士所有的休闲时间，把她累得筋疲力尽。 回到家，还有家里的一摊子事务在等着。 一个家庭只要倡导节约，就有着永远干不完的活。 一家六口人，光是每天晚上的洗漱用水，就需要很多。 这时候市场上家电都很齐全了，就是贵。 李小可家里有彩电和冰箱。热水器、洗衣机、空调，这些是没有的。 所以每天烧水都是一个大工程，为了节约电，家里买了一个专门烧蜂窝煤的炉子，以供应热水。这个炉子除了做饭的时间用来炒菜，其余时间就是烧水。 每天用三个煤球。晚上睡觉前换一个新煤球，把炉子下面的口子堵上，只留一个小缝，这样早上就有一壶热水，炉火也不会灭。中午下班回来把炉口打开，趁着火大把菜炒了，再烧一锅热水洗碗后，换一个煤球，继续堵口去上班。下午回来再打开炉口做晚饭，等菜炒完换一个煤球开始大量烧水，最后睡觉前换新煤球持续到第二天早上。 每天早上，葛女士会一次性钳三个煤球过来，放在炉子旁边，以便当天的更换。 用多了是要骂人的，炉子不小心熄灭了也要骂人，水开了没人及时灌瓶，也骂人。李小可只要在家，就会不时地关注炉火，换煤球，灌开水瓶，倒煤渣。 李小勇夫妇住二楼，他们只管把空水瓶提下来，换满水瓶上去。 葛女士负责做饭，李小可洗碗。做饭的事，不让李小可碰，因为初学做饭肯定会有做砸的可能。而浪费粮食，在这个家庭里，是万万不被允许的。 除了做饭，葛女士还要洗自己和丈夫的衣服。她看不上李小可洗衣服的方式，李小可用个小盆，倒点洗衣粉接半盆水，衣服放进去浸泡一会儿，再揉几揉就用清水汰净。葛女士是要用搓衣板洗的，还要用刷子使劲地刷。 所以李小可的休息时间，相对还是要多很多。去地里摘菜、洗菜，扔垃圾，拖地，收衣服，叠衣服，总归，看到就做，但还是难讨葛女士的欢心。 而李小勇和全淑芬，他们只负责带嘴吃饭，什么都不做，葛女士也不会因为这些事骂他们。她和儿媳之间的争吵永远来自于孙子李亮。 李亮今年四岁，自小体弱，特别爱哭。只要一哭，李小可就知道要完蛋，葛女士立刻就要咚咚咚上楼去瞧瞧，一瞧就免不了指责儿媳妇不会带孩子。全淑芬也毫不示弱，两个人你来我往，吵骂声还盖过孩子的哭闹声。 李小可，就是两人的出气筒。不管她是出言相劝还是默不作声，最后两人总能迁怒于她身上。 李小可还有一个姐姐，已经出嫁。当初葛女士生下一女一子后，又担心一个儿子不保险，还想再生一个儿子，没想到生了李小可，不死心又连生两胎，皆胎死腹中。后面计划生育严了，不能生了。 葛女士恨李小可，占了她生儿子的名额，如果李小可是个儿子，她也不用遭后面两胎的罪。 可是，这事儿是李小可能决定的吗？ 如果李小可能够选择，她也希望自己是个男孩子，谁不希望被宠着长大？ 听说，孩子都是在天上选择自己的妈妈，选好了再下来投胎的，李小可不信。她若是在天上看过一眼，一定不会选择葛女士做自己的妈妈。 第4章 寻求李父支持 李小可的父亲，李志国同志，典型的老干部形象，为人廉洁，可谓两袖清风。由于刚正不阿，也看不惯溜须拍马那一套，所以凭借实力待在这个局长的位置上后，就再也没有升迁过。 李志国一向严肃，不苟言笑，但只要回家早，就会和葛女士一起给菜地浇水施肥，或者是帮忙炒菜做饭，是个非常顾家的男人。 都说男人爱老婆，老婆的情绪就会稳定。但葛女士的情绪没有一天是稳定的，可见光有爱并不行。 李父每月工资全部上交，家里的大事小事都是葛女士说了算，只要在家，除了不洗衣服不洗碗，其他见啥活干啥活，没有任何不良嗜好，感情上更是专一。这样的好男人，也没能使葛女士温柔半分。 只能说还是生活太累了。 如果不种那么多的菜地，不用那小炉子烧水炒菜，燃气灶火又大又无呛人的烟，热水谁要用就自己用电水壶烧上一壶，不就没那么多事儿了吗？ 投入那么大的精力，把自己累得不行，还有很多是无用功，不说那长芽、长毛丢掉的土豆红薯，就说那晒干的茄子，怎么做也不好吃，最后还不是丢掉。 不过李小可这一世不打算再劝葛女士半句，上一世她花了几十年也没能做成功的事，这一世还是省省。 晚上，李志国回来了。这个年代机关单位应酬多，李志国经常得到八九点才回来。 趁着葛女士洗澡的空，李小可来到客厅。 上一世李小可很胆小，在葛女士一贯以来的威压下，李小可从小就知道自己是不被喜欢和期待的孩子，她不知道撒娇是什么滋味。 小叔结婚那天，全家人都回了老宅，大人们都在进出忙碌着，哥哥姐姐早不知道疯玩去了哪里，三四岁的她被鞭炮声吓得哇哇地哭。是父亲走过来，弯腰抱起她还给了她几颗糖。哪怕是几十年后，这一幕她仍然记得很清楚。至于母亲的怀抱，李小可没有这个记忆。 其实，李志国是爱自己几个儿女的。只是他一向秉承“严父慈母”，几个孩子都很怕他。加上他的工作一贯忙碌，和几个孩子接触很少。葛女士又是见到孩子就骂骂咧咧的性子，几个儿女谁都没有跟父母谈心和亲昵过的举止。 这一世，再见到父亲，李小可是有很多感触的。 上一世，因为李小可的婚姻不顺，葛女士担心女儿和外孙女生活没着落，强势把她们娘俩留在家里，为此事三天两头和李小勇夫妇吵翻天，全淑芬叉着腰质问着葛女士：“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泼出去的水是收得回来的吗？你想收回来经过我同意了吗！” 对此，李小可是感动和愧疚的。 可是葛女士一边展开双翼呵护她们母女俩的同时，一边又每天用最歹毒的话戳着李小可的心窝子。 “一钱死用都没有的东西！连个男人都抓不住！” “结婚才几长的时间，又回来祸害老娘！” “你要是有半点好，人家怎么不要你这儿媳妇了，怎么舍得跟你离婚？！” 要不是担心自己死了女儿会被渣男丢去农村，李小可早就死了千百回。 农村不可怕，可怕的是那对老夫妻。李小可生下女儿后，这老俩口姗姗来迟，前婆婆见面就是一顿数落：“这回你爹在乡下丢尽脸了！计划生育让他这个村支书断了不少人家的香火，好多人都在咒他将来断子绝孙。汪学仁电话打到大队部，现在大伙都知道你生了个女儿，都在嘲笑咱老汪家得报应了！” 老汪支书更是在病房里咆哮着：“几次要她去做b超不去，不然还能等她生下这个女儿！” 老俩口在病房里站了十分钟，倒了一堆不满意的话，最后说一句家里忙没功夫照顾儿媳妇坐月子，扬长而去。 没有一句关心，没看孙女一眼，两个人空手来的，没给孙女准备一件衣服，也没给儿媳妇带几个鸡蛋，更没给一分钱。 他们的儿子汪学仁就在一旁低着头，不作声，对自己刚刚经历生产的妻子，没半句维护。 直把同一病房的另外几个产妇和家属看呆了。 李小可默默看着躺在身边的女儿，小小的身子被小被子包裹着，眼睛闭着，长长的睫毛像两排小扇子，小嘴巴里正吐着泡泡，睡得很安逸，李小可眼泪就流出来了。 葛女士知道后就很清楚这个婚姻长久不了，却在离婚后，把所有的责任、不甘、怨恨都算到了李小可的头上，就要不停地骂她、刺激她。 我不好过，你更别想好过！葛女士是这么想，也是这么做的。 日复一日的诋毁、谩骂，盖过了葛女士在经济上帮扶和照顾孩子的恩情。 李志国也想不通，自己明明是低嫁女儿，怎么得了一个这样没脑子的女婿，结婚前看着老老实实的样子，结婚后也口口声声说自己经济能力不行，生个女儿更好。孩子生下来就被他爹妈洗脑了？ 甚至，离婚这么大的事都没有跟他这岳父打一声招呼，就直接去了法院，等他知道法院已经在判决书上盖了章。 孩子判给了男方，李小可当时已经失业了，没有经济来源，法院根据这一条就直接判给了男方，可是男方不想要啊。他那前女婿，一反之前老实的样子，威胁着李小可“孩子给我，我是肯定送到农村去的，以后你也别想再见到”，李小可本就舍不得孩子，听到这话更不敢放手了。 李志国对李小可很失望，他要送哪去养是他的事，你抱回来正中他下怀，这个女儿怎么这么蠢哪！自己没收入，还带着孩子，这以后的路怎么走？ 李小可不是蠢，她只是赌不起。她知道那个男人完全干得出来把孩子送去农村的事，孩子落在那么排斥女孩的老俩口手上，她不敢赌，孩子是她的命啊！ 李志国长期的抑郁，加上退休后每天淹没在婆媳争吵和葛女士的各种负能量灌输下，本就不苟言笑的他更沉默了，两年后诊断出癌症，很快去世，没有了顶梁柱，这个家庭从此更加雪上加霜。 想起往事，李小可的眼睛有些湿润。上一世，终归是自己连累了父亲。 “爸，您有空吗？我想和您谈一下关于我的工作去留的想法。”李小可直入正题，葛女士洗澡要不了多长时间，她得把握住机会。 李志国正在擦拭着眼镜片，闻言有些惊讶，这个女儿平时都闷声不响的，这还是第一次主动要和他谈谈。“嗯，你说。” “我想要下岗，想出去闯闯。” “你考虑好了？”李志国脸上带上了几分严肃。 “是。”李小可很肯定地说。 “你能留下来继续工作，你妈办内退回家，很多人眼睛都盯着咱家。你想下岗容易，想再进去就难了。” “爸，你放心，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不管以后怎么样，我都不会后悔。但是继续上这个班，我一定会后悔。在这里，我的人生一眼就能望到头，走出去，我的人生还有无数种可能。” “你有这个觉悟是好事。但是你从来没出过远门”李志国有些迟疑。 “凡事都有第一回的，我不怕。”前世的李小可确实是怕的，所以她接受了家里安排的相亲结婚，从而走上一条遍布荆棘的路。这一世的李小可已经拥有着后面几十年的记忆，她对外面的城市很熟悉了。 “你等我再想想。”李志国戴上眼镜。 “好的。”葛女士出来了，李小可赶紧回了房间。 睡觉前去卫生间，听到父母房间里还有小声的说话声，应该是他们在讨论这件事。 李小可希望爸爸能说服妈妈，要不然，她就只有私下跑路了。 回到房间，李小可开始想念女儿了。 第5章 两个李小可 这一夜，李小可翻来覆去，睡得很不踏实。 她一边担心妈妈不会同意她离开家，上一世五十年的母女情，她对葛女士了解得不能再了解了。 葛女士虽然不喜欢李小可，但她更不喜欢任何一个儿女离开她，脱离她的控制。 葛女士一生都在为这个家庭奉献，她觉得自己为了这个家是非常无私的。但作为一个母亲，其实她是非常自私的，她固执地认为孩子是她生的，命就是她给的，她对她的孩子有着绝对的话语权，她要把每一个孩子都牢牢地掌控在自己的手里。 要你往东，你就不能往西的那种。 甚至包括自己的儿媳妇，女婿，孙子，外孙，也不能幸免，只是被要求的程度轻一些，葛女士知道这些人不是出自自己的肚皮，虽然也会提要求，但他们若是反抗，她也只能嘴上骂几句出出气。 李小可穿回来之前，葛女士已经快八十岁了，仍然在操心着孙子为什么还不结婚，外孙女还不谈恋爱的问题，儿子女儿家买房换车的事她都要知道，都想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就是“我只要一天不闭眼就要操你们一天的心”。 所以葛女士这关，不容易过。 另一边，李小可又担心自己的女儿，面对自己突然不见后，她该多么的惊慌不安啊。 直到后半夜，李小可才沉沉睡去。 李小可做了一个梦，梦中她回到了上一世的家。看到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家，她万分激动。 我回来了！ 别让我再离开了，我并不想重来一世！ 她来到女儿李甜甜的房间，女儿不在家，应该是上班去了。 奇怪的是，家里非常整洁。 甜甜自小就不爱收拾家务，现在连床上的被子都叠得整整齐齐。 李小可打开冰箱，里面塞满了蔬菜水果，甜甜也不会做饭啊。 最后李小可来到自己的房间，却发现自己正在飘窗下的沙发上躺着玩手机。不，准确的说，是穿越前的自己。 李小可愣住了。我还在家里，那现在的我，又是谁？ 沙发上的李小可也看了过来，两个人同时问出: “你是谁？” “你能看见我吗？” “我是来自1996年的李小可。” “原来是你。” 同一个李小可，在不同的年纪，不同的时空，互换了灵魂，22岁的李小可，即将享受退休人生。本来要面临失业的她，这下倒好，一下子直接退休了。 而原本就要过上退休生活的李小可，住进了22岁的身体里，又要再吃一次这人世间的苦。 “我们是怎么互换的？你知道你是怎么来的吗？”李小可热切地盯着沙发上的自己。“我不想再拼搏一次，我们还是各归各位的好。” “可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回去。”沙发上的李小可有几分心虚。 “你好好回忆一下。你这么年轻，突然一下变得这么老。你不觉得难过吗？你甚至都还没有谈过恋爱，多亏啊！”李小可努力说服着对方。 “我不想谈恋爱，我一直想过上米虫的日子。现在的生活就特别适合我，我和甜甜相处的也很好，很快我就能每个月领到退休金，甜甜说每个月还会给我钱……”沙发上的李小可看李小可的脸越来越黑，“啊不，是给你钱。” 李小可气的想骂娘。 既不用生孩子，又没有养孩子，现在直接跳过来帮自己领退休费，还想占自己女儿的便宜。这天下的好事都被你占尽了。 “我真的不想回去，你已经有过一世的经历了，你肯定能走出一条更好的路。而我回去，无非就是再重复一次你曾经走过的路罢了。你帮帮我，我也是你，我们是一个人呀！”沙发上的李小可恳求着，“我会好好照顾甜甜的。” 李小可想到自己曾经的过往，一时陷入沉默。 “甜甜知道你的身份吗？难道你就没有露馅吗？” “是露馅了。我不会用手机，也不懂网络，我拿着现金去附近的菜市场买菜，甜甜就发现了，问我为什么不在平台上买菜了。” “那你怎么和她解释的？” “我说我失忆了。脑子一片空白，突然忘记这些东西怎么使用了。甜甜很惊慌，带我去医院检查拍片，医生没找到原因，说可能是暂时性的不明原因失忆。回来之后她就教我用手机，我很快就学会了。”沙发上的李小可很开心。 我去！ 你来到了20多年后，处处都彰显方便与快捷的年代，快递外卖无处不在，手机上点一点，要啥有啥。面对的又只有甜甜一个人，最重要的是，还不用上班！ 你当然不想回去。 回去要和葛女士斗智斗勇，每天有做不完的家务，挨不完的骂，还要考虑生存的问题。衣服要用手洗，洗澡要用盆浴，夏天一个小风扇嗡嗡响，冬天全家围着一个小火盆取暖，黑乎乎的木炭烧出的烟呛得人眼泪直流，哪有在这里好呢？ 我也不想替你去啊。 “你来之前，就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总不能和我一样，睡一觉就回到几十年前了？如果是这样，那你现在睡一觉回去。”李小可没好气地说。 “那不能。我现在就算睡一觉也回不去了，我来的时候是许了愿的。”沙发上的李小可也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是自己抢了后世的自己的幸福。 “你许的什么愿？” “我愿以三十年的寿命，换我过上米虫的生活。” …… “你什么时候回去？我是说，你能在这待多久？” “不知道，我睡着后就回来了，可能梦醒就不在这了。”李小可很无奈。 “那就先别想那么多，我们先说一些要紧的事儿。” “我们还有什么要紧的事儿，要紧的事不是让我们赶紧换回来吗？” “呃……你还记得叶子娟吗？咱们的初中同学。” “记得。” “她借了我3000块钱，说临时借用一个月，这几天该还了，你记得要回来。” “哦？”前世并没有发生借钱的事，这也算是意外之喜了，既然回不来，身上多点钱总是好的。“还有别人借钱吗？” “没有了。” “……” “你教我用一下手机。我现在除了用手机买菜，其他还不太敢用。” “你给甜甜打电话，让她快点回来，我想看一下她。” “我打电话怎么说？说你妈妈回来了吗？你不怕吓到她啊。” 好，我走。 想到这个李小可以后还要在这里生活，什么也不会，只会加重女儿的负担。还是教教她。 于是李小可在梦中，在自己曾经的家里，给穿越过去取代了自己身份的年轻李小可，讲了一晚上的手机应用软件使用。 从购物软件，某宝某东下单，到交通软件，地铁，公交，共享单车怎么刷码乘坐，打车软件怎么叫车，怎么支付，一应俱全。特别是自己在每个app上的账号密码，虽然她能用指纹支付，知道密码还是更方便些。 李小可又将女儿的生活习惯，包括爱吃哪些菜哪些水果都告诉了对方，至于她能不能照顾好甜甜，李小可也不好说，毕竟留下来的李小可只有22岁，甜甜还27岁了，还不知道谁照顾谁呢。而且22岁的李小可还不怎么会做菜，跟几十年又当爹又当妈的李小可，厨艺完全不能比。 “你真的不想回到年轻时的自己吗？” “不想回。我在这里，每天看小说，追剧，没人管，也没人骂。有时看入迷了忘记了做饭，我们就点外卖，甜甜跟我说不用在意这些小事，开心最重要。” 第6章 你妈不同意 李小可一觉醒来，嗓子干哑得厉害，昨晚在梦中讲了几个小时的话，能不累吗？ 遗憾的是，一直到醒来，也没等到甜甜归来，本来李小可还想躲起来偷偷看一眼的。 今天是周六，8月份的最后一天，李小可知道这个事要抓紧了，从下周开始，就只有留岗的人去上班了。 今天和明天就一定要做出决定，要么说服葛女士，要么偷偷溜走。 李小可心里盘算着，等会要去一趟银行，把定期存单的钱转为活期，然后办一张银行卡，方便在外地使用。 还得去一趟叶子娟的家，看她这两天能不能还钱，顺便告诉她自己要外出，这钱现在能收回来最好，收不回来就以后再收。 等李小可起来，家里的人也都陆续起来了。早上依旧是白水煮面，李小勇一家三口去外面吃早点了，只有李小可和父母一起吃早餐，但她不敢在餐桌上问这事。 吃完面条，李小可去洗碗。 葛女士又去菜地里忙活了，李志国坐在客厅里看报纸，面前放着一杯泡得很浓的茶。 饭后一杯茶是他长久的习惯，报纸是单位给订的。李家院门外的信报箱被附近的小孩弄坏了，一直没有修，邮电所的送报员每天都来得很早，会把报纸直接扔进院子里。 浏览完当天的要闻，喝完茶，李志国就会去菜地里帮忙。 李小可来到客厅，小心翼翼地问：“爸，您和妈商量的怎么样？” 李志国听到声音，眼睛从报纸前挪开，但没有把报纸放下，“你妈不同意你出去。你已经22岁了，出去了如果再回来，这个工作也没了，我们要对你负责。” “外面城市那么大，难道我还找不到一个工作养活自己吗？” “你妈准备找人帮你说亲，你先相看一下。外面不是那么好混的。”李志国又看向报纸。 李小可知道，这就是结果了。相看，有什么好看的？前世那个渣男，她才不要看。 李志国喝完茶也去了菜地帮忙。 李小可带上存折和定期存单，还有证件，去了一趟银行，顺利的把存单上的钱都转到了存折上。工作人员高声提醒了两次，定期存单提前支取，利息就变成活期计算了，问李小可是否考虑好了。 李小可很确定。工作人员也就不再说什么，飞快的计算出活期的利息，连本带利转到了存折上，现在存折上多了71元。 抽屉里的380块没有拿来存，出门在外身上不能没有现金，毕竟现在什么都是用现金支付。 本来李小可都想把所有的钱取出来，直接带现金出门。异地取款，在这个时候，手续费很高，百分之一，单笔封顶五十元。 想想还是算了，这时候治安不好，万一遇到扒手怎么办？这么多钱要是丢了，葛女士能要自己的命呢。 李小可回家把银行卡和存折放好，存折准备放家里，把银行卡带出去就成。 时间还早，她直接去了叶子娟家。 叶子娟家里有电话，李小可家里的电话是单位里给李志国报装的，安装费不用自己出，但话费要自己交。这个时候的电话费很贵，一分钟好几毛呢，家里的电话都是限于工作联系，基本上只接不打。 李小可选择直接过去，看能不能碰到人。 叶子娟家住得不远，步行过去只需要十分钟，叶子娟有两个哥哥，一个弟弟。她家盖的是四层的小洋房，她和父母住一楼，每个哥哥和弟弟都有自己的一层楼，父母在本地经营着一家连锁超市，家里经济条件很好。 刚靠近叶子娟家门口，她家的大黄狗就从地上站起，欢快的叫了两声，尾巴都快给摇出残影。李小可也高兴起来，她摸摸大黄的头，好多年没见大黄了。 “我说谁来了呢？正好我这两天要去找你。”叶子娟听到外面的声音，笑着跑出来。 两人一起进了屋，叶家父母不在家。叶子娟从房间里拿出一个信封，“正好你来了，这3000块钱还给你，我也省了一趟。” 李小可这才敢相信，昨晚的梦是真的。 她接过信封，把钱拿出来卷着放进裤子口袋，又在外面按了按。信封就不要了，还是装口袋里更安全些，她可不敢这么一路拿在手上走回去。 “我今天过来主要是跟你告个别，我准备下岗去外面看看。” “下岗？你要去哪儿？”叶子娟睁大了眼睛。 不怪她大惊小怪。实则是当时的环境下，大家都生活在小县城里，没出过远门。叶子娟家倒是经常去市里进货，但这些都是她的两个哥哥跟供应商们打交道，她自己对做生意是没有兴趣的。 “我想去省城看看。”上一世的李小可，第一次出远门，先是南下打工，后来孩子上学了，为了照顾孩子才回到省城发展，这一世，就直接去省城。 “我能和你一起去吗？”叶子娟的大眼睛里写满了期待，亮晶晶的眸子闪出兴奋的光。 “可别，我可不是去玩的。你要想去玩，好歹等我安定下来再去。”李小可并不想带上她，最起码不是现在。 “那也是。你过年会回来？等年后我再跟你一起去。”叶子娟很快就想通了。 “过年肯定会回来的。如果到时候我有了好的落脚点，你想去我欢迎。” “好呀！”叶子娟拍着手，“那你坐什么车去？” 去省城可以坐火车，也可以坐汽车。不管是哪一种车，人都多。 “你只能坐火车，你那么晕车。” 晕车的是年轻时的李小可，现在的李小可作为一个在省城生活了二十多年的人，每天上下班路上通勤时间最少两三个小时，她早就不晕车了。 “说起来我弟弟明天要去邻省a市，应该会路过省城，他开的是卡车，你坐卡车车斗里吹着风肯定不晕车，他每个星期天都会去拖货。你坐不？”叶子娟觉得自己又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开心地笑眯了眼。 李小可看着叶子娟，心里很温暖。前世的叶子娟过的也不好，在计划生育最紧的年代，她一举得男，让父母都为她松了口气。没想到渣男有无限种，除了想要生儿子的，还有想要出轨的。 叶子娟的老公就是出轨的那种。而叶子娟又是一个眼里不能揉沙子的人，她的感情热烈又纯粹，可以很爱，可以不爱。她老公的事情一爆雷，她就立刻选择了离婚。男方抓着儿子不放，她也没有抢，离婚后远走他乡，和李小可失去了联系。 既然可以重来，李小可也想帮帮叶子娟。 “好，那我明天就走。” “这么快？你跟家里说好了吗？” “没有。他们不同意我下岗，我准备偷偷溜走。” “啊？”叶子娟惊的捂住了嘴巴，偷偷溜走，她好喜欢好崇拜呀！她兴奋地搓搓手。 “你弟弟几点出发？” “他赶过去拖货，周一才能装车，一般都是下午两点出发。” “可以，我还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接下来说好明天中午吃完饭后，以叶子娟去喊李小可出来逛街为由，然后直接上车开溜。 “放心，包在我身上。”叶子娟拍拍胸口，激动得脸都红了。她觉得好刺激，要是自己也能一起去就更好了。 第7章 又见土鸡 回到家，李小可开始收拾行李，包就不带了，以免被发现。现在是夏天，带几件衣裙就好了。秋冬季的衣服厚重，现在拿过去也没个安置点。最重要的一点，背个大包不是在宣告她正在离家出走吗？等安稳下来，回来拿或者让叶子娟帮忙邮寄过去好了。 她准备下午再去一趟银行。既然现在有专车，那就直接带现金过去。到了地儿，找一家银行开户存起来，也不费事，还能省五十块手续费，这时候的五十块可不是小钱。 李小可把衣服收拾好，放入一个提袋，又把身份证、毕业证放入小挎包，这个可不能忘记。 看时间不早，李小可去厨房淘米做饭，把电饭煲插上电按下煮饭开关，就去了门口菜地，看见父母一个在挑水，一个在施肥，也没给打扰。她摘了一把豆角，几个辣椒，和两条黄瓜，准备用辣椒炒豆角，清炒黄瓜片。 李小可做好饭菜，喊父母回来吃饭。李小勇一家去了岳父母家，不会回来吃午饭。 李志国进门看到桌上摆的饭菜，略显惊讶，葛女士扫了一眼不作声，自顾去洗手。 端起碗，葛女士又不满意了:“你这菜放了多少油啊！真是会败家！” 李志国倒是很高兴:“小可第一次炒菜，能炒这么好，很不错了。” 葛女士对丈夫很是言听计从，也就不再作声，闷头吃饭。 吃完饭，李小可把碗洗了，准备再去趟银行，葛女士喊住了她，“你干嘛去！” “我去把上个月的工资存一下。”李小可不敢说实话。 “别去了！下午家里有人来，你就在家等着！” “哦，谁来啊？” “你刘叔带个后生伢来，你们谈一谈。” 我的天！ 李小可扶额，渣男提前来了！ 上一世是9月中旬见到汪学仁，李小可本以为明天一走，这一世就完美错开了。虽说这辈子不会再让渣男有靠近的机会，但那张脸，能不见到就更好。 李小可瞬间心情不好了。 想到上一世所有的苦难都从遇见这个渣男开始，李小可没办法做到心平气和。 汪学仁的渣，不是一般的渣。 说他是凤凰男，那是侮辱了凤凰这两个字。好歹后世的凤凰男，最起码也是上了大学留在了城市，然后娶个城市的姑娘，不用花什么彩礼，甚至住着女方买的房，开着女方买的车，自己的工资用来接济农村的爸妈、兄弟姐妹和七大姑八大姨，妻子儿女交给丈母娘养，堪称完美人生。 汪学仁这渣，只有初中学历，靠着人际关系从农村来到县城，仗着汪老支书在村里的地位，把自己当成村里的太子爷。来到县城，哪怕只是个临时工，没房又没钱，仍然有满满的优越感。 女儿甜甜自从出生，这汪家老俩口没给一分钱，没买一件衣服，甚至连块尿布都没准备。李小可生下孩子，没得到一句关心的话，前公婆字字如刀，控诉她断了汪家的香火。汪学仁不单没有为妻子说一句话，还因为父母一口一个“被人嘲笑断子绝孙”而心怀愧疚。 明知道大舅哥因岳父母总接济他们而吵闹不休，仍然心安理得的接受岳父母的帮扶，作为爸爸，他也没给自己的孩子买过一件衣服，一袋奶粉，就好像这个孩子是给岳父母生的，所有开销都指着岳父母来出。 他的工资没有交给李小可，全用到了自己和他的家里人身上。结婚前他说他家里人很少来看他，结婚后他家里人来的次数着实不少，次次都是空手来，吃完饭就走。 甜甜满月那天，这老俩口带了只鸡，和一些鸡蛋来，这是唯一的一次没有空手。 当着两边亲戚的面，两张老脸都笑出了褶子，还破天荒的轮流抱了下孩子，脸上的喜悦和慈爱让李小可恍了神，她努力地辨认着，这两张笑脸，和她刚从产床下来时，看见的那两张凶神恶煞的脸，是不是相同的两个人。 月子是葛女士照顾的。每天早上4个荷包蛋，中午鸡汤，下午还是鸡汤，所有的食材都是葛女士买，葛女士做，汪学仁这个男人，只负责跟着吃，一毛不拔。 葛女士这个人，说她节俭，这时候她又很大方。亲家老俩口不管自己女儿坐月子，她一点不高兴都没有。她每天去菜场买鸡买菜，然后去女儿家，在那忙一天，炖好的鸡汤明明有多的，她也不喝一口，全给汪学仁渣留着。 傍晚再回自己家做晚饭，每天光走路的时间都得一个半小时，累得很。但她不叫累，反而很高兴，她喜欢在女儿家里，做家长的感觉。 而汪学仁早就用他那双精明的眼，看出了丈母娘的喜好，每天各种溜须拍马，直把葛女士哄得把他当亲儿子喜欢。不，比亲儿子还喜欢，因为亲儿子只听儿媳的话，汪渣听她的。 甚至离婚后的几年，在汪学仁再婚前，葛女士每天在家骂李小可的时候，还不忘夸赞汪学仁两句。 尽管甜甜判给男方，但汪学仁没有养过一天，孩子的生活费也不愿给，只有葛女士出面去要，才能要到百，根本解决不了问题。李小可带着一岁的甜甜，打工没人要，这么大的孩子一步都离不了人看守，没有收入来源，就只能舔着脸在娘家蹭吃喝。 没多久李志国又诊断出癌症，汪学仁这渣，自己女儿的生活费都能不给，却在李志国住院期间，去医院探望了一回，让李志国误以为两人要复婚，还招待了他，后来才知道李小可对此事毫不知情。 李志国去世后，汪学仁又买了一个花圈，闯进殡仪馆李父的灵堂前嚎啕大哭，不明真相的亲戚们都在帮着他说话，夸他有情有义。李小可只是扯了下嘴角。 真是人生一出戏，处处靠演技。汪学仁是得了他父母的真传的。 汪学仁单位的领导，和李志国曾经共事过，李志国病重和去世的消息他应该是从领导口中得知，特意做给领导看的。这一点，李小可自问学不来。 后来，甜甜长大了，她看到了父母的离婚判决书，发现自己是判给爸爸的，她开始自己找汪学仁要生活费，要学杂费，汪学仁给了几年，最后竟然把甜甜的号码拉进黑名单。 汪学仁这样的渣，称不上凤凰，最多也只能算只土鸡。 李小可告诫自己心情要平静，就当是个屁，应付几句放了就是，别影响明天的大计才是正事。 下午两点，李小可被叫出房间，和前世一样，葛女士让李小可和汪学仁出去逛逛。 李小可答应一声，迅速背上小挎包，装上证件和存折，打算趁出门的机会把钱取回来。 来到客厅，李小可按压着心里的不适，微笑着和刘叔打个招呼，和汪学仁点下头，汪学仁赶紧站起身，和李父几人打招呼告辞，两人一起往外走。 出了门，汪学仁很殷勤，“去看电影吗？” “不了，就在附近走走。”两人并排走着，中间还有一个人的距离，李小可直视前方，她不想看那张脸。 “你是大学生吗？”李小可主动出击，打算速战速决。 “初中。” “哦，我喜欢大学生。你家住附近吗？” “不是，我家在农村。” “我不喜欢农村。准备在县城哪里买房呢？” “暂时没打算。” “没房是不行的。你家里兄弟姐妹几个呀？” “五个，我是独子。” “听说你单位挺不错的，工资很高？” “不高。” “不高是多少？” “200。” “你真逗，现在最低也有300了。” “因为我是临时工，没编制。” “咱俩不合适，你回去。”李小可问这几个问题，是为了回去交差。 “哪里不合适了？” “哪里都不合适，我不想扶贫。”李小可转过脸，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 汪学仁的脸，肉眼可见地涨红了。 第8章 突如其来的转机 李小可转身去了银行，至于汪渣要去干什么，她可不关心。 下午银行的人不多，听到李小可要取出存折上所有的钱，柜台工作人员不高兴了，态度生硬动作也粗鲁，点好钱把单据扔出来给李小可签好字后，钱和存折直接从窗口摔了出来。 没办法，这要是十几年后，绝对要给个差评。服务人员怎么能这样态度呢？人家取自己的钱，什么时候取，取多少，还得看你工作人员的心情不成？ 九十年代，在银行上班，绝对是个好工作，人家有傲气的资本。 回到家，刘叔竟然还在。 “这么快就回来了？小汪呢？”刘叔问。 “他有点事回去了。”李小可现在撒谎也很顺溜了。 “哦，那应该是单位里有事找他，他在单位可是很重要呢！小可觉得他怎么样啊？”刘叔笑眯眯问着。 李小可觉得很不怎么样，这个刘叔不是什么好人，他能把这样一个人介绍给自己，说明在他眼里自己只配得上这样的人。 但她不打算说太多，就说：“刘叔介绍的人，那肯定是好人啊。” 刘叔哈哈大笑：“那当然啦！不好我能介绍给你吗？” 李志国微微笑着，看似心情不错：“他家里情况怎么样？” “家在农村，没打算在城里买房，家里除了他，还有4个姐妹。初中学历，在单位是临时工，每月工资200。”李小可语气轻快。 李志国没料到是这样，脸上微笑不见了。 刘叔没想到李小可这么直白，这一下子整得他不会了，他一时也闭了嘴。 气氛一下子沉默了，葛女士开口了：“家在农村也没啥，你爸当初不也是农村的？” 我的个亲娘，我爸是农村的，可我爸有文化啊。而且你一个大字不识几个的农村妹子嫁给我爸后，才摆脱了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过上了城里人的日子。而且我爸还帅啊，汪学仁那尖嘴猴腮的长相，你也不怕影响下一代。李小可在心里吐槽着，嘴上啥也不说，因为上一世李小可说过不喜欢，葛女士一句话就灭了她的所有希望“就你这样的！你还想挑个什么样的！” 反正明天就走了，随便你们怎么说都成。 “姐妹多也没事，姑娘都是要嫁出去的。房子现在没打算买，结婚后肯定是要买的。”葛女士真是会为汪渣铺路，她就该当汪渣的亲娘。 “是啊！你妈分析得对，人家就一个儿子，上面的水是往下流的，他爸妈还能亏了他？”刘叔褪去了那一些许尴尬，又来了精神头。“初中学历不要紧，去进修一下，成人大专好混得很。” “他那临时工作，也能很快转正？”李小可笑眯眯地问。 “那当然！最多几个月。”刘叔手一挥，好似这事儿他能说了算。 李小可心里清楚，这事可不容易。前世一直到汪学仁要离婚，单位领导看在李父的面上，才给汪学仁办了转正，倒叫他得了便宜，转正后工资翻了个番，非但没有阻止他离婚的脚步，反倒让他更加有了离婚的底气，他转头就去了法院。 “这下再没有什么顾虑了？下次人小汪来约你出去玩，可不许不去啊！”刘叔半认真半玩笑地说。 “您说得对，我没有顾虑了。”李小可笑笑，回了房间。 外面传来刘叔满意的大笑声。 这个刘叔，李小可自小就认识，和李志国是几十年的同学加同事，可叹上一世李志国没看出来这个多年好友对他的嫉妒，真真是恨你有笑你无，巴不得李家的儿女没出息，比不过他自己的儿女才好。这一世李小可也不指望父亲能有什么改变。 晚上，李小可窝在房间里琢磨着写个啥字条，“爸、妈，我走了。”呸呸呸，好像有寻短见的意思。 撕掉重写。 “爸、妈，我去省城了。我还是想出去闯一闯，不告而别，请原谅。” “小可！小可！”院门外传来叶子娟的声音。 李小可赶忙起身迎出去，客厅里父母正在看电视。 李小可打开院门把叶子娟迎进来，个子小巧的她背着一个巨大的双肩包，笑着跟李家父母打招呼：“李叔，葛姨，我刚从外地回来，经过你家，想约小可明天一起去逛街。” 叶子娟一张娃娃脸，眼睛大又亮，笑起来像个福娃娃，很讨长辈的喜爱，李父和葛女士也不例外，自然是满口答应。 两人回了房间，李小可问：“怎么晚上过来了？吓我一跳，还以为有变化呢。” “喏，给你夹带点私货出去。” “私货？”李小可看着叶子娟，看着她打开背包，把里面鼓鼓囊囊的报纸拿出来，似乎明白了。 “快把你的衣服装进去，我给你带走，明天直接放我弟车上。”叶子娟眨巴着眼睛，一副“快夸我”的骄傲写在脸上。 李小可配合地伸出大拇指：“你好棒呀！” 两人笑作一团。 李小可把早就收好的衣服放进叶子娟的背包，叶子娟就回家了。 一夜无梦。 早上，还是白水煮面。 吃完早饭，李志国叫住李小可，当着葛女士的面，说：“昨天那个小汪，我和你妈考虑过了，这事还得再看看。” “好。”李小可有点惊讶，但不想多问。 “另外，你想出去那件事，我们也再商量了一下，可以让你出去试试。” “真的吗？”这次李小可意外了。 “先给你请一个月的假，如果一个月还找不到工作，就回来上班，这样也能有个退路。”李志国言简意赅。 “好的好的！谢谢爸！”李小可太激动了，她看向葛女士，也真心说了句：“谢谢妈！”葛女士用鼻子“哼”了一声。 “你想好去哪儿没有？” “我就去省城，省城离家近，开车也只要两三个小时。” “那行。那你自己安排时间去。” “我想今天下午就出发。叶子娟的弟弟正好下午开车去省城，我坐他的车去。可以吗？” “那行，你不是下午约了小叶逛街吗？” “不逛了。”李小可傻傻笑着，被巨大的欢喜砸昏了。 等李家父母去了菜地，李小可把衣服洗了，又把地板拖干净，家里里里外外擦了一遍，直忙到快中午，又匆匆去菜地揪了几只茄子和一把豆角，把饭菜做好喊他们回来吃饭。 “今天倒真是勤快啊。”葛女士看着家里窗明几净，阴阳怪气地说。 李小可闷头盛饭。 “要不是你爸做我工作，我是坚决不同意你出去的！等你出去闯闯也好，在外面屎都没得吃自然就知道家里的好了！”葛女士又加了一句。 其实葛女士也是爱自己的孩子的，只是她实在不会表达，明明是一份关心，硬是能说出几分诅咒来。前世，葛女士打电话找李小可，只要李小可没及时接听，她就会不停地打，一直打到接通为止。一接通，葛女士总是咆哮着质问：“你干什么去了！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我能出什么事呢？刚才在开会，不能带手机。” “还不是怕你出事！我怕你被车撞了，现在正躺地上，我急得不得了！”葛女士越说越暴躁，李小可是越听越麻木，前世五十年的母女情，李小可各种死法都在葛女士脑中闪现过、还要描述给李小可听。 李小可觉得，葛女士这是一种病。 吃过饭，李小可背着挎包，拎了个袋子，里面装了几双鞋，跟父母打招呼：“爸、妈，我去子娟家了，在她家等她弟弟一起出发。” 李志国还好，只说一句：“在外注意安全。” 葛女士把李小可送到院门外，等李小可走远了，喊了一句：“出去混不下去就早点回来！” 第9章 终于到省城了 李小可来到叶子娟家，叶子娟见到她很惊讶，听李小可说已经得到父母的同意外出，也很是为她高兴。 她拿出背包，“给！这个包你拿着。送给你了。” 李小可也没客气，眼下她正好需要，就不矫情了。 叶子娟的弟弟，叫叶子刚，知道李小可今天要坐他的车去省城，可高兴了。他和叶子娟是双胞胎，比李小可小几个月，也是一张娃娃脸，大眼睛，见人就笑，两姐弟嘴巴都甜的很。 叶子刚每个周日都去邻省拉货，每次都是独来独往，这次有李小可同行，他可太开心啦！ “小可姐，我可以送你到省城，但是我这个车进不了市内，最多只能在三环外停，可以吗？” “当然可以，太麻烦你了，子刚。”李小可很是感激。 “不麻烦，不麻烦，这一路上有个伴还能说说话呢。”叶子刚把副驾驶的东西收拾起来，扔到驾驶座后面的小铺上，有时候他会在那小铺上睡一晚。 “小可晕车的，她只能坐卡车车斗上。”叶子娟提醒弟弟。 “啊？”叶子刚惊讶地转过身来。 “别听你姐的，我就坐副驾驶。”李小可作势捶了一把叶子娟。 开玩笑，这以前的卡车又没弄车厢篷，这一路风吹过去，脸都要吹变形。而且总不能坐在车厢地上，那还不在整个车厢地上甩来甩去。 想想都要笑死，两个人笑成一团。 “那我们最好提前出发，两点出发的话，到了省城最快也4点半了，小可姐还要找住的地方。”叶子刚建议。 “那你们赶紧出发。”叶子娟一听赶紧催促着。 李小可和叶子娟挥手告别，坐到了副驾驶上，叶子刚一踩油门，出发！ 一路上，叶子刚都很快活。这条路他开过很多次了，非常熟。以往都是他一个人来来去去，今天他可打开了话匣子。 “小可姐，你去省城干嘛？” “我想去看看能不能找份工作。” “你要找工作啊？你可以去我家超市上班呀。” “主要还是想去省城看看。要是在省城混不开的话，那你可得一定收留我呀。”离开了家乡，李小可也一扫心中的烦闷，说话也俏皮了起来。 两人说说笑笑，两个多小时很快就到了。叶子刚停好车，把背包递给李小可，想了想又把自己的bp机号码写纸上递给李小可，“小可姐，我每个周一上午会经过这里，你如果要回去就给我呼机留言，我在这里等你。” 李小可认真收好纸条，“好的，谢谢子刚，路上开车慢点。” 叶子刚朝她挥挥手，一踩油门跑了。 李小可看了一下手表，现在还不到4点，银行4点半停止对外营业。她立刻伸手招了一辆出租车，“师傅，去最近的工商银行。” 出租车师傅大概五十多岁，他从后视镜看了一眼李小可，问道：“姑娘，你是刚来省城？” “对呀，师傅。” “一个人在外面要注意安全，以后可别一开口就跟人说去银行，可以先说去酒店，酒店附近一般都会有银行。”老师傅笑呵呵地提醒着。 “您说得对。谢谢师傅提醒我！”李小可也知道这样不妥，但现在没有智能手机，没有掌上地图，她又想在银行下班前把钱存上，没办法只能这样了。她也清楚这个师傅是好人，才会出言提醒。 十分钟后，出租车停在了银行门口，李小可付了现金下车，关车门前她弯下腰微笑着跟司机师傅挥手：“师傅，非常感谢您！再见。” 老师傅回她一个笑脸，点点头，挥手作别。 关好车门，出租车扬长而去。 李小可目送着出租车离开，这是自己这一世初来省城遇到的第一个人，给了她温暖和信心。这个城市，比上一世，对她更加友好。她抬头看看天空，天很蓝，云很白，握握拳头，加油！ 李小可进了工商银行，没什么人排队，李小可填好开户申请表，和证件一起交给柜台工作人员，等开好户，她再把现金递进去。 在家里她就提前数好了，老家的存折上留了几十块钱，其他全取了，一共是元，她留680元现金在身上，其余全存。 工作人员看这么多钱，提醒她要不要办理定期存款，李小可摇头，就指望这些钱来快速生钱呢。 距离4点半还差几分钟，李小可已经拿着她的新存折和银行卡出来了。 她的所有存蓄都在这张小小卡片上啦，身上没有背巨款，李小可才开始松懈下来，她已经把空空的挎包塞进了背包，现在背着背包，拎着鞋袋子，也有了逛的心情。 现在的省城，远没有二三十年后发达，但也足够繁华了。 现在时间还早，李小可边走边逛，看到公交站牌，就停了下来。她准备去她前世打工生活过的地方，那里周围她都很熟悉，最重要的是，那里就有一家证券营业部，前世她的股票交易账户，就在那里开的。 刚好610路公交能直达，虽然绕了一点，但没有关系，李小可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了。 一个小时后，李小可到站了。 她往记忆中的青石巷走去，这个巷口，有一家私人旅馆，价格公道也卫生，前世她也住过。 到了旅馆，单人间20，标间15，开空调另加10元，李小可选了单人间开空调，交了50元押金和两晚的房费，荷包里又少了110元，她知道这一带有很多民房出租，这两天抽空就出去找找，明天一早还有正事要忙，住单人间能休息得更好，而且她也不习惯和陌生人住一个房间。 前台小妹拎着长长的一串钥匙，把李小可领上二楼，给她打开门，开了空调。交待外出要锁好门窗关好电源，回来喊她来给开门，李小可点头记下。 放下背包，拿出衣服，李小可去浴室冲洗了一下，换身干净的连衣裙出来，又换了双凉鞋穿上，这才觉得舒服了很多。为了出行方便，她今天穿的t恤和牛仔裤，脚上穿的平跟帆布鞋。 今天是9月1日，天气还很炎热，这一路坐卡车上也没个遮挡，副驾上看风景确实好，就是晒得慌，胳膊都晒红了，脸也烫烫的，背上一直是潮湿的。 李小可跟前台小妹打声招呼，出去吃晚饭，现在快七点了，她早就饿了。 巷子后面就有一条小吃街，前世她在这附近打工，午饭和晚饭都在小吃街上解决。 那时候太穷了，每天两顿炒花饭，炒花饭就是蛋炒饭，热锅下油，敲颗鸡蛋划匀倒入锅中，翻炒两下，鸡蛋变成金黄色，做好的熟米饭下锅，飞快炒几下，撒点盐，还可以撒点辣椒粉，一碗炒花饭就好了。 2元钱一碗，李小可吃了足足三年，中午一碗，下午一碗，以至于后面好多年，李小可都拒绝吃蛋炒饭。 现在的李小可还是单身未婚女青年，怀揣巨款，不差钱，当然要吃好一点啦。 这条街上除了一排固定的门店，更多的是临时小摊，摊主都是这一块的居民，他们赶着饭点来支摊，炒花饭的最多，其次炒粉炒面，还有煎饼、锅盔，吆喝声此起彼伏，真正是烟火味十足。 “你要吃什么？炒花饭？好咧！” “米粉有吗？” “有！你要圆粉还是宽粉？” “我要宽粉，多放辣！” “好的！” 李小可走在这条小街上，听着沿街小摊老板们热情洋溢的招呼声，想起当初的贫瘠，那些苦难岁月，终归是过去了！新的李小可，会在这里走出一条新的人生道路。 李小可在一家粥店里喝了碗皮蛋瘦肉粥，花了2元钱，就回了旅馆。不是她节省，实在太热了，一碗粥又喝出了一身汗，回去路上她买了个煎饼，准备晚上饿了就啃几口。 一夜无梦。 第10章 证券公司开户 一早，李小可就醒了。外面熙熙攘攘的人声、喇叭声，把她吵醒了。 李小可起来冲个澡，再把昨天的衣服洗了挂卫生间里滴水。她仔细地检查了一下身份证、银行卡，把500元放入挎包内层，外层放着几十块零钱。 八点整，她关掉空调出门。 今天李小可换了一身印花连衣裙，大红色的花朵为主，穿插着很多黄色小花和褐色叶子，放眼看去，全身都是花朵，这是李小可最红的一条裙子了。今天去买股票，她特意换上这条裙子，寓意实现开门红。 这条裙子在九十年代来看，绝对是让人眼前一亮，配色鲜艳，穿在年轻朝气的李小可身上，未见俗气，还多了几分灵气。 裙子是很简单的设计，小圆领，宽松腰，大摆。裙长到小腿中部，裙摆很大，细细的同色腰带在后面松松地打了一个蝴蝶结，勾勒出她完美的腰身线条。有风吹过的时候，后面裙摆会吹得很长，自带仙气，但不是天边飞来的白衣仙女，而是田野上走来的花精灵。 脚上是昨晚穿过的细跟白凉鞋，露出淡粉的脚趾甲，健康又阳光。 李小可走出来，路过的人都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青春又靓丽的女孩子，谁不喜欢看呢？ 如果是前世的李小可，面对别人的打量，哪怕对方是欣赏和善意的，也会羞得不自在。这一世的李小可，已经有了几十年的阅历，面对别人的目光，她回以点头和微笑，更显落落大方。 她在小吃街吃了一碗豆腐脑，和两根油条。擦擦嘴开始往证券营业部走，营业部九点开门，门口已经聚集了一堆老头老太们，正在那里讨论得热火朝天。 李小可走过去，在这一群大爷大妈中，实在太耀眼了。 九点整，营业部从里面拉开了卷帘门。跟银行一样，他们的员工早已各就各位，九点只是对外营业的时间。 90年代的证券公司营业部，显得比较简陋。中间有一个液晶屏，显示着行情软件，现在还没有开盘，画面是静止的。 营业部不到20来个平方，沿着左右两边的墙体，各放着一排自助下单机器，李小可看了一眼，确定自己不会操作。中间放着几排座椅，以便股民们坐那里盯盘。 大门正对着是三个窗口，大爷大妈们直接进去找座椅坐下，他们三三两两的坐一起互相讨论，你昨天买的啥股，我买了啥股，今天你卖不卖啊一时间像是进了菜市场一样，而工作人员显然早已习惯了。 李小可直奔窗口，跟工作人员说要开户。工作人员递过来开户申请表，指导着李小可一项一项的填写，接着又填了风险测评表，两人一问一答都需要大声才能让对方听清楚。然后是一系列的网上交易委托协议，证券交易委托代理协议，等手续办完，李小可手上多了两张沪市深市证券开户证。 工作人员又领着李小可去对面的工行绑卡，签订资金第三方存管协议，这才是办妥了。 再回到营业部。 时间已过九点半，股市开盘了。大爷大妈们不再聊天，他们安静的坐在椅子上，眼睛紧紧盯着液晶屏上的行情。液晶屏上显示的是大盘指数，下面有两排小字滚动播放每一只股票的代码、名称和股价。 他们一眨不眨的盯着，生怕自己买的那只股票出现的时候没看到。看着自己的股票出现，有人喜不自禁，有人唉声叹气。 这就是股市带给人的喜怒哀乐呀。 几家欢喜几家愁。 李小可以前了解过，股市的第一波大行情就是从96年的6月到97年的5月结束。上一世她经历过2007年的股市行情最高点，96年的这一波并没有机会参与过。 她来到窗口，请工作人员帮忙下单。 要先把钱从银行账户转到证券账户，才能下单买股票。李小可准备把元全部转入证券账户，然后全仓买新洲股份，这时候的新洲股份已经翻番了，行情从6月启动，从2块涨到4块多，不过李小可不担心，她知道到明年的5月份，新洲股份可是要涨到18块多呢！ 这里也不得不夸一句李小可的记性，后市因为几次被套牢，李小可因此特意了解过股市的几波大行情，每一波大行情里的牛股都有印象。 “全部都买？”工作人员惊讶的抬起头，他伸手扶一下眼镜，和李小可确认。 “对，全部都买。” 工作人员又看了李小可一眼，不再说什么，开始下单操作。 “已经成功买入。”他指引着李小可看了一眼账户，新洲股份5500股。 李小可微笑着点头对工作人员表示感谢，准备离开营业部去找房子。 “姑娘！姑娘等等。”李小可刚走到门口，一位大妈追了过来。 “姑娘，能不能告诉我刚才你买的什么股呀？”大妈热切的看着李小可。 “这个……我也是第一次买股票，不一定看得准。”李小可并不想带人炒股。 “嗐，这谁能准呢？那墙上不都写着吗？我懂。”大妈呵呵笑着，手指向墙面。 李小可顺着大妈的手，看到墙上贴着非常醒目的十个大字“股市有风险，入市需谨慎”，不禁也笑了。 “我买的是新洲股份。”李小可小声告诉了她。 大妈开心的用手比划着“ok”，连声感谢着李小可，转身跑向窗口。 李小可再次向门口走去，她准备去青石巷后面看一看，有没有合适的居民房出租。 她计划租一个单间，带卫生间的那种。前世她住的是没有卫生间的，每天早上，不管冬天夏天，一路奔向外面公厕的场景，她不想再经历了。 尤其是特别内急的时候，公厕还有人排长队，真真是脸都憋变形了。这一世的李小可，不再是那个贫穷的单亲妈妈，就她这个年龄，能有两万多存款的人，还很少呢。 只是现在租房的人远没有以后多，所以并不是很好租。 现在虽然已经是大规模打工时代，但一般选择出门打工的人，都是奔着沿海城市而去，因为那边更富有，就业机会也就更多。 选择在省城打工的，大多是在省城读完大学的人，不愿意回老家，就留在这个城市发展。这个时候大学生也不包分配工作了，只能自己找工作。 租房的人大概也就两种：一种是留下来的大学生，在城市里没有房子，需要租房；一种就是打零工，包括农民工、做小生意的这些。 所以现下租房市场并不火热，房屋中介这个职业大概正在萌芽不久，大部分的出租房都是房东打印一些纸条，印着房屋出租信息在附近张贴，自建房的居民更省事，直接把“房屋出租”写在硬纸壳上，挂在自家的外墙，等着租客自己来找。 而且这些自建房住的大多都是一些老人，孩子们都去更大的城市发展或者出国去了，家里的房子一直空着，才会想要租出去，收点房租，也多点人气。 但是因为这些老人都不缺钱，所以他们对租客也是很有要求的。要爱干净，不能太吵闹，最重要的，是一定要有一份正当职业。不管做什么工作，每天出门去上班在他们眼里，才是走正道的人。天天待在屋子里不去工作，能是什么好人呢？ 李小可打听了一圈下来，没有任何收获。李小可年轻，笑起来也很甜美，很受老年人的喜欢。但喜欢归喜欢，大妈们并不想找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住进自己家。 李小可也不气馁，准备先去附近看看有没有招聘的。 “姑娘！”李小可回头一看，巧了，在证券营业部遇到的大妈正在对她招手。 第11章 意外之喜 李小可猜到大妈应该就住在这附近，于是快步向她走去。 “这可太巧了，姑娘，我们又遇上了。”大妈乐呵呵地说。 李小可也展现出几分恰到好处地热络: “是的，阿姨。真高兴又遇上您了，您住这附近吗？” “对呀。我下好单就回来了，买了1000股新洲股份，还想着下次去哪能遇上你呢。这不是巧了吗？在家门口给遇上了。”大妈摇着一把蒲扇，笑得很开心。“走，去我家喝口水。” “不用了，阿姨，您太客气了。”李小可婉拒着。 “这都到家门口了，哪能不进屋喝口水呢？”大妈热情地邀请着。 李小可想了想，去坐坐也好，可以找大妈问问周边的情况，说不定大妈还能帮忙出面去打听一下。 于是不再推辞: “那就太谢谢阿姨了。” “不谢不谢，这日头呀太大了，进屋凉快凉快。” 李小可跟着大妈往前拐了一个弯，再直走几十米，前面就出现了一个大院子，院子里有棵高高的梧桐树，外院铁门上着一把锁，大妈掏出钥匙边开门边说: “我家就我一个人在家。” 李小可有点替她担心，独居老人就这样请陌生人进家里，真的好吗？ “阿姨，您一个人住的话，以后还是不要随意请陌生人到家里来。” “你放心。阿姨会看人呢！”大妈听出了李小可话里的意思。“阿姨一看你就是个好姑娘，而且呀，这左邻右舍都是熟人，几十年的邻居了。” 李小可笑笑，跟着进了屋。 客厅很大。 房子有三层，大妈开门的时候，李小可在院外粗略扫了一眼，每一层估计有100来平方。前面的小院，左边种了一棵梧桐树，右边开垦了一块小菜地，种有豆角和黄瓜，豆角有点枯萎了，黄瓜叶子也蔫了，挂着几条头小身子大的黄瓜。院墙上还攀爬着几棵丝瓜，黄灿灿的花开的正鲜艳，也挂了不少绿绿的丝瓜。 这个房子和李小可的家很像，李小可一眼就喜欢上了。 大妈把李小可带进客厅，给她端来一杯水，又从冰箱拿了两块西瓜过来。 李小可赶忙起身来接。 “坐，坐。”大妈把西瓜放在桌上，又端来一个盆儿。“在我这你就别客气，西瓜籽就吐在盆儿里。对了，姑娘，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李小可。阿姨，您贵姓啊？” “那我以后就叫你小可了。”大妈爽朗地笑着，“我姓谭，你就叫我谭姨好了。” “好的，谭姨。” 两人一边吃着西瓜一边唠嗑，西瓜吃完，彼此也互相有了一个了解。 谭姨是小学老师，已经退休好几年了。老伴前年去世了，一个儿子博士毕业留在了京市发展，只有过年才会回来。 谭姨每天上午去证券营业部坐坐，下午就在家休息，打扫卫生，空了就给小菜园松松土、浇浇水。 这种日子正是前世的李小可梦寐以求的退休生活，如果还养一只会微笑的柴犬，就更美了。 谭姨也知道了李小可刚从老家过来省城，需要租一间房子落脚。她立马拍着胸口说，“小可，这事儿就交给谭姨我了，我下午就去帮你打听。这找到房子我要怎么联系你呀？” “那太感谢您了，谭姨。”李小可心里暖洋洋的，“我现在就住在青石巷口的为民旅社。” “好，下午我就出门去打听。你中午就在这，咱一起吃个饭。” “不用了，谭姨，那太麻烦了！” “不麻烦，我难得有个人陪我吃饭，不能拒绝哈！”谭姨把电视机打开，“你就坐这看会电视，我一会儿就把饭做好了，咱俩还能接着唠唠，平时我在家也没一个人说说话。” 李小可不好意思真的坐这里看电视，再说她内心里也不是真正的小女孩。 前世的她，在家里不受半点重视。家里的电视机，以小侄子的动画片优先，李父除了晚七点的《新闻联播》雷打不动外，其他时间就以葛女士喜欢看的电视剧为主。反正，没有一个时间段属于李小可，也没人关心她想看什么。后来她一个人抚养孩子，家里家外都是她，她也没有时间看电视。 “谭姨，那我来帮忙炒菜。” “你还会炒菜啊？现在会做饭的女孩子可不多了。”谭姨有点惊讶。 李小可关掉电视机，起身去帮忙。 谭姨拉开冰箱，问李小可想吃什么菜？李小可看里面也没多少菜，就说: “谭姨，我看院子里的豆角和黄瓜都挺不错的，好新鲜。要不我去摘一点回来怎么样？” “可以呀！那我去摘，豆角的叶子会有点痒手，不要你弄。”谭姨拿了一个装菜的竹编簸箕出来。 “没事，阿姨，我家也种了很多菜，我每天都会去摘豆角，茄子的。”李小可接过簸箕，径直走向门外。 一顿饭下来，清炒豆角，凉拌黄瓜，宾主尽欢。 谭姨对李小可做的这个凉拌黄瓜喜欢极了。黄瓜用刀拍碎切成小丁，再剥几个小蒜拍碎，两勺香醋，一勺生抽，半勺白糖，加点辣椒油，再滴几滴香油，吃到嘴里凉凉的，又酸又甜，夏天吃这个可太开胃了。 饭后李小可抢着去刷碗。 “你这孩子，本来是要招待你的，结果又是你做饭，又是你洗碗。”谭姨不好意思地说。 “谭姨，您别跟我客气，”李小可擦擦手，解下围裙，“我回去了，您也好睡个午觉。这大热天的，中午您就不要出门了。” “好的，听你的。”谭姨把李小可送出门外。 回了旅社，时间还早，现在一点钟，正是夏天中午最热的时候。李小可打开空调，舒服地睡了一个午觉，三点钟她再次出门，这次准备去稍微远一点的地方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单间出租。虽然有谭姨帮忙，但还是得做两手准备。 大夏天的下午，路上行人不多。上班上学的都待在单位和学校里头，不用上班上学的人都窝在家里凉快。 李小可走走看看，找了俩小时，也没遇见几个人。看样子，得明天一早来看才行，早上老人们送孙子上学的、凑一起在树下打牌的，会比较多。 李小可也不泄气，明天上午要是找不到，就再续一天好了。 她在外面简单吃了碗凉面，就回旅社休息了。 第二天早上八点，李小可出门吃早餐，准备去青石巷后面居民区再晃一圈，然后去青石巷对面马路后面的居民区也瞧瞧，找不到的话就回来续一晚房间。 刚下楼，一楼前台旁边的椅子上坐着谭姨，她和前台小妹聊得正欢。 “谭姨！”李小可有些意外，又很高兴，难道昨晚谭姨就打听到房子啦？那真是太好了。 “嗳！小可，你起来了？”谭姨结束和前台小妹的聊天。 “谭姨，你吃早饭了吗？” “还没有，我怕错过你出门，一早就来这里等着啦！” “那正好，我们一起去吃早餐，但是说好，必须我请客啊。”李小可上前挽着谭姨的胳膊，一起向外走去。 “好好好。”谭姨开心地答应着。 两人去了小吃街，李小可还是吃油条和豆腐脑，谭姨吃的包子和豆浆。 “谭姨，您这么早来找我，是有事吗？”李小可边吃边问。 “就是房子的事呀。” “找到了？”李小可很是欣喜。 “没有。” “哦。”李小可按下心里的小失望，安慰着：“没事，谭姨，我们慢慢找。” “不用找。”谭姨擦擦嘴，“我想过了，你需要租房，我家里不多的是房间吗？租一间给你就好了，咱俩这么合缘，还能一起相互照顾呢。你觉得行不？” “这太行了！”这简直是意外之喜啊。李小可虽然喜欢那个房子，但没敢往这方面想过，因为看那房子，就知道谭姨不缺钱。“会不会给您添太多麻烦啊。” “你不嫌我这老太婆麻烦就成。”谭姨哈哈笑着。 第12章 股票涨停 吃完早点，谭姨要帮着李小可回旅社去拿行李，李小可推辞不过，就一起去了。 其实行李也没什么好拿的，卫生间里晾挂的几件衣服也干的差不多了，往包里一塞。再把几双鞋往提袋一装，就好啦。 退了房，押金也拿回来了。 李小可背着包，拎着提袋，和谭姨边走边聊，很快就到了谭姨家门口。 谭姨打开院门，两人进屋后，就直接带着李小可去选房间。 “我这一楼除了客厅外，还有两间卧室。主卧我住着，次卧是空的，就是小了点，平时来个客人偶尔住一下，用的很少。二楼是我儿子的房间，那一层是给他用的。三楼全部空着，主要是为了给二楼遮阴，如果没有三楼，二楼夏天是非常热的。我们先去看看次卧，如果你不喜欢，也可以去三楼的主卧住，每一层楼都有卫生间。”谭姨仔细的介绍着。 说是小房间，也有十来个平方，比李小可在家里的房间还大一点。里面放着一个简单的衣柜，一张床。窗户对着后院，没有什么阳光，很凉快。站在窗户前就能看到整个后院，后院更小，地上种着一片紫苏。围墙后面就是另一家了。 李小可非常满意。冬天如果想晒太阳，直接到前院去就好了。 “谭姨，您这房子太好了，我太喜欢了。您看房租我给多少合适？” “每个月收你100，不用给押金。你看行不？”谭姨笑眯眯的说。 “那不行，我不能占您太多的便宜。”李小可知道这样的房间就算租200也是很容易的。“这样，我多少占一点便宜，给您150。” “你这孩子，咋还自己加价呢？”谭姨笑着打趣，“我也不缺钱花，你刚来省城，要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我知道你的钱都投到股市去了。阿姨我啊，就缺一个能说说话的人。对了，我们还去看行情吗？” 李小可自己原本是没打算去的。她也不是做短线的，没打算频繁买进卖出，不过她估计谭姨是想去看看今天的股价的。 “好的，我们马上去。” 两人锁好门来到证券营业部，九点二十了，营业部已经开门。这些大爷大妈们依然跟昨天一样的喧闹，不管昨天的行情怎么样，今天又是充满期待的一天。 李小可一走进去，就发现很多人在看她，今天她穿的是一件简单的白色棉麻无袖连衣裙，清爽又大方。 她还不知道，昨天她全仓买入股票后，营业部炸翻了天。工作人员帮忙下单时，离得近的几位大爷大妈都听到了她买的什么股，买了多少钱，大家纷纷讨论着，这小姑娘肯定是有内幕消息，不然怎么会一出手就？ 今天看到她又来了。大爷大妈们的眼神很炙热，也带有一些打量的目光。一会儿开盘了，看看今天的行情，就能知道她有没有内幕消息了。 九点二十五分，集合竞价结束了，今天大盘红盘开盘，大爷大妈们脸上一片喜气洋洋。 九点半，行情正式开始。 大爷大妈们停止说话，眼睛盯着大盘行情和下面滚动播报的实时行情，今天，大爷大妈们不止要盯着自己的股票，还要盯着新洲股份！ 九点四十分，新洲股份第一次滚动出现，涨998，518元，昨天收盘价471元，小小的营业部掀起了一片欢呼声。昨天李小可买入的均价在452元，下完单就走了，她并不知道昨天收盘已经每股涨了将近2毛钱。 她默默在心里计算了一下，一股赚066元，5500股那就是赚了3630，这时候的印花税和费率都很高，印花税双向征收，买入卖出各交03，费率也高，003-03不等，李小可开户的这家营业部的费率是01，单笔交易金额低于5000元的话，手续费不足五元，就按五元计算。 税费这两项跟二十年后，没法比，太高了。 粗略估计，税费需要两百多，减掉税费，还能赚3400元，不过她现在也没打算卖。 倒是给谭姨激动得不行，“小可！涨停了！涨停了！” “小姑娘，你太厉害了！”一群大爷大妈围上来，有人羡慕，有人崇拜，还有人懊悔，“昨天我们没有跟着买，失策了啊。” “姑娘，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消息啊？” “这只股还能继续涨吗？” “能涨也没用啊，涨停了也买不进去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李小可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她想离开这个包围圈，却发现谭姨一脸期待地看着她：“小可，卖不卖？”她的1000股如果今天出手，也能净赚600元了。 “谭姨，我目前是不打算卖的。”李小可看着谭姨说，又看向大爷大妈们，“我也确实没有内幕消息，纯属误打误撞，运气好而已。谢谢各位叔叔阿姨，让大家见笑了啊。” “你这运气分点给我们就好了！”一位大爷呵呵笑着。 “是的，昨天这么好的机会，我要是跟着买一点也好啊。”另一位大爷也感叹着。 大家一边感叹着，一边摇头，坐回座位上。 “谭姨，你如果担心，现在卖也可以。”毕竟这一世，会不会有变化，李小可也不敢确定，万一要是不像前世一样来波大行情呢？ “你不卖，我也不卖，大不了这个涨停没拿到，阿姨我也不是没亏过的人。”谭姨很坚定地说。 “那我们回去。今天涨停了也不用再看了。” “好，回去。”两人出了营业部。 李小可想着每天要来营业部看当天行情，而且还只能每隔十来分钟才轮到滚动播报一次，这真是太不方便了，既耗时间又不及时，十分钟看到一次，再委托工作人员帮助下单，要是下跌，这十几分钟早就不知跌成啥样了。 要是上涨，还要再一次被大爷大妈们围观，虽知大部分人都是好意，李小可还是不太习惯被人包围，她更怀念前世坐在电脑前打开行情软件，股价走势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不会错过。还能泡杯奶茶，吃点小零食，哪像现在这样，仰着头看大屏幕，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一上午下来，眼睛肯定酸胀，颈椎也受不了。 不过现在，她还没有多余的钱能去买电脑，而且这时候的电脑可是高端消费品，得好几千块，现在的几千块和十几二十年后的几千块比，那就不是一个价值。 李小可的想法是，等到明年5月前把所有股票清仓，然后看够不够在省城买一套小房子。等有了房子，她再来慢慢添购电脑这些东西，而且还得找一份工作，不然每个月的宽带费她也支付不起啊。 “小可啊，我们下午要不要再去瞧一眼啊。”谭姨有点忐忑，虽说话是那么说的，但是到手的鸭子，如果飞了还是很可惜的。 李小可非常懂这个心情，“好，我们1点钟开盘再来看看。” “好，好，我们早点弄饭吃，吃了就来。”谭姨很开心。 李小可笑了笑，随口说了句：“幸好营业部挺近的，不然这样看盘太辛苦了。” “那不这样看盘，还能怎么看吗？” “要是有个电脑，装个行情软件，就能在家时刻看啦。” “电脑？我家里就有啊。” “啊？”李小可惊讶得张大了嘴，这真是缺什么就有什么啊，“那太好了！谭姨，您真是我的福星！” “就是这个电脑，我还不太会用。”谭姨有点不好意思。 “没事儿，我会用！” 第13章 找到工作 谭姨惊呆了。 看着李小可熟练的开机，十个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噼里啪啦，鼠标时不时点一点，划一划。很快，电脑屏幕上出现了股票的行情指数。 接着李小可搜索出新洲股份添加到自选股，看到新州股份开盘就稳稳的一字涨停，心下安定了不少。 “谭姨，你看，这就是咱们买的那只股。把它放在屏幕上，如果价格出现变动，咱们一下子就能发现，立刻出掉。” 这时候除了柜台交易，还有电话交易，方便没有时间去营业部的人电话委托交易。 最先进最方便的，当然是这个网上交易了。 谭姨觉得李小可这个小姑娘不简单。电脑现在可是个新奇物啊，从李小可对电脑的熟悉程度来看，那操作可是相当熟练啊。 这台电脑是去年过年儿子回来买给她的，儿子在电脑里面安装了一只小企鹅，说以后用这只小企鹅，就可以和他视频，能看见他，能说话，还不用电话费。 可惜儿子回来那几天太忙，要忙着走亲戚拜年，要忙着和他的同学发小聚会。反倒是和他这个妈妈，相聚更少一些。儿子简单的教了一下使用，谭姨当时也学会了。儿子一走，她又忘记怎么开关机了，也就一直没敢尝试打开。 刚才看李小可的操作，感觉比她儿子使用电脑还熟练。 “小可，你家是做什么的呀？”谭姨知道问这个有点不妥，但她实在太好奇了。 花一样的年纪，一个人出来闯也不怕，股票一出手就是两万五，一天赚几千还没她表现激动。还会做饭，人也长得不错，爱干净又勤快。这些也就算了，竟然还会玩电脑。 “我家在县城，我爸在机关单位，我妈在国营单位。” “那你家条件挺不错的。你爸妈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出来的？” 李小可也不做隐瞒，把自己下岗的事说了。 “谭姨，我文化不高，已经工作几年了，买股票的钱是我所有的积蓄。待在家里只有等待相亲结婚一条路可走，出来闯闯，也许还有很多条路可以选择。” 谭姨点头赞同：“你这想法是对的，阿姨支持你。女孩子结婚是很重要的事情，结婚意味着要承担很多的责任和付出，得遇上合适的人，自己想结婚了才结婚，而不是为了结婚而结婚。” 这一点，说到李小可的心坎了。不过她不打算再继续聊这个话题，她比较好奇家里怎么会闲置一台电脑，就问了出来。 “谭姨，您不会用电脑怎么会买电脑呢？” “是我儿子买给我的。他说用这只小企鹅，可以看见他，可惜我也没学会。”谭姨有点小遗憾。 “我教你呀，这个很简单的，包管您今天就能见到儿子。” “哎呀！那可太好了！阿姨得谢谢你，可帮我大忙了。”谭姨喜笑颜开，立刻搬来一把椅子，又找来纸和笔，还取出老花镜戴上，这才坐在李小可旁边。 李小可看谭姨这么认真，抿嘴笑了笑。她一个步骤一个步骤的讲着，每说一句，谭姨就写一句。 一上午，两人就在愉快的学习中度过了。午饭也忘了做，就临时下了两碗面条。 午饭后李小可回房睡午觉，谭姨在房间里和儿子视频聊天。 李小可午睡起来，谭姨的卧室还开着门，她探头一看，谭姨认真地看着股票行情呢。 她敲敲门，谭姨回过头，“小可，起来了？” “嗯。谭姨，这行情不用这么盯着看，偶尔看一眼就好，这样盯着眼睛会累的。我准备出门啦！” “你出去干啥？” “我想在附近找份工作。” “哦。”谭姨想说股票这么赚钱还上班做什么，想想又觉得不合适。年轻人嘛，那还是要找个工作的。 “那你等等。”谭姨走过来，把两把钥匙交到李小可手上。“给，这把是院门的，这把是大门的。” “谢谢谭姨。”李小可把钥匙认真地放进挎包内层，“那我走啦。” 外面骄阳似火，现在刚出末伏不久，秋老虎还厉害着呢。 路上依然没什么人。 不过李小可今天的目标不是租房，所以她不是去居民区。 找什么样的工作，李小可心里早就有了决定。 上一世她一直做的财务工作，都说做财务越老越值钱，其实就从来没有值钱过，除了找工作还比较容易外，工资一直是吃不饱饿不死的样子。 这一次她不会再做跟财务相关的工作了。 要做就做有挑战性的工作，想要收入高，还得是有提成的工作。那些死板板拿着固定工资的工作，既不会发财，时间一长还会磨灭了激情和斗志，惰性倒是养出来了。 拿提成的工作，做的不好，可能只有一点底薪。做的好，一个月能抵别的工作几个月，李小可决定试试。做得不好也无所谓，趁着年轻多尝试一些不同的工作，才知道自己适合干什么。等股票大涨后，买一套房子定居下来，再努力多挣几年钱，等股市第二轮行情来了，她就能当米虫啦。 李小可知道，自己刚来省城，也没有人脉，想进好一点的私营企业，也很难。所以，她直接往临街的一排专卖店去看，这种店面如果需要招人，会把写着“招聘”两个大字的白纸贴在门玻璃上。她一家一家看过去，果然一家“达妮专卖店”在招营业员，她推开门进去。 这家店是卖鞋的，现在这个点，里面没有顾客，两个营业员坐在给顾客试鞋的长条沙发上，聊着天。看到有人推门进来，都站了起来：“欢迎光临！” “你们好，我想来应聘营业员。”李小可友好地打着招呼。 两个营业员互相看了一眼，年龄大点的营业员递过来一张表格，上面是一些简单的个人信息，李小可快速填好交给她。 “有过卖鞋的经验吗？” “没有。”李小可如实说。 “那怎么会想到我们店来应聘呢？” “我刚来省城，需要一份工作，而且我对服务行业充满了热爱，我相信我能干好。”这话前半句真实，后半句就扯了，谁对服务行业充满热爱呢？我更想别人充满热爱的服务于我，李小可心里吐槽道。 店员笑了笑，说：“我是这个店的店长，大家喊我芳姐，我们的工作时间，早班是上午9点至下午4点，晚班是下午3点至晚上10点，两个班次有一个小时的交接班时间。节假日所有人上全天班，不能请假，每月4天休息，排班轮流休。工资是300底薪+提成5，根据鞋子的成交价算5，多卖多得。觉得可以的话，明天可以来上班。” “好的，我可以明天来上班。”李小可没想到这么简单。 “你能上早班还是晚班？” “晚班。”虽说也不打算时刻看股票，但如果需要卖股票，那还是要有时间操作的。 “好的。那明天下午3点，不要迟到。” “好的，明天见。” 李小可很开心，想到明天就要上班，她准备去趟菜场，和谭姨庆祝一下。 等李小可回到家，手里已经拎满了菜和水果。对于谭姨，她是非常感谢的。想想今天早上，她还在旅社里纠结要不要再续一晚房费呢。结果一下楼，就住进了谭姨家，还解决了看股票行情的问题，以后也不用再去营业部看行情，不用被大爷大妈们围观了。如果行情和前世一样，那后面还会有很多个涨停，大爷大妈们难保会更加激动。 现在又解决了工作问题。李小可觉得，今天真是太顺利了。 她买了一只烤鸭，还买了青红辣椒和豆腐、茄子、西红柿、土豆，又去称了两斤肉，还买了几个大红苹果和香蕉。 谭姨听到院子里的声音，出来看时，都被惊讶到了：“怎么买这么多菜呀？” “我找到工作啦！” 第14章 第一天上班 李小可一觉醒来，已经上午10点了。她有点小懊恼，这是在谭姨家里，怎么能起这么晚呢？ 虽说是租房，但更多像是陪伴。 昨晚李小可坚持要自己下厨炒菜，她炒了一个地三鲜，就是茄子土豆和豆角一锅炒，又切了红绿辣椒丁、蒜末，热锅下油，辣椒丁、蒜末爆香，还找了几颗花椒扔锅里，豆腐切小块下锅，倒生抽，倒耗油，放盐和味精，一气呵成。 米饭是蒸的，香香的白米饭，配上麻辣的豆腐，鲜香的地三鲜，太下饭了。烤鸭是剁好的，李小可夹了一只鸭腿给谭姨，“谭姨，我来到省城，您是我认识的第一个人，是我的贵人。我也不太会表达，您多吃点哈。” “你这孩子。”谭姨又是高兴又是感动，“我也要感谢你呀！小可，平时阿姨一个人在家，每餐都是随便对付一点，你来了，阿姨才又过上了有烟火气的生活。” 两个人互相说着感谢的话，这顿饭，李小可吃出了家的味道。 吃的太饱，睡得就比较晚，可能是太放松了，一下子就睡过头了。 “小可，你醒啦？”谭姨听到动静，马上跑过来，激动的说：“小可，涨停了！股票又涨停了！咱们今天卖不？” “我看看。” 李小可过去一看，不是涨停开盘的，但是开盘不到十分钟就冲上了涨停，还放了巨大的量。她又看了一下这几天的成交量和均线走势，感觉还是很稳妥的。 “谭姨，我暂时不会卖。” “不卖啊？”谭姨有点手足无措，两天时间她就赚了1300了，这可是从来都没有过的好事啊。她是很想卖的，可是小可不卖啊，她犹豫了一下，很快下了决定：“好，我听你的，我也不卖。” 早上九点半她就守着股票开盘了。开盘涨两个点，然后一直横着不动，几分钟后突然直线冲到涨停。把她的心脏都吓得砰砰直跳，太激动人心了！天知道她有多按耐住自己的心情，才能忍住不去喊李小可起床。 “小可，你准备多少价卖出？”谭姨小心地问。 李小可知道，如果不给谭姨交个底，她每天都会非常紧张。 “现在是5块7，我估计它还能涨10块。”李小可透了个口风。 “……”谭姨难以置信地张大着嘴巴，手压在胸口上，“涨多少？” “涨10块。我打算15块左右卖掉。”李小可认真的说。 谭姨眼里的震惊逐渐转为狂喜，“那我们不是发财了？” “是的呀。我还指着它们买房子呢。” “是住在这里不习惯吗？昨晚睡得好吗？床单是昨天新换的，我等会就把被子拿到院子里去晒晒。”谭姨立刻有点担心了。 “不不不，简直太习惯了！您看我都睡到这个点才醒，住您这里就跟住家里一样放松。”李小可没有说的是，她在家里可从不敢睡到10点，超过9点，葛女士绝对要一脚踢开她的房门。 “只是我还是想要有个自己的房子，女人有了房子，才有了安家之本。就算我买了房子，我也可以把它租出去，只要您不赶我，我就一直赖在这里。” 李小可这番话把谭姨逗得眉开眼笑。 “好好好！那可感情好。股票就交给我看着，你想睡到几点就睡到几点。对了，这100块钱还给你，你看我这两天跟着你都赚了1000多了，房租不能收。”谭姨摸出昨天李小可塞给她的100块，要还给李小可。 “可别。”李小可推拒着，昨天她本来要给的是150，谭姨拉扯半天最后只肯收100。 “100块租您这房子，我可是赚大发了。您要是再不收钱，那我就不好意思住了。而且我还经常蹭吃蹭喝，我寻思着我还应该要交点伙食费。” “你昨天买的菜和水果都花了不少钱了，只要你不嫌弃，我吃什么你吃什么，就多双筷子的事，这个就别再和我争了。再说这两天饭菜都是你做的，我是不是还得给你开工钱啊？” “哈哈哈……那好，以后我在家就我做饭。” 两个人说好，早饭不用管李小可，中午一起吃饭，下午李小可在外面吃。 今天起晚了，外面的早餐摊估计也都收了。李小可洗漱完去了趟超市，买了一些饼干回来，以后起晚了就用这个先填下肚子。 午饭是昨天吃剩的烤鸭，再炒了一个酸辣土豆丝，吃完饭，李小可今天就不午睡了了。她陪着谭姨坐在电脑前聊天。 谭姨对她去专卖店卖鞋这个工作，是有一点不理解的。她当了一辈子的小学老师，也没有做过生意。鞋子好不好卖她不知道，但她看到李小可对电脑操作这么熟练，完全可以去教电脑呀，现在还很多人都不会打字。 不过她尊重李小可的决定。尤其是李小可把心里的打算告诉她后，她也就理解了。 两点半，李小可出发了。 十分钟后她来到了“达妮”专卖店门口，推门进去。 “芳姐！” 店长芳姐坐在收银台那里，收银台那里摆了一台电脑，她正在仔细地核对什么。 听到声音，她抬起头，看见李小可，点了下头:“来的挺早的，你先找个地方坐一会，等人来齐了给你们介绍一下。” “好的，您先忙。”李小可看到了昨天见过的另一个营业员，就微笑着朝她点点头。 过一会，又有一个妹子来了。芳姐放下手中的事情，把大家召在一起。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新来的李小可，和周来娣一起上晚班。” 周来娣就是刚刚进来的妹子，圆脸双下巴，小眼睛，单眼皮，个头不高，皮肤很白，笑起来很甜美，有一对梨涡。 “这是陈菲，和我一起上白班。”芳姐又介绍了昨天见过的那个营业员。 陈菲大概一米六五，皮肤也白，不过没周来娣白，身材很好，眼睛大，高挺秀气的鼻子，人也很文静，笑不露齿。 芳姐个子也高，很瘦，长相比较普通。李小可没好太多打量，和大家一一问好。几个人认识完后，芳姐拿了一套工作服，让李小可换上。又给了一个发圈，让她把长头发挽起来。 李小可换好衣服出来，看到芳姐正在和周来娣做今天的交接。李小可近前听了一下，主要就是今天白班卖了多少双鞋，刷卡多少，现金多少，鞋子库存已下账，今天申请了多少双鞋子，下午总部会送货过来这些事。 李小可做过财务，对货物进销存的登记非常清楚。电脑是门店用来记账的，简单来说就是个流水账。总部调拨鞋子来的时候入库，每天卖出就及时出库，也就是一个人工录入的进销存实时更新系统，这个李小可很擅长。 再就是一个资金表，记载着每一天卖出的营业额，要对上存入银行的营业额，和抽屉里的找零钞。 白班要存的营业额由芳姐去存卡上，她会提前数出来，剩下的找零现金周来娣当面点清，核对无误在本子上签个字，芳姐和陈菲就可以下班了。 下午没什么顾客。 五点钟，周来娣让李小可出去吃饭，给她带份炒面回来，她们有半个小时的吃饭时间。 李小可买了两份炒面，她怕时间不够，带回来一起吃。 五点半以后，陆续有下班路过的顾客进来逛逛。周来娣上前说声“欢迎光临”就退到一旁让顾客自由选看。等顾客走后，她告诉李小可，这种下班路过的一般都只是逛逛，看有没有新到的款，这种顾客不要太近前去推荐，她们更喜欢自己看。晚上和姐妹或者和男朋友一起出来逛的，就要重点推荐了。 李小可用心记下。 她知道每个行业都有自己的经验，既然要干，就要好好学。 第15章 院子里那一盏灯，是人世间最温暖的灯火 周来娣交给李小可一本小收据和一支笔，她们的工作服是白色短袖上衣和黑色七分裤，外面还系着一条橙色的围裙，围裙前面有一个兜，收据和笔就放在兜里。 有顾客买单方便随时开收据，周来娣特意提醒李小可，鞋子型号和单价不能填错，型号写错会影响库存，单价错了就更糟了，会赔钱。 收据是三联的，中间两层印写纸，开完一份，要把印写纸抽出来，移到下面一份去，这个李小可熟悉，刷卡的pos机，她也会操作。 周来娣又带李小可熟悉了一下店里面鞋子的摆放分类，告诉她用什么话术引导客人试鞋，每双鞋子外面只摆一个码，要不同的码就要去小仓库里拿，又带她去仓库里看了看，告诉她怎么找最快。小仓库就在鞋架的后面，是一间小小的储藏间。 李小可非常庆幸，是和周来娣一起上晚班。 周来娣喜欢说话，活泼又热情。她知道李小可没有卖鞋的经验后，便事无巨细的跟她讲各种要注意的事情，包括遇到脾气不好的顾客怎么处理。 七点以后，推门进来的顾客慢慢多了起来。 两个人都开始忙了。 专卖店卖鞋的工作并不难，李小可虽然没有卖过鞋，但她上一世也曾经在实体店买过很多鞋呀。后来的电商平台出来后才改为网购，所以她并不担心。 顾客来了，她礼貌招呼:“欢迎光临！” 然后把顾客带至新品区，“这是我们新到的款。有喜欢的，可以试穿。” 如果顾客说想自己看看，李小可会微笑着点头退到一旁，给顾客自由选购的空间。等顾客选好了，抬头正想喊营业员时，她又能及时上前，“您穿多大的码？我来帮您拿。” 李小可始终谨记“服务行业，顾客至上”的理念，微笑服务是必须的。即便是穿着很普通的顾客，她也一样热情服务。 周来娣开始还会时不时瞅李小可一眼，发现她不慌不乱，还能穿插着同时服务几位顾客，找鞋、试鞋、开单、收银，熟练的简直不像一位新手，就放心忙自己的去了。 pos机自己开的单自己刷，现金会用验钞机验过再放进抽屉找零，专卖店不议价，标多少收多少，收银台那里有摄像头，即便搞错了也能查到是谁的责任，谁错谁赔。 这一晚上，李小可卖出了五双鞋。 到九点半以后，顾客又慢慢少了。这里不比夜生活丰富的沿海城市，说是省城，也就是一个很大的县城。 周来娣开始核对晚上的营业款，以及库存及时下账，她今天晚上卖了八双，一共出了13双鞋。 今天晚上业绩一般，不过对于李小可来说已经很不错了。她在心里默了一下，今天卖的五双鞋总价超过一千，今晚的提成就有50了，她的嘴角忍不住上扬。 后面再没有顾客了。 到了十点，两个人把玻璃门锁好，再把外面的卷帘门拉下来锁好。两个人互相道别，各自回家。 专卖店就位于主干道的临街商铺上，所以治安并不担心问题。 李小可迈着欢快的小步伐回家，刚拐过弯，远远就看见院子里亮着灯。这条巷子并没有装路灯，也没有手电筒。只有靠附近居民家里投射出来的光，和月亮的光照亮。 李小可的脚步慢了下来。 她想起自己上学的时候，那时候家里那一片盖的自建房还很少，县城里唯一的一条水泥路，在离家200米处就断了，那200米土路不止没有路灯，还高低不平，下雨天更是容易踩到坑里或滑倒。 零星的几所房子，夏天还好，普遍睡得晚，窗户大多亮着灯光，有时候主人还会站在门外面摇着扇子说话。 最怕就是冬天，大家早早熄灯睡觉，一路上都黑灯瞎火。偶尔遇到窗户亮着灯光的，心里就能安定很多，要是还能听到里面的人在说话，就更好了。 每天晚上，李小可她是既希望能遇到人，又害怕遇到人。 有时候前面有人在走，李小可就会保持距离跟在后面，到了分岔口，一路飞奔回家。可惜能遇到路上有人同行的时候，实在是太少了。 倒是有几回，在路过的房子拐角，有小情侣在那抱着不吱声，把她吓一大跳。更害怕的是遇到单身的小青年，站那里看李小可过来，突然吹起口哨或是大声唱歌“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啊！往前走！莫回头”，吓得李小可拔腿就跑。 那条土路李小可走了三年，提心吊胆了三年。 每天下了晚自习，她都是一路前后左右东张西望着小跑回家。好不容易看到家在眼前，却是一片漆黑。不只是院子没有灯光，整个两层楼都没有一线灯光。 李小可眼睛里的光也熄灭了。 所有的人都睡了，没有一个人记得还有一个女儿或者妹妹没有回来，没有人担心她的安全，也没有人给她留一盏灯。 她总是一个人拿着钥匙摸索着开院门的锁，再轻手轻脚的拉开铁门的门栓，进去再拉上门栓落锁，全程都得小心轻放，声音大了，葛女士是要在里面叫骂的。 里面的大门，看不见锁孔，只能反复试探几次才能插进钥匙。尤其是冬天，冻得发抖的小手更是不听使唤。 但是李小可的哥哥晚上只要出门，葛女士一定会记得把院子里的灯打开。 在李小可毕业的那年，有个女生晚上放学没有回家，一家人晚上到处找，第二天尸体出现在家附近的农田里，身上不着寸缕，在县城里引起轩然大波。 有女儿的家庭，家长晚上都开始出来接女儿放学。 李小可的家里，也议论了一下这个事件。但只是纯粹的议论，并没有谁觉得要因此改变什么。 李小可当时也想过，如果出事的是自己，这个家里都不会有一个人发现这件事。因为每天早上也是李小可第一个起床，饿着肚子去上学。 即便中午仍然没有回来，他们也不会引起重视。如果他们从别人的嘴里得知自己的女儿出事，会不会有一点点的难过呢？ 李小可没想到，在这陌生的省城，有这样一个房东阿姨，给了她妈妈一样的温暖。院子里昏黄的灯火，点亮的是回家的路啊。 她的眼睛湿润了。 她加快脚步奔过去，院门没有上锁，锁头套在上面。 李小可刚把院门锁好，谭姨听到声音已经打开了大门。 “小可，回来啦。”谭姨摇着一把蒲扇，她有点小胖，扇不离手。 “回来了，谭姨。”李小可鼻子有点酸。 “今天上班怎么样？累不累？累的话咱可以换个活干。”谭姨一脸关切。 “不累。我觉得挺好的，今天一晚上我就挣了50块呢。”李小可开心地跟谭姨分享着自己今天的收获。 “那就好。我拿了一个落地扇到你的房间，晚上记得用啊。阿姨也是老糊涂了，昨天都没想到给你准备个风扇。”谭姨有些懊恼地拍拍脑袋。 “哪来的风扇啊？”李小可有些惊喜，她也正寻思着要不要去买个风扇的。“您不会特意去买的？” “没有，没有。”谭姨摇摇手，“我在二楼拿的。你哥不在家，这电扇老放着不用会坏。” “谢谢谭姨。”李小可心里甜甜的。 “那你洗了早点睡，我就不耽搁你了。” “好的。您也早点休息。” 李小可洗完澡，把衣服也洗了。今天早上起得晚，谭姨竟然帮她把衣服也洗了，太不好意思了。 然后轻手轻脚回到房间，床上放着谭姨今天帮她洗好晒干的衣服，已经叠好了。 李小可手抚着衣服，印象中好多年都没有人给她洗过衣服了。她把脸贴在衣服上，轻嗅着衣服里阳光晒过的味道。 这一刻，她决定以后一定要把谭姨当家人对待。不，是比家人还亲的人。 她打开风扇，躺在床上。心里悄悄地说: 甜甜，妈妈这一世，也是有人疼的宝宝了呢。 这一晚她睡得很沉，什么梦也没做。 第16章 陪谭姨逛街 一大早醒来，还不到7点半，因为睡得很好，她也不想赖床，直接起来洗漱。 谭姨戴着草帽在前院给豆角、黄瓜浇水，现在天气还很热，早上浇的水，下午叶子就蔫了。 “谭姨，早啊！要我帮忙浇水吗？”李小可扬起笑脸打招呼。 “不用不用，这个我弄惯了，你不会的。”谭姨摆摆手。“今天起这么早啊，睡得好吗？” “非常好！连梦都没做。我准备出去买早点，谭姨你可以点餐哦。”李小可俏皮地说。 “那就两根油条，一杯豆浆。”谭姨擦擦脸上的水，“我就不跟你客气啦。” 前院留有一个水龙头，接了根一米多长的黑胶管，把水龙头一开，拿这根长管直接对着蔬菜喷洒，很方便。只是管子已经旧了，身上有几处细微裂口，水会从那些细微裂口中喷射出来，溅到脸上、身上。 “好咧！”李小可脆声答应着，出门去了。 小吃街上一大早很是热闹。 刚出锅的包子、馒头，蓬松大个。包子有肉馅的，也有素馅的。馒头也有好几种，白馒头、花卷、玉米馒头。 李小可喜欢看炸油条。 正在油锅里翻滚的细长油条，看着它们随着筷子的搅动，一秒一个样，很快就膨胀起来，颜色逐渐变黄，直至金黄色，然后筷子捞起放一边沥油。 李小可最喜欢吃这种刚起锅的油条，脆脆的，咬起来满齿生香，她能吃四根。 还有炸好的糯米鸡、面窝、春卷，李小可都想尝尝呢。 她一个个摊子看过去，小吃街不长，很快就走到头了。 李小可一边打量着每个早点摊卖啥，一边也不忘观察身边过往的人。 大部分人买了早点拎手上，急匆匆赶路。也有些人或悠闲或着急地边走边吃，还有一些人则坐在摊主提供的临时折叠桌和小塑料凳上，不急不缓地吃着。 一顿早餐，尽显生活百态。 来这里买早点的都是附近的居民，有甩着臂膀锻炼身体的退休老人，有背着书包一路小跑的小学生，有大着肚子缓步慢走的孕妇，也有夹着公文包行色匆匆的职场精英。 卖早点的也是附近的居民，他们就早上过来支个摊，过了九点就回家。九点后就只能在固定的门店吃粉呀面的，或者包子、粥什么的。 李小可买了两根油条，两个糯米鸡，两杯豆浆，一共4块钱。 她付了钱拎着袋子往回走。 这油条是刚起锅的，但是带回去吃就没那么脆了。 所以她今天吃糯米鸡，油条是给谭姨的。 糯米鸡虽说名字里有鸡，其实跟鸡一点关系都没有。 就是一团熟糯米，掺裹着豆干丁、榨菜丁、香菇丁这些，捏成团子，下油锅，炸至外焦里嫩。 李小可上学的时候，校门口就有卖，5毛钱一个，但她没有钱。 那时候她以为糯米鸡里面包着鸡肉，没钱买早餐的她，暗暗发誓以后有钱了，一定要把各种早餐都吃个够。 后来参加工作了，葛女士虽然没有要她的钱，但也没给她外出吃早餐的机会。 工作以后，她的时间跟父母也同步了。每天早上也有了早餐吃，但几乎都是千篇一律的白水煮面。 吃得想吐，还不能反馈意见。 现在的李小可是自由的，也是富有的。 说起来，出来四天了，也该给家里打个电话了。他们会不会担心自己是他们的事，李小可只管自己做到问心无愧就行。 回到家，谭姨已经浇好水，换过衣服了。 两人一起吃完早餐，时间还早，谭姨想去菜场看看，李小可阻止了。冰箱早上她看过了，还有不少菜，前天买的肉也没吃，而且刚才谭姨还摘了一把豆角，夏天没必要囤菜。 其实谭姨也不是纯粹买菜，她也想出去遛遛弯。李小可没来之前，她每天去证券营业厅坐坐，虽然也很少和其他老头老太们交流，但也有几个面熟的，会一起说说话。 现在对着电脑就能看行情，方便是方便，但盯久了也好无聊啊，她也不好总找李小可说话，自己的儿子每次聊天，都和她说不上几句话呢。 年轻人和她们有代沟，她懂的。 “要不，我们去逛街？”李小可发出邀请。 “逛街？”谭姨意外又惊喜，“好啊好啊，我已经很久没逛街了。自从老头子去世，我就再没逛过街啦！一个人逛，没意思。” 谭姨立刻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又把前后衣摆都往下拉了拉，这才问：“小可，阿姨这身出门行不？” “行！”李小可站起来，挽起谭姨的胳膊，“我们走！” “等等，没拿包！空手出门逛啥呀？” “哈哈哈……我也去拿。” 百货商场。 李小可自己并没打算买衣服。一来是她身上的钱也不多了，虽说还有四百多，但今天才5号，这到月底还有25天。 而且还不知道具体是多少号发工资。 二来她夏天的衣服还是够穿的。而且在店里需要穿工作服，衣服多了也没机会穿。 所以她都是陪着谭姨往中老年服装区逛，谭姨今天兴致很好，连着相中了两套衣服。 一套是天蓝色的雪纺上衣，配黑色七分阔腿裤。另一套是枣红色的套裙，略显职业，李小可看得出来，谭姨以前肯定是个讲究的人。可能是老伴去世后，哪怕她表现得再豁达，内心终归是悲伤的，也就失去了装扮自己的兴趣。 这两套衣服上身效果都很不错，谭姨也特别高兴，就都买下了。 鞋子她说不用买。 两人就去了日用品专柜逛逛。 一上午逛下来，李小可也收获了一顶遮阳帽，这个帽子可以折叠，很像后世流行的那种渔夫帽。 县城里卖的遮阳帽大多是那种宽檐硬边的，好看是好看，就是不能折叠，而且很硬。 李小可也有一顶，觉得不方便携带，没有带过来。 经过体育用品的专柜时，李小可一眼看到了瑜伽垫。这个必须买呀！一瞅价格188，这时候的瑜伽垫好贵呀。 那还是等发了工资再来买。 而且9月还很炎热，也没有空调。只有谭姨的房间里有一台空调，她自己也舍不得开。 要想开着空调练瑜伽，也不现实。下个月就凉快了，那时候来买正好。 谭姨看李小可很喜欢这个瑜伽垫，就问这个是做什么用的。李小可告诉她这个是用来锻炼身体的，坐在瑜伽垫上可以盘腿做一些拉伸动作，也可以躺着做拉伸，如果有颈椎病关节炎什么的，都可以通过拉伸改善。 谭姨一听也很有兴趣，她当了几十年的小学老师，颈椎一直不好，腿脚也容易发麻。她准备到时候也买一张瑜伽垫，跟着李小可一起锻炼。 第17章 中秋节 欢快的日子如白驹过隙，眨眼就到9月底了。 中秋节先到了。 谭姨昨晚就问了李小可，中秋节回不回家，李小可说不回。 这段时间，两个人的关系越发亲近起来，上午李小可有时会睡懒觉，起得早的时候，会陪谭姨出去逛逛，或者一起浇水、摘菜。 开始，谭姨还会偶尔问一下李小可家里的事情，发现她每次提起家里的话题，李小可的笑容就会消失，她也就不再问了。 谭姨是很懂分寸的人，她知道每个家庭都有自己难念的经。 李小可醒来时，发现谭姨正在厨房里忙碌着。厨房里买了很多菜，有排骨、板栗仁、土豆、辣椒、香干、四季豆，水池里还有两条鲫鱼。 “哇！好多菜呀，今天我要大显身手，做一顿美食！”李小可夸张地叫着。 “好好好，等我把它们处理好，中午你来做。我给你带了俩包子，在餐桌上，应该还没冷，快去吃。”谭姨一脸溺爱的笑容，“今天，咱俩一起过中秋节。” “好咧！”李小可三两下洗漱完，抓着包子啃起来。 “婶子！婶子！”外面有人拍打院门。 李小可咬着包子迎出去，院门外站着一个男孩，走近了，看到他手上拎着一箱牛奶，和一盒月饼。 李小可估计这是谭姨家的亲戚。 “你好。是找谭姨的吗？”李小可给他开了门。 “你好。”男孩点点头，“谭姨是我婶子。” 男孩对李小可的出现，很是诧异，但也没说什么，直接往屋里走去。 “婶子！” “喛！”谭姨从厨房走出来，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文成，你来了！” “我爸妈惦记着您，让我来接您一起去我家过节呢。”男孩憨憨一笑，把礼品放在餐桌上，又看了一眼李小可。 “替我谢谢你爸妈，今年我就不去啦。”谭姨指着李小可，对男孩说：“这是小可，我今天有人陪着，放心！” 又给李小可介绍：“这是我侄子，叫林文成。比你小几个月，今年刚大学毕业，在家复习考研呢。” “好厉害。”李小可夸赞着，“你好，文成，我是李小可。” “小可姐，你好。”林文成冲她微笑了一下。 谭姨要张罗着给林文成倒水，林文成摆手：“不用了，婶子，我不渴。你不去我家的话，我就回去啦。” “你等等。”谭姨回房，把前两天准备好的两瓶酒拿出来，“这个你带回去，给你爸喝。” “婶子，我家有酒。”林文成推拒着。 “你家有就留着慢慢喝，婶子给你的，就得拿着。”谭姨把酒塞他怀里。 “那，谢谢婶子。我回去啦。”林文成笑着，收下了。 李小可和谭姨把他送到门外，他挥挥手，小跑着走了。 “这是你林叔家的侄子，老林不在了，你文彬哥也不在家，这两年的端午节和中秋节，都是文成来接我去他家过的。过年你文彬哥会回来，我们就在自己家过。”谭姨边走边和李小可说，“我这大哥大嫂，都是好人啊。” 李小可点头赞同。 这才是真正的亲人啊，不是光有血缘关系的那种。李小可也有几个亲叔叔，逢年过节也会上门走动一下，但也仅限于此了。 有时候，李小可甚至觉得，家里的亲戚走动，更像是一场礼品交换的活动，你送给我，我送给他，有的时候，礼品转了一圈后，最后又回到了自己手上，让人哭笑不得。 没有亲情的走动，还不如不走动。每个人拎着两件礼品，上门走一圈，有什么意思呢？ 晚辈之间，在家里碰面，都知道谁是谁。在大街上面对面走过，不敢相认，好像认识，又好像不认识。 两人回到厨房。 李小可帮忙洗菜切菜，其实鱼啊肉的，她也会清洗。她带着甜甜生活的二十多年，当爹又当妈，别说炒菜了，就是换日光灯管，为了节约人工费，也是自己买了换的。把电闸关了，自己摸索着试验，大椅子上摞小椅子，站上去才勉强够得着灯管，等灯管换完下来，双腿已经直打颤。 下水道堵了，自己通。衣服破了，自己补。 在甜甜看来，妈妈就像无所不会的超人，任何事情，妈妈都能处理好。 可是，谁又曾经不是一个宝宝呢？ 会的东西越多，只能说明这个人过得很辛苦。越是幸福的人，才越能像个生活弱智儿，这也不会，那也不会，因为有人干，才能躲在大树下乘凉。 有句话说得好，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在替你负重前行罢了。 李小可把排骨先焯水，浮沫洗净，倒进高压锅，高压锅响了后，改小火炖了10分钟，等气排尽后，打开盖子，把板栗仁倒下去，大火烧开后小火炖20分钟，肉又香又烂，板栗一个个都是完整的，咬一口，又粉又甜，汤更是美味，又鲜又香又甜。 辣椒切丝、香干切条，李小可的手速很快。看得谭姨暗自咋舌，这闺女年纪不大，切菜就这么麻利，这是多大就开始做饭了啊。 其实这是个误会，22岁的李小可还真不太会做饭。 李小可不知道谭姨心里的想法，她自顾自麻利地切着菜。 辣椒炒香干，红烧鲫鱼，本来两个菜就足够了，谭姨坚持今天要摆4个菜，炒多了也吃不了，于是李小可又做了一个刀拍黄瓜和一个凉拌海带丝，摆盘凑数。晚上谭姨把汤热一下，这两个凉菜就能直接吃。 饭菜端上桌，两人坐下来，李小可给谭姨盛了一碗汤，又给自己也盛了一碗，开始大快朵颐。 叮铃铃，叮铃铃，电话铃声响了。 谭姨放下筷子，示意李小可接着吃，她走过去接起电话。 “文彬啊，”谭姨关切地问：“你吃饭了吗？” “啊，妈好着呢。对，小可是个好姑娘，今天的饭菜都是她做的，可好吃了。” “好，好。” 李小可只听得到谭姨这边的回答，估计是问到她了。 谭姨很快回来了。“是你文彬哥，他打电话去他大伯家，知道我今天没过去，就打电话来问问。” “文彬哥在那边好？”李小可顺着她的话问。 “好着呢，就是老不谈对象。” 这话不好接，李小可只管低头吃菜。 吃饱又睡了一个午觉，两点半，李小可戴着遮阳帽上班去了。 晚上回来，谭姨已经睡了，她习惯早睡早起。 院子里给她留着灯，今天月亮很大，完全不用开灯，谭姨还是习惯给她留着灯，房间里给她放了两个月饼。 今天晚上店里太忙，中午吃得很饱，李小可就没去吃晚饭，这会她也早饿了，她拿着月饼美滋滋地吃了起来。 今晚的月亮，好圆呢。 第18章 你妈叫你回来，你就回来一趟 李小可和家里的一个月之约，马上就快到了。李志国提出给她请一个月的长假，也是为了给她留条退路，她不会不识好歹。 她准备提前两天给家里打个电话，重申一下她的决定。如果家里不反对的话，她就能一直待在省城了。 28号是星期六，她挑中午的时间给家里打电话，周末李志国是肯定在家的，只要他在家，基本上都是他接电话。 尽管是再重复一次人生，李小可仍然害怕葛女士，害怕她的胡搅蛮缠，害怕她的一蛮到底。 上一世，她也多次问过自己，到底怕葛女士什么呢？为什么要怕呢？ 看看哥哥李小勇，嫂子全淑芳，就压根不把葛女士的话放眼里，不管葛女士要求他们做什么，他们都当耳旁风，葛女士还不是拿他们没有任何办法。 柿子都是捡软的捏的，你弱她就强，你强她就弱。 从小作为金疙瘩长大的李小勇，和从小不被待见被骂多余长大的李小可，心态肯定是不一样的。 李小可从来没有得过母亲的一个笑脸，一句认可。 即便是来家里的客人跟葛女士夸赞李小可，葛女士也一定会一脸鄙夷地说：“唉哟！那孩子一钱死用都没有！”让客人都下不来台，只能面面相觑，尬笑。 小学六年级的时候，小升初模拟考试，李小可得了第三名，班主任为了激励大家，声势浩大地带着几名热心学生去前三名的家中访问，为了表示仪式感，还特意买了三挂小鞭炮。鞭炮在院门外响起来的时候，李小可没有半点喜悦，她充满了紧张和不安，她害怕自己的父母，特别是葛女士，不知会如何跟班主任谈论她。 班主任是个年轻姑娘，喜欢穿白色、天蓝色、粉红色的纯色衬衣，搭配黑色或花色长裙，长发披肩，气质温婉，身上有很好闻的香气，那是李小可第一次接触到女性的温柔。 李小可喜欢班主任，她害怕葛女士会在她喜爱的班主任面前，又是各种贬低和斥责。 李小可确实没有猜错。 李志国说了几句客套话，感谢老师的栽培。葛女士则是一顿她自以为是谦虚的各种贬低输出。好在家访时间很短，班主任离开时，特意看了李小可一眼。 李小可明白这一眼的涵义。在这之前，班主任一直以为李小可家里很贫穷，总是穿着不合身的旧衣服，旧鞋子，因为姐姐大她七岁，而且姐姐很胖，她的旧衣服穿在瘦小的李小可身上，总是有几分滑稽的。尤其是裤子，腰大得没法穿，葛女士扔给她一根红绳，让她当腰带用。 如果难得穿件新衣服，或是新鞋子，至少要大两个尺码以上。 李小可在整个学生时代，就没穿过合身的衣服和鞋子，一直是同学们嘲笑的对象。 她叹了一口气。 也许是为了那点可怜的亲情，潜意识的还是希望自己有个家，有亲人。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虽然这个窝，并不属于自己，但是黑夜降临时，每一个人还是需要一个收容自己的地方。 这一世，她对那个家，不作幻想。 只是，她目前还不能逃离，她得买了房子，把自己的户口迁出来，才能真正地不受控制。 之前她给家里打过一次电话，说自己找到了工作。为了免生事端，她没说自己的工作是在专卖店当营业员，在父母眼里，坐办公室里拿着笔的才叫工作，在店里卖东西，那叫打工，上不了台面，也不稳定。 谭姨知道李小可家里有电话后，就让她用家里的电话打，不用去外面的电话亭。 李小可答应着，但还是偷偷溜出去打，一个原因是电话亭里每分钟收2毛钱，在家打要6毛一分钟，李小可不想让谭姨承担这个费用。另一个原因是她担心如果葛女士来抢了电话，那个声音会吓到谭姨，虽然谭姨听不懂，但是凭语气和声音，也能知道不会是什么好话。 李小可不想让谭姨知道，自己在原生家庭里，过得很卑微的样子。 电话拨出去，果然是李志国接的，李小可松了一口气：“爸，是我。” “嗯。”李志国答应了一声，朝旁边说了一句，“是小可的电话。” 李小可立马感觉头皮发麻。 下一秒，葛女士气急败坏的声音炸过来。 “你还知道打电话回来啊！我还以为你死在外面了！还不赶快死回来！” “……” “中秋节都不知道打个电话回来！你这吃屎长大的！不知道我们会担心吗？” “……” 李小可中秋节那天也想过打电话的，但是不知道说什么，说 “过节好” 还是 “你们好吗” ？除此之外，李小可想不出来能说什么，“我想你们” 、“我爱你们” ，这种感情的表达，对于李小可来说，仅限于电视剧中这么演。在李家，没有一个孩子能说得出来这种话。 其实 “过节好” 她也说不出来，感觉很别扭，很生硬，像是跟外人在打招呼，葛女士也会生气，所以最终就没打电话。 “你聋了！” “我在听。我这边工作很顺利，家里的工作我确定下岗，每月100元的生活费领了你们自己留着用。”李小可不作停留，一口气说完。 “你不回来，准备死在外面吗！你现在有本事了，还想飞了！” “……” 李小可除了沉默，不知道也不想做答。葛女士永远把 “死啊死的” 挂在嘴里，可惜李小可就是死不了。 以前李小可最讨厌葛女士骂她 “那死的难的东西” ，是啊，被她说中了，李小可不单是难得死，还重新活了一回。 想到这里李小可有几分好笑，也有几分怅然。 大概看李小可一直不出声，李志国接过了话筒。 只有简短的一句: “你妈叫你回来，你就回来一趟。” “我明天早上回来。” 李志国得到了李小可的答复，就挂了电话。 李小可回到家，先去谭姨房间里看了一下股票行情，新州股份现在815元，她估算了一下，账户市值大概多。 已经很不错了，快翻番了。但是离买房子还很远。 李小可打听过了，现在商品房的行情在1000~1500\/平，如果买个90平的，按1000的价格算，也得9万元。 还得努力搞钱。 等买了房子，第一件事就把户口迁过来。 她告诫自己多忍耐，还有几个月。 下午去上班，她跟店长芳姐请一天假。芳姐不是很高兴，但还是同意了。因为国庆长假就要来了，大家都很忙。 不过李小可自从来上班，一直表现不错，而且还没有休过假，所以她才能同意。 她叮嘱李小可，后天一定要准时上班。十一黄金周就要到了，最近的销售量每天都挺不错。国庆七天假，更是旺季中的旺季。另外，十一期间是不允许请假的，而且要全天候上班。 李小可让芳姐放心，她一定会准时回来，不会误了黄金周的销售的，她也想多攒钱呢。 晚上和谭姨打好招呼。 第二天一早，李小可就去客运站坐了最早的长途客车回家。 第19章 这一次李小可坚持到底 到家已经11点半了。 今天倒是饭菜都做好了，李小勇一家也在。 李小可挨个打招呼，没有人看向她，只有李志国回应了她一声。 这个家里一向是这样的，李小可也不在意。 上一世她会为此难过，伤心，愤怒，乃至怨恨。这一次她不会了，打一声招呼，是为不让人挑她的理，又多生事端。 “你这翅膀毛长硬了，出去了连个电话都不知道往家打！我要把你的毛剪断，看你还怎么飞！”葛女士端上来最后一个菜，恶狠狠地说。 这个家里，葛女士一向是如此说话。 子女们从小听到大，谁也没有觉得这样不对。李小勇甚至嘴角上扬，看李小可被骂，他是高兴的。 全淑芳不笑也不作声，只要被骂的不是她，她不会有表情。 小侄子亮亮嬉笑着，知道这个小姑今天又要倒霉了。小家伙的眼睛亮亮的，才四五岁的小孩子，都已经懂得幸灾乐祸了。 而李志国也认为葛女士这是一种教育子女的方式，也没有觉得不妥。 毕竟他那个年代从小受的教育就是 “棍棒之下出孝子”，“儿不嫌母丑” ，“天下无不是的父母” 。这些话李小可听父亲讲过多次，她能理解，但不认同。 当然，这个家里从来就不需要她的认同，只需要她的执行。 李小可默默吃饭，葛女士还想接着说，李志国说了一句 “先吃饭” ，葛女士就安静了。 吃完饭，李小可起身去洗碗。 “碗先放着！先过来。”葛女士是个急性子，她想说的话，一秒钟也不能忍。 李小可来到客厅坐下，李志国和葛女士坐在主位上，李小勇带着妻儿上楼去了。 “给你请的一个月假马上就到了。要上班的话，最好明天去单位打声招呼，国庆节后就正常上班。”李父先开口。 “爸，我不回单位了。我现在挺好的，完全能养活自己。” “你光养活自己有什么用！你这年龄马上就要结婚生孩子了，你在外面，一个外来妹，谁要你？！”葛女士大声叫嚷着。 李小可很想说 “ 我谁也不要！”。 但是她知道逞一时口舌之快只会换来更多的口舌之争，这个世上就没有能赢葛女士的人。你跟她讲理，她就跟你讲蛮。你跟她讲蛮，她就斥责你不讲理。 总之，她永远都是对的。 所以她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父亲的身上。 如果李志国也不同意，那她只能晚上悄悄溜走。 “爸，一个只能保留几个人的公司，是很难再有起色的，我留在那里无非就是混日子。我还年轻，很多大学生这个年龄才刚刚离开学校，我现在从头开始，完全来得及。”李小可平静地说完。 “你也知道那是大学生！你是大学生吗？人家能干什么？你能干什么？！”葛女士咄咄逼人。 “这世上不止一条路，不是所有的人都上了大学。走出去，有很多条路可选。留在单位，只有一条越走越窄的路。” “你考虑好了？”李父扶了一下眼镜框。 “是。我考虑好了，也绝不后悔。” “那行。既然你有决心去闯，我同意。” “就这样算啦？！”葛女士表示她非常不理解。 一个工作，就这样放弃啦！ 要知道单位有多少人盯着这个岗位呢，父女俩就这么三言两语，就决定不要了！ “我不同意！”她转向李父，“那是叫她回来做什么！不是叫她回来上班，要她回来做什么？” 她又转向李小可：“你待在家里，哪里也不许去！上次给你介绍的那小伙，来家里几次了，总问你回来没有。人肯定是看上你了，这几天好好谈谈，早点定下来，结了婚心就定下来了。” 李小可没想到上次说得那么直接和明白，汪渣还能穷追不舍，这得多厚的脸皮，多强的心态啊。 “爸，我记得您说过，有句古话‘抬头嫁女，低头娶媳’，我不觉得我被这样一个人看上是什么好事情。您觉得我一个在县城里长大的孩子能够应付农村的一大摊子亲戚来往吗？如果反过来，人家在县城，我们家在农村，人家能看上我吗？” “那当然看不上！你要是在农村，谁能看得上你？”葛女士嗤笑，完全不觉得这话有多矛盾，脸上还有一种 “你也就是沾了这个家庭的光 ”的洋洋自得。 “我要是在农村，我就找个农村的男人，不用城里人看上。但我是在城里，如果你们非要把我配给一个初中生，我随便找哪个初中同学，好歹人家父母也都在县城还能帮衬一下，为什么非要我选个农村家庭？” 李小可不想多回忆那一家人。回忆他们，是对自己的不尊重。 “爸，”李小可认真地看着李志国，“家里所有的人情往来，妈从来没让我和姐参与过，也不带我们走亲戚。我非常确定，我应付不了那些。” “是个谁天生就懂的？结了婚自然就懂了！”葛女士愤愤然，“我十几岁嫁给你爸，我懂吗？！” “还有，我对那个男的相当不喜欢。我也当面告诉他不合适了，他却还要来家里打探我的消息。他是真的喜欢我吗？应该是舍不得放手您这棵大树。” 李志国沉默地喝着茶，不作声。 “就算你们不考虑门当户对，也不在意两个人是否志同道合，至少你们总要考虑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 ？就因为对方有一个临时工作，就把我这一辈子搭进去吗？” 上一世李小可就是因为不懂这些，才被这个渣男乘虚而入，这一次任凭他使尽浑身解数，也不会有得逞的一线可能。 至于李小可的哥哥嫂子，不是希望她快点滚吗？相信她滚去省城，跟结婚嫁人对他们来说也没太大区别。 “你自己没钱吃饭？！”葛女士呛道。 “我有钱吃饭！我也有钱穿衣！我不用靠男人也活得下去！我不需要嫁给一个穷光蛋来拖累自己！”李小可终于愤怒了，她转向李志国。 “爸，我记得刘叔的女儿只比我大一岁，也没有男朋友，这么优秀的小伙子他怎么不留给自己的女儿呢？还是说，他觉得只有我们家的女儿才能配得上这优秀的小伙子？！” “这事你不愿意就算了。”李志国终于表了态。 葛女士还想说什么，李志国摆了摆手。 “爸，明天我还要上班，如果家里没其他事的话，我想下午回去。”李小可担心生变故，想尽快回省城。 “国庆节不是放假吗？就明天一天班，请个假不就行了。”葛女士抢先表态。 “我在商场做财务，国庆节正是消费的黄金周，财务也要加班。”李小可撒了个谎。 李志国倒没有多想，“那你坐下午的车回去。在外面自己多注意安全，有事给家里打电话。” “好的，爸。” 今天是星期天，叶子刚不知道去不去省城。 她赶紧打电话给叶子娟。 刚好叶子娟在家，告诉她叶子刚两点出发。现在才一点，完全来得及。 李小可准备把碗洗了再走。 葛女士拒绝了：“既然要走，就早点去叶家等着，别让人等你。” “谢谢妈。” 葛女士不理她。 李小可也不在意，去房间收拾秋冬的衣服。 她回来的时候就背了那个小挎包，既然回来了就多拿几件衣服过去。 十月份就会天气转凉了。 她收了一大包秋冬季的衣服，父母都去菜地里干活了，她特意过去打声招呼，这才背着包走了。 第20章 带叶子娟回省城 叶子刚正在收拾副驾驶座位。 平时他一个人散漫惯了，副驾驶和后面的小铺都乱糟糟，反正也是他一个人。 听说李小可回来了，下午会和他一起去，他可高兴了。 叶子娟站在车旁，姐弟俩说说笑笑。 看到李小可来了，她上前接过大背包，递给叶子刚。 然后就缠着李小可，问省城好不好玩呀，找到工作没有啊，现在住在哪呀，怎么突然回来了也没提前说一声啊。 李小可一时都不知先回复她哪个问题，就简要的把她去省城之后租房和找工作的事情说了一下，又解释了一下今天临时回来的原因。 叶子娟知道她已经找到工作，也有稳定的住处。真心为她高兴，同时又心痒痒:“那我今天能一起去吗？” “这个……”李小可有点犹豫，如果是她在外面租的房子，她就直接同意了。 但这个是租的谭姨家里的房子，如果不和谭姨打一声招呼，贸然带人过去，显得不太合适。 “你是想去玩几天还是想去工作？” “我想去玩几天。” 她不想叶子娟有误会，就跟她直说了房子的顾虑。 “这样呀，住人家家里，那确实不太合适。”叶子娟有点失望。 “要不，我和谭姨打个电话？问问她可以不。” “好啊。”叶子娟眼睛一亮，“如果人觉得不合适，也不要勉强啊。” “好。” 李小可就在叶子娟家拨通了谭姨家的电话。 谭姨听李小可说今天晚上就会回来，可高兴了。这阵子她习惯了有李小可陪伴，今天小可回家了，她一个人一早起来就觉得怪没意思的。说来也奇怪，这两年她哪天不是一个人，小可才来了二十多天，她就不习惯一个人了。 听小可说有个小伙伴想来省城玩几天，能不能住家里？她立刻就同意了。 叶子娟就在旁边听着，看着李小可把电话挂上后，她就发出了土拨鼠的尖叫声。 叶子娟迅速收拾了几件换洗衣裳，又把门口的大黄牵回家，给叶母打电话说了一声，仔细锁好门。 于是两人行变成了三人行。 叶子刚只好把刚收到小铺上的东西又放回副驾驶上。 小铺比较矮，躺着舒服，坐着的话，就有点约束人了。 好在李小可和叶子娟个子都不高，而且这会子她们兴奋着呢，根本顾不上考虑这些。 叶子刚认命地开着车，本来以为有一个同伴可以聊天的。结果现在都是李小可和叶子娟在聊天，他完全插不上去。不过他还是咧着嘴巴，一路上笑的很开心。 到了省城，叶子刚的车开不进市内，只能拒绝了一起去谭姨家吃饭的建议。 等两人下了车，他把背包递给李小可，“小可姐，还记得我的呼机号码吗？” “当然记得！” 叶子刚开心地吹一声口哨，向她们挥挥手，开着卡车走了。 叶子娟很兴奋，到处瞅着。 “我们要坐公交车吗？” “不，今天我们打车。”李小可这个背包很沉，加上马上快要到下班高峰，公交车上站的位置都不一定有，这个大包背着很难。 她们在马路上招了一辆的士，专车比公交车就快多了。 半个小时后，的士停在了青石巷口。 她们在巷口买了一个西瓜，本来还想去菜场买点菜的，只是背着这个大包实在不方便。 “谭姨，我们回来啦！” 谭姨笑着来帮她们开门，想要接过背包，李小可偏了一下身子：“别，这个沉着呢。谭姨，这是我的好朋友叶子娟。子娟，这是谭姨。” “谭姨好。”叶子娟表现得很乖巧，她本来就一张娃娃脸，大眼睛笑眯成月牙儿，问好后还非常礼貌地给谭姨鞠了一躬，把谭姨乐得直点头，“好，好，子娟好。” 饭菜已经做好了，两人卸下背包，洗手吃饭。 叶子娟的嘴甜不是盖的，一餐饭下来，谭姨已经和她很熟稔了。 这点，李小可自问做不到。不过她俩相处得好，李小可也开心。 吃完饭，叶子娟抢着去洗碗。 “家里怎么样？你爸妈都还好？”谭姨关切地问李小可。 “他们都好。我妈想让我回去接着上班，我跟他们说好了，以后就在省城发展了，家里的工作就不要了，我爸同意了。”李小可简单说了下经过。至于葛女士说的那些话，和要求她在家相亲结婚的事，一字未提，这些话，她也没跟叶子娟说。 这也算是，李小可内心最后的一点尊严。 “那就好。今天也累了，你们洗了澡，早点休息。”谭姨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真要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事，何必要这孩子一大早坐长途车回去，来回折腾一趟呢？ 不过，李小可不想说，她就不会问。 一夜无话。 早上，李小可醒来，才六点半，她轻手轻脚爬起来。 叶子娟睡得很沉，并没有被她吵醒。她和李小可是初中同学，李小可上了两年中专就出来工作了，她则一直在上学。 只是叶子娟并不爱上学，中考没考上，家里让她复读了一年，把她安插进最好的复读班，又请了私人家教给她补习，才勉强考上了高中。高考又没考上，再复读了一年，才上了一所专科学校。 毕业后，叶家父母也舍不得女儿去打工，家里也不缺钱花，这几个月就在家里玩。 反而是叶子刚早几年就出来混社会了，高中毕业后就去学习开卡车，家里超市也有进一些外省的货，量不算大，供应商不给送，这时候物流还没有崛起，每次都是他开车去拉。 叶家的孩子都不爱读书。 对于几个儿子，叶家父母都管的不多，不读就不读，反正男人重要的是事业。 女孩子就不同了。家里的生意也不能分给她，最多就是结婚的时候多给点钱了，所以他们才要求叶子娟一定要上个专科。 不得不说，叶家的父母是很有远见的。 有文凭，有钱。这是他们能给自己女儿最好的了。 李小可悄悄出门去了菜场，回来的时候，又去小吃街带了早餐。 她手上的钱已经不多了。大概还有100多块，不过估计最多15号就能发工资了。 她住进来后，大部分时候是谭姨买的菜。这次又带了子娟过来，她得主动多买一点食材。 回来后，她把子娟摇醒，“快起来吃早餐，吃完我陪你去逛逛，下午我就上班了。” 叶子娟一听就跳起来了。 李小可又去喊谭姨吃早餐，问她要不要和她们一起去逛街。 谭姨摇头不去，两个小姑娘逛街带着她，不太合适。 吃完之后李小可和叶子娟就出门了。 她们去了省城最大的商场，琳琅满目的商品把叶子娟眼睛都看直了。 “好漂亮！小可，你看这条丝巾好漂亮！” “这条裙子我好喜欢！” “哇，这件粉色的风衣太好看了！这腰间还有收绳，显腰身，马上天气凉了就可以穿了。” 叶子娟眼睛亮了一路，惊喜就没有断过。 “这个手套是真皮的，好软啊！” 一个上午下来，她收获了不少战利品。好在她带的钱也足够多，本来李小可还担心钱不够，结果人家是刷卡的。 小富婆一个。 “不看看鞋子吗？你买的新衣服不需要搭配新鞋子？” “当然要呀！鞋子去你上班的店里买，还能照顾一下你的业绩。”叶子娟嘻嘻笑着。 “那我可要好好谢谢你哦。” “请我吃一根冰激凌。” “两根！” 第21章 专卖店初显身手 两人拎着几个购物袋，满载而归。当然，都是叶子娟买的，李小可负责帮忙拿。 回到家，谭姨早就做好饭菜等着了。 “哇！好香啊！我正好饿了。”叶子娟蹦跳着去洗手，今天她可开心啦。 饭后，她拿出她的战利品，一件一件穿给谭姨看，问好不好看。 谭姨也没让她失望，各种赞美和夸奖不重复，听得叶子娟越发开心得不得了。最后，她献宝似的拿出一个长条盒子，放在谭姨面前，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眨巴着，意思让谭姨打开。 “给我的？”谭姨迟疑了一下，有点不确定。 “对呀，当然是给我最最亲爱的谭姨买的！”叶子娟挤在谭姨身边坐下，笑眯眯看着她：“快拆开看看，喜不喜欢？” 谭姨看看叶子娟，又看看李小可，看她们两人都是满脸笑容和期待地看着自己，谭姨好生感动：“好，好。” “快打开，戴上我们看看。”叶子娟催促着，并帮忙拆开了盒子的外包装。 谭姨打开里面的透明包装，拿出来展开，是一条印花的丝巾，花样以绛黄和大红的牡丹花为主，穿插着一些细细的绿色小叶，非常的喜庆。 李小可接过丝巾，帮谭姨系上，手指灵活地在前面打了一个平结，“真好看。” 谭姨高兴得合不拢嘴，“我这是走了什么运，一直遗憾这辈子没有闺女，老天一下子给我送来两个贴心宝贝。” 这条丝巾是丝绸的，一看就不便宜，她执意要给子娟钱，子娟哪里肯收，还是小可出来解围，“谭姨，您收着。子娟也送了我一条，等天气凉了，咱们仨都戴上去逛街。绝对是三朵姐妹花，回头率超高。” 几人笑作一团。谭姨眼睛湿湿的，“好，都听你们的。阿姨谢谢你们呀！” 两点半，李小可去上班。叶子娟要跟去，她要去买鞋。 “走！我的上帝，让我来为您服务。请这边走。”李小可弯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把叶子娟和谭姨逗得哈哈笑。 “那我也要去。”谭姨打趣着。 “好的，欢迎您，我的上帝。”李小可再次弯腰邀请。 三人嘻嘻哈哈地出了门。 店里芳姐正在盘点9月的库存和收款。明明库存一件不少，但就是差了100元对不上。她已经对了一上午了，今天晚上所有的数据要报给总部财务，真让人头疼。 看到李小可带人进来，她点点头。 现在两点四十，还没到交接时间，周来娣还没来，店里也没有顾客。 李小可带着谭姨和叶子娟在店里参观，又给她们建议哪些鞋子更有性价比。 叶子娟选了一双米色靴子配她的粉红风衣，显得青春活泼。又选了一双白色新款旅游鞋，都是这个时候最流行的样式。 谭姨则选了一双黑色的平跟皮鞋，准备过年的时候穿。 一下子就开出了三张单据。 拿到收银台刷卡，芳姐有点意外，李小可这个月的业绩已经相当不错了。 两人买完鞋，就和李小可打声招呼准备回去了。 李小可把她们送出门口，返身回来，周来娣刚好进来。 芳姐把几个人召一块，说了账对不上这件事，这件事很蹊跷，每天交接班的账和钱，都是对上的。今天上午她把所有库存盘了，发现库存的金额始终少100元。如果这事查不出来的话，那也只能大家一起分摊赔款了，她是店长赔40，三个店员每人赔20，大家都没有作声。 李小可想了想，提出一个疑问：“会不会是开单的时候开错了单价，比如把299元的鞋开成了199元？” “这个不会，如果是开错单价，当天下库存的时候就会发现了。”芳姐摇头。 “那，库存的鞋子都打开看过了吗？每个型号的鞋子数量和账上是一致的吗？” “你的意思是” “会不会是装错了鞋盒，把贵的鞋子装在了便宜的鞋盒里面。” “留一个人看店，我们去盘一下。”芳姐招呼大家。 小仓库已经被收拾好，旧库存都放在一边，并不多，大概七八十双的样子。黄金周的鞋子正在调配中，下午会送过来。所以芳姐很急，不把这旧库存弄清楚，等新品进去了，就更难搞清楚了。 经过一番折腾后，终于有了结果。一双199元的真皮旅游鞋被放在了99元的皮革旅游鞋盒中。 陈菲也想起来了：“那天有个客人，试了这两款鞋子，最后买了99元那双，大概是装的时候装错了盒子。” 问题找出来，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小可，你是怎么想到这方面的呢？”芳姐也很高兴。 这个，还真不是李小可自己想的，她只是想起每次在超市买牙膏时，收银员都会把盒子打开，看一眼里面的牙膏，后来才明白是防止有顾客把贵的牙膏拿出来，装进便宜的牙膏盒子里去买单。 没想到，歪打正着了。她笑笑：“我也是突然想到，会不会装错了。” “今天幸亏有你提醒，我一直在纠结钱款和数量了，没想到会有这个可能。”芳姐想到也许以后还有装错鞋盒的时候，叹口气：“今天好在鞋子不多，翻找比较快，要是鞋子多的时候还是挺麻烦的。” “咱们这个账，我看了就是个流水账，不够详细，如果是每一种型号的鞋子，分别记入库、出库和库存 ，就能实时查看每一种鞋子的进销存数量了，如果缺货了也能及时发现，缺点就是工作量会大些。”李小可提出建议。 大家都很感兴趣，表示工作量大一些没关系，只要不用赔钱就好。 李小可就用电脑做了简单的电子表格，先把鞋子按旅游鞋、皮鞋、靴子等分几个大类，下面再分型号，再细分到颜色、码数，这样，每一个款的鞋子，还有哪个颜色、哪些码，一目了然。 总部调货来只需录入一次，平时只要每天及时更新卖的数量，剩下的库存立刻就出来了。 “太好了！小可，用这个表登记，哪个鞋子卖断码了，立刻就知道了，能及时通知总部调货。而且，如果再装错鞋盒，这两种鞋子的数量就会同时对不上，找起来就快了。” 芳姐很激动，李小可居然还会做表格，她也不急着下班了，整个下午就看着李小可把每一种鞋的明细都录进表格。等全部录入完，她也学会了。 李小可有点汗颜，其实刚才她有怀疑是哪个同事故意卖错的，结果只是装错了鞋盒。 果然，现在的人还是都很单纯很善良的。 五点钟，总部送来的新品到了。大家忙着一起核对、搬运，然后又将今天收到的所有鞋子输入表格。 明天，就是国庆节啦。 芳姐又给大家强调了一下黄金周的工作时间，谁也不能请假，所有人早九点到岗，晚十点下班。 没人有怨言，并且每个人都斗志满满，表示要趁这个黄金周挣钱挣到手软。 所以说，还是拿提成的工作更加激励人啊。如果是拿固定月薪的，听说国庆节不单要上班，还要从早上到晚，3倍工资都不一定能吸引人来加班呢。 第22章 家里藏了两个妹子 李小可起了一个早，她定了七点半的闹钟。九点到岗，她希望能以最好的精神面貌去迎接这个黄金周的挑战。 起来后，她先在院子里做了一会拉伸动作。 昨天她问过芳姐了，每月10号发工资，等发了工资就去把瑜伽垫买回来。 谭姨看小可起来了，就抢着去买早餐了，她知道这几天李小可会非常忙碌。 叶子娟昨晚听说店里到了一些新款，嚷嚷着也要去看看，李小可告诉她，今天上的新款价格肯定会比较高，去看看可以，如果不是特别喜欢的，就不要急着买。 所以她没有早起，准备到下午再去店里看看。 谭姨吃完早餐就开始开垦她的小菜地，现在10月了，豆角黄瓜已经下架了，要把它们的根挖出来，再把地耙松，准备种上小白菜。 李小可去了店里。 青石巷，来了一对俊男靓女。 宋书琪挽着林文彬的手，看着前面的院子，“那就是你家吗？有梧桐树那家。” “对，梧桐树引来金凤凰嘛。”林文彬调侃她。 宋书琪娇嗔地白了他一眼。 “妈！我回来了！”林文彬拉开院门，白天院门不会上锁。 谭姨闻声抬起头，地刚翻好，她正在洒小白菜的种籽。 “呀！你怎么回来了？”谭姨喜出望外，赶紧脱下手套走过来。 “这是？”她欣喜地看向宋书琪。 “妈，这是宋书琪，我女朋友。”林文彬为她俩介绍着，“书琪，这是我妈。” “伯母您好，我是书琪，冒昧前来，给您添麻烦了。”宋书琪双手递过手上的礼品袋，“这是我给您挑选的两盒燕窝，希望您能喜欢。” “喜欢，肯定喜欢，这太让你破费了。”谭姨笑着双手接下，目光在她身上打量着。 宋书琪今天穿了一条修身收腰的淡紫色连衣裙，外搭长袖防晒衣，脚踩白色细跟尖头皮鞋，还化了精致的妆容。 再看看自己穿的旧衣裳，裤腿还卷得老高，脚上穿的旧鞋还沾着泥土。因为挖地出了一身汗，此刻前额的头发正汗哒哒的，一摸一手汗。好在她干活都习惯戴手套，要不然现在手上指不定还全是泥巴呢。 谭姨的目光转向儿子，埋怨着：“你这孩子，怎么也不事先打个电话，妈也好提前准备准备。” 林文彬苦笑一下。 心说：何止是您没有提前准备，我也没有啊。要不是您在家收了一个小姑娘，林文成那小子咋咋呼呼的，说是您给我找的女朋友，被宋书琪听到，这才临时起意，突然要来家里看看。 不过他也得了便宜，原本一直想带宋书琪回来，无奈人家不肯。这下好了，倒是主动要求来了。 “快进屋坐。”谭姨赶忙把人往屋里让，自己也赶忙换鞋进屋，看他们在客厅里坐下，她快速洗手洗脸，端来两块西瓜，接着泡了两杯热茶，这才坐下来。 “小宋啊，累了？先吃西瓜凉快凉快。” “不累，飞机上睡一会就到了。” 谭姨看这姑娘言谈举止落落大方，又看看自家儿子一脸宠溺，眼睛恨不能粘在这姑娘身上，就知道自家傻儿子终于开窍了，心下也是十分欢喜。 几个人开开心心地聊着天。 叶子娟一出来，就被客厅里的人看到了。她本来是要去梳洗的，此刻她正顶着一头蓬松炸毛的齐肩发，穿着前面绣有大耳朵兔的棉质睡裙。 她一时有点拘谨，不知道该不该上前打招呼。 宋书琪用胳膊碰了碰林文彬，挑了一下眉头，林文彬回她一个无奈的微笑。 “妈，这就是小可？” “小可上班去了，这是子娟。”谭姨向子娟招手，“来，子娟，这是我儿子林文彬和他女朋友宋书琪。” 哟，还俩呢？宋书琪朝林文彬又挤了一下眼，不动声色地掐了一把他的胳膊。 “文彬哥好，书琪姐好。”叶子娟有点拘手拘脚。 林文彬笑着回应: “你好，子娟。”宋书琪朝她微笑点头。 “哟，我得去准备午饭了，你们回房间休息一会，饭好了我叫你们。对了，小宋有没有什么忌口的呀？” “谢谢伯母，我不挑食的。” “那好，我去准备饭菜。” 等他们上了二楼，叶子娟才呼出一口气。 哎呀妈呀，吓死她了。 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呀？宋书琪看她的时候，她的心怦怦直跳。 她摸摸自己的脸，有点烫。 “哼，你可真行呀！不声不响地在家里藏了两个妹子。”一上楼，宋书琪就拿眼刀刷林文彬。 “这哪的话呀？你也看见了，这就是一个小姑娘。”林文彬哭笑不得，不过看见宋书琪酸他，他心里又有几分开心，这说明宋书琪也是很在意他的呢。 “再说了，我长年不在家，有个小姑娘和妈作伴，我们也放心些。” “你就不担心伯母和这些小姑娘相处的安全问题吗？毕竟都是陌生人。” “也有这个顾虑。先看看。”林文彬这次回来，发现母亲精气神好了很多，脸上也不浮肿了。 父亲不在了，自己又不能常回家，其实他心里是放心不下母亲一个人在家的。但是母亲不想去京市，她在这个家里已经住了几十年，这个家里有着她和父亲的美好回忆，以及他们一家三口的幸福回忆。 看着母亲的状态比原来好多了，他心里是很感谢李小可的。 就这一个月的时间，母亲不但学会了和他视频聊天，还跟着李小可炒股赚了几千块钱，甚至还会使用股票软件看行情，都不用去证券营业部了。 每一次视频，他都能感受到母亲发自内心的开心。 关于李小可，他已经从自己母亲的口中得知了很多信息。会炒股，会玩电脑，会做饭，脾气好，细心又勤快，总之哪哪都好。 林文彬也很好奇，一个来自小县城的22岁的姑娘，是怎么会炒股的，还一买一个准，股票翻番了也能忍住不卖，这性子够沉稳的。 只是，这姑娘到底怎么样，他还得亲自看过才放心。 这边叶子娟洗漱完换好衣服，想着人家儿子带着准儿媳回来，自己在这挺尴尬的。就准备跟谭姨打声招呼溜出去。 “你哪儿也别去，今天外面人可多了。小可在店里忙，你也别去找她。正好在家里帮我择菜，你把文彬他们当成是自己的哥哥嫂子，就不会不自在了。” 叶子娟只好打消了去找李小可的念头，在厨房里帮忙择菜，洗菜。 她也是会做饭的，叶家父母一直做生意，家里的孩子们自理能力都很强。 很快，四菜一汤就弄好了。 “你去喊他们下楼来吃饭。”谭姨对叶子娟挤挤眉毛，跟她悄声说:“你谭姨我啊，这第一次见准媳妇，也很紧张呢！” 叶子娟“噗嗤”一声笑了。 这下她也不觉得怎么紧张了。对呀，今天应该是准婆婆和准儿媳妇紧张才对。她紧张个啥呀？她要帮助谭姨调节气氛才对。 如果不需要，她就做个努力吃菜的小透明也行。 想通了，她也放松了。 上了二楼，她敲门儿喊着: “文彬哥，书琪姐，吃饭了。” 门很快打开，宋书琪笑着先走出来，“谢谢子娟。” 林文彬紧随其后，三人一起下楼。 今天的饭菜很丰盛。 青椒炒牛肉，番茄炒蛋，清蒸大虾，糖醋排骨，外加一盆老母鸡汤。 “你们这次回来能住几天？”谭姨给宋书琪夹了一个鸡腿，另一个鸡腿夹给了叶子娟。 “谢谢伯母。” “谢谢谭姨。” 宋书琪和叶子娟异口同声，又对视一笑。 “两天，后天的车票。”林文彬给宋书琪剥虾。 第23章 丈母娘眼中的好女婿 林文彬从小就爱学习，做什么事都有耐心。 小时候，小伙伴们看到停落在花朵上的蝴蝶，第一反应就是伸手去抓，唯独他只是静悄悄蹲在一旁，观察蝴蝶是怎么吸取花粉的。 有的人真的是爱读书，也会读书。 林文彬的成绩从小到大都非常好，小学初中都有跳级，从小就是左邻右舍长辈们口中“别人家的孩子”。 16岁就高考上了京大，接着又硕博连读五年，毕业后留在京市研究院工作。平时极少休假，只有过年会回来小住半个月。 宋书琪是研究院宋院长的女儿，她是学舞蹈的。 今年刚毕业，宋书琪不喜欢朝九晚五，也不喜欢一成不变的生活，家里原本能把她安排去京市一所学校教民族舞蹈，她偏要自己先闯闯，和几个小姐妹一起开了家舞蹈培训机构，教幼儿舞蹈。 林文彬自打去年在宋院长家里第一次看见宋书琪的照片时，就喜欢上了这个女孩。 照片里的宋书琪，穿着黄色的t恤和牛仔背带裤，两个麻花辫一直编到发梢。双手插在背带裤的兜里，歪着脑袋，微闭双眼，长长的眼睫毛扫下淡淡的影子，她像是在聆听着风的声音，又像是在被什么给陶醉。 阳光在她的脸上、身上打出光影，嘴角上扬的微笑，更添了几分灵动和娇俏。 因为多看了一会儿，宋院长就给他介绍，这是他女儿高中时的照片，现在在魔都上大学。 林文彬不知道她在大学有没有交男朋友，也不好意思问，只能把那份喜欢暂时藏在心里。 直到去年春节前，林文彬才第一次见到宋书琪。 照片里的麻花辫已经换成了一头大波浪卷发，褪去了小女生的青涩，眼前的她清纯又迷人。 宋院长欣赏林文彬，他是个非常爱才的人。林文彬在学术研究上十分刻苦，而且他才27岁，就已经一个人带领团队完成了几个世界级难题的攻克，他写的论文被翻译成多国语言在国外刊登，可谓前途无量。 宋院长知道林文彬的家不在京市，时常邀请林文彬来家里“改善生活”。家里也只有他和老伴两人，老伴已经退休，平日在家除了养花弄草，最大的乐趣，就是煲汤。宋院长的胃不好，老伴三天两头炖各种营养汤，打电话叮嘱他回来喝，他就喊上林文彬一起来喝。 宋母也很喜欢林文彬。对于优秀又有礼貌的男孩子，家有待嫁女儿的老母亲，都是会格外关注的。 趁着每回一起吃饭的时机，宋母早就明问暗敲把林文彬的家庭情况摸了个透。 这孩子家在省城，父亲是高干，前年突发心梗去世了。母亲是小学老师，也已经退休。 家世好，又是家中独生子，家庭关系简单。 自己的女儿自己清楚，哪哪都好，就是性子直，有点小脾气，碰上家中兄弟姐妹多的，若遇上个难缠的大姑姐小姑子或妯娌，自己的女儿肯定会吃亏。 相处的次数越多，宋母越发满意，真真是应了那句“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的古话。 她偷偷和女儿打电话，问她有没有在学校里交男朋友。得知没有之后，她立刻告诉女儿，京市有一个非常优秀的男孩子，等她寒假回来瞧瞧，并再三叮嘱她千万不要在学校交男朋友。 宋书琪寒假回家后的第二天，宋母一早就叮嘱老宋晚上带林文彬回家吃饭，然后直奔菜场，买了一篮子菜和海鲜回来。 花了几个小时，用汤煲炖了一锅母鸡猪肚汤，还放了墨鱼和红枣增香。 下午又提醒宋书琪好好打扮一下，搞得宋书琪直撅嘴，说哪有这样上杆子的，像是自己嫁不出去似的。 宋母笑着用手指戳了一下她的额头，“你呀！这女孩子挑老公，眼睛要亮，下手要快。看好了就要先下手为强，优秀的男孩子也是很抢手的。” “这么优秀你怎么知道人家没有女朋友呢？别是您剃头挑子一头热？” “放心，妈早就问过了，他没有女朋友。而且呀，妈可是看得出来，文彬喜欢你。你墙上那照片儿，他每回来都会盯着看呢。” 宋母对自己的女儿很有信心。 宋书琪自幼就表现出很强的舞蹈天分，上幼儿园的时候，就被选中表演过春晚的开场节目呢。虽说春晚的开场节目，总是一大群小朋友跳出来载歌载舞，也很少有特写镜头，但是每一个小朋友，也都是经过多次筛选，才能被选上的。 上小学后，除了学习，其他时间都交给了学钢琴和舞蹈，高考更是一举考入魔都的音乐学院。别的不说，就说这气质加长相，绝对数一数二。 家里条件不错，女儿自然是养得娇纵了一些，但心地是很善良的。若能遇到一个宠爱她的丈夫，能够包容她的小脾气，她就放心了。 林文彬的性格，在宋母看来是极好的。脾气温和，为人谦逊，言谈举止都极有家教，吃完饭还会抢着去刷碗。 这样的好女婿人选，万万不能错过。 晚上，当林文彬和宋院长一起回家时，来开门的宋书琪一下子就闯进了他的心里。 多少年后他仍然记得，那天宋书琪穿着一件宽松的米色毛衣，腿上是时下正流行的踩脚裤，显得两条腿又直又细，一头大波浪卷发尽显慵懒和妩媚。 那天的饭菜相当丰盛，油焖大虾、皮皮虾、桂鱼、粉蒸肉，都是平时很少吃的菜，满满地摆了一桌子，至少有十个菜。 那顿饭吃得他比平时沉默不少，宋院长终于后知后觉，看出了他的紧张。 两位老人都非常中意这个未来女婿人选，在他们有意的撮合下，两个年轻人也越来越熟悉，但并没有挑明关系。 宋书琪对林文彬也是满意的。只是她还在上学，并不想这么快做出决定。 加上很快就过年了，林文彬也要回家，能相处的时间并不多。春节后林文彬回来，给宋院长一家都带了礼物。 不久后，宋书琪也开学了，她回了魔都。 直至今年夏天，宋书琪毕业归来。两人这才开始正式交往。 不过因为宋书琪暂时还不想公开，所以林文彬也没有告诉母亲，原想着看过年的时候宋书琪愿不愿意陪他一起回来，没想到国庆节提前回来了。 “那我明天给你们整点特产，让你们带回去。”谭姨说。 “好的，谢谢妈。下午我带书琪出去逛逛，晚上我们和大伯父一家，一起吃顿饭。” “好，那我准备准备。” “不用准备了，咱们去酒店里吃。” “行，听你的。” 吃完饭，叶子娟要去刷碗，谭姨拦住了，交给她一个保温桶。 “我给小可准备了饭菜，你给她送去。我估摸着，只怕她今天忙得没时间去吃饭。” “好的。”叶子娟接过保温桶，飞快地跑了出去。 第24章 黄金周第一天 “达妮”专卖店里，顾客是一波接一波，今天是黄金周第一天。 现在还没有兴起旅游热，主要是旅游也费钱，这时候大家挣钱都不多，普通家庭出门旅游一次费用太高。加上现在也没有来自互联网各地文旅铺天盖地的宣传，大家对其他城市的了解也不多。 除了少数人选择出门旅游外，更多的人都是选择在本地消费。所以这个时候，就是各个商家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像父母辈的，更愿意在家休养生息，一年之中，就数国庆假期最悠闲了。 虽然十一和春节，都是七天假，但区别可大了。 春节的七天假，几乎都用在招待亲戚和走亲戚上，不是宅在自己家里，就是宅在亲戚家里。想睡个懒觉都是不成的，很有可能还得几个人挤在一张床上，被子都扯得没法盖，更别提睡懒觉了。 国庆节的七天假，是自由的。不用走亲访友，别人也不会上门拜访，每一天都由自己自由安排支配。 年轻人不喜欢宅在家，他们要充分享受这个假期带来的乐趣，看电影、逛街、大排档撸串，主打的就是一个吃喝玩乐。 女人的天性爱逛街，特别是小女生，还没有被柴米油盐的日子所荼毒。这时候的她们，是身为女性最纯粹、最无忧无虑的一个时期，爱笑，爱闹，更爱美，可以做最真实的自己。 她们有的俩姐妹或俩闺蜜一起，有的成群结队来，专卖店里被挤得满满的。每个女生都想多试几双鞋，最后留下一两双，也有试过几双啥也不买的。 平时她们不好意思多试，试了两双不买就生怕被人说买不起，这个时候的营业员普遍服务意识也确实差些，加上小女生的脸皮本来就薄，碰上势利的店员，不单没买着合心意的东西，还会被气得满脸通红。 但今天不一样，只要有一个同行的姐妹买了单，她们就也不算白嫖服务，多试几双也有了底气。加上“达妮”专卖店的几个店员，都是热情服务，笑颜如花，看到前面的顾客也有试了没买的，店员们也没有半分不高兴。 本来没想买鞋的女生也有了几分心动，就也挑比较喜欢的试上几款，有上脚合适的就喊店员包起来。 店员就乐呵呵来开单据，说话那也是非常动听的。一口一个“姐，你太有眼光了！这双鞋配上你的裙子，太合适了！”还会顺便给几个搭配小建议。 真是卖的人高兴，买的人也开心。 这才是销售的最高境界。光靠比价格，比质量，想要完全以产品来胜出，是很难的。 对于很多女性消费者来说，实体店购物，逛的就是一个心情。 至于产品，价格摆在那，一分钱一分货，几十块钱的东西自然是不能跟一两百块的东西比，大家都懂。 既然同等价格的东西，质量差不多，那比的当然就是服务了。 “达妮”专卖店在这一点上做得是相当不错的。给店员培训的第一条就是“顾客至上”，不管顾客买不买，进店就是上帝，更不能以顾客的穿着打扮做有区别对待。 只有把顾客招呼好了，才有下一步消费的可能。女人一旦心情好，随便看看也能消费买单。心情不好，本来要买的最后也不想买了。 当然，也有那财大气粗的，手一挥，直接几双都包起来，把开单的店员喜得合不拢嘴。 叶子娟进去的时候，李小可正在给一对姐妹试鞋，她们已经试了五双了，也没说哪双要，李小可也没有不耐烦，仍然好脾气地给她们找下一双鞋。 看到叶子娟，李小可眼神示意她等一会。 今天芳姐专门负责收银，和照看场内。芳姐记得叶子娟，昨天李小可带她来买了两双鞋。 看到她提着保温桶进来，知道是给李小可送饭的，就给她找了个凳子，让她在收银台旁边坐一会。叶子娟笑着摇头，把保温桶放凳子边上，跑去看李小可和周来娣她们卖鞋。 很快，李小可来交单据了，那对姐妹俩最终选了两双鞋。 等她们付完款，李小可已经把两双鞋打包好，装进购物袋，双手递给她们，这才歇了一口气。 “今天顾客好多呀！”叶子娟吐吐舌头。“给你带了饭菜，快点去吃哦。” 李小可正饿的前胸贴后背。 店门又被推开了，进来了一波人。李小可看大家都在忙着，就准备迎上前去，被叶子娟拉住。 “把你身上围裙给我，我帮你招呼一会儿。” 李小可愣了一下，看向芳姐：“这行吗？” 当然是不行的。 不过芳姐也知道今天特殊，大家都很饿了，一会也要轮流去吃饭。“行，让你朋友帮你先招呼一下。” 好歹有她看着，也不会有什么大事儿。 叶子娟系上围裙，笑眯眯走上前招呼，“小姐姐们，这边是我们店里今天新到的款，有喜欢的我拿给大家试，鞋子一定要上脚试穿，才知道合不合脚哦。” 她相貌甜美，又笑容真诚，几位顾客很快就给她看自己想要的鞋子，报了码数给她。叶子娟很聪明，她拿着鞋子去找芳姐，芳姐带她去小仓库，告诉她编号都是顺着的，按编号找，就能很快找到。 李小可则是拎着保温桶出了店门，找了块有遮阴的地方，快速几分钟干完了午饭。 回到店里，看叶子娟跑前跑后地帮顾客找鞋、试鞋，她笑了一下，喝了口水。这波顾客既然是叶子娟接待了，中间还是不换人的好。 很快，叶子娟朝她招手，她跑过去，看了顾客要的两款鞋，麻溜开了单据。 芳姐一边收银，一边夸赞：“你这小姐妹不错呀，手脚挺麻利。她愿不愿意来店里做事呀？” 李小可有些意外：“我问问她。” 把顾客送走，李小可就跟叶子娟说这事。 叶子娟很兴奋：“可以呀，我回去和谭姨说一声，马上就来。” 叶子娟一路小跑把保温桶送回去，跟谭姨匆忙说一声，今天她就开始在店里上班了，晚上和李小可一起回来。 说完就急匆匆往外跑，在门口，一头撞上了林文成。 第25章 那姑娘是谁呀 林文成接到林文彬的电话，知道大哥回来了，立刻在家里坐不住了。他等不及晚上一起吃晚餐，就一个人先过来了。 林文成和林文彬都是家中独生子，年龄相差五岁。从小，林文成就是林文彬的小跟班，兄弟俩感情很好。尤其是上学后，林文彬成绩好，林文成一直被爸妈耳提面命要向哥哥学习。 林文成的父亲林大有，比弟弟林大祥大三岁，六十年代为了响应上山下乡的号召，每一家要有一个子女下乡。 林大有是老大，加上林大祥自幼身体较弱，所以尽管林大有当时已经是二十多岁正要谈婚论嫁的年龄，依旧责无旁贷，扛着行李下乡当了知青。 当知青苦啊，吃不饱，干不好。城市里的娃哪里会种田挖地，为了挣几个工分，起早贪黑，又长期吃不饱，一米七八的大个，瘦得不到一百斤，瘦削得一阵风都能吹跑，好不容易家里弄了个回城名额才得以回来。 回城后已经是三十多岁的人了。 乡下再苦，他也没和当地的姑娘成家。很多和他一起去的知青为了能够多吃一口饭，选择和村里的姑娘结了婚，有岳父母帮衬着，好歹日子能过下去。 谁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回城呢，自然是先活下去再说。 林大有长相出众，高大俊朗，是村里的姑娘最满意的人选。 但他没有这么做。他的家在省城，和村里姑娘结婚，就意味着在乡下安家落户，即便有回城的可能，也无法带着乡下妻子一起回。 他是个有责任心的人，做不出抛妻弃子的事，只能一个人熬着。 好在他终于如愿。回城后和一直惦记他不肯结婚的高中同学唐梅结了婚，婚后又调养了几年身子，才怀上了林文成，这时候林文彬早就能打酱油了。 林大有回城后，进了一家国营工厂当了工人，然后凭借自身努力，现在已经是厂里分管技术的副厂长，今年六十岁，下个月就要退休了。唐梅在毛巾厂上班，已经退休五年了。 林大祥对于大哥一家，一直很是照顾。如果不是大哥下了乡，大哥的成就不会局限于一个副厂长。林大祥是土管局的局长，可惜前年一天夜里突发心梗，等妻子发现，已经失去了抢救机会。 林大有夫妻俩担心弟妹一个人在家，时常来走动，过节更是一次不落，让儿子来接他婶子到自己家一起过。 两家父辈兄弟感情好，两个堂兄弟也如亲兄弟一般。 林文成走到门口，看到院子的铁门是开着的，就直接走了进去。 刚走到大门，就和一个姑娘撞了个满怀。 叶子娟不到一米六，林文成有一米八，叶子娟的脑袋直接撞到他胸口。 看到叶子娟，他愣了一下，怎么又有一个年轻姑娘？ 他赶紧后退一步，这边叶子娟也反应过来了，也赶紧后退了一步。 叶子娟抬起头，俩人大眼瞪小眼，还没来得及说话，谭姨追了过来。 “哟，文成过来了？” “婶子！”林文成移开打量叶子娟的目光。这女孩子好漂亮，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白嫩的脸上还有着细细的绒毛。 叶子娟朝他匆匆点下头，飞快跑了。 “婶子，那姑娘是谁呀？” “那是小可的好朋友，过来省城玩几天。你怎么一个人来了？” “我急着见我哥，我爸妈他们晚点来。”林文成笑呵呵地摸摸后脑勺。 “你哥在楼上。” “好的，那我上楼去了，婶子。” “上去要先敲门。”谭姨嘱咐他。 “哦。为啥呀？” “你哥带了女朋友回来。” “啊？……” 林文成想说，原来小可姐不是婶子给我哥找的女朋友啊？他果断选择闭了嘴。 “那小可姐是怎么住在婶子家的？”他还是很好奇，就换了个方式问。 “这不是当初小可想租个房子吗？正好被我遇上了，我又和她合得来，就想找她做个伴儿。” 原来是个租客，让他给闹了个大乌龙。 他讪讪地笑着，上二楼去了。 楼上，林文彬和宋书琪正坐沙发上计划着下午去哪里逛，二楼和一楼的设计是一样的，也有一间客厅。 听到敲门声，林文彬抬起头。 “哥！” “文成来了。来，过来坐。大伯和大伯母来了吗？”林文彬朝他招手。 “没呢，我一个人先来了。”林文成走过去落座。 “书琪，这是我弟文成，跟你提过的。” “你好，文成。”宋书琪朝他微笑。不知为什么，林文成觉得宋书琪的笑容有一些深意，他没有看懂。 “文成，这是你嫂子宋书琪。” “瞎说什么呀？”宋书琪娇嗔地白了他一眼，脸上是止不住的甜蜜。 “你好，嫂子。”林文成赶紧打招呼。 倒是这句“嫂子”让她的笑容加深了一些。“还是叫我书琪，听你哥说，你也是今年大学毕业，咱俩是同一届。” “这我可不敢，那我叫你书琪姐，等你们结婚了，我再改口。”林文成嘴巴也甜。 得知大哥要带未来的嫂子出去逛街，林文成也掺了进去，建议去哪玩更好。商量好，林文彬就带着宋书琪出发了，林文成自觉地没跟去当电灯泡。 林文彬他们出门后，林文成百无聊赖地坐在楼下的客厅里，跟婶子聊着天。一会，他爸妈也要来了，他就懒得来回折腾了。 蓦地，他又想起刚才一头撞他怀里的姑娘了。 这个不怪林文成，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和一个姑娘接触。 林大有和唐梅都是很开明的人，他们并不反对儿子在大学谈恋爱，只是告诉他，不能谈不负责任的恋爱。林文成问父亲什么是不负责任的恋爱？ 林大有告诉儿子，如果只是想谈一场风花雪月的恋爱，那就没必要开始。毕业时会分手的恋爱，就是不负责任的恋爱。 在大学里轰轰烈烈恋上几年，毕业时各奔东西，除了浪费几年大好光阴，实在没什么值得炫耀的。 如果遇上了愿意并能够携手一生的人，那他们会支持并祝福。 林文成在这样的教育下，还有林文彬的带头榜样下，大学期间并没有交过女朋友。 当室友们忙于谈情说爱时，他忙着泡图书馆，参加各种社会实践，还做过几份兼职。最后一年忙于考研，结果没发挥好，以两分之差与心仪的学校失之交臂。 所以今年他再次备考，这回一定要拿到录取通知书。 “刚刚那姑娘去哪了？” “子娟说是去小可店里一起卖鞋，急急忙忙地丢下一句话就跑了，我也没来得及仔细问清楚。” “她啥时候来省城的，上回来没看到她啊。”林文成一点点打探着。 “前天晚上来的，小可回家了一趟，文娟跟着来了。” “哦。那她也在您这常住了吗？” “本来说是来玩几天，这下跑鞋店里去卖鞋了，估计能多住一阵。” 这一问一答，谭姨忽然悟到了：“你这是看上人家小姑娘啦？” 林文成正在喝水，听到这话吓得呛了起来，一口水喷出了大半。 “婶子，我的好婶子，您说啥呢？”林文成擦擦嘴，掩饰道：“我这不是随便问问吗？” “随便问问，平常可没见你对谁这么关注过。”谭姨笑着打趣，怕他害羞，索性就把自己知道的关于子娟的事，都说了出来。 第26章 多了两个妹妹 下午，林大有和唐梅也来了。 他们得知文彬带了女朋友回来，都非常高兴。 “上次文成来你这儿回去还跟我们说，你在家里给文彬找了个女朋友。”唐梅看了一眼自家儿子。 “妈，这话可别说了，这让我嫂子听到了还得了。”林文成叫着。 几个长辈都笑了起来。 “小玲呀，你家里那姑娘是怎么回事？前几天过节，文成来接你你也没去。我和老林一直想来问问。” 谭姨的本名叫谭玲，现在也只有大嫂这么喊她了，大哥都是喊她弟妹的。 “你说小可呀！她可是我捡到的宝，这要是我闺女就好了。”谭姨哈哈笑着，把认识李小可的经过告诉了他们。 “呀，那这姑娘可是自带财运啊。”唐梅打趣着，“你这可是找了个财神爷回来呀，这姑娘要是去我家可就好了。” “去不了你家。”谭姨摆摆手。 “你怎么知道呢？” “你儿子看上了小可的好朋友，正找我打听呢。” “是吗？”唐梅来了兴趣。“小可的好朋友在哪呢？” 谭姨只好把叶子娟的事再讲了一遍。 林大有夫妇并不是势利眼的人。他们对于未来的儿媳妇，并没有很多条条框框。只要儿子喜欢，女孩子也是过日子的人，就行了。 他们听谭姨这么一讲，发现这八字一撇都没有开始，这就才见了一面，人家姑娘啥态度都不知道呢。 于是他们也不八卦这件事了，改为聊别的话题。 过会儿，家里的电话响了。文彬把刚订到的酒店和包厢号告诉了谭姨，让他们六点去就好。 正好，林大有开了车过来，一行四人都能坐下。酒店也不远，五点半出发足够了。 现在才三点，林大有喝着茶，两个女人热情地聊着天。 话题又回到文彬身上。 两位母亲都觉得既然人都带回来了，那肯定好事也近了。 谭姨和大嫂商议着，后天姑娘走的时候给多少红包好。这个唐梅也没经验，她估摸着京市来的姑娘，怎么也得给包个1000块。 谭姨担心姑娘会不会嫌少。唐梅安慰她:“不少了。这只是个见面礼，又不是改口费，后面还会有彩礼。咱们都是普通家庭，哪能一出手就万儿八千的。” “那也是。晚上我再问问文彬，他没意见的话那就这么办。” 主要是林文彬之前一点口风都没有透过，今天突然把姑娘带回家，谭姨也没有找到机会单独问文彬，关于这姑娘家里的情况。 不过他们都相信文彬，他看上的姑娘，一定错不了。 外面，林文彬和宋书琪定好酒店后，宋书琪提出要去商场，给大伯和大伯母一家买点礼物。 林文彬说不用买，都是自家人，一家人吃顿饭互相认识一下。 宋书琪坚持要买，林文彬也就陪她一起去了。 林大有一家，都是很朴实的人。林大有在乡下那些年，吃了太多苦。回城以后，一直过着比较俭朴的生活。 宋书琪准备买一套茶具送给大伯，自己家里老爸就很喜欢泡茶。林文彬觉得不合适，大伯不懂茶道，更不会用这大几百一套的茶具泡一盏茶细品，他更喜欢喝大碗茶。 宋书琪提议那就送一个品牌剃须刀，这个肯定用得上。林文彬牵着她的手，跟她说大伯不会用这些奢侈的东西，他要是知道一个剃须刀一百多块，肯定不会收。 林文彬把大伯年青时下乡当了十多年知青的事告诉了宋书琪，宋书琪并不了解知青生活是什么样的，林文彬也不知道太多细节。 毕竟他有记忆的时候，大伯已经回城了。知青的生活，也只是偶尔听大伯提及两句，大伯不是很愿意提起那段经历，想必也是那段经历太过难熬。 他只知道大伯一直是用一两毛钱的刀片刮胡子，衣服也总是那么两三件。 两个人商量了一会，觉得还是要买些实用点的东西。 但，买什么好呢？ 路过卖围巾的专柜，宋书琪觉得这个不错，很实用，就干脆一人买了一条羊驼围巾。 给林大有的是灰色带格纹的，看着也很低调。唐梅和谭玲，分别是一条焦糖色和卡其色的，很显大气。 给林文成则是选了一支钢笔，预祝他今年金榜题名。 最后又买了两个蝴蝶发卡，亮晶晶的水晶发卡，一个孔雀蓝色，一个紫罗兰色，都非常漂亮。 “平时也没见你喜欢戴发卡呀？”林文彬接过发卡，准备帮她戴上。 “这不是买给我的。”宋书琪身体一偏，躲过他的手。 “那这是……” “给你两个妹妹买的呀。” “……”林文彬哭笑不得。“怎么就成我妹妹了。” “不是你说的吗，伯母一个人在家也不放心，既然伯母喜欢小可，家里有人和她作伴，我们也更放心，那不得对人家表示表示吗？” 林文彬心里很高兴：“你不介意小可就好。” “我那也是逗你玩的，我介意她干啥呀。”宋书琪有些心虚，她才不会承认早上她还是有些担心的，怕林文彬妈妈真的在家给儿子找好了女朋友，她听小姐妹们说，有些婆婆就喜欢按自己的喜好来找儿媳妇。 林文彬温柔地看着她，帮她把头发拢向脑后，“我在你家第一次看见你的照片时，就喜欢上你了。” 宋书琪的脸红了。心中雀悦着，面上也带了几分娇羞，“那你可要一辈子都对我好。” 林文彬牵过她的手，十指相扣：“那是自然”。 专卖店里，叶子娟已经换上了店员的工作服，李小可一边服务着自己的顾客，一边不时地关注着叶子娟，看她有没有需要帮忙。 叶子娟不愧是家里做生意的，虽说她从没做过销售的活，但人美嘴巴甜，会说话，这就够了。 忙里偷闲的时候，叶子娟才有空和李小可简单说了下林文彬和宋书琪回来的事。 “我说你怎么一口答应到店里来上班，原来是不想当电灯泡呀。”李小可调侃她。 “小可，你是没见到书琪姐，她好漂亮呀！特别是那气质，她往那一坐，我在旁边就像个村姑。还有她那个头发，长长的大波浪，我只在海报上见过，比明星还漂亮。”叶子娟比划着，想形容出宋书琪的美，把李小可逗笑了。 “真的，书琪姐真的很漂亮。” “我相信你。” 李小可不怀疑叶子娟的审美，不过她也不在意宋书琪漂不漂亮。 在她看来，眼下能让她在意的事，只有多挣钱，早买房。 谭姨是她的贵人，谭姨的儿子回来了，还带回了女朋友，谭姨今天肯定特别开心，她也不由跟着笑了。 第27章 宋书琪初见李小可 这边包厢里，两家人聚一起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谭姨出发前特意洗了头发，又仔细吹干，换上了上次和李小可逛街一起买的枣红色套裙，希望能给宋书琪一个好的印象。 上午姑娘刚进门的时候，她这未来婆婆的形象实在是太失礼了。 这晚上可不得好好捯饬一下，不能让姑娘觉得被怠慢了不是。 林文彬给宋书琪介绍着大伯父和大伯母，宋书琪微笑着点头喊人问好，然后送上自己准备的礼物。 林大有两口子交换了一下眼神，这姑娘真懂事。幸好他们在来的路上，去银行自助机上取了钱，包了一个600元的红包。 原本是想着也不知他俩具体什么时间走，万一没有赶上送行，这侄媳妇来了，做大伯娘的总要给个红包呀，所以特意临时准备好，准备见面的时候就给侄媳妇。 没想到人姑娘这么懂事，还给每个人准备了一份礼物，这要是没有提前准备红包，那就太出糗了。 谭姨也是松了口气。她包了1000元红包，本来她是准备等宋书琪要回去的时候给她的，但大嫂建议她今天给，说早点给总不会错，她也带上了。 所以，当宋书琪给几位长辈送上礼物的时候，唐梅和谭玲分别给了她一个红包。宋书琪拿着红包不知该不该收，眼睛看向林文彬。 林文彬笑着朝她点头。 她也就安心接了。脸上扬起甜甜的微笑: “谢谢大伯娘！谢谢大伯！”再看向谭姨，面上就带了几分羞涩:“谢谢伯母。” 谭姨握着她的手，轻拍她的手背，满脸笑容: “好孩子，以后有空就和文彬常回来。” 宋书琪点头答应着，把红包放进包里，又给林文成分了礼物。没看到文娟，就顺口问了一句: “文娟呢？” 谭姨又把文娟也去专卖店上班的事情讲了。 知道她俩晚上十点才下班，大家也就打消了给她们打包饭菜的想法。 一家人和和乐乐的边吃边聊，林大有夫妇俩对宋书琪的印象很好，林文彬也给大家介绍了宋书琪家的情况，知道是他单位院长的女儿，大家就更放心了。 谭姨没有多问其他，比如彩礼需要准备多少啊，要在京市买房吗，这些问题，她觉得晚上先问问儿子比较好。 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到谈婚论嫁的环节。万一问早了，让女孩子不高兴怎么办？ 林大有夫妇也不是多事的人。他们主要问文彬在京市那边的工作怎么样，生活怎么样，也时不时跟宋书琪说一些林文彬小时候的趣事儿。 这顿饭吃的宾主尽欢，宋书琪也感觉很放松。 吃完饭，已经快八点了。 宋书琪提前订了酒店，就在林文彬家不远。下飞机后他们已经把行李放在酒店，才一起回的林文彬家。 虽然知道林家也有空房间，但是没有结婚，宋书琪没打算住在林文彬家，就算有空房间也不行。 林家人对此表示理解和尊重。 两家人在酒店门口分开，林大有一家送谭姨回家，林文彬送宋书琪先回酒店。 时间还早，两个年轻人在马路上闲逛着。 进入10月份，白天还是很热，但早晚就凉快了。 两个人慢慢的走着，也没有什么想逛的地方，毕竟省城再繁华，和京市相比还是有很大一段距离的。 对于恋爱中的人，逛什么吃什么，可能都不重要。只要两个人牵着手，随便走走都能觉得很幸福。 走到青石巷，宋书琪突然想去看看李小可。听说这几天她们都会早出晚归，明天一大早过来见面的话，也不太妥当。不如就趁这个时间去看看。 林文彬也想看看李小可，他倒是在家住着。但是等李小可回来都十点多了，坐在楼下等她也不太合适。 两个人就直接往“达妮”专卖店走去。 店里，李小可她们开始清点今天的单据。今天每个人的业绩都很不错，叶子娟都卖出去了八双鞋。 大家脸上一片喜气洋洋。 这时候门被推开了。陈菲离门口最近，她迎上前去: “欢迎光临！” “两位想看什么样的鞋子？” 林文彬打量着陈菲，陈菲个头很高，虽然是面带微笑，但属于很清冷的气质。 他直觉这不会是李小可。 他微笑着点头: “你好，我们是来找李小可的。” “好的，请稍等。”陈菲转向后面喊了一声: “小可，有人找。” 李小可闻声出来，好一对俊男靓女。 不认识。 不过她很快就猜到了。 男孩气质温和，眼睛和谭姨很像，都是细长的眼睛，单眼皮。 女孩子穿着紫色的长裙，披着一头波浪卷发。 她微笑着和他们打招呼: “文斌哥，嫂子。” 宋书琪正在悄悄打量着李小可，猛被她一声 “嫂子” 给叫的不好意思了，又觉得这个女孩子很聪明，一下子就猜到是他们了。 林文彬也打量着李小可，这个女孩眼神很清澈，笑容干净，打招呼的时候直视他俩的眼睛，眉目皆带笑，是个真诚的人。 听说她和叶子娟同岁，但叶子娟更像一个大孩子，给人的感觉就是邻家小妹妹。 李小可给人的感觉更像是朋友，甚至好像还有一种邻家姐姐的感觉。 林文彬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好笑。 “你好，小可。我们临时回来，恰好你这几天又很忙，就过来看看你，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不会不会，我刚好已经忙完了。” “小可，”宋书琪拿出两个发卡，“初次见面，这是送给你和子娟的小礼物，希望你们能够喜欢。子娟不在吗？” “她出去吃饭了。大家轮流出去吃饭，她说中午吃的太饱，最后一个去的。”李小可双手接过发卡，她扫了一眼，就知道这种发卡可不便宜，至少要四五十块一个。 她心里有一点惊讶，不知道宋书琪为什么会给她俩买礼物，但也不是问的时候。 “谢谢嫂子！这发卡太漂亮了，我很喜欢。” 几个人简单聊了几句，又有顾客上门，林文彬就带着宋书琪告辞了，李小可把他们送出店门口。 “你觉得小可怎么样？”两个人异口同声问。 相视一眼，都笑了。 林文彬摸摸宋书琪的后脑勺: “你先说。” “说不上来太多，但能感觉人很踏实，能信任。” “是的，很友好。行为举止落落大方，妈看人还是很准的。有这俩姑娘在，妈每天也能热热闹闹的，我也放心不少。” “嗯。你说的对。”宋书琪赞同他的话。 第28章 发工资了，买买买 国庆节七天假终于结束了。 休假的人那是玩得一个快乐，李小可她们则是累得人仰马翻，但也赚得盆满钵满，她们也是快乐的。 林文彬和宋书琪3号早上就回去了。谭姨没去送，林文成开车把他俩送到火车站。 期间谭姨也问过儿子，京市的姑娘大概需要多少彩礼，林文彬笑着让她不用操心，他会自己准备好的。至于房子，研究院那边能分给他一套小两居，结婚是够用的。 谭姨也就放心了。 儿子的事儿子自己能管，当然更好。 不过她也存了一些老本，当初老林走得突然，也没有花什么钱。老林单位给了一笔抚恤金，还有老俩口所有的积蓄，她都给存着呢，就是准备给儿子结婚用的。虽然儿子说了不用她操心，她也是会拿出来的，到时候给小俩口帮贴一下，也是好的。 她老了，也不会去京市生活，到时候儿媳妇坐月子带孩子什么的，肯定还是指着亲家母多一些。当然，如果孩子们要她去帮忙，她肯定去。不要她帮忙的话，她就不主动去凑热闹了。 人老了，就得有老了的觉悟。 孩子需要，在所不辞。孩子不需要，那就各过各的。逢年过节能偶尔回来看看她，她就心满意足了。 谭姨在这一点上想得很通透。 这每个人啊，都有父母，也都为人父母，自己也没能陪在自己父母身边，又哪能要求自己的儿子儿媳妇陪在身边呢？ 从8号开始，大家就可以轮休了。 每个月有4天的休息，加上这7天都是白班晚班一起上，是可以调休的。所以大家都有11天的假，不过没有谁准备休这么久，毕竟这又不是拿固定工资的岗，不上班哪来的高提成啊，大家都是来挣钱的。 排班的时候，李小可表示，她只休2天，最好是10号和11号一起连休。 芳姐同意了。 这么积极上班的员工，哪个领导不喜欢呢。而且，9月份李小可应该休三天假的，她也没休，只是请了一天假回去，算是抵休了一天。 叶子娟就没这么拼了，她觉得挣钱够用就好了，她本来是来玩的，现在意外打了一份工，更有了玩的资本，那就要好好享受啦。 不过，她也申请了10号和11号休息，原因嘛，当然是想和李小可一起去玩啦。 10号，是发工资的日子。 李小可和叶子娟都睡到中午起来，谭姨做好了饭菜等她们一起吃。下午李小可去了一趟银行，工资是由总部直接打到银行卡的，她在自助机上查了一下，9月份工资有1580元，这让李小可很高兴。 她取了500元现金，10月份的房租早就该交了，奈何她囊中羞涩，只能不作声。 谭姨也不知道是忘记了还是知道她缺钱，也只字不提。 李小可回到家，叶子娟和谭姨正坐在客厅看电视。她走过去，把200元交到谭姨手上：“谭姨，这是10月和11月的房租，本来2号就应该给您的，拖了好几天，实在是不好意思。” “呀，那我也应该给房租的。” 叶子娟风风火火跑进屋，也拿了200元交到谭姨手上。 谭姨看着手上的四张大钞，一拍大腿：“唉呀，我都给忘了！上次文彬回来，就特意跟我说过了，你们俩呀，愿意住多久就住多久，就当陪我老婆子了，房租就不用给啦。” 一边说，一边把钱分别塞回给她俩。 几个人又拉拉扯扯推让了好一番。 最后谭姨还是没有收。 转身李小可带叶子娟去了菜场，买了一条大草鱼，还有猪蹄和青菜蘑菇。之所以要带叶子娟去，是因为叶子娟现在和陈菲上白班，本来叶子娟也想上晚班，但考虑到李小可也是新人，芳姐就没有让她俩上同一个班次。 所以要带叶子娟熟悉一下周边的环境。 回来后，李小可认认真真做了一顿晚饭，大家都吃了个肚儿圆。 谭姨早就见识过李小可的手艺，开开心心地吃着。叶子娟就有点惊呆了，李小可啥时候做饭这么好吃了，她不知道呀。 李小可知道现在每天和叶子娟住一起，难免有些地方会露馅，就信口胡编：“你还不知道，我对做菜那可是很有天赋的。你随便说个菜名，我都能做给你吃。” “呀，那可太好了！有你在家，我绝对不和你抢锅铲。”叶子娟并没有太多想法，她只是单纯觉得这是个好事情。 而且，她和李小可是初中同学，那几年天天在一块。毕业后她复读上高中，李小可上中专，就只有寒暑假的时候一起玩了。后来李小可上班了，还只能在寒暑假的周末，才有空聚一起。 对于李小可原本会不会做饭，她了解得也不多。县城小，大家都是聚一起玩玩，到了饭点各回各家，很少会在别人家吃饭。 吃完饭，也没啥娱乐节目，叶子娟提议斗地主，李小可看谭姨也想玩，就答应了。 一老二少就斗了一晚上的地主。 第二天一早，李小可就起来了，趁着上午凉快，她要去趟商场。 叶子娟也赶紧爬起来了，这事她喜欢，她要去。 两个人收拾好，把在菜园里浇水的谭姨喊回来，一个给她梳头，一个给她拿衣服，把谭姨搞得摸不着头脑，一问才知道是去逛街。 好，她也想去。 三人收拾妥当，去小吃街吃过早点，就奔向商场。 商场九点开门，还到早了一点，在门口等了一会，顺便看看商场外面贴的海报。 发现商场楼上还有健身馆、电影院，这个发现让叶子娟很兴奋，她想看电影。 李小可也想看，不过不是现在。 等她躺平了，天天来看都行。但现在不行，得先攒钱。 商场开门了，李小可先陪着谭姨和叶子娟到处逛逛，今天她只买瑜伽垫，这个等逛完了最后买，不然一直拿在手里，怪沉的。 叶子娟挽着谭姨，看到好看的、好玩的，都想凑上前去看一看，能摸的话还要上手摸一摸。 李小可跟在后面，在她们需要时给点建议或是认同。 叶子娟打算做到过年，和李小可一起回家。所以她还需要添置一些衣服，家里的衣服也能寄过来，但她手上有钱，买几件不是更简单吗？ 一上午逛下来，叶子娟手上多了一件毛衣，一条灯芯绒长裤，袄子啥的现在还穿不着，等晚一些时候上新款了再买。 谭姨买了一套床品，下一次儿子再回来，没准就要商谈婚事了，儿子房间里的物件，她也要一点一点地置换成新的。 最后，到了体育用品专柜，李小可直接拿了两个瑜伽垫，考虑到谭姨是初学，就拿了10的厚垫子。这个垫子，她准备作为礼物送给谭姨，付款的时候，她不想在外面拉扯，就说由她先付，谭姨也就没管。 结果营业员告知，体育用品消费超过200元打9折，倒是意外之喜，一下子省了376元。 李小可心里默算着，376元相当于捡了一只鸡，等会儿去买只鸡回来炖个汤，这样想想就更美啦！ 第29章 手都不拉的那种 回来后谭姨就要把瑜伽垫的钱给李小可，李小可当然不会收。她直接一句话：“谭姨，这是我第一次送礼物给你。你要是不收，我会很难过的。” 谭姨只好作罢。 她们把瑜伽垫铺在三楼的空房间，现在天气凉快了，在三楼做运动，很合适。从明天开始，每天早上七点，她们就要进行雷打不动的一个半小时的瑜伽锻炼啦。 李小可又买来一面宽镜子，安装在墙面上，便于谭姨更好地掌握动作。她是个细心的人，投桃报李，她懂。 李小可嘱咐谭姨穿宽松一点的棉质衣服，有运动服更好。 叶子娟对这个不感兴趣，而且她上白班，九点上班，她要睡到八点起来。 李小可练习瑜伽，完全是出于养生。 上一世，她从小就腿沉腿粗，一直以为这叫下身胖，其实是身体有痰湿，湿气下行到腿部。长大后痛经，也不懂是因为宫寒所致。后来又一个人抚养孩子长大，关节痛颈椎痛风湿痛，都有。 也是后来通过短视频了解到瑜伽，坚持锻炼了一年多，发现真的很有效，这些痛的问题都解决了，后来就一直坚持了下来。 所以这一世，李小可要早早开始锻炼。虽然现在她还没有颈椎关节痛，但是防患于未然也是必须的。毕竟上一世30岁的她就有颈椎病了，现在回想来也是和当时的职业有很大关系，每天坐在办公桌前，几个小时也不起身一次。 等把房子买了，她就进一步开始中药养生。只有把身上的湿气除了，走路才能行走如风。顺便把宫寒一起调理了，解决痛经的问题。 在谭姨的家里，做这些事情还是不方便的。 先一步步来，不着急。 谭姨对她好，她帮助谭姨改善颈椎和关节问题，也是一种回报。 早上由叶子娟买早餐，等她起床买回来后，正好瑜伽也做完了，大家还能坐一块吃顿早餐。 吃完叶子娟去上班，李小可自己或者和谭姨一起去买菜。这房租现在也没给了，总不能菜钱还要谭姨来出。李小可把每天的早餐钱和菜钱都记了个账，和叶子娟一起分摊。水电气还有米油调料，都用的是谭姨家的，自然不能再让谭姨摊钱。 这人和人的感情啊，都是需要双方付出的。 双向奔赴的感情，才能走得长远。要是一方总是给予，另一方只懂接受，即使是夫妻恋人之间，也会被消耗完感情，何况是非亲非故的两个人呢？ 李小可非常明白这一点，她很珍惜谭姨给她的这份温暖。在上一世，她品尝过人世间太多的冷眼、白眼，也得到过一些善人的帮助。 这个世界，太多的人擅于捧高踩低。贫穷落魄的时候，还不用等到外人看不起，有可能自己的亲人就先给自己上了这一课。 李小可感恩每个给予她善意的人。 在金钱上，哪怕上一世那么艰难，她也没有占过谁的一分钱便宜，更何况现在。 目前的她还是怀揣巨款的小富婆，股票户头上的市值一直在稳步上升。能用钱解决的事，她不想占用情分。 一转眼，就快元旦了。 林文成考研已经结束，考试前也来过谭姨家几次，都是下午来，吃完晚饭走的。很显然，醉翁之意不在酒，谭姨乐得撮合他俩，巴不得两个年轻人多接触。 现在考试结束了，他几乎天天来找叶子娟。带她出去看电影、喝咖啡，还去吃了一次西餐，叶子娟接受不了七分熟的牛排，吃了一次全熟的牛排后，发现也就那样，还贼贵，就不肯再去，她还是更喜欢吃中餐。 李小可对此，毫不知情。当她发现叶子娟口里不时冒出“文成”二字的时候，她这才惊觉，原来这两人早就谈上了。 当然，她是不反对的。 如果叶子娟真能和林文成谈成的话，她举双手赞成。她和林家兄弟俩的接触都很有限，谈不上很深的认知。但谭姨她熟啊，谭姨的大哥大嫂那么有情有义，不会是难相处的人。 女孩子嫁人，公婆是非常重要的。总会有女孩子为了嫁给一个男人，和父母争辩“我是嫁给他，又不是嫁给他的父母！他的父母好不好和我有什么关系！” 其实，关系太大了。 有什么样的父母，就有什么样的儿子。尤其是父母之间相处的模式，很可能就是日后儿子和儿媳妇的相处模式。 公公婆婆好，他们的儿子不一定能嫁。但是公婆不好，那他们的儿子就一定不能嫁。一个刚嫁进来的媳妇，是得有多大的底气能确定自己的丈夫一定并且一直站在自己这边呢？ 所以，这林家大伯和大伯母好，林文成又是个学习上进的人，以前也没交过女朋友，只要他和叶子娟能擦出爱的火花，李小可是非常赞成的。 叶子娟的命运，也会因此改变。 不过这小妮子，竟然悄咪咪地在她眼皮子下谈起了恋爱，都没告诉她一声，她心里还是有一点小意见的。这幸好是和林文成谈恋爱，如果是和外面不认识的人好上了，万一上当受骗怎么办？毕竟人还是她带出来的呢。虽然叶子娟是成年人，但她毕竟单纯，没见识过人间的险恶。 李小可觉得，有必要和叶子娟谈一谈。 下午交接班的时候，李小可特意叮嘱叶子娟晚上等她回来再睡。 晚上，俩小姐妹盘腿坐在床上聊天。 她俩上班时间是错开的，晚上回来叶子娟大多时候已经睡了，早上起来做瑜伽，叶子娟还没起来，她是个贪睡的人，每天要睡足十个小时才管饱，所以两个人几乎很少有交流的时间。 李小可上一世也贪睡，这次穿回来，发现每天睡七个小时就能神清气爽，再多睡反而会脑袋昏沉沉。谭姨还揶揄过她，怎么像我们老头老太一样瞌睡少。 李小可心说，可不就是老太吗，身体是年轻的，实际年龄马上五十了啊。 “小可，找我啥事啊？”叶子娟有点困，揉着眼睛。 “当然是你的好事呀。” “什么叫我的好事呀。”叶子娟有点扭捏，手指揪着裙子的衣角抠着，嘴角是掩饰不住的上扬。 “你谈恋爱了，还不老实招来。” “哪有谈恋爱，就是一起约着逛逛。” “还害羞呢！我都听谭姨说啦。”李小可诈了下她。 “唉呀”叶子娟捂住脸，摇晃着脑袋。 “谈恋爱是好事，你有啥好害羞的？”李小可摸着她的头顶。 叶子娟抬起头：“这不是怕你取笑我吗？” “我只会为你高兴。不过，你还小，先互相了解，女孩子的矜持也必须有，出去玩可以，开房是万万不可以的啊。” “你瞧瞧你，都说哪去了，我们都是很纯洁的交往，手都不拉的那种。”叶子娟撅着嘴。 “噗嗤”一声，李小可忍不住笑了出来。 “人家不拉手，你可以主动拉呀，想拉的话。” “我才不要！” 第30章 周来娣的选择 今年的2月6号，是腊月二十九，也是除夕。 “达妮”专卖店排班到2月6号，大年初一至初七放假。外市的可以提前两天回家过年，芳姐和陈菲是本市的，由她俩负责打烊。 本来一切都已经提前安排好，李小可和叶子娟决定腊月二十八回家，周来娣家更远一些，二十七走。 没想到1月底，周来娣突然要辞职回家。这个消息，她先告诉了李小可。 29号下午，周来娣告诉李小可，明天早上她要找店长辞职办交接，这是她最后一次和李小可搭夜班了。 李小可“哦”了一声，有些意外，但也觉得正常。每年过年前、春节后都是离职高峰，有些人辞职回家不会再来，有些人只是想换个更好的工作。 就随口问了一句：“年后还来省城吗？” “不来了。我要结婚了，结婚后就不允许出来了。”周来娣有些惆怅，喜欢笑的她今天没有笑容。 “结婚？”李小可有些惊讶，“你有男朋友了？” “没有。” “那你跟谁结呀？”李小可睁大眼睛看着周来娣。 “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跟谁结？”李小可以为自己理会错了。 “是啊。我们那里乡下地方，结婚前媒人带人来相看，男方看上女方的话，就提彩礼，彩礼满意的话就定结婚日子，前后要不了几天的。”周来娣的语气很平静。 “这都不了解，见一面就结婚，能幸福吗？”李小可觉得这真是荒唐。 “我们那里，没人在乎幸不幸福。”周来娣眨了一下眼睛，“大家都是这样相看的。” “那你们那里在乎什么？” “当然是在乎谁家的彩礼更高，谁家更愿意出彩礼，就把女儿许配给谁家。”周来娣淡淡笑着，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 “你自己愿意这样吗？” “我大姐、二姐都是这样结婚的，不愿意又能怎么样呢？我还有一个弟弟，我爸妈说了，我们几个做姐姐的，就是为了给弟弟铺路的。我们挣的钱，还有结婚的彩礼，都给我弟弟留着。” 李小可早就猜到她有弟弟，上一世这样名字带“娣”的女孩，她遇见过几个。几乎无一例外都有弟弟，并且家中都重男轻女。 这是那个时代的通病，婆家要孙子，逼得女人自己也想生儿子，不然地位难保。 太多这样家庭里出生的女孩，从小就被要求万事以弟弟的需求为第一，长大后成了“扶弟魔”，被娘家压榨，被婆家不喜。在自己的家中没有地位，在娘家更没有地位。一旦被婆家厌弃，娘家也决不会收留她，这样的女孩，一生都过得很糟糕。 李小可不想看到这样的周来娣。 周来娣给过她工作上的帮助，她也想帮帮她。 “你自己心里怎么想的呢？接受这样的安排，和一个陌生人直接组建家庭，不担心吗？” “担心又有什么用呢？”周来娣失去了往日的活泼。“我长得也不好看，更没有挑的权利，只能被别人挑选。” “如果你不回去，家里人会找到省城来吗？” “不回去？”周来娣看向李小可，似乎想从她身上得到一些力量。 “对。不回去，不让他们找到你。” 周来娣眨巴着眼睛，不说话。 “你每个月的工资也不少，完全可以留在省城。” “我的工资每个月都汇回去了，每个月只留300元伙食住宿费。” 这傻丫头！ “咱们这工资，一个月至少也能有一千块？你怎么就这么实诚呢？你说每个月挣六百七百的，给自己攒一点，也行啊。” 周来娣嘴巴嗫嚅了一会，也没说出一句话。 李小可了解，像周来娣这样长大的女孩，很小就被各种命令压制着，她没有反驳和抵抗的勇气，一个从小就不被善待的孩子，从小就被灌以“你必须这样，必须那样”，从来没有人跟她说“你可以这样，可以那样”，更没有人问她“你愿意吗”、“你喜欢吗”，你让她怎么懂得反抗呢？ 不说周来娣，李小可自己上一世不也是这样的吗？虽然李家的重男轻女没有周来娣家严重，但是，同样是不被关心地长大，这一点上，她们并没有区别。 唯一的区别，是周来娣家还懂得给女儿找个有钱的婆家，而李小可家，还要倒贴把她嫁到乡村。从经济上来说，李小可嫁得比周来娣更不如。 上一世的李小可，不是一样妥协了吗？都是没有爱情的婚姻，又何来谈谁比谁幸福呢？ “你今年多大了？” “我十八了，来的时候怕别人不要，我说我二十。” “十八岁也没到结婚年龄啊。” “我们那里摆了酒席就算结婚了，生了儿子后，到了年龄再去补结婚证。” “那没生儿子呢？” “那就一直生，总能生出儿子的。” 李小可也沉默了。这样的地方，在她看来，唯有远离才是唯一出路，还回去做什么呢？ “如果你不回去，这个月的工资在过年前可能就发下来了。你自己留着，租个房子，继续在这里上班，他们也拿你没办法。” “那我能一直不回去吗？” 李小可想说：只要你想，就能。 “你想回去吗？”最终，她选择这样问。 “我也不知道，就算我不想回去，我又能去哪儿呢？”周来娣叹了一口气。 “如果你不想回去，你就留在省城，他们如果不知道你的上班地方，你就继续在这儿干。如果有你的地址，你就换个工作换个出租房。这么大的省城，他们还能一家店一家店地找你吗？” 周来娣有点动摇了，她犹豫着，陷入沉思。 不知道想到什么，一会眼睛亮晶晶，一会又黯淡无神。 有顾客进来了，她收起心神迎接上去：“欢迎光临！” 李小可看着她工作的样子，真心觉得这么个花季少女，不应该回去在旋涡里挣扎。 后面大家都忙起来了，也没空再聊这个话题。 快过年了，买鞋的顾客每天都不少，新年买了新衣服，自然还想搭配一双新鞋子。 五点钟，她们一人吃了一碗炒饭，然后就一直忙到九点。 九点后，周来娣让李小可登记账目和下库存，她坐在那里发呆。 等李小可忙完九点半了，后面一般也没什么顾客来。省城的冬天特别冷，九点后路上的行人就不多了，现在又没有暖气这些，也不像北方烧炕，只能早早上床整个电热毯热水袋什么的。 李小可悄悄在周来娣身边坐下，这个活泼伶俐的女孩，她真是有点舍不得她回去接受那样的生活，但她也不能说太多，毕竟每个人的命运，只能交由她本人选择。 “我想过了，你说的有道理。”周来娣转头向李小可一笑，“我应该为自己努力一次，从来没有人跟我说过，我是能选择的。谢谢你，小可姐。” 李小可看着周来娣的小圆脸又笑出了两个梨涡，知道她是真的想明白了，也开心地笑了。 第31章 李小可的新搭档 周来娣最终没有辞职，但她申请调去了其他门店。 因为这里的地址她家人知道，她担心没有回去，家里人会找过来，会给店里和她本人都带来麻烦。临走，她拜托大家，如果以后有人来店里找她，就说她已经辞职回家。 其实去其他门店也并不安全，离开这家店才是较为稳妥的做法。如果真有人找上门，闹到总部知道，或是惊动派出所，周来娣还是会被找到的。 上一世，李小可也不是没见过这样的事情，人家父母上门找孩子，找不到就在店里大闹，如果周来娣不在这家店工作了还好，只要还在，公司为了息事宁人，肯定会要她出面解决。 不过，李小可也不能说太多。也许周来娣的父母不会来找她，那说这些不是徒增她的心理压力吗？ 总部动作很快，下午和李小可搭班的新员工就到岗了。 其实也不是新员工，和其他门店对调的。 新来的姑娘叫彭芸，个子大概不到1米5，瘦瘦小小的，戴着一副比较厚的近视眼镜。嘴巴很甜，一口一个 “小可姐” 地叫着，李小可微微笑，她不是自来熟的人，也不习惯和一个刚认识的人过于亲昵。 彭芸下午叽喳了半个小时，家里的情况就自己抖了个精光。 父母在家务农，她是家中老大，老二老三是妹妹，老四是弟弟。两个妹妹一个上初中，一个上小学，弟弟还在玩泥巴。 家庭情况和周来娣非常相似。 “那你每个月的工资都寄回家了？” 李小可真的只是随口一问。 “没有，我自己攒着，我和我男朋友要用。” “一点都不寄家里？” “当然啊。这是我挣的钱，我凭什么寄给我爸妈？” 末了，看到李小可有点诧异地看着她，又找补了一句，“我爸妈自己有钱，家里十几亩地，够他们吃的。” “你弟弟妹妹上学不要钱？” “我弟弟妹妹上学是我爸妈的事啊，是他们要生那么多！又不是我要他们生的！他们既然要生，就要自己养！我不帮他们养孩子。”彭芸这番话说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李小可咬着下嘴唇，这是她思考时喜欢做的小动作。 彭芸和周来娣，家庭情况虽然差不多，但两个女孩对自己原生家庭的态度，可谓两个极端。 一个没有自我，一个太过自我。 如果说周来娣的软弱让人心疼，彭芸这种观点李小可也接受不了。 做为一个农村家庭的长女，出来工作了，下面还有几个弟弟妹妹，怎么着也会帮衬一下家里？扶弟魔不能做，但反哺之心还是要有一点。 看着彭芸一副坦坦荡荡 “我说得不对吗，我就是这样” 的表情，李小可笑了。她不是圣母，也不是哲学家，并不打算和这些小姑娘来争个短长，讲个对错。 你觉得你这样没错，那就没错呗。 彭芸看见李小可笑了，她觉得这是李小可承认她说的对，也开心地笑了。 彭芸不是新手，也用不着李小可教她什么。两人默契地招呼顾客，看上去相处还不错。 五点钟，李小可准备去吃饭，出于礼貌，她问了一句：“你出去吃还是我出去吃？” 只能一个人出去买，给另一个人带饭。 “你去，帮我带两个咸鸭蛋就行。” 彭芸冲李小可甜甜一笑，也没先给钱。 李小可也不在意，给自己打包了一碗炒粉，咸鸭蛋7毛一个，两块钱3个。买2个的话1块4，看着摊主零钱桶里放着的一堆1毛钱的硬币，李小可实在是不想拿6个硬币回去，万一彭芸再给她1块4，身上放着那么多硬币，真是别扭。 所以，她买了3个咸鸭蛋。 回来她还没说话，彭芸就嚷开了：“你怎么买了3个鸭蛋！我只要2个，多余的钱我不会出的！” 李小可解释了一句：“2个人家要1块4，3个2块钱，我也没有零钱，你拿2个就好了。” 彭芸拿着2个咸鸭蛋走了，一会又过来了，丢给李小可1块3毛钱：“1个咸鸭蛋7毛，我这2个鸭蛋，那1毛钱肯定要算在我的头上，我可没有占你便宜的啊！” 李小可正吃着炒粉，听到这话她抬起头，嘴巴还叼着没来得及吸溜进去的粉条，她目瞪口呆地看着扭着屁股走开的彭芸，哭笑不得。 这姑娘，有点意思。 她摇摇头，继续吃粉。 一毛钱的小插曲，李小可没有放在心上。但这女孩人品由此可见一斑，她和她的共事相处不会走心，毕竟也不是每一个同事都能够做朋友的。 偏偏彭芸是一个相当不自觉的人。 只要一有空隙，就拉着李小可聊天，李小可很少跟人翻脸，何况她也不是真正的小姑娘。很快，她就找到了对策。 想聊，来呀！ “你住在哪呀，一会下班回去远不远？”李小可主动出击了。 “远呀，得坐一个多小时的公交，中间还要换乘。”彭芸马上诉苦。 “那你怎么想要调到这个门店来呢？” “不是我想调，上面安排的。店里有4个人，偏偏就调了我过来。”彭芸忿忿不平。 李小可有点想笑，什么叫做 “坐在屎里不知道臭” ，这就是了。 “那你就不会向领导反映吗？” “我跟店长说了呀，店长说公司总部有权对每个员工进行人事调动，不接受可以离职，我能怎么办？” “那你男朋友会来接你？” “不用他接啊。他来接我，一来一去还要多花四块钱车费，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提到男朋友，彭芸又开心了。 李小可觉得这波狗粮有点咸。 呵呵呵，当事人开心就好。 “那你男朋友很爱你？” “那当然。他说过等他有钱了就娶我。”彭芸的神情像只骄傲的孔雀。 “有钱了是什么时候呢？” “不知道。” “那你们的生活开支谁承担？” “一起承担啊，我们的钱都是一起用的。” “那你们现在存了多少钱了？” “存什么钱啊！都不够用！我男朋友工资没我高，每个月还要给他家里打钱。” “那这啥时候才能有钱娶你呢？” “不知道。”彭芸有点沮丧，看样子也不想聊了。 李小可觉得这姑娘脑子大概是进了水的，自己的亲爹娘弟妹，不说孝敬一下父母，拉扯一下弟妹，面对骨肉至亲，一分钱不愿意花，却愿意把钱贴补在一个还什么都不是的男人身上。 而且很显然，这男的是在把她当提款机。 不过，这些都不关李小可的事。既然彭芸安静了，那她也就不问下去了。 第32章 回家过年 一晃几天过去了，很快到了2月4号。 5号李小可和叶子娟就要回家了。 彭芸说她要等她男朋友放假一起回去，她6号走，5号还能上一天班。 芳姐和陈菲6号还会上年前最后一天班。因为除夕那天还是会有不少人赶着来买新鞋子的，到了下午四点以后，家家户户就开始陆陆续续吃年饭了，也没有人出来逛街了，“达妮”专卖店也就能正式打烊啦。 正月初一至初七，正式放假。初八开门营业，寓意发发发。 考虑到李小可和叶子娟好久回去一趟，年后刚开年也不会有很多顾客光临，芳姐让她俩正月初十回来上班。 李小可拒绝了，她在家可待不到初九。 她表示自己正月初八能上班。 芳姐自是不会拒绝。 叶子娟表示目前待定，如果初八没来，就初十来。 4号上午，李小可去商场逛了一下，给李志国和葛丽娟各买了一件厚棉袄。其他人她不准备买礼物，以免花了钱还被嫌弃买得不好，到时候多给点压岁钱，还能得点好脸色。 下午依旧和彭芸一起上晚班。 “小可姐，你能借我500块钱吗？” 彭芸笑眯眯地拽着李小可的胳膊问道，因为个子小，她半仰着脸，小眼睛笑弯成月牙儿，一副娇俏的小模样。 不过李小可知道这些都是假象。这妹子，甜的时候人畜无害的样子，一转脸就会咬人。 “我哪里有钱？1月份的工资还没发下来呢。” “听说最迟明天就要到账啦，说不定今天下班前就到了呢，我们下班后一起去银行查一下啊。” “你不是一样有工资吗？” “我那点工资哪够啊？去我男朋友家还得买礼物，他们家亲戚多，人手一份要不少钱呢。” “有多少钱就买什么样的呗。” “你借不借嘛？” “我没钱怎么借？” 李小可真服了这女孩，别人的婉拒也不知道是听不出来还是装傻充愣。 “明天不就有了吗？” “明天我回家了。” “你先借给我再回家呀！” “我借给你，我回家用什么钱呢？” “你又没有男朋友，你要用什么钱？！” 我去。 这是个什么玩意儿啊？ “我是没有男朋友。我有爸妈，还有外甥，小侄儿，过年我要给他们买礼物，发压岁钱。”李小可忍着脾气说。 “那些人关你什么事呀？” “我自己的亲爸亲妈不关我的事，你男朋友的亲戚关我的事？”李小可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用看弱智一样的眼神看着彭芸。 没错，她就是故意的。 彭芸生气了，松开了手，小眼睛瞪着李小可：“你什么意思啊！” 李小可收起笑，看着她的眼睛：“你男朋友的亲戚和你男朋友，我认识吗？！至于你，我认识，但很可惜，你不是我什么人，你的事跟我不相关！能听懂吗？还要不要说得更明白一点？” “不借就不借，你拽个什么呀？”彭芸黑着脸，一脸愤愤不平地走开。 “……” 李小可笑笑，这种人，就不能给她留脸面，但凡话说得委婉一点，就能一直装傻充愣。话说透了也没用，当时变脸，下次想利用你时，又能啥事没有一样粘上来。 李小可觉得自己错了，这姑娘脑子里不是有水，而是有屎。一方面自己蠢，另一方面又把别人当蠢子看。 晚上下班回到谭姨家，谭姨还没睡。叶子娟因为明天要回家了，比较兴奋也没有睡，两人正坐客厅里聊着天。 “小可，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收拾好了，谭姨。我们明早就出发了，文彬哥明天能回来吗？” “他呀，要6号晚上才能到家，我每年都是包好饺子等他一起看春晚。” 李小可走回房间，拿了一袋年货来给谭姨，里面是一些京果、酥糖。现在的她，还是个小姑娘，就买些糖果意思一下，不会太突兀。回来的时候，她再带些老家的土特产来。 谭姨愣了一下，接过一看，里面麻片、酥糖、龙须酥、京果的一大堆，开心笑了：“你这是把我当小孩了呀！” “这几个月多亏您对我的照顾，感谢的话我就不说了。过年了，您每天吃点甜的，日子越过越顺心。” 李小可也很感慨，这么快就要过年了。 “好，好，每天吃。咱们仨呀，是互相照顾。” 谭姨乐呵呵地，李小可她们回家过年，她心里有点空落，好在儿子后天也能回来了。 第二天一早，林文成就来叫门了。说是要开车送叶子娟她们回去，这真是件开心的事儿。 李小可背着上次回家带来的那个大背包，背包里装着她给父母买的新棉袄，和自己的几件换洗衣裳。 叶子娟也装了一大包衣服，不过大多是她自己的。她在家里是娇娇宠，没有人打算她给买礼物。不过，在李小可的提醒下，她也给自己父母买了新衣服，叶子刚也有了一双新款球鞋。 两人把背包放后备箱，发现后备箱里还装不下，里面放着好几箱礼品。 李小可看了一眼就懂了，促狭地望了一眼叶子娟，叶子娟羞红着脸，不说话。 李小可就把自己的背包放在后座，把叶子娟赶去了副驾驶座。她说这样宽敞，路上困了她还能躺一会儿。 谭姨拿了两个提袋，交给她俩一人一个：“这是省城的一些特产，拿回去给家里人尝尝。” 李小可一看都是准备好了的，也不再推拒，“谢谢谭姨！” 挥手再见，林文成启动了车子。 一路上，李小可装鹌鹑，在后座上闭着眼，做电灯泡就要有电灯泡的觉悟。可惜现在没有手机，不然戴上耳机听听歌也好呀。 叶子娟和林文成偶有说话，声音不大。 倒不是因为李小可在的原因，主要是林文成对路况不熟，他不敢分心说话。这时也没有导航，只能看着路标，但是标识很远才有一个，漏过一个就糟了，所以他开得很认真。 4个小时后，他们一行终于到了县城。尽管路上再怎么小心，也还是开错了两次路口，只能倒回来，最后还是李小可想了个办法，开回主道上，跟在省城回老家的长途大巴后面跑，这才没跑错路了。 林文成先把李小可送到门口，匆匆打量了李家的房子，就急着上车了。李小可和叶子娟挥着手，满脸姨母笑，把叶子娟的脸都笑红了。 李小可没说客套话，留他们吃饭啥的，本来李家也不是自己做主，现在已经下午一点了，自己有没有饭吃，还不确定。要是把他俩留下，指不定多尴尬呢。 再说今天明显是林文成和叶子娟的主场，新女婿初见丈母娘，她不掺合。 看着面前的大宅子，这座庭院深深的两层小院，前院后院加起来三四百平，每个季节都有不同的鲜花盛放，还有各种蔬菜瓜果交替更迭。 这座生机盎然的院子，明明每一天都有着万物生长的希望，带给李小可的却只有压抑、束缚和绝望。结婚前、离婚后，李小可都在这里挣扎着生活。 哪怕后来带着女儿去了省城，李小勇一家也早搬离了这里，只剩下葛女士一个人在这里独住几十年，她也从来没有反省过，依然坐在家里指挥这个，要求那个，按她说的来做。 葛女士真的不是坏人，但也真的是难相处的人，控制欲太强了。 这一世她会竭力奔跑，挣脱这个家庭对她的束缚。相信她的人生轨迹发生改变后，其他人的命运也会跟着改变。至少，这一世，李志国一定会活得比上一世久。 李小可记得，当时父亲最大的心愿就是能活到七十岁。可是这个目标太远，怎么也够不到，63岁生日还没到，李父就去世了。想到这里，她的眼眶湿了。 一切还有机会改变，她攥紧拳头。 她把背包往上提了提，打开院门，大声喊着：“爸！妈，我回来了！” 第33章 回娘家的路，要用钱来铺 李志国正坐在客厅看今天的报纸，闻声抬起头，正好看见李小可推门进来，他放下报纸。 “回来了，去洗手准备吃饭。” “好。” 李小可没想到家里会等自己吃饭，有点受宠若惊，又有点不安。因为之前打过电话说今天早上出发，一般情况下中午12点前就能到家的。 没想到临时坐了林文成的顺风车，又走错路折腾久了，过了午饭时间。路上也没有办法联系，林文成也只有一个传呼机，打不了电话。 她也没想到，自己还会有让家人等吃饭的待遇，估计葛女士这会儿有点火大。 果然，她回房放下背包，在厨房门口跟葛女士打了声招呼：“妈，我回来了。” “你还晓得回来啊！说中午到的都晚了一个多小时，你爸都饿着肚子等你到现在，我说你在地上爬回来的呢！” 李小可不想做解释。这个解释要牵扯出叶子娟，又要说出林文成。葛女士听了指不定还要借题发挥，说出一些 “别人一出去就找到男朋友了，你怎么就找不到一个男人要你” 这样的话来，只会让人更无奈。 同时，李小可也觉得好笑，别人家的父母看到孩子晚归，只怕会担心得坐立不安，回来更是先关心路上是否出了什么意外。自己的父母，哪怕有关心，也很难让人感受到这份关心。 李志国应该是担心的，他的关心很少会用语言表达，看到李小可回来了，就代表没事了，也就没必要问什么了。 葛女士或许也是担心的，但她更担心丈夫饿肚子。也许她也担心李小可路上出了什么状况，但现在人都到家了，也就说明没出什么状况，还不能让她发泄几句怨气吗？ 李小可迅速洗手帮忙端饭菜上桌，饭桌上只有李志国问了一句：“在外面工作顺利吗？” “顺利，挺好的。” “初几走？”葛女士接了句。 她这倒真不是要赶李小可走。上一世李小可每一次回家，她都是先问 “住几天”，“什么时候走” 这样的话，葛女士只是单纯地认为，问清楚了心里有数，走的那天总要让李小可吃顿好的，她得提前安排着。 三人默默吃饭不语。 李小勇一家不在，如果在的话，李小可的爸妈也不会等她吃饭，不然儿子儿媳妇一准会闹事。 李小可吃完饭，就把给爸妈买的新棉袄拿出来了。 “爸、妈，这是我给你们买的新袄子，里面填充的是羽绒，听说很暖和，还特别轻，你们试试。” 上一世，李小可就是个孝顺的孩子，工作之后偶有出门的机会，都会给父母带礼物。只是后来嫁错了人，导致自己深陷泥坑，不说表孝心，连自己的日子都需要父母接济。对于父母，她是有愧也有怨的。 这一世，只要她离开这个家，李小勇一家不再是威胁，父母终究是自己的父母，前世的悲剧也是因为他们把人想得太简单，葛女士有没有后悔不知道，但李志国是后悔了的，后悔把女儿嫁给那样一个人家。 只要避开历史重演，李小可愿意对父母好。至于兄嫂，现在做兄妹都没有亲情，以后做亲戚更无所谓。等父母不在了，也就不必见面了。 李志国显得比较高兴，他觉得这个女儿出门几个月，回来不一样了。 说话、眼神，都不像以前一样。以前是啥样呢？他居然想不起来了。印象中，这个女儿很少来到客厅，空闲的时候，都待在小房间里。出来吃饭，或是过年过节全家聚在客厅的时候，她也是坐在一个角落，一语不发。 是了，也没人跟她说话，她只是安静地坐着。李志国突然惊觉，是不是太过疏忽这个孩子了？家里无论买什么，都没人问她的意见。葛丽娟总说这孩子挑嘴，他看向自己的老婆，葛丽娟知道这个女儿爱吃什么菜吗？ 从上次李小可坚决要去省城，并且把上次的相亲对象分析得头头是道时，他就发现这个孩子的变化了。要是以前，她只会坐小凳子上一声不吭。 到底是她不想吭声，还是她吭声也没人在意过呢？李志国第一次有了这种念头。 李志国把新袄子穿上，确实又暖又轻：“这件袄子买得好。” 这已经是他能表达出的最大赞美了。 李小可很高兴，又看向葛女士，葛女士也穿上身，嘴巴埋怨着：“就知道瞎花钱！这又花了多少钱啊？” 只是嘴角怎么也压不下去的上扬弧度，李小可知道她是高兴的。 这就是她的爸妈，不会表达自己的情感，明明很高兴，却非要克制着，没关系，她懂就行。 倒是李志国说了一句：“买给你穿你还不高兴？” 李小可冲爸爸笑了笑。 气氛一片祥和，李小勇一家回来了。看到二老身上的新衣服，嫂子全淑芬 “哼” 了一声，哥哥李小勇沉着脸，侄子李亮看看爷爷，又看看奶奶，他本能地感觉到有好事情。 亮亮没有跟着他们上楼，蹭到李小可身边，小声喊了声 “小姑” ，李小可有点诧异，这孩子很少喊她“小姑” ，还曾经言之凿凿是他爸妈不准他喊小姑，喊了就要打他。 李小可也不知是真是假，不喊就不喊。 没想到今天会听到这声 “小姑” ，李小可想了想，摸摸亮亮的头，说：“你等一下。” 她去房间从包里拿出100元钱过来，递给亮亮：“这是小姑给你的压岁钱。” 李家的压岁钱每年都是吃完团年饭后发，由葛女士来发，每人10块钱。 李小可提前给侄子，也是希望能够早安生一点，她不指望李小勇一家对她有好态度，只要不挑她的事就成。年后几天，每天有亲戚上门拜年，李小勇也要去岳母家拜年，他岳母家在乡下，去了会住上几天。到了初七，她就走了。 短短四五天相处，有这100元，应该能安生度过。 李小可也想过给200块的，又觉得不妥，一来会让李小勇和全淑芬觉得她这么大手笔，肯定是挣了不少钱，二来以后每年都得照这个标准，还得保持只升不降，如果今年给了200，明年给100，肯定又会生出事端。 不如就100元，这个时候给100元已经是很高了。 李小可想起上一世每到过年，互联网上就会有很多回娘家的故事发生。有一句普遍被认可的原话是：女人出嫁后，回娘家的路都是用钱铺出来的。 李小可笑了笑，好歹人家嫁出去了，自己这还没出嫁呢。回家的路，也要用金钱来铺了。 第34章 除夕 亮亮拿着一百元的大钞，兴冲冲上楼去了。 李志国和葛丽娟看到这一幕，也很高兴。他们惯来疼爱这个唯一的小孙子，这是计划生育最严格的时代，只能生一个孩子，否则孩子的爸妈就会被单位开除。 即便是农村户口，也只有第一胎是女儿的情况下，五年后才能生第二胎。第二胎无论生男生女，都会被要求结扎。 也有少数偏远地区，因为太穷了，即便总是超生，家里也交不出任何罚款，计划生育也只能是一纸空谈。 李小勇两口子都有工作单位，而且他们第一胎就是儿子，也没必要生二胎。 这会子气氛简直好极了。 葛女士笑骂了一句：“挣了几个钱啊，就开始打肿脸充胖子了！” 李小可笑笑不语。 如李小可所料，这天下午直至晚上，二楼都很安静，没有任何不和谐的声音。 晚饭的时候，李小勇一家三口下来吃饭，李小勇和全淑芬脸上的表情明显柔和了一些，亮亮挨在李小可身边坐下，向她眨巴着眼睛笑。 李小可暗暗赞叹，这就是钞能力，以后一定要多挣钱。 第二天，李小可的姐姐，李小珍一家三口来了。 姐夫刘四喜骑着自行车先把李小珍和儿子刘阳送来岳家，又赶去自己父母家，张罗着贴对联这些事去了。 李小珍人如其名，在家里的地位如珍似宝。 葛女士十几岁结婚，婚后几年才迎来了第一个孩子，自然是捧在手心里长大。这个孩子不止是来得珍贵，更是把她从李小可奶奶嘴中 “不会生蛋的母鸡” 中解救出来。 葛女士对这个大女儿，充满了感激之情。 李小珍也嫁得一般，不过刘四喜一家子，好歹都在县城里，骑着自行车十来分钟就能两头跑。 刘四喜是个孝子，李小珍脾气大，心眼小但不坏，一张嘴说话和葛女士如出一辙，好言要用恶语说，和婆婆自是合不来。两人一吵架，刘四喜要么打老婆，要么跑岳家来找岳父母去他家解决问题。 无论多晚，有几次凌晨至少一两点了，他也跑到家里来敲院门，大声叫唤，一开口就是：“爸！妈！小珍又和我妈闹上了！你们快去看看！” 李志国夫妇只得赶紧穿上衣服，半夜摸黑骑着自行车赶去他家。 李小可常常被叫门声吵醒，她不能开灯，更不能起来询问，只能睁着眼看着天花板。李小勇一家也肯定是醒了的，他们也从不吱声。 每次都要到天蒙蒙亮时，李志国夫妇才赶回来，两人疲惫不堪。那一天，葛女士绝对一整天都在骂骂咧咧中度过。 每年除夕，刘四喜都是把妻儿先送到岳家，自己再回父母家帮忙，然后赶回岳家吃年饭，吃完后再一家三口去婆家吃年饭。 年年如此。 早上李小可醒来，李小珍已经在帮葛女士洗菜备菜了。过年要备的菜多，全淑芬从来不进婆家的厨房，也不会帮忙洗菜。 李志国对儿子一家干活不做指望，只希望他们不吵不闹就行。 李小珍做事极为细心，也非常勤快。洗菜、给鸡鸭褪毛，都是她来做。 这个洗菜，可不是洗一顿的菜，一般都是洗四天的菜，从除夕到大年初三。 除夕吃团年饭，初三吃送年饭，这两顿饭都要放鞭炮，格外隆重。而且吃过团年饭后，就不会倒垃圾了，所有的垃圾都要攒起来，留待大年初三吃完送年饭后，才会一起去扔。 这几天的垃圾，是不能叫垃圾的，因为这几天的垃圾，大多是燃放过的鞭炮烟花居多，大家管这个叫 “财” 。扫自己家门口鞭炮渣的时候，还要注意不要把邻居家的给扫了，那表示把邻居家的财运扫走了，是会引起不满的。 所以，在吃团年饭前，家家户户都会先去倒一次垃圾，厨余垃圾放长了会有异味，所以都会提前把菜择好、洗好，这样后面就直接下锅，也不会有烂菜叶菜根要扔了。 所以，这个洗菜的工作量是很大的。 往年李小可参与得不多，涉及过年的事情，都讲究一个吉利，他们怕李小可干得不好，只让她做一些杂活，照顾着煤炉子，换煤球烧开水，晒干鱼腊肉，端盘递碗这些。 葛女士很少做家庭卫生，她本身不喜收拾屋子，再加上她的空闲时间几乎都扑在菜地上了。 每到过年，就会洗刷刷好几天，光是开水瓶，就有十来个，还有所有的餐具厨具，都要洗得焕然一新，放在大澡盆里，洗一遍清几遍，第一遍的水那真是黑啊，最后都看不出泡沫了。 今年大概是李小可回来得晚，那些活都干完了，只有洗菜的活了。 刘阳八岁了，李小勇一家还没下楼，亮亮不在，他就没有伴儿，蹲在妈妈旁边。李小珍不要他帮忙洗，怕他分不清好坏木耳。 看到李小可出来，阳阳马上站起来，叫了一声“小姨”，他很喜欢这个小姨，每年生日都会带他去照相馆照相，还会买些好吃的零食给他。 小家伙的笑很真诚，眼睛里孺慕之情闪闪发光。 李小可掏出一张百元大钞，塞到他手里，“这是小姨给你的压岁钱。” 阳阳看着手里的钱，上面的数字100他认识，他还没有拿到过这么大的钱，扭头看着妈妈李小珍。 李小珍说：“你给这么多钱他干啥？” “让他拿着，我也给了亮亮100块。” 李小珍这才说：“你小姨给你，你就拿着，谢谢你小姨。” 刘阳欢喜地收下了。“谢谢小姨！” 这是他收到过的最大压岁钱了，尽管回家后还是要交给妈妈，但是现在能在他的口袋里放上一会，也是高兴的。 李小可帮着姐姐一起洗菜。按道理，李小珍回娘家是客人，不应该要她干活才是。但李家和别人家不同，不管出没出嫁，都是女儿干活，儿媳妇连饭都没自己盛过，吃饭时间他们一家三口大咧咧往那一坐，就等着人给盛饭。 “听妈说，你给爸妈都买了新衣服。你自己买了没？”李小珍边洗着手中的黑木耳边问。 “没有。我这衣服还很新呢。” “省城好挣钱吗？你现在一个月能挣多少钱？” “还好，一个月能剩三四百。”李小可没说真话，这个姐姐是真心盼她好的，但是李小珍也是个大嘴巴，如果把实情告诉她了，不用到吃年饭，全家都知道了。 李小可希望自己能低调到买房，买房后把户口迁走，然后该孝敬父母的她会孝敬，能帮衬姐姐的话，她也会帮一点。但也就这么多了。 中午，家家户户都开始贴对联了。旁边几户邻居都贴好了，李家还在熬浆糊。 没办法，李小勇起来得晚，贴对联的事只能儿子做，女婿可以帮忙指挥和搬梯子，但是张贴只能让儿子干，老祖宗的规矩多。 中午，吃过团年饭，每个人领了10块钱的压岁钱。李小珍一家去了婆家，在那边再吃一顿团年饭。 李小勇一家直接上楼，二楼也有电视机，看春晚的时候会下来，一起守岁放鞭炮。 团年饭，就意味着这是今年最后一顿饭了。 因为距晚上守岁的时间还很长，葛女士允许晚餐煮点饺子或面条，不吃的话就吃点水果糕点，只要不吃饭就行。 李小可跟着吃了点面条，就坐一边等着看春晚了，要说这96年的春晚，她早就看过了，而且她已经对这些娱乐节目不感兴趣了，但今天的重点是守岁，大家必须等到12点。 而且，就算不等，也是无法入睡的，临近12点时，家家户户放鞭炮、烟花，一直要持续到凌晨一点半以后才能安静下来。 每年春晚的节目，对于老百姓来说，都是一个保留的重头节目。大家都被节目所吸引，李家也是和乐一片。至少，在这一刻，是非常快乐的一家人。 在春晚主持人的倒计时开始喊时，李家也放响了迎春的鞭炮，带着对新年的美好祝福和期待，带着愿望和憧憬，魔术弹的烟花也一发接一发冲上天空，绚烂绽放。 新的一年，属牛。 愿我们都能牛气冲天。 第35章 大年初一 放完鞭炮，大家都去洗漱睡觉了。 大年初一，也是要起早的，因为早上起床后，还要开门放鞭炮。 所以大家都要起早。 不起早也没用，别人家起得早，从早上6点多，就一直有人家陆续放鞭炮，想睡也是不成的。 李家惯来是早上八点放鞭炮，所以七点多就要起来了。 李小可知道家里的规矩，而且她现在一直早起练瑜伽，早起对她来说，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吃过早饭以后，就要开始出去拜年了。家里也会留人，以防有亲戚过来拜年扑空。 李小可是铁定在家的，拜年的事也没她的份。未出嫁的女儿可以跟随父母一起去拜年，但葛女士从来不会带她去。 结婚了的女儿也就是人家的儿媳妇了，自然是跟丈夫一起去拜年。 不想去的话也可以不去。就像全淑芬，她从来不去李家的任何亲戚家拜年。她和李小可不一样，李小可是家里不让去，全淑芬是自己不愿意去，她只去自己的娘家那边亲戚拜年。 大年初一，是给长辈拜年，李志国夫妇都是家中老大，父母皆已不在。所以今天他们都会在家，李小勇则是去几个叔叔姑姑家拜年，县城不大，去一家坐上一会儿就回来了。 几个叔姑也会携儿带女的来拜年，当然家里同样会留人。 李小勇跑完一家就回来一趟，几个叔叔家住得很近，但他没办法一口气直接跑完，因为礼品不够。 因为李志国和葛丽娟都是家中的长兄长姐，他们的弟弟妹妹们都会先来拜年。所以他们只要拿家中现有的一些礼品和弟妹们拿来的礼品重新搭配一下，就可以去下一家了。 这样就不用花太多的钱。 不过每家多多少少还是要买一些礼品的，毕竟第一份总要自己买。李志国是很会为人着想的，作为老大，他完全可以等收到礼品之后再让李小勇出去拜年，但他考虑到几个弟妹家也不够富裕，每年都会让李小勇先去。 在李小可看来，过年就是一场礼品互换活动。说不完的吉祥话，见人就要笑，嘴巴都没有合拢的时候。 很多人一年都只见一回，除了几个亲叔姑姨舅，其他表亲，李小可几乎都不认识。 李小可负责倒茶续水，陪坐一旁。如果来的客人跟她说话，她就友好回话，其他时间她就面带微笑坐着。 有个表姑跟葛女士夸奖李小可: “姐，你家小可真是好，安安静静的又乖巧，听我们说话也没有不耐烦，我家欣宜来了客人也不管，只管自己看电视。” 葛女士谦让着: “唉哟，这孩子跟个木头一样的，不会说话。哪有欣宜的嘴巴甜啊。” 表姑愣了一下，下意识看向李小可，李小可回她一个礼貌又安心的微笑。 葛女士的嘴巴，永远都不可能指望她能说出一句什么好听的话。 李小可早就习惯了。 表姑没想到这样，只好尴尬的扯起另外一个话题。 下午姨妈家来了，大表妹也跟着来了。 这个表妹叫钱芝兰，比李小可小三岁。因为年龄较为相仿，算是表弟表妹里面最为亲近的一个了。其他表弟表妹们大多还在拖鼻涕呢。 钱芝兰看见李小可，眼里一亮。她先和李志国、葛女士问好：“姨妈、姨爹，过年好！我给您二老拜年了！” “好好好，吃点糖果，自己拿。”葛女士招呼着，和自己妹妹聊天去了。 钱芝兰不想吃糖，她拉着李小可问省城好不好玩，好不好找工作。 钱芝兰读的师范学校，中专，今年夏天就要毕业了。她的运气差了一点，以前中师都是包分配工作的，恰好在96年取消了分配工作。她是97年毕业，只能自己找工作了。 钱芝兰上一世毕业后跟随同学一起去沿海城市打工，因为胆子小嘴巴笨，又对自己特别没信心，进了工厂去了流水线作业，后来跟厂里的仓管员结婚了，婚后跟着丈夫去了邻省老家。 她的丈夫老家在农村，据说那里非常偏僻。村里的人出门，需要坐船出来，再去坐车。 钱芝兰生了一个儿子。在03年，作为一个现代女性，她居然是在家里自己生产的。因为去县里的医院太远，镇上只有一个卫生院，而村里连接生婆都没有，要坐船出来去别的村请。 她的婆婆就让她在家里自己生，说村里的女人都是自己生的。 好在母子平安。生下来几天后，姨妈家才得到消息。李小可至今仍然记得姨妈当时愤怒的表情 “那死妮子叫她别嫁，她硬是要嫁！这都什么年代了，连去医院生孩子都不送她去！这是没出事啊，这要是出事那是两条命啊！” 钱芝兰本应拿起粉笔的手，却没有走上讲台。在一个我们都不知道的乡村，开始扛起了锄头。 没想到男人还不可靠，出轨了小三。钱芝兰终于愤怒了，离婚回来了。 戏剧化的是，离婚后发现怀孕了。姨妈要她打胎，她坚决不肯，因为这个时候二胎政策已经开放了，没有人再查什么准生证，她自己想要这个孩子，最后在县医院生了一个女儿。 在孩子几个月的时候，她前夫被小三抛弃了。于是让儿子过来当说客，要接她回去。 所有的人都劝她不要回去。这个傻姑娘，因为放心不下她那已经上初中的儿子，抱着女儿回去复了婚。 李小可想，这辈子不能再让她去沿海城市了。他们家的姑娘都是去扶贫的吗？人家乡下姑娘都懂得从农村嫁到城市，她们倒好，都从城市嫁到农村。 是伟大还是愚蠢？答案很明显，自然是因为愚蠢。 李小可想单独和她聊聊，拉着她进了房间。 “省城很大，也很繁华，找工作的机会很多，等你毕业了就去找我。” “真的呀？太好了！”钱芝兰惊喜地跳起来，“表姐，谢谢你！我家里一直都在担心我找不到工作。” “你放心，肯定会找到工作。”李小可摸摸她的头，“而且，你还可以挑一挑。” “我不挑！只要有工作要我，我什么都能做。”钱芝兰认真又急切的说。 难怪上一世会去流水线当工人，李小可的姨妈葛丽萍，也是长着一张很毒的嘴，从来不会说孩子半句好，和葛丽娟不相上下。 “你要相信自己，你有挑的机会和资本。” “表姐，你真好。我妈总是说我这不行那不行。”钱芝兰把额头靠在李小可肩膀上，声音有点哽咽。 “我悄悄告诉你，我现在每个月能挣这个数。”李小可举起食指。 “一百？不对，一千？！”钱芝兰张大嘴巴，下一秒她下意识捂住嘴。 “这件事我只告诉了你。你能保管这个秘密吗？” “能！”钱芝兰重重地点头。 第36章 林文彬来了 大年初二，是出嫁的女儿回娘家的日子。 一大早，李小珍一家三口就来了。阳阳长着一张讨喜的脸，眉目带笑，皮肤白长相清秀，小时候经常被路人误认为是个小女孩。 他动作娴熟地给外公外婆拜年，不用人教。 李志国和葛女士也是很开心，说了一串祝福他的话。 李家每人给10元压岁钱后，拜年的时候就不再给红包了。 电话铃声响了，李小可离得近，就接了起来：“新年好！” “小可，新年好呀！”谭姨欢喜的声音传来。 “呀，是谭姨！过年好呀，我给您拜年了！祝您身体健康、事事如意！” “好，好。谢谢小可，谭姨祝你心想事成啊。”谭姨笑得合不拢嘴。 “谢谢谭姨。” “你文彬哥刚刚出发坐长途大巴去了你那儿，给你爸妈拜年，顺带把文成接回来。” “文彬哥来了？”李小可好惊讶。 “子娟家担心文成一个人回来会迷路，怕他在路上过除夕，就把他留下过年了。”谭姨笑呵呵地说。 这倒是很有可能，李小可也笑了。 “谭姨，我等会去客运站接文彬哥。” “你别去，都安排好了。子娟和文成会把车开到客运站等文彬的，我就是跟你打声招呼，怕冒昧前来失礼了。” “没有没有，谭姨，您太客气了，我都不好意思了，应该我先给您拜年的。” 挂上电话，李小可发现一屋子的人都在看着她。大意了，刚才语气太高兴太热情，在这个家庭里，这样的表现他们会觉得费解。 其实李小可是不愿意林文彬来家里的，说不愿意也不对，准确说是不希望，这事会给她制造恐慌。这么一个俊秀青年，大过年的跑上门来，难保葛女士和家里人不会误会。 万一她们说出点啥尴尬的话来，那就太难为情了。 “跟谁打电话？这么热情！”葛女士发问。 “我在省城的房东阿姨。”李小可如实道。 “你还管人家儿子叫哥？人家儿子还要上门来？” “是这样的。”李小可必须要快点斩断这一屋子人的遐想，“我房东阿姨是一个人住，她儿子在北京工作，只有过年回来。 我上次回来叶子娟跟我一起去省城了。她跟谭阿姨的侄子处上对象了，过年前就是谭阿姨的侄子开车把我们送回来的，因为对路况不熟，迷路了几次，所以那天回来晚了。 子娟家不放心那男孩子一个人开车回去，就把他留下来过年了。 谭阿姨的儿子今天过来，把他堂弟带回去，顺便来我们家拜个年。” “你房东的儿子结婚没有？” “快要结婚了，嫂子我也见过了，国庆节他们回来见了家长。”李小可刻意强调着。 “都要结婚了，来我们家干什么？只是个房东而已。”李小珍不明白。 “都说了人家来接他弟弟，顺便来咱家看一下。他妈妈一个人生活，现在我和子娟都住他家，子娟成了他弟妹，人是我带过去的，又是我好朋友。人家讲礼貌，上门来拜访一下而已。” 李小可耐心解释着：“再说，他长年不在家，家里住着两个陌生人，他来看看我家在哪儿，不是也能更放心些吗？” “原来是怕你对他妈有什么不好，知道你家在哪，你就跑不了。”李小珍明白了。 李小可真是要无语问苍天。 葛女士问：“那你这么热情做什么？你没给钱吗，要这么巴结人家？” “还真是没给钱。” “有这样好的事？怕是有什么企图，天上会掉馅饼吗？”李小珍又分析开了。 “刚开始交了一个月的房租，国庆节文彬哥带他女朋友回来，看到我们和他妈妈相处不错，就不要我们再交房租，说和他妈妈互相做个伴就成。” “这不还是有目的吗？互相做个伴，那要做多久的伴，他妈妈如果出了什么事，你负责吗？” “人家是文化人，讲道理，不会有你们想的这些事儿。文彬哥是博士，在京市研究院上班，如果不是谭阿姨，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认识到这么有文化的人。” “爸，等文彬哥来了，我们能留他吃顿饭吗？”李小可看向一直没说话的李志国，“他也不一定会留下吃饭，我们做个准备邀请一下，可以吗？” 李小可感觉很无力，如果这是自己的家，是自己能够做主的地盘，她还需要这样为一顿饭可怜巴巴吗？ 这里虽说是自己的家，但实际上自己从来没有当过这里的主人之一，她的身份只是：主人家的孩子。 “上门是客。家里饭菜都有，我们自己也是要吃的，添双筷子的事。”李志国发话了。 “谢谢爸。”李小可心里稍稍安定了些。 “那个，文彬哥这人我也只见过一次，说过几句话。是谭阿姨让他来家里拜年的，你们千万不要问别人家的私事啊。”李小可叮嘱道。 “行了！看把你着急的，这是急着去给别人家当女儿了！”葛女士不高兴了。 李小可只好闭嘴，她本来也不想多话，但是她太了解自己这一家人了。别人还好，只要葛女士和李小珍不多问就行。 中午，叶子娟打来电话，他们接到林文彬了，吃了午饭再来李小可家。 下午两点，林文彬和林文成、叶子娟一起来了。 林文彬拿了一盒燕窝和一箱脑白金，都是比较昂贵的礼品。叶子娟也拿了一箱牛奶和一提蜂蜜，给林文成提着，她拎着两盒糕点。 客厅本来就不大，一下子来了几个年轻人，就显得很挤了。李小珍带着刘阳回了李小可的房间，李小勇一家吃过午饭上楼去补觉了，倒是让李小可轻松了不少。 饶是如此，林文彬还是明显感觉到了李小可的拘谨，她笑得有几分小心和讨好，跟上次在专卖店看到的她区别很大。 在专卖店里看到的李小可，自信、阳光、平和，落落大方。 在家里的李小可，身上一种紧绷感，每个人开口说话，她都似乎很紧张。 能不紧张吗？如果林文彬说李小可对他妈妈非常好，厨艺高超还会炒股，李小可不怕吗？ 如果葛女士说李小可这不行那不好，一钱死用都没有，李小可不怕吗？ 因为有叶子娟这个开心果在，她的小嘴叭啦叭啦地说着那天林文成开车是如何迷路的，最后还是李小可给他支招，让他跟在大巴车后面才开回来。 林文成在一旁也跟着说那天他开车有多紧张，方向盘都被手上的汗打湿了，还说下次他开车一定要戴上手套，大家几度被他俩逗笑。 林文彬倒是话较少，只简单说了下有李小可和叶子娟住在他家，他在京市工作也安心，跟李志国夫妇说了几句客气感谢的话。因为他感觉出李小可的紧张，虽然不知道缘由，他决定还是少说话为好，以免说错什么。 李志国也说了几句客套话，说小可年轻，一个人在外面，能得到林妈妈的照顾，他们也是非常放心。 他们只坐了半个小时不到，就告辞走了，说要早点开车回省城。 李小可提前央求了葛女士，给点干鱼腊肉做回礼，对这个请求，葛女士并不小气，装了两挂腊肉和四只干鱼。 第37章 葛女士的双标 送他们一行上车后，叶子娟也准备回家了，李小可让她等等，她也一起去。李志国已经备好了两箱礼品，让她去子娟家拜年。 过年都是你来我往，不会只进不出的。 李小可巴不得这会子出门，免得在家接受李小珍她们的灵魂拷问。 不过她知道想避开，是不可能的，好歹拖一时是一时。 等她从叶子娟家回来，果然葛女士和李小珍你一言我一语把她给围攻了。 “你看看人家叶子娟，还在你后面去的省城，人家都找上对象了，你看看你！”葛女士指着李小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 “林家老大就不说了，那条件太高了，咱家也够不上。这老二怎么也抓不住呢？” “文成条件也高，他已经考上硕士研究生了。” “他能看上子娟，看不上你？” “我没子娟好看。” “你还嫌我这当娘的丑了！没有我，你还能来到这个世上？还不感老娘的恩！” 我谢谢你，我并不想来到这个世上，更不想做你的孩子。 李小可心里想着。 “叶子娟虽然长得漂亮，那也是比你去得晚啊，你就没先和林文成见面？”李小珍也觉得李小可不会抓住机会。 “见过啊，见过好几次。”李小可撒谎，其实9月份她也只见过一次林文成。 “见过几次都没对你有意思，那是真的没看上你。”李小珍说。 “是的。”李小可表示肯定。 “你说你有什么用？别人去一趟省城就带回了一个对象，你带回了啥？！”葛女士怒道。 “我带回了两件棉袄啊。”李小可笑眯眯地说。 “你！”葛女士气得胸口痛。 “是啊，小可给你和我爸都买了新衣服，她自己都没买新衣服呢。”李小珍说了句大实话。 葛女士听到这话，怒气稍减。 “再说了，是别人看不上她，她能有什么办法？” 李小可点头如鸡啄米。 “既然都没交房租，你每个月也只能攒下三四百，说明工资也不高，要不是碰上林家给你住，你更省不下什么钱，那你还去省城吗？”李小珍比较关心这个。 “当然去。年后就要涨工资了。”李小可现在说谎不用打腹稿。 “涨多少？” “发下来才知道，我哪能提前知道？” “你不知道就说要涨工资？” “领导说了会涨，我总不能直接反问领导涨多少？万一让领导不高兴，不给我涨了呢？” “那也是，先不问，等发下来再看。”李小珍马上点头。 “去年你就去了几个月就算了，今年过去除了工作，也把自己的事上点心，有认识条件不错的男孩子，就主动点！过了年你已经23了，该找对象了。家里介绍的你看不上，外面的你就自己找。”葛女士难得提点了几句。 李小珍加了句：“找个有钱的！最起码不用受穷！” “妈说得对。我会留意的。”李小可认真点头，一副受教的样子。 葛女士满意了。 李小可有点发愁的是，到时候给谭姨家带点啥礼品好呢？文彬哥拿来的东西看似不多，可那燕窝也够贵重的了，两样加起来没准都超过一千了。 她扑倒在床上，头埋进被子里。心里叫苦：我的亲姨啊，你拿这么重的礼品来，我爸妈也舍不得吃，还是会拿去送人，我得买点啥才能不失礼呢？ 很快到了大年初三，吃完送年饭，就算是年过完了。后面拜年行为还会继续，一直持续到正月十五才会结束。 但是后面就不用吃饭放鞭炮了，也能正常倒垃圾了，说话也不用特别禁忌了。 过年那几天，是不能说“死”啊“破”的，万一有哪个孩子不小心说了，大人都会赶紧找补“童言无忌”，拜请各路神仙菩萨们原谅。过年前几天大人们就会反复叮嘱家里的孩子们，不会说话就少说话，开口就说吉祥话。 每个人都想过个吉祥年，所以对这些规矩还是很愿意遵从的。平时口无遮拦的，这几天就会尽量少说话，多微笑。 孩子也不敢太过调皮，过年一般不会轻易挨打。但大人们会吓唬他们：“你少调皮呢！过年要是挨打了，这一年都要挨打的！”孩子们就也不敢太过造次。 大年初四，李小勇一家一早就出发回岳家了。原本大年初二就是回娘家拜年的日子，但因为全淑芬的娘家太远，初二去就赶不回初三的送年饭。 葛女士对于除夕的团年饭，初三的送年饭，有着一种偏执。家里人必须一个不少地吃这两顿饭，所以大年初二，全淑芬是不能回娘家的。刚嫁进来的时候，全淑芬还为这事争执过，葛女士说了，非要去的话，允许她自己去，李小勇和李亮必须在家送完年再去。 平时李小勇也不怎么听葛女士的话，但他知道那些是小事，这件事他是不敢和葛女士叫板的。因为葛女士叫他们滚出去，那是真的会叫他们滚的。 这事其实也为她们日后的婆媳关系不和，奠定了一定基础。只是葛女士觉得自己是有理的一方，过大年和送年，哪家儿子不在家跑去丈母娘家的呢？谁让全淑芬的娘家在乡下呢，如果和大女婿家一样在县城里，不就能两头兼顾了吗？ 说这话的时候，葛女士丝毫没有想起就在几个月前，她还想把李小可许给一个农村家庭。试问，李小可出嫁后，是在农村婆家过年，还是能婆家娘家两头跑呢？ 葛女士是个双标的人，而且双标得非常厉害。同样的事情，换到别人身上一个态度，到自己身上又是一个态度，还特别理直气壮。 对门邻居的儿子过年带回了女朋友，葛女士在家里夸赞着：“对面老张家儿子今年带了个姑娘回来过年，真是有本事，还没结婚人家姑娘就愿意跟他回来了。” 可是上一世，李小可趁那个机会鼓起勇气说：“女孩子结婚前去男方看一看，也是很有必要的。” 葛女士听了立刻破口大骂：“这话说得真不要脸！哪有个没结婚就跑到男方家去的道理，那真是要被人笑死！” 上一世的李小可，刚刚鼓起的一点勇气，就如同初生的嫩芽，一下子被掐断了。 “要去，至少也得定了亲才能去！懂吗？” 懂。但是，定了亲再去，还有个屁用呢。 上一世订婚那天，李小可第一次去到那个婆家，走在乡间的田坎上，当时是冬天，看到望不到头的荒沙和石头山，以及目光所及之处，漫山遍野的枯草，李小可的心也跟着荒凉一片。 她不明白她的人生为什么和这样一个陌生的小山村挂上了钩，以后还要频频产生交集。是葛女士怕她生活得太幸福吗？ 她当时就很想逃，甚至想原地消失，如果地上突然裂开一条缝，她会立刻跳进去。 想起李志国头天特意跟她交待的 “订了亲就不能退！我可丢不起这个人！”，她只能木然地走着。如果订婚前，她先来到这里看一眼，别说那个房子里还有两个势利的老人，几个嘴巴尖利的小姑子，以及那个想通过她实现在城里有车有房的男人，就光是这个环境，都能把她吓退。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李小可为什么就只配往低处走呢？ 幸好这一世李小可已经去了省城，避开了这个坑。如果她穿越回来在订婚的那一天，那么李小可拼死也要断掉这门亲，李志国怕丢人的话，她可以和李家断绝关系。 第38章 你只知道你妈，不知道我妈 大年初四，李小勇一家不在，他们要在初六回来。 李小珍鼓着嘴巴，气冲冲地一个人来了。也不进屋，就在院子里坐着。 今天太阳好，李志国和葛女士正在院子里，他们一早在菜地里拔了很多小白菜回来，正在收拾白菜上的泥土。 葛女士一看她那脸色，就知道又吵架了。 “今天又是为什么吵架？” “还不是刘四喜那混蛋！说我拜年糕点给你们买的好一点，给他爸妈的差一点，就跟我吵！” “我就知道你们又要为这点东西吵架的！每年都这样，统共就那么几十块钱的东西，你就两边买一样的。” “我哪有钱啊！”李小珍一扭头，眼泪就下来了。 李志国走过来，跟葛女士说：“你去把他刘家拿来的东西拿出来，给小珍带回去。” 又转向李小珍，“我们不要你们拿东西孝敬，以后拜年人来了就行了，我和你妈也不缺东西。” 李小珍哪里不知道娘家爸妈不缺这点东西，她就是气不过。 过年女婿上岳家拜年，哪有空手的道理？ 她拿的东西相比别人家女儿回娘家的东西，已经很是寒酸了。这刘四喜还要比着他的父母买一样的东西，他懂不懂她是嫁出去的女儿，回娘家拜年是礼节，他想孝敬他的父母，什么时候不能孝敬，非要过年孝敬？ 自己的弟弟李小勇每年过年，都没买一分钱的东西给爸妈。但是去全淑芬娘家，他哪次不是从爸妈房里薅了几箱礼品出门？ 刘四喜在这件事情上，确实是拎不清的。 前几年，刘四喜和李小珍纷纷下岗。 李志国求了几年的关系，不知道送了多少礼，才搞到了一个工作编制。经过再三权衡，这个名额给了刘四喜，因为担心李小珍脾气不好，加上文化低，万一把这个工作搞丢了就再难有机会了。 而且如果李小珍去上班，刘四喜怎么办呢？在家带孩子吗？ 最后刘四喜上班，李小珍在家带阳阳，操持家务。就是这样的帮扶，还让他为一盒糕点贵几块钱和李小珍吵架，这让李小珍怎么忍得了？ 一家三口全靠那份工作活命，李小珍心里一直有个结，刘四喜这工作是我让给他的，没有我爸妈，没有我，他能有工作？我想对我爸妈尽一点心意，刘四喜还要跟我吵架，我能让他？ 吵不过就用拳头。刚结婚那年，刘四喜就把李小珍的眼睛踢肿了，整个眼球往外突出，里面红红紫紫的一片，叫人不敢直视，眼眶周围肿得老高，把当时只有十几岁的李小可吓得不轻，生怕姐姐会失明。 刘四喜也是那个刘叔介绍给李小珍的，刘叔真不是个东西，生怕李家的女儿嫁得好，一个两个歪瓜裂枣，都赶着往李家送。 每年都会为同样的事情吵架，过年那几天刘四喜憋在心里，过了年初三就吵架。只是吵架程度不一样，李小可虽然习惯了，但还是为李小珍不值。 李小珍从小被惯得脾气差，但心眼是一点也不坏的。而且特别勤快，不管是租的小房子还是后来买的大房子，都打扫得一尘不染。 可能是婚后十多年的穷日子过怕了，后来日子好过了，她也舍不得给自己添件新衣服，一件旧衣服穿上二三十年，还说没穿破，扔了可惜，还能穿。 至于她脾气不好，并不是婚后突然有的，她从小就脾气大，难道刘四喜在娶她的时候不知道这一点？李小可瞧不起这样的男人，又想高攀岳家的地位，又想在老婆面前当大男人，在父母面前当大孝子。 如果他自己有本事，想孝敬父母当然没问题。想在老婆面前大男人主义，也得你自己先是个大男人啊。自己靠着时常接受岳家的救济，心里惦记着孝顺自己的父母。 拎着几盒比亲戚拿来的还不如的糕点，也只有李志国这样的岳父不在意这些，体谅他们困难，说心意到了就成，结果他还要为这和老婆吵架。 李小珍学着他的话 “你只知道你妈！不知道我妈！凭啥买给我妈的就差一些？” 所以说贫贱夫妻百事哀，是有道理的。 这也是为什么那天李小珍脱口而出，要李小可找个有钱的，至少不用受穷的原因。 葛女士把东西拿出来了，对李小珍说：“你拿回去，别吵了。他要给他爸妈，你就让他拿去。我们也不图你们买东西孝敬，有这个心就行了。” 李小珍偏过头，她不要回去，更不要拿东西回去。 过一会，刘四喜带着阳阳来了。葛女士让他把东西拿回去，教训了他几句：“女婿和儿子，终归是有区别的，你看我们这儿周围邻居，有哪家儿子回来是大包小包的？哪家女婿不是两手拎满了？ 儿子回来是回家，女儿回来是做客！你懂不懂？ 你想孝敬你父母，有孝心是好事，但也要兼顾自己的能力。你爸妈四个儿子，你现在条件差点，你爸妈不会计较你的多少，你为这事吵架有必要吗？” 李小珍趁机哭诉：“他几个哥哥都过得比我们好，过年全都一毛不拔，就他要打肿脸充胖子！” 刘四喜黑着脸，忍着怒气不说话。 葛女士示意他们把东西带上回去。李小珍说：“我不拿！要拿他自己拿，我不回去！” 阳阳看看爸，又看看妈，幼小的他也不敢欢笑，怯生生地站在一旁。 刘四喜也不接，为自己争辩着：“我也就说了她一句，小珍这气性也太大了！” “你还只说了我一句？！你至少说了我十几句！要不是我跑得快，你都要打我了！” “吵什么吵！大过年的，吃饱饭就吵架！每年为这样的事吵架，跟你们说多少遍了，不要再拿东西给我们，我和你妈不需要！你明年只给你婆家买就行了，我们不用！非要买就买一样的东西，别吵得老子心烦！” 李志国火了，吼了他们几句。他是极少发脾气的。 李小珍是怕爸爸的，刘四喜也怕得罪岳父，齐齐哑了声。 “你们来拜年，当场让你们拿回去不好看，就给你们接下了。你弟弟弟媳也在家，我们也要顾及你们的面子。现在年也过了，你们拿走。这糕点留在这儿，我们也吃不下去。”李志国说完就进了屋。 李小珍用手擦把脸，拉着阳阳走了。刘四喜小声说了句“妈，我们走了”，也赶紧追了出去，生怕葛女士把东西往他手上塞。 李小可的房间正对着院子，她站在窗前目睹了这一切。 但即便重来一世，她也改变不了这个姐姐的命运。而且关键是，李小珍是爱刘四喜的，即便当初把她打得进医院，全家要她离婚，她都不肯离。 后来随着年纪大了，两个人也慢慢磨合了，李小珍每天出摊做点小生意，没想到还真给做起来了。日子好过了，摩擦也就少了。刘四喜爱给他父母多少钱，她也睁只眼闭只眼了，后面一家人生活还不错。 李小珍的生活不需要李小可挽救，李小可有心帮忙的话，只能在这个困难阶段帮他们一把，就是最好的了。 第39章 就许你爱富，不许我嫌贫？ 大年初五，李小可问了下叶子娟的打算，得知她家里都想她多留两天，也表示理解。 那就自己一个人返程，坐长途大巴去。 接下来她准备每天去街上逛一下，买些吃的土特产给谭姨带去。因为那些吃食都是农家人手工做的，拿进城来卖，运气好碰上才有得买。但味道绝对是一绝，别的地方有钱也买不到的。 至于那个燕窝的人情，她打算等她买了房以后再回，现在还是以房子为重。 李小珍初五也来了，刘四喜带着阳阳去他父母家，她不想去。基本上除了除夕、初一、初三这些必须出现在婆家的日子外，其他时间她都喜欢回娘家，或是待在自己的小家。 李小珍喜欢上街，哪怕没钱她也喜欢逛，看一看也是很开心的。所以看到李小可上街，她立马要一起去。 李小可自然不会拒绝，如果碰上了卖土特产的，李小珍肯定比她识货得多。 运气不错，她买到了干黄花菜和干豆腐皮，这两样可是当地的一绝。李小可上一世在外面生活二十多年，也没吃到过比这味道更好的干黄花菜和干豆腐皮了。 这个干黄花菜都是花骨朵采摘晒干的，在热汤里煮开后还是花骨朵，非常嫩，味道也非常鲜美。 不像超市里卖的那些干黄花菜，都是已经开了的黄花菜晒干的。放汤里一煮，又老又难嚼，像是吃一把草。 是一个乡下老人挎着篮子来卖的，李小可直接给他包圆了。这东西很轻，全部称了也只有两斤一两不到，30元一斤，老人只收了60元。 老人很高兴，李小可也很高兴。 只有李小珍不开心，她一路都在埋怨李小可买这么多，也不知道还个价，不会过日子。还一下价，不说两斤50，磨一磨55块肯定没问题的。5块钱，都可以买一大袋子馒头了。 李小可知道李小珍的好意，只是老人一大把年纪了，她不忍心还价。而且这黄花菜都是清晨采摘，这两斤干菜，老人要摘几个早晨。5元钱对于她，还是很容易挣到的。 干豆腐皮和腐竹很像，但比腐竹好吃多了。干豆腐皮是一张一张的，很大一张薄如蝉翼，下到汤里或面条里面，烫一下就熟，又软又有嚼劲，尤其是营养特别好。 一块二一张，李小可买了30张，把李小珍惊到了。想到李小可和人房东阿姨一起吃住，人家连房租都没收，李不珍也就没说什么。 明天准备还去看一看，如果能再买点年糕和油面就更好了。 李小珍说那她明天还来，两人约好时间，李小珍就直接回家了。 李小可拎着东西兴冲冲回家，没想到家里坐着一个不速之客——汪学仁。 李小可第一念头就是糟心，恶心的玩意儿，又出来恶心人了。 贼心不死的狗东西，这是不把我拉下贼船不罢休啊。 李志国和葛女士也坐客厅里，电视机在播放着春晚回放，三个人都没有说话，似乎都在专心看电视。 “小可。”汪学仁站起来。 “回来了？那你们聊聊，有什么话说清楚。”李志国准备把空间让出来。 “不用不用，爸，妈，你们就坐这儿。”李小可不想单独和汪渣相处，那张脸，看着就让她气闷。 上一世，李小可也没少挨汪学仁的打。 特别有一次他骑坐在李小可胸口，把李小可压得动弹不得，双手还使劲掐住李小可的脖子，掐得李小可翻了白眼，有一瞬李小可以为自己就要解放了。结果汪渣松了手，又狂扇她几十个耳光，她被扇得两眼冒金光，肋骨几乎被这一百多斤的男人给坐断，脸被扇肿了也不住手，这男人真的是想打死她啊。 人被打麻了，脑子里却无比清晰，这个男人，她宁可死了也不能再和他一起生活。如果现在被打死了，她还得被葬进汪家的祖坟，死了都无法和这男人扯脱关系。 可是，葛女士怎么说的？ “离婚？！你还说得好笑！我家里可丢不起这样的人！” “你舍得你女儿吗？你舍得咱们就来谈，舍不得就滚回去！” “他打你没有原因的吗？要不是你自己做得不好，他会无缘故打你！” “做了人家的老婆就要学会懂事！小汪那样的老实人，你不欺负他就不错了！” 女人最难的不是嫁错人，而是没有一个站在自己这边的娘家。 李志国从李小可生下孩子那天，亲家和亲家母的态度，他就知道这个婚姻长久不了。他同意李小可离婚，但他不同意李小可要孩子的抚养权，原因很简单，自己女儿都没有工作，怎么养孩子？带着孩子以后还怎么嫁人？ 李小可知道爸爸是在为她着想，可是爸爸，你为什么在我结婚前不懂得为我着想呢？！ 现在她已经是当妈的人，她也想为自己的女儿着想啊。再说李志国考虑的是李小可以后怎么过日子，李小可还有以后吗？ 而李小可担心的是女儿能不能活下去，如果孩子出了意外，她同样活不下去。 李志国恨铁不成钢吼她: “那两个老的再不喜，还能杀了这孩子不成？” 那自然是不能够。可是，在农村里有的是沟沟坎坎，池塘河沟，一个被爷爷奶奶嫌弃的孩子，她能不能顺利长大，谁也不敢保证。 所以李小可只能麻木地过着一天又一天，心里希冀着女儿快点长大，熬到孩子上幼儿园，她也能出去找点事做，有收入才有资格要抚养权啊。 没想到汪渣先忍不住了，法院的电话联系到李小可时，李小可赶过去没有丝毫犹豫就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离婚后，汪渣不管孩子，有一次看见李小可和一个男的在街上走着，以为她找了新对象，就打着看孩子的名义，上门甩了她一巴掌，把她耳膜都打破了。 葛女士知道后仍然说：“打你说明他心里还有你！还不赶紧复婚，翘个什么！等他心里放下你了，你哭都晚了！” 打住，打住！李小可跟自己说。 “你来我家做什么？是我那天说的话不够清楚吗？”李小可冷着脸质问。 “刘叔叫我来的。”汪渣有点慌神，没料到李小可这么直接不给面子。 “刘叔叫你来你就来？这是给你下达的工作任务吗？” “领导开了口，我得跑一趟，不然他会说我不听他的。”汪渣小声为自己辩解。 “那他叫你吃屎你也会吃吗？不吃是不是不听话？那你会吃的。”李小可似笑非笑。 “”汪学仁气结。 “你别来我家了，我上次跟你当面讲的，今天再跟你重复一遍，你听清楚了，我，不，想，扶，贫！”李小可一字一句地大声说。 “你就这么嫌贫爱富吗？！”汪渣恼羞成怒，大声质问李小可。 “对！谁不嫌贫爱富呢？你不爱富，你抓着我不放是为什么！你不嫌贫，你去找个比你穷的啊！ 我可是清清楚楚告诉过你，我跟你哪里都不合适！我说的话你一句都不听，刘叔的话你句句当圣旨。 你听他的话你去他家当女婿啊，他家的小女儿正好也没谈对象，你怎么不去找他当岳父呢？！ 而且，我有嫌贫的资格啊。我随手就能拿出几万块存款，你能吗？！你没钱是你的事，你别惦记我的钱啊！怎么，就许你爱富，不准我嫌贫？！” 第40章 他跟你，是哪里不合适了！ 中途葛女士几次想打断李小可，都被李小可犀利的眼神给吓住了。是啊，葛女士何曾见到过这么言辞激烈的李小可。 李小可向来是软弱的，沉默的。 李志国皱起眉头，倒是没有打断李小可。 “既然话都说清楚了，小汪就回去，把东西带上，我们不能占你便宜。”李志国指了下电视机旁边的高低柜。 李小可看了一眼，差点要笑出来，一兜梨子和香蕉。上一世，汪渣也是拿了几个梨子过来，有过年送这样水果的吗？ 李小可迅速把水果拎到他脚边：“拿去刘叔家，省得你再买。” 汪学仁气红了脸，嘴巴动了几动，也没说出一句话，最后弯腰拿起地上的水果，扬长而去。 至于摔门，他是不敢的。 终于解决了这个渣渣。 “你刚才这态度，也太过了。”葛女士看人走了，忍不住开口指责李小可：“有话不能好好说吗？非要这样让人下不来台。” “好好说，他听了吗？这就是一条蛆！我必须要踩死他，以绝后患。但凡我态度软一点，他下次还会再来！你信不？” 葛女士还想说什么，李小可抢在她前头说话：“你不是眼馋林文成那样的女婿吗？你看看这个汪学仁，跟我配不配？！他跟我配的话，你也别肖想林文成那样的小伙子当你女婿了，我不配。” “”葛女士想到林家那两个青春阳光的小伙子，有文化有气质，说话温和有礼貌，第一次来家里也不拘谨，大大方方的，穿着又好。 再看刚刚离开的汪学仁，畏畏缩缩的，话也不会说，这么大的人了，来别人家里做客，只会盯着电视节目满脸傻笑。文化、家庭没一样拿得出手，她忽然也觉得这年轻人确实不怎么配李小可。 怒骂了一顿渣渣，李小可心里并没有特别解气。因为上一世的她，并没有避开这个人渣。她的心里沉甸甸的，胸腔里一股怒气无处发泄。 这一刻她好生懊恼，她好歹也是看过几本穿越小说的人。为什么别人穿越都能带个金手指或者空间，缺什么空间就有什么，遇到坏人就往空间一收，她为什么啥也没有！ 要是有个收坏人的空间，她一定把汪渣秒收，饿上几天放出来狂扇一顿巴掌，再放一块大石头压他胸口上，也让这狗男人尝一尝被人掐脖子的滋味！ 呸呸呸，她才不要碰触这狗男人的脸和脖子，恶心！直接拿一块石头砸得他头脸开花！ 她脑补了很多关于汪学仁的各种死法，这才稍稍平缓了一些。 下午，刘叔板着脸来了，点名要李小可去客厅见他。 哟，汪学仁还真跑去抱大腿了，她不禁笑了起来。 刘叔看见李小可还敢笑，脸更黑了：“李小可！上午小汪来你家拜年，你凭什么把人赶出去！” “凭他对我有企图啊。我都跟他说了不合适，他还来我家，那不是败坏我名声吗？”李小可看了一眼父母，他们都没吭声，她就不做指望了，笑眯眯地回答刘叔。 “你上次不还说他挺好的吗！这么快就变了！” “我那是顺着刘叔的话，给刘叔你留面子啊。我跟小汪同志上次当面说得非常清楚，不合适。不信你问他，我是不是这么说的？” “他跟你，是哪里不合适了！” “哪里都不合适啊。他家比我家穷，他本人比我文化低，挣钱也比我少。”李小可不紧不慢地说着，脸上笑容不减。 “刘叔，你会让你的女儿找一个比你家穷，比你的女儿文化低挣钱少，父母还在农村种田的丈夫吗？” “你在胡说什么！”刘叔气得脖子上的青筋都暴起了。 “我没有胡说，我这是在陈述事实。既然刘叔觉得小汪同志各方面都好，小汪同志也是特别听您的话，我跟他说不合适他不听，您叫他上我家来，他立马就来。他这么听您的话，合着他就应该做你的好女婿啊。” 李小可笑得很甜，每句话都说得很温和。她知道和这样的老人讲话，态度上有一丝不礼貌，就会被放大无数倍。李志国又是一个特别讲面子的人，她不想让李志国为难，过两天就走了，忍一忍海阔天空。 再说，这世上不是说谁嗓门大，谁的脸更黑，就能更气到对方的。她要学会用温和的语言说着锥心的话，这不，刘叔已经气得要暴起了吗？ 怎么，这个汪学仁配她李小可就是良配，配他刘叔的女儿，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啦？ “”刘叔气得嘴巴哆嗦着，转向李志国，“老李！你看看你女儿！还有没有点礼貌了！” “我就是说几句实话，怎么就没有礼貌了？刘叔，你生什么气啊？是觉得小汪同志配不上你的女儿，觉得侮辱你了吗？ 要是这样，我跟您道歉。我这不是看您这么看好小汪同志，担心肥水流了外人田吗？既然您觉得这小汪配不上你的女儿，这话就当我没说。”李小可给他续点茶水，“来，喝点水，消消气。” 刘叔哪里会喝得下去，他盯着李志国：“老李，这事你给句话。” “给啥话啊，我爸还能强迫我嫁人不成？难道你家的女儿都是你给句话嫁掉的？那你把小汪同志领回去，人小汪肯定高兴。” “孩子觉得不合适，这事就算了。”李志国终于表了态。 刘叔气得脸红脖子粗，指着李小可：“好！好！我倒要看看，你能找个什么样的人家！别以为去省城打了几天工，尾巴就翘起来了，你那是个临时工！随时都可能失业！” “小汪同志也是临时工，我每个月攒的钱比他挣得还多。”李小可始终笑眯眯。 “哼！”刘叔拂袖而去。 李小可起身送他，看他摔门出去院门也不关，立刻关好院门，嘴里还大声喊着：“刘叔，慢走啊！” 进屋后，李志国和葛女士谁也没说话。她坐在一旁，也不再吭声，静等着暴风雨的到来。 “这个老刘，今天说话也是过分得很，什么叫看小可能找个什么样的人家，这是笃定小可找不到好人家？ 把小汪说得那么好，几次三番来咱家当说客。让他留着给自己当女婿，那个脸黑的。看来这小汪也不是他说的那么好啊，他自己看不上还要硬塞给我们家？” 葛女士的话，让李小可稍感意外，看来今天没有暴风雨了。 “这事就算了，再不提了。”李志国作了结论。 大年初六，李小珍一早来找李小可逛街，今天又买到了油面，只有年糕没有碰上。李小可准备算了，李小珍却说她年前买了很多年糕，在家里用水缸泡着呢，回去她就捞出来沥水装好，明天给李小可带几斤过来。 李小可本不想要，她怕刘四喜又要因此挑事端。看着李小珍高兴的脸，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变成了感谢：“好的，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谢谢姐。” “那个不值当几个钱。”李小珍摆摆手。 今天李小珍出门是和刘四喜打过招呼的，说小可明儿要走了，她来陪她上街采买一些东西，所以她留在娘家吃了午饭，还把碗洗了，再回去的。 李小珍回去的时候，李小可当着爸妈的面，给了她200块钱。 “姐，既然要和姐夫过日子，他好和不好，都只能接受。下次别为一点小钱和他吵架，划不来。你吵完了他想给他爸妈什么他还是会给的，还不如不吵。” 李小珍眼圈红了，她推拒着不肯收。 从昨天李小珍一路埋怨那5块钱没有跟人还价的事情上，她感知到了李小珍生活的拮据。上一世这个时候她还不懂柴米油盐，不知道这个姐姐过得这么难，也没有怎么帮助过她，她心里叹了口气。 “拿着，我有钱。”李小可把钱塞进她手里。 葛女士一脸欣慰：“你妹给你的，你就拿着，是她做妹妹的一份心意。” 李小珍这才收下了，她把钱紧紧捏在手心里，捏得皱巴巴。煽情的话她不会说，留下一句“我明天来送你” 匆匆走了。 第41章 面子上的圆满，不要也罢 正月初八上班，李小可只能初七返回省城，早一天早一点出发，葛女士都不会乐意的。 她是个很矛盾的人，明明李小可留在家里，她也没多稀罕她的样子。但是如果提前返回省城，她又断断不会同意。并且，李小可还必须正月初七吃过午饭两点以后才能让她出门，好像李小可早一点出门，葛女士就吃了亏似的。 上一世，李小可每次回来，葛女士都是这样。 实际上每次长假上班的头一天下午，客运站都挤满了前去省城的人。没人排队，车来了，全靠抢、靠挤，还有人直接从车窗翻进去。 李小可挤不过那些身强力壮的男人。 有一回李小可站得靠前，明明是能上车的，结果不知道从哪忽拉来了一帮人，使劲往前拱，把所有人都卡在车门上下不得，李小可的脸都被车门刮了。 后来她都是远远站着，一直等到人少了再上车。反正，末班车还是会把所有人载上的。 回到省城天早就黑透了，租的房子里面空得老鼠都不肯留下，除了一床一桌，啥也没有。床是自己买的架子床，桌是从二手市场淘来的旧物。 屋子里什么吃的都没有，她只能饿一个晚上。 尽管她每次都小心翼翼地提出想要上午走，葛女士只是黑着脸骂她：“去这么早请死啊！” 那时候她一个人在省城打工，甜甜在葛女士这里，她不敢反抗。如果她不听话，葛女士会把怒火转移到甜甜身上。 甜甜参加工作后，就没有再回去看望过葛女士。葛女士又气又恨，却从不反省。在她看来，这事就是甜甜的不对，却从不想李小可和李甜甜，当了她多少年的出气筒。 她们俩心里都对葛女士有着难以磨灭的情和恨，明明是自己的亲人，葛女士确实对她们有恩，但回忆里全都是葛女士的恶，哪怕李小可在脑海里翻箱倒柜的找，也找不出葛女士对她温柔的片刻。 李小可理解女儿的感受，她不强迫甜甜做什么。 她庆幸她回来在结婚前，如果重回的时间是在结婚后，李小可宁愿直接死了算了，也不愿意再重复一次人生的轨迹。 如果她回来是在结婚后，即便她有着上一世的经历提醒，又能如何呢？ 试问，她能如汪老头所愿，去做b超然后引产吗？她不能，她还是会选择生下甜甜。 那她能在离婚后远走高飞，放任渣男把甜甜送去农村，交给那两个一口一个“害他家断子绝孙”的老东西抚养吗？她还是不能。她宁愿重吃一遍苦，也要把甜甜留在身边。 留在身边，不就又重复同样的命运吗？带着一岁的孩子，去哪里打工会有人要呢？上班的时候，孩子又放在哪呢？还不是要依靠葛女士帮忙。 她和甜甜，还不是要全面接收葛女士每天的怨气和怒气。除了忍，她们还能做什么？ 如果是二十年后，把孩子拴身上做个外卖骑手也能生存，开直播记录每天的生活，也能活下去。在互联网时代，有太多条路，只要不懒，就没有绝路。可是九十年代，能做什么呢？ 初六下午，李小勇一家回来了。似乎这个房子有魔法，他们一家三口在院门外的说笑声，李小可在房间里都听见了。但进入大门后，他们默契地保持安静，直奔二楼。 上楼去后，又恢复了笑闹声。 吃晚饭的时候，他们下来了，吃完饭拎着几瓶开水又上去了。 李小可觉得这一幕很滑稽，吃楼下的，用楼下的，去丈母娘家靠薅父母的羊毛，从丈母娘家拿回来的东西悄咪咪全部拎到楼上，回来连声招呼都不和父母打。 偏生李志国和葛女士谁也不说他什么。 晚上，李小可想去跟父母做工作，她想在初七早上出发。这个点，乡镇通往县城的短途大巴还没有到，也就是坐早班客车的人只有在县城居住的人，人数相对会少很多。 她还拿着一些土特产，虽然拎得起，但是一直拎手上拎两个小时，那还是会把手心勒得乌紫。这事，她上一世经历过太多回了。 客运站里人很多，她是不敢把东西放在地上的，随时会被人踩被人偷拿。 果然，她一开口葛女士就怒了：“去那么早做啥！你姐也要来送你，一家人还不齐齐整整吃顿饭！” 李小可真是觉得好笑，估计这一家人，只有葛女士一个人认为齐齐整整就是一个不少地坐在一起，至于每个人心里想的什么，葛女士不管。在她看来，只要人齐了，这个家就圆满了。 在李小可看来，这种面子上的圆满不要也罢，心不在一起，就不叫团圆。 她努力地解释着下午出发的种种不妥之处，好在这一世有李志国在，他同意了。 “那就早点去，老话说得好，赶早不赶晚。这坐班车，不比搭顺风车方便。”他劝导着葛女士。 “我还不是想留她在家一起吃顿饭吗？”葛女士觉得自己好心没好报。 “这过年都一起吃几顿饭了，我这肚子里也不缺油水。早一点出发，我到了省城还能休息半天，明天好有精神上班。” “行，你爸都同意了，我能不同意吗！还有一只鸡是留着明天吃的，你带走。” “你们自己吃，要是不想吃，就让我姐拿回去。” 提到李小珍，葛女士的脸色缓下来了，大概是想起李小可给李小珍200块钱的事。 她打开抽屉，拿了780元钱出来给李小可：“这里面有380元是你8月份的工资，9-12月每月领100元下岗生活费。本来9月你请了长假是没这100块的，后来看你办了下岗，公司就补给你了，1月的还没发。” “这钱不用给我了。我说过每月100块你们留着用，我在外面能挣钱。”李小可只接了380元。 “我们不用你的钱。”葛女士要把400元也给她。 “那先放你这。如果我姐缺钱，就给她用。” 葛女士听到这话不再劝让，收了起来。然后开始帮李小可收拾打包要带的土特产，既然要明天早上走，东西当然是今晚收拾好，明天拿了就走。 李志国拿着一盒燕窝过来，交给李小可：“这个燕窝，家里也找不出价格差不多的东西来回礼，我们也舍不得吃，你带去回给人家。” 李小可了解李志国，他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加上他也是一生俭朴，燕窝这样的东西，就算是李小可买的，他也未必舍得吃。 第二天一早，李小珍就带着阳阳来了，她拎着好大一袋子年糕。 看到客厅里放着的行李，她愣了愣，一问才知道李小可坐早班车走。幸好她赶上了，袋子就没有解开，她直接拎着送李小可去客运站，阳阳也要跟着去，李志国和葛女士送她们到院门口。 去往省城的早班车9点半出发，现在还早，八点半刚过，车上乘客很少。李小可把背包放座位上，两个袋子放地上，先占了个座，下来在车旁和李小珍聊天。 看着乘客慢慢多了，李小珍担心车上的东西，又担心座位被别人抢，要李小可上车去。 李小可跟姐姐说：“姐，有什么难处，就给我打电话。我下岗每个月有100块生活费，妈说她不要，你缺钱了就去找妈拿。” 李小珍眼眶红了，她拉着阳阳的手：“跟小姨说再见。” “小姨再见！”阳阳露出一脸灿烂的笑，孩子的笑容，是最纯净也是最治愈人的。李小可摸摸他的脸：“在家听妈妈的话，小姨下次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阳阳高兴地点头，看李小可上车，就朝她奋力挥舞着小手。 上车后，李小可示意李小珍和阳阳回去，他们也不肯离开，要等车开了再回去。 九点半，司机上来了，他喊售票员上来：“走了！不等了！第一趟车铁定是坐不满的，今天下午肯定人超多，早点出发，回来没准还要跑第二趟！” 车开动了，李小可松了口气，她不喜欢离别的场景。 李小可朝她们挥手再见。车开出站内，李小珍和阳阳的身影越来越小，直到再也看不见，李小可才收回了目光。 第42章 草稿箱里的信件 李小可选的是两人座，靠窗的一个座位。 旁边坐着一个中年大叔，李小可无心搭话，一路闭着眼睛休息。 到了省城，东西太多，长途客运站离青石巷不远，李小可不准备坐公交。 出了车站，一群人围上来，挨个地问乘客：“坐车吗？” “去哪儿？” “我车就在那儿，马上走，20元一位，走不走？” 李小可知道这些都是黑车，她没有搭理，拿着行李走走停停，来到主道上拦了辆的士，直奔青石巷。 “谭姨！我回来了！”李小可走近院子，大声呼喊着，声音里透着喜悦。 这里明明不是自己的家，却让她有一种自由自在的感觉，到了这儿，她内心的那块巨石就能暂时被搬开，让她喘喘气。 而且她对这座城市，明显比家乡更有归属感一些。可能是因为上一世在这里奋斗了20多年，而且在另一个时空，甜甜和另一个李小可也生活在这里。 尽管见不到面，但踏上这座城市的土地，李小可就觉得心安很多，总觉得离女儿不远。 谭姨一上午就在院子里晃悠，她接到李小可的电话，知道要在12点半才能到，但她忍不住，已经出来瞧了好多回。 本来她想去车站接李小可的，但是又怕错过，万一走岔了，接不到不说，李小可回来还没口热饭吃，所以她就没去了。 听到声音，她立刻打开院门迎上前，看李小可提了两个袋子，马上顺手接过去。 “这一路，老累了？来，给我拿着，你歇口气。” 李小可只给了一个袋子谭姨提着，两人挽着手进了屋。 进屋后献宝似的打开袋子，逐一介绍着: “这是我特意去买的干黄花菜，煮肉汤快起锅的时候，放汤里一泡就熟，味道非常鲜美。干豆腐皮可以打汤、下面条。油面是放了盐做的，吃的时候不能再放盐，这个面条口感很独特，您肯定没吃过。” 李小可解开李小珍拿来的袋子，发现里面有好几斤年糕，上面还放着一袋蒸好的米粉肉。 “这是我姐给的，米粉肉肯定是她自己做的，一会我们尝尝。年糕用清水泡着，每天换一下水，放一个月没问题，也可以直接放冰箱的冷冻层。煮面条时放几个，或者下火锅都好吃。” 谭姨很是感动，看着桌上堆满的土特产，又想起什么，立刻起身端来一杯水：“小可，累坏了？下次不要带这么多东西，我尝一点就好了。” “要是觉得多的话，可以分一些给文成家。这些也值不了几个钱，就是想让你们尝个鲜。”李小可接过谭姨递过来的水，看水温正好，一口气咕咚咕咚喝完。 李小可又解下背包，拿出燕窝和葛女士给她装的两盒糕点：“谭姨，这是给您拜年的。文彬哥拿去的燕窝太贵重，我爸让我拿回来了，我爸妈都特别感谢您和文彬哥对我的照顾。” “你这孩子，一盒燕窝而已，怎地还给带回来了？”谭姨嗔怪地看了李小可一眼。 谭姨知道李小可不喜欢提家里的事，就只问了一句：“你爸妈还有家里人，都好？” “嗯，都好着呢。”李小可这次回来比上次活泼了一些，大概是怒斥了渣男，解决了这个隐患，相信他就是脸皮再厚，应该也不至于再去家里了。 谭姨自然是发现了李小可的变化，心里暗暗为她高兴。大年初二林文彬回来后，只给她说了句李小可在家有些拘谨，她就一直为小可担心。在自己家里招呼自己的客人都拘谨，那平时该啥样呢？ “文彬哥什么时候走的？” “他呀，初五就走了。以前都是初七走的，这不是快有老婆的人了吗？”谭姨乐呵呵打趣着。 李小可也笑了起来。 两人一起吃了午饭，谭姨把李小可带来的土特产分了一半出来，准备去文成家。走之前怕李小可一个人在家无聊，叮嘱她玩电脑、看电视都可以。 谭姨走后，李小可想着先瞅瞅股票户头里有多少钱，就开了电脑。 登录进去一看有了，如果4月大涨，差不多10万没问题。这几个月攒的5000元一直在银行卡上，她没有加投进去，现在想想也可以考虑买点指数基金，毕竟大盘涨，基金就跟着涨，风险小一点。 退出账户，准备关机，看到屏幕上的小企鹅，李小可忽然想登一下自己的账号，她的账号是2005年注册的，不知道在这1997年，能不能登录上去。 李小可心生期盼，又有几分忐忑和紧张，她试着输了账号和密码，点了登录。 页面上一直显示“登录中”，李小可的心都提到了喉咙口，这几秒钟竟然出了一身薄汗。 登录成功！新消息显示99+。李小可被巨大的欢喜砸晕了。 这是不是代表她能和甜甜发消息了？ 她紧张地滑动着鼠标，发现联系人全是空的，新消息也点不开。她不停地点按着鼠标，这点点，那点点，99+的提示不见了，可是内容一条都没有显示出来。 看来是不兼容了，这个登录也没有用啊，李小可有点沮丧。 她点击着企鹅音乐，收藏夹里没有一首歌。 最后，她点开了企鹅邮箱。收件箱和发件箱都是空的，草稿箱倒是有个1，她顺手点开。 亲爱的妈妈： 我是甜甜。你还好吗？ 李小可不敢相信，她努力地睁大双眼，生怕下一秒屏幕上的文字会消失。她的眼眶酸胀得很厉害，眼泪瞬间涌上来，字也看不清了。 李小可急啊，她不敢动鼠标，使劲眨了几下眼睛，眼泪流出来后，她顾不得擦。她的手指抚摸着屏幕，嘴里念出声。 亲爱的妈妈： 我是甜甜。你还好吗？ 我很好。妈妈不用担心我，小可妈妈（来自96年的妈妈）也很好。我早就发现小可妈妈的不对劲了，她说她失忆了，可是记忆力却非常好。 我们做了27年的母女，虽然妈妈还是妈妈，可是眼神、动作都变了，虽不至于陌生，但终归是不同。 只是我没想到，真相原来是这样。 妈妈，您小时候没有一个好的童年，我也是。但我比您幸运，我有一个好妈妈，不会逼我做不喜欢的事，更不会逼我结婚生子。 我的青春是快乐的，能够成为您的女儿，我不后悔。 只是我一直不敢问，您做我的妈妈，有没有后悔过？ 您曾经遗憾地和我说，您的青春还没有绽放就结束了，您的心里面一直住着一个小孩，倔强地不肯长大。 您23岁生我、养我，开始了一生颠沛流离的生活，无论生活多么难，您也没有放弃我。现在，换我来照顾23岁的小可妈妈，这真是一场神奇的轮回。妈妈，我们都要好好的。 想必是上天听到了妈妈的心声，给了您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妈妈，这一次，您不可以太善良，一定要学会勇敢地说“不”！ 不知道这封信能不能让您看到，什么时候看到。妈妈，如果您还会回来，不管我在哪，一定要打电话让我回来见一面。 妈妈，我爱你哟！比心 李小可反复读了一遍又一遍，泪水流了又干，干了又流。 想回复一封信，发件箱提示“当前版本太低，请升级至最新版本使用。” 想在草稿箱里再编辑一条草稿，结果一样提示版本太低。 她担心这个草稿也会消失，赶紧飞快地截图保存，放进空间后，才松了一口气。 李小可擦去眼泪，轻轻地笑了。 第43章 周来娣的家人找来了 正月初八，李小可年后第一天上班。 下午两点五十，她来到“达妮”专卖店，却发现门口围满了人。 李小可急急走上前，拨开人群。里面一个中年女人正在哭诉: “大家来看啊！这家黑心店，把我女儿搞不见了！我好好的一个女儿来打工，过年就没有回去。我们大老远找来，人也不给见……” 旁边还有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少年，堵着芳姐不让她离开。芳姐正急得满头汗，瞥见李小可，赶紧冲她使眼色。 李小可一下子意识到，这大概是周来娣的父母和弟弟找来了，竟然这么快。 这可糟了！在周来娣的父母还没有看出来之前，李小可飞快挤出人群，好在周来娣离开后曾经给店里打过电话，她知道号码。 陈菲在店里焦急地来回踱步，店里没有顾客，人都被吸引到外面去了。 李小可顾不得打招呼，急忙跟周来娣那边门店打电话，好在这正是交接班的点，周来娣就在店里。 等李小可把事情说完，周来娣在那边傻眼了。 “小可，这怎么办呀？” “你想跟他们回去吗？” “我不想。”周来娣都快要哭了。 “你确定不想的话，你只有赶紧辞职。” “现在吗？” “对。趁他们还没有找过来，芳姐这边顶不住的话，肯定会闹到总部，到时候你就躲不了了。” “芳姐怎么样？她还好吗？” “她没事，你要担心的是你。如果被他们找到，他们肯定要强行带你回去。”李小可一直盯在店门外，“你爸妈和你弟都来了，你的动作要快一点。你住的地方有人知道吗？” “没有人知道，过年前我重新租了一个房子，我马上回去。” 这边李小可挂了电话，又拨开人群挤进去，朝芳姐点了下头。 芳姐会意，松了口气: “你们的女儿真的不在我们店里，过年前就走了。” “我不信！我女儿就是在这里打工，她写信留的就是这里的地址。” “是的，她以前是在我们这里上班，但现在不在这里上班了。” “我不管！她在你们这里上过班，你们就有责任把她交给我！”周来娣的妈妈在地上撒着泼，手捏着鼻子两侧，不时地醒着鼻子，鼻涕直接往旁边地上甩，甩完手指就在旁边树干上蹭着，吓得旁边的人都退开了几步。 “对！今天不把我姐交出来，我们就不走！” “你们不走，我们只能报警。”李小可冷冷地说，她内心里很看不起这样的父母和弟弟。 “小可。”芳姐有些担心，她担心警察过来会捅出周来娣在其他门店的事。李小可朝她微微摇一下头，表示没关系。 这时围观的人也听出来了。 “你家女儿都不在这里上班了，你们在这里闹也没用啊。” “对呀，你女儿辞职了没回家，你应该报警啊！” “会不会是你女儿不想回家呢？”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把周来娣的妈妈气得从地上跳起来。 “我女儿怎么会不想回家！肯定是这家黑心店把我女儿扣起来了！” 不知是谁帮忙报了警，来了两个警察。警察问清楚了大致情况，把人带去派出所，把芳姐也叫去做笔录。 彭芸也来上班了。一来遇上这么个事，她连店门都没进，直接踮着脚在外面看热闹，可惜她个子矮，啥也没看见。一直到警察把人带走，人群散开，才看到了李小可，马上冲上前问：“小可姐，出了啥事啊？” 李小可看着她镜片后的小眼睛亮闪闪的，心想这姑娘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本能地她不想把这事告诉彭芸。 “我们进去说。” “好好，进去再说。”彭芸很开心，欢快地跑去推开店门。 陈菲还在等她们交接班，见李小可进来，也准备问她情况，看看彭芸，她选择沉默。 “小可姐，快说，刚才是怎么回事。” “我也是刚刚到，听到有人在说我们的鞋子质量不好，我生气就挤进去了，刚一进去，就看到警察在那儿，我还没闹明白呢，人就散光了。”李小可故作懊恼状。 彭芸有点失望，原来李小可也不知道。 “陈菲姐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我在看店，也没出去，一会芳姐回来你问问她就知道了。”陈菲也踢了一下皮球。 和李小可交接完，两人相视一笑，陈菲就换了衣服下班了。 彭芸眼巴巴望着橱窗外，四点半芳姐回来了。她眼睛一亮，但又不敢直接去问芳姐。她想竖着耳朵听，但芳姐把李小可叫到店外去了。 “小可，在派出所我不能不说实话，我跟警察说了周来娣去的门店地址，警察带着他们去找人了。”芳姐一脸担忧地说。 周来娣的情况，年前她们就知道了，这一家子人忒不要脸，她们很同情这个姑娘，一致替她隐瞒，但在警察面前，她们不敢说假话。 “没事的，周来娣已经辞职了，他们找过去也没用。” “辞职了？”芳姐又高兴又担忧。“那她一个人没有收入怎么生活呢？” “这些人不可能在这里干耗，过几天再把她招回来上班嘛。”李小可笑得很狡黠。 “对对，这样就太好了。”芳姐放心回家了。 彭芸又扑上来：“刚才芳姐说啥了？” “说让我们服务好顾客，不要让顾客心存不满而闹事。” “就说这个？我看你们说了好多话呢。”彭芸表示不相信。 “哪里说了好多话，从头到尾也就几句话。芳姐提了要求，我肯定要给芳姐表决心啊，我们都会好好干的。”李小可漫不经心地说。 “对了，你不是回你男朋友家过年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别提了，我男朋友那儿实在太穷了，比我家还穷，每天一群小孩子围着我，我得不停地给他们发小红包，不然都围着我，吵都吵死了。” “你男朋友没陪在你身边吗？” “他每天都被叫去打牌，每天都输钱，输了钱就找我要。我的钱也花光了，我初五就回来了，再不回来路费也没了。” “而且，你知道吗？他们那里，女人不能上桌子，就蹲在灶间吃，晚上黑灯瞎火的，菜都看不见夹。而且男人除了挖地，家里的活一点也不干。我这还没过门呢，都每天要洗很多碗。”彭芸撅着嘴，把手送到李小可面前，“你看，我的手都长冻疮了。那个水，冷得刺骨。” “你又没结婚，还是客人，你可以不干啊。” “可是我男朋友说要得到他家人的认可，就要勤快。”彭芸垂头丧气，她也不想干的。 “那你还想嫁给他吗？” “当然了！这是他家的规矩，又不是他的规矩。在我们租的房子里，每天都是他做饭洗衣服，他很勤快的。一年最多也就过年回去一次，忍几天我还是可以的。”彭芸想想又开心起来，觉得日子还是有奔头的。 脑残。 李小可心里想着，面上附和着：“你说得有道理。” 第44章 想办法搞钱 晚上回来，李小可回来，发现她原先挂毛巾的地方换了两条新毛巾，心里暖暖的，谭姨总是这样默默地关心着她。 洗漱完，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今天白天的事，还是给她造成了一些冲击。 周来娣来自山村，李小可来自县城，有什么区别呢？还不都是重男轻女，硬要说区别，就是程度不同罢了。 周来娣想摆脱她的原生家庭，也是很难的。虽然暂时用躲避解决了问题，但日后，除非周来娣永远不结婚，否则她必须得回家拿户口本才能进行结婚登记，那时候，周家定然不会轻易放过她。 而她找的男朋友，必须非常富裕才能摆平这对岳父母。 非常富裕的男孩，还得非常爱周来娣，这两者缺一不可。不然，要么被高彩礼吓退，要么被岳父母和小舅子的贪婪吓退。 难啊。 即便男孩子愿意迎难而上，婆婆又会不会同意呢？会不会对周来娣好呢？周来娣又能不能结婚后狠心斩断一切麻烦呢？ 再想想自己，即便到5月份，股价涨到18元，市值也还不到10万元，只要不在省城正中心，其他位置买一套商品房还是够的，但是买了房后连装修的钱都没有，还得继续打工挣钱装修，这离她梦想中的躺平还好遥远。 她梦想中的生活，是有一套房子，不用工作，有持续的收入进账，可以不用太多，但要一直有进账。再养上一条狗，种上几盆花，如果有个小院子的话，做个秋千架，再放一个贵妃榻，晒太阳，荡秋千，简直不要太快活。 但是按目前的形势，买了房以后还得一直上班啊，不然怎么装修，下一轮牛市来的时候，又哪来的本钱呢？ 李小可胡思乱想着，直到后半夜才睡着，梦中还在叨念着“要努力挣钱钱”。 一觉醒来，天早已大亮，已经十点多了。她听到客厅里有人说话声，难道是叶子娟已经到了？这最早的长途班车也没到啊。 她赶紧穿好衣服去洗漱，好在客厅的侧门是关着的，等她洗好拉开门一看，不止是叶子娟，林文成也来了，让她惊讶的是，叶子刚也来了。 谭姨和他们仨正聊得开心，不过他们声音都不高，大概是看到李小可还没有起床。这要是在李小可家，客厅和她卧室仅一墙之隔，但是葛女士从来不会克制嗓门，一开口必然是高声。 看到李小可，大家纷纷互相打着招呼。 “子刚，是你开车送子娟来的吗？” “也对，也不对。” “哦？” “我既是送我姐来，也是送我自己来。” “什么意思？”李小可惊讶了。 “他呀，也要来省城混了。”叶子娟开心地打趣。 “真的呀？那太好了。” 叶子刚住在三楼另一间卧室，在李小可进来前，他都和谭姨商量着把住的问题都解决了。 本来，林文成要邀请叶子刚去家里住的，被叶子刚拒绝了。叶子刚看着大大咧咧，实际上心思比叶子娟还细腻，他想着自己住在林文成家，姐姐不就矮了一头吗？再说，万一他俩谈崩了，呸呸呸，万一他俩吵架了，他这未来小舅子的身份多尴尬啊。 叶子刚也没指望住谭姨家的，他是个乐观随性的人，要知道，他以前还经常在大货车上面的小铺里像只虾米一样蜷缩一宿呢。 所以，他本来是准备把叶子娟送到，下午就去找房子，今天找不到就先住两天旅社。 结果谭姨听完，直接说三楼还有一间空卧室，问他住不住，那当然住啊，不住是傻子。 “那你的大货车停在哪了？”李小可比较关心这个。 “没开大货车，我爸妈把家里的一辆桑塔纳给我了，算是他们对于我来省城发展的第一笔资助。”叶子刚挺着胸脯说。 “哟，那第二笔资助是啥？”李小可逗他。 “第二笔，当然是启动资金啊。”叶子刚抛了一个媚眼。 大家都被逗笑了。 “那你有计划好做什么吗？”李小可想知道叶子刚有没有具体的计划。 “没有，省城这么大，我想先看看，实在不行，我开车去载客，先熟悉熟悉环境。” 这也是个办法，就是叶子刚并没有开出租车的运营证件，只能跑黑车。 中午，大家围聚一堂，林大有和唐梅也来了。准儿媳今天回来，儿子一早就跑来弟妹家等着了，准儿媳的弟弟也来了，他俩还不跟着来一起热闹热闹。 午饭后，唐梅抢着去洗碗，“谁都别和我争，我这一家人全在这了，还不许我出点力吗？” 大家都笑起来，叶子娟的脸都羞红了。 几个年轻人一起继续聊天，林大有坐着喝茶，谭姨在厨房里帮大嫂唐梅一起收拾。 “小可姐，你有没有好的建议？”叶子刚问。 李小可其实也就比他们仨大了几个月，但他们都自觉把李小可当姐姐看，包括长辈们也觉得李小可比他们几个成熟。 “我有个想法，本来想自己试试的，既然你来了，看有没有兴趣一起做。” “那再好不过了，我肯定跟着干。” “别急着答应，就是个小买卖，你不一定看得上的。” 李小可昨晚想了很多，最后决定等正月十五后，大学生返校了，就去批发市场进一些鞋子到学校门口去卖。上午去进货，赶在中午前后卖两个小时，再赶回来上班。 听李小可说完，叶子刚跃跃欲试，“行啊，我觉得这个好，而且我有车，可以多进一点，放后备箱里，先摆一部分，卖完了再拿出来。” “我们还可以卖衣服，卖饰品。”叶子娟也很有兴趣。 “衣服涉及品种太多，还有尺码颜色问题。鞋子比较简单，大学生肯定喜欢穿运动鞋，到时候我们自己穿一双在脚上，就等于打广告了。” 饰品的话，应该也可以，但李小可不喜欢戴这些，所以她不会挑。不过这个主意好，上一世夜市卖饰品和袜子手套的，生意都不错。 “饰品的市场肯定是不错的，小女生都喜欢这些，这个就交给你来挑啦。”李小可对子娟说。 “好！”叶子娟举着小拳头，以示加油。 “但是一开始，我们还是把控一下量，也要做好不好卖的打算。”李小可提醒着。 这一点，大家都同意。 接下来几个人讨论了一下时间分配，明天叶子娟就开始上白班了，她只有下午四点后有空。林文成虽然有时间，但他3月底还有一场复试要面对，不能每天都泡在这个事情上。 商定这几天先由林文成带叶子刚、李小可去批发市场转转，过几天等叶子娟休一天假，再去挑选些饰品。 “那我们就合伙，启动资金一人1000够吗？”叶子刚问。 “可以，不够后期再加。文成还要准备复试，你参与吗？” “我能不能只参股？后面我有时间就跟着一起跑，我不拿工资。” “那行。”李小可很爽快。 至于工资多少，这个要看后面这个事情做得顺不顺利再说。现在也没人关注这个，几个年轻人立刻出门一起去取钱。 说干就干，4000元启动资金到位了。 第45章 去批发市场进货 下午李小可上班去了，林文成和叶子刚讨论好明天出发的时间和路线后，和他父母一起回去了。 他倒是很想留下，只是感觉不好意思。加上考虑到叶子娟他们姐弟俩今天也累了，让他们好好休息。 第二天一早，林文成就过来了。 叶子刚和李小可他们正在吃早餐，林文成已经在家吃过了。大家邀请他再吃点，他就捡了个包子吃着，李小可让他以后每天过来一起吃早饭，他高兴地答应了，这样还能和叶子娟多相处一会儿。 饭后子娟上班去了。李小可三人奔向批发市场。 大家一致决定由李小可管钱且记账，李小可觉得这样不好，她记账，由叶子刚管钱，两个人分工才是合理的。 但叶子刚不肯，说钱在小可身上才放心。 好，那就先管着。 批发市场非常大，里面有专门的停车场，叶子刚把车停好，他们就开始一路逛。 今天是第一天过来，并不急着进货，再说学校开学还有几天呢。他们也就想来打探一下行情，了解一下各种鞋子的价格。 考虑到学校里的学生都需要运动鞋，所以他们只打算卖运动鞋，在材质上选几种价位不同的就行，所以关键是样式要选好。 李小可一行来到鞋子批发的地方，这里都是一个挨一个的门档，门店简易隔成前后两部分，前面就两三个平方，两边的墙面上安装有鞋子托架，展示各款鞋子，方便顾客进店自己选样品。选好了样品，谈好价格，店主就去后面的仓库里拿货。 有些店确实小，统共就巴掌大的地方，像这样的店，就会有个阁楼，有需要拿货的，就上楼梯去阁楼取。 李小可知道，别看这些店面又小又普通，一天的流水至少几万以上。 三个人都很年轻，店主们以为是来买鞋的，很是热情，这里除了批发，也零售。当然，零售的价格肯定要高出不少。但来者是客，多卖一双也是生意嘛。 林文成准备说他们是来批发鞋子的，被李小可用眼神制止了。 “咱们先选鞋子样式。”李小可笑着对林文成和叶子刚说。 二者会意，不再多说话，只管挑样式。 因为他俩比大学生也大不了几岁，而且林文成才从大学出来，自然是知道他的同学们在大学里喜欢穿什么样的鞋子。而叶子刚也算是比较潮的了，他平时穿的鞋都是从专卖店买的品牌鞋。 所以让他俩挑鞋子的样式和材质，完全没问题。李小可负责最后的产品把控，价格和质量比。 很快他们在一家专营运动鞋的店里，挑了几双鞋出来。李小可里里外外查看一番，也觉得不错，又让他俩分别试穿了一下，这光好看不行，上脚后的舒适感更重要。 他俩试后都说没问题，李小可又拿了一双女款鞋试穿了一下。嗯，不错，这大概就是甜甜曾经给她形容过的“踩屎感”。 换下鞋子，李小可就找店主报个批发价，店主这才知道原来是个大单。 店主是个40岁左右的男子，镜片后的眼睛闪着精明的光，头顶前面有些秃顶，后面扎着个小马尾，看着很艺术的样子。不太像是生意人，倒像是个艺术家。李小可知道，这样的人看着没那么亲和，但其实反而更实诚些。 “你们要多少双？”他不说价格，先问数量。 李小可心里想着，这些都是人精。嘴里笑着问：“是不是销量不同，价格也不一样啊？” “那当然。到这来的都是来进货的，拿10双和拿100双，价格肯定不一样。”他又加了一句，“拿1双就又是另一个价。” “那拿10双是什么价，100双又是什么价呢？” “像你手上的这款鞋，拿10双是50元一双，拿100双就是45一双，单买就70元。” “那我一款鞋子拿100双，怕不好卖啊？” “不用一款拿100双，总共拿的款100双就行。” 这样那还好，李小可三人对视了一下，林文成和叶子刚都点点头，表示总共拿100双鞋子还是没问题的。 “那要是超过100双呢？还能更少一些吗？”李小可问店主。 店主眼睛亮了亮，“你要多少双？” “是这样，我们是第一次来批发，也不知道具体卖得怎么样。但只要你这价格好，我们后面会一直和你合作。我想了解一下，如果后面进货量比较大，比如一个月累计在你这拿了1000双，又是什么价呢？” 店主打量了下眼前的三人，叶子刚朝气蓬勃，李小可沉稳大气，林文成看着就是大学生的样子，他沉吟了一下，才开口。 “这样，我这儿一次拿500双，就是42元一双，拿1000双是40元一双。只要你们一个月累计能超500双或1000双，就按这个价来结，现在拿多少就按当时的价算。我给你们登记下数量，一个月算一次总量，你们看怎么样？” “可以。”李小可觉得这老板不错，可以长期打交道。 林文成和叶子刚都没听明白，这价格他们听懂了，就是这算总账是怎么回事，绕得他们有点晕。 李小可和他俩解释着：“就是今天咱们拿100双的话，老板按45块给我们。后面拿货都按45，超过500双后，价格就变成42，差价老板退给我们。”末了又问老板：“是这样理解？老板。” “对。”老板赞同道。 “当然差价也不用真的退，在后面继续拿的货中抵减就行了。”李小可又加了一句，这边退那边还是要付货款的，直接抵减不是听着让人更舒服吗？有几个做生意的愿意退钱给别人呢，这些“退”啊“赔”的，是做生意人的大忌。 老板又特意看了李小可一眼，也笑了，这次眼睛里面都带上了笑意。他喜欢和年轻人做生意，直来直往，当然，会来事的年轻人就更让人喜欢了。 林文成和叶子刚这次也听懂了，他们俩也很开心。 叶子刚当即决定今天先带100双鞋回去，不够的500元他先垫上。 “也不一定不够，不是每一款鞋都是45元，我们不同价格的拿一些。”李小可提醒着。 这倒也是，最终选了3个款式，其中有两个款里有男女款，算是情侣款。总共4165元。老板抹了5元零头，叶子刚掏了160给李小可，总共4160，就这么一下子出去了。 钱，真的是不经用啊，李小可感叹着。 交易完成，鞋子也一双双检查过，老板问要不要给他们办托运，叶子刚说不用，车就在停车场，老板又主动给他们找来推车，让隔壁家的一个半大孩子跟着一起去停车场，这样就不用他们再跑回来还推车。 “谢了，崔哥。”叶子刚三人朝店主崔老板挥手。 100双鞋子，连同鞋盒，占地很大。后备箱连一半都装不了，李小可坐在后座上，旁边全是鞋盒，脚下也是，怀里还抱着几双。林文成坐在副驾上，也同样脚下摞着几双，怀里抱着几双。 叶子刚一路都在兴奋地唱着歌把着方向盘。 林文成和李小可不好意思唱，但也被叶子刚的热情和兴奋所感染。三个年轻人的心中，这一刻装满了对未来的美好期待。 第46章 初战告捷 几个人回来后，就凑一起商量着去哪个大学更合适。 有些学校太严格，门口不让摆摊。有些学校地段太偏僻，来去时间长，万一有小混混，离得太远也不安全。 最后，他们选择了林文成的母校，s大。 因为这个学校，林文成最熟悉最了解。 学校有一个东门在一条侧道上，车可以直接开到门口。而且，最重要的是，s大的口碑不错，从来没有什么小混混在那搞事情，而且每个门都设有门岗，林文成和门岗保卫人员都认识，这才是最关键的。 万一有闹事的，也有个救兵不是？ 下午李小可上班去了，叶子刚又央着林文成去了一趟s大，他可是这几个人中，唯一一个专职干买卖的人，他急着要去熟悉地形。 等s大开学了，林文成也要开始准备3月底的复试了，不能天天和他一起跑啊。他可是听说了研究生的复试也是很难的，考不好是要被刷掉的，并不是初试过了就一定会被录取。 他可不能拖未来姐夫的后腿，这姐夫读了硕士，看以后谁还敢嘲笑他们一家子文化低？走出去腰板都能挺得更直一些。一个女婿半个儿，家里出了个研究生，在县城里是倍有面儿的事。 林文成对未来的小舅子，自然是有求必应。何况，他也参股了，他也想挣钱啊。 叶子娟下班回来，没看到叶子刚和林文成，知道他们选址去了，就在家等他们回来。 没多久，他们回来了。叶子刚着急着赚钱，踩好点后，当即就想把鞋子摆出来卖一会看看，他看那条路上行人也不少。 林文成只用一句话就拦住了他：“你知道卖多少钱一双吗？” 叶子刚愣了。对呀，这进价知道，售价还没商量好呢。李小可和叶子娟都是在鞋店上班的人，由她俩来定价最合适，而且还得结合大学生的经济能力。 于是，只好打消念头一起回来。 回来他们和叶子娟三个脑袋凑一起商量半天，也没确定到底卖多少价钱合适，卖低了赚得少，卖高了怕卖不出去啊。 索性也没事，他俩又带着叶子娟去了s大的东门，让她先看看环境。看完外面的环境，林文成又带着叶子娟进学校参观了一番，当着叶子刚的面，撒了一波狗粮。 把叶子刚悔得不行，在家睡觉不好吗，要跟着这两人出来找虐？ 晚上大家都在等李小可回来商议价格，李小可表示这个不急，明天先去商场看一下同类运动鞋的价格，再去s大附近的鞋店看看价格。 价格上没有优势的话，谁不想去店里面买，还有个售后保障呢？ 大伙一听有道理，瞬间作鸟兽散，各自去休息。 第二天，李小可和叶子刚去商场调查市场价格，林文成去s大附近的鞋店转转，大家分开行动。 回来后，确定了鞋子的售价。 45元的鞋子准备卖80元一双，38元的鞋子卖70元一双，还有一款40元的鞋子卖75元一双。 接下来的几天，叶子刚每天去不同的商超和鞋店打探情况，越看越发觉得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他每天都跑去s大，看一下学生的返校情况。 在这种期盼中，元宵节终于来了。 谭姨家的小院，又迎来了林大有和唐梅一家子。没办法，现在儿子每天来婶婶家报到，他俩在家里过节也没啥意思，还不如来他婶婶家一起过呢。 这个节日并不是销售旺季，还是正常上班时间，李小可和叶子娟特地申请了调休，一起热热闹闹过个节。 饭菜是李小可主打，唐梅和叶子娟打下手，谭姨这个唯一的主人，反而被赶到客厅里喝茶聊天。 唐梅一边洗菜切菜，看着叶子娟熟练的将各种菜品分类搭配，她切着香干，叶子娟就送来两只洗好的辣椒。这个准儿媳，她真是越看越满意。 饭菜陆续上桌，八菜两汤，大家吃得宾主尽欢。尤其是叶子刚，拉着林文成推杯换盏，林文成酒量一般，叶子刚嫌不过瘾，又不时地敬上林大有一杯，把自己的脸都喝红了。 这个元宵节，小院里满是欢声笑语。林文彬打电话来的时候，听到这边的热闹声，还怔了一下，这两年家里已经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隔天一大早，林文成就来了，今天第一天出摊，人多力量大嘛。 在李小可的提议下，大家都换上了今天要卖的同款鞋子，正好三种款式，每人穿一款。 s大门口，很多学生拉着行李箱，或扛着行李包来到学校。来得早的，已经放下行李准备出校园去逛逛，在家待了一个寒假，口袋里装着大把压岁钱，这些年轻人早就按捺不住了。 这个时候的大学生都是天之骄子，是每个家庭的骄傲。除了家庭实在贫寒的，哪一个不是家里长辈们可着劲地往他们手里塞钱，生怕自家孩子在大城市里受委屈，怕他们因为囊中羞涩遭同学看不起。 东门是他们比较常走的门，出大门要走太远，而且大门那边除了一个公交站，能把他们迎来送往外，吃喝玩乐都在几个侧门的道上。 叶子刚今天特意收拾了一下自己，崭新的皮夹克配着牛仔裤，加新款运动鞋，给他加分不少。加上他那双明亮的大眼睛，一笑咧出的满口大白牙，一出场，就吸引了几个女生驻足。 林文成也不逊色，他虽然没有在打扮上很潮，但他往那一站，妥妥的学长气质。 等他们把鞋子摆好，还没开始吆喝，就围上来了几个女生，七嘴八舌地问着鞋子怎么卖。 三个人早对于提前定好的价格熟记于心，忙而不乱。 “你脚上这双鞋多少钱呀？”因为李小可穿的是女款，女生们在看过养眼的两个男生后，就把目光转向了李小可。 “这双80元，女款一共有2个，她手上拿的那一款是75元。”李小可指了下正在看另一款鞋的一个小女生。 “80元，要这么贵吗？” “80元不贵的，这款鞋子，商场里卖的150一双。我们是薄利多销，质量和商场一样，很划算的。” “同学，你可以试穿一下，觉得穿着不错你再考虑买不买。”叶子刚热情地招呼着，脸上是大大的笑容。 女生的脸红了，手指有些慌乱地解着鞋带。 “我来。”叶子刚手脚麻利地帮忙解开鞋带，把鞋子递给她。 看着女生穿上，又将鞋盒盖子递过去，“你站这上面，踩几下试试。” 这个女生年龄小，有点小胖，戴着一副黑边眼镜，镜片很大，也很厚，看上去有几分木讷，长发有点油腻，搭在肩上，反而有几分老气横秋。 “怎么样？穿着可以吗？”叶子刚问她。 她慌乱地点头，拿出钱包，掏出80元递给叶子刚。 这边李小可待她把鞋换下，迅速帮她打包好，递给她。 第一单生意就完成了。 其他几个女生看到有人付款了，也不再磨蹭，挑了自己喜欢的款打包。她们刚刚听说了，每个鞋码只有5双，那还不赶紧先抢到手啊。 这边林文成也没闲着，给大家找鞋码，松鞋带。 “林学长！”一个男孩惊喜地跑过来。 “我还以为看错了！学长，我是大三（五）班的曹小峰，去年我们一起参加过辩论赛的。” “曹小峰！你好呀，我记得你，当时要不是你力挽狂澜，我们队可就彻底没戏了。”林文成也很高兴，拍了拍曹小峰的肩。 “学长，你这是在勤工俭学吗？”曹小峰看了一眼地上的鞋摊。 “对呀，还在考研，先挣点学费。”林文成说得很坦然。 “学长，初试已经过了？恭喜恭喜啊！复试肯定没问题！”曹小峰很是惊喜，他明年也是计划考研的。 “这鞋不错，我要一双。”他朝着后面招手，又有几个男生走过来，“你们几个不正好要买运动鞋吗？这是我们上一届学长，林学长正在考研呢，快来选一双支持一下。” 忽拉一下子，卖出了5双运动鞋。 “学长，加一下飞鸽行吗？我也想考研，有些事情到时候还想找你请教。” 飞鸽是s大的学生喜欢用的一款社交软件，林文成自是答应，找李小可要了笔和纸，写下号码撕下来给了他。 曹小峰收下放进口袋，这才开心地和林文成挥手再见。几个男生人高马大，一人拿着一个鞋盒往校内走去，别人想不注意到都难。 越来越多的学生围过来，得亏叶子刚心大，所有的鞋子都在车上，一直卖到中午一点钟。三个人才歇了口气，车上只有十几双鞋了。李小可三点要上班，干脆一合计，先送李小可回去，顺便在谭姨家吃点东西休息会，下午四点再来出摊。 回到谭姨家，谭姨不知道他们回不回来吃饭，已经煮了点面条吃了。 李小可干脆也煮了几碗面条，三个人都累了，一大碗面条匆匆下肚。 吃完面条谭姨抢着去洗碗，让李小可她们歇会儿。 他们就把钱倒出来数钱，一共是6055元，刨掉成本4160，已经赚了近2000，车上还有十几双鞋子没卖，大概能卖1300左右。 发财了发财了！叶子刚开心地叫起来。 第47章 再遇周来娣 “咱们脚上还都穿了一双呢，要不要换下来给你拿去卖？”李小可揶揄他。 “呃这个不用？咱们穿在脚上还能打广告呢。再说了，咱卖的鞋咱得穿了才知道好不好穿，还得给我姐留一双，让她也穿上。”叶子刚摸着脑袋傻笑着。 下午李小可上班去了，林文成他们去青石巷口等叶子娟下班，然后又一起去了s大，下午的鞋子不多，有的同学看到舍友买的新鞋后，也想要，一直在外面晃悠着。 看到叶子刚他们来了，马上围上来，十几双鞋很快就卖出去了。 叶子娟却是一直在打量着女生们头上戴的发卡、头绳什么的，她想着下次进货她要一起去，可以拿点这样的小饰品来卖。 鞋子卖完后，叶子刚看明天都没货卖了，拉起林文成就直奔批发市场，叶子娟也跟着去了。 叶子刚按照上次的样式和数量拿了100双鞋，等鞋子搬上车锁好，三个人再一起去挑选饰品。 叶子刚和林文成对小女生的这种小饰品，只觉亮晶晶的闪花眼，无从下手，只好讪讪地在一旁看叶子娟挑选，帮忙把她挑好的整理好。 几个人也学着李小可的样子，跟老板尝试着还了一点价，就拖着一车货回来了。 晚上，李小可回来，听到叶子刚分享今天的收获，真心地夸赞他们：“你们俩太厉害了。下次卖鞋，就由你们招呼女生，我和子娟招呼男生。” “为什么呀？” “因为学生面皮薄，对于异性的招呼更容易接受些。而且我们忘了一件事，s大的学生，明显女生比男生多很多。” “这倒是，因为有几个专业几乎全是女生。”林文成也想起了这一点。 “所以，下一次，我们要把女鞋拿多一点，款也多拿几个。” “啊？我已经拿了100双回来了，和上次的款一样。”叶子刚有点着急和懊恼，要是自己不那么心急就好了。 “拿了也没关系，100双咱们还是能卖出去的。明天早上咱们再去拿几款女鞋来补充一下，再去s大，咱们10点钟到那就行了，学校还没开课，去太早了学生都还没起来。” 几个人都没意见，林文成赶紧回家，其他几个人纷纷洗了睡觉。 第二天一早，叶子刚拽着李小可就出发去了批发市场，都等不及林文成过来。这次以女鞋为主，除了运动鞋，帆布鞋也拿了一些，价位便宜些，还是有学生需要的。 然后回家装上昨天拿的鞋子和叶子娟挑的饰品，林文成也来了，三人一起赶往s大。 昨天在学校里卖了100双鞋，这100个学生已经至少传给了500个同学知道，而且昨天叶子刚就不时透露明天还会来的消息。今天他们一过去，已经有一群男生女生在东门路上等着了。 等叶子刚停好车，甚至有人上前来帮忙拿鞋子，按李小可他们摆放的样子摆放样品。然后就开始了试穿、找鞋、收钱找钱的忙碌。现场收钱由叶子刚负责，他个头高，为了方便收钱，特意买了一个斜挎式背包，里面有几个分层，方便他存放不同的金额，找零也快速。 因为今天女鞋多，两位男销售充分发挥了异性销售的魅力，女学生们面对两位帅气男孩，根本不好意思还价，倒是省了不少口水。 李小可专门招呼饰品这一块，别看这些东西小，但利润大，基本都是翻倍价格出售。 缺点在于东西零碎，总金额不大，一个发卡2元钱，撑死了卖5元，这个要试戴发卡，那个要试戴珠花，直把李小可招呼得晕头转向。 好在现在的学生都很单纯，没有人想逃单。饶是如此，也把李小可累得够呛。她想，自己还是更适合卖鞋子一些。 “小可！”一个女孩在远处睁大眼睛，像是在确认着什么，然后一脸兴奋地跑过来。“真的是你！” “周来娣！”李小可也很意外，在这儿遇见了周来娣。 说来话长了，那天周来娣的父母去了另一家门店，自然是扑了个空。店里拿出了她女儿亲手写的辞职报告，上面写得很清楚，是主动辞职，警察也没有办法。 这并不是人口失踪，立不了案。现在也不是互联网时代，也没办法调监控啥的，事情只能不了了之。 周来娣的父母又在两家店门口分别蹲守了两天，发现周来娣确实没露面。他们也不敢再找店里的麻烦，警察叔叔已经告诫过他们了，周来娣是个成年人，和店里的雇佣和解雇关系也是真实合法的，如果他们再找人家专卖店的麻烦，下次就不是口头警告了。 周来娣的父母哪见过这阵仗，只能蔫了下来。 守了几天没守到人，周富贵，也就是周来娣的弟弟，第一个待不住了。 这省城上个公厕都要花钱，他们舍不得住酒店，就在一个小旅社开了间最便宜的房，有两张小单人床，他们把床拉到中间，合成一张大床，勉强挤挤。 这还是好忍的，因为没找到周来娣，他们舍不得下馆子，一日三餐靠啃馒头解决。 周富贵哪里受过这样的罪，当即就闹起来：“都是你们！要不是你们非要来省城找姐姐，何至于每天吃不饱睡不好！还说姐姐找到了，就有10万彩礼给我，现在姐姐呢！钱呢！” 周来娣的父母就这一个金疙瘩，从小要雨得雨，要风得风，哪里舍得骂他半句。 “小祖宗，这不是想来把你姐找回去，给你攒老婆本吗？你姐这也不知道藏哪去了，我们一时也不知道上哪找去啊？” “没用的东西！都是你！要是你们不提前要我姐回去，等她正常回家过年，直接抓住不就完了？”周富贵手指着自己的妈，怒斥着。 周老妈不敢吭声，周老爹抽着烟斗，半响说了句：“明天再找不着，晚上就坐车回去。” 周来娣在小出租屋里躲了几天，她估摸着再怎么样，父母也不会留在这里过元宵节，所以这两天她开始出来找工作，今天刚好遇上了李小可。 第48章 周来娣帮忙卖饰品 “你怎么不回店里上班呢？”李小可问她。 “我不打算回去了，不想给店里带来麻烦。上次的事已经给芳姐和你们带来不好的影响了，万一下次他们再来，发现我在店里面上班，就不好了。”周来娣一脸落寞。 这个倒是真的，如果不想被找到，就不要留下侥幸的隐患。 “那你这几天工作找得怎么样？” “还行，今天面试了一家服装店的营业员，就在这条街上。明天就去上班，跟原来时间一样，每天下午3点到晚上10点。” “那住的地方远吗？” “不远。”周来娣指给李小可看，“就在那条巷子后面，上班走路5分钟就到。” “晚上下班安全吗？” “安全的，这一带都是学生，租金也便宜。” 李小可点头，正聊着，又来了一波女生看饰品，李小可头都大了。她搞不懂这么些带个珠子带个花的东西，或是一个蝴蝶结，有这么多区别吗？女生问她好看不，她也只会说“好看，挺好看的。” 周来娣看一个圆脸女生戴了一个蝴蝶发箍，显得脸更圆了。便建议她选一个蝴蝶小发卡，还动手帮她把头发松开，把两侧头顶上用手指挑了一些头发，用小发卡束起来，“你看，这样扎会显得你的脸形长一些，瘦一些。” 圆脸女生一看，立马喜滋滋地买下了这个小发卡，价格都没还。 其他女生一看，都来找周来娣问自己戴什么样的发卡好看。周来娣来者不拒，一个个地帮她们建议，圆脸适合梳什么样的发型，能显得脸瘦长一些。方脸又适合什么样的发型，能显得脸柔和一些，再佩戴一些什么样的饰品做修饰。 周来娣的手非常巧，没有梳子，她就用手挑头发，就见她手指在长发中穿梭几下，就弄出一个简单造型。 这个周来娣，不简单，有一双好巧手。李小可笑得很开心，心里有了一个想法。 越来越多的女生围过来，叶子刚也不失时机，大声吆喝着：“最新款的女鞋，送给最优秀的自己！快来看看哦！好看又好穿，不好穿不要钱！” 今天忙到两点钟，大家都累瘫了。也就不回去做饭了，直接在这条路上找家小吃馆，一起下馆子。 进去一看，有饺子，干脆一人一份肉饺，纯肉馅的。两个男生一人六两，李小可和周来娣也各吃了四两。饿啊，吃完了才有力气说话。 “小可，明天你们还会来吗？” “来！明天大概11点半到。” “那我也来，明天见。”周来娣很高兴。 “那太好了！明天见。” 李小可回到店里上班，和陈菲交接好后，叶子娟和陈菲就下班了。叶子娟眨巴着大眼睛，把“今天卖得怎么样”几个字写在脸上，李小可冲她笑笑，点点头。 李小可事先就交待过叶子娟，在店里面不要谈论他们去s大卖鞋的事情。 下午人不多，李小可不想和彭芸聊天。这个女生，真是越来越让她生厌，一天到晚只会说八卦，说男朋友，说钱，倒胃口得很。 不止是李小可，店里其他几个人也都不爱搭理彭芸。 上次周来娣从那边店面辞职，就空出了一个岗位。那个岗位原本就是彭芸的，她自己也想回去。 可是那边店长却说已经招到人了，谁都知道这是个幌子，只有彭芸自己不知，还在店里埋怨了好久，说那边店长怎么不知道先问问她的想法，就先招外人了。 这边的几个店员也都心知肚明，心里也是懊悔不已。 过年前彭芸找芳姐和陈菲都借了钱，李小可和叶子娟回家了，芳姐和陈菲平时对彭芸也没太多接触，看她哭惨厉害，一人借了三百给她，她要是走了这钱都不知道怎么还，也只有忍着。 李小可也是回来后无意中听到彭芸自己说出来的，她也有些自责，没有提前跟芳姐知会一声。 “你在想啥呢？小可姐。”彭芸又凑了过来。这妹子真是脸大，明知道李小可不想和她聊天，但她想聊，她就能装作不知道一样凑过来。 “我在想怎么提升一下学历，你要一起学习吗？” “我不要！你都这么大了，还读什么书啊？”彭芸面露不解和嫌弃。 “只要想读书，什么时候都不晚。我打听了一下，可以参加自考，自己在家学习参加考试，只要成绩合格就能拿到文凭。我们白天都有时间，你也一起学。” “我不学！浪费这个时间做什么。”彭芸撇着嘴，走开了。 李小可上一世倒是自学过，这一世她根本就不会把时间花在学历提升和各种考证上。有那些证书又怎么样呢，苦熬多少个夜晚，拿了一堆所谓有含金量的证书，工资还不如营业员。 她对现在的工作很满意，这么说只是想吓退彭芸罢了。 彭芸去小仓库整理鞋子去了，没人和她聊天，她就会找点事情打发时间，在工作上她还是不懒的，这份工资对她来说很重要。 李小可守着店门，心里在想着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目前在s大卖运动鞋的事情，看上去发展得很不错，才两天就卖出了一百多双鞋子。叶子刚像吃了兴奋剂一样快乐，李小可比他想得远。 本来鞋子是有三包的，但因为他们是摆摊经营，哪怕他们说有三包，人家上哪找他们三包呢？ 还有，s大总共也就八千学生，总不可能每个学生都在他们手上买一双运动鞋？估计能卖个两千双就差不多了。 一双鞋至少也得穿上半年，甚至一年两年的。不排除爱运动的学生会多备几双，但毕竟是少数，而且这个学校的女生很多，女生运动量不大，也比较爱惜鞋子，一双鞋管一年完全没问题。 倒是卖饰品更持久些，这个本小利大，但她和叶子刚卖不了。 想长久卖鞋，还是得有个固定店面，哪怕店面再小，也有个固定的点，让别人不用担心买了鞋子没有质量保证。 其他能来钱快的，李小可能想到的，就只有开餐馆了，不管是卖早点还是炒菜或是盒饭，在大学附近肯定都是相当不错的。但它也一样要店面，还得有人掌勺和端盘，收银和洗碗，更麻烦。 哎，做什么能容易点呢？李小可揉按着太阳穴，操碎了心。 “小可姐，你猜猜，今天咱们卖了多少双鞋？”李小可晚上一进屋，叶子刚就摇着大尾巴凑上前来，笑得一脸得瑟。 第49章 邀请周来娣入伙 “100双？”昨天下午叶子刚去批了100双，早上又去拿了40来双，李小可觉得能卖出100双，就很不错了。 “n0，n0。”叶子刚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摇晃着。 “是138双！剩下两双，天黑了，我姐硬是把我拉回来了。”叶子刚有点遗憾，再多待一会儿，他肯定能把那两双也卖出去。 “不用那么拼，咱们明天又不是不去。要劳逸结合才是，你姐是对的。” “那好。钱已经数好了，一共是元，饰品的在我姐那儿。” “饰品一共卖了309元，本钱是385元，差不多卖了一半。”叶子娟接着补充。 “已经很不错了。正好你俩都在，这个饰品的事想和你们商量一下。”李小可看了一眼，林文成不在。 “文成回去复习了，以后下午卖完他就直接回家了。”叶子娟解释着。 “他也是要把精力放在备考上了。”李小可深表赞同，考研才是大事。他在当然更好，但凡事有轻重缓急，得先挑最重要的来。 李小可把明天周来娣会来帮忙卖饰品的事情说了一下，叶子刚是知道这事的，叶子娟也已经听说过了。他俩没有多问，默契地看着李小可。 “这个饰品，我看周来娣挺适合做的，我卖这个不行，子刚也不行。 不如把饰品分开，让周来娣参与进来，这部分的本钱不大，就让她和子娟分开卖，一个管中午，一个管下午。 明天s大就开学了，我们也没必要去得很早，趁着他们中午和下午出来的时间点，每趟去两三个小时就够了，周六周日就全天在那儿。 这马上就到3月了，文成还是尽量不要影响他，让他以学习为主。 你们俩觉得呢？” 叶子娟姐弟俩互看了一眼，点点头觉得没问题。 “饰品那一块的账就单独做，赚的钱我们和周来娣平分。鞋子她就不参与了。” 一来周来娣拿不出太多的本钱，二来僧多粥少，再拉人进来，大家就分得更少，毕竟鞋子的总销量就摆在那儿呢。 叶子刚没意见，就是觉得给一半的利润出去肉痛。 李小可似笑非笑看着他：“你会卖？” 叶子刚挠挠头：“这女孩子扎头上的东西，我哪会呢？” “是呀，你也不会，我也不擅长，那就让擅长的人来做。我们也好把精力投入到其他事情上。” “听小可的。”叶子娟看着弟弟。 “好。小可姐说的，我肯定听呀。”叶子刚举起四根手指做发誓样。 决定好当即就打电话给林文成，让他明天起早上就不用过来了，如果周末实在忙不过来，就再通知他。 第二天一早，叶子刚和李小可又去批发鞋子了。等他们11点15分到达s大时，周来娣已经提前在等着了。 早上出发的路上李小可就后悔了，应该今天把周来娣带上，一起去拿点小饰品的。这没有手机的年代，确实是太不方便了。 周来娣看他们的车停下来，立刻跑过来帮忙。三个人一边支摊，一边由李小可给周来娣讲了饰品拉她入伙，利润和他们对半分的事情。 “真的吗？”周来娣喜出望外，她看了一眼叶子刚，小声问：“小可，大家都同意了吗？” “同意的。饰品是昨天刚开始卖，昨天进货的本钱是385元，已经卖了309元，明天会再去补充一些货源。 至于本钱，你不用担心，现在有我们先垫上。 等这批货卖完，利润一分为二，你可以用分得的利润来当一部分本钱。如果手里实在没有钱，也没关系，就用分面分的利润继续补。 当然，这样在本钱没补完之前，你就相当于光干活，不拿钱。 你看你愿意不？ 如果不愿意入股，我们就按天付酬劳给你。” “小可，我愿意入股。你们对我太好了，我都不知道说什么来感谢你们，谢谢你这么帮助我。”周来娣眼眶红了，李小可都替她着想到这份上了，她还有什么好顾虑的，干就是了。 “小可，我一定会好好干的。”周来娣认真地表态。 “嗯，我们相信你。” 今天少了林文成，还是有些忙碌的，到了中午吃饭时间，很多学生走出校门来吃饭。学校里面有几个食堂，食堂的饭菜比外面的便宜，但还是有很多学生更喜欢跑外面来吃饭。 这部分学生正是李小可他们眼中的顾客，一天到晚待在学校里面的，李小可想卖东西给她们，也找不着人啊。 在叶子刚的努力吆喝下，中午俩小时卖出了25双鞋，已经很不错了。当然，相对于前两天的销量，自然是少很多的。小饰品卖了91元钱，周来娣有些不安，紧张地搓着手指头。 “收摊，我们去吃饭。” “还不到两点呢，小可姐。”叶子刚还想再留一会儿。 “学生都进学校去了，你留在这儿也没啥用。快去吃饭，以后我们就不回去吃饭了，这个点回去做饭影响谭姨休息，时间上也赶，我们就在外面吃一点。” “小可，那我回去了。”周来娣帮忙把东西收上车。 “回去什么，一起去吃饭。放心，饭钱在利润里扣。”李小可拽住她。 吃饭的时候，李小可就跟周来娣约好，明天早上八点来接她，和叶子娟一起去批发饰品。 并安慰她今天的营收是不错的，中午出校门的时间有限，女生们也没时间一个一个等着让周来娣摆弄造型，平时销量少点，周末的时候学生不上课，就有心情和时间蹲下来慢慢挑选了。 周来娣这才稍稍安心。 回去路上，李小可又跟叶子刚分析鞋子的未来销售情况。从学校的学生人数，到他们这个摆摊的流动性，这些影响销售的弊端，要让叶子刚提前有个思想准备。要不然，他还以为天天能卖100双呢。这不，今天卖25双，他从收摊到现在，都没开口讲过一句话。闷头干饭，闷头开车。 小伙子太年轻，受不得打击呀。 “车子去加油的钱，你报给我，这个得从账上减。还有我们中午和下午在外面吃饭花的钱，也从利润里减，总不能让我们几匹马儿光干活不吃草。” “把钱数好。晚上等我回来，我们一起分钱。” “好咧！”叶子刚瞬间又活过来了。他握着方向盘又摇头晃脑唱起了歌，这回是张学友刚出来的一首新歌：“很想和你一起吹吹风，一起吹吹风” 第50章 第一次分红会议 李小可趁下午交接班后的空闲时间，把这几天卖鞋的收入和支出输入电脑，她还是更习惯用表格进行加减计算，有没有遗漏数据，一目了然。而且她操作电脑的时候，彭芸也不会凑过来看。 饰品那一块金额小，到时候单独分配。 她算的是鞋子这一块的，几个人的关系都很好，信得过。没必要像做公司账目一样的繁琐，核对每款鞋子的数量和售价，她打算用个简单的流水账就好了。 昨天的收入减去今天进货用了5100，有7460，再把叶子刚第一天垫的160元还给他，还有这几天车子加油的钱给他，再去掉这几天吃饭的钱，也还有7000元左右。 李小可计划每人分1500，这样还能留1000元的备用金，明天饰品进货也是要点钱的。 今天卖鞋的收入是不能分的，要做流动资金用，等鞋子卖得差不多了，再用卖的钱去进鞋子，后面他们也不用再投入本钱了，只等分钱就行。 晚上，叶子娟姐弟俩依然在客厅等她，林文成也被叫来了。第一次分红会议，李小可要他来参加。 听说一人能分1500，几个人都很高兴。这才几天就把本钱收回来了，还多赚了500块，后面就是纯分红了。做买卖真的好赚钱呀。 分完钱，李小可给他们讲着这几天的总收入和不能把钱全部分完的原因，这个大家都表示理解。 同时李小可提醒他们，前面两天之所以赚得多，是因为瞅准了开学的时机，后面开学了，学生要用钱的地方多，这手头就不会那么宽裕，鞋子的销量肯定会小些，这会成为正常现象。 这个他们也体验到了，今天中午还卖了25双，下午更少，只卖了10双鞋呢，饰品也只卖了50多块钱。 看他们拿着钱开心的脸，又变得沉闷了。李小可开导他们：“哪怕一天只卖4双鞋，我们一个人也能分到30元左右，一个月也有900了，比大部分人一个月的工资还高呢。” 对呀！而且一天肯定不止卖4双鞋呀。这样一想，大家又立刻欢乐起来。 “还有一个事儿，就是咱们目前只考虑分红，没想过开工资的事。像我们都是跑半天，只有子刚全天都在跑，还有车子的损耗。 加油的钱属于进货成本，子刚自己拿钱加了油把数字报给我记账就成。这车子的损耗每个月给子刚500块，你们看可以吗？” “车是家里赞助的，我也没花钱。”叶子刚摇手表示不需要。 “那不行。这桑塔纳得十几万，大概也就跑个七八年，一个月500只能是贴补一下的意思。” 李小可也是考虑过的，500肯定不够车子的折旧，但如果再高，那不如坐公交去进货，累是累点，但能省更多钱。 “我同意。”林文成表态，他家有辆车，他是知道行情的。 “我也同意。”叶子娟自然没啥不同意的。 这事儿他们仨还不好提，李小可提出来，就很够意思了。 “那工资开多少合适？子刚不止卖货，还当司机。” “工资我就不拿了，我这不是每天闲着吗？再说我给我自己打工，拿什么工资呀。你们不也没拿工资吗？”叶子刚急忙表态，他可不想一个人搞特殊。 “你别忘了，我和子娟有一份工资。那就也按500，这个工资有点低，后面利润多的话再加。我们本钱都拿回来了，后面就是纯赚了，少分点没关系，子刚不能白干活。” “不低了，他也只比我们多干了半天活。”叶子娟冲弟弟做了个鬼脸。 “这合起来，一个月就要给我1000了，这咱们还有钱分吗？”叶子刚表示担心。 “你的意思是，咱们以后每天只能卖出一双鞋吗？” “那不能够！”叶子刚吓得把头摇成拨浪鼓，“至少要卖10双鞋！” 几个人哈哈大笑。 “以后每个月底咱们开一次股东会，通报一个当月的总收入和总支出，我们在外面吃饭的钱、加油的钱和进货的钱，都是当时支付，计入总成本。 剩下的钱去掉子刚的工资和车贴，就是咱们赚的利润。留下进货的钱和一些备用金，剩下的咱们就分了。” 李小可趁此机会，又再次提出要叶子刚管钱，毕竟现在也是他收钱，进货也少不了他，他管着更方便些。 “你不用担心，每天的收支我都会记账，咱们每个星期对一次钱和账就行。” “那不行，要每天对一次我才放心。这么多钱哪！” “行，每天对一次，只要你不嫌麻烦，我配合你。钱由子刚管，账我来做，子娟和文成，你们俩负责监督。” 明天是专程去批发饰品，李小可没打算去。她中午就和叶子娟打过招呼了，明天她俩换个班，李小可去上白班，这样叶子娟就能早上和周来娣一起去进货了，有她俩一起挑自然是事半功倍。 李小可交待她们大概拿一周的量，以后基本保持每周进一次货的频率。 她拿出615元给叶子娟：“加上第一次进货的本钱，一共1000块。这算做饰品的本金，我们和周来娣对半出。 我已经和她说好了，她的本钱从后面分的利润中抵减，也就是她每次分红的钱都先用来抵她的本金，超过500块以后的分红，就是她的了。 另外，你和周来娣吃饭的钱，从饰品利润中扣除。虽然这些都是小钱，但还是有章可循比较好。” 叶子娟点头接过钱。 李小可想了想，还是把周来娣家人来省城找她，要带她回去相亲结婚的事简单说了一下，这事他们几个都不知道，万一以后遇上周来娣的家人，他们了解情况也能帮周来娣躲避一下。 子娟只知道周来娣辞职了，之前并不知道原因。听到周来娣只有18岁，就被逼着回家嫁人，立刻义愤填膺：“她爸妈怎么能这样呢？18岁还没到结婚法定年龄啊。” 李小可提醒大家不要在周来娣面前说这些事，更不要问她家里的事情。 大家都表示会好好照顾周来娣，然后各自去休息。 今天太晚了，林文成没有回去，和叶子刚睡一屋。他倒是想回去，只是怀揣1500块巨款，想想还是明天存到银行再回去。 第51章 股票终于出手了 日子就在有条不紊中慢慢过去。 一晃就到4月初了，李小可开始每天关注股票价格，谭姨也跟着紧张起来，跟随紧张一起的，还有兴奋。小可开始关注行情，这说明什么，要准备卖股票了！ 目前新洲股份的股价进入15元了，按5500股算，市值也就，李小可的目标价是18元，还有3元的距离，股价每天上下波动，有起有伏，看得人焦躁不已。 她叮嘱谭姨，如果哪天收盘价到了165左右，第二天早上一定要告诉她。 谭姨忙答应着，她的心也是倍受煎熬啊。要不是李小可一直稳着，换做她自己操作，她那1000股早卖光了。 李小可专门花时间教谭姨学会了如何下单，她每天两点四十要出门，万一在最后20分钟冲到目标价位了，谭姨也能自己出手卖掉。 在两人的希冀和期盼中，临近月底，股价终于到了17元。 第二天一早，李小可跟叶子刚告假，今天她不去s大了。林文成的复试因为延期在4月初也已经考完了，现在每天都和叶子刚一起去s大，李小可不去也没关系。而且还有周来娣在，和他们互相帮忙。 九点刚过，谭姨就戴上老花镜，坐在电脑旁边，她让李小可坐在电脑前面，她在一边看着就行。 李小可已经有了打算，她打算先挂一个卖单，179的价格出一半。她先登录了自己的交易账户，挂了这笔卖单，到了价格就能自动成交。然后再登录谭姨的账户，等会看开盘走势再下单。 九点半，新洲股份开盘就往上冲，瞬间已经上了18元，李小可不再犹豫，立刻下卖单，以181的价格成交。然后马上切换自己的账户，最新价格已经到1834元，她直接点了183的价格卖出。 “这怎么还特意少卖几分钱呀？”谭姨不解地问。 “不会少卖的，把价格挂低几分，能优先成交。” 李小可说着就去点开“撤单”，里面是空的，说明已经成交。她这才放了心，再去点开“成交”，成交有两笔，一笔是预下单的2700股，成交价179元，另一笔就是刚才下的单，2800股成交价是1835元。 “呀！还多卖了一分钱。”谭姨为李小可开心。她也看出来了，如果不是两个账户都要下单，李小可完全可以卖到更好的价。第一单179元出的，可惜了。 “已经很不错了。”李小可把账户上的钱转到银行卡上。一共多，超过5万要提前和证券公司预约申请，她懒得搞那个麻烦，分两天转就好了。 “全提出来吗？不炒股了？”谭姨巴巴地问。她4600的本钱在里面待了7个多月，扣掉手续费和印花税，还净赚，这真是暴利呀。 “暂时不炒了，这一波涨得太狠，容易掉下来。”李小可帮着把谭姨的钱也转到了银行卡。 “这股市的钱，就像坐过山车，它能涨很高，也能跌很低。只要钱一天还在股市里，它就不是我们真正的钱。只有卖出去了，才是落袋为安，才是我们真正能使用的钱。” “嗯，我知道的。股市有风险，这句话肯定不是空话。能赚这么多，我已经很满意啦。谢谢你呀，小可。”谭姨拉着小可的手，情深意切。 “我们今天去买点菜回来，庆祝一下。等会我去把子刚他们喊回来，大家一起喝两杯。”李小可提议。 “好！是该庆祝一下。今天我出钱，你不许和我抢！” “好的，我不抢。那我抢勺可以吗？” “那敢情好。” 两个人嘻嘻哈哈着出了门，电脑也没关，懒得管它了。 一起买好菜，回家先把鸡汤煲上，这个汤炖的时间长。谭姨在家洗菜择菜，李小可坐上公交，去s大找叶子刚他们，让他们一点半回来吃饭，把周来娣也带上。 回来后就开始煮饭，做各种准备。到了一点钟，李小可大厨开始掌勺，六个菜一个接一个出锅，辣椒炒猪肝，芹菜炒牛肉，春笋炒肉，鱼香茄子煲，西红柿炒蛋，油焖大虾，香气四溢。 刚端到桌上，叶子刚和林文成回来了，周来娣没来。 “小可，周周不肯来，她担心过来吃饭，再赶回去上班会来不及。而且她也舍不得走，她说还能再卖一会儿。” 这个周来娣，也是很拼的。跟他们一起出摊以来，每天都兢兢业业，一天不落，恨不得多卖出一毛钱也是好的。 因为“来娣”叫着不太好听，会提醒她自己名字的由来，喊“小周”又比较生分，最后大家一致喊她“周周”，亲切些。 因为周来娣之前叫“小可”惯了，她看到叶子刚每天叫“小可姐”，她也准备跟着叫，被李小可制止了。现在大家都叫她“小可”，叶子刚最高兴，他觉得去掉那个“姐”字，他和小可就是平级的关系了。 3月份，他们又分了一次红，这次每个人分了3000块。饰品那一块看着少，也赚了3600块，去掉本钱500元，周来娣也分了1300元。 林文成惦记着叶子娟还在上班，李小可干脆拿了个饭盒，给他装了一盒饭菜，鸡汤不好装，只好在饭里淋了两勺，等她回来再多喝点，林文成拿了饭盒就跑了。 “吃，咱们吃，这有女朋友的人啊，心思就不在家里喽。”谭姨哈哈笑着。 “咦，子刚，你怎么不交女朋友啊？” “哈”叶子刚一口汤刚进嘴，差点没把他烫到，还好咽下去了。“谭姨，我这每天要卖货，我上哪找女朋友啊？” “那么多学生妹，就没看上你的？谭姨我可不信。” “人家那都是大学生，能看上我吗？” “怎么就不能了？你又帅气又上进，性格又好，肯定招人稀罕着呢。” “真没有。您不信您问小可，小可天天和我一起出摊，有没有她能不知道吗？” “是吗？小可，没人喜欢子刚吗？这不能够。” “谭姨，每天都有很多女生围着子刚呢，还有些女生脸红红的，不过咱们子刚啊，看不懂。他只顾一口一个‘同学，你试试这个鞋’，‘同学，你看这个鞋子多配你’。” 李小可放下筷子，把叶子刚认真推销产品的样子学了个惟妙惟肖，把谭姨逗得捧腹大笑。 “光说我，你不也没找男朋友吗？”叶子刚喝了口汤，小声嘟囔着。 “你说什么？”李小可嚼着一块牛肉问他。 “没说啥，说今天的菜炒得真好吃。”叶子刚埋头干饭。 第52章 李小可准备买房了 林文成送完饭回来了。 大家招呼着他赶紧入座，饭早就帮他添好了。 林文成洗了手坐下，笑着问谭姨：“婶婶，今天是庆祝啥呀，子娟问我，我也不知道。” “对呀，我也不知道呢。”叶子刚伸长脖子，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这个呀，得问小可。”谭姨乐呵呵地卖着关子。 “小可，快说给我们听听。”叶子刚就坐在李小可左手边，他把大脑袋凑到李小可面前。 李小可伸手把他脑袋轻推回去：“坐好，吃饭，边吃边说。” 然后把她和谭姨卖股票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他俩这才知道原来李小可和谭姨是在买股票的时候认识的。 “那赚了多少钱？”叶子刚两眼冒星星。 李小可不作声。 谭姨倒是直说了：“我呀，跟着小可买了1000股，赚了块呢！”脸上的兴奋喜悦之情难掩。 叶子刚瞪大了眼睛，嘴巴张成o形。 林文成也很感兴趣：“婶婶，赚这么多那你投了多少钱呀？” 谭姨朝他们伸出四根手指，接着又把大拇指放开，笑眯眯地说：“四千五！” “嗷！”叶子刚发出一声狼嚎，“为什么没有带上我！” “小可，你来省城那天，是我送你来的，你为什么不喊我一起买？”叶子刚一副怨妇眼神看着李小可。 “那天你不是要去拉货吗？” “我可以不去拉的！”他控诉着李小可：“因为你没和我说，这世上少了一个万元户！” 饭桌上发出一阵爆笑声，都知道叶子刚这家伙是演的，谁也没当真。 李小可没说自己赚多少，林文成虽然好奇也不好意思继续问，谭姨也默契地不说。 晚上李小可失眠了。 下午她不忙的时候已经在店里想了很多，股市里的钱加上她这几个月攒的工资和卖鞋的分红，已经有11万了。这些钱现在买一套商品房完全没问题，但是买完房还得装修，她就又身无分文了，还得继续上班挣钱。 按目前每月挣的工资和分红，等06年再一头扎进股市，07年出来就再也不用为钱奋斗了。 但是这样的话，相当于还要努力拼搏十年这样全年无休的日子。没错，她和子娟在店里排班休息的日子，也都忙于进货和卖货，没有一天真正休息的，子刚和文成也是每天出摊，现在才两个月，时间长了谁也受不了。 而且，她现在买了房的话，就意味着要搬出去独住。在这里住着热闹惯了，一个人住在冰冷的新家里，对她的诱惑好像也不那么大了。 当初来省城的目标，就是为了在这里找一份工作，买一套房，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窝，能为她遮挡外面的风雨，能有一盏灯火为她而亮。再把户口迁过来，不再受家里的控制。 如今这个目标马上就能实现，她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这一群小伙伴，都以她马首是瞻，她也习惯了和他们一起奋斗和相处，还有谭姨这里，她也舍不得离开。 要不，先买套房，能租就租出去，租不出去就留着以后升值了再卖。李小可迷迷糊糊地想着，终于睡着了。 第二天，李小可就跟大家说了她想买套房的决定。大家惊诧之余又都很兴奋，叶子刚更是拍胸口说要去哪里看房，他可以一直奉陪。 李小可的目标很明确，要么湖景房，要么学区房，这两者升值都会很快。但湖景房的价格相对较高，房子也比较大，她手上的钱估计买一套也够呛。那就学区房，找小户型的，不愁租更不愁卖。 几个脑袋凑一起围着一张省城地图看了半天，林文成把他知道的重点小学都圈出来了。 最后大家商定明天开始，由叶子刚带李小可每天去一个学校周边实地考察。林文成11点把鞋子和饰品运去s大，和周来娣一起出摊，如果需要去进货，林文成带上周来娣也能搞定。 林大有年前已经退休了，家里的车子闲置着，林文成随时可以用。 叶子刚和李小可忙完了直接赶往s大就行了。 几个人分工明确，隔天一早，叶子刚就在院子里愉快地吹起口哨，谭姨正在摘黄瓜，还有几天就五一了，正是黄瓜、四季豆疯长的时候。 “子刚，你今天收拾得可真精神。” 叶子刚顺手拿过一根黄瓜，“咔嚓咔嚓”地咬着，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那当然了，买房子我得穿得气派点，免得有些人拿狗眼看人。” 李小可听到声音也赶忙轻手轻脚起来，叶子娟还在睡着。她匆匆洗漱完，谭姨已经买好了早餐放在桌上，她几口吃完，就喊上叶子刚出发了。 本来这看房的事情，李小可更倾向于林文成陪同。他是本地人，有时候问路也好，砍价也好，一口本地话就是要有优势些。碰上想宰人的，听着对方是本地人，心里也会掂量一下。 毕竟现在不是大数据时代，问路得靠嘴，至于房子的价格，更不存在什么公开透明的行情价，都是有水分的。 但是，一来叶子刚表现得太积极，她不好拒绝。二来叶子娟不在的场合，她和林文成也没什么话聊，而且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还不如叶子刚更谈得来一些。 第一天，他们去了实验小学，这个是省重点小学，几乎每个家长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进实验小学，学校周边的房子有多重要可想而知。 不过这里并没有新楼盘，而且周边也没有地方盖新楼盘，除非过几年拆迁重新盖，否则就只能买二手房。 这二手房也俏得很，在密集的居民区，倒是有见到一些房屋出售或出租的贴条，有些有电话有些只有门牌号，他们打电话或是直接上门去问，发现价格都很贵，一平米居然到了1500，简直是天价。 接下来几天，他们又去了几个重点小学。 无一例外，这些小学周边房子都盖得密密麻麻的，老式的板楼居多，就是没有电梯的那种。还大多是不同单位盖的家属房，有卖房意向的并不多。也有一些很老的自建房，这些房子以后肯定都要拆迁的，人家自己也知道，定然不会卖。 几天跑下来，李小可发现目标定错了，应该往新开发的楼盘去找才对，别看那些位置有点偏，以后那些地方才是未来的商圈核心。 明天就是五一了，五一这几天李小可要全天上班，学校也要放假，干脆两人回来路上又去了趟批发市场，拿了些鞋子和饰品回来。 房子要看，赚钱也不能耽误啊。 第53章 跟着我们，有肉吃 下午李小可坐在店里，想起了一个要紧的事情。明天她和叶子娟都上全天班，周来娣明天大概率也是要全天上班的，那谁卖饰品呀？ 李小可想到的事情，叶子刚他们几个也都想到了。 今天晚上是他们分红的日子，每个月底最后一天，进行当月利润的分配。 4月份鞋子收入略有减少，每个人分到手1800元。倒是饰品收入还小有提升，赚了4000，分给周来娣一半，另外一半他们每人分了500元。 周来娣不参加股东会议，她下班也是晚上10点，得有人去接她，完了还得把人送回去再返回来，太麻烦。她的分红都是装在信封里第二天带给她的，她本人也觉得这样最好。 分完钱，李小可就说起了明天没人卖饰品的事，她的建议是明天就不卖饰品了，两个男生把鞋子卖好就行了。 叶子刚摇头不愿意，这哪成呢？ 他准备自己上，提前把饰品按价格分类摆放好，想要的人自己挑选。要是女生问好不好看，那自然是“好看，非常好看”了。 林文成觉得也行。五一只有一天假期，怎么样也应付得过去。实在不行，他们也不主动招呼饰品，有人拿了他们收钱就行，能卖多少卖多少，不强求。 好在放假的日子，学生出来也是分散的，一直有人进出校门，不会像中午下午吃饭点那样，扎堆进出。这样，他们的压力反而不是很大。 那行，他俩都同意，那就这样办。 五一上午，当叶子刚和林文成到达s大时，非常意外地看到了周来娣已经等在那儿。 “你今天不上班吗？” “我辞职了，以后专门卖饰品。” “可以呀！跟着我们，有肉吃！给，这是你4月的分红。”叶子刚从车上拿下一个信封递给她。 “是跟着小可，有肉吃？”林文成笑着调侃他。 “哈哈哈！一样一样，反正都有肉吃。” 有周来娣在，两个年轻小伙子瞬间一身轻松。昨晚说归说，其实他俩心里还是挺怵的。那一堆亮闪闪的小玩意，简直要闪瞎他们的眼睛。 忙碌的一天就开始了。 鞋子现在反而比较好卖，基本上都是试穿一下码数，合适的话就直接付款走人。倒是饰品比较麻烦，女孩子嘛，这个喜欢那个也喜欢，反复比较又试戴，还得掏出镜子左看看右看看，最后再选定一款，可能也就那么几块钱。 叶子刚看着都觉得心累，但一想到饰品价格低但赚得也不少，还是上前主动帮着收钱找零。 李小可这边，虽然也忙，不过节假日4个店员加店长芳姐都在，所以忙而不乱。 她正在给一位顾客试鞋，忽听到旁边两个看鞋的中年女人在说着有人要卖土地的事，她竖着耳朵听着，是其中一个女人的姐姐，家里儿子要出国留学，钱不够，她姐夫有一块闲置的地，想卖掉。 对呀，我可以买地呀！为什么非要买房子呢？李小可脑子里灵光一闪。 “那得有好大一块地？”女人的同伴问道。 “好像有几十亩，他要整体卖掉，还要一次性付清，所以一下子还不好卖出去。” 两个人说着就去试鞋了。 李小可看到是叶子娟在接待，心里稍安，等把手上的顾客送走后，她就赶紧来到叶子娟这边，帮着给顾客打包，等顾客付完款要走时，这才开口。 “两位姐姐，我刚听到你们说有土地要卖，能留个联系方式吗？” 说这个消息的女人闻言打量了一下李小可，她有些惊讶。 “你要买地？” “是这样，我一个叔叔家想买地。您这个土地的位置在哪儿？价格是怎么样的呢？”李小可知道很多人喜欢凭自己的认知来给别人下定论。 就比如现在，如果她说是自己要买，估计别人抬腿就要走。一个店员要买几十亩地，那不是开玩笑吗？ “这样啊，”女人迟疑了一下，“那我给个电话号码，你自己联系，具体的位置和价格我也不清楚。” “好的，那太感谢你了。”李小可赶紧从围裙兜里拿出笔，在收银台找了张纸条，记下了电话号码，再把人送出了店门。 “你要买地吗？”叶子娟凑过来小声问着。 “嘘，回去再说。” 晚上，李小可才知道周来娣辞职的消息。她想了想，现在摊子大了，饰品一个月的利润能达到4000块，周来娣想专心卖饰品也行，就跟叶子刚一样，每个月再另开500元工资好了。 第二天早上，李小可就拨打了昨天要来的电话号码，对方姓陈，电话里的声音比较老，但很客气，他在电话里就说明了一共30亩地，不零卖，50万元。 李小可倒抽一口气，50万，天哪，这也太遥远了。 有点泄气的她还是问了一下地的位置在哪儿，能不能过去看一下。 对方很痛快地告诉了地点，并且说今天上午十点，也有人去看地，他也会在那里，时间方便的话她直接去就成。 挂了电话，李小可赶紧打开省城地图，寻找刚才卖主说的地点玉龙村在哪儿，左找右找也没找到。正着急着，林文成进来了，她赶紧叫他帮忙一起找。 林文成一听玉龙村，说他知道那个位置，在开发区，开车过去还得一个小时呢。 李小可一看，现在才刚刚八点，完全来得及。她吩咐叶子刚今天去卖货，她和林文成去看看那块地。叶子刚一听就不干了，闹着也要去。 “今天不能带你，你不识路。下次如果还去，再带上你。” 说完就带上地图，喊林文成一起出发。 “小可，那边蛮偏的呢，你要买那里的地干啥呢？”林文成一边开动车子，一边问道。 “主要是想做点投资，不过今天主要是去看看，估计看上了也买不起。” 李小可把对方30亩地的报价告诉了林文成，林文成听了暗暗咋舌。 接下来两人也没说话，林文成专心开车，李小可则是按照行车路线在地图上作标注。等车开到了地点，李小可也停止了划线，她感觉这个位置很熟悉，但望着四周全是湖泊、农田和荒山，她又不敢断定。 这会是上一世自己生活过的地方吗？ 第54章 众筹买地 这周围，一个建筑物也没有，开发区好歹也开发一点呀。 没多久又来了一辆车，下来一个西装笔挺的男士，一副白领精英打扮， 看样子是另外一位买主。 精英男下车后立刻弯腰拉开后座的车门，一手拉着车门，一手扶着车顶，顶着地中海发型的啤酒肚中年男人下了车，这位才是正主。 地中海看见李小可二人，以为是卖主，正准备走过来。后面响起了电动车声音，一位50来岁的男人正急驰而来，停在了地中海面前。 “你好，我是老陈。”他和地中海打着招呼，又转头朝李小可他们招手: “年轻人，早上是你们打的电话？一起过来看看。” 地中海没想到还有人来跟他抢一块地，他打量了李小可和林文成一眼，面上带了些许轻蔑。 老陈倒是没有轻视哪一个，他指着前面一个岔路，“从这里进去，一共30亩，连在一起，所以不能单卖。” 地中海看了一眼精英男，精英男立马会意，跟随老陈一起去查探地形，李小可和林文成也跟着去了。 30亩地很好认，上面种满了桔子树，大概平时无人来看管，桔子树长势很一般。 精英男查看一番，回去跟地中海小声汇报：“土质还不错，没有坟山。” 地中海点点头，邀请老陈上车一起去公司谈谈合作。 老陈摇手不去：“这价钱和地都摆在这，一次性付款，50万能买随时可以过户，你们可以回去考虑好，要的话就给我打电话。” 地中海有点不快，点点头上车离开。 “陈叔，您这块地能给几天筹款时间吗？我们今天拿不出来50万。”李小可没有藏掖。 老陈闻言有些吃惊，他没想到这个女娃还真有想买地的打算。他这块地，这几天也不少人来看，大部分人看到这么大片地，当场就打了退堂鼓。 “你现在手上有多少？” “我自己手上只有11万，我还有几个朋友，我回去问一下他们想不想买，如果大家一起合买，还是很有希望的。” 老陈听到李小可自己有11万，再度打量了她一眼。这个时代月工资平均只有几百块，一个年轻小姑娘就有11万，说明家庭情况还是很不错的。 林文成也看了李小可一眼，这是想带上他们几个一起买吗？他的眼睛里也有了兴奋的光芒，买地呀。 老陈沉思了片刻，对李小可说：“最多只能等一个星期，我儿子那边急等着用钱。如果一周内有人先要了，那就没有办法等了。” “好的，这个我理解，非常感谢您了。” 和老陈挥手再见，林文成开车返回，一路上李小可都在拿着地图仔细研究，她想分辨出这块地在上一世到底是哪里，林文成看她如此认真，也不好出言打断。 “我们是直接去s大？” “不，先回家，我需要在电脑上查阅一下地图。”李小可头也不抬。 到了谭姨家，李小可喊上林文成和谭姨，一起来看地图。 这还是林文成第一次见李小可操作电脑，我的天，比他的老师还娴熟。他看到自家婶婶一副很淡然的样子，又赶紧收起了自己吃惊的神色。 李小可搜了几个地图软件，都没有。最后只好找度娘，才给出了一张在线地图，她请林文成在地图上找出今天去的地方，作出标记。然后她从记忆中还原上一世这些开发区的各个建筑物，最后发现这块地竟然是一所211大学。 也许是大学所在地，也许是大学的外围，或者是学校门口的主干道。 李小可看不了那么准，但不管是哪一种，都是好事啊。 买！她的心里有一股强大的声音在叫嚣着。 可是钱呢？50万，真是愁人啊。 “小可，你是想买这块地吗？”谭姨看李小可一直趴在电脑前写写划划，终于停笔了，她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是啊，谭姨，这块地现在看着荒凉，但以后城市发展都是往郊区拓展的，现在买下来肯定会赚。就是这块地要50万，我一个人买不了。” “那我们能和你一起买吗？”林文成接了一句。 “当然能啊。我本来也是这么想的，大家一起凑钱买这块地，但是这块地什么时候能升值变现，我不能断定，也许两三年，也许六七年甚至十来年，所以我不能给大家太多的保证。” “这做投资嘛，谁能保证呢？做什么投资，都会有风险，完全没风险那能叫投资吗？” 谭姨倒是不太在意，一块地，大家分一分，风险也就那么多，能承担得起，就是这个钱是准备给儿子结婚用的，她还是得和儿子商量一下。 “我中午和你文彬哥视频一下，问问他的意见。文成，你也回去问问你爸妈的意见，看他们同不同意买，能买多少。” “好的，我马上去。”林文成也按捺不住了。 “等等，把我捎到s大去。” 李小可要去问问叶子刚要不要参与，她觉得叶子刚参与的话，兴许能出个10来万都有可能。 果不其然，叶子刚听说这个消息后，立马跳了起来：“带上我！我要买！” 又催着李小可收摊，“走走走，我们回去，今天不卖了。” 李小可想说不用收，周来娣在这呢。 结果看到周来娣咬着嘴唇，小心翼翼地问：“小可姐，我有5000块，能带上我吗？” 得了，先一块收摊。 路上，叶子刚兴奋得嘴巴一直咧开着，李小可突然感觉到了一些压力，这些小伙伴们想加入，都是为了赚钱的，万一自己看错了，或是变现时间拖得太久怎么办？ 到了家，林文成已经把他爸妈都接来了，正在和谭姨讨论着这事儿。 李小可有点惴惴不安，她把自己的顾虑和担忧说了出来。 “我们先以入股形式来买，如果那个地方升值的时间太长，大家等不了想退出，到时候我按照银行5年定期存款的利率折算给大家，就当是我向大家借的款还本付息。这样可以吗？” “那不行。入股就是入股，借钱就是借钱。不能说有钱赚就是股东，没钱赚就是债主。”林大有第一个反对。 “是呀，小可，入股是为了赚钱，想赚钱大家就要一起承担风险。”谭姨也接着表态。 “谢谢大家这么信任我。”李小可很感动，“这次投资变现的时间可能会比较久，所以大家尽量拿家里不急用的钱来投资。” “放心，我和你林大伯大妈都是有退休工资的，不碍事。土地升值是肯定的，不过就是迟一点早一点的事儿。” 既然大家都愿意，李小可也就不再说什么。她又把那块地的位置找出来，给林大有看。 “这位置不错，靠湖。没准以后升值了咱们也不想卖呢，让文彬、文成，还有小可、子刚他们，一起在那盖栋高楼，咱们几个还能跟着住上湖景房呢，哈哈哈。” 第55章 拿下地皮 接下来就是筹钱的事了，看看各家能出多少，能不能共同拿下那块地皮。 唐梅在厨房里忙做饭，李小可和周来娣去帮忙，把唐梅换出来让她一起去外头商量。等饭菜做好，各家的结果也出来了。 文彬支持买地，他让谭姨把积蓄拿出来。如果不够，他可以再转5万回来，谭姨的积蓄有12万。 林大有家因为早些年没什么家底，林文成9月还要交学费，只能拿出6万。 叶子刚给家里打过电话，今天他爸妈会转10万过来，他自己手上有2万。 周来娣有5千，她说只要大家不嫌少，她愿意投。 加李小可的11万，共计465万，还差35万。 3万5千，不是很大的数目，李小可瞬间有了信心。她立刻给老陈打电话，明天早上九点，她带着几位长辈一起再去看下那块地。老陈当即应下，说他也会准时到，大家有什么问题只管当面问他。 吃完饭，叶子刚和林文成、周来娣又去s大了，现在他们可是要买地的土豪了，同时也是兜比脸还干净的穷光蛋，能多赚一分都不能错过啊。 林大有夫妻俩留了下来，他们都退休在家也没事，来了就多坐会。林文成把车留下了，他们回去也方便。 李小可则是提前去了“达妮”专卖店，她想去问下子娟，看她手里有多少钱。如果芳姐也有兴趣投一点的话，就更好了。 几个人看到李小可提前来了，都有些惊奇。这会儿店里没有顾客，彭芸也没来，李小可也不用避着谁，就直接把大伙儿准备合伙买地的事说了。 不待李小可问，子娟听说文成和子刚都要买，她赶紧举手说她有2万，是她这几个月的积蓄和多年的压岁钱。 太好了，那就只差1万5了。 “我也出2万，可以吗？”陈菲突然开口。 李小可有点惊讶，她本想问问芳姐的，陈菲除了招呼顾客，平时很少和人聊天，她们其实也不算太熟。 “可以吗？”陈菲又问了一句。 “当然可以。就是要等土地升值再卖了分钱，时间跨度有可能会比较长。”李小可提醒她。 “没关系，这个我懂，就当是存钱了。” “那没问题，欢迎你加入。明天早上九点我们会再去看一下地，你要去吗？” “这个就不用了，有你们看了，我没什么不放心的。” “小可，你们准备把我撇下了？”芳姐挑眉看着李小可。 “芳姐也愿意投吗？” “当然，我能投多少？” 李小可和叶子娟对视一眼，这还是想出大头的样子。名额已经超了5千了，把林文彬那5万去掉，最多也只能投4万5了。 “行，那我投4万5。”芳姐爽快地一锤定音，她明天想跟着去看一眼那块地的位置。 解决了一件大事，晚上李小可睡得很香甜，她梦见那块地很快就被政府征用了，她在土地转让协议上签字，看着土地转让金额那一长串的零，笑得一脸口水。 早上7点，大家都起来了，今天叶子刚说什么都要跟着去，林文成留下来和周来娣出摊。 八点钟，叶子刚载着谭姨和李小可出发了，在路口带上已经等在那儿的芳姐，一行四人直奔玉龙村。到了地方，林大伯他们已经先到了，除了林大有、唐梅，还有一个陌生的年轻人。 “谭姨。”年轻人走过来和谭姨打招呼。 “小吴！你怎么过来了？”谭姨显得很高兴。 “林大伯昨天跟我说你们要买块地，我就过来帮着看看。” “谢谢你呀，小吴，让你费心了。” “您别跟我见外，要不是老局长，我当年也转不了正。他不在了，您家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 李小可没想到还有这茬，也是，林大祥生前是土管局局长呀。这简直太好了，有这层关系，这块地皮如果有什么问题，也能提前了解到。 “谭姨，您放心，这块地我昨天已经查过了，登记在陈友发个人名下，70年产权，可以正常过户。我今天过来，就是准备把地再丈量一下。” “好，好，辛苦你了。”谭姨握着小吴的手，一个劲地感谢着。 老陈也赶过来了。他看到这么一大群人过来，非常高兴，这来的人越多越好啊，看样子今天这事情十有八九能落地了。 他又热情地带领大家去看那块地，小吴先是核对了一下位置，和系统里查看到的地址一致，接着又丈量了一下土地的面积，还简单地把四周围了一下。 “地的情况就是这样了，随时可以交易过户。”陈老待大家都看过之后，说了句结论。 “陈叔，这块地我们想要。如果今天一次性付款，价格能不能少一点？”李小可问道。 “这价格已经是底价了，要不是我儿子留学急着用钱，我也舍不得卖，这块地以后肯定会被征用，我已经守了好些年了，等不了了。 你们买去以后，不论以后是什么价，卖出无悔，我不会再找你们麻烦。 这样，你们的印花税我帮忙出了，钱不多，就是个意思。” 李小可看眼林大有，林大有点头。再看其他人，谭姨和芳姐都点头，至于子刚，他一直咧着大嘴巴笑得很开心，自是不用问他的意见。 “那好，那我们今天就签协议，办过户。” “好。” 老陈也是痛快人，他身上带着相关证件，当即大家回到土管局，小吴帮着拟了土地转让协议，轮到写乙方名字的时候，谭姨和叶子刚的出资额都是12万，但谭姨摆手不让写她，叶子刚也摇头，大家一致推荐写李小可的名字。 李小可受宠若惊，问小吴能不能写上所有人的名字。小吴听到大家推荐写李小可的名字的时候，就有些在发愣，他没想到牵头人竟然是位年轻姑娘。 听到李小可这话，他赶紧回答能是能，但最好不要这么做，万一以后有其中一个人不想卖，这块地就永远卖不了了。 大家这么一听，更着急了，坚决要写李小可的名字。 这边协议签好，李小可就去银行转账给老陈，大家伙的钱昨天都已经转到她的账户上了。 返回办过户登记时出了点小意外，过户需要交3个点的契税，也就是还需要1万5千，一时间大家面面相觑，准备回去再凑一凑，明天再来办过户。 关键时刻，芳姐掏出了银行卡，她有。因此她的出资额调整到了6万整，总投资额也变成了515万。 办好过户手续，很快李小可拿到了一本崭新的国有土地使用证，老陈和大家挥手道别。 李小可又请小吴帮忙拟了一份土地共有协议，一式八份，把这块地皮的地点、大小、总出资额，以及每个人的出资金额和比例，都写得清清楚楚，在场的人就现场在每一份上签名和按手印，不在场的人等拿回去后再签名按手印。 然后又请小吴作为见证人，在每份协议上签了字。 大家看到李小可做事这么周全，心里面更是赞叹不已。 回家后，李小可就把这本红色的小本本交给了谭姨，让她帮忙保管好。谭姨郑重地把它锁进屉子里，这可是几家人的心血呢。 第56章 李小可当店长了 买地之后，李小可全部身家只剩下几百块钱，叶子刚姐弟俩也一样，周来娣更是如此。 至于林文成，他本来就只有以前做兼职攒的一点钱，加上这几个月的分红，合起来有六七千，因为考虑到过几个月还要交学费，所以没拿出来，现在他反而成了这群伙伴中最有钱的人了。 几个人对于卖鞋卖饰品的事情更上心了。主要是，大家现在都没钱了，即便有别的机会，也没办法再投资了，就老老实实上班和做小生意。 “小可，你说还有什么别的办法赚钱快吗？这每天卖鞋，最多也只卖得了10双了。” 进入5月后，气温高了起来，知了在不停地叫，吵得人心烦。叶子刚把鞋摊支在大树底下，但还是很热。 “能卖10双已经不错了。要不我们整点雪糕来卖，但这个要趁中午人多的时候拿来，不然一会就化了。” 买个冰柜要花不少钱，主要还没有地方接电，只能放家里冷冻，中午开车去拿，划不来呀。挣那几个小钱还不够油费的。 “买个小冰柜，放在周来娣住的地方怎么样？弄个保温箱，一两个小时没问题，卖不了的咱们自己也吃几根，卖得好的话回去拿也快。”叶子刚出了个主意。 李小可觉得这个可行，主要是本也小，实在做不起来的话，冰柜也能自己用。 晚上几个人一合计，大家都同意，由林文成先垫资来买小冰柜，月底分红的时候还给他。 很快，小冰柜买回来了。他们批了300支雪糕和冰棒，把冰柜塞得满满的。 叶子刚弄了两个保温箱，一个能装50支雪糕。 雪糕卖1元，冰棍卖5毛，一支雪糕赚4毛5，冰棍只赚1毛5。 好在销量不错，第一天中午，100支很快就卖空了，又回去补了一回货，一共卖了165支。 “可以呀！这个比卖饰品容易啊，这事交给我了。下午再卖一轮就差不多没了，卖完我就去补货。”叶子刚叼着一支冰棍，他舍不得吃雪糕。 “好。明天我们去进点别的东西来卖，现在天热了，卖点花露水、凉拖鞋正是时候。”李小可提议着。 “好啊，香皂什么的也都拿一点试试。” 林文成也补充了一句。进入5月以后，运动鞋的销量明显少了，凉鞋的样式不好选，试着卖过一些不理想。 于是第二天早上他们又去了一趟批发市场，批发了一些花露水、香皂，洗发水、护发素也跟着拿了一点。拿的量不多，万一卖不了他们几个自己也能用掉。 又去批了一些男女式拖鞋，路过崔哥店面，崔哥朝他们招手。 “来了一款新跑步鞋。新设计，上面全是孔洞，非常轻薄和透气，穿上特别舒服和凉快，昨天刚到的，我正惦记着你们来呢。” 李小可拿手里一看，这鞋子她熟悉，夏天她经常穿的，她和甜甜都不喜欢穿凉鞋，夏天都是穿这种透气性好的跑鞋。 “拿100双。” “好咧。”崔哥立刻安排装货，合作两个多月了，现在价格都是按最优惠的给他们算，这鞋是新款，价并不高，22元一双。 回去就安排大家都换上，售价嘛，就定38元一双。 有了这款新鞋，中午一下子就卖出了35双。来看鞋的学生不少，来买雪糕的也多，拖鞋卖得也不错，香皂花露水那些也卖了几瓶，反而是饰品今天差了一些。 几个人累得汗如雨下，叶子刚中途还去搬运了一次雪糕，热得他直喘气。 累，爽。 等学生都进学校了，大家一人叼着一支雪糕或冰棒，享受了一会清凉的滋味儿。叶子刚又把剩下的雪糕送回周来娣的出租屋，为了方便他进出拿货，周来娣给了他一把钥匙。 在外面吃了点东西，李小可回店里。他们各自回去休息，过两个小时，他们还要来赶下午场，赶完下午场还得去批发雪糕，差不多也要到八点才能忙完。 “小可，”芳姐把李小可喊到一边。 “芳姐，找我有事？” “我要离开这里了，想推选你当店长，先问问你的意见。” “为什么要离开呀？” 芳姐叹口气：“我家那口子，一直在深市，我得过去，把孩子也带去那边上学。要不然，这个家就要不是我的了。” 原来芳姐的老公是公司的高管，去年公司在深市开了分公司，芳姐的老公被调过去出任分公司的总经理。刚开始还好，每天都会打电话回来，关心家里的情况，现在一个星期才打一次电话，除了跟芳姐的女儿聊上几句，跟芳姐总是说不了两句就匆匆挂断。 女人的直觉都是很准的。芳姐的女儿四岁，在上幼儿园，她等不了下学期了，现在就得过去。 “芳姐，那块地才刚买，一时半会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卖呢。要不，你把卡号留给我，卖了我会按照份额转给你。”李小可有点不好意思，毕竟当初这个提议是她提的。 “那个不慌，那个是姐在你这儿的一点投资，也是姐的一点退路，我现在还用不着这个钱。”芳姐拍拍李小可的手，“店长的人选，我最看好的是你。” “按资历的话，应该是陈菲比较合适。” “陈菲性子沉闷，不适合做管理。她的心思也不在这上面，她的对象出国去了，好几年没消息了，估计是单方面跟她断了，只有她这个傻姑娘，还一直信守承诺等着他，把年龄都拖大了，今年都28了。”说起陈菲，芳姐也是有点唏嘘。 李小可一天吃了两个瓜，这两个瓜一个都不甜，听得心里有点闷。 “芳姐，谢谢你这么照顾我，只是我也不知道会做多久呢。”李小可不太想当这个店长，现在每天的买卖够她操心的了，她不想再去加一些新的工作内容，而且这份工作终归只是一块跳板，等地皮变现后，她就不会在这做了。 芳姐也料到过李小可会拒绝，她看得出来，这姑娘的志向远不在此。 “要不，你再考虑考虑，和家里人商量一下，明天再回复我，我后天离开。” “好的，谢谢芳姐，我会好好考虑的。”这次李小可没有直接拒绝。 晚上，她把这事一说，没想到谭姨和叶家姐弟都赞成她接下店长职位。谭姨提醒她：“你不是说你表妹毕业就要过来的吗？你当店长也好给她做安排不是？” 倒是把这事给忘了，李小可摸摸脑袋。 “小可，你放心当店长，出摊的事有你不多，没你也不少。有我和文成、周周三个人天天在那，你有啥担心的。” “是呀，小可，我也希望你当店长。”叶子娟也表态。 第二天，芳姐就和李小可做好了交接走了。 第57章 想当我妹夫吗？ 芳姐走后，店里可以再招一名员工，每个店是1名店长和4名店员的编制。 李小可没有再招员工，只把自己的班次和叶子娟调了一下，因为店长需要白天在店里的时间多一些。 下班后依旧和小伙伴们一起出摊，凉拖、跑鞋最近卖得不错，雪糕每天批300支都能卖完。两个月过去，几个人都晒黑了很多。 6月末，钱芝兰来了。 叶子刚载着李小可去长途客运站接人，开往省城的大巴并不那么准时，路线也并不固定，有时候为了省几个过路费，会绕道走，所以来早了只能原地等着。 “小可，你表妹长得好看吗？”叶子刚好奇。 “想当我妹夫？”李小可瞟他一眼。 “嘿嘿，改一个字可以不？”叶子刚笑嘻嘻地凑上前。 “可以呀。” 叶子刚眼睛亮了，嘴巴咧得老大：“真的吗？” “妹婿。” 叶子刚猛然被自己的口水呛住了，他使劲咳嗽了几声。 “表姐！”一个黑黑瘦瘦的女孩朝李小可挥舞着手，一边挥手一边飞快穿过人群跑过来。 “芝兰！”李小可向她挥手示意自己已经看见她，同时向前迎过去。 “表姐！”钱芝兰终于挤到了跟前，前额的头发湿漉漉的，脸上都是汗，眼睛里都是兴奋的光。 三个多小时的车程，她愣是没敢合过眼，一直在担心，要是表姐忘记来接她，或者两人错过了她该怎么办？这陌生的省城她该去哪找表姐？ 还好，大巴缓缓开进车站时，她一眼就看见表姐等在出站口了，那一刻，她的心瞬间就踏实了，明明很开心，眼眶却湿润了。 表姐来接她了，表姐真好。 她不顾车还没停稳，赶紧跑到车前门，只为门一开，她就能第一个跳下车。 “把包给我。”叶子刚向她伸出手。 “表姐？”钱芝兰不认识他，扭头看向李小可。 “给他，让他拿。” “哦，好。” 钱芝兰背了一个背包，大概是她上学用的，很旧了，边边角角都磨毛了。手上拎着一个塑料袋，装着两双鞋子，这大概就是她全部的衣物了。 李小可眼睛有点酸胀，一把揽过她的肩：“走，我们回家！” 叶子娟和谭姨住了一屋，让钱芝兰和李小可住一屋，叶子刚在一楼客厅打地铺。天气已经很热了，三楼夏天没办法住人，想装空调也不行，大家手上都没钱。 s大也马上要放暑假，很快也不用去摆摊了。 李小可提议，暑假两个月不如大家都休息一下。叶子刚不愿意，他想去开黑车，被大家否决了。他对省城的路并不熟悉，这时候又没有导航，万一有个剐蹭的也划不来。 最后，他准备跟着林文成去炸鸡店打两个月短工，这个提议大家同意了。周来娣也要去打短工，本来李小可准备把她安排在专卖店上两个月的班，她担心万一暑假家里人又找了过来，那就麻烦了，大家也只好作罢。 钱芝兰跟着李小可坐上叶子刚的车，她本来有很多话想跟李小可说，顾及前面的叶子刚，她最终没有说话，看着车窗外不时闪过的高楼大厦，想到自己也即将生活在这个城市，心下十分欣喜和忐忑。 进了谭姨的院子后，她又开始惴惴不安，这里住了这么多人，让她有点紧张。看到每一个人都和李小可亲切友好自然地交流和相处，心里又很羡慕。 住这里的每一个人，因为她是李小可的表妹，都很照顾她。吃饭有人招呼她，看她菜拈得少，还有人帮她夹菜，做饭前竟然还有人问她有哪些忌口不喜欢吃的菜。长这么大，她第一次体会到了被尊重、被人重视的感觉。 在她家里，她的妈妈葛丽萍，和李小可的妈妈葛丽娟，真不愧是亲姐妹，贬骂孩子的功夫都是一流的。唯一不同的，葛丽萍是4个儿女个个都一样骂，葛丽娟有侧重之分。 晚上，洗完澡，钱芝兰小心翼翼地跟李小可聊天，她担心自己的到来会给李小可增加太多麻烦。 “不用太小心拘谨，这里的每个人都很好相处，他们对你好，你也对他们好，就行了。人和人相处，都是互相尊重、互相照顾的。” “我会对他们好的。表姐，谢谢你。” “明天我会带你去上班，会教你怎么做。不会的时候，先多看多听，少说。”李小可把上班的待遇给她讲了一下，并嘱咐钱芝兰，既然来了省城生活，没必要把这里的事情事无巨细说给家里听，发了工资也不要全打回去，给自己留一点。 没办法，李小可的姨妈是个非常喜欢钱的人。上一世，葛丽萍的儿女们出来上班后，不管哪一个挣的钱，她都是想尽办法找他们要。 很多年后李小可才明白，那是因为她们的童年穷怕了，所以对钱极度没有安全感，手里的钱越多，才能让她们越踏实。虽然最后攒着攒着，钱越来越多，其实心还是一样穷，一样抠。抠自己，也抠儿女。 李小可明白归明白，但并不赞同这种行为，理解并不意味着就要支持。 家里吃的菜，永远是种的那几种，如果不是有客人来，李小可甚至都不知道除了青菜土豆萝卜外，还有别的菜。吃的水果，永远是苹果香蕉梨子桔，还只有过节才会买。其他的水果，李小可没见过，钱芝兰更没有见过。 现在的钱芝兰是胆小的、不自信的，看见她，就如同看见以前的自己。不懂反抗，不会反抗，没胆子反抗。 李小可不着急，这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扭转的性格和习惯。 人是英雄财是胆，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李小可当初在学校里穷得叮当响，每天看着那些热气腾腾的早餐，兜里掏不出钱买，只能一日复一日地早上饿着肚子出门，中午饿着肚子回家，那会儿李小可不是一样胆小，她有自信吗？ 那时候李小可甚至觉得多看一眼那些卖早餐的，自己都有罪。因为多看一眼，就会收到小摊老板热情的招呼声，手里拿着镊夹子：“要包子吗？要几个？”“要油条吗？” 李小可只能迅速转移目光离开那里，装出一副我只是路过的样子。 挨饿的滋味，没有尝过的人不会懂。虽然有个词叫“感同身受”，实际上又有几个人真的能感同身受呢？每个人吃过的苦都不一样，能被人理解就已经很不错了，再想其他就是奢侈了。 钱芝兰吃了哪些苦，李小可并不清楚，她也不想知道，总归不会过得好就是。十九岁的人了，一米五都不到，最多只有八十斤，又黑又瘦，这些还不能说明她的成长吗？ 问人以前有什么意思，李小可只想帮她纠正她的以后。这一次，她是没有机会嫁到千里之外的乡村，一个人在屋子里挣扎着生娃了。 至于其他的话，李小可也不想多说，相信钱芝兰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思想上又脱离了家人的掌控，自然会有潜移默化的改变。她不需要刻意去引导什么，一棵一直被风雨打压的小草，突然见到了阳光，感受到了温暖，自然比别人更能懂得阳光的珍贵和美好。 第58章 你不仁，也别想我义 早上，李小可醒来，床铺另一半是空的，她起来一看，钱芝兰正在洗所有人的衣服。 “以后不用起那么早，衣服只用洗自己的。如果看到有谭姨的衣服，可以帮忙洗一下。” “不要紧的，表姐，我洗惯了。家里六口人的衣服，每天早上都是我洗的。我弟弟妹妹的衣服可脏了，这些衣服很好洗。” “那也不用，大家都是各洗各的衣服。你帮他们洗，他们会不好意思的。” “哦，好。” 李小可出门买了早餐回来，大家也陆续起来了。吃过早餐，李小可就带着钱芝兰去店里了，和陈菲搭班，李小可很放心。陈菲话不多，人好相处，最是省心。 过了几天，s大也放假了。 7月初，叶子刚和林文成去了炸鸡店，周来娣去了咖啡屋，叶子刚说他还没吃过炸鸡和汉堡，他要去吃个够，周来娣也想去见见不同的世面。 他们三个还商量好，每天下班后去人流量大的广场或步行街卖雪糕，又加做了一个保温箱，每个人卖一箱，卖完就收工，每天竟也能挣个四五十块。 这个钱李小可让他们仨平均分，她和叶子娟不参与。 钱芝兰也开始上手服务顾客了。起初她胆子小，一想到要接待顾客就紧张冒汗，说话结巴，表情不自然。 “哎哎哎！你原本可是要当老师的人呀，台下会有几十双眼睛看着你，你准备在讲台上也结巴吗？”李小可笑着打趣她。 “是不是要这样，今今天，我我要要给大家，上上节课。” 钱芝兰自己也被逗笑了，笑着笑着忽然又哭了：“表姐，我是不是很没用？” 李小可帮她把眼泪擦掉，摸摸她的头顶，认真地看着她：“不要轻易否定自己，知道吗？任何一个人生下来，都有她存在的价值和意义。 如果不是取消了工作分配，你会成为一名优秀的小学老师，你有耐心、善良、勤劳、上进，你会受到孩子们的喜欢和崇敬。 让你来店里当个店员，我一直觉得太委屈你。” “不不不，表姐，我不委屈。”钱芝兰惊慌地摇头，“我只是觉得自己很笨，我妈也总是数落我一点用都没有。” “我妈也说我一钱用都没有，那你觉得，我是不是很没用？” “怎么会！表姐漂亮又聪明，我妈总让我向你学习呢。” “那不就行了。我妈还不是夸你贬我，别把她们的话当真，她们以为贬低自己的孩子是一种谦虚呢。” “真是这样吗？” “当然。你会成为什么样的人，完全取决于自己的努力。要是觉得自己不够好，说明努力还不够。” 李小可让她对着镜子反复练习微笑，又让她把李小可和陈菲当成顾客服务了几回，这才放手让她单独接待顾客。 这事情其实并不难，只要克服心里的紧张就好。开出第一单后，后面就顺手了。 慢慢地，钱芝兰也开始越来越自信，畏畏缩缩的样子已经在她身上看不到了。 每天下午四点钟就下班，每个月还能有四天休息，钱芝兰觉得真是太幸福了。下班后，李小可去菜场她就跟着去菜场，李小可回家她就跟着回家，李小可进了厨房她就去帮忙打下手，她也会炒菜做饭，但尝过一次李小可做的饭菜后，她没敢说自己会炒菜。 这段时间只有她俩和谭姨一起吃晚饭。吃完饭洗完澡，把衣服洗完，就坐客厅里看电视。 叶子刚每天差不多九点回来，回来就忙着给大家分享他今天在炸鸡店遇到的一些开心或奇葩的事情。他情绪饱满，学起别人的表情和动作，真是惟妙惟肖，把大家听得入了迷。 十点钟，他会出门去巷口等叶子娟下班回来。这姐弟俩，平时都大大咧咧，实际都是心里装着对方的。有的时候，林文成会和他一起回来，就会由林文成去接叶子娟。 转眼到了8月10号，发工资的日子。李小可提前带钱芝兰办了银行卡，但她还不会用。正好就带她去自助机上取钱，看着账上有658元，钱芝兰很激动。 实际上这个工资是很低的，因为前半个月她的状态不太理想，下个月肯定就不止这个数了。 “走，今天带你去逛街。你来这么久了，也该换两身衣裳了。” “可是我妈说，工资要寄回去的。”钱芝兰有些惶恐。 “寄回去，那也得等你有余钱的时候。出来上班了，就不能再穿得像个小孩子了，再说，你吃饭不要钱吗？住宿不要钱吗？” “表姐，吃饭的钱我记着呢，我现在就先还给你。就是在家里吃的，还有住宿的钱，我不知道给多少合适。” “住宿不要钱，谭姨没收我们的钱。但那是现在，咱们总不可能永远住在这里？你把工资全寄回去，以后寄少了，姨妈能高兴吗？吃饭的钱也不用给我，第一个月姐请你。以后上班吃什么你自己买，在家里吃的不用给钱，我们主动买点菜就行。” 说到这里，李小可也是十分鄙视自己的姨妈，钱芝兰来省城，虽说是投奔她，好歹也得给点钱傍身。竟然就给买张车票就打发来了，可怜这孩子，口袋里装着不知道攒了多久的十几块钱，就这么来了。 你不仁，也别想我义。 李小可现在就是这样想的：“走，去买两身衣服，剩下的钱留作伙食费，我会跟姨妈说的。” 钱芝兰穿着一条浅蓝色连衣裙回来的时候，大家都感觉眼前一亮，裙子长度到膝盖，显得比较活泼。她比刚来的时候白了一些，这个颜色正好也比较显白，身上也长了一些肉，看着不再那么干瘪。 新裙子一上身，少女感就出来了。 她手上还提着几个袋子，装着一件米白色t恤和牛仔裤，还有两件新内衣。她穿来的内衣是地摊上两块钱一件买的，带子早就失去了弹性，弯弯曲曲的，来的当天就被李小可扔了，李小可给了她两件自己的内衣先穿着。 这还是她第一次穿牛仔裤，屁股被包得紧紧的，她感觉好羞人。表姐却说，这只是很普通的裤子，不分年龄和男女，一年四季都能穿的。 等以后有钱了，每一种穿衣搭配你都可以尝试一下。这句话像是有魔法，她的心里被满满的幸福和喜悦包围着，这一刻，她内心有一种冲动就要破茧而出。 第59章 女孩子的青春，就只有那么几年 8月底，土管局的小吴传来一个好消息，政府已经准备开发玉龙村了。谭姨把这个消息传达给李小可时，大家都欢呼了起来。 这说明很快就要变现了，原本做好了心理准备，要等个三年五载的，没想到这么快。 “哈哈哈，我马上就要成为富豪了！”叶子刚最为兴奋，他投的钱最多。 “是，就数你最有钱！话说你当时是怎么说服爸妈，一下子给你转了10万的？”叶子娟有点好奇。 “你想知道？附耳过来。”叶子刚朝叶子娟勾动着食指，等叶子娟凑过去脑袋，他才在她耳边大声说：“不告诉你！” 叶子娟气得一手捂住耳朵，另一只手飞快地揪住叶子刚的耳朵，痛得叶子刚大声叫着：“疼！疼！快放手！” “说不说？” “我说！” 叶子娟放了手，叶子刚委屈巴巴地揉着自己的耳朵，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快说！” “这么凶干嘛，我要打电话给我姐夫，告你的状。” “瞎说什么呢你，谁是你姐夫？”叶子娟跳起来准备揍他，吓得他赶紧双手捂住耳朵。 李小可也好奇，给了他个台阶：“我也很想知道，子刚快说来听听。” 叶子刚马上放开耳朵，咧开大嘴巴：“小可想知道，我说给小可听。” “咳，咳”，他清了两下嗓子，叶子娟给他一个白眼，“假模假样。” “我跟我爸妈说要合伙买地，我爸妈不同意，说家里有房子。然后我就问他们准备了多少钱给我结婚，把这个钱给我就行，以后我结婚不会再找他们要钱了，我爸就同意了。” 谭姨听得哈哈笑：“那你这是把老婆本交到小可手上了，小可身上压力大呀。” 李小可也笑：“是呀，幸亏小吴电话来得快，这要是拖上几年，我这罪过大了！” 叶子娟接过话头：“有啥压力呀，还罪过的，他连女朋友都没有，结婚那还是没影子的事。” “等钱到手了，女朋友还不马上就来。”李小可打趣着，“咱们这位富豪，虽说不是最富的，但是！高富帅三条，他全占了。这魅力谁能挡得住啊！” 叶子刚乐了，这话听得他恨不得在地上翻几个跟斗，来表达心里的快乐。 “小可，你也要抓紧啊，等钱到手了，就不要再这么辛苦了，找份轻松点的工作。等文成开学了，我让他在他的同学里面好好挑挑，帮你物色一个。女孩子的青春啊，就只有那么几年，可别给耽误了。” “别啊，谭姨，我不想谈恋爱。” “为啥不想谈，你有喜欢的人了？”叶家姐弟都竖起了耳朵。 “没有。不是，我只是单纯地不想喜欢谁，我就喜欢我自己。” “你呀，这是还没开窍哪，感情这事啊，有人开窍早，有人开窍迟。” “您是在夸子娟开窍早吗？”李小可找了个背锅的。 叶子娟不依了，跳过来和李小可闹成一团。 晚上，躺在床上，钱芝兰问李小可：“表姐，子刚哥和周周不是一对吗？” “不是？他俩谈上了吗？”李小可有些惊讶。 “没有没有，我就是看他俩每天一起出摊，有说有笑的，我以为他们俩是一对呢。”钱芝兰急忙解释着。 “这事要真有，是好事。要是没有，咱们也别瞎猜，免得说错了反而让人不自在。”李小可叮嘱着。 “嗯嗯，我不会乱说的。”钱芝兰保证着，又犹犹豫豫地说了一句：“可是表姐，我看子刚哥好像有点喜欢你呢。” “胡说八道。你才来多久，”李小可揉揉她的脑袋，“你这小脑袋里头，想的都是些啥呀？快睡觉。” “是真的！表姐，刚才谭姨说要让文成哥帮你物色对象的时候，子刚哥可着急了。你说你没有喜欢上谁，他好失落的。之前你夸他是高富帅的时候，他笑得可开心了。” 钱芝兰怕李小可又说她胡说，索性一口气把看到的都说了出来。刚才大家都在笑闹，她安静地坐在旁边，羡慕地看着几个人的互动，她插不上话，反倒把每个人的表情都看了个仔细。 “是吗？”李小可有点迟疑了，她努力回想着自己有没有让叶子刚误会的地方。 “真的！我看得很清楚。”钱芝兰用力点头，她很高兴，表姐没有再说她胡说八道。 “这话说给我听了就算了，别在外面说了。” “表姐，你不喜欢子刚哥吗？” “不是不喜欢，这里的每一个人我都喜欢，他们在我的心里，都是我的家人。” “家人就不能成为爱人吗？” “不是不能，子刚在我眼里就是一个大孩子，你表姐我呀，吃不了太嫩的草。” “表姐是接受不了比自己小的男生吗？” “什么小啊大的，我都不喜欢。快睡。”李小可关了灯，翻身睡去。 房门外，一个身影若有所思地走开。 第60章 军功章有我的一半 马上9月就要到了，林文成要去上学，s大也要开学了。 开学季可是旺季中的旺季啊，每年9月份有新生报到，这比年后开学更猛。为了迎接这一波销售旺季，他们把这几个月的工资都加投了进去。 叶子刚早已打听清楚，新生报到是8月30号和31号两天。 30号，他们准备了一批桶盆和毛巾，一个桶两个盆加两条毛巾，进价15元，卖25元。真的太抢手了，准备了200套，两个小时就卖光了。叶子刚又火急火燎地去批了100套，下午又卖光了。 还想去进货，李小可阻止了他。校园里面有卖这些日用品的小超市，抢一部分生意可以，全抢了只怕有麻烦。 新生行李都带了很多，但很少人会带凉拖鞋和洗漱用品。从午后开始，就一直有人来买拖鞋，还有梳子牙膏牙刷香皂这些，一直卖到晚上十点才收工，几个人都给累趴下了。回到家饭也不想吃，抓起水杯狂灌。 还好钱芝兰和叶子娟提前申请了休假，加上叶子刚和周来娣有四个人，即便如此，也累得够呛，一个个嗓子冒了烟似的。 早上七点他们就去进货卸货，请了一辆拖货的面包车，跑了两趟才把那些桶盆运到校门口，又一直忙到晚上，李小可四点下班后立刻赶过去支援，忙到晚上一起回来。 31号李小可休假，钱芝兰和叶子娟分别上白班和晚班，也还是保持有4个人同时在，这样可以分两拨人马分开卖。 今天进的是衣架和蚊帐，衣架成本6毛一个，卖1块钱，1000个全卖光。200顶蚊帐一扫空，经过昨晚的入住，这东西太需要了。不过基本都是女生买，男生大多不怕蚊子咬。 同时跑鞋、运动鞋全部上，还带上了袜子。今天做活动，买一双鞋送一双袜子。 今天学生们的洗漱用品都有了，天一黑大家就收摊，早点回家数钱才是正事儿。回家后几个女生数钱，叶子刚去小吃街买了几份凉粉凉面回来，谭姨今天煮了绿豆汤，给大家降暑。 等他回来，大家把钱也数好了，简直不敢相信，两天时间，除去本钱，他们赚了7760元。 中间肯定还有少数逃单的，算了，无所谓啦。 几个人一边吃一边商量，今天就把这个钱分了。但是林文成出了钱没出力，钱芝兰出了力没出钱，其他人出钱又出力，这怎么分呢？ “这两天单独给工钱，全天的200，半天的100，去掉这个之后再分红。”李小可琢磨了一会，给出了意见。 “我同意。” “我也同意。” 叶子刚和周来娣各400元，李小可、叶子娟和钱芝兰每人300元。去掉1700，每人还能分1200，林文成那份由叶子娟帮忙收起来，等他来了再给他，剩下60块钱明天加餐拿去买菜。 在大家分钱的时候，钱芝兰就自觉避开了。李小可把300元给到她手上时，她坚决不收，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表姐，我不要，我就是去帮下忙怎么能要钱。” “拿着！你不要的话，下次有事也不会喊你了。每个人都有的，你别搞特殊啊。” 钱芝兰这才半迟疑半欢喜地收下了。 “你没有本钱，所以是按天给你算的工钱。等下次再有这样的机会，你也有钱了，就跟我们一块出本钱做生意，赚了钱一起分。” 李小可想了想，还是给她解释了一句，以免她多想。也许现在的她还不会多想，但人心总是经不起试探和揣测的。 “前提是你得有钱，如果你的工资全寄回家了，那有机会你也参与不了。” “我明白。”钱芝兰握着三张大钞，郑重地点头。 1号，就恢复正常了。新生报到已结束，老生也要上课了，叶子刚和周来娣又恢复了以前的按点出摊，两个人都是活泼外向的性子，之前都是有说有笑。今天，叶子刚却不太想说话了。 下班后，李小可带着钱芝兰直奔菜场，两个人手上都拎满了菜回来，李小可还买了一个大蛋糕。 “小可，今天谁生日吗？”谭姨急忙迎上来，帮忙拿一些。 “是我的生日呀。” “啊？你怎么不早说，我这啥也没准备。” “要做啥准备呀，我做上一桌好菜，我们一起热热闹闹地吃一顿，我就很开心啦。” 进了厨房，钱芝兰小声问李小可：“表姐，你的生日不是在冬天吗？” “那是我生理学上的生日，今天这个日子对我有着特殊意义，我把它定义为我真正的生日。” “哦。”钱芝兰并没有听懂，但她也不再多问，开始帮忙打下手。 六点半，饭菜做好了，先打包了一份，让钱芝兰给叶子娟送去。叶子刚早上已经知道今天要吃大餐，所以他六点钟就催着周来娣收摊，他要回家吃饭。 周来娣不想收摊，他就留下饰品让她守着，把鞋子收进后备箱，飞快地开车跑了。 周来娣怔了怔，觉得今天的叶子刚好像有点不同。 香辣基围虾是叶子刚喜欢吃的，他一眼就看见了这道菜，笑得更开心了。还有烤鸭、红烧肉、糖醋排骨，我的天，都是荤菜，叶子刚嘴巴里开始疯狂地分泌着口水。 谭姨又端出一道清蒸鲈鱼，李小可端来一盘白灼菜心，菜就齐了。 钱芝兰也回来了。 今天没有煮汤，两瓶大号的可乐和雪碧，足够喝。 “周周怎么没来？” “她说还要再卖一会儿，我就自己回来了。”叶子刚有点心虚，装作不在意地说。 李小可打量了一下叶子刚，狐疑地问：“闹别扭了？” “没有！怎么会！”叶子刚叫起来。 “我就是看她真的很想继续守，那就让她守呗。对了，今天怎么做这么多菜啊，昨天那60块钱完全不够啊。” “今天是小可的生日。”谭姨有点遗憾，没有买个礼物。这一屋的人看样子都不知道，小可连一个礼物都没有。 “啊？！”叶子刚着急了，他起身往外冲，“那不行，我得去买个礼物给小可。” “快回来！哪也不许去。”李小可安慰着大家，“其实今天也不是我的生日，大家安心吃饭。” 李小可给叶子刚倒了一杯雪碧，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子刚，我敬你。” “为，为啥？”叶子刚有点慌。 “你还记得去年9月1号，我坐你的车，你把我送到省城的事吗？” “当然记得。真快啊，一年了。” “是啊，一年了。那一天是我离开家的日子，也是我重新生活的日子。如果那天我没有出来，大概率就被留在家里结婚生子了。所以我把这一天定为我以后的生日，这一天对我意义重大。” 原来是这么回事。 叶子刚高兴了：“那我们确实应该喝一个，这军功章有我的一半啊。” “对，有你的功劳。谢谢你，子刚。”李小可和叶子刚碰了杯，一口气喝完。这虽然不是酒，但也得干出酒的力量。 李小可又给自己续了一杯，见钱芝兰已经给自己和谭姨倒好了可乐，又举杯向谭姨：“谭姨，明天就是咱们认识的一周年了，提前一起庆祝了。吃水不忘掘井人，没有您的帮忙，我来到省城之后的路，不会走得这么顺利，大恩不言谢，这一杯，我敬您。” “小可，要说感谢，我得谢谢你才是。你没来的时候，这屋子里每天就只有我，一个人冷冷清清的，打个喷嚏都能听到自己的回声。 你来了，这院里才有了生气。而且，你还带来了子娟，把文成的终身大事都给解决了。 我还跟着你赚钱，跟着你学电脑，你陪我唠嗑，还时常帮我做饭洗碗”谭姨越说越动容，擦了擦眼角。 “谭姨，您千万别难过，咱们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等咱们卖了地，您把文彬哥的婚事一办，以后就等着抱孙子了。” “谭姨，您可不能丢下我们去北京，等我生了小孩，也送给你抱。”叶子刚嬉皮笑脸的。 钱芝兰听了，偷偷地抿着嘴巴笑。 “好好好。”谭姨看看李小可，又看看叶子刚和钱芝兰，“我这上辈子，肯定是拯救了银河系啊。” 第61章 没有父母撑腰的孩子 临近9月中旬。 这天，李小可正在店里忙着，谭姨找了过来。看着正蹲在地上帮顾客试鞋的李小可，她心里真不是滋味，谁家的闺女不是娇养着长大，小可要是她的亲闺女，她绝不让她干这伺候人的活。 来省城一年了，就没看她休息过。 年前那几个月，店里每月四天休息，她最多休一两天，还都是因为有事情要办，但好在每天下午三点上班，上午能在家休息，早上还会带她一起练瑜伽。 年后到现在，那四天休息每月倒是都休了，但全用去守摊了。平时下了班也是去守摊，除了挣钱还是挣钱，连她喜欢的瑜伽也没时间练了。 这孩子该多累呀！只是她不是小可的亲妈，没有立场要她休息，只能在心里暗自心疼她。 李小可不知道谭姨这些想法，她正热情耐心地帮顾客试着鞋子。作为店长，她多了一部分管理提成，但也不高。顾客多的时候，只要陈菲和叶子娟有顾客在接待，她就会去招呼顾客。 要是问李小可累不累？身体肯定是累的，但心里不累。她只要想起上一世这个时候过的日子，她的心里就充满了力量，浑身也都是力气。 上一世这时候李小可正怀着甜甜，前面六个月孕吐反应严重，吃什么吐什么。吐得天昏地暗，也饿得头脑晕眩，走路都不稳当。 汪渣说反正吃了也是要吐出来的，就不用遭这罪了，他自己每天在单位吃饭。 租的房子是他单位里的家属楼，一个同事的闲置房。 每天早上家属院里会有流动的小贩来卖早点，也就是一些温冷的馒头花卷油条，那里位置偏，就算是刚揭开蒸笼的馒头，推到这里来卖也早就凉了。 汪渣会顶着一家属院的目光，每天下楼买一块钱的4个馒头，给她留2个，那就是她一天的伙食。 偶尔李小可买一包便宜的奶粉，99元一包的三鹿奶粉。汪渣每天早上都要问她喝不喝，明知道她会说现在不喝，汪渣要的也就是她这个回答，他给自己倒上一大杯，嘴里说着“你不喝就不要买，不喝还得我替你喝”，接着一口气灌下。 李小可不是不喝，不喝她怎么会买呢？她想留着到胃口好一点的时间段喝，一大早孕吐是最严重的，喝了立刻会吐出来，她舍不得罢了。这一点，她不是没说过，汪渣也不是不清楚。 很多年后，这个牌子的奶粉出了些安全问题，不过出问题的是婴幼儿奶粉，没有说这全脂奶粉有问题。李小可偶尔会想，要是出事的是这全脂奶粉就好了。不过也就是偶尔想想，毕竟她自己也是喝过一点的。她不怕影响自己，但怕影响甜甜的身体。 那时候的李小可，一贯是软弱的，一个没有父母撑腰的孩子，她的腰杆从小就没有挺直过。 李小可不懂得拒绝人，更不会骂人，她只是木呆呆地看着一袋400克的奶粉几天见了空。她在家里饿得抓心挠肝的时候，家里一块饼干都找不到。 那汪渣就如同一只不能过夜的老鼠，家里一点吃的都要搜刮个精光，无论李小可把零食藏在哪里，他都能翻到，他就像长了一个狗鼻子，完全不会在意家里还有一个人，甚至那个人还怀着他的孩子。 真不知道他是如何心安理得地一边吃着这些没有花他一分钱的东西，一边振振有词“有钱都给你浪费了！买了又不吃！”的。 一个没有心的男人，不要指望他有良心。让自己怀孕的妻子饿着，“反正你吃了还是要吐的”，是啊，我吃了还是要吐的，所以不如不吃。那你吃了还是要拉出来的，你也不如不吃啊。 就这样的男人，还收获了一群女人的羡慕，说汪渣真懂得心疼老婆，别人家都是女人下楼买早点，就你们家是男人下楼去买。 李小可有时候真的是想扯点笑脸出来，都很难。 这过日子，只有生活在一个屋檐下，才能真正认清一个人。旁人看到的，永远是旁观角度，每个人对待身边不同的人，不会是一样的态度。 李小可很少和父母讲这些事，因为说了不单不会给她撑腰，反而会当着汪渣的面教训她一顿，汪渣当面一副老实样，出了门就洋洋自得：“看，你妈都只说你。” 多年后李小可曾经质问过葛女士：“为什么你总要当着女婿的面贬骂自己的女儿？不管谁对谁错，永远被骂的都是我？！” 葛女士比她还气愤：“骂你是做给他看的！谁知道他这么蠢，岳父母只说自己的女儿，他不会想的吗！” 鸡跟鸭讲，李小可闭了嘴。 有时候饿得太狠，五脏六腑都在抽搐，她只能忍着强烈的反胃和头晕在出租屋那简陋的厨房里，挣扎着煮点吃的。 也没什么好弄的，就一点白水下面。 家里没有菜，菜场离住的地方要步行三十来分钟，那还是在李小可怀孕前健步如飞的前提下。现在，她连扶着下楼都难，自然没办法去。而且汪渣也没给过她一分钱，她手上的钱都是婚前攒的，已经凑不出一张大钞。好在自己的单位也断断续续发一点工资，关键是这地方，有钱也没地方买。 家属院里的女人，偶尔见个面，都纷纷说她“你这头晕就是活动太少，你每天多爬几次楼，在大院里走几圈，就有力气了。” 李小可无言作答，只能自嘲 “饱汉不知饿汉饥”。有的女人怀孕反应小，能多活动，就如她那前婆婆炫耀自己的女儿 “你姐怀孕的时候还挑着担子走几十里山路，一点事没有。” 还有汪渣 “我同学昨天在医院生了孩子，今天就自己下楼逛街去了。”意思你还要住院输液，就你矫情。 所以说一个女人要想嫁得幸福，就一定要在乎门当户对，这门不当户不对的，说话和思想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三观里没一观相同，如何幸福？ 只有葛女士每周过来的时候，每次都会带一篮子菜来，支撑着李小可度过这段日子，这也成了葛女士后来骂她多年她却只能忍气吞声的原因之一。 挺着六个月大的肚子，胳膊腿都瘦成了麻杆，从后面看压根看不出是个孕妇。 六个月后，孕吐消失，开始慢慢恢复正常进食，人也有了些力气。过了三个多月正常的生活，待生下孩子，又掉进另一个地犾。 离婚的时候，法官看着结婚证上的照片，惊讶地说了句: “你结婚前长得真好呀。” 又看了看面前骨瘦如柴的李小可，摇头叹了口气。安慰了一句: “你才刚满24岁，人生路还长。我的小儿子跟你同年，现在还完全是个孩子，不懂事呢。你这么年轻，想开一点。” 李小可接到法院的电话没有哭，把孩子送去娘家，一个人去办理离婚没有哭。听到法官简简单单的几句话，眼泪当场就哗哗流下来了，擦也擦不完。 一个陌生人都能对她有如此大的善意，可是亲人，还有那个伴随着钢印落下，成为前夫的男人，都让她内心有刺骨的冷痛。 这一辈子她也就当了一回被告。 第62章 回家分大钱 “谭姨，你先坐一下，等我一会。” “你先忙着，不用管我。” 等顾客离开后，谭姨看了看店里还有其他顾客，就喊小可到外面去说话。 “小可，土地局的小吴来电话了！” “是有什么新消息了吗？”李小可很高兴。 “他让你明天九点去他办公室找他。” “好。谭姨，您帮我通知下林大伯，请他跟我一起去。” “好的。”谭姨没有多想，说完就回家了。 李小可下班后去买了两条烟，红塔山牌的，这是时下最贵的烟了，130元一条，她直接拿了两条。 小吴这人不错，上次主动帮了忙，明天可能还有麻烦他的地方。 第二天一早，林大有就带着唐梅来了。唐梅留下来聊天，林大有开车带着李小可去土地管理局。林大有知道小吴的办公室，带着李小可从大厅旁边的楼梯直接上了二楼。 “咚咚咚，”办公室门虚掩着，林大有抬手敲门。 “请进。” 林大有推门进去，李小可跟在后面看，里面只有一张办公桌，小吴正坐在办公桌后面，看到是他们，赶忙站了起来。 “吴主任。” “林大伯，您还是叫我小吴。”小吴有些局促。 “小吴啊，你现在已经是主任了，你要习惯这个称呼啊。” “在您面前，我永远都是小吴。” “哈哈哈，好！那我也不和你客气了。” 小吴把他们请到沙发上入座，又端来两杯水：“你们先喝点水。” “谢谢吴哥。”李小可斟酌着选了一个称呼。 “不谢。”小吴看了一眼李小可，有些汗颜。这么小一姑娘，怎么就组织着买了那么大一块地呢？ “林大伯，小可，哦，我这样称呼你可以吗？” “当然可以。” “好。这个征地的工作已经开始了，局里成立了拆迁工作组，”他抬腕看了下手表，“等会九点半钟，你们上三楼，右边第三个办公室就是。这次征地补偿幅度比较大，从50一平到75一平不等，你们”他看向林大有。 见林大有点头，他也就不再多言。 李小可今天背了一个很大的单肩包，她从包里拿出一个黑塑料袋，里面是两条红塔山，“吴哥，上次你把工具掉我们那了，刚好今天过来，我就给你捎来了。” 小吴有些惊讶，他没掉什么工具呀？看李小可一直伸着双手，他只好带着疑惑接过来，一拿到手上，他就发现了异常：“不行，小可。” 他赶紧往外推，李小可已经收回了手，示意他收起来。 “这块地的事，一直多亏有吴哥帮忙，吴哥要是和我见外，我下次都不好意思来找你了。” “小可是准备买房子吗？”他想不出来下次还有什么事找他，对呀，卖了地手里有了钱，可不得买房子了吗？ “是呀，以后麻烦吴哥的地方，还多着呢。我先谢谢吴哥了。”李小可笑眯眯地说。 小吴也就不再客气，把烟收进了办公桌的小柜子里。 林大有又看了李小可一眼，这女娃子，不简单。 在这又坐了一会儿，林大有和李小可就起身告辞。他们来到三楼，找到拆迁办，门开着，敲门后里面有人喊：“进来。” 走进去，原来这是个套间，里面还有几个小隔间。里面的人走出来，“你们找谁？” “我们找拆迁工作组的同志。”林大有说。 “哦，是哪块地？”工作人员问。 “玉龙村132号。” “132号是那块30亩的地？”工作人员睁大了眼睛，打量着林大有和李小可。“哪位是李小可？” “是我。”李小可上前。 “你是李小可？”工作人员很惊讶。 “对。”李小可理解他惊讶的点，无非自己太年轻呗。 “我带你去万主任那里。” “这是我伯父，可以一起去吗？” 工作人员简单看了一眼：“可以。” 他把李小可二人带到其中一个隔间：“万主任，这是玉龙村132号地的业主。” 万主任五十来岁，头发半花白，他正在擦拭着眼镜片，看到来了人，他忙先把眼镜带上，朝工作人员点头，又示意李小可二人坐下。 工作人员给他们带上门，去了外面。 “这次市政府准备对玉龙村进行开发，你们手里的地要收回，征地标准是50一平。”万主任不紧不慢地说。 李小可看了一眼林大有，林大有对她点了下头，然后转向万主任：“万主任，征地收回我们同意，但50一平太少了？” “你们的这块地，面积非常大，50一平不少了。我看过你们的购买价，是25一平，才几个月的时间，已经翻了一番。”万主任不急不燥。 “这账不能这么算，我们买这块地，并不是为了卖差价的。不瞒你说，我们这块地是八家联合购买，准备未来开发楼盘的。这政府开发要收回，我们不能不配合国家建设，但50一平这个价格我能接受，其他几家也不会接受。” “那你们认为多少一平合适？” “我们也不难为你，如果是别的开发商来找我们买，100一平我们也不会出手。但是国家建设人人有责，按政策上的最高标准给我们就行。” 万主任沉吟了一会，问道：“你知道最高标准是多少？” “是的，75一平，我们也不多要。”林大有当副厂长这么些年，威严这一块还是很有的，说话也有条有理。 “你是其中一位购买人，怎么称呼？”万主任莫名觉得林大有有点面熟。 “林大有。” “林大有林大祥是你什么人？” “他是我弟弟。” “原来是老局长的哥哥，我说怎么觉得面熟。”万主任笑了起来。“你和林局长得很像。既然你也知道标准，那就不多说了，就按75一平。” “多谢万主任。” “小李，”万主任喊来刚才的工作人员，“带他们去办手续，按75一平。” 小李有些不解，之前开会不是说这块地面积太大，要专门压一下这块地的价格吗？他也没有多问，带着二人去办手续。 手续办得很快，填了些表，又在征地协议上签了字，款项当即就转到了李小可的账户上。 150万！回家分钱！ 第63章 以后你买啥，我买啥 回到谭姨家，李小可开始计算每个人应分得的金额。 协议上写着各人的投资占比，清清楚楚，白纸黑字，还有小吴作为见证人的签字。 很快就计算出来，谭姨和叶子刚将近35万，林大伯和芳姐有17万多，叶子娟和陈菲分到5万8，最少的周来娣也能分到145万，李小可32万。 李小可把算出来的金额给谭姨和林大伯过目，上面的数字精确到分。 林大伯摇摇头:“这怎么还精确到分呢？你早上那两条烟不要钱的？算到百元为止，后面不管几十块还是十几块，拿来抵烟钱，不够的你再贴，不能全由你一个人贴。” 李小可想了想，把叶家姐弟和林家的尾数划了。芳姐和陈菲，还有周来娣的尾数还是保留着，她不想因为这一点小钱让人心生嫌隙。 然后她带着协议去银行办理转账，其他人的都转了，只有芳姐的没有转。她走之前叮嘱李小可不要转账给她原来的账户，她不希望这个钱作为夫妻财产，万一走到离婚那一步，这笔钱是她和女儿生活的底气。 李小可当然非常懂。 从银行回来她就拨打芳姐留下的号码，是她老公的大哥大号码，电话通了，一个男中音传过来：“喂？” “你好，是高总吗？我是芳姐以前的同事。” “哦，你找她有事？”李小可听出来对方的声音有些冷淡。 “是的，她在您身边吗？” “不在。你找她什么事？”男中音有几分不耐烦。 “我在店里上班的时候，和她借过两百块钱，想还给她。她走之前留下这个电话号码，您能帮我联系上她吗？” “我给你一个卡号，你转过来。” “我很遗憾不能当面向芳姐表示我的感谢，但我还是非常希望能跟她说上一声谢谢。拜托您能把芳姐的联系方式告诉我吗？或者，您把我这边的电话给芳姐可以吗？” 男中音默了几秒，终于还是答应了：“晚上让她给你拨过来。” “好的，谢谢高总。” 李小可稍稍放了心。芳姐去深市三个月了，一直没有联系，李小可给她留了谭姨家的电话，她一次也没打过。 “小可，联系上你芳姐了？” “还没有，她老公说晚上让芳姐给我打电话。” “那就好。快过来歇歇。” 林大有夫妻俩还没走，中午他们4个人一起简单炒了几个菜。 “小可，下一步你有哪些投资打算？”林大有问。 之前唐梅和他说李小可这孩子自带财运，弟妹跟着她炒股赚了好几倍，他还不太在意。炒股嘛，就是个碰运气的东西，大概是运气好。 这回他信了，这才4个月时间，6万出去回来17万多，哪有这么巧的事？ 跟着小可，没有错。 李小可绝对不会是把钱放在银行里存着吃利息的人，他想听听她下一步的打算。 “我准备买几套房。” “买几套？”林大有惊讶着：“这些钱最多也就买三套。” “我打算一套全款，其他按揭，能买几套买几套。” 林大有坐正身子，往前倾了倾，“你准备在哪儿买房？” “买刚开发的新楼盘。”李小可想了想，补了一句：“最好是靠近郊区的新楼盘，价格低。” 还有一句李小可没有说，就是现在靠近郊区的地方，未来那可都是黄金地段啊。 “行，我去打听一下新楼盘。”林大有心里有了打算。 李小可正有此意：“那就谢谢林大伯了。” 饭后，李小可要去s大，她要去和几个小伙伴们汇报这个好消息。林大有和唐梅干脆捎上她，把她送了过去。 果然，听说地卖出去了，钱也到各人账上了，几个人欢呼起来。 周来娣听到自己分了一万四千多，表情呆住了，她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有这么多存款，加上这几个月挣的，她都快有两万了。 她咬着手指头，陷入沉思。 这边叶家姐弟就没这么安静了，他俩只差要手舞足蹈起来。叶子刚拉着他姐蹦跶了一会，放开叶子娟后，又猛地上前一把抱住李小可，把她抱起来转了两个圈，吓得李小可拍打他的手：“放下，放下，头晕。” “小可，你真是我的财神爷！我跟定你了！以后你买啥，我买啥。” 叶子娟在一边捂着嘴吃吃地笑，周来娣看着他俩，还没有回过神。 “快说，下一步，我们买啥？”叶子刚凑上前问，叶子娟也扑闪着大眼睛，看着李小可。 “下一步，我准备买几套房，等房子涨价后卖掉，以后就啥也不干了，躺平。” “好！我也买！” “不知道这里的房子要多少钱一套呢？”周来娣鼓足勇气问了一句。 “好的地段估计要一千多一平，位置一般的大概一千，靠郊区的八百左右，买100平的话就是8万块钱。” “要买100平吗？”周来娣有些泄气。 “不用的。应该会有小户型，六七十平的，也许还有更小的，我们要多打听一下。” 现在有没有三四十个平方的户型，李小可还真不清楚。 一时间大家心思各异。 叶子刚有了这35万，瞬间腰杆都挺得更直了，他都不想摆这摊了，恨不得立刻看房去才好。 叶子娟对买房没有太多执念，林大有家有房子，而且林家赚了不少钱，估计也会买房，那她还买房干什么呢？ “子娟，你也可以买一套房，将来一定会升值。你买来租出去可以收租金，不想租出去空着也行。女孩子有一套房，即便是嫁人了，也是有底气的。” 永远不会有无家可归、无处可去的时候。李小可心里默默加了一句。 “我听你的。”叶子娟很快也拿定了主意，反正买了没有任何坏处，就不用想太多了。 “我的钱差太多了。”周来娣笑得勉强，她是很想买的，她也是最需要买的。可是，买房是要住人的，不可能像上次买地一样，大家合伙买。 “不要紧，可以按揭买房的。”李小可安慰她。 “按揭？” “就是贷款买房，每个月还固定的本金和利息。” 这次周来娣眼中有了光芒，火烫烫的眼神，灼热了李小可的眼眶。 晚上快九点钟，芳姐才打来电话：“小可。” “芳姐，说话方便吗？” “方便，我在屋外打的，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那块地被征收了，想把钱转给你。总价150万，你有17万4千7百多。” “这么多！”芳姐的声音带上了几分欣喜，她迅速作出决定：“暂时放你那儿。” “好，芳姐最近好吗？” “不是很好。改天再打电话细说。” “好，我跟高总说找你，是要还之前向你借的200块钱。”李小可交待芳姐。 “我知道了，谢谢你，小可。” “不用谢，芳姐再见。” “再见。” 早上起来去店里，把这事又跟陈菲说了一下，陈菲也是惊喜万分。这么快2万变成5万8，换了谁能不惊喜呢。 正聊着，店里的电话响起来，李小可拿起电话，芳姐的声音传来：“小可。” “芳姐，早啊。”这么快又接到芳姐的电话，李小可有些许惊讶。 “早，小可。我想问问你的那些钱，有什么投资方向吗？” “我准备买房。” “那我跟你一起买，你看好了，我就飞过来办手续。” “好，那我看好楼盘跟你说。” 第64章 售楼部的人员惊呆了 挂上电话，钱芝兰惊讶地问：“表姐，你要买房？” 李小可看向她，笑了一下：“是的。” 其实她不太想把这些事让钱芝兰知道的，但是住在一起，工作在一起，没办法完全避免。与其让她去猜测，不如直接承认。不过，她一共有多少钱，是不会跟钱芝兰讲的。 “表姐，你好厉害呀！”钱芝兰的眼睛亮晶晶的，她是真的为表姐高兴。同时也有一些小失落，自己什么时候能在省城买房呢，好遥远啊。 李小可笑笑不说话。 中午又接到林大有的电话，他直接打到了店里。说有几个楼盘不错，邀李小可一起去看看。 李小可立刻做了明天的调休安排，约好明天上午一起去。 下午回家，叶子刚姐弟已经听谭姨说了此事，叶子刚强烈要求一起去，明天不摆摊了。 “周来娣呢？” 叶子刚傻眼，他压根忘记了问周来娣的想法。他挠挠后脑勺，讨好地说：“那等会我们问问她，看她是要摆摊还是和我们一起去看房。” “好。” 第二天一早，林大有又带着唐梅来了，最近他们跑弟妹家来的日子着实有点多。 刚好今天是周六，林文成也来了。一见面就找了叶子娟说悄悄话去了。 叶子刚赶紧开车拉着鞋子和饰品去s大，出门前他不放心地叮嘱了几遍，让大家一定要等他回来，他是一定要去的。 周来娣不去。她请大家帮她留意一下最小户型是多大，有合适她的，她下回再去，今天她守着摊子还能多卖点钱。 看房子也不用那么早，大家坐一起又聊了会天，等叶子刚回来大家就出发了。 一辆车坐不下，谭姨坐了林大有的车。叶子娟和林文成坐叶子刚的车，李小可坐在副驾座上，方便他俩在后面说话。 林文成读研的学校离家比较远，加上刚开学事务也多，这还是开学后第一次回来。小情侣有一段时日没见面了，坐后面手拉手窃窃私语。 他们来到第一个楼盘。这是一处临江的楼盘，叫御湖天下，均价1300元，全是大户型，最小的也有108平。 这个房子好是好，投资价值不太大。一来太贵，二来也太大，以后出手没有小户型容易。而且能买这里房子的人通常都不是刚需。 售楼小姐一个个气质高雅，容貌过人。里面有一些看房的客人，几乎都是精英人士打扮，平民穿着的很少。 看李小可兴趣不大，几个人简单看了下就离开了。 第二个楼盘在郊区湖边，周边都是空的。林大有指着附近的一处空地说:“我问过小吴了，这块空地是教育局的，听说是准备以后在这里建一所小学。” 这个倒是很好，李小可来了兴致。 走进售楼部，里面除了工作人员几乎没有看房的。他们一群人走进去，几位销售人员热情地迎了上来。 “几位看房吗？” 李小可点头。 他们赶紧把一行人领到贵宾区，倒来茶水，又给每人发了宣传册。然后由业务能力最强的一位销售人员讲解，其他人给大家服务和答疑。 了解这里的房源户型结构之后，大家的目光都看向了李小可，等她做决断。 李小可又仔细问了这周边的未来规划，包括会有哪些配套设施。 几位销售敏锐地发现了李小可的主导地位，他们的态度更加谦卑，非常详细地讲解了这附近已经有的规划。这里的房子不好卖，他们几乎一直都没有提成。今天要是能成交一套，他们就感激涕零了。 林大有的消息准确，确实有一所小学的规划，还有一块地被一家银行机构买下。 “小学的名字叫什么现在知道吗？”没办法，李小可的地理非常差，她站在这里根本不知道上一世这里是哪里，如果知道小学的名字，就靠谱多了。 几个销售互相看了看，有一个说:“好像是叫育才小学。” “这个名字确定吗？” “应该是能确定的，规划书上写的是这个名字。” “大概什么时候建设呢？” “原本是说去年就会动工，所以开发商才开发的这个楼盘。结果延期了，暂时还不确定是哪年开工。因为这个原因，所以这个楼盘没什么人来看房。” 几位销售倒是很实在。 “这房子多少钱一平？” “现在均价800，好的楼层高一些，一楼和顶层便宜。” “这个房子有优惠折扣吗？比如全款买。” “有的有的！全款买是95折。”销售人员慌忙回答，声线激动得都有些颤抖。 “按揭的怎么买呢？还有最小户型是多大？” “按揭的话首付三成，余款可选择贷款10年，15年，20年，最多25年。最小户型是75平。” “能给个地图看看，这里在地图上面的位置吗？” 销售人员很快拿来了地图，把楼盘的位置标了出来。 李小可反复琢磨了一会儿，抬起头:“麻烦带我们去看一下户型。有样板间吗？” “样板间？”销售人员犹豫了一下，猜测这应该是装修好的房子样板，“抱歉，还没有。” “没事，我们去看一下户型。” 这个楼盘叫墨香学府，一共有6栋，第一期有3栋，第二期还没有开发。每栋有11层，户型结构都一样，所以只要看一栋的户型就可以了。 每一栋有两个单元，一单元一梯两户，二单元一梯三户，都有一部电梯和楼梯。 一梯两户的是118平和128平，一梯三户的是90平、75平和80平。 李小可自己住不需要这么大，准备炒房的更不需要那么大。90平和80平的都是坐南朝北，光线非常好，75平的略暗一些。 她准备要一套90平的留给自己住，其他的就买80平。 “按揭的需要抵押吗？” “不需要的。只需要提供工资流水就行。” “提供工资流水可以按揭几套房？” “这个倒没有限制。但是每个月按揭要还的总金额不能大于工资流水。” “如果一次性购买多套，有什么样的优惠？” “多套是指四套吗？可以给个98折。”他们通过刚才的交谈，已经知道了这是四户人家。 “不是四套，至少十套。” “您稍等，我去请示一下经理。”销售人员脸上笑出了花，飞快地跑去打电话了。 很快跑出来:“你好，女士。买十套以上可以打九折。” “好，我们商量一下。” 几位销售人员退开了，他们站在服务台后面，彼此间用眼神交流着，脸上是按捺不住的笑容。 李小可定下6楼的90平，和1-8楼的80平，大家被她的大手笔惊呆了。 叶子刚急得抓耳挠腮:“小可，快帮我看看，我买哪几层。” 李小可建议他买一个一梯两户的大户型自己住，其他的就随意买。 他选了6楼的128平，和李小可的90平一墙之隔。还有这7个楼层的90平，去掉李小可的6楼，1-8楼的90平都是他的。 林大有选了9楼的128平，给林文成留作婚房用。然后选了9楼10楼的80平，用来做投资。 谭姨没有住的需求。她选了购买9楼10楼的90平，剩下的钱她想留给儿子结婚用。 叶子娟蒙了，到她没有了呀，顶楼她也不想要啊。小可说买给自己的，就要选个好楼层，最后她选了另一栋的6楼90平。 一下子出去了23套，把销售人员都惊呆了。这是买房子吗？怎么他们感觉人家在买白菜呢。 第65章 算账能手李小可 “买这么多套，还能再优惠点吗？” 销售人员傻笑着摇头:“这已经是底价了。” “可能后面还会来选几套，也得是9折啊。对了，全款的别忘记还有一个95折。” “没问题！放心，全款的先9折再95折，不会忘记的。” 销售人员计算好每个人所选户型的总金额后，李小可接过来复核了一下。她的90平全款付，另外8套46万多，贷款20万，按最长的25年还贷，每年预估还16万，可以接受。 叶子刚全款付128平，剩下7套45万多，他也贷款20万，选25年。 谭姨和叶子娟不用按揭，她们的钱够付全款。林大伯全款付2套，另1套他只需贷款3万，选10年期。 “等等！我再算一遍。”李小可叫停了销售人员，让他等一会再填写购房合同上的金额。 她拿着计算器噼里啪啦一番操作，抬起头对销售人员说：“我的9套房，改成4套全款，5套按揭。” 李小可提出把最贵的4套房，6楼至8楼的三个楼层，850元一平的换成全款。 销售人员愣了愣，马上重新计算。等计算完了，他的眼里写满震惊和佩服，朝李小可伸出了大拇指，马上按新算出来的金额填写购房合同。 “有什么区别吗？”叶子刚不解。 “有区别。贷款金额不变，有3套房多了95折，可以省出9180元。” 大家都很好奇，李小可就当众把1套全款和4套全款的总金额算给大家看了一下，几个人都对李小可佩服不已。 “那为什么不选5套全款，你的钱够付5套啊。”叶子娟兴致勃勃，省钱的事她可喜欢了。 “选5套全款，另外几套的三成首付就不够了。” “甭理她。快快，帮我也算算。”叶子刚急了。 李小可把叶子刚的也调整为4套全款，4套按揭，叶子刚的全款金额少了元。其他人的不受影响，不必调整。 “太牛了！小可，你是怎么这么聪明的！”叶子刚直想膜拜他的女神。“那我是不是可以少贷1万块了？” “不用，贷款不变。这个省出来的钱留着交契税，不然办不了房产证。” “好！”叶子刚开心地咧嘴笑了。 林大有夫妻俩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眼中读出了相同的想法，那就是涉及到钱的事，一定要带上李小可。其实他们并不明白李小可为什么一下子拿下几套房，甚至还贷款，但不妨碍他们跟紧李小可的步伐，他们相信李小可的选择。 不明白不要紧，跟紧就对了。没见人李小可把全部身家都押上了吗？ 后面签合同就简单了，林大有把购房合同仔细审阅了一遍，又交给李小可看过，两人都觉得没问题后，大家各自签字。然后刷卡开发票，拿上合同准备走人。 “几位请稍等，购房有礼物相赠，买一套房送一床空调被。大家需要的话，可以前去挑选。”销售人员笑容中有些许尴尬，一床空调被才十几块钱，人家买房跟买白菜似的，哪能看上这些空调被。但是他也没办法，楼盘开盘两个多月了，一直无人问津，售楼部穷啊。 要吗？李小可看向谭姨和唐梅，用眼神询问着。 她俩都点头，干啥不要呢，都是穷苦过的人家。 于是她俩跟随销售人员去了后面的库房，因为大厅里只摆了几床，不够挑。她们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挑出23床，销售人员全程笑脸，没有一丝不耐烦。 选好了，销售人员马上屁颠屁颠地拎着，帮忙送到车上。被子有透明的外包装袋，4名销售人员提着23床各种花色的被子，跑得是健步如飞，看上去很有几分喜感。 两个车的后备箱各装了5条，谭姨坐到了叶子刚车上，林大有的后座上放了13条，堆得满满的。车子启动的时候，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出来相送，挥着手目送他们的车子离开，一个个脸上都是笑颜如花、合不拢嘴。 这时候的他们还不知道，很快他们就会迎来一波又一波的业主，来这里安家置业。在小学还没动工之前，他们的房子就卖光了。 大家先回了谭姨家里，把被子拿去三楼的空房间放着。林大有只留了自己的三条，多的他也不要，叶子娟把自己那条送给他们了。 大家商量着下周一去办房产证，把全款的先办了，按揭的要等贷款通过后才能办。 趁着大家都在，李小可提出一个请求：“我买了9套房的事，还请大家给我保密，对外只说我买了一套房。” 林大有夫妻和谭姨都点头，他们自是懂的。 “小可，那我是不是也要对外说只买了一套房？”叶子刚抓了抓头发，他不太明白为什么不能说，本来他还想打电话回去和爸妈炫耀一番呢，但是小可说这话一定有她的道理。 “最好是这样。” “好，我也不说。” 趁他们去做饭，李小可给芳姐拨打了电话，芳姐昨天给她留了楼下小卖部的电话，只要打过去说一声，她会回电话过来。 芳姐的电话来得很快，饭还没熟，电话就响了。 李小可跟她说了有看好的楼盘，芳姐也不多问，只说马上订机票，明天上午直接去墨香学府见面。 吃完饭，李小可和叶子刚急着去s大帮忙，今天只有周来娣一个人守着。叶子娟下午要上班，就不去来回折腾了，林文成留下来陪她。 到了s大，周来娣正被一群女生包围着，有一个男生自己在试鞋。他俩赶紧上前帮忙，等学生散去，李小可忙招呼她快去吃饭，她犹犹豫豫地不肯去：“小可。” 李小可知道她的意思，也不用她多问：“有75平的，和80平的。” “那我买75平的可以吗？”周来娣眼中带着希冀。 “买80平的，光线更好些，相差4千块而已。”李小可把账算给她看，2楼和10楼都是800元一平，也就是元，打上9折，就是元，她只需要贷款4万，选最短的10年就够了。而且以后有钱了，还可以提前还本。 “我听你的。谢谢你，小可。”周来娣很高兴，这样算下来，一年还七八千左右，她可以。她在这个城市里也能有个自己的窝了。 “明天我带你一起去选楼层。” “好。” 第66章 书都被你读到狗肚子里了 周日，李小可不好继续休假，芳姐凌晨的飞机，上午十点能到，她索性给自己调了两个晚班。当店长就是这点好，时间可以机动些。 今天林文成陪叶子娟守摊，叶子刚载着李小可和周来娣去墨香学府。 刚一进售楼部，把销售人员吓一跳，第一反应难道是来退房的吗？ 得知他们又是来买房的，销售人员的膝盖都快跪下了。天啊，这些人买房怎么这么轻松啊。真好，欢迎每天都来啊。 李小可帮周来娣选了叶子娟所在的2栋80平，至于楼层，让她自己选。最好的是3栋，小户型都被他们买完了，顶楼没必要买。 周来娣听说1楼只要750一平，她想买1楼。 李小可让销售人员跟她讲讲1楼的好处和坏处，最后周来娣选了6楼，和叶子娟同一层同一单元。 小可说得对，买房是一辈子的大事，贵一点，咬咬牙也就买了。现在为了少那一点点钱，以后住得不舒服再想换楼层就难了。打完9折，总价元，还好，三成的首付她刚好能拿出来。 办好手续，没多久芳姐就匆匆赶到了。她把女儿放在自己妈妈家，拿了她妈妈的身份证过来买房。她花了14万多全款买了两套118平和80平的，118平的是3栋6楼，和叶子刚门对门，80平则是2栋的5楼，周来娣的楼下。 从销售人员口中得知，这个9折是李小可为她们争取来的，芳姐和周来娣都再三表示感谢，心里也记下了这个人情。 买完房，李小可约好芳姐周一上午九点去办房产证，芳姐就又匆匆走了，她打车来的，司机还等在外面 。 她的两床被子也没要，都给了周来娣。 周一早上，一群老熟人在土管局碰头了，除了唐梅和林文成没有来，其他人都到齐了。小吴见到他们，意外又意料之中，他猜到他们会买房，但没猜到这么快。 “又来麻烦吴哥了。”李小可冲小吴笑笑。 “哪里的话，你们来了那是蓬荜生辉啊。”小吴笑着寒暄，又跟林伯和谭姨一一打过招呼，跟其他几人点头示意。叶子刚和芳姐他有印象，上次去玉龙村看地皮，他见过。叶子娟是第一次见，听谭姨介绍说是林伯的准儿媳，他赶紧又冲她点点头。 饶是小吴有准备，还是被几人的大手笔震惊到了。李小可和叶子刚竟然都买了4套房，林伯和谭姨各买2套，叶子娟1套，芳姐2套。看样子几个人把卖地分的钱全部用来买房了，他看着房子的地址，这不是林大伯前几天跟他打听的位置么？ 墨香学府，他记住了。 明天他要请假，赶紧去买两套。不行，他还得跟自己的叔姑姨舅们都说一声，让他们有钱的赶紧买去。别到时候他发财了，亲戚们埋怨他不拉扯大家一把。 土地局和房管局都在一栋办公楼，现在的契税是幅度税率，3-5之间，有熟人好办事，有小吴在，自然用的是最低税率3。即便如此，叶子刚也要交八千多，他龇牙咧嘴倒吸一口冷气，要不是李小可帮他省出那一万，他还真拿不出来。 其他人金额没他俩大，所以大家都能轻松地交了契税，房产证到手。 拿着4本房产证，李小可直接交给了谭姨，请她帮忙保管。叶子刚和叶子娟见样学样，也要交给谭姨保管。 “你不让文成帮你保管？”谭姨打趣着叶子娟。 “谭姨！”叶子娟拉着谭姨的胳膊撒娇。 “好好好，我帮你保管。”谭姨笑呵呵地把这一叠房产证收进包里。 办完房产证，也才十点，几个年轻人急着去出摊，今天又只有周来娣一个人在，担心她忙不过来。而且买完房子，他们银行卡又空了，李小可和叶子刚还背上了25年的贷款，他们急着挣钱呢。 “小可。”芳姐走过来，“我下午的飞机，这次事情这么顺利，真的太谢谢你了。” “芳姐客气了，你帮过我的忙也不少。”李小可客套了一句。 芳姐笑笑，她还真没帮过李小可什么忙。 “以后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尽管找我。” “好的。祝芳姐一切顺利。” 芳姐的家事，她不主动提，李小可不会主动问。 “嗯，再见。” 很快，就到9月底了，黄金周又要到了。不过这是店里的黄金周，对于学校门口摆摊并不是，恰恰这几天学生都放长假，回家的，旅游的，基本都会跑空，剩下一少部分学生购买力有限，还不如趁机休息几天，而且留下来的学生也想到处逛逛，并不局限于在校门口消费。 叶子刚可以回家休息几天，周来娣无家可回，她买的房子现在没有钱装修，而且也远，暂时也不会去住。 有空的时候她会跑去那里看看，尽管里面只有几面墙壁，但每次过去，她都满面憧憬而去，心满意足地回来，似乎那几面墙壁给了她无尽的幸福和力量。 她干劲十足，坚持国庆节自己出摊，白天在校门口卖，晚上去人流量大的步行街。饰品体积轻，她背得动。 林文成也会放假，叶子娟要上班，还要抓紧时间谈恋爱，黄金周是店里所有人都要从上午九点忙到晚上十点的。也没有人能帮周来娣，她坚持也只能由她。 李小可担心周来娣一个人去夜市摆摊，不安全。在她的目光长久注视下，叶子刚只好放弃了回家打算，认命地和周来娣一起出摊。 明天就是黄金周了。晚上，她接到了葛女士的电话：“今天怎么还没死回来！你表妹呢？！” “芝兰在我旁边，你要找她？” “我找她干什么！你姨妈在这，她找到家里来，你表妹和你，怎么都没有回来！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 出什么事了！我们是被车撞了？被人拐了？还是被人杀了呢。李小可自嘲地笑笑，这阵子忙于买地买房，确实把那个家给忘记了。 钱芝兰家里没有装电话机，所以她也没和家里联系，但每月发了工资，她肯定会去寄钱回去的，至于寄多少，李小可没有过问。她有提醒过，怎么做就是钱芝兰的事了。 “那让姨妈和芝兰讲话？” “我还没问你呢！你们到底上的什么班！国庆节不放假吗！为什么不回来！”葛女士咆哮着。李小可不在家，她每天有怨气也没个人发泄，她不习惯。 “我们在卖鞋子。不放假，过节正是” “卖鞋子！你一个坐办公室的人去卖鞋子？你表妹读师范的你让她跟着你卖鞋子？！唉哟妈呀，你真是丢死我的人了！你姨妈在这，你自己跟她说，你把她女儿搞去卖鞋子，我看你怎么和她解释！” “小可。”电话那头换成了姨妈。 “姨妈。”李小口深吸一口气。 “小可，姨妈不怪你。你跟姨妈交个底，是不是省城找不到工作，你们才去卖鞋子的。” “不是的，姨妈。我” 话筒被人拿走，钱芝兰对着电话说：“妈，是我自己喜欢卖鞋子，你别错怪表姐，我喜欢这个工作。” “你喜欢卖鞋子？天老爷呀，那书被你读到狗肚子里了！你喜欢卖鞋子那还读什么师范，浪费那个钱！你初中毕业就可以去卖鞋了，还白读我几年书！”葛丽萍在那头叫起来。 这一世再次听到这老俩姐妹如出一辙的话，不知为什么，李小可突然想笑，她就真的笑了，还笑出了声。 钱芝兰正一脸惶惶然，听见声音，转头一瞅，表姐笑得好开心。是那种她从没见过的哈哈大笑，笑得很大声，肩膀都在抖动。 钱芝兰愣愣地看着表姐，是她看错了么，她从表姐的笑容里读出了悲哀、自嘲，还有凄凉。 第67章 控制欲太强的母亲，是一个家庭的灾难 “电话给我。”李小可忽地收了笑，平静地伸手，钱芝兰听话地把话筒递给她。 “姨妈，芝兰现在卖鞋子，一个月最低有600元。在省城你可别指望我能把她安排进小学当老师，县里的小学，你们那么多人都安排不进去。我孤身一人在省城，更没有这个人脉和本事。 去幼儿园还行，一个月工资350元，你要是愿意，我就带芝兰去找幼儿园应聘。 她现在跟我住一起，房租是的。去幼儿园上班，肯定要住在幼儿园附近，房租是少不了的。即便她还愿意住我这里，交通费也不会比房租少多少。 幼儿园管早中餐，租个最差的房子也要100块，去掉她的晚餐钱和日用品，估计每个月能省出100块寄给你。” “一个月寄回来100块，那我要她出去做什么？还不如回来嫁人。”姨妈迅速平静下来。 打蛇打七寸。李小可太了解这俩姐妹了，姨妈喜钱，只要把钱的事抬出来，她会做取舍。虽然不知道表妹每个月寄回去多少，但肯定不止100块。 “她才19岁，嫁人也没到年龄，而且结婚后她也不能再帮助娘家。” “为什么不能帮助娘家？她几个弟妹还在上学，我让她嫁人就是要帮衬一下家里。” “你结婚后帮助娘家了吗？你每天都想着帮助娘家，姨父会怎么对你呢？”李小可面无表情地问。 “我娘家不需要我帮助啊，我和你舅家，都是靠你爸妈在帮助我们。” “如果需要你帮助，你婆家能开开心心地同意你帮助娘家吗？” “那怎么可能！那我还不被他那老不死的妈给打死！”葛丽萍脱口而出。 “那你是想让芝兰被她的婆婆打死？” “”那边沉默了几秒，“我怎么会让她被她婆婆打死呢？我是她妈！我肯定要给她找个好拿捏的人家，不会让别人骑她头上的。” “好拿捏的人家，是指比你家穷的人家？比你富的人家，不会听你的摆布。比你穷的人家，他即使肯，他又拿什么来帮助你家里呢？而且比你穷的，就一定会听你的吗？！” 李小可怒了，提高了音量，鼻子里发出了呼呼的声音。 钱芝兰有点怕，她轻轻拽了拽李小可的袖子。 李小可平复了一下心情：“你们还要说什么，快说。国庆节我们会很忙，一年到头就靠这个节日多赚钱，现在回来是不可能的。你们正好也想想，要不要芝兰回来，回来之后干什么，电话费贵着呢，别打完了心疼钱。” 那头姨妈一听，马上说：“那先不回，你和你妈说几句。姐，你来。” “不回来我跟她说什么！你挂掉。” “你妈说不来接了，那挂了啊，小可。你好好教你表妹，让她多卖点力。”姨妈讨好地说。 “表姐，你别生气。我妈一向这样说话惯了，对不起。”钱芝兰小心翼翼地看着李小可。 “不关你的事，别随便道歉。”李小可摸摸钱芝兰的脑袋。 葛丽萍是什么样的人，她清楚的很。就是因为清楚，才感到悲哀，也为钱芝兰悲哀。她俩为什么就摊上这样的母亲呢？ 她突然理解了为什么上一世钱芝兰一定要跟着同学去打工，一定要嫁给那个大家都不看好的男人，哪怕后来她离婚回了娘家，那个男人被小三抛弃，派儿子来求复婚，她也毅然决然抱着女儿回去了。 当时她已经不在家乡，这些事都是事后听姨妈说的，姨妈当时表情狰狞，边说边骂，口中唾沫星子直溅，手指头还一直在空中敲打着。说的话是在为女儿鸣不平，但口气着实听不出半点关爱，倒像是在咒骂一个仇人。 是啊，两边都是火坑。跳哪边不是跳呢？跳那边起码她的儿子和女儿有个完整的家，跳姨妈这边不止要忍受骨肉分离，还要永远缩着脖子弯着脊梁在姨妈跟前，何况她还有两个弟弟。 “我们没有做错什么，不要觉得自己有错或有罪。你看看谭姨和林大妈，人家当妈都是轻声细语和孩子说话，尊重孩子的想法和做法。我们俩的妈，一说话都是口喷炸药。要说有错，我们最大的错误，就是出生在这样的家庭。” “姨妈比我妈好多了。”钱芝兰低着头难过地说，“我妈总是让人很难堪。” 好多了？李小可轻轻一笑。 “知道我刚才为什么大笑吗？我试着跳出亲人的束缚，把她们当作陌生人，以旁人的角度去听她们说这些话，就觉得很好笑，很无知，很自私。 她们总是习惯性的对我们进行道德绑架，比如让你读了几年书，就觉得对你恩重如山，就要你用数十倍的回报来补偿她们。比如把我们养大，也是天大的恩情。甚至把我们生下来，都当做是一种恩赐，没有她们，这世界上不会有我们。 她们有想过，我们想被她们生下来吗？ 哪个当妈的，生下孩子不把他养大？不让他读书？这本来就是她们的义务，她们养我们小，我们以后养她们老。 至于我们选择怎么生活，她们没有权利干涉。她们可以提建议，我们可以选择听，也可以不听。 我们就像两只风筝，她们怕我们飞高飞远，怕我们脱离她们的掌控，时不时地想往回拽一把风筝的线。 你要学会并习惯为自己着想，别把家里对你的要求当做圣旨，自己多攒点钱。那根线，迟早要剪掉。不然，你永远都飞不起来。” “我妈她……不是坏人。”钱芝兰弱弱地说了一句。 “是的，你妈和我妈都不是坏人，她们的本性并不坏，就是控制欲太强。她们一辈子都把目光放在子女身上，我们的每一步，都要按照她们的想法来走。想让她们满意，很难。也许终其一生，委屈一辈子，也换不来她们的一个满意。 控制欲太强的母亲，是一个家庭的灾难。”李小可轻声说着，目光看向窗外。 “表姐，那你会剪断那根线吗？” 李小可收回目光，认真地看着钱芝兰：“我会。” 今天这个电话倒是给她提了个醒，等黄金周过去，她要抽个时间回去把户口迁过来。当然这个迁户口又会有一场仗要等着打，没事儿，她不怕。 第68章 那是谁的男朋友呀 又一年国庆节长假来了。 早上七点半，大家都起来了，吃过早餐，李小可三人去了店里，剩下叶子刚在家，他可以晚点去s大。 九点钟，家里的电话响了。谭姨接完电话，脸上的喜意藏也藏不住。 叶子刚凑上前，嬉笑着：“是不是我文彬哥要回来了？” 谭姨乐呵呵地说：“不是要回来，是让我过去。他帮我订好了明天的飞机票，让我和你书琪姐的父母见个面，还要带我在京市玩几天。” 京市啊，叶子刚太想去了。为什么周来娣非要出摊啊，啊啊啊！ “您一个人去，小可肯定不放心。要不，您跟小可说说，让我陪您一起去？我包管路上把您照顾得好好的，一根头发丝都不会少。”叶子刚表现得很是贴心。 “不止我一个人。文彬还买了文成一家三口的机票，让他们和我一起去。” “哦，那祝您和大伯一家玩得开心。”叶子刚有点沮丧。 “等你文彬哥结婚的时候，会邀请你们都去京市玩一玩。这一次两家家长见面，就不带你了。”谭姨拍拍他的手，安慰他。 “好咧。”叶子刚立马开心了。家长都见面了，结婚还会远吗？他也很快能去京市看看了。 “那我帮您收拾行李。” “不用啦，现在天气热，我带两身衣裳就行了。见面礼去那边再买，咱这边买的东西万一人家那边不时兴，反倒不美了。你忙你的去，甭管我。” 谭姨说完进了房间，她要去收拾一些物件。有一只金手镯是她早就准备好的，足足有200克，样式有些老了，儿媳妇要是不喜欢，可以拿金店去换个新样式。 还有银行卡里的钱，上个月买完两套房子，还余有22万多，加上这几个月的退休金，23万是有的。 她得去银行再办个卡，转20万进去，不管是拿去当彩礼也好，算作资助小俩口买房的也好，总归是给他们使用。剩下的钱就留着给文彬办婚礼和布置新房用。 清好这些，她就去银行了，除了办张新卡，她还得取点钱备着，万一儿媳妇提前改口了，她可不能空着手回应那声“妈”，那就太失礼啦。 晚上，谭姨坐在客厅等李小可她们回来，跟她们说了这件事，大家都为谭姨高兴。叶子娟也有点小失落，因为林文成也要去京市，她得上班。 又听谭姨说等文彬哥结婚的时候，会邀请大家去京市玩一趟，几个小姑娘都非常开心，甚至都忘记了她们几个根本不可能同时休假几天的事。 李小可没有忘记，但她不想说出来让大家扫兴。再说，也许那时候她们已经不在店里面干了呢，或者时间上不冲突呢。想那么远做什么，今天只管今天的开心。 第二天一早，林文成一家来了，他们自己开车去机场，车就放停车场几天，等他们回来再开回来，方便些。 谭姨拎着一个小背包，就跟他们走了。 接下来几天，大家兵分两路，李小可她们在店里忙活，叶子刚和周来娣出摊。早上大家一起吃顿早餐，顺便聊聊昨天的战绩，晚上回来，没有谭姨在家，叶子刚也不好意思在客厅里等李小可她们回来耍宝，平时都是谭姨给他捧场的。 现在10月份了，他已经不在客厅打地铺，搬回了三楼。每天晚上他先回来的话，会把院子里和客厅的灯亮着，如果他回来晚了，李小可也会给他亮灯。 谭姨他们是6号下午到家的，因为7号的票最贵，人又多，所以回程的机票早早就定好了。 林文成一家索性也留了下来，家里冰箱一拉开，里面的菜和走之前一样，一看就知道这几天没人在家做饭。 把坏了的菜拿出来扔掉，谭姨和唐梅结伴去了菜场，准备买些菜重新补充一下冰箱。林大有坐客厅里喝着茶水看电视，林文成瞅到空子，就去了专卖店看叶子娟。 现在快五点了，专卖店里顾客不多。林文成不想进去打扰她们工作，就在外面往橱窗里面看，彭芸第一个发现了他。 “外面那是谁呀？一直在朝里面看。长得好帅啊，是找你们的吗？” 顺着她的目光，李小可一看，正准备喊叶子娟，叶子娟也已经看见了，小姑娘像风一样跑了出去。 “给！这是给你带的礼物。”林文成把一个细长盒子递给叶子娟。 叶子娟喜滋滋地打开一看，是一条七彩水晶项链，她的眼睛都挪不开了：“好漂亮！” “你真会挑礼物。”她抬起头对林文成甜甜一笑。 “是书琪嫂子帮忙挑的。”林文成不好意思地说，又急忙补了一句：“我也觉得挺好看才买的。” 这边小情侣情意绵绵，店里面彭芸一直在盯着他俩看：“那是子娟的男朋友呀？看上去条件很不错的样子。” 李小可不想搭理她，陈菲对这种话题从来不发表意见，钱芝兰看李小可不吭声，她也不说话。她早就看出来了，表姐不喜欢这个彭芸。 彭芸才不管大家喜不喜欢她，追着问：“小可，子娟的男朋友是做什么的啊？” “做什么跟你也没关系，你有男朋友，人家也有女朋友。” “我知道啊，我没对他有想法，就是问问嘛。” “有什么好问的，你知道自己男朋友是做什么的就行了，别人的事你知道和不知道，没有区别。” 彭芸撇撇嘴，不问了。 “现在是吃饭时间，赶紧去，我和芝兰守店，陈菲帮我们带两碗粉。” “好的。”陈菲拉着彭芸出门去了，平时她是不喜欢拉着谁的，今天她怕彭芸会往叶子娟那边凑，才把她拽得紧紧的。陈菲个子高，彭芸又很矮小，被她抓住胳膊，彭芸只能乖乖的。 “表姐，你是不是不喜欢彭芸？”见人都走了，钱芝兰才小声问李小可。有人在的时候，李小可不准她喊“表姐”，要喊“小可姐”。 “没有不喜欢，也没有喜欢，一起工作的同事而已。” “她怎么那么喜欢问别人的事情啊？”钱芝兰之前一直上白班，跟彭芸相处不多。 “她就是一张嘴，八卦得很。个人的事情不要和她说，还有，找你借钱，坚决不借。” “我知道了。” “你之前两个月给家里寄了多少钱？” “三百。” “10月份的工资，多寄两百。” “懂。” 晚上回家看到叶子刚正在缠着谭姨，要听她讲在京市的各种见闻。 几个小姑娘也立刻围了上去，这里面数叶子娟最活泼，她和叶子刚一人一边，把谭姨围在中间。一老二小有问有答，客厅里充满了欢笑，钱芝兰很是羡慕，她不知道怎么加入进去，就光是看着也很开心。 李小可微笑着看他们笑闹一团，谭姨不在家的这几天，家里总像缺了点什么，很冷清，他们4个就像住在民宿里的伙伴。 谭姨回来了，立刻就有了家的感觉。 第69章 咱们这边，不兴彩礼 谭姨这一趟京市之行，真的是无比愉快。 林文彬和宋书琪一起来接机，然后安排他们先去酒店休息，飞机上他们已经吃过飞机餐，就定好晚餐两家长辈一起见个面。 为了让他们能休息得更好，见面地点就在这家酒店二楼的包厢，他们只要下楼去就可以。 晚上七点，她见到了书琪的父母。 宋院长和他的妻子，一看面相，就知道是很好相处的人。 宋院长头发灰白，微微有些秃顶。穿着一件白色格子短袖，扎在西装长裤里，腹部有些发福。戴着一副近视眼镜，满脸笑容，一进来就和她这个未来亲家母握手，感谢她培养了一个好儿子。 宋夫人穿着一件湖蓝色的绣花旗袍，气质温婉又端庄。几个人寒喧一番，互相落座。 谭姨心里有些忐忑，没有给儿子在京市买房，不知道这些钱够不够，20万看着是挺多的，但是这是京市啊。下午她把银行卡交给文彬，文彬却说不用，让她留着自己花。 宋夫人看她吃得少，一直帮她夹菜，热情地劝她多吃点。不知不觉中，她也吃了个肚圆。 一直到饭也吃完了，喊服务员来撤去残局，又给每人上了茶水。宋院长还是没有提彩礼的事，他和林大有正相谈甚欢。宋夫人也不提，跟她和唐梅唠着家常，聊着几个孩子小时候的事情。 谭姨忍不住主动问了：“亲家，亲家母，你们看这彩礼，给多少比较好？” 宋院长笑着摆摆手：“咱们这边，不兴这个。我就这一个闺女，你就这一个儿子，咱们有多少，以后也都是留给他们的。 婚房嘛，研究院会分一套小两居给文彬，五十多平，够他们暂时住着。有两个卧室，亲家母你来了，也住得下。 以后等他们自己攒点钱，我们再帮衬一下，换个大点的房子住。” 谭姨简直不敢相信，不要彩礼。 林大有夫妻俩也很意外，同时为谭姨有这么一个好的亲家感到高兴。 谭姨掏出了银行卡，交给书琪：“这里面有20万，就交给你了，你们想怎么规划着用，都可以。” 宋院长老俩口吃了一惊，他们知道文彬的父亲前几年心梗去世了，之前家里可能有点积蓄，但20万不是一个小数目啊。现在京市的房子，最贵的也就五千多一平，三环外的两三千都能买到。 “妈，咱家哪来这么多钱？”林文彬也惊到了。下午母亲把银行卡给他的时候，还没说里面有多少钱，就被他推回去了。 谭姨就把跟着小可买地，后来地卖了分了将近35万的事情说了。又掏出两本房产证，“这是两套商品房，位置现在有点偏，小可说买了留作升值用，等以后涨了卖出去。买完房子还有23万，我留了点钱准备把家里二楼重新装一下，你们回去也能住得舒服一点，剩下的全在这了。” 除了林大有一家很淡定，其他人都很是好奇和惊讶，林文彬是知道买地的事情的，但后面卖地买房，也就半个多月前的事情，谭姨还没来得及跟他说。 于是林大有帮忙解释了一番，这事儿他很清楚，他也参与了。因为李小可，他才能买上那三套房。 “这个小可，她是哪来这么多钱买地的呢？”宋夫人问。 唐梅把小可炒股的事说了，这事儿林文彬是知道的，他妈妈就是跟着小可炒股赚了一万多块钱。 大家听完更觉得惊奇了，宋院长扶着眼镜框，笑着说：“小可这孩子，我都很想见一见啊。” 宋书琪是见过小可的，她没想到这个小姑娘这么厉害，心下暗暗吃惊。她拿着银行卡，看向林文彬，林文彬朝她点头：“你收着，这是妈的心意，就当是妈给你的改口费。” 宋书琪的脸红了。宋院长夫妇对视一眼，皆是点头。 “妈！”宋书琪羞答答地喊了一声。 “哎！”谭姨喜得脸上笑开花，又掏出一个红包还有一个金手镯：“好孩子，这是原本就准备好的，一起收下。镯子买了几年了，样式有些老，可以去金店换个你喜欢的款式。” 宋书琪拿着银行卡和厚厚的红包，心里甜甜的。她可是听小姐妹们说了，婆婆重视儿媳妇，见面礼才会给得重。她这个婆婆可是把所有家底都给她了呢。 宋夫人也为自己的女儿高兴，看得出来，这个婆婆是真心疼爱儿子和儿媳妇的，家底全都掏出来了。性格看着也非常温和，是个好相处的婆婆，女儿的运气不错。 临别，宋院长非常诚挚地邀请谭姨和林大有一家，明天去家里做客，让他们尽一下东道主之谊，也尝尝宋夫人的手艺，几人自是答应。 第二天，他们带着礼品去拜访了宋家，知道儿子这几年没少在宋家吃饭，谭姨对宋夫人又是好一番感谢。 后面两天，未来亲家和亲家母亲自带着他们浏览历史有名景点，谭姨的心里可高兴了，对于宋书琪这个儿媳妇，去年国庆节第一次见面她就很喜欢，现在就快成为她的儿媳妇了，自然是更加喜欢了。 儿子在京市发展得很好，明显是不会再回省城了，他的家安在京市，自己也帮不了他什么。有个这么好的岳家，她也放心了。从饭桌上就能看出，儿子和他们一家关系非常融洽，她为儿子高兴。 宋院长得知林文成在读硕士，问他毕业后有没有打算来京市发展，宋夫人也很心动，多个兄弟多个助力，林文成要是能来，那当然更好了。而且这个小伙子也很优秀，前景不会差。 林文成摇摇头：“大哥在京市发展得很好，我就留在家里。爸妈和婶婶年纪大了，身边不能一个人都没有。有我在家，大哥大嫂也能更放心。” 一番话说得大家对他刮目相看。唐梅心里甚是安慰，京市好是好，但她舍不得儿子离得这么远。儿子能这么说，她真是太欣慰了。 宋院长也很满意，这小子，是个好的。 听说文成和子娟谈恋爱了，文彬和书琪都有一丝意外，心下有一些可惜，想到子娟上次看到他俩时那傻傻的样子，又不由笑了。 那是个很单纯又活泼的女孩子，文成喜欢她，也是一件美事。而且这个弟妹，一定会好相处，大伯大伯母说起她也是满脸笑容，看来是非常满意的。 今天中午，宋院长一家和林文彬都到机场送行，还带了不少礼物，特别是他们还给小可和芝兰也准备了礼物，子娟作为文成的女朋友，自是不会落下。 谭姨把礼物一样样拿出来：“这是小可的，这是子娟的，这是芝兰，过来。”她看到芝兰坐得远一些，朝她招手，“这是你的。” 钱芝兰没想到还会有自己的，她受宠若惊，本能地想推拒：“谭姨，我” “快收下，谢谢谭姨。”李小可打断了她，冲她笑笑。 她了解钱芝兰，一个从小被压制惯的人，从来没有收到过家人的礼物，现在收到外人的礼物，总是会本能地觉得自己不配。她自己上一世不也是这样的吗？同事给她一个包子，她都要立刻给别人钱，生怕别人说她占一分钱便宜。 后来她知道了，送礼物是表达情感的一种方式，人家准备了，说明心里有你，你大大方方收下就是，拒绝反而会埋没了别人的一番好意。 当然，钱芝兰不敢收，还有一个原因，她怕自己还不了这个情，也许没有机会还，也许没有钱来还。 为什么穷学生不愿意和同学们一起去聚餐？分摊他们摊不起，别人请客他还不起，不想被人说是蹭吃蹭喝，他们宁可自己啃着馒头，就着白开水，吃得坦然。 自卑有很多种原因，没钱是其中一种。长久地被家人谩骂，也是。 第70章 她要飞了你看不到吗 “谭姨，我没有吗？”叶子刚大叫一声，把李小可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有有有！你的是文彬给你准备的，她们三个的礼物是书琪准备的，这不正在掏吗？”谭姨笑呵呵地说，手上动作不停。 “这是你的。”她掏出一个小方盒子。 叶子刚一看，是个电动剃须刀，他高兴地高高扬起：“我文彬哥太好了！” “我谭姨也最好，嘿嘿。” 分完礼物，大家就去休息了。 李小可和钱芝兰的都是一条水晶项链，颜色不同。叶子娟的是一条水晶手链，因为林文成已经为她挑了一条七彩水晶项链，宋书琪就为她选了一条同款手链。 7号忙完后，李小可给自己调休两天，她要回去迁户口。 叶子刚听说后，他也要回去迁户口，等李小可知道时，他把饰品都搬到周来娣的出租屋去了。 叶子娟对这事兴趣不大，等她结婚时户口也会迁过来的，所以她不是很在意这个。 8号一大早，叶子刚载着李小可出发了。他们先去房子辖区的派出所，开了准迁入证明。然后就直奔老家，一路上叶子刚很兴奋，他马上就要成为新一代城里人了。 他不停地说这说那，李小可开始还应和一下。等到车开进老家县城的边界时，他察觉到李小可的情绪更加低落了。 难道这是近乡情怯吗？他抓抓头发，不太懂。 李小可坐在副驾座上，看着窗外闪过的景色，一语不发。 脑子里正在高速运转。 回去说实话还是撒个谎把户口本骗出来呢？偷出来，是不可能的。家里所有的证件和存折这些，葛女士都锁在她卧室的一个柜子里，那个柜子只有一把很小的钥匙，就在葛女士的钥匙串里。 别说她拿不到那把钥匙，就算拿到了，父母现在都已内退在家，她哪有机会去打开。葛女士外出的时候，会带着钥匙。 说实话，不是不行。只是这套房子，又会引发葛女士一场怒火，烧完后也不知道会不会把户口本交给她。 撒个谎的话，理由不太好找。这个时代用到户口本的时候并不多，除了上学和结婚，李小可就没用过户口本。 算了，还是把房子的事说出来。她出发前，已经把房产证带上了。 实在不行，她准备去派出所的户籍部看看，她有个同学在那工作，看能不能走个后门，申请遗失再打一本户口本，不过这个后门她不确定能不能行，这是户主才有权利做的事情。当然如果她是户主的话，也不存在走后门之说了。 “小可，下午我来接你去派出所？”叶子刚把她送到她家附近的大道上，把车停下，里面是单车道，小可不让他开进去。 “等我电话，三点前没有打电话给你，你就自己先去办。我也许明天办也有可能，不知道家里人在不在家。”李小可扯了个理由。 “那也是，出发前没和家里打电话。”叶子刚没有多想，挥挥手走了。 回到家，现在是午饭时间，一家人都在。李小可没有带家里的钥匙出门，如果没人在家，她还真进不去。 “你怎么回来了？回来也不知道提前打个电话！我去给你煮点面条。”葛女士惊讶地瞪着眼，一边数落着一边从餐桌前站起来，准备去厨房。 “你去吃，我自己来煮。”李小可放下包，自己进了厨房。 “算了！你歇会，我来煮，有现成的开水，快得很。”葛女士把她往外推。 李小可洗了个手，上个厕所，出来面条已经好了。 “怎么突然回来了？你表妹没回来？” “你等她吃完了再问。”李志国阻止她。 葛女士没再吭声，只招呼了一句：“吃菜。饭不够，菜还是有多的。” 一时间大家都闷头吃饭，李小勇一家人更是半字不吭，吃完就上楼去了。亮亮不太想去，他滴溜溜的眼珠子转着，围在李小可旁边，被他爸妈再三喊着，只好不情愿地上楼去了。 吃完饭，李小可收拾碗筷，“不用搞，放那里，我等会来收。”葛女士指挥着。 李志国也知道女儿突然回来应该是有事，他来到客厅坐下，嘱咐李小可把客厅的侧门关上。 “遇到什么困难了？” “没有遇到困难。爸，我买了一套房子，想把户口迁到省城去。” “买了一套房子？！”葛女士惊叫起来，饶是李志国也吃了一惊。 “省城的房子，你是怎么买得起的？” “付了一大半，贷了一部分款。” “贷款！你看到没？志国，你这女儿胆子多大啊！买个房子这么大的事，都不提前和我们说一声，自己就给买了。”葛女士惊讶过后只剩气愤，气愤李小可先斩后奏，这可是买房啊，买在哪里、能不能买，都不过问他们的意见吗？ “在省城找工作，很多工作人家都只要本地人，或者有本地户口担保，买这个房子能解决户口问题。” “这个户口不能让你转走！” “为什么不能转走？”李小可早在意料之中，她不动声色。 “你这才去省城一年，就不把我们放眼里了！买房这么大的事都不和我们说一声，再把户口转走，你就彻底飞了！”葛女士咆哮着，又抓着丈夫问：“你来说，李志国！你告诉她，能不能让她迁户口！” 李志国没有回答她，他思考着，问了句：“省城的房子多少钱？” “总价六万五。” “贷款多少年？” “10年，每月还500左右。” “我怕你是吃了猪屎，你多大了！你23岁了！等你还完10年的债，都33岁了！你还嫁不嫁人了，到时候鬼还要你！”葛女士火气又上来了。 李小可不吭声，只等父亲做决定。她把房产证和准迁入证明都掏了出来，放父亲面前，李志国拿起来一样一样地仔细看过。 “把户口本拿给小可。”李志国看完对妻子说。 “我不拿！我坚决不同意！” “你不同意做什么，孩子买房是好事。” “什么好事！她要飞了你看不到吗！户口转走了我们还怎么管她！这以后连人带房在外面被人骗个精光，她要一个人哭死在外头！” “你放心，这个房子即使我结婚了，也是婚前财产，别人骗不去。” “那你要是送给别人呢？你送给别人就是别人的了。而且你要是死了呢？！” “别乱说话！”李志国呵斥了一句。 “我可以立下遗嘱，如果我死在你前头，这套房子就留给你，由你处置。我们下午就可以去公证，这样行吗？” “你们一个两个的，都在瞎说什么。你妈那张嘴没个把门的，你不知道吗？还跟着说。” “我不要你的房子。但你要跟我们保证，你结婚的事，必须先跟我们通气，我们同意了你才能结婚。要是敢跟买房一样先斩后奏，我丑话说前头，这个家你永远都不要再回来！” “好，我保证。”李小可答应得很痛快，她压根就没打算过这辈子还会结婚。她甚至非常痛快地主动地写了一封保证书，双手递给葛女士。 看着葛女士郑重地把这张纸锁进柜子里，她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拿到户口本，她打电话给叶子刚，下午两点在路口等他，叶子刚自是欢喜答应。 “这男孩子是谁？”葛女士听到了叶子刚的声音。 “叶子娟的弟弟，叶子刚。他们俩姐弟也去了省城，和我还有芝兰，现在都住在谭姨家里。” “哦。”叶家他们是知道的，“这男孩跟你一起回来的？” “他也买了一套房，一起回来迁户口，我蹭他的车回来的。” 葛女士听是同学的弟弟，料想也没什么可能，简单问了两句就算了，又问了几句芝兰的情况，李小可也细说了几句，就出发了。 今天这个结果已经是最好的了，比她想的要顺利太多。 看着派出所的户籍工作人员在李小可那一页盖上了“迁出”的戳记，又开好了迁出证明，李小可大大松了口气。 第71章 迟来的温情 两人约好明天上午九点回省城。这要是只有李小可一个人，现在走都行，考虑到叶子刚从年后出门还是第一次回家，而且他爸妈白天不在家，晚上才回来，总得让他在家歇息一晚，和家里人见个面。 李小可回到家，发现李小珍也来了。她没太在意，打过招呼准备回房，李小珍叫住了她，从兜里掏出一卷钞票递给她：“妈说你买房了，还贷了款，让我们帮帮你，我这只有两千块，你先拿去莫嫌少。” 李小可有点吃惊，她没想到葛女士还跑去跟李小珍说这些。 两千块钱，只怕是李小珍结婚这些年来所有的积蓄了。这么多年，刘四喜一个人的工资，养一家三口，他是孝子，时不时还要给他爸妈买点东西，日子一直过得捉襟见肘。 这两千块钱，别说她不需要，就算很需要她李小可也不能收下，这是要给李小珍和刘四喜增加新矛盾啊。拿了这钱，李小珍嘴巴又硬，只怕拿过来还未必和刘四喜商量过，虽然是借给她，两口子没准还得为这事吵架。 没必要。 李小可推拒着不收，两人来回推了几下，李小珍眼眶红了，有几分恼怒又有几分委屈：“你是嫌少吗？” 话说这份上了，李小可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先收下。 上一世李小可买房时，李小珍借给了她十万块，房子当时的总价也只有四十万，很小的房子，位置也很偏，那是很多年后的事情了。 虽然那时候李小珍自己做小生意有钱了，在家里地位腰杆也都硬了，但李小可还是节衣缩食，攒一万就还一万，飞快地在三年内还清了。对于一个做着普通工作，独自抚养孩子的中年女人来说，这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 就怕耽搁的时间太长，引发他们夫妻不和。钱虽然是他们夫妻俩主动拿出来的，但钱确实也是一个可以让人争吵的话题。 听到声音，葛女士从卧室出来，递给李小可一个信封：“你姐这两千，是借给你的，你有钱了再还。这五千，是我和你爸送给你的。 这钱除了你姐，其他人都不知道，你别说漏嘴。你哥那里我跟他提了一下，他没吭声，他的钱在你嫂子手里，你也别作指望了。” 李小可听话地收下，但她不会带走。暂时收下免得又是一番推让，搞不好葛女士还会破口大骂她不识好歹，“谢谢姐，谢谢妈。” 葛女士又拿出800元：“今年的下岗费，发到4月份就停了。我们几个上班的人也没发工资，5月到现在的工资应该是不会有了。 好在我这个月就能去社保局办退休了，这一辈子总算是到头了，能安稳了。幸好你出去打工了，不然现在也还是失业。 你姐没要你的钱，总共800块，都在这了。” 李小可接下，把户口簿还给葛女士，葛女士翻开，看到李小可那页“迁出”的红戳记，眼眶红了。 “这户口迁走了，你也还是这个家里的人，有空主动给我们打打电话，别让我们担心你。” 李小珍不明白这有什么好难过的，她觉得这是好事：“小可有了大城市户口，就是省城的人了，以后在外面，人家也不敢轻易欺负她。” 晚饭时，李小勇一家表情很微妙，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又似是一种沾沾自喜。李小可看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她懒得去研究，无非是听说她买了房，户口也迁走了。这跟嫁出去也没多少区别，总算不在家里碍他们的眼了。 李小可一直不明白，她又没有占这哥嫂的一分钱便宜，他们为什么就这么容不下她？如果说是因为葛女士和全淑芬吵架时，李小可曾经劝过架，那她也太冤了。 婆媳俩每次一吵架能干上几个小时，特别是葛女士，又哭又喊，哭自己的委屈，哭自己对这个家的奉献，直喊到声嘶力竭。 全淑芬全程不紧不慢，每当葛女士吼累了停下来，她就来戳上一句，把葛女士又气得大吼一番。如此反复，葛女士又气又累，全淑芬轻轻松松。 然后家里要承受好几天的低气压。 李小可害怕这种低气压，她只想让这个战争早点结束，并不是全淑芬嘴里形容的“搅屎棍”、“拨火棍”，她灭火都来不及，哪里会想拨火？既然全淑芬硬要这样想她，那就随便了。 现在她要离开了，如果这个家真的因为她的离开少一些争吵，那她也算是为这个家里做了件好事。 李小珍没有留下来吃饭，她还要去接阳阳放学。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李小可就起来了。她在院子里走了走，这个庭院深深的大房子，上一世束缚了她的一生。她叹了口气，她在这里长大，对这个院子和院子里的人，有着很深的感情。可惜，这里给她的回忆，太过于糟糕。 再见了。 大门有响声，李小可回头一看，葛女士出来了。 “我给你煮了碗面，你去吃。” 李小可默默进屋，桌上摆着一碗肉丝鸡蛋面，还有青菜。 只有一碗，李小可也没有多问，这是葛女士的惯例，这碗面是待客的标准，葛女士不会多煮，她和李志国会另外煮白水面。 李小可一声不响地吃着，葛女士几度欲言又止。 吃完面，还早，不到八点。 很快，李小勇一家三口下来了，他们要出去吃早餐，送亮亮上幼儿园，再各自去上班。 李小可听到声音，出了客厅，从前院绕去了后院，不想和他们再碰面。 等他们走后，李小可又回房间里收拾自己的衣柜，有些还能穿的，打包带走。葛女士推开门，在门口站着看了半响，说了一句：“留两件在家里，你回来的时候也好有个替换。” 李小可的手停了一下，她回答了声：“好。” “我昨天晚上做了个梦”葛女士停顿了下，眼泪流下来了。 “梦见我死在外面了？”李小可问得毫无波澜。 “不是，你没死。” “那是谁死了？” “你爸死了。” 第72章 你的梦很准，那些事全都发生过 “那你就对我爸多照顾点，不要总发脾气，家里总是吵闹不休，正常的人都要逼疯。”李小可心平气和地提醒了一句，听不听就不是她能左右的事了。 “我梦见你和去年来的那个小汪结婚了，还生了个女儿，你那公婆嫌弃你没有生儿子，后来离婚了” 李小可没有再继续收拾东西，她的手紧紧地捏成了拳头，指甲不自觉掐进肉里。面前葛女士还在絮叨着： “你舍不得甜甜，你爸骂你蠢，上了那家人的当，明明是判给他家的，他家不养你还要抢过来养，自己连个工作都没有，我把你接回来，你哥哥嫂子天天骂。 后来你爸生病了，没两年就走了。你哥他们也搬出去了，你也去打工了，我帮你带着甜甜，后来你把甜甜也带走了” 葛女士用手擦着眼泪，擦也擦不完。 李小可无动于衷地看着。 “我九十岁生日的时候，你和甜甜都没有回来” “你没打电话去问吗？”李小可终于开口了，她很想知道甜甜她们后来过得怎么样。 “我电话打过去，是空号。阳阳开车带我们去你家，你们搬走了。最后阳阳想尽办法联系上你们，才知道你们出国了。” 李小可的手松开了。 “你哥他们也后悔了” “别说了，我不想听。”李小可并不想听其他人的。 她背上包，准备走了。 “我送送你。” “不用送，就去路口几步路。” “你让我送送，我这心里头不好过，我送送你心里舒服点。”葛女士的固执上来了。 李小可没有再拒绝，她懒得为这种小事再争执，要送就送。来到客厅跟父亲打了声招呼，葛女士跟在后面走着。 两人在路口等着叶子刚，葛女士眼睛红肿又时不时抹把眼泪，李小可背着包面无表情站旁边，引得路过的人都窃窃私语、指指点点。小县城就是这样，大部分人都没有离开过县城，喜欢以自己的想法来猜度他人。 “你可千万不要不结婚啊，我梦见你后来带着甜甜，一辈子都没有再结婚。”葛女士叮嘱着，“也真是奇怪，你跟那小汪明明去年就说清楚了，根本不可能在一起，我是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呢？还梦得像是真的发生过一样。” “你说对了，这辈子我确实没打算结婚。你的梦也很准，那些事也全都发生过。”李小可看向葛女士，“你梦里的每一件事情，都是真实发生过的。李小勇会在两年后搬走，同一年我爸查出癌症，两年后去世。我带着甜甜，一生受尽白眼和冷待。” 葛女士呆住了，眼泪也忘记了流下：“这这是什么时候发生过的事情？” “我不知道算是什么时候，我只知道我好不容易到了退休年纪，退休金还没发到手，突然就回到了去年夏天，你梦里我50岁以前的事情都是我的真实经历。你既然梦见了这些，自然知道我有多恨你。 虽然这一世后面的事不会再发生，但我还是想离你远一点，我的内心才能平静一点。如果不是我去了省城，又铁了心地把姓汪的赶走，这个时候我正大着肚子快要生了呢。 从我出生，直到我参加工作前，我就没见你对我笑过，我只配承受你的怒火、怨气，你一天不骂我都不好过。一个做妈的这么对待一个孩子，视她如草芥，你说其他人，是会心疼她，待她如珠似宝，还是会踩她，落井下石？ 你气我不该活着，气我不是个儿子，害你又生了两胎又没养住，你把这些苦都归到我头上，是我让你生我的吗？如果我能自己选择，我情愿自己生下来是个死胎，或者，就如你说的，生下来你就该把我按在尿盆里溺死。 也好过来这人世间受罪。” 李小可说得很平静，甚至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眼泪却也下来了。她以为自己的内心早已坚不可摧，但其实在葛女士面前，她那颗心永远都是百孔千疮。 “小可！”叶子刚降下车窗，探着身子，兴奋地叫着。 李小可的眼泪还没有擦，叫他看了个正着。 他咧开的大嘴巴收了起来，犹豫着：“小可？”他看向葛女士，他没见过，但从母女俩高度相似的长相，他知道这肯定是小可的妈妈。 “阿姨，你好。”他讪讪地打了个招呼。 葛女士冲他点点头，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哑声说：“你是子刚，谢谢你来接小可，以后在外面，还要麻烦你多照顾小可。” 叶子刚想说，平时都是小可照顾我们的呢。 李小可打断了他：“你把车往前开10米，这正在路口不方便停车。等我两分钟。” 叶子刚看看后视镜，前面没车，后面也没车，除了他们几个，就没有别人。有啥不方便的？不过他不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小可说的话，他听话、照做就是了。 “好的。再见阿姨。”叶子刚挥挥手，车往前慢慢滑去。 “以后再想发脾气的时候，多想想你梦见的事情。既然梦里你活到了90岁，说明你一个人在家里生活了37年。一个人，37年，你说长不长？” “你还会回来吗？”葛女士眼巴巴地望着李小可。 “我回来能带给你快乐吗？还是谁给了我快乐？家里有事，我会回来。过节我不会回来，过年我尽量。 你们给我的钱，我放枕头下了。帮我谢谢我姐，还要麻烦你等会给她送去，如果我姐夫不知道这事，就别让他知道了。免得多出一个事端，我姐自己困难得很，你别给她增加负担了。 我自己每个月还房贷，很轻松，不需要担心这些。以后我姐有什么困难，你只管找我。” “我和你爸送你的，你为什么也不要？”葛女士哭得很厉害，“我知道你这是想跟我们断绝关系了。你太婆把你带大，你也不回来看她了吗？” 太婆！李小可脑子里一声惊雷。 太婆还活着呢！上一世太婆已去世多年，李小可重生归来，满脑子都是如何离开家的事情，她竟然把太婆这个时候还在世的事情给忘记了，李小可真想扇自己一记耳光。 太婆是葛女士的外婆，也就是李小可的外曾祖母，比李小可年长整整70岁，94岁去世的，今年93岁。但她老人家并不是寿终正寝，而是被她的侄媳妇一家活活给饿死的。 李小可匆匆留下一句“你回去，我去看看太婆”，跑向叶子刚的车。 第73章 外曾祖母的一生 一上车，李小可就对叶子刚说：“快调头，送我去超市买些东西。” 叶子刚来不及多问，就被催促着调头去了超市，看到李小可买了一大包面包饼干类的零食，还拎着一床厚棉絮，他纳闷着问：“我们中午赶得及回去吃饭呀，你买个被子干啥？你要在后座睡觉也不会冷啊。” “子刚，真不好意思，今天我得晚点走。还得麻烦你送我去一个地方，我要去看一下我的太婆。” “哦，好的。” 李小可给他指道，半小时后他们来到了一个小村庄，本来是用不了半小时的，李小可也记不太清路，乡下的路，两边都是很高的杂草，附近有几个差不多的小村子，找错了村子又返回来。 “太！”李小可让叶子刚锁好车，一起进了屋。 在这边不管是太婆还是太公，都是喊“太”。只有跟别人介绍的时候，才会说“这是我的太婆”，或“这是我的太公”。李小可没有健在的太公，所以她不清楚是不是也真的这么叫，但这声“太”，她从小喊到大。 太婆住在最里头的一间小黑屋，里面没有灯，白天也是黑乎乎，靠着泥巴土墙上凿出的一个小洞有点光线，洞口就用一张塑料膜钉在上面，挡风，就当作窗户了。 房间里有一张老式床，有踏步的那种，铺着稻草，上面一床薄棉絮。太婆坐在她的小床上，屋子里没有其他人，都下地干活去了。 大门是里面插门闩的那种，很粗的那种木门闩，白天大门是开着的，家家户户都这样。整个村子都姓张，就叫张家村，没有外姓人落户。 李小可直奔里面的小黑屋，太婆听到声音正掀开被子，慢慢往下挪。她的腿脚前几年摔了一跤，走路不利索，平时都待在床上，房里有个便盆，她除了吃饭，平时不下床。 “是谁呀？”她摸着黑问。 “太！我是小可，我来看你了。”再一次看到太婆，李小可哭得不能自已。上一世她在结婚前来看过太婆，太婆比现在还强一点，没想到两年后，她还沉浸在那破碎的婚姻中自顾不暇，却收到了太婆的死讯。 等她赶过来，看着太婆躺在一块木板上，全身上下没有一点肉，真正的皮包骨。 李小可心都碎了，她愤怒却没有任何方式帮太婆主持公道，所有的人都在说“94岁了，高寿了，走得了，是喜丧”，大家都看得出来太婆是被饿死的，心知肚明却绝口不提，只说老人家这个年龄了，也走得了。 在这张家村的地盘，太婆无儿无女，最亲的也就是外孙女葛女士一家了。在这小山村里，外嫁的女儿都做不得主，何况是外孙女儿？ 如果张家耍横，太婆的丧事反而会闹得难看。老太太一生没有难为过任何人，她此生唯一的愿望，就是和先夫合葬，旁边葬着她青年早逝的儿子。 李小可甚至连久留的机会都没有，家里还有不满一岁的女儿，汪渣在带着。汪渣只给了她一个小时的时间，他下午要上班，作为一个打杂人员，他是不敢轻易请假的。 葛女士说小孩子眼睛亮，不准李小可带来和太婆告别。李小可生下甜甜后，就一直想把女儿带给太婆看看，葛女士不允许，说孩子太小，三岁以内会看到一些大人看不见的东西，老人年纪太大了，怕孩子看了会受惊。 李小可不懂这些，但如果事关甜甜，她还是听从了。只是太婆没有等到孩子三岁，就走了。 “小可呀，你来啦？”太婆用很旧的手绢擦拭着眼睛，想看得清楚些，浑浊的眼珠流出了眼泪，脸上却笑开花，咧开没牙的嘴巴，里面只剩几颗牙根，“我这眼睛不行了，耳朵反倒尖了，我听着像是你的声音，又怕是听错了” “太，我应该早点来看你的。”李小可大声哭着，哭这一口郁结在心中几十年的委屈和遗憾。 “小可。”叶子刚被吓到了，他有点不知所措，他一手提着零食，一手提着棉被，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最后还是出声打断了这对祖孙俩。“这些，放哪儿？” “哦。”李小可擦擦眼泪赶忙站起来：“帮我把太婆扶着，我来把被子铺上。” 李小可把棉被铺在稻草上，再把床单整好，又从零食袋里掏出一袋大白兔奶糖和压缩饼干，拆开包装分散着藏在稻草里，又跟太婆悄声叮嘱了一番，拉着她的手摸了一遍放的位置。 这才拆开一个面包，“太婆，你吃。” 张家一天只吃两顿饭，第一餐上午11点从地里回来做，第二餐天快黑了回来做。太婆说晚上那一顿越做越晚，她实在等不得了就睡着了，也没人喊她起来吃饭。 她总是饿着肚子睡，又饿着肚子醒，熬到中午那一口饭。 “太婆，你跟我们回去。”上一世的李小可去年来的时候听着太心疼了，她想让太婆一起回去。 “不去了。我还能活多久啊。”太婆笑着说。“要是老在你家里，就麻烦了。” “可是这一天天的饿，你多难熬啊。”李小可是知道饥饿的滋味的。 “饿惯了，”太婆笑笑，叹口气，用手绢擦擦眼睛，“也就不饿了。”声音是颤抖和委屈的。 太婆以前是跟着葛女士的，帮着带大了家里三个孩子。 她的女儿也就是李小可的外婆，生了葛女士姐弟三个。外公死后，李小可的外婆再嫁又生了四个孩子，根本管不过来这么多孩子。又穷又累，早早去世了，李小可没有关于外婆的印象。 太婆还有个儿子，是李小可的舅公，结婚不久因为一场肺炎死了，连个孩子都没有留下，儿媳妇改嫁走了。 那时候的人，总是说没就没了，一些很简单的病，就把人带走了。 无儿无女的寡妇，在村子里最是难熬。农村人的唾沫星子，真的是会化作锤子把人砸扁。 太婆在四十多岁时不得已再嫁，嫁给了李志国同村的祖辈，结果那个太公没几年也去世了，太婆再次成家时早已绝经，无法再有一儿半女。 太婆一个人在李家村又熬了十来年，做为一个改嫁过的女子，她也无法回到张家村去。后来十几岁的葛女士嫁给李志国，也来到了李家村，太婆从此就帮着外孙女带孩子，一起生活。随着李志国的工作调动，奔波在不同的乡镇居住。 在这件事情上，葛女士是有善心的，李小珍出生的时候，太婆已经63岁了，带孩子也只能看着，并不能跟着孩子到处跑，老人家裹的是小脚，真正的三寸金莲，根本走不快，更别说跑。 她让太婆帮忙带孩子，也是有拉太婆一把的意思。 为这事，李小可的奶奶没少针对她，总是挑唆儿子，说葛女士养外人。好在李志国听归听，并没有被鼓动，他对妻子的外婆十几年如一日的温和和尊重，倒是葛女士经常吼自己的外婆。 直到上小学四年级，李小可一家返回县城，又盖了大房子。 一天中午，李小可放学回来，看到家里来了几个客人，都是乡里人打扮，院门外还停着一辆拖拉机。太婆的脸上，笑得灿烂又幸福。 吃过午饭，太婆拉着李小可的手，擦着眼泪说：“我的儿啊，太下午就跟他们走了，太舍不得你啊。” 李小可惴惴不安的心才终于找到了答案，她惊慌失措地抓紧太婆的手：“为什么要跟他们走？太！你要去哪里？” 太婆只是擦着眼泪不说话。 李小可哭了：“太，你别走！” 第74章 老太太最大的心愿 上学的时间到了，李小可不敢不去上学，她也不敢问父母发生了什么。下午放学回来，太婆真的走了，房间里太婆的衣服鞋子都不见了，晚上她躲在被子里偷偷地哭，哭了好多个晚上。 从此，每年暑假，李小可都会去张家村小住几天，住长了葛女士会骂的。毕竟是住在别人家里，涉及到人情世故，年少的李小可并不懂这些。 很多年后，李小可才弄清楚，来接太婆的人，是第一任太公的亲侄子，太婆是他的婶娘。他要来接婶娘回去，给她养老，百年之后和太公合葬。 对于一个1904年出生的裹脚老太太，二嫁之后，能回去和第一任夫君合葬，这是多么大的诱惑力啊。她唯一的儿子也长眠在那山上，就葬在太公旁边。 所以，老太太不顾一切地要跟他们走。 因为这事，葛女士生气得很。 后来李小可跟葛女士说，太婆在乡下过得不好，能不能接她回来。葛女士都是大骂：“她活该！叫她不要去她非要去！ 她那侄子几十年都没联系她了，听说我们回城了，立刻就找来了！ 人家就是想让你爸帮他孩子找工作的，找工作有这么容易的吗？目的没达到，现在变脸了，那罪还有得她受的！” 心情好的时候也会心平气和说两句：“不是不能去接她，接她回来容易，但等她老了就只能葬在李家祖坟了，你问她同意不？ 她现在所有的关系都转回张家村了，接出来想再和张家太公合葬就不可能了。村子里没有一家牵头的话，我们外姓人哪里能做主把人埋进去？ 农村里这些事复杂着呢。” 再后来，张家看到太婆高寿，孩子的工作也一直没帮他们落实，本来李志国就没有承诺过能帮他们解决。他们自己反悔了，想把太婆送回来，这个送回来不是只把人送回来，还要把太婆的“万年木”一起送回来，也就是和太婆断绝关系。 太婆有一口棺材，李小可记得这口棺材跟着他们家搬了几次家。老人家经常会抚摸着棺材，那时候年幼的李小可看着这个长方形的像床一样的东西，问太婆这是什么，太婆笑着说：“这是我的万年木，等太老了，就要住在这里面了。” 大队干部问了太婆的意见，太婆坚决不愿意离开，她不识字。但她知道自己活着离开，死了就没机会再回来。 李志国和张家舅公打着商量，人在李家住，户口这些还是在张家。太婆因为无儿无女，是村里的五保户，大队每年都会分200斤口粮和300元补贴给张家。 太婆又回来了，最高兴的人莫过于李小可了。她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她只知道这个世界上对她最好的人又回来了。 大队干部一看老太太整年都不在村里，这也不象话，就要求张家每年至少要养半年，李家养半年，口粮和补贴分一半给李家。李志国哪会要这些，只要他们承认老太太是张家的人就行了。 冬天太冷，老人难熬。所以太婆下半年在李家，过年后开春了回张家。 一晃又是几年过去。 张家看到太婆仍然健在，并且精神头还好，就提出以后都由张家养，李家再来接的话就不要送回来了。甚至还说以后李家人也少去看她，免得她总是惦记着，更不要给她买吃的，放床上惹老鼠。 实际上李小可她们每次给太婆藏点吃的，都被张家搜刮了去。 张家这么做，是存了心想饿死太婆的。这个舅公比葛女士大不了几岁，太婆离开张家村的时候，他还穿着开裆裤，对这个婶娘根本没有印象，可以说毫无感情。 他是看出来了，每次太婆在张家住半年后，脸色就不行了，接回李家住上半年后再回来，脸色又缓过来了。 李小可记得太婆感冒只需要吃一粒最便宜的“速效感冒胶囊”就能好，因为她很少生病，或许在张家生过病，那也只能硬扛过来。所以，最便宜的药对她都很有效。 李家对张家舅公的要求没有办法，只要老太太的心愿不变，李家就是被动方。只是没想到，太婆还没被熬死，这个舅公，反而先死了，可能是心梗，突然的就来报丧了。 现在这个家里就剩下舅婆和表叔，三个表姑都嫁了，表叔只比李小可大一岁。 “这个好后生伢，是谁家的，我好像没有见过啊？”太婆拿着面包，要李小可吃，李小可说她路上已经吃过，太婆才放进嘴里慢慢咀嚼着，她的牙齿很不行了，她眯着眼睛看着叶子刚，回忆着这是附近哪家的孩子。 “太，他是和我一起来的。” “是你带来的后生伢？”太婆眼中迸发出神采，她伸出手，想抓住叶子刚的手。 叶子刚有点茫然，他还是伸出了手，太婆一把抓住，眯着眼睛笑：“这真是个好后生。” 李小可知道太婆误会了，她没有出言解释。 “客人在哪呢？”舅婆找来了，叶子刚开来的车吸引了很多邻居小孩，早就有孩子飞快地跑去地里通知舅婆了。 “舅婆！”李小可喊了一声。 “是小可呀，你又想你太了？她好着呢。你才叔家的小孩跑地里，说家里来了贵客，还开了小汽车，我还在想是谁呢。”舅婆面子上很会做人，笑得很和善。 “留下来吃个饭，我马上去做。” “不了，舅婆，我一会就得走。过来得匆忙，这200块钱，你自己拿去买点肉吃。”李小可从口袋里掏出路上准备好的钱，塞进舅婆手里。 “这，这怎么好意思呢？”舅婆推让着。 “你拿着，舅婆。我空手来的，就在路上买了点吃的给太婆，你也尝几个。”李小可又转身拿了几个面包蛋糕给舅婆。 “我再陪我太坐一会就得走了，我现在在省城上班，过年才能再回来看我太。” “你到省城去了？”舅婆诧异。 “是的，舅婆，还请您多照顾我太，我还想接我太去省城玩一下呢。” “好说好说，这是我应该做的。你都带了对象来看你太，怎么也要吃个饭再走啊。”舅婆很是热情。 “不用了，您去忙。我们一会就走的。” “那你陪你太坐坐，我不耽搁你们了。” 李小可看着太婆把一个面包吃完了，又给她拿一个，太婆摆摆手：“等下再吃。” 等会还能不能吃到嘴呢，李小可有些忧心。她为自己的能力有限而难过，第一次她体会到了，有些事有钱也是办不到的。 太婆拉着她和叶子刚的手，说了很多祝福的话，李小可鼻子酸酸的，用力地点头，嘴里说着“好”。叶子刚已经明白过来，他一个劲地傻笑着。 又坐了一会，她得走了。 留下来也不能改变什么，不如早点回省城，她想好了，回去就火速卖出一套房，把一楼的房子装修一下，她要把太婆接走。至于怎么接走，路是人踩出来的，总会找到办法的。 既然这一次还有机会弥补遗憾，她不能错过这次机会。 第75章 李小可最亲的两个人 听到李小可说要走了，太婆立即想要挪起身，她要送李小可。 张家村的房子都是土坯房，地面凹凸不平，每个房间门口还有门槛，不是很高，大概十来公分，但对于腿脚不便的太婆，还是有难度的。 尤其是大门口的门槛，非常高，至少有30公分的高度。 大门正对着的是堂屋，两边是东西厢房，里面一间套着一间，太婆在最里面的一间小屋，从堂屋进到太婆的房，要经过两个十公分的门槛。 进门的时候叶子刚两手拎着东西，加上屋内光线很暗，他一连被绊了几次，要不是他个头高反应快，当时就要摔地上。 李小可按着太婆的肩膀，坚决不许她起身，并再三承诺最多过两个月，一定会再来看她。太婆终于答应了，说不送。 李小可这才起身，最后看了一眼太婆，狠心离开。 车子启动的时候，太婆柱着一根木棍艰难地出现在了大门口。她站在高高的门槛后面，一手扶着门，一手柱着棍，衣服穿在她瘦削的身上，非常地空落。 她正探着脑袋，眼睛四处搜寻着，院门外很多邻居在围观，她没有找到李小可，脸上有些失望。 李小可捂着嘴巴，眼泪刷地下来了。她哆嗦着嘴唇，飞快地降下车窗，趴在车窗上用力地挥着手。太婆终于看见了，她笑了。 她朝着李小可的方向，轻轻地挥着手，手心里攥着手帕，不时地用手帕擦一下眼睛。 车子开出小村庄，叶子刚看着默默流泪不语的李小可，今天的李小可哭了太多回，他不敢轻易讲话。直到驶出县城后，李小可才止住了眼泪。 叶子刚这才大着胆子开口：“小可，太婆那里也不是很远，你要是想去，我随时都可以开车带你去看她的。” “子刚，谢谢你。刚才太婆误会了我们的关系，我没有开口解释。我看她很高兴，就想让她多高兴一会儿。谢谢你没有戳穿，对不起。”李小可哑着嗓子说。 “没，没关系。”叶子刚干巴巴地说。他沉默几秒，故作轻松地说：“被太婆误会，是我的荣幸。” “不，这对你不公平。”李小可看向窗外，“下次见面，我会和太婆说清楚的。” “下次我还能跟着一起来吗？” “必须啊！我一个人来搞不定的。”李小可转头看向他：“下次来我要把太婆接走，这个忙只有你能帮我。还有我舅婆那家子比较势利，我也需要你来帮忙镇场子。” 叶子刚听了这话，高兴了：“没问题！你说一声，我们随时都能出发。” “你是想把太婆接去省城？” “是的，虽然这件事很难，但我一定要去做，不然我一辈子都会活在后悔中。” “把太婆接走并不难啊，我开车当天就可以来回。” “接走不难，难的是送回来。” 叶子刚不懂，李小可就把太婆当初是怎么来到张家村的事情告诉了他。 “我太婆这一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和太公合葬，舅公就葬在太公旁边。百年之后如果能和太公合葬，也算是一家三口团圆了。 当初堂舅公一家就是利用这一点把太婆接回来，接来没几年又后悔了，想要把太婆送走，太婆怕走了之后张家村不再接纳她，就一直不肯走。” 叶子刚听了，一时间也觉得事情有些棘手。 “现在管得很严，去世都得火化，合葬应该就是把骨灰盒放进太公的墓里，我们找找村长，他同意是不是就行了？” “哪有这么简单，合葬就意味着要把太公的墓打开，这些都要请人看日子看时辰，还有各种讲究，还得有孝子贤孙摔盆打幡，甚至都不会让女人上前。我一个外姓女子，若是直接去把太公的坟挖开，只怕都走不出这张家村。”李小可凄然一笑，这就是身为女子的悲哀，很多事情都做不了主。 做为一个女人，怎么就这么难呢？就为了死后能葬在想葬的地方，被困在那间小黑屋不敢离开，和一家与自己既没有血缘关系，又没有任何感情的夫家晚辈生活在一起。 侄子对这个婶娘只怕都是印象不深，侄媳妇和侄孙们就更不用说了，都没见过面。 “你专心开车，我休息一会儿。”李小可闭上眼睛。 “好。” 李小可并不想休息，她的眼睛很酸痛，此刻的她并不想看任何风景。 她在想着上一世她出去打工，葛女士帮她照顾甜甜的那些年。每次放长假都归心似箭，一年仅有的3次长假，是她们团聚的日子。 甜甜吃过早饭就会守在院子里，哪怕明知道这时候妈妈才刚刚出发，她仍然不肯离开院子，时不时地透过铁门的栅栏向外张望着，等她的身影一出现，甜甜就会迅速拔掉门闩打开院门，欢喜地叫着“妈妈”扑上来，她就伸开双手一把抱起甜甜。 哪怕葛女士骂着“都多大了！抱着干什么！”，她也不放手，甜甜紧紧地搂着她的脖子，小嘴巴嘟着不停地亲着她的脸。她紧紧地抱着甜甜的腰，等甜甜亲完了，她就一下、一下亲吻着她的小脸蛋，逗得甜甜直笑。 路上的疲惫一扫空，只剩满心的欢喜和幸福。 每次返程时甜甜坚持要送她到车站，哭得像小花猫一样的小脸上，只因李小可说了一句“你如果每次都哭成这样，就不要送妈妈了”，她又急忙挤出一抹笑，笑得很是难看。 那笑容像把利箭，深深地刺进李小可的心，她一辈子都不敢忘记。她一个人在外面打拼，条件再苦再难，她只要想起那个笑容，就觉得浑身都有使不完的力量。 李小可那时候真希望自己是只袋鼠妈妈，能把小袋鼠放进口袋里，走到哪带到哪，就不必忍受这分离之苦、锥心之痛。 甜甜和太婆和她分别时的画面不停地交叉闪映，李小可的眼泪一路就没有停过。 进入省城后，她竟然睡着了。 “小可，到家了。”叶子刚唤醒她。 “哦，好。”李小可慌忙坐起身，胡乱擦了一把脸。 下午他们去派出所办了户口迁入，同时申办了新的身份证。身份证要两个月后来取，户口簿当时就发了。拿到崭新的户口簿，看到户主写着“李小可”三个字，她释然一笑。 她终于拥有了自己独立的户口簿，作为户主，以后谁也不能再控制她。 “子刚，你能教我学开车吗？” “必须能啊。”叶子刚很开心，他也有能教小可的地方了。 第76章 我爸不太管事，我妈太管事 第二天李小可去了店里，就向总部申请了离职，在征询陈菲的意见后，她推荐了叶子娟做店长。下午交接班的时候，趁着人都在，她宣布了这个消息。李小可的突然辞职把大家都打了个措手不及。 “小可，为什么要辞职呀？” “表姐，是回去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叶子娟和钱芝兰把她拉到一旁，小声问。 “没出什么事。”她先回答了钱芝兰，再回答叶子娟：“就是不想再这么累了，想让自己轻松一点。” 叶子娟和钱芝兰互相看看，她们不太相信。但她们也很默契地不再多问，店里还有其他人在呢。 李小可安排好明天和叶子娟做工作交接，让她明天开始上白班，钱芝兰上晚班，就下班走了。现在的每一天，她都会很忙。 晚上回到谭姨家，李小可告诉几个小伙伴们，她会马上装修墨香学府的房子，装修好后就会搬走。 “小可，那我们怎么办？”叶子刚很惊慌，小可走了，他们还住这里干啥？ “是啊，小可，怎么突然要搬走呢？”叶子娟左右为难，她是跟着搬还是不搬呢。 “你们早晚也会搬那里去的，我们可都是邻居呢，你们忘记啦？”李小可尽量显得很轻松地说笑，其实她的心一直很沉重，并没有从太婆的处境中走出来，她时刻都在忧心如焚。 钱芝兰没有说话。 “店里的事，我明天和子娟交接一天，就不再去了。芝兰要好好干，有你子娟姐在，你不用担心。陈菲是好相处的，彭芸嘴巴碎点，当同事可以，做朋友差了点，再就是不要和她有金钱往来。”李小可细细地嘱咐着两人。 “小可，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你不说的话我问子刚了。”叶子娟拉着她的手。 “真的没出什么事，要非说有事也是好事。我准备把房子装修了，把我太婆接过来，照顾她到老。她年纪大了，腿脚也不好，需要有人陪在身边，这个陪护的机会，我想给我自己。” 李小可把太婆的事简单说了一下，几个年轻人听得气愤不已，怎么有这样的人家呢？老人家住得好好的，自己要接走，接走了又不给善待，饭都不给吃。 钱芝兰哭了，李小可的外曾祖母也是她的外曾祖母，她们俩是同一个外婆。 她对太婆并不熟悉，太婆没有和葛丽萍一家有什么来往。钱芝兰曾经在姨妈家见过几次太婆，至于感情并不深。 只是本着这份血缘关系，钱芝兰哭得很伤心。 后面的事情办得很快，李小可又上了一天班，做好交接就离开了。她直接去了墨香学府，想让售楼部的人帮忙卖一套房。还要去新房子看看，需要怎么装修才能住人，她决定简单装修，以最快的速度把太婆接来。 来到墨香学府，售楼部的工作人员一下子就认出了李小可。 他们热情地请李小可入座，得知李小可今天过来是想卖一套房子，工作人员有些许诧异，这房子买了也才不到一个月呢，不过这是人家的事，他们也不多问。 “李女士，你想卖哪一套房子？” “80平的房，2-8楼，哪套好卖就卖哪套。” “这个您放心，自从您帮我们开了第一单，而且还是大单后，来我们这里买房的人就多了起来，现在好的户型很抢手，几乎卖完了。您这个80平的户型很好，我们一定帮您用最快的速度卖出去。”工作人员很热情。 “好的，非常感谢您。”李小可真诚地道谢。“还想麻烦一下，不知道您这边有没有熟悉的装修公司？” “有的有的。李女士您要开始装修了吗？” “是的，我想把1楼那套房简单装修一下，尽快能入住。” “可以的。我可以和您一起去看看房子，您正好把装修的要求告诉我，我给您找一个合适的施工方。” “好的，怎么称呼您？” “我叫方家伟，您可以叫我小方。” “好的，我叫李小可，你喊我名字就行，不用一口一个李女士，怪别扭的。”李小可笑着说。 “好。”两人相视一笑。 两人一起去了一楼，里面水电是通的，李小可指着墙面说：“墙面就进行简单的刷白，地面找平铺复合地板，厨房卫生间地上铺最好的防滑地砖，墙面铺15米的光面瓷砖。家具会现买，其他的我也不懂，你帮我参考一下。” “好的。一楼会比较潮湿，地面铺复合地板可能会起鼓。” “这个我清楚，家里有老人居住，铺地砖担心会摔跤。对了，厕所要装马桶，不要蹲坑。” “明白。我知道了，回头我让装修队先做一个方案出来，你看可以的话，我再让他们来施工。” “那太感谢了。这是钥匙，放你那儿，装修队想量房的话也方便些。” 李小可留了一把钥匙给方家伟，然后借了个钢尺量了一下各个房间的大小和高度，就离开了。她今天是坐公交车来的，下车再走上二十分钟，就到了。不到不得已，她不会轻易麻烦叶子刚。 她买了一些菜赶回去，昨天只和几个小伙伴交了底，还没和谭姨说。她今天要回去好好做顿饭，再和谭姨细细聊一聊。 谭姨估计已经知道了，但她必须要亲口告诉谭姨。 走近院子，李小可大声喊着：“谭姨，我回来啦！” 她今天特别想这样喊一嗓子，这一声呼喊，喊出了她对谭姨的亲近和依赖。 她在这里住了一年零一个月，谭姨给了她亲人不曾给予的信任、照顾和温暖，在这里，她的心因为温暖而变得平静，也是在这里，她收获了几个好伙伴。 在老家时，她和叶子娟联系不算特别多，和叶子刚更是不熟。现在，他们都成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朋友，以后大家还会做一辈子的邻居。 只有谭姨，她心存愧疚。她曾经答应过谭姨，买了房子也会住在这里陪伴她，现在要食言了。 “喛！小可回来了。”谭姨闻声打开门，上前来迎李小可。 “今天我要做一顿大餐，就咱俩吃。”李小可把左手上拿的菜分给谭姨拿着，挽着谭姨的胳膊走进去。 谭姨笑容不变，其实她已经从另外几人的只字片语中，已经知道了李小可即将搬走的事儿。但她不主动问，她想等李小可告诉她。 李小可进去就直奔厨房，然后把谭姨推出来，厨房里面热。 半小时，四个菜上桌，谭姨喜欢吃虾，今天有油焖大虾，还有麻辣小龙虾，李小可买得多也做得多，还留了一盘小龙虾等她们几个晚上回来吃，钱芝兰下班后去s大帮忙了。 还有一盘青菜和一盘酱牛肉。 “谭姨，你吃。”李小可不停地剥好虾肉，放进谭姨碗里。 “小可，你别光给我剥，你也吃。”谭姨知道李小可大概是要跟她说要搬走的事了，眼眶也湿了。 “好。”李小可又帮着剥了一些虾，自己也吃了起来。 饭后，李小可抢着洗碗，谭姨没有和她抢，她看得出来小可心里难受着呢。 洗完碗后，李小可来到客厅，她也该和谭姨讲讲自己的事了。 “谭姨，我这次回去，做了一个决定。”她把太婆的事情和谭姨细细说了，末了她说：“我的太婆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一个人，如果说我的心里还有一点光照进来，那就是我的太婆，她让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有温暖这个词。 我只要一想到她此刻饿着肚子等天黑，我的心里就如同万蚁噬心。我一定要把她接到身边来，我不敢保证我会做得非常好，但我一定竭尽所能，把她照顾好，除了吃饱、穿暖，我还想让她快乐。 对不起，谭姨。您是这世上第二个让我感受到温暖的人，文彬哥不在家，我也曾经想过要一直陪伴着您。现在，我却要食言了。” “小可，你爸妈对你不好吗？”谭姨犹豫了半晌，还是问出了心里的话。 “不算很好，我爸不太管事，我妈太管事。”李小可用很平静的语言把自己从小到大的经历讲了一遍，谭姨听得几度哽咽流泪，倒是李小可时不时微笑着安慰她，拍着她的肩说“没事没事，都过去了”。 “小可，真难为你了。要不，把你外曾祖母接到我这来住？芝兰可以住到三楼去。” “不了谭姨，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我搬走后也会经常来看你的，你有空的时候也可以去我那儿坐坐，我专门给你留间房，住也行。” “那可是说好了，我一定会去的。”谭姨拉着李小可的手。 第77章 钱芝兰的迷惘 方家伟的电话来得很快。 第三天就有人来看房了，户型都是一样的，他把人带去看了一楼的房子，然后对方选楼层就行了。 对方看上了5楼，这对李小可来说更好，这套房子还没有办房产证，也就没交过契税，手续比办了证的房子简单很多。 方家伟让李小可带上购房合同去墨香学府，对方想今天把房子定下来。李小可自是不会拖延，当即找出5楼的购房合同赶过去。 对方是一家三口，小俩口很年轻，带着一位长辈，不知是丈母娘还是婆婆。双方见面直奔主题，方家伟在一旁协助。 这套房子是850一平买的，现在已经没有这个户型了。而且最近这个楼盘的房子特别抢手，现在也不是850这个价了。 方家伟给他们报的950一平，对方也能接受。不过他们还是想还一点价的，看到李小可是个年轻姑娘，心里又有点没谱。 年轻人大多是不爱讨价还价的。 中年女人满脸堆笑：“姑娘，你的这套房子，确实很不错。我女儿和女婿也是真的很喜欢，他们现在刚成家，也确实比较困难，你看这个房子能不能稍微便宜点？” 李小可看了看方家伟，方家伟秒懂：“女士，这个户型是小三房，非常适合一家三口居住，旁边就是育才小学，以后宝宝出生了就在家门口上学，接送都非常方便。 除了主卧和儿童房，还有一间次卧，到时候不管是您这当奶奶的来看孙子，还是请保姆，都能有地方住。 一次性解决了所有问题。而且，这是学区房，您什么时候都不愁卖不出去的。” 小俩口相望了一眼，皆是甜蜜一笑。 “好。那这个付款方式”中年女人犹豫着。 “这样，阿姨，您如果能今天一次性付款，总价给您优惠1000元，您看可以吗？”李小可问。 中年女人面色一喜：“行。” 后面手续就交给方家伟了。李小可把购房合同和钥匙交给了他，由他来办理产权的转移。 等这一家三口喜笑颜开地离开，李小可的卡上也收到了元，这套房子她只付了首付，本来只能拿到首付2万，因为方家伟的帮忙，多卖了元，这个差额售楼部要收取10的费用。 这个结果已经比预料的好太多了，李小可很满意。 方家伟告诉她另一个好消息，施工队也找好了，只等李小可看过装修报价，没问题的话施工队可以随时进场。李小可接过来一看，总价6500元，包工包料，可以接受。 墙面和地板，都是按照她说的来，马桶的预算380元，已经算是时下最好的马桶了。 灯具简单，现在用的都是那种长长的日光灯管，够亮就行。 “小方，那就麻烦你通知他们尽快进场，不知最快多久能完成？” “卫生间要做防水，其他的都快，最快半个月，不超过20天。” “好的。”李小可掏出一个信封，递给方家伟：“小方，卖房的事多亏你了。” “这个”方家伟犹豫着。 “还有装修的事，我也不太懂，还得麻烦你偶尔帮我来看一下。”李小可笑着说，“你要是不收下，我这心里可不踏实啊。” 方家伟也笑了，这姑娘有意思。 “装修的事，交给我了，你只管放心来住。”他收下了信封。 这是李小可出门前就准备好的，信封里装了500块钱。她现在缺的就是人脉，只要办事快，靠谱，多花点钱没关系。 李小可解决了两件大事，她的心情轻松了很多，直奔家具店而去。 她定了三张床，都是15米宽的，太婆那间小黑屋里的床，小得翻个身都不行，她想让太婆睡得舒服点。谭姨那张，也不能太小，也许她不会过来住，但叶子娟和钱芝兰可能会经常来。 李小可又定了三张席梦思床垫，两个单组衣柜，一张书桌，一套餐桌椅，一个大沙发，约好了20天后送货。 接着又去窗帘店定好了窗帘的尺寸和样式，本来想弄成落地窗帘，三个窗帘加起来竟然要1500元，她索性不要了。 家具已经花了块，钱太不经花了。 想到每个月还有一千余元的贷款要还，李小可决定省省，买些窗帘布来自己做。这个也容易，在批发市场，什么材料都不缺。 劳累了一天的李小可回家倒头就睡。 钱芝兰回来的时候，李小可醒了，看到钱芝兰坐在床边发呆。 “怎么了？有心事？” “表姐。我把你吵醒了？” “没有，我自己醒的。你不开心？” 钱芝兰和彭芸一起上晚班，李小可是不太放心的。只是陈菲是老员工，而且她一直上的白班，她连店长都不愿意做，让她调晚班的话，估计会直接跑掉。 只能等新招来人后，再把钱芝兰换回白班了。 “表姐，彭芸说她从不给家里寄钱，家里的弟弟妹妹是她爸妈的责任，跟她无关。” “然后呢？” “然后？”钱芝兰不解地看着李小可，“没有然后啊。” “没有然后你烦恼什么？” “我没有烦恼，我只是很迷惘，不知道她说的是对的还是错的。” “你迷惘说明你对她的话还是产生了质疑，有质疑那就是也有一部分的相信。” “我我给家里寄钱，是错误的吗？” “怎么能认为是错误呢？如果我是家中老大，先出来工作了，弟弟妹妹们还在上学，我也会愿意适当地拉扯一把。 养育弟弟妹妹确实不是做姐姐的责任。但为人子女，也要有反哺之心，尤其是家里条件困难的情况下。 彭芸的做法我是不认同的，她家里是务农的，父母从地里刨食，还要养几个孩子上学，她分文不帮，在我看来和白眼狼没有区别。” “她不帮家里会受到别人的谴责吗？” “谴责对她重要吗？她应该把钱看得更重要。你是因为担心别人谴责你才给家里寄钱？” “我妈总是说，谁家的孩子寄了多少钱回来，谁家的孩子给他爸妈买了什么什么。” “芝兰，你要是这么在意这些话，那你一辈子都会抬不起头来。你一个人，怎么比得过那么多家的孩子呢？ 而且，你妈肯定是把别人好的拿来跟你说，甚至夸大其词跟你说，难道你家附近谁家谁家的孩子，就没有一个不好的吗？她怎么不拿来和你比？ 你爸妈是双职工，你上学的时候他们养四个孩子，也没见养不起。现在少了一个孩子的学费、生活费，按说他们就已经比之前轻松了一些。 当然，你妹妹在读初中，两个弟弟花费也大，他们的压力以后确实会更大一些。但这些压力不是你带给他们的，你能帮着他们分摊一些，是你孝顺，他们也得心里有数。” “我妈从来没觉得我孝顺，从小到大都是‘你以后长大了不孝顺，我就打断你的腿’”钱芝兰伤心地哭了。 “你不用她觉得，你自己觉得问心无愧就行了。” 想得到葛氏姐妹俩的认可和夸奖，简直比登天都难。既然这么难，不如放弃这个想法。 李小可想起钱芝兰的妹妹，钱芝草。这个女孩子比她俩聪明，也许是从小就看到父母各种压榨姐姐，她读书没有什么天赋，全靠自己勤奋，考上了一所地市级的专科学校。 葛丽萍不想让她读，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最后还不是要嫁人，平白便宜了别人家。钱芝草是真的狠，她直接放话，不让她读书她就去死，一连绝食了几天，眼看着就要奄奄一息，葛丽萍终于慌了，答应了她。 钱芝草实习的时候，就去了省城，等毕业证到手，直接去了海省。 再后来，偶尔回家过个年，找对象结婚都是自己做主，至于彩礼拿捏，不可能的。她直接和男朋友同居，一直拖到三十岁，邻居的闲言碎语多了，两个弟弟也要结婚了。 葛丽萍没办法了，求她结婚，自然是水到渠成。 现在想来，钱芝草是最聪明的一个。她早就从父母对姐姐的态度中，预知了自己的未来，所以她对自己狠，对父母狠，早早走了出去。 第78章 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他了 钱芝兰说出了自己的心事后，反倒轻松了许多，她很快睡着了。 李小可看着她沉睡的面庞，来省城四个月了，钱芝兰脸上也长了一些肉，脸色也好看了很多。想起这个表妹上一世的凄惨，心里一时思绪翻飞。 彭芸这个人的思想太极端，甚至可以说是相当自私，对待自己的父母和弟妹，愣是能一毛不拔。从她的言谈中，她的父母从未要求过她什么，她不给家里半毛钱，父母也没有指责过她。 钱芝兰的性子之所以懦弱，也是因为从小被打压着长大。她和彭芸相处久了，会不会也变得强势一点呢？那倒也是一件好事了。 李小可不喜欢扶弟魔，她不喜欢那样拎不起自己身份，把自己的生活弄得一团糟的姐姐。 但她也不喜欢明知道家里条件不好，自己有钱也不愿意帮的人。自己工作有钱了支援一下父母，就是属于帮忙养弟妹了？那要认真算起来，小时候不都是做哥哥姐姐的，帮忙照顾弟弟妹妹吗？照这样算，那就应该大的只管自己玩，任凭小的在地上哭。 那还是人吗？动物尚有反哺之心呢。 李小可从小就很羡慕那些被关爱着长大的孩子，就象叶子娟和叶子刚，林文彬和林文成就更不必说了。上学的时候，每逢下雨，教室的走廊就站满了来送伞的家长。 李家人从来不会出现。小学是这样，中学也是这样。 无论多大的暴雨，她只能冒雨冲回家。一家人都坐在客厅里谈笑风生，看到她一身湿淋淋地进来，也没有一个人诧异，只有葛女士起身去给她热饭，扔给她一条毛巾擦头发。 如果他们是因为忙，李小可不会怪他们。但明明他们一个不少地坐在客厅里，宁可聊着天，也没有一个人想过要去给李小可送把伞。 所以说亲情是不可求的。不是每个父母都懂得疼爱孩子，也不是每个兄姐都懂得照顾弟妹。 这辈子，李小可是不指望亲情了。 但钱芝兰显然还在渴盼着那点亲情。 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只是，有的时候，有的人，会被一些牵绊困住了想迈出的腿。 接下来几天，李小可都很忙。叶子刚进货的时候，她跟着去了批发市场，买回来了一堆窗帘布，唐梅家有一台缝纫机，她借了过来，这几天都在马不停蹄地赶工，屋子里不时响起“嗒嗒嗒”的声音。 晚上，叶子娟回来了，她的情绪有些低落，她是个藏不住心事的女孩，李小可和谭姨都发现了。 “子娟，你今天不是去看文成了吗？怎么不太高兴，没找到他？”谭姨问叶子娟，李小可也停止了踩缝纫机。 “看到了。”叶子娟无精打采地说。 谭姨和李小可对视一眼，好家伙，有问题。 “那怎么不太开心呀？”李小可问。 叶子娟不说话，闭着嘴巴。想起今天下午看到的，她就好泄气。 她四点钟下班就往d大赶，还买了林文成喜欢吃的芝麻糕。到了d大，她压根不知道林文成的宿舍在哪，光想着给他一个惊喜。结果到了地方，除了知道他是研一的林文成，其他一无所知。 她站在偌大的广场，不知往哪里走。心里想着今天这趟是白跑了，既然来都来了，就在校园里走走。 她跟着那些学生后面走着，往人多的地方去，就来到了食堂。她想着自己也没有d大的饭卡，正准备退出去，一转头就看见了林文成。 他和几个同学一起，有男有女。 跟他同行的一个女生，个子起码有一米六八，扎着高高的马尾，穿着一件白衬衫，衬衫很飘逸，前面还打着一个长长的蝴蝶结。走路的时候，蝴蝶结随着她的步伐飘动，一条细方格子的高腰萝卜裤，衬衫扎在里面，显示出她纤细的腰身和修长的双腿。 女生双眼皮，大眼睛，不知道在和林文成说着什么，几个人突然一阵大笑，林文成也笑得很开心。 叶子娟突然地，就有点想退缩，她不想让林文成看见她。 情急之下她找了个座位坐下，背对着他们。林文成他们很快打了饭菜，找了一张空桌子吃了起来。 “同学，你不点餐吗？”坐叶子娟对面的男生开了口。 “哦，我忘了带饭卡。”叶子娟有些窘迫，她不好意思地笑笑，准备起身离开。 “我这有，你可以先用我的饭卡。”男生扬起了他的饭卡。 叶子娟想要推拒，她有些泄气，看着男生的手一直举着，她鬼使神差地接了过来，既然来都来了，就尝尝d大的饭菜。看看这里的饭菜是不是特别地好吃。 “谢谢你，一会我付现金给你。”叶子娟接过卡，认真地道谢。 “没关系的，一顿饭而已。”男生并不在意。 叶子娟来到窗口，照着林文成刚刚打的饭菜，打了一份，她视力很好，林文成打了一份红烧排骨，土豆烧肉和空心菜。 一共刷了四块钱。 量大，便宜，这是叶子娟当下的想法。 回到座位，她把饭卡和四块钱还给男生，男生只收了饭卡，说几块钱不必在意，放口袋里还会叮当响，那真是应了一句话“穷得叮当响”呢。 叶子娟被男生的话逗笑了，蓦然，她看到自己买给林文成的绿豆糕，干脆，就送给这个男生了。 “绿豆糕，送给你吃。在外面买的，学校里面没有哦。”叶子娟朝他眨眨眼。 “那我就不客气了，谢谢你。学妹是哪个院系的呀？”男生也不忸怩，大方收下。 “下次再遇见，就告诉你。”叶子娟开始和美食做斗争。 “好，那就一言为定。”男生吃完，收起他的餐盘：“那我先走了，你慢点吃，谢谢你的绿豆糕。” “好的，再见。” 吃完饭，叶子娟把餐盘送走，又躲在一个角落，看着林文成他们几个吃完，离开了餐厅。她这才离开学校，坐车回来。 “小可，我觉得我有点配不上文成了。” 第79章 林文彬要结婚了 闻言，谭姨和李小可都大吃一惊。 “子娟，你怎么会这样想呢？是出了什么事吗？” “是啊，子娟，是文成那小子做出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情了吗？我这就打电话给你唐姨，让她好好收拾那小子！你别难过啊。” “谭姨，你别去！”叶子娟喊住她，怏怏地说：“他没做什么，是我自己觉得悬殊好大。” “他今天说什么了？” “他都没看到我，我也不想让他看见。”叶子娟声音闷闷地。 “我看到他和几个同学一起，和他一起走的那个女生，好漂亮，个子高，气质又好。衬得我像个丑小鸭一样，我都没敢上前去，怕他觉得丢脸。” “子娟，你怕他觉得丢脸，是你自己想的，并不是他说的啊。也许文成根本没有这个想法，你当时要是出现在他面前，还提着他爱吃的绿豆糕，他指不定多开心、多感动呢。”李小可开导着她。 “绿豆糕没了。” “你自己吃了？” “没有，送给一个男生吃了，人家请我吃了饭。” 叶子娟把她看见文成后，情急之下坐到一个男生的对面，人家请她吃饭的过程讲了一遍。谭姨和李小可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要论耍宝，还得是叶子娟。 看她这忧伤的样子，还以为她多难过，结果人家又是美食又是和帅哥你请我吃饭，我请你吃绿豆糕的，饭也没少吃，戏也没给自己少配，把谭姨都笑出了眼泪。 “好了，我没觉得你难过呢。”李小可给叶子娟翻了一个白眼，又去踩她的小马达了。 “谭姨！小可太坏了。”叶子娟依偎在谭姨身上，头靠在她肩膀上。 “小可看得比你真，文成这孩子，不是朝三暮四的人。他和你谈恋爱，就一定会对你负责，你放心，外面的花再美，他也只喜欢你这朵花。林家的男人，你林叔、林伯，还有文彬，都是专情的人。” 谭姨摸摸她头顶的头发，“你呀，就等文成毕业了，赶紧结婚，免得自己胡思乱想。要是不想等，现在结婚也是可以的。” “唉呀谭姨，谁说我想结婚了。”叶子娟捂住脸。 “好好好，你不想结，是我想让你结。”谭姨笑眯眯地说。 “我就不走，我要一直赖在你这儿。” “那可太好了，这是你说的啊。” “今天最倒霉的人是文成，女朋友去给他惊喜，结果非但人没见到，绿豆糕被别的男生替他吃了，他还不能吃醋，因为女朋友正在吃醋。”李小可踩缝纫机的空档，补了一刀。 “哈哈哈。”谭姨的笑声好大。 经过一番插科打诨，叶子娟也不纠结了。她开始反思自己今天是不是太怂了，怎么着也应该冲上去，看看林文成的反应再说，如果他面带慌张，她扭头再走也来得及。 白瞎了那袋绿豆糕，她排了好长时间的队才买到的呢。 算了，等他回来直接问问他，洗澡睡觉去。 又过了两日，李小可的窗帘做好了。所有材料在内，一共花了661块，比去窗帘店定制省了太多。剩下的窗帘布，她还给卫生间的小窗户也做了个小窗帘，请装修师傅钉两个钉子，拉根铁丝，做几个挂钩挂上就好了。 她又去了趟墨香学府，看看新房子的装修进度。 房门敞开着，她直接走了进去。有两个工人正在贴墙砖，一个在贴厨房，一个在贴卫生间。方家伟正在跟他们强调：“瓷砖贴完后，一定要用锤子轻轻敲实，不然以后会空鼓，你们可不能让我失了信誉。” 李小可笑笑，这个小方确实不错。 “小方！”她喊了一声。 方家伟回头一看，笑了：“小可，你来了。客厅和卧室都已经刷白了，今天开始装厨卫墙砖，估计再有个把星期，就差不多完工了。” “那真是太好了。”李小可由衷地感谢。 “不过装好了，还是稍微晾几天，多少会有点气味，晾几天等气味散了，住得也舒服些。” “好的，你说得很对。” 回到谭姨家，谭姨正高兴地在和唐梅打电话，看见李小可回来，她匆匆挂掉走过来。 “小可呀！文彬要结婚了！” “呀，那太好了！是哪天结婚？” “说是10月28号，只有五天了。我这还啥也没准备啊。”谭姨又是开心又是着急。 “您别急，文彬哥估计只在京市办婚礼？咱们这边也不用准备啥。他们回来估计也是过年的事情了。” “这倒是。你等子娟回来，把你们几个的身份证号发给文彬，先让他订机票去。” “我和子娟她们坐火车去，路上还能看看风景。” “看什么风景呀，大家一起去一起回，这样也好安排。”谭姨一眼就看穿了李小可想替文彬省钱的心思。 “那好。晚上我发给文彬哥。文彬哥的日子订得好急，是有什么事吗？” “说是他们那边新盖的家属楼已经盖好了，需要结婚证才能分配到住房。既然领了证，亲家那边就和我商量着干脆把婚礼一起办了，就在这几天找了个好日子。” “哦，那真是太好了。”李小可真心地感到高兴。 她不是狭隘的人，身边有过得幸福的人，让她看到这个世上还是有很多的美好，她的心情会更好。 晚上，子刚听说要给他订机票去京市，他开心地“喔~喔”叫了两声，嘴巴咧得老大。 子娟当然也是开心的，如果她和文成会结婚，那文彬和书琪就是她的大哥大嫂了。 钱芝兰微笑着，眼睛里有羡慕，但她表示她不去。子娟一个人请几天假还好，两个人同时请假影响不好。她也想去京市看看，但她更想留下来挣钱。而且去参加婚礼不可能空手去，这来回机票一个人都将近1000了，送少了拿不出手，送多了她拿不出来。 李小可理解她，没有强行邀请她去。钱芝兰的窘迫，她非常懂。钱芝兰虽然性子软弱，但自尊心很强，她不愿意占别人的便宜。 大家背着谭姨商量着送多少红包合适，叶子刚说送两千，叶子娟有些犹豫，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和文成一起送，还是各自分开送。 “现在还没结婚，当然是分开送了。”李小可帮她拿了主意。 叶子娟说那她也送两千，李小可倒是犹豫了。她原本计划的是送一千，送两千她也拿得出来。 卖房的钱减去装修和买家具，她只剩下一万六左右了，还会有很多零碎的小件要买，怎么也得三千左右。棉被床单锅碗瓢盆这些，在九十年代根本不便宜，就像一床棉被，二三十年后只需一百多块买一床棉絮，现在竟然也要花一百多块。 看叶家姐弟都想送两千，李小可最终没说话，她也送两千。 第80章 你愿意嫁给我吗 几天时间一晃而过，27号上午，快乐的一行人就要出发了。 林文成也请了假，他们一家早早来到谭姨这里，一起开车去机场。 临行前，钱芝兰悄悄塞给李小可一个红包，让她到了京市再交给谭姨。李小可有些许诧异，她点点头，嘱咐她一个人在家好好照顾自己，每天回来把门锁好，注意安全。 坐上开往京市的飞机，叶子刚兴奋得东张西望，不怪他兴奋，李小可也是好奇和兴奋的，他们都没有坐过飞机。飞机起飞后，看到窗外层层叠叠，如棉花絮一样的云朵，大家都好激动，这和平日里站在地上看天上的云朵，感觉完全不一样。 太美了。 飞机落地后，因为都没有带行李托运，出来也快。林文彬一个人来接的机，新娘子太忙了，而且结婚的头一天，新郎新娘是不见面的。 林文彬把他们一行带到酒店，明天他就在这家酒店一楼举办婚礼。他把林文成带去试伴郎的衣服，伴娘由宋书琪的小姐妹担任。 宋家的背景很强大。 除了宋院长是京市研究院的院长，他的妹妹是市第一医院心外科的主任医师，妹夫是市检察院的一把手。宋院长的父亲是政协退休的老干部，许多单位的一把手或二把手，是宋老爷子曾经的下属。 宋院长的母亲是经验非常丰富的妇产科医生，早已退休多年，但遇到特别复杂的待产妇病例，医院还得请她回去一同会诊，或是亲自担任主治医生。 宋夫人这边是书香门第，她的父母都是高校退休的，一个教文史，一个教经济学，一生育人无数。她的弟弟子承父业，现在是京大的副教授。 除了这些至亲，还有一些姻亲也会来。 还有他们每个人自己的同事也不少，他们待的这些工作单位，都是一干就是一辈子，当初随了别人太多礼，现在自然别人也得回礼。 还有林文彬和宋书琪自己的同学、同事。 林文彬16岁就考上京大，后来又一直在京市读研读博，他的小学、初高中同学还在联系的不多，这时候又没有人手一部的手机，更没有随时能够看见对方的视频电话。很多人，一旦毕业离开，也许这一辈子都没有再相见的机会。 饶是如此，还是来了几个高中同学，无一例外，他们也都是在京市学习或工作，平时也偶有联系。 总之来参加婚礼的客人会很多。 预计36桌，后面又一直加，最后定的45桌。 倒是林文彬的至亲来得少，只有林文成一家子和谭姨，再就是李小可她们几个。 其他的亲戚，考虑到来一趟不容易，只能等过年的时候回省城，再办一个小一点的宴请。 林家几位长辈在酒店休息，明天他们直接去婚礼现场。 叶子刚兴致一直很高，他跟在林家兄弟俩后面，认真地学习着婚礼的每一个流程。 叶子娟在飞机上已经和林文成和好如初，从林文成口中得知那天的长马尾姑娘只是他的一个同学，他们和后面几个同学都是一个导师在带，所以关系会比较亲近。而且长马尾姑娘是有男朋友的，叶子娟更加放了心。 两人经过这一个小碰擦，关系更加亲密了。 当叶子娟拽着李小可来到婚礼举办现场，婚庆公司的人员正在搭台子布置鲜花，现场真是美轮美奂，大大的水晶灯，舞台上围绕着一圈都是花朵。粉白的玫瑰，绿色的叶子，看着清丽可人。 李小可走上前仔细一看，才发现是假花，只是做得非常的仿真。 只要气氛到了，真花假花，又有什么重要呢？ 重要的是人。 一生一世的许诺，每个人都会说，但不是每个人都能有福气拥有。 回到酒店，叶子娟还沉浸在刚才看到的视觉美景中，她横着趴在床上，大大的眼睛里，流露出羡慕和祝福。 “小可，你说以后我们结婚的时候，也会有这么盛大的婚礼吗？” “你的不好说，我肯定没有。” “为什么你肯定没有？也许比这个更大、更美呢。” “不可能的啦。” “为什么？”叶子娟不服气。 “因为我没打算过结婚。”李小可冲她一笑。 “啊？为什么呀？”叶子娟从床上一咕噜跳起来，满是震惊：“你逗我玩的，小可？” “一点都没逗你，是真的。这辈子我都不会结婚。” “受刺激了？”叶子娟摸向李小可的额头。 “受刺激的话应该是像你一样，恨不得立刻结婚才好呀。” “那是为什么呀？我不信，我不允许你不结婚。” “为啥不允许？”李小可好笑着。 “哼，就是不许。” 第二天，林文成和叶子刚陪同林文彬去接亲，三个精神小伙，个个俊朗不凡，宋书琪的卧室里围着一众小姐妹，她们没有堵门，只是嘻嘻哈哈着要新郎官表一下诚意，喝一杯加了料的水。 叶子刚一把端过，帮忙喝了，又苦又辣又酸又咸，不知道是啥东西。 他的表情取悦了一帮姐妹团，大家笑成一团，也没有过多为难，就让新郎官抱着他的新娘出发了。 这边，谭姨和林大有他们，都在主宾席坐着，因为今天来的客人基本都是宋家和林文彬自己的，他们也不认识，不好招呼。 酒店一楼大厅的入口处设了收礼台，由宋夫人的弟妹帮忙收礼，她是一家集团公司的财务总监，让她来做这个太大材小用了，但她自己喜欢做数钱的事情。宋院长的妹妹帮着记账，两人分工合作，有说有笑。 李小可和叶子娟陪谭姨坐着，等收礼台的人准备好后，她俩悄悄离席去了收礼台。 “你们是男方家的还是女方家的？”宋家姑姑见是两个面生的小姑娘，不知是林家的亲戚还是宋书琪的同学，笑得很是和蔼。 “男方家的。”李小可笑着递上自己和钱芝兰的红包。 叶子娟也奉上两个红包，上面分别写着叶子娟和叶子刚。 宋家姑姑笑着点头，接过红包，这个厚度让她有些惊讶，她交给宋家舅妈，宋家舅妈打开一个红包，拿出来飞快点完：“两千。” 两人皆是吃了一惊，包五百的就算关系很好了，至亲长辈才会包一千两千，普通同事大多是包两百。两人正想再问点什么，发现两个小姑娘已经走开了。 接下来一数，两个人更吃惊了，4个红包里面，竟然有3个两千，1个六百。 两人回到主宾席，跟谭姨打了个招呼，准备去其他桌。这是主席位，她俩坐这不合适，一楼大厅林宋两家今天包了，哪里都能坐。 很快，客人陆续都来了。 叶子刚先回来了，他眼睛尖，找到了李小可和叶子娟这一桌。 很快，宋书琪挽着父亲的手出场了。舞台上，林文彬已经站在另一头等着他心爱的姑娘。 宋院长把女儿的手郑重地交给林文彬：“爸爸祝你们永远幸福快乐。” “谢谢爸。” 婚礼主持人问：“在这激动又幸福的时刻，新郎有哪些话想对新娘说的呢？” “书琪，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喜欢上了你，谢谢你也喜欢我。 今天，我们把自己交给彼此，成为对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将来，无论顺境或是逆境，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无论健康还是疾病，我永远都会守在你的身边。我们一起分享每一个美好的瞬间，一起面对生活的挑战，一起偕首到老，永不分离。 你永远都会是我的唯一。 书琪，你愿意嫁给我吗？” 第81章 大声说我愿意 在座的年轻人都大声起哄着：“愿意！愿意！” 宋书琪早已感动落泪，待大家热烈的声音停下来，她哽咽着大声说：“我愿意！” 现场欢呼一片，有些年轻人甚至站起来鼓掌。 新郎亲吻新娘的时候，现场气氛达到高潮，长辈们都是一脸欣慰的笑容，年轻人的脸上，表情就丰富了，有人羡慕，有人祝福，有人高兴，有人感动。 叶子娟是羡慕又感动，叶子刚很高兴，他正在使劲鼓掌，李小可感动并祝福他们。 每个人的心思不同，从婚礼上读出的感情也会有差别。 开始上菜了。服务员们推着餐车，一盘又一盘，鱼贯而出。 李小可开始大快朵颐，叶子刚还咧着嘴傻笑着看着台上的新郎新娘。这样热闹又豪华的婚礼，他还是第一次见，婚礼主持人也好幽默，比老家县城电视台的主持人有趣多了。 叶子娟则是一脸艳羡地盯着宋书琪的婚纱看，宋书琪本来就非常漂亮，这件婚纱小小的一字肩，露出她精致的锁骨和修长的脖颈。修身的设计显得胸部饱满，腰肢娇小，婚纱及地，下摆端有很多玫瑰花，玫瑰花是一朵朵做好缝在下摆处的，大气又华贵。 她真是爱极了，眼睛里一直冒着小星星，半下都舍不得挪开。 宋书琪今天的妆容也是非常漂亮，一头长发被盘起，挽在脑后，插上了珍珠簪子。蛾眉淡扫，眼睫毛又黑又翘，肤如凝脂。林文彬一身黑色西装，里面白色衬衣打着黑色蝴蝶领结，站在宋书琪身边，好一对璧人。 林文彬一向温润如玉的脸上，今天也多了几分庄重和甜蜜。 李小可对这些兴趣不大，上一世她在互联网上见过太多的婚礼，看过太多女明星耗资千万的婚纱，在她看来，婚纱再美也只是一时，日子的长久才是更重要的。 从林文彬对待宋书琪的态度上，这一对新人至少现在是非常幸福的。 所以她只管埋头吃就是了。京市的烤鸭可是一绝，不抓紧尝尝那不是傻吗？ 蜜汁烤鸭，吃起来外焦里嫩，皮层酥脆香甜，鸭肉鲜嫩。她熟练地夹起一块鸭肉蘸酱放入一张饼里，再夹了点黄瓜，卷起来美美吃着。 “小可，你怎么知道这样卷起来吃呀？”叶子娟悄悄在李小可耳边问，她刚才就在纳闷了，一盘鸭肉为什么旁边还放着一摞饼皮呢，旁边还有黄瓜小葱和酱，太奇怪了，这是什么搭配啊。然后就看见李小可夹了一块鸭肉蘸点酱卷起来吃了。 “我是看见别人这么吃的。”李小可也咬着声音。 “哦。”叶子娟有点困惑，刚才小可不是第一个夹起鸭肉的吗？ “快吃点。一会新人要来敬酒的，你可以看得更仔细。”李小可给她夹了一条甲鱼腿。 “哦，好。”叶子娟终于收回了目光，准备专心吃菜。 这京市的口味比较清淡，偶尔尝一尝也觉得新鲜。两个人吃得文静，速度并不慢，李小可还给自己和叶子娟舀了碗老鸡汤，看叶子刚还在盯着台上傻笑，就碰了碰叶子娟，示意她喊叶子刚吃饭。 今天的酒席着实丰盛，不算冷盘，光是热菜都有十六个，还有两个汤。 干锅甲鱼，牛肉锅仔，芦笋炒虾仁，四喜丸子，清蒸鲈鱼，这些菜李小可见得也多，也没什么区别。 不过人家会取名字，一道简单的西芹炒百合，服务员上菜介绍这叫“百年好合”，李小可也夹了点尝尝，代表着祝福的菜，她喜欢。 还有子孙满堂，就是一堆玉米粒红萝卜丁青瓜丁。李小可已经吃饱了，她看见新郎新娘已经开始敬酒，他们换上了红色的敬酒服，宋书琪穿一件大红色旗袍，头上的簪子也换成了金簪，林文彬也换了一身红色西装。 李小可她们坐的比较下首，等敬到他们这桌来，还够没呢。她开始关注同桌的几个年轻人，他们很明显也是一起的，互相认识，五个男生两个女生，看到李小可打量着他们，他们友好一笑。 “你们是林哥的朋友吗？”不怪他们猜得准，实在是叶子刚那一脸傻笑，就不像是宋书琪的朋友，新娘子的男性朋友哪有笑成这副样子的？除非是宋书琪的弟弟，但新娘的弟弟肯定不可能坐在这下首桌。 “是的，我们是文彬哥老家过来的。”李小可回以他们真诚的微笑。 “太好了！我们是林哥的同事。咱们随便一坐，就坐到了一桌，这就是缘份啊。”几个年轻人嚷嚷着要一起干一杯，李小可三人自是不会拒绝。 干一杯后，大家就开始熟络了。都是年轻人，聊的话题彼此也总能接上几句，没多会，叶子刚就和他们打成一片了。 李小可说得很少，更多的是倾听，倒真被她无意中听到了一个商机：“小陈，你说你们研究院每年都会淘汰一批电脑？” “不是每年，每三年淘汰一批，不过每年也有个几台十几台的更换。” “这些淘汰的电脑你们是怎么处理的呢？” 几个年轻人看李小可对这个感兴趣，他们也很高兴，热情地抢答着：“一般都是处理给一些基层单位了，便宜卖。不过具体怎么操作我们不清楚，得问宋院长。” “好的。”李小可向他们颔首致谢。 等到新人来敬酒，这一桌基本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宋院长亲自陪同他们一桌桌敬酒、感谢。 “爸，这是小可、子刚、子娟。”林文彬向岳父介绍着他们，又同小可他们介绍：“这是我岳父。”其他几个人都是研究院的，他们互相都认识。 “宋伯伯好。”小可几人赶紧主动打招呼。 “你们好，感谢你们远道而来，辛苦了。小可，我早就想见见你啦！明天你们几个上家里头坐坐啊。”宋院长热情地邀请着。 “好的，明天一定上门拜访伯父和伯母。”小可答应下来，她也正想找他呢，这不是瞌睡遇见枕头吗？ 还有几桌等着敬酒，大家不好多说其他话，一个个举着杯子，争先恐后地说着“新婚快乐、早生贵子、百年好合”的祝福话。 “已经走了。”李小可碰碰叶子娟的肩膀，让她回神。 “嘿嘿，书琪姐好漂亮。她刚才还跟我说谢谢了呢。”叶子娟喜滋滋地说。 “你呀，眼睛都快贴在书琪姐身上了。” “美人嘛，谁不爱看呢。” 第82章 找到赚钱新门路 第二天，李小可惦记着去拜访宋院长，几个人也没什么别的事做，就都一起去了。宋院长干脆把小俩口也喊回来，也不论啥第三天回门了。 “小可呀，之前总听文彬和书琪提起你，这次总算见到你了。”宋院长爽朗地说。 “宋伯伯客气了。” “我可是听说，你的投资眼光相当不错啊，一看一个准。” “那都是纯属运气，碰巧而已。”李小可表现得很谦虚。 “那你这运气可是势不可挡啊，有机会的话，我也想跟着沾沾。下次有什么好想法，带上老头子我啊。”宋院长哈哈笑着。 “不瞒宋伯伯，眼下还真有一个机会，需要您的帮助。” “哦？是什么事情，说来听听。”宋院长来了兴趣。 其他人也都竖起了耳朵，李小可哪一次提的主意不是大赚特赚的啊。 “昨天在婚宴上，我听同桌的小陈说研究院每三年要淘汰一批电脑，每年也有少部分更新。这些电脑能卖给我吗？” “你要这么多电脑做什么用呢？” “现在电脑正在开始普及，我想开个电脑培训学校，先从小的做起，教五笔打字和基础的办公软件学习。如果做得不错的话，再开一些室内设计、平面设计、网页设计这样的专业班。” 谭姨不懂电脑，但她本能地觉得开电脑学校是个好事，这比卖鞋子好太多了。林大有夫妻俩也是点头赞成，开电脑学校，干好了那可是个大事业呢。 叶子刚觉得这个主意真是太高大尚了，他从没想过自己还能开学校。 林文成和林文彬自然是懂的，现在就是最差的三本和专科学校里面都新增了一门电脑课，就叫微机课，不过目前教得都比较简单，主要是会用电脑的老师也不多，但这绝对是一个趋势。 很快，计算机就会以它独有的优势渗入各行各业的各个领域，这是发展的必然。 他们和宋院长的想法是一样的。这个李小可来自县城，县城里电脑应该只有少数单位和学校才有那么几台，她能有如此远瞻，实在是不简单。 “这个主意不错。”宋院长肯定着。“12月就有一批电脑要更新，大概50台左右，研究院的电脑配置都是最好的，往年我们的处理价，一般是两千左右一台。你看够用吗？” “够的够的，一开始不用搞太大。”李小可很是惊喜，这个价格在眼下，已经算是相当不错的了。 “那宋伯伯能不能也入个股啊？”宋院长笑眯眯地说。 “当然能，只要您看得上，我是非常欢迎的。在场的只要愿意的，有一个算一个。”李小可一个人可干不出来这个大事业，而且她原本是想把太婆接来后就开始躺平的。 只是这个电脑培训的市场，确实非常大。现在干就相当于是第一批吃螃蟹的人，过不了两三年，培训机构就遍地开花了。十几年后，随着互联网普及和电脑价格的亲民，谁还上培训机构学电脑，学校里学一点，其他的哪里不会都能问度娘。 这个蛋糕抓住了，会膨胀得很快。 大家听了都很高兴，至于股份，一时难以决定。主要是李小可这一群人都没钱，只有宋家有钱。总不能让宋家独占大头？ 光是这50台电脑就得十万块了，还要租场地、招人员，没有十五万都不用开始。 宋夫人想到之前听亲家母她们说过，她们才刚刚每家买了几套房，有的还在还按揭中。她急忙提醒宋院长：“亲家母的钱都给书琪了，亲家大哥和小可他们，才刚刚买了房。” 宋院长这才明白过来，“钱的事不用担心，我们能拿得出来的先拿，等以后赚了钱大家再还给我们。” “那就谢谢宋伯伯了。”李小可没有逞强，开电脑培训学校赚钱肯定快，既然有人愿意垫资，她就没必要再去卖一套房了。 “那这股份，就每家平分，大家看如何？”李小可问大家。 几个长辈们商量了一下，最后决定他们不参与，开电脑学校就由年轻人来做。 宋院长率先表态：“文彬和书琪算一份。至于他们俩是想把股份记在一个人名下，还是两个人名下，他们自己去商量。” 谭姨也同意，这事她就不参与了。要不然领头人的股份还没他们多，这还怎么领头呢？ 林文成算一份。 叶子刚算一份。 叶子娟思来想去，最后决定不参股。她如果参股了，以后嫁给林文成，那他们夫妻俩就成了最大股东。如果没有嫁给林文成，那她们叶家姐弟俩就是最大股东。 这对小可不公平，这不行。连小可都没想成为最大股东，那她更不能打破这个平衡。 李小可一份。 最后就这样定下了，每家持股25，如果以后有哪家想退出，要将股份优先出让给其他三家股东，不得直接对外转让，这也是为了保护股东们的权益。 又解决一件大事，大家都很开心，昨天酒席剩下的菜肴太多，宋夫人打包了一些没怎么动过的菜回来，加热一下，大家就着吃了一顿。 下午，叶子刚想去京市的着名景点看看，林文彬和宋书琪想给大家当导游，被大家婉拒了。他们不让新婚的小俩口跟着劳累，林文成对京市也比较熟，就由他带着叶子娟姐弟俩和李小可出去玩玩。 等他们几个出门后，宋夫人拿出四个红包递给谭姨：“亲家母，这是小可那几个孩子给的礼金，我妹妹和弟妹不认识俩孩子，就把红包给收下了。这几个红包就交给你了。” 谭姨也不知道几个孩子去送了礼金，她接过来一看：“呀！这红包也太大了。” “谁说不是呢，我妹妹和弟妹也都惊到了。这几个孩子是真有心了。”宋夫人感叹着。“文彬同学们随的份子钱，我给书琪他们了，这些由他们以后来还礼。” “那办酒席的钱，我也得摊一点，不能全由亲家和亲家母出啊。” “亲家母，你把文彬培养得这么好，他又常在京市不能陪在你身边，结婚的事也没有先回省城办，已经太委屈你了，这酒席钱，怎么也不能让你出啊，那我和老宋哪能心安哪。” “只要孩子们过得好，咱做母亲的，就不委屈。”谭姨笑着说。 第83章 钱芝兰的梦想 第三天，大家就坐飞机回来了。 京市虽好，但毕竟不是自己的家。这么一帮人在酒店住着，开销也大，酒店的费用都是林文彬支付的，要不是飞机票订的是30号，29号李小可都想回了。 除了想替林文彬省点钱，她也惦记着自己的房子装修的事情，看时间估计已经完工了，她来之前把尾款也转给了方家伟，方便他支付给装修师傅。 她得去看看装得怎么样了，还有该添置的小物件也要买了，那些家具也得联系送过来。 总之，她很忙。 回来后，她召集几个小伙伴们开了个会议，主要是商量s大门口摆摊的事情。 12月那批电脑会用物流发来，他们的布署要在12月前就完成。也就是11月这一个月的时间，他们要找好办公地点，进行简单的装修。还要去相关部门咨询一下办证照的事情，可别等他们开起来了，弄个无证经营的处罚就糟了。 还有他们几个人，也要做一些工作上的规划。 谁只做股东，谁做管理，都要提前安排好。 林文成还得上学，他最多只能有空的时候来看看，有好的建议提一下。 林文彬更不用说，他只能参与投资分红。 李小可自己也没有时间长待在学校，她最多只能做个兼职，但她能做总指挥。 数来数去，几个大股东还只有叶子刚能一心扑在这件事上，这让他瞬间感觉压力好大。 “从今天开始，大家轮流使用谭姨家的电脑，学习打字和办公软件，先去买几本书，对着书本学习。这些我会一点，我也会抽空教大家。 等我们的电脑学校开起来，子娟可以做前台招生老师兼收费，这个岗位很重要，不能让外人担任。 子刚适合做管理，学校里大事小事都需要一个能够对外协调的人，子刚的外交能力不错。 我们还得招两个老师来教学生，但我们自己也要会电脑，前期规模做得小，咱们有空的时候也要辅导一下学员。而且咱们开电脑学校要是自己还不会电脑，那就叫人笑话了，万一有老师离职的话咱们还能暂时顶几天。 所以s大门口摆摊的事儿，我们应该是没有精力再做了。” “不做的话也行，就是有点亏，这个鞋子的路都已经铺好了，只要顺着卖就行。”叶子刚从听到李小可夸他外交能力好，嘴巴就一直咧开合不拢，一口大白牙恨不得全在空气中暴露着。这会子听到以后不能卖鞋了，他觉得有点可惜。 “怎么能不卖呢？眼下我们几个正是缺钱的时候，没说不卖。”李小可有点好笑。 “那咱们怎么卖？要不我两边跑？” “你是超人呢，还两边跑，光跑一边都很忙的。文成，”李小可看向一直没说话的林文成，“我记得你有个学弟，叫什么小峰的，就咱们第一天卖鞋遇到的那个高高的男生，你看能不能联系他，让他帮忙找两个勤工俭学的大一大二的学生，来帮忙做这个事。” “你说的是曹小峰，这个可以，我们不久前刚刚联系过。他也马上要毕业了，正准备考研，帮忙找几个学生应该没问题。” “找一个或两个都行。就按卖一双鞋，给五块钱报酬，当天现结。你们看可以不？” “帆布鞋也五块？” “那当然不行，帆布鞋便宜，两块或三块。” “那就三块。” “行。饰品交给周来娣负责，鞋子也得放她那。我们给她买个小推车，她每天把东西推到学校门口，学生帮忙卖，收摊她再推回去。工资给她稍微加点，到时候再问下她的意见。” 学校的事，李小可不打算带上周来娣，她不会成为股东，当老师的工资还没有做生意赚得多。而且，周来娣文化低，让她学点电脑可能行，当老师估计没戏。 人各有专长，擅长哪方面就做哪方面，术业有专攻，行行出状元，不必所有的人都非要跟着做同一件事。 大家都同意。更多时候，他们都是以李小可的意见为主，除非他们觉得有更好的主意才会开口。其实李小可希望听到更多的声音，而不是自己一言堂，他们都拿她当将军看，万一指挥错了怎么办？ 事情说完，大家各自去忙碌。 李小可也准备去新房子看看。 “表姐，我可以学电脑吗？”钱芝兰看到没别人了，跟在李小可后面，悄悄地问。 “当然可以。我原本是想让你当电脑老师，就是工资估计没有卖鞋子高，不知道你乐不乐意？” “我愿意。表姐，我做梦都想当老师。”钱芝兰的小眼睛冒出了小星星，她渴望当老师。 她读的师范，如果早读两年，她就赶上分配工作的好政策了，这要是在县里的小学里面当老师，无论教什么课，找对象那都是香饽饽。她就能在学校一直干到退休，拥有一个终身的铁饭碗，一生安稳无忧，只能说造化弄人。 现在有一个当电脑培训老师的机会，她想要抓住，圆她当老师的梦想。 “你和子娟的时间是错开的，刚好可以在不同时间段学习电脑，如果子刚在用，你也可以和他们商量着时间使用。” “没关系的，如果子娟姐和子刚哥在用电脑，我就在旁边看，也是在学习。” “好，那加油。我相信你会成为一个好老师。”李小可握着拳头，对她做了一个加油的动作。 “谢谢表姐。”钱芝兰的眼睛立刻就湿润了。 李小可装作没看见走开了，缺爱的孩子就是这样容易被感动，别人一句简单的认可、一句鼓励，都能在她们的心里产生巨大的波澜，让她们感动到落泪。 李小可更喜欢和内心阳光的人相处，这会让她忘却过去，努力向温暖靠近。 钱芝兰会经常让她想起以前的自己，胆小又敏感，别人对她一分好，她就能回报别人十倍百倍。这样的人，在社会中闯荡，很容易上别人的当，在感情上更是要尤为当心，若是所遇非良人，只怕头撞南墙也要去当一只扑火的飞蛾。 墨香学府这边，方家伟正在李小可的新房子里验收，看到李小可来了，他笑着把钥匙掏出来还给她：“我还怕你没回来呢，都装修好了，我检查过，你再看看，有问题我叫师傅来改。” 李小可接过钥匙，真心感谢他：“谢谢你，最近辛苦你了。” 她拿出一只烤鸭，这是她特意带回来的。一共买了两只，另一只放在谭姨家的冰箱里冻着，她想等太婆接过来后，给太婆尝一尝。 方家伟很是意外，看向李小可的表情更加真诚了，要说以前他还是把李小可当做一个大客户对待，那么这一刻，他心里开始真正把李小可当成朋友了。 他接过烤鸭，一脸欣喜：“谢谢你小可，我还没去过京市呢，一直听说那里的烤鸭特别有名，没想到今天就能吃上了。” 李小可冲他笑笑：“不必客气，好东西自然是要和朋友分享的。” 李小可心里门清，自己这么多套房子，本来就是用来炒的，日后不管是卖还是租，甚至是日常维护方面，有个售楼部的朋友，那可是要省心太多。 对于朋友，她从不吝啬。 第84章 周来娣的心思 李小可看过房子，觉得很满意。 “你什么时候搬过来？需要帮忙吗？”方家伟问这话是真心想帮忙的。 “你看还要晾几天左右？” “这几天气温高，又是大晴天，所有的窗户一直都开着，估计再有个三四天就够了。” “好，那我先联系家具家电进来。我自己没啥东西要搬，不用帮忙。如果有需要帮忙的，我就去售楼部找你。” “好的。”方家伟挥挥手走了。 两天后，家具家电都到了。主要是家具，家电大件很少，思来想去，李小可还是买了一个电视机。她自己不喜欢看，考虑到自己偶尔不在家的时候，有个电视机播放着，家里有点声音，老太太也不会太寂寞。 买了电视机，自然还得有一套放电视机的高低组合柜。 再就是买了一个容声冰箱和一个双缸洗衣机，其他的电器都没买。这附近还没有成熟的社区，出去买一次菜就多买点回来，冰箱不能少。洗衣机商场里已经有滚筒的卖了，买个双缸的只是图便宜。 热水器现在都是烧电的，太费电了。太婆自然是不能用热水器冲澡的，再防滑的地砖也不安全，她给买了一个大澡盆。 至于空调那些，先省一省，今年冬天先用电取暖器，太婆之前在她家用过取暖器，很安全。 窗帘也自己装好了。 她还给太婆的房间里买了一个单人沙发，方便她不睡觉的时候可以坐在房间里休息。 还买了一个轮椅，到时候她每天推太婆出去晒太阳，不用担心老人家走得累。 她甚至还买了一些颜色比较深的好布料，准备给太婆做两身新衣裳。太婆穿的还是那种对襟的盘扣衣服，市场上没有得卖，只能自己做。她印象中太婆已经好多好多年没有穿过新衣服了。 还有鞋子，那不到巴掌长的尖头小鞋子，也不知哪里能有买，以前都是太婆自己一针一线做的布鞋，现在她眼睛看不清楚了，好多年没有纳新鞋子了。 这一番添置下来，李小可的兜里不到六千块了。 明天再把其他事情安排一下，还得把自己在谭姨家里的行李先搬过去，后天她就出发去张家村了。 s大那边，曹小峰已经帮忙找了两个学生，一男一女，都是才刚上大二的学生。做得好的话，还能做两年多。两年多以后的事情，李小可懒得现在去考虑。 昨天那俩学生已经开始工作了，他们也就中午和下午吃饭的时间卖两场，叶子刚跟着看了一天，觉得这俩学生还不错，都比较外向。加上工资日结，俩学生的热情度很高。 今天再看一天，没问题就可以放手了，有周来娣在那里掌舵，相信也不会有事儿。 “子刚，你以后不再来了吗？”收摊的时候，周来娣忍不住问叶子刚。 “来啊，东西卖得差不多的时候，我会送货过来。我去进货的时候，也会带着你去补充饰品。”叶子刚一边说着话，手脚不停歇。 他把东西装进大箱子，再放到推车上，帮忙送去周来娣家。到了她住的地方，又帮忙把货卸下。 “以后就是你自己卸啦，一次少搬几双，慢点搬就行。”他把东西卸完，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这是你之前给我的，后面我来得少，就不留钥匙了。明年卖不卖雪糕，还不一定呢。”他挥挥手大步跑了。 周来娣手心攥着还留有叶子刚体温的钥匙，看着他跑开的背影，他真的好阳光啊。 她叹了口气。 叶子刚给她说了不久要开电脑培训学校的事，但没有提出邀请她加入。她自己心里也有数，自己去电脑学校能干什么呢？ 既然小可看重她，要她领导好那两个学生，把这个摊子生意做好，她就努力去做好了。要不是李小可，她早就回老家嫁人了，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旮旯里呢，哪里还敢想在省城买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 只是这个心里总是空落落的，感觉自己被大家抛弃了，心里面又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她很怀念大家以前一起出摊的日子，那时候，多热闹啊！有子娟和文成，有子刚和小可，她还去谭姨家吃过饭，大家一起买地，她只有五千块，小可也不嫌少，仍然带上她一起赚钱。 如今这一群伙伴们要去开拓另一个领域了，只剩自己还在原地。 不知不觉，她的眼泪流满了一脸。那些温暖美好的回忆，也是鼓励她前进的支撑和动力啊。 她擦把脸，努力甩开这种念头。 以后自己和他们还是邻居啊，子刚也会经常送货过来，大家还会经常见面的。她宽慰着自己，但心里也很清楚，自己和小可她们，已经拉开距离了。她们的步子迈得很快，她跟不上。 早上，李小可打包好自己的东西，叶子刚和谭姨坚持要送她过去，说要去给她暖房。子娟和芝兰去店里上班了，已经新招来了一个员工和彭芸上晚班。 她的东西并不多，一个人就能扛得动，原本没想要惊动大家的。 “我今天已经不用去s大了，我有时间。”叶子刚解释着，怕小可说他不去干活。 “周周那边都安排好了？” “对。那俩学生都很外向，人也热情，一口一个‘周周姐’的，你放心，周周高兴着呢。” 周来娣高不高兴李小可不清楚，但叶子刚的高兴，谁都看得出来。 李小可的东西其实就是一些衣服鞋子，她来省城虽然一年多了，但并未添置什么新衣服，说起来这一年多她一直过得节俭，因为总有这啊那啊的投资，要等着花钱。 钱越赚越多，但每次赚了钱，还没在口袋里捂热，就又投进下一个投资项目了。裤腰带勒了一回又一回，只有对待别人的时候，她才会慷慨。 唯一添置的，就是买了一张瑜伽垫，这个她也带上了。搬到新家后，她的生活节奏会慢下来，有时间来做运动和养生。 喔，对了，她还得买一只中药煲回来。 第85章 李小可搬进了新家 叶子刚直接把东西放进了副驾驶座，装衣服的包放座位上，鞋子放座位底下。 谭姨交给小可一个袋子：“小可，一会儿你拎着这个进门。” 叶子刚很好奇，探着脑袋看：“这里面装的什么呀？” 李小可打开一看，也有些疑惑：“谭姨？” 谭姨笑眯眯地说：“这是柴米油盐酱醋茶，代表着衣食无忧、平安顺遂。” “谢谢谭姨！”李小可不懂这些，没想到谭姨还特意给她准备好了。 叶子刚开车，李小可和谭姨坐后座，一路上说说笑笑，很快就到了墨香学府。 “小可！”车一停下，就被方家伟看见了。 他这一招呼，正在和他说话的男人也回过头来，居然是土管局的小吴。两人便一起走过来。 “谭姨！小可，子刚。”小吴一一打过招呼，都是老熟人了。 大家互相打完招呼，才知道小吴也在这里面买了两套房，他正准备装修一套住进来。他买的是118平和80平，118平的是3栋1单元9楼，刚好和林文成是门对门邻居。80平的在2栋9楼，是打算做投资用的。 得知李小可已经装修好今天搬过来，他伸出右手：“那咱们很快就是邻居了。” 他伸出手后又觉有些不妥，会不会让人家姑娘误会，正准备缩回来。李小可已经伸手握住了他：“以后还请吴哥多多关照。” 他松了口气。 叶子刚皱了皱眉头，很快又装作若无其事。 “等会再聊，让小可先进屋去。”谭姨着急了，眼看就要九点了，她可是看过，辰时搬家最吉利。 “好好好。”大家赶忙让开。 等李小可打开家门，把吉祥七宝放在客厅后，敲门声就响了。 谭姨帮忙拎着行李袋第一个进来，李小可“呀”了一声，赶忙上前去接：“谭姨，这怎么能让你拿呢？怪沉的。” “没事，不沉。”两人一路拉扯着把行李送去了李小可的房间。 一出来，“当当当当”，一束大大的向日葵遮住了叶子刚搞怪的表情，李小可很是惊喜，她喜欢向日葵。 向日葵大大的花朵和明亮的黄色，能给她黯淡的心输入一些光亮，让她觉得她的人生也是有希望的。每次看到向日葵，她的心情都会很好，这代表着向上和希望的花，她喜欢。 她接过花束，习惯性地闻了一下，哪怕明知道向日葵没有香气，她还是想把脸埋进去感受一下。 “谢谢你，子刚，我很喜欢向日葵。”李小可抱着花束舍不得放下。 “你喜欢就好。”叶子刚傻笑着，还好是自己挑的，要是买花店小姐姐推荐的红玫瑰，就惨了。 敲门声又响了。 小吴走了进来，递给李小可一个红包：“小可，恭祝你乔迁之喜！” 李小可没有推辞，她双手接过：“谢谢吴哥！” 小吴很快也会搬来，她到时候回一个礼就行了。 “吴哥留下一起吃午饭。” “不了，今天还有事要赶回去，以后再来拜访。”小吴很知趣，他和大家打过招呼，就走了。 他刚走，方家伟搬着一盆富贵竹进来了。 “小可，这是我送给你的，我买来两天了，放售楼部养着，就等它的主人来了。” “谢谢小方。”方家伟也没有留下吃饭，放下富贵竹跑了。 “小可，”谭姨掏出一个大红包，“恭喜你乔迁新居，祝你以后平安顺遂、一生无忧。” 李小可很感动，她摸着红包，估摸着这里面至少有好几千，她摇摇头推回去：“谢谢谭姨，您的心意我收了，这红包我不能收，太多了。” “你这孩子，别人给的你能收，谭姨我给的就不能收啦？” “这也太多了，我不能要。” “不多。你要是跟我论钱，咱就来说说，我跟着你赚的钱还少吗？这个红包一点也不多。要是论情，你在我心里就跟我自己的女儿一样，女儿搬新居，做母亲的给多少都不算多。” 李小可眼睛湿润了，她抱住谭姨：“谢谢您。” 谭姨拍拍她的背：“今儿可不许流泪，走，领我去参观一下你的家，我还要看看给我留的房间。” “等等，小可，这是我的，我姐的。”叶子刚匆匆塞给李小可两个红包，跑了。他后备箱里还有几盆花，他急着去搬下来。 李小可捏着两个有厚度的红包，心里暖暖的，这几个她视为家人的朋友，她会珍惜一辈子。 中午，李小可想张罗着自己做顿饭，于是叶子刚开车带她们去附近的菜场，采买了很多水果蔬菜回来，因为明天去接太婆，回来也是需要做饭的，不如一起买了。 由李小可掌勺，三人一起吃了一顿开伙饭。 吃过饭，谭姨又帮着她检查了下生活必需品，看有没有遗漏啥，趁子刚在，开车出去买也方便。结果发现李小可真是事无巨细，无一遗漏，她甚至还给她的外曾祖母准备了一只有盖的痰盂，便于晚上起夜用。 向日葵已经被摆在电视机旁边的柜子上，另一边放着叶子刚后来搬过来的一盆蝴蝶兰，是很漂亮的玫红色花朵，有两支花箭。旁边地上还摆着一棵发财树，叶子刚真是有心了，他竟然还懂这些。 于是三人看着电视，聊着天。下午五点，子娟和芝兰下班后赶来了。 子娟拿着一袋子吃的，里面有面包有牛奶，递给李小可：“这个是你们明天路上准备的干粮。” “谢谢子娟，你真是太贴心了。” “表姐，恭喜你。”钱芝兰拎着一袋水果，递上一个红包。 “水果我收下，红包就不用了，哪有妹妹给姐姐送红包的呢？”李小可把红包还给她，“以后有空的时候，想来就随时来，我这里也是你的家。” “谢谢表姐。”钱芝兰心里踏实了。她好怕自己一个人在这省城里生活，虽然有谭姨和子娟姐她们在，但那毕竟不是自己的家，而且表姐搬走了，她也不好意思一直在那儿住着。 子娟到处去瞅瞅，时不时发出惊叫：“小可，这窗帘挂上去太好看了！我喜欢！” “小可，这个书桌的椅子好舒服啊，还能转圈。” “小可” 李小可微微笑着，叶子娟的每一次惊叫都说明她的眼光不错，她高兴着呢。 钱芝兰跟在子娟旁边，她没有说话，表姐的房子装修得太美了。李小可眼中的简单装修，在她们的眼里已经是非常豪华了。 钱芝兰家里还没有洗衣机，她从八岁就开始洗一家人的衣服，一双手很是粗糙。现在她出来了，这几个月家里的衣服不知是谁在洗，妹妹钱芝草没有那么好说话，爸妈要妹妹做家务的时候，妹妹就怒斥着她要读书，把门一关谁也叫不出来。 她摸着那台便宜的双缸洗衣机，舍不得把手挪开。 叶子娟看完了房间，回到客厅，拽住李小可的胳膊：“小可，陈菲也要离职了。” 第86章 再次来到张家村 “是吗？”李小可有些意外，“她为什么要离职？” “她说想去一趟国外，去她男朋友进修的学校看看，如果能找到他，她要找他要一个答案。” “她男朋友在哪个国家？” “这个没说，她让我谢谢你。” “谢我做什么？” “她说要不是上次跟着你一起买地赚了些钱，她也没钱去国外。这事拖了太久，她想要一个了断。” 去，傻姑娘。李小可心里叹着，回来也就能彻底放下，好好过自己的日子，这未必不是件好事。 “那你又要招人了？” “不招。万一陈菲回来得快，月底前我还在那儿，也能安排她回店里工作。月底她没回来的话，我和芝兰也要走了，就交给彭芸去头痛。” 两人会心一笑。 下午大家一起热热闹闹吃了顿饭，李小可坐在主位上，谭姨执意要她坐的，说今天的主位非李小可不可。旁边坐着谭姨和叶家姐弟，下首坐着芝兰，大家就像一家人一样，李小可心里被满满的幸福包围着。 这里的每个人，都对她展颜欢笑，祝福和赞美的词毫不吝啬，一串接一串，都不打重复的。今天没有准备酒，他们喝的是饮料，可是李小可感觉自己已经醉了。 晚饭后，钱芝兰抢着把碗洗了，一行人离开了。 明天早上八点，叶子刚会过来接李小可，一起去张家村。 晚上，李小可做了个美梦，她梦见了甜甜，不记得甜甜说了些什么，只听到一句“妈妈，祝福你。”她便更加沉沉睡去。 一早上，叶子刚就来敲门了，他很是高兴。今天去张家村，他是给李小可撑腰的人，所以他今天特意穿上了他最昂贵的那件皮夹克，这是去年花了八百多买的，他平时穿得不多。腿上是时下流行的喇叭裤，他还戴了一副墨镜。 “怎么样？我这一身酷不酷？” “酷倒是酷的，只是咱们去村里，也要酷吗？” “那当然。”叶子刚挺起胸膛，“我要用这一身装扮秒杀他们。” “放心，不管你穿啥，都能秒杀他们。” 叶子刚“嘿嘿”笑着，“那我们出发？” “好的，你提上这袋牛奶面包，等等，再放几个苹果进去。” 李小可拿起包，装了些钱进去。又把昨天收的几个红包放进柜子里面锁好，这才锁好门。发现叶子刚还站在外面等她：“怎么不去车上等我？” 叶子刚伸出胳膊，示意李小可挽住他，见李小可愣着没动。 他又伸了伸：“我今天的身份，不是你的男朋友吗？” 李小可这才恍然大悟：“不用这么真？” “当然要了。临时的男朋友也是男朋友啊。”叶子刚骄傲地挺着胸脯。“来，我的公主。不给个机会我提前演练一下，我怕到时候进入不了角色啊。” 李小可扑哧笑出声，还进不了角色，当是演戏呢。他只要往那一坐，啥也不说就成了。镇个场子嘛，不用太多表演的。 看叶子刚玩得高兴，她也不想扫他的兴，今天是个开心的日子。 她上前一步，挽住叶子刚的胳膊：“公主来了，我们可以走啦。” “得嘞。”叶子刚嘴巴笑得更开了，像只开心的二哈，要是能给他配个尾巴，这会子估计要摇出残影来。 这一次的回乡之旅，李小可一扫之前的沉闷，她一直叽叽喳喳说着太婆和她小时候的事情，以及等会可能会遇到的刁难，毕竟她的爸爸曾经就被张家舅公刁难过，现在换了她来对上张家表叔，她心里并没有底。 她因回忆往事带上甜蜜笑容的脸上，添了一丝忧愁。 不管怎么样，她今天一定要把太婆接走。 进入县城后，路过乡镇，她让叶子刚停下，去买了两斤肉和两副糕点，上门不打空手，她懂。 当那个遥远的小村庄，再一次出现在视线里时，李小可的心像长了翅膀，飞向了那间小黑屋。她心心念念的太婆，一会儿我就能见到你啦！ 车子停下，还是那群小孩子围上来。 这次她没有喊，直接去了小黑屋，太婆躺在床上，睁着眼睛。 “太？”李小可小声唤着。 太婆的眼睛瞬间有了焦距，她转过头来，“小可，是你来了吗？” “是我来了，太，我要接你回去。” “回去？我不能去呀。”太婆擦拭着眼泪。 “你先起来吃点东西。”李小可把太婆扶起来坐着，叶子刚上前帮忙。太婆一把抓住他的手：“好后生伢，你也来了。” “是的，太。”叶子刚随着李小可称呼着。 太婆很高兴，屋内光线很暗，她还是准确地找到叶子刚，看着他笑着。 李小可已经拆开一个面包，放在太婆手里：“太，你先吃着，我去找下村长。一会就回来，你别着急啊。” “找村长也不行，村长管不了张家的事啊。”太婆焦急地说着。 “只是找村长问问，您慢慢吃，我们过一会就回来了。”李小可安抚着她。 出了门口，李小可找了个大点的孩子问道：“小朋友，你知道村长家在哪吗？” “我知道。” “那你能带我去吗？”李小可给了他一个面包。 小男孩兴高采烈地带着他们去了，这个村子总共也只有十几户人家，村长家和张家舅婆家，就隔着两个院子。 李小可谢过小男孩，看到他拿着面包不吃，随口问了句：“你怎么不吃呀？不喜欢吗？” 那孩子大概有七八岁，小脸脏脏的看不出颜色，他有些害羞地笑笑，小声说：“我想拿回去给我爷爷吃。” 李小可的嗓子噎了一下，她打开包，又拿了两个面包给他：“这两个，送给你爷爷吃。” 小男孩的眼睛瞬间亮得惊人，他的眼睛里装满了急待回去和爷爷分享面包的喜悦，他转身正要离开，又急急转回来朝李小可鞠了一个躬，李小可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撒开腿跑了。 “村长叔。”李小可敲门喊着。 村长今天正好在家，他家的牛病了，这几天下不了地。他正在院子里抽着旱烟，“你们是？” “村长叔您好，我是李小可，张铁蛋的奶奶是我的太婆。”李小可努力介绍着自己，当初张家舅公去接太婆时，说他已经被过继到大伯名下，所以他是管太婆叫“妈”的，他的孩子也就跟着管太婆叫“奶奶”。 “哦，你是李志国的女儿，你都长这么大了。”村长笑着站起身来。 “村长叔您认识我爸？”李小可很高兴。 “当初你舅公去你家接他婶娘，我也是跟着一起去的，那时候你还小。”村长用手比划了一下高度，“后来你每年夏天来看你太婆，我也见过你几回。” “叔，那太好了。我想把我太婆接走，让她老人家享几年福，她这一辈子太苦了。” “你是个孝顺的，你太婆没白把你带大。”村长磕着烟斗，“这事也不难，但要跟铁蛋商量好。” “主要是我太婆不敢离开，她怕她离开后，百年之后不能和我太公合葬，这是她老人家的唯一心愿了。村长叔，您帮帮我，只要能允许我太婆以后还能和太公合葬，不管我太婆能活到多少岁，都由我照顾。” “我和你一起去张家，问问铁蛋的意见。”村长发了话。 “谢谢村长叔。”李小可很感激，她从包里掏出两条白沙烟，送给村长叔。 “这个就不用了。咱们都是熟人，不用搞这些。”村长往外推着。 “村长叔，您是长辈，我难得来一趟，平时也没有机会孝敬您。您收着，我也高兴。”李小可把小辈的姿态做足。 村长看李小可确实是诚心要给他，就接了下来：“你这孩子，叫你破费了。” 他平时都是抽的旱烟，偶尔才抽一两包两块多钱的红双喜，这白沙烟一盒就要五块钱，他还没抽过。 三人又回到张家，舅婆已经回来了。李小可让叶子刚把车上的肉和糕点拿下来，她接过来递给舅婆。 “怎么又拿东西来呢？这总是吃你的东西多不好意思呀。”舅婆还是那副慈眉善目的样子。 “去把铁蛋叫回来。”村长吩咐舅婆。 “哦，好。”舅婆不知道有什么事，在门口找了个小孩帮忙去地里头喊儿子回来。 张铁蛋很快就回来了。 第87章 你结婚没有 张铁蛋今年24岁，这个年龄放在省城里还很年轻，没结婚的人大把。放在县城里，大多数人已经结婚了。乡下人结婚就更早一些，十八九岁结婚的也挺常见。 先结婚，到了年龄再去领证。 张铁蛋还没有对象。除了他家里穷是一个原因外，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个子太矮，他只有一米五五。大概是随了张家舅公，李小可的印象中，舅公个子就很矮。 他长大后变化很大，小时候也是个眉清目秀的小男孩，现在已经是个皮肤黝黑的汉子了。李小可冲他喊了一声：“表叔。” 他有些腼腆地笑笑，这才认出了李小可。他看了下李小可身边高大帅气的叶子刚，不知道他俩来意为何，还喊来了村长。 “铁蛋，小可想把她太婆接去养，百年后再回来安葬，你同意不？”村长直奔主题。 “我，我没有意见。”张铁蛋搓着手，有些紧张。 “没有意见是啥意见？你是同意还是不同意？”村长接着问。 “我同意。” “那等太婆百年之后，表叔能让我太婆和我太公合葬吗？”李小可不放心地追问一句。 “能，能的。”他木讷地点着头。 李小可心下大喜，这事情竟然这么顺利。 “村里给五保户的口粮和补贴，你是每年回来领还是折成钱汇给你？”村长问的是李小可。 张铁蛋和他妈妈迅速对视了一眼，没说话。 “这些给张家表叔就好。”不待村长开口，她赶紧又加了一句：“由表叔帮我代领，表叔领了就代表我领了。” 瞅着张铁蛋和舅婆的脸色都舒缓了，李小可才真正松了口气。 “那趁着村长叔也在，我把太婆请出来，请表叔当着村长叔的面告诉太婆，以后还能落叶归根。让她老人家放心跟我走，可以吗？” “可以。”村长立刻答应。 等老太太出来，村长都有点看不过去了。 这张铁蛋看着老实憨厚的，却把人老太太饿成什么样了，光是走路衣服都在晃动。村长甚至都后悔当初不该陪着张铁蛋的爹去把老太太接回来，人家本来在李家过得挺好，非要整一出认母的戏码，接回来又不好好对待。 “我们拟个协议。大家都当面签字，白纸黑字的，日后谁也不能反悔。”村长提了一个建议。 李小可和叶子刚都很高兴，李小可迅速掏出纸和笔，她原本就是想写个协议的，只是不敢贸然开口，担心一开口会把事情搞砸，没想到村长叔帮她提出来了。 “那村长叔来说，我来写。”李小可铺好纸，中间还套上了复写纸，她得准备三份。 “小可，你来接你太婆，你爸妈都知道？”村长想起李小可是个姑娘家，他得确认一下。 “叔，我爸妈不知道。”李小可如实回答。 “那你这”村长犹豫了。 “我爸妈年纪大了，家里还有哥哥嫂子和侄儿，我没想把太婆接回我爸妈家。我在省城买了一套房子，我想把太婆接去和我一起住。您也知道，我是太婆一手带大的，现在我有能力了，就想有个机会能好好陪伴她老人家。” “那你结婚没有？” “没有。”李小可摇头。 “小可，这件事儿，叔劝你还是再想一想，你想接你太婆走，是你的孝心。但是你一个姑娘家，带着你太婆，这以后”村长看了眼叶子刚，不好明说，这以后还怎么嫁人呢？ 这后生伢能跟着一起来接人，说明现在肯定是同意的，以后会不会有意见呢？最重要的，他爸妈会不会同意李小可带着老太太生活呢？ “村长叔，您” “村长叔，您放心。只要小可愿意嫁给我，我们家永远都会是小可做主。我和小可之间，只有她嫌弃我的份，我永远不会嫌弃小可的，我爸妈也不会。”叶子刚看懂了村长的眼神，他抢着表了态。 村长又看了他一眼，沉默不语。他也是男人，小伙子结婚前说的话他不敢当真。 “村长叔，您就放心。我现在才23岁，在省城30岁以后结婚的人很多。我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能和太婆一起生活，您就给我一个回报她老人家的机会，我永远都不会后悔，永远都会感激您。”李小可牵着太婆的手，真心实意地恳求着村长。 村长又看看老太太，叹了口气，“好。那叔替你做个主，那啥，若是以后实在为难，就提前把老人家送回来。铁蛋，加上这一条，你同意？” “我同意。”张铁蛋没什么不同意的。家里本来就穷，他自身也没什么优势，家里还有一个九十多岁的老太太，媒人都懒得上门。和他一起长大的小伙伴们，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不管李小可能把太婆接走多久，他也趁这个空赶紧说个媳妇。至于以后的事，万一李小可因为这个被对象嫌弃，要把老太太送回来，他也没有意见。 很快，一式三份写好了。李小可准备充分，带了一盒印泥，双方签字按手印，村长叔做为见证人，也签了字按了手印。 协议内容很清楚，大意是今天李小可接走张老太太，以后活着的时候所有事情由李小可负责，百年之后送回来，由张铁蛋或他的孩子负责送葬事宜。老太太每年由大队支付的口粮和补贴，由张铁蛋代为领取。 至于村长叔建议补充的那条，能把太婆提前送回的好意，她没有写进去。 李小可在协议上留了自己在省城的地址，村里没有电话，李小可也没装电话，如果有事，只能写信联系了。不过这都是暂时的，再过几年，“村村通”就要开始了，每个村里至少会装一部电话。 李小可非常郑重地把协议收进包里，老太太并不识字，李小可请张铁蛋当村长的面跟老太太说清楚，免得太婆不敢离开。 “奶奶，小可想把你接去享福，你放心跟她去。等你老了，我会接你回家的。我爷爷那墓地，本来就是合葬墓，早就预留了你的位置，你不用担心。” 张铁蛋的承诺，太婆是相信的，她笑了。 听李小可说要帮着她收拾东西，等会就离开。她又是惊喜又是着急，慌忙撑着桌子想起身去收拾她的包袱。 被子这些都不要了，那边都买好了新的。太婆除了几身旧衣服，和一双冬天的旧鞋子，别无他物。 “太婆，那床被子不拿了，留给舅婆他们。”李小可看着太婆执意艰难爬上床，以为她舍不得那床新被子，劝导着。 老太太半跪在床上摸索半天，最后把手伸到李小可面前，摊开手掌，手心里是两颗大白兔奶糖和一块压缩饼干。 老太太咧着没牙的嘴笑了，示意李小可吃。 第88章 太婆，这是咱俩的家 李小可眼睛酸胀得厉害，她拿起一颗已经压扁变形的大白兔奶糖，剥开放进嘴里。 太婆又把另一颗举到叶子刚面前，请他吃。 叶子刚心里也不好受，这还是上次他和李小可一起来时给太婆买的糖。他自小家里生活条件不错，从没见过还有这么贫困的人家，他抬手擦了擦眼睛。 看见李小可打开吃了，他也接过来剥开吃了。 太婆开心了，眼睛亮亮的。 “吃了饭再走，这马上中午了。”舅婆挽留着，表叔也一直在家没出去。 李小可看舅婆的神色不似作假，便没有拒绝。“好，那就叨扰舅婆了。” “没事，很快的，你跟你太婆说说话。” 舅婆煮了一锅面条，里面放了不少肉丝，还给他们三个人每人卧了个鸡蛋。她和表叔的碗里，就只有面条。 “这事说起来也是怪你舅公，几年前你爸妈愿意把人接走，你舅公非要他们把你太婆关系也转走，你太婆就不肯走，你爸妈也没法子，你舅公又犟，我们劝他也不听。” 舅婆跟李小可解释着，擦擦眼角又看向太婆：“妈，你要怪就怪我，别怪铁蛋，铁蛋也不小了，媒人也不肯上门” 李小可叹了口气，这家人本质上也不是什么恶人，还是太穷了。一个侄媳妇和侄孙，除了这层过继关系，太婆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个陌生人。 吃完面条，李小可真诚地向舅婆和表叔表示感谢，就冲他们今天这态度，她愿意对他们好一点，毕竟总有一天，太婆还要靠这个名义上的孙子摔盆打幡。她李小可就算再有本事，也行使不了这个孙子的权利。 “太，你想去看看太公和舅公吗？”李小可觉得太婆应该想要和他们告个别。 “唉，看啥呢？不去了，那山上不好走。”太婆笑着擦擦眼睛，浑浊的眼珠流出了眼泪。 “奶奶，你想去，我背你去。”张铁蛋也表示了他的态度。 “让子刚背，表叔在前面带路就成。” 听到大家说要去山上，太婆一边说着“不去啊，给你们添累做啥”，一边还是趴在了叶子刚的背上。她拉着叶子刚的手，不停地说着“这怎么使得啊，这还要连累你背我上山”。 但她脸上的表情是欢喜万分的，虽然她的相公和儿子的坟墓距她住的屋子不到百米，这么多年，除了当年接她回来时，张家舅公带她去太公坟前告知她回来的消息。 后面她再也未曾去过，因为她的那双小脚，一个人走不了那百米的距离。 到了太公坟前，叶子刚蹲下身子，李小可把太婆搀扶下来。 太婆柱着李小可准备的拐杖，说要一个人待一小会。几个人就站在一米外看着，就见太婆站在太公墓前擦着眼泪，又走了两步在舅公墓前，这两座墓都太多年了，坟包早已成平地，只有墓前小小的碑石上刻着这墓里主人的名字。 墓碑太小太矮，太婆也蹲不下去，她就站在墓前，低头看着儿子的坟地，末了擦擦眼泪，说了句：“儿啊，娘来看你了，这只怕是娘最后一次来看你了。” 又回到太公墓前，笑着说：“等下回再来，我就能和你们团聚了。” 她拿着手帕又擦了擦眼睛，叹了口气：“我去了。” 从山上下来，李小可又去村长家告别，村长也来送了他们。 张家的老太太要去省城了，这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早就飞到了各个田间地头。很多人得到消息，都从地里回来了。 桑塔纳周边，围满了来送行的人。 不管他们是出于看热闹还是来送别老人，李小可都真心感谢着。她扶着老太太，看她和认识的人一个个打着招呼，也不催促。今天一别，也许就是最后一面了。这是老太太15岁嫁过来生活了几十年的村子，这里有着她很难割舍却又已经物是人非不得不割断的牵挂。 她已经是村里辈份最高、年龄最大的长辈，她认识的人不太多了。 车终于离开了张家村，看着那个渐行渐远的小村庄，太婆掏出手帕，眼角擦了又擦。 “太，别难过了，以后想回来看看就跟我说，我们一起回来看太公和舅公。” “不难过，我这是高兴呢。” 祖孙俩坐在后座，一路说说笑笑。叶子刚还担心老太太会晕车，但其实老太太是不晕车的，只是从来没坐过这么久的车而已。 早些年她跟着李志国一家子，从这个乡镇搬到那个乡镇，一年也要坐几回车。 几个小时后，车子开进了墨香学府。 “太，到了。咱们以后就住在这里了。”李小可把太婆扶下车。 “这是哪呀？”太婆看着眼前的高楼大厦，她看着头晕，这房子怎么这么高啊。她还以为是回县城的李家，一路上光顾着说话，她也没注意看。 “这是咱俩的家。”李小可弯下腰，亲昵地在她脸上蹭着。 叶子刚帮忙把包袱拎着，拿着李小可给的钥匙，大步跑着前去开门。 太婆左手柱着拐杖，右手被李小可搀扶着，一路慢慢走着。这样的房子，她还是第一次看见，她脸上笑开了花，左看看右看看。 进了门，“这地上真干净啊。”太婆感叹着。 叶子刚已经把电视机打开了，又张罗着去倒水。太婆的包袱已经被他放到太婆房间里去了。 李小可把太婆扶在沙发上落座。 “累了？太，你先喝点水，然后去床上歇一会儿。等晚饭做好了我再喊您起来吃饭。” 太婆喝了点水，放下杯子：“我不累，我想看看这个房子。” “好，那我们一起去看看。” 李小可看她精神确实很好，就扶着她去几个房间里一一看过。 “这是我的房间？”太婆惊讶着：“我一个人住的房间？” “是的，太婆，我就住这间。另外一间暂时空着。”李小可不打算今天说太多，老人家精神好也是要休息的。 “那后生伢不跟我们住？”她指着叶子刚问。 “他有自己的房子，对面的房子就是他的。太，他不是我对象，我没有对象。他今天是特意帮我的忙，陪我一起去接您的。 他叫叶子刚，他和他姐姐，都是我最要好的朋友。” “朋友不是对象？” “不是，朋友是关系很要好的人。” 太婆听懂了，她有些惋惜：“这么好的后生伢，他有对象了？” “太，我也没有对象呢。”李小可正待回答，被叶子刚赶过来抢先一步，“太，我叫子刚，子刚。” “子刚？”太婆跟着念道。 “喛！太，你真聪明。”叶子刚朝太婆伸出大拇指，“我走啦，小可。谭姨她们明天会过来看望太婆，明天见。” 第89章 时光呀，你慢点走 叶子刚走后，李小可把太婆安顿在沙发上看电视，她哼着歌儿去煮了一锅小米山药粥，老人的胃肯定不太好，先喝点粥好消化。 今天就不弄太复杂的了，她炒了个简单的土豆丝，没有切太细，用开水焖了一会儿，确保入口即化。 吃晚饭的时候，看着太婆坐在自己旁边，李小可满足地叹了口气，这一辈子，她再没有什么缺憾了。 洗碗的时候，太婆拄着拐杖来到厨房，“小可，这屋里没厕所，要去外面上厕所吗？” 李小可暗骂一声自己笨，竟然把这事儿给忘了。她赶紧拿块干净抹布擦擦手，把太婆扶到卫生间，教她用马桶。 “太，这个就是厕所。你坐在上面就可以了，人不用蹲下去，起来也方便。” “坐坐着上厕所？”太婆迟疑着，看着那个好大的圆坑，不敢坐上去。 “是的，这个是专门坐着上厕所的马桶，上完了把这个一按，水就冲走了。”李小可按了下冲水开关，给太婆演示了一下，又鼓励她：“你坐上去试试，就跟你坐在痰盂上是一样的，你就把它当成一个更大更稳的痰盂就好了。” 太婆小心翼翼地坐上去，她开心地笑了：“真的很稳，还不用扶墙。” 上完厕所，太婆对这个冲水马桶赞不绝口：“这个稀奇物，真好啊。” 晚上，李小可给太婆打来洗脚水，太婆执意要自己洗，还不要李小可看她洗脚。其实李小可小时候看见过太婆洗脚，老太太的脚很小，被厚厚的裹脚布勒得变形严重，跟正常人的脚丫子完全不同。 三寸金莲并不是形容词，是真的只有三寸。 太婆从不当别人的面洗脚，她说她们那个年代，女人的脚不能给丈夫以外的人看见。李小可记得小时候和太婆睡一张床，太婆睡觉的时候也是不解开裹脚布的，只有每天洗脚或洗澡的时候才会解下来。 那时候李小可还小，太婆洗脚并没有避开她。她看见太婆一层一层地解开裹脚布，那个布是真的长啊，李小可看见太婆解开，洗完脚，又一层一层认真地裹上。 年幼的李小可也曾问过太婆，不包这个布不行吗？穿袜子不可以吗？ 太婆笑着说，不包裹脚布，走路就不稳当。还得包紧包厚实一点，走路时脚才不会痛。 幼时的李小可并不懂为什么不包裹脚布就走不稳路，但她牢牢地记住了这几句话。 洗完脚，李小可给太婆端来一杯牛奶，让她喝了睡觉。太婆今天特别兴奋，她还不想睡，要不是她的腿脚不那么灵便，她肯定是要到处去瞅瞅去摸摸的。 她就像个好奇宝宝，看到向日葵，她以为是假花，说：“这花做得真好看啊。” 知道那是真花后，她凑近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摸了摸花瓣，立刻眉开眼笑起来：“真花，是真花，是软的。” 又拄着拐杖挪着小碎步，摸了摸另一边的蝴蝶兰，开心地说：“这个也是真花。” “都是真花。你把牛奶喝了，咱们睡觉去。明天早上起来，我带你出去走走。”李小可哄着她。 “出去走走？”太婆遗憾地笑笑：“我怕是走不动了。” “你看这是啥。”李小可把轮椅推出来，自己坐上去，摇了几步。然后下来把太婆扶上去坐好，“你看，根本不用走的，我推着你就行。” 太婆高兴得嘴巴合不拢：“这又是一个稀奇物呢。这椅子做得真好，还能自己转。” “现在放心了？以后想去哪儿，我都能推你去。今天累了，咱们早点睡觉，明天早上我们就去外面玩。” 这次太婆听话地去睡了。 李小可洗漱完，去太婆房里瞧了瞧，她担心老人家突然换了环境，会睡不着。想着今晚就和太婆一起睡，结果太婆已经睡着了。 她给太婆掖了掖被子，没打算再爬上去，把太婆弄醒，就轻手轻脚地退了出来。 一夜好眠，什么梦也没做。 李小可的睡眠向来浅，所以一大早，太婆把她房门悄悄推开一条缝，往里张望的时候，她就醒了。 “早啊，太。” 太婆立刻喜得眉开眼笑：“小可，你醒了？” “嗯。”李小可立即起床，给太婆打温水洗脸，太婆不会用牙刷，她也没几颗牙根了，李小可按她过去在李家的习惯，给她备了一杯温盐水漱口。 她看着太婆洗完，准备扶她去看电视，太婆说不想看。她干脆把太婆扶上轮椅，然后推着她来到厨房门口，这样太婆高兴，她也放心。 她拿出一些瘦肉切得碎碎的，又稍微剁了几下，煮了一锅肉沫粥。 趁粥在灶上熬着，她又推着太婆来到卫生间，自己匆匆洗漱完。给自己抹面霜的时候，也给太婆抹了一些，太婆笑眯眼，让她在她脸上涂涂抹抹：“这雪花膏好香啊。” 李小可就笑：“这不是雪花膏，这个比雪花膏更好用。” 回到客厅，李小可教太婆怎么使用轮椅，方便她自己在家里能够滑动几步。太婆很聪明，她很快就往前滑动了一步，她满脸惊喜，抬起头像个孩子似的一直巴巴地看着李小可笑，目光中带着期盼。 直到李小可明白过来，夸她：“太，你真是有本事，这么快就学会了”，她就笑得更开心了，又往前滑了两步。 这下她可高兴了，和轮椅玩了起来。李小可再三叮嘱只能在家里滑动，出了门不能自己滑动，不然不带她出去玩。 太婆答应了。 李小可这才去厨房把火关了，盛了两碗粥晾凉一点再吃。 出来看到太婆不会拐弯，轮椅正在墙角那儿卡着动不了。 李小可笑着走过去：“这拐弯呀，要先后退一点儿，不能到墙角了再拐弯。” 吃过早饭，李小可推着太婆出了门，她准备去买点菜。这附近大概走二十分钟，有一个公交站，当地的一些老村民们会拿着自己种的菜去那里摆卖。 她也不赶时间，推着太婆慢悠悠走过去，花了三十分钟。 一路上太婆都非常高兴，这几年她一直待在那间小黑屋里，尽管这一路上人都没见着几个，她还是非常兴奋，一路上都在东瞅西望。这路上的一切，楼房、树木、乃至路边一花一草，她都是看不够的。 村民们卖的菜品种很少，只有白菜、土豆、莴苣，李小可每样买了一些。 往回走的时候，太阳已经出来了。 李小可担心太婆的眼睛受不了强光，就走得快了些。太婆却说不要紧，她喜欢晒太阳，太阳晒在身上暖洋洋的感觉，她已经好久没有体会过了。 回到小区，看太婆还有点不舍这外面的太阳，李小可干脆把轮椅停在外面，对面就是她家阳台。嘱咐太婆不要动，就在这里晒着。 她飞快把菜送回去，把遮阳帽翻找出来，又抄起一个塑料凳，急匆匆跑出来，她把遮阳帽给太婆仔细戴好，就坐在太婆对面陪着她晒太阳。 谭姨和叶子刚下车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老一少，在太阳底下笑眯眼的样子。 第90章 叶子刚搬进了小可家 “小可！”谭姨走过来，又亲切地喊老人家：“奶奶！” 叶子刚也过来了，他手上居然拎着一只行李箱，笑得见牙不见眼：“太！小可。” 太婆只听得懂叶子刚的称呼，她听不懂普通话。 “你来了？子刚。”太婆笑得更开心了，她喜欢这个小伙子。 李小可给太婆介绍了谭姨，因为这里面故事太长，老太太也未必能听懂，李小可只说谭姨是对她“最好最好的人，帮过她很多很多忙，还在谭姨家里住了一年多时间”，太婆便湿了眼睛，她感激地握住谭姨的手：“好孩子，多谢你，小可遇到你是她的福气啊”。 叶子刚主动在中间担任翻译。 几人一番寒暄后，谭姨拉着李小可进了屋，她让叶子刚在外面陪太婆说说话。 “小可呀，你别怪谭姨自作主张。我想了一个晚上，担心得睡不好觉，这么大的地方，就你和太奶奶两个人入住。 这白天还有售楼部几个人在，晚上售楼部下班了，就只有你们一老一少，叫我怎么放心啊。 万一有个什么事，你这又没有电话又没有车，连个做对手的人都没有。所以我叫子刚搬过来，他力气大，又有车，有个什么跑腿的事，他也使得动。 这事儿谭姨我没有先和你打招呼，所以我让子刚在外面，先问问你的意见。你要是觉得不好，等会就让他跟我回去。” “谭姨，谢谢你这么为我着想。”李小可真的很感动，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为她考虑过什么，她非常没有安全感，却又什么都不怕。 这看似矛盾，其实也不矛盾。没有安全感是因为没有人能让她依靠，所有的事情她只能靠自己。又因为内心一片荒芜，里面连根草都没有，她有什么好怕的？ 安全这个问题，她还真的没有考虑过，一个是自己已经活了两世，早就不在意生死，另一个是老太太年纪这么大了，她只想着让太婆吃饱穿暖，还真没想过会出什么意外，主要是太婆前世是被饿死的，她单纯地认为这辈子只要太婆不再挨饿，就没事了。 谭姨这个想法，是对的。 而且她也得改改自己的观点了，这一世她有了能够依靠的人，也有了能够照顾的人。内心里现在是一片绿洲，她还有很多房子，未来还有很多好日子等着她去享受。 她要让关心她的谭姨放心，也要给太婆一个稳定安全的居住环境。 先不说别的，售楼部的哪个人不知道她有九套房的事呢？万一有个想敛财的，那确实是危险。 “谭姨，让子刚住进来，对我和太婆都是好事，但是对他自己不公平呀。” “对他怎么不公平了？” “他住在我这里，会影响他谈恋爱的呀。” “你见他跟谁谈恋爱了？” “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啊。” “以后的事，就以后再说呗。等你们电脑学校开起来了，赚了钱就让他把自己的房子装修好，只要他住在这个小区，我就不担心。 这孩子勤快、嘴巴又甜，你看他和你太奶奶相处多融洽。”谭姨指了指外面，从阳台望过去，正好看见叶子刚蹲在太婆面前，不知说了什么，他和太婆笑得好欢快。 “他跟你是老乡，你太奶奶说话他也懂，多好啊。我看小吴在装修，大概也是快要搬来了，但现在不还没搬进来吗？等入住的人多了，我也能放心些。 本来我是打算自己来这里陪你们的，但是一来我和你太奶奶言语不通，二来万一有啥事，咱娘仨也是干瞪眼，没办法啊。” “谭姨，您说的我都懂，我听您的。只要子刚没意见，我同意。我就是怕对他有影响。” “有啥影响的，你们在我那儿住的时候，也没见对谁有影响啊。对了，我把电脑也带来了，放我那没啥用处，你正好用这一段时间教子刚他们几个学习电脑。” “电脑搬来了，那子娟和芝兰怎么学呢？” “放心，她俩会轮流来你这儿学习的。” 李小可再无二话，谭姨真是太为她操心了，她再不领情说不过去了。 她挽着谭姨走出去，对子刚伸出手：“欢迎你，子刚。” 叶子刚握着她的手，借力从地上一跃而起。飞快地拉着自己的行李箱，就要往里面跑。 谭姨追着说：“小可给我留的那间房，暂时就归你了。你可要好好保护她们啊。” “遵命！”叶子刚回头对谭姨敬了一个礼，把大家都逗笑了。 电脑放在了李小可的房间里，只有她的房间有一张书桌。她寻思着得再买一张书桌，放叶子刚的房间里更合适些。谭姨却说放叶子刚的房间里，钱芝兰可能会不方便。 算了，反正她不睡觉的时候，也很少待在房间里，她这生活了两世的人，还在乎什么闺房不闺房的吗？她笑着摇摇头。 谭姨他们还带了不少肉菜过来，估计也是看到这边不好买菜。 今天是没心思学习的，叶子刚忙着把他的衣服放进衣柜，洗漱用品都放好。李小可和谭姨陪着老太太唠嗑，有李小可这个翻译在，谭姨和太婆也说得高兴。 下午，叶子娟和钱芝兰来了。 “太！”钱芝兰扑上前，抓住太婆的手，这手枯瘦的，她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她趴在太婆双膝上，哭得一抽一抽的。 “这又是哪家的孩子呀？”太婆很茫然。她看见钱芝兰在哭，她也跟着擦眼泪。人老了，眼睛容易流泪。 “太，这是我姨妈家的大女儿，钱芝兰，她的妈妈是葛丽萍。”李小可给太婆介绍着。 提到葛丽萍，太婆就知道了，是她的另一个外孙女儿。 她的一儿一女都不长命，儿子没来得及留下血脉，但她女儿前后生养的七个孩子，全部都养大了。给她留了三个外孙四个外孙女儿，但除了葛丽娟，其他几个外孙外孙女都少有见面。 其实外婆跟后外公生的四个孩子，就在离张家村只有两里路的小镇上，因为外婆去世早，那几个小姨小舅对自己的亲外婆并不熟悉，所以很少去看她。 “是兰兰呀，好孩子。”太婆摸摸钱芝兰的脑袋，“你爸妈身体好吗？” “他们好着呢。”钱芝兰抬起头，抽噎着说。 这边，叶子娟把叶子刚拉进了卧室。 “你已经是近水楼台了，要是再搞不定，说明你真不是小可的菜，我和谭姨就没法再帮你啦。” “所以说还得是我姐啊，你一出手，谭姨就主动找我帮忙了。”叶子刚嘿嘿笑着。“我正求之不得呢。” “不过，你可不许用强啊。能追上是你本事，追不上也得认命。你要是敢用强，我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你。”叶子娟警告弟弟。 “开什么玩笑！姐，我是那样的人吗？我对谁用强也不会对小可用强啊。”叶子刚为自己叫屈。 “你还想对谁用强？”叶子娟瞪大眼睛。 “我去，这不是话赶话吗？我能对谁用强啊，天哪！” 第91章 校长也是我 叶子刚搬进来后，李小可轻松了不少，不过也增加了很多事情。 李小可做饭的时候，叶子刚只要在家，就会帮忙陪伴太婆，他的嘴巴甜，又会逗老人家开心，太婆和叶子刚坐在一起的时候，嘴巴就没合拢过。 家里多一个人，自然是热闹不少。 另一方面，她要和叶子刚讨论在哪个地段哪个位置找教室比较好，太偏僻的不行，下了晚课学生回家不安全。太繁华的也不行，租不起。 最后结合大家的意见，打算在临街的居民楼租一套房子，用来做培训，等以后做大了，再换个气派点的地方。 叶子刚就负责每天早上去找合适的房源，有的时候还要去批发市场进货送到s大去，或是接上周来娣一起去进货再送回s大，所以他有时候中午回来，有时候下午回来。但是不管多忙，天黑前他一定会回来。 钱芝兰和叶子娟也经常会过来，来了就在这里留宿一晚，第二天早上叶子刚就把她们捎过去上班。晚上叶子娟抢着要和李小可睡一张床，钱芝兰就和太婆一起睡。 吃过晚饭，李小可就给他们三个一起讲电脑软件操作，至于打字她是不管的，书上都写着有五笔字根，这个只能通过死记硬背加勤奋练习，并没有捷径可走。 遇到他们不会拆解的字或者实在打不出来的字，她就讲一下。 讲完了就让钱芝兰练习，因为她是要当电脑培训老师的，先紧她的时间练习。钱芝兰也很刻苦，一练就是几个小时，手从键盘上撤出来的时候，手指都伸不直了，牙刷都抓不稳。 日子过得很快，一晃半个月过去了。 终于被叶子刚找到了一个比较不错的房子，他已经看过了，但是没敢定下来，不让小可看一眼，他不敢签合同。 而且这个房子外观比较破旧，房主又要求起租三年，他做不了主，约好了房东明天再去。 回来的时候他拐去子娟店里，提醒她安排明天她俩谁调休或是调成晚班，明天他和小可要去看房子，得有一个人在家照顾太婆。 看着快四点了，他又跑去谭姨家，告诉谭姨明天要去看房，今晚子娟她们不回来了。 其实可以在店里打电话给谭姨，但他也好些日子没见到谭姨了，就屁颠屁颠地跑去。结果谭姨一见到他，立马把小菜园里的小白菜拔了一堆，又把冰箱里的菜洗劫一空，放进了他的后备箱。 “谭姨，那您下午吃啥呢？”叶子刚急得直跺脚。 “吃啥，我一个人下碗面条就够了。你来得正正好，我本来也想明天过去看小可，顺便给你们带点菜去的，你们明天有事我就不过去了。 对了，需要我过去帮忙照顾太婆不？” “谢谢谭姨，都安排好了。明天钱芝兰在家陪太婆，我和小可去看房子。” “那就好，需要帮忙就直接说，我照顾一个老人家还是没问题的。” 虽然有些语言不通，但陪着坐坐，晒晒太阳，做顿饭，完全没问题的。这段时间俩小姐妹经常去小可那儿，她反而不好过去了，主要是床不够，她去了子刚肯定还得送她回来，她不想去添麻烦。 下午他们仨回来的时候，李小可正好还没做饭，看到他们从后备箱搬下来一堆菜，说是谭姨给的。李小可心里甚是愧疚，听子刚说明天一起去看房，她准备看完房就去看望谭姨。 吃完饭，李小可在房间里数钱。上次谭姨给她的红包里，竟然装了八千八百块，叶子刚姐弟俩都包了两千块，小吴的红包里装了五百块。 这估计把谭姨和子刚、子娟三个人的荷包都掏空了。 小吴的红包她没有动，等他搬新居的时候往里面添上一百送给他。 其他三个红包她记了下账目，然后汇集到一块，一共元。 看明天租房需要多少，她的卡里大概还有五千多，叶家姐弟手里肯定是没有钱的，文彬结婚他们各送两千，她搬新居又各送两千。本身才买完房没多久，大家口袋里都空着呢。 早上，先把叶子娟送到店里上班，叶子刚就带着李小可去出租房那里等房主来。 那是位于福庆街一套临街的老房子，楼梯房，得从房子后面绕进去上楼梯，一共6层，出租的房子在3层，楼层倒是可以，采光也不错。 最大的好处，就是楼下就有一个公交站点，交通极为便利。 等房主来了，打开门一看，里面是个三室一厅，叶子刚是觉得房间多了一些，两个老师最多要两间教室。李小可觉得刚刚好，最小的一间留着做一对一咨询，门一关正好有个安静的空间，大厅里几个人办公用，摆上几张桌子和接待用的椅子就好了。 房东起先有点傲慢，昨天叶子刚说做不了主，他还以为今天会是一个长辈陪着过来，没想到是个年轻女孩子。 “房子三年起租，400块一个月，每年递增10。”房东摆出一副‘爱租不租，不租别耽搁我时间’的样子。 “您这个房子，我们是很想租的，租三年也没有问题，只是价格稍微贵了一点，您看最低多少价您能租，我们能接受的话今天就能签合同。”李小可说着一口纯正的省城话。 把房东吃了一惊，叶子刚更是吃了一惊，他的嘴巴都快张成了一个圆。 “你们是本地人？”房东收起了傲慢，态度变好了。 “是的。”李小可面不改色，继续微笑着。新的身份证上周已经拿到了，她这也不算骗人。 “那你们要租多长时间？” “最少三年。我租了您的房子，还要装修才能使用，不可能租一年两年的。而且，我们是装修了办公用，也不住在这里。” 这一点对房东有些诱惑，有些人喜欢别人租自己的房子办公用，因为住宿的话，尤其是男女朋友或夫妻居住，就有可能会怀孕，有些房东忌讳租客在自己的房子里坐月子或是流产这些事。 前世的李小可租房无数次，各种各样的房东，见多了。 “那你能出个么价？” “300块一个月。” “那不行，你杀价太狠了。”房东摇着头。 “不低了，好多人一个月工资都不到600块，300块真的不低了。” 房东不说话，只摇头。 “这样，我可以一次性付一年的房租给你。” 房东有点心动，他沉思着。李小可也不催促，讨价还价的事情，谁先急谁吃亏。 “好！那就每年都一次性支付，提前一个月付款。押金” “您这房子里面一无所有，押金就不用了，押啥呢？而且明年的房租会提前一个月支付，您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那也是，行。但是每年还是要上涨10的，不能每年都是300块，那我也太亏了。” “没问题。对了，您看这还有几天就到12月了，月底这几天就算是让给我们装修的时间，合同期限从12月1号起算可以吗？” “你这个姑娘伢太精了。哈哈哈，好，我也不靠这几天，就从12月1号起算。” 房东带着他们来到附近的打印店，打了两份合同，李小可看合同条款没问题，又检查了房东的房产证和身份证，确认是本人，就去银行转了3600元给他。 合同上写的叶子刚名字，叶子刚本能地想写李小可的名字，被她拒绝了。 “我后面来得少，这跑里跑外都是你，写你的名字办手续啥的更方便些。而且，学校成立后，校长也会是你，你要习惯用你的名字。” “校长也是我？”叶子刚惊讶地张大嘴。 李小可略微嫌弃地看他一眼：“快把你的嘴巴闭上，都马上要当校长的人了，不要动不动张着大嘴巴，刚才也是这样，显示你能生吞鸡蛋吗？” 第92章 敏感的周来娣 “我”叶子刚闭紧嘴巴，又忍不住凑过来说：“小可，你什么时候把省城话学会了？说得真像啊，我感觉说得比房东还纯正呢。” “平时跟顾客学的呗。你也要学一点，特别是跟那些街道、工商所那些以片为辖区的地方打交道，你说本地话，事情容易办很多，说普通话他们知道是外地人，反而卡得紧。” 没办法，九十年代，不比互联网时代，一切都取号在窗口办事，办完事还现场评价，公开又公平。现在是有熟人才好办事，没熟人的话，说一口本地方言，也是一张好名片。 “好，那我也学。你每天教我几句，我一准能学会。我们现在去谭姨家吗？” “不，先去菜市场。” 等两人买好水果蔬菜，来到谭姨家，老远就看到一个人正在院子里往外张望，不是谭姨还能是谁？ “谭姨！” “谭姨！” 两人双双唤着，谭姨立刻笑着前来把院门打开。 “我就猜到你们今天可能会过来，可被我猜中了！”谭姨很高兴，瞥见他们手里拿着的菜和水果，立马脸一板：“你们这是干啥，回来看我还把自己当客人了？” “不是当客人，是回家吃饭！”李小可把手上的袋子往叶子刚怀里一塞，一把搂住谭姨的脖子：“谭姨，我想你了！”说完还在她脸上蹭了几下。 谭姨喜得合不拢嘴：“对，对，是回家吃饭。走，咱们进屋去。” 中午饭，自然是李小可做的，她特意来一趟，坚决不让谭姨下厨。 饭后又陪谭姨聊了一会，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谭姨也知道他们有事，不好挽留，只能把他们送出院外。 “去看看周来娣。” 难得出来一趟，周来娣那里，她也要过去看一眼。 “哦，上周去进货，剩下的营业款她给我了，一共4500元，我用了一些给车加油，剩下的准备月底一起给你来分配的。” “好。” s大门口，周来娣和一男一女两个学生正在忙碌。 “周周！” “小可！子刚！你们来了。”周来娣见是他们，把手上的发卡往面前的女生头上一戴就跑了过来。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周周。” 周来娣的眼睛潮湿了，她摇着头：“不辛苦。” “老板！这个我要了，多少钱？”女生扬着手上的发卡，大声问。 “三块钱！” “好的，我把钱放这了啊。” 几个人也走了过来，把剩下几个顾客招呼完，叶子刚和两个学生聊着卖鞋的情况，李小可和周来娣说说话。 “周周，这次开电脑学校没有带上你，是因为” “我懂的，小可。”周来娣急急打断她，“你不用解释，我知道我去了学校也不能干啥。” “不是的，周周。不是你不能干啥，而是你能发挥更大的价值。”李小可真诚地看着她的眼睛，说：“开电脑学校投资很大，当股东你确实投不了，子娟也没有投资。 现在属于筹建期，前期是投入多，收回少，我们几个人每个月还要还按揭贷款。你留在这儿，帮了我们很大的忙，这个卖鞋的生意丢了的话，我和子刚就没有其他收入来源。 是你在这里挑起大梁，我们才能放心去做其他的事。 学校起步阶段，需要的人手不多，目前也确实没有合适你的岗位。最关键的是，学校的岗位，工资肯定没有做生意赚得多，而我们现在都非常需要钱。 等学校做大了，需要的岗位多了，到时候只要你愿意来，你看上的岗位一定随你挑。” “真的吗？小可，我还能和你们一起工作？” “当然可以。只要你不嫌工资低，赚得少一些的话，我估计最多一两年就会需要增加人手。” “谢谢小可。”周来娣心里踏实了，她也并不是非要去电脑学校上班，只是希望自己不被抛下，小可有为她考虑，她就心满意足了。“我就不去给你们添乱了。” “不会添乱。等收的学生多了，需要有人管理学生的档案，管理学生的住宿，前台子娟一个人可能也不够，这些你都能做的。” 周来娣眼睛里有了光芒，她高兴地抓着小可的胳膊：“我可以做，我愿意做。” 李小可摸摸她的发顶：“好。那就委屈你等一阵子，我们那边缺人了，第一个就喊你。” “嗯！”周来娣来了精神，她重重地点头。 “还有一件事，现在只有你一个人卖饰品，而且两个学生还需要你管理，你每个月的工资就增加到800块，饰品的利润你先减掉你的工资和午餐费，再剩下的利润交一半给子刚。” “小可，我的工资加到800块的话，剩下的利润可能也不太多了，现在饰品卖得不得很好。”周来娣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没关系，有多少分多少，如果利润不够800块，差多少在鞋子的利润中补给你。你每个月最低保底收入必须有800元，不然你都还不起按揭。” “谢谢小可。” “不谢，有什么困难就和子刚说。学校那边刚找到房子，我们还要去找人装修，下次再来看你。”李小可给她留下一袋桔子。 车子开动的时候，李小可从后视镜看到周来娣一直站在那里目送他们，就打开车窗，探出身子大力挥了几下手，周来娣看见了，她跟着车跑了几步，又踮着脚尖使劲地挥着手，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 李小可心里有点难过，刚才下车的时候，周来娣虽然是蹲在那里忙碌，但她身上并没有什么精气神，笑容也很职业，整个人透着一股孤寂。但是现在，她活过来了，她的笑容里充满了力量和生机。 李小可有点懊恼自己来晚了，周来娣也是个很敏感的女孩子，她摆脱了家里人，看似挣脱了命运的安排，但内心里也是害怕和无助的。 如果一直是一个人在这大城市里漂泊也就算了，从未得到温暖，就谈不上失去。周来娣和他们一起日日相处了这么久，突然大家都跑了，她心里面自然是担心和害怕的。 回到墨香学府，李小可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方家伟，把叶子刚介绍给他认识。他俩之前也见过，互相打声招呼也就熟悉了。 李小可让他帮忙把上次的装修队伍介绍给叶子刚，尽快把福庆街的老房子装修好。这个装修除了墙壁刷白，最大的开支就是要添置50张电脑桌椅，最好是找个木工师傅，打成连排的桌面，椅子就用简单的圆凳就可以。 “这个容易，放心交给我！”叶子刚信心满满地拿着钥匙和方家伟走了。 第93章 小姑娘是个有孝心的 一周后，教室装修好了，叶子刚邀请李小可一起去看。 李小可放心不下太婆一个人在家，不想去。太婆听到了，推着她说：“你去，我这好端端地在家，有什么不放心的？ 在张家村，我不是天天一个人在家吗？以前在你爸妈家，你们都上班上学去了，我还不是一个人在家？ 这青天白日的，我在家看着电视，还有啥不放心的？不然，以后你还打算一辈子不出门陪我在家坐着呀。”太婆笑眯眯地说。 “来去差不多一个小时就够了。要不然我让家伟中途来阳台外面看两眼，或者我们带太婆一起去？” 李小可想了想，还是算了。带太婆去也不好上楼梯，喊小方来也不是个事儿，影响人家的工作。 “太，那你不要出门，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我给你倒杯水凉着，我们一会就回来了。”李小可叮嘱着。 “放心，不碍事，我能照顾好自己。”太婆朝他们挥手，让他们快点走。 李小可哭笑不得地站起身，两人一起驱车前往福庆街。 教室确实装修得不错，窗明几净，一排排的连排桌面，桌底每隔一个位置都装有插线板，方便连接显示器和主机。 清一色的仿木小圆凳，平时放桌子底下，既节省空间，也方便做清洁。 “你说把主机也放在桌面上，就把桌面做得宽了一些，地上就不做放置主机的搁架了。” “嗯，非常好。主机放桌面上，更便于管理和维护。”李小可解释着说。 小房间做成了咨询室，里面只有一张小圆桌和两把椅子，摆了一个公文柜和两盆绿植。 李小可点头称赞，很不错。 几个房间的门全改成了隔音玻璃门，方便在门口查看教学情况。 客厅改成工作区，摆了四张桌椅，暂时安排的是两名老师和前台，加上叶子刚4个人。 “很好。接下来你去把执照的事情跟进一下，等证照下来我们开始印发招生传单，同时还要物色一个老师，等电脑过来就安排人去发传单，开始招生工作。 对了，可能还会有外地学员需要提供住宿，这些都要考虑到。” “还会有外地的学生来？”叶子刚惊讶了。 “等我们做出点名气了，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回到家，太婆果然在沙发上看电视，她虽然听不懂电视剧里说的什么，但是看画面，她也能看得津津有味。 “太！我们回来了。” “回来啦，这么快。你看，我说我一个人在家能行的。”太婆朝李小可邀功，眉眼里有一丝小得意。 “是的，我的太最厉害了。”李小可夸奖着太婆。 太婆高兴了，转头看电视去了。 “子刚，下午送我去趟医院，我想给太婆装一副假牙。” “那太好了，太婆以后想吃什么都能咬得动了。” “暂时还不能随便吃，她的脾胃相当虚弱，现在还是以汤食和软饭为主。等调理上几个月，再慢慢吃一些荤菜，现在我只敢给她喝瘦肉汤。” “哦，那慢慢来。对了，你给我的元，装修队付了6500元，剩下的先还你。”叶子刚掏出剩下的钱递给李小可。 “除了装修队的钱，应该还有一些购买小件物品或是人工搬运类的费用，你没算在内吗？” “那些都是小钱，我自己付了。” “子刚，咱们现在是在合伙做生意，而且还不止咱们两个人。所有的开支，一毛一分，你都要习惯记账，这些是共同的成本，不能由其中一个人出。 等学校开起来了，会有专门的人来做这个事，前期你支付的所有费用，你把它们记清楚，后面都要给你报销的。” “小可，我寻思着我也得让家伟帮忙卖套房，不然我的那份投资拿不出来。”叶子刚挠着头发，有点着急。 “先等等，后面也没多少要花钱的地方了。等学生招进来，就有现金流了，后面主要开支就是员工的工资，如果不够发，我们再用周来娣那边收来的鞋款往这边补充。现在卖房非常不划算，能等就等等。” “我听你的，需要卖房的话我随时安排。” 中午吃了饭，他们就带上太婆前往第一人民医院，挂了口腔科的号。口腔科的老大夫看着有六七十岁的样子，戴着眼镜，头发花白，做事非常认真，他拿着口腔镜仔仔细细检查了太婆的牙齿，表情比较轻松。 “这位老人家口腔健康还好，剩下的三颗牙也很坚固，可以做活动义齿。不过老人家年纪很大了，为了慎重起见，还是建议做一个全身检查，看看有没有系统性疾病。” “好的。”李小可自然满口答应。 万幸，一套检查下来，太婆除了有些营养不良，其他毛病都没有。看到报告，老大夫把眼镜往下摘了摘，打量了下李小可和叶子刚。 李小可看懂了老大夫的眼神，她也不想解释太婆之前挨饿几年的事情。 “老人家的身体状况还好，后面需要加强营养。” “好的，一定会的。”李小可看着老大夫，认真地回答。 老大夫便也不好再说什么：“这一副活动义齿做下来，可不便宜。最差的也要700块，好的要一千多，还有两千的。” “大夫，我们做两千的。” 老大夫闻言惊讶地又摘了摘眼镜，看向李小可。 然后，他笑了：“小姑娘是个有孝心的。” 孝心李小可不敢说，她只想尽自己的力量，给太婆最好的，太婆这一生太苦，她值得拥有最好的义齿。 等义齿装好，太婆高兴得像个孩子似的，她咧着嘴笑着，不时地想去摸一摸牙齿。牙齿装上后，她感觉说话不漏风了，脸颊也鼓起来了，不似原来那样瘪进去。 这种感觉让她很欣喜，也很新鲜，所以她时不时想抬起手，感受一番。 “太，牙齿不能随便摸，得把手洗干净后才能摸，晚上睡觉前摘下来，你再摸哈。”李小可看太婆高兴，她也很高兴。 太婆听了不再想摸牙齿，她抚摸着自己的脸，从外面感受着牙齿的存在。 “我也能咬东西啦。”太婆眯眼笑着。 “是的。太，等你的脾胃养好后，我给你做鸡腿、做大猪蹄子，让你一口一口咬着吃。” 老太太欢喜得跟过年似的。 既然来了医院，李小可索性带着太婆又挂了骨科，检查一下腿骨。 医生摸着太婆的腿骨说，摇摇头说：“老人家的骨头摔断后没有及时治疗，她自己长好后有些错位，如果想治疗，还得把错位先纠正，这个过程很痛苦。老人家年纪大了，没必要再受这个罪，现在她拄着拐杖走路是没问题的。” 李小可也舍不得太婆再受一遍断骨之痛，那就这样。 偶尔走走，平时有轮椅推行。 第94章 再遇陈菲，意外之喜 既然出来了，就干脆买点水果去看看谭姨。 到了谭姨家，竟然铁将军把门，谭姨去哪儿了？ “可能是去文成家了。”叶子刚说。 李小可觉得也是，就去了叶子娟店里，让子娟给文成家里打电话，看看谭姨是不是在那里。电话是唐梅接的，她说谭姨今天没有去她家。 几人面面相觑，谭姨平时也没见去谁家里。 于是又试着给谭姨家打电话，这回电话有人接了，谭姨有些气喘的声音传来：“是子娟呀，我刚回来呢。” “谭姨您去哪儿了？小可她们刚才来找你，你不在家。” “唉呀，小可来找我了？我去小可家了呀。”谭姨惊喜地说。 李小可一听，赶忙催促子刚返回谭姨家。 老远就看见院门开着，谭姨坐在院子里喝水。 “呀，奶奶也过来了。”她慌忙放下水杯去搀扶老人家。 “谭姨，对不起呀，不知道您今天会过去，我们下午带太婆去做义齿了。”李小可有些不好意思，这么远，让谭姨白跑一趟。 等开学校赚了钱，第一件事就是给家里装上电话。 想到电话，她提醒叶子刚：“学校那边，赶紧联系装一部电话，做招生热线用。” “好。” 谭姨把老人家扶进屋坐好，又端来茶水。她仔细看着老人家的牙，称赞着：“这可真好，以后老人家想吃什么都可以了。” “嗯，是的。谭姨今天过去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前几天文彬给我转了5万块钱，说是给你垫的出资款。电脑过几天就会到，钱他已经付了，刚好十万块，就抵做他和文成的出资款了。” “这怎么好” 没等李小可拒绝，谭姨抢着说：“你收着。文彬和书琪他们知道你现在手上拿不出来钱，他们手上有多的，放卡里放着也是放，还不如先拿给你用，等学校赚钱了你又不是不还给他。 再说了，学校的事情都是你和子刚在做，他和文成都是光出钱，不出力。借点钱给你用几天有什么不行的？你手上宽松点，凡事也更好打算些啊。” 李小可不知道说什么好，谭姨和文彬哥对她，真是太好了。什么事都帮她提前想到了，说感谢反而显得生分了。 “文彬哥还没有出力啊？谭姨，要不是宋伯伯和文彬哥弄来的电脑，这培训根本做不起来呀。” “那也得有人筹建有人组织不是？钱我已经转到你卡上去了，我看你这几天没来，就想着今天过去和你说一声。” “谭姨，”李小可摸了摸口袋，把钥匙掏出来：“这把钥匙给你，以后万一我不在家，您也能进去歇一歇，等我们回来。” “我去的不多，钥匙就不用拿了。你们几个人都需要钥匙。”谭姨不肯收。 “有多余备用的，一共有6把钥匙呢。您放心。” 谭姨这才不再推让，她高兴地收下了。 “既然太婆也来了，今天就不急着回去了，吃了饭再走，我去买点菜回来。” “好，那我和你一起去。” 李小可挽着谭姨的胳膊一起去了菜市场，搬离这里也才一个月，感觉上好像好久了。让她感叹这一个月发生的事情真多呀。不过，每一件都是好事。 买完菜，回来的路上，两人正开心地边走边说笑着。 “小可！” 李小可寻着声音看去，是陈菲。 “你回来了？”遇见故人，李小可很高兴。 谭姨见状，就把李小可手上的菜接了过来，“你们聊着，我先回去把菜准备好，一会请你朋友一起来家里吃饭啊。” “不用了，谢谢阿姨。”陈菲对谭姨笑笑。 谭姨先走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没听子娟说起。” “回来有几天了，我没去找子娟。” “她还给你留着岗位呢，你如果想回去，随时可以回去。” “我不想回去店里了，想换一种生活方式。” 李小可表示理解。她对陈菲也不太熟，有些私人的事情不好问，她也不想问。没想，陈菲自己说了出来。 “我找到他了。他不单结婚了，竟然还有了一个两岁多的小男孩。”陈菲自嘲着。 “那他怎么和你说的？” “我没让他看见我，他们一家三口在一起，我冲上去质问几句，又有什么意思呢？看他儿子的年龄，说明他刚去国外不久就结婚了，却一直不告诉我。问了又能有什么意思呢？我只当被狗咬了一口。 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各不相干。” “看清楚了是好事。以后的路还长着，不白白等待就行。” “不会等了，我已经跟往事拜拜了。” “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李小可也不知自己怎么，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她惊讶地捂住自己的嘴巴，想想又放下来尴尬地笑了笑。 陈菲诧异地看着李小可，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这一笑，倒是放松下来了。 “听子娟说，你弄了一个电脑培训学校？” “对，过几天就要开始招生了。” “哦，主要培训啥内容？” “最开始就是教一些简单的五笔打字、办公软件操作这些。” “缺教学老师吗？” “缺啊，正要招一个。” “我能去吗？你说的这些，我都会。” “啊？那太好了呀。”李小可意外了，教学老师啊，竟然身边就有。 “达妮”店里，真是藏龙卧虎啊。 “我在大学里学的专业是平面设计，我还会画图软件，就是ps。” “那太好了！后期就需要开平面设计班，室内设计班。陈菲，你真是太牛了。”李小可夸赞着。 “cad我也会一些，这个是自学的，是今年的最新版本14。” 李小可捂着嘴巴，两眼冒星星。哇！捡到宝了。 第95章 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这下李小可不容分说，拉起陈菲必须去谭姨家吃个饭，她还要把陈菲和叶子刚介绍认识，毕竟后面都是子刚出面的多。 正好，电脑学校的几个小伙伴们今天晚上能全部聚齐，这可是个很好的碰头机会，不容错过。 陈菲原本不想去，听李小可说几个伙伴们都在，正好规划一下，就同意了。 她在巷口停下买了些水果，这才一起前往谭姨家。 很快，叶子娟和钱芝兰也回来了，她们看见陈菲都很欢喜，知道陈菲要加入电脑学校当教学老师后，就更高兴了。她们仨又能一起上班了，只有叶子刚和陈菲不认识，就给他俩单独介绍认识了一下。 谭姨不让李小可动手做饭，把她赶到客厅去陪客人聊天，她自己炒了几个菜出来。 有几位熟悉的小伙伴在，陈菲也不拘谨了。 “阿姨您辛苦了，做了这么多菜。”她对谭姨表示感谢。 “不辛苦不辛苦，阿姨就喜欢人多热闹，天天有这么多人来，我就高兴喽！”谭姨很开心，她对陈菲的印象也很好。 饭后，钱芝兰抢着去洗碗，她觉得表姐难得出来一回，肯定有很多话要和大家说。 客厅里，李小可正在交待下一步的工作部署。 “子刚，陈菲会做设计，招生的宣传单就由她来设计。现在比较急的就是把电话装上去，执照办下来，等电脑一到，就拍几张教室的实景图，印在宣传单上，在s大提前联系几个学生，帮我们兼职发传单。 老师我们已经不缺了，有陈菲和芝兰，以后有需要再补充。” “那我先设计几个宣传单的样稿出来给大家看看。” “不急，电脑还没有来，没有电脑办公。” “没关系，我家里有电脑。” “那行。” “小可，那我是不是可以准备辞职了？”叶子娟比较关心这个事，她也想快点去学校办公。 “差不多就这几天要到岗了，你自己安排。” “好！”叶子娟很兴奋，在店里卖鞋子除了挣得多，其他没什么可留恋的。干了一年多了，天天不是蹲着帮客人试鞋，就是猫着腰在库房里找鞋，毫无新意。 当初是刚来省城，对一切充满好奇，加上小可在店里上班，她才去的。现在小可也不在那儿了，尤其是当了店长后每天还得和彭芸打交道，还得带新人。 她早就想跑了。 “陈菲，你学的设计，怎么会跑到鞋店去上班呀？”叶子娟有些不解，这个专业对于现在，多热门啊。 “还不是为了多赚点钱。”陈菲淡淡一笑，“当时我家里给我找了一份设计院的工作，哪哪都好，就是每月工资只有五百，加上其他一些福利，也超不过六百块。我当时满脑子都想去国外一趟，加上鞋店的工作不用动脑筋，芳姐为人也好相处，就留在那儿了。” “那设计院的工作，现在还能回去吗？”叶子娟追问着。 “当然不行了，我当时没去，马上就有人去了，那些工作很俏的。” 这个李小可非常懂，像这样一份设计院的工作，不知道多少人想要。设计院的工作轻松又体面，找对象都能被高看一些，平时休假都是按国家节假日走。就说那双休，如果去私营单位，有几个单位都做到双休呢？ 还有交社保，设计院上班根本不用担心这些养老问题，而且退休金绝对比企业退休的员工高很多。 社保从96年开始要求企业给员工缴纳，但在九十年代末，有几个私营企业会给员工缴纳呢？ 强制企业缴纳员工社保，至少还要十年之后。 想到这里，李小可又做了一项决定。电脑学校一旦开始持续盈利，就必须把每个员工的社保给交了。她要为每个跟随自己的伙伴做长远的考虑和打算，让大家年轻时有钱赚，年老时也有钱领。 时间不早了，大家各自回家。 第二天，李小可就去把自己家的电话给报装了，同时把福庆街的电话一起报装了。现在手上有钱了，还是早点装电话的好，免得大家要找她的时候不方便。 她还顺便把宽带一起报装了，这样后面她在家也能办公，大家有什么事，也能直接发工作邮件交流。 叶子刚抓紧跑证件去了。 两天后，证照下来了，电脑培训学校的名字就叫“文成电脑”，本来李小可建议用“文刚”，大家觉得不好听，就干脆用文成一个人的名字来命名了。 电脑也运到了。李小可打电话给谭姨，请她来帮忙照顾太婆一天，她要带着几位小伙伴组装电脑，安装软件，还要落实宣传单的印发。 晚上李小可和叶子刚回到家，两人都累瘫了。明天就开始发传单了，除了叶子娟留在校区负责接电话，其他人加上找来的几个兼职全都外出发传单去。 谭姨主动留了下来，她知道这几天很关键，反正她在家也是闲着，留下来和太婆做个伴，推着太婆在小区里面走走，晒晒太阳，虽然方言不通，但日常相处是没问题的。 招生工作比李小可预想的还要顺利和简单。 接到传单的人听说是学电脑，都很新奇，有想学的当即就问了个仔细，暂时不想学的也把宣传单留下了，李小可担心别人接了传单后扔进垃圾筒的现象并不多。 此时她们还不知道，招生热线已经被打爆了。叶子娟正手忙脚乱地记着信息，最后她索性不记了，有留下名字的，她就在纸上写个名字和预约上门的时间。 中午，大家带上打包好的饭菜回到办公室汇合。 “小可，今天电话打爆了！一直响个不停呢。”叶子娟边吃边说，这一上午可把她累坏了，到现在头还是晕的，不过声音是很兴奋的。 几个人当下决定，明天开始，陈菲和钱芝兰也留在校区，方便有人上门来咨询。 吃完饭，李小可建议让陈菲和钱芝兰先试讲一会儿，让大家听听，也看下有没有需要改进的地方。几个人都觉得这个有必要，先拿自己人练练手也好。 陈菲的试讲很顺利，她的气质偏冷，讲话又比较柔和，简直是天生当老师的料。 钱芝兰有点紧张，她站在讲台上，看着下面的几位小伙伴，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就把我们当做学生，第一天来上课。”李小可鼓励着她。 钱芝兰暗自点点头，她不再过多关注台下的目光，开始自顾讲起了内容。中间，李小可举手问了几个简单的问题，钱芝兰在回答的过程中，越来越放松和投入。 等她讲完，大家不约而同给她鼓掌。 叶子刚朝她伸出大拇指：“讲得真好，不愧是师范毕业的。” 钱芝兰的脸红了。 后面几天，就由叶子刚和李小可带着几个兼职学生在外面发传单，陈菲她们三个留守办公室。 钱芝兰和叶子娟都已经辞职了，店长之位交给了彭芸。彭芸终于如愿以偿，破天荒地说了一堆祝福和恭维她俩的话，甚至还把她们送出门外。 这几天，上门来咨询的学员是络绎不绝。基本上以附近的居民为主，这样也好，不用管住宿问题。 很快，招生名额就满了。 白班、晚班、周末班，三个班次全招满了。 因为只有那么多电脑，收多了也没位置，50台电脑去掉办公区两台，李小可家里一台，她把谭姨家的电脑还回去了。还有两间教室的讲台各需一台电脑，真正学生用的只有45台。 但是来咨询的人只增不减，时间最短的是白班，也要一个月一期，很多人觉得太长了，要求尽快上课。 最后没办法，把白天的上午和下午，分为两个不同班次。并且又紧急招了一个老师，这才缓解了一下当前需求。 李小可感慨着，不愧是省城，大家的前瞻性都比较强，目前有电脑的家庭并不普遍，但大家都知道这是一个趋势，就像学开车一样，很多人并不是立刻要开车，才去学车。 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这句话不会错的。 第96章 李小可准备躺平了 一晃两年多过去，来到了千禧年。 这两年多，发生了好多事。 陈菲结婚了，结婚对象是她第一批周末班上的一个学员。 白班的学员年龄普遍偏小，都是刚毕业不久还没有参加工作的学生。有初高中毕业的，也有大学毕业的。 晚班和周末班的学员都是工作人士，利用下班之余来学习的。这部分群体大部分人工作都还不错，也就比别人更早意识到学电脑的重要性。 陈菲的老公叫胡军，他自己开了一家钟表厂，周末来学习电脑，白天有空也偶尔会过来。他对美丽的陈菲一见钟情，每次来都会给陈菲带杯饮料什么的，不过比较低调。除了课堂上多问几个问题，并没有表明其他。 学完后再来看望陈菲，他就不再低调了。 他每次来都带着一束红玫瑰，还有零食水果分给大家吃，就在办公区陈菲的工位上等她下课，邀请她一起去吃饭。他用行动和诚意收买了办公室小伙伴们的支持，经过一年多的追求，陈菲也终于被打动了。 去年小俩口步入了结婚殿堂。 结婚后，胡军年龄也不小了，他比陈菲小一岁，29岁，两边父母都在催生，担心电脑辐射大，陈菲就辞去工作，回家安心备孕，现在已经有了六个月的身孕，夫妻俩偶尔会过来看望昔日的小伙伴们。 林文彬去年10月生了一个大胖小子，把谭姨接去京市了，一直没有回来。偶尔她会和李小可电脑视频一下，她知道李小可忙，平时也不多打扰她。 电脑学校也已经搬迁，现在已经有了两百多台电脑，就在福庆街口福庆大厦租了一层办公楼，除了承重墙，其他墙面全部打通，用玻璃墙替代，一眼望去，每间教室都一目了然，非常的气派。 原先租的房子也没有退，改成了学生公寓。 叶子刚在这两年多褪去了青涩，已经成长为能够独挡一面的青年才俊。 学校里陆续招了十多个老师，钱芝兰成了教学组长，她又特意去考取了教师资格证，虽然这个岗位有没有教师资格证不重要，但她坚持要考，李小可自然是支持。 周来娣已经在两年前就加入进来，她现在负责教务的工作。 s大的摆摊已经成为历史。 前台又招了两人，加上叶子娟一共三人，以便轮流休息。学校的名字也由“文成电脑”改成了“文成教育”，现在已经有了二十多名员工，学校给每个员工都交了社保，工资也比同行高。这两年，陆续新增了一些电脑培训机构，但规模和文成教育没法比。 李小可准备退休了。 以目前学校发展的速度和规模来看，后期能做的事情还很多，需要更专业的人士加入。她就等着分红好了，这两年她的重心也扑在工作上，财务是她，招聘是她，出点子也是她。每天早上她和叶子刚一起去上班，中午赶回来做饭，下午在家办公，有时候晚上还在电脑前处理工作。 陪太婆的时间并不是很多，好在太婆的身体越发硬朗，现在不拄着拐杖也能行走一会儿。 育才小学前年就动工了，很气派的教学楼，去年9月已经开始招生。她们几个人买的房子都租出去了，加上每年有稳定增长的分红收入，她和叶子刚的贷款早已还清。 接下来的时间，她就准备带着太婆到处去玩一玩。 林文成今年夏天即将毕业，他早就打算好了，毕业后就来到自家的培训学校工作。有他和叶子刚坐镇，李小可并不担心学校的未来。 下一步发展的规划，李小可给他们指了方向，现在电脑已经大规模普及，很多年轻人更喜欢用拼音打字，而且这几年拼音输入法发展很快，不需要再打全拼，并且拼音输入法有自动记忆功能，五笔打字的优势骤减。 接下来要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不同的专业需求上，比如网页设计、计算机程序开发这些方向，同时要去发展和各大高校联合办学，把需要提升学历的学员推荐到对口的学校去学习，学校里需要学习技能的学生也到这边来学习电脑实操，实现双赢。 “小可，以后你不来了？”会议室里，叶子娟很惆怅，她习惯了凡事听小可的安排。 “今年2月4号就过年了，学校还有20来天就放假了。放假前有事我会来，年后我就不来了。” 大家都不吭声，他们也知道李小可想在家多陪陪老人，以前谭姨在的时候还有谭姨帮忙，后来谭姨去了京市，李小可也请过一个保姆，奈何语言上不通，太婆也不喜欢和外人在一起，她表示自己一个人在家完全没问题。 “你们几个也不小了，个人的事情也要抓紧啊。”她指着周来娣、钱芝兰和叶子刚三个人。 这三个像是约好似的，谁也没有谈恋爱。 周来娣和钱芝兰小些，今年也22岁了，女孩子这个年龄有合适的，也得慢慢留意了。叶子刚也满25岁了，李小可担心是这个工作太忙，耽搁了他们。 “你不用担心周周，教平面设计的覃老师喜欢她呢。”说到这个，叶子娟来了兴致。 覃老师是今年才来的，李小可仔细想了一下，那是个很活泼的男生，戴着眼镜，白白净净的，很秀气，一笑脸上有一对酒窝，别说还真和周来娣有夫妻相呢，周来娣笑起来脸上也有一对梨涡。他家就在省城，好像家境还挺不错，每天开车来上班。 “那太好了。”李小可很高兴。 周来娣苦笑了一下：“是吗？我都没有发现。” “不是？他都做得那么明显了，上次你肚子痛，他跑前跑后给你买药，还想开车送你去打针。我们都看出来了，你没看出来？”叶子娟惊讶地问她。 “我家里的情况，你们都知道，我不想拖累别人。” “怎么会是拖累别人呢？他喜欢你，你喜欢他，就好了。”叶子娟不明白。 “哪有这么简单，我家里那边不说别的，结婚总得要有户口本，我上哪去偷呢？我要是回去，他们还能放过我？” “无非也就是要一些钱。要不，你和小覃老师把家里的情况说说，他如果介意就算了，如果他愿意和你一起面对，事情总能解决的。拿到结婚证你就把户口迁出来，以后娘家的事你就不要管了。” “还是不要了。我和他的家庭悬殊太大，即便他不反对，我也感觉好大压力。” “周周啊。”李小可握住她的手，鼓励她：“幸福，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你自己也需要勇敢一点。哪怕真从天上掉下来，也得你伸手去接啊。” 第97章 万一小可也是喜欢你的呢 李小可躺平了。 学校的财务岗和招聘岗，她都招好了新人。出纳一直由叶子娟兼任，因为每天有大量现金收款，这个岗位不能由外人担任。 早上她还是照旧起早，煮了一锅瘦肉青菜粥，和8个水煮蛋，弄了点凉拌小菜。 钱芝兰和叶子刚还一直住在她这里，一人一碗粥，两个鸡蛋。 吃完后，他俩去上班了，出门前，叶子刚习惯性喊她出发，又想起她不再每天去校区了，只能临时改口：“小可，我走了”。 洗完碗，李小可就推着太婆在小区里面散步。 太婆很高兴：“今天不用上班吗？” “嗯，以后我就在家里陪你啦。” “有这好事？”太婆笑眯眼，“我不能耽搁你上班啊。” “我不上班，子刚他们上班啊，他们上班我就有钱用。” “子刚的钱能给你用？” “那不能。”李小可果断摇头。 “那就是了，你还是得上班。”太婆哈哈笑着。 李小可也不再和太婆耍嘴皮，今天的阳光很好，冬天她最喜欢这样的阳光了，晒在身上暖暖的。 “昊昊！别踢到人了。”一个声音传来。 李小可一看，一个小皮球踢了过来，正往轮椅方向滚，她一脚踩住。抬头一看，跑来了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 “姐姐，球是我的。” “要叫阿姨哦，小朋友。” “阿姨。”小男孩仰起脸喊了一声。 李小可把球还给他：“去那边玩，不可以对着人踢球啊。” “好的。” 小男孩的奶奶也赶过来了，她抓住小男孩的手，跟李小可表示歉意：“不好意思啊，小孩子没个轻重，没踢到老人？” “没有。”这个轮椅质量很好，小皮球伤害不了它。 “那就好。昊昊，和阿姨还有老奶奶说再见。” “阿姨再见，老奶奶再见。”小男孩听话地挥手。 “昊昊再见。”李小可心情舒畅，她喜欢这样有人间烟火气的生活。 现在这里的入住率已经超过一半以上，随处可见人。旁边的银行大厦正在施工，小学那边传来上下课的铃声，还能看到学生在走廊和操场上打闹。 小区门口已经有了固定的摊位，有卖菜的，也有卖水果的，公交车也在小区附近新增了一个站。第二期的墨香学府也很快要开盘了，听小方说，二期的均价要卖到1500元了。 总之，生活现在非常便利。 回到家，电话响了。 “喂？您好。” “小可，是我呀。”是唐梅。 “林大妈，您好呀。”李小可高兴之余有些诧异，唐梅很少会给她打电话的。 “小可，是这样，我想把文成那套房子装修一下，等装修好再放上几个月，文成也就毕业了，他和子娟的婚事也该准备了。” “那太好了！子娟要是听到会很高兴的。”李小可由衷地说。 “现在还不要告诉她，给他俩一个惊喜。咱们偷偷地装修好，我找你就是想问问你有没有熟悉的装修公司给介绍。” 这个惊喜有点大，万一装修的风格当事人不喜欢呢？ “林大妈，这装修公司肯定是有的。就是这装修的事情呀，我建议还是先告诉文成和子娟，让他们商量装修成什么样的风格，万一要是咱们选的他们不喜欢，不是好心办坏事了吗？” “呃你说得对，是大妈欠考虑了。那这样，你先找装修公司，我问问子娟的想法，文成就不用了，他听子娟的。”唐梅哈哈笑着，对于子娟这个儿媳妇，她一直是满意的。 “好的。” 挂了电话，李小可就给方家伟打电话，方家伟对这里的户型简直不要太熟悉了，128平是最大的一个户型，他当即表示，明天下午就让人送装修方案来。 晚上，叶子娟跟着一起回来了，她平时还是住在谭姨那里，帮忙看守院子里的花花草草。 钱芝兰自觉地去跟太婆睡了，她知道叶子娟一来，就会跟表姐一起睡。 “小可。”叶子娟躺在床上，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李小可，有七分高兴三分羞涩。 “说，你想装修成什么样的？把要求告诉我，我替你传达给装修公司，或者你休息一天，明天等装修方案送过来，我们一起当面和人家沟通。”很晚了，李小可也不想逗她。 “这个我也不懂啊，你看着办就行。我相信你的眼光。” “那你还是明天留下，咱们一起听人家讲讲方案，不理想的地方再要他们改。” “好。”叶子娟也不纠结，学校快放假了，这个时候来咨询报名的新生非常少，那边还有两个前台，她去不去根本没问题。 第二天下午，方家伟带着装修公司的人来了。 当初的装修队几乎把墨香学府的房子装了个大半，现在也做大了，并且专业了，还弄了个简单的效果图出来。这样最好，李小可也能看懂，她很怕看平面设计图，看着晦涩难懂。 装修公司的人讲解着每一处的设计，三个房间一个主卧，两个次卧，李小可建议把其中一个次卧做成书房，文成的爸妈有房子，来这里留宿的可能性很小。子娟的爸妈如果来了，那还不是住子刚那儿吗？ 对了，子刚的房子还没有装修呢。 要不然，趁着一起，把子刚的房子也装修了。正好他们姐弟俩，一个6楼，一个9楼，户型也一样，一起装修，多好啊。 不过叶子刚得留出一间客房，方便他爸妈过来居住。 “子娟，子刚的房子，要不也一起装修了，你觉得怎么样？” “这个得问问他。”叶子娟扑闪着大眼睛，“我做不了他的主。” “那好。晚上回来问问他。” “嗯嗯。”叶子娟点头如鸡啄米，晚上有好戏看了，嘿嘿。 装修公司的人也没有久留，这个户型他们已经装过好几家了。不过为了表示尊重，他们还是上楼去看了一下房间，拉了一下尺寸。 晚上，叶子刚回来，叶子娟就把他拉进房间。 “怎么了？神神秘秘的。” “文成的房子准备装修了，小可说想把你的房子一起装修了。”叶子娟盯着弟弟看。 “小可要赶我走了？”叶子刚很失落，他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怎么叫赶你走，你不想装修好自己的房子吗？” “我一个人住有啥意思？”叶子刚抓抓头发，他现在已经很少做这样的动作了。 “我觉得这是个好事儿，你的房子迟早要装修的，要是现在装修，就让小可帮你盯着，至于装修风格啥的，就让她帮你选。等装修好了，你就请她吃饭感谢她，趁这个机会跟她表白。” “表白？我不敢。万一被她拒绝，以后朋友也没得做了。” “那你总是不说，万一小可也是喜欢你的呢？你看她这几年不也一直没有谈恋爱，说不定她是在等你捅破这层纸呢？你不开口，难道等小可来跟你表白吗？你在小可这里住了两年多了，你就说她对你好不好？” 叶子刚被这一连串的问给问住了。 第98章 今年过年回家吗 他仔细地想了一想，脸上的表情从茫然转变为惊喜再转换为狂喜，他双手抓住叶子娟的肩头，激动地说：“姐，你说得对。小可肯定是喜欢我的，她对我可好了。每天早上都会做早饭给我吃，衣服也会帮我洗了晾干。” 叶子娟心里翻着白眼，脸上笑容不减，她鼓励着子刚：“这就对了，你不说出来，你让女孩子怎么主动和你谈这事呢？就算万一真被拒绝了，你也该死心了。” “呸呸呸，没有万一。” “好好好，没有万一，只有一万。记得把装修的钱交给小可。” “好好好，我现在就找她去。”叶子刚又恢复了之前咧嘴傻笑的模样，他兴冲冲地出了房门。叶子娟跟在后面直摇头，这个傻弟弟，平时多聪明的一个人，一提到李小可就全乱了。 还每天给他做早饭吃，难道其他人没吃？给太婆做早餐才是主，他和钱芝兰都只是附带的好吗？衣服不就是扔进洗衣机吗，帮着晾干倒是真的，但是难道就留他一个人的衣服不晾吗？ 叶子刚可不管那么多，他在客厅找到了李小可。 “小可，你要帮我装修房子了？”钱芝兰从厨房出来，刚好听到这话，她看了叶子刚一眼，在客厅找个地方坐下了。 “这个，得先看你同不同意装修房子。” “同意，我同意！”叶子刚傻笑着，“那就辛苦小可了，要多少钱我明天去转给你。” “这个不急，先把装修要求定好。” “我没要求，你看着办就行。你喜欢的我肯定会喜欢。” 李小可本来还担心叶子刚会误会，提出让他装修房子是要他搬走的意思，倒是没想到他如此积极主动。 “那，三个房间一个主人房，一个儿童房，另一个留做你父母住。你看怎么样？” “行！我看很好。”叶子刚嘴巴笑得更开了，小可把孩子和他爸妈都考虑进去了，小可果然是喜欢他的。看样子他得加快速度了，到时候争取和叶子娟一起办婚礼。 双胞胎姐弟同一天举办婚礼，这是多招人羡慕的事啊。他越想越开心，思绪已经飞去很远，他甚至开始计划他和小可的孩子，取什么名字比较好呢？ 不知道会是男孩还是女孩，像他多一点还是更像小可呢？他傻笑着，李小可就坐在旁边，喊了他几声，他都没听见。 直到李小可伸手在他眼前晃了几晃，他才惊觉：“怎么了，小可？” “我在问你主卧里面要不要装个卫生间，文成家没有留客房，子娟就没打算要独卫。你家里要不要？” “你想要不？” “我是在问你，你的主卧里面要不要卫生间，当然是你决定啊。” “哦，那要。”小可还害羞了，哈哈，主卧里面有单独的卫生间，那啥，不是更方便了吗。想想他就更快乐了。 “你帮我选就行，我明天给你打钱。”他飞快地跑去洗澡了。 李小可有点纳闷，这还啥都没说呢。好，就跟子娟家装差不多的样子。 “咦，芝兰，你怎么还没去睡呢？” “马上就去。表姐，子刚哥要搬走了吗？” “他在隔壁单元有一套房，之前一直太忙也没有装修，现在我有空，正好帮他们一起装修了。” “装修好后他就要搬走了？” “应该是。他也大了，该找女朋友了。老住在我们这里，也不是个事儿。” “哦。那我去睡了。”钱芝兰若有所思地走了。 隔天一大早，李小可正在厨房做早餐，叶子刚就摸进来，嘿嘿笑着：“小可，早啊！” “早。”李小可答应一声，并没有看他，她正在搅着汤碗里的面糊糊，准备煎几个鸡蛋饼。“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醒了就起来了。”叶子刚没好意思说昨晚亢奋了一晚，高兴得睡不着觉，大半夜又起来冲了个澡。 “那先去洗漱，早饭还得一会儿。” “好的，我还不饿呢。” 一会儿叶子刚又摸过来，他几度欲言又止，李小可抬头看了他一眼：“又有事？” “没没什么。”他的脸上竟然有几分腼腆，这可是很少见的。 “到底怎么了，你没事？”李小可伸手在他额头上探了一下。 “没，没什么，我就是想和你说声谢谢。”叶子刚落荒而逃。 天知道，他刚才去卫生间准备洗他的内裤，却发现内裤不翼而飞。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盆，外衣放洗衣机洗，内衣放自己的盆里手洗。 一起住了两年多了，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 他惊慌地跑去阳台一看，发现他的内裤正晾着呢，还是湿的，这不是小可洗的还能内裤自己跑上去不成？他摸着脸笑着，啊啊啊，好幸福啊。原来小可这么喜欢自己，昨天一说让她管装修今天就用行动表示了。 小可真是太好了，他开心地吹了一下口哨，又用冷水洗了把脸，这才走了出去。 一屋子的人都感受了叶子刚的好心情。却各自对他的好心情有着不同的理解，所以谁都没问他。 上午，装修队就来了，他们的头儿方经理跟方家伟有点亲戚关系，为表示他的重视，他也来了。李小可把钥匙给了方经理一把，又告诉他6楼的同户型也要装修，除了不要书房，改成客卧，主卧加个独立卫生间外，其他都跟9楼一样。 方经理自然是高兴不已，还有一个月就过年了，年前还能搞定两套大户型装修，搁谁不高兴啊。 “我找两拨人马，同时开工，年前就把这两户装好。过年期间放一放，年后就能住人了。” “那就有劳方经理了。”李小可把6楼钥匙也给了他。 “应该的，我还要多谢你的支持和信任。”方经理很客气，他对李小可并不陌生，之前打过几次交道了。文成电脑的装修，还有李小可的房子，加上她们几家那一批对外出租的房，都是他们装修的。 两人商量好细节，付好定金，方经理又上去交待了师傅几句就走了。 今天先做卫生间，师傅们在用水泥砂浆找平地面，李小可看了会儿就回家了。这事，外行也就看个热闹，到时候只要检测不漏水就行了。 后面每天李小可会上楼分别查看两家装修的进度，目前都是安装水电，刷墙什么的，还没到打家具的环节。 很快就到了22号，学校放假的日子。 林文成放假更早一些，他放假后就每天去文成教育上班了，一来他还有几个月就要毕业，毕业后就要正式来这里上班了，他得把这里的情况摸清楚。 二来当然是想和叶子娟有更多的时间相处。 偶尔晚上他们也会和叶子刚一起回来，回来了也能挤着住住，不回来李小可也不会过问。 现在校区也放假了，李小可就把装修的事交由他们自己盯着，她要来准备年货了。 “表姐，今年过年回家吗？” 第99章 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今年回家过年吗？ 这个问题，问住了李小可。 李小可这几年没有回家，她和太婆一起在省城过年。 钱芝兰每年会和叶子刚姐弟俩一起回家，回来的时候会给她带几挂葛女士给的干鱼和腊肉。 当然，李小可也托钱芝兰带了钱回去，每年过年给父母1000元，给两个小孩各100元，礼节上做到位。免得给了阳阳，没给亮亮，家中又添纷争，而且只给阳阳的话，李小珍也不敢收。 现在的她也不缺这点钱，不想为这点小事伤脑筋，所以她都是一样对待。 “表姐，你都好几年没回去过年了，今年和我们一起回去。”钱芝兰劝着。“姨妈看着老了好多，每次看到我回去都哭，说你表姐又没有回来吗？我看了也好难受。” 李小可笑了笑。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钱芝兰并不懂她的苦，她看到的是她的姨妈一把年纪了想念自己的女儿。而且这个姨妈在她心目中一直是很好的印象，比她妈说话好听，不逼着孩子要钱，每次见面都会夸奖她，反观她自己的妈妈，从来都是各种诋毁她，说她千般万般不好。 钱芝兰小时候曾多次吐露过，要是自己的妈妈能和姨妈一样好就好了。 李小可很理解钱芝兰此刻的想法，在钱芝兰看来，葛女士每次见面都是笑容满面，各种好听的话说不尽，多好的姨妈啊！ 钱芝兰看到过葛女士每天面目狰狞地诅咒李小可的样子吗？估计她听了这话还要震惊，以为是李小可的臆想呢。 所以在她看来，她不能理解李小可为什么不愿意回家过年。 很正常。 痛在每个人的心上、身上，别人甚至都没见到过，如何与你感同身受？ 李小可自是懒得去与钱芝兰争辩这些的，往事不堪回首，就不要回首。 不过今年，倒是可以回去一趟，她想带着太婆回趟张家村，办一张身份证。这以后想带着太婆出去玩的话，身份证是必须的。 而且，还得早一点去，不能等派出所放假了再去。 “行，今年我回去一趟。” “那太好了！表姐，姨妈和姨父肯定会特别高兴的！”钱芝兰高兴得小脸都红了。 李小可寻思着，既然要去办身份证，那还是早一点出发，明天是星期三，不如明天就出发。 她让钱芝兰去把叶家姐弟找回来商量这事儿，叶子娟表示今年她想留在省城，去林文成家过年。叶子刚对明天出发没有意见，两家装修的事情就交给叶子娟和林文成负责。 李小可出门去买了些省城的特产，想了下买了三份，给表叔一份，村长叔一份，家里一份。 钱芝兰不买东西，葛丽萍只要她的钱，对她买的东西总是鸡蛋里挑骨头。 叶子刚也不买东西，他没那习惯。 “小可，现在回去，到年后回来，差不多有二十来天呢！”叶子刚感觉在家待的时间太长了，没意思。 “我最多待两天就会回来。明儿先送我和太婆去张家村，拿上太婆的户口证明，再送我们去趟派出所办身份证，你再回家去，行不？” “当然行呀！你过两天就回来？那我送你们一起回来！我也没在省城过年过呢，省城过年肯定很热闹。”叶子刚立刻来了劲头。 “城里过年没有乡下热闹的，不能放鞭炮。” “我也不想放鞭炮，那玩意儿吵死人，都不能好好睡个觉，放烟花的也多，去年我一件新羽绒服就被鞭炮炸了个洞。我可烦放鞭炮了。” “你想回来对我来说当然更好，原本我是打算包车回来的。不过你家里会不会不高兴啊？子娟没回去，你又回两天就跑。” “没事儿，我爸妈说了，好男儿志在四方，他们才不在乎我们回不回去过年呢。” “那你给你爸妈也好歹捎点东西，大过年的，是个意思。” “好，我听你的。”叶子刚也买了一份特产，钱芝兰看了，也默默买了一份。 第二天他们一早就带着太婆出发了。 因为担心提前告诉太婆会影响老人睡眠，所以头天晚上并没有提前告诉太婆。早上起来才跟太婆说，要带她回张家村去看看，把太婆激动得一愣一愣的，她怕自己听错了，向小可确认着：“回张家村？” “是的。” “送我回去？” “不是送你回去，是我们一起回去看看。去看看表叔和村长，再去太公坟上祭拜一下。” 太婆得到确定回答，开心得手足无措，她赶紧梳着头发：“好，回去看看。” 李小可拿出一件红色盘扣对襟大袄给太婆穿上，这是她最近才做好的新衣服，准备大年初一给太婆换上的。她买了一台缝纫机，现在一般的活她都能做，太复杂的地方就用手工缝。 “我穿这么红的衣服？不能？”太婆眼睛里是喜欢的，又担心别人会笑话她。 “能的，你穿这大红色，可精神了。你穿着新袄子去看望太公，太公地下有知也会高兴的。”李小可说话间手不停，已经帮太婆穿好了。 “太，您穿上这大红色的袄子，有没有想起你成亲的时候？”从李小可有记忆以来，就只见太婆穿过黑色和灰色。 下身是黑色的棉裤，黑色的棉鞋。 鞋底李小可不会纳，还是找昊昊的奶奶帮忙做的。说来也巧，昊昊的奶奶竟然是吴哥的妈妈，昊昊是吴哥的儿子。还是李小可上楼去查看文成家的装修时，遇到对门邻居开门出来，才知道他们是吴哥的家人。 吴哥搬来的时候，李小可托叶子刚他们带去了红包，她自己并没有去，所以不认识他们。她这才知道昊昊的妈妈生他的时候难产去世了，吴哥和妻子感情很好，一直没有再找。 “我成亲的时候，别说红棉袄了，连红头巾都没一块，穿的还是补丁衣裳，挑一身补丁最少的。你太公借了头毛驴，我骑在毛驴身上，他牵着毛驴，两个村子就相隔一里多地，一会儿就走到家了。”太婆用手帕擦了擦眼睛。 “那时候，都吃不饱饭，新娘子前三天不用下地干活，还能吃饱饭。都是借来的口粮，前面几天吃饱了，后面还给人家的时候就更饿得慌。现在日子好啊，他们没赶上好日子，被我赶上了。” “以后日子会更好的，太，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李小可握住太婆的手，怕她伤感。 太婆笑着打趣：“那我不活成老妖精了。” “不是老妖精，是老寿星。”李小可认真地纠正着。 太婆来到客厅，大家眼前一亮。 钱芝兰跑过来扶她坐下：“太，您穿这一身可真好看。” 太婆的头发不多了，全部抓在手上，大概就是小手指那么粗的一撮，对于她这个年龄来说已经很好了，更难得的是，她的头发是灰白色的，还没有全白。 头发有点长，她一直习惯挽在脑后，用一根木簪子插着，这根簪子看她用了几十年了，应该是有着特别的意义。 太婆有个好习惯，每天早上起床后，她都会用一把小木梳慢慢地梳理头发，估计能梳半个小时。说是这样可以按摩头皮，头脑清醒。 太婆的睡眠真的是很好，早睡早起，几十年如一日，这一点让李小可颇为羡慕。 很快收拾妥当，大家吃过早饭出发了，叶子娟和林文成留下来。 一路上，不止太婆开心，钱芝兰也很雀跃，她还没去过张家村，正好也能去看看。 当那个小村庄再一次出现在视线范围内时，太婆掏出手帕擦了擦眼角，笑着说：“我又回来了。” “太，我们看完村长和表叔，就去祭拜太公和舅公，完了就回县城，我带你去办一张身份证，然后回我爸妈家，在那住两晚，等你休息好，咱们就回省城去。”李小可一样一样地给太婆说着后面的行程。 “咱们不在你爸妈家过年？” “不了，咱们回去过年。这年前住到年后，得二十多天呢，咱们也没带换洗衣服回来。”李小可没有明说，住二十多天，天知道会发生些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呢。 事情办好，礼节做到，还是各回各家，各自过年。 只要大家各自安好，在不在一起过年不重要。 第100章 又一次回到张家村 “太！过两天我来接你们，我跟你们一起回去。”叶子刚在前面高声说。 “好，好啊，子刚和我们一起回。” 钱芝兰神色黯了黯，没说话。那今年只有她一个人在老家过年了。 车子拐进田间道路，很快停在了张家门口。 进入腊月了，地里活不多，很多大人也在家。这次不止是小孩，还有很多大人也跟在了车子后面。 “这是张家老太太回来了？”大家交头接耳，小声议论着。 这快过年了，老人家回来，由不得大家不多想。 “不知道老人家现在怎么样了。”有人叹了口气。 直至车子停下，穿着一身新衣的老太太被搀扶着下了车，村民们才如释重负，脸上都露出了欢喜的笑容，纷纷上前打招呼。 “奶奶，你回来了？”这是和铁蛋同辈的。 “婶子，你回来了？看着身体好多了，气色也好多了。”这是为数不多的几个舅公辈的。 张家舅婆和表叔早已闻声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姑娘。 看着装扮一新、脸色红润的太婆，他们也不知道来意为何，也不像是要送回来养的样子。 “妈，你回来了？” “奶奶，你回来了？” 母子俩齐声打招呼。 “舅婆，表叔，我带太婆回来看看你们，顺便办点事。”李小可先点明来意。 “哦，好好好，小可有心了。妈，你身体好？”张家舅婆上前搀扶太婆，请她在堂屋落座。 “好，我好着呢。你们都好？家里好？”太婆笑眯眯地和舅婆唠家常，她并不记恨这个侄媳妇，当年她离开张家村时，这个侄媳妇还在自己家里玩泥巴，她俩以前连面都没见过，儿媳妇不好的都常见，侄媳妇，你能要求她多贴心呢？ “我们都好，铁蛋前年娶了媳妇，还生了个儿子。”舅婆转头找到儿媳妇，向她招手：“翠儿，过来见过你奶奶。” “奶奶你好。”翠儿就是刚才跟在表叔身后的年轻姑娘，看着年纪不大，个子和表叔差不多高，也很黑，模样憨厚老实。 “铁蛋的媳妇儿，好，真好。”太婆看着面前的孙媳妇，虽不是自己的亲孙子，她还是很高兴的。 “去把小宝抱出来给太奶奶和表姐看看。” 翠儿依言进去，抱了一个小婴儿出来：“小宝还没有醒。” 说话间小宝醒了，他睁开眼睛“咿呀咿呀”地叫着。 “多大了？”李小可逗弄着小宝，小宝紧紧地抓住李小可的一个指头。 “九个月了。” “真是个乖孩子，醒了不哭也不闹。来，抓这个。”李小可从口袋里掏出100块钱，“这是表姐给你买糖吃的。” “呀，这太多了。”翠儿慌忙去看婆婆和丈夫，看他们没有反对的意思，这才跟小宝说：“小宝要谢谢表姐呀。” 小宝哪里会说话，他抓着钱，兴奋得手舞足蹈，也放开了李小可的手指，这个红颜色的东西，对他来说吸引力更大。 “舅婆，这是给你们带的一点土特产。” “小可太见外了，每次来都带东西。”舅婆有些不好意思，现在老人由小可养，他们家每年白得几百斤粮食和钱。 “没事儿，快过年了，就是点心意。太婆在家里坐坐，我去下村长家，找村长打一下户口证明，我要给太婆去办张身份证。”李小可没有藏着掖着，直接把来意讲了。 免得张家舅婆他们在心里犯嘀咕，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你要给你太办身份证？”这倒是让他们惊讶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老太太都96岁的人了，还要身份证干啥，难道是住在省城，每个人必须有身份证？ “是的，要是坐火车，就必须要有身份证。” 还坐火车？他们还没坐过火车呢，都不知道火车长啥样。 这不怪他们，张家村穷得连电视机都没有，虽然离县城不远，但人口太少，又普遍穷，有线电视的网都没拉到这里来。很多人甚至连县城都没去过，不是去不了，走路一两个小时就能到，只是去了县城，想喝口水都得花钱买，他们去那干啥呢？ “那你去。” 叶子刚跟着李小可走了，钱芝兰想了想，没跟上去。看见门外还围着很多小孩，她拿出自己买的糖果分给他们。 李小可来到村长家，村长已经知道他们回来的事。 “小可，你带你太婆回来了？” “嗯，村长叔，我们回来看看，一会儿就走的。”李小可也给村长带了一份土特产，又跟他说明了来意。 “你这孩子，这打个证明的小事，你还要破费啥。” “村长叔，这和打证明没有关系，我就是不打证明，只要回来了，也要上门来看望你的。” 这话听得村长高兴，他笑着收下了：“你有心了。村里人刚才跑来跟我说了，你太婆被你接去后，人也长好了，精气神也有了。你太婆可算熬出头了，跟着你，那是享福的命。 对了，你结婚了没？”他看叶子刚也跟着来了，心里是放心的。 “还没呢，省城结婚都晚。”李小可随口扯了一句。 “哦，省城归省城，咱不学那城里人啊。小伙子，小可是个好姑娘，你可要抓紧啊。” “村长叔说得是，您放心，我不会辜负小可的。”叶子刚赶紧表态。 村长这才满意地点头，他很快给打好了证明，李小可收好放进包里，起身告辞。 “村长叔，我带太婆去祭拜一下太公和舅公，就走了的。提前给您拜个早年，恭祝您一家子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大吉大利！” “好好好！祝你们年轻人在外面平平安安、步步高升。”村长把他俩送到门口。 回到张家，李小可说要上山去祭拜，张铁蛋马上去准备割草的工具。冬天山上的草长很长，不拿镰刀开路，很多枯草和一些刺条会划伤人的脸。 张家舅婆则张罗着弄了三碗菜，三碗饭。香烛纸钱和鞭炮，李小可提前在小镇上唯一的小卖铺里买了两份。 一行人来到山上，这一次太婆不让子刚背，她用她的小脚迈着碎步，一脚一脚自己走到相公和儿子的坟前。 放鞭炮的事交给张铁蛋，太婆执意自己点香烛，插香，让李小可和钱芝兰烧纸钱，上山前李小可给舅婆他们介绍了钱芝兰的身份，他们才知道这也是一个外曾孙女。 “没想到我还能活着来看你，这好日子呀，你没赶上，都被我赶上喽！我现在跟着小可，吃得好住得好，你不用担心我，你多保佑小可，保佑她一帆风顺” 太婆蹲着身子，絮絮叨叨着：“今天有饭有菜，你们出来吃一点。” 等纸钱烧完了，又把饭菜端到舅公坟前，再放鞭炮，点香烧纸。 “儿啊，娘又来看你了。”这次太婆笑着，没有流泪。“你跟你爹一起吃一点。” 纸钱买得多，今天天气好，纸钱烧完后来了一阵风，把纸钱卷上了天。 “你太公和舅公把钱收走了。”太婆开心地说：“他们收到钱了。” 李小可不懂这些，她也希望太公和舅公收到钱了，在地下不用再过贫困的日子。 车子离开张家村的时候，村民们又自发出来送行，朴实的人还是很多的。 来到派出所，赶上快要下班了，飞快地填完表，拍照，问普通还是加急，普通两个月，加急两周，李小可选择了加急。又问清了可以代领，回执就交给了钱芝兰，由她到时候来取。 叶子刚又送她们来到李小可家，一行三人下了车。 “爸，妈，我们回来了！” 第101章 李小勇一家搬出去了 今天带了太婆一起回家，出发前李小可给家里打了电话告知，电话是李志国接的，知道李小可今天回来，他的语气没有多少变化，只说了一句“那等你们回来吃饭”就挂了。 李小可也并不奇怪，父亲一向是这样言简意赅的。 随着话音落下，李小可已经打开了院门的铁栓，请太婆和钱芝兰进去。 葛女士已经从里面走了出来。 “回来了？”她朝太婆喊了声：“外婆。” “娟，我来了。”太婆很久没有见到葛女士了，对这个外孙女和外孙女的家，她是有感情的。这个家里三个孩子都是她帮忙带大，她也在这里住过好些年，这个院子一直没改变，她四处看着，觉得很亲切。 “外婆。”李志国也走出来了。 “志国，我又来了。”太婆笑着说。 “姨父，姨妈。”钱芝兰上前打招呼。 “嗯，芝兰也来了，进去吃饭。” 饭菜已经摆在桌子上了，看样子已经等了一会儿，李小可有些抱歉：“回来晚了一些，菜要不要加热？我去热。” “不用，你们先吃，我去热，边热边吃。”葛女士动作麻利地拿了两盘菜，端进厨房去加热。 李小勇一家不在，这倒让她自在了很多。 她帮着去添饭，李志国招呼着太婆和芝兰坐下。 吃饭的时候，葛女士多半在问钱芝兰一些事情，比如在外面顺利吗，工作上有没有被人为难，有没有交男朋友，钱芝兰也都一一回答，一个问得细致，一个答得开心。 李小可笑了笑，只管吃饭。 偶尔李志国和太婆交谈两句，说这个汤不错，那个菜比较软，多吃一点。 “我现在用假牙，咬得动啦。”太婆眯着眼笑着。 “你装假牙了？”葛女士这才发现，难怪觉得今天看着有点不同，还以为是老太太穿了身新衣服的缘故，没想到外婆这大岁数了，还装上了假牙。 “那敢情好，这吃东西就方便多了。”葛女士并没有多想，她又顺口问李小可：“这花了几多钱啊？” 李小可知道她只是单纯地问价，但也不能如实告诉她，她如果知道连检查带假牙，花了三千多，她绝对要说几句阴阳怪气的话，并会为此事耿耿于怀很多年。 人不坏，但心眼小，比针尖还小。这是李小可上一世对自己的妈妈历经五十年的认知。 她怕自己的女儿过得不好，但她也怕自己的女儿过得很好，好到能脱离她的掌控。她受不了。 同样，她能接受李小可对自己的太婆好，但如果自己的女儿对别人太好了，她也受不了。哪怕那个人还是她的亲外婆，她也不能接受。 “花了两百块钱。”李小可淡淡地说。 “这假牙只要两百块钱？那不贵，挺好。”葛女士满意了。 饭后，钱芝兰告辞了。 临走前，她说：“表姐，我明天来找你玩啊。” 李小可回到自己房间，准备铺床给太婆睡一会儿，却发现床上没有被子。 “你爸说你今天回来，我就把被子送到楼顶去晒了。你要睡的话，我去搬下来。” 李小可问太婆困不困，太婆说坐着说说话，她不睡。 一家人坐到客厅里，李小可其实更想缩在被窝里，上一世她在这个客厅里被葛女士教训和辱骂的阴影太大了，平时不去想，一回到这个屋子，很多记忆就自发地卷土重来，她挡也挡不住。 “你哥他们一家搬出去了。”葛女士这句话让李小可愣了愣。 难怪今天星期三，没见到他们。上一世这个时候他们确实搬出去了，李小可还以为这一世随着她的离开，李小勇一家不会搬出去了呢。 她不作声，这话她不好接。 “我和你爸也想开了，他们要走就让他们走。在我这里，每天饭端到他面前，他也是不高兴的。出去住就晓得好歹了。” 人家上一世搬出去住后，不知道多开心。李小勇和全淑芬在自己的家里不知道多勤快，并不像住在二楼的时候那样懒惰。 全淑芬其实并不懒，只是在婆家不愿意干活。因为不是她的领地，她懒得奉献。 一个家庭里面永远只能有一个女主人，当有两个女人都想当家做主的时候，这个家必然乱套。 很显然，葛女士还是没有明白这个道理。她以为她儿子一家，离开她必然是生活一团乱，没想到人家把家里收拾得非常干净，反倒是葛女士每天把时间扑在种菜上，家里面永远都是乱糟糟。 加上她的忘性相当大，东西拿在手上，人走到哪里就顺手搁在哪里，下次用时，找上几个小时都未必找得到，然后到处都翻得乱乱的，跟被打劫了似的。 而且，葛女士还不能被人说，除了李志国能说她几句，其他人哪怕是提建议，都不行。 “跟你说话呢，你总是不吭声是怎么回事？”葛女士不高兴了。 “我能说什么呢？我说搬出去好，你会骂我见不得家里好。我说搬出去不好，他们能搬回来吗？不管我说好与不好，你都不会满意。你再把我说的话往他们面前一传，他们自己歪解完又得记恨我。” 一番话把葛女士堵得哑口无言。 “你现在谈朋友了吗？”她转移了一个话题。 “没有。” “为什么还不谈，你都26岁了！” “不想谈。” “为什么不想谈？” “有阴影。” “有什么阴影？那不过就是一个梦，这辈子又没有发生什么，你有什么阴影！”葛女士怒了。“就算是真的，那也是上辈子的事了，你还要记我多久的仇？！” “我这一辈子就没打算结婚，你接受也好，不接受也好，不重要。你如果能学会尊重我，我感谢你。如果不能尊重我，我会尽量少出现在你的面前。” “你这说的什么话！志国，你看看你女儿！” “小可，你妈跟我说了她梦到的事，那些事都是真的吗？”李志国比较平静。 “如果不是真的，县城里连证券公司都没有，我是在哪学会的炒股？我又是怎么知道那只股票会翻番，怎么会快速去买房？怎么会知道那姓汪的不是好东西？” 李志国沉默了。 “上一辈子，我听了你们的安排，最后一个人带着孩子过了一辈子。这辈子，我只想把没有了的遗憾补上。对于结婚嫁人，我一点兴趣都没有。我还是那句话，你们尊重我的想法，我们就能保持来往，等你们年纪大了，我也愿意照顾你们。” “我们要是不同意，你就不准备和我们来往了？家也不打算回了？”葛女士有些伤心和气愤。 “如你所说，我都26岁了，我要是结婚了，我能总是回娘家吗？你哪是担心我没有结婚，你是担心我没有在你眼前结婚，你看不见，管不着，你心里就不舒服。你为什么总是要安排别人的生活呢？” “我安排别人了？你是我女儿！” “我是你的女儿没错，但我更是一个人。我要是来安排你的生活，让你按我的要求来做，你愿意吗？” “我要你安排什么？我们不需要你操心。” “我也不需要你操心。等你们老了，我安排你去我哥家住，我爸去我那儿住，你觉得怎么样？” “我怕你是放屁！”葛女士气得破口大骂。 “我只是一说，你就已经气成这样了。而你不止是说，你还强迫我做到，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 葛女士又一次语塞了。 第102章 爸妈快回家，你们未来的小儿媳妇要来了 李小可不想再同她争辩什么，转头跟李志国说：“爸，我和太婆这次回来，主要是送她回张家村看看。我们后天早上就走。” “后天就走？”葛女士瞪大双眼，“不在家过年？！” “不了，现在离过年还有十几天，这回来还不到两个小时，我们都闹得不愉快，明天让太婆休息一天，后天就走。” “我就问两句就不愉快了！马上就过年了，那是去请死得紧啊！这么离不开省城。”葛女士愤愤然地骂着。 “让你离开你的家，你愿意吗？ 我只有在自己的家里，才永远不用担心被人骂，被人吼。你为什么从来不能反省一下自己，被你当宝贝的儿子不愿意和你住一起，住二楼都不行。我这当了几十年受气包的女儿，你凭什么认为我喜欢和你住在一起？！ 这里从来就不是我的家！我的同学来了，你不会做她的饭。下雨了，从来没有人给我送伞。我有任何病痛都只能自己扛过去，你从来不会带我去看医生，还要骂我病了跟你说干什么，你又不是医生！ 你从不教育你的儿子要爱护妹妹，别人的哥哥都是保护妹妹，我的哥哥从小就懂得欺负我。 他欺负我，你从不为我做主，不管谁的对错，永远都是骂我。 我爸在外面只知道工作，在家里只知道埋头干活，他知道你是怎么教育孩子的吗？ 我在这个家里，从来没有感受到谁的温暖，除了我太，你们其他人连个笑容都不会给我。” 李小可一口气说完，才发现泪流了一脸。 客厅里安静了。 “你妈也是关心你，可能方式不对，但她肯定是疼爱你的。”半晌，李志国说了一句。 “我曾经很渴望、很期望能得到你们的一个笑脸，能感受到家庭的温暖，但是现在我已经不需要了。如果可以，请你们尊重我的生活，尊重我的选择，我不再奢求其他。” 葛女士还想说什么，李志国制止了她：“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各自冷静一下。” 第二天一早，钱芝兰就来了。 “表姐！” “怎么今天不留在家里好好休息？” “你和太明天就要走了，我想来看看。”她没有说的是，她待在家里烦死了，葛丽萍一口一个“你这没用的东西，连个男朋友都没带回来”，“你看看楼上你刘婶的女儿，男朋友开着宝马送她回来的，宝马！你懂什么是宝马吗？” 她不好意思跟表姐说这些，也不想留在家里听葛丽萍不停地唠叨，就只能躲了出来。 “姨妈和姨父呢？” “可能是出去了，我起来没见着他们。太婆在后面梳洗呢。” “哦。” 正说着，李志国他们回来了，手里提满了菜。李小可赶忙上前去接。 “姨父、姨妈好！” 李志国点点头，问了句：“过早没有？” “正好买得有多的烧饼，芝兰一起来吃。”葛女士热情地邀请。 “不用了，姨妈，我在家里吃过了来的。” “哦，那小可拿去和你太先吃。”葛女士把一袋子烧饼递给小可，趁小可去了餐厅，她拉着芝兰来到一边说话。 “芝兰啊，你表姐身边有男孩子吗？” “有啊。子刚哥和我们住一起。” “哦。”这男孩子葛女士是知道的，她还见过。“他喜欢你表姐吗？” “我不知道。”钱芝兰低着头。 “你住你表姐那儿，每天都看得见他们，怎么会不知道呢？” “大概，是喜欢的。” 葛女士很高兴，“那你表姐喜欢他吗？” “这个真没看出来。” 葛女士问了个没趣，打发她自己去玩。 吃过早饭，李小可准备上街去，她想买点礼品去拜访一下叶子刚的父母。往年子娟回来，也来李家拜年了。 她这几年没回来就算了，今年回来了，不去一趟说不过去。何况叶家姐弟帮了她太多的忙，众人拾柴火焰高，她一个人再能干，也干不起那么大的事业啊。 钱芝兰听说后，拉着她的袖子说：“表姐，我也能去吗？” 李小可没有多想，只当她是不想一个人待在李家：“你想去可以跟着。” “好。”钱芝兰高兴地答应了。 李小可就给叶子刚打电话，问他爸妈什么时候在家，她去拜个早年。 叶子刚开心得说话都结巴了：“在在在的，他们中午回来吃饭，下午都在家。” “那我两点过来。” “好好好，要不你过来一起吃中饭？” “不了，我还得外出一趟。” “那我两点去接你。”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 “好的。” 叶子刚接到电话的时候他还没起床，听到电话响就去接了一下。这下把他给高兴的，他马上打电话给爸妈，说他们未来的小儿媳妇今天下午会来家里给他们拜年，让他们无论如何早点回来。 叶家父母一听，这还有不同意的？什么事也比不上儿媳妇上门重要。 他们立刻答应马上就回来，还叮嘱叶子刚把人请过来一起吃顿饭。他们现在就去菜场买菜，一会就到家。 把叶子刚高兴得又接着给李小可打电话：“小可，中午来一起吃饭，我爸妈他们马上回来，邀请你中午一起吃饭呢。” “这”李小可有点犹豫，身边的钱芝兰拽了拽她的袖子，让她答应。 想了想，她也不是很想在家吃饭，主要是怕吃完饭后又要被迫“谈心”。 “好，那我们十一点来，我和芝兰一起。” “好，那我等你。”叶子刚压根就没听见后面一句，只听到李小可答应了。 他便欢快地回到房间穿衣服，并破天荒地把床铺收拾整齐，以前他在家，可是从来不叠被子的。在小可家里住，他倒是每天叠被子。 洗漱完后他也顾不得吃早餐，拿起拖把和抹布开始哼哧哼哧地干活。 叶家父母很快就回来了，看到儿子竟然在拖地，他俩相视一笑，啥也没说，就进厨房准备去了。 这边李小可带着钱芝兰一起去了超市，出门前已经打了招呼，中午不回来吃饭。 “不回来吃饭到哪里去吃饭？”葛女士追出来问了句。 李小可没有回答她，李志国把她拉了回去：“她这么大了，出去吃顿饭你还要管。” “这不是我们一大早就出去买好了菜吗？买回来她不在家吃还要跑出去吃。”葛女士气呼呼地说。 “她不吃，我们自己不能吃？”李志国好脾气地劝着葛女士。 这边李小可在超市选了两瓶好点的白酒，又拿了四盒糕点，她觉得差不多了。准备走时，发现钱芝兰也拿了两瓶白酒和一提牛奶。 “你这是买到哪家去？去子刚家你和我一起，不买也可以的。” “那我也不好打空手去。”钱芝兰小声说了句。 李小可不再多说什么，她要送就送，子刚是校长，她这个教学组长去家里拜个年，也很正常。 两人来到叶家，叶子刚在大门外等着呢，他站在大黄旁边，伸长脖子朝路口张望着。 “汪汪汪。”大黄突然站起来叫了几声，拼命摇晃着尾巴。 接着李小可便出现在了视线内，叶子刚高兴地摸了摸大黄的脑袋：“还是你厉害。” “小可！”他迎上前去，这才看到了后面的钱芝兰。他的笑容僵了僵：“芝兰也来了。” 钱芝兰腼腆地笑着：“子刚哥，我正好在表姐家，就一块过来给伯父伯母拜个年。” “那，欢迎啊。”叶子刚挠挠头，他接过李小可手中的东西：“走，快请屋里坐。” “爸！妈！小可来了。”他高声叫着。 第103章 叶家父母的盛情款待 叶父叶母立刻从厨房走出来，用毛巾擦着手：“小可来了，欢迎欢迎！” 他们自然是认识李小可的，从子娟上初中时起，小可就经常来家里玩。子娟和子刚能去省城，也是因为小可的缘故，现在两个孩子都发展得好，在省城有事业有房子，子娟还交到了一个好男朋友，他们心里一直很感谢李小可。 只是没想到，她还能成为自家的儿媳妇，这可太圆满了。 夫妻俩满意的目光在小可身上停留着，几年不见，李小可褪去了青涩，更显大气沉稳，真是越看越满意。 “伯父伯母，我来给您们拜个早年，祝伯父伯母身体健康、龙年大发！” “好好好，谢谢小可。伯母祝你年年有余、岁岁平安！”叶母高兴得合不拢嘴，她亲热地拉着李小可的手。“快坐下来喝点茶，咦，这位是？”叶母发现了钱芝兰。 “这是我表妹芝兰，她和子刚都住在我家，也是电脑培训学校的老师。”李小可向叶家父母介绍着钱芝兰。 钱芝兰也就上前细声细气地给叶家父母说着拜年的话，她手里还一直拎着东西，牛奶有点沉，把她手勒出了红印。她很拘谨，脸一直红着。 其实钱芝兰这几年已经自信很多了，但那也仅限于在课堂上。一回到老家，家里就像有魔法似的，总能把她们打回原形。 “哦，谢谢谢谢。”叶母赶忙接过礼品，“快坐，和你表姐一起吃点糖果，喝点茶，饭一会就好。” 叶母拉着她们坐下，又把糖果端近了一些。她看见自家的傻儿子一直盯着李小可傻笑，心下有些好笑，嘴里嗔怪了句：“招呼小可她们吃点水果啊。” “哦哦哦，好。”叶子刚手忙脚乱地拿了两个苹果，准备削给她们吃。 李小可伸手阻止了他：“别削别削，我喝点热茶，舒服些。” “哦，好。”叶子刚立刻将两个苹果放回果盘，问都没问钱芝兰一声，钱芝兰脸更红了。 “那吃颗糖。”他拿了颗奶糖，剥开后连糖纸一起递了过来。 “好的，谢谢。”李小可接过来吃了，顺手拿了一颗糖递给了钱芝兰。 “小可，你们在省城办的学校，听说办得很不错，我和你伯母一直想去看看呢。”叶父笑着找话题。 “是的，伯父，去年学校发展得很快，现在已经有260台电脑了，一年下来差不多收了近两千名学生。现在教室里用的是投影仪讲课，电脑供学生下课后上机练习。 您和伯母有空的话，欢迎随时去参观。子刚可是学校的校长呢。这里里外外，大事小事，都是子刚去办的。在我们学校啊，就没有叶校长搞不定的事情。”李小可由衷地称赞着叶子刚。 叶子刚听了这话简直想原地蹦上三蹦，原来在小可的眼里，他这么能干呢！他那双大眼睛兴奋得都要冒出小星星了。 叶父听到李小可对自家儿子的赞美，心下十分高兴，面上谦虚着：“那都是小可你给他创造的机会啊，不然就他那毛躁样，哪里能当得了校长啊。” 李小可看了眼叶子刚，看他嘴角耷拉下来，笑了笑：“伯父您太谦虚了，子刚真的很不错。他的外交能力非常好，学校所有对外的事务都是他处理的。而且他做事很认真，他很细心的，又非常讲卫生。” “哦？子刚还很细心、讲卫生？”叶父有点好奇了。 “爸！”叶子刚着急了。 “哦，是的，子刚是很勤快的，昨天才回来，今天一早就起来拖地擦桌子。谢谢你呀，小可，子刚在你那儿住了几年，越来越懂事了。”叶父开始找补。 “您别这么说，真要论起来，我要谢谢子刚和子娟的地方也很多。如果没有他们，我在省城发展也不可能这么顺利。”李小可端起杯子喝了口茶，她笑笑说：“我们几个，都是一起共患难的好朋友，大家一起创业，一起成长。” 叶父点点头，又觉得这话好像有哪里不太对。他看向子刚，子刚咧开嘴巴正笑得无比开心。 “可以开饭了！你们洗洗手，准备吃饭。”叶母从厨房探出脑袋说了声。 “走，我带你去洗手。”叶子刚带着李小可她们去洗手吃饭。 回来餐桌上已经摆好了八个菜，还有两个汤。除了一个清炒白菜苔，其他全是硬菜。放眼一望，有虾有鱼有猪蹄，有蒸的肉糕、米粉肉、藕夹，还有一盘牙签肉。 “伯母，您辛苦了，给您添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有空就多来坐坐，我是很喜欢做饭的。”叶母笑眯眯地说。 “快坐下来吃。子刚，给小可盛一碗鸡汤，把大鸡腿给小可吃。”她找到另一个鸡大腿，夹给了钱芝兰：“鸡腿给小姑娘吃。” “谢谢伯母，您也吃。”钱芝兰道着谢。 “喜欢吃啥自己拈，别客气。”叶母招呼着她，她给钱芝兰也盛了碗鸡汤。“小可，自己夹菜，都是自家人，别客气啊。” 叶父也热情地招呼着她俩：“小可，芝兰，你们喜欢吃什么就自己拈，这桌面可以转动的，喜欢吃什么就转到面前，多吃点啊。” 两人道着谢，碗里的菜堆得小山一样。 “这个猪蹄，女孩子吃了好的，养颜的呢。”叶母又给她俩一人夹了一只猪蹄。 “唉呀，那个东西好腻的啦。小可，吃这个，这是桂鱼，刺很少的放心吃。”叶子刚夹了一大块鱼肉到李小可碗里，又开始戴上手套给她剥虾。 当他把几只虾仁放进李小可碗里后，李小可慌忙用手遮盖住了碗：“够了够了，别再剥给我了。我吃不下了。” 叶子刚正往她碗里送的手缩了回来，他把虾仁放进了自己嘴里。“那你自己来，喜欢的就多吃点。” “好，伯父伯母你们也吃。”她夹起一块肉糕咬了一口：“这肉糕满口肉香，却又不腻，里面还放了荸荠，真好吃。伯母的手艺真好。” “是？我说好吃，他们父子几个还不喜欢吃，说肉里面是甜的，怪得很。”叶母很高兴，还是女孩子好，小可就识货。“明天我装一些给子刚，你们带回去吃，过年也添个家乡菜。” “谢谢伯母，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真的喜欢吃。”李小可笑着应下。 “不用谢，这藕夹你也尝尝，我做的也多。” “好吃。”李小可尝了一个，给了肯定的回答。 叶母更开心了。 一顿饭把李小可撑的，连着喝了三杯茶水，才觉得好了些。 她准备告辞了。 第104章 就怕是你儿子剃头挑子一头热 叶家父母把人送出门外，叶母握着李小可的手不想松开。 “小可呀，子刚要是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你就要他改，他要是不肯改，你就给我打电话，我来教训他。” “伯母，子刚他很好的，有他在我很省心。现在学校已经交给他打理了，等文成毕业后，他们俩一定能把学校做得更强更大。你们就放心，有空欢迎你们去省城玩，也尝尝我做的菜。” “好啊好啊，早就听子娟和子刚说，小可做菜可好吃了，我去了一定要尝尝的。”叶母真是越看越欢喜，这么懂事能干的儿媳妇，是她家的呢。 大黄站起来，“汪汪汪”地叫着，李小可弯下腰摸摸它的脑袋，它开心地摇着尾巴。 “那我们走了。”李小可跟叶家人道别。 “我送你们。”叶子刚换好鞋子追出来。 三个年轻人走远了。 叶父拉着妻子回了客厅，两人边收拾碗筷边说话。 “小可这孩子是真不错，就是我看她看子刚的眼神，过于清澈，不像是热恋中的样子啊。”叶父把自己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你这么一说我好像也觉得有点了，她夸奖子刚的时候很坦然，而且说的都是子刚的好话。一般儿媳妇第一次上门，应该是比较拘谨和腼腆的。”叶母有点担忧了。 “倒是那个叫芝兰的女孩，更像一些，我看她吃饭的时候看了子刚好几回。” “是吗？那可不行。”叶母一口拒绝。 “你不喜欢那个女孩？” “也没有不喜欢她。但是做我的儿媳妇，那我就不喜欢了。再说，子刚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他一双眼睛全粘在小可身上了，你没看见？” “我当然看见了，就怕是你儿子剃头挑子一头热啊。” “那我情愿他一头热，也不能选芝兰做儿媳妇。” “这也奇怪了，你平时没有这么反对一个人的。” “涉及我儿子，我能不慎重吗？芝兰那孩子家里做什么的不知道，就那畏畏缩缩的样子，我就不喜欢，上不了台面。” “人家还在电脑学校里当老师的，按说应该不至于畏畏缩缩。” “那就是原生家庭里没有地位，自幼胆小软弱，这样的儿媳妇我可不喜欢。” “好，等子刚回来问问。” 这边到了路口，李小可就让叶子刚返回了。 “不用送了，前面就到家了。明天早上九点出发，行吗？” “当然行。” “那你今晚早点睡，休息好。” “好，我听你的。”叶子刚目送她们拐进路口，这才转身离去。 “表姐，那我也回去了，明天早上我过来送你们。” “你不用过来送了，免得姨妈不高兴你天天往外跑。而且我们一早就走了，也没时间说话。对了，你记得年前最后两个工作日，去派出所问问身份证，应该年前能出来。如果没出来你就晚两天回去，学校正月十六上课，你也不用太赶。” “好，我拿到身份证后再回去。” 两人分道扬镳，各自回家。其实谁都不想回自己的家，但俩表姐妹，在这一刻出乎意外的默契，对各自家中发生的事情只字不提。 回到家中已经是下午三点。李小珍来了，带着阳阳在客厅里玩。 “小姨！” “阳阳，”李小可对他露出一个笑脸，又叫了李小珍一句：“姐！” “妈又发脾气了呢，太被她气哭了。”李小珍悄悄告诉李小可。 前半句李小可没在意，后半句李小可怒了：“她又干什么了！” “我来的时候，已经吵完了，我也不知道。” 李小可赶紧跑回房间，太婆坐在床上抹着眼泪。 “太。”李小可走过去，挨着她坐下，“你怎么了？” 太婆笑笑：“我这眼睛有点看不清楚，擦一下。”她的声音骗不过李小可，她知道太婆肯定受了委屈。 “对不起啊，太。我去子刚家拜年，他爸妈留我和芝兰吃了顿饭，我没想到这么一会的时间，我妈就让你不高兴了。你也知道她那个人，嘴巴毒得很，您别跟她一般见识，不生气啊。”李小可哄着太婆，“明天早上，子刚就会来接我们回去了，以后咱们不来这里了。” “我不跟你去了。”太婆擦着眼睛，委屈地说：“我不能拖累你。” “太，你怎么会拖累我呢？没有你，我过得一点也不开心，真的。”李小可着急地要打消太婆这种想法，一定是葛女士乱说什么了。 “太，你不要听我妈瞎说，她那张嘴，你还不知道吗？反正我们明天早上就走了，您不用管她说什么。” “你妈说我跟着你，会害你结不了婚，太都这大年纪了，随时都能两脚一蹬，太不能拖累你啊。” 李小可听得怒火中烧，要不是自己没车，这会儿她就带上太一起回去了。 她平息着怒火，安慰着太婆：“太，不管你能活到多少岁，我都会陪着你的。没有你在家，我一个人住着那还叫家吗？我去找她，跟她说清楚。” “别去，你去找她又得受气。” “没事的，我去把话说清楚，省得她一会整点啥一会又整点啥的。” 客厅里李小珍还在，“妈呢？” “好像去菜地施肥了。” “小姨。”可能是李小可脸色不好看，阳阳有点不敢上前，他11岁了，快和李小可一样高了。 李小可朝他笑笑，招招手让他过来：“上四年级了？” “嗯。”他立马跑上前，小小少年，笑起来眼睛月牙儿一样弯弯的，李小可看着他的笑脸，沉闷的心情也稍微舒缓了些。她掏出一个红包：“这是小姨给你的压岁钱，好好学习。” “谢谢小姨。”尽管这几年李小可没有回来，但压岁钱一直有带回来，刘阳已经不用问妈妈的意见了。 “姐，你现在生活怎么样？” “还不是老样子。妈要我们准备买房，说不能总租房子住，我又没有钱，拿什么买？” “差多少钱？” “有个二手房，五十多平米，房主要两万五，估计还一下价，最少也要两万四。” “你有多少钱？” “我只有五千，妈说给我凑点，叫刘四喜也出去借点。” “你给我个卡号，我回去后转点钱给你。”上一世李小珍倾全力帮她买了房，这一次她先有钱了，就帮一下这个姐姐，也算还了这个恩情。 “我不要，你自己不还有贷款要还呢。”李小珍推辞着。 “我的贷款已经还完了。” “这么快就还完了？”李小珍惊讶地张大嘴巴。 “嗯。” “那你还得养你和太两个人呢，手上应该也不宽裕。在省城处处都要花钱，听说城里的房子还要交物业费，人不吃不喝，还得先交钱养它。” “你放心，我能给多少给多少。” “那我明天抄给你，他的卡号我不记得。”李小珍自己没有办银行卡，她和葛女士一样，还是更相信存折，上面打印着有金额，让人安心。这小小的一张卡片在手上，谁知道里面到底有没有钱？万一存了钱进去，卡里面没有怎么办？ “行，那你明天来早点，我九点就走了。” “明天早上就走？不在家过年？”李小珍很惊讶。 “嗯，昨天回来下午就找我的茬，今天又让咱太不高兴，留在这里过年，不知道有多少糟心事呢。”李小可淡淡地说。 李小珍也不好为母亲辩解什么，换了个话题：“小勇搬走了，你知道吗？” “昨天听说了。” “现在只有爸妈住在这里，你既然回来了，就过完年再走，现在也没有谁和你过不去了。” 李小可笑笑，不作声。还没有谁和她过不去，第一个和她过不去的根本就不是李小勇和全淑芬，而是她的亲妈葛女士。 不过她不想同姐姐争论这个，没有意义。李小珍能想到的也就是吃饱穿暖，其他的她也考虑不到。 下午有李小珍和阳阳在，晚餐平安地度过了。 第105章 你吃个鸡蛋是有罪吗 晚上，李小可安顿好太婆洗漱睡觉，就去找了父母。 “爸，明天早上，子刚会来接我和太婆，我希望明天早上不要再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了。太婆岁数大了，经不起刺激。” “发生什么事情了！我对她做什么了！”葛女士呛道。 “做了什么你自己不清楚吗？” “你现在长本事了，把你太带在身边，我看有哪个男人会要你！” “没有更好，我不需要靠男人活命。”李小可懒得听这些话，她转向父亲：“爸，现在已经是2000年了，我知道您那一代人吃过很多苦，特别是经历过三年自然灾害闹饥荒，每天忍饥挨饿苦怕了。在你们看来只要能吃饱，这日子就能过。 可我这一代人，出生在和平年代，接受的思想和你们不同。我能理解你们，但你们不能理解我，也不理解其他子女。 每年过年您买的对联都是‘家和万事兴’的主题，说明您也清楚这个家里最缺的是‘和’。您心里盼望着这个家庭里的成员团结，那您有没有去想过不团结的原因呢？ 以前您工作忙，又经常出差，在家也是忙着去菜地帮忙，您都很少跟我们几个孩子有相处的时间。 这两年您退休了，也有时间了，您也看见我妈每天的日常了。她有一句正能量的话吗？她总是对这个人不满，对那个人不满，在一个家庭里面，女主人每天吃了炮弹一样，这个家怎么和？ 你们每天忙忙碌碌，为了节约每一分钱，各种节省，又种那么多的菜，吃不完的也是烂掉，为此我妈把自己累得精疲力尽，完了心里不舒服回到家就要泄愤。 我就想问问，那煤炉子能不烧不？那外面的菜地能不种不？ 你们两个人能吃多少菜？能用多少热水？咱能把消费观改一下不？你带我妈出去玩玩，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不要每天锁在这宅子里，眼睛只盯着几个子女。 我奶奶养育了您和几个叔叔姑姑，我从来没有看到她要求你们待在她的身边，你们一年去探望几回，我也没见她对你们有过怨言和指责，更没有要你们按照她的意愿生活。” “你懂个屁！你奶奶根本就不喜欢你们！”葛女士忍不住了，哪怕李志国没吭声她也听不下去了。 “我奶奶喜欢我爸不？” “那不是废话！你爸是长子，又这么优秀。她能不喜欢你爸？”葛女士冷笑一声。 “那我奶奶为什么不喜欢我爸的孩子？”李小可紧追着问。 “不喜欢我呗！她不喜欢我，是我的错吗！” “你永远都没错。你的儿媳妇也不喜欢你，我也不喜欢你，错的都是我们。这世上估计只有我爸喜欢你，现在也只有他在你身边。你的脾气为什么还不能变好一点？ 对一个人好，不是说给他打洗脚水就是好。对一个人好，首先是要让他开心。你能懂吗？” “你让我开心了吗！行行行！我再不为你操心了！我这每天为你操心还操坏了。”葛女士为自己感到忿忿不平。 这话李小可没有放在心上。 这种话葛女士上一世不知道说了多少回，从来都没有兑现过。要不是担心明天早上，葛女士当众强留太婆，会让老人家难堪和伤心，她也不愿意来说这些话。 “爸，明天我是肯定要和太婆一起走的，我不希望我妈再说出一些让太婆伤心的话。” “我明天把嘴巴闭紧了！要不要拿根针来把我嘴巴缝起来！”葛女士气哭了，摔门离去。 “你妈那里，我会和她做工作的。去睡。”李志国点了支烟，退休后他已经戒烟了，现在又偶尔抽上了。 “爸，我知道您感恩我妈在那个贫困的年代嫁给你，为你生儿育女，操持家庭，让您能全心投入工作。我也知道我妈活得很辛苦，她很累。但她确实谈不上会教育孩子，她连自己都管理不好，却还总想插手儿女们的生活。 我小时候她从不给我讲道理，一问就是‘你眼睛瞎了，自己不会看？’、‘别人家的孩子都知道的事，就你蠢得跟猪一样，丢人现眼’，我从来不知道什么是母爱。 现在谈这些已经没有意义，我们就算长歪了，也已经长成了。 儿女长大了，父母就要学会退出子女的生活了。她为什么总和我嫂子吵架，还不是她觉得她的儿子和孙子对待这个外来的女人比对她好，她受不了？ 她没明白这个女人对于她儿子的重要性，那是她儿子的妻子，是她孙子的妈。她有什么好嫉妒的？ 你们也别那么节俭了，节约了一辈子，一个家还鸡飞狗跳的。不用总是考虑要节约几个钱来贴补子女，如果子女总是要指靠父母的救济过日子，这个子女永远不会长大，他挑不起生活的重担的。 你们也别一边救济子女，一边又埋怨子女没用，你们要学会放手，给孩子成长的机会。 您工作几十年，大部分城市都去过，现在完全可以带我妈去见见世面。什么时候她的脾气变好了，这个家自然也就和气了。” “我会劝你妈的，去睡。”李志国掐灭了烟头。 隔天一早，八点不到，李小珍就来了。 她带来了一包吃的，交给李小可：“前年你回来我跟你一起上街，看你喜欢这个油面和年糕，我就把家里的带来了。时间太赶，也没法去买，要是明天走，我今天还能去街上看看。里面还有一点干笋子和干四季豆，是我自己晒的。” “谢谢姐，卡号带来了吗？”李小可收下了。 “我抄是抄来了，但你姐夫说他会自己去借，不能给你添麻烦。” 李小可笑了笑，这个姐夫要是能借到的话，他们也不至于犯愁了。好在再过几年，刘四喜父母住的老房子就要拆迁了，能补不少钱。 “给我。”她伸出手。 李小珍扭捏了一会，最后还是拿出了纸条，她也无处可借。“那你别打太多，你们自己也要用钱呢。” “放心。我房间里有两个红包，大的是给爸妈的，小的是给亮亮的，等我走后你拿给爸妈。” “表姐！”钱芝兰来了，后面还跟着葛丽萍。 “小可，我也来送送你。”葛丽萍笑呵呵地说。 “谢谢姨妈。” “我外婆呢？我去和我外婆问个好。”葛丽萍显得很是亲热。 “我太在房里，您直接进去。” 葛女士做好了早饭，两碗肉丝面，上面各卧着一个鸡蛋，这是李小可和太婆的。李志国的碗里有一个鸡蛋，她自己的碗里只有面条。 “你们都过早没有？”她问的是葛丽萍和李小珍她们，她们都说吃过了，她便不再管。 “就不能吃一样的吗？你吃个鸡蛋是有罪吗？”李小可把自己碗里的鸡蛋拨给了葛女士，又把肉丝拨了一些给父亲的碗里。 葛女士一向是这样，吃个饭要分好几等，她自己是最后一等。以前李小可也是最后一等，现在李小可翻到第一等级去了。 葛女士不肯要那个鸡蛋，硬要夹起来还给李小可。 李小可怒了：“吃饭都要分等级，一家人能和睦才是见鬼了！你这样做只会让你的儿辈孙辈变得自私，等他们自私了又来说他们不懂得感恩。你给人感恩的机会了吗？那个蛋你不吃就扔掉！” 葛女士愣住了，李志国也有点不悦：“冰箱里是差这一个鸡蛋吗？你总是要搞点特殊。” “妈，我希望你也能把自己当个人看。你” “你把我当个人看了吗！”葛女士瞪着李小可。 李小可立刻闭嘴，心里恨不得抽自己两刮子，叫你多嘴。 第106章 一个个的，都不是省心的 一碗面条还没吃完，子刚来了。他拿着一条烟两瓶酒和两盒糕点，都是他在自家超市里挑最贵的拿的。 钱芝兰开门把他迎了进来。 “叔叔好！阿姨好！我来给你们拜个早年，祝您二老身体健康、万事如意！”他声音洪亮，眼睛大，进来就笑容满面地说着吉祥话。 家里来了这么一个意气风发的小伙子，李志国和葛女士赶忙放下碗，招呼他在客厅坐下。 “谢谢子刚。你太客气了，带这么多东西来，快坐。” “姐，姐夫，你们去吃，我来帮你们招待客人。”葛丽萍抢先去倒茶。 “叔叔阿姨，你们先吃，是我来得早了。”叶子刚说完望着李小可傻笑。 “子刚，你先坐一会儿，我马上就好了。你吃早餐了吗？” “我吃过了，我妈煮了一碗饺子给我吃了来的。” 李小可给他拿了些瓜子花生，就接着吃面去了。 “小叶啊，你和芝兰都是在一起上班，还一起住在小可家里的？”葛丽萍给叶子刚倒了杯茶，笑眯眯地问他。 “是的，姨妈。”叶子刚随李小可称呼她。 葛丽萍的脸色僵了僵，又笑了：“你们家是做什么的？” 钱芝兰拽了拽她，低声叫了句：“妈。” 葛丽萍不理她，只管笑盈盈地盯着叶子刚。 “我家里是开超市的。” “呀，那你家生意做得大啊。是哪家超市啊？” “幸福家。” “那可是咱县里最大的一家超市啊，厉害厉害！”葛丽萍夸赞着。 客厅里说话，餐厅里的人也都听见了。李小可三口两口迅速吃完了，葛女士和李志国也跟着来到了客厅，只剩太婆在慢慢吃着。 葛女士看着面前的小伙子，个子高，相貌好，和三年前相比成熟了不少。她心里立刻有了想法。 “子刚啊，小可总是坐你的车来来回回，阿姨要好好谢谢你啊。” “不用谢，阿姨，我我自己也要回来的。”叶子刚有点紧张。 “对啊，子刚就是顺路捎带小可，他不也捎上芝兰了吗？”葛丽萍接话。 葛女士看了眼自己妹妹，又看向叶子刚：“子刚，在家吃了午饭再走。一会儿我去买点菜，中午吃得饱饱的再出发，到了省城天也没黑呢。你说呢？” 叶子刚很高兴，他想答应，目光看向了李小可。 见小可微微摇头，他有点失望，但还是很有礼貌地说：“不了，谢谢阿姨，下次。今天到了省城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你们都放假了，还有什么事情着急处理啊？” “子刚的房子正在装修，年前要装好，这事儿比较急。”李小可替他解围。 “装修房子呀？”葛丽萍来了兴趣：“多大的房子啊？” “128平。”叶子刚看葛女士也想知道，就直接说了。 “这房子大啊，好啊。”葛丽萍脸上都笑出了几条褶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家的房子。“芝兰，你看你表姐在省城有房子，子刚也有房子，你什么时候也在省城买套房子啊？” “妈！”钱芝兰面带难堪，低声唤着。“我那点工资哪买得起房子啊？” “你表姐和子刚都在这，你在他们的学校里打工，让他们给你加点工资不是很容易的事吗？小可，你可要罩着你表妹啊，她当初可是投奔你去的。你可不能亏待她啊。” “姨妈，学校里的事不是我和子刚搞一言堂的，还有其他大股东。所有的员工都是一视同仁的，我们谁也不会亏待，也不会对谁搞个别优待。” “你这嫡亲的表妹和其他员工能一样吗？咱都是自家人，提拔一下也没什么。我看你是不想提携你表妹。” 李小可看着一直低头不吭声的钱芝兰，心里有点失望，她淡淡地说：“如果表妹觉得委屈，可以换个工作。至于加工资，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而且，我已经不在学校干了，找我也没用。” “那我找子刚。子刚你说说，能不能给芝兰加工资？” “妈！你别说了，你要把我工作搞丢了才高兴吗？”钱芝兰终于开口了：“表姐，你和子刚哥都对我很好，我没有这个想法。” “不加工资，那你拿什么买房？要不然，你找个有房子的男朋友也行。你找得到吗？”葛丽萍看女儿拆台，怒斥着她。 钱芝兰捂着脸跑出去了。 气氛有些尴尬。 葛丽萍撇撇嘴：“这孩子，半句都说不得的。” “爸、妈，那我们就准备走了。”李小可看太婆也吃完了，就起身拿行李。她只带了点土特产回来，也没啥行李，就是刚才李小珍带给她的一袋吃的。 “等一下，这是昨晚我和你妈给你装好的，你们带上。”里面是几条干鱼和两挂腊肉，还有两盒糕点。 “谢谢爸，谢谢妈。”李小可接下了，交给子刚拿车上去。 李小珍帮忙搀扶着太婆往外走，太婆跟李志国夫妻俩还有葛丽萍打招呼道别。 一行人送他们到车旁，互道再见。 车子远去，葛丽萍也准备走了：“姐，姐夫，我也回去了。芝兰这孩子翘着跑了，我得回去看看。” “你说话也是不过脑子，这不是让子刚和小可下不了台吗？又不是他俩开的学校。” 葛丽萍不敢和姐姐争辩，尬笑几声，走了。 “妈，我看姨妈那样子，是看上子刚做女婿了。”等人走远了，李小珍才跟葛女士咬耳朵。 “你都看出来了，我没看出来吗？一个个的，都不是省心的。”葛女士没好气地说。 小轿车急驶在出城的路上。 “小可，钱芝兰的工资要给她涨吗？”叶子刚开着车，犹豫着问。“想涨的话咱们俩也能做这个主。” “不必。按规定来，这不是咱俩的学校，即便是，也得按内部制度办事。后面招来的老师大多是本科生，工资还没有她高，已经是看在她是第一批老员工的面上了，她如果不满意随时都可以离开。” “好。”叶子刚放心了。 车开上高速，李小可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树木，感叹着人生就像一次旅行，在没有到达终点之前，谁也不知道会遇上什么人，发生什么事。 进入墨香学府，叶子娟和林文成已经等在那里。 “辛苦啦！我们已经把菜买回来了，就怕李大厨看不上我的手艺，所以还没炒菜。”叶子娟扑上来给她一个熊抱。 又放开她去搀扶太婆下车：“太，小心点，慢慢走。” 李小可和太婆回到墨香学府后，心情都有了很大的好转。天地虽大，能够包容她们俩的只有这里。这里的每一个人，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第107章 子刚是不是喜欢小可 午饭过后，太婆有些劳累，加上回到家后人就彻底放松了，也就有了困意，她午睡去了。 李小可闲来无事，便问叶子娟他们两家的窗帘需不需要自己动手做，如果看得上她的手艺的话，他们自己选布料，她来缝。 叶子娟一听，当即就扑上来对着李小可的脸“叭叽”了一口：“小可，你真是太好了！你怎么这么好呢？我爱死你了！”还把脑袋往李小可胸前蹭，像只猫一样。 看得两个男生都皱眉，没等李小可出手，他们先把叶子娟拉开了。 “好好坐着说话。”林文成板着脸。 “就是，就是，姐这样子像什么话，跟个孩子似的。”叶子刚也趁机吐槽。 叶子娟朝他俩吐吐舌头，扮个鬼脸。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挑布料？”她很是期待。 “现在去？” “走！”叶子娟跳下沙发。 几个人来到阔别两年的批发市场，两年没来，批发市场扩建了不少。做窗帘布艺的有一条街，大家一家家逛着，挑选自己喜欢的样式。 子娟对各式窗帘花色爱不释手，最终挑了她最喜欢的几款，每个房间挂不同花色的窗帘，看着养眼，心情也更美。 叶子刚就很蒙，他不知道怎么挑，感觉眼睛都花了，头也痛。他求助的眼光看向李小可。 “我帮你选？” 叶子刚立刻笑了，瞬间一身轻松。 儿童房好选，挑了一款萌萌兔图案的，不管男孩女孩都会喜欢。叶子刚父母的房间，她选了一款淡绿色的纯色窗帘，清新、自然。这两款面料都是遮光的，贵一点，有贵的好处。 至于叶子刚的房间，她想着既然是准备的婚房，是不是要买一个喜庆点的颜色，只是叶子刚还没交女朋友，现在挂上去的窗帘到时候也许会要换新的。这到底要不要买喜庆点的，她一时犯了难。 正琢磨着，叶子刚碰了碰她的的胳膊，眼神示意她看前面，她一时没懂。叶子刚索性跑上前去，拉开一匹面料，让她看清楚上面的图案，奶黄色的纯色背景上，印着几朵超大的向日葵。 叶子刚笑得一脸得瑟地看着她，意思是：这个好看。 李小可看着那几朵硕大的向日葵，有点头大：“你喜欢这款？” 叶子刚使劲点头，李小可只好咽下了想要劝他另选一款的话。 “好，那就这个。” 叶子刚立刻欢喜地买下了。 林文成忍不住想要说话，叶子娟竖起食指在嘴巴前，对他“嘘”了一声，他不明所以。 “那花不会太夸张了吗？放在卧室里。”他小声问子娟。 “你管他呢，他自己喜欢就行。” 林文成想想也是这个理，也便不再说什么。 再买上其他的辅助材料，一行人高高兴兴回去。 回到家，叶子刚就央着李小可先缝那个向日葵的窗帘，说他急着想看挂上去的效果。李小可答应了，他便高兴得什么似的。 接下来的日子，叶家姐弟和林文成一边谈恋爱，一边盯装修。 对于第一次在省城过年的叶家姐弟，他们想把自己的家布置得有节日气氛些，对联、窗花，福字，家里挂的小红灯笼串，还有盆栽的金桔，这些他们都买了回来。 他们各自的新房子年前会装好，对联这些也是要贴的。 李小可只管踩缝纫机，这些小事他们也不找她。还有过年的年货，他们也自发采买了一冰箱。 这一次做窗帘有经验，只花了六天，李小可就把他们两家的窗帘全部做好了。 “好漂亮啊！”叶子娟摸着就不想放下。 “等挂上去就更漂亮了，都是落地式的，拉开一整面墙都铺满。”李小可也很满意。“可以让师傅先把窗帘杆安好，到时候我们直接挂上去就行。” “好的，明天我就跟师傅说。” “小可，快过年了，陪我去买身新衣服，我这是第一次在省城过年呢。”叶子刚央求着。“我自己也不会挑，你去能帮我参谋一下。” “我们一起去，小可也好长时间没买新衣服了。”叶子娟也邀请着。 “好。”现在也不差钱了，说起来还把几件事给忘记了。 “我们下午去买，先把今年学校的分红算一下，下午出门给文彬哥转过去。” 听说要分红，几个人都安静了，几双眼睛都充满了期待。 往年都是李小可在放假前最后一天计算出来，转给大家的。今年因为元旦后她就没怎么去学校了，反而给忘记了，拖到现在。 不过账目是好算的，叶子娟每天的收支明细表，都有发到她邮箱。 这一年学校营收高达180万，不过开支也不少，新校区在写字楼上，一年的租金就高达20万，还有人员的各项开支，即便如此，盈利仍然高达102万。 明年暂时也不会再扩张，李小可当即决定把大头全部分了。 听说每个股东即将分到手25万，几个人都欢呼起来。 算好账，李小可也不再拖延，当即让叶子刚开车带她去附近银行办理转账。给大家转完钱，想起承诺给姐姐的钱还没有转，就给姐夫的卡号转了2万过去。 回去后先给家里打了电话，让李志国转告李小珍一声，也没有说转多少，只说了句“不用急着还”就挂了。 下午大家一起去了商场。 账户里刚刚进了好大一笔钱，大家兴致都很高。叶子娟虽然没有，但她并不在意。反正林文成的也是她的，嘿嘿。 每个人都挑了一身新衣服，叶子娟挑了一件淡粉色的长呢子大衣，穿上去显得更加青春娇俏。李小可不想要这些粉嫩的颜色，她看上了一件大红色的羽绒服，其实她也没有很喜欢大红色，只是觉得过年图个喜庆，看别人穿红色都很精神，她也想试试。 这件羽绒服是短款，下面配条羊毛短裙，显得很是活泼。短裙里面穿了黑色的弹力裤，脚下是一双米色的短靴，整体很少女。 等她走出来，把几个人都看呆了，不是因为太过惊艳，而是从来没见李小可这么穿过。她朝大家笑着走过来的时候，大家才反应过来。 “好看，真好看。小可，你平时就应该多这样打扮。”叶子娟看到这样的李小可，她啧啧称赞。 林文成没说话，他的眼神也是赞同的。 叶子刚叫着：“这个红色太正了！太好看了，我必须也买一件！” 叶子娟捂着嘴巴偷偷笑。 等叶子刚也挑好一件大红色羽绒服穿上，他今天出门穿的就是黑色裤子，他和李小可特意站在一起，朝叶子娟示意：“怎么样？” 叶子娟对他伸出一个大拇指。 于是他满意了，拿着两个人的票据抢着去收银台付款。 林文成终于后知后觉：“子刚是不是喜欢小可？” 回答他的，是叶子娟的又一个“嘘！”。 第108章 这叫肥水不落外人田 等叶子刚回来，衣服都打包好了。李小可要把自己那一身的钱给他，他哪里肯要。 “这套衣服必须我买单，你帮我做窗帘，这是我给你的答谢。” “是呀，小可，咱们都什么关系，一套衣服而已，别跟他见外。”叶子娟也帮着说。 李小可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就扬扬手中的袋子：“那就谢啦。” 这边每天欢声笑语，那边钱芝兰家里每天乌云笼罩。 自从葛丽萍见过叶子刚之后，又特地去逛了逛幸福家超市，这家超市以前她也去过，嫌里面的东西贵，后面就没再去了。 这次去逛就不同了。看着那些昂贵的价格标签，她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贵才好啊，贵才能赚更多的钱，她把超市从这头到那头，细细逛了一圈，最后啥也没买，脸上挂着笑容出去了。 回到家，她就每天给钱芝兰洗脑。 “你去看看那个幸福家超市，里面好大好大！你要是把叶子刚搞到手，那超市就有你的一半！” “他还有两个哥哥，那超市也不是他的。”钱芝兰小声说。 “那也有他三股之一，分到你就是六股之一！” 钱芝兰不说话。 “我问你，他到底是不是你表姐的男朋友？” “我怎么知道？” “你不知道那就说明不是，你们三个在一套房子里住了几年，他俩都没谈成，那就说明他们成不了。这么好的条件，你不知道主动把握？真是个猪脑子。”葛丽萍恨铁不成钢。 “你主动一点，人子刚就能注意到你，等别人把他抢跑了，有你哭的时候！” “你们住在一起，多便利的条件啊，这就叫近水近水啥的，哦，近水楼台，你知道吗？先得月！” “你瞅瞅人家的姑娘，都是主动把姑爷领回家，不让父母操一点心，你呢！出去几年还是一个人回来，你让我和你爸脸往哪搁！” “我表姐不也是一个人回来吗？” “她一个人回来，她有钱、有房！你有吗？她还有人专车接送！你有吗？那叶子刚一看就是喜欢你表姐的，你表姐也不知道是哪里抽风，竟然没看上他。这肥水不落外人田，是她不要的，你也不算是抢她的。” “子刚哥也不可能看上我，我这么矮，他家条件还那么好，我是用什么能吸引到他？” “你可以找你表姐帮忙啊！她自己不要，帮你一把，子刚做她表妹夫，不是亲上加亲吗？” “我没脸找我表姐帮这样的忙。” “你个没用的东西！靠自己，看你猴年马月能找到一个像样的男朋友回来！” 晚上，钱芝草跟钱芝兰躺被窝里说悄悄话，她现在上高二了。 “姐，妈跟你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你可千万别做表姐不高兴的事，你去省城投奔表姐，工作是表姐找的，房子是表姐让你住的，这样的好事你上哪能找到？不说别人，就说咱妈，要是家里住进一个表姐妹，一住就是几年，她能同意吗？ 我看你穿的用的都不差，你穿回来的那双靴子还是真皮的，那是你买的吗？” “是我过生日的时候表姐送给我的。”钱芝兰闷闷地说。 “我猜就是。表姐对你这么好，你要是伤了表姐的心，表姐以后不再管你，你该怎么办？” 表姐以后不再管你，你该怎么办？ 钱芝兰的大脑似乎被重锤锤了一击，是啊，这几年住在表姐家里，每天下班时间不一样，但早上都是一起坐叶子刚的车出门上班，下班回来几个人一起陪着太婆说说笑笑，不知不觉她竟然也把那里当成了自己的家，忘了自己只是客居。 要是离开表姐家，她在偌大的省城，能去哪儿呢？ “草儿，你说得对。叶子刚喜欢的是表姐，即便表姐不喜欢他，我也不能去横插一脚。再说，”她自嘲地笑了笑，“我这条件是有哪点能和子刚哥配得上，我有自知之明。” 钱芝草放心了：“姐，咱们得先强大自己，等自己强大了，自然也就能配得上优秀的人了。” “嗯。” 很快除夕就要到了。叶子刚非常兴奋，因为他的房子已经装修好了，他的卧室里已经挂上了向日葵的窗帘。更兴奋地是，叶子娟告诉他，除夕她会去林文成家吃饭，晚上她会回谭姨家去住，让叶子刚趁这个机会，和李小可表白。 从叶子娟跟他说这个事情后，他的嘴角就一直上扬着。他回想着叶子娟的话，后面半句自动被他屏蔽了。 “子刚，晚上守岁，太婆年纪大了，肯定早早会去睡，到时候就剩下你们两人，你可得把握住机会啊。而且也没外人，你不用紧张，万一被拒绝了也不至于下不来台。” 这两天，他很紧张，表白需要买些什么呢？玫瑰花？气球？摆个爱心蜡烛？他甚至去请教了林文成，但林文成也是一纯情少年，和叶子娟谈恋爱，也是水到渠成，他并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不过叶子刚的提议倒是提醒了他，他也应该给叶子娟搞个浪漫的告白。 叶子刚只能自己继续想办法。要不，直接买束花，买个戒指，这多实用啊。气球和蜡烛，他感觉李小可不太会喜欢这样的花样。 于是年前这天，大家都没见到他的人影，只当他又去哪里看热闹了。 除夕这天早上，叶子刚和林文成忙着贴对联和福字，他们一家家地贴着，先贴林文成家的，对门的吴哥看见了，出来打了个招呼。 贴完后下楼贴叶子刚家的，最后才是李小可家，但小可把他们赶去先贴谭姨家的，自家的等大家都回来了，吃午饭前贴就行了。 今天叶子刚一直都很兴奋，从早上起来嘴巴就没有闭拢过，叶子娟偷偷笑着，林文成也猜到点什么，他没问。 这边贴对联二人组忙碌着，李小可和叶子娟也忙得很，难得今年叶家姐弟都在，李小可就把年饭提前到中午，让子娟和文成吃了再去林大伯家。 几个年轻人自然都是同意的，林大伯那边也打好了招呼，他们下午吃团年饭。 11点前，叶子刚他们就返回了，把李小可家的对联贴好了，小可家里除了对联、福字，玻璃上还贴了窗花，客厅里还挂了一组小红灯笼，还有一串红辣椒，电视机旁边柜子上，左边放着一盆金桔，右边放着一盆红色腊梅花，客厅里显得很是喜庆。 中午的团年饭弄得很是丰盛，十菜两汤。 大家不分主宾，自己动手，端菜的，倒可乐的，张罗着拿碗筷的，给每个碗里舀汤的，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快乐的笑容。 太婆坐在上首中间，左边是李小可和叶子刚，右边是叶子娟和林文成，大家一起举杯，祝太婆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太婆的杯子里倒的是牛奶，今儿大家都一身新，太婆看着围在自己身边的这群年轻人，心里头高兴。这两年只有小可陪她过年，她虽然很高兴，却也担心以后自己走了，小可一个人太孤单。 要是每年都有这么多人一起过年，多好啊。 大家刚把杯子放下，大门就被敲响了。几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除夕还会有谁来串门。 叶子刚反应最快，他已经跳下椅子跑去开门。 门外，站着风尘仆仆的钱芝兰。 第109章 芝兰也回来了 “你怎么来啦？”叶子刚的语气中有着毫不掩饰的嫌弃。 “是谁来了？”李小可赶忙跟过去。“芝兰，你怎么来啦？” 听着两人如出一辙的问话，虽然语气不一样，钱芝兰还是有些受伤。 看着两人穿着同款大红色羽绒服和黑色裤子，俨然就是情侣装的样子。钱芝兰结巴了：“我我妈让我过来帮忙做菜。”后面几个字她说得很小声。 门口的对联和福字都贴上了，她在门外就听见了里面干杯的声音，她这是来帮忙做啥子菜，帮忙吃菜还差不多。这一刻，她觉得自己真的好生多余，在家里，妈妈赶她来表姐这里，表姐这里，她好像来得也不是时候。 “快进来，先把东西放下，洗手来吃饭。”李小可吩咐着。 钱芝兰扛了一个大包，里面装的也是干鱼和腊肉，老家过年，几乎家家户户都会晒这些东西，有钱多晒点，没钱少晒点。过年嘛，总是要有鱼有肉的。 这次葛丽萍舍得下血本，往年钱芝兰过年后回省城，她最多给她一包糕点，让她带给李小可，李小可也不介意这些。 看见钱芝兰走进来，不高兴的还有叶子娟。今晚这么好的机会，这又来了个大电灯泡，她弟弟怎么就这么命苦呢。 不行！今天晚上她得回来住，她得早早盯着钱芝兰，等太婆睡了，就叫她一起去睡。 “芝兰来了？”她带着假笑打了句招呼。 林文成虽然不知道今晚的计划，但他从叶子娟姐弟俩的眼神里，读出了不高兴。加上他和钱芝兰打交道并不多，也就没出声打招呼，只冲她点头笑笑。 钱芝兰更拘束了，她心里又有点小不平。 明明这是表姐的家，她是表姐的亲表妹，这些人却比她更像是这个家里的主人，反而拿她当客人。 下一秒，想想自己确实也是客人，她心里的气没了。 “太，我敬您一杯，祝您身体健康、新年快乐！”她坐在下首，站起身来和太婆碰了个杯。太婆高兴得眉开眼笑：“芝兰也回来了。” 这句“回来了”让她的眼眶有些酸，也让她的心里安定了几分。她笑着回了一声：“嗯！” 大家继续吃饭，互相干杯。既然人已经来了，叶家姐弟都是会做人的，也没故意落下钱芝兰，一圈干杯下来，气氛再度开始热闹起来。 李小可用公筷给太婆夹了一块肉糕，又给叶子娟夹了一块：“文成，你自己夹，这是叶伯母做的年糕，很好吃的，你尝尝。” 林文成听到是未来岳母做的美食，立刻伸出筷子夹了一块大的，放进嘴里咬了一口：“好吃，又香又甜，肉放得多，还放了马蹄。” 他笑看着身边的叶子娟，说：“伯母做的这个年糕，我喜欢吃。” “你这话，我妈听了肯定高兴得很。咦，小可，你怎么知道这是我妈做的年糕呀？” “小可去咱家给爸妈拜年，爸妈可高兴了，留小可在家吃的饭。她夸这个年糕好吃，把咱妈高兴得不得了，让我带了好几大块来呢。”叶子刚抢着回答。 他半个字也没提钱芝兰也去了，钱芝兰顿时有些坐立不安，不知道叶子刚是忘记她也去了还是懒得提她。 “你嫌多等会给文成带点家去，让林大伯大妈也尝尝。” “我没有嫌多呀，都留着给你吃。”叶子刚急忙摆手。 大家笑作一团。 钱芝兰看着他们四人亲密地打趣、嬉闹，她很羡慕，但她知道这个圈子她融不进去，她心里做了一个决定。 吃完饭，钱芝兰拦住李小可，说她一个人收拾就够了。团年饭的菜做得多，吃得其实并不多，也没几个空盘子，李小可也就由着她去清洗了。 她收拾了一些家里给她的干鱼和腊肉，还有叶家带来的年糕和藕夹，让叶子娟带去林家。 等他俩走后，屋子里就安静多了，太婆休息去了。钱芝兰在厨房里收拾，李小可走进去想帮着一起收拾，被钱芝兰推了出来。 “表姐，就这几个碗，我马上就洗完了，你去外面看电视。” 李小可只得回了客厅，叶子刚大概回房间去了，她一个人坐沙发上看着电视，离春晚还有六个小时，现在电视里正在播放春晚演播厅里的一些名人现场采访，李小可看得索然无味。 一会儿钱芝兰走了出来。 “芝兰，”李小可朝她招手：“过来坐。” 等钱芝兰过来坐下后，才问她：“怎么除夕回来了？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钱芝兰低头不语，她哪好意思跟表姐说她妈妈在家里讲的那些话。 “你杵在家里做什么！还不赶紧回省城去！今年叶子刚也在你表姐家过年，年前年后这么长时间又不用上班，他们天天待在一块，万一处出感情了，还有你什么事！” 要不是钱芝兰坚持说要等太婆的身份证出来，她才能回省城，这是表姐交给她的任务，没拿到身份证她不能回省城，葛丽萍没办法才容忍她到现在。 昨天是最后一个工作日，她一早就起来洗衣服做卫生，又出门去买菜，心里期待着她妈能忘记这件事。结果下午她妈拉着她一起去派出所，一问身份证真的办好了，她再没有别的借口可拖延。 今天一早，葛丽萍就装了几条干鱼腊肉，破天荒送她去汽车站，给她买了张车票，还等到车开了才转身离去。 这些事，她难以启齿，也不想说出来。 “表姐，”她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李小可：“过几天我就出去找房子，我想搬出去住。” “搬出去？”李小可有点犹疑，“在我这里住得不开心吗？” “没有没有！”钱芝兰急忙摆手：“表姐，我在你这里住得很开心。只是年后你不去学校了，等子刚哥搬走后，我也不方便老去蹭他的车上班，就想着搬到校区附近去住，休息的时候我会来看望你和太婆。” “你已经决定了？” “嗯！我已经想好了，这样我平时也方便，你们也不用等我吃饭。” “那好。不过在外面租房，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能光考虑租金，女孩子的安全一定要放在首位。”李小可叮嘱着她。 钱芝兰想搬出去住，对李小可来说不算什么大事儿，在她看来，女孩子大了，想有个自己单独的空间，这太正常了。不过毕竟是亲表妹，该有的提醒还是要有的。 “好的，谢谢表姐提醒，我先自己找一找，实在不行我可以和周周一起合租，这样还有个伴，也更安全。” “那也行，明天她来了你问问。” 第110章 小可，你喜欢我吗？ 这几年周来娣一个人在省城，李小可邀请过她过年来家里吃饭，她也没来过。但是每年大年初一，她一定会过来拜年走动。 李小可知道周来娣是个不喜欢给人添麻烦的人，也正是因为这点，她才愿意一直拿她当朋友。如果是那种爱占人便宜，或是缠上甩也甩不掉的，她是懒得理会的。 本身李小可也不是非常热情好客的人，除了叶家姐弟，还有谭林两家的人，其他人，她不是很放在心上。 人来了她会好好招待，不来她也不会特别热情地三邀四请。合得来的，有困难能顺手帮一把，她会帮，再多的也没有了。 钱芝兰打开行李包，把里面的年货拿出来，最后把太婆的身份证交给了李小可。 李小可对年货不甚在意，让她自己拿阳台上去晾挂着，她则是回了房间，把身份证收好。有了这个，以后她就能带太婆出远门啦。 叶子刚这会也在自己房间里，他正在练习着晚上即将表白的话。他高举着玫瑰花，这花是他昨晚悄悄带回来的，谁也没发现。他先放在后备箱里，瞅了个李小可忙碌的空间，悄悄去拿了回来，就为了今天给她一个惊喜。 “小可，我喜欢你！”他高举着玫瑰花，声情并茂地对着镜子哑声练习着。 不行不行，他摇摇头，太直接了。 “小可，这花你喜欢吗？” 不行不行，小可喜欢的是向日葵，她要是说不喜欢，这话还怎么接下去呢。 “小可，你喜欢我吗？” 这么问，女孩子都会害羞的？就算喜欢估计也不好意思承认，怎么办？他揪着头发冥思苦想。 姐，快回来救救我！ 被他呼唤的叶子娟现在正坐在林文成家里，今天林家非常热闹，林大有把父母也接回来过年了。 林家老父母早前一直和小儿子居住，前几年小儿子去世后，文彬也不在家，老爷子也不想去大儿子家麻烦，就要回祖籍去。 林家的祖籍并不远，就在本省内的一个县级市，他们在那里有一处老宅子，老俩口在家里养了条狗，伺弄几盆花草，有空就去拜访一下以前的老邻居、老同学。 他们那一代同龄朋友，如今健在的也不多了，都是八十岁以上的老人了。老朋友见一面少一面，来串门那都是分外亲热。而且小城市里的人，关系走动都密切些，不像大城市，有的做邻居几十年了，还仅限于见面点个头。 人老了，就格外喜欢走动和热闹。这一次，要不是林大有说文成的女朋友来家里吃年饭，老爷子老太太是不会过来的。 这会儿林老爷子和林奶奶，看着叶子娟，那是格外高兴。真好，这是他们家第二个孙媳妇，这孩子脸圆圆的，一脸福气相，好啊。 大孙媳妇他们也很满意，可就是离得太远，就前年过年回来办酒席那次，他们见过一回。 去年过年也没回来，他们也就懒得回来，今年大孙媳妇给家里添了曾孙，小儿媳去京市了，他们想着就更不用回来了。听到小孙媳妇第一次上门来家里吃团年饭，他们立刻收拾东西，当天就坐着林大祥的车回来了。 人老了就喜欢看子孙绕膝，林奶奶握着叶子娟的手，这孩子面相一看就是个好相处的，听唐梅说等文成毕业就结婚，她更高兴了，那明年这时候，没准又有一个曾孙啦。 曾孙女也行，文彬家已经有了个男孩，文成再生个女孩，那曾孙曾孙女他们家都有啦。 “小梅啊，文成毕业也就这几个月的事情了。你们是不是也要找个时间去子娟家，和她父母商量一下她和文成的婚事啊？咱们礼节要做到位，可不能委屈了子娟这孩子。”林奶奶对儿媳说。 “妈说得对，我和大有也是商量着，趁过年期间大家都有空，我们和子娟父母约个时间，前去拜访一下，谈一下孩子们的婚事呢。”唐梅乐呵呵地说。 “那就好，那你们商量着办。”林奶奶笑得合不拢嘴。 长辈们这样当面讨论她和文成的婚事，让子娟又是羞又是喜。文成是她交的第一个男朋友，如果不是来了省城，她也碰不上林文成。这一刻，她无比庆幸自己当初跟着李小可来省城了，不然，上哪去找这样一个脾气好、家世好、相貌才学样样好的男朋友啊。 当然，她也非常感谢李小可。 要不是小可先来了省城，她做梦也没想过有一天她会来省城生活啊，要知道她以前去得最远的地方，也就是她读的大专学校，在县城相邻的一个小城市。 李小可不止是她的好朋友，还是她的媒人，要是今晚，她能答应做子刚的女朋友就更好了。 等到这边也热热闹闹地吃完年饭，叶子娟就要起身告辞，唐梅赶忙过来挽留：“大过年的，就别回你婶子家了，你一个人在那过年，我们哪能放心啊。今晚让文成和他爸睡一屋，咱娘俩睡一屋，你放心，没什么不方便的。” 林奶奶也过来挽留，她们的热情让叶子娟有了一些犹豫，但是想到叶子刚和李小可，她还是坚决拒绝了：“谢谢伯母，谢谢奶奶，我不回婶子家，我去小可家里，我弟弟今年也在省城过年，他们会等我。” 听说是去小可家，叶子刚也在，唐梅也就不劝了：“那好，那让文成送你。” “好。”叶子娟同长辈们一一打招呼告别。 回到小可家，已经七点多了，叶子娟打发林文成回家去，没请他进屋坐。 她是有钥匙的，自己开了门。其实他们每个人都有钥匙，钱芝兰那会是听到屋子里正在干杯，不好意思直接打开门进去，加上行李里面掏钥匙也不是很方便。 李小可他们晚上吃了饺子，已经坐在客厅里看电视，见她回来，知道她肯定吃过，也就没人问她吃不吃。 几个人坐等春晚的到来，主要是也没啥别的节目，要是平常，叶子娟可能还会提议斗地主啥的，今天可不行，她是有任务的。 八点钟，春晚的节目开始了，大家暂时也都放下了各自的心事，被春晚的节目吸引，毕竟这可是文娱节目里最大的视觉盛宴了，光是节目都排练了几个月的。 九点半，太婆有些困了，平时她九点就准备睡了，今天也是因为高兴，节目也好看就多看了一会儿，看李小可照顾着太婆去睡了，叶子娟笑嘻嘻地问钱芝兰：“芝兰，你也困了？” 钱芝兰正看节目看得津津有味，往年她在自己家里，哪里能这么专心地看节目，不是一会要添茶续水，就是要给这个那个削苹果，两个弟弟又吵，有什么事情葛丽萍都是喊她去做。 还要不时关注着添木炭，家里取暖都是用火盆的，老家推崇“三十的火，十五的灯”，意思是年三十的火，越旺越好，那一夜火不能灭，大家守岁到晚上12点后，再添几块木炭上面用灰盖上，能保持有余火到第二天早上。 这时候也没人考虑浪不浪费的问题了，这可是关系到明年一年旺不旺的大事。 她眼睛没离开电视机，嘴巴不假思索地回答：“我不困。” “你肯定困了。”叶子娟强调着。 钱芝兰有点纳闷，我困不困我自己不知道吗？她扭头看了眼叶子娟，见叶子娟对她挤挤眼睛，示意她看一下叶子刚，又示意她看一下李小可，她反应了过来，便起身去了太婆卧室。 叶子娟看她起身离开，马上揪了一把叶子刚，低声说：“看什么呢，还不快去准备。” 这个节目是老赵同志的小品，叶子刚咧着嘴巴笑得正欢，被他姐这一揪，这才想起来正事，赶忙跑去了他的房间，叶子娟趁着李小可还没出来，也悄悄溜进了李小可的房间。 “芝兰，你这么早就要睡了？”李小可微微惊讶。 “嗯，我困了。”钱芝兰冲她笑了笑。 李小可对守岁并无执念，在她看来，想守就守，想睡就睡。 她关好门走出来，客厅里一个人也没有。 这就都去睡了？她有些好笑。平时也没见这么早睡，今天集体做早睡早起的好孩子了？ 她刚要坐下来，就看见叶子刚的房门打开了，露出他那张大大的笑脸。 同时，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两人面面相觑，这又是谁呀，今晚是除夕啊。 “小可！小可在家吗？” 第111章 一定要等他回来啊 李小可听出是吴哥的声音，她赶忙答应着去开门。 门外，吴哥抱着他儿子，还有他爸妈，焦急地站在门口。 “小可，实在是对不起，打扰了！昊昊被鱼刺卡喉了。”吴哥焦急地说。 “本来还卡得不深，我妈让他喝了些醋，又吃了个饭团，现在反而还卡得更深了。孩子现在吞咽都很痛，我们跑去外面等了好一会的车，今天晚上的士太少，一直没见到车来，我看到子刚的车停在小区，就冒昧过来了。” 李小可看到昊昊的小脸都已经憋红了，脸上淌满眼泪，他也不敢哭出声，嘴角有口水在流。 她急忙喊：“子刚！快来！” 叶子刚早已经听见，他已经换好鞋子拿着车钥匙跑出来了，叶子娟也跑出来了。 “快走！”他招呼着吴哥一行跟他走。 “谢谢你，子刚，这大过年的”吴哥感激得不知说什么才好，他父母也一直说着“谢谢谢谢”的话。 “吴哥别客气，救人要紧。” 李小可也想跟着一起去帮忙的，看吴哥一家人都在，车上也不好坐，就返身回来了。 关上门看见叶子娟一脸木呆呆的样子，以为她在担心昊昊，遂安慰她：“别担心，去了医院，医生很快就能取出刺的，小孩子好得快，明天就生龙活虎了。” 啊啊啊，我是在担心昊昊吗？也是，我也担心昊昊，可是昊昊的问题有医生能解决，我这个傻弟弟的问题，有谁能解决啊？ 叶子娟心里呼号着，面上露出笑容：“是的，小孩子好得快，一会就回来了。我们正好一边看春晚一边等他们回来。” “你不是去睡了吗？” “哪有，我就是去上了一趟厕所，回房拿了点东西。早着呢，我不困。”叶子娟拉着李小可在沙发上坐下，又给她剥糖削水果，好不殷勤。 这边叶子刚载着吴哥一行直奔第一人民医院，今晚是除夕夜，值班的医生不多。取个鱼刺也不是什么大事，普通的医生就行。 糟糕的是，在他们前面送来了个急诊病人，几个医生都在手术室里忙着，护士来看了下昊昊的情况，只是普通的鱼刺卡喉，就让他们先等等。 这一等，就等了四五十分钟。 中途吴哥也催促叶子刚先回去，他们等会自己打车回去。尽管叶子刚也很想回去，但他还是做不出来这样的事，这一家子有老有小，马上就凌晨了，大年初一的凌晨，可不会那么容易拦到车。 所以他坚持要等他们一起回去。 他抬腕看看表，已经11点20分了，他有些遗憾地咋咋舌，小可没准都已经睡了，怎么他想表个白这么难呢？前有钱芝兰，后有吴哥，老天都在和他作对。 等到医生出来，也就花了一两分钟的时间，就把鱼刺取出来了。因为鱼刺卡久了，把喉咙处的皮扎破了，所以昊昊还是觉得有些痛，医生说没事，自己会愈合，不放心就吃点消炎药。 回到家，早已过了十二点，客厅的灯给他留着在，他一眼就看见了那束放在客厅里的玫瑰花。是谁把它拿出来了？算了，大家都睡了，他也懒得去想了。 睡觉睡觉。 已经是大年初一了呢。 其实房间里的李小可并没有睡着，她清楚地听见叶子刚回来的声音，她更睡不着了。 11点的时候，叶子娟就已经很困了，她平时在10点半左右就会睡觉，最迟也不会超过11点的人，今天硬是打起精神陪着李小可聊天，把她自己说得哈欠连天，李小可催她去睡觉，她却总说不困，说今年的春晚节目真好看，她要看完再去睡觉。 但实际上她的眼睛都很少看电视屏幕，像只小仓鼠一样，一直在吃这吃那，她吃了那么多的零食也没把自己吃清醒，反而越来越困，最后靠在沙发上，前一秒还听见她在清晰地说话，下一秒已经睡着了。 李小可只能轻唤着她，把迷迷糊糊的她拉到床上。她躺在床上又突然睁开眼睛问：“子刚回来了吗？” “没呢。” “那你要等他回来，一定要等他回来啊。”叶子娟嘟囔着。 “好好好，我等他回来，你睡。” 叶子娟这才放心睡了。 李小可回到客厅，联想到今天发生的事，钱芝兰回来他们姐弟俩似乎不太高兴，叶子娟明明早几天就说除夕夜不回她这里的，又临时回来了。钱芝兰明明不困，却早早爬上床了。还有刚才吴哥敲门之前，客厅里大家都跑光了，结果子娟姐弟都没睡，搞什么呢？ 她推开了叶子刚的房门，他刚才出门急，也没有关严实。 当时装修的时候还比较缺钱，这间房装得也简单，房内只有一床一柜，后来加了张桌子。现在桌子上摆放着一束红玫瑰，太醒目了，她推开门一眼就看见了。 玫瑰花，送给谁？不可能是芝兰，难道是送给她？难怪子娟刚才硬要拉她等子刚回来，困极了也不忘记她的使命。 这玩笑开大了，李小可有些头痛。看样子子娟不单是知情的，还是赞同的，这小妮子，自己不是告诉过她，这一辈子都没打算要结婚的吗？当时她还说什么来着？哦，对了，她说她不允许。 幸好今天子刚没有机会说出来，要不然双方都尴尬。 她想了想，把玫瑰花拿了出来，放在客厅里。叶子刚总不至于明天还举着花，当众向她表白？ 李小可琢磨着用个什么方式能让叶子刚懂她的想法，又不至于太伤他的自尊。想来想去，也没想到一个好办法。 叶子刚在她心里，早就是她的家人一般的存在。在事业上他是她的左膀右臂，她对他是有感情的，这份感情甚至达到了亲情的高度，她已经习惯了很多事交给他做。 只是，这份感情与爱情无关。 叶子刚这样健康阳光的男孩子，如果上一世她先遇到叶子刚，她一定会爱上他的？那时候的李小可，缺亲情，也缺爱情，如果有一个像叶子刚这样的男孩子向她表白，她又怎么会遇上那个汪渣。 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上一世她注定要吃苦，那时候她也不是不认识叶子刚，只是那会她在单位上班，叶子刚在家闲着，除了每周去拉一趟货，他每天的时间都是自由的。 他们的接触并不多，仅限于偶尔在叶家遇见他几回，说过几句话。如果那时候叶子刚喜欢她，她的父母也是断然不能接受一个没有工作的女婿的。 这一世她不想吃苦，也不会吃苦，包括感情的苦和亲情的苦。 以她现在的经济，哪怕什么都不做，有电脑学校的每年分红，有这八套房子，她这一生不会再过颠沛流离的生活，不会再与各种房东周旋，不会再遭受冷眼和白眼，不用每天算计着兜里的钱怎么用才能坚持到下个月发工资。 这一世的她不管走到哪里，都有尊敬她的人，这就是钱的魅力。 她没有打算和谁谈一场恋爱，她深知，像她这样内心极度缺爱的人，如果不封心锁爱，那就一定得遇上良人，否则等待她的又会是受伤。 因为缺爱的人，就像黑暗中缺少光明，只要有一束光照进来，就会奋不顾身地冲向那束光，也许那是道电光，会把她打得遍体鳞伤。 她不想赌，也懒得赌。而且叶子刚也没有让她产生爱情的想法，他是个很好的朋友和家人，如果他愿意，李小可一辈子都会拿他姐弟俩当家人。 所以这事她得处理好，这不是简单说一句“对不起子刚，我不能接受你”就能解决的。 第112章 大年初一忙拜年 一大早，她顶着一对比叶子刚还大的黑眼圈出来。 叶子娟惊讶着：“小可，你昨晚等到很晚才睡的吗？” 李小可有点心虚：“没有，是睡到半夜醒过来了，后来没有再睡着。” “哦，那今天下午补个午觉。新年快乐呀！” “新年快乐！” 今天她们都还有拜年的任务，所以早早就起来了。 咦，这花怎么在客厅？ 打开房门，叶子娟就看见了客厅里的那束玫瑰花，她心里奇怪着，但没有问出来。 钱芝兰起床后也看见了，她也没有问。 今儿是大年初一，几个人都没有睡懒觉，大家起床后就争着给太婆拜年，一个个都要祝太婆长命百岁，把太婆开心得笑眯了眼，一声声“好，好，好”个不停。 她摸着口袋，掏出一个红包，里面有李小可昨天给她的压岁钱。她打开红包，手指在里面捻了捻，抽出了一张红票子递给子娟，子娟便欢喜地接下：“谢谢太！” 太婆便笑眯了眼，又抽出一张，给了芝兰，芝兰也赶紧双手接下：“谢谢太！”太婆便左看一下，右看一下，再抽出一张给了子刚，最后给了一张小可，都分完了。 太婆低头瞅瞅红包里面，发现还有两张，她的脸上立刻又笑出了褶子，满脸皱纹像一朵盛开的菊花，她笑着把红包又装回了口袋里。 李小可逢年过节都会给太婆发红包，太婆平时用不上钱，但她都攒着。小辈们给她拜年的时候，李小可和钱芝兰过生日的时候，还有叶子刚姐弟俩过生日，只要被太婆知道了，太婆也是会给他们发钱的，不管是什么日子，都是人手100，毫不偏颇。 早上，煮了一锅面条，里面有肉丸子，有荷包蛋，还有青菜和干豆腐皮，非常丰盛了。 吃完后李小可和叶子娟姐弟要去林文成家拜年，以前还要去谭姨家拜年，今年谭姨不在家，就只去林大伯家。 他们备好了东西，就在家等着，因为太婆的缘故，每年文成会先过来拜年，然后大家再一起去林家或谭家拜年。 在等文成的空里，李小可拨通了林文彬家的电话，电话接通后，这边几个年轻人轮流和谭姨说着拜年的吉祥话，自是把谭姨乐得不行。 文彬和书琪也在家，他们正准备一会儿出门去给岳父母拜年，谭姨和孩子也跟着一起去，所以电话也没多聊，大家互相拜完年，就挂了。 九点，文成就过来了。他过来给太婆拜年。太婆虽然听不太懂，但意思她懂，而且还有子娟在一边替他翻译。 太婆又笑眯眯地掏出红包，抽出一张给文成。文成也很开心地接下了，如今他们谁也不缺钱，老人给得开心，他们也收得开心。 长者赐，不可辞嘛。 李小可跟着他们一起去林家拜年，留下钱芝兰照顾太婆，她特意交待钱芝兰，周来娣来了一定要留她吃饭，等他们回来。 然而，直到他们回来，周来娣也没来。 这有点反常，她一个人在省城过年，又没有别的地方可去，往年都是大年初一上午就会来的，今天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周来娣的房子没有装修，她一直还住在那个小出租屋，因为那里不止租金便宜，每天下班后，她还会去s大门口卖饰品，现在只有她一个人还在做这个。 她想要多攒点钱。在电脑学校上班坐的是办公室，工作环境好，但工资并不高。一个教务岗位管的都是些杂事，管理学员信息，安排各个班次上课的时间和上课教室。 这要是别人来，最多工资500元就到顶了，李小可给她开的700元，工资已经算很高了，但她要还按揭，要攒钱装修，所以晚上和周末，她都会去摆摊。 原本李小可是想让她做前台的，这个有提成，工资比教务高，她想着这个教务的工作上班时间固定，有每天晚上和周末去卖饰品，加起来也不比做前台少，就选择了做教务，这样有更多的时间学习和使用电脑。 李小可想着要是下午还不来，明天要去她租的房子里看看，别一个人在那，出了什么事情也没人知道。 直到天黑，周来娣也没见踪影。倒是吴哥来拜年了，往年他也会来走动一下，不过不会来这么早，大概年初三左右来。 今天他是带着感谢来的，昨晚要不是叶子刚，昊昊就要受一晚上的罪。大过年的，把人家叫着一起上医院，有些人会觉得晦气，不愿意去。 子刚却毫不犹豫地带着他们去了，还陪着他们到凌晨回来，他心里十分感谢子刚，今年的礼品也就更重一些。 他进来也给太婆拜了个年，稍微坐了一会儿就急着回去了。李小可准备了些礼品，想了想，她把叶子刚也叫上了，一起去给吴哥的父母拜个年。往年人家是冲她来的，她一个人回礼就行，今年明显人家有感谢叶子刚的份，还是把他带上。 晚上，李小可跟他们几个说着周来娣的事情，他们听到周周每年初一都会来，今年没有来，也有些担心了。索性他们也没什么事做，就干脆也不等明天了，直接开车去了周来娣的出租屋。 叶子刚来过这里几次，他在前面带路，李小可和叶子娟跟在后面。 可是出租屋里一片黑，并不像有人，他们上前去拍门，果然没人。房东倒是出来了，这栋房子被隔成很多个单间出租，房东住在楼上。 得知几人的来意，房东对周来娣有印象。她挥挥手：“小周年前回家去了，不在呢。” 回家去了？几个人都很蒙，她回哪个家啊。 第113章 打断骨头连着筋 几个人带着疑问和担忧返回，坐在客厅里讨论着周来娣怎么会突然悄悄回了老家，都没跟他们打个招呼。 钱芝兰听到他们讨论，她想起了一件事：“表姐，放假前周周和覃老师说了她家里的情况。” “哦？覃老师听完是什么态度？” “这个我不知道，周周只说覃老师想去她家里看看，不知道去了没有，放假后也没办法联系上。” 虽然不能确定周来娣是不是带着覃老师一起回家去了，但钱芝兰的话，还是让她们放心了不少。 周周这几年的成长也很快，以前的她单纯活泼又外向，现在的她遇事沉稳、有主见。她这次回家，想必也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此时的她们怎么也想不到，周来娣被家里关起来了。 原因无他，周来娣不肯配合前来说媒的人，男方上门来相看，女方不可能不出来让男方见一见，周来娣趁这个机会直接开口把人吓跑，一回两回三回的，后面大家都传开了，周家的小闺女不想嫁人，也就没人再上门来了。 周父气得把她锁在房间里，饭也不给吃。 她已经被饿了几天了，躺在床上，她有些万念俱灰，只觉得就这样死了也好。 除夕这天，房门被打开，周来娣的妈妈拿了一个碗进来，里面装有饭菜。 她没好气地说：“起来吃！今天过年了，也没人要娶你了。你看不上的王家二小子已经娶了老丁家的姑娘，今天都回门了。足足给了两万彩礼呢！不懂得享福的死丫头！” 周来娣强撑着起来，她哀求着：“妈，我有多少钱我都给你，你要多少钱，我以后也会努力挣来给你，你别逼我嫁人行吗？” “吃完自己去跟你爸说，你爸答应就成。” 周来娣把饭菜慢慢吃完，又喝了一碗热水，这才恢复了些力气。她真是悔啊，覃老师说想来她家里看看，她也幻想着给自己一个机会，鬼使神差地就答应了。 来的路上，她都和覃老师事先说好了，不管她家里人提什么条件，哪怕是不能接受，也先答应下来，不然家里可能不会放她离开。 等他们离开后她家里人也没有办法找他兑现，而她也绝不会赖上他的。覃老师听完，还直言笑她想多了，难道家里人还要把她锁上不成？看着周来娣低头不语，他笑得更欢了。 覃老师开车来的，从省城出发，开了四个多小时到县城，他们进城后找了家餐馆点了三个菜，清炒包菜，酸辣土豆丝，还有一盘红烧肉。 周来娣没什么胃口，近乡情怯，越是靠近家她心里越是不安，等菜上桌的时候，她甚至都在想，这一趟回来是不是太冒险，她甚至想要立刻返回省城。 在外面躲了三年，她用脚趾头也能猜到父母看到她会是什么态度，覃老师却一再安慰她不必担心，亲生爹娘对自己的孩子，再狠能狠到哪去？ “你都几年没回去了，没准你爹妈早就后悔了，知道自己错了，心里头正念着你呢。” “父母跟儿女，哪有隔夜的仇啊，你没听说过吗？打断骨头连着筋！这血缘关系，轻易断不了的。” 周来娣听得多了，心里竟然也隐隐生出一些期待，也许爸妈真的会改变，不再像过去一样满脑子只想着谁家给的彩礼高，就把女儿嫁给谁家了。 菜上桌了，两个人也都饿了。覃老师自己吃得快，也不忘记给她夹菜，要她多吃点。 从县城再出发去镇上，路还比较好走，从镇上到村里，就不行了。 小轿车的底盘低，这山路都是土路，还有很多沟沟坎坎，覃老师听了劝，把车放在镇上，往村里走去，他提着一些礼物，一脚深一脚浅走在这不平的道路上，开始他还能边走边聊，和周来娣探讨着这里的风光。 看到牛，他很欢喜，他吃过牛肉，但牛的样子他只在书本上见过。看到池塘里的野鸭，还有山林树木里随处走动的鸡，他都很开心，周来娣见他这样，心下也稍安。 慢慢地他的话少了，脸上也笑不出来了。他是独生子女，从小到大就没走过这样的山路。这路好长啊，手上拎的东西也越来越沉，勒得手痛，脚也痛，估计是磨出了水泡，他也没精力和心情讲话和看风景了，只盼着快点走到，坐下来歇一歇。 终于进了村，周来娣家在村子里是比较有钱的，在很多土房子当中，有几户盖了青砖瓦房，周来娣家领着他走到一户青砖房门前，一个老头正坐在门前叼着烟斗，周来娣上前喊了一声：“爸。” 周父闻声看过来，哪怕三年没见自己的女儿他也是认得出来的，他眯着眼上下打量了一下覃老师，覃老师打起精神，满脸笑容地喊了一声：“叔！” 周父没有理睬二人，他立刻起身回屋把门关上了。 覃老师的笑容僵在脸上，慢慢变成了惊诧。周来娣窘迫极了，她感觉自己像被剥光了给人看见一样，心里好难受。 这一刻，她的幻想破灭了。家，还是那个家，爸，也还是那个爸。 过一会周富贵把门打开了，笑嘻嘻地请他俩进去。 进去后，也没人请他们坐，家里只有周富贵和爸妈三个人，两个冷着脸，一个笑眯眯。 “你舍得回来了？不是挺会躲的吗？我们去省城找你，都见不着人。这山窝窝里飞出去的金凤凰，咋又飞回来了呢？”周来娣的妈妈挖苦着。 覃老师的脚后跟早就走出了水泡，为了有个好印象，他今天穿的还比较正式，关键穿的还是一双皮鞋，他以为开车不用走什么路，没想到走了这么久还是这么难走的路。 这会儿尽管屋里气氛不对，他也顾不得太多，环顾四周找了个凳子坐下来，再不坐下他的脚都要废了。 周来娣的爸爸冷眼看着他，吸了口烟斗，吐出烟圈，缓缓地说：“这就是你自己找的后生，想要娶我女儿，彩礼10万，你有吗？” “爸！”周来娣喊了一声，眼睛里蓄满泪水，“你知道10万是多大一笔钱吗？你把我卖了也卖不到这个数啊。” 周父鼻子轻哼一声，不作声。 “怎么就不值这个数了，村头那个老许家的闺女，不就给了10万彩礼吗？那还是三年前！”周母大声说。 “村里不就他们一家收了10万彩礼吗？又不是每一家都这样！而且你也不看看许家那女婿，比大妞姐大了十好几岁，还有两个孩子，大妞姐嫁过去说好听点是当后妈，谁不知道其实就是当保姆！我两个姐姐当初收了多少彩礼，你不记得了吗？” “你两个姐姐我当初就是要少了，才导致日子没有别人过得好。你弟弟马上也要说亲了，你这次回来正好，要么这后生给10万把你带走，要么你留在家里我们找人给你相看。” “我们没有这么多钱！我们上哪去挣这么多钱呢？” “没钱就滚！他滚，你留下！” 第114章 我想给自己赎身 父女三人吵得激烈，覃老师看着这个家，父母不像个父母，弟弟笑呵呵地盯着姐姐，时不时还一脸贪婪地看着他，好似能在他身上看到钱一样。 这和他想象的太不一样了。 周来娣和他说了她们这边有些重男轻女，彩礼要得也比别的地方高。他觉得这都不是什么事儿，重男轻女那也是过去了，等他娶了周来娣，他会好好待她的。至于彩礼要高一点，也无所谓，就当是报答他们的养育之恩了。 他以为就是周来娣和父母闹了些别扭，这做爸妈的，天底下有几个会和自己孩子过不去的啊。再不济，给父母道个歉，事情也就过了。 但现在很明显不是这样。这做父亲的看到女儿领着对象回来，第一反应就是把他们关在门外，先给他一个下马威，再让他儿子扮笑面虎迎他们进来。 10万，他是没有的，他家里倒是有，但这不代表他愿意拿出来。 10万块在省城都能买一套不错的婚房了，这么一个贫困的山村人家，是凭什么张口就要10万块？他们全家一年恐怕都挣不到一万块？ 而且他看得出来，即便是给了10万，娶了周来娣后，这一家子的麻烦也是会源源不断的，尤其是她弟弟，那双眼睛里写满了贪婪。看着父母和姐姐吵成一团，他还能坐在那里笑眯眯的看戏一样。 不过是个村子里的农民而已，家里这点摆设根本都没眼看，还摆这么大的威风，还让他滚，他的气也顿时上来了。 他也顾不得和周来娣路上的约定，今天这要是他答应下来，哪怕是假意的，这户人家只怕就要缠上他，他镇上停着的那台车若是叫他们看见了，只怕他都开不回去。 这台车是九六年买的，当时花了十六万多呢。虽然他开了几年，但很爱惜，车还很新。 他匆匆落荒而逃，后面周来娣呼喊他的声音越来越绝望，他也不敢回头，生怕晚一秒，就被这户人家给抓住当冤大头。 后面几天，周家络绎不绝地来着不同的婶子，她们都带着一个年轻后生，这是带来相看的，如果看上了周来娣，就报个彩礼数，周家满意的话就定下日子，年前就办酒席。 周来娣每见一个，都是同一句话：“你不要娶我，除非你24小时看着我，否则我一定会跑。” 一听这话，哪个小伙子敢要她，这里穷，彩礼可不低，最低也要五千八千，甚至出一万两万的都有，这么多钱，是他们庄户人家一辈子的积蓄，有的还要借遍亲戚，才拿得出来的血汗钱，如果媳妇不肯过日子，那他图个啥呢？ 来了几个小伙子后，婶子们也不再上门了，这过年前可是她们的旺季，这家女儿不想嫁，还有别人家的女儿，促成一对她们就有媒人礼，最少的也会给个一百两百，碰上大方的，百都有可能，她们可不会把时间浪费在周来娣身上。 周父眼看希望落空，直接把她关在房里，吃饭也不让她出来，周母怕她饿死，晚上偷偷从窗户扔个冷馒头给她，这让周来娣心里对这对父母彻底死了心。 房门今天没锁，她拿着吃完的空碗走出去，一家人在堂屋围着火盆，家里没有电视机，就这样空空地坐着，也没有花生瓜子。实际上如果不是因为今天过年，这个火盆也不会有。 “爸，你说个价。我想给自己赎身。”周来娣面无表情地说。 周父一听这话，立马脱下鞋用鞋帮子甩她。 “老子叫你去卖了？还赎身！” 周来娣没有躲让，身上的痛算什么，心里的痛像是刀绞肉。 “在这个家里，我就像是一个物品，等着别人来选来出价。既然你们想要钱，就出个价，我就算一辈子不结婚，也要把这个钱挣给你们，然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从此谁也不认识谁。” “有本事现在就滚！”周父破口大骂。 “爸，可不能让她滚，她滚了就彻底拿不到钱了。我们上哪儿找她去？”周富贵着急了。 周母也扯了他一下，周父才缓了口气。 “行，我也不说10万了，5万！你拿出来就走！拿不出来就在家里待着，我宁可你死了也不会再让你出去，你就死了那条心！” “5万我没有，我一年也挣不了一万块，我前几年给你们寄回来的钱，至少也有一万五了？” “你个死丫头还好意思说！你这三年挣的钱，可是一分都没有寄回来。钱呢！” “是啊，姐，你这三年的钱呢？少说也攒了两三万了？”周富贵嘿嘿笑着。 “外面的钱没有你们想的好赚，不是满地都有黄金的。要是这么容易赚钱，你们怎么不去赚？” “你弟能跟你一样吗？你弟是咱们全家的命根子！他要是在外面有个闪失，我们这一家子就全完蛋！” “完蛋就完蛋！你们再逼我，小心我一把火把这房子烧了，大家一块儿死了算了！” “你！……”周父气得抽出一根最粗的木炭棍子，要打周来娣。 他们的木炭是自己在林子里砍来木头烧的，又粗又长，不是外面卖的无烟的细木炭。 周来娣已经豁出去了，哪还能叫他打到，她飞快地拉开大门，一头扎进夜色中。 第115章 周来娣的求助电话 大年初二的早上，电话铃声很突兀地响起。 今天不用外出拜年，也不会有谁来拜年。李小可担心吵醒大家，迅速爬起来去接。 “喂？” “小可！”那边传来周来娣小心又惊慌的声音。 “周周！你在哪儿？遇到什么事了吗？”李小可一下子清醒了。周来娣家里不可能有电话，她能打电话过来，肯定是出事了。 “我小可姐，你能不能来接我？”周来娣想哭，又顾及着现在大过年的，她忍住了，小心翼翼地说。 “把地址给我。”李小可没有废话，她猜测那边肯定很紧急。 “谢谢小可姐，谢谢子刚哥。”她知道没有叶子刚，李小可也来不了。 “周周，你先告诉我地址，我记下来，你那边出了什么事简单说一下。” “我从家里逃出来了，在县城一家小旅社里，我怕家里人在车站蹲守，不敢去车站买票。” “现在是出来打的电话吗？” “不是，在旅社里面打的，给了钱的。” “那你别出来，就待在里面，吃饭请旅社里的人帮你买一点，千万别出去，一定要等我们来。”李小可反复叮嘱着。 “好。”挂上电话，周来娣这才心安了一些。 想起大年三十的晚上，她仍然心悸不已。 那天她冲出家门，周富贵立刻就追了上来，周父周母也紧跟其后。顾及到面子，周家人没有大声呼喊，周家闺女已经三年没回家了，村子里的人说什么的都有。他们若是此时再叫出声，只怕整个村子都要跑出来看笑话。 周来娣前面饿了几天，并没有多少体力，完全是凭着一股信念和勇气，一定要离开这里！耳边风声呼呼作响，愣是让她跑出了百米冲刺的速度。 原本她是跑不过周富贵的，好在周富贵穿的是家里做的棉鞋，这鞋底是布的，在家里穿着暖和，出来跑步就不行了。 周母给家里每个人都做了一双，周来娣自然是没有的，她脚上是自己穿回来的运动鞋，这鞋还是前几年摆摊时李小可她们送给她穿脚上当样品的，几年了她也没舍得买新的。 更重要的是，穿上这双鞋子，就会想起她们一起努力的那些时光，周来娣很是珍惜。 跑出两三里地后，后面就没了追赶声。但她不敢松懈，仍然一直跑。这大年三十的夜晚，路上安静得连只动物的声音都没有，也没有月光，这条通向镇子上的唯一道路，她摸黑也不会走错。 她来不及害怕，也没什么可怕的，她都这样一无所有了，心里没有牵挂自然也就没有畏惧，即便今夜是被野兽吃了还是被坏人捅了，又怎么样呢，跟死在家里有什么区别，还免了被人摆布。 一路跑跑停停，终于到了镇上，她看看手表，已经凌晨四点了。她猜测天亮后周家人肯定会找村里人借牛车来找她，镇上有小巴通往县城，镇上找不到她，估计还会坐车去县城里堵她。 她看到了那天覃老师停车的地方，那是一处废弃的空场地，现在那里空空如也。她走了过去，坐在地上，抬头看着黑漆漆的天空，嘴角带着自嘲的微笑，还以为是阳光终于洒落她头顶，天上掉下来一个骑士要拉她策马奔腾呢。 天亮了，她回到主路上，往回走了一点，路边有很多扎的草垛子，她选了一个大的，藏在后边等周家人经过。等了一个多小时，果然周富贵驾着牛车，载着周家父母一路骂骂咧咧地过来了。 “今天找到那死丫头，要用绳子捆起来！看她还怎么跑。”这是周母。 “依我说，就应该昨晚叫人一起去追的，现在还不知道能不能追得上了。”这是周富贵。 “怕什么！县里最早的班车也要九点发车，她就算走去县城也没咱们快，镇上没有咱们就立刻坐车去县城！”这是周父。 周来娣笑笑，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来找自己，并且还是全家出动。 她看着他们经过后，继续原地等待。大概半小时后，牛车回来了，这次只有周母一个人驾车回来，很显然，父子两人去县城了。 等周母离开视线后，她才走出来往前走，镇上的车她不敢坐，万一那父子二人没走呢？或者镇上有人认出她，那都得完蛋。 她顺着马路慢慢走，后面有牛车或拖拉机经过，她就停下来问别人能不能载一下她。 可是今天是大年初一，早上出门的人并不多，偶尔两趟牛车经过，也是坐满了人，今天要出门的人那都是拖家带口去走亲戚的，一家人喜气洋洋穿上最好的衣服，带上自家能拿出手的最好的东西去拜年。 而周来娣跑了一个晚上，早已疲惫不堪，晚上摸黑跑路时还被绊过两跤，额前的刘海出汗后一缕缕的，哪怕现在干了仍然是狼狈的。就算牛车上有空位，人家估计也不愿意拉她。 她也实在走不动了，又累又饿，镇上到县城还有60多里路，她不可能走过去。索性又回到了那个草垛子后边，靠在那上面昏昏睡了过去。 一阵说话声把她惊醒。一看已经是中午一点，肚子饿，心里更慌，坏了！这么长的时间，也不知道那父子俩回来了没有。就听见一个婶子的声音：“你听说了吗？那周家的小闺女昨天晚上跑了！” “啊？为什么跑啊？”另一个婶子问。 “那哪能知道呢，周家一大早就来镇上堵人了，听说还追去县里了。” “造孽哟！追回来了吗？” “没有，听说还在县里守着呢！” “那孩子也是可怜，周家两口子也不是好的，几个闺女一个比一个要的彩礼高。这孩子几年没有回来，听说回来那天还带了个后生一起来的，那后生当时就跑了。” “谁说不是呢！咱这山里人家，哪能开口就是几万彩礼的，缺德！” 两个婶子走远了，周来娣睡了一觉，头脑也清醒了很多，除了饿，其他没什么。 既然周家父子还在县城，她站起来拍打了下尘土，又把衣服整理了一下，返回了镇上。买了几个馒头之后，又上了去往另一个镇子的车，不管如何，她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好在周来娣向来谨慎，她外出的时候总会贴身放100块钱，这次起到大用了。她包里的钱早就被翻走了，即便没被翻走，她跑得急，包也没有带出来。 有这100块钱，她顺利地坐车来到了另一个镇，再从这个镇上买了去往县城的车票，在进入县城后又跟司机说好话，让他在路边停一下，周来娣本来就个子小，长得比较甜美，现在又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司机直接就踩了刹车。 周来娣匆匆给司机鞠了一躬跑下车。 下车后她环顾四周，发现路边就有一家小旅社，马上就跑了进去，开了一个最便宜的三人间，15元一晚。所谓三人间，其实也只有她一个人住，大过年的，旅社空得很，这时候走亲戚大家都是挤一挤，没人把亲戚安排在旅社去住的。 她锁好门后先把自己清洗了一下，外衣上的尘土也刷了刷，然后倒头便睡。睡梦中听见房门砸响的声音，周富贵领着他爸冲了进来，抓起床上的她便是几个耳光。她使劲地挣扎，把自己挣扎醒了，才发现是个梦，一时间心跳如雷，再也无法睡着。 第二天早上，她犹豫了又犹豫，最后还是找旅社老板拨通了李小可的电话。 第116章 那个家，我不会再回去了 放下电话后，时间还早，她就在招待所旁边的小副食店买了一袋面包，回房间等着。 李小可接到电话后就敲响了叶子刚的房门，叶子刚睡得正香呢，压根没有听见。除夕晚上熬了夜，昨晚又出去找了一趟周来娣，现在才早上六点多，他能不香吗？ 李小可担心敲门声太大会吵醒大家，只能推门进去喊醒他。 “小可？”叶子刚睁开眼睛，就看见李小可的脸放大在面前，他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呢。 “快起来，周周出事了。”李小可压低声音说。 叶子刚一听睡意也没了，好歹也是一同奋斗的战友。“她怎么啦？” “从家里逃出来了，现在在县城里，她家里人在车站守着。她打来电话，想让我们去接她回来。” “那走。”叶子刚掀开被子立马穿上外套。 两人轻手轻脚爬起来，留了个字条在客厅，带了些干粮出发了。 四个小时后，车停在了招待所门口，还没等他俩下车去问，周来娣就从里面扑了出来，一头扎进刚下车的李小可怀里。 “小可姐！” 这四个小时，她一直站在房间的窗户前，直到看见那辆熟悉的车驶进视线，她惊喜地咬了一口手背，这才转身飞快地冲下楼。 她的身体在李小可的怀中颤栗着，但没有哭出声。李小可安慰地拍着她的背，她能想象出这两天周来娣是什么样的心情。 叶子刚按着喇叭示意她俩先上车，周来娣这才赶紧松开李小可，一起上了车。 “我们先带你去吃点东西，别怕，有我们在，不会有事的。” “嗯。”周来娣其实更想立刻离开这里，但她知道李小可他们一路开车过来，肯定是很累的。 过年期间营业的餐馆很少，来这个小县城里的外地人并不多，餐馆都歇业了。终于找到了一家还在营业的店，开了个包间，坐在这个比较封闭的空间里，周来娣才舒了一口气。这地方，她爸她弟是怎么也不会进来的。 “周周，你怎么会突然回家呢？覃老师和你一起来的吗？”李小可问出心中的疑虑，叶子刚也想知道，但他不方便问。 听到这话，周来娣终于落泪了。 她把覃老师和她一起过来的前前后后都说了。 “覃杰！这个渣渣，看我回去不炒了他的鱿鱼！”叶子刚一拳头砸在桌子上。 “子刚哥，你别炒他，就当做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以后我见了他，也就是个普通同事。我不想让别人也知道这件事，我那个家庭，”她不好意思地笑笑，“你们看，连我自己都要逃，何况他一个还什么都不是的外人呢？每个人都有能选择更好的权利。” 她擦擦眼睛：“以后，我也不再想一些不切实际的事了。我要好好工作，早点把房子装修了，和你们住在一块，我心里头踏实。那个家，我不会再回去了。” “家可以不回，但户口还是要迁出来的。”李小可沉吟着。 “我想过了，只要我不结婚，那个户口对我也就没啥用了。” 李小可是很清楚户口的作用的。现在大家都只知道去领结婚证时必须要带户口本，却不知道以后互联网时代，买房、孩子上学、退休、办护照，还有很多的公众利益，像一些“两癌筛查”活动，都是以户口所在地来实施的。 总之，没有户口会很麻烦。 但现在还没到那个时候，她也不能提前说出这些。 “周周，要断就断个干净。咱们把户口迁出来，以绝后患。” “他们想要我出5万，我哪里有？就算有我也不会给。” 饭菜上桌了，叶子刚打断她俩：“先吃饭，回去再说。” 三人都饿得很，点的四菜一汤吃得干干净净。 回去的路上，周来娣在后座睡着了，她太累了。自从逃出家后，精神一直绷紧得像根弦，宛如一只惊弓之鸟。现在她的救兵来了，她彻底松懈了下来。 李小可回头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叶子刚，两人默契地没说话。 车直接回了墨香学府。 “周周，醒来了，到了。” “小可姐。”周来娣赶紧坐起来，下了车。她迷迷糊糊地跟着李小可一起走，进单元门时，她突然停下来：“小可姐，你先回去，我马上就来。” 她飞快地往外跑去，在小区门口买了一兜水果回来。看到李小可还在原地等她，她又像小鸟一样跑过来。 “你呀，都什么时候了，还讲这些。”李小可无奈地笑笑。 “新年第一次去家里，多少是个心意。”周来娣不好意思地笑笑。 叶子娟她们今天都在家，她们起床后看见了李小可留的字条，都担心得不得了。 现在看到周来娣一起回来了，都特别高兴，七嘴八舌地问个不停。 周来娣先给太婆拜了年，这才坐下回答她们的问题。 等大家都了解清楚后，几个小姑娘内心里都非常鄙视覃老师，一点担当都没有，都说好了的，那就一定要和周来娣一起走呀，把她一个人留在那个家里，就没想过她怎么离开吗？ “你们也别再说覃老师了，这个人，我以后就当他是个普通同事，大家不用为他费神伤脑筋。”周来娣回到这里，精神好了很多。 “小可姐说的户口，我也想过了，能迁出来当然最好。但是现在回去找他们迁户口，肯定不容易，不如过几年，到时候我年龄也大了，他们也要不到彩礼了，我再给点钱，估计能成。 现在我手上只有几千块钱，应付不了他们。我打算把房子简单装修一下先搬过来，和你们住在一起。” “好啊好啊，你早就该搬来了。”叶子娟很高兴，小区里又多了一个熟悉的朋友，这是好事儿。 钱芝兰原本还想着出去和周来娣一起租房住的，现在看她也要搬来了，而且她是今天才知道周来娣在这里也有一套房子，她为周来娣高兴之余心下又有些失落。 看其他人的样子，都是知道这件事的，只有她一个人不知道而已。 第117章 已经蔫了的玫瑰花 周来娣坐了一会儿，就准备回自己租住的小屋去。今天她已经麻烦大家太多了，她走了他们也能早点休息。 “说什么呢，周周，肯定要吃了晚饭再回去啊。”叶子娟喊上钱芝兰一起去做饭，让李小可歇息。 太婆起床后就听说小可和子刚一大早出去接什么人了，心里也是担心着的，现在看见他们带周来娣回来，也就放心了，她更多的时候都是笑眯眯地看着这几个年轻人来来去去，不多说话。 “周周，你要装修的话，过了十五就有师傅来了。我可以帮你看着，窗帘你可以自己选料子，我帮你做。” “谢谢你，小可姐！” “今天怎么一直喊我姐，还喊子刚哥了呢？” “你和子刚哥帮了我太多太多，我这一辈子也还不清。以后我就当你们是我的亲姐和亲哥，只要有我能帮得上忙，使得上力的，你们尽管吩咐我。”周来娣认真地说。 “那好啊，以后有事我就找你来做。”李小可半玩笑地说。 “好！”周来娣郑重地点头，把李小可逗笑了。 叶子刚回来就补觉去了，今天把他累惨了。连着来回开了8个小时的车，他倒在床上就睡着了，饭好了叶子娟去叫了两遍才把他摇醒。 “子刚哥，今天辛苦了。”周来娣走到他跟前，朝他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谢谢你！” 把叶子刚唬了一跳，他茫然的看向大家，发现李小可和叶子娟都在偷笑，他有点结巴起来：“那，那什么，快别这样了。” “这么远让你和小可姐来回跑一趟，我心里真的特别过意不去。我” “你什么呀你，你都叫姐和哥了，我们还能不管自己的妹妹不成？”李小可打断她，“快来吃饭！” “是吗？那也得喊我子娟姐呀。”叶子娟马上补了一句。 “子娟姐。”周来娣立刻乖巧地喊了一声。 大家都笑了。 吃完饭，周来娣坚持要走，她拒绝了大家送她的好意，要坐公交回去。 “你有钥匙进去吗？” “有的，我那包里也没装啥。钥匙我家里还有一把，请房东帮忙开下门就好了，她有每个房间的备用钥匙。” “好的，那有事就给我们打电话，别怕我们麻烦。你是我们的朋友，有困难我们会去帮你的。” “嗯！谢谢小可姐。”周来娣给了她一个熊抱，还把脸靠在她肩膀上蹭了一下，这才松开她走了。她知道真正能决定去接她的是李小可，叶了刚只是听她的安排，但是没有叶子刚，李小可也没法过去接她。这两个人对她的恩情，她会记一辈子的。 到家后她特意出门打了一个电话过来，告诉大家她已经顺利进屋了，这几天她会去人流量大的步行街卖饰品，就不过来了。 晚上，李小可和叶子刚都各自早早睡觉去了。 叶子娟看着客厅里那束已经明显开始凋零的玫瑰花，叹了口气，把它拿起来扔进了外面的垃圾桶。钱芝兰默默看着，没有说话。 隔天又是大年初三了，住这屋里的人都来自同一个县城，都有着初三送年的风俗习惯。 所以今天的晚餐也是丰盛的。 叶子娟被林文成接去了林家，只有他们几个一起吃送年饭。 平常叶子娟和叶子刚两个人就能撑起一台戏，今天只有叶子刚在和太婆耍宝，逗老太太开心，气氛明显就冷清一些，钱芝兰几乎不怎么说话，平时当个隐形人就算了，人一少她就显得比较多余。 虽然她已经在努力抢活干了，可是过年期间除了做饭和洗碗，又有啥活干呢？做饭用不上她，她也只能洗洗碗，其他时间像个电灯泡一样杵在那里，让叶子刚觉得很碍眼。 太婆坐在上首，他和李小可面对面，钱芝兰坐在下首，他不时地给太婆夹点这个菜，夹点那个菜，也不忘记给李小可夹上一筷，至于钱芝兰，他连个眼神都没给她，好像他的右边没有坐人似的。 “芝兰，你也多吃菜。”李小可招呼着她。 “嗯嗯，我吃着呢。”她答应着，站起身给太婆夹了一筷子菜。 “这个鱼，是年三十压桌的，年年有余，今天送年是要把它吃掉的。”李小可把一条大鲫鱼分开，鱼肚子给了太婆，剩下的给大家一分，“其他的菜可以剩，这个鱼不要剩啊。” “不知道周周今天吃的什么，等她搬过来，明年就可以和我们一起吃年饭了。这么多菜，加她一个也吃不完。” “她生怕麻烦别人，估计搬来了也不会来吃年饭的，这次要不是被吓到了，昨天是不会找我们去接她的。再说她白天要上班，晚上要出摊，她哪有空来啊。”叶子刚吃了一口黑木耳炒肉，“这个菜不错，木耳又厚又软，最怕那种脆木耳了。” “咦，芝兰，你为什么不和周周一起去出摊啊？”他扭头随口问了一句，把正在喝汤的钱芝兰吓得呛了起来。 钱芝兰剧烈地咳了几声，脸涨得通红。 “赶紧喝点水，怎么喝汤还呛到了。”李小可给她倒来一杯水。 “谢谢表姐。”她慢慢地喝了几小口，这才好了一些。 “你不缺钱吗？”叶子刚又补了一句。 钱芝兰的脸再次红了，她怎么不缺钱？可是，自从她当上电脑学校的老师后，她再也没想过还要去摆摊卖东西。这要是碰上她的学生，她的脸往哪搁呢？ 这两年她已经习惯了“钱老师”这个称呼，虽然她也清楚这和公立学校的老师相比，那还是差了一大截。所以她努力考了教师资格证，就是想证明自己并不比公立学校的老师差，只是缺了一份机缘而已。 叶子刚问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觉得她应该下班后去摆地摊，提醒她和周来娣是一样的贫穷吗？还是嫌弃她住在这里，阻碍他追求表姐？ 钱芝兰不知道如何回答这话，不管叶子刚是出于哪一种意思，她的脸上都布满了火烧云。 第118章 咱们聊聊感情吧 “谁不缺钱呀，看你问的。你不缺钱吗？”李小可随口接了句。 “我不缺啊，我有学校的分红，我不上班也有钱花。” “那我缺，还缺得很。” “哦？你缺钱干什么，需要多少？”叶子刚来了兴趣。 “我缺的是自己兜里的钱，不是借的钱。” “那这缺的还不少？”年前才分了25万的事，他没说出来，只朝李小可眨眨眼。 “对呀，我要是有足够的钱，我就买辆车，带着太婆到处跑。” “我这车给你。” “你好歹也是一个校长了，没个车怎么行呢，别说你上下班需要它，就是不需要你也得有个车装装门脸啊。我只是出去玩，又不是天天要用。” “那你买一辆好了。” “我不买。” 傻子才买呢，这时候的车还是奢侈品，买一辆桑塔纳的钱都足以买两套房，而以后买一套房的钱能买几辆桑塔纳。 现在让李小可去买一台代步车，她的心都会滴血。 如果是她一个人，学校每年的分红她都会拿来买房。但现在她有太婆，太婆不一定能等到房地产热潮的到来，所以她现在已经很满足了，她不买车可以租车呀，也可以坐火车，如果太婆身体允许的话，她还想带她坐趟飞机。 两人一打岔，倒解了钱芝兰的围。叶子刚早把刚才的问话忘记了，转而和李小可讨论各种车型去了。 吃完饭后钱芝兰收拾完就进了李小可的房间，她说她想玩一会电脑，李小可自然是随她。 叶子刚高兴了，客厅里只有他和李小可、太婆的时候，他就觉得气氛特别的好。他给太婆解说着电视里的节目，把太婆逗得哈哈笑。 九点钟，太婆去睡了，钱芝兰也关了电脑回了太婆的房间。 他就更开心了。 “小可，”他挪到了沙发上，坐在李小可旁边，把遥控器递给她：“给你选台。” “不用，我不爱看电视的。” “哦，那我也不看了。”叶子刚关掉电视机，“不如，我们聊聊天。” “好。” “你想聊什么方面？”叶子刚一副聊什么我都奉陪的样子。 “聊聊感情。” “哦！”叶子刚欣喜万分，他搓搓手，“好，好啊。” “子刚，过了年，你就进入26岁了，你也该交女朋友了。” 叶子刚猛点头，好开心。 “学校去年来的那个前台，叫赵倩的，长得特别漂亮，她挺喜欢你的，你知道吗？” “啥？”叶子刚茫然了。 “你不喜欢她？” “我知道有这个人，但没记住她长什么样子。” “那你等开学了，好好看看。” “我不想看！小可，我喜欢的人是你。”叶子刚终于说出了口。“我以为你也是喜欢我的。” “子刚，我肯定喜欢你，这一点不用怀疑。我不止喜欢你，我还依赖你，本来我以为在这个世界上，我永远是一个人行走，没有人关心，更没有谁能依赖。 包括我的父母，我从来不敢依赖他们。没想到在我的生命中，陆续出现了谭姨、出现了你和子娟，后来我又有了太婆在身边，你们都是我生命中的阳光，是你们给了我力量，照亮并温暖了我的心。 你们每一个人，都已经刻在我的生命中。 一辈子。” 李小可看着叶子刚的嘴角扬起，又看着他的笑容淡掉。 “只能做一辈子的朋友，是吗？”他的神情有些落寞。“其实我早就该想到的。我根本配不上你，你这么优秀，我一直觉得像文彬哥那样的才配得上你。” “你瞎扯什么呢？这可不能随便比喻啊。文彬哥和书琪姐才是最般配的。而且，你有你的优点，你的优点是别人复制不了的。” “我有什么优点？”叶子刚急急问道。 “你愿意并且能逗老人家开心，这是很多年轻人都做不到或者不愿意去做的事情。这得有耐心、善良、风趣，缺一不可。 除此之外，你还有很多优势，长得帅又有钱，家庭条件好，父母又好相处，你自己的能力也不弱，学校在你的管理下一切都井井有条。还会开车，又能吃苦，昨天连着开了8个小时的车也没喊一声累。 我几乎都找不出来你有什么缺点。” 叶子刚高兴了：“那你能接受我吗？不管太婆能活到多少岁，我都愿意和你一起照顾她。” “不能。如果我现在要结婚的话，我相信你一定是我最好的选择。但是很抱歉，子刚，我这一辈子就没有打算过结婚，所以我不能给你希望。” “你之前受过感情的伤吗？”叶子刚小心翼翼地问。 “没有。或者，我这么和你说，我没有爱一个人的能力。” “没有爱一个人的能力？”叶子刚默默把这句话琢磨了几遍，眼里又燃起了希望：“你不爱我没关系，我爱你就够了，我不要求你一定要爱我。” “子刚，真正的爱情是相互的。单方的爱，总有一天你会感到疲惫，感到心累，感到自己的付出没有得到相应的回报，这样的感情是走不长远的。 我也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你和子娟，都是我生命中很重要的家人和朋友，我不想失去你们。” 叶子刚有些沮丧：“说来说去，还是我配不上你。我喜欢你三年了，却一直不敢说出来。 因为喜欢你，我才来到省城的。我其实不喜欢做生意，可是我又特别怀念我们一起卖鞋的那段日子，我当时想着只要我足够努力，终有一天我也能自信地站在你身旁，而不是你身后。 我总觉得自己还不够优秀，所以我不敢跟你表白，我怕说出来会遭你嫌弃，会连朋友都没得做。 虽然这几年我也一直在努力，表面上看，我现在有房有事业，但其实都是你给我的机会，这些都是我跟在你后面得来的，并不是我靠自己得到的。” “子刚，你想岔了。如果非要说谁配不上谁，那一定是我配不上你。真的。”李小可认真看向他，“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和子娟，你们从小被父母关爱着长大，我却是在各种打压和谩骂中长大，你们阳光自信，我却敏感自卑，你觉得我好像什么都会，其实” 有那么一瞬间，李小可想告诉叶子刚自己是重生过来的，她长出一口气。“其实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我的心态甚至很糟糕，我不想去爱谁，也不想被谁爱。而且我的未来我早就规划好了。” “你的未来里都有谁？” “没有谁，我会把太婆照顾到老。然后，我会去全国各地旅游，甚至会去国外看看，等老了，就回来跟你们做邻居。然后，一人一狗，一花一草。” “那带上我做司机啊，我一定会是个合格的司机，我们自驾游去。去国外的话，我可以给你当保镖，我们坐飞机去。嘿嘿，行不？” 李小可笑笑不答。心里隐隐有些遗憾，上一辈子她在老家，必须按部就班的结婚生子，却没有遇上叶子刚。这一世，从回来的第一天，她就没打算过还要结婚生孩子，上辈子她过得太难了，这一世她只想过得恣意，不想作茧自缚，把自己困在一个小家庭里。 外面世界那么大，她已经错过了一次，这一次她是务必要补上这个缺憾的。 第119章 顺便帮你把澡也洗了 “那束玫瑰花，是你拿出来放客厅的吗？” “是。” “你害怕我跟你表白？” “是。” “我有这么可怕吗？” “我怕你说出来后，我会失去你这个朋友。我想了一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你喜欢上的，我就一直想，我有哪些优点，能值得你喜欢。结果想了半天，最后想到的都是你的优点。” “我回来的时候你还没睡着？” “没有呢，在房里装鹌鹑。” 叶子刚笑了：“那我们以后还是朋友？” “当然。” 叶子刚也不是纠结的人，既然话已经说出来了，小可也不是因为喜欢上别人，也不是觉得他不好，他觉得自己还是有机会的，他能等到小可喜欢他的那一天。 “那我还要搬走吗？” “你房子都装修好了你不准备搬走？”李小可讶然。 “我那是以为会和你一起搬走嘛。”叶子刚挠挠头发，然后小声地问了句：“小可，那你为什么会帮我洗内裤啊？害我高兴了好几天。” “我没有帮你洗过内裤呀。”李小可震惊了，“不是，你还想我帮你洗内裤的吗？” “不是不是，我没有这么想。”叶子刚也乱了，“那我的内裤是怎么自己跑到阳台去的呀？”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最后目光都转向了同一个方向。 “啊啊啊！”叶子刚大叫着从沙发上跳起来，冲进了房间，他把衣柜里的那条内裤找出来，扔进了垃圾桶。还好，他今天穿的不是那条，不然他现在一定要扒下来再反复冲几遍澡。 李小可有些担心，跟在后头去了他的卧室。房门没关，叶子刚倒在床上蒙着被子哇哇叫，不知怎的，她看到他这样子有点想笑。当然她也知道这个时候得憋住，真笑出来了，只怕叶子刚要和她友尽了。 “子刚，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她努力安慰着叶子刚。搜肠刮肚地想要找出点什么话来劝慰他，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好词，主要是这种事她也没遇到过。 “这还不是大事。”叶子刚被子下闷闷的声音传出来，“我不干净了，我会被人嫌弃的。” “不会的，我发誓。” 叶子刚露出脑袋：“你发誓啥？” “我发誓你不会因为这件事被人嫌弃。”李小可忍着笑意说。 “这个发誓没用。你得发誓如果我因为这个没人要了，你得对我负责。” “扑哧”李小可实在憋不住了，这是什么神仙童子啊，笑死她算了。 “你还笑？赶紧让她搬走！我一分钟都不想再见到她。” “她已经跟我说了一开学就去找房子搬走，明天才初四，这大过年的，她能去哪找房子呢？就几天了，你忍忍。” “我不管，我不想再见到她。” “等开学了，你们还不得天天见面？总不能因为这个，班也不上了？” “啊啊啊！我也不想去学校了，让我和你一起躺平。”叶子刚捂着脑袋又叫起来。 “你再等等，过几个月文成接班了，你的愿望就能实现了，啊。”李小可哄小孩一样哄着他。 “天啊，我都不能再想起这事，呕！”叶子刚作呕吐反胃状。 “要不，我也帮你洗一条？”李小可逗他。 “好！”叶子刚一骨碌爬起来。 “要不，顺便帮你把澡也洗了？” “可以！现在吗？”叶子刚两眼冒星星，一脸期待。 “现在睡你的觉！真会想。”李小可给他关上房门出去了。 初四早上，李小可起床后发现叶子刚不见了。他的房门开着，床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拉开衣柜，里面的衣服大部分还在，桌上有张字条：小可，我去谭姨家住几天，只是住几天，你懂的。 这个叶子刚，她笑着摇摇头。 太婆起床后就问：“子刚呢？”她习惯了一大早就看到子刚的笑脸。 李小可看了一眼钱芝兰，说：“他回谭姨家了。” 钱芝兰自然也是听见了，她没有抬头，脸却开始红了。 李小可想着既然过几天就要搬走，有些话她还是不说了。说出来大家都尴尬，后面他俩还怎么在一个学校上班呢？ 她算了算，钱芝兰今年也22岁了，大姑娘了。她会看上叶子刚，李小可一点也不奇怪，叶子刚的条件实在是不错，是一个非常好的结婚对象。如果是上一世的她，昨天晚上一定会答应叶子刚的。 姑娘大了，心思重。她不是钱芝兰的妈，有些话不好说，有些事不好做。 如果钱芝兰和叶子刚是互相喜欢的，她肯定举双手赞成并祝福。但既然叶子刚不喜欢，不，还不是不喜欢，她想到昨晚叶子刚的反应，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憎恶钱芝兰的，那她就要出手干预一下了。 她扪心自问，钱芝兰在她心中的地位，那还是比不过叶子娟姐弟的。 表妹她有很多个，都是嫡亲的。可是朋友，她只有那两个。当初她想拉钱芝兰一把，是因为她知道这个表妹上辈子也过得凄惨，现在她也来了省城两年多了，是时候自己独立了。 这两年因为叶子刚住在这里，孤男寡女的她也怕对叶子刚的名声不好，影响他找女朋友。加上学校在创业阶段，确实也非常忙，他们几个每天早上一起坐车去学校也方便，也就没有考虑太多。 至于钱芝兰的婚姻，李小可并没有打算帮忙，先不说她能怎么帮这个忙，就单凭葛丽萍那张嘴，她也不想帮，帮好了换来一声笑，帮得不好惹一身骚，以后但凡有丁点不满意都要来找她。 她想起那天早上葛丽萍来送她，对叶子刚大献殷勤的样子，再想起昨晚的内裤风波，越发觉得这母女俩可能都盯上叶子刚了。 她蓦然想起周来娣那天说的一句话：我不怪覃老师，你们看我那个家，我自己都想逃呢，何况是一个还什么都不是的外人？ 叶子刚不在，叶子娟这几天也没再过来，几天时间匆匆而过。 第120章 钱芝兰搬走了 很快就到正月初八了。 学生上课的时间是正月十六，但职工初八就上班了，特别是前台和教务这些岗位，都是初八就要到岗的，前台老师要接待电话咨询和现场来咨询的意向学生，报名后，就交给教务老师来安排班级和上课时间，所以叶子娟和周来娣都有事做。 教学老师第一周是没有什么工作的。他们正三三两两围在一起说着各自的过年风俗，自是一番热闹。 覃杰也在其中，有些老师是知道他喜欢周来娣的，但没有人知道年前他去过周来娣家的事情。 他心里也有点忐忑不安，回来后也担心过周来娣的处境，想起那天他跑出来后，周来娣在后面大声呼喊他的声音，他心下有些愧疚，但也仅限于此。 周来娣那个家庭，他是不敢也不想再去的。 “看，周老师来了。”和他同专业的刘老师碰了下他的肩膀。 他抬头看见周来娣拿着一摞资料走过来。 “周老师好。”大家纷纷打招呼。 “刘老师，胡老师，蔡老师，覃老师。”周来娣一个个地打招呼，脸上是从容大方的微笑，然后朝大家微微弯腰点头：“各位老师，新年好！” 一直等她走过去，覃杰仍然看着她的背影。刚才她看他的目光真诚而坦率，没有半分对他的不满情绪，但他知道，她已经在他们之间架起了鸿沟。 就这样，挺好。以后大家还是同事。 “喜欢就去追啊。”刘老师朝他挤眉弄眼，他收回了目光，转身在自己座位上坐下来。 刘老师看不懂了。 十点钟，通知开员工大会。会议内容很简单，按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做个去年的总结，展望一下新年的愿景。顺便给大家打打鸡血，中午聚餐，吃一顿新年开工饭。 大家顿时掌声如雷。 中午，在他们经常聚餐的“好客来”酒店的大包间里，二十来个人围聚一堂，李小可没有来，还有几个同事今天没赶回来，其他的人都到齐了。 下午还要上班，大家都喝的饮料。叶子刚是很适合闹气氛的，平时也没什么架子，底下的员工都很喜欢这个年轻帅气的校长。 特别是女员工，不过大家都知道他们的叶校长喜欢李小可，一个个有贼心也没那贼胆惦记着，最多也就是偷偷多瞟上几眼。 “大家放开肚子吃，今天第一天上班，只要手上没工作的，下午可以早点回去，有什么事情也抓紧处理一下，比如要租房子的，下午可以出去找找。” 还有这等好事，大家再次欢呼起来。 只有钱芝兰红了脸，她觉得这话是说给她听的。 之前她确实说过要搬出去，但现在周来娣也要搬来了，她一个人搬去哪里呢？她住的是她表姐的房子，表姐都没有赶她走，叶子刚凭什么要她搬？ 下午她在学校的周边转了转，因为有很多学生也在附近租房，所以附近的房源还是挺多的，只是价格也不便宜，带个卫生间的单间，几乎开价都是200元一个月，里面除了一张木板床，什么都没有。 她现在每个月有900元的工资，在学校算是高的了，每个月给家里寄300，吃饭的费用只有中午一餐，早上在表姐家吃，晚上如果没有课，也是回表姐家吃。平时她只需要买点自己的卫生巾，基本上每个月还能攒个四五百，如果出去租房，那每个月能攒的钱就很少了。 晚饭时，钱芝兰对李小可说：“表姐，我今天下午去看了房子，差不多都要200一个月。” “嗯，现在的行情差不多都是这个价了。”李小可不紧不慢地应了一句。 钱芝兰一时哑然，她以为自己说出价格，李小可会劝她不要出去住，她也就顺着答应。 “看到合适的，什么时候搬说一声，我帮你提前收拾一下。” 钱芝兰夹菜的筷子顿了顿，说了声：“好。” 她能有什么好收拾的，除了衣服鞋子，这个家里就没有她买的东西。 钱芝兰有些烦躁，洗完碗匆匆回房了。 第二天一上班，她就去找了周来娣。 “周周，我能和你合租吗？” 周来娣有些惊讶，却没有表现出来，她甜甜一笑：“可以呀。” 钱芝兰没想到这么容易，便也开心了：“那我今天下班后搬到你那儿去。” “好，那我和你一块儿过去，帮你搬。” 等钱芝兰走后，周来娣就拨通了李小可的电话，告诉她这件事。 李小可一时无语，虽然钱芝兰之前也说过可能会找周来娣合租，但她以为是一起在学校附近合租，再说，周来娣很快就要装修房子了，她和周来娣合租是几个意思？ 她一时也说不清楚这是好事还是坏事，想了想她叮嘱周来娣：“周周，跟人合租不比工作中打交道，这是涉及到个人利益的事情。芝兰是我表妹，你是我的朋友，我不希望你们之间出现不愉快，更不希望你勉强自己。” “小可姐，我没有勉强自己，我愿意的。” “那你把她当做普通的合租伙伴就成，所有的共同费用都要两个人分摊，私人物品各用各的。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你说呢？” “不用？小可姐，我这边最多也就租一个月了。一个月后她要住就让她续租好了，这一个月的租金我已经给过了。” “那也要对半出。周周，你和我不一样，我和芝兰是亲戚，她住在我家里，我自是不会让她出钱。但你和她只是同事关系，你必须收钱，这是一种平衡关系，你不要打破。” “好，我听你的。” 当天晚上，钱芝兰就搬走了。周来娣和她一起来的，李小可做好了饭菜，留她们一起吃了顿饭。 叶子刚知道这事已经是三天后的事了。 他立刻开车跑回来了，进门就夸张地叫着：“太！太！我可想死你了。” 多日不见，把太婆喜得眉开眼笑：“子刚，你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 李小可炒菜的时候，他来到厨房门口，一脸幽怨地说：“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不然我早就回来了。” “你在谭姨那里住得不好吗？”李小可头也不回地在颠勺。 “谭姨又不在家，我姐做饭的手艺，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都回来了，为什么不把子娟叫回来？” “嘿嘿，我先回来确认一下嘛，明天就叫她回来。” 第121章 城市里普通人的生活 这几天钱芝兰在周来娣那里住得并不开心，周来娣对她是很照顾的，主要是出租屋里太简陋了，要啥啥没有。 她已经习惯了用洗衣机，还有表姐后来买的热水器洗澡，真是太舒服了，不像现在她要蹲在地上，用毛巾浇点热水在身上涂香皂，再用桶里的水舀在身上冲洗干净，冻得直哆嗦。 一个电水壶烧了两次热水，第一壶她用来洗头了，第二壶用来洗澡，真是冷啊，卫生间里连个浴霸都没有。 她似乎忘记了，在老家，在她自己的家里，也是这样的条件。 人啊，真的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只不过两年时间，她已经不习惯过苦日子了，明明过年回去，也是这样洗澡的啊，只不过家里多个澡盆而已。 下班回来，也没有可口的饭菜等她。周来娣是不做饭的，她没有这个时间。下了班，她匆匆在路口带上一份炒粉或炒面，几口吃掉，就背上装满了饰品的背包去出摊。 每天晚上，她就在附近的s大门口，这里她已经太熟悉了。 这三年，她已经积累了一些固定的学生客源，学生妹都比较单纯，她们喜欢和已经熟识的人打交道，而且她们很少一个人出来逛，基本都是三三两两，成群结队来，这是周来娣非常重要的一个客户群体。 周末两天休息，她会去人流量大的步行街，背着一个大包，走到哪卖到哪。遇上城管往包里一收，速度快得很。她的外形很像个学生，把包背在身上，城管就是对面走过来，也不会认为她是一个商贩。 钱芝兰在屋里无聊的时候也去过两次，看着周来娣认真地给那些学生出建议，试戴，三块两块地收钱，她觉得很没有意思，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早上起来，两人匆匆洗漱完，赶着去公交站坐车。 有时候远远看见那辆车开过来了，就得一路跟车赛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在司机已经启动即将离开站牌的最后一秒，才终于把它拦下，再非常狼狈地挤上车。 钱芝兰这才知道原来挤公交真的是要靠挤的，不挤根本上不去。 她初来省城就住在谭姨家，离上班的专卖店步行几分钟的距离。后来到电脑学校上班，每天和李小可一起坐叶子刚的车上班，下班也是和他们一起回的多。 如果晚上有课，下了课她自己坐公交回，那个时间点不是高峰段，人少不说还有座位，哪像现在每个站着的人都像锅贴饼一样，她觉得自己的胸腔都要被挤扁了。 一路上还在不停地上人，每到一个站，下面都站着一群想挤上车的人。 这个时候就比较有意思了，站在车厢中间的人都不想动，前门、后门已经是上不能上，下不能下。想上车的人扒住车门，卡在那里，不让上不给走，反正司机也不能关门夹他。 一大早都是赶时间的人，只要车门下面站着的人足够硬气，就这样耗着，最终车上的人还是会做出让步。 毕竟赶早班车的都是要上班的，迟到了这一车人不知道有多少人要被扣钱。所以最后还是能挤出那么一条缝，让扒车门的人上去。 司机早就习惯了每天早班高峰段的各种状况，他反正是正在上班的，你扒着车门我没法开，那就不开呗。 车上的人心急如焚，车下的人也是火烧眉毛，淡定的人反倒是司机。当然也有脾气暴躁心急的司机，一个劲地冲后面吼：“往里头走一点！不走大家都走不了，都迟到！” 钱芝兰终于有机会好好体会了一把作为一个普通人在省城是如何讨生活的。她不禁在想，这种挤车的艰难，表姐经历过吗？ 如果李小可听到这话，她一定会莞尔一笑，这样的日子她上一世过了几十年，遇上堵车，经常一站一个多小时，甚至更久，腿不止站麻，还站肿过。 有些人的幸福是与生俱来的，李小可不是。她钱芝兰更不可能是。 下车时也是历经万难，经过一路的停靠，上车的人都被陆续往车厢中间挤，等到要下车了，又要万分艰难的请求车后门的人让一让，让她们下车。如果不使劲挤，根本下不来。 早高峰车上的人，心情都是极度不爽的，谁都讨厌别人挤自己，一个个冷漠的脸，像是别人欠了他两百万似的。周来娣领着钱芝兰，一路说着“谢谢，麻烦让一让，请让一让”，两人像逃难一样的跟在别人后面挤下来，下车后才能舒一口气。 接着去买早餐，有时候要迟到了，来不及了只能饿着肚子去上课。 这样的日子不单是不习惯，钱也用得飞快。 在李小可家，所有的日用品都是提前买好，在用完之前就会再囤上一批，因为李小可是经历过无数个618和双11的人，她有囤货的习惯。虽然现在还没有电商，但有批发市场啊。 周来娣是没有这个条件的。所以钱芝兰发现今天没有牙膏了，明天没有卫生纸了，就连做饭，油盐酱醋都得买，这钱自然就用得流水一般。 她悲观地发现，照这样下去，每个月攒200元都难，这还是合租的情况下，如果是她一个人租房，这费用只会更大。 一周后，元宵节到了，李小可邀请周来娣和钱芝兰一起过来吃饭，主要也想问一下她的房子准备怎么装修。现在这俩人住一起，要来肯定也得一起来。 叶子刚本来是在家的，听见钱芝兰要来，立马跑了。 中午周来娣来了，钱芝兰却没有来。周来娣拎了一些水果，还有一些窗帘布：“小可姐，我又来麻烦你了。” 李小可一看她手中可怜兮兮的一点布料：“你这够做窗户吗？” “我只做一个窗户，而且不用做落地式的，也不用有层叠，和窗户一样宽，晚上拉开能用就行了。”周来娣不好意思地笑笑。 “小可姐，我手上的钱不多，我就把水电装好，地板和墙壁都不用搞，以后有钱了再慢慢装。家具家电都不用，我买一个架子床，花几十块钱就行了。不知道这样需要多少钱？” 李小可听得心里隐隐作痛。 “周周，家具家电可以后面买，等有钱了一样一样再添加。但是这个墙壁和地面，我还是劝你一起做了，以后住进去了，就不好弄了。” “那这样需要多少钱呢？” “我当初装的时候是六千五包干，不过我的地砖用的都是最好的防滑砖，你自己住可以用普通些的，应该不会超过六千，我明天帮你问问。” “好，六千我有的。”周来娣很高兴，她手上一共有将近七千，剩下的钱除了买张小床，还能买个简易衣柜，她还准备去二手市场淘张桌子。 “小可姐，我等会就把钱转给你，要是不够，你再跟我说。” “好。这个窗帘布，给你挂在卫生间。我这里还有上次子娟和子刚家用剩的窗帘布，不如给你拼接一下，缝一个窗户的出来，你看可以吗？”李小可拿出了之前剩余的布料。 “可以，可以的！谢谢小可姐。”周来娣喜不自禁。这些布料比她买的好太多了，关键是还遮光，她买的料子图便宜，只能遮挡外面看不见里面而已。 “就是太麻烦你了！”她由衷地说。 “没事，闲着也是无事，不用放在心上。趁现在我还有空，下个月我就不一定有空了。” “小可姐下个月有什么打算吗？” “嗯，我要带太婆出去旅游。” 第122章 周来娣搬进了新居 周来娣的房子也是80平的，和李小可现在住的是一样的户型，所以报价很快就出来了，5800块，用的普通防滑砖，周来娣自然是没有意见。 20天后，房子装修好了。 周来娣买了一个架子床，一个简易的布衣柜，还买了一个二手桌子和椅子。至于铺盖和洗漱用品，她打算搬过来就成了。 这些东西花了两百出头，还好，她手上还有将近一千，她准备再花几百块买辆电动车上下班，长期下来比坐公交省钱，最重要的是她还要去卖货呀。 一切都计划好了，没想到最后出了点意外。 当她告诉钱芝兰她要搬走，如果钱芝兰还想继续住这里的话，直接和房东续租就好。没想到钱芝兰一口拒绝了，表示要和她一起搬到她的新居。 “我，我那房子里面什么都没有。”她有些惊讶。 “难道这个房子里面有什么吗？没事的，你那不是有三个房间吗？我就住其中一间，床我会自己买的，房租按现在的价格每个月给你，你看可以吗？” 现在的房租是120元一个月，每人出60元。 周来娣不是惊讶房租的事，她只是惊讶既然钱芝兰要回到墨香学府，为什么不回小可姐家去住呢，小可姐家的条件多好呀。 “你不答应吗？”钱芝兰拉着她的手摇晃着。 “好。” 钱芝兰倒是说到做到，第二天下班后就拉着周来娣，买了一张同款架子床和简易衣柜，桌椅她就不买了。她还得买两床被子和床单被套这些，这一下子又用去了几百块。 等李小可他们来给周来娣暖房时，才知道钱芝兰也搬进来了。一时间，几人心思各异，却都默契地没有表现出惊讶，给周来娣送上了红包后，就离开了。 周来娣不肯收的，因为李小可搬新居的时候她没有来暖房，她也不想收其他人的红包，她怕还不起。 “拿着，没多少钱，只是个心意。”李小可笑笑。 原本子娟他们是准备送个礼物的，被李小可阻止了。周来娣目前这条件，送什么礼物也不如送钱啊，当然送多了，她不会收，压力也大。 所以他们几个，每人包了200元。不多，作为一个朋友送的，刚刚好。 忙完了这些事情，李小可开始计划带太婆外出游玩的事情。 她先去买了一个手机，最新款的摩托罗拉，对于一个早就用惯了智能手机的人来说，这款手机不单巨丑，还很贵。但是要外出就没办法，有个手机会方便很多，也能多一些安全感。 接着她在网上联系了一家知名的旅行社，问有没有一对一的导游服务，马上就有人联系了她。 人家有车接送，有专职导游陪同，只要钱到位就行。 这倒正好省事了，李小可现在不缺钱，也不缺时间，和专职导游约见了一面，双方都对即将开始的行程非常满意，于是就和旅行社签了协议，付了全款。 约好的时间是两天后出发，时间比较紧，李小可问了导游路上需要携带什么，比如什么晕车药、止泻药，导游说除了老人平日服用的一些慢性病药物，其他都不必带，他会准备。 李小可哑然，对方笑着说：“姐，你这是一对一服务嘛，如果这些都不能准备充分，那还叫什么贵宾服务呢？” 李小可也就笑了，对啊，她这不就是服务嘛。 接下来的两个月时间，她都能体会到这种无微不至的服务。 李小可抓紧添置了些衣裳，主要是给太婆多做了几件，她自己的好买。 直到出发前的头天晚上，李小可才告诉叶子娟姐弟俩，明天她和太婆就要出去玩啦。她不在家的时候，他们俩可以去谭姨家住，也可以帮她看家。 主要是谭姨家离学校更近一些，而且她不在家的话，也没人做好晚饭等他们回来，他俩住哪都一样。 叶子刚惊得嘴巴张得大大的，想说什么最后还是闭上了嘴巴。他眼里的失落清晰可见，他恨死这个校长位置了，把他给锁住了，不然他现在就可以一起出发啦。 他一言不发地大口大口吃着菜，腮帮子一鼓一鼓的。 叶子娟则是一脸羡慕：“小可，我也好想去啊。” “快了，等你和文成结婚后，你们出去度蜜月，到时候我回来帮你上一个月的班，让你放心玩耍。”李小可笑眯眯地说。 “真的？哎呀小可，你可真是太好了！”她把头靠在李小可肩膀上，蹭了蹭。 “就是你和太两个人去，我有点不放心呢。要是你晚几个月去，有子刚保护你们，我就不会担心了。” 叶子刚咀嚼的速度慢了下来，微笑正从他的嘴巴往耳朵方向漫延。 “你不用担心，我找了旅行社，签的一对一服务，放心，有专职的导游全程陪同。” 叶子娟迅速抬头看向李小可：“呀！那可真是好，导游也是个女孩子吗？” “不是，是男的。” “男的？” “对呀，这有什么奇怪的吗？” “确实也挺正常的，导游嘛，男的女的都会有的。嘿嘿，你为什么不选个女导游啊？” “这不是我选的，是旅行社给我选的，人家是金牌导游。放心，估计是考虑到有老人出行，男的力气大嘛。”李小可对此不在意。 其实她也更倾向于找个男导游，万一有什么紧急突发状况，男同志比女同志还是要冷静一些，力气也大些，更有安全感一点。 “那，这个导游年纪大不大？”叶子娟装作不在意地悄悄打探着。 “不大，比我还小一两岁呢，很年轻。” 叶子娟看向弟弟，耸了下肩，姐姐我也只能帮你到这了。 第123章 太婆忘记了自己的名字 服务不是假的。 早上八点，金牌导游的车已经开进了墨香学府，很快，敲门声响了。 叶子娟姐弟都还没有去上班，他俩坚持要等李小可和太婆出发了再去上班，一直陪她们在家等着。 听到敲门声，叶子刚起身去开门。 一张青春洋溢的笑脸出现在门口，他扬起手：“嗨！你好，我是冯华。”他走进屋，跟大家友好打过招呼后，看向李小可：“姐，咱们能出发了吗？” “可以。”李小可早就打包好了行李，冯华很有眼力见地拿起行李箱和背包：“车就停在外面，我先过去了。” 叶子刚把轮椅送了出来：“把这个带上，兴许用得着。” “好。那我们走啦，家里钥匙你们有，自己随意哈。”李小可和叶子娟姐弟打声招呼，就扶着太婆上了冯华的车。 这是一辆房车，里面有床还有厨具，路上吃饭睡觉都不成问题。 “姐，这是公司最好的一台房车，我给开来了。咱到一个目的地后，就换小车出行，离开时再开房车出发。” 懂了，这辆车只用作路上行驶。 李小可很满意，果然有钱就是好，专业人士想得更加周到。 除了副驾驶，里面餐桌那里还有两把餐椅，李小可自然不会让太婆一个人坐在餐桌那里，她陪着太婆一起坐。 “姐，你和太奶奶路上累了的话，就和我说一声，我把车停好，你再扶太奶奶去后面休息。”冯华在前面开车，不忘叮嘱李小可。 “好的。” 李小可以前没有坐过房车，这个感觉真好，就像坐在一个会移动的小房子里，从车窗看外面的风景，真是太惬意了。 太婆也很欣喜，她东瞧瞧，西望望，惊喜地问：“这是个房子呀？” “不是房子，是车。” “车里面怎么还有桌子，”太婆往后面瞧去，“还有床呢。” “是的，太，这是房车。像房子一样的车。” “这个车真是稀奇物呀。”太婆听懂了。 “太，你看，那外面的山，多高呀。看，那小路上还有一只牛。” 太婆顺着看去，笑了：“我小时候呀，整个村里都只有一只牛，那时候我就想，要是我家也有牛就好了。” “后来有牛了吗？” “那哪能啊，牛可贵了，买不起啊。” “那我买一只牛给你？” 太婆笑了：“我现在要牛做啥子哟，现在又没地，有地我也种不了。” “太，你还记得哪些小时候的事，说给我听听呗。” “老了，不记得了。我连自己的名字都忘记了。” “自己的名字怎么会忘记了呢？”李小可大为震惊。 “几十年了，没有一个人喊我名字，记不得了。我的名字，只有做姑娘时，我爹娘喊过。出嫁后，就没人叫名字了，你太公喊我全氏，有了孩子就成了孩子他娘，村里的人喊我‘谁谁家的’，你太公走得早，我也想不起来他的名字了。”太婆感叹着，擦了擦眼睛。 “太，太公叫张庆山。”李小可告诉太婆，墓碑上刻有太公的名字，只是太婆不识字。“舅公叫张喜贵。” “是，是。”太婆脸上笑出一朵大菊花，“你太公叫庆山，你舅公叫喜贵。我的儿啊，得亏你在，不然我真想不起来他们的名字喽。” “庆山，喜贵。”她又喃喃地念了几声，想要努力把这两个名字记住。 李小可眼睛微微湿，舅公至少离世五十年了，太公更不止。这么长久的岁月，这两个名字可以说从来无人在太婆面前提起，都是用各自的称谓来代替。 而太婆的闺名，在她的父母离世后，自然也是无人再唤她一声。久到太婆只知道“我是我”，却忘记了“我是谁”。或者说，我曾经是谁。 “太，下次回张家村，我带你去村长家，他那里肯定有族谱，我带你去找找，兴许能找到你的名字。” 太婆笑了：“还费那个劲干什么，知道了又怎么样呢？现在还有谁会喊我的名字呀。” 李小可也笑了，心里有些难过，能喊太婆名字的人，确实没有了。 这趟旅行为期两个月，计划去三个城市，时间是相当宽松的。当然，行程也是可以随时改的，一对一服务，主打的就是客户满意，自然是由客户说了算。 带太婆出来玩，那些爬山、看日出、海滩玩水的，都被排除了，这些不适合高龄老人。 李小可想让太婆看看不同城市的风景，品尝不同地方的美食。这就是她带太婆出来玩的目的，那些人挤人的景点，她并没打算去。 第一站，去杭城，这个省会城市离得最近，开车只要4个小时。而且，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这条线她是想去走一走的，最重要的是，这一带的景点都很平和，没有什么高风险。 中午时分，车已经到了杭城，进入市区前，冯华打了一个电话，很快就有一辆小轿车开来了，驾驶员从车上下来，和冯华简单交谈了几句，帮忙把行李和轮椅拿下来后，就开着房车走了。 冯华开着小车，先来到预定好的酒店。车停好后，又把轮椅拿下来，把太婆抱进轮椅，然后交给李小可推着，他拿着行李，全程没让李小可操心。 把两人的行李送进房间后，又非常贴心地问：“姐，午饭送房间里来，可以吗？” “可以。谢谢你。”李小可正有此意，吃完下午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再开始玩。 午饭很快送来，两人份。 “你不和我们一起吃吗？” “姐，我们公司有规定，我们不能和客人一起吃的。”冯华笑着说。“你们先吃，吃完了按这个铃，会有服务员来收。等你们休息好了，给我打电话或者发短信，我就住在楼下。” “好的，今天下午不准备出门，你也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冯华笑着点头离开，他心里甚是欢喜，这趟活真是轻松。平时只要带团出去，哪天不是脚走跛，喉咙说到哑？ 今天竟然只开了几个小时的车，就能休息了。 他住的是楼下的普通间，吃的是普通的快餐，员工有误餐补贴，一天20块钱，省下的就是自己的。 第124章 我为什么不能来 叶子刚今天一天都心神不安。 心里总在想着不知道小可和太婆，现在到哪了？ 他只要想到那个叫冯华的家伙，现在正陪在小可的身边，他就静不下心来做事。那家伙一脸谄媚的笑，摆明了就是来欺骗小可的，小可怎么就看不出来呢，还迫不及待地上了他的车。 真是的！ 他气愤地把手上的笔往桌上一丢，力气太大，笔砸在桌子上，弹跳起来，掉落在地上一路打滚奔向了角落。 “咚咚咚”，校长室有人敲门，“进来！” 钱芝兰推门进来：“子刚哥。” 叶子刚一看是她，气不打一处来：“喊叶校长！” 钱芝兰的脸瞬间红了，眼泪也涌了上来，她感觉到了屈辱：“叶校长。” “有什么事？” “我我没事。”钱芝兰有事也不想说了。 “没事以后不要来找我！” 钱芝兰转身跑了出去。她才刚下课，就听说今天表姐带着太婆出去旅游了，她鬼使神差地想跑来找叶子刚确认一下，没想到被他连吼了两次。 她是个要强的人，即便眼眶里的眼泪就要溢出来，她抬起头，硬是把眼泪逼了回去。 这个消息是周来娣告诉她的，叶子娟坐在前台，她不方便去问私事，这才去问的叶子刚。晚上回表姐家去看看就知道了，她又不是没钥匙。 她搬走的时候，没有把钥匙还给李小可，李小可也没找她要。 晚上，她回到小区，先直接去了李小可的家。 打开门，屋内亮着灯。莫非表姐没走？ “表姐，表姐！” 叶子刚打开房门出来，没好气地问：“叫什么叫！你来干嘛？” “我”钱芝兰被刺激到了，她大声说：“这是我表姐的家，我为什么不能来？倒是你，你怎么还住在这里！” 叶子刚被噎到了。好像自己确实也没有质问她的权利，小可没给他身份，他也不是主人。 他回了房间，房门关得震天响。 钱芝兰愤愤然地在客厅坐下，打开了电视机，她原本并没有打算在这逗留的，只是想来确认一下表姐她们是不是真的走了。 现在确定了，她更加不开心了。为什么表姐不和她打声招呼，自己的表姐带着太婆出了远门，她还要从别人的口中得知。 而且，叶子刚凭什么还住在这儿？他自己的房子装修好了不搬走，却质问她这个没有房子的人为什么来。 她打定主意，她不回周来娣那儿了，她要在这里住下，替表姐守着家，等表姐和太婆回来。 等叶子刚出来上厕所时发现她还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时，气得叶子刚上完厕所就回了自己的家。 钱芝兰见叶子刚走了，这才起身回到周来娣家和她打了个招呼，带上几件衣服回来了。 现在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热水也能敞开用，洗完澡衣服也不用手洗，多好啊。要是这里属于自己，就好了。 这样的梦，她也只能想想。 叶子刚的家，家具家电比李小可家更齐全，也更高档。因为是按照婚房的标准装修的，自然一切都是按最好最贵的来。 他躺在床上，看着那巨大的向日葵窗帘，翻来覆去地更加睡不着了。 叶子娟在谭姨家，她今天下班迟了些，以为叶子刚会回谭姨家的，结果没想到他不在。看来又回小可家去了，她摇摇头。这个弟弟什么都好，就是感情一根筋，明天她得找他好好说道说道。 这边的李小可不知道这些，她现在的心情那是格外地好。 下午，她和太婆在酒店休息了两个小时后，她就推着太婆下楼去附近走走，遇上一个卖花的女孩，她买了一枝向日葵送给太婆，太婆举着这枝向日葵，眼睛笑眯成弯月，不时地把鼻子凑近去闻一下。 尽管李小可说了这花不香，她也确实没有闻到香气，但她还是想嗅一嗅，再嗅一嗅。嗅完了再摸一摸黄色的花瓣，开心得像个孩子。 到了五点，手机响了起来，是冯华。 “姐，你们不在房间？” “我们在楼下散步，马上回来。” “我下来接你们。” 挂了电话，三两分钟冯华就到了。他很自然地接过轮椅，推着太婆缓步前行。 “姐，咱们先去吃晚饭，你们住的套房是可以在酒店任意点餐的，中午的饭菜是我帮你们点的，晚餐你们自己点些爱吃的。” “好。”李小可微笑着应下。 酒店的二楼就是餐厅，李小可照自己和太婆的口味选了几样，正准备放下菜单，她问了句服务员：“点餐有限制吗？” “没有的，女士您可以根据需要点餐。”服务员态度很好。 “你喜欢吃什么？再点两个。”她把菜单交给冯华。 冯华下意识摇晃着手，婉拒的话还没说出口，李小可就吐出两个字：“一起。” 冯华愣愣地看着李小可，李小可冲他点点头，并笑着伸手邀请：“请坐。” 冯华笑了，他没有再客气。他能看出来李小可是真心邀请他的，那他还纠结个啥，碰上好人了，嘿嘿。 一顿饭吃完，冯华和她们的距离更是拉近了不少。之前殷勤是因为工作，现在就更加热络了，像李小可这样的客人不多见。 有钱，有孝心，对待他一个服务人员，没有任何刁难就不说了，还请他和她们一起同桌吃饭。这种被人尊重的感觉太好了。 李小可没有想那么多，既然可以一起吃饭，为什么不吃呢？上一世她看多了别人的脸色，这个滋味不好受。现在轮到她能给别人脸色看了，但这事儿，她做不出来。 只要导游的服务好，别说是饭，就算是花钱吃的，多一个人有什么关系，她又不是付不起。 冯华把她们送回房间，约好明早一起去西子湖畔，冯华这一天的工作就结束了，这是他上班以来最轻松的一天。 李小可帮着太婆洗漱完，又陪太婆看了会电视唠唠嗑就早早睡了。 跟叶家姐弟不一样，李小可这一夜睡得可香甜了。 第125章 工作轻松的导游 阳春三月，苏白两堤的杨柳随微风摇曳，游人远没有后世那般人头攒动的现象，这倒是更好了。 冯华租了一辆三人骑的自行车，他在前头骑着，太婆坐在中间，后面坐着李小可，她正用力地踩着单车。 冯华笑着说：“姐，你不踩，我也带得动你们俩。” 风把他的声音吹过来，李小可脚下就立时停了，想骑的时候再踩一会儿。 把这条道骑行了一遍，接下来去坐游船，这和刚才踩单车看到的风景又不一样了。景还是那个景，但角度不同，远近也不同，看的感受自然也不同。 淡妆浓抹总相宜，西湖的美景不是吹出来的。 至于那座闻名的塔，太婆自然是不方便上去的，李小可对塔也不感兴趣，就没有去。冯华心里有点惋惜，前几年，那《新白娘子传奇》红遍大江南北，他心中对那座关押了千年蛇妖的地方，也是充满了好奇的。 不过他的上帝不想去，他自然是要赞同的。 原本这趟差事是轮不到他头上的，带客户，他还是头一回。 听说这趟差事要外出两个月，结了婚的同事纷纷摇头，不想去。再听说客户是一个九十多岁的老人和二十多岁的姑娘，没结婚的也大多摇头，姑娘嘛，大家肯定喜欢，但九十多岁的老人，还是算了。万一出点岔子，负不起这个责任啊。 再说，有对象的男导游和这样一个老少组合外出两个月，那对象还不得吵翻天？ 所以，最后旅行社就把冯华筛选出来了。他一个单身，外出多长时间都没事，加上他性格热情、真诚，简直是最优人选。 老板拍着他的肩膀说：“冯华啊，你带的这个团，别看只有两个人，这费用快要赶上人家十几个人的团了！钱多，事少，这种好事你上哪去找？你服务好这个团，回来就是真正的金牌导游了！” 冯华接下这个任务前还是有些忐忑的，大家都不敢接的团，他也有些担心。但是现在，他无比庆幸自己当初的决定，真是太明智了！他从来就没有上过这么轻松的班，简直就是带薪旅游嘛。 杭城他以前没来过，他主要带京市的团，正好李小可最后一站是京市，所以前两站他也算是跟着玩。 另一个有名的寺庙，李小可也没有去。都说那里挺灵的，万一要是佛祖看出她是重生回来的，把她收回去了怎么办？放在以前，她肯定是求之不得，但现在她有太婆要赡养，她不能离开。 李小可更倾向于去逛那一条条老街。 她特意在商场买了一台单反相机，除了拍照，还能录短时长的视频，她想多留下一些和太婆相处的美好回忆。 于是，冯华的工作又多了一项，他脖子前面挂着相机，随时跑前跑后，各种抓拍。遇到名景点，李小可也会给他拍几张，发到他的邮箱。 他就更开心了。这位姐就是买杯冰淇淋，也是买三份，这样的好主顾，你说上哪找去？他不得更上心啊。 青石板路上，李小可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太婆缓步前行，小巷两边的白墙黛瓦，一砖一瓦都有着江南水乡的韵味。 长长的小巷，让她想起那首《撑一把油纸伞》的歌：撑一把油纸伞，引一身婀娜 这会儿前面拐角处如果走出一个身着旗袍、撑着油纸伞的年轻姑娘，就完美了。 冯华走在后面，拍下祖孙俩前行的背影。又跑上前，录了一个几分钟的视频。这才放下相机，跑来接过轮椅，推着太婆慢慢走。 杭城的丝绸名扬天下，李小可不会错过。 上一世李志国出差杭城，就带回来过一条丝绸面料的丝巾，一个小桌面大小的正方形丝巾，就花了大几十块，据说还是当时最便宜的一款。 当然，现在就更贵了。 稍微好些的一条都要大几百甚至上千，李小可买了一条大红色的金玉良缘款，准备送给叶子娟当新婚礼物。又挑了一条金色的给谭姨，一条浅紫色的给宋书琪，想了想，给宋伯母也拿了一条，等去了京市，就不用再准备别的礼物了。 给宋院长的礼物简单，选西湖龙井有档次，又不用费脑子。拿起茶叶的时候，想起父亲也是爱喝茶的，就多拿了一盒。又返回去拿了两条丝巾，和茶叶一起寄回去给葛女士和李小珍，顺便给阳阳买了个礼物一起寄去。 她买了一把油纸伞送给自己，这东西好看不中用，可以用作拍照的道具。 美食街自然也是不能放过的。 吃一顿正宗的杭帮菜，再尝尝各种特色小吃。李小可只管把计划告诉冯华，他会去安排好，寄回家去的礼物也是交给他去邮局邮寄。 离开杭城前，李小可去买了一些旅游纪念品和各种特色小玩意儿，她自己对这些很一般，但总要买一些带回去送人的。 在杭城逗留了半个月，李小可准备去下一站，冯华提议可以顺便去苏城一游，那里的园林景色相当不错。 这一番相处下来，冯华也基本摸清楚了李小可的想法，那就是风景好，气候好，舒适惬意的环境就行，主打的就是一个随意。 李小可听取了这个建议。 苏城，这里有着闻名全国的园林，既然来了自然是要去看一看的，还有着第一水乡美誉的古镇。 来之前，本以为玩几天就足够了，没想到光是那四大名园就让人流连忘返，各种亭台水榭，山水萦绕，都是一幅幅绝美的山水画卷。 前街后河，是这里独有的特色，李小可都想住在这里不走了，太美了。 接到叶子刚电话的时候，李小可正在一家店里试穿旗袍。她觉得穿这个和当下环境更搭，太婆坐在椅子上笑眯眯看着她挑选，目光中满是慈爱和宠溺，还有从容。太婆永远都是不急不躁的，不管生活如何待她，她都是温和、宽容的。 冯华在认真地给她提建议供她参考。 “小可。” 叶子刚在李小可出发后就去买了一个手机，他只把手机号告诉了李小可一个人，可是都快一个月了，手机也没有响过一回。他隔三差两地发个短信过去，问：小可，今天和太婆玩得开心吗？ 回答不及时就算了，直待他望眼欲穿，手机按亮屏无数回，才看到两个字：开心。 叶校长没法开心，他也打过几次电话给李小可，每次都是匆匆说几句就挂断，从她的声音、她的语气都能感受出她的愉悦，很明显她的心情是很不错的，只是她很忙。 李小可随口问了句：“子刚，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问问啦？他有点气闷。 他也不想扫李小可的兴：“没事，就问问你们最近怎么样，太婆的身体还好吗？” “好，我们都好着呢。我跟你说啊，太的身体简直是出乎我的意料，她坐车没事，坐船不晕，反而我还比她脆弱，我还晕船呢！哈哈哈不跟你说了，我这边忙着呢。挂了啊，以后有时间了，你们也出来玩玩，挣了钱就要学会享受。” 电话挂断了。 第126章 又收获一个合作伙伴 叶子刚往后背椅一靠，气呼呼地出了一口气。谁不知道享受了？这不是你把摊子扔给我了吗？自己出去玩还说我不会享受，啊啊啊。 好苦恼。 整个电脑学校的人都知道，这个月他们的叶校长不开心，容易暴躁。没事谁也不来找他，他倒落了个清静。但叶子刚可不是喜欢清静的人，李小可不在，他觉得做什么都没有兴致。 叶子娟看到弟弟这样，也没办法。该劝的她也劝过了，他不听能咋办，就要一根筋走到底。 回想李小可出发前那天晚上，她俩头挨头地睡在一起，小可忽然跟她说，让她帮叶子刚多留意一下身边合适的女孩子，她就懂李小可的意思了。 她心里有些惋惜，但也知道感情的事不能强求。 叶子刚知道这番话后，沉默半天，只说了一句他等得起，等到小可有喜欢的人了，他就不等了。 这边李小可终于选定了两款，一身白底牡丹的，牡丹花是用银线绣上去的，枝叶部分用的是绿色丝线，站立不动时，白底绿叶显得清新温婉，走动时牡丹花随着光线流淌，整个人都显得高贵起来。 另一款浅蓝色的，这一款是印花旗袍，白色的面料上领口、袖口用蓝色锁边，左肩和右腰处印着浅蓝色的青花瓷图案。 两款各有千秋，同样婉约优雅，索性一起买了。 在导购的建议下，选了一款米色披肩，现在就能穿上啦。 最难得的是，在这种古风店，淘到了几件太婆喜欢穿的对襟衣衫，只是颜色过于花哨，太婆不肯要。店里的裁缝表示可以选自己喜欢的颜色，三天后来取。 这就又在苏城多停留了三天。 下一站，去花城。 这一次的旅途很长，途经多个省市，冯华的同事把房车开过来了，一路上边走边玩，看到路边有油菜花田地，只要李小可喊一声“冯华”，冯华就能秒懂她的意思，马上找位置把车停靠好，下车打卡拍照，他已经很熟悉这一套流程了。 三个人的相处也越发默契。最难得的是，冯华还学会了几句简单的方言，和太婆进行简单交流。如果说别的还只是他的本职工作，这个就算得上超值服务了。 “冯华，你最想做的事是什么？”李小可看得出来，他真的是很热爱这份导游工作。客户想到的，他做了。客户没想到的，他也做了。 “我最想做的，就是好好工作，等我手上攒了钱，就开一家自己的旅行社。” 李小可闻之心里一动，开一家自己的旅行社？这个提议好啊，从现在往后看，旅游的人会越来越多，现在开旅行社绝对是赚得盆满钵满。 “开旅行社需要多少钱？”李小可的嘴巴已经先一步问出来了。 “这个，要看开的大小。小一点的话，几万块钱就可以了。客户来报团都是先收款再去订相关的各种票务，这些就不用垫资金。主要就是用于前期的宣传，还有员工工资，门店租金这些。像我开的这个房车，都是租来的，我们有长期合作的租车公司，需要什么车，提前租好就行。” “那，我们一起开间旅行社怎么样？我投钱，你来管运营。” 冯华轻踩一脚刹车，一脸的喜出望外：“真的吗？姐！” 李小可点点头：“你应该积攒了一部分的客户资源，就算你技术入股好了。给你20股份，你看怎么样？你也可以出一部分资金，提高股份比例。” “太好了！姐，不，老板！”冯华嘿嘿笑着。 “我们出资10万，你看你能拿多少，剩下的我出。” “我有2万。”冯华的眼睛亮亮的。 “那我出8万，一共给你40股份。” “谢谢老板！”冯华没想到这一趟差事，还直接给自己换了一个饭碗，当上了合伙人。 “还是叫姐，我已经听习惯了。等咱们回去后你再辞职，专门来做这件事。你怎么工作我不干涉，但大的决定还是要一起商量，然后，账我会看。” “好的，没问题。” 两人三言两语，就把一件大事决定下来了。 两天后，到了花城，这里到处弥漫着一种游客的气息，来这里旅游的人大多都是来放松来度假的，所以很适合旅居。 因为苏杭一带停留时间超过了预计时间，所以在花城只能待上十来天，而且这个省份面积太大，城市与城市之间距离也远，不过风景和气候都非常好，他们就一路慢悠悠地边走边玩，如果错过了就餐时间，就在房车上自己做饭，毫无意外，李小可那一手精湛的厨艺再一次惊呆了冯华。 他没想到，这个年轻的富婆竟然还会做饭，李小可给他的感觉就像邻家姐姐，谦逊又随和。但人家买起东西来，那真是不眨眼呀。光是那鲜花饼，他就去寄了三箱，寄往三个不同的地方。 当然，鲜花饼和那些丝巾茶叶的相比，算个啥呀。 人家又一下子要斥巨资，帮他实现，哦不，一起实现赚钱的目标。 你说人家都那么有钱了，关键还这么年轻，居然还能熟练地做一手好饭。 他要加油，努力！ 他们经过最后一个城镇的时候，遇上了泼水节。这个机会可遇不可求，李小可丢下冯华，让他照顾好太婆就跑进了人群。 等她全身湿漉漉地跑回来，额头上的头发还在往下滴水，身上的衣服也紧紧贴在身上。冯华一时间有些不好意思看她，李小可却一把拽住他：“快去玩一把，回来换身衣服就好了。” 等他也湿漉漉地跑回来，李小可早已换好了衣服，拿着一条毛巾在擦头发。 餐桌后面有个门，关上后就形成了一个隔断，里面就是休息的地方，他在那里换衣服的时候，看见了李小可刚换下来的衣服和内衣，他的脸顿时红了，赶紧换好跑了出来。 夕阳下，太婆坐在轮椅上，李上可站在她旁边，两人正在说笑着什么，他走过去，李小可递给他一条新毛巾：“把头发擦擦，不然容易感冒。” 他几下擦完，看着不远处还在嬉闹的人们，刚开始水泼在脸上、身上的时候他是不习惯的，等到身上都湿透后，反而激发了小时候玩水的乐趣，和大家抢着泼了起来。 准备出发了，跑来了一个中年男人。 “你们好，老太太好啊！”他向大家打着招呼。 “你好。”李小可向他点头微笑。 “我能给你们拍张照片吗？” 李小可的大脑闪出一串问号。 “是这样的，今天是一个美好的日子，我祝愿老太太身体健康、长命百岁！我是报社的记者，刚刚看到你们祖孙俩一起说笑的样子，觉得非常符合今天的主题。希望能以后面的街景为背景，给你们拍一张照片可以吗？” 李小可同意了。 记者拍了几张李小可推着太婆的照片，觉得不是特别满意，他让李小可蹲下来，在轮椅一侧和太婆说话，他抓拍了几张，觉得不错，然后他又叫冯华蹲在另一侧，三人一起看向镜头。 咔嚓！ 记者看着相机里的照片笑了。 第127章 小财迷睿睿 告别了记者，他们再次上路，这次直奔京市而去。当然，沿途的好风光，也是不会错过的。 路上停停走走三天，终于到了京市。 京市可是冯华的老本营，进入市区前他照旧打了个电话，让同事开走了房车，换了小车开进市区。 晚上，李小可给谭姨拨通了电话。 “你好，哪位？”是林文彬的声音。 “文彬哥，我是小可。” “小可，你好啊。”林文彬的声音立刻带上了几分热情，他这几年没少跟着李小可分红，他们已经用那些钱在研究院附近购置了一套不错的房子。 “谭姨在家吗？” “在的，你稍等。”林文彬放下电话找自己老妈去了。 “小可！”很快，话筒中传来谭姨的声音。 “谭姨，我明天上午来看您，方便吗？” “呀！你来京市了！小可，你在哪儿，我这就让你文彬哥去接你。”谭姨是真的高兴，她已经好久没见到小可了。 “我住在酒店，今天就不过来打扰了，我明天上午过来。” “那哪行呢？来了京市，你文彬哥家就是你的落脚点，你不用担心住不下，他们去年刚换的大房子，有地方住。” “是啊，小可，你就过来住，我们也好久没见面了。”宋书琪也凑近电话筒发出邀请。 “嫂子，谢谢你。我这次是带了我太婆一起来旅游的，酒店提前订好了，费用也付过了的。我就不过来叨扰了，明天我们过来探望你们。” “那好，欢迎你们明天过来玩啊。”宋书琪说。 “小可，那明天让文彬去接你和太奶奶，这个可不许推辞了啊。” “谭姨，我有车。你们在家等我就好。” 李小可约好时间、问清地址就挂了电话。 早上，李小可先让冯华带她去了商场，给林文彬买了一款剃须刀。她实在不知道买什么好，也不知道林文彬喜欢什么，买礼物是个愁人的事情。但其他人的礼物都有了，总不能就他没有，干脆买个实用的，好歹人家也能用上。 这还是她受了启发，想起那年文彬送给子刚的就是一个剃须刀，可能男孩子就喜欢这些，她也懒得动脑了。 小宝宝的礼物很好买，她买了一只小金锁，俗是俗了点，但不会出错。 然后返回酒店接上太婆去了文彬家，等冯华帮忙把礼物拿下来后，她扭头对他说：“你暂时放假啦，下午三点来接我们就成。” “好咧！姐。”冯华自然是乐呵呵地答应。 李小可搀着太婆提着礼物敲响了林家的大门。 这是一套带院子的房子，很快就有人来开门了。 “小可！”门开了，谭姨大大的笑脸出现在面前。 冯华看到大门打开后，这才开着车走了。 谭姨挽着太婆另一侧的手，三人说笑着一起往里面走去。 里面的人也都迎了出来，纷纷打着招呼：“小可！” 都是熟人，连宋伯伯和宋伯母也来了。这倒是好，省了再跑一趟。 大家先和太婆问好，太婆虽然听不懂，但她也知道这是在和她打招呼，她满脸笑容地点头，说着：“好，好。” “好”这个字，几乎所有地方的发音都比较相似，大家都听懂了，也不用李小可翻译。 安排好太婆落座，大家已经好久不见，自是一番寒暄，书琪把小宝宝抱过来给李小可看，七个多月的小婴儿正是乖巧的时候，他咧开小嘴笑得很欢快，手脚乱舞着，像是要挣扎过来给李小可抱一般。 李小可的心都萌化了。这小小的脸蛋儿，葡萄般的大眼睛随了宋书琪，又黑又亮。笑容干净又纯粹，太治愈了。 “这是小可姑姑哦，姑~姑。”宋书琪教他。 小宝宝哪里会说，不过他听了之后嘴巴笑得更开了，李小可用手指轻轻碰了下他的脸颊，好嫩啊，她怕自己的指甲会碰到小宝宝的皮肤，不敢再摸。 “嫂子，小宝贝叫什么呀？” “他叫睿睿，大名叫林睿凡。” “睿睿，这是姑姑送给你的见面礼哦。”她把小金锁拿出来，放在睿睿小手上。 睿睿小手抓不满，却抓得很紧，他拿着就想往嘴巴里塞。 “快谢谢姑姑。呀，这个不能吃的呢。” 宋书琪赶忙把他的小手拽下来，他却不肯松手，自己把小金锁攥得紧紧的，看到妈妈一脸紧张样，他笑得更开心了，仿佛干了件了不起的大事一般。 “咱家睿睿长大了肯定会挣钱，这么小就知道抓着金子不放手了。” “可不是吗？哈哈哈。” 把几个长辈看得直乐。 “来，睿睿，看姑姑这样。”李小可对着他慢慢张开五指，再握紧拳头，再张开，再握紧。 睿睿目不转睛地看着，小手终于开始动了，他松开拳头，张开手指，宋书琪趁他正玩得开心，把小金锁收起来了。 陪宝宝玩了一会儿，李小可把睿睿交给了宋书琪。 “睿睿真是乖，一点都不认生呢。” “哪里，他那是喜欢你。你哥单位里的同事来玩，要抱他，他哭得那个震天响的，好似受了多大委屈似的。”宋书琪笑着说。 “那姑姑可是太荣幸了，得到睿睿的喜欢呢。”李小可伸出食指碰碰他的小手，他立刻一把抓紧了，力道大得李小可还抽不出来。当然，她也没敢使力气抽。 小宝宝喜欢她，李小可心里一片柔软。甜甜小时候，也是喜欢这样攥着她的手指，抓住了就不放手。 宋书琪把小金锁往他眼前晃了一下，他立刻伸手去抓，把大家又逗笑了。 林文彬已经倒好了茶水，李小可把每个人的礼物拿出来，送给他们。 “哎呀，小可，你难得过来一趟，怎么还给我们买礼物呢。”谭姨拿着手中的礼盒，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是呀，小可，我们这么多人，这也太破费了。”宋伯母也说着。 “我从杭城过来，就顺便给大家买了些当地的特产。” 听说是从杭城带来的，大家心里更加过意不去了，这孩子，真是个有心的。 “西湖龙井，好茶！我就好这口，这下我那群老伙伴们可要羡慕死我喽！哈哈哈，谢谢小可！”宋伯父第一个感谢小可。 谭姨她们也把丝巾拿出来了，这丝绸面料的，拿在手里就是不一样，好滑。她们三个是一样的丝巾，只是颜色不同。 “文彬哥，你的礼物是我上午在京市买的，在杭城没有找到合适的礼物。”李小可不好意思地说。 “我正好要换剃须刀了，这下还省得我出门了。谢谢小可。”林文彬笑着说。 “是呀，小可，我正准备这两天陪你哥去买，你就给他送来一个，太好了！”宋书琪也笑意盈盈。 李小可便也放松了。 几个女人围着丝巾的话题叽叽喳喳讨论了一会儿，怎么围着好看，李小可索性又现场教了她们几个系结的方式，都是她上一世从短视频里学到的。她自己是个手废党，只学会了几款简单的，即便这样，也足以震撼她们了。 等她们都学会了，就收起了礼物，开始坐下来聊天。宋伯母去了厨房，让谭姨好好陪小可坐坐。 得知李小可这一趟是纯粹出来旅游，一个人带着太婆去了杭城，又去了花城，半道上还把导游给拐了，准备一起开个旅行社，大家听得意犹未尽。 这个李小可，总是能给人惊喜。 第128章 机会来了一定要抓住 “上次收到你寄来的鲜花饼，我们还奇怪着呢。要不是上面写着你的名字，我们都不敢相信有谁会从花城给我们寄饼子，这邮费都比饼子贵了。”林文彬笑着说。 在林家吃完午饭，又喝了会茶聊了会天，冯华就到了。 “姐，我在门外，方便来敲门吗？” 冯华的声音大家都听见了，宋伯父忙说：“快请他进来，一起坐坐。” “对对对，我们大家也认识一下。” 李小可只好飞快跑去给他开了门，请他进来。 众人一番招呼后，主要是宋伯父和冯华在聊，其他人听着。作为李小可的合作伙伴，他们得帮忙掌掌眼。 一番交谈下来，宋伯父打消了疑虑，这个年轻人确实是个有抱负、有信心和勇气的人。而且关于旅行社的规划，他大概是早就做好相关打算，事无巨细几乎都考虑到了。 “你们开旅行社，要不要在京市也设个点呢？”宋伯父问道。 “这个当然好，主要是现在没钱，如果摊子做大了，在旅游热门城市都有一个分公司，就更好了，就像我现在就职的这家旅行社一样。”冯华很直白。 “我们可以投钱，如果需要的话。”宋伯父笑眯眯地说。 冯华大喜过望，但他没有表态，而是看向李小可。 “这当然是再好不过了，只是京市这边，我们没有人手。”李小可思索了一下，把情况表明。 “这个没问题，我妹妹家有个侄子，一直东不成西不就的，都想给他安排点事做，他就是做不长，一直叫嚷着想要自己干点什么。 正好你们想做这个旅行社，不如把他当个打下手的。京市这边需要的花费我们这边出，不增加你们的负担，赚了钱五五分，亏了也没事，就当给他练练手。行的话就让他跟着你们一起干，不行也没关系。你们看怎么样？”宋伯父是个爽快的人。 李小可看了冯华一眼，他眼里的欣喜是显而易见的。创业初期，缺的就是资金，和人脉，人家刚好都有，他有个啥好犹豫的？ 别说赚了钱五五分，就算不分钱，也是对他有好处的啊。在京市有个点的话，他带团过来会方便很多。 “我看行。不过五五分钱的事就不用了，我们可以一起做，但利润各算各的。”李小可答应了。 宋院长呵呵笑了，他马上打电话给他妹妹，跟她说了这个好消息，他妹妹听了，喜悦的声音拉高了好几度，大家都听见了。 “好啊好啊！太好了！今天是周天，那小子肯定不在家，下个周六行吗？我押着他来。” 约好了时间，李小可就告辞了。大家再三挽留吃了晚饭再走，她表示太婆年事已高，出来久了要带她回去休息了，过几天再过来和大家商谈旅行社的事情。 几位长辈不好再留，把她们送上车。 “姐，这位宋伯伯家里是做什么的？”冯华开着车兴奋地问。 “他家啊，每一个人都很厉害。” 李小可把她知道的宋伯伯的父母和妹妹一家，以及宋伯母的父母和弟弟一家的背景简单讲了一遍，听得冯华直咋舌。 “姐，那咱们在京市是不是可以横着走了。” “那不行。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只能说出了什么事情可以找他们帮忙。不过，你要记住，人情这东西，是越用越少的，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轻易用。” “好的！姐，我记住了。”冯华郑重点头。 “不过，咱们和他们一起做生意，那肯定是好事。他们不缺钱，也有人脉，大概是看上你在这一行的经验。毕竟他们各自都有着自己的工作，家里也没有谁是做生意的，希望有个信得过的人带领着那孩子，怕他一个人瞎蹦哒，栽跟头。 如果那孩子吃不了苦，或者做不起来，他们也就当给那孩子攒点经验。所以你也不用有压力，好好做就是了。必要时也可以让他先跟着你一起干，把模式了解清楚了再回京市干。” 那孩子？冯华有点迟疑，刚才他没听错的话，那孩子今年24岁，和他同年属龙的。这个称呼他听着好奇怪，那他在李小可的眼里，也是“这孩子”？ 好多年没人把他当成孩子了，他心里竟隐隐有一些开心和感动。 冯华是个孤儿，父亲在外务工出了事，在那信息不发达的年代，只传回来一个“人没了”的消息，那年他才五岁。母亲很快改嫁走了，他跟着爷爷奶奶长大，从小就比别人家的孩子懂事。 六岁就开始学着洗衣服，打猪草。别人家的小孩出去玩，他总是在家里忙前忙后，家里虽然穷，但打扫得很干净。他唯一的玩具是爸爸回来过年时买给他的青蛙玩偶，火车上花了10块钱买的。 过年的时候，别人家都会放鞭炮，他们家从来不放。别的小孩有新衣服，有爸爸妈妈，他知道他都没有。 11岁那年奶奶生病去世，第二年爷爷也跟着走了，家里就剩他一人。 12岁的小少年已经懂事了，村里每年给他一些补助，他自己学着伺弄家里的几亩田地，稻子种得歪歪扭扭的，隔壁家的婶子见了，悄悄地帮他移正了。 上初中后，他把家里的地租给邻居种，邻居给他一些口粮就行。东家西家的婶子大娘这家给他送几个蛋，那家给他两个瓜，这才勉强上完了那三年初中。 他的成绩是不错的。初中毕业后完全考得上高中，他没有参加中考，拿了毕业证就回来了。把家里的田地卖了，拿着当盘缠就来了省城，最初在餐馆洗过碗，捡过废品，什么能做做什么，他什么苦也能吃。 后来他手上攒了点钱，他知道像他这样的人，只有知识能改变命运。他自修了学历，又考取了导游证，这才进了旅行社。这一干就是四年，他热爱这份工作。 他希望有一天，自己也能在城里有个小窝，从一个人变成一家人，再带着他们回去给爷爷奶奶上柱香，他的心愿就完成了。 本以为还得攒上几年钱再开始这个梦想，没想到这趟差事遇上了贵人，一切都变得太顺利，像是做梦一样。 不过，既然机会来了，他是一定要抓住的。 他心里暗暗发誓，李小可以后就是他的姐姐，他的亲姐。 第129章 原来你就是小可姐姐 接下来几天，冯华带着李小可和太婆到处去玩，这回不用李小可吩咐，冯华对京市的景点可是再熟不过了，哪里能去，哪里不能去，他心里门清。 他专门挑选适合老年人能去的地方，吃的美食更是不用说，只管安排好了，直接去。 李小可又品尝到了现场烤的松木烤鸭，厨师现场切片，肉香四溢，烤得微焦的鸭皮拌上白糖，又脆又甜，吃一点不会腻，吃多了还是会腻的。 还有各种老字号，狗不理包子，连冰糖葫芦太婆也咬上了。 一老两少站在百货大楼前，咬着冰糖葫芦的样子，吸引了很多路人观看。 年轻的俊男靓女，站在一位耄耋老人身边，三个人都在乐呵呵地咬着冰糖葫芦，看着就好温馨。路过的人看见这一幕，都不由地发出会心一笑。 李小可还注意到了，有人在拍他们的照片，不止是现在，这几天都发现有人给他们拍照。而且他们经常会遇到对他们礼让的人，让他们优先入座啥的，李小可把这些理解成京市人民素质太高的缘故。 她在别的城市，也遇见过对他们友好的人，只是没这里多。 很快，又是周末，李小可一行三人又来到了林家，路上买了些水果。 还是谭姨来开的门。 今天他们来得早，宋伯伯和他妹妹都还没有来。文彬和书琪在逗着睿睿玩，见李小可他们进来，过来打过招呼，送上茶水，文彬陪冯华坐下聊天，书琪回去继续逗宝宝。 上次李小可过来几乎都是宋伯伯在找李小可说话，谭姨都没能和李小可讲上几句话，他们知道谭姨心里着急呢。 “小可呀，这次能住几天吗？我都没好好和你说上两句话呢。”果然，谭姨表示着她的不满。 “谭姨，等旅行社开起来了，后面我少不了要来的呢。这次带着我太婆，就不来打扰了。老人家有好多不方便的地方。” 李小可婉拒了。如果这是谭姨的家，她肯定会住两天，可这是林文彬和宋书琪的家，她就得掌握好分寸了，哪对小夫妻喜欢家里住进两个陌生人呢？即便他们也同意，她也不会来的。 “那好，那以后一定要常来啊。” “谭姨准备以后一直在这里带孙子吗？” “文彬想让我在这，他看你们都一个个搬走了，子娟很快也会和文成结婚，担心我到时候一个人在家不习惯，就让我先来这边和孩子培养感情。” “文彬哥也是有心了。” “对了，子刚他们都怎么样了，他们好吗？” “我出来的时候都挺好的。” “那就好，子刚谈恋爱了吗？” “快了，我有叮嘱子娟帮忙给他物色的，学校里也有喜欢他的姑娘，就看他选择了。”李小可笑着说。 谭姨有心想问问李小可，看看冯华，又想想子刚，她还是不问了。 小可身边就这么两个年轻人，有没有她还不知道吗？这孩子大概心里都没考虑过感情的事，罢了，小可这孩子太苦了，让她多自在几年，等她遇上自己心动的人，就快了。缘份这东西，还是顺其自然。 李小可自然是看出了谭姨心里真正想问的，她笑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目光打量着这个房子。 这个客厅很大，足有四五十平，还有一个餐厅，以及厨房卫生间和一个储物间，卧室全在楼上。 墙上有一幅巨宽的花开富贵图，其他布置都很现代化，客厅一角放着睿睿的婴儿床和小推车。 外面一阵爽朗的说笑声传来，宋伯伯一行来了。 宋伯伯给李小可介绍他的妹妹，妹夫，李小可见过他们，在林文彬的婚礼上。她随着林文彬称呼：“姑姑好，姑父好。” 宋姑姑握住她的手：“小可，我们又见面了。谢谢你，帮我们解决了一个大难题啊。”她扭头往身后看了一眼，“小宇，快来见过你小可姐姐。” 一个男孩跳出来，嬉皮笑脸的正要打招呼，突然惊奇地叫起来：“原来你就是小可姐姐呀！” “怎么，你认识小可？” “婶子，小可姐姐上过报纸的啦，互联网上有很多她的照片哦。” 大家都惊到了，看向李小可，李小可自己也一头雾水，她表示不知情。 “我找给你们看。姐，姐夫，我用一下你们的电脑。” 宋书琪把他带去了二楼书房，除了腿脚不便的太婆，其他人全去了。 “你看，不止是你，你们仨的照片都有呢。”小宇轻车熟路的打开互联网页面。 李小可惊到了，这不是上次在花城遇到的那个记者拍的照片吗？拍个照片倒没事，关键是把他们三个的身份弄错了，瞧瞧那都是些啥标题啊？ 《百善孝为先，泼水节巧遇小俩口和他们的百岁太奶奶》 《看！一台房车圆一个梦想，年轻的小俩口带着太奶奶游历天下》 李小可一时哭笑不得，好在现在还没到人手一部智能手机的年代，要不然这些早就传遍网络了。但是互联网也是有记忆的，这些文章以后只要想搜，还是能搜出来的。 “小宇，这个怎么联系编辑删除啊？” “啊？为什么要删除啊，姐，这样不是有很多人知道你吗？” “这误会搞大了，我和冯华不是小俩口。” “哦，这样啊。那我来找找，试着联系一下。” “好的。” 留下他一个鼓捣，大家下楼入座。过一会儿，他就下来了，说是已经提交了投诉反馈贴，等会应该会有人联系李小可。 半小时后，李小可的手机就响了。 报社编辑打来电话，他向李小可道歉，说已经联系上这个记者了，他为这个记者的莽撞行为给李小可带来的困扰而道歉。 “没关系，只要把文章删除就好。” “这个确实有点困难，因为这是往期的报纸。纸质版的早就刊出去了，电子版的也不好局部删除。您看这样，我们给您做一个澄清的专访文章可以吗？” “可以。”只要把这件事澄清清楚就行，李小可没想为难他。这要是后世的自媒体，还指不定会被写成啥样呢？ 约好明天专访的时间地点，就挂了。 第130章 刚才那个男人是谁 宋书琪的姑父杜检察长，是个浓眉大眼一身正气的人，说话也是落地有声：“小可，我家杜宇就交给你啦。他要是不听管教，你尽管跟我们说。” “姑父言重了。要说管教，我还真谈不上，我自己对旅行社也是不太了解的。不过您放心，我会给小宇安排好的，我和冯华商量好了，先让他跟我们回去，跟冯华一起工作一段时间，把各方面的业务和流程都学会了，再让他回京市来开分公司，你们看可以吗？” “那就再好不过了。这孩子没吃过苦头，把他带去磨炼一下，正合适。”宋姑姑拍手称快，一旁的杜宇直翻白眼，婶子说的什么话，他也是能吃苦的好吗？ “这个好是好。不过小可，你们要不要考虑直接来京市开旅行社呢？如果业务做大了，再去省会城市开分公司，这样行不行呢？” 来京市开旅行社？这个李小可还真没有想过，因为她没想过离开省城生活，她在省城有住房，还有一群一起奋斗的小伙伴，来到京市，她是要啥没啥啊。 而且，来这里工作，没人照顾太婆啊。 本来她想和冯华入伙，就是看上冯华的能力，她只想做分红的股东，并没想自己也加入这个行业啊。如果让冯华来京市，她忍不住瞅了眼冯华，发现他正眼巴巴地看着她。 不用问了，他想来。 谭姨的眼睛也亮了，她也想李小可来。 “小可，要不你就和太奶奶留在京市，家里也住得下。” “是的，小可，楼上还有空余的房间。”林文彬看了眼宋书琪，宋书琪马上就秒懂了，她也开口留人。 “谢谢嫂子，谢谢谭姨。姑父这个建议很好，容我再仔细想想。” “还想什么呀，小可，如果你不想住这里，我们可以帮你物色一个房子，看你是想租还是想买，都行。”宋伯父也表态，他有预感，杜宇跟着李小可，肯定能干出一番事业，就看那电脑学校就知道了，书琪说年前又给了25万分红，25万啊，他这个工作了30多年的研究院院长，一年才挣两万块呢。 见这么多人都真心邀请自己留下，李小可也有些动了心思。 “冯华，你来京市工作有问题吗？”她先问了冯华的意见，毕竟开旅行社他才是关键人物。 “姐，我可以的，我没问题。”冯华很激动，他本来就一直带京市的团，能直接来京市发展，这是多大的机遇啊。 李小可沉吟了一会：“那行，那我们就直接在京市开旅行社。” 一屋子的人瞬间都喜笑颜开，最开心的当属谭姨，她又能和小可常常见面了。 “等我们回去安排一下，过来后再开始筹办。” “你们要找多大的办公地点，可以交给小宇先找好。”宋姑姑很积极。 “姐，这个我最熟悉了，我每天到处跑，大街小巷就没有我不熟悉的地方。”杜宇拍着胸脯一脸骄傲地说。 “好，这个具体的要求，就由冯华和小宇去对接。” 俩男孩子凑一起聊去了。 宋姑姑解决了一件大事，心里十分开心，她和嫂子一起坐餐桌那里，一边择菜一边低声聊天。宋伯父邀请着妹夫品尝他昨日才得的西湖龙井，文彬和书琪逗着睿睿学说话，这明明是几家人，在一起却能和乐融融，这种家庭氛围李小可只在电视剧里见过，她一度认为那是演出来的，如今她见到了真实版。 而且，她好像也隐隐成了这家里的一份子，当然，是编外的。 今天大家都很高兴，坚持留她们吃了晚饭再走，两个男孩也有很多要商讨的地方，李小可就留了下来，抱着睿睿逗他玩。 睿睿是喝奶粉的，书琪冲好了奶粉，李小可顺手拿过来喂他，喂完后把他竖着抱起，轻轻拍打他的背，这些动作她曾经做过无数遍，自然是非常顺手的。看得其他人啧啧惊奇，觉得李小可也太会带孩子了。 回到酒店，太婆很快就洗漱睡了。 她和冯华商量着后面的行动。 “姐，咱们这趟旅游还有两天结束，你看咱们还想去哪里玩玩不？” 现在还哪有心思去玩哦，等真的过来京市了，以后玩的日子大把。而且李小可计划从老家找一个保姆来照顾太婆，这样可以解决语言不通的问题，这个人选她准备去张家村找，让村长帮忙推荐一个，还能解决一个人的就业。 所以，她现在恨不得立刻回到省城才好。 “不了，咱们明天把记者的专访做了就往回走，路上需要几天？” “来的时候咱们从花城过来，花了三天，回去的话一天就够了。” “那咱们明天出发，我回去还有一些事要处理。开旅行社的方案你有吗？我对这方面不熟悉，需要看一下。” “有。我现在就写，很快的。” 李小可一看时间，九点四十了。 “行，写完了就放那，你早点回去休息。我去冲个澡。” 这是个套间，客厅和卧室分开的，也不存在不方便。今天抱了一天奶孩子，天气热，出了汗后，香香的奶味儿也就不好闻了。 “好。”冯华找出纸笔，刷刷低头写起来。 “我被青春撞了一下腰”李小可的手机响起来了。 冯华看了一下浴室那边，李小可还没出来，他担心会吵醒太婆，就帮忙接了。 “小可。”一个沙哑的声音传来。 “不好意思，她现在不方便，你过会儿再打来。”冯华轻声说。 “小可在做什么？” “她在洗澡。” “她在洗澡？你为什么在她房里！”对方咆哮起来：“你是谁！你为什么在小可的房间里！” 冯华听出对方似乎喝醉了，就把电话挂断了。 过了一会儿，李小可出来了。 “姐，刚才有个电话找你，对方似乎喝醉了。你看要不要回个电话？方案我写好了，你先看看，我就先回去了。” “好的，辛苦了。”李小可冲他笑笑。 “晚安，姐。” “晚安。” 李小可送他出门，回来拿起手机，看到来电是子刚。就拨了回去：“子刚？” “小可，为什么你洗澡会有男人在你的房间？”子刚的声音更沙哑了。 “他是我的合作伙伴，刚刚在写方案给我，他现在回去了。你找我有事吗？” “小可，今天是我的生日，每年你都会给我买生日蛋糕的，今年你忘记了。你连个电话都没给我打，我发了好多短信，你也没回。”叶子刚哭了。 李小可拍拍脑袋，她确实忘了。至于短信，她今天接了记者的电话后，就把手机放包里没拿出来。 “对不起，子刚，我今天太忙，确实给忘记了。后天我就到家了，等我回来给你补做一顿好吃的。我给你带礼物回来，你别难过啊。” “我不要礼物，我要知道刚才那个男人是谁！” “他是我的导游，你见过的，是冯华。” “小可，我喜欢你三年了，你都不给我机会。你跟他认识才两个月，你们就住在一起了。呃！”叶子刚喝了不少闷酒，加上伤心，打着酒嗝儿。 “小可，我不想再喜欢你了，我累了。” 第131章 醉酒后的子刚 叶子刚把电话挂断了。 李小可拿着手机，没有再拨打过去。她翻看了下信息，几条未读信息全是子刚发来的。 12:15：小可，你在忙啥呢？ 14:05：小可，我今天和我姐在姐夫家过生日呢，嘿嘿。 14:30：小可，我姐的结婚日期定下来了，是6月28号哦，她说伴娘必须是你，你猜猜伴郎是谁？ 16:28：小可，为什么一直不回我的信息啊？ 18:00：小可，我想等你跟我说句“生日快乐”，我从早上开始等，现在天都快黑了。 李小可心里有些难受，眼睛有些潮湿了。 对不起，子刚。 她回了一条短信过去：子刚，生日快乐！ 看看十点过了，不知道子娟睡了没有。想了想，还是拨通了谭姨家的电话。 电话响了好一会，终于是接了起来：“喂？” “子娟，生日快乐！” “小可！怎么这么晚才想起给我打电话？我等你电话等了一天了。”叶子娟有些不满。 “对不起啊子娟，今天在文彬哥家待了一天，忘记了你和子刚的生日。”李小可真心道歉。 “这样啊，那就原谅你啦！谭姨她好吗？” “好着呢。睿睿小宝贝也特别可爱。” “那就好，嘿嘿。太婆还好吗？你们也该回来了？” “嗯，明天就返回，最迟后天中午就到家了。” “那太好了！我的婚期已经定下来了，你要记得你的承诺啊！”子娟有些羞涩，为了她的蜜月旅行，她还是开口了。 “恭喜你，子娟。子刚他刚刚告诉我了，真好，祝福你！” “子刚跟你打电话了？” “是的。他在谭姨家吗？” “他不在，你走之后，他就去他新房子住了。”叶子娟没有说钱芝兰住李小可家的事，她马上就要回来了，没必要提前给她添堵。 “他今天有些状态不好，似乎喝了不少酒。”李小可犹豫着说出了她的担心。 “那没事，他酒量很好的。喝多了睡上一觉，第二天早上啥事也没有。” 李小可不是很放心：“文成今天在家？让他开车过去看一下子刚？” “不用看，子刚喝多了也不会闹事的，最多就是闷头睡一觉。你放心。早点睡，后天就见面啦。” 叶子娟没想到就是自己的这个自信，会害了子刚一辈子。后来她只要想起这个电话，就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巴掌，为什么就不能过去看一下呢？ 叶子刚正在自己家的小区楼顶平台上喝着闷酒，本来他已经喝得差不多了，被“小可房间里的男人”一刺激，又喝了半瓶白酒，他抬头看着天空，今天是个晴天，晚上星星很多，多得他数不清楚。 他摇摇晃晃起身，进了电梯，却没有按数字6，而是按了1。 电梯载着他来到1楼，他迷迷糊糊走出来，又不知不觉走到了另一个单元的1楼，拿出钥匙打开门走了进去。 这里的一切他都很熟悉，比他自己的家更要熟悉。 他推开小可的房门，嘴里喃喃着“小可，你是个坏蛋”，就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早上，李小可帮着太婆梳头发，告诉她今天要回家了，老太太高兴得直点头。在外面玩了这么久，她也见了很多世面，但这里终归不是自己的家，她还是更想回到熟悉的地方。 “太，我们回去后收拾收拾，还会来这里的，到时候我们在这里买个房子，就在这里定居，你喜欢这里吗？” 太婆吃了一惊，她转头看向李小可：“在这里定居？” “嗯，太，你不喜欢这里吗？你不喜欢的话，咱就不来。”这个不是假话，如果太婆不愿意来，李小可也不会来的。 “我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你在哪，太就在哪，有你的地方就是太的家。”太婆看着镜子中给自己梳头的小可，笑眯眯地说。 她忽然又扭头看向李小可，问道：“子刚也会来？” 李小可一时哑然，对上太婆期盼的眼神，她终是说：“太，子刚要管学校的事，他是校长，不能随便走开的，不过他有空肯定会过来看我们的。” 太婆有些失望，听到子刚会来看她，又高兴了几分。 太婆摸摸口袋，掏出身上所有的钱，递给李小可：“给子刚买点礼物带回去。” 太婆最喜欢的人就数子刚了，因为子刚总是逗她开心，陪她说话，他们几个人中，就数叶子刚陪伴太婆的时间最多。他只要回来，就陪着太婆给她讲电视里的内容，李小可和钱芝兰都没他做得好。 所以说，不管老人还是小孩，都是记得陪伴他们最多的人。 “太，我有钱。”李小可不接。 “拿着！你的钱买的是你的心意，这是我的心意。”太婆坚持着，李小可只好收下。 早饭后，李小可叫上冯华去了商场，给子刚他们买礼物。 她用太婆的钱给叶子刚买了双皮鞋，想起昨天是他的生日，26岁不小了，干脆选了一身西装给他。想象着叶校长穿上西装的样子，她笑了笑。子刚一直喜欢穿休闲类的衣服，但以后去高校谈校企合作的事，他会用得上的。 回去之后，跟他们短暂聚一聚，她就要离开了。回忆来省城这几年，和子刚子娟相处的点点滴滴，总觉得好像就是昨天才发生的事。 没有子刚和谭姨帮忙，她买不了那块地，也就买不了那几套房子，更开不起来学校。所有的好运都是子刚和谭姨带来的，虽然他们总说自己是跟着李小可赚了钱，但实际上他们几个是绑在一起的，互相成就，缺一不可。 给叶子娟的礼物可选性就多了，她精心挑选了一款四叶草的金手链，希望她幸福、幸运。 其他人的，她也是用了心的，给唐梅买了一款腰部按摩仪，给林大有的是一套茶具，给林文成的是一支价格不菲的钢笔，希望他能用这支笔签下更多的合作，带领文成电脑学校走出更远、更宽的路。 钱芝兰和周来娣，每人一双真皮凉鞋。一模一样的白色细跟凉鞋，只有鞋面上的蝴蝶结颜色稍有区别。 买好了礼物，回到酒店，正好约的记者也来了。李小可只花了十多分钟就搞定了，这个澄清很简单，就是把三个人的身份介绍一下，再配合记者拍几张照片就好了。 记者离开后，冯华给同事打电话，让他把房车开到上次交接车的地点。顺利换车后，就朝着省城一路驶去。 第132章 我想要他娶我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一早李小可的双眼皮就一直在跳，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所以，她告诉冯华，今天晚上务必到家，晚一点没关系。 早上叶子娟起来后，想起昨晚李小可打来的电话，决定还是去叶子刚那看一下，她打电话给文成，让他开车来一起去。 到了叶子刚家，敲门没人应。也有可能是喝醉酒还没醒，子娟有钥匙，两人打开门进去一看，被子乱七八糟地卷着，窗帘也没拉开。满屋一找，人不在。 难道他去了小可家？那可糟了。 叶子娟赶紧拽着林文成来到李小可家，这次她没敲门，轻手轻脚打开门走了进去，叶子刚的房门开着，里面没人。叶子娟呼出一口气，幸好不在这里，那他能去哪儿呢？ 她习惯性地推开了李小可的房门，之前她在这留宿，都是住李小可房间的。想到小可明天就要回来了，她准备帮忙把床单被套换一下，这房间也有两个月没住人了，肯定积攒了不少灰。 门打开后，她傻眼了。 床上不止有人，还有两个人。 一个是她的亲弟弟，她光是看他的后脑勺也能认出来。另一个被叶子刚的身体挡着，看不出来是谁。 她捂着嘴巴没敢发出声音，一个不好的念头促使她快速退出来去推开了太婆的房门，果然太婆的床上空空如也。 这个天杀的！为什么他们俩会滚在一起！ 她怒火中烧，冲进房间一把拽起叶子刚，林文成一直跟着她，早就惊得说不出话。 好在被子掀开，叶子刚衣服还是穿在身上的。 她对林文成使了个眼色，准备把叶子刚抬到他自己的房间里去。 偏在这时候，叶子刚醒了。 “你干嘛啊姐？”他不满的嘟囔着。 干嘛！叶子娟想抽死他，她瞪着眼睛朝他使眼色，叶子刚这会子脑袋还晕着呢，根本看不懂也不想看，他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手却搭上了一个人的身体。 他有些疑惑，抬起身子一看：“啊！” 钱芝兰被吵醒了，她睁开眼，就看到床上的叶子刚，和站在床前的叶子娟和林文成，她尖叫起来：“啊！你们怎么在我的房间！出去，快出去！” 得亏房间里开了空调，所以钱芝兰也是穿了衣服睡的，但尴尬是免不了的。 林文成第一时间拉着叶子娟退出来，叶子刚满眼迷糊，还在质问钱芝兰：“你为什么会睡在小可的床上？！” “出去！”钱芝兰抱着被子哭了起来。 叶子刚出来后，子娟给了他一巴掌：“你明知道小可不在家，你来小可家做什么！”她真是恨啊，这个弟弟傻不傻，明知道钱芝兰赖在小可家，他来干什么！ “姐，”叶子刚委屈地摸着脸：“我昨天喝高了，我也不知道怎么来了小可家。” “你现在说什么也迟了，看里头那位会不会赖上你。她要是不作声算了，就给她点钱作精神损失费。她要是想赖上你” “赖什么赖！我又没对她做什么！你们也看见了，我身上衣服还穿着呢！”叶子刚暴躁地说。 他还委屈呢，跟这么一个玩意儿睡一张床上，他心里膈应得很。 “小可明天回来，你还是想好怎么和她说这事，怎么说，那位也是她的表妹。”叶子娟气得拉着文成走了。 叶子刚搓把脸，也赶紧跑了。还是等小可回来再说，她要他怎么办，他就怎么办好了。至于现在，他一秒钟都不想待在这里。 晚上11点，冯华的车终于开进了小区。 他把李小可和太婆送到门口，又来回了两趟才把东西搬进屋。 “姐，我走了，等我那边办好了离职我再来找你，估计得一周时间。”他低声跟李小可打招呼。 “好。路上注意安全。” 太婆在路上已经睡过一觉，李小可让她先在沙发上坐一会儿，她去房里换一下床单被套。打开门，钱芝兰睡在太婆的床上，把她吓了一跳。 她还没惊讶，钱芝兰倒先发出了一声尖叫。 “你叫什么？这么晚了大声叫嚷会吵到邻居。你怎么在这里？” 听见李小可的声音，她才安静下来，看着李小可，她又哇的一声哭了：“表姐！你可回来了！” 李小可真是无语得很，大半夜的，她已经很累了，被钱芝兰这样一叫一哭，她整个心情都不好了。 “别哭了！有什么事，嘴巴不会说？太婆还在外面等着休息呢。” 钱芝兰哭得一抽一答的，声音小了下来。 “是要现在说还是明天说？如果不睡觉就先出来，我先把太婆安顿好，让她休息。”李小可没好气地说。 钱芝兰赶紧起来，见李小可张罗着准备换床单，“表姐，这个床单是今天才换的。” 李小可也就不准备再换了，她把太婆扶进来。 “太！”钱芝兰低声唤了一句。 “芝兰在啊，你表姐给你带了礼物呢。”太婆笑眯眯地说。 钱芝兰有些不好意思，她小心翼翼地说：“表姐，要不你先休息。” “太，你早点休息。”李小可拉上钱芝兰出去了。 “说，出了什么事？”怪不得她一大早眼皮直跳。 钱芝兰不作声。 “你要是不说，以后也别说了。去睡。”李小可今天没有太多耐心。 钱芝兰犹豫了一下，别扭地把昨晚叶子刚爬上了她的床的事情说了出来。 “你为什么会睡在我的床上？” 钱芝兰愣了，为什么表姐听了第一反应是这个？这不是重点啊。 “表姐。”她揪着自己的衣角，揉捏着。 “芝兰，你既然已经搬出去了，那你住进来是不是也应该和我先打一声招呼呢？而且家里有三个房间，你为什么非要睡在我的房间呢？” “表姐，我只是想替你看守着这个家。”钱芝兰咬着嘴唇嗫嚅着。 “如果我需要找你看家，我会提前安排好。你这样突然住进来，我不是很能理解。” “表姐，难道现在的重点不应该是昨晚的事吗？” “昨晚，叶子刚和你发生什么了吗？他喝醉酒，走错了房间，如果他对你造成了实质性的伤害，我会要求他对你负责。他有吗？” “他没有吗？”钱芝兰愕然抬头。 “他就是走错房间睡了一觉，我相信他应该没对你做出什么行为？” “他和我在一张床上睡了一晚，这还不叫伤害吗？”钱芝兰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芝兰，现在不是旧社会了，不是说两个人因为错误地在一张床上躺过，就要他对你负责。如果你们俩彼此喜欢，那自然是要成就一桩好姻缘。如果你们俩互相不喜欢，这也就是一个乌龙事件，你不说他不说，别人也不会知道。”李小可耐着性子开解钱芝兰。 “那我难道就这样算了吗？” “不然你准备怎么做？或者说，你想要叶子刚怎么做？” “我想要他娶我！” 第133章 我相信你 钱芝兰脱口喊出的这句话，不止把李小可惊到了，她自己也愣住了。 钱芝兰说这话之前还真没这么想过，她自己也不知道这事该怎么办。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她说服不了自己。要叶子刚负责，他也没对她做啥。总之，就是想起来就很憋屈。 她没想到，表姐回来知道这事，竟然就这么轻描淡写地准备带过。甚至，第一时间不安慰她，反而先质问她为什么会睡在她的床上？ 她被激怒了。一时间管不住嘴，说出这样的话来。 随着这句话说出口后，看到表姐目瞪口呆的样子，她心里的憋屈忽然少了几分，甚至有了几分痛快。 “先去睡，明早你先搬回去。” “我不走，这件事没有解决前，我不会走的。”钱芝兰觉得自己如果现在搬走，这件事不就这样算了吗？后面还有谁会理睬她呢。 “明天我会宴请子娟和子刚过来吃饭，你在这不方便。” 钱芝兰不吭声。 “你在这里，他们大概率也不会来。”李小可补了一句。 “那好。”钱芝兰闷闷地答应了：“那我后天要过来的。” “先去睡，你去我房间睡，别去把太吵醒了。” “好。” 李小可也是有些微洁癖的，知道昨晚叶子刚和钱芝兰一起躺在自己的床上，她也不想在那张床上睡了。 虽然知道他俩也没在那张床上做什么，但就是膈应得慌。 她去叶子刚的房间，把被单换了，这间房，叶子刚应该也不会再来住了。 她也累了，倒下去就沉沉睡去。 早上起来钱芝兰已经上班去了，今天是周一，她不能不去上班。 李小可把房子简单打扫了一下，大概因为钱芝兰住在这里，房子还是比较干净的。 又去小区门口买了些水果蔬菜，和两份早餐回来。 今天太婆也起得晚了些，就不做早餐了。 吃完早餐，她拨通了叶子刚的手机号。 电话响了好一会，才被接起来。 “小可。”叶子刚的声音有些小心翼翼又有些懊恼，要是没有昨天早上那破事儿该多好，这会子他接到小可的电话不知道会多开心。 “下班过来吃饭，带上子娟，给你们都带了礼物。”李小可的声音一如既往。 “你回来了？”叶子刚立刻就把那些不愉快扔到爪哇国去了，满心满脑都只有开心。 “是的，我和太婆昨晚到家的。”李小可语气没变。 “昨晚就回来了？那”叶子刚纠结着，不知道她有没有遇上钱芝兰，知不知道那件事。“那，有没有遇上什么人啊？”他小心地试探着。 “你说芝兰吗？” 完了！叶子刚的嘴角耷拉了下来：“你你都知道了？” “以后可不许再喝醉酒了，酒醉伤身，也容易误事。”李小可认真告诫他。 叶子刚的大脑里炸开了一朵烟花，他咧开嘴巴傻笑着，一个劲儿地保证：“小可，我跟你保证，我以后一定一定不会再喝醉酒了。” 他又急急地为自己解释着：“小可，那天我喝醉了，睡得跟死猪一样，我真的没对她做过什么。真的！我发誓，我一个手指头都没有动过她。我喝多了酒叫都叫不醒的，我不可能对她做什么的，我” “我相信你。” 他怕小可不相信他，不给他解释的机会，一番话说得又急又快。突然听到小可说“我相信你”，他停了下来，眼睛有了湿意，突然就很想哭。 他一母同胞的双胞胎姐姐，明明知道他什么事都没对钱芝兰做，却上来就是一巴掌。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挨打，他很委屈。 小可却说她相信他，这一刻，他委屈得像个孩子，好想大哭一场。 “下班来吃饭，有你最爱吃的香辣基围虾。” “好咧！”叶子刚开心了。 “记得带上子娟，你一个人来不开饭的。”李小可开了句玩笑。 “遵命！” 挂断电话，李小可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你好，请问方家伟在吗？” 去京市买房的话，她手里的钱是远远不够的，还得卖掉几套房才行。这事自然还得交给方家伟来做。 叶子刚挂断电话后笑容一直挂在脸上，他马上去前台找叶子娟，前台一共坐了三个人，除了叶子娟，还有赵倩和李丹。 能坐在前台的，长相自然不会差。 赵倩一头栗色大波浪卷发，一双丹凤眼顾盼生辉，说话间嘴角微微上扬，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美女。 李丹浓眉大眼，有几分英气，她是学计算机专业的，来应聘老师职位没选上，正好当时缺一个前台，她愿意干就来了。 叶子刚来的时候，她们仨正在开小会。 “叶校长！” “叶校长！” 赵倩和李丹赶忙站起来打招呼，叶子刚想起上次李小可跟他说有个叫赵倩的长得很漂亮，还喜欢他，他忍不住打量了一下另外两个前台。 然后把叶子娟喊了出去。 “看见没？今天叶校长心情好，嘴巴咧开笑得老大了。” “是的，不知道是有什么好事。” “还能有什么好事，肯定是小可姐回来了呗！”赵倩对李丹促狭一笑。她确实欣赏叶子刚，但并没有非分之想，只是单纯的倾慕而已。 “嘴巴笑得这么大，叶校长能收敛一点吗？”叶子娟见不得弟弟这副傻样，她心里还憋着火呢。 “姐，下午准点下班，小可请咱俩去吃饭呢。她还给咱们带了礼物，嘿嘿。” “你就先乐一会，下午看小可不揭了你的皮！” “没那事儿。姐！小可不像你，她说她相信我，哪像你，”叶子刚压低着声音，“上来就一巴掌，有你这么当姐的吗？” 叶子娟忽略了他的抱怨：“小可已经知道这事了？她没怪你？” “那当然！小可信任我。”叶子刚挺起胸脯，迈着骄傲的步伐走了。 第134章 我有钱，带上我 这边方家伟已经来到了李小可家里，得知她要卖几套房，也有些惊讶：“小可，最近这个楼盘很俏的，想卖很容易，但如果不是急需用钱，可以等一等再卖，育才小学的口碑越来越好，要是再过上几年，这房价绝对能炒起来。” 这个李小可何尝不知，先不说育才小学以后会成为省重点小学，单是几年后房地产热潮的到来，房价也是翻几倍十几倍的上涨。 但是她等不了啊，等省城的房子大涨的时候，京市的房子只会涨得更猛，现在不下手，过几年就下不了手了。 “是急需用钱。我要去京市了，得在那边买套房。”李小可没有瞒他，他们俩也算是老朋友了。 “去京市？”方家伟受到的震撼不小，这姑娘怎么这么厉害呢？ “我知道了，我会尽快帮你卖出去的，价格一定帮你争取到最优。”他不多问，直接表了态。 “谢谢家伟。” 李小可送方家伟离开后，就开始清理自己的资产。 8本房产证，户口在的那套暂时留着，其他的都可以卖掉。银行账户里大概还有16万的样子，既然要去京市，自然是全部财产都要变现。 到了那里，除了旅游行业，再看看其他的行业，这可是京都，红利最大的年代，机会最多的城市，李小可觉得自己既然去了京市，那就要好好拼搏一把，凭着对后世的了解，比别人早二十多年的先知，不挣出个千万富翁来，简直对不起自己啊。 六点刚过，子娟他们来了。叶子刚其实对这个房子多少有点阴影，但想到现在里面住的是小可和太婆，那点阴影很快也就被他甩到脑后去了。 “太！我可想死你了！你和小可出去玩这么久才回来。”他坐在沙发上，搂着太婆撒着娇，把太婆高兴得合不拢嘴：“子刚，太也想你了。” 叶子娟和太婆打过招呼，就来到厨房，李小可正系着围裙在炒菜，看见她来了，吩咐着：“正好，赶紧的，把菜端出去，摆碗筷，还有一个菜，马上就能开吃了。” “好的。”叶子娟一边答应着，一边悄悄观察她的脸色，发现确实和以前一样，她也就稍稍放心了。 六菜一汤，摆了满满一桌。 大家围着餐桌坐下来，李小可把香辣基围虾换到叶子刚面前：“这是你爱吃的。” 香菜拌牛肉放在叶子娟面前：“这是你爱吃的。” 叶子刚喜得眉开眼笑，叶子娟有点胆战心惊，这该不会是鸿门宴？ “昨天错过了你们俩的生日，是我的不对，我用这顿饭给你们赔罪。对了，这是给你们的礼物。”李小可把他们的礼物分别拿出来：“一会吃完饭洗了手再看，咱们先吃饭。” “好，吃饭。”叶子刚马上开动，他先剥了一个虾，给了太婆，又剥了一个虾，给了李小可，第三个虾，剥好正准备扔自己嘴里，瞅见叶子娟正盯着他，他立刻讨好地笑着殷勤地递到她碗里：“姐，你先吃。” 李小可看着叶子刚的狗腿行为，有点想笑，心里又十分羡慕他们姐弟之间的这种相处。 亲情之所以能叫亲情，是因为除了血缘关系的亲，还有感情。在亲和情之间，情显然更重要。就像她和叶家姐弟，半点血缘也没有，但他们于她，比亲人还重要。 “你们都多吃点。”李小可也剥了一个虾，放进了叶子刚的碗里，叶子刚开心的都要上天了，他立刻放进嘴里嚼着：“好吃。小可剥的就是好吃。” “你就贫嘴。”李小可笑笑，把鸡汤里的鸡大腿捞了一个给子娟，另一个捞了给太婆。又顺手撕下她带回的烤鸭的鸭腿，给了子刚。子刚见状连忙把另一个鸭腿撕给了她：“每人一个腿，你不能搞特殊哈。” “好。” 一顿饭吃完，李小可半字也没提钱芝兰的事，只一直在说着沿途路上的风光和见识。听得叶家姐弟俩双双羡慕不已。 “今天晚上你们晚点回去，愿意留宿也行。我还有事和你们讲。”李小可打了声招呼洗碗去了。 来了！晚上就要说重头戏了，叶子娟同情地看了眼弟弟。 叶子刚倒没有很在意，他正在试着他的新皮鞋和西装，也幸亏屋子里开了空调，不然这大热天的，哪里穿得上去。 听说这双鞋子是太婆送他的礼物，他扑上去抱着太婆就亲了一口：“谢谢太！” 然后又和姐姐卖弄了一下：“怎么样，我穿西装是不是像电视里的明星一样帅？” 叶子娟撇撇嘴，你就耍酷，一会有你受的。 叶子刚又来到厨房门口，做了一个撩头发的姿势：“小可，我帅不帅？” 李小可抬头看了一眼，别提他穿上西装，确实挺帅的。 “嗯，很帅。”她给予了肯定。 叶子刚满意了，走了。他得脱下来了，虽然有空调，但还是热的。 叶子娟拿着她的四叶草手链，确实好漂亮。但她心里现在没有太多欢喜，心思全在猜测小可会怎么处理这件事，小可对子刚没有男女之情，她是知道的。 等李小可洗完碗出来，就看见叶子刚坐在太婆身边，问着路上都去了哪些好玩的地方，吃了哪些好吃的东西，太婆也有问必答，虽然描述不准确，一老一少都聊得很开心。 叶子娟坐在另一边沙发上发呆。 “子娟。”她喊了一声走过去：“这些是给文成和林大伯大妈的礼物，你带回去找个时间送给他们。这双鞋是给周来娣的，你们明天捎给她。” “你为什么不自己送给文成呀，他爸妈看到你去，肯定很高兴的。”叶子娟有些不解。 “这就是我要准备和你们说的事情，接下来几天，我应该会很忙，没有时间过去了。”李小可把自己即将去京市发展的事情说了，同时要卖几套房的事情也没有瞒他们。 “啊？你要带太婆去京市？那我呢！”叶子刚第一个惊呆了，反应过来后就是震惊加委屈。 “电脑学校这边需要你坐镇。” “下个月我姐就要结婚了，学校可以交给我姐夫，我要去京市。” 叶子娟这时候也顾不上自己的蜜月了。她有些不舍，小可去了京市就会像文彬哥一样，一年也回不了一两次了。而且文彬哥之前回来是因为谭姨在这，现在谭姨接走了他也不回来了。 小可在省城并没有亲人，以后大概率是不会回来了。她心里很难过，小可走了，在这偌大的省城，她连一个好朋友都没有。要是结婚后受了委屈，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小可，你还会回来吗？”叶子娟眼巴巴地问。 “也许老了会回来，也许不会回来。但是一定会回来看你们，你们以后去了京市，也有了落脚的地方，不用再住酒店了。” “为什么突然会要去京市呢？” 李小可又把开旅行社的事情前前后后都说了一遍，听完后叶子娟看了弟弟一眼，没作声。叶子刚已经嚷嚷了起来。 “小可，你要开旅行社，肯定需要人手啊。” “人手暂时已经有了，有冯华和杜宇。他们是主要干活的，我最多也就是出钱和出出主意。” “我也可以出钱啊，带上我。”叶子刚急切地表态。 第135章 找一个保姆 “旅行社不能再加股东了，那边以后走的是杜家的人脉，股份方面得以杜家为首。不过以后做别的项目可以带上你，你非要去的话。如果你真想去京市，我建议你也在京市买套房子，过几年肯定要升值不少。” “好，我听你的。或者我把钱给你，你先买也行，这样就不用急着卖这些房子了。” “那不行，我除了买房要钱，开公司也要钱。这事我已经决定了，就不再说了。钱芝兰那事，她怎么和你们说的？”李小可转移了话题。 叶子娟姐弟俩互相看了一眼，叶子娟开了口：“什么都没说呢。昨天早上我看到他们俩躺一块，我气得扇了子刚一巴掌跑了，子刚跟着也跑了。 今天我们还没有和芝兰单独见面，不过小可，子刚是真的没和芝兰发生什么，我来的时候，子刚的衣服都好好的穿在身上呢。他喝醉了都是很老实的睡觉，连胡话都不会说一句的。” “这个我相信，子刚要是真做了什么，他肯定会负责的。” 叶子刚很感动，小可不止相信他，还懂他。他要是真把钱芝兰那什么了，他就算再不喜欢，也一定会娶她的。 “那，小可，依你看，这事怎么办呢？” “我已经劝过她了，这原本也不算是什么大事。昨晚她的情绪有些激动，没能好好谈。明天我得外出一趟，等回来再问她。” “你要去哪？”叶子刚急忙问。 “我得找一个保姆来照顾太婆，想去张家村找找看，毕竟知根知底，放心些，我上班的时候也不用老记挂着家里。” “那我陪你去。” “我一个人去，坐大巴车就好。”李小可是想着明早坐长途客车去，请吴哥的妈妈中午给太婆送一顿午饭，下午她就赶回来了。 “这多麻烦呀，我们一起去。省城到县里的车，又不经过张家村，那几里路，你走过去吗？” “小可，让子刚和你一起去，这样也能快些。”叶子娟也劝着。 “好，就是太辛苦子刚了。” “这有什么辛苦的，我正好出去透透气。我明早先去学校，把几件事情处理一下，大概十点钟来接你，下午五点就返回了，你看怎么样？” “好。” 谈好了事情，叶子娟留下，把叶子刚赶回他自己家去了。他也知道理亏，缩着脖子跑了。 早上，等叶家姐弟上班后，李小可拿了些零食和水果，敲开了吴哥家的门，拜托吴妈妈中午给太婆送点饭菜，吴妈妈自是满口答应下来。 这趟去张家村，李小可没打算带上太婆，一来距离上次回去也才四个月不到，二来老人家刚回来，又去奔波一趟没必要。太婆不去，子刚开车也能快一些。 十点不到，子刚就来了。李小可已经和太婆交待好中午有人给她送饭，为了避免太婆没有及时听见敲门声，她还特意给了把钥匙给吴妈妈。 至于去张家村的事，太婆不是很清楚，李小可也没和她细说。太婆只当是李小可要出门办事，她挥着手：“你们去忙，不用担心家里。” “小可，我想过了，我也把多余的房子卖掉，这样我们就有更多的资金买房和开公司了。”叶子刚握着方向盘，脸上的表情兴奋又炽烈，不管小可干什么，他是一定要跟随的。 “你说我们开公司做些什么好呢？” “能做的行业有很多，像广告策划、装修公司、房产中介，这些，都能做。”其实李小可更想进军影视业，房地产开发这些领域，在这个创业的风口上，猪都会起飞，做什么都能盈利，可惜本钱太少，纵然想法太多，路还是得一步一步踩出来。 两人一路聊着，两个多小时后，车子就开进了张家村。 这次，李小可直接去了村长家，跟村长说了这件事。拜托村长帮忙推荐一个，姑娘嫂子不限，但至少要准备做三年，管吃管住，月工资100元。 “每月一百？”村长抖了抖烟灰。 “做得好，后面会加。活也不重，主要是陪太婆聊聊天，我不在家的时候做做饭。不过年龄不能太大，我们用的不是灶，年纪大的会不习惯。” “这个好事保准有人想去，你放心。” “那就有劳村长叔了。我们先回趟县里，两点钟来把人接走。” “行。” 李小可准备回家一趟，去京市后回来的次数就会更少了。这已经到了县城，不回去看一下说不过去。 上次在杭城买的礼物已经邮寄回来了，她准备去超市买点牛奶和蛋白粉啥的，叶子刚拽着她要去幸福家超市买，说是他正好借这个时间见见他爸妈。 叶家父母提前已经接到儿子电话，他们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这边他们陪儿子叙着旧，李小可打过招呼进去选购了，时间比较紧，她随便挑了几样来到收银台，被叶家父母阻止了，他们直接上前将东西提了出来。 “伯父伯母，等一下，我还没付钱呢！”李小可着急地在后面喊，收银员偷偷地捂着嘴巴笑。 “付什么钱呀，自家的东西。”叶母笑眯眯拉着她。 叶子刚已经飞快把东西拎上车了，李小可只好作罢。 “小可，子刚说要跟着你去京市创业，这孩子有点轴，认准了的事情是一定要去干的。我就把子刚托付给你了，麻烦你多关照他一下。” “伯母，你们也支持子刚去京市吗？” “那当然，京市多好啊。等他在那儿站稳脚跟，我这面上也有光啊。”叶母呵呵笑着。 “子刚他今年26岁了，去京市创业怎么也得有几年才出成绩” “他才26岁，男孩子30岁成家也不算晚，先立业再成家，挺好。” 李小可没话说了：“谢谢伯母的信任，子刚是我的好朋友，他去了京市我一定会照顾好他的。” “好孩子。”叶母握着她的手，轻拍她的手背：“子刚说你要回家去，我就不留你们吃饭了。” 李小可刚刚也和家里打过电话了，所以他们到的时候，李志国和葛女士都在。 “还没吃过饭？”李志国问。 “没呢。我去做一点，你们吃过了吗？” “在等你们，一起去吃饭。” 叶子刚笑呵呵地把东西放在桌上，打完招呼就去洗手吃饭，他是个自来熟，在哪都不会觉得拘束。 “子刚，下次和小可回来，不用再买东西。”李志国叮嘱了一句。 叶子刚笑着搓搓手看向小可，她也不好解释，今天这些东西确实等于是叶子刚买的，她有啥好解释的？ 第136章 表婶和大妮儿 吃完饭，李小可主动说起自己要带着太婆即将去京市，李志国和葛女士大为震惊。 “你又要去折腾什么？现在在省城里有房子有工作，去了京市什么都没有，我看你是好日子过不得，非要去受罪！你能颠簸你太婆也跟着你颠簸？” 不得不说，葛女士现在说话已经改变了好多，这一番话说完都没半个脏字，也没死啊活的。 李小可简单把这几年的经济状况说了一下，意思就是去了京市也会买房子，也有工作，他们不需要忧心。 夫妻俩这才知道李小可这几年的财富竟然到了这个地步，在省城竟然有了八套房。 李志国短暂惊讶后又问了问去京市的发展规划，李小可的回答再一次震惊了他。 他脱下眼镜，擦了擦，又戴上去。 “你有这理想，我支持你。在外面我们也帮不上忙，你自己万事小心。” “谢谢爸。” “伯父您放心，我也会去京市，我会照顾小可的。” 李志国抬头看他一眼，点点头：“嗯。” 葛女士一时反应不了那么多，她只知道这个女儿已经离她越来越远，远到她以后很难再相见。她想说不准去，但现在的小可哪里会听她的？ 想到年前小可直接就给她姐夫转了2万块钱，几家人都借不到凑不齐的巨款，李小可一个人就包圆了，她也说不出什么狠话。 大女儿倒是紧紧拴在身边，但日子过得捉襟见肘，两口子时不时为钱吵架，为孝敬双方父母的一点小钱吵，为各种小事吵闹不休。 这个小女儿从小不得她重视，她一直叫嚷着给她口饭吃，让她能够活着长大就是天大的恩情了，她就该感恩戴德一辈子来服从自己。 现在，她除了能找出把她养大这一点，她发现自己确实找不出对李小可有什么好的地方。 至于服从，李小可现在不会服从了。 所以，她只能被迫沉默。 “上次你寄回来的茶叶和丝巾，我们收到了。”李志国特意提了一句。他这一代人是不会和儿女说“谢谢”和“爱”这样的字眼的，这个话就代表了他的谢意，李小可自然是懂的。 “嗯。爸，你身体怎么样？” “你妈每年都逼着我去体检，没事儿。” 李小可点头，她知道会是这样。一来葛女士对丈夫那是非常重视的，二来只要葛女士不一天到晚倾吐各种不愉快，让人郁结，李志国的身体不会出问题。 “你们现在有时间了，少种点菜，多出去走走。等我在京市安顿好了，欢迎你们去京市玩。”李小可真心地邀请着。只要葛女士不生事，她愿意善待父母。 每一代人受到的教育不一样。四十年代生的人，他们的成长经过战争、灾荒、上山下乡，吃过的都是生活的苦，想到最多的是如何吃饱，精神生活追求很少。 你不能指望他们能和七十年代，甚至九十年代生的人有一样的想法。我们会说他们固执、甚至偏执，比如花生红枣发了霉，年轻人会坚定的扔掉，但他们会选择洗一洗，晒一晒，再高温煮一煮吃掉，他们舍不得浪费粮食。 教育孩子的理念也是一样，把你好好养大了，就是对得起你了，再多的也别想了。 这是时代造就的。只要他们愿意改，哪怕她心里依然有梗，有着过不去的结，她也会选择放过。放过别人，就是放过自己。放下的越多，她的心里也就能获得更多的真正的自由。 很快，就快两点了，李小可和父母道别。 回到张家村，村长已经在等着了。 “有好几家的闺女和儿媳妇都想去，你去见一见，自己挑一个。人品都没话说，都是勤快人，没有懒的。” “谢谢村长叔。” 几个想去的姑娘媳妇，都坐在一个房间里等着，李小可进去一看，一共有四个人，让她意外地是，表婶也在其中。 看见李小可看着自己，翠儿低下了头。 她是不想来的，是婆婆和铁蛋想要她来，她内心当然是想来的，但是照顾奶奶本来就是铁蛋家的事，李小可把这个责任担走了，好处留给了他们。 现在，还要去应聘照顾奶奶的活，做本来就该她家做的事，还要领工资。她觉得丢脸，就不愿意来。 李小可又看了下另外三人，有一个是姑娘打扮，看样子有十八九岁，另外两个大概三四十岁。 “我和我太婆即将去京市生活，这三年内可能都不会回来一趟，你们要想清楚，京市离这里很远，不是到时候你想家就能立刻回的。” 这样一说，两个老嫂子就有些打退堂鼓了。三年时间，那家里的男人和娃子还不知道会怎样。她们站起来对李小可笑笑，走了出去。 “表婶，你去的话家里孩子能放心吗？”李小可记得她的孩子才刚一岁多点。 “孩子是放心的。”翠儿低着头拉着衣角，有些紧张。 “三年不回来，舅婆和表叔能同意吗？” “能的。”翠儿的声音小得快要听不见。 “那你回去收拾一下，我们一会就走。” “喛，好。”翠儿低着头快步回去收拾了。 “你多大了？”李小可问剩下的一个姑娘。 “20。” “你有对象了吗？” “没。” “你为什么想去照顾老人呢？你这年龄很快要许亲了。” ”我想让我爹能轻松点，不再那么劳累。” 她扎着一个粗辫子，皮肤晒得黝黑，只有一双大眼睛黑白分明，透着几分清秀。 “这孩子可怜，是村头张东平家捡来的。老俩口一辈子没有生育，捡个女儿来养。她妈前几年病了，一直拖着没钱看，去年走了。现在就剩她爹和她，她爹也快70了。”村长叔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抽着烟斗叹口气。 “我以为你会选她的，这孩子老实能吃苦。那个翠儿也是个好的，就是这事情，办得不太地道，老太太本来就该他家照顾的，现在还想拿钱。” “上过学吗？” “大妮儿上了初中呢，老俩口再难也让她读了九年书。” 李小可动了恻隐之心，创业免不了要人手，多带一个人去又何妨呢？放在公司里打杂，接接电话，实在不行，跑跑腿，打扫卫生总行？ “你要是愿意，也回去收拾一下，跟我们走。” 大妮的眼睛迸发出惊喜，她又有些不安：“需要两个人照顾太奶奶吗？” “不需要。” 大妮眼睛里的神采消失了。 “我会让你做其他的工作，在我的公司里上班，至于具体能做什么，得看你的学习能力，我会教你，你能学会什么就做什么，实在都学不会，就负责公司里的清洁工作。工资不会比照顾老人少。” 李小可没有把话说得很满，做员工自然是不止100块的，但现在还不知道大妮具体能干什么，对她也不熟悉。要真是个勤快好学的，她自然不会亏待。 “大妮儿，还愣着干什么，这可是你的大造化。还不赶紧谢谢你小可姐，快点回家收拾和你爹道别，莫让小可等你太久。” “谢谢小可姐姐。”大妮高兴地给小可鞠了一躬，这才跑出去了。 第137章 子刚叔和子娟姨 “既然你要了翠儿，我会帮你敲打铁蛋和他妈的。” “谢谢村长叔，只要表婶对我太婆好，我不会亏待她的。” “她不敢不好的。若真不好，你只管写信来，我让铁蛋去把她带回来，他们不敢说什么的。” 李小可笑笑，一个翠儿，她还不至于担心。等到了省城和京市，她们也不敢生出什么外心。只要她为人不错，她愿意留下可以一直留着，等太婆百年之后，翠儿这个孙媳妇自然也会用些心操办太婆的后事，从这一点来看，也是好事。 “村长叔，我去和舅婆和表叔打个招呼。” “去，我也去看看。” 就几步路，等他们走到时，翠儿已经收拾好了包袱，就一个小包袱，大概也只装得下几件夏衣。 “家里的棉袄太旧了，娘说怕穿出去给你丢人。”翠儿尴尬地说。 李小可笑笑没说话。 张家舅婆和表叔脸上也有些挂不住，让儿媳妇去照顾铁蛋的奶奶，还要找李小可拿工钱。本身他们家还白得了一份村里给老太太的补贴，是个人也会觉得不好意思的。没办法，太穷了，在脸面和生存面前，脸面只能排在后面。 “舅婆、表叔，那我们就走了。等到了京市，我会让表婶给你们写信的。” “喛，好，好。”舅婆和表叔低着头应着，把人送出门外。 “翠儿，好好照顾你奶奶。” “娘，我会的，小宝就麻烦您照顾了。” 李小可还担心小宝会拉着他娘哭上好一会儿，没想到小宝只是站在屋里面，眼睛滴溜溜地看着，并没有哭。 翠儿看出了李小可的担心，解释了一句：“我平时干活多，带他也少，他也不是很赖着我。” 大妮这边，她爹也送她出来了。 “妮儿，好好干，别让你小可姐失望。” “爹，我会的。”大妮忍不住哭了：“爹，你要照顾好自己，保重身体，等发了工资我就给你寄回来。你可千万不要省，我可只剩下你这一个亲人了” “妮儿，不哭，这是好事儿。小可是个孝顺的好孩子，你跟着她，爹放心。”张东平用粗糙的手指给女儿擦去眼泪。 “你娘要是知道了，也会为你高兴的。我一会儿就上山去，告诉你娘。” “爹！”大妮儿哭得肩膀一抖一抖的。 “不哭了，让人看见不好。在外面好好干，多干活少说话。听你小可姐的话，她安排你干啥就干啥，咱不能挑，知道不？” “嗯！”张大妮郑重地点头。 一村人目送着翠儿和大妮坐上小汽车离开，大部分人是羡慕的，也有部分人并不愿意背井离乡，在哪都没有自己的家乡好。 回到省城，差不多五点，子刚干脆就留下来了，一会子娟下班也会来。 “小可，我去躺一会儿，饭好了叫我。”叶子刚说完便钻进了房间里。今天太婆不需要他，老太太正和张家村的两个晚辈说笑着呢。 “你去。”李小可感觉上有点怪，那间房已经被她睡了。想想自己也在这里住不了几天了，算了，也就不讲究了。 太婆见到翠儿和大妮，她是高兴的。就是这个辈份有点乱，翠儿喊她“奶奶”，大妮跟着小可喊“太”，大妮又喊翠儿“嫂子”。 得知这俩人以后会和她们一起去京市，太婆欢喜劲过后开始着急了，小可一个人得养这么几个人，这压力多大啊。 她悄悄跟小可说自己不用人照顾，让她们玩几天就把人送回去。小可说这是请过来做工的，以后开了公司需要人手。太婆不懂得什么叫开公司，但她懂得需要人手，她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李小可把翠儿和大妮安排在自己原来的房间，把自己的衣服从衣柜清了出来。慌得两人急着说不用，拉住她不知道说什么好。这间屋任谁一看，也知道这是主卧，她们不敢住。 “咱们在这里住不了多长时间，等房子卖出去后，咱们就去京市了。这几天就这么住着。” 翠儿和大妮这才不再劝让。 见李小可去做饭，她们又马上要去厨房帮忙。进了厨房傻了眼，这里面的东西她们一件都不会用啊。 “看，这是煤气灶开关，按下去往左边扭到横位，停几秒再放手。你们试试。” 李小可并不着急，凡事有个过程，她耐心地教她俩学会点火，用电饭煲做饭。 “这个是带电的，所以带电的电器都不可以用湿手去摸，电器的插头更不能沾水。” “好。”她俩重重地点头，这厨房多干净明亮啊，地板干净得不敢踩。 李小可带着她俩准备晚上的饭菜，顺便给她们讲下太婆的口味，不能太咸，也不要太辣就好。 菜仍然是李小可炒的，翠儿和大妮想抢着做，小可不让。 “我在家，都是我做饭的，你们俩这几天跟着我多学学就行，这些电器要会用。以后我上班去了，就要靠表婶照顾太婆了。” 翠儿点头，一眼不错地看着李小可点火、烧锅、倒油、下菜，又留意着她用的各种调料的用量。 倒油的时候，翠儿和大妮都好生惊讶，一个菜竟然要放这么多油。 “在我这里，一切都按照我的标准，在吃方面，不用节省。”李小可头也不回地说，她知道她俩刚来，必然是会有个适应过程的。 等菜烧好，她们就帮着端去餐桌，需要盘子或碗时，不用说她们就会及时递过来，李小可觉得很满意。 眼里有活、细心，就够了。 叶子娟回来了，她一进门就看见了两个妹子，不怪她这么想，翠儿虽然穿得老气，实际上比她和李小可还小两岁。她心里疑惑着怎么请了两个回来，嘴上却没有问。 “你们好啊，我是你们的子娟姐。”她笑着和她们打招呼。 一听是熟悉的家乡话，翠儿和大妮有些惊慌紧张的脸上立刻浮现出惊喜的笑容：“子娟姐好！” 小可端着菜出来，调侃着：“你们这个称呼好，我的子娟姨！” “子娟姨？”叶子娟惊得张着嘴巴。 “这一位，是我表婶，她喊你子娟姐，我不得喊你子娟姨吗？” “哈哈哈！好，这个称呼好！我是子娟姨，再叫一声来听听？”叶子娟凑上去粘着李小可，把大家都逗笑了。 “我还子刚叔呢。”叶子刚揉着脑袋走出来，“就你声儿大，把我都笑醒了。” “子刚叔！哈哈哈！”叶子娟笑出了眼泪：“这里就小可的辈份最低了。” “我也叫小可姐？在这里也不用论张家的辈份。”翠儿知道这个奶奶是过继的，并不是铁蛋的亲奶奶，李小可的外婆是铁蛋爹的堂姐，这关系远着呢。而且现在小可还是她的雇主，她可不能让人觉得拿乔。 她比小可年龄还小，这一口一个“表婶”的，喊得她心里也不安。 “小可姐就叫我翠儿，我和奶奶各论各的。” “我看这个行，这个称呼是要统一一下，等你们去了京市，别人也好跟着打招呼。”叶子娟笑完了，开始考虑这个问题了。 李小可是无所谓的，翠儿不计较这些就行。 “那就喊我小可，姐就不要带了。翠儿去帮忙添一下饭。” “好的。”她高兴地去了，改了称呼后，她自在了好多。 第138章 总要给我道个歉吧 大家都坐下来吃饭，有子刚和子娟在，这顿饭自然是热闹的，翠儿和大妮也少了几分拘谨。 吃完饭，翠儿和大妮都抢着去洗碗，小可干脆让她俩一起去。 “怎么带了两个回来？”叶子娟朝厨房那边挤挤眼，小声问李小可。 “翠儿照顾太婆，大妮那孩子我看着挺孝顺的，想着到时候也需要人手，就也带来了，到时候看着给她安排一个岗位。” “你呀，就是心肠好，有钱在哪招人招不到啊。” “互利。”李小可笑笑。“她需要工作，我也需要人手。” “哎，等你们走了，我一个人在这里，想想就没意思。”叶子娟有点忧伤。 “怎么会一个人，不有文成在吗？” “男朋友和好朋友，还是有区别的啦。” “等你们有了空，就去京市找我。” “你还好意思说这个。”叶子娟提起这个就来了气，“是谁说等我结婚会顶替我一个月的班，让我出去度蜜月的，骗子！现在不止你要跑了，子刚也要跑了，我还怎么度蜜月，只怕三天不上班都难。” 她鼓着腮帮子，气鼓鼓的像只河豚。 这一点确实李小可理亏，她讪笑着：“这不是计划没有变化快嘛。这样，让子刚晚两个月去。等你度完蜜月他再走，刚刚好。” “不行！我不答应！”子刚一听就抗议了。“又不是我结婚，我凭什么要多留下两个月。” “又不是你结婚，你能跟谁结婚呀？”子娟一脸鄙视地看着弟弟。 “你！我不跟你说。” 敲门声响了。 “谁呀？”叶子刚有点担心，他坐着没动。 “我去开门。”叶子娟打开门，外面站着的是方家伟。 “是家伟。”她回头说了一声，“快请进。” 听见是方家伟来了，叶子刚放松了，他站起来招呼着：“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我也正要找你呢。” “找我卖房吗？”方家伟乐呵呵地问。 “你真是聪明，哈哈！被你猜中了。” 方家伟心说这可不是我聪明，你不是一向以李小可马首是瞻的吗？李小可跑了，你还会待在这里？ 他微微一笑：“你要卖哪几套？” “跟小可一样，除了我刚装修好的那套，其余全卖。” “没问题。”他转向小可：“小可，你那几套出租的房子，还没挂出去，就被租客们预订了，他们要买。” “哦？”李小可有些许惊讶，但又在情理中，学区房什么时候都不愁卖的。“那更好了，也省了他们搬家。” “是的，有两户明天就能交易，现在均价是1300一平，这个户型好，房源稀缺，我和他们谈的1380一平，你看怎么样？ 本来还可以谈高一点的，我看你比较急着出手，就要求他们付全款，所以只能这个价了。 如果可以明天咱们就去过户，另外几户需要几天时间筹款，明天我把你住的这套挂出去，估计也很快会有消息。一楼价格会低些，但这些家具家电都留着的话，也能卖个好点的价格。” “那肯定留，我也带不走。价格你看着谈。” 李小可很高兴，这事儿太顺利了，是个好兆头。 “明天赶紧也帮我问问租户买不买，他们不买就赶紧挂出去。” “好。”方家伟脸上的笑容更大了，这次他又能拿不少提成了。 门口又传来了敲门声，叶家姐弟这次都没动，李小可去开了门，钱芝兰拎着行李箱站在门外。 看见一屋子的人，她也有些愣住了。 发现气氛有些古怪，方家伟立刻起身告辞。经过钱芝兰身边，他微笑着点了下头，他认出这是李小可的表妹。 李小可送他出门返回来，不知道钱芝兰拎着行李箱唱的哪一出：“你这是？” “表姐，我想我可不可以搬回来住？”钱芝兰咬着嘴唇，还是说出了口。 “我这房子，过几天就要卖了，刚刚走的是卖房的中介。” “房子要卖？！为什么要卖房子？”钱芝兰顾不得其他，急急地问：“房子卖了你们住哪儿？” 她的眼光投向叶子刚，难道是要和叶子刚结婚，搬去他家？ “我和太婆很快会去京市。” “那你们还回来吗？” “不确定。” 钱芝兰一时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了。 恰好，翠儿和春妮洗完碗出来了。 “她们又是谁？”钱芝兰有点慌。 “是我请来照顾太婆的，她们会和我一起去京市。” “表姐，你们走了我怎么办呀？”她的眼睛里已经蓄满泪水，她刚刚做了很多设想，唯独没想过表姐竟然会离开省城。 李小可示意翠儿和春妮先回房间，等她们进去了她才开口。 “芝兰，你不是个小孩子了。我们走了，你该上班上班，该谈对象谈对象，你有你自己的生活，我不可能去哪儿都带着你。” “那，那我”钱芝兰想问那她那件事就这样完了吗？但女孩子的矜持让她当着叶子刚姐弟俩的面说不出口。 “那天那件事，你应该也想过了，不过就是一场乌龙事件，你想要子刚怎么做？”李小可主动提了。 “我”钱芝兰语塞，那天说要叶子刚娶她的话，也是一时气急的话，她知道叶子刚喜欢的人是表姐，他父母也喜欢表姐。 “那，总要给我道个歉。”她的声音很小，不过大家都听见了。 叶子娟松了口气，拍拍弟弟，示意他赶紧上前去道歉。叶子刚虽然心里不高兴，想着不能让小可难做，他还是起身来到钱芝兰面前。 “对不起，那天是我喝多了，得罪了。”说完还朝她弯腰鞠了一躬。 一米八二的叶子刚在她面前弯了腰，钱芝兰心里五味杂陈，抠着指甲没作声。 李小可看她没反应，喊了声：“芝兰。” 她才醒悟过来，匆匆说了声：“算了。” “都是误会，说清楚了就好了。”叶子娟拉着弟弟，“小可，那我们先走了，今晚我去子刚家住。” 等她们走了，李小可说：“你想住就陪太婆住几天，等房子卖出去了，就得搬走了。” “好。那我陪陪太婆，以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你们。” 李小可随她便，把这些事交待清楚，就去了房间，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钱芝兰就暂时住下来了。 第139章 赚钱比男人更重要 接下来的几天，李小可忙着和租户们签合同、结款、过户，还要把租户们剩下的租金和押金退给他们，她也好忙。 好在家里的事情都有翠儿和大妮帮忙，她也能专心做事情。 空闲的时候，她教大妮用电脑，学打字。翠儿看得一脸羡慕，但她小学都没读完，教她用电脑难度高，等以后智能手机普及了，打打字聊个天发个短视频的还行，用电脑办公那还是差了点。 她自己也懂，所以只是羡慕，并不嫉妒大妮。 大妮知道这是自己的机会，她非常勤奋的学习和练习，希望自己以后能帮上小可姐一些忙，能够留在京市。如果自己只能做个累赘，她情愿回张家村去，也不愿意拖累小可姐。 钱芝兰下了班回来，看到大家各司其职，心里免不了有些失落。她在这个家里，越来越显得无关紧要，陪太婆，有翠儿在。做家务更是没她的份，甚至连她自己的衣服，都有翠儿或大妮顺手帮她洗了。 一屋子的人，她却找不到谁能说说话。 李小可是真的忙，她看得出来，自然不能凑上前去。大妮除了忙家务，其余时间泡在电脑上，比起她当初学电脑的劲头，有过之而无不及。 翠儿倒是大部分时间都有空，坐在太婆旁边陪她聊天。 聊的大多是张家村发生的事情，哪家养了几头猪，哪家娶了新媳妇，哪家的闺女已经出嫁了，这些太婆都听得很起劲。但她真的没兴趣听，也插不进话，只能看着电视，往日里吸引她的电视节目，感觉也不好看了。 等李小可走了，她在这个省城就无依无靠了，想到这里内心就很迷惘。这几年她已经习惯于把表姐当成家长，当成自己的主心骨，她想过表姐会结婚，就是没想过表姐会离开这里。 要不，自己也跟着去京市？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她自己也被吓了一跳。但随之这个念头就越来越强烈，去京市！在这里，自己就算再怎么努力又怎么样呢？还不是一样要租房子住，一样的挤公交车上下班？ 在一个没有亲人的城市，还不如和表姐待在一块，心里也踏实些。 她想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忍不住去找李小可。 “你想去京市？”李小可惊讶地看着她：“芝兰，这次去京市，还什么都不确定。最主要的，我不会再投资开电脑学校，你跟着我，只能做普通的办公室人员。而且，创业期间，我需要的是对专业精通的人。” 钱芝兰听懂了，她去了，对李小可没有用处。 “表姐，大妮都能去帮忙，我就什么忙都帮不上吗？”她有些难堪。 “大妮去，做的都是些简单的工作，比如接电话、做一些简单的数据整理、甚至是打扫卫生。这些，你肯做吗？而且做这些工作是没有多少工资的。” 钱芝兰不吭声。 “芝兰，你现在的工作说出去也有几分体面，也很稳定。只要电脑学校一直在，你就能一直做下去，当然如果你有更好的去处，随时也能离开。 但现在，你跟我去京市，肯定不会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我知道了，我去上班了。”钱芝兰闷闷地说。她知道表姐说的都是事实，但她开心不起来。 “嗯，去。” 李小可没把这些事放在心上，她转身忙自己的事去了。叶子刚要卖的房子全部在出租，几乎无一例外，消息放出后，租户们都表示要买下自己住的房子。 房子是全新租给他们的，除了手续上是二手房，但入住的主人，他们是第一任。这样的二手房，又是学区房，上哪儿找去？ 所以李小可也要帮忙计算这些租客们的剩余房租和押金，退给他们。 虽然忙，但事情很顺利，还是很开心的。 “家伟，这几天辛苦你了。”她由衷地感谢。 “这样的辛苦对我来说，可是多多益善啊！这个月我的提成高着呢，说起来我得感谢你和子刚才对。”方家伟是个爽快的人，说话也直来直去，李小可喜欢和这样的人打交道。 “家伟，你是哪里人啊？” “我是安省人，在这里读完大学就没回去，留在这里了。” “你想过自己创业吗？” “创业？”方家伟来了兴趣：“那当然想啊，谁不想当老板。如果我是老板，你们这十几套房子的提成不都归我了吗，也不用给公司抽大头了。” 李小可笑笑：“我去京市，也想开一个房产中介。” “是吗？”方家伟眼睛亮了：“那我能去不？” “你想去不？” “那当然想啊。不过纯粹打工我不想去，在哪打工不是打工啊，我在这里已经积累了很多客户和房源，这些都是我的资源，去了京市我是两眼一抹黑啊。” “我们可以合伙，一起当老板。再给你一个高管的位置，你看怎么样？” “嘿嘿，可以呀！那得投资多少钱呢？不知道我拿不拿得出来。”方家伟知道李小可和叶子刚都有钱，李小可要开办公司，叶子刚自然是要跟着参股的。 “等晚上子刚回来，我和他商量一下，明天告诉你？” “好的！”方家伟哼着小曲走了，他有预感，只要搭上李小可这条线，他就要走大运了。就看这些房子，当初实际成交价七百出头，两年多的时间，将近翻番，这得多毒的投资眼光啊。 吃完晚饭，李小可把叶子刚和子娟叫到客厅，一起商量这件事。 叶子刚立刻同意：“好啊！不管做哪行都需要一个懂的人来运营，方家伟去正好。你不是说我们还可以开个装修公司吗？要是他把那个方经理一起带去干装修就好了。” 李小可眼前一亮，她倒是没想过这点。一来不是每个人都是单身，想去哪就去哪的，拖家带口的就不太愿意换个城市折腾，二来要丢下现有的人脉和资源，也不划算。 “我可以问问，方经理去不去再说。” “嗯，如果他不愿意去，也可以就待在本地。邀请他入点股，他出出主意就成，免得咱们人生地不熟的，被人坑。” “这个想法不错。”李小可朝他伸出大拇指。 叶子刚高兴得嘿嘿笑。 “你的几套房都处理完了，过户的事，你得自己去办才行。你找个时间和租户们约一下。” “好。” 子娟听见他们商量的这些，眼睛羡慕的冒泡泡：“把我也带上，我真的好想去，好想去呀。” “你不要你家文成啦?”李小可打趣她。 “我不要！赚钱比男人更重要！等我赚了好多好多钱，我未来的男朋友现在还在幼儿园！”叶子娟大声嚷嚷着。 “哈哈哈哈！”李小可被她的话逗笑了，笑声险些震破房顶。叶子刚在旁边黑着脸，他不敢呛他的亲姐，哪怕这个姐姐只比他早出生了几分钟。 为什么他当时不知道跑快一点呢？那样他就是哥哥了呀。 他恨恨地想。 第140章 我还是喜欢你刚才的称呼 敲门声响了。 叶子刚跑去开门，然后带着一脸神秘的笑容进来。 “你未来的男朋友还在幼儿园？不错啊，在哪个幼儿园，领我瞧瞧去呗！”林文成走了进来。 叶子娟瞬间蔫了下来，缩在沙发上装鹌鹑。 “你怎么来了？” “今天是周五，只怕你都忘记了？毕竟都乐不思蜀，连小朋友都惦记上了。”林文成一脸无奈，捏了捏她肉肉的小脸蛋。 平时每周五，叶子娟都会去文成家吃饭，和他歪在一起的。今天回到家没见着人，听父母说子刚和小可他们准备去京市，就找过来了。 “你们都打算扔下我跑了？” “姐夫，怎么叫扔呢？小可这是把学校交给你和我姐来打理了。你们可要好好干，毕竟这里才是我们的大本营呢。万一在外面混得没饭吃，还要靠学校的分红来养活我呢。”叶子刚嬉皮笑脸地说，反正留下的人不是他就好。 “你就贫你，得了便宜还卖乖。小可会是让你混得没饭吃的人吗？” “嘿嘿。” “你们什么时候出发？” “我最多还有几天，等房子的事情处理好了就可以走了，子刚可以晚些去，等你们办完婚礼再去。” “不是为什么我要晚些去啊？”叶子刚急了。 “那边啥也没搞好，没必要大家一起去，你在这边还能挑几天大梁。至少也要等杜宇那边把办公地址找到再去，不然去了也是在那待着。而且我也是一个人先去，等找好房子，我再来接太婆她们过去。有子刚在这，我也放心。” “那你会回来参加我和子娟的婚礼吗？她一直希望你能当伴娘的。” “这必须的！我会提前两天回来，伴娘只能是我。” 叶子娟开心了，又扑上来“叭”了一口。 “等婚礼结束了，子刚和我一起走。” 周六上午，冯华来了。 他拎着一个大旅行包，“姐，我的离职手续都办完了，我坐今晚的火车去京市。” “票买了吗？” “买了，有座的。” “这差不多得二十来个小时，你买的硬座能行吗？”这时候只有绿皮火车，去哪儿都慢。 “行的！已经很好了，有座位，买站票的才是辛苦。”冯华对这个毫不在意。就算是站票，他也能站到京市，站累了在车厢连接处，地上铺张报纸，就地而坐也不是什么事儿。 李小可打量着面前的男孩，他的脸上有着年轻人的朝气蓬勃，有着对未来的憧憬和期盼，有着积极向上的阳光，还有着勇往直前的冲劲。 冯华特意理了发，头发剪短了很多，接近寸头了。他见李小可打量着自己，摸摸头顶咧嘴一笑说：“是不是剪得太短了？我怕去了京市事情多，也没时间去理发，所以特意剪短了点。” “没有，挺好的。”这一笑，李小可发现冯华其实长得还挺帅气的。 冯华的火车票是晚上七点的，他来找李小可告个别，就准备走了。李小可家里一屋子都是女人，他也不好意思久待。 李小可叫住他，让他今天就留在家里，晚上送他去火车站。她把叶子刚喊了过来，冯华这才觉得舒了一口气，这房子不小，但是里面有4个年轻姑娘，就感觉有点透不过气了。 李小可让叶子刚开车，带她和冯华出去逛逛。 先去了手机店，给他买了一款手机。冯华听说是给他买的，本能的就想拒绝，手机这个东西太贵了，之前用的手机是公司给配的，离职了自然就归还了。 他自己买的话还是觉得太贵，每月的话费也不便宜。 “是工作用的，你挑一个。不然你在外面，我们也没办法及时取得联系。”李小可看出他的顾虑。 冯华没再拒绝，他选了一款最便宜的手机，李小可最终还是替他选了一款诺基亚。又把手机号选好，插上手机卡后就拨了自己和子刚的号码，让他存好。 这一切，都做得极其自然，就连店员也以为李小可是冯华的亲姐姐。店员是个圆脸小妹子，她羡慕地说：“你姐对你真好，我也好想有这样一个姐姐。” 冯华回她一个笑脸，没有解释。在他心里，李小可就是他姐姐。 出了手机店，李小可问冯华还有没有缺的东西，趁现在一起买了。冯华说啥都有，不缺。李小可想想他就那一个旅行包，最终还是没说话。 在超市买了一些方便面、火腿，和苹果香蕉，出来交给冯华拎着：“这些你在路上吃。” “姐，这太多了。”冯华好生感动，从他12岁以后就没有收到亲人的照顾了，眼睛有点想下雨了。 “是子刚给你买的单。” “谢谢姐夫。”冯华马上对叶子刚道谢。 殊不知，叶子刚听到他这声“姐夫”，嘴巴已经咧到了耳根，他拍拍冯华的肩膀正要说话，就听见李小可在前面说：“不是姐夫，他叫叶子刚，比你大两岁，你喊哥也行。” “好的。”冯华正准备改口，就听叶子刚附在他耳边悄悄说：“我还是喜欢你刚才的称呼。” 冯华回他一个懂的眼神，握紧拳头做了一个加油的动作。 两个大男孩在这一刻达成了某种共识，他们相视一笑。 冯华自小一个人长大，看尽世间脸色，看人可谓是非常精准。他在两个月前来接李小可去旅游时，就发现叶子刚对他的敌意了。叶子刚是李小可的好朋友，他又是把李小可当亲姐姐看的，他不想让叶子刚对他有误会，这才故意喊的“姐夫”。 显然，他成功了。 看，叶子刚现在搂着他的肩膀，和他一副“哥俩好”的样子，他悄悄笑了笑。 第141章 杜家的小少爷 等他们回来，方家伟已经在家等着了。 看见他们回来，翠儿带着太婆回了房间，把客厅腾给他们。大妮在房间里专心练习打字，钱芝兰在一旁无聊地坐着，偶尔指点大妮一下。 他们仨加上方家伟，只有方家伟和冯华互相不认识，就给他俩单独介绍了下，得知都是即将赴京一起战斗的小伙伴，两人惺惺相惜，当即给了对方一个大拥抱。 李小可把叶子刚昨晚的建议说了出来，方家伟眼睛一亮：“行啊。方川是我堂哥，我等会就去找他，和他当面聊聊。” “好。” 几个人又围着去京市后发展的宏伟蓝图设想了半天，越聊越激动，越说越投缘。三个男生都恨不得立刻去京市，好让他们有个大施拳脚的地方。 聊完冯华就跑了，他要急着去找他堂哥。 为了方便送冯华，晚饭五点钟就吃了。吃完不用李小可开口，叶子刚就主动拿起了车钥匙。 “走，华子！哥送你。” “谢谢哥！”冯华马上拎起他的行李包，和那一袋子路上吃的干粮，叶子刚把他的行李包接过去帮他拎着。看，男人之间的友谊来得就是这么快。 李小可目瞪口呆，不知道他俩啥时候关系这么热情友好了。上午出门的时候叶子刚还是木着一张脸的，尤其是她给冯华挑手机的时候，征求下他的意见，他还瓮声瓮气地说：“你挑的，能不好吗？” “姐，太奶奶，我走了。”他打完招呼，又和翠儿、大妮和钱芝兰挥手再见。 “小可去不去？”叶子刚发出邀请。 “我不去，我在家还有事做。冯华路上注意安全，有什么事给我们打电话。”她叮嘱着。 “谢谢姐，放心，京市我很熟的。” “好，杜宇会去接你的，他如果给你安排了住的地方，你只管去。以后都是要一起共事的，不用和他太客气。” “我听你的，姐。” 他们出门后，李小可又拿着电话给谭姨拨了过去，杜宇那边要是靠不住的话，谭姨也能关照下冯华。 “小可呀，那你什么时候过来呢？”谭姨关心地问。 “我下周会过来，具体哪天还没定。等我定好出发的时间就给您打电话。” “好，好！”谭姨很高兴。“冯华那孩子，你别担心，我让文彬和他联系，我们这么多人在，不会没人管他的。” “谢谢谭姨，谢谢文彬哥。” “自家人说什么感谢不感谢的。”谭姨和李小可又聊了几句，就挂了。 星期天上午，方家伟又来了。 “我堂哥想去，但是他现在没有时间，晚几个月去行吗？” “当然行。我们先把房产中介开起来，有了房源卖出了房子，有需要装修的顾客我们把单子接下来，他再去都可以。” “那没问题，他手上还有几单，大概两三个月就行了。他手上有几个得力的师傅，会带着一起去，小工就在当地找，大的师傅不好找合适的。” 那就更好了，李小可很满意。 “我这套房子挂出去有人要吗？”李小可想着如果没人要，就先放着，也不靠这一套房子的钱，她也就不用再等了。 先前考虑不周，准备把房子卖掉带着太婆她们一起去，后来想想确实不能让太婆跟着颠簸，等她把房子买好了再来接太婆更稳当。 “有。还在谈，一楼嘛，有人想压下价格。你这可是带了家电家具的，也没住几年，家电家具也都还很新，所以我也想咬一下价。” “这房子要是价格谈得还行的话，就处理了。但是要晚一个月交房，在总价里减去两百，算是我付一个月的租金。如果价格实在不合适，就先放着。” 方家伟昨天已经知道李小可打算先出发，等那边找到房子了再来接老人，他一口应了下来：“好，我尽快给你确定一下。” 下午四点，冯华从京市火车站出来的时候，就看见林文彬和杜宇都等在出口。他一时有些发愣，来京市很多趟了，从来都是他接人，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来接他。 他拎着行李包，向他们挥着手，小跑着上前。 “饿不饿？”林文彬接过他的包。 “不饿。小可姐和子刚哥给我准备了好多吃的，还没有吃完呢。”他晃了晃手中的袋子，还有半袋子吃的。 杜宇递给他一瓶水：“给，这天热的呀。你来得正好，我刚好已经看了两处房子，明天带你去看看。” 林文彬开车把他们带回了自己家：“先在家里吃晚饭，等会去杜宇家住。” “会不会不太方便？我自己住外面就行。” “没什么不方便的，我家就我一个人。咱俩一起住，外出也方便，省了约来约去。” “好。”冯华不知道杜家的情况，也没好问，想着杜宇一个人也挺可怜的，他就顺势答应了。 晚饭后，杜宇自己开车，载着冯华回家。 路上两人聊着天，前面越走越偏，冯华注意到车子已经开进了军区大院，门口站岗的士兵朝他们敬礼时，他才蒙了。 这就是他理解的杜宇一个人住也挺可怜？他有些不安起来。 杜宇漫不经心地解释了一句：“这是我爷爷的房子，爷爷在疗养院，现在只有我住在这里。我自己有一套房，不过那边没有打扫，也没有住过人，里面啥也没有，不如住在这里方便，虽然远了点。” 远了点，还方便些？ 很快，冯华就明白了。 等车子停在一栋两层小别墅门口时，铁门自动打开，车开了进去。 里面一个四十多岁系着围裙的中年妇女打开门，走了出来。冯华有些纳闷，不是说一个人住吗？他笑着准备打招呼，杜宇拉住他：“这是陈嫂，有什么需要就找她。” “陈嫂？”冯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喛，你好。”陈嫂笑着回应。“小少爷，客人的房间已经整理好了。” 小少爷？冯华愣住了。天啊，他一直以为这是古代的称呼，没想到现实中真的有人这么称呼。 “陈嫂你好，我是冯华。”他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冯少爷好。” “不不不，您叫我小冯就好。” 陈嫂笑笑。 “陈嫂，你带冯华上去看看，有不合适的地方赶紧处理下，让冯华早点歇下。”杜宇知道冯华坐了20个小时的火车，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休息了。 “好的，小少爷。” “华子，你早点休息，明天我带你出去看房子。”杜宇一边说着一边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易拉罐啤酒，准备扔给冯华，见冯华摇头，他就打开往自己嘴里灌。 房间在二楼，里面床和柜子、沙发、桌子一应俱全，冯华哪有不满意的？ 陈嫂见状，便说：“里面有一间淋浴房，可以洗澡，我去帮您放洗澡水。”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自己来。”冯华赶紧拉住陈嫂。 陈嫂笑着退出去了。 冯华走进房间，放进行李环顾四周，心里第一次产生了怀疑，杜家这小少爷是不是个好的合作伙伴？人家可能只是玩玩，锻炼一下，自己可是拼上了全部身家的。 他一时间也无法确定了。 第142章 你把钥匙留下来 这边李小可下午已经接到谭姨的电话，知道林文彬和杜宇已经接到冯华，并安排好了住处，心里也就把这事放下了。 旅行社的事，主要出钱的是杜宇，股份自然不能少给，主要出力的是冯华，他的股份也不能太少，算来算去，只能把自己的减一点。 房产中介这边，她计划给40的股份给方家伟，剩下的她和叶子刚平分。如果方家伟要不了这么多的话，多出来的他俩来分配。 装修那边，将来参考房产中介的架构。 这样算下来，她的股份其实并不多，要出的钱也不多。 “子刚，你说我们开个培优机构怎么样？” “这个啊。”叶子刚摸摸鼻子，第一次没有在第一时间赞同，他是不太喜欢学习的。那些语数外理化什么的，听起来都叫他头疼。 李小可看他那样子，有些好笑：“又不要你去讲课，也不要你去听课，你只负责管理他们就行。” “那可以啊。”叶子刚眉头顿时舒展了。 “那我们是针对学校的科目进行培训吗？” “暂时是这样想的，以后也可以培训音乐、舞蹈、书画什么的。还可以开托儿所、幼儿园，如果我们精力跟得上的话。” “那好啊，虽说麻烦了点，都是和小孩子们打交道，只要赚钱就好。” “你放心，肯定会赚钱。”李小可知道这世上最好赚的钱，就是女人花在脸上的钱和孩子花在教育上的钱。 “那这个，就咱们俩合伙怎么样？”叶子刚希望能有一个项目是属于他和李小可两个人做的。 “行。”李小可正有此意，另外几个项目她都不擅长，现有擅长的人，就让他们占大头好了，自己属于搭顺风车。 这个教培事业，她想自己来做。 叶子刚可没想太多，他只单纯地希望有一个事业属于他和李小可就行。他掏出一张卡，递给李小可。 “这里面有100万，密码是我的生日，你拿去。” “你把你的全部身家都交给我？”李小可觉得这卡有点烫手。 “对啊，我也不知道需要多少钱，反正先用着呗。” “我拿着压力太大了，还是你自己留着，需要投资多少，我就让你转多少给我。” “那好。”叶子刚收回了卡。 “你一共有多少钱？” “以前的分红用来还贷款了，这次卖的7套房，扣掉中介的佣金有82万多，加上年前分红25万。嘿嘿。”叶子刚笑得很得瑟，想起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是个百万富翁了呢。 “你的钱比我多，到时候股份多算点给你。” “你有多少钱？” “我这套还没出手，那6套有63万，年前的分红我用了十多万，现在还有75万。” “咱俩股份一样多就行，你不够的钱我借给你。” “那我先谢谢你啦。你爸妈知道你有这么多钱吗？” “我爸妈不知道，不过我姐应该算得到。” “对了子刚，我们去京市，我只承诺一起赚钱，其他的事情，我不承诺的。京市优秀的女孩子肯定多，你自己也得留点心。”李小可很认真地说。 “好，我知道的。”叶子刚冲她一笑，李小可便也放了心，回他一个笑脸。 周一早上方家伟打来电话，说是买家还要再考虑考虑。李小可便决定不再等了，她当即定了周二晚上的机票，坐火车太慢，虽然身体是年轻的，心可不是年轻的，见惯了高铁动车的人，硬座20个小时，她不想尝试。 晚上的机票便宜很多，到那边还是凌晨，没关系，在机场待到天亮就好了。现在是夏天，晚上好将就。 考虑好，她就开始做打算了。 大妮要带走，她留在家里没什么用处。 白天她带大妮去买了两身衣服，一双凉鞋和一双板鞋。不管哪个时代的人，都是看人下菜碟的多，李小可不希望有人用有色的眼睛打量大妮。 “小可姐，太多了。”大妮买了一套后就不肯再要第二套。 “大妮，咱们去了京市，是要每天出门上班的。这些衣服很普通，你就当成工作服穿。这两件姐送你，以后再买姐就不管你了，你就自己买。” “谢谢小可姐。”大妮知道李小可是担心自己穿得太差会被人看不起，她心里感激着李小可的细心，记着李小可对她的好。 衣服鞋子有了，李小可又带着大妮去剪了一个发型，在发型师“咔咔”的剪刀声下，大妮两条又粗又黑的辫子变成了一个有层次感的轻盈的高马尾。 现在，如果忽略大妮脸上晒得黑红的皮肤，大妮也是个城里姑娘的模样了。 回到家，看着大变样的大妮，翠儿的眼睛都看直了，她摸着大妮身上的衣服，小声问着：“这个很贵？” “嗯，是小可姐买的。” “小可对你真好，你一定要好好干。”翠儿虽然羡慕，但她不是个小心眼的人，钱是李小可的，她愿意送谁就送谁，而且大妮是要去工作的，总不能穿着村里的衣服去外面上班。 李小可也暗暗观察了下翠儿的反应，感觉很满意，是个踏实的人，她也就更放心了。等来接翠儿的时候，自然也会给她买两套衣服的。 吃晚饭时，李小可当众宣布了明天晚上她和大妮去京市的消息。今天人挺齐的，不单叶家姐弟在，她把周来娣也喊来了，钱芝兰当然也在。 晚饭后，她把周来娣喊进房间单独说话，问能不能让钱芝兰回她那住一阵子，如果钱芝兰以后要搬走，就随便她。 周来娣自然是答应的：“姐，芝兰之前买的床都在，她随时都能回去住的。” “谢谢你，周周。”李小可也是没有办法，暂时只能委屈周来娣了，然后她又把钱芝兰喊进来。 “芝兰，你今天就跟周周回去。” “表姐？”钱芝兰没想到表姐叫她进来是说这个。 “翠儿来省城时间短，和周围邻居也不熟悉，我不是很放心。我打算让子刚搬回来，有个照应。”李小可没有说得更直白，给钱芝兰留了点脸面。 “好，我知道了。我去收拾一下。”钱芝兰出去了。 “等一下，芝兰。”钱芝兰回头。 “这套房子会有人来看房，中介那里需要一把钥匙，你把钥匙留下来。” “好。”钱芝兰咬着嘴唇转身走了。她怕再晚一秒，眼泪就要流下来了，她无暇去分辨表姐这是担心她又悄悄住进来，还是担心她会爬上叶子刚的床，只想快点离开这里，她再也不想来这儿了。 第143章 小可来了 等钱芝兰收拾好衣物出来，她把钥匙交给小可：“表姐，钥匙给你。” “嗯，”李小可接过来，把自己的钥匙也掏出来，“子娟，你的钥匙也给我，这房子指不定哪天就要卖出去了，我这把也不带出去了。你和芝兰过来的话，有翠儿在，开门也方便。子刚和翠儿的钥匙先自己拿着，我下次回来，把谭姨那把也带回来。” 叶子娟爽快地掏出钥匙串，把小可家的这把取下来：“给。” 钱芝兰的脸色，好看多了。 “表姐，那我和周周先走了，明天我来送你。” “好。” 看到钱芝兰拉着行李箱走了，叶家姐弟都有些惊奇。等钱芝兰走后，李小可就跟叶子刚说，希望他明天晚上搬回来住，叶子刚自然是满口答应。 “不能再喝醉酒了。” “你放心，绝对是滴酒不沾。”叶子刚连忙伸手准备起誓，看见李小可已经转头去和翠儿交待事情去了，只得悻悻地放下手。 第二天，李小可哪里也没去，就在家陪着太婆。 “太，我和大妮先过去，等房子落实好了，再来接你和翠儿。子娟下个月28号结婚，我大概26号回来，等婚礼办完我们就一起走。” 想想她又加了一句：“子刚也会一起走。” “子刚也去？”太婆开心了。 “是的。” 下午她又给冯华打了个电话，问下这两天那边找房子进展如何。 接到小可的电话，知道她明天早上就能到京市，冯华麻木的内心瞬间被注入了无限生机。 此时的他正在和杜宇一起满大街找门面房。昨天杜宇带他去看的两处房子，都太大了，每处都有大几百平，只是开个旅行社啊，哪里需要这么大的房子呢？ 明明他上次走之前和杜宇交待得很清楚，要门面房，100平以内就足够。 杜宇这找的都是什么呀，想起他兜里所有的钱，也不过2万块，要让杜宇这样一折腾，估计交不了两个月房租。 “小宇，咱们是开旅行社，办公室人员要不了几个的，导游平时都在外面工作，咱真的用不着太大的门面房。”冯华苦口婆心地劝着。 “我寻思着，这要干不就得干票大的吗？我整一个京市第一大旅行社出来，到时候我那些长辈们有谁还敢小瞧我。” “那你一共有多少钱？” “我没有钱。我叔叔婶婶凑一点，我爸妈给一点，我爷爷赞助一点，算上我舅我姨，至少也有个50万。” 冯华明白了，这钱都不是他自己挣的，他压根不明白挣钱的艰难，所以花起来也不懂得节制。 “这些钱确实不少，但钱得花在刀刃上，除了租房，我们还有人工开支，还有广告宣传，这些才是大头。至于办公室，只要足够营业就行，等以后做大了，再扩充也不迟。” “那行，先按你说的要求找找。” 好在杜宇这人听得进劝，也不那么固执。 冯华稍微松了口气，今天一天他们就按照新的标准在找，临街，不能太偏僻，100平以内的门面房。其实如果是他和李小可两个股东的话，100平他都嫌大，京市的门面房，皇城脚下，多贵啊。 今天已经看了三个，但杜宇进去一看，“太小”、“太旧”、“这屋子都不透气，咋办公啊”，总之，都不行。 把冯华都整绝望了，接到小可的电话，他瞬间心定了很多。 “姐，我明天来接你。” “不用接，我和大妮一起来的，你住哪儿，我们来找你。” “姐，我住在杜宇家里。”他落后两步，小声说：“姐，小宇的家在军区大院里，进出可严格了，没人带着进不去。” 李小可立刻懂了：“那你在计划找门面房的路段，找一家普通的旅馆定间房，先预订两晚，把地址发我，明天我们就在那里碰面。” “好。” “小可姐要来了？那我们明天去接她。” “姐说不用接，让我定好旅馆，明天在旅馆见面。” “我说你傻不是？家里有多的房间，干嘛要去外面住？”杜宇嚷嚷着。 冯华笑笑不说话，他也想要搬出来。每天被陈嫂一口一个“冯少爷”，他老不自在了。 晚上，叶子刚送李小可和大妮去机场，这是大妮第一次坐飞机，她连火车都没坐过，甚至也没见过，突然一下要坐飞机了，她心里有几分害怕，又有几分雀跃。 到了机场，她更是跟紧了李小可，简直是寸步不离，手也恨不得拽上李小可的袖子才好。这里这么多人，要是跟掉了可怎么办？ “不用担心，机场里面很安全。”李小可冲她笑笑。 “嗯！”大妮答应着，还是紧紧跟着。 李小可之前来坐过一次，现在的机场也还没有修建得太大，很快她就带着大妮拿了登机牌，过了安检，一直到坐上飞机，大妮的心才安定了很多，随之又被即将到来的起飞而揪紧，不知道等会坐飞机会不会吐啊。 “这里有方便袋，如果想吐就用这个。” 大妮感激地点头，这下她不担心了。 凌晨一点的飞机，三点半就降落在了京市机场，李小可拉着大妮跟着人群，准备去候机厅里找个座位待两个小时，电话就响了。 “姐，我和杜宇在出口等你呢。” 李小可收起电话，拉着大妮快速向出口走去，老远就看见冯华在挥着手。 她快步向前：“你们怎么来了？” 她没有告诉冯华是凌晨的飞机，只说是早上到。结果杜宇嘟噜了一句：“早上哪有到京市的飞机啊。”被冯华听见了，他留了一个心眼，和叶子刚打了电话，这才知道是凌晨三点半到。 幸好他们来了，不然小可姐还得在这儿等到天亮。 这一刻，他又很感谢杜宇这个富家子弟，虽说有点钱不知道人间疾苦，但遇事能上，这半夜三更的也愿意跑机场来接人，还是能处的。 第144章 旅行社开业了 凌晨的街道，自是安静无比，杜宇开车一路急驶回军区大院，陈嫂已经睡下，几个人也没惊动她。杜宇打开一间房门，说声“早点休息”就回房间倒头大睡去了。 房间是陈嫂白天收拾好的，冯华看着也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打个招呼也回房了，他就在隔壁。 已经快五点了，李小可也懒得收拾闹出动静，招呼着大妮赶紧睡，睡一觉再来收拾。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大妮已经醒了，她不敢怎么动，怕吵醒李小可。 两人在房内洗漱完毕，走下楼去。冯华已经起来了，他习惯早起，不管睡多晚。 陈嫂煮了早餐，也知道今天有新的客人，见小可她们下来，给她们端上了两份早餐。 “谢谢陈嫂。” 吃过早餐，李小可听冯华说着这两天的收获，其实是毫无收获，她当即做了决定。等杜宇醒了就让他把他们送出去，在外面先租一套房子，住这里好是好，行动太受约束了。 趁这个时间，两人商量了接下来的工作。 快12点，杜宇还没起来。李小可让冯华去楼上敲门，没办法，他不起来，他们也不好出去啊。岗亭的士兵如果问起来，他们连杜宇的爷爷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到时候士兵还是要打电话给杜宇确认再放行。 “姐，你们这么早就起来了？”杜宇揉着眼睛下来了。 “小宇，昨晚辛苦你了，大半夜的把你折腾几个小时，谢谢你。” “不用客气，你是我姐嘛，嘿嘿。” 几个人笑了笑，气氛也更轻松了些。 “你先洗漱，吃完饭把我们送出去，今天要努力找房子。” “好。”杜宇也不啰嗦，赶紧刷牙去了。 吃完饭，杜宇看几个人都拿着行李下来，挠挠头：“这是干啥呀，这要走也得先找到住的地方啊。” 李小可笑笑：“我们今天先找一找，找不到就先住几天旅店，你这里进出实在太不方便了。” “那好。” 几人跟陈嫂道谢，再上车离开。 在车上，李小可听了冯华昨天找房的过程，直接做了决定：“找房产中介，这比我们在街上盲扫，快得多。” “找中介干嘛，这里的每一条街我都熟的。”杜宇抱怨着。 “你对街道熟悉不代表对每一家门面的情况也熟悉。”李小可一句话就堵上了他的嘴，“小宇，我和冯华都是专门过来工作的，房子每迟一天找到，就意味着我们工作的时间又被推迟一天。希望你能理解。” 杜宇不说话了。 “小宇，我们去火车站附近看看。” 冯华的想法和李小可不谋而同，他也支持在火车站附近开旅行社，先开一个店，做大了再开几个连锁店，分布在各个区。 他们俩拿着京市地图琢磨了一会，选定了火车站附近的一条街，离火车站三个站的距离，不远，人流量也多。 选定了大概位置就容易了。 先开车围着那条街绕了一圈，然后每见到一家房产中介都停车去问，果真一下午就被他们找到了两家门面，一处60平，一处90平，让人意外的是，李小可选了60平的。 杜宇是想不通的，这是做大事业的选择吗？冯华心里高兴，他也赞成选这间小的。 “姐，租这么小的办公场所，那能气派吗？”他有些沮丧。 “小宇，我们不是要气派，要的是业绩。办公室里最多有4个人就够了，我们的核心员工是导游，客人选择的是我们的服务，而不是看我们的办公室够不够大。旅行社气派不是看一个地点，而是当有一天，你把旅行社的连锁店开遍京市的每一个角落。” 杜宇听了茅塞顿开。 他不再纠结了：“姐，我懂了。以后我都听你的。” “不，我们都要听冯华的，这方面他比我们专业，我们有想法和建议可以提，最终采纳还是要以冯华的意见为准。” 李小可不傻，这有一个现成的专业人士，何必自己逞能，非要摸着石头过河呢？ “好，你们怎么说，我怎么做。” 门面房租下来后，李小可又找中介问附近两室一厅的房源，要长租。大妮和冯华肯定是需要长期租房的，她自己暂时也需要住。至于买房子，那不是立刻就能找到的，先租一套再说。 这个房子就更容易了，经过筛选，很快就确定了其中一套，面积小了点，胜在离旅行社近，步行只要20分钟就够了。 李小可当场就交了半年的房租，然后带着他们几个，哼哧哼哧忙到晚上，该添置的东西就打发杜宇和冯华去买。 等到晚上，房子终于打扫好了，两间房，小可和大妮住，冯华和杜宇住，杜宇也不回去了，他说要和大家同吃同住，才叫一起奋斗。 晚上大家下楼随意吃了些面条，累了一天的几个人呼呼睡去。 早上起来，冯华已经下楼去买来早点，顺便把周边也勘察过了。这里的生活配套设施很齐全，不远处就有菜场，方便自己做饭。 几个人都没有懒的，杜宇虽然生活能力差了点，但是安排他的事情一点都不含糊。 今天小可和大妮的任务是打扫旅行社，名字经过商讨，最终决定叫“宇你同行”。冯华带着杜宇去办理营业执照，执照当天自然是办不下来的，趁这几天空，找中介要了家装修公司的名片，进行简单装修。 安排好这些，李小可又去了趟谭姨家，没有久留打过招呼就回来了，谭姨知道她现在有很多事要做，也没过多挽留。 一周后，“宇你同行”旅行社开业了。 虽然不能放鞭炮，但是花篮齐整整的在门口排了两列，也甚为热闹。大多是杜宇家的亲戚送来的，宋院长和林文彬也送了两个花篮过来。 广告宣传单也早就印发好了，请了人每天去火车站发放。报纸上有一个小豆腐块，这一个月都会刊登“宇你同行”旅行社的广告字样和热线电话， 最给力的是，宋书琪有一个同学在电视台，帮忙录了一个五秒钟的广告，广告上京市的几大热门景点轮番闪过，最后是冯华以前带队的照片。 画面是动态的，文字是静止的，右上角是“宇你同行”四个大字，画面下方用醒目的字体打出旅行社的地址和热线电话。 电视台的广告费贵，只播了三天，但也足够了。 杜宇还在各个论坛和他的圈子里发了帖，林文彬、宋书琪也在各自的圈子中发了消息。 冯华更是早早在他的导游群里发了消息，甚至于他以前接待过的每一个团里的成员，只要有联系方式的，他都发了短信，内容并不是群发的，而是针对每个人单独编辑的，足以看出他的用心程度。 “宇你同行”旅行社的两部热线一直响个不停，暂时前台由李小可和大妮担任，办公室人员由杜宇担任，他们仨都是经过了岗前培训的，另外招了两个导游，月底能到岗。 现在首要的是签单，有了单子，其他都好说。 每年的7月8月暑假，都是旅游的旺季，“宇你同行”旅行社的广告打得猛，所以提前预定报团的人还真不少。 第145章 方家伟来了 火车站那边派发的宣传单也起了作用，第三天“宇你同行”旅行社来了一家四口，小两口带着儿子，还有孩子的姥姥，一起来京市游玩。 他们本来是打算自由行的，结果发现这样玩下来特别累，一天下来时间都花在排队上了。排队买门票、排队上厕所，好容易玩出来了，去了饭店发现还要排好长的号，孩子都饿哭了，大人也饿得难受。 他们来的第一天，就接到了“宇你同行”旅行社的宣传单，随便翻看了一下就准备扔，一时没有找到垃圾桶，就放包里了。 等他们第二天玩了一天下来后，就后悔了，还是应该报个团的。有个导游带着，少操好多心。赶紧在包里找出皱巴巴的宣传单，顺着上面的地址找来了。 冯华自己亲自接待，半个小时不到，他就用他的专业和热情态度拿下了这笔单。暂时也没别人报团，就针对他们一家的时间做了个三日游规划，报了个比较高但是绝对合理的价。 对方也没磨蹭，立刻刷了卡，冯华就开着杜宇的车带着他们出去了。 晚上冯华回来，紧急调整了6月份的营销方案。整个京市的景点以6天5夜为一个周期，每一天的路线列得清清楚楚，除了报团游，也接受个人单报一日游，这样无论团报还是个人，都能兼顾。 等旺季到了，月底他的两个导游朋友也到岗了，人手充分后再做调整。 这边旅行社的业务渐入正轨，李小可一边开始招聘前台，一边给方家伟打电话。 “你什么时候能来？” “我随时能来。我看你那边没消息，估摸着你正忙着旅行社的事情呢。” “有个大单子，你不来就要飞了。” “来！我马上来！你等我啊，小可。我今天就交接，明天出发，后天一准到。”方家伟急了。 旅行社是6月6号开业的，今天已经10号了，李小可急啊，她的房子还没开始找呢。宋家姑姑上次来倒是推荐了一两个，但价格太高，李小可要不起。思来想去，这事还得交给方家伟来做。 肥水不流外人田嘛，这一单，就当做自家中介的第一笔业绩。 挂了电话，李小可心情愉快。 “姐，方哥也要来了？”大妮问，她和方家伟不熟，但也见过几次，人在异乡能多来个认识的朋友，那是格外亲切的。 “嗯，他不来我的房子没人去帮忙找。” 方家伟第三天下午果然到了。 和冯华一样，他坐绿皮火车来的，冯华带团去了，杜宇不认识他，想让李小可一起去接，李小可直接用a4纸给他打印了“方家伟”三个加粗加黑的大字，让他一个人去了。 这里离火车站近得很，半个小时后，他就接到人回来了。 方家伟进门就看见坐在前台的两人，脸上顿时笑出花来：“小可！大妮！” “累不累？要不要先带你回去休息，我们住的地方不远。” “不用不用，我一点也不累。”他放下他的旅行包，呵呵笑着：“我现在就能开始工作。” “那我们去后面办公室商量一下。”李小可让杜宇坐在前台帮忙接听电话。 “好。”方家伟搓搓手，跟在后面。 “你先在附近找一处门面房，大小你决定。然后一边办执照，一边扫楼，搜集房源，先把我的房子给找好，这就是你的第一单。” “原来你说的那个大单子是你自己的房子啊。” “怎么？嫌单子不够大？” “没有没有！只是自家老板的单子，哪能收钱呢？”方家伟虽然想赚钱，但也没想再挣李小可的钱。以前帮李小可卖房属于他的工作，他不挣也有别人挣，现在都一起创业了，他哪还能再挣小可的钱呢？ “你不也是老板之一吗？该收的就得收，你不来我就得找别的中介去，别的中介帮我找房不收钱吗？行了，就这么说定了，公是公，私是私。只要房子找得满意，该你拿的你就拿着。” “好。”方家伟答应下来，心里想着先把房子找到再说。“那我去找门面房了。” “嗯。你先把行李送回去，顺便熟悉一下周边。”李小可喊杜宇带方家伟回他们住的房子去，昨天她已经买了一张单人床放在客厅了，暂时先委屈他几天。 等她的房子找到了，她带着大妮搬走，就能腾出一间房来了。 方家伟对这些不在意，有个睡的地方就成。他是来创业的，迟早有一天，他也要在京市挣出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这才是他来的目标。 方家伟在找房子方面可谓是高手，来京市的第二天，他就把门面房租到了。 他跑来问李小可房产中介取什么名字好，李小可想了想：“叫蚌壳房产？” “这个名字太棒了！幸好来问你了，我想了一晚上也没想出个合适的。”方家伟很满意。 李小可又问了下启动资金需要多少，他想要多少股份。方家伟犹豫了下：“冯华占旅行社多少股份？” “我和他都是30，杜宇40。”李小可没有瞒他。 “那我也要30。” “你如果想要，可以给你40。”杜宇的情况有点特殊，李小可也不想解释。 “40需要多少钱呢？” “10万启动资金够吗？”李小可反问他。 “够。干这行主要是客源的积累，前期主要在周边扫楼，把附近居民要出租出售的房源做到了如指掌，口碑就慢慢起来了。” “行，那给你40。”李小可很爽快。 “可我没有4万啊，我连零带整也只有3万2。”方家伟有些遗憾。 “你出3万就行，差的1万我给你垫上，等以后分红了还给我。” 方家伟乐得嘿嘿笑：“谢谢小可，不用等分红，我发了工资就先慢慢还你。” “好。”李小可随口应下，心里想着到时候再说，这些伙伴们千里迢迢来京市和她一起创业，她不可能让他们过得捉襟见肘。 李小可把上次给旅行社装修的师傅叫来，让方家伟去和对方沟通。 方家伟咂咂舌：“要是我堂哥来了，这事就不用找别人做了。” “你可别这么想，你堂哥要是现在来了，还得跟着我们喝风呢。现在连一个房源都没有，他把咱那小店装完，然后干等着？” “说得也是。”方家伟摸摸鼻子笑了。 安排好这些，方家伟就一心一意扫楼去了。 他做这个很有方法，小区里要是能遇上一群老爷子下棋，那就是他的机会来了。 他先不作声地看上好一会儿，连着来看上几天，混个脸熟，就有大爷找他问话了，他也就极其自然地说出他想在附近租一套房。 不用他细说，大爷们就七嘴八舌的说着他们知道的哪家有房出租，哪家的房已经租出去了，他准确的捕捉到有用信息，再逐户去进行陌生拜访。 第146章 又有了新的家 6月18号，“蚌壳房产”开业了。 招了两名小伙子一起去扫楼，李小可留在前台值守。旅行社那边已经招到了新的前台，大妮也留在了那边。 杜宇和宋文彬送来了花篮，冯华也送来了一个，李小可自己也买了一个，四个花篮也挺好看的。 门口经过看热闹的人都拿到了一份小礼物，一包手帕纸和一张名片，名片正面是方家伟的名字和手机号，背面两行字：房屋出售 房屋出租，简洁明了。 大家马上就知道这是一家房屋中介了，家里有多余房产的就忍不住走进来问问，登记一下房源也不吃亏，有在别的中介登记过的也没关系，租也好，卖也好，哪家中介成功推出去对房主来说都是好事。 两天后，方家伟带来了一个好消息，有一套不错的房子。房主是买给儿子结婚用的，两口子结婚后不久就出国了，已经五年了现在不打算回来了。 房主就准备把房子卖掉，装修什么的都挺不错的，就是价格高，98平要价48万，预计能砍到46万，方家伟打算带李小可去看看，如果满意的话，他再压一压，争取砍到45万。 李小可当然是立刻赶了过去，房主是个60来岁的老爷子，精神矍铄，说话声音爽朗。 房子如方家伟所言，里面装修都还挺新，而且因为是婚房，装修得精致而齐全，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卫生间是蹲坑，而且地砖的防滑程度不够。 老爷子姓冯，冯大爷带着他们参观完一圈，回到客厅落座。 “姑娘，我看你挺面熟的，你叫什么名字呀？”冯大爷乐呵呵地问。 “冯大爷，我叫李小可。”李小可虽有点诧异，但面对房主有意示好，她还不赶快接话的呢。 “李小可？哈哈哈！果真是你啊！我还怕是自己认错人了呢。”冯大爷笑得更爽朗了。 “？”李小可看向方家伟，方家伟耸耸肩，表示他也不清楚。 “冯大爷，您认识我？” “不认识。但我在报纸上见过你，前阵子，你不是带着你的太奶奶坐着房车去旅游吗？泼水节那个。” 原来是那件事，李小可笑了起来。“这可真是巧了，说明咱俩有缘。” “是啊！你太奶奶还在京市吗？你们是打算在京市定居了？” “我太奶奶回去了，我来京市开旅行社，以后打算在京市定居。等我把房子找好，就回去接太奶奶过来。” “很好啊。你开旅行社，上次带你的那个导游不错啊，小伙子长得很精神，上报纸也好看。” “他现在是我们旅行社的合作伙伴了，我们旅行社叫‘宇你同行’。”李小可趁机打了一下广告。“冯大爷，您以后要是出去旅游，就找我们，给您打八折。” “好好好。原来‘宇你同行’是你们开的，我记下了。我们有几个老伙计每年都会出去玩一两趟，到时候我领着他们来找你，记得打八折哦。” “好，一言为定，不会忘的。” “今天这个房子如果卖不成，还能打八折吗？”冯大爷开着玩笑。 “当然能。这一码归一码，我要是能买下您的房子，说明我不止和您有缘，还和这房子也有缘。如果买不了，也不妨碍咱们俩之间的缘分。” 冯大爷听了，直点头，他也就是逗逗这个女娃子，那几个老家伙，折不折的，他才懒得管。 “那你觉得我这房子怎么样？”终于入主题了。 “大爷，您这房子我很满意。”李小可没有故意找些理由说这房子的不好，她看得出来老爷子是个耿直的人，你要是说这房子这里不合我心意那里我不喜欢，估计不用谈直接就轰走了。 “就没有一点不满意的地方？” “倒是有一点需要改动的地方。”李小可就把蹲坑和防滑砖的隐患说了，“当然，这是因为我太奶奶年纪太大了，我必须小心谨慎点好。如果是年轻人住，那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这下子老爷子相信李小可是真的会把她的太奶奶接过来一起住的事了。之前在报纸上看到，他觉得带九旬老人出去旅游，是很少见很难得的事情，尤其还是一个年轻姑娘，所以就多看了几遍，这才能今天一眼认出李小可。 “价格48万你能接受吗？” “老实说，我手上的资金有一部分拿出来创业了，48万对我来说不是很轻松，如果您能少一点，就更好了。” “你能出多少？” “45万。” 冯大爷琢磨了一下，李小可也不催他。买房卖房都是大事，自然得你情我愿，这买卖才做得开心。 “冯大爷，如果您45万能卖，我们可以一次性付款。”方家伟补了一句。 冯大爷又琢磨了一会，才下定决心：“行，就冲你这份孝心，成交。” 这房子当初装修花了很多心血，要是光说房价，他是五年前买的，自然是有赚不少的，不过这装修也花了将近10万，他这个价格在当前绝对算不上高。好在这个孩子也是个孝顺的，他也算是为这个房子找到了一个新的好主人。 既然双方谈妥，接下来的事情就容易了。打款、过户，冯大爷叫了一个板车拖走了一车床上用品和厨房小物件，一个板车拖不完，剩下的他也懒得再来拿，他一个人住也用不了，就都送给了李小可。 大件都是算在房款内的，没有动。 李小可谢过冯大爷，转身就把钥匙给了方家伟一把，让他这几天赶紧把卫生间加一个马桶，防滑砖不好处理，方家伟的意见是现在有翠儿贴身照顾太婆，而且老人家习惯用盆浴，洗澡的时候让翠儿帮忙就行。 平时只要卫生间保持地面干燥，是完全没问题的。 李小可听了也就放心了。 “那行，那马桶的事情交给你了。”上次在省城家里的装修，也是方家伟跟进的，她很放心。 “我已经转了4500元到公户上。这套房子选的很不错，继续加油。”李小可说到做到，‘蚌壳房产’售房的中介服务费是1个点，她转到公户上就是‘蚌壳’的收入，当然这里面有一部分会算作业务员的提成，剩下的去掉公有开支后，还有利润的话才是他们三个股东分配。 “好的！”方家伟握拳作加油状。 几天后，马桶已经装好了。房间也稍微改造了一下，原先的设计是主人房和儿童房，加一间书房。儿童房的小床搬走了，换了张1米5宽的床。书房的书桌挪到了主卧，也改成了一间客房，这样空间利用得更合理一些。 李小可转了一圈：“很不错。” 明天就26号了，她已经订好了今晚的机票。 前两天已经招了一个前台，她带了两天，房产中介的前台事情并不多，加上有方家伟在，没什么不放心的。 第147章 未来的千万富翁 凌晨一点从机场出来，叶子刚已经等在外面。让李小可有些惊讶的是，林文成也来了。 “你现在不应该是很忙吗？怎么会有空来接我？” “我有啥好忙的，婚房是早就装修好的，除了我一些要好的同学需要我上门送请柬，其他的事有我妈和婶婶在，饭店和菜单都是她们选好的，婚礼司仪也是她们联系的。” “你这新郎官当得也太容易了。”李小可调侃他。 “我这不是来向你取经了吗？” “找我取经？”李小可讶然。 “对啊。我来找你问问，你们那边结婚当天的一些习俗，子刚说他不了解这些。” “我说你怎么要和我一起来接小可呢，姐夫你傻不傻，小可又没结过婚她能了解些啥？”叶子刚取笑着林文成。 “也许小可比你懂呢，没吃过猪肉也没见过猪跑的人怕也只有你了。”林文成把他怼回去了。 “你是担心有拦门这些规矩吗？” “拦门肯定有，看还有没有一些其他整蛊新郎的行为？” “只要子刚不闹你，没人闹你。” “真的吗？”林文成高兴了，“子刚，你可不能闹我啊。” “好说，大红包先拿来。”叶子刚左手开着车，朝他伸出右手。 “后天我拿着大红包去，现场给你，今天没提前准备。”林文成拍拍空口袋。 “拦门的话，准备一些小红包就行。你这伴郎有些特殊，伴郎是新娘的弟弟，一般就算有什么小节目，也是伴郎代劳的多，所以估计不会有什么小节目。 如果让你找一下新娘的鞋子，到时候看我的提示。整蛊新郎应该不会，我们那边接亲还挺文明。多带点小红包和糖果，看到小孩就发一点。” 李小可也只知道那么多了。 上一世她虽然结过婚，但是既没有穿婚纱，更没有人拦门。 李小勇一家恨不得她越早嫁出去越好，根本就没有想要去拦门。从大门到她的房门，都是大开的。她的堂弟妹表弟妹们着实不少，但没有得到大人的首肯，自然也没有一个人敢去拦着新郎要红包。 李小珍结婚那天，她在上学，没有看见姐夫是怎么来接亲的。但她结婚那天，真的叫一个散漫啊，也没有一个人出来主持大局，也没有一个人提前告诉过她婚礼还有哪些流程。 只记得婚车来后，四叔笑着来到她房门口，问她：“你准备好了吗？” 李小可不知道还有哪些准备，就点点头。 四叔就弯腰把她一个公主抱出门，那还是她第一次被人公主抱。据说是新娘出门不能踩娘家的地面，必须要由至亲背着或抱着出门。本来这个事情应该是李小勇做的，但是，呵呵。 出门的时候，她甚至没看到父母在哪里，客厅里一屋子亲戚，唯独不见父母。 后来听说是女儿出门的时候，父母要避开，她也不懂是为什么。古代嫁女儿不是还要和父母拜别的吗？ “那就好，这下我放心了。我就担心准备不充分，怕临时出状况。”林文成的话把李小可的思绪拉了回来。 “子刚是和你一起出发去接亲吗？” “那怎么可能！我明天和你一起回去。”叶子刚在前面抢着回答。 “那你后天一个人去接亲？” “我哥开车送我去。” 谭姨一周前就回来了，老林家就这两个男孩子，文彬结婚了，文成也要结婚了，她这做婶婶的自然想帮着多出点力。 林文彬没这么长时间的假，他明天晚上到，后天一早陪文成去接亲。书琪也会带睿睿一起回来，不过她娘儿俩不会跟着去接亲。 “抱或背新娘子出门的人，一定要给红包，这个红包可不能太小，一般是新娘的兄弟或叔父，不要小于200块。”李小可提醒着林文成。 “好。”林文成记下了。 “我来背我姐，这个红包也给我。”叶子刚吹了声口哨。 “这个还真不能你来背。” “为啥，我是新娘的弟弟啊。” “因为你是伴郎啊，哪有伴郎背着新娘子出门的。” “好，大意了，错失一个红包。”叶子刚作遗憾状。 李小可笑笑，开始说起正事。 “文成，你接手文成教育后，比较迫切的有两个事情。 一个是专业要拓展，仅凭现在的室内设计和平面设计专业，是不够的。我个人建议加网页设计、计算机网络这样的专业。 二是要去和一些高校接触，谈一下校企合作的事，我们的学员往学校里输送，提升学历。高校的学生也能来我们这里学实操，方便就业，实现双赢。 学校不要找太有名的，一本学校很难给这个机会我们。选一所三本院校和一所专科学校，解决我们的部分学生需要大专学历和本科学历的问题，同时我们的老师们也要有这个意识，去引导学生，有了学历以后在职场中才能走得更高、更远。 然后关于招生，我有个提议。目前我们这三年来招的都是本地学生居多，现在做电脑培训的机构也多了起来，光靠本地的招生迟早会遇到瓶颈。 我建议去本省下面的其他县市，联系当地的非重点高中，和高三的年级主任或是班主任接洽，向学生介绍我们文成教育，这里面该花的钱不能省。 千万不要说让别人帮忙，而是要讲合作。除了初次打点的费用，日后长久的合作报酬也要清清楚楚告知对方，等他们拿到第一年的费用，第二年不用你说，他也会主动帮我们招生。 有一点需要注意，外地学生多了，住宿问题要同步跟上。” 林文成快速掏出纸笔记下，同时心里对李小可佩服不已。这每一条建议都说到点子上了，他有预感，文成电脑学校将会迎来一波更大的发展。 “小可，你这些点子太好了！你是怎么想到的？” 李小可笑笑，这些不是她想到的，上一世她学电脑的学校就是这样操作的。她也就是提前几年借用一下这些方案。 “这还用问，小可多聪明的人啊，跟着小可有肉吃，咱按小可说的去做就行了。”叶子刚没太多想法，他也想不出太多主意，但他相信只要跟着小可走，就不会错。 这才几年啊，把他一个卡里揣着不到两万块钱来省城闯荡的穷小伙，变成了一个百万富翁，虽然这三年来一直是忙碌的状态，但忙得值啊。 再忙上几年，估计他就是一个千万富翁了。他想着就嘴角忍不住上扬。 第148章 我只做老板，老板娘和我没关系 把林文成送回家后，再回到墨香学府，已经是凌晨两点半了。 “小可，要不去我家住一晚。你睡主卧，我睡次卧，免得这个时间点把翠儿和太婆吵醒了。而且咱们现在休息，肯定起不了早，我家里安静，你醒了再回去。” 李小可看了下手表，点点头：“行，那我睡次卧。” 叶子刚开心得像只大尾巴狼，一路在前引路，生怕李小可找不到他家似的。 虽然叶子刚家还是李小可帮忙盯着装修的，但装修好后她确实没有来过。 “挺漂亮的。”她看着主卧，如果忽略那超大向日葵窗帘的话。 “那是，都是你的功劳。”叶子刚嘿嘿笑着。 “贫嘴，早点洗了睡，你今天不上班了？” “下午要去一趟，明天一早我们就回老家。” 两人互道晚安，各自洗漱休息，主卧里面有卫生间，李小可就用外面的卫生间。叶子刚没有拗得过李小可，她坚持要住次卧。 洗完澡，叶子刚想着李小可现在就住在他家里，就笑得像只偷腥的猫，一个人笑了半宿。倒是李小可头一挨到枕头，就沉沉睡去。 上午十点，李小可醒来了，她简单梳了下头发，用冷水浇了下脸，就轻手轻脚地拿着行李回自己家了。 翠儿给她开的门，看见她回来高兴不已，回头就朝里喊了一嗓子：“奶奶！小可回来啦！” 一边把她让进屋，帮她接过手中的行李。 她们已经知道李小可半夜到，但是早上又没见到她，也没见到叶子刚回来，正担心着呢。 “怕半夜回来吵醒你们，就去子刚家休息了一晚。”李小可解释了一句。 “回来就好。子刚呢？”太婆追问着。 “他应该还没醒，我没去看，他醒了肯定会过来吃饭的。翠儿，中午多做点饭。” “好。” “我不在家这段时间，家里有发生什么事吗？” “我表姐来过一回，说是来看望她外婆。” “你表姐？”李小可被雷得不轻，哪个表姐？ “就是芝兰的妈妈，她来过。” “她来省城做什么？”李小可更是惊讶了。 “是芝兰带她来的，说是来看望奶奶，她说她是奶奶的外孙女。”翠儿有点慌张，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她也不认识这个表姐，要不是钱芝兰带着，她也不会让人进门的。 “你别紧张，我是说她没说有什么事儿吗？” “没有说。” “啥时候来的，你也没给我打个电话。” “我不会用，不敢打。”翠儿很小声，心里有些不安。大妮都去京市上班了，她还连个电话都不会打。 李小可这才想起自己忘了教翠儿打电话，暗骂一声自己太粗心了，幸好没发生什么紧急事件，也幸好有叶子刚在。 “她来的时候子刚在吗？” “不在，就来了一会儿。” 李小可不知道葛丽萍到底来干什么，想想也有可能是来检查身体什么的，就抛之脑后了。 她先给子娟打了电话，让翠儿来拨通的，把翠儿紧张得按键的手都在抖。按的免提，等子娟接起电话后，她拿起听筒，示意翠儿可以去忙了。 “你醒了？”叶子娟的声音充满甜蜜和喜悦。 “嗯，上午好呀，漂亮的准新娘。” 叶子娟脸上的笑意更扩大了：“你回来了我心里就踏实了，下午去试试我给你选的伴娘礼服？” “好啊。” 两人约好等会在电脑学校见面，一起去婚纱店，又聊了一会儿别的，这才挂了电话。 午饭快要做好了，李小可给叶子刚打电话，这才把他叫醒。 “快起来过来吃饭。” “好，马上来。” 十分钟后，叶子刚神清气爽地走了进来，一看就是睡得非常好。 “吃完饭我跟你一起去学校。”李小可和他简单交待了一句，就去摆碗筷了。 饭后，两人直奔福庆大厦。文成教育在三楼，一整层都是他们租的。 “小可姐，你回来了。” “小可姐好，叶校长好。” 刚一出电梯口，就一路有同事和他俩打招呼。 李小可离开文成教育也不到半年，之前一起工作的同事们自然都还记得她，见到她纷纷主动打招呼。上次她在杭城买的很多小玩意儿，也托叶子娟分给了大家。 她现在难得来一趟，同事们自然是特别热情。而且，只要小可姐在，叶校长就特别好说话，这是大家私底下已经公认的秘密。 “大家都辛苦了。我这次回来得急，没有给大家带礼物。”李小可抽出两张百元大钞，“倩倩，你和丹丹下楼去，给大家一人买杯奶茶。” “谢谢小可姐！”赵倩和李丹齐声说。 现在才一点半，还不到上班时间，她们俩就一起下楼去了。 “不愧是老板呀，一出手就收买人心。”叶子娟一直笑嘻嘻地看着，等她们走了，才开始出声调笑。 “你不也是老板之一吗？不对，是老板娘之一。也不是，这话听着好奇怪啊，像是有很多个老板娘似的。虽然确实会有多个老板娘，关键别人不知道有多个老板啊。”李小可被自己的话给绕笑了。 “就你会说。”叶子娟嗔她一眼。 “那当然，我只做老板的，老板娘和我没关系。” 两人笑闹着，等赵倩她们上来，她俩就准备溜了。 “小可姐，这是你和子娟姐的奶茶。”李丹拿了两杯奶茶过来。 “我不要了，我这几天得稍微节点食，不然我怕婚纱穿不下。”叶子娟摆手拒绝。 “我不怕胖，我能喝。”李小可接了一杯，又故意炫耀了一下。“而且，我不会喝胖哦。” 气得叶子娟要来揪她耳朵。 “别揪别揪，对象弄错了，我不是文成，也不是子刚！” 赵倩和李丹都笑了，她们很羡慕这两位老板的关系。虽然学校的名义校长是叶子刚，实际上叶校长凡事都听小可姐的，而且学校叫文成教育，文成是谁，那是子娟的未婚夫啊。 她们虽然不清楚几个人的占股比例，但是这几个人都是老板，没跑了。 第149章 子孙满堂 婚纱店里，叶子娟穿上她预定好的婚纱给李小可看，旗袍式的立领，长袖大摆，上身全是刺绣，有点中西合璧的感觉。 这种蓬蓬裙摆的婚纱本来就很重，上身又穿得密不透风的，这大夏天的，得多热啊。后天一早就得穿在身上，这一天下来，估计身上都有味了，毕竟不是每到一个地方都能实现空调无缝衔接的。 而且这个领口又高又紧，把叶子娟的脸显得更圆，上身那密密实实的刺绣也显得繁缛厚重，1米6的她，不是很能撑起这种气场。 她给李小可挑选的是一条淡紫色的长裙，短袖，肩部和袖子是网纱状的，透明，但是不透气。 “你介不介意换一款婚纱？” “可以呀，那你来挑。”叶子娟当然不介意，婚纱嘛，能选到更合适的最好。 李小可很认真仔细地一件件选着，不止是裙摆长度，她还关心材质面料，那种像蚊帐一样的料子，她直接就跳了过去，等到看完，也没有看到一件出色点的。 “你们这里就只有这些婚纱吗？”她直接喊来了店员。 “还有一些精品在二楼，那边的需要另外付费。” “怎么这些是的吗？” “这边是拍婚纱照送的，可以使用三天。”店员解释着。 难怪挑不出来一件像样的。 “我们去二楼看看。” “好的，二位这边请。” 这次李小可很快就挑出了一件短袖v领的白色婚纱，袖口是轻柔透明的纱状，上身用白色珍珠穿插刺绣出图案，下面的裙摆有三层不同的高度，长度及地，但不拖曳。 老家那边嫁女儿，是新郎接走新娘后先去娘家举办婚礼的饭店，吃完娘家的席面后，再启程回到婆家的新房，然后到了晚宴时再去婆家举办婚礼的饭店。 如果都在县城，通常都是中午吃嫁女饭，下午吃接媳饭，两家各办各的婚礼。也有些新人是两边一起办的，这样的话，通常是由男方一家承办酒席费用，否则就不如各办各的，免得费用分摊出纠纷，平白引两家矛盾。 李小可回忆了下，2000年老家县城应该还没有请司仪主持婚礼的概念。新郎接到新娘后会先去饭店等着，等宾客都到齐了就放鞭炮开席，送上四道菜后，新人开始由父母带着逐桌敬酒，敬完后回去接着吃一点，客人就已经吃得差不多要离开了，再放鞭炮送新人先离开，客人再退席。 子娟后天一早就换上婚纱，去了饭店直接开饭，中间也没有地方换衣服，肯定是要穿着婚纱敬酒的，还是轻便一些的婚纱更方便些，当然肯定还是要以子娟喜欢为前提。 叶子娟自己也满意这件，她换了出来，感觉轻松了很多。这一件婚纱脖子全在外面，拉长了面部和颈部的线条，整个人都轻盈了几分。 她转着圈给李小可看，李小可点点头。 趁着她换婚纱的空，李小可已经给自己挑了一件淡粉色的裙子换上了。 “没见你穿过这个颜色，还挺嫩的。” “那当然，我是伴娘啊，伴娘可不得装嫩一点，又嫩又俗最好。” 这话把叶子娟逗笑了。 婚纱的腰部大了一点，店员说一个小时就能改好。两个人也懒得来回折腾，就坐在店里等着。 这家店里的服务还不错，上了茶水，还有一碟水果。 “你的婚纱照取走了吗？我想看看。” “前天文成来取走了，在他家里，后天给你看。” “好。” 等婚纱的空里，林文成也赶过来了。等婚纱改好，叶子娟又穿上给他看一下效果，他对新换的婚纱也很满意，就付了三天的租金和押金。 “你要不要买件敬酒服啊？老家那边没条件换，但这边饭店里肯定有地方换，换了方便点，不换也没关系。” “像书琪姐穿的那种旗袍吗？我试过了，我穿旗袍不好看。”叶子娟有点小遗憾。 “不必非要穿旗袍，选一条红色的裙子就行。” “那我们去商场看看，能挑到就买。” 林文成带着她俩去了最大的商场，逛了两个小时，最后看上了一件大红色的低领长裙，裙子是简单的样式，但设计得很好，非常显腰线和胸线。 主要是这个红色特别的正，很适合新娘子。所以林文成和李小可都一致觉得这条裙子不错，叶子娟有些纠结：“这个领口也太低了点。” “把我从杭城带给你的那条丝巾系上，正好那个也是红色，有肩膀这里系个小结，就完美了。” “我怎么把那条丝巾给忘了，太好了。”叶子娟也满意了。 林文成把她们送回了李小可家，明天一早由叶子刚送她们一起回去。 “文成，明天你不要来送子娟了。” “为什么？” “新郎新娘结婚前一天不能见面的，我们那里有这样的规矩，不知道你们这里有没有。” “这我还真不清楚，那我还是不来了。” 车到了小区，叶子娟赖在车上不下来，两个人腻腻歪歪地讲话，李小可没眼看，先回家了。 晚上，叶子娟说今天有好多好多话要和李小可说，能说上一夜，结果不到11点，自己就睡着了。李小可看着她的睡颜，心里一阵好笑。 不过，这一世，子娟的结局已经改写了，她一定会幸福的。 李小可想着，心里也很高兴。 早上起来，李小可提醒着：“检查一下明天要穿的礼服，都带上没有？” “放心，都带上了。” 李小可就转身和太婆、翠儿道别，这次回去，她没打算带上她俩去参加子娟的婚礼，她是伴娘，根本无暇顾及席面上的事，带她们去，她也照顾不好。 叶子刚说：“太，等我明天回来就先来接你们去饭店。” 李小可心说：你一个伴郎还有空来接人？逗人玩呢。不过他有这个心总是好的。 “太，明天我和子刚可能没有时间，明天下午吴哥会来接你和翠儿，你们跟他们一家人一起去饭店，跟他们坐一桌，吃完了别急着走，等我们一起回来。” 本来林文成接回叶子娟，应该是回到新房这边来。这样的话他们就能把太婆接上一起了，但林文成的爷爷奶奶来了，他说新婚第二天早上，要给他父母和爷爷奶奶敬茶，所以还是接子娟回林家，等第三天回门后再回新房子来住。 太婆掏出一个红包，笑着递给子娟：“子娟，恭贺你跟文成和和美美、子孙满堂。” “太！谢谢你。”子娟抱住太婆，脸贴在太婆的肩膀上，今天的她有些感性，总是容易感动。 太婆不知道现在已经计划生育了，一对夫妻只能生一个孩子，在她看来，子孙满堂就是一个女人最大的幸福，也是她自己这一辈子的缺憾。她把最好的祝福送给子娟，祝她幸福。 第150章 我觉得我比你幸福 几个人道别后上了车，李小可和叶子娟坐在后座。 “下午我们还要联系好明天做妆发的店，预订上门服务？请个化妆师明天早上来给你化妆做头发。” “小可，有你在真是太好了，我都忘记这个事了。”叶子娟拉着李小可的胳膊撒着娇。 “明天就要做人家的妻子了。看在明天以后大家都会把你当成大人看待的份上，就允许你今天再做一回小孩。” “当成大人看多好啊，我们早就是大人了。”叶子刚说。 “不管长多大，只要没结婚，在父母和长辈眼里都是个孩子。”李小可没说其他。 男孩子被当成大人看，自然是好的。 从男孩到男人，成为一家之主。在自己父母家，仍然可以随意。在岳家，是姑爷的身份，没有人会苛责他。可是女孩就不同了，在婆家，没人把你当孩子看，一举一动都被婆家的亲戚评头论足。 没结婚前，纵使同样一件事没有做好，别人只会说这还是个孩子。结婚后没有做好，就会被很多人诟病。 李小可一直不明白，昨天的姑娘今天的媳妇，只过了一个晚上，这个女孩子是如何能从一个懵懂少女成长为一个八面玲珑，遇事滴水不漏的当家主母呢？ 这世界，对女人，终究是有些苛刻的。 好在林文成家不存在这些问题，他父母好相处，又没有兄弟姐妹。其实有时候有兄弟姐妹也是一种助力，前提是和睦懂事的兄弟姐妹，一家人能拧成一股绳，劲往一处使那种。 如果是喜欢对嫂子对弟媳妇指手画脚、百般挑剔的大姑姐小姑子，或是说话阴阳怪气的妯娌，那样的还是算了。 反正，女孩子嫁人不亚于第二次投胎。第一次投胎不由自己，第二次投胎一定要擦亮眼睛。 话虽是这么说，但又有多少人长了火眼金睛呢？ 第一次没有投好胎的女孩，如果嫁对了人，这一生也能慢慢被爱情给治愈。 但事实是，不会投胎的女孩子，嫁错人的可能性更大。 因为这些挣扎在不幸的原生家庭中成长的女孩，多半胆小懦弱，遇事习惯了忍受，只有到忍无可忍时，才会爆发，而这个爆发，大概率是两败俱伤，或是一个人走了极端，能涅盘重生的人太少。 也因为，大多数人都是普通人。很多事情发生在别人身上时，总觉得很容易解决，但实际上落到自己头上时，才能发现是如此的沉重和无力。 生活不是在键盘上喷几句口水就能解决问题的，这个世界很多人擅长于在别人的伤口上撒盐，别人痛苦她嘲笑，各种怒其不争，好似如果换成她就能怎么样怎么样似的。 实际上绝大多数女人在现实中干不过一个男的。 就像那种动不动就说“我拼死也不会让他好过”、“这要是我，我绝对要打爆他的头”，能说出这种话的人都是没遇上家暴男的，等真遇上了，她也就说不出来这话了。 “小可，我觉得我比你幸福。”叶子娟的话打断了李小可。 “嗯。”李小可冲她微笑，“这是好事呀。” “小可为什么比你不幸福？”叶子刚在前面不高兴了。 “因为我有小可当伴娘呀。等小可结婚的时候，我已经结婚了，没有当伴娘的资格了。”叶子娟有些许小遗憾。“要是咱俩同一天结婚就没这个遗憾了。” “咱俩同一天结婚，谁都当不了谁的伴娘啊。”李小可提醒她。 “那也是。算了，那还是让我先幸福。”叶子娟笑了。 “你会永远幸福的。”李小可真诚地祝福她。她拿出准备好的红包，放进子娟手中：“子娟，祝你永远幸福、快乐！” “小可。”叶子娟抱住李小可，感动地哭了。这两天她有些感性，容易落泪。 “今天哭一哭不要紧，明天就不许落泪了。以后更不准哭，如果文成欺负你，打电话给我，我第一个杀回来帮你打他！” “扑哧”，叶子娟被逗笑了，鼻孔冒出了两个气泡，羞得她赶紧抽了两张纸巾，捂住脸，又醒了醒鼻子，这样一打岔，她的心情也轻松了一些。 女孩子对嫁人，多少还是有一点担心的。 “还有我呢，我绝对要和他干一架！”叶子刚说。 “文成这会儿要是听到了肯定瑟瑟发抖，两个大舅哥一个小舅子，估计他要是和你吵架，吵完自己就去跪搓衣板了。“李小可逗她。 “你们呀，越说越远。”叶子娟收拾好心情，把红包装进包里。 车子开进县城。 “你别回去了，去我家吃午饭，我们下午还要去找化妆师。” 李小可答应了，她今天回来没有先告诉家里，也是打算晚上回家的。 车停在叶家门口，大黄兴奋地站起来“汪汪汪”地叫，尾巴摇得那个欢快。屋里的人都跑出来了，一个个喜笑颜开。 “新娘子总算回来了！” “是呀，我们这些客人都来得差不多了，结果来家一看，新娘子还没回来。哈哈哈！” “舅妈、二婶、小姑、大姨、二姨、表姑，你们来了。”子娟上前一个个叫人。 叶子刚下车锁好车门，也跟着逐个打招呼。李小可有些尴尬，人太多，她也记不住，对她来说，全是阿姨，索性说了句：“阿姨们好。” “这是子刚的对象？”这些姑啊姨的，一个个眼里冒着精光，互相用眼神传递消息，有嘴快的已经问了出来。 “我是子娟的好朋友。” 哦。姑姑姨婶们有点失望，原来是子娟的朋友。不对啊，她们又很快瞥见了希望，子刚和这姑娘也很熟啊，他看向李小可的眼神，可瞒不过她们这些过来人。 她们互相耸眉挤眼的，意思是：你看出来了吗？ 另一个回以同样的笑容：是的，我也看出来了。 叶母迎上来，一手牵住一个：“小可，子娟，你们可回来了。” 至于儿子，她自动略过了。 “快进屋，饿了？”她问的是小可。 “叶伯母，我不饿。” “不饿也累了，快坐下来，先吃点水果，喝点茶，先垫垫。马上就开饭。” 见叶家的亲戚这么多又这么热情，李小可有些担心自己和林文成说简单了。明天没准会有好多人拦门呢，一会得提醒子娟，让文成再多准备些红包来。 饭菜上桌，根本坐不下这么多人，大家或蹲或站，各找位置，根本不用招呼。这群长辈阿姨们帮着炒菜、端桌，见啥干啥，没有人光坐不动的。 李小可看得暗暗称赞，李家的亲戚也多，她的姑啊婶的也不少，不过基本来了都是做客，往客厅一坐，都跟大爷似的。 饭后她就懂这些长辈来的意义了。 “你二婶和大姨手艺好，今天请她们来给你缝被子呢。我和你爸给你的是2万现金嫁妆，林家拿来的元彩礼也给你带去，但总不能一点嫁妆都没有。我们给你准备了八床被子，明天放在子刚的车后座上。” 李小可看着那些绣有百子图和龙凤呈祥、牡丹花的各式绸缎被面，这些她不陌生。 送嫁的被子，是有被面和被里的，中间套着棉被，请儿女双全的女性长辈来帮忙缝合。这个缝合也很简单，有专门的粗针和粗线，哗哗的飞针走线，每一针都拉好长，可以两个人在两边同时缝，半小时就能缝好一床。 不过这种被里被面也就是结婚时用，平时还是更习惯用被套，一个拉链就能解决的事，拆洗也方便。这种被里要是弄脏了，还得拆开针线，洗完晒干后还得再缝回去，麻烦着呢。 尤其是被面都是绸缎面料的，洗的时候要特别注意，不然指甲轻轻一刮，面料就划伤了。而且绸缎面料还会褪色，所以说只有好看的作用。 但好看，也是真好看，也非常喜庆。 第151章 我差钱 下午，李小可陪着子娟上街，找了县里最大的一家美容美发店，预定了明早盘头发化妆的上门服务。其他也就没什么事了，李小可把她送到家门口，蹲下来和大黄玩了一会儿就回家了。 今天是周二，家里除了父母，估计也不会有别人，她也就没有提前打电话。 没想到，家里坐着两个不速之客。 当她看见钱芝兰和葛丽萍坐在客厅里的时候，整个人都有点蒙。 “你们怎么来了？芝兰今天不上班吗？” “你这孩子，回来也不和我们说一声，不然我们就能坐叶家的便车，一起回来了。”葛丽萍开口抱怨。 “你们回来做什么？不是，姨妈你一直在省城吗？” “对呀，你回来也不和你表妹说一声，昨天她刚知道你回来了，今天早上去找你就扑了空。我叫她昨晚去找你，她非不听。” “我不知道你还在省城。芝兰怎么有空回来？” “表姐，我请了两天假，都安排好了，其他老师会代我的课。”钱芝兰小声解释。 “嗯。我爸妈不在家吗？” “在后院里挖土豆呢。” “我去看看。”李小可找去后院和父母打了声招呼，土豆已经挖完了，他们正在收拾工具，李小可就先回了客厅。 “小可，子娟明天结婚，你怎么不知道喊你表妹一起回来啊。”葛丽萍忍着怒气说，小可要是她的孩子，她早就骂上了，还能耐着性子在这里好言好语。 “学校的同事都没让参加，也没让他们随礼。后面子娟和文成会单独请所有同事们吃饭的。” “其他同事能和你表妹比吗？你们还有这一层关系在。老板结婚，这个礼怎么能不送呢？子娟是你的好朋友，芝兰去参加婚礼也给你长面子啊。你从京市回来，也不先和你表妹见个面，就一个人贼摸摸地回来。” “姨妈，我不是贼摸摸地回来。”李小可有点疲惫，正常人遇上这葛氏姐妹花，都会头疼。 “我并不知道你在芝兰那里，学校里所有同事都没让他们随礼，就是不想增加他们的经济负担，我没打算让芝兰特殊。你们非要回来送这个礼，明天直接去锦湖饭店，那里有收礼台专门有人登记份子钱。” “那哪行的！专门回来送礼就是要把红包送给本人，人家才能记住这份人情。” “行，那明天上午芝兰去叶家，我在那儿。” 李小可也有些累了，主要也不太想聊什么，就准备回房歇息。 “小可，姨妈还有事问你呢。” “什么事？” “你去京市了，你那房子就空着了，为什么不让芝兰住你那儿？” “房子准备卖掉的，一直挂在中介。” “那不是还没卖掉吗？芝兰住在外面，这开销每个月大了好多，今年过年后到现在，她统共也就寄了500块钱给我。你那房子有多的房间，空着也是空着，为什么要芝兰搬出去呢？” “姨妈，年后是芝兰自己想搬出去住的。你可以当面问她。” “妈。”钱芝兰扯了扯葛丽萍的袖子，“都说了表姐的房子马上要卖出去了。” “那不是还没卖出去吗？”葛丽萍瞪她一眼。 “房子的事情不用再说了，我这次回来会带我太婆回京市去，这房子空下来，就等着卖了，不会再让人住进去。” “你什么时候卖出去，你表妹什么时候搬不行吗？” “不行。我钥匙给了中介，她一个姑娘家住在那里，万一她睡觉的时候中介带人进去看房，这事情怎么说得清楚。” 钱芝兰的脸红了。她有些羞恼：“妈，这事跟你说好多遍了，你为什么非要提出来，非要说。” “小可是你的亲表姐，有什么不能说？” 李志国和葛丽娟洗了手进来了。客厅里几个人的对话，他们也听见了一些。 “既然房子都要卖出去了，你还要芝兰住进去做什么？那也不是长久之计。”葛女士一开口，葛丽萍就不吭声了，她自小就怕这个姐姐。加上她和她丈夫两个人的工作，都是李志国出手解决的，在姐夫面前，她不敢放肆。 “上次回来没多久，今天怎么有空回来了？”李志国问女儿。 李小可把子娟结婚的事讲了一下，李志国就没吭声了，只要没出什么事，其他的他不管。 葛丽萍说：“你表妹也跟你去省城几年了，你也没帮她找个对象回来。” 葛女士说：“她帮忙找鬼对象，她自己不都是一个人回来的。” “你去京市把你表妹一起带去呗，你们都走了把她一个人留在省城，我和你姨爹哪能放心呢。” “这事我已经和芝兰说好了，她现在在省城有稳定工作，没必要跟我一起去京市， 我是去创业的，前面也没什么合适她的岗位。” “你不是从张家村带了两个农村娃去了吗？芝兰还不如她们？” “她们是包吃包住，每个月给100块工资，芝兰肯的话，我立刻带她去。” 葛丽萍不作声了，100块，她哪能让芝兰去。 其实大妮的工资给了500块，不包吃，包住。目前创业阶段只能给到这个水平，冯华他们也只肯拿1000，等后面业务起来了，工资自然会跟着涨。 按在外面打工的试用期来算，这工资已经不低了。不过李小可不想说这么仔细。 其实后面开培优机构，是需要大量老师的，但钱芝兰的中专水平，做培优老师肯定是不够格的。而且当初拉钱芝兰一把，也是想帮她改变前世的命运，但帮人不代表要帮一辈子，现在钱芝兰完全有能力自己好好生活。 钱芝兰那个不省事的妈，她并不想有多接触的机会。 “那明天让你表妹早点来，你带她一起去随个礼，总行？” “行。” 葛丽萍就带着钱芝兰走了。 “你去京市的房子买好了？”李志国问。 “嗯。” “差不差钱？我和你妈还有点积蓄。” “不用了，不差钱。” “不差钱省城那房子就别卖了。”葛女士说。 李小可怔了一下，没吭声。 “你既然有钱了，那套房就留给你侄子，先把它租出去，以后等你侄子上大学了，就有个落脚的地方了。” “我爸刚才问我什么？” “你爸问你差不差钱，你说你不差” “我差钱！” 第152章 不要成为表姐的负担 “你刚刚不是说你不差钱吗？” “我说不差钱是不想让你们担心，也不想用你们的积蓄，你们攒点钱不容易。房子我是肯定要卖的，必须卖。” 葛女士有些气恼：“你爸问你就不差钱，我一说给你侄子就差钱！你有多的房子留一套给你侄子，日后你能吃了亏？哪个女人不靠娘家的？” “你靠你娘家了？你的娘家弟妹哪个不是靠的我爸？” 李志国放下茶杯：“行了，房子是小可的，她要怎么处理是她的事儿。儿孙自有儿孙福，她不需要我们帮忙，你也别拖她后腿。” “我拖啥后腿了” 李小可已经回了房。她这两天也累得很，今天就当一回大爷，等饭做好了再出来。 吃饭的时候，李小可对爸爸说：“我跟别人合伙开了个旅行社，以后你们想去哪儿玩就给我打电话。” “你跟谁合伙？别叫人骗了！”葛女士说：“我们哪儿都不去，不用花那冤枉钱。” “你们出去玩的钱，我来出，不用你们花一分钱。” “你刚才不是还说差钱吗？这会子又有钱了！” 李小可果断闭嘴吃饭。 第二天一早，钱芝兰就来了。葛丽萍拉着她一起来的，见院门都还锁着，知道都还没起来，钱芝兰拦住她：“我们就在门外等着，我说不用来这么早，你就是不相信。” “来晚了又扑空怎么办？就你这白痴头脑，一点心眼都没有。”葛丽萍倒是没有硬要叫门，只要李小可在家就行，她俩就站在院外等着。 葛女士起来打开门的时候，还被她俩吓一跳。 “怎么来这么早？” “我们也刚刚来，就站了一会。”葛丽萍笑着说。 “我去叫小可起来。” “姐，不用叫，让她多睡一会儿，等会让芝兰跟着一起去就行。” 老房子就算小声说话，也是能听见的，何况葛家老姐妹都是大嗓门，李小可就算睡得再沉也醒了。 “姨妈，芝兰。”她出来打了声招呼。 洗漱完她就带着芝兰出了门。 “你不吃了早饭再走？” “我去外面买点吃的。”李小可想早点出门去透透气，今天是子娟大喜的日子，她不想心情不好的去参加婚礼，在家里，若是再听那对姐妹花说出点什么，心情再好也要不好了。 李小可在早点摊上买了两份豆浆油条，招呼钱芝兰一起吃。 钱芝兰也确实没吃早餐，道了谢坐下来。 李小可安静吃着早餐，钱芝兰也很安静。 吃完了，钱芝兰掏出一个红包：“表姐，你帮我给子娟姐。我就不去了。” “怎么又不去了？不是特意赶回来送这个礼吗？” “我不想来的，是我妈硬要我来，我拒绝不了。我不答应来她就天天不停地说，不停地骂。我妈那样，我在周周那儿都住得不好意思了。” “我那房子”李小可不想松口。 “表姐，我没有想要住回你的房子，你那房子都要卖了，我住那儿也不合适。”钱芝兰急急地说。 “那你是怎么打算的？” “我准备直接去车站回省城，婚礼我就不参加了，你帮我把祝福带给子娟姐，我祝她新婚快乐。” 钱芝兰想通了。 昨天她还不是这么想的，妹妹钱芝草的话点醒了她。 “姐，表姐没带你一起回来，说明她不想让你搞特殊，你也可以往好的想，她也是为你省钱。你现在工作好好的，没必要非去京市，你在省城好好上班，明年等我高考了，我也考到省城来，毕业后我也留在省城，咱们也尽量少回这个家。 表姐让你在她家住了几年，连吃带住又没要你钱，你还想跟去京市，换谁谁乐意？ 姐，你不要成为表姐的负担。” 最后一句话真的伤到她了，原来她一直是表姐的负担。 后半夜她一直没睡着，想着第一次去省城表姐专门去接她，带她去专卖店上班，教她接待顾客，又教她学电脑，一路把她扶持到现在的岗位。 “表姐，子娟姐和叶校长，他们对你挺重要？” “是的，很重要。”李小可没有瞒她。 “他们，比我重要？” “芝兰，他们不止是我的好朋友，也是我的合作伙伴，没有他们，我不会有今天的成绩。一个人身在异乡，没有人脉，没有足够的本钱，单枪匹马能做什么？ 除了这些，更重要的，他们给了我很多温暖，我很珍惜和他们之间的情谊。” “表姐，”钱芝兰呼出一口气，“我担心我妈可能会去婚礼现场找叶子刚。” “她找子刚做什么？”李小可纳闷了。 “昨天你说中介要是去看房，万一闯进我的房间的话，让她起了疑心。她就不停地逼问我是不是叶子刚进过我的房间，我我就承认了。对不起，表姐，不过我没有说子刚在床上躺了一夜的事。” “那她想去找子刚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她要是去了，我怕会弄得不好看。” 这是百分之一百的事，以李小可对这位姨妈的认识，那绝对会让人下不来台。 “走，我们先回去一趟。”李小可没有接她的红包，让她自己收好。 两人去而复返，葛丽萍还坐在客厅里没走呢，他们三个人都很惊讶。 “姨妈，如果你一会去子娟的婚礼上闹事，我会开除芝兰，你可要先想清楚。”李小可直接先发制于人。 “我闹什么事啊？你表妹在你家住，那叶子刚跑到她的房间去，我这做妈的还不能问他一声？你还要开除芝兰，你到底偏向谁啊？” “我偏向叶子刚。那件事我们早就说清楚了，姨妈，子刚是我的男朋友，你别打他的主意。” “他是你男朋友？” 这话一出，几个人都震惊了。葛女士有了几分喜意，葛丽萍震惊中带着气恼，钱芝兰也很惊讶李小可这么说。 “那你怎么不把你的男朋友管好，让他瞎乱蹿，败坏你表妹的名誉。” “姨妈，你管好你的嘴，没有人会败坏芝兰的名誉。那天是芝兰睡了我的房间，才发生了个小误会。今天是子娟的重要日子，你如果跑去瞎说话，我不会给你面子的。” “胳膊肘往外拐的东西！一钱死用都没有！我还什么都没说，你就跟你表姐告状了，白养你一场！”葛丽萍扯着钱芝兰走了，她的力气很大，每次抓起芝兰像老鹰抓小鸡一样。 “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办喜事？”葛女士喜滋滋地问。 “我骗我姨妈的，我不这样说，还指不定她会跑人家婚礼去说些什么难听的话来。叶子刚是我的合伙人之一，不止是他，还有他姐，他姐夫，他姐夫的哥哥，就是前几年来咱家拜年的林博士，没有他们这群人的参与，我一个人就那么点本钱，能做出什么事业？ 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要是让我姨妈给破坏了，我怎么有脸面对他们？” “我跟你妈等会去你姨家。”李志国发了话，这是让李小可放心的意思。 “谢谢爸，如果有什么情况你一定要立刻给我打电话。” 第153章 自此以后就是娘家的客人了 今天的叶家比昨天更热闹，面对着络绎不绝的来客，大黄乖巧地趴在一旁，今儿谁来了，它都不叫。看见李小可，它坐起来咧开嘴巴笑了笑，又趴回去了。 大门贴上了大大的囍字，叶子娟的房间更是张灯结彩，房顶的四个对角拉了红红绿绿的彩带条，房门上也贴了喜字，窗户上贴了“永结同心”的手工剪纸窗花。 床上铺着大红色的床罩，床头放着昨天缝好的八床新被子，铺得好高。床背的上方，有几只粉红色的气球，气球柄用透明胶带固定在墙上。 叶子娟已经化好妆盘好头发，额头两边还弄了两缕小卷发，是当下时兴的样式。化妆师已经走了，她一个人坐在床上，看见李小可来，眼睛一亮：“你可算是来了。” “现在也才九点多，还早着呢。” “这样等着好无聊啊，我也不能随便动，感觉脖子都快僵硬了。” “脖子能动啊。”李小可笑着，心里犹豫着没把钱芝兰的事情说给她听，不想影响她的心情。 “难道我不停地左转右转吗？”叶子娟可怜巴巴地托着腮。“你快换上衣服，陪我一块等着。” “好。” 李小可换好衣服，叶子娟提议她也上点妆，她看了看叶子娟的化妆品，她们平时都不化妆，化妆品也是因为结婚才买的。她在里头选了选，也没啥好选的，现在还没有画裸妆的那些材料，粉底液、眼影这些她也不想用，就扑了点粉，把眉头、眉尾弄了几下，抹了点口红。 今天叶家的客人很多，她俩在房间里还比较安静，但也不时地有长辈进来，给叶子娟一个红包用来“压袋”。类似于古代的添妆，但没有那么豪横，不比古代富贵人家一出手都是玉镯金器的小物件，能给100或200的压袋钱，就已经算是很大方了。 李小可当年只有舅妈给了100块的压袋钱，这个压袋是随礼另外的，可给可不给。 叶子娟家的亲戚估计都来给了，她给小可一个小提包，让她帮忙收这些红包。虽然压袋按说是要装在口袋里的，但现在都是穿婚纱，哪有口袋呢，都是让伴娘帮忙拿着了。 “我不认识你家的亲戚啊，这红包上面也没写名字，哪里有笔？拿来你念一个名字我记一个。” “记这干嘛？” “方便你妈妈日后给你这些亲戚长辈的女儿压袋啊，万一别人给得多，还少了就不好了。” “哦哦，抽屉里有笔。” 今天叶子刚不见人影，因为他要当伴郎，一大早就被打发到城外去了，要他等着新郎的车一起来。 十点半刚过，外面就响起了声音：“来了！来了！” 瞬间新房涌进来十来个小孩，把门给关上了，这动作堪比训练过。 李小可看得目瞪口呆。 “这些都是我的表弟表妹们，小萝卜头，我都认不全他们。”叶子娟笑嘻嘻地说。 外面的事情她们听不清楚，很快房门敲响了。 “红包、红包。”小家伙们非常尽责，齐声吆喝着。 门缝下面被塞进来一堆红包，每个小朋友拿了一个，还有多的。 “涛涛，拿一个红包给小可姐姐。”叶子娟招呼着一个小朋友，那孩子听话地送了一个红包过来，李小可拆开一看，竟然是100块。 “哇，你家文成真豪啊，地主婆。” 叶子娟拎起小拳头抗议。 “可以开门了吗？”是林文彬的声音。 小朋友们回头看向叶子娟。 “让新郎说一句你最想对新娘子说的话再开门。”李小可大声说。 门外立刻响起林文成的声音：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简单的一句话，听得子娟眼眶红了：“开门。” 门开了，小朋友们一溜全出去了。 林文成手捧着一束红玫瑰和叶子刚进来，今天他俩都是一身黑西装，显得正式又帅气。 不同的是衬衣领口，林文成有领花，胸前有代表新郎身份的胸花，他把玫瑰花送给子娟，又从口袋里掏出新娘的胸花，帮她别在胸口。 在她耳边轻声说：“老婆，你今天真漂亮！” 子娟羞红了脸。 林文彬在外面客厅喝茶，弟妹的闺房，他不好进来。 大家都是熟得不能再熟的朋友了，也没想着还要搞什么节目。李小可不擅长这些，她也见过人家弄颗红枣，让新人一起咬的，感觉很无聊，她没想整那些小节目。叶家也没安排新郎找鞋子的环节，鞋子就在床前。 林文彬也是凌晨到的飞机，早上七点就起来布置婚车，又开了三个小时的车，有些累，但依然表现得温文有礼。时间还早，叶家父母很贴心地安排他去二楼小憩一会儿。一楼客人太多了，没法休息。 这边四人在新房里打了一会扑克，这真是史上最悠闲的新人团了。 11点半，叶子娟的两个哥哥进来搬被子，等被子都搬完了，叶子娟的大哥过来问：“子娟准备好了吗？我来背你出门。” 林文成赶忙帮她把鞋子穿上，叶大哥蹲下来背上子娟，大家簇拥着一起出了门。 鞭炮声响起，子娟和小可坐进婚车后座。叶子刚的车也被扎上了彩带，后座放着那八床被子。 两辆车一起往饭店开去。 到了饭店门口，李小可一眼看见了父母站在大门口附近。她把子娟先送进去，和她打了声招呼跑出来。 “你姨妈不在家，我们就赶到这来了。你进去，我们在这再等一会，等开席了我们就回去，估计你姨妈不得来了。”李志国说。 说话间，叶子刚也过来了。他眼睛尖，看见李小可跑出来，就跟着出来了。 “叔叔、阿姨，你们来了！太好了，快里面请。” “我们在这等人，不用管我们，你们先进去招呼客人。”李志国推辞着。他没打算进去吃席，这办酒席最怕临时人数超出预订人数，让主家为难。 几个人在这边说话，很快就被来门口迎客的叶父叶母看见了。 看见小可和子刚都在，他们对视一眼，立刻赶上前来打招呼，得知这是李小可的父母，不由分说生拉硬拽也要把他们请入席，无论李志国怎么推托，最后还是被他们拉进了饭店，安排在林文彬这一桌。 这一桌，只有新郎新娘、伴郎伴娘、林文彬，再加他们夫妇，和李志国夫妇，又喊了叶子娟的大哥过来作陪。 这样也好，有爸妈在，就算葛丽萍进来了，也不敢闹事。 还好，一直到放鞭炮开席，都很顺利。等第四道菜四喜丸子上了桌，叶父领着女儿女婿开始挨桌去敬酒感谢客人，叶家的亲戚多，叶家人又是生意人，性格也都外向，朋友多，目测至少有50桌。 等他们敬完一圈回来，匆忙吃上几口，就有客人在等着离席了。 鞭炮声很快又响起来，这一次是送新娘新郎的。从这声鞭炮声响起，就意味着女儿从此就是娘家的客人了。 叶子娟眼圈儿立时就红了。 第154章 生不生 她上前分别拥抱了一下父母，眼泪就滑下来了。 “爸！” “妈！” 叶母搂着女儿，轻拍着她的背：“傻孩子，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现在可不时兴哭嫁了。爸爸妈妈都祝你幸福，想家了，就和文成回来小住几天，你的房间会一直给你保留。” “姐，快走，等会把妆哭花了就不好看了。” 气得叶子娟要去揍子刚，不过这句话也成功地让她收起了离别的不舍。 “爸、妈，我走了。你们要好好保重。” “爸、妈，我会照顾好子娟的，绝不会让她伤心难过。请你们放心。”林文成向岳父母表态。 李小可也趁这个空和父母道别。 下次回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在外面葛女士的表现一向是不错的，不熟悉的场合她不会多说话，因为早上的事情，她也没搞清楚叶子刚到底是不是女儿的男朋友，所以席间她都很安静，恭贺小俩口“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的话倒是说了不少。 坐上婚车，这次换叶子刚来开车，林文彬开叶子刚的车。 一路顺利回到林家，林家这边和婚房那边都做了扎彩，因为林家老爷子老太太和谭姨都在林大伯家，这两天小俩口就住在林家。文成的房间被布置一新，以后他们平时在自己婚房住，偶尔回来住也行。 六点钟的婚宴，现在还能休息两个小时。 叶子娟不困，唐梅煮了一锅糖水荷包蛋，担心他们几个没吃饱。没吃饱的只有文成和子娟，子娟表示不吃，她穿着婚纱不好上卫生间，今天一天她都很少喝水。 为了维持头上的发型不乱，她这一路上还得端坐着回来，肩膀和脖子挺累的，现在还不能躺下来，只能半靠在床背上休息。 李小可在房间里陪她聊着天，文彬和子刚都在客厅里聊天，书琪带着睿睿在休息，没人来打扰她们。 新房布置得很温馨，房间里的窗帘都换成了粉色调，大红色的喜被上洒着红枣、桂圆、花生、莲子这些干果。床头放着金童玉女的卡通玩偶，床的上方挂着他们的婚纱照。 照片里的新人互相凝视着对方，男的深情，女的甜蜜，甚是般配。 “叶伯母有跟你讲今天晚上的事吗？”李小可悄声问叶子娟。 “啥事？”叶子娟一脸茫然。 “就，晚上洞房的事啊。” “哦，我妈以为我早就和文成那什么了，她没主动提，我也没好意思问。” “听说第一次很痛。” “忍一忍就过去啦，不会比生孩子痛。” “为什么不让男人生孩子呢？所有的苦都让女人吃了。” 李小可被逗得哈哈笑，子娟说话总是这么可爱。 “只怕你还心甘情愿地主动想生孩子呢。” 正说着，谭姨端了一碗汤圆进来，这是给子娟的。她正想说不饿，就听见李小可说这是必须吃的，就接了过来。咬了一口，没熟，她正要吐出来。 “生不生？” “生的。” “哈哈哈”李小可笑着说：“这不就想生了？” 叶子娟一下子没明白，直到看到谭姨一脸的姨母笑，才悟出来，闹了个大红脸。只好将那口汤圆吞了进去，谭姨把碗接过去拿走了。 “就知道打趣我，也不知道事先给我提个醒。” “我以为叶伯母告诉你了。” “我妈满脑子都是我结婚的喜悦，我怕她早就忘记了还要叮嘱我这些。” “你两个嫂子进门，你没见到过？” “我哪关注这些呀。小可，你准备啥时候谈恋爱啊？” “目前没有考虑过。” “啥时候准备考虑？” “不好说。我不想把自己局限在一个小家庭里，我想去很多地方，看不同的风景，住不同的房子。现在太婆健在，我就陪在她身边，努力挣钱。 等太婆百年之后，我也就没有牵挂了。我会去不同的城市、不同的国家游览，有喜欢的地方，也许还会想在那里旅居。” “那可以找一个愿意陪你一起去游览的人啊，两个人一起去玩，不是更开心吗？” “那除了情投意合，还得志趣相投，太难了。如果非要找个伴，我还不如雇个保镖，估计那时候我也应该很有钱了，雇个保镖应该雇得起。” “那要是在外面遇上了喜欢的人，会接受他吗？” “这个不好说，得看情况。如果真动了心，可能会试试。”她想了一下，补了一句：“对于子刚，我很抱歉哈。” “你知道了？”叶子娟坐直了身体。 “嗯，年后简单聊了一次。我也是那个时候发现芝兰对子刚有点想法，所以才要芝兰搬走，没想到后面又发生了子刚醉酒的事。子刚想去京市，我同意也有一部分这个原因，他不喜欢芝兰，我就不能看着他和芝兰一家扯上关系。 不过子刚确实是个很好的合作伙伴，去了京市，那边有冯华、有方家伟，都是熟悉的人，大家在一起努力肯定能取得更大的成功。还有杜宇，他家的关系网很大。 子刚的钱袋子就交给我了，我负责带他致富。他的婚事就交给你了，你和文成多上点心，让谭姨和书琪姐帮忙物色。” “感情的事都是随缘的，等他自己想通了，一切就顺其自然了。我爸妈已经有一个孙子了，二嫂也已经怀孕，家里也没有对他催婚催育的要求，先让他再浪几年。” 提起叶家父母，李小可笑了笑。他们确实是很开明的人，不约束不绑架自己的孩子，充分尊重他们，在他们那一代人中，这种思想已经很前卫了。 第155章 等我结婚，请你吃更好吃的酒席 林府的婚礼，在九轩饭店，一家价格比较亲民的星级饭店，一楼大厅最多能同时摆下66桌。 林大有和唐梅，都是在一个单位干到退休，工作几十年各自送了不少人情出去，现在他们唯一的儿子结婚，两边单位里的旧同事们自然都是要来回礼的。 还有林老爷子的一些老关系，以及老街坊们，再加上亲戚们，还有林文成一些要好的同学，加起来也有52桌。 大厅中间搭了一个婚礼舞台，连接着一条长通道，形成一个t形台，这条通道上有一道拱形门，是新娘挽着父亲的手出场的地方。 由于老家那边并没有父亲送嫁的规矩，子娟的父亲不在场，也就没有了这个环节。 舞台搭得简单而温馨，墙上大大的心形花朵圈，舞台上方扎了粉红色的彩带，两边扎有很多粉红色气球。 一对新人站在台上，配合着婚礼司仪做了些互动，完成了婚礼宣誓、戴戒指和亲吻的环节，也就差不多开席了。 李小可陪着子娟换上了敬酒的红裙，把丝巾系上打了一个非常漂亮的结。头上的珠钗配红裙子就不合适了，取下来在发髻边插了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花，又补了点口红，配合着大红色的裙子，格外的明艳动人。 叶子娟总算能大口吃东西了，这一天下来，把她也饿坏了。这次她也学聪明了，坐下来就赶紧吃，一会还得敬酒呢。 省城是不能放鞭炮的，但亲朋满座，大家举杯共贺，也是热闹非凡。 不过这次敬完酒，新郎新娘不用先离开，他们在林家是主人，所以先送客人。送客自然用不着新郎新娘，他们敬完酒还能回来慢慢吃。 林家特别谦逊，不止林大有带着唐梅在门口送客，林老爷子和老太太也站在门口，和离开的客人逐个握手道别，说着感谢的话。 等客人走得差不多了，主家开始清场，把没有开封或没喝完的酒啊烟的饮料的都收一收，至于吃剩的饭菜，没怎么动过的也打包一点。 婚车先送新人回家，李小可帮忙把叶子娟头上的盘发给她拆了，里面好多细夹子把头发卡得紧紧的，纵使李小可再怎么小心，也把叶子娟弄得龇牙咧嘴的。 “我再也不盘这种头发了！”叶子娟嗷嗷叫着。 “你也不会再有机会盘了。”李小可给她拆完，又给她按摩了一会儿头皮，这才换上自己的衣服准备走了。 “我得走了，漂亮的新娘子，春宵苦短，抓紧时间哦！”她抛了一个媚眼，把叶子娟羞得满面红霞飞。 “等等，小可。”林文成追上来，塞给她一个红包和一袋子喜糖：“这是给伴娘的红包，喜糖带给芝兰和周周吃，让大家沾沾喜气。” 李小可没有推辞，叶子刚也拿了一个伴郎的红包，两人与大家打完招呼走了。 “结婚真累啊。”叶子刚坐上驾驶座，他在饭店的时候就先把太婆她们送回家了，一下午他跑了好几趟，先送了一趟嫁妆被子，后来也帮着来回送了两趟客人，他也累了。 “那是当然。”李小可赞同。 “明天有什么安排吗？” “后天子娟回门，我先帮她上两天班。等她回来后，我们聚一聚，就回京市。” “好。” 回到小区，两人各回各家。 李小可记挂着钱芝兰的事，回家先和太婆、翠儿打声招呼，就带着喜糖去周来娣家，周周大概是卖饰品还没回来，敲门没人开门，钱芝兰自然也是不在。 她返回来给家里打电话，李志国告诉她，下午姨妈来过家里了，说早上钱芝兰在街上挣脱了她，跑掉了。她去长途客运站守到中午，也没见到人。 把葛丽萍气得够呛，扬言再也不管这个女儿了。李志国叮嘱要是钱芝兰回来了，就给他们回个电话。 挂了电话，李小可分析钱芝兰大概是去火车站了，火车趟数少，没坐上早上的车次，那就只有下午六点那趟了，估计九点能回来，看看现在也快八点了，这事急也没用。 她先洗澡，换了身衣服，就开始做培优机构的规划，准备到九点半再去周来娣家看一下。 九点刚过不久，门就被敲响了，门外站着风尘仆仆的钱芝兰。 “饿了？我去给你煮碗面。” “不用了，表姐，我吃过了。我就是来和你打声招呼，我就不进去了。”钱芝兰说完就准备离开。 “等一下，把这些喜糖带上，文成让我带给你和周周的，沾沾喜气。” “谢谢表姐。我先走了，明天我再来看望你和太婆。”钱芝兰接上袋子走了。 李小可感觉钱芝兰今天有点不太一样，但也说不上来是哪里变化，她也就不再多想，关上门后给李志国回了个电话，告诉他钱芝兰已经平安回来，就去睡了。 早上翠儿做好了早餐，青菜肉末粥加每人两个水煮鸡蛋。 李小可要求她在饮食上不能节约，给她每个月的买菜钱都有300块，这些钱她没想去克扣，最开始买菜买肉她很不习惯，用钱的时候心惊胆战。 在张家村没有人买菜，也没有人卖菜，每家每户都自己种了一些菜，上季的时候会大量腌菜，或者晒干菜，一年到头吃得最多的就是腌的各种酸菜。 更不会有人卖猪肉，家家户户都会养一两头猪，不到过年不会杀。杀了猪也不会全部留给自己吃，一大部分背去县城里卖掉换钱，剩下的一小部分，留几斤肉过年吃，其他的全腌成腊肉，一个月打一两次牙祭是好的。 翠儿来的时候又黑又瘦，现在不过一个月光景，皮肤白了一些，脸上也有了光泽，她年纪小，生活水平改善了，效果自然是明显的。 现在每天出去买菜买肉，甚至买水果，她也不怕了。她懂了在城市里生活，所有东西都必须买。 早餐她做了子刚的份，李小可见桌上摆了四碗粥，这才想起还没给叶子刚打电话，刚把号码拨出去，电话铃声就在门外响起。 叶子刚自己开门进来：“这就叫赶早不如赶巧，我就猜到早餐做好了。” 他坐下来喝了口粥，一边剥蛋壳一边问着太婆：“太，昨天的酒席好不好吃？” “那么多菜，能不好吃吗？我都没吃过那么多好吃的菜呢。”太婆笑眯眯地说。 “等我结婚，请你吃更好吃的酒席！” “那敢情好。”太婆眼睛笑眯成一条线。 第156章 三朝回门 6月30号，是子娟回门的日子。 新婚第二天早上要给长辈敬茶，林家有爷爷奶奶在，就先给爷爷奶奶敬茶，再给公公婆婆敬茶，再然后，是婶婶和大哥大嫂，一圈茶敬下来，子娟又收获了几个红包。 中午一起吃了顿饭，林文彬一家四口就先回了京市，他的工作忙，能请出两天假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第三天是新娘回门的日子，林大有和唐梅早早就给儿媳妇准备好了回娘家的礼品。 上午，叶大哥开车来接妹妹和妹夫回家，老家的规矩，回门是必须有娘家的人来接的，一般都是兄弟来接，没有亲兄弟的，会让堂兄弟来。 路途遥远，林家准备了丰盛的午餐，让他们吃了午饭再出发。吃完饭后，林大有和唐梅也不再多留，帮着把几盒礼品给他们提到车上。 有公婆在就是好，这些都有人准备，主要是新婚的小俩口也不懂这些礼节。要是他们在墨香学府住，只怕两手空空就跟着大哥回家了。 林文成也开车，跟在大舅哥的车后面，晚上他们会在叶家留宿，明天再返回。 算起来，从出嫁到回门，中间也只隔了一天，但初为人妇的叶子娟心里有另一番感受。娘家再好，今后也只能自称“娘家”，而不是“我家”了，她心里有一丝难过。 大哥过来接她，就已经是两家人的礼节行为了。 以后，她再也不能随心所欲地说“回家”了。想着小可和子刚也马上要离开，她更加觉得自己孤立无援，她看着正在专注开车的文成，心里想着，要是以后这个男人对自己不好，那自己就真的无家可归了。 子娟这个想法，很多新娘子都有。 如果是家中的独生子女，不存在这个担忧和顾虑。父母只有一个孩子，“我家”永远都是“我家”，有兄弟姐妹的就不同了，尤其是家有兄弟的，女儿出嫁即是客，再归来也是代表着女婿家了。 像子娟这样，娘家会永远给她保留房间的就已经很少了。 那也得亏叶家是自建的四层楼房，三个儿子各住一层，叶家父母和女儿住楼下。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能够给她留着房间，这要是住商品房的，或者是家中房间不多的，等侄子侄女出生了，自然要征用小姑子的房间了。 这也是人之常情，不可能一家子挤得满满当当，还把小姑子的房间空在那里等她偶尔回来住。 文成虽然在专心开车，他怕记错路，更怕跟掉了大舅哥的车，明天回来就是他自己开车了，可没人给他在前面指路。所以他很认真地跟在后面，注意着路边的标识，第一次送子娟回去开车迷路的事情，被大家笑话了好几年。 但他还是敏锐地发现了子娟的情绪有些低落，她已经好半天没说话了，平时她的小嘴巴可是喜欢叽喳个不停的，更何况还是回家，她应该很高兴才对。 “怎么啦？”他偷空瞅了子娟一眼，发现她蔫蔫地靠在座椅背上。“回家还不开心吗？” “开心。可是以客人的身份回家，不开心。” “怎么会是客人呢？爸妈那里永远都是你的家。”林文成说的爸妈是指岳父母。 “等以后侄子们长大了，我这做姑姑的就是他们的亲戚了，我回去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家里来了客人。万一你对我不好，我就彻底无家可归了。” “说什么傻话。我要是对你不好，我爸妈第一个就不会放过我，子刚和两个哥哥也不会放过我。你虽然离开了父母家，但你同时又拥有了两个新家，我爸妈的家和咱俩的小家，都是你的家。你要是还担心，我把婚房过户到你的名下。” “我说的是家，又不是房，我自己名下也有房子。” “那是你的房嘛，你的永远是你的，我的也永远是你的。” 叶子娟被逗笑了。她一直是活泼乐观的，伤感了一会，打个岔收拾一下情绪，又开心了。 “爸妈今天肯定做了很多好吃的。” “那是自然。我这个做女婿的是沾你的光，爸妈爱屋及乌才会爱我。” “你知道就好” 李小可这两天都在替叶子娟上班，作为学校的创始人之一，每一个岗位的工作内容她都很熟悉。 临近中午，聊天软件上收到子刚的消息：小可，等会一起吃午饭。 小可：我约了芝兰。 子刚：好。 12点，钱芝兰来到前台，前台来往的人多，她没喊“表姐”，跟大家一样喊了声“小可姐”。 “等我一会儿，马上。”李小可冲她笑笑，动作迅速地收拾好东西。 “走。”李小可带着她去了楼下一家餐馆。 俩姐妹也一起住了两年多，彼此口味互相了解，李小可做主点了几道菜，小炒黄牛肉，清炒藕带片，黑木耳炒肉片。 “芝兰，我很高兴那天子娟的婚礼上没有出现不愉快的事情，今天这顿饭是我特意感谢你的。” “表姐，你不用感谢我，那件事本来就是我自己弄出来的问题，给你添麻烦了才是。” “不管怎么说，婚礼上没有出现不愉快，就是最好的事。其他的事儿，过了就不说了。我爸说你妈气得狠，扬言以后再不管你了。” “她哪里管过我？”钱芝兰苦笑一下，“她向来心里不顺就逮着我骂，小时候骂我总是要花她的钱，工作了骂我给她的钱太少。一天到晚就没有个满意的时候，也没有个温和的时候，也就是在姨妈姨父面前，她才能忍一下脾气。 她嘴上说不管我，想要钱的时候还是会来找我。” “” “我从小挨骂惯了，不敢争不敢闹，同学给我一口好吃的我都会带回去讨好她，希望能得到她一个笑脸或是一句表扬的话，她拿到手就分给我两个弟弟，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我。 表姐，别人都说青春期的孩子会叛逆，我连青春期什么样都不知道，我生来就只有逆来顺受。”钱芝兰的眼泪下来了，李小可拿了一张纸巾给她。 “我要是敢有一点反抗，一个大嘴巴子呼过来，脸都要肿上几天。这还不算，她还要打开门把我推出去，让我滚。我能滚去哪里？隔壁邻居看见我站在门外，来敲门劝她让我进屋，她就在里面大声嚷嚷‘那个不孝的东西，让她站外面反省反省！’ 邻居也只能走了，上下楼的邻居经过，都对我指指点点，我的心里虽然麻木，但也会痛。” 她深吸一口气：“表姐，对不起，我一直欠你一个道歉。” “当初我来投奔你，是你给了我一条出路。这三年来，我没有帮到过你什么忙，一直都是你在帮我，得到的帮助多了，我的心也变膨胀了，开始惦记一些不属于我的东西，忘记了我本来的样子。 表姐，我以后一定会踏踏实实地走自己的路，感谢你这几年对我的照顾和帮助，谢谢你。” 第157章 先让自己满意 “芝兰，你想过要怎么摆脱家庭吗？” “摆脱家庭？”钱芝兰有些愕然：“这几个月寄回家的钱少了些，我妈就找过来了。要想摆脱她，我只能去很远的地方，远到我妈找不到我。” 这也许就是上一世钱芝兰坚决要去沿海城市，宁可嫁到外省一个小农村也绝不回来的原因，她能想到的就是这样一种摆脱原生家庭的方法，却又掉进了另一个不幸。 “芝兰，我说的摆脱，不是距离上，而是心理上的摆脱。” “心理上？”钱芝兰喃喃地重复着。 “对。你之所以被你妈拿捏，是因为你服从惯了。如果你能学会拒绝她，就不会被她拿捏了。她对你的各种要求，你愿意接受的就做，不愿意接受的就拒绝。 你的敌人不是她，而是你自己。 你想想，你从小到大的次次忍让也没让你少被骂，那你拒绝她，最大的后果是什么？无非还是被骂。既然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满意，你就先让自己满意。” “让自己满意？” “愉悦别人，不如愉悦自己。” 钱芝兰说的那些成长经历，李小可并不陌生，她自己的经历甚至更为糟糕，这葛氏姐妹俩，都是诛心高手。 “你们的菜上齐了。”服务员端来最后一道黑木耳炒肉片。 “谢谢。” 李小可挟了一些牛肉在钱芝兰碗里：“我们边吃边聊。” “好。” “你今后有些什么打算吗？” “我跟周周说好了，以后下班和她一起去摆摊，她卖饰品，我就卖些别的。表姐一开始也是从摆摊做小生意起步的，我相信我也能行，我会努力的。明天是周末，我和她一起去商业街。” 看着钱芝兰脸上坚定的表情，李小可点点头。有斗志、有信心就好。 “学校里的工作，我想给你换一个岗位。” “换岗位？”钱芝兰吃了一惊。 “是这样，学校后面的发展目标会围绕着专业课和学历提升两块。专业课这边，都是一些设计课程和计算机程序开发类的课程。” 钱芝兰明白了，这些专业课她讲不了。她放下筷子，有些无措地低头抠着手指头：“表姐，我” “你别着急，你现在讲的办公软件课会保留，作为每个专业的公共基础课，只是讲这个没有太大的专业性，工资很难涨起来，工作能力也没有机会提升。 我想把你换到学历教育这一块去，这一块主要是对接学生和高校。 从组织学生报名成人高考开始，一直到分数公布、拿到入学通知书，包括收取学费，都是我们和高校对接，我们就相当于是这些学生的班主任，高校只负责学生上课和考试这些工作。 这就需要我们有一个人专门对接这些工作，这个岗位很重要，如果学生有通知不到或疏漏的地方，会产生麻烦。 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建议，如果你想继续做原来的岗位，也是可以的。” “表姐，我听你的安排。”钱芝兰抬起了头，她并不傻，李小可跟她说的这些，明显是一个机遇，错过了以后想有也不可能了。 “表姐，谢谢你帮我安排得这么好。” “我和子刚离开后，学校的事就交给文成和子娟了。你和周周，都是我们自己人，一定要齐心协力。” “我会的！表姐，我一定会好好做的。” “嗯，我相信你。多吃点菜。”李小可拿勺子添了两碗饭：“明天下午子娟和文成请所有同事们吃饭，你和周周要记得回来参加。” “好，我们会提前回来的。” 周六早上，叶子娟和林文成就从老家开始返回，不是他们不想小住几天，主要是子刚和小可马上要离开，他们要赶着回来请同事们吃个饭，一来庆祝他们结婚，二来也借这个机会和同事们拉近关系，后面学校的事就是他俩负责了，文成要以最快的速度和效率融入这个集体。 晚上六点，“好客来”酒店的大包间里，二十多个员工欢聚一堂，庆祝他们的老板和老板娘新婚快乐。老板结婚不要他们随礼，还特意请他们吃大餐，这样的好老板，哪个员工不喜欢啊。 这一屋子最不缺的就是文化人，各种吉祥祝福的话语，那是一串串地往外冒，现代的“早生贵子，百年好合”都没人整了，直接把诗词安排上了。 几个喜欢热闹整气氛的男老师，你来一句：“芙蓉出水着红妆，一对鸳鸯喜气洋！林校长，我敬你和嫂子一杯！” 林文成和叶子娟相视甜蜜的喝下这杯，又一杯过来了：“千里姻缘情浪漫，百年好合爱悠长！” “好！碰一个！” “笙萧联奏齐双翼，琴瑟调和福满堂！” “好！” 得了，集体来背诗了。 一杯接一杯，一群未婚的男老师们此刻就是一个个毛头小伙，他们扬言要把新郎官喝趴下，反正今天也不是洞房花烛夜了，喝醉了也不碍事，叶子刚要帮忙挡酒，他们也不让。 子娟今天穿的是那天敬酒的那条大红色裙子，是小可要她特意穿上的，这也算是补请同事们的酒席，新婚娇娘，自然要穿得像个新娘子，人比花娇，此刻又连着喝了几杯酒，满面红霞。 “刘老师，胡老师，蔡老师，你们几个都悠着点，祝福和心意到了就行，把人灌醉可不行啊。”李小可帮他们解围，“今天的酒管够，想喝的老师们尽情喝。” “好！”男老师们开心鼓掌，女老师们喝的是饮料，她们并没有什么不满，今天的菜式也特别丰盛，36个菜，摆满了桌面，上面已经摞了一层，圆桌面隔一会就会轻微转动，让大家有足够的时间选取自己喜欢的菜品。 “趁这个机会，我还想跟大家说一件事。”老师们安静下来，他们都知道在电脑学校，李小可才是真正的核心人物。 “大家已经知道林校长接下来会接手学校的事务，叶校长有其他的工作安排。希望大家像过去支持我和叶校长一样地继续支持林校长，咱们林校长是硕士研究生，学历高，长得帅，就是已经名草有主，女老师们可以远观切勿近赏啊。” 李小可这番话逗乐了女老师们，周来娣和钱芝兰相视一笑。 “林校长知识渊博，看问题肯定更全面，我相信在林校长的带领下，我们文成教育一定会走出更宽、更远的路！现在，请我们的林校长也给大家说两句。” “好！欢迎林校长” 在一片欢呼声中，林文成完成了他上任后的第一次非正式发言。但恰恰是在这样热闹的气氛中发的言，比坐在会议室里发言更让人听得进去。 一顿饭下来，文成教育的同事们都接受了这位新上任的林校长，林文成简单描述了一下学校未来的发展方向，让同事们都对未来充满了信心，尤其是那句“今年的工资和年终奖都会涨”彻底鼓舞了大家，把气氛更是推到了高潮。 第158章 再遇彭芸 星期天，叶子刚和林文成都因为头天晚上喝了太多酒，起不来。叶子娟下楼来找李小可玩，她和文成从娘家回来后就住进了小区里的新房。 “小可，你们明天就要走了吗？”叶子娟坐在沙发上，手里抱着一个抱枕，下巴抵在抱枕上。 “是的，京市那边还有不少事情，再说，就算多留几天，终究还是要走的。” 叶子娟也知道这个道理，只是一想起小可即将离开，就有点索然无味。 “芝兰呢？” “她一大早就和周周去摆摊了，我看见她们俩骑着小电驴走的。” “她现在这么努力？”叶子娟有些许惊讶。 “嗯，她跟周周一起是好事，两个人一起努力，互相打气和做伴，去哪里有两个人也安全一些。” “那倒是。” “等学历教育的事铺开了，就把芝兰换到教务岗，平时上下班时间和周周也同步了。” “嗯。不如我们去逛逛街，看看路上缺些什么，我们也好添置一些。” “好。” 这次回京市，由叶子刚开车过去，车子如果托运过去，还不如自己开过去划算。不过桑塔纳不比房车，车上空间狭小，连着坐八个小时，腿脚都要麻木了。 上次去接周来娣回来，路上往返就花了八个小时，没把腰坐断。 去京市，八个小时还开不到。李小可计划开两天，不用那么赶时间，明天开到中午找个城市吃饭，下午再开两个小时，就找一家旅馆住一晚，后天上午休息半天，中午再出发，晚上到家就差不多了。 至于行李，也放不了太多。后备箱只有那么大，后座坐俩人，还有一个座位能放些东西，也就这么多了。 子娟想去逛逛，她也就陪着出去玩玩，至少在最近几年，她们俩是没有时间一起逛街了。 在最大的百货商场，两人逛了半天，叶子娟发现李小可并没有什么需要买的，纯粹就是陪她出来玩。也就不再问她的意见了，她自作主张买了顶遮阳帽和墨镜送给李小可。 “你坐在副驾，太阳可晒了，这两样你在路上肯定用得上。” 李小可没有拒绝：“还是你想得周到，我都忘记了这茬。” 叶子娟高兴了。 一楼珠宝柜有人在吵架，李小可没想去看，她是不喜欢看热闹的人。她们现在二楼，看到那里围了一圈人，一个女人尖利的嗓音大声叫着，有些刺耳，也有一点点耳熟，但是想不起是谁。 “你看那个女的像不像彭芸？”叶子娟扯着李小可往那边看。 “谁？”李小可一脸茫然。 “彭芸，就是我刚来的时候，一起在专卖店卖鞋的那个。” “哦。”李小可早忘记了这号人物，这几年她的事情一件接一件，彭芸这种没有再继续来往的人，在脑子里的印象不深了，不过，经过子娟提醒，她还是很快想起来了。 “我们下去看看。”叶子娟拽着她就往滑梯走去，李小可看着兴致勃勃的叶子娟，终究没说什么。 “你这个没良心的！我这几年的钱都用在你身上了，你总说等你攒够钱了再结婚！我就等你攒，你现在攒到钱了？就带着别的女人来买戒指了！你说！你买戒指的钱是不是我的钱！” 走近了，这些话听得很清晰。 两年多没见，彭芸长胖了一些。她穿着一条简单的无袖白色背心连衣裙，一看就是地摊货，踩着一双廉价的塑料高跟凉鞋。 正拽着一个比她高出一头的男人，男的长相一般，穿一件格子短袖，一条到膝盖的短裤，一双咖啡色皮鞋。旁边还有一个扎着马尾的女生，此刻被很多人围观和打量，女生低着头看不清长相，但身上穿的白色碎花长裙和脚上的小皮鞋，都比彭芸穿的档次不止高了一点。 这个女生应该有一米六二以上，比一米五的彭芸高出不少，即便彭芸穿着高跟鞋，也仍旧比她矮出不少。 “你少在这丢人现眼了好吗？我跟你已经分手了！”男的觉得脸上无光，只想甩开彭芸离开这里，但彭芸几乎整个人挂在他身上，让他挣脱不得，这么多人围着，他也不好用暴力挣脱。 “我们什么时候分手了！我怎么不知道我们分手了？你特么的分手不用我同意，也不用通知我的吗！”彭芸个子小，但气势上并不输。 围观的人窃窃私语，对这个渣男开始指指点点，在任何年代，脚踩两条船的男人都是为人不齿的。 男的恼怒了：“你还要缠我到什么时候？那我现在正式通知你，我们-分-手-了！” “凭什么你通知我，我就要接受？你要分手，可以！先把我这四年来用在你和你家里人身上的钱，还给我！我每个月的工资都交给你了，我来给你算一下一共是元。” “你真是搞笑了！你的工资你没吃你没喝？你不用付房租水电？买的东西你没有使用？” 这话一出，李小可也真是佩服这个男人的无耻和贪婪。 “再说，你说你的工资有这么多，谁信？你也不看看你自己身上穿的地摊货，你要能挣这么多钱你还能穿这些？” “你！”彭芸气结：“我那不是给你买衣服去了吗？” “给我买那就是送给我的！你自己愿意送的现在管我来要钱？我叫你送了吗？”男人丝毫不觉得自己理亏。 “我能证明她四年工资有这么多。”叶子娟挤进去说。 “我也能证明。” 彭芸扭头一看：“子娟姐，小可姐。”她“哇”的一声哭了，积攒了半天的委屈忍着没哭，现在看到她俩，倒是先哭上了。 “即便你要分手，也得分手了再交新的女朋友，没错？” “你又是谁？要你多管闲事？” “我也不想管的，就是你这渣太渣了，被女人养了几年，心安理得地用着女人的钱，现在还要用她的钱去讨另一个女人的欢心。” “姑娘，我劝你长点心，这个男人能这么对他的女朋友，以后就能这么对你。”叶子娟对那个一直低着头的女生说。 “报警。让警察来查查你这几年的收入，看看是不是用了人家姑娘好多钱。我们是彭芸以前的同事，彭芸是‘达妮’专卖店的店长，她的工资流水可以由总部提供证明。”李小可掏出了手机。 见李小可掏出了手机，围观的人已经信了几分。看李小可和叶子娟的穿着，就知道她们的工资收入不低，还随手掏出手机，2000年买手机的人可不普遍。 大家看着渣男的眼神更不屑了，看向彭芸的眼神也有了几分怒其不争，这啥眼神啊，自己挣的钱自己不用，给渣男和他一家子用，还给渣男的新女朋友用。 渣男也有点慌了，报警的话他的工作单位就都知道了，他也怕丢人。 “那也不能全还给她？她自己就没有花费的吗？” “你想让他还多少？”李小可问彭芸。 “最少得还我三万，我每个月的开支很小，还我三万都已经是我亏了。” 这一点李小可信，围观的群众也都信，大家都控诉着渣男要他还钱。 “那我现在身上也没有啊！”渣男掏出口袋给大家看。“我身上就这一千五百，全在这了。” “剩下的打借条，写清楚一周内还款，把时间和金额写清楚，不要玩花招。” 有看热闹的热心柜姐送了纸和笔过来，渣男被逼着现场写了的借条，李小可检查没有问题后递给了彭芸：“这个你收好，如果一周内他不还钱，你就去告他。” “谢谢小可姐。”彭芸松开了渣男，渣男趁势一把拉起旁边的女生跑了。 “以后别单独见他，防止他把借条抢去撕了。” 彭芸点点头，把借条和钱小心收进挎包里。拉着她俩要请她们去吃饭，她们哪里吃得下去，找个理由婉拒走了。 “谢谢小可姐！谢谢子娟姐！”彭芸在后面喊。 第159章 出发啦 两个人掐着点回到李小可家里，翠儿已将午饭做好，林文成和叶子刚在各自家里醒来后，洗把脸都自发自觉地来到李小可家里等饭吃。 来了之后，发现子娟和小可不在家，他们也老神在在，坐在客厅里喝着茶，聊着天。 李小可和叶子娟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副悠哉游哉的画面，两人相视一笑。 看见人都回来齐了，一个个都赶忙洗手端菜添饭，李小可在后面瞧着，感觉这挺像以前在单位食堂打饭吃的场景。 吃完饭有翠儿洗碗，小可和子刚收拾行李，子刚一大部分东西还在李小可家里，他上午过来的时候就拎了行李箱过来。 文成和子娟帮忙收拾着，听小可的指挥，把要带走和不带走的，分成两类。 能带走的东西并不多，桑塔纳就那么点大的空间。更多的个人物品收拾打包起来先放在叶子刚家里，李小可把这套房子托付给子娟，让她帮忙先租出去，如果有人要买，就通知她回来过户。 叶子娟自然是满口应下。 厨房里的小家电和锅碗瓢盆，等吃了晚饭后清一清，全部送给周来娣。还有一些多的床单被褥，也送给她们，这样冬天的时候她们也不用再另行添置。 昨天已经邀请了周来娣和钱芝兰今天晚上来家里吃饭，算是他们这个小团体的一次聚会，也是给李小可一行的饯别。 太婆的折叠轮椅是一定要拿的，其他的东西少带了不要紧，随时可以添购，轮椅路上可能就需要用。趁着现在有空，叶子刚来回跑了两趟，把明天要带的行李送到车上放好，免得临时遗漏什么。 把这些都收拾好后，李小可和翠儿又去小区外面买了些蔬菜鱼虾，准备晚上做一顿丰盛的晚餐。叶子刚开玩笑说：“有酒吗？” “有酒也不能给你喝，你明天要开车的。昨天还没让你喝够吗？”叶子娟白了一眼弟弟。 “那好，今天全都喝饮料。” 下午四点钟，钱芝兰和周来娣就回来了。 明早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相见，她们今天也没心思摆摊，周来娣心里舍不得李小可和叶子刚，从上次他们去把她解救回来，她心里就对他们有了很深的依赖，只是她很少表露出来。 钱芝兰心里也被离别的惆怅填得满满的，知道表姐要走，和表姐马上要走，还是有区别的。以后就只有她一个人在省城了。 她们帮忙着择菜打下手，像过去一样。 晚饭没有要翠儿动手，李小可亲自做。四个女孩挤在厨房里，配合有序，动作麻利，一个小时后，八个菜上桌，今天没有炖汤，准备了牛奶和橙汁，还有雪碧，想喝哪种自己选。 “可别把我们留下的人给忘了，要常回来看看我们，需要我的话，我随时都能赶过去的。”叶子娟和李小可碰杯，有些伤感。 “你随时能去，那我怎么办？”林文成问她。 大家哄堂大笑，冲淡了离别的伤感。 “好，那就祝小可和子刚在京市开疆拓土，再挣一份事业！来，大家干杯！”叶子娟招呼着大家。 “干杯！祝小可姐和子刚哥一切顺利！” “祝表姐和子刚哥一切顺利！”钱芝兰卡了一下，叶校长已经不是叶校长了，她叫回了原来的称呼。 “好！感谢感谢！”叶子刚举着杯子和每个人逐个碰杯，钱芝兰心里有些忐忑，举着杯子的手悄悄地往回缩，看到叶子刚的杯子来到面前，她又慌忙把杯子往前送，两个杯子相碰，发出“当”的一声响，钱芝兰杯子中的橙汁溅起老高，又掉落到杯中。 钱芝兰更尴尬了。 叶子刚开了句玩笑：“你这祝福比天高，我收下了。”说完一口而干。 钱芝兰大大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也自然了，她庆幸自己还是他们中的一份子。 “谢谢芝兰！”李小可也特意和她碰了个杯。 吃完饭，钱芝兰和周来娣要抢着去洗碗，李小可阻止了她俩。 “你们别忙活了，翠儿会收拾的。明天等我们走了，你们俩找个时间来看看这些棉被床单，不嫌弃的只管拿，这些我们也带不走。还有厨房里的所有用品，你们拿回去也能自己做做饭。两个落地扇，你们俩一人一个。” 钱芝兰和周来娣互相看了一眼，没有说推辞的话，这些东西对于她们来说，都很需要。说客套话太假，给钱李小可也不会要，只能把这份情意记在心里。 “谢谢小可姐（表姐）。”两人双双说。 “虽说我和子刚走了，有子娟和文成在，他们会照顾你们的。不管是工作上，还是生活上，自己解决不了的问题多听听他们的意见。” “是呀，小可和子刚走了，就剩下咱们四个了。周周和芝兰，有什么事尽管找我和文成。” “谢谢子娟姐和文成哥。” 第二天一早，趁着早起凉快，六点钟叶子刚已经发动了车子。等七点钟叶子娟她们匆匆赶来，早已人去楼空。 “不是说好八点走的吗？为什么都不等我们来告个别？”叶子娟拨通了李小可的电话。 “我最怕离别了，你一哭，我也想哭，大家都哭成一团，有什么好送的。等我们回来的时候，会喊你来接的。” “那可说定了啊，你和太婆都要回来的。” “当然。等你生宝宝的时候，我们都会回来看你。” “”叶子娟闹了个大红脸，把电话挂了。 “这下我姐得抓紧备孕了，她还想过两年两人世界的。”叶子刚哈哈笑着。他今天的心情非常好，开心得要起飞，车子也开得飞快，不过他的技术过关，依然是稳稳的。 “翠儿，等我们下次回来，也让你回家去看看。” 翠儿抿着嘴唇笑，现在的生活于她而言，就像掉进了蜜罐里，每天的活计轻松，吃得好睡得饱，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 太阳出来了，李小可戴上了墨镜，遮阳帽她没好意思在车上戴。 “咦，你哪来的墨镜？” “子娟昨天送我的。” “我没有吗？” “好像是没有。”李小可老实回答。 叶子刚酸了：“我就是个没人疼的孩子。” 太婆安慰他：“等会进了城，太来给你买，太疼你。” 一时间，大家都笑翻了，小小的桑塔纳载着一车的欢笑快速前进。 12点后，进入安省一座小城，叶子刚提议在这里吃午饭，吃完饭开两个钟点房大家休息几个小时，下午提前吃饭，五点出发，避开一天中太阳最毒的时间段，晚上八点以后在经过的城市住宿。明天照旧6点出发，估计中午12点左右能进入京市。 这个提议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赞同。 第160章 他就在这儿住 下午三点，李小可一行到达了“宇你同行”旅行社门口。 12点进入京市后，他们没有急着赶过来，叶子刚对市内不熟，火车站这边又远，他们就找了家饭店，吃完后在饭店坐了会儿，这才一路问一路打听着往旅行社这边赶。 每向一个路人打听问路，不管别人知道不知道，回答都是热情友好的。但李小可还是特别怀念那一句“志玲为您导航” 坐在前台的大妮一眼看见下车来的李小可，立马从里面奔出来：“小可姐，太！翠儿姐，子刚哥，你们都来了！” 冯华带团去了，杜宇在。 “姐，我说你怎么一去就不知道回了呢？还说回去三天，你瞅瞅你都回去几天了，九天！”杜宇一见面就像个怨妇似的，埋怨着李小可一去这么久。 “我在不在有那么重要吗？我平时也没怎么过来啊。”李小可好笑。 “但是你在京市，我心里就踏实啊。你不在，我这心里怕怕的。” 李小可才懒得信他：“给你介绍一个新朋友，叶子刚，我最好的朋友和最佳的合作伙伴。” “你最佳的合作伙伴，难道不是我吗？”杜宇夸张地瞪大眼睛。 “恭喜你，你现在也是其中之一了，所以要介绍你们俩互相认识。子刚，这是杜宇，旅行社的最大股东，宋伯父的妹夫的侄子。对了，子刚的姐姐是宋伯父女婿的弟妹，你们俩都是宋伯父家的亲戚。”李小可给他们介绍得够仔细。 叶子刚和杜宇都把对方和宋院长家的关系捋了捋，感觉还是有点绕，像是弄明白了，又好像没明白。算了，懒得想了。 他们互相握手，了解谁大谁小后，马上称呼就成了“子刚哥”和“阿宇”。 两人勾肩搭背互吹了几句，太婆和翠儿和大妮在一边聊天，她们仨有一个多月没见面了，熟悉的乡音，甚为想念。 “哟，这是太奶奶？”杜宇发现了太婆，当初报纸上的照片还是他发现的，他记得太婆。 “是的，老人家听不懂普通话。” “放心，这难不倒我。你们怎么喊老人家的？” “太（ta）。”叶子刚喊了一声给他看。 太婆立刻转头笑眯眯看向子刚，“喛”了一声。 杜宇也立刻大声喊了一声“ta！”引得太婆看向他，他就眉开眼笑地又喊了一声，还使劲挥手。太婆便也“喛！”了一声，他给了李小可一个骄傲的眼神：看，我是不是学得很快？ 李小可冲他伸出大拇指，他就得意地笑了。 “今天晚上我给你们接风洗尘。” “改天，太婆估计累了，先送她们回家去休息。” “那好。”杜宇挥挥手。 李小可让大妮回去收拾自己的东西，一会也搬到新房去。又能和翠儿、太婆和小可姐住一起了，大妮眉眼里皆是欢喜。她欢快地和另一个前台打了声招呼，就跑回租的房子里收拾东西去了。 车子又开到李小可买的房子楼下，等叶子刚把东西都搬进屋子后，看到有三个房间，他喜滋滋地把自己的东西搬进了最小的一个房间，那是由书房改造的，比较小，他觉得肯定是小可给他留的房间。 “你不住在这儿，你住方家伟和冯华那边，杜宇也在那里。你们四个人正好住两个房间。等大妮儿来了让她带你过去。” 叶子刚的笑容僵住了：“我不住这儿？” “是的，你和他们仨住一起更方便些。你们都是男生，我这里全是女生，你住这里不方便。”李小可和他解释。 “有什么不方便了？我们之前不是一直这样住的吗？我以后保证滴酒不沾，再不会跑错房间了。” “子刚，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哪个意思？” 李小可有些头疼，干脆直说了：“你住在这里，别人都会误以为你有女朋友，你还怎么找女朋友呢？” “我来京市第一天，就是来找女朋友的吗？” “你后面总要找？” “后面找就后面再说啊，我不是来创业的吗？怎么第一天就要被抓去谈恋爱了。等我挣大钱了，我想要什么样的女朋友，你还怕我找不到啊。” 太婆和翠儿闻声出来，太婆有些着急：“小可，子刚不和我们住，他上哪儿去住啊？” 李小可看看叶子刚，又看看太婆，泄了气：“他就在这儿住。” 叶子刚立刻笑得见牙不见眼，他跳起来拥抱了下太婆，然后喜滋滋回房收拾他的行李去了。 过会儿，大妮拎着一包行李也来了。 李小可有点头痛，大妮的房间已经被子刚占了，她倒是也能和翠儿睡一个房间，但是子刚在这里，她又不是很想让大妮住这里了。 索性就让大妮自己选，如果大妮想留下就和翠儿住一屋，想单独睡一个房间就还是回租的宿舍里去。 大妮没有考虑就表示要留下，这里有太奶奶，有小可姐，有翠儿姐，在这里她更有安全感。 既然大家都不在意，李小可这个活了两世的人，更不会在意。他们想住就住，现在的房子98平，比原先省城那80平的房子还大了好多，以前都能住下那么多人，现在当然更能住下。 叶子刚说得对，他们是来创业的。 比起太多京漂者住地下室的情况，他们这条件已经很不错了，最多也只能算是男女合租。 李小可现在的目标，就是在05年第一波房地产热起来之前，让冯华、方家伟都能在京市有属于自己的房子，才对得起这些合作伙伴对她的信任，也才没有辜负她自己对这些先知信息的利用。 至于她和叶子刚，更要多置几套房。 任重而道远，加油！李小可。 第161章 谁不想和财神爷一起住 方家伟得到消息很快赶了过来。 “怎么样，小可？路上顺利？卫生间都弄好了，你们放心住。” “好的，谢啦。路上很顺利，今天晚上来家吃饭，下了班就过来啊。” “好咧！那我再去上会班。”方家伟和太婆她们几个打了招呼走了。 李小可让大妮带着翠儿去附近买点菜，晚上整点酒菜，就在家里聚一聚。她给冯华打了个电话，让他收工后直接来家里吃饭，冯华听到她们都来了，高兴得不得了，恨不得立刻收工才好。不过想归想，他还是会把工作做好再下班的。 趁着菜还没买回来，她把几个床铺先整好，大部分床品都是冯大爷留下的，李小可走之前也买了些新的，大妮已经把它们洗晒好叠在了柜子里。 棉被也都提前几天晒过，大妮这孩子做事很细心，李小可让她先搬进来，她坚持要等小可姐回来了再住进来，哪有主人还没进屋外人先搬进来的呢。 李小可把自己和太婆的衣物放进主卧，翠儿和大妮住次卧。 又把厨房里新买的餐具和原来的一些炊具都洗洗干净，冯大爷的儿子估计也没开过几次火，留下来的厨具都还很新，甚至没拆封的都有。老爷子把自己用得惯的一些用品拉走了，比较时兴的他没要。 “懒得琢磨那些，费那个劲，我一个人也用不着多少东西，就留给你们用。” 李小可收拾着厨房，让叶子刚去楼下买点酒水和饮料，这个事情子刚擅长，他噔噔噔跑下楼去，连电梯都懒得等，房子买的是二楼，一共17层。 很快，他右手拎着一提啤酒，左手抱着一瓶雪碧回来了，翠儿和大妮也跟着前后脚回来。 几个人开始忙活着晚饭，叶子刚陪着太婆在客厅看电视，屋子里开了空调，厨房门没有关，这样厨房也能有冷气进去。 方家伟离得近，下了班就过来了。李小可想起杜宇，就冲外面喊了声：“家伟，和杜宇打个电话，看他愿不愿意过来吃饭。” “好！我来打，放心，他绝对跑飞快过来！”方家伟笑得好大声。 杜宇确实来得很快，十分钟，他就到了，他有车，比跑还快。这家伙还挺懂事的，居然买了一束鲜花过来，还提着两个西瓜。 “哟！我来得最早，反而两手空空来了，不行我得下去一趟。”他不由分说跑下去买了一箱牛奶上来。 楼下又遇见了冯华，就等着他一起上来，冯华提了一袋子水果，他最近每天带团，晒黑了好多。 “太！子刚哥！你们来了真是太好了！阿宇也到了。”他和子刚来了个熊抱，又去厨房门口打招呼：“姐！我来了。大妮，翠儿。” “华子来了，去客厅歇歇，饭一会儿就好。” “不急不急，我还不饿，姐，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一会多吃点，光盘就是给我帮忙了。” “好的姐。” 冯华回到客厅，他和方家伟聊着各自的领域最近的发展进度，杜宇也时不时插上几句。听得叶子刚是挠心挠肝，他完全插不上话，只能当个听众。 “开饭啦！都去洗洗手准备吃饭。”李小可在餐厅那边摆着碗筷。 几个小伙子忙起身去洗手吃饭，叶子刚扶着太婆去餐桌，他总算找到了一丝优越感，他不是客人，早就洗过手了。 八个人，坐得整整齐齐，杜宇是第一次品尝李小可的手艺，“好吃，好吃，”他顾不得喝酒，先吃上几筷子再说。 “姐，你这个里脊肉是怎么做的，怎么这么嫩，还甜甜的，又有点酸，放醋啦？” “没有，华子拿来的菠萝我切了一些菠萝丁放进去了。” “我说呢，这味道又酸又甜，又不像是白糖和醋的味道。” “你这嘴巴好识味啊，一下子吃出来了。” 几个人笑闹着，男生们喝啤酒，李小可她们喝雪碧。 “来，我们一起干一杯，为我们今后的宏图事业干杯！” “好，干杯！” “还要庆祝小可和太奶奶乔迁新居，干杯！” “干杯！” 大家举杯同庆，放下杯子后杜宇突然提道：“姐，我有个提议，旅行社这边现在正是旅游高峰期，现在会上网的年轻人很多，我想邀请你和太奶奶一起拍个广告封面，放在咱们网址的首页。” “你这脑子真好使，是想蹭小可的热度？”叶子刚说。 “小可有啥热度？”方家伟还不知道。 冯华解释了一下之前他们开着房车去旅游，被人拍了上报纸的事情。 “哦，子刚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这一点李小可也惊奇，从来没听子刚说起过啊，叶子刚但笑不语，大口吃菜。他总不能说是文成教育那些热爱上网又八卦的男老师们发给他看的？ “姐，你就说行不行？”杜宇追着问。 “你觉得行，我配合你便是。” “太好了！那明天上午我约摄影师过来，我们去找一处景点拍。” “行。” 杜宇满意了，抓着另外几个人嗨聊起来。 等吃完饭，翠儿和大妮洗碗去了。冯华和方家伟起身告辞，他们知道今天不适合过多打扰，尤其是太奶奶，该早点让她们休息。 “姐，我们就先走了，你们也好早些休息。”他俩拉起了还坐在沙发上的杜宇。“走了，阿宇。” 杜宇又拉住了子刚：“走，子刚哥。” “我就住在这儿。”叶子刚一脸得瑟。 “你和小可姐一起住，不是？”杜宇发现了什么，还想再问，被方家伟和冯华一起拽走了。 “你们是不是知道点啥，这里面好像有我不知道的了不得的大事”电梯口还传来杜宇的声音，李小可哭笑不得，“看，这就是你要住在这里的好处。” “这有啥，他们羡慕着呢。” “羡慕啥？” “谁不想和财神爷一起住呢，嘿嘿。是？太。”太婆笑眯了眼。 第二天上午，杜宇果然带着他的摄影师朋友来了，李小可扶着太婆上车，叶子刚把轮椅放入后备箱后，又颠颠地上前：“我来，我来。” 他把李小可挤在一边，自己先爬上了车。 摄影师是会找角度的。 古色古香的城楼作背景，太婆坐在轮椅上，李小可推着她。老人一头银发盘成发髻，这几年的饮食调养，太婆脸上已经比较圆润，有了几分富态，穿着青色对襟的布衫长裤，小脚上穿的黑色布鞋。 李小可长发飘飘，一身白色的连衣裙简洁大方。 摄影师让她们目视远方，拍了一组侧颜照，画面很唯美，但他觉得还缺了点什么。旅游的主题不应该全是诗和远方，还要有一家人出游的温馨和亲和。 李小可和太婆的微笑都太过淡然，目光中有着如出一辙看空一切的感觉，岁月静好？这不是他想要的效果。 穿着花汗衫，外披黑短袖衬衣，一头披肩卷发，戴着厚重眼镜的年轻摄影师又拍了一组正面照，然后皱着眉头一张一张翻阅着，显然不是很满意。 叶子刚看到拍完了，就跑上前蹲在轮椅跟前做着鬼脸逗太婆开心，把太婆引得开怀大笑，李小可看着他们的互动，笑容也加深了很多。 就是这种感觉！摄影师抓住机会，咔！ 画面上，一身青色古衫的老太太坐在轮椅上微仰着头，目光专注地看着面前的大男孩，脸上笑出一朵菊花，岁月刻下的皱纹在她的脸上闪出幸福的光泽。 叶子刚弯着腰正要起来，手还按在膝盖上，他今天穿的白t恤和天蓝色牛仔裤，青春阳光的大男孩脸上，此时因为太婆被他成功逗笑，他正笑得无比欢乐，一口大白牙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李小可推着轮椅，微风轻拂，看着面前的两人互动，浅笑嫣然。 第162章 四年后 四年后。 “哎呀，你怎么还是这么显年轻，我比你还小几个月，现在走出去至少要大你好几岁的样子了。”叶子娟吐槽着。 明天是太婆的百岁生日，李小可准备大办一场，只有她心里知道，太婆能活到100岁，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如果上一世太婆没有被一天天的饿坏身子，她上一世就能活到100岁。 可是上一世没有如果。 是她的重生改变了太婆的命运，这一次她想好好庆祝一番，为了太婆，也为她自己。 叶子娟今天早上到的，如果不是林文成走不开，她一个人搞不定两个孩子，她早就自己跑来了。 子娟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她在前年生了一对双胞胎女儿，把唐梅和林大有高兴得见人就夸自家俩孙女有多乖多可爱。大城市里的人想法开明很多，生了女儿一样喜欢，甚至还更喜欢。 唐梅自己没有女儿，现在有了一对娇软的萌孙女，她开心得不得了。林大有自从孙女儿出生后，说话声音都变小了很多，生怕吓到了自己的小乖孙女们。 他们一家六口全来了。 林大有夫妇探望谭姨去了，他们这几年也没怎么见面，今晚肯定是要住在文彬家的。两个孩子也闹着要去睿睿哥哥家，孩子们相聚不多，聊天视频见得不少，几个小家伙并不陌生。 林文成便把她们一起带去了，他知道叶子娟也有很多话想和李小可说。 “悦悦和恬恬都两岁多了，你也不用太在意外形啦。”李小可安慰着她。 “从生下孩子，我婆婆和文成就每天劝我多吃点，现在吃成这样子，想瘦下来都难了。”叶子娟歪在沙发上，手里抓着肚子上的一层游泳圈，叹着气。 “别呀，这多富态呀，肚子上的肥肉代表着你的财富值。” 叶子娟被逗笑了，扔了一个抱枕给李小可：“还财富值，那不应该你的肥肉最多吗？” “那是因为我每天都有健身啊，要不你留下来，我带你一起健身？” “我倒是想啊，做了妈妈哪里还有自己的想法啊，全凭那两个小的说了算。还是你悠闲，我算是明白了，不结婚也有不结婚的好处。” 上个月，李小可已经辞去所有职务，赋闲在家。 太婆的身体已经不如从前了，她想多点时间陪她。 去年她买下了现在住的别墅，一栋三层的带花园的小洋房。新开发的别墅区，她和叶子刚都买了一套，两家是邻居。 这一次随叶子刚怎么说，他也只能住在自己的别墅。 不过他那个家，只有睡觉的作用，每天下班他还是会先来李小可家，美其名曰“你家有饭吃，我回去我一个人又不会做”，“我是过来看望太的”，各种理由找遍了，后来发现李小可才不管这些，只要不住在这里就行。 这四年来，“宇你同行”旅行社，已经在京市有了十多个分部，在各个省会城市也安了家。随着旅游业的兴起，赚了个盆满钵满。 “蚌壳”房产也开了很多连锁门店，但成绩不如旅行社。租房业务比售房业务做得好，方家伟经常感叹自己没有选对好行业，殊不知属于他的发财季马上就要到来。 冯华和方家伟已经在京市买了房，虽然房子面积小，他们也很满足了。终于有了自己在京市的一个小窝，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这里面最开心的事，莫过于大妮和冯华了，他们结婚了，并且有了一个儿子。 冯华带着妻儿回老家给爷爷奶奶上了香，又请全村人吃了一顿酒席，然后转道去了张家村，把岳父张东平接来了京市一起生活，现在一家四口过着幸福的小日子。 大妮心里一直感谢着李小可，冯华也是一样。他们俩都认为，没有李小可，他们不可能这么快就过上这么好的日子，更没有机会彼此相遇、相爱。 大妮是从李小可家里出嫁的，早上是太婆给大妮梳的头。 太婆原本是不肯的，她儿女早逝，作为一个孤寡老人，别说给新娘子梳头了，除了参加子娟的婚宴，几十年来，从来没有别人邀请她参加婚宴。 大妮说她不信这些，她说太婆是张家村最高寿的老人，又有最孝顺的小可姐侍奉身旁，太婆是有福之人。 太婆听她这么说，脸上早已笑开了花，就给大妮认认真真梳了头，边梳还边念着：“一梳梳到头，夫妻恩爱到白头” 她没有兄弟，叶子刚代表娘家兄长背着她上了婚车。 婚礼办得小而温馨，冯华和大妮别说在京市，就算是在老家，也只有大妮还有个父亲，两口子都是苦命人。 李小可和叶子刚两个作为娘家人代表，方家伟和杜宇作为铁哥们，宋院长和他妹夫，还有谭姨也来参加了婚礼，加上太婆和翠儿，在饭店里包了一个包厢，参加婚礼的人虽然不多，但每一个都是真心实意祝福他们的人。 结婚前他们去了张家村，张东平不愿来京市给他俩添麻烦，也没要彩礼，他就一个人，要了彩礼也是给大妮的，何必撑那面子呢？两人没有说动老爷子过来，就在张家村摆了几桌酒席，宴请了所有村邻，让村里人羡慕不已。 等大妮生了儿子，一家三口再次去接老丈人，说是工作太忙，没人帮着带孩子，请老丈人过去帮忙搭把手，这下张东平哪还说得出拒绝的话？当即收拾行李跟着一起来了。 冯华父亲早亡，母亲改嫁后失去联系，他也不想再联系上了。岳父就是他的父亲，他和大妮会一起侍奉父亲到终老。 方家伟前两年谈了个女朋友，女方要他买房才能结婚，那时候他还买不起房，只能分手了。现在买了房子，他也不是那么想谈恋爱了，按他的话来说：随缘。 叶子刚和李小可还是两只千年单身狗。 第163章 天天只知道要钱 这两个人，一个心思不在恋爱上，一个耗在等待上。 他俩开的“萌梓”教育，已经火遍京市。 因为叶子刚那100万的加入，一开始摊子就铺得比较大，加上子女教育永远都是做父母的心头大事，这个收益是见效最快最稳定的，当年就获利颇丰。 本钱的大头是叶子刚出的，李小可买了房后又出了“宇你同行”和“蚌壳”的一部分本钱，手上资金所剩无几。 叶子刚执意两人各占一半股份，老规矩，李小可不够的钱他给垫上，分红后还给他就是了。这几年随着分校的扩张，营业额越来越大，利润也越滚越多。 连锁经营模式，被李小可运用得可谓炉火纯青。一家分校起来了，有了持续收入后马上选址开另一家分校，很快，就有了几十家分校，方便孩子们就近学习。 “萌梓”教育，从创立开始，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在京市遍地开花，如今更是蒸蒸日上。 从初中到高中，每一科都有培优班。有些实力强的校区还开设了书法、舞蹈、美术、钢琴类的课程，方便艺考生和有兴趣的孩子学习。 李小可自己，工作之余，会偶尔去校区跟着学钢琴和舞蹈，这是她上一世有兴趣但没有钱接触的领域。现在学这个也不为别的，也没打算学出什么名堂，更没打算通过钢琴和舞蹈来实现什么梦想，纯粹就是圆小时候的一个缺憾。 小时候的缺憾太多。这些艺术培训太耗钱，能负担得起又愿意花这个钱的家庭不多，看到有些同学去学，她也只是默默羡慕，心里并不抱怨，也没有这个奢望。 只是当年她小升初的那个暑假，全班同学都去上了小升初的英语衔接班，只有她和她的父母不知道这个事情。 她是真的不知道。 小学的每年暑假，她除了被允许去看望太婆在张家村小住几天，其他时间每天连院门都没出过。 一来是葛女士不允许她出去玩，每天早上她要去地里摘菜，夏天正是茄子豆角辣椒黄瓜高产的季节，每天光摘菜都要一两个小时，回来还要择菜。 李小可最怕剥豆子、剥新鲜花生，还有剥红薯叶杆子的皮，这几样一做起来就没完没了，几个小时都直不起腰来。 二来李小可家附近没有同班同学，她也不知道能去找谁玩。而且上午如果她出去了，肯定来不及煮好粥，备好要炒的菜，葛女士中午下班回来会对她破口大骂。有时候粥煮晚了一点，稀了一点或稠了一点，也要被骂。 下午火辣辣的太阳，也没谁想出门。再说她手里又没有一分钱，她能出去做什么呢？ 等到初一开学，就只有她和班上最差的一名学生没上过衔接班，八十年代末县城里的小学还没有英语课，连abc都不知道怎么读。 开学后英语老师因为自己的残疾女儿入学难（双腿不能走路，当时被各个小学拒收），迟了两个月才来上班，她一来就默认大家都学过英语了，得知班上的第一名李小名和最后一名没上过，她很焦急，也非常不理解，问：你爸妈怎么不知道送你去上衔接班呢？ 李小可小声解释着爸妈不知道有这个衔接班，英语老师是个急性子，直接说：那其他同学的爸妈怎么都知道这个消息呢？ 年少的李小可回答不了这个问题。是啊，别人家的爸妈怎么都知道呢？ 别人家的爸妈又怎么只知道上英语衔接班这一件事呢？ 别人家的爸妈还知道外面下雨了，要给孩子送伞。别人家的爸妈还知道下了晚自习回去还要给孩子再煮点吃的，担心孩子上学太费脑，晚上不说煮点营养的，至少也让孩子吃饱长个头，哪像李小可一天只有两顿饭，早上饿着肚子出门，晚上顶着一片漆黑回家。 一个月三十斤的粮油供应，进入她嘴里的，超不过15斤。葛女士担心自己的侄子被乡下的小学耽搁，要接到县城里来上学，担心自己的侄女没有好的出路，也要搞到自己家里来。 一边骂骂咧咧粮食不够吃，一边把背着粮食来家里的弟弟骂个狗血淋头，要他把粮食背回去，否则就跟他断绝关系。 李小可记得舅舅面色当时已经很难看了，他强忍着说下次不拿了，这次拿来的就算了。葛女士吼着：一次都不行！你能背来就能背回去！ 气得舅舅面色铁青地扛着大米回去了。舅舅的身体不好，那袋米至少有30斤以上，也许是50斤，好大的一袋，压弯了舅舅的背。舅舅之后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来家里。 舅舅是个有骨气的人，并不需要姐姐做扶弟魔。 葛女士强行要把他儿子接到县城里来读书时，他是不同意的。但葛女士是谁，她要做的事情，那是天王老子来了都不会改变的。 她一顶大帽子扣下去：你要把他毁了吗！你自己没上过学还不让你儿子读个好学校！你们厂里那个子弟学校都是把孩子送进去玩的，能读出个什么名堂来！ 李小可的外公死得早，除了葛女士这个老大上了三年学，下面的弟弟妹妹反而一天学也没上过。外公死了，外婆一个人拉扯三个子女，哪里还上得了学。后来再嫁给后外公，又一连串生了四个娃，葛女士三姐弟跟野孩子一样长大，无人管教，个个性子刚烈。 但是因为李志国对他们两家有恩，舅舅和姨妈都不敢跟葛女士顶撞，这也造就了葛女士的脾气无人能压的局面。 李小可的表弟虽然在县里上了六年小学，在自己的姑妈家住了六年，虽然吃饱了，但挨姑妈的骂也不少，每天被骂得畏畏缩缩的，李小可有时候受了葛女士的气，也会把气撒他身上。 上初中时，他执意要回厂里的子弟学校去读，葛女士再也控制不了13岁的小少年，只能由了他去。 让葛女士去了解小升初还要读什么衔接班，那真是太为难她了。 九年义务教育不要钱，但那只是学费不要钱。学杂费还是有的，六年级的学杂费一学期是5块钱，李小可找她要钱报名的时候，她瞪着双眼气势汹汹地朝李小可吼：“天天只知道要钱！”一边骂一边将5块钱扔给李小可。 第164章 太婆想起了自己的名字 衔接班是私人开的，其实就是后来的培优课，那费用可不是义务教育那点杂费能比的。即使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 至于李志国，八十年代的干部，会议多出差多应酬多，李志国工作上接触的人都是同级别的领导干部，没有谁见面会提及子女话题，他自然也是不清楚这件事的。在他看来，学习那是学校应该做的事，你要学的东西，学校里都有。 这件事直接导致的后果，就是李小可的英语一直跟不上，一学期过了半，老师才来，一来就得准备期中考试，李小可可谓两眼一抹黑。 后面的课程也上得紧巴巴，李小可期末考试能考到70分已经很不容易了，却还被班主任骂她偏科，每测考一次，就根据成绩换一次座位，李小可的座位越换越差。 因为好的座位要留给排名靠前的学生，这关系着升学率，更关系着他的奖金和面子。 学习太差的学生，班主任不管，只要不在班上作妖，睡觉看小说都行。反而是李小可这样原本是班上的尖子生，掉到中等生的，不止挨骂，还会挨打。 要是晚20年出生就好了，遇上这样的学校，这样的老师，手机一拍，短视频一上传，网友们会来教这样的老师怎么做人。 那个时候，家长还会窃喜，认为老师肯打自己的孩子，说明对自己的孩子还抱有希望。 “不听话，只管打！” 不得不说，家长的态度也滋长了老师的胆量。李小可挨打回家从来不说，说了只会添一顿骂，她不蠢。 李小可其实是对英语感兴趣的，可是她不知道怎么学。 英语老师是个好人，是那所中学里为数不多的对优生差生一视同仁的几个老师之一。但她的发音很不标准，而且她也不教音标，来了就讲句子，大家都跟着读的时候，李小可只觉得自己在学鸟叫。她晚来了两个月也没把自己的女儿送进任何一所小学，也间接影响了李小可的命运。 现在有机会学习，李小可不会错过。主校区有一位外籍老师，是一位英国留学生，两年前来到华国，他喜欢华国的文化历史，周末报了旅行团跟着导游浏览京市的各大历史古迹和景点，这个导游正是冯华。 冯华把他介绍过来当英语老师，双方一拍即合，不过他还是学生，时间有限，所以能带的班不多。 李小可聘请他当自己的一对一付费老师，一个星期只上一节课，一节课两小时，几年下来，李小可已经能说一口流利的英文。 现在的她，日子过得很悠闲。 前院装了副秋千，没事的时候就在那里荡荡秋千，墙角下种了几棵果树，有枇杷柚子和葡萄，都是些好养活的品种，需要费心伺弄的她也不会养。 院子里建了一个狗舍，她养了只土狗，叫“乐乐”。乐乐来的时候是刚满月的小奶狗，现在一岁多了，长得很健壮，全身都是金黄色毛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翠儿回家探亲去了。上个月李小可辞去所有职务后，便让翠儿回去休息一段时间，明天她会带着张铁蛋和村长叔一起来给太婆庆寿。 葛女士和李志国也会来，他们是外孙女和外孙女婿，亲外婆过百岁生日，没道理不来。 葛丽萍两口子也是一样的身份，但他们来不来，李小可不确定。 还有李小珍和李小勇两家人，李小可把这件事托付给了钱芝兰，所有老家过来的人都在省城汇合，由钱芝兰带着一起坐飞机来京市。 订票的事交给钱芝兰，钱自然是李小可出。包括回去的费用，她全程包了。只要他们愿意开开心心地来给太婆祝寿，就成。 “明天大概有多少客人？”叶子娟问。 “预订的是20桌。” “会不会不够？光是我们自己人，都有好几桌了。”叶子娟悄声说：“我爸妈也会来，他们好久没见到子刚了，想来看看他。” “我也好久没见到叶伯父伯母了。”李小可感叹着，时间过得真快啊。 “周周会来吗？” “她肯定来呀！还有你的小表妹钱芝草，肯定会跟着芝兰一块来，这妮子毕业后就缠着我，要来文成教育上班。” “那最后让她进了吗？” “那不能不进啊，小姑娘精明得很，性格完全不像芝兰。不过芝兰这几年也有了很大改变，对了，她托我问问你，她想买下你一楼的那套房子，她自己不好意思问，说是按市价卖给她就成。” “按市价买的话，她有很多选择，为什么不买一套新房子呢？” “我也是这么想的。她说这套房子有她和你跟太婆的很多美好回忆，如果能买的话，她想买下来。” “这有什么不行的？等租户的合同到期，就不再续约，卖给她就是。” “也可以先卖，租户的合同明年到期呢。卖了之后租金给她是一样的，她也并不等着住进去。” “那也行。她现在怎么样？工作和生活方面。” “工作上挺好的，现在成教这一块做得相当火爆，文成在家时常夸你的眼光厉害。钱芝兰做成教这块的管理，让我们省了不少心。生活方面，我只知道她还是单身，和周周一样。这两人每天下了班就去摆地摊，周周已经把她的贷款提前还完了。芝兰也想买房了，估计还是做得不错的。” “那就好。” 知道她俩过得都挺不错，李小可也为她们高兴。 “太婆呢？” “她最近有点犯困，起得晚一些，有时候起得早一些，午后就会睡几个小时。” “有没有带她去看医生？” “有。医生说太婆年纪大了，各个器官也都老化了，产生疲倦感是正常的。我去看看她。” “好，我和你一起去。” 太婆住在一楼的房间，李小可轻轻推开一条门缝，看见太婆已经醒了，她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太，你醒了。”李小可进去，扶她坐起来。太婆自己能坐起来，只是要慢慢地挪。 太婆听到声音看见李小可，立刻就笑了。 “小可呀，太想起自己的名字了。”太婆开心地抓住李小可的手，“我梦见我爹娘了，他们叫我喜儿，我想起来了，我的名字叫全喜。” 第165章 来祝寿的亲人们 太婆姓全。 “太，你的名字真好听，你出生的时候我的”李小可不知道高祖怎么用老家话形容，顿了一下，“太，你出生的时候你的爹妈肯定特别高兴，才会给你取名喜儿。正好你姓全，全喜，他们盼望你这一生都喜乐无忧呢。” 太婆听了更高兴了。每天晚上睡觉前会取下假牙，现在她的脸颊是瘪下去的，笑起来像只可爱的猫。 “太！”叶子娟跟进来唤了一声。 “子娟来了。”太婆更开心了，“你吃饭了吗？” “我吃过了，太。” 李小可帮着太婆把外衣穿上，又把鞋子拿给她。 太婆的脚背非常高（裹脚引起的，所谓裹脚，就是不让脚往前长，但是脚还是要生长的，被裹脚布层层紧紧包围着，就只能往上生长，真的很残忍，见过三寸金莲的人，心都会痛），脚又太小，李小可不使力套不上鞋子，使了力还是套不上，把太婆惹得直笑。 太婆自己能非常轻松地套上她的小鞋，李小可也就不再抢着做这件事，实在是她也不会。 两人扶着太婆来到客厅坐下，李小可端来了温盐水让她漱口，洗脸盆和痰盂都拿了过来。 太婆洗漱完自己熟练地摸索着戴上假牙，李小可端来了一碗温热的粥，早上煮的小米山药粥，一直保温着。 “你要吃一碗吗？”她问叶子娟。 “我不用，我一会吃饭。”叶子娟摆摆手。 李小可就不再管她。 省城墨香学府小区，钱芝兰接回了葛女士和葛丽萍两家人。 “你把我两个弟弟带来做什么？他们又不懂事，去了京市只会给我表姐丢人！表姐请的客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俩要是闹出什么笑话，看你怎么收场！”钱芝草看见自己爸妈带着两个弟弟全来了，她就急了。 “你真是个白眼狼！你表姐说了，只要我们愿意去，都能去，费用她全包。你表弟也是你太婆的外曾孙子，他俩去不得？是花你的钱了，还是吃你的饭了！” 葛丽萍骂着女儿，一旁的葛女士脸色也不好看。 这是要带多少人去京市，听说还是坐飞机去，这葛丽萍明显就是带着全家去占便宜的，占的还是她女儿的便宜！我呸！ “你也是的，小可说愿意去就去，也没叫你全家都去啊！这么多人，飞机票怕都要一两万了，你当小可的钱是刮大风吹来的。”她数落着妹妹。 “姐，”葛丽萍陪着笑脸，“我这不是想带大福和小福去给咱外婆拜个寿吗？小可发展得好，让她两个表弟也去见见世面。这要不是小可，我这一家子哪有机会去京市啊？还是姐你有福气，有这么本事的女儿，让我们也跟着享福了。” 葛女士得了恭维，虽然面色还是不高兴，但也缓和了几分。她心里也有几分后悔，应该把李小勇两口子一起喊来的，他们只带了亮亮过来，相比之下，太亏了。 幸好李小珍一家三口全来了，不然这便宜净给外人捡了，自家人还漏了两个。 葛丽萍两口子加上两儿两女，倒是齐整得很，一个不落。 李志国出言提醒：“都是去给老人家祝寿的，既然要去，就都高高兴兴去，高高兴兴回。不要闹出什么不愉快，在外面不比家里，孩子们都自己照看好。” “姐夫说得对，姐夫放心，我和老钱一准照看好几个孩子。”葛丽萍连声答应。 钱芝草今年刚大学毕业，她倒是不用人操心，嘴巴甜，有眼色。 “妈妈，我们今天晚上就能坐飞机了吗？”阳阳睁大着眼睛问，他是第一次来省城，更没见过飞机，他很期待这一趟行程。 “嗯，你小姨说坐飞机，那肯定是坐飞机。等会跟着你表姨，我们没坐过飞机，跟紧点，外面人多，走散了就不好找了。”李小珍叮嘱着阳阳。 其实钱芝兰也没坐过飞机，好在她都提前打听过了。 “芝兰，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下午6点的飞机，我们2点就出发。现在就差翠儿她们还没有到。”钱芝兰有点着急，她是第一次组织这么多人的出行。 “翠儿是谁？”李小珍很是诧异。 “是张家村的表婶，表叔还有村长叔也会和我们一起去。”钱芝兰顿了下，补了一句：“是表姐安排好的。” 听说是小可安排好的，李小珍也不问了。 中午一点，翠儿带着张铁蛋和村长叔，还有她的儿子庆儿赶来了。这也是李小可叮嘱的，让她带孩子来京市玩几天，这几年翠儿照顾太婆，庆儿缺失了母爱，也是她对翠儿的一点补偿。 “铁蛋，这是你儿子？几岁了？”葛女士问。 “5岁了，表姐，表姐夫。”张铁蛋打着招呼，非常拘谨。他跟着翠儿来省城的路上，内心受到极大震撼，原来城市里面是这样的，到处都是人和车。 “小可说让我们也去给奶奶祝寿。” “应该的，你是她孙子，要去。孩子小，抱着也不占座儿，不碍事。” “嗯，好。”张铁蛋点着头，他本有些木讷，现在更木讷了。 李志国和张村长聊着天，钱芝兰准备带他们去小区门口的小餐馆吃点饭，他们都摆手说路上吃过了。 “那怎么不早点来一起吃呢？大家都在等你们。”葛女士有点气，这些人真是不知道着急，不知道先集合再吃饭吗？ “要不要给孩子再弄点吃的？”钱芝兰问翠儿。 庆儿说：“我吃饱了。妈妈在路上给我买了一个很大的饼子，很香很脆，可好吃了。”翠儿和张铁蛋红着脸不吭声。 张村长笑着说：“我们下了长途车，怕误了时间，就每人吃了一个烧饼，那烧饼可大了，管饱着呢。” 葛女士怒火平息了。 “芝兰，这附近有牛奶吗？给孩子买两盒路上喝。” “有的，姨妈，我去买。” “芝兰！不用买。表姐不用了，我们带着有水。”翠儿赶忙拒绝。 钱芝兰一路小跑着去给他们每个人买了一盒牛奶，只有庆儿喝了。其他人的都给了翠儿，让她留着给庆儿喝。 人都到齐了，就干脆提前出发，这么多人，去了还要办理值机，领登机牌呢，关键飞机场里面是什么样，钱芝兰还没见过，她也好担心。 飞机票当然是提前买好的，李小可昨天拿到所有人的证件号码后，直接转发给了冯华，让他来订票，估计也是觉得这事冯华更熟悉些。 16个大人加一个小孩，钱芝兰叫了4辆的士，才把人装下。 一群人直奔飞机场。 第166章 心累的钱家姐妹 4辆的士，周来娣带着翠儿4人，钱芝兰带着李小珍夫妇和自己的大弟弟大福，钱芝草带着自家爹妈和小福，李志国夫妇带着阳阳和亮亮。 除了李志国工作时曾经到处出差，有过出行经历，其他人都没有来过省城。所以钱芝兰三人必须要各带几个人，要不然和的士司机交流，都有困难。 钱芝兰还好，带的是自己的大表姐表姐夫，李小珍两口子在外面嘴巴比较紧，很安静。大福已经18岁了，李小珍夫妇大这个表弟将近20来岁，也没什么可聊的话题。一车人都比较沉默。 钱芝草带的全是自家人，一路上被自己的妈妈和小弟的大声喧哗吵得脑壳痛，她气得大声喊着：“能不能有点素质啊！再吵司机把你们扔下车去，你们自己走去机场！” 没办法，她也想小声说话的，但她小声说话那俩人压根不睬她啊。看着司机从前方后视镜投来的惊诧的目光，她觉得真是丢死人了。 葛丽萍不知这话的真假，只能收敛了些，让小儿子也小点声：“别叫司机赶下去就糟了！” 好在司机听不懂方言，不然铁定要笑出声来。 钱姨父是个闷葫芦，一般不开口，开口经常也能气死人。 周来娣就更轻松了，她听不懂张家村几人的对话，但这几个人都很省心，上车基本就不怎么说话，偶尔交谈也是极小的声音，对她也很友好。有什么事她和翠儿说，翠儿会跟其他人讲。 庆儿坐在翠儿腿上，一直乖乖巧巧，好奇地打量着窗外飞闪而过的建筑物。他虽然很多好奇，但也没有问出来。 平时他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也是自己和自己玩的，所以他并不缠着大人问东问西。 到了机场，钱芝草松了口气，她急着第一个从车上跳下来，一分钟都不想再和自己家人待在这个狭小空间里。她刚跳下车，就被葛丽萍抓住了胳膊：“你往哪跑？还不赶紧给钱！” “我给什么钱啊！找我姐给钱。” 葛丽萍翘首四处张望，四辆车虽然是同时开出来的，路上还是有快有慢的，并没有一窝蜂停在一起，所以她没有看到大女儿。 司机见大家都下了车，追问着：“哪位付一下车费。65元，谢谢。” 钱芝草没办法，只能掏出身上所有的钱，一共60块。 “妈，先给我五块，等会我找我姐给你。” “五块钱还要给？让他把零头省了！” “这省不了，人家都是打表收费的。你先给我，别让人家笑话咱们。”钱芝草压低嗓门耐着性子劝说着。 等葛丽萍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钱币，钱芝草飞快地抽了一张五块出来，一起递给了司机。 司机数了数，礼貌说声：“收您65元，麻烦把后车门帮我关一下。” 钱芝草关上后车门，司机一脚油门跑了。 后面的车也到了，钱芝兰付了车费匆匆跑过来。 葛丽萍见到她就气不打一处来：“不知道先把车费给了吗？还要找我们要钱！你表姐可是说了的，费用她全包，你可别想从中间省到你的口袋里去啊！” 钱芝兰气得满脸通红。计程车都是要计程的，她能提前知道多少钱吗？ 她没和母亲争，另外两辆车一起到了，她要急着去付钱。 “你到哪去？还不先把钱给你妹妹，还有五块是我付的。” 钱芝兰挣脱她：“我一会就来给你。” 等她跑上前，两车人都下来了，周来娣和李志国已经付了车费，她要把车费给他们，周来娣和李志国都不肯收。 “姐夫，小可说她出钱，钱都给到芝兰了。”葛丽萍带着几分讨好地话，没有一个人理睬她。 钱家俩姐妹只恨不得能有个地缝让她们钻进去，为什么她们有个这样的妈？ 进了机场，钱芝兰安排钱芝草照顾大家，她和周来娣去打听一下在哪里办理值机，钱芝草坚决不肯，她要和钱芝兰换。 钱芝兰只好留了下来，钱芝草和周来娣去柜台咨询怎么办理登机手续，在柜台工作人员的指导下，她们很快办好了值机，又来把大家的身份证件收集了过去，办好了所有人的值机，领取了登机牌。 他们一行都没有带大件行李，也省了托运行李。 按照工作人员的指示，接下来过安检再去登机口找位置坐着，等着上飞机就行了。 过安检的时候，又出了岔子。 钱大福有一瓶摩丝，喷头发上用来定型的，安检过不了。几十块钱一瓶，他宝贝着呢，自然是不肯扔。工作人员说可以寄存，他仍然不同意。 钱大福18岁，钱小福16岁，他俩初中毕业后都没有再读书，也没有找任何事情做，就在家里闲着，每天通宵打电脑游戏，日夜不分。 俩人个子倒是都不小，一米七几的个头，人群中闹起来还是很显眼的。 葛丽萍怎么劝都不听，最后只好说：“等咱们到了京市，让你表姐给你买瓶更好的。” 钱大福不傻：“买更好的，我还不是带不回来！” “给钱给钱！让你表姐给你钱你自己买，这总行了？” 钱大福这才安静了下来。他把摩丝全挤在头发上，很快满头都是白色的泡沫带着浓烈的香气，他毫不在意地用手抓着头发，这可不能浪费啊。他平时每天都只舍得用一点的，多余的他又挤在弟弟头发上，帮他抓了几抓。 钱芝兰姐妹俩真的好想哭，在姨妈和大表姐熊熊燃烧的目光注视下，尴尬得想抠脚趾头。 能不能不要这样考验人了，天啊。 终于是过了安检，俩姐妹松了一口气。 一直到上飞机都很正常，大家都很安静地坐在座位上等着上机。 上飞机后，除了李志国坐过飞机，其他人都没有坐过。钱芝草值机的时候有点私心，把父母和两个弟弟的座位选远了一些。 李志国也不是很记得安全带怎么系了，大家只能等着空姐来教怎么系安全带，空姐的态度好是好，但也没好到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她眼睛一扫就知道这群人是第一次坐飞机，就过来教大家系安全带。 李小珍反应慢，刘四喜帮她系上了。其他人一个带一个，也还行。钱大福钱小福光看空姐的脸去了，等空姐讲完了，他们自然是啥也不会。要求空姐再讲一遍，空姐照做了，他们还是不会。 钱芝兰两姐妹赶紧解开身上的安全带，跑过来：“我们来帮他们系，不好意思。” 空姐微笑着退开，钱家姐妹给两个弟弟系好安全带，又用眼神警告他们安分点，这才回到自己座位上。 两人相对苦笑，心里祈祷着这一路不要再出什么幺蛾子。 第167章 你想留在京市吗 “女士们，先生们，飞机即将起飞，请系好安全带” 不久后，飞机开始滑行在跑道上。 钱芝兰姐妹俩望向窗外，开始期待着飞机起飞后的视觉享受。6点钟的天空还很蓝，太阳也没下山，她们期待着一会能在高空中看见云朵的样子。 飞机抬头起飞那一刻，她们还来不及震撼，就被吓了个够呛。她们的两个弟弟兴奋地吹了声口哨，嘴里喊着“哦~耶！”，机舱里很安静，突然的声音把大家都吓了一跳，也引起了附近乘客的不满。 空姐很快来到机舱，弯腰对他们说：“请保持安静，谢谢。” “飞机餐呢？不是说飞机上有吃的吗？”钱小福问。 “飞机餐在七点准时提供，感谢您的配合。” “不用谢，我不配合。”钱小福面无表情地说：“我饿了。” 空姐脸上的微笑差点龟裂，她努力保持着微笑说：“那我先给您拿一些喝的来” “快去。”钱小福挥着手。 “请问是需要饮料还是咖啡？” “咖啡。” 空姐很快端着咖啡过来：“您的咖啡。” 钱小福喝了一口，皱着眉头吐出来：“什么玩意儿，苦死了！不喝了，拿走拿走。” 空姐收起微笑，皱着眉强忍着没说什么，端起咖啡快步走了。 “这飞机上都给咱喝的啥呀，苦死了，是生怕咱们多喝了？” “要我说，你就应该让她多加点糖，再苦的东西，可着劲儿加糖，我就不信它还苦！” 两人肆无忌惮的言论听得周围乘客直摇头，觉得自己肯定是没看皇历就出来了，才能遇上这么两个奇葩。 钱家姐妹度秒如年，再也没有了看窗外云朵的兴致，只盼着飞机快点到达目的地，快点离开这两个傻缺玩意儿。 七点钟，空姐开始派送餐品。 “这呢！这里！”钱小福解下安全带，站起来挥手。 “先生！请立刻坐好系好安全带！我们会把餐品发到每一位乘客手中的，请稍等待。”空姐的表情很严肃。 没等钱小福说话，葛女士忍不住了。 “都几大的人了！是怎么一会都忍不得，要丢人在家里丢，别出来丢我们的人！”这还是她第一次对妹妹家的孩子发脾气，在外面她一向是会保持她的好形象的。 “等一会就来了，别说话了，你姨妈都不高兴了。”葛丽萍小声劝着儿子。 前后几排的乘客按捺不住，纷纷对他们投以愤怒加鄙视的目光。在众怒之下，加上自己的姨妈也对他们发火了，两只福终是有些怂了，安静了下来。 等餐品发下来的时候，除了咀嚼发出的不太文明的声音，一路上没有再说话。 晚上九点，冯华开了一辆旅行社的大巴车在机场外面等着接人。 周来娣和钱芝兰都有手机，学校给她俩配的，说是工作手机，其实是为了关照她们。04年用手机的人已经很多了，但她俩肯定是不会花这个钱的。 下了飞机，周来娣给冯华打电话，很快，就找到了冯华，他的大巴车非常醒目，一出来就看见了。 “大家请上车。李伯父李伯母，你们好，我是冯华，小可姐派我来接大家的。”冯华十几岁就出来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他只看一眼，就确定了李志国和葛女士的身份。 “好，麻烦你了。”李志国对他点点头。 冯华站在车门下边，带着亲切的微笑，和每一个上车的人点头致意，目光不露痕迹的打量着每一个人，这是他做导游的习惯。每一次带团，他都要快速记住每个客人的样子，还会记住包团客人的一些偏好和饮食习惯。 除了葛丽萍和她俩儿子，其他人都给他回以微笑或点头，他心里也就有了数。从长相上来看，他已经猜测出这是小可姐的姨妈。 等人都上了车，冯华将车开到海轩酒店门口，安排大家下车入住。 “怎么来酒店了？不去小可家吗？” “小可姐家里没有这么多房间，明天早上八点前我会来接大家去小可姐家，给老人家祝完寿后，我带大家去两个景点玩玩，晚上赶回来吃寿宴。” “这么早？”钱大福惊叫着，葛丽萍拉扯了一下他。 “不早了，大家七点半起来，一楼餐厅会有早点供应，是的。八点我们准时出发。” 已经快晚上十点了，大家都想早点歇息，没有其他人对此安排有异议。 冯华给他们开好了八间房，除了村长叔单独一间，其他都是夫妻俩或俩孩子一间，把房卡交给钱芝兰和周来娣，教了她们怎么使用后，就不便多打扰，和大家告辞走了。 葛女士憋了一路，眼见着外人都走了，便黑沉着脸对葛丽萍说：“把你两个儿子分开住，别又闹出什么事来！酒店里的东西打碎了就自己赔！” 葛丽萍赔着笑脸：“不会的，姐，你放心，大福跟他爸住，小福跟我住。” 小福也16岁了，按说和他妈一起住也有些不妥，葛女士瞥了一眼，终是没说话，走了。 不妥也总比闹出事来好，这兄弟俩一路上的表现，她也忍够了。要是小福好相处，完全可以让小福和张村长一起住，但小福是那愿意和村长一起住的人？没得把人家村长闹烦给得罪了，怎么说，村长也是李小可特意邀请来的客人。 房间安排好了，阳阳和亮亮住一间，李小珍叮嘱儿子要好好照顾表弟，晚上把门反锁好。阳阳已经14岁了，一米六几的半大小伙了，他很自信地说：“放心，妈，我准能把表弟照顾好。” 钱芝兰姐妹住一屋，看见14岁的阳阳和自家16岁的弟弟的表现，心里都挺难堪的。 论辈份，阳阳还得管小福叫表叔。 她俩进了自己房间，简单洗漱后躺在床上，两人都一时睡不着。 “姐，要是我也能留在京市就好了。”钱芝草突然生了一个念头：“这样，就可以离那个家更远一些，离爸妈和弟弟们远一些。一年到头，不，一辈子也许也见不了几次面。姐，你想留在京市吗？” “留在京市？”钱芝兰没想过。 “对！姐，要是咱们都留在京市，就不用和爸妈他们一起回去了。”钱芝草越想越高兴。 “咱们留在京市，能做什么呢？”钱芝兰幽幽说着：“你不是跟我说过，不能成为表姐的负担吗？” “”钱芝草噎了一下，“那先问问表姐，如果我们在这里能帮得上忙，就留下。” 钱芝兰没有回答，只催促着：“快睡，明天要早起。” 第168章 祝寿 早上七点，钱芝兰就醒了，她在手机上定了闹钟。 等她洗漱完，七点一刻，她叫醒妹妹，自己去了爸和妈的房间，去叫他们和两个弟弟起床，她知道叫她弟弟起床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门敲响后，葛丽萍没听见，倒是翠儿和村长叔听见走廊的动静都打开了门，他们都起来了。葛女士和李志国习惯每天早起，也起来了。 李小珍也慌忙出来去敲响儿子的房门：“阳阳，快起来！把你表弟也喊起来。” 葛丽萍终于是听到外面的动静醒来了，她推着儿子：“小福，快起来。” “现在才几点？”钱小福不耐烦地应着，他不想起来。平时在家里，这个点他经常才关掉电脑刚刚入睡，晚上他通常都是通宵打游戏的。 “你忘记咱们来京市干啥来了？快起来，不然下次不带你来了。”葛丽萍宠溺儿子是真，但也没有忘记正事。 钱小福只好揉着眼睛坐起来，脸色不太好看。 “等会跟你太婆祝完寿，就可以出去玩了。抓紧点。” 听到等会出去玩，钱小福的脸色好看了些。昨天抹多了摩丝的头发，今天硬梆梆的，他来到浴室对着镜子把手打湿了抓理着头发，抓得满手滑溜溜的，抓完还得用肥皂洗手。 “你快点洗啊，我们跟着一起下去吃早餐。” 葛丽萍催促了一声小儿子，又去丈夫那边看大儿子起来没有。 等一群人互相催促着来到一楼餐厅，已经七点四十了。冯华在餐厅等着大家，他正在和工作人员聊着天。 看到人都下来了，他上前招呼着大家自己去取早点。 早点的品种有几种，白粥馒头包子油条还有水煮蛋。不花钱的，品种少一些，大家也能接受。 “冯总好。”有人经过和冯华打招呼。 冯总？ 大家面面相觑，他们还以为是李小可安排的一个司机或者导游。葛丽萍和俩儿子互相看了看，加快了吃早餐的速度。 很快，大巴载着他们来到了李小可的别墅前，冯华下车按响了院子外面的门铃。 今天一早，太婆便早早醒来了。 现在是秋天，要穿的衣裳不多，李小可帮着太婆穿上一身正红色的外衫长裤，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梳好头后，李小可拿出一个大红包：“太！今天是你的一百岁生日，祝你健康快乐！你要加油哦，争取活到两百岁！” 太婆听完便笑眯了眼：“那我不是要活成妖精啊？” “妖精好啊，妖精都不会老的，到时候你给我施个魔法，让我也变成妖精。” 祖孙俩乐得哈哈大笑，然后去洗漱吃早餐。刚吃完早餐不久，就听见门铃响起来，李小可猜到是家里人来了，在里面按了开门键，外面的铁门自动开了。 李小可打开房子的大门，迎了出来。 李志国和葛女士走在前头，葛丽萍一起跨了进去。钱姨父落后了一步，和李小珍夫妇俩一起，后面跟着阳阳和亮亮，接着是钱大福钱小福，钱芝兰姐妹和周来娣，最后是张村长和翠儿一家，冯华和他们一起。 翠儿虽然对这里最熟悉，但是这么多人一起，又都是小可的长辈居多，她和铁蛋跟在后面。 “小可，我们来了！你这房子可真漂亮啊，前有树后有花的。”见自己的姐姐和姐夫不说话，葛丽萍先亮了一嗓子。 “爸、妈，你们来了。姨妈、姨爹，屋里请。” 李志国面上带了丝微笑，工作几十年他严肃惯了，微笑是他少有的表情之一，他“嗯”了一声。钱姨父笑着点头叫了声“小可”，葛女士从来不和自己的女儿讲这些排面，她径直朝屋内走去。 “小可，我们都来了。”李小珍和妹妹打着招呼。 “姐，姐夫，阳阳长这么高了！比我还高了，亮亮也长大了不少。” “小姨！” “小姑！” 两个男孩子眼睛亮亮的，阳阳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清澈，并没有因为这几年的不见面而疏远。亮亮在看到这个别墅的样子后，眼神中便不自觉的带上了些许的讨好。 “喛！快进屋去，一会拿糖给你们吃。” “小姨，我已经不喜欢吃糖了。”阳阳笑着回头说。 李小可也笑了。 她看见后面的人也都进来了，忙又往前迎了一些：“村长叔，几年不见您身体越发硬朗了！翠儿，你带着村长叔和表叔进去坐。这是庆儿？一会表姐给你拿糖吃啊。” “庆儿，这是表姐，和表姐问好。”翠儿教儿子打招呼。 “表姐好。”庆儿脆生生地唤着。 “庆儿好。表叔，都快屋里坐。” 她一个个打着招呼：“芝兰，周周，好久不见了。这是芝草？都长成大姑娘了，大福和小福也都长成帅小伙了。” “表姐！”钱芝兰姐妹俩双双唤着，见到李小可，她们俩都很开心，除了开心，钱芝草的眼神里还有着几分兴奋和狂热。 “小可姐！”周来娣是真的特别的激动，眼眶都红了。李小可摸摸她的脑袋：“先屋里坐。” “辛苦你了，华子。” “姐还跟我客气啥，我去帮忙倒茶。”冯华笑着快步进去了。 等李小可进来，大家已经和太婆寒暄上了。 李志国带头祝寿：“外婆，祝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葛女士掏出一个红包：“外婆，祝你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葛丽萍也掏出一个红包：“外婆，祝你身体健康、笑口常开。” 钱姨父跟着说：“外婆，祝你生日快乐、吉祥如意。” 李小珍带着刘四喜和阳阳上前，葛女士拉了她一下：“你们先等一下。铁蛋！你们一家先来。” 铁蛋带着翠儿和庆儿上前，老老实实地跪下磕了一个头，太婆慌忙去拉他们：“起来说话，咱们不兴这个，快起来。” “祝奶奶寿比天高、福比海深。”夫妻俩起身后也给了太婆一个红包。 “庆儿，这是太奶奶。你小时候太奶奶回家还抱过你的。”翠儿教导着儿子，“今天是太奶奶的生日。” “祝太奶奶生日快乐。”庆儿有些腼腆，但还是勇敢地开口，他看电视上的人都是这么说的。 铁蛋一家的身份也有点尴尬，说是孙子，不是亲的。说他不亲，以后老了还得靠他打幡，甚至墓碑上只会有他一家人的名字。 孙辈的说完了，李小珍为首的曾孙辈开始上前祝福太婆，后面再没有谁跪下，李家和钱家平时就没有这个规矩，哪怕现在看到铁蛋一家跪了，他们也是跪不下去的。 除了李小珍，其他曾孙辈都还没有结婚，按老家规矩没结婚的不用给红包，钱芝兰还是提前包了一个。还有周周、冯华，和村长叔都给了红包。 因为太婆今天是一百岁生日，大家默契地没人祝太婆“长命百岁”，这一点让李小可很是欣慰。 第169章 女人三十豆腐渣 大家祝完了寿，老一辈的围在太婆身边陪着说话。 葛女士姐妹俩已经好几年没见过自己的外婆了，来来回回也只有“外婆，你身体好吗？吃饭怎么样啊？晚上几点睡呀，早上几点醒”这样的话题，很快就说完了。 两个外孙女婿自然更加无话说，能问的被两个外孙女问完了。 太婆便扭头寻找翠儿，太婆这几年和翠儿相处惯了，看见她带着铁蛋和庆儿回来，心中十分欢喜，便招手让她一家子上前来说话。 “翠儿，那个盒子里有糖果，你知道的，你拿给庆儿吃。铁蛋，你娘身体还好吗？你几个姐姐这几年都好吗？” 翠儿打开茶几上的糖果盒，那是一个米老鼠图案的铁皮盒，冯华有一次带团回来，送给李小可一盒饼干，饼干吃完了，大家见盒子挺漂亮，又是铁皮的不会摔坏，就留下来装糖果用了。 她拿了一颗糖给庆儿，太婆看见了急得直喊：“你多拿几颗！给庆儿抓两把，放他兜里慢慢吃。” 见翠儿又抓了几颗糖出来，太婆这才放心和铁蛋唠家常去了。 “奶奶，我娘身体还好，她现在不下地干活了，都是多亏了小可帮我们。”铁蛋有些不好意思，有了翠儿寄回去的那些钱，他家的生活改善了很多。他娘这几年腰背又驼了不少，就没让她下地了，在家收拾家务，顺带看着庆儿。 李小可是大方的。翠儿照顾太婆用心，她看在眼里，翠儿早就不止拿100元的工资了。 铁蛋接着说：“我三个姐姐都挺好，大姐家的女儿已经初中毕业，出来做事了，儿子在上小学。二姐家的儿子上初中了，也快了。三姐的女儿上小学了，去年又添了个儿子。” “这一个个的都人丁兴旺，真好啊。”太婆很高兴，对于她这个年龄来说，子孙兴旺是最大的喜事儿。 铁蛋的几个姐姐都嫁到不远的村子，头胎是女儿的话，隔五年能生二胎。现在她们都有儿子了，太婆真心为她们高兴。在农村里，没有儿子的女人总是难立足一些。这一点，太婆太有感受了。 “村长啊，叫你受累了。让你这么老远来看我，我这心里过意不去呀。”太婆见到村长来，心里欢喜又有些惶恐。村长于她而言，就是村里的父母官，让父母官来看望她，她十分过意不去。 “婶子，你说这话就见外了。你是个有福气的，跟着小可这孩子，享了几年福，我也跟着沾了光。咱们张家村的人，以前连省城在哪，都没一个人知道。现在不光是你，还有翠儿、大妮和她爹，都在京市住上了，这都是托你的福啊。” “我哪有什么福啊。”太婆笑得一脸慈祥：“这都是小可的功劳。” “没有婶子，小可只怕都不知道张家村是什么地方。自从小可来到张家村，咱村里就跟拔萝卜一样，一个带一个地出来了。连我都跟着出来见了世面，咱村里的人羡慕着我呢。”张村长说话直来直去，快人快语一个。 “村长叔您太客气了，这次过来一定要好好玩几天再回去。”李小可笑着说。 “好。”张村长很爽快答应。 钱芝兰姐妹和周来娣围在李小可身边，几个男孩子在客厅里左右瞧瞧，他们坐不住。 客厅的正面墙上贴了一个大大的“寿”字，电视机两旁的柜子上，分别摆放着一盆长寿花和一束康乃馨，都是红色的花朵，很喜庆。 李小珍打量着这个客厅，光客厅就有六十平了，这么多人坐下还不显挤。 “你们有想出去玩的，现在可以跟冯华一起走了。冯华是我的好朋友，他不仅是我们旅行社的大股东，还是旅行社的老总，这两天是特意来帮我的忙接待大家的。”李小可给大家介绍了冯华的身份。 “今天天气也很好，我们上午可以去故宫看看，下午带大家去颐和园。”冯华站起来热情地邀请大家。 四个男孩子是都想去的，钱芝草也想去，钱芝兰犹豫着，周来娣不想去，她更想和小可姐说说话。 “你们都去，难得来一趟。翠儿，表叔，村长叔，你们也去。” “我留下来帮你的忙。”李小珍不想去，她从小就对建筑和风景不感兴趣，如果是去王府井百货，她铁定跑得飞快。哪怕买不起，看看也是好的。 “也没什么忙要帮，你要是留下，就陪太说说话。” 最后，只有李志国和葛女士，还有李小珍三人留下，其他人都跟着冯华走了。 钱芝兰和周来娣都更想留下来和李小可说说话，但她俩也知道今天并不是聊天的好时机，人家父母都来了，又是太婆的生日，小可姐哪有时间来和她们说话？ 不过小可姐说了，今天晚上她们愿意的话，可以住在别墅里，所以她俩现在特别开心。钱芝草也想留在这里，但是没有房间了。二楼还有一间客房，是小可姐留给父母的，她哪能抢？翠儿有一间房间，李小珍表示她要住。 其实房间是有的，不过没有床和被褥。平时没有什么人来留宿，李小可也就没准备那么多客房。 三楼的房间，她用来做了一间书房，一间瑜伽室。 钱芝草和李小珍一点都不熟悉，她不敢说想和大表姐合住一屋，只能一脸羡慕地看着姐姐和周来娣。表姐肯定是想问问她们在省城过得怎么样，多好的机会啊，她正惦记着想问问表姐能不能让自己留在京市呢。 看着太婆一身红色新衣，精神好气色好，比起四年前，脸上又长了不少肉，现在完全没有当初瘦骨嶙峋的模样了。都100岁的人了，头脑清醒还耳聪目明，谁跟她说话都听得见。 葛女士心里头不是很有滋味，自己养大的女儿，都没叫她来京城享上一天福，老太太倒是享了七年福了。 “外婆，你别怪我多嘴，我这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你今年一百岁，小可那就是三十岁，这还都不说结婚的事，你也不管管她，就这样随她耽搁下去，怎么行啊？这女人三十都豆腐渣了。” “小可有钱，她豆腐渣不了。”李小珍实事求是地点评。 李小可想笑，忍住了。这个姐姐不管多少岁，说话风格都是不变的。 “要你插什么嘴！她不是豆腐渣那也不是一枝花？”葛女士白了大女儿一眼。 太婆看看小可，又看看葛女士，劝着：“娟啊，好饭不嫌晚，孩子的事情就让她自己做主。这婚姻大事，马虎不得。” “我又没叫你马虎，你在她身边，她又听你的话，你要给点压力到她。这女人过了三十岁，生育都是大龄了。” “误不了。你娘不是三十好几才生的后面几个娃吗？”太婆说的是自己的女儿，葛女士的妈。那几个娃是李小可的外婆和继外公生的，葛女士说自己拉不动那么多有困难的弟弟妹妹，也解决不了这么多人的工作，索性没和那四个弟妹走动。 至于李小可的亲舅舅，在她重生回来之前就已经去世了。舅妈带着几个孩子住在厂里分的职工房里，他们和太婆完全不熟，也就没人通知他们过来。 葛女士又被怼了一回，火气就上来了。 第170章 葛女士突如其来的大方 “那依你说，还要等小可四十岁结婚生孩子都不迟？！” “今天是外婆的好日子，有什么话明天再说。”李志国看出妻子的暴脾气要上来了，马上开口制止。 “都吃点水果，想吃什么自己拿。”李小可招呼着，她刚才没有出声打断葛女士，也是不想在今天这样的日子和她呛上。 桌上放着很多水果，是昨天叶子娟帮忙和她一起洗好摆盘的，有很多是进口水果。 “爸，你吃个猕猴桃看看，这桃子特别甜，里面是红心的。妈，这个苹果是脆甜的，你尝一个。姐，你喜欢吃大枣，这个青枣味道很不错。”她按照他们三个人的喜好和口味给他们推荐着。 李志国接过猕猴桃，剥皮吃了起来。李小珍拿过大枣，轻轻一咬，枣子就开裂了，她很高兴：“这个枣子确实好吃，又泡又甜。” “泡”是家乡话，意思是果肉不是紧实的，枣子如果要用力咬开，那八成是没成熟好的枣，成熟好的枣子只需轻轻一咬就开。就跟西瓜一样，成熟好的瓜一刀下去碰到瓜皮就开了，没熟好的瓜一刀下去像泥牛入海，刀刃都没法见底。 李小可给太婆剥了一个猕猴桃，这个果肉的维生素含量最高，堪称“维c之王”，是家里的常备水果。然后给自己也剥了一个，小心地吃着，猕猴桃的汁水很丰富，弄到衣服上可洗不掉。 葛女士见这几人都在埋头吃水果，大女儿在一旁一口一个枣子吃得正欢，气得把李小可拿到她面前的一个又大又红的苹果放进口中，“咔嚓、咔嚓”地大力咬着。 苹果的美味很快征服了她的味蕾，她不再和苹果较劲，专心吃起来了。 门外传来声音，叶子娟和林文成一人抱着一个宝贝闺女，叶子刚手里提着两只果篮走了进来。 他们三个都认识李志国和葛女士，也在李家见过李小珍，都亲热地上前打着招呼：“叔叔好、阿姨好，姐姐好。” 葛女士看到他们的双胞胎女儿，目光早被吸引了过去。 “你们生了一对双胞胎，真好啊！这有两三岁了？”她是参加过林文成和叶子娟婚礼的。 “有两岁五个月了。”叶子娟回答她。 “正是讨人喜的时候，她们叫什么名字啊？”葛女士满面欢喜。 “这个叫悦悦，是姐姐，妹妹叫恬恬。”她把一对女儿拉到跟前，“跟奶奶打招呼，说奶奶好。” “奶奶好！”两小只异口同声。两个小萌娃穿着一模一样的红格子套裙，白色袜子，脚上穿着小皮鞋，头上扎着一样的小揪揪，用不同的彩色皮圈扎的，很可爱。 “好，好。”葛女士在身上摸了几摸，掏出200块钱，每个孩子手里塞了一张。“拿去买糖吃。” 李小可有些惊奇，这可不是葛女士的作风，她一向特别节俭。 李小珍更觉得意外，她一颗枣子放在嘴里，惊讶得都忘记了咬。直到她习惯性地吞咽时，才惊觉嘴里有颗完整的枣子，她赶紧吐了出来，拍拍胸口有几分后怕：“妈呀，差点把我噎死了！” 叶子娟倒没太在意，她正笑嘻嘻地和孩子们互动：“和奶奶说过谢谢了吗？” “谢谢奶奶。”两小只又奶声奶气地说，把葛女士高兴得哈哈大笑：“不谢，不谢。” “宝贝们还没有和爷爷问好哦。” “爷爷好！” “这是大姑。” “大姑好！” “这是” “姑姑好！”两小只一看到李小可，立刻就认出了这位经常在电脑屏幕上见到的姑姑，林文彬的孩子一直喊李小可为“姑姑”，林文成的孩子也跟着这样称呼了。 “悦悦乖，恬恬乖。想姑姑了吗？” “想！” 趁大家都逗着两孩子玩，林文成和叶子娟上前给太婆祝寿：“太，祝你生日快乐！愿您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林文成不会说老家话，这么些年，他只学会了喊“太”的发音，他喊了一句“太”，笑着把一个大红包放进太婆手里。 叶子刚就不同了，他和太婆的感情更加深厚。 他拿出一个超大的红包，笑得像只狐狸：“太，你满一百岁啦！非常了不起！请你继续加油，争取活到下一个一百岁！我也加油，到时候我还来给您祝寿。”说完还握拳做了一个加油的动作。 太婆听着他说的话便笑了，她握住子刚的手，另一只手抓住小可的手，看看子刚，又看看小可，很欣慰地笑了：“你们两个，都是好孩子。” 叶子刚得了夸奖，笑得见牙不见眼。 太婆把今天收到的红包，交给了李小可：“小可，这些你收着，等太要花钱的时候再找你要啊。” 其实太婆只是这么说，她的意思是这些礼日后都是小可去还，她让小可收起来。李小可也知道太婆的意思，不过她现在不缺钱，就算缺也不会动太婆的红包钱，这是大伙儿送给太婆的祝福。 “那我先帮您收进房里。”她把红包拿进太婆房间，在每个红包上写下送礼人的名字，就放进了抽屉。晚上再来清点，以后由她来还便是。 叶家姐弟不用她招呼，特别是叶子刚，他对小可的家比对自己的家还熟悉。葛女士看他来去自如的跑前跑后帮忙拿东西，眼神中多了几分打量。 李小可一看自家母亲那眼神，就知道她想歪了，以为叶子刚和她同居了。 “子刚家就在隔壁，他一个人不开火，下班早就会来家里吃饭。”她解释了一句。 第171章 劝说李小珍买房 刚说完，外面又响起了门铃声。 林文彬带着妻儿和谭姨来了，大家又是一番招呼和谦让。 很快宋院长夫妇来了。 杜宇和方家伟来了。 大妮抱着儿子和张东平来了。 客厅里又挤得满满的，来了4个小朋友，除了大妮的儿子还抱在怀里，其他3个都正是活泼爱跑的时候，他们在客厅里跑来跑去，就显得客厅比较挤了。 这是谭姨第一次和李小可的父母见面。 她一直心有不解，是什么样的父母能对自己的孩子忽视到这般程度呢？三个孩子，也算不上很多啊。 70后这一代，在大城市里独生子女比较多见，但在县城乃至乡下，基本上都会有兄弟姐妹。按说一家人都有工作单位的，日子不应该差到肚子都吃不饱的地步。再说，饿谁也不能饿孩子啊，上学的孩子一天吃两顿，那能跟得上学习吗？ 和李志国夫妇打过招呼后，谭姨就没怎么说话，听亲家宋院长夫妇和李志国夫妇聊天，她看似不经意实则一直悄悄地打量着这两口子。 李志国身上有一股非常浓烈的老干部气质，严谨，还有一些古板。穿一件灰色毛衣外套，毛衣很新，里面穿的白色衬衣领口和袖口都有磨破的痕迹。 个子不高，人很瘦，身子骨看上去也比较弱，戴着一副深度近视眼镜，说话认真有条理，和宋院长说话不卑不亢。 葛女士笑声爽朗，偶尔会用不标准的普通话发表几句看法或意见，性格比较高调，和低调的李志国形成鲜明的对比。 她只看了一会儿就知道了，这个家是葛女士在当。 葛女士眉眼皆带笑，看上去很开朗乐观的样子，谭姨觉得人不可貌相，还得再观察观察。 她今天特意没有和李小可表现亲近，怕人家爸妈见了不舒服。 坐了半个小时，林文彬和宋院长一行就告辞了。他们主要是赶过来祝寿的，祝寿的时辰有讲究，要在中午12点前，所以他们上午先过来给老人祝寿，送上祝福和红包。寿宴是在晚上，到时候他们直接去酒店。 杜宇和方家伟跟着走了。 大妮一家也走了。要是村长叔在，张东平还能有个人说说话，他和李志国不熟悉，也不知道能聊什么。大妮的孩子也太小，留下来还要给小可姐添麻烦，所以他们也走了。 林文成一家人就住在隔壁叶子刚家里，他们不急着走，有俩个宝贝儿在，不会冷场，更不会剑拔弩张。 该来的人也都来过了。 晚上参加宴席的大部分人都是李小可占股的几个公司的员工，老规矩，员工只管来热闹，不用随礼。晚上下了班他们会直接去酒店，海轩酒店也是李小可和叶子刚、杜宇、林文彬几个人一起投资的。 大家一起给太婆热闹一下，花多少钱李小可并不在意，千金难买我高兴。 中午，李小可张罗着做大家的午饭，李小珍也来厨房帮忙，她掏出一个信封：“这是你借给我买房的两万，你收好。” 李小可算算时间，就知道了。 “姐夫家拆迁了？” “嗯，每个子女分了十几万。他几个姐姐也分了，到时候给他父母养老几个女儿也要承担的。”李小珍说得很仔细。 “你现在手上有钱的话，可以再买一套房。” “还买房？我不买，有一套住的就行了。阳阳还小，他娶媳妇儿还够没，我把钱存在银行里，存定期的五年，利率最高。我还买了两只金镯子，听说黄金保值，以后留给我儿媳妇。” 李小可笑笑，说：“这样也行。” 人各有志，每个人的想法不一样，李小珍只相信银行，喜欢有一点钱都存在银行里，那便按她喜欢的做。 “你这套房子得花几十万？”李小珍悄悄问妹妹，声音放得很低。她但凡说到钱的时候，声音就会降到很小，因为她觉得说钱是个很隐秘的事情，不能让别人听到。其他时候她讲话都是声如洪钟的，不会考虑场合不场合的问题。 “嗯，要。”李小可没有说这套别墅花了三百多万，只顺着李小珍的意思回答。 “那你还有钱用吗？我手上的钱虽然是存在银行，你需要的话也能取出来给你先用的。” “不用了，姐。我有钱呢。” “省城那房子还在吗？” “在。” “妈想让你把房子给小勇，你要是不愿意的话，”她扭头看了一眼外面客厅，“你就说省城的房子已经卖掉了，只有现在这一套房。” “好。” 李小可对这个姐姐还是有感情的，虽说她遇事考虑不了什么周全，但对她还是有一些姐妹情分在。 “姐，明年房子可能就要涨价了。”她决定再透露一点。 “真的吗？你从哪儿得到的消息？” “京城这边都传开了，明年房子要涨价，不过明年是小涨，08年会大涨。” “08年大涨你都知道了？”李小珍惊讶着，声音都大了很多。 李小可看她一眼，她又赶忙小了声音：“你这消息准不准啊？” “当然准，08年奥运会，你说房子涨不涨？”李小可随便扯了个理由。 “奥运会也只在京城办啊，还能影响到老家吗？” “能，现在都走向商品房化了，你想啊，以前的人都是住单位分的宿舍或者职工家属房，现在房改过了，分的房子也都成了私人所有。像咱们这样没分到房子的不都是买房住，还有年轻人结婚那不都得买房啊。总之，肯定会涨。你要买就今年赶紧买，不买的话就把钱存银行。” “那晚上我和你姐夫商量一下。”李小珍觉得这件事过于重大，她得和刘四喜商量一下。万一房子买了之后房价不涨，那也是两个人一起同意购买的，也怨不着她一个人。 她对李小可说的话是很信任的，她不爱读书，也不喜欢学习新事物，在她的认知里，李小可比她有文化，又见过世面，她说的肯定对。 所以李小珍对买房的事情，是上了心也是动了心的。既然买房能赚钱，那肯定不能把钱存在银行里吃利息呀，那能有几个利息呢？ 第172章 不用喂饭的孩子 有了想法，她的大脑也就开始飞速运转起来。 手里活不停，洗菜切菜是她从小就干的事情，闭着眼睛也能干好，心里头想的都是家里一共有多少钱。 拆迁款分配后，刘四喜的妹妹还让他们把钱借给她拿去炒股，刘四喜那傻子还不好意思拒绝，要不是她大闹一场，把钱存进了银行，这钱还差点没保住。 这样想想，买房也好，她那小姑子也少了份惦记。 只有刘四喜那蠢蛋还沾沾自喜，说他妹妹承诺了会给一分的高利息，比银行里的利息高多了。他也不想想，炒股赚了钱那点高利息自然是给得出来，那要是亏了呢？只怕本都难要回来，还能找她要利息？ 买了房子，就算不能赚钱，以后刘阳长大了，也是要买房的。这几年不涨，难道等刘阳结婚的时候房价还不涨吗？ 这件事是大事，她下定了决心，要和刘四喜好好说说。主要是这钱是刘四喜家分给他们的，算是刘四喜的功劳，如果是她挣来的钱，她一个人就能把主做了。 冯华带着14个人逛完故宫，正要带着大家去吃饭，开旅行社就是这点好，在买门票、住宿和吃饭这些方面，比个人多了不少优势。他提前打了个电话，订了一个包间，让饭店按他带团去的标准准备一桌菜。 开车去往饭店的路上，葛丽萍跟两个儿子说：“这京城真是漂亮啊，眼睛都不够看了，难怪别人都想往大城市里跑，你们喜欢京城吗？” “喜欢又怎么样？你还能留在京城啊？”钱大福懒洋洋地说着，钱芝草竖起了耳朵，同时拽了拽钱芝兰，示意她听妈妈和弟弟讲话。 “我一把年纪了，我留在京城干嘛？你们年轻，应该出来闯闯，每天待在家里打游戏，日夜不分的，小心把眼睛玩坏了。你看你们表姐，在大城市里混得多好啊。” “妈，我们在大城市里能干啥？能打游戏不？”钱小福问。 钱芝草翻了一个白眼，她还想留在京城的，就他们那样，别把表姐吓着了，连累她一起没办法留下。 “妈！你做点好事，你把大福小福留在京城，那不是害我表姐吗？他俩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除了打游戏，什么都不想做。我表姐需要他们打游戏吗？” “你这孩子，就见不得你两个弟弟好！打游戏，打游戏，他们能打一辈子游戏吗？我这不是正在说他们吗！你表姐还没表态，你倒先表态了！说不定你表姐愿意给他们个机会呢？” “给机会他们，他们能干啥？”钱芝草不服气。 “他们就不能学习的吗？就你一个人会学习！” “行行行，我就看着他们能学习个啥样出来。” 钱大福钱小福对母亲和二姐的争吵早已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他们俩早就凑一块聊别的话题去了，对家人因他俩而起的争吵毫不在意。 车上其他人，都保持沉默。 今天李志国夫妇不在，葛丽萍没有了能压制她的人。李小珍不在，刘四喜作为外甥女婿，也是不好劝架的。翠儿和村长他们，就更不好发表言论了。 最后还是钱芝兰压住了妹妹。 到了饭店，已经快一点了，饭店的等候区还坐了很多人在排队等号。看这阵势，大家心一凉，这要等到几点才能吃上饭呢。 “先生，几位？”有工作人员迎上来。 “添福包间。” “好的，这边请。” 工作人员带着冯华一行上了二楼。 “哎呀，冯总，可把您等来了，我正准备给您打电话呢。饭菜已经上齐了，快里面请。”二楼包间外一位穿着白衬衣、藏蓝色马甲和同色西裤的中年男士见到冯华，立刻收起手机满面笑容推开了包间的门。 冯华一边示意大家进去入座，一边和中年男士寒暄：“谢谢李经理。” 李经理打量着这一行人：“怎么又亲自带团了？” “自家亲戚，当然要自己带了。” “是你亲戚啊，那赶紧进去，别慢待了大家伙，改天再找你聊天。”李经理匆匆结束了谈话。 冯华进去关上了包间的门，转身看见大家一脸拘谨地看着自己，没人动筷子，大福和小福坐下后刚拿起筷子，就被葛丽萍制止了。 在她看来，冯华不说开动，那就不能吃。她在外面相当自觉，冯华说去哪她就去哪，没有半点异议。的游玩还提意见？那当然是不能够。万一没搞清楚，消费了额外的项目，那她是出钱，还是不出钱呢？ “快吃饭，大家都饿了。姨父，姨妈，村长叔，你们先请。”他跟着小可称呼众人，又招呼着其他同辈的，“姐夫，芝兰，翠儿，招呼大家赶紧吃，都别客气。” 他帮着大家盛饭，没有准备酒水饮料，出去玩也是件体力活，还是要吃点干的，肚子里有货才不会饿。 “咚咚咚，”有人轻轻敲门，冯华打开门一看，刚才的李经理端着一只托盘站在门外。 他喜气洋洋走进来：“冯总，你家亲戚来了，我让厨房给你们添了两道菜。”他把两道菜端上桌，又弯腰和大家说：“大家吃好喝好啊，冯总可是我的老朋友了。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望大家见谅。” 大家都受宠若惊，木讷地点头。 “李经理，谢谢了。”冯华拍拍李经理的背，李经理笑着离开了。 看着李经理端来的蒜蓉大虾和梅菜扣肉，大家心思各异。 “快吃，”冯华招呼着，帮村长叔和铁蛋，还有葛丽萍夫妇夹了只虾，又示意其他人：“你们自己夹，吃饱了咱们就去颐和园，那里面大得很，逛一圈很消耗体力的。” 他又给亮亮和庆儿夹了两只虾，这才自己吃起来。 看他吃的速度很快，大家也都自觉加快了吃饭的速度，唯恐等会别人都吃好了，自己还没吃完。 李小可在家也做好了午饭，大人们上桌吃饭，悦悦和恬恬在茶几吃饭。 叶子娟给她们戴上了小围嘴，李小可给她们一人整了一个小托盘，打了一勺米饭，一大勺肉沫蒸蛋，一个油炸鸡腿，几片红萝卜。 她们就站在茶几前面，拿着长长的勺子，一口一口往嘴里送，看得葛女士又啧啧称奇。 “就让她们自己吃？不用喂？” “不用喂，她们从一岁半开始就学会自己吃饭了。”叶子娟笑着说。 “那真是养得好，我家那两个孩子，都是从小追着喂大的。”她说的是阳阳和亮亮。 李小可笑笑，上一世她劝过葛女士和李小珍，不要追着喂孩子，养成这样的习惯不好。结果她们一致怼她“哪家的孩子不是追着喂大的。” 现在她们看到了，并不是每家的孩子都要追着喂饭的。 门铃又响了。 这一次李小可也有点惊讶，不知道是谁会赶着饭点来。 她跑出去一看，更惊讶了，门外站着的是叶家父母。 第173章 叶家父母来了 叶家父母显然刚下飞机，行色匆匆，头发比较凌乱。叶父手上拎着几提礼品，叶母手里抱着一束鲜花。 看见小可出来，叶母脸上的微笑立刻扩大了很多：“小可。” “叶伯父，叶伯母，快里面请。”她忙把人迎进屋。 “小可，我和你伯父坐的早上六点的飞机，结果飞机晚点了，差点误了大事。”叶母挽着李小可的胳膊飞快地往里面走，叶父也快步跟着。 李小可被动地跟着，脑子里面一头雾水。 想起子娟昨天提过一嘴，她当时也没往心里去。 “爸、妈！你们怎么才来，我还以为你们不来了。”叶子娟惊喜地站起来打招呼。 文成和子刚紧跟着站起来：“爸、妈。” “姥爷！姥姥！”两个小可爱也不甘落后，放下勺子扑过来。 “喛，喛！”叶母一边答应着，一边让子娟和文成把扑到跟前的两个孩子先抱走，“宝贝们，你们先等等，别误了我和你姥爷给今天的老寿星祝寿呀。” “老叶，快点过来，还有五分钟就12点了。”她看了下手表，催促着叶父。她们都是一个地方的，自然是懂得祝寿的规矩。 叶父慌忙放下手中礼品大步走过来。 “奶奶，我和老叶祝您身体健康、福寿无疆！”她把鲜花放在太婆怀里，又递上一个大红包：“奶奶，祝您生日快乐！” 太婆不认识他们，刚才子娟几个起身和父母打招呼，她没有听得很仔细。 她笑着说：“多谢你们了。”红包她不肯收，跟叶母在那儿推来推去。 “太，这是我爸妈。”子刚跑过来附在她耳边介绍着。 “呀！是你爸妈？”太婆瞬间就笑眯了眼睛，热切了很多：“子刚是个好孩子，平时对我照顾很多，多谢你们这么远来看我，叫你们受累了。” 叶母看了眼儿子，笑着说：“那是子刚应该做的。奶奶，红包您收下，是我们做晚辈的一点心意。” 太婆看看子刚，他正挤眉弄眼地明示太婆收下，太婆便笑着收下了。 叶母和太婆唠完，又赶紧和李志国夫妇打招呼：“李局，嫂子，我们失礼了。刚刚怕错过时辰，一时也没顾上先和你们打招呼。” “没事儿没事儿，你们太客气了，这么远过来看望我外婆，感谢你们。”葛女士客气着。 “快请坐，中午先一起随便吃点。不知道你们会来，我们提前开动了，失礼了。”李志国也客套了两句。 “是我们来得仓促，还请多包涵。”叶父也客套了一句。 说话间，李小可已经盛来了两碗饭，李小珍拿来两双筷子，叶子刚也没闲着，加了两把椅子过来。 大家重新落座，李小可看菜量可能不够，转身去了厨房。 李小珍跟了进来，问：“怕要加两个菜？” “嗯，要加两个。” “你看搞两个什么菜，我来洗。” “不用了，姐，搞个鸡蛋和牛肉，牛肉是熟的，两个菜几分钟就好，你去吃饭。” 她从冰箱拿出8个鸡蛋和一块卤牛肉，两只青椒。李小珍见她在打鸡蛋，就接过卤牛肉切成片，又切了两只青椒，看看也没什么可以帮的，就出去了。 出去前还拿了个小碗，弄了点老干妈酱。 李小可打开燃气灶把锅烧热，又加了小葱花和肉沫在鸡蛋液里快速搅匀，锅烧热后分两次倒入色拉油，很快两个肉沫斩蛋就好了。 再接着倒油，爆炒青椒后倒入牛肉片，撒入调料，翻炒几下快速出锅。 她端着两盘菜出来，饭桌上一团和气，气氛好着呢。 叶母情商特别高，非常会说话，把葛女士听得心花怒放，这气氛能不好吗？ “小可快坐下来吃饭，我和你叶伯父过来，给你添麻烦了。” “不麻烦，伯母客气了。你们这么远过来给我太婆祝寿，才是真的麻烦，辛苦你和伯父了。” “小可这孩子呀，就是会说话。嫂子，我可太羡慕你了。” “她哪里会说话？那是你抬举她了。”葛女士下意识地“自谦”。 叶母愣了一下，立刻转移了话题：“小可，这些菜都是你做的？太好吃了！以前总听子娟和子刚说你做菜特别好吃，今天伯母有口福了。 难怪他俩都喜欢上你家来吃饭，我这俩孩子可没给你少添麻烦。特别是子娟，都成家了，现在还一家四口来吃饭，你太惯着她了。” 子娟和文成，还有子刚，都努力装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李小可看得想笑。 她还没说话，葛女士抢先说了：“这也是子娟看得起小可，才愿意来她这里吃饭。要是看不起的话，请他们来他们也未必愿意来啊。” 李小可就没再说其他，只招呼着大家：“大家都趁热吃啊，多吃点。” 她见李小珍一直吃着面前的老干妈酱，知道她是担心菜量不够，就给她夹了一筷子牛肉：“姐，吃菜。”又不动声色地把辣椒酱移到了自己面前。 吃完饭，两小只便赖着姥姥和姥爷，叶家父母也想念她们得紧，一人抱一个坐在膝盖上。大家围绕着孩子的话题，聊得就更开心了。 “你看你家子娟，比小可还小，孩子都两个了。我家小可三十岁了还不知道结婚。”葛女士抱怨着。 “嫂子，你家小可那可是一家女百家求，只要小可愿意，追求她的人那可是要排老长的队了。” “光追求有什么用，早点结婚生孩子才是正事。” 叶母扭头看了一眼老公，笑着说：“小可这孩子呀，要是能进我叶家的门，那我叶家的祖坟可要冒青烟了。” “不知道她有没有这个福气，你们叶家的生意做得多大啊。听说立交桥那里，又新开了一家幸福家超市，那也是你们家开的？” “害，那也比不上你们吃公家饭的，有退休工资。我们做生意的，那都是手一停口就停，一天都不敢歇呀。” 葛女士听着这话更受用了，脸上也不由得流露出几分优越感来。 做生意毕竟是做生意，跟有工作单位的人还是有区别的。有单位的到了退休年龄，每月准时有一笔钱打入银行户头，旱涝保收，老了不用再为生活奔波，这是多体面的事儿。 葛女士不知道，个体户是可以自己交社保的，只是愿意自己出钱交社保的人极少，尤其是听说交了社保后，如果没活到退休年龄，这个钱也不会全额退给个人，只有个人账户里的那一小部分才能退给家属，更是吓退不少人。 那还不如自己存着，好歹全部本钱都在。谁也不能预知自己一定能活到退休年龄不是？ 两个女人聊得火热，两个男人基本插不上什么话。 第174章 那我买郊区的房子 李小珍在厨房洗碗，她留在客厅和这些人也不熟，说话她也不擅长，干脆包了洗碗的活，在厨房里一个人忙碌着，反而觉得更自在些。 李小可把太婆扶进房间，让她午睡一会儿，今儿起得早，晚上去酒店吃饭，还要闹腾几个小时。 太婆今天很高兴，这么多人来给她祝寿，特别是看到老家来的人，她心里头更是激动。 叶母是极有眼力见的人，见太婆回房了，心知老人要休息了。便吆喝着儿子：“子刚，带我和你爸去你的新别墅参观一下呗。” 叶子刚立刻就答应了：“好，正好你和我爸也休息一下。” 叶母想着这儿子不笨，便起身向李家夫妇告辞：“嫂子，李局，那我们就先回去了，感谢你们的招待，咱们下午见。子娟，俩宝贝该午休了？一起走。” 一群人浩浩荡荡回去了，客厅里立刻就冷清了下来。 “爸、妈，你们也午睡一会，我带你们上楼去休息。” 葛女士没有午睡习惯，李志国拉起她：“走，外婆休息了，别在这里吵到她。” 二楼有两个房间，李小可住了一间，另一间平时空着，偶尔有客人留宿用一下。她昨天已经把床单被套都换好了，就是留给父母住的。 打开房门后，她给父母指认了二楼卫生间的位置，就下去了。 葛女士打量着这个房间，浅绿色的落地窗帘，一米八的大床上，床单被套枕头都是同花色的，被子触手极软，她一屁股坐下去，床垫没有她想象的软。 “你说小可挣了多少钱？这套房子肯定不便宜，只怕不要一百万也得七八十万？” “一百万买不了。” “还不止一百万？”葛女士惊得咋舌。 “这可是京市的房子，我看两百万都不一定够。” 葛女士张大了嘴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闭上了嘴巴。 “姐，你也去午睡一会儿，翠儿房间里的床单被套是刚换过的，新的。”李小珍已经收拾好了厨房，刚在客厅坐下。 李小珍有点洁癖，她总是把家收拾得一尘不染，李小可索性给她换了一套新的四件套。 “我不睡。” “那你看会儿电视，声音不要太大就行。” “你睡不？”李小珍目光热切地看着李小可，把“你也别睡”写得很清楚。 李小可默了默：“我不睡。” “那咱俩说说话。”李小珍很高兴。 “好。” “你帮我参谋一下，我要是买房，是买县城的房好呢，还是在省城买一套好呢？” “如果钱够的话，当然是在省城买房更好。省城的房子升值肯定比县城快，买商品房不止是解决居住问题，它还能炒作，能交易过户，二买三买四买都可以，价格由买的人说了算。买的人越多，价格就越上涨。县城里的购买力肯定比不上省城。” “那京市呢？” “那当然更比不上。京市是一线城市，比省城的流动人口更多，需要买房安家的人也更多。” “那我能买京市的房子不？” “这个”李小可没想到自家姐姐心这么大，这么两三分钟的时间，就从县城跳到京市了。 “有点难。这里的房价太高，不过你要是想买，可以办按揭。” “就是和你以前买的房子一样，按月还贷款？” “对。” 李小珍琢磨了一会儿：“那省城的房子，我买得起不？” “这个可以。偏郊区一点的能买个一百平的，市内繁华地段也能买个五六十平。” “五六十平那太小了。郊区的房子以后能涨吗？” “那当然，现在的郊区过上几年就成市内的繁华中心了，城市要发展，就要不断地往郊区扩大，好多郊区农民都成了拆迁户，一下子就能富几代。” “那我们为什么不买个能拆迁的房，等着拆迁？” 李小可一时无语。 “姐，人家也不傻，拆迁户他都是本土居民，人家消息比我们更灵通，有拆迁可能的地段，没人愿意卖的。” “那也是。那我想买郊区的房子，以后要是不卖，阳阳到省城来上大学，我们也可以跟着一起来。” “好。等子娟回去我让她帮忙打听。” “嗯。”解决了心头大事，李小珍马上就困意来了：“我去睡一会儿。” 海轩酒店。 杜宇正指挥着酒店人员在布置一楼大堂，在大堂最醒目的地方，已经挂上了一个特别大的红色“寿”字。 “大家都打起精神！今天晚上的寿宴可不许出任何意外，是任何！明白不？”杜宇表情严肃，他很少有这样的表情。 “明白！”工作人员齐声回答。 今天海轩酒店的餐厅不接待外人，专心准备晚上的寿宴。菜单是李小可提供的，杜宇在这个基础上又加了几个菜，这几个菜的钱他出。 他们几个合伙人，无论谁在自己的店里消费，都照样买单，这样不会影响其他股东的分红收益。 想送什么自己单独送，不会拿公有的收益作人情。比如今晚的宴请，李小可已经付了20桌的费用，还有冯华带大家出游的费用，她都是按包团客人付的。 朋友归朋友，生意归生意。一开始冯华和杜宇他们都不习惯这样，哪有在自家店里消费还要买单的道理，但李小可坚信，只有不损害别人的利益，这合作关系才能走得更长久。 久而久之，大家就也习惯了，后来发现这样做真的很好，没有占其他人的便宜，就不会欠其他人的人情。 杜宇指挥着工作人员将酒店布置得甚是喜庆，他看看成果，满意地笑了。 “师傅们，晚上的寿宴就靠你们了！务必拿出你们的最好水平，让大家都知道咱们海轩大厨的手艺是最棒的！”他又来到厨房，和几位大厨鼓劲加油。 “放心，杜总。李总对我们像家人一样，老太太也是我们的太奶奶，我们一定会用心做出最美味的饭菜！让大家吃得高兴。”总厨穿着白色工作服，头上戴着白帽子，他正在做各种食材的前期准备。 “今天的食材我都亲自盯着呢，绝对新鲜！” “好！等菜上齐了，你们记得换掉这一身白色工作服再上桌啊。”杜宇叮嘱着。 “明白！” 酒店所有的工作人员会一起参加寿宴，厨师们自然也会参加。不用杜宇提醒，他们自己也会督促着换掉这一身工作服再上桌吃饭的。 老太太的百岁生日，李总不让他们随礼，他们肯定要给老太太敬杯酒的。早上他们来上班时都特意穿上了自己最好的衣服，等菜上齐了就会换上。 第175章 三十岁的成年人 四点半，冯华开始清点人数，这是他的工作习惯。 “咱们得出发往回赶了，六点的寿宴不能耽误。” “那是，咱们最好还能提前一点到。”葛丽萍附和着，其他人无异议。 清点完人数，一个不少。这次是冯华带得最轻松的团，没有一个人会乱跑，大家都跟得紧紧的，生怕自己掉队。 他们之间自发组成了几个小群体。 刘四喜带着四个男孩子，翠儿一家和张村长，钱芝兰姐妹和父母，周来娣跟着冯华，随时关注着大家的需要，帮着买水带大家去上厕所，大大提高了出行效率。 一行人坐上大巴车往海轩酒店出发。 李志国和葛女士休息了两个小时，他们也没怎么睡着，估摸着老太太差不多起来了，就下楼来了。 结果老太太没起来，客厅里只有李小可一个人。 “你姐呢？” “在太婆隔壁房间午睡，这几天她也住家里。” 没有外人在，葛女士的嘴巴就管不住了。 “这套房子花了多少钱？” 李小可不吭声。 “还不能跟我说？” “392万。”这是不含装修的价。 “多少？”葛女士以为自己听错了，提高了声音，李小珍听到声音出来了。 “392万，不带装修。” “你现在，还真是有钱。” 李小珍惊得张着嘴，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不是说几十万吗？” “我没说几十万，你问我要几十万不，我说要得了。” 李小珍哑然，要得了几十万，和几百万是一个概念吗？ 大概这个房价惊到了葛女士，她一时没再说话。过了会儿，她缓过来了。 “那你省城的房子，还在吗？” “已经卖出去了。” “什么时候卖出去的，你这几年都没回去，你怎么卖的？”葛女士不相信。 “就差一个过户手续没办，等我太过了生日，我会回去一趟，把过户办了。” 葛女士没辙了。 “那你现在手上还有多少钱，这套房子贷款了吗？” 葛女士又开始了新的盘问，她永远都是这样，两个女儿有多少财产，她需要知道得一清二楚。至于儿子家的财产有多少，她从来都没有搞清楚过。 因为儿子家的钱由全淑芬管，这个儿媳妇平时和她的关系就非常不好，如果她还赶上去问她有多少钱，不回答她算是好的，没准还要挨几句教训。 上辈子的李小可是没有底气和葛女士抗衡的，你不回答，她有的是耐心，今天问明天问，今年问明年问，总有一天你得回答。 现在的李小可已经不是那个软弱的包子了。 “妈，我有多少钱的事，我觉得我没必要告诉你，我不止是一个成年人，还是一个三十岁的成年人。你和爸如果生活上缺钱，尽管告诉我，我能拿得出来的绝不会小气，其他的你也不必打听。” “我问一下都问不得了？你姐夫家拆迁分了十五万多，你姐还不是第一个告诉我了，不信你问她。” 李小可抬眼看了一下姐姐，李小珍立马说：“也不是我要第一个告诉你，是你要问我，我只有告诉你，不然你又得结着我不停地问。” “我问一下是关心你，你说了我不也是为你高兴？我又不要你一分钱。”葛女士瞪了李小珍一眼。 葛女士确实不要李小珍一分钱，可是前一世李小勇总是捅各种篓子，每次赌博输了大钱也好，买房也好，哪一次，葛女士不是盯着李小珍手里的这些钱，替她儿子擦屁股？ 虽然说是借，也确实还了。但这也导致李小珍手里一直没有钱，而且一借好多年，还回来的钱还是当初的价值吗？ 想起了这些事情，李小可也坚定了一定要帮李小珍在省城买套房的决心，不够的钱她可以借给李小珍。而且还要动作迅速，越快越好。 “好了，你要操这些心做什么，这些孩子都几十岁的人了，还不能管好自己吗？”李志国开口了。 “我这不是担心她们吗？我这做娘的操心她们还操心坏啦？” “小可就算什么都不干，什么都没有，光是这套房子，她这一辈子也够了，你要担心她啥？”李小珍快言快语，尽说大实话。 李小可微微笑，心里为姐姐鼓掌。 “我去看看太婆醒了没，等会我们就要出发去酒店了。”李小可扯了个借口跑了。今天这样的好日子，她实在不想跟葛女士杠上。 李志国也适时地劝了一句：“有什么话明天再说，这么远来给外婆祝寿，大家都开心点。” 葛女士听了劝，暂时安静了。 太婆已经醒了，李小可进去的时候，她已经穿好了衣裳，正用手小心的抚平衣服上的褶皱。 “太，你起来了，那我们准备准备，就出发去吃饭啦。今天会有很多人给您庆祝生日哦！” “小可呀，这又花了不少钱？”太婆有些不安的看着小可。 “没有，哪能啊，那饭店是我和子刚几个合伙的，咱自家人去吃饭，不用花钱。大胆吃！”李小可逗着太婆，做了个很夸张的大口吃的动作，把太婆逗笑了。 见太婆出来了，李小珍急着叫道：“等等我，我要去趟厕所。” “都几十岁的人了，每回出门前就要上厕所！”葛女士没好气地说。 “姐，你去，不着急。等会酒店里也有卫生间的，不用紧张。” “好。”李小珍放心了。 等他们收拾好跟着来到后院，就看见李小可按了下遥控器，院墙边看着像是一个仓库的地方竟然是一个车库，车库门升起，里面竟然有一辆车。 “这是你的车？你会开车了？”葛女士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问题也很多。 “是的，我先把它开出来。” 李小可拿着车钥匙按了下，车子便“呜呜”地响了两声，车锁打开。在父母和姐姐的目光注视下，她熟练的把车开出了院门。 直到大家都坐上车，葛女士仍然是一脸地不可思议。听见李小可在给叶子刚打电话，她也只能先忍着不说话。 “子刚，你们也出发，我们出发了。嗯，好，那一会儿见。” 第176章 不要和司机讲话 “你什么时候学会了开车？这车什么时候买的？” “去年买的。” “这车多少钱？” “五十多万。” “五十多万就用来买一台车？”葛女士惊叫着，好似李小可做了一件天理难容的事情。 “是的，京市这么大，出行没有车不方便。”李小可淡淡地说。 “那不能打个车吗？五十多万，这都能在县里买好几套房子了。你这真是太奢侈了，有点钱就开始飘了。” 李小可不再作声，葛女士还待说什么，李志国坐副驾驶上回头说了一句：“小可在开车，你是怎么非要打岔，你坐车的时候没看到车上都有一句话，请勿和司机讲话。” 李小珍也不知道妹妹开车技术怎么样，跟着说：“是呀，别让小可分心，她开着车呢。” 葛女士只好又忍了一肚子的话。 半小时后，车停在海轩酒店门口。 见到李小可的车子到来，门口的工作人员快步跑上前：“李总您到了！我来泊车。” 李小可把车钥匙递给他：“谢谢小凡。” “不用谢，李总。”叫小凡的工作人员没想到李小可不单能认出他，还记得他的名字，激动得脸都红了。 “太奶奶，祝您生日快乐！”他看见一身红的老太太被搀扶着下了车，就知道这是今晚的老寿星，赶忙跑上前打招呼。 李小可跟太婆低语了一句，太婆便向小凡微笑颔首：“多谢。” 这句发音和普通话很相似，小凡听懂了，他高兴地对着众人微微鞠了一躬，然后把车开走了。 “他喊你李总？”葛女士没法管住自己的嘴巴。 “是的，这个酒店是我和子刚、文彬还有杜宇几个人合伙投资的。” 这句话又一次刷新了大家的认知，他们已经惊讶得不想再问什么了，三人心思各异。 李小珍想的是：我妹真有钱。 李志国心里想的：小可出息了。 葛女士心里想的：这个女儿彻底管不住了。 太婆不管这些，她从一踏进酒店，就不停地有人上前来问好，不管有没有听懂，她一律回以点头加微笑。 大厅里正对着“寿”字那里，摆着一张大圆桌，这是今天的主桌。 太婆坐在最上方的主位上，左手边是葛女士和李志国，右手边是李小可和李小珍。这一张大圆桌可以坐14个人，挤一挤的话能坐到18个人。 叶子刚一家紧跟着到了。 “姐，姐夫，你们俩陪爸妈坐，一会和姐夫的爸妈还有文彬哥家坐一桌。” 叶子刚安排好自家亲人，就跑到了主桌。 李小珍这回倒是不迟钝，主动起身挪了一个位置。 “谢谢大姐。”叶子刚眉开眼笑地坐下了。李小可看了他一眼，她本没计划让叶子刚坐在主桌，更何况今天叶父叶母都来了，她也没想到叶子刚会跑过来坐。 太婆看着子刚坐下了，立刻笑眯了眼睛。见太婆如此高兴，她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应该和叶子刚换个座位更合适。 叶母悄声问着女儿：“这几年他们还没有进展？” 叶子娟摇头。 叶父说：“孩子的事，就由他们自己去，咱们不操心这个。” 冯华一行也到了。 他先带着大伙儿来到主桌打招呼，刘四喜和阳阳就挨着李小珍坐下了，亮亮挨着葛女士坐下，还有5个座位，葛丽萍下意识就准备坐上去。 李小可先一步安排了：“表叔，表婶儿，你们带着庆儿坐这里，村长叔，您坐这儿。” 这4人坐下后，就只剩下一个座位了。 葛丽萍心里不舒服：“外婆，我也是你外孙女，我带着全家人来给你过寿，都不能和你坐一桌儿。” “姨妈，你和姨父留下。”李小可准备去加一把座椅。 葛女士阻止着：“不能加一把，要加就得加两把，不能单数。” 16个人的话也行，但留谁不留谁是个问题，加两把椅子，葛丽萍必然要留她的大福或小福，这是个麻烦。 犹豫间，村长叔起身了，他对小可说：“小可，我和东平坐一桌儿，我们哥俩好久没见了，也正好唠唠嗑。” 冯华也马上会意：“姐，让村长叔和我爸坐一起正好，我爸平时也难得有个人能说说话。” 也只能如此了。 葛丽萍两口子坐下了，她拉着小可还想再说说，让她几个孩子也留下，挤一挤完全行的。 她刚提了一嘴儿，葛女士就怒道：“你怎么那么多事儿！你是来做客的，客随主便不知道吗！这么多桌席面他们四个大孩子，哪桌不能坐？” 葛丽萍看出姐姐心情不好，赶紧歇了念头，谄笑着：“当然能。芝兰，你把俩弟弟照顾好。” 葛女士心里正火着呢，碰上葛丽萍还在这里挑刺那里找茬的，她能让她好过？葛丽萍给太婆的红包，她看一眼就知道那里面超不过600元，6个人来做客连吃带住还管玩，光飞机票的钱小可都不知道要亏多少，人还这么多要求，简直心里一点谱都没有。 虽然花的不是她的钱，但也是她女儿的钱啊！葛女士心里极为不爽。 李小可还不肯告诉她自己有多少钱，她心里更加不爽。肚子里一股邪火要不是隐忍着，早就爆发了。 主桌安排好了，李小可就起身去门口迎客，叶子刚跟了过去。 来的客人主要是上午来祝寿的那些，各公司的员工们会由杜宇、方家伟带着一起来，萌梓教育的员工最多，他们只来一部分代表，全部来也坐不下，还有很多老师晚上有课来不了。 宋院长夫妇来了，带着他的妹妹和妹夫一起来的。 李小可有些许惊讶，她把人带到主桌，介绍太婆和父母给宋姑姑夫妇互相认识，宋姑姑夫妇向太婆送上祝福，刚掏出一个红包，就被李小可轻轻推了回去。 “宋姑姑，宋姑父，杜宇上午已经送过红包了，不能再收了。晚上就是咱们自家人一起吃顿饭。” 宋姑姑还想再给，宋院长把她的手拉了回来，和她耳语了两句，宋姑姑把红包收进包里，有些抱歉：“小可，姑姑失礼了。” “姑姑言重了。都是自家人吃饭，不存在失礼之说。姑姑和姑父愿意来参加我太奶奶的寿宴，我真是太高兴了！” “小可这孩子，我是真喜欢。”宋姑姑摸了一把李小可的脸蛋。 “那是，小可这孩子，谁见了不喜欢。”宋夫人笑着接话，“要我说呀，还是李局和嫂子有福气，有小可这么个招人疼的小棉袄。” 李志国谦虚了几句，几个人站着聊了两分钟，李小可又把主桌上的其他人都介绍了一下，宋院长四人亲切地和大家微笑着打了招呼，这才离开。 李小可把他们带到叶家父母那一桌，又给他们做了一番介绍。听说是子娟的父母，宋院长笑声爽朗：“我亲家的亲家，那也就是我的亲家！” 林文彬一家四口也随后赶到，这一桌就交给他招待了。 文成和子娟带着俩宝赶忙起身偷偷溜掉，来到隔壁桌，这桌坐着钱芝兰姐弟和周来娣五人。年轻人嘛，都是想和年轻人在一起的，和长辈们一起吃饭，总是不能那么自在。 林文成爸妈也到了，这下长辈们都聚在了一桌。 宋书琪抱着睿睿也来到子娟这桌，立刻就有工作人员飞快地加了一套餐具和一把座椅过来。 大妮一家和村长叔坐在另一桌。 第177章 成家立业，她成家了吗 很快，萌梓教育的员工们在各分店的店长带领下，有序地到来。 见李小可和叶子刚等在门口，他们以为是在等重要客人，直到看见他俩向大家做出邀请的手势，才知道两位大boss竟然是在等他们。 这下可激动了，大家雀跃着上前，争先恐后地和两位老板打招呼。 杜宇和方家伟也带着员工赶来了。 今天所有来的员工都穿上了他们的员工马甲，马甲前胸有logo，背后印着公司名字。红色马甲背后印的是“宇你同行”，黄马甲印的是“蚌壳房产”，绿马甲印的是“萌梓教育”。 他们没急着入座，分别带着各自的员工队伍来到主桌前给太奶奶祝寿。 身上套着红马甲的年轻人快速站成几排，站最后排两端的两个高个子男生分别高举着右手和左手，拉着一个红色横幅，上面写着：“宇你同行”恭祝太奶奶百岁生辰快乐！万寿无强！ 在杜宇的带领下，一群年轻人激情昂扬地齐声祝福：“宇你同行恭祝太奶奶百岁生辰快乐！万寿无强！”说完齐齐一鞠躬，退下去了。 李小可深感意外，不容多想，她立刻站起来鞠躬回礼。 接着上来的是黄马甲队伍，由方家伟带队：“蚌壳房产恭祝太奶奶百岁生辰快乐！福寿绵长！” 从列队、拉红幅、喊祝福语、鞠躬，全程不到两分钟，堪称训练有素。 绿马甲由叶子刚亲自带领：“萌梓教育恭祝太奶奶百岁生辰快乐！日月同辉！” 这一幕幕，叫李小可微红了眼，她第一时间就给太婆做了同声翻译，每一次员工鞠躬她也都站起来弯腰回礼。 太婆笑得很幸福，她用手帕擦了擦眼睛：“多谢，多谢你们。” 杜宇、方家伟、叶子刚给自己的员工安排好入座，就开始上菜了。 今天的菜品自然是无比丰盛的，原定的每桌十菜两汤，外加四个冷盘，一盘水果和甜点。加上杜宇又私人赞助了四个硬菜，更是将档次拉高了不少。 烤鸭是必不可少的。 水晶肘片、澳洲龙虾，红烧甲鱼，一个个菜比赛似地飞快地上着。 厨房可是从上午就开始着手准备了，一说上菜，菜就立刻上个不停。厨房的人也急着出来吃饭呢！ 直到水果和甜点也端上了，酒店的工作人员齐齐来到主桌前，高声喊着：海轩酒店恭祝太奶奶百岁生辰快乐！祝太奶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他们没有拉条幅，除了厨师们，其他人员还穿着身上的工作服，送完祝福，他们也鞠了一躬便欢乐地奔向了预留给他们的席位。 酒店里面一片欢声笑语，热闹堪比过年。 直到很多年后，李小可回忆起太婆百岁生日的这个夜晚，心里仍然被满满的感动和幸福包围着。还有她对几位伙伴们和所有员工的感恩之情。 员工送祝福的事是他们瞒着她策划的，事后叶子刚告诉她：“大家排练了好几次呢，可重视了。” 寿宴在进入尾声时，总厨推来一只巨无霸的“寿桃”馒头，足有一米宽，半米多高，真难为他是如何做出来的。 这只白胖胖的寿桃一推出来，立刻把气氛又带到新一轮高潮。 桃子下半部是白色，上面是桃红色，颜色深深浅浅，实在太逼真了，这么一只寿桃，任谁看了都心生喜爱。 李小可搀扶着太婆站在寿桃后面，准备让老太太来切第一刀，结果大家对这只寿桃更感兴趣，一个个争着要和太婆先留个影。 酒店是有摄像机的，之前一直由大堂经理扛着，今天他来当兼职摄像师。他帮着拍了很多现场的照片，还有一些精彩的视频，包括员工们给太婆送祝福的过程也被完整地录下了。 大堂经理刚坐下来吃了一会儿，听到大家要拍照，马上又扛着摄像机来为大家服务。拍了足足五分钟，好在大家都是拍合照，要是一个个地拍，不知道要拍到什么时候去，老太太也站不了那么久。 只有李小可和太婆单独拍了一张，大堂经理刚要收工，叶子刚冲过去：“等等，我还没拍呢。” 咔！咔！咔！ 叶子刚如愿站在了太婆的左边，笑得无比的春风得意。 太婆切开第一刀后，交由总厨来帮忙切成若干小块，第一块给了太婆，然后每桌送去了一碟，每个人都抢着吃了自己的一小块，哪怕是吃撑了的人，也不差吃下这一口。 百岁老人的寿宴可不常见，沾沾福气也是好的。 吃完寿宴，按照谁组织来的谁组织回去，大家有序离开。 李小可去谭姨那桌打了招呼后，就带着太婆和爸妈、姐姐回家了。 今晚过后，葛女士和葛丽萍都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小可现在老有钱了。 第二天，葛丽萍没有和冯华一起出去玩，她把钱芝兰也留下了，不然她一个人找不到小可家。钱芝草立刻就知道老妈的用意，她磨磨蹭蹭地不想出门，被葛丽萍赶走了。 “你表姐让你游玩！这么好的机会还不赶紧去，吃了猪草吗？！” 这么好的机会，你怎么不去？ 钱芝草心里吐槽着，但又不敢强行留下。 “你去，姨妈和大表姐都在那儿，妈想的这事儿只怕很难成。”钱芝兰和钱芝草小声咬着耳朵。 钱芝草一听也对，万一表姐拒绝了，她也杵在那儿，她是说还是不说呢？表姐要是刚拒绝了大福小福，难道又能立刻同意把她留下吗？ 这样一想，她就高兴地跟着周来娣找冯华去了。 葛女士晚上就没有睡好，昨晚的寿宴给了她太多的冲击，她需要时间消化。那么多的员工，还是几个不同的行业，小可到底赚了多少钱啊。 李志国看她一晚上跟煎鱼似的翻来翻去，知道她睡不着。 “别想太多，孩子有出息了是好事儿。你总喜欢把孩子夹在胳肢窝下，你那点地方能给他们撑起多大的一片天？” “怪我没用了？你不知道我有多少文化，读过几多书吗？” “不是怪你，是让你把眼界打开点。几个孩子过去都是让你管，一个两个的都跟你不和。小可当初要出来，你也不同意，她要是一直在老家能有今天这番成就？ 小勇搬走时，你认为他们一家离开你会饿死，会懒死，我们也去过几次他家，家里收拾得很干净。这孩子长大了，就得要离开父母单飞，我们和他们这样大的时候，不早就成家立业，当家做主了？” “说得对！成家立业，我问你，她成家了吗！” 第178章 我怕你是在做梦 李志国向来争不过葛女士，这已经是他说得最多的一次了。 他叹了口气：“明天我们也和冯华他们一起出去玩。” “要去你去，我不去。” “不想去，那就早点回家去。小可接我们出来玩这一趟，也花了不少钱，别在这里和她吵架。” “我叫她接我了？我求她接我的？她花钱是花在我一个人身上的？” 李志国不再言语，老夫老妻了，彼此都很了解。妻子一生强势惯了，没法改了。以前他上班时，葛女士还保留着一丝理智，人前人后都不和他抬杠。 自从退休后，葛女士觉得现在两人的地位是平等的了，人前还能稍微忍一忍，人后有火就喷，有话就呛。 李志国比葛女士大了将近九岁，葛女士十几岁嫁给他的时候，正是他被媒人摇头惋惜的时候。 论自身条件，李志国有才也有貌，就是没钱。家里的几间土房子，下面还像挂红薯一样的挂着三个弟弟一个妹妹，他爹三十多岁就去世了，留下他娘一个人把他们五个拉扯大。 每个姑娘都看得上李志国，但却不愿意嫁进这个小土屋，尽管李志国在县里工作，但他在县里并没有房子，只有一个单身宿舍，嫁给他还是要留守在这个土房子里。 葛女士什么都没有，她自然没法挑，无才无貌也没钱。九岁死了爹，娘改嫁后无暇顾及他们，十岁就开始跟那些大男人小媳妇一起下田干活，挣几个工分。 没有人教她怎么为人处世，更没有人给她讲大道理，至于教育子女，她根本不会。用她自己的话来说，是谁来教我了？我还不是一样长大了。 她是没人教，也没人管，出落得似一匹野马，没有人能驯服。自己随心所欲地过了一辈子，还要掌控几个孩子的一生。 李志国年龄大了，愈发没有精力和妻子争论，这事儿他年轻的时候就不擅长。 早上夫妻二人起来后，李志国就和女儿说，今天想跟着冯华出去转转。李小可马上就给冯华打电话，让他等等自己，她亲自开车把李志国他们送过去。 她以为是他们都去，结果只有李志国一个人去，她问太婆想不想去玩，反正有轮椅，也不会累。太婆倒是很愿意，于是她带上爸爸和太婆一起走了。 留下葛女士和李小珍在家大眼瞪小眼。 等她和冯华汇合上了车，才发现姨妈和钱芝兰不在，听钱芝草说这两人去她家了。 李小可哑然失笑，这可真是巧了，今天出门看皇历了。 钱芝草简直是狂喜，山不转水转，葛丽萍不想她去见表姐，表姐来见她了，哈哈哈。 这就叫天意。 她肯定能留在京市，加油，钱芝草。她握紧拳头给自己打气。 钱芝兰带着葛丽萍来到李小可家的时候，葛女士正在和李小珍斗嘴。 李小珍发着牢骚：“就咱们两个在家，一点意思都没有，还不如跟着去外面玩玩。” 葛女士呛道：“我叫你不去玩了？我要你陪我了？” 李小珍争论着：“我哪知道小可带着我爸和太婆也出去玩了呢？我就上厕所那么一会的空，他们就都走了。你怎么不喊我一声呢？” “我知道你想去啊！” “小可这个主人都跑出去了，我们在她家里有什么意思。” “你要什么意思？没意思你出去啊。”葛女士的火噌噌噌的往外冒。 李小珍一个人出去，那也相当于是睁眼瞎，她才不敢出去。想了想，只能闭上嘴，但她也不高兴，嘴巴撅得老高。 这时候，门铃响了。 难道这么快回来了？李小珍快步去开门。 结果是钱芝兰和葛丽萍。 “我姨妈和芝兰来了。”她朝屋内说了一声，上前去开门。 葛丽萍笑嘻嘻地走进来：“小珍，你妈在家吗？” “在呢。” “大表姐。”钱芝兰喊了声。 “嗯，进屋坐。” 两人进了客厅，发现只有葛女士一个人坐在客厅，脸色还相当不好看。 “你妈怎么了？” “生气呗。小可带我爸出去玩了，没带她出去。”李小珍撇撇嘴。 “我怕你是在嚼蛆！我是为这事生气吗？都快四十岁的人了，还说不倒一句正经话。”葛女士瞪了大女儿一眼。 “那你为什么生气呀？姐。”葛丽萍讨好着。 葛女士懒得作声。 “不是为出去玩生气，那就是为小可没告诉她有多少钱生气呗。”李小珍补了一刀。 “小可有多少钱呀，姐。”葛丽萍来了兴致。 “你问我我问谁！她有多少钱不告诉我，我能知道？” 葛丽萍梗了一下，缓了缓，又笑着说：“只要孩子们过得好，她们有多少钱咱们知不知道也无所谓。你说是？姐。” 葛女士不吭声。 葛丽萍瞧着姐姐的脸色似乎好了一点，又接着说：“姐，这回我来京市真是开了眼界，小可竟然开了那么多公司！昨天那么多员工给咱外婆祝寿，那场面呀，我这一辈子都忘不了！” 葛女士面部线条又放松了些，鼻孔轻“哼”了一声。 葛丽萍心里就有数了：“姐，小可这么多公司，你看让大福和小福留下来怎么样？” “他俩留下来做什么？”葛女士一时没转过来。 “留下来做什么？”葛丽萍讪笑着，“姐，小可这么多公司，还安排不了她两个亲表弟的工作吗？” “留他们在京市工作？” “对呀。” “我怕你是在做梦！你两个儿子那好吃懒做的样子，留在京市上班，我亏你说得出口！” “姐，话不能这么说呀，那也是你两个亲外甥，你怎么能这么说他们呢？” “是我亲儿子我也这么说！你来说说，他们留下来能做什么？能上个什么班！” “姐，你看见那个大妮了吗？那还是个农村伢，跟着小可来京市几年，竟然还嫁给了冯华那个大老板！还把她爹也从农村接来享福了。这大福小福要是能跟着小可几年，没准也能混出大模样呢。” “嗤！”葛女士发出一声讥笑。 第179章 让钱芝兰感到陌生的姨妈 “你两个儿子有什么能力你不知道吗？别的本事没有，打游戏的能力是有的！白天不起床晚上不睡觉，你把他俩留在京市，是准备让我女儿替你养儿子？！ 大妮能嫁给冯华，那是她的造化！你家芝兰不也跟了小可几年吗，她怎么没给你找到个大老板女婿回来！” 这话让钱芝兰不止脸红了，眼眶也蓄上了泪，嘴唇微微抖着，一脸地难堪。 她从来没想到，姨妈和妈妈竟然是彼此不分上下的。 从小到大，她每次见到姨妈都是一副春风和煦的样子，永远笑声爽朗，对她也是句句表扬。在她心里，姨妈是个知书达理的人，和她那个字字不离钱面目狰狞的妈相比，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她从小就很羡慕表姐，有姨妈这样温和好脾气的妈，不似她的妈妈那般叫人难以启齿。 她蓦然想起初中毕业那年的暑假，她想继续读高中，而父母想让她读中专，原因很简单，读完中专就出来参加工作，读完高中有可能还要上大学。 这费用区别大着呢。 她人微言轻没有话语权，拗不过父母。她伤心地来到姨妈家，姨妈说了一箩筐安慰她的话。她听了倍受感动，拉着李小可的手说：“表姐，我真是好羡慕你有姨妈这样的妈妈。” 当时李小可非但没有露出幸福的笑容，更没有赞同她的话。反而表情木呆呆的，目光游离，半天也没有回她的话。 她当时还觉得表姐身在福中不知福，所以记忆特别深。 “姐，你这样说话就过分了！”葛丽萍也怒了。 “我过分，我还有你过分？！我这当姐姐的，让你姐夫解决了你们两口子的工作，养活了你们一家人！现在，还赖上我女儿管你几个孩子了是？” “怎么就叫赖了！他们给自己的表姐帮忙” “要你儿子帮鬼忙！你大女儿给你管了，小女儿也去电脑学校上班了，人家叶子娟不是看的小可的面子，难道看的你葛丽萍的面子？这两个外甥女好歹还是能做事的人，你那两个儿子就留在家里给你自己帮忙！” “我也不是找你帮忙，我是找小可” “我家被你赖上瘾了还！我管了你这一代，我女儿还要管你下一代是？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两姐妹大吵一架，看见真的干上了，钱芝兰和李小珍都不敢说话，只能坐在那里当鹌鹑，一语不发。嫌气氛沉闷，李小珍干脆打开了电视机。 最后，葛女士大手一挥：“我懒得跟你说！你要玩就玩几天，不玩就趁早回去！” “我是来找小可的，小可说不行我就算了，你说了不算！” “我是她妈，我就说了算！” “切！”葛丽萍也冷笑了一声：“你说了算，那怎么小可只把我姐夫带出去玩，没把你带出去玩呢？” 这句话简直捅了马蜂窝，直捅到葛女士的心尖上，她从沙发上跳起来要打葛丽萍，钱芝兰赶紧拽着葛丽萍往后退：“姨妈，你消消气，消消气。我妈说错话了，我这就带她回去。” 李小珍盘腿坐沙发上看着电视节目，就一会儿没留意她们，突然看到要打起来了，她赶紧跳下来，鞋也来不及穿，一把拽住葛女士：“妈！你干什么，那是我姨妈！” 李小珍拦了一下，钱芝兰顺利的拖着葛丽萍走了，其实葛丽萍也被吓到了，不然就钱芝兰那小身板，能拖动她？她不过是顺着给自己个台阶赶紧溜走罢了。 钱芝草今天一直待在李小可身边，非常地主动，要帮着推太婆的轮椅，帮着去给大家买水，水来了又特意扭开瓶盖再递给李小可。 李小可看出这丫头大概是想找自己说点什么，不想身边时刻有个小尾巴跟着，就直接问了：“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表姐，你真是神了。”钱芝草拍了下马屁，看见李小可似笑非笑，心里咯噔了一下。 她收起笑容小心翼翼地说：“表姐，我要是留在京市，你觉得我能给你帮上忙不？” “你想留下来？” “嗯！我想留下来。不过如果我留下来帮不上忙，那我也不能增加表姐的负担。” “我涉足的产业你也看到了，就那几个，你对哪个有兴趣？” 钱芝草的表情一喜。她早就在心中打算过了：“表姐，我想去房产中介可以吗？” “那你明天去找方家伟，问问他那里缺不缺人。我已经不管业务上的事了，如果缺人，他们会给你机会，但也要能通过他们的考核才会留下。每个公司都有自己的规章制度，就算是我也要遵守的。” “我明白，如果我应聘不上也是我自己的问题。谢谢表姐。” “现在可以放心去玩了？”李小可揶揄了一句。 钱芝草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没想到她的心思这么快就被表姐看出来了，她本来还想拖到下午再说的。 叶子刚家。 “子刚，你和小可的事情，到现在还没有个眉目吗？我和你爸，盼着娶小儿媳妇，头发都盼白了。”叶母调侃着儿子。 叶子刚昨天带着父母参观了他的新别墅，得到了父亲的夸奖，心里头美着呢。 今天早上叶母就给了他当头一棒，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嘛。 他挠着头发，嘿嘿笑着。 “我看你是没戏了，不如我去跟小可说，认她当我的干女儿怎么样？你也多个姐姐，好歹还是一家人。” 叶子刚急了：“别呀！妈，你这不是添乱吗？” 叶父笑笑：“子刚，你妈和你开玩笑呢。不过依我看，小可对你并无男女情爱，你是不是该停一停了。” “停一停？” “我建议你好好想想，男女之间如果只有一方有意，终归是不成的。” “爸，我就喜欢小可，我只喜欢她一个人。” “这事我和你妈都知道，你姐跟姐夫也知道。所以大家都没有阻止你，但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啊。” “是呀，你要和小可明明白白地说出来。”叶母觉得自己的儿子真是傻透了。 “我怕我说出来，完了把人又说跑了。” “又？” “四年前我说过一次，小可说我们只能做朋友。说完小可就带着太婆去旅游，旅游完就搬到京市来了。” “那现在都已经在京市了，也没啥地方能跑了，你再表白一次。”叶母鼓励着儿子。 “怎么没地方跑？小可学了英语，能轻松和外国人交流呢。” “那你这完全跟不上人家的节奏啊，你怎么不一起学英语呢？” “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上学的时候就不喜欢英语。”叶子刚低垂着脑袋。 叶父叹了口气：“再给他一点时间，他需要消化。” “行，既然你也没有抱得美人归，我和你爸待在这里也没啥意思，明天我们就回去了。” 第180章 谁给我留脸面了 “多待几天嘛，家里面有大哥二哥在，晚几天回去没事的。我带你们去爬长城啊。” 叶母翻了个白眼：“没心思去。我等着小可喊我‘妈’呢，你要是不行就早点说。干妈也是妈，我当干妈也行的。” 叶父语重心长地对儿子说：“子刚啊，人和人之间的缘分有好几种。有些人是亲人但形同陌路，有些人没有血缘关系但他就比亲人还要亲。男女之间，有些人能相爱，有些人只能相知。小可和你跟子娟都有缘分，但她对你和对子娟的感情似乎是一样的。” “你去上班，我和你爸出去逛逛。”叶母开始赶儿子。 “我陪你们去，我开车方便些。” “不用你陪，我和你爸逛街不需要电灯泡。” 叶子刚伤心了，抓过车钥匙跑了。 “你呀，明知道儿子心里难过，还要洒把盐。”叶父一脸宠溺加无奈地看着妻子。 “你的这个傻儿子就像只狍子，在感情方面一点都不懂得主动。跟个守护神似的，这个儿媳妇，我看难喽！” 听着妻子对子刚的形容，叶父无奈地笑着摇头。 夫妻俩打车去了趟王府井，给家里的两个孙子买些礼物，还有京市的特产，也各买了几份带回去送人。 他们前两年来过一趟京市，那时候子刚还没买别墅，住在小可家里，老两口满心以为儿子是稳操胜券了，都住人家里了，近水楼台先得月，这月亮就算够不着，扑也得扑上去咬两口啊。 没成想，儿子不单痴情，还纯情得很。 不开窍的东西，这事叶母也不好教他。算了，怎么样都是他的造化。 子娟和文成一大早就去林文彬家了，文成的爸妈昨晚在文彬家留宿的，唐梅好久没见到弟妹了，拉着她说了半宿的话。 悦悦和恬恬也住在那里。她们和睿睿哥哥玩得很开心，睿睿比她俩大了两岁半，已经是幼儿园中班的小朋友了。 他带着俩妹妹，绘声绘色地给她们讲着儿童画报上的小故事，俩小只托着腮听得可认真了。晚上睡觉三个孩子也要一起睡，宋书琪睡觉前打开门缝悄悄看了一眼，都盖着被子睡得香着呢。 家里的孩子养得懂事，大人就省事儿。 等叶家父母大包小包回来，就想着下午去林文彬家拜访一下，女婿只有这一个堂哥，和亲哥也差不多。当初子娟和文成结婚，文彬一家千里迢迢赶回省城，又亲自开车去帮文成接亲。 何况自己的亲家两口子还住在文彬家，就算不住那儿，他们也要去探望一下文彬的妈妈。 晚上，李小可他们回来，家里气压很低。天才刚擦黑，李小珍就已经睡觉了。下午她被葛女士抓着骂了几回，火气也大了。 “我又没有得罪你，你那火别往我身上出！”她是从小就敢跟葛女士对着骂的，因为是第一个孩子，又盼了几年才怀上，葛女士就算气得再狠也舍不得打她，更不会不给她饭吃。 李小珍是不会惯着葛女士的，她早早躲进了房间。 等李小可搀着太婆和李志国有说有笑走进来时，看见的就是黑着一张脸的葛女士坐在沙发上，让人想装作没看见都不行。 “你们还知道回来啊？”葛女士阴阳怪气地问。 回来的三人不约而同收起了笑脸，他们都知道，这是葛女士要发火的前兆。 李小可扶着太婆去洗漱，照顾她回房休息。出来她看见李志国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葛女士面沉如水。 “有什么事就说，声音不要太大，我太已经休息了。”她在对面坐下来，几十年的相处她早已深知，葛女士的火当天必须要发出来，不发出来她不会睡觉，而且发得越晚，这个火力就越大。 葛女士依然不吭声。 李小可起身去了李小珍的房间，她知道姐姐肯定没有睡，一问才知道是姨妈想把两个儿子留在京市，葛女士不同意，两姐妹吵了一架。 她回到客厅：“公司的事情我上个月就已经不管了，大福和小福即便想留下，也是要经过考核的，通不过不会留下的。” 葛女士脸色稍缓了一点。 “还有什么事吗？” “你有多少钱，我这个做娘的为什么不能知道？” “你有多少钱我知道吗？我从小到大，都是听你说家里没钱，我问过你家里有多少钱了吗？” “你这话说的真是没天理！你一个做女儿的还要问我这当妈的有多少钱？”葛女士惊讶了。 “我没有问过你有多少钱，也不想问。” “那你现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不问你，你也别问我。我外婆在世的时候问过你有多少钱了吗？我奶奶问过吗？我只是在提醒你，要学会尊重别人。” “你是别人？” “对于每个人来说，除了自己，其他人都是别人，只不过在感情亲疏方面有差别。” “那好呗，我是别人，我还问什么。我这个别人明天要回去，我不在别人家里坐冷板凳。” “我给你订机票。” “你姨妈家的人必须跟我一起走！” “他们是我请来的客人，来的时候就说了请他们在京市玩几天，他们没有提出要提前离开，我不能要他们走。” “他们来祝寿，你太婆生日已经过了，还留在这里干什么，一群占便宜的货！”葛女士想起白天葛丽萍的话，余火未消，说话也口不择言。 “我安排人送你回去，我姐不想出去玩的话让她陪你一起回去。” “我不回去，我等你姐夫他们一起回去，明天我也出去玩。”李小珍打开门探出脑袋说了一句，又立刻关上了门。 “那我也不回去！凭什么好了别人！” “那明天一起去玩。不过你不能在外面发脾气，不然冯华会很为难，其他人也会尴尬。” “哼，她们还知道尴尬？我就是要让他们下不来台！看他们还有脸待不？” “妈，我再说一遍，他们是我的客人。你如果要闹不愉快，你回老家再闹。在这里，请给我，也给你自己留一点脸面。” “谁给我留脸面了！这要是别人家的女儿，听到你姨妈这样说你妈，早就把她们赶走了！窝囊费！” “少说两句。”李志国听不下去了。 “脸面不是别人给你留的，是自己给自己留。”李小可说完便起身离开了。 “你看到吗志国，你女儿对我就是这样的态度！” “少说两句，要玩就高高兴兴玩几天。不玩就回家去，我和你一起走。” 第181章 父女俩的交谈 晚上睡觉前，李小可听到很轻的敲门声，如果不仔细听，几乎听不到。 她打开门一看，父亲李志国站在门外。 “爸，找我有事？”她侧身把父亲让进屋。 “你妈那脾气，再留下来估计要和你姨妈家撕破脸，弄得两家都下不来台，让人看笑话。” “她不愿意走，谁也动不了她。” “明天还是不要让她和你姨妈见面，我带她单独去玩两天，回去的时候也错开买票。” “爸，这几年妈对你好吗？” 李志国脸上有一些不自然：“你妈就是性子太强，坏心眼是没有的。” 李小可了解父亲有一些根深蒂固的理念，也很难说服他改变什么。就算有改变，也很微小。他一向话少，家里事情历来是母亲说了算。就算父亲有不赞同的，也会被母亲的固执所屈服。 身边有一个非常非常固执称得上顽固的人，想要好好生活很难，要么离开要么顺从，否则只有鱼死网破。 “爸，你想知道上一世的事情吗？” 李志国默了一下，把眼镜架往上抬了抬：“你说说。” “上一世，您在63岁那年去世了。您今年67岁，我妈大概认为可以高枕无忧了，又开始尽情释放自己了，对吗？” 李志国怔了一下，没说话。 李小可知道自己猜对了。 “上一世您去世之后的好几年，我都不能接受您已经去世的事实，总是欺骗自己您还活着，这只是一场梦。 我经常会梦到您，梦醒枕巾都是湿的。 四十多岁以后，我突然特别地怨恨您。恨您的不作为，恨您的不教育，为什么别人的爸爸都知道围着老婆孩子转，而您只会围着我妈转？ 除了上班，下班时间您几乎都扑在菜地里。难道我们几个子女的教育不比那些青菜土豆更重要？家里穷，就不能断掉那些穷亲戚的资助？ 为什么您总要对我妈百依百顺，她就没有说错做错想错的事情吗？ 我无数次地想，要是您下班后回家能多关注自己的几个孩子，关注他们的内心成长，该多好。” 李小可流泪了。 几十年前的事，从来就没在她心里释怀过，无法释怀。 “您就会发现您的儿子已经有十九年没有和我说过话了。” “你们为什么不说话？”李志国震惊了。 “上一世您去世之前，我告诉您这件事，您也是这么问我的。”李小可笑了笑，擦了把脸上的泪。 “我妈不让我们讲话。我11岁那年，李小勇16岁，他总是欺负我，我又打不赢他，只能用哭来表达不满。我妈非但不会批评他半个字，还会嫌我哭得吵人，把我劈头盖脸骂一顿。次数多了，她就勒令我们不许再说话。” “您儿子也很听话，从此再也没有和我说过一句话。我曾经找他说过两回话，他骂我不要脸，不听妈妈的话。” “您没有发现的事情远不止这一件。上一世我没有机会问您，孩子不是应该夫妻共同教育的吗？为什么你就那么放心地把几个孩子全交给我妈管？您觉得我妈能教育好孩子吗？” “一个暴躁的妈，养不出情绪稳定的孩子，也养不出心理健康的孩子。她从来没有教子女和睦，还亲手斩断了我和我哥的兄妹情。 我女儿满月前一天，您打电话给我，说我嫂子计较我从来没叫过她‘嫂子’，今天要是不叫上一声，明天的满月宴她和我哥不会来参加，你和我妈就也不来了。 您那番话对我的杀伤力，无亚于捅我心头一刀。在此之前我确实没叫过她一声嫂子，她进门的时候我哥已经五六年没有和我说话了，我不敢喊。 你那个电话，被汪学仁在旁边听得清清楚楚。那天，他弄明白了一点，无论对我怎么样，娘家都不会有人去找他算账。 我如您所愿，喊了嫂子，我不能不从啊。孩子的满月宴，外婆一家不来，您想过这会让我在婆家如何自处？ 后来的二十多年，我每一次见到她，都会主动喊嫂子，也喊哥。在我心里，那是根刺，我要用这根刺提醒自己，我的娘家人是怎么扶持我的。” “” “说说我妈，她确实为您守了很多年的寡，一直到我回来之前，她还是一个人。不过，她心里并不想守寡，从五十多岁到七十多岁，她都盼着能再找个伴，无奈要求太多，没能实现。” “其实我不想重生回来的，我这两辈子，第一次投胎不由我，第二次重生也不由我，如果我能选择，我不想出生，更不想重生。 我妈在我眼里，就是狗改不了吃屎的性子，指望她有半点改变，绝无可能。” 李志国彻底愣住了，他想说什么，终究没有说出口。 “您离世前向组织提出的唯一一个请求，就是把儿子调回县里，他当时在下面乡镇历练，回来后平步青云，一家人都在体制内工作，生活无忧。我姐顺利退休，阳阳结婚生子，也还不错。我刚刚熬出头，如果没有回来，现在也已经领到养老金。” “您上一世查出肺癌，并不是晚期，可是位置长得不好，加上您的身体底子差，医生建议不开刀，您接受了一年多的化疗有了很大好转，最后还是复发。 我跟您说这些，是想提醒您，您离七十岁还有三年，活到七十岁是您上一辈子没达到的心愿，如果您任由我妈每天这样狂躁，这一辈子也很难。” “爸，如果你愿意留在京市，我愿意照顾您到老。至于我妈，您完全不必担心，她不是一个会委屈自己的人。” 李小可其实更想说的是：爸，你和我妈离婚。 但她还是保留着理智，四十年代的人把离婚视为洪水猛兽，不会轻易离婚，在他们看来，离婚是件丑事，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走那一步。 “小可，是爸忽略了你，和你哥你姐。难怪这次你哥他们不肯过来，只把亮亮送过来让我们带来。” 李志国想了想，说：“我回去会教育你哥的，哪有这样当哥的。” “不用了，爸，现在就这样挺好，我不想有什么改变。” “再怎么说也是一母同胞的兄妹，他这样子是不对的。” “真的不用了，爸。我心里有道坎，过不去的。当初汪学仁的爹打电话到家里，是李小勇接的，我亲眼看见亲耳听见他说‘我这个妹妹在家里的时候就一直是没有教养的，你们要好好教育她’，那一天，我和他的兄妹情就已经彻底断了。 那天，汪学仁打了我，还偷偷跑到你那去告状，我什么都不知道，抱着孩子一进门，就听见李小勇那番话，然后等我妈回来，我妈又是劈里啪啦对着我一顿骂。 做你们的女儿，真的太难了，活得不如狗。在婆家被打，娘家被骂，男人到娘家去告状，公爹打电话到娘家兴师问罪，娘家亲哥还要说打得好，让他们多教育。 要是还有下辈子，我一定当场撞死，也要把自己撞回去。” 李小可平静地说完，脸上是淡淡的笑容。 第182章 打开记忆的闸门 李志国一夜未眠。 很多事情的发生超乎了他的认知，他知道已无力挽回，他能做的，就是尽快将葛女士带回去。至于他单独留在这里，他没有考虑过。 一来夫妻分居惹人议论，二来葛女士不是容易干休的人，那绝对要吵翻天。 李小可说完那些话，倒是沉沉睡去，什么梦也没有做。 早上起来就听见隔壁房间有争执。 “我们今天回去，我等会就让小可买票，买不到飞机票就坐火车回去。” “我不回去，你是发什么疯，一大早突然要回去？” 李志国顿了顿：“家里院子里那些花，这么多天没人浇水，只怕都要死了。” 李小可敲门进去：“爸、妈。” 李志国看见她：“小可，我和你妈今天回去，你看能订到什么票，飞机火车都行。” “明天，爸，我安排一下，让人送你们回去。” “不用送，我知道怎么走。” “那也让我安排一下，坐明天的飞机回去。” “嗯。” 李志国答应着下楼去了。 李小可跟着下楼去看太婆起身没有，她轻轻推开门，太婆已经自己穿好了衣裳，满脸笑容地坐在床沿上。 “太，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什么事这么高兴呢？” “小可，”太婆抓住李小可的手，开心地笑着：“我昨晚梦见庆山了，他说要来接我。对了，你晓得庆山是谁不？” “我晓得，庆山是我太公。”李小可心里有些高兴，又有些难过，说不上来是为什么，就是有点堵。 “子刚今天会来家里吗？”太婆笑眯眯地问。 “会，我等会就给他打电话，让他早点来。” 叶家父母今天去了宋院长家，他们计划明天回家，这几家能走动的都去走动一下。 叶子刚上班去了，接到小可的电话时，他正和底下几个高管在开会。看到是小可的来电，他点了接听，听到小可说太婆想他了，让他今天早点来家里看望太婆，他的脸上绽放出大大的笑容，说中午下班就来。 几个高管人员互相挤眉弄眼，都知道今天的会议很快就要结束，一个个脸上露出喜色。 李志国夫妻到底还是和李小珍一起出去了，冯华开着大巴来门口接的他们。 临走，李志国让小可不用担心，有他在。 李小可点点头，目送他们离开。 上午，她陪着太婆在院子里剪花，院墙那里种了几棵蔷薇，不用怎么费心养，它自己就爬满了墙头，李小可有闲情雅致的时候，就会剪下几枝花，放在客厅也很养眼。 乐乐趴在太婆的轮椅旁边，家里没有客人的时候，它是被允许放出来的。有客人的日子不多，它会老老实实待在狗舍里，里面空间很大，它吃饱了睡，睡饱了吃，也很快活。 作为一只土狗，它什么都吃，主人吃的它也爱，偶尔给它点狗粮和火腿肠。这几天它的伙食很好，太婆的寿宴打包回来不少菜，它也跟着吃了好几顿了。 太婆就坐在轮椅上笑眯眯地看着小可忙碌，又看看脚边的乐乐，笑道：“这狗子也是会享福的。” 剪完花时间还早，李小可坐在秋千上陪着太婆聊了会天。日头慢慢大了，有点晒，她推着太婆进了客厅。 中午，饭刚刚做好，子刚就来了。 “太！”他一来就熟稔地奔向太婆身边。 他是录有指纹开外院门的，毕竟也是蹭了两年饭的人，有这个专利。 “是不是昨天没有见到我，想我啦？” 太婆便乐呵呵地看着他：“是想你了。你爸妈回去了吗？” “没有，他们明天和我姐一起回去。” “那你赶紧回家去，不留你了。” “他们走亲戚去了，就我一个人，回去也没饭吃。”叶子刚作可怜状，太婆立马就拉住了他的手：“那在这里吃，和我们一起吃啊。” 叶子刚满意了，高兴得嘿嘿笑。 吃完午饭，叶子刚要扶着太婆去午睡，太婆却说不困，想和他说说话。 “子刚，太要谢谢你，是你和小可把太从张家村接出来享的福，太一定会保佑你的。” “呸呸呸，太，你说错话了，快点呸呸呸，是保护不是保佑，我会保护你的。” 太婆仍旧笑眯眯的：“没有说错。子刚，太都一百岁了，还能活多久，等太走了，太一定会保佑你和小可，日子顺顺利利、平平安安。” “太！”叶子刚慌了神：“你答应过我要活到两百岁的，可不能现在就想着这些事啊。” “活到两百岁，那太不是活成精了吗？”太婆嗔笑着，“太这一生啊，没有遗憾了。要非说遗憾，就是没有看到你和小可成家。” “太，”叶子刚鼻子有点酸，眼睛也有点胀。 “子刚，你别怪小可，她心里面有你，只是你们俩没有缘分。你答应太，你们俩，都要好好的。” “太，我不会怪小可的，本来就是我一厢情愿的事。” “你是个好孩子。将来呀，一定会遇上你的好姻缘，太会保佑你的。” 叶子刚不知道怎么办了，他一抬头，看见李小可站在门外，手捂着脸，眼睛红红的。她转身靠在墙壁上，平缓了一下心情，才带着笑容走进去。 “太，今天不午睡吗？”她故作轻松地问。 “太今天精神好，想和你们说说话。”太婆笑得一脸慈祥，却叫李小可不敢直视，她握住太婆的左手，手指摩挲着她的手掌心。 “小可，太跟着你这些年，过的是神仙一样的日子，还活到了一百岁。在张家村，太是第一个活到一百岁的人，这事估计都要记入族谱了。 太这一生，值呀！ 谢谢你们，要是没有你们俩，太前几年就该没了，是你们让太又多活了七年，享了七年的福。” 老太太脸上绽放着幸福的笑容，声音比较轻快。 “太14岁嫁到张家村，那时候女人不能上桌吃饭，也不能抛头露面，就在家里浆洗一家人的衣服，烧火做饭，生儿育女。 15岁生你舅公，17岁生你外婆 ，33岁那年你舅公长大成人娶了亲，隔年一场风寒就把他带走了，娃也没留下一个，儿媳妇改嫁走了。 35岁那年，你外婆出嫁。38岁，你太公也走了，家里就剩我一个人。 我这双脚，下不了地，离了这裹脚布，走都走不稳。只能把家里的地给别的人家种，别人家每年交给我一点口粮。 村里人喜欢说闲话，只要有一个男人帮我干点活，不管老啊少的，有媳妇的就要闹翻天，没媳妇的就被人笑话和我有染，谁都不敢再帮我。 你外婆放心不下我，经常跑回来看我，帮我做点事。你外婆有双大脚，她出生时，好多人家已经不给女儿裹脚了，我们就也没给她裹脚。 你外公听人挑拨，以为她把家里的东西拿回来孝敬我，追着那两里地打她，要她回去。 其实你外公家也是穷得四面墙壁泥巴房，他哪有什么东西能给我呢？ 还是我那改嫁了的儿媳妇时不时回来看看我，每次来都给我捎了几斤口粮，我才熬过了几年。45岁改嫁到李家，没过几年，你第二个太公也走了。 那时候，我总是想，为什么先死的那个人不是我呀！” 第183章 太婆走了 太婆掏出手帕擦擦眼角，笑了笑，继续说：“我又一个人在李家村熬了几年，后来你妈也嫁进了李家村，我在李家村也终于有了个亲人。 有一回你妈躲着你奶拿了两斤米给我，你奶和你几个叔立刻就冲上门，那个布袋子还没解开，就被他们拿走了，还把我灶房里的一点米刮得干干净净，说那也是他们家的。还当着我的面骂你妈是个贼 你妈过门三年才怀上你姐，等到生下来又没人照顾。你爸在县里上班，一个月回不了两三回。你奶要照顾你四叔，你妈要下地干活，你爸来找我，我这才跟着你妈和你爸过上了安稳的日子。 那一年，我都63岁了。本来以为那就是我最好的日子了，没想到张家村又来人接我，给了我念想，我又回到了张家村 日子过得真快啊，眨眼我都100岁了，你太公和舅公没享过的福，都叫我给享了。 小可，太这一辈子，没有遗憾了。 太只希望你和子刚两个人都好好的，你们俩要像亲姊妹一样，互相帮衬，太也就没有什么挂念了。” “太！”叶子刚和李小可都哭了。 “别哭，好孩子。这些事情呀，我原本早就忘记了，昨天晚上梦到你太公，又全都想起来了。想必是我的日子也快到了，他提前来跟我打招呼呢。”太婆笑着说。 “太，你放心，我和子刚都会好好的。” “太，我永远都会把小可当成最亲的人。”叶子刚咽了下口水：“我保证。” 叶子刚握着太的右手，举起左手起誓。 “好孩子，太一定会保佑你们的。”太婆微笑着闭上了眼睛：“那我靠着眯一会儿，你们也去休息。” 接到李小可的电话时，冯华正带着葛女士一行在恭亲王府游玩。 他笑容满面地接起电话，很快他的表情凝固了，放下手机，他马上组织大家返回。 没有说原因，只说要立刻去一个地方。 路上大家都发现了异样，不止是开车的速度比之前快了很多，而且冯华一直沉默着，没有说一个字。大家心里开始不安起来，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直到车停在李小可家门口，冯华才说了声：“太奶奶去世了。” 一时间大家都几乎反应不过来，特别是李小珍几个，她眨着眼睛，早上出门前太婆不是还好好的吗？ 葛丽萍回过神，立刻尖叫一声：“外婆！我那苦命的外婆啊！”一路哭嚎着进去了。 其他人也都缓过神，跟着进去了。 太婆平躺在床上，神色很安祥，宛如睡着了一般。 下午她说完那番话，便靠在沙发上睡着了，呼吸很清浅。 李小可和叶子刚一左一右，心里像有预感一样，没有挪窝，握着太婆的手也一直没有松开，直到手心的温度慢慢变低，才发现太婆已经没有了呼吸。 她的嘴角还带着些微笑，定是看见太公来接她了。 叶子刚顿时眼泪刷刷直掉，李小可没有哭。 两人把太婆抱到床上，李小可就给冯华拨打了电话，让他带着所有人回来给太婆送行。 寿衣是提前有准备的，在大家回来之前，李小可已经给太婆擦洗了身子，换上了寿衣。 房间不是很大，一下子涌进来十几个人，哗啦啦跪了一屋子。 这里面，数葛丽萍哭得最凶，眼泪说来就来，以至于她不得不出言提醒姨妈离远一点，眼泪不要掉落在太婆身上。 葛丽萍一边哭一边叫她的四个儿女：“快哭！你们的太婆走了，要哭的！大声哭！” 钱芝兰也是眼泪直掉，她和太婆毕竟有过两年多相处的日子，有些感情。钱芝草和两个弟弟对太婆并不熟悉，也没有感情，钱芝草看到这么多人都在哭，还能红了眼睛，流两滴眼泪。 钱大福和钱小福，挤不出眼泪，也不会干嚎，只能和他们的爸爸一起跪在角落里。刘四喜带着阳阳和亮亮也跟在一起，他们和太婆的感情也不深。 周来娣、冯华和村长叔给太婆鞠了三个躬，先退出来了。他们不是直系亲属，不好挤在里面。 这时候要做的事情还很多，他们都是想帮忙的。 李小可在联系殡仪馆，对方的车六点能到。见李小可在来回走动，葛丽萍叫着：“小可！你让别人去办这些事，你也要来这里跪着的！” 李小可看她一眼，没有说话，继续打电话。 张铁蛋红着脸站起来：“小可，奶奶的后事应该我来处理的，你说，我来做。” “表叔，这边的事情我来处理，张家村那头就要靠你了。等太婆火化后，我和你们一起回去。太婆的后事，请务必要操办好。” “你放心，小可，我一定会办好的。” “嗯，那你去陪陪太婆，等会殡仪馆的车来了，我们会去那里守夜，明天举办太婆的追悼会。” “好。” 太婆的追悼会，李小可特别叮嘱了几位合伙人，只有至亲参加，他们不用来，更不用通知员工过来。 太婆一生谨小慎微，宽以待人，从不喜欢麻烦别人。 就让老人家安安静静地走。 有李家人在，铁蛋一家也在，大家都送了她一程，也算是圆满了。 一直到骨灰盒抱在怀里，李小可都没有流一滴泪。 谭姨担心她会憋坏，偷偷叮嘱子刚，让他陪着一起去张家村送太婆入土，一定要想办法让小可哭出来。 子娟和父母推迟了一天行程，等李小可他们一起回去。 晚上大家各自收拾行李。李小珍回酒店去了，翠儿一家留在这里。 张铁蛋小心翼翼地问：“小可，奶奶入土需要看日子，我得回去了再找人看。要不，等我看好了日子给你打电话，你再回去？” “太是我接出来的，我肯定要送她回去。我想在你家住几天，像小时候一样，陪太婆几天。”李小可笑了笑。“如果看的日子远，我住到头七，等太婆入土的日子我再过去。” 张铁蛋不敢再说话，他示意翠儿来劝劝，翠儿却摇摇头，她了解小可和太婆的感情。 她默默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奶奶不在了，她也没必要再回京市了，就在家里做做农活，陪着庆儿长大。 收拾完了自己的东西，她来问小可：“奶奶的衣物是带回去烧给她？” “我来收拾。” 再次走进太婆的房间，房间里再也见不到那张慈祥充满爱意的笑脸，听不到太婆笑呵呵的声音，李小可的心被揪得生疼。收拾好太婆的衣服鞋子，打包装好。 昨儿换下来的那套红色新衫还放在床边。李小可默默地把衣服叠好，这套衣服她想留着作个念想。 桌上的双面圆镜，是太婆惯用的，她每天早晨起来后会坐在桌前对着镜子慢慢梳理头发。 李小可仿佛又看见了小老太太正在认真梳头发的样子，她眨了眨眼睛。 直到拉开抽屉，看到那一屉子还没有拆开的红包，李小可拿出来一个一个地拆着，认真地数着。 眼泪，终于是落了下来。 这一落，就像打开水龙头的水，一时难以关上。 第184章 送太婆回张家村 飞机抵达省城后，机场外面已经停着一辆大巴，林文成提前电话安排好的，这辆车直接去张家村。李小可拦住了叶子娟和林文成，让他们不必再跟去。 今天只是送太婆回家，该告别的已经告别了，如果一定要去，那也是入土的那天再去。 周来娣想跟去，李小可同意了。她去了到时候和钱芝兰一起回来，也有个伴。 其他人就是不去张家村，也是要回县城的，都上了大巴车。 林大有一家六口留在省城。 叶子刚坚持要去，他说太婆是他开车接出来的，他要送太婆回去。 大巴车先来到了张家村，大家沉默着起身下车，送太婆回家。 张铁蛋抱着太婆的骨灰走在前头，身边是庆儿，后面跟着翠儿。 其他人跟在后面。 张家村的人很快就得知消息都过来了，有跑得快的小孩已经飞奔去了张家报信。一行人走到门口，张家舅婆已经跪在了门外，大声哭喊着：“娘！你回来了！” 待铁蛋抱着太婆的骨灰跨进门槛，翠儿上前扶起婆婆，两人一起进了屋。众人跟着进了屋。 铁蛋把骨灰盒放在堂屋的桌子上，舅婆哭得呼天抢地，眼泪也是真的一串串流出来，惹得李小珍和葛氏姐妹跟着一顿哭。村里的婶子嫂子们也都在抹眼泪。 李小可冷静得不像话。 她不单没有哭，出发前她还让人准备了两份京市的特产，一份给村长，一份给舅婆，只是把外面的红色包装撕了，换成了普通的白色透明购物袋。 舅婆哭了一会儿，掀起衣摆擦擦眼泪：“我去做饭，你们都在这吃了再回去。” 大家哪里肯，都拉住她说不用忙活，马上就要走。外面大巴还在等着，先把众人送回县城，下午再返回省城。 李小可让周来娣和钱芝兰跟车返回省城，她们还要上班。 叶家父母在车上没有下来，他们不方便进屋。叶子刚跟着他们回去了，过几天再来接小可一起走。 葛女士不能理解李小可还待在这里干什么，即便要住也应该回家去住啊。住在张家是怎么回事，李家没有屋子给她住吗？她刚开了个口，就被李志国拉走了。 等人都走光了，李小可就静静地坐在堂屋里。 “小可。”翠儿担心地喊了一声。 “我没事，表婶。”李小可换回了以前的称呼，回到了张家村，自然要以张家村的辈份来论。 “我上小学四年级起，每年夏天都会来舅婆家里住几天，那时候表叔每天带着一群小伙伴上山摘野果，下田摸泥鳅，上来之后满脚都是蚂蟥，他用手一弹，就飞出去一只。每弹出去一只，我都吓得尖叫，生怕会弹到我身上来。”李小可说着便笑了。 翠儿听着，想着那画面感，也跟着笑了。 铁蛋摸着脑袋，憨厚地笑着，他没想到李小可还记得小时候的事。 “那时候太婆就坐在门口摇着蒲扇等我们回来，看到表叔一身泥巴，也仍然是笑眯眯的。” “小可也下田过吗？”翠儿好奇着。 铁蛋摇头。 “我下过一次的。表叔你忘啦？有一年你和那几个小伙伴再三怂恿我，说保证今年田里没蚂蟥，让我大胆下去。我鼓起勇气探了一只脚下去，另一只脚刚抬起来，田里这只脚就急速往下坠，把我吓的呀，立刻就连爬带攀，拼命地往岸上爬，一边爬一边哭。” 铁蛋和翠儿都笑出了声，想想不合适，又赶紧收了表情。 “没关系，咱们说着高兴，太婆听着也高兴。 我爬上岸一看，泥巴刚到小腿肚，但是再不敢下去。泥巴软软的，不停往下陷，拔出脚来都很费力。唉，种田人不容易啊。” “你们还想去京市吗？如果想去，可以去海轩酒店工作，那里总是需要人手帮忙的。庆儿也可以一起带去上幼儿园，舅婆去搭把手，跟东平叔一样，过去看看孩子，帮着料理下家务。” 舅婆有些心动：“铁蛋，你带着庆儿和翠儿一起去。小可刚才说的你那群小伙伴，一个都不在村里了。我就不去了，守着老宅，逢年过节也有个人给你爷奶和你爹点个香烛烧点纸钱。” 铁蛋和翠儿相视一眼，没有说去和不去。 “这事你们慢慢考虑，哪天想去都可以。去了就去找大妮，冯华会带你们去酒店的。” 翠儿忍不住问：“小可你不再回去了吗？” “我也许在那儿，也许不在那儿，我在的话当然由我带你们去。” 一时间，几人又低头无语，气氛有些忧伤。 李小可就在这住了下来，铁蛋几个姐姐都出嫁了，空房间是有的。本来她想去太婆原来的小黑屋住几天，回忆一下儿时和太婆一起睡在那张小床上的日子。 尽管那间屋子，白天也黑得看不清字，那个钉着透明塑料膜的小窗传进来的一丝微光，就是全部的光亮。 后面是密密的竹林，据说夏天曾经有蛇进屋过，好在没咬过人，大表姑说进屋的蛇只要你不打它，它不会咬人。 李小可是很胆小的，既怕黑更怕蛇，但是有太婆在身边，她便什么都不怕。 无奈那个小床早已拆了，只得作罢。 张铁蛋当天就请村长和几个长辈叔叔一起商量太婆的后事，他其实是有经验的，他爹去世时，他已经有20岁了。但为了慎重起见，加上是太婆和太公合葬，他不懂得有哪些禁忌，还是听长辈们怎么说，他怎么安排的好。 请了一个他们熟识的风水师，其实就是个道士，李小可以前是根本不信这些的，但当道士黑幽幽的目光像个黑洞，直直地看向她时，她竟然一时顶不住，感觉再看下去要把自己吸进去一样。 莫非，道士看出来我是个舶来品，不属于这个世界？ 有点神。李小可第一次这么想。 道士给出最近的一个日子是下个月15号，距现在还有20多天。李小可决定先在这里住几天，等过了头七，先回省城，把一楼的房子过户给钱芝兰，再把李小珍的房子落实一下。 李小珍手里的钱不够买墨香学府的房子，即使她肯借，李小珍也未必愿意背债。 四天后，是太婆的头七，叶子刚从家里赶了过来。 李小可给太婆点了香烛，烧了些纸钱，几个人又守了一夜。 天一亮，两人就悄悄离开了。 第185章 无处可去 李小可回了省城，在下个月15号前，她会一直留在省城。 叶子刚回了京市，他已经离开了七八天，那边的工作已经堆积得不少。 李小可拎着行李箱来到文成教育，她的那套房子住着租客，空着的那套一直没有装修。谭姨一家都在京市，一时竟也无处可去。 太婆走了，她又没有家了。 “子娟。” 叶子娟抬头一看，立马从前台后面冲了过来。 “小可！我以为你和子刚一起回京市了呢，你回省城怎么不提早跟我说，我好去接你啊。”她一边埋怨着一边拎过李小可的行李箱，揽着她的肩膀往里面走去。 “小可姐！” “小可姐回来了！” 赵倩和李丹忙站起身打招呼，几年未见，她们脸上的喜悦和热情不减当年。 “倩倩、丹丹，你们都好吗？”她微笑着回应。 “小可姐，我们都好着呢。倒是小可姐，看上去瘦了不少。最近睡得不好吗？”李丹比较细心，看到李小可的眼睛里都是红血丝。 “嗯，这几天是睡得比较少。” “你们忙，我要翘班了。”叶子娟打断她们，再叫这小妮子问下去，该让小可伤心了。 “好好好，子娟姐慢走。”赵倩笑着打趣。 “小可姐回来，子娟姐不翘班哪能说得过去呀。”李丹也加了一嘴。 看着她们之间的互动，李小可心情松快了一些。 叶子娟把自己桌面上的东西一股脑锁进抽屉，背上小挎包，又推起行李箱。 “拜拜。”她回头跟赵倩和李丹挥挥手，走了。 “子娟姐拜拜，小可姐拜拜。” 李小可微笑着挥挥手，就被叶子娟挽住胳膊一起往外走了。 “我真的感觉小可姐瘦了好多，你不觉得吗？”李丹和赵倩悄悄咬着耳朵。 “我觉得呀。” “那你怎么不说？” “我傻呀，看见别人瘦了还说出来。小可姐这个瘦大概和心情有关，我从她的笑容里瞧出了淡淡的忧伤。” “啊？这个我没看出来，我只看见她的眼睛里红血丝好多。”李丹有些懊恼。“小可姐不会出了什么事？难道是失恋了吗？” “你这脑子真没谁了。叶校长对小可姐，那可是502胶水般的执着。” “那还能为什么？” “我猜测是小可姐的太奶奶不在了。” “不会？上星期子娟姐和林校长专程去参加太奶奶的百岁生日，我还看到了他们发回来的太奶奶的生日照片，还有视频呢。” “我也看见了。我还看见他们回来后脸上没有喜悦，子娟姐这几天情绪也比较低落。最重要的是，小可姐刚才一个人拎着行李箱回来了，你见过她丢下太奶奶一个人到处跑吗？” “这倒是。”李丹也信了。“小可姐太可怜了，太奶奶也好可怜，多好的一个人。” “既然子娟姐没和我们说，我们也别问。小可姐这时候更需要的是不被打扰，每多一个人问一次，她的心里又要痛一回。” “我不问。”李丹连忙表态。 走出福庆大厦，叶子娟看看现在十一点了。 “我们是先吃饭，还是先回家？” “先回家，我还不饿。” “好。” 两人拦了的士，回了墨香学府。 “你那个房子，还打算卖给钱芝兰吗？” “我再想想，晚上我自己跟她说。” 叶子娟按了6楼的电梯：“你回来就住子刚家，反正他也不在，你一个人住很方便。我家那两个孩子太闹了，会吵得你不好休息。” 李小可是想去周来娣家挤一挤的。本来她也可以去住酒店，但这心里头空落落的，还是想和熟悉的伙伴们住一起。 “周周家里，也没有多余的床。就在子刚家，房子一直空着，也没点人气。也不让你白住，每天做好晚饭等我们下班回来吃饭，嘿嘿。” “好。”李小可笑笑，接受了她的好意。 “今天就算了。下午你好好睡一觉，有什么事明天再处理也不迟。你睡好了就给我打电话，我带着周周和芝兰来看你。” “嗯。”李小可心里暖暖的。 “你几年没回来了，小区外面变化很大，多了一条商业街，卖什么的都有，我带你去看看，中午咱们就在那里吃饭。” “好。” 6楼电梯到了，叶子娟打开601的门，两人放下行李箱就又下去了。 商业街上，人头攒动。 四年时间，这一片土地已经彻底开发完，随处可见高耸入云的楼房，门外的双向四车道扩建成了双向八车道，曾经无人问津的墨香学府成了香饽饽。 在这种主干道上建设的小区，出行无疑是非常便利的。 小区的房子已经涨到3000一平了。 李小可知道这还只是开头，房地产热潮马上就要开始了。明年会涨得更多，十几年后，这里的房子要涨到3万一平。再往后，房价会理性回归，开始回落，从此一蹶不振。 有人买在半山腰，有人买在山顶，而现在，还在山脚下。 只要是商品，有人赚就会有人赔。 随便找了家小店，吃了碗煲仔饭。叶子娟看她没什么食欲，又叫了碗银耳枸杞羹，要她喝下去。 “我知道太婆的离世对你打击很大，但你也要照顾好自己，你过得好，太婆在泉下有知，也才能放心真正地离开。” “嗯。”李小可接过碗一饮而尽。 吃完饭，两人散着步回到小区，在小区门口，叶子娟拗不过，看着李小可买了一堆肉菜和水果。 “下班来吃饭，带上周周和芝兰。” “好咧！今晚李大厨掌勺，我一定准时下班！”叶子娟夸张地笑着，有点故作的开心。 李小可笑了，她知道子娟是想让她高兴。 “我就不送你上去了，这把钥匙给你。” “好。” 叶子娟走远了，才敢回头看了一眼，看见李小可还驻在原地目送她，看见她回头，李小可笑着腾出一只手朝她挥了挥，她赶紧挥手回应了下，大步走了。 鼻子越发酸胀厉害，太婆没了，她也很难过。 这七年来小可和太婆的感情，她是看在眼里的。她不敢想如果自己是小可，现在会是什么样。 她边走边掏出手机，准备把叶子刚骂一顿，小可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他不知道吗？竟然放她一个人来省城，也不知道打个电话给她，她也好去车站接一下呀。 子刚的电话处于关机状态，想了想，大概现在在飞机上。 这口气没出成，算了，晚上再骂他。活该他单身，蠢死了。 第186章 卖房 李小可一个人回到叶子刚家，她很困，但是睡不着。 昨晚一夜未睡，据说头七那天，离世的亲人会回来看看，可是她睁着眼睛等了一宿，也没听到异常的声音。 家里也没有出现蝴蝶、飞蛾这样的小昆虫。 是太婆见到了太公，忘记了回来看看？还是太婆回京市的家去看了呢？ 李小可没有答案。 这样也好，太婆头七没有回来，想是这人世间再没有让她挂念的人和事了。 太婆是个好人，一生不曾做过伤人的事，没说过一句伤人的话。希望太婆下一辈子能投胎到一个好人家，有爱她的父母，有相爱到老的夫君，有子孙满堂。 再过十多年，只要愿意，子孙满堂的愿望又都能实现了。 叶子刚家里几年没人住，本以为灰尘已经很厚，打开房门发现里面只有一层薄灰，估计是子娟时常有来打扫，李小可把客厅和自己要住的房间打扫了一遍，厨房和卫生间也收拾干净。 搞完后她在沙发上靠着睡了一会儿，好好的躺在床上睡不着，靠在沙发上却很快就睡着了。 不过也只小睡了一会儿，下午她便开始做饭。 六点钟，饭菜做好了，见人还没回，她往每一盘菜上面扣了个盘子，以免冷掉。 很快，门口传来了开门声。 叶子娟、钱芝兰、周来娣走了进来。 “表姐！” “小可姐！” 看见李小可，钱芝兰和周来娣的眼睛立刻红了。 “干什么呢你们？”叶子娟冲她俩使眼色，这路上说半天都白交待了？ “表姐，你回来我真是太高兴了。”钱芝兰笑着，她掩饰了一下：“我去洗手端菜。” “小可姐，你瘦了好多。”周来娣握着李小可的手不放开。 “还不去帮忙盛饭？”叶子娟拍拍她的胳膊。 “我马上去。” “文成呢？他没送你们过来？” “他把我们送到小区就回爸妈家去了，他急着回去陪悦悦和恬恬玩，咱们别管他。”叶子娟拉着李小可让她坐下，“你坐下歇会，你都做好饭菜了，我们去端来。” 吃饭的时候周来娣和钱芝兰都抢着说话，说的都是电脑学校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李小可也很配合，时不时“嗯”、“哦”、“这样啊”，然后往她们碗里夹着菜。 她也主动问了一些事情，比如学校的招生现在怎么样呀，文成有没有给你们涨工资啊，不涨工资要找老板娘投诉啊，这些话逗得大家都笑了。 气氛也就更松快了许多。 吃完饭，周来娣和钱芝兰一起去洗碗。 “文成今晚还回来吗？” “不回来，今晚说好了他在他爸妈家住，悦悦和恬恬高兴着呢。” 悦悦和恬恬平时都是林大有夫妻带着，他们和俩孙女感情很好。叶子娟和林文成每天下了班回爸妈家吃饭，吃完饭再带着两个宝贝回家。 早上把俩孩子送去爸妈家再去上班，子娟这日子美着呢。不过年后两个小宝贝就要上幼儿园了，他们正在考虑在哪边上幼儿园更合适。 林文成是特意今晚不回来住的，他知道子娟想陪着小可。 两人正聊着，钱芝兰她们洗完碗出来了，李小可招手让她们过来坐一起。 “芝兰，一楼那个房子我想自己留着，太婆不在了，我想留个念想。” 钱芝兰点头表示理解，换了是她，也不会想卖了。 “我六楼的那个90平，你想要的话可以过户给你。不过那个房子还是个毛坯，要住人的话还得先装修。” “小可，你要卖六楼的房子？”叶子娟有些惊讶，那个房子和叶子刚家是一墙之隔。“你户口不是还在那套房子吗？” “户口我可以转到京市去，实在不行也能转到一楼的房子去。一楼的房子等租户到期，就收回来不再租了，以后我回来，也能有个落脚的地方。” “芝兰，你的想法呢？六楼的房子也不是非要让你买，之前子娟说你想要一楼，我是同意的。只是现在太不在了，我” “表姐，你不用解释，我非常理解。”钱芝兰急急打断她。 “六楼的房子按楼层来说比一楼更好，我很满意。能在这个小区有套房子，和你们都住在一起，我心里特别的安心。” “你满意就好。” “表姐，那你报个价格给我，我明天把钱转给你。” “这么快？看样子你这几年攒了不少钱。”李小可开着玩笑。 钱芝兰不好意思地笑笑：“林校长给我涨了不少工资。” “你听她扯呢，主要还是她和周周摆摊挣的。学校的工资再怎么涨，一年也不过两三万。”叶子娟揭了她的底。“芝兰和周周是真的勤快，今天要不是听说你回来了，她们俩下班后平时可找不着人。” 钱芝兰和周来娣相视一眼，都笑了。 “26万，你看行不？” 李小可琢磨着报了个价格。 小区均价已经3000，而且六楼的价格是最好的，3200都会有人要。她报的这个价格已经算是友情价了，既然是现在交易，她也不可能按当初买的价格转手。 “表姐，这也让得太多了，六楼的房子不可能比均价还低。”钱芝兰解释着：“我想买这里的房子，不是想要表姐给我优惠，按市价给我就好，那套房子不可能低于28万的。” 李小可看钱芝兰这态度，笑了笑：“就26万。你有这么多钱吗？分期” “我有！”钱芝兰急切打断，她生怕表姐又要给她让利：“表姐，我有钱。我明天就转给你。” 李小可有些惊讶，几年时间钱芝兰能攒这么多钱，看来是真的吃了不少苦。 “那行，你什么时间有空，我们随时去过户。” “这价格”她犹豫着。 “就这么多，卖26万我已经赚了不少，你别骂表姐是奸商就行。” “不会不会。”钱芝兰急急摆手，“表姐，谢谢你。” 第187章 急着去钓金龟婿的钱芝草 “恭喜你呀，芝兰。”叶子娟和周来娣齐声祝贺。 钱芝兰也很开心，她也能选择别的小区，但是只有在这个小区，她的心里才有归属感。 买了房子，她就和周来娣、子娟姐永远都是邻居了，心里头踏实。 说完了这事儿，李小可就开始说另一件事。 “还有件事，我姐想在省城买一套郊区的房子，你们有什么推荐的楼盘吗？” “这个，我得明天上网查查，让我爸妈也帮着打听打听。”子娟说的爸妈是林大有夫妻。 “好，帮我谢谢林大伯大妈，我过两天上门去看望他们。” “好啊，他们看到你，肯定会特别开心。” “表姐，大表姐要买房”钱芝兰欲言又止。 李小可一看就懂了：“你大表姐只想买郊区的房子，她家也没有人要过来居住，就是买了做投资的，等以后涨价了再卖掉。” “哦。”钱芝兰放心了。她担心大表姐要买房，表姐却把现有的房子卖给了她，让大表姐不高兴。 “那我明天下午请半天假，我们去过户？” “好。” “对了，芝草呢？”李小可突然想起了这个表妹，不是说她也在电脑学校上班的吗？ “她那天跟我们一起回来，第二天就辞职去了京市。”钱芝兰有点脸红，这个妹妹真是会折腾。“她说她跟表姐讲过，表姐让她去找方家伟。” “嗯，是有这么回事。我以为她没那么快过去，她自己去也行。” “人家着急着去钓金龟婿呢，哪有时间等你。”叶子娟掩嘴吃吃笑。 李小可嗔她一眼：“瞎说什么呢？” “不是我瞎说，是她自己告诉我的。”叶子娟清清嗓子，模仿着钱芝草的原话：“子娟姐，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去房产中介吗？那里接触到的人都是来买房的，我只要看准一个，把客户发展成男朋友，我就能少奋斗几十年啦！” 叶子娟说完自己笑得乐哈哈，发现李小可没有笑，除了周来娣微微笑了笑，钱芝兰甚至脸上还有点羞臊，她赶紧收起了笑，收得太快，导致自己还打了一个嗝。 “她不是这样跟我讲的。”钱芝兰表情有点不自然。 “那她跟你怎么说的？”叶子娟追问。 “她说，京市是首都，各方面的资源都是最好的，她要去那里闯下一番天地。”钱芝兰的声音越说越小。 “她刚毕业，想出去闯一闯不是坏事。”李小可一句话收尾。 这一点，大家都赞同，刚毕业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时候。人越是长大，越会患得患失，前怕狼后怕虎，各种优柔寡断。 被她们惦记着的钱芝草今天刚刚上了一天班。 她返回省城后第二天跟子娟辞职，当天晚上就坐了去京市的火车，绿皮火车坐了22个小时的硬座，把她整个人都坐散架了。 在火车站旁的小旅馆里休整了一天，感觉又能生龙活虎了。 昨天上午就去了蚌壳房产，运气不好，方家伟并不在门店。她没有手机，也没有方家伟的号码，只能问店里的人方家伟什么时候会过来。 店里的工作人员热情、礼貌，他们告诉钱芝草，方总不是每天都会来店里，大多时候他会在各个分店巡查。 这下钱芝草急了，她只能请求对方给方总打电话，问一下他今天来不来店里。 工作人员有点为难，他微笑着说：“不好意思，如果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我们不方便给方总打电话。” “那你们之间肯定有内部联系方式，麻烦你给他发个消息，就说李小可的表妹在店里等他，问问他今天会不会来店里，可以吗？”钱芝草的姿态放得很低。 工作人员眸光闪了闪：“那您稍坐片刻，您怎么称呼？” “我叫钱芝草。” 钱芝草回到座位上继续等待，很快工作人员走过来，她急忙站起来。 “您好钱小姐，方总在回来的路上，大概一个小时左右到。” “好的，谢谢谢谢。” “不客气。”工作人员倒来一杯水，回工位上干活去了。 钱芝草坐的位置能看到店门，她一边盯着门口，一边竖着耳朵听员工们的声音。 店里的工作人员并不多，四个人，工位有六个。他们穿着一样的白衬衣黑西装，非常的精神，有的在和客户电话沟通，有的在低头安静做事，也来了两拨顾客进来咨询。 方家伟刚推开店门，钱芝草立刻站了起来。 她是认识方家伟的，太婆寿宴时，方家伟率领蚌壳的员工给外婆祝寿，非常的亮眼。 方家伟不认识她，但从她站起来那一刻，他也就认识了，何况钱芝草长得有七八分酷似钱芝兰，甚至和李小可都有两分相似。 “方总您好，我是钱芝草。”钱芝草先打招呼。 方家伟点点头：“钱芝兰的亲妹妹？” “您认识我姐姐？”钱芝草有些惊喜。 “嗯，在小可家里见过几回。”他话音一转：“小可怎么样，她还好吗？” “表姐在老家还没有回，她想等太婆头七再离开。”钱芝草声音有些低落，“今天就是头七了。” “等好久了？店里我不常来。”方家伟抬腕看了下时间，“请你吃个午饭，边吃边说，我下午还有事。” “谢谢方总。”钱芝草不是忸怩的人，立刻一把跟上。 吃饭的地方很近，就在同一条街上，经过几个铺面，就有一家小饭馆。方家伟让钱芝草点菜，钱芝草吓得双手摇晃着拒绝：“还是您点，我不挑食。” 方家伟笑笑，自己点了三个菜。等菜上桌前，方家伟已经知道了面前的小姑娘是来找工作的，这不是什么大事。 “所有蚌壳入职的员工，试用期都是三个月，三个月不开单自动离职。底薪两千，卖房的提成06个点，租房5个点。” “明白。”钱芝草坐得正正的，认真点头。 “你有地方住吗？” “我住在小旅馆。” “有个员工宿舍，4个人一间，不介意的话可以住那里。” “不介意不介意，谢谢方总。”钱芝草头摇得拨浪鼓一般，逗笑了方家伟。 “菜来了，赶紧吃。” “嗯嗯。”钱芝草知道方家伟等会还有事，他都看了几次表了，于是吃得飞快，方家伟还没吃完，她已经两碗饭下肚。 “我吃好了。”她笑眯眯地放下筷子。 她吃菜习惯从盘子的最右侧开始夹，然后顺着那个地方慢慢地扩大范围。等她吃完，每盘菜都被吃出了三分之一的盘底，另外三分之二的地盘，她没有动。 方家伟看着那三个大小都几乎差不多的空盘处，鬼使神差地问了句：“你是属老鼠的？” 第188章 试用期的伙伴们 钱芝草摇头：“我是属狗的。” 方家伟点点头，喝了口水掩饰了一下：“我们走。” 回到店里，他把上午联系他的工作人员喊过来：“小何，这是小钱，你把她带到员工宿舍去，她的东西在小旅馆，你跟她一起去拿下。明天起她跟着你，你带她熟悉一下工作。” “好的，方总。” “不用劳烦，我可以自己去拿过来的。”钱芝草受宠若惊。 “男孩子力气大，让他和你一起去。第一个月他带你，跟着他学习怎么谈单。”他又看了下表，“我得走了。” “谢谢方总。”钱芝草立刻给他弯腰鞠了一躬。 方家伟笑笑：“以后甭整这些，我还没到七老八十呢。好好干。” “嗯嗯。”钱芝草目送他离开，兴奋得想要蹦上几蹦，这事比她预想的顺利太多了。 “我们先去搬行李？”小何问她。 “好的。谢谢师父！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小何吓得一哆嗦：“可别这么叫，我叫何俊，叫我名字就行。” “那我叫你俊哥。” “好。” 方家伟说的员工宿舍，就是当初李小可过来时租的那套房子，后来他们几个都买了房陆续搬走了，但房子还一直租着，给试用期的员工住。 试用期工资低，想在京市自己租房很难。 不过，现在里面住得很拥挤，不要钱的员工宿舍，有谁不想住呢，相比很多京漂族自己租房住的地下室已经好太多了。 里面的床都换成了上下层架子床，跟学校宿舍的床一样，比学生的床宽一些。不过下层不是桌子，上下两层都是床铺。 每间房住4个人，还能摆下一张桌子和一个衣柜，衣柜有四层，每人一层，用来放衣服和自己的个人物品。 两间房，一间男生住，一间女生住。 客厅用帘子拉着隔开，也住了四人。大部分人转正后会陆续离开去外面租房子住，特别困难的也可以继续留在这里。 钱芝草路上已经了解到这些情况，所以推开门后也没有吃惊，让她意外地是，尽管住了这么多人，客厅里的物品，包括鞋子摆放都是整齐有序的，并没有“乱、脏、臭”。 推开其中一间卧室的门，何俊说：“目前只有两个女生在这住，加上你三个。那两张床是空的，你自己挑一个，贵重物品锁柜子里。这是大门钥匙，房门一般不锁。” “好。” “需要我帮忙收拾吗？”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那明天早上九点，准时到岗。” “好的，谢谢俊哥。”钱芝草把他送到门口，“明天见！” 她的东西不多，收拾好后，她去厨房和卫生间看了看，厨房可以做饭，但估计做的人不多，调料瓶大部分都还很满，日期已经不新了。 她又下楼去附近逛了逛，发现不远处就有菜场，也有卖熟食的。 但钱芝草还真的不会做饭，她在家从来没有做过饭。 以前有钱芝兰做，钱芝兰离开家后就葛丽萍做，葛丽萍也要求过她做饭，她把房门一关直接反锁，理都不理。 大不了全家一起饿呗。 而葛丽萍是绝对不会饿着她那俩儿子的，所以她根本不怕。等葛丽萍做好了饭，她走出房间给自己盛一碗坐下就吃，葛丽萍骂她，她面无表情两耳不闻。 被骂几句又死不了，她不会和自己的肚子过不去。葛丽萍对她是半点法子也没有。 上大学后都是吃的学校食堂，也没有做饭的机会。 想了想，还是歇了学做菜的念头，万一因为这个和其他人起了矛盾划不来，她买了只烧饼，就当今天的晚餐了。 路过水果摊，她细心挑选了12个又红又大的苹果。 回来之后，先把苹果洗干净，又抓紧时间自己冲了个澡，这么多人，晚上排队洗澡是个大事。 六点半左右，慢慢地有人回来了。 她坐在房间里吃着烧饼，没有出去。何俊跟她说了，这里面住的人除了有蚌壳房产的，还有旅行社和萌梓教育的员工。 等回来的人多了，两个女生还没有回来，她打开房门，提着一袋子洗干净的苹果敲响了隔壁房间的门。 “出来吃苹果呀！” 房间里有两个男生正在聊天，客厅里的四个男生倒是都回来了。看见来了新的室友，还是个年轻妹子，六个年轻人都聚过来了。 “大家好呀，我是蚌壳房产的钱芝草，以后还请大家多多关照。”她微笑着先自我介绍，然后给大家分苹果。 “谢谢小钱同学。”男生们都很有礼貌的接过苹果，并进行自我介绍。 “我叫李枫，是萌梓教育的老师。” “我叫梅楠，是旅行社的导游。” 一圈下来，这六个室友里面，只有高小亮是蚌壳房产的同事，和她还不是一个店里的。 钱芝草热情大方，性格开朗，年龄又小，很快就获得了男同事们的喜爱。得知明天她第一天上班，都给她鼓劲儿。 “放心，咱们几个大老板都很好，不会随便开人的。” “是的，做得好还能提前转正，社保什么都有了，还会发租房补贴。” 还有这个好事？钱芝草很惊喜。 “我下个月就转正了，等转正了我也搬走，床位留给新来的伙伴。” “付涛，你不是才来一个多月吗？下个月就能转正了？”高小亮惊讶着，这几个人当中，他是最早住进来的，他下个月还没满三个月呢。 “嗯，萌梓教育的试用期是两个月。” “我们旅行社也是两个月。”梅楠说。 “啊？” 看钱芝草失望的脸，高小亮安慰她：“咱们蚌壳也是能提前转正的，出了单就能提前转正。主要是担心咱们新人刚开始不容易出单，客户从看房到成交，有时候要历经一两个月甚至更久才会做决定，试用期三个月，也是为了保护我们。” “嗯！”钱芝草觉得有道理，她又振奋了，握紧拳头：“加油！我要争取两个月出单！” 大家被她的动作逗笑了。 第189章 上班第一天 一番交谈后，钱芝草摸清了室友们的情况。 住隔壁房间的是高小亮和付涛，还有陈平和曾少杰，他俩还没回来。 李枫、梅楠和江明、肖勇四人住客厅，江明和肖勇也是新来的，住进来不到一周，刚才都没怎么说话。 钱芝草又掏出两个苹果给高小亮，让他转交两个室友。之后便笑眯眯地跟室友们挥手：“非常高兴能够和大家认识。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休息啦！明天见。” “明天见。” “明天见。” 男生们也没有再继续交谈，上了一天班了，集体宿舍大家都很自觉，他们各自回自己铺位，房子里又恢复了安静。 晚上九点多，那两个女生才回来，原来她们下班约好逛街去了，她俩都是萌梓教育的老师。 见到有新伙伴住进来，连忙友好地打招呼。 陈敏有点小遗憾：“要早知道你来，我们就先回来一趟带你一起去逛街了。” 袁莉也跟着说：“是呀，下次我们一起去呀。” “好呀。谢谢两位姐姐，”钱芝草递给她们一人一个苹果，“很甜的，我已经洗过了。” “谢谢芝草。” “谢谢芝草。” 除了两个晚归的男生，其余的人，钱芝草都认识了。 晚上，她躺在自己的小床上，暗自下决心，一定要努力扎根在这片土地上。 第二天一早，她就醒来了。 钱芝草虽然在家里反对干家务，但她并不懒。她只是见不得葛丽萍像对待佣人一样的吼骂钱芝兰，对两个弟弟的态度又像是对祖宗，她气不过才对着干的。 宿舍离工作的地方很近，走快点十几分钟就够了。她蹑手蹑脚地爬起来去卫生间洗漱，又悄咪咪打开门，去楼下晨跑了两圈。 呼吸着早晨的新鲜空气，她闻到了自由的味道。 等她回来，已经有几个室友走了，他们的工作地点比较远。 两个男生在厨房刷牙洗脸，把卫生间留给女生用，她们洗脸要用洗面奶，需要照镜子。不过她们速度也很快，想想也是，住这么多人肯定有人要上厕所的呀。 奇怪的是，钱芝草也没见到有人上厕所。 陈敏看出了她的疑问：“胡同里有公厕，下楼右转直走二十米就到。早起的室友都是洗漱完就去公厕，不然后面起来的人刷牙洗脸来不及。” 钱芝草点头表示懂了，她重新把头发梳了一下，背上包上班去了。 她在街边小店买了两个包子和一杯豆浆，一路上边走边吃，奇怪的是对面走来的人都会看她一眼，她看看自己，没发现身上有什么不妥，以前也没发现自己长得这么好看呀。 走到蚌壳门口，她的早餐也吃完了。 门已经打开了，里面有一个同事，她看过去，不认识。 “新来的？”对方主动问。 “是的，我叫钱芝草，怎么称呼您？” “我叫邓强。你先随便坐，等会俊哥给你安排座位。” “好的，谢谢。” 她掏出一个苹果，放在何俊的工位上，自己坐在另一张工位上，她昨天看过了，这张工位是空的。 九点整，三个同事一起嘻嘻哈哈着进来了。 “俊哥，早啊。”钱芝草站起来打招呼。 “俊哥，早啊。”与何俊一起进来的两个同事笑着打趣他。 “去去去。”何俊作势轰赶他们，两人趁势一哄而散。 “你先了解一下公司这几年的发展和规模，以及服务的客户群体这些，待会我再来给你讲讲咱们的工作模式。”他递过来一本《蚌壳志》。 “好的。”钱芝草点头。 何俊抓起那个大苹果，咬了一口：“谢啦！” 等钱芝草看完那本《蚌壳志》，心中充满震撼，才四年多的时间，蚌壳在京市就有32个连锁门店，加上其他省会城市，累计有60多个门店。 “看完了？我来考考你。” 何俊问了几个数据，钱芝草都回答正确。他挑了下眉毛，原以为这是个关系户，进来当花瓶的呢。 他坐正了身体，开始认真给钱芝草讲解公司的运营模式，以及怎么和客户沟通的话术。钱芝草听得很认真，手上拿着小本子也记得飞快。 讲完了，何俊瞅了一眼她记的内容：“你这字，写得不错。” “谢谢俊哥夸奖。”钱芝草脸上绽放出大大的笑容。 既然是个想学用心的，那就好好带，何俊改正了原来的想法。 正巧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推门进来，已经有同事上前去接待。何俊用笔帽碰碰她胳膊：“你觉得这个客户是来做什么的？” “应该是买房。这么大年龄不可能租房？” “那他给谁买房？” “当然是给他儿子，或者孙子？” 何俊笑笑不说话。 “俊哥，那你觉得他是给谁买房？” “我觉得他是来卖房的。” 等人聊完走后，何俊喊了一声接待的同事：“大刘，刚才的大爷是来做什么的？” “他是来卖房的。”大刘笑得很开心：“今天被我捡个漏，白得一房源。” 何俊冲钱芝草挑挑眉，钱芝草一脸崇拜：“俊哥，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如果是给他儿子或孙子买房，他不可能一个人来，即便是他出钱，他也会让年轻人一起来选户型。” “有道理。”钱芝草刷刷记下。 “他这个年龄大概率不会是给自己买房。而且他虽然穿着一般，但他的文化气质很浓，像他这个年纪的文化人在京市一般都不会缺房子。” “嗯嗯。”钱芝草狂点头，她努力回忆了一下刚才那位老人的样子，真的是这样。 “如果真是给自己买房，那应该也会有儿女陪伴。这个年龄买房没办法贷款，要贷款只能是以子女的名义买。” “他不能全款买吗？” “能。但是能拿出全款的话，那不应该等到六十多岁才来买房，早点买不是更香？虽然有按揭，但住的年限长啊，租房不要钱的吗？” 钱芝草心悦诚服。 第190章 被团宠的钱芝草 下午来了一男一女。 男的四十来岁，脖子上挂的金项链粗得像自行车的链条，明晃晃的让人无法忽视，手上戴着几个大金戒指，穿着花衬衣和白西装，皮鞋擦得锃亮，全身上下一副“我有钱”的样子。 可惜肚腩突出，头发也有些秃顶，下眼睑发青，一副中年油腻男的模样。 女的三十岁不到，长发披肩，一条藕粉色连衣裙尽显玲珑曲线，外面一件宽松风衣。钱芝草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鲜花插牛粪，她懒得看。 何俊对钱芝草眨眨眼：这回怎么看？ 钱芝草写着：给情人买房？ 何俊微微一笑，对她伸出个大拇指，钱芝草开心地笑了。 看着何俊一笔一划写着：租房。 她满眼讶然，这么有钱会是租房？ 何俊不再说什么，给她一个眼神：等着看。 等客户走后，钱芝草立刻冲上去，拉着接待的同事悄悄一打听，果然是租房。 她火急火燎地冲回来。 “俊哥，你快给我讲讲呗。”钱芝草两眼冒星星，双手抱拳虚心请教。 何俊也不再逗她：“那男的看上去像是很多金，但往往真正多金的人不会那样打扮，真正有钱的人反而比较低调，你等会去问问大刘，刚才那位大爷要卖的是套什么样的房子。 你很聪明，猜到他们不是夫妻关系。 既然不是夫妻，他来咱们这里做什么？如果真要给情人买房，那怎么也得买个新房，咱们这里卖的都是二手房源。 还有，那女的身上并没有什么首饰，也能看出男的并不想为她多花钱。” 钱芝草目瞪口呆。 就这么一瞟眼的功夫，竟然能看出这么多细节？ 真是神了，难怪方总让她跟着何俊学习呢。 方总真是好人，俊哥也是好人，嘿嘿。 何俊见她一会呆，一会笑，小声问她：“你真是李总的表妹？” “对，我们是姨表亲，所以长得也有一点像。”她用大拇指和食指比了个“一丢丢”的动作。 “智商不怎么像啊？” “是吗？”钱芝草愣了一下，马上明白了过来，她没有生气，笑着说：“所以我要努力加油呀！不敢说超越，只求不给表姐丢脸就行。” “我和表姐的这层关系，还请你保密呀。昨天我也是着急，怕见不到方总，不得已才说出来的。” “你不想让别人知道你们的关系？”何俊认真地打量了她一眼。 钱芝草疯狂摇头：“我想靠我自己。我虽然是走了关系进来，但后面的路我想靠自己走。” 何俊笑了：“没想到你还是个事业型的，那先预祝你成功。” “谢谢师父。” 这回，何俊没有拒绝，他笑了笑，算是收下了这个徒弟。 下班前十分钟，何俊通知今晚团建聚餐，庆祝有新伙伴加入团队。 三个男同事齐刷刷开心鼓掌。 下班后谁都没磨蹭，簇拥着何俊和钱芝草一起往他们平时聚餐的小饭店走去。 点了菜后，何俊给他们互相介绍。 “这是刘飞，我们都叫他大刘，上午就是他接待的那个大爷。” “刘哥好。”钱芝草微微欠身点头。 “这是邓强。” “嗯嗯，早上我和邓哥已经认识了。” “这位是高小鹏，下午那个租房的是他接待的，你还去找过他。” “嗯嗯，鹏哥好，鹏哥认识高小亮吗？” “小亮是我弟弟。” “哦，你弟弟怎么没和你住一块啊？”钱芝草随口一问。 “人家有女朋友，弟弟也不好挤一块的啦。”邓强朝她挤眉弄眼。 钱芝草闹了个大脸红。 “一个个瞎说啥呢，嘴巴没点遮拦，别把人吓跑了。”何俊提醒他们。 “你还没说仙女妹妹叫啥名呢？” 钱芝草站起来：“我叫钱芝草，初来乍到，以后还请几位前辈多多关照。” 正好服务员端着开好的几瓶啤酒过来了，她给大家都倒上，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我敬前辈们一杯，我先干了。”她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好！好！这个妹妹我认了！”邓强鼓掌。 “你拉倒，小钱是我们大家的小妹妹，我们都会关照她的。”高小鹏举起杯子招呼着左右，“来来来，我们也走一个。” 一杯酒下肚，大家的关系拉近了不少，开始聊起各种话题。 都是年轻人，气氛一嗨，啥话都说。比如以前门店里也有别的女生，被借调到其他门店去了。 “剩下我们四个光和尚，干活都不带劲儿。”大刘埋怨着。 “可不是吗？我们给方总提议了几次，要遵循‘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的职场法则，下次有女生入职要优先我们门店。”邓强补充着。 “感谢方总终于给我们安排了一个小仙女！放心，你大哥、二哥、三哥还有俊哥，我们都会关照你的。”高小鹏拍着胸脯。 “宿舍里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只管告诉小亮。” “谢谢鹏哥，室友们都对我挺好的。” 菜陆续上桌。 “来，快吃，这块鱼肚子给妹妹吃。”高小鹏起身夹了一大块鱼肚子给钱芝草。 “你起开！你都有女朋友了还在这献殷勤，还不把机会让给我们，让我们先练习练习怎么讨女孩子喜欢。”邓强把他拽回座位上。 刘飞和何俊笑翻了天。 钱芝草也笑了。 昨晚她感受到了室友们的热情和友好，今天又拥有了同事们如兄长般的照顾。从小到大，她都没有被谁呵护关照过，心里头暖暖的。 一顿饭热热闹闹吃完，出来已经是晚上九点了。邓强和刘飞住得不远，何俊就让他俩负责把钱芝草送回宿舍，哪怕钱芝草再三说不用送，现在还早，她走回去很安全。 邓强和刘飞不容分说：“走，给个机会让我们体验一回当哥哥的感觉呗。” “你们都是独生子女吗？”钱芝草好奇着。 “我是，大刘有个姐姐。” “哦。”钱芝草明白了，心里好生羡慕。独生子女多好啊，不像自己家里，有兄弟姐妹四个。 她是82年的，她出生的时候计划生育已经很严了，她都不知道妈妈是如何能生下两个弟弟的，当时就算是在农村，也不允许生这么多。 她也不用问，肯定是躲着生的。 第191章 为什么不想谈恋爱 晚上，钱芝草睡得格外香甜。 如果说之前她对来京市发展充满希望和憧憬，那么现在，又多了一份温暖和踏实。这份温暖和踏实足以支撑她面对今后可能会遇到的各种困难和挑战。 钱芝草是个上进的孩子，她和叶子娟说的那番话纯属玩笑话。 上一世的她就是靠自己闯出了一片天地，从打工到自己开公司，别人只看到她一路长虹，却没谁见过她抱怨过一句，更没有找过家里要支持。 她的电商公司赶上了风口，算得上是第一批吃螃蟹的人，成绩自然不菲。 她是李小可这一辈中最有出息的一个。 后来还把两个不成器的弟弟也带出去了，给家里解决了两个大难题。 若是问钱芝草愿不愿意管这两个弟弟，她肯定是不愿意的。 但上一世钱芝兰过得糟糕，自己都顾不好，葛丽萍不逮着钱芝草薅还能逮谁薅呢？身为女儿，除非是永不来往，否则又有哪个女儿犟得过父母的呢？胳膊总是没有大腿粗的。 李小可这一觉也睡得很沉。 这连日来心情的波动、来回奔波外加严重的睡眠不足，导致她睡着后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才醒来。手机上有几个未接来电，有叶子娟的，还有几个陌生号码，还好设了静音。 她给子娟回了个电话，知道她刚醒，子娟也就放心了，叮嘱她要好好吃饭就挂了。 陌生号码她没有管。 起床后简单热了点昨晚的剩饭剩菜，她记得下午要和钱芝兰一起去办过户，就在家里等她。 叶子刚家的阳台很大，坐在阳台上吹着风，很惬意。看着底下人来人往进出小区，内心升起一片孤寂。 “滴”，有短信进来，她拿起一看，是银行的入账短信，她的账户收到了28万，转账人是钱芝兰。她皱了皱好看的眉头，不知钱芝兰为什么还是转了28万，不过估计她也快要到了。 她又坐了一会儿，门铃才响了。 “表姐，昨晚睡得好吗？”钱芝兰一脸关切。 “挺好的，不用担心。” “那就好。表姐，我刚刚来的路上，把钱转到你卡上了。” “我收到短信提醒了。说好了26万，你还要转28万，留2万装修不好吗？” 钱芝兰不好意思地笑笑：“表姐，我不能再占你的便宜了。以前年纪小不懂事，住你家里几年，给我省了好多房租不说，每天还跟着蹭吃蹭喝也不懂得买点米和菜啥的，想起来我自己都怪难为情的。” “咱们是表姐妹，说那些见外了哈。” 钱芝兰拉着李小可的手：“表姐，这次就不要和我推让了，我买别人的房也要这个价。而且我现在有钱，真的。这几年我真切地体会到了赚钱的快乐。” 见她这么说，李小可笑笑：“好。” 李小可没有开车回来，钱芝兰没有车，两个人就打车去了房管所。 过户的事情办得很顺利。 拿到崭新的红本本，钱芝兰显得有些激动，她看了又看，最后小心翼翼地放进了挎包里。李小可看着她的举动微笑，非常理解她此刻的心情。 “表姐，我能去你那儿和你聊聊天吗？”钱芝兰装好房产证，两眼亮晶晶地看着李小可。 “当然。不过我得先去买点菜。” “我和你一起去。今天去菜场买好不好？你负责挑，我负责买。” “好。” 姐妹俩有说有笑地买回了菜，刚上楼就接到了子娟的电话，说她今晚要回婆婆家吃饭，晚上估计回来得晚，今天就不过来了。 “今天只有我们俩和周周一起吃饭了，现在时间还早，我们先聊会天，等会再做饭。” “好。”钱芝兰笑着答应，对她来说，只要表姐在就行了，其他人来不来没关系。 “表姐，我能问你一个私人问题吗？” “可以问，但不一定会回答。” “呃好，表姐为什么还不结婚呢？” “没打算过结婚。” “是不是因为因为那年”钱芝兰咬了咬唇，“那年子刚哥真的只是喝醉了，他什么都没有做，真的，他都不知道床上还有一个人。 其实他躺下去的时候我就醒了，我睡在里面，我想起身又怕万一他突然醒了反而误会是我爬过来的，那我就说不清了。加上当时也不懂事，光想着自己的委屈了。 对不起，表姐，这件事我一直想找个机会和你解释的。”钱芝草有些难过地哭了。 李小可拍拍她的背，抽了两张纸巾给她：“怎么还哭上了，多大点事儿。我相信你，也相信子刚。” 钱芝草抬头：“那你为什么一直没有和子刚哥结婚？” “你觉得我应该和他结婚？” “难道不是吗？” “我和他牵过手吗？还是互相许过诺，订过亲？” 钱芝草困惑地摇头。 “对呀，连这些都没有，你是怎么就觉得我应该和他结婚呢？我和他除了在一起创业，没有单独看过一场电影，没有喝过一次咖啡，这怎么也算不上是谈恋爱？” “那不是子刚哥，那你和谁谈恋爱了？” “没有和谁谈恋爱。一个原因是我自己并不想谈，另一个原因是目前为止也没有谁让我心动过。” “表姐为什么不想谈恋爱？” “这原因多了去了。有些原因来自家庭，有些原因来自本身。谈恋爱的终点是为了结婚，而婚姻又是两个家庭的事情，我懒得应付那些婆婆妈妈、鸡零狗碎的事情。” “子娟姐不是嫁得很好吗？” “是的，子娟嫁得好是因为文成和他父母都好。但凡文成不好，或他爸妈不好相处，你看到的就不是这样子了。” 钱芝兰默了。 “即便是文成和他父母都好，若是子娟的娘家人不好，老是要她帮衬弟弟什么的，那也不会是你现在看到的这样。所以说，结婚要两个人相爱，还要这两个人背后的原生家庭都和睦。 子娟和文成正好都符合，所以他们是幸福的。但是在漫长的婚姻岁月中，还要两个人都能不受外面的世界诱惑，能同甘共苦，能白头到老，有任何一个中途下车，不管什么原因，另一个都会悲痛欲绝。” “” 第192章 庆祝 钱芝兰从来没想过，结个婚竟然还要考虑这么多，这个话题她接不了。 李小可笑笑，换了个话题：“你谈恋爱了吗？” “没有。”钱芝兰摇头。 “你妈没催你？” “她年年催，我现在也很少联系她，除了过年回家，平时不怎么联系。” “芝兰，你是不是还喜欢子刚？” “没有没有，表姐，我没有那个意思。”钱芝兰受到了惊吓，慌忙摇摆着双手。 李小可温柔地说：“别着急，我只是问问。喜欢，不喜欢，都是人的感情，你有权喜欢任何一个人，对方也有权喜欢或不喜欢你。不过只有双向奔赴的喜欢，才能开花结果。 你喜欢一个人，对方如果不喜欢你，也不用难过，更不用觉得自己不好，只是两人没有缘分。 同样，别人喜欢你，而你不喜欢他，那也不一定就是因为他不好，甚至有时候是因为他太好，都是有可能的。” “表姐，我真的没有喜欢子刚哥。我承认四年前我妈总是骂我没用，找不到一个有本事的男朋友时，我确实曾经对子刚哥有过短暂的想法，好在我后来及时醒悟了。 山鸡就是山鸡，永远不可能变成凤凰。我配不上子刚哥，我和他的距离太远。” “芝兰，你这个观点不对。不是配不配的问题，先要相互喜欢才有用。”李小可纠正她。 钱芝兰苦笑：“表姐，就算我和别人相互喜欢，我妈也不会放我好好过自己的日子的。” “那就要看你了，结婚后不要答应她的无理要求。” “我不答应，她会杀上门来。” “如果是芝草，你觉得她会答应吗？” “芝草，对了表姐，芝草想去京市只是想离家里更远，她并不是想去钓金龟婿的。”钱芝兰想起这件事，急忙和李小可解释。 “我知道，她不是那样的人。” 钱芝兰放心了：“谢谢表姐愿意相信她。” “那你说她为什么想离家里更远？” “她不想受我妈的控制。” “她是个聪明的姑娘，这一点上，咱们俩不如她。”李小可说的是上一世的自己和钱芝兰，都想逃离家庭，却又掉进另一个火坑。反而是钱芝草一开始就逃得远远的，结婚后更是几年也不回来一次。 钱芝兰愕然，李小可却不再解释。 “晚上想吃哪几道菜？今天菜买得挺多的，咱们三个人，就做四道菜如何？再炖一个排骨玉米汤。”李小可征询着钱芝兰的意见。 “可以呀，炒多了也吃不了。” “虾是一定要做的，这个得吃新鲜的。我先去炖汤，你选三个菜出来，剩下的放进冰箱。” “好。” 李小可来到厨房，熟练的清洗排骨，焯水后捞起来沥干水分，大火烧锅，倒油后倒入排骨，翻炒出肉香，这才装盘倒入炖锅，再倒入适量的开水，又剁了两根新鲜的黄白玉米丢进去，水很快开了，改为小火炖着。 虾倒入洗菜盆，放一盆水先养一会儿，等水变脏了换一盆水再洗虾。 钱芝兰已经拿了三个菜进来，李小可扫了一眼，荷兰豆，油麦菜，菠菜，放眼一片绿。 “怎么全吃绿色菜，不是还有蘑菇和豆腐？” “好久没吃叶子菜了，有点欠。”钱芝兰不好意思笑笑，“平时我和周周下班急着去出摊，都是吃的炒饭或炒粉，叶子菜吃不到的。” “把菠菜换成豆腐，明天回来吃菠菜。” “明天还回来吃饭？”钱芝兰喜出望外。 李小可打趣她：“是不是耽搁你们出摊赚钱啦？” “没有没有，哪能呢。我们也正好歇一歇，表姐要是一直在省城就好了。” “那可不，那就能一直给你们做饭啦。” “我不是这个意思，表姐。”钱芝兰急得挠头。 “逗你玩的，也看不出来呀。快出去坐，里头油烟大。” “我帮着剥些蒜，要姜吗？” “那你削一点。” 把姜和蒜备好了，钱芝兰也不肯出去，“表姐，我把油麦菜洗干净再出去。” 李小可不管她，她已经洗好了虾，虾头虾线都去掉了，等会爆炒一下就很香了。她又快速切了些小米辣，姜蒜都切碎，顺手还切了点肉丝，倒了点生抽、淀粉调好味，一会用来炒荷兰豆。 荷兰豆的头尾撇掉，洗好晾起来，油麦菜也洗好了，切成几段。 想起来饭还没做呢，赶紧量了两杯米，把米饭蒸上。 “表姐，你做饭真是麻利。” “做得多就快了。”做饭也没啥技巧，李小可原本也不会做饭，上一世哪怕是炒菜都得照看着孩子，练着练着速度就出来了。 “不过你和周周只知道赚钱，不懂得照顾自己不行啊，营养完全跟不上的。等会她来了，我要好好说说你们。” 钱芝兰心里暖暖的，除了表姐，这个世上没有人再关心她。 等周来娣到的时候，爆炒虾仁、荷兰豆炒肉、小米辣炒豆腐、清炒油麦菜已经上桌，每人一大碗排骨玉米汤也添好了，旁边还放着三杯可乐。 “好香啊！小可姐，芝兰。” “快去洗手准备吃饭。”李小可吩咐着。 “好。”周来娣快速洗完手回来，“好丰盛啊！谢谢小可姐。” “今天菜都是芝兰买的，我就是做一下。”李小可招呼着周来娣，“来，我们一起庆祝芝兰拥有了自己的房子，从今天开始芝兰就是我们的邻居啦！” “太好了！芝兰，以后我们都在一个小区，互相有照应。恭喜你！”周来娣举杯祝贺。 钱芝兰和她俩一一碰杯，眼里有泪花闪现：“谢谢表姐！谢谢周周！” 她仰头一饮而尽，这杯可乐，真甜啊。 李小可和周来娣都懂她的心情，跟着一饮而尽。 “喝完这一杯，咱们就要喝汤了哈，好大一锅呢。今天饭做得晚了些，咱们先喝汤吃菜，最后再吃一口饭。” “好，我觉得我不用吃饭，光吃肉吃汤都饱了呢。” “我也是，不过我还是要吃一口饭的。” 这一顿饭吃得很开心。 李小可发现子娟不在，钱芝兰和周来娣都更加活跃一些。子娟在的时候，她俩话都不多，今天她俩跟打开了话匣子一样，晚上十点，两个小妮子谁都不说回去。 李小可怀疑，如果她不开口赶她们回去，这俩妮子大概还想要留宿在这里。 “快回去，晚上都早点睡，明天下班记得来吃饭。” “好的，表姐！” “好的，小可姐！”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然后嘻哈着跑掉了。 第193章 芳姐回来了 早上，李小可的手机“滴”了一声，是子娟发来的短信。 “小可，起来了吗？我爸说水湾郡在搞开发，你要不要去看看？” “好，我收拾一下就去。” 简单洗漱一下，李小可背着包准备出门了。 打开门，发现对面的邻居家大门虚开着，难道是芳姐回来啦？ 她忍着激动，上前敲了敲门，里面没人应，她从门缝一看，里面还没有装修，就干脆拉开门喊了一嗓子：“602有人在吗？” 话音刚落，就听见里面有人走动的脚步声，一个女人走了过来，时隔多年不见，李小可还是一眼认出了芳姐。 “芳姐！” “小可！” 芳姐很是惊喜：“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我昨天给你打了几通电话，都没接通，我还以为物业给我的号码是错的呢！” 李小可这才知道，昨天的几个陌生来电竟然都是芳姐打来的。 “昨天睡过头了，醒来看到陌生号码，就没回，不好意思啊芳姐。” “没事儿，能见到你，我真是太高兴了！” “我也是，芳姐是准备装修房子了吗？” “嗯，准备回来了。我妈年纪大了，孩子明年也要上初中了。沿海那边经济虽然更好，但是论教学，那还是咱们这边更好一些。” 李小可深表赞同。 “回来挺好的。” “你这几年好吗？早上我去了你家，没人在。” “一楼的房子这几年在出租，我这几年一直在京市，前天刚回来。这几天住在子刚家，就你对门，不然我还不能知道你回来了呢。” “子刚现在怎么样？子娟好吗？”芳姐只知道子刚是子娟的弟弟，姐弟俩和李小可的关系很好，其他的事情她并不清楚。 算起来已经有七年没见了。 自打芳姐匆匆赶来买下两套房又匆匆离开，后面基本上就断了联系。芳姐留下的小卖部电话早已联系不上，而达妮专卖店的电话号码，在叶子娟和钱芝兰相继离开后，芳姐也是没办法再联系上她们。 “他们都挺好的。子娟已经结婚了，还有了一对双胞胎女儿。” “那真是太好了！那丫头是个有福气的。” 多年不见，两人都有很多话想说，这一时片刻的根本说不完。 芳姐看到李小可背着包，没有拉着她多聊。 “你这是要出门？你先去忙，等你有空我们再坐下来聊。我这房子准备装修，今天约了人来量房，我这几天每天都会过来的。” “好，那我明天来找你。” 下午她要去拜访一下林大有夫妇，回了省城，怎么说也要去探望一下。太婆生日，人家全家都千里迢迢赶去祝寿，这份情，李小可记在心里。 水湾郡，李小可不陌生。 上一世她在水湾郡附近的写字楼上过班，每天上下班都要经过水湾郡。现在，写字楼那里应该还是一片荒地。 公交车到了终点，果然，下车后荒无人烟。 一个很大很大的湖泊，四周一片荒地，不过已经有一处开始施工，起重机械、挖掘机，还有运送土方的运输车，戴着安全帽的施工人员，都在预示着这里很快会变成另一番天地。 这个湖，以后会被填掉。 未来这一带全是高楼大厦不说，底下还会有地铁通过。 是个好地方，不过现在肯定买不了，楼房的影子还没有，以李小珍两口子的谨慎，买期房是断不可能的，只能找现房。 李小可围着这一带慢慢走着，看看附近是不是有已经建好的新小区。 不知不觉就走偏远了些，越走越偏，李小可只得原路返回。 一路上没遇到一个人，谁能想到七八年后，这里是炙手可热的黄金地段好位置呢。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骑电动车的民工经过，她认出来是刚才那帮施工队伍里的人员。 “师傅！师傅！”李小可大声呼喊着。 民工刹了一脚，回头看了她一眼，“有啥事吗？” “能不能带我一脚，把我捎到主路上去啊。” “我这车都是泥土，你要不嫌脏的话，就上来。”民工憨厚地笑笑。 “好咧！谢谢师傅。”李小可坐上了后座。 “大妹子到这里来做啥子？” “有朋友托我来看看这附近有没有新建的小区，我就过来找找。” “这边哪有什么小区哦，你要买房，往东面走，那边开发得早些，有几栋房子已经在盖了。”民工给她指了个方向。 瞌睡遇到枕头，太好了。 “师傅，那我就去那边看看，你把我找个就近点的位置放下来。” “我捎你过去，我这两轮子比你两条腿快。” “太谢谢了，师傅。” 电动车很快就来到师傅指的那条路上，果真，远远地就看见了两栋高楼已经封顶，旁边还有几栋罩着绿色的密目安全网，看样子也快要竣工。 “到了。” 李小可下车拿出五块钱给他，民工笑着摆摆手：“一点小事，不要钱。” “这钱是给您买水喝的，您请我坐车，我请您喝瓶水。”李小可笑容可掬。 民工见她真心想给，这才收下钱还不忘给她指路：“一会你回去，就往那头走300米，公交站在那里。” “好的。” 民工挥挥手骑着电动车走了，带起一骑尘土。 李小可走近那个楼盘，小区还没有大门，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售楼部也不知道在哪里，只能先去里面找找看。 在一个商铺前面，一群穿着黑色西装的精英男正在门口开会。有一句话怎么说的，一身黑西装的，不是保险就是中介。 李小可没有上前去打扰，站在两米外旁听了几句，他们正在培训楼盘的开盘事项。 会开完了，领队的头儿发现了李小可，露出一个职业微笑。 “您好，是来看房的吗？” “是的。” 头儿笑意加深，露出了牙齿：“那我先带您从外面瞧瞧。” “好。” 看房的流程，李小可很熟悉。不一会儿她就知道了这次开盘的楼栋一共有6个，都是电梯房，最高楼层31层。 “小区名字叫什么呀？” “御天景苑。” 第194章 又要掀起一阵买房潮 御天景苑？ 李小可怀疑自己听错了，御天景苑可是后来炒到3万一平的小区啊。 买！ “现在的房价是多少钱一平？”她克制着心里的激动，装作很随意地问。 “是这样。”销售头儿清了一下嗓子，非常自信地说：“咱们这位置虽然现在看着偏，但几年后这里就会大变样，医院、银行、学校、菜场，周边配套设施很齐全。这房子，您买了绝对值，未来升值空间很大。” “但是现在还什么都没有啊，这要是住进来，买菜也没地方买。” 销售头儿面露一丝尴尬：“目前的确是这样。所以我们的定价也不高，均价是一千八。” “一千八的均价，怕是不容易成交？”李小可笑了一下。 “呃我们在开盘那天会有很多活动的，实际成交肯定会比这个价格低。” “开盘是哪天？” “本周日。” “好，我先看看户型可以吗？” “可以可以，里边请。”销售头儿把人迎进商铺。“我们的售楼部过两天就会挂牌，现在里面还没有弄好，暂时在商铺里办公。” “商铺卖吗？” “卖。您是要看房子还是看商铺？” “都了解一下可以吗？” “可以可以。我姓张，是销售部的经理。您贵姓？”张经理的嘴角都要笑歪了，还没开盘就已经有了一个意向客户，还是自己主动找来的，好兆头啊。 “我姓李，李小可。” “李女士您好，这是咱们的户型结构图，118平和108平的三房，98平的两房，这个两房很大，也可以自己改成小三房。这两个分别是78平和66平的小户型。” 李小可接过来认真地看着。 “开盘那天，售楼部会有沙盘模型，可以很直观地了解到整个小区的全貌。”张经理尽职尽责地解说。 李小可笑笑，不置可否。 “开盘那天的活动能提前剧透一下吗？” “这个，因为还不是最终的方案，我不方便说得太多。总体来说，应该能在9折左右买到。” “好的，那周日见。” “李女士，方便留下一个联系方式吗？周日如果您有事耽搁了，我们也给您留一个号，方便您后期随时过来选房。” 李小可笑笑，知道是他们销售的手段，还是痛快留了手机号。 “这个我能拿走吗？”她指着户型结构图。 “可以可以，这是给客户准备的。” “商铺的价格呢？” “商铺要贵一些，三千一平。”张经理有点不好意思，他也觉得商铺的价格有点高，这周围鸟不拉屎的，十几个商铺，别人买去能做什么生意呢？总不能都卖菜，不过他不能这么诋毁自己的产品。 “虽然现在是人流量少了点，但是后期升值”他准备还是尽力宣传一下。 “空间大嘛。”李小可打断他，替他说了。 张经理也就不说了，嘿嘿笑着。 “那周日见。”李小可准备走了。 “稍等一下，李女士，您今天来得特别巧，我们有小礼品赠送。”他快速到隔壁商铺拿了一个蓝色的小海豚布偶过来。 “我还没有结婚，家里没有小朋友。” 张经理有些尴尬，手上的布偶给也不是，不给也不是。 “不过我的好朋友，她有一对双胞胎女儿。”李小可微笑着说。 张经理如释重负：“明白，明白。” 他又快速折返回去，拿了两只一样的兔子玩偶双手递过来：“我特意挑了两个一模一样的。” “谢谢。”李小可接过向他颔首致谢，这个张经理是个人才。 离开了水郡湾，李小可先回了趟家，随便吃了点东西。然后去超市买了两罐中老年奶粉，一提蜂王浆，和两套不同色的芭比娃娃玩具，打车去了林大有家。 林大有和唐梅都在家，悦悦和恬恬看见李小可，嘴里喊着“姑姑，姑姑”就扑过来了。 李小可把两套芭比娃娃分给她们，两只小乖乖又异口同声说：“谢谢姑姑！” “不用谢。” “又叫你破费了。”唐梅端来一杯水，又把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瘦了好多。” 李小可笑笑：“还好，让大妈担心了。” 这几年她也跟着林文彬称呼他们夫妻为“大伯、大妈”了。 “以后一个人，也要把自己照顾好，你太奶奶就不用挂念你。” “嗯。” 唐梅又嘱咐了几句，李小可都一一答应着，然后才跟林大有说今天去看房的事儿。 “大伯，我上午去了水蓝郡，那里有一个楼盘不错，叫御天景苑。你们还想买房吗？” 林大有和唐梅迅速对视了一眼，唐梅眼睛里有光亮闪现。 “小可觉得那个房子不错？” “是的。周日开盘，我打算去看一下。” “那我和你大妈也去看看。”林大有笑呵呵地说。 “好。” 林大有没有多问那房子的具体情况，反正去看了就知道了，再说他买房，基本上都是跟着小可发出的信号买的。 下午陪着悦悦和恬恬玩了俩小时，小孩子的精神好，把芭比娃娃的衣服脱下来又穿上去，穿上去又脱下来，玩得不亦乐乎。 把李小可看都看累了。 下午她没有留在林大有家吃饭，尽管他们一再挽留，她还是要回去，答应了周周和芝兰来吃晚饭的呢。 唐梅只得作罢，带着俩孩子把她送到门口。 “晚上和爸爸妈妈一起来姑姑家玩啊。” “你找文成有事？” “嗯，想和他商量一下，看要不要借这个机会，鼓励学校的员工一起买房。” “那我让他们吃了晚饭早点回去，悦悦和恬恬今晚就留在这儿，你们好好商量。”唐梅喜滋滋把李小可送出门，返身回来一脸喜悦。 “老林，我们又要跟着小可赚钱了！” 李小可回去后就进了厨房，昨天的汤没有喝完，只炒了两个菜，今天准备光盘，剩菜吃多了不好。 饭桌上，她先跟周来娣和钱芝兰说了今天看房的这个消息。 “那个房子，值得买。你们如果想买，手上钱不够的话，可以贷款，我准备等会和文成商量一下这件事，你们也可以听一下。” 周来娣和钱芝兰从来没想过，还要再买一套房子。她俩互相看了看，没说话。 “这个房子是买来做投资的，等以后升值了卖掉，你们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表姐，那个房子能升值多少钱呀？” “至少涨10倍再卖。” 钱芝兰刚夹起的菜掉了，周来娣也惊得睁大眼睛。 10倍？至少？ 第195章 芳姐的蜕变 李小可微笑：“很惊讶是不是？咱们现在住的这个小区，七年前买的，到现在也就涨了四倍左右。但那是以前，你们想想这几年工资是不是涨了很多？很快房价就要高飞猛进了。 就咱们这小区，未来房价还能涨十倍呢！新开发的地段，房价低，涨起来更快。” 见她们俩都看着自己，饭也忘记了吃，她提醒着：“再不吃一会文成和子娟就来了。” “哦，哦。”周来娣和钱芝兰醒悟过来，开始猛扒饭。 吃完饭，她俩抢着去收拾，李小可在思考怎么和林文成谈这件事，鼓励员工买房不可能只是一句空话，学校肯定需要拿出一部分资金来。 如果手上的钱不够首付的，就要预支一部分甚至是几年的工资，人心叵测，几年时间这里面会出现什么变故也未知。 特别困难的，只怕还得学校给做个担保，这些都是有风险的，但这事儿还得做。李小可心里清楚，错过这一波，以今后的房价，现在没买房的人后面只会更被动。 困难总要克服的，特别是当初跟着他们一起打天下的那批老员工，这也算是她为大家谋取的福利。 林文成的反应比李小可预想的简单得多。 他听完李小可的想法后，立即表示赞同，并表示明天就会召开员工大会，先摸底看看有多少人想买房，实在不愿意买的也不勉强。 至于学校要拿出的真金白银，他表示没问题，晚上他就列个方案出来，发给林文彬和叶子刚看看，学校是他们四个人的，哪怕他们平时不参与学校运营，但大事情还是要事先知会一声。 李小可很满意，林文成是个行动派，立刻回家写方案去了，叶子娟留了下来。 “小可，我都能预想到明天的员工大会有多热闹了。”叶子娟兴奋的脸微红，“这等好事，别说私营企业，就算是国有企业都不一定会替员工筹划这么多，倩倩和丹丹铁定会买。” “她俩结婚了吗？” “倩倩没有，丹丹结婚了。” 李小可有些惊奇：“我记得丹丹还小一些？” 叶子娟哈哈笑：“丹丹是小一点，但是她俩都不小了，和咱俩差不多年龄。” 那确实是不小了，李小可笑笑。 “芝兰，我建议你买一套。钱的事你不用担心，差多少首付我可以借给你，你把6楼的房子租出去，用这份租金还新房子的每月按揭，肯定是够的。新房子最多过两年也租得出去了，到时候不差钱了再把6楼收回来自己住。” “表姐，谢谢你为我考虑这么周全。”钱芝兰本来犹豫的心，一下子安定了。是啊，自己继续租住在周周家里，把房子租出去就好了啊。等她把首付还完了，再攒点钱来装修。 “空房子能出租吗？” “可以的，毛坯房也有人愿意租，不过这种一般别人至少要租三年五载，不然他装修了也划不来。” “嗯嗯。”钱芝兰很高兴，那她估计能自己付首付款。 “周周呢？” 周来娣一直没说话，现在问到她头上，她坚定的点头：“小可姐，我买。” 第二天一早，李小可就收到了林文成的短信，说已经把方案发到她的邮箱了。 李小可打开电脑查阅，发现林文成的方案做得比她预想的还要好，就回复了一句“非常好”，点了发送。 九点她听到对面门口有动静，开门一看，芳姐带着几个装修师傅来了。 “芳姐。” “小可，我一会安排好就来找你。”芳姐笑盈盈地说。 “好的。” 李小可回屋泡好茶水，打开了电视机，想想又下楼去买了些水果回来。 刚进门，芳姐就跟着到了。 “小可，我来了！” “芳姐快里面坐。” 芳姐进来后就打量着这个房子，赞叹着：“子刚家装修得真不错，我能参观一下吗？” “可以的。”李小可迟疑了一下答应了，她知道芳姐是想参考一下装修。 芳姐也很有分寸，几个房间都没进去，只站在门口看了一眼。倒是厨房和卫生间看得仔细，一般装修不如意的地方也大多在这里。 从厨房走出来，芳姐边走边道谢：“小可，谢谢你呀。我也没什么装修经验，就想着借鉴学习一下，子刚不在家，也没能和他打个招呼。” “没事的，子刚在家的话这点方便他肯定会给的。” 两人就着茶果聊了两小时，芳姐这些年老了很多，看上去像四十多岁的人。 “我离婚了。终于想通了，和这样一个男人耗着真的没意思，背弃家庭的人是他，受折磨的人却是我。你看我，现在像不像一个中年妇女？其实我今年才36岁。” “芳姐” “不用担心，”芳姐拍拍她的手背。 “我现在状态很好。离开那个男人，我反而觉得日子有盼头了，现在回想七年前的自己，真是傻，追过去干什么呢？当时若痛痛快快离了，这几年也不至于把自己弄成一个怨妇。 姐想清楚了，以后就为自己而活，把孩子好好培养大。以后那男人是生是死，是跟小三结婚还是夜夜做新郎，都和我无关。” 芳姐的话把李小可雷到了，几年不见，芳姐真的嗯，很洒脱。 “唉呀你看我这张嘴，把你吓到了？”芳姐不好意思地笑笑，“忘记了你还是个小姑娘。” “我也不是小姑娘了。” “你结婚了？” 李小可摇头。 “那就是了，没结婚不管多少岁都是小姑娘。” 李小可哑然失笑，芳姐真是可爱。 “我记得子刚和你关系不错，你和子娟关系也好，怎么没嫁给子刚？” “子刚于我，就是弟弟一般的存在，我能和我弟弟结婚吗？” “那不能。婚姻要面对的事情太多了，我和我那前夫，曾经也爱得轰轰烈烈，他追求了我三年，结婚后也恩爱过几年，那时候谁不羡慕我们一家三口。没想到他去了深市，很快就变了。 有爱情支撑尚且不一定能走远，没有爱情支撑不好说。” 第196章 李小可的传奇 “呀，今天中午一点召开临时员工大会呢。”李丹收到了公司群发的邮件。 “在哪呢？我看看。”赵倩挤过来说。 “喏，刚收到的邮件，最后一句是‘请大家互相转告，务必所有人员参加’。” “怎么突然中午开会，发生什么事情了？” 李丹耸耸肩，两手一摊，表示她也不清楚。 “子娟姐，今天的员工大会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呀？你先给我们说说呗。”赵倩拉着叶子娟撒娇去了。 “这是林校长和几位大股东作出的决议，我也不清楚哦。” “哦。”赵倩松开了手。 多年的共事，她早已清楚，只要子娟姐说“林校长”，那就是公事，她也就不能打探了。 见赵倩面露失望，叶子娟补了一句：“不过，我知道是好事。” 赵倩和李丹双双露出欢喜的表情。 一点还差五分钟，文成教育的会议室已经坐得满满。很多人12点半就来了，大家午饭都没认真吃，在楼下匆匆扒上几口就上来等着了。 召开临时员工开会，从文成教育成立以来，这还是第一次。 平时每年都会有固定的年中大会和年终大会，年中大会主题是下半年招生，年终大会主题是发年终奖。 所以大家都既期待又忐忑，他们互相打探了一下，发现都不知道今天开会的内容，这就更让人抓心挠肝了。 一点钟，林文成和叶子娟走了进来。 大家自发的鼓掌，林文成抬手往下压了压，立刻全场鸦雀无声。 “各位老师们中午好，今天耽误大家一点休息时间，主要是给大家说一件声。”林文成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两个大字：买房。 台下的老师们不知此举何意，一个个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芒。 a老师对b老师眨着眼：学校要给大家买房？ b老师扬起眉毛：这你也敢想？ 林文成没有卖关子，他转过身来直奔主题。 “在讲今天的会议内容之前，我想先统计一下有多少同事有买房需求？” 大家齐刷刷举手。 好家伙，只有当初追求周来娣的覃老师没有举手，他已经结婚了，住在父母为他准备的婚房里。 “47人。”叶子娟负责登记人数。 “好。”林文成示意大家把手放下，所有老师们正襟危坐，要讲正题了。 “我长话短说，文成教育有今天的发展离不开各位老师们的辛苦付出。当然，目前学校还没有阔气到能给每位老师买一套房。”他停顿了下，下面老师们发出善意的微笑，这个他们也没敢想。 “但是，学校能帮助大家买房。” “喔！”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声，掌声又开始陆续响起，最后所有人都可着劲儿地鼓掌。 “先安静，听我说完。”林文成抬起双手，示意大家安静。 “现在有一处新建的小区，位置在开发区。” 有些人脸上的喜气不见了，露出茫然，去开发区买房？ “现在是开发区，大家自然也懂得，开发区不可能只开发一个小区，未来几年那一片会全部被开发。正是因为还没有全面开发，目前房价还在洼地，有很大的升值空间。” 所有人不管面上什么表情，都安静地听着。 “大家知道我住的墨香学府？当初我买它的时候，均价800，现在均价3000。当初门可罗雀，现在是什么样，不用我说。” 他又返身在黑板上写下三个大字：李小可。 “大家都知道李总？李总才是咱们文成教育的牵头人，也是我林文成的福星。当初是她一眼相中了墨香学府，给墨香学府开了第一单。那天她一个人就买了九套房” 台下的老师们石化了，脑子里回荡着：一个人买下九套房！ “我们一起去的所有人，都毫不犹豫跟着下单。你们肯定觉得现在房价涨了，李总赚了好多钱，对不对？” “实际上，四年前李总就把房子卖了，只留了一套。” “唉！”员工们有人扼腕叹息，有人偷偷窃笑，李总没有发财的命，怎么不守到现在呢？ 林文成看了叶子娟一眼，叶子娟点头，随即投影布缓缓降下。投影仪上，开始播放着“宇你同行”旅行社的一些照片和视频，这个旅行社现在名气很大。 文成教育的老师，个个都是爱上网的，自然对此非常了解。 只是他们不明白，不是说买房吗？怎么又说起旅行社了，难道接下来要组织大家去京市旅游？ “李总拿着卖房的钱去了京市，和朋友一起开了‘宇你同行’旅行社。” “” 接下来播放的是蚌壳房产的视频：“这也是李总和朋友一起开的。” “萌梓教育，是李总和咱们的叶总一起开的。” “海轩酒店” 台下的众人已经麻了。 “咱们的李总，在投资路上从来没有失败过。昨天，李总去开发区看到一处新建的小区，认为非常有投资价值，是她找到我，商量着帮助同事们买房。” 刚才被一个个消息震得失去表情的一群年轻人，霎时间脸上开出幸福的花。 “太好了！我们也能跟着李总买房了！” “李总在京市有这么多的产业，心里还记得我们这一帮老员工，李总太好了！” “那她自己买不买呢？而且她就算买错了也没啥，我们要是买错了那是一辈子的血汗钱啊！”也有人发出了疑问，立刻遭受到了附近几人的怒目。 “你怕你不买啊，又没人强迫你买。” “就是！” 发出疑问的是一个新来的老师，他见引起了众怒，缩着脖子不再说话。 “各位，这次学校帮扶大家买房的方案是这样的”大家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方案很细化，针对不同工龄的员工有不同的细则。 总体上就是，首付不够的可以找学校预支工资补上这个差额，想多付一点首付比例的按照工龄长短，也能找学校预支一部分工资。 这个预支的工资相当于是无息贷款，并且没有规定具体的偿还年限，只要在离职前还清就行。 这可真是天大的好消息，一群年轻人乐翻了天。 第197章 周来娣要买两套 钱芝兰和周来娣下班回来还很激动，在饭桌上你一言我一语抢着说今天员工大会上的热闹。 “表姐，你没看到，好多老师都要买房呢。” “小可姐，文成哥把你的创业史给大家讲了，把人都惊呆了。” “他们被表姐的财富惊呆了。” “今天不是跟老师们说买房的事吗？怎么说到我了？”李小可柔声问道。 “是文成哥，他做了一个ppt，播放你在京市投资的那些产业，说你在投资路上从来没有失败过。大伙儿现在可崇拜你了，也特别感激你愿意帮助大家买房。” “文成哥把统计买房的事情交给周周了，让大家在周周那儿报名呢。” “小可姐，今天一下午就登记了有65套房子要买呢，有些老师不止要买一套。” 李小可正色道：“我们只帮忙垫一套房的首付，这个话要和老师们说清楚。” “嗯嗯，他们知道。要买两套房的有一套是自己全款买，登记上来是想一起享受团购价。” “嗯。”李小可不再说什么，帮她们添着汤。 “表姐，还有好多老师追问着是哪个小区呢。文成哥说下周告诉他们，现在如果把消息传开了，大家一哄而上都去买，我们就不好和开发商谈价格了。 等开盘的时候，去的人越少，我们才越是好谈到最优惠的价。大家都表示理解，没人再问。” “你们俩登记了吗？” “我让周周帮我登记了一套。” “我打算买两套。”周来娣不好意思地说，说完就埋头扒饭，脸都快钻进碗里面去了。 “这是好事呀，恭喜周周。” 钱芝兰也替她开心，对自己只能买一套也很满足。一眨眼，她在省城就要有两套房子了，放在以前，哪里敢想呢？ 李小可看看她俩，感叹着：“都说买房是男人的事，其实女人比男人更需要买房。 哪怕一辈子不结婚，只要家里有兄弟，等嫂子弟妹进了门，也是不好长住了。就算暂时还能住，等侄子长大了也是住不下去的。 结婚的话，从出嫁那天就成了娘家的客人。婚姻美满自不必说，若是婚姻失败，娘家回不去，这时候就特别需要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不至于让自己无家可归。 我们几个都不是独生女，只能靠自己奋斗。有钱、有房，这心里头才踏实。” 钱芝兰和周来娣连连点头。 “这几年你们都过得很辛苦，除了工作就是出摊，现在你们都有房子了，也该对自己好点。长年累月的吃炒饭炒粉，营养完全跟不上，咱们挣钱是为了生活更好，如果只知道不停地挣钱攒钱，不懂得花钱，也就失去了赚钱的意义。 挣的钱越多，就越要活得久，还要活得健康，要不然挣的钱自己没享受，最后还不是便宜了别人？” 钱芝兰和周来娣互相瞅瞅，然后双双点头。 “你们都正是如花的年龄，遇到喜欢的男孩子，也可以谈谈恋爱。咱们现在有钱了，也有底气，不用怕家里不同意，但是不能恋爱脑，去给别人家扶贫。” “表姐，去给别人家扶贫，是什么意思？” “有一句话说得好，如果结婚不能提高现有的生活品质，反而会降低现在的生活水准，那就不如不结婚。” “哦。其实表姐，我没想谈恋爱。”钱芝兰犹豫着还是说了出来。 周来娣也不作声。 “你们俩该不是受我影响？那我这罪过大了。”李小可半开玩笑地说。 “不是表姐的原因。我只是对我家里没信心，每次我妈骂我的时候，从来不管是在家里家外，还是人前人后。我不知道我结婚后，她会不会当着男方的面还这样骂我。” 这个答案李小可知道，不止葛丽萍会，葛女士也会。 葛氏俩姐妹脑子里跟有屎一样，总喜欢当着女婿的面斥骂自己的女儿，不知道是想用这个来证明自己的铁面无私还是以此来显摆自己的家庭地位。 李小可曾无数次的想，是不是因为外公死得早，外婆无暇管，导致这两姐妹小时候吃多了屎，才会这样对待自己的孩子？ 钱芝兰淡笑：“我被我妈看不起就算了，我不想还多被一个家庭看不起。” 李小可和周来娣都沉默了，默默地干饭。 她们三个，谁也不必安慰谁，谁也安慰不了谁。 叶子娟坐在副驾，看着认真开车的林文成侧颜，忍不住唉声叹气，这个男人好看是好看。”唉！” “怎么啦？” “要是我现在没结婚就好了。“ 林文成差点踩了一脚刹车：“为什么这么想？” “那我买的房就是婚前财产啦，属于我一个人的。” 林文成面色无异，温和地说：“你一个人买房哪有我们两个人买的多？我们买的房都只写你一个人的名字，都属于你。” “还有这等好事呀？”叶子娟瞬间笑眯了眼。 “现在知道结婚的好处了？” “嗯嗯！”叶子娟猛点头，把林文成逗笑了，真是个小傻瓜，随你写几个人的名字，婚后财产都是共有的。 “以后可不许再说这样的话了，你看看悦悦和恬恬，没有我，你能有一对这么可爱的宝贝们？” “这话说反了？她们是我生的，没有我，哪来她们？” “是是是，但你一个人也生不了啊。”林文成好脾气地说着。 “当着孩子的面，你瞎说啥呢？”叶子娟回头瞅了眼后座的两闺女，她们非常认真地在给芭比娃娃穿衣服。 进了电梯，林文成按了9，叶子娟按了6。林文成伸手按灭了9，叶子娟又给他按亮了。 “你带俩宝贝先回去，我去看看小可。” “妈妈，我也要去看姑姑。” “我也要去。” 电梯到了6楼，一家四口齐整整走了出来。 “姑姑！姑姑！”悦悦和恬恬用小手拍着门，她们还够不着门铃。 李小可赶紧起身开了门。 门一开，两只小乖乖就往身上扑。 “姑姑，姑姑。”李小可感觉耳边有两只鸽子，她其实不是很喜欢小朋友的人，但是她一直很有老人缘和小孩缘。 “文成也来了，快里面坐。“ 既然来了，林文成就把今天的员工大会情况又简单讲了一遍，这些事情李小可已经从钱芝兰和周来娣口中听到过了。 她也没什么惊讶，只提醒了一句：“到时候员工预支工资，要准备好借款合同，虽然不规定具体的还款年限，但一定要注明离职前必须还清借款。合同上一定要写好违约金，遇上拿了钱跑路的，我们一定会起诉到底，到时候就不是只还本金了，还要追讨银行同期贷款利息。 签合同前和大家讲清楚，并且要当面审查身份证、户口本原件，复印一份把原件归还。” 这些都是防范条款，若真有人跑了，光凭一张身份证上的地址，并不好找人，有了户口本上的地址就不一样了，在互联网数据还没有那么强大的时候，这不失为一个好的方法。 第198章 开盘 在大家的期盼中，周日到了。 林文成和林大有都要去御天景苑，叶子娟也闹着要去，唐梅也想去，干脆一家六口全去。 这边李小可让钱芝兰和周来娣也一起去看看。 9个人，两辆车，正好。 昨天李小可收到了售楼部张经理的短信，说今天会有很多现场活动，请她务必抽空来一趟，云云。 李小可回复：会来。 张经理在那头就乐开了花。 等他们一行人到达的时候，张经理正在门口翘首等待。虽然已经提前几天开始造势，但今天来的人并不多，前面倒是有几个结伴而来的年轻人，但啥也不说，就在那里东瞅瞅西望望。 把他急的呀。 看到来了两辆车，先下来的人不认识，直到看到后面车下来的李小可，他的脸上立刻绽放出大大的笑容。 此时，再看这一队伍，有老有小，还有一对双胞胎女孩，他一下子就猜到是谁了，脸上的笑容更加真切。 一家子全出动，绝对有戏。 “小朋友们，你们好啊。”他先弯腰和两个小女孩打招呼，拉波好感。 “你是谁呀？”悦悦扬起小脑袋问。 “悦悦，这是送小白兔给你们的张叔叔。”昨晚她们回家时，李小可把那一对小白兔送给她们了。 悦悦和恬恬立刻就懂了，笑得很快乐：“张叔叔好！” “好，好，小朋友们好。”张经理没想到李小可还记得这事，冲她笑笑，直起身子招呼大家：“大家里面请。” 进了售楼部，里面布置得很欢乐，各种气球、彩蛋、还有一些奖品摆放在一起。 悦悦和恬恬一进去，就有工作人员上前来送了她们一人一个气球。 “谢谢姐姐！”两个宝贝极有礼貌。 售楼部的中心是一个展厅，里面是整个小区的沙盘模型，一共有20多栋房子，小区前面就是一条主干道，里面有环形道路，绿化显得郁郁葱葱，还有健身区和一个游池。 当然，现在啥都没有。 张经理见众人都盯着沙盘不语，赶紧介绍着：“今天开盘的是御天景苑一期，后面还会有二期、三期，一共有22栋房子。小区门口的主干道是已经通过市政规划的，虽然现在还没有开始建设但后期一定会有这条主干道的。” 李小可点点头，目光离开沙盘，看向全场，除了工作人员，还有几个年轻人。这几个年轻人在李小可看向他们的时候，都转过了身子。 李小可有点奇怪，也没放心里。 直到周来娣小声说了句：“那不是咱们学校的老师吗？” 她这样一说，林文成和叶子娟也看了过去。嗯，确实是。 “那个覃老师竟然也来了。”子娟碰碰小可。 李小可并不认识覃老师，她又看了那个方向一眼。 年轻人都爱上网，最近有哪些楼盘开盘，又是在开发区的，网上认真查一查，自然能查得出来。他们来看看，也不妨碍她什么。 “张经理。”她们一行在贵宾区坐下，“今天购房都有哪些优惠？” “不先，不先选房吗？”张经理搓搓手。 “房子我们要的很多，就看优惠的力度大不大了。” “要的很多？”张经理怀疑自己听错了。 “对。”李小可也不瞒着，把员工购房的事情说了。末了就问：“如果价格合适，今天就能订下来，85套。价格要是不合适，我们也就当来郊区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了。” 这简直是天上掉下一个大馅饼，把张经理砸晕了。好在他还没有失去理智，知道这事想办成，还得在价格上让步。 他看看这一群人中，做主的显然是李小可。除了她，其他人都不和他交流。 他小心地问：“李女士，你们能接受的价格是多少？” “现有的价格打8折。” 张经理有些为难，今天所有的优惠力度加起来能有88折，打8折他没有这个权限。但是到了嘴边的肉，不能让它飞啊。85套房，我的乖乖，一套套的卖，要卖到猴年马月呢。 他狠了狠心，决定找开发商磨一下价格，自己也少拿点提成，今天这单必须成交。 “这个价格实在太低了些。我得跟开发商请示一下，您稍等。”他让工作人员上茶水，自己屁颠屁颠去打电话了。 开发商也没想到开盘第一天就能有这么个大单，但是打8折他也肉痛得紧。 “按均价1500，不同楼层加价比例不变。”开发商没有考虑太久，他的资金也等着回笼，但他也不可能别人要8折，他就一定给8折。1500的均价相当于是83折，已经很让利了。 张经理挂了电话就满面笑容过来了。 他已经想好了，万一李小可还不能接受，他自己再让一个点，售楼部有两个点的提成，大不了只拿一个点就好了，这么批量的卖，一个点也很可观了。 李小可得知这个价，并不意外。讨价还价，哪有她说多少就能是多少的呢？ 她看向林文成，见他点头。又看向林大有，他也没意见。 “这个价格，我们接受了。” 张经理简直要喜极而泣，他那一个点的提成，也保住了。 “不过，我们希望你们能够提供一些便利。” “您请说。”张经理想努力收敛一下自己过于兴奋的表情，但是嘴角不听他的。 “因为我们是集体买房，有一些手续也需要我们自己集中办理，所以希望你们能派工作人员上门，我们组织员工一起现场选房、签订购房合同，你们把pos机带上。这样可以吗？” “可以可以！我们什么时候去比较方便？”他的目光中满含期待。 “明天中午12点半到两点中间，可以吗？因为” “可以可以！”张经理截断了李小可的解释，一口应下。 “大部分房子会办理按揭，有少数付全款，付全款的张经理多少意思一下。” “明白！”这个张经理懂。 “有样板间吗？” “有有有，我带你们去。” 直到李小可一行人离开，张经理还觉得这是一场梦，手里拿着他们留下的地址和一万元定金，他的脸上笑开了花。 第199章 集体买房 周一，文成教育。 学生们早上一来就发现学校里面喜气洋洋，看上去校区也没发生什么变化，但每个老师的脸上都带着快乐的笑容，行走带风。就连平时不苟言笑的几位老师，今天也破天荒一脸微笑。 学生们私下窃窃私语，今天学校里发生了什么事？ 有个别消息来源快的学生一脸骄傲：“我知道！但是我不说。” 立即遭到其他学生的嘲笑，也有一些八卦学生围着他去了。 今天老师们的确很高兴。 周日下午，所有人又收到了新的邮件，通知周一中午选房签合同。邮件的附件是5个户型的结构图，确定好户型和楼层的，可以先报给钱芝兰，根据报名顺序优先占房号。 房子均价1500，不同楼层有差别，每一层的房价列得清清楚楚。 只要选好了户型，就可以根据面积和不同的楼层单价算出总价。自己有多少存款，能不能买得起，买不起的话，个人存款加上自己最多能预支的工资够不够付首付，如果还不够那就只能换小的户型或者便宜的楼层。 邮件中有特别提醒，预支工资需要和学校签订借款合同，周一要带上本人的身份证和户口本。 老师们私下有建群，收到邮件后群里的消息炸翻了天。 a老师：我不懂为什么预支自己的工资还要签借款合同。 b老师：预支工资就意味着后面每个月都不用发工资了，你都预支了啊。学校没有规定还款时间，只说离职前还清，本质上就是无息借款，借款能不签合同吗？人跑了怎么办？ a老师：那干脆说借款不就完了吗？ c老师：直接说借款，不好设立借款等级？新来的老师和干了好几年的老师，都借一样的钱，你愿意吗？ d老师：你管他是叫预支工资还是叫借款呢，学校肯借钱给我们，还不要利息，这就是天大的好事。 e老师：赞成楼上观点。 b老师：有没有想和我做邻居的呀？ d老师：有！ 群里一直讨论到下半宿，今天一个个顶着睡眠不足的黑眼圈来上班，依然热情不减分毫。 11点，御天景苑售楼部的人已经来了，他们非常重视今天的签约，一共来了6个人，估计整个售楼部只留了看门的。 他们用推车一次次地运送着大纸箱，里面是今天的礼品，是上午售楼部临时决定去统一购买的品牌电饭煲。 老师们见到那些礼品，心都飞了，还哪有心思去吃饭？ 12点半，会议室又坐得满满，鸦雀无声。 叶子娟、周来娣、钱芝兰都成了现场工作人员，李小可也来了。 林文成给大家讲解流程：先选房、再签购房合同。付全款的自己刷卡，首付款不够的先找周来娣签订借款合同，借款部分由叶子娟支付，自己刷另一部分。 购房发票周三售楼部会送过来，后面再办理按揭手续。今天如果有手续不全办理不了的，周三还可以办理。 老师们都点头表示听明白了。 投影仪就开始播放着张经理他们昨天临时拍摄的视频，从小区的外观到每个户型里面结构，一清二楚。李小可看了也不由赞叹，这个张经理做事仔细。 他还特别拍了两个时间段，下午五点和早上九点，太阳就已经照射在小区，光线极好。 沙盘模型也录进来了，整个小区未来的整体形象，以非常直观、立体的方式呈现在大家眼前。 老师们互相目光交流着，都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欣喜和满意。虽然现在是荒了点，未来还是很不错的啊。 尤其是这个价格很美丽，目前在稍微热闹点的地段，都至少2500起步，1500能买到，真的赚了。 售楼部人员事先做好了表格，每一栋按单元和楼层分别排序，只要在对应房号下面写上户主的名字，这个房号就不能再被选择了。 这个表由钱芝兰在统计，昨天已经有十几位老师提前选好了房，这些房号下面已经有了名字。 大家看到上面有几套房写了李小可和林文成的名字，就更加放心了。房子不好，两位老板能带头买吗？ 大家赶紧举手报出自己理想的户型和楼层，唯恐被其他人选去了。还有一些人要争着做楼上楼下或左右邻居的，一报就是一连串。 半个小时不到，房号就选好了。 购房合同是售楼部昨晚加班搞好的，光是合同他们就搬了六大箱上来，每一栋装了一箱子，按单元和楼层排序摆放。 老师们喜气洋洋地签着购房合同，合同一式四份。有人看都不看，直接签名，这么多人买，还能在合同上搞鬼不成？也有人在逐字逐句认真审阅，特别是违约条款，恨不得每个字都放大了读一遍。 钱芝兰帮忙复印身份证，老师们自己动手，剪成小方块贴在购房合同上，给售楼部的工作人员减轻了工作量。 张经理安排了两个工作人员指导老师们填写合同，但公章只有一个，盖章的人手都盖酸了。 付全款的老师已经在等着刷卡了。 张经理很大气，全款成交的每一套房都能领到一个大红包，里面包了666元。其他老师虽然羡慕但也没人不满，有本事自己也全款支付啊。 而且付完全款的老师也不走，他们还有一套按揭的房。 没有谁是傻子，如果他的钱只够全款买一套，那他肯定会选择贷款买两套，学校能提供一笔无息贷款，干嘛不要呢？他把一套房子多付些首付，另一套找学校借点就好了。 聪明的人都会算账。 按揭买房的人速度就要慢很多。他们要签借款合同，得先给李小可看完证件，交给钱芝兰复印好后，他们才能开始刷卡，同时叶子娟会帮他们刷借款合同上的这部分钱。 李小可提出，让两点钟上课的老师们先办，三点半上课的老师排在后面，大家无异议。 紧张有序地三个小时下来，售楼部的人累得不行，李小可她们也忙晕了。 随着最后一个老师刷完卡离开，大家才松了一口气。 剩下的，就是办理李小可她们四人的购房手续了。 李小可全款刷了李小珍的一套房，她自己没买。 李小珍筹集了16万，让她看着买，说反正是投资以后要卖的，她也就懒得来看了，还节省点来回车费。身份证她寄了过来，让李小可回张家村的时候带给她，太婆入土那天她也要去的。 李小可给她选的是28层108平的户型，这个户型好，以后如果不卖，自住也行。房价自然不止16万，多出的部分她垫上了。 叶子娟全款刷了四套，把张经理惊得眼睛眨了又眨。 周来娣全款一套，另一套按揭，钱芝兰的一套按揭。 售楼部的工作人员开始收拾清场。 今天共计成交91套，幸好张经理要求他们买了100台电饭煲，他们把剩余的9台电饭煲和几大箱合同往楼下搬运着，一个个脸上笑出幸福的花。 张经理笑盈盈地给她们四人每人送上一个小红包：“感谢李总、叶总和两位妹妹的帮忙，一点心意不成敬意。” 李小可笑笑，要不怎么说做销售的都是人精呢。 第200章 结发夫妻终合葬 11月15号，是宜入殓的日子。 李小可13号就赶回来了，李小珍的房子买好后，她在省城也没有其他事情，等到交房的时候，叶子娟会帮她领钥匙的。 她坐大巴回了县城，下车后先去了李小珍家。把身份证、购房合同和购房发票交给了她，嘱咐她要保管好，以后办房产证或是卖房都要用上。 李小珍看到房价总金额是元，数了几遍确定后，抬头跟李小可说：“那我又欠你元了。” 李小可说没事，等房子以后涨价了卖掉的时候再还她，她知道那16万里面还有一些是李小珍借的，要还别人的。 晚上回家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李小可就去了张家村，她想再陪陪太婆。 叶子刚是15号早上赶到的，他从京市开车过来，眼睛布满了红血丝。 一大早村里的人都来帮忙了，农村办这些事非常隆重，吹吹打打，请道士，还有很多环节，李小可不懂也不问，跟着做就是。 葛女士和葛丽萍两家人都来了。 她们作为外孙女，要各送一份茶礼，给抬棺的人。 县里执行火化的政策很到位，严禁土葬。若是有人举报哪里有人土葬，有关部门就会带人去刨坟，然后押着家属带着遗体去火化，而举报人会有一笔相当可观的奖励。 在这种奖励下，整个县城硬是没有出现一例“全身而葬”的。 但是农村里又非常讲究“入土为安”，即便火化了，农村里还是要抬棺，就是把骨灰放进棺材里下葬，这样既没有违背政令，又全了农村人抬棺下葬的传统。 张家村以及邻近的各个村子，都是这样做的。 小时候李小可以为这样做是为了更隆重，长大了才弄清楚这是这些村子创收的一种方法。如果不用棺材，那还需要抬棺人吗？还需要下葬前的各种流程吗？ 只要把太公的墓挖开一角，把骨灰盒放进去不就完事了？ 村里如果没有足够的抬棺人（最低12个，更排场一点就要16个），就会去邻村请人帮忙。同样邻村办事的时候，也会来张家村请人帮忙。 抬棺人除了有主家给封的礼钱，更大的收入来源在于“茶礼”，这个茶礼不止是外嫁的女儿送，外嫁的孙女、外孙女、曾孙女，都要送。 太婆的女儿早已故去，除了葛氏两姐妹，李小可还见到了另外两个少有来往的小姨（这些事会有专门的人去报信，不用担心她们会得不到消息），李小珍作为已经出嫁的外曾孙女，也要送一份。 李小可没有结婚，她可以不送，但她也准备了一份。 农村里比的就是这个热闹，这一条烟两盒糕点对她来说，实在不算个什么，能给太婆挣面子的事，都是大事。以后她再想为太婆花点钱，也没有机会了。 每多一份茶礼，就代表着多一户外戚，就要多诵一遍经。虽然李小可觉得那些道士念的经有些不伦不类，念的什么只怕他们自己都未必懂，平时一样种庄稼，有人来喊就把道士服一披，帽子一戴，嘴里念念有词，比电视剧里的那些假道士显得还要假。 但是张家村的人信这些，她便要按张家村的规矩来办。 她上次走的时候，给铁蛋留了两万块钱，让他把太婆的葬礼妥善安排好，不需要省钱。 昨天晚上翠儿要把钱还给她，说老太太葬礼要花的钱，他们早就攒着了。 李小可便说让他们把攒的钱留着把这土房子重建一下，让舅婆也能住得舒服些，土房子太潮了对老年人腰腿不好。 听了这话，铁蛋和舅婆的眼睛都红了。 太婆是张家村第一个百岁老人，她被允许从祠堂出殡。村里的人自发地守在祠堂，灵柩前一直有人在烧纸。 随着张铁蛋高举火盆摔下去，盆落在地上碎成几块。 “起灵！” 唢呐声同步响起，在一片吹吹打打声中，庆儿捧着太婆的遗照，铁蛋打幡走在前面，后面是浩浩荡荡的队伍，全村人都来给太婆送行。 舅婆作为儿媳妇，一直在大声嚎哭，两个婶子一左一右搀扶着她，一声声“娘！”唤得叫人心碎，村里上了年纪的婶子们都抹起了眼泪。 葛氏姐妹跟在后面哭喊着“外婆”，两个小姨也很会哭。 李小可走在后面，一步一步丈量着脚下的土地，她没有哭，倒是身旁的叶子刚哭得鼻子眼睛通红。 儿孙辈披麻戴孝，曾孙辈戴红孝，红孝只在头上系一块红布，没有穿孝衣。披麻戴孝的只有舅婆、铁蛋和翠儿，庆儿戴的红孝。 几个外孙女和外孙女婿头上系了白布，穿孝衣是没有资格的，阳阳和亮亮是第五代玄孙辈了，和李小可一样戴红孝，叶子刚以“外曾孙”的名义送葬，他也戴了红孝。 送葬队伍里放眼望去，戴红孝的比戴白孝的多出不少。 真正的“喜丧”。 祖坟山就在屋后不远，送葬队伍即便还特意绕了一圈，也很快就到了。到起坟的时候，女人不允许在现场，只留下一众男人。 “你先回去，我会送太婆入土的。”叶子刚小声说。 李小可点点头，又看了一眼那具黑漆漆的棺材，那便是太婆在这个世上最后的样子了。 心脏霎时被狠狠揪了一下。 转身的瞬间，泪如泉涌。 等男人们下山归来，李小可心里明白，太婆已经入土为安。她终于实现了她的愿望，和太公合葬在一起。 下山不走原路，他们也就不必再绕道，不过一百来米的距离，两分钟就到家了。 她舀了一瓢水倒给叶子刚洗手，外面的宴席已经在等着上菜了。 所有人吃了这一顿饭，就要回去了。 太婆这是喜丧，从山上下来后，大家都很轻松地说说笑笑，只是这人世间的欢闹，再不会属于太婆。那个永远会对她笑眯眯的小脚老太太，终究是再也见不到了。 只是这样想想，心里头就要喘不过气来。 吃完饭，大家都陆续离开，铁蛋带着翠儿跪在家门口叩谢。 第201章 忘了喝孟婆汤 李小可看向叶子刚：“我要去山上看看太婆，和她道个别。” “我陪你去。” “不，我自己去。我想一个人在那待会儿。” 棺木入土的时候不允许女人在场，入土后就没有这个讲究了。 李小可很快就来到了太公和太婆的坟前，因为是合葬墓，之前一直没有立碑，加上新坟不立碑，这个碑至少三年后才会立。 李小可安安静静地坐在太婆的坟前，脸上带着微笑。 “太，你已经见到我太公和舅公了？恭喜你呀，终于一家三口团聚了，不知道你见到我外婆没有？要是能见到我外婆，就更好了。” “太，明天我就要离开这里了。以后来看你的日子也不会很多，请你原谅啊。”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放心呀。” 山风吹得哗啦啦的响，还响起了轻轻的脚步声。 “太，是你在回答我吗？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对吗？”李小可扬声问。 “是我。”李小可回头一看，叶子刚来了。 “我在下面实在担心你，就上来看看。” “嗯，一起坐坐，我们坐会就走。” 叶子刚坐了下来。 “子刚，你还记得你送我去省城的那一天吗？” “记得。9月1号，你说你把那一天定义为你的新生日，可是每年9月1号，你自己都忘记了。” “我不是忘了，只是不想过生日。” “为什么不想？” “为什么不想？”李小可重复了一遍，回忆往事，脸上是淡淡的微笑。 “因为不习惯。家里没有人记得我的生日，虽然每一年生日我都期盼着有人能记得，但其实每年都没有人记得。过生日这个词，对我来说既是奢望，也是讽刺。不过9月1号不同，那一天，对我来说是个很重要很重要的日子。” “我第一次坐在那么高的卡车副驾上，脸和手都晒黑了好几度。”她回忆起那天，眼睛也带上了微笑，“旁边还坐着一个阳光帅气的少年郎，带着我一路疾驶奔向光明。你说我能忘记吗？” 叶子刚也笑了：“那时候的我真的帅气吗？” “你一直都很帅。”李小可由衷地点头。见他黑色大衣外套上沾有鞭炮炸开的碎屑，伸手帮他拍打掉，然后一脸正色对他说：“子刚，我想告诉你一个秘密，当着太婆的面告诉你。” 叶子刚立刻坐直了身体，他的直觉告诉他，小可要说的肯定是一件大事。 “你信鬼神么？” 叶子刚没想到开口就是这个，一时间愣住了。 “我也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鬼神，我是重生的，”李小可看着他没有变化的脸，知道他没有听懂，“你面前的我，有着上一世的记忆。” 叶子刚总算有反应了，他傻傻地问：“忘了喝孟婆汤？” 李小可“扑哧”一声笑了：“上一世我怎么就没发现你这么有趣呢。” “上一世的我也没有死，在我五十岁那年，突然就重生回到了我22岁那年，也就是和你一起去省城的前几天，我刚刚回到这里。” 叶子刚惊得张大了嘴巴：“” “是不是吓到你了？抱歉哈。” 叶子刚下意识地摇头，他把胳膊伸到李小可面前：“你咬我一下，我看痛不痛。” “不用咬，肯定痛。我不是鬼神，也不会对你不利，你别怕。” “我不怕。” “因为这个便利，我比你们先知道后面二十多年将会发生的很多事情，所以我才会投资什么赚什么。” 叶子刚一拍大腿：“小可，你这个便利简直就是个金手指啊，难怪我跟着你一直赚钱。” “如果没有这个先知，我就是个很普通的女孩子，也许还会过着和上一世同样的生活。” “你上一世过得怎么样？我能知道吗？” “你想知道？” 叶子刚猛点头。 李小可就把上一世的自己如实地陈述了一遍，得知小可上一世没有遇到良人，一个人把孩子拉扯大，他气得破口大骂：“上一世我是死了吗？！” “胡咧咧啥呢。不过上一世咱俩不熟，统共也没见过几面，说过几句话。” 叶子刚想起这辈子自己和小可的接触，就是从送她去省城开始的，他叹了口气。 “我上一辈子是不是孤独终老？” “这我还真不知道，上一辈子我和子娟都早早各自嫁人，并没有多少机会相聚。” “那我姐嫁人后过得怎么样？” “也不太好。” “”叶子刚沉默着。 “上一世的我尝尽世间冷，吃过万般苦。最难的时候，我跟自己说，如果还有下辈子，我一定不要父母，不要男人，不要孩子，我一定好好善待自己，这一世就当我是来渡劫的，来还债的。 我还跟自己说，千万不要想不开，如果给我选择，这人世间还是不要再来了。 子刚，你很好，真的很好，我相信你会成为一个好丈夫、好爸爸，而我，并不想再做谁的妻子，成为谁的妈妈。 这些年我一直在忙着创业，忽略了你的情感，让你在我身上浪费了太多时间，我很抱歉。” “你不用抱歉，又不是你负了我。都没开始过的事儿，”他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如果，我是说如果，上一世你先遇到的人是我，而不是那汪渣，你会喜欢上我吗？” “那当然，瞎子也会选择你，何况我虽然我当时也瞎。”李小可本来想说何况她也不瞎，想想又觉得自己上一世确实挺瞎的。 “不过这一世我们没有可能。在你面前的，是一个三十岁身体五十岁灵魂的姐姐，这代沟太大了。” 叶子刚释然了。不是自己不好，是自己出现的时机不对。 “去京市前，我说过会带着你发财，我做到了。今天当着太婆的面，我和你说清楚，以后咱俩就是姐弟关系。” 叶子刚笑笑：“我还能说不同意吗？” “不能。” 风起了，叶子刚站起来，伸出手：“姐，我们回去。” 李小可笑得眉眼弯弯：“好。” 第202章 李志国的突然转变 两人回到张家村，发现李志国夫妇和李小珍还没有离开。 李小可稍感意外。 李小珍走过来：“爸妈要等你一起回去。” 李小可本能的不想去，她知道这又是葛女士有什么主权要宣示，碍于这是在张家村，不想让人看笑话，也不想在这吵起来惊扰太婆的亡灵。 看看叶子刚眼睛里的红血丝，她心里叹口气，该来的始终躲不过的。她要是硬要走，葛女士才不会管时间和场合。 先骂后哭，是她惯用的手段。 先骂，你服从了，她就收手。你不服从，就开始哭号，历数她这一辈子为了李家怎么付出，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字字泣血，任谁听了铁石心肠也要被她的苦她的难所打动。 李小可不怕是假的，她还没有练就到不要脸的程度。当别人听着葛女士的哭诉一脸同情，转而一副“你怎么这么不孝”的表情看着她的时候，她的心还是会刺痛。 而且她要走，子刚肯定不会留下，他也需要休息。 李小可去村长叔家辞行，这一别山高水远，也许没有再相见之日。村长叔送她出来，他看了眼叶子刚，抽了口烟，终是没有说什么。 铁蛋家今天是不能再去的，办丧事不能与主家道别。舅婆一家四口都站在门口，李小可冲他们点点头，没有挥手。 一行人坐上子刚的车，很快就到了县城。听见李小可在安排叶子刚把他们放在前面路口下车，葛女士黑着脸打断她：“子刚也去我们家。” 李小可心知没有什么好事，去就去，今天摊开了说，说完就走更好。 果然，到家后，葛女士摆出三堂会审的架势：“你们俩到底结不结婚，什么时候结婚，今天不给出一个准话，谁都别想走！” 叶子刚自然是无法给出这个准话，前脚刚认李小可“姐”，后脚“姐”的妈就来逼问他什么时候结婚，他心里有一丝好笑，更多的是对葛女士的霸道言论感到惊奇。 “我和子刚不会结婚。” “不结婚你太婆过世他来做什么！子娟结婚的时候，你不是亲口跟你姨妈说他是你男朋友？！” 李小可知道今天肯定是没法好好说话了，她转头对子刚轻声说：“你先回去。” 叶子刚还没站起来，葛女士怒吼：“今天话不说清楚不准走！” “子娟结婚时我说子刚是我男朋友是什么原因你忘了吗！不是你的好妹妹打子刚的主意，我能那么说？子刚一家人都是好人，我不会把他拖到你和你妹妹这样的人家来糟贱他！这就是原因！你听清楚了吗？子刚是一块美玉，我舍不得让他掉进污泥里！ 你和你妹，哪个都不配当他的丈母娘！子刚陪伴我太婆的时间，比你多！他有权利来参加我太婆的葬礼，张家村欢迎他！ 我太婆喜欢子刚，看到子刚来送她，我太婆会含笑九泉。 我太婆一直把他当曾孙，临终前抓着我和子刚的手，让我们要跟姊妹一样互相帮助，你懂这个意思吗！” 李小可越说越大声，最后也怒吼起来。这样咆哮的李小可，叶子刚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他这个外人在，当妈的都没给女儿留半分脸面，丝毫不觉得自己的那些话有多么不妥。 哪有这样当着男孩子的面逼问自己女儿结婚的事呢？就不担心这样做会让女儿在未来的丈夫面前失了脸面吗？ 上一世小可是不是也是这样被逼婚的？ 叶子刚觉得自己真相了。 他心里揪得很紧。上一世，小可没有预知能力，她只是一个没有出过远门不了解外面世界的小女生，面对这样强势的妈，她能怎么做呢？ 小可在山上寥寥几句就说完了她前世几十年的过往，想来也定是那些过往不值得回忆。那一句“上一世匆匆结婚”，就是答案。 这个家庭的气氛，真叫人压抑。葛女士一个人打擂台，李志国坐在那儿一言不发，李小珍也跟木头一样，叫他心里堵得慌。 他想为小可说两句话，又苦于自己没有立场，只能也一语不发。 葛女士愣了几秒，冷笑起来：“出去几年长本事了！有了几个钱，现在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我说一句你要顶我几句！” “你要的答案我给你了。你还有什么话，一并说了。”李小可很冷淡，这种话她听了几十年，早已刀枪不入，只是心里还是很冷。 “你看到没有，李志国！你女儿就是这样跟我说话的，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葛女士怒气冲冲地找丈夫做主。 李志国没有看妻子，他问李小可：“你什么时候回去？” “等会就走。” “我和你一起走。” “爸？”李小可以为自己听错了，就看见李志国说完起身离开客厅，再出来他手里提着一个行李包，他对葛女士说了句“我去小可那儿住一阵子”，就径直走了出去。 “爸！”李小珍吓得张大了嘴巴，她看着已经走出去的李志国，又赶紧扭头看着葛女士。 叶子刚反应快，他见李志国拎着包往门外走，立刻跟了上去，起身的时候还扯了一把李小可。 瞬间三个人已经走到院子去了。 葛女士终于回过了神，气得破口大骂，一边骂一边哭：“好你个李志国！你这没良心的！当初要不是我嫁给你，有哪个女人愿意嫁给你这个穷光蛋！ 我给你生了几个孩子，你家里几个弟弟妹妹哪个没少要我这当嫂子的帮忙？你现在还想甩开我，自己过好日子去了！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李小珍吓得大气不敢出，听见外面汽车发动的声音，她硬着头皮说了句：“妈，你再不追上去，我爸他们就真走了。” “你让他走！有本事再也别回来！”葛女士眼泪鼻涕的看着大女儿，怒吼着：“你在这请死啊，一钱死用都没有！滚回你家去！” 李小珍气呼呼地说：“我又没惹到你，你有本事找我爸发火去！” 她也麻利地滚了，身后立刻传来葛女士惊天动地的嚎啕大哭声。 “天老爷哟！瞎了眼哟！一屋子没良心的白眼狼！都丢下我跑了！” 李小珍在院子里停了两秒，还是加快脚步跑了。 她来到马路上，刚好看到叶子刚的车远去的背影。她想不通，为什么爸爸突然要去京市呢？连行李都悄悄给自己收拾好了。 李小可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她很高兴。 她把叶子刚赶去后座休息，自己来开车，李志国坐在副驾，一脸平静，喜怒不显于色。 她知道父亲心里是难过的，他能走出这一步，实属不易。 第203章 不回去就死给我们看？ 李小可开车没有叶子刚熟练，天黑之前，她才终于磕磕绊绊地开到了省城。没办法，她是个路痴，县城去往省城的路她虽然不陌生，但那是坐车啊，坐在车上和自己开车完全是两回事。 两百来公里呢，那么多个路口，她哪里记得住。今天她也体会了一把林文成第一次送子娟回家迷路的感受。 叶子刚昨天从京市出发，开了一天到省城，凌晨四点又出发，这才早上赶到张家村，早已熬得眼睛通红。上车后，李小可让他去后座休息，他也没有逞强，躺下去就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前面李小可和父亲的偶尔轻声交谈，他一句都没有听见。 等他睡得一脸哈喇子起来，揉着惺忪的睡眼，才发现还没有到省城，瞅瞅外面的天色都快黑了，他顿时惊呆了：“我们这是在哪儿？” “你再睡一会，马上就到省城了。”李小可面不改色的说，其实她也急，这还是李志国给她指正了两次路，不然还在高速上转圈圈呢。 再忍几年，志玲姐姐的实时导航就要出来啦！她在心里安慰自己。 “找地方靠边停一下，我来开。”叶子刚有点担心。 “不用，马上就进市区了，这路我熟了。” 还好，顶着最后一点光亮，终于看见了墨香学府，李小可松了一口气。这要是天黑了那她可真是半点都开不了，在灯光的照射下，她觉得每条路都长得差不多。 “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你来开。”下了车，她把车钥匙扔给叶子刚，又屁颠屁颠去帮李志国拿行李包，李志国不让她拿，也没让子刚拿。 “爸，这是子刚的家，我的房子租出去了，这段时间我都是在他家临时住的，我们在这住一晚，明天就回京市。” 李志国没有异议，点点头对子刚说：“麻烦你了，子刚。” 叶子刚受宠若惊，他慌乱摇头：“不麻烦不麻烦，叔叔您只管住。” “我去煮几碗面条，你们应该也饿了。” 李小可动作麻利，准备下几碗鸡蛋面，拉开冰箱却发现里面多了一些新鲜肉菜，估计是子娟买来的。她切了一点肉丝，洗了几根葱，摊了几个蛋饼。 很快，三碗香喷喷的肉丝鸡蛋面就出来了。 确实饿了，大家顾不上说话，“吸溜”面条的声音此起彼伏。 见李志国和叶子刚把汤都喝得干干净净，她有些心虚，已经七点了，平时五点半父亲就已经吃晚饭了。 吃完饭，她正在安排李志国洗漱休息。 敲门声响了，她没管。子刚在家，当然是他去开门喽。 她估计是子娟，没想到是钱芝兰。 “子刚哥，我表姐回来了吗？” 叶子刚点头，侧身把她让进屋。 钱芝兰进来，看到迎出来的李小可，眼睛一亮，又往后看了一眼，小声问：“表姐，我姨父不在吗？” “我爸在洗漱，一会就出来。你都知道了？” “嗯。姨妈说打你手机你不接，就打给我了。表姐，家里没出什么事？”钱芝兰压低嗓子：“姨妈在电话里哭天喊地的，我被她吓了一大跳。” “下午我在开车，手机静音没看。”李小可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七八个未接来电，全是葛女士打来的。 她笑笑：“就算我看到了，也确实不会接的。” 叶子刚在钱芝兰进屋后就去了自己卧室，这会也没有别人在。李小可说话也直接：“不好意思啊，芝兰，叫你承受了不明之火。” “表姐，我没什么的。就是姨妈” “下次她再打给你，你也别接。”李小可给了她建议。 “啊？哦。”钱芝兰不明所以。 李小可也不瞒她，把中午发生的事说了一遍，钱芝兰惊讶得下巴都快掉了。 “姨妈怎么这么大火气？” “一直是这样，我出生多少年，就见识了多少年。” “啊？我看姨妈平时”她蓦的住了口。 李小可没发现异常，顺口接上：“平时见人笑哈哈，给人一副春风满面的样子是不是？对外是这样的。对我，别说笑哈哈，一个浅浅的微笑都没给过我，我也不知道母爱是啥。” 见钱芝兰一直张着嘴，她有些好笑。 “快把你的嘴巴合上。虽说眼见为实，你看见的那一幕肯定是真的，但不一定全面，不全面也就不等于真实。 就像你见到了你姨妈对待你的态度，出于惯性思维，你会以为你姨妈对你都这么温和，对自己的孩子肯定会更温和，但实际上，这只是你的以为，你并没有真正见到她对我的样子。 我记忆中的妈妈，总是用这世间最恶毒、最恶心、最脏的话骂我、诅咒我，她看向我的时候，永远都是怒目圆睁、凶神恶煞。我从小就很害怕庙里的菩萨，怕他们各种夸张的表情，世人都说菩萨普渡众生，我只有害怕。即便如此，我还是更害怕我妈，因为菩萨不会动口也不会动手。” 钱芝兰呆了，半晌来了句：“姨父？” 李小可回头一看，李志国已经出来了，他应该是听到了李小可刚才的一番话，怔愣在原地。 李小可有点尴尬，以李志国对葛女士的感情，不知道会作何感想。哎，万一觉得她不孝，算了，那就不孝。 “芝兰来了？”李志国和钱芝兰打了声招呼。 “姨父好。”钱芝兰缓过神来，也有点小尴尬。 “你们姐妹俩聊聊，我先去休息了。” “好。” 李志国走后，钱芝兰皱着眉头唉声叹气。 见她这样，李小可心里有了数。 “你是不是还接了任务来？” “姨妈说，要姨父明天必须回家去。”她用很小的声音附在李小可的耳边说。 “如果不回去呢？” “嗯”钱芝兰支支吾吾着，坐立难安，像是得了痔疮一样，在椅子上扭来扭去。 “不回去她就死给我们看？” “你怎么知道？”钱芝兰脱口而出。表姐真是料事如神，一个字都没有说错，要不是表姐今天不在省城，她都要怀疑接电话的时候表姐是不是也在场了。 “我说我比她自己更了解她自己，你信么？她不会死，更不会主动去寻死，这话拿来吓吓你还行。” 第204章 让人难眠的一晚 钱芝兰过来得很是时候，李小可正愁今天没地方睡，叶子刚家除了主卧和次卧，就只剩一间儿童房。 “你来得正好，我今晚去你那儿睡，和你挤一挤。” 钱芝兰很开心：“好啊。” “那我先洗漱一下，你等等我，很快的。” 李小可匆匆洗完，敲了敲父亲的房门，隔着门和父亲说她今晚去钱芝兰那里睡，李志国在里面应了一声。 她又在子刚门口喊了一声：“子刚，我去芝兰那儿，晚上不回。” “好。”叶子刚打开房门，刚好看见她俩出门，他也懒得洗澡了，这边的衣服都是几年前的款，也不合适了。 他胡乱擦了把脸，躺回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今天发生的几件事都超乎了他的认知，小可居然是重生的，上一世的她没有嫁对人，才24岁就一个人带着孩子过了二十多年，又有个葛女士这样的妈，她的日子有多难过，他想不出来。 心里隐隐疼痛，还堵得慌。 自己上一世去哪了呢？明明是他先认识小可的，为什么上一世没有爱上小可，难道这一世自己喜欢小可，是因为她会挣钱才喜欢上她的吗？ 不不不，他努力回忆着，应该是送小可来省城的那天，他就对小可有了好感，不然也不会在过年期间缠着父母要钱要车，然后跟着子娟一起来了省城，那时候他还不知道小可会赚钱啊。 小可嫁的那个男人，叫汪学仁是？下次回去他必须要找几个人给他套个麻袋。 还有子娟嫁的那个谁，小可没有说名字，他得找个机会问出来，也得去套个麻袋。 他翻来覆去，一直到下半夜才睡着。 钱芝兰也同样下半夜才睡着，她和李小可回来后，都很默契地没有去打扰周来娣，轻手轻脚地进了钱芝兰的房间。 钱芝兰还有点不放心姨妈的事，小声追问着：“表姐，姨妈那边真的不用管她吗？” “不用管，你也管不了。她有的是方法，让她闹。”李小可不以为然的说。 “哦。”钱芝兰也躺了下来，又问了问太婆入葬的事情，因着她和芝草有送太婆去殡仪馆，也送了太婆回张家村，所以这次入殓，李小可嘱咐她们两姐妹不用去，好好上班就行。 她本来是要去的，李小可跟她说太婆在世的时候，她也陪伴了太婆几年，尽了孝。太婆去世的时候，该磕的头也磕过了，太婆不会怪她的。 她也就没回去。 李小可简单地把今天的葬礼描述了一遍，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昨晚在张家村的祠堂守夜，自然没怎么睡，下午又精神高度集中地开了一下午的车，躺下来就犯困了。 她今天的心情很不错。 今天太婆的葬礼办得很是风光，没有出半点意外，圆了太婆的心愿。加上父亲李志国愿意和她一起去京市，相信不在葛女士的身边，父亲会过得轻松自在很多。 心情好加上累，自然倒头就睡。 钱芝兰睡不着，不过她很安静地躺着，生怕弄出动静吵醒了表姐。 姨妈把表姐和子刚哥叫回家，当场逼问他们什么时候结婚，真是太可怕了。如果今天被逼问的人是她，她又该如何对抗家里呢？ 表姐的事业都已经做得这么大了，姨妈都不给她留半分脸面。这次连姨父都离家出走了，姨妈一定是闹得很过了。 记忆中的姨妈是很爱笑的。 从小到大她最喜欢去姨妈家，并不是因为姨妈总是招呼她吃东西，姨妈和妈妈长得很像，她喜欢看姨妈的笑脸，幻想着自己的妈妈有一天也会这样温柔地对自己笑，夸奖自己。 可是表姐今天告诉她，姨妈从来没有对她这个亲生女儿笑过。 难道她见到的姨妈是假的，是演出来的吗？ 表姐却说她见到的姨妈也是真的，只不过是片面的。 她又想起上次在京市，姨妈说“你家芝兰也在省城待了几年，怎么没见给你找一个有钱女婿回来！”时的表情，特别是后来和她妈妈吵架，甚至要跳起来揍她妈妈时，姨妈那一脸的面目狰狞，她都不敢回想。 她叹了一口气，姨妈也太会演了。她这样一个没权没钱的外甥女，哪里值当姨妈付出这么多微笑呢。 以后，她再也不会羡慕做姨妈的女儿了。 她胡思乱想了半宿，才半梦半醒地睡了过去。 睡得不沉，早上李小可起身的时候，她立刻睁开了眼睛。入眼，是表姐温柔的笑脸。 “把你吵醒了？” 见她有些发懵，李小可笑笑，小声说：“你再睡一会，现在才六点五十，我回子刚家去做早餐，你姨父向来早起，我不能去得太晚。” 钱芝兰一下子就醒了，她翻身坐起来：“表姐，我也起来了，一会过去送送你们。” “好，那你刷完牙就过来，我多煮点早餐。” “不用煮，我去小区门口买一点。” “那也行，那我去买，你洗完过来吃就行。” 做早餐确实也麻烦，等会还要洗碗。李小可干脆洗了把脸，就下楼去买早餐，现在小区门口的早餐店也多了，李志国喜欢喝蛋酒，她买了两份蛋酒和三份豆浆，两份小笼包和五根油条，还有两个鸡冠饺。 两手提得满满，早餐店的老板特意用杯子给她打包的米酒，要是用纸碗装着，还真拿不回去。 到了六楼，她腾不出手开门，只能在外面大声喊：“爸！” 芳姐家里还在装修，一大早也没人，吵不到谁。 李志国立刻把门打开了，他六点半就起来了，几十年的习惯即使在外面也不会改变。 “买这么多早餐？” “嗯，等会芝兰也来。”她放下早餐给钱芝兰打了个电话。 “表姐，我已经来了。”门还没关，门口传来了钱芝兰的声音。 “本来想让你看看周周醒来没有，带她一起来吃早餐的。”李小可放下手机。 “表姐，你看谁来了。” “小可姐！”周来娣从后面走了出来。 “周周来了。快来，我也买了你的份。”李小可招呼着她俩，示意小声些，叶子刚还没起来，大家会心一笑，蹑手蹑脚走到餐厅，和李志国打招呼问好，然后安静地吃着早餐。 “阳光总在风雨后，请相信有彩虹”李小可手机响了起来，她掏出一看，按了拒接，若无其事地说了声：“是广告推销。” 她不动声色的设了静音，把手机放回口袋，正准备给钱芝兰打眼色，钱芝兰的手机已经响了起来，钱芝兰见表姐看着自己，掏手机的动作顿了一下，她已经猜到是谁了。 第205章 葛女士的恐慌 接还是不接呢？钱芝兰摸着口袋犯了难。 铃声不依不饶地响着。 李志国已经猜到了，“看看是不是你姨妈的电话？是的话给我来听。” 钱芝兰掏出来看了一眼，犹豫着递给了李志国，李志国拿着手机走到客厅这边来，才按了接听。 “芝兰！你没跟你表姐说吗！让她送你姨父回来！” “我住一阵就会回来，你别总是打电话给孩子们。” 听见是丈夫的声音，葛女士冷笑着：“你舍得接我电话了！我说你是被鬼迷了心窍，这把年纪了还想甩脱我呢！” 这话委实难听，饶是李志国也不由得眉头紧皱，口气也就生硬了几分。 “我看你也需要冷静几天，有什么话等我回来再说。” “我冷静不了！我没法冷静！我一整夜都没睡着！你这个没良心的睡得好！我给你生儿育女几十年，落得这个下场！你叫我怎么冷静！” “我去小可那儿住几天，又不是不回来，你那暴脾气也要改一改了。” “我改不了！你是今天认识我的？！年轻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要我改！现在看我不顺眼了，就开始挑我毛病了！” 葛女士撕心裂肺的呐喊，不止餐厅几个人听见了，叶子刚也听见了，他被手机铃声吵醒，穿好衣服刚拉开一条门缝，就听见李志国在客厅里讲电话，他觉得这时候不方便出去，结果全程听了个清楚。 李志国不会吵架，也不会说难听的话，最后他也只说了句：“我今天去京市，有话等我回来再说。” 电话挂了后，还没等他走到餐厅，铃声再度响起。 他按了拒接，还给钱芝兰，叮嘱了句：“你先不接，等我们出发后，你跟你姨妈说一声。” “好。”钱芝兰吓得大气不敢出，在李小可的提示下设了静音。 周来娣没有听懂发生了什么事，但从电话里的语气，还有李小可三人的脸色，她也猜到不是什么好事情。 叶子刚也不能再躲在房里装鹌鹑，他打着哈欠出来，假装刚刚才醒。 “叔叔早！小可、芝兰、周周，早啊！” “子刚哥早。”钱芝兰和周来娣松了口气，李志国也点头说了句：“起来了？” “快去洗漱了，过来吃早餐。”李小可吩咐他。 “好咧！” 有他这么一打岔，餐桌上的气氛松快了好多。 敲门声突然响了，李小可和钱芝兰都本能吓了一跳，她俩相视苦笑，明知道葛女士不可能顺着电话线飞过来，却还是忍不住草木皆兵的惊吓。 子娟和文成，一人牵着一个宝贝走了进来。 “舅舅，舅舅！”悦悦和恬恬一进来，就四处张望寻找着她们的小舅。 “舅舅在刷牙。”李小可告诉两只小可爱。 “姑姑！姑姑！” “喛！” “宝贝儿有没有跟爷爷问好啊？”文成和子娟给李志国打完招呼，又让两只小可爱和爷爷问好。 “爷爷好！”两只小可爱上个月在李小可家里见过李志国，还记得他，小孩子奶声奶气的声音让李志国的脸上露出了微笑，他用他最温和轻柔的语气回应着：“你们好啊。” 等叶子刚洗完脸出来，自然又是一番热闹。他把悦悦抱起来骑在他脖子上满客厅转圈，悦悦银铃般的笑声就没停过，恬恬巴巴地望着，拽着林文成的裤子：“爸爸，我也要骑。” 林文成在长辈面前放不开，如果是在自己的小家里，他也能让女儿骑在脖子上玩玩，但是当着李志国的面，还有小可她们几个在，他放不开。 只能安慰恬恬：“你小舅的力气最大，等会悦悦下来，就让你骑。” 可怜的子刚，驮着悦悦转了几分钟，没想到后面还有排队的，看着眼巴巴的恬恬，只能认命地一把抱起，恬恬已经很配合地分开小腿，坐在了他的肩膀上：“飞喽！飞喽！舅舅带我飞！” 周来娣和钱芝兰抿着嘴巴偷偷笑，转了一会儿，看叶子刚已经喘气了，李小可替他解围：“子刚，早餐再不吃冷了哈。” “我吃，我吃。”他赶忙做出一副可怜样，“恬恬，先让舅舅吃早餐好不好？舅舅的肚子饿扁扁了。” 恬恬是个乖孩子，一听舅舅的肚子饿扁扁了，马上挣扎着要滑下来，脚一挨地上，就牵着舅舅的手向餐厅走去：“舅舅快吃。” 把叶子刚感动得稀里哗啦，难怪说女儿是贴心的小棉袄呢？他一边咬着已经不脆的油条，一边用羡慕哀怨的眼神看着林文成。 林文成读懂了他的意思，挑了挑眉，给了他一个“有本事你也生一个”的眼神。 气得叶子刚收回目光，大力撕扯着油条。 恬恬看着他吃得这么快，摸摸他的肚子，说：“舅舅慢点吃，妈妈说吃得太快不好消化。” 悦悦爬上餐椅，瞅了瞅桌面，准确的找到了最后一杯没开封的豆浆，她转动着桌面，把豆浆移到了叶子刚的面前。 “呃儿，”叶子刚打了个嗝，眼泪都快上来了，这么聪明的宝宝，他也好想有一个呢。 “姐，姐夫，你们带两个宝宝挺累？”他狗腿的笑着。 “不累。” “姐夫你不累，我姐没准累呢，我觉得，我帮你们带一个” “我也不累。”叶子娟打断他。 “就是，喜欢宝宝自己生去，不要打我们的主意。”林文成笑着：“而且我们同意也没用，平时都是我爸妈带她们，你得去问我爸妈同意不？” 那还是算了。叶子刚果断闭嘴，还是大力撕油条比较过瘾。 “舅舅喝，一边喝，一边”恬恬学着他做了个撕扯油条的动作。 叶子刚愣得油条也忘了嚼，妈呀，怎么这么可爱呢？ 时间不早了，周来娣和钱芝兰要去上班，她们起身告别并预祝小可他们一路顺风。 叶子娟有点惊讶：“你们今天就要走吗？不在省城玩两天休息一下？我还准备把悦悦和恬恬交给子刚带一天呢。” “下次，姐，我那边还有事儿等着处理。”叶子刚如果没有听到葛女士的电话，他是愿意在省城留两天的，但现在的状况，很显然他如果留下来，小可和她爸肯定会坐飞机走，还不如一起出发算了。 “那好。”叶子娟有点惋惜，她还想把孩子丢给子刚，她和小可好好去逛逛街呢。不过她也没想到李志国来了，估计小可也没心思去玩。 “那我也祝你们一路顺风，到了给我发个短信。” “我要给你打电话。” “好啊，谁不打谁是乌龟。”他俩从小斗嘴惯了，哪怕三十岁了还跟小时候一样，见面不杠一杠，不习惯。 李小可微笑着看他们之间的互动，眼睛里流露出的羡慕，被李志国看了个仔细。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 半小时后，墨香学府门口，林文成一家四口送别了李小可一行。 第206章 来自父亲的温暖 晚上十点，他们终于到家了。 车停在李小可的别墅门口，李志国和李小可相继下车，叶子刚开着车前大灯给他们照亮，等李小可按了指纹，别墅的大门缓缓打开，院子里的声控灯同时亮起，这才倒车开进了自家院子。 李小可带着父亲往里面走。 院子里冷冷清清，不见往日欢笑。打开里面的大门，本以为会灰尘满布，离开差不多一个月了，客厅依然干净整洁，不知道是子刚还是谭姨过来帮她打扫了。 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在她最难过的时候，总有这些人用他们的方式温暖呵护着她。 李志国也看见了屋子里光亮如新，他一向话少，没有问什么。 李小可把他带到二楼房间：“爸，你还是住这个房间，缺什么你明天跟我说。” “好。” “那您早些休息。” 安排好父亲，李小可下了楼。 推开太婆的房门，里面还保持着她离开时的模样，唯一不同的，是桌子上放了一束雏菊。她走近闻了一下，有淡淡的花香，这肯定是谭姨来布置的，叶子刚想不到这些。 她又打开小翠住过的房间，里面空空荡荡，回想起以前有太婆有小翠的日子，她的眼睛湿润了。 “小可。” 李志国不知什么时候下来了。 “爸，你还没睡？” “嗯，你太婆已经走了，人活着，还是要往前看。”李志国不太会安慰人，他擅长讲道理。 李小可点点头：“我知道，爸。” “那你也早点休息。” “好。” 李志国转身上楼去了，李小可看着父亲的背影，他老了很多，背也有些驼了，头发几乎全白，头顶上秃了好大一片，身材也越发消瘦。 李小可忽然明白父亲为什么会突然决定跟她一起来京市了，他怕她一个人回来难受。 翌日一早，李小可起来就看见父亲正在楼下院子里散步，院子虽然不小，但散步那还是小了些，只能来来回回地踱着步。 “爸，早啊。” “早。”李志国看向二楼阳台上的女儿。 “我一会带你去附近转转，前头不远有个公园，早上去那里散散步，空气特别好。” 李小可一家都是特别能宅的人，典型的“各人自扫门前雪”，相识几十年的邻居，仅限于见面点头打个招呼。 就连自己的兄弟姐妹家，也是只有逢年过节才会走动，平时除非是办喜事去祝贺或者生病住院去探望，没事跑去姊妹家里坐一坐拉拉家常，那是从来没有的事儿。 所以李志国的几个弟弟妹妹和李小可一家并不亲，也许他们也是想亲近大哥一家的，又也许年轻的时候他们也曾对葛女士不好，葛女士记仇，却又偏是个嘴毒心善的，背后总是痛骂他们，但每次去他们其中任何一家，葛女士又都是挑家里最好的东西拿去。 葛女士这一生都活在无休止的内耗中，内耗她自己，也内耗了所有亲近的人。一生致力于讨好外人，把外人对她的认同，看得比天高，却把所有的坏情绪、坏脾气都发泄给了自己的家人。 而这一家人，又都极度宅家，葛女士的世界里，没有朋友和人脉这两个词，除了去学校和工作单位，其他时间每个人都应该待在家里，出门在她看来就是出去鬼混。 李志国本来就很内向，情感上更是不会外露，即便被葛女士一天到晚的灌输负能量，他也没有一个能诉说、能排遣的人，退休后每天和葛女士24小时待在一起。 这就好比葛女士一天到晚吐着废气，而李志国一点一点的吸食。时间长了，很容易抑郁成疾。 “好。”李志国没有拒绝。来了京市，他自是不可能一天到晚就窝在这个院子里，这院子里又没有种菜，他至少得知道菜场在哪里，能自己照顾自己，尽量不给小可添麻烦。 很快，李小可洗漱好下楼来。 “爸。我们先去吃早餐，然后去公园散散步。” “行。” 出门时，李小可给父亲录入了大门的指纹，外面的铁门也录了指纹，为了防止万一，她也给了父亲一套备用钥匙。 “万一指纹没按开，就用钥匙开门。” “好。” 父女俩一起出了门，李志国一贯少言少语，俩人不像别人家的父女那般亲近，但李小可已经很知足了，印象中单独和父亲外出，是从未有过的事儿。 李志国对吃不挑剔，三年自然灾害饿死了不少人，李志国特别珍惜粮食，只要能吃就行。 李小可要了两碗炸酱面，李志国立刻从兜里掏出现金付了款。 李小可甚是惊奇：“爸，你哪来的钱？” 葛女士一直把钱看得很紧，对自己抠，也对李志国抠。 李小可记得，父亲身上从来不会超过十块钱，每个月发了工资，一分不剩全交给葛女士，葛女士再从中抽出十块钱，那就是父亲一个月的车马费。 平时上下班可以步行，单位离家不算远。 但父亲时常会有开会、应酬或是出差，晚归的时候就得坐麻木（现在已经没有了，类似于三轮摩托车）回来，坐一次就得两块钱。 十块钱用完了，才会给第二个十块。 那时候李小可就觉得葛女士真的好抠，不给上学的女儿吃早餐的钱，不给上班的老公零花钱。有几次临时去县委开会，李志国身上没有钱，会议开到十一、二点，李志国还得步行几十分钟回家。 偏李志国从不为这些事和葛女士吵架。 回到家，李小可听到葛女士的大嗓门：“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李志国好脾气地说：“今天去县委开会，身上没钱，走了几十分钟就晚了。” 葛女士就哈哈哈大笑着：“真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啊！你就不知道找别人借两块钱吗？” 李志国还是很好脾气：“这怎么好找别人借，去开会的都是各个单位的领导班子，借了也不知下次什么时候有机会还，还不如走回来算了。” 李志国甚至这一生都没有和妻子吵过架，总是一味的包容她。 从这个角度来说，葛女士真的是有福气，如果不是她自己太作，这个家庭完全可以非常幸福。而且李志国的退休金是葛女士的好几倍，工龄四十年的局级干部，和企业退休的工龄还只有二十年的她，区别不是一般的大。 一点不夸张的说，如果不是嫁给李志国，葛女士这一辈子都是在地里刨食的命。她的弟弟妹妹也一样，谁也不可能吃上大锅饭。 听见李小可这么问，李志国脸有点微热：“二十块钱还是有的。” 其实他也只有这二十块钱，退休后的每个月工资都是按时打到存折上，存折在葛女士手里，取钱、存钱的事儿，他从未经手过。 不过他走的时候，抽屉里的现金，他拿了两百块。 第207章 父女俩的相处日常 吃完早餐，去往公园的路上，李小可认真地跟父亲说：“爸，我现在不差钱，我有很多钱，你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想买的，咱们尽管买。” 李志国笑笑：“你有钱是你的，我不能占你便宜。” “爸，我们父女之间怎么能说占便宜呢？我的钱你大胆用。” “长大了，还是要分一分的。这些年你靠的都是你自己，我也没帮过你什么忙。” 李小可有些沮丧，一脚一脚踢着路边的狗尾巴草：“我也不需要你帮什么忙，你肯来我这里，我自然要把你照顾好，我不希望出来吃个早餐你还要自己掏钱，你这样做让我觉得很挫败。” 李志国沉默了一下答应了：“行，那以后出来都由你花钱。” 李小可高兴了：“好！” 她以前出来的机会也不多，平时都是翠儿出来采购。 辞去所有职务后的那个月，偶尔会推太婆出来走走，也走不了太远。 有时候，她坐在院子里荡秋千，太婆坐在轮椅上晒太阳，乐乐趴在太婆脚边，两人一狗，安安静静的，就能开心一下午。 想到乐乐，这两天要去看看谭姨，顺便把它接回来。 身边不时有人跑步经过，李小可从未见过父亲跑步，小时候曾经听说父亲出过一次严重的车祸，差一点就没救回来，所以父亲身体一直很弱。 “爸，你想跑步吗？” “这个跑不了，能快走或慢走。” “哦，那咱们就慢走。” 公园里，有遛鸟的，有唱戏的，还有下棋的、打太极拳的，里面大多数都是老人。 “爸，你喜欢下棋吗？” “会下一点象棋。”李志国随口说。 李小可有点惊异，照她对父亲的了解，会一点那就是水平还行的意思，但她从未见过父亲下象棋。 “那我们先看看别人下棋。” 李志国点点头，观棋不语真君子，李志国站着看了俩小时，李小可腿都站酸了，见父亲难得有一个感兴趣的事情，她就在附近转悠等着。 十点后，下棋的大爷们散了，各自起身回家。 李志国四处张望，李小可赶忙迎上去：“要不要坐一会再走？” “不用，我们回去。” 回去路上李小可在路边摊上买了些菜：“中午随便吃点，下午我去大超市多买一些生鲜。” 李志国摆摆手：“就两个人，吃饭不用太讲究。” “那不行。民以食为天，每一顿饭都是值得被尊重的。” 李志国听了微微一笑：“在你家里，你说了算，客随主便。” 李小可也笑了，父女俩的关系似乎又亲近了一些。 中午，李小可做了麻辣豆腐、清炒小白菜，小葱鸡蛋饼。准备下午开车去大型商超多买一些新鲜肉菜回来，父亲喜欢吃鱼，她得多买几条回来。 还有虾，老家很少吃到虾，除了小龙虾，河虾，其他的虾是没有的。 等会她买两只澳洲龙虾回来，给父亲尝尝。 李志国吃饭，喜欢“食不言，寝不语”，两人相对默默扒饭，安静且有点小温馨。 吃完饭，收拾完厨房，李小可就准备开车去趟超市，李志国说也想去看看，两人就一起去了。京市的物价自然是贵的，李志国见女儿这也拿那也拿，很快购物车上都快放满了。 “这买得也太多了，两个人吃不了。” “爸，您要是没来，我指不定连出来买菜的兴趣都没有，一个人窝在家里吃泡面呢。您呀，就当做好事，让我花点钱，您女儿我呀，现在穷得也只剩下钱了。” 大概购物真的能使人愉悦，李小可说话也俏皮了些。 李志国笑笑，没再阻拦她，看着她又拿了两罐老年人喝的奶粉，还来不及说话，李小可先说了：“爸，这两罐奶粉，你每天早晚都冲一杯喝，用温开水冲。” 看女儿一脸真诚喜悦的笑容，李志国到了嘴边的拒绝就变成了：“好。” 到了生鲜区，各种肉类鱼虾，李志国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仍然有很多种没见过。 “爸，这个牛排是国外进口的，非常鲜嫩，下午我煎给您尝尝。”三盒牛排丢进了购物车，一盒只有一片。 “爸，这个羊排很嫩，现在这个天气，吃点羊排炖胡萝卜，正好。”一袋羊排加了进来。 “爸，这个金枪鱼好吃，没有刺，下午我烧给你吃。” 李志国正想喊李小可，她已经转身走了，一眨眼的功夫，她又拿着两只大虾回来了。 “爸，这是澳洲龙虾，肉很多，很好吃的。” “再不能买了，太多了。”李志国不赞同地摇头，过日子不能这样过呀。 “我再买几条鱼，拿回去养着，每天吃一条。” 李小可再回来，手里除了几条活鱼，还有几斤肉。 “今天不买了，我们再去买点姜蒜就回去。” 李小可说的姜蒜，不只是姜蒜，小葱大葱香菜一样不少。路过水果区，又扫荡了一些奇异果、车厘子、香蕉。 从超市出来，每人拎了两大袋。 “我在你这儿，不用太把我当客人，你平时吃什么，我就能吃什么。以后不要再花这么多钱了。”刚刚付款的时候，收银台报出一千多块钱，把李志国直接整愣了，李小可却一点惊讶都没有，直接刷卡。 “还有，你以后还是尽量用现金付款，这刷卡消费，卡上一下子出去一千多块钱，还没有一点感觉。这要是用现金付，光数钱都要数几分钟呢。” 李小可笑着都应下：“好。” 回到家，李小可把几条活鱼养在鱼缸里，通上电。这个鱼缸是她特意买来囤鱼的，超市比较远，每天去不现实，这样就能每天吃到新鲜的活鱼了。 李志国也会做饭，味道做得比葛女士还强些，但李小可买回来的这些鱼呀虾的，他没见过不会处理，老家菜场卖的都是草鱼、白鲢、鲫鱼多，他在外面吃饭，最多也就能吃到鲈鱼和桂鱼这些品种。 李小可也不要他帮忙，给他打开了电视机，他就在客厅看着新闻频道。 “爸，晚上叫子刚来家里吃饭，可以吗？” “嗯，应该请他来吃个饭。” 见父亲不介意，她就发了个短信给叶子刚，让他下班过来吃饭。 很快，就收到了回复：有啥好吃的，能先透露下呗？让我先馋一馋。 李小可直接拍了张照片，用彩信发了过去。 叶子刚：哇哇哇！澳洲大龙虾！我现在就想过来了！【流口水】【流口水】【流口水】 李小可：六点钟准时开饭，看好时间来。 叶子刚：收到！只会提前，绝不延后。 李小可收了电话，她很喜欢和叶子刚的这种相处，这些年叶子刚一直陪伴在她和太婆左右，甚至比子娟的感情还要深。这种感情胜过亲情，无关风月，现在话已彻底说明白，叶子刚也知道了她的前世今生，相处起来更加轻松自在。 在她心里，叶子刚一直是她的亲人，她的家人，她的弟弟。这一点，从未改变，也不会改变。 第208章 认两门干亲吧 叶子刚五点就翘班了。 反正他是老板，谁也不敢说什么。 回到李小可家，他大咧咧走进客厅，看见李志国在看电视，面前泡着一杯茶水。茶叶很一般，应该是去年公司开年会剩下的茶叶，李小可不喝茶叶，家里平时也没什么客人来。 叶子刚准备晚上去买两斤好茶叶。 “叔叔！”他扬起一个笑脸。 “子刚来了。”李志国回他一个微笑，心里有点惊讶门铃没有响。 子刚又跑去厨房门口，喊了一声：“姐！我回来了！” 李小可回头瞅他一眼，心里暗暗好笑，这家伙为了吃顿好饭，特意在李志国面前，把“姐”都喊上了。 “回来正好，洗洗手把菜端上桌，就能吃饭了。” “好咧！”叶子刚是个乐天派，既然和小可做不了情侣，那就做姐弟，反正他只要待在小可身边就很开心了。 “叔叔，准备吃饭了。”他左手一盘香煎金枪鱼，右手一盘澳龙肉，笑得见牙不见眼。 “好。”李志国关了电视机，洗手吃饭。 餐桌上，六菜一汤非常丰盛，每个人面前的小碟子里放着一块煎好的牛排，李志国那份，已经切成了小块，李小可知道父亲肯定用不惯刀叉，切好了再端过来的，用筷子夹着吃也一样。 还有麻辣口水鸡、锅包肉、清炒西兰花，李小可知道家里吃饭的习惯，每顿饭都会有汤，她捏了几个鲜肉丸子，煮了个肉丸青菜汤，今天炖别的汤是来不及了。 叶子刚用刀切了块牛排，叉进嘴里，唔唔叫着：“好吃！好吃！” 李小可给父亲夹了一筷龙虾肉，澳龙拿回家后，她先将它们冲洗干净，去掉内脏，将龙虾从背部一刀切下，取出龙虾肉切成块加入佐料炒香后又蒸了几分钟再装盘的，现在吃起来就非常方便了。 “爸，您尝尝，这是那两只大龙虾的肉。” 李志国看着面前这一盘虾肉，心中暗自惊叹，就这么点肉，就要几百块，真是吃龙肉啊。 他尝了一口，味道鲜美，肉质q弹，贵有贵的理由，但还是贵啊。 叶子刚用公筷给李志国夹了一筷子澳龙，又给李小可夹了一筷子，这才夹了一筷子送进嘴里，顿时眉开眼笑：“好吃！不枉我想了它一下午。叔叔您多吃点。” 他又给李志国夹了一筷子，自己也夹了一筷子。 李志国见叶子刚这般随意，心里倒是有些赞赏，这男孩子很大方，一举一动跟在自己家里一样，不拘束。 李小可和叶子刚自己也吃得欢，时不时还帮李志国夹点金枪鱼，夹点口水鸡，都放在碗里了，不吃也会浪费掉，李志国只能默默吃掉。 最后，把李志国吃撑了。 “我吃好了，你们俩慢慢吃。”他放下筷子擦嘴。 “呀，还这么多菜呢！姐，今天要光盘吗？”他可怜巴巴地带着期盼望着李小可。 “你能光得了就光，光不了就剩点，明天我热一热也能吃的。” “好咧！我尽量光。”叶子刚嘿嘿一笑，“你不知道这一个月我每天吃的都是草，今天才算活过来了。” “没那么惨？吃草，太夸张了。” “真的，姐，外面那些菜跟你做的，没法比。我都吃不下去，你没发现我都瘦了很多吗？”他指了一下自己的脸颊。 “你想吃就吃，但不要把自己撑坏，吃完了碗放在桌上，我等会来收拾。” “嗯嗯嗯。”叶子刚一边点头一边继续大快朵颐。 “爸，我陪你出去走走。” “子刚还在家呢。” “没事的，他吃完会自己回去，不回去他也会照顾自己。” “那行。” 两人出了院门，顺着门前道路散着步。 “爸，子刚以前一直在我这里吃晚饭的，他家就他一个人，他也不会做饭。太婆在的时候，他只要在京市，每天下班都会来逗太婆开心，太婆很喜欢他。 他不止是我的合作伙伴，还是我很好很好的朋友，帮了我很多很多忙，这些年如果没有他，我一个人力量和资金都有限，不可能取得今天的成就。”李小可和父亲细细地解释着。 “子刚确实是个不错的孩子，那就让他还和以前一样，下班过来吃饭，多一双筷子的事儿。” “好的，谢谢爸。” “你是真不打算成家了？”李志国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 “嗯，这辈子就让我自由过，我不想再把时间浪费在男人和孩子身上。” 李志国没有说话，他背着手慢慢地踱着步，这是他思考问题时的习惯动作。隔了一会儿，他才开口。 “你哥和你姐隔得远，有什么事远水解不了近渴，而且他们只怕也帮不了你什么。子刚和文彬，你要处好关系，万一有事他们俩还能指靠一下。文彬的妈妈一直对你很好，她如果愿意认你当干女儿，就趁我在这儿，给你把这事儿办了。” “爸？”李小可张着嘴，一脸的惊诧。 “我和你妈总是要走在你前头的。你认了干妈，文彬就成了你名义上的哥，你有事他不会不管你。子刚这边我建议你再好好想想，如果你确定只跟他做姐弟，最好也认个干亲，这样也更方便你们之间来往。以后子刚结了婚，你也只是多个弟妹。” “”李小可张口结舌地看着父亲，她没想到，就这么一会儿的空，父亲就想到给她结两门干亲，不感动是假的。 “爸。”李小可的眼睛酸胀发痛，她强忍着没流眼泪。 “谢谢你。” “回去。”李志国拍拍她的肩，“明天我们去看看你谭姨，这事交给我来处理。子刚的事你再好好想想。” “嗯！” 返回家，叶子刚果然已经不在了，他的车也不在门口了。 李小可给父亲泡了杯热茶，她拿着那茶叶说：“爸，我明天去买点茶叶，今天忘记买了，这个陈茶今天凑合着先喝一天。” “不用买，喝这个就可以，茶叶放不坏的。”李志国不以为然，他在家喝的茶叶也是陈茶居多。 李小可也不多说，收拾碗筷又进了厨房。 她还没出来，听见客厅有说话声，出来一看，叶子刚又回来了。 原来是出去买茶叶去了，他真是心细。 爸说得不错，子刚确实是个好的选择。可惜了，注定要便宜了别人，她笑笑回了厨房。 客厅里，一老一少两个男人正在谈论着茶叶的话题。 要说爱好，李志国还真只有喝茶这一个喜好。不过他喝茶是真喝，小口品，慢慢酌，那都不对他胃口，他每天要用500毫升的杯子喝上七八杯非常浓的茶，这是他长年的习惯。 早起喝茶，饭前饭后喝茶，睡觉前还要喝茶。 第209章 贫穷的家庭，只考虑如何活下去 “小可！李大哥，可把你们盼来了！” 他们刚下车，谭姨就打开院门笑呵呵地迎了上来。 昨晚接到小可的电话，知道他们父女俩今天上午过来，谭姨的嘴巴就没有合拢过。 “谭姨！我好想你呀。”李小可把礼品交给父亲提着，亲热地挽起谭姨的胳膊，有说有笑地往屋里走去。 “我也想你呀！你看你，都瘦了好多，可得好好补一补。” 李志国跟在后面，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女儿撒娇的样子，第一次听到女儿说“我好想你”这样的话。 在李家，他一直遵循着“女大避父”的古训，和两个女儿接触不多。他认为教养女儿还是妻子更方便些，妻子脾气不好，成日里喜欢骂骂咧咧，他也早已听习惯，竟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这样一对比，他才惊觉自己的家庭关系是有问题的。妻子平日里别说和几个儿女亲热，就连说话也是句句夹枪带棒。 像这种“我好想你”的话，在李家，从来没有人说过，“我爱你”更是断断不可能。 李志国是1938年出生的，正是炮火连天的岁月。 他是家中长子，虽然是男孩子，照样在家里什么都要做。 烧火、做饭、打猪草、砍柴，都是他。 他上学晚，11岁才去学校，个子高年龄大，不好意思上一年级。 他爹把他送进了三年级，他聪明又刻苦，到了初二又跳了一级，那时候小学是五年制的，初中三年，人家读了八年的小学和初中他只用了五年。 初中毕业后他考取了师范，因为读师范出来会分配工作，就能吃上皇粮。加上他长相俊秀、皮肤白皙，如果不是受穷家庭的拖累，他会是很多女孩子想要嫁的对象。 他的初中和师范是在县里读的，乡里只有小学。 初中住读生并不多，大都是和他这样来自于乡下的学生，本地学生一般都是走读，除非是家里没人管或是管不住的，才会让孩子住读。 宿舍里的同学，关系说好谈不上，说不好也不至于。能去县里读初中，那都是承载了一个家庭的希望的，大家都拼了命的各自学习，很少交流。 偶有空闲，也是各人发着各人的呆。少年时期，敏感又倔强，谁也不想对另一个人诉说自己家的苦难。 吃的是自己带去学校的口粮，每个月回家拿一次米，带回来放在食堂，每餐煮几两，自己告诉食堂的师傅。 厨房里有一口很大的蒸锅，是专门给他们住读生蒸饭用的。把每个人带来的米倒进他们各自的碗中，加入水蒸熟，下了课去食堂找到自己的碗就能吃上热乎乎的饭了。 至于菜，那都是吃的自家腌的萝卜干、大蒜头，条件好点的，罐头瓶里装的是用油炒过的干腌菜。 读师范时就不同了。 学校不单独帮学生蒸饭，由食堂统一安排饭菜，每个月初交当月的伙食费。 读师范不要学费，这是当时李志国选择读师范的一个重要原因，那时候中专的分数线高于普通高中，成绩不优秀的读不了。 上中专，是很多农民子弟的优选。 能解决工作，还不要学费，只交点学杂费。两年后就能出来工作，帮家里减轻经济负担。如果上高中，三年后还得考上大学才能分配工作。相比之下，时间成本和学费成本太高了。 每个月六块钱的伙食费，家里仍然拿不出来。 李志国的爹是乡长，那年代的乡长，一心只为人民，全身心扑在工作上，不着家是常事，乡里这村那村的贫困户多得很，遇上日子过不下去的，李乡长要带头捐助。 一个月下来，三四十块钱的工资拿回家能有二十块算是好的。 李志国每个月底回家拿伙食费，次次打空手归来。 李乡长永远都是那句话：“去，孩子，gc党是不会饿死人的。” gc党会不会饿死人，李志国不知道，家里是真的没有钱，他只能又默默回到学校。 学校离家有十几里路，他走回家，又走回学校。 十七、八岁的少年已经很有自尊心了，班主任在班上收伙食费的时候，他只能尴尬地低着头，继续沉默。 班上有一个女同学喜欢李志国，她家是县城的，这个女同学模样生得好看，父母在县里都有工作单位，一个月几块钱的伙食费，对她来说是小事。 女同学悄悄地把六块钱塞给李志国，怕他不收，就对他说：“借给你的，以后有钱了再还我。” 李志国心怀感激接受了女同学的帮助，交上了伙食费。 到了月中的时候，李乡长发了工资会托人把六块钱带给李志国，李志国拿到钱的第一时间，就是还给女同学。 到了下月初要交伙食费的时候，李志国又拿不出来，只能又借女同学的，月中再还，下月再借，一个学期都是这样。 再迟钝的人，也能知道女同学对他的心意了，李志国的心中，也有了一丝异样的情愫。 但是家里穷，李志国不敢主动，在没有毕业工作之前，风花雪月他不配。 毕业后，因为成绩优秀，李志国被分配到了县委工作，每天写材料、整理材料就是他的日常工作。 差不多是县长的秘书这个职位。 女同学被分配去了邮电局，那也是个很不错的单位。 女同学心里放不下李志国，经常来县委看望李志国，来了几次也没有见到人，因为他总是跟着领导到处跑，还经常下乡。 女同学的爸妈见女儿这么上心，悄悄去一打听，小伙子人品相貌才学都有，老俩口暗自高兴。然后去李家村打听，父女三人被李家的土房子惊到了。 再一问，李父就是那个远近闻名的穷乡长，李志国下面还有四个弟弟妹妹，老俩口火热的心霎时被浇上了一盆冷水。 见女儿不死心，老俩口苦口婆心给女儿讲着嫁到这样的人家去，注定了是要受穷的。要帮忙拉扯弟妹一直到他们成家立业，你能接受吗？要一直穷到最小的弟弟成家，你行吗？ 女同学还没有想通，又传来了李乡长积劳成疾英年去世的消息，压倒这个家庭的最后一根稻草也断了，女同学只能含泪斩断这份情缘。 后来的七、八年，李志国仍然没有处对象。每个月发的工资都按时交给寡母，用来拉扯下面的几个弟妹。 直到25岁那年，有个婶子上门，要把16岁的葛女士说给他。 第210章 谭姨达成所愿 葛家只要了十块钱的彩礼。 他什么都没问，答应了这桩婚事。25岁在当时，别说在农村，就算是在县城，也属于很大龄了。 他爹已去世多年，他娘为他的婚事忧虑得睡不着觉。最关键的是，弟弟妹妹们都长大了，他身为老大还没结婚，底下的弟弟妹妹都要跟着被耽误。 他没得挑，也没打算挑。 当时他的所有同学都已经成家，听说他结婚，大家都来祝贺，女同学也来了。 李家穷，只在门上剪了一个囍字贴上。 葛家更穷，连一床被子的陪嫁都没有。李志国骑着借来的自行车，葛女士穿着李家给的几尺布新裁成的一身新衣裳坐在后座上，接回来就算成亲了。 没有什么盖喜帕之说，李志国的同学们都见到了新娘子的模样，心中只叹一朵牛屎插在了鲜花上，女同学回家后更是大哭了一场。 大家还是极尽所能，搜肠刮肚说了一番热闹喜庆的祝福话。 李志国没有收同学们的贺礼，他也准备不了这么多人的饭菜。家里买了一点糖果，给每个同学分了一颗，也算是尽了心意了。 李志国自己和父母相处也少，从小父亲教他的就是“责任”二字，身为长子的责任，身为兄长的责任。 母亲不识字，不会讲大道理，她以身作则教会他的，是“勤劳”二字。 他这一辈子，确实勤劳又有责任感，几个弟弟的工作，都是他解决的。葛女士的弟妹，也一视同仁，也是他帮着解决了工作。 唯独几个子女，和他不亲近，跟葛女士也不亲近。 原本他以为每个家庭都是这样的。有饭吃、有学上，长大后谈婚论嫁，哪家的孩子不是这样长大？ 只是今天，他感觉有些不一样了。 今天李志国出门前特意收拾了一下自己，换上了一件平时穿得比较少的新衣服，在他看来做客要有个做客的样子，不能太随意。 他把手中的礼品放在茶几上，环顾了一下这个客厅，这个房子也很不错，布置的格调比较高雅。 李志国和宋书琪不熟，上次过来他见过宋院长夫妇，都是很有素质的人。 今天宋书琪和林文彬都上班去了，睿睿送去了幼儿园，宋书琪上下班的时间比较自由，每天由她接送睿睿。 谭姨给他们上了茶水，给李志国泡的茶叶，给李小可冲的是一杯牛奶。 “谢谢谭姨！” “不谢，”谭姨一脸慈爱地看着她：“你太奶奶的事情，都处理好了？” “嗯。” “人啊，只要活着，就要学会往前看，把自己照顾好，别让你太婆放心不下。” “嗯，我会的。”李小可微笑着点头，这一世她对太婆尽了心也尽了孝，补上了一个缺憾，太婆也属于寿终正寝，她虽然难过，但也想得开。 “乐乐呢？”李志国突然问了一句。 “在后院呢。”谭姨不知道李志国怎么突然问起乐乐，还是立刻回答。 “你去后院看看，我跟你谭姨聊几句。”李志国把女儿赶走。 在谭姨有些茫然的目光注视下，李小可只好讪讪地起身，去了后院。 刚打开后院的门，乐乐就已经发出了急不可耐的叫声。谭姨给它用纸箱做了个窝，里面放了一条毯子。 它本来窝在纸箱里睡觉，从小可进门它就闻到了主人身上的气息，立刻就跳出纸箱“唔唔唔”地哼着，急得团团转，要不是牵了绳子，它早就来扒门了。 “汪汪汪！”小可一出现，乐乐就冲了过来，只是绳子不够长，愣是把它拽住了。它也不回撤，两只前爪在空中奋力抓着，想要跳进主人的怀抱。 “乐乐！”李小可急急奔过去，一把搂住它的脖子，乐乐高兴得咧着大嘴巴，又时不时的嗅嗅李小可身上的气味，尾巴甩得欢快。 “等一会就带你回家。”她摸摸它的脑袋。 谭姨把乐乐养得很好，皮毛油光水滑，一点也没有瘦。 客厅里谭姨正在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天呐，李大哥竟然说想在京市给小可认一门干亲，这不是明摆的吗？给她送闺女来了。 七年前她就有这样的想法了，只是知道小可这孩子在家里不得宠，怕提出来人父母不同意，反而对小可有影响。 这回是李志国主动提出的，那她就没有任何顾虑了，当即她就答应了下来。 “李大哥，小可这孩子跟我有缘，当年我第一眼看见她，就觉得特别的亲切。这认干亲呀，我可是当仁不让的选择啊！哈哈哈！” 谭姨笑得很爽朗，李志国答应得也爽快。 “小可这孩子一直承蒙你和文彬照顾，以后她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你只管教她。” “小可这孩子，哪哪都好，我可是一直稀罕得很呐！” 谭姨是真的高兴，和李志国说话也不拘束了。 “大哥，我得举办一个认亲仪式，让亲戚们都来认认我的干女儿！” “谭老师，谢谢你。承蒙你厚爱，是小可的福气。”李志国叫不出大妹子这样的称呼，只能按谭姨以前的职业来称呼她。 等李小可回到客厅的时候，只见谭姨眉飞色舞地和父亲说得热火朝天。 “小可！”谭姨向她招手，声音都比平时大了好多，语气中难掩兴奋。 “你爸同意让我认你当干女儿了！这可是大喜事，等晚上你文彬哥和嫂子回来，我和他们好好商量一下，一定要办一场盛大的认亲仪式！让大家都知道，以后你也是我们林家的女儿了！” “谭姨，”李小可在她身边落座，“不用那么麻烦，我们两家人一起吃个饭就好了。” “那哪行呢？你不管，这事交给我们来办。”谭姨拍拍她的手，一脸喜滋滋。 第211章 只会牵单身狗的绳 中午，谭姨执意要留他们吃了饭再回去，说她一大早就出门把菜买回来了，见父亲没有反对，李小可就和谭姨一起进了厨房。 三个人一起热热闹闹地吃了顿午饭，乐乐跟着沾光，也分到了几块肉。 吃完饭，谭姨也不再多留他们，她帮着把乐乐牵出来。 乐乐认识李小可的车，它一路小跑到车门边，摇晃着尾巴等主人开门。 待李小可拉开后车门，它就轻盈一跃上了车后座，上车后它没有先坐下，等李小可在座位上铺上一块专用毯子，它这才跳上毯子，坐下来就咧开大嘴冲着李小可笑。 “这狗，很有灵性。”李志国夸了一句。 回家后，李小可把乐乐放回前院，乐乐却亦步亦趋地跟在李小可身边。见李小可进了客厅，它也想跟着进去。 “乖，就在院子里玩，累了就回你小屋去。以后去哪都会带上你，放心。”李小可摸摸它的头。 乐乐听懂了，它摇着尾巴转身回了自己的小屋。 主人不在院子里，它出来也没意思，还不如睡觉呢。 “爸，我下午想去看看芝草，你在家好好休息，晚饭等我回来做。” “行，你去看看，带她回来一起吃饭。” “嗯，看她有没有空。” 李小可安排好，就出门了。在车上给方家伟打了个电话，问问钱芝草最近的情况。 “小可，你回来了？”方家伟略带惊喜的声音传来。 “芝草啊我也有几天没去店里了。不过你放心，她好着呢，店里那几个小青年都把她当妹妹一样宠呢对对对，她在总店，你现在要过去吗？好好好，我一会也过去，好久没见到你了。” 收了电话，李小可便直奔“蚌壳房产”的总店，也就是当初她和方家伟开的第一家店。 店里。 “芝草，你昨天和你师父去的那家，是不是黄了？”店里，邓强正拉着钱芝草，私下悄悄八卦。 “我也不知道，师父说他们的房子有些麻烦，估计很难卖得出去。”钱芝草皱眉。 何俊前几天接待了一个卖房的女客户，这个女客户说有一套房子要急速卖出去。 何俊领着钱芝草一起去看了房子，地段好，户型大小也不错，回来一挂到网上很快就有买主看上。 价格有他们在中间两头合理协价，双方也都满意，临到过户时，才发现房产证上有夫妻俩的名字，而男方却没有到场。 女客户坚持说这是她的婚前财产，她有证据证明。 “既然是你的婚前财产，房产证上怎么会有你丈夫的名字呢？”何俊直接问了。 女客户的脸涨得通红，她是结婚后听了男人的花言巧语，才加上了男方的名字。现在两人准备离婚了，她想着这是她的婚前财产，担心离婚时会拿出来分割，就想提前把房子卖掉。 “那你这个房子，你一个人卖不了，男方不同意卖，就办不了过户。” “我能证明这是我一个人的财产，也不行吗？” 何俊摇头：“你这种情况，要么让他配合你改回你自己的名字。” 见女客户摇头，他咳了一下，说：“那就只能通过离婚，出示你的证据证明这个房子是你的婚前财产，只要法院把它判定给你，也能对外交易。” 等女客户走后，他才跟钱芝草说，就算法院把房子判给女方了，如果男方一直去这个房子那里守着闹，也是很难卖出去的。 “为什么呀？”钱芝草不理解，女方的房子，男方凭什么去闹？ “买房子是大事，要是男的天天守在房子那里搞破坏，你愿意买？” 钱芝草明白了，她为这个女人惋惜，好好的婚前财产，你去加上男方名字干啥呢？男方没有一点目的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吗？ 店门被推开了。 “李总来了！”高小鹏立刻高声招呼着，以此提醒另外几位同事。 “李总好！” “李总好！” 邓强和刘飞反应很快，立刻就跟上了。 李小可笑着回应：“你们好，何店长不在？” “他出去了。李总稍等，我马上给他打电话。” “不用，我不找他，顺口问问。”她一眼看见了后面的钱芝草，见她没有主动上前打招呼，心下明白了几分，笑笑装作不认识：“这位小姑娘是新来的？” “对对对，上个月来的。芝草，快过来，这是咱们的另一位老板，李总。”刘飞回头喊着钱芝草，一边和李小可解释：“她刚来，小姑娘胆子小。” “李总好。”钱芝草上前，给李小可微微鞠了一躬。 “你好，在这里做得怎么样？”李小可不动声色地侧了侧身，微笑着问。 “挺好的，几位同事都像大哥一样，非常照顾我。”这句话，钱芝草是真心说的。 “嗯，那就好，有什么困难就和领导说。”李小可隐晦地说了一句。 “谢谢李总。” “那你们都忙去，我刚好路过，顺便进来看看。你们忙，我也要走了。”她挥手离开。 钱芝草松了口气，她刚才好担心表姐突然喊她一嗓子，会把她们的关系给暴露了。 她也很想念表姐，但是她不想因为她是李小可的表妹而受到大家的优待。 李小可走出店门，笑了笑，这个钱芝草还和上一世一样，是个要强的孩子。幸好她刚才看出来了，要是刚才进去就直接喊她名字，估计这小妮子现在都要哭呢。 看来是不必带她回家吃饭了，她看看时间，还很早，她也不想等方家伟了，给他发了条短信，告诉他人已经见到了，她准备走了。 方家伟的电话立刻就打过来了。 “别呀，小可，我马上就到了，一起吃个饭呗。我们好久没见面了。” “那行，我在路口等你。” 李小可把车开在街口处等着，没一会儿就看着方家伟的车开过来了。 “走啊！小可，跟上我，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方家伟把脑袋探出来，大声喊着。 “不了，我等会要回去做饭，我爸在家。” 方家伟不好再坚持：“那就在附近喝点茶，聊几句？” “好。” 正好李小可今天也是有事要和方家伟说，她想说的就是房价马上要涨的事情。 这条街的后面就有一家茶楼，两人锁好车一起走过去。 “家伟，你今年多大了？” “怎么，要给我牵鸳鸯线了？”方家伟作鼓掌状：“太好了！今年的年终奖我不要了，请李总给我发一个老婆。” “那你可找错人了，我只会牵单身狗的绳。就是纯好奇，认识你这么多年了，都不知道你的年龄。” “哥已经35了。” “真的吗？”李小可不信。 “当然！你不信？” 李小可挑眉。 “你爱信不信，哈哈哈！哥哥永远18岁！”他大声笑着走在前面领路。 李小可摇摇头，笑着跟上。 第212章 单身狗太多 “听风”茶楼，名字挺有诗意的。 进去后，大厅里面装修得古色古香，里面开了暖气，服务员们清一水的旗袍装扮，头发盘在脑后，插着发簪。 方家伟看样子很熟，直接上了二楼的雅意，叫了一壶菊花茶，又点了几盘小点心。 “看你瘦了挺多，多吃点。人啊，终归都有那么一天，太奶奶是个有福气的，老人家会保佑你的。”他给李小可倒了一杯茶，自己也倒了一杯。 “来，人生如意需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碰一个，祝你以后的日子顺利、平安！” “谢谢。” 李小可喝了一口茶水，放下杯子，方家伟又招呼着她吃点心。 “这个桂花酥甜而不腻，味道不错，等会我给你打包一份，带给叔叔尝尝。” 李小可一连投喂了好几块，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像只仓鼠，见方家伟还要给她的小碟子装点心，赶紧摆手。咽下最后一口，又赶紧喝了口菊花茶，这才觉得嗓子舒服了。 “我给你说，明年房地产就要起来了” “你说啥？！”方家伟一脸震惊。 “我说，你发财的时候马上就要到了，明年房价要起来了，趁现在赶紧能买尽买，多买几套。” “你怎么知道的？” “我说我梦见的，你信不？” 方家伟自然不信。他摸着下巴，考虑着这件事。 不管李小可的消息是怎么得来的，但这些年来财运一直罩在她头顶上是真的。她投资的几个领域除了蚌壳房产，其他都火。 蚌壳也赚了钱，只是相比冯华、杜宇他们，就不够看了。 这两年他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既然有其他更赚钱的行业，李小可为什么还要和他一起开蚌壳呢，总不可能是开着好玩？ 而且李小可也从不打没有结果的仗。 原来在这儿等着他呢，他瞬间激动了。怎么买？用现有的这套房去抵押，借钱也要买！ 再去找找关系，多贷一点款，只要够首付，后面把房子租出去，以租养贷没问题。 “也不一定非要买新房，二手房源你们手上多的是，挑性价比高的留几套。” 李小可又点醒了他，是啊，有些房主急着出手的那种房子，价格就比市场价低，他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 “小可，谢谢你，我得走了！”他叫来服务员买单，还不忘打包了几份新的小糕点给李小可带回去。 李小可拎着糕点，去了“宇你同行”，回来几天了，她也得去看看大妮。 今天冯华正好在店里，见到她去，大妮和冯华都喜出望外。李小可顺手把糕点给了他们，李志国不喜欢吃糕点，让大妮带回去给儿子吃正好。 “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大妮的大眼睛里满是关切。 “刚回来两天，我爸不放心我，一起来了。” “那就好，有伯伯在，我们也放心。” 冯华端来一杯水，他也很关心李小可，有妻子在问，他就不插嘴，微笑着陪坐一旁。 “杜宇呢，他最近怎么样？” 大妮笑笑不说话，她看向冯华，示意他来回答。 “他呀，最近谈了个女朋友，很少来店里了。” “那挺好，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小姑娘收服了这颗浪子的心呢。”李小可开着玩笑。 大妮抿着嘴巴笑，老板们的事，她不掺和。 “我也没见过呢，他自己说的，倒是听他接过两次电话，很宠对方的样子。” “那就好。刚刚我见了方家伟，他跟我开玩笑，说今年的年终奖不要，让我给他发个老婆呢。我才想起我身边居然有这么多单身狗，这要是每个人都找我发老婆，我可没辙啊。” 冯华和大妮笑出了声儿。 “对了，我准备和子刚认干亲，以后他和我又多了一层关系，你们有见到合适的姑娘，优先给我弟弟介绍啊。” 冯华和大妮愣住了，他们立刻交换了一下眼神，都从对方眼中读出了震惊和诧异。 “姑娘呢，一定要性格好，最好比较活泼，子刚性子也活泼，这样两个人也谈得来。至于家世什么的可以次要，子刚不缺钱，关键还是人品放在第一位。” 李小可认真的说着，冯华和大妮愣是没从她脸上看出一丝勉强和不自然。 他们再次对视一眼，大妮才接话：“好的，姐，有合适的好姑娘，我们会帮着留意的。” 其实要说接触女生多的地方，那还是“萌梓”教育了，但子刚不喜欢学习，他应该不会喜欢找一位老师当伴侣。 不爱学习的人大多怕老师这个职业，导游就不一样了，导游都外向，一张小嘴每天叽哩咕啦地给游客们讲解，还要一路上照顾游客，特别是带老人团的姑娘，那绝对是性格好，有爱，会照顾人。 离开前，李小可拍拍冯华的肩膀，夸奖他：“还是你最好，知道自己找老婆。” 大妮忍不住笑出声，冯华哭笑不得。 回家的路上，李小可想起了周来娣和钱芝兰，这两个姑娘，也是一直不谈恋爱，虽说有家庭的原因在，但也不乏有个人原因在。 难道是因为自己的原因么？因为自己带了头，所以围绕在她身边的人，也都喜欢单身？ 好多单身狗啊，李小可一时间觉得压力好大。 第213章 快乐的买买买 谭姨动作很快，定于本周六晚上办订亲仪式。 她征询了李志国的意见，李志国自然是同意的。她挂掉电话立刻通知林大有夫妇，让他们一家人务必不能缺席，一起来见证这个幸福时刻。 至于公公和婆婆，他们年纪大了，就不折腾他们了，以后回省城的时候，再一家人聚聚。 很快，李小可就接到了叶子娟的电话。 “哇咔！你居然要成为文成的姐姐了！那我以后是不是也要喊你‘姐’了呀！”叶子娟的高八度嗓门震得她不得不把手机拿远了一些。 “无所谓呀，你喊我应，你不喊我也不计较。”李小可笑笑，又补了一刀：“不过，你喊我‘姐’也不吃亏，子刚现在每天都喊我‘姐’，喊得可顺溜呢。” “是吗？”叶子娟惊疑不定，这小子已经放弃啦？ “是不是的，你来看了不就知道了。我爸还说让我和子刚也认干亲呢，他正在考虑是你爸妈认干女儿好，还是他认干儿子好。” 这下叶子娟信了，她又扯了两句其他就急急挂了电话，她得打电话给爸妈去汇报最新情况呢。 林家认亲，杜宇肯定会来，李小可干脆把冯华一家和方家伟也邀请上，免得厚此薄彼。至于钱芝草，她让方家伟跟她说一声，来不来随她。 “爸，我们去商场逛逛？”她想给父亲添置几件新衣服。 “去商场干啥，又不用买什么。”李志国对逛商场兴致不高。 “在家也是闲着，谭姨把认亲宴搞得这么隆重，我们去买身新衣服，显得我们也比较重视。” 李志国答应了，以林家和宋家的关系网，确实不能穿得太随意。 临出门，李小可拿了两千块钱塞进父亲手里：“爸，这个钱你拿着，看上小件东西你就自己买，贵点的我来刷卡，你放心，咱不缺钱。” “好。” 见父亲收下钱，李小可很高兴。 她是很缺亲情，但她也不强求亲情。这一世归来，她只想离她的原生家庭远一些，再远一些。 这个想法是基于她的家人还是像过去一样的态度的基础上。 如果这一世父母能有所改变，她也不会拒绝来自父母真正意义上的关心。 就像父亲这一次，没有提前和葛女士商量，提着行李跟着她来了京市，担心她一个人回到京市的家里会难过。 又担心她日后一个人，老无所依，要张罗着给她认下两门干亲。 她的心不是铁做的。 缺爱的孩子，心可以冷如冰，硬如铁，但若是给她一点温暖，她只会回报更多的温暖。 父女俩出了门，直奔京市最大的商场。 李小可把父亲拉进了男士专区，给他买了一件长款羽绒服，已经11月下旬了，只要一场雨或者一股寒流，马上就能进入冬天了。 接着又去了西服区，李志国拉住了她：“这个就不用买了，爸也没什么机会穿。” “星期六不就有机会穿吗？酒店里面袄子都要脱下来，里面也得有一身好衣裳。” 见父亲还在思考要不要买，她凑近父亲耳边说了一句：“爸，咱不差钱。” 李志国见她那样子，微微笑：“听你的。” 人靠衣装，李志国除了个子不高，形象、气质都在线，他从试衣间出来，就是一位温文儒雅的学者。 她迎上前去前后打量着：“爸，这套西装太衬你了，真的好看。” “帮我们选件衬衣，待会一起包上。”她对导购员说。 导购员很快拿来了一件浅蓝色细格纹的衬衣，配黑色的西装确实很不错。 “爸，你再试试，合适的话咱都要了。” 李志国拿着衬衣又进了试衣间，导购员热情地等在一旁，今天只要把这一单服务好了，她今天的业绩就达标了。 李志国再次走出来，李小可冲导购员点头，导购员会意，心花怒放地开单去了。 “就这套了，爸。你喜欢吗？” 李志国整理着领口和袖口，心里也甚是满意，又担心不知道价钱几何，价格写在标签纸上，他还没看清楚就被领到了试衣间。 “放心。”李小可冲他做了一个“买得起”的口型，他也就笑了。 等他换好衣服出来，李小可已经买完了单，小票装进了包里。 “去买双鞋子。” 李志国看看脚上穿了几年的皮鞋，没反对。 选了一双黑色的单皮鞋，李小可又拉着父亲买了一双里面全是毛的皮鞋。李志国一年四季除了夏天穿双塑料凉鞋，其他三季都是同一双单皮鞋，不穿烂不会买新的。 给钱他不会要，他自己退休金也不低，就是一辈子节省惯了，舍不得吃和穿。 买完了鞋子，又去看帽子，李志国冬天需要戴帽子出门，他的头发已经很少了，不戴帽子出门头会痛。 他喜欢那种老式的鸭舌帽，一顶帽子至少戴了十来年，帽子的里层破了就补，实在没法补了才扔。 李小可给他买了一顶他喜欢的藏蓝色鸭舌帽，还买了一顶灰色的羊毛编织的帽子，李志国有些别扭，戴这个帽子他感觉不习惯。 “爸，这个更暖和，平时你出门散个步，戴这种羊毛的帽子，能把整个后脑勺都包住，会更暖和些，而且它有两层不透风，平时也好洗。” 李志国摸了摸，确实很厚实：“这个帽子我给你妈买一个回去。” “好。”李小可并不介意给自己的妈花点钱，她很快又拿了一顶棕色的过来：“这个我戴着比较紧，我妈的头围小一些，她应该正合适。” 李志国愣了愣，他还以为帽子都是一样大小的。 “嗯。” “爸，我们去换个眼镜框。” 李志国知道今天是要被女儿全身置办了，他怕花太多钱不假，心里头高兴也是真。 李小可给父亲选了一个质量好的镜架，又拉着他做了一个视力检查，重新配了镜片。 戴上新的眼镜，李志国感觉世界都清晰了好多。 他这副眼镜是二十多年前买的，当时花了35元巨资。眼镜架断了一边，他剪了一点白胶布仔细的粘着，不太好看，但能继续用。 “现在该去给你买了。”他把旧眼镜仔细地收好，装进了新眼镜盒里。 “给你买条围巾。”没等父亲说话，她又加了句：“京市的风可大了，比老家大很多。” 买完了围巾，李小可又给父亲挑了两件羊毛衫。 “毛衣隔天要替换穿的，不能老穿同一件，会变形。换着穿能穿得更久一些，它的弹力有修复的时间。” 父亲怕冷，她又选了一条纯羊毛的毛裤。 最后又买了两身秋衣秋裤，袜子也没忘记，直接买了一打。 “爸，你回去之前，这些我都会给妈也买一份的。今天咱们带不了这么多，改天我们专程来买。” “你有心了。你妈她读书少，脾气也大，你别跟她计较。” “嗯。”李小可答应着，没往心里去，她计不计较的不重要，但她很清楚，如果让父亲这样内外一身新的回去，葛女士没有同样一份的话，葛女士能把天掀破。 第214章 泼天的富贵谁能接住 买完这些，李小可才去了女装区。 她自己的简单，一条红色连衣裙，长袖大摆，小小的v字领，领口和袖口有一圈刺绣，上面嵌了金色的丝线，在光线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外套她有，不管是羽绒服还是呢子外套，都好搭。 鞋子有点犯难，在宴会上穿的鞋子平时都不会怎么穿，防水台也好，鞋跟也好，都比较高，平时几乎穿不上。 最后反而是父亲帮她做了选择。 李志国晃了晃手中的那些衣服袋子，说：“就买一双好看的，我这西服不也很少穿吗？” 李小可笑了。 是啊，又不缺一双鞋的钱，有必要这么纠结吗？认真挑了一双水晶高跟鞋，让她也体验一回当灰姑娘的感觉，以后放家里收藏好了。 周六，“海轩”酒店又迎来了老板家的喜事，这次是两家老板共同的喜事。林文彬和李小可要成为兄妹的消息已经在私底下先传开了。 酒店的员工脸上喜气洋洋，每次几位老板家有喜事，都会请员工们一起庆祝，还不要员工随礼，老板说了，只收祝福不收礼。 这样的好老板，还长得男帅女靓，在酒店上班的员工都老开心了。 早上，林大有一家六口到了，老俩口带着孙女们来了文彬家，文成夫妻俩去了叶子刚家，叶家父母昨天就先到了。 听女儿说李志国有意和他们叶家结干亲，叶家父母立刻坐不住了，小可做不了他家的儿媳妇，那也得做他家的女儿啊。 是小可做叶家的干女儿，还是子刚做李家的干儿子，这区别大着呢。 他们立刻收拾，第二天就动身直接飞过来了，都没等子娟一起。他们有自己心里的盘算，早点过来才好和李志国商量孩子们的事情。 李志国也没让他们失望，来了之后，他们才刚提了个头，李志国就一口答应了，让他们认小可做干女儿，并感谢他们特意远道而来。 叶家父母喜出望外。 子娟夫妻俩过来，看到的是爸妈一脸兴高采烈地讨论着认干女儿的事。子刚本人也没有半点勉强，还时不时给他们一点建议。 他俩相视一笑，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白操一场心。 这真是缘分啊。按林家那边，今晚以后他们得管李小可叫“姐”，现在按叶家也得称呼“姐”，好公平啊。 晚上，来的还是上次来给太婆祝寿的那批宾客，只少了李家的亲戚和张家村的人。 主角这边，从两家变成了三家。 所有的宾客围坐在一张大圆桌上，这张桌子是临时拼起的，最多可以坐36人。其他桌都是几个公司自发来的员工和酒店的员工。 谭姨站起来致词：“今天，我林家有幸能够和李家结为干亲，在各位亲朋好友的见证下，我谭玲正式成为李小可的干妈。小可从今天开始，不止是李家的女儿，她也是我林家的女儿，是林文彬的妹妹。 以后，我会把小可当做亲女儿一样对待，接受大家的祝福和监督。” 掌声响起。 “谢谢小可愿意做我的女儿，谢谢李大哥的成全。小可在京市，有我这个干妈在，有文彬书琪在，我们会照顾好她的，请李大哥放心。” 李志国接过话筒：“感谢谭老师对小可的厚爱，谢谢你们林家多年来对小可的关照和帮助。” 接下来，就是改口了。 “干妈！” “喛！好孩子。”谭姨喜得手都有些哆嗦，眼眶微湿。她把一只金手镯套进了李小可的手腕，以后她也是有女儿的人了。 “哥哥！嫂子！” “喛！” “喛！” 林文彬和宋书琪齐声回应，林文彬给了妹妹一个红包，宋书琪送的是一对钻石耳钉。 “姑姑！” “喛！” 李小可给睿睿准备了一个大红包。 睿睿这声“姑姑”，喊得是名正言顺了，以后李小可就是他正儿八经的姑姑了。 等林家认完亲，叶家父母上台了。 “恭喜林家和李家结为干亲，恭喜小可又多了一家爱她的人。 在今天这个美好的日子里，我们也有一个好消息要和大家宣布，那就是我叶家也有幸能够和李家结为干亲，小可以后也是我叶家的女儿，是子娟和子刚的姐姐。 我叶家还有两个儿子，叶家的亲戚也都在县里，等过年的时候小可回去，我们再给她在老家举办一场认亲仪式。 今天借林家这个宴会，我们想先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大家。” 这个消息震惊了所有的员工，包括杜宇和方家伟，他们事先都不知道。 一直以为的金童玉女，他们的叶总和李总，竟然成了姐弟。在一片倒吸气的声音和惊讶、愕然的目光注视下，他们的李总已经开始改口了。 “干爸！干妈！” “喛！”叶家父母应得很大声，脸上爬满笑纹，他们俩分别给了一个大红包。 “姐！”叶子娟挤眉弄眼，拿到李小可给的红包瞬间眉开眼笑。叫一声姐还是很划算的，哈哈哈。 “姐！”林文成叫得中规中矩，他也得到了一个红包。 “姑姑！姑姑！” “喛！喛！” 悦悦和恬恬，拿着姑姑给的红包，更开心了，不停地叫着“姑姑”。 最后，叶子刚走上来，在所有员工的目光注视下，喊了一声：“姐！” 这一声姐，把很多员工心里的最后一丝期盼瓦解了，他们还没有接受过来，就看见他们的李总给了叶总一个红包，叶总笑嘻嘻地接下：“谢谢姐。” 这一幕，真让人觉得玄幻。 “老龚，快掐掐我，我没看错？” “我还想有个人掐我呢。” 今晚，李小可和叶子刚成为姐弟的消息，正在以一传十的速度在几个公司内部传播。 以前李总和叶总一直同进同出，大家都默认为他们是一对，现在成了姐弟，那就是两个黄金单身狗啊。天啊，这泼天的富贵，就看谁能接住了。 一些思想活络的人，迅速起了念头。 第215章 他说他喜欢我 办完了认亲仪式，李志国就打算回去了。 “我得回去了，你现在有干妈，有兄弟，我也放心。” “爸，你才来几天啊，就在这里住下。还有两个多月就要过年了，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回去。”李小可想留下父亲。 “你妈性子急躁，这几天也不知道她在家里边怎么样了。” 能怎么样呢，依李小可两世对葛女士的了解，气得发狂肯定是有的，只能逮着谁骂谁呗，伤害自己她是万万不会做的。 肯定得找个人出气，这几天谁上门谁倒霉，能上门的也只有李小珍和葛丽萍，这两人恰好她骂起来无忌惮。 上一次葛女士和葛丽萍大吵了一架，回去后谁也不理谁，但最终肯定还是葛丽萍妥协，葛女士是绝对不会放下身段去委曲求全的。 何况在她心里，她妹妹一家是靠李志国改变的命运，李志国是谁，凭啥给她家改变命运，还不是因为她葛丽娟！ 所以，她是葛丽萍家的恩人，她们一家一辈子都得对她感恩戴德！她还能主动去找葛丽萍？没可能的事儿。 别说那天她还没打到葛丽萍身上，就算真打了，又怎么样？葛丽萍一家就该讨好她，欠她的恩情，一辈子都还不完！ 葛女士吃死了葛丽萍，李小可也是非常了解这两姐妹的。 此刻，葛丽萍正坐在葛女士家里，听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控诉着李志国父女俩的狠心。 “爸，你放心，我妈没事的。你就在这儿安心住下，我现在正好有时间，可以带你四处去玩玩。” 见李志国还是不吭声，她只好说：“要真不放心，就给我妈打个电话问问看。” 她拨通了家里电话，把手机给了父亲。 电话响了几声接通了。 李志国“喂”了一声，葛女士就炸毛了：“你还晓得打电话回来啊！我还说你是被哪个狐狸精迷去了呢！你还打电话来做什么？！” “”李志国一时愣住了。 ”姐，是姐夫打来的电话？你可不能这样跟我姐夫说话呀，你看我姐夫多关心你，你刚才还骂他们没良心来着” “你闭嘴！”葛女士回头朝妹妹吼了一声，葛丽萍不情不愿地闭了嘴，这天底下只有她那个好脾气的姐夫能容忍她姐的臭脾气。 “”李志国继续沉默，这边有李小可，那边有葛丽萍，饶是他脾气再好，也感觉有些难堪和恼火。 “不说话打电话来请死！有本事你就在京市一直待着呗！” 电话“啪”地一声挂断了，话筒砸落的声音显示出葛女士心情的不爽。 李志国把手机还给女儿，两人皆沉默着。 良久，李小可问了一个她一直想问的问题：“爸，你后悔过吗？” 没头没脑的话，李志国却听懂了。 “你妈跟着我，这辈子也吃过不少苦。” “如果不考虑吃苦的问题，单就我妈这个人，你后悔过吗？” “她再不好也是你妈，你不能这样想她。” 李小可点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出生年代不同，成长环境决定了一些观点、认知受限，父亲又是一个极度感恩的人，多说无益。 只要父亲做不出舍弃妻子的事，这道题就是无解。 她也只能尽量让父亲在这边多住一阵子，虽然她也知道这是治标不治本。 从这个电话后，父女俩都默契地没有提回去的事情。 早上，李志国起来后会自己去公园里遛弯儿，去看那一群老头子下棋，慢慢的也混了个脸熟，有时候也会受邀坐下来下两盘，更多的时候他还是喜欢看别人下棋。 早餐他会自己煮面条吃，厨房在一楼，弄出声响也不会吵到李小可。 煮的也相当简单，跟在老家一样，白水煮面。小可发现后就不准他再煮面条吃，吃了几十年的白水煮面了，还没有吃腻吗？ 她要父亲去外面过早，每天可以换不同的花样，吃一个星期都不会重样。 李志国不想动用女儿给的钱，后来李小可专门订闹钟起早给他做了两次早餐，他就妥协了，去外面过早不用煮也不用洗碗，多省事儿。 他得想开点，不然会给小可增加负担。 大冬天的没必要为一个早餐把小可叫起来，她现在又不上班，这个问题父女俩也讨论过。 “这以后你都不用上班了？” “嗯，我在几个公司占的股份年底分红足以维持现在的生活。我上班是为了挣钱，又不是爱好上班，把这个就业机会留给别人，我也算为社会做贡献了。” “那要是子刚和冯华他们都有你这想法，那公司只有找外人来打理了。” “他们不会的啦，他们是男人，男人都把事业看得很重。我当初选择和他们合作，就是看好了这一点。再说，他们不上班也不会待在家里玩，公司交给外人打理，第一个担心的就是他们。” 李志国想想也是这个理，也就不再追问，还说了句玩笑话：“那你很优秀啊，比我早退休了三十年。” 李小可见父亲越来越开朗，思想也越来越有进步，心里暗自高兴。 “表姐，那个售楼部的张经理，你觉得他人怎么样？” “哪个张经理？” 钱芝兰的电话来得突然，也问得突然，李小可一时不知她问的是谁。 “就是就是上次来卖房子的那个张经理。” “哦，他呀。”李小可努力回想了一会儿，“感觉还不错，精明、能干。” “他怎么了？” “他他说他喜欢我。”钱芝兰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叫。 李小可来了精神：“真的？这是好事呀。恭喜你。” “还，还没开始呢。”钱芝兰的脸红得像烧熟的虾子。 “没开始现在就让它开始，你能打电话来问我，说明你心里最起码是不讨厌他的，多多少少还有那么一点心动，对不？” “表姐，我”钱芝兰欲言又止。 “我只有一条建议，先不要告诉他你在墨香学府还有一套房子的事。” “为什么呀？” “你已经说了？” “没有没有！我和他还没有那么熟。” “嗯，那就不要说。虽然有一套房子并不能证明你很有钱，可是芝兰，在省城里没有房子的人还有很多很多，他的经济条件如果比你好，可能不会惦记你的房子，如果经济条件比你差，那就不好说了。也许他自己不惦记，他家里人惦记，都是有可能的。 你要弄清楚的是，他是不是以结婚为前提想和你谈恋爱，他家里人好不好相处，他自己值不值得托付一生，这些只有了解了才知道。” “我知道了，谢谢表姐。”钱芝兰的心定了很多，说来也奇怪，表姐也没有谈过恋爱，她却只想听听表姐的意见。 第216章 不要急着同居 “我妈最近有给你打过电话吗？” “没有。不过前阵子我妈给我打过电话。” “说啥？” “说我姨妈在家里哭得不行，骂我为什么没让姨父回去。”提起这个，钱芝兰刚刚有些憧憬的心，如小石头掉进湖里，别说打个水花，连个声响都没有。 “这事牵累到你，真的不好意思。” “没有，表姐，我没啥牵累的。”钱芝兰急急解释。 “芝兰，你把那个张经理好好了解一下，如果确实不错，就抓住机会。等你结婚了，姨妈对你自然也得客气些。 不过，女人嫁人就相当于赌博，赢和输的区别很大，不可以急。” “表姐，芝草说你认了谭姨为干妈，还和子刚哥成了姐弟，这事是真的吗？” “嗯，我爸过来促成的。” “可是，子刚哥完全符合你刚才跟我说的那几点，为什么你要去做他的姐姐呢？”钱芝兰不好意思问得更直接。 “他确实是个很好的伴侣人选，不过我和他太熟了，熟到他就算是抱着我，我都不会有异性的感觉，我和他没有夫妻缘。” “哦。那怎么样才算有异性感觉呢？” “见到他，心总要砰砰跳？脸也想红？有慌乱、有甜蜜。”李小可随意扯了几句。 钱芝兰一一对号入座检查，她的脸更红了。 ”表姐，你说的这些感觉我都有一点。“ “那就尝试着去接触去了解，但不要轻易失身，这道防线，能留最好还是留在新婚之夜。我说这话不是出于封建思想，这是对自己的一种保护，除非你自己不在意这个。 我知道现在婚前同居很普遍，但我还是想说，婚前同居不会给女孩子带来任何好处，甚至还会带来一些无法承受的伤痛。 而且，女孩子一旦把自己交出去，就很难再看清楚这个男人，而且也很容易认命。” 钱芝兰是保守的女孩子，上一世也是因为过早和人同居，后来哪怕大家都觉得那男的不行，她仍然要坚定地跟着，只因为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 这一世，希望她能坚守底线，既然她太把那张膜看得重要，那就不要轻易让它破掉。 李小可说得平淡自然，钱芝兰听得面红耳赤。 “一个男人如果真心喜欢一个女孩，一定会事事为她着想。再怎么急不可耐，也会想着如何快点结婚，而不是快点上床。 没到结婚那一刻，谁也不好说会不会有变故，只要没发生什么，你会更容易做决定一些。 等到你觉得已经看准，双方家庭也开始谈婚论嫁了，那也” “表姐，我知道了。”钱芝兰急得拿话截住了。 李小可这才想起，钱芝兰现在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脸皮自然是薄的。她笑笑说：“是我操之过急了，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儿。” “谢谢表姐的提醒，我会记住的。” 挂了电话，李小可惊觉自己身上的妈味很浓，这可不是啥好事。好不容易苦尽甘来，李小可应该做个宠爱自己的公主才是。 她立刻开车出门，直奔超市，扫荡了两袋子好吃的回来。 回来路上她开始考虑，要不要再请个保姆，这样想吃什么让保姆去买就行了。这才是享受人生的极致啊，现在外卖、跑腿都还没出来，真让人怀念足不出户的手机下单服务啊。 上一世，有这种服务，但她没有钱叫跑腿，舍不得吃外卖。 如今钱有了，这服务还没出来。 要不，自己去创建外卖与跑腿的先河？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立刻好心动。 可是，智能手机也没普及啊，还有定位这些，包括平台的搭建，现在技术上都不够啊。 要是全套都自己搞，这工程量也太大了，而李小可已经不想再这么搞事业了。 她本来也不是个事业狂，现在只想躺下来，当几年米虫。 不过父亲在这里，他估计是不会赞成找保姆的，在父亲看来，没上班就已经有的是时间了，再请个保姆，饭也不做家务也不用收拾，好手好脚的怎么能这么懒？这不是搞腐败吗？ 那就明年再请保姆，家里多个人，也能热闹些。 就这样吃吃喝喝玩玩，很快就到元旦了。 这一个多月来李志国竟然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京市的冬天很冷，晴天的时候，他会穿着小可给他新买的羽绒服，戴上羊毛帽子，去公园里遛遛。 天气不好就窝在家里，每天接受女儿的各种投喂。 家里的水果不断，车厘子都是5斤一箱一箱的往家里搬，猕猴桃也是，他喜欢柑橘类水果，冰糖桔、各种大橙子沃柑应有尽有。 吃的就更好了。 京市的烤鸭，小可每个星期都会带他去吃一次，现场用松木烤的，吃起来更香。还能吃到脆脆的鸭皮，蘸上一点白糖，味道好极了。 除了这个，帝王蟹也深得他的喜欢。他本来就喜欢吃螃蟹，但螃蟹的肉少，吃起来耗时间不说，从端上桌吃到冷掉，肚子里还没装一点货。 这个帝王蟹就不一样了。 肉多，壳好去除，还有专门的工具。就是贵，现在他也不说贵了，小可给他的零花钱，除了吃早餐，他也没有什么用钱的机会。 家常一些的菜，他们就在家自己做，有时候小可动手，有时候李志国也会主动要下厨。 家里最不缺的就是鱼，每次一买就是好几条，放那个专门的鱼缸养着，每天都能吃到新鲜的活鱼。 李志国会杀鱼，也会做鱼，当然，也很会吃鱼。 他小时候家里穷，吃不饱，经常到河里去捞小鱼小虾。吃得多了，刺再多的小鱼他也不怕，肉再少他也能啃得很干净，他吃完的鱼会有一根完整的鱼骨，扔给猫，猫看一眼都会走开。 李志国从来没有这么享受过。 在他看来，他原来在家的日子就已经是享福了，每月按时有退休金打到存折上，旱涝保收，生活有保障。 物资一天比一天丰富，再也不用担心有吃草根树皮的时候。 即使有天灾，国家也会有各种新技术克服难关，飞机洒种子洒农药，人工降雨，国家越来越强大，不会再有吃不饱的时候了。 他童年、少年时期吃过的苦，终究都过去了。 第217章 学会享受快乐生活 李志国来之前，从没想过有一天还能过上电视剧里头那样的生活。 他毫不怀疑，如果他愿意，小可立刻就能给他买只鸟儿整个笼子让他提着遛弯去。 在老家，他和妻子每天宅在家里，处处省吃俭用，洗脸的水都要留着洗手，一直到脏了再倒进桶里留着冲厕所。 每天两个人大部分时间都扑在门前院后的菜地上，一年四季勤勤恳恳耕耘、播种、日日浇水施肥，精心打理一直到采摘收获，天天月月年年如此。 除了青黄不接的季节外，其他时候都很忙。 黄瓜、豆角要搭架子，有专门的竹棍卖，他们舍不得买，自己去乡下老宅山上砍细枝条或竹棍，砍下来还要自己削，手被毛刺扎出很多小伤口。 用上两三年木棍也差不多烂了，又重新去砍。 他们的活总是干不完。 他们夫妻俩双方弟妹多，侄甥就更多。县城里喜欢讲排场，家里一点小事都要办个宴席热闹一下，除了结婚、小儿满月，周岁宴、生日宴、老人去世、乔迁宴、升迁宴、谢师宴，应有尽有。 就差离婚不摆酒了。 最可怕的是生日宴，每十年一次，从周岁、10岁、20岁、30岁一直到老。 李小可原以为全国各地都是这样的习俗，来到大城市后才发现，城市里不这样。 收到邀请，大多都只是电话邀请，04年县城里不说家家户户都装了电话，也差不多了。有一部分人已经用上了手机，赶潮流，是县城里人们热衷于做的事儿。手机，代表的是面子。 夫妻俩就得商量着送多少钱好。 只是这份子钱，不止是要送，还一个赛一个地攀比着，越送越大。送的越大心里就越是琢磨自己得办个什么宴席，来捞回本钱，这也就导致办席的越来越频繁。 除此，还有生病要上门去探望的，和过去工作时收了人家的份子钱现在要还礼的。 总之，数不胜数。 李志国老俩口的退休金不说一半，至少有三分之一是进了别人的口袋。 但他们还不能不去，都是双方的至亲。 一个月一千多块钱的退休金，送上两个礼，这个月就得勒紧裤腰带。 平时家里少有外人来，葛丽萍每个月来一两回，算是来得最多的。 李小珍倒是来得勤快，差不多隔天就回来，有的时候还天天来。 李小勇一个月也来不了一回，来了就叫穷，细数孩子这呀那呀的各项开支，老俩口心疼孙子，还得补贴他们一些。 李小珍骨子里怕父亲，她脾气也很大，她敢和葛女士吵翻天，但是在父亲面前，大声说话都不敢。 阳阳在上学，刘四喜上班，她每天一个人在家。每天借着上街买菜的空，就来娘家看看。整个县城只有一个大菜场，非常大，里面的品种也相当多，这个菜场有几十年的历史了。 以前县城很小，菜场算是集中的闹市区，随着县城慢慢的扩大，盖的楼房也越来越多，慢慢的在居民密集区也就出现了很多卖菜的小摊位。 作为老本地人，那还是只喜欢去大菜场买菜的，毕竟那些小摊位上的菜品种太少，也没那么新鲜。 李小珍除了脾气大，孝心也是有的。 去菜场买菜，经常会给自己的老父母捎上一份。当然，买的都是李志国他们没有种的菜，比如豆米、豆腐、蘑菇这些。 来了也不会打空手回去，院里种的菜，有啥摘点啥。 李志国种的菜，产量都很高，他们老俩口吃不了多少，大部分都是给了李小珍，也只有她过来拿，碰上哪天李小勇过来，那天摘的菜就全部让他带回去。 李小珍也是会持家的，就刘四喜一个人拿工资，她不节俭不行。 她也不挑嘴，父母给她的黄瓜，一个夏天至少吃了两百多条，都是那种一条就有一斤的胖黄瓜，她嘴上也笑说吃腻了，但还是会带走。 每一种菜成熟时，她们一家都跟着吃到吐。 冬瓜一条几十斤，她吭哧吭哧往家里搬，她家住六楼没有电梯，大夏天的爬一身巨汗。身上被冬瓜上的毛蜇得又红又痒，以前的绿皮冬瓜，毛都好长。 李小珍是个能吃苦过日子的好女人。如果她有个温柔的好妈妈，给她带个好头，她会成为丈夫喜欢的妻子。 她每次过来，葛女士在干啥她就跟着干啥，她喜欢和葛女士蹲在一起干活（一般都是择菜或洗菜），嘴里也不闲着，吐槽着她婆家的几个大姑子大伯哥家的事情，然后母女俩同仇敌忾，用语言攻击着那些人。 这些家长里短李志国不喜欢听，在他看来，无非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但他也阻止不了这母女俩说这些事的热情。 说起来，自从退休后，他就和这个世界与世隔绝了一般。 每天在他耳边喋喋不休的只有妻子，听得久了，有时候也会被她的情绪所影响。 这一个多月，是他过得最轻松、最享受的一段时光，每天遇见不同的人，和认识的老头子们聊聊天。 文彬一家经常过来探望他们，睿睿那孩子教养得很好，从不在屋子里乱写乱画，更不会在地上撒泼，还特别有礼貌，一口一个“爷爷”地喊他，家里有什么好吃的还会特意留着，要带给爷爷和姑姑吃。 京市的孩子，果然和小县城里养大的孩子不同，他心里想。 认知决定高度。 子刚每天下班过来吃晚饭，一口一个“干爸”叫得亲热，吃完饭还会陪他聊上一两个小时，难怪小可说她太婆喜欢子刚，这个男孩子，确实招长辈喜欢。 子刚很活泼，也很会察言观色，哪怕说得再起劲的事儿，见到他端起茶杯慢慢喝水，立刻就会换了话题，他有时候也很惊讶这个年轻人的洞察力如此敏锐。 可惜了啊。 不过，能做姐弟也是一世的缘份，也更长久、更稳定。 就这样，他老了，也没什么能力了。 李小可不知道父亲心里想的这些，她只管每天吃好、喝好。 父亲从公园遛弯回来，会笑着问她：“今天又吃什么好吃的？” 她就像个小女孩一样，掰着手指头一个个数着：“今天有松鼠桂鱼、有老母鸡炖猪肚汤、有糖醋里脊、有白灼菜心、还有清炒平菇。” 父女俩说的都是晚餐，因为叶子刚只有晚上回来吃饭，他们中午就吃简单些，晚上弄丰盛点。 李志国听了就背着手，笑呵呵地说：“不错不错，今天中午我得少吃点，留着肚子晚饭多吃点。” 李小可就也笑了，日子平淡中有点小温馨，这是她曾经羡慕和渴望的家庭生活。 “你把伙食准备得这么好，子刚每天下班就往咱这里冲，我怕他都没心思去谈恋爱了。”李志国开了句玩笑。 “爸，这你就放心好了。自从他成为我弟弟后，每天找他表白的姑娘，都排着长队呢！” “是吗？那不跟选妃一样？”李志国乐了。 “”李小可笑翻了。 第218章 李志国买礼物 快乐的日子总是会让人觉得时间过得格外快。 一晃，就进入腊月了。 李志国开始琢磨回家的事儿，过年的事情多，年节礼要送的也不少，他计划着最迟腊八节前就要回去。 李小可早就看出来了父亲的想法，她主动提出去商场逛逛，这一回父亲欣然应允。 出门前，她拿了一堆购物礼袋到父亲房中。 “这是什么？” “这些，都是买给我妈的。您先看看，觉得少了的我们等会买回来。” 李志国很惊讶，他都不知道小可什么时候去添置了这些。 “你挑的，肯定合适。” 李志国并不懂得挑衣服，实际上他也不知道妻子穿什么尺码。 1994年他出差魔都，看同行的人给孩子买了一双38码的女鞋，他问人家女儿多大，一听只有16岁，他想着李小可都20岁了，就买了一双37码。 那是双旅游鞋，鞋子是不错的，只是李小可穿36码，35码稍紧。 李小可看着那双鞋，心里特别惋惜，追问着父亲，为什么不当时打电话回来问一下呢，同行的人中不是有人拿着大哥大吗？ 父亲有点尬，笑着说：“那哪好意思打电话问呢？人家都不给家里打电话，我本来也记得你好像是穿36码，这不是见人家16岁就买38码，我怕万一小了家里又没人能穿，大了还能垫个鞋垫。” 李小可当时也是啼笑皆非。鞋子的大小怎么能根据年龄来判断呢，好歹也参照一下身高呀。 不过她也能理解父亲，当时大哥大的话费贵，出了省还有漫游费，让父亲找人借电话，他确实做不出来，而且他也不会使用大哥大。 那双鞋子的码子，全淑芬是很合适的，但她舍不得送给嫂子。一来嫂子对她实在是找不出什么温暖的地方，二来那是父亲第一次给她买鞋，也是唯一的一次。 原本她还在送不送给嫂子之间犹豫徘徊，结果李小勇两口子找父亲吵了一架，说父亲偏心，只给李小可一个人买了鞋子，他们都没有。 老实正派的父亲被气到了：“你们说我偏心，我去魔都前，小可给了我300元钱，你们三姊妹只有她一个人给了钱。 我给小珍、小可和淑芬你们三个，都买了件羊毛衫。小可是多一双鞋子，她那双鞋加羊毛衫还不到300块，等于是她自己花钱买的！ 你们要扯平均，那是不是也得给我钱？” 李小勇两口子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一茬，只能齐齐闭了嘴。 经此一闹，李小可也就彻底歇了把鞋子送给全淑芬的心思，这双鞋，就算她穿不了，她放着看看也是好的。 “这里面有一件羽绒服，两件毛衣、毛裤，两套秋衣秋裤，还有两双鞋。等会我们去买两双手套，帽子上回买过了，围巾这里也有。” 李志国粗略看了一下，说：“有这些够了，我给你哥你姐他们买点礼物就行。” “好。” 她又塞了一卷钱给父亲，给其他人买礼物是父亲的心意，让他自己决定买什么就好。 李志国没有推让，他自己确实没钱，也不想拒了小可一番心意。 李志国买东西是很果断的，他向来以经济实用出发，这回又是每人一件羊毛衫，不过这次有李小可在，他不用买均码了，而是听从了小可报的尺码。 他想给李亮再买一双鞋，对于这个唯一的孙子，他向来很疼爱。 李小可阻止了他，李亮现在穿多大的码，她和父亲都不知道，何况就算码子是准的，不同的鞋子还有些许偏差呢。 “给亮亮买件羽绒服，这个万一大点也没事儿。” 亮亮两个月前来过，大概150高，拿160的不会错。 李志国觉得这个建议不错，最后买了一件新款黑色羽绒服。结账的时候，李小可拿了件170大小的。 “爸，给阳阳也买一件，两个孩子还是一样的比较好。” “嗯，你说的对，是我疏忽了。” 买好了礼物，李志国也就顺势跟女儿提出了回家的日程。 李小可心里早有准备，还是免不了有些伤怀。父亲在这里住了不到两个月，肉眼可见的笑容多了，说话也轻松随意了，最难得的是，精神头好了很多，还长了几斤肉。 她很想劝父亲不要回去，但她说不出口，说出来父亲也不会答应，他还是放心不下自己的家。而且父亲很传统，他绝不会在女儿家里过年，哪怕这个女儿还没有嫁人，也不行。 他有儿子，有孙子，过年是很重要的大事，不止是亲人团圆，还要为故去的祖人上香祭祀。 “我们后天早上出发，我开车回去。” “这么远，你一个人开车？”李志国有点不放心。 “我们行李多，光是要带回去的礼物都不少，坐飞机要托运，而且到了省城也还是要包个车回家，不然要是路上掉了点啥，比路费还贵呢。” “我再想想。” “我可以开慢点，路上我们花两天时间好了，不开快。” 李志国没说行，也没说不行。 晚上，子刚得知他们后天开车回家，立刻叫起来：“我姐开车不行，到时候还不知道会把车开到哪里去呢！” 李小可老脸一红，这厮光会挑不能讲的来说。 下一句就听父亲也跟着说：“我也是有这个担心。” 好，都瞧不起她，为什么导航还不出来啊！呜呜呜。 “等我两天，我跟你们一起回去。”他拍着胸脯：“我开车的技术，你们都知道。” 李小可别开脸，懒得看他。 第219章 回去要和他没完 三天后。 一大早，叶子刚把车停在了院门外，他轻按了两声喇叭，精神抖擞地走下来。 按了指纹锁打开院门，乐乐从狗屋里跑出来，轻摇着尾巴，仰着头看着他走进屋去。 很快李小可父女俩和他一起拿着行李出来，看着他们大包小包地往车上送，乐乐知道他们这是要出远门了，急得“呜呜”叫，不停地原地转着圈。 “别着急，会带上你的啦。”李小可冲它喊了一嗓子。 乐乐稍微安静了一点儿，它还是有些不放心，站在那儿目光紧盯着他们不放，生怕他们一个疏忽，就把它给忘掉了。 直到李小可来解开它的绳套了，乐乐这才欢喜得嘴巴咧到耳后根，乖巧的一动不动的配合着。 得了自由，它便飞快地冲到车门旁，等着小可给它铺好专用垫子。 这个车不是主人的，它知道，它只认它的垫子。 主人在哪它在哪，其他的，嘿嘿，它吐着大舌头笑得傻里傻气。 李志国看它那开心的样子，叮嘱着小可：“这只狗带回去，可不能让它单独出门，县里不比大城市，有好多人会偷偷打狗。” “打狗干什么？”叶子刚接了一句。 “那还能干什么，要么自己吃，要么拿去卖钱给别人吃。”李志国简短解释了一句。 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李小可觉得乐乐的脚趾头往后缩了缩，笑脸也呆了一些。 “乐乐乖，乐乐不出门，就待在院子里。”她摸着乐乐背上的毛发，一下一下的抚慰着。 只要不出门，那打狗贼白天总不至于跳进院子里来偷？晚上把乐乐带进屋子里睡觉，坚决不给偷狗的机会。 “干爸，我已经跟我家里说了我们明天到家的事，我爸妈就想着初十办我姐的认亲仪式，让我先问问你的意见。” “行，我没意见。”李志国很痛快。 “好的，那我等会告诉他们，让他们先准备。” 这是叶家的事情，李志国不干涉。 “我爸妈想请您和干妈一起去，热闹一下。” 李志国当然行，至于干妈 李小可知道父亲的犹豫，还不知道回去迎接他们的会是一场怎样的怒火呢？葛女士如果气没消，她就算是见了天王老子，她也是会板着脸不管不顾的。 “我和我爸一起去，我妈不一定有空，回去再说。”李小可没把话说死。 “好的。” 说完了正事，叶子刚就开始滔滔不绝，一会说说这，一会说说那，李小可也是佩服他，他总能找到话题，还一直保持着讲话的热情。 从她第一次坐他车，他就一直是这样，给人的感觉就像嗯，就像生机勃勃的向日葵。 他嘴巴说着话，眼睛也好使，双手就那么随意的搭在方向盘上，稳得如老僧入定。不像李小可开车，双手紧紧的抓住方向盘，好似有人跟她抢方向盘似的。 而且李小可开车必须要戴手套，一开车手心就出汗。 一路说说笑笑，也没忘了正点吃饭。三个人，只有叶子刚是真开心，李小可和父亲都是强颜欢笑，不过他们掩饰得很好，叶子刚就一点也没看出来。 大概是掩饰得太久，看上去也和平时没什么区别了，李小可心里想。 子时，车开进了墨香学府。 “我让我姐请了钟点工，把屋子收拾好了，咱们好好休息一晚。干爸，明天不用起太早？” “不用，咱们不赶时间。等你睡好，咱们吃了午饭再出发。” 李志国知道开车的辛苦，坐了十几个小时的车都很累，何况开车的人，更累。 李小可想去钱芝兰那里挤一宿，这都半夜了，也不好去了。 “姐，你住中间那个卧室，那个儿童床已经换了，现在是一个大床。” “儿童床换了？”李小可惊讶。 “对呀，就算以后有了小朋友，我不也住在京市吗？这个儿童房就用不上了。” 这倒也是，既然有床，李小可就不管这么多了，她把乐乐安置在客厅，简单洗漱一下就睡了，睡觉前还给钱芝兰发了条短信。 这个点，钱芝兰自然是早就睡了，她也没打算收到她的回复，明天早上看见就行了。 第二天一早，她就醒了。 抓过床头的手机一看，钱芝兰半夜就给她回短信了。让她醒来后去她那里玩，她请了半天假。 李小可立马就起来了，现在才八点，李志国也起来了。 她先去买了几份早餐，估计子刚是不会起来吃早餐的，还是买了他的份。 吃完后李志国待在家，她去了钱芝兰那里。 钱芝兰没说过来，而是请她过去，这就有问题，她得去看看。 “表姐。”钱芝兰欢喜的开了门。 “有啥事想单独和我说？好事还是坏事呀，坏事我不想听。”李小可开着玩笑。 钱芝兰脸上的笑容少了几分。 “还真是坏事，我的天。”李小可拍拍嘴巴：“瞧我这乌鸦嘴。说，没事儿，又是你姨妈的事？” 钱芝兰偷瞄了下李小可的脸色，见确实无异常，这才小心翼翼地说：“我妈昨天刚给我打了电话，说姨妈在家里可气了，等姨父回去要和他没完。” “表姐，这都差不多两个月了，姨妈的气还没消呢？” “两个月算啥，两年她都消不了。这必须要当事人送她跟前，被她狠狠骂上几天，看能不能消。”李小可对这个亲妈也是极为无奈。 “啊？”钱芝兰惊呆了，从小她见得最多的，就是她妈一脸羡慕地说自己的姐姐好命，嫁了一个好丈夫，连带着她一家也过上了好日子。 而姨妈，是这样对待她的好丈夫的？ “今天回去，铁定了有一场硬仗要打，还是单方面殴打的那种。” “殴打？！”钱芝兰惊叫起来。 “只是一个形容词，我爸向来让着我妈。”李小可不想再说这些，换了个话题。“你上次说的那张经理，和你怎么样了？” 话题转换太快，钱芝兰的思维跟不上趟。 “恋爱谈得怎么样了？”她捏了捏钱芝兰的脸。 钱芝兰反应过来一脸娇羞，她揪着自己的发梢，在小指上绕着圈圈。她的头发很长了，直到腰际。 “表姐，我想今年带他回去看看。” 第220章 表哥给的改口费 “是吗？”李小可惊喜交加，“你这效率高啊，都准备谈婚论嫁了？” 见她捂着脸，直接上手把她手拿开。 “好了好了，说点正经的，你见过他父母了吗？” “嗯，上个星期见过。” “他家里人怎么样？有没有去他家吃过饭，看过他爸妈的日常相处。” “嗯，去过。他爸妈对我挺好，他爸很尊重他妈，说话很温和。” “家里的家务都是谁做呢？” “保姆做。” 哇！李小可拍掌：“张经理是富二代？” “富二代？” “就是他父母很有钱的意思。” “差不多，他爸是开发商，咱们上次买的御天景苑，就是他爸开发的。” 我的天！上次应该找他更优惠一点的。 “他知道你家里的情况吗？” “我说了一些，不过他还没有看到，我想带他去看看，如果他不介意我的家庭，我就和他定下来，如果介意，我就趁现在还没有感情很深，也好割断。” 李小可看着面前的钱芝兰，七年了，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黑黑瘦瘦背着旧书包来投奔她的小丫头了。 除了身高无法改变，她的身材、长相、气质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以前的她总有些愁眉苦脸，现在的她有朝气、有梦想、有追求，这段还没有最终确定的恋情也给她增添了几许娇羞和柔情。 一头黑长直发柔顺、光滑，她学会了化妆，皮肤也白了很多。 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两个月不见，她的脸上有了光芒闪现。 “芝兰，你说的很对。不过他的家境这么好，他在意的肯定不会是你的家庭贫富，他喜欢你，一定是你个人的魅力打动了他。” “表姐，真的是这样吗？” “那不然呢？他对你家一无所知，不是看上你本人他还能看上什么？” 钱芝兰一时无语，又非常欢喜。 “不过，他的家境好，是他父母积累的资产，这一点我觉得没必要和你家里说得太明白，你爸妈要是知道他家是做房地产开发的”后面的话她没有打算再说，钱芝兰自然能懂。 “谢谢表姐，我知道了。” “你两个弟弟都不小了，你想帮他们，那是你对他们的情分，不想帮他们，也是人之常情。无论男女，都得靠自己努力去创造，而不是想着不劳而获。” “不努力的人，你给他多少，都是填不满的。” “嗯。”钱芝兰重重地点头。 李小可笑笑，言尽于此，每个人的路，终究是要靠自己踩出来的。 不过对于张经理这个对象，她还是觉得不错的。 重活一世，她不再是那不知柴米贵的天真小姑娘，男人的真情不好看准，这家世和公婆，总能容易看清一些？ 如果一定要嫁，她会选个家世好的。 不为别的，至少能少吃很多生活上的苦。至于精神上的苦，外表光鲜亮丽的人，你知道她心里就一定是甜的？ 但是，每天数着米粒儿下锅的人，心里一定苦。 很多道理，要年过四十后方能悟出，悟出的时候也差不多已经认命，这就是一个死结。 很少有人能够破茧而出，不是不会，不是不懂，只是很多女人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婚姻内耗中逐渐失去了对生活的激情和勇气，还有胆量。 “那你什么时候回去？” “表姐，学校今年会提前放假呢。腊月十五就放，差不多有一个月的假。”钱芝兰眨着眼睛，欢喜地说：“我猜是因为你回来了。” 李小可有些好笑：“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你回来，子刚哥也会回来，子娟姐就也想回娘家了。” “你真是个机灵鬼。” “表姐，我放了假就回去，到时候去你家找你玩。” “带男朋友一起去找我玩？” “讨厌！” 两人说说笑笑了一会儿，钱芝兰要跟着李小可去买菜，她也想见见姨父。 两姐妹提着菜回去，叶子刚果然还没起来，李志国示意她们小声些。打过招呼，钱芝兰就跟着表姐进了厨房，两人像小时候一样小声的聊着天。 闻到饭香，叶子刚终于起来了。这一觉睡得真是香，他打着哈欠，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看到芝兰，他也没有意外，听芝兰喊他“子刚哥”还开了句玩笑：“这以后是不是得喊我表哥了？” 钱芝兰看向李小可，见她笑而不语，就又喊了声：“表哥！” “喛！”叶子刚在身上口袋到处摸，最后在裤兜里掏出了一卷钱，他打开把里面的零钱拿出来，外面的百元大钞大概有七八张，他也懒得数，递给了钱芝兰。 “收着，这是表哥给你的改口费。” 见钱芝兰愣着不接，他直接往她手里一塞：“拿着！” 就刷牙去了。 钱芝兰握着手里一把钞票，后知后觉喊了声：“谢谢表哥！” 然后一脸欢喜的收下，还说了一句俏皮话：“表姐，你认亲那天，我是不是也应该跟去，多拿几个红包呀？听说还有两个表哥呢。” “可以啊，你想去就去。” “我才不去呢，等下叶家的亲戚们说这是打哪来的穷鬼。” 两人笑成一团。 饭后，钱芝兰跟着上了车，叶子刚说把她捎到学校去，省了她坐公交。她也没有推让，坐在后面摸着乐乐，乐乐对谁都很温和，她喜欢得紧。 “我说你就光只知道看狗，你表哥我换了新车，你没发现吗？” 钱芝兰腼腆一笑：“我发现了。” “那怎么也不哇塞两句？” “哇塞！表哥的新车，真是太棒了！”钱芝兰干巴巴的表扬着，她不认识车的型号。 李小可扑哧一声笑了，李志国也露出了微笑。 “你这丫头存心的？有这样夸的吗？” “表哥的新车比原来的车宽敞了好多，也高一些，坐着更舒服了。”钱芝兰打量着车内，认真地找出不同。 叶子刚这才笑笑，不逗她了。 到了福庆街，车停下，钱芝兰目送着小车飞快地驶入车流中。想着过几天自己也会回家，还会和他们见面，心情很好的上楼，遇见了子娟。 “表姐，哦不，子娟姐。” “你表姐回来了？”叶子娟一脸欣喜。 “嗯，刚刚走。” “好啊，她回来都不告诉我，她去哪了？” “回县城了。” 第221章 铁将军把门 新修的国道，从省城到县城，只需要两个小时。 近乡情怯，叶子刚哪怕再迟钝，也感觉出了李小可父女俩的情绪都有些低落，李小可甚至还有些不安。 是因为葛女士吗？ 他心里暗暗地想，并不敢问出来。想到上次离开李家时，葛女士的样子和态度，他默默的开着车。 到了李家门口，东西太多，叶子刚执意要下来帮他们把东西拎下车。 院子里屋门紧闭，铁门上了锁。 看样子葛女士不在家，李小可松了口气。她真怕葛女士当着叶子刚的面，又来一顿破口大骂。 锁栓在铁门里侧，插栓拉上后再挂上锁，开的时候有些麻烦。 李家这个铁门用了几十年了，下面是实心的铁板，上面是栏杆，铁门正对着客厅的窗户，有人来喊门，人在客厅里就能看得一清二楚。 原本铁门外也是能加个锁栓的，这样外出时在外面锁，方便很多。不过，这样就等于告诉别人，这家人不在家。 这一片全是自建房，每家的面积都不小，为了安全起见，大家都是在院里头落锁的。 李志国掏出钥匙，插进钥匙后转了几次都打不开，他抽出钥匙拿出来辨认了一下，发现钥匙没有错。 “不用试了，爸。”李小可制止了父亲，示意他朝两扇铁门中间的缝隙中看去，那是一把新锁，阳光下闪着金黄色的光。 李志国大声喊着：“葛丽娟！葛丽娟！” 他很少连名带姓的称呼妻子，一般都是喊她丽娟。 里面悄无声响，一点动静都没有。 “大概是不在家，我给我姐打个电话，让她送钥匙过来。” 好在李小珍家也新装了电话机，不然这会儿真是不好办。 都快五点了，葛女士能去哪儿？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奇怪的是，李小珍在电话里支支吾吾，一会说她现在要去接孩子，一会说她婆家有人要来，她得在家做饭。 “阳阳都上初中了，要你接孩子？你婆家人一年都来不了你家一两回，就今天来了？”李小可毫不留情的戳破了她的谎话。 “” “我和爸都站在门外呢，你看着办。”李小可挂了电话。 李小勇也是有钥匙的，不过这个时间他应该还在单位里上班，他虽然有一套钥匙，但肯定不会带在身上。等他回家去取了再送来，也够折腾。 叶子刚最初一头雾水，等李小可打完电话，他也明白过来了。李志国让他先回去，这哪行呢？他坚持陪着一起等，万一今天进不去他可以请干爸和小可去他家住。 十几分钟后，李小珍来了。她是跑过来的，还有些气喘。 “开门，别说你没钥匙。”李小可不说废话。 李小珍偷眼看看父亲，掏出了钥匙。 等门锁打开，大家进到院内，叶子刚也松了一口气。他刚转身准备回到车上，就看见里面的屋门被打开了。 葛女士一脸怒容地走出来：“你们来做什么！这是我的家！你们的家不是在京市么！”然后又恶狠狠地骂李小珍：“你这个叛徒！我就知道你靠不住！” 李志国脸色黑沉如水，他从参加工作到退休，几十年来还从没有人这样挑衅他的颜面，更何况，这还是他自己的家。 “你是要把我扫地出门吗？”他看着这个他娶进门已经四十年的妻子。 “是我要扫你出门？是你自己要走的，走了就不要再回来！”葛女士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触碰了丈夫的底线，还在一句一句，铿锵有力。 李志国不理她，直接要越过她往里走，葛女士就像一只灵活的猴子，飞快地扑了上去，拦住了室内门，并迅速关上了。 她拿着手里的钥匙串得意地说：“我就知道你这两天要回来的，我昨天就换了锁，这次任你说破嘴皮，我也不会让你进去！” 李志国提着一堆购物袋的手攥得很紧，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别闹了！有话回屋里再说，让左右隔壁邻居看了笑话。” “我还怕什么看笑话！你拍拍屁股就走，我就成了别人眼里最大的笑话！你考虑过我的脸面了吗？啊？！” “今天是无论怎么，都不能让我进屋了是？” “对！你女儿不是接你去享福么？你还回来做什么，还想偷我的钱吗！” 李志国扔下手中的一堆购物提袋，转身就走。有些衣服、围巾从提袋里摔了出来。 “谁稀罕你的破东西！拿走！” 葛女士迅速抓起地上的衣服连同提袋一股脑地扔出来：“想用几件衣服打发我，没门！” 李小可捡起这些她精心挑选的礼物，放回了车上。然后把李小珍一家三口的礼物找出来，交给她，又一言不发的拉着李志国上了车。 见子刚还在愣着，她轻声喊了句：“子刚。” 叶子刚这才如梦方醒，飞快地上车，发动了车子。他的心里还有一些慌乱和震惊，这样的事情，他真是第一次见。 李小珍捧着三件毛衣和一件羽绒服，感觉这礼物有些扎手。她不敢看葛女士喷火的目光，赶紧抱着这几个袋子一路飞奔着回家。 车上，李志国的脸色很难看。他一生没有存过私房钱，每月领了工资，回家后第一时间就交给妻子，退休后工资打到存折上，存折也一直在妻子手上保管。 他不过拿了两百块钱，就成了偷？ 少年夫妻老来伴，从她嫁给他起，他就从未对她说过一句重话。 他在县里工作，一个月回不了两次乡下，每次回去，他的母亲和几个弟弟总是告这个小嫂子的状，他知道她的日子不好过，而他又不能在生活上照顾到家，自觉对她有太多亏欠。所以不论什么事，他都坚定地站在妻子这方。 包括家里的几个孩子，每次妻子斥责孩子不听话，他也总是严厉地要求几个儿女，跟他们的母亲认错。 今天，他才发现自己的妻子，太过陌生。 那张无比熟悉的脸上居然会有如此面目可憎的表情，她说的那些话，句句如利刃，直戳他心。 “姐，你和干爸去我家住，我家里房间多。” “不了子刚，麻烦你送我们去三江酒店。” “好。” 到了酒店，开了两间房，那些礼物李小可没有拿下车，子刚也没有问。 酒店不让乐乐进去，怕惊扰到其他客人，只能让叶子刚先带回家，明天再做打算。李小可摸着乐乐的头，跟它说明天会去看它，子刚家的大黄还在，它俩脾气都很好。 刚安顿好，李小可的手机响了，是李小珍家的电话号码。 “你和爸现在哪里？” “在三江酒店。” “你姐夫说让你和爸来家里住。” “不用了。我们已经开好了房间。” “那我做好饭菜送过来。” 第222章 李小珍找来的帮手 李小珍和刘四喜一起来的，刘阳要上晚自习，晚饭在学校食堂吃。 刘四喜正好今天下班比较早，快过年了，单位的同事们都比较松懈，每天提前半小时都溜没影了，他也就跟着溜了。 下班回到家听李小珍说起岳母刚才闹的那一出，立刻就着急了：“你在场都不知道劝一劝妈的吗？” “我怎么劝？！我敢劝？！你不知道妈发起火来的样子吗？”李小珍也委屈得很。 夫妻俩不再斗嘴，一起动手用最快的速度做了晚饭。菜用两个搪瓷缸装着，有盖，不会冷得太快，放到篮子里提着，上面又盖了干净的毛巾，里面还放了四个小碗，四双筷子。 刘四喜直接把电饭煲拎了起来，两人急匆匆出了门。 六点后公交就停运了，夫妻俩只得拦了一个麻木直奔三江酒店。 敲开房门后，李小可看着他们提着电饭煲和篮子进来，有点傻眼，也有点暖。 这个姐夫，是出了名的孝顺儿子，经常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和妻子吵架，但对待老丈人，也是有点孝心的。 进来后，刘四喜就张罗着添饭，给大家分发筷子，四个人围着房间里的唯一的一张小茶几，或坐床上，或站着，吃了一顿晚饭。 饭后，李小珍把碗筷收进篮子，就开始问父亲：“爸，明天怎么搞？” 刘四喜不好问这些，也不好发表看法，只能由李小珍来问。 李志国想了想，说：“明天早上再去家里看看你妈气消没有。” “那要是没有消呢？” 刘四喜拽了李小珍一把。 李小珍不管，她向来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她坚持着：“我妈要是没有消气怎么办？刘四喜说明天让你们去我家住，你们明天早上把房退了。” “嗯。”李志国不欲多谈。 刘四喜便催着李小珍回去，李小珍一边往外走一边回头：“爸，明天早上我来接你们。” 李小可送他们下楼去，返身回来见父亲不是很想说话，就给父亲关上了房门，各自休息。 其实两个人都没有睡好，李小可主要是担心父亲，他从未被葛女士如此对待过，心里的落差不知能否接受。 至于李小可自己，葛女士今天这一副面容，她从小到大见过无数回。 是什么让葛女士有这么大的变化呢？应该还是她的掌控欲作怪。在葛女士看来，李志国没有和自己商量，没有经自己同意，就擅自去了女儿那里。 在她眼里，李志国已经脱离她的掌控了，她不给他点颜色看看，那下次还得了？ 第二天一早，李志国听到敲门声，打开门一看，居然涌进来一群人，李小珍带着姑妈和几个叔父来了。 “大哥。”几个人纷纷打着招呼。 “大哥，你这气色好了很多，还长胖了一点呢。”姑妈李书仪见李志国穿着一身新，脸色、气色都很好，她很是高兴。 “是啊，是啊。”几个叔父附和着。 “你们怎么来了？”李志国皱了皱眉头，他其实是不想让自己的家务事让太多人知道的，哪怕是自己的亲弟弟妹妹。 清官难断家务事。 这家里的事儿，就没有一个说得清楚的地方。只要还想继续过，就不存在谁压得住谁，而是大家都互让一步。 “是我请他们来的。昨天晚上我们回去，借了门卫师傅的自行车，几乎全城跑了个遍。”李小珍颇为骄傲。 “小可呢？”李小珍没看到妹妹。 “她在隔壁房间，可能还没起来。” “我去叫她，我们一起早点回去。” 李小可已经听到声音起来了，她打开了房门。 “你起来了？快去把房间退了，我们一起回爸妈家去。” “这么多人要是进不去，爸会很没面子的。”李小可不赞成。 “不可能进不去，我让姨妈早上去家里守着了。”李小珍一脸志在必得。 “那好。”李小可心里暗自叹气，这个姐姐心是好的，就是办事，哎。 退了房，一群人拥簇着李志国回了家。 路上，李小可给叶子刚发短信，说已经退房先回家看看情况，等她电话。 回到家，果然院门没有锁，葛丽萍正坐在客厅里给她姐姐做工作。 “姐，你说你怎么能把我姐夫往外赶呢？我姐夫这么远回来，听小珍说还给你买了好多衣服，你不能不识好歹的呀。” “我怎么不识好歹了？”葛女士今天说话没有那么冲，但也冷冷淡淡。 听到门响，她往外一看，李家的几个弟弟妹妹陪着李志国走了进来。 “这真是好大的排场啊！”她讥笑着。 “大嫂。” “大嫂。” 几个叔父尽管不太高兴，还是先打了招呼。 “还怕我把你们的大哥吃了啊？”葛女士阴阳怪气地笑着。 李志国没说话，径直走进屋里，李小可和李小珍忙着给姑姑和叔叔们倒茶水。 “嫂子，我大哥也不是去了别的地方，在自己女儿家住一阵子，你就别生气了。下回你和我大哥一起去，别说京市还真是个好地方，我哥才去两个月，人都长胖了一些。”李书仪笑着打圆场。 “那可不呗，在家里都是我虐待他了，所以他不长肉呗。” 李书仪的笑容僵住了。 二叔三叔沉着脸不说话，李志国还没有说话，他们不知道大哥的态度，没有冒然开口。 最小的四叔李富国开口了：“大嫂，话不能这么说，这谁也没说你虐待我大哥，你也别这么想。这当爹的去女儿家小住，这件事上哪去说，也没有做错什么。你如果想去，下次一起去就行了。” “我不想去。”葛女士冷冷地说。 “那你不想去，我大哥去了，你怎么能不让他进屋呢？这也是我大哥的家不是？” 葛女士鼻子“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二叔李强国忍不住了，他一开口矛盾直接升级：“你不准我大哥回家，我告诉你，你没这个权利！不想好好过日子，你就和我大哥离婚！这房子也不是你一个人的，把这房卖了，分你一半走人！” “分什么一半？她挣了一半的钱了？她的工作都是咱大哥找的，吃着咱大哥的饭，还敢把大哥关在门外，要我说，就是抽少了！” 三叔李建国是个闷葫芦，但他一旦开口那也是威力很猛的。属于典型的老实人，平时不吭不声，一开口就放大招。 事情发展得太快，谁也来不及阻止他们。 第223章 李小珍的大实话 “二弟！三弟！”李书仪惊慌的声音中带着责备。 “放你们的屁！”葛女士怒了，一张脸红得像关公，也越发口不择言起来：“当年要不是我，你们的大哥就得打一辈子光棍！平日里他说往东我不敢往西，我对他是哪儿差了？！ 我的工作是你们大哥找的不错，我的工作也是他干的不成？ 你们的工作不是你大哥找的？你们都是吃的他的饭？那每个月发了工资怎么不见你们交给他啊！ 你们还有脸跑到我家里来讨伐我！我是他老婆！他是跟我亲还是跟你们亲？没有我给他操持这个家，他能打下这个家业？！” “没有你，也会有别人！”李强国毫不示弱。 “你滚出去！我家里不欢迎你们！”她去拉李强国，想把他推出门，李强国的身体可是健壮如牛，她压根撼动不了分毫。 “你们都死了吗！就这样看着你妈被别人欺负！”她转头骂自己的两个女儿，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痛哭流涕：“我这辈子倒了大霉，才会嫁给你李志国，年轻的时候要受你弟弟的气，老了还要受他们的气！ 老天爷，没有天理啊” 李小珍去扶她起来，被她甩了一胳膊：“滚开，没用的东西！” 李小可站着没动，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李小珍是那池鱼，她可是城门呢。现在上前，那就是炮火直中眉心。 “姑妈、二叔三叔四叔，你们先回去。” 在葛女士瘫到地上大哭的时候，几个叔叔也闭了嘴。听了李小可的话，他们便转头看向自己的大哥，李志国无力地朝他们挥挥手，他们便沉默着一起离开了。 出了院门，李强国就开骂了：“这个葛丽娟，从当年进门我就看不上眼，读书少不说，根本不会做人！” “脾气还差！”李建国跟着补刀。 “都少说点，年轻的时候都过过去了，现在老了你们想把大哥和嫂子拆散吗？拆散了对大哥有什么好处，儿子孙子都有了，大家都要脸的。”李书仪不赞同他们。 “姐，你看她那样子，在地上一哭二闹的，咱老家农村里的女人现在都干不出这样的事了。咱大哥是多脾气好的人啊，她还不知足，换了是我，直接上去几个巴掌，打得她知道自己姓什么！” 李富国说：“要真算起来，那还是我们几个当初拖了大哥的后腿。” 李富国最小，读的书也最多。 他这话一说，两个哥哥都不吭声了。 心里燃着火，脚下带着风，在路口，他们分开往不同的方向各自回家。 “姨妈你也先回去。” 葛丽萍早就吓傻了，在李家人面前，她可不敢随便开口，只能缩在椅子上当鹌鹑，见人都走了，她才略松了一口气。 她冲李小可点点头，也赶紧悄悄溜了。 “起来收拾下自己，人都走了。”李志国说了一句，便离开了客厅。 葛女士抽抽噎噎地起来收拾自己，鼻涕甩得到处都是，李小珍找来拖把拖干净。 李小可给子刚发了短信，让他把那些礼物送过来。 葛女士洗好脸后，除了眼睛还红着，板着脸外，半分看不出方才的盛怒。 李小可喊上李小珍一起去路口等叶子刚，她可不好意思喊子刚进来坐。 姐妹俩在路口等着，李小珍忍不住埋怨了一句：“要是爸不跟着你去京市，就不会有今天这事儿了。” 李小可没有说话。 她如果是葛丽娟，或者是李小珍，她就也能跳起来说：“我叫爸去了？！是我绑着他去的？！” 但她是李小可，她不会这么想，更不会这么说。 自小父亲疏于对她管教和照顾是事实，但父亲从来不会无缘无故骂她，更没有打过她。记忆中，父亲打过李小珍，也打过李小勇，唯独没有打过她。 在她心里，父亲是仅次于太婆的存在，如果要排出第三，那就是李小珍了。李小珍小时候像个霸王，根本不懂照顾人，但李小珍也从来不曾欺负过她。 这个家里，她最痛恨的就是葛女士。从她有记忆以来，就是无休止的骂她，偶尔还会打她。其次是李小勇，上学那会儿没少被他欺负。 “爸是担心太婆刚去世，怕我一个人回去了不习惯。”她给李小珍解释了一句。 “哦。那爸为什么不明说呢？他说了妈应该也不会那么生气啊。” 李小可不再说话。上次李志国突然拎着包出来，她也不知道是什么让向来惯着葛女士的父亲竟然自己做了一回主。 见李小可沉默，李小珍也不再问。 很快，叶子刚来了。 “姐，不要我帮着提上去吗？”他帮着把车上的东西拎出来。 李小珍力气大，东西并不重，但件数多，她两只手提得满满的，购物袋的提绳也勒手。 “我先回去了。” 李小可也提了好几件，另一只手还牵着乐乐。 “不用了，家里面乱着呢。今天是腊八节，你回去看看要不要帮忙，有事我会给你打电话的，放心。” “那好。后天我来接你们？” “我和我爸自己过去，地址定下来发给我就行。” “好。” 叶子刚也不敢问干妈去不去了，干妈那样子他打了个冷颤，还是别去了，？ 等李小可进屋，李小珍已经把那些袋子搁茶几上了。 “我没有拆，我怕这里面有李小勇一家的。”她解释着。 “是有他们的。” 李小可找出李小勇一家的，放在一边。 李小珍便开始兴致勃勃地拆剩下的袋子，每拆一件，都拿到葛女士面前比划一番。 “妈，你看这件毛衣多好看，这上面印的是牡丹花呢。” “有什么好看的，我这年纪了还穿这大红大绿的，穿出去别人要笑死。”葛女士白了她一眼。 “妈，那这件毛衣好啊，这个枣红色的不亮，又精神。” “哼。” “妈，这条毛裤真厚实，咱们这里可买不到这样的货。” “你喜欢你拿去。” “真的吗？妈，这双鞋子是真皮的呢，里面真软，呀！这双里面还有毛，你快穿上试试。” “你喜欢你穿！” “我喜欢没用啊，这是小可买给你的，我不能要。”李小珍没心没肺地笑着，似乎完全不记得半个小时前，这里刚刚发生过一场吵闹。 “这件袄子，怎么这么轻？”她拎起来抖了抖。 “里面是羽绒，比棉袄暖和。”李小可解释了一句。 “这衣服好啊，比呢子大衣轻多了。爸身上那件，也是羽绒的？” “对。” 李志国一直闷坐着没有说话，这个时候还真幸好有李小珍在，不然就是三个木头人。 李小珍又打开了围巾、手套、还有帽子，一边爱不释手地看着，一边调侃着李小可：“你这可是把商场都搬家里来了啊。这些东西，怕要两三千？” “这些都是牌子货，要一万五。” “啊！这么贵？”李小珍被吓到了。 “商场里的东西，贵一点，品质有保障。”李小可淡淡地说。 “那你昨天给我买的，也花了好多钱？” “你和李小勇家的一样，两千出头。” 李小珍张大了嘴巴，这也太贵了。 “妈，你看小可对你多好，一万五都舍得给你买，这要是我，我可舍不得买。莫说我没钱，就算我有钱，让我花一万五买这些穿的给你，那我也是舍不得的。” 李小珍知道这些肯定是小可买的，父亲不管钱，家里所有人都知道。 葛女士仍然没说话，但是脸色好看了很多。 第224章 暴风雨前的安静 要说毒辣，葛女士这一生也没有多毒辣的心思。她就是很霸道，要求她的丈夫、儿女都以她为中心，永远以她为中心。 这个要求达到了，这个家庭就能欢声笑语，和乐融融。 否则，那就是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中午，李小珍留下来，和葛女士一起做饭。 看见树底下系着绳的乐乐，葛女士惊叫了一声：“这是哪来的狗！” “是小可的狗，她带回来的。” 葛女士便也没再作声。 晚饭时，不止刘四喜来了，李小勇一家三口也来了。 有这一大家子人在，气氛也似乎显得与平常无异。只有李小可知道，有些事一旦打开了口，心里面就有了裂痕。 李小珍把属于他们家的礼物拿给了李小勇，李小勇收下，话是没有一句的。 晚上，李小可把乐乐带回了自己的房间，她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说来也是神奇，这个房子就有那么一股魔力，不止是她回到这个房子会变得沉默和木讷，就连李志国也没有了在京市时的轻松，因葛女士这一闹，他比过去更加沉默寡言。 等初十认完亲，就赶紧回去。她心里这样想着，下半夜才沉沉睡去。 早上起来葛女士不在，父亲一个人坐在客厅里。 “爸，明天叶家那边吃午饭。要不，我自己去？”她坐在父亲身边小声问着。 “我跟你一起去。” “那我妈” “就说明天我去你叔叔家。”李志国想了想，又嘱咐了一句：“这事儿还是不要让你妈知道了，免得她又闹出什么不愉快的事情，要是跑到叶家去会让人家下不来台。” “好。” “爸，你和我一起回京市，或者年后走也行。” 李志国苦笑：“你妈那样子，你也看见了。我要是再去京市，她还不知道要疯成什么样。” “她一个人在家，不也好好的吗？你看她有瘦一点吗？她知道怎么照顾自己。” 李志国不吭声。 “爸，我不是非要拆散你们。我只是想，人的一生也就不过那么几十年，您已经这个年纪了，就让自己过点开心的日子。 没有哪个人生来就是要受罪的。 您吃了一辈子的苦，也该享享福了。您就抛弃那些老观念，为自己努力一回，这个房子就留给我妈住，您的工资也留给她花。 我可以在李家村给您再建一个房子，以后您想家了，就回李家村小住。 我妈昨天那样子，您是第一次看到？实际上她这个样子我见过无数回，早就麻木了。” 李志国听到去李家村盖个房子，有些意动，那是他的祖宅，是他真正的老家。 听到最后一句话，他惊讶地望着李小可：“见过无数回？” “对。”这回轮到李小可苦笑了。 “从小到大，她都是各种骂我，什么死贱逼、死狗逼、吃鸡屎的、吃猪潲的，多得很，叫我名字的时候很少。 不管她提出什么要求我都得照做，做不好就骂，不做更骂，她不高兴了就等你回来跟你告状，说我不听话忤逆她，您就要我跟她道歉，说她是我妈。” 李志国哑口无言。 “我不知道还有这样的内情，那时候只认为你妈要上班又要管家务，还要照顾你们几个，就想着你们不能再惹她生气。我用在家庭上的时间太少了。” “爸，过去的事咱不说了。我是真的很希望您去京市的，不为别的，只希望您这一生也能过点松快的日子。” “明天下午，我准备先去省城。” “去省城？” “嗯。省城有我的一个小姐妹，我和她一起过年。”小伙伴是指周来娣。 “现在离过年还有21天，这21天我不想待在这里，如果不是送您回来，这个家，我是半步都不想再踏入的。 希望您在这一段时间好好考虑，我正月初五回来，初六和子刚一起离开，希望到时候我们能一起走。 您要是决定了，李家村的房子我会交给二叔来帮忙盖。以后回来，我们可以住在那里。” “我想想。”李志国没有直接拂了女儿的好意。 “爸，我带乐乐去子刚家，晚上回来。” “嗯，你去。” 李家一片低气压，叶家却是喜气洋洋一片。 认干亲，对叶家来说，也是一件很大的事情。 叶家父母通知了所有的亲戚，还有一些来往密切的朋友。 见到李小可过来，叶母脸上笑开了花，当着一屋子人的面喊她：“乖女儿。” 李小可有点不好意思，还从来没有人这么称呼过她，她第一次有些腼腆。 “干妈。” 这次回来，她也给叶家人准备了礼物。 给叶父的是一条领带，给叶母的是一条上好的珍珠项链，两个哥哥的是剃须刀，两个嫂子各一对金耳环，两个侄子一人一把小金锁。 这些东西体积小，但胜在精，价格并不低。她放在行李箱里带回来，连叶子刚都不知道。 子刚和子娟这些年帮了她太多忙，现在两家认了干亲，他们的亲人也是她的家人了。以后回来的机会很少，见面次数不会多。 两个哥哥嫂子很实在，给她准备的是红包。这是嫂子们的主意，她们担心小县城里买的东西拿到大城市去用拿不出手，不如干脆给钱实在。 她们对李小可送的耳环倒是特别喜欢，当即就戴在耳朵上了。 李小可在叶家混了一天，被一家人热情的包围着吃了中饭，又留她吃了晚饭，正中她意。 乐乐和大黄也在一起，待得很开心。 晚上，她牵着乐乐回家。 李志国在客厅等她，问她吃了没有。她还没回答，就听葛女士在餐厅那头酸了一句：“人家是吃惯了山珍海味的，哪瞧得上我这些粗茶淡饭呢？” “我吃过了，爸。” 第225章 认亲 早上，李小可被李小珍的大嗓门吵醒。 才七点半，她就过来了。 李小珍是真的好喜欢回娘家，喜欢葛女士这个妈。 也许更多的是习惯和依赖，李小珍不喜欢和婆家的人打交道。她心眼实，说话又不会拐弯，婆家的妯娌她玩不来，婆家的两个大姑子对她还不错，但她们嫁得远，很少回来。 李小珍除了回娘家，就只有待在自己家，无处可去。 “我爸说今天他要去我四叔家，让我早点过来陪你。你看我爸多关心你，你还要和我爸闹，依我说你就是蠢，不晓得过好日子，哈哈哈。” 李小可听着这些熟悉的腔调，嘴角上扬。 这个家里只有李小珍敢这样毫无顾忌的拿葛女士取笑，当然，这得是在葛女士没发火的前提下。 火上浇油的事，李小珍也没少干，但都是出于无意，故意火上浇油，她还没那个胆。 “我蠢！你这吃了傻子药的，骂自己的娘蠢，这天底下也找不出一个和你做伴的了。”葛女士对这个大女儿一向是无奈得很，自小惯坏了的孩子，容忍度也高很多。 “姐。” 李小珍回头一看，李小可穿戴整齐，牵着乐乐。 “你要出去？” “嗯，我中午不回来吃饭。” “你昨天没在家吃，今天还不在家吃？” “人家是京市来的大老板，你管她在哪吃呢。”葛女士呛道。 “你那套房子，等交了房，芝兰会帮你领钥匙，能租会帮你租出去。房价起来后别着急卖，我那学校里不少员工都买了，不只有你一个人买，你慢慢等着就是了，一定会卖到一个好价格，等我们通知你再卖。” 李小可想着下午就要走了，还是和姐姐说清楚一些比较好，免得她为那套房子担心。 “我不急，就当钱存在银行了，到时候卖的钱能比利息高些我就很满意了，万一没有利息高，也不要紧，亏就亏一点。”这方面李小珍看得开，不能把责任强加于妹妹身上。 “就是差你的那个钱，我现在拿不出来，明年我先攒一万还给你。” “等房子卖的时候再还，我不急着用钱。”李小可心里并没有打算要那笔钱，但她不能表这个态，否则葛女士马上就要她一视同仁，也资助一下李小勇。 “人家是大老板，还在乎你欠的这点钱。” 李小可牵着乐乐走了。 李志国一早确实去了四弟家里，他准备喊上李建国一起去参加叶家的认家宴。 二弟三弟脾气急，他不打算叫上他俩。 要是让他俩知道小可认干亲，大哥不告诉大嫂，只带了他们过去，他们绝对要去葛女士面前显摆，那就要结梁子了。 李建国就不同了，他很理智，说话也不会不过脑子。 兄弟俩相差了十七、八岁，李建国是遗腹子，李乡长去世的时候他还没有出生。在他的心里，这个大哥差不多是父亲一样的存在。 他心里是非常尊敬和爱戴大哥的。 至于大嫂，他心里虽然也不得劲，但他不会说什么。 兄弟俩聊了一上午的天，李建国原本也有工作单位的，九十年代的下岗潮，他是其中一员。下岗后自己买了一家店铺，和妻子一起做粮油生意，日子过得还不错，现在铺面也上升到了两家。 中午，兄弟俩一起去了福满堂饭店。 这家饭店是县城里最大的一家，能同时容纳三十桌客人，是办宴席的首选。 饭店门口，拉着红色的条幅，上面写着“恭喜叶府和李府喜结干亲”。 李建国已经知道了今天的主题，心里有些微惊讶，面上不露分毫。在他看来，大哥李志国一生都是极有分寸的人，他安排女儿认干亲，肯定有他的道理。 大门口，叶父带着三个儿子在门口迎客。 看到李志国，叶父和子刚立刻迎上前，把他俩带到了今天的主桌，又不顾李志国反对，硬是把他按在了主位上。 他的左手边坐着李小可，依次是叶母、叶家三个儿子。 右手边坐着叶父、李建国，还有叶家的两个叔伯，刚好坐满一桌。 两个嫂子带着孩子和其他堂姐妹、表姐妹们坐一起，她们喜欢这样坐，不和长辈坐一桌，才自在呢。 叶家今天一共宴请了20桌，算是很多了。 毕竟不是孩子结婚，来的都是至亲故交。平时随个份子的交情，这次就没有请。 叶家没有搞太多虚头巴脑，到点就开席了。 开席前给大家介绍了今天的主角——他们的干女儿，李小可，没有说要大家多照顾之类的话，只说这辈子能有李小可这个干女儿，是他们的荣幸和福气。 以他们看来，李小可已经很成功了，不需要这些亲戚帮衬。 亲戚们也很惊讶，搞这么大个架势，他们还以为是要他们多照顾这个姑娘，结果并不是。 叶父又感谢了李志国一番，感谢两家结亲，姿态放得很低。 上菜后，吃了一半才开始带着李小可去敬酒，主要是一桌一桌的认人，收红包。 李不可没想到还有这茬，脸都笑僵了，红包也多得搞不清谁是谁。好在子刚也跟着，李小可收了就转手交给他，让他在红包外面写下送礼人的名字。 一顿饭吃完，宾主尽欢。 李志国兄弟俩直接回家，李小可被叶母拉着回了叶家。 桌上的红包堆得山一样，叶母找了个背包收进去，交给李小可，笑眯眯地说：“这些，都是亲戚们给你的改口费，你收着。” “干妈，那可不行，这些以后你们都是要回礼的。” “有什么不行的？你在京市那么远，能回来几次？收点红包怎么了，你就当是干妈给你的零花钱。干妈知道你不缺这点钱，只是干妈和亲戚们的一点心意。” 李小可的眼睛酸了，她冲叶母甜甜一笑：“谢谢干妈。” “好孩子。”叶母摸摸她的头。 李小可顺势把头倚靠在叶母肩头，悄悄擦去眼角的一滴泪水。 “干妈，我下午要回省城了。” “去省城？”叶母惊讶了。“子娟说再过几天，她就能回来了。” 想起子刚跟她说的李家目前的情况，她也是很心疼。子刚没有和她细说，只说葛阿姨不满李叔叔去京市，在家里闹得很。 她一听就懂了，所以今天整个叶家都没有人问李小可的妈妈怎么没来。 “要不，你就在干妈家住下，过年的时候回去陪你爸妈吃个年饭，其他时间就在干妈家。” “不了，谢谢干妈，我还是想回省城去。” 第226章 头一次盼望过年 “那好，下午让子刚和你一起去。”叶母笑眯眯地说，脸上没有半分不快。 “我自己去，让子刚留在家过年，他也好些年没在家过年了。” “你一个人去是想让干妈担心吗？你带着乐乐怎么去？长途车不让带狗的。” “我可以包个车去。” 这个包车，就类似于网约车，只是没有任何平台监管，自己找司机谈好价格，专程跑一趟长途。没办法，县城里还没有的士，除了长途大巴，就只有这种私家车会接长单。 一般情况下都还好，有没有发生意外的，李小可也不知道。 不过，风险肯定是有的。好在大白天的，两三个小时的车程，她并不怕。 “那更不行了。你一个单身女孩子，包一辆车，万一遇上歹人怎么办？现在还是有拐卖女孩子的，我不同意！” 叶母绷紧了脸，一脸正色。 李小可的心，顿时软得一塌糊涂。这，大概，就是母爱？ “干妈，我听你的。” 叶母这才笑了，立刻喊来了子刚。 “你姐要回省城，你送她去，一切听你姐的安排。你姐要是没时间回来过年，你也不用回来。” “好。”叶子刚摸不着头脑，他习惯性地答应。 她又把那个提包交给子刚，板着脸说：“这个先拿你车上去，这是给你姐的，你可不许拿！” 叶子刚好奇地拉开一看，立刻不满的嚷嚷：“妈，我是那样的人吗？” 李小可笑出了声，心里的阴霾瞬间消失大半。 她情不自禁地搂住叶母，亲了一下她的脸：“谢谢干妈！” 叶母立刻笑颜如花，搂着李小可一副母慈女孝的样子。 叶子刚看着会变脸的亲妈，挠了挠头发，嘿嘿笑着。 “啥时候出发？” “我先回去一趟，大概两三点，等我给你打电话，你再出发。” “好。”他拎着背包走了。 “干妈，那我也先回去了。” 叶母把她送到门口，乐乐扑上来想跟着她走。 “等会坐车咱们一起走。”她指了指门口子刚的车子，乐乐似乎听懂了，没再要跟着她。 回到李家，葛女士又一副黑脸坐在客厅，李志国和李小珍也在。 没人说话，她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哪是个家，跟坟墓差不多。 “爸，妈，姐。”她打了声招呼。 “回来了？”李志国回应了她。 “嗯，我收拾一下，就回省城。” “去。” 李小可回房收拾行李，她带回来的衣服并不多，几乎都没有拿出来过。也只有她的个人洗漱用品收一下。 “小可，你不在家过年了？”李小珍跟了进来。 “嗯，我不在家过年，可能家里气氛还会好一些，至少我不在家，妈不用时刻心里不痛快来挤兑爸，爸也能自在一点儿。” “你都好多年没在家过年了，这次都回来了，就留在家。家里本来就没几个人，你不在更不热闹。” 李小可笑笑，她都不知道自己在家会更热闹这一说。 李小珍因为和全淑芬无话可聊，她只有葛女士聊得来，在她看来，妹妹在家就更好了，她就有两个能说话的人。 但她又哪知道李小可在家是什么感受？ “妈就是那个脾气，她发火的时候你不理她就好了，当作没听见。骂完她就没事了。” “姐，我的耳朵没有聋，心也没有瞎。你说的有道理，但是我做不到。” “往年有太婆和你一起过年，今年就你一个人了，何必呢？忍一忍，又不是什么大事。” “你劝她请死啊！她想走让她走！她是什么时候把这里当成家了！客栈都没有这么随意进出，你没听见她说吗？回省城！人家是回家，在咱这里是来做客！” 葛女士尖锐的声音传来，李小可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她三下五除二收好了东西：“姐，我走了。” 她拉着行李箱走出来：“爸，我走了。” “嗯，路上小心。”李志国抬头她，嘱咐了一句。 “她这么大人，路上还能被人偷去不成？” 李小可本来还想和父亲单独说几句话，看这样子也找不到机会，她“嗯”了一声，拉着箱子走了。 李小珍把她送到院门口，见到她走远，才关上了铁门。 许多年后，李小可回忆起今天这一幕，都恨不得给上自己几个巴掌，为什么当时不果断一点，拉上爸爸一起离开呢？ 李小可走出来，才给叶子刚打电话，让他准备好就出发，她会在路口等他。 很快，叶子刚来了。李小可上车，才发现后座堆得满满的。 乐乐蜷在一角，正在流着哈喇子。 “以前有我姐在，我妈眼里只有我姐，我就像是买一赠一的产品。现在有了你，我妈眼里就只有你，我还是个附带产品。” 叶子刚开着玩笑，神情却并无半分不满。 “后座上都是些啥呀？” “全是吃的，有我妈炸的肉糕，还有腌的干鱼、腊肉，香肠是两个嫂子灌的，第一批刚晒好的，全在这了。托你的福，我也能沾上光，嘿嘿。左边那袋子是带给林大伯家的，我姐过几天会回来，我妈会给他们另外准备。” “这么早就炸肉糕了？”李小可惊奇着，李家以前也偶尔会炸些丸子、藕夹的，一般都是腊月二十六，甚至更晚，才会炸。 “往年都炸得比较晚，你不是喜欢吃这个肉糕吗？我妈记得可牢了，初九那天炸了一天呢。我侄子要吃，她都只给了一块，其他的都在这了。” 李小可眨眨眼睛，把刚浮上的眼泪逼了回去。 这一刻她改变了主意。 她决定过年前还是回来一趟，如果家里还是冷嘲热讽的，她就在叶家过年。 因为，她突然有点盼望过年了。 过年这个词，在她干涸的心里，一直只是个名词的存在。 原来有家、有爱的时候，过年，它是个有温度的动词。 第227章 心有温暖，向阳而生 两个小时后，他们回到了墨香学府。 叶子刚忙着一趟又一趟的把东西搬到单元口，看见李小可站在一旁悠哉乐哉地鼓捣着手机，忍不住叫道：“姐，你也来帮帮忙呀！” 乐乐咧着大嘴巴，一步一趋，尾随着他跑到单元口，又跟着他回到车旁，如此往返。 它聪明的大脑袋里，早就知道了那些都是吃的，香了它一路了。 所以它一趟一趟的跟着叶子刚来来去去，毛茸茸的大脸上全是欢喜。 叶子刚转身的时候有两次差点踩到了它，吓得它立刻跳开，尾巴摇得欢快。 叶子刚乐了：“下次给你脖子上挂个篮子，我就省力了。” 李小可走过来，语气欢快：“林大伯家的那袋放车上，一会儿我们就给他送过去，顺便在大伯家蹭顿晚饭。” “啊？哦。” 然后，叶子刚就看见李小可牵着乐乐，拎着那个装满了红包的背包往肩头一甩，脚步轻快的上楼去了。 ？ 好，谁叫他是勤劳又善良的好弟弟呢，他就自己搬。 李小可安置好乐乐，很快又下来了。 她帮忙搬着往电梯里面运，还有两个人的行李箱，东西确实挺多的，光吃的就有七八袋子。 回到家，先把干鱼、腊肉、挂在阳台，肉糕、香肠放进冰箱。 “其他的等我们晚上再慢慢收拾，现在先过去吃饭。” “好。”叶子刚心里有些惊奇，照他对李小可的认识，她是不太喜欢去别人家吃饭的。 “我已经和子娟说过了，我们去大伯家吃饭，晚上一起回来。” “你啥时候说的？” “就刚才，你搬东西的时候啊。” 到了林家，林大有老俩口已经知道他们要过来，欢喜的打开门。悦悦和恬恬见到小舅和姑姑，别提有多高兴了。 两张小嘴巴“姑姑”、“舅舅”的叫个不停。 “现在姑姑也是小姨了哦！”李小可逗着她们，刮着悦悦的小鼻子。 “姑姑，小姨？”悦悦茫然的看着恬恬。 “不对，应该是大姨。算了，还是叫姑姑，大姨把我叫老了。”李小可摇着头。 几个大人哈哈大笑，两个小的还很懵懂。 叶子刚把家里准备的吃食拿给唐梅，唐梅喜滋滋收下。 “回去替我谢谢你爸妈，这些年货做起来可累了。” “让我姐夫去谢，我妈更高兴。” “哈哈哈好，让文成去谢。他和你姐准备过几天放假就回去的，没想到你们又过来了。”唐梅爽朗地笑着。 李小可已经被两个小萌娃牵着去看她们的玩具了。 许是心里有了爱，李小可今天特别的放松，陪着两个宝贝一起做了很多幼稚的动作，还带着她俩跳了一个叫《小鸡快跑》的舞蹈，把叶子刚看得一愣一愣的。 “姐，你今天嘿嘿，很开心哦。”他想说的是，你今天没事？ “以后的每一天，都要很开心！”李小可举着拳头，立下壮志。 悦悦和恬恬还以为这也是舞蹈的一个动作，跟着举起小拳头，把林大有夫妻都逗笑了。 林文成和叶子娟走进家门，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和乐融融的场面。 每天听到开门声，就会跑过来抱大腿的一双宝贝，今天一个都没有来找他们。甚至，都没发现他们已经回到家了。 她们正一左一右依在李小可身边，听她绘声绘色地讲着《白雪公主》。李小可会用不同的声音和语气来演绎不同的角色，悦悦和恬恬听得很认真。 “姑姑，白雪公主的后妈好坏坏。” “姑姑，七个小矮人对白雪公主真好。” 她们三个坐在彩色拼接的爬行垫上，旁边是孩子们玩的玩具，还有儿童画本。 李小可讲故事的时候，两个小宝贝睁着大眼睛，认真地听着。她停下来的时候，她们就开始发表自己对这一段故事的解读和疑问。 时光静好。 谁也没想去打破这份温暖。 李小可发现了子娟，她合起手上的画本，对两个小宝贝说：“爸爸妈妈回来了。” “姑姑，讲故事。”两个宝贝异口同声。 叶子娟脱掉鞋子，坐在爬行垫上，双手托着腮，眨着大眼睛对李小可抛着媚眼：“姐，我也要听故事。” 李小可白了她一眼，引来她扑哧一笑。 李小可又认认真真讲故事，不知不觉，把叶子娟也听迷了。直到讲完，她才反应过来。 “姐，你还有这个本领，太牛了！你可真是带娃的高手啊。”她朝李小可比了一个赞。 “你没看到，咱姐还有别的绝招呢！她刚刚领着悦悦和恬恬跳的一个小鸡舞，把我都惊到了。”叶子刚一脸得瑟，他刚才看见了。 “是吗？姐，那你再跳跳呗。”叶子娟央求着，李小可不为所动。 她又转头看向悦悦和恬恬：“宝贝们，刚才姑姑教你们跳的舞，你们会了吗？” “会！” “会！” “那你们跳给妈妈看看好不好？” 悦悦和恬恬就认认真真的跳了起来，不过只学了一遍，很快她们就各跳各的，动作南辕北辙，把大家逗得爆笑不已。 “开饭了！”唐梅站在厨房门口看了两分钟了，她本来是要喊大家吃饭的，结果一出来，就把正事儿给忘了。 唐梅是个行动派，餐桌上已经有了一盘肉糕。 “呀！今年这么早就有肉糕吃了。”林文成激动的搓搓手，坐下来筷子就朝着肉糕伸去。 “好吃，好吃！还是一样的味道。” “这回可是托了咱姐的福，咱妈前天在家炸了一天呢。”叶子刚嘿嘿笑着。 “好我可得谢谢姐。”林文成用公筷给李小可夹了一块：“姐，你吃。” “过几天回去我再谢谢咱妈。” “我已经不是妈最宠爱的女儿了。”叶子娟故作失落。 “那肯定！你现在是第二宠。”叶子刚果断补刀。 唐梅和林大有笑呵呵地看着他们斗嘴，年纪大了，就喜欢家里的小辈多。 吃完晚饭，唐梅就催赶着他们回去早点安歇。 回到小区，电梯到了六楼，悦悦和恬恬想跟着出去，被文成和子娟一人一个拉住。两小只奋力挣扎着，嘴里嚷嚷着要“讲故事”。 “明天再找姑姑讲，今天姑姑刚回来，要早些休息。” “哦。”两小只不情愿地回到电梯，电梯继续往九楼升去。 “姐，感觉你今天好开心啊。” “有这么明显吗？” 叶子刚猛点头。 “以后的每一天，我都想很开心。”李小可找了一个不锈钢碗，把打包回来的米饭和肉骨头倒进去给乐乐吃，唐梅还特意给乐乐也装了一块肉糕。 乐乐是土狗，一直跟着主人吃一样的饭菜，身体很健壮。 它饭量很大，一大碗很快就吃完了，吃完了它还把碗舔了一遍，这是它的习惯。 晚上，李小可带着美好的憧憬，早早睡着了。 一夜无梦。 从小到大，她几乎没有不做梦的夜晚。每一次的梦境，都很相似，要么是在梦里使劲奔跑，后面有人追赶着要杀她。要么就是梦见已经被人杀害。 总之，不是梦见自己死了，就是在死的路上。 每一次噩梦中醒来，心脏都会跳动如打鼓，手按压在胸膛上，也平缓不了那份紧张和恐惧。 梦是反的，这句话她听过无数遍。 也许这句话是对的，她梦见自己死了无数回，却一直像棵坚韧的小草，顽强无助地活着。 以后，她的世界不再是她一个人。 第228章 懂得挣钱，也要懂得花钱 接下来的几天，钱芝兰和周来娣又欢欢喜喜来蹭饭了。 每天下午四张嘴吃饭，三个女孩子叽叽喳喳，把叶子刚这个曾经是他们当中最活泼的人硬是挤成了背景板，他只有默默张嘴吃饭的份。 他发现，自从李小可变得开朗后，周来娣和钱芝兰居然也变活泼了。 她们仨可以做到无视他的存在，吃完饭后聊的话题更嗨，能从钱芝兰的男朋友一直聊到生孩子的话题。 他坐在那里，尴尬得想抠脚趾头。只好回到房间，让她们仨尽情聊。 实际上他想多了，都没有人发现他什么时候回到房间的。 每次乐乐想出门拉便便的时候，李小可才会想起他这个人，大声喊着：“子刚！乐乐要出门了，快带它出去遛遛！” 他只好出来，任劳任怨的做着铲屎官。 不过，他心里头是高兴的。看到小可越来越活泼，越来越有了女孩子的情绪，他心里比谁都开心。 “表姐，明天学校开年会，你去不？” “姐，今年还可以带家属呢，可惜我们几个都没有家属，只有芝兰有，她可以带男朋友去。”周来娣笑眯眯地看了钱芝兰一眼。 “谁要带他去了？”钱芝兰羞红了脸。 “可以呀，我去看看芝兰的男朋友，以表姐的身份去考察一下。”李小可开着玩笑。 “表姐，我不会带他去的。”钱芝兰急急地说：“明年可以带他去，今年不行。” “明年！”李小可和周来娣促狭地笑着。 “不是，我是说唉呀，我不说了，我说不过你们。” 腊月十五，文成教育的老师们，一个个脸上又笑开了花。过完今天，就放假过年了。今年比往年足足提前了八天呢，太好了。 往年这个时候，学生也放假了，但老师们还不能放假，有一些这样那样的学习或交流，或备课，反正不到过小年，不会放假。 提前放假，家在外地的老师们最为高兴，他们脸上的笑容也更为灿烂。 回家，过年。 大街小巷都在唱着：“不管有钱没钱，都要回家过年” “常回家看看，回家看看” 过年的气氛已经烘托得很浓了，在外漂泊的游子们，哪个人不想回家呢？ 腊月十六，叶子娟一家四口开车回娘家。原本他们也是想趁小可和子刚都在老家，就提前放假回去多住一段日子，没成想这两人又回来了。 回去的日子早就告诉家里了，所以他们还是按原定时间出发了。 周来娣这几年一直无家可回。 钱芝兰倒是想带张平回去，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让张平回去看看，她下不了决心和他谈恋爱。 趁现在感情还不深，他若反悔她也好接受。 不过张平还要一周才放假。 以李小可为首的三个女生开始了忙碌的组团生活。她们每天忙着去购物、看电影、吃美食、做头发，忙着花钱。 文成教育的年终奖很丰厚，分红更是不必说。 周来娣和钱芝兰被打开了新世界，她们这几年节俭惯了，第一次发现，原来大手大脚地用钱，是真的很快乐啊！ 在李小可的带领下，三个人很快焕然一新。 摸着自己的新发型，周来娣和钱芝兰都有些不适应，她们一直都是绑着一个马尾，卖了那么多年的饰品，自己用的还是一根黑橡皮圈，头发长太长了就自己剪短一点。 这次做头发，李小可建议她们尝试一下卷发。周来娣前额留了薄薄的空气刘海，配着齐肩的微卷发，她本来就不显年龄，现在就更显得娇俏可爱了。 钱芝兰想着过几天要回家，怕被家里骂，她做了一个离子烫直发，一头飘逸的长发被修剪整烫后，闪着黑亮的光泽。 李小可烫了个利落的短卷发，蓬松、有朝气。 “以前咱们努力挣钱、攒钱，是因为穷，想过上好日子。如果有钱了，还是只攒不花，那只能说明我们不配过好日子。想一想，你攒的钱想留给谁花呢？” 钱芝兰和周来娣觉得很有道理。 各种花展、艺术展、歌舞剧、音乐剧，碰上了，她们也去瞅个热闹。 没有哪个女人不喜欢、不懂得享受，如果有，一定是因为钱不够。 很快，周来娣和钱芝兰越来越自信、放得开。 小可姐说了，看不懂、听不懂也没事，主打的就是见识一下。只要兜里有钱，走在哪里，别人都不敢取笑，大胆玩。 叶子刚最开始充当司机角色，因为他几次无意的吐槽，开车的权利也给剥夺了。现在，他每天只能牵着乐乐在小区溜达。 每天还得做自己的饭，他吃了两天泡面，第三天他觉得还能吃，结果乐乐不肯吃了，对着他“汪汪”叫，叫完趴在地上，懒洋洋的一动不动。 他只好蒸上几块肉糕，丢到狗盆里，乐乐才给了他一点好脸色。 唉，人不如狗。他吃的都是泡面，乐乐吃的是肉糕。 被他怨念怼的三姐妹，正在步行街上悠闲地逛着，突然对面跑来一个年轻人，撞到了周来娣的肩膀。 “要不要紧？”李小可看向周来娣，她正在揉着肩膀。 周来娣笑笑：“没事，就是碰撞了一下，力道有点大，过会就好了。” 那个年轻人连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说，直接跑了。 “什么人哪！连一句对不起都不会说吗？”钱芝兰对着那人的背影叫着。 李小可觉得有点不对劲：“你看看身上东西少了没？” 周来娣双手一摸，惊叫着：“手机没了！” 李小可立刻拔腿冲了上去，一边跑一边大声喊：“抓小偷！抓小偷！前面那个穿蓝格子在跑的是小偷！” 周来娣和钱芝兰醒悟过来后，也跟进了追赶队伍。 小偷在人缝里钻来钻去，无奈后面三人一直紧追不舍，他也不能停下来，跑得满头大汗。 第229章 周来娣的桃花 曾剑是一名警察，今天恰逢他休息，今年28岁的他生得浓眉大眼，高大魁梧，外形俊朗，就是工作太忙，没时间交女朋友。 今天老妈拽上他，要给他买几件新衣服，明天去相亲。 他刚从一家专卖店走出来，就看见一个年轻人满头大汗地跑过去，后面几个女孩子边跑边喊“抓小偷”，他把新衣服往老妈手里一塞，就追了上去。 很快就追上了小偷，把他的双手反剪，制服于地上。 李小可她们追上来的时候，他已经从小偷口袋中掏出了手机。 “是谁的？” 周来娣气喘吁吁地上前：“我的。” 曾剑把手机递给她，看着她输入屏保密码解锁手机。他拿出手机通知同事，让他们过来把小偷和失主带回所里做笔录。 曾妈妈也赶了过来，本来她还担心儿子这么一弄，要是不小心挂点彩，明天还怎么去相亲，那不把人家姑娘直接吓跑吗？ 当她看到失主是年轻漂亮的三个女孩子后，她不这么想了。 “你自己去，要你同事来干什么？”她阻止儿子。 “你不是还想逛街吗？” “逛什么逛，工作更重要！我和你们一起去，把事情处理完了我们再来买。”曾妈妈笑得无比和气。 一群人浩浩荡荡来到派出所。 失主的口供录得很快，主要是小偷当场被警察抓获，招认也快。 就那么等着录口供一会儿的时间，曾妈妈已经把这三个女孩子的情况摸清楚了。 钱芝兰有男朋友，排除在外。 李小可手腕上的那块表，她恰好见过那个牌子，叫什么诗顿的，据说一块表就价值一套房，她不敢想。 剩下的就是周来娣了，这姑娘看上去就很单纯，笑起来那对梨涡特别惹人喜爱。 “姑娘，你在哪儿上班呀？离这儿远不远呀？”她不动声色地打听着。 “不远，我在电脑学校上班。”周来娣老老实实的回答。 刚刚曾剑帮她追回了手机，她心里感谢着呢，人家妈妈问话，那可不得一五一十的说吗？ “电脑学校好啊，你今年多大了？” “马上27了。” “阿姨还以为你只有23、24呢，那你结婚了没？” 周来娣摇头。 “像你这样乖巧的女孩子，你男朋友不知道着急把你娶回家，真是” “阿姨，我没有男朋友。” 曾妈妈心里喜开了花：“等会你能不能帮阿姨一个忙啊？” “阿姨您说。” “阿姨想去买两件衣服，这家里头也没个姑娘，让我那儿子陪我逛，他一个大老爷们，又不会看。一会儿你能不能陪阿姨去逛逛街，帮我选一套过年穿的衣服，阿姨也想过年穿得美美的。” 这个要求很简单，周来娣看向李小可。 “你去，我和芝兰一会儿看电影去。”李小可示意她去。 从所里出来，曾妈妈就不管儿子，她亲亲热热地挽着周来娣的手走了。 “表姐，曾阿姨是看上周周了吗？” “这还用问？太明显了。” “不过，我看周周好像没意识到。” “咱们不点破，让他们自然发展。” “好。” 李小可心里很高兴，以曾剑的职业，对付周来娣那一家人，简直太容易了。无赖碰上警察，任他怎么耍横也没用。 晚上，周来娣回来，她说曾阿姨真的好能逛，也好能买，不止买了她自己的，还要给她儿子买。买完发现拿不了，又让她打电话给曾剑，让他开车来接她们。 等人来了，她以为大功告成，结果曾阿姨又说要感谢她，硬是把她扯上车要请她吃晚饭，吃了晚饭才让曾剑把她送回来。 李小可和钱芝兰忍着笑，附和着“是呀，确实是能逛，留你吃饭也是应该的”诸如此类。 好家伙，一天时间，这未来婆家也去了，自己住哪儿人家也知道了，还互留了手机号。这个曾阿姨有手段，不动声色地替儿子都布局好了。 又过了两天，张平也放假了。 “表姐，你回去吗？” 李小可不想回去，回去她也没地方住，住李家太受煎熬。 快过年了，一个姑娘住酒店不回家，在小县城里会被服务员背后各种议论，脑补出各种版本肆意宣扬。 在那个小县城里，尊重陌生人，是件很难的事儿。长舌妇很多，很多人一生都没有出过那座小城，日常最津津乐道的就是打探、臆测别人的生活。 唯一能住的，只有叶家。 叶家离李家太近，出门极有可能遇上熟人或亲戚，回了县城却不回自己家，这在葛女士看来是大逆不道的事。 李小可非常了解自己的亲妈，尽管她见到自己没有一个好脸色，各种冷嘲热讽、指桑骂槐。但是如果让她知道自己认了两个干妈，她绝对能把李家的天掀翻。 她生养的女儿，凭什么去管别人叫妈？ 若是被她知道李小可住在叶家，一定会跑去叶家大闹，到时候叶家都要被自己连累得过不好年。 所以，她不能太早回去。 还有，自古以来都是“亲戚远来香”。做为一个干女儿，她偶尔回叶家小住还好，如果住的时间长，她就不敢保证嫂子们高不高兴了。 自己的亲哥亲嫂从十几岁就容不得她，干哥哥嫂嫂们，她不想去做假设。 腊月二十四，过小年。 葛丽萍今天精神劲十足，家门敞开着，时不时出门来看看，见到左右邻居和上下楼的邻居，都要主动说上一句：“今天我女儿要带男朋友回来！我这一家子都等着她呢！” “呀！新女婿上门，那可是大喜事呀！恭喜恭喜呀！” 葛丽萍脸上便笑开了花。 “她那男朋友是大城市的，还不知道人家能不能看上我这小门小户呢！”谦虚的话中难掩几分骄傲。 她问过芝兰，知道对方是省城本地人，父母都有工作。 这些就足够她吹的了，大城市里的人，那条件还能差了去？ 她住的房子是单位职工房，后来房改卖给个人了。整栋房子住的都是同一个单位的老同事，哪有不了解葛丽萍的。 一个个顺着她的话，尽挑好听的说：“你放心，人家要是嫌弃咱们小门小户，那他怎么不找个城里人？芝兰多好的闺女，肯定能成！我就等着喝你闺女的喜酒了！” “哈哈哈！借你的吉言，这要是能成，喜酒少不了你的！” 她又回到屋里给葛女士打电话：“姐，你和我姐夫早点来呀，芝兰这对象，得让我姐夫帮忙掌掌眼。” “知道了，我们正要出门了。” “好好好。”她乐呵呵地放下电话。 在她的千盼万念中，钱芝兰和张平终于到了。 第230章 葛女士喝了农药 小伙子手上拎着大包小包的礼品，那些大红色的外包装盒，一片红艳艳的，看着就喜庆。他的车就停在家属楼院内，不少人都看见了。 葛丽萍真是通体舒坦，这脸上倍儿光。 “来，进屋坐！小张你太客气了，拿了这么多东西来。”她热情地招呼着。 “应该的，伯母好。” “好，好。”她把人带进屋里，又忙着给张平介绍：“这是芝兰的姨妈、姨父。” “姨妈好，姨父好。”张平知道这是李小可的爸妈，钱芝兰在路上已经给他讲过家里的情况了。 “小张好，坐。”李志国招呼着他落座。 钱父在厨房里看着灶上煮的汤，听到声音走了出来。 “伯父好。” 张平刚坐下，立刻又站了起来。 “坐，就跟自己家一样。”钱父是个闷葫芦，说了这句话后就又回了厨房。 钱大福钱小福今天都被逼着起早床，这会儿蔫蔫的，在葛丽萍的瞪眼下，才喊了声：“张哥。” 钱芝草还没有放假。 钱家的人口不少，但亲戚不多，走动多的就只有葛女士一家。 张平这一路上多多少少感觉到了钱芝兰心里的紧张，他也知道钱芝兰心里还没有真正接受他，她执意要他先来家里看看，他猜测这个家里可能是有什么不太好的地方。 目前看来，一切都很正常。 “芝兰，你去厨房里看一下火，让你爸出来陪小张坐坐。” 钱芝兰有些不太放心，但还是起身去了。 “小张啊，你家里是做什么的呀？”葛丽萍是很心急的。 “伯母，我父母是做生意的，我自己在售楼部做销售。” 来之前，钱芝兰叮嘱过他，不要说自己家是地产开发商。 “哦，你爸妈做的是什么生意啊？” “就是给人盖房子的。”他想了个折中的，这样也不算是欺骗？ 葛丽萍心里琢磨了一下，其实她也不懂，问完了她就去厨房专心做饭了。 钱父出来后，也没问什么，张平是家中独生子女，他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好问的，别人不挑他闺女就不错了。 李志国和张平聊得随意，问他和芝兰是怎么认识的。张平就说起了李小可带着职工买房的事，这关系就更亲近了。 钱父听完认真说了句：“照这样说，小可算得上是你们俩的媒人。” “是的，伯父，没有表姐，我和芝兰也没有机会认识。” 吃完午饭，李志国和葛女士就准备回家了，他们要回去准备晚上的小年饭。 临走，李志国对钱父说：“芝兰这个对象，挺不错的。” 钱父就放心了。 张平被邀请留下来过小年，他也很愿意和未来的岳丈一家人多接触了解，自然是答应了下来。 李家的大门外，李家三兄弟和叶家父母正聊得起劲。 叶家父母犹豫了几天，还是决定要来李家辞岁。这里有年前“辞岁”、年后“拜年”的习俗，简单说来，辞岁就是送年礼。 叶家父母觉得已经和李家认了干亲，不来送年礼显得不是那么回事儿。 今天过小年，小可没回来，他们想着先走动一下，年后可以让儿子来拜年，但辞岁得他们亲自来才显得有诚意。 子娟送他们过来的。 不巧家里没人，两口子带了很多炸的年货，还有一些礼品。他们决定在门外等等，就把子娟打发了回去带娃。 等了一会儿，没等来李志国，倒把李建国三兄弟等来了。 李建国他们是认识的，双方立即打了招呼。 既然碰上了，李建国自无不给他们介绍的道理：“叶哥，嫂子，这是我二哥李强国，三哥李富国。” “二哥，三哥，这是小可的干爸和干妈。” 一番介绍后，大家自是更加亲近，称兄道弟。 等李志国回来的时候，他们正聊得热火朝天，老远就听见哈哈笑声。 “叶弟、弟妹，你们来了。”他先和叶家父母打招呼，又转向几个弟弟：“你们几个也碰一起了。都快屋里坐，今天刚好有事出去了一下。” “大哥，嫂子。”叶家父母跟着李建国他们改了称呼。 葛女士对着李家三兄弟木着一张脸，上次的事儿她还没忘记呢。 她对叶家两夫妻不熟，听说是子刚的爸妈，这才给了一些笑脸。 “你们家子刚和子娟，都是好孩子。不像我那闺女，白养一场，过年都不回来，回来了都要往外面跑，就眼馋那大城市的好。” 她这一开口，把叶家父母都整愣了。 他们互看一眼，决定还是少说话为好。 “子娟回来了，今年家里年货炸得多，就想着送点给大哥和嫂子尝尝。那我们就不打扰了，祝大哥和嫂子过年好。” 葛女士挽留了一下，他们推说家里还有事，急着走了。 等人走后，她就又板起了脸。 见她收拾着叶家拿来的东西，李强国忍不住说了句：“小可这干爸干妈真是讲究礼节的人，拿了这么多东西来辞岁。” “人家是开超市的老板，家里有钱。”李富国接着说。 葛女士手上的东西掉在了地上：“你们说什么！谁的干爸干妈？” 李强国、李富国不理她。 “是小可的干爸干妈。”李志国回答了她。 “她什么时候认的干爸干妈！我怎么不知道！”葛女士怒气冲冲。 “在京市的时候认的，她那个谭姨，也认了干妈。” “你有什么权利让我的女儿认别人做干妈？！我这亲妈还没死呢！轮不到你来给她找干妈！” 她冲到李志国面前，鼻子通红，双眼喷火。 “这两门干亲，我不会认！” “不用你认，他们两家认小可就行了。” “你！好你个李志国，我今天要给你拼了！”她哭着冲过来想揪住李志国，却被几个小叔子拦着，不得靠近。 “没有天理了！”她悲呛地哭喊着：“我不活了！” 她愤而往外冲去，拿起平时喷菜地的农药壶，一口气灌了大半。 等李志国他们追出来，她已经丢下了农药壶，在地上打着滚，口里吐着白沫。 “快打120！不，老四！你去外面拦辆出租车！” 等120的车还没有自己送去医院来得快。 李志国抱起葛女士，他身体瘦弱，葛女士又一直在扭动，他抱起来走不动。 “我来！”李强国不喜归不喜，他也没想让这个大嫂丧命，他把葛女士背在了身上。 “大哥，要带点钱。”老三提醒着。 “钱都是你们大嫂管的，你们身上先凑一点给我，等她清醒了我再拿了还给你们。” 很快，葛女士送进了急诊室。 抢救及时，洗了胃，生命危险自然是没有的。但喝进去的农药太多，还是伤了胃的，医生要她住院输几天液。 第231章 她死了吗 李小珍在婆家吃完小年饭，回到自己家后，才接到这个消息。 李小勇比她知道得早一点。 下午五点半，他们一家按惯例踩着饭点回来吃小年饭，家里没有人。 他们没带钥匙来，在门外等了二三十分钟，客厅里的电话倒是听见响了很多次，他们也没有办法接听，最后，第一次饿着肚子回去了。 回家后就接到了电话，全淑芬和李亮尽管心里不满，还是和他一起赶去了医院。 到了医院，葛女士躺在病床上，有气无力。 得知没有生命危险，全淑芬转头就回去了。这个婆婆真是会作，好好的小年夜，一家人没吃上饭不说，还整进了医院，真是一点禁忌都不讲。 李小勇让她做点饭菜送过来，她没说拒绝，也没说答应。 李志国见状便让他也回去，妻子24小时内不能吃东西，他也没胃口。要这个儿媳妇送饭，一会回去只怕两个人还要吵架。 没必要。 葛女士洗完胃后，李家三兄弟就都回去了。 李小勇走后，李志国便坐在旁边空病床的床沿上，沉默着。面对这个性子倔强的老妻，他无力改变她的想法。 他知道妻子现在清醒着，只是，她不想睁眼，他也不想开口。 此时，说什么都是错。 “大哥。” 老三和三弟妹过来了。 他家离医院近些，三兄弟在医院门口商量好了，晚上由他来给大哥送饭，老四负责打电话通知到李小勇和李小珍。 李小可在外地，就算通知了一时半会也回不来，没人打算通知她，主要是大嫂也没出什么事，临近年关了，他们也不想说那些“喝农药”、“自杀”、“抢救”这些词，年纪大了，比较忌讳这些。 三弟妹做好了饭，让几个孩子在家吃，他们装了一份饭菜先赶过来。 老三闷葫芦，三弟妹性子软，他们俩过来，除了三弟妹问了句“大嫂好些了吗？”便也是安静坐着。 李志国没有拂他们的好意，把饭菜吃了，便让他们早点回去。 老三李富国心里是懊恼的，在他看来，这个大嫂真是不识好歹，闺女多认两门干亲，还都是很不错的人家，她是有什么想不开的，又哭又闹还要喝农药。 李志国把他们送到住院部的楼梯口，欲转身回去。 “大哥，”李富国叫住了他。 “你跟小可去京市，大嫂这性子，我不放心。你上次回来精神头多好，现在又瘦回去了。” “你先回去。”李志国迈着沉重的步子回了病房。 “爸。”李小珍和刘四喜急急赶了过来。 “我妈怎么样了？”她把手里的保温桶递给父亲。 “今天我们在刘四喜家吃的饭，我接到四叔的电话，就煮了碗面条过来，你赶快吃，面可能坨了，把鸡蛋吃掉。” “放着，你三叔三婶来过了，他们带了饭，我吃过了。” “哦。” “我妈怎么会喝农药？”她以为是农药装在了什么瓶子里，误喝了一口。 李志国示意他们出去说话。 到了走廊上，他也没有瞒着大女儿和女婿，把事情简要说了一遍。 “小可认了两个干妈？”李小珍的关注点和葛女士一样强烈，但情绪不同，她只是单纯的惊讶。 惊讶完了就是不解：“我妈就为这事儿喝了药？小可一个人在京市，多一门亲戚走动这不是好事吗？我去跟她说。” 李志国把她拉住了：“今天别说了，等她冷静点再说。” 李小珍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给李小可打电话，电话显示占线，她只能等会再打。 李小可在和钱芝草通电话。 “表姐！我明天就回来了！我先到省城看你，然后我们一起回去啊。”钱芝草并不想那么急着回家去。 “好。”李小可笑着，这个表妹的声音，总是那么激情有活力，带着喜悦。 “表姐，我跟你说，我上个月已经转正啦！我成交了一笔单，卖出去了一套二手别墅，嘿嘿！” “你真是厉害！别墅房可没有商品房好卖。” 钱芝草得了夸奖，便在那头咯咯咯地笑个不停。 刚挂断，李小珍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小可，妈喝农药进医院了！”李小珍急急地说。 有那么一瞬间，李小可心里竟然有过一丝窃喜，她差点脱口而出：死了吗？ 如果葛女士死了，父亲就不会有任何顾虑，可以和她一起去京市安享晚年了。或者，即便父亲不愿意离开故土，他一个人在家生活，也能把自己照顾得很好。 父亲会做饭，会收拾园子，院子里的花和果树都是父亲在照料。葛女士不懂这些，她只管种菜。 这些想法在脑海里电光火石般闪过。 她听见李小珍接着说：“不过抢救得快，洗了胃，没有危险。” 她有那么一丝失望，然后理智回归，那是自己的亲妈啊，她刚才在想些什么！ “哦。” “你回来吗？” “她为什么喝农药？” “这事跟你有关！”李小珍噼里啪啦一顿输出，把她知道的都说了。 “我现在回来，会火上浇油？妈看到我，估计想抽我耳光。”她淡淡地说。 “那她要发火你也只能忍忍，她都这样了，你还能跟她吵啊，那要是再喝药没抢救过来怎么办？” “我过几天回来，等她情绪平静些。” “她情绪平静不了你就不回来了？” 李小可真是厌烦李小珍的这种想问题的思维模式，永远要按照自己的假想，要别人来回答。 “爸呢？爸有没有要我回来？”她转移了话题。 “爸在医院守着，他没要你回。” “那我过几天回。” “过几天是哪天？”李小珍追问着。 “我决定后给你打电话。” “行。” 过几天就要过大年了，无论是谁，过年那几天也得克制一下脾气，图一个新年的吉利。 她准备腊月二十八回去，二十九去叶家，年三十回家吃年饭，找个机会问下爸爸，最好是能提前一起走。 如果爸爸不肯走，那她大年初二就离开。 挂了电话，她翻来覆去一夜都没有睡好。 一早，李小珍带着刘阳来到医院，她给父亲带了早点，让他吃完回家去休息，五点前来接替她就行，她得回去做饭。 等李志国走了，葛女士就睁开了眼睛。 “妈，我爸守了你一夜，才刚走。” 葛女士不吭声。 “你为什么这么想不开啊？这么一点小事。” 葛女士气得脸色发白，李小珍也没发现，自顾自地说：“你不喜欢那两户人家，你不和他们来往就行了，人家也只是和小可来往，你来不来往的也不打紧” “把嘴闭上！”葛女士艰难地从喉咙缝里挤出这句话，要不是没力气，她不会这么温柔。 刘阳拉了拉李小珍，李小珍这才发现自己的妈脸色苍白。 “妈！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啊？我去叫医生来！” 她急着要去喊人。 “你把嘴闭上我就舒服了。” 李小珍这才讪讪的闭了嘴，阳阳喊了句“外婆”，葛女士冲他摆摆手。 “都回去，不用待在这儿。” 李小珍让阳阳回他爷爷家去，刘四喜还在上班，中午没人管他的饭，李小珍自己是不会走的。 见葛女士不想理她，她也就安静了。 第232章 李志国答应去京市 李志国回家洗漱了一下，认真刮了胡子，昨天的外套上还有妻子吐的泡沫，他脱下来洗干净晾好，换了身干净的外衣。 他只是节俭，从不邋遢。 然后收拾了两个盆，洗干净，又准备了毛巾、牙刷牙膏这些，昨天去得匆忙，什么都没有带。估摸着至少明天还要输一天液。 收拾好后，他给李小可打电话，那头秒接。 “爸，妈怎么样了？” “她没大事，还要在医院观察两天。” “爸，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我妈把对我的火都发你身上了。” “小可，爸想好了，等过了年，爸和你一起走。就按你说的，这个房子留给你妈，我的工资也留给她。”李志国停顿了一下，笑了笑：“以后，爸就要靠你来养了。” “没问题！爸，你能来太好了，不是，你愿意回京市太好了！”李小可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 “爸，那我们初几走？” “初四，大年初三把送年饭吃了，这个年也就算过完整了。” “好，可以！爸，那我明天就回来，我妈不想见我的话，我先去干妈家住几天，除夕那天再回家，初四我们就一起走。” 除夕到年初三，是很重要的四天，葛女士就算忍死了，这几天也不会发火。 等大年初四，她就带着爸爸出发。 “好，你干爸干妈昨天来送了很多年礼，我应该去给他们回个礼的，明天你回来后我们一起去一趟。” “好的，我等会就去把东西买好，明天我们一起去。” “嗯，那我挂了。” “再见，爸。明天见。” 李小可接到父亲的电话后，心里关于葛女士的阴霾一扫而散。 “走，子刚，陪我采购去。” 芝兰回去了，周来娣被曾阿姨借去了。这几天曾阿姨经常用各种理由约周来娣去家里玩，知道她一个人在省城过年后，还邀请她除夕去家里吃团年饭。 说她一个姑娘家一个人过年怪可怜的，她家里只有她和儿子，儿子经常还被临时叫去执行任务，她也经常是一个人过年。 心善的周来娣听到这些哪里还能拒绝，她立刻就答应了。 李小可对此是喜闻乐见的。 许多天不曾被点到名的子刚开心了：“好咧！” “今天不带乐乐，我们专心买东西。” “好。” 叶子刚把车开到商场停车场停好。 “姐，今天我们买啥呀？” “给干爸干妈一人买一身衣服，还有两个小侄子每人一套。” 叶子刚笑得一脸讨好：“姐，我有吗？我还没有结婚呢。” 在老家，没有结婚的都属于孩子这一类。 李小可今天心情很好，小手一挥：“你也有一套！” 叶子刚开心了：“谢谢姐！” 李小可买东西是很快的，她进的都是品牌店，衣服质量不用担心，只看款式，买对大小就行了。 把几个人的衣服买好，她又去了买了几提蜂皇浆、蛋白粉，一样的两份。 买好后，直接去机场接钱芝草。这个小表妹是个聪明人，赚了钱一点也不亏待自己，她才不会坐那20多个小时的绿皮火车呢。 接到芝草后，三个人一起在外面吃饱，带上打包的饭菜给乐乐。 李志国打完电话后，把叶家拿来的东西都收拾分类，炸的年货，能放冰箱的放冰箱，冰箱放不下的找来绳子和挂钩，挂在通风的廊底下。 都收拾妥了，也快中午了。他简单热了点冰箱里的剩饭剩菜吃了，又把锅碗洗涮干净，今天晚上家里也是没人住的，他把前后门都检查好了，才锁上了院门。 从家到医院，大概步行三十分钟左右。有公交车，一元钱一个人，不管坐几个站都一样。如果是晚上，那就只有麻木了。 李志国拿着两个盆，里面是毛巾牙刷这些，并不重。他选择步行去医院，年少的时候他没有钱，结婚后他还是没有钱，一直到老了，他口袋里还是空的。 上次小可给他的钱，还剩下一两千，回来后被妻子看见拿走了。 他也没有花钱的意识，就像现在，他下意识的就会选择步行去医院，早上他也是步行回来的。 这么点远的路，对他来说属于短距离，只要不需要赶时间，就没必要坐车。 到了住院部三楼，李小珍还在。 快过年了，不是很严重的病没人愿意住在医院，太严重的病县医院也有很多治不了，得转去市里、省里，住院部的病人并不多，这个病房里就只有葛女士一个人。 “爸，你来了，妈今天的吊液已经输完了。” “嗯，你吃了吗？” “我吃过了，医院门口外面有小摊。我妈还不能吃，晚上我送点汤食过来，医生说过了24小时，可以吃点流食。” “嗯，那你先回去。” 等李小珍走了，他对着背对着自己的妻子说：“我们四十年的老夫妻了，你十几岁嫁给我，我家里穷，让你也跟着吃了不少苦。 现在日子好过了，你这脾气往后也要收敛一点了，这要是昨天没有抢救过来，可怎么办？” 葛女士没有吭声，却有了啜泣声，肩膀也一抽一抽的抖动得厉害。 李志国叹了口气：“人这一生也就几十年，想开了过也是过，想不开也是过。想起我几岁时的样子，好像还是不多久前的事情，一晃我都六十好几了。 过年后我就和小可去京市，我的工资全留给你，你不用省着，想怎么花就怎么花。那些菜你一个人种不了那么多，少种点，或者不种了。” 葛女士的肩膀抖动得更厉害了。 第233 李志国出事 葛女士翻转过身子，面向李志国：“你这是准备和我离婚？” 她的嗓子哑得厉害。 “不会和你离婚，只是分开住。” “那有什么区别！” “我也老了。”李志国叹了一口气，“我也想过一点自在的日子。” “你自在了，我怎么办？！” 李志国不再说话。 “我知道，你女儿新认的那个干妈是个单身，你想去京市，就是想和她过，做梦！只要我一天没死，你就别想有这样的打算！我劝你趁早死了那份心。” “你这想法是从哪儿来的？胡言乱语！根本没有的事儿，别一张嘴就乱破坏别人的名誉。”李志国有些生气。 “哟，现在就给护上了？没看出来啊，你李志国还是一个痴情种。” 嫉妒让葛女士面目变得狰狞。 李志国恍惚又听到那句话：爸，妈那副面目狰狞的样子，你是第一次见？我从小到大，见过无数回，心，早就麻木了。 “我在问你话呢！你到底和那女人有没有一手？” 李志国看着她：“都几十年的夫妻了，你对我就是这个了解？” “那你要去京市做什么？” “我刚说过了，我想过点自在的日子。” “跟我过，你就不自在了？！我几十年如一日的伏低做小，早上给你打洗脸水，晚上给你端洗脚水！你还不自在，你要怎么才自在！” 李志国站起身，走到窗户前，看着楼下来来去去的医护人员。 “都是李小可那个害人精！把你带出去一趟，心都野了！那只贱逼我当初就不该把她生下来，算命的说了我命中只有一儿一女！当时生下地我就该把她丢进尿盆里溺死！” 李志国震惊地转过身，这是他第一次听见妻子是如此诅咒自己亲生的女儿。 “你知道你骂的是谁吗？你知道你骂的都是些什么话吗？！” “我当然知道！那只贱逼我把她从小骂到大，那难得死的东西，活着害人！” “你！简直不可理喻！” 李志国不会骂人，这已经是他能说得出来最难听的话了。 他大跨步走向门口，他想出去透透气。 葛女士突然迸发出力气，她从床上跳下来，鞋子都没穿，打着赤脚追上去。 “李志国，你别想甩下我！我做鬼也是做你李家的鬼！” 李志国无奈停了下来，他正准备转过身子，结果葛女士跟个炮弹一样冲过来，撞得他连连后退几步，他下意识偏了一下，不料后面是三楼的楼梯口，一脚踏空，葛女士就眼睁睁地看着他从楼梯口摔了下去。 他的后脑勺着地，倒地后又接连滚了几个台阶，最后倒在了楼梯转角处，一动不动。 “李志国！”葛女士看到这一幕，肝胆俱裂。 “医生！快来人啊！救命啊！” 这是李志国意识中听到的最后的声音，随即陷入了黑暗中。 再一次接到李小珍的电话，是晚上七点。 接回钱芝草后，下午她们没有出门，刚吃完饭电话就响了。 “姐？”今天她的心情很好，即便再听些葛女士的糟心事她也忍了。 “快回来！赶快回来，爸出事了！”李小珍带着哭腔的声音立刻传了过来。 李小可的血液一下子僵住了。她听见自己轻飘飘的声音：“爸出了什么事？” “爸从三楼楼梯上摔了下去，现在还在抢救室，你快回来！” 李小可的大脑“轰”的一声巨响，炸得她失去了反应。 子刚离得近，他一把拿过手机：“大姐，我干爸现在怎么样了？” “人还在抢救，你快点送小可回来。” “我们马上出发！大姐，不管花多少钱，都让医生抢救！我们有钱！” 挂了电话，叶子刚抓起身子软软目光呆滞的李小可：“李小可！你要振作！干爸还在等你，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 钱芝草也早已听到姨父出事，她跑过来扶着表姐：“哥，我们快走。” 叶子刚一手抓起钥匙，另一手拉着乐乐，飞快的跑去按电梯。 坐上车，看着外边的黑夜，李小可瞬间清醒了。 是啊，爸爸还在等她，她要振作。 她立刻打电话给四婶，只有四婶有手机，现在只能请四叔去医院，保持在线沟通。 “打开外放。”叶子刚提醒她。 接电话的是四叔，说他人在医院。 现在李志国昏迷不醒，脑子里有血块，需要进行开颅手术，但县医院不具备这个能力。 “打电话给文彬哥，请宋姑姑帮忙联系最好的脑科或神经科医生，坐飞机到省城，我们用最快的速度把干爸送到省城。所有的费用我们来出，只求快。” 叶子刚一边开车，一边沉稳的吩咐着。 林文彬很快接通了电话，他知道情况后立刻找宋姑姑帮忙去了。她是京市第一医院的主任医师，这方面她有人脉。 叶子刚专注的开车，油门踩到底，八点四十分，车开进了县人民医院。 李小可跳下车就往急救室冲去，钱芝草也想去，但她知道她去也帮不上什么忙，还不如帮着照顾一下乐乐，给他们省点心。 抢救室门外，李小珍、李小勇，三个叔叔和姑姑都来了。 葛女士坐在椅子上，见了她双眼通红，咬牙切齿地骂着：“你还敢死回来！要不是你，你爸也不会出事！” 谁都不知道李志国出事的原因，只听医生说是摔到楼梯上，摔伤了大脑。但谁都不清楚是怎么摔的，唯一的在场人葛女士不理睬他们。 现在听到她这么说，大家都看向了李小可，不过没有人相信李志国的摔倒和李小可有关系。 “我爸现在怎么样了？” 李小可抓着四叔问，在场的这些人，她最信任的是四叔。 “医生们也束手无策，在里面讨论，刚才有医生出来，建议我们转院。”李建国的心情很沉重。 “阳光总在风” 李小可秒接：“哥，怎么样？” 她一声“哥”，几个叔叔互相看了一眼，李小勇的面色暗沉。 “太好了！谢谢哥！谢谢宋姑姑！”她的眼泪流下来，又哭又笑。 “我们马上转去省第一医院，京市的两位脑科专家今晚坐飞机到省一院，我们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她急切地告诉四叔。 几个叔叔一脸喜意，马上就要去找医生联系转院。 “我不同意转院！我不签字！”葛女士吼着。 “你凭什么不同意！”李强国恨不得给这个大嫂几拳头，把她这个猪脑子砸扁了看看里面是不是装的都是米共田。 “大嫂！我哥在等着救命呢，你怎么能不同意。”李书仪第一次不赞成这个大嫂的决定。 “我说不同意就不同意！”她对着李小可喊：“你既然有本事把专家请到省城，就让他们来县里给你爸做手术。” 李小可真是要崩溃了。 “县医院的医疗设备能和省医院比吗？专家过来是用两只手做手术吗？人家也需要经验丰富的助手！” 葛女士不为所动。 几个叔叔见状，转向李小勇。 “小勇，这个字你来签！” “你敢签这个字，我死给你看！”葛女士恶狠狠地威胁儿子。 第234 临终遗言 李小勇看着母亲，又看着几个叔叔，沉默不语。 “小勇，躺在里面的人是你爸呀！你可不能跟你妈一样犯糊涂！”李建国说到最后，颇有几分咬牙切齿。 “不准签！” “是不是你推的我爸！你说！是不是你？！我爸今天上午刚给我打过电话，怎么下午就摔下了楼梯！一定是你！”李小可歇斯底里地喊着。 “我爸说过完年他就和我一起去京市生活，他把房子留给你，把他的工资也留给你！你的心怎么这么毒！他把什么都给你了，你还要他的命！”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我的心再毒，也没有你毒！人家的女儿都是孝顺父母，你这狗逼还要把我和你爸分开！你爸今天哪也不能去！死也只能死在这儿，死了那就是他的命！” 李强国冲上去给了葛女士一个大嘴巴：“我哥要有个三长两短，都是你这女人害的！我不会放过你的！” 李小勇下意识想拦，犹豫了一下，就没拦上。 葛女士一辈子都没被李志国动过一个手指头，现在居然被李强国打了一个嘴巴，她“嗷嗷”叫着，扑向李强国，要和他拼命。 李强国身强力壮，直接就把她甩到了一边。 医生听到外面的动静出来了。他皱着眉头说：“病人深度昏迷，你们还有心思在这吵架。” “医生，我们要转院！现在就去省一院。” “不准转！” “医生，我是病人的女儿，我能签字转院？” “直系亲属都可以签。”这句话让大家都放下了心，葛女士蔫了下来。 “你们考虑好了？路上有可能发生的风险我需要跟你们强调一遍。” “考虑好了，谢谢医生。我知道有风险，但只要有一线希望，我都要为我爸争取。” 医生犹豫了一下：“病人的情况，不是很好。” “我知道，所以我们更要快。京市的专家马上坐飞机来省城，我需要用救护车送我爸去省一院，请主治医生一起去。不管多少费用我们都出，只求尽量减少路上的风险。医生，请您帮帮忙。” 李小可的态度很真诚，眼睛里全是热切的期望，医生没有表态，他进去商量了一下很快出来，答应派救护车和两名护士一起去，他也去。 李志国被推出来的时候，葛女士想扑上前去，这回连李小珍都不答应了，她把葛女士用力拉着，不许她靠前。 葛女士的力气大得很，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大有一副跟人拼命的架势，李书仪也过去死死拉住她。 救护车很快出发了，李小可上了救护车。 李建国拽着李小勇上了叶子刚的车，钱芝草把行李搬下车带着乐乐拦了个麻木回家，家里人还不知道这件消息，她心急如焚。 林文成得知消息后，带上叶父开车直奔省一院和叶子刚汇合。路上，他通知了父亲先去省一院，不管有用没用，多个人总是多个助力。 两个小时后，救护车到了省一院，这边医院也提前得到了消息，先安排给李志国做脑部ct，进行术前的准备和检查，只等专家来后进行会诊和指导。 检查的结果很不好，脑内出血量很多，已经形成血肿。 林文成和叶父赶到医院，叶父和林大有留在医院，林文成开车去了机场。 凌晨一点，专家到了。 他们一来就和医生们进了会议室，经过两个小时的漫长等待，医生们出来了。他们告诉李小可，手术成功希望只有三成，很有可能人下不了手术台。 李建国看着李小勇和李小可，他心里焦急万分，却也不能替他们拿主意。 “已经十几个小时了，你们的父亲都没醒过来。再差也差不到哪去了，还是试一试，专家也都来了，说不定你爸会吉人天相呢，别给自己留遗憾啊。” 他劝着李小勇。 是啊，看着昏迷不醒的父亲，父亲的眼镜也摔碎了，脸上还有被碎片划伤的小口子，他安静地躺在那儿，一点生机都没有。 再差又能差哪去呢？ “医生，我们同意做手术。” 所有的手术知情书都是李小可签的字，李小勇一语不发，不反对也不说同意。 很快，李志国被推进了手术室。 李小可等在手术室外，看着“手术中”的红灯，脑海中不断闪现着父亲和自己生活在京市的一些画面，泪如雨下。 “爸，你可一定要挺过来啊！我还有很多地方没带你去过，很多东西没带你吃过。爸，求求你，你一定要醒过来。你说大年初四我们一起回京市的，你一生最是说话守信用，你不能食言啊，爸！”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她瘫坐在手术室门外的地上，大脑逐渐变得空白，只麻木地安慰自己，手术时间越长，说明越是有希望。 叶子刚和林文成，还有叶父和林大有都在等着。李建国在过道上来回踱步，李小勇依旧面无表情地站着。 手术室的灯灭了。 李小可慌不迭的从地上爬起，胡乱擦了一把脸上的泪，迎上前去。 “手术算是成功的，目前病人依然在深度昏迷中，可以尝试多呼唤他，越早醒来越好。如果48小时内不能醒来，醒来的可能性会很小。” 李志国被推进了一间单人病房，头上缠着厚厚的绷带。 天已经蒙蒙亮了，大家都一夜未睡，叶子刚安排他们去医院附近的酒店休息。 李建国不肯去，他和李小可守在病房。 李小可握着父亲的右手，轻声地呼唤着：“爸，你能听见吗？爸。” 李志国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 “四叔，我爸的手指刚刚好像动了一下。”李小可惊喜地叫着，凑近父亲耳边轻声喊着：“爸，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李志国艰难的转动着眼珠，想要努力睁开眼睛。 “快，喊医生来。”李建国说着按下了床头铃。 “大哥，你别急，我们知道你醒了，咱慢慢来啊。” 李志国慢慢睁开了眼睛，目光有些涣散，几秒后才聚焦到李小可身上。 “爸，你终于醒了，太好了！医生说你醒来就没事了，我等会就去给您配副新眼镜。”李小可握着父亲的手，脸上是失而复得的欢喜和后怕。 李志国几不可微的摇头：“爸去不了了，照顾好自己。” “爸，咱哪儿也不去，只要您健健康康的，住哪儿都行。”李小可擦了一把眼泪。 “老四，”李志国微微抬起左手食指。 李建国连忙握住他的手：“大哥，我在。” “别别怪你大嫂，不要她送我上山。”李志国费力地说完这两句话，目光就彻底涣散了，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大哥！” “爸！” 第235 你果然是怪我的 医生火速赶来为李志国检查了瞳孔，听了心跳，又迅速推入抢救室，刚刚被安排去医生值班室休息的两位专家也匆匆赶来，急救室的门再度关上。 李小勇他们很快上来了，叶子刚买早点去了，他正在赶来的路上。 这次等待的时间没有很久。 半小时后，医生出来宣布抢救无效。他说了一些专业术语，李小可一个字也没听见，看着医生的嘴巴开开合合，她仿佛失聪了一般。 “请节哀。” 医生和护士们陆续离开。 李小可失魂落魄地一步一晃走进抢救室，父亲的脸上已经盖上了手术单。她轻轻揭开一角，慢慢露出李志国苍白的脸。 “爸？”她小声唤着。 “爸，你醒醒，你刚刚都醒过来了的，医生说你能醒过来就没事了。” “爸，你别睡了，你起来好不好？你这样子我好害怕” “爸，你快醒过来，你说要跟我去京市的，你说以后就要靠我养了。爸！你是最守信用的人，你起来呀！你别让我食言好不好” 李建国红了眼睛擦着泪，他上前拉起李小可：“你已经尽力了，你爸不会怪你的。” 李小勇早就进来了，他呆呆的看着父亲，在他心目中，父亲一直是坚不可摧、无所不能的，家里所有的大事小事，有父亲在，他从来没有操过心。 父亲没了。 他到现在都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前天过小年母亲莫名其妙喝了农药，昨天父亲就在医院摔下楼梯，现在就躺在他面前，阴阳两隔。 ”爸！“他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后面的事，都是叶子刚和李建国在联系。 叶子刚联系殡仪馆把人送回县里，李建国联系家里头，安排李书仪陪同葛女士去买殡葬用品，二哥和三哥回李家村准备入葬前的一些事项。 这事肯定得在年前办好，时间很紧急，李强国和李富国接到电话哭着去了李家村。他们要去选坟地，要找道士，还要找本家的兄弟子侄抬棺。 李志国的遗体当天下午就运回了县城，送到了殡仪馆。 他生前的工作单位得知消息后，立刻派人上门进行了慰问，并派出专人协助李家安排追悼会。 葛女士得知噩耗后，在医院里痛哭一场，当即办了出院手续回了家。收拾李志国的衣物时，又哭得死去活来。 李书仪一直陪着她，哽咽着：“嫂子，你先别哭了，我哥的寿衣和棺材，都还等着去买。” 李小珍眼睛哭得通红，她接替了给父亲收拾衣物的工作，这些都要清好，等下葬后烧给父亲。 李志国的衣物并不多，大部分还很旧。她一边收拾一边流泪，看到父亲拎回来的那个行李箱，打开里面都是新衣服、新围巾、帽子、鞋子全都有。 这些新衣服，有些还没有拆封，她放声大哭起来。 李小勇一下车就被李强国拉着回了李家村，他们在祖坟山上选了几处地方，要李小勇去看了定下来。大哥有儿子有孙子，这个主他们不能直接做。 年前没几天了，一切都办得匆忙。没有人给李小可安排事情，她就一直坐在父亲的水晶棺旁，看着睡在里面的父亲，默默流泪。 全淑芬和李亮坐在另一旁，全淑芬偶尔流下眼泪，李亮“呜呜”哭着，自他出生，爷爷李志国对他是百般疼爱，他和爷爷是有感情的。 刘阳哭得比他更大声，哭得打嗝儿，他坐在李小可的旁边。 刘四喜在接待着来客，这事儿应该是全淑芬做的，李小勇不在，她什么都不出面，刘四喜就主动去做了。 叶子刚也加入了帮忙，褪去了在家人前嬉闹的样子，他现在是一副冷俊的面孔，他比李小勇显得更加沉稳。 他征求了李小可的意见，选了一张照片作为遗像，县里当天扩洗不出来，林文成还在省城等谭姨和文彬，他直接发给了林文成，让他去洗了晚上带来。 他开车带着李小勇和李家人往返于殡仪馆和李家村，有人问起，他都说他是“李志国的干儿子”。 李家村并不远，有了车来回跑，加上他有手机随时能与人联系，效率快了很多。 葛女士赶到殡仪馆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躺在冰棺中的丈夫，他头上的绷带已拆除，本就不多的头发被全部剃掉，头皮上的缝合伤口触目惊心。 葛女士扑在棺盖上嚎啕大哭，李书仪和李小珍拉都拉不起来。 最后还是工作人员过来，告诫她不能扑在棺盖上，这才被拉开。 她起身后看到李小可，忽的一个巴掌甩下去：“都是你个贱逼！非要拉着你爸去多受这一遭罪！现在你满意了！” 速度快得没人来得及阻止，李小可的脸上立刻出现了五个指印，她像个木偶似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葛女士还要再打，被李书仪拉住了：“你要做什么呀？大嫂！” 叶子刚见李小可没有反抗的意思，他站到了李小可跟前。 “你让开！”葛女士对他瞪着眼睛。 叶子刚不让：“阿姨，你冷静一点！” “你凭什么站在这里，你是她男人？！” “我是她弟！” “我可没有这么大的儿子！” “干爸认我就行，等我干爸的葬礼办完，我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叶子刚毫不退让。 “我不会认你们两家干亲！” “不用你认，以后你的葬礼，我也不会来。” “你！”葛女士气得一个倒仰，李小珍扶住了她：“妈，你别吵了，我爸都走了，你还要在他的灵堂上吵闹，是想让我爸走得不安心吗？” “你眼睛瞎了，这是我要吵吗？” “我爸醒来最后说的话，是对我四叔说‘别怪你大嫂’，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我爸要交待我四叔不要怪你吗？”李小可抬头看着她，冷冷地问。 葛女士蓦的闭了嘴，转身又扑向李志国：“你还是怪我的，你果然是怪我的！” 至此，葛女士后面总算安静了。 第236章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李志国的追悼会安排在第二天，腊月二十七。 上午九点，殡仪馆里的哀乐就开始响起。 局级以上的老干部去世，县委都会派人上门慰问，表示组织上对逝者家属的关心。各个兄弟单位也会接到通知安排人参加追悼会。 对于他们来说，这是一项工作。 李志国的丧事，如上一世一般隆重，灵堂放满了花圈，他这一生在工作上的作为，可谓是一生清廉两袖清风，做过太多的实事，帮助过太多的人。 很多熟悉不熟悉的人都自发来了。 叶家父母带着几个儿子来了，还有文成和子娟。 林文彬和谭姨也来了，他们得知李志国去世的消息，昨天就坐飞机赶到了省城，晚上就和林大有夫妻一起来了。 谭姨心细，买了一顶假发过来，特地选的老年人款式。戴上假发之后，那些伤口就看不到了。李小珍在家里找到了父亲的旧眼镜，给他戴上了。 乍一看，李志国就跟平时睡着了差不多。 送来的花圈放满了一个悼唁厅，还在往里送。最后以各单位的为首排列，亲友送的放到了厅外。 上一世李小可带着孩子，只能以来客的身份参加父亲的葬礼，主持人高唱着“有客到！”，她牵着女儿上前跪拜父亲，李小勇对她行跪拜答谢礼。 这一世，她仍待字闺中，以女儿的身份披麻戴孝，跟在李小勇的身后跪拜来客。 上午十点，追悼会开始。 李小勇念着他昨晚写的悼文，简简单单的几百个字，就是父亲一生辛劳的缩写。动情处几度哽咽，他终于意识到，这个世上再不会有人为他遮风挡雨了。 在家里，尽管咋咋呼呼的人是葛女士，大事小事都得按她说的来做。但其实就连李小珍都知道，撑起这个家的是父亲李志国。 追悼会结束后，遗体便进行了火化。然后由李小勇抱着骨灰盒，李亮捧着遗像，所有亲戚跟着回了李家村。 下午，骨灰就被放入了棺材中，棺材是临时买来的，油漆还没有完全干透。 李志国作为李家村目前最有出息的一个子孙后辈，给李家村牵头做过一些实事，所有李家村人自发过来帮忙和守夜，晚上的火盆彻夜不能熄。 葛女士哭得死去活来，村里的几个婶子嫂子看着她，怕她寻短见。 李小可烧了一夜的纸钱。 她希望父亲去了另一个世界，不再受苦受难，不再因为钱而被迫选择人生。 腊月二十八，李家祠堂。 一大早唢呐就开始吹响，李家的叔叔、姑姑都带着全家人回来了。李家没有四世同堂，李志国是老大，他的孙子都还没有成人，所有人都带的白孝。 葛丽萍一家和李小可的舅妈一家，都赶过来了。 李小可的舅妈离得远，这个早年丧夫的女人，拉扯着四个孩子，突然听到姐夫去世的消息，震得她的天都垮了。 这个大姑姐和姐夫，一直是她的靠山。当初李小可的舅舅去世，也是李志国帮忙处理后事，更何况她的儿子还是在李小可家长大。 她哭得一点儿也不比葛女士少，这个姐夫在她心里如兄如父。 李家村的葬礼允许女人上山，棺材落地后让女人离开，再行入葬。 在上山的时候，出了一点意外。 葛女士要跟着上山，被李建国拦下了，他说出了大哥的临终遗言，不让大嫂送他上山。 为了让大哥的葬礼顺利完成，他没有说出前半句“别怪你大嫂”，二哥三哥知道的话，今天这个下葬是不可能顺利完成了。 这话一出，一片哗然。 这边有个说法，夫妻有一方去世，另一方送上山的话，就代表着另一方终身不再嫁（娶），葛女士想上山，说明她是不想改嫁的，而李志国不让她上山，那是允许她改嫁的意思。 葛女士气得又哭又喊，连日来的哭喊，加上这几日来她几乎也水米未进，走路都需要人搀着。 那些婶娘嫂子听了这话，也拦着不要她去，她们的想法和葛女士不一样，大家心中都在羡慕她好命，李志国活着给她遮风挡雨，死前都在为她着想，不要她守寡，多有情义的男人啊！ 可惜就是不长寿。 李小勇作为唯一的儿子，走在队伍的前面，不知道后面这些事儿。李小珍有心帮母亲一把，见李小可漠然的样子，她最后也没有管葛女士，既然是父亲的遗愿，她还是听父亲的。 叶家和林家的人除了叶子刚，其他人都没有来。 他们参加了李志国的追悼会，按李小可的话来说，他们已经送过父亲了。这个入土的仪式，只有至亲参加，而且葛女士现在视李小可和叶家人为仇人，见谁咬谁。 李小可不要他们来，父亲是个喜欢安静的人，他一定不喜欢在他的葬礼上再起纷争。 叶子刚说他好歹叫了一个多月的干爸，他必须来。 李小可从山上下来，看着正被钱芝兰和葛丽萍拽着哭天抢地的葛女士，她走了过去，冷冷地看着她：“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不止钱芝兰和葛丽萍惊呆了，葛女士也忘记了哭喊。 反应过来，葛丽萍问：“你这孩子是伤心糊涂了吗？怎么能这样说你妈？” “你怎么不问问她做了什么？” “你妈无论做了什么，你也不能恨她去死啊。” “她先是喝农药，接着又把我爸推下楼梯，让我没了爸。你说，她该不该死？” 葛丽萍彻底呆了。 那天晚上钱芝草回来说她姨父姨妈都在住院，张平正好还没走，他听说钱芝草二十五回来，就准备和这个小姨子也见个面再走。 听了立刻开车载着钱芝兰姐妹和她父母，直奔医院。 等他们到了，只得知李志国已经转去省一院，葛女士除了哭什么都不说，他们也只能安慰一番，回去了。 第二天上午就接到了李志国去世的消息，然后便忙乱成一锅粥，他们压根也找不到和葛女士单独相处的机会，根本不知道姐夫是生了什么病，突然就没了。 “姐，是你推的我姐夫？”葛丽萍的嘴唇颤抖着，任凭她平时多强势，这会她也很害怕，她怕这件事是真的。 钱芝兰捂住嘴，眼泪从指缝里流下。天啊，姨父是多好的一个人，姨妈竟然把他推下了楼梯。 “是我推的怎么样？！谁叫他想丢下我，他想和你去京市！说来说去都是你这只害人精！要不是你，你爸会想去京市？我会和他吵架？他也不是我推的，我只是想拽住他，他往后退自己摔下去了！他是我丈夫，我会想他死吗？他死了我有什么好处！ 你滚！是你害死了你爸！以后再也不要回来，死在外面也不用告诉我！” 第237章 乐乐不见了 葛丽萍拽住她的胳膊使劲摇着：“姐！你在胡说些什么呀？！” “你放心，我永远都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李小可一字一句地说完，转身离去。 “小可！你妈这是气糊涂了，你可不能放在心上啊！” “让她走！当初算命的说了，我命中只有一儿一女，我就不该生下她！没有她，你姐夫也不会想和我分开，更不会死！” “你快别说了！姐，”葛丽萍吓得来捂她的嘴，小声劝导她：“这是在李家村，马上那些女人都要下山来了，这要是我姐夫那些兄弟听见了，你今天就麻烦了！” 葛女士一把挥开她的手：“他们还想杀我啊！来啊！我是那会害怕的人吗？” “表姐！”钱芝兰不再管她们，她追了上去。 叶子刚在山上给了她车钥匙，她坐在后座等他，钱芝兰拉开车门坐在她旁边。 “表姐，”她小心翼翼的唤着，不知如何安慰她。 李小可看向她，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芝兰，我爸大前天上午给我打电话，说他决定过年后和我一起去京市生活，他说大年初四我们就出发。 我听到这个消息可高兴了，一整天都很兴奋，没想到晚上就听到我爸在抢救的消息。我爸送省一院抢救的路上，我一直都在祈盼，祈盼他醒过来，只要他醒过来，我就直接带他回京市，不给我妈再伤害他的机会。 可是现在他躺在黄土里，变成了一把灰。 为什么？！我爸他明明已经做出选择了，他想要离开这里，为什么老天不给他幸福生活的机会！”她抱住芝兰痛哭起来。 钱芝兰轻轻拍着她的背，“表姐，想哭就哭，别憋在心里。” “我妈是个魔鬼她就是个恶魔，在她身边的人都没有好下场。”李小可哭得很伤心。 有人在敲车窗，李小可放开钱芝兰，她擦了擦眼泪，示意开门下去。 外面站着钱芝草和李小珍。 “你要走了？”李小珍问。 “嗯。” “以后还会回来吗？” “不。” 姐妹俩相对无话，默默站着。 “小姨！” 叶子刚过来了，后面跟着刘阳。刘阳脸上泪水未干，见到李小可，他露出一个笑容。 “阳阳。” 她摸摸阳阳的脑袋，少年比她还高，她得踮着脚才行。 “你还有一年多就要中考了，一定要好好学习。” “嗯！”刘阳重重的点头。 “只有好好学习，考上大学，才能去到更好的地方，有更好的发展。” “我会好好学习的。” “小姨和你约定好，如果你考上省城的大学，小姨会送你一套省城的房子，如果你考上京市的大学，小姨就送你一套京市的房子。不管你在哪上大学，小姨都会奖励你一套房子。” “”刘阳看着小姨，目光中有惊喜和不敢置信。他没有说话，扭头看向李小珍。 “他读书也是为他自己读，怎么能要你的房子。”李小珍并没有心动，在钱财上，她没有占谁便宜的念头。 “这是我给阳阳的承诺。阳阳，只要你拿到大学通知书，小姨就带你去办理房产过户。”李小可认真地说。 上一世刘阳没有考上大学。 因为李小珍一天到晚的碎碎念和各种打击人的话，在这一点上，她颇得葛女士的真传。刘阳在青春期彻底爆发，母子俩每天一个骂咧咧一个打砸东西。 “你在省城还有房子？” “没有的话我也会买一套给阳阳，我说到做到。阳阳，你要加油，不要给小姨省钱。” “嗯！”刘阳很开心。他内心里也有一个梦想，他想离开这个小县城，去哪儿他不清楚，只要离开家就好。 “阳阳最多也只能考到省城，要是离家太远，我和他爸以后老了怎么办？” “你们只有一个儿子，可以跟着他一起生活。” “那妈怎么办？你以后不回来了，我再一走，妈就没人管了，小勇和全淑芬是指靠不上的。” “随你便。大学不是那么好考的，更不是你想考去哪里就能考去哪里，你别影响阳阳的学习就行。” “那是，考大学不是容易的事儿，他刘家都没有这个读书的种，我看他也是读不烂的。” 刘阳眼里的光一下子就暗淡了许多，他有些委屈地低下头。 李小可一下子就怒了：“我说你都三十好几的人了！说话前也稍微想一想，别一开口就是打压人，孩子需要妈妈的鼓励。 你要好好学一学怎么说话，学着做一个温和的妈！ 你看看阳阳的外婆，看她是怎么把日子过成这样子的。再想想咱爸，咱爸要是有一个好脾气的妻子，会是今天这个结局吗？” “你连妈都不愿意叫了？” “我没有妈。”李小可没有一丝犹豫。 “阳阳，再见。”她对着阳阳做了个握拳加油的动作，转身上了车。 “小姨再见。”刘阳的目光中多了一些坚定。 “阳阳，以后每年寒暑假，给舅舅打电话，舅舅给你订机票，给你找最好的老师补习。” “谢谢舅舅！” 车开动了，李小可降下车窗和钱芝兰姐妹点头，又朝刘阳挥了挥手。 她们暂时不会离开，要留下来帮忙操持中午的席面。 李小可不想做这些。她也做不了，想起父亲，她心中狂躁得想打人，哪里还能留在那里帮忙洗菜洗碗，她现在只想回家，回自己的家，安安静静的，不被任何人打扰。 “我想回家。” “行，我们下午就出发。” “你留在家里过年，我自己走。” “说什么傻话，你一个人怎么走，你忘了还有乐乐呢。” “乐乐呢？”李小可确实忘记它了。 “它在我家，和大黄在一起。”那天晚上情况紧急，交给钱芝草后第二天也无暇顾及它，昨天早上才让钱芝草把乐乐送去了叶家。 “乐乐这几天没见到你，性子有些焦躁不安，也不怎么吃东西。” “辛苦你了。这次你帮了我太多，医院那些钱也都是你付的，明天我转给你。” “说这些太见外了，我也是干爸的儿子，为干爸掏点钱是应该的，你就别和我抢了。” 李小可不再作声，过了一会才说了句：“谢谢你。” 叶子刚没理她。 回到叶家，大黄在门口汪汪叫着，却没见到乐乐。 乐乐的项圈在地上，空荡荡的，李小可心里打了一个咯噔，有一个不好的预感。 二嫂听到声音从里面跑出来，一脸焦急：“你们回来了，乐乐不见了！” 第238章 不愿意醒来 李小可脚底一软，险些摔倒在地。 叶子刚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什么时候不见的？” “一早上就不见了，听见大黄在外面不停地叫，我们出来就没见到它了。大家立刻分头出去找去了，都还没回来。” 李小可看着地上的空项圈，喃喃地叫着：“乐乐。” 她的大脑里各种画面交替闪现。 她看见父亲背着手笑呵呵地问她：小可，今天晚上又吃什么好吃的呀？ 继而是乐乐吐着大舌头一脸傻笑围着她转来转去的样子。 画面一转，太婆坐在轮椅上，她坐在秋千上，乐乐伏卧在太婆脚边。 下一秒，是鼓起的新坟包，是父亲的棺木。 最后，她看见乐乐蜷缩着，正被别人用大棍子击打着头部，扬言要把它剥皮削肉。 她直挺挺的一头栽了下去。 “小可！”她在昏迷前听见叶子刚焦急的声音，但她太困了。 她不想醒来了。 李小可这一睡，足足睡了三天。 这三天，她能听见外面的声音，听见有人轻声呼唤她的名字，听见有人走来走去。 好烦啊，她不想听见任何声音。 直到一个又软又热的东西在她的脸上舔来舔去，一个毛茸茸的东西贴着她的耳朵蹭来蹭去。她终于受不了了，一挥手，打到一个温热毛乎乎的东西，伴随着熟悉的“呜呜”声。 她用手摸了几摸，还是温热的触感。 “小可，你是不是醒了？乐乐找回来了，你看看，它就在你旁边。”是叶母的声音。 李小可闻声慢慢睁开眼睛，灯光好生刺眼，她又闭上了眼睛。叶母立刻打开了光线柔和的台灯，把大灯关掉了。 “干妈。”她睁开了眼睛。 “喛！好孩子，你可终于醒了，把我们都担心死了。”叶母喜极而泣。 “乐乐，”李小可慢慢转动着脑袋，那个毛茸茸的大脑袋已经自己凑了上来，不是乐乐还能是谁？ “谢谢干妈，谢谢你们帮我找回了乐乐。”她哑着声音道谢。 “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叶母擦了擦眼角，“厨房里温着粥，我去拿给你先吃一点。” “好。” 很快，叶子刚和子娟进来了。其他人在门口看着她微笑，没进来。 李小可心里暖暖的，她抬起手唤着：“干爸、大哥、大嫂、二哥、二嫂。” 两个哥哥嫂子跟着叶父走了进来，叶父慈爱地笑着：“好好休息，你干妈去弄粥了，吃饱了再好好睡一觉，明天就全好了。” “谢谢干爸，谢谢大哥大嫂，二哥二嫂，我给你们添麻烦了。” “一家人不说客气话。”叶父带着他们出去了，还叮嘱子娟和子刚：“你们也少说几句，先等小可恢复些力气。” “好的，爸。”叶子娟无比乖巧的样子。 等叶父一走，她就变了副脸色，板着脸数落着：“你把我们都吓死了你知道吗？你睡了整整三天，怎么都叫不醒。爸妈都急死了，医生说是你自己不想醒，你这傻瓜，你还有我们呢，你怎么能不想醒过来。” 她说着眼泪流了下来：“再有下次，我就不理你了。” “都是我不好，不会有下次了。”李小可拉住她的手，“今天是初一了吗？” “嗯。昨儿年三十，婶婶打了几次电话来，她都恨不得飞过来了。呀！子刚，快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婶婶。” “我刚给文彬哥发消息了。” 李小可看着叶子刚，他的眼睑乌黑，胡子也长出来了，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有胡子的叶子刚。她缩了缩脖子，有些心虚：“对不起，子刚，也吓到你了。” “吓到我不要紧，你醒来了就好。” 叶母端着粥上来了。 “快让让，先让小可吃点东西。” 叶子娟上前把李小可扶着坐起来，叶子刚递过来一个靠枕，叶母端着粥和调羹在一旁等着她坐好。 李小可讪讪地笑着：“这待遇，像是古代的大小姐呢。” 叶子娟扑哧一笑。 叶母也笑了：“那就快让老奴来伺候小姐用膳。” “哈哈哈，你行啊，妈。”叶子娟笑出了眼泪。 “干妈说笑了，我自己来就行。”李小可原本是想开个玩笑，让气氛轻松些。结果叶母根本不给她自己动手的机会，要一勺一勺的喂她。 李小可活了两世，还是第一次有人喂她吃东西，有些别扭，心里又很甜。 “你刚醒，脾胃虚弱，不能一下子吃得太多，两个小时后如果你没睡着，就再吃一碗。” 叶母喂了一碗粥，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李小可吃了粥，精神了很多。 “乐乐是怎么找回来的？”她当时晕倒，也是担心乐乐会变成别人盘中餐，一时接受不了急火攻心才晕过去。 叶子娟看了叶子刚一眼：“你来说。” “是在你家院子里找到的。乐乐聪明，它应该是想去找你。家里没人，铁门下面的空隙太小，它也钻不进去。被两个路过的年青人看见了，就想拐它走，它一直大声叫，邻居阿姨听到声音出来，她见过乐乐，就喝退了那两个人。 她本想把乐乐先带回她家安置的，乐乐不肯去，她怕别人又来打狗，就引着乐乐从围墙头跳了进去。 我去的时候，乐乐就在院子里头那棵树下，邻居阿姨搬了个梯子，我翻墙进去把它抱了出来。” 叶子娟接着说：“爸妈和两个哥哥怕有人打狗，他们去了菜场狗肉摊上和菜场周边守着，我们在路口问了很多人，也没人见到乐乐，早上先去过你家，钱家也去了，那时候乐乐不在。” “谢谢你们。乐乐，谢谢你能回来。”李小可红着眼睛，把脸埋进乐乐的毛发里。 她心里清楚，乐乐长得这么壮实，跑出去了不知道会被多少人惦记，肯定不只那两个年轻人打过它主意。 她抚摸着乐乐的脑袋，乐乐乖巧的趴在她身上，一动不动。 “它吃了吗？” “它看见你后，就开始吃东西了。每天都要跑过来看看你，今天不知怎么跳到床上去了。” “幸好跳上床去了，不然小可还醒不过来呢。”叶子娟笑着。 李小可也笑了，要不是乐乐把她舔烦了，她确实不想醒过来。 第239章 叶家的亲情拯救了她 接下来的两天，李小可每天言笑晏晏，大部分时候，她都在陪着悦悦和恬恬，还有两个小侄子一起玩耍，看不出还有一点忧伤。 她住在四楼的空房间，小孩子们都喜欢爬上楼来找她玩。四楼也有一间客厅，她就在那里带着几个小家伙，给他们讲故事、读诗。 乐乐被允许一直待在客厅，自从小可醒来后，它是半步也不肯离开主人。连李小可上厕所的时候，它都要在厕所门口守着。 过年这几天，都是亲戚们互相拜年走动的日子。 叶家父母心思缜密，不要她下楼去见那些亲戚。叶家亲戚看见小可，难免是要问候一下她的父母，拉几句家常的。 几个哥哥嫂子们每天也会上四楼来看望她，子娟更是每天几乎赖在这里，吃饭的时候就像兔子一样冲下去，端上几份饭菜上来和小可一起吃。 文成则是陪着岳父岳母，子刚除了吃饭时冒个泡，其他时间都在房间里睡觉。 哥哥嫂子们上来的时候，李小可总是微笑着打招呼，和他们聊上几句。 他们在家待的时间也不多，大年初二他们要去自己的岳家拜年，早晚才有空上来看看她。 李小可总是温言温语，浅笑嫣然。 晚上，她给周来娣、方家伟、冯华他们都打了拜年电话，报了平安。 除夕和大年初一，她的电话都没有打通，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不止是周来娣急，方家伟和冯华也急，电话转而打给叶子刚，才知道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 他们也束手无策。 大年初一晚上接到子刚的消息，知道小可醒了，尽管心里挂念，他们也没谁这个时候急着给小可打电话。 现在接到小可的电话，听到她平缓带着轻笑的声音，说着拜年的吉祥话，他们才终于放了心。 大年初三，叶大哥代表叶家继续出去拜年，其他人留在家里，准备下午的送年饭。 送年饭，自然是要一家子在一起吃的，还要放鞭炮。 这顿送年饭，是叶家人最齐的一次。 不止是有李小可，叶子娟一家四口也是第一次在叶家过年。 还有叶子刚，他也很多年没在家里过年了。 团年饭时，李小可昏睡着，人虽然齐，但大家都没有什么心思。准备了一桌丰盛的菜，大家都比较沉默，随意吃了几口。 除了几个小朋友吃饱了，大人们都是应付了一下。酒也只喝了一杯团圆酒，互相敬酒什么的都免了。 今天就不同了，叶父和几个儿子、女婿推杯换盏，喝了一个痛快。 李小可喝的是饮料，她认认真真的给每个人敬了酒。这一家子人和她毫无血缘关系，却能对她做到完全的接纳，甚至喜欢。 她的心里唯有感恩、感谢，仰头喝下的每一杯，她的眼睛里有笑，也有泪。 这个世界还是善待她的。 关上了一扇窗，又给她打开了一道门。 吃完了送年饭，细心的叶母拉着叶父悄悄说：“小可这孩子是把心事都藏起来了，她怕我们担心，这样闷在心里更不好。我看不如让子刚早点出发，让她回到自己家里痛痛快快哭一场，让她有点独处的时间。” 叶父点头赞成。 他们喊来子刚，让他大年初四出发。 叶子刚自李志国去世后，再没有嬉皮笑脸过，他突然意识到生命真的好脆弱，前一天还好好的人，第二天就阴阳相隔。 他和李志国在京市相处的一个多月，每天一起吃晚饭，一起喝茶聊天，比他长大后和他爸待在一起的时间都长。 李志国各方面的见识不少，尤其是在管理下属方面，他有自己的一套心得，他讲给子刚听，让子刚也受益匪浅。 可是这么好的人，就这么突然没了。他接受不了，他也想不通，一个能管理好几百个人的领导，为什么管理不了家里的一个女人？ 这几天，李小可总是笑眯眯的，他反而很沉默，大多时候没什么表情。 他尝试过把自己代换成是李小可，他想，他是笑不出来的。 子娟和文成知道了，就决定明天早上一起走。 他们原先是没有计划在娘家过年的，准备腊月二十六等小可和子刚回来见上一面，就回省城林家过年。 没想到小可提前回来了，却是李父出事，谭姨和林文彬二十六晚上到的，小可不要他们去李家村，他们二十七下午又急急忙忙走了，文彬当时还没有放假。 林大有夫妻就跟着一起走了，文成把他们送到省城又回来了。 再后来小可晕倒后，大家都乱了套，林大有就让他们在叶家过年，他们俩回老家陪老父母过年。 大年初四吃过早饭，叶子刚和林文成就出发了。 叶子娟招呼着李小可上她家的车，小可和子刚的行李还在墨香学府，他们也是要回一趟小区的。 叶子刚拒绝了。 “姐，你们先走，我和小可姐去一趟李家村。一会到家了我给你打电话。” “好。”叶子娟只好恋恋不舍的上了文成的车。 李小可确实想去和父亲告个别的，子刚替她想到了，是她没料到的。 “谢谢你，子刚。” “我也想去和干爸告个别，下次回来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 叶家父母带着两个儿子儿媳，送别了他们。 两辆车来到主路上，互相打着喇叭道别，一个左拐往出城方向，一个右拐往县城方向，他们要去买些菊花，还有鞭炮和贡品。 到了李志国坟前，李小可把水果和食品一一摆上，把鲜花插好。又打开一瓶白酒，泼在坟前。 叶子刚买的十万响红绿鞭炮，拉开在坟堆旁边点燃，噼里啪啦响了好几分钟。李小可点了三柱香给子刚，又点了三柱香给自己，两人一起鞠了三个躬。 然后，叶子刚就到一边烧纸钱，让李小可陪父亲说说话。 “爸，我和子刚来看你了。”说完这句话，李小可就哭了。 她的嘴唇颤抖着：“今天是大年初四，是您说好和我一起去京市的日子，我和子刚来了，却没有办法带上你。” “爸，您这一生总是感她的恩，感谢她为您生儿育女，面对她的无理取闹，您总是选择容忍。您嘱咐四叔，让几个叔叔不要怪她，我尊重您的决定。只是我做不到不怪她，我也没法原谅她。 爸，我会好好照顾自己，不让您担心和牵挂。 如果有来生，有下辈子，我希望您能早早去投胎，不要守在这里保佑谁。希望您喝了孟婆汤，忘记这一生的人和事，希望您下一世能过得幸福安康。” 她说完又磕了三个头，起身看见子刚把纸钱烧得差不多了，她走过去，烧了最后几张。 一阵风吹来，纸钱烧成的灰烬吹上了天，打着旋儿又落了地。 李小可笑了。 第240章 周来娣的小欢喜 “咱们走。”李小可收起了水果和贡品。 “想去看看太婆吗？” 李小可顿了两秒：“不去了。” 李志国去世的消息并没有派人去通知张家表叔和舅婆，他们还不知道这件事，去了张家村不去家里拜个年不合适，去拜年更不合适。 “以后有机会再去。” 叶子刚点头，走向车子，乐乐坐在后座上，正眼巴巴地望着他们回来。 两个小时后，他们回到了小区。 周来娣在小区门口翘首以待，见到他们的车，立刻跟着跑了过来。 “姐。”周来娣拉开后门，乐乐先跳下车，周来娣要来扶李小可下车。 “不用，我还没有这么虚弱。新年快乐！周周。”李小可微笑着。 “姐，新年快乐！”周来娣急忙挤出一个笑容。 她是最早得知消息的，年前钱芝兰告诉她的。她当时就想去看看小可姐，又不知道她家的地址，芝兰也说让她不要去，小可姐没住在家里。 过年给小可姐打电话，接电话的人却是子刚哥，得知小可姐昏迷几天了，她哭了一个晚上。 直到大年初二接到小可姐的电话，周来娣才有了一点笑容。在她心里，她只有小可姐和子刚哥这两个亲人了，他们俩谁都不能出事。 知道他们今天回来拿行李，她一早就在小区门外等着了，等来了子娟姐一家，却不见小可姐。还好子娟姐告诉她，小可姐他们晚一点到。 她坚持要搀着李小可走，李小可被她小心翼翼的样子逗笑了：“你这样子，我会以为我得了绝症。” “呸呸呸，姐，这个不能乱说的。” 李小可又被她强行“呸呸呸”了三下，才放过了她。 “周周，曾阿姨和曾剑对你好吗？” “姐，你看出来了？”周来娣抬头看向她。 “嗯，曾剑的职业不错，你要是和他结婚，不用担心家里头的事，户口本什么的他们也不敢不给你，前提是你也喜欢曾剑的话。 还有曾阿姨，她对你的态度非常重要。你没有娘家撑腰，她如果想搓磨你，那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嫁的。 像她这样一个孤寡老人，如果性子好，能把你当女儿一样疼爱，你也能把她当妈妈一样敬爱。两好合一好，是最好的。” “姐，我的事不用急，我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曾阿姨让我去她家过年，我也没去。” “为什么不去？就算你和曾剑没有缘分，那也是接触后才能下结论的事。” 周来娣不吭声。 “下次一定要去啊。”李小可叮嘱她。“退一万步讲，就算谈不成，你拿曾剑狐假虎威一下，让他陪你去一趟你家，把你户口转出来也是一件大好事。朋友一场，你请他帮个忙，总是可以的。” “我知道了，姐。曾阿姨下次打电话给我，我就过去。” “不用打电话给你，你自己主动去给长辈拜个年。人家请你吃年饭你没去，现在正月头都是拜年走动的时候，人家也不好意思给你打电话啊。” “好，我听你的。” “嗯，下午我和子刚就走了，你下午去。” “姐，你们下午就走？”周来娣的目光中太多不舍，她又瞅瞅子刚。 “看我干什么？看你姐去。” “姐，明天走好不好？我有好多话想和你说。”周来娣央求着。 李小可最终心软了：“好，明天走。” “谢谢姐！今天我来做饭，我最近学了几个新菜，刚好做给你们尝尝。”周来娣很开心。 “好，那就尝尝你的手艺。” 周来娣兴冲冲跑去小区门口买菜去了。李小可收着阳台上的腊肉和干鱼，问着子刚：“这些我们就不带去了？你也不会做饭。” “嗯。” “那我分一些给子娟，给一点周周。” “好。” “冰箱里的肉糕带一半去，香肠带走。” “好。” 李小可就把剩下的肉糕也分成两份，一份给周来娣和钱芝兰，一份给子娟。 周来娣拎着菜，欢快地回来了。 “姐！哥！我回来了！” “门没关，直接进来。” “好。”周来娣进来，见李小可正在收拾，就想上前帮忙，却见小可把一个袋子直接递到她面前，“这个你等会拿回去，肉糕放冰箱，干鱼腊肉可以挂阳台，也可以放冰箱冷冻。你现在有冰箱了？” “有有！谢谢姐，给我拿这么多，你不带些去京市吗？想家的时候也能吃点家乡的味道。” “姐还有呢，这些是给你和芝兰的，你们早些吃完。” “嗯，好。” “你先拿回去放好，我把饭煮上，等你来炒菜。” “好！我很快的。”周来娣拎着袋子风风火火的跑了出去，小可姐回来了，她觉得今天身上充满了力气。 她想着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芝兰，就给她发了一个信息：小可姐回来了。 钱芝兰收到信息后，怔了半晌。 这个年，她过得也不好。 家里，葛丽萍每天在吐槽自己的姐姐，骂她真是猪脑子，竟然能把丈夫推下楼梯，葛姨父不接话。 当然，她还是有分寸的，只敢在自己家里关起门来说。这个事对外，她是一个字都不会说的。 大年初一，钱芝兰和她一起去给姨妈拜年，葛女士耷拉着一张脸，要么不说话，一说话就是骂李小可，也骂李志国。 她实在忍不住说了表姐已经昏迷几天的事，结果葛女士只有一句话：“死了才好！” 她什么话都没有再说。 这个儿时在她记忆中被她形容为“知书达理”的姨妈，如今在她心中掀起惊天骇浪，陌生得让她害怕，也叫她无比心寒。 第241 姐弟俩一起包饺子 大年初五，李小可和叶子刚出发去京市。 还没到回城的高峰期，路上车子没有平时那么多，一路疾驶，晚上九点就回到了别墅。 李小可和乐乐下了车，叶子刚帮她把行李箱拿出来，见她打开了别墅大门，他扬声问了一句：“能不能收留我一晚？”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李小可转身接过行李箱，“你今天很辛苦了，回去早点休息。” 她知道叶子刚是不放心她，短短不到四个月的时间，她失去了太婆，又失去了父亲。这两个在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都在这个别墅里给她留下了温馨美好的回忆。 叶子刚想，如果换成是他，今晚估计要哭一整晚。 所以他站在原地没动，看着李小可走进去。 “我真的不会有事，我向你保证。你起来后过来吃早饭，明天见。” 听了这话，叶子刚才算是放了一半的心。 “那好，有事随时打我电话。” “嗯。” 半夜，叶子刚突然惊醒，他梦见李小可走了，他光着脚追出去，只看见小车的背影。 醒来后，发现是场梦。 他趿着棉拖鞋，裹上袄子来到阳台，他的阳台正对着李小可的别墅，此时那边一片黑暗，他默默地注视了很久，才回了房。 这一晚，李小可倒是睡得很沉。 推开门，院子里冷冷清清，她心里无比清楚太婆和父亲皆已不在的事实。以后，这个院子的冷清是常态。 她除了接受，还得习惯。 人生还很长，没有了她牵挂的亲人，还有很多牵挂她的家人。 她会好好活着。 简单的洗漱后，她就上床睡觉了，与以往不同的是，乐乐就睡在她的床下边，她拿出一床柔软的新毯子，在地上给它铺了一个新窝。 “以后，就剩下咱俩啦！我是老大，你是老二。” 乐乐乖巧地趴在它的新窝上，李小可摸摸它的大脑袋，柔声说：“好好睡。” 关上灯，她在黑暗中说了一声：“晚安”。 早上，她很早就醒来了。 她煮上一锅小米南瓜粥，洗了几颗红枣丢进去，其他食材家里也没有，年前考虑到回去时间长，把冰箱都清空了。 等粥煮好，炒了一盘香肠。 早餐就这样了，乐乐吃得很开心，它也分到了几块香肠。 吃完后，粥放在煲里温着，她带着乐乐去了生鲜超市。停好车后，把后窗玻璃降下来一些，让乐乐待在后座上等她。 她就进去大采购了。 车窗玻璃降得不多，只露出乐乐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和头顶，她也不用担心乐乐跑出来或是别人逗它。 叶子刚醒来，叼着牙刷还想着昨晚的梦，速度就有些快。等他洗完脸来到李小可家，进去一看，院子里没有乐乐，心里一慌。 进屋后，客厅里也没声儿，要不是有隐约的食物香，他真要以为李小可已经带着乐乐走了。 来到厨房，揭开煲一看，里面有温热的粥，旁边的锅里，还有一盘香肠。 粥的旁边有一张纸：我出去采购了，中午有好吃的。 他笑笑，盛了一碗粥，把香肠加热了一下，吃了起来。 吃完后涮了碗，他就在客厅等小可回来。客厅也攒了好些灰，他干脆脱了外套撸起袖子做起了清洁。 车子开进后院的时候，他已经把客厅收拾得很干净，正在打扫前院的落叶。 听见声音，叶子刚去后院帮忙拎东西。 走进客厅，看见客厅一尘不染，李小可笑眯眯地说：“呀！今天田螺先生来了。” “那可不，田螺先生来了一看，四处没人，差点吓傻了。” “不用这么紧张，我要是出远门肯定会和你打招呼的。” 叶子刚不想接这个话题，他转了下话题：“今天中午咱们吃什么？” “有虾有蟹，有鸡有肉，你看你想吃什么，我先去弄。” “一起。我闲着也是闲着，你教教我怎么弄。” “好。” 两人一起收拾着，先把东西一样一样拿了出来。 “怎么买了这么多饺子皮？” “多包一点，放冰箱里冻着慢慢吃。你先把饺子皮放冰箱里冷藏着，下午再来和馅。” “好。” “你看这个虾，要从这里开始剪肠，然后再这样，这样，看，虾壳就取下来了。”李小可一边说着一边示范给叶子刚看。 “好麻烦。” “第一次弄肯定有一点麻烦，多做两次就习惯了。” 中午他俩也没有做米饭，吃了两只澳龙和一只帝王蟹。 “鸡什么时候吃？”叶子刚觉得这肯定是最后的晚餐，吃完李小可就要跑了。 “你想什么时候吃？” “明天？”叶子刚试探了一句。 “可以，那你把它先放进冰箱。下午咱们一起包饺子。” “好！”他松了一口气。 下午，李小可就开始调饺子馅，剁肉的工作交给叶子刚。 “怎么全是牛肉馅的，不剁点猪肉馅的吗？”他明知故问。 “你不是喜欢吃牛肉馅的吗？” “对呀，但你喜欢吃猪肉馅的呀。” “好，那等会再剁点猪肉的，猪肉荸荠玉米饺子，是我最喜欢的。”李小可笑着。 “好咧！” 晚饭，是一人一盘饺子，锅里下了两个人都爱吃的品种。 “我说分两次煮，你要偷懒，这下子分不清楚里面包的馅了。”李小可无奈的舀着锅中的饺子，两种饺子都是两个人一起包的，想按谁包的来分是不行的，得仔细找里面的玉米粒儿。 “不用分那么清楚，两种饺子都尝尝呗。”叶子刚对这个无所谓。 “那行，我是不挑的。” “我也不挑。” 吃完饺子，还有很多饺子皮没包完，两个人继续奋力包饺子。 “打算什么时候走？” 李小可的手顿了一下，没说话。 “要走可以，说好了一定要事先和我打招呼，不许偷偷地溜走。” 李小可抬头看他：“这个可以肯定，不会偷偷走。” “那就好。想好去哪里了吗？” “先去花城看看。” “怎么去？别告诉我你自己开车去。” “不开车我怎么带乐乐去？” “我就知道你是这样想的，我送你去，到了之后，我坐飞机回来，你待在那儿。” “不用了，这段时间你也累得够呛。我又不赶时间，慢慢开呗。” “就怕你开来开去，几个月还到不了。” “不至于。这么夸张，还几个月都到不了，那我是一直在路上转圈圈吗？”李小可翻了个白眼，又叹了口气，说：“要是现在有实时导航就好了。” 第241 姐弟俩一起包饺子 大年初五，李小可和叶子刚出发去京市。 还没到回城的高峰期，路上车子没有平时那么多，一路疾驶，晚上九点就回到了别墅。 李小可和乐乐下了车，叶子刚帮她把行李箱拿出来，见她打开了别墅大门，他扬声问了一句：“能不能收留我一晚？”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李小可转身接过行李箱，“你今天很辛苦了，回去早点休息。” 她知道叶子刚是不放心她，短短不到四个月的时间，她失去了太婆，又失去了父亲。这两个在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都在这个别墅里给她留下了温馨美好的回忆。 叶子刚想，如果换成是他，今晚估计要哭一整晚。 所以他站在原地没动，看着李小可走进去。 “我真的不会有事，我向你保证。你起来后过来吃早饭，明天见。” 听了这话，叶子刚才算是放了一半的心。 “那好，有事随时打我电话。” “嗯。” 半夜，叶子刚突然惊醒，他梦见李小可走了，他光着脚追出去，只看见小车的背影。 醒来后，发现是场梦。 他趿着棉拖鞋，裹上袄子来到阳台，他的阳台正对着李小可的别墅，此时那边一片黑暗，他默默地注视了很久，才回了房。 这一晚，李小可倒是睡得很沉。 推开门，院子里冷冷清清，她心里无比清楚太婆和父亲皆已不在的事实。以后，这个院子的冷清是常态。 她除了接受，还得习惯。 人生还很长，没有了她牵挂的亲人，还有很多牵挂她的家人。 她会好好活着。 简单的洗漱后，她就上床睡觉了，与以往不同的是，乐乐就睡在她的床下边，她拿出一床柔软的新毯子，在地上给它铺了一个新窝。 “以后，就剩下咱俩啦！我是老大，你是老二。” 乐乐乖巧地趴在它的新窝上，李小可摸摸它的大脑袋，柔声说：“好好睡。” 关上灯，她在黑暗中说了一声：“晚安”。 早上，她很早就醒来了。 她煮上一锅小米南瓜粥，洗了几颗红枣丢进去，其他食材家里也没有，年前考虑到回去时间长，把冰箱都清空了。 等粥煮好，炒了一盘香肠。 早餐就这样了，乐乐吃得很开心，它也分到了几块香肠。 吃完后，粥放在煲里温着，她带着乐乐去了生鲜超市。停好车后，把后窗玻璃降下来一些，让乐乐待在后座上等她。 她就进去大采购了。 车窗玻璃降得不多，只露出乐乐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和头顶，她也不用担心乐乐跑出来或是别人逗它。 叶子刚醒来，叼着牙刷还想着昨晚的梦，速度就有些快。等他洗完脸来到李小可家，进去一看，院子里没有乐乐，心里一慌。 进屋后，客厅里也没声儿，要不是有隐约的食物香，他真要以为李小可已经带着乐乐走了。 来到厨房，揭开煲一看，里面有温热的粥，旁边的锅里，还有一盘香肠。 粥的旁边有一张纸：我出去采购了，中午有好吃的。 他笑笑，盛了一碗粥，把香肠加热了一下，吃了起来。 吃完后涮了碗，他就在客厅等小可回来。客厅也攒了好些灰，他干脆脱了外套撸起袖子做起了清洁。 车子开进后院的时候，他已经把客厅收拾得很干净，正在打扫前院的落叶。 听见声音，叶子刚去后院帮忙拎东西。 走进客厅，看见客厅一尘不染，李小可笑眯眯地说：“呀！今天田螺先生来了。” “那可不，田螺先生来了一看，四处没人，差点吓傻了。” “不用这么紧张，我要是出远门肯定会和你打招呼的。” 叶子刚不想接这个话题，他转了下话题：“今天中午咱们吃什么？” “有虾有蟹，有鸡有肉，你看你想吃什么，我先去弄。” “一起。我闲着也是闲着，你教教我怎么弄。” “好。” 两人一起收拾着，先把东西一样一样拿了出来。 “怎么买了这么多饺子皮？” “多包一点，放冰箱里冻着慢慢吃。你先把饺子皮放冰箱里冷藏着，下午再来和馅。” “好。” “你看这个虾，要从这里开始剪肠，然后再这样，这样，看，虾壳就取下来了。”李小可一边说着一边示范给叶子刚看。 “好麻烦。” “第一次弄肯定有一点麻烦，多做两次就习惯了。” 中午他俩也没有做米饭，吃了两只澳龙和一只帝王蟹。 “鸡什么时候吃？”叶子刚觉得这肯定是最后的晚餐，吃完李小可就要跑了。 “你想什么时候吃？” “明天？”叶子刚试探了一句。 “可以，那你把它先放进冰箱。下午咱们一起包饺子。” “好！”他松了一口气。 下午，李小可就开始调饺子馅，剁肉的工作交给叶子刚。 “怎么全是牛肉馅的，不剁点猪肉馅的吗？”他明知故问。 “你不是喜欢吃牛肉馅的吗？” “对呀，但你喜欢吃猪肉馅的呀。” “好，那等会再剁点猪肉的，猪肉荸荠玉米饺子，是我最喜欢的。”李小可笑着。 “好咧！” 晚饭，是一人一盘饺子，锅里下了两个人都爱吃的品种。 “我说分两次煮，你要偷懒，这下子分不清楚里面包的馅了。”李小可无奈的舀着锅中的饺子，两种饺子都是两个人一起包的，想按谁包的来分是不行的，得仔细找里面的玉米粒儿。 “不用分那么清楚，两种饺子都尝尝呗。”叶子刚对这个无所谓。 “那行，我是不挑的。” “我也不挑。” 吃完饺子，还有很多饺子皮没包完，两个人继续奋力包饺子。 “打算什么时候走？” 李小可的手顿了一下，没说话。 “要走可以，说好了一定要事先和我打招呼，不许偷偷地溜走。” 李小可抬头看他：“这个可以肯定，不会偷偷走。” “那就好。想好去哪里了吗？” “先去花城看看。” “怎么去？别告诉我你自己开车去。” “不开车我怎么带乐乐去？” “我就知道你是这样想的，我送你去，到了之后，我坐飞机回来，你待在那儿。” “不用了，这段时间你也累得够呛。我又不赶时间，慢慢开呗。” “就怕你开来开去，几个月还到不了。” “不至于。这么夸张，还几个月都到不了，那我是一直在路上转圈圈吗？”李小可翻了个白眼，又叹了口气，说：“要是现在有实时导航就好了。” 第242章 和朋友们辞行 “实时导航是啥？” “就是一种定位，无论去哪里，都能提供准确的导航路线，不管是什么样的小白或路痴，跟着导航开，都能找到地方。” “这么神奇？”叶子刚来了兴趣。 “是的，而且不止是开车，坐公交、打车、骑车，甚至步行，都有导航，还能告诉你需要多少分钟。” “太神了！它什么时候能出来？” 这个确切的时间李小可还真不知道，上一世她不会开车，没有关注过这些。 “起码还得个七八年，总得先把智能手机普及了，不然怎么用呢？”她估摸着大概是这个时间。 “智能手机是什么？” “就是”李小可干脆把智能手机的功能和以后即将出现的各种手机服务都给叶子刚讲了一遍，提及以后出现的跑腿和外卖服务，她咋咋嘴，有点小遗憾。 好在网购今年就要出来了，快递很快就要满天飞。现在要是踏入快递领域，将来也能赚个盆满钵满。 等她讲完，发现叶子刚陷入了沉思。 她张开五指，在叶子刚面前晃了晃，却被他一把抓住。 “姐，你说我们去开发这些业务怎么样？”他的眼里闪着热切的光芒。 “不怎么样。” “为什么？”叶子刚犹如一盆冷水泼下来。 “因为我不想再搞事业了，你要真想搞，可以找杜宇一起干，绝对事半功倍。” 她认真地考虑了一下：“如果资金不够，可以邀请方家伟和冯华他们入伙，我也能投钱，但我不想参与经营。” “你也可以留下来和我们一起，你可以什么都不做，指导我们就成。” “姐现在除了花钱，什么都不想干。”李小可把话说死了。 “好。”叶子刚垂头丧气。 “你该回去了，明天继续过来包饺子。” “这么多饺子，冰箱都要装满了。你包了放哪儿啊？”叶子刚不满地叫着，“这是想让我一个人吃到吐？” “有这个想法。”李小可大声笑了起来，声音清脆悦耳。 “好，那我明天来包。” 知道李小可不会不辞而别，叶子刚也终于睡了一个好觉。 第二天他再来到李小可的别墅，发现一群人都在包饺子。 方家伟、冯华、大妮、杜宇都来了。 他们一边包饺子，一边煮饺子，谁想吃谁饿了都自己去煮。 他跑进厨房一看，炖锅上炖着老母鸡香菇汤，正在咕噜咕噜的冒着小泡，其他啥也没有。 “姐，早上我吃什么？” “吃饺子呀。今天调的馅料有好几种，你来看看，想吃哪种自己煮去。” “呃~儿。”他打了一个嗝儿，把一群兄弟都笑疯了。 最后，他还是老老实实煮了一盘饺子吃了，每种馅的都拿了几个，说要吃个大杂烩。 吃完饺子，他也加进包饺子队伍，趁大家都在，他就说起想开发一款智能手机的想法，看看他们的反应。 不出所料，不止杜宇，方家伟和冯华也很有兴趣。 叶子刚根据他昨天知道的，筛选了一些能说的。他说以后手机除了打电话、发消息外，还能打视频电话，就是你能看见我，我能看见你。 光这一条，大家就好生心动。 这要是研发出来这样的手机，那得多得瑟呀。怎么研发手机，李小可并不懂，她没有插话。 “这手机也就这么小的屏幕，是怎么能看见对方呢？”方家伟好生好奇。 “把手机屏幕做大些，手机上加个摄像头就好了。你在网和美女视频的时候，是怎么看见美女的呢？” “谁在网看美女了？那是杜宇才能干得出来的事儿。”方家伟怒了。 大家一齐哈哈大笑。 话风就开始转向了，从杜宇的女朋友已经告吹说到方家伟还不抓紧谈恋爱，再过几年都是四十岁的老男人了。几个单身狗你踩我，我踩你，声音震耳欲聋。 大妮和李小可躲进了厨房，开始准备中午的午餐。 把客厅留给这四个大男人，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四个男人的戏，更厉害。话题简直是荤腥不忌，想说啥说啥，大妮在厨房里，脸都红了。 李小可举着锅铲怒气冲冲地走出来：“都嚷嚷啥呢，啊！几个单身狗还都炫上了？有本事，把女朋友带来给我们看看，其他的牛皮就别吹了。再吹，我送你们几个一人一个娃娃，回家吹气去。” 李小可这番话，把几个大男人惊得张口结舌，反应过来后，饶是方家伟这张老脸都开始红了。 冯华趁机溜进了厨房，他早就坐不住了，他一个结了婚的都比那几个没结婚的老大哥们单纯。 叶子刚其实是打嘴炮，他是嘴上不服输，并没有实战经验，见方家伟和杜宇你一句我一句，他觉得他的气势上不能输。 被李小可这一嗓子，他的脸上立刻挂不住了。 “姐，消消气，人家还是个孩子呢。我看电视，看电视。”他尬笑着，做了个闭嘴的动作。杜宇则悄悄地溜进了卫生间。 接下来他们都十分乖巧，也很有眼色，帮着端菜拿碗筷、倒酒啥的，各自找事情做。 饭菜上桌，大家举杯，庆祝年后第一次相聚。 一饮而尽后，李小可给自己倒了一杯啤酒，又给大家一一满上。她举起杯子站起来，大家跟着要站起来，她示意他们坐下。 “这一杯酒，我敬大家。感谢这些年我们彼此之间的不离不弃，感谢我们一起创业的那些美好岁月，感谢我的生命中有你们这一群可爱的伙伴们。” 她一仰脖喝了下去，又给自己续上。 “你们放心，我没事儿。今天把你们都喊来，就是想让你们亲眼看看，免得你们挂念。接下来我要离开这里一段时间，准备去花城散散心，那个城市很温暖，那里有我和太婆的一些美好回忆，我想再去看看。 今天这顿饭也算是给大家当面辞行了，我明天早上离开。” 第242章 和朋友们辞行 “实时导航是啥？” “就是一种定位，无论去哪里，都能提供准确的导航路线，不管是什么样的小白或路痴，跟着导航开，都能找到地方。” “这么神奇？”叶子刚来了兴趣。 “是的，而且不止是开车，坐公交、打车、骑车，甚至步行，都有导航，还能告诉你需要多少分钟。” “太神了！它什么时候能出来？” 这个确切的时间李小可还真不知道，上一世她不会开车，没有关注过这些。 “起码还得个七八年，总得先把智能手机普及了，不然怎么用呢？”她估摸着大概是这个时间。 “智能手机是什么？” “就是”李小可干脆把智能手机的功能和以后即将出现的各种手机服务都给叶子刚讲了一遍，提及以后出现的跑腿和外卖服务，她咋咋嘴，有点小遗憾。 好在网购今年就要出来了，快递很快就要满天飞。现在要是踏入快递领域，将来也能赚个盆满钵满。 等她讲完，发现叶子刚陷入了沉思。 她张开五指，在叶子刚面前晃了晃，却被他一把抓住。 “姐，你说我们去开发这些业务怎么样？”他的眼里闪着热切的光芒。 “不怎么样。” “为什么？”叶子刚犹如一盆冷水泼下来。 “因为我不想再搞事业了，你要真想搞，可以找杜宇一起干，绝对事半功倍。” 她认真地考虑了一下：“如果资金不够，可以邀请方家伟和冯华他们入伙，我也能投钱，但我不想参与经营。” “你也可以留下来和我们一起，你可以什么都不做，指导我们就成。” “姐现在除了花钱，什么都不想干。”李小可把话说死了。 “好。”叶子刚垂头丧气。 “你该回去了，明天继续过来包饺子。” “这么多饺子，冰箱都要装满了。你包了放哪儿啊？”叶子刚不满地叫着，“这是想让我一个人吃到吐？” “有这个想法。”李小可大声笑了起来，声音清脆悦耳。 “好，那我明天来包。” 知道李小可不会不辞而别，叶子刚也终于睡了一个好觉。 第二天他再来到李小可的别墅，发现一群人都在包饺子。 方家伟、冯华、大妮、杜宇都来了。 他们一边包饺子，一边煮饺子，谁想吃谁饿了都自己去煮。 他跑进厨房一看，炖锅上炖着老母鸡香菇汤，正在咕噜咕噜的冒着小泡，其他啥也没有。 “姐，早上我吃什么？” “吃饺子呀。今天调的馅料有好几种，你来看看，想吃哪种自己煮去。” “呃~儿。”他打了一个嗝儿，把一群兄弟都笑疯了。 最后，他还是老老实实煮了一盘饺子吃了，每种馅的都拿了几个，说要吃个大杂烩。 吃完饺子，他也加进包饺子队伍，趁大家都在，他就说起想开发一款智能手机的想法，看看他们的反应。 不出所料，不止杜宇，方家伟和冯华也很有兴趣。 叶子刚根据他昨天知道的，筛选了一些能说的。他说以后手机除了打电话、发消息外，还能打视频电话，就是你能看见我，我能看见你。 光这一条，大家就好生心动。 这要是研发出来这样的手机，那得多得瑟呀。怎么研发手机，李小可并不懂，她没有插话。 “这手机也就这么小的屏幕，是怎么能看见对方呢？”方家伟好生好奇。 “把手机屏幕做大些，手机上加个摄像头就好了。你在网和美女视频的时候，是怎么看见美女的呢？” “谁在网看美女了？那是杜宇才能干得出来的事儿。”方家伟怒了。 大家一齐哈哈大笑。 话风就开始转向了，从杜宇的女朋友已经告吹说到方家伟还不抓紧谈恋爱，再过几年都是四十岁的老男人了。几个单身狗你踩我，我踩你，声音震耳欲聋。 大妮和李小可躲进了厨房，开始准备中午的午餐。 把客厅留给这四个大男人，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四个男人的戏，更厉害。话题简直是荤腥不忌，想说啥说啥，大妮在厨房里，脸都红了。 李小可举着锅铲怒气冲冲地走出来：“都嚷嚷啥呢，啊！几个单身狗还都炫上了？有本事，把女朋友带来给我们看看，其他的牛皮就别吹了。再吹，我送你们几个一人一个娃娃，回家吹气去。” 李小可这番话，把几个大男人惊得张口结舌，反应过来后，饶是方家伟这张老脸都开始红了。 冯华趁机溜进了厨房，他早就坐不住了，他一个结了婚的都比那几个没结婚的老大哥们单纯。 叶子刚其实是打嘴炮，他是嘴上不服输，并没有实战经验，见方家伟和杜宇你一句我一句，他觉得他的气势上不能输。 被李小可这一嗓子，他的脸上立刻挂不住了。 “姐，消消气，人家还是个孩子呢。我看电视，看电视。”他尬笑着，做了个闭嘴的动作。杜宇则悄悄地溜进了卫生间。 接下来他们都十分乖巧，也很有眼色，帮着端菜拿碗筷、倒酒啥的，各自找事情做。 饭菜上桌，大家举杯，庆祝年后第一次相聚。 一饮而尽后，李小可给自己倒了一杯啤酒，又给大家一一满上。她举起杯子站起来，大家跟着要站起来，她示意他们坐下。 “这一杯酒，我敬大家。感谢这些年我们彼此之间的不离不弃，感谢我们一起创业的那些美好岁月，感谢我的生命中有你们这一群可爱的伙伴们。” 她一仰脖喝了下去，又给自己续上。 “你们放心，我没事儿。今天把你们都喊来，就是想让你们亲眼看看，免得你们挂念。接下来我要离开这里一段时间，准备去花城散散心，那个城市很温暖，那里有我和太婆的一些美好回忆，我想再去看看。 今天这顿饭也算是给大家当面辞行了，我明天早上离开。” 第243章 花城小意生活 二月的花城，气候温暖许多。 在所有人的坚持下，李小可最终同意让冯华开车送她到花城。 现在回过头来看，这确实是个明智之举。 冯华当天晚上就联系了花城的导游朋友，给推荐了一家不错的民宿，前院有花圃，后院能停车。 冯华送她过来，只一眼，李小可就喜欢上了这个民宿。暖暖的阳光铺满了整个院落，院子里种着好几种她不认识的花草，此时正开得绚烂多彩，让人心生欢喜。 民宿只有两间房子出租，是一个老奶奶的房子。她的儿女不在身边，老人想让房子里有点人气，又不喜欢太吵，所以只拿了二楼的两个房间来出租，她自己住在一楼的主卧。 老奶奶姓孟，孟奶奶得知入住的房客有狗，第一反应是不同意的。但因为是熟人介绍来的，她也没好把话说得太死，只说先过来看看。 人来了后，见到李小可的第一印象，她还是很满意的。只是有狗，她还是有点担心会影响到别人的入住体验，而且万一把邻居或路过的人给咬了，有纷争也会牵扯到她。 结果乐乐用它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睛乖巧的看着孟奶奶，然后咧开大嘴巴对着她一个劲儿的傻笑，尾巴也轻轻摇啊摇的，不用主人替它说话，它自己就把孟奶奶的心给收买了。 这么乖巧的狗，那就留下。 李小可直接就交了半年的租金，没有讨价还价，也没有因为预交半年少交一毛钱，孟奶奶就更没有意见了。 她不缺这点房钱，但是和爽快的人打交道，会开心很多。 斤斤计较的人，这几年她没少遇见过。开民宿嘛，有些人想要自己做饭，她也允许房客使用厨房里的物品，一点柴米油盐，有些人都要故意浪费，好像交了房钱不多糟蹋点东西心里就过不去，有些人连放在卫生间的卷纸都要拆下来悄悄装走。 她这个房子并不是作为民宿开发的，她只是一个空巢老人，家里有多余的房间，拿两间来对外出租，所以房间里面是没有卫生间的，每一层楼有一个卫生间。 起初她每天都去卫生间瞧几次，及时补充纸巾，现在索性新来的房客办理入住的时候领一卷，她买的都是大卷的好纸巾，一个人用上五六天没问题。 出门旁边就有小便利店，用完了自己买，她也懒得再操心。 两个房间现在都还空着，过年旅游热目前还不是很流行，大多数人的观念还停留在回家过年，合家团圆。 当然，花城任何时间都不缺来旅游的人，有人为了单纯游玩，有人为了散心，有人想要一段浪漫邂逅。 孟奶奶的房子都是熟人介绍来住的，她也不懂怎么在电脑上发照片，发民宿资料，有人就住，没人来就空着，一切讲究随缘。 冯华把她安顿好，又请这个导游朋友一起吃了顿饭，把他介绍给李小可互相认识，又看着他们加了联系方式。他跟对方直言：“晨子，这是我姐，我亲姐！她要是打电话给你，那一定是遇上困难了，你可一定要帮忙，回头哥不会亏了你的。” “放心，华哥，你亲姐就是我亲姐！咱姐有什么事，尽管找我。”刘晨拍着胸口，很讲义气的样子。 “晨子，谢谢你。”李小可跟着表示感谢。 “姐，您甭跟我客气，我和华哥那可是过硬的交情。”刘晨嘿嘿笑着。 吃完饭，刘晨送冯华去了机场。 李小可就带着乐乐在这里安顿了下来，每天的生活平静、简单。 孟奶奶精神很好，每天上午会在一楼打理花花草草，下午就出去散散步，和邻居们唠嗑。 转眼，李小可就在这里住了一个月了。 二楼另一个房间的租客来来去去，都是来旅游的，天就换人，最多的一个也就住了七八天。 李小可很少与租客搭话，遇上了点头微笑一下，就过去了。一般她都会和隔壁的房客错开出门，以免有些胆小或胆大的人害怕或者来逗弄乐乐，她习惯和陌生人保持距离。 来游玩的房客很少成天待在屋子里，一般都是早出晚归。 李小可早上会牵着乐乐去散步，顺带着去集市上看看，买些新鲜的水果回来，有时候也会去卖猪肉的铺子上看看，买上一些猪肉或者排骨，回来焯了水煮给乐乐吃。 下午就宅在民宿里，她买了很多书，一本接一本的看。当然，全是各种世界名着和现代小说，专业书籍，一本都没有。 都已经打算摆烂了，还学什么呢？ 看书累了，就出去找一家餐馆，点上两个爱吃的菜，带上乐乐的专用碗，拨一半到它的碗里，一人一狗，吃完了再回来。 遇上店里人多，她就打包回来吃。 如果懒得出门，她就和孟奶奶提前打声招呼，孟奶奶会多做两份饭菜。作为回报，她也会送给孟奶奶一些水果。 每个星期她会出去采购一次零食，每天下午吃着水果看着书，心里只遗憾要是能听有声书就好了，不用翻页。 看着趴在一旁安静的玩着自己的小玩具的乐乐，她又动了心思，就是教乐乐怎么翻页，开始乐乐总做不好，急得用舌头去翻页，把她给气到了。 给了乐乐一个栗子后，乐乐终于委委屈屈的学会了用前爪翻页。 李小可过得更滋润了。 再也不用担心吃葡萄、草莓、芒果这些的时候，还要临时擦手去翻书。她买了一个书立，书就架在上面，只要轻唤一声“乐乐”，它便喜滋滋跳起来，麻利的翻上一页。 唯一一件有规律的事，莫过于每天在群里发布自己的最新动态了。 叶子刚建了一个群，把子娟、冯华、方家伟、钱芝兰、周来娣、杜宇他们都拉了进去。群名叫“一群苦逼的打工人”，群公告写着：李小可必须每日打卡，必须随时和大家保持联系，如果有一天未打卡，群成员会报警处理。 李小可看了啼笑皆非。 第243章 花城小意生活 二月的花城，气候温暖许多。 在所有人的坚持下，李小可最终同意让冯华开车送她到花城。 现在回过头来看，这确实是个明智之举。 冯华当天晚上就联系了花城的导游朋友，给推荐了一家不错的民宿，前院有花圃，后院能停车。 冯华送她过来，只一眼，李小可就喜欢上了这个民宿。暖暖的阳光铺满了整个院落，院子里种着好几种她不认识的花草，此时正开得绚烂多彩，让人心生欢喜。 民宿只有两间房子出租，是一个老奶奶的房子。她的儿女不在身边，老人想让房子里有点人气，又不喜欢太吵，所以只拿了二楼的两个房间来出租，她自己住在一楼的主卧。 老奶奶姓孟，孟奶奶得知入住的房客有狗，第一反应是不同意的。但因为是熟人介绍来的，她也没好把话说得太死，只说先过来看看。 人来了后，见到李小可的第一印象，她还是很满意的。只是有狗，她还是有点担心会影响到别人的入住体验，而且万一把邻居或路过的人给咬了，有纷争也会牵扯到她。 结果乐乐用它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睛乖巧的看着孟奶奶，然后咧开大嘴巴对着她一个劲儿的傻笑，尾巴也轻轻摇啊摇的，不用主人替它说话，它自己就把孟奶奶的心给收买了。 这么乖巧的狗，那就留下。 李小可直接就交了半年的租金，没有讨价还价，也没有因为预交半年少交一毛钱，孟奶奶就更没有意见了。 她不缺这点房钱，但是和爽快的人打交道，会开心很多。 斤斤计较的人，这几年她没少遇见过。开民宿嘛，有些人想要自己做饭，她也允许房客使用厨房里的物品，一点柴米油盐，有些人都要故意浪费，好像交了房钱不多糟蹋点东西心里就过不去，有些人连放在卫生间的卷纸都要拆下来悄悄装走。 她这个房子并不是作为民宿开发的，她只是一个空巢老人，家里有多余的房间，拿两间来对外出租，所以房间里面是没有卫生间的，每一层楼有一个卫生间。 起初她每天都去卫生间瞧几次，及时补充纸巾，现在索性新来的房客办理入住的时候领一卷，她买的都是大卷的好纸巾，一个人用上五六天没问题。 出门旁边就有小便利店，用完了自己买，她也懒得再操心。 两个房间现在都还空着，过年旅游热目前还不是很流行，大多数人的观念还停留在回家过年，合家团圆。 当然，花城任何时间都不缺来旅游的人，有人为了单纯游玩，有人为了散心，有人想要一段浪漫邂逅。 孟奶奶的房子都是熟人介绍来住的，她也不懂怎么在电脑上发照片，发民宿资料，有人就住，没人来就空着，一切讲究随缘。 冯华把她安顿好，又请这个导游朋友一起吃了顿饭，把他介绍给李小可互相认识，又看着他们加了联系方式。他跟对方直言：“晨子，这是我姐，我亲姐！她要是打电话给你，那一定是遇上困难了，你可一定要帮忙，回头哥不会亏了你的。” “放心，华哥，你亲姐就是我亲姐！咱姐有什么事，尽管找我。”刘晨拍着胸口，很讲义气的样子。 “晨子，谢谢你。”李小可跟着表示感谢。 “姐，您甭跟我客气，我和华哥那可是过硬的交情。”刘晨嘿嘿笑着。 吃完饭，刘晨送冯华去了机场。 李小可就带着乐乐在这里安顿了下来，每天的生活平静、简单。 孟奶奶精神很好，每天上午会在一楼打理花花草草，下午就出去散散步，和邻居们唠嗑。 转眼，李小可就在这里住了一个月了。 二楼另一个房间的租客来来去去，都是来旅游的，天就换人，最多的一个也就住了七八天。 李小可很少与租客搭话，遇上了点头微笑一下，就过去了。一般她都会和隔壁的房客错开出门，以免有些胆小或胆大的人害怕或者来逗弄乐乐，她习惯和陌生人保持距离。 来游玩的房客很少成天待在屋子里，一般都是早出晚归。 李小可早上会牵着乐乐去散步，顺带着去集市上看看，买些新鲜的水果回来，有时候也会去卖猪肉的铺子上看看，买上一些猪肉或者排骨，回来焯了水煮给乐乐吃。 下午就宅在民宿里，她买了很多书，一本接一本的看。当然，全是各种世界名着和现代小说，专业书籍，一本都没有。 都已经打算摆烂了，还学什么呢？ 看书累了，就出去找一家餐馆，点上两个爱吃的菜，带上乐乐的专用碗，拨一半到它的碗里，一人一狗，吃完了再回来。 遇上店里人多，她就打包回来吃。 如果懒得出门，她就和孟奶奶提前打声招呼，孟奶奶会多做两份饭菜。作为回报，她也会送给孟奶奶一些水果。 每个星期她会出去采购一次零食，每天下午吃着水果看着书，心里只遗憾要是能听有声书就好了，不用翻页。 看着趴在一旁安静的玩着自己的小玩具的乐乐，她又动了心思，就是教乐乐怎么翻页，开始乐乐总做不好，急得用舌头去翻页，把她给气到了。 给了乐乐一个栗子后，乐乐终于委委屈屈的学会了用前爪翻页。 李小可过得更滋润了。 再也不用担心吃葡萄、草莓、芒果这些的时候，还要临时擦手去翻书。她买了一个书立，书就架在上面，只要轻唤一声“乐乐”，它便喜滋滋跳起来，麻利的翻上一页。 唯一一件有规律的事，莫过于每天在群里发布自己的最新动态了。 叶子刚建了一个群，把子娟、冯华、方家伟、钱芝兰、周来娣、杜宇他们都拉了进去。群名叫“一群苦逼的打工人”，群公告写着：李小可必须每日打卡，必须随时和大家保持联系，如果有一天未打卡，群成员会报警处理。 李小可看了啼笑皆非。 第244章 做一个会宠爱自己的小孩 奈何其他人在这件事情上的态度，那是相当的团结，半点都不肯让步。李小可只得屈服，她换了一款能拍照的手机，内存很小，存不了几张照片，每天拍了发到群里再删掉。 开始总是拍一些风景，慢慢的他们不乐意了。 叶子刚：露个脸啊，总是这些天空、树木，要不就是那一小片海，有啥好看的，我们都看腻了。 方家伟：就是，把乐乐拍来看看也行啊。 杜宇：乐乐有啥好看的，我要看美女。 叶子娟：美女有啥好看的，我要看咱姐现在是胖了还是瘦了。 李小可：【微笑】【微笑】【微笑】 群里每天安静如鸡，她的消息发出去后，他们就开始一个个的出来冒泡。要是哪天消息发出去晚了，群里就会开始轰炸：起床了吗？今天怎么还不发消息？ 半个小时后如果还没见她回复，手机铃声就会响起来。 李小可两辈子加起来都没有被人如此在意过行踪，她嘴上说着“你们好麻烦啊”，心里被暖暖的幸福包围着。 隔壁的房客又走了，今天她起晚了些。起来一摸手机，果然，那群小伙伴们又都在群里询问她今天怎么还没发照片？ 她飞快的打字：抱歉哈，今天起晚了些，刚醒。 叶子刚：没关系没关系，姐再去睡一会儿，睡眠好才能长肉肉。 杜宇：蠢你，女人最讨厌长肉肉了。姐，听我的，快起来跑步去。 冯华： 周周：能睡是福气，姐是有福气的人。 李小可：都放心啦，我要起来了。乐乐要出去拉屎啦。 方家伟：我正在吃早餐【吐】【吐】【吐】 叶子刚：呕！ 钱芝兰很少在群里说话，她默默的关注着表姐，但很少开口，她怕因为自己，让表姐联想到一些不愉快的人和事。 李小可今天确实起得晚，都九点半了，不怪那些小伙伴们急，乐乐也急，它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却不吱声，怕吵醒主人。 所以她头发也来不及梳，随手抓了两下，也没洗脸，先带乐乐去外面上厕所再说。 乐乐出了房门就急着往楼下冲，刚好上来一个新房客，他瞅了乐乐一眼，又扫了李小可一眼，没说话继续上楼了。 李小可顾不上和他打招呼，紧跟着乐乐出了门，等乐乐在外面释放完毕后，她用专门的纸套捡起来丢进垃圾桶，然后拉着乐乐在外面遛了一圈，买了两根火腿给乐乐吃了，又带了点早餐回来了。 孟奶奶正在院子里浇花，看着她急匆匆出去的，现在见她回来，就跟她说：“小可，今天又来了一个年轻人，预订了半个月。” 孟奶奶每次来了新房客，都会知会李小可一声，她们俩相处很愉快。 “好的，孟奶奶。” “今天和我一起吃中餐吗？小朱今天第一天过来，我邀请他中午一起吃饭。”孟奶奶笑眯眯的问。 李小可本想说好，听到这就改了个回答：“不用了，奶奶，我今天要出去，晚上我们一起吃。” “那好，还想跟你们介绍认识一下，打个照面。” “我下楼的时候遇见他了，他刚好上楼。” “哦，那就好。” 孟奶奶这里居住的人少，她习惯每次来了新人，都会聚一起认识一下，以免在一个房子里见面不相识，这也是为了安全起见。 既然见过面了，她就不管了。 李小可把乐乐拴在院子里，她先去洗漱。 孟奶奶特别交待过她，如果来了男租客，就让她辛苦一下，来一楼的卫生间使用。后来习惯了，她索性一直在一楼洗漱，除非二楼没有其他房客的时候。 一楼只有孟奶奶一个人，如果孟奶奶在用卫生间，她就在客厅里玩一会，在院子里看看花，都很随意。 有时她也会和孟奶奶一起做饭，下雨的时候，她喜欢在楼上房间里待着，她住的主卧有一个大阳台，在阳台上能看见院子里的风景，还能看见外面人来人往的马路。 兴致来了，她就带着乐乐四处走走看看。 她买了两套不同的少数民族服饰，心情好的时候，就穿上带着乐乐到处招摇。不怪叶子刚他们说看腻了，这里的风景只有那么几处，不过她是出来养心的，要的就是那种自由、散漫，这里没人认识她，她可以做最真实的自己。 有时候，关心也是一种负担。 她回到京市后，没有去看望谭姨，只请叶子刚在她离开后，帮忙去探望谭姨，告诉干妈她去花城的消息。 她怕看到谭姨关心的目光，不想让关心自己的人担心，就只能收起自己的所有情绪，假装自己很快乐。 她不想假装，太累了。 就这样，挺好。 在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做最真实的自己。等这段情绪慢慢被时间治愈，她还是会回到人群中。 在这里，她可以光着脚丫行走，踩在浅水中和乐乐嬉笑，她赤着足，站在水中，乐乐不敢下水，留在岸上朝她摇着尾巴，眼睛一秒也不离开她。 她就用双手兜着水，泼向乐乐，乐乐吓得往后猛退几步，然后狂逃开，李小可便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乐乐也不生气，又傻笑着来到李小可面前，李小可就作势又用水泼它，它便吓得又急急逃开。 一人一狗，相距不到一米，阳光洒在她们身上，又添了几分柔和。 有些游客会拿着相机，拍下这快乐的一幕幕。 李小可对此并不反感，她还会友好地朝着他们挥手。 等李小可上来，乐乐就叼着她的鞋子送上前，李小可就坐在草地上，慢慢的擦脚穿上鞋子，然后从携带的大背包里拿出各种零食。给乐乐准备的是各种肉肠，她自己吃的种类就丰富多了，扭开一瓶水，简单冲下手。 她就坐在草地上吃着薯片，嚼着果冻，再来两个泡椒凤爪，辣得舌头不知味后，再喝点饮料。吃饱喝足，躺在草地上，看着蓝天白云，困意上来了，就把遮阳帽盖在脸上。 有乐乐守着，她很安心。只要有外人出现在50米内，它都会做出警惕的姿势，如果来人还在靠近，它就会大声“汪汪”叫。 偶尔，她还会带着乐乐开车去临近的几个城市玩耍，不过都是当天去当天回。这个时候的治安和监控都没有那么到位，她只是想散心，并不想陷入危险。 一人一狗，还有台车，又是外地牌照，很容易招人惦记。 在花城，她如果带乐乐跑远了点，太阳下山前也一定会回到民宿。 孟奶奶也跟她说过，日落前一定要回来。 今天来的这个年轻人，她莫名的有些不喜。刚才打量她和乐乐的眼神，带着几分鄙夷和不屑，还有淡漠。 这样正好，她也省了和他打招呼的心思。 第244章 做一个会宠爱自己的小孩 奈何其他人在这件事情上的态度，那是相当的团结，半点都不肯让步。李小可只得屈服，她换了一款能拍照的手机，内存很小，存不了几张照片，每天拍了发到群里再删掉。 开始总是拍一些风景，慢慢的他们不乐意了。 叶子刚：露个脸啊，总是这些天空、树木，要不就是那一小片海，有啥好看的，我们都看腻了。 方家伟：就是，把乐乐拍来看看也行啊。 杜宇：乐乐有啥好看的，我要看美女。 叶子娟：美女有啥好看的，我要看咱姐现在是胖了还是瘦了。 李小可：【微笑】【微笑】【微笑】 群里每天安静如鸡，她的消息发出去后，他们就开始一个个的出来冒泡。要是哪天消息发出去晚了，群里就会开始轰炸：起床了吗？今天怎么还不发消息？ 半个小时后如果还没见她回复，手机铃声就会响起来。 李小可两辈子加起来都没有被人如此在意过行踪，她嘴上说着“你们好麻烦啊”，心里被暖暖的幸福包围着。 隔壁的房客又走了，今天她起晚了些。起来一摸手机，果然，那群小伙伴们又都在群里询问她今天怎么还没发照片？ 她飞快的打字：抱歉哈，今天起晚了些，刚醒。 叶子刚：没关系没关系，姐再去睡一会儿，睡眠好才能长肉肉。 杜宇：蠢你，女人最讨厌长肉肉了。姐，听我的，快起来跑步去。 冯华： 周周：能睡是福气，姐是有福气的人。 李小可：都放心啦，我要起来了。乐乐要出去拉屎啦。 方家伟：我正在吃早餐【吐】【吐】【吐】 叶子刚：呕！ 钱芝兰很少在群里说话，她默默的关注着表姐，但很少开口，她怕因为自己，让表姐联想到一些不愉快的人和事。 李小可今天确实起得晚，都九点半了，不怪那些小伙伴们急，乐乐也急，它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却不吱声，怕吵醒主人。 所以她头发也来不及梳，随手抓了两下，也没洗脸，先带乐乐去外面上厕所再说。 乐乐出了房门就急着往楼下冲，刚好上来一个新房客，他瞅了乐乐一眼，又扫了李小可一眼，没说话继续上楼了。 李小可顾不上和他打招呼，紧跟着乐乐出了门，等乐乐在外面释放完毕后，她用专门的纸套捡起来丢进垃圾桶，然后拉着乐乐在外面遛了一圈，买了两根火腿给乐乐吃了，又带了点早餐回来了。 孟奶奶正在院子里浇花，看着她急匆匆出去的，现在见她回来，就跟她说：“小可，今天又来了一个年轻人，预订了半个月。” 孟奶奶每次来了新房客，都会知会李小可一声，她们俩相处很愉快。 “好的，孟奶奶。” “今天和我一起吃中餐吗？小朱今天第一天过来，我邀请他中午一起吃饭。”孟奶奶笑眯眯的问。 李小可本想说好，听到这就改了个回答：“不用了，奶奶，我今天要出去，晚上我们一起吃。” “那好，还想跟你们介绍认识一下，打个照面。” “我下楼的时候遇见他了，他刚好上楼。” “哦，那就好。” 孟奶奶这里居住的人少，她习惯每次来了新人，都会聚一起认识一下，以免在一个房子里见面不相识，这也是为了安全起见。 既然见过面了，她就不管了。 李小可把乐乐拴在院子里，她先去洗漱。 孟奶奶特别交待过她，如果来了男租客，就让她辛苦一下，来一楼的卫生间使用。后来习惯了，她索性一直在一楼洗漱，除非二楼没有其他房客的时候。 一楼只有孟奶奶一个人，如果孟奶奶在用卫生间，她就在客厅里玩一会，在院子里看看花，都很随意。 有时她也会和孟奶奶一起做饭，下雨的时候，她喜欢在楼上房间里待着，她住的主卧有一个大阳台，在阳台上能看见院子里的风景，还能看见外面人来人往的马路。 兴致来了，她就带着乐乐四处走走看看。 她买了两套不同的少数民族服饰，心情好的时候，就穿上带着乐乐到处招摇。不怪叶子刚他们说看腻了，这里的风景只有那么几处，不过她是出来养心的，要的就是那种自由、散漫，这里没人认识她，她可以做最真实的自己。 有时候，关心也是一种负担。 她回到京市后，没有去看望谭姨，只请叶子刚在她离开后，帮忙去探望谭姨，告诉干妈她去花城的消息。 她怕看到谭姨关心的目光，不想让关心自己的人担心，就只能收起自己的所有情绪，假装自己很快乐。 她不想假装，太累了。 就这样，挺好。 在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做最真实的自己。等这段情绪慢慢被时间治愈，她还是会回到人群中。 在这里，她可以光着脚丫行走，踩在浅水中和乐乐嬉笑，她赤着足，站在水中，乐乐不敢下水，留在岸上朝她摇着尾巴，眼睛一秒也不离开她。 她就用双手兜着水，泼向乐乐，乐乐吓得往后猛退几步，然后狂逃开，李小可便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乐乐也不生气，又傻笑着来到李小可面前，李小可就作势又用水泼它，它便吓得又急急逃开。 一人一狗，相距不到一米，阳光洒在她们身上，又添了几分柔和。 有些游客会拿着相机，拍下这快乐的一幕幕。 李小可对此并不反感，她还会友好地朝着他们挥手。 等李小可上来，乐乐就叼着她的鞋子送上前，李小可就坐在草地上，慢慢的擦脚穿上鞋子，然后从携带的大背包里拿出各种零食。给乐乐准备的是各种肉肠，她自己吃的种类就丰富多了，扭开一瓶水，简单冲下手。 她就坐在草地上吃着薯片，嚼着果冻，再来两个泡椒凤爪，辣得舌头不知味后，再喝点饮料。吃饱喝足，躺在草地上，看着蓝天白云，困意上来了，就把遮阳帽盖在脸上。 有乐乐守着，她很安心。只要有外人出现在50米内，它都会做出警惕的姿势，如果来人还在靠近，它就会大声“汪汪”叫。 偶尔，她还会带着乐乐开车去临近的几个城市玩耍，不过都是当天去当天回。这个时候的治安和监控都没有那么到位，她只是想散心，并不想陷入危险。 一人一狗，还有台车，又是外地牌照，很容易招人惦记。 在花城，她如果带乐乐跑远了点，太阳下山前也一定会回到民宿。 孟奶奶也跟她说过，日落前一定要回来。 今天来的这个年轻人，她莫名的有些不喜。刚才打量她和乐乐的眼神，带着几分鄙夷和不屑，还有淡漠。 这样正好，她也省了和他打招呼的心思。 第245章 奇怪的房客 后面几天，隔壁那人跟在屋子里失踪了似的，既没弄出一点声响，也没听见开关门的声音。 果真是个怪人，李小可心里想。 不过她也不甚在意，大家都是来自天南地北，几个擦肩之后，在人生的记忆中一个泡沫都不会留下。 她还是每天该干嘛干嘛。 今天她的心情很好，昨天买到的释迦果，味道很不错。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种果子，买了一盒回来尝鲜，结果一下子就喜欢上了。甜甜的，有一点沙瓤的感觉，口感绵密汁水很多，正合她的口味。 今天又奔去买了三盒，送了一盒给孟奶奶，下午她就在楼上一边用小叉子吃着水果，一边享受着乐乐翻书的服务。 她也有和乐乐分享释迦果，可惜乐乐对这个不感冒，只用鼻子闻了几闻就笑着趴回了它的毯子上。 李小可就不再管它了，自己逍遥快活再说。 门外响起轻轻的敲门声，这个声音只有是孟奶奶，她赶紧放下叉子去开门。 “孟奶奶。” “小可呀，奶奶打扰你休息了。”孟奶奶有些不好意思，她平时是很少会来敲门的。 “没事儿，奶奶，我在看书，不打扰。有啥事儿您尽管说。” “你这隔壁房的小朱，自从那天住进来，我就没见他出去过，也没出来吃东西。奶奶这心里头啊，有些担心呢。” “奶奶是担心他出了什么事吗？” “是啊，这都四天了，就算带了点吃的，应该也吃完了。我去敲门，也没个声音。”孟奶奶脸上的神情焦急了几分。 “奶奶您别急，我们一起去看看。您有备用钥匙？要是敲不开门，我们就打开门看看。”李小可面上也有了几分正色。 “好好好，有钥匙，我带着呢。”孟奶奶摸了下裤兜。 两人来到隔壁房门口，先是听了一会儿，确实一点声音都没有。李小可不再犹豫，大声敲门，没人应，又听了听，还是没声响。 她开始喊着：“里面有人吗？有人的话快把门打开，不然我就要开门进来了！” 依然没声音。 她朝孟奶奶点点头，孟奶奶便掏出钥匙开门。 里面有人，被子里睡着一个人。 一时间，李小可心里被各种想法充斥着，这人该不会死了？她努力盯着被子，想看清楚被子到底有没有起伏，刚刚吃下去的水果隐隐在胃里翻涌。 倒是孟奶奶，直接就上前去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然后掀开被子，回头招呼小可上前搭把手，说小余饿晕过去了。 听说是饿晕，李小可这才稍稍放了点心，这要是死在她隔壁，她还是挺膈应的。 “还有呼吸吗？”她小心翼翼地走上前。 “有。要真没气了，这样的天气屋子里早就有味道了。”孟奶奶一边打趣着安慰李小可，一边也是后怕不已。 “咱们俩抬不动他下楼，要不我打120来？” “120远着呢，咱们这离最近的医院也有三十公里，是得叫几个人来，把他送到医院去。” 李小可把手机递给孟奶奶，她摆手不要，邻居的号码她记不来，直接去楼下喊上两嗓子就行了。 这里的邻居们都很热情，很快就来了几个人，把人搬楼下去了。 没有车，他们出行都是用的摩托车，私家车他们几家都没有。 李小可只好收起看客的心，把自己的车开了出来，大家又七手八脚把人搬上后座，孟奶奶跟着上了车，有两个邻居骑着摩托也跟在后面。 到了医院，其实就是一个社区医院那么大，两个邻居又帮忙把人抬下来，安排去输液。交费的时候，大家走得急，都忘了带钱。 李小可只好又默默地掏出银行卡，垫付了一千块。 医生说输两天营养液，明天估计就能醒了。 等他输完液，早就过了晚饭时间，两个邻居在他输液时就回去了。 李小可也担心留在民宿的乐乐，就拉着孟奶奶回去。孟奶奶还有些不放心，被李小可强行拉走了。 “奶奶，他已经输完液了，费用也交了，今天晚上他也不会醒，如果醒了更好，他有手有脚，自己上厕所没问题。我们明天上午再来，没准他都醒过来了呢。” 孟奶奶想想也是，就跟着一起回去了。 回到孟奶奶的家，她一看乐了，乐乐自己扯开了两根火腿肠吃了，完了还把火腿肠的外包装叼进垃圾桶了，真是个讲卫生的毛孩子。 孟奶奶做好了饭菜，喊她下去也吃一口，她其实不饿，晚餐吃不吃无所谓，听到喊她还是下去吃了一碗。 “今天的事，多亏你了，小可。” 孟奶奶拿出1100块钱，“住院费我先给你，另外100块是来去的油钱。” “奶奶，住院费我明天找他要。油钱也不用你付，没几个钱，他给就给，不给就算了。” “你先收着，万一他身上没有钱呢？” “没有再说。”她没有收孟奶奶的钱。 这个钱她找他好要，孟奶奶找他要，万一他不给呢？ 第二天早上，她刚下楼，孟奶奶就笑眯眯地说：“今天我煮了些肉粥，你要不要也吃一点？” 她拿着一个保温桶，拍拍桶身：“我装了一些给小朱，锅里还有。” 李小可就没客气，她和乐乐都各吃了一碗。 吃完她就把车开了出来，招呼着乐乐一起上车。昨天是事发突然，今天去医院也不知道要多久，把乐乐先带上，免得它太长时间见不到主人着急。 到了医院，那人还没醒。 等他的营养针打完了，李小可就拉着孟奶奶回去。 余秉浩是下午醒来的，醒来神智都很清醒，只是没有什么力气。 他环顾四周，发现这是医院。手背上还有着输液后的胶片，床边的小柜上有一个保温桶，上面还有一个字条：醒来就把粥吃了，明天上午我们再过来。 他想了想，肯定是孟奶奶把他送来的医院。他把保温桶打开，粥还有点余温，他全部吃完了，身上也有了力气。 又继续睡了过去。 第245章 奇怪的房客 后面几天，隔壁那人跟在屋子里失踪了似的，既没弄出一点声响，也没听见开关门的声音。 果真是个怪人，李小可心里想。 不过她也不甚在意，大家都是来自天南地北，几个擦肩之后，在人生的记忆中一个泡沫都不会留下。 她还是每天该干嘛干嘛。 今天她的心情很好，昨天买到的释迦果，味道很不错。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种果子，买了一盒回来尝鲜，结果一下子就喜欢上了。甜甜的，有一点沙瓤的感觉，口感绵密汁水很多，正合她的口味。 今天又奔去买了三盒，送了一盒给孟奶奶，下午她就在楼上一边用小叉子吃着水果，一边享受着乐乐翻书的服务。 她也有和乐乐分享释迦果，可惜乐乐对这个不感冒，只用鼻子闻了几闻就笑着趴回了它的毯子上。 李小可就不再管它了，自己逍遥快活再说。 门外响起轻轻的敲门声，这个声音只有是孟奶奶，她赶紧放下叉子去开门。 “孟奶奶。” “小可呀，奶奶打扰你休息了。”孟奶奶有些不好意思，她平时是很少会来敲门的。 “没事儿，奶奶，我在看书，不打扰。有啥事儿您尽管说。” “你这隔壁房的小朱，自从那天住进来，我就没见他出去过，也没出来吃东西。奶奶这心里头啊，有些担心呢。” “奶奶是担心他出了什么事吗？” “是啊，这都四天了，就算带了点吃的，应该也吃完了。我去敲门，也没个声音。”孟奶奶脸上的神情焦急了几分。 “奶奶您别急，我们一起去看看。您有备用钥匙？要是敲不开门，我们就打开门看看。”李小可面上也有了几分正色。 “好好好，有钥匙，我带着呢。”孟奶奶摸了下裤兜。 两人来到隔壁房门口，先是听了一会儿，确实一点声音都没有。李小可不再犹豫，大声敲门，没人应，又听了听，还是没声响。 她开始喊着：“里面有人吗？有人的话快把门打开，不然我就要开门进来了！” 依然没声音。 她朝孟奶奶点点头，孟奶奶便掏出钥匙开门。 里面有人，被子里睡着一个人。 一时间，李小可心里被各种想法充斥着，这人该不会死了？她努力盯着被子，想看清楚被子到底有没有起伏，刚刚吃下去的水果隐隐在胃里翻涌。 倒是孟奶奶，直接就上前去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然后掀开被子，回头招呼小可上前搭把手，说小余饿晕过去了。 听说是饿晕，李小可这才稍稍放了点心，这要是死在她隔壁，她还是挺膈应的。 “还有呼吸吗？”她小心翼翼地走上前。 “有。要真没气了，这样的天气屋子里早就有味道了。”孟奶奶一边打趣着安慰李小可，一边也是后怕不已。 “咱们俩抬不动他下楼，要不我打120来？” “120远着呢，咱们这离最近的医院也有三十公里，是得叫几个人来，把他送到医院去。” 李小可把手机递给孟奶奶，她摆手不要，邻居的号码她记不来，直接去楼下喊上两嗓子就行了。 这里的邻居们都很热情，很快就来了几个人，把人搬楼下去了。 没有车，他们出行都是用的摩托车，私家车他们几家都没有。 李小可只好收起看客的心，把自己的车开了出来，大家又七手八脚把人搬上后座，孟奶奶跟着上了车，有两个邻居骑着摩托也跟在后面。 到了医院，其实就是一个社区医院那么大，两个邻居又帮忙把人抬下来，安排去输液。交费的时候，大家走得急，都忘了带钱。 李小可只好又默默地掏出银行卡，垫付了一千块。 医生说输两天营养液，明天估计就能醒了。 等他输完液，早就过了晚饭时间，两个邻居在他输液时就回去了。 李小可也担心留在民宿的乐乐，就拉着孟奶奶回去。孟奶奶还有些不放心，被李小可强行拉走了。 “奶奶，他已经输完液了，费用也交了，今天晚上他也不会醒，如果醒了更好，他有手有脚，自己上厕所没问题。我们明天上午再来，没准他都醒过来了呢。” 孟奶奶想想也是，就跟着一起回去了。 回到孟奶奶的家，她一看乐了，乐乐自己扯开了两根火腿肠吃了，完了还把火腿肠的外包装叼进垃圾桶了，真是个讲卫生的毛孩子。 孟奶奶做好了饭菜，喊她下去也吃一口，她其实不饿，晚餐吃不吃无所谓，听到喊她还是下去吃了一碗。 “今天的事，多亏你了，小可。” 孟奶奶拿出1100块钱，“住院费我先给你，另外100块是来去的油钱。” “奶奶，住院费我明天找他要。油钱也不用你付，没几个钱，他给就给，不给就算了。” “你先收着，万一他身上没有钱呢？” “没有再说。”她没有收孟奶奶的钱。 这个钱她找他好要，孟奶奶找他要，万一他不给呢？ 第二天早上，她刚下楼，孟奶奶就笑眯眯地说：“今天我煮了些肉粥，你要不要也吃一点？” 她拿着一个保温桶，拍拍桶身：“我装了一些给小朱，锅里还有。” 李小可就没客气，她和乐乐都各吃了一碗。 吃完她就把车开了出来，招呼着乐乐一起上车。昨天是事发突然，今天去医院也不知道要多久，把乐乐先带上，免得它太长时间见不到主人着急。 到了医院，那人还没醒。 等他的营养针打完了，李小可就拉着孟奶奶回去。 余秉浩是下午醒来的，醒来神智都很清醒，只是没有什么力气。 他环顾四周，发现这是医院。手背上还有着输液后的胶片，床边的小柜上有一个保温桶，上面还有一个字条：醒来就把粥吃了，明天上午我们再过来。 他想了想，肯定是孟奶奶把他送来的医院。他把保温桶打开，粥还有点余温，他全部吃完了，身上也有了力气。 又继续睡了过去。 第246章 要死换个地方死 再次醒来天色已大亮，病房里有一个女人站在窗前，一脸漠视地看着他。 “是你？孟奶奶呢？” “她去医生那了。”李小可言简意赅。 一个字都不想多说，这个人真是不讨她喜，第一次见面就给她脸色看，第二次见面竟然还要送他到医院，还要垫住院费，真是倒霉透了。 “要死换个地方死，别死在孟奶奶家里，她一个老人家不容易。你死在那儿，她的房子以后还怎么对外出租？” “我没死。”余秉浩气得牙疼，挤出几个字。 “我是说你想死，就去外头，找个没人的地方死。” “我没想死！” 余秉浩气坏了，这女人真是他的克星。 “没想死就起来，住院费一千，回去后还给我，还有跑了三趟医院的油钱，收你一百只少不多。” “你放心，一分钱都不会少你的。” 李小可比了一个ok的手势，不再说话，余秉浩气得也不想说话。 “呀，小余你醒了，真是太好了，医生说你醒过来，我们就可以回去了呢。”孟奶奶走了进来。 “谢谢孟奶奶，给您添麻烦了。”余秉浩在孟奶奶面前倒是一副很有礼貌的样子。 人模狗样。 李小可心里吐槽。 突然手机消息提示声音“叮叮叮”响个不停，拿出来一看，她就知道是今天忘记打卡了，群里的伙伴们开始问候她了。 叶子刚：十点了，还没起床吗？ 方家伟：人家不用上班，你以为是咱们啊，每天准时准点的。 冯华：姐，今天还好吗？ 子娟：嘿嘿，泡帅哥去了。 李小可：帅哥没有，傻子有一个。 杜宇：啊？在哪在哪，我要看。 子娟：什么样的傻子，叫我也瞧瞧。 李小可就对着病床上的余秉浩随意拍了一下发了过去。 李小可：喏，就是这个傻子，住我隔壁房间，一来就闹绝食，要不是房东奶奶来找我，我们破门而入的话，估计就救不过来了。 叶子刚：靠，真是个傻子，要死死远点啊，死别人家里干什么，晦气！ 杜宇：长得还挺好看的。 李小可：我刚才提醒过他了，叫他下次死远一点。 方家伟：你们真不愧为姐弟啊，想法好一致。 叶子刚：那当然！ 余秉浩见李小可掏出手机后，嘴角的笑就一直没有下去过，心里鄙视着，不知道被哪个金主爸爸养着的金丝雀，哼! 李小可要是能听见他的想法，一定会告诉他：金主爸爸就是我！ 她最后发过去一句：不聊了，要去办出院，等会还要开车送傻子回去。 然后就收起了手机和笑容。 余秉浩心里腹诽着，果然是金丝雀，对金主爸爸笑得那个温柔，看着他就像一个冰碴儿。 “能走了就起来，我去办出院手续。” 她去窗口结算，退回了652元，还好，这个医院收费不高。 她把单据递给余秉浩：“住院费348元，油费100元，回去给我448元。” 然后看也不看他，大步走了。 孟奶奶见他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不禁笑了起来：“小余啊，你这回可真得感谢小可，要不是她有车，我们还不知道要耽搁多久才能把你送过来。 你当时人事不省的，路上拦的车未必肯载你呀。小可是个心善的孩子，你们俩不熟，等你和她熟悉了就知道了。” 余秉浩心说：鬼才想和她熟悉呢。 嘴上却说着：“孟奶奶说的对。” 一路无话。 回去后，余秉浩便敲响了李小可的房门，递给她450元，李小可当着他的面数了一遍，说了两个字：“等着！” 李小可数钱的时候，余秉浩趁机打量了一下屋内，还没等他看清楚，门就被一把关上，差点撞了他的鼻子。 什么人啊，这是。 门又开了，他还没来得及收起脸上不妥当的表情，就见手中被塞进了两张一块钱的纸币，门再次关上了。 他气呼呼的转身就走。 等他那边关上门，李小可就牵着乐乐下楼了。 “孟奶奶，我出去啦！中午不回来。” “好的。”孟奶奶笑着回应她。 余秉浩听到动静，走到窗前，看见李小可一蹦一跳的走了。 这女人，还以为自己很小呢，走个路还一蹦一跳！他撇撇嘴学着李小可走路的样子，然后下了楼。 “小余啊，要是有什么难事，可以和奶奶说啊，可不能再糟践自己的身体。” “我没什么事儿，奶奶，你放心。” “那就好，奶奶做了午饭，我们一起吃。” “好，谢谢奶奶。” 余秉浩吃完饭，就出来散步，这是他第一次来花城，也是他来了之后第一次出门。他今年大四，再有几个月就毕业了。 现在正是忙着找实习单位的时候，他原本想和谈了四年的女朋友一起找工作，女朋友却突然告诉他，毕业后她要回老家安城，她的父母已经给她在安城联系好了一份工作，她是独生女，她得回去。 他是魔都人，也是家中独生子，自然不可能陪她去安城落户。 分手在所难免。 四年的感情，也没有敌过“毕业就分手”的魔咒，他心里难过，也无心再找实习单位，反正他实不实习，毕业后都有饭吃。 就背着背包来了花城，想安安静静的待上半个月。他每天沉浸在过去的回忆里，不想吃饭，忘记了吃饭，这才把自己给饿晕过去了。 闹了个大乌龙，还叫那个女人看了笑话。 他顺着门前的马路一直往前走着，来来去去的行人，谁是游客谁是本地人，一眼就能分清楚。和他这样慢悠悠行走，看看天看看地的，都是外来的。 他走了一会儿，阳光晒得很舒服，温暖不烫，他正要找个躺椅坐下来好好晒一晒，就听见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四处找了找，才发现是在桥底下，一个女人正赤着足站在浅水中，和她的狗玩着泼水的游戏。 他笑了笑，驻足看了一会儿，越看越觉得熟悉。 咦，这不是那个他不喜的金丝雀吗？ 他收起了笑容，转身回去。 第246章 要死换个地方死 再次醒来天色已大亮，病房里有一个女人站在窗前，一脸漠视地看着他。 “是你？孟奶奶呢？” “她去医生那了。”李小可言简意赅。 一个字都不想多说，这个人真是不讨她喜，第一次见面就给她脸色看，第二次见面竟然还要送他到医院，还要垫住院费，真是倒霉透了。 “要死换个地方死，别死在孟奶奶家里，她一个老人家不容易。你死在那儿，她的房子以后还怎么对外出租？” “我没死。”余秉浩气得牙疼，挤出几个字。 “我是说你想死，就去外头，找个没人的地方死。” “我没想死！” 余秉浩气坏了，这女人真是他的克星。 “没想死就起来，住院费一千，回去后还给我，还有跑了三趟医院的油钱，收你一百只少不多。” “你放心，一分钱都不会少你的。” 李小可比了一个ok的手势，不再说话，余秉浩气得也不想说话。 “呀，小余你醒了，真是太好了，医生说你醒过来，我们就可以回去了呢。”孟奶奶走了进来。 “谢谢孟奶奶，给您添麻烦了。”余秉浩在孟奶奶面前倒是一副很有礼貌的样子。 人模狗样。 李小可心里吐槽。 突然手机消息提示声音“叮叮叮”响个不停，拿出来一看，她就知道是今天忘记打卡了，群里的伙伴们开始问候她了。 叶子刚：十点了，还没起床吗？ 方家伟：人家不用上班，你以为是咱们啊，每天准时准点的。 冯华：姐，今天还好吗？ 子娟：嘿嘿，泡帅哥去了。 李小可：帅哥没有，傻子有一个。 杜宇：啊？在哪在哪，我要看。 子娟：什么样的傻子，叫我也瞧瞧。 李小可就对着病床上的余秉浩随意拍了一下发了过去。 李小可：喏，就是这个傻子，住我隔壁房间，一来就闹绝食，要不是房东奶奶来找我，我们破门而入的话，估计就救不过来了。 叶子刚：靠，真是个傻子，要死死远点啊，死别人家里干什么，晦气！ 杜宇：长得还挺好看的。 李小可：我刚才提醒过他了，叫他下次死远一点。 方家伟：你们真不愧为姐弟啊，想法好一致。 叶子刚：那当然！ 余秉浩见李小可掏出手机后，嘴角的笑就一直没有下去过，心里鄙视着，不知道被哪个金主爸爸养着的金丝雀，哼! 李小可要是能听见他的想法，一定会告诉他：金主爸爸就是我！ 她最后发过去一句：不聊了，要去办出院，等会还要开车送傻子回去。 然后就收起了手机和笑容。 余秉浩心里腹诽着，果然是金丝雀，对金主爸爸笑得那个温柔，看着他就像一个冰碴儿。 “能走了就起来，我去办出院手续。” 她去窗口结算，退回了652元，还好，这个医院收费不高。 她把单据递给余秉浩：“住院费348元，油费100元，回去给我448元。” 然后看也不看他，大步走了。 孟奶奶见他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不禁笑了起来：“小余啊，你这回可真得感谢小可，要不是她有车，我们还不知道要耽搁多久才能把你送过来。 你当时人事不省的，路上拦的车未必肯载你呀。小可是个心善的孩子，你们俩不熟，等你和她熟悉了就知道了。” 余秉浩心说：鬼才想和她熟悉呢。 嘴上却说着：“孟奶奶说的对。” 一路无话。 回去后，余秉浩便敲响了李小可的房门，递给她450元，李小可当着他的面数了一遍，说了两个字：“等着！” 李小可数钱的时候，余秉浩趁机打量了一下屋内，还没等他看清楚，门就被一把关上，差点撞了他的鼻子。 什么人啊，这是。 门又开了，他还没来得及收起脸上不妥当的表情，就见手中被塞进了两张一块钱的纸币，门再次关上了。 他气呼呼的转身就走。 等他那边关上门，李小可就牵着乐乐下楼了。 “孟奶奶，我出去啦！中午不回来。” “好的。”孟奶奶笑着回应她。 余秉浩听到动静，走到窗前，看见李小可一蹦一跳的走了。 这女人，还以为自己很小呢，走个路还一蹦一跳！他撇撇嘴学着李小可走路的样子，然后下了楼。 “小余啊，要是有什么难事，可以和奶奶说啊，可不能再糟践自己的身体。” “我没什么事儿，奶奶，你放心。” “那就好，奶奶做了午饭，我们一起吃。” “好，谢谢奶奶。” 余秉浩吃完饭，就出来散步，这是他第一次来花城，也是他来了之后第一次出门。他今年大四，再有几个月就毕业了。 现在正是忙着找实习单位的时候，他原本想和谈了四年的女朋友一起找工作，女朋友却突然告诉他，毕业后她要回老家安城，她的父母已经给她在安城联系好了一份工作，她是独生女，她得回去。 他是魔都人，也是家中独生子，自然不可能陪她去安城落户。 分手在所难免。 四年的感情，也没有敌过“毕业就分手”的魔咒，他心里难过，也无心再找实习单位，反正他实不实习，毕业后都有饭吃。 就背着背包来了花城，想安安静静的待上半个月。他每天沉浸在过去的回忆里，不想吃饭，忘记了吃饭，这才把自己给饿晕过去了。 闹了个大乌龙，还叫那个女人看了笑话。 他顺着门前的马路一直往前走着，来来去去的行人，谁是游客谁是本地人，一眼就能分清楚。和他这样慢悠悠行走，看看天看看地的，都是外来的。 他走了一会儿，阳光晒得很舒服，温暖不烫，他正要找个躺椅坐下来好好晒一晒，就听见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四处找了找，才发现是在桥底下，一个女人正赤着足站在浅水中，和她的狗玩着泼水的游戏。 他笑了笑，驻足看了一会儿，越看越觉得熟悉。 咦，这不是那个他不喜的金丝雀吗？ 他收起了笑容，转身回去。 第247章 一只人工小蜜蜂 李小可越来越喜欢这里。 花城真的很美，不止气候宜人，各种鲜花和水果种类繁多，最让人没有抵抗力的，是它们的价格。 真是又多又鲜又便宜。 李小可甚至有些动了想留在这里定居的念头，摸了摸腰间的赘肉，她想，还是过几个月再慎重考虑。 来了一个多月，她的腰已经从一尺九来到了两尺一。每天穿着各种花裙子臭美，光想着愉悦自己，一时没察觉，带来的裤子都已经穿不上啦。 水果好吃，就是含糖量高。 她也懂，就是控制不了想吃甜食的欲望。 算了，以后还是每餐好好吃饭，吃饱了，就不会拿水果当饭吃了。 “孟奶奶，我能不能在院子里弄几个泡沫箱，种几棵菜呀？” “那才能种几棵，你要是种着玩的，那也行。” “不是种着玩，种着吃的。” “那可以去屋后面，那边有很多菜地荒着，想种什么都可以。隔壁的春婶就在那里种了一些菜，让她带你去，你有不懂的可以问她。” “那太好了。” “种菜是很累的哦。”孟奶奶笑嘻嘻的提醒了一句。 “我先种一点试试，闲着也是闲着，增加点乐趣。” “好，地有的是，你放心试。”孟奶奶哈哈笑着，带她找隔壁的春婶去了。 菜地离住的地方不远，大概两百多米，走几分钟就到了。 春婶种了很多菜，她很豪爽的指着她的菜地，说：“只要我这里有的，你都可以拔些苗子去种。” 她有一块专门育苗的地，上面密密麻麻育了很多菜苗，有大有小。 李小可扫视了一圈，心里有了主意。 豆角、四季豆、黄瓜这些要搭架子的，去掉。 空心菜她喜欢吃，但这个需要有肥水长期供应。 “春婶，这附近有水源吗？” “有，就在那里，有一口井，自己打水上来就行。” “那用的肥呢？” “这个要自己沤肥，估计你没见过，哈哈哈。你要不嫌有味儿，我可以教你。” “好的，谢谢春婶。” 她最后选了两棵南瓜、五棵西红柿、五棵茄子。 “这也太少了，还不够塞牙缝的。” “就种这些，这几个品种不费事。”李小可笑着说。 这倒是。 春婶借了把锄头给她，李小可就挖了几个小坑，把苗给种上，打了一点水把它们浇湿就走了。 看得春婶直摇头，笑弯了腰。 笑完了又帮她把附近的土刨松了些，再到自己的菜地里除除草，第一批种的豆角已经开花结果了。这边的气温很适合豆角生长，一年可以种两三季。 后面李小可每天上午也学着春婶，到地里去走走，浇点水除个虫的。春婶教她沤肥的法子，她也屏着呼吸学会了。 “等肥沤好了，也要用上了，施肥要离苗根远一点。” “好。”这个李小可是懂的，离近了会烧根。好歹也是从小就看父母种菜的人，只是没有亲自种过。 等到南瓜秧子长成一片绿油油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后了。 李小可蹲在地头，戴着个宽檐草帽，乐乐在一旁摇着尾巴，自由地跑跑跳跳。 “小可，你扯南瓜尖子干啥？扯了它就不能再往前长了。”春婶大惊失色。 “春婶，这个南瓜尖子炒着吃，很好吃的。” “这叶子毛毛的，怎么吃？” “主要是吃南瓜茎，把皮一剥，清炒很甜的，我喜欢吃。” “哦，还能这样吃呀，我种了几十年的南瓜，还没吃过这个尖子呢。”春婶笑着说。 “等会我中午炒了，你一起尝尝。” “好，我也学学。” 中午，李小可为了她的南瓜尖，自己动手做了一顿饭，当然，不止这一个菜，还有春婶拿来的豆角、茄子。 “有土豆吗？春婶。” “有。”春婶又回家拿了几个土豆过来。 “今天就炒个地三鲜，和南瓜尖子。” “地三鲜是啥？” “就是豆角、茄子、土豆一起炒。”李小可一边说一边开始着手准备。 春婶在旁边好奇地看着，等这两盘菜出锅后，一尝，这味道还真是好。 孟奶奶笑着说：“我们都是一个菜炒一盘，从来没想过还能混合在一起炒。” 南瓜尖子也受到了她们的夸奖和喜爱，春婶种的南瓜多，也更早一些，她的南瓜已经开花了，李小可的还是一片绿叶。 不过她也不能逮着薅尖子，就这么两棵苗。 春婶大手一挥：“去我的地里尽管扯！” “好咧！谢谢春婶。”李小可等的就是这句话。 几天后，李小可的南瓜地里终于有了第一朵花苞，让她欣喜的是，花苞下面已经有了一个南瓜，正在日益长大。 又等了两天，花终于开了，南瓜也有了一个调羹那么大，她忍不住摸了一下，又光滑又嫩。照这样看，要不了两个星期，就有小南瓜吃了。 花谢之后的第三天，这个南瓜竟然枯萎了！ 简直是当头一棒，说好的小南瓜消失了！ “春婶，我的瓜好好的自己蔫了！”她急急找来春婶。 春婶一看：“可惜了，这个瓜没有授上粉。” “授粉？” “对呀，你这个先开的是母花，要有公花授粉才行。” 母花？公花？花还有公和母？ 李小可谦虚地问：“公花和母花有什么区别吗？” “花下面带瓜的，就是母花啦，不带瓜的就是公花。” 原来如此！ “那怎么授粉呢？” “一般不用管，这是蜜蜂的事儿。你这边才开第一朵花，蜜蜂估计没过来，下次再先开母花，你就在我这边摘一朵公花过去。” 勤劳好学的李小可认真的学会了人工授粉。 几天后，第二朵带瓜的母花又开了。 李小可赶紧去春婶的南瓜地里借了一朵公花，摘下来后把公花的花蕊对着母花的花蕊轻轻抖动了几下，看着花粉掉落在母花上后，她还不放心。索性把公花的花瓣揪下，只剩下一个花蕊，放在母花上面来回蹭了几次，这才把公花给扔了。 心想，这下无论如何也该授粉成功了。 没想到有一天，我李小可还会化身为一只人工小蜜蜂。 她哼着歌儿带着乐乐回去了。 第二天，瓜还在。 第三天，瓜也还在。 成功啦！半个月后，李小可喜获一只绿油油的小南瓜。 她把这个小南瓜发到“一群苦逼的打工人”群里，还描述了一下当初给它授粉的经过，啦啦一堆。最后还总结了一句，没有她李小可，就没有这只南瓜的存在。 群里没有一个人理睬她。 李小可：今天玩集体消失吗？ 几秒后，叶子刚回复了一句：连个南瓜都懂得交配，跟我们这群单身狗说这个合适吗？ 李小可：是授粉！ 叶子刚：有什么区别，换到动物身上，就是交配！性质是一样的。 方家伟：哈哈哈哈哈！ 杜宇：哈哈哈哈哈！ 冯华：【憨笑】 子娟：子刚嫉妒那朵公花，哈哈哈！ 李小可：小的携带小南瓜退下了，打扰了。 第247章 一只人工小蜜蜂 李小可越来越喜欢这里。 花城真的很美，不止气候宜人，各种鲜花和水果种类繁多，最让人没有抵抗力的，是它们的价格。 真是又多又鲜又便宜。 李小可甚至有些动了想留在这里定居的念头，摸了摸腰间的赘肉，她想，还是过几个月再慎重考虑。 来了一个多月，她的腰已经从一尺九来到了两尺一。每天穿着各种花裙子臭美，光想着愉悦自己，一时没察觉，带来的裤子都已经穿不上啦。 水果好吃，就是含糖量高。 她也懂，就是控制不了想吃甜食的欲望。 算了，以后还是每餐好好吃饭，吃饱了，就不会拿水果当饭吃了。 “孟奶奶，我能不能在院子里弄几个泡沫箱，种几棵菜呀？” “那才能种几棵，你要是种着玩的，那也行。” “不是种着玩，种着吃的。” “那可以去屋后面，那边有很多菜地荒着，想种什么都可以。隔壁的春婶就在那里种了一些菜，让她带你去，你有不懂的可以问她。” “那太好了。” “种菜是很累的哦。”孟奶奶笑嘻嘻的提醒了一句。 “我先种一点试试，闲着也是闲着，增加点乐趣。” “好，地有的是，你放心试。”孟奶奶哈哈笑着，带她找隔壁的春婶去了。 菜地离住的地方不远，大概两百多米，走几分钟就到了。 春婶种了很多菜，她很豪爽的指着她的菜地，说：“只要我这里有的，你都可以拔些苗子去种。” 她有一块专门育苗的地，上面密密麻麻育了很多菜苗，有大有小。 李小可扫视了一圈，心里有了主意。 豆角、四季豆、黄瓜这些要搭架子的，去掉。 空心菜她喜欢吃，但这个需要有肥水长期供应。 “春婶，这附近有水源吗？” “有，就在那里，有一口井，自己打水上来就行。” “那用的肥呢？” “这个要自己沤肥，估计你没见过，哈哈哈。你要不嫌有味儿，我可以教你。” “好的，谢谢春婶。” 她最后选了两棵南瓜、五棵西红柿、五棵茄子。 “这也太少了，还不够塞牙缝的。” “就种这些，这几个品种不费事。”李小可笑着说。 这倒是。 春婶借了把锄头给她，李小可就挖了几个小坑，把苗给种上，打了一点水把它们浇湿就走了。 看得春婶直摇头，笑弯了腰。 笑完了又帮她把附近的土刨松了些，再到自己的菜地里除除草，第一批种的豆角已经开花结果了。这边的气温很适合豆角生长，一年可以种两三季。 后面李小可每天上午也学着春婶，到地里去走走，浇点水除个虫的。春婶教她沤肥的法子，她也屏着呼吸学会了。 “等肥沤好了，也要用上了，施肥要离苗根远一点。” “好。”这个李小可是懂的，离近了会烧根。好歹也是从小就看父母种菜的人，只是没有亲自种过。 等到南瓜秧子长成一片绿油油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后了。 李小可蹲在地头，戴着个宽檐草帽，乐乐在一旁摇着尾巴，自由地跑跑跳跳。 “小可，你扯南瓜尖子干啥？扯了它就不能再往前长了。”春婶大惊失色。 “春婶，这个南瓜尖子炒着吃，很好吃的。” “这叶子毛毛的，怎么吃？” “主要是吃南瓜茎，把皮一剥，清炒很甜的，我喜欢吃。” “哦，还能这样吃呀，我种了几十年的南瓜，还没吃过这个尖子呢。”春婶笑着说。 “等会我中午炒了，你一起尝尝。” “好，我也学学。” 中午，李小可为了她的南瓜尖，自己动手做了一顿饭，当然，不止这一个菜，还有春婶拿来的豆角、茄子。 “有土豆吗？春婶。” “有。”春婶又回家拿了几个土豆过来。 “今天就炒个地三鲜，和南瓜尖子。” “地三鲜是啥？” “就是豆角、茄子、土豆一起炒。”李小可一边说一边开始着手准备。 春婶在旁边好奇地看着，等这两盘菜出锅后，一尝，这味道还真是好。 孟奶奶笑着说：“我们都是一个菜炒一盘，从来没想过还能混合在一起炒。” 南瓜尖子也受到了她们的夸奖和喜爱，春婶种的南瓜多，也更早一些，她的南瓜已经开花了，李小可的还是一片绿叶。 不过她也不能逮着薅尖子，就这么两棵苗。 春婶大手一挥：“去我的地里尽管扯！” “好咧！谢谢春婶。”李小可等的就是这句话。 几天后，李小可的南瓜地里终于有了第一朵花苞，让她欣喜的是，花苞下面已经有了一个南瓜，正在日益长大。 又等了两天，花终于开了，南瓜也有了一个调羹那么大，她忍不住摸了一下，又光滑又嫩。照这样看，要不了两个星期，就有小南瓜吃了。 花谢之后的第三天，这个南瓜竟然枯萎了！ 简直是当头一棒，说好的小南瓜消失了！ “春婶，我的瓜好好的自己蔫了！”她急急找来春婶。 春婶一看：“可惜了，这个瓜没有授上粉。” “授粉？” “对呀，你这个先开的是母花，要有公花授粉才行。” 母花？公花？花还有公和母？ 李小可谦虚地问：“公花和母花有什么区别吗？” “花下面带瓜的，就是母花啦，不带瓜的就是公花。” 原来如此！ “那怎么授粉呢？” “一般不用管，这是蜜蜂的事儿。你这边才开第一朵花，蜜蜂估计没过来，下次再先开母花，你就在我这边摘一朵公花过去。” 勤劳好学的李小可认真的学会了人工授粉。 几天后，第二朵带瓜的母花又开了。 李小可赶紧去春婶的南瓜地里借了一朵公花，摘下来后把公花的花蕊对着母花的花蕊轻轻抖动了几下，看着花粉掉落在母花上后，她还不放心。索性把公花的花瓣揪下，只剩下一个花蕊，放在母花上面来回蹭了几次，这才把公花给扔了。 心想，这下无论如何也该授粉成功了。 没想到有一天，我李小可还会化身为一只人工小蜜蜂。 她哼着歌儿带着乐乐回去了。 第二天，瓜还在。 第三天，瓜也还在。 成功啦！半个月后，李小可喜获一只绿油油的小南瓜。 她把这个小南瓜发到“一群苦逼的打工人”群里，还描述了一下当初给它授粉的经过，啦啦一堆。最后还总结了一句，没有她李小可，就没有这只南瓜的存在。 群里没有一个人理睬她。 李小可：今天玩集体消失吗？ 几秒后，叶子刚回复了一句：连个南瓜都懂得交配，跟我们这群单身狗说这个合适吗？ 李小可：是授粉！ 叶子刚：有什么区别，换到动物身上，就是交配！性质是一样的。 方家伟：哈哈哈哈哈！ 杜宇：哈哈哈哈哈！ 冯华：【憨笑】 子娟：子刚嫉妒那朵公花，哈哈哈！ 李小可：小的携带小南瓜退下了，打扰了。 第248章 最老的牛吃了最嫩的草 日子过得充实而快乐。 很快，半年的租期到了。 李小可看着她越来越壮大的菜地，那里面又增加了不少新品种，秋葵的种子是她特意开车去市里买的，还有肉丝瓜，连空心菜也种上了。 每天上午带着乐乐去遛弯的地点早已换成了菜地。 到了菜地里头，一个四处撒欢，无拘无束。一个低头专心寻宝，看看今天有没有红透了的西红柿，要是有，摘下来，衣服上擦两下，就往嘴里送。 嫩茄子，剪下来。 空心菜，咔嚓咔嚓剪一把，过几天又会有新的一茬。 秋葵更是每天都有得摘，再摘上一两条丝瓜，今天的菜都有了。 小南瓜不再摘了，特意蓄老，等变成老南瓜了再摘，到时候粉粉糯糯的，可蒸可炒。 看着这块菜地，她毫不犹豫的续租了，这回孟奶奶不要她一次性交太久。 “你就一个月一个月的交，想住多久住多久。” 每天在“一群苦逼的打工人”群里打卡的照片，是当天采摘的新鲜果菜，碰上心情好，她会请春婶给她拍两张照片，给群里发过去，然后不出意外的引发一阵骚动。 叶子刚：我的天，这还是我姐吗？这黑的呀，我不敢认呢。 杜宇：这就是传说中的健康的小麦肤色？ 方家伟：我觉得有点像黑巧。 冯华：姐，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接你。 子娟：这回来得泡好多牛奶，看能不能把姐泡白。 李小可：哼，一群苦逼的打工人，哪里懂得我的乐趣。 叶子刚：诛心了，姐！ 杜宇：太不够义气了，姐怎么能这么伤弟弟妹妹们的心呢？ 方家伟：还有老大哥的心。 李小可又接着发了一张她坐在地上，戴着草帽，大口咬着西红柿的照片。 叶子刚：姐，你这不是度假去了吗？怎么感觉是去务农了呢。 杜宇：哈哈哈这叫返朴归真，没文化。 李小可：这个西红柿从摘下来到进我的肚子，中间只有十几秒，你吃过这么新鲜的西红柿吗？ 方家伟：绝对没有！给我们邮点来，你一个人哪里吃得完。 叶子刚：这个主意好！我还没吃过姐种出来的菜呢。 李小可：想吃的自己来呀，邮是不可能的，邮费太贵了。 杜宇：我的天，你是缺那几十块钱的人吗？ 李小可：缺呀，几十块钱可以买很多种子了。现在连乐乐拉的屎，我都攒着做肥料呢，一点也不浪费。 叶子刚：我去！【吐】 方家伟：【吐】【吐】【吐】 李小可笑呵呵地正准备收起手机，钱芝兰发来了一条私信，她点开一看，嘴角立刻更加上扬。 表姐，我十一结婚，你会回来吗？ 回。 她飞速打了一个字发送。 钱芝兰发完这条消息后，就拿着手机没有动，她不确定表姐会不会回来。她想，如果她是表姐，可能也不会想再回来。 结果下一秒，就收到了“回”。 她特别激动，手指哆嗦着打了一句：表姐，你真的会回来？ 李小可：是的，不过我只参加你在省城的婚礼，老家那边我就不去了。我和子娟她们作为你的娘家人，参加你婆家的婚礼，可以么？ 钱芝兰：可以可以！谢谢表姐，我真的好开心。 李小可：祝你幸福。 钱芝兰盯着这四个字看了半天，眼睛里闪着泪花，是感动，也是祝福。 表姐，我也希望你能幸福。 九月底，李小可准备返回了，她在群里发了一个消息：明天出发回省城！ 冯华：姐，等我来再出发！ 叶子刚：对，你一个人不要出发。 方家伟：你自己开车，只怕婚礼结束了还不知道你在哪转圈呢。 杜宇：我也来！等我！ 李小可：我能翻个白眼不？ 第二天，他们就集体出现在孟奶奶的门口。 除了他们四个，竟然还有钱芝草。 “表姐！” 大半年不见，钱芝草已经大变样，褪去青涩的学生模样，现在的她明媚又阳光，脸上洋溢着自信和热情。 她很自然地扑进李小可的怀抱，李小可僵了片刻，也笑着回报了她。 “姐，你的菜地在哪，带我们去瞅瞅呗。” 一群人门也没进，就嚷嚷着要去看李小可种的菜。 待他们到了菜地，叶子刚就逮了个西红柿往嘴里送。 “乐乐粑粑种出来的，呕！”方家伟故意酸他。 他已经咬了一口，不知是该吞还是该吐。 “我逗你们的啦，没有用动物肥，沤的肥都是些草木灰和烂果子、烂菜叶的原材料，放心吃。” 叶子刚瞪了方家伟一眼，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方家伟也钻进去摸了一个红的，出来后递给了钱芝草。 嗯？李小可挑了一下眉。 见钱芝草很自然的接下往嘴里送，连句谢谢都没说。 她明白了，这两人竟然搭上了。 叶子刚跑过来，神神秘秘地说：“姐，你还不知道？嘿嘿，方家伟和” “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最老的牛吃了最嫩的草。”李小可似笑非笑。 方家伟的脸，一下子红了。 第248章 最老的牛吃了最嫩的草 日子过得充实而快乐。 很快，半年的租期到了。 李小可看着她越来越壮大的菜地，那里面又增加了不少新品种，秋葵的种子是她特意开车去市里买的，还有肉丝瓜，连空心菜也种上了。 每天上午带着乐乐去遛弯的地点早已换成了菜地。 到了菜地里头，一个四处撒欢，无拘无束。一个低头专心寻宝，看看今天有没有红透了的西红柿，要是有，摘下来，衣服上擦两下，就往嘴里送。 嫩茄子，剪下来。 空心菜，咔嚓咔嚓剪一把，过几天又会有新的一茬。 秋葵更是每天都有得摘，再摘上一两条丝瓜，今天的菜都有了。 小南瓜不再摘了，特意蓄老，等变成老南瓜了再摘，到时候粉粉糯糯的，可蒸可炒。 看着这块菜地，她毫不犹豫的续租了，这回孟奶奶不要她一次性交太久。 “你就一个月一个月的交，想住多久住多久。” 每天在“一群苦逼的打工人”群里打卡的照片，是当天采摘的新鲜果菜，碰上心情好，她会请春婶给她拍两张照片，给群里发过去，然后不出意外的引发一阵骚动。 叶子刚：我的天，这还是我姐吗？这黑的呀，我不敢认呢。 杜宇：这就是传说中的健康的小麦肤色？ 方家伟：我觉得有点像黑巧。 冯华：姐，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接你。 子娟：这回来得泡好多牛奶，看能不能把姐泡白。 李小可：哼，一群苦逼的打工人，哪里懂得我的乐趣。 叶子刚：诛心了，姐！ 杜宇：太不够义气了，姐怎么能这么伤弟弟妹妹们的心呢？ 方家伟：还有老大哥的心。 李小可又接着发了一张她坐在地上，戴着草帽，大口咬着西红柿的照片。 叶子刚：姐，你这不是度假去了吗？怎么感觉是去务农了呢。 杜宇：哈哈哈这叫返朴归真，没文化。 李小可：这个西红柿从摘下来到进我的肚子，中间只有十几秒，你吃过这么新鲜的西红柿吗？ 方家伟：绝对没有！给我们邮点来，你一个人哪里吃得完。 叶子刚：这个主意好！我还没吃过姐种出来的菜呢。 李小可：想吃的自己来呀，邮是不可能的，邮费太贵了。 杜宇：我的天，你是缺那几十块钱的人吗？ 李小可：缺呀，几十块钱可以买很多种子了。现在连乐乐拉的屎，我都攒着做肥料呢，一点也不浪费。 叶子刚：我去！【吐】 方家伟：【吐】【吐】【吐】 李小可笑呵呵地正准备收起手机，钱芝兰发来了一条私信，她点开一看，嘴角立刻更加上扬。 表姐，我十一结婚，你会回来吗？ 回。 她飞速打了一个字发送。 钱芝兰发完这条消息后，就拿着手机没有动，她不确定表姐会不会回来。她想，如果她是表姐，可能也不会想再回来。 结果下一秒，就收到了“回”。 她特别激动，手指哆嗦着打了一句：表姐，你真的会回来？ 李小可：是的，不过我只参加你在省城的婚礼，老家那边我就不去了。我和子娟她们作为你的娘家人，参加你婆家的婚礼，可以么？ 钱芝兰：可以可以！谢谢表姐，我真的好开心。 李小可：祝你幸福。 钱芝兰盯着这四个字看了半天，眼睛里闪着泪花，是感动，也是祝福。 表姐，我也希望你能幸福。 九月底，李小可准备返回了，她在群里发了一个消息：明天出发回省城！ 冯华：姐，等我来再出发！ 叶子刚：对，你一个人不要出发。 方家伟：你自己开车，只怕婚礼结束了还不知道你在哪转圈呢。 杜宇：我也来！等我！ 李小可：我能翻个白眼不？ 第二天，他们就集体出现在孟奶奶的门口。 除了他们四个，竟然还有钱芝草。 “表姐！” 大半年不见，钱芝草已经大变样，褪去青涩的学生模样，现在的她明媚又阳光，脸上洋溢着自信和热情。 她很自然地扑进李小可的怀抱，李小可僵了片刻，也笑着回报了她。 “姐，你的菜地在哪，带我们去瞅瞅呗。” 一群人门也没进，就嚷嚷着要去看李小可种的菜。 待他们到了菜地，叶子刚就逮了个西红柿往嘴里送。 “乐乐粑粑种出来的，呕！”方家伟故意酸他。 他已经咬了一口，不知是该吞还是该吐。 “我逗你们的啦，没有用动物肥，沤的肥都是些草木灰和烂果子、烂菜叶的原材料，放心吃。” 叶子刚瞪了方家伟一眼，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方家伟也钻进去摸了一个红的，出来后递给了钱芝草。 嗯？李小可挑了一下眉。 见钱芝草很自然的接下往嘴里送，连句谢谢都没说。 她明白了，这两人竟然搭上了。 叶子刚跑过来，神神秘秘地说：“姐，你还不知道？嘿嘿，方家伟和” “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最老的牛吃了最嫩的草。”李小可似笑非笑。 方家伟的脸，一下子红了。 第249章 都肾虚啦 钱芝草走过来，大大方方地挽起他的胳膊，歪着头问他：“大叔，害羞啦？” 方家伟瞪了她一眼，不过那眼神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叶子刚看着这一幕直咋嘴：“这可真是一物降一物，看我们老方被吃得死死的。” “讨厌，哥怎么这样说人家呢？”钱芝草嗔了他一眼。 叶子刚作捂胸口状：“别对我抛媚眼，哥可受不住。” 他趁势跑开了。 李小可笑着问芝草：“你们俩是一起回去吗？准备公开了？” “嗯。主要是大叔年纪不小了，我不急，他急呀。”钱芝草一脸笑嘻嘻。 “挺好的，祝福你们。” “表姐，你觉得我爸妈会同意我和大叔在一起吗？” 钱芝草放开了方家伟，悄声问李小可。 对这个问题，她心里多少还是有一点顾虑的，主要是方家伟大她太多。在城市里男女相差十几岁根本不是什么事儿，但小城里的人不一样，人家一听说男方比女方大十几岁，第一反应就是女方看上男方的钱，第二反应是男方肯定有隐疾。 她也不怕她爸妈不同意，但是能同意当然更好，皆大欢喜肯定比吵吵闹闹让人开心。 “我觉得你爸妈肯定会同意。” “真的吗？”钱芝草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只要你不在他们面前喊大叔，问题不大。” 钱芝草笑眯眯：“那肯定不会喊。” “我有个小建议，你不必告诉你爸妈方家伟的真实年龄。倒也不是怕什么，就是省点事儿。” “对呀！家里也没谁会看他的身份证。表姐，你太聪明了！知道我担心这个。”钱芝草高兴的一把搂住李小可，在她的肩膀上蹭了蹭。 姐妹俩说着话，那边几个大男人已经把菜地里能摘的菜都摘了个精光，说是要带回省城，让李小可做给他们吃。 李小可看了一下，这群人真是狠啊，二两都不到的茄子，小指粗的秋葵仔，微红的西红柿，都被薅下来了，简直如蝗虫过境。 杜宇还跑越了界，在春婶的菜地里摘了一大把豆角放地上，又摘了几根黄瓜，现在他们正一人一根黄瓜，咬得咔嚓作响。 “姐，五秒钟！”杜宇一边吃着一边比划。 冯华帮他解释：“黄瓜从摘下来到进肚子，只花了五秒钟。” 李小可听了，真是哭笑不得。 见他们摘完了菜，李小可便张罗着要给菜地浇最后一次水，也不要他们帮忙，一个人熟练的打了几次水，把菜地浇了一遍。 春婶也匆匆赶来了，她刚得到消息，知道小可要走，她想把她地里的菜也摘了送给小可带回去吃。 “春婶，我那几个弟弟已经在您那儿摘了一大把豆角了，还吃了几根黄瓜。”李小可有些不好意思。 “嗨，这算啥子，放心摘！咱们这菜地天天都有得摘，再说你走了，你那块地的菜，还不是我来摘。” 见春婶这番好意，几个大男人又开始摘菜的摘菜，浇水的浇水，很快把春婶的菜地也薅了一遍，不过他们还是很有分寸的，春婶的菜地，他们只采摘成熟了的菜，摘完还给浇了水。 “小可，你这几个弟弟，都长得好生俊秀呢。”春婶看着这几个后生，心下欢喜。 “嗯，是的。”李小可笑着点头赞同。 “小可，你还会回来吗？”春婶是真有些舍不得小可，她看得出来，小可原先是没做过农活的，却一点也不娇气，跟着她有样学样，把一块荒地伺弄得比她的地还好。 “春婶，有时间我一定会回来看你们的，没准过些时候我又回来了呢。” “那好，婶子帮你把菜地打理好，等你回来！” 他们一人提了一大袋子菜，兴高采烈地回来。 “好久都没干过这样的活了，出了一身汗，舒服！” “我从来都没干过呢，还挺有趣的。” “回去。”李小可招呼着他们，又到处找乐乐。 孟奶奶自然也是不舍的，她这里还从来没有哪个游客像李小可这样住了七个多月，都处出了感情。不过她知道来这里游玩的人，始终还是要回家的。 她没问李小可还会不会回来，只是留他们吃晚饭，让他们明天再离开，她家里有多的卧室，她收两间出来给大家挤一挤就是。 杜宇立刻满口答应，说他正想尝尝这刚摘下来的新鲜菜的味道。 他们把孟奶奶请到旁边坐着，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小小的厨房里热闹非凡。除了杜宇是真的不会，冯华和方家伟都是会干活的人，他们几个负责择菜。 钱芝草洗菜、切菜，动作也非常麻溜。看得李小可暗自发笑，这爱情的力量，真是着实伟大，钱芝草以前在家可是不愿进厨房的。 掌勺的自然是李小可。 饭菜做好，一溜子全是素菜。 今天人多，就没有混炒了，每种菜都是一大盘。清炒豆角、红烧茄子、凉拌秋葵、刀拍醋溜黄瓜、清蒸老南瓜，蒜炒空心菜。 唯一一个算是带点荤的就是西红柿炒鸡蛋了，鸡蛋也可以当作是未出生的小鸡，可以了。 春婶提了一只母鸡过来，要送给他们添菜。被小可婉拒了，春婶不高兴，直到李小可说“把鸡留着养肥了，等我回来再吃”，她才眉开眼笑的提着鸡回去了。 叶子刚在旁边便利店买了些一次性碗筷，椅子不够，几个人或站或坐，开开心心吃完了饭。这些菜都是没有打农药的，又经过阳光的足够照射，和大棚里种出来的菜，口感自然更好些。 每个人都多吃了一碗饭，连孟奶奶都比平时吃得多一些，她说人多吃饭热闹。 吃完饭，孟奶奶要张罗着去给他们安排房间。另一间房昨天还是空的，但今天正好有人预定了，人还没来。 孟奶奶准备去收拾两间卧室出来，让他们早点休息。 “奶奶先别忙活，我们马上就走的。”杜宇摸着自己的肚皮，他吃得很撑。 “你们都走？” “给你留个司机。”方家伟指了指叶子刚。 “表姐，我得早点回去，看我姐那里能不能帮上点忙。”钱芝草有点心虚，其实她都没有告诉钱芝兰，她回来的事情。 “那你们专门拐过来一趟是为啥，给民航做贡献？” “当然是专程过来吃饭啦。你在群里秀了小半年，每天又是晒你如何沤肥、如何授粉的，这么辛苦，我们能不过来看一看、尝一尝吗？”方家伟笑着。 “对呀，没准这是姐唯一一次种菜，不来尝尝太可惜了。”杜宇笑着：“菜我已经尝过了，车我是不坐的，这开车回去怕得两天，简直要我的老命，我的腰可不好。” 李小可看向冯华，冯华红着脸说：“姐，我的腰也不太好。” “都肾虚啦？” 叶子刚不满：“姐，你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虎狼之词？你是不懂，我告诉你，不管男人女人，都是有肾虚可能的，肾虚还分为肾阳虚和肾阴虚呢，这腰痛只是其中一种症状，算了，跟你说也不懂。” 第249章 都肾虚啦 钱芝草走过来，大大方方地挽起他的胳膊，歪着头问他：“大叔，害羞啦？” 方家伟瞪了她一眼，不过那眼神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叶子刚看着这一幕直咋嘴：“这可真是一物降一物，看我们老方被吃得死死的。” “讨厌，哥怎么这样说人家呢？”钱芝草嗔了他一眼。 叶子刚作捂胸口状：“别对我抛媚眼，哥可受不住。” 他趁势跑开了。 李小可笑着问芝草：“你们俩是一起回去吗？准备公开了？” “嗯。主要是大叔年纪不小了，我不急，他急呀。”钱芝草一脸笑嘻嘻。 “挺好的，祝福你们。” “表姐，你觉得我爸妈会同意我和大叔在一起吗？” 钱芝草放开了方家伟，悄声问李小可。 对这个问题，她心里多少还是有一点顾虑的，主要是方家伟大她太多。在城市里男女相差十几岁根本不是什么事儿，但小城里的人不一样，人家一听说男方比女方大十几岁，第一反应就是女方看上男方的钱，第二反应是男方肯定有隐疾。 她也不怕她爸妈不同意，但是能同意当然更好，皆大欢喜肯定比吵吵闹闹让人开心。 “我觉得你爸妈肯定会同意。” “真的吗？”钱芝草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只要你不在他们面前喊大叔，问题不大。” 钱芝草笑眯眯：“那肯定不会喊。” “我有个小建议，你不必告诉你爸妈方家伟的真实年龄。倒也不是怕什么，就是省点事儿。” “对呀！家里也没谁会看他的身份证。表姐，你太聪明了！知道我担心这个。”钱芝草高兴的一把搂住李小可，在她的肩膀上蹭了蹭。 姐妹俩说着话，那边几个大男人已经把菜地里能摘的菜都摘了个精光，说是要带回省城，让李小可做给他们吃。 李小可看了一下，这群人真是狠啊，二两都不到的茄子，小指粗的秋葵仔，微红的西红柿，都被薅下来了，简直如蝗虫过境。 杜宇还跑越了界，在春婶的菜地里摘了一大把豆角放地上，又摘了几根黄瓜，现在他们正一人一根黄瓜，咬得咔嚓作响。 “姐，五秒钟！”杜宇一边吃着一边比划。 冯华帮他解释：“黄瓜从摘下来到进肚子，只花了五秒钟。” 李小可听了，真是哭笑不得。 见他们摘完了菜，李小可便张罗着要给菜地浇最后一次水，也不要他们帮忙，一个人熟练的打了几次水，把菜地浇了一遍。 春婶也匆匆赶来了，她刚得到消息，知道小可要走，她想把她地里的菜也摘了送给小可带回去吃。 “春婶，我那几个弟弟已经在您那儿摘了一大把豆角了，还吃了几根黄瓜。”李小可有些不好意思。 “嗨，这算啥子，放心摘！咱们这菜地天天都有得摘，再说你走了，你那块地的菜，还不是我来摘。” 见春婶这番好意，几个大男人又开始摘菜的摘菜，浇水的浇水，很快把春婶的菜地也薅了一遍，不过他们还是很有分寸的，春婶的菜地，他们只采摘成熟了的菜，摘完还给浇了水。 “小可，你这几个弟弟，都长得好生俊秀呢。”春婶看着这几个后生，心下欢喜。 “嗯，是的。”李小可笑着点头赞同。 “小可，你还会回来吗？”春婶是真有些舍不得小可，她看得出来，小可原先是没做过农活的，却一点也不娇气，跟着她有样学样，把一块荒地伺弄得比她的地还好。 “春婶，有时间我一定会回来看你们的，没准过些时候我又回来了呢。” “那好，婶子帮你把菜地打理好，等你回来！” 他们一人提了一大袋子菜，兴高采烈地回来。 “好久都没干过这样的活了，出了一身汗，舒服！” “我从来都没干过呢，还挺有趣的。” “回去。”李小可招呼着他们，又到处找乐乐。 孟奶奶自然也是不舍的，她这里还从来没有哪个游客像李小可这样住了七个多月，都处出了感情。不过她知道来这里游玩的人，始终还是要回家的。 她没问李小可还会不会回来，只是留他们吃晚饭，让他们明天再离开，她家里有多的卧室，她收两间出来给大家挤一挤就是。 杜宇立刻满口答应，说他正想尝尝这刚摘下来的新鲜菜的味道。 他们把孟奶奶请到旁边坐着，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小小的厨房里热闹非凡。除了杜宇是真的不会，冯华和方家伟都是会干活的人，他们几个负责择菜。 钱芝草洗菜、切菜，动作也非常麻溜。看得李小可暗自发笑，这爱情的力量，真是着实伟大，钱芝草以前在家可是不愿进厨房的。 掌勺的自然是李小可。 饭菜做好，一溜子全是素菜。 今天人多，就没有混炒了，每种菜都是一大盘。清炒豆角、红烧茄子、凉拌秋葵、刀拍醋溜黄瓜、清蒸老南瓜，蒜炒空心菜。 唯一一个算是带点荤的就是西红柿炒鸡蛋了，鸡蛋也可以当作是未出生的小鸡，可以了。 春婶提了一只母鸡过来，要送给他们添菜。被小可婉拒了，春婶不高兴，直到李小可说“把鸡留着养肥了，等我回来再吃”，她才眉开眼笑的提着鸡回去了。 叶子刚在旁边便利店买了些一次性碗筷，椅子不够，几个人或站或坐，开开心心吃完了饭。这些菜都是没有打农药的，又经过阳光的足够照射，和大棚里种出来的菜，口感自然更好些。 每个人都多吃了一碗饭，连孟奶奶都比平时吃得多一些，她说人多吃饭热闹。 吃完饭，孟奶奶要张罗着去给他们安排房间。另一间房昨天还是空的，但今天正好有人预定了，人还没来。 孟奶奶准备去收拾两间卧室出来，让他们早点休息。 “奶奶先别忙活，我们马上就走的。”杜宇摸着自己的肚皮，他吃得很撑。 “你们都走？” “给你留个司机。”方家伟指了指叶子刚。 “表姐，我得早点回去，看我姐那里能不能帮上点忙。”钱芝草有点心虚，其实她都没有告诉钱芝兰，她回来的事情。 “那你们专门拐过来一趟是为啥，给民航做贡献？” “当然是专程过来吃饭啦。你在群里秀了小半年，每天又是晒你如何沤肥、如何授粉的，这么辛苦，我们能不过来看一看、尝一尝吗？”方家伟笑着。 “对呀，没准这是姐唯一一次种菜，不来尝尝太可惜了。”杜宇笑着：“菜我已经尝过了，车我是不坐的，这开车回去怕得两天，简直要我的老命，我的腰可不好。” 李小可看向冯华，冯华红着脸说：“姐，我的腰也不太好。” “都肾虚啦？” 叶子刚不满：“姐，你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虎狼之词？你是不懂，我告诉你，不管男人女人，都是有肾虚可能的，肾虚还分为肾阳虚和肾阴虚呢，这腰痛只是其中一种症状，算了，跟你说也不懂。” 第250章 金丝雀是“萌梓”教育的创始人 叶子刚开车送他们去了机场。 李小可是想自己去送的，无奈他们都不领情。 方家伟更是说得直接：“机场那边的路你又不熟悉，等你返回天早就黑透了，我们还要担心你一个人回来的问题。可别等婚礼都结束了，你还在别的城市里晃悠呢。” “扑哧”杜宇笑弯了腰，他揉摸着自己的肚子。 钱芝草揪着他的耳朵：“你嘲笑谁呢？这是我表姐，你别忘记你现在的辈份。” “哈哈哈！现在老方是我们之中辈份最小的了，也得管我叫表哥。”叶子刚补了一刀。 李小可挥挥手，让他们快点出发。 等他们走了，她去厨房里收拾，碗筷是一次性的，盘子和锅还是要洗的。孟奶奶正在收拾着，她上去接替了这项工作。 “小可呀，你这一群弟弟妹妹们，可真是不错。”孟奶奶看人很准，这一群人对待小可，那可是真心实意的。小可来这里住了这么久，从来也没提过家人，她就知道这是个有故事的孩子，她也不问。 现在看到她有这么一群好伙伴，孟奶奶打心底里为她高兴。 “是的奶奶，他们都是非常好的人。”李小可一边收拾，一边回应着孟奶奶的话。 “那有一个，看着比你还要大些。” “他是我小表妹的男朋友，那个姑娘就是我的小表妹。这次是她姐姐结婚，也就是我的大表妹，我们都是回去参加婚礼的。” “那可是大喜事呀！奶奶祝福你的大表妹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谢谢奶奶！要是我近期回来，一定会给您带喜糖来吃。” “好，那就说定了。”孟奶奶笑呵呵的应着。 等参加完婚礼，李小可计划着回家一趟，她离开人群已经很久，也该回归了。 当然，她的家，是在京市的家。除了那里，她也没有其他的容身之所。 收拾完厨房，她就要去收拾行李了。 “奶奶，那就麻烦你给我弟弟腾出一间屋子，我来收拾就好。” “二楼还有一间空房间，我去换一套被单枕套，你先收拾东西去。” “好。”李小可谢过孟奶奶的好意，明天计划一早就出发，她确实需要收拾行李。 回到房间，她把要带走的东西全部摊开放在地上，再一样一样的打包。 书太多了，拿个纸箱一一装好。 还有衣服，也一件件叠好放进行李箱。 “咚咚咚”，房门被轻轻敲响。 她头也没抬，自顾自的收拾着：“进来呀，门又没关，你还学会敲门了？” “你这是准备走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她抬头望去，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孩站在门口。 她有些意外，还是点了下头，友好地说：“你的房间在隔壁。” “你不认识我了？” “你是谁？”李小可愣怔了。“我们有见过吗？” “我是余秉浩。” “余秉浩是谁？” “” 正好孟奶奶过来了。 “孟奶奶。” “你好呀，小伙子，是来办入住的？” “奶奶，是我，我是余秉浩。”他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小余。” “小余？”孟奶奶把他上上下下一打量，就想起来了：“呀，是小余啊，你回来了？” 她惊喜的目光和语气，让余秉浩的心得到了一些安慰。 “是的，奶奶，我回来看看您。” “欢迎你呀。小余，你回来得正好，明天早上小可就要走了。” 孟奶奶一回头，见李小可像是没认出来小余，就提醒着：“他是小余，就是那回咱俩送他去医院的那个。” “哦！”李小可恍然大悟：“自杀那个。” “我解释过了，我没有自杀！”余秉浩怒了。 这个女人嘴里，真是说不出来一句好话，亏他还巴巴地跑来，想和她道谢和道歉。 自从他回去后，偶尔脑海中还会经常有这个女人的身影，她对别人的笑，她对他的冷漠，还有他吃过一次她炒的菜。 他想不明白，一个年轻的女人，怎么就这么堕落呢？年纪轻轻的，就靠男人养，不工作，每天带着一条狗到处玩，还能那么开心。 直到上个星期，他妈妈交给他一个任务，让他帮刚上初三的表弟找一家培训机构，他本不想去，他妈妈直接一句“家里就数你最闲”，就让他闭上了嘴。 毕业后，女朋友果然回了安城。 他回了魔都，彼此间各不打扰。其实也没有办法打扰，对方把手机号换了，以前用的qq账号，也不登了。头像永远是灰色，空间再也不更新。 他每天困在房间里，发疯的打游戏。 接了妈妈给的任务，第二天他便开始在网上了解各家培训机构的规模和师资这些，最后选定了“萌梓”教育。 上门实地察看时，他在墙上的一张大合影里，看见了站在第一排最中间的李小可。 他以为只是长得像的两个人，特意询问了接待老师。 年轻的老师笑颜如花：“这位是我们‘萌梓’教育的创始人李总。” “她是叫李小可吗？” “是的，你认识我们李总？” 余秉浩不记得那天是怎么离开那里，怎么回到家中的。 他的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萌梓”教育的创始人，创始人，竟然被他误认为是被包养的金丝雀。他是怎么敢想的？ 他为自己的浅薄感到羞愧。 人家还救过自己，自己却连一句感谢话都没说过，还一直拿异样的眼光鄙视她。 他又在网上搜了一下李小可三个字，虽然李小可一向低调，但是互联网是有记忆的，不止是她在其他机构的一些信息有曝光，还查到了几年前她和太奶奶一起出游的照片，那时候的她，脸上的笑容灿烂，有生气。 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她要久居花城，肯定是她的太奶奶不在了。 他当即托上次的朋友订了孟奶奶的民宿，也是他运气好，正好那间房还空着，他就马不停蹄地赶来了，只想和她说一句“谢谢”和“对不起”。 哪知，她却不记得他了，好不容易记起来了，一开口就直戳他心。 第250章 金丝雀是“萌梓”教育的创始人 叶子刚开车送他们去了机场。 李小可是想自己去送的，无奈他们都不领情。 方家伟更是说得直接：“机场那边的路你又不熟悉，等你返回天早就黑透了，我们还要担心你一个人回来的问题。可别等婚礼都结束了，你还在别的城市里晃悠呢。” “扑哧”杜宇笑弯了腰，他揉摸着自己的肚子。 钱芝草揪着他的耳朵：“你嘲笑谁呢？这是我表姐，你别忘记你现在的辈份。” “哈哈哈！现在老方是我们之中辈份最小的了，也得管我叫表哥。”叶子刚补了一刀。 李小可挥挥手，让他们快点出发。 等他们走了，她去厨房里收拾，碗筷是一次性的，盘子和锅还是要洗的。孟奶奶正在收拾着，她上去接替了这项工作。 “小可呀，你这一群弟弟妹妹们，可真是不错。”孟奶奶看人很准，这一群人对待小可，那可是真心实意的。小可来这里住了这么久，从来也没提过家人，她就知道这是个有故事的孩子，她也不问。 现在看到她有这么一群好伙伴，孟奶奶打心底里为她高兴。 “是的奶奶，他们都是非常好的人。”李小可一边收拾，一边回应着孟奶奶的话。 “那有一个，看着比你还要大些。” “他是我小表妹的男朋友，那个姑娘就是我的小表妹。这次是她姐姐结婚，也就是我的大表妹，我们都是回去参加婚礼的。” “那可是大喜事呀！奶奶祝福你的大表妹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谢谢奶奶！要是我近期回来，一定会给您带喜糖来吃。” “好，那就说定了。”孟奶奶笑呵呵的应着。 等参加完婚礼，李小可计划着回家一趟，她离开人群已经很久，也该回归了。 当然，她的家，是在京市的家。除了那里，她也没有其他的容身之所。 收拾完厨房，她就要去收拾行李了。 “奶奶，那就麻烦你给我弟弟腾出一间屋子，我来收拾就好。” “二楼还有一间空房间，我去换一套被单枕套，你先收拾东西去。” “好。”李小可谢过孟奶奶的好意，明天计划一早就出发，她确实需要收拾行李。 回到房间，她把要带走的东西全部摊开放在地上，再一样一样的打包。 书太多了，拿个纸箱一一装好。 还有衣服，也一件件叠好放进行李箱。 “咚咚咚”，房门被轻轻敲响。 她头也没抬，自顾自的收拾着：“进来呀，门又没关，你还学会敲门了？” “你这是准备走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她抬头望去，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孩站在门口。 她有些意外，还是点了下头，友好地说：“你的房间在隔壁。” “你不认识我了？” “你是谁？”李小可愣怔了。“我们有见过吗？” “我是余秉浩。” “余秉浩是谁？” “” 正好孟奶奶过来了。 “孟奶奶。” “你好呀，小伙子，是来办入住的？” “奶奶，是我，我是余秉浩。”他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小余。” “小余？”孟奶奶把他上上下下一打量，就想起来了：“呀，是小余啊，你回来了？” 她惊喜的目光和语气，让余秉浩的心得到了一些安慰。 “是的，奶奶，我回来看看您。” “欢迎你呀。小余，你回来得正好，明天早上小可就要走了。” 孟奶奶一回头，见李小可像是没认出来小余，就提醒着：“他是小余，就是那回咱俩送他去医院的那个。” “哦！”李小可恍然大悟：“自杀那个。” “我解释过了，我没有自杀！”余秉浩怒了。 这个女人嘴里，真是说不出来一句好话，亏他还巴巴地跑来，想和她道谢和道歉。 自从他回去后，偶尔脑海中还会经常有这个女人的身影，她对别人的笑，她对他的冷漠，还有他吃过一次她炒的菜。 他想不明白，一个年轻的女人，怎么就这么堕落呢？年纪轻轻的，就靠男人养，不工作，每天带着一条狗到处玩，还能那么开心。 直到上个星期，他妈妈交给他一个任务，让他帮刚上初三的表弟找一家培训机构，他本不想去，他妈妈直接一句“家里就数你最闲”，就让他闭上了嘴。 毕业后，女朋友果然回了安城。 他回了魔都，彼此间各不打扰。其实也没有办法打扰，对方把手机号换了，以前用的qq账号，也不登了。头像永远是灰色，空间再也不更新。 他每天困在房间里，发疯的打游戏。 接了妈妈给的任务，第二天他便开始在网上了解各家培训机构的规模和师资这些，最后选定了“萌梓”教育。 上门实地察看时，他在墙上的一张大合影里，看见了站在第一排最中间的李小可。 他以为只是长得像的两个人，特意询问了接待老师。 年轻的老师笑颜如花：“这位是我们‘萌梓’教育的创始人李总。” “她是叫李小可吗？” “是的，你认识我们李总？” 余秉浩不记得那天是怎么离开那里，怎么回到家中的。 他的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萌梓”教育的创始人，创始人，竟然被他误认为是被包养的金丝雀。他是怎么敢想的？ 他为自己的浅薄感到羞愧。 人家还救过自己，自己却连一句感谢话都没说过，还一直拿异样的眼光鄙视她。 他又在网上搜了一下李小可三个字，虽然李小可一向低调，但是互联网是有记忆的，不止是她在其他机构的一些信息有曝光，还查到了几年前她和太奶奶一起出游的照片，那时候的她，脸上的笑容灿烂，有生气。 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她要久居花城，肯定是她的太奶奶不在了。 他当即托上次的朋友订了孟奶奶的民宿，也是他运气好，正好那间房还空着，他就马不停蹄地赶来了，只想和她说一句“谢谢”和“对不起”。 哪知，她却不记得他了，好不容易记起来了，一开口就直戳他心。 第251章 钱芝草的男朋友 李小可收回目光，不再看他，继续手上的事情。 “小余，累了？你回房间休息去。” “奶奶，我不累，我先把房费给您。” 两人的声音渐渐远去。 李小可收拾好衣服，又把剩下的零食归整好，孟奶奶不喜欢吃零食，她准备把这些留给春婶家的孩子吃。 一抬头，余秉浩又站在门口。 “你还有事吗？”她被吓了一跳。 “那个，谢谢你当初送我去医院，还有对不起。”余秉浩想着来都来了，该说的话还是要说。 “谢谢我还能理解，这对不起又是什么意思呢？” “我当时不该瞎揣测你，对你有一些错误的认识。” “哦？”李小可也懒得深究，“行，我接受了。” “你都不问问吗？” “问什么？问你怎么揣测的我？”李小可笑笑：“既然是错误的揣测，想必也不是什么好想法，我又何必要知道？再说，揣测永远是揣测，又成不了真的，操那心干什么？” “你不生气？” “不值当生气。” 余秉浩想过李小可会生气，会愤怒，会鄙视他，就是没想过这一种，人家根本没当回事儿。 他默默转身离开，朝自己房间走去，楼梯上传来声响，一个高高帅帅的男人上来，径直进了李小可的房间，还关上了门。 “姐。” “嗯，回来了。我的东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明天早上几点走？” “八点，不用太赶。” “好。芝草和家伟是什么时候好上的？” 叶子刚笑了：“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我也是前几天才刚刚知道的。” “杜宇和冯华离他近，听冯华提过一嘴，好像也就是两个月前的事情。” 两个月前，那还真是够快的。 “你不看好他们？” “没有啊，老夫少妻，挺好的。”她话音一转，“你呢？” “我啥？” “你有女朋友了吗？” 叶子刚摸摸头发，嘿嘿笑着。 李小可眼睛一亮：“这是有喜欢的女孩子了？” “见过两次，还不知道人家的名字呢。” “工作中认识的？” “是杜宇女朋友的小姐妹，我还没来得及熟悉，杜宇那小子就和他女朋友吹了。”叶子刚有些遗憾和痛心。 “回去我帮你联系他前女友。”李小可一副”包在我身上“的样子。 “姐，你愿意回京市了？”叶子刚喜出望外。 “原本就计划着要回去看看的，现在有了你这事，就更要回去了。” “谢谢姐！” “嗯，你房间在右边隔壁，孟奶奶已经帮你收拾好了，早点休息。” “左边隔壁住的是房客？刚刚一个男生在过道里一直看着我。” “不必管他。” 早上，李小可起来出去买了四份早点，把乐乐那份先给了它。孟奶奶已经起来了，她把早点送过去，和孟奶奶一起吃。 孟奶奶掏出一叠钱：“小可，这是你这个月没住满的房费。” 李小可不肯收，租客提前退房，有哪个房东会退余下租金的呢？ 孟奶奶却坚持要退，说她这里只要没住满，都会退费的。 李小可拗不过她，最终还是收下了。 等叶子刚起来吃过早餐，他们就向孟奶奶辞行。 二楼，余秉浩站在窗前，看着远去的车子，一把拉上了窗帘。 同一时间，钱芝兰刚走进办公室，手机就响了。 “姐，你休假没有？我回来了。” “还没有。” “那你明天休假，我晚上来找你，表姐她明天到。”钱芝草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哎，你白天”钱芝兰还没来得及问她白天去哪，就听到传来的忙音，她也不再纠结，这个妹妹，自小就是个有主意的。 她只当钱芝草是看望哪个同学去了，并没有往交男朋友方面去想。 表姐明天回来，等会她就把婚假请了。 十一本就有七天假，她的婚假可以提前请，而且明天就是28号了，她最迟29号晚上得回家去，至少得有一天准备时间。 她给张平打了个电话：“我妹今天回来了，她说表姐明天回来。” 张平听着她的语气欢快，心里头也跟着高兴：“那好啊，明天我们给表姐接风。” “好！” 钱芝兰今天一天心情都很美好。 下班前，她给钱芝草早上打来的那个号码回拨过去，想问她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电话响了一会儿，是钱芝草自己接的，她说不用，晚上会过来看她。 钱芝兰就和周来娣一起回了小区，知道小可姐明天回来，周来娣也是兴奋不已。 两人一边说着话，弄了些简单的晚餐吃了。 张平这几天很忙，他要布置婚房、写请柬送请柬，都需要时间，还要联系婚庆公司，联系酒店，钱芝兰家的酒席在县城办，她在省城的朋友不多，这些朋友也直接归入到张家的酒席客人中。 钱芝兰倒是很闲。婚房就布置在张家，张家有一套三层的别墅，三楼是张平的，张家父母住二楼，一楼是宴客厅、餐厅和保姆房。 钱芝兰什么都不用管，只提点建议就行，实际上她也没有提什么建议。张家父母对她不错，对儿子是真心疼爱，对她也爱屋及乌，在她看来，这已经很好了。 结了婚，以后再说起“她的家”就是张家，而不是钱家了。这就是她最想结婚的一点，她渴望有一个新家。 尤其是张平的爸妈，在日常相处中都是温和有礼，懂得替对方着想的。这是她在自己父母身上从来没有见过的品质，她憎恶并惧怕那种互相指责、看不惯对方又不得不在一个屋檐下生活的夫妻。 彩礼给了六万六，是张家主动给的，葛丽萍开口要两万，张家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也不缺钱，就取了个六六顺的彩头。 葛丽萍自然是欢喜的，并允诺会给她带回两万，她对此并不在意。 晚上八点，门被敲响了。 她跑去开门，映入眼前的是一大束红玫瑰，她还以为是张平突然来了。 结果花拿开，是钱芝草那张古灵精怪的脸，她扑上来：“姐，祝你新婚快乐！” 她收了那束花，正要招呼着芝草进来，却见她朝后面勾勾手：“大叔，快过来呀，让姐见见你。” 大叔？钱芝兰一脸懵。 等方家伟走过来，对着她喊了一声“姐”后，她就更懵了。 当然，懵的人不止她，还有周来娣。 她们俩都是认识方家伟的。 “周周，好久不见。”方家伟多少是有一点尴尬的。 “姐，他现在是我男朋友。” 钱芝兰和周来娣听了便更是惊呆了，一时间竟然手足无措，愣了几秒后方才慌手慌脚地把人往屋里请。 “姐，周周姐，你们俩可太不淡定了，昨天我带他去见表姐，表姐可是一点都不吃惊呢。”钱芝草笑嘻嘻地说。 “表姐也知道了？” 钱芝兰其实想问的是，表姐知道了赞成你们俩吗？她的眼睛从妹妹脸上扫过，又扫过方家伟的脸，再回到妹妹脸上。尽管方家伟长得也很是帅气，可这怎么看，也不是一个年代的人啊。 钱芝兰求助地看着周来娣，周来娣的表情也比她好不到哪里去。她俩认识方家伟有七年了，方家伟在她们的心目中，是小可姐的朋友，是比她们都大的老大哥。 现在，竟然成了钱芝草的男朋友？ 钱芝兰不好意思问的话，被钱芝草回答了：“表姐是赞成我们的，她还建议我，不要跟爸妈说大叔的真实年龄呢。” 好，表姐确实是懂的。 第251章 钱芝草的男朋友 李小可收回目光，不再看他，继续手上的事情。 “小余，累了？你回房间休息去。” “奶奶，我不累，我先把房费给您。” 两人的声音渐渐远去。 李小可收拾好衣服，又把剩下的零食归整好，孟奶奶不喜欢吃零食，她准备把这些留给春婶家的孩子吃。 一抬头，余秉浩又站在门口。 “你还有事吗？”她被吓了一跳。 “那个，谢谢你当初送我去医院，还有对不起。”余秉浩想着来都来了，该说的话还是要说。 “谢谢我还能理解，这对不起又是什么意思呢？” “我当时不该瞎揣测你，对你有一些错误的认识。” “哦？”李小可也懒得深究，“行，我接受了。” “你都不问问吗？” “问什么？问你怎么揣测的我？”李小可笑笑：“既然是错误的揣测，想必也不是什么好想法，我又何必要知道？再说，揣测永远是揣测，又成不了真的，操那心干什么？” “你不生气？” “不值当生气。” 余秉浩想过李小可会生气，会愤怒，会鄙视他，就是没想过这一种，人家根本没当回事儿。 他默默转身离开，朝自己房间走去，楼梯上传来声响，一个高高帅帅的男人上来，径直进了李小可的房间，还关上了门。 “姐。” “嗯，回来了。我的东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明天早上几点走？” “八点，不用太赶。” “好。芝草和家伟是什么时候好上的？” 叶子刚笑了：“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我也是前几天才刚刚知道的。” “杜宇和冯华离他近，听冯华提过一嘴，好像也就是两个月前的事情。” 两个月前，那还真是够快的。 “你不看好他们？” “没有啊，老夫少妻，挺好的。”她话音一转，“你呢？” “我啥？” “你有女朋友了吗？” 叶子刚摸摸头发，嘿嘿笑着。 李小可眼睛一亮：“这是有喜欢的女孩子了？” “见过两次，还不知道人家的名字呢。” “工作中认识的？” “是杜宇女朋友的小姐妹，我还没来得及熟悉，杜宇那小子就和他女朋友吹了。”叶子刚有些遗憾和痛心。 “回去我帮你联系他前女友。”李小可一副”包在我身上“的样子。 “姐，你愿意回京市了？”叶子刚喜出望外。 “原本就计划着要回去看看的，现在有了你这事，就更要回去了。” “谢谢姐！” “嗯，你房间在右边隔壁，孟奶奶已经帮你收拾好了，早点休息。” “左边隔壁住的是房客？刚刚一个男生在过道里一直看着我。” “不必管他。” 早上，李小可起来出去买了四份早点，把乐乐那份先给了它。孟奶奶已经起来了，她把早点送过去，和孟奶奶一起吃。 孟奶奶掏出一叠钱：“小可，这是你这个月没住满的房费。” 李小可不肯收，租客提前退房，有哪个房东会退余下租金的呢？ 孟奶奶却坚持要退，说她这里只要没住满，都会退费的。 李小可拗不过她，最终还是收下了。 等叶子刚起来吃过早餐，他们就向孟奶奶辞行。 二楼，余秉浩站在窗前，看着远去的车子，一把拉上了窗帘。 同一时间，钱芝兰刚走进办公室，手机就响了。 “姐，你休假没有？我回来了。” “还没有。” “那你明天休假，我晚上来找你，表姐她明天到。”钱芝草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哎，你白天”钱芝兰还没来得及问她白天去哪，就听到传来的忙音，她也不再纠结，这个妹妹，自小就是个有主意的。 她只当钱芝草是看望哪个同学去了，并没有往交男朋友方面去想。 表姐明天回来，等会她就把婚假请了。 十一本就有七天假，她的婚假可以提前请，而且明天就是28号了，她最迟29号晚上得回家去，至少得有一天准备时间。 她给张平打了个电话：“我妹今天回来了，她说表姐明天回来。” 张平听着她的语气欢快，心里头也跟着高兴：“那好啊，明天我们给表姐接风。” “好！” 钱芝兰今天一天心情都很美好。 下班前，她给钱芝草早上打来的那个号码回拨过去，想问她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电话响了一会儿，是钱芝草自己接的，她说不用，晚上会过来看她。 钱芝兰就和周来娣一起回了小区，知道小可姐明天回来，周来娣也是兴奋不已。 两人一边说着话，弄了些简单的晚餐吃了。 张平这几天很忙，他要布置婚房、写请柬送请柬，都需要时间，还要联系婚庆公司，联系酒店，钱芝兰家的酒席在县城办，她在省城的朋友不多，这些朋友也直接归入到张家的酒席客人中。 钱芝兰倒是很闲。婚房就布置在张家，张家有一套三层的别墅，三楼是张平的，张家父母住二楼，一楼是宴客厅、餐厅和保姆房。 钱芝兰什么都不用管，只提点建议就行，实际上她也没有提什么建议。张家父母对她不错，对儿子是真心疼爱，对她也爱屋及乌，在她看来，这已经很好了。 结了婚，以后再说起“她的家”就是张家，而不是钱家了。这就是她最想结婚的一点，她渴望有一个新家。 尤其是张平的爸妈，在日常相处中都是温和有礼，懂得替对方着想的。这是她在自己父母身上从来没有见过的品质，她憎恶并惧怕那种互相指责、看不惯对方又不得不在一个屋檐下生活的夫妻。 彩礼给了六万六，是张家主动给的，葛丽萍开口要两万，张家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也不缺钱，就取了个六六顺的彩头。 葛丽萍自然是欢喜的，并允诺会给她带回两万，她对此并不在意。 晚上八点，门被敲响了。 她跑去开门，映入眼前的是一大束红玫瑰，她还以为是张平突然来了。 结果花拿开，是钱芝草那张古灵精怪的脸，她扑上来：“姐，祝你新婚快乐！” 她收了那束花，正要招呼着芝草进来，却见她朝后面勾勾手：“大叔，快过来呀，让姐见见你。” 大叔？钱芝兰一脸懵。 等方家伟走过来，对着她喊了一声“姐”后，她就更懵了。 当然，懵的人不止她，还有周来娣。 她们俩都是认识方家伟的。 “周周，好久不见。”方家伟多少是有一点尴尬的。 “姐，他现在是我男朋友。” 钱芝兰和周来娣听了便更是惊呆了，一时间竟然手足无措，愣了几秒后方才慌手慌脚地把人往屋里请。 “姐，周周姐，你们俩可太不淡定了，昨天我带他去见表姐，表姐可是一点都不吃惊呢。”钱芝草笑嘻嘻地说。 “表姐也知道了？” 钱芝兰其实想问的是，表姐知道了赞成你们俩吗？她的眼睛从妹妹脸上扫过，又扫过方家伟的脸，再回到妹妹脸上。尽管方家伟长得也很是帅气，可这怎么看，也不是一个年代的人啊。 钱芝兰求助地看着周来娣，周来娣的表情也比她好不到哪里去。她俩认识方家伟有七年了，方家伟在她们的心目中，是小可姐的朋友，是比她们都大的老大哥。 现在，竟然成了钱芝草的男朋友？ 钱芝兰不好意思问的话，被钱芝草回答了：“表姐是赞成我们的，她还建议我，不要跟爸妈说大叔的真实年龄呢。” 好，表姐确实是懂的。 第252章 就算我肯，大叔也不肯啊 “明天表姐回来，我们一起聚聚？喊上子娟姐一起。”钱芝草问。 “那是自然。”钱芝兰拖着没回去，也是有这个原因的。 当然，回去早了，她也没什么事情要做，请哪些客人都是葛丽萍决定，她自己在老家并没有客人要请。 她要做的，就是结婚当天画好妆，穿上婚纱等着婚车来接，再一起吃了娘家的嫁女饭，就结束了。 “小可姐在花城过得好吗？”周来娣问。 “表姐过得可好了，黑了好多，也壮了一些，你们没看见，表姐从井里打水的样子，那叫一个帅气，拎起一桶水健步如飞。”提起这个，钱芝草滔滔不绝。 钱芝兰和周来娣听了，心里却是有一丝心疼和难过。她们的印象中，李小可并不是一个能拎得起一桶水还能健步如飞的人。 “对了，我们还摘了很多菜，都是表姐自己种的。放在表姐车上了，明天你们就能尝到了。” “我姐夫呢？他没过来？”钱芝草这才想起张平。 “他忙着呢，他那边要准备的事情多。” “姐，你这甩手掌柜的样子真不像个待嫁新娘，姐夫要准备的事情多，你可以和他一起准备呀。”钱芝草摇头表示不赞成。 “我也帮不上什么忙，有他爸妈在呢。” “那你的新衣服都买好了吗？床单被面这些是妈给你准备，还是你自己准备？” 钱芝兰不作声。 她上面又没有姐姐，也没谁和她讲过结婚要买哪些东西，张平让她不用管，她便不管了。 见她这样，钱芝草便知道她什么都没准备。 “幸好还有几天，我们明天一起去买。表姐的眼光好，让她帮你多选几身。结婚哪能不买些新衣服呢？要装箱的呀。”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钱芝兰有些好奇。 “咱们那些邻居家嫁女儿的时候，我去看过呀。哪像你，一天到晚只知道待在家里做饭洗衣服，什么热闹都不知道去看。” 钱芝兰讪笑着，是她不想去看吗？家里的活都让她干，除了上学时间，她都在做家务。 “你准备回来几天，行李一点没带？” “带了，行李在酒店里呢。” “你晚上不住我这里？”钱芝兰惊讶万分，她的眼睛不由地移到方家伟身上，这么快就同居了？ 方家伟被她太过明显的目光看得老脸一红，他握拳轻咳了两下：“姐，我们开了两间房，分开住的。” 她又转向钱芝草，钱芝草大大咧咧，毫不在意地说：“姐，你想什么呢，就算我肯，大叔也不肯啊。” 这话说得几个人全都脸红了。 好在手机铃声及时响起，解救了他们。钱芝兰拿出手机，一见来电就笑了。 “表姐。” “芝兰，我们明天上午到，你明天在家吗？” “在的，表姐。我已经请了婚假，节前不上班了。” “好，那我们明天见。” “明天见。” 收了电话，方家伟便提出要走，说冯华和杜宇还在酒店等他回去斗地主。 这当然是个托词，也让钱芝兰和周来娣都松了一口气。她们和方家伟认识归认识，但并不熟悉，今天一来就是个这么大的瓜，她们的胃还一下子消化不了。 见他要走，她俩简直高兴极了。 钱芝草被她们留下了，不管是开了几间房，今天晚上既然来了，就不能走了。 等人走了，钱芝兰就想着来好好审问一下妹妹，却被她一句话堵了嘴。 “姐，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放心，没有的事儿。” 好，她也没别的可问了。 三个女孩围在一起，讨论着结婚的话题，但她们都对结婚的事情知之甚少，最后决定还是等表姐回来再说。 被她们惦记的李小可第二天上午回到了小区。 周来娣今天也请了假，她们早上跑去找叶子娟拿了钥匙，一上午把叶子刚家擦得窗明几净，床单被套都给换了，换下来的已经洗好晾在了阳台上。 厨房的那些锅碗瓢盆也都清洗过了，直接就能用。 等李小可带着乐乐进来，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副热火朝天的劳动场面。 “表姐回来了！”钱芝草先发现了她。 “表姐！” “姐！” 钱芝兰和周来娣从阳台和厨房纷纷跑出来，李小可一看就乐了。 “正好你们都在，快去楼下帮子刚拿东西。” “好的。” 她们放下手中的抹布啥的，立刻就下去了。 “姐，好多瓜啊。”周来娣拖着一袋子南瓜上来，累得气喘。 “那可不，前天他们几个大男人把我的菜地全薅光了，隔壁婶子还送了好多菜，我这还是给孟奶奶的冰箱塞满了，不然可不止这么多。” 等他们把菜全部搬上来，李小可随手拿了一些进厨房，准备中午的午饭。 让她们几个留在客厅分菜，把每一种都多装一些，等会让子刚给林大伯家送去。 “一会你们也带些回去，放冰箱里。” 吃过午饭，四个女生直奔商场。 第252章 就算我肯，大叔也不肯啊 “明天表姐回来，我们一起聚聚？喊上子娟姐一起。”钱芝草问。 “那是自然。”钱芝兰拖着没回去，也是有这个原因的。 当然，回去早了，她也没什么事情要做，请哪些客人都是葛丽萍决定，她自己在老家并没有客人要请。 她要做的，就是结婚当天画好妆，穿上婚纱等着婚车来接，再一起吃了娘家的嫁女饭，就结束了。 “小可姐在花城过得好吗？”周来娣问。 “表姐过得可好了，黑了好多，也壮了一些，你们没看见，表姐从井里打水的样子，那叫一个帅气，拎起一桶水健步如飞。”提起这个，钱芝草滔滔不绝。 钱芝兰和周来娣听了，心里却是有一丝心疼和难过。她们的印象中，李小可并不是一个能拎得起一桶水还能健步如飞的人。 “对了，我们还摘了很多菜，都是表姐自己种的。放在表姐车上了，明天你们就能尝到了。” “我姐夫呢？他没过来？”钱芝草这才想起张平。 “他忙着呢，他那边要准备的事情多。” “姐，你这甩手掌柜的样子真不像个待嫁新娘，姐夫要准备的事情多，你可以和他一起准备呀。”钱芝草摇头表示不赞成。 “我也帮不上什么忙，有他爸妈在呢。” “那你的新衣服都买好了吗？床单被面这些是妈给你准备，还是你自己准备？” 钱芝兰不作声。 她上面又没有姐姐，也没谁和她讲过结婚要买哪些东西，张平让她不用管，她便不管了。 见她这样，钱芝草便知道她什么都没准备。 “幸好还有几天，我们明天一起去买。表姐的眼光好，让她帮你多选几身。结婚哪能不买些新衣服呢？要装箱的呀。”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钱芝兰有些好奇。 “咱们那些邻居家嫁女儿的时候，我去看过呀。哪像你，一天到晚只知道待在家里做饭洗衣服，什么热闹都不知道去看。” 钱芝兰讪笑着，是她不想去看吗？家里的活都让她干，除了上学时间，她都在做家务。 “你准备回来几天，行李一点没带？” “带了，行李在酒店里呢。” “你晚上不住我这里？”钱芝兰惊讶万分，她的眼睛不由地移到方家伟身上，这么快就同居了？ 方家伟被她太过明显的目光看得老脸一红，他握拳轻咳了两下：“姐，我们开了两间房，分开住的。” 她又转向钱芝草，钱芝草大大咧咧，毫不在意地说：“姐，你想什么呢，就算我肯，大叔也不肯啊。” 这话说得几个人全都脸红了。 好在手机铃声及时响起，解救了他们。钱芝兰拿出手机，一见来电就笑了。 “表姐。” “芝兰，我们明天上午到，你明天在家吗？” “在的，表姐。我已经请了婚假，节前不上班了。” “好，那我们明天见。” “明天见。” 收了电话，方家伟便提出要走，说冯华和杜宇还在酒店等他回去斗地主。 这当然是个托词，也让钱芝兰和周来娣都松了一口气。她们和方家伟认识归认识，但并不熟悉，今天一来就是个这么大的瓜，她们的胃还一下子消化不了。 见他要走，她俩简直高兴极了。 钱芝草被她们留下了，不管是开了几间房，今天晚上既然来了，就不能走了。 等人走了，钱芝兰就想着来好好审问一下妹妹，却被她一句话堵了嘴。 “姐，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放心，没有的事儿。” 好，她也没别的可问了。 三个女孩围在一起，讨论着结婚的话题，但她们都对结婚的事情知之甚少，最后决定还是等表姐回来再说。 被她们惦记的李小可第二天上午回到了小区。 周来娣今天也请了假，她们早上跑去找叶子娟拿了钥匙，一上午把叶子刚家擦得窗明几净，床单被套都给换了，换下来的已经洗好晾在了阳台上。 厨房的那些锅碗瓢盆也都清洗过了，直接就能用。 等李小可带着乐乐进来，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副热火朝天的劳动场面。 “表姐回来了！”钱芝草先发现了她。 “表姐！” “姐！” 钱芝兰和周来娣从阳台和厨房纷纷跑出来，李小可一看就乐了。 “正好你们都在，快去楼下帮子刚拿东西。” “好的。” 她们放下手中的抹布啥的，立刻就下去了。 “姐，好多瓜啊。”周来娣拖着一袋子南瓜上来，累得气喘。 “那可不，前天他们几个大男人把我的菜地全薅光了，隔壁婶子还送了好多菜，我这还是给孟奶奶的冰箱塞满了，不然可不止这么多。” 等他们把菜全部搬上来，李小可随手拿了一些进厨房，准备中午的午饭。 让她们几个留在客厅分菜，把每一种都多装一些，等会让子刚给林大伯家送去。 “一会你们也带些回去，放冰箱里。” 吃过午饭，四个女生直奔商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