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天空》 第1章 秀兰出生 一九七零年十一月三十日，一个既简单又平凡的日子。 北方的冬天总是又干又冷，狂风呼啸，往常这个时候人们都会蜷缩在屋里取暖。 在小峪煤矿家属院的一户姓彭的人家门上挂着红色的布条。因这个家里的男人个头低矮，满脸褶子，走路有点驼背，年仅三十岁的他看起来像五十岁的模样，矿上的人们都称他为“彭老汉”。 彭老汉此时正待在屋里背靠着墙，一双没有生机的眼睛盯着快灭的炭火，他微微抬起头看着躺在炕上虚弱的老婆和刚出生的女娃，唉叹了一声说：“孩儿她娘你多捂些衣服，家里没炭火了，现在屋外还有太阳，屋里又阴又冷你可别冻着了。”说完他摘下帽子，挠着头一脸惆怅的蹲下身子。 这已经是他们生的第四个孩子了，大儿子今年四岁，二儿子三岁，大姑娘两岁，由于每年生一个孩子的缘故，使得彭老汉原本就拮据的生活过的更加的雪上加霜。如今他每月在煤矿上挣的钱都不够养家糊口。家里孩子多粮食不够吃，孩子的娘在生大姑娘时就已没奶了，现在大姑娘还在乡下的奶娘家里喂养着，等喂到两岁结了奶钱再带回来。彭老汉想着自己艰难的日子忍不住的红了眼眶。 快到晌午了，彭老汉用笤帚把所剩无几的玉米面从瓮里扫了出来，倒在碗里，准备熬点玉米糊糊度日。老婆子用颤微的声音唤彭老汉过来，让他去邻居家里借点粮食，她饿的心慌想多吃点，给刚出生的女娃攒点奶水。彭老摇着头低声的说：“我没地方可借，现在谁家也困难，大伙都在搞社会主义，粮食减产，哪还有多余的粮食借给咱。” 彭老汉生性卑微懦弱，做事儿小心谨慎，平日里很少和外面的人来往，这样的性格使得他在批斗的年代里从未给自己和家里惹来祸事。 妻子听着他的回答看着他那窝囊劲儿，忍不住的流下了眼泪，女人在这个时候往往是最脆弱的，她看着躺在自己身边的女娃无奈的对彭老汉说：“那你赶明儿将大姑娘接回来，她吃了一年多的奶能养活了，把二姑娘再送过去接着让她奶娘喂着。你和她奶娘说：“奶钱等二姑娘吃完奶了一起结给她。” 彭老汉的妻子是个吃苦耐劳的山东女子，她个头不高，做起事来雷厉风行，聪明能干，为人直爽。外面的街坊邻居都很乐意和她打交道，彭老汉在家从不主事儿，一般都是他妻子说了算。 第二天天未亮，彭老汉就抱着二女儿坐上前往奶娘家最早的一趟火车。火车到达县城后，还得步行三十多里的路才能抵达奶娘家的村子。孩子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彭老汉小心翼翼的掀开被子把手指放在孩子的鼻子上试探气息，现在的他只盼着能早点儿去了奶娘家让孩子吃上一口热乎的奶水。他下了车一刻也不敢懈怠三步并做两步的往村里赶，庆幸碰上同村赶驴车的车夫把他父女俩捎了一段路。 驴车靠近村口就听到了公社里有公鸡打鸣，猪吼，狗叫的声音，彭老汉下了驴车看着家家户户的烟囱里冒出了缕缕白烟，知道这个时间村里的人应该都起炕了。他推开奶娘家的大门，看见窗户被叉竿支了起来，空气中弥漫出一丝丝玉米面糊糊的香味儿。这时奶娘家的大儿子走了出来，他手里提着尿桶，看见彭老汉停下脚步问候：“叔今儿个您怎么来了？赶紧进屋，家里人都在。”彭老汉笑着走进了低矮的屋里，将自己冻僵的身体依附在了挤满人的小炕上。 奶娘家总共有五个孩子，大姑娘今年十五岁，四岁的时候生过一场病，家里没钱医治，病情被耽搁了，最后命虽保住了，但是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却看不到了。只能靠听声音来感受外面的世界。因为自身的缺陷，奶娘就把她嫁给了隔壁村的张姓人家，张家儿子的年纪比彭老汉还大一岁哩。奶娘家大儿子和二儿子一个十三岁一个十二岁，已经算半个劳动力了，可以下地干活挣工分。二姑娘十一岁，因为从小结巴，又加上冯勇重男轻女的思想，觉得女儿是要早早嫁人的，所以不给钱买书，二女儿一天书房也没进过，每天待在家里做饭，照顾四岁的妹妹。 奶娘在灶火跟前忙碌着。听见动静转过身，看见彭老汉两腿冷的直打颤忙说：“他叔你咋来了，快上炕来热热”。彭老汉将婴儿放在炕上，哆哆嗦嗦的回答道：“妹子我无关紧要，我主要怕把怀里的小娃给冻坏了。妹子我今儿来是接大姑娘的，我媳妇又生了一个女娃没奶了。想让你把这个娃给奶上一年，明年我来接这个娃儿时把俩个孩子的奶钱到时候一起给你结了，你别怕，钱一定缺不下。”奶娘默不作声，彭老汉搓着手不自在的扯着话题问：“妹子，我冯哥哪去了，大清早的怎么看不见人。”奶娘应答道：“你冯哥去大队了，每天这个点他都要先去大队忙一阵子。你哥当个村长干活比谁都积极。家里老小跟着他沾不上光不说，他还把家里的东西都倒贴出去了，唉我们家现如今的日子就是猴子掰苞谷，自己没剩下些啥。” 奶娘用火烤了烤手，然后抱起女婴，孩子长的白白净净的，许是闻到奶娘身上的奶香味儿了，她头拱着奶娘张着小嘴想要吃。一副讨喜的模样让人心生怜爱。奶娘笑着摸着小女孩的脸对彭老汉说：“大兄弟你们一年生一个娃她娘又没奶水，这种情况还不如送人哩。养在家里还费粮食。我去年生了个女娃就送人了。”彭老汉无奈摸着头顶说：“这年头自己都吃不饱肚子，给谁都是负担，除非不会生养的人家才愿意接收孩子，难啊！”彭老汉在炕上坐了一会儿和奶娘聊了两句，抱上大姑娘离开了。 奶娘听到微弱的哭声，知道小女娃饿了，赶紧解开扣子，把乳头放进孩子的口里。小家伙大口允吸着，边吸边满足的蹬着腿，吃饱后进入了梦乡。奶娘吩咐大女儿秀芬和三女儿秀清看好妹妹，然后让二女儿秀丽叫冯勇回来。 回来路上秀丽把这个事儿和她爹翻腾了一遍。冯勇笑着进了屋，看见炕上的婴儿，弯腰凑了上去，扒开包被仔细端详着小女娃。虽然冯勇现在已经是五个孩子的父亲了，但是他看到这个孩子却有种莫名的亲切。“头一个女娃的奶钱还没给，这又抱过来一个。别到时候不好要。”冯勇听着老婆子发愁的抱怨声，宽慰道：“别担心，彭老汉是个老实人，他现在困难，有了钱自然会给的。再说你现在也有奶水，孩子有了吃的就能活命。我们是社会主义国家，人民群众要互相帮助。” 奶娘一向都很听冯勇的话。这个家一直都是男的当家作主。奶娘姓崔，名桂花。村民叫她崔氏，但更多人称她为冯勇媳妇。把自己男人的姓名放在她的称谓前，奶娘很喜欢，这样的称呼让她感觉很有安全感。 又过了几个月，春天到了。庄稼地里开始忙碌了，冯勇作为一队之长盼望今年雨水充足，粮食增产，村民们能够吃饱肚子。过去冯勇家虽有三个半的劳动力，可是文革这几年大家伙都在搞“斗争”没人抓生产，所以队里穷，他们家里就更穷了，这么多的孩子一直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让人犯愁。文革结束后人们的思想开始务实了，都纷纷下地开始干活。 开春后的早晨冯勇会吩咐老婆和儿子们拿上铁锹前往庄稼地里，让秀清在家里照顾妹妹们。他来到村头总是要提提嗓子高喊一声出工了，听到呼喊后的村民们纷纷拿上家里的工具前往地头。冯勇派人到村民家茅房里把攒了一冬天的粪抬到地里准备施肥。这年头人们的排泄物都舍不得上到别人家的茅房里，都留在自己家以便给队里攒更好的肥料，他们会用烧完柴火的石灰捂粪，捂一冬天粪也就不臭了，是庄稼地的好养料。 村民到了地里开始干活，春天要先耕地，再播种。人和牛配合着，牛拉着犁拉出了一条坑，后面一个人在播撒种子，另一个人施肥，最后用蘑蘑平。村里人每天边聊天边干活，时间过得也快，日落山头时，冯勇大喊收工。人们放下手上的工具，准备回家。女人们都是边说笑的往家里赶，因为回家里不仅要做饭，还有队里的家禽要喂。 冯勇回家放下工具就先去抱小丫头，孩子已经六个月了，会翻身，会爬炕。吃饱了就咯咯大笑。不哭不闹很是省心。每天锄地回家逗逗小家伙仿佛一天的疲惫全都消散了。 崔氏在地里干活是一把好手，回家做饭速度也快。没一会儿饭就熟了。孩子们一窝蜂的涌上来，玉米糊糊，窝窝头，苦菜没几下就吃光了，长身体的孩子吃个半肚子就已经很不错了。忙忙碌碌中到了庄稼收割的季节。过年时冯勇找公社开了条子带回粮食，然后让村民排队去大队以工分来分粮。 一年过去了。孩子已经快一岁半了，彭老汉迟迟没有过来领孩子，奶钱也没有着落。崔氏准备把孩子给送回去，顺便把奶钱要回来。崔氏抱着孩子走到县城，她生平第一次坐火车，斗大的字不识三簸萁的女人，出门生怕自己走丢了，在火车上她和对面的小姑娘打听着去小峪煤矿彭老汉家怎么走，小女孩看着崔氏慌张的样子说：“大妈下车您跟着我就行，我就是小峪煤矿的，您说的彭老汉家我认识，我带您过去。”崔氏紧张的心这才松懈下来。 下车后步行了将近二十分钟的路程到达了小峪煤矿。小姑娘指着山坡上的一排房子说：“看中间那间就是他家。”崔氏谢过热心肠的小姑娘后就往坡上爬，心里琢磨着快速把事情解决了她还得赶返程的车。家里还有一堆事儿要忙。崔氏敲着门，开门的是彭老汉家的大儿子双喜，一看是奶娘来了，高兴的呼喊着。可能来的太早，彭老汉一家人还没起炕，一进屋黑乌乌的一片，已经是四月的天了，没有生火的屋子异常的冷。彭老汉一家人赶紧起炕，叠被子，拉帘子，倒尿盆。招呼奶娘上炕坐，崔氏抬头看见彭老汉媳妇怀里又抱着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说道：“弟妹你又生了？”彭老汉媳妇点点头说：“又生了个女儿。”崔氏无奈的说：“我现在没奶了，这次来就是把孩子给你们送过来，说的放一年现在都一年半了，你们也不来接孩子，我只能亲自跑一趟了，你这次把两个孩子的奶钱一次性给我结了。”说着崔氏把怀里的孩子放在炕上。彭老汉夫妇像串通好似的异口同声的说：“大姐，我们现在没钱，这又生了一个，给不了你奶钱，孩子我们就不要了，给你了，用她当奶钱。你一只羊是放，一群羊也是赶。”崔氏急忙摆手说：“我可不要，我自己都生那么多了，养都养不活，我生下的孩子还给人哩，你们送别人，但奶钱今天必须得结清，都两年多了，我们的日子过的也很艰难。”彭老汉媳妇说：“她奶娘我现在是一根香，供不了两个菩萨。家里现在就是个这情况一分钱都没有，孩子我不要了，你看着处理。”崔氏心里的火一下子就窜到头顶，生气的说着：“你真是瞎子点灯，净胡说了。你的孩子，你不心疼让谁心疼？孩子我坚决不要，你们自己留着。”崔氏站起身夺门而出，走到半山腰上，冷静下来的她想着回来再偷偷看看这个孩子，毕竟在自己身边养了一年半，心里满是担忧，怕彭老汉夫妇对孩子不好。 崔氏扒在窗口看见，小丫头在炕上一动都不敢动，其他的孩子都围在彭老汉夫妇周围吃着饭，只有小姑娘眼睛睁的大大的，似乎对这个陌生的环境有些畏惧，孩子们吃完饭，轮个把碗扣在彼此头上玩，小姑娘头上也被扣了碗，没有人帮拿下来，彭老汉夫妇各干各的事儿，崔氏看着既心疼又恼怒，她推开门扯开嗓门的喊：“她也是你们生的，你们吃饭都不懂的喂孩子一口么？碗扣她头上了你们都不帮忙取下来，咋这么欺负人，真是葬良心的父母。”小姑娘看见崔氏来了，笑着顺势张开双臂让抱抱，崔氏抱起小姑娘说：“孩子妈带你回咱家。” 崔氏回来路上气急败坏，脸都憋的通红，她心里想：“钱没要上，还带回个“拖油瓶”。回家可怎么向老汉交代呀。” 冯勇坐在自己家的炕上，抽着水烟袋，从昨天开始知道小丫头要送回去他心里就空落落的，他今天也无心出街，在家里等着。半下午崔氏回来了，推开大门怀里抱着孩子，冯勇大概猜到事情的结果。崔氏将孩子放在炕上开始绘声绘色的给老汉讲述着整个事情发展的过程。冯勇笑着说：“他们不要了那咱们就养起来，你带孩子走了，我这一天心里可不是滋味儿哩，像猫爪挠心一样。你改天去把户给开回来。虽然多个娃多长嘴，那咱们大人就少吃点儿给娃儿把口粮省出来，肯定能把娃儿养大。我看见这个娃儿很是喜爱。要不给她起个名字叫秀兰，跟着她三个姐姐秀字叫。你说好听不？”崔氏想着眼下艰苦的日子有点犯愁，但是看见老汉高兴的样子不由的笑起来说：“好听。” 第2章 秀兰的童年 1978年 转眼间秀兰已经八岁了，因家里粮食短缺，长期食不饱腹，秀兰的个头要比同龄的小朋友矮一截，身上穿的也是姐姐们平日里替下来补丁落补丁的衣服。大大的衣服将她小小的身躯包裹住，显得更加的弱小。而小巧的秀兰却长的十分清秀，她有着白嫩的皮肤，饱满的额头，和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高挺的鼻梁搭配上朱红色的嘴唇显的特别的可爱。周边的大妈大婶都很喜爱她。 可八岁的秀兰感到格外的孤单。这一时段三姐秀清和周边的小朋友都去学校念书了，没人陪她玩。冯勇夫妇也不送她进学堂，给出的理由就是：“女人生来就是要嫁人伺候婆家的，念书无用。”所以秀兰时常在父母下地干活时被锁在家里。时间长了待在家里无聊，她就等父母走后从门缝里溜出，去学校外面等小伙伴们放学。 秀兰最快乐的个人时光莫过于蹲在学校的墙根外，侧耳贴着墙壁，听教室里传出老师的讲课声：“一横加一竖，它读作十。同学们跟着老师一起读十。”随后课堂上传出整齐响亮的读书声，使得她也偷偷跟着读了起来，并用棍子在地上写下刚刚学过的字。每天多认一个字对于墙外的秀兰来说就如同寻到宝藏一般快乐。 放学后小伙伴们都会玩一会儿抠字游戏。双方背对着不能偷看，用棍子将字深深的抠在地上，盖上土，将写好的字用圆圈圈住，然后互换位置去对方写好的字上把表层土清理干净去猜测。每到这个时候秀兰就会很认真的看他们写下的字，随后把新字记录下来。等到晚上回去给他爹讲解并炫耀自己今天的收获。冯勇心里知道秀兰聪明，喜欢学习，但日子过的艰苦，没有多余的钱去支付学费。所以他从不夸赞秀兰总是打压式的说着：“女子无才便是德，识字再多也是要结婚的，家里得靠男人去支撑，女人的任务就是在家生娃做饭，这才是正经事情。只有男女搭配平衡了这个家才会越过越红火。”秀兰不想听他爹的歪理，继续悄悄的学习着。渐渐的小伙伴学的字越来越多，秀兰记起来有些吃力，而且有时她在墙根底下，碰到路过的熟人会询问她，“蹲在那里干什么？”秀兰总是闭口不答，害羞的站起身来往家跑。她对知识无比的渴望，好几次想去央求她爹送她去上学，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冯勇守旧的思想，让她无法开口。家里大哥二哥三姐都在念书，只有失明的大姐，还有结巴的二姐和她不识字儿。秀兰只能默默的宽慰自己，想着再等等，也许等某天家里能填饱肚子，家境宽裕了，她爹的思想说不定会发生改变。 因被熟人撞见过几次，秀兰不好意思再去墙根下偷学，于是就待在家里自己玩耍。冯勇每天出地时总会对秀兰说：“兰儿给爹乖点别调皮，好好看家。”秀兰微笑的点点头。当木门用环子套上，听到锁子咯噔的声响时，属于她的狂欢时间开始了。精力旺盛的秀兰在院子里疯狂的奔跑着，跑累了，她就回家里用瓢在水瓮里盛水喝，几口凉水下肚，冰爽的感觉那叫一个舒坦。喝饱水后她躺在炕上，用力踢了几下叠好的被子，然后像个小猴子一样跳到锅台下使劲儿拉着手推风箱，然后瞬间又站起身，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开始做出各种搞怪的嘴脸，随即又钻进白泥翁里翻腾着看看有没有什么新奇的宝贝，翻腾半天自己的身上和脸上都是白白的，像只可爱的小花猫。她抬起头看看镜子里埋汰的自己哈哈大笑起来。自娱自乐的时间总是特别的漫长。她看着没有一丝动静的门叹了口气，然后爬着梯子上了房顶。她喜欢躺在屋顶上望天儿，蔚蓝开阔的天空会使她的心情瞬间舒畅。云在天空中慢慢变化着，一会儿变成了腾飞的龙，一会儿又变成了小鸟，秀兰脑海里开始天马行空的构造冯勇曾经给她讲过关于孙悟空和神仙的故事，她微微一笑心里想着各路神仙现在一定也在天空上朝下看着自己。想着想着渐入梦乡。微风抚摸着她的脸颊。她在梦里闻到一股儿烟熏味，接着又变成了饭香味儿。 冯勇出地回来看到秀兰不在屋里开始四处寻找，最后在屋顶上看到睡熟的孩子。他微笑着拍着秀兰的肩膀说：“孩子醒醒，饭熟了，爹背你下去吃饭。” 午饭后，大人们在屋里歇晌，休息片刻又准备出地，大门还是照常锁上，整个院子又恢复了安静。秀兰不自觉的上了房顶，无趣的看着四周。想起自己上午做的梦，好奇的踮着脚尖儿往烟囱里探索秘密，她向一望无际的黑烟囱吼了一声，洞里瞬间传出回音。她突发奇想的决定要把窟窿填满，秀兰下了梯子去地上捡起石头再运上来，几个循环后所有作战工具都已备好。她环顾周围发现屋顶上有好几个烟囱，每家邻居房上都有一个。她心里泛着嘀咕想着还是先堵隔壁家的黑洞，其他人家的距离有些远，自己家容易被发现。作战计划开始，她三下五除二就把“秘密武器”往邻居烟囱里丢，堵严实后她满意的点点头然后把烟囱上的砖使劲摇晃着，松动下来的砖头被秀兰整整齐齐的摆放到自家屋顶上，准备明天用这些砖再搭建个小房子。折腾半天困乏的秀兰坐在房顶上看着太阳下山，不一会儿冯勇扛着锄头带着哥哥姐姐们都回来了。家里面你一言我一语的，瞬间变的热闹起来。饭熟后家里的煤油灯太暗了，一家人都端着碗在院子里借着月光吃饭，吃饭期间隔壁邻居突然过来了，满脸不开心，冯勇一头雾水赶紧起身问：“她大娘吃饭了么？”邻居没好气的应答着：“吃什么饭，饭都做不熟。”秀兰开始心虚起来。邻居继续说：“你家秀兰得管管了，太捣蛋了，把我家烟囱给堵住不说，还把烟囱拆了，砖现在还在你家屋顶上，你可以上房看看。”冯勇瞪了秀兰一眼，边道歉边招呼着让邻居一家过来吃饭，许诺明天去给修好。秀兰吃完饭躲在崔氏背后怕挨打。邻居一家走后，冯勇大声呵斥着秀兰说：“你个不省心的兔崽子，怎么一点儿也不听话，真是油锅里炒石头，你油盐不进。”秀兰不说话偷偷抹着眼泪。 冯勇舍不得打孩子，秀兰正是贪玩的年纪，同她一样年龄的孩子都在上学，也不能全怪她。第二天天一亮冯勇就跑到邻居家把烟囱修好。出地的时候冯勇再三嘱咐秀兰不能捣乱了，如果再破坏别人家的物件，可真要挨打了。秀兰应答着，不敢再犯错误了。今天她老实坐在院子里，房顶都不敢上去，傍晚日落山头家里人出地快要回来了，秀兰仰头看见自家院子里的梨树接着茂盛的小梨，口水不由的在嘴里流淌，她的肚子开始像弹奏乐似的咕噜噜的哼起了歌，她爬上树摘了一个梨，放嘴里尝了一口，有点涩，口感不是特别的好，她随手一扔继续找大的。最东边树杈上有一颗大梨一直在向她招手，可树枝很细，她得慢慢的一步一步往过挪，这时脚底突然打滑，秀兰一不小心踩空了，身子直接往下倒，还好她机灵双手紧紧的抓住细树枝没有被摔下去，有惊无险的她在树枝一上一下的荡起来，特别的好玩。她哈哈的笑起来。 突然门外传来开门的声音秀兰知道是她爹回来了。她想立即从树上跳下来，但脚离地还有一大截，秀兰开始使劲摇晃让树枝的动力和惯性把她送到地面上，可能因为用力太猛，树枝咔嚓一声，秀兰直接摔倒在地上，冯勇进门，看到满地被咬的梨，还有零散的树枝，脸色大变火气一下窜上脑门。秀兰看见她爹变脸，拔腿就跑。冯勇没好气的拿着锄头在后面追着口里大喊：“捣蛋鬼你给我站住，我今天非打断你的腿，让你老鼠挠猫屁股，再给老子没事找事儿。”秀兰吓的边哭边跑，看到街坊大妈直接扑到怀里抱住大妈说：“大妈，我爹打我，你快帮帮我。”大妈把秀兰护住，不让冯勇过来并说着：“这么小的孩子打什么打，你先回去，等孩子想回家了，我再给你送过回去。”大妈很喜欢秀兰，之前她生过一个女儿，但生下来就夭折了。这是大妈的心病，所以她看到秀兰会不由的疼爱。她总是把家里的好吃的拿出来给秀兰吃。 冯勇回家后开始反思过错，觉得自己太过于冲动不该吓唬孩子的。天黑了他借着星光去供销社买了糖果来到大娘家。秀兰看到她爹后慌张的躲到大娘身后，冯勇带着笑意温柔的说着：“兰儿，到爹这里来，看爹给你买的什么？”他从口袋里掏出了用花花绿绿的塑料纸包裹的糖果，在黑暗的煤油灯下五彩的糖果异常的诱人。冯勇亲昵的对秀兰说：“爹不打你，这糖可甜哩，爹特意给我兰儿买的，快过来拿，咱装兜里慢慢吃，不给哥哥姐姐们吃。”秀兰很喜欢吃糖，她伸手把糖接过，开心的趴在冯勇的背上，跟着冯勇回家了。回家的路上冯勇心疼的说：“孩子爹以后不凶你了，爹怎么会舍得打你呢！你是爹最疼爱的孩子呀！”秀兰依偎在冯勇宽大的背上说：“爹，我以后会好好听话的。” 第3章 包产到户 1982年 最近这段时间大队里来了一个神奇的宝贝，人们称它拖拉机，因为第一次见，村民们把拖拉机围的水泄不通，都想上手去摸摸。县里派下县代表讲述着拖拉机的功能。它可以犁耕，旋耕，耙田，开沟，播种，收割，运输。以后种地有了它能省不少力。那个弯折的铁棍，叫摇把，把他放进车头的插孔里用力转动，快速摇下，拖拉机会发出，突，突突…的响声，随后拖拉机最上头的管子开始冒烟了，村民看到此景起哄大笑的说：“赶明儿别叫拖拉机了，以后喊它热腾。” 播种时节已到，冯勇像往常一样在街上溜达，人们现在干活都是一窝蜂的上，没有一点责任心，大伙心里想啥他知道，反正在地里干活也没人管，质量好坏也无所谓，就是在熬钟头，熬工分，熬出勤。文化大革命结束后，村里不再革命大批判了。涌现出许多偷懒的年轻人，他们每日蹲在石头上打发时间。嘴里也不再高喊：“宁要社会主义的草，也不要资本主义的苗。”的口号。冯勇看着这样的景象无奈的摇着头叹着气。他前两天听说山西已经有好几个地方开始，偷偷的包产到户了，即把土地分配到每一户人家耕种，每一户人家负责一部分土地，这样有助于调动农民的生产积极性。一个典型的例子，闻喜县的棉花增产，他们队长还分了三千四百多块钱给群众。这是多么好的事情，冯勇相信这股大浪潮很快会刮到他们这里来的。回到家后他琢磨许久，让老婆子去矿上把秀兰的户口开回来。 春雷唤醒大地，改革潮涌神州。1982年包产到户很多地方都已实践成功。冯勇从县上开会接受培训。村民们都在村头等着好消息。对于包产到户，大部分人表示支持，也有极少部分人不希望分开，习惯了大集体的劳动突然解散没有人领导，他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干活。还有一些偷懒的人，以前还能混个工分，这以后要自己努力，更是满心的不悦。 日落山头，冯勇骑着自行车回来了，村民有太多的疑惑，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讨论着。冯勇清了清嗓子说：“大伙儿都听我的指挥，我要执行上面的意思。现在一家派一个能主事儿的代表跟我去大队。我有事儿要和你们谈。”人们充满着好奇心，大队屋子院里挤满了人，冯勇用大队喇叭开始传达会议精神，然后派了几个干部将大队的土地和牲口，还有下地用的工具，全部清点出来，最后把队里的地名亩数，牲口和劳作工具都写在纸条上让每家代表前来抓阄。抓到牛的每户出两百，抓到驴的出一百五…。地按家里人头和满劳动力来分，但地的好坏全凭抓阄来决定，冯勇将（农村土地承包经营权）证书，发到每家手里，包产到户就这样在村民的喧闹中结束。 冯勇家抽到了大黑牛，秀兰给它起名叫“包文正”。冯勇把“包文正”交给秀兰和秀清放养。对于孩子来说一切新事物都是有趣的。秀清过去在队上放过牛有些经验，她只要跟在牛的身后，用柳树枝抽打着牛的后腿让它前进就行。牛在地里吃青草时，姐妹俩就在田野里玩耍，秀清打趣的问秀兰：“你敢不敢骑牛？”秀兰摇摇头，秀清接着说：“那你就骑头小驴，我来骑牛。”说着她让旁边放驴的二蛋把他家的驴牵过来，将秀兰扶在驴背上，随后自己一个二蹦跳到了牛背上，秀清骑着牛唱着小曲儿晃晃悠悠的走在前面，让妹妹骑着小驴跟在身后，秀兰骑的小驴特别的干瘦，她坐在上面不舒服，于是屁股开始左右摇晃着。小驴走着走着突然停下了脚步，秀清见状从牛背上跳了下来，她让秀兰抱住驴的脖子，然后自己用鞭子用力抽了一下驴的屁股，驴受了惊吓，长吼一声迅速狂奔，秀兰哇的一声在驴背上哭了起来，由于驴背颠簸秀兰的两只小手根本抱不住小驴的脖子，一个踉跄秀兰从驴背上直接掉了下来，秀清愣在原地，吓的半天才回过神来，她赶紧跑到秀兰身边，看着秀兰被划破的手，心里有些自责。不过比起心疼妹妹秀清更怕秀兰回去告状，所以她哄着秀兰说：“兰儿这是咱姐俩的秘密绝对不能告诉爹，姐晚上带你去隔壁村看电影，好不好？”秀兰一听说能看到电影高兴的不得了，当下就爽快的答应了。 回家吃过晚饭，秀兰就跟着秀清往邻村走，一路上月光照明，村民们结伴而行，说说笑笑没一会儿就到了看电影的地方。电影开始了，秀兰蹦蹦跳跳的兴奋极了，秀清再三叮嘱秀兰不要打瞌睡，看完电影她们还得走回去。渐渐的电影演到一多半，秀兰脑子里像有瞌睡虫在催眠，没一会儿她就趴在地上进入了梦乡，任凭秀清怎么推撒秀兰就是不醒。电影结束后大家都各自回家，秀清背着秀兰还要走回村，她心里想想就觉的生气嘴里不停的嘟囔着：“小兔崽子，以后再也不会带你出来看电影了，这次算我猫舔狗鼻子，自讨没趣。” 第二天清晨秀兰起床后冯勇从泥翁里挖了两碗细面吩咐秀兰说：“兰儿你去隔壁村给你大姐送些面。”秀兰开心的提着面出了门。秀兰非常喜欢去大姐家，因为那里有她的好玩伴燕青，燕青是大姐家的大女儿，长的白白净净，胖呼呼的，圆圆的脸上常挂着笑容，非常的讨喜。秀兰一路小跑她想着立马就能见到日思夜想的朋友感觉自己浑身都是劲儿。来到大姐家她推开门，坐在炕上的燕青看到了她，鞋都顾不上穿就从炕上跳了下来，跑出大院，扑在秀兰身上，她们彼此看着对方亲切的拥抱着。秀兰随着燕青走进屋里看见大姐用脚在慢慢的探路，手摸索着门提高嗓音笑着说：“兰儿你来了呀？”秀兰拉着大姐手说：“嗯，大姐是我，咱爹让我给你送些细面，你摸摸在这里。”大姐接过面说：“燕青给妈把面放在泥翁里。”燕青放完面拉着秀兰进了里屋。在里屋的炕上坐着一个脸长，嘴角下垂拿着水袋烟的男人就是秀兰的大姐夫，她一直都很怕这位不友善的姐夫。这个张姓男子比崔氏还要大两岁。之前读过几年书，在大队当过几天的会计，但因家里穷，长相丑陋所以一直问不过媳妇，最后家里无奈给他娶了不要彩礼钱的秀芬，因秀芬双目失明，张姓男子一直心有不甘觉得秀芬配不过自己，时常用绳子捆住秀芬拿皮鞭抽打这个可怜的女人，恶语攻击更是家常便饭，但即便生活在黑暗而被折磨的时光里，秀芬依然为他养育了五个孩子。并且孩子们都很健康。秀芬虽然看不到光明，但是天资聪明的她，将家里整理的如同正常人家一般，秀芬每天做饭，打扫家，照顾孩子们，抽空还做酱油酿醋…样样都做的很好。她有一颗坚毅不拔不屈不挠的心，让秀兰打心底里佩服。 秀兰不喜欢待在这个压抑的小屋里她叫上燕青跑出了院子飞奔到了大街上，又穿到村里的树林里。夏天的清晨，村里的太阳总是格外的红艳，树林里的风吹着叶子沙沙作响，泥土里混杂着芳草的清香，这是秀兰最喜欢的味道。她身手矫健的爬到树上，掰扯下树枝，双手上下合力，扭动着稚嫩的树梢，不一会儿白嫩的树芯被拧了出来。她把树芯去掉制作出了“小喇叭。“小喇叭”的声音在树林里混搭着鸟的叫声，格外的悦耳。秀兰和燕青在嬉戏打闹中不知不觉的就到了晌午，她们俩的肚子都咕噜噜的发出了声响，燕青说：“走，咱们回家吃饭。”一进村口各家的饭香在空气中弥散着，她们边闻着香味边跑着，到了大门口秀兰停住了脚步不敢进去，燕青左拉右拽才把秀兰拖到家里，大姐听见她们的声音，端上了热腾腾的饭菜让秀兰上炕，秀兰边上炕边用余光瞟着大姐夫，只见大姐夫的长脸在黑屋的映衬下像一个“黑茄子”。燕青把吃的推到秀兰跟前说：“小姨姨你多吃点，吃饱了咱们一会儿出去玩。”大姐夫没好气的撇着嘴说：“醋没酸打了缸，今天算是赔到家了，快吃你这个小“造粪机”。”秀兰的脸被羞的通红她快速的将自己碗里的饭吃完，摸着半饱的肚子说：“我吃饱了，大姐我们出去玩了。” 夕阳西下，秀兰得回家了，燕青一路相随把秀兰送回村口，转身准备回时，秀兰不放心燕青独自离开又将燕青送回了家，就这样一来二去，直到天黑，她们俩才恋恋不舍的分开。 第4章 扫盲运动，秀兰读书梦破碎 包产到户的同一年，扫盲运动也在进行着，村里学校校长找到冯勇说：“队长上面政策下来了，全国开始大扫盲，让没念过书的孩子都来学校上学，咱们学校也要积极响应党的号召，你去大队喇叭上帮我通知一下，让乡亲们赶明儿把家里的孩子都送到学校来。”秀兰在门后听到校长和冯勇的谈话高兴极了，她抱住崔氏央求的说：“妈，赶紧给我用布缝个新书包！”崔氏说：“好，妈去找攒下的布头给你缝个小书包。你明儿先用咱家装玉米面的袋子凑合一下。”冯勇说：“秀兰娃你可别高兴太早了，扫盲也就扫几天，老师还能一直教你读书啊？说不定过了扫盲的劲儿就会把你赶出来，爹怕你到时候会难过的哭鼻子。”崔氏看着冯勇说道：“这扫盲运动到底有个啥用，难道就是为了让孩子们去学校玩儿几天，然后再赶出来？唉现在的社会一天一个变化，真是公鸡下蛋马长角，和尚拜见丈夫娘，出怪事儿哩。” 晚上睡觉时秀兰用手搂住秀清的脖子说：“三姐你把你的铅笔分我一支，我不要长的就要一支短的，我也想在书本上写字。”秀清回答道：“行，明儿早上分你一支铅笔，半块儿橡皮。兰儿你就这么爱念书呀，姐告诉你，如果上课不听话，回答不上问题，老师会打你板子的。”秀兰开心的回答道：“我会认真学习，好好听讲的。” 夜深人静月光透过窗户照进屋里洒落在被子上波光粼粼的特别好看，此时大家都已进入梦乡，只有秀兰整宿兴奋不已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她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自己明天去上学的场景，此刻的秀兰无法抑制自己激动的内心。 第二天清晨公鸡还未打鸣秀兰就起炕了，她洗了脸吃了饭早早的冲到学校门口。眼前宽敞的学校是由一排排整齐的白色房屋组成，房屋的墙壁上写着几个大红字，显得特别的庄严。秀兰伫立在大门口徘徊等待了好一阵子，同学们才陆陆续续的来到学校。进入学校的学生们都能很快的找到属于自己的教室，唯独秀兰和几个不识字的孩子慌慌张张不知所措打量着四周，过了一会儿教室的窗户上趴满了看热闹的学生，他们窃窃私语的议论着。这时校长走过来把秀兰等人安排到了三年级。刚进教室，坏学生就说：“扫盲扫的就是你们这些人。”同学们跟着都哄堂大笑起来。秀兰稚嫩的小脸害羞的快要哭了。 秀兰乖巧的坐在校长给安排的座位上，战战兢兢的抬起头，她看见自己的正前方有一块儿大大的黑板，黑板的正对面是讲桌，讲桌上放着一盒粉笔一个黑板擦和一把戒尺。这时老师走了进来站在讲台上，一位学生代表突然高喊：“起立”秀兰跟着同学们慌忙的站了起来，同学们异口同声的说：“老师好。”老师点点头说：“同学们好，坐下。” 老师开始讲课了，秀兰全神贯注认真的听着。因为没有书本她和同桌共看一本，老师声情并茂的讲了一节很精彩的课，秀兰陶醉着听的意犹未尽。 第一节课对于秀兰来说太重要了，因为错失了太多听老师讲课的机会。所以她万分珍惜这来之不易的读书时光。虽然她被安排学的是三年级的课本，但对于聪明好学的秀兰来说当下的困难都是甜蜜的。老师在黑板上写下了几个生字让同学们写在作业本上，安静的教室里传出了同学们开文具盒的声音，秀兰也从装玉米面的袋子里拿出三姐给的铅笔，吹了吹挂在铅笔上的面粉，开始一笔一划认真的书写着，老师从讲台上特意下来走到秀兰跟前，准备给予辅导，但让老师感到惊讶的是，秀兰不仅能把生字写下来了，而且字体还书写的特别工整，根本不像没念过书的学生。老师不可思议的说着：“秀兰娃你能把老师今天讲的课文重新给我复述一遍么？”秀兰站起来一字不差的开始叙述。老师听后震惊的边夸赞边惋惜地说道：“冯勇队长太屈才了，他家里这么多孩子只有这个才是学习的好苗子呀。” 下课铃声响了，同学们跑出室外去玩，只有秀兰在教室里继续写着老师教过的字，她喜欢这间教室，喜欢教室里的一砖一瓦。放学后秀兰开心的往家跑，一路上同学们嘲笑的说：“秀兰让你妈给你缝个书包，你那装面的布袋子，可真难看。”秀兰扭着头生气的说着：“你们管的可真宽，我妈正给我缝着哩，我的新书包比你们的旧书包还好看哩。” 晚上回家秀兰借着煤油灯的余光温故着她刚学的生字就怕忘掉。在读书的这段时光里秀兰过的无比充实。每天早上她总是背着母亲给缝制的新书包第一个到达教室，然后主动把教室打扫干净，当教室就她一人时，秀兰会站在高高的讲台上。看着下面摆放整齐的桌子心里在想：“长大后我如果能成为一名老师，那该有多好啊！” 一段时间后扫盲运动结束了，校长和老师亲自过来对秀兰说：“孩子你如果还想念书的话，一会儿回去让你爹拿两块钱来，把新书买上就可以继续在这里读了，你是块儿读书的好料子，老师们想让你继续念下去。”秀兰听着老师对她的认可，开心的点点头活蹦乱跳的往家里跑，一路上她扯着衣角儿想着“这两块钱我必须得搞定，我的幸福时光才刚刚开始。”回到家秀兰看到冯勇不在屋里，心里一下子雀跃起来，秀兰知道母亲心软好说话。所以她追在母亲屁股后面软磨硬泡了好一会儿，母亲从柜子里拿出两块钱扔给秀兰说：“小兔崽子磨人精，给你钱，快拿去买。”秀兰拿着两块钱高兴极了，她一路朝着学校的方向飞奔，但在去学校的路上她看到了大哥和他的朋友们站在不远处，秀兰停住脚步想转身离开，但被大哥叫住了，大哥走上前凶巴巴问着：“干啥呢？这是鬼鬼祟祟往哪里走，手上咋还会有钱呢，快拿着这个钱去给老子买盒烟。”秀兰害怕的哆嗦着，眼睛酸酸的泪珠大颗大颗掉落下来，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不知该怎么办，还没想明白就被大哥恶狠狠的踹了一脚大声呵斥着：“发什么呆，还不给老子去买烟，想让我打断你的狗腿么？”可能平日里被大哥打怕了，她像老鼠见了猫一般的不敢违抗指令。对于大哥的欺压秀兰从不知道该去哪里伸冤，因为这个不学无术的大哥连爹妈都拿他没办法，自己这么弱小只能认命，秀兰知道这次不听大哥的话即使她去学校交了钱念了书，大哥也会每日打的她没办法安心的待在学校里。但如果去买了烟她还会少挨一顿毒打。秀兰无奈朝着小卖部方向走去，她突然感觉天旋地转，命运似乎又和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秀兰无奈的放声大哭起来，颤颤巍巍的把烟交给了大哥，恍惚的走到学校的墙根下，脸贴着墙绝望的哀叹道：“这回我可真的要放弃读书了，以后也没理由再和家里要钱了，求学的道路阻断，以后我对知识也不再渴望，自此我的老师梦也破碎了，唉这就是我秀兰无法改变的命运呀。” 也许在秀兰心中刻骨铭心的痛苦，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暂时的被埋藏在心底。但多年后读书的梦依然是她最不愿揭开的伤疤。 第5章 秀兰的哥哥姐姐们成家 北方的秋天总是忙碌中带着喜悦，今年雨水充足，农民们的收成不错，村民们把粮食税交了，家里还能存下一些余粮。入冬后各家各户便步入了闲暇的休整状态。 这一天冯勇照常在大街上溜达突然被同村的人叫住说：“队长你儿子又打架了，把二狗的头给打开个洞，我刚看见你儿朝你家的方向跑了，你赶紧回去看看。”冯勇的二儿子已去山海关当兵，家里儿子中只剩下这个不成气候的大儿子了，他整日不学无术偷鸡摸狗游手好闲的招惹是非。冯勇听后气的咬牙切齿怒气冲天的往家的方向跑嘴里骂骂咧咧的：“这狗孙子，老子今儿非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不可。”回到家中冯勇满屋子找了一圈没见大儿子的人影。崔氏看老汉脸色阴沉气喘吁吁的样子，着急的问道：“孩儿他爹你这是咋啦，谁把你气成这样？”冯勇闭上眼睛定了定神说：“咱那个不争气的大儿子真是要活活气死我呀，他跑出去把村东头二狗的头给凿了个窟窿。凿完就跑，今儿我必须得逮住他，给人家二狗个交代。”崔氏满脸忧愁的说道：“这个不省心的挨刀猴儿，我想他肯定是怕你打他，家都不敢回，现在不知道藏哪儿去了，我也找他哩，我刚数了数咱家盆里的鸡蛋又少了十五颗，肯定是他偷拿了去换烟了。”冯勇气憋到了嗓子眼儿开始止不住的咳嗽。冯勇的咳嗽气喘已是老毛病了，他不能受冷着急更不能生气。记得那年夏天大队集体干活时，冯勇从公社办事儿回来，因为口渴，喝了井里的凉水得了这缠人的气管炎，病情一直都没有好转。崔氏看见老汉撅着气，赶紧给老汉递了杯热水，冯勇缓了缓接着说道：“唉咱有这种儿子真是眼窝里捣蒜，倒了八辈子的霉了。孩儿他娘，赶明儿你去托人给这个挨千刀的老大说个亲，他也老大不小了，成了家或许能收收他的野心，我是管不住他了，得找个厉害的媳妇来治治他。”崔氏接着话说道：“娶媳妇得要钱呀，我早就想给老大问媳妇了，可咱家那点儿钱根本不够。”冯勇点着旱烟吸了一口说道：“秀丽也大了，不行找个媒人，给二女先定下亲，这样钱就够了。唉女儿是泼出去的水，迟早是要嫁人，早些出嫁家里还能省一口粮食，咱家穷只有嫁女儿才能解燃眉之急。” 崔氏把二女儿相亲的消息刚放出去，媒人们就陆续过来给说媒了，崔氏挑选过几家后，最终决定把二女儿许给和大女子同村同姓的张家，崔氏打听到，这张姓家兄妹总共有七个，给秀丽相中的男孩在家中排行老二，关键男孩为人老实可靠。媒人同两家商量着决定明天带孩子们去见一面。 秀兰知道秀丽要去相亲了，拉着秀丽的手蹦蹦跳跳的说：“二姐你明天回来给我多带些糖吃，我最近牙可馋哩。”秀丽害羞的笑着说：“二姐不去相亲也会给我兰儿买糖吃的。”第二天冯勇套上家里的”包文正”老黄牛和崔氏带着秀丽坐着小平车去了隔壁村。临走的头一天晚上崔氏悄悄的吩咐秀清和秀兰说：“妈把过年吃的白面藏在炕板下面，你们给妈看好，千万别让你们大哥看到。”秀清秀兰听到母亲的嘱托心里感觉这个任务无比的艰巨。早晨等爹妈刚走，秀清和秀兰就爬上屋顶，希望大哥今天不要回家。因为爹妈不在她们如果被欺负了，都没地方告状。上午姐妹俩在屋顶欢快的玩耍着，快到中午时秀兰的肚子已饿瘪了，她看着秀清问道：“姐咱们中午吃点儿啥哩？我饿的都吐酸水了。”秀清还没来得及回答秀兰，就看到不远处大哥正吊儿铃铛往家里走，秀清着急忙慌的拉着妹妹赶紧趴下小声的说着：“兰儿小声点儿，别说话咱大哥回来了，低下头别让他看见咱们。”两小姑娘趴在屋顶上纹丝不动，但她们的行踪早已暴露，大哥拿起石头往房顶上扔并大声怒喊着：“你们俩个讨吃货快给爷下来，见了你爷你们就像是小鬼见了阎王，老鼠见了狸猫。至于那么怕么？”秀兰小声的讲：“姐大哥是不是看到我们了。”秀清坚定的摇了摇头说：“没有，你别动也别出声，咱们看不见他，他就看不到咱们。”大哥等半天迟迟未见她俩下来，于是爬上房顶揪住两个妹妹的衣服角儿一人扇了一耳光愤怒说着：“爷给你们好脸了是，去赶紧下去给爷弄碗白面吃。”秀兰秀清眼里憋着泪水不敢反抗，只能服从大哥，此刻即使是母亲交代给的任务也只能抛到九霄云外去。秀清对着秀兰说：“咱好汉不吃眼前亏妹妹，保命要紧。”于是她拿出面袋子挖了一碗白面，大哥白了一眼秀清说：“你这个没眼色的东西，一碗哪够老子吃，再来一碗。”秀兰呆呆的看着白面心里想着“过年的饺子这下是不够吃了。”大哥随手拿起一只鞋从秀兰头上砸了过去生气的说到：“你这个呆迷兴眼个玩意儿，还不赶紧烧水煮面，你要饿死你爷呀！”秀兰迅速蹲下身子把灶火生好，拼命的煽动着风箱，水开了秀清把面片放在锅里，煮好后给大哥盛了两大碗，然后她俩静静的看着大哥狼吞虎咽的吃着面。秀兰被馋坏了，她嘴里不停的咽着口水。两大碗面下肚大哥已经吃饱，锅里大概还剩三大碗的量，大哥让秀清和秀兰把锅里剩下的面都吃了，姐妹俩相视一笑没有谦让，拿起碗就捞面。秀兰端起碗咀嚼着顺滑伴有韧劲而甘甜的面条，感觉美极了。可面条过于顶饱，秀兰和秀清一人吃了一碗肚子就已鼓鼓的，面条再多吃一口都会撑的难受，可是锅里还有面条需要“销赃”，此时姐妹俩互相看看对方不敢吱声。躺在炕上的大哥突然坐起来没好气的说着：“你们俩给老子都吃了，小心我拿擀面棍给你们塞嘴里，我上街转一圈，等爹妈回来如果让我知道你们谁告了密，我就把你们打瘸喂了狗。”大哥走后秀兰对着秀清说：“咋办呀姐，把面条留给爹吃，爹平日里舍不得吃白面。”秀清说：“肯定不行，留下爹妈就知道了，被大哥抓到咱俩就完了，所以只好将剩下的面埋在土里，唉这个挨刀猴子，多好的粮食啊，作孽。”就这样姐妹俩不情愿的把面用土埋住了，秀兰说：“真是太可惜了，大哥可真不是个东西，以后等二姐出嫁了，咱俩会更加遭殃，这挨打的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晚上冯勇和崔氏带着秀丽回来了，秀兰靠在秀丽的背上，听着父母谈论着今天两家大人和孩子见面的喜悦。冯勇决定让秀丽年后赶立春的时候嫁过去，秀丽听后羞涩的低着头抠着手指，在昏暗的灯光下她的脸颊显的格外红润，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秀兰拉着秀丽的手笑着说：“二姐我真舍不得你嫁人。”秀丽掏出口袋里的糖放在秀兰手上说：“姐也舍不得离开我兰儿，不过等姐成了家兰儿可以来姐家住，我给兰儿买糖吃。” 秀丽订婚后婆家就给了彩礼钱，冯勇随后就托媒人张罗的给大儿子去问媳妇。冯勇的大儿子虽性格顽烈，但长的却是一表人才，相亲时被女方一眼就相中了。双方家长见了面，当场就决定今年腊月把大儿子的喜事儿给办了，这样年后秀丽的婚期也不冲突，因为当地习俗家里一年不能办两次婚礼怕冲喜。迎来了双喜临门冯勇张罗的开始忙碌起来。打秀兰记事儿起第一次见家里这么热闹。 冯勇这几日脸上乐开了花，心里比吃了蜜还甜，冯勇特意进城从商铺买回十几张花花绿绿的油画纸准备剪窗花用，他把剪窗花的任务交给了秀兰。别看秀兰年纪小，她的剪纸在当地十里八村是出了名的，不用再纸上画样子，秀兰就能凭空剪出一个精美的图案。因为剪的好，很多人用她的剪纸熏样子，这些年每到腊月很多人就把油纸送过来托秀兰剪，并会给秀兰一些美食作为奖励。秀兰拿起剪纸，将纸对折，只见剪刀在她的手上开始作画，不一会儿剪出一对儿鸳鸯，不一会儿又剪出一对喜鹊登梅…。冯勇端详着栩栩如生惟妙惟肖的花样爱不释手的夸赞着：“我秀兰儿娃儿的手可真是巧，把喜鹊和鸳鸯都给剪活了，好美呀，我兰儿真是干啥像啥样，谁将来娶了我兰儿是他们家的福气呀。”秀兰笑着将美丽的剪纸贴在窗户上，整间屋子一下子变的喜气而温馨。 大儿子的喜事儿刚办完，紧接着就到年末了。秀兰这几日每天嘴里都在念着那首富有年味儿的童谣：“小孩儿小孩儿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腊八粥喝几天，哩哩啦啦二十三：二十三糖果沾：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冻豆腐：二十六，去买肉：二十七，宰公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三十晚上熬一宿：初一初二满街走。”崔氏看着秀兰开心的样子忍不住打趣道：“我的兰儿呀，老百姓盼望已久的年这么快就让你给数完了。快把棉袄脱下来，妈给你洗洗，今天别出门了，洗干净明天再出去。”秀兰看着自己身上脏破的棉袄，抱着崔氏的脖子恳求道：“妈，我这棉袄补丁落补丁的地方太多了，实在没地方再补了，而且我穿的鞋子都露出“大舅爷”了，鞋底也塌了，今年大哥二姐办喜事儿了，让我也沾沾他们的喜气，把我的衣服和鞋换成新的好不好。”崔氏拿起秀兰的鞋说着：“看样子确实不能穿了，兰儿家里没钱了，衣服妈给找块儿好看的布子再补一下，二姐刚订婚有新鞋穿，你把二姐的旧鞋拿过来妈给你改小了穿。等三姐结婚的时候妈保证给你买双新鞋。”秀兰高兴的拍手叫好，这时站在炕下的秀清听见秀丽的旧鞋要给秀兰穿，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二姐这双没破的旧鞋之前说好的给我，现在凭啥又给秀兰穿了，不行，妈偏心，我不干。”秀兰拿起自己的破鞋说：“三姐你看我的鞋烂的不能穿了。”“谁鞋不是烂的，我的鞋底都磨破了。”秀清吼叫着。就这样姐妹俩为了秀丽的一双旧到只剩两层底儿的鞋闹起了别扭。崔氏看着姐妹俩哭的红肿的眼睛安慰道：“等来年庄稼地收成好，妈一人给你们买双新鞋穿好不好，快过年呀你们都给我开心些。谁不听话我现在就用针缝住她的嘴。” 一声炮竹响起，除夕到了。天不亮秀兰就和秀清起来，蹦蹦跳跳的欢舞着。半晌午秀兰坐在炕上看着一家人开始为新年忙碌着，父亲拿出红纸将纸裁剪成长条形，然后用毛笔沾墨开始挥笔写下对联，母亲在灶台前烹制美食，大哥熬着浆糊，大嫂和着面，二姐调着饺子馅，三姐拉着风箱，当兵回来的二哥拿着笤帚扫院。秀兰笑着说：“一家和谐相处的感觉真好，过年真好。” 除夕这天秀兰的小伙伴们早早的就来找她玩，新年新气象，今日的小伙伴们的衣服都是干干净净神采奕奕的，他们脸上还挂着灿烂的笑容。 大家伙一起结伴去往各家门前捡人们刚放炮完余留下没炸开的鞭炮，挨家挨户的拾了好久。秀兰的两个口袋都装满了。快到中午时空气里飘散着肉的香味儿，让这些常年缺油水的孩子们闻的直流口水。秀兰解散了队伍和小伙伴相约晚上一起熬年，她们挥手告别转身各回各家了。 秀兰看着自家的木门贴上了红彤彤的对联，便用手指轻轻的在红纸上沾了沾红色然后学着电影里的女主角给自己的脸上和嘴上擦了擦，心里乐呵想“涂上红色，这下我可美了。” 秀兰推开大门兴高采烈的喊着：“爹妈我回来了，咱们家开始分饭了么？”冯勇走出院里说：“就等你了小祖宗，快点进屋。”秀兰回到屋里看见鸡肉在锅里和粉条炖着，时不时的发出咕咚咕咚的声音，白白的饺子圆圆的，在水里翻滚着。崔氏用筷子从饺子中间夹开，只见饺子馅儿溢了出来，香味扑鼻。秀兰凑近笑着问：“妈饺子好吃？”崔氏拿着漏勺边盛饺子边说：”有肉的饺子就是香，快拿碗来，一人分六个饺子，三块肉一碗粉条。你大哥嫂子和二姐今年结婚一人分八个饺子五块肉一碗粉。”秀兰不服气的说着：“结婚要分这么多呀，那等我结婚时我要分十个饺子，十块肉。”大家听后都哈哈大笑起来。开始吃饭了秀兰对着来之不易的的香味倍感珍惜，她一小口一小口的品尝着，生怕错过这迷人的味道。吃饱后秀兰躺在热乎乎的炕上睡着了，等她起来时已是晚上了，窗户的玻璃上被蒙盖上一层雾气，什么也看不到。冯勇看着秀兰说：“兰儿今天晚上爹陪你熬年，一会儿咱俩打扑克。”秀兰笑嘻嘻说：“爹我今天和小伙伴们约好了，去村里要糖，明儿咱俩再玩。”冯勇摸着秀兰的头宠爱的说：“我兰儿现在是大闺女了，不用爹陪玩了，那爹就等你回家。” 吃过晚饭秀兰就来到同小伙伴们约定的地点，他们商量着先去村里的供销社敲门，这家糖给的最多，然后再挨家挨户的串门一家都不能错过。除夕夜这天家里的大人们都会提前给孩子们准备好新年的糖果。敲开门孩子们会说新年贺词，这时大人们会象征性给每个孩子口袋里塞几块糖，家里没糖的就给抓一把大豆瓜子核桃和枣图个吉利和喜庆。 小伙伴们陆续的敲了几家门后，秀兰开始冷的直打哆嗦，她的衣服和裤子都太短了，但激动心使得她根本没有回家的意思，直到敲完村里最后一个门，拜完最后一个年，孩子们才拿着自己的战果满意的回家了。 第二天一大早秀兰醒来让冯勇和崔氏围在自己身边看她数糖。秀兰说：“爹妈我一人分你们六个，剩下是我自己的。”冯勇乐的说：“爹妈不要你的，兰儿自己留着吃，你看爹这儿还给你藏了十个糖哩！” 立春时秀丽出嫁了，紧接着冯勇夫妇又给秀清订了婚，因为冯勇准备来年给二儿子张罗的说亲。 崔氏对冯勇说：“咱家养姑娘的好处就是只要姑娘一嫁人儿子就能讨下媳妇来，这样咱家里也就没啥负担和外债了。”这其实也是为什么冯勇不愿意让女儿们念书的原因，冯勇的心里一直认为女儿要嫁给他姓人家，孩子不和自己同一个姓这样算下来自己是亏本的。但是在当今的时代“重男轻女”及“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封建思想在大多数人家早已发生了改变，而往后女人当家作主及知识改变命运的前景，是如今的冯勇无法想象和预料的，他只能看到眼前的蝇头小利。冯勇同崔氏闲聊时说过：“眼下农民的生活好了，姑娘们的彩礼钱都在涨，你看以后女人们的彩礼会越来越贵，得成千上万的要，咱们把俩儿子交代了也就没啥担子了。”崔氏瞟了一眼老汉笑着说：“以后女人嫁人真有那么贵的彩礼么？那咱们就让秀兰晚点出嫁。” 秀清订婚后秀兰的生活开始变的冷清了许多，年后小伙伴们都去念书了，秀兰觉得自己和小伙伴们不是同一类人，所以就同伙伴们渐行渐远。在孤独的岁月中幸好秀兰身边还有“包文正”这头“大黄牛“可以陪她聊天。秀兰每天会定时定点的带“包文正”去地里放风，时常会打趣的问它：“包文正，你觉得我漂亮么？”大黄牛很识相的发出一声“眸”。秀兰笑了起来，如葡萄一样圆的眼睛立马变成了月牙湾。秀兰走着走着看到前方一片绿草地，她拍拍“包文正”的背亲昵地说道：“这片草地不错，我的老黄牛你就在这里吃饭，等你吃饱了咱们再回家。” 秀兰现在经常去各个村里看电影，因为同时段每个村播放的是同一个电影，看的多了剧里的台词儿她都能倒背如流。秀兰最近特别迷恋李连杰拍的“少林寺”电影，并时常会学着电影里无暇姑娘和觉远的对话，有时表演太过投入秀兰尽深深的陶醉在演戏的场景中，无法自拔，秀兰心里渴望着有一天自己能嫁给像觉远这样的人。每每想到这里她就忍不住的害羞起来。秀兰也会梳着同电影里女主角一样的发型，每天早上放牛前秀兰总要照着镜子捯饬一个小时的头发。盘完头秀兰会让冯勇检阅，看着她爹竖起了大拇指，秀兰的盘头仪式才算完成。 第6章 秀兰的身世浮出水面 最近一段时间秀兰在家里的身份出现了微妙的变化，大哥当着她的面会问大嫂秀兰和他们家谁长的像，大嫂笑着说：“仔细端详和谁都不像。秀兰长的比你们好看，不像你爹妈生的。”秀兰听后难过的低头不语。 在秀兰小时候曾经对自己的身世有过疑虑，因为村里的街坊邻居总是时不时的向她投来同情的眼神说着怜悯她的话语：“你们看秀兰娃娃的个头又矮又瘦，肯定在家里吃不饱饭。人家冯勇夫妇将自己生的娃娃都送去读书了，唯独把她锁在家里，到底是抱养的不亲呀！没妈的孩子像根草。”隔壁家的大娘偶尔也会问秀兰想不想给她当女儿，并说如果秀兰愿意，她肯定对秀兰如同对待亲生女儿一般疼爱，供她上学，给她买新衣服穿。崔氏时而也在大街上同邻居开类似的玩笑，她总是说：“我家穷，孩子还多，养不过来，我要把秀兰送人。”每当冯勇听到崔氏说这样的话题时，都会生气的当场将崔氏训斥一顿。有时同秀兰一起玩的小朋友们私下里也会偷偷的告诉她说：“秀兰我听我父母说你不是这家生的，是从外地抱养过来的。你亲生父母不要你了，你养母养哥也不亲你，等你长大就把你嫁人给你哥哥们换钱，唉真是想想都觉得你可怜。”还有一群坏孩子见了秀兰就大声嘲笑她是“野孩子”给她起外号叫外地“侉子”。秀兰每听到这些闲言碎语心里总会产生一丝痛心的悲伤。秀兰不愿意相信这些流言蜚语是真的。所以时常在心里安慰自己说：“她们说的这些话都是骗人的假话，我的父亲是很疼爱我的，虽没让我念书，但是他会在吃饭的时候怕我吃不饱，常常会从自己碗里拨饭给我吃。有时候他从外面回来拿着稀罕的食物也会藏在被窝里，等我玩回来，趁着姐姐们不在，小心翼翼的拿给我，如果我不是亲生的，我爹怎么可能对我比对其他姐姐们还要好呢？或许是我和姐姐们长的不像，大家才会在背后乱嚼舌根。”可迷人的身世像一根刺一样埋藏在秀兰的心底，随着秀兰一天天长大，她心里的结终将被解开。 冬日里的阳光总是特别的耀眼，和它的温度形成了反差，这一天秀兰像往常一样从大哥家看完电视往自己家里走，她推开大门，远远的看到炕上坐着一位陌生的背影，回到屋里秀兰那高挺的鼻头已被冻的通红，她抬头看到炕上坐着一位男孩，看到秀兰回来男孩立马起身亲切的说着：“妹妹回来了，大冷天冻坏了，快上炕暖暖。”冯勇瞪了男孩一眼，男孩收起了笑容，尴尬的坐回原地。冯勇对秀兰说：“兰儿这是你远房表哥，路过咱家住上一晚，明天就走。”秀兰打量着这位帅气的哥哥，他有着黑亮的头发，英挺的剑眉，深邃的眼睛，高挺得鼻梁，绝美的唇形，棱角分明的轮廓，样子十分的俊俏，连坐在旁边的大哥都稍有逊色。中午吃过午饭，秀兰隐约的感觉到这位“表哥”有话想对她说，但几次开口都被冯勇给打断了。秀兰看见她爹今天的神情和举动感觉很是奇怪，做的事情更是令她感到费解，并且家里其他人似乎也在刻意的对她隐瞒着什么。往日吃过午饭他爹总是爱上街溜达，可今日却待在家里看护着她，似乎怕她突然的走掉。 午饭后大家躺在炕上歇晌，表哥乘机把秀兰偷偷的拉到一边摸着她的头小声的讲着：“我最疼爱的妹妹，我是你的双喜哥哥，是你的亲哥哥呀。咱俩是同父同母生的兄妹，这里的父母是你的养父母，咱家因为一些特殊情况，让你在这个家待了那么久，哥心里十分的难过。哥这次来就是要领你回家，咱家现在日子过的好了，哥也长大了，能养的起你，我过段时间就去当兵了，时间紧急这次哥是一个人悄悄过来的，哥心里一直惦记着你，从来没有放弃过你。你别怕以后哥会护你周全的。”顿时双喜湿了眼眶，他将秀兰的手紧紧的握住。秀兰怔住了，她看着眼前和自己有着几分相像的哥哥，脑海里想起了人们口中的耳食之言，瞬间明白或许之前所有的“谣言”都是真实存在的。要不然怎么全村人都知道她是抱养的。秀兰不禁潸然泪下。双喜和妹妹继续说着：“妹妹你别哭，哥带你脱离苦海，咱不过这种憋屈的日子了。哥现在不能和你说太多的话，容易被发现。明天早上天不亮哥在门口等你，哥带上你咱们回自己的家，咱家里还有你二哥，大姐和小妹他们同我一样期待你回去。回家后哥带你去上学识字儿，你可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不再虚度光阴。但是妹妹，哥带你走的这件事儿你谁也不能告诉，要不然哥就不能带你走了，你听到了么？”秀兰点点头。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兄妹俩怕被发现，说完话迅速分开了。 秀兰此时的内心像刚烧开的水一样沸腾着。她把自己家的院子和屋子环顾一周，叹着气小声的说道：“生我养我的土地，我明天就要离开你们了，重新开始我光明的生活，我要去念书识字儿，去过正常女孩该过的日子。”秀兰走到牛棚，摸了摸可爱的老黄牛。她的心里五味杂陈，秀兰现在还不知道那边的父母和兄弟姐妹会不会对她好，会不会嫌弃她没有文化，会不会嘲笑她这种乡下人的打扮。秀兰回过头看了看忙碌的崔氏和秀清觉得家里一切都是那么的温暖，此刻家里她最放心不下的还是那位坐在炕上的老父亲。秀兰回到屋里听着冯勇剧烈的咳嗽声，心疼的拍着冯勇的背说：“爹你的身体现在怎么越来越差了，你得按时吃药，别心疼花钱。也别动不动就着急生气。”冯勇拍着秀兰的肩膀笑着说：“爹好着咧，我兰儿莫担心。爹要好好活着看着我兰儿过上幸福的日子。”秀兰听着父亲暖心的话语，想到明天自己就要与最爱她的人分开，心痛的跑到院里，躲在角落里哭了起来，秀兰想如果自己不辞而别，她爹心里一定会很难受的，如今哥哥姐姐们都结婚了，家里还有很多的地需要种，她真走了那谁来照顾生病的父亲。 晚上秀兰和二嫂睡在隔壁屋里，整夜秀兰都心乱如麻辗转反侧无法入眠，她悲痛的心似滴血般，滚烫的泪珠打湿枕巾，秀兰想她如果就这样走了她将来该怎么面对养育她多年的老父亲。于是秀兰把熟睡的二嫂叫了起来，和二嫂说了一切，二嫂赶紧起身去隔壁屋找到冯勇和崔氏交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老汉听后脸色霎时变的灰青。他生气的把双喜边骂边赶了出去。双喜伤心难过的叫着妹妹，擦着眼泪走了。 双喜含泪归去，秀兰一整天都闷闷不乐，她躺在屋顶上望向天空内心的酸楚久久不能消散。直到晚上她隐约听到冯勇的咳嗽声才回到屋里。秀兰眼里饱含泪水，无心吃饭。她心里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到底对不对。冯勇也很难过，他拉着秀兰手说：“兰儿爹知道你后悔没跟着亲哥哥走，也知道咱家穷，可是这么多年，爹都觉得你是我最疼爱的女儿，我…没有办法将你拱手相让，你懂爹的心么？”冯勇哽咽着，秀兰流着泪说：“爹我明白，我这次没有选择离开也是因为心里装着爹。我希望爹能长命百岁，一直陪在我身边。” 第7章 秀兰的碧玉年华 光阴从指缝中溜走，转眼间秀兰已到了“及笄之年”。 这些年冯勇的精神状态日甚一日的走着下坡路，病情一直都没有得到好转。每天早晨秀兰总会听到冯勇剧烈的咳嗽喘息声自从冯勇病倒后崔氏便成了庄稼地里的主力。为减轻崔氏的负担冯勇在两个儿子成家后，便早早的和儿子们将土地分开了。 姐姐们出嫁后家里的重担都压在了秀兰一人身上，她总是有忙不完的事儿，时间过的十分紧凑。高强度琐碎的家务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已成为秀兰日常生活的一部分。每天天不亮公鸡还未打鸣秀兰就已起炕，她去院里抱回柴火将灶火生好，炕烧热，让父母继续睡着，自己则去井里挑水，把水翁装满后，秀兰继续去灶台前滚热水，等水烧开了，她将猪饲料和鸡饲料拌好，喂了猪和鸡，秀兰再去鸡窝里捡鸡蛋，最后去做饭，煮稀饭蒸土豆，糕面饼子和凉拌苦菜，是冯勇的最爱，等父亲起炕后热乎的饭菜也就熟了。 这几日秀兰有些想念秀清于是就托人给秀清捎了口信，准备今日上午过去。早晨秀兰将饭做好端上了炕，又去隔壁屋把二嫂叫了起来。崔氏朝二媳妇屋的方向斜眼瞪着没好气的说道：“兰儿你以后别把家里的活都干完了，给你二嫂留点儿，要不她每天在家好吃懒做着，闲的没个事儿干，就等的吃现成。”冯勇劝解道：“人家是刚嫁过来的新媳妇，你二儿子又在外地当兵，你要多些理解。再说儿媳妇是不能和自家女儿相比的，你对儿媳妇说话得哄着来。别干啥都洪声大嗓的去命令指责人家，就和吵架似的。再说你自儿个得明白，咱自己的女儿是心疼咱，怕咱受苦所以啥也抢着干，人家儿媳妇和咱不亲不顾的，你能指望她对咱有多好，只要她和咱儿子好好过日子就行。你就消停些别来回挑事了，让我耳根清净点儿。”崔氏接着话头儿说道：“我自嫁给你后，为你们冯家当牛做马的干活，我多会有过半句怨言。主要这个二儿媳妇手脚不干净，干啥都喜欢偷偷摸摸的，有好几次偷鸡窝里的鸡蛋被我发现了，我清早挨个摸了鸡屁股，心里知道鸡下蛋的个数，等回头再去捡蛋，鸡窝里一个鸡蛋都没有了。事儿后和你诉苦，你就知道说教我。我看你就是对儿媳妇比对自己女儿好，你可真是信不真。”冯勇说道：“她拿鸡蛋，你就让她拿，又不是外人。傻老婆子我心里当然是最亲自己的女儿了，可人家儿媳妇是要给咱家传宗接代延续香火的人，也是咱家里的有功之臣。你得懂婆媳的相处方式，心胸要开阔些，现在二儿子在当兵，儿媳妇还没生育，所以人家也由着你说道，将来等儿媳妇给你生了孙子，你给多少好她们都觉得是应该的，所以到时候你再指责，人家会记你一辈子的，以后别总是要求人家像你的姑娘一样体贴你。你要慢慢明白这个道理，我是为你好呀老婆子。你要知道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媳妇难娶了，彩礼钱涨了，女人的社会地位也高了，并且媳妇熬成婆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你日后就会知道我今日讲的都是对的。” 二媳妇梳洗完后进了屋，秀兰儿赶紧打断爹妈的谈话说道：“二嫂赶紧上炕吃饭，饭还热乎着呢。”冯勇往炕中间挪了位置示意让儿媳妇坐上来。在秀兰眼里二嫂长相姣好，虽身材矮小，但明眸皓齿笑起来格外好看，她身上唯一缺点儿就是格局小，为人处事比较小气。可说话却柔声细语的，不同于村里的悍妇，婆媳间可以避免很多正面矛盾。大嫂虽然做事儿很大气，说话直爽，可脾气不好，火气上来，还摊过崔氏的家。崔氏与儿媳妇们之间的关系处的很是拧巴。 饭后二嫂怕洗锅，快速的吃了两口就回自己的屋里去了，崔氏生着闷气，秀兰边洗锅边劝导母亲说：“妈小事儿以后咱不计较，忍忍让让的就过去了，总生气对身体不好。”洗完锅后秀兰又把中午的菜洗好切了，然后扭头和坐在炕上的冯勇说：“爹菜都准备好了，等快中午的时候你让我二嫂回锅炒一下，等我妈从地里回来就能吃上现成的饭了。”冯勇说：“娃放心的走，家里没啥事儿。” 秀兰看了看时间已经不早了她赶紧起身就走，去秀清家的路程有十二里地，秀兰最快的速度也得等到中午才能赶到。 秀兰没有喘息的小跑着。到了村头，秀兰的衣服早已被汗液打湿，两条腿累的直打哆嗦。她坐在村口的桥上放松的把双腿耷拉在桥边歇息着，此时桥下的地面上结满了墨绿色的青苔，细细的露珠散落在上面，不远处河面波光粼粼的，像一块巨大的翡翠。秀兰躺在桥上惬意的闭上眼睛，听着流水淙淙，蛙叫声。阳光像温暖的被子一般照在她身上，不知不觉中秀兰躺在桥边儿睡着了。 秀清中午没等到秀兰，心里有些担忧，她放下手里的活儿跑到村口，看到秀兰躺在桥边睡着了。妹妹呆萌可爱的样子，让秀清忍不住捂着嘴笑了起来。她轻轻摇晃着秀兰的身子将她叫醒。顺手拍了拍秀兰身上的尘土疼爱的说着：“这么大的姑娘了，倒个地方就能睡着，桥上又阴又冷，别回头把身子给凉着了。”秀兰笑着挠着头说道：“嘿嘿太阳晒的可舒服了，我没一会儿就打盹了。”秀兰许久未见秀清，她看着三姐心里莫名的涌现出了一丝委屈。因为从小秀清陪伴她的时间最多，自从秀清嫁人后秀兰总会在睡梦中梦到自己和三姐在一起玩过家家的场景。可小时候秀兰记得姐妹俩明明是一家人，可是长大后却莫名的成了亲戚，现在来找三姐玩，却被称为走亲戚。秀清紧紧的拉着妹妹的手，亲热的说着：“咱姐俩这下终于见面了，姐可想你哩，知道你今天来，我兴奋的一晚上都没睡好。你姐夫昨天去磨了些白面买了猪肉，今天特意在家给你包了猪肉大葱馅儿的饺子。”秀兰开心的说道：“我姐夫人可真好啊。就这当初你还看不上姐夫哩，相亲时还往牛棚里躲，要不是妈把你从牛棚里拉出来，你就错过姐夫这么好的人了。”秀清说道：“我当初看不上你姐夫是有原因的，他那时侯来咱家剃了个光头，我看见他就害怕，感觉他像电影里演的坏人，为了保护自己，我肯定得躲牛棚里，而且他家还穷，我来他家时，他家只有几间黑乎乎的小房子，别人家盖房的材料放在他家的院子里，媒人还骗我说“秀清你看看男方家的父母多好，你们结婚后家里大人就给你们盖上几间亮堂的新房。等到后面订完婚我发现媒人说的是假话，当即就反悔，立马退婚，我让咱妈把彩礼钱还给人家，结果咱妈生气的指着我的鼻子说：“你想都别想，好女不嫁二处，你现在生是这家的人，死是这家的鬼。”我被妈当场给吓住了。现在想起来心里还是有些酸楚，不过你姐夫答应，等过几年他手头宽裕了就给我盖上几间新房住。你姐夫人好，和他在一起很愉快，他有着有趣的灵魂和高尚的品质，嫁给他我不后悔。” 姐妹俩边往家走边聊着天。在秀兰眼里这个村子并不大，村里住了两百多户人家。路上来往村民络绎不绝，碰面都很友善的和秀清打着招呼。秀兰看着秀清说道：“姐你是自来熟，才嫁过来几天，就和这里的人相处的这样好。”秀清回答道：“那是肯定，我天生爱处朋友，咱村那么大，我都能把村里所有的小青年聚集在一起玩儿，何况这个村这么小。不过村小有村小的好处，你在这里待的时间长了，慢慢就就知道了。” 三姐的家在村北，没走几分钟就到了 秀清现在和婆婆住在一起，秀清结婚的时侯秀兰没来过，更没见过秀清的婆婆，她不知道老太太是否平易近人，会不会像二姐家的婆婆一样爱在别人背后揭短。 秀清推开大门，看到三姐夫和一位身材矮小的老大娘从屋里走出了出来，老人面带笑容，样子看上去很是慈祥，三姐对秀兰小声说着：“兰儿这就是我婆婆，为人很好。”秀清婆婆走到秀兰面前亲切的抓住秀兰的手满是喜爱的说着：“这就是秀清的妹妹，长的可真俊呀，看着白嫩的脸蛋。可真让大娘喜欢，我娃赶紧的进屋，饭都做好了，就等你的了。”秀兰一进屋被推到炕上，秀清公公笑着说道：“来来来女娃快上炕坐，走了那么远的路肯定饿了。咱边吃边聊。”姐夫立马把炕上的大碗饺子和面片儿推到了秀兰跟前。秀兰被姐姐家人的热诚弄的有点儿不知所措，她害羞的看向秀清。秀清拉着她的手说道：“没事儿来三姐家就像在自己家一样，不要客气，多吃点儿。”秀兰看着厚道的一家人，真心为三姐感到开心。 晌午过后，收拾完碗筷，三姐夫便在炕下演唱当地的耍孩儿，三姐则在一旁舞着扇子，秀兰被姐夫清脆的嗓音所震撼，他的音调从低到高，起伏很大，歌声荡气回肠，余音绕梁。使人陶醉。等她回过神才发现屋里已经站满了村民，大家拍手叫好。整个屋一下子变的热闹起来。村里人在秀清家开启了下午的娱乐活动，年轻人和秀清夫妇一起打牌，老年人则陪着秀清公公婆婆闲聊。秀清一家人在村里是出了名的好客，他们家的大门时常敞开着，人们都很乐意来她家玩。 晚饭过后，秀兰和姐姐姐夫在院子里乘凉。她趴在秀清的腿上，听着姐夫讲着动人的哲理故事，每一段故事都触动着秀兰的心灵。秀兰听后觉得茅塞顿开明白了好多做人的大道理，在这之前她的耳朵里灌输的不是母亲和姐姐们讲的神鬼蛇妖，就是别人的家长里短，听完母亲和姐姐们讲的故事总会使人特别的惊恐浮躁，而姐夫讲的故事却扣人心弦，让人思绪万千沉静许久。 秀兰听秀清说三姐夫是个有文化的人，他上过高中成绩一直都很优异，上学时三姐夫心里一直怀揣着大学梦，但是不巧的是三姐夫的父亲一次偶然摔断了腿，当时三姐夫的弟弟妹妹还小，家里因劳动力短缺，只能让他断了学业回家务农，为此三姐夫心有不甘，烦躁生闷气时就会借酒消愁。同村里无业青年待在一起时间长了，三姐夫当初的梦想也就埋藏心底。三姐夫也曾消极抵抗过，可现实如此，他只好认命。最后家里给他说了亲，三姐夫对秀清一见钟情，因为秀清是个美女胚子，她有一双圆圆的眼睛像两颗黑宝石，两条弯如月牙般的眉毛和小巧气质的俏鼻，樱桃小嘴，白晢而娇嫩的肤质以及瓜子般的脸颊，搭配在一起非常的好看。让人忍不住的想去怜爱。自打秀清嫁过来后，三姐夫感觉自己的世界又重新燃起了希望。日子也变的充实而幸福。秀兰听着三姐夫的故事深感同情，她能体会到想学习但又不得不放弃的痛苦，但也为三姐和三姐夫有情人终成眷属而感到快乐。 夜晚微风阵阵让人感到安逸，秀清突然笑着抱住秀兰说：“姐真想把你嫁到这个村子里来，这样我们姐妹俩再也不用分开了，互相有个照应多好，三姐随时随地都能看到你，不用总是牵肠挂肚的。”三姐夫接着秀清的话说道：“这个主意好呀，要不我明天出街给咱兰儿寻个好人家去。”秀兰被逗的害羞了，她扭着身子朝屋里，边跑边说：“我刚还为你们的爱情故事深深打动着，反过头你们就拿我开这样的玩笑，我不和你们说话了。” 秀兰这几天在秀清家住的很是开心自在，可是她心里放心不下生病的冯勇。不知道她爹这几日有没有热乎的饭菜吃，也不知道她的活儿每天谁在干。秀兰越想越担心着急忙慌的和秀清告别后就往家里走了。 回到家秀兰看到冯勇一切安好，她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秀兰把在秀清家里发生过的，有趣的事儿和冯勇叙述着。冯勇听后哈哈大笑起来，秀兰觉得父亲质疑她说的话，于是着急的问道：“爹你不相信么？我说的可都是真的。就是这么的热闹，这么的有意思。”冯勇看着秀兰说：“爹相信，爹这是为你感到高兴的笑。我兰儿这次去你三姐家玩儿好了，爹是在想怪不得你三姐自从嫁人后，从不想回咱家看看，现在爹明白了，她婆家这么欢闹，估计她是想不起自己的爹妈了。”冯勇说完又心疼的看向秀兰说：“我兰儿该在三姐那里多待几天再回来。年轻人就是要在红火的地方好好玩玩，是爹拖累了你。”秀兰看着冯勇说：“爹我住够了，住那里越开心我就会越想你，我心里挂念着爹，外面再好也不如自家踏实，也没有陪在爹身边快乐。”冯勇欣慰的说道：“哥哥姐姐们中属我兰儿最孝顺了。” 今年夏天冯勇点种的香瓜丰收了。冯勇去地里给大家伙分配了任务，他让儿媳妇们和崔氏在地里摘香瓜运到地头儿，秀兰和他赶着牛车去卖。香瓜装满了车，都冒出车沿了，那大大小小的瓜上有着熟透的黄色条纹，瓜秧上沾着泥土。闻着很是新鲜。秀兰坐在香瓜车上迎面扑来一阵阵香甜的味道，香气儿环绕四周，秀兰忍不住的吞着口水。冯勇赶着牛车说：“我兰儿想吃就吃，这么多香瓜够咱卖的。”秀兰摆摆手说：“爹我现在不想吃，咱先紧着卖钱，卖了钱就能给你买药了。” 冯勇去了一个大村子，将牛车停放在大街上。秀兰大声的吆喝起来：“刚从地里现摘的香瓜，又大又香又甜啊，不好吃不要钱，乡亲们快过来买呀，卖完就没有了。”村民们闻声而来，不一会儿小平车前挤满了人。冯勇用秤给人们秤着，周围客人应接不暇一时间竟有点儿手忙脚乱。秀兰天生算账好，聪明的她用手一掂量，就能将斤秤约莫的差不多，四面八方过来的人越来越多，这边有要两斤的，那边要三斤的。秀兰用手掂着拿了三个大香瓜，看着一位大爷说：“大爷这三个肯定比两斤多点儿，你过去称一下。”大爷半信半疑的说道：“你这女娃就哄我，两手一掂就能比称准，我不信，今儿个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在诓我。”他拿过去让冯勇一称二斤二两，大爷佩服的竖起大拇指夸赞道：“这小女娃脑瓜真灵光，咋就能掂量出来，敢回头你也教教我老汉。”人们觉得好奇都围着秀兰身边让她给挑香瓜。没一会儿一车香瓜都卖光了，但还有一些客人想买。秀兰急忙说着：“大家伙都等着，我们现在就回去拉香瓜，一会儿还在这个地方给你们送过来，我用手给大伙儿称重。” 晚上秀兰把腰包里的钱掏了出来，一张一张的数着。越数越兴奋，她把大面值的钱，给母亲放在柜子里，小面值的钱自己留着，明天卖香瓜的时候好兑换钱用。秀兰看着钱笑着对冯勇说：“爹如果咱每天都有这样的收获，我就带你去北京把病治好，这样挣钱身体再累心也是乐呵的。”冯勇笑着捏捏秀兰的鼻子说：“我兰儿是个小财迷。哈哈…每天都能有钱挣，那咱家可就肥的流油了，爹的病不用看就好了。”冯勇边说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大香瓜，递给秀兰儿说：“兰儿你看爹给你藏了一个大香瓜。我娃今天累了一天了，舍不得吃一个。这是爹奖赏给你的。”秀兰早就忍不住这个香味了，她用双手轻轻一拍，香瓜发出咔的一声，瓜裂了一条缝，整个屋里飘香四溢，秀兰把最大的一半分给了冯勇，剩下的一小半她和崔氏又对半分开，秀兰将香瓜放在嘴里轻轻咬了一口，香瓜的味道瞬间甜到嗓子里，她用牙齿咀嚼着发出了脆脆的声音。秀兰忍不住说着：“爹香瓜可真好吃，我觉着它比肉还香哩。” 很快香瓜摘完了，地里的其他植物也到了收获的时令。此时新鲜玉米到了最佳品尝之季，这几日二嫂天天在秀兰耳边说着：“兰儿我好想吃玉米可惜咱们家今年没种玉米，我现在只要想见玉米就忍不住的咽口水。以前也没这么馋口，可能是怀孕的原因，嘴挑的很。我听隔壁的小媳妇说她每天晚上去偷玉米吃，根本没有人管，要不咱们今天晚上也去别人家地里摘几颗玉米，二嫂给煮着吃，咱也解解馋。”秀兰回答道：“嫂子我不敢偷，咱如果被逮到可就完了，爹知道了能打死我。”二嫂心急的说道：“你笨呀，咱谁也别说，就悄悄的拿两个回来吃。”秀兰看着二嫂想吃的样子默许了。晚饭后秀兰抱着被子到了二嫂的屋里，等冯勇和崔氏睡熟后，秀兰起身和二嫂拿着大布袋出了门，秀兰经常去地里转圈知道哪家地里的玉米长的旺盛，她环顾四周看见没人，就让二嫂在外面放哨，自己则冲进地里采摘玉米，秀兰平日里做事儿慢，那是因为爱整洁追求完美，到了地里她就顾不上那么多了，一个个玉米棒子在她手上轻轻一掰就下来了，不一会儿一布袋就装满了，二嫂子等了一会儿在外面轻轻的喊着：“兰儿，好了，差不多就走。”秀兰以为主家来了，背着布袋就往外跑。她出来小声的问道：“人在哪个方向呢？”二嫂说：“没人，我看见你进去好久，我一个人在外面慎得慌。”二嫂吓得不由的抖了抖身子。“你胆子可真小，你不喊我出来，我还能再多摘一些。”二嫂噗嗤一声笑着说道：“看我兰儿性格平常文静的很，原来是个贼胆儿呀。”回到家后二嫂把门勾住，迅速的把水烧上，将玉米放入锅里煮。玉米煮好后发出了一缕缕香喷喷田园清香味儿。秀兰将玉米的外衣剥开，露出的玉米粒像一颗颗金豆似的排列着，果粒饱满香香嫩嫩口感软软糯糯的，好吃极了。 第8章 秀兰相亲 北方的秋天总是特别的短暂，几场狂风秋雨后就立马切换到了冬天，没有丝毫预兆，让人猝不及防。 乡村里的冬天最是惬意，给一年中忙碌的庄稼人提供了休息时间。但对于躺在被窝里的秀兰来说，她最不愿意在严冬起床，脱离了暖和的炕后，外界都是冰冷的。每天早上起床她都会看着玻璃窗上结满的厚厚的冰花发呆，想着一会儿还要去地里捡秋后庄稼剩下的玉米杆儿和茬子回来当柴火烧，内心就痛苦不堪无比抗拒。秀兰挣扎的起床后，用热水擦了脸，然后出院子去倒洗脸水，由于寒冷秀兰刚泼出去的水一眨眼的功夫就冻的和石块一样坚硬了。秀兰将棉袄收紧，哈着白气儿哆嗦着身子说道：“冬天就不该出门，这么冷的天儿窝在家里，才是最惬意的！”吃过早饭，喂了牲口秀兰拿着麻袋朝地里走去，大街上寥寥无几的人显得格外的空旷。村里的冬天不及春天好看，路边的树没有了树叶显得有些凄凉，感觉像是失去了保护伞，眼前的一切的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破旧。 秀兰两手插兜胳膊肘夹紧袋子来到田地里，地里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霜，僵化的土地被冻的干裂。田野上传来了北风的呼叫声不由的让人感到毛骨悚然心里发颤。秀兰不情愿的掏出手迅速的把茬子上的泥土飞快的拍打干净放进袋子里。捡了一袋子后，秀兰奋力扛起袋子吃力的背着。天太冷了秀兰时不时的停下来搓搓手跺跺脚暖和暖和，好让冰凉的四肢不至于失去知觉。秀兰艰难的回到家中，她将袋子扔到院子里，一个箭步冲回了屋里。此时她的耳朵和两个小脸蛋儿被冻红了，冯勇用自己宽大的双手捂住秀兰的小手给予温暖，他心疼的说道：“兰儿今儿个外面是不是比昨天还冷啊，看看我娃的眼睫毛上都是冰霜。”秀兰此刻舌头发麻，舌尖儿感觉都打结了。冯勇没说两句就开始剧烈咳嗽，崔氏把锅里蒸的梨端上来说：“快把蒸梨吃了离兰儿远点儿，你现在不能冷着。唉老汉呀，你这身子骨怎么一天不如一天。药也吃着就是不见好。”冯勇摆摆手示意崔氏分一半梨给秀兰吃。秀兰摇着头说：“爹我不想吃梨，而且梨是不能分开吃，街上女孩们说，梨分开吃就会分离，我才不愿意和爹分离了，你快热乎的吃了。爹我觉的咱去医院看看，说不定明年爹就好了，这样总拖着不好，你已经有好几个冬天不敢出门了，咱先把家里的钱拿出来看病，健康最重要。”冯勇看向窗外呆滞的说着：“城里医生也看不了我的病，去了也是瞎花钱，到时候病没看好钱也没了，可不能浪费钱呀！咱家里有两个男孩，做父母的一碗水得端平。给你大哥盖起一处院子，留下的钱再帮你二哥盖个院子，能帮多少算多少，尽量不要让他们在心里骂爹妈不公平。爹这个病，爹知道，就得慢慢养着。”冯勇看向崔氏说：“孩子她妈，你不是那天和我说谁有个什么土偏方能治这个病么，你把偏方给我找来。”崔氏叹着气儿说：“让你看病你不看，你就犟，乌龟摔石板，撑的倒挺硬，自己的身体自己掂量。” 这些年冯勇因为这个不争气的大儿子病情越发的严重。想当初冯勇以为给大儿子结了婚他的劣性会有所收敛，没想到这个败家子居然迷恋上了赌博，经常把老婆孩子扔在家里自己去外面赌钱，而且一走就是好几天，根本寻不到人影，只有输的一塌糊涂的时候，才会回家里索要钱财，大儿子总是想方设法的编故事骗取亲人的钱，时间长了纸包不住火，没人愿意再相信他说的话，赌博成瘾的大儿子因为借不到钱，开始偷家里的粮食拿出去倒卖，外面要债的人经常会找上门来讨债，一辈子老实的冯勇因为这个不成气候的儿子丢尽了脸。 一天中午吃过午饭冯勇像往常一样躺在炕头取暖，秀兰和崔氏坐在炕上闲聊。透过玻璃秀兰看见大嫂带着孩子们从大门口急匆匆的往家里走，大嫂一进屋就坐在地上带着哭腔的喊着：“他爷爷呀，你可得给我做主呀。”“大儿媳妇你这是咋啦？”崔氏忙问，秀兰把坐在地上的大嫂扶起来拍了身上的土。大嫂抽噎的说道：“你儿子在外面赌钱，输的一塌糊涂，家里该卖的也卖完了，要账的好几次都找上门来，孩子们这么小，吓得都浑身哆嗦。我不想让他再赌了，昨天晚上就说了他两句，他直接掐住我脖子往死了打，这种日子可怎么过呀？”冯勇上气不接下气的咳嗽的低语道：“他现在在哪？看我不打死这个灰猴。”大儿媳妇说：“他在家哩爹，你过去看看。”秀兰心里有些责怨的看着大嫂，父亲冬天是不能出门的，身体才刚好一点就被这鸡毛蒜皮的事儿折腾。“兰儿你用平车推着我过去，爹去看看这个讨吃鬼还能翻起什么水花来。”秀兰看着她爹虚弱的身体心疼的急哭了：“爹咱不过去，过去也是起不了作用，只能干生气。我过去和大哥说说。”“别哭兰儿，快去推平车，爹今天不过去会被气死的。”秀兰只能听着她爹的安排把家里的被褥围在冯勇身上和母亲用平车推着父亲过去。一路上冰冷的空气使冯勇止不住的咳嗽。进了大门，冯勇下了平车加快脚步踉踉跄跄的往屋里走，但虚弱的身体使得他没走几步就得弯下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儿，大儿子迎出门问：“爹你咋来了。”冯勇费力的站直身子朝大儿子脸上一顿打：“你要气死我么，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你现在能吃饱饭了，翅膀硬了居然还敢打老婆。你活的就这么的没脸没皮么？在我面前拍的胸脯和我保证了，说你以后再也不赌钱了，可哪次赌输了不是老子拿钱去赎你，老子给你擦屁股擦的没个完了。我看你简直就是螃蟹，牛的你还想横着来。兔崽子你到底是天王老子，还是当年的造反派，我今天还治不了你了。”一股子气儿窜上脑门，冯勇咳的蹲下身体，吐出的唾液里还掺杂着血。秀兰和崔氏被吓坏了，秀兰抱着冯勇说：“爹咱回，咱不生气了。”她吃力的同崔氏将她爹扶上了平车。大儿子想搭手，他惭愧的说着：“秀兰我来推！”冯勇有气无力的骂道：“你给老子滚远点，老子看见你还败兴了，不用你推。兰儿我们回家。” 回到家里崔氏看着眼下发生的一切坐在炕上放声的哭喊着：“啊呀我的妈呀，我可咋活呀，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逆子。”冯勇接着说道：“按理棍棒底下出孝子，小的时候我也没少打他，怎么就管教出这样没出息的儿子，老子连药都舍不得买，家里的钱全让他给输光了。你说他还有人性么，就在前几天这个“气破肚”的家伙还把他大舅子娶媳妇的钱偷出去给赌输了。这个窟窿还等着老子去给他填。” 晚上冯勇的病情加重，屋里遍布着他的咳嗽声。好几次都咳出血了，他怕秀兰看见，疾速的用布子擦掉血迹。秀兰一夜都没合眼，她帮冯勇熬着梨汤，然后用热毛巾捂在父亲的胸口。直到清晨冯勇才得以入睡。秀兰吩咐让崔氏动作轻点，她把家里的被子给她爹多盖了两层，冯勇睡到晌午才起来，这时秀兰已经在二嫂屋里把饭做好，煮了一些糊糊，放了几块冰糖。冯勇看着女儿心暖的说着：“如果你哥哥姐姐们都像我兰儿这么省心，爹的心就踏实了，日子也就过的轻松自在了。” 冯勇看着眼前的形势对崔氏说：“老婆子，我迟早有一天会让这个没用的东西给折腾死，我是肯定会死在你前头的，我的身子骨我知道。可是如果我近两年就走了，咱兰儿可怎么办儿，她还那么小。我怕咱那个无赖儿子哪天赌输了寻不到钱，失去理智把咱兰儿给卖了，那样我死不瞑目呀，我现在活着还能压制住他，等我走了他会更加的无法无天，你根本管不住他。唉咱兰儿的年纪主要是太小了，孩子这么的懂事儿，我是真不忍心这么早就把她嫁了…。”冯勇想到这里就感觉一阵心酸的难过，他用手擦拭着眼泪，崔氏揪心的说着：“你一天净瞎说哩，你别多想，你走了撂下这一摊子我可咋办呀。”冯勇看着崔氏说道:“老婆子你不会受罪的，你将来一定能靠上咱兰儿，兰儿脑瓜聪明，往后日子肯定会越过越好的。你就等着活个大岁数，跟着咱兰儿今后有穿不完的好衣服，吃不完的好吃的。唉我是等不住了。”崔氏拉着冯勇的手说道：“老头子咱俩都好好的，等来年秋收了交完公粮，剩余的钱咱们去给你治病。你得赶紧好起来呀，咱不说那些不吉利的话，等兰儿将来成了家你还得帮忙带娃哩。” 傍晚秀丽托人捎过话来，说明天中午要过来看看。秀兰听到后开心的说：“妈明天中午咱要改善伙食了，我要用猪油炒菜有荤气儿，正好我的擦脸油也用完了，二姐之前说要把她那半盒子万紫千红给我。”崔氏笑着说：“我兰儿现在开始懂的俏了，要不妈回头给你寻个人家。”秀兰撅着嘴嘟囔道：“我才多大呀，妈就这么着急把我嫁了换钱么？我不想结婚，我还要伺候我爹哩。”冯勇听着红了眼眶，他想着自己的病情，知道自己的时日已剩不多，今天活着还不知道明天能不能看到升起的太阳，所以冯勇下定决心，在秀兰没有交代之前他是不能够离开人世的，因为他害怕自己所担心的事情发生。在早以前冯勇就听村里有人说过人贩子会把年轻姑娘卖到穷乡僻壤的地方，然后疯狂的折磨。还有一些葬良心的人贩子会把年轻女人糟践后挖心掏肺的去卖钱，冯勇不敢再往下想了，他决定要在自己还有口气儿，神志清醒的时候给秀兰儿寻个好人家，他不能让自己最疼爱的孩子受罪。 第二天中午秀丽赶着平车过来了，吃饭时秀丽说她和婆婆相处的并不融洽，婆婆总是百般刁难她，秀丽的丈夫家里弟兄总共七个，她丈夫排行老二，是婆婆的第一任老公生的。现在的后公公对她们不好总是话里有话的排挤着她们小两口。秀丽从小生性要强，又没被父母打骂过，承受不了这样的委屈。她越说越生气。秀丽伤心的看向父亲说：“爹等明年开春我就自己盖新房呀。不和他妈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太折磨人了。”冯勇劝导着秀丽：“你们小两口要忍让着家里大人，凡事商量着来，别让村里人看笑话。”秀丽坚定的说着：“我才不管任何人怎么说怎么笑话哩，我的日子我自己过，我是打定主意要搬出来住了。”冯勇知道自己女儿的性格，他看着女婿问道：“你们已经结婚了，你们的生活爹管不了，那二女婿你是什么想法呀？爹听听”“爹我没想法，都听秀丽的，她说的都对。”二女婿温和的回答着。秀兰坐在一旁若有所思的想着，二姐能嫁给二姐夫这样的丈夫也是幸福的，因为这个家二姐说了算，她能真正的行使当家作主的权利。无论以后二姐遇到任何艰难险阻，最起码她的心是不用受气的，和这样踏实的男人过日子，即使不是大富大贵，也能安心的过一辈子。 下午冯勇单独把秀丽叫到一边，把自己心里所想的事儿和秀丽说了。让她回去给秀兰寻个好婆家，同时让秀丽把这个话转给秀清，让秀清也帮着给秀兰寻着。秀丽听着她爹的话滚烫的泪水从脸颊滑落。她说：“爹你别多想，我会帮妹妹找个好人家的，你要好好的，我现在听你吩咐的话心里好难受，感觉你像交代后事儿一样。”冯勇安慰着说：“傻孩子，爹身体好着哩。你妹妹长大了也该交代了。”秀丽擦了擦眼泪从口袋里拿出了皱皱巴巴的十五元说：“爹过年我就不来了，你把钱拿上留着过年。”冯勇推搡着不要，秀丽说：“您不拿这个钱，女儿连年也过不踏实，你自己买点儿想吃的，别一天总想着儿子们，人家们谁都比你过的好。”冯勇接过钱说：“好孩子，爹知道了。”秀丽和家人告别后就回家了。 几天后村里邻居过来传话说：“秀丽和秀清让秀兰一两天去趟他们家说是有事儿过去商量，让我给带个话。”秀兰忙问：“啥事儿啊？这么急。”邻居说：“没说是啥事儿，你去了就知道了。”崔氏心里想“莫非是找下婆家了？”冯勇心里也觉得十有八九是有对路的人了。冯勇说：“去兰儿，爹身体养了这么些天，感觉好多了，你去收拾收拾，路过你二姐那里住上一天然后再去三姐家。” 第二天起床后秀兰忙完家里的事儿就先去秀丽家。二姐见到她心喜的说：“兰儿今天有个美事儿，你的衣服姐现在得给你换一身。”秀兰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心里觉得寒酸。像她这个年龄的女孩已经很少穿补丁落补丁的衣服了，身上顶多一个小补丁。秀丽在柜里找了半天衣服说：“你先穿姐这件。”秀兰推脱的问：“二姐你这是要干啥，是不是有啥事儿啊？你们咋了这是？都说有急事，来了又说有美事儿，到底是啥事儿啊，你倒是说说呀，别急着让我穿衣裳。”秀丽握着秀兰的手说：“我兰儿已经长大了，到了该寻人家的时候了。姐给你问了一处好人家，家里有五个姐姐，就他一个男孩。人憨厚老实，以后肯定不会受气的，最重要的是这五个姐姐将来能帮衬着你们过日子。而且这个男孩就是姐姐村的，你留在姐身边，姐还能保护你。”秀兰听到给自己说亲，心里瞬间变的紧张起来，秀兰一点儿思想准备都没，况且家里现在这种状况，她也没心思这么早结婚。秀兰摇着头说道：“姐我现在年龄还小呢，并且咱爹身体不好，他需要我照顾，还是算了。再把我留在爹身边待上几年。”秀丽轻轻拍拍秀兰的肩膀说道：“兰儿这是咱爹的主意，他放心不下你，想早点看着你成家，过上安稳的日子。只有你成家了，爹心里的疙瘩就解开了，他怕有一天自己先走了，会留下遗憾…。”说到这里秀丽的声音开始颤抖。秀兰也悲伤起来，泪珠不自主的开始落了下来。秀丽给秀兰擦着眼泪说：“兰儿不哭，没事儿有二姐在呢，我不会让你受任何委屈的。相亲的男娃一会儿就到，你先看看能不能相对眼。” 秀丽家的大门开了，秀兰看见一位中年妇女带着一个男青年走了进来，秀丽把家里的大豆花生摆在客人面前热情的说着：“你看看这就是我妹妹，长的可俊俏哩，做事儿也勤快干净。而且还特别的懂事儿。是个不错的姑娘。”秀兰偷偷的看了一眼男孩，他有着黝黑的皮肤。圆圆的脸上长着一双干净的眼睛，宽大的鼻子和厚厚的嘴唇，时不时的发出憨笑声，一看就是老实人。坐了一会儿男孩起身准备出门时中年妇女拽着秀丽的手小声的说着：“我刚问了我弟弟，他看上你家妹子了，你赶紧去问问你妹妹的意思。”秀丽把人送走后忙问秀兰的口风，秀兰摇着头说：“我没看上，也不想找。这件事回头再说二姐，我现在要去找三姐了。”秀丽说：“去，你回头自个再好好想想，二姐觉得不错。” 秀兰从秀丽家吃过午饭起身就往秀清家走，走到村口已是黄昏，晚霞已经烧红了半边天。此时村子已安静下来了，羊群也喊着口号准备回家。尘土被羊蹄踢打着，像极了神仙下凡的意境。片刻，残阳被晓月代替，黄昏消失在无言中，夜成了黄昏的延续。秀兰一路小跑到了秀清家，正赶上开饭的点儿。又是一顿香喷喷饭菜，菜里还有肉，秀清把自己碗里的肉都挑到秀兰碗里，让妹妹多吃点。秀清婆婆见状也从锅里把肉给秀兰用勺子挑出来，和蔼的说道：“大娘今儿没做啥好吃的，秀兰这次来了就多住几天，明儿大娘给你包饺子吃。”秀兰露出了孩童般天真的笑容，她开心的说道：“大娘有肉就是好饭，我家一个月也吃不上一顿肉，嘻嘻…我这两天又有口福了。” 饭后家里人说说笑笑闹了好一会儿，秀清有个小姑子和秀兰年龄相仿。为人豪爽，无论什么都愿意和秀兰分享，她会把自己的糖果拿出来给秀兰吃。还会将自己前几天买的新款布料给秀兰看，秀兰看着花花绿绿的布料，羡慕极了。“这是你过年准备做新衣服的布料么？真好看。”秀兰喜爱的问道。但是她心里明白人和人是不一样的，而且她家里比其他人家过的要拮据。所以乖巧的秀兰很少和村里同龄女孩进城买东西，花路费不说，看到喜欢的没钱买，还要可怜巴巴看着别人买下喜欢的物品和她炫耀，这让秀兰感到浑身的不自在。但是秀兰相信穷困只是暂时的，兴许将来她嫁个好人家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因为在她眼里二姐和三姐现在就过的很好，还能时不时的补贴娘家。 秀兰坐在院里的台阶上发着呆，秀清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她身边，秀兰看了一眼秀清问：“姐你让人托话急着叫我过来是有啥事了？今天晚上看你食欲不佳，你该不会是怀上了。”秀清微笑的点点头说：“姐已经怀了三个月了，姐这次叫你过来一是要告诉你等过了年姐要生的时候你得来伺候姐月子，姐生产正好是明年庄稼地里忙的时候，咱妈肯定来不了。二来是要给你说个媒，姐一直不想和你分开，索性嫁一个村子里，姐可以时刻照顾你。你以后怀孕了姐也能伺候你月子。我前几天就让你姐夫给你张罗这个事儿了，村里有个人想把她家的儿子说给你，日子能过的去，就是这个男孩眼睛有点斜视，姐觉得不行。想着这事儿急不得，慢慢的再给你碰。”秀兰说：“长相丑的我才不要呢，何况我现在也没有结婚的念头。”秀清笑着说：“放心姐会给你寻个好人家的，傻妹妹结婚多好，可以有新衣裳穿，你看看你现在穿的衣服实在是太破旧了，明天三姐给你件没有补丁的衣服，你穿回去过年。”秀兰高兴的说着：“三姐你可不能反悔，我明天就要穿上，我也要试试穿上没有补丁的衣服是不是人显的更加的神气。”“我答应你的事儿必然不会反悔的。”秀清笑着回答道。秀兰在秀清家住了两天，就急着回家照顾生病的父亲了。 第9章 秀兰和文兵相识 七月的太阳像个大火球，瓦蓝瓦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河里的水热的烫手，地里的土冒着青烟。火燎的空气使人窒息，连田地里的杂草也抵不住太阳的暴晒，宽大的叶子都卷成了细条。 农民的夏天属实不好过，秀兰将午饭做好去地里给辛苦务农的崔氏送饭。今年是个久旱不雨的夏天，村边小溪里的水都低了好几寸，就连那些露在水面上的石头都感觉变大了。平日里凶悍绕街的狗此刻也趴在路上伸出了长长的舌头“呼哧呼哧”的喘着憨气儿，就连叽叽喳喳的鸟儿也安静的停在树上，不愿意飞翔，眼前的景象是那么的无精打采一切事物都是懒洋洋的，炎热的天气使得万物不敢与之抗衡。而今也只有地里的庄稼人还在弯腰苦干，他们浑身上下像是有使不完的劲儿一样。可爱的劳动人民呀，这就是黄土地赋予他们的勤劳。 秀兰提着饭篮子一路小跑的赶往地里，因为鞋底太薄，她的脚挨着地面就会感觉到火辣辣的烫。秀兰跑到地头朝母亲高声呼喊着：“妈别干了，先快过来吃饭，休息好了一会儿再去干活儿。”崔氏放下手上的锄头直起腰来，一阵阵热风迎面吹在她的脸上，暴晒的太阳光刺入眼睛，使得崔氏整个人都疲惫不堪。秀兰帮母亲擦了擦头上的汗，用毛巾拍打着崔氏身上的土和庄稼地里的虫牛说道：“妈累了，我给你水壶里装的用甜草苗泡的水，可甜哩，你先喝上几口解解乏。今儿个中午我多拿了一些饭，咱们娘俩一会儿一起去地头吃，我爹他们都吃过了。我觉得在地里吃饭可香哩，吃完饭我陪你在地里干会儿活，等晚上做饭时我再回。”这时不远处传来了一个男人响亮而浑厚的声音：“兰儿，兰儿…是我。”秀兰回头一看原来是三姐夫。崔氏赶忙站起来问：“三女婿你咋来了，大中午的吃了没？”三女婿摇摇头开心得讲道：“妈我还没有吃哩，一会儿回家再吃。秀清昨天晚上生了个男孩儿，现在让我过来接秀兰去给秀清伺候月子。”崔氏欢喜的说道：“哎呀生儿子好呀，生了儿子以后就能给你们家顶门立户了。这可真是个好事儿。兰儿你快吃，吃完赶紧跟着姐夫走。” 回去的路上三姐夫赶着平车，秀兰躺在平车上闭着眼睛，她的耳边传来了风刮树叶的沙沙声，一会儿变成了知了声，一会儿又变成青蛙的呱呱声，秀兰听着大自然赋予的美妙的声音不知不觉的睡着了。到了三姐家她才被姐夫叫醒。 秀兰进门看见坐在炕上虚弱的秀清问道：“姐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你看你脸色苍白的，我去给你冲杯红糖水。”秀清说道：“没啥不舒服的，就是刚生完坐炕有些不适应，但是相比之前挺着个大肚子，还是生完轻松。兰儿你放心，姐慢慢恢复，过段时日就好了，姐现在不想喝水，我就是感觉特别的热，全身像水洗了一样在冒汗。你姐夫不让我下地走路，说是怕以后落下脚疼的毛病，可我坐在热炕上都快被蒸熟了。我真想下地走上两圈，大热天我还得围着头巾，唉坐热月子可真遭罪。我先缓缓再给孩子喂奶，离上次吃奶也有些距离了，小家伙也该饿了。”秀兰宽慰着秀清说道：“姐夫懂得比咱多，说的都是为你好的话，你就听姐夫的。女人落下月子病会跟随一辈子的。”秀兰坐上炕俯身看着刚生下来的孩子感觉很是可爱，宝宝胖嘟嘟的小脸蛋，半眯着的眼睛，好看极了。秀清对秀兰说着：“时间过的好快，一转眼我都当妈了，不过现在有自己的娃儿陪在身边，心里好踏实，你姐夫给孩子起名叫小青，说男孩叫女孩的名字成长的快。”秀兰摸着秀清的手说：“女人一旦做了母亲就有了自己想保护的人了，小青好乖睡的这么香，姐姐也再睡会儿。”秀兰轻轻的关上门开始清洗秀清昨天生产完弄脏了的衣物。然后又将平日里秀清改衣服剩下的小碎布用针线缝成一块块大布片，准备给小外甥弄几块换洗的尿布。秀兰之前伺候过二姐的月子，所以对于伺候月子要做的事儿得心应手并且三姐的小姑子围在她身边帮着忙聊着天秀兰感觉很是清闲自在。 秀清坐月子的这段时间家里没有串门和玩牌的人显得无比清净。因为在村子里坐月子是有讲究的，坐月子期间外人不可以进出，容易冲运气。但其实主要还是怕影响到孕妇和孩子休息。 秀清的月子坐的很好，气色红润身体恢复的也很快，三姐公婆对秀清也特别的体贴大气，隔三差五就给炖个鸡，一点儿都不委屈秀清。 秀清的月子刚结束家里就陆续来了串门的人，大家伙很是热情，有的给秀清送红枣，有的给送黑糖，也有给送核桃的，邻居们说：“秀清你在家里坐月子，我们天天掰着手指数天数，看你多会儿出月子，我们无论去谁家串门聊天感觉都不如在你家热闹。”乡里乡亲这样和谐的景象和秀清公婆平日里的热心肠好客是分不开的。出月子没多久秀清家又恢复了往日的欢闹。 一天上午秀兰在炕上正给孩子换尿布，突然听见门外一个沙哑的声音问着：“嫂子我哥呢？他在家么？”秀兰随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位身材高挑有着白晢皮肤的男生，宽厚的肩膀挡住了从他身后延伸过来的太阳线，男孩有着一双深邃的大眼睛，像皓月洁白而明亮，微微翻起的双眼皮，长长的睫毛，高挺的鼻梁，看起来十分英气。秀清答道：“是文兵，你哥一会儿就回来，你先上炕坐会儿。”秀清看了看妹妹突然笑着打趣的问男孩：“文兵，你现在还念书么？”男孩不好意思说着：“前两天刚不念，在学校同老师打了一架。觉得念书没啥意思，回家准备学木匠呀。”秀清听说文兵不念书了继续询问道：“那家里给你说亲没？”文兵害羞的搓着手说：“还没有，我刚不念，我爹说我还小，成亲的事儿不着急！”秀清说：“男生不念书就要早成家，成家和立业同样重要，要不姐现在给你说个亲，你看看我妹妹怎么样，长的俊。”文兵猛然的站起身不知所措害羞的说道：“嗯挺俊，姐我上街去找我哥！”秀清说：“文兵我妹妹这样的女孩你不抓紧追，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你当回事，回去好好想想。”秀兰拉住秀清的胳膊尴尬的说道：“姐，你没羞没臊的这是干啥呢，我还在场呢，多让人不自在。以后别这样了，要不我生气了。”秀清高兴的笑着说：“兰儿姐给你介绍的这个男孩好呀，他家里兄妹就三个，他排行老大，还有一个弟弟和妹妹都在念书。家里父母年轻，家底特别的殷实，在村里的光景过的那是数一数二的好。文兵的父亲现在搞运输，运输的大车都是人家自己买的，一年下来能挣不少钱哩，你嫁给他家以后不愁吃穿。之前文兵还上学，姐觉得没戏，这下好了文兵不念书了，咱得抓住机会，别回头人家父母给找下对路的。”秀兰撇着嘴不满意的说道：“我还小不懂怎么过日子，婚姻的事儿先等等，不能光看家境也得看当人，谁能知道他人品好不？”秀清说：“我的傻妹妹，结了婚锅碗瓢盆一磕碰，慢慢就会过日子了，文兵人好着哩，憨厚老实。你年龄还小，不懂得把握，这种大事你就听姐姐的。” 文兵激动的走出大门靠在秀清家的院墙外，他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一双出汗的手在不停的颤抖着，腿软的根本没办法再往前挪步。十九岁的文兵平常看起来大大咧咧的，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但其实他生性腼腆，对于好看的女生他从来不敢主动搭讪。刚才坐在炕上文兵偷偷的用余光扫了女孩一眼，就感觉到心跳加速满脸通红。女孩的肤色胜雪在阳光的照射下就像鸡蛋膜一样吹弹可破，娇小的脸型，淡淡的柳眉下有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瞳仁占据着眼睛的一大部分，黑亮透明的眼珠好似无底的深潭，长长的卷翘睫毛，直挺的鼻梁下，有着如樱花般怒放的双唇勾出半月型的弧度，温柔如流水，美的让人惊心。文兵第一次见如此精美的女生，美的如画一般不真实。看到如此标志的女生让文兵的脑海中刹那间想起之前语文课本里学过的一篇（陌上桑）的汉乐府，里面描写美女罗敷说此女子“头上倭堕髻，耳中明月珠；缃绮为下裙，紫绮为上襦。行者见罗敷，下担捋髭须。少年见罗敷，脱帽着帩头。耕者忘其犁，锄者忘其锄；来归相怨怒，但坐观罗敷。”而刚才的女生就如同像书中所描述的天仙一样。 文兵回到家心似小鹿乱撞久久不能平复，他下定决心要将自己心爱的女人娶回家。傍晚睡觉时文兵把自己心里所想告诉了弟弟，想让弟弟帮忙转达给父母，因为这种事儿他自己提总归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况且文兵从小是在爷爷奶奶身边长大，虽然同父母住在一个村子，但他和父母的心里终究是有些间隔的。 文兵父母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乐开了花。他们商量着说：“大儿子如今不念书了，也确实到了该结婚的年龄。从小到大被爷爷奶奶宠的既不听话又不懂事儿，而且还讲不通道理脾气暴躁，或许让他早点结婚，收收野性子说不定能改掉他身上这些坏习性，把他交代了，咱们的任务也算完成了。”文兵父母为了能早点儿摆脱不省心的文兵，很快就决定将这个事提上日程，文兵母亲说着：“这件事儿宜早不宜迟，我得赶紧去张罗，可不能让快煮熟的鸭子飞了。” 第二天早上文兵母亲吃过早饭就来秀清家里探口风。秀清知道文兵母亲是为此事儿而来，心里按耐不住的喜悦，秀清看着文兵母亲笑着说：“婶子我还估摸着一两天去你家和你说说这个事儿，结果婶子更快我一步，咱俩这次肯定是想到一块儿了，一家女儿百家亲，文兵又是个好孩子。两个孩子性格都内向，不好意思交往，得咱们做家长的背后给他们助攻。”秀清把秀兰叫到屋里说：“婶子你看这就是我妹妹。”文兵母亲笑着将秀兰上下左右的打量了一番，在她眼里面前的这个女娃不仅长的漂亮，性格还文静。文兵母亲心里暗喜的想着：“这女娃长的慈眉善目的是个好孩子，娶这样的儿媳妇进门将来她肯定会乖乖听我的话。”文兵母亲年轻时被厉害的婆婆压制的受了不少的委屈，现在她也终于熬成婆了。想到这里文兵母亲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临走的时候她拉着秀兰的手说：“秀兰呀，婶太喜欢你了，我现在就回家去做饭，你中午去婶家认认门顺便吃个饭。”秀兰婉言回拒，但抵不过文兵母亲和秀清的热情劝说，她只好默许。 文兵母亲起身去小卖部买了一只鸡，凉拌了些小菜，然后回家炸油条，熬鸡肉。文兵母亲的厨艺在村里是出了名的好，但她为人却两面三刀蛮不讲理，不好打交道。村里人都称她为秀三娘，称文兵父亲为宝三郎。 秀三娘做事儿干净利落没一会儿的功夫香喷喷的饭菜就已出锅了。中午时分秀兰让三姐的小姑子陪着她去文兵家。刚走到门口秀兰就闻到了让人垂涎欲滴的味道。秀兰推开门一个整洁的三间房跃入了她的眼帘，文兵家房屋的窗户用的都是大块儿的玻璃，玻璃上一尘不染，同秀兰家纸糊的窗户不同。秀三娘看到秀兰进来，忙用围裙擦着手，然后拉着秀兰就往里屋走，文兵坐在炕上傻笑着说：“你来了，快上炕吃饭。”秀三娘给秀兰盛了满满一大碗的鸡肉，秀兰害羞的道谢。鸡肉熬制的太香了，秀兰细细的品尝着，肉质细嫩略有嚼劲，甜汁入味，越吃越有味儿，就连鸡骨头秀兰都想要吮吸一下。秀三娘紧接着又给秀兰盛了一勺子肉。秀兰赶忙推脱着说：“婶子不用了，我吃撑了。你太会做饭了。”秀三娘拍着秀兰的手说：“孩子你别客气，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你多会儿想吃就告诉婶子，婶给你做着吃，看你吃的香婶子心里高兴。”文兵偷瞄的看见秀兰白玉般的脸上爬上了一丝红晕，仿佛天上的一抹红云，串上她的眉，略过了她的脸。面若桃花一般，美不胜收。秀兰看到坐在炕对面的文兵一直盯着她看，瞬间觉得屋里很憋闷。午饭结束后秀兰谢过了秀三娘就回了秀清家。 秀兰现在对儿女情长的事儿还处于懵懂阶段，对于婚姻她没有任何的思想。 热情的秀三娘天天去秀清家里串门，走的时候还特意拉着秀兰到自己家里吃饭，一来二去秀兰和秀三娘也就慢慢从开始的拘束变得自然。但她对文兵却很排斥。 文兵似乎能感觉到秀兰对他不感兴趣，所以他很胆小，有好几次想主动接近秀兰和她打招呼，但每次都在自己的忸怩中草草结束。 秀清家房前面就是大队，大队里有一台黑白电视机，每天下午会播放《霍元甲》的电视剧，全村人都会搬着小板凳去看，电视剧播放时秀兰都会和她的好姐妹们提前去大队占座位，文兵常常在不远处注视着秀兰，秀兰被电视剧里的故事情节所吸引，而他却为秀兰着迷。 文兵在秀兰面前很自卑，他内心觉得自己配不上秀兰，想着去城里换身行头，兴许帅气些自己会更有自信。这一天文兵早早的去了城里，城里的小伙子们现在都流行烫头发，他虽然天生自来卷但头发却没有理发店烫出来的好看，于是文兵就去理发店烫了当下最时髦的发型，然后又去商店给秀兰买了一些糖果。回到家里文兵穿上了军用衬衫和自己那条洗的发白的牛仔裤，及早的来到秀清家的门口，他看了看手表这个时间快到电视剧播放点儿了，文兵在秀清家的大门外踱步，他思量着自己要不要进去陪秀兰一起去看电视。突然门口传来了女孩们的说笑声，秀兰和几个女孩相跟着出来了。文兵听到声音慌张的站在秀兰面前，快速的把自己的衬衣披到秀兰身上然后说着：“口袋里有糖我今天特意给你买的，你吃。”秀兰立马把文兵的衬衫脱下丢在他手上，瞪着眼皱着眉转身离开了，文兵赶忙拦住秀兰，把糖果塞到秀兰手里，看秀兰没有说话，他扭头跑进大队的人群里。电视剧开了，秀兰随着电视剧忘掉了刚才发生的事儿，文兵紧张的心还在乱跳着。 看完电影文兵心里没底，想起好多次秀兰对他都是爱搭不理的，他的每一次示好秀兰都不给他好脸看，他感觉自己马上就要失去秀兰了。回到家文兵和秀三娘说：“妈人家秀兰不待见我，我也不敢和她多说话，但是我就想娶她。秀兰懂事儿肯定听家里大人的话，我觉得你差不多也该去人家里提订婚的事儿了。要不时间长了，秀兰别让其他男人给抢走了。”秀三娘知道他儿的心思应答着：“知道了傻老大，明天我就和秀清去说，让她爹妈来咱家坐坐。” 秀三娘和秀清都觉得时机成熟了，秀清打发自己丈夫去给她父母捎个话了，让抽空过来。 秀兰不知不觉中在秀清家度过了四个多月，天气也从最初的炎热转为秋凉。 第10章 秀兰同文兵订婚 秋天悄然而至，冷风袭来，落叶飞舞，阳光变的格外温柔，清新凉爽的空气让人感到无限的宁静与舒适。 秀兰伺候了秀清四个月，秀清的身体已恢复的差不多了，秀兰也到了该回家的时候。吃过早饭秀兰同秀清等人告别后就沿着村往自己家里走，清晨的太阳光把乡村的小路照射的金灿灿的，树上的秋叶随着风儿飒飒作响，秀兰的的影子被日光拉的又细又长一直跟随在她的左右，秀兰狂奔，影子也狂奔，她蹲下，影子也蹲下，她转圈，影子也转圈，秀兰一路上欢快的和自己的影子玩耍着。 回到家秀兰像往常一样依偎在冯勇身边谈论起了关于文兵家里的事儿：“爹我已经在男方家吃过好几顿饭了，每次都是他们家人硬拉着我去，我吃的都不好意思了，不过他家伙食是真的好，顿顿都有肉和饺子，比咱们家过年吃的还要丰盛，并且他家也拾掇的特别干净。说明男孩的母亲是个爱整洁的人，更关键的是他们家人对我可待见了，尤其是他妈吃饭时总是不停的给我夹菜，也不知道为啥对我这么好。”冯勇看着女儿笑着说：“傻孩子，对你好说明人家中意你，这样爹也就放心了，你三姐还叫你姐夫过来捎话，说男孩家底厚实，本人也是个老实人，男孩还念过书肚子里有墨水。爹也去别处打探，听说他家里老一辈的根底就不错，男孩家祖上从商，还出过当官的，而且这个男娃的爷爷之前还是城里的会计，不过可惜的是文化大革命时被打到了，兰儿爹和你说咱找有文化的家庭好，念过书的人懂的道理多，这可是打着灯笼都没处找的好姻缘，进了这个家我娃以后可就掉进福窝里了，爹很是满意。”秀兰心里有些迟疑的说道：“家境确实不错，可是我不喜欢这个男孩，感觉他有些愣头愣脑，不是很机灵的样子。”冯勇忍不住的笑了：“我的兰儿呀，他愣说明他憨厚，咱庄稼人不找那虚头巴脑的人过日子，心里不踏实。爹和你妈已经商量好了觉的这件事儿可以放在桌面上说了，过几天你和你妈再去你三姐村，我想让你妈过去帮你把把关，定夺一下。” 秀兰和文兵的婚事在双方父母间顺水推舟的进行着。崔氏刚进村就被秀三娘亲切的叫到家里热情的招待着。自秀兰走后秀三娘天天带着文兵去秀清家里打探消息，秀三娘想只要秀兰家里一来人她就在村口拦截住，将她们殷勤的带回家然后敲定婚事。秀三娘心里盘算着，这次定亲她要越过媒人和秀兰父母商量，这样可以省下一大笔媒人钱，也就将前段时间秀兰在自家吃肉的钱给抠出来。秀三娘年轻的时候就认为自己很精明，没人能算计过她，尤其是从她腰包里掏钱的事儿，那她更是每一分都要花在刀刃上。秀三娘有着能说会道的嘴皮和套路，她不停的夸赞着秀兰的好，让崔氏觉得这样的亲家很好相处，崔氏为了女儿的幸福很快就听从了秀三娘的安排。直到吃过晚饭崔氏才回到秀清家。 崔氏回来开心的向秀清讲道：“秀兰的婚事儿我们已经定了，下个月就给兰儿订婚，结婚的日子也准备近期沟通。明天我回去和你爹商量商量，看看你爹的意思。”秀清听后不满意的拉下了脸她生气的说着：“妈你怎么能自己去定亲呢，这是我们媒人做的事儿。我哥哥姐姐和我结婚的时候不都是媒人们去商量亲事么？妈你说人家只是叫你去吃了个饭，就把你哄骗的乱了阵脚，你们这样做事儿也太不尊重我们了，真是让人心里窝火。”崔氏冷静下来心里也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她说：“秀清你别恼火，是男方家着急要定的，我当时让人家给说懵了，彩礼这不是回来和你们媒人商量么，妈记得你那时候嫁人要的一千五，这妹妹你说咱要多少合适。”秀清叹了口气翻着白眼说：“现在行情是两千，但我妹妹要两千一，多个一百也不算多，男方家在村里日子过的好，况且他家里还有个弟弟，彩礼钱要稍微涨些。这样秀兰心里以后不会有落差。”崔氏赞同的说：“这件事儿妈听你的。”秀清没好气的答道：“听我的有个啥用，我连媒人钱也挣不到了。” 秀兰听着屋里的谈话声，落寞的坐在院子里，欣赏着夜的魅力，夜是静与暗的结合体。秀兰仰望星空，漫天的星星眨着明亮的眼睛，像梦幻般的光，洒在人间，照亮了秀兰的心头，秀清聊完天坐到秀兰身旁双臂环抱住秀兰的肩膀说：“今年真是不同往年啊，我当了母亲，我妹妹也即将成为人妻。”秀兰双手托腮看着秀清说：“姐我好迷茫啊，感觉心里没底，电影里男女主人公都会谈情说爱经历种种磨难才能在一起，而我订一桩婚事儿怎么会这么的快。快到我一点儿心里准备都没有。”秀清拍着妹妹的肩膀说：“电影里演的那都是骗人的，现实生活中女人结婚本来就是一瞬间的事儿，兰儿你订婚后马上就有钱了，我回头让妈把彩礼钱给你挪出五百元去买衣服，你去商店看上哪款就买啥款，以后你再也不用去羡慕别人了。手里有了钱你小小的愿望就可以痛快的满足。婚后男的挣钱养家，咱女的就坐在家里享清福，关键是咱有支配金钱的权利了。”秀兰叹息着说：“三姐你说结婚真的就有那么好么？除了能买新衣服还有啥好的，我是一点都不想结婚。不能同自己的父母在一起生活，还必须要融入陌生的家庭里，和自己不中意谈不到一起的人过日子，将来还要为他生儿育女，唉真是心不甘情不愿。想想就让人惆怅。搞不懂我为啥连自己的婚姻都要听父母的安排，记得三姐夫之前和我说过人之所以失败是因为没有能力掌控自己的人生。”秀清抱着妹妹亲昵的宽慰道：“我的傻妹妹，想那么多干啥，每个女人都是要结婚的。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你看姐现在过的多幸福，我婆婆对我如同亲女儿一般，所以嫁的好往后生活就过的好，别想那么复杂，快订婚了要开心些。时候不早了，赶紧回屋去睡，外面有风别吹感冒了。” 订婚的日子很快就落下帷幕，文兵家的彩礼答应的也很爽快，并且许诺结婚时给秀兰买一台缝纫机和一辆自行车。彩礼钱准备等下个月订婚时先支付一部分，剩余一部分在结婚前全结清。崔氏同秀三娘商定好后秀兰就随着母亲回家做准备。 订婚当天秀兰没有件像样的衣服于是就问二嫂借了身衣服。但由于秀兰身材瘦小，还处于长个子时期，衣服穿起来显得特别的不合身，她把裤腿折叠了两层，袖子也缩了一下边。两家正式见面后结婚的日子定到了明年的春天。因为临近过年，冯勇还想留秀兰在身边过个团圆年。 秀兰这几天要比往常更高兴，因为她手里有五百元钱。她时常约着同村的女孩进城买自己喜爱的布料子，然后拿回去让裁缝做时髦的衣裳，每次进城回到家，秀兰就会把买来的物件展示出来，供大家欣赏。村里闲暇的妇女会围过来凑热闹，周围的夸赞声使秀兰陶醉，秀兰喜欢金钱给她带来的满足，她认为只要自己能够穿的体面些，就不需要去羡慕别人。新的衣服不仅满足了秀兰盼望已久的欲望，还能让她更有尊严的的抬头做人。这并不是虚荣心作祟，而是一个妙龄少女宝贵的自尊。 一天秀兰同村里的女孩们坐上四轮拖拉机去乡里赶集。秀兰头上梳着同当下电视剧里女主角一样的发型，身上穿着前几日买回来的红色上衣，衣服靓丽的色彩映衬着她清澈的眼眸。小巧的泡泡袖口增添了几分俏皮，收腰的阔腿裤则突显了秀兰曼妙的身材。这身衣服穿在秀兰的身上，就像一幅栩栩如生的画作。同时又散发出一种沉稳而高贵的气质。这让秀兰在车上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自信和力量，美丽的像一颗璀璨的明星，照亮了周围的一切，让人不由为之倾倒。路上坑坑洼洼的，拖拉机车上的人们被颠簸的高低起伏。车轮快速碾压过的土路会使黄土飞舞起来，有一种若隐若现的美感。四轮车后不知何时跟随着一群骑二八自行车的小青年，他们被秀兰的容貌深深吸引着，男孩们看向秀兰，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各个嘴角上扬，笑容像花儿一样，脸上洋溢着青春无限的光芒，他们朝着秀兰打响了车上清脆的铃声并吹起口哨拿下自己脖子上挂着的白毛巾，摇晃着欢舞着，嘴里还不断的高喊：“红衣女娃，你就是电视剧里演的真假牡丹，好漂亮呀！如同仙女下凡。”车上的女人们看着秀兰都抿着嘴笑了。秀兰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脸上泛起了红晕，像初升的朝霞。” 秀兰去城里给父母一人做了一身过年的新衣服后，将自己口袋剩余的钱全部留给父亲去买药。 第11章 秀兰和文兵结婚，冯勇万分不舍 春节是冬天里温暖的一道阳光，秀兰陪父母一起度过了她在娘家的最后一个年。 正月初六文兵早早的就来到秀兰村口等她，因为当地习俗，正月初六“迎喜神”，这一天人们有事没事儿都会出去走走。秀兰知道文兵今天来的目的是要带她去城里置办一些结婚时男方要给女方装箱子的物品。而这些要买的物件秀兰在过年前就已想好了。两人见面后彼此害羞的寒暄了两句，秀兰便坐在自行车后座上，和文兵一路颠簸的去往城里。由于天气严寒，秀兰嘴里呼出来的气体，像一团团云雾一样在空中缭绕，不多时她长长的睫毛上挂了一层厚厚的白霜。 刚刚过了年，空气里还余留着年后的喜气儿，小卖部玻璃上的红剪纸，屋檐下的红灯笼，地面上的红鞭炮屑，家户门上贴的红春联，一切事物都是红红火火的。春节带给大家的快乐丝毫没有散去。城里人山人海，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真是应了那句“人逢喜事精神爽啊。”秀兰闻着没有弥散的鞭炮味儿说着：“这个味道可真好闻，文兵你闻到了么？这大概就是人们所说的年味儿。”文兵闷不作声没有回答。他的心情从昨天晚上就变得异常复杂，起初文兵因为马上就能见到亲爱的秀兰，心里特别的开心，但临睡前秀三娘过来只给了他五十元钱，让他给秀兰装箱，他的心瞬间觉的堵的慌，文兵认为一个男人手里没钱还得厚着脸皮陪喜爱的女人逛街是件很败兴的事情。文兵内心挣扎着生气的对秀三娘说：“妈这五十块钱肯定不够，进了城啥也买不了，你让我一个大男人明天该怎么办呀，万一秀兰看上想买的东西，到付钱时我的脸该往哪里搁，你多少再给点儿。”秀三娘白了文兵一眼说：“傻儿子你真是没见过个女人，五十块钱买几个小物件肯定是绰绰有余，但是还想买其他东西那我一分钱也拿不出来，再说你也是死心眼，到时候如果秀兰看上贵的，你就提前离开，这样不就躲过去了。”文兵虽然于心不忍，但无奈秀三娘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他也只能这样硬着头皮去做。所以从早上见到秀兰的那一刻，他的内心就无比的煎熬，无时无刻想要逃离现场。 秀兰走进城里的商店看着琳琅满目的结婚用品感觉自己像走进红色天堂一般。她在内衣店盘旋了一会儿，想买一套红色的秋衣秋裤准备结婚穿，她摸着柔软舒服的面料和老板娘进行着讨价还价，最后价格压到最低时，秀兰笑着回头望向身后的文兵，可文兵早已不知所踪。就这样一连好几次只要秀兰看到自己喜欢的物品，价格稍微贵一点的，都会出现如第一幕类似的情况，文兵这一天像一个“隐形人”一样，随时随地的消失。这让秀兰感觉自己有种被骗的感觉。回家的路上秀兰憋了一肚子的窝囊气，两人不再说一句话，到了村口秀兰跳下自行车恼火的跑回家。 又过了一段时日城里开始兴时买电视机了，人们足不出户就可以坐在自家的热炕上看电视剧，再也不用跑到大队里和人们挤小板凳了，这种景象秀兰想想心里都觉得美。早上她和崔氏吃过早饭，准备去秀清家里坐坐，崔氏顺便要去同秀三娘讨论一下结婚的小细节。秀兰和崔氏在去的路上碰到了燕青，燕青知道小姨快结婚呀，想一同前去看看未来的小姨夫。 秀兰刚进秀清家的大门就看见文兵坐在秀清家的炕上，上次尴尬的事件因为隔了许久在秀兰和文兵的心里早已淡化了。文兵看见秀兰和崔氏进来赶忙跳下炕微笑着说道：“大妈来了，秀兰你也来了。”燕青看着眼前这位男士，听着他沙喉咙破嗓音的样子心里十分不悦，燕青瘪着嘴扭过头问秀兰：“小姨这个男的怎么是个哑嗓子，说话声音也太难听了。”秀兰小声答到：“我也不知道，之前我听他说话也觉的很别扭，就问我妈和三姐原因，结果她们都说文兵是因为抽烟上火，哑了嗓子，可见了这么多次，他嗓音一直都没见好。”燕青又暼了一眼文兵对秀兰继续说着：“我觉得这男的邋里邋遢的，他除了个子高点，眼睛大些。其他都不是很好看，身上还没有一点儿气质，根本配不上小姨，小姨我觉的要不算了，再重找一家。”秀兰被燕青说的面子有些挂不住。但其实秀兰对文兵也十分的不满意，但结婚的事宜已经进行到这一步了，自己父母也收了人家的彩礼钱，她已经没有后退的余地了。 电视机的话题一直环绕在秀兰的脑海里，她在大家相谈甚欢的时候走到文兵身边小声的说道：“文兵咱们结婚的时候能不能买个黑白电视机，听说现在城里很多人家都买了，你让你妈也给买一台到时候咱们就不用去大队挤着看了…。”文兵听后一个二蹦跳起来，愤怒的脸扭曲的像暴怒的狮子，他冲着秀兰吼道：“你要黑白电视，真是白日做梦，我看你还想要飞机呢，你真是给了馍馍还想吃肉哩。”他双手背在身后气冲冲的转身离去，秀兰被突然的吼叫声惊住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秀兰觉的自己颜面扫地，顿时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文兵此时在她心里的形象已经败坏。 秀兰婚期将至文兵家送来了做衣服用的的布料和棉花，崔氏找裁缝给秀兰等了身子去做婚服。冯勇当下因为要操办女儿的婚事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的精神，他将秀兰结婚要置办的事儿安排给了两个儿子。秀兰是他掌心里的宝，冯勇这次要风风光光的把秀兰嫁出去。冯勇让秀兰用红纸剪了几个结婚用的吉祥字，自己亲自刷着浆糊将其贴在了大门和窗户上，秀兰把剩余下的碎纸片剪成了小喜字贴满了整个屋的墙壁上和镜面前，她不想自己被娶走时家里变的空荡荡的，也不想让父母心里难过。这几日秀兰经常看见冯勇眼睛红红的，问其原因冯勇总是说：“春天风大，尘土吹进眼睛里了。” 良辰吉日很快就到来了，结婚当天的早晨连空气里都散发着红色的喜悦。秀兰为了抢吉道，天还不亮就起床了，此刻他们的院子里屋里都挤满了来看热闹的人，冯勇和崔氏拿着糖果开心的说着：“来来来，都尝尝我兰儿的喜糖，沾沾喜气儿。”家里的炕上摆放着哥哥姐姐们给秀兰的陪嫁物品。秀兰穿戴整洁后，崔氏拿着梳子开始轻缓的给秀兰梳着头发，边梳边说着：“一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这是出嫁前母亲对女儿最美好的祝福。 外面的唢呐声和鞭炮声同时响起，女方亲戚听到动静一窝蜂的蛹出去嘴里喊道：“新郎来了，赶紧去拦门要糖要烟嘞。”话音未落，只见一群青年拥护着新郎冲进了大门，大家开心的你一言我一语的欢呼着。文兵今天穿的西装打扮的十分的帅气。他冲进屋看见坐在炕上的秀兰很是心动。妆后的秀兰娇艳欲滴，佼佼乌丝，玉带珠花，皮肤柔光若腻，朱唇降脂匀，腮边两缕发丝轻柔拂面，凭添了几分诱人的风情。人们起哄着说道：“新郎你发什么呆，难不成被美丽的新娘给迷住了？快醒醒别发愣了，赶紧抱着走，回自己家再好好端详。”文兵傻笑着挠着头说：“我媳妇确实好看呀。”他把秀兰的盖头盖好，搂起秀兰的腰抱了起来，在大家的簇拥和喝彩中，他们一起坐进了小汽车里。 秀兰被娶走后，人群也逐渐散去。刚才沸腾的场景和此刻安静的画面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这种冰冷的气息让冯勇有些不适应，他爬上屋顶看着秀兰的彩车越走越远，心里顿时难受的像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冯勇吹着冷风坐在寂静的顶子上，此刻万千悲伤涌上冯勇的心头，他无法压抑自己内心的酸楚放声的大哭起来。冯勇看着女儿远离的方向，心里在想“从今日起他将自己女儿的命运交给了一个他并不熟悉的男人来守护，以后的生活中有太多的未知，他无法肯定这个男人一定会对自己的女儿好，他也无法预料自己的女儿嫁到男方家庭会不会受欺负会不会受委屈，但他只希望老天爷能看在他冯勇一辈子老实巴交的份儿上，保佑他的秀兰健康平安越过越好……。此时冯勇的脑海里又一次想起了秀兰牙牙学语叫着爹，投入他怀抱的温暖…。”冯勇在屋顶坐到中午开席才下去招呼宾客。 今天是男方的主日子，村里的人都来吃酒席，热闹劲儿从早上延续到晚上丝毫没有退却。秀三娘吩咐秀兰坐在福圣上要等到蜡烛燃尽才可以去睡觉。秀兰看着红红的蜡烛发着呆想念着父亲，直到火焰熄灭才睡着。 第二天拜完人秀兰和文兵准备回门。冯勇和女儿分开仅一天的时间却感觉如同相隔一年之久。冯勇依稀记得之前三个女儿出嫁时他都没有这样惆怅心痛过。或许是岁数大了他的内心也变的脆弱了。 冯勇这边虽是嫁姑娘，但回门宴的酒席不比儿子结婚时差，这种隆重的举办让秀兰明白她在父母心中的重要程度。在回门宴上女方亲戚不间断的给文兵灌着酒。文兵虽在他们村里是出了名的好酒量，但也扛不住这么多亲戚的热情。几桌下来文兵已神志不清，他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偷偷躲了起来，人们看不见新郎的身影开始四处寻找，最后在土堆里寻到了文兵，二嫂忙去叫秀兰和冯勇过来抬文兵回屋。秀兰和冯勇费了好大的劲才将文兵扶了起来。文兵的衣服和脸都是黄土，他嘴里还不停嘟囔着：“别扶我…我还能喝，我就是太热了，想在地上吸吸火。”秀兰觉得自己的脸面都被文兵给丢尽了，她生气的丢下文兵自己跑回了屋里。 第12章 秀兰文兵婚姻出现了变故 春天的田野上，满眼绿意盎然，一望无际的庄稼地如诗如画。湛蓝的天空下，农民们弯着身子，经营着自家的土地，绿苗在春风中摇曳生姿，宛如大自然的调色板。 此时正值春忙之季，文兵和宝三郎下地务农，秀三娘同秀兰待在家里。秀三娘平日里怕晒怕苦怕累所以很少出地，她在家里只负责做饭。村里的女人们羡慕秀三娘能做家里的女主人，觉得秀三娘有手腕能掌控住家里的男人们为她效力。而秀兰因为是刚过门的新媳妇儿，相比之下要清闲一些。 秀兰自结婚后就同秀三娘住在一个屋檐下，她每天会帮秀三娘收拾家洗锅，做着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当秀三娘出去串门时，秀兰也会出去找村里的姑娘们一起玩耍，她们玩“跳房子”“打沙包”“抓石子”的游戏。有时玩累了，她们就在屋里玩“过家家”，小伙伴儿们将肚子里塞个枕头充当小“宝宝”，然后开始分配当“爸爸”和“妈妈”的角色，姑娘们即兴发挥随时都会有不同的情景剧上演。大家玩的不亦乐乎忘乎所以。天底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每天等到太阳落山，羊群回家，各家的烟囱冒烟时，秀兰才顿悟自己已经嫁为人妻，她收起了短暂的快乐，拘谨的回到家里。 婚后没多久，秀兰发现文兵有酗酒的毛病，每天晚上不喝到酩酊大醉，踉踉跄跄，跌跌撞撞的模样他是不会回来的。文兵的酒风不好，每次醉酒后都会暴躁如雷，胡言乱语的吵闹。秀兰选择不去理睬，默默忍受着，可她的一次次隐忍换来的却是文兵变本加厉的欺凌。有好几次文兵喝醉后专门吓唬秀兰。秀兰心里害怕极了，漫漫长夜秀兰在煎熬中度过了一天又一天。 终于有一天秀兰想要逃离同文兵在一起的阴沉夜晚。她在文兵出去喝酒前就偷偷的躲到秀清家里睡觉。秀兰觉得她只要远离文兵，文兵就不会来找自己的麻烦，她还能落个眼不见心不烦，耳根清静的时间。可谁曾想，当文兵回家看不到秀兰后，他直接蹲在了秀清家的墙根底下大声的咆哮着：“秀兰你快出来，你怎么不回自己的家里睡觉，你屁大个人居然不待见我，看不起我，我知道你嫌弃我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我忍你够久了，我警告你，你如果再不出来我就闯进去了，秀兰你快出来呀……你信不信我拿石头砸你三姐家的玻璃，然后我把房顶给你掀了。秀兰呀我需要你…。”秀兰为了不影响到秀清一家人，只好披着衣服出来了，文兵看见秀兰出来，立马换了一副严厉的面孔，他生拉硬拽着秀兰的细胳膊，像摆弄玩偶一般，瘦小的秀兰无力反抗任由文兵操纵着，此刻秀兰憋屈的眼泪再也止不住的流着，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的丈夫本应该是她宽厚的肩膀怎么会像个仇人一样如此的蹂躏她。回到家秀兰的痛不欲生，不仅换不来文兵的同情还被文兵用刺激的言语辱骂威胁着。住在隔壁屋的公公婆婆早已听到动静，可没有一个人前来阻止。等文兵酒醒后秀兰也等不到他的歉意和公婆的心疼。秀兰心里生着闷气不再吱声。种种事件让原本就心灵纯净的她有了阴影。可秀兰想要继续维系的将日子过下去，有好多次等文兵清醒时她都主动尝试与文兵谈心并耐心的教导他，希望文兵能够改正。每次文兵当下总是答应的很快但却从不知悔改，秀兰对文兵既失望又无奈，然而文兵父母觉的秀兰已经嫁到他家，就应该由着他们来处置。 如今秀三娘对秀兰的态度也不似从前那般好，总是百般刁难鸡蛋里挑骨头的找麻烦，秀兰经常被秀三娘严厉的训斥磕打着，而且秀三娘被文兵冲撞后，稍有不顺心也会把脾气发在秀兰的身上。文兵看到后也从不帮她，任由秀三娘践踏着她的尊严。秀兰很早就明白婆媳的相处之道，知道中国式的婆媳之间总是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关系。秀兰对秀三娘没抱过任何希望，所以也就谈不上什么落寞，秀兰知道自己正在接受着生活的常态。 秀清对秀兰被文兵和秀三娘欺负的事儿早有耳闻。但因住在一个村，秀清顾忌太多，所以从来没有正面出头为秀兰伸冤打抱不平，只是偶尔在背后说道文兵和秀三娘的坏话。 在一次大雨磅礴的夜晚，秀兰在秀清家吃过晚饭就住下了，文兵喝醉酒回到家里，没看到秀兰的人影，他开始发疯似的砸家里东西，秀三娘看到后便骂骂咧咧前来阻拦，文兵此时的眼神像一只被激怒的野兽，他拿起了菜板上的刀，秀三娘看着菜刀闪烁出了冰冷的寒光，吓得拔腿就跑，她跑出大院在街上狂奔，文兵则拿着菜刀趔趔趄趄的追在身后。最后文兵跑累了，将手里的菜刀丢在大街上，回家自儿个睡觉去了。 秀兰第二天知道此事后，心中不寒而栗，她在想“如果自己和文兵这种情绪不稳定没有人情味的人生活在一起，她以后的人生将会是一片黑暗。“秀兰心里开始动了离婚的念头，可是她嫁人的彩礼钱早已被大哥赌博输完了。她手上一分钱都没有，秀兰知道眼前的这个“窟窿”必须得补上。只有补上空缺，自己才能同文兵好聚好散，心乱如麻的秀兰来到秀丽家寻求帮助。 秀丽听着秀兰述说着婚后生活中的种种艰难痛苦，心疼不已，秀丽十分恼怒文兵一家这样欺负自己的妹妹，她责怪秀清窝囊胆小，住在同一个村不为自己的妹妹出头。秀丽看着秀兰说：“兰儿别怕，有姐在这口恶气我必须要给你出了，你放心车到山前必有路，总归会有办法解决的。这种破日子咱不稀的和他们家过了。姐问你，你来我这里你三姐和爹妈都不知道。”秀兰说：“她们都不知道，我没敢告诉三姐和爹妈，我怕文兵会找到我。”秀丽接着说：“不知道就好，你谁也不要告诉，你在姐这里安稳的住上几天，眼下咱们主要是需要钱来解决彩礼这个难题。咱爹妈手里的钱都被大哥给输光了。找爹妈拿钱这条路肯定是行不通的，而且以爹妈的性格一定会把你劝回去过日子的。要不姐给你打听一下你亲生父母的住址，我听说他们家现在日子过得很不错，大儿子在外地当兵，二儿子和大姑娘小姑娘都在上学。家里现在还住进楼房了。等我要上住址后，你亲自去找他们，他们毕竟生了你，看到你现在过的如此不意，肯定会愿意替你出钱摆平困难的，这样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离婚了。等你走了姐就骑着自行车去问文兵和秀三娘要人，欺负我妹妹，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太岁头上敢动土，我要给他们些颜色瞧瞧。要不然他们不知道马王爷长几只眼。”秀兰握着秀丽的手说道：“二姐说的对，我可以去找亲生父母，她们现在过的好了并且从小到大一直都亏欠我，没有理由不给我出这份儿钱。二姐我走了以后你别去找文兵他们了，秀三娘和文兵都不好惹，他们是坏人，可蛮横了。”秀丽听后噗嗤一声笑着说：“我倒是要见识一下这种坏人能坏到啥程度，兰儿你放心，姐不怕事儿，我那个婆婆和小叔子在我结婚后总想欺负我，结果现在被我治的服服帖帖的，对待恶人就得比他们更猛烈，一次就得把他们收拾的草鸡了。哼她们这类人就爱欺负比自己弱小的人，这次不出面她们还真当我们冯家没有厉害的人了。”秀兰听着姐姐为自己撑腰的话，感动到泪流满面。在秀丽家住了两天秀兰偷偷的启程去寻找亲生父母了。 秀兰前脚刚走秀丽就骑着自行车去秀三娘家里要人，秀丽站在秀三娘门口吼着嗓子质问秀三娘：“我妹妹哪去了，娘家娘家找不到，婆家婆家没人影，我今天是来要人的。你们这群没有人性的禽兽，我妹妹嫁到你们家才几天呀，你们仗着她年纪小，没日没夜的欺负折磨她，你们可真是仗了良心，我妹妹就是太善良了。”说罢秀丽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的说着：“我的秀兰你在哪？你有委屈可以和二姐讲呀，二姐给你骂这些不要脸的人。”秀丽歇斯底里的哭喊声引来了全村人的围观，人们像看戏一样认真的听着。秀丽骂的每一个字像一把尖锐的匕首，狠狠的刺入了秀三娘的心脏，秀三娘站在秀丽对立面脸色铁青，她看着秀丽怒气冲冲气势汹汹的样子，瞬间败下了阵，一向强横的秀三娘第一次不知该如何应对此场景，她吞吞吐吐的说着：“秀兰她二姐，你光天化日之下，红口白牙的别说胡话，我咋欺负秀兰了，我对她很好，你可以问问人。”秀丽瞪着秀三娘，她的眼神如同濒临爆发的火山，凶狠而炽热，她一个二蹦跳起来大声的呵斥道：“我呸，你对我妹妹好个屁，你和你儿子怎么虐待我妹妹，全村人都知道，没有不透风的墙，我告诉你，你这种两面三刀的人我看多了，看你长的一副好人样，但却从不做好人事，我今天把丑话放在这儿，如果哪天我妹妹再受欺负，我下次过来就不是和你斗嘴了，把我逼急了我啥事儿也能做的出来，不信你试试。现在我苦命的妹妹被你们给逼跑了，你们赶紧给我找人去，找不到人我过两天还会再来闹的。”秀三娘不敢再支声，回到家里秀三娘觉的自己今天很是丢人，她虽心有不甘，可在没找到秀兰之前只能忍着，秀三娘害怕秀丽过几天再找过来，于是吩咐家里的人说：“大家都去各处找找，文兵你去秀兰娘家打听打听，看看他们有没有秀兰的下落。” 第13章 秀兰去见亲生父母 亲情是世间斩不断的血脉，它如水，使纷杂变得纯净；它如火，使日子煅烧显出棱角；它如诗，使乏味经过修饰达到一种意境。它是生命永恒的动力 秀兰拿着地址找到亲生父母住的家属大院，她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四层高的房屋上一扇扇窗户整齐排列，进入单元门便是楼梯，由一层层的台阶组成的，秀兰生平第一次见到楼房。她走到门口定了定神轻轻的敲着门，开门的是一位身材矮小，和她五官十分相似的中年妇女。妇女打开门礼貌的问着：“姑娘你找谁？”然后迟疑了一下继续问道：“你是我的二女儿秀兰么？”秀兰点点头：“对，我是秀兰。”秀兰知道眼前的这位妇女就是她的生母。自打见过双喜哥哥那天后秀兰便知道自己在远方还有一个家，在这个家里有自己的父亲母亲和兄弟姐妹。秀兰对于自己原生家庭的遐想有过无数次，这种憧憬让她既兴奋又痛苦，除了双喜哥哥剩下的家人她都没有见过，脑海里连简单的轮廓都勾勒不出。秀兰最想念的莫过于给予她生命的母亲，但她心里最怪怨也是自己的生母。在梦中秀兰有好多次都偷偷的幻想出母亲模糊的样子，然后质问心酸的母亲为什么要把她给出去，明明还有一个比她小的妹妹。又为什么一母同胞的兄弟姐妹们都有书念，而渴望学习的她却大字不识一个。她从小受尽磨难被奶哥打，现在早早嫁了人又被丈夫揉磨着，有多少个日夜秀兰因梦到这些而湿了枕巾，醒来后更是难过的痛不欲生，她觉得自己的人生简直就是个笑话，生在大城市长在农村里，经历着同龄人没有经历过的痛苦。而如今想念的人真实站在她面前时，秀兰一瞬间尽无法抑制自己多年委屈的情绪，她扑在母亲的怀抱里泣不成声的哭着，绝望与悲伤让她伤心的说不出话来。母亲红着眼眶抚摸着秀兰的脸说：“我的孩子回家就好。” 心情平复后秀兰才注视到这间整洁的房屋，房子里有许多房间，墙体上涂着绿色的墙裙，地面上铺着软质的地板胶，客厅里摆放着组合柜，沙发，彩色电视机冰箱，收音机，和一架缝纫机。这是秀兰在电视剧里见过的大城市里的房屋摆设场景。她坐在松软的沙发上一动都不敢动，母亲则坐在秀兰身边拉着她的手说：“孩子你和妈讲讲有关于你的事情，妈什么都想听，我知道是这个家亏欠的你太多太多了，有啥委屈你就告诉我，妈想弥补你。”秀兰平复着心情开始一点一滴的讲述着自己婚后的不幸，最后讲到自己被文兵欺负时，生母的脸色变的特别的难看，她生气的敲打着桌子说着：“这个冯勇俩口子真是不配做父母，不给我女儿念书不说，我女儿年龄这么小他就迫不及待的给聘了，关键嫁处好人家也算，现在这是嫁的什么人家，这家是刁民么？简直是没有王法了，居然敢这样欺压我女儿，真是灰堆里烧山药，都是些混蛋。不是我说，冯勇这个做父亲的很差劲，女儿被人家欺负了，家里居然没有一个给出头的，不是听说他大儿子很厉害么？我看都是群纸老虎。”秀兰听着生母指责养父心里不由得在想“我过成现在这样你们也有责任，如果那时候你们不把我给人，也许我的命运不至于这么落魄。”秀兰看着生母说道：“妈我不想和这个男的过了，你能不能帮我把两千的彩礼钱出了，我养父母那里拿不出钱。”生母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孩子你先在咱家住下，妈自有妈的办法。我一定会帮你摆平的。” 晚上秀兰的姐姐妹妹二哥都回来了。虽然兄长姐妹们是头一次见面，但见了却格外的亲切。大家围绕着秀兰不停的说笑着。晚饭后生母忙完琐事端了一盆子洗脚水过来说道：“兰兰你今天也累了，用热水泡泡脚解解乏。我刚给你大哥打过电话了，他明天就从部队请假回来。”“嗯，好。”秀兰点点头不再讲话，心生别扭的她害怕空气突然安静下来，这样的气氛会让秀兰感到拘谨。 第二天清晨，大姐和小妹醒来后趴在秀兰床前叫她起床。大姐和小妹都梳着两个好看的麻花辫，辫尾是用红色头绳绑着的蝴蝶结，看起来特别的俏皮。大气的打扮让人一眼看上去就是城市人。大姐宠溺的看着秀兰说：“二妹先起床，大姐帮你梳个好看的辫子，咱们一会儿去逛街，昨晚我和小妹商量好了，我们把自己的零用钱拿出来给你买条围巾，围巾是围在脖子上的，你别再用头巾围脖子了，特别土。”秀兰洗过脸后大姐开始给她脸上搽油抹粉，编着麻花辫子，秀兰透过镜子看着迷人的大姐，大姐有着如牛奶般的皮肤，圆圆的脸蛋上有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十分可爱。秀兰微笑的说着：“大姐你长的可真美呀。”大姐笑着说：“我二妹才美呢，咱邻居们说你和咱妈咱大哥长的很像，说你比小妹长的好看比我耐看。咱大哥可亲你了，你都不知道那一次他没有把你接回来，回到家后伤心欲绝，两天都没吃饭，谁劝也不管用。他觉得这个家对不起你，让你在奶娘家里受了太多的苦，他心里不是滋味。”秀兰听着忍不住的红了眼眶，她能感觉到双喜大哥的疼爱，其实那一次秀兰看着大哥被赶走心里也不好受。有好一阵子她都觉的自己对不起双喜大哥。大姐看见妹妹眉头紧锁陷入沉思不敢再继续聊伤感的话题了，大姐轻轻拍了拍秀兰的肩膀说道：“二妹头发梳好了，真漂亮。”秀兰摸了摸自己辫子上和姐妹们一样的红头绳满意的笑了。三姐妹开心的出门了，姐妹们给秀兰买了一堆好吃的，和当下最流行的围巾和手套。秀兰心里感到非常的暖心。 直到夜幕降临欢乐的三姐妹才往回家里走。大哥早已在楼下等待着妹妹们归来。大哥昨天在部队里听到这个消息时他喜极而泣，回到家里又听母亲向他说着秀兰妹妹可怜的遭遇，他霎时心如刀绞一般的难受。双喜内心在不断的责怪自己没用，生为大哥没能照顾好自己落难的妹妹，让秀兰受尽这般磨难，双喜希望秀兰这次回来能够永久的留在他们身边。 “大哥你多会回来的？”大姐和小妹高兴的同双喜打着招呼，秀兰看见眼前的双喜大哥和从前大不一样，他有着高大的身躯，结实的双腿，宽阔的臂膀，隆起的健壮胸肌，秀气的眉宇间添了几分阳刚之气是属于军人独有的气质。双喜和秀兰挥着手说：“兰兰快过来让大哥好好看看你。是不是长高了。”双喜径直穿过两个妹妹，走到了秀兰身边，他俯下身子抱住秀兰疼惜的说道：“兰兰哥好想你，你受委屈了。”秀兰躺在大哥温暖的怀抱中哭了起来。秀兰现在听不得“委屈”这个词儿会让她感到悲伤，也会让她觉的自己的人生很不堪。双喜抚摸着秀兰的头说：“兰兰回家就好，一切都是新的开始，哥会好好保护你的。”彭老汉同生母站在楼上看到眼前的这一幕湿了眼眶说：“唉，秀兰人生的不幸和我们有关，但是秀兰已经给了冯勇大哥养了，现在是人家的姑娘，我们没权干涉，也爱莫能助。孩子他妈外面冷，快叫孩子们回家吃饭！”生母生气的捶打着彭老汉说：“你说的是屁话，你真是狗咬皮影子，没一点儿人味儿，你一辈子都是个窝囊废，养不起自己的孩子，没奶钱给人家才造成现在的局面，都是你将秀兰的一生给毁了。这次我这个当母亲的不会袖手旁观的，我明天就发电报联系我青岛的娘家人，我弟弟他们现在都在做生意手里有钱，我要把秀兰送到青岛去读书，将来也能学着做生意，有个一技之长。现在送过去读书最起码她能认个头朝上下，出去让人说自己的孩子是个文盲，都不如自己的父母有文化，你不怕别人戳你脊梁骨。”彭老汉说：“当下已经是这样一个局面了，我有啥办法。再说我们身边还有四个孩子，我知道你心生愧疚但秀兰终究不是我们养大的，她和咱们不亲，况且我们还有两个儿子没有交代，你花钱要斟酌。”生母斜眼瞪着彭老汉责备着：“我看你真是屎壳郎戴面具，臭不要脸的。我的女儿你让我放任不管，那是不可能的。我告诉你，我自有办法，你放一万个心，我不会花你彭家一分钱的。” 秀兰这段时间安心的待在生母家，同兄妹们愉快的玩耍着，生母每天也会抽出两个小时来教秀兰念书识字。在亲人身边秀兰感到无比的充实。而文兵家里此刻已乱成一团，秀兰出走这一消息在村里炸开了锅，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道着：“才结婚没几天，媳妇就跑了。这下秀三娘是癞蛤蟆跳门槛，墩了屁股又伤了脸，要去大闹天宫了。怕就怕到时候人财两空，没办法收场呀！” 秀三娘知道村里的人们都在看她笑话，她生气的在家里跺着脚和文兵嚷嚷着：“你个没用的东西，连个媳妇儿也守不住，还不赶紧去她娘家要人，彩礼都收了她还想跑。我看她是三岁娃吃鼓，不知天高地厚，秀丽还敢来村里坏我名声，她真是猴子拉稀，坏了肠子。今天也该轮到我了，老娘要孙悟空三盗芭蕉扇，让他们看看我的能耐有多大。”秀三娘叫上宝三郎和文兵赶着驴车去秀兰娘家要人，她想即使这次人要不回来，彩礼钱也必须得全部给她吐出来。 进了秀兰娘家村秀三娘看见大街上聚集着村民们，她特意跳下了车，秀三娘站在人群中开始骂秀兰和冯勇夫妇，什么难听骂什么，村里人慌忙的把崔氏叫出来说：“快去大街上看看，你亲家在骂你们祖宗哩，她这张嘴太厉害了，我们都听不下去了。”崔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跑到大街上将亲家强拉硬拽着往家走，询问着骂人的缘由。 冯勇家的院里屋里站满了村里看热闹的村民们，此时的秀三娘坐在炕上，只见她铜铃般的大眼睛怒目而视，嘴角微微抽动着，她硕大的胸部，如同布袋一般在身前晃动着，秀三娘双手叉着腰看向冯勇并咬牙切齿说着：“秀兰爹我今天是来要人的，你们真是软处好取土，软柿子好捏，觉得我家好欺负是。秀丽去我村把我好一顿骂呀，真是炊事员行军，我替你们家背黑锅。我们是哪里对不起你家了，贵重的彩礼，隆重的酒席。你家女儿说走就走连个影子都没，不就是文兵同秀兰吵过几架么？现在小两口子哪有不拌嘴的，就这点儿事儿至于么？今天你必须得给我个交代，别吃饱的牛肚子，把我们一家人都当草包。秀兰人回不来就把彩礼钱和酒席钱都退还给我。要不我就把你们家房子给拆了。”冯勇摆摆手愤怒的说着：“你真是苍蝇采蜜，装疯了。你文兵骂了我女儿，我都没找你，你还有脸找我要人。我兰儿还那么小，被你们一家人欺负。你们居然还猪八戒倒打一耙反过来和我要人了。你裁缝不带尺，存心不良呀，我的女儿从小到大我都舍不得打她一下，你们又为什么这样逼迫她，她哪里做错了让你们这样对待？”可冯勇心里清楚自己眼下一分钱也拿不出来，给秀兰做不了这个主，心里没底气和他们撕破脸。人穷志短啊，这年头连给孩子出头都需要勇气。冯勇转过身叹着气继续说道：“行了，别《百家姓》去掉赵，开口就是钱了。你们回去，我知道秀兰在哪里，明天让文兵和他二哥一起接她回来。”“好，这是你说的，钱和人我必须得见一样。”秀三娘带着宝三郎和文兵气势汹汹的转身走了。 冯勇低下头眼泪嗒嗒往下流，崔氏说：“哭也没用，明天去哪里寻人呢？我刚打听了，秀兰不在她三个姐姐家，还能去哪？”冯勇捶胸顿足的吞声忍泪的说着：“我的兰儿，她是受了多大的屈辱呀，她那么乖巧懂事儿，以她的性格如果不是冤屈到了极点，她是不会离家出走的，是咱们家穷害了她，让她无法堂堂正正的做人，秀兰现在肯定在她亲生父母那里过的很好，人家现在有钱了，能给秀兰做主了，也许兰儿再也不想回咱这个家了，也不想认我这个父亲了。”崔氏看着冯勇说道：“秀兰怎么可能去找彭老汉他们，秀兰不识字又不知道地址。”冯勇摇着头对崔氏说道：“你从小养大秀兰，你难道看不出秀兰不是普通的孩子么？秀兰比你我生的孩子都聪明。唉你这个榆木脑袋呀不懂。” 文兵听着冯勇的话拿着冯勇给的地址，第二天一大早就和二哥去找秀兰。文兵看着秀兰城市父母住的地方心里顿时没了底气，还没进门整个人就蔫了下来，文兵心里想着“秀兰亲生父母家这么的豪气也许我和她的缘分也就这样结束了，可是我是真心喜欢她的，不想就这样放弃她。”文兵鼓起勇气敲了敲门。秀兰生母打开门问：“你们找谁？”文兵把二哥推到前面，二哥忙笑着说：“姨姨我是冯勇家的二小子，我们今天来找秀兰，这是他的女婿。”生母怒斥着说：“蝙蝠身上插鸡毛，你们算什么鸟，我还没找你们算账你们居然主动找上门了，我看你们是一个耳朵大，一个耳朵小，都是猪狗养的，是二十一天不出鸡的坏蛋。”说罢只见这个矮小的女人跳起来身手敏捷的给了文兵两巴掌，紧接着又用手把冯勇二儿子的脸给抓花了。文兵还没反应过来时，生母的脚上来又是一顿踢打。“二哥快跑…”文兵边喊着边拽着二哥往车站的方向跑，生母插着腰指着他们骂道：你们牛屎虫搬家，给你姑奶奶滚远点儿，你们再敢来，看你姑奶奶不打死你们。”文兵拉着二哥紧张的说道：“二哥咱们回去，这种女人咱惹不起，我妈都不是她的对手。明天请咱爹过来，秀兰生母和咱父亲有些老交情，她总不至于上手打咱爹。” 文兵这次来没见到秀兰，秀兰一大早就和兄长姐妹们在球场上打篮球，双喜大哥打球的样子特别的阳光好看，只见他将球放在腰间，接着右手单独轮起了篮球，划出了一个美丽的半圈，侧着身将篮球砸进了篮筐，姐妹们在一旁拍手叫好。双喜这几天很开心，见到朋友就和他们炫耀着说：“看这是我二妹，我妹妹长得像个仙女好看，哈哈哈。” 中午回家吃饭时，生母把今天秀兰女婿和奶二哥来的事儿讲给他们听。大家听了都很生气同时也很担忧，双喜拉着秀兰的手说道：“兰兰，这次咱不能再回去了，跟这种情绪不稳定没有修养的人在一起，一辈子都会过的很艰难，不单单因为他是农村人。大哥不怕他经济穷，就怕他思想穷，品德不端正，同这样不踏实的人共度余生是一种折磨。”秀兰儿心里莫名的紧张起来，自己隐藏的行踪被发现了，这一场翻云覆雨的闹腾注定是躲不过的。生母拍着秀兰的手继续说道：“没事儿兰兰，妈已经和青岛那边联系好了，你那边的舅舅答应后天过来接你去青岛读书，然后舅舅们准备把生意扩展到上海，到时候你肚子里有了知识再跟着舅舅们去上海学做生意的本事，妈让冯勇这群人无处可寻，有妈在你别怕。” 文兵和冯勇二儿子回家把被打的这件事儿和冯勇说了。冯勇大儿子看着他们两个灰头土脸样子嘲笑的说：“你们可真行，两个怂货，连秀兰人影都没见着，还让人家把你们打成这副熊样子。”文兵蹲下来抽着烟挠着头唉声叹气的说道：“大哥你是不知道呀，那个女人简直是个母老虎，如果换做你去了，我看也是唱戏的腿抽筋，让你下不了台。”冯勇大儿子瞪着文兵骂道：“你真是三年不洗牙，一张臭嘴，就能欺负弱小。真是铁匠铺里的料，天生埃打的货。”冯勇看见文兵这个没头没脑的窝囊样子就心生厌烦，他心里后悔的想着“我兰儿那么聪明，我怎么给她找了这么个窝里横的男人，唉…。”冯勇说道：“等明天我和你们再去一次，他们总不该把我赶出来，我倒要看看秀兰还认我这个爹不。” 晚上冯勇辗转反侧心乱如麻的怎么也睡不着，他拿出了闲置已久的烟袋大口的吸着，边吸边咳嗽着。凌晨冯勇裹着厚实的大衣，拿着被褥带着大儿子和文兵一起去接秀兰。由于冯勇身体不适，他们傍晚才到达。一路上的颠簸使冯勇的身子早已散架，他剧烈的喘气咳嗽着，文兵一天没吃东西肚子饿的不停的发出咕噜噜的声音，他看向冯勇说：“爹要不咱先去吃口饭，去了那里人家也不给咱饭吃。”冯勇瞪了他一眼说：“你真是猪就记得吃，快去敲门。”文兵说：“爹我可不敢敲，我怕再被打。”冯勇使劲的锤了他一拳说：“我看你是冬天里的笋尖儿，出不了头。菩萨的襟怀胸襟，你没有心肝。瞧你那窝囊的样子就敢折磨我秀兰，给老子滚开臭德性。”门开了生母看着冯勇来了，没好气儿的讲道：“什么风把你老人家给吹来了，进来咱们两家也该坐一起说道说道了。”秀兰在屋里听到冯勇来了心不由的揪了起来。双喜看着秀兰说：“你躲在屋里别出去，交给我和妈来解决。”这时门口传来了冯勇微弱的呼喊声：“兰儿快出来，爹来了。你连爹都不见了么？”秀兰听着熟悉的声音心疼的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爹你怎么来了，这么冷的天，你身体怎么能扛的住。爹你真不该来，女儿都想清楚了，你来了让我心里如何做抉择呀？”冯勇由于舟车劳顿体力不支，他蹲下身子平缓的对秀兰说：“爹知道我兰儿心疼我，是爹对不起你，和我回家。回家后爹给你做主。”生母大声的呵斥冯勇说：“叫我女儿回去想也别想，你是养了我女儿，但是你看看你给了兰兰什么样的生活，你让我兰兰从小到大受了那么多的罪，不仅不供养她读书，这么小的年纪就把兰兰给嫁了，更生气的是你用眼睛瞅瞅你给她找了个啥样的人，要修养没修养，要长相没长相，冯大哥你为了钱可真是什么事都能做出来呀。”冯勇白了生母一眼说道：“你黄鼠狼哭公鸡假惺惺。在这里坐着说话不腰疼，当初要不是我们把秀兰养大，她能不能活到现在还是个问题，你送过来的时候秀兰瘦的都快成棍儿了，多年来你奶钱也不给，用秀兰来抵两个孩子的奶钱，兰儿苦的时候你在哪里，现在看她成人了，有用了你过来和我抢女儿，真是天大的笑话。”双喜看着冯勇说道：“大爷我妹妹感谢你们的养育之恩，这个等我挣了钱会慢慢补偿给你们家的，但是她现在还未成年你就让她结婚，大爷你知道么？你这是在犯法，我可以去法院起诉你们，到时候你们都得蹲监狱，我叔叔就是公安局的局长，我现在给他打电话，他立马就能过来抓你们。但念在你养我妹妹一场，我拜托你放过我妹妹，让她在这里好好生活，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冯勇看向秀兰说道：“女儿你别听他们胡说，你要不要和爹回去，爹纵使千错万错，但是爹疼你是真的，我早早把你嫁人也是没有办法的，爹怕…。”急火攻心使得冯勇咳嗽的越来越厉害突然咳出一大口血，把在场的人都吓坏了。秀兰扑到冯勇面前哭着说：“爹我跟你回去，你别着急。”双喜走到秀兰身边说：“兰兰哥不是和你说好了么？自己的命运要自己做主，你不听哥的话了么？我和妈都商量好了，我们不把你养父告法庭，我们准备和你丈夫打官司，我有律师同学，肯定能帮你打赢的。”秀兰哭着抱住大哥说道：“哥我的命从小到大都掌握在别人的手里，半点由不得我啊，我的人生有太多羁绊。你不知道我有多想过现在的生活，这几天日子美好的就像做梦一般，咱妈虽然把我带到人世间，可是我奶爹他们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我不能离开他们，也不能看着他现在的身体状态，不去管他。我以后等有时间再来看你们。” 秀兰在回家的路上哭的很绝望，她忘了自己是怎么同家人告别的，也忘了自己是怎么坐车回到家里的，一路上仿佛自己的灵魂已经丢失，秀兰心里明白往后自己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这样磨难的生活仅仅是刚刚开始还未结束。 冯勇回到家后严厉质问着文兵：“你以后还骂我女儿么？”文兵说：“这次再也不骂了，再骂我就不是人。”冯勇看看秀兰说：“兰儿在娘家住上一两天和文兵回去，夫妻俩吵吵闹闹都是常事儿，文兵也知道错了，你再给他一次机会，浪子回头金不换。”秀兰看着有气无力的冯勇说道：“爹你说啥就是啥，我听你的，只要你身体好就行。我有空会回去的，但是现在我想先留在你身边照顾你。” 第14章 秀兰照顾生病的父亲 秋天来临，这个季节失去了往常喜悦的景象。秋风轻轻的吹着，带着心酸与孤寂。叶子慢慢地落下，好像在述说着一段伤感的故事… 秋雨是那样无奈，打湿着万物，变得如此沮丧。秋失去了原本属于它的颜色，像个塌背的老人，步履蹒跚，一步一步的走向生命的尽头。 自秀兰回来后一直住在娘家，文兵隔三差五的往秀兰娘家跑，他来的时候从不空手，手里总会提上几斤肉，然后给秀兰殷勤的陪着笑脸，冯勇夫妇看到文兵的变化心里十分的开心，他们认为文兵已经改好，于是便在秀兰耳边夸赞文兵的好，并奉劝秀兰回家和文兵好好过日子，秀兰总是已她要留下来照顾父亲为由拒绝回家。 庄稼地里的秋天是令人陶醉的季节，金色的田野仿佛一块块美丽的画布，让人忍不住的停下脚步去欣赏这美丽的秋景。农民们沉浸在丰收的画卷中，风吹麦浪高低起伏着，似乎在诉说着大地丰收的喜悦，此刻的庄稼人正穿梭于田间，忙着收割、捆绑、运输各种农作物，他们的身影与大自然融为一体，是秋忙中最美丽的景色。 冯勇因病不能下地干活，所以就召集女婿们一起去庄稼地里帮忙收割。文兵特意将家里的驴车赶了过来，他卖力的把捆绑好的麦子从地头搬到驴车上，等车装满后，文兵用长绳将所有麦堆儿拴住扎紧，运往家里且铺在房顶上晾晒，一趟又一趟的运输使得汗水打湿了文兵的衣襟，文兵现在顾不得太多，他只想在秀兰和老丈人面前卖力表现。 秀兰中午在家做着饭，冯勇看着文兵女婿全力以赴奋力的干着活，心里很是欣慰，中午吃饭时冯勇让秀兰给文兵多盛些饭，他亲自给女婿递了过去，文兵吃完一碗立马放下碗筷继续下地干活，冯勇急忙拉住文兵让他再吃一碗，文兵再三推脱的说吃饱了。晚上积极向上的文兵想让秀兰陪他一起回家，秀兰看文兵帮娘家辛苦的忙了一天，笑着点头答应了。秀兰同文兵一起坐着驴车回家，一路上他俩欢声笑语的聊着天，刚到大门口秀兰和文兵就听到秀三娘在家里破口大骂着，似乎在与谁争吵，秀兰看着文兵说：“你妈这是怎么了，一天到晚肝火这么旺盛。”文兵一头雾水的说着：“谁能知道她今天哪根筋又不对了，你别生气我先进去看看。”文兵刚进家门就看见秀三娘插着腰指着他的鼻头骂道：“孝弟忠孝礼义谦，你无耻。你真是肉汤里煮鸡蛋，是个混蛋。你说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家里秋收那么忙你不知道啊，家里的活儿你不帮不说，还把家里唯一的牲口给我带走了，你个讨吃鬼，没了牲口运输地头的玉米，都是你爹用肩膀一袋袋自个儿扛回家的。你个没良心个东西。气死老娘算了。”文兵听后提高嗓门反驳道：“你是孔夫子的砚台，骂人骂的心也太黑了，我说我在大门外就听到你哇哇的叫声了，原来是你嘴里藏刀子了，骂的居然是我，真是丧气。”秀兰见状赶紧把文兵拉开，结束了秀三娘和文兵的二次爆发，秀兰回家住了一天，第二天就急匆匆的回娘家了。 最近一段时间秀兰的生理期推迟了四月有余，她感觉食欲不佳，腰还伴随着阵阵酸痛而且身体时常感到乏力不堪，一系列的反应，让秀兰断定自己已有身孕，要当母亲了。秀兰心里十分的茫然，她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孩子感到既惊喜又害怕，她担忧自己给不了孩子正常人家该有的幸福生活。秀兰无奈的摸着肚子说：“我亲爱的孩子有了你妈妈感到很幸福，可你出生后妈妈怎么能让你面对这样一位不负责任的酒鬼父亲呢？”又过了一段时间秀兰的肚子微微隆起，每晚躺在炕上秀兰都会轻抚肚子陷入无尽的遐想中，她想到自己肚子里的宝宝正在不断的长大心底就涌现出一股暖流，秀兰想要给这个没有出生的孩子无私的爱和强大的保护，许他一个光明的未来。冯勇知道秀兰怀孕的好消息，心里乐不可支，他让人给文兵家里传去喜讯。 冯勇的身子骨变的很差，崔氏找了各种偏方都不见疗效。在偏方补药的作用下，冯勇身上的火气越来越大开始便秘。最开始的排便是一周一次，然后变成半月一次，最后直接延迟到一月一次，这让家里人都很着急。秀兰每天都会给他爹擦洗身子，蒸梨，变了法的做着各种有助于消化的食物。闲暇时间她就陪父亲聊天让他宽心，冯勇虽然身体不适，但因女儿陪在身边他心情变的格外好。 这几天村里有人嫁姑娘，冯勇对秀兰说：“兰儿爹听说东村头老李家今天嫁姑娘，可热闹哩，你去看红火，每天就窝在家里照顾爹也太憋闷了，得偶尔出去放放风。”秀兰说：“我才不去了，结个婚有啥好看的，我就想在家里多陪陪爹，这样心里踏实。”冯勇笑着说：“傻孩子，爹让你照顾的这么好身体没啥问题，况且你妈还在身旁呢怕啥哩。你现在怀着身孕，就得哪里热闹往哪跑，这样生下的孩子才会活泼开朗。”冯勇现在正常说话都得停顿的喘息好几次，秀兰为了让父亲不再着急，只好答应出街转转。秀兰看着父亲的身体每况愈下情绪变的十分低落，她根本没有心思去欣赏别人的快乐。喧哗和庆祝的气氛，只会增添她的烦恼。村里的大街上此时空荡荡的，村民们全部都跑去村东头讨糖吃了。 秀兰坐在石阶上听着不远处别人家的老黄牛和驴的哀嚎声，莫名的觉得心酸。她捡起地上的落叶，开始漫不经心的撕扯着，脑海里突然想起了童年的伙伴儿“包文正”。这个为她家受了一辈子苦力的老黄牛，是秀兰记忆里不可割舍的一部分。“包文正”已经离开好多年了，她依稀记得“包文正”在最后奄奄一息时，眼睛里流出了滚烫的泪水，离开人世间的老黄牛有太多的不舍。秀兰也因敬爱的“包文正”死去，难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包文正”离开后冯勇准备将老黄牛的尸体切割卖钱时被秀兰强烈制止了。她哭着央求父亲让她的小伙伴死的有尊严一点，父亲为之动容答应了秀兰的请求。最后将“包文正”埋葬在地里，让这头勤恳奉献的老黄牛归于它热爱的黄土地里，“包文正”如秀兰的亲人一般让她怀念至今。秀兰的思绪从回忆里脱离出来时，她长长的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小时候真傻，居然盼着长大。长大有什么好的，该留的一样都留不住呀。“包文正”走了，现在父亲病也治不好。”秀兰微微闭上眼睛，风拍打着她的脸庞，泪水不听使唤的流出，流淌在她的脖子上，落在她的衣襟里。秀兰心里开始祈祷：“天上的神仙，我亲爱的老黄牛，谁可以救救我爹，别让病痛折磨他了，他是个好人，一辈子没做过坏事，你们千万不要把他带走，如果能让我爹多活几年，我会为此做一辈子的善事儿。”秀兰心痛无比越想越难过，她擦干眼泪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起身回家并决定往后的时间里要无时无刻的守在父亲身边寸步不离。 秀兰收拾好情绪后面带微笑的回家了。冯勇乐呵呵的笑着问：“兰儿，新郎好看么？”秀兰应答着：“好看，外面可热闹哩，人们都在那里逗趣新郎和新娘哩…。”冯勇说：“我娃高兴了，爹就高兴了，爹听你这么一说感觉自己也仿佛在跟前似的。”秀兰说：“爹以后我就是你的眼睛，看到什么新奇的事儿，就回来讲给你听。”崔氏笑着说：“兰儿，你爹刚和我说你肚子里怀的是男孩，还说孩子个子以后可要高哩，我觉得他尽瞎说。”冯勇接过话头说：“你到时候看呀，我敢和你打这个赌，你还别不信我说的话。不过这个大高个外甥，不知道爹还能不能见到，我是可想看看抱抱他哩。”秀兰说：“爹，你肯定能看到，将来我还要让我娃孝敬你和我妈哩，以后我带着孩子回娘家咱们一起生活，再也不要分开了。” 冯勇病情一天比一天加重，秀兰请来了邻村的大夫，连着给输了七天的液体。大夫临走时冯勇吩咐大夫说：“医生辛苦你了，每天跑来跑去的，明天就别来了。”秀兰着急的问父亲：“爹你咋能不让大夫来呢，不能再拖拉了，越拖越严重。”冯勇摆摆手说：“兰儿不顶用，就是白花些钱，再输7天液体也不会好的，你听爹的话，有这个钱还不如给爹去买些梨吃呢，梨吃到嘴里还甜，我的病我心里清楚。”崔氏看着冯勇说：“我陪你去趟茅房，每天不通便，放出的屁都是臭的，输送些液体炎症或许能消下去，你出去排一排屎，空空肚子，肚子就会感觉轻松很多。” 中午秀兰将菜和肉全部煮烂碾碎，入口即化的食物能让父亲的胃里舒服些。冯勇看在眼里心里满是感动私下里和崔氏讲：“孩儿他娘，咱真是命好呀，有秀兰这样的女儿。好的孩子有一个就够了，以后她的儿女肯定会孝敬秀兰的，你也会跟着沾光的。”崔氏笑着说：“你就像个神婆子，啥也知道。孩子还没生下没长大，你都看出个子高孝顺了，难怪你神通广大有后眼。”冯勇看着秀兰忙里忙外的背影说：“唉，老婆子和你说了你也不懂，我是等不到了，你身体好能盼到那一天的。等咱秀兰以后出人头地了，你肯定就是黄猫进了金殿，有享不完的富。我的兰儿，她可不是个普通的孩子呀！”冯勇说完闭上了双眼，享受着透过玻璃照射进来的温暖的阳光。 这段时间冯勇时常梦到自己已故的亲人，在梦里和她们聊天吃饭是那么的真实，梦醒后他就把梦里的一切和秀兰崔氏讲了。崔氏感到害怕，背过冯勇偷偷的和秀兰说：“兰儿你说咱家是不是家鬼来了，这不是好现象。这是要把你爹带走的征兆。”秀兰担忧的说：“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我听说隔壁村有个张大仙算这些算得很准，能说人说到骨头上去，咱们下午去看看，问问我爹到底还能活多久？只是这件事可不能让我爹知道。”崔氏很赞同的说着：“好，咱去算算。放心不告诉你爹，要不咱俩都要挨骂哩。” 下午冯勇睡着后，秀兰和崔氏行色匆匆的就出门了，因为冯勇有些学识又当过队长，受毛主席教育多年，他从不相信迷信。所以母女俩偷偷摸摸的出去必须在黄昏之前赶回来才行。 秀兰同崔氏来到“张大仙”家，秀兰把冯勇的生辰八字告诉了这位“神仙”。只见旁边的人帮“神仙”把烟点着，烧了三片黄纸后，“神仙”说：“我要与神同灵。”然后开始不停的打着哈欠，双手揉搓了一下自己的脸，声音突然变了，变成一种外地人的口音，接着大口大口的吸着烟神秘的说道：“来，有什么要问的，赶快说。”秀兰胆怯的问：“神仙我想问一下我爹身体多会儿能好？还能活多久。”“神仙”掐着手指，嘴里嘟囔了一会儿说：“唉，老汉是个好人，可惜寿数到头了快不行了，都吃上阴界的饭了。”秀兰滚烫着泪水流了下来继续询问：“那有什么好方法能够补救？神仙你行行好救救我爹。”“神仙”说：“女子我可以给他买寿数，你爹欠了阴间太多的债得还。你是一个孝顺的女儿，在我这里买点烧纸我帮你烧，还的债越多他的寿命延续的时间越长。”秀兰赶紧把身上所有的钱全部掏了出来放在“神仙”面前说：“那就拜托神仙了。” 回到家里秀兰边帮冯勇喂饭边说：“爹你放心，你要好好休息，安心睡觉。别想那么多天上的神仙会保佑你的。”冯勇笑着说：“爹知道了，我的好女儿。” 第15章 秀兰担心冯勇病情 这个冬天越来越冰凉，阴沉的天气，灰黄色的浊云厚厚的低低的笼罩下来，冷飕飕的风呼呼地刮着。光秃秃的树木，像一个个秃顶老头儿，受不住西北风的袭击，在寒风中摇曳。经受着与树叶的离别之痛。眼前的景象使人压抑，世间万物看起来没有一点儿人情味儿。 冯勇气息奄奄，他脸色苍白，眼中带着血丝，发白的嘴唇因长期干燥而裂出了口子。秀兰看着父亲的精神状态心痛不已，有好多次她都忍不住的背过身偷偷的擦拭着眼泪。“兰儿过来，爹吩咐你句话。”冯勇用沙哑的声音呼唤着秀兰：“你三姐秀清昨天做了绝育手术。家里还有两个儿子需要人管，二儿子小红现在才三个月大点儿，你姐夫说你三姐身体不适，她婆婆一个人又看护不过来两个孩子，爹这个粘人的病把你妈和你都拖累的没时间过去伺候你三姐，要不兰儿你去帮忙照顾几天，别让你三姐婆家说长道短的。再说你也有一段时间没回家看看了，我怕你那个厉害的婆婆又在背后生事端，所以爹想让你回自己家里住上几天，爹这边有你妈在，兰儿就放心的走。”秀兰不情愿的说着：“妈陪护着爹我肯定是放心的，只是家里的活儿太多了，我怕我妈一个人太辛苦。”冯勇握着秀兰的手说道：“没事儿的娃，你妈能应付的来。我娃如今还怀着身孕哩，操心的事情太多了。爹眼瞅着你的肚子越来越大了，你现在也到了需要人陪伴的时候了，你每天看着爹病泱泱的身体，心疼的整宿睡不好，吃不好，拖拽着肚子上炕下炕的给爹喂饭，爹都看在眼里心里明白。唉爹是于心不忍呀，你回家最起码能轻松的睡个饱觉。兰儿要听爹的安排，一会儿我让你大哥把你送回去。”秀兰无奈回答道：“爹那我回去忙完就早点过来。”冯勇点头说着：“我的好孩子，不急。” 秀兰回到村里，把自己的屋里好好收拾了一番，因文兵长时间一人居住屋里显的格外的脏乱冷清。 自上次秀兰离开家后，秀三娘见了秀兰如同像见了仇人一般，秀三娘的总是耷拉着脸还时常用眼睛瞪着秀兰嘴里偶尔也会小声嘟囔的骂着她。秀兰看着秀三娘丑陋的行为不愿意去理睬她。秀兰当下一心只想着父亲的身体健康。 文兵当前的性格要比以往收敛许多，尤其秀兰回来的这几天，他不再出去喝酒而是每天陪在秀兰身边。文兵看着秀兰在家里忙里忙外的身影，心里满是欢喜的说着：“还是媳妇儿在家好啊，日子过的红火有奔头，要不人们为啥嘴里常说，老婆孩子热炕头，日子好比甜如蜜。如果老婆能一直在家待着，那我不得高兴的上天了。嘿嘿嘿…。”文兵看着秀兰继续说道：“秀兰我发现你最近是不是胖了，你的脸屁股都是肉嘟嘟的。你说你伺候爹的时候是不是偷偷的把好吃的都塞自己嘴里了。”秀兰撇着嘴说：“你如果一直都表现的这么好，我可以让你过上幸福日子。你说你不喝酒多好，咱还能正常的说个话。我每天照料我爹从早忙到晚怎么可能胖，我这是身体浮肿的表现，你真是啥也不懂，村里的女人说了，怀孕后期的孕妇身体都容易臃肿，我这几天脚都肿的不能走路了，鞋都感觉小了，不像以前轻快，腰都弯不下了。”文兵一知半解的点着头说：“那这次你回来就别走了，毕竟快生了行动不便，岳父那么多孩子，让她们去服侍几天，你生下孩子再去。”秀兰有点生气憋胀的小脸变的通红，她开始数落文兵说：“不行我必须回到我爹身边，大家各敬各的孝心，能一样么？你也太没良心了，家里四个女婿中我爹最疼你了，每次你去了都给你做好吃的，你居然能说出这么难听的话…。”文兵感到抱歉的说着：“你怀了个孩子脾气怎么那么大呀，我这不是关心你么？你安顿安顿就去，等冬至我再去接你，我妈说了冬至女的不能在娘家过，有讲究。我前几天去地里撒了些兔子网，套住的话你走的时候带个兔子，给老丈人多补补身子。”秀兰说：“这还算句人话，我走了以后你少喝些酒，像个正常人多好。”文兵和颜悦色的继续说着：“好我知道了，一会儿咱们去爷爷奶奶家吃午饭，奶奶前两天听说你回来就着急的让我叫你过去，老人家想给你做些好吃的，补补身子，我妈这儿不待见咱，咱吃不上好的。”秀兰撇着嘴说道：“你妈不亲你，所以也不在乎我，咱受折磨的日子还在后头了。” 秀兰很喜欢文兵的爷爷奶奶，因为他们对秀兰总是那么的亲切，凡事儿都能设身处地为她着想。可能因为爷爷奶奶偏宠文兵的原因所以爱屋及乌自然而然的对秀兰也很好。之前在村里只要有空秀兰就会去爷爷奶奶家里坐着聊聊天儿，听他们回忆过去的故事。秀兰此前就听说过文兵家里祖上有一些厉害的人物，文兵的太爷爷家里是做生意的，在相邻的县城开着特别有名的甜品铺子，十里飘香。早上铺子还没开门就有人排队了，到晚上关门时，斗盆里的铜钱都溢了出来。太奶奶是当地县太爷家的女儿，从小知书达礼，识大体。在那样的一个战乱年代日子过的很是红火，实属难得。但唯一不足的是子嗣稀薄，只生下了文兵爷爷这么一个儿子。在这样书香门第的熏陶下爷爷成为了当地县城的会计，爷爷自娶了奶奶后过的十分幸福，因为奶奶当时不仅长的好看，而且在地里干活也是一把好手。爷爷又是个知识分子，所以在那个年代这样的爱情也是一种依靠。只是文革时期爷爷挨了批斗，奶奶害怕失去爷爷就让爷爷辞掉官职一起回村里老家生活。秀兰每次都孜孜不倦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的听着老人们谈论起过往的经历。 秀兰来到奶奶家，老俩口见了秀兰非常的开心。奶奶拉着秀兰的手宠爱的说道：“孩子，爷爷奶奶有许久未见到你了，你不在的那段时间里，奶奶每天摸眼泪，是大兵对不起你，奶奶替你教训他了，以后他要再犯浑你就来找奶奶，我给你做主。你爷爷自从听说你怀孕了高兴的，每天上街打麻将见人就炫耀他要抱纯孙子了。”秀兰说：“奶奶现在还不知道肚子里怀的男孩还是女孩哩。”奶奶摸着秀兰的肚子说：“你一进来奶奶就端详你肚子的形状，一看便知肯定是个大胖小子，肚子形状尖尖的，奶奶生了那么多孩子有经验。”饭后收拾完碗筷奶奶拿着刀和爷爷跑到院子里，他们抓了两只肥硕的鸡，然后用袋子装起来递给秀兰说：“孩子奶奶知道你过几天还要回娘家，你父亲生病了这是奶奶和爷爷的一点心意，你捎过去给你爹炖的吃了补补身子。爷爷奶奶岁数大了，腿脚不方便，没办法前去探望。”秀兰不好意思的推脱着，奶奶递到秀兰手里说：“孩子这是给你爹的，你不拿奶奶该不高兴了。”秀兰接过手中的两只活鸡心里感动的不知道说啥好。 秀清在乡里做完节育手术后，乡里便安排了妇女们在乡里休息养伤，秀清要在这里住上一周的时间，秀兰挺着肚子抱着秀清家的二儿子小红去招呼秀清，一进屋秀兰看到房间里住满了做完手术的妇女们，污浊的空气伴随着药水刺鼻的味道让人窒息，秀兰感觉自己仿佛被紧紧地包裹在恶臭的云雾中。做完手术的女人们都挨着躺在床板上，秀兰看着秀清憔悴的样子很是心疼。她将小红用绳子捆绑住背在身后，然后去给秀清打水煮饭，身手敏捷的秀兰一点都不像怀有身孕的人，旁边的老妇人看着漂亮能干的秀兰向秀清打听着，想帮秀兰说个媒，秀清笑着答道：“大娘我妹妹结婚了孩子都快出生了。”老大娘哈哈哈的大笑着说：“哎呀这女娃长得俊，冬天穿的宽松，身材又好，你不说，我还真看不出来，以为是个没结婚的小姑娘。差点儿就闹了笑话哩。”就这样秀兰勤勤恳恳的照料了秀清一周得时间。 回到家后秀兰和文兵商量着准备明天过去看望冯勇，在陪伴秀清的这些天里秀兰的心总是七上八下的担心着父亲，秀兰已经焦虑的有好几个晚上睡不好觉，她总是想东想西的吓唬着自己。 秀兰不在的这几日冯勇整日都是无精打采的，女儿才离开一周，他感觉恍如隔世一般，他每天扒在窗台前望向窗外，想象着秀兰会突然推开大门笑容满面的喊着爹。当等待的期盼落空时冯勇还是满怀希望的对崔氏说：“秀兰孩子行动不便，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了，可能在家休息好了就来看我了，我得好好活着，不让你们为我操劳。老太婆，你说秀兰不是咱亲生的，我为啥看见她比咱亲生的还要亲，这孩子从小到大就省心懂事，我身体只要出现不适，她比任何人都着急。打第一天见到秀兰，我就觉得我们父女俩有缘分。老太婆，我现在后悔将兰儿小小年纪给聘了，让我娃早早就吃上了生活的苦，我走后她的婆婆还不知道该怎么折磨她哩，想想我就心疼。”崔氏劝慰老伴说：“早嫁早好，咱彩礼钱要的也不低，婆婆厉害最正常不过了，我们那个时候的媳妇谁没被婆婆打过。秀兰的婆婆也被文兵的奶奶欺负过，等时间长了秀兰也就习惯了，你要知道女儿现在不结婚我们也会忧愁，人这一生的伴侣哪有那么的合适，都要慢慢磨合，只是磨合需要的时间长短不同。人要走的路多少都会有遗憾，老头子你要想开些儿孙自有儿孙福不该我们管的事儿就别添乱。”冯勇说：“是啊老婆子你说的有道理。但是我心里一直觉的兰儿将来一定是咱家最有出息的孩子，咱家到时候也是一佛出世，五佛出天。”崔氏笑着说：“你身体赶快养好，咱老俩口到时候有福同享。” 秀兰为了早些见到父亲一大早就去小卖部买了冯勇平日里最爱吃的点心，文兵骑着车带着秀兰一路颠簸中午才赶到。秀兰推开门看到冯勇在窗口张望。她开心的朝着父亲一边挥手一边拖着沉重的身子快步的进了屋。秀兰赶忙问父亲：“爹好点了么？这几天饭量怎么样，能上下厕所么？”秀兰把这几天自己心里牵挂的问题通通问了一遍。冯勇笑着答道：“爹好着哩，你们快坐上炕来暖暖外面今儿个可冷呢。”崔氏看着冯勇欣喜的样子说：“兰儿就是良药，你一来你爹的病就都好了，昨天你爹还委屈的哭呢。”秀兰忙问：“咋了妈，我昨个夜里还听说我三姐来看我爹了，怎么会哭呢？”崔氏说：“你三姐是来看你爹了，但是看了一眼就走了，我昨个上午进城里去了，你爹看见你三姐来了，嘴馋的想吃顿饺子，你三姐看见我不在，转了一圈说她放心不下自己的孩子转身就走了，我晚上回来你爹委屈的边哭边和我诉苦，说还是兰儿疼他。”秀兰看着父亲满是宠溺的说着：“爹没事儿咱不难过，文兵爷爷奶奶给了两只鸡，今天中午咱们炖鸡肉包饺子吃，给你改善伙食。”冯勇笑着说：“哎呀，自从你走了爹就没开过荤。奶奶和爷爷也太有心了，文兵走的时候从咱家翁里给爷爷奶奶拿些糕面送过去。”秀兰说：“妈那咱们就分工行动，你去帮我杀鸡清理干净，我来调饺子馅，文兵去擀面。”大家各自开始忙着手里的活，冯勇看着家人开心的说道：“哎呀女儿回家就似过年一般红火，老婆子灶火里多加些柴火，木柴炖出来的鸡肉可好吃哩。”秀兰看着冯勇打趣的说：“爹，你今天就像个司令，我们都是你的兵。”冯勇大笑：“哈哈哈，爹今天比当皇帝还要知足哩。”不一会儿小屋里院里飘香四溢。隔壁邻居闻到香味儿趴在墙头喊着：“冯勇老汉今天吃啥好吃的这么香。”冯勇打开窗户探出头炫耀着说：“姑娘女婿来了，今天家里开洋荤呢。”饭菜做好端了上来，秀兰摆在了冯勇面前说：“爹尝尝味道如何？”冯勇夹着肉放在嘴里，软嫩爽滑的鸡肉入口即溶。他说：“兰儿好吃呀！爹好久没吃过这么香的鸡肉了。”秀兰又给她爹夹了一个刚出锅的饺子：“爹你在品尝一下饺子。”冯勇看着白白嫩嫩的饺子，饱满而润泽，轻轻咬一口皮破碎了纯美的汤汁，让他回味无穷。冯勇给女儿竖起了大拇指说“我娃做啥都有好吃。”秀兰满意的说道：“爹以后你想吃啥，闺女就给你做啥。”饭后大家都很快乐，一家人坐在炕上聊着天儿，晒着太阳，冯勇也在温暖的氛围中睡着了，下午文兵回家时冯勇还没起来。文兵不愿意吵醒岳父就和崔氏说道：“我岳父这几天没睡好，得好好调理一下，别叫醒他我先走了。” 秀兰最近发现父亲的心变的脆弱起来。冯勇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但为了不让秀兰担心一直强撑着，有好几次睡觉时他都害怕自己难以醒来。冯勇的身体如同空壳一般，蜡球似呆滞的眼睛看着屋顶不再言语。秀兰内心越来越恐慌，她看着父亲有时一睡就是一整天，醒来后面无表情偶尔说话也只说一两个字的状态不知道该怎么办。庆幸的是冯勇食欲不错，每次秀兰喂父亲吃饭时他还是会大口大口的进食，吃完会露出满足的微笑。秀兰心里伤心难过着，她对母亲说：“妈要不提前给我爹做装老衣，听外面的邻居说提前做好装老衣病人的病情就会好转。”崔氏说：“妈也有这个想法，万一哪一天你爹突然走了，怕来不及安顿。”秀兰哇的一声哭了，压抑的情绪难以抑制，“妈，你别说我爹要死的这种话，他要好好活着，我爹真死了，我该怎么办。”崔氏也哭了，哭到累了，母女俩安静的拿起针线开始做冯勇离世后要穿的新衣服。黑色的棉大褂，使人看了就心里发慌全身发麻。秀兰对崔氏讲：“妈给我爹衣服里多放些棉花，如果那一天来临了我爹在棺材里也不会那么冷。”秀兰的眼泪又开始滴滴答答止不住的落下。崔氏安慰着说：“兰儿不哭了，你肚子里还有小宝宝，你爹说了你哭的时候他也不开心。况且孩子的性格以后可能也会多愁善感。”秀兰擦擦眼泪说：”不会的妈，我的孩子将来一定和我一样善良孝顺。”崔氏回答着：“那是自然的，你爹说他上辈子积了德才会得到你这样的女儿。你是我们老俩口的荣幸呀！”直到深夜母女俩才将衣服做好。秀兰躺在炕上，听着冯勇粗重的喘息声睡着了。 第16章 冯勇病逝，秀兰没能陪在身边 冬至快要来临，寒风凛冽，云彩被狂风吹散，天空显得格外明净。太阳的光芒洒在雪地上，反射出了一道道耀眼的光束。冰冷的空气中弥漫着灶火里燃烧的玉米秸秆的味道，给这个寒冷的冬天带来了一丝温暖。 冬至前一周冯勇整个人突然变的精神了，他像往常一样能正常说话吃饭了。一家人看到此景象都喜出望外。村里人闲言碎语的说着：“这并不是什么好现象，而是人临死时的回光返照，一般人快不行的时候，魂就回来了。要和亲人打招呼说说死后的遗言，万一哪天突然去了，连个交代的话也没留下。” 秀兰全然不信这样的怪话，秀兰认为一定是她的老黄牛和天上的神仙听到了自己的许愿，父亲才会得到好转。秀兰拖着笨重的身子在院子里小心的跪下然后双手合十望向天空虔诚的说道：“谢谢我的“包文正”和各路神仙搭救我父亲，我给你们磕头谢恩了。” 就在当天晚上冯勇突然坐起身准备下地解手，秀兰急忙拉住冯勇的手怕他突然摔倒，冯勇看着女儿笑着说道：“没事儿的兰儿，爹自己能行。我娃要多注意身体，你现在身子重了，干啥都得小心谨慎些。”秀兰看着父亲说道：“爹我没事儿的，你别下地了解手了，头晕的，我给你拿个罐头杯子接尿。”冯勇抚摸着秀兰的额头说道：“我兰儿最懂事儿了，你放心，爹精神着呢，我娃照顾爹累的，你要多喝些水，挺着个大肚子，可不敢上火了。”说罢冯勇提高嗓门大声的呼喊着二儿子的名字，二儿子披着衣服跑了过来，冯勇看着他说道：“你给我把棺材都停放好了，停放到空地上，别挡住马路。你耷拉个脑袋到底听到了没，真是个妻管严，窝囊废。”二儿子点点头不敢说话。崔氏对着冯勇说道：“大半夜你倒是精神的骂人哩，赶紧睡觉。” 冬至当天，天蒙蒙亮文兵就来接秀兰回家过节，秀兰责备着文兵说：“公鸡才刚刚打了鸣，你来的也太早了，我估计给我爹把饺子做好再走哩，现在可怎么做呀，要不你先回去，等下午再来接我。”冯勇说：“兰儿文兵过来接，你就跟着回，爹能吃上饺子，你二嫂的父母来了，二哥昨天去乡里买上肉剁好馅儿了，你二嫂还过来叫你妈今天去帮忙包饺子哩，等煮好了肯定会给爹送饺子的，爹饿不着。我娃这次回去就别来了，你现在身子那么重，爹的身体已经好了，等你生了大胖外甥再抱过来让爹看看这个俊小伙儿。”秀兰说：“爹你放心我精神头可大哩，过了冬至我再过来住上几天。等小年的时候再回。”冯勇劝慰女儿说：“兰儿听爹的话，看你肚子大的，我娃不要来回折腾的跑了。年后出了月子再来看爹。”秀兰应允了父亲的话不再坚持，走的时候秀兰拿出了自己攒的钱放在母亲手里，然后不舍的吩咐着崔氏：“妈即使我爹好了也要多补补身体，病了那么久，身体早已被掏空。还有就是我爹睡着嘴唇容易干裂，你要晚上多起几次，用勺子给我爹抿些水。”崔氏说：“你放心，妈知道了。”冯勇含着泪将秀兰目送出了大门。 冬至寒气逼人，玻璃上的冰霜厚厚的堆积着。秀兰走后冯勇对崔氏说：“老婆子你把炕烧的再暖和些，这天气冷的是要冻死人么？我可不要在这几天死去，太冷了。”崔氏打断他的话说：“看你大早上的就开始说胡话了，你都死了还能管身体的冷热，赶紧去被窝里躺着。”冯勇不开心的说着：“行了你别说我了，一会儿你去隔壁帮忙包饺子。我在家等着，最近我可想吃饺子了，昨晚做梦还梦到自己在大口大口的吃饺子哩。”崔氏说：“你嘴可真馋。”冯勇反驳道：“你懂啥，吃饺子就相当于过年，我怕我这身体熬不出年呀。”崔氏起身说：“一天你尽说些不吉利的话。我现在就过去帮忙。”不一会儿崔氏从二媳妇那里回来说：“饺子包完了，包了两大板子你肯定能吃上。” 快到中午时冯勇催促着崔氏说：“老婆子你再去看看，二媳妇的饺子应该下锅了？”崔氏笑着说：“你别急，好了她自然就送过来了。”冯勇说：“万一她忘了怎么办，你二媳妇小气，二儿子又只听媳妇的话，你再去看看。”崔氏只好又去了一趟回来说：“我去了人家都吃完了没给你留。”冯勇的心顿时凉了半截，他难过的眼眶都红了。崔氏没好气的说：“一个饺子，你至于么？哎呀老头子你怎么像个小孩子似的，行了别伤心了，我再过大媳妇那里看看。”大儿子和大儿媳妇听说冯勇想吃饺子，赶紧把包好的饺子下入锅里煮熟后先给冯勇送了过来。冯勇看着白彤彤的饺子笑了，他对崔氏说道：“老婆子你先吃，你吃了我再吃。”崔氏白了他一眼提高嗓门说着：“谁馋谁吃，我不馋，我不吃，你全吃了。”冯勇看着崔氏叹息道：“唉，你说的话太伤我的心了，那我也不吃了。”崔氏看着冯勇失落的样子继续说道：“老汉你别生气了，我是觉得你为了这种事情动气不值得，看着你惆怅我心里也不舒服。”冯勇百感交集的说道：“老婆子我心里一直在想等我死了你就改嫁，你今年才五十多岁还年轻，孩子们也都交代了，你自己一个人守着这空房子哪能行啊。我心里对你一直存有愧疚，自从嫁给我没让你过上一天的好日子，你如果能再嫁个好人，也算解决了我一桩心事儿。”崔氏眼里含着泪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唉，如果那一天真的到来，我也不会改嫁。我经历了太多的痛苦，不愿意让咱们的孩子再去走我走过的路。我四岁那年我妈吸大烟把家里的钱都败光了，我父亲没有办法就把我妈和我卖给了地痞还债。我的继父对我极其残忍从小就打我，他不希望我活在这个世上，所以变相的折磨我，让我一个小娃娃去井里挑水。因为水桶太重，我没力气差一点儿失足掉入井里，回到家里继父看见我没打回水，火气瞬间爆发开始用鞭子使劲的抽打我，母亲毒瘾发作根本无暇顾及我。继父觉的打的不解气，干脆在院子里抱起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我抛到一房的高度，然后重重的摔在地上，也许是神仙搭救，我活了下来。还有一次继父让我出地干农活，我那时才十岁，山里狼多正好让我给碰上了。狼群注视着我，吓的我拔腿就跑，狼在后面追，我拼命的往前跑，恰巧前方有一棵大树我就爬了上去，当时的树下早已被狼群给围住了。我的三大爷路过看见了，他一甩鞭子对着狼说：“狼爷爷们东南方向有几只羊，你们快去，包你们吃个够。”狼群这才散开，我险中求生，又躲过一劫。我在小时候其实订过娃娃亲，男方家境优越但继父怕我日子过的好就替我解除了婚约。后面将我嫁给了家境贫穷的你，可我从不后悔嫁给你，虽然公公是个病怏怏，婆婆又是个瞎子，但你们对我却很好，这辈子你从来没给过我一点儿气受，我婚后过的很踏实也很知足。所以你走了以后我就一直守在和你生活过的小屋里，直到有一天我寿终了，我们再相见。”冯勇听着老婆子平凡而又刻骨铭心的话语，感到一股暖流涌上了心头他擦着泪握着崔氏的手欣慰的说道：“老婆子老天开眼呀，让我娶到你。”老俩口流着泪相视一笑，多年的相濡以沫让彼此的灵魂早已拴在一起。午后冯勇闭上眼睛静静的睡着了，睡着后就再没起过炕，崔氏怎么呼喊摇晃冯勇，他都是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崔氏内心十分害怕，她把孩子们都叫到身边，每日陪伴着。 冯勇有时被病痛折磨的双手吃力的拽着被单，手背青筋暴起。额头的汗珠渗出，好似每移动一下都是巨大的折磨。偶尔微微半睁开眼，也是一会儿糊涂，一会儿清醒，糊涂时周边的人谁都不认识。大儿子拉着他的手问：“爹你有什么想说的话么？”冯勇摇摇头：“那还有想见的人么？”冯勇半天不动弹，发着呆，大儿子继续问：“爹是不是想秀兰了。”冯勇轻轻点点头。“那我下午就把秀兰接过来。”冯勇用力的摇着头流着泪水。崔氏哭着说：“你爹是心疼秀兰快生了行动不方便，可我知道他心里每时每刻都挂念着秀兰，老头子呀你要坚持住，你不是想见小外甥么？秀兰说她出了月子就抱着孩子来看你。”冯勇听后微笑着缓慢的闭上了眼睛。 秀兰回去的这段时间整夜整夜的睡不好觉，临近生产她肚子撑的快要破裂，经常尿频胸闷气短呼吸不畅，白天有时候会腰酸背痛到无法坐炕，只能侧身躺着。秀兰一心惦记着父亲的病情，夜深人静睡不着的时候秀兰的脑里就开始胡思乱想。后天就是小年了，秀兰决定提前去看望父亲，亲自帮家里置办些年货，只有父亲无恙她才能安心的过年。 小年的前一天秀兰买完年货已是下午时分，她整理好东西后匆忙的穿上衣服和文兵准备出发，文兵把年货套在自行车扶手上说：“秀兰我先骑上车，一会儿你直接跳上来。”秀兰说“你骑的慢一点，我挺着大肚子不好跳。”车子缓缓前行，秀兰抱着肚子一路小跑，她吃力的抓住文兵的衣服，但因重心不稳，秀兰直接摔了一跤，她的肚子立马开始拧巴的疼。无法前行的秀兰跪在地上脸上的汗水不断的溢出，文兵看到后害怕极了，他慌慌张张的抱起秀兰往家跑。回到家秀兰躺在炕上疼的翻滚着，文兵说：“秀兰怎么办呀？要不给你吃两颗去痛片，吃完你就不疼了。”秀兰摆摆手示意不吃。秀三娘看到后急忙的说着：“文兵你愣在这儿干啥呀，快去叫接生婆，看样子你媳妇儿这是要生了。顺便去把秀清叫过来。”秀三娘拿上洗脸盆和毛巾来回的在地上打转。接生婆被接过来已经是半夜，秀兰因被疼痛折磨的声嘶力竭的喊着，站在院外面的三姐夫和文兵听的心里直发毛，三姐夫说：“文兵你要记住这一刻，一个女人肯为你生孩子，那是相当于去鬼门关走了一趟。你以后不许再欺负秀兰了听到没？”文兵点燃了两支烟，递给三姐夫一支挠着头说：“姐夫我听秀兰叫的声音心慌的。” 屋里的秀兰疼痛难忍，汗如雨下全身湿漉漉的头发胡乱的贴在她的脸上。接生婆说：“孩子你得忍住，深呼吸，不要叫，等一会儿孩子快出来时你再使劲知道么？现在宫口还不大。得再等等，别费力气了。”等了一整晚文兵见孩子还没有生出来，急的走进屋里对接生婆说：“都早晨八点了怎么还没生下来，别回头再把大人给折腾坏了。”接生婆将手指放进秀兰的产道口说：“快了快了你别心急，头胎都这样。来孩子母亲你现在听我的口号，我让你努劲，你再跟着努。”秀兰有气无力的应答着，她感觉自己的宫口正在撕裂，接生婆说：“我看到头了，来努劲。”秀兰的眉毛拧成一团，鼻孔抽搐着，嘴巴急促的喘息，嗓音早已沙哑，全身在怒吼的用劲，就这样孩子出生了。接生婆拍了拍孩子的屁股，婴儿“哇哇哇”的哭了起来“哎呀，恭喜呀是个大胖小子。”文兵一家听到后高兴的欢呼起来，秀兰安静下来看着身旁的秀清问道：“三姐咱爹怎么样了？”秀清看着妹妹答道：“咱爹好着呢，这几天能吃能喝。等着你出了月子就可以回去看他了，兰儿疼了，一会儿姐给你冲鸡蛋喝。”秀兰点点头拖着一身的疲惫扭过头看到窗外一轮橘红色的阳光从地平线上缓缓升起，给笼罩在迷雾中的大地披上了一层霞光，阳光照进窗户，温暖的将她包裹，一寸一寸进入到了她的身体里，耳边传来了叽叽喳喳鸟鸣声，喜鹊在窗台欢快的报着喜，乏力的秀兰进入了梦乡。等秀兰再醒来时已经是黄昏，她把文兵叫到跟前，低语着说：“你去帮我看看我爹，然后报个喜，告诉我爹他有小外甥了，让我爹跟着高兴高兴。” 文兵骑车赶到秀兰娘家时冯勇已经奄奄一息，文兵悲伤的跑进去说着：“爹你醒醒，你别睡过去呀，秀兰生了，生了一个男娃。”大哥把手放到冯勇鼻头，已经没有一丝气息了，他瞬间大声的哭喊道：“我爹没了，他走了。”周围人听后早已泣不成声。冯勇面目平静，全身发软，这时门外进来一位满头白发，浑身恶臭的老人。秀丽扭头对这位老人说道：“疯大爷你怎么来了。”“疯大爷”说：“我来看看我可怜的弟弟，孩子们你们都别哭了，你爹死的安然，没有一点痛苦，现在开始安排穿装老衣让他入棺。冯勇生前最亲秀兰了，秀兰娃娃也最孝顺了，但是秀兰娃娃刚生产完，你爹离世的消息不准传到她的耳朵里。让秀兰好好坐个月子，你们听到了么？”说完疯大爷蹲在角落里流着眼泪不再说话，人们难以置信“疯大爷”怎么会突然间变的正常了。 这个“疯大爷”是冯勇的亲大哥，早年前并不疯，他从小长的眉清目秀，品学兼优，因有一年放学回家，走在路上看到日本鬼子拿枪打死了人，他胆子小，被吓的当场尿裤子了。回家后便开始疯言疯语，常常跑的不在家，冯勇好多次把他领回家里都被他用拐杖狠狠的摔打，疯大爷爱到处流浪，不愿被束缚，因“疯大爷”从来不爱偷村民家里的东西，所以外面人很乐意施舍他一些吃的。可往年的冬天都太冷了，赤脚的疯大爷东跑西跑的，脚趾头和手趾头都被冻的掉下去了属实可怜。 冯勇已入棺孩子们看向疯大爷说道：“大爷你可以坐到我爹的棺材前送他最后一程。”“疯大爷”突然双膝跪地趴在棺材前，小声的抽泣着：“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你走了以后哥哥就是孤儿了。世上再无至亲。” 崔氏擦着泪水找到文兵说着：“孩子你快回去，你离开家时间太长秀兰该多心了，你回去把这个噩耗告诉你三姐，三姐夫，让她们明天早早过来。见到秀兰就装作什么事儿也没发生过，就说你岳父完全好了，她现在还在月子里，经受不起这样的打击。” 文兵心情低落的回到家在院里，他将情绪酝酿了好一会儿才进屋里，秀兰的脸色泛白，头上围了一块儿头巾。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人看了心生怜悯。文兵强装微笑的说：“我见了岳父告诉他了，他高兴的说等你出了月子让我送你过去。老爷子身体好了很多，都能下地走了。”秀兰悬挂的心总算放下了，秀兰说道：“我爹没啥事儿那就太好了。”文兵握着秀兰的手说： “你要好好养身体，这几天你想干啥就吩咐我。”秀兰很是欣慰的说道：“我今天听三姐说，要找人帮开奶，我现在还没奶，你去村里看谁生了孩子，让咱们娃明天去吃点奶，都饿了一天了。尽量找个品德好的奶妈，听说孩子吃谁的奶，以后的性格就像谁。”文兵说：“你别管了，我明天到当街去问问。”秀兰的眼睛转向了孩子，小宝宝有着白白的皮肤，双眼紧闭，嘴巴下面还有一个圆鼓鼓的双下巴，一双细长的小手紧握着拳头可爱极了。秀兰亲吻着孩子说：“宝贝妈妈很开心把你带到人世间，以后妈妈会拼尽全力给你最好的生活。” 几天后燕青过来伺候秀兰月子，秀兰知道崔氏在照顾父亲走不开，燕青还是个娃娃，没伺候过月子所以啥也不懂。只能靠她自己强撑着，秀三娘每日什么忙都不帮，宝宝拉在尿布上，燕青不会打理，让秀三娘过来教一下怎么做，秀三娘冷笑一声，直接将带屎的尿布挂在了院里搭衣服绳上，秀兰看着尿布上的屎在往下流淌，无奈的叹着气。秀三娘不与秀兰说话，更是把带有辣椒的肉让文兵递给秀兰吃，秀兰吃了肉后开始止不住的拉肚子。她委屈的如今只想出了月子回娘家。 年后秀清过来看秀兰，秀兰责备的说着：“我让文兵去找你，他说你去妈那里了？”秀清不敢看秀兰的眼睛她敷衍的说道：“嗯，去了，我去给妈收拾家顺便送了些肉过去。”秀兰急着问：“那咱爹真的好了么？”秀清说：“好的差不多了。”说完她假装若无其事的出了院子，不敢与秀兰有过多的交流。 第17章 冯勇去世秀兰悲痛欲绝 瑞雪覆禾苗，暖阳挂树梢。大红灯笼高高挂，鞭炮响彻云霄，新的一年到来。 秀三娘此时正抱着孙子亲昵的说道：“我的大外孙你就是个有福的宝宝，生到小年，好日子连着过，天天有吃不完的美食。”孩子的出生给积不相能的家庭平添了几分欢乐。 当下秀兰正处于坐月子期间，月子里需要清淡饮食，但家里人正沉浸在新年的喜悦中，无暇顾及到她。周围也没有一个可以全心全意照顾她的人。秀清过来帮忙但却不愿停留太长的时间，经常晃一圈就走了，就连文兵这几日也寻不到踪影，他吃过饭就偷偷去溜大街了。秀兰每天给儿子喂完奶，还得给孩子换洗屎尿布，当锅里的热水用完，秀兰偶尔叫秀三娘过来帮忙时秀三娘也假装听不到，得秀兰提高音量重复请求。秀三娘才会不情愿的摆着脸说：“这伺候人的事儿，我做不来。以后少叫我。”因月子期间不能生气，秀兰只好宽慰自己要平复心情。 秀兰艰难的熬出了月子，感觉自己轻松的像是从笼中飞出的鸟儿一般，重获自由。此刻文兵一家人正准备给孩子隆重的举办满月，秀兰的心情感到无比的幸福和激动，她期盼已久的亲人终于要见面了，过了满月她就可以去看望思念已久的父亲。秀兰在满月的前一日就将屋子里里外外清洗了一遍，就连家里的玻璃都被她擦得无比干净，干净到像镜子一样能够反射出清晰的世界。文兵跑到乡里去置办一些满月用的酒肉菜，还特意请来了十里八乡有名气的厨子前来掌勺。孩子满月这一天家里开了近十桌的宴席，亲戚朋友们给小宝宝前来道贺。院里屋里站满了人，大家欢聚一堂，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天无比的欢闹， 秀兰抱着孩子站在娘家亲戚跟前，同她们聊着关于孩子的事情。娘家的所有人此时都在极力的掩藏着悲伤同秀兰强颜欢笑着。在参加孩子满月的前几日崔氏就再三叮嘱家里的哥哥姐姐们：“去了秀兰家都要面带笑容，谁都不能走漏你们父亲离世的消息，让秀兰给孩子把这个满月顺利的办完，咱们能瞒一天是一天。”大家今日都很注意细节，不敢乱说话。但细心的秀兰偶然一次低头，还是发现了她双目失明的大姐穿着一双白色的鞋子，秀兰心里不免有一丝疑惑，以为是大姐夫这边的亲戚有人离世了。秀兰看到家里的亲人们都来了，赶忙问崔氏父亲现在谁在照顾着，崔氏说：“我早上走的时候饭就在锅里热着，你爹身体好了，自己能料理了自己，一会儿你二哥吃完饭就回去了，我娃放心。”当日由于现场气氛太过浓烈秀兰并没有多想，下午送走亲人后秀兰开始张罗着明天要给父亲拿的美食，她看着崔氏说：“妈这些都是我爹平日里最爱吃的，中午还没开饭前我就给我爹拿了很多，现在我再把席里剩下的肉，甜点和饺子都给我爹打包带过去。明天去了我爹看见肯定可高兴呢，妈我爹想我了。他是不是经常念叨我。”崔氏低着头说：“嗯，他想你了，每天坐在炕头等你回去。你爹说兰儿生了个大胖儿子，他开心着呢。我娃太有心了。你爹这下是笑的合不拢嘴了。”崔氏低头回应着不敢正视秀兰。秀兰听后开心的边忙边哼着小曲。 第二天一大早秀兰激动的对母亲说：“妈我今天回去想让我爹给孩子取个名字。昨天三姐让大姐给孩子起了个小名叫小春，三姐说让没有双眼的人起名，会长命百岁。那小春的大名我就让爹给取，我爹有文化，起的名字一定特别好听。小春爷爷昨天让文兵四叔给孩子起的名字叫千江，我觉得不好听。”秀兰边笑边说着，她收拾好东西后，把吃的放在平车上，便迫不及待的吩咐文兵去套驴车。秀兰回屋将孩子包裹严实后坐在驴车上出发了。 严寒的冬日，天空中开始飘下雪花，不一会儿雪越下越大，像发了疯似的施展着浑身解数，铺天盖地落了下来，刺骨的寒风在耳边狂笑，数九寒天，周围的田地冷的颤动，路两边的河都冻僵硬了。驴子艰难的前行着，好似这一切都是天意，想让秀兰的行程慢一点，使她离别的痛苦再来的晚一些。秀兰把孩子抱在怀里，冷的直打颤她担忧的说道：“妈不知道我二哥他们今天给我爹生火没有，我爹可千万不能睡冷炕啊，要不会加重咳嗽，咱们都不在，老汉不知道能不能喝上口热水，吃上口热饭。”崔氏眼角湿润，她一脸惆怅的拉着秀兰的手说道：“你爹有你大哥二哥在肯定不会冷着的。兰儿这么冷的天气别把小春给冻感冒了，不行咱们让文兵调头回去，明天赶天气好些再回咱家，你看行不行？”秀兰摆摆手说道：“妈孩子不会感冒的，他包裹的可严实了，你别担心。让文兵继续赶路，东西我都拿好了，不想来回折腾了，我去的早些我爹还能吃上可口的饭菜哩，让我爹去了好好抱抱小春。妈马上就能见到我爹了，我现在想想心里就激动的。” 驴车在雪路上缓缓走着，到达村里时，雪渐渐的停了，阳光透过迷雾穿了过来，风也小了，天气瞬间变的温柔了许多。秀兰笑着对崔氏说：“妈这天气可真是奇怪，说变就变。现在居然成了大晴天，你说它是欢迎我回家，还是不欢迎我回来呢。呵呵呵…。” 正在大街上的村民们看见秀兰回来了，都纷纷走过来打着招呼问候着，但是大家的神情十分严肃，脸上没有了往日的笑容，表情中还夹杂着对她的怜悯之情。秀兰坐在驴车上，一些村民们尽莫名的跟在她的驴车后面。人群中大家议论纷纷，愁眉不展的哀叹着，秀兰从她们眼中看到了同情的眼神，好似在温柔地安慰着她的不幸。秀兰心里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眼前崔氏的脸庞早已扭曲成了一副痛苦的表情，她眉头紧锁，双眼中闪烁着泪光，嘴唇颤抖着，发出了低沉的哭泣声。秀兰的心开始揪了起来，她的双眼流露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嘴唇不由的哆嗦着，茫然的秀兰正在经历着无法承受的不适感。秀兰不敢再继续往下猜。当她回过神时已经到达家门口，秀兰看着大门上并没有贴红色的春联，整个屋子都显萧条，凄凉的没有一丝喜色。驴车还未停稳，秀兰就将孩子放到崔氏怀里，自己跳下了驴车，她踉踉跄跄走到大门跟前心里还在不断的安慰着自己说“不可能的，前几日大家都和我说爹好了，这一切也太不真实了，和我想象不一样，我接受不了。”秀兰缓缓的推开大门，站在院子里遥望窗户，那个常在炕上守护他的熟悉身影已经悄然不见了，玻璃的另一侧空的使她害怕。秀兰感觉眼前的世界突然变暗，她的视线开始模糊，脑子一片迷茫心也变的异常沉重，身体开始左右摇晃紧靠一口气往前走着，泪水从眼中夺眶而出。突然降临的痛苦，使秀兰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无助和绝望。她发觉自己仿佛被困在了巨大的旋涡中，无法自拔，浑身打颤的秀兰感触着面前的所有事物都失去了控制。 屋里冷冷清清的没有一丝的热气，秀兰走到炕边在冯勇常坐的地方跪下，悲痛欲绝哽咽难鸣的喊着：“妈，我爹呢？他去哪儿了？是你亲口告诉我爹好了，大家都说爹没事儿，可以自己吃饭下地了。他现在到底去哪里了？我怎么看不到爹。你们都在和我演戏，…我都没有再看我爹最后一眼，妈我爹怎么会忍心就这样将我们抛下，自己离开了呢？”屋里黑压压的围满了人，人们知道秀兰平日里最孝顺。人群中有人说：“孩子你爹的棺材就放在你们家地头，老汉年前腊月二十四就去了。今年新棺不能下葬清明才能入土，这家里没死人是不能哭出声的，孩子别硬憋着想哭就去地头哭！去和你爹说说话。”秀兰站起身擦着眼泪就往地头跑，后面的村民也跟在了秀兰的身后。 光秃秃的黄土地上冯勇停放的棺材是那么的显眼，棺材背靠着枯萎的树木无助地立在一旁，枝头上的残叶在寒风中摇曳，仿佛在诉说着冯勇生平无言的凄凉。脚下的土地硬如铁石，裂纹纵横，透出一股悲凉的气息。在这荒凉的一角，只有秀兰捶胸顿足的哭声，才打破了寂静，哭声撼天动地。北风在呜呜地叫着，枯草落叶满天飞扬，黄尘蒙蒙、混沌一片，一时分辨不出何处是天，何处是地了。秀兰透骨的哭声让周围人也难过的跟着掉眼泪，秀兰感觉自己五内如焚，肝肠寸断。她抚摸着刺骨的棺材像是紧握着父亲的手一般，秀兰将脸紧贴着棺材的侧面难过的说道：“爹这里冷了，你平日里最怕冷了。爹你走的也太着急了，连个新年都没过，你这么爱热闹的人，怎么能受的了这样的清净。女儿的心好痛呀，连爹最后一面都没见着，爹你就这样丢下我和妈了么？我还有好多话没和爹说呢，平日里你最亲我了，我也最依赖爹，你走了以后女儿受了委屈，谁来给我做主？谁来保护我？谁又会关心我呢？你让女儿以后可怎么办呀？我不能失去你呀爹…。”秀兰边哭喊边磕着头，号恸崩摧的打击，使秀兰昏厥了过去。 等秀兰再醒来时已躺在炕上，崔氏心疼的走到秀兰身边抚摸着她的头发说：“兰儿，快起来给孩子喂些奶，小春都哭闹了好一阵儿了。”秀兰缓慢无力的爬起来将孩子抱在怀里，她看着孩子吃着奶难过的情绪又在心头涌现：“儿子你知道么？妈没有爹了，在这个世上没有疼爱妈妈的人了，妈以后也不能在你姥爷身边尽孝心了～。”崔氏擦拭着已经哭到红肿的双眼说：“女儿，你父亲走的很平稳，他脸上没有一丝痛苦。所以你和妈都要坚强些，你爹临走时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他临终前最想见的人也是你，我娃不遗憾，自你爹生病以来，一直都是你在他身边伺候着，有你这样的孩子已经是他前世修来的福气了。平日里你爹最疼你了，他不愿看见你如此悲伤，你难过了就哭出来妈会像你爹一样一直陪着你的。”秀兰擦着眼泪说：“妈，直到现在我都不敢相信我爹真的不在了。可是我看不到他，心里空落落的。”崔氏抱住秀兰说：“我可怜的女儿我们要接受你爹的离开，然后替他好好的活下去。” 夜已深了文兵何时离开的秀兰全然不知。她觉得耳边好安静听不到一点声音，抬头是黑黑的天空，连往日明亮的月亮也变的黯淡无光，周围的事物显的那么的孤单，这个夜太长了，秀兰孤枕难眠内心煎熬的她总是抱着一线希望，她愿父亲的魂魄能过来同她说说话告个别。秀兰心里有千言万语万语千言想要嘱咐。想着想着她脑海里像放电影一般，秀兰回忆起过去同父亲在一起的种种欢声笑语的片段，最后秀兰进入了梦乡，那双宽大的手温暖的轻摸着她的额头并告诉她，父亲永远是她一辈子可以依靠的大树。秀兰在梦中呼喊着“爹来世我还想再做您的女儿，这辈子根本没做够。我会把这辈子对您没尽到的孝心，统统都尽到不再留一丝遗憾。” 然而人都是这样，总是在错过和失去后，才懂得拥有的可贵和美好，但是有的东西却永远都不可能再重来。留下的只是伤痛和永不安宁的灵魂，还有那永不磨灭的记忆。亲情如烛，在生命中照亮温暖，亲人离世，烛火熄灭，留下的只无尽的思念。 第18章 秀兰对婚姻失望 四月伊始，荒芜的田野在雨中显得格外凄凉，春天是一个充满生机与希望的季节，然而在这一片生机中秀兰感受到的却是生命的无常和命运的多变。方今蔚蓝的天空都无法驱散秀兰心底的悲凉。 冯勇离世后秀兰整日郁郁寡欢，不与人来往，她感觉自己的生活失去了重心。为了让自己能更快的从悲伤中走出来，秀兰每天给自己安排了许多家务事儿来忙，每天只有在精疲力尽时秀兰才能安然的入睡，放空的大脑在梦中没有别离没有悲伤没有痛苦的挣扎，更没有这种让人念念不忘的陈旧味道。 秀兰为了不睹物思人，在娘家住了没几天就离开了。自从回到家里安静的气息常常使秀兰感到孤寂，白天屋里总是空空荡荡的，只有她和小春两个人。秀三娘不愿意帮忙照看孩子经常出去串门不在家待，而文兵自从冯勇走后又开始日夜酗酒，每晚喝醉后才会回家。秀兰知道父亲离开后自己在婆家更加的没有地位，说话的分量比空气还要轻，所以对于别人给的伤害，她只能选择在心里隐忍着。 又是一个安静的夜晚，秀兰刚把小春哄睡着，就听到院里传来了扑通一声巨响，敏锐的秀兰知道肯定是文兵又从墙头跳了进来。文兵每次喝醉酒都像飞贼似的，他从不朝正门进，总觉得自己有轻功，飞檐走壁是他的本事。 秀兰像受了惊吓一样不敢多想，她即刻关掉灯，赶紧躺在被窝里闭上眼睛装睡。屋里的门被冲撞开了，房间顿时充斥着让人恶心的酒臭味，文兵满脸通红，步履蹒跚，左摇右晃的像一只失去平衡的企鹅。他拍打着墙壁摸到了炕边的灯绳，使劲拉动绳子将灯拉着了，文兵走到秀兰身边舌头如打了结一般含糊不清的说道：“秀兰你睡了么？我美丽的妻子？我知道你在装睡，你给我起来～，看看你老汉我给你买了箱什么？是水果罐头～，来咱哥俩好，我还没喝够呢，你陪我起来再喝两杯。”文兵边说边在地上扭来扭去的找寻平衡感，他像个小丑一样时而傻笑时而怒吼，秀兰感觉自己的鼻子被烟酒散发出的恶臭味道熏呛的想咳嗽，她皱着眉头扯起被子将自己的头盖住，想要躲避这些让她烦躁的事情。文兵看到秀兰脸上的不耐烦，瞬间眼神如利剑一般尖锐，他嘴唇翘起，脸上的肌肉紧绷，表情充满了愤怒和不满，他用力掀开了秀兰的被子，用手拧开一瓶水果罐头将盖子丢在地上咬牙切齿的说道：“来来来～吃罐头，老子已经给你打开了，你这家伙别不识抬举。”秀兰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不耐烦的说道：“小春睡着了小声点，你喝了酒像个傻子一样，别来烦我，我不想吃，要吃你自己吃。”文兵伸出大舌头继续吞吞吐吐的喊着：“他妈的你居然敢教训我，你算老几，我告诉你秀兰，你今天必须得给我吃一口，你不吃就是不给老子面子。”文兵说罢直接将整瓶罐头倒在了秀兰的脸上头上和脖子上，秀兰感觉自己的眼睛鼻孔嘴巴都被堵住，果肉和汤汁紧紧地包裹住了她的喉咙，让她无法呼吸。就连干净的被褥也被浇上了粘稠的汁水，秀兰忍了许久的火气此时已无法克制，她抓起被子发狂的怒吼着咆哮着：“你到底想干啥？我又没招惹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啥要这样欺负我？你是觉得我无家可归，没有父亲了就可以随意的践踏侮辱我是么？你这个没有人性的禽兽。”文兵指着秀兰鼻头骂道：“你他妈的居然敢用这种语气和老子说话，我看你是想挨打呀。你皮痒了就早点说，你看你那点儿小身板，我两个耳光就把你打得找不到北了。”说罢文兵把秀兰身上的被子扔到了地上讥讽的用鞋踢打着。秀兰披着湿漉漉的头发，看着自己刚换好的新被子，被罐头汁裹着泥土的脏被文兵踩在了脚下，她立即火冒三丈的朝着文兵歇斯底里的喊道：“你这个混蛋，你今天是要打死我，还是想杀了我？来啊咱们现在就来做个了断，自从和你结婚后我每天都过的十分沮丧，这种不是人过的日子我早就受够了，同你这样无趣的人在一起是一种煎熬，无时无刻都让我感到恶心作呕。”火冒三丈的秀兰心里憋着气，她用绝望的拳头捶打着墙壁，质问着文兵：“你说个方法，让我怎么死。我称你的心，你快说啊？你这个王八蛋，你他妈真不是个人，牲口。”这时和秀兰对立的文兵突然倒在炕上呼呼的睡着了。秀兰被逼入绝境，她想要痛痛快快的同文兵吵一架，结果挑起事端的人睡着了，憋了一肚子火气的秀兰看到眼前的景象觉的荒谬绝伦。她像发疯一样哈哈的大笑起来：“我怎么嫁给这样一个窝囊无赖的人。真是可笑至极，这就是我秀兰的人生么？这样浑浑噩噩的生活我还要经历多久？大家都想束缚我，都想欺辱我，我要忍到什么时候？一辈子太长了，我熬不出头啊。” 秀兰同文兵的吵闹声如此之大，住在隔壁屋里的秀三娘和宝三郎早已听到了动静。她和文兵已有很多次的争执，也如现在一样同一时刻同样的场景，可让秀兰感到无助心酸的是自己永远都等不到隔壁屋里的一句询问关心和制止，秀兰不理解生而为人她们怎么会如此的冷淡薄情， 秀兰霎时间感到有一股沉重的气体弥漫在空中，仿佛一团浓密的阴云，使人喘不过气来。秀兰的肺部在痛苦地抽搐着，她想试图寻找一丝新鲜的空气。周围的人和事如同石块一般压在她胸口上让她窒息，秀兰呆坐在炕上内心越想越难过，她对眼前的生活早已无望，她想要即刻解脱，秀兰叹着气自言自语道：“我无法改变命运，也无法逃脱枷锁，也许只有离开这人世间，才能结束这一切。” 秀兰将目光投向了小春，心里满是不舍得柔情，小春而今还在沉睡着，小小的他不懂人世间的冷暖。秀兰俯身亲了亲孩子的额头，看着小春俊俏可爱的模样，眼泪尽哗啦啦的落了下来，秀兰悲伤的对着小春说道：“我最疼爱的儿子，是妈妈对不起你，带你来到这个世界，给你找了这样一位爸爸，让你跟着妈妈受罪。妈妈内心好痛苦呀，心像针扎一样。周围的人都不想让妈妈好好活着，妈妈想要离开，妈妈想要重新开始。儿子妈妈没有办法将你抚养长大，过了今夜你就是没有妈妈的孩子了，也许未来的日子很艰苦，但是你要坚强的面对，妈妈会在天上保佑你的。”秀兰将头靠在墙上，望向窗外，漆黑的夜空，星星仿佛失去了灵魂，浓墨般的夜幕吞噬了夜空中最后一缕星光，一抹诡异的钩月孤零零地吊挂在空中，散发出惨淡白，阴冷的风穿过寂静的院里，拍打着窗户，将室内的温热吹的无影无踪，只剩下无尽的萧瑟。秀兰如今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儿子就再也没有任何牵挂和羁绊了。 秀兰想要消散眼前的乌烟瘴气，而唯一的办法只有她离开人世或许才会得以安宁。秀兰站起身脑子里一片空白，她从腰里将自己的红裤带解了下来，去柜子里拿出了平日自己最爱穿的衣服换上，回头看了看小春，擦着眼泪走到了院里的偏房。秀兰踩着凳子将裤带拴在房梁上面，宝三郎听着屋里屋外的动静心生疑虑，他连忙起身穿好衣服迅速往外走，刚进入偏房就看到秀兰站在凳子上，把头放在了拴好的裤带圈里呆滞的说着：“爹，女儿来见你了，小春妈会想你的。这个世界本来就不属于我。老天啊等下世投胎不要让我再经历这样的折磨了。”秀兰闭上眼睛，将凳子踢开。宝三郎被吓的浑身哆嗦，他飞快的把秀兰从凳子上抱了下来，慌忙的说道：“孩子呀你这是干啥呢，文兵就是那种没使用的人，你可千万不能干这种傻事，你不要小春了么？你离开了小春该怎么办？孩子就成孤儿了，你咋就想不开了。” 小春醒来找不到妈妈，在屋里大声的大哭了起来，秀兰听到儿子的哭声脑袋瞬间清醒了，她忍不住的蹲下身子抽泣着。宝三郎扶着秀兰回了屋，朝着乱醉如泥的文兵使劲的踹了几脚说：“明天我再来收拾你这个败家子儿，秀兰你哄着小春睡，别回头再把孩子给惊吓着。要想开些别再做傻事了，为了这个醉汉不值当。”些许是闹累了，秀兰在哽咽中睡着了，隔壁屋里的宝三郎却一夜未合眼，只怕这一切再重演。 清晨天刚朦朦亮，秀兰给饿了的小春刚喂完奶，宝三郎就在院里赶着驴套着平车，然后走进屋里对秀兰说：“孩子你收拾收拾去你娘家住几天散散心，别理这个不要脸的孙子，让他受受治。你在娘家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咱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儿了。”秀兰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回到自己村里，在这熟悉的地方她内心感到一丝温暖。秀兰抱着孩子进了家看见几天未见的母亲头发白了不少，面容也十分憔悴。秀兰心疼的问：“妈您这是怎么了？咋成这样了？我感觉妈一下子老了许多。”崔氏说：“妈没啥事，兰儿我刚听你公公进来说了你昨晚事儿，妈听的现在还心慌呢。你这个孩子怎么能做那样的傻事呢，你不要妈和小春了么？妈再也经受不了打击了，兰儿答应妈以后好好活着。”秀兰点着头说：“妈以后咱娘三个相依为命。好好过日子。” 第19章 秀兰陪伴孤单的母亲 秀兰回到母亲身边心灵瞬间得到了宁静，亲人间彼此的关爱与陪伴，是人生中最宝贵的财富。 秀兰回到娘家后没几天文兵就找过来了，他灰头土脸的站在炕下，一脸真诚的看着秀兰忏悔着：“我那天真喝醉了，喝的啥也不知道，第二天醒来看见家里的地上全是我的呕吐物，连你和孩子也不见了，我才知道我犯了错误，我爹说你让我气的差点儿上吊，我真不是个东西，可我真不是有意的，你就原谅我这一次？人谁还能不犯错呢，我下次肯定不会喝那么多的酒了，唉这次太不应该了，你就别怪我了，咱们回家。”秀兰看着文兵浑身散发的阴暗气息像是一片被遗忘在角落里的残影，让人感到寒碜。秀兰冷漠的说道：“请不要靠近我，你别在这里假惺惺了，对于你这种没诚信的人我一句话都不想和你说，你赶紧走。我是不会回去的。”秀兰看向文兵的眼神如同凝固的琥珀，深藏着一种无法言说的冷漠。文兵见状不再多说，骑着自行车灰溜溜的离开了。 只要不同文兵和秀三娘在一起，秀兰感觉自己的心情是愉悦。她如今在娘家享受到的是完全的自由与放松。没有压力，没有束缚，可以随心所欲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忙碌起来也会忘了所有的疲惫。此刻的秀兰眼里有爱，身边有母亲和孩子相伴这就是她最惬意的时光， 每天早晨崔氏都会起炕去地里锄田，秀兰则边照顾小春边做饭，等母亲回家。看着崔氏家里家外忙碌而孤单的背影，秀兰忍不住的在想“自从父亲离开后，这么大的院里就只有母亲一人操持，而她有家庭迟早有一天会回去过自己的小日子，可那时母亲该有多孤寂啊，而且母亲还有那么多亩地需要种。”于是秀兰私下劝导崔氏说：“妈现在就你一人了，你就别种那么多亩地了，哪能忙的过来呢？我们兄弟姐妹六人，每人给你分摊些钱就够你花了。你在自己家闷的慌就去女儿们家里住，你有四个女儿，每个女儿家里住上三个月，这一年很快就过去了。”崔氏笑着说：“兰儿你们都有自己的家庭，有自己的生活，妈一个人挺好的，再说妈现在还年轻能干的动。妈自己能养活了自己。”崔氏说着眼眶突然湿润了，她委屈的同秀兰说道：“兰儿你不知道呀，你爹刚去世没多久，你大哥和二哥就闹着想分妈这几亩地，我没有同意他们的做法，为此你大哥二哥都不开心。他们媳妇最近见了我也不同我说话。不搭理就不搭理，我也没啥和他们好说的，妈心里清楚现在如果给他们分了地，那我就好比拿个碗和他们去讨饭吃，我不愿意看人脸色过日子。唉妈早就明白儿子成了家就和父母不是一条心了。他们有媳妇，都听媳妇的话。妈以后也不需要他们来为我养老，我靠自己的双手来挣钱，我自己挣的钱够自己花就行，妈认为不求人的日子心里过的踏实。我就是心寒，你爹走了后这个家没人给妈撑腰了，他们都来欺负我，不过妈看开了，以后凡事都得自己学着面对。”秀兰看着母亲说：“妈哥哥们做的也太过分了，你一年到头来就靠那几亩地生活，确实不能给他们。他们现在为了让你分地在你面前说的可好听了，等真给他们分了地，到时候地亩钱他们肯定不给你，还会和你吵架。我爹不在了，他们觉得你好说话，妈家里没个男人不行呀，你还年轻，如果遇到合适的就改嫁一处，妈只要幸福我没意见。”崔氏摇头叹息道：“兰儿妈压根就没有那种想法，你爹离开后给妈介绍的人很多，都被我给拒绝了，你大哥二姐也不同意妈找，说心里话妈除了你爹，别人我也看不上，我现在福孙满堂，有啥不幸福的。妈这辈子心里装的都是你爹，守着他住过的房子，种着他分下的地我心里踏实，半路夫妻不会同心，都是搭伙过日子，今天合今天过，明天不合就解散。让人说出去还笑话哩。再说谁能有你爹好。”秀兰抱住母亲说：“妈你说的对，谁能有我爹好呀，妈我爹心里一直都有你，我印象中他从来都没骂过你一句，你们之间的爱虽然不是那种轰轰烈烈的，但是却很让人安心，我很羡慕这样的婚姻，踏踏实实过日子最好了。”崔氏抚摸着秀兰的头发说：“我的傻孩子，妈知道你是想你爹了，无时无刻不在想，妈也想他，以前你回来就爱围在你爹身边叽里咕噜的讲个不停，现在你爹走了，以后你有心事别自己硬撑着，也和妈说说别憋屈在心里妈看着心疼。” 秀兰在娘家的这些日子她气色红润身材也圆润了许多，每天忙完家里的事儿，秀兰就会带着小春坐在大门洞下晒太阳。春季的阳光是柔和而明媚的，它把温暖和光明洒向大地，使人陶醉其中。小春当下已有三个多月了，他皮肤白皙如雪，仿佛透着微微的粉色，眼睛如同一汪清泉，晶莹剔透，闪耀着纯真无邪的光芒，眼角充满了好奇与灵动，头发柔软而浓密，像黑色的天鹅绒，圆滚滚的身体好似一个充满活力的小球，让人忍不住想要抱抱。村里人看见小春娇嫩的模样人见人夸。崔氏更是对小外甥疼爱有加。每天下地干活回家，抱着小春会让崔氏忘却所有的劳累。 这一天崔氏从地里回来开心的对秀兰说：“兰儿乡里来了一位会照相的师傅，就在大街上，我和师傅打过招呼了，让他一会儿过来给咱小春拍一张相片留个纪念，让这个大胖小子长大后看看自己小时候长的有多俊。”秀兰开心的说：“那真是太好了妈，这可是我儿子生下来头一次照相，我要给小春换个红色的花棉腰子。妈小春现在还小坐不稳，照相的时候你在背后扶着他的背，我在前面逗他玩，咱好好拍一张留念。”不一会儿照相的师傅过来了，秀兰将家里的大花布展开当背景，师傅用镜头将小春最纯真的一幕拍照定格住。师傅走后崔氏将小春抱在怀里轻拍着屁股宠爱的说道：“我家这小子长的就和画上面画下来的福娃娃一样。真是太喜人了，有我们小春在我感觉家里可火色了，每天我在地里锄地干活浑身都是劲儿，就想赶紧忙完回来抱抱我这个大宝贝。兰儿妈现在离不开你和小春了。”秀兰笑着说：“妈我和小春不走了，我们留在这儿陪着你。” 而今娘三个相依为命，在一次深夜里，从睡梦中惊醒的崔氏感觉到房屋在剧烈摇晃，她抬头看到灯泡在绳子上大幅度的摇曳着，柜子上的物品东倒西歪的掉了下来，有些不牢固的墙皮也在零星脱落，外面发出了剧烈的响声。院里公鸡在鸣叫，狗在转着圈的奔跑，大队的喇叭里不停的喊着：“乡亲们地震了，大家赶紧带着老婆孩子往空地跑。“崔氏听着喇叭声抚摸了一下还在沉睡的秀兰和小春，然后不慌不忙的张开自己的胳膊将她们环抱住，崔氏头一次遇到这样的场景，她心里想着“地震就地震，房屋反正都快塌了，老天这是要来收人了，既然是天意，那我们娘三个要死就死在一起。”又过了一会儿震动慢慢的缓和，最后恢复平静。第二天清晨秀兰听着母亲讲述着昨晚发生的奇谭怪事哭笑不得，她用责怪的语气对崔氏说：“妈这种情况你就应该把我叫醒，咱娘三个得赶紧往外跑，简直太危险了。地震很可怕，我就说当时我做梦怎么会梦见自己在轮船上晃晃悠悠的，肯定那时候就有震感了，真是佛主保平安，咱娘三个差点儿就被房屋砸了，妈咱活的好好的，干啥要死呀，你说小春还这么小，咱不能干傻事呀。”崔氏和秀兰吃完早饭抱着小春上街闲逛，才知道昨晚很多村民都跑到大街上避难。大哥和二哥带着家人在外面待了一夜都没敢回家。当下偶尔还发生余震，乡里的领导给空旷的地方搭建起了帐篷，让人们避难。秀兰抱着小春待在帐篷里，直到余震停止才回到家中。崔氏同村民聊天后，才知道地震可怕的威力，一时间尽为自己的无知不由的笑出了声。 最近这段时间大哥来崔氏家来的特别勤，每次来了都会将崔氏拉到一旁说话，说完又抱着小春去买糖吃。因为小春胖，手上戴的手链都陷进肉里了，所以大哥给小春起了个外号叫“大力士”。大哥走后崔氏在频繁的唉声叹气道：“这个没用的败家儿子，我是管不住他，他又来找我要钱，我给他哪来的钱。”秀兰问：“为啥呀妈？我爹去世后我大哥不是戒赌了么”崔氏无奈的讲：“狗改不了吃屎呀，这次他赌钱又赌输了，和媳妇要不上钱就过来找我，我一个寡妇能有个啥钱，你大哥说我再不给他钱，他就过来摊家，他想怎么闹就怎么闹，妈拿他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中午吃饭的时候，大哥早早的就来了，因问崔氏一分钱都没有要到，他心里有了积怨。他坐在炕边拳头微微抖动着，额头青筋暴起眉头紧锁，眼中透露出一种强烈的愤怒，如同火山爆发前的宁静。炽热的怒火在他的瞳孔中闪烁，脸色也由红变成铁青，嘴唇紧闭，鼻孔扩张似乎要将一切不满和不公都烧成灰烬。突然一个二蹦大哥两手插兜怒吼着，崔氏心如死水一般，眼泪不停的流着。小春搞不明大人在干什么，在炕上看着大舅。大哥看向秀兰说：“快把你的“大力士，给我抱起来，小心我一会儿砸东西砸到他。”说罢他把笼子和锅一起掀在地上指着崔氏的鼻头说：“你养了我就得给我拿钱，我现在陷入泥潭了，你怎么能见死不救，还有心思吃饭，我给你倒了饭菜，让你这下给我吃。”说罢他扬长而去，崔氏身体像被狂风吹动的树叶一样在颤抖，她缓缓地低下头，双手无力地垂下，顷刻间身上所有的力气都被抽离。面容阴郁，双眼失神透露出了深深的无奈和失望。崔氏蹲下擦着眼泪把地上的馒头捡了起来，扯去了馒头上弄脏了的皮递给秀兰说：“兰儿你快吃，我娃不要动气，看把奶给气回去的，妈已经习惯了，这个气破肚子的挨刀猴，唉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儿子，妈的命太苦了。”晚上大哥觉得自己对不起刚刚崔氏，又跑过来忏悔，崔氏作为母亲又一次原谅了他。 秀兰在娘家住的这几个月文兵隔三差五的就来接秀兰回家，每次过来都是同一套说辞，秀兰不理睬他，而这一次显然文兵失去了耐心，他来的时候特意去小卖铺买了一瓶白酒和花生米，坐在崔氏的地下，开始一口酒一口花生米的吃着，渐渐的文兵脸色微红，双眼迷离。眉毛拧成了疙瘩，他腮帮鼓鼓的鼻翼一张一合，咬牙切齿的对着秀兰和崔氏说：“秀兰我三请诸葛亮也该请出来了，你他妈的也太难请回家了，你一次一次的折腾我，我今天明告诉你，老子这辈子也不会戒酒的，你还想管我，我打你像打一只小鸡一样容易，你还以为你有多厉害，还敢登鼻子上脸，我告诉你，你再不跟着我回家，我今天就当着你妈的面教训你，收拾完你我就拿炸药把这个院子都炸飞了，你看我到底敢不敢这么做，咱们都同归于尽，你一天到晚寻死觅活的，我也不想活了，咱们看看谁厉害，把老子逼急了我啥也能做的出来。”秀兰的目光犹如利剑般锐利，她看着文兵，无言地表达着心里的怨恨。一旁的崔氏拉着秀兰小声的说道：“兰儿明天跟着文兵回，你看他多吓人，我听说前几日隔壁村就有一家因为媳妇住娘家不回，男的把媳妇一家人都杀了，咱好汉不吃眼前亏。” 迫于崔氏的压力，秀兰同文兵回家住了两天后，又带着孩子来了娘家。 第20章 秀兰被迫与秀三娘分家 秋天是乡村里一年中最忙碌的季节，金黄色的稻田与蓝天相接，满载着希望与喜悦。田地间孩童们在尽情的玩耍着，大人们在地里忙着收割农作物。稻谷在阳光下闪闪的发着光，空气中弥漫着丰收的气息。 秀三娘趁着秋忙让文兵去接秀兰回家，说是家里有重要的事情要与秀兰商量。秀兰抱着小春和文兵回家。回家的路上秀兰寻问文兵此次秀三娘要同她说的事情，文兵低头嘟囔着：“我也不知道，我妈没和我说，具体回家你就清楚了。”秀兰心里知道秀三娘匆忙叫她回去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的，说不定又在哪里挖了个坑等着她去跳。秀兰回到家把小春安顿好后便去找秀三娘。 秀三娘眼睛斜瞟的看向秀兰，她嘴角下弯，提高嗓门质问道：“你这是在娘家住好了？是不是已经忘了自己早已为人妻了？我见你一面可真难，还得八抬大轿把你老人家给请回来，一看你就不是个过日子的好女人。”秀兰内心疲惫不想与她纠缠这些不着调的话，秀兰不耐烦的问道：“小春奶奶你今天叫我回来是有啥事情？别费口舌了赶紧说，小春还在隔壁屋睡的了。”秀三娘说：“你是脑袋上冒烟，火气上头了，我找你回来自然是有找你回来的事儿，我要和你们两口子分家。”秀兰惊讶的看着秀三娘说：“分家？我平日里都不回你家，就在我娘住着，不吃你的不喝你的，有啥好分的。”秀三娘叉着腰说：“咋住你娘家不回来还有理了，看你那小家子气的表情，难道还想让我伺候你们一辈子不成。你别在这儿钢管杵青蛙顶呱呱的叫了，当时结过婚我就该和你们分家的，只是我仁慈一直拖到现在。我和你们在一起就是竹子做笛子，受不完的气。”秀兰继续问着：“你快说要怎么分家？我听听？”秀三娘不屑的看着秀兰说道：“咱们既然是分家就有啥分啥，好的坏的都要分开。不能挑。我丑话说在前头，分开家以后吃饭不能在一起吃，要各做各的，各吃各的。我现在就分给你们两双筷子，两个碗和一个盘子，两碗面，再给你们分一个奶牛，还有一千四百元的欠款。”秀兰有些不解的说道：“凭什么这样分，两碗面都不够文兵一个人一顿吃，为啥还要给我们分外债，那又不是我们欠的钱，再说这么多的钱我们俩拿什么还，欠款我们不要分，那头奶牛也还给你。”秀三娘咬着牙凶巴巴的说道：“我说咋分就咋分，稻田里的稗子你算哪棵苗，你在这个家里没有说话的权利，由不得你来做决定，真是麻雀斗公鸡，你自不量力。”秀兰听着秀三娘无赖的话语，无助的看向文兵，文兵眼神躲闪立马扭头逃离现场。秀兰赶紧追上文兵问道：“你怎么半天连个屁都不放，平日里就能和我大声嚷嚷，真是窝里横的人，你妈说的你同意么？还有一千四的债怎么还。”文兵说：“人家要分家我有啥办法，既然分了外债那咱就慢慢还，我妈不是还分给咱一头奶牛么？我每天挤下奶往山阴古城送奶，换些零碎的钱，最起码咱还能揭开锅，先顾眼前。”秀兰看着文兵窝囊的样子顿感无力，她心里清楚这个分家是铁板钉钉了，自己只能无条件的接受。秀兰走到秀三娘屋里对她说：“你说的我接受了，那你再给我分个筐子，来年我们俩种地需要一个竹筐子。”秀三娘的红脸蛋刹那间变成黑色，她暴跳如雷一般的喊叫着：“你个不要脸的黄毛丫头，还敢跟我主动提要求，你真是老鹰打饱嗝，我看你是小鸡吃多了，我这里一个筐子也没有，别矮子想登天，不知天高地厚。”秀兰明白自己同这种不讲理的人无法商讨，她嗓门没有秀三娘大，歪理也讲不过秀三娘，费那种劲也累，于是秀兰出了院子直接把秀三娘地上的竹筐子拿回屋里立马上了锁，任凭秀三娘怎么泼皮秀兰就是不理。 晚上秀兰带着小春和文兵去秀清家里吃晚饭，秀清婆婆听了秀兰的遭遇很是恼火她对秀兰说：“这个秀三娘做的真不是人事，哪有这样的当家人，孩子们年纪还那么小她就着急分家，也真能狠下这个心，再说分家分的也太小气了，怎么才给孩子们分了两碗白面，她也不想想娃娃们中午吃完白面，下顿还能吃什么，难不成舔空盘子么？秀兰现在还得奶娃娃，吃不上饭她哪里来的奶水，自己的孙子她都给断了粮食，可真是恶毒的女人，我看秀三娘就是个乌龟吃煤炭黑心的王八，你说她自己欠的外债自己不还，也要分给孩子们，我太婆长这么大，可头一次听说，赶明去大街说一说她做的事，不怕人们笑掉她的大牙，她这摆明了是在欺负人，秀三娘就是发了霉的葡萄，一肚子坏水，秀兰你听大娘的话，从明天开始你带着孩子就来大娘家吃饭，文兵你平日里来大娘家吃饭我很欢迎，但你妈做的事情太过于绝了，你明天就别来了，你是她儿子她肯定会给你吃的。你们俩先别理秀三娘，我倒要看看她有多厉害。” 第二天中午秀兰抱着小春去秀清家吃饭看见文兵可怜的蹲在秀三娘屋外，秀兰对文兵说道：“你干啥不进你妈屋里吃饭，蹲在这里晒太阳喝西北风呀，人家是和我分开过，又不是和你分开，你杵在这里等人家请你进去呀，赶紧利落的去吃饭，再晚些小心二面馒头也被吃光的。”文兵觉的秀兰说的有道理，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就进屋了。文兵看见弟弟妹妹坐在炕上吃的正香，于是径直走到锅边蹑手蹑脚的从盘子里拿起馒头往嘴里喂，却被秀三娘迅速的从手里抢了下来，并大声呵斥的道：“你个挨刀猴老娘不是和你这个兔崽子分家了么，你还来这个屋干啥，快给老娘滚出去，还想吃馒头，这里给你屁也没有。”文兵没好气的回到屋里躺在炕上，可是他那饥肠辘辘的肚子此刻在不争气的咕噜噜作响，前心贴后心的感觉使文兵无比抓狂。他无奈的起身在水翁里盛了两碗冷水，喝下去想填饱肚子。可水不充饥他那肚子依然如同一只空荡荡的皮球。不断的咆哮着。文兵躺在炕上越想越生气，他愤怒的朝着秀三娘的屋里骂道：“秀三娘你个癞蛤蟆趴脚面，不咬人你恶心人，我文兵就不信离了你这狗屎，还种不成白菜了。”文兵骂完秀三娘后捂着肚子去奶奶家里吃饭了。 一时间秀兰和文兵被秀三娘欺负的事情传遍了村里的各个角落，大家都为秀兰鸣不平，大伙们出着主意的说道：“秀兰你别怕，秀三娘就是那种豁子喝汤无耻下流的人，你越怕她，她就越登鼻子上脸，你要厉害些，给她点颜色看看，要不秀三娘会和尚打伞，无法无天的。”秀兰听着大家的话语心里有了底气。可一向乖巧的她一时间找不到应对秀三娘的方法。 这样挨饿的日子又过了一周，文兵和秀兰去爷爷奶奶家里吃饭，她们把委屈向爷爷奶奶吐露了一番。爷爷摇着头说：“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还能从自己孩子手上抢馒头，难道文兵就不是她秀三娘生的？秀兰这么文静的孩子还让她变了法子的欺负，这女人真是老虎做和尚，人面兽心，这个宝三郎也是窝囊，我咋生了这么一个没出息的儿子，关键时刻像个老鼠不吱声，任由秀三娘摆布，真是想给他个大嘴巴。”奶奶听后气的脸都憋的通红，她握着秀兰的手打抱不平的说着：“秀三娘这种人就是背上长疙瘩，肚脐眼流脓就得我治。她年轻时我还是打的太轻了。孩子呀奶奶给你出个主意，我告诉你秀三娘每天中午都会去地里给你公公送饭，你趁她不在家的时候把她做好的饭端回屋里吃，能端一天是一天，如果哪天她不让你端了，非要和你闹，你就把她剩下的饭菜直接给她倒在地上，她这种欺软怕硬的人就得以恶治恶。你也别和她吵，她那张蛮不讲理的嘴厉害的很，我倒是要看看秀三娘这个死王八炖汤，肚子里还有什么坏水。她再欺负你，你直接找奶奶，我有法子治她。” 秀兰听着奶奶的话第二天中午趁秀三娘送饭空隙，直接把门端了起来，进了屋秀兰看着见秀三娘锅里煮了五个茄子一笼馒头，她拿着盘子盛了三个茄子两个馒头拿回自己屋里和文兵吃。吃饱后秀兰和文兵抱着孩子去奶奶家里避难。秀三娘回家后看着做好的饭菜不翼而飞，知道肯定是秀兰他们做的。她生气的跑到地头见到宝三郎气冲冲的说道：“家里进贼了，好端端的饭菜都没了，肯定是你大儿子干的。锁门锁君子了，她们可真是小人，居然能做出这样龌龊的事儿来。”宝三郎说：“你吼啥不嫌丢人啊，他们不至于那样做。”秀三娘想了想：“她们俩个绝对没这个胆子，肯定是你妈在中间挑事，除了老太太谁还能想出这种馊主意，你得给我做主。”宝三郎说：“我能给你做啥主，无非就是一顿饭，不吃饿不死你，我妈教孩子们这样做事，一定是你先做的不对，我可不去挨骂要去你自己去。”秀三娘心里也很抵触，年轻时处处受婆婆的压制，现在自己到了媳妇熬成婆年龄，没想到还要被婆婆再次欺压，秀三娘忍着气回到家，晚上秀三娘没好气的冲着秀兰屋里骂道：“哎呀我的妈呀，你们真是一个屋檐下能干出这样寒心的事，居然还把门给我端起来了，平时看见你秀兰言语不多，没想到尽是一个千层底做的腮帮子，脸皮厚的很，你别让我再逮住，如果让我抓到，你牛犊子上套，挨鞭子的日子就来了。咱俩走着瞧。”秀兰听着秀三娘骂骂咧咧的话语，安顿好小春睡觉了。 又过了一天秀三娘做好饭假装出去。秀兰让文兵抱着小春，随后自己踏着点走进秀三娘屋里，秀三娘站在不远处，看见秀兰准备掀锅时急忙抓住秀兰的手说：“原来那个小毛贼就是你呀，你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来偷我的饭菜，饭还没熟了，还不赶紧给我放下。”秀兰不说话，继续盛着食物，秀三娘拿着筷子敲打着秀兰的手说道：“你真是被窝里放屁能闻能捂的，以前是我低估了你，你再动手拿，小心姑奶奶今天剥了你的皮。”秀兰不动声色的端起锅把饭菜全部都倒在了院子里，秀三娘看着自己做的饭菜被糟蹋的不像个样子，怒火瞬间在胸中翻腾，如同马上就要爆炸的锅炉一般，秀三娘的眼睛瞪得滚圆，两眉倒竖着向上翘起，像一对钢叉。秀三娘直接冲过去想找秀兰算账，只见秀兰抱着小春带着文兵就往秀清家里走，秀三娘憋着气没处发，她坐在大门口哭了起来，秀三娘不敢骂厉害的婆婆，只能扯开嗓子教训秀清一家人。宝三郎和文兵弟弟二泉回来看到秀三娘受了委屈，随着秀三娘一起骂了起来。秀三娘看到家人给她撑腰言语更加的肆无忌惮，她淋漓尽致的展现出一种无所顾忌的痞子样，秀三娘用石头砸着秀清家的后墙骂道：“是谁给秀兰出了这样的坏主意，有人做没人敢出来承认，别人的家务事你们也要管，我看你们就是癞蛤蟆吃蝎子，一窝比一窝毒辣。再欺负人你们都给我小心点。” 村里人听着秀三娘一家人在骂街，忍不住的笑了起来，大家伙儿说道：“这个秀三娘像一只顽劣的野狼，蛮横无理，唉可怜秀兰这么好的孩子，怎么遇到这样一个恶婆婆。这撒泼放刁厉害的嘴，谁能是她的对手。” 闹了几次后冷静下来的秀兰觉的奶奶和邻居们教的方法不是长远之计，于是就和文兵商量以后她们要独立自主依靠自己勤奋的双手一起撑起她们的小家。 第21章 秀兰收拾婆婆分家后的烂摊子 平淡的日子如同一条宁静的小溪，清平而又简单。没有大海的波涛汹涌，没有山泉的跃动，只是静静地流淌，滋养着沿岸的生命。在日常的生活中，我们不需承受太多的压力，不必追逐过多的名利，只要肯踏实地度过每一天。让日子如诗如画，那一抹忧伤与喜悦，皆是岁月不可或缺的色彩。年华只有用不同的色彩勾勒才会更加的完美。而在简单的生活中自力更生，丰衣足食。一直都是生存的硬道理。唯有通过自己的努力，才能获得真正属于自己的成果。 秋天的清晨，淡蓝色的天空映衬着朵朵的白云，让人心旷神怡。秀兰起炕收拾好东西抱着小春回了娘家。 自从同秀三娘分家后秀兰的思想比以前更加的成熟稳重了。如今秀兰的脑海里每天都在想着怎么去还秀三娘给分的欠款。而文兵则像个没事人一样整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即使口袋空空文兵抽烟喝酒依然样样不落，没烟酒钱他就四处去借，在小卖铺赊账。小春现在还小，需要秀兰照顾，没有经济来源秀兰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能维持多久。以前父亲在世时秀兰还能有个商量的人，可现在遇到困难秀兰却茫然的不知所措。崔氏看着愁眉不展的女儿说道：“兰儿你说你欠这么多的钱就靠你一人，咱猴年马月才能还完，现在全乡里的万元户都没有几家，你婆婆就给你分一千四百元的外债，她也真是狠心，文兵又是一个好吃懒做挣不上钱的人，这欠款全靠你一个人来背，这秀三娘从不考虑他大儿子的日子该怎么过，真是活生生的逼着你们去讨吃要饭哩。妈知道你心里一直都担心和文兵过不下去，文兵一天咋咋唬唬不踏实的样子妈也替你犯愁，不知道你和文兵将来会不会过好，周边也没个人给咱出个主意。妈要不带你去找人算上一卦，看看算卦的人怎么说。如果天意你和文兵日子过不好，你俩没有缘分，妈就支持你离婚，大不了咱娘三个一起过。”秀兰此刻看着眼前乱如麻的生活觉得听天由命也未尝不是一种办法。 秀兰和崔氏抱着小春一同去了隔壁村有名的的算卦先生家，此时的家里就一位老“先生”和一位小姑娘。小姑娘梳着两个麻花辫子，正盘坐着腿在炕上学习。老“先生”听着秀兰说出自己的生辰八字笑着说道：“哎呀女娃子你的年龄比我女儿还小两岁，你看看我女儿现在还耍娃娃的哩，你都开始想着怎么过日子了，这么小就嫁了人还生了孩子真是不容易啊！”炕上的小姑娘瞟了秀兰一眼，捂着嘴偷偷的笑了起来，老先生继续说道：“女娃子你今天来看啥，你和大爷讲讲。”秀兰看着老先生说道：“我就是想看看我的日子该怎么过，想让你给指条明路，我婆婆和我三天两头一吵架，孩子父亲又喝酒打人的，我根本没办法正常的生活，我想和孩子的父亲离婚，大爷用个法子给破了这个婚姻。”说罢老先生用铜钱给秀兰开了卦，他看着卦相摇着头说道：“孩子你和他的缘分不浅呀，这辈子你注定脱离不了他的枷锁，你就像笼子里的鸟，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但始终是逃不出这个笼子，就好比你是孙悟空怎么折腾也翻不出人家的如来神掌呀，不过以此卦看，你眼前遇到的困难只是暂时的，你结婚时肯定被人冲了喜。所以这几年比较背，你的内心摇摆不定，大爷一会告你个方子，给你定定心，过了这几年，往后你们的日子会慢慢的好转。我们算卦的人是硬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的，不能给你破情。我告诉你女娃，等你回家，午后去河道里找水晶土，把水晶土取上同水敷下，你的心就会安定了。孩子回家好好过日子，天命难为，不过大爷看你的面相就是个有才华的人，可惜了，就是大字不识一个，即使你内心再强大，以后也会遇到拦路虎的阻碍。”秀兰开完卦后心瞬间被打开了，回家的路上秀兰突然回想起她结婚时隔壁邻居家的媳妇正挺着大肚子看她下轿，说不定自己就是那时被冲的喜。这样看这位老先生说的还是挺准，既然是逃脱不了的现实，那自己只好将心安定下来和文兵撸起袖子把外债还上，回到家后秀兰对崔氏说：“妈命运如此，我逃都逃不脱，当下只能把的日子过好，给小春更好的生活。” 秀兰在娘家住了几天后就准备回家收拾烂摊子。崔氏离不开小春就跟着一起回了。 秀兰同崔氏进了家门后看到屋里又脏又乱，一片狼藉的地面布满了各种垃圾，饭后残余更是铺满了整个炕，酒瓶子扔的到处都是，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屋里的门槛都是文兵鞋底踩的牛粪，柜子上丢放着文兵脱下来的奶臭味的脏衣服，浑浊的空气里有一股难以忍受的恶臭，令人窒息作呕。文兵烂醉如泥四面朝天的躺在炕边。秀兰抱着小春头疼的不知该从何处拾掇。文兵现在喜欢领村里的人回家喝酒，每天一到饭点儿，他的“狗肉朋友”不约而同的聚集在家里，秀兰私下和文兵提过几次拜托他不要带朋友回家喝酒，但是文兵这个不学无术的榆木脑袋根本不听话，还反驳道：“你个傻子还想管我，你没那个资格，你不让我带人回来喝酒，对你没啥好处，我告诉你我在家里喝酒，你还能吃个剩饭，我如果在外面喝酒你连个屁也闻不到，行下次我就买东西去别人家吃。看你怎么办？”秀兰生气的问：“你哪里来的钱买东西，外面欠人家一千四百元的外债拿什么还？你真是个饭桶。”文兵不屑一顾的说：“我喝酒可以去小卖部赊账，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阻挡不了我文兵吃喝玩乐。再说那欠款是我妈分给你的，和我没关系，要还你自己去还。”文兵油盐不进秀兰也没辙，管的多了，他又会喝上酒同秀兰大吵大闹的折腾。 秀兰回来的这几日秀三娘每天在隔壁屋从早骂到晚，嘴里不停的碎碎念着，秀兰心想许是前几次与秀三娘正面交锋时结下了梁子。每天早晨秀兰起来喂鸡担水时总会看到秀三娘用眼睛盯着她，秀三娘的眼神充满着恶毒与阴险，两人四目相对秀兰会感到不寒而栗。可时间长了秀三娘变本加厉的辱骂使得秀兰实在是忍无可忍，这一天清早秀兰刚起床就听到秀三娘响亮的吵闹声：“对面住的人，你真是一张纸画个鼻子，好大的脸呀，太阳晒屁股了才起炕，懒人一个，就这还能过上个好日子，我门缝里看人，小瞧你。带了孩子整天啥也不干，就懂的打扮自己。”秀兰听着指桑骂槐的话语心里十分恼怒，秀兰把小春放在崔氏怀里，自己冲出去跑到隔壁屋对着秀三娘问道：“你这是在说谁了，我回来这些日子你一天好脸色都没给过我，你是长辈，我不计较，可你骂人的话也太难听了，而且还没完没了了，今天你是害怕我听不见么？还特意把门打开，把门帘撩起来，来现在你有啥话一次性说个够。”秀三娘看着一向温顺的秀兰起身反抗，顿时火冒三丈的说道：“我多会骂你了，我又没指名道姓，是你自己对号入座，看你蜜蜂虽小，屁股叮人，居然跑过来质问我，真是卖灯草的上飞机，你轻上天了。”秀三娘高亢的嗓音引来了周边邻居的观看，人们站在院里，趴在墙头上听着，秀三娘看着如此多的人来围观，竟拉着秀兰去了院里找人评理，秀兰看着秀三娘无耻的样子说道：“你这么大岁数了真是好意思，你在骂我，还让大伙评理，那就让大家说说是谁的不对，你一天到晚的怼人，别人忍让着不理你，结果你还登鼻子上脸了，口无遮拦的侮辱我，你看我小好欺负是，有你这样做大人的么？”秀三娘直接打断秀兰的话，嗓音提高了原先的八倍吵道：“哎呀乡亲们，鸡屎蚊子打哈欠，她好大的口气，大家都来听听，现在倒成了我的不是了，真是屁股上挂镜子，只照别人不照自己，我在自己屋里说话，难道还犯法了么？你还过来问我骂谁，我看你秀兰就是关云长放屁，不知脸红。”秀兰看着秀三娘上气不接下气憋红的脸说道：“红口白牙你别在这里搬弄是非了，有理不在声高，人在做天在看，我不想和你争吵。”说罢秀兰转身回了屋里，剩下秀三娘一人像个小丑一样唱着独角戏，她站在院子里朝着秀兰屋继续骂道：“哎呀呀你们瞅瞅这还成了我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了，我和你们说秀兰是潘金莲熬药，暗地里放毒，不是个好人。”人们看见秀三娘一人在院子里叽里哇啦的叫着，都笑着走了，大家伙边走边说：“哎呦秀三娘真是能说，她也不嫌累，不过人家命好，娶了这么一个讲道理的媳妇，你别说秀兰的嘴还挺会说的，虽然慢言慢语声音柔和，但是说的句句在理啊。” 秀兰同秀三娘刚吵完没多久就遇到文兵中午带着一帮狐朋狗友来到家里，文兵从小卖铺赊了烟酒猪头肉花生米回来，嚷嚷着让秀兰给炒菜吃，秀兰看着一炕的人，不想与文兵争吵，于是就在灶台前做着饭。小春在炕上玩耍的饿了，看见盘子里放着花生米，就偷悄悄的爬到文兵面前，用手捏了一颗花生放进嘴里，没想到这个“二百五”的文兵，他生气的一巴掌把小春拍到地上。孩子从高处重重的摔了下来，头上磕了个大包，崔氏和秀兰看到后心疼的当场数落文兵，没想到这个自称父亲的人很无所谓的转过头不予理睬的继续喝着酒。秀兰把痛哭的孩子抱在怀里，心疼的流着眼泪。 改变不了糟糕的现状，秀兰只能隐忍着故作坚强。秀兰不再把希望寄托到文兵身上。她要靠自己勤奋的双手来改善目前的生活，每天早上醒来秀兰的第一件事儿就是去喂养老奶牛，秀兰希望能够通过挤奶来补贴一些家用。可是这头牛老了身体总是力不从心，挤出来的奶少的可怜。如果某一天老奶牛断了乳汁儿他们的收入也就岌岌可危了。秀兰和文兵商量着说：“你看不行出去把这头老奶牛卖了，要不等它老的死了，也就只能卖些肉钱了，那我们欠的钱更没办法偿还了，现在卖了老牛然后咱们再去借点儿钱买头小牛。”文兵说：“牛老了现在也卖不上价格，这个你就交给我，我去想想办法！”文兵牵着牛上了大街，快到晌午时他牵回来一头“年轻”的牛。秀兰惊讶的问：“这牛是哪里来的。不会是你又赊账买来的，咱的外债一分都没还。”文兵说：“你放心这个牛我一分钱都没欠，我和那个街上卖豆腐的人换的，今天上午我拉着牛上街同他聊天，他说他家有头奶牛，不怎么吃东西，怕喂不活我就和他换了。”秀兰继续问：“那人家这头牛没啥毛病。”文兵笑着说：“没有，我检查过了，身强力壮的，以牛换牛挺合算。我今天可干了一件正经事儿。”秀兰开心看着文兵，然后轻轻的拍了拍牛的背说：“牛儿你要多吃点儿，多多产奶呀，陪我们一起度过难关。”文兵说道：“现在牛场收一斤奶是两毛五分钱，一天这头牛产个四十斤就可以了，我明天去卖玉米麻绳的地方给牛赊些饲料，它吃好了，奶产多了，咱的日子就好过了。” 这段时间秀兰的心情非常舒畅，她每天围绕在牛的身旁，喂食挤奶清理粪便。文兵也勤快了许多，在他们夫妻二人的照顾下奶牛的产奶量渐渐提高。文兵每天都会骑着自行车去奶厂送奶，送回来的奶钱全部交由秀兰保管。日子一天天的有了起色，喜事频频发生，一次偶然文兵发现换回来的牛已有身孕，可能连之前的牛主人都不知道，俩口子为此喜出望外。文兵笑着说：“今年可真顺，好运连连到呀。” 第22章 秀兰和文兵日子好转 冬季的脚步渐渐临近，伴随着飘零的落叶和丝丝寒风，大地被一层薄薄的白雪覆盖。阳光洒在银装素裹的世界里，仿佛这个村落只属于静谧和纯净。 这个冬天秀兰又怀孕了，崔氏和文兵都特别的开心。崔氏抱着怀里的小春说道：我的大宝你要当哥哥了。”怀孕后的秀兰依然很忙碌，她每天除了收拾家照看孩子，还会同文兵一起喂牛挤奶，文兵每个月都会定期去奶站结账，有了固定的收入秀兰和文兵的内心感到十分的踏实。月底结完帐后文兵会在附近的小卖铺给怀孕的秀兰买蛋糕回来吃，秀兰为了给肚子里的孩子补充营养，每天早上都会喝牛奶泡蛋糕，小叔子二泉看到后同秀三娘羡慕的说道：“我哥分家后日子过的真好，随时随地都能吃上蛋糕。”秀三娘看着秀兰屋的方向皱着眉头，嘴角挂着一丝不屑，不服气的说道：“这分了家才几个月呀，她们毛毛雨的钱刚够填饱肚子，我看她们日子是老和尚撞钟，过一天算一天。” 眼下小春一周岁生日马上就要到了，崔氏疼爱小春，早早的就在家里杀了一只肉鸡，去磨坊磨了半袋子白面和糕面给秀兰带过去。因为秀兰之前同秀三娘闹了别扭，两人现在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见面都互相嫌弃对方。秀兰为了避免和秀三娘的尴尬而制造出不必要的矛盾同文兵商量道：“你说小春过生日需要叫你妈你爹和你弟弟过来吃饭么？我妈给带过一只三斤大的肉鸡，如果把你家人叫过来就得把三姐和三姐夫一家人都邀请过来，咱平日里就在三姐家吃饭了，不叫也不合适。”文兵回答道：“我妈作为奶奶啥也没给孙子准备，况且小春姥姥拿过来的吃的也不够那么多人吃呀，我看咱谁也别叫了，就咱们三个人，给孩子过个简单的生日就行，再说我妈那厉害不讲理的劲儿，别回头你们俩再给打起来了。” 生日当天崔氏在锅里炖着肉，炸着油糕，秀兰坐在炕上抱着小春，诱人的饭香弥漫在空气中，唤醒着沉睡的味蕾，崔氏把香喷喷的鸡肉和油糕推到秀兰和文兵跟前，秀兰和文兵刚准备动筷子就听到一声如雷般的响动，吓得秀兰和崔氏浑身颤抖，小春被尖锐刺耳的声音给吓哭了，秀兰转身看到秀三娘站在窗台外，她神情凶狠脸色通红，泼辣的样子就像一只刚从油锅里蹦出来的红辣椒，浑身都是爆炒的火气和辣椒的呛味。她脚下还踩着碎落的瓷盆残渣，情绪十分激动的指手画脚的骂着秀兰，好似要把自己的怒气全部都发泄出来：“癞蛤蟆吃冰，你们寒了你姑奶奶我的心，居然敢偷偷摸摸的吃独食，我咂个瓷盆吓死你们。真是老爷爷喝稀饭一群无耻下流的人。”秀兰对着文兵和崔氏说道：“今天是小春过生日，咱们别理她，继续吃咱的饭。”文兵埋头吃着肉。崔氏对着秀三娘客气的说道：“小春奶奶你也别生气，怪我喂的鸡太小了，孩子下次过生日，我多喂几只咱们一起吃。”只见宝三郎在隔壁屋里走出来大声的骂着崔氏：“我日你的娘了，他妈的敢欺负我老婆，真是石头放在鸡窝里的王八。” 秀兰侧头看到此刻秀三娘宝三郎二泉三人双手叉腰排成阵队站在她的屋外，他们的胸脯都剧烈地起伏着，如同要爆炸的气球一般，脖子上的经脉立了起来，嘴巴紧紧的抿住，腮帮像青蛙鼓起来的气囊，鼻孔撑大，眼睛直冒火。秀兰知道即使自己选择沉默，眼下的暴风雨也将不可避免的降临。秀三娘宝三郎二泉像一头头巨兽似的，高大凶猛的影子已将屋外覆盖成了黑漆漆的一片。秀兰把小春抱在怀里安抚着怕被吓着。巧舌如簧的秀三娘，像枪林炮雨一般，蛮横无理的继续谩骂着，秀兰冲出去问秀三娘：“你这是又在唱着哪出戏，不是摔盆就是骂人的，别人每天和你住在一个屋檐下，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躲都躲不开你，一天到晚还真是没完没了了。”二泉指着秀兰质问道：“过生日凭啥请你妈吃好的不叫我爹妈，你算老几，越看你越不是个东西。”秀兰冷笑道：“原来是嫌我过生日没叫你们，那你妈给孩子准备啥了，作为奶奶啥礼物都没准备，就懂得给分外债，还好意思在这里撒泼，我们吃的东西还是我妈带过来的。既然你们想吃我就给你吃个够。”说罢秀兰将文兵吃完的肉骨头连汤带水全倒在了秀三娘屋的门帘上。二泉和宝三郎生气的立即走到秀兰跟前挥着拳头骂道：“你这个屁大点的东西，我看你是想找打。”崔氏看到女儿要被打了，赶紧护在女儿身前，文兵迅速下炕大声的怒吼道：“来我看你们今天谁敢动手，我还一肚子气没处发呢，今天不管是谁，你们敢再胡闹一下试试。看老子不把你们打成肉酱，我都好几天不打人了，手早就痒了。”二泉知道文兵在外面是出了名的打架高手，他从小也是被文兵打大的，所以不敢吱声，连忙后退，秀三娘和宝三郎看到文兵发威，吓的回到自己屋里不再吱声，文兵火气上来了，他站在秀三娘屋外继续嚷道：“怎么不出来打架了，都当缩头乌龟了？刚才不是还一个比一个叫的凶，一群纸老虎。” 中午的饭是吃不成了，秀兰被气的胸胀肚子痛。 崔氏搓着秀兰冰冷的手说道：“兰儿你可是有身孕的人，不能动气呀，是妈胆子小，遇到这种事儿害怕的不敢说话。妈窝囊，你别生妈的气。”秀兰摇了摇头，躺在炕上捂着胸脯。 小春生日后的一周便是新年，秀兰将攒的积蓄拿出来，把欠的外债还上，然后去城里给小春崔氏和文兵每人做了一身新衣服，张罗着准备过年。今年是父亲走的头一年，秀兰特意给娘家买了许多年画，她回家把年画贴满了整个墙壁，使屋里处处洋溢着温馨，秀兰不想让母亲一人住在空落落的家里，怕她因想念父亲而感到孤独难过。秀兰安顿好母亲后不舍的说着：“妈我真想让你同我一起过年，就是怕哥哥们不同意，等年一过完，你就来我家。我们村今年大队有跑高跷，扭腰歌还有耍孩儿的节目，可热闹了到时我让文兵去接你。”崔氏点点头说着：“兰儿妈知道了，过了年不用文兵接妈，我自已走着就去了，妈几天不见小春就想念的不行。你回家别太操心了，你现在有身孕，身子骨重了，要懂得照顾自己，回去秀三娘找你的茬别和她一般见识，气大伤身。” 过年期间秀兰和文兵的心情都特别的好，这是分家后他们小两口在一起过的第一个年，也是文兵自己做主买肉最多的一年。秀兰早早的把蒸好的馒头和肉，给爷爷奶奶送过去。除夕晚上秀兰将做好的美食摆放在文兵跟前，亲自给他碗里夹了一大块儿肉夸赞道：“孩子他爹今年你辛苦了，这是给你的奖励。咱俩明年再接再厉努力挣钱，争取能盖上几间新的砖瓦房，赶紧远离秀三娘。”文兵啃着肉骨头说：“梦想肯定会实现的，只要你少回几趟娘家，把钱给我攒好，我肯定会好好干的。我表姐夫可是奶场的厂长。”秀兰笑着说：“是的咱有大靠，文兵我想好了，等过了年，我去银行贷款，能贷多少算多少剩下的不够我就问亲戚们借钱给你买个四轮车，你把周边村散户的奶拉上咱抽奶点挣差价，有表姐夫这层关系咱肯定会挣大钱的，你放心我不回娘家了，好好经营咱的小日子。” 年后没几天秀兰家的奶牛就生了，而且生了头小母牛，秀兰止不住的脸上泛起了笑容，仿佛眼前灰蒙蒙的天空变的湛蓝。她拍着文兵的肩膀说道：“新年新气象，这是吉祥的预兆，咱顺顺利利过日子，未来肯定想要啥就会有啥。” 正月十五就要到了，村里的干部去每户家里集资闹元宵的筹款。一般这个时候人们为了营造一年一度的好彩头不管钱多钱少都会象征性的给点喜钱图个吉利。为了节目更加新颖出色村里干部在大队开会说，今年咱们排个新节目，《西游记》电视剧是当下人们最喜爱看的，咱们就表演一段“孙悟空三打白骨精”怎么样？唐僧沙僧猪八戒白骨精这几个演员好找，可是孙悟空这个演员是需要有真本事的，这个谁来扮演呢，站在人群中的文兵挠着头笑着说：“要不让我来试试，我可喜欢神通广大的孙悟空了。” 元宵节当天秀兰将母亲接过来看红火，晚上吃饭时文兵激动的在家里吃了两口饺子，头上戴着秀兰买的虎皮帽子就急匆匆的准备走，他边出门边说道：“秀兰我现在有点紧张，不敢上台表演孙悟空了，我先去找三姐夫喝些酒壮壮胆子，你带着小春和小春姥姥去灯场转一转然后来看我的表演。”秀兰应答着，等她来到三姐家时文兵已喝的满脸通红。 村里大队此时已经挤满了人。秀清和她丈夫是扭腰歌队里必不可少的“大人物”。他们俩口子互相给对方画着丑妆，因妆容滑稽可笑的样子，惹的他们俩口子不时的发出哈哈大笑声。咚咚锵，咚咚锵，震耳欲聋的锣鼓声，“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滴滴答答”的唢呐声，在这个热闹的节日里响起。扭秧歌队已经开始了，领头的是“公子”头戴小生帽，身穿长马褂。手持大折扇，后面跟着划旱船的人。“公子”在前面吆喝着，吹着口哨，后面的队伍随着他的口令踏着丁步，迈十字。不一会儿一个队伍变成两个，互相交叉着扭着，两个老大爷划着旱船像个醉翁似的东摇西晃的。秀清丈夫扮演着“刁婆婆”他穿着老太太的衣服，手里拿着棍子，脸上还有颗黑痣，黄脸朱唇面部狰狞。时而活蹦乱跳的时而撒娇。让人看的忍不住的捧腹大笑。高跷队也凑上来和秧歌队一起欢舞。人们此时似乎全然忘掉寒冷，兴奋的进入另一个欢乐无忧的境界。这时文兵和另一个喝醉酒扮演猪八戒的朋友来到大队。主持人报幕道：“父老乡亲们，咱们压轴的节目就要登场了，接下来请大伙欣赏“孙悟空三打白骨精”。”看热闹的人们此时已经围成一个大圆圈，文兵换好衣服戴上帽子让人帮他在脸上画了个“孙悟空”的妆容后，赶紧站在人群的背后，只见文兵依着杆子全身紧绷，像一张拉满的弓。突然文兵脚下猛然发力，犹如离弦之箭与风共舞飞身跃起，他好似一只掠过水面的白鹤，身体在半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人们看到孙悟空从天而降，都兴奋的拍着手喝彩， 西游记的主题曲响起，文兵瞬间精神抖擞，他胡乱的打了一套猴拳，然后大喊一声：“师傅别怕，看俺老孙来也。”台下群众掌声不断。节目已经到达高潮点，文兵看着人群中扭秧歌的大头娃娃恍惚觉得妖怪在作法，他吼道：“妖怪你往哪里逃，吃俺老孙一棒。”只见文兵抡起棍子就打了过去，大头娃娃的头当场被打破个窟窿，村民让这猝不及防的举动吓的一哄而散，但还是有两个演员被文兵用“金箍棒”打到了腰和腿，群众们边跑边喊道：“这个孙悟空他是真打人呀，大伙们赶紧冲，跑的慢了会被打死的。”文兵看着落荒而逃的村民得意的说道：“哪里还有妖怪，让你们尝尝我“孙爷爷”的厉害。”文兵的另一个醉酒的扮演者猪八戒，一直在地上打滚。文兵东倒西歪的走过去拖着醉汉朋友说：“八戒走，咱们去西天取经。”秀兰看到文兵出了洋象，生气的带着小春回到秀清家，秀清正在屋里前翻后仰的笑个不停，秀兰忐忑的说道：“这可怎么办呀？明天人家肯定会找上门。唉，真是丢人。”秀清说：“不会的，文兵他们是喝醉了，再加上过节，人们是不会去计较的。”第二天文兵清醒后从别人的口中听说了自己昨晚闹的那一出荒唐事件，看着别人笑谈此事，他自己心里多少有点儿不好意思，文兵同秀兰买几箱罐头，去给受伤的村民赔礼道歉。 第23章 秀兰失去腹中骨肉 心痛不已 元宵节的脚步渐行渐远，悠闲的欢乐时光已然结束，眼前生活的步伐在永不停歇的前进着。 秀兰年前萌生的快速赚钱的法子。准备付诸于行动。目前秀兰打算买两头奶牛，再给文兵买辆四轮车，这样文兵不仅可以送自己家的奶，还可以收集周边村里散户家的牛奶，利润非常的可观。可对于一个刚把外债还清的小家庭来说这是一笔不小的开销。秀兰周旋着钱款，她让文兵去银行办理了无利息贷款，剩下的一部分自己则去向亲戚们借。因为娘家亲戚手头都比较紧，跟前也只有大姐家刚刚嫁了二女儿手里有些余钱。所以秀兰只能去大姐家寻求帮助。 四轮车买回来后文兵的心情如同阳光一样明媚，他手握方向盘，驰骋在村里的土路上，雷电般的加速声响起，使得四轮车犹如一匹奔腾而过的骏马。引来了村民们的围观。秀兰坐着四轮车同文兵商谈下了周边村养牛散户家的合作。一切准备就绪后秀兰心里默默的为自己的梦想加油打气。 每天清晨天不亮秀兰就起炕和文兵一同挤奶，秀兰看着桶里丝滑洁白的牛奶，闻着浓浓的奶香味，一种油然而生的享受扑面而来。冰冷的天气将她的双手冻的通红，但秀兰心里却很踏实。挤完奶喂了牛，秀兰就抱着小春同文兵开着四轮车去各个村里收集牛奶，然后将奶送到山阴古城，再和文兵把奶桶送回到散户家里。每天奔走在送奶的路上，有着固定的收入，秀兰感到无比的充实。秀兰早已计划好了，等来年挣了钱她先把欠款还上。然后再盖上几间亮堂的砖瓦房。 秀兰现在忙完家里的事偶尔会带着小春去串门打牌，村里有几个年轻的小媳妇很喜欢和秀兰打扑克，因为秀兰的牌风好，无论输赢，她从来不会把喜忧挂在脸上。但玩牌输赢全靠运气，尤其是输的时候，越输就越想赢，结果欲望越大反而输的更惨，秀兰最近手气很差没半个月，已经把一个小牛的钱给输掉了，每天晚上等小春熟睡后，秀兰就会把扑克分成几人份，然后开始学习猜牌。文兵笑着说：“胜败乃兵家常事，还能光赢钱不输钱，快别折腾自己了，你挺着个大肚子每天还得照顾孩子挤奶送奶，玩完牌还再熬夜猜牌，你这样累不累呀，不就是一个小牛的钱，你再输一个小牛的钱我也不会怪你的。”秀兰暼了文兵一眼说道：“你放心，过几天我就把输掉的小牛钱给你统统的赢回来，赢的多了，我给你买猪头肉吃。”文兵开心的说道：“那我就等你打了胜仗，咱俩买回肉一起庆祝欢呼。” 一天中午秀兰还没有吃完饭，屋里就站满了打牌的人，她着急的收拾完碗筷后把扑克往炕上一放招呼队友们说：“来来来，你们倒牌。”根据这么长时间的打牌经验，秀兰已经算好了每个人的倒牌技法，今天无论谁倒牌，不管怎么倒，最后她手里拿到的总是好牌，其他人的牌也不错但都没有她的好，这样大家情绪高涨底钱就会压的多。果不其然一切都在秀兰的预料之中，秀兰第一把牌就把他们打趴了，运气就是这么奇怪，转运后的秀兰整个下午一直在赢。并且随后几天秀兰的运气飞涨，没多久就把输的钱都给赢回来了。文兵竖起大拇指说道：“秀兰你可真是聪明，诸葛亮也没你厉害，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像个半仙似的，把人们玩的团团转。”秀兰得意的笑着回答道：“这都是小把戏，我厉害的还在后头呢，只要肯动脑，没有我秀兰做不到的，给你赏钱去买猪头肉吃。” 这些打扑克的朋友等下午秀兰送回奶后，总会聚集在秀兰家玩牌，由于在一起娱乐的时间比较频繁，村里人给她们这群小媳妇们起名叫“扑克队”。每天欢声笑语围绕在秀兰身边，使得秀兰性格渐渐的开朗了许多。 六月的天，酷暑难耐。透蓝的天空上，挂着火球般的太阳，连云彩都被烧化了，大地被烤得发烫。秀兰挺着肚子待在屋里烦躁的扇着扇子，距离预产期还有一个月，以怀小春的经验来看，秀兰得提前做好生产的准备，她预先让文兵去找接生婆打好招呼。可目前秀兰最发愁的是谁来伺候她的月子，小春还小需要人来照顾。像秀三娘这样的婆婆她是指望不上了，只要秀三娘不来故意挑刺她已是烧高香了，眼下秀兰也只能拜托母亲放下庄稼地里的活儿来帮她。 秀兰并没有因为快生孩子而变的懒惰，她的眼里手里总是有忙不完的活，屋里的镜子被她擦的透亮，镜子的上方挂着两个大红苹果，熟透的苹果味散发着家里的每一个角落，将屋里染上了甜蜜和宁静的气息。村里来串门的人无不对秀兰夸赞：“看看秀兰把家收拾的多利落，根本不像养孩子的家，小春穿的衣服永远是干净的，就连屋子里也没有一点奶腥味，还飘着香气哩。”秀三娘在隔壁屋听见别人赞美秀兰后撇着嘴不服气的说道：“干净个啥，现在养了一个娃，等她养两个娃试试，一定头不梳，脸不洗，袜不穿，踩着鞋。我看她就是闪电侠流鼻涕，越往后越邋遢。”秀兰听着秀三娘从早到晚的数落，耳朵都起了一层厚厚的茧子。但因自己怀着孕不想和她计较一直隐忍着，可秀三娘却不知好歹还处处刁难着秀兰，就连秀兰挺着肚子出个大门，秀三娘也会拿着脏水盆来挤兑秀兰的肚子，又一次在出门时秀三娘直接将盆中的脏水扣到了秀兰和自己的身上，秀三娘怒气冲冲的跑到秀兰屋里恶人先告状的和正在串门的人说道：“你们看看我这个媳妇有多厉害， 真是白骨精送饭，没安好心呀，我正要出门倒泔水，结果她挺着个大肚子还要和我闹气推搡我，硬是把脏水泼到了我的身上。”秀兰没好气的说道：“你说这话都不害臊，我一个孕妇要出门你不让，硬是拿着盆往我肚子上顶，我肯定要护着我的孩子，结果你自己用力过猛把水溅到你自己和我的身上，我都没有生气你还有理了，真是没见过你这样不知羞耻的人。”秀三娘自知理亏说不过秀兰，恼羞成怒的扭头回到了自己的屋里。村里人知道秀三娘平时的为人，都笑而不语。 秀兰的预感很准，几日后的深夜里她的肚子开始间接性的疼痛，这种疼虽然可以忍受，但却让秀兰难以入睡，秀兰用手拍打着沉睡中的文兵说：“你快点醒醒，我感觉要生了，赶快去请接生婆。把我三姐叫过来陪我。”文兵说：“怎么会这么快呢？你是不是吃坏肚子了？”他慌忙的询问着。秀兰说：“就是要生了，生小春时就是这种疼法我知道的，你快去呀！” 凌晨四点多的村庄是那么的宁静，冷风从文兵的脸颊扫过没有了往日的湿润，一股子寒气儿使他忍俊不禁的打了个颤抖。 秀兰开始出现了规律性的阵痛，接生婆过来时已是上午的9点钟。接生婆洗了洗手掰开秀兰的两腿仔细的端详着说：“哎呀，这个孩子不好生呀，胎位不正怎么头朝上脚朝下。”秀兰的阵痛感越来越强烈，她开始努着劲儿，一个小时过去了，接生婆许是年龄大了一屁股坐在炕上开始休息。一旁的秀清开始怒斥道：“你怎么可以休息呀，快点让孩子出来。”接生婆说：“唉，我费力的不行，快给我端碗水喝，我是真没力气了，你妹妹羊水不足胎位不正这个孩子太难生了，不行你去请别人。要不就得给我加钱。”文兵看着已经精疲力尽的秀兰着急的说道：“现在孩子还在肚子里，你不抓紧时间帮忙，真是要人命呀，加钱就加钱，快点想办法。”秀清看着秀兰说道：“快努劲呀兰儿，别停下。”秀兰挣扎的用着全身的力气，快到中午时秀兰的脸色发白，唇色也越发难看，已接近昏迷的状态。接生婆说：“不行了，如今的情况，大人和小孩只能留一个，你们看保大人还是保小孩。”文兵说：“你个挨千刀的老娘婆当然是要保大人。” 等秀兰从昏迷中醒来时看到秀清坐在她身旁语气温和的擦着眼泪说道：“兰儿，好好睡会儿，宝宝没了，这个孩子不属于咱家。”晴天霹雳肝肠寸断的消息在秀兰耳边回荡，让她一时难以接受。秀兰的内心正在经历着一场暴风雨。失去宝宝后，秀兰的世界变得寂静而又冷清。孩子的离去让秀兰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失落，接下来每一个深夜秀兰总会在悲伤、无助、孤独和反思中度过。 十多天过去了身边人早已不再关心这个逝去的孩子，只有秀兰还在不断的询问着孩子生下来的模样，据听说宝宝四肢修长，眼睛很大，皮肤白嫩。秀兰每次想到孩子总会难过的问崔氏：“妈你说好端端的娃娃怎么说没就没了。我十月怀胎生下他却未曾见他一面，他会不会在天上责怪我？”崔氏看着女儿心疼的宽慰道：“兰儿妈知道孩子刚走你心里难受，咱不瞎想了，你还年轻将来还会再有宝宝的。”秀兰忍不住的哭了：“可是妈，我的心好空，他是我身上掉下的一块儿肉，生了他却没能留住他，我的心如刀割的疼。”崔氏起身抱住秀兰说：“兰儿月子期间咱不能哭，会落下月子病的。妈理解你，宝宝的突然离去让你不知所措，等时间长了慢慢就好了，咱还有小春。” 秀兰在空月子期间饱受秀三娘的折磨，秀三娘有好几次趁崔氏出去串门的空隙，过来踢门摔盆摔凳子专门发出响声，常常把沉睡中的秀兰惊醒。秀三娘的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披着狗皮，不是玩意的家伙，我孙子都保不住还有脸睡觉…。” 秀兰月子刚结束崔氏就赶回村里忙农活了，整个屋子只剩下秀兰和小春，空寂的环境中秀兰耳边传来了石英钟滴滴答答的声音，沉闷干热的空气让人无法呼吸。秀兰把怀里熟睡的“小春”放在炕上，然后趴在窗边望着远处。天空中的云朵没有了往日的活泼，一片一片的垂钓在空中。没一会儿整个天空都变成了黑灰色，狂风席卷而来，院子里尘土飞扬，紧接着豆大的雨点儿从天空中落了下来,打得窗户啪啪直响又是一个闪电霹雳,震耳欲聋刹霎间雨点连成了线,哗的一声,大雨就像塌了天似的，铺天盖地从空中倾斜下来顷刻屋檐天地间像挂着无比宽大的珠帘,迷蒙蒙的一片雨落在屋顶的瓦片上,溅起了一朵朵水花,像一层薄烟笼罩着雨水顺着房檐流了下来,开始像断了线的珠子,渐渐地连成了一条线地上的水越聚越多,汇成一条条小溪屋顶似乎承受不了雨水的打击，转瞬间屋里也被雨水渗透进来，秀兰拿起碗和盆开始接着雨水，墙壁上都是雨水侵略留下的痕迹，黑黑长长的线，与白色显得非常的不搭调。 不知不觉中秀兰听着雨声进入梦乡。在梦中她见到了最慈爱的父亲，秀兰一时间感觉自己回到了小时候，她依偎在父亲身边，不自主的哭了起来。父亲用宽厚而温暖的手轻抚着她的头发，疼爱的说道：“兰儿，你听爹的话，眼前的困难都会好起来的，人生总会有不如意的时候，将来你会遇到更多，你要坚强要勇敢。爹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梦醒了秀兰的枕巾湿了，但她的身内心却无比轻松，秀兰自语道：“车轱辘往前转，人要往前看。我和这个孩子也许真的有缘无分，父亲如果在也不想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为了我爱的人我要重新振作起来。” 阴雨过后，天空中挂着美丽的彩虹，宛如一座五色的虹桥悬在上空。经过一番洗刷后，大地焕发出了新意。秀兰站在院子里感觉整个人都释然了许多。一切都是新的开始，秀兰将灶火点燃，屋里充满着暖意。她熟练的将饭菜备好。傍晚时文兵送奶回来，将奶桶放在院子里准备出去喝酒，被秀兰大声的叫住了：“文兵你去哪里呀？这么多天连家也不回。饭我做好了，你今天就在家里吃，我有事说。”吃饭空隙秀兰和文兵核对起了这段时间的账单，文兵拿出奶单说：“钱都在这里了，剩下对不上的钱我都喝酒了。”秀兰看着所剩无几的钱质疑的问道：“你喝酒能用这么多的钱么？”文兵说：“你又不管我，家里待着没意思，我只能请全村的人借酒消愁了。”秀兰生气的说道：“真是个败家子，从今天开始每天的奶钱你都得交给我，这个账目出入太大。喝酒的钱我会给你空余出来。”文兵说：“只要有酒喝有肉吃一切都好谈。” 第24章 秀兰卷进了秀三娘和文兵的圈套中 秋天是美丽和希望的象征，是农民伯伯最爱的季节，春种的大地开始回报这些庄稼人，玉米地里金黄色的玉米像军队一样整齐的排列着，高粱地那红色的穗子，像害羞的小姑娘一样，红着脸低下了羞涩的头，就连麦地里的麦子也在微风中摇曳。 秀兰每日都在自己梦想的道路上努力前进着，去年她在村东边批了四间宅基地，已经垫好了地基，可是村里的住宅地大部分都是盐碱地，无法在院里种植。时间长了地上和墙上会长白碱，最近正赶上村长要给自己儿子批地基，秀兰听周边村民们说村长看重的这块地是紧挨学校的庄稼地，土地肥沃，院里不仅可以种蔬菜，还不会蓄碱，能够延续房子的寿命。秀兰带着消息兴奋的跑回家同文兵说道：“你听说了么？村长看中一处庄稼地，人们都向村长去批这块地基了，已经有好几个人家批了，现在只剩下三间了，要不咱把剩余的那三间地方批了，咱不抓紧时间批那块风水宝地就被别人给占用了。我太喜欢那块地了，将来盖起新房我可以在院里种蔬菜，还可以听到孩子们的读书声，想想就觉得美。”文兵不赞同的说道：“你真是吃饱了撑的，狗跟着狼嚎，人家干个啥你就偏想干个啥，可真够贪心的，咱不是村东头刚批了四间房，还垫了那么多的土，现在你又想批其他地，你占那么多地干啥。”还没等秀兰回应，住在隔壁屋的秀三娘听到他俩的谈话忙走过来说道：“我知道这件事，那个紧挨学校的地方确实不错，你们现在有钱了，赶紧批，别人家穷想占也占不了，你们不是嫌批的地方多么？不行就把村东头的那四间给我，你弟弟二泉也大了，该到了成家的时候，我也正想给他批几间地盖房。”文兵看向秀兰说道：“你答应把这四间地方让给我妈，我就同意你批学校旁边的那三间。”秀兰回答道：“我同意把旧地基让给小春奶奶，可我批这四道地方花了一千二百元，垫土花了三百元。垫土的钱我就不和小春奶奶要了，但得把这个批地基的钱给我。”秀三娘当下爽快的答应了。第二天秀兰急匆匆去找村长把新的地基批了下来。回到家秀兰立即问秀三娘要旧地基的钱，只见秀三娘摆着一张臭脸说道：“你真是麦秆吹火，小气的人，太狗眼看人低，我已经把钱给了文兵你找他去要。”秀兰等文兵夜里喝醉酒回来，当即索要旧的地基钱，文兵含含糊糊的答道；“我妈说啥就是啥，她说给了地基钱，那肯定就是给了。”秀兰继续追问：“那钱去哪里了？”文兵没好气的说着：“你管我钱去哪了？让老子花了。”秀兰生气的问道：“花哪里了？那么多的钱你怎么可能一下子就花了，是不是你妈就压根没给你这个钱？”文兵恼羞成怒的站起来，他牙齿咬着嘴唇，脸扭曲着，一把抓起瘦弱的秀兰，凶狠的挥动着手臂将重重的耳光打到秀兰的脸上，秀兰的脸颊顿时感到一阵火辣，忍不住的流下了滚烫的泪珠，秀兰嘴唇颤抖着，身体的疼痛感使她心灵承受着极大的委屈。憋气的秀兰坐在墙角里放声的大哭起来，此刻的她好想带着小春回娘家，可秀兰想到母亲是个耳根子及其软的人，即使自己回了娘家还是会被劝回来的，她依然无法抵抗如猛兽一样的文兵，单薄的秀兰趋于现实只好放弃无力的挣扎。 隔天心里憋闷的秀兰一大早挤完奶就牵着牛去地里吃草了。田野上微风轻轻地吹过，带走了秀兰心中的烦躁，静下心来的秀兰突然想到前几日文兵把散户的奶款从厂里拿回来让她锁在了柜子里，等待散户们过来取钱。眼下秀兰出来放牛家里就只剩下秀三娘一人了，秀兰心里忐忑不安，她赶紧将牛赶回牛棚，三步并作两步的往屋里走，果不其然她锁好的柜子，此时漏出了一个小缝隙，霎那间秀兰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她迅速将锁在柜里的钱拿出来数了数确定钱数不对。可柜子的钥匙只有两把她和文兵各一把，秀兰急匆匆的跑去找文兵，文兵这时正在别人家喝酒，秀兰询问道：“柜子里的钱你是不是动过了？，昨天下午我给别人结完奶款时数过钱，今天早上我出去放了个牛，回来数目就对不上了，而且我的柜子一向平整，现在不仅柜子开了个缝隙，里面的衣服也都乱了。柜子的钥匙还在你手里么？”文兵回答道：“没有，我肯定没碰过柜子，我的钥匙自你坐月子时就一直是我爹拿着。你坐月子不能出门，散户的奶钱都是我和我爹一起给发的。” 秀兰赶紧回去问宝三郎和秀三娘，结果秀三娘生气的同秀兰大吵道：“拿着和尚当秃子打，你冤枉好人，哪只眼睛看到我拿你柜里的钱了，你看不住自己的狗盆子居然过来找我，真是个居心不良的东西。”秀兰发怒的说道：“这个柜子就两把钥匙，我拿一把另一把在你手上，钱我没拿，你没拿，文兵也没拿，我就不信它会长着翅膀飞掉，咱们一会儿等文兵回来当场对质。看看到底谁是小偷。今天谁也别走，你也休想找文兵统一说辞。我地基的钱你还没给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文兵在演戏。”秀三娘在隔壁屋像爆炸的火药一样激烈的吵闹着，她怒火冲天的把柜子的钥匙丢给了秀兰，秀兰不予理睬，捡起地上的钥匙装在兜里。 等文兵回来已是半夜，他躺在炕上醉的不省人事，清晨文兵酒醒后，秀兰急切的问着：“那个柜里散户的奶钱是你妈拿的对？除了她还能有谁，你去找你妈，让她赶紧把钱掏出来，把奶款补上。”文兵含糊的说着：“你别管了，这个钱不是我妈拿的，这个钱是我拿去买酒喝了，再说我现在欠奶户的钱还有很多没给，你急啥？窟窿以后慢慢再补。”秀兰冒火的说道：“你喝酒哪能用了那么多的钱，我就不信了，你在谁家花的这个钱，你告我，我去查查就知道了，你这个人真是个半吊子，居然在我坐月子期间把钥匙给了你爹，你不知道你爹妈手脚不干净啊，听村里人说之前你给别人结奶款时脚底下还踩着五十元钱哩，你妈直接掰开你的脚就把钱装到她自己兜了。真是个厚脸皮的人。你还好意思说补窟窿，除了我谁管你，我这刚出了月子就看见奶户门过来寻你要钱，你总推脱的说厂子没给发工资，一推就是几个月，你现在到底说的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撒谎大王。下次你送奶我要跟着你一起去，我必须得探探究竟。”文兵发怒的说道：“你给老子安分些，少管我的事，你算老几，我花个钱也要向你汇报，你再追问小心老子打你，最近是不是鼻窦又挨少了？”秀兰哭泣的看着眼前的二愣子，失望的竟讲不出一句话来。 在庄稼地忙碌的时节，秀三娘和宝三郎却不出地干活，他俩整天窝在家里悄悄咪咪的进进出出，表现的特别神秘，并且他们的眼睛总是有意无意的望向秀兰住的屋子。村里的村民们在聊天时向秀兰透露信息说：“秀兰你婆婆如今手里有钱了，准备在村南盖四间砖瓦房，给二儿子娶媳妇用，这样气派的房子可是咱村里头一家，这两口子一碗水端不平，有这么多钱也不说给你们分一些？这心偏的我们明眼人都看不下去。”秀兰听着谣言回到家里好奇的问着文兵：“你知道你父母盖房的钱是从哪里来的么？你弟弟现在又不挣钱，你爹就干些农活挣的不多，他们怎么会突然这么的富有？而且你父母最近很奇怪，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总是诡异的看着我，眼神像极了小偷，他们也真是不要脸，咱的地基钱都没给，居然还有脸盖新房，还是盖的砖房，你看看村里人们谁家住的不是泥瓦房。这件事我越想越觉得离奇。不过作为儿子你妈也太偏爱你弟弟了，给二儿子盖那么好的房子，想当初和你分家时还给咱们分了外债。想想就窝火。”文兵翻着白眼不耐烦的回答道：“人家早把地基钱给我了，你以后别再没完没了的提这件事儿了，真不知你打听这些干啥，咸吃萝卜淡操心，既然分家了，就是两旁外人。你再问小心我敲你。” 秋忙时秀兰找不到文兵的身影，她看着地里成熟的庄稼发着愁。每天秀兰都会带着小春出地收割麦苗，因为一个人干活速度太慢，等其他人的庄稼都收割完时，她地里还剩许多粮食荒着。她们的“扑克队”由于长时间没有秀兰的加入而感到无趣，所以队员们商量一起去帮秀兰的忙，因人多力量大的原因，大家伙很快就将秀兰的庄稼地收割完了。 文兵每天都是早上清醒，下午醉，秀兰根本管不住他。这一天黄昏时文兵又在奶场喝酒，回家的时候他已经喝的满脸通红，脚步踉跄，天旋地转了，文兵开着四轮车在路上奔腾着，耳边传来了轰隆隆的咆哮声，音量震摄四方，响彻云霄，车轮卷起滚滚尘土像一位铁血将士一般，文兵快到村时突然兴奋的欢呼起来，只见他放开方向盘，双手撑开，在疾驰的路上伴随着发动机的轰鸣声站了起来。风吹过文兵的脸庞，让他感觉到了速度的狂热与自由。坐在村边的文兵奶奶此时正在与一群老人闲聊，她听到动静望向马路，惊叹的与周边人说着：“你们看看现在的年轻人开车技术是真的好，人家都不用握方向盘，站着就能开，真是时代在进步呀。”这时前方的石头猛然撞击轮胎使得方向盘偏移，文兵瞬间随着车一起翻向了沟里。 文兵奶奶看到后忍不住的笑了起来继续说道：“我还以为是一个技术高超的小青年，原来是个喝醉酒的二百五，看看这下翻沟里了，再让他站着开车。”这时从前方跑过来一个村民说着：“大家快帮忙，文兵掉沟里了。”文兵奶奶听后当场瘫软的坐在地上，不知如何是好，此时路旁站着一位同文兵一起玩的伙伴，他平日里身强力壮，看到被四轮车压倒的文兵，情急之下他直接将四轮车徒手翻了起来，救下了文兵。所幸文兵没有大碍，只是腿部受了伤。奶奶事后批评文兵，可嗜酒如命的他根本听不进良言。 这段时间来问文兵要钱的奶户越来越多了，秀兰看着账目出入如此之大，于是就强行跟着文兵去奶厂送奶，想查查到底是怎么回事，刚到奶场文兵就被人们热情的围住了，大家看见文兵如似见到亲人一般，因秀兰一年多没有陪文兵送奶了，有一些周边村的新奶户根本不认识秀兰，这些人看着貌美如花的秀兰，深深的被她的美貌吸引住，在他们眼里秀兰十八九岁的年纪，一张圆圆的鹅蛋脸，眼珠子黑漆漆的，两颊晕红，周身透露出一股青春活泼的气息，肤光胜雪，眉目如画，是一个绝色丽人。 秀兰的美看上去与文兵全然不搭边，人们稀罕的走到文兵身旁说：“你小子可真是有福气娶了这么一位仙女，看你平常大大咧咧不顾形象的，真是没想到啊，你的命可真是好。果然西游记里演的是真的，猪八戒的老婆都是仙女，哈哈哈。”文兵说：“仙女有啥了不起的，她在家照样给我做饭洗锅喂牛生孩子，我告诉你们仙女就是用来当老妈子用的。”在场的人听后都笑了起来。秀兰不想与他计较，回到家秀兰觉得大家怎么都对文兵如此的好，于是秀兰就去问隔壁邻居，隔壁邻居家里的男的笑着答道：“文兵人好，每天没事儿干就请所有人吃饭，谁想吃啥就买啥，都记文兵的账，有的人吃上口袋里还装上，吃人的嘴软，所以大家伙都待见他。”秀兰听后气愤不已，她蹭文兵在家时说道：“你外面欠奶户的钱是不是都请人们吃了，我看你到时候拿什么还人家，我告诉你，家里这几头奶牛的奶钱你必须得每个月给我，我要明年盖房用。”文兵不屑的说道：“就你那点儿破钱我还看不上了，我给你就是了。” 秀三娘的房子盖好后他们两口子便迫不及待的将自己屋里的东西搬空。随时跑到秀兰屋里把大门钥匙扔到炕上冷冰冰对秀兰说了句：“我搬出这个院子了，以后没啥事咱两家尽量别再来往了。”接着秀三娘转身摔门而去。秀兰看着秀三娘远去的背影，自己抱着小春坐在屋檐下，温暖的阳光像金子一样洒在她的身上，秀兰忽而感到无比的轻松。 第25章 秀兰拥有女儿 北方的晚秋，阳光斜挂在树梢前，斑驳的光影洒在落叶上，宛若一幅秋色的画卷。凉爽的微风穿过林间，抚动着红黄相间的叶子，澄清的天空如同一望无际的碧海，强烈的光在空中跳动，像海上的微波一般。秋蝉啼唱着季末的结束。 在深秋时节秀兰的肚子里又一次迎来了小生命。秀兰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低语道：“我的孩子，妈妈会保护好你的，这次我一定会平安的将你生下。” 秀兰把怀孕的喜事分享给了文兵和身边的亲人，秀兰知道现在计划生育管的很紧，生二胎要罚钱，可在国家如此管制的情况下秀兰还是坚定的要将自己的亲生骨肉带到人世间。秀兰心里默默决定生完这一胎就去做绝育手术免去高额的罚款。 秀兰用心呵护着肚子里的宝宝，新生命的到来，如同阳光洒在了春天的小花上，娇嫩而明媚。秀兰目前不想管文兵的那一摊乱如麻的事情，她一心只想安稳的养胎。平日里秀兰做完家里琐碎的事，总会唱一些耳熟能详的歌曲，给肚子里的宝宝听，遇到烦心事儿她也会尽量的自我排解，使自己心无杂念。周围关爱她的亲人听到秀兰又怀孕的消息责备的说道：“你这一年怀一个孩子，太不懂得爱惜自己了，再好的身体一年生一个也撑不下去，你得缓一缓养养元气。”秀兰笑着说：“这是最后一个了，生完这个孩子就把肚子封住了，以后不生了。” 怀孕的日子里，秀兰幸福感十足。宝宝在肚子里长大，让她感到如此的温暖和期待。秀兰觉得自己比以前更加的活泼好动了。她经常会出去同小媳妇们打麻将，和街上的人们闲聊，邻居们看着她的精气神，猜她肚子里这次怀的又是个儿子，但秀兰心里希望这次自己肚里的宝宝是个女孩，这样她就儿女双全了。在秀兰娘家这边女孩特别的稀缺，秀丽，秀清和二哥家都是两儿子。所以当娘家人聚在一起时秀兰常会打趣的说道：“如果这次我生下的是个丫头，我就不要了，你们谁想要我就给谁。”秀清和二嫂听见秀兰说的话眼睛都亮了，她们异口同声认真的说道：“我要，给我…。” 转眼间四季更换，炎热的夏天到了，秀兰的预产期缓缓逼近。秀清在村南批的四间房正在建设中，秀兰每天打完牌就去秀清新房帮忙搬土基，秀兰如今虽挺着个大肚子，但她浑身却有着使不完的劲儿，整日不得闲，每天忙累了她会拖着疲惫的身体躺在炕上进入梦乡。在秀清建房的这段时间里秀兰接连几天都是这样重复着每天的日常，不知不觉中秀兰的预产期到了。因为之前经历的那次失子之痛，秀兰这次特意请文兵的奶奶过来帮忙接生，文兵奶奶自己生过十三个孩子，也给村里许多人家接生过，有奶奶在身边秀兰心里很踏实。 文兵除了爱喝酒最近还痴迷于学习电焊，他每天很晚回家，这一天秀兰做完晚饭一直等不回文兵，就带着困意睡下了，凌晨一点多文兵回到家里，秀兰的肚子开始隐隐作痛，秀兰微微睁开眼睛对文兵说：“我快要生了，你去叫奶奶。”文兵着急忙慌的起身，因为眼睛不小心被电焊打伤了，文兵走路全靠摸索。去奶奶家短短的路程他耗费了很多时间。奶奶听到消息匆忙过来立马将接生用的物件备好，让秀兰调整呼吸，不一会儿羊水破了，孩子同羊水一同出来，奶奶抱起刚出生的婴儿，没想到孩子顺势就想站起来，奶奶笑着说：“秀兰文兵太好了，你们这次生了个姑娘，小家伙好厉害，身体健壮，自己都想站起来。”秀兰此次生孩子没费太大的体力，她的精神状态还算饱满，秀兰扭头看着自己身旁的小棉袄满意的笑了。 宝宝出生的第七天秀兰感觉到自己的奶水不足，她心里清楚自己没有奶水是因为坐上一个月子时被秀三娘做的一些无理取闹的事件给惊吓着了。可女儿吃不到奶水肚子饿的整日哭闹，让秀兰心里无比的难受，她心里为此事儿急坏了，秀兰给女儿喂奶粉和纯牛奶，宝宝倔强的就是不吃。崔氏看着秀兰犯愁的样子，着急的出去问周边人要了下奶的方子，回来做着不同的下奶汤来给秀兰催奶但效果还是不显着。 由于酷暑的原因秀兰和女儿的睡眠都特别的好，每天秀兰抱着孩子边喂奶边睡觉，崔氏看着眼前可爱的场景忍不住的笑着说：“兰儿你也太能睡了。不过你可不能一直这样用胳膊肘抱着孩子睡，小心把宝宝的头型给睡的不好看哩，月子里的娃娃可是泥做呀！你捏成个啥样，她就是个啥样子。”秀兰看着宝贝姑娘亲着额头说道：“谁说的，我女儿无论什么头型都好看，你瞧她的五官多精致。样子长得像我。妈你给我女儿扎个耳眼儿，她现在小不知道疼，以后等她长大了能带耳环的时候我就给宝宝买对儿银耳环，然后穿个小裙子扎两个马尾辫子，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崔氏说：“好，那妈现在就给宝宝扎个耳眼儿，我扎大人的耳眼拿手，小孩的应该也行。”崔氏用小米在孩子耳朵眼上拧出一个小坑印，将缝衣针用火烧红，温度适中时擦上白酒，在宝宝耳朵眼上迅速扎下去。孩子的双脚因疼痛动弹了一下。崔氏对秀兰说道：“你这小丫头可真是好骨头都没哭，以后一定是个厉害的小宝贝。”秀兰笑着说道：“我的女儿很坚强，不娇气。妈我太喜欢她了，总觉得这个小丫头是上天派来保护我的，自从有了女儿我心里变的轻松多了。” 月子结束后，计划生育的人找上门来询问秀兰要不要做绝育手术，做的话二胎的钱就可以免去，不做手术就每年罚钱一直罚到秀兰四十五岁。崔氏对秀兰说：“孩子绝育手术晚一个月再做，你一年生一个孩子身体太过于单薄，根本承受不了。”秀兰心里拿不定主意，想找文兵商量一下，但这个时间点儿根本看不到文兵的影子。她坐在炕上想着罚款的数额和年限，于是义无反顾的坐上了大队派来的拖拉机，拖拉机的车厢里坐满了去做手术的女人，她们身边都有家属陪护，只有秀兰是孤身一人。路上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道听途说的手术经过，使秀兰心里听着不自觉的开始颤抖。 乡里的卫生所到了，排在秀兰前面的人走进手术室很快就出来了，她们神情凝重。秀兰的心情不由得变得紧张起来，不一会儿护士便呼叫着秀兰的名字，她缓慢的走进手术室大夫看着眼前稚嫩的面容说道：“家属不可以进来，在门外等候。”秀兰发着颤抖的声音说道：“医生我是来做手术的。”大夫看着秀兰吃惊道：“这么小的年龄就来做手术？有家人陪你一起过来么？”秀兰摇摇头说：“没有，就我一个人。”医生说：“这家里人也太不负责任了，怎么能让你一个人来呢，看你身体瘦弱的。来脱了裤子上手术台。”秀兰看着手术室刺眼的灯光，内心的恐惧像巨石般压在她的胸口。秀兰稍许迟疑后握着拳头走上了手术台，手术的过程非常漫长，由于身体虚弱秀兰的脸色发白，额头流下了豆大的汗珠。秀兰的这次手术从最开始的疼痛，到麻木再到没有知觉，最后昏迷。医生看到此景也变的慌乱起来，他不停的在耳边呼喊着秀兰的名字并吩咐护士让村民们赶紧去联系秀兰的家人。醉酒的文兵和二泉最先过来，二泉看到虚弱的嫂子又看看醉醺醺的文兵生气的说道：“你一天就知道请外面的人大吃二喝。我嫂子身子骨都这样了，你都不来陪一趟。” 秀丽家离卫生所很近得知消息后她骑着车匆忙的往过赶，一路上秀丽因担心妹妹的身体状况跌跌爬爬的不知道摔了多少跤，她心里默默的祈祷着善良的妹妹平安无事，到了卫生所秀丽看着没有一点血色的秀兰躺在担架上，吓得她直接跪倒在地上，秀丽痛哭的声音引来了围观的群众，医生见状赶紧上前安抚的说道：“家属们别太担心，病人就是身体底子太弱，回去后一定要多给她补补，不要落下病根。” 秀兰从昏迷中醒过来，恍恍惚惚的看见秀丽正用衣襟擦着泪水，她有气无力的说道：“二姐你怎么来了？别难过。我没啥事儿。”秀丽心疼的说道：“你怎么就这么傻，自己不懂的心疼自己，挨个刀子还这么着急，文兵一年在外请人吃喝的钱也够你每年的罚款了。人家在外花钱如流水的不过日子，就你一人在受罪。”说罢秀丽用凶狠的眼神看向文兵并指责道：“你怎么是这么个没心没肺的人，一天到晚喝的像个呆子一样，自己老婆孩子你不管，我秀兰怎么就嫁给你这种人了。真是够倒霉的，我看见就想锤你两拳，快给我滚远点。”文兵自知理亏低着头不敢说话，秀丽转过身拉着秀兰的手说道：“兰儿走和二姐回家，姐好好的照顾你。” 秀丽回到家里安顿好秀兰，就去鸡窝里找鸡蛋，然后杀鸡，变得花样的给秀兰补身体，秀丽怕秀兰精神空虚住在这里不踏实，特意让自己的丈夫去村里把崔氏和两个孩子接过来陪秀兰，有最亲的人在身边，秀兰的心安稳了许多。在秀丽的悉心的照顾下秀兰的身体一天天的好转，气色也变的红润起来。 在秀丽家住了一周的时间，秀兰身子刚一好转就和秀丽告别带着崔氏小春和女儿回到自己家里。 日子一天天的过，女儿也在慢慢的成长，秀兰给女儿起名叫小芳。小家伙天生聪颖，有一双爱笑的眼睛，让人看了即舒心又快乐。秀清和丈夫很是喜爱小芳，一有时间两口子就会抱着小芳去街上玩，一天秀兰带着小芳去秀清家串门，晚上秀清给孩子喂了一个鸡蛋后，小芳高兴的同秀清夫妇笑着，秀清对秀兰说：“这小丫头喜人的，你晚上给我留下，让我陪孩子睡一晚。”秀兰爽快的答应了，可她刚回家就看见三姐夫抱着孩子过来了，三姐夫笑着说：“哎呀，这个小丫头还是和妈亲，你前脚刚走，孩子就哭的要找妈，我们实在是闹不住了，给你送回来了。” 小春也长大了，他人小鬼大每天活蹦乱跳的像个小猴子，经常一溜烟儿的工夫就自己偷悄悄的跑到秀清家里去找两个哥哥玩。正巧这一天秀清吃坏肚子疼的躺在炕上，身子直冒汗，秀清的丈夫和孩子们都去奶奶家里玩了，秀清看见小春来了亲昵的说道：“小春哥哥们现在不在家，三姨肚子疼的起不来炕，三姨给你钱，你去帮三姨买颗止泻药，卖药的地方就在三姨这一排的第五家。”小春开心的点点头说道：“三姨我知道谁家卖药，之前我还给我妈买过药哩，你在家等着我，我买上药就回来了。”小春拿上钱兴奋的跑出门，到了卖药家的门口他停住了脚步，脑瓜里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他要用这个钱去买糖果吃，他认为三姨肚子疼，肯定也是吃不到糖果的原因。于是小春去小卖部买了两口袋的糖果，可他回家又怕被妈妈发现，所以把糖果偷偷的存放到自己家的墙洞里，想着以后留着慢慢的吃。 秀清左顾右盼的等小春回来，可迟迟等不来，直到丈夫回来才去帮她买上药。秀清身体舒缓后迫不及待的去了秀兰家，才知道她的药钱都被小春买糖吃了。秀清觉得又好气又好笑。秀兰听到这件事后看向小春，她的脸色变的严肃起来，秀兰把小春叫到一边说：“孩子你以后不可以这样做，只有坏孩子才是自私自利的，三姨肚子疼的那么厉害，你应该第一时间给三姨买药吃，而不是只想着自己，你想吃糖可以回来找妈妈，这是你第一次犯这样的错误么？好孩子是不会撒谎的。”小春委屈的低着头，圆圆的眼里泛出泪花，他抽泣的说道：“妈我不是第一次犯错，还有一次，我爹给我钱让我去买酒，我去他最能赊账的小卖铺给他赊了一瓶酒，又去另一个小卖铺用钱买了好吃的，妈我以后再也不这么做了。”秀清捂着嘴噗嗤一声的笑着说：“你这孩子什么时候学的这么精，你买的糖果呢？在哪里？怎么没给三姨，妈妈和妹妹吃呢？”小春微微抬起头说：“我本来想给你们吃的，但怕你们骂我，就藏起来了，最后我自己都吃掉了，以后我再也不做坏孩子了。” 在孩子的成长中秀兰感叹时光过的真快，她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恍惚间自己已与这岁月执手了二十年，伸手便可触及到的，那不是幸福，而是那些逝去的流年。 第26章 秀兰盖新房 四季轮回，周而复始，当春天演绎了美丽，夏天释放了热情，秋天奉献了凉爽，冬天便带着它特有的魅力，踏着季节的鼓点，匆匆而至。 恍惚间又过了两年，秀兰积极的为平淡而翻不起水花儿的日子努力奋斗着，两个孩子在茁壮的成长，因平日里过于繁忙身旁没有帮手，秀兰在做饭时不得不用裤带把小芳拴在窗户上，让孩子自己玩耍，秀兰遛空出地时也会将大门锁上，小芳醒来后便坐在鸡窝顶上乖乖的等她回来。小芳独自在家时偶尔口渴了还会自己钻出门缝，去邻居家找水喝。周围人都夸赞小芳是个听话懂事的好孩子。秀兰在外面务农时心里经常担忧着小芳的安危，她常常将锄头丢在田地里匆忙的往家里赶。有一次锅里放着温水，小芳醒来后找不到秀兰，就自己爬到锅台上然后一屁股坐在锅里玩起了热水，秀兰回到家后看到灶台里还有未熄灭的火苗，心里顿时感到恐惧不安，觉得对不起孩子。秀兰的内心实在不忍这样放养式的带娃，生怕日后出现什么闪失让自己后悔，所以就早早的将两个孩子送到学校读书。刚去学校时小芳因年龄小，生活无法自理，喝水上厕所全靠老师帮忙，但因小芳机灵嘴巧会说话，老师们都特别的喜爱她。 秀兰这几年手里积攒了一些盖房子的钱，最早之前她向大队批的四间房被秀三娘给二儿子盖新房占用了，虽然批的地方是她花的钱，可奈何秀三娘死不认账，文兵又非常袒护秀三娘的所作所为，秀兰也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但如今自从秀三娘搬离出这个院子，两家不经常碰面，时间长了秀兰和秀三娘的矛盾也随之淡化了许多，秀兰渐渐的也就慷慨的不去计较之前的得失了。秀兰之后在大队又批了三间房，离秀三娘住的地方比较远，离秀清家的新房很近，这三间房就在学校的隔壁，秀兰很是喜欢新房的地基。当她批下学校隔壁的三间房后，就听人们说离学校近的地方盖房会比较兴旺，将来家里人才辈出，而当下望子成龙望女成凤是秀兰心中最大的期盼和愿望。 最近秀兰忙完家里的活会跑到新地基的空地上，安静的憧憬着美好的未来。秀兰闭上双眼想象着自己住在温馨的房子里，清晨打开窗户可以听到学生们朗朗的读书声，她站在厨房做着美食，儿子和女儿一放学就能立马回到家里，围绕在她的身边，这是多么平凡而美好的日子。秀兰每每想到此画面就会觉得特别的幸福。 秀兰和文兵在日历上挑选了一个盖房的良辰吉日就跑去秀清家里寻求做饭的帮手，秀清说道：“这是天大的喜事，我和你三姐夫都会去帮忙的，只是我有孩子早晚怕是走不开，中午饭我可以提前去帮你一起做。”秀兰笑着说：“没事儿的姐，早饭和晚饭简单，我一个人能应付来。到时候孩子们放学后，你就帮我看管好小春和小芳就行。”做饭的事情安排妥当后秀兰和文兵就商量着去找帮忙盖房的人。文兵挠着头说：“咱盖房正赶上春天，怕人们都去忙地里的活儿没时间过来帮忙，我先去问问，看看大家的意愿，实在不行盖房的时间咱就推后。”但出乎意料的是一些村里年轻有力的小青年都十分痛快的答应了，因为在他们心里文兵是个“老好人”不仅经常热情的请大家伙吃饭喝酒而且还为人老实憨厚没有心眼儿。文兵回到家对秀兰说：“这下人手解决了，那我去砖厂提前把砖和石头，木头…订上，我们奶场名下有砖厂和木厂，并且厂里盖房用的材料好。我让把料拉过来咱们安顿好就直接起根基盖房子。” 当文兵从砖厂回来后，脸上却变的一筹莫展，秀兰不解的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砖厂不给咱赊账？你有没有和他们保证咱房子只要一盖起来就立马给他们结清欠款。”文兵低着头有气无力的说道：“人家给赊账呢，没什么大事，你别担心，拉砖是男人的事儿，完工后我去结账，你就别管了。” 一切准备就绪，秀兰骑上自行车去娘家拿了些糕面回来，准备盖房时炸油糕吃。当地人盖房娶亲都要炸糕吃，预示着节节高升。一路上秀兰看着眼片的植被是一片生机盎然，透露出喜庆的景象，绿色是春天赋予给大地的礼物，阳光冉冉的沐浴在春风里，看起来是如此的温和，秀兰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享受着春光的抚慰。 眼下秀兰每天要张罗十多个人的饭菜。夜已深了，家人们早已进入甜蜜的梦乡，只有秀兰还躺在炕上翻来覆去兴奋的怎么也睡不着，秀兰多年来只要心里有事就会失眠。她抬头看看表钟，已是凌晨三点，公鸡还未打鸣秀兰就悄声起炕开始和面，熬粥，屋里飘散着浓郁的饭香味儿，小春睁开朦胧的眼睛迷糊着问道：“妈这是啥味儿呀？这么香？”秀兰轻抚着儿子的脸说着：“这是妈给烙的饼，味道香。”秀兰脸上洋溢着微笑，顺手给小春递了一张饼说道：“春宝你饿了就起来先吃块饼子，妈再给你盛碗粥，吃完饭你带着妹妹去上早读，妈今天要做饭就不送你们了。”小春说：“嗯，我长大了，能保护妹妹，妈放心的忙家里的事儿。” 早晨7点钟家里已经密密麻麻的挤满了开工的人，秀兰把饭盛好将一大盆饼和凉菜端在炕中央，人们开始拿着饼夹着菜坐在炕上蹲在院子里吃，饭后大家伙儿都去新房开工，秀兰把碗筷洗了，紧接着又开始准备午饭时用的食材。秀兰给干活的伙计们吃着丰盛的饭菜，她认为只有给大伙吃好，手里的活儿才能干的好，两口子为此特意宰了一头猪，杀了好几只鸡。大家伙忙完活儿看到有酒有肉的饭菜都乐此不疲。这样一天高强度的忙碌使得秀兰到晚上睡觉时腰都直不起来了。 半个月的时间，秀兰的新房已经盖到一半，村里人凑在一起谈论着说道：“这房子可是咱村里最坚固的，光石头就埋了两米，以后盖个小二楼也稳当的很。秀兰是个厉害的女人，做事儿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到最好。”村民们的闲言碎语传到了秀三娘和宝三郎的耳朵里，秀三娘满脸不悦的指着宝三郎说：“你这个胆小怕事儿的窝囊废，我当初给二儿子盖新房让你以文兵的名义多赊点儿砖块和石头，你就是不听，非说怕她俩口子知道，你看文兵一天天醉汹汹的样子，他知道个啥，你如果听我的话，多弄点砖和石头，给二泉把南房盖起来，咱老俩口以后还可以住南房养老，你真是梁山伯上的军师无用。看人家秀兰现在手里不知道还有多少钱哩，都准备盖二层楼房呀，到时候眼红死你，这社会就是撑死胆儿大的，饿死胆儿小的。”宝三郎说：“你快别说那些不知好歹的话了，而今我见了孩子们都觉得羞，日后秀兰和文兵如果知道了，我看你怎么收场。”秀三娘蛮狠的说：“知道了怕啥，难道她还能吃了你么？看秀兰那点软弱的劲儿，我借她十个胆儿，她也不敢在我面前龇牙。文兵一天不过日子请全世界人吃饭，光给别人白吃白喝的钱，也够我盖房子的了，再说文兵即使知道了也会和我站在一起对付秀兰的，再怎么样也是我生的，胳膊肘不会往他媳妇那里拐的。” 房屋快建好时秀兰开始核算建材费，看着自己手里所剩无几的钱，秀兰对文兵说道：“以目前的经济状况我们只能把房子盖起来，不能完全入住，这可怎么办呀？要不咱去借点儿钱？明年攒上再还？可咱买四轮车的钱还没还完哩。”文兵低着头叹了口气儿说道：“有多大能力就办多大的事情，咱现在又不是没住的地方，等将来送奶有了钱，再盖也不迟。”秀兰觉得文兵说的有道理，盖房子是件大事儿，想要盖好不能急于一时，况且自己口袋已经空了。 一个半月的时间房子已经盖好了。最后拉大梁时大家伙一起祝福着：“天神爷呀，地神爷呀，文兵秀兰家建屋立大梁啊！前木要立顶天柱啊，人运财运大开张啊，后木要立顶天柱啊，天时地利万世昌。”房屋建好后大伙儿们吃完上梁饭就陆续回到田地里，去忙活庄稼地里的活了 文兵这几日又开始整日喝酒，他早已将盖房给砖厂结账的事儿抛到脑后，秀兰把小春和小芳放到文兵奶奶家后，就骑着自行车去厂里结账。但各个厂子给出的账单让她大吃一惊，每一处的账单数额都要比自己盖房的用料高出一倍还多，为此秀兰和算账的人争执的脸红脖子粗。直到最后她才听明白这是宝三郎和秀三娘前两年以文兵的名义赊的材料，给二泉盖的新房。秀兰被气的双手颤抖，像胸口有一股狂风在肆虐。回到村里秀兰去奶奶家接上两个孩子，奶奶看见秀兰脸色苍白，再三询问情况才知道宝三郎和秀三娘干出这样出丑的事，奶奶生气的骂道：“哪有这样不当人的畜生，她们自私自利到极点了，真是脸不是个脸，鼻子不是个鼻子，出街不怕外人撮他们的脊梁骨。秀兰你别怕，奶奶给你撑腰，他们不能为了二儿子的光景去拆散大儿子，这父母做的也太差劲了。秀三娘不让咱好过，那咱也不让她过的舒服，你完了去他家里把值钱的东西拿出来卖了还债。”爷爷打断奶奶的话说：“他们能有啥值钱的东西，就房子最贵了，总不能把房子拆了。”奶奶想了想说：“孩子呀，现在想补回窟窿是不可能的事儿了，只能把损失降到最小，她家有头牛，你牵回家把牛卖掉。” 秀兰精疲力尽的带着两个孩子回到家。她心里万分难受，胸口闷的像火烧般疼痛。秀三娘欠下三万块钱的天文数字，她该怎么还清。 文兵直到晚上才露面，奶奶怕俩口子为此事儿打起来一直在街门口等着，见到文兵后奶奶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和他说一通，劝他回家别犯浑，文兵点了点头。这件事儿早在文兵盖房去砖厂时就已经知道了，他的内心其实比任何人都不好受，同样是兄弟为什么父母会如此的偏心，可眼下自己只能装糊涂的去认栽。并且他自己在外面隐瞒着秀兰欠了一屁股外债现在还不知该如何偿还，就在昨天他还把村里人让他捎奶粉给的一千元钱，因自己喝醉酒误给了远房不沾边的亲戚，等他酒醒后问亲戚索要时，人家拒不承认。现在奶粉没捎回来，就连钱也不见了，这个窟窿又得他自己来补。回家后文兵看着秀兰颓废的躺在炕上，孩子一边一个靠在她肩上，文兵心里感到一丝愧疚，但碍于面子他不想过多的去解释，只好安静的坐在炕上保持沉默，听着妻子发泄着不满的情绪，秀兰的声音时高时低，到最后悄无声息。文兵头痛的将被子掀开准备睡觉时听到了秀兰微弱的抽泣声，他看着秀兰颤抖的身板心中无比的煎熬。 第二天一大早，文兵挤完奶没有吃早饭就走了。文兵的世界从来没有家人，只有喝酒吃肉和周围狐朋狗友的阿谀奉承，至于欠下的债，他都留给秀兰一人承担。秀三娘和宝三郎坑害秀兰和文兵的事儿，很快就在村里传开，人们开始嘲讽秀三娘和宝三郎的作风，觉得她们是卑鄙无耻的小人，不能与之共事，同时也对秀兰投去了同情的目光，她们可怜秀兰这么好的女人，尽然遭遇这样一个不负责任不学无术的丈夫，和蛮横无理阴险狡诈的公婆。村民们有的给予秀兰安慰，有的给出主意，也有的趁机煽风点火让秀兰去闹事儿，然后坐等着看婆媳大战。 第27章 催债的日子，让秀兰无法言喻 秋天的阳光如同一把利剑，耀眼的刺入秀兰内心深处。在这个热闹的季节里，秀兰的悲伤仿佛天空中飘过的白云，明明知道它会消散，却无法阻止它带来的潮湿。 屋漏偏逢连阴雨，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秀三娘同宝三郎给秀兰和文兵欠下的巨额债务还未解决，文兵这边又被小卖部和饭店要账的人堵上门来，因常年请人吃饭文兵在小卖铺和饭店欠下了近一万元的账单，文兵欠帐的事情在村里吹嘘的噱头声越来越大，村民们取笑着文兵说道：“唉果真是个“猪头肉”，怎么能欠下这么多的钱，如今这四万元的巨款可怎么还呀？我看他们两口子这辈子当牛做马也还不清这么多的钱，说不定胆小怕事的文兵，哪天人财两空溜之大吉了。多好的光景呀，是他自己害了自己，海天世界的请人吃饭，可能吃到后面连他本人都不知道花谁的钱了，以为请客的钱都是外面刮风逮的。这就叫虱子多了不咬人，债多了不愁人。”也有少数有良心的村民们说：“文兵就是憨愣些，但为人却实在，咱村里谁没白吃过人家的饭，他就是好赖人不分，吃亏吃的连自己都不知道，好几次二狗蛋以他的名义去小卖部赊账，然后把好吃的东西偷偷得拿回自己家里给老婆孩子吃。”另一些村民们讥讽的说道：“文兵这是脑瓜不灵光， 太信不真了，像他这类人属于杀了不记仇，救了不记恩的。不值得深处。外人跟着他都能吃好，可他自己的媳妇和孩子还在家里饿着肚子，真可谓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混蛋，听说上次文兵喝醉酒去给咱村里的奶户领奶款，结果咱村里猴子的爹给病了，他非要去医院看人家，给人家买了好多吃的，还把村里奶户们的奶款全给了猴子的爹了，老汉高兴的合不拢嘴，第二天他酒醒了问人家要钱，人家闭口不认。最后文兵自认倒霉，还有一次他给人捎奶粉的钱，他喝醉酒给了他远房的亲戚，你说说同样的错，他犯了两次，是不是傻的厉害。我看说不定过几天欠奶款的人就要上门来催债了，可怜了秀兰这么好的女人跟着他遭殃，唉这家算是完了，一屁股的债猴年马月也还不清。” 中秋节快要到了，村子里家家户户都在为过节而积极的准备着。而此时的秀兰正瘫坐在炕上无精打采的发着愁。文兵欠债的消息十里八乡传的很快，大姐夫知道秀兰家现在过的大不如从前了，于是不按约定时间，大过节的就派大儿子军娃前来要钱并且吩咐军娃说：“去你四姨家必须得把钱拿回来，要不上钱不准回家。”秀兰看见军娃进门的那一刻心里已经明白他的来意。秀兰面露愁容的看着军娃说：“孩子四姨眼下手头紧，拿不出一分钱，你回去和你爹说说好话，我有钱肯定马上就还。”军娃不好意思的低语道：“四姨我做不了我爹的主，我爹说要不上钱，不让我回家。”秀兰无奈的叹着气，她明白遇难时雪中送炭的人很少，落井下石的人却很多。此时秀兰内心一想到自己如今的境遇都是秀三娘夫妇所害，她的怒火一下子就堵上了胸口，小芳还在炕上熟睡，秀兰对军娃说道：“你帮四姨看住小芳。”然后她转头看向小春说道：“儿子你和妈妈走，咱们去你奶奶家要钱。”小春乖巧的跟在秀兰身旁玩耍着。秀兰生气的边走边想着“现如今我已经被秀三娘和宝三郎逼到绝路上了，还怕做更丢人的事儿么？今天就算自己同秀三娘和宝三郎打得头破血流，也一定要讨个说法，不能一再退让了。文兵是靠不上了，但自己和孩子还要脸了。” 来到秀三娘家门口秀兰看到锁子朝外挂着，她猜想这个时间段秀三娘可能和宝三郎出地了，现在正是秋收之季。她推开门牵起一头奶牛，可倔强的牛只叫不走急坏了秀兰，这时小春在地上找到一个小树枝轻轻的拍打着牛的屁股，小嘴喊着“走，走，走。”牛乖乖的跟着走开了，秀兰看着聪明的小春愧疚的说道：“儿子妈是没办法才牵牛的，不是妈的错，你不要怪妈。”小春像个小大人一般说着：“妈，我知道都是爷爷奶奶才让我现在连蛋糕也吃不上的，外面的人给我起外号，叫我“冰花肉”，我一点也不喜欢他们这样说我，所以我们不是在做坏事儿。”秀兰抚摸着孩子的头说道：“儿子妈让你和妹妹跟着受苦了，咱们娘三个咬咬牙一起度过苦日子，将来妈肯定给你买很多蛋糕吃。” 牛牵回去秀兰立马骑着车去了奶站。谈好价格后就将奶牛卖了，秀兰拿上钱准备第二天一大早去大姐家还钱。 秀兰从奶站回到家后听军娃说：“四姨你去奶场卖牛时，小芳奶奶已经来闹过一次了，看见四姨和四姨夫都不在家，她气冲冲的摔门走了。” 秀三娘心疼自己的牛被偷偷的卖了钱，一晚上她像发了疯似的睡不着，习惯了占上风的人，怎么可能让别人占她的便宜，这对于秀三娘来说是莫大的侮辱，于是她在家动员二泉和宝三郎去闹事情，第二天清晨，公鸡刚刚叫鸣秀三娘就准备动身，她想着战略和宝三郎说道：“秀兰能干出这样的事，肯定是谁在背后给她出坏点子了，要不以文兵媳妇的性格她不敢三番五次的当面挑衅我。我猜想可能是住她隔壁王老三的媳妇出的点子，她真个百年鸟龟下臭卵的老坏蛋。平日里她就对我有意见，现在居然敢欺负到我头上。哼，我要去她家跳井吓死她们，到时你们要赶紧过来拦着我，千万别穿帮了。” 秀三娘从锅里拿了几个冷馒头，边走边吃着，她要补充体力和“敌人”斗争到底。秀兰这个时间刚起炕，她安顿着准备把反锁的大门打开，秀兰站起身透过玻璃突然看见秀三娘的头在大门底下来回晃荡，她粗壮的腰在门缝中挣扎着，这个破门在秀三娘椭圆身体的驱动下开始摇晃，感觉一不小心门就会被她冲破。秀兰紧张的赶紧将文兵叫醒说道：“别睡了你快起来，看你妈有多吓人，她在咱家大门下翻滚呢。”文兵揉揉眼睛看见母亲像个滑稽的小丑一样，从门洞下往过钻，嘴里还骂骂咧咧的，文兵见状立马跑出院子，秀三娘同时也“成功”进入，刚进门的秀三娘便凶猛的叉着腰在院里撒泼道：“六月天晒裂的瓦，文兵这个坏坯子，你们还有脸给我睡觉，光天化日之下，小偷进牛圈，顺手牵牛。我还以为你们是君子，结果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把我的牛偷偷的给卖了钱，真是家贼难防啊。”文兵的眼睛像燃着一团火一样怒斥反驳道：“你一大早也不嫌丢人啊，我还没去找你算账，你倒找上门，猪八戒倒打一耙你还有理了。我看你这是乌云刚散，起风掀浪。你不让我好活，那大家都谁也别想好过，我去把二泉的新房给你推翻让你给我在这里哇哇的叫。”说罢文兵拿起锄头就去刨二泉的新房，文兵力气大有股子蛮劲，在村里是出了名的青年壮士，想当初他单手翻个石磨盘都不在话下。秀三娘心里清楚以大儿子的体力和智力一定能做出这样冲动而愚蠢的事来。秀三娘立马示弱一把扑倒在地上抱着文兵的腿装着哭腔说道：“你不能去啊文兵，你宽宏大量，大人不记小人过。妈错了，妈不闹了，妈马上就滚，你可不敢真去刨房啊。”村里的人听到动静早已围在大门口和屋顶上看笑话了，宝三郎和二泉站在人群里看到秀三娘落魄的样子，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秀三娘为了不让自己颜面扫地又跑去王老三家，她站在王老三家的井口跟前骂着：“你们这家没良心的人自己的日子不好好过，给别人出坏点子，可真是吃了枯炭，黑了心。我今天就在你家跳井，看你们日后怎么在村里立足。”这家人很淡然，根本不去理睬。王老三一家人坐在炕上静静的看着秀三娘的“表演”，人群中传出哄声说：“秀三娘你别在这儿听见猫叫身子抖，胆小如鼠的光打雷不下雨，你倒是快点跳啊，你跳下去我们再把你捞上来。”秀三娘脸上似乎有些挂不住彩，她向井口迈出了一条腿，立马看向人群中的宝三郎，宝三郎像是接到信号一般，冲上去把秀三娘拽了回来，扶着秀三娘回了家。人们站在他们的身后哈哈的大笑起来。今天的这一出戏可又够村里人谈论好几天了。 秀兰打发军娃先回家，自己准备中午过去还钱。她把孩子们安顿到秀清家，然后一人顶着烈日去了秀芬家，刚好赶上大姐一家正在吃饭，大姐夫耷拉着大长脸，吃饱后靠住墙，用筷子挑着牙不屑的说道：“钱借给你这么久，还得别人追着问要，好借好还再借不难，连这个道理都不懂，以后谁还和你打钱款的交道。”秀兰被尴尬的气氛弄的手足无措，她把皱巴巴的钱掏出来放在炕上，等大姐夫清点完毕，然后打了个招呼灰溜溜的走了。 在回家的路上，秀兰的眼泪止不住的流着，眼前的路寸步难行，下一步该怎么走秀兰一点儿头绪都没有，霎那间她的委屈难过和焦虑一同涌上心尖，窒息的感觉让秀兰的脑海里产生了一个念头，就是离开这个世界，只有这样她才能摆脱一切烦恼。心累的秀兰回到家里，用水把粉面搅拌起来，她前几日曾听说隔壁村有一女的就是这样喝粉面水死的。秀兰拿起碗，准备一饮而下时，突然小芳冲进家门扑到她的怀里，稚嫩的脸庞看着秀兰说：“妈你才回来啊，我好想你呀。今天我见不到你，都给哭了。”秀兰的思路在碰撞中顿时清醒过来，她在想“如果我死了，那孩子们该怎么办，他们还这么小。来到这个人世间是多么的无辜。”秀兰双腿发软瘫坐在地上放声的大哭起来，小芳乖巧给她擦着眼泪说：“妈谁欺负你了？你别哭我会保护你的。”秀兰将女儿紧紧的抱在怀里开始说道：“我不能轻言放弃，我的孩子就是我的希望，我要为她们坚强的活着。留得青山在 ，不怕没柴烧，我要强大起来，让坑害我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月光如水，洒满大地，深邃的夜空映衬着明亮的圆月，显得格外宁静。晚上秀兰去秀清家拿了几个月饼回来，带着两个孩子在自家院里供月。小春和小芳坐在石阶上靠着秀兰的肩膀开心的说笑着：“妈你看今晚月亮好圆啊，《西游记》里嫦娥就住在月亮上，还有那个喜欢嫦娥的人叫吴刚，妈嫦娥是不是长得很漂亮啊？听小伙伴们说猪八戒就是因为偷看嫦娥被打到凡间的。”小春话音刚落小芳就活蹦乱跳的欢呼着：“我就是那位漂亮的嫦娥姐姐，我怀里还抱着玉兔哩。妈我长得可漂亮哩，是不是？”秀兰抱住儿子和女儿，微笑的点点头，然后仰起头望向明月，彼时得月亮像饱尽沧桑的老人一样，不紧不慢的梳理着白花花的月光，此刻耀眼的星光在月亮的身旁消失了往日的光彩显得有些悲凉。秀兰叹息着，带着孩子们回屋里休息了。日子一天天的在溜走，秀兰眼前披满荆棘的路还得继续前进。 秋收告一段落，村民们准备过冬的材料，家家户户都去屯炭。而秀兰因家里拮据只好带着两个孩子去地里刨捡玉米茬子带回家来当柴火用。这样艰苦的严冬秀兰心疼孩子们要跟着她一起受苦。可现实的残酷，如同越来越紧的缰绳，勒得秀兰几乎无法呼吸，日子如磨砺般艰辛。贫穷的时光像一把无形的枷锁，将秀兰紧紧的束缚。 第28章 秀兰被逼入他乡寻求出路 冬日的阳光洒在广袤的田野上，空气中弥漫着土地的寒气，冰冷的风从领口灌入，让人不禁瑟瑟发抖。此刻的庄稼早已收割完毕，只剩下一片片枯黄的稻草根，在寒风中摇曳着，仿佛在诉说着往日的萧瑟。村落的大街上格外的宁静，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打破了寂静。 入冬后文兵躲藏的几乎不敢回家。来催债的人越来越多，他们拉帮结派的到家里围堵，秀兰被逼迫的有些抑郁，她时常一人分饰两个角色自导自演的来排遣内心的不愉快，在戏剧中秀兰时而感觉到周围有人在注视鼓励着她，告诉她要自立自强，时而又感觉到有人在身旁无情的嘲笑着她，使她悲伤不已。最后心力交瘁的秀兰擦着眼角痛恨的泪水，拉着小春和小芳去找秀三娘说理，秀兰觉得自己现在家里的一切遭遇都是秀三娘和宝三郎造成的。外人看笑话她可以忍，但迫害她的公婆在背后冷眼旁观的羞辱，实在让她忍无可忍。 秀兰带着儿女愤怒的推开秀三娘家的房门，大大的玻璃透过耀眼的光，刺入了秀兰的脸上，让她不禁的想到那些冲着她大声呵斥要钱的催债人。秀兰看着眼跟前秀三娘那张不讲理的国字脸和五官，忍不住的冷笑着说道：“你怎么会这么的狠心，把我们家害的如此的惨，你还在背地里和外人说我们的坏话，难道文兵不是你亲生的么？为什么要往绝路上逼我们。天底下怎么会有你们这样的父母。都不给你们的孙子孙女留条活路。”秀兰恶狠狠的瞪着秀三娘，周围的墙像雪一样纯白可秀三娘脸上却变的又黑又红。秀三娘显然被面前突如其来严肃的秀兰给震惊到了。她缓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秀三娘捡起丢失的魂魄拿出了平日里蛮横不讲理的那一套，张口歪理就来。秀兰的耳朵这么多年听她胡搅蛮缠已经听到起茧子了。秀三娘看到自己的语言攻击已经震慑不住秀兰，于是就把菜刀拿起来剁在切菜板上说：“老太太抹口红，我今天要给你点颜色看看，想动真格的那还不容易，这不是削铁如泥的菜刀么？来，今天咱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秀兰看到锋利的菜刀，怕小春和小芳不小心碰到割破手指，起身想去把菜刀放置到柜子高处。秀三娘见状以为秀兰要拿刀和她血拼，秀三娘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惊愕，她的瞳孔张大，仿佛要从眼眶中跃出。呼吸也变的急促，胸膛快速起伏着，就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兔子，秀三娘顺手夺过秀兰手中的菜刀迅速将菜刀扔上了房顶。一波操作后秀三娘觉的自己颜面扫地，往日的威风荡然无存。她朝秀兰大声的咆哮道：“你这颗黑心的萝卜，坏透了，你今天是不是想让你姑奶奶我死，那我就死给你看。”秀兰心里知道秀三娘爱演戏，于是她蔑视的说道：“你这种人死有余辜，你想死就死，死你一个两个我不怕，死你十个八个我把你垒起来，当皮球踢。“秀三娘听到后疯狂的把去痛片拿出来倒在了自己手上接着拿起了柜上的白酒瓶，斜眼看了看秀兰，她看到秀兰如此淡定的坐在炕边给小春和小芳冲着奶粉喝，却丝毫没有阻拦她的意思，秀三娘的内心瞬间矛盾起来，就在她不知道自己的独角戏该怎么往下演时，她的女儿突然回来了，秀三娘立马把手上的药片往嘴边喂了两颗，随后喝了一口白酒带着哭腔喊道：“女儿快去叫你爹，妈快不行了，妈要交代后事，你大嫂非要我死，她逼着让我吃药，妈的命好苦呀。”秀兰看着眼前的阵势无奈笑了笑说：“吃两颗止痛片是死不了的，有本事你全喝了。”秀三娘的女儿哇的一声哭了，赶忙跑着去叫宝三郎，宝三郎在回的路上碰到了街上的秀清，发怒的说道：“你妹妹要杀我老太婆，我老太婆要有个三长两短，我要杀了你们全家偿命。”秀三娘寻死的事情惊动了村里的人前来围观，人们看到此情此景也不知道秀三娘是在装神弄鬼，还是真的吃上药了。人群里有人着急的出着主意说道：“我有一个偏方，能够让秀三娘把肚子里的药片吐出来，宝三郎你去灶火底端把那个带灰的红泥土挖出来，兑上水让秀三娘敷下。喝到肚里把秀三娘的止痛药片吐出来就好了。”宝三郎将水兑好，人们使劲掰着秀三娘的嘴，可是秀三娘咬紧牙关就是不张嘴，好心人把手指伸进秀三娘嘴里，最后直接让秀三娘把手指给咬破了。秀兰见状忍不住的笑了，宝三郎面目狰狞，凶神恶煞指着秀兰骂道：“你还有脸笑，今个我老婆子如果身体有个闪失，就是你秀兰这条小命，你给我等着。”秀兰淡定的不予理睬拉着小春和小芳回家了。事后村里人问秀三娘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你有啥想不开的非得寻短见。”秀三娘摇着头答道：“你不知道，其实我并不想死，都是秀兰强迫的，她是八月里的蚊子，嘴头子可真是厉害，秀兰说我死了她要把我堆起来，当球踢。我当时难过的要喝药，结果人家不紧不慢的给两个孩子冲着奶粉喝。我现在见了她心里触的慌。” 一段时间后秀三娘家准备再盖两间南房，为了膈应秀兰，秀三娘特意让宝三郎前去邀请秀清丈夫过来帮忙盖房，为此秀清指责丈夫说道：“你也真是没心没肺的，秀三娘这种狗屎咱家粘不得，人家当下都放话说要杀你全家了，你还去帮人家盖房子，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咱们要与他家划清界限，要不因为他们坑害，秀兰不会过到如此的地步。” 秀兰听说秀三娘家中午要请帮忙盖房的人吃饭。秀兰的心里特别的恼火，于是就冲进秀三娘家将她中午要准备的饭菜全部都倒在地上，当秀兰看着秀三娘的脸被气的通红，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嚎大哭，她的心里才稍许好受一些。中午三姐夫也趁着酒劲把宝三郎家的饭桌给翻了。其实这么长时间秀清和丈夫看着秀兰整日以泪洗面，也悔不当初，心里想着不该把文兵这种不负责任的男人介绍她，秀兰的一生如果一直和这样的人生活下去，将来憋屈的苦日子会更多。所以秀兰的心里越难过他们的内心也就越愧疚。 文兵的爷爷奶奶也很担忧秀兰和文兵的处境。春节前几天文兵的四叔回来了。这是文兵爷爷家的四儿子，是四个儿子中最有出息的一个，他曾经高考考过三次，虽次次都落榜了，但是因为有了知识的装扮，文兵四叔的身上散发出了浓厚的文学气息，说话做事也很有分寸。听爷爷奶奶说文兵四叔现如今在太原发展，村里的人觉得他是见过世面的大人物，春节回来村民们见到文兵四叔都热情的同他打着招呼，听他讲着外面精彩的世界。 文兵四叔和四婶的回来不仅让文兵爷爷奶奶面子上有光，还让他们萌生一个救赎文兵的想法。某天中午文兵爷爷奶奶特意叫文兵和秀兰一起过来吃饭，饭席间老两口边吃边把文兵和秀兰的遭遇讲给四儿子听，奶奶对文兵四叔说道：“老四呀，妈最疼文兵了，而今你是咱家最有出息的人，你能把你那赌徒二哥弄到太原安家，你大侄子你也得拉一把。你是不知道，你大哥大嫂有多混蛋，他们没有个做父母的样子，把两个听话的好孩子们往死路上逼，我看着两个孩子落难心里难受的很。”文兵四叔犹豫着看向秀兰说道：“孩子四叔知道文兵是个酒鬼不成气候，如烂泥一样扶不上墙。你做事情一向稳重，四叔不问他，我就想问问你，你想出外面闯荡么？外面的世界可不如家里舒服。”秀兰毫不犹豫的答道：“四叔我们现在这种烂摊光景，根本没法活，只有出外面才能有转机。为了自己的孩子和光景我不怕吃苦，只要努力能扭转局面就行。”文兵四叔点点头说：“好的秀兰有你这句话就行，过了年，你们准备钱，四叔带你们去太原包果园，但咱可提前把丑话说好，做买卖有挣就有赔，到时赔了钱可不能怪四叔呀。”秀兰忙说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四叔这是在帮我们，我心里明白。那四叔我们要拿多少钱才够包果园呢？”文兵四叔低头算了一下说：“最少得两万元。”秀兰让这个天文数字心头一惊，她不知道两万元钱从哪里找，但是当下也只有这样破釜沉舟才能把她们这团“死水”解开。 眼前的秀兰无所顾忌，她只想改变现状，于是回家变卖财产，秀兰将自家的八头奶牛卖了六头，留下两头产奶最多的，想卖个更好的价格，家里的四轮车也被卖了，剩余的钱秀兰又找亲戚朋友们挨家挨户的借了一遍。目前只剩下他们的土地没有解决，秀兰和文兵商量着地要留给谁种，她不想把地给荒掉，而且土地每年还要给国家交人头税。文兵说：“我觉的地给三姐种，地有人头税，没什么利，我父母肯定不会种的。”秀兰不想让秀清家因为这件事儿日后让秀三娘欺负，何况秀清心里也怕秀三娘这类坏坯子，所以种地的事，她还是要先问过秀三娘后才能做决定，况且她去那么远的城市，怕难以立足，打算先将小春暂时留在秀清和秀三娘身边，等她站稳脚跟再接小春过去。 秀兰同文兵带着小春和小芳去秀三娘家说明来意，话音未落秀三娘翻着白眼说：“你们的地谁爱种谁种我是不种，将来你们俩讨吃要饭也别到我家门口。你们现在是老鼠过街人人喊打，我都嫌弃你们。”秀兰听着寒心的话语心里感到一阵酸楚，自己还未出远门秀三娘就诅咒他们会当乞丐。竟然一点同情之心都没有。秀兰去了秀清家，最终把地留给秀清种，将小春托付给秀清暂时看管。 秀兰开始憧憬着外面的世界，也因害怕陌生环境而担心着。文兵宽慰着她说：“以前听你妈说过，你没结婚那会儿有个留着白胡子的乞丐去你家，你给他下了做了一大碗面，非说人家是神仙。每次讨吃的来咱家要玉米棒，我也是给人家一装一袋子，一直到他不要为止，咱们都是善良的人老天会厚待咱俩的。”秀兰点点头说：“文兵我跟着你不怕穷，咱要有志气，别让外人看不起，你父母都不待见你，所以你不蒸馒头你也得争口气。以后你少喝点酒。咱挣了钱还了债，回来将新房剩余的部分完工，踏踏实实安心的过日子。”文兵笑了笑说：“前路漫漫，但愿咱还有那么一天。” 村里人知道文兵要去太原，背地里取笑着说道：“就文兵那傻不拉几的样子，我看他三个人走，一个人回。”文兵上街时也有人嘲讽的问他：“文兵看来你欠了一屁股债，这下真的要逃走了。”墙倒众人推文兵心里很失落，他心里说道“被人小瞧的滋味可真不好受。” 年后文兵随四叔一起去了太原，将包果园的订金交上，秀兰走时给文兵带了三千元的现金，让他安心的去忙果园里的事，家里剩余的事情由她自己来处理。秀兰按着心里的计划实行着，她把院子里的玉米卖掉。村里人知道秀兰家里还剩下两头产奶量高的奶牛都前来询问，其中还有二泉的大舅哥和二泉也来了，他们和秀兰说着好话，希望秀兰能把这两头高产量的奶牛留给他们，但是二泉的大舅哥眼下给不了秀兰现金，说是等春季种下庄稼的时候才能给结清，而且他每日也给奶场送奶，有稳定的收入，能存下钱。二泉的大舅哥看见秀兰犹豫着，赶紧拍着胸脯向秀兰保证他一分钱都不会欠的。秀兰左思右想觉的奶牛留给二泉的大舅哥最合适，因为有二泉这层关系在，况且赊账的时间也不长。 第29章 秀兰来太原包果园 春天已到，柳树还未发芽，花朵也未盛开。田野间四处散发出被雪水沤烂的枯草败叶的霉菌味道，融混着麦苗、树木、野草散逸出来的陈旧的气息，让人感到非常沉闷。 秀兰临走前担心自己家里的木质家具会因为常年不用而坏掉，想把它们寄存在秀清家里，可秀清的内心害怕泼辣的秀三娘找上门来闹事，所以秀兰只好让秀三娘先来挑选家具。秀兰的家里被搬空后，她看着没有了家具的空屋陷入了沉思。 真到了离别之时，秀兰的心情变得纷乱而又沉重，她看着熟悉的屋里，仿佛每一处角落都弥漫着回忆的痕迹。秀兰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不舍。她拍了拍炕上的灰尘，眼里流出了滚烫的泪水不尽感叹道：“我秀兰结婚才几年啊，竟然把日子过到了这般田地，我坚持不懈不畏艰苦的生活着，但结果总是令自己大失所望，周围瞧不起我的人，这次出去我一定要活出个样子再回来。” 文兵没过多久就从太原回来了。他把去太原经历的事情带着夸张的口吻和秀兰描述了一通，秀兰听的津津乐道，脑海里顷刻间浮现出了大城市繁华的景象，一时间她竟对这个陌生的城市充满了好奇，同时也向新生活寄托了美好的憧憬。秀兰兴奋的跑去秀清家同她说道：“三姐文兵从太原回来，说大城市灯火辉煌，特别的繁华，我这次去了，一定要努力，好好闯荡出一片天地。”秀清笑着说道：“你一个女人家能闯出个啥光景，顶多是大腿虱子，往小腿走。”秀兰听着秀清取笑她的话语，心里更加的笃定自己的梦想。 秀兰将家里面的事情安顿好后带着小春小芳去看望母亲。 秀兰大哥家的大女儿海清不想念书了，听说秀兰要去太原发展，想让秀兰带着她一起去见见世面。秀兰拒绝的说道：“海清姑姑还没去过太原，不知道眼前的形势如何，姑姑大字不识一个，刚开始去了人生地不熟的两眼一抹黑，恐怕连肚子都喂不饱，你跟着我只会受苦。”海清看看秀兰说道：“四姑我不怕吃苦，在哪打工不得受苦，我就想跟着你去拼搏，毕竟是省会城市，发展空间大，至于工资，四姑给我少挣点钱就行。我去了多个人，咱们之间相互还有个照应，四姑不认识字没关系，我读过几天书可以帮你。”秀兰心里忐忑，她对这个从未去过的地方内心有些惶恐，但看着海清渴望的眼神，秀兰点点头答应了。秀兰觉得出门在外有亲人在身边能抱团取暖总归是好的。 过了几天文兵催促着秀兰说道：“你安顿好了，咱就抓紧时间上太原，果园里还有一大堆的活等着我们去忙呢。” 小春因为上学的缘故，秀兰只能暂时把他留在秀清家里。等秀兰先去太原待上一段时间，站稳了脚跟再将小春接过去。由于小春长这么大从未离开过秀兰，心里一直闹着情绪，这几天秀兰每日在小春身边安抚着，小春的内心也从最初的抗拒变得乖巧懂事儿了。秀兰抱着小春万般不舍的说道：“儿子你安心的听三姨的话，妈去太原打听好你要上的学校就来接你，你要好好学习，不敢耽误了学业。”小春答道：“妈我知道了，如果我想你了，就当妈在姥姥家住着，过几天就回来看我了。” 临走时秀兰同亲人们一一告别，秀清流着眼泪百般无奈。她心里清楚这是秀兰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独在异乡的秀兰此次前去肯定会遇到重重的困难。爱莫能助的秀清只能等秀兰落了脚后再去帮忙。崔氏偷悄悄的将自己多年积攒的钱交给了秀兰，崔氏心里明白大字不识的秀兰，去了太原连个男女厕所都分不清，万一让人给卖了，她连女儿都没有了。秀兰知道最爱的人都在默默的关心着自己，娘家永远是她勇敢前行路上的后盾。 有理想的地方，地狱就是天堂；有希望的地方，痛苦也成欢乐。 秀兰和文兵坐上了去太原的小巴车，车子并不大，本该坐二十人的位置，强行塞挤了三十多名乘客，车里的过道上堆满了小马扎和乘客们的行李。车辆缓缓前行着，车厢的夹缝中冷空气阵阵袭来，使秀兰的双腿开始不自觉的打着哆嗦，秀兰将小芳牢牢的抱在怀里望向窗外，映入她眼帘的是辽阔坦荡的田野平川、挺立的大树小草，还有远方若隐若现的绵延群山，它们飞驰而过在秀兰的视线中闪亮登场，转眼间又呼啸而去。宛若一帧帧流动的风景，看似雷同却又处处跳动着活跃的美感。 车厢里每一位乘客的年龄神态着装都各不相同。大家安静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彼此之间没有任何交流，秀兰也不由的拘束起来，她心里很羡慕这些去过太原的人们，因为在这个城市里有他们熟知的温存，无论他们何时归来太原都会敞开怀抱欢迎着，但对于秀兰来说，偌大的城市，自己今晚都不知道在何处落脚。 这时车厢的最前排迎来了一位瘦弱的小男孩，生活的磨练使他稚嫩的脸上多了一分成熟，他响亮的呼喊声打破了车厢内原有的宁静：“来各位老乡们，现在开始买票了，大家把钱都掏出来，前面的老乡，帮我把后面老乡的车费给递过来。”乘客之间因为有了互动，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熟络起来，刚才寂静的氛围忽而变得热闹，他们交流着此次去太原的目的，分享着自己了解的家常里短，有些聊的投机的老乡也会相互留下住址，期待的某一天再次重聚。车厢里喧闹的声音越来越大，秀兰的心情也渐渐的放松下来。秀兰心里在想也许某一天在冷漠的城市中，人们之间的感情会因一句“咱们是老乡”而变的亲切起来。 车辆行驶了近一半的路程，小巴车上的司机师傅清了清嗓门说道：“各位乘客，咱们一会就要上盘山路了，有晕吐的乘客到前排来领塑料袋，别吐到车上，目的地还有一段路程，咱们要尽量保持车内的环境卫生。”秀兰日常在平路上坐车都会感到眩晕，何况此时是在跌宕起伏崎岖不平的山路上。秀兰拍了拍文兵的肩膀说道：“你去前面给我领两个袋子，我怕一会儿控制不住会吐。” 进入盘山路秀兰看着眼前蜿蜒曲折的道路,像一条没有尽头的长绳,缠绕山腰，越过山冈，越上越高，渐渐的山路也变得越来越窄，只有两条道，一条是走下山的路，一条是走上山的路。路旁边是万丈深渊。后排的两位老乡开始聊起大山底下常年因事故而翻下去的货车不再少数，司机听见他们的聊天后笑着说道：“这条盘山路又细又窄，过小车平素里都十分危险，况且是那么重的大货车，陡峭的悬崖只要翻下去就活不了。盘山路晚上又没有夜灯，一个散失人就去见阎王了。唉没办法，这二年但凡出来跑车的司机，哪个不是为了养家糊口，都不容易。”这段闲聊的事故在车上也从刚开始的轻描淡写到最后的越描越细，仿佛大家像亲眼目睹一般，秀兰坐在车上听的忍不住手心冒汗，心里默念着：“阿弥陀佛，保佑我们一家人平安无事。” 小芳躺在秀兰的怀里睡着了。车辆起起伏伏使得秀兰的胃里开始有了反应，她感觉自己如同坐在波涛汹涌的海上，身体随着波浪上下晃荡，一股无法控制的眩晕，让秀兰一阵恶心，瞬间她的喉管被粘液糊住了，呼吸变得十分困难，秀兰脸色苍白，胸闷的喘不上气，可想吐却又吐不出来的难受让秀兰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一场无法逃离的噩梦。车上的老乡们大部分都有同她类似的反应出现，此刻的车厢又一次的安静了下来。人们的晕车反应变得愈发强烈，箱体内呕吐物的味道令人惊恐，像是腐烂的食物与胃酸混合的产物，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弥散在空气中。秀兰为了不受外界的干扰，将脑袋适当的放空闭上了双眼，当秀兰的大脑眩晕的快要晕睡时，司机师傅洪亮的嗓音打破了片刻的静谧：“老乡们大家都提起精神来，马上就下盘山路了，下了盘山路咱们去加油站。目的地很快就会到达，坚持就是胜利啊。”秀兰看着身旁精神饱满的文兵不禁的羡慕道：“你命可真好，居然一点儿都不晕车。” 秀兰漫不经心的望向窗外，山下的车变得那样的渺小，像是美丽的丝带一般。卖票的小伙子提醒着大家说：“加油站到了，想方便的老乡赶紧下车，但要记的咱们车的车牌号，别一会儿上错车。”车门打开秀兰带着小芳和海清下了车，她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脑袋霎那间显得轻松了许多。 秀兰下车短暂休息后便上了车，此时的大巴车上已经拥上来一些卖零食的大婶们，他们提着篮子争先恐后着吆喝着。小芳大大的眼睛忽闪着可爱的说道：“妈我的肚子有点饿，想吃个鸡蛋垫垫。”秀兰看着乖巧的女儿心疼的买了两个鸡蛋，四个人分的吃了。秀兰和家乡的距离已经渐行渐远，她内心也由最开始的落寞而变得愉悦，因为自己梦想中的城市近在咫尺。 秀兰看着太阳向西缓缓地退着，像个俏丽的少女一样涨红了脸，变得羞涩而又妩媚。卖票师傅扯开嗓门说道：“大家注意了，太原快到了，一会儿我们先去北郊，在新城大坡下车的老乡，你们把自己的东西都带好，千万别落下。”文兵听到后急忙对秀兰说道：“咱们就在新城大坡下，一会儿我拿行李，你带着孩子和海清跟着我。” 新城大坡到了，秀兰下车后，看见所谓的大城市里只有零星的楼房，繁华的程度也只是比老家县城里稍微好一点，她心里稍许有些诧异。这时摩的师傅们已经堵在他们面前，密密麻麻的将他们围住七嘴八舌的问道：“小姑娘你去哪里呀，二电厂，果树场，江阳，上我的车，给你路费便宜些。”文兵说道：“师傅拉我们去果树场一队。”司机赶忙下车接过文兵手上的行李说着：“好勒，你们上车。”正在这时秀兰的耳畔传来周围门店里放出的动人歌曲。歌词深入人心，不断回荡在她心里。“你在他乡还好么，是否还会想起从前，你在他乡还好么，是否已经有了太多改变…。”坐在摩的上，微风吹着秀兰的脸庞，耳边传来了摩托车轰鸣的引擎声。秀兰坐在车上看着眼下前行的路越走越荒凉，再后来路开始有了陡坡，起初看到的房子是扎堆的，又走了一段路就只剩下一片一片的空地了。 司机说：“师傅们到了，你们下车。”面前广袤无垠的平原景象打破了秀兰对原有生活的美好期待。一望无际的树林里只有孤零零的几口人家，荒凉偏僻杳无人烟的地方看起来都不如老家村里兴旺。文兵看着秀兰失望的表情说道：“郊区就是这样，你别想的太过于美好，咱是出来吃苦的，不是出来享福的，你得明白这个道理，这条路是你选择的，怪不了任何人。走咱们先去二叔家里吃顿饭，四婶比较厉害，咱不去打搅人家，今天晚上就凑合在二叔家里住上一宿，明天咱再去果园里收拾那间小屋子，现在这个季节天儿还有些冷。二叔家人多，咱挤挤就热乎了。” 文兵带着秀兰来到二叔家里。二叔家总共有两间房，房屋里黑乎乎的，灶火台被常年的碳灰和做饭的油渍紧紧厚厚的包裹着漏出了油腻的包浆，二婶将热腾腾的馒头和烩菜端上来，汤汁碰洒在了二婶的手上，二婶子憨笑着把手在油亮的裤子上蹭了蹭，顺手把筷子在沾满污垢的围裙上擦拭着，秀兰的胃像巨浪一般顶到了嗓子眼儿，顿时没有了食欲。文兵满不在乎大口的吃了起来，他看着秀兰小声的说道：“就你事儿多，穷讲究，你既然来了，就别总想着干净，这里不能和家比，你快点吃，明天还不知道能不能吃上一顿饱饭哩。”秀兰撇着嘴拿起筷子吃了起来。晚上七个大人一个孩子拥挤在二叔家的小炕上，秀兰用双手支撑着环抱住小芳，想尽可能的给女儿一个舒适的空间。 第30章 秀兰初到果园，带着小芳过着艰苦的生活 晨曦徐徐的拉开了帷幕，阳光透过淡淡的雾气，温柔的洒在树上，纯净的空气让人心旷神怡。 清晨吃过早饭文兵同秀兰带着海清和小芳跟着四叔扛着行李朝着他们所承包的果园走去，偌大的一片园子里随处散发着寂静而死沉的气息，枯萎的树木枝桠错乱的铺在土路上，干瘪的树皮只剩下了粗糙的纹理和褐色的斑点。像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它的容颜已经模糊难辨，只有岁月留下的痕迹清晰可见。那些曾经绿意盎然的树叶早已化为尘埃，只留下了孤零零的细枝条在风中颤抖。园林的夹缝中时不时的窜出阵阵的寒气，不远处一股龙卷风把大地上的黄土卷起，树木砂石一一被其吞噬。 秀兰在园里走了好一会，隐约的看见远处有一间小泥房，房子陈旧的模样像是常年没有人居住过一样。杂草在屋顶上随着微风飘摇着，仿佛在诉说着老屋的沧桑。直到靠近房子秀兰才清晰的目睹了它破烂不堪的真实模样。这间小屋大概只有七个平方米，无门无窗的狭窄炕上扔着男人的破旧衣裳，同树枝缠绕在一起，屋顶上布满了灰尘和蜘蛛网，还有一个破洞，阳光透过它照射在发黄的土地上。房间里狭窄的过道也只能容纳出一个人的空间位置，给人一种凄凉的气氛。 秀兰看到此情此景脑子顿时有些懵，可是眼下她没有过多的时间感慨，她只想用最快的速度来改变这个没有人气废旧的屋子，因为晚上他们一大家还准备在这个简陋的屋里过夜。 文兵的四叔在身旁吩咐着：“秀兰你们打水的地方就在屋的西北侧，这个屋子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人居住了，确实有些老旧，出来吃苦不比在家里强，要有心里准备。你们先收拾屋子，四叔果园里还有其他的事情，我就先去忙了。你有事需要帮助再过来找我。” 四叔走后秀兰立马行动起来，她用盆子接上水，开始用布子把屋里能擦的地方擦了一个遍，文兵则找了个木板把门堵上，然后在附近找了一块沾满泥土的塑料纸将窗户用钉子钉好，摆弄了半天，屋子严密了许多。文兵说：“房顶那块小洞没材料修缮，等我哪天去二叔家找块木板把它堵住，要不半夜风吹的头疼。快到晌午了，秀兰你去做饭。我饿的实在没有力气干活了。”秀兰看了看倒塌的灶火出去找了一些干柴。但由于烟囱被堵塞，大量的黑烟往屋里冒，霎那间屋里烟雾缭绕，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味和灰尘，使人窒息，浓烟使得房内的能见度变得极低。坐在炕上的小芳突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妈，我的眼睛火辣辣的疼，疼的直流泪，我啥也看不见了。”秀兰立马把炕上的女儿抱起来逃离了小屋，文兵见状赶紧跑着去找车把小芳送到了市里的医院，秀兰看到女儿的眼皮变得又红又肿，心疼的泪如雨下，医生给小芳扎了针，然后将小芳的眼睛掰开滴了一些药水，片刻后孩子慢慢的停止了哭泣，眼睛微微的睁开。医生叹了口气说道：“看看这小丫头眼睛多漂亮啊，你们这些做家长的，以后千万不能大意，眼睛是非常脆弱的，我给配的药水你们回去给滴上，近几天不要让孩子见强光。这次得亏你们送的即时，再晚一步后果不堪设想呀。”秀兰在回去的路上愧疚的抚摸着女儿，她因幼小的女儿跟着自己吃苦而感到痛心。 回到屋里小芳已经熟睡，秀兰带着海清去周边空地里刨野菜，但地广菜稀，根本找不野菜。并且有些地方早已被周围包果园的果农收割干净了，她们手里零星采摘了屈指可数的几苗野菜回家了。还好有秀兰从老家带来的一些馒头，可以暂时的充饥。但这一袋子馒头大家即使节省的吃也熬不了两顿。秀兰看着家人疲惫的样子说道：“咱们先吃点馒头喝些水，凑合的垫垫肚子，然后早些睡觉，睡着就不饿了。”可文兵半夜还是被饿醒了，他坐起身来愤怒着咬牙切齿的骂着秀兰：“他妈的老子跟着你过的啥日子，你说你非要出来包果园，要吃的没吃的，要喝的没喝的，还得住破房子。这么大的果园全是死树。老子还能指着它们翻身么？唉包青天的儿子从不听包青天一句话，结果临死时听了包青天的话，永生永世投不了胎。我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听了你的话，我文兵讨吃要饭也看今年。我没被催债的给逼死，却要在这里活活的饿死。不行，我文兵明天要去吃榆树叶子。” 清晨起炕后秀兰带着海清去园里刮树上的腐烂，因园里干死的树木太多，整个上午下来他们只刮了不到十棵树，而树林里的小旋风像和她们嬉戏打闹一般，是个难以捉摸的小精灵，它时而狂躁，时而轻柔。狂躁时卷起黄土和落叶迎面向她们扑来，秀兰和海清的头发衣服上都沾满了树叶，就连嘴里也全都是沙土。轻柔时它又将空中的乌云吹散，给她们带来了温暖的阳光，和芳草的清香味。此时文兵烦躁的脾气则比风还要多变，他双手撑着腰，耷拉着脑袋，眉头紧锁，没精打采的扔下手里的锄具说道：“肚子饿的老子实在是干不动了，吃也吃不饱哪有力气干活，村里的牲口现如今也比我吃的好。你们先去挖野菜，我要找榆树叶子来充饥。”文兵将榆树上的叶子大把的捋下来放在嘴里，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一直吃到肚子胀，他才停下。 回到屋里文兵看到秀兰的饭还没有熟，洋洋得意的说道：“让你们吃榆树叶，你们不听话，我今天吃的可饱哩，终于可以躺在炕上美美的睡一觉了。”但没一会儿文兵的脸色开始发黑，出现了上吐下泻的症状。秀兰担忧的看着文兵说：“你是不是食物中毒了，快来喝些温盐水。”文兵接过热水喝了起来，几口热水下肚胃里才稍微舒坦了一些，他没好气的指着秀兰怒斥道：“老子现在过的比乞丐还可怜，住在这荒山野林的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真出个啥事，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灵的。真是活得够憋屈的。你说你好好的村里不待，非得叫我过来和你受苦受累还挨饿，老子今天的饭算是白吃了，苦胆也吐出来了。”秀兰瞪了文兵一眼，不想与他争辩。 下午在园里刮腐烂时文兵偷偷的溜走了，直到晚饭后他才回来，只见他面色喜悦，手中抓着一条蛇兴奋的说道：“你们看看我手里的蛇多么的肥硕，一会儿我要把它烤的吃了开开荤。我的肚子这几天需要吃些肉来养养。饿的前心贴后背了，要是现在有一壶烧酒就好了。”秀兰不想理睬他，带着小芳和海清早早睡下了。 秀兰住的小屋虽然简陋，忙碌的身体每到夜晚也会疲惫不堪，可她却因一日之晨大自然的美景，而感受到了新的希望。秀兰最喜欢果园里的早晨，大地和她一样舒舒服服地从沉睡中醒来了，空气是那么的新鲜，干枯的荒草底下，一小撮一小撮嫩嫩的小绿植已露出尖尖的头，混杂在枯草中。她喜欢这种老少相依的景象。远方整个果园笼罩在晨光里，一缕缕轻柔的雾气。在缓慢的平地上游离，一切都是那麽的宁静。太阳慢腾腾的，在层层云霞的托举下，一点点向树梢上蹿，露出了它那张灿烂的笑脸。 住了几日下来屋里什么吃的都没有了，大人怎么受罪都没关系，秀兰实在不想委屈女儿。她在想时间长了如果小芳的身体得不到有效的补给，肯定会影响孩子日后的生长发育。于是秀兰去找四婶询问园林周边的供销社，四婶在这里住了这么长时间肯定知道哪里能买到食品。秀兰带着海清和小芳跑去四婶家时正赶上他们一大家人要去附近的南寨赶集，听说集市上什么都有，而且路程并不远。所以秀兰就一同前行了，这个在四婶嘴里不远的路程，足足让她们走了两个多小时。一路上秀兰汗流浃背的抱着女儿前行着。四婶看着她们疲惫的样子说道：“我们经常这么走不觉得累，你们偶尔逛一次肯定走不动。快到了，咬咬牙再坚持坚持。” 南寨对于果树场来说是非常繁华的地方了，每到周末这里就会形成一个集会场所，商贩们推着车，在地上铺块布摆上货品大声吆喝着。秀兰和海清因太久没见到这样热闹的场景而有些兴奋。她们和四婶约定了会集点。就分头去买彼此需要的物品了。秀兰买了米面肉，鸡蛋，和一些盘碗。她提着重重的东西已经走不了远路，于是和四婶们告别后，就打着摩的带着海清和小芳回到小屋里。秀兰中午给大家做了肉菜和鸡蛋，文兵很是满意，脸上露出了笑容。晚饭后海清坐在院子里和秀兰说道：“四姑，我想家了想回去，这里的天太黑了，夜太长了，每天挨饿受冻的，过的实在是艰苦。你也别给我挣工资了，给我买个车票就行。”秀兰说：“姑姑知道这里辛劳，过的不是正常人能承受的生活，姑姑没理由去挽留你，你想回就回，我明天给你买好车票送你上车。” 秀兰孤独的在一望无际的园林里忙碌着。四婶家的果园里都是自家的亲戚在帮忙，还雇佣了一些周边的村民，而当下的秀兰只能自己去刮腐烂，因为雇佣别人的钱她根本拿不出来，送走海清后，她肩上的担子更重了，在干活的同时还要去照顾小芳，当孩子睡着时她只能选择在小屋附近一边干活，一边去操心屋里的动静，秀兰害怕因自己的大意不小心伤到孩子。 小芳醒来后秀兰总会把她领到身边，小芳有着美丽的嗓音，像一只百灵鸟一样在秀兰身边陪她聊着天，排解着秀兰的寂寞。文兵这种吃不下苦没有担当的男人，干活时经常性的偷懒，每次稍不留意秀兰就寻不到他的踪影。荒郊野外的环境秀兰因为有女儿的陪伴而感到安心。晚上狂风鬼魅般的穿梭在树林中，发出恐怖的嘶吼。塑料布做的窗户扑通扑通的撞击令人十分头疼，秀兰听着凄厉如鬼叫的风声，仿佛幽灵在耳边低语，让她感到不寒而栗心胆俱裂。秀兰颤抖的将女儿紧紧的抱在怀里，听着小芳熟睡的呼吸声渐渐入眠。 这一天大清早秀兰就寻不到文兵的人，早晨秀兰给小芳喂完饭，准备去园林时，突然外面狂风暴雨席卷而来，天空瞬间变得漆黑如夜。风如猛兽般吼叫着，将园里的树木吹得东倒西歪，仿佛要将整个世界吞下去，没一会儿豆大的雨点砸在了地面上，溅起了一串串水花，周围的环境变的十分压抑，秀兰和小芳赶紧跑回屋里躲雨，闪电犹如一幅惊心动魄的画卷，将黑暗和光明交锋呈现得淋漓尽致。秀兰把女儿抱在怀里，无情的雨点狠狠的砸在窗户的塑料纸上，好似要将它穿破一般，秀兰抬起头看见房子滴滴答答漏着雨，雨水像断了线的珠子般，不断地从屋顶滑落，在地面上溅起了一朵朵小水花。屋里湿漉漉的，墙皮和炕上都有一层薄薄的雨水，如同水帘洞。秀兰将女儿用被子包裹住，躲在了墙角边，可是屋顶的漏洞犹如眼睛一样盯着每一处角落，使得秀兰和小芳无处可躲，秀兰只能坐在炕上把女儿抱住然后她俯下身子，让雨水捶击着自己的身体，尽可能的不让女儿淋雨，片刻整个房间的漏雨声，就像时间的沙漏，一粒一粒地敲击在秀兰的心头。那冰冷的雨水，就像无数针尖，无情地刺入秀兰的肌肤。当下整个房间都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气息，秀兰的衣服和被褥也变得水淋淋的，让她内心感到无比的沉重。 过了好一会儿雨水才停下来，慢慢的天空恢复了宁静，大自然的声音变得更加清晰，阳光刺破云层洒下斑驳的光影，秀兰用毛巾将女儿的头发身体擦干后，拿起湿乎乎的被子带着女儿出院子里，将被子铺在了门前的大石头上晾晒。 第31章 秀兰搬入一队家属大院 清晨的阳光洒在林间，露珠在草尖上闪烁着，秀兰早起站在园林里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在田园的怀抱中，秀兰能够找到那份宁静与舒适，平和与安宁，让心灵得到了放松与净化。仿佛周围一切事物都变得简单而纯粹。 文兵最近口中常常提到一名叫宝财的老乡，听说在离他们园子不远的地方也包着一个小果园，文兵说宝财为人亲切温和好打交道，同他们一样都是初来乍到的外乡人，但和她们不同之处是宝财是独自一人前来打拼，他不想自己的老婆孩子陪着他受苦，所以计划等自己站稳脚跟再去接乡下的亲人。 文兵现如今每晚都会同宝财一起喝酒，有酒有肉的生活让文兵早已遗忘了那个留在破旧小屋还饿着肚子的老婆和女儿。秀兰经常委屈的责怨着文兵：“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能狠下心来抛下我们娘俩一人去享乐，孤僻的荒郊野林，你真的不顾及我和女儿的安危么？这么大的果园我实在是害怕。晚上都不敢出去打水，你白天懒得不想干活，我不管你。我求你晚上就留在家里。”可文兵总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他白天答应秀兰的事情到了傍晚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依然逍遥自在的做着那个“一个人吃饱全家人不饿”的男人。习以为常的生活状态让秀兰慢慢的适应了白日里勤恳干活晚上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安眠自己。 最近秀兰听二婶子说在他们果园不远的地方有一个村落叫陈家窑，是周边最大的一个村子，这个村里有两家小卖铺，铺里卖的物品很全，二婶子经常去那里买一些日常所需。秀兰让二婶子拉着她去认了一下路，顺带买了些酒和肉，哄着文兵晚上回家吃晚饭。文兵知道家里要改善伙食，于是把宝财也一起叫了过来。 宝财是位帅气的男人，他身材高挑，肩宽腰窄，线条流畅而优雅，清秀的五官如同山水画家笔下的杰作。他的眉峰微挑，宛如远山横卧，一双明亮的眼睛藏不住青春的朝气。和文兵身上邋里邋遢的气质截然不同。但宝财唯一不足的缺陷就是结巴，和他俊俏的模样也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宝财越紧张就会越结巴。秀兰端菜时，宝财有好几次示意想让秀兰坐过来一起吃，可话到嘴边他却着急的说不出口。其中原由是因他从未见过如此艳丽的女子，所以才恍惚失神。 宝财对文兵这样一位憨傻的大老粗莫名的心生羡慕，喝酒空余他拍着文兵的肩膀说道：“老兄你命可真好，媳妇儿贤惠，女儿懂事。你说你这个样子，怎么会娶到如此漂亮的老婆，真是不可思议。”文兵不假思索的说道：“老弟我命好是因为我活的自在，我文兵今天活着就不想明天，有肉吃，有酒喝就行，主打一个随心所欲。来咱们弟兄再走一个。”宝财笑了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酒在他嗓子和胃里火辣辣的翻腾，宝财借着酒劲偷偷的看了秀兰一眼带着醉意说道：“文兵你媳妇就像画上画的一样，美的不可思议，唉只不过让你给糟蹋了。有句老话说的好，“好汉无好妻，赖汉头上娶花枝。”文兵笑了笑双眼迷离的躺在炕上睡着了，宝财看到文兵睡着后，不好意思的同秀兰打了声招呼匆匆告别了。 宝财回到自己的屋里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忘不了他脑海里的美女子，秀兰的面容娇嫩如玉，清秀淡雅，眉眼间流露出聪慧与温柔。美的像一幅画卷般让宝财过目难忘。但宝财心里清楚现实生活中这样动人的女人，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只要远远的欣赏着她的美就足够了。 因文兵同宝财交往频繁，就这样一来二去秀兰慢慢的也和宝财熟络了起来，宝财很爱同秀兰开玩笑。白天秀兰在地里刮腐烂时宝财也会过来帮着一起刮，还用各种谜语来考问秀兰。这些所谓的谜语对于天资聪明的秀兰来说过于简单，无论宝财说多少个谜语，秀兰次次都能猜准，秀兰也因广阔空寂的果园里有个陪说话的人。而感到时间过的飞快。 秀兰美丽纯洁的灵魂如同盛夏的蔷薇，既娇艳又带有一股无法抵挡的魅力，令人心醉神迷。宝财放下自己的园林不管，他双脚像是着了魔一般不由自主的过来默默的帮秀兰干着活，脸上还时常挂着笑容，每天只要在秀兰身边转一圈陪她说说话，宝财的心里才能够安心。 在一次干活时宝财故意给秀兰讲着恐怖的事情，他想测试一下秀兰胆子的大小。宝财看着清纯的秀兰说道：“你在这间泥房已经住了一月有余了？肯定不知道你们这个屋子以前住过谁？”秀兰知道宝财想要吓唬她，于是不耐烦的说道：“我哪知道这里谁住过。并且住过谁和我有啥关系。你别厕所里吃甘蔗，在这里臭嚼了，你编的故事，我一点也不想听。”秀兰心里泛着嘀咕，赶紧打断宝财的话语，她知道宝财肯定没安好心，故意捉弄她。宝财继续说道：“秀兰你别不信我的话，我告诉你这里以前住过你四婶家的亲大哥，他在这里帮忙看过几年果园。你来的时候肯定看见炕上，还有屋后面有男人的鞋和衣服。”秀兰点点头，宝财笑了笑继续说道：“那就对了，那衣物就是你四婶家的亲哥哥留下的。这个男的苦命呀，活生生的在你们睡觉的炕上给冻死了。你在夜深人静时有没有听到咚咚咚的敲门声，或者窗户外传来阴暗的风声，如果听到了，那肯定就是你四婶的哥哥回来了。”秀兰听后身体不由的打了一个冷颤，她脸色瞬间发白，秀兰之前有听文兵说过，四婶的哥哥死了，但不知道死的原因和地点。更不知道死在这间小屋里。秀兰生气的用眼睛瞪了一下宝财，怪他说出这样的事情来吓她。秀兰攥着拳头说：“你骗人，根本就没有你说的这个事情，我早打听过了，不想理你了。”宝财着急结巴的说道：我没没没…没有撒谎，我明天带你去问文兵的四婶。“骗你是“小狗”。” 午饭时秀兰同文兵再三确认后得知宝财所说的都是真事，顿时秀兰的神情有些紧张，她害怕的抓住文兵的手，苦苦哀求文兵晚上不要离开家，希望他能够留下来陪自己和女儿。谁知下午干活期间秀兰一转身又找不到文兵的踪影，秀兰知道文兵肯定又跑去同宝财喝酒了。 秀兰趁天亮赶紧放下手头的工具，回屋里带着女儿去打水。快到水井前小芳突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拉住她的手说道：“妈我好像看见一个小孩子，穿着红色衣服站在水井前。”秀兰环顾四周除了她和小芳没有任何人出现，瞬间秀兰被吓的毛发竖了起来，惊恐万分的她将水接了一半就带着女儿往屋里走，秀兰边走边让小芳拍拍身上的衣服，吐了吐口水，吃过晚饭后小芳已经困得睡着了，秀兰看向窗外隐约的看见了一个男人的身影趴在窗户上，她吓得大叫一声迅速用被子把头盖住，一动也不敢动。秀兰此刻心跳得像鼓一样快，每一次跳动都像是宣布着恐惧的来临，秀兰觉得自己快要窒息，她闭上眼睛试图忘记惊悚的画面。 第二天早晨醒来秀兰看着文兵，恼怒的讲述着昨晚的经历，文兵听后半信半疑的出去看窗外，才发现原来是一个木头杆子上挂着一顶帽子和男人的衣服，文兵笑着说道：“这肯定是宝财的恶作剧。他是在逗你玩了。”秀兰心里又气又怕的对文兵说：“今天晚上你哪也别去在家陪我，听到了么？”文兵随口答应了。下午干活时秀兰知道言而无信的文兵又偷偷的溜走去喝酒了，于是她放下手里的工具带着女儿悄悄的跟在身后。 这是秀兰第一次随着文兵翻越三米高的大深坑来到果树场的家属院。听说凡是在这里包果园的户主，队长都会给安排住的地方，但因为他们是后面来的，暂时没有空余的房屋，所以没办法把他们安排进来。但是这个小泥屋根本不能居住，秀兰迫切的想要离开这个既不遮风又不挡雨的地方。 果树场家属院分为一队和二队。秀兰他们所在的地方属于一队家属院，在这个院里住着上百户的人家，住户大部分是承包果园的外来人员。院落的格局呈排状东西方向分布，两边各三排保险柜厂坐落于院子的中心位置。 傍晚是家属院最热闹的时段。许多白天忙碌的果农脱下了一天的疲惫回到家里准备着可口的饭菜，此刻的大院家家户户灯火通明，晚饭后大家搬出自家的小凳子凑在一起坐在院里聊着天，孩子们围绕在家人身旁嬉戏打闹着，一片其乐融融和谐的景象。 秀兰看到文兵去了宝财家，她随后带着女儿一起走了进去，文兵扭头看到秀兰跟着自己，没好气的说道：“你不在家待着，怎么上来了？”秀兰责怨道：“你今天早上和我说的好好的，晚上陪我，结果自己一溜烟跑来喝酒了，你不知道我一个人待在果园里害怕。”文兵看见秀兰当着宝财的面顶撞他，二百五的劲涌上心头，他怒目切齿的站起来撸起袖子举起拳头想要打秀兰，宝财见状一把拦住，气愤的朝文兵屁股上狠狠的踹了一脚呵斥道：“你怎么不讲理呀，人家秀兰又没说啥，你站起身来就想打人，你这种样子以后我也不和你一起吃饭喝酒了，真是没意思。”说罢宝财给秀兰和小芳拿了两个小凳子，然后将花生米和猪头肉给秀兰端到跟前说道：“你别理文兵这种不识好歹的人，你安心在这里吃，我昨晚就是同你开个玩笑，不知道把你给吓成那样，我错了。你今天晚上和小芳就住在我这里，我这里有两间房，晚上院里人多不害怕。我和文兵喝完酒一起回你那个小泥房去睡觉。” 秀兰陪着文兵在宝财家吃过几次饭后，更加盼望自己能早日居住到这个有人烟的地方，她深夜同文兵翻过大深坑看到自己的小破屋就无比的焦虑，白天一有空秀兰就和文兵，宝财向果园队长提起这件事，宝财每次见了果园队长也在积极帮忙催促着。 几天后文兵和宝财开心的跑过来说：“秀兰快收拾东西，队长安排下住的地方了，就在队长家旁边，你把东西规整好，咱们一起搬过去。”秀兰脸上露出了微笑，她利落的把锅碗筷，行李，还有衣服捆绑好，然后三个人带着小芳提着大包小包就往一队走。 正值中午时分，家户们的饭香味迎面扑来。此时是家属大院里人最多的时候，院里闲坐的居民抬头看到秀兰俊俏的容颜都伫立住脚步，老人们在微笑得打探议论着，男人们的眼睛像是被锁定一般，忍不住的和宝财搭讪着，期望能打听到一些关于秀兰的信息，女人们则似笑非笑的嘲讽男人没见过标致的女孩，可她们的目光也忍不住的斜瞟的打量着这个清新脱俗的美人。秀兰被许多双眼睛盯的有些害羞脸上泛起了微红。 秀兰被安排到了家属院最后一排的第四个家，她住的房子紧挨着队长家。秀兰侧了一眼看见队长家住在一个宽敞的小院里，院里有一个很宽的阳台，屋顶上还挂着红红绿绿的串串灯。宝财扭过头对秀兰说：“赵队长家里的孩子们都很有出息，他家有四个儿子和两个姑娘，大儿子和三儿子比较有本事在外面发展，二儿子和四儿子和老两口住在一起承包果园，女儿们还在读研究生，一家都是文化人，就连包果园的两个儿子和媳妇们也全是高中毕业。”秀兰心里对这家人肃然起敬，也由衷的仰慕肚子里有知识的人。 “来来来，姑娘让一让。”一个身材矮小的大爷吆喝着，肩上扛着一张大铁床往屋里走，文兵不好意思的说：“赵队长，苦力活您吩咐我一声就行。”赵队长和帮忙人放下床说：“不要客气，这是我们顺手的事。既然来到这个院里，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大家要团结。你们住的这家人刚刚搬走，腾出的房子还算整洁，你们看看还满意么？有需要就提出来，我尽量帮你们解决。” 秀兰看到这个房子里有两间屋子，里屋是睡觉的地方可以放一张床，外屋的面积是里屋的两倍大，水泥房看起来厚重而坚固，墙面是白色的，墙围用绿色的油漆涂刷过，水泥地板灰亮灰亮的，外屋有一个洗面池上面还接着水笼头很是方便，这间房子比秀兰在老家住的房子还要好。秀兰满意点了点头。 赵队长继续吩咐着说：“外面那一间小屋是厨房，里面有洗菜池和炉子，你们可以在那里做饭，离你们最近的厕所在我家上面的小山坡，家属院里总共有三处厕所，你们一会儿拾掇完去院里转转，熟悉熟悉居住的环境。等会我想想办法再去外面给你们找张床，然后你们往外屋放一张。”文兵连忙摆手说：“队长不用麻烦了，一张床就够用了。”队长看着文兵和秀兰说道：“乱弹琴，妹妹和哥哥怎么能睡在一张床上呢。”文兵笑着说：“可以的，妹妹坐船头，哥哥我在岸上走。哈哈…队长这是我媳妇。”队长和周围人惊讶的看着眼前不修边幅的男人，想不到他会娶到如此俊俏的媳妇。宝财身边的青年男士拍着宝财问道：“宝财这女孩多大了？”宝财看到和他一样犯花痴的男生卖乖的说道：“怎么样，人长到好看，你猜她有多大？”那个男生不假思索的说：“好看，关键是看见年龄很小，我猜最多十八岁。”文兵看着这帮青年都因自己媳妇的美貌对他投向垂涎的眼光，内心洋洋得意的说：“我老婆今年都二十三周岁了，她就是长的漂亮年轻些，搞不好比你们年龄还大哩。” 围观人群渐渐的散去，秀兰开始收拾着新家，因为屋里空旷他们的行李又少，所以很快就将屋里打扫干净了，她放松的躺在床上，愉快的蹬着腿心里想着“终于不用住在那间阴森的小破屋了，这才是新生活的开始，总算有个像样的家了。以后住在这里无论晚上文兵多会回来我和女儿都不会害怕，因为赵队长院子里的灯光能透过玻璃照进自己的屋子里，这样我和女儿每晚都能安然的睡去。” 家属院的妇女们得知这个美丽的女子已婚，心里的戒备慢慢解除，她们开始主动过来和秀兰说话，一来二去秀兰也和周围的人熟络了起来，白天她会带着小芳去果园里干活，中午再带着女儿回家做饭，一路上邻里邻居都会相互问候气氛融洽彼此相处的十分和睦，秀兰在做饭时也会鼓励女儿和周围的小朋友玩，起初小芳认生一个人站在院子里静悄悄的看其他小朋友玩耍，自己则在一旁捂着嘴偷悄悄的笑，后面她渐渐的融入到了小朋友的行列，玩到欢乐时小芳都不愿陪着秀兰去果园。 一段时间后秀兰在家属院里处了几个关系不错的朋友，一位是住在和秀兰同一排声音甜美的女孩，叫志芳。每次志芳家里改善伙食她都会热情的送过来让秀兰尝尝鲜。另一位是住在最前排的老乡叫海燕。海燕每天不用出地，他们家里不包果园，因丈夫是农业大学毕业的大学生，属于厂区职工，每个月都会领固定工资，所以清闲的海燕每日都在打牌中度过。但秀兰最喜欢的朋友还是赵队长家里的二女儿，她戴着厚厚的眼镜身上散发出浓郁的书香气息。为人很有亲和力，她嘴里经常夸赞着秀兰的芳容和品德，因为互相吸引两个人在一起总是有说不完的话题。秀兰心存感激自己没有因为是外来人没文化而被周围人轻看。 秀兰生活在家属大院里虽然很忙碌，但是因为有大家的互相关爱，秀兰整个人变的轻松自在并且心情非常舒畅。 第32章 果园死树复燃 秀兰看到希望 阳春三月，果园的枝条上长出了一枚枚含苞待放的花骨朵。现阶段园里刮腐烂的任务已完工，开始进入了施肥和浇水的环节。八十亩的果园施肥，秀兰和文兵两人不停歇的撒肥也要半个多月才能结束，施完肥紧接着就要浇水，庞大的果园水费要消耗不少钱财。 目前文兵四叔家相对来说很轻松，他家因常年包果园雇佣了很多亲戚，秀兰还在自家果园里忙碌时，四叔家早已把园林里所有的准备工作完成了。四叔和四婶每天在各个园林里闲逛。秀兰很是羡慕，所以秀兰想让四叔四婶入股她家的大果园，一是因为自己经济不充足，多一个合股可以减少成本的支出，二是文兵四叔是厂里技术骨干有果树栽培经验，可以在果园养护上给予她们一些指导性的建议。一天文兵四叔和四婶过来串门时，秀兰微笑的说道：“叔叔婶婶我这个大果园你们有没有意向合股？”还没等秀兰说完，文兵四叔即刻打断秀兰的话答道：“文兵媳妇四叔家还有五十亩果树哩，我有这些就够劳累的了，我又是厂里的技术员，平日里还要忙厂里的事，顾及不过来呀，四叔四婶就不入股了。你们自己努力干，这个果园虽死树多，可面积大，果树品种齐全，回本应该没问题的。”秀兰看四叔没有入股的意向也就不再多问。 可当前果园里需要投资，秀兰身上的钱已所剩无几。秀兰决定让文兵留下来看管园子，自己回老家去找二泉的大舅哥将奶牛和麻绳的欠款要回来，当下这笔钱能暂时性的缓解目前园里的燃眉之急。 秀兰带着小芳坐上汽车匆匆忙忙的回到老家，秀兰知道二泉的大舅哥和大舅嫂人品不是很好，怕自己要债时受到对方的威胁，于是就把小芳放到秀清家里，自己孤身一人直奔二泉的大舅哥家。 秀兰进去后微笑的和二泉的大舅哥嫂打着招呼说道：“我这次特意从太原回来是想和你们要我的奶牛和饲料的钱。”二泉的大舅哥耷拉着脸说道：“我们现在没有钱，你再等几个月，你这趟白来了，赶紧回，别瞎子点灯，白费蜡了。”秀兰恳切的说道：“你从我家牵牛时我们说好一个月以后你把这个钱给我，现在已经过了两个月了。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我果园里的树现在必须得施肥浇水，我们没有钱真的是寸步难行，太原从过年到现在只下过一场大雨，园里已经有很多死树了。要不是迫在眉睫的困难我肯定不会追在你们屁股后面要钱的，你们能不能去其他的地方想想办法？要不你们先问别人借上钱，还了我，你们奶钱回来了，再还给人家。让我先度过这个难迈的坎儿。” 二泉的大舅哥没好气的扭头就往街上走，秀兰紧跟其后说道：“当初你去我家买牛时可不是这种态度，那么多人想要我的奶牛，因二泉的关系我把牛赊给了你。如今我都宽限你们两个月了，这个钱我今天必须得拿上，没有钱浇不上水，我的果园就荒废了。你不行就出去想办法借钱，不要拖拖拉拉的。” 二泉的大舅嫂听到秀兰的话冲到街上，只见她脸色铁青，头发直竖，眼睛瞪大，嘴巴翘起，双手叉着腰，鼻孔里时不时的发出一股不满的声音，样子犹如一座随时爆发的活火山张口大骂着：“你算什么东西，敢来指挥我丈夫去借钱，老娘今个就欠你钱了，就是不给你。你能把我怎么办？小心我馋猫吃耗子，生吞活剥了你。你个软柿子还不快给老娘滚的远远的～”秀兰被骂的满脸通红，嗓子眼儿像被气体堵住一样，秀兰看着街上围满了村里看热闹的人，她恼怒的回击道：“欠人还钱天经地义，哪有你们这种人，你们欠我钱不还，你们还有理了，真是可笑，今天你们不把钱给我，我是不会走的。”二泉的大舅哥有了泼妇老婆的撑腰，也厉害了起来。他愤怒的脸扭曲着，眉毛紧紧皱起，双眼圆睁，怒气冲天，咬牙切齿的扯起袖子，大手飞快的朝秀兰挥舞，被村里看热闹的人迅速拦下并呵斥道：“做人不能太过分了凡事都得讲道理，秀兰这么善良的女娃，有话不能好好说么？怎么能两口子欺负秀兰一个人呢？你们这是吃棍子不吃鞭子，吃硬不吃软哩。” 秀兰看到二泉的大舅哥想打她，火冒三丈的直接走过去无所畏惧的说道：“你居然还想打我，这天底下没有王法了，哪有你们这样的畜生，来呀你过来打，我就站在这里，我看你敢不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明告诉你们，这个钱是我果园的救命钱。你们这些撒泼打人的伎俩都给我收回去，我不怕你们。”同村人怕秀兰再受欺负劝慰的将她送回秀清家。此刻的秀兰心里十分的憋屈，她忍不住的流下了眼泪，秀清家房后面的大叔和大妈陪在秀兰的身边安抚着说道：“孩子别哭，大叔大妈看见她们蛮横不讲理的两口子，心里也窝火着哩，这奸诈的俩口子真是白骨精想吃唐僧肉痴心妄想。我们和你三姐夫去给你讨个公道。”经过三姐夫和大叔大妈的协商，二泉的大舅哥第三天把钱给秀兰送了过来。 这几日老家的天总是阴沉沉的，有时会下几滴小雨，秀兰每天祈祷着太原能多降几场大雨，晚上七点三十分的天气预报她一刻都不曾错过，秀兰在这个时刻总会看着电视问三姐夫太原的降雨情况，结果每次天气预报都能给她带来太原下雨的好消息。三姐夫和三姐激动的说道：“秀兰太原已经连着好几天都是下雨天，持续再降几场大雨等你回去园里根本就不用浇水了，可以省下一大笔水费哩。你们家的果园这下算是有救了，这可真是吃包子吃到豆沙，有甜头。”秀兰的心里顿时无比的开心，她在老家待了十多天，太原也整整下了九天的雨，秀兰看着广阔的天空，她觉得一定是上苍在帮助她，所以才洒下恩露来拯救果园。 秀兰和亲人们告别后带着小芳来到太原，下了摩托车她急切的冲到园里，惊喜的看着眼前的景象，整个园里开满了五颜六色的苹果花，之前枯死的果树也都获得了重生，果树的鲜艳花朵，点缀着绿色的果园，如同一张色彩斑斓的画卷。一阵阵清风拂过，淡淡花香迎面扑来，秀兰幸福的抱起女儿手舞足蹈的陶醉在果园的花香中。 果树场的老员工看到秀兰茂盛的果园心生垂涎，就连赵队长也同家人感叹道：“哎呀，今年的果树是在扶持秀兰他们家呀，原本这个果园是果农剩下不要的，是我们最难出租的一片园林，这片园里死树多租金高，当时秀兰家租下园林，我觉的是我赚了，一场大雨后没想到是他们赚了。”赵队长的二女儿说道：“爸爸这种事儿眼红不得，当初人们心里都明白，这块不被看好的园林，谁租谁赔钱，没人愿意要，结果秀兰家租上了，八十亩的园林仅靠秀兰一人硬是把园里坏果树的腐烂都刮了，涂了药。我看是因为人家秀兰心地善良，自有福报，老天都在帮她。” 眼下夏天的夏果子再有两个月就能卖了，为了能更好的看管果园，文兵特意去买了两条经过特殊训练身价不菲的狗，它们的体型像狮子一般大，模样却各不相同。一只大狗有着乌黑光亮的毛，一对机灵的三角形耳朵，加上又粗又壮铁棒似的大尾巴，看起来十分凶猛，文兵给他起名叫“豆豆”。另一只大狗皮肤呈棕色，长长的毛发顺顺的从身上垂下来，深深的杏仁眼显得高深莫测、东方式的神秘、从容和深思状，神情十分得意，文兵给她起名为“蹦蹦。”两只狗都特别聪明伶俐还通人性，文兵发号的指令他们都会毫不犹豫的就去做，小芳每天骑在“蹦蹦”身上去果园，气派十足，秀兰空闲时也总是情不自禁的抚摸着蹦蹦和豆豆的毛发，一家人都十分喜爱这两位新“朋友”。 这场大雨后文兵的四叔四婶知道秀兰家今年的果园能挣一笔大钱，不由的心生妒忌，文兵四叔过来同秀兰商谈入股的事情。秀兰听到后心里很不是滋味的答复道：“首先我很感激四叔把我带到太原来包果园，在果园施肥时我就同四叔谈过想让四叔四婶同我入股，结果你们拒绝了，如果当时四叔想和我合股果园，我是举双手赞成的，因为承包果园有太多的未知性，但如今果树都已开花结果了，我实在没办法答应叔婶的请求。”四叔继续说道：“秀兰你第一年承包果园，没什么经验，果园是要很多人手的，四叔那里亲戚多，你随便用。当前入股我肯定不会让你吃亏的，你们之前浇水施肥的费用我们两家对半出，我现在就给你补齐。”秀兰摇了摇头拒绝了，四叔又将文兵拉到一旁劝慰文兵，文兵立马就同意了四叔的请求。秀兰感到很恼怒，她走到文兵四叔面前说道：“四叔这个话你得和我说，咱一码归一码。你和文兵说没用，当初来包果园你也是问的我，现在也得经过我同意。今年我不愿意让四叔入股。想合作咱明年两家再一起承包。再说四叔还有五十亩果园要忙，就别再我这里盘算了。” 文兵像个二愣子一样磨牙凿齿的说道：“你居然敢这么和我四叔说话，你真是个没良心的人。小心我打你。”秀兰当着文兵四叔的面指着文兵说道：“我主意很正，谁都别想说动我。”四叔看到此情景自知理亏，碰了一鼻子灰走了。文兵四婶在秀兰面前软磨硬泡了几次后依然被秀兰否决了，文兵四婶满脸不悦的对周围人说道：“秀兰不知道在得意什么，到时候产量有没有那么高，能不能收到钱还不一定。真是疯狗吃太阳，不晓得天高地厚。”文兵二婶听后特意过来提醒秀兰说：“孩子你要捂着屁股过河，多加小心你四婶。她这个人心眼短，可能会给你穿“小鞋”。”秀兰恍然大悟的想起前几天果园的地上落下了一大块还未成熟的果子，心里明白这也许就是文兵四婶的杰作。 当天晚上秀兰吃过饭，将小芳安顿睡下后，叫着文兵和宝财带着蹦蹦和豆豆两条大狼狗，去果园里巡逻，他们分散在果园的不同方向，夜很静银白色的月光把整个园子都笼罩了，黑蓝色的天空上悬挂着几颗星星为单调的夜晚做着点缀，秀兰拿着手电筒在四周照射，电筒的光圈发出来的明亮，在夜黑的包围下显的如此孤寂，转了有一个多小时，阴冷的空气中刮起阵阵凉风，蝈蝈和蟋蟀在草丛里短暂的叫了几声后，就只剩下令秀兰感到恐惧的宁静了，秀兰的脑子里突然出现宝财之前说过的恐慌画面。不由的心里一紧，头皮开始发麻，她脚步快速的往来的方向跑去，想尽快与文兵他们碰面，一瞬间秀兰耳边听到有东西落下的声音，她的脚步朝着有声响的方向走过去下意识的喊着：“前面是谁，是文兵么？”只见有个黑影一溜烟的跑了，地上遗落了一堆绿苹果和嫩嫩的树枝，等他们三人汇集后才知道四婶家的亲人已然破坏了多处苹果树，文兵在追逐的过程中看到了熟悉的背影确定是四婶家的儿子，宝财说：“这些小人，真是秃子打伞，无法无天。明天咱们继续巡逻，我就不信逮不到这帮兔崽子。” 秀兰文兵和宝财三人陆陆续续的在果园里巡逻了几次后，四婶家里的亲戚们，才有所收敛。 空余时间秀兰从赵队长家串门回来对文兵说道：“夏果子马上就成熟了，地里眼下要除草，往后园里果子成熟后需要的人手会越来越多，我想趁现在有空把小春接过来，听赵队长说一队的孩子现在可以在二队上学了，我想近日给小春小芳去二队学校把名报上，等孩子们上了学，我就可以全身心的投入到果园中。赵队长已经帮忙和老师们打好招呼了，学费虽比老家贵一些，但是这儿的教学质量肯定要比乡下好，最起码老师们说的都是普通话。孩子们的学习环境很重要。回老家我再顺便去看看二姐和三姐有没有时间过来帮忙，这么大的果园光靠咱们俩我怕是兔子拉犁耙，心有余而力不足呀。”文兵说：“那你回去，这边目前我一个人能照应的过来，你早去早回。” 第33章 秀兰带着秀丽和秀清去市里 果园的美如同一幅油画，满眼绿意间夹杂着点点斑斓，微风带着一丝甜蜜，轻拂过秀兰的脸颊，飘来了果实的阵阵幽香，让人沉醉在这大自然的馈赠之中。 四月中旬田地间的新鲜蔬菜已经陆续成熟，这一天中午秀兰刚从果园里回到家，来到厨房准备给小芳做饭吃，这时赵队长家的二女儿过来手里捧着一捆新鲜蔬菜，放在灶台上说道：“秀兰这是我家田地里种的蔬菜，头一茬刚长上来比较嫩，我家地里种的多，给你拿过来尝尝鲜。你吃完了直接去我家菜地里自己摘着吃。”秀兰不好意思的接过连声道谢。 秀兰摘捡着手里的新鲜菜，心里很是高兴，她将炉子点着，然后看着一旁的女儿说道：“小芳妈妈今天中午给你做两道好吃的菜，你在院里乖乖的玩一会儿。”懂事的小芳在院里同赵队长家的孙子玩了起来。 秀兰在厨房里忙碌着，她的手指如同跳舞般在刀刃上游走。菜刀在她的手中化身为灵动的画笔，每一刀菜都切的十分均匀。切完菜后秀兰熟练地把炉里的炭火挑动着，火焰瞬间旺了起来，火苗随即在锅底匀称地蔓延开来。秀兰快速抛入几滴油和辣椒进入锅里。霎那间热气升腾，伴随着滋滋的声响，油花在锅内跳跃，犹如一支欢快的舞蹈。秀兰手腕灵活地翻炒着锅内的菜肴。随着时间的推移，蔬菜的颜色逐渐变得鲜亮，散发出令人垂涎的香气。没一会儿的时间秀兰炒出了两大盆菜，菜的香味宛如一股暖流，在空气中弥漫，丝丝缕缕温柔地缠绕着嗅觉，撩动着味蕾。此时赵队长一家人正端着面食蹲在阳台上吃着，赵队长家的四儿子和二儿子闻到香味径直走到了秀兰的厨房，他们满脸笑意的说道：“秀兰今天做的是什么菜，怎么这么香呀，闻的我们直流口水。”秀兰笑着端起菜盆答道：“是你们二妹妹给送过来的蔬菜，我简单的炒了一下，快来尝尝。”赵队长的儿子们利落的夹了一筷子菜放在嘴里咀嚼着，菜里浓郁的汤汁和嫩滑的口感相互融合，使得他们忍不住一口接一口的吃了起来。赵队长家的儿子们边吃边向秀兰竖起大拇指赞美道：“秀兰不仅人长的漂亮，还做的一手好菜，我们以为你是农村来的不会炒菜，哪曾想你的手艺居然这么的棒，我们家里的女人们做的饭菜都不及你做的好吃，真是让人回味无穷呀。” 秀兰看到赵队长家的儿子们如此喜欢吃自己做的菜，于是把盆里的炒菜给他们都扒拉了一半。赵队长家的儿子们不客气的端上菜同秀兰说道：“这么好吃的美食我必须得带回去让我家里人尝一尝。”下午时秀兰精湛的厨艺已在家属院里传开。 第二天宝财特意去附近村庄买了一包菜给秀兰送过来说道：“我听大伙们都在夸你的厨艺好，我认识你这么久了，还没吃过你做的菜哩，今天你也给我露一手让我品鉴一下，每天我和文兵的下酒菜除了猪头肉就是花生米，吃的我都犯恶心了。”秀兰应答着说道：“那我给你炒一盘黄瓜鸡蛋，再来盘辣子白怎么样？”宝财开心的说道：“这两个菜好，我和文兵的下酒菜终于要换花样了。” 秀兰穿起围裙，拿起鸡蛋，轻轻敲打，熟练地掰开蛋壳，蛋黄和蛋白流入碗中，随着筷子一起旋转，然后倒入锅中，快速地翻炒。鸡蛋炒至7分熟后，放入切好的黄瓜，片刻一盘黄瓜炒鸡蛋出锅，宝财迫不及待的尝了一口，当舌尖接触到那柔软细腻的口感时，一种醇香的味道在口腔中扩散开来，鸡蛋配合黄瓜的清香味使他忘乎所以。宝财看着秀兰夸奖道：“真是看不出来呀，你能把简单的菜做的如此的好吃，这盘黄瓜炒鸡蛋的味道我一辈子也忘不了。”就这样宝财每次到吃饭时总会让秀兰给炒两盘下酒菜。 一月后秀兰买了一张最早的车票回老家接儿子，小春见到母亲后兴奋的说着：“妈我昨天听小卖部里的喇叭上说有你的电话，就直接飞奔到电话机前，知道你这次特意是回来接我的，激动的我一宿都没睡好，我总算可以去太原和家人们团聚了，可是我有些舍不得小红，并且去了陌生的环境，我不知道会不会有小朋友陪我玩啊？”秀兰抚摸着许久未见的小春说道：“我儿长大懂事了，有了自己的想法。孩子妈妈告诉你，在太原的家属院里有许多陪你玩的新朋友，以后每天你带着妹妹和小伙伴们一起去上下学，等放了假妈妈再带你回老家看望小红，好不好？”小春愉快的点了点头。 临走时秀兰约上秀丽和秀清一起去了母亲家，亲人们见面格外关切，总是有说不完的话语。秀兰拉着姐姐们的手说道：“二姐，三姐你们这次和我一同去太原玩上几天，我去太原待了好几个月了，都没怎么正儿八经的去市里转过。在我们院里，我经常会看到院里的女人们去服装城买衣服，她们穿的衣服样式可流行呢。不像咱城里的衣服大部分都是从太原替换下来的旧款。” 秀丽听到时髦的衣服有些心动的看向秀兰。可一旁的秀清却笑着摆摆手说道：“大城市和衣服我都不感兴趣，我就是想去帮你干点儿力所能及的活，你还陷在淤泥里我没心思瞎转悠。”秀兰听着秀清质朴的话语心里很暖。 秀兰带着秀丽秀清和小春来到太原，秀丽下车后失望的说道：“兰儿你住的地方不是大城市啊，这里没有楼房，和咱乡下差不多，除了说话音调不同其它也没啥区别。”秀兰笑着说：“二姐我刚来时觉的这儿还不如咱村下哩。” 秀清刚进门就忙着找事情做，还不断的问秀兰说：“咱多会儿去果园里锄草，地里的活儿不能拖拉，得抓紧时间解决。”秀丽听着秀清的话又看看自己脚上穿的皮鞋对秀兰说：“不是说去市里转么？早知道要出地干活我就该穿双布鞋，秀兰你去给二姐找你一双布鞋换上，要不在地里干完活等去服装城时这双皮鞋就不能穿了。” 果园里苹果树下的青草密密麻麻的簇拥在一起，秀清蹲下身来拿起铲子开始锄草，她顾不得说话，专心致志手脚利落的干着庄稼地里的活，秀清如同田地间的小精灵一样充满着活力，秀丽看见秀清积极的样子于是拿起了铲子也行动了起来。她对秀兰说道：“兰儿你二姐干地里的活可没你三姐快，我尽量慢工出细活，你可别挑理啊。”秀兰笑着说：“二姐和三姐一来心里就只想的帮妹妹干活，我感谢还来不及呢。等咱们锄完草我带姐姐们去市里转转送你们两件衣服。” 锄了几天草后秀丽在地里被风吹土扬着，她烦躁的抱怨道：“这果园里的活干的可真够累的，我胳膊都疼的抬不起来了，在我家我从未干过这样的重活，太受罪了。”秀清半责怨半开玩笑的说道：“二姐你命好，有个好丈夫，能替你分担。你累了就去休息一下，秀兰娃一人忙不过来，咱不替她除草，她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干完。我不累，也不想歇着。我要同兰儿冰糖煮黄莲，一起同甘共苦。” 在姐姐们的帮助下不到一周的时间，果园里的草就清理干净了，秀兰兑现了自己的诺言，姐妹三人坐着摩的来到了服装城。市中心高楼林立，街道上车水马龙。熙来攘往的人群，像潮水一般，秀兰转了好几个圈才找到服装城的入口，秀丽感叹道：“这个地方好繁华呀，热闹的景象就如同年画上的图样。还是城里的人过的舒服，人们闲的就只剩下逛街了。”秀兰看着如此多的人提醒着姐姐们说：“二姐三姐服装城我也只来过一次还是和文兵相跟着，对这里不是很熟知，那次我来本是想买件衣服，但没想到钱被偷了，然后啥也没买，灰溜溜回家了，你们俩要捂好自己的钱包。”秀丽和秀清听到小偷的字样紧张的说道：“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偷东西啊，这小偷可真是老肥猪上屠，挨刀的货。不过我们的钱都藏在裤衩兜里，可安全哩。” 商场很大，三姐妹逛了一上午就累的脚疼腿困，环顾四周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歇脚的地方。秀丽说：“兰儿你见过小平没？听说她也在太原呢。”秀兰说：“我住在郊区，果园平日里很忙，没空见小平姨姐，并且我也没有小平姨姐的联系方式。”秀丽说：“二姐这里有，我来时特意问妈要的电话号码，咱们去公话厅给她打个电话，联系上她咱们今天晚上就可以在大城市里留宿一晚啦。”电话拨通后小平说自己就住在服装城附近，让她们三姐妹在原地等着她亲自过来接。 小平是秀兰三姨家的二女儿，脑子很聪明，做事刚毅果断。因家里贫困只念到初中就辍学了，日常戴着一副眼镜一看就是有内涵的文化人。当下在这个通信匮乏，人们过的都不如意的生活里，老乡和亲戚们在外乡的见面被看的如此之热心而真诚，姐妹们见面时紧紧的拥抱在一起，大家心里都很激动，小平牵起姐妹的手边走边聊着。 到了满是楼房的小区时，秀兰停下了脚步。小平看着姐妹们都抬头仰望高楼，不好意思的笑着说道：“我家住的可不是楼房，你们就别替我白日做梦了。我在楼房对面的车库里住，现在楼房的租金昂贵，我们俩口子目前又找不到正儿八经的工作，只能靠打点儿零工来维持生计。”秀丽说道：“小平不容易啊，出来打工的人就如同咱老家灶上的抹布，酸甜苦辣都要尝遍。还是做农民好，不用费脑费神，过的轻松踏实。”小平热情的招呼着说：“来，咱们都进屋聊。”秀兰看着黑暗狭隘阴冷的车库里挤着一张脱漆的铁架子床，地上摆满了杂物，空气里时而返出一股子刺鼻的酸臭味儿，秀兰脑海里突然联想到自己前段时间住的小泥房了，她不禁感叹到：“二姨姐，你这屋还好，至少下雨天不漏，我刚来太原住在泥房里外面下大雨屋里下小雨。咱们在外的农民工都过的很是心酸。” 如今这个表面看似安静的年代正在发生着巨大的改变，国家和城市突然开始现代化了。因为时代变化太快，很多人还来不及反应。在大街上人们的穿着各有不同，你能看到有军绿色的中山装， 也能看到有卡其布的灰蓝色夹克。 眼前的确凉在一些人眼里还是面料的革命，尼龙却已经来到了。大部分人们没意识到周围的贫富差距已悄无声息的拉开距离，当下大家的内心都怀揣着对美好未来的憧憬，没有人会带着有色眼镜去嘲笑像秀兰他们这类为生活而打拼的年轻人。 晚上小平带着姐妹们去欣赏夜景，城市的夜晚处处灯火辉煌交相辉映，将这个城市装扮的分外妖娆。她们站在天桥上看着往来穿梭的车辆，高高耸立的路灯，富丽堂皇的商场，熙熙攘攘的人群。小平深吸一口气看向秀兰说着：“妹妹你说像我们这样一群连温饱都解决不了的年轻人，几时才能在此扎根立足，何时才能被这个城市所接纳，我每晚做梦都想在这里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可是眼下我兜比脸还干净，艰苦的日子里我只靠空无的梦想支撑着，我的内心感到无比的迷茫。”秀兰说：“这个地方确实使人陶醉让人留恋，表姐是个有学识的人，将来只要努力奋斗肯定能实现自己的愿望成为市里人。我不敢奢求太多，我现在只希望果园能多挣钱，年底回去把外债清了。说不准不久的将来我就又回村里生活了，那里平静安详适合我。”小平拍拍秀兰的肩膀说：“听姐的话既然走出来了，就不要再回去了，咱姐妹俩一定要在外面闯出一片新天地，活出个人样来。我们还年轻姐相信未来咱们肯定都会留在这片土地上的。”秀兰稚嫩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她心里明白对于一个大字不识的弱女子来说，自己想要将这条路走到底要比其他人更加艰辛。 三姐妹和小平告别后回到家里，小芳抱着秀兰的大腿委屈的说：“妈你怎么才回来，我这两天都没吃饱饭，我爸每天都和宝财叔喝酒，从来不管我和哥哥。”秀兰怒火中烧的看着躺在床上酩酊大醉的丈夫，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窝里横的样子，忍不住的嘲笑自己昨日还在畅想未来，今日就被眼前无能的枕边人的臭德行，一盆水给浇灭了。 自从来到太原秀兰已被醉酒后的文兵打过无数次，在文兵看来秀兰的身体如同“小鸡”一般瘦弱，根本吃不了他两拳头的捶打。而今白天酒醒后的文兵内心也无丝毫悔恨之意，秀兰过的像地狱一般的生活，但为了两个孩子的幸福秀兰也只能默默的将痛苦藏在心里。 又过了几天秀丽说自己想家了让秀兰明日把她和秀清送到车上。秀兰虽有不舍，但理解姐姐们的不便之处。秀清坐上车后看着妹妹心疼的说：“兰儿等到下果子时你就给姐打电话，秋收地里的活儿我一个人能忙过来，我让你三姐夫先来帮忙，等我忙完了秋收就过来帮你。”秀兰说：“姐那你和姐夫都来了两个孩子怎么办呀？”秀清说：“孩子们你别担心，我到时候让妈来给两个孩子做个饭，你这么大的果园没几个人手是不行的，等快下果子时你把咱家的亲戚多叫几个。”秀兰眼里含着泪挥手告别了姐姐们。 送走姐姐们后秀兰开始了两点一线的生活，小春和小芳已经和院子里的小朋友打的火热，每天玩的都寻不见人影，直到吃饭时才会满头大汗的跑回来。有一天小芳突然凑到秀兰耳边说：“妈妈，我和你说个秘密，这几天四奶奶家的孩子每天都来找哥哥玩还不带我。”秀兰问：“他们在一起玩什么呢？”小芳说：“他们每天在咱们家果园里玩打苹果的游戏，用石头打，谁打的多算谁赢，每次都是四奶奶家的孩子赢。”秀兰听了顿时一股子火气涌上心头，她立马带着小芳去转果园，结果看见园中刚成熟的果子洒落了一地，她心疼极了。秀兰生气的回到家把小春叫到树跟前好一顿批评。小春低着头说：“妈我知道错了，以后我再也不和他们玩了，也不让他们打咱们家的苹果了。” 第34章 果子成熟 秀兰的亲人们过来帮忙 步入夏天果园里枝繁叶茂，青翠欲滴。苹果花早已凋谢，绿色夹杂着红色的果子，给人带来了丝丝的清凉。阳光透过叶间的缝隙，洒在苹果上光影交错间的变幻，仿佛珍珠散落在翠绿的草地上，熠熠生辉。一颗颗果子散发出了诱人的甜香味。 果园里现阶段人们开始进行第二次施肥，自上次秀兰拒绝文兵的四叔四婶合股的请求后，文兵的四叔四婶照面后冷漠的不再同秀兰说话。秀兰对此结果感到并不意外。可让她不理解的是，自己的丈夫文兵脑子像是缺个筋似的，吃里扒外的同四叔四婶一家站在一起敌对她一人。因而秀兰心里非常的窝火。 园里施肥时别家果园里都是一家老小在一起互相帮扶的在干活，而秀兰果园里只有她一人拿着铁锹在树下卖力苦干，一上午秀兰弓着背，弯着腰忍受着烈日的暴晒和疲惫的侵袭，辛苦的劳作使得她手上磨起了小水泡，衣服上沾满泥土和汗水。 文兵像是消失一般寻不到人影，中午吃饭时秀兰去宝财家问及文兵的行踪，宝财也不知道文兵躲到哪里去了。听宝财说他与文兵四叔四婶家搭伙一起干活，人多力量大，一上午他家地里的树已全部施完肥，下午宝财要去帮文兵四叔四婶家里干活。 午饭后秀兰带着小春和小芳去文兵四叔四婶的地里找寻文兵，刚进园子秀兰就看到文兵如大黄牛一样，在树下奋力的铲着土。文兵看到秀兰的身影，没好气的喊叫着：“你来这里做什么？不给老子回地里干活，丢人现眼的过来找打呀。”秀兰反驳道：“我找了你一上午，那么大的园子你就让我一个人干么？儿子女儿还得我照顾，你啥也指望我。自己的园子你不管在这里帮别人干活，你真是吃饱了撑的。”文兵眼神变得锐利，眼里闪烁着愤怒的火焰，他咬住牙恶狠狠的铲了一铁锹黄土直接朝秀兰身上扬去，黄土漫天飞舞，秀兰突兀的站在黄土中，像泥塑的木雕一样，她的身上头上脸上被洒满了黄土，嘴里和鼻腔中伴随着涩涩的土腥味，秀兰顿感委屈极了，眼角溢出了晶莹的泪水，无声地滑过她的脸颊，凝聚在她的下巴尖上，仿佛一串透明的珍珠。 宝财看到后不解的说道：“文兵你这是干啥了，秀兰好端端的过来问你个话，你至于么？多好的老婆呀，每天伺候你吃伺候你穿，还给你在果园里干活，哪个女人愿意为你这样付出，我看你真是个不机密的草包。”说罢宝财看着秀兰说道：“没事儿，你别和文兵计较，他就这种人，你先回去，我们干完这边活就去帮你，你可别生气，文兵就是想让你变老，你别中了他的计谋。”秀兰带着儿子和女儿，边擦着眼泪边往自家果园里走。秀兰此刻的心里就像暴风雨中的小船，被汹涌的波涛吞噬，对文兵失望至极。 天气渐渐转暖，果园里的夏果子熟了，红红的果子躲在茂密的树叶中，像极了小朋友的笑脸。成熟的果香与夏日的热气交织，是一种嗅觉的享受。秀兰每天来园里采摘一些苹果，卖给果贩们可以打闹的换取一些生活费，手头宽裕后秀兰去小卖部的次数也更加的频繁了，她每天变了花样的给孩子们做着美食，赵队长家里的人偶尔路过秀兰家的厨房总是笑着说：“远远的就闻到秀兰做饭的香味儿了，看来今天又是一顿有肉的好饭。”秀兰说：“果园有回报了，饭菜里顿顿有肉，我家孩子再也不用跑到院子里去闻邻居家的肉香味来解馋了。” 这阵子孩子们准备去二队读书。赵队长已经和学校沟通好了，秀兰买了一辆三成新的自行车，让小春坐在后座上然后将小芳抱上前座，孩子们开心的一路哼着歌曲，兴高采烈的去了学校。 这所厂区学校看上去并不大，校外是由黄砖红门组成，推开大门里面有一排房子，大概有十个房间左右，用来做教室和办公区域，房间的门和窗户用蓝色的油漆粉刷，看上去十分的庄严和整洁。在教室的前面是一片空地，空地上杂草丛生将水泥砌成的乒乓球岸给淹没了。 秀兰带着孩子们站在校长办公室外面，这时一位四十岁左右的烫发头女老师从办公室走了出来，她微笑的和秀兰打着招呼说：“欢迎你们来到果树场学校，我姓任大家都叫我任老师，这所学校是果树场的领导为了方便咱们厂里子弟们读书而建设的，你们外来户来借读收取的学费会偏高一些，费用的详细情况赵队长应该和你们讲过了，我就不再重复说明了。在咱们学校连上我总共有六位老师，都住在家属院里，家长们对我们这些老师都比较熟悉，你把孩子们交给我就放心。你一会儿走的时候把费用交上，孩子们就可以进教室里上课了。”秀兰微笑的点点头说：“好的老师我现在就去缴费。您辛苦了，那孩子就拜托给您了。”小芳听到妈妈要离开，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老师抱住小芳安慰道：“小朋友不哭，咱们先进教室，等中午放学后你就可以见到姐姐了。”小芳摇摇头抽泣着说：“老师她不是我姐，她是我的妈妈。”老师看着眼前秀气而稚嫩的脸庞不可思议的说道：“真不敢相信，你有这么大的孩子了，你的模样看起来就像十七八岁左右的小姑娘。”秀兰腼腆的笑着说：“我结婚早所以孩子要比同龄人大几岁，老师您先上课，我就不打扰了。” 送完孩子们上学，秀兰的一桩心事儿也算落地了，她骑着车子轻松自在的往果园里赶。秀兰一天中最温馨的时光莫过于晚上，她在厨房里烹饪着美食，孩子们在屋里认真的写着作业。晚上吃过晚饭，院里邻居们坐在一起扇着扇子，聊着家常。孩子们围绕在身旁嬉嬉打闹着，日子过的温馨而美好。 转眼间时令已是初秋，初秋是夏日与秋日的分叉口，人们感受着早晨和晚上的清凉中午的炙热，也享受着园里硕果累累带来的喜悦，五彩缤纷的园里像小灯笼一样的红苹果挂满枝头，散发出阵阵的芬芳，最迷人的果子也是最危险的诱惑，周边村子里的村民每年都靠偷园子里的苹果来谋生，秀兰家的大果子无疑成了村民眼中的一块儿“肥肉”。 记得在初夏时有零星的几个村民前来偷果子，都被“蹦蹦”和“豆豆”给吓跑了，可眼下进入初秋，果子是越结越旺盛。仅靠“蹦蹦”和“豆豆”照看不过来。 当前秀兰家八十亩大的果园至少得雇佣二十多个村民前来收果子，她急需要自己的亲信过来帮忙监工。 文兵对秀兰说道：“小春和小芳需要你照看，我有段时间没回老家了，要不我回去转一圈召集一下老家的亲戚，我家的亲戚肯定是大头蛆拱磨，白费力，不会过来帮忙。要不我去你家里转一圈看有没人愿意来。”秀兰说：“我家里人都是六月里穿毛衣，热心。他们都盼着我过的好。那你明天就走，早去早回。”文兵点点头说：“我就回两天，和你家里亲人说了情况我就回来。” 文兵回到老家直奔秀清家，他心里清楚自己的父母肯定不欢迎他这个不速之客，去了也会碰一鼻子灰还不如待在秀兰三姐家里住的舒坦。 在秀清家酒足饭饱后文兵问村里人借了一辆自行车就往小南头赶，路上正巧遇到秀兰的三姨夫，这个三姨夫是出了名能说会道的三花脸，文兵曾听秀兰说“当年三姨夫家里很穷，却一心就想娶崔氏的三妹妹，遭到崔氏继父的强烈反对，被拒后这个三姨夫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在崔氏家里央求着希望得到帮助，冯勇见不得比他还可怜的人，最后硬是把这桩亲事儿给说成了。”但至今三姨夫家的日子过的依然是捉襟见肘。 秀兰三姨夫前阵子听二女儿小平说秀兰和文兵承包了果园，今年能大挣一笔钱，他内心十分的嫉妒。秀兰三姨夫这几日闲下来就去打听文兵的踪迹，希望这个“财神爷”能拉他们家人一把。而今他终于见到了文兵，便热情的拉拽着文兵回自己家里喝酒，饭席间三姨夫乞求的和文兵说道：“孩子三姨夫知道你们现在日子过的好了，我打心底里替你们高兴，我娃们都是有本事有出息的人，姨夫请求你能不能拉妹妹们一把。让她们也挣些钱，姨夫知道你今年果园已经到了收钱的时候，妹妹们不能入股，不如等明年让她们和你一起承包，亲人在一起能够互相有个照应。你看行么？”文兵看着三姨夫含着泪水的眼睛深深的被打动了，他爽快的点头答应了。 被吹捧上天的文兵瞬间感觉自己在亲人的心中是个顶天立地的“大人物”。酩酊大醉的文兵得意的骑着自行车晃晃悠悠的来到秀兰娘家，此刻他看见秀兰大哥正闷闷不乐的躺在炕上，崔氏看见文兵过来赶紧偷偷的把他叫到一边说道：“你大哥在外面赌博输了不少钱，不敢见人整日躲躲藏藏的，生怕要账的人找上门来。你进去别理他。”文兵关心的询问着：“那大哥欠多少钱呢？”岳母抹着眼泪说：“这个挨千刀的整整欠了三千元。”文兵看着往日神气的大哥被外债压的满脸惆怅，于是他进去拍了拍大哥的肩膀说道：“哥你别犯愁，不就是三千块钱，天塌下来我给你顶着。你去我果园帮忙干活，两个月我给你挣五千块钱。”大哥听到巨额资金，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大哥看着自己眼前的“救世主”笑着说道：“好兄弟呀，你果园的忙大哥肯定全力以赴的帮，咱果园现在需要人手，我把我的两个女儿海清和二奴带上，你大姐家的二儿子双娃不上学了，在家里面坐着，我去给你叫上，还有你三姐夫，眼下这几个人应该差不多了，不够我再想办法。”文兵高兴的拍着大哥的手说道：“可以了大哥，你对妹夫可真是太好了。” 大家伙拿了些换洗的衣服就随着文兵来到果园。 秀兰看到亲人们脸上洋溢着亲切的笑容来帮自己的忙，内心很是激动，中午她做了许多肉菜给大家饱餐了一顿。因为家里人口突然增加眼下最重要的是解决亲人们住的地方。大哥带头说道：“住的地方我看是胖子的裤带，全不打紧。反正也是要下夜看果子的，我们男的就去果园里用木头搭建个屋子，女的就留在家里住。我，文兵，双娃，他三姐夫，四个大男人一人守一个角，让偷苹果的贼人插翅难飞。”大家赞同的点点头。 大哥来了后积极主动的努力干着活，中午吃饭时他听秀兰说灶火做饭火力不够，于是就出去找了一些砖和泥土，开始盘灶火，这是他最拿手的活。灶火盘好后他看着秀兰说：“你们就是太见外了，不早点叫哥过来帮忙，都是自家人以后有啥事直接找哥。”秀兰霎那间看着眼前殷情的大哥，觉得大哥好的有些不真实。 有亲人陪在身边，秀兰心里觉得无比充实。 秀芬家的二儿子双娃来了没几日就和家里的“蹦蹦”，“豆豆”熟络起来，无论他走到哪里这两条忠实的狗都会紧随其后，双娃感到无比荣耀。到了饭点儿双娃总会把自己碗里的肉挑出来给“蹦蹦”和“豆豆”吃。双娃满是骄傲的对秀兰说：“四姨，这两条灵敏的狗是老天赐予我们的，他们是来报恩的。昨天晚上我四姨夫喝多酒了，醉醺醺的往地上躺，蹦蹦直接爬下，让四姨夫躺在他身上，怕姨夫着凉。后半夜有偷果子的人过来，我们还没听到动静，“豆豆”就叫了起来，它直接朝着有声音地方跑去，我紧随其后看见果树旁放了一袋子装好的果子，远处一个黑影听到豆豆的声音吓得落荒而逃。“蹦蹦”和“豆豆”勇猛矫捷并且有情有义，等我下完果子回老家时真想把它们一起带回去。”秀兰笑着答道：“四姨平日里最怕狗了，但这两条狗确实讨人喜欢，你们没来之前“蹦蹦”和“豆豆”尽心尽责的守护果园，要不它们果园里的果子可能早就被偷的不成样子了。现在果子丰收了果园的看护更加艰难了，四姨谢谢你们，辛苦我双娃了。” 双娃一双明亮的大眼看着秀兰说：“四姨我们不辛苦，我很享受每天在果园里闻着果香味儿，渴了饿了随时可以摘下诱人的苹果吃。而且果子的品种多味道各不相同还甘甜，有时我还烤果子吃哩。日子过得非常惬意了，比村里强好多倍。”秀兰笑着拍着双娃的肩膀说：“果子咱家有的是，我娃想怎么吃就怎么吃，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第35章 果园丰收 秋收之时园里景色宜人。远处看那如胭脂般的苹果，红得那么的鲜艳，那么的可爱，像一盏盏圆灯笼沉醺醺的挂在枝头，又像一朵朵红云飘落在空中。与此同时村里也进入了一年之中最忙碌的时刻。秀清为了能早点收割完庄稼去太原帮秀兰，每天赶天不亮就摸黑的去地里忙碌直到晚上月亮挂在半空中才回家。 在秀清的辛勤劳作下庄稼很快就收割完了，走之前秀清去娘家将崔氏接过来让照看小青和小红。自己回到家后将家里的大铁锅和笼子还有磨好的白面和糕面沉重的带在身上。秀清明白那个所谓的大城市像个无底洞一样的吸钱，在那里每天只要一睁眼就得和钱打交道。所以她家里有的，都会尽力多带些，为秀兰减轻经济的负担。 秀清打听到去太原的车早晨会在同她村相隔的北湛村口停，距离她家大概有十公里的路程中间需要跨越一条锁链河才能到达。 第二天凌晨秀清早早起炕后用绳子将大铁锅捆绑在自己的后背上，因铁锅厚重秀清单薄的小身板被压弯了腰。小青和小红在被窝里听到母亲收拾的动静，迷迷糊糊的起来嚷嚷着要送母亲去车站，一路上月光映照儿子们相伴，秀清感觉路程像是缩短了许多，不知不觉中他们就来到了危险的锁链桥。这个简易的铁链桥是由上下两条链子组成，人们过河时通常都要用双手牢牢地抓着上铁链，再用脚踩住下铁链而后再慢慢的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移动着过桥。 秀清俯下身子看见桥下溪流像是打哈欠似的张开嘴巴，水中突出的岩石仿佛是它的牙齿。水流十分的湍急，被岩石激起的波浪在翻腾跳动着让人感到触目惊心，秀清迟疑了一会儿放下手里的物品转身抱住儿子们说：“小青小红马上就到北湛村了，你们就别过铁链桥了，送妈妈到这里就行了，一会儿小青你要把弟弟安全的带回家，回家后你们要听姥姥的话，妈和你爹给四姨把果子都收完就回来了。”小青和小红听着母亲的吩咐懂事的点点头，随后离开了。 秀清看着让人畏惧的河流不再犹豫，她擦了擦手心的汗将粮食拴在腰间，继而镇定自若的上了桥。脚步缓慢的在锁链上挪动着，由于身上的物品重，秀清走到桥中间，锁链便开始大幅度的摆动，迫使她整个人在锁链上起舞，而此时桥下的溪水拍击着岩石发出了阵阵刺耳的响声，好似在恐吓着要将她吞掉。秀清惶恐的闭上眼睛深呼吸着，平静后的她脑中抛开一切杂念一鼓作气的走到桥头。然后快速的往村口跑去。这时去太原的车正好停靠在路边，秀清上了车后，她悬着的心才总算落了下来。 秀兰知道秀清今日要来，心里非常的激动，下午秀兰从学校把小春和小芳送回家后便来到新城大坡等秀清。秀清一路晕车呕吐，跋山涉水的到达太原，她见到久违的妹妹后，竟委屈的红了眼眶。 秀清刚进家门就毛遂自荐的将自己的工作岗位安排到了后勤，接手秀兰买菜做饭的重担。秀清心里明白只要自己把后勤做好，秀兰就能一心一意的去接送孩子们，忙果园里的事情了。 秀清来后果园的果子需要采摘，亲人们在园里忙到没有时间回家里吃饭，于是秀兰就把饭打包好，叫上海清和二奴一起去果园里送饭，秀兰端着饭来到小泥屋里，文兵已经在隔壁村的小卖铺买上酒和肉正在同大哥三姐夫一起吃着，他斜眼瞥着秀兰，摇头晃脑的怒吼道：“你他妈怎么才来送饭呀。昨天打你那一拳我看是打轻了，要不是宝财拉着架，我直接给你两个巴掌。居然敢让老子抽便宜的烟。想想我就窝火。”一旁的大哥听到文兵的刺耳的辱骂声刹那间暴怒了，他摔着筷子骂道：“文兵你在说谁呢，你昨天还打秀兰了，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看你那副臭德行，你坐在这里吃香的喝辣的，能出来挣大钱，还不是靠我妹妹把你领出来，就你那副球样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真是屁也不顶的人，不是我小瞧你，你离开我妹妹这辈子也干不成个事。”文兵看着大哥生气了，不敢再多说一句话。秀兰放下饭后就往回家走，她想不通自己勤勤恳恳的过日子，结果每天不是被骂就是被打，秀兰憋屈的心，越想越难过，一旁的海清二奴安慰着秀兰，给她擦着眼泪。 秋季的成熟的大果子长得越加迷人，眼下园里需要更多的人来看护，就在前天晚上，园周边的村民拉帮结派的到秀兰的果园里偷苹果，因结伴的人多，他们根本不惧怕主人。双娃看到村民们的阵势，吓得光着脚丫跑到宝财园里去拉援助，最后赶到的帮手们怒吼着奋力追赶才将这群刁民吓跑。 这件事儿后秀兰决定要立刻采摘苹果，她在附近村里雇佣了二十多名妇女来下苹果，然后让自己的家人去监督这二十多名妇女，保证自己的果子不被雇佣的女人们偷摸的拿走。秀兰感觉自己的亲戚不够，看管力度不大，于是特意将小平夫妇和文兵姑姑家的儿子王文国还有本家的来娃大哥请来帮忙。来娃大哥平日里工作时间自由，人又特别的忠厚老实，又因和秀兰是同乡，所以答应的很爽快。文兵的表弟王文国也很是热情，来时他将自己的同事六子也一同领来帮忙。 果园里当下是一片热闹的景象，每天早上天不亮秀清就起床做十六个人的饭菜。大伙们吃完饭就着急的来到果园里，准备新一天的工作。海清虽然年龄小但做事却很机灵，摘果子的妇女们都很畏惧她，之前因一位妇女在摘苹果时偷偷的藏了半袋子果子被海清逮住，海清当着所有人的面恶狠狠的将她批评了一顿，海清厉害的样子把其他在场的妇女们给惊呆了。所以只要海清路过妇女们身旁，她们都害怕的不敢轻举妄动。 但是海清的妹妹二奴性格却要比海清腼腆的多，她看到妇女偷苹果经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过且过，不敢与之抗衡。在一段心里挣扎后，二奴主动提出自己要当家里的“传话筒”，每天一到开饭的点儿就听到二奴在果园里用清脆的嗓子呼喊着大家吃饭。双娃经常打趣的说道：“二奴的声音就像敲饭的钟，蹦蹦和豆豆听到了都开心的摇着尾巴。” 下午是果园里一天中最繁忙的时刻，妇女们采摘下的果子堆砌的如小山一般高。秀兰等下果子的妇女们走后会聚集大家伙拿着袋子一起前来装苹果，秀兰把小的苹果放在中间，大的苹果放在最外面，这样装起来的苹果卖相看起来十足的好。等到夜空中的明月升起时，她们已将果子全部装好，果贩们开着一辆辆大卡车停在园子里，文兵，双娃和大哥扛着苹果过秤，三姐夫同来娃一个人收钱，一个人记账的忙活起来。大伙们分工明确效率非常的高。 秀兰每天晚上都会拿出账本整理当天的收入，然后悄悄的用袜子将钱藏在鞋盒子里。她看着日益增长的财富脸上露出了掩藏不住的喜悦。 夜深人静大地屏息，月光在窗外静静地洒落，此刻仿佛整个世界的心跳暂时放缓了节奏。只有微风轻轻吹动着玻璃，发出了微弱的声响。此时劳累了一天的家人们都已进入了沉睡的状态。 只有秀兰拖着疲惫的身体还在操劳着，秀兰走到孩子们身边把他们替换下来的校服拿到水池旁准备清洗，洗衣服时秀兰总是习惯性的掏着孩子们的衣服口袋，可她这次却意外的翻出小春衣服里藏着五元钱。秀兰心里下意识的认为小春口袋里的钱十有八九是通过不正当手段获取的。因为孩子们每天在家里吃饭不需要用钱，秀兰也从未给过孩子们零花钱，并且家里藏钱的地方也只有她和文兵两人知道。家里有两个鞋盒，一个放整钱，一个放零碎钱，整钱她看管着，而零碎的钱用来给文兵买烟酒，所以大钱秀兰心里有数，小钱却不怎么清楚。 第二天秀兰本想去质问一下小春，但又怕自己的鲁莽无意之中伤了儿子幼小的心灵。可憋在肚子里不指出来，秀兰又怕日后会酿成祸端。送完小春和小芳上学后，秀兰独自骑着自行车往回走，一路她心里越想越难过，在秀兰心中孩子的教育是不可忽视的头等大事，如果现在不把小春的小毛病揪出来，日后他必定会犯更大的错误，也许会毁了他的一生，秀兰知道自己教不了孩子识文断字，但做人道理必须得由她这个做母亲的来言传身教。 秀兰调转车头返回学校，一进校园喇叭里放着广播体操的音乐，孩子们正在操场上做着课间体操，小春和小芳看到秀兰后满心雀跃的跑过来。秀兰将小芳支走，笑脸相迎的对小春说道：“儿子咱们去学校外面妈妈有话和你说，行么？”小春看着母亲的眼神心里迟疑了一下，他机灵的小脑瓜儿已经猜到母亲的来意，小春将脸上的笑容渐渐的收了起来，他小手揪着衣服角儿，眼珠子不停的转动着。到了校外，秀兰领着小春到小卖部买了些吃的，特意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说道：“儿子你现在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吃完后妈妈有问题要问你。”小春嘟着嘴说道：“妈我实在是吃不下，你想问啥就问，吃的我拿回去中午再吃。”秀兰摸摸儿子的头说道：“那妈妈问你的事情，你要和妈妈讲实话，说谎话是坏孩子的表现。”小春说：“妈我说实话你会打我么？”。秀兰回答：“你说实话妈妈保证不打你，但说假话就会被打。你现在告诉我，你口袋里的五元钱是不是拿妈妈鞋盒里的。”小春低着头抠着手指说道：“是的妈妈，我拿了一些钱。”秀兰急忙问：“你怎么知道我的钱在鞋盒里放着？你拿了多少？都怎么花的？”小春回答道：“我有一次看见我爸在鞋盒子里寻钱，我就知道家里藏钱的地方在哪里，我总共拿了五十元，但我没有都花完，只花了三元钱，买了一些吃的。剩下的钱都藏起来了，本来今天估计再花五元钱买点其它东西，但是被妈妈给发现了。”秀兰说：“那些钱现在都藏哪了，你现在带妈妈回去找一下。”小春点点头和秀兰回到家里他把电灯泡拧了下来，拿出了十五元钱，又在柴火堆里放了二十七元钱如数的奉还到秀兰手里，秀兰接着问：“就这些么？还有其他藏钱的地方么？你再想想。”小春歪着脑袋两手一瘫说：“这下是真的没有了。只有这两个地方隐蔽好藏钱。” 秀兰看着小春的脸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她关住家里的门，然后向小春说道：“孩子你知道错了么？你知道你这种偷偷摸摸的拿钱是小毛贼得行为么？你爹平日里要钱会和我打招呼的，但你悄悄咪咪的不打招呼的行为是属于偷窃，这是不对的。你想要什么吃的，你可以和妈讲，只要条件允许妈肯定会买给你的，男子汉要正大光明的做事。”秀兰斥责完小春后让他面对墙壁好好想想自己错在哪里，小春的眼泪顿时嗒嗒的流淌着，秀兰说道：“儿子你别觉得自己无辜可怜，你要时刻铭记这次教训，我这次不打你，因为你讲了实话，但我必须得给你一次小小的惩罚，如果妈现在不教育你就等于害了你，日后等你长大懂事了肯定会感谢我的，男子汉不要哭要敢作敢当。这件事儿我可以向你保证不会告诉任何人的。就只有我们俩知道。妈去地里干活了，你冷静想想，等我回来再给我当面做检讨。”这次深刻的教训让小春牢记在心，从那以后鞋盒子里的钱再也没有少过。 第36章 果园丰收后秀兰在一队大院的生活 深秋将至树上的叶子坠落了，起初掉落的叶子只是一片两片，像一两只金色蝴蝶，一阵风吹过树叶便如金红色的大雨倾盆而下散落一地。而在这金色的地毯之上，竖着光秃秃疏落的树干和枝桠，直刺高远的蓝天和淡云。大雁在天空中成群的南飞，伴随着秋蝉的鸣叫，渲染出了深秋的气氛 果园繁忙之时，厂里学校的老师们要来家里访问，不知情的秀兰正在果园里专注的采摘着苹果。她的耳畔忽然传来了小芳的呼喊声：“妈我的老师来咱家家访了。”秀兰扭身看到小芳拉着老师兴高采烈的向她走来，秀兰赶紧放下手中的苹果，用布子擦了擦手上的泥土，上前同老师打着招呼。小芳看着身旁的老师竟像个小大人一样介绍着：“妈这是我的陈老师，是我们学校里最漂亮的老师。” 秀兰看着眼前和蔼可亲的陈老师，她三十岁的年龄，看起来十分的亲切，陈老师有着白皙细腻的皮肤，犹如瓷器一般透出淡淡的红润。精致的脸庞上有一对修长的眉毛，和一双明亮而深邃的大眼。她嘴角微微上扬，看上去非常的平易近人。 陈老师握着秀兰的手说道：“小芳妈妈你经营这么大的果园真是不容易啊，我今天来家访就是想说一下小芳在学校里的学习情况，小芳是个聪明懂事活泼的孩子，她上课踊跃的发言。学校里的老师和学生们都很喜欢她。”陈老师话音未落，便看见小芳从秀兰采摘的苹果中挑了一个又大又红的果子，她双手捧着果子，乖巧的走到陈老师面前说道：“这是我特意挑的我认为最好的苹果，送给老师吃，老师辛苦了。”陈老师接过小芳手中的苹果感动的说道：“谢谢你，我的孩子，收到你的礼物老师很开心。“秀兰看着体贴细心的小芳心里想着：“我的女儿可真是会来事，这小丫头，长大以后了不得呀。”秀兰很热情的让双娃给老师装了一袋苹果，送回了家。中午吃饭时家人们听秀兰说出小芳惊人的举动都在夸赞着小芳的高情商。 一段时间后果园里的采摘苹果临近尾声，王文国，六子，和来娃大哥一起打车回到市里上班，走时秀兰为了答谢亲人给大家都送了苹果和烟酒。随后小平姨姐又将果园里最好的礼品果子和秀兰借了六十多袋，价格总共合计下五千五百元整，她想和女婿回去做个小生意，说好等来年赚了钱就给他们还上，秀兰很感激小平夫妇的帮忙所以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他们的请求。 小平姨姐临走时特意避开秀兰找见文兵说道：“姨姐知道文兵一向是个说话算话的好人，咱俩已经约定好了，明年咱两家合伙一起承包果园，姨姐回去先把果子卖了，再去问亲戚们借些高利贷。你可不能让别人入股啊。”文兵说：“我答应姨姐的肯定能做到，你就放一百个心。”小平听着文兵的承诺满意的走了。 小平夫妇走后秀兰带着秀清海清和二奴去市里一人给她们买了一身好看的衣服穿。 大哥私下找到文兵说着：“秀兰女婿果子这下都卖光了，我带着女儿们也准备走呀，你把在老家时答应给我的那五千元钱结了。我回老家着急还债了。”文兵说：“知道了大哥，咱打灯笼做事，一一照办。我和秀兰都说好了你直接去找她拿钱就行。” 几日后大哥突然寻不到文兵的踪影了，他着急的来找秀兰说明情况，秀兰听到大哥口中惊人的消息脑子瞬间炸开了锅，秀兰无奈的说道：“大哥我根本不知道这回事呀，文兵从未和我讲过要给大哥五千元钱。”大哥气冲冲的骂道：“文兵真不是个东西，俗话说许人人想，许神神想，要不是他答应给我五千块钱，我根本就不会带着孩子过来帮忙的，为了帮你们，今年我家里的地都荒废了。”秀兰说：“大哥别生气，我去找找文兵问清楚再说。”大哥怒吼着：“你们两口子别再演戏了，文兵人都不知道躲哪里去了，我现在是王八钻火坑，连憋气带窝火。”秀兰被大哥莫名的一顿骂心里怒火中烧，但也只能对着坛子打屁，把气憋在心里。 晚上秀清偷悄悄的对秀兰说道：“大哥问要五千块钱，你坚决不能给他那么多，自己哥哥过来帮妹妹的忙还要挣钱，这说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咱大哥就是鳅鱼的本领，专往软处钻。实在不行就给他两千元，赶紧打发走算了。”秀清说的话让海清和二奴听到了，大哥随后便知道秀清给秀兰出主意，他像发了疯似的将秀清骂了半天。秀兰说着好话给了大哥三千元让他回去将债务还清，大哥接过钱没好气的说道：“你们真是房门前挖陷阱自己坑害自己人。”秀兰赔着笑脸将大哥一家和双娃送到车上还给带了二十多袋好苹果。 文兵等大哥走后才露面，秀兰生气的看着文兵骂道：“你拉下的屎，自己不擦屁股，让我给你擦，真是够不要脸的，你答应大哥的事，自己不出来解决，像个老鼠一样的躲藏起来，算什么男人。”文兵凶狠的回击道：“给老子好好说话，我看你就是老和尚的木鱼，天生挨打的货。别给了九寸还要十寸，得寸进尺。你哥走了没人给你撑腰，小心老子揍你的。”秀清忙拉着秀兰打劝的说道：“别和他吵了，文兵是个没脑子的人，你说多少也不管用。”秀兰生着闷气，然后和秀清去果园，把园里剩余的果子叫了一辆大卡车运送到了果窖，想着等来年春天再卖个好价格。 安顿好果园里的事情，秀清也收拾好行囊，准备和秀兰告别。秀兰将三姐和三姐夫送到车站，塞了一些钱让三姐给三姐夫在路上买点吃的，秀清推搡着说：“我们是来帮忙的，苹果和钱姐都不要，你自己还欠一屁股债等着还呢，我只拿路费。秀兰我和你姐夫商量着回老家买上磨豆腐的工具，准备在南房磨豆腐做个小本生意，等你过年回咱家，姐给你磨新鲜的豆腐吃。”秀兰听着秀清质朴关切的话语，内心无比的感动。 将亲人一一送走后，秀兰回到家中坐在安静的房间里发着呆。属于果园里最热闹的时光已然结束。 秀兰当下的日子悠闲了许多，她将自己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小春和小芳的身上，她悉心照顾着孩子们的起居生活。此时院子里的果农们也同她一样放松身心，大家茶余饭后常常会坐在一起聊天，在一起相处时间长了邻里之间也变的更加热情好客，亲密的好似一家人。 在这个收获的季节里，果农们的腰包都鼓了起来，她们经常会相跟着去市里买些吃的穿的而后回家给邻居们展示出来，院里的人们也会助兴的围起来参观，各抒己见的去评价物品。 文兵看到院里的人都去市里采购物品对秀兰说道：“马上快要入冬了，你也去市里买件当下最时兴的衣服穿，你身材那么好，穿上肯定会让人眼前一亮的。顺便再给孩子们买两身新衣服穿，我今年也打算买一套真皮衣，我这身架子穿上它肯定既有面子又有精神气。” 两天后文兵果真买了一套黑色的皮衣回来，皮衣厚重而油亮，皮油的味道散发在家里的每个角落。文兵迫不及待的穿上沉重的皮衣在秀兰面前转了一圈说：“人靠衣来马靠鞍。你看看我穿上皮衣就像周润发一样帅气，男人味十足？”秀兰摸了摸皮衣说：“这件衣服应该很贵。花了多少钱？”文兵仰着头得意的说道：“这可是纯皮衣，人家看在我的面子上要了两千块，说是能穿好几年哩。”“什么皮子能花两千块钱，我看你是让人给当猴子耍了。”秀兰不满意的撇着嘴。文兵瞪着眼看着秀兰说：“你个土包子不懂货，一看你就没见过真正的皮衣，老子过年要穿着这身皮衣回村里，把我之前失去的面子都找回来。”秀兰心里非常的心疼钱，可皮衣已经买回来了，如果她再同这个二百五文兵唱反调只会多挨顿打。 自从亲人们离开后秀兰被文兵家暴已成了家常便饭，就在前几日秀兰因为和文兵平常心的去讲道理，莫名的被文兵一巴掌从床上打了下来，吓得小春呆住了，站在角落里全身发颤一动也不敢动，小芳一把抱住秀兰的脖子哭着央求文兵不要再打妈妈了。秀兰伤心的擦着嘴边的鲜血。难过的哭泣着。隔天秀兰洁白如玉的脸上烙下了片片黑青。看起来十分的憔悴。秀兰隔三差五被文兵残虐的事情，院子里的人经常能听到动静。但碍于是家务事大家都没办法援助，可大伙们心里对文兵家暴秀兰都表示不能理解，他们不明白为什么秀兰这么漂亮善良又能干的女人隔三差五的会遭到恶魔文兵这样的蹂躏，最后邻居们一致认为是文兵的脑子不够灵光才会做出这种违背常理的事来。 宝财的内心也十分看不惯文兵这样欺强凌弱的德行，所以在酒桌上批评的劝解过文兵好多次，让他要懂得珍惜秀兰这样的好女人，别生在福中不知福。但每次宝财的劝解在文兵这种不开窍的脑袋里都适得其反，文兵将人们对他的责怨和自己的无能全都发泄到秀兰的身上，秀兰被打的频率越来越多，痛苦的泪水也已经流干，三天两头的暴揍使得秀兰只能选择顺从，小春一次次的看着母亲被凌辱，害怕的不敢直视文兵的眼睛，在小春的眼里父亲像怪兽一般让他胆战心惊。小芳因为天生会察言观色的讨好人，所以很少挨文兵的打骂，小春私底下对秀兰说道：“妈我很羡慕妹妹会溜须拍马，小芳说的那种违心的话语我说不出来，我不会哄我爹开心，因此无论我怎么做都会被挨打。记得上次你炒了一盘肉菜放在桌子上，我和小芳玩回来都饿了，小芳端起盘子想要吃肉，看见我爹脸色变了，小芳陪着笑脸推到我爹面前说：“爹你不要生气，我是怕你探不到，给你往前放一下。”我当时心里在想，幸亏那天是小芳先端的盘子，如果吃我端的，一定又会被打。每天过着这样日子我很害怕，妈你知道么？我爹现在只要一喝酒我就坐立难安，生怕他回来打我和你，妈要不然你和我爹离婚，把我带走，咱俩逃离这个恐怖的地方，只要不在我爹身边，我睡觉都能睡的踏实。”秀兰听着儿子稚嫩而真诚的话语心酸极了。 深秋刚过就迎来了冬季，初冬的早晨充满着活力。那阵阵的北风“倒吹”着树枝！恰似在迎接寒冬的到来。打开房门眼前的一切都笼罩在一层缥缈的轻纱里，连初升的太阳也隐去了它鲜艳明朗的脸，只剩下一圈红晕。白雾夹杂着红光，特别的神秘。 秀兰早晨送小春和小芳去上学的路上，孩子们穿过层层迷雾，开心的笑着说自己是“孙悟空”在天上穿梭。 周末是孩子们最快乐的时光，秀兰前阵子就答应过小春和小芳要带他们去市里买新年的衣服。周六一大早孩子们就醒来，满心欢喜的同秀兰坐上了去市里的车。秀兰第一次带儿子女儿去市里心里有些紧张，由于两个孩子都特别的调皮，秀兰生怕他们跑丢了，于是便在车上和孩子们约法三章，并且嘱咐小春要看好小芳。下了车后小芳和小春的眼睛开始四处张望自动式的搜索玩具和美食。秀兰看出了儿子和女儿的心思便说道：“孩子们咱们先去选衣服，买完衣服再买你们想要的礼物，但是喜爱的物品只能选一样，多了不可以买，这是我们约定好的原则，不能破坏。”小春和小芳听到母亲要给买玩具很兴奋。 一天逛下来，秀兰的脚累的酸疼，不过令她感到开心的是，自己买了一件称心如意的皮衣，因秀兰身材妖娆，皮衣穿在她身上特别的博人眼球，连卖衣服的服务员都看傻眼了，毫不吝啬的夸赞着，价位上还给秀兰便宜了不少。剩余的钱秀兰不仅给孩子们买了衣服还满足了他们的小小愿望。 回到大院后，邻居们看见秀兰手里拎着大包小包都相继的来家里串门聊着天。赵队长家里的女人们凑过来笑着说：“秀兰的果园可真是大丰收了，你看看她手里的东西多的都拿不了，快打开给我们看看你都买了些啥。”秀兰笑着将自己刚买的红色皮衣拿出来穿在身上，她那如柳树般的身材像是在风中招引着蝴蝶。 身上的皮衣和她的性格完美的融合在一起，温婉中带着洒脱，率真而自然。一旁的女人们羡慕的眼神掩盖不住，她们赞不绝口的夸着。隔壁赵队长家的二儿子不知何时也依偎在墙边，他看着秀兰感叹道：“此女子真是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如同仙子一般。”赵队长家的二女儿突然大声的笑着说：“你瞅瞅我二哥都用上（洛神赋）来称赞了。我倒是觉得秀兰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美呆了。我一个女的都被你迷的神魂颠倒了。”秀兰虽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知道大家伙表达的都是对她的喜爱之情。 赵队长的四儿媳妇把自己刚买的衣服脱了下来说道：“仙女来试试我的衣服，我看看你是不是因为身材好，所以穿衣服才显得美。”果不其然，秀兰穿上赵队长家四儿媳妇的衣服也是如此的端庄秀气。小芳这时凑近秀兰身边摸了摸她试穿的衣服，而后看着赵队长家的四儿媳妇认真的说道：“阿姨你的衣服质量没有我妈的好，你衣服太薄了，你是不是上当了。”这一句童真的话语引得大家都哄堂大笑起来。 里屋沉睡的文兵听到外面的动静，昏昏沉沉的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他翻腾着秀兰买回来的物品，看见没有给他买酒和肉，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生气的把秀兰新买的皮衣扔到火炉上去，灼热的火炉里熊熊烈火把皮衣直接烧开个窟窿，秀兰立马用锅里的水将其浇灭，但美丽的衣服还是被毁了。秀兰愤怒的全身颤抖着憋气的泪如雨下。这一刻她仅剩的一点尊严也被无情的践踏着，平常自己被痛打，最起码外人看不到，秀兰的内心还是可以承受的。但如今这个禽兽一样的文兵居然当着邻居们的面让她颜面扫地。秀兰的心感觉碎了一地。院里的人们看到如此尴尬的场景都散开了，他们内心清楚一场不可避免的暴风雨马上就要来临，这个可怜的美女子又要遭殃了。 秀兰生气的攥紧拳头怒吼着：“你是人么？你比魔鬼还要狠心，你为什么要这样的对我，你买那么贵的衣服我都没有任何怨言，我买件廉价的新衣服穿，你却看不顺眼？院里人都在，你像个活牲口一般，一点脸面都不给我留。我和你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有苦劳也有辛劳，酸甜苦辣我都陪你尝尽了，你怎么就不能把我当个人看呢？”文兵的耳朵里根本听不得一个弱者同他讲道理，他凶狠的瞪着秀兰咬牙切齿的说道：“看你那个样子，穿啥衣服也是驴粪蛋子表面光，连酒肉都不给老子买，我看你就是石匠手上的钢钎挨打的货。以后识相点给我把肉买好，伺候好我，你才有好果子吃。”秀兰内心失落，她躺在床上感觉自己身体发软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 这件事在秀兰心里发酵了好长一段时间。秀兰不愿意理会文兵，所以两人一直处于冷战阶段。文兵冷静后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有好几次他都主动和秀兰找话题来缓和气氛，都被秀兰默不作声的无视了。这种窘态最后被文兵的姑姑给解开了。文兵姑姑知道情况后特意在电话里把文兵狠狠的批评了一顿，并且盛情的邀请秀兰说：“孩子过几天你来市里转一转散散心，你的文国表弟想请你们来家吃个饭聊聊天，顺便姑姑帮你把皮衣补补。” 秀兰带着孩子们去了市里姑姑家。文兵姑姑看了看秀兰的破洞皮衣，去找了一块黑色皮子，剪了一颗桃心用缝纫机缝好，衣服一下子就变的新颖起来，市面上都买不到同样的款式，秀兰看到自己别致的皮衣开心的笑了。文兵跑过来嬉皮笑脸的献着殷勤说道：“看把你高兴的，这得感谢我，没有我你哪能穿上这样时髦的衣服。” 秀兰暼了他一眼，转身走开了。 吃饭期间姑姑问秀兰说：“孩子你们想不想再做个小买卖啊？在五一小学对面有一间刚空下来的铺子，姑姑看见位置不错并且租金还便宜。我和你姑父已经去考察过了，商铺附近有固定的上班族和学生族前景很好。我寻思着咱两家可以合伙一起干，挣赔都一人一半。”秀兰想了想说：“姑姑我没文化自己能力又不行，果园就文兵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并且家里的两个孩子需要照顾。”王文国笑着摆了摆手说：“我表哥是个有本事的人，肯定没问题。再说果园真到了忙的时候我可以陪着你们一起回去采摘，一个果园没必要耗费那么多的人。”文兵说：“秀兰我觉得可以，不行孩子叫你妈过来帮忙带，我给岳母大人挣钱。”文兵姑姑拍着手笑着说：“秀兰，我觉得咱们这个计划可行。姑姑都想好了咱们开个凉粉面皮早餐店，捎带卖点猪头肉小菜和烟酒，只是我和你姑父两个人是双职工，只能等下班过去帮忙，但凉粉的料姑姑会提前帮你调好，你只需要早上去市场进些面皮和肉就行。”秀兰听着大家周全的安排觉的这是一个好的行当，并且文兵姑父又是劳改局的局长，有这层关系在，秀兰也不怕地痞流氓来骚扰门店，索性就答应了。 第37章 秀兰回老家将外债全部还清 元旦刚过便迎来了寒假。早晨醒来，窗户的玻璃上长满了美丽的冰霄花，像成排的雪松，又像开屏的孔雀。大雪也不知何时光临此处。犹如鹅毛一般，纷纷扬扬地落在房顶上，草地上和树梢上。没一会儿整个世界都变成了银白色。躺在地上的银粟晶莹又纯洁。小芳和小春趴在窗台上看着雪花愉悦的说着：“妈咱们一起出院里玩雪。” 秀兰带着儿子和女儿跑出院里踩在像棉花一样的雪地里，听着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清脆声感到非常的悦耳动听。小春用手小心翼翼的捧起白白的雪花说道：“妈明年庄稼地肯定收成好。”秀兰笑着说：“我娃是咋知道的？”小春回答道：“我们书上写着，瑞雪兆丰年，冬天麦盖三层被，来年枕着馒头睡。妈咱家的果园来年还会大丰收的。”秀兰给小春竖起大拇指夸赞道：“我儿子懂得可真多，你是妈妈的小老师，以后我要多多向你学习。”小芳跑过来说：“妈妈哥哥，你们快点拉着我的手咱们一起来转圈圈，你看雪在飞舞呢。”小春拉着妹妹的手说：“走，哥带你去堆雪人，比转圈圈还好玩。” 秀兰伸开手，一片片雪飘落在她的手掌里，瞬间融化了，变成了一两滴小水珠，安静地躺在她的手心，像精灵一般。 雪越下越大整个果树场都被纯净的白雪妆点。美的是如此高雅浪漫使人陶醉。很长一段时间，秀兰仿佛觉得自己在雪的世界里徜徉。 春节将至，果树场里留下来过年的外乡人此时已陆续在置办着年货，他们接二连三的去市里一趟又一趟的往家里运食物。而回家过年的人们，此刻也开始打包行李准备出发。文兵和秀兰收拾好行囊后带着小春和小芳去了汽车站，秀兰看到车站里有许多和他们一样的打工人拎着大包小包，扛着大袋小袋，前呼后拥的往车厢里推挤。大家伙的脸上挂着笑容，心情看起来很是激动，素不相识的人们彼此间见面也都相互寒暄问候着。 回家的路途虽远，但内心的那份急切却让时间缩短。家人们在一起说说笑笑的，没一会儿就到达了站点，三姐夫和小青小红坐在驴车上早已等待他们多时，小春见到小红后高兴的跑过去，两人虽许久未见感情却变得更加的深厚，他们相互拥抱着，一路上叽叽咕咕的聊个不停。 回到家里秀清已经将热腾腾饭菜端上炕，秀兰坐在热乎的炕上吃着家人给准备的可口饭菜，心里觉得无比温馨，她开心的抱着一旁的秀清说道：“姐我终于回来了，回家的感觉真好呀。” 秀兰回到老家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还债，她把所欠的钱列了一张单子。然后在家里把在附近村里住的钱一一还上，远处住的欠债人家，秀兰就去小卖铺打电话通知他们过来取钱，还有一部分在山阴古城来不了的，秀兰就让文兵主动上门去给送钱。 秀兰给了文兵一万元钱，嘱咐他骑着自行车，一定要把钱亲自给债主带过去。文兵拿着钱推着车开心的出了街。 这时候聚在大街上的村民们见到文兵都热情的同他打着招呼。村民们围着文兵吹捧的说道：“真是没想到，文兵这么快就翻身了，你今年春天走时大家伙还笑话你，说你三个人走一个人回，可士别三日 你让我们都刮目相看啊，你说我们老百姓省吃俭用一年到头来攒下的钱，还不如你口袋里的毛毛雨，人比人气死人，文兵是个有福之人呀，我看你就是程咬金的命，绝对的福将。” 文兵笑着说：“我命的确好，老天都在帮我，不过话说回来，年轻人还是要出门闯荡，外面的钱好挣。”其中有几个和文兵同龄的村民说道：“文兵你现在手里有钱了，不如去赌场玩一玩，你运气这么好，说不定能捞一笔大钱。”文兵揣摩着自己口袋里的一万元现金豪情壮语的说道：“赌就赌，谁怕谁，我文兵在外面挣大钱回来就是为了吃喝玩乐的，做人做事要图个开心。”说罢文兵放下自行车就同这几人去了村里的赌场。 下午秀兰在院里给孩子们洗衣服时看到自家的自行车在街门口停着，她四处张望却没有看到文兵的身影，秀兰瞬间有股不好的预感，她的内心充满了困惑与不安，无所适从的秀兰忙去找文兵，听人们说文兵现在正在赌场上赌博，秀兰的心中泛起一片混乱，心乱如麻的她顿时感到茫然的不知所措，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旋转，让她无法找到稳定的立足点。秀兰急匆匆的跑到人们聚众赌博的地方。还没进房间秀兰就听到刺耳的喧嚣和嘈杂的声音，人们大声的叫喊着、咒骂着、欢呼着，仿佛这里不是赌场而是战场。秀兰走进房间看到不大的屋里黑乌乌的站满了人，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烟酒味，同时还伴随着人们兴奋、紧张和悬念的气息。 秀兰一眼就看到呆头呆脑的文兵，他的身边围满了兴致勃勃的看客，他们同文兵一起全神贯注地盯着骰子，热血沸腾地催着文兵押注，秀兰看到后心里愤怒极了，她这一年辛苦挣的血汗钱就让文兵这个败家子无情的挥霍着，秀兰握紧拳头走到文兵身边直接捶了两拳，扇了他两巴掌，文兵被突如其来的巴掌给打蒙了，秀兰打完后立马往屋外走，正好看到宝三郎在大门外同人们闲聊，秀兰没好气的对宝三郎说着：“你去看看，你那个不争气的大儿子居然在里面赌博。”宝三郎随后拿着棍子把正在赌博的文兵从赌场里打了出来。 秀兰回到家又拿了一万元钱难过的擦着眼泪骑着自行车往山阴走，去给山阴的债主们还钱，文兵在赌场上把一万元输的一干二净，本来四万的外债，无故又多加了一万的负担。 秀兰亲自把所有人的债务都给还清了，人们收到钱后特别的感动。他们的心里本以为自己的钱会一去不复返，没想到秀兰是个言而有信的好人。 秀兰因积极还债而获得了周边村的好名声。人们茶余饭后除了赞美秀兰品性善良，还觉的他们两口子今年挣了大钱不由觊觎。秀兰每次出了大街总会被村里人围住前来问询着外面世界的精彩。 秀三娘从外人的口中听说自己的“傻儿子”莫名的成了“大款”，想去一探究竟，但因为文兵夫妇离开时自己恶语相向，所以一直都不好意思主动问候。 临近过年秀清和丈夫在自家的南房开了个磨豆腐的小作坊，他们早上卖豆浆，中午卖豆腐，下午空闲了再去城里置办年货，晚上回来还要连夜蒸馒头，炸点心…为这个喜庆的团圆年做着准备。 秀清偶尔一次闲聊时问秀兰：“兰儿过了年你还去包果园么？欠的债已经还清了，有没有想过留在村里？”秀兰说道：“在外面的日子，我没有一天是不想家的，有时候我睡着做梦，梦境里都会出现村里的人和事。去年在没去太原之前我被催债的人逼的都快要饭了，那时我心里是既怕待在村里被人笑话，又害怕自己万一去了太原挣不着钱。到时候连村里也回不来。如今挣到钱了，我终于能直起腰板做人了。姐直到现在我都不敢想，仅此一年我的变化会如此之大，我感觉自己好似做了个不真实的美梦。” 秀清同情的看着秀兰说：“ 我的兰儿，你在外面吃的苦姐心里明白，在外面打拼的女人可不如咱村里的女人过的舒坦，村里的女人在庄稼地里干活，不用脑力也不用担惊受怕，没有思想压力，农民们到了冬天只要粮食够吃心里就很知足。虽挣不上大钱但也饿不死最起码图个安稳。这次你回来村里的女人们很羡慕你，都说你在大城市里即见了世面又挣了钱。说你命好。但姐心里清楚你这一路是怎么摸爬滚打的走过来的，哪有她们想的那么简单啊。所以我希望你留在村里，别出去打工了。果园虽好可投资巨大，今年挣明年赔的，何必给自己肩上背那么大的担子。而且你村里的新房子也得赶紧完工哩。”秀兰点点头说：“三姐说的对，可眼下我还是想出去继续闯一闯，挣些钱再回来，我怕待在村里，万一文兵再给欠下债务可怎么办呀，他村里的狐朋狗友多，不像在太原文兵只认识零星的几个人，不会翻起什么浪花儿的，最起码闯不下大祸。况且当下我还年轻能够吃苦。我准备过了年和文兵姑姑去市里做个小买卖开个小饭店。果园不是长久之计，我得拓宽挣钱的路子。等我来年挣了大钱给姐买几身好看的衣服穿。”秀清笑着说：“你只要挣了钱姐就开心。既然你不想留村里，那就出去闯闯。哪天飞累了再回家。” 年三十到了，清早秀兰还没起床秀三娘就敲开了秀清家的大门，热情的和秀清打着招呼。秀兰无奈的撇着嘴，因为在她离开老家的这段时间里，秀三娘在街上同秀清照面从不会主动问好，还时不时的用言语挖苦着秀清。而今秀三娘突然无事献殷勤，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着什么药？ 秀三娘进到院里小芳这时刚刚从被窝里出来，她抬头看到院里的秀三娘，立马紧张的躲进被窝里紧紧的抱住秀兰的脖子说道：“妈是红脸蛋西红柿过来了，我们快藏起来，别被她发现了。”秀兰教育着小芳说道：“你要称呼奶奶，不能给奶奶乱起外号。”小芳看着秀三娘进了屋，隐蔽在被窝里搂着秀兰小声的说道：“她就是个爱演戏的红脸蛋，妈咱们别理她，快点闭上眼睛睡觉。” 秀三娘进了屋，她强硬的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然后看着秀兰说道：“娘两个还在睡觉呢，今天是年三十要吃团圆饭中午你们就回家吃饭。”秀清笑着说：“就在这里吃，我们都张罗好了。”在秀三娘心里秀兰和小芳一直都属于这家的外人，她心里并不欢迎她们娘俩。秀三娘没有理会秀清的话语，她看向文兵说道：“那你和小春必须得回家吃饭，哪有在别人家过年的说法，不像话。”说罢她拍拍屁股走了。小芳看着秀三娘离去的背影调皮的吐着舌头，随后和小春蹦蹦跳跳的起炕拉着秀兰要穿新衣服。秀兰把新衣服拿出来给儿子女儿换上，又给小红和小青一人发了一个红包，孩子们拿上压岁钱高兴的奔跑到院里玩耍着。 小芳穿上自己的新皮鞋走路的姿势都不一样了，她每走两步就拍拍皮鞋上的土，生怕这双好看的红皮鞋变脏变旧了。 大人们在家忙着做午饭小春和小红带着小芳跑到大马路上玩耍，他们一路狂奔，突然看见马路中间放着一个大盘子，在盘子中央供着点心还摆放着用纸糊的马车和小纸人。小红看着诡异的小纸人说道：“小芳你敢把这些邪教的贡品踢了么？踢了它们我回去给你买好吃的。”小芳不假思索的抬起脚将贡品踢的远远的，随即跑回家找小红索要吃的。 这时秀清将刚炸完鱼的油锅放在角落里。小芳跑进来突然看见镜子里的自己特别的好看，于是就蹦蹦跳跳的往前跑，却没有看到眼跟前的油锅，她一个飞跃将两只脚直接跳进了油锅里，油花四溅，小芳哇的一声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秀清看到后赶紧将小芳抱了起来，只见小芳的两只脚被炸的起了泡，三姐夫把小芳的皮鞋脱掉，但袜子和脚上的肉已经粘黏在一块了，小芳疼的哭闹不止，秀兰此刻慌了神她安慰着怀里痛哭的女儿。 三姐夫拿起剪刀慢慢的将小芳的袜子剪开，因炸伤的面积严重，小芳脚上的肉被袜子连带着硬生生的给撕扯了下来，鲜血直流，小芳疼痛的咬着牙在秀兰怀里挣扎着。 小芳被油锅炸伤后，大家心里十分担忧难过，中午都没心思吃饭，秀兰看到女儿的脚被炸的血肉模糊，脚上的疤痕狭长而狰狞，就像一条弯弯曲曲前进的蜈蚣，她忍不住揪心的悲伤起来。 下午村里串门的人看见小芳被炸伤的脚说道：“你们别太担心，孩子的脚能好。我们家有个亲戚之前就被烫伤过，我这里有个土方子，就是把鸡蛋黄放在勺子里在火上烤，烤成油涂在伤口处一天涂四次，保证一点疤痕都留不下。”秀清说：“鸡蛋黄烤成油这怎么可能，我都没听说过。” 秀兰听到土方子心急的跳下炕，跑到隔壁小卖铺买了两百多颗鸡蛋，回来按照村民给的方法去做，但她尝试多次屡屡失败，秀兰心里有些打退堂鼓了，觉得鸡蛋黄根本烤不成油。小青看见大家泄气的样子后，他不慌不忙的拿起勺子用鸡蛋一颗颗试验着，持续性的待在火炉旁，火的热度把小青稚嫩的小脸都烤红了，汗水一滴滴从他额头上开始流淌。霎那间鸡蛋黄开始朝着油的样子变化着，小青激动的忙呼喊大家过来观看，大人们看到后开心的夸赞着小青，秀兰更是激动的抱着小青哭了起来。有了良方，小芳脚上的伤疤也渐渐的好转。只是半夜小芳还是会疼醒，她痛楚的哭闹声吵得大家都睡不好觉。 文兵奶奶过来看望小芳，并抱着小芳亲昵着摸着头。小芳看着文兵奶奶用好听的普通话说道：“老奶我以后不叫你老奶了，我要叫你阿姨，老奶显老，叫阿姨显年轻。”大家被小芳童真的言语逗的哈哈大笑起来。 过了正月十五秀兰和文兵准备回太原了，临走时秀兰分别去了自己的旧房和新房。只是一年的时间，同过往两次告别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心情。 秀清和丈夫把秀兰一家人送到大巴车上，秀清不舍的抱着秀兰说道：“你没回几天就又要走了，真是有些不痛快，去了太原照顾好自己，别和文兵生气。”秀兰拍拍秀清的背说道：“三姐别担心，你们要保重身体。我有空就回来。”小红和小春分别时，彼此都哭红了双眼。 这样告别的场面让秀兰坐在车里心中很是沉重，大巴车上的气氛也似乎比年前回来时要安静许多，秀兰耳边萦绕着车辆行驶的声音和乘客们的闲聊声。她思绪万千后明白也许这就是在他乡打工人的生活，她们同自己一样回到家乡享受着村里人的羡慕眼光，也会面临走时和亲人们告别的留恋，更会在孤单的大城市看着冰冷的灯光，思念着家乡的白月光。 到了新城大坡秀兰闻到了熟悉的汽车尾气，看到了二电厂的烟筒里冒出的浓厚的白烟，一团团气体像云一样在空中盘旋，秀兰有好多次看到这个高耸的大烟筒总会联想到西游记里神仙下凡的样子，偶尔也会梦到自己在大烟筒里像仙女一般翩翩起舞。 下了车他们坐上了摩的到了果树场，院子里洒落着鞭炮屑，遗留下了年的味道，大院相比昔日热闹景象节后似乎变得格外安静，也许是因为有许多返乡的人员还未回来。秀兰把家里简单收拾干净后，将秀清给拿的干粮热好。吃饱后抱着小芳和小春躺在床上睡着了。 又过了几天秀兰思乡的情绪渐渐淡化，和邻里们开始分享自己家乡有趣的事情，同时也畅想着今年果园的前景。 第38章 秀兰掉进文兵和翠萍埋下的陷阱 春天悄然而至，大地渐渐苏醒。万物沐浴着温暖的阳光，在微风的吹拂下，似乎在诉说着新的故事。绿意盎然的树叶、色彩斑斓的花朵、忙碌的昆虫和苏醒的动物，共同演绎着春季的交响乐。如同一首优美的诗篇，悠然自得，给人以无尽的遐想和希望，使人们沉醉于这美丽的季节之中。 因去年果园丰收，人们手里赚的盆满钵满的，所以今年想要承包果园的人比比皆是，赵队长特意将果园的承包价格翻涨了一倍。秀兰继续租着自己那八十亩大的园子。 眼下到了小春和小芳开学之际，秀兰一大早骑着自行车将儿子和女儿送到了学校，送完孩子们秀兰回到自己的果园里。初春的果园空气特别的新鲜，那种刚刚融化冻土的清新气息，仿佛给大地带来了新生。泥泞的田地里，一种湿漉漉的气息扑鼻而来，让人看到了万物复苏的景象。此刻的苹果树已露出了小嫩芽，从远处看，像一树的小星星。包围在了绿色的云雾中。周围鸟鸣蝶舞，秀兰放空一切深呼吸着。她张开双臂眺望远方，突然看见文兵正领着一群人拖着行李，指手画脚的黑压压的朝自己的方向走了过来。秀兰目不转睛的注视着，直到人群走近秀兰才认出来是三姨夫和翠萍大姨姐一家人和银虎姨哥一家人，秀兰很是诧异，但还是热诚的招呼着远方的亲戚们，把他们带回家里做客。 文兵满脸笑意的骑着自行车去小卖部里买来了好酒好肉招待着，翠萍和银虎媳妇示意要在厨房帮秀兰打下手，被秀兰婉言拒绝后。她们便回到屋里继续聊天，此刻家里聚集了一堆人，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抢着话茬同文兵聊着天，屋里人声鼎沸，三姨夫一家响亮的嗓音如沸水般涌来，热浪一般翻滚，轰鸣般冲击着秀兰的耳膜。此时文兵那如雷鸣般的哑嗓子也被压的听不到一点动静。秀兰无奈的低头洗着菜。 翠萍是三姨夫家的大女儿，也是小平的亲姐姐。他们姐妹俩不仅长相不同，性格还各有差异，小平属于小家碧玉温文尔雅的女子，翠萍则是长相粗犷身体肥壮，脾气暴躁嗓门响亮像个市井泼妇，同人争论起来，她那放大的瞳孔特别像《水浒传》里的“张飞”，让人感到害怕，翠萍的肚子里是没有半点墨水的。银虎的性格同翠萍一样，五大三粗的，空有一身蛮力。秀兰不喜欢同这一类型的人打交道，觉得他们做人做事不够敞亮。 秀兰在厨房边炒菜边犯着嘀咕，她不知道三姨夫和翠萍银虎一家的来意。但看着地上堆的大包小包的行李秀兰明白他们来此是要安营扎寨的，不像是来太原看病走亲戚的。 饭席间秀兰询问三姨夫说：“姨夫你们这次来太原准备是去小平那里寻些事儿做么？”三姨夫疑惑的的看着秀兰笑着说道：“咋，你还不知道姨夫是来干啥的呀，秀兰娃我这次是特意带你翠萍姐银虎哥来和你们一起合包果园的。不过你翠萍姐和银虎哥刚才同文兵商量了，说今年就让你翠萍姐一家同你们承包果园，银虎哥一家就承包土地先种蔬菜，明年有空缺了银虎在承包果园。秀兰呀你可是嫁对人了，文兵是个好人呀，他是翠萍和银虎的大贵人，也是咱娘家这边的恩人呀。”秀兰扭头看向文兵，只见文兵脸上泛起了红晕，她瞬间明白这些亲戚又是文兵这个无大脑的干出来的蠢事儿，秀兰不好意思的笑着说道：“姨夫我之前根本不知道这件事儿。这肯定是文兵又在三姨夫跟前给你们吹下牛了，文兵就是个受苦的农民，他能承包下果园，还是靠他四叔的帮忙。三姨夫别听他瞎说。” 三姨夫听着秀兰的话有些生气，他语气加重的说道：“嫁出去的姑娘就是不亲，你咋能说出这样伤人的话呢？秀兰娃不是三姨夫说你，你作为娘家人还不如文兵好哩。我们这次来并不是我们舔着脸要来投靠你们的，姨夫是看在文兵孩子可怜的份上我才来的。去年文兵回老家在我家喝了酒哭着求着让我来太原，文兵和我说他在太原这个地方人不生地不熟，无依无靠的受人欺负，想让我们一起过来陪他，说是自家人来了能抱团取暖相互有个照应，姨夫从小看着你长大的，看见你亲，就更加心疼文兵了，所以姨夫今年让你姐姐哥哥放下地里的活一同前来守护在你们身边，秀兰呀你可不能寒了三姨夫的一片苦心了。” 文兵听着秀兰三姨夫的话感觉自己面子有些挂不住，他拍着三姨夫的肩膀说道：“姨夫你别和秀兰废话了，咱们来喝酒吃肉，这家里一直都是我在做主，秀兰说了不算。”秀兰被三姨夫这张伶牙俐齿和文兵独断独行两面夹击的十分尴尬，秀兰无可奈何的说道：“姨夫我不是那个意思，叫翠萍姨姐和银虎姨哥来果园这档子事我是真的不知道，文兵回来也没有和我说过。去年年底文兵告诉我说他已经答应同小平姨姐承包果园了，就在前几天小平姨姐还给我打电话说她正在老家筹钱呢，等她筹好钱后就来太原和我们合包果园，你说我这果园就八十亩大，我不能一个女儿许下多家亲？” 三姨夫听了秀兰的话没有再吱声，因为小平和翠萍都是他的孩子，在他心里秀兰一家无论帮他哪个女儿他都开心。翠萍听见秀兰口口声声的在维护小平，她的大喇叭嗓门按捺不住的响动了，翠萍不满意的说道：“秀兰你说这话大姨姐心里听的很不舒服，你能帮你二姨姐难道就不能帮我么？小平给你啥好处了，还是我对你咋不好了。承包果园谁先到太原谁就说了算。文兵兄弟你一向开明，你给大姨姐说个公道话，秀兰这明摆着就是看不起大姨姐，这不是欺负人么？”翠萍边说边抹着眼泪。文兵看着翠萍姨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着。于是打劝着翠萍说道：“大姨姐秀兰是个女人家啥也不懂，你别哭了，我决定咱们两家一起入伙，一会儿吃完饭我就让赵队长给你们安排住的地方，现在果树厂我文兵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姨姐你放心，一切事情包在我身上。”秀兰生气的说道：“文兵合包果园是大事，你怎么和个小孩一样，你以为这一群人拖家带口的过来是在陪你玩过家家么？真是大脑不开窍。你自己闯下的祸你自己收拾，我看你到时候和小平姨姐怎么交代。”文兵看见秀兰不给自己面子，立即站起身来挥舞着巴掌宣布“主权”，被身旁的三姨夫一把给拦下了。在外人面前不给秀兰留自尊的发威让文兵感觉自己很“男人”。 翠萍安稳的住下了。文兵现如今和翠萍一家的关系处的特别好，每天一到中午他就跑到翠萍家里喝酒。 几日后小平和她的丈夫来到果园，秀兰不好意思坐在小平面前内心感到无比的愧疚，理亏的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翠萍在背后“鼓动”着文兵出面赶走小平，文兵呆头呆脑的听着翠萍的话竟然直接拒绝小平入股。小平知道缘由后生气的大声呵斥着文兵：“你们全都是“小人”，去年我和你文兵说的好好的，前几天我还同秀兰通过电话，两家一起承包果园的事铁板钉了钉，你们时下居然说变就变，你们拿我小平当猴子耍么，我在村里厚着脸皮同我周边的亲戚朋友们借着高利贷，现在你们居然撕破脸赶我走？那我高利贷这个损失谁来补救。有你们这么侮辱人的么？既然是你们不仁在先，那也就别怪我不义，去年我从你们这里拿的那些苹果回去后全部都臭了，我一个果子都没卖出去，所以你们也别想要回果子的本钱了。我和你们这种不守信用没有原则的人真是没法交流，我小平这辈子都不想和你们有来往。” 秀兰发觉自己啥事都没做，倒成了一个薄情寡义里外不是人的窝囊废了，居然还被莫名其妙无辜的横摆一刀，秀兰心里非常的不是滋味，她说道：“小平姨姐之前我是答应同你一起合包果园的，翠萍姨姐加入这个行列我从一开始并不知情。再说当下你们两个姐妹同我承包果园，对我来说是没有任何益处的，去年果园挣钱了，我本是想一人承包的，文兵起先答应你，我默许了，因为亲人之间我不想闹矛盾，可方今他又答应了大姨姐。我也感到很无助，文兵像个“搅屎棍”一样在这里做梗，他耳根子软听着大姨姐的话随意胡来，我认为你可以和大姨姐讨论一下，看你俩谁来合包，毕竟你们是亲姐妹。但是你欠我的钱得还，这两件事不冲突，咱一码归一码。”文兵听到秀兰说翠萍的坏话并擅自为他做主，他生气的指着秀兰骂道：“你最近巴掌挨少了，想找打是不是，果园是老子的，老子说了算，今年我要和翠萍姐承包，就这么说定了，旁人我一个也不要。”小平的脸涨的通红，她怒发冲冠的大吼道：“和你们这种人真是没什么好说的，你们简直就是无赖，想欺压我，告诉你们我小平也不是吃素的，我今天就是明抢了，五千块钱我一分也没有，等我以后有了也不会给你们的，这个便宜我占定了，你们爱怎样就怎样。” 小平走后，秀兰心里生着闷气久久不能平静。翠萍则十分欢喜，她看见文兵就像见到活“菩萨”一般，且时刻围绕在文兵身边夸赞道：“文兵妹夫，你真是比我亲兄弟还要亲，你听大姨姐的话就对了，你别看小平常日里戴了副眼镜像个文弱书生，那都是她的伪装，大姨姐最了解她得为人了，她一肚子的坏水，哪天把你卖了，你还得帮她数钱了，小平才是那个无情无义又没有诚信的人，文兵妹夫你心地善良，人又憨厚老实，大姨姐实在是怕你上当受骗啊。”文兵听着翠萍的话语很是暖心。 过了一段时间翠萍又在文兵身边经常性的哭穷有时情到深处她还会流下几滴鳄鱼的眼泪来博取文兵的同情心，翠萍觉得时机成熟后就索性和文兵商量，果园两家一起承包，但是她如今没有本钱投资，自己的那部分本钱想让文兵先垫付着，等秋天收了果子后文兵再把她的成本扣除掉。翠萍拍着胸脯向文兵保证自己不是那种欠债不还的人。翠萍空手套白狼的这一套把戏将文兵这个愚钝的人蒙骗在鼓里。并且还让文兵同她一起演戏来哄骗秀兰。 一段时间后文兵的姑姑叫儿子王文国来果园里告诉秀兰，市里的铺子已经租下来了，让王文国带着秀兰一同前来看看商铺的位置。秀兰同王文国去市里转了一圈，临近中午时王文国说道：“表嫂正好到饭点了，去我家吃顿饭，正好认认我家的门，你弟媳小费之前说了好几次想让你去我家做客。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天。”秀兰笑着说：“那表嫂就去认认门，参观一下你们的楼房。”王文国喜悦的给小费打着电话，小费高兴的说着：“我还在单位里，我嫂子给做好饭了，你带着表嫂直接来我哥家吃饭，咱们吃完饭再带表嫂回咱家。”王文国听着妻子的安排带着秀兰去了小费的哥哥家。 王文国敲着门开门的是一位身材高挑，面容端庄的女士，她热情的招呼着王文国和秀兰坐在沙发上。王文国站起身给秀兰倒了杯水，洗了一些水果放在秀兰跟前，小费的嫂子站在厨房门口，她看着眼前的场景，尽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心乱如麻的她没心思做饭，她着急的左右移动着脚步并偷悄悄的张望着坐在沙发上的秀兰。 秀兰在小费嫂子的眼里是一位面容灵动而清秀的美人，她精致的脸庞如同满月一般，圆润而饱满，散发出了一种自然而然的高贵气息。这时小费刚好下班回来，小费还没来得及同秀兰打招呼就被她嫂子一把拉进房间焦急的说道：“你看见沙发上坐的那个小姑娘了么？她是谁呀？不会是王文国有外遇了？王文国也太胆大了，居然敢把这个小女孩领到咱家里来。你没看见王文国对这个小姑娘有多好，他笑眯眯的给人家又是端茶又是洗水果的。”小费听后不由的捧腹大笑起来，她打开房间门对着王文国和秀兰说道：“表嫂你长的也太迷人了，我嫂子以为你是王文国从哪里领回来的小姑娘哩，这个乌龙事件使把我笑的肚子还疼呢。”小费看向她嫂子说道：“嫂子你误会了，这是王文国的亲表嫂，看把你给吓得，额头上还挂着汗珠呢。”小费嫂子不好意思的捂着脸开怀大笑的说道：“真是没想到呀，文国的表嫂居然这么的年轻貌美，文国带过来也不给我介绍认识一下，一开门我一看文国领了一位这么漂亮的小女生，把我瞬间弄懵了，心慌的我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差点就给小费哥哥的单位打电话通知情况了。幸亏小费回的即时，要不然就闹大笑话了，不过文国的表嫂是真的美呀，我一个女的在厨房里都忍不住偷悄悄的瞅了好几眼，长得简直太养眼了，有种让人无法言语的美。”秀兰听着大家的打趣声，双颊泛起红晕，害羞的微笑着。 回到果树厂秀兰收拾着衣服准备去市里忙饭店的事情。文兵赶忙对秀兰说道：“你过两天再去市里，我明天先回老家把你妈接过来，让她帮忙照看孩子们。”秀兰不服气的说道：“你回老家把你妈接过来给小春和小芳做饭，为啥一到干苦力活，你就想起我家里的人了，我妈人家地里的活儿还不够忙哩，这次应该换你家的人来，作为孩子的奶奶来太原给孙子孙女做个饭不应该么？”文兵答道：“我妈肯定指望不上，还是你家里的人靠谱，你打电话让你妈把她的地给租出去，我给她挣三千块钱，不比在老家种地好呀，你妈来家里只需要给两个孩子做饭就行，这是让她老人家过来享福的。” 第39章 秀兰去市里开饭店 春季的天地是自然界中最美的调色板，它呈现出清新淡雅的色彩，一望无际湛蓝色的天空宛如清澈的宝石，透露出了沁人心脾的清新。轻盈的白云在空中不断的变幻着，像是有魔力一般。柔和的阳光洒满大地，为万物带来温暖与生机。天空中洋溢着安静与祥和的气息，仿佛世界的一切纷扰都被这美丽的景色所包容。给人一种奋发向上的力量。 文兵回老家将崔氏接过来后，秀兰才得以安心的去了市里。 秀兰和文兵姑姑开的这间店面离文兵姑姑的家很近，店铺的面积不大，只能摆放下一个柜台和八张长桌子。因店面紧挨着学校和公交站所以地理位置十分的优越。 秀兰去了饭店将店面的招牌挂好，又把桌椅板凳都搬了进来。文兵姑姑和姑父去外面找了个裁玻璃的师傅割了一整块大玻璃放在简易的柜台上摆放物品，为了省钱文兵姑姑和姑父并没有让师傅打磨玻璃上的棱角，秀兰在擦拭柜台拿东西时都很小心翼翼生怕自己的手被割伤。 店里收拾干净安顿好后文兵姑姑带着秀兰去了趟进货的地方，他们提前与商贩把价格谈好。以便节省成本和时间。秀兰将周边的路线都熟记在脑里，随后秀兰又和文兵姑姑去了趟二手的三轮车市场买了辆二手车准备拉货用。 秀兰和文兵姑姑的任务分工很明确，秀兰一人负责店面的进货和经营，文兵姑姑和姑父作为后勤负责打理一些琐碎的事情。每天晚上文兵姑姑都会做几盆凉粉，然后再将凉粉所要用的汤料准备好。 饭店菜品的价格标记好后，秀兰的店面就开始正式的营业了。秀兰在心里默默的为自己打气加油着，她觉得只要自己勤奋努力，把美食做好就一定能吸引不少的顾客光临，她的小本生意也会越做越红火的。 秀兰忙碌的一天在早晨五点钟开启，她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把前一天备好的食材搬运到店里，然后骑着三轮车去老地方进货。 清晨进货的市场上人群密集，四处都是商贩们吆喝的吵闹声。秀兰挤进市场拿上货品后就急匆匆的回到店里，整理完柜台后便开始迎接着她的第一批客人。八点是学生们上学的早高峰，简单的小米粥，蛋花汤，鸡蛋煮面，豆浆包子不断的被端上桌子。秀兰像有分身术一般，边上菜边收钱边打扫桌上的残余垃圾，还要照顾排队顾客的情绪。 等到中午秀兰又会迎来第二批下班的工作族和学生们。店里的午餐备着面皮凉粉灌肠担担面，凉菜，炒菜和大米饭。有些结伴的喝酒人，总会点烟酒和猪头肉，他们每次要猪头肉的量都会精确到二两左右，秀兰的手如秤一般神奇，次次都能称的正好。小店每天到了中午两点后几乎就没有顾客了，劳累的秀兰此刻终于可以脱下疲惫的外壳放松下来。她随手拿起一张冷饼子喝着温水来充饥。垫饱肚子后秀兰去厨房把碗筷清洗干净，又回到柜台前将中午的账单记好。 下午五点秀兰继续迎接着晚上的第三批客人。餐厅客流如织，没一会儿的时间便挤满了熙熙攘攘的食客，小店人声鼎沸的喧闹着，秀兰繁忙的脚步一刻都不得闲，忙完最后一批客人秀兰记好下午的账单，又将碗筷洗干净，打扫完卫生，已到了晚上十点，秀兰辛劳的关了灯拉下了店里的卷闸门。 回到家后秀兰和文兵姑父继续核对着今日的总账单，兑完账单已是深夜。秀兰拖着瘦弱的身体躺在床上感觉全身关节酸楚乏力，没一会儿她就进入了梦乡。饭店持续了经营一周，秀兰因菜品好吃，长相甜美做事干净利落，拉住了一些周边的回头客。 周末时文兵的姑姑和姑父趁着休息特意商量着一起去店里帮秀兰的忙，同时也想观察一下秀兰的能力，他们怕大字不识的秀兰让不怀好意的客人给骗了。 快到晌午时小小的饭店已是人满为患，顾客长长的队伍排到了门外。客人们点的菜品也各不相同，喝酒的客人最常点的就是炒菜猪头肉，花生米和烟酒…。此时文兵的姑父听见客人的报单正埋头飞快的拨拉着算盘珠子，秀兰听着顾客的需求边上菜边口算着，不一会儿账单脱口而出，比文兵姑父的算盘还要快，而且一分都不差。文兵姑父惊讶的看着秀兰，心里瞬间对这个心灵手巧的姑娘竖起了大拇指。 一整天下来文兵姑姑和姑父累的腰都直不起来了，她们深深地体会到了秀兰的不易。文兵姑姑对丈夫说：“秀兰孩子一天的工作量实在是太大了，今天咱三个人一起忙，我都乏困的受不了，何况她一个女孩子，秀兰从不抱怨辛苦。你说秀兰清瘦的身板咋浑身都蕴藏着力量？真是个坚强的好孩子呀，文兵可娶到好媳妇了。” 文兵姑父赞叹道：“是咱们轻视了秀兰，她的聪明才智超出了正常人的水平，她干活不仅干脆利索，心里的小九九也非常的厉害，我今天拨算盘都没她口算快，关键她每一次都算得对。你别说秀兰看样子一点儿都不像没念过书的人，她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转的可快了。一看就是个精明的孩子。今天咱们考察下来，我发现秀兰是个天资聪慧遇事能随机应变的人，你看饭店一天要碰到那么多的人和事儿，秀兰都能不慌不忙井井有条镇定自若的处理着，我觉得这孩子日后一定前途无量，只不过光靠她的聪颖的智慧是远远不行的，秀兰肚子里没有半滴墨水，她想要成为人上人，就要比其他人走的更加艰辛。” 文兵姑姑听着丈夫的话笑着说道：“秀兰都是两个孩子的妈了，还有啥前途，相夫教子才是第一。不过秀兰确实是个精干的女人，她干啥像啥样子，真没想到我大嫂那么个刁钻的人，还能有这样的好命，真是让人羡慕。你再看看咱家那个大儿媳妇小费，她整日除了会说就是会吃，人长的丑不说，还干啥啥不行。”文兵姑父笑着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不管孩子们的事，眼下秀兰一人干店里的活的确太累了，以后咱们周末休息就去帮帮秀兰，别把孩子给累垮了。” 秀兰如今在市里开饭店根本无暇顾及文兵，文兵没有约束后整日就像脱了缰绳的野马更加肆无忌惮的抽烟喝酒了。 崔氏每天做好饭总是寻不到文兵的去处。文兵和翠萍一家关系处的非常好，可他对崔氏的态度却不像从前那样尊敬，说话时总是命令式的口吻，这让崔氏心里很不舒服。家里吃的没有米面油了文兵也从来不懂得去买，还得崔氏自己一个人去小卖铺买好东西扛回家。但是为了秀兰崔氏这个做母亲也只能默默的忍受着。 这一天文兵又在果园里帮翠萍一家干着活，翠萍像往常一样在文兵身旁说着崔氏的坏话，翠萍嘴唇薄薄的，她笑着小嘴一咧，眼睛一眯，像个滑稽的小丑一样，立马绘声绘色的讲道：“文兵兄弟，你是不知道秀兰的命有多苦，我这个亲大姨她心肠可不好哩，她只亲自己生养的孩子，根本就不亲秀兰，秀兰孩子从小听话懂事，但照样被我大姨打骂，就这样我大姨都不想要秀兰，总是想把她送给别人。我大姨她没良心，你说她老人家现在过的好日子还不是靠你和秀兰么？人心都是肉长的我大姨的心可硬了，你一定要替秀兰出这口恶气呀。”文兵听着翠萍的挑拨心里对崔氏有着怨气。他经常喝醉酒对崔氏恶语相向。 崔氏心里知道翠萍在她背后乱嚼舌根子，挑唆文兵故意针对她。 因为前些日子崔氏在果园里种了些黑豆，让翠萍很不服气。翠萍生气的指着她骂道：“你说你一个老人家眼皮怎么那么薄，你搞不清楚自己的身份么？文兵花钱雇你来是看孩子的，不是让你来种黑豆，捡黑豆的。这个果园是我们两家一起承包的，所有的东西都是两家平分，你今天拉个树枝回家当柴火烧，明天在这里种些黑豆捡回家，可真不要脸。”崔氏作为翠萍的亲大姨被小辈指着鼻头骂心里很不悦，她回怼道：“我是为秀兰来干活的，不是为你。你管的也太宽了，我拉个死树枝你也要管，你能承包上果园还不是沾了我女儿的光，你牛气个啥。还好意思说我心肠不好，我看你的心才黑了，为了自己的利益把你亲妹妹都能赶出果园。我告诉你我要时时刻刻盯着你翠萍，你手脚不干净，我怕你偷我女儿园里的东西。”就这样翠萍和崔氏大吵了一架，两人见面互相都不说话，翠萍也随时随地的在文兵耳边扇着风，联合文兵一起对付崔氏。 崔氏心里苦闷，但为了节省炭钱她经常去果园里拉着庞大的死树枝回家，文兵从不帮忙。宝财路过帮着崔氏一起往家里拖拽着树枝并生气的说道：“这个文兵真是个大傻瓜，以前我还觉得他为人憨厚老实，没想到他是个这样的人，你说他怎么能让一个老人家每天干这么劳累的活，他自己像个皇帝老子一般跑去喝酒，真不是个东西，我宝财现在一天都不想理他，大娘你骂他，他这种人不适合惯着。”崔氏心里难受，她抹着眼泪说道：“我哪敢说人家呀，文兵如今对我骂骂咧咧的，唉我为了女儿没办法呀。”宝财叹息道：“大娘秀兰多好个女人呀，你说你怎么给她找了个文兵，他人配不上秀兰不说，还是个暴力狂。我都替秀兰感到憋气。”崔氏摇着头答道：“宝财大娘一言难尽呀，这都是秀兰的命。” 崔氏过着忍气吞声的日子，最近果树场里的保险柜厂要搬迁了，厂区里剩余了好多废铁，崔氏每天等孩子们放学，带着小春和小芳去厂里捡废旧的铁丝来补贴家用，自食其力的劳动换取的“果实”使孩子们开心不已。 “春雷声声震天响，冬眠动物不在躺，惊醒起床觅食物，探头一看千花绽。”惊蛰快到了，天气忽冷忽热的，赵队长家的四儿子知道秀兰在市里开了个小饭馆，于是就找到文兵想把自己冷库里存放的梨卖些给他。 赵队长家四儿子对文兵说道：“老哥你的饭店是做大生意的，“惊蛰”快到了，市里买梨的人多，你有商业头脑肯定要在门铺卖梨。你要不照顾照顾老弟我的买卖，咱家这都是好梨，我便宜卖给哥，肯定会让哥挣钱的，邻里邻居的别人我都不给这个价格。咱互相照顾让我也沾沾你这大老板的光。” 文兵听赵队长家四儿子这样奉承自己并且有求于他，文兵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还夸大其口的说道：“兄弟你冷库有多少梨就给我来多少，我这儿不愁卖，兄弟有困难当大哥的肯定得出手扶一把。”赵队长家四儿子听后高兴极了，他直接把仓库的梨全都卖给了文兵，文兵租了一辆大货车，招呼都没打就给秀兰饭店运了过去。秀兰和姑姑看着一大卡车的梨头疼的说道：“文兵你做事不带脑子呀，这么多梨咱们怎么能卖掉，现在连个放梨的地方都没有，咱是开饭店的，又不是专门卖梨的，而且惊蛰一过梨肯定会坏掉。”文兵对姑姑说：“没事儿的姑姑，梨卖出去的钱咱们两家分，卖不出去赔了的钱算我文兵一人头上。”秀兰看着这个有头无脑的人，愤怒的转过身不想理会。 一切结果如秀兰所预料，惊蛰时人们看见梨的品相好，都来买上几袋子，惊蛰刚过就没有顾客再来买梨了，梨放在门店闲置着，最后降价降到赔钱也无人问津，没过多久梨子腐烂了。秀兰因为文兵这一卡车梨，使得饭店刚盈利就已进入了赔钱的状态。秀兰情绪陷入了低沉非常的郁闷，她搞不清楚自己这样辛苦挣钱到底是为了什么，每次秀兰感觉自己快要走上人生的正轨时，总会突如其来的出现文兵这个绊脚石，将她付出的成果打回。秀兰明白既定的事实想的太多只会伤了身体，眼下她只能埋头苦干，争取把损失降到最低。 春末的最后一天，春风带走些遗憾，初夏的第一天，夏日照的心暖。这段时间秀兰的小店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这位客人身穿警服，英姿飒爽，威严而庄重。他有着坚毅的脸庞，一双眼睛深邃而明亮，像是一汪清澈的湖水，既温柔又充满力量。处处散发出一种独特的男性魅力。每天早中晚这位客人都会带着他的女儿在秀兰的饭店吃饭，算账剩下的钱他也总是放在桌子上，秀兰追着给他，他只是摆摆手说着：“我明天还会来的，你帮我记下就行。”渐渐的秀兰意识到这位男士在吃饭时总会偷偷的看着她，起初秀兰觉的是自己多心了。直到某天隔壁开店的大姐来串门时对她说道：“每天光顾你饭店的这位男士是在公安局上班的，我认识他，而且也了解他的家庭背景，目前他处于离异的状态他有一个上小学的女儿。人家条件好，这男的父母都是双职工，就他一个儿子。有房又有车，周边经常有人给他介绍对象他都看不上。没想到他这几日来我店里打听你有没有成家的消息。许是看上你了，不过我都如实的和他交代了，告诉他你成家了，都有两个孩子了。可是最近我看见这位男士无论刮风下雨，依然还会来你这里吃饭，吃完还会停留片刻。或许心里放不下你，不过没关系，他知道实情后，时间长了他就会放下，慢慢淡忘的。”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秀兰如出水芙蓉的清纯模样，让很多俊男都忍不住前来观顾吃饭。文兵的姑姑和姑父每周末都会过来帮忙，他们看出了周围人对秀兰的喜爱之情，回去忍不住的担心起来。文兵姑姑对丈夫讲：“咱小店虽然生意好能挣些钱，但是秀兰太招人喜欢，她既年轻又漂亮，城里人条件又好，万一…。我怎么像我侄子和哥哥交代呀。”文兵姑父点点头认可的说道：“你说的有道理，咱秀兰孩子人品端正，她不可能出什么岔子，可是万一碰到个死缠烂打的人，秀兰也没办法呀，咱们把这一年干完就别干了，反正房租也只付了一年的租金。” 春天转夏天是一瞬间的变化，这几日从早到晚店里都拥挤不堪，早上还没开门就有人在排队等候。由于天气炎热晚上人们都愿意把桌子搬在店铺外多待一会儿，喝杯小酒吃点儿小菜聊聊天。夏日秀兰每晚十二点才能关门。文兵姑姑，姑父去市场专门买了几套桌椅板凳，放在店门口，晚上有些没座的客人会选择拼桌，边聊边吃美食，几瓶酒下肚拼桌上的陌生人一下子就变得熟络起来。文兵姑姑和姑父下午五点下班就跑到店里帮秀兰的忙，累到很晚才回家，夜晚姑父清点账单时，看着不错的收益，大家相视一笑，觉得再累也值得。 夏日炎热秀兰每天中午忙完总会趴在小店的桌子上休息片刻，下午的两三点是最让人难受的时间段，街上的车和行人很少，马路上变的焦干而滚烫，即使坐在店里都能感觉到空气似火焰一般烘烤着，外面又闷又热的柏油马路都变得软绵绵的，像化开的巧克力，整个世界变得刺眼的亮，喝再多的水都令人口干舌燥，这个时间段秀兰最不愿意待在屋外，她脆弱的皮肤无法与暴露的阳光接触。而在街上的人们就算走在路上都是低着头的，火辣辣的太阳猛烈而又霸道，哪怕抬头看一眼都像被施法一般，头晕眼花。原本的天空失去了蔚蓝的色彩，好似一片火光。秀兰看到街上的路人有的撑着伞，有的用手背遮住脸，三步并作两步，极速前行。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谁也不愿意在马路上多待一分钟。 秀兰已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两个孩子了，她和文兵姑姑商量等周末想回去看看孩子们，文兵姑姑和姑父觉得店里没有秀兰在，他们两个人根本应付不过来，也找不到头绪。于是就给文兵打电话让把两个孩子送过来，白天姑姑在家带娃，晚上人少一点秀兰就可以早点回家陪儿子和女儿了。 因太长时间没有见面，小春和小芳见到妈妈开心的扑到了秀兰的怀里，感受着母亲的温暖，秀兰带着小春和小芳去周边公园转了转，给孩子们买了一些吃的喝的送回文兵姑姑家，然后又去店里忙了。 因小春和小芳这两天能留在秀兰身边，使她心情愉悦，浑身散发着活力。 晚上文兵姑父来饭店接下秀兰手里的活儿让她回去陪孩子们，秀兰开心的一路小跑的回到家，陪着儿子和女儿看着动画片，秀兰一瞬间看见孩子们变的懂事了，而这段时间的成长因没有她的参与秀兰心里稍许会有些遗憾。小芳躺在秀兰的腿上说：“妈，我可想你了，姥姥亲哥哥，觉得哥哥啥都比我好，我爸整天就知道喝酒从不管我们。”秀兰俯下身子亲了亲小芳可爱的小脸蛋说道：“你和哥哥都是妈心里的宝，我舍不得把你们留在姥姥和爸爸身边，但又得努力挣钱让你们过上好日子。”小芳笑着说：“妈我觉得姑奶家特别好，我和哥哥第一次住楼房特别爱玩爬楼梯，可有意思哩，啥时候咱家在市里有套楼房就好了。”小春和小芳说道：“你啥也想要，市里的房子很贵的，你回家多听哥的话让妈安心挣钱。” 小春和小芳的周末过完了，短短两天的时间，却让秀兰内心五味杂陈，第一天她满心欢喜的迎接着孩子们到来，第二天却要目送孩子们离开，短暂的离别使秀兰心里有些难受，在饭店忙活时她心里挂念着孩子们。小春和小芳是她现在和将来奋斗的意义和精神的支柱，为了儿子和女儿秀兰从不怕吃苦。可有文兵在身旁秀兰心里清楚自己很难成事，这次开饭店文兵姑姑和姑父现一直处于红利的状态，而她挣得钱全部都抵扣了文兵惊蛰的损失。到头来秀兰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白白辛苦。 果园马上到了丰收的季节，秀兰和文兵姑姑说好的关店时间到了，秀兰把账目核实完除掉房租和开销，她们的店面处于获利的状态，文兵姑父在算完账后多给秀兰分了五百元钱，秀兰推辞的不要，但被文兵姑姑和姑父强行的塞到口袋里。文兵姑父说道：“孩子这个钱你必须得拿，没有你的辛苦咱们这个店不会开的这么好。况且惊蛰文兵贩卖的梨让你损失不少，多半年下来也相当于白干，你不拿我们于心不忍呀。”秀兰接受了姑姑一家的好意回到了果树场，结束了自己的小本买卖。 第40章 秀兰果园赔钱，和翠萍大吵一架 秋天来了，天空中染上了一抹苍凉，落叶飘零，萧瑟的秋风夹杂着无尽的哀伤，似乎在诉说着秋的凄凉。 秀兰结束了市里饭店的工作回到了一队的家属大院。刚从市里回来秀兰的思绪一时之间竟有些恍惚而不知所措，她闲暇时总会在园里安静的坐在草地上，望着碧蓝的天空发着呆。 崔氏来到果园找到秀兰委屈的吐露着自己肚子里的苦水：“兰儿妈心里难受，文兵平日里在家，当着他的面妈没办法和你说心里话，你不在的这段日子里，妈让文兵折磨的，有好几次我都想打包行李回老家，但如果妈真走了，小春和小芳可怎么办呀。” 崔氏边说边伤心的擦着眼泪：“这个文兵就是个吃里扒外的货，他每天帮翠萍家干活，从来不管咱家里的事情，就像狗皮膏药一样粘在翠萍家了，一天三顿饭他顿顿都在翠萍家里吃。文兵还是个软耳根子，他经常听信翠萍的挑拨。不过这个翠萍也不是什么好人，我刚到果园时，她见了我还大姨长大姨短的称呼着，但因果园是你们一起承包的，时间长了她就变味儿了，我去果园里拉点儿死树枝当柴火烧被翠萍给撞见了，她斜眼瞅着我阴阳怪气的说道：“你个老东西太爱占便宜了，这园里的所有东西都属于两家共有的，你每天来园里拉树枝，秋后我得找秀兰好好算算账。”更过分的是翠萍对文兵说，你不是妈亲生的，所以妈对你不好，小时候打你骂你还虐待过你。妈听到这话真想撕烂她那张大嘴巴。可关键这个傻文兵居然听信了她的话，喝醉酒回到家里和我爆粗口，我觉得他喝了些酒，可能是酒精的作用，又怕争吵起来邻居们笑话，就不与他计较。等文兵酒醒后我不计前嫌，让他帮家里干点活，结果他眼睛一瞪就开始唬我。吓得我一句话也不敢说，兰儿妈可是长辈呀，我让一个当小辈的这样对我，妈真是心痛呀…” 崔氏越说越痛苦，她的一双眼睛哭到红肿。崔氏用袖筒抹着泪珠带着哭腔继续说道：“兰儿，妈如果不是为了你，为了两个孩子，我一刻也待不下去，我老家有那么多亩土地等着我种，我不用到这儿低三下四的看人脸色行事。兰儿那个翠萍打小就不是个正派人，你说你当初为啥要同意和她这种人一起承包果园呢。” 秀兰听着母亲悲伤的话语，心里不由的感到揪心的痛，秀兰愤怒的抖动着双手，本就孝顺的她没想到母亲为了帮自己受了这么大的冤屈，秀兰看着崔氏说道：“他们也太不是个东西了，我现在就去找他们算账，妈你别怕，我坚决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崔氏看到女儿为此事儿生气的样子，赶忙收起忧伤，她舒展眉头着急的拉着秀兰的胳膊安慰道：“我娃不要生气，妈现在没事了，妈把心里的话倒出去就好了。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不足挂齿的。是妈小肚鸡肠了，其实这人和人距离相处的近了，矛盾就会自然而然的产生。妈看见你现在冲动的样子，妈心里后悔刚才和你说那些没使用的话了，兰儿你就当妈啥也没说过，回家千万不能因为这个事情同文兵吵起来，你惹恼了他，肯定会被打的，妈看见你被打的那种场面心里难受死了，你听妈的话消消气。咱不闹了，要不妈夹在中间太为难了。” 秀兰知道崔氏爱她，即使母亲受了气可为了她的生活母亲又不得不去妥协，秀兰也明白自己当下的处境，嫁给一个不争气没有担当的男人，是她这一生的不幸。可自己如今翅膀不硬，只能让母亲跟着自己过着唯唯诺诺的生活。 秋天正在悄悄的走来，风轻轻的抚摸着太阳，空气里芳香四溢，沁人心脾，树叶渐渐变黄。白天也不再那么的炎热，阳光金灿灿的，让人感到无比舒适。 最近果农们都因为果园苹果滞销而苦恼着，回到家文兵对秀兰抱怨道：“听厂里的人们议论说，今年高速公路修好，交通快捷便利了，外乡的苹果引入市场竞争越发的激烈，本地的苹果价格被一压再压，中间商赚不到钱，来果园里收果子的商贩们也屈指可数，就连去年送礼的苹果价格也被降至最低，可园里这么多的苹果不易保存，果窖只能少量储存，苹果堆在园里腐烂的快，这可怎么办呀。”秀兰听到这个消息心里跟着犯起了愁。 正在秀兰为果园焦虑之际，秀三娘和宝三郎，二泉还有二泉的同学一起坐车前来果树厂。 这件事过年时秀三娘就和文兵商量过，说等今年秋收时他们要来太原帮文兵一起看果园下果子。因为秀三娘的心里知道她的傻儿子文兵去年挣了一笔大钱，方今又翻腾起来了，她过来多少能捞点儿利。而且秀三娘心安理得的认为文兵一家如今能发展的这么好，最应该感谢的就是她。如果不是她在外面给文兵一家欠下巨额的债务，他们又怎么会来到太原，文兵和秀兰又怎么可能有如今的成就。 秀三娘来的时候已经在家里想好了，等文兵的果园丰收了，给她一笔巨款，她要回村里和宝三郎再盖几间砖瓦房。这种买卖可比她种地强多了，当前在村里种地还要交人头税，忙乎一年也只够他们糊个口。所以如果文兵能混出个名堂来，她准备让文兵在太原给她和宝三郎，二泉谋个轻松的差事。她要跟着享享清福。 秀三娘那个能说会道的嘴，一来厂里就和院里的人们熟络起来，没有深交的人都觉得她是个不错的老太太。 果园里的秋果子成堆的收起来装在袋子里，但小商小贩们来的却是寥若晨星，即使有一两个小贩来果园看苹果，他们也是派头十足挑三拣四的给不上价位。就连赵队长家也要遭遇如此的待遇，果农们为此十分的担忧。 秀三娘在这里待了一段时间觉得果园的收入和她想的差距很大，于是就让文兵去市里给她和宝三郎二泉一人买了一套当下最流行的军装，他们三人穿上军装让文兵和秀兰在果园里给他们拍了些照片，然后他们带着照片回到了老家。秀兰知道危难时刻只有最亲的人才会心甘情愿的留在自己身边帮忙，所以她对秀三娘一家不抱任何希望，也就没有失望可言。 果园的秋收还在继续着，某天中午秀兰吃过午饭正要洗碗时，突然赵队长家的四儿子跑到屋里对文兵说道：“老哥弟弟我有个好主意，可以让咱们的苹果销售出去。我认为咱哥俩租辆大卡车去你们老家卖苹果怎么样？现在园里苹果多的地窖都放不下了，时间长了百分百会烂掉，这是一笔大损失，咱不能待在园里守株待兔了，这样下去咱们都要赔的倾家荡产呀！” 文兵不假思索的答道：“你别说这倒是个好主意，但是去哪找大车来装苹果呢？”赵队长家四儿子听到文兵爽快的答应了，立马从烟盒里给文兵递了一根烟喜笑颜开的说道：“哥车的事情你别管了，这个交给兄弟来办。苹果咱们一家拉一半，除去费用，挣了的钱咱们兄弟俩一起公摊，小弟听说文兵大哥在自己的家乡是赫赫有名的大人物，老弟这次全靠你了。”文兵笑着挠着头说道：“我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就是十里八乡比较有名气，想当年我请他们所有人都喝过酒吃过肉，嘿嘿…。兄弟你别和老哥见外，钱的事儿好说，哥可不能让你吃亏。咱兄弟谁和谁了。” 秀兰内心很不愿意让文兵同赵队长家的四儿子合作，因为赵队长家的四儿子是个诡计多端唯利是图的“商人”，而文兵不仅脑力欠佳，还特别爱打肿脸充胖子，压根就不是赵队长家四儿子的对手，就惊蛰那次事件也是赵队长家四儿子怂恿文兵买了一大卡车梨，使她们家赔了一大笔钱。这次秀兰很怕会在同一类事上重蹈覆辙再吃大亏。秀兰把自己的想法和文兵耐心讲解后并没有得到文兵的理解，反而被文兵责怪的说她头发长见识短。 一天后赵队长家四儿子雇了一辆大卡车和司机，带着文兵按照原计划出发了。文兵坐在副驾驶上指着路，一路上赵队长家四儿子都用好听的话来吹捧着文兵，使文兵开心的找不着北，赵队长家四儿子知道这次他的苹果能往外销售全都得依仗他身边这位好说话的文兵大哥。 大卡车抵达文兵村里，村民们看见文兵拉了一大卡车苹果回来都前来嘘寒问暖。文兵在小卖铺的喇叭上卖力的吆喝着，村民们知道文兵的来意后，都围在车前买苹果，没钱的村民就扛着玉米来换。文兵看到乡里乡亲这样的拥戴他，心里感到无比的温暖，他自高自大愣头愣脑的根本不去验收玉米里面有没有掺杂其他东西，凡是村里人送来的玉米他都直接上秤称重，然后让村民来换取苹果。 因为来的时候天已快黑，文兵卖了一些苹果就带着赵队长家的四儿子和司机在秀清家里住下了。第二天天微微亮周边村民赶到秀清家，大家伙拿着麻袋装着玉米，继续同文兵换苹果。文兵和赵队长家四儿子飞快的穿好衣服就开始忙碌起来。 文兵的三叔和三婶听到能拿玉米换苹果内心高兴极了，文兵的三婶是村里出了名的无道德无底线又爱占便宜的小人，她回到家里把自己的玉米和沙土搅拌在一起放在袋子的中端和下端，随后在上端铺上了两层玉米粒。她用这样的方式整整装了三大袋子沙土参玉米，计算要和文兵置换十多袋苹果。这种卑鄙的手段和行为让她有些窃喜，把苹果扛回家后文兵三婶不知足的看着老伴儿说道：“就你傻不听我的话，我说让你多装几袋子土，你胆子小瞻前顾后的不敢弄，你那个大侄子文兵是个没头脑的人，我夸他两句他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他洋务的根本就不看咱袋子里装的是啥。”文兵三叔说道：“你这个女人真是贪心，人家如果最后发现了看你咋办呀？到时候文兵一定会翻脸的。”文兵三婶不服气的说道：“他知道个屁呀，那么多人换玉米文兵那个愣头青肯定不会知道哪袋玉米是咱家的，再说袋子上又没写名字。” 在村里待了几天卡车上的苹果几乎卖完了，文兵给秀三娘家搬了二十多袋苹果让秀三娘放开肚子尽情的吃。秀三娘手里拿着苹果边吃边同文兵说着崔氏的坏话：“你们当初就不该让小春姥姥去给孩子们做饭的，哪有帮女儿看孩子，还要钱的，我看小春姥姥就是猫吃老鼠想占你们的便宜。你年底一分钱都不能给她，听到了么？她还想要三千元，我看她白日做梦梦多了。”文兵听着秀三娘的话点了点头。 赵队长家四儿子算完账单后对文兵说道：“大哥咱这玉米得等明年开春才能卖了换钱，到时候我还得再来跑一趟，路途遥远不太方便。大哥是本地人，并且过年时你也要回来，到时候你顺便就可以将玉米卖掉，文兵大哥你看这样能不能行，钱我全拿？玉米全归你？”文兵毫不犹豫的说道：“哥卖玉米是牛角上挂把草，捎带不费力的事儿。那老弟你拿钱，老哥我啥都好说。”赵队长家四儿子激动的拍了拍文兵的肩膀说：“哥你可真是个好人，我就喜欢和你这样的人合作。” 卖完苹果文兵和赵队长家四儿子回到太原，秀兰知道文兵用苹果换了一堆玉米后，脑袋发懵火气爆棚，她瞪着眼睛对文兵骂道：“你要脑子有用么？我们现在除了没拿到现钱，还要往里面垫本钱。咱的果园是属于两家的，卖了的钱也得两家分，翠萍这边到时候我们还得倒贴钱给人家。你为啥就不能多想想，换个傻子也比你强。你身子上安的那个头是用来出气的么？我真是看见你就头晕。” 文兵被骂的心里烦燥，在外面别人都是捧着他的，回到家他居然没得到夸赞还要被劈头盖脸的责怨，文兵不爽的歪着脑袋咬着牙看着秀兰吼道：“你就知道吹灯念古词，瞎叨叨。老子的运气都被你给说没了，又想找打了是么？”崔氏看见两口子吵架赶紧前来说和：“文兵你别生气，秀兰也是着急，换玉米挺好的，你们果园今年没挣钱，妈就不和你们要那三千块钱的生活费了，你不行就给妈两袋子玉米，妈明年回去种庄稼，当种子来用。”文兵刹那间想起秀三娘在耳边灌的耳旁风，他狂怒的大喊道：“给我们看个孩子做个饭，你还有功了，我告诉你钱和玉米我一样都不给你。”秀兰气愤的指着文兵骂道：“你这个小人，当初我让你叫你妈过来帮忙给孩子们做饭，你说你家人靠不上，非要叫我妈过来，而且是你红口白牙的承诺要给我妈挣三千元的，我妈荒着地，过来给孩子们做饭，还要看你脸色，你算个什么东西。”文兵走上前挥动手臂要打秀兰，被崔氏一把拦下，崔氏带着秀兰走出家门说道：“兰儿那个钱妈不要了，咱不和这种不分青红皂白的人待在一起，太受气了。” 文兵的四叔在隔壁牛队里养了几头牛，听说文兵用苹果换了大量的玉米，文兵四叔过来对文兵说道：“我的大侄子，四叔牛队的牛需要玉米做饲料，你不如把你的玉米都卖给四叔，但四叔眼下没有钱，得先赊账，等有了钱四叔就给你结了。”文兵痛快的说道：“四叔，你是我的恩人呀，别和我那么客气，和我客套就生分了。我的玉米全给你，你多会儿有钱多会儿再给侄子，不着急的。”就这样文兵用苹果换下的玉米一粒不剩的全给了他的四叔。 果子的采摘快要结束，秀兰三姨一家过来帮翠萍的忙。因为合股承包果园两家的关系闹得很不好，罪魁祸首就是翠萍，她在其中搬弄是非不停的挑着事，让秀兰三姨和崔氏之间有了很大的矛盾，两姐妹即使照面都不再打招呼。翠萍那个不讲理爱占上风的样子和她妈活脱脱的像，她们经常用一些尖酸刻薄的话来讽刺崔氏和秀兰。秀兰为了顾全大局不与其计较。但是翠萍却不知道好歹，反而更加变本加厉的往上冲，翠萍认为秀兰的退缩是因为害怕她，所以无形之中想要欺负秀兰。 一天中午秀兰正在做饭，她家里的凳子正好让翠萍儿子给搬走了，饭好后秀兰准备去翠萍家搬凳子吃饭。路上恰巧碰到赵队长家的二儿子，赵队长家的二儿子和秀兰开玩笑的说着：“大美女中午做啥好吃的呀？菜里有没有肉啊？”秀兰从翠萍家拿上凳子说道：“我家中午吃面，饭菜里没有油水。我们家的饭可比不了你们家的饭好吃。”说罢她把凳子放在院里然后去厨房端饭。 赵队长家的二儿子继续和秀兰聊着天，没一会儿五大三粗的翠萍就跑了过来，她信口雌黄的指着秀兰的鼻子扯着嗓门开始大骂，嘴里喷着不干不净的脏话，大中午的引来了好多围观的邻居。 翠萍像圆规一般叉着腰瞪着眼睛吼叫着：“大家伙你们看看这个秀兰平常人模人样的，背后竟然偷人的钱，我在凳子上放了一百块钱，转眼就不见了。秀兰你可真行，干这种见不得人的事儿，害不害臊啊。”秀兰被莫名的扣上小偷的帽子顿时觉的有些喘不上气来，她微弱的声音根本压不过这个壮如牛的女人，而且秀兰从小就有个习惯一生气就结巴，以至于她一句话还没有说完整，就被翠萍给拦截回去。 赵队长家的二儿子受不了翠萍无端责备秀兰，他说道：“你的样子可真像个母夜叉，翠萍我告诉你，光天化日之下你不能血口喷人啊，我一直和秀兰在一起，她去你家搬凳子时我就在跟前，那凳子上面根本没有钱，我可以证明秀兰是清白的。”翠萍看见赵队长家二儿子在帮腔心里意难平，她继续吵闹着：“你是个外人这里哪有你说话的空，我知道你为啥替秀兰说话了，不就是因为她长了个迷人的脸蛋儿，全院子里的男人哪个心里不喜欢秀兰这个勾人“狐狸精”呀。哼小心我告诉文兵，让他回来打秀兰的。”赵队长家的二儿子指着翠萍说道：“你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把你的嘴给撕了，说假话是要遭天打雷劈的，小心老子让你滚出果树场，我们这里不待见你这种人。”邻居们看到赵队长家二儿子发威了，纷纷劝解着翠萍：“快算了，别嚷嚷了，大家都是邻居，你们又是同乡，给对方留些余地。再说秀兰不是那样的人，我们都处这么长时间了，知道她的为人，而且你现在来这里包果园还是人家秀兰帮的忙，人不能把事情做绝了。你适可而止。”翠萍看到所有人都向着秀兰，心里也觉得自己很丢人，她没好气边走边转头看着秀兰骂道：“你可真是个小妖精呀。” 秀兰被这么一闹中午气的饭都吃不下，她只觉得自己耳鸣目眩气短力竭，她跑到果园里，把塑料纸铺在地上瘫软的躺下，望向天空，秋天的天变化多端，起初秀兰看见天空是浅蓝浅蓝的，像明净的海水，然后蓝色开始加重，越来越蓝，越来越浓，像是海水在一层层加深。瞬间天空变黑，周围的房屋树林都被黑色笼罩，散发着诡异的气息，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感觉，让她窒息，秀兰感觉此刻的自己迷惘而孤单，心里的憋屈刹那间崩塌，她放声的大哭起来雨滴滴答答的拍打在秀兰的脸上，她分不清流进嘴里的液体是咸咸的眼泪，还是雨水。 雨渐渐的停了，淋过雨的空气，疲倦了她的伤心。释怀后的秀兰又一次望向天空，似乎觉得心里舒畅了许多，黑暗的云彩渐渐散去，变成淡蓝色的纱衣，周围的一切事物都焕然一新，一望无际的天幕给人带来了爽快的心境。阳光出来了，一道彩虹横在天空上，仿佛在向大地微笑。秀兰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觉得目前的所有艰苦都是生活的磨难，她还年轻，现阶段的困顿都会改变的。 这几日文兵二叔的果园看管不力，果子被周边村民们偷了不少，于是文兵二叔问文兵将豆豆借来照看果园。周围村的人认为这两条忠实的狗堵了他们的财路，所以很早就怀恨在心。 早之前蹦蹦和豆豆刚来到文兵身边时，他们只吃文兵投喂的食物，其他人抛下的东西蹦蹦和豆豆从不去理睬，但是因为果园里来的亲戚越来越多，这两条聪明的狗放下了警惕之心，便去随意找吃的。 离开了豆豆的蹦蹦每天都会去果园里转圈，这是它的使命，周边的村民趁文兵和秀兰不在果园时专门买了一块肉，在肉上面涂上了老鼠药，蹦蹦已经好久没有开荤了，她看见肉兴奋的撕咬起来，蹦蹦把一整块肉都吃了下去，没一会儿药物就发作了，蹦蹦知道自己危在旦夕，她拖着沉重的身子一拐一瘸的走回了家，文兵看到蹦蹦奄奄一息的样子慌了神，片刻蹦蹦嘴里口吐白沫，文兵急的在地上不停的转着圈跺着脚，秀兰则冷静的把蹦蹦的嘴撑开，给它灌下洗肠胃的药，接着用手去掏蹦蹦的喉咙，但老鼠药的毒性太大了，已而串到了蹦蹦的全身，最终蹦蹦的眼睛一睁一闭的安息了，它的身子瘫软的躺在秀兰的怀里。秀兰哭着说：“谁来救救她，怎么办呀，蹦蹦走了。”文兵忍不住的抱着自己的爱犬嚎啕大哭起来，他嘴里念叨着：“蹦蹦你是我的朋友呀！不要离开我。”对于文兵来说，蹦蹦是他最忠实的守护者，蹦蹦屡屡会在他喝醉时拖他回家，在冰冷的地上给他当棉被。 秀兰心如刀割的痛楚着，蹦蹦和豆豆如同她的亲人一样。因蹦蹦的离去他们一家人一整天都没有吃饭，文兵也没有心思去喝酒，他将自己封锁在家里。持续了几天后文兵的情绪依然很低，他急切的去二叔家里想接豆豆回来，他走进二叔果园看见二叔急匆匆跑过来说：“文兵这可咋办呀，豆豆不见了，前几天蹦蹦死了，家里人议论时它可能听到了，昨天晚上我带豆豆出去巡逻，他就开始撕心裂肺的吼着，今天早上起来后豆豆就不见了踪影了，我怎么找都找不到它。” 文兵失落的回到家里他不再说话，心里空落落的躺在床上，眼泪不禁的打湿了枕头。小春和小芳沉默不语的搬着小凳子在门口等着豆豆的回来…。 这段时间秋雨霏霏，秋后的早晨越发的冷，人们身上穿着各种奇怪的搭配，早晚冷时他们会裹上棉衣，中午热时他们又会穿短袖短裤。北方的秋天就是这样的让人难以捉摸，然而在这土生土长的人们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无常的变幻。 秀兰而今依然会来果园里转圈，当下园里已经没活可干了，落叶扬扬洒洒，铺满了果园的路，一阵秋风袭卷而来，叶子有了不一样的轨迹。而秋天总是悄无声息的来，又匆匆的流逝，周围一片寂静，秀兰忽然有种莫名的伤感萦绕心头，此刻的她发觉林里鸟儿的叫声都变得孤独了，一场秋雨一场凉，雨水将落叶掩埋。每一片落叶都有它不一样的宿命，但生命的琴弦，由它们自己弹奏。 朝花夕拾，捡的尽然是枯萎…这一年对于秀兰来说是失败的，自己忙碌了一年没有任何的收获，本想撸起袖子大干一场，结果最后终是一场空。同秀兰合股果园的翠萍挣钱了，文兵姑姑挣钱了，赵队长家的四儿子也挣钱了，唯独秀兰赔的血本无归，她又回到了最初的。 又过了一段时间文兵姑姑给秀兰打来电话说自己的儿子王文国和文兵四叔在二队计划承包奶站，询问秀兰和文兵愿不愿意去奶站当工人，一个月可以挣三百元的工资，秀兰看着眼前的光景答应了。她已没有余力去做其他的事儿了，也不想再去扶持文兵，因为秀兰心里清楚，文兵终将是个当不了司令的兵。 第41章 秀兰带孩子们回亲生父母身边过年 寒冬的银装素裹，给人一种纯净无瑕的美感。冰天雪地间，万物都陷入了沉寂，只有寒风在耳边呼啸。冬季的黄昏时分，天空被染成了金黄色，与白雪皑皑的大地交相辉映。幽静的树林小道散发出了冬的气息，使人心中涌起了一种莫名的感动。 秀兰将辛苦劳累的崔氏送回老家，自己又回到了果树厂。 临近过年的前一个月，秀兰的三姨夫来到她家说道：“秀兰你别和翠萍计较，咱都是一家人，翠萍她脾气不好，但心肠不坏，我这次过来把翠萍好一顿批评。她内心也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我娃大人不计小人过。”秀兰看着三姨夫说道：“亲戚之间翠萍姨姐做的太过分了，她对我怎么样其实都无所谓，关键她对我妈不好，不过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不想和她计较。我过了年不包果园了，三姨夫放心我和翠萍姨姐不见面就不会有啥矛盾的。不需要三姨夫过来调解。”三姨夫笑逐颜开的继续说道：“秀兰你是个大度的人，三姨夫打心底里疼你。三姨夫一直在心里想为你做些事情，所以前些日子我替你去了趟你亲生父母的家，我四处询问，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打听到你的生父母家的住址，你知道三姨夫为啥这么辛苦的帮你寻找他们？” 三姨夫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秀兰为此感到十分的疑惑。因为自从生了小春以后她就和那边的亲人断了联系，没想到时隔多年后她竟然从三姨夫口中听到生父母那边的消息。而且三姨夫和她的亲生父母属于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他们之间原先并没有交集。秀兰一头雾水的说道：“三姨夫为啥要帮我打听呢？我都不与那边的亲人联系了。” 三姨夫看到秀兰神情淡然，且没有因为自己带来惊人的消息显现出兴奋的表情，于是他声音带着哭腔卖力的表演道：“秀兰三姨夫知道我娃这么多年不容易，连个书都没念过，还结婚早，嫁给一个半吊子文兵，每天挨不完的打骂。属实是可怜，但三姨夫能力有限，帮不了我娃的忙。所以我特意花着路费去帮你找“前途”了。结果不虚此行呀，据我了解你父母如今过的很富裕，他们举家搬到了市里，一家人在市里买了一大栋楼房，这栋房子最下面的两间商铺也属于你亲生父母的，你的姐姐妹妹和两个哥哥都同你的生父母住在一起，我还听说你那个当兵的大哥是兄弟姐妹中最有出息的一个，你大哥从部队转业回来娶了一位有钱有势的妻子，他的妻子是位大学生，现在在政府部门当了大官，你大哥的岳父岳母在市里大学还当着教授。人家家里是典型的书香门第。三姨夫听了这样的消息高兴极了，我娃有这样的靠山这次准能沾大光，等你日后发展起来，可不敢忘了三姨夫这个领路人啊！” 秀兰笑而不语，她心里明白即使亲生父母住在金銮殿里，她也不会得到任何的好处，还记得那一年自己铁了心，想和文兵离婚，走投无路时她选择投靠了自己的亲生父母，秀兰当时知道亲生母亲手里有钱，能将彩礼拿出来退给文兵家，可是谁又成想到亏欠她的生母居然要采取法律手段把她最爱的养父母告上法庭。 秀兰明白自己的命运从出生把她送人的那一刻就已改变了，她的姐姐和妹妹都能留在母亲身边，唯独将她一人抛弃，实在是让她意难平。如今秀兰有了自己的孩子，她更愿意相信自己的命运只能靠自己脚踏实地的拼搏来改变。 秀兰听完三姨夫的话，心里清楚的知道三姨夫并没有如此的好心肠，秀兰心里一直都觉得她这位三姨夫属于那种自私自利唯利是图的人，三姨夫之所以在她面前卖乖讨好，一切根源都是在给自己的二儿子铺路，因为早之前秀兰就听说三姨夫想让他的二儿子去部队当兵，可三姨夫身边没有部队的关系，搞不下指标，于是三姨夫四处打听消息，最后探到秀兰的大哥是部队上的人，所以三姨夫想用秀兰来抛砖引玉，套上近乎，然后让秀兰的大哥帮他这个忙。 三姨夫看到秀兰不动声色平静如水的脸庞，他心里有些着急，三姨夫拍着秀兰的肩膀说道：“孩子人心都是肉长的，你生母对你其实是喜爱的，我去她家时，人家们刚开始对我爱答不理的，直到我对你生母说了你的经历和婚后遭遇时，她心痛的哭到泣不成声，当下你生母就打包好行李准备和我一起过来看你，被你大姐当场给拦住了，你大姐怕我是骗子。然后给我写了一个他们的地址，让你今年去他们那里过年。唉你生母她也老了，我看见她两鬓斑白脸上的褶子也堆满了。你生母和我说她对你的亏欠她都记在心里。孩子你听姨夫的劝去看看，人这一辈子活得可寡气了，放下心里的芥蒂，让自己轻松些。” 秀兰将三姨夫给的地址紧紧的握在手里，她在去或不去中纠结了好久，这几日秀兰的脑海里总是浮现出生母老去的模样，最后秀兰决定听从自己的本心，她带着一家人坐着火车出发了。 春运的火车上密密麻麻的挤满了人，文兵蹲坐在过道上。小春和小芳躺在秀兰的怀里睡着了。火车上憋闷的空气和奇奇怪怪的味道使秀兰感到反胃，有好几次她都忍不住的想吐。 在一天一夜的煎熬中秀兰一家人终于到达了生父母家，接到口信的亲人们早已在家等候他们多时，一进门秀兰的哥哥姐姐嫂子们都围了上来，大家嘘寒问暖热情的招待着秀兰一家，生母看着秀兰说道：“兰兰妈知道你今天来特意把兄弟姐妹们都叫了回来，咱一家人总算大团圆了。咱母女俩有太多年没见面了，一转眼你的两个孩子都长这么大了，这两个孩子模样长的可真俊俏呀，像咱家的基因。” 家人们坐在一起聊了会儿天就去厨房张罗午饭了。秀兰将生父母家认真的环顾了一周，房子特别的漂亮，墙白到反光，家里布置的井井有条，冰箱彩电洗衣机vcd音箱电风扇，一应俱全。秀兰看到这样高档的家电，拘谨的坐在酥软的沙发上不敢随意挪动。可文兵却登不上大雅之堂，他蹲在地上挠着头发抽着烟，手指随意的弹着烟灰，生母看到后用嫌弃的眼神瞅着文兵。秀兰为文兵的行为感到羞耻。 午饭后生母便安排她们回房间休息了，秀兰同小春和小芳因舟车劳顿，一觉睡到晚上才醒过来，秀兰微微的睁开眼睛看见生母坐在她的床边，母女俩四目相对，生母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泪珠从生母脸颊滑下，明亮的月光穿过玻璃照了进来，映在了生母的脸上显的如此的温暖。生母慈祥而深情的眼睛让秀兰觉得自己仿佛在梦乡。 生母抚摸着秀兰的额头说道：“兰兰是妈对不起你，让你吃了太多的苦，我有时看见你哥哥姐姐们过着安逸的好日子，会不自觉想到你，妈听你那个三姨夫说你当前的生活过得并不好，随时要挨乡下丈夫的毒打，妈此刻这个心如刀割一般疼痛，我觉得都是我把你害的那么惨的，如果当初我不把你放奶娘那里，也许你不会遭遇这些挫折。”秀兰看着生母哭的像一个无助的孩子，便起身抱住了生母轻拍着她颤抖的肩膀宽慰道：“妈我不怪你，这都是我的命。从和文兵结婚的那一刻我就已经认命了，现在我的心早已麻木，这一辈子也许我就这样了。你十月怀胎生了我，让我健康的来到人世间，我已经非常感激了，这就是咱母女之间短暂的缘分。”秀兰与生母此时心有灵犀的拥抱在一起。 马上就要过年了，难得的团圆年，家里的大大小小老老少少都非常的高兴，兄弟姐妹们有的负责买年货有的负责搞卫生，秀兰很有眼色的陪同大家伙一起劳动着。现阶段小春和小芳正是调皮的年龄，有时会不自觉的去捣蛋去折腾。秀兰大姐看到闹腾的孩子们，走到小芳跟前严厉的说道：“小芳你要听话，给姥姥留个好印象，下次还能再来玩哦。不能这样乱跑乱跳的，这是楼房，知道么？”秀兰听到这句看似平常不过的话心生别扭，她明白眼跟前的温暖终究是假象，自己在这个家也终究是个外人，就连她的儿子女儿也得拘束的乖乖听话，不能随意释放天性，只是为了给自己不熟悉的亲姥姥留个好印象，而孩子们在崔氏那里即使翻箱倒柜也从未被指责过。秀兰不满的将心事埋藏在心底，想安静的把这个难得的新年过完。 市里的年是非常热闹的，这座城市被称为“煤城市”，自古在山西煤炭情早已渗透到人们的风俗之中，一到过年广场中央会垒一个约二十多米高的旺火。旺火正中央会贴上旺气冲天这四个字，到晚上十二点跨年时，鞭炮齐鸣会将其点燃，秀兰他们一大家人吃完年夜饭就跑到广场中央寻求热闹，平常宽敞的街道而今也被路人黑压压的挤的寸步难行，大哥把小芳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秀兰牵着小春的手，大哥呼喊着说：“你们把孩子都看好，一会儿咱们在桥边集合，我带着小芳要冲到人群中看旺火去喽。”小芳抱住大舅的头兴高采烈的喊着：“飞大舅，你一定能飞的很高。” 点燃的旺火格外的好看，火苗从无数小孔中喷出，壮若浮图，既御寒，又壮观。大家伙正三圈，倒三圈围着旺火转着，以图吉利。转完旺火小芳已经在大哥的怀抱中安静的睡着了，回到家里秀兰将孩子们安顿好，就和兄弟姐妹打牌熬年。 大年初一的早晨小芳和小春第一次收到舅舅和姨姨们给的压岁钱，高兴的捂着嘴在角落里偷笑，但孩子们拿到红包的好心情没一会儿就被秀兰给打破了，因为她还得给哥哥姐姐家的孩子发拜年钱，可自己兜里又没钱所以只能把孩子们的压岁钱没收了，换种方式还回去。小春和小芳天生懂事，他们明白秀兰的难处，在小春和小芳的心里只要妈妈能陪在他们身边就很知足。 正月这几天大家和气的相聚着，一天下午生母把秀兰叫到自己的房间，她从柜子里拿了一些自己穿过的旧衣服说：“孩子这些衣服都是妈不穿的，好好的都没烂，看你也没什么衣服可穿，把这些旧衣服拿回去穿。还有就是你大嫂快生了，妈认为你该给个红包意思一下，兄妹之间还是要处的亲一些，才会让人看的起。”秀兰听着这样话心里很是寒心和委屈，因为她知道自己从小不在生母身边长大。而且自己又嫁给文兵这样的人，生母看不起自己也是正常的。 老话说的好，生的没有养的亲，秀兰心里知道自己在生母这里没有地位，如果这件事换作崔氏她肯定会给自己买新衣服穿，知道自己生活拮据，崔氏肯定会把看望大嫂的钱交给自己，而不是这样让她尴尬的下不了台。正当秀兰思绪到达低谷时大哥跑进来说：“妈，兰兰，我把照相的师傅叫到咱们家里来了，难得一次的大团圆，咱们一起照个全家福。” 照完相秀兰盘算着准备走，她将行李收拾好，叫文兵去买了火车票，哥哥姐妹们再三挽留着说：“不是说好过了正月十五才走么？怎么突然那么匆忙？”秀兰推脱的说道：“果树场有些事情得早点回去处理。” 这仅有一次的家庭大团圆就此告一段落了。秀兰内心深处没有悲伤，没有欢喜，只是多了些对比和落寞。她心里最缺失的那一块原来会因为一些小事儿而崩塌。并不是因为秀兰敏感，而是因为她多年来被抛弃的自卑所造成的。 回到果树场一家人在一起反而觉得轻松自在，她不用每天一睁眼就提着弦在做事儿。 文兵四叔和王文国已在二队承包下奶站唤她们早点儿过去。有了新生活秀兰心里很兴奋，自己从过去的单干到如今要去当工人了，她的思想和生活不用再去承担任何的风险，日后每天早晨起来她也可以自信的对孩子们说：“儿子女儿，妈妈要去上班了。”在秀兰心里上班族的生活没有丝毫的压力，况且还管吃管住，王文国答应给文兵挣260元的工资给她挣300元，目前他们一个月560元养活两个孩子绰绰有余。 秀兰这几天收拾好行李准备离开一队，离开这片给了她希望的地方，秀兰脑海里猛然回想起她第一次来到这里的场景，和对一些陌生人的抵触，而如今他们同大院的人已经熟络到像一家人一样亲密。秀兰忘不了一队大院，也忘不了周围的人留给她最美好的回忆。 第42章 秀兰去奶站工作 新生活是无数个小小的开始，汇成宏大的旅程，他如同清晨的露珠，晶莹剔透，充满希望，他如同开启一扇通向未知的大门，充满着无限的可能。带给我们无尽的期待和喜悦。 清晨的阳光透过稀薄的云层温柔地拂过大地，给世界带来了一抹金色的光辉。 秀兰和文兵带着小春和小芳拖着行李去往二队，一路上他们追随着太阳的方向，轻抚着清凉的晨风，聆听着小鸟们欢快的歌唱，兴致勃勃的前行着。秀兰心里认为新的环境会迎来新的气象，她沉醉在新的工作给自己和家人带来的祥和气氛，秀兰感觉自己找到了心灵的避风港。 二队这个地方对秀兰来说谈不上陌生也说不上熟悉，因为小春和小芳上学的地方就在二队这所大院里，秀兰一天会来学校好多趟。而她来二队的距离也仅限于学校的往返，二队家属院里其余的地方和这里的住户，秀兰与他们从未有过接触。 二队的院墙由砖块垒砌而成，门柱子上的外体由水泥包裹，墙体整面涂刷着黄色的油漆，两扇大门的墙壁上分别刷着红色的十六字方针，“爱厂敬业，勤劳自律，”“拼搏奉献，自立自强。”看起来十分的气派。 秀兰在不远处看到二队的大门口正站着王文国和她的妻子小费，他们知道秀兰一家今天要来二队，早已在门口等待多时。 秀兰打心底里不喜欢文兵的表弟王文国，他虽长的英俊但面容却非常的严肃，对人说话做事总是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样子，虽同王文国接触过多次，但秀兰见到他依然感觉特别的拘谨。 王文国的妻子小费，和高大的王文国站在一起样貌形象并不般配，小费个子低矮长相丑陋，一张宽大暗黄色的脸盘上布满了斑点和瑕疵，看起来就像一块干掉的橘子皮。短而粗的眉毛看上去格外的滑稽，一双无神的眼睛如同两颗干瘪的豆子，圆润的蒜头鼻和一条黑色的裂缝嘴巴很是突出，乍眼一看她的整体面部仿佛粗糙的素描，缺乏柔和的线条和自然的曲线。可小费一开口如百灵鸟一样的嗓音却很迷人，并且她字正腔圆的普通话让人很乐于同她聊天。秀兰喜欢小费外向的性格和憨实老实为人处事。 友善的小费见了秀兰赶紧跑上前热情的拉着秀兰的手说道：“表嫂好久不见了，自从上次你从市里走后，我就一直期盼着与你见面。没想到这次我们会在一起工作，一切都是缘分啊，我听王文国和六子说你的厨艺很好，我还没吃过表嫂做的饭呢，哪天你在奶站给我露一手，让我也解解馋。”秀兰笑着点点头。进入二队的大院小费指着大院里的房子给秀兰介绍道：“表嫂你看在这个院子里居住的大多是厂里的职工，厂里将近有一百多户人家住在这里，二队的职工大多是铁饭碗，他们吃着公家的口粮和一队住的人本质上是不一样的，一队的居民大部分是外来户，职工很少。但一队的打工人要比这里的本地人好相处，二队厂里的人们有些狗眼看人低，就我这种从市里来的，他们都不拿正眼看我，表嫂住在这里以后肯定免不了被他们嘲笑，你不要同他们搭讪。” 秀兰环顾四周看到二队厂区的房屋外观和一队确实有些差距，一队是开放式的排房，邻里邻居都挨着没有院墙的阻挡。而这里的家户们虽也挨着，但是彼此之间却用高高的砖墙给分隔开了，有了属于他们自己的独立空间。 他们继续向前走着，秀兰看到学校的后排有一扇封闭的大红门，这扇红门每到中午厂里的铃声响起时才会敞开，然后从门里会涌现出一群生机勃勃的年轻人，他们穿着统一的工服。小费指着大红门说道：“表嫂看到的这是个中等规模的厂房，这家厂房特别的大，里面有三个大车间，和十间排子屋，外带一个敞宽的大院，这间厂区的面积好比咱们八个奶站那么大。等哪天有空我带你进入参观一下。在这个厂房里工作的这些年轻的工人他们都住在这个院里，他们大部分都是父母退下来，继续接替上班的子弟工，生活过的充实而无忧。” 过了厂房有一个平缓的小坡道，坡道旁边伫立着一栋小二楼，华丽的大门彰显出了这家雄厚的经济实力，小费侧着耳朵低声的和秀兰说：“在厂里他家是个大户人家，这是人家早年自己起盖的小二楼，日子过的很是殷实，他家里有三个姑娘和一个儿子。姑娘们长的一个比一个俊俏，老人们也特别的和蔼可亲。我经常见他们接济一些厂里的和你们同样的打工人，据听说这家的大女儿现如今在电视台当记者。特别的牛气。屁股后面排着一个连的追求者。表嫂我告你个小秘密，在二队厂里最不缺的就是美女了，你来这里可不像在一队那样大放异彩一枝独秀了，你心里是不是有些失落？”秀兰害羞的说：“哎呀你就别打趣我了，我从不觉得自己有多好看，咱们赶紧去奶站看看。”他们顺着小路继续往上走，秀兰眺望到了厂区的高坡上有一排房子，房子的后面是一片山楂园，山楂园的后面是一个陡峭的小山头。小费拍拍秀兰的肩膀说：“表嫂别东张西望了，咱们的奶站到了。” 秀兰看到在奶站的外侧有扇黑色的门，门上用红色的油漆写着锅炉房三个大字，房里有一个庞大的锅炉，烧锅炉的师傅此刻正拿着铁锹不断的往炉里加着炭火，小费告诉她厂里的锅炉房共有两个工人师傅，他们一个上白班，一个上夜班。炉里的火二十四小时不能灭，要保证高温消毒室的温度，是奶站中的一个重要的岗位。 秀兰走进奶站，奶站的院子很大，大门的左边有个小门房，大门的右边是生产奶制品的车间，中间的整个院落被铺满红砖的大路分隔开。院里十分的宽敞，大概有八百平方米的活动区域，活动区域一般会停放一些送奶的车辆。在大门的正对面是一整排刷着绿漆的房子，房屋大概有十多间，奶站的办公室就设立在房屋的正中间位置，屋子外面被一条狭长的过道笼罩着，光线昏暗不明。 秀兰的耳边此时传来了嗡嗡的响动声，王文国指着车间方向的小屋对文兵说道：“表哥这个发出响动的地方是发酵室，发酵室里面有着密密麻麻的按钮是用来控制奶温的，操作简单上手快，你以后就在这里工作。现在到中午了咱们先吃饭，吃完饭我让小费给你们俩个岗前培训一下。只是日后表嫂身上的担子要重一些，你以后除了要负责车间的工作，还要负责给我们大伙做饭，后厨其实应该分担给小费，奈何她不会做饭，只会炒个鸡蛋还总是炒糊，娶个这样的媳妇，唉我和我儿子都没口福喽。所以我就让小费当后勤去采买，你们有需要的生活用品就让小费一并买回来。”秀兰听着王文国安排的工作任务没有拒绝，她知道既然来上班就不能随心所欲的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挣人家的钱就得听人家来差遣。小费笑着看着王文国说道：“你娶了我一个太原市的女人知足，我从小就不会做饭，是吃现成饭长大的，小时候我爸妈给我做饭吃，现在我嫂子给咱们一家做饭吃。你一直沾我的光，别生在福中不知福。”王文国说：“市里的女人娇气都是大小姐出生，两手不沾阳春水，只能供着。就你会图清闲的享福，儿子让我妈帮你带，整日就知道跳舞消遣，你看看人家表嫂，一个人带两个孩子，做饭还做的那么好吃。人比人气死人。”小费继续说道：“世界上有几个像表嫂这样的好女人，不仅人长的美，还吃苦耐劳。我是做不到。”小费突然看向秀兰问到：“表嫂你一年穿几双高跟鞋啊。”秀兰回答道：“我一年就穿一双高跟鞋，平常只穿平底的布鞋，好干活。”小费笑着说道：“哎呀，表嫂你那么好的身材不跳舞真的是太浪费了，改日我亲自教你跳交谊舞。你跳起来肯定好看。”秀兰笑着说：“我舞蹈跳的不好，哪天空闲你慢慢教我。”小费开心的说道：“没问题表嫂，我就是你的舞蹈老师，一定包教包会。” 饭席间秀兰了解到奶站总共有三十多名员工，其中有二十多名员工在车间工作，有两名员工在烧锅炉，剩余的员工全是开车送奶的司机，员工里有一些是新来的人，有一些是原前厂里遗留下来的“老人”。小费说这次建厂六子和宝财也来了，六子负责出纳，宝财负责开奶车，而且宝财这次将他的老婆和孩子一同都带来了，已经安排住下了。秀兰听到这个消息心里很是激动，宝财是他们亲爱的的老乡为人善良讲义气，六子则在他们第一年包果园时和王文国一同前来，是无偿帮助过秀兰的好朋友，有了熟悉的伙伴们在身边，秀兰觉的这个陌生的厂子霎那间变的温暖了。文兵私下里和秀兰说过这个工厂的股东主要是四叔和王文国两家承包。他们之间分工明确，文兵四叔主要负责技术管理方面，王文国夫妇负责市场和财务。 吃过午饭后小费对秀兰说：“表嫂咱厂里最后一排的房子已经住满了，宝财和我家亲戚还有一队过来的燕子并排住了三间房子。剩余两间房被吕梁人暂住着，房子得等他们腾出来，有了空房你们才能住进去。所以我想先暂时委屈你们住到奶站的门房里，屋子虽然小一点但是能放下一张床足够你们一家四口在里面休息了。你得工作，还得帮忙做饭，门房离你工作的车间近，暂住这里可以节省你的时间，只是门房在锅炉房旁，晚上睡觉有机器的轰隆声，比较吵闹，你们住几天就习惯了。”秀兰说：“没事儿的小费，我先把小屋子简单的收拾收拾，等上面空出来房子我们再上去住。” 秀兰拿上门房的钥匙将房门打开，屋里立刻散发出一股股发霉的味道，地上也积压了一层厚厚的黑土，房屋的角落里到处遍布着蜘蛛网，屋内光线很暗，墙上有着一道道深深的裂缝和几个已经发黑的大洞，墙根下躺着一只瘦小的被饿死的干瘪老鼠。房内的面积也很狭窄，窄到一张床就撑满了整个屋子，而床和墙壁之间的狭窄空隙只能侧身过一个像秀兰一样瘦的人。并且门房临近车间，时间长了潮气都把墙皮闷泡起来，掉落的墙皮使得整个墙面坑坑洼洼凹凸不平看起来破旧不堪。墙根下面布满了绿绿的小青苔。地上爬行着大量的皮板虫，小春和小芳看到虫子异常的兴奋，他们抬起脚踩着皮板虫玩耍着。秀兰无奈的笑着，她看到这间残破的小屋，忍不住的想起自己刚来太原住的那间衰落的小泥房，不过这间房屋比小泥房的优势在于屋顶没有破洞，最起码下雨不会湿了被子，或许这就是她新生活的。 秀兰安顿着孩子们去院里玩，自己犹豫片刻后便开始收拾小屋，秀兰拿起扫帚，将房顶的蜘蛛网扒拉了下来，然后拿起洗脸盆在地上泼洒着水，水珠将灰尘压住，秀兰一丝不苟地用扫帚清扫着地上厚厚的土层，扫帚下那些尘埃和杂物一一被清理出来，接着秀兰拿起拖把，用力拧干拖把上的水，她紧握拖把，奋力的拖着地，换了几次拖地水后，水泥地才露出了它本来的面目。这时秀兰看着千疮百孔的墙面泛起了惆怅，摇摇欲坠的墙皮轻轻一碰就会破碎，秀兰担心自己床上的被子被玷污，于是便跑去车间找了些鲜艳的奶袋外包装纸，她拿回家将它们钉在墙面上，干净整洁的小家顿时温馨了，阳光透过窗户洒进屋内，唤醒了沉睡的空气，秀兰的心情也随之舒畅了许多。 第43章 秀兰同宝财一家见面 每一个新的一天，都是一次新的开始。希望是晨曦中的第一缕阳光，温暖而明亮，它照明了秀兰前行的道路，也照亮了秀兰心中的阴霾。 秀兰早晨起来走出拥挤的小屋，站在院里，她闻着车间飘出的淡淡的奶腥味，愉悦的甩动着身体，秀兰走出奶站的大门，看见小二楼住宅的背后有一片空土地，此时的地上长出了密密麻麻绿色的小苗，沾满绿色的大地充满着浪漫的活力和生机，仿佛生物们都在静静地等待着阳光的到来。扑鼻的空气中弥漫着草木的香气，沁人心脾，令人神清气爽。 元气满满的一天开始了，秀兰回家督促着小春和小芳起床洗漱吃饭。今天是孩子们的开学日，好在学校就在大院里，因而秀兰要比往常轻松许多。吃过早饭小春背着书包带着小芳开开心心的去了学校。 秀兰去厨房做好饭和文兵坐在饭桌前等待王文国和小费起床吃早饭，安静的厨房里表针在滴答滴答的走着，漫长的等待，就像时光被拉长，每一秒都如同一个世纪般难熬。秀兰将饭菜回锅热了好多次，厂里的员工也陆陆续续来办公室签到，可她就是不见王文国和小费这两口子起床吃饭。 过了一会儿第一批送奶的司机们回来了。秀兰一眼就认出了人群中的宝财，她激动的朝着宝财挥手致意着，宝财看见秀兰更是兴奋的从车上跳下来跑到他们身边兴奋的说道：“哎呀秀兰和文兵，我可终于等到你们了，前些日子就听说你们一两天过来，结果让我等了好几个一两天。自从离开一队我就再也没见着你们，心里实在是思念，就想和你们坐下来一起聊聊天。”秀兰笑着说道：“咋不是呢，文兵天天在我耳边念叨着你和他在一队一起喝酒的事情，我昨天还听王文国夫妻俩说你被安排去当司机，六子做了出纳，可是我来了也没见着六子的人影，不知道他去哪里了？”宝财答道：“六子这家伙快来了。那天我听王文国说六子也是这几天的事，保不住明天就来，人家六子是太原本地人，离的近。六子说话风趣幽默能带动气氛，他来了咱厂里就红火热闹了。”宝财笑着打量着秀兰继续说道：“呀秀兰你咋还往小了长呢，几个月不见，皮肤变得气色红润有光泽了，又年轻了好几岁。”秀兰瞅了他一眼说：“你这个人，说话都结结巴巴的说不利索还开玩笑呢。我听说你老婆和孩子也过来了，等我把家收拾利落了就去你家和你老婆坐坐。”宝财说：“那必须得去串个门，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中午，我一会儿回去让我媳妇安排好饭菜，咱们一起坐坐认识认识。”秀兰高兴的点点头。 宝财看向文兵问到：“文兵老兄王文国给你们安排的什么营生呢？”文兵答道：“现在还不知道哩，昨天说是让我去发酵室，可人家夫妻俩到现在还没起床呢？他们吃了饭，秀兰还得洗碗，一上午光耗在这里啥也干不成，等的我心里毛躁憋气的。”宝财对文兵使了个眼色说道：“这俩口子就这样，遇事不着急，每天等到太阳晒屁股了他们才会起床，是出了名的好吃懒做，慢慢你们就习惯了。我回家先去安顿午饭了，你们耐心等着。”文兵说：“好，老弟先回，中午咱们再聊。” 小费起床后吃完早饭带着秀兰走进车间，秀兰一进车间就闻到了一股股水锈的阴潮味儿，地面湿漉漉的，每走一步会蹦起几滴水花。秀兰漫步着抬起头看到车间里面有两台近三米高的出奶机器。机器的后边各站一位技术员，她们是专门管理机器的开关和维修故障的工作人员。听小费说这个工作岗位很轻松，时间也很充裕。但需要技术。在机器的左右两边各站一位员工，一位负责接牛奶袋装奶箱，一位负责将整箱袋奶搬放到冷库里，以备清早司机们装车送奶。 冷库在车间的最右边，占据了很大的位置，秀兰路过冷库能感觉到有阵阵的凉气袭来，刺骨的冷风使她忍不住的浑身打颤。在车间的最中央放着两个红色的长型塑料大盆，形似浴缸一般，在盆子周围坐着六七个年轻的女人，她们正低着头带着塑料的皮手套刷洗着透明的玻璃酸奶瓶，盆里白色的洗涤泡沫溢出盆外洒落一地，在阳光的映射下，地上的泡沫呈现出了五彩斑斓的光泽，好像一个个微小的彩虹球悬浮在地上好看极了。女人们将洗好的酸奶瓶摆放在箱子里，然后再抬到另一间房屋的过道上，过道边上是一个大型的高温消毒机器。酸奶瓶要经过高温消毒后才可以重复利用。 女人们洗完奶瓶合力将大盆里的水倒在地上，污水会经下水道排放到外面。车间里的水管全天都开着，员工们在车间工作时刻都要穿着厚重的雨鞋行走，他们的鞋底时不时的会溅起层层涟漪发出清脆的哒哒声，此时秀兰的布鞋早已湿透了。 在车间里还有两间隐蔽的房屋，小费指着朝阳的一间告诉秀兰说：“这间是调制酸奶的地方，一般技术员会在工作台上配比调剂来做酸奶，另一间小黑屋是员工们换工作服的地方，单位给你们配置的一人一个换衣服的小方格柜，你完了回家找一套你平常不穿的衣服当工作服。” 秀兰抬起头透过玻璃看到下水道旁这时正站着两位女工，她们带着口罩皱着眉用剪刀剪着从奶车上拉回来的坏奶袋。小费对秀兰说道：“你看到的这一筐筐坏奶一般都是从站点收回来的过期牛奶，奶站每次都会无偿的把坏牛奶收回来，给人家补放新鲜牛奶。我怕店家嫌味道重，也怕变质的牛奶吃坏别人的肚子，后续找厂里的麻烦，我让司机们拉回来统一处理。你看咱院子的最外面有一个小山洞，洞里的面积很大，足够容纳这些垃圾。但因为变质的奶袋经常会扔在里面，所以院里时不时的会传出一股股酸臭的奶腥味儿，让人闻的头晕恶心。我现在很担心里面会窝藏大量的老鼠，改天我叫几个人点把火，把里面的垃圾都清理干净了。不要让老鼠肆意乱窜的搞破坏。好了表嫂这里的环境你都熟悉了，一会儿你和员工们一起在车间工作，下班我们再见。” 小费前脚刚走，安静的车间瞬间喧闹起来了，女人们开始肆无忌惮的聊着天互相打着趣，秀兰则坐在一旁静静的观赏着。在她眼里这些女人们都特别的有趣可爱，有时候讲出的笑话会引的秀兰也不由的低头发笑。一个胖胖的女员工看着秀兰主动搭讪道：“姑娘你是哪里人啊？你长的可真好看，是属于第一眼就特别吸引人而且还越看越耐看的那种女孩。我感觉你人挺好的，和小费不是一类型的人，可为啥小费带你来参观车间？你和小费是什么关系呢？”秀兰害羞的抬起头说：“我和小费是亲戚，我是朔州人。”“哦，那你现在处对象了么？我手里有个市里条件不错的好男孩。”胖女人继续问着。秀兰不好意思的抠着手指说道：“我是农村来的，结婚早，我孩子都已经两个了，现在他们就在二队上学，我之前一直在一队住着，在一队包果园，但去年果园效益不太好，因此今年我们俩口子都到奶站打工了。”胖胖的女人捂着嘴吃惊的说道：“你也太年轻了，我还以为你是十七八岁的大姑娘呢，嘿嘿真是看不出来，农村结婚就是早，我年龄长你好几岁呢，我家儿子应该和你家儿子同岁，你这细皮嫩肉的样子一点儿都不像农村人，倒像电影里的女明星。”秀兰腼腆的微笑着。旁边的女人们边附和边说：“转萍看你把人家夸的，都害羞的脸红了。”转萍笑着说道：“我是实话实说，你们在座的谁有人家好看，别一个个的吃不着葡萄就说葡萄酸。我这不是在帮你们八卦么？不识好歹。”大家伙听着转萍的话都哈哈哈的大笑起来。秀兰内心很喜欢转萍这个胖女人，她长的特别喜气儿，尤其笑起来眼睛就像月牙湾一般。因为她是车间的气氛担当，所以人们都称呼她为“开心果”。 女人们之间的熟络大部分从闲聊开始的。忙碌了一上午的员工们终于迎来了下班时间，她们脱去工装，换好便衣准备回家做饭。这时宝财跑到车间呼喊着秀兰去家里吃饭。女人们看着潇洒的宝财和漂亮的秀兰开玩笑的说：“我们宝财帅哥果然有一个灵敏的鼻子，到哪都能嗅到美女的味道啊，看来咱车间秀兰最美了，哈哈哈…。”宝财笑嘻嘻的说道：“你们这群女人呀，一个比一个嘴损。等哪天我不结巴了，再来和你们斗他三百个回合。今天我有秀兰贵宾要招待，就不奉陪你们了。” 秀兰和文兵带着小春和小芳跟随着宝财爬上山坡，宝财的媳妇在门口热情的等待迎接着，宝财的妻子面容看起来要比同龄人更显老，她二十多岁的年龄感觉像三十好几。宝财妻子身材粗壮，胖胖的肥腰把家门都遮了一大半，圆圆的大饼脸上有一双小眼睛，笑起来眯成了一条缝。宝财指着自己的老婆给秀兰和文兵介绍道：“这个身材庞大的女人就是我的老婆，她叫“三花”，她不仅体大心也很大。家里的大事儿小事儿她从来不管，属于天塌下来都能吃的香睡的沉的人，和文兵性格一样，就是脾气大些，但心眼挺好。”三花豪放的大笑着说道：“孩子她爸你是在夸我么？我怎么一点儿都听不出来呢。秀兰文兵你们和孩子们赶紧坐，别听宝财胡咧咧了，宝财成天看不上我，回来就夸秀兰漂亮了，我还和宝财开玩笑的说，你不行就把我想象成秀兰算了，哈哈哈…我先去把锅里的热菜盛出来。你们来这儿就当在自己的家，随意点别客气哈。”因为大家是老乡熟悉的方言和成长环境，让他们更加畅所欲言亲近彼此。 秀兰看到宝财住的这间房的面积要比她们住的门房大三倍，可以放下一张床，和一个柜子，中间还能余出部分活动区域。屋里的折叠小餐桌就是她们一家人平常吃饭的地方。 当前的小桌上已经摆满了饭菜，秀兰忙起身说：“三花你快别忙乎了，一起过来坐，这么多菜够吃了。”三花从外面的灶台上端过来一盘菜说：“这个是咱老家的大烩菜，我就爱吃这口，吃了它不想家呀。秀兰你看看咱家小的，根本没地方上手做饭，外面的灶火还是前几日我让宝财给垒的，和咱农村老家没法比呀，这小屋住的我还憋屈呢，真想我村里宽敞的四间房，每年我院里种的蔬菜，花花绿绿的要啥有啥，现在吃个菜还得叫宝财去市里花钱买。宝财就是个死心眼，非得把我和孩子接过来遭罪受苦。”秀兰拉着三花的手说：“咱们都一样，我在老家也有三间旧房，和四间没盖起来的新房。那里是我们土生土长的地方，有我们最亲的人。可是为了生活没办法呀。咱们还年轻不怕吃苦，青春就是打拼的资本。”宝财接着说：“秀兰这话我爱听。年轻不吃苦，到老一场空。爱拼才会赢呀！秀兰他们把你放到车间，那文兵又被安排到哪里了？是发酵室还是锅炉房？应该轻松？”秀兰说：“我们来的晚，很多好岗位都被占了。而且文兵啥也不会，脑子转的还慢，只能被安排去发酵调度室工作。还是你的工作好呀，当司机自在。”三花摆摆手说：“我家宝财也辛苦，他每天凌晨四点就去奶站，去冷库搬箱子给市里送奶，中午回来吃口饭休息会儿，下午继续去市里送奶，我看着还心疼哩。”宝财说：“我刚开始还觉得累，现在习惯了觉得有规律的工作还挺好的。不过咱厂里最有意思的地方就是你们车间，秀兰你慢慢的和那些人惯了就知道了。三个女人一台戏呀，你们车间的这群女人吵吵起来能把房子给炸了。秀兰在这里工作我感觉比在果园强。”秀兰点点头认可的说道：“是的呀，在这里咱们是工人，思想负担轻，拿着每月自己应有的工资，不用瞻前顾后的。新的生活，新的，一切都是新的开始。” 第44章 秀兰被评委厂里的厂花 世间万物皆有裂痕，温暖的阳光驱散阴霾，来治愈心灵的创伤。 几天后六子前来奶站报到，王文国夫妇提前在办公室给六子摆放了一张床，拉了个帘子安排他住下。 六子的个头低矮，留着一头整齐的短发，他圆圆的脸上长着一双丹凤眼，高挑的鼻梁特别的立体，微笑时还会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就像一个邻家的大男孩，让人感到无比亲切。 六子的工作是负责财务管理和查验奶车，每次验收奶车时，送奶的司机总是开玩笑的对六子说道：“小六子你是不是吃了“返老还童丹”了，长的像个小娃娃似的，咱厂里可是拒收童工的。”六子翻了个白眼打趣的说道：“你姥爷我吃的是“神丹妙药”永葆青春，等再过几年你老了，入土为安后，我的容貌依然不变，气死你哈哈哈。”因六子性格活泼开朗有一张能言善辩的嘴，和一个有趣的灵魂，深得周围人的喜爱。 正月的假期过完，厂里进入了忙碌的生产运营中，秀兰每天的时间也变的紧凑起来，早上一睁眼她就急匆匆奔向厨房，给十多个人做早餐。洗完锅碗后秀兰又立马跑去车间，车间的工作模式她已全然适应，先去洗酸奶瓶，然后再将瓶子放到箱子里搬到消毒室。沉重的箱子几个回合下来使得秀兰纤细的腰板酸困无比。下班后秀兰又得去厨房做饭、洗锅、再上班，一日三次，所有事情重复的循环，使得她一刻都不停歇。 而相比秀兰而言当老板娘的小费却过的清闲自在，她每日坐着下午的送奶车去买自己喜欢的食材，回家让秀兰做给自己吃。 时间长了秀兰心里觉的卑屈，因为小春和小芳下午放学早，等到晚上开饭时间小春和小芳已经饿的肚子睡着了。孩子们正在长身体的阶段，以致秀兰非常的心疼自己的儿子和女儿，可迫于生计秀兰也无可奈何。 小费有时候还会把文兵四叔一家叫过来一起吃饭，苦力活秀兰做，人情小费送。秀兰就像保姆般任人吆喝着倒水端饭。 等秀兰在厨房忙完准备吃饭时桌上早已盘光碗净，连汤汁都不剩。秀兰感觉自己和孩子们都特别的可怜，她心里想也许是因为自己寄人篱下的原因，所以才会让人看不起。 文兵这类自私的男人，根本不去管他们娘三个的温饱，只顾着自己享乐。每天在饭桌上他总是不醉不归，喝醉后便躺到床上呼呼的大睡，等秀兰忙完回家，他就酒疯发作的打人。 秀兰在小门房外被打的不敢回房间睡觉，半夜她只能一个人坐在院子里轻声的哭泣着。路过奶房的宝财看到被打的鼻青脸肿的秀兰，生气的把文兵从床上拉起来破口大骂着。六子也被异常的吵骂声惊醒，他走到秀兰跟前怜惜着将自己的外褂披到了秀兰的身上同宝财一起说道文兵。 宝财看着烂醉如泥的文兵推搡着骂道：“你这一次次的欺负秀兰真不是个男人，喝点“马尿”就认不清自己是谁了，在一队你就是这种求样子，现在来了二队你又是这副不争气的德性。你睁开眼睛看看秀兰嫁给你这个窝囊废是多么的不幸福，她每天因为你在奶站像个老妈子似的为别人做牛做马的忙个不停。你说你自己的媳妇你都不懂得疼爱，让谁疼呢？唉秀兰这种好女人嫁给你真是够倒霉的，你就是个不机密的二百五。” 六子也生气的捶了捶文兵的后背批评道：“文兵宝财说的没错，换做谁也受不了你这种男人呀。你说你对外人那么好，可为啥偏偏对秀兰这种样子。你不能吃里扒外不知好歹。人要懂得知足，你娶了秀兰这么漂亮贤惠的老婆，厂里不知有多少男人羡慕你，你要懂得珍惜，不能让外人看你笑话。况且如今小春和小芳都长这么大了，你天天跟个酒鬼似的耍酒疯，会吓坏孩子们的。” 文兵听到外人在帮秀兰骂他，气的咬牙切齿，眼睛直勾勾瞪着，他嘴里骂骂咧咧东倒西歪的走到院里想要继续扇打秀兰，沉睡的孩子们被剧烈的响动声吵醒，小春和小芳迷茫的看着眼前发生的画面都放声的大哭起来。 宝财见此状况发怒的吼叫道：“文兵你他妈什么个东西，二愣子也比你强。唉，我是可怜秀兰，她怎么找了你这么一个男人，文兵你再这样犯浑小心我宝财对你不客气的。”文兵生气的回到屋里。宝财看着秀兰安抚道：“秀兰文兵现在酒花顶着，脑子糊涂，你别理他，你带着两个孩子去和三花睡。我晚上陪文兵睡，他如果再发酒疯我就和六子把他给打趴下。”秀兰点点头，擦着眼泪，领着两个孩子去了三花家。 第二天秀兰被家暴的事情被周边熟悉的亲人们知道了，小费过来安慰着秀兰说道：“表哥怎么是这样一个人，真是让人恼火。表嫂你别理他，这种人不能惯着。你也不要心里憋气，女人要对自己好些，一会儿你穿上高跟鞋来办公室找我，我教你跳舞，咱们一起放松心情。” 秀兰收拾好家，忙完手头的事情，梳洗打扮后就去办公室找小费。此时奶站早间的送奶车都已回来了。秀兰走进办公室看到一位男士正坐在沙发上，他的面部特征仿佛是恶作剧的产物，宽大的额头与鼻梁倾斜，尖嘴猴腮的模样看起来不像个好人。 秀兰环顾一周没看到小费的身影，她询问坐在沙发上的男士：“小费呢？她不在么？”男士看着秀兰傻笑着不说话。这时办公室进来一位低矮的中年男人，他有着浑圆的天庭，双目炯炯有神，眉毛细长而清晰，嘴角微微上翘，仿佛在向他人展示着自己的善良。中年男士看着秀兰满脸微笑的说道：“这是从哪里降临的美丽小姑娘呀？我说张和平怎么坐在沙发上发呆，傻笑呢，原来是被美女给迷住了。”张和平乐呵呵的说道：“郭师傅，你不知道刚把我给吓坏了，人家美女进来就问我要小费，我坐在沙发上震惊的一动都不敢动。” 此刻上完厕所的小费，和验收完奶车的六子，宝财一起进来了。小费开玩笑的打趣道：“我在门口就听到你们的笑声了，我说你们这群男人怎么都围在办公室不走呢，原来是在看靓女。我表嫂好看的，把你们一个个都迷的神魂颠倒。”小费走到秀兰身边说道：“还是我表哥命好，你说他那样子怎么能配的上我表嫂，我表嫂高高大大白白嫩嫩的模样就像一个住在市里会跳舞会唱歌的美人，哪像是从农村出来和黄土地打交道的农妇。” 六子看看秀兰，又看看小费然后调侃道：“你还别说这么一对比，秀兰举手投足确实像个大家闺秀，像个会跳舞的市里白领，但小费人长的又黑又小，倒挺像个在村里干活的农民。”办公室里的人们听着六子逗趣的话语，欢快的捧腹大笑起来。 小费看着男人们的目光都讨好似的紧盯着秀兰，她突然生气了，小费瞅着六子然后看向秀兰说道：“唉，有些女人就是命苦，秀兰就是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秀兰感觉自己待在这里很不自在，于是秀兰走出办公室，回自己屋换了一双雨鞋去车间工作了。 秀兰每天只要不和文兵待在一起，她的生活还是非常精彩的，车间的工作总会给她带来无限的快乐，同事们围在大盆周围洗着奶瓶，你一言我一语的道着家常，场景既有趣又温馨。 下午的夕阳映红了天边的晚霞，云彩都被染上了绚丽的色彩，落日的余辉扑向奶站，整个屋顶和地上发出了闪亮的宝光，漂亮极了。大家伙下班后都不急着回家，而是选择扎堆儿聚集在秀兰的门房外闲聊着，霞光照在了人们的脸上仿佛镀上了一层金光一般，温暖而又享受。 男人们在一起最热闹的娱乐项目就是评比厂子里最漂亮的女生，最后他们以投票的形式举手表决一致认为秀兰无论从身材还是脸蛋都更胜她人一筹。所以选秀兰为“厂花”当之无愧。 在奶站对面的照壁上也有一些爱慕秀兰的青年男士用漂亮的字体写着：“仙女好，仙女妙，仙女不及秀兰美，文兵的老婆真好看。”这句话很快就在厂里传开了，车间的女人们经常会拿这句话和秀兰开玩笑，使得秀兰脸上常常涨起一层红晕。 最近奶站送奶的司机师傅只要一回来，就冲着车间互相配合的对秀兰喊着洗衣机的广告词，郭师傅扯着圆润的嗓音笑着说道：“秀兰，峨把洗衣机给你买回来了。”宝财接着郭师傅的话问到：“啥牌子的。”郭师傅回答：“双欧的”。车间的女人们听到都开怀大笑起来。秀兰不好意思低下了头。 秀兰的性格不仅腼腆还很传统，她从不主动和奶房的男士们打招呼，甚至有时男士们从她身边走过，秀兰也会刻意的避开。所以许多对她仰慕的男士都望而却步，不敢主动和秀兰搭讪。 送奶车司机张和平就是秀兰的头号粉丝，他是厂周边居住的村民，张和平的哥哥是他们村的村长，家里过的非常殷实。但张和平的花心在厂里也是出了名的，不过阅女无数的他第一次见到秀兰时，被秀兰的美貌给迷住了，在他眼里秀兰有着乌黑的秀发，柔柔的垂在背后，小巧而白嫩的脸上镶嵌着精致的五官。长长的睫毛上忽闪着青春的光芒，黑水晶似的眼珠灵巧的转动着，明亮的像一潭清池。张和平对周围的男人们夸赞秀兰像极了当下流行的港台女明星，是他见过最美的女子。 秀兰听到这样爱慕的评价心里很惶恐，因为她听车间的女人们说：“张和平的个人作风不好，他在十八岁时就暗恋过他们村里一位十四岁的女孩，并且他还偷偷的给这位女孩的汽水里下过春药，然后将这个小女孩诱奸了。但张和平家有权有势最后把这件事给摆平了。”因而在秀兰眼里张和平是个不折不扣的坏人。秀兰对此类人避而远之。 秀兰的气质在厂里也是极佳的，身材苗条的她无论穿什么衣服都很好看，厂里许多姑娘前来和秀兰请教搭衣技巧，有的就干脆买和秀兰一样的衣服回来穿，但她们怎么穿都穿不出来如秀兰身上的效果。厂里的姑娘们总是围绕在秀兰身边欣赏着她的美，秀兰也很享受被人们追捧和认可的感觉。虽然秀兰生活过的拮据，又是外地人，还有文兵这样的伴侣，但是二队的居民对她都十分的高看，因此秀兰很乐意和厂里的人们交朋友。 每天傍晚吃过饭秀兰总会带着孩子们去转萍家里串门。转萍家住在第一排的中间户，这排的三户人家挨在一起共用一院，每家在门前各盖一间厨房和厕所。 在转萍家的左边住着一位时尚的女子，这家夫妻俩是厂里的职工，每日的下班时间是她们一天中最放松的时刻，两口子会聚集院里的人来她家打麻将，秀兰也因为爱玩牌一来二去的和她们熟络了起来。转萍家的右边住着一对中年夫妇，男的个子低矮瘦弱长相难看，然而他妻子的外貌非常出众。男人的妻子烫着波浪头，身材雍容华贵，成天站在街上抱着一只白色毛茸茸的小狗，脸上时常挂着微笑，如同一位贵妇人。但这三家中的经济实力当属转萍家最好。转萍的老公是牛队的兽医。两口子每个月都有着不错的经济收入。转萍住的屋子也很大。她曾和秀兰说过她家的房屋之前只有一间半，后来三家商量后决定各自在原来房屋的基础上再加盖了两间房，一间做厨房和餐厅，一间做洗澡间。并且她家里的摆设也如同城市人家一般，有冰箱，电视，洗衣机，沙发组合柜和茶几。茶几上还摆放着各种零食，秀兰每次来做客，转萍的茶几上都会变换不同美食来招待秀兰。 第45章 文兵爷爷去世，秀兰老家的房子被秀三娘卖掉 生活是一段无尽的旅程，每一次经历都仿佛肩上扛着沉重的石头，让人疲惫不堪，步履蹒跚。像秋叶落下，沉积在心底，成为了岁月的见证。 在二队厂区里人们会根据地域和经济的差距将人群划分为“上面人”和“下面人”，上面一类人由秀兰做代表，他们都住在厂区的最后排，属于外地来的务工人员。下面一类人由转萍做代表，他们是本地人，有着固定的工作和稳定的收入。 因为厂里的工人经济宽裕，每到周末时附近二电厂，江阳这些繁华地方的小商贩们就会骑着三轮车来厂里卖些甜品和零食。而此时院子里的人们会将三轮车围住争先恐后的来挑选自己喜爱的美食。没一会儿车上的食品就被一洗而空。商贩们回的时候推着空车拍着鼓鼓的腰包兴奋的说道：“这二队的人就是爱吃，还没去一队和家属院哩车就空了，看来以后得买个大车来卖货喽。” 秀兰拉着小春和小芳的手站在人群的后面，看着大家为自己的孩子们买着喜爱的食物，这一刻她内心对儿子和女儿充满着亏欠。因为此时的秀兰，手头挤不出一分空余的钱来满足孩子们的小愿望。她每月挣得工资都不够文兵日常的抽烟喝酒。所以每当秀兰看见自家的孩子们盯着别人手中的美食，又被路过的同龄孩子们嘲笑时，她顿时感觉自己作为母亲羞愧不已。 而这一切都归功于文兵这位自私自利不称职的父亲。就在前段时间的某一天中午郭师傅的送奶车回来，他车的后备箱拉着一箱方便面，郭师傅看到秀兰后说道：“秀兰，文兵让我捎了一箱方便面放在后座，你直接拿回去。”秀兰搬上方便面，欣慰的在想“文兵肯定是心疼小春和小芳晚上来不及吃晚饭就睡觉，所以特意买了一箱面回来给孩子们吃。”正当秀兰开心的拿着方便面往家走时，文兵突然从她身后出现，他迅速的抢上方便面拔腿就跑，秀兰不明原因的追了上来。 等秀兰追到时，文兵早已把方便面藏到了草丛里。秀兰看见草丛里的方便面想要去拿却被文兵一拳给推倒了，路边人看到后赶紧上前呵斥着将文兵拉开。大家觉得文兵蛮横不讲理都在替秀兰鸣不平，文兵不服气的指责着路人骂道：“这是我的老婆，我想怎么打就怎么打，关你们屁事。以后谁敢拉架我就连着一块打。”路人不解的摇着头说道：“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种卑鄙无耻的人，真是里外都不分。”秀兰看着围观的人们冷笑的感叹道：“这就是穷命呀，居然为了一箱面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欺辱，被看笑话，文兵真是个禽兽都不如的人。”自此之后秀兰心里知道，文兵这种冷血的人，他的内心只爱他自己一人。 这场风暴没过几天后，老家传来了文兵爷爷去世的噩耗，秀兰心里非常的难过，因为一直以来她从未得到过自家公婆的疼爱，文兵这边的亲人给她最多关怀的也只有文兵年迈的爷爷和奶奶。 文兵的爷爷和奶奶一直在背后默默的给予着他们帮助，在秀兰和文兵走投无路时也是爷爷帮出主意让文兵四叔带着他们来太原包果园的。文兵的爷爷在他人口中得知秀兰和文兵在果园里过的拮据时，老俩口还特意扛着粮食前来看望。而就是这么一位可亲又可敬的爷爷此刻却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在电话里奶奶哭泣的对秀兰说：“秀兰这一切都太突然了，你爷爷上午出去打麻将，可能是坐的时间太久了，又因为他在庄上自摸了，情绪太过激动，你爷爷当场就笑着就去了，啥话也没给家人留下。”秀兰握着手里的话筒低着头擦着眼泪，文兵则坐在地上捶胸顿足的痛哭着，秀兰看着文兵可怜的模样有时在想，文兵对外人的积极示好胜过对自己最亲近的人，可能也是因为从小在爷爷奶奶身边长大，没有父母的陪伴而缺乏教育和安全感，所以他才会表现出极其变态，让人不理解的想法。 也许幸福的人总是用童年来治愈一生，而不幸的人却用一生来治愈童年。文兵就是那个不幸的魔鬼。此刻秀兰已将文兵对她过去的种种折磨暂时性的忘记，她不想去安慰文兵，所以只好默默的帮他处理着一些琐事儿不去打扰他内心痛楚的世界。 秀兰去学校将小春和小芳一起接回家，同文兵四叔二叔和姑姑们坐着车回到了老家。秀兰一进门就看见亲人们扑在棺材上哭泣着，整个灵堂处处弥漫着留恋和不舍。文兵扑通一声双膝跪地，他的眼睛早已哭红，奶奶心疼的搀扶起文兵说：“孩子你这样难过奶奶看着心疼，你爷爷已经去了，他不希望你把身子给哭坏了。” 秀兰领着小春和小芳安静的跪在爷爷的灵堂前，这时文兵的三婶子像个肥头大耳的野猪似的，突然冲了进来，只见她满身的肥肉都在跳跃着。文兵的三婶将她重重的身体压在了棺材上，一只手捂着她那张宽大的脸庞，一只手拍着她那肥硕的屁股。她语调像唱歌一般的喊叫着：“他爷爷呀，你怎么就走的这么着急，都不让我多看你一眼，我心里难受的，哭的眼泪汪汪呀。”她边哭边用那双小得几乎都看不见的眼睛，瞅着文兵的奶奶。这时文兵的四婶也滑稽的哼着曲调哭了起来。文兵奶奶看着平日里泼辣不讲理的儿媳妇们，无奈的叹着气。 这时帮忙料理后事的总管过来了，他一脸愁容的对文兵奶奶说道：“哎呀这个秀三娘真是个蛮横的主呀，一点交道也打不过，你说办丧事也算是人生头等大事。可秀三娘说的话做的事能把人给气死。大娘我估摸着你家四房儿媳妇，需要每人摊两米白布做盖头，可人家秀三娘就是不干，还为这事和我吵闹。我看在老爷子的面子上不想和她激将。我对秀三娘说这是你们做小辈要出的布，每家都得出，我只是过来帮忙当总管传话的，你对我骂骂咧咧的是要干啥。唉真是说不通的主家。”文兵奶奶很是尴尬的看着主管笑到：“孩子你别生气，秀三娘就这样，我对她不抱任何希望。白布我自己扯。” 秀兰看着身心疲惫的文兵奶奶满是担忧，有远方亲戚前来祭拜，奶奶还得强颜欢笑的去迎接。等客人离去后奶奶便躲在墙角边一动不动的望着前方，眼神里充满着无助。 夜深人静时秀兰坐在了奶奶的身旁，奶奶双手揉搓着眼睛哀叹道：“秀兰呀，奶奶这几日心里感觉空落落的难受。我总觉得你爷爷像是出远门了，但冰冷的棺材躺在我眼跟前，让我不得不认清现实。人生短暂，你爷爷还在世时我觉得每一天都过的很安心，可谁曾想生命如此的脆弱，那天早上我俩明明还在一起有说有笑的，中午却阴阳相隔了。有时夜里我总是不自觉的在想，你爷爷是不是对我无话可说，所以临走前没有给我留下任何遗言。有时越想，我就越痛苦。唉没有了他我的时间也停止了。” 文兵奶奶擦了擦眼泪继续说道：“秀兰你知道么？嫁给你爷爷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虽然我生在一个女人社会地位低下的年代，本该受压迫被管制，但是我的命好，你爷爷他善待我，嫁给他我没有受过一丁点委屈，你爷爷总是由着我的性子来，所以这一生我才过的如此舒坦，可这次你爷爷匆忙的离去就和当年你大姑离去一般，让我心如刀绞，痛不欲生。” “奶奶我不是就一个姑姑么？”秀兰好奇的问道。文兵奶奶摇摇头说：“你现在的那个姑姑其实是你的二姑，你大姑在文兵两岁的时候就去世了，奶奶这辈子生了太多的孩子了，但你的大姑是我和你爷爷最中意的女儿，她不仅人长得亭亭玉立，性格也十分的活泼开朗，很招人喜爱。你爷爷教过的诗句她很快就能背下来，看书也是一目十行过目不忘。村里有许多追求她的人，可是你大姑她心气高，一个也看不上。文革时期你大姑喜欢上了一位优秀的军官，他们之间相亲相爱约定终身，军官回家探亲期间正赶上清明节，他们两人不管不顾的，手牵着手大中午的步行着去城里领结婚证，去城的时候他们正好路过一个坟堆，突然大风席卷，你大姑打了个冷战，晚上回到家就发高烧，我和你爷爷着急的将你大姑送往医院，结果在路上她就走了，也是急忙的没有留下一句话。最后别人给她配了个冥婚就配给了那个她经过的坟堆了。听说那个坟堆里死去的男孩和她年龄相仿。我和你爷爷曾经一度难过，某一时刻我都感觉自己挺不过去了，是你爷爷一直在劝导我，使我走出了阴霾。我那时看见你爷爷在我身边整天乐呵呵的样子，心里还责怪你爷爷说他没心没肺，女儿走了他居然和个没事儿人一样，直到有一天夜里我出院子去解手，看见你爷爷蹲在墙根下偷偷的抹眼泪，我才明白原来他一直没有忘记我们最爱的女儿，而是把自己的痛苦掩藏在心底。你爷爷在我心中是那样的伟岸。可这一次他仓促的走了，我整个人一瞬间给垮了，没人能再替我分忧解难了，将我捧在手心里。我也只能在没有臂膀的路上孤独终老。”奶奶说着把头埋在了秀兰的怀里哭泣着。 秀兰轻轻的拍着奶奶的背，像安抚孩子般轻声细语的说道：“奶奶爷爷虽然走了，但是您的一生得到了挚爱，这一辈子值了，爷爷永远活在了你的心中。” 最后一天秀兰忙完文兵爷爷的后事，准备回一趟自己的旧院子看看，秀兰回到自己的旧院子时发现手里的钥匙打不开自家院里的大门。秀兰忙跑去问秀三娘缘由，秀三娘理直气壮的说：“那房子我已经卖了，卖了房子的那一千元我打发你们爷爷用了，要不他老人家怎么能入土为安。”秀兰听后顿时很恼火，她恶狠狠用眼睛盯着秀三娘说道：“给爷爷养老送终是你手上的事情，你不该卖我们的房子呀，你让我们以后回哪里住？你用我们的钱给二泉盖了新房，把我们逼到太原，现在你又把我们的旧院子卖掉，难道你的眼里就这么的容不下我们一家人么？如今我们连个容身之处都没有，我和文兵这下真的是被你逼的无家可归了。文兵他到底是不是你的亲儿子呀？哪有你这样当父母的，你们也太狠心了？你们不顾大人也不顾小春么，小春是你们的亲孙子，你们考虑过孩子的感受么？” 秀三娘拍着大腿骂着秀兰：“这个家哪有你说话的份，房子在文兵爹名下，我想卖就卖，你管不着。当初给你分房就是让你住的，你没权利质问我。”秀兰生气的攥紧拳头，秀三娘继续看向文兵说道：“你是我生的，但我没有养过你。你从小到大又呆又傻，根本不像我的儿子，说心里话我看不上你这种没出息的样子。现在你们过来对我兴师问罪，我还一肚子气哩，你爷爷把你养这么大用你们的钱发丧，不应该么，打小文兵你对你爷爷奶奶就比对我们亲，我才是六月间喝冰水，寒透了心。” 秀兰看着文兵吼道：“你爹妈都把你的房子卖掉了？你难道要让你的老婆孩子流落街头么？你杵在这里干啥，连个屁都不会放么？”文兵摇着头，他觉得可笑至极，他难过的看着宝三郎和秀三娘说道：“你们这样对我，骂我，难道你们尽到做父母的责任了么？爹你也和我一样都是在自己的爷爷奶奶身边长大的，所以我也和你一样一辈子没出息，我总是在不断的怀疑自己，觉得自己是个被抛弃的人，不该得到你们的爱。现在我的儿子也有可能会在你们身边长大，他也会像我一样，拥有同样的心里。周而复始你最不疼爱的那个人却活的最像你自己，大家所有人都一样。这个家风一开始就被你们给破坏了。”秀兰听到这段话心里有所触动，也许文兵这一辈也就这样了，他翻不清道不明装糊涂的心思，可能在刚开始只是为了吸引家人们的注意故意而为之，渐渐的时间长了，他的思想已经注定了他的性格。 秀兰的房子被卖掉了，以后她在村里除了秀清家没有一处可以落脚的地方了。秀三娘欺人太甚。秀兰伤心的蹲在旧院的墙外发着呆，此刻的她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荒漠之中，四周皆是无尽的寒冷与孤寂。没有人知道无家可归的痛苦，她像一只被遗忘的孤舟，始终无法找到停靠的港湾。秀兰内心渴望被温暖和关怀所滋润。 秀兰感叹生活是苦的，而她眼前的困境是文兵暴怒打人不明事理的做事态度，将来对小春和小芳的心理一定会有很大的影响。她明白一个女人的修养对这个家来说太过重要了，人始终要保持一个善良的心境，这样自己将来的格局一定会有所不同，即使未来的路上会有荆棘，但一定有耀眼的阳光照射。 秀兰留下来陪奶奶多住了两天，他们临走时文兵的三叔三婶过来寻求秀兰和文兵的帮忙，他们两口子想去太原找个事情做。文兵让他们同自己一起上太原，并打电话帮他们在二队租了一片土地种植庄稼。秀兰在返城的路上思绪不断，她想了很多很多没有结局的未来。 秀兰刚回来，二队的同事和朋友们便围了上来，他们热情的说道：“秀兰你走了这几天我们都很想你呀，感觉每天做事都做不到心上。”转萍开玩笑说道：“厂花不在，厂子里的男的都像霜打的茄子，失去了光芒。成天往奶站跑，打听秀兰多会儿回来。这下“月亮”回来了，厂子又明亮了起来，哈哈哈…。” 第46章 秀兰一家留在二队过年 清晨醒来新的一天开始了，我们要学会平静地接受现实，学会顺其自然地面对生活，学会坦然地看待人生，凡事都要往好处想，把心腾空，只装美好。 回到太原后，秀兰的生活恢复了平静，她每天还是照常的忙碌着，但是繁忙的生活中因有好朋友相伴左右，秀兰感到非常的幸福。宝财每次送奶回来总会从市里买一些好吃的食物回来，无论糕点还是西瓜，宝财都要第一时间跑到秀兰家分出一半的美食，秀兰每次推托的不要，宝财总是笑眯眯的说道：“这是给小芳买的，我女儿一半，你女儿一半。”秀兰盛情难却只好收下了。六子也很宠爱小芳，他每次出去都会记得给小芳买一份小吃回来，一进厂里的大门，六子就会用自己清脆的嗓音朝着门房的方向喊道：“小馋猫快出来，看看六姥爷给你买了什么好吃的。”小芳听到六子的呼喊声，开心的跑出来说道：“我的姥爷你真好，天天给我往回带好吃的，我真是太喜欢你了。”六子高兴的看着可爱的小芳将她高高的举起，然后让小芳骑在自己脖子上，这时小芳总是欢呼着说：“我在骑大马，六姥爷加快脚步往前冲。”厂里的大院四处弥漫着小芳快乐的气息。 秀兰下了班会经常带着小芳去三花家里串门，听三花讲述着她周边人的家常里短。偶尔三花也会把家里的菜给秀兰拿过来，而后乐呵呵的说道：“今天我偷个懒不想做饭了，过来吃现成的呀。” 秀兰笑着把菜接过来，随即便开始切菜做饭。三花看着温顺善良的秀兰打趣道：“你说咱关系处的这么好，以后干脆两家一起搭伙过日子得了，我出菜你做饭怎么样啊？”秀兰回答道：“可以呀，你别哪天吃腻了。”三花笑嘻嘻的说道：“对于好吃懒做的我来说，这种生活我求之不得呢，怎么会吃腻？我家宝财天天还拿我和你比，他夸赞你做的饭香，讥讽我做的菜难吃，骂我尽糟蹋食物了。” 秀兰笑着答道：“谁说的，你做的大烩菜就好吃。”三花摆摆手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只会做一样菜，不像你会做的花样多，还做的味道香，我特爱吃你做的那道蒜苔炒肉，它总能勾起我肚子里的馋虫。我女儿也爱吃你做的饭，她常和我说秀兰阿姨不仅人长得漂亮，饭菜做的还非常的可口，妈你要和秀兰阿姨多多学习，要不然我爸就不要你了，哈哈哈…果然优秀的人谁都待见，除了你家文兵，唉他是个身在福中不知福，船在河中不知流的人。” 秀兰同三花说道：“我的好只有文兵看不到，三花我同文兵这样的魔鬼过日子简直太折磨人了，我特羡慕你有一个好丈夫，每天不用挨打受气。” 三花看着秀兰不解的说道：“其实有时我也想不通，文兵这样打你，你为啥不和他离婚呢。” 秀兰无奈的叹息道：“我也想过和他离婚，刚结婚的时候我挣扎过，可娘家没人给我做主，后面有了孩子我奋力的反抗过，想一了百了的走极端，但当时孩子们年龄太小，离不开我。而现在孩子们一天天的在长大，我也就放弃了离婚的念头。你说我一个大字不识的女人哪有能力养活小春和小芳呀，孩子们跟了我，恐怕连日常的温饱也解决不了，所以我只能选择隐忍。三花我命苦呀，小的时候被父母抛弃，年少遇到一个不学无术的大哥，结婚后嫁又给一个爱酒如命的丈夫，还要遭遇公婆的欺压。” 三花抱着秀兰安抚道：“秀兰不仅宝财和六子心疼你，作为女人我也十分的可怜同情你。说实话大人离婚，受罪的是孩子们。你这么好的女人，不愁寻不到好人家，如果你真和文兵离婚了，据我估计，你的追求者都能排成一长队了。”三花语重心长的继续说道：“秀兰人生的路很长，要吃的苦很多，你这一辈子不能总为了孩子们活，下次文兵再打你，你就走，女人只有自己强大了，孩子们才会跟着过上好日子的，小春和小芳将来的出路只能靠你，文兵这种人活得太自私，孩子们跟着他只会可怜的受苦。”秀兰听着三花的话语内心千丝万缕一时无法平静。 平淡的日子不知不觉从指缝中悄然流走。秀兰在为了儿子和女儿的幸福始终没有同文兵决裂。 这一年的春节秀兰一家又一次被秀三娘逼迫的无家可归只能留在奶站过年。 厂里放假后小费和王文国迫不及待的回到市里。他们走时将工资发放到了员工们的手里，然后把厂里的钥匙交给了文兵保管。让文兵和秀兰照应着奶站。 临近年关秀兰和转萍拿着刚领到的工资准备去江阳置办些年货，江阳是太原的北郊，但在北郊却属于周边最热闹的地方了。 秀兰拿着微薄的工资在市场上逛了两圈，只买了几斤生肉和几样蔬菜，摊位前琳琅满目的食材使秀兰看的目不转睛，她思绪万千后摸了摸自己干瘪的口袋，转头看向了转萍，只见转萍的车上早已被食品堆砌成小山。此刻的转萍正吃力的用绳子把一袋袋食物打包的捆扎着往自行车上绑。这种鲜明的对比，让秀兰明白这就是生活质量的不同。 在秀兰心里过年的大鱼大肉能坚持到正月十五，那该是件多么让人欣慰而知足的美事儿，可实力证明秀兰买的食材，勉强撑到正月初二，就已口粮告急了。 正当大家买完年货，准备离开市场时小春跑过来推着秀兰说道：“妈，小轩的妈妈给他买了一辆四驱赛车我也想要一个。”秀兰小声的问儿子四驱赛车需要多少钱，小春央求道：“五块钱，妈你给我买一辆，我太喜欢了，班里的小朋友人手一辆四驱赛车，没有这辆车人家们以后就不和我一起玩耍了。”秀兰摆摆手拒绝道：“孩子咱不要那辆车，五块钱实在是太贵了，一块钱可以买两串糖葫芦，五块钱可以买十串糖葫芦，我娃听话，妈下次给你和妹妹买糖葫芦吃好么？妈现在口袋里一分钱也拿不出来了。” 小春六神无主的盯着玩具车的摊位，眼泪开始嗒嗒的流着，无论秀兰怎么拉拽小春，他就是不愿意离开。秀兰看着儿子楚楚可怜的样子实在是于心不忍，因此她向转萍借了二十元钱给小春买了一台四驱赛车，随后又给孩子们买了些过年的干果。 小春对新买的赛车爱不释手，回到奶站院里他就按耐不住的和好朋友们一起切磋技术，拼比看谁的赛车跑的最快。 奶站的大院里传出了孩子们奔跑的狂欢声。这一刻小春感觉自己和其他小朋友是一样的没有什么不同，晚上睡觉时小春紧紧的抱着妈妈，笑着对她表示感谢，这就是小春对母亲爱的表达。小春性格腼腆不像小芳那么的勇敢，他对爱的抒发就是跟在你的身后不经意间给你个拥抱，然后害羞的跑掉。 春节进入了倒计时，这几日秀兰把厂子里发下来的大红灯笼高高挂起，提前迎接着新年的到来。 六子开了工资后花“巨资”买了一台插卡游戏机，这台游戏机装在电视上就可以玩游戏了，游戏卡类目很多有超级玛丽奥，冒险岛，影子的传说和魂斗罗。 秀兰全身心的投入到游戏中，仿佛她就是游戏里的小人物，在经历一场冒险。当游戏里的玛丽奥在跳跃时她也会不由的半蹲着身子跟着一起跳，而手柄和游戏机连在一起，常常会因为秀兰用力过猛而将机子直接拽倒在地。游戏里的马里奥在游戏里死掉时，秀兰的心也会紧张的扑通扑通的跳动。一旁的六子看着秀兰笑着抢过手柄说道：“你这个手下败将，让你见识一下高手是怎么通关的，小芳小春你们和六叔学着点。” 游戏进行时他们四人仿佛是一条战线上的盟友，一致对抗游戏里的“怪兽”，游戏到达紧张关头时大家会一起鼓励，一起说笑，整个过程无论大人还是孩子都无比的开心快乐。六子回家过年时特意将游戏机留给了孩子们。但六子留游戏机的前提是小春和小芳要负责把他的宠物狗照顾好，这个宠物狗是六子刚买回来了，小巧玲珑，特别的惹人怜爱。小春和小芳兴奋的频频点头答应着，六子摸着孩子们的头宠爱的说道：“我的小乖乖们，等年后六叔给你们带好吃的回来。” 六子和宝财走后秀兰上午忙着打扫房子，下午开始做着过年的点心，这些时日大院里家家户户都忙着张罗过年，文兵找不到陪他喝酒的人，索性就待在家里，晚上他一个人在屋里吃饭喝酒，秀兰带着小春和小芳去六子的办公室玩游戏，六子不在，他们的队伍少了一个争夺手柄的竞争者。小春愉快的对秀兰说：“妈咱们俩现在打游戏的水平越来越高了，等六叔过完年回来，他肯定不是我们的对手，到时候我要把他打的落花流水屁股尿流嘻嘻。” 年味逼近小芳和小伙伴们穿梭在大院里，她们时不时的会嗅到别家厨房里飘出来的美味。当下她们最爱玩的游戏就是站在院子里闻菜香，然后去猜是谁家在做美食，最后再进邻居家里确认结果。 整个院子里的大人们都很喜欢古灵精怪的小芳，也愿意给她一些好吃的食物。每次小芳回家秀兰总会看见小芳的口袋里揣着满满的零食。问她是谁给的，小芳幸福的讲着：“是院里王大娘，李大婶家送的。”为了感谢大家的友好，秀兰特意在家炸了一些油饼，给这些和蔼可亲的老人们送过去尝尝鲜。在这样的节日中大家彼此互送佳肴尽比往常多了一份温暖。 到了腊月二十九，厂里节日的喜气已经点燃，大家急不可待的放着鞭炮和礼花，小芳和小春跑出去和小朋友们一起围着礼花转圈圈然后去捡地上遗留下的未炸响的鞭炮。 大年三十的早晨，天空中飘起了雪花。大地，屋顶，红灯笼上都被披上了白白的纱衣。文兵拿起笤帚清扫出了一条小道。小芳和小春带着六子的小狗在雪堆里打滚玩耍着。秀兰在锅里熬了一些浆糊呼喊着文兵去贴对联。随即她又在灶台前开始做着香喷喷的美餐，整个奶站因为有了年的味道而变的甜蜜起来。小芳和小春在院里玩累了，就跑回家一人抱着一罐子冷牛奶喝了起来，继而他们又围着小火炉转了一圈又一圈等待着开饭。 中午吃过饭后秀兰给两个孩子换好新衣服，还特意给女儿画了个美美的妆容，小芳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雀跃的如同公主一般，连走路都比往常安稳了许多。秀兰午后被院里的人叫去打牌，因为她牌风好，大家都很乐意同她玩牌。 晚上文兵打开电视说：“春节联欢晚会上演了，你们快坐过来看。”秀兰洗好水果后，一家人围在电视前聚精会神的观看着。 1999年的春晚震撼人心，而巧合的是秀兰在太原过了两个具有历史性意义的新年。97年香港回归秀兰在一队欢度，99年澳门回归秀兰又在二队庆祝。国家在昌盛，秀兰一家的生活也在不断的变化着。此刻电视里传来了陈红，蔡国庆等人唱着《常回家看看》“找点时间，找点空闲，领着孩子常回家看看…”秀兰听着歌声在想“这样团圆的日子不知道远在她乡的母亲过的怎么样。”秀兰拿起办公室的电话给村里的小卖部打了过去，崔氏听到小卖部喇叭的通知高兴的在大雪地里奔跑着，在电话那头崔氏既紧张又开心，可和秀兰没说几句她就心疼女儿的电话费，崔氏擦着眼角激动的泪水说道：“兰儿挂电话，费用太贵了，把心里话留到肚子里，等你回老家咱娘俩再拉呱。”秀兰应答了一声，挂了电话后她心里百味杂陈，秀兰的眼眶突然犯红，她感叹着“一尺三寸婴，十有八载功。”而现在又轮到她将自己所有的爱无私的奉献给了自己的孩子们。也许这就是母爱的传承。 大年初一的早晨秀兰给儿子和女儿发了压岁钱，虽然不多但仅有的零花钱足够让孩子们欢喜好几天。上午办公室的电话响了，是大哥和生母打过来的，秀兰寒暄了几句，刚放下电话六子和宝财又相继打过来拜年。秀兰感觉在这样特殊的日子里被亲人和朋友挂念是非常幸福的。 正月这几天秀兰的牌运不太好，接连输掉了很多钱，但她信心十足积极性很高，立志要将输掉的钱全都赢回来，每天中午秀兰早早的吃过午饭，就去麻将摊占位置。这一天秀兰走的时候对文兵和小春说：“我今天一定要把输掉的钱捞回来，你们在家等着我胜利而归。” 小芳陪着秀兰去了麻将摊，觉得同大人们待得无聊就跑到小朋友家去玩耍。 小朋友的爸爸和秀兰是麻友因而寻问小芳：“你妈呢？还在家么？还是已经去占位置了。”小芳回答道：“我妈不在家，早早的就去捞钱了。”小朋友的爸爸和妈妈被小芳天真的话语逗的开怀大笑起来。 果不其然秀兰下午的牌运特别好，从上桌打麻将起，她就在自己的庄上坐了一圈又一圈，打牌进行到终末时，屋外的天已经漆黑一片，此刻的秀兰赢得了最后的大满贯。 小芳朋友的爸爸笑着打趣道：“秀兰今天可真是厉害呀，一吃三。怪不得你姑娘在我家说你去捞钱了，原来你是拿着大网来捞的啊。哈哈哈…。”秀兰欣喜的笑着，她拿上战利金去小卖铺给文兵买了他最爱吃的猪头肉和孩子们最喜欢的零食分享着自己赢钱的喜悦。 正月十四这天厂里人吃元宵煮饺子。文兵托人去外面买了一袋子元宵回来，急忙的煮熟分给家人们吃。秀兰心里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家境不像其他人家那么的富裕，她家过年买的肉大年初二就已吃光，正月的这些天她们家顿顿都吃土豆和面条，每次秀兰打麻将去别人家时，总会被桌上的美食所吸引，她清汤寡水的胃随着口水的吞咽，不由的跟着翻江倒海。 就在昨天秀兰带着女儿去志芳家里串门，正赶上志芳一大家人在吃煎饺，煎饺金黄的色泽如同秋日的落叶，闪闪的发着光，让秀兰垂涎欲滴。那个煎饺的味道，使秀兰忍不住的想要去品尝一口，小芳站在秀兰身旁全神贯注的盯着盘子里的美食，秀兰看到女儿渴望的眼神，瞬间刺痛到她，秀兰心里默默的发着誓，总有一天她要让自己的孩子们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不再为吃的而羡慕他人。 第47章 秀兰带着儿子和女儿去市里看花灯 元宵佳节大街小巷无数的欢声笑语与热闹的鞭炮声弥漫在空气中，沙硕的彩灯光，一起汇成了愉悦的元宵交响乐，飘荡在空中，洒向人间。 正月十五这天六子和宝财一家都回到厂里，他们从老家给秀兰带来了好吃的特产。大家伙分别了仅短短的二十多天，却感觉像是隔了一年之久，午饭时大家聚在一起将各自回老家经历的奇闻趣事儿讲出来逗乐。 饭后六子微笑着用清脆的嗓音说道：“咱们都是有缘千里来相会的朋友，元宵节是一个团圆的节日，我有个提议今天晚上咱们都来我办公室吃汤圆，吃完汤圆咱们一起去市里闹元宵。听说今年的晚会是近几年中最隆重最壮观的一次。澳门回归举国同庆，想想就让人激动不已！我是太原本地人，我知道几个大型的活动站点，离咱们最近的大型灯展就在太钢厂。” 小芳和小春听说要去闹元宵高兴的手舞足蹈，小芳拉着秀兰的衣角儿开心的说着：“妈咱们一起去看元宵灯展，六叔说热闹那肯定特别的有意思，我和哥哥都没见过灯展是什么样的，带我们去长长见识。”小芳像个小精灵一样，俏皮的看向六子问到：“六叔你说的灯展是不是比电视上还热闹哩，这么繁华的地方，有没有摄像机和主持人？我会上电视么？”大家被小芳天真无邪的话语给逗笑了，六子抱起小芳回答道：“这个具有特殊意义的元宵节电视台肯定会播报的，但你能不能上电视我可不敢保证。不过我可以和你肯定的是，今晚的节目一定会别出心裁，让你赏心悦目的，以后你要多听六叔的话，六叔不仅给你买好吃的，还会带你去开阔眼界。” 这一晚大家都很兴奋。吃完元宵宝财和六子开着厂子里的两辆车载着家属们出发了，路上车水马龙还没有到太钢灯场，已被堵的水泄不通。六子建议把车停在路边，大家相跟着走过去。此时整条街上灯火辉煌，人声鼎沸，秀兰在人群中紧紧的拉着小春和小芳的手，本来二十分钟的路程，因为人多拥挤，他们整整走了一个小时才到达主会场。秀兰带着儿子和女儿漫步在灯的世界里欣赏着。 灯场如白昼一样通明，映衬着人们美丽的笑颜，灯场的花灯式样繁多，造型美观，新颖别致。在太钢灯场的大门中间立着一个漂亮的大白兔灯，它活灵活现，大白兔的一只手里举着澳门行政区的区旗为五星莲花绿旗。另一只手上写着欢迎澳门回家1999的字样。灯场里有栩栩如生的动物灯，吉祥如意的荷花灯，舞姿婆娑的仙女灯，还有古朴典雅的官灯让人看的眼花缭乱，美不胜收。 秀兰低下头看到有好多小姑娘头上戴着各种图形的发卡灯，男孩们手里举着多式多样的小灯笼。此刻小春和小芳成功被同龄的小朋友手中的花灯吸引着，他们目不转睛眼睛嗒嗒的瞅着，心里想要又不敢和秀兰说。秀兰看着懂事的孩子们不想让儿子和女儿失落，于是主动找到买灯的地方，给小芳买了一个可爱的草莓灯发卡，给小春买了一个霸气的孙悟空灯笼，两个孩子拿着意外的礼物如视珍宝，他们抱着秀兰说着感谢而温暖的话语。 某一瞬间秀兰看见人们都往一个方向跑，嘴里还喊着“表演的队伍来了，赶快去看。”秀兰带着儿子和女儿一起跑了过去，这时的人群中让出了一条小路，表演者穿着五颜六色的衣服，头上还戴着各式各样的发饰非常的喜庆耀眼。 朝秀兰所在方向走过来的是高跷队，高跷队后面跟着一位二十出头的美丽女子，她穿着粉色花绿色叶的服装。手上拿着白玉做的花瓶。花瓶上还站着一位瘦弱的小朋友，用绳子牢牢的绑着，随后一波腰鼓来袭，接着龙灯和旱船一起翩翩飞舞。就连铁棍也别具特色，只见铁匠师傅紧紧的握住沉重的铁锤，高高举起，然后全力砸下，瞬间火花四溅。敲打的声音犹如乐章中的节拍，韵律感十足。将晚会推向高潮。 元宵喧闹的气氛，使得时间过的飞快不知不觉已到凌晨，玩累的小春和小芳早已进入了甜蜜的梦乡。秀兰和文兵将孩子们抱上了车。带着愉悦的心情回家了。 节日一过小春和小芳就开学了，秀兰和文兵也正式开始上班了。 最近宝财和六子一人买了一台传呼机，秀兰早之前就看见过厂子里有人在用传呼机，但用的都是数字的传呼机，传呼台只能留电话号码不能留汉字，而宝财和六子买的则是新出来的汉字传呼机。他俩买的汉字传呼机不便宜，听说花费了宝财和六子压箱底的积蓄。 有了传呼机后宝财和六子特意给自己买了条好看的裤腰带，而后时时刻刻将他们的传呼机卡在裤带上，那得意的样子别提有多神气了，以前低头走路的宝财和六子，如今都变得挺胸抬头，外八字的步伐特别的带风，好一个雄赳赳气昂昂。 在秀兰眼里他们身上仿佛卡着一个定时炸弹，传呼机的声音在他们耳里如同军哨一般，只要听到动静宝财和六子就会立马起身翻看信息。但大多时候传呼机显示的不是报时就是报天气预报很少有通讯信息。 传呼机上偶尔一次的简讯足够让他俩兴奋一整天，只见宝财和六子收到简讯后整个人都精神焕发，他们激动的坐在电话机前愉快的回着电话。 六子的好朋友多，所以传呼机用的频率要比宝财高，私下里六子经常嘲讽宝财说：“你的传呼机都快要落灰了，是不是因为你口齿结巴，你的亲朋好友怕你浪费电话费。”宝财被六子激将的有些懊恼，他着急的说道：“你个小六子竟然敢小瞧我，你宝财大爷没给你显现出我的魅力。等哪天我去大街上溜一圈，我的传呼机一定会响爆了，街上的女人哪个不喜欢我这样的帅哥。”六子坐在沙发上，笑着低头抚摸着他的爱犬。 一天宝财的传呼机终于有人呼了，他心潮澎湃双手颤抖的拿起电话准备回电。六子坐在一旁看着宝财笑着说道：“老兄你千万不要结巴啊。一定要稳住。”宝财不屑的看了六子一眼说道：“你大爷的给我出去，我又不是秀兰，你看着我干啥，你他娘的盯着我的手，我吓的都不敢按电话号码了。”六子捂着嘴讥笑道：“奶奶个腿，你姥爷我能去哪？这是我的办公室。你别再浪费时间了，赶紧回电话，别让电话对面的人等着急了。万一有啥重要的事情了。” 这时秀兰来办公室领取车间用的物品，六子开心的一把抓住秀兰让她坐在沙发上一起看宝财回电话。宝财面露紧张的看着电话号码，硬着头皮开始拨打电话。人工服务的传线员是位声音甜美的女士，宝财听着温柔的声音，脸上泛起了红晕，他用蹩脚的普通话颤颤巍巍的说道：“你好女士，请…帮我呼叫……6。”六了好半天，宝财就是说不出六后面的数字，他急的挂了电话继续呼叫。办公室的人都前俯后仰的捧腹大笑，秀兰也忍不住的低声笑出了眼泪。 宝财看着大家无情的嘲讽，尴尬不已，他深吸一口气又一次拨通电话说道：“女士请…请…帮…帮我呼…呼…呼…呼叫…6。”宝财焦躁的一边掐着自己大腿一边念着电话号码，但即使这样，他依然没有把六后面的数字说出来。最后连宝财自己也无奈的笑了。宝财扔下电话生气的用手抽打着传呼机骂道：“他奶奶的，什么熊玩意，老子不打了。”六子笑着赶忙上前安慰着说：“宝财大哥你别生气，我来帮你呼，你下次多呼几次就好了，你这么奇特的呼叫号码，电话对面的美女肯定也是第一次听到，她一定会记住你的，等你俩熟悉了，说不定哪天你还能和接线员约个会呢。”宝财拿起手边的东西朝着六子扔了过去，他瞅着六子说道：“你大爷的小六子，等哪天让我抓到你的把柄，看我怎么怼你。”六子扮着鬼脸笑着和秀兰去了车间。就这样这件有趣的事情在厂里传了好久。 文兵觉得传呼机是当下一种身份的象征，所以在当月开了工资后他就给自己买了一个二手的传呼机挂在了裤带上。 秀兰认为即使自己有传呼机，也没人呼叫她，于是就拿着工资买了一台自己心心念念的小录音机来听歌。秀兰很喜欢音乐。她感觉音乐如同一阵和煦的风，轻轻柔柔的抚摸着她的心灵，带给她温暖和宁静，让她感到无比的舒适。那些优美的旋律如同魔法一般，每一首曲子都是一个故事，秀兰沉醉在音乐带给她的无尽想象和感动中。 每天晚上睡觉秀兰都会戴上耳机听着磁带里传出优美动听的歌曲来安眠，而秀兰天生拥有着甜美的嗓音，所以她常常会将歌词死记硬背下来，而后再将自己会唱的歌曲用录音机录下来，反复收听。 最近奶站在市里增加了送奶的店面，秀兰每天晚上要加班到很晚，因为车间的员工都居住的比秀兰远，所以搬运酸奶箱的活落在了秀兰一人身上。这天晚上秀兰看着酸奶发酵的时间在家里等待着，文兵和孩子此时已经进入梦乡。这时郭师傅家的儿子突然进来看着秀兰问到：“你看见六子了么？我本来想找他打游戏，我刚去他办公室了，看见他不在。”秀兰想了想回答道：“这个点他不在办公室就在车间，说不定去厕所了。你等等他，一会儿他就回来了。” 郭师傅的儿子比秀兰小几岁，大概二十岁出头的样子，他有着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和一张帅气的脸庞，精致的五官如同雕像般立体，一头浓密的黑发轻轻摆动着，处处散发着自信和活力，他那阳光般纯真的笑容让人感到温暖。 郭师傅的儿子看着秀兰说道：“外面太冷了，办公室就我一个人，我在你家等等。”秀兰说：“可以呀。只是文兵和孩子都睡着了，家里太小你没有一个坐的地方，只能站着。”郭师傅的儿子笑着说：“我习惯站着，没事。你看起来也就和我差不多的年龄，怎么孩子都两个了。我看你打游戏打得挺好的，那天问我爸才知道你已经结婚了。”秀兰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们农村都结婚早，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很多时候都是父母之命。不像城市的父母开明，允许自由恋爱。我打游戏不好，六子总说我是他的手下败将。你现在还在上学了？”郭师傅的儿子回答道：“嗯，我在上大专，每个周末都回家，回来没事儿干，我就过来和六子打游戏。哪天我教你打，咱们把六子打趴下。说真的看你的面容和举手投足的气质一点都不像是农村出来的，我刚开始以为你是刚毕业分配过来的大学生呢。唉，你真可怜，农村的父母也真可气，压抑人性。你们要在这个门房待多久啊，这里又小又窄，住一大家人太憋屈了。”秀兰回答道：“坡上面的房子空出来我就能搬上去了。”郭师傅儿子继续问到：“哦是这样啊。你喜欢哪款游戏呀，我喜欢打影子的传说，感觉做一个侠士挺好的，拥有一身本领，过五关斩六将，最后把影子的媳妇救出来，很英雄气概。”秀兰说：“我喜欢玩冒险岛，游戏机里的小人吃上水果，和鸡蛋本领就会变高，一路上不停的打妖魔鬼怪，看着变换的风景，特别的有意思，只是游戏里给的人物次数太少，就三条命，一不小心就得重新开始。”郭师傅的儿子和秀兰正在嘻嘻哈哈的聊着天，六子上完厕所回来，站在门房外看见秀兰正同郭师傅的儿子谈笑风生，他的脸色微妙地阴沉下来，仿佛笼罩着一层难以名状的忧郁。他的心头像被塞进了一团酸涩的棉絮，不断翻涌着酸楚的浪潮，此情此景将六子原本平静的心灵搅得乱七八糟的，他生气的骂骂咧咧说道：“冯秀兰你不看时间，酸奶的发酵早就超时了，真是服气你了，自己的工作不干，居然在这里捂着嘴笑，不知羞耻。”秀兰被说的脸红脖子粗，赶紧往车间走，郭师傅的儿子也陪同着秀兰一箱一箱的往车间搬运着箱子，六子觉得自己说的有些严重，怕秀兰生气，于是加入了搬运酸奶箱的行列。 第48章 宝财和六子离开奶站 一轮圆月，拨动了浓浓的故乡情，剥开了丝丝惆怅，翻开了点点的忧伤;一串乡音，勾勒出了淡淡的家园景，涌起了缕缕的温馨，泛起了片片回想。 中秋佳节秀兰和转萍一大早便骑着自行车去附近市场上采买食材。自过完年后秀兰一直都没有给孩子们好好改善生活。于是她在市场上特意买了鸡肉，排骨，鱼肉，水果和月饼回来。 秀兰开心的在家里烹制着排骨，排骨的香气飘散在空气中，那种令人垂涎欲滴的香味，像是无形的手，不断挑逗着人们的味蕾。 宝财开奶车回来路过秀兰家做饭的小灶台，把手里提的点心给秀兰放了一半后，笑着掀开了锅盖，他看见锅里炖煮的排骨，散发出了浓郁的香气，红亮的酱汁与熟烂的骨头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呈现出了一种深深的酒红色，宛如醇厚的红酒，让他情不自禁地想要品尝一口。 秀兰给宝财拿了一双筷子说道：“品鉴师快夹上一块尝尝，看看我做的排骨还缺什么味。”宝财愉快的夹了一块排骨放在嘴里，那丰富的肉质、鲜美的骨髓和独特的甜香味，仿佛在他口腔中跳起了一场美妙的舞蹈。舌尖上的味道，让宝财感到陶醉而甜蜜。 宝财频频的点着头，他竖起大拇指夸赞道：“文兵今天中午有口福了，你做的味道太绝了。”秀兰笑着说道：“宝财一会儿你把三花叫下来，我要炸油饼，中午咱们一起吃。”宝财回答道：“今天是八月十五，咱们改天再一起吃，三花在家也做上饭了，秀兰你真是个神厨。以后开饭店。行了我不和你调侃了，我要去办公室叫小六子来验收奶车。验完奶车我就可以下班回家了。” 秀兰做完排骨，继续在火炉里挑动着炭火，准备炸油饼。秀兰自己制作油饼，那面团在她手中变换着形状，热油炸制，油饼金黄脆皮，内里松软。秀兰装了两大盘，给三花和六子分别送了过去。饭菜齐全后秀兰同孩子们一起坐在桌子上等文兵回来开饭。 文兵从牛队回家，看见桌子上放了两盘菜，愤怒的问着秀兰：“你怎么只给老子做了肉和凉菜？那条鱼怎么没做。”秀兰回答道：“明天还要过十六，咱家没有冰箱，我怕做出来今天吃不了，明天就放坏了。再说我做的菜量大，就这些也够我们四个人吃了，咱别浪费。” 文兵紧握双拳，胸膛急速起伏，仿佛怒火即将从他口中喷薄而出。他的眼神如利刃般锐利，直直地刺向秀兰，他呵斥道：“你他妈的是不是欠打，有吃的不给老子做，老子现在越看你越不是个东西。”文兵眉头紧锁，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随即就要打秀兰，秀兰用双手捂住了脸，因为她脸上前几日被文兵暴打的淤青还在。文兵看见秀兰遮住脸，立马挥动着拳头，狠狠的捶打在了秀兰的肩膀上。秀兰单薄的身体一个踉跄被打的坐在地上。 宝财和六子听到动静，一路小跑的往门房冲，宝财用身体拦住了文兵。他指着文兵的鼻头狂怒的骂着：“你这个人可太不像话了，大过节的，秀兰给你做上好吃的，你他妈居然还要打人，究竟是啥原因你要欺负秀兰。” 秀兰擦着眼泪说出了事情的缘由。六子愤慨的说道：“文兵你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你知道有多少人羡慕你拥有秀兰这样贤惠的好女人。你看看你现在过的日子，有儿又有女，小芳和小春不仅长的好看，孩子们脑瓜也聪明。唉你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人在乐中不知乐。一点也不懂得珍惜。宝财中午你和文兵吃饭，我带着秀兰和小芳去我办公室吃，以免他再打秀兰。文兵你自己好好反省一下。” 中午宝财和文兵一起喝着酒聊着天，宝财对文兵说道：“老兄咱俩缘分不浅啊，从一队就已认识了，说实在话我宝财从没有羡慕过别的男人，直到我见到秀兰，我是打心底里嫉妒你身边有这样漂亮能干陪你过日子的女人，因为秀兰楚楚动人的模样，眼红你的男人不仅仅是我和六子两人，一队二队很多结婚，没结婚的男人都和我是一样的心态。你看看我家三花，人长得五大三粗不说，还好吃懒做，一点都不像个女人。你文兵不知足，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 文兵说道：“你们没这个命，你以为谁都能像我一样，找到这样的女人么？”宝财将手中的白酒一饮而尽，他恼怒的拍着桌子责备道：“可你文兵拥有她，为啥不好好对待她，我看见秀兰挨你打，心里不好受呀。你就不能让她好好生活么？” 文兵哼哧着：“漂亮的女人就该被打，不打她不成气候。”宝财摇摇头说道：“秀兰长的亭亭玉立白白嫩嫩的，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你看看你文兵皮糙肉厚，邋里邋遢的，唉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可惜了。”文兵笑着回答道：“只有我这种臭牛粪才能滋养出秀兰这朵娇艳的玫瑰。”宝财无奈的拍了拍额头说道：“妈的老子和你真是对牛谈情，来来来喝酒，不想和你多说了。” 此刻在办公室里，六子已经把肉和菜摆在桌子上，他拿出饮料给小芳和秀兰倒在杯里说道：“今天是中秋节，难得咱们三人一起团聚，举杯，祝我们越来越好。”小芳喝了一杯饮料，激动的跑到电视跟前插上游戏机玩起了游戏。 六子用筷子给秀兰夹着菜说道：“小芳天性爱玩，等饿了她就会过来吃的，秀兰你先吃，别担心孩子。你刚和文兵吵完架得补充体力，等吃完饭我陪着你，咱一同去骂他个龟孙子。” 秀兰抹着眼角的泪水笑了，六子心疼的看着秀兰说道：“你这挨打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呀，每天吵吵闹闹的不是回事。我真的很想帮你解决，可我一个外人又帮不上忙。我好想替你把文兵爆揍一顿，但我人小力薄的打不过他呀。” 秀兰提到文兵心里十分的憋气，她不想揭开自己的伤疤于是就扯开话题问着：“六子你最近不是去相亲了么？相的怎么样了？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成家了。你家庭条件那么好。看见不错的就结了。一直拖着也不是回事。”六子笑着回答道：“这个月我总共相了三个亲，第一个长的五大三粗的，我怕她把我给打趴下，第二个性格像个男人，我和她吃了一顿饭，差点拜了把子。第三个长得奇丑无比，我看见她恶心的根本吃不下饭。” 秀兰听后捂着嘴噗嗤一声笑了。六子继续说道：“我确实老大不小了，都二十六岁了，我父母成天打电话催我。让我回消防队，不让我在这里瞎晃悠。可婚姻不是儿戏，一辈子很长，我总要找一个自己喜欢的，愿意付出的人过一生。秀兰我感觉有些时候缘分真的很奇妙。如果你不结婚该多好啊。这样我就可以好好的保护你。说真的文兵这样对你，你真的没有想过和他离婚么？” 秀兰回答道：“怎么没想过，但我离婚了，我家公婆不会把小春给我的，我要把两个孩子全都留在我身边。留给文兵孩子们就毁了。”六子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他看着秀兰说道：“如果你真的离婚了，可以优先考虑我么？我家就我一个儿子，我父母是双职工，市里有两套房，我也有正式的工作，又很喜欢小芳，我一定会对你们母女好的。” 秀兰被六子突然性的告白搞得不知所措，她神色慌张的看向小芳。六子接着说道：“我是真心实意喜欢你的，你应该早就感觉到了。你真嫁给我，我一定会把你宠上天的，我会拼命的挣钱给你，你只管花钱享受就行。” 秀兰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假使离了婚也不会找你的，你的家人肯定不会同意一个离异的女人带着两个孩子。而我也不可能让我的孩子们跟着我受委屈，真有那么一天我离婚了，我是不会选择再婚的，我要靠自己的双手去抚养我的儿子和女儿。六子你是个好人，是个正人君子，我希望你过正常的日子。” 说罢秀兰拉着小芳的手就往外走。六子的眼神直直地望着秀兰，他的眼中流露出了一种心碎的悲伤。六子朝着秀兰说道：“我会等你的。你离了婚一定要想到我。” 这时宝财正好朝办公室的方向走来，他听到了六子对秀兰的表白，宝财的内心感觉自己的情绪像一桶翻倒的醋，酸涩无比，一股浓浓的得味道在空气中散开。宝财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感，但内心的疼痛却让他无法掩饰。宝财看着秀兰说道：这些天我特别爱看《戏说乾隆》的电视剧，你就是电视剧里的春喜，我就是乾隆爷身边的宝柱，六子就是电视剧里的贾六。”秀兰笑而不语，拉着小芳回到了门房。 又过了几天秀兰同宝财和六子将自己的感情埋藏在了心里，大家彼此见了还会说话，但却生分了许多。 有很长一段时间秀兰发现王文国和文兵四叔四婶的关系明显不太对劲儿。他们坐在一起交谈，总是话里有话针锋相对。厂里明眼人都知道王文国和小费私下挪用公款贪污了一些钱财，但文兵四婶同他们合股利益受到了威胁，文兵四婶也不是吃素的，所以他们之间互不让步，局面最后变的越来越僵硬，只能两败俱伤。 厂里现在开始分队站人，宝财自动站在文兵四叔四婶这一队。六子则站在王文国小费这一队，秀兰和文兵因为两边都是自己的亲戚，只能选择站中立。 秀兰明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亲人之间是不能一起共财的，之前她和翠萍因为包果园的事情而闹翻，如今小平和三姨一家与她们不再有往来，即使到最后吃亏是秀兰，她也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不能说。 因为立场问题小费现在对秀兰也不像从前那么好了，她总是话里有话的挤兑秀兰，在小费眼里自己是高高在上的老板娘，而秀兰却是给她做饭打杂的员工，地位低她一等。 但更关键的一点是小费长相普通，还爱在厂里男士们面前出风头。她经常在办公室里放着音乐，舞步翩翩的来显示她“奇女子”的模样，但小费跳舞的“才能”一直都未得到他人的赏识，她还总是不断的听到办公室里的男士们对秀兰赞不绝口，这让小费忍不住心生憎恨。她把不满的怨气都撒在了秀兰的身上，秀兰没办法只能隐忍着不去理会她。 秀兰这几天发现自己放在抽屉里的钱数不对了，而这一次她将怀疑对象投向了小芳，因为这几日小芳每天放学回家口袋里都揣着零食，秀兰质问小芳零食哪里来的，小芳说是六子给她买的，秀兰又跑去寻问六子，得到了六子否定的答案。 小春自从上次被批评后钱放在桌子上都不会去拿，现在小芳居然学着偷钱，这让秀兰无比的气愤。她将小芳放在床上，脱下裤子，然后用自己的手狠狠的拍打着小芳的屁股， 小芳哭的撕心裂肺。六子直接给秀兰手里递过来一个扫床的笤帚说：“你拿这个打，要不孩子不长记性，小小年纪不能惯她这个坏毛病。”小芳被打疼了，哭着喊道：“妈妈别打了我了，我以后再也不拿你的钱了，你饶了我。”秀兰看着小芳的屁股被打的红紫，停止了对她的教训。 小芳哭累了，带着睡意进入了梦乡，梦里小芳还时不时的抽泣着。秀兰的心里难受极了，她坐在地上抱着膝盖也哭了起来。秀兰心疼孩子，明白是因为自己手头拮据很少给小春和小芳买零食，才让女儿起了这种念头。孩子们此时正是贪吃贪玩的年纪，而自己却要求着儿子和女儿学着听话懂事，这对小春和小芳来说是不公平的。 秀兰将熟睡的女儿抱在怀里轻声的说着：“小芳是妈妈不对，我不该打你的，你要原谅妈妈好么？”这件事后小芳不再和他人要吃的了，也不在去偷钱。也许长大后的小芳会感激母亲的这次教训，更会感恩挨打后还能得到母亲温暖的怀抱。 秀兰每天下了班会带着小芳去三花家里串门，三花在聊天中说道：“秀兰我们一家可能在厂里待不了多久，宝财的哥哥已经在派出所给宝财安排了工作，因为这次王文国和文兵四叔的矛盾，宝财也不想在这里继续干下去了。我舍不得你，但我知道宝财也舍不得和你们分开。” 秀兰想去挽留，但眼下的境况她说再多劝解的话都是徒劳。每个人都有自己应该去的地方，都有着不同的路要走，宝财有他的哥哥帮忙，六子可以再回消防队工作。而她和文兵却无依无靠没有退路，秀兰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只能坐以待毙听天由命。 秀兰的心里忘不了这些年朋友们对她的帮助与呵护，宝财每次买东西回来总会给她家里分一部分，三花做美食也会把秀兰一家人叫过来吃，六子更是带着小芳和小春去市里玩耍见世面，还会给孩子们买零食来满足小春和小芳的需求。秀兰永远记着在文兵打她的时候大家会护她周全。秀兰为了留住老友们当下的模样，特意去买了两盒胶卷，借用六子的相机，大家一起合拍了好多照片，将记忆永远的留在了心里的最深处。 不久文兵四叔和王文国彻底闹掰了，文兵四叔把牛队大部分的牛偷偷的运输到了山东。还抢夺了秀兰和文兵的玉米钱。小费和王文国因涉及挪用巨额公款被厂长赶出了二队。 电视台和公安局来厂多次调查此事。文兵在镜头前无奈的摇着头，记者将话筒一次次递给文兵，文兵拒绝的说着：“我也说不出什么话来，遇到这种事情，我心里也不舒服。” 二队的厂长为了让奶站继续办下去就推举转萍的老公当了临时站长，又聘请了一位新的会计，秀兰和文兵因为在厂里声誉好，厂长决定让她们继续留下来工作。奶站的员工对秀兰还像往常一样热情，并将宝财腾出来的房子让他们居住。 这一帮有缘的人就这样分开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在宝财和六子离开后，秀兰和文兵抽空去看望过他们，见了面大家彼此间依然像家人那般亲切。渐渐的过了几年后秀兰从别人口中听说六子在消防队当了队长，又过了很久六子才结了婚。而宝财则被他哥哥安排到了榆次的铁路，宝财还在榆次买了房子，又生了一个儿子。大家分散在不同的地方，过着自己相对安稳的小日子。 第49章 秀兰同娇夫人打架 风雨过后，总会有彩虹；黑暗之后，便是光明的照耀。 六子和宝财走后奶站正常运营着，这几日转萍准备请假回趟老家，因奶站只有转萍一位技术员，她这一走厂里就没人会调制酸奶了。眼下车间里急需要一位新的技术人员上岗应急， 调制酸奶的岗位不仅轻松自在，每月还能多拿一百五十元的工资。车间里的女员工们都想向转萍学习这门技术活。可转萍和秀兰关系好，所以私下她悄悄的将秀兰叫到身边，把调制酸奶的美差教给了秀兰。 秀兰心里感到十分的开心，她不仅能学一门技术活，还可以涨工资，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秀兰靠着自己的聪明和好记性把调制酸奶的配制学会了。转萍走后调度室就是秀兰每天发挥自己才能的一个地方。慢工出细活，时间长了秀兰调制出来的酸奶要比转萍之前调制的酸奶还要醇香可口，得到了许多顾客的一致认可和好评。 秀兰每天下班后会爬上山坡回家给孩子们做饭吃。这些天他们家旁边搬来了两家人，一家是文兵的三叔和三婶，一家是吕梁临县人。 文兵的三叔和三婶通过文兵的帮助，住上了和他们同一排的房子。文兵的三婶是出了名的自私自利爱贪图便宜的人。她腰肥臀大，胖如猪身，丑如鼠目。那张尖酸刻薄的脸庞挂在了扁宽的头上仿佛是冷酷无情的化身，使得秀兰避之不及。但秀兰刻意的疏远却抵不过文兵三婶的厚脸皮，她总是时不时的站在自家的大门口朝着秀兰家的方向笑着，同秀兰和文兵打着招呼：“我的大侄子大侄媳妇你们下班了？还是你们的工作好，看你们多有本事，逍遥自在的就把工资给挣了，我的大侄子三婶随时随地都在沾你的光，不仅住房现在就连喝奶和烧碳都不需要花钱。以后你们去哪，三叔三婶就跟着你们去哪，咱们相依为命一起做个伴。”文兵笑着答道：“三婶放心，有我文兵一口肉吃，就不会饿着三婶的。”秀兰听后觉得可笑而无奈，因为文兵的三婶和秀三娘是同一类人，你如果对她们有利，她们就会高兴的同你摇尾巴，你如果落魄了，她们会六亲不认，立马转身咬你一口。 如今文兵的三婶依仗着文兵在奶站的权利，每天去奶站用大铝锅来盛鲜牛奶喝，拿麻袋去锅炉房装碳，他家里的碳都堆成了一座小山丘。 在文兵的三叔和三婶家隔壁，住着吕梁人家，他们两口子长相黝黑身材瘦小，嘴里说着一口让人费解的吕梁话。听厂里人说，吕梁两口子在老家过的非常贫困，因为吃不起饭，所以他们背上行李拖家带口的出来打工。吕梁这家男主在家排行老三，因而人们称呼他为三小。这家两口子都爱喝酒，和文兵有着共同的爱好，故此他们经常会聚集在一起把酒言欢。渐渐的秀兰因为文兵和他们有了一些接触。秀兰了解到这家女主拥有较高的文凭，但因男的好吃懒做，因此她家里过的不及其他兄弟家过的好。不过这家女主说她自己生了两个女儿，经济负担小，他们没有远大的抱负，挣得钱够糊口就行好。眼下他们在厂里的山坡上包了几亩地，准备种点菜，等赶集时拉出去卖钱。厂里的领导们看他们可怜，就安排他家两个孩子在厂里上学了。 在这一排的邻居中秀兰最喜欢的人，是住在她隔壁的燕子。交往的时间长了，秀兰和燕子的关系处的非常融洽。燕子身材高大，长相偏男相，为人十分豪爽。其实早在一队时秀兰就见过燕子。那时燕子家在一队是做皮桶生意的，他们之所以来二队是因为燕子和她的丈夫在附近承包了一大片梨园，因燕子的父亲是厂里的老员工，为此这里一间半的房子优先让给他们居住。燕子家里有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同小春和小芳年龄相仿，四个孩子会经常在一起玩耍打闹。燕子原先在厂里是出了名的高冷，不爱与人打交道，但没想到她对秀兰很热情，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因此晚上吃过饭燕子总会搬着小板凳叫上秀兰一起在院里闲聊，燕子对秀兰说她特别喜欢秀兰的容颜和小芳的性格，小芳也很喜欢同燕子聊天，并且还常在燕子家里做客吃饭。 燕子家养孩子特别的精细，每周他们两口子都会给孩子们炖鸡汤，炸带鱼来补身体，而小春和小芳的日常生活除了蔬菜牛奶很少有其他补品。鉴于小春和小芳不像其他小孩有大把的零食吃，所以有很多美味的食品他们兄妹俩都没有见过。因而小春和小芳时常被周边的小朋友嘲笑他们是“井底之蛙”。 秀兰记得有一次小芳用自家的三袋纯牛奶换了小伙伴手里的一袋纯牛奶，只因小伙伴拿的纯牛奶同小芳喝过的纯牛奶包装袋不一样，她心里就铁定的认为袋里装的牛奶的味道也会不同，小芳拿着自己换取的牛奶兴奋的跑回家里，将那袋换来的牛奶递给了小春说道：“哥这个牛奶肯定不一般，来你先喝。尝尝味道。”小春看着电视咬开奶袋一口气全部喝完了，没给小芳剩一滴。小芳眼巴巴的看着小春说道：“哥啥味道，好不好喝，是不是和咱家纯牛奶的味道不同呀。”小春说：“一模一样还没咱们那个牛奶香甜呢。”小芳拿起干瘪的袋子使劲的抿吸了一口，又看看空袋子自言自语道：“哥肯定这个好喝，你骗我。”秀兰看着女儿失望的表情，心里默默的下定决心要努力挣钱，给儿子和女儿创造更好的生活条件。 又过了一段时间居住在一队的文兵二叔也搬到了二队。秀兰听文兵二叔说：“一队现在已经没什么人住了，自从秀兰离开后一队包果园的人就在慢慢的减少，翠萍一家在秀兰走后又承包了一年的果园，没挣上什么钱，便灰溜溜的走了。说是和小平去市里做小买卖去了。而今苹果的生意越来越不好做了，外地的苹果要比本地便宜的多。果农们除去成本一年到头来几乎挣不上几个钱。”文兵二叔看着秀兰接着感叹道：“孩子们还是你们有远见，二叔应该像你们一样早早的来奶站，说不定还能寻个事情做，目前为时已晚，厂里已没有轻松的岗位了。秀兰你和文兵碰到闲职一定要给二叔留着。”秀兰和文兵都点头应答着。因为文兵二叔的到来山坡上住的房子都占满了，二队现阶段居住的人口越来越多了，每个角落都变得无比热闹。 秀兰在奶站的工作做的很是得心应手，所以相对的待遇和福利会比普通员工高。文兵身上有一股子蛮力，头脑又极其的简单，他对外人和领导都卖力式的讨好。所以得到了厂领导的重用和认可，因此文兵的手里拥有了一些权利。文兵每每会利用自己的权利给他二叔和三叔一些好处。文兵的二叔和三叔也毫不客气的利用着文兵这层关系给别人送礼，他们隔三差五的过来找文兵整箱整箱的搬运酸奶和纯牛奶。 到了第二年的春天正好赶上奶站扩点需要招大量的临时工。这时秀兰大哥家的儿子和二姐家的儿子都不想读书了，想来太原寻个工作。大哥和二姐都给秀兰打电话让秀兰给孩子们安排个地方上班。秀兰爽快的答应了，秀兰让文兵安排大哥家的儿子跟着奶车去送奶，二姐家的儿子在奶站烧锅炉。文兵同时又安排了他认识的同村老乡一个叫小高的年轻人。厂里还从附近村里聘来了两个小女孩，她们的名字叫君仙和萍萍。萍萍长相灵秀本性腼腆。和秀兰的性格有着极其相似的地方，小芳很喜欢漂亮的姐姐，因而总是缠着萍萍和她玩游戏。 小高是个帅气的男孩子，因身材高挑，又爱笑，受到许多单身女生的青睐。秀兰曾听文兵说过小高家境贫寒，在他出生没多久后母亲就去世了，家里兄弟姐妹多父亲又不疼他，是个可怜的孩子，所以文兵经常把小高带回家里吃饭。秀兰和这群小年轻玩的比较投缘，常常上完班叫大家出去一起照相，结伴来她家吃饭，秀兰同这一帮年轻的孩子们在一起相处久了就如同家人一般亲切。 这批扩员中秀兰所在的奶站车间里被安排进了一位厂里的小领导家的老婆，人们都称呼她为娇夫人。因娇夫人家境优越又拥有一定的身份，所以她在人前总是摆出一副高高在上对同事指手画脚的德行。车间里的员工都不喜欢她。 转萍私底下和几位老员工议论的说道：“这个可恶的女人真是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她那么神气有本事儿就别来厂里上班呀，在车间和别人耀武耀威，洗个奶瓶摔摔打打的，好像谁欠她钱一样。你们说大家伙都挣着一样的工资，干的一样的活就属她娇气儿，凭什么我们都得让着她。如果她不想干了就回家当她的娇妇人去，看着，等哪天我得给她点王法。”在接下来的工作中转萍和这位“娇夫人”产生了多次正面交锋，转萍对她丝毫不退让。 秀兰虽也不喜欢这位“娇妇人”但她知道自己人微言轻不敢轻易出头，转萍是厂里的正式工，她的丈夫又是临时的站长，所以遇到车间类似同事起争执的场景秀兰只会在一旁听一听，从不发表任何意见。几天后车间里的同事们都开始一起针对这位“娇夫人”时，只有秀兰选择保持沉默不去宿敌。 这位自认为有靠山的“娇夫人”被车间里的同事们挤兑的敢怒而不敢言。她想找回面子给自己在车间树立威严。娇夫人回家思来想去的认为，在车间里她敢打骂的也只有秀兰了，柿子要找软的捏，她即刻要杀鸡给猴看。让大家继续害怕她。所以在后面的工作中娇夫人特意的去针对秀兰，她用酸奶瓶朝秀兰所在的方向磕打着，就连用水龙头冲洗地面，娇夫人也会故意的往秀兰身上洒水。并且还话里有话的去讽刺秀兰。秀兰虽有不悦，但为了顾全大局她也只能故作镇定的把气吞回到肚子里。可秀兰的几次退让却放纵了这位蛮横无知的女人，“娇夫人”心里认为自己的威力变的越来越强大了，她把在车间凌辱秀兰当作了一种乐趣，每次欺负完秀兰她的心里会格外的舒坦。 转萍和几个相好的朋友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她们劝解秀兰要主动出击。秀兰也觉得自己的示弱会让对方变本加厉。平日里她对文兵忍让是为了孩子，而此时她被外人欺负再不还手那就是软弱无能，晚上秀兰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的睡不着，她知道明天自己要和这位蛮狠的“娇夫人”有一场正面的交战。 早上起床后秀兰换好了平底雨鞋和宽松的服装准备迎战。果不其然一切如秀兰所料，秀兰在车间干活时被“娇夫人”突然伸出的脚给绊了一下，秀兰还没有说什么，矫夫人已先发制人，她站起身来，叉着腰凶狠的辱骂着秀兰：“你不长眼么？我的鞋都被你给踩坏了，真是个愚蠢的女人，你明天给我赔一双新雨鞋。”秀兰不语，淡定的弯下腰捡起正在流水的水管，镇定的把水龙头开到最大就往“娇夫人”身上冲，“娇夫人”一时没反应过来，全身上下被冲的如同落汤鸡一般。娇夫人拿起酸奶瓶准备砸向秀兰，却没想到秀兰已经将整框的酸奶瓶扔在了她身上。娇夫人被打怕了，站在原地愣住了。她怎么也不会想到一向柔弱的秀兰会反击，这一刻反应过来的娇夫人像发了疯的似的破口大骂，她拿起东西乱摔以掩饰自己的尴尬。秀兰心里暗嘲的知道以“娇夫人”的能耐也伤不到自己，于是就出了车间留下“娇夫人”坐在地上嚎嚎大哭，听着车间传出的哭声站在院里的秀兰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气儿，她明白有时候自己被欺负可能是因为自己的一再退让才让别人得寸进尺。 这件事儿很快就在二队传开了，人们一开始都不相信温柔的秀兰会和他人打架，再到后面人们又认可秀兰的做法去选择相信。 很多事情大多时候就是这样，有些时候有些事情，人们刚开始愿意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一段时间后人们又愿意相信这一切都是假的。直到最后人们才明白所有的事情都是有真有假的，可是过后早已无所谓了。 第50章 金秋采果节，秀兰献唱 心若阳光，生活才能斑斓，人若简单，日子才能清澈。 小芳在一天天的长大，她的长相也越发的清秀大方了，小芳有一张圆圆的脸蛋，白嫩的皮肤如新鲜摘下的桃子，俏皮可爱。她精致的五官如画，恰似艺术家精心雕刻的杰作。微翘的鼻梁、娇艳欲滴的嘴唇，和那双充满好奇心的大眼睛，透露出了她的聪明和伶俐。 小芳性格开朗，她的笑声像一串串甜美的音符，无论她身在何处都能引起别人的注意。让人们感受到生活的美好。 厂里的人们都很喜欢小芳，他们时不时的会给小芳送一些小零嘴，小芳接过美食总会第一时间跑回家里，分享给小春品尝，并向小春骄傲的炫耀道：“哥我现在已经有七个干妈，六个干爸，五个亲妈，和四个亲爸了，他们都可待见我了，总是给我买好吃的，以后你就跟着妹妹一起吃香的喝辣的。” 小春塞着满嘴的零食指责道：“你真是个虚荣的人，要那么多的爸爸和妈妈有啥用，做人要懂得矜持，不能那么的庸俗，见个长辈就认做父母，真是一点原则也没有。”小芳听着小春的批评不满的说道：“哼，那你为啥还吃我这个平庸的人拿回来的美餐？我看你就是个假清高的人，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小春瞅着小芳不屑的说道：“我是在教你做人的道理呢，我才不稀的吃你的东西，快拿走。” 小芳不想理睬小春，于是就跑到奶站的办公室去找萍萍玩耍。来到办公室小芳透过玻璃看到此时的小高正深情的望着萍萍发呆，萍萍则害羞的低着头，脸红的如同春天里的花朵，娇艳而美丽。 小芳偷笑着捂着嘴巴冲进办公室看着小高问道：“嘿嘿嘿…小高叔叔你和我萍萍阿姨在说什么甜美的话呀，咋把我萍萍阿姨说的脸红心跳的。你快说出来让我也听一听。” 萍萍被小芳童趣的话语给逗乐了。小高笑着将小芳高高的举起，宠溺着说道：“你个小屁孩，怎么那么精，啥也懂。你猜我和你萍萍阿姨说啥了。”小芳眼睛眯成一条缝打趣的说道：“无非就是你们大人之间的情爱之词，你别以为我不懂，我啥也知道，你一直都喜欢我萍萍阿姨。我那天还看见你偷偷的抓我萍萍阿姨的手呢。羞羞羞…真不害臊。我要把你对我萍萍阿姨做的事情告诉我妈去。” 小高腼腆的说道：“小芳是个好孩子，我现在还没有追到你萍萍阿姨呢。八字还差那最后的一撇。你可不敢给叔叔在外面瞎说呀，乖乖的听话好不好？”小芳温顺的点点头，然后像个小猴子似的蹦跳到办公室门口，接着回头对着小高和萍萍调皮的吐着舌头，而后激动的朝着大院跑去。小芳边跑边大声的喊着：“小高叔叔暗恋萍萍阿姨，大家都快去办公室看看，小高叔叔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小高满脸绯红的跑出办公室去追小芳。双手求饶的示意小芳不要再说了。但因小芳声音洪亮，小高和萍萍谈恋爱的事情迅速在厂里传开了。 眼下到了一年一度的金秋时节，美丽的秋天同百花盛开的春天一样令人向往，每到这时果园里总会散发出诱人的水果香气。 在秀兰家的房前有一颗巨大的核桃树，秋天刚到小春和小芳就迫不及待的爬到核桃树上将鲜嫩的核桃摘下，而后再把绿色的核桃埋到土里，等深秋之时，埋在土里的绿核桃皮会变黑变干，自然脱落。 在秀兰家的房后面有一片山楂园，红彤彤的山楂垂挂在树上就像一串串美丽的小灯笼。在山楂园的左右两侧长着野枣树和桑葚树。偏侧还有一大片杏园。 水果种类繁多的二队，人们却独爱采摘那长在大院边臭水沟旁的三棵樱桃树，这三棵樱桃树不仅长的高大，它们结的果实也非常的水嫩香甜。好的东西往往不容易得到，因为樱桃树旁有条排污水的臭水沟，不方便人们用杆子打，所以想要吃到樱桃，大家只能小心翼翼的去采撷。 二队特别适合居住，住在这里的人们吃的蔬菜都是自给自足。勤奋的居民在厂区开荒种地，来体验劳动的乐趣，享受着收获的喜悦。 在二队的周围还有几个大型的果园和梨园。这两年水果生意十分的萧条，厂里领导商讨决定出资搞一个大型的农业活动起名叫“金秋采果节。”领导们把果树厂的广告打在了当地的电视台上，大力宣传着。 金秋采果节的活动不仅可以吸引市里的游客们前来参观，带动周边经济发展促进果农们的收入。还会让市里的人们重新认识郊区别样的面貌。 临到选址，厂里的领导干部很快就发现了樱桃树旁边的一大块儿空地。他们带领着党员干部把空地周围的杂草处理掉，又用砖块将地面铺平整，还用木头搭建出了两个古朴的供人娱乐的大厅。 为了让娱乐大厅突显瑞气，工作人员特意在木头柱子上悬挂了彩色的串串灯。他们将木制的大门用红色的彩带装饰着，就连路的两侧都被拉满了小彩旗和高大的热气球，处处彰显着节日的喜气和壮观。 院里的学生们看到厂里热闹的场景，放学后都会跑到采果节的场地上嬉戏玩耍。 国庆这一天因为宣扬力度的影响，果园里引来了许多采摘的游客。一时间厂里路边采果节门口挤满了私家小汽车。剪彩开始厂区的宣传部长一声令下，锣鼓声和鞭炮声齐鸣，厂领导们穿戴整齐各个精神抖擞满脸微笑的伫立在锣鼓队里向游客们挥手相迎，场面异常的热闹。 欢迎仪式结束，游客们买了门票，提着小篮子，就去果园里欢喜的采摘了。因园林广阔，果园每隔两百米设立一个饮水区，顾客们口渴了会去附近的工作人员那里领取的矿泉水。厂区还设立了提供顾客们伙食和租用帐篷的站点，为了使采果节更加的丰富圆满，厂领导晚上精心的准备了别出心裁的大型篝火晚会和卡拉ok。 游客们吃过午饭后便齐心协力的搭建着帐篷，下午大家伙一起相伴着去周边游玩。 奶站的领导们发现了商机，特意安排秀兰和转萍去给游客们发放的酸奶。因酸奶的味道香甜纯正，得到了客人们屡屡的称赞，也收获了大批的订单。 晚饭后转萍拉上秀兰说道：“我手上有几张门票，咱们带着孩子们一起去看篝火晚会，听说晚会可红火了，娱乐厅里放置了大音箱和cd机，咱们一起去听别人唱卡拉ok，怎么样？”小春和小芳拍着手欢呼的跳跃起来，他们推着秀兰就往娱乐场地走。 篝火晚会开始了，这时秀兰带着小春和小芳同游客们围绕着篝火组成了一个大大的圆圈，工作人员点燃火把，篝火在静谧的黑夜中闪耀着金色的光芒。陌生而又熟悉的朋友们互相拉着手围着篝火转圈圈，皎洁的月光下，远处大厅里有人拿着麦克风唱起了“十五的月亮，照在家乡，照在边关，宁静的夜晚，你也思念，我也思念…。” 篝火晚会结束后客人们意犹未尽的前去娱乐大厅点播着当下流行的歌曲，他们有独唱的，也有对唱的。秀兰站在人群里欣赏着不同乐曲带来的欢乐。这种拿着麦克风在人群里唱歌，秀兰还是第一次经历。 秀兰喜欢听歌，更喜欢唱歌，她那个小录音机里的磁带让她反复用的颜色发旧，经常性的打卷卡壳。私底下秀兰常常会哼唱邓丽君的歌曲，有时唱的尽兴她会陶醉在自己的歌声中无法自拔。此刻秀兰看着眼前手握麦克风的人很是佩服，因为在大庭广众之下唱歌是需要很大的勇气，如若换做是她肯定紧张的一句也唱不出来。 这时人群里突然有人高声的呼喊着“让我们的厂花代表我们厂给远道而来的客人们献唱一首！”转萍举起秀兰的手说：“大家别瞎看了，厂花在这里呢。”霎那间周边游客的眼睛齐刷刷的落向了这位优雅绝俗，美目流盼，气若幽兰，温柔可人的身上，秀兰被多双眼睛注视着，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转萍欣喜的推托着秀兰说道：“大美女快上去给她们唱一首，你都被点名了，别给咱厂丢人。”秀兰被推到了舞台中央。她双手紧张的握着话筒，点歌的工作人员询问秀兰：“女士我帮您点哪首歌呢？”秀兰定了定神低声的说道：“麻烦你帮我点一首邓丽君的《小城故事》。 《小城故事》的音乐响起，秀兰转身脸颊泛红的面向观众，这首曲子的歌词和旋律秀兰早已熟记于心，她缓缓的闭上眼睛沉稳的唱了起来：“小城故事多，充满喜和乐，若是你到小城来，收获特别多…。” 转萍听到秀兰悦耳的歌声感到无比的震惊，这是她认识秀兰以来，第一次听秀兰唱歌。 此刻秀兰唱歌的音调是如此的美妙动听，她清脆甜美的嗓音，好似山谷中黄鹂的鸣叫，婉转悠扬，让人陶醉。歌曲结束后人们的掌声如潮水一样响起，久久没有停歇。秀兰放下话筒害羞的走到转萍身边，这时游客们的目光还投放在秀兰的身上，人群中有人给秀兰竖起大拇指，有人起哄让秀兰再来一首。 转萍则激动的拉着秀兰的手说：“我的仙女呀，你唱的也太好听了，你刚站在台中央闪闪的发着光，像明星一样。如果我有个相机能给你拍照留念就好了。” 深夜秀兰回家把儿子和女儿安顿的睡着后，她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秀兰走出家门坐在院子里的台阶上，望向天空，今晚的夜色是那样的迷人，天上一颗颗星星发着金黄色的光，银白的月光洒在大地上。秀兰眼睛所接触到的物体，都似罩上了一层柔软的网纱，任是一草一木，都不像白天那样现实，有点模糊的空幻色彩，给她一种如梦如幻的场景。 秀兰的好声音第二天就在厂里传开了，人们对这样一位漂亮的女子又增添了一丝好感。 又过了几日热恋中的小高忧心忡忡的找到秀兰和文兵诉说着困扰自己心里的问题：“大哥，大嫂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和萍萍谈恋爱的事情被她父母知道了，她父母嫌我家穷，不让萍萍和我接触，现在萍萍已经被她父母软禁在家里，不让出门了，我好想知道萍萍目前的处境。” 秀兰担忧的说道：“怪不得最近我没见到萍萍，不过君仙和萍萍是一个村的，小高你别着急，下午我向君仙问问萍萍当下的状况。”小高惆怅着答道：“大嫂你别问了，我刚见了君仙，她说萍萍当今整日以泪洗面，不吃不喝的，我知道她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和她的将来。可她这样折磨自己我心里好难受呀，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好想见她一面。” 秀兰看着小高垂头丧气的样子说道：“萍萍确实是个好姑娘，为了你能做到这一步充分证明了你们俩坚定的爱情。要不下午我和君仙说一声，咱们一起去君仙家里坐坐，顺便让君仙把萍萍叫出来，你们俩见一面好么？” 小高惊喜的抬起头说道：“嫂子还是你聪明，那你现在就去和君仙打招呼，我们晚上去她家怎么样？”秀兰点点头，去车间和君仙说明了缘由，君仙点头答应了。 下午秀兰买了些水果带着小高和孩子们去了君仙家，君仙家人非常的友善，热情的招待着他们。 君仙去萍萍家把萍萍叫了过来，小高见了萍萍兴奋的将萍萍拉出了门。 过了好久小高流着眼泪绝望的走了回来。他难过的对秀兰说道：“嫂子我和萍萍分手了，准确的说是她不要我了，她说她在家里冷静的这几日想的很清楚，她要听从父母的安排。”秀兰轻拍着小高的肩膀说道：“也许是你们的缘分太浅，既然萍萍不愿意，那咱也无可奈何。强扭的瓜不甜，小高你会遇到更适合你的女孩。” 小高难过的说道：“嫂子你说我家里穷，父母不爱我，难道是我的错么？为什么我连选择婚姻的权利都没有。我好爱萍萍，她也很爱我的，可甜蜜的爱情为什么如此的脆弱，说分手就分手了，我心有不甘啊。” 小高坐在地上抓着自己的头发，痛苦的嚎啕大哭起来。这个深秋，小高将自己的爱情埋藏了起来，天空中飘落着淡淡的落叶，留下了无法挽留的遗憾。 第51章 秀兰想要脱离文兵的魔掌 重生是心灵的解脱，它不仅是新的开始，也是脱胎换骨的转变。从黑暗中寻找光明，重新发现生命的美好。 秀兰最近一段时间发现自己在生活中有两种性格趋向，一种是温柔开朗的她，一种是悲观厌世的她。 白天在车间工作时秀兰会感到异常的开心与知足。晚上夜幕降临同文兵共处一室时秀兰又会感到无尽的折磨与痛苦。 秀兰这几日时常睡着后会在梦中惊醒。让她感到害怕的是文兵不喝酒时横行霸道讲不通道理，会找各种莫名其妙的理由辱骂她，喝了酒后更会变本加厉的蹂躏攻击她。 邻居和厂里的人们都知道文兵对秀兰的的恶行，时常劝解文兵希望他能有一定的思想觉悟，但人们的好言相劝对文兵来说是徒劳无果的。在文兵心里似乎住着一个青面獠牙的恶魔，他在外人面前表现的越低三下四忍气吞声，回到家里就对秀兰愈加的颐指气使张牙舞爪。他举起沉重的拳头捶打在秀兰身上，发泄自己自卑心理和不满的情绪。 文兵认为他在外人心目中的“老好人”形象被娇弱的秀兰给毁掉了。所以他将这一切的源头全都怪罪在秀兰身上，文兵觉得都是秀兰在外人面前装可怜给他惹的来是非。 而文兵之所以这么蛮狠，是因为他心里笃定无论自己怎么糟践秀兰，她都不会离开这个家。 在文兵心中秀兰是个大字不识的女人，虽有几分姿色但出门在外漂亮的脸蛋又不能当饭吃，况且小春和小芳又是秀兰的命根子，所以无论他怎么暴力屈辱的打骂秀兰，秀兰都能忍住。 而在秀兰心里她对文兵的施暴也从最开始的反抗痛哭，变成了坦然接受。因为这样频繁的暴力让秀兰无力挣扎。 秀兰内心想过脱离文兵这个恶魔的身边，但她心里知道自己有离不开的理由，秀兰明晰离婚后她一个人怎么都能过上舒坦的日子，可是她的一对儿女至此将会成为孤儿。会经历周边人残酷的歧视和社会的毒打。秀兰不愿发生这样的场景。在失败的婚姻中，秀兰明白她的儿女是无辜的受害者。 秀兰有时很怀念和文兵初识的那段时光，没有暴力只有美好，那时一切都有重头选择的机会。她甚至在想如果最疼她的父亲还活着，也许现在的婚姻还会有转机，她也不会围困在黑暗的“笼子”里。 然而秀兰不幸的悲惨生活隔三差五的，依旧在上演。 这一天晚上秀兰下了班像往常一样回家准备给小春和小芳做饭，开锁时她摸了摸口袋才想起自己的钥匙被锁在家里了，此刻已是饭点儿，小芳和小春的肚子，饿的咕噜噜直叫。秀兰带着儿子和女儿去文兵经常喝酒的地方找了个遍，就是寻不见他的踪影。邻居说下午看见文兵开着四轮车朝着牛队的方向走了，也许文兵可能去牛队喝酒了。 牛队离奶站有一段路程而且那条土路比较偏僻，周边都是土山，大晚上秀兰觉得带着孩子们去会比较危险。而且秀兰也不知道文兵躲在哪个狗肉朋友家喝酒。所以秀兰只能被迫的带着小春和小芳蹲在家门口等文兵回来。 这个季节已是秋末。深秋的寒冷悄然而来，空气中弥漫着肃杀的气息。枯黄的落叶在寒风中飘舞，仿佛是秋天的遗物，诉说着逝去的时光。秀兰带着孩子们站在门口，领略着刺骨的冷风，小春和小芳咬着牙齿哆嗦着身子，秀兰把自己的衣服解开，将儿女拥入怀里，共同抵挡寒冷的侵袭。 他们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燕子出来看见他们娘三个，忙招呼的说：“哪能一直在门口等呢，外面这么冷，别回头把孩子们给冻感冒了，赶紧进我屋里来，我刚做好饭，今天晚上我饭菜做的多，家里人都吃不完，秀兰你快带着小春和小芳进来吃口热乎的食物暖暖身子！” 秀兰跺了跺发麻的脚，感觉尖锐的凉意如同刀割一般，让人瑟瑟发抖无法忽视。秀兰加紧衣服带着孩子们进了燕子的家里，北方的晚秋是如此的冰冷。燕子家早已经搭起了火炉，屋里被烤的暖洋洋的。 秀兰和小春小芳在燕子家吃过晚饭后坐在一起聊天看着电视。等到深夜十一点左右，小春和小芳都已趴在秀兰的腿上睡着了。 这时醉醺醺的文兵刚刚回到家，他站在院里听见燕子和秀兰在屋里谈笑风生，于是撞着酒劲凶狠的一脚踢开了燕子家的房门冲着秀兰破口大骂道：“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有自己的家不回，你待在别人家里干啥？真他妈欠收拾。”说罢他用脚上穿的大头皮鞋重重的踹在了秀兰的腰上。秀兰没有预防到这突如其来的背后的袭击，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小春和小芳被如此大的动静给惊醒了。睡眼惺忪的站在地上哭了起来。 文兵像抓小鸡一般，揪着秀兰的衣角把她拖回了家，他锁住家里的房门，然后将秀兰愤恨的的摔在地上。秀兰坐在地上看着怒目圆睁的文兵，感觉空气中瞬间弥漫出了不祥的气息，文兵咬牙切齿的如同一只发威的狮子，猛烈地挥舞着拳头，他如铁锤的拳头像雨点般砸向了秀兰，每一击都充满了仇恨。秀兰的身体被打的猛地一震，痛苦地蜷缩在一起。秀兰刹那间觉得自己脑袋发懵，脸色涨红，呼吸困难。 秀兰痛哭着，她觉得自己连做人的最后一丝尊严都没有了。过去自己被暴打是关住自家的房门，没有外人看到，她还能保存仅有的一点颜面，可现在自己居然在邻居家里被揍，这传出去秀兰以后该怎么生存。 秀兰觉得自己活的太累了，可她伤心的情绪还未消化，文兵便又一次发动了暴力，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奋力的用脚踹在了秀兰瘦弱的腰背上，秀兰感觉自己的腰椎都快要断了，撕裂的疼痛使秀兰站立不起来，紧接着文兵巨响的巴掌又一次重重的打在了秀兰的脸上，秀兰的嘴角流出了鲜血。 文兵为了不让周边的邻居听到他施暴的动静，他将电视音量调到了最大。小芳看着受伤的秀兰哭着张开小胳膊跪在文兵跟前，抱着文兵的大腿苦苦哀求道：“爸爸我求求你不要再打我妈妈了，你再这样打下去我就是没妈的小孩了。” 小春颤抖的流着眼泪不敢吱声，小芳猛然站起来想到他姨哥在奶站住着，她打开房门扒开双腿就往坡下跑，一路上小芳哭喊着心里祈求着母亲不要再受到伤害，小芳拼命的敲打着奶站门房的木门大声喊叫着：“姨哥你快起来救救我妈，她快被我爸给打死了。”小芳姨哥穿好衣服跑过去看见秀兰虚弱的躺在地上，她头发凌乱，身上遍布淤青，脚下流淌着鲜血。屋里一片狼藉，家里的电视和电炉子也被推翻了，小春则窝在墙角惊吓的瞪直眼睛不敢动弹。 文兵看见小芳的姨哥过来后才停止了对秀兰的欺辱。他逍遥自在的走出家门，把房门用锁子从外面锁住，而后看着秀兰的狼狈的样子冷漠的笑了一声离开了。 秀兰扶着床吃力的站了起来，她把小春和小芳抱到怀里虚弱的安抚道：“孩子们妈妈没事儿，你们赶紧去睡。”小芳的姨哥看着自己的小姨被凌辱，难过的哭了起来，他心疼的帮秀兰包扎着伤口悲伤的说道：“小姨别在这里待了。小姨夫也太不是个人了，他怎么能这样的对你呢？简直禽兽不如，你为了这个家做牛做马，为他生儿育女，真是太不值得了。这里没啥好留恋的，明天一早咱们带着小春和小芳一起走。离开这个恶魔，让他一个人过。你被他一直这么打下去，恐怕哪天连命也丢了。” 夜已深，孩子们都已熟睡了，炭炉里的火星在燃爆着，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动。 秀兰的脑子一片空白，种种的事情把她压制的无法喘气，扪心自问和文兵结婚到现在她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文兵的事情，无论在家里还是在外面她都吃苦耐劳努力的生活，没有挨打的理由，秀兰心里实在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要承受这一切。难道就是为了给孩子们营造一个充满血腥暴力的家庭么，秀兰从未嫌弃过和文兵过穷日子，也一直想安分守己的和他过平淡的生活，可文兵为什么要这样惩罚她，如今小春和小芳年龄还小，可长大以后他们该怎样面对童年的阴影呢，也许因为暴力的笼罩他们的性格会发生改变，会变得软弱也会变得更加残暴。 秀兰忽而想清楚了，为了儿子和女儿的将来，她也不能再这样忍下去了，就算讨吃要饭秀兰也要带着孩子们。至少她们能舒坦的活着。秀兰想通了以后的日子她们娘三个一起共同面对，有了铁定的打算秀兰的心里稍许松了一口气。 秀兰继而想着后路，准备回去把小春和小芳先安顿到秀清家，让他们在村里好好的上学。自己则前去生母家看看能不能托生母的关系找份工作，等她安稳了再把两个孩子接到自己的身边。 秀兰打开柜子把家里仅剩的两千元钱拿上。等天微微发亮，秀兰让小芳的姨哥把门窗的玻璃卸下来，然后将孩子们从窗口递出去，他们沿着小路迅速逃跑，路上秀兰小心翼翼的环顾四周生怕被文兵和厂里的人给看到，直到坐上大巴车秀兰悬着的心才了落下。 秀兰坐车回到崔氏家里，崔氏听到女儿的遭遇，心疼的哭泣着。秀兰让小芳的姨哥骑上自行车把秀清接了过来，随后她将自己身上带的钱和小春小芳一起托付给了秀清。 秀兰不舍的抱着儿子和女儿说道：“孩子们妈妈出去给你们挣钱了，你们俩一定要懂事，妈妈抽空儿会回来看你们的。等妈站稳脚跟，安顿好了就接你们过去，以后咱们娘三个永远不分开，你们要听三姨的话。知道么？” 小春和小芳听到离别的话语心痛的抱着秀兰潸然泪下，这辈子只有小春和小芳是秀兰的软肋，一旁的秀清听到秀兰的话语也跟着哭了起来，她觉得秀兰命苦，她摸着秀兰的手说道：“你去了外地要时常记得给家里打电话报平安的。”崔氏心如刀绞一般，她知道一个大字不识的女孩出外面闯荡肯定要受罪，况且秀兰这一别她们母女俩不知道下一次见面是何时，崔氏把自己压箱底的一千元钱给了秀兰，这样她在家里等待女儿也会安心一些。秀兰收拾好行李和亲人们挥手告别了。 秀兰来到了怀仁大姐家，把自己的不幸告诉了大姐，大姐泪流满面的给秀兰的生母和哥哥们打电话，让大家一同前来商量此事。秀兰大哥人脉最广，有战友有同学，找个像样的营生不难，可因为秀兰学历低，无法胜任一份体面而轻松的工作，这令大家都很惆怅。 大哥给朋友们放出了口风，没多久秀兰的工作就有了着落，她被安排去了一家大酒店做礼仪迎宾。大哥怕秀兰对陌生的环境不适应，特意让大姐陪她在酒店上了一个月的班，好让她和周围的人都熟络起来。 礼仪迎宾的工作很是熬人，秀兰每天得在酒店门口站十多个小时，对来往的客人微笑鞠躬，可她这样卑微的热情却换不回顾客同样的尊重，大家对她如视空气。时间长了秀兰生母觉得服务员的工作低人一等，又奈何秀兰被文化这个拦路虎给挡住了，私下生母几次让大儿子给秀兰调换工作，她觉得礼仪是吃青春饭的，学门手艺才是正道。而秀兰心里也因礼仪工资少养孩子们困难而犯愁。 秀兰在公话亭给崔氏打电话时听说他们村里的刘君而今在太原混的特别好，崔氏还特意问刘君家人要了刘君的电话号码，让秀兰回头联系，试试刘君能不能帮她的忙。 秀兰记忆中刘君要比她大几岁，小时候刘君经常和秀清在一起玩。秀兰抱着试一试的心理给刘君拨通了电话号码，她们彼此寒暄了几句，秀兰就和刘君说出了自己的请求。刘君卡顿了一会儿回答道：“我妈给我打电话时说了你的境遇，都是女人我很同情你。我现在手上有个赚钱的项目，你如若想和我一起干，就给我打电话。”秀兰听着刘君的话，想着挣钱的事情，心情愉悦的回家决定先想想再做定夺。 第52章 秀兰北漂 在不断的探索和体验中，寻觅真我，让灵魂熠熠生辉。秀兰勇敢的向新世界跨跃，不断提升自身的核心，点亮属于她人生的无限可能。 秀兰带着孩子们离家出走后，刚开始文兵的表面还很平静，他觉得不受人管束的生活逍遥又自在，他每天我行我素自得其乐的在外面吃饭喝酒。可没过几天文兵的内心就充满了孤独，夜深人静时他醉眼惺忪的坐在空荡荡的屋里，看着地上无处落脚的垃圾，整颗心都落寞了。 文兵一个人在家独处的时间长了，他发现周围的人们看他的眼神充满了讥讽和嘲笑，他的精神变的敏感而多疑。文兵觉得自己今日在外面的耻辱与偏见都是秀兰给造成的，他开始逢人就诉说着自己心里的怨恨。 在酒桌上醉酒的文兵常常委屈的哭泣着，他不明白自己这么善良的一个人为什么不被周围人所理解。文兵摇着头闭着眼睛惆怅不已。偶尔碰到明理的酒伴会打劝着文兵说：“老兄呀，你是个好人，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好人，可你不是个好丈夫，也不是个好父亲。你说秀兰那么好的女人都能被你给打跑了，你真该好好反省反省自己的错误，改掉你爱打人的坏毛病。像秀兰这么漂亮的女人，哪个男人不喜欢啊。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人在安中不知安。等抽空了你赶紧去把秀兰接回来，别等最后秀兰有了相好的，你就真打光棍了。” 文兵冷静了一段时间后，给秀三娘打电话了解到，秀兰现如今去了外地打工，无人知晓她的去向。 小春已被秀三娘从秀清家接到自己的身边上学，小芳则寄留在秀清家里。秀三娘因为文兵的事情同秀清一家决裂不再说话。秀三娘生气的在电话里责怪文兵不争气，是个败家子。文兵挂了电话后脑袋一片空白，他躺在潮湿的被褥上，闻着餐桌上传来的阵阵酸臭味儿，浑浑噩噩的混着日子。 秀兰在生母家住了一周后，心里默默的下定决心要去外地闯出一番自己的事业，而后再把儿子和女儿接到她的身边。 秀兰同大哥大姐辞别后就去投奔刘君。在行驶的列车上，秀兰心里很是渺茫，她不断的激励着自己，她想即使前方一片荆棘自己也要奋力前行，现在她已无路可走，只能硬闯。虽然前路漫漫，但是为了自己最疼爱的两个孩子她也要义无反顾勇敢的去拼一次。 秀兰下了车提着行李来到了刘君的住所。刘君见到秀兰着急的说道：“妹妹你行李就不要拆开了，明天一大早我们就起身去北京挣大钱。”秀兰听后心里突然有些担心起来。她在想：“刘君不会是个骗子，不应该呀，听母亲说她这几年发展的很好，那难不成是人贩子么？如果自己这次孤注一掷的同刘君去了外地，会不会真的就再也回不来了。而今在山西境内如若自己遇到了困难，还可以随时打电话向身边的亲人求救，自己大字不识一个，在北京遇难逃出来恐怕连回家的路都不认识，万一有个好歹她的两个孩子可怎么办呀…。”秀兰越想越害怕。 刘君看出了秀兰的疑惑笑着说道：“哎呀你到底在怕啥，咱俩是老乡，我和你三姐又是光着屁股玩大的，还能卖了你不成。这次我带你上北京是去做销售的，咱们在北京最大的服装城卖衣服，我拿我的生命和你担保，我肯定不会骗你的。你放心的跟我走。据我考察目前的服装行业是暴利，只要你有张会说的嘴就行。我已经和那边卖女装店的老板说好了薪资，咱们俩去了北京都是有底薪有提成的，服装城还会给员工安排宿舍，福利待遇非常的不错。北京是中国的首都，国内的有钱人都聚集在那里，她们买衣服，看重的是衣服的质量和潮流。北京人都是大手笔，她们买衣服一次就选好几身，特别的阔绰。不像咱本地人，只有过年换季才买新衣服穿。北京人们的消费观特别的超前。秀兰你就跟着我好好干，只要肯吃苦，来年你的腰包肯定会变鼓的。你还别说，你的脸蛋还挺俊俏，身材又好，稍微包装一下就完美了，干销售这一行女人的形象就是门面。” 秀兰看了看刘君时尚的烫发头夸赞道：“刘君姐一看就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你穿衣格外的洋气，烫发头也很适合你，能够突显出你的气质。”刘君摸了摸她油亮的头发得意洋洋的说道：“气质是靠钱来打造的，我做的这个头发可是下了血本的。我专门找的市里最有名气的理发店，特意请店里的经理帮忙设计的发型，我一会儿就带你去理发店，让经理也给你做个新潮样式的头发。” 秀兰摇摇头说道：“还是算了姐，我身上没啥钱，口袋里的钱只够路费。别人说我直发的样子也挺好看的。”刘君看着秀兰皱着眉头说道：“你现在的发型太老土了，你既然没钱，那我就带你去做个便宜的发型。明天去大城市，咱要用崭新的面貌去迎接它，你别舍不得给自己花钱，这是一种超前的投资，咱做服务行业的，只有把自己打扮的精干靓丽了，客人才会愿意和你说话。” 秀兰认可了刘君的说法，于是去理发店将自己浓厚乌黑的披肩发剪掉了，她那如黑色瀑布垂于半空的景象俨然不复存在。原本青春羞涩的样子因为剪掉一半头发后立马变得有女人味了，留下的那一排额发，犹如三月的杨柳，使秀兰更具有一种飘逸的风姿。 理发师看着镜子里的秀兰满意的点了点头赞扬道：“这是我近日剪的最棒的发型了。你的优质发和我的灵感成就了你独特的魅力。”秀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很是喜欢，她把旁边的一撮头发压在耳后显的更加的俏皮可爱了。 剪掉一半头发后，秀兰的脑袋立马轻松了许多，这种感觉如同她心底放下了沉重的包袱一般。秀兰看着镜子里全新的自己，似乎明白了一个做人道理，有时遇到困难人要学会变通，偶尔做出的改变，会使自己的心境更加的明朗。新的发型代表着秀兰新生活的开始。走出理发店后秀兰觉得自己神清气爽开心不已。 第二天一大早天朦朦亮，秀兰和刘君便提着行李，坐上了开往北京的绿皮火车。秀兰坐在靠窗的位置，车辆缓缓前行着，秀兰聚精会神的望向了远处的天空，不一会儿灰白的云层后面即露出了郁郁的蓝，西边亮亮的光渲染着周边的云彩，极致的好看。 火车上的人们喧闹不息，绿色的车厢好长好长，就像绿色的长龙一样卧在了铁轨上。秀兰看着窗外的风景有些困顿，她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经过一天一夜的行程她们到达了北京，秀兰下了火车被车站密集的车辆和人流量给震惊了，她环顾四周高耸的建筑，渐渐的开始认识和熟悉这座城市。 刘君带着秀兰先去公安大厅办了暂住证，然后又领着她打车来到了服装城的宿舍，她们放下行李，简单的梳洗后，就匆忙的去见服装城商场的领导。 刘君边走边嘱咐着秀兰说道：“这个服装商场很大，我担心商场部长会把我们分到不同的区域，万一你受他人的排挤，我也帮不到你。所以一会儿见了部长你千万不要和她说你没上过学，不认识字。要不人家可能会拒绝你的入职。倘若你遇到需要填写的东西我会帮你完成的，你别紧张。我还会和部长说你是我的妹妹，想要和我分到一个服装店，互相有个照应，这样她应该就不会把你调走的。”秀兰慌张的点点头。 刘君随机应变的能力很强，她见到部长不停的说着好话，部长最后答应了她们的请求。秀兰垂钓的心总算放下了。 上班的第一天新人需要经过岗前培训才能正式的成为商场里的员工，秀兰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认真的聆听着每一个环节。岗前培训结束后，部长给她们一人发了一套工作服。刘君穿上工作服很快适应了她的角色。她见了女士就称呼美女，见了男士就叫帅哥，即使衣服穿在客人身上效果一般，刘君也会卖力的夸赞着。 私下里刘君告诉秀兰：“见了顾客就捡好听的话来说。这叫哄死人，不偿命。”果然第一天刘君就卖出去两套衣服。而这些违心的夸赞对于不善言辞的秀兰来说，无疑是巨大的挑战。下班后部长查看今日的销量，特意过来冲着刘君微笑以表鼓励。而此刻的秀兰在部长眼里像个透明人一样被无视着。 秀兰情绪低落的回到宿舍躺在床上，用极其笨拙的普通话悄悄的念着刘君和客人们说过的话语，“美女帅哥，快过来看看，香港新到的款式…您眼光可真好…您的身材就是衣服架。”每说到蹩脚处秀兰就反复的去强调，重新来过。秀兰用尽全力逼迫着自己的嘴巴变得更加利落。 新的一天秀兰对着镜子给自己来了一个鼓舞的微笑，她希望今天的自己能有所突破。可是到了市场见到客人，秀兰的嘴巴就变的不利索了。秀兰见到客人不自在的紧绷着神经，想要说的话刚到嗓子眼又咽了回去，这种胆怯的表现急得秀兰满脸通红。 下班后回到宿舍，秀兰看着其他服务员都在为今天的销量喝彩时，只有她感到失落无比，因为她一件衣服都没有卖出去，秀兰责怪自己不争气，但当下又找不到立即见效的办法。 秀兰所在的宿舍总共住了十个女孩，刘君刚来便和女孩们打的火热，而秀兰的性格内向和舍友们都不熟悉，她每天跟在刘君的屁股后面，如同隐藏的影子一般。 秀兰不愿意再做小透明，她每天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己鼓劲，秀兰尝试着面带微笑的去迎接客人。但工作中她还是会遇到新的阻碍，有好几次客人准备朝着她的方向询问衣服价位时，总会被冲出的服务员给拦截了。而这些小事儿并没有使秀兰气馁和难过，因为最起码她今天敢于微笑，迈出的小步，就是她勇往直前的一大步。每天进步一点点秀兰就很知足。 慢慢的秀兰突破了自我，在平静的观察和学习中，她发现了一些营销之道，衣服的销量也在不断的上升中。时间长了秀兰的性格也变的开朗了，和舍友们也逐渐的熟悉起来，大家都很愿意和真诚的秀兰用心相处。 秀兰来到北京后每隔几天就会给家里打电话询问孩子们的近况，秀清忙于秋收将小芳送到了崔氏的身边。 崔氏在电话里对秀兰说道：“小春方今我和你三姐都见不到，秀三娘管控的不让我们见小春。小芳还算听话，就是学习特别的分神。就连学校的老师都说，小芳像个小话唠，经常引逗的周围小朋友不能安心的学习。我回去教育了小芳几次但并不起作用，小芳天生交际能力强，大人小孩都很喜欢她，她每天回家都会领一群小朋友玩。每到吃饭的点我总是寻不见小芳的人，等我找到她，才知道小芳已经在别人家吃过饭了。我怕不安全回头再把小芳给弄丢了，所以特意吓唬了小芳几次。没想到小芳心灵脆弱的，觉得我处处针对她，就跑到你大哥家里告状。你大哥大嫂对小芳很好。有一天中午小芳在你大哥家里翻相册，看到你的照片后，突然就哭了起来。边哭嘴里边喊着：“妈妈你在哪里，我好想你呀，我现在做梦都梦不到你了，你快点回来，别不要我。”大哥和大嫂看着小芳可怜的样子，也跟着哭了起来，中午你大哥一大家人都难过的没有吃饭。” 秀兰听到此处心痛极了，眼泪开始嗒嗒的流淌。她又何尝不想自己的亲生骨肉呢，有好几次生活的压力迫使她觉得自己眼前的道路无法再走下去了，可回头想想自己还有两个嗷嗷待哺的孩子需要她保护，秀兰最终还是咬紧牙关挺过来了。 在这里工作了近两个月，秀兰开始适应了这里的人和事，周围的一切都变得越来越融洽了，但刘君却因为大事小事处处喜欢占上风压制他人，使得舍友们和领导们开始逐渐的冷落和疏远她。刘君因此心里不悦决定要离开这里，秀兰也不得不跟着辞职。 领导和舍友们对秀兰非常的不舍，大家都百般挽留，但秀兰心里明白，刘君不在，留下她自己孤身一人，她前行的途径会更加的艰辛。因为秀兰是时代遗留不多的文盲，假使没有周围人的同情和帮助她是无法面对文化这个拦路虎的。 最后领导们尊重了秀兰的选择，给她结了三千元的工资。秀兰怕自己出门在外把现金搞丢了，于是将钱暂存在了刘君的银行卡上。在离开北京之前，刘君已找好了后路，她和山西省忻州市五台山那边打好了招呼，计划去那里闯荡。 刘君对秀兰说：“你跟着我走不会吃亏的，咱们回山西也好，有老乡帮衬，路会越走越宽的，而且五台山是旅游景区，那里有全国各地的游客。咱们去人流量大的地方，好挣钱。”秀兰问刘君：“可是我们去了五台山要做什么呢？”刘君回答道：“咱们去五台山继续卖服装，我在北京留下了进货市场的电话，咱拿上衣服去五台山摆地摊。” 第53章 秀兰在五台山摆地摊 青春，是人生红绿灯的十字路口；青春，是奔向事业的；青春，是人生中最美好的季节。青春无畏燃烧，不论结局如何，都会让生活充满色彩。 秀兰同北京服装城的舍友们辞行后便同刘君坐上了回山西忻州五台山的大巴车。 秋天的五台山被称为“金秋佛国”，秀兰下了车闻着新鲜的空气，觉得神清气爽，不远处的大山上好似被披上了一件五彩斑斓的外衣，山脉上杨叶茂密而繁荣，枫叶红黄相间相互点缀，映衬着山间的白云，构成了一幅绝美的画卷。 秀兰漫步在五台山脚下的停车场，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美丽的童话世界。五台山是佛教圣地，秀兰耳畔传来了庙里禅音绵绵，感到心灵无比舒展，悠然自得，在静谧的环境下，秀兰的内心平静而安宁，精神得到了真正的净化。尽有种脱离尘世的清净。 秀兰和刘君在五台山景区附近租了一所便宜的房子和一个摊位，便开始做起了小本生意。秀兰站在货架前努力的吆喝着，因为有了之前在服装城卖衣服的经验，秀兰在摊位前做起事儿来游刃有余得心应手。 刘君在北京批发的衣服都是当下最时髦的，每一件衣服都闪耀出了它们独特的光芒，秀兰和刘君的摊位繁忙的市场中，显得尤为引人注目。而秀兰身上的那份自信和友善的态度更是吸引了不少路人的驻足。 秀兰来到五台山的第一天就给秀清打电话通报了自己的行踪，电话中秀兰得知小芳已经回到了秀清身边，小春也经常会去秀清家里和小红玩耍，只是小春从不在秀清家里吃饭过夜，因为每到饭点，秀三娘就会过来拉上小春回家。秀三娘看见秀清总是斜眼瞅着嘴里念念叨叨的骂着。 秀清看见秀三娘那张不讲理的脸很是恼火，她和秀兰抱怨的骂道：“你说这个“西红柿”她可真是个混蛋，文兵把你打跑了，我还没去找她算账，她居然反过来猪八戒倒打一耙，在大街上和村民们造谣破坏你的名声，真是个无耻的人。而且我一直认为大人之间的矛盾，不要牵扯到孩子们。在这场“战争”中小春和小芳是无辜的。可这个恶毒的秀三娘竟然处处针对咱小芳。你说小芳孩子还那么小，她懂个啥。让我生气的是前天小芳去秀三娘家找小春玩，中午到饭点时，秀三娘直接把小芳推出了大门，不让小芳在她家吃饭，小芳孩子抹着眼泪哭哭啼啼的回咱家了。我看着心灵受伤的小芳，心里可不是滋味呢。你说这个老东西，小芳难道不是她的亲孙女么？她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她的心也太狠了，真是个重男轻女的二百五。”秀清平息着心火继续说道：“不过秀兰你也别太担心了，小芳受不了苦的，我和你三姐夫都特别疼爱孩子，小芳在我家每天过的非常的开心，你在那里安心工作！等多会你有时间了，就偷偷回来看看小芳和小春，毕竟我们再疼孩子，他们想的也是你。”秀兰挂了电话决定过段时间回去看望儿子和女儿。 文兵如今依然一天三顿的酗酒，喝醉后他总是逢人述说着自己心里的苦楚。说的多了厂里有些人渐渐的对他产生了同情之心。 但也有一些厂里的人不愿意搭理文兵这个醉汉。文兵经常满身酒气，脸颊通红，眼睛瞪直，东倒西歪的在厂区乱窜，样子狼狈不堪。凡是他待过的地方总会迎面吹来一股刺鼻的让人反胃的气味。厂里明理的人们聚集在一起偷偷的笑话着文兵：“他之前日子过的多安稳呀，厂里不知有多少人羡慕他能娶到秀兰这样的好女人。唉看他现在落魄的样子，简直是扒开燎碳寻灰的了，不懂得心疼老婆孩子的男人，不值得可怜。” 文兵而今在酒桌上一喝酒便满口胡言，他埋怨自己如今的不堪都是秀兰造成的。酒后文兵愤怒的对酒伴说道：“秀兰这种不回家的女人不要也罢。她有能耐就永远别回家。”酒伴挑唆的回答道：“文兵你说的对，这种女人就该直接休了她，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文兵哪天你确定离婚了，我就给你介绍一女的，我现在认识一个刚离异的女的，她带着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手里还存着两万块钱，你没什么意见可以和她一起搭伙过日子了。这是天上掉馅饼的事情。” 文兵听完酒伴的话语，内心开始动摇了，他觉得的有人肯嫁给他，还带着钱，这是何等的好事儿。 文兵高兴的给老家的秀三娘打电话说明了情况，结果被秀三娘臭骂道：“你真是没事找事，人家这女的带着三个孩子，加上咱家的小春和小芳你要养五个孩子，我看你真是头脑简单的想喝西北风。傻乎乎的想美事了。人家女的带的两万块钱难道真能入了你的口袋和你一心一意过日子么？别犯混了，你这个榆木脑袋不开窍的东西，你别壁上做灯草，白费劲了。婚姻永远是原配的好。你听我的话再等等。秀兰肯定会偷摸回来看孩子们的，我给你打听着，如果秀兰哪天回来了，你就过来接她。秀兰心疼孩子们肯定会和你一起回家过日子的。至于这个外来的女人，只要我还在世上活一天，你就休想把她领进门。”文兵酒醒后想了想秀三娘话觉得有一定的道理。 奶站的工作人员看着日渐颓废的文兵整日不务正业，于是向上级领导反映了他的生活状况，领导认为文兵之前的工作表现总体来说还是很不错的。他对待自己的工作和同事们都极其的尽心尽责，所以领导班子希望秀兰能早日回来，让文兵不再如此的消磨时光。 五台山的旅游旺季最近游客爆棚，在景区门口有卖衣服的，有卖食品的，有照相的，还有卖玩具的。秀兰和刘君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去景区摆摊，中午她们常常忙到没有时间吃饭，靠吃饼干来充饥。好在坚持了一段时间后，她们的整体收益不错，但是离秀兰和刘君心目中挣大钱的目标还是有些差距的。 秀兰这段时日心里异常的想念儿子和女儿。她和刘君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刘君打劝着秀兰说道：“咱们再坚持半个月，旅游旺季一结束咱就回老家。我也想回去看看我的儿子，离婚这么多年了，我儿子一直让我妈看管着。我再不回去见我儿子，恐怕他会叫我阿姨。我儿子现在和我妈亲，见我了可生疏呢。” 秀兰听着刘君的话语感到格外的心酸，她向刘君问道：“分开的时间长了，孩子回家不找你，那你该有多伤心啊！”刘君回答道：“孩子永远是孩子，我儿子现在还小，长大后他就会明白目前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如果我现在放下了手上的“砖”去呵护他，那可真的就再无能力去养他了，我和你一样没有孩子活不下去。咱们挣大钱的目标一致，都是为了能把孩子接到自己的身边来。这次将衣服处理完，我要寻找更挣钱的门道，然后咱俩继续出发。一起勇闯天涯，愿我们的美梦早日成真。” 没过多久秀兰和刘君就把手上积压的服装处理的差不多了，剩余几件衣服她们特意给老家的亲人们带回去穿。临走时秀兰让刘君给自己在五台山办了一个存折，存折的密码是刘君设定的。秀兰将自己在北京挣的的三千元钱和这次五台山卖服装的盈利全都存了进去。有了存折后秀兰就不用把现金带在身上了。随后秀兰给儿子和女儿在五台山一人求了一个护身符，又去商场给孩子们买了几身衣服和零食，便急匆匆的坐上了回老家的汽车。 小春和小芳收到秀兰要回来的消息，提前来到了崔氏家，等待着与盼望已久的母亲见面。 这一次秀兰回老家内心是踏实安稳的。记得上次同亲人离别，她坐在车上脑海里想过多种自己回来的境况，可能会流浪街头，也有可能会被坏人骗到外地，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孩子和母亲了。但幸运的是老天庇佑，她这次出行不仅没受到任何的伤害还给孩子们挣回了生活费。 秀兰坐在回家的大巴车上想念着亲人，而此刻崔氏和小春小芳也同样挂念着秀兰，他们早已在村头眺望焦急的等待着，大路上每过一辆汽车孩子们都会兴奋的拍手叫好，可看到下来的乘客中没有自己的母亲时，孩子们又收起了失落继续期盼着。 崔氏望向大巴车行驶的方向，迎着风泪流满面。她忘不了秀兰临别时对自己的嘱咐:\"妈我为了小春和小芳必须得出去闯一闯，也许这一走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来，也许就再也回不来了，你要照顾好身体多多保重，如果我有什么闪失，你一定要帮我把孩子们抚养长大。\" 崔氏脑海里不断的回放着秀兰的话语，心里忍不住的难受着，有好几次半夜睡不着觉时，她总是胡思乱想着，她担忧秀兰独自在外地受着种种的痛苦与折磨，也惶恐秀兰会遇到坏人，遭遇不测。崔氏越想越揪心，眼泪经常不自觉的沾湿枕巾，崔氏后悔自己没让秀兰念书，更后悔当时因为自己的无能，早早把秀兰嫁给了这么一个不负责任的酒鬼男人。 秀兰乘坐的汽车终于抵达村口，小春和小芳看到母亲后激动的扑到秀兰的怀里。秀兰上下打量着儿子和女儿，小春和小芳的个头虽然高了些但是身板却很虚弱。秀兰抱着小春和小芳心疼的说道:“你们俩个是不是不乖乖的吃饭呀，看你们都瘦成一条条了。”小芳带着哭腔说道：“妈我和哥哥都太想你了，有时候想你想的，我们都吃不下饭。”小春偷偷抹着眼泪，眼神躲闪着。秀兰心酸的同孩子们拥抱着，哭了起来，她轻轻抚摸着儿子和女儿的头发说道：“我的孩子们妈妈也想你们，等妈挣了大钱后会立马将你们接到我身边，好好地照顾你们。” 秀兰抬起头看见崔氏一个人背过身悲伤的抽泣着，她忙站起身紧紧的抱住了崔氏说道：“妈不要难过我安全的回来了，咱们都好好的。” 回到家里，小春和小芳围在秀兰的身边喜悦的平分着零食。秀兰放下行李后忙着给孩子们洗澡洗衣服。秀兰陪在孩子们身边的这几日感到无比的充实和幸福。 秀三娘知道秀兰回来的情报第一时间通知了远在太原的文兵，让他安顿着早点回来接秀兰。文兵知道秀兰离开他这么长时间，肯定不会轻易同他妥协的，因此文兵特意把秀兰平日里最相好的朋友转萍和厂里最有威信的郭师傅叫上一同前往，厂里的领导还特意给文兵派了单位的汽车去接秀兰和孩子们回来。 接秀兰的汽车直接开到了崔氏村里，秀兰这时正带着孩子们在大哥家里吃饭，海清看见文兵去了崔氏家，飞快的跑回自己家把秀兰和孩子们藏在了柜子里。文兵蹲在崔氏家的地上抽着烟发着誓言说：“都是我喝酒惹下的祸端，只要秀兰能回太原和我过日子，我肯定会戒酒的，夫妻俩一窝一块的多好啊，小春和小芳需要一个圆满的家庭。这次我真的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我错了。” 崔氏经不起大家伙的劝解就说出了秀兰的“隐藏地”，文兵和转萍郭师傅迅速的来到了秀兰的大哥家，文兵将那一套老掉牙的说词重复了一遍。转萍和郭师傅在一旁帮腔说着好话。秀兰的大哥和大嫂看到如此客气会说普通话的城市人，心里有些底虚。 村民们看到稀罕的人纷纷的聚集在了秀兰的大哥家里，秀兰大哥有些沉不住气了，想叫秀兰出来。海清看出了父母脸上的端倪，生气的冲着她爹喊道：“爹您就别添乱了，我姑姑被打了多少次了，你这做大哥的一点也不懂得心疼，我去过果树场又不是不知道，我姑父是怎么暴打我姑姑的，他就没把我姑姑当人看，如果今天我姑姑跟着他回去了，以后出了事儿你们谁会心疼她？谁又会给她做主。”在场劝说的人们被海清的气势给镇住了。 秀兰躲在柜子里听到了外面的对话，觉的自己的事情不能让娘家人跟着受委屈，因而秀兰决定不再逃避，她从柜子里走出来对文兵说道：“我原谅你太多次了，这一次说什么我都不会跟着你回去，咱们离婚，小春和小芳都归我。”文兵狂怒着站了起来，他用响亮的烟嗓子怒吼道：“你真是好大的口气。啥也想干了，两个孩子你一个也别想要。你想走就自己走。”众人劝解着犯浑的文兵说道：“你看看我们好不容易扭转过来的局面，让你这个暴脾气给搅和了。” 秀兰走出大哥家，带着两个孩子急匆匆的回到了崔氏家里，她对崔氏叮嘱道：“妈我一会去找刘君，你帮我看管好两个孩子，我会抽空再回来的。”秀兰接着蹲下来抱着儿子和女儿不舍的流着眼泪说道：“孩子们，你们那么小，妈妈实在不忍心把你们放下，可是你们凶狠的爸爸来了，妈妈得出去躲一躲，你们还想再见到妈妈么？”小春和小芳泪眼婆娑的点着头。秀兰抱住儿子和女儿继续说道：“所以你们要听姥姥和三姨的话，等妈妈挣了大钱一定会回来接你们的，到时候我们娘三个永远不分开。”和孩子们告别后，秀兰偷偷的找见刘君，两人立马起身坐车来了太原。 来到太原后刘君带秀兰见了几位她的好友，这几位朋友和她们俩志同道合有着共同的挣钱目标，但这些年轻漂亮的女生都没有结婚。秀兰和其中的两个女孩相处的最好，她们叫牛牛和二王。时间长了牛牛知道了秀兰痛苦的遭遇对秀兰深感同情，所以生活上无论大事还是小事，牛牛都爱替秀兰出头。秀兰怕文兵再次找到她，特意给自己起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叫“李静”。 第54章 秀三娘用小春和小芳来牵制秀兰 亲情如一股清流，水滴石穿，一点一滴的碰撞着心脏，浅浅地、深深地在秀兰的心壁上留下了永恒的印记。无论秀兰身在何处，儿子和女儿的光芒始终在她心中闪耀着，指引着秀兰前行的方向。 秀兰回到太原同刘君牛牛和二王在王村南街租了一个两居室的房子住下，然后共谋出路。 秀兰平日里很喜欢和牛牛二王待在一起，她们俩的身上有着各自独特的魅力，牛牛的个头不高，圆鼓鼓的身材，看起来像一个乖巧的洋娃娃。她长着一头乌黑的短发，整齐的刘海下有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像两颗晶莹剔透的葡萄一样美丽。小巧挺拔的鼻子搭配细腻的肌肤，看起来十分的甜美可爱。二王的模样感觉上要比牛牛成熟许多，她有着轮廓清晰，精致如画的脸庞，白皙如玉的皮肤无比的晶莹剔透，她的双眸犹如湖水般深邃，流淌着一种宁静的智慧，搭配精致的鼻梁和修长的睫毛显出了二王身上的优雅和独立的气质。 目前牛牛和二王在一家理发店里上班，她们早年在美发学校学习过，手里拥有一定的技能。 牛牛私下里劝着一心只想挣大钱的秀兰说道：“现如今的社会出门在外打拼，手里一定要掌握一门真正的本领，没有目标的横冲乱撞，是永远不会成功的。”秀兰很认可牛牛的说法，于是听从着牛牛的建议同刘君一同去了牛牛和二王之前的美发学校学习。 牛牛推荐的美发学校属于一边学习一边实习的教学模式。秀兰第一次正式的去学校学习，她的内心对于这次的学习表现出了既兴奋又抗拒的态度。 牛牛看出了秀兰的顾虑，她抚摸着秀兰的手安慰道：“我知道眼下学习的路对于一个大字不识的你来说异常的困难，好记性不如烂笔头，我知道你不具备这项条件，所以等晚上你从学校回来，我会帮你开小差的，熟能生巧咱多次巩固当日的知识内容，争取不要落下学习的脚步。同时在学校每日的打卡签到，我会招呼我的朋友援助你的。万事开头难，秀兰你要心无杂物静下心的去学习，只有掌握一门手艺，你将来的路才会越来越宽阔。心里有了底气，将来无论你走到哪里，你都不会畏惧生活的压力。”秀兰看着暖心的牛牛坚定的点点头。 秀兰和刘君进入了牛牛引荐的学校开始进修。这个学校是军事化的管理，每天早上六点左右秀兰就得起床来到学院门口穿着学校的校服和学员们一起做着体操，早操结束后秀兰匆忙的进入课堂，投入到了一天中紧张的学习阶段，中午吃过午饭，稍作休息，秀兰即置身于下午的实习活动中。学校初次进来的学员实习的内容一般都是先从洗头做起。 秀兰所在的美发学校教学非常的严厉，老师们上课要求学生们都要站立着听讲，课堂上学员们还要用笔和本记录下老师课件的重点。秀兰靠着自己惊人的记忆力把老师说的关键内容都刻在了心里。 一天紧绷的高强度学习，使得秀兰晚上从学校回到家里早已疲惫不堪，她的腰时常因酸困而直不起来，课堂上高度集中的注意力让秀兰精疲力竭。累到瘫软的秀兰身体只要一挨床就立马进入了梦乡，秀兰在美发学校学习的日子虽然力倦神疲，但却特别的充实。 而在果树厂的文兵这段时日倍感惆怅，他整日垂头丧气的待在家里，神思游离，整个人看上去格外的无精打采。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他时常感觉自己的身体和头脑仿佛被浓雾笼罩，让他无法看清前方的道路。 在文兵心里万万没有想到是，这次自己开着厂车带着厂里的领导和秀兰最要好的朋友，如此大的排场居然都没有把秀兰接回来，他的心里明白这一次秀兰是乌龟吃秤砣铁了心得不想和他过了。 冷静了一段时间后，文兵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长时间的颓废以致他的脸颊变得瘦削，眼眶深陷，曾经饱满的嘴唇如今也变的干裂而苍白。他的眼神充满了迷惘和无助，仿佛失去了对生活的热情和信心。杂乱的头发让他看起来像个完全放弃自我和未来的流浪汉。 下班后郁郁寡欢的文兵回到家里总会第一时间打开电视，把音量调到最高。以便空荡安静的屋里有些人气。 空闲的文兵会隔三差五的给秀三娘打电话，来述说着自己心里的苦楚。秀三娘看着文兵要死不活的状态，又想想自己当下在村里因为秀兰和文兵闹离婚的事情而被村民们耻笑的境遇，头痛不已。 秀三娘心里琢磨着当下能即刻改变现状的点子。霎那间她的脑海中猛然的浮现出了一个能够牵制住秀兰的想法。 秀三娘匆忙的给文兵打去了电话开心的说道：“我的傻大儿子，你先别着急。妈心生一计。你就听我的安排做事就行。妈看出来了，秀兰的心目前已走野了，很难再收回来。但是小春和小芳是她的命根子，咱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现在小春在我身边，我只需要把小芳从秀清家里骗出来，而后迅速的将两个孩子送过去和你在一起生活。秀兰就一定会回来的。她的软肋就是她的一对儿女。两个孩子都不在她身边，我看她怎么能安心的工作下去。”文兵也觉得把小春和小芳接到他身边是个好主意。他傻呵呵的笑着回答道：“妈还是你聪明，就照你说的做，只要孩子们在我身边，秀兰为了小春和小芳的将来，也一定不会和我离婚的。” 秀三娘挂了电话连忙鼓动着小春去秀清家里找小芳玩，她将骗人的一套说词教给了小春。 小春趁秀清不注意时偷偷的寻到小芳对她小声的说道：“妹妹，哥哥告诉你一个秘密，咱妈已经回来了，现阶段就在太原和爸一块生活着。” 小芳已经很久没有收到母亲的消息了，听到这样激动人心的话语，她大大的眼睛顿时闪现出了泪花。小春看着小芳继续说道：“你是不是很想见咱妈呀，我也特别的想。想的心里还难受了。这次咱俩终于能如愿了。但是哥哥告诉你，这是咱俩之间的小秘密，你不能告诉三姨，因为三姨和奶奶关系不好，三姨如果知道咱们偷悄悄的回太原，会和奶奶吵架的。所以你一会找到三姨，就对三姨说奶奶家今天晚上炖排骨炸油饼叫你去吃饭了，你想和哥哥玩耍，还想在奶奶家里过夜。这样三姨一定会答应的，只要三姨同意你就可以在奶奶家住上一晚，明天早上和哥哥相跟着一起去太原，就能见到我们最爱的妈妈了。” 小芳激动的点点头。她回去软磨硬泡的说服了秀清，兴奋的来到秀三娘家，在小芳心目中她对所谓的奶奶家和叔叔家感到极其的陌生。 小芳知道自己在秀三娘和二泉的眼中不受待见，在家里所有的孩子中，小芳总是属于被区别对待着那一个。小芳记得有一次和姑姑家的三个孩子还有二泉家的女儿在二泉家里玩耍时，二泉突然对他们几个孩子说道，“谁把门口那一堆酒瓶搬运到下房，他就给帮忙干活的孩子奖励五角钱。”小芳听到后特别的开心，她卖力的干着活。等搬运完瓶子后，小芳满脸笑容的带领着弟弟和妹妹们站成一排，乖巧的等待着领取奖励，只见二泉给所有的孩子们都发了五角钱，唯独没有给小芳奖励，拿到钱的弟弟妹妹们都跑去了小卖铺，只有小芳落寞的擦着伤心的眼泪酸楚的躲在角落里。至此小芳对父亲这边的亲人感到既生疏又排斥。小芳知道在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的母亲也就只有三姨和三姨夫最疼爱她了。 秀三娘此次见到小芳一改往日的冷漠，从小芳进入家门后，她便笑脸相迎，并且毫不吝啬的夸赞着小芳。秀三娘做好美食后也会第一时间端到小芳跟前。小芳看着眼前这样慈祥的秀三娘，感觉她虚假的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很不自在。 第二天清晨秀三娘让二泉带着小春和小芳坐上了去太原最早的大巴车。一路上兄妹俩高兴的活蹦乱跳着，快到果树场时小芳狂热的心早已提到了嗓子眼。 下了车后小春和小芳愉快的往山坡上奔跑，小芳远远的看见家里门敞开着，而且她隐约的能察觉到家里特别的干净整洁。小芳喜悦的转头朝着小春说道：“哥你看咱们家多明亮呀，一看就是咱妈打扫的。嘻嘻嘻，我终于可以见到妈妈了。”小芳幸福的扯开嗓门大声的呼喊着：“妈…妈你的女儿回来了。” 可当兄妹俩走进家门时却没有瞧见母亲的身影，他们只看见父亲坐在床头面露尴尬的微笑着。小芳看着父亲焦急的问道：“爸我妈呢，她在哪里？”文兵不好意思的回答道：“孩子你妈没回来。家里只有爸在。”小芳和小春犹如遭受晴天霹雳般，傻傻的站在原地呆愣住了。 中午吃午饭时小春和小芳感觉心里空空的，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他们低头沉默着。 文兵下午又和往常一样自顾自的出去喝酒了，将小春和小芳留在家里。小伙伴们知道小春和小芳回来了，都过来找他们玩，并对他们说道：“你们可算回来了，你们不在厂里的这段时间我们都可想你们了。不过你们回来的还算及时，再晚回来一步你们的爸爸就给你们娶后妈了，听说这个女的还带着三个孩子哩。有了后妈你们的日子可就艰难了，电视里演的后妈都可厉害了，就爱打小孩，还不给饭吃。” 小春听后生气的驱赶着小伙伴们。小朋友走后屋里又一次安静了下来，小芳看着墙上挂着母亲的照片，轻轻的用手抚摸着母亲照片上的脸颊，悲痛的泪如雨下。她小心翼翼的将母亲的照片取下抱在了自己的怀里寻找着温度。小芳嗓音颤抖的对着小春说道：“哥哥我真的好想咱妈，如果爸再给咱们找个后妈，那咱们两个就是没妈的野孩子了，以后可就真的无家可归了。”小春擦去眼角的泪水说道：“没事的，哥会保护你的，如果爸真的给咱娶后妈，哥就拉着你去流浪。” 晚上醉酒的文兵回到家，从被窝里将沉睡的小春和小芳强行的拉拽了起来，他向小春和小芳怒吼道：“你们两个还有脸给我睡觉。你们起来说说难道真的是我的错么？是因为我，你们的妈才会走么？可她作为一位母亲不回家，难道她就没有错么？孩子们爸很想你们，以后咱三个相依为命。”小芳看着文兵问道：“爸你是不是准备给我们娶后妈呀。”文兵说：“爸舍不得你们受苦，为了你们我绝对不会娶的。”小芳说：“爸我和哥哥晚上都没吃饭，我们肚子很饿。”文兵站起身不耐烦的说道：“箱子里有冷牛奶，你们这么大的孩子了，要懂得自己照顾自己。” 村里的秀清知道秀三娘把小春小芳偷摸的送到了太原，很是生气，她天天去秀三娘家里同秀三娘吵架，可争吵了几个回合终是无果。 秀清没有女儿，小芳一直都是他和丈夫的宠爱，小芳走后秀清寝食难安，整日泪流满面。有时秀清看见小芳遗留在角落里的小鞋会痛苦的难过。 秀清的内心愧疚于秀兰，她知道小芳和小春回到文兵的身边，肯定破坏了秀兰的目标和计划。她忍不住的给秀兰拨通了电话，把这件事情从头到尾的讲述了一遍，秀兰听到这个突发消息的，心痛的在电话另一头早已泣不成声。 秀兰恨秀三娘一辈子做事不光明磊落，用孩子来遏制她的喉咙，小春和小芳是她的心头肉，以后如果自己想念儿子和女儿，她又该怎么办呢。 秀兰挂了电话回到家中把整件事情告诉了牛牛。牛牛抱着秀兰安慰道：“想哭就痛快地哭出来，不要压抑。哭完了咱们再想办法。” 第55章 文兵给小春小芳交不起学费 思念是一幅水墨的画卷，浓墨淡彩意境悠远，夜澜风静，牵挂如水，千丝万缕，溶化成了点滴的露珠，洒落在了荒芜的土地上。一阵阵思绪如潮水般涌动，如同海浪一次次的拍击着秀兰的心扉。 自从小春和小芳回到文兵的身边后秀兰就整日魂不守舍的，牛牛和二王同她说话，她的眼神也总是游移不定，言语支离破碎的，似乎失去了往日原有的冷静和决断。 秀兰感觉自己此刻的的生活仿佛是一叶无依的轻舟，浮游在茫茫的海洋中，找不到前进的方向，在课堂上学习的时候秀兰常常心不在焉若有所思的分着神，牛牛看着无助的秀兰感到万分的心疼。 为了能让秀兰尽快地回归到正常的生活中，牛牛和二王下班后经常会带着秀兰同朋友们一起聚餐，好分散她的注意力使秀兰忘掉眼前的烦恼。 可是秀兰只要一见到和小芳同龄的小女孩，就忍不住的蹲下身来千愁万绪。她的脑海里会浮现出女儿天真无邪可爱的笑脸，也会闪现出女儿泪如梨花般伤心的模样。有时同朋友们一起聚餐，秀兰看着满桌的大鱼大肉也会不自主的想到自己的两个孩子此刻的温饱如何解决。 文兵是一个自私愚蠢的父亲，他常常只管一个人糊口，从来不会顾及小春和小芳的饥寒。秀兰每每想到这里，内心就对儿子和女儿充满着愧疚。 秀兰常在想，自己的儿子和女儿当下没有母亲在身边照顾，同孤儿和流浪汉又有何区别。每当想到此处，她的心就如刀刺般的疼痛着。魂牵梦绕的愁思使得秀兰时常在睡梦中哭醒，她的枕巾日日都是湿的。秀兰因想念儿女常常食不寝夜不昧，原本就显瘦的身体现如今看起来更加的单薄无力了，整个人走在大街上就像行走的骨头架。 朋友们看着秀兰颓废样子都特别的担心。刘君在一旁打劝着秀兰说道：“秀兰你别再折磨自己了，人要活得自私些。反正孩子们有他们的父亲照顾肯定不会受罪的，他再不济也不会苦他的亲身骨肉。我劝你放弃，没有两个孩子拖累你，就你这俊俏的小脸蛋一定会嫁的非常好。” 秀兰摇摇头有气无力的回答道：“唉…你们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个利己主义没有责任感的蠢人，他是不会心疼我的儿子和女儿的，而我这辈子也不可能改嫁，离开我的孩子们，我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 秀兰和孩子们同在一座城市，却无法见面。 这对秀兰和小春小芳都是一种残忍的折磨。有好多次秀兰都忍不住的想要回果树厂去看望她那朝思暮想的儿子和女儿，可秀兰知道如果自己被厂里的人和文兵发现，她之前的所有努力和坚持终将会功亏一篑。 秀兰找到电话簿给厂里的郭师傅打通电话询问着两个孩子的近况，同时也希望郭师傅能够替她保密自己的行踪，并且在两个孩子需要物资的时候，郭师傅能够尽快的通知她。果树场里的员工都知道秀兰是个苦命的好女人，所以郭师傅最终决定在暗中悄悄的帮助秀兰。 小春近日准备升初中，文兵把小春送到了附近的一所中学就读。小芳则去了厂里的育才学校，这所新校规模庞大，是集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于一体。虽是刚刚兴起的学校，但校内的配套设施却很完善。厂里的孩子们都在这所学校学习，离家的距离也很近，新的学期小芳已成一名一年级的小学生。 育才学校是一所全日制，全寄宿，全封闭式的民办学校，除了果树厂附近的老师和学生，其余市区里来的师生都得住校。因为新校的师资力量要比之前厂里的学校雄厚，所以收取的学费也相对要高一些，并且像小芳一类的外来人员还要收取一定的借读费用。 这所新校平日里注重学生们生活上的管理，在每天上午的第二节课后，会给学生们加一次餐。营养餐里有火腿肠，牛奶，蛋糕和鸡蛋，但这要收取相对应的费用，小芳班里的同学们看到班主任手里拿的营养餐，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仿佛所有的光芒都凝聚在营养餐上，教室里同学们开心的拍着手说道：“我回去就和我妈要加餐费，我要吃好吃的。”果树场的老师们对自己厂里的学生们说道：“咱们厂里的孩子们，你们想要加餐的话可以回去和你们的父母提要求，下午交学费的时候把加班费一并带上。” 放学后小芳跳着欢快的步伐跑回家里，看见小春站在文兵的身边低着头说道：“爸，老师说我已经上学有一段时间了，让把学费和书费交了，要不就不让我进教室念书了。因为我一直没交书本费，现在每堂课我都得和同桌共看一本书。有时候同桌还不愿意让我看他的书，怕我把他的书给弄脏了。” 小芳也凑到文兵的跟前说着：“爸我们老师也让我下午把学费和书本费，还有加餐费带上，我班里的其他同学都交了，我也想交。不想被同学和老师看不起。” 文兵听着小春和小芳的话语一筹莫展的坐在床上，挠着头皱着眉叹着气。随后他举起身旁的白酒猛的喝了两大口，而后一言不发瘫软的躺在床上。 时下文兵身无分文，平日里他都是吃了上顿不管下顿的，小卖铺的烟酒钱他已拖欠了好几个月，领导那里上个月他也预支过两个月的工资，用来买酒喝。眼下他实在不好意思再和领导开口预支工资了，文兵左思右想后，决定只能硬着头皮向周边的人们伸手去借钱。 文兵从床上坐了起来，他看着钟表的时针指向了十二点，于是便起身去小卖铺赊了一瓶白酒，一袋子花生米，和两包方便面。文兵回到家里把方便面给小春和小芳扔到床上，然后自己提了瓶白酒和花生米跑到了素日里最能同他喝酒的朋友家。文兵不好意思的同酒伴边聊天边借着钱，但却被狐朋狗友当场给拒绝了。 文兵回头想一想酒伴们不给他借钱也正常，缘由是他的这些朋友们平日里的钱同他一样都花在了吃喝上，哪里还有其他闲钱能够借给自己。 文兵因而又跑去和厂里的其他人借钱，也被人们以各种借口给回绝了。厂里的很多人知道文兵不是个坏人，但他的作风却让大家失去了信任，人们不愿意和一个整日酒气熏天，不讲信用的人在金钱上面打交道，觉得这类人本身就不靠谱。而且大家认为即使他们把钱借给了文兵，以文兵这种自私自利，食言而肥的人，等他还钱也不知道猴年马月了。 碰壁后的文兵回到家里觉得自己的人格受到了奇耻大辱，他看着小春和小芳趴在桌上吃着碗里的方便面，火一下子就点燃了，他扯开嗓门大声的斥责道：“你们俩还脸给我吃面，老子今天让你们把脸都给丢尽了。都是因为你们两个兔崽子，才会让我这么的丧失体面。你们可真是两个拖油瓶，没有你们俩在，我一个人活的多自在。跟上你们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我真想扇你们两个大耳光，瞧见你们不争气的样子我就来气。早知道你们这么的费钱，我当初说啥也不让秀三娘把你们带回太原。妈的这个秀三娘就会出馊主意。说是把你们带过来能拴住秀兰的心，结果他妈的，现在套住了我。唉你们看看你们那位心心念念的母亲，她现在才是最好活的人，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你们现在交不上学费别责怨我，要怪就怪这个恶女人，是她离家出走的时候把咱家的钱全给卷跑了。要不然咱爷三个也不至于落到这般田地。”孩子们低着头擦着泪水吃着用冷水泡的方便面不敢作声。 文兵没好气的指着小春和小芳继续骂道：“看你们那不值钱的眼泪，赶紧给老子收回去，小心老子揍你们的，哭的老子还心烦了。”小春和小芳强忍着泪水，咬着牙关，把即将夺眶而出的情感压抑在心底。 过了一会儿暴躁的文兵平静了下来，他心里顿时觉得自己的儿子和女儿也很可怜，他们都是没妈的孩子了，自己为啥还要对他们严厉的说教，错并不在孩子们。文兵的语气变得舒缓了许多他对小春和小芳说道：“刚才爸说话有些急了，不是有意怪你们的，爸就是心里难受烦躁。你们去了让老师通融一下。爸下个月开了工资一准都给学校补上。” 小春和小芳失落的去了学校无心上课。他们在心里忐忑的默念着：“老师千万不要提学费的事情。”下课后他们看着其他同学把费用主动的补上了，心里一落千丈霎那间觉得自己和其他小朋友是有距离的。 下午放学时老师又一次当着全班同学的面点名道：“小芳班里就你一个人没交学费了，是有什么原因么？”小芳害羞的站起身回答道：“老师我爸爸还有一星期就开工资了，我可以晚点儿再交么？”老师摇摇头唉声叹气的答道：“回去转告你父亲一定要抓紧了，时间长了学校就不允许你在班里上课了。”放学后同学们都开心的往家里跑，但是小春和小芳却忧心忡忡的。回到家里小芳对小春说道：“哥我真的不想去上学了，每天在课堂上胆战心惊的，反而回家里会感觉轻松些，真希望晚上的夜可以长一点，因为一到学校我的脚就变的特别重，有种呼吸不上来的感觉，特别害怕老师问学费的事情。”小春说：“我又何尝不是，唉…我的情况比你更糟糕。” 天气渐渐转冷，小春和小芳将四季的衣服都套在了身上。 早上小芳起床后发现哥哥已经骑上破旧的自行车去上学了，小芳立马起身穿好衣服背起书包往学校跑。在去学校的路上小芳遇到了正推着自行车往家返的小春，小芳不解的问道：“哥你不是早就去上学了么？怎么又回来了呢？”小春眼神躲闪的回答着：“我忘带东西了，得回家拿，你别和爸说。” 撒谎后的小春变的焦躁不安，他这次没去学校的主要原故是由于交不起学费，去了学校自己又怕遭遇到老师的询问和同学们的嘲笑。小春知道自己所经受的耻辱都是因为文兵给的承诺迟迟没有兑现，而他在班里对老师的答复和说辞月月都是一样的。小春不想让自己成为同文兵一样不守信的人，所以时常在去学校的途中折返回来，然后一个人蹲在核桃树底下，听着周围的冷风不断的拍打着树叶，发出了凄凉的哀嚎声。 在核桃树下的小春时常害怕的蹲下身子蜷起膝盖把头埋藏在衣服里，避免碰到路过的熟人。此刻衣服黑暗的夹缝中穿过了刺眼的光芒，一种凉意忽而使小春痛彻心扉，此刻的小春心绪很乱，他伸出手捡起了地上凋零的落叶，恍惚间觉得这是个悲伤的季节。 小春逃学的事情最终还是被厂里人发现并告知了文兵，文兵听后很是生气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将小春暴揍了一顿。老师随后也将电话打到家里说：“小春已有一个多月没来上学，或许和学校催学费有关系，但如果真不来上学，学费也必须得补齐。”文兵知道原由后明白自己错打孩子了。他狂怒着开着拉奶车冲动的去找领导要钱，还扬言如果领导再不给他支取工资让自己的孩子去念书，他就开车撞人。厂领导根本不吃他这一套回怼着说：“你别不知好歹，你预支的工资都超好几个月了，你孩子交不起学费都是你自己的原因，你要再继续撒泼我们只能选择报警。” 这件莽撞的事情在厂里传的沸沸扬扬的，郭师傅听说后立马给秀兰打电话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向她叙述了一遍，秀兰听后心里十分担忧，她能感受到自己最爱的孩子们正在经历着现实生活的残酷打击。她痛心的乞求郭师傅先把小春和小芳的学费和书费帮忙给垫上，她改日见面再归还。这件事儿通过秀兰就这么的解决了。经历了身心摧残的小春在期末擦着眼泪回到学校上学了。 第56章 秀兰不在身边，小春和小芳艰难的度日 冬日的天空逐渐被乌云笼罩，阴沉沉的一片，仿佛压得人们喘不过气来。寒风呼啸而过，如利刃般划过脸颊，带来了阵阵的刺痛。原本干枯的树枝，而今也在这冰冷的朔风中瑟瑟发抖，干黄的树叶纷纷飘落，只剩下了光秃的枝干，显得无比凄凉。 狂风卷积着地面上的尘土和枝条，形成一股龙卷风，在空中肆虐。它们似乎在发泄着对冬季来临的不满与愤怒。那尖利刺耳的西北风更是犹如恶魔一般在耳边咆哮，让人毛骨悚然。 突然间，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像羽毛、像柳絮，又像漫天飞舞的蝴蝶。洁白的雪花在空中翩翩起舞，缓缓地飘向大地，给整个地域披上了一层银装素裹的外衣。厂区的屋顶上被积雪覆盖，一片洁白无瑕，宛如童话中的世界一般美丽，但却透露出了无尽的苍凉。 寒冬就这样悄无声息地降临了，它用冰冷的双手抚摸着每一寸田地，使得万物沉浸在了冷冽的气息之中。厂区的人们纷纷穿上了厚厚的棉衣，戴上了温暖的帽子和手套，抵御着严寒的侵袭。这个满目凄凉的冬天，带来了刺骨的寒冰。 然而这个冬天没有母亲的陪伴对于小春和小芳而言，简直就是一场无法忍受的噩梦。他们所处房间内的温度低得令人咋舌，几乎与冰天雪地的户外毫无区别。家中那微弱的炉火早已熄灭数日之久，饥饿难耐的小春和小芳只能在房间里哆哆嗦嗦地跺着脚，艰难的点燃着炉火。 由于长期未作清理，炉中的灰烬堆积如山，导致炉筒堵塞不通。滚滚浓烟顺着炉筒的缝隙喷涌而出，如同一头凶猛的巨兽，刹那间淹没了整个屋子。可怜的孩子们被这突如其来的烟雾呛得连连咳嗽。他们难以容忍这般恶劣的环境，迫不及待地打开房门，箭一般的冲向院子里，想要逃离这可怕的烟雾弥漫之地。 正值中午时分，各家各户的的厨房升起了袅袅炊烟，厂区的人们此刻正在忙碌着做着午餐。空气中弥漫着缕缕诱人的饭香味。小芳站在家门口，眼神忧虑地望向远方，她轻轻的叹息着转头看向身旁的小春埋怨道：“咱爸已经好多天没回家了，以前就算喝醉了他还会回家，现在想找他只能在他上班的时候去奶站才能见到他。每次他总是答应我会回来给我们做饭的，但一到吃饭的时候就寻不到他的个人影，一点信用都没有！哥你说爸为啥就不管咱俩，难道我们不是他亲生的么？” 小春无奈摇着头答道：“其实爸回不回来无所谓，他心里压根就没有我们，只考虑他自己，而且他喝酒后像个爱发牢骚、乱骂人的怨妇似的，让人烦躁不堪。他不仅酒品差人品更差，他不回来我们反倒更清静些，省得烦心。”说罢小春摸了摸小芳的头关切说道：“小芳哥知道你饿了，我也饿的心慌。等炉火再烧的旺一点，哥给你煮一锅香喷喷的米饭，咱先填饱肚子再说。俗话说的好，吃饱喝足不想爹和娘。” 小芳拉着小春的胳膊说道：“哥没有菜我不想吃米饭，要不咱们吃牛奶煮方便面，方便面袋里有调料包，我最近嘴淡，就想吃些有味道的。”小芳边说边趴到地上从床下拉出了，落满灰尘的方便面纸箱，失望的说道：“哥还是吃米饭，方便面箱里什么都没有。”小春说：“方便面早没有了，卖方便面的那个叔叔现在不肯赊账给咱家，因为爸欠人家太多的米面油钱了，咱们跟着爸过的真叫个寒酸，还没有在奶奶家待的舒服，连口热饭都吃不上。”小芳嘟着嘴生气的说道：“ 咋不是呢，我在三姨家住的好好地，硬是让奶奶给骗到爸身边，奶奶和爸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人。” 小春拿起所剩无几的大米袋子，将没有经过淘洗的生米直接倒入了锅内，而后将锅子放置在刚刚燃起的微弱火苗的炉子之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起初一切还算正常，但没过多久，锅里忽然冒出了滚滚的黑烟，而且越来越浓，屋里逐渐变的漆黑一片！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小春有些惊慌失措，他手忙脚乱地迅速伸手去挪动那口已经变得滚烫无比的锅子，想要将它从火炉上移开。 好不容易等到锅子冷却一些后，小春鼓起勇气揭开锅盖，却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原本应该煮熟的米饭此刻已经完全烧焦，变得如坚硬如石头一般！ 这时早已饿到前胸贴后背的小芳满脸失望地坐在床上，她默默地拿起手边那几袋冰冷的纯牛奶，递给小春。接着他们俩毫不犹豫地撕开袋子，猛地仰头灌入腹中，以此来缓解饥饿感带来的不适和痛苦。 此刻屋外的黑风像雄狮一般，夹杂着尘土和沙砾朝着破碎的玻璃吹了进来。小春和小芳见状立马把床底下的空纸箱拿了出来，堵在了漏风的窗户上。 折腾了半天累瘫的两个孩子坐在床上靠着冰冷的墙壁无奈的发着呆。“哥你说咱们俩像不像个孤儿，吃不上热饭，还要睡在冰窟里，我的心时常感到拔凉拔凉的，我班里有一个天生残疾只有一只眼睛的同学，她嘲笑我是没妈的孩子，还让其他同学都不要和我玩耍，我听到后难过极了。我现在变得异常的没有自信，我在路上碰到熟人都不敢主动的去打招呼，胆怯他人会用异样的眼光看我。就连老师站我身后，我心里都莫名的害怕。担忧她会嫌弃我衣服脏头发乱。不过我的头发确实很久没有清洗了，头发丝上都布满了头皮，很不舒服。由于咱们家没有洗头膏，那天我去下面玩，看见一户人家门口放着丢弃的洗头膏，我拿起瓶子试图摇了摇还有半瓶，便兴奋的拿回家里，准备洗头时才发现瓶里装的洗头膏像水一样稀，根本无法使用。哥我也想讲卫生，可是我们没有这个条件。还有一个半月就要过圣诞节了，我们班里要举行文艺演出，我很努力的在学舞蹈，可是老师却偏偏挑选了几个跳的一般但家境好的同学，唯独把我给排挤出来了，我尴尬的站在原地心里特别的酸楚。不过我理解，我的袜子破了好几个洞，又没有一件像样的衣服，所以老师和同学们都不喜欢我，但是我内心依然非常的渴望自己和其他小朋友一样受人尊敬。”小芳抽噎着滚烫的泪水打湿了她稚嫩的脸颊。 “哥你知道么？之前果树厂里的那几位老师对我也不好，他们厌弃我，我同他们问好，他们理都不理我，只有那位我在一队给送大苹果的陈老师对我还不错，她见了我总会笑着称呼我的小名。不过前几天因为爸的问题，我失信于陈老师，现在她也不理我了。原因是陈老师班里的同学要举行大合唱，需要统一服装穿黑色的裤子。但她们班眼下缺一条黑色的裤子。我正好在教室门口听到了老师的请求，就自告奋勇的告诉陈老师我有一条黑色的裤子，下午帮拿过来，陈老师感到很欣慰，当场就表扬了我。可是等我回家拿黑裤子的时候，被爸严厉的给制止了，他骂我就爱臭显摆，自己刚买的裤子就往外借，我反驳着说道：“裤子又穿不烂，再说已经答应老师了。”爸生气的恐吓着我说：“如果让他发现我的裤子借出去了，他回家就打的我满地找牙。”最后我很无奈，见了陈老师只好说我忘记带裤子了，结果陈老师和他们班所有的同学都开始讨厌我了。” 小春抱着妹妹安慰道：“爸就是这样一个没有责任心，小肚鸡肠，吃里扒外的人。他对外人永远很大气。记得有一次我和爸坐着送奶的车去市里，他让司机停在卖皮鞋的摊位上。我听见摊位的喇叭里喊着：“处理了处理了，皮鞋一律二十元。”结果爸摇下车窗的玻璃对着摊主说道：“师傅给我拿一双五十元的鞋。”人家摊主窃喜的直接从鞋堆里给他随意拿了一双鞋，当五十元卖给了他。关键他还客气的同人家道谢，真是够愚蠢的。小芳你别难过，有哥在，我会保护你的，如果明年爸还交不起我们的学费，哥就出去打工，挣上钱给你买最好看的新衣服穿。我始终不会放弃你的，哪怕去流浪哥也会带着你，不会让你受委屈的。哥和你说个好消息你听了肯定会很愉悦的，其实咱妈一直在我们身边守护着，从未离开过我们。咱俩的学费就是咱妈帮交的，我前两天碰到郭老爷了，是他告诉我的，他说咱妈很想我们，只是妈现在得在外面上班给我们挣钱，等攒上足够多的钱，妈就会把我们接到她的身边，远离这个让我们痛苦的人和地方。” 小芳擦了擦眼泪兴奋的站了起来激动的说：“哥你说的都是真的么？”“当然是真的，郭老爷说等下次妈再来电话时就让我们去接。但是郭姥爷让咱们保守秘密，如果让爸知道妈的存在，咱们以后就再也见不到妈了。”小芳赞同的使劲的点着头。 因一句母亲的关爱，似乎连那寒冷刺骨的冬日也变得如春日暖阳般温暖。屋外原本呼啸的狂风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戛然而止，不再肆意逞凶。小芳如同一只快乐无比的小鸟一般，轻盈地飞奔到院子里，满脸兴奋地高声呼喊道：“哥，快把你身上的脏衣服脱掉，我帮你洗。” 隔壁的燕子站在门口，看着活泼可爱的小芳，心中不禁涌起了一丝感慨和怜悯，她转头对着身旁的丈夫轻声哀叹道：“小芳这个丫头实在是太懂事了，小小年纪就已经知道替哥哥洗衣服了。尤其是在如此严寒的季节，看到她这样乖巧可人的模样，着实令人心疼啊，我听闻最近工厂里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都患上了感冒，只有这两个可怜的孩子没有被传染上，真是没有妈的孩子天照顾。只是秀兰不在身边这两个孩子将来若是遭遇生活中的困境与磨难，又该怎么去面对去承担呢？毕竟他们年龄小还摊上文兵这样的父亲……。” 没一会儿的时间，小芳已经把院子里那结满冰霜的水龙头擦拭干净，接着她又端起水盆装满清水，把衣物浸泡其中，随后在盆里用力的搓洗起来。冰冷刺骨的水让小芳的双手瞬间变得僵硬无比，寒冷的气息如潮水般涌上身体，令小芳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燕子看见小芳被冻得通红的小手，心中感到莫名的酸楚，她快步回到屋里走到火炉旁，提起水壶，小心翼翼地将滚烫的热水倒入了小芳的洗衣盆中，亲昵的说道：“傻孩子，大冬天的不敢用凉水洗衣服。等回头关节别落下毛病。”小芳看着燕子露出了洁白的牙齿乐呵呵的笑了起来。 时间悄然流逝，夜幕降临，小芳终于洗完了所有的衣服。这时候兄妹二人因饥饿难耐，只觉得头晕眼花。小芳艰难地从家里搬来了一个小板凳，坐在院子里，对着屋内的小春喊道：“哥哥，快出来呀！外面飘着饭菜的香味呢，我们多闻一会儿，肚子就不会那么饿啦…哥哥我好像闻到有鸡肉的味道，还有饺子……。” 燕子听闻此言，泪水顿时模糊了她的双眼。她轻轻抬手拭去眼角的泪花，声音温柔地呼唤着小春和小芳说道：“孩子们别再嗅那些气味啦，阿姨家里的饭菜已经做好了，赶快进屋来一起吃。” 一周后秀兰特意等文兵不在家时给小春和小芳拨通了电话，孩子们心情澎湃的在电话跟前流着眼泪同母亲聊着天，由于太长时间没有见到母亲了，小春和小芳的手脚不自觉的在抖动着，秀兰电话里答应孩子们过几天偷偷的去学校看他们。这个激动人心的好消息让小春和小芳一整宿都难以入眠，他们幻想着见到母亲的场景。小春和小芳等待的这几日每天在新的希望中醒来又在憧憬中结束。秀兰的内心也同孩子们一样的激动，她不断遐想着儿子女儿的模样。 这一天秀兰去超市买了一大包零食，带上牛牛坐上出租车去看望亲爱的孩子们。快到二电厂时秀兰把头低下，生怕碰到认识的熟人。到达学校后保安将她们拦在了大门外并严厉的说道：“学生们正在里面上课，学校规定不可以随意放陌生人进去，我也不能帮你们通报，你们想等就只能等到中午放学，不想等就把东西放下，我转交给你的孩子们。”秀兰知道自己不能停留太长的时间，因为中午是厂里员工的下班点，见到熟人她就真的走不掉了，于是秀兰在给孩子们买的零食袋里偷偷的放了三百元钱，希望可以给两个孩子补贴一些生活的费用，她将东西放到传达室时再三拜托保安大叔一定要把吃的转交给小春和小芳。 在返回市里的途中秀兰像泄了气的皮球无精打采的，两个孩子因没有见到母亲也很失望。秀兰怕儿子和女儿等着急就给郭师傅打了个电话把情况说了一下，让郭师傅通知孩子们去保安室里取吃的。 小春和小芳虽然没见到母亲，但是知道有零食和三百元钱依旧很满足。可最后令人难过的是，小春同小芳去了传达室多次，保安刚开始对他们说：“吃的寄存到其他地方了明天给拿。”然而这样的借口一天推一天，每天都会有新的理由来搪塞他们，最后保安嫌小春和小芳询问的麻烦，就生气的说道：“吃的没有了，别再来问了，因为学校规定不让外带，怕吃了不明来路的东西会中毒，我就把吃的扔到垃圾堆了。”小春同小芳落寞的去保安扔掉的垃圾堆寻找，却连个袋子的影子都没有找到。秀兰最后在电话中得知了此事儿，猜测食品和钱一定被黑心的保安给私吞了。 第57章 秀兰的存折被身边人窃取 人生如棋，进退两难。落子无悔，笑对得失。 这一次秀兰因没能与小春和小芳见面，心中对孩子们充满了深深的愧疚和无尽的思念之情。这种情感如同汹涌澎湃的浪潮一般，直击秀兰的心灵深处，并激发起秀兰在学校里刻苦学习的强大动力。 秀兰暗暗的下定决心，想迅速的在学校里掌握理发的技艺，并尽快的出师赚钱，以便明年有实力能将儿子和女儿接到自己的身边共同生活。 秀兰全力以赴地投入到了学习之中。无论是白天上课时还是夜晚回到家后，她都会保持着高度的专注和勤奋的努力。 白天秀兰在课堂上全神贯注地聆听着老师们讲解的理论知识，同时还积极的参与着课后的实践操作；到了晚上，尽管秀兰的身体早已疲惫不堪，但她仍然坚持不懈地向牛牛和二王虚心的求教着有关剪发的技巧。 凭借着自身的努力和坚韧不拔的毅力，秀兰的剪发水平取得了显着的进步。她逐渐熟悉了各种脸型适合发型的设计理念、和剪发烫发工具的使用方法，及与顾客沟通的技巧等方面的知识。 由于秀兰短时间内出色的表现和快速的成长，任课老师常常在课上公开的夸赞秀兰是个天资聪颖、学习能力强的学生。并让其他学员视秀兰为学习的榜样。 秀兰明白只有自己积极向上努力拼搏才能早日实现与儿子和女儿团聚的梦想，所以秀兰很珍惜这次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 秀兰隐藏着自己的锋芒，从不外露。在学校的学员们纷纷拉帮结派时秀兰也会小心翼翼的左右逢迎着，谁都不去得罪。因为现在的秀兰没有勇气和实力同他人抗衡，她一心只愿安安稳稳的学出手艺找个工作。正因为秀兰的低调做事的性格，给自己的日后积攒了一定的好人缘。 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牛牛决定检验一下秀兰的理发技术是否达到毕业的水平。她带着秀兰来到自己日常工作的理发店，鼓励着秀兰亲自上手，尝试着给顾客剪一次头发。 令牛牛惊喜的是，秀兰在整个过程中的表现非常的出色。她手法娴熟、动作流畅，不仅圆满地完成了客人要求的发型设计，还赢得了顾客的好评和青睐。看到这一幕，牛牛心中暗自高兴着，她认为秀兰手法的技巧已经可以达到优秀理发师的水准了。 牛牛前往秀兰的学校，帮助秀兰办理了毕业的手续。牛牛心里知道对于秀兰来说能够让她提前踏上社会并发挥自己的才能拥有一定的报酬才是最重要的。 外面理发店给出的薪资待遇要比学校高出好几倍！这对于秀兰未来的发展有很大的裨益。此外，牛牛内心深处还有另一层考虑，她想将秀兰留在自己的身边工作，这样一来，她就能更好地照顾和保护秀兰了，确保秀兰不会在外受到任何的伤害和委屈。 最近刘君总是莫名的冲着秀兰阴阳怪气的嘲讽着。因为刘君刁钻刻薄的性子，让周围的人对她都难以忍受，久而久之，刘君身边的朋友们一个接一个地离她远去。 相比之下，秀兰则完全不同，秀兰不论身处何地，总有人对秀兰关爱有加、呵护备至。如此鲜明的对比令刘君心生嫉妒，她固执地认为正是因为秀兰长着一张讨人喜欢的脸蛋，才会抢走原本属于自己的关注和友情。所以刘君把所有的不满和怨恨统统的发泄到了这个可怜的女人身上，而秀兰却浑然不知自己已成为他人眼中的“罪人”。 刘君口若悬河、信口雌黄地向周围的好友们编造着各种关于秀兰的谣言和坏话。但好友们对于秀兰的品德早有所了解，她们心知肚明这些不过是刘君毫无根据的污蔑之言罢了，并没有把刘君说的话当回事儿。 面对众人的冷淡反应，刘君感到愈发恼怒。她心中的愤恨无处发泄，于是便将所有的怨气都归咎于秀兰身上，时常含沙射影、指桑骂槐地攻击着秀兰。而秀兰却选择默默的忍受这一切，不与之争辩和计较。原因是秀兰深知刘君曾经对自己有过知遇之恩，她俩又同为故乡人，共同经历过许多的风风雨雨。所以即使受到委屈，秀兰也甘愿息事宁人，不想伤害他们彼此之间的情谊。 但是牛牛无法容忍他人欺凌善良温和的秀兰，故而处处维护着秀兰，使刘君无法在牛牛面前肆意妄为。天长日久，刘君对秀兰的敌意愈发深重，她开始趁牛牛不在时，变本加厉地折磨着秀兰。 眼下牛牛要踏上归乡之路，前去探望她那年迈的双亲，刘君知道后心中不禁暗暗欢喜起来：“哈哈！这下可好啦，秀兰的‘保护伞’终于要离开了，接下来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欺辱她、发泄心头之恨咯！” 刘君苦思冥想、费尽心机地想出了一个可以让秀兰伤心欲绝的阴险毒计。她记得秀兰曾经在五台山存过一笔钱，但由于当时是委托她办理的存折，所以这个存折的密码她一清二楚。 想到这里，刘君心中暗自窃喜，觉得自己找到了一个绝佳的机会来实施自己的报复。刘君决定利用这笔存款作为诱饵，设计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将钱款吞没让秀兰陷入绝境。就这样刘君一步步的展开着她的阴谋……。 这天上午刘君趁秀兰和二王出门上班的时候，悄悄地潜回家中。刘君像一只狡猾的狐狸一般，蹑手蹑脚地走进秀兰住的房间，目光锐利地扫视着秀兰的行李包。她深吸一口气，紧张而又兴奋地打开秀兰的挎包，飞快的翻找出秀兰的存折和身份证。 当刘君看到秀兰存折上那醒目的五千元时，嘴角不禁露出了一丝狡黠且邪恶的笑容。刘君暗自思忖道：\"真没想到啊，这个平日里娇娇滴滴唯唯诺诺的女人，竟然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默默的攒下这么一大笔钱！嘿嘿…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我今天让你秀兰变的身无分文……。\" 接着，刘君毫不犹豫地拿起秀兰的存折赶往银行，她将秀兰存折里面的钱款全部取出，继而转入到自己的账户之中。完成这一切后，刘君急匆匆地赶回家里，心中盘算着接下来的妄图。 一进门，刘君便像发了疯似的，将自己和秀兰的衣物胡乱的洒在地上。而后她拿起一把锋利的刀子，狠狠地划破了秀兰的包，试图营造出一种家中遭窃的假象。做完这些后，刘君站在凌乱不堪的家中，仔细检查了一遍现场，自认为没有留下任何的破绽，才满意地关上家门，去了理发店等待同秀兰一起下班回家。 回到家中秀兰和二王被眼前混乱不堪一片狼藉的景象吓得惊慌失措。秀兰目光扫过四周，突然注意到了自己的行李包已被划破，她心急如焚地冲上前去查看，却慌张地发现自己的存折竟然不翼而飞了，这一打击如同晴天霹雳般击中了秀兰，她焦灼的心情使得双腿发软，无力去支撑自己的身体，颓然的瘫倒在地。 与此同时，刘君也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痛哭流涕的模样，她大声呼喊道：“姐妹们啊，咱们家肯定遭贼啦！也不知道是哪个挨千刀的没长眼睛，居然敢偷老娘的钱！你们看看，我的衣服被扔得到处都是！你们俩有没有什么损失呀？” 二王冷静地回答道：“我的贵重物品都在，衣服也没有被翻动过，但秀兰的存折不见了，这可如何是好？要不我们还是赶紧报警。”听到这话，刘君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僵硬，她焦急万分地说道：“千万不能报警啊！要是让小偷知道我们要找警察，恐怕我们都会有生命危险……。” 秀兰慌了神，她跑到外面给牛牛打电话述说着心里的委屈和无助，牛牛在电话里安抚着秀兰说：“没事儿的，有我在你别怕。听你刚才的讲述我觉得这件事一定是熟悉的并且和你有仇的人做的，首先咱们的门锁没坏，二王的东西没丢，也没被翻乱，刘君又拦着不让报警，这说明刘君心里有鬼。今天太晚了我这里已经没有回太原的车了，等明天我会坐最早的车回去，你一会儿回家对刘君说你明天必须得报警，无论她用什么语言去吓唬你，你都要表现的镇定自若，不要乱了阵脚。今天晚上你要好好的睡一觉，刘君做贼心虚晚上一定睡不着。所有的一切都等我明天回去解决。” 秀兰挂断了牛牛的电话，心中顿时轻松了不少。果然如牛牛所料，刘君得知秀兰决意要报警后，整晚都在心惊胆战中度过，唯恐自己会遭受牢狱之苦，然而要让刘君将到嘴的肥肉吐出来，她心有不甘。 第二天刚起床刘君就装作猫哭耗子假慈悲的模样在替秀兰打抱不平，她热情的拉着秀兰的手说：“秀兰你说咱俩过去的关系多好啊，每天形影不离无话不谈，可现在为什么会渐行渐远呢？我一直都把你当作我最好的朋友去对待。我明白你生活的苦楚，也知道你丢了钱心里不好受，我突然想起来你的存折还是我帮你在五台山办的呢，我在五台山认识当地的警察，这件事就由我来帮你解决。” 刘君说罢便拿起电话自言自语的开始“表演”。牛牛在秀兰吃早餐时赶了回来，一进门牛牛严肃的看着刘君拉着秀兰的手说道：“都别吃饭了，大家快点收拾收拾，拿上身份证咱们去公安局备案。秀兰丢的五千元不是个小数目。我向警察打听过了，这个数目已经达到立案的标准了。偷钱的人是要被判刑的。”刘君忙说道：“牛牛你先别着急的带着大家去公安局，我昨天晚上一宿没睡，我在想万一这个小偷是当地有背景的人，那我们这几个黄花大闺女都得跟着完蛋，不要因小失大，我已经给五台山派出所的朋友打电话了，我朋友在五台山派出所是当领导的，说话有威严。人家说尽量帮秀兰找回这笔钱，你就信我一次。”牛牛不屑的看着刘君说道：“行，那我就信你一次，你抓紧时间把秀兰的五千元钱找回来，如果你五台山的关系不行，我就直接去当地的公安局报案。” 刘君此时深感自己犹如被利刃抵住颈项，退无可退。她心怀愤恨地前往银行，从自己的存折中取出三千元。心中不满地思忖着：“哼，想要我交出全部的五千元钱，绝不可能。好歹我也要截留两千元。” 刘君回到家中，向秀兰解释道：“这五千元来之不易，我朋友为此动用了不少的人脉。为了让朋友帮忙疏通关系，我还请公安局的领导吃饭，花费了两千元。这笔钱你不该让我出，所以只能给你三千元了。不过，有总比没有的好。”牛牛听到刘君的荒谬的言论，气愤不已，准备与她争辩，却被秀兰一把给拉住了。秀兰手里拿着三千元对牛牛说道：“我们不必与她计较，毕竟是通过她我才结识了你们这群挚友。也是因为你们的帮助，我才有了现在靠手艺谋生的能力。刘君曾经帮助过我，那两千元就当作给她的酬劳。以后，我们不再与她往来便是。” 此事因秀兰的让步而归于平静，但刘君的恶名却在朋友圈中不胫而走，众人皆不愿意与她往来。长此以往刘君遭到周边友人的冷暴力，每次下班归家后，她都独处于房间中。 而此刻在果树厂的张和平同文兵这一阶段走的很近，张和平的内心一直暗恋着秀兰，从见到秀兰的第一面起，他就对秀兰念念不忘，奈何秀兰对他态度冷漠，从不和他搭讪。 张和平近日从熟人的口中得知秀兰被文兵给打跑了，特意去超市给文兵买上烟酒前来询问秀兰的下落。饭席间张和平看着文兵说道：“秀兰走了这么长时间，你怎么也不去找找呢，像秀兰这样美若天仙的女子，别回头找个相好的，一脚把你给踢了。”文兵往嘴里猛的灌着白酒，雷霆之怒的答道：“切，我知道外面的男人看见秀兰美，一个二个的眼馋着，我文兵从没把她当回事，老兄不是我说，如果秀兰真的要回来，我也打算休了她。” 张和平看着文兵激动的问道：“兄弟你说的是真话么？那如果我找到秀兰，那秀兰就归我了。你放心我家有的是钱，我的奶厂刚刚兴建，你把秀兰让给我，以后你没工作了，随时可以到我的厂里来上班。”文兵挥着手说道：“好，你找到秀兰，我就把她送给你。”张和平给文兵敬着酒兴奋的说道：“我一定会找到秀兰的，她是我的白月光。我会倾其所有对她好的。” 第58章 秀三娘来太原带走小春，留下了孤独的小芳 命运如同一条河流，有时平静，有时汹涌。秀兰在这河流中不断的漂泊，寻找着属于自己的彼岸。 自上次张和平与文兵饮酒畅谈之后，他便始终将文兵醉酒时说出的话语铭记于心。回到家中，张和平决定向自己的妻子坦白一直深埋于他心底的秘密。 \"老婆，我真的非常感谢你，为我生下了两个可爱的女儿。然而，我们之间似乎缺少了一种叫做爱情的东西。人生如此漫长，我渴望能够找到一个真正让我心动、喜爱的女人共同度过余生。其实，早在奶站工作的时候，我心中就一直默默的暗恋着一个名叫秀兰的女子。那时的秀兰温柔善良、品德高尚，可因秀兰当时已经结婚生子，所以对于我的示好，她总是不闻不问，而我也因自卑心作祟，根本不敢轻易的接近她。但是如今情况却发生了变化，秀兰被她的丈夫给打跑了，甚至闹到了离婚的地步。秀兰婚姻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看到了一丝希望，我想要努力的去追求属于我自己的幸福生活。我们不如就此分开。家里的财产我会分给你一半，并且向你保证，一定会确保你和女儿们在未来的日子里财务自由，至少在物质方面不会受苦受累的。\" 说完这些话，张和平深吸一口气，静静地等待着妻子的反应。房间里一片寂静，只有时间在悄然流逝。 张和平的妻子擦着泪水说道：“我知道你从一开始就不喜欢我，是我一直跟在你的屁股后面缠着你，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情，终是要讲个你情我愿的强求不得。可你要搞清楚即便我真的离开你，人家秀兰也未必会搭理你的，过去秀兰对你无情无义，现在离了婚秀兰有了选择的机会，更加看不上你了。像秀兰这样漂亮的女人，追求者数不胜数，我劝你别自作多情，单相思了，最后受伤害的是你自己。” 张和平面无表情、眼神冰冷地注视着他的妻子，毫不客气地反驳道：“我和秀兰之间的事情用不着你来掺和！我自然会用我的真诚与爱意去温暖她的，你还是顾好你自己。” 张和平的妻子带着哭腔，用着近乎哀求的语调说道：“和平这个家离不开你啊，我和孩子更不能没有你。求求你别跟我离婚好不好？你在外头怎样玩乐都可以，我绝对不会多嘴半句的。这个世上除了我，还有谁能这般纵容你呢？” 张和平不耐烦地回答道：“你就别废话了，我心意已决，一定要跟你离婚，唯有这样，我才能够给秀兰一个美好的未来。”面对丈夫这般的冷酷无情，张和平的妻子无奈至极，她只能默默的点头表示顺从而后轻声的说道：“好，如果你真能找到秀兰，并且秀兰也愿意嫁给你，那我便同意与你离婚，成全你们二人。” 听到这话，张和平顿时喜出望外，他脸上露出了得意洋洋的笑容回答道：“太好了，那就这么说定了！只要秀兰点头答应跟我在一起，你就立刻出局。以后不要再烦着我。” 阳光明媚，微风拂面，张和平心情愉悦地驾驶着汽车驶向朔州应县。 这座古老而神秘的县城，对他来说充满了未知和期待。 抵达朔州后，张和平马不停蹄地前往秀兰的大哥家。在与秀兰的大哥交谈时，他了解到秀兰的大哥在太原遭遇了一系列棘手的问题，急需要帮助和解决。张和平毫不犹豫地调动起自己广泛的人脉资源，积极热情地投入其中，全力以赴的协助着秀兰的大哥渡过了难关。经过一番努力后，秀兰大哥终于成功化解了难题，张和平为此也给秀兰大哥留下了较好的印象。 随后，张和平又得知秀兰恰巧居住在山西本地。这个消息让他兴奋不已，他立刻放下手中厂里繁忙的事务，驾车奔赴于山西的各大景点，试图寻觅秀兰的身影。一路上，张和平仿佛置身于浩渺无垠的星空之中，而秀兰则如同那颗璀璨闪耀的星星，虽然遥远难以触及，但仍然令他心驰神往，情不自禁地想要去追逐。 每到一个景区，张和平都会四处张望，心中默默的祈祷着能与秀兰不期而遇。然而，命运似乎总是喜欢捉弄人，尽管张和平寻遍了众多美景胜地，仍未见到秀兰的芳踪。但这并没有削弱张和平的信心，反而让他越发坚定了找到秀兰的决心。 在这个严寒至极的数九天里，冬天终于迎来了它的初雪。洁白的雪花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宛如羽毛般轻盈，又似柳絮般飘逸。很快，地面被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积雪，如同轻柔细软的羊毛毯子，闪烁着冷峻而迷人的银光。 清晨，秀兰从睡梦中惊醒。她紧紧地裹着身上的衣服，眼神迷茫地望向窗外，整个人仿佛陷入了一种忘我的状态之中。此刻秀兰的心里惦记着自己的儿子和女儿。她忧心忡忡地在想：“太原今天下雪了，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里，我可怜的孩子们将如何的度过呢？他们是否有足够暖和的衣物来抵御严寒？一天之中可否吃上一顿热气腾腾的饭菜？” 岁月流转，四季更迭，天气也总是变幻莫测。无论晴天还是阴雨，小春和小芳始终牵动着秀兰无尽的思念之情。每一片飘落的雪花都承载着秀兰对孩子们深深的牵挂与祝福；每一阵寒风呼啸而过，都像是在传递秀兰心底默默的呼唤。 秀三娘把小春和小芳送到太原，无疑给秀兰的心灵带来了巨大的牵扯。对于秀兰而言，看着孩子们受苦受难，而自己束手无策，这种无力感犹如一把锋利的剑，无情地刺痛着她脆弱的内心。 有时候，秀兰不禁会想：“要是孩子们还留在老家，由秀清照顾着，那该有多好啊！这样一来，她便可以随时回老家探望儿子和女儿，每逢严寒冬日，她也能够及时将温暖厚实的衣物送到孩子们身边。”可是现实是这样的残酷，当前自己所在的王村南街与孩子们居住的果树厂，这段短短的距离竟成了横亘在秀兰面前无法跨越的鸿沟，令她望而却步。 上次去找小春和小芳的经历让秀兰深刻认识到，自己再也不能轻率行事、肆意妄为了。因为她从郭师傅那里得知，文兵现在每天都会搭乘送奶车来到市区四处探寻她的下落。 大雪过后，银装素裹的世界仿佛被一层洁白的面纱所笼罩，寒冷的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节日气息——圣诞节即将来临。在这个充满欢乐与温馨的日子里，厂里的小朋友们脸上都洋溢着愉悦与憧憬的笑容。 这些孩子们纷纷向自己的父母讨要着零花钱，然后兴高采烈地跑到街上去购买精美的圣诞卡片。他们穿梭于商店之间，细心的挑选着那些印有可爱图案和祝福语的卡片，随后满心欢喜地准备将这份喜悦传递给班上最要好的同学手里。 然则在这群热闹的孩子们中间，小春和小芳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他们眼巴巴地看着其他小朋友手中拿着五彩斑斓的圣诞卡片，心中充满了渴望的羡慕。这些看似简单的礼节，却对两个生活贫困连日常温饱都成问题的孩子们来说是一种无比的奢望。 在这个欢快的节日里，小春和小芳的眼神中透露出了无尽的失落。他们无法像其他孩子那样享受购物的乐趣。 小春轻轻叹了口气，努力的克制住自己内心的难过。他明白现实的残酷，但还是忍不住想象着如果自己也能拥有几张贺卡送人那该有多好啊。因为在他的校园之中，圣诞卡片仿佛是一座座连接着小朋友们心灵的彩虹桥，将他们紧紧地联系在一起。 特别是对已经步入初中阶段的小春而言，这些小小的卡片更像是一把开启友谊之门的钥匙，触动着他那颗稚嫩而敏感的心。 每当收到其他小伙伴递过来写满祝福与问候的贺卡时，小春心中总会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但同时也会感到一丝无形的压力。毕竟别人向自己投以友善之情，自己当然也要有所回报才行啊！不过如何恰当地回馈这份情谊却让小春犯了难：既不能随意转赠他人赠送的贺卡（因为每张贺卡上都清清楚楚地写着赠予者的名字）以免失了礼数；又不能买简陋粗糙的贺卡送给朋友们（担心这样做会让对方觉得自己不够重视这段友情）。 正当小春为此愁眉不展之际，小芳提出了一个建议：不如我们自己买些纸张回来动手做贺卡？虽然这个主意听起来不错，但小春心里明白凭他俩的手艺恐怕很难做出令人满意的作品。最后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两人决定还是去附近的礼品店挑选一些价格实惠且款式新颖的贺卡更为稳妥。 圣诞节的前一天晚上小芳看到文兵的心情格外舒畅，因此小芳抓住机会使出浑身解数的央求文兵给她十块钱，文兵欣然答应了，小芳和小春迅速奔向那家心仪已久的礼品店选购了几张相对便宜但同样别具匠心的贺卡满心欢喜地回家了。 村里的秀三娘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过自己心心念念的小春了，她对孙子的思念愈发强烈，因而决定坐上大巴车前往果树厂去看望小春。当秀三娘来到厂区踏进文兵家时，一股刺鼻的恶臭扑面而来，让她不禁皱起了眉头。 小春和小芳看到奶奶突然的来访，脸上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可是秀三娘此时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她紧紧地盯着小春，只见小春的身上穿着破烂的衣裳，膝盖和外衣的袖子上沾满了厚厚的油渍。原本娇嫩白皙的脸颊和双手也布满了黑红色的冻疮。看着眼前瘦弱可怜的孙子，秀三娘心疼得眼泪夺眶而出，她一把将小春紧紧的拥入怀中，哽咽着说道：“我的大孙子呀，才短短的几个月没见，你都瘦成啥样子了，奶奶不在你身边，真是苦了我孙子了。” 秀三娘环顾四周，发现屋子里到处都是堆积如山的酒瓶，几乎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她刹那间火冒三丈，怒不可遏地咒骂道：“我怎么生下这么一个不争气的儿子！两个年幼的孩子需要人照顾，可他这个做父亲的一点责任心都没有。家里乱七八糟得跟猪圈似的，整天只知道喝酒，其他什么事情都不干，简直就是个没用的废物。” 秀三娘放下沉重的行李后，急忙行动起来，她将原本杂乱无章的房间整理得井井有条、一尘不染，并手脚麻利地做好了一顿午餐。孩子们已经很长时间没能在家中品尝到热乎的饭菜了，他们看着碗里的饭饥饿的像只小狼崽，趴在锅边狼吞虎咽的一碗接一碗地埋头苦吃着。 小芳一边大快朵颐，一边紧紧的拉住秀三娘的手泪眼汪汪地哀求道：“奶奶，如果您能一直陪在我们身旁，那该有多好啊，今后我和哥哥便再也不必忍受饥肠辘辘了。”秀三娘听着小芳真挚感人的话语，心中不禁泛起一阵酸楚。起初，她将小春和小芳送到这里，本意是期望秀兰能够与文兵重归于好，共同的生活下去。可目前她亲眼看着孩子们凄惨悲凉的境况，秀三娘的心里深感内疚和自责。 秀三娘心知肚明，此事责任在于成年人，孩子们是无辜受累的。让小春和小芳成为大人们争斗的筹码，无疑给孩子们的童年蒙上一层厚重的阴影。想到此处，秀三娘悲痛欲绝地流下泪水。她暗自思忖，如果当初把小芳托付给秀清照顾，小春留在自己的身边，两个孩子至少不会像如今这般孤苦伶仃、无人照看，仿佛像被遗弃的流浪儿一般。 秀三娘在家住了一段时间，突然意识到家中余粮已尽，但在荒芜人烟之地，秀三娘茫然无措不知去何处可以购买粮食。更糟糕的是，她那不争气的儿子数日未见踪影，令秀三娘倍感无奈。为了维持生计，秀三娘带着孩子们前往后山拾捡那些已经干瘪的冬日果子，带回家里洗净煮沸来填饱肚子。如此艰苦的生活环境，着实令秀三娘心生苦楚。 眼看着小春和小芳即将迎来寒假，夜深人静难以入眠之时，秀三娘心中暗自下定决心：要把小春带回自己的身边，留下小芳来陪伴文兵共度新春佳节。 临行前夕，秀三娘专程在隔壁燕子家买了半袋子白面，在家中蒸了几锅大馒头留给小芳，之后秀三娘细心的整理好行李包裹，准备翌日带着小春回老家。 小芳敏锐地捕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奶奶和哥哥可能要抛下她离去！这一念头如同闪电般击中她那颗幼小脆弱的心灵，让小芳陷入深深的恐惧之中。因此整个白天，小芳像一只受惊的小鸟一样，紧紧依偎在秀三娘和小春身边，不敢有丝毫放松。 虽然年纪尚小，但小芳早已洞察世事。她清楚地感觉到，父亲这边的亲人们对哥哥更为偏爱，而她在秀三娘眼里宛若一个无关紧要的外人。这种不公平的待遇如同一把尖刀，深深的刺痛着小芳。 随着夜幕悄然降临，小芳默默地爬上床，躲进温暖的被窝里，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源源不断地涌出。她不敢哭出声来，害怕引起奶奶和哥哥的注意，只能任由悲伤淹没自己。 秀三娘看到这一幕，心如刀绞，眼中满是无法言说的哀伤。她轻轻走到小芳床边，温柔地抚摸着小芳的头发，低声劝慰道：“孩子，别哭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秀三娘心里清楚，小芳才是让秀兰回家的关键。如果这个家没有了秀兰，会分崩离析，支离破碎。而且，她还要面对村里人异样的眼光和那个不成器的大儿子无休止的折磨。想到这里，秀三娘不禁感到一阵绝望。 第59章 文兵找到秀兰 人生如同一场跋涉，其中遍布着以爱为名义的羁绊。小春和小芳注定成为秀兰此生最大的弱点。在这场漫漫的修行路上，秀兰难以自由自在地做回自己，她甘愿为了儿女让烦恼的藤蔓缠身。 张和平从未停止过寻找秀兰，他的手中紧握着从文兵那里得来的秀兰照片，不知疲倦地在城市的角落里穿梭着，心中满怀着对秀兰的思念与担忧。 为了能更快的找到秀兰，张和平顾不上好好吃饭，他常常坐在车里靠着简单的饼干和白开水来勉强的填饱肚子。就算偶尔回到家中，张和平也不忘邀请文兵一同前来喝酒吃饭，并期待从文兵那里获取更多关于秀兰的线索。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一次偶然的机会，文兵对张和平说秀三娘那边有个亲戚认识刘君，而且还知道刘君的小灵通号码。这个消息让张和平兴奋不已，他立刻拨通了刘君的号码打探着秀兰的下落。 而电话那头的刘君竟然向张和平透露出一个重要的信息，秀兰过段时间将会回到秀兰的大哥家里过年。这个突如其来的好消息令张和平激动万分，同时也让他看到了一丝曙光。 然而这一年为了寻找秀兰，张和平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他荒废了自己苦心经营的厂子。将所有时间和精力都用在了追寻秀兰的路上。但即便如此，张和平的内心依旧充满了希望，他相信只要自己坚持不懈，定能用自己的真心诚意感动秀兰，让她回到自己的身边。 随着时间的推移，节日的氛围越来越浓厚了，每到这个时候，人们都开始忙碌地采购年货，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新春佳节。 秀兰独自一人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眼神漫无目的地四处游荡着。突然间，她的目光被路边小摊上展示的一件件精美的孩童服装所吸引，秀兰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她静静地站在那里，凝视着那些可爱的小衣服，心中涌起了一股对儿女无尽的思念和哀伤。 秀兰深知，今年的春节自己是孤独的，她无法与孩子们一起共度团圆的时刻。一想到这里秀兰的内心就充满了无法言喻的空虚和痛苦。 这种感觉如同一块沉重的大石头压在了秀兰的心头，让她感到呼吸困难，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灰暗无光。秀兰默默地伫立在原地，任凭思绪如潮水般汹涌澎湃着，秀兰的脑海中回忆起自己曾经与孩子们一起度过的欢乐时光，泪水渐渐的模糊了双眼。 自上次刘君企图欺负秀兰未能如愿以偿后，她心中的愤怒之火便一直熊熊燃烧着，更令刘君感到无地自容的是，众人皆知上次秀兰丢钱的事，是她自导自演的一场闹剧，这使得刘君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 如今，每个人都对刘君避之不及，仿佛她是个瘟神一般。而刘君则将自己所遭受的所有痛苦和屈辱都归咎于秀兰身上。 于是，刘君再度心生恶念，密谋着要给予秀兰应有的惩罚，让秀兰明白自己绝非善茬儿。瞅准秀兰不在的时机，刘君悄悄的翻开秀兰的背包拿出电话簿，快速的找到文兵的电话号码，小心翼翼地抄录下来。刘君深知秀兰时时刻刻都惧怕着文兵的出现，担心自己会重新陷入曾经那种犹如噩梦般的生活之中。而这一次刘君偏偏就要在秀兰的伤口上狠狠地撒一把盐，让秀兰饱尝到痛苦的折磨。 刘君来到公话厅，拿起话筒拨打着文兵的电话号码。电话接通了，刘君将秀兰最近出没的地点详细地告诉了文兵。 文兵听完这个消息后，兴奋得像个孩子一样，立刻放下手中的事情，飞奔回家。一进门，他便迫不及待地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了小芳。小芳起初听闻，脸上绽放出了欣喜若狂的笑容，但没过多久，那笑容便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宁静。 对于小芳来说，想见母亲的道路充满着坎坷与波折。每一次她得到妈妈的消息，都会满心欢喜地盼望着与母亲重逢的时刻，然而每一次等待的结果却总是令人心碎的失望。无数次的希望落空，让小芳逐渐学会了隐藏自己内心的波澜。她清楚地知道，那种满怀热望最终落空的感觉有多么痛苦。 尽管如此，小芳心中与母亲重逢的期冀从未减退过。她曾无数次在脑海中幻想过与母亲相遇的场景，甚至连要说的话她都早已熟记于心。但现实总是无情地击碎着她对美好事物的遐想，留给小芳的只有无穷的泡影和黯然神伤。 此番小芳决定不再让自己陷入过度希冀的旋涡之中。她选择放下所有的执念，不去想那些可能发生的事情。或许，这样反而能让奇迹悄然降临。毕竟，没有过高的期望，即使最终自己还是失望，至少也不会那么的痛彻心扉？因此小芳在心里默默地告诉自己：“让一切顺其自然，不抱任何希望的等待，说不定某一天，梦想真的会照进现实呢，妈妈也许就出现了……。” 次日拂晓时分，天空仍被夜色笼罩，小芳早早地从床上爬起。她用手掬起一捧冰凉刺骨的水，轻轻的拍打在脸上，让自己清醒过来。随后小芳笨手笨脚地编织了两条凌乱不堪、略显滑稽的朝天辫子，最后她去衣柜里挑选出她认为最整洁的衣裳套在身上。一切准备就绪后，小芳与文兵一同坐上奶车，朝着指定地点进发，等待着秀兰的出现。 坐在车内的小芳，目光穿越车窗，凝视着城市中那闪烁着晶莹剔透的灯火。她目睹着道路上车水马龙的景象，一辆辆汽车如过江之鲫般穿梭而过；还有那三两成群、精神矍铄的晨练老人以及早起健身的大妈们。小芳静静地坐在那里，沉浸于这座大都市晨曦的美好之中。 冬日的清晨，天亮得格外迟缓。当太阳慢慢的爬上地平线，金色的阳光洒向大地时，街道上的人流逐渐增多。人们开始新的一天的忙碌，整个城市也变得热闹非凡起来。 小芳急促的四处张望着，目光紧盯着每一个从她身旁走过的行人。就在此时，文兵猛然伸手指向一个高挑的背影，他扯开嗓子大声呼喊起来。秀兰听到突如其来且无比熟悉的呼唤，整个人都呆住了，她茫然无措地站在原地，感觉自己犹如失去了思考能力。 一旁的牛牛见状，她看着一脸惊恐的秀兰疑惑地问道：“那个呆头呆脑的男人该不会是你老公？他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要不要我跟二王陪你一起过去看看情况？” “不用了，你们先回店里忙，大街上的人这么多，他应该不敢当众对我动手的。而且有些事情我必须得自己去面对，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我跟他把孩子们的事情解决清楚，免得我整天提心吊胆、忧心忡忡的。”秀兰努力的让自己镇定下来，安慰完牛牛之后，秀兰迈着沉重的脚步缓缓的走向文兵。 文兵看着面色寡白身材消瘦的秀兰心里莫名的感到心疼，他平和的对秀兰说道：“你也不用躲着我，我这次不是来找你麻烦的，我是带小芳来见你的，知道你长时间见不到女儿心里难受。我没有其他的意思，至于咱们的光景你自个儿看着办，为了孩子们你如果要回来过，咱们就好好的，经过这一次你长时间的离家出走，我也认识到了自身的不足，你回来后我保证不再打你。但如果你不想过了，我也会给你自由的，可是咱们的儿女也就从此失去了完整的家，你心里清楚我这个人是从来不管事儿的，你觉得孩子们跟着我能不受罪么？为了孩子，为了这个家，你再想想，我尊重你的决定。总之咱俩谈好，不好互相耽误对方。马上就快过年了，我把小芳给你送过来了，你带着女儿回你妈那里过个像样的年，一个人难免有些孤单。小春被我妈接走了，你不必担心。” 秀兰满脸惊愕地望着眼前的文兵，心中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她原本紧绷的神经似乎瞬间松弛下来，但紧接着又被一种莫名的失落所笼罩。 沉默片刻后，秀兰回答道：“好，既然如此，我们就好聚好散。不过，我希望你能把两个孩子交给我抚养。” 然而，话音未落，文兵便毫不犹豫地打断了秀兰的话语，他语气坚定地回应道：“不可能！要是真离了婚，这两个孩子你一个也别想带走！现在有人给我介绍了个对象，女方愿意出两万块钱，还会带来三个孩子。对我来说，养两个孩子和养五个孩子没什么区别。” 秀兰听完这番话，刹那间愣住了，脑子里一片混乱。她无法理解文兵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更无法接受文兵将孩子们当作物品一样对待。一时间，愤怒、悲伤与无助交织在一起，使秀兰无法呼吸。 文兵拉开面包车后排的车门，小芳像一只欢快的小鸟一样，迫不及待地飞扑进了秀兰温暖的怀抱里。秀兰深情地凝视着眼前好久不见的“心头肉”心如刀绞般地疼痛着。 小芳那可爱的小脑袋上，随意地扎着两根七扭八歪的小辫子，显得有些凌乱不堪。在这严寒的冬日里，小芳的身上穿着不伦不类的长短袖混搭的服装，衣服上面还沾满了许多难以清洗掉的顽固油渍。而那双原本应该被呵护有加的小脚上踩着一双破烂不堪、满是窟窿的布鞋，甚至脚上连袜子也没有上。就连小芳的身上也在断断续续的散发出了一股难闻的酸臭味。 望着女儿如此落魄潦倒的样子，秀兰的内心充满着深深的自责与愧疚。她紧紧地握住小芳的手柔声的说道：“孩子跟妈妈回家。” 秀兰带着小芳在附近饭店吃完早点，即去市场上给小芳买了几身换洗的新衣服新鞋子和她喜欢的故事书。 回到家里秀兰烧了一锅热水准备给女儿洗澡，她看着小芳问到：“妈妈不在身边你和哥哥有没有洗过澡啊？”小芳笑着回答道：“我和我哥连肚子都喂不饱，哪还顾的上洗澡。不过长时间不洗澡，身上可难受了，我记得有一次我头发痒，可咱家里连洗衣粉都没有了，于是我就偷偷的去别人家窗台上拿了一瓶洗头膏回家，当我打开瓶子才发现里面的洗头膏早就过期了，都成稀水了，根本不能用，我凑合的倒在头上揉搓了半天，结果头发更臭了，你不在我们身边，我们又找不见我爸，谁会管我和哥哥呢，所以臭不臭都无所谓了。妈我今天好开心呀，起初奶奶把哥哥接走留我一人在家，我可伤心呢，这下我哥若是知道我能见到你，他肯定非常的后悔，因为我哥也可想你了。我想你的时候会哭，他想你的时候会发呆。我哭完就没事儿了，他越发呆就会越想你。”秀兰听着女儿朴实的话语，眼泪止不住的落下。 洗完澡后，秀兰给女儿换上了崭新的秋衣秋裤，抚摸着小芳的头发温柔地说道：“孩子妈妈现在去帮你把换下来的脏衣服洗掉，你要乖乖的听话。这个房间不仅是妈妈住的地方，还有另外两位善良的阿姨也住在这间房子里，所以你不要捣乱，要安静地坐在床上看看有趣的动画书好么？这两位阿姨一直以来都特别的关心和照顾妈妈，等会儿她们回来了，你一定要嘴巴甜甜地向她们问好，要做个懂礼貌的好孩子。” 小芳听完秀兰的话，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她用力地点着头，愉悦地爬上了床，躺在那张如云朵般柔软舒适的大床上，尽情的翻滚着。小芳感到眼前的一切是如此的美好，宛如自己置身于梦境之中。小芳好奇地伸出手使劲的捏了捏自己粉嫩的小脸蛋，接着激动得自言自语道：“哇，好痛！这竟然都是真实存在的，我没有在做梦！太好啦，我终于也是有妈妈疼爱的小孩咯！” 母亲给予孩子的爱是独一无二无可取代的。此刻的小芳正沉浸在幸福之中，她静静地看着故事书，不知不觉间便进入了甜美的梦乡。当小芳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牛牛和二王也恰巧回到家中。 小芳非常有礼貌地向阿姨们问好，并很快与她们熟悉起来。牛牛和二王对小芳甚是喜爱，他们不仅拿出自己珍藏的零食与小芳分享，还兴高采烈地陪她一起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戏。 就在小芳尽情玩耍之时，突然发现家里有一扇紧闭的房门。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着小芳想要去一探究竟，正当她准备伸手推开那扇门时，被牛牛及时拦住了。牛牛蹲下身子，温柔地告诉小芳：“宝贝这间房子里住着一位脾气古怪，性格暴躁的阿姨，她发起疯来很恐怖。”小芳惊讶的瞪大眼睛调皮的说道：“我最害怕疯子了，牛牛阿姨，我们赶紧躲开这个不祥之地。”牛牛听着小芳天真无邪的话语，捧腹大笑起来。 夜幕降临，月光如水的洒向大地。小芳在安静的房间里沉沉睡去。而牛牛和秀兰却无法入眠，她们坐在客厅里，眼神中透露出了一丝忧虑。 “我觉得这次文兵的出现肯定跟刘君有关。”牛牛打破沉默，轻声的说道。 秀兰表示赞同的回答道：“嗯，我也这么想额度。文兵突然能找到这里，绝非偶然。” 牛牛望着秀兰，眼中满是不舍。她知道，小芳的到来意味着秀兰坚定的内心动摇了。但作为朋友，牛牛尊重秀兰的选择。无论前方道路如何曲折，只要是秀兰心中愿意的，她都会毫不犹豫地给予支持。 牛牛拉着秀兰的手安抚道：“万事无愧于心，别委屈自己就行。”秀兰感动地望向牛牛，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秀兰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从纷繁复杂的思绪中挣脱出来。她知道，现在最重要的不是纠结于那些无法改变的事情，而是带着小芳回老家过一个无忧的新年。 秀兰心中满是欣慰。能有这样一个贴心的小棉袄陪伴在她的身旁，她还有什么可奢求的呢？秀兰振作精神便动手整理着回家的行李。 与朋友们一一告别之后，秀兰紧紧的拉着小芳的手，踏上了回家的旅程。那辆老旧的大巴车，载着母女俩渐行渐远，也带走了她们在这座城市的疲惫与烦恼。车窗外的风景不断变换，熟悉而又陌生。 小芳在路上和大巴车司机、周围乘客聊得热火朝天，并展示着自己在学校学到的新本领。她那活泼可爱的样子逗得大家笑声不断。 秀兰看着女儿满是欣慰，这一年的缺席，小芳长大了不少。秀兰配合着小芳的表演，和大家一起鼓掌喝彩。 乘客们夸赞小芳的聪明伶俐，旅途因为有了别样的氛围而变得短暂。下车时，大家伙同小芳挥手道别着，司机开玩笑说道：“真不想让这个俏皮的小朋友下车，这是我多年来最轻松有趣的一次开车。” 秀兰为女儿的多才多艺感到自豪。 第60章 秀兰带着小芳回娘家过年 在那令人感到无力的时刻，秀兰深深地觉得自己好像被囚禁于一座情感的牢笼之中，无论怎样努力她都难以逃脱出去，也无处可躲，只能默默地忍受着心灵深处的痛苦与折磨。她就像那无根的浮萍一样，听凭着命运肆意的摆弄着。 秀兰领着小芳从大巴车上走了下来，目光所及之处，村庄里依旧弥漫着往昔熟悉的气息。家家户户的村民们此时正热火朝天地忙碌着准备过年。 这几年，村里的年轻人纷纷去往太原和周边的城市打工。他们返乡时无论从穿着言谈举止都和村里的人们有了明显的差距。 一开始，同乡们对这些陌生的事物很排斥。但时间一长，他们的想法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现在大家非常的乐意并积极主动的想要了解大城市的动态，毕竟在他们眼里，这些年轻人不仅焕然一新，连腰包都鼓了起来。 而秀兰在村民们的眼中无疑就是这样一位充满朝气、时尚靓丽的年轻女孩。瞧！她那一头当下大城市最为流行的蓬松卷发，自然而然地垂落在双肩上，微微卷曲的发梢轻轻的拂过她白皙的脖颈，仿佛诉说着属于都市的浪漫与风情；淡淡的妆容恰到好处地点缀在她那原本就清丽动人的面庞之上，使得秀兰那精致的五官愈发显得妩媚艳丽、楚楚动人了。再看秀兰那婀娜多姿、柳腰花态般的美妙身材，配上一袭及膝的立领长风衣，更是将整个人衬托得亭亭玉立、风姿绰约了。 当秀兰出现在众人面前时，那些淳朴善良的父老乡亲们无不好奇地围拢过来，七嘴八舌地向她询问着有关大城市里的各种问题。待到了解清楚之后，他们又纷纷的看着秀兰露出了羡慕的神情，一边频频的点着头，一边低声的议论道：“这冯勇家的四丫头啊，虽然大字不识一个，但如今可真是出息了呢！赶明儿开春，我也要让自家的孩子们出去闯荡一番，可不能一辈子窝在村子里，当个没见过世面的井底之蛙哟！” 此刻的秀兰已经化身为众人敬仰的典范与楷模，她身上散发出的耀眼光芒如同一盏明灯，照亮了无数年轻人前进的道路，鼓舞着他们勇敢地迈出脚步，离开乡村，去追逐自己内心深处那份对梦想的执着以及更为广阔的天空。 秀兰领着小芳踏上了回娘家的路途。回首往昔，这一年来她经历了太多的变故。年初的时候，当秀兰毅然决然的下定决心外出闯荡之时，她的心中满怀不舍与眷恋，甚至曾以为自己这一别，可能是与这个充满温情的故乡永远的诀别了。 然而时光流转方今再度归来，秀兰已成为母亲眼中的骄傲。曾经那个稚嫩青涩、羽翼未丰的女人早已蜕变。而今她的心里拥有了足够的底气与自信，不论离开任何人，她都能活得精彩万分。 秀兰推开院门，肉香味儿扑面而来。崔氏站在院里，激动地迎接她：“兰儿今天可冷啦，妈把炕烧得热热的，还特意给你炖了只老母鸡，你一会儿先暖暖身子，带着小芳敞开肚子放开裤带尽管吃就行。” 秀兰被母亲质朴的关怀逗笑了：“妈，你怎么提前杀鸡了呀？应该把母鸡留到过年吃。”崔氏走到灶台前，盛着肉说：“傻丫头，你回来了，咱们家就跟过年似的。你放心，妈今年养了好多鸡，卖了一些，剩下几只特意留给你吃。你不回来，我天天想你，盼星星盼月亮的，可算把你给盼回来了。你回来的这段时间里，妈一定要好好的给你补补身子。妈知道你在外面打工不容易，不像在家里过的这么舒服，在外面没人疼，家里有妈照顾呢。” 崔氏把肉碗端给秀兰和小芳后，忙下炕踩着鞋快速的朝门外走去：“我得赶紧把院门插上，我的这群小孙子们鼻子灵得很，他们闻着味道就找过来了，这一小锅肉都不够他们塞牙缝的。”秀兰笑着给女儿剔着碗里的肉骨头。崔氏回到屋里对秀兰说：“下午你大哥二哥二姐和三姐要过来和你坐坐，咱家就你在外地，他们心里尤为惦记你。我娃先和小芳睡会儿，等哥哥姐姐们来了妈再叫你起炕。” 秀兰将崔氏的手贴在了自己温暖的脸颊上，眼里充满着爱意地凝视着怀中安睡的女儿轻声的说道：“妈，有您和宝贝陪伴在身旁，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与宁静。” 午后时分，哥哥姐姐们一同前来。秀丽和秀清一见到秀兰，便紧紧的拉住她的手，轻抚着她的脸庞，眼中满是疼惜之情，泪水不禁在眼眶泛红。秀清说道：“兰儿你在外头想必吃尽苦头了？都是三姐不好，没能看住小芳，被那个可恶的秀三娘给骗走了，害得你过的这般痛苦，每每想起此事，我就羞愧难当，觉得无颜面对你……。”秀兰连忙摇头安慰道：“三姐，切莫自责，这事怪不得你。那秀三娘心机深沉，老早就盘算好用孩子来牵绊住我的心，带走小芳只是迟早之事罢了。” 秀丽满眼泪水，心疼地望着秀兰，声音哽咽：“妹妹啊，你一个人在外面打拼，又不识字，肯定吃了好多苦！咱妈常常整宿整宿翻来覆去的难以入眠，每天就盼着接到你的电话。二姐更是天天跪在佛像前，虔诚祈祷，只求菩萨保佑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 秀兰看着眼前泣不成声的母亲和姐姐们，心中充满了感动与自责。她强忍着泪水，轻声宽慰道：“你们都别哭了，我真的挺好的。出门在外，遇到了许多好心人，他们给了我很多帮助。只是我实在太想念孩子们了，但眼下小芳已经回到了我身边，小春也有秀三娘照料，我放心多了。我明白，不管什么时候，你们都会在背后默默的支持我关心我。你们放心就算日子再难熬，我也一定能咬牙坚持下去的！” 秀兰为了让现场氛围不再尴尬，将带给家人们的礼物逐一递到他们手中。就在此时，二嫂毫无征兆地开口说道：“秀兰啊，难道你真的打算和文兵分开吗？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大过年的你怎么能待在娘家呢？这个是有讲究的，到了午夜十二点要接神回家，如果你还待在娘家会对自家兄弟不利，坏了运势哩！” 崔氏听到这话心里很不是滋味，她面露不悦之色的回应道：“我自己家的闺女回娘家过个年而已，跟你们又有什么关系！”大嫂见状赶紧圆场：“秀兰你别往心里去，你就踏实的留在这儿过年，我才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忌讳呢。等大年三十那天，我还要邀请你带着小芳一起过来吃饭哩！” 数日之后，张和平终于得到秀兰已经回到老家的消息。于是他迫不及待地开着车，满怀期待的朝着应县疾驰而去。当他抵达秀兰娘家时，脸上不自主的洋溢出了灿烂的笑容。张和平走进屋里，向崔氏问候道：“大娘，您好啊！我是专门来看望秀兰的，请问她在家吗？” 崔氏默默地看着张和平，冷冷地回答道：“你找我家秀兰有何事？她还在太原呢，没回来。”张和平将手中提着的精美礼品小心翼翼地放在炕上，温和的说道：“大娘，您就别骗我啦！我刚刚在院子里看到了秀兰的衣服还搭在绳上，所以我知道她肯定回来了。其实您可能不太了解，这段时间以来，我一直都在四处寻找秀兰。今天我来到这里，完全是出于一片赤诚之心。我对秀兰可谓是一往情深，真心实意地想要迎娶她为妻。如果我们能够顺利成婚，那您以后就是我最敬重的丈母娘了！” 崔氏听着张和平的无稽之谈，火气顿时爆发，她愤怒的将炕上的礼品扔到院里，指着张和平大声的呵斥道：“你是从哪里蹦出来的石猴，就你这副尖嘴猴腮的模样，还想娶我的女儿，你做白日梦去，我认识你是个谁？快拿上你的东西给我滚蛋。”张和平赶紧抚慰着：“大娘你别生气，我是个好人。文兵总爱打秀兰，可我一样。我肯定不会欺负秀兰的，秀兰以后嫁给我，我一定会将她捧在手心里的，不让她受一点委屈。” 崔氏看着厚颜无耻的张和平，发指眦裂的坐在地上，双手奋力的拍着大腿，扯开嗓门大骂道：“你个王八羔子，真是一个耳朵大，一个耳朵小，猪狗养的东西，光天化日之下，就来抢我的女儿，我看你就是吃饱了的牛肚子，一个大草包。老娘今天要剥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张和平看着崔氏的目光犹如冰冷的刀刃，剜入人心，凶狠的样子让他感到不寒而栗。为了日后能给崔氏留下一个好印象，张和平识相的去了秀兰的大哥家。 张和平来到秀兰的大哥家，从窗户瞧见了秀兰，他的眼睛瞬间闪过惊喜的光，就像夜空中的繁星被点亮。他走进屋里，和秀兰的大哥大嫂打过招呼后，含情脉脉地看着秀兰说：“好久不见啊，我在梦里可不知梦到你多少回了，真没想到这回梦想成真了！”秀兰看着张和平，皱着眉头，冷淡地问道：“我跟你很熟吗？你来我大哥家干嘛？还说梦到我，也不知道害臊！我在厂里跟你又不认识，咱俩说过的话加起来超不过十句？你还好意思说这些不稳重的话语！” 张和平瞪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美若天仙的秀兰，他的心脏疯狂地跳动着，双颊像是熟透了的苹果红红的，羞涩之情溢于言表。 \"其实……我们真的没怎么交流过，但我一直默默地喜欢着你。初次与你相见，我便对你一见倾心。我常常情不自禁地关注着你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语、每一次微笑。当看到你和宝财、六子走得很近时，我的心会不自主地疼痛，还伴随着无尽的失落感。我多么期望你能看我一眼啊！我的心中你的存在宛如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如此耀眼夺目。尤其是你那双清澈如水的眸子，犹如一面明亮的镜子，令我无法自拔。每当我远远地凝视着你，我的内心便会被无尽的甜蜜和苦楚填满。\" 秀兰听着张和平的告白，只觉得一阵恶寒从心底涌起，胃里不禁翻江倒海般难受起来。她皱起眉头，满脸厌恶地说道：“你能不能别肉麻恶心了，像你这样的人还真是世间少有。识趣点赶紧走，别在这儿继续丢人现眼了！” 张和平却对秀兰视若无睹，他紧紧地盯着秀兰，那眼神如同燃烧的火焰一般炽热，充满了深情与专注。他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秀兰，你为何要如此狠心地对待我呢？我心里很清楚，你是个善良温柔的女子。以前你还有自己的家庭，所以我一直不敢对你抱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可而今，你和文兵闹离婚的事早已传得沸沸扬扬，全厂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况且文兵上次来我家喝酒的时候，亲口答应要把你拱手相让于我。不仅如此，他甚至还特意留下了你的照片，嘱咐我一定要找到你。为了寻找你的下落，我不顾一切地放弃了工厂的生意，四处打听你的消息。这一年来，我历经千辛万苦，只为了能够再见你一面。因为过度操劳，我整个人都瘦了足足五斤！我所做的这一切，无非就是想让你明白我的真心实意。秀兰，请相信我，我真的非常渴望能与你共度未来呀。” 秀兰紧紧地攥着拳头，心中好似有一团熊熊烈火正在肆意燃烧。她怒目圆睁，声音因为愤怒而有些颤抖：“你为什么要来找我？你工厂里赔了十几万，体重减轻了五斤，那是你咎由自取！我可没叫你来找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你自作主张，你们把我当成什么了？一个可以随意摆弄的物件吗？我不属于任何一个人！那个可恶的文兵，他对你许下的诺言，你应该去找他兑现才对！你也同样不是什么好东西，明明自己有家庭，却还来纠缠我？难道你就不顾及你的妻子和孩子们了吗？我郑重声明，我为了我的儿女宁愿孤独终老，绝不会改嫁他人，所以，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张和平一脸谄媚地笑道：“秀兰啊，你先别发火嘛！有事咱好说好商量，别动气呀，气坏身体可怎么办呢？我娶你之后一定会对你负责到底的。我已经跟孩子他妈商量过了，如果你愿意嫁给我，她会同意跟我离婚的。你尽管放心，我的家庭条件不错，你要是嫁给我，我会给你丰厚的彩礼，我们的婚礼也要大操大办的。至于小春和小芳，你完全可以交给我来抚养。我会送他们去市里最好的学校接受教育。我家里有靠，你不需要为任何事情发愁。我现在市区里有两套房子，还经营着一家工厂。等咱们明年结婚以后，我会加倍努力的工作赚钱，争取再过几年给你买一栋大别墅！” 然而，面对张和平滔滔不绝的话语，秀兰只是死死地盯着他，眼神冷得如同被冰封的皑皑雪山一般，没有丝毫的温度与感情可言。她冷冰冰地回应道：“麻烦你立刻马上给我从这里滚出去，我告诉你就算我真的和文兵离了婚，也绝对瞧不上你这种人，识趣点赶紧走，不然别怪我不客气，小心我用脏水泼你。” 秀兰的大哥大嫂见状将秀兰拉到一边打劝道：“我们看小张这个人不错，最起码人家能荒废了厂子去找你，为了你连自己的家庭都不要了，凭这一点就比文兵强百倍，文兵这个人太差劲，每次犯错从不知悔改，你为了文兵生儿育女的，他却喝酒打你。我们觉得不值，不如你多考虑考虑小张。人家毕竟因为找你花了那么多的钱，这是一种付出，要不小张得不到你，别日后威胁你。” 秀兰眼神坚定地看着大哥大嫂，语气严肃地说道：“文兵确实不怎么样，他对我一点都不好，甚至连个陌生人都不如。以前我和他一起生活，完全是为了孩子们着想。可是那个张和平，我同样瞧不上眼。他的品德败坏，听说他年轻时在厂里竟然下药强奸了一个同村的小女孩！仗着他家里有钱有势，把这事给强行掩盖下去了。我也是有女儿的人，为了小芳的将来，我绝对不可能答应他的追求。” 听到秀兰这番话，张和平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至极，身体也紧紧绷起。他心里清楚，今日无法挽回秀兰的心，但还是硬着头皮对秀兰说：“你再仔细考虑一下我刚才说的那些话，我是真心喜欢你的，绝不会轻易放弃你的。” 秀兰根本不想理会张和平，她一脸不高兴地拉起小芳的手，转身回到了崔氏家中。一路上，她心中暗自思考着，无论如何她都要保护好自己和女儿，远离张和平这种不良之人。 第61章 秀兰思念着小春 蓝色的天空宛如一块晶莹剔透的蓝宝石，澄澈透明，不带丝毫瑕疵。这片广袤无垠的天幕仿佛是秀兰心灵深处永远的避风港，源源不断地赋予着她坚毅果敢的力量。有时候，天空又恰似一位宽厚仁慈的母亲，用她宽阔的怀抱将秀兰和孩子们紧紧相拥，赐予着她们无穷无尽的抚慰与温暖。 随着春节的脚步日益临近，秀兰带着小芳前往大嫂家里串门。与此同时在秀三娘家的小春得知母亲回家的喜讯之后，心情愈发的兴奋难耐，他激动的整晚翻来覆去，久久无法入眠。此情此景让他不由得心生羡慕，小春多么希望自己也能像妹妹那样，时时刻刻的依偎在母亲柔软的怀抱中。 次日黎明时分，晨曦微露，四周被黑暗笼罩着。此时的小春早已按捺不住对母亲深深的思念与眷恋。经过一番苦思冥想后他终于想到一个天衣无缝的理由成功的骗过了秀三娘。而后心急如焚地跃上那辆比他自己个头还要高出一大截的自行车，风驰电掣般向着大舅家飞奔而去。此刻的小春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尽快的见到自己日夜思念的母亲。 一路上追风逐电，小春在颠簸的自行车上前行着，他的心情异常的兴奋，目光紧盯着前方的道路，好似能够透过这片茫茫的大地看到远方的母亲。小春嘴角满溢着即将与母亲重逢的喜悦，这种感觉就像一股暖流，源源不断地涌上心头。 继而在喜悦之余，小春的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一个念头：“要是今天我能留在大舅家过夜，那该有多好啊！”他想象着自己能够在大舅温暖的家中，躺在母亲的身边，甜甜的进入幸福的梦乡。 可是，这个美好的想法很快就被现实打破了。小春内心深知，如果他留在大舅家过夜，奶奶必然会有所察觉，也会获悉母亲已经回老家的消息。奶奶对妈妈一直心存不满，她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处的十分的紧张。恐怕奶奶会找上门来同母亲大吵大闹引发一场激烈的冲突。而这样的局面是小春不愿意看到的。 想到这里，小春的心情顿时变得沉重起来。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小春最终决定，按照原计划进行，看完母亲后立马返回秀三娘家。虽然这样可能会让自己留有遗憾，但只有如此才能确保母亲和妹妹的安全得到最大程度的保障。 来到大舅家门口，小春站在原地，双脚像被钉住了一样，迟迟不敢踏入那扇熟悉而又陌生的大门。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终于经过一番内心的挣扎后，小春鼓足勇气推开了院门。 进门后的小春显得有些局促不安，他一边四处张望，一边紧张地搓着手，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合适的理由来掩盖自己真正来的目的。最后小春硬着头皮走到大舅跟前，结结巴巴地说道：“大舅，我……我路过这里，想问问您家有没有气管，可以借我给打个气吗？” 就在这时，正在屋里炕上坐着的秀兰瞥见了站在门口的小春。她先是一愣随后便跳下炕急匆匆地朝门外奔去。 可是当小春与母亲四目相对时，他却迅速的低下了头，因长时间未与母亲相见，小春的心情变得五味杂陈，有种说不清的情感涌上心头。他的眼神闪烁不定，生怕被母亲看穿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他担忧自己会控制不住情绪，当场哭出声来。 秀兰快步上前，紧紧抱住了多日未见的儿子。她多么希望能把儿子留在身边同自己和女儿一起过年啊！可转念一想，眼下小芳跟随着自己回娘家已经遭受了旁人的指指点点，如果自己再把儿子带到身边，恐怕会遭到更多人的非议和指责。毕竟自己现在寄住在娘家，而且婆婆秀三娘也肯定不会同意让小春留下来的，到时候免不了又是一场大闹天宫。 想到这些，秀兰心中满是无奈和痛苦，但她也只能强忍着泪水，默默地松开了抱着儿子的手。 小春在原地伫立了许久，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强忍着不让泪水流下来。小春不舍的向妈妈和妹妹用力地挥了挥手，然后瘫软着身子转身离去了。 但是没走多远，小春心中那股被压抑已久的情感如潮水般的涌上心头。毕竟他还只是个年幼的孩子啊！在这个年纪，谁不渴望能有母亲温暖的陪伴呢？小春无可奈何地叹息着，自言自语道：“人活在这个世上，为何会如此的疲惫不堪？” 回到秀三娘家小春对母亲和妹妹的思念却无时无刻的不在折磨着他的内心。于是小春日复一日地往三姨家跑去，急切地想从她那里打听到关于母亲的最新消息。每次听完三姨的讲述后，小春都会觉得自己离与母亲重逢的日子又近了一步。这种期待成为了他的动力源泉，让小春在艰难的新年中找到了一丝希望之光。 当 00 的数字变成了 01，这意味着一个全新的时代已经来临。“一”的时代正式开启！千禧年的大幕就此拉开。秀兰在大哥家吃完年夜饭之后，便陪着母亲一同回家里。 这个夜晚静谧而又优雅，仿佛整个村庄都沉浸在了甜美的梦乡之中。当几束绚丽多彩的烟花在空中绽放时，沉睡中的夜晚终于慢慢地苏醒过来。那些嫣然绽放的烟花如同流星般短暂的易逝，但它们所散发出的璀璨光芒却如同秀兰这时的心情一般复杂。她抬起头仰望着星空，那些闪烁的星星宛如佛前普度众生的明灯，给人以无尽的希望和慰藉；她又将目光投向远方，心中涌起一丝丝淡淡的愁绪，这些思绪随着微风轻轻摇曳，令她感到一种莫名的失落浮上心头。 秀兰静静地坐在院子里的石台上，耳边传来屋内电视里播放的黎明演唱的《快乐 2000 年》。歌声悠扬，但却无法驱散着她心中的忧愁。秀兰沉重嗟叹着，思绪渐渐飘远。 今年春节，是他们一家人第一次分开过年。秀兰不禁想起了小春，不知道而今的小春在月光下是否也有着同样的感伤。秀兰抬头默默地凝视着夜空，心中满是对儿子的思念和牵挂。 秀兰的脑海中逐渐浮现出小春曾经多次说过的话：“妈妈，你跟爸爸离婚，带着我一起生活……。”然而小芳也同样离不开自己。秀兰多么希望能够将两个孩子都留在自己的身边，给予他们最好的关爱与呵护。可现实总是非常的残酷，秀三娘坚决不放小春离开，这让秀兰陷入了无尽的矛盾之中。 她一边深爱着自己的孩子们，一边又要面对秀三娘和文兵的威胁。这种无奈和痛苦，化作深深的哀叹，从秀兰口中传出。她每一次叹息都像是一种宣泄，试图释放自己心坎压抑已久的情感。 在这个寂静的夜晚，秀兰沉浸在了自己的思考中无法自拔。她明白无论自己做出怎样的选择，孩子们都会受到伤害。 秀兰心中非常的清楚，如果她不在小春和小芳的身边，孩子们必然会继续艰难地生活下去。尽管她在外面拼命赚钱，可以保证儿女物质上的衣食无忧，但精神层面上，她又该如何弥补呢？毕竟每年都有像中秋、春节这类全家团圆的节日，久而久之，小春和小芳该怎样面对这个支离破碎的家庭。孩子们肯定会感觉自己与其他小朋友不同，在缺乏完整关爱的环境下长大，小春和小芳的性格很可能会变得自卑且孤僻。文兵虽活得差劲不是个负责的父亲，但至少在小春和小芳的童年时期，父亲还是真实存在的。可是问题在于，如果自己凡事都只为孩子们着想并做出让步，那么她的人生将会再度深入泥沼，苦苦挣扎。 秀兰陷进了无尽的纠结之中。她的心里一边是对孩子们浓浓的疼爱与愧疚，一边又是对自己未来生活的迷茫与恐惧……。 崔氏看着秀兰忧心忡忡的样子，于是便从屋里拿了件厚衣服，给女儿披到身上陪她坐在了石阶上。 秀兰在月光下看着慈祥的母亲说到：“妈我爹都离开这么长时间了，这宽敞的院子，平常就您一个人住，您不怕么？妈还年轻我心里一直都支持您改嫁的。” 崔氏抚摸着女儿的头发心平气和的说道：“傻丫头妈的后半辈子从未想过改嫁，你父亲是个有责任有担当的好丈夫，他对我的好我永远都会铭记于心，而且妈也放心不下你们呀。妈从小受过你姥姥的改嫁之苦。妈在四岁时我的母亲因为抽大烟把家底给败光了，我父亲当时没有办法控制我母亲的行为，只能把母亲和我给卖了。我的继父是个及其残忍的人，他总是不折手段的折磨我，因为他一直不希望我存活在这个世上，家里最苦最累的活他都让我干，还不给饭吃。我记得在一个冬天里他用鞭子抽打着让我去水井挑水，结果地上堆积了厚厚的冰，水桶又太重，我差一点失足掉进井里，回到家后继父看见我没打回水，火气瞬间爆发，他恶狠狠的暴打我，想致我于死地。可偏偏那时我那个不争气的母亲毒瘾发作，根本无暇顾及我。继父后来觉得打的不解气，干脆就跑到院子里抱起我往房顶上抛，我重重的被摔到在地上，冥冥之中有神搭救，我才没有被摔死。再往后等我长大了继父又在我的婚姻大事上百般阻拦，妈从前没和给你讲过这件事情，我在很小的时候我的生父就给我定过娃娃亲，男方家境很好是开油坊的，继父得知详情后怕我以后的日子过的太好，就亲自去男方家给我解除婚约，随后又将我嫁给了你的父亲。你的父亲家里很穷，你爷爷的身体不好，你奶奶双目失明，你大伯又是个疯子，但嫁给你爹我的内心世界是幸福的，因为在这个家没有指责，没有打骂。哎！妈这辈子已经够苦的了，所以不想让你们再遭此罪。但妈对你一直心存内疚，没让你识文断字这是困扰我这几年的心病。你爹的穷思想，只供男娃不供女娃。现在你在外面闯荡，妈听说外面干啥都得有学问，是我们的无知害了你呀！” 秀兰听着母亲发自内心的话语，心中满是酸楚与疼惜，她轻声安慰道：“妈，您别这么说，我从来没有责怪过您和父亲。如果不是您们含辛茹苦地把我抚养长大，我又怎能拥有活泼可爱的一双儿女呢？只是妈您这一辈子都没有真正为自己活过，难道不会感到一丝遗憾吗？对您曾经见过那个和你定娃娃亲的男孩子吗？” 崔氏微微颔首，表示的确见过。她回忆起当年的情景，感慨万千地说道：“那时候我刚刚嫁给你爹没多久，人家还特意来到村子里看望过我。当时我正在地里忙着耕种庄稼，突然看到那个男孩朝我走来，满脸笑容地跟我打着招呼。可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心慌意乱之下，转身便逃回了家里。多年后听旁人说起，才知道他已经成为了一名高官。说句实话，我也曾有过后悔的时候，但却从未觉得有什么遗憾。毕竟，妈的身边有我深爱着的家人，也有爱着我的人陪伴左右，这样的日子让我感到无比舒心和安心。” 崔氏抱着秀兰沉凝道：“兰儿，孩子是女人生命的延续。妈知道你自幼心地善良，割舍不下自己的骨肉。所以妈劝你回去和文兵好好过日子。你去年冷落了他一年，他已知错。你若离开这个家，受苦的是孩子们啊。母亲的伟大就在于不求回报地为子女奉献。自你生下小春和小芳那刻起，他们的命运便掌握在你的手中。你和我都是命苦的女人，莫让孩子们重蹈我们的老路。否则待孩子们将来变成你最不喜欢的样子时，你定会悔恨交加。你如今虽牺牲了自由，但日后孩子们懂事了，会感激你的付出。”秀兰听着母亲的话，陷入了沉思。 第62章 秀兰为了儿女同文兵破镜重圆 母爱如同一幅绚丽多彩的画卷，细腻地描绘出小春和小芳生命中的每一个角落。它以斑斓的色彩装点着他们的生活，使之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母爱又恰似拂晓时分的第一缕阳光，穿透黎明前的黑暗，洒下一片金色的光辉。这温暖而柔和的光芒，给小春和小芳带来了无尽的慰藉与希望，仿佛是上天赐予他们最珍贵的礼物。 无论岁月怎样变迁，生活经历多少沧桑，母亲的爱始终如一，宛如那永恒不变的晨曦。她默默地陪伴在孩子们的身边，不离不弃，用自己坚定的信念和无私的奉献，为小春和小芳照亮了前进的道路。 在这漫长的人生旅程中，小春和小芳或许会遇到无数的困难与挫折，但有了母亲那份深沉的爱，他们便能勇敢地面对一切挑战。因为这份爱，让他们真切地体会到了世间最为美好、纯粹的情感。 大年初二这天清晨，太阳刚刚升起，晨雾尚未完全消散，整个村庄都沉浸在一片宁静的祥和之中。按照当地的习俗，这一天是女儿们回娘家的日子。崔氏一早就起了炕，手脚麻利地把包好的饺子一股脑儿的倒进了热气腾腾的锅里。 此刻，屋里头那张温暖的热炕上，秀兰和小芳正睡得香甜无比。秀兰迷迷糊糊间似乎听到院子里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响动声。她警觉地睁开双眼，迅速的穿好衣服，然后抬手抹去了玻璃上那弥漫的雾气。透过清澈的玻璃，秀兰清楚地看见秀清正领着小春、小青还有小红三个小家伙，正兴高采烈地朝屋里走来。 秀清满脸笑容地冲着窗户高声喊道：“我和孩子们来给大家拜年啦！”话音未落，小春便像只快乐的小鸟一般，飞奔着跃上了炕，紧紧的围住秀兰坐了下来。 秀清轻轻地抚摸着小春的头发，柔声的说道：“小春真的是太想念你了，孩子每天都会跑到我家里，询问有关你的消息。昨晚孩子在我家和小青，小红玩耍时一直闷闷不乐的。后来我悄悄的告诉他今天可以来看望你和小芳，孩子立刻变得兴高采烈瞬间有说有笑的了。小春和小芳年纪尚小，怎么能离开母亲呢？你看看孩子们过去这一年受的苦……。”秀兰听出了秀清话语中的含意她深深地叹了口气：“三姐，我明白你的意思。经过这段时间的思考，我已经想通了。为了孩子们，我决定回到那个不成器的文兵身边，继续同他过日子。这一年来与小春小芳分隔两地，让我对孩子们无比的思念。在我的人生中，小春和小芳是无法取代的存在啊！无论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只要能让孩子们幸福快乐，我都心甘情愿的牺牲自我。” 小芳满心欢喜地看着小春，古灵精怪地眨着眼睛。因为妈妈刚才所说的那番话，终于实现了他们兄妹二人期盼已久的心愿。正当午时，文兵拨通了秀兰的电话。在电话那头，他不断地忏悔着自己过去的错误，并表示希望能够回来见见秀兰。秀兰答应了他的请求。 初五之后，街上人潮涌动，大家都喜欢过了“破五”再出门。俗话说“初六初七，游百病”，文兵也打算在这天回老家。 文兵心急如焚地踏上归途，心中充满了对家的急切期盼。这个年对他而言简直就是一场折磨，让他倍感煎熬。 以往的时候，文兵总是迫不及待地奔向那些狐朋狗友的家中开怀畅饮，纵情享乐着。然而过节时他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与寂寞。只有此刻的孤立他才会恍然大悟：原来平日里与自己称兄道弟的所谓“朋友”们，不过都是些点头之交罢了。 心情沉重的文兵独自呆坐在冰冷刺骨的屋子里，手中紧握着酒杯，他的思绪早已飘向远方，心中怀念起了远在家乡的老婆和孩子们。往昔过年时他家里那种欢乐祥和的氛围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中，那时的自己也曾像其他普通人一样感受着无尽的幸福……。 当内心深处的痛苦逐渐沉淀下来后，文兵猛地想起了心地善良的妻子——秀兰。他多么希望能够和秀兰继续过上平静且安稳的日子啊！回想起曾经自己动手家暴妻子的过往，文兵深感懊悔不已。伤心之余，他下定决心从今往后绝不再对妻子动粗，而是要用真心去守护好这个家，努力过好自己的生活。 到了岳母家后，文兵立刻摆出一副楚楚哀怜、令人同情的模样，他蹲下身子正对着秀兰和崔氏，然后低垂着脑袋，满含悔意地赎着罪：“秀兰以前动手打你确实是我不对。我一喝那马尿水，整个人就不受控制了。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向你保证，今后绝不会再动你一根手指头。这次回家之后，我一定会戒掉喝酒这个坏毛病。说实在的，这玩意儿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听到这话，崔氏气得用手指着文兵的脑袋破口大骂：“你少跟秀兰说这种话！你所谓的保证一点可信度都没有，我已经听过太多次这样的允诺了！上次你来接秀兰的时候，还信誓旦旦地对我拍着胸脯承诺着，如果你胆敢再次殴打秀兰，那你连自己的屁股都比不上。然而事实怎样呢？你依旧言而无信，动不动就对秀兰施暴。你简直就是个不长记性、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坏种，我真是一次次让你寒心啊！” 文兵一边摇着头，一边重重地叹息道：“小春他姥姥啊！您说得太对了！我他妈真不是个东西！我愧对秀兰和孩子们呐！都是因为我动手打跑了秀兰，才害得小春和小芳跟着我受苦又受累。可是秀兰倘若和我真的离了婚，最可怜的就是孩子们，我们做大人的怎么样都能凑合着活下去，但是小春和小芳还那么小，他们不能没有妈妈呀！这个家更离不开秀兰，没了她，我这日子过得哪还有个家的样子。” 崔氏怒不可遏地骂道：“你瞧瞧你自己像个什么玩意儿？干出来的事情连畜生都不如！要不是看在孩子们的份上，我早让秀兰跟你这混账东西离婚了！你这种人真是不像话，死性不改，我压根就不信你能戒掉那害人的马尿水！我只盼着你日后别再动手打秀兰了。你们俩为了孩子们，好生的把日子过下去。文兵啊你心里有点数，离开了秀兰，你屁都不是。” 文兵一边重重地点着头，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秀兰擦拭着脸颊上不断滚落而下的泪水，他语气坚定且诚恳地说道：“老婆，我知道错了，我保证今后绝不会再动手打你。要是这一次我还改不掉打人这个臭毛病，那我文兵情愿去吃屎！求你看在儿女的份上，跟我回家。” 一旁的崔氏无奈地叹息着，并将目光投向了秀兰，她语重心长地劝道：“兰儿啊，还是跟文兵回家过日子。毕竟为了小春和小芳着想，孩子们都已长大了，他们需要一个完整的家庭。况且俗话说得好，‘好女不嫁二夫’呐……。” 秀兰望着眼前可怜又可恨的文兵，沉默片刻之后，终于开口提出了她愿意回家的条件以及可供选择的余地：“文兵我就再相信你这最后一次。为了孩子们，我可以答应这次继续和你生活，但前提是回去以后。第一，你不许再到外面同狐朋狗友喝酒，实在想喝就在家里稍微喝点儿；第二，你跟我交流的时候，别老是动不动就想着动手打人，我可是要跟你共度一生的伴侣，而并非是供你随意宣泄情绪的工具；第三，如果你胆敢再次对我动粗，那么我们干脆果断一点直接离婚，而且小春和小芳必须归我抚养。只要当你应允了以上这些要求，我就会同意跟你回家。” 文兵等候秀兰回家多时，听到秀兰所言，喜不自禁满口应承着，向秀兰立誓表着自己的决心。 文兵满脸谄笑，殷勤地带着秀兰和孩子们回到村里，并提前与秀三娘打过招呼，让秀三娘对秀兰好些。秀三娘接到通知后，特意煮了一锅肉，包了饺子，在家中等待秀兰和孩子们回家吃饭。起初秀兰并不愿去秀三娘家吃饭，因她知晓自己离家期间，秀三娘给了秀清许多难堪。此外秀三娘还曾与二泉当街以秽言污秀兰之名。故此当宝三郎屡次前来唤秀兰和小芳去吃饭时，秀兰直接回绝了。最后还是小春苦苦哀求，才将她强拉过去。 秀兰静静地坐在秀三娘家的炕上，冷漠的向她说着自己前来的目的。此次她打算将小春带回太原继续学业。秀三娘专注地听着，不时地点头应和着。 这一年来，秀三娘经历了许多磨难，而这些都是拜文兵所赐。方今面对秀兰提出的种种要求，秀三娘都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毕竟她现在一心只想摆脱文兵这个折磨精。 今朝秀兰的变化让秀三娘深感惊讶。与离开时相比，当前的秀兰仿佛脱胎换骨一般。从她那时尚潮流的装扮到优雅大方的言谈举止，无不透露着都市人的气息。秀三娘心里清楚，现在的秀兰已经今非昔比了，她拥有着足够的实力，可以随时舍弃这里的一切远走高飞。 渐渐地，秀三娘对这位从未上过学的女子有了新的认识。她意识到一个女人真正的智慧和才能才是最为关键的品质，而这些，秀兰显然并不欠缺。于是秀三娘心中原本对秀兰的轻视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敬佩之情。 正月十五之后，小春和小芳即将开学，秀兰整理好行囊，与亲人们道别后，回到了二队。这里的环境和人文氛围依旧，熟悉的一切勾起了秀兰往日的温暖与痛苦的回忆。她曾数次在梦中重游此地，醒来后心中充满着五味杂陈。 燕子在山坡上瞧见秀兰，热心地跑上前帮秀兰提着东西说道：“我的大美女呀，你终于回来啦，我盼了你好久呢，还以为在搬家前见不到你了。我心里实在是太想你啦！”秀兰问道：“燕子，你要搬家么？搬去哪儿呀？我们才刚刚见面就又要离别么？” 燕子回答：“我这两年赚了些钱，给我弟弟在家属院买了套四十平方米的小二楼。手上还剩些钱，我准备和我老公带着孩子们回老家做点小本生意。刚相聚就要分开，我也超级舍不得你呀，但人总有分开的时候嘛。你是我在厂里最好的朋友，我这一走，我住的房子就空下来了。厂里有好多人都想住，我把钥匙留给你，我走后你直接搬进去住，放心没人会赶你走的。在厂里我最留恋的就是你。这次分开，下次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再见到你。”秀兰和燕子紧紧相拥着，她很感激燕子这个好邻居多年来对她的照顾。 下午秀兰边收拾家边陪燕子聊着天。燕子向她诉说着小春和小芳这一年来的苦楚，又赞叹秀兰是位好母亲，为了孩子们能回到文兵身边继续生活。 夜晚秀兰特意做了几道菜给燕子送行。饭桌上她们借酒交心，互诉衷肠。次日凌晨，燕子要乘火车离开，秀兰来不及送别。此次与燕子分别让秀兰明白，人与人之间的许多道别，往往都在不经意间发生。没有过多的悲伤，只是在人离开后会有诸多不适。但过段时间，新的朋友会填补旧人的空缺。而这美好的回忆，却永远的留存在脑海。自此一别，秀兰与燕子再未相见。 秀兰将燕子腾出的房间打扫得一尘不染，并前往商店选购了几幅山水画，精心的悬挂于墙壁之上，巧妙的遮盖住那些陈旧破败的痕迹。这间屋子的内部与外部均摆放着一张床铺，相较于秀兰往昔居住的隔壁屋，空间明显更为宽阔敞亮。此外，秀兰还特意更换了一扇崭新的防盗门锁。由于新换的门锁与原先破旧不堪的老式锁具大相径庭，孩子们兴奋地手持钥匙，欢快地玩起了解锁的小游戏。 小芳满心欢喜地拍着手，目光热切地望向秀兰娇声说道：“妈妈，咱家现在的门锁钥匙和下面小朋友家的一模一样，有了这把钥匙，等我去上学的时候，同学们应该就不会再认为我来自穷苦家庭啦。妈妈，您可以帮我在钥匙上系一根红绳吗？我想把它挂在脖子上，这样一来，大家就能注意到我脖颈处悬挂的漂亮钥匙啦。” 秀兰收拾完家，包好饺子买了些熟肉和酒，带着小春和小芳去郭师傅家道谢。她感激自己不在的日子里，多亏郭师傅雪中送炭。厂里的人们看见秀兰都高兴了，热热闹闹地跟她打着招呼。没过几天孩子们也都开开心心上学去啦。 秀兰同文兵重归于好的消息传到了张和平的耳朵里，他的心情顿时如暴雨狂风，将他席卷在了悲伤的旋涡中。他整日浑浑噩噩的只感觉自己进入了一片黑暗的森林迷失了方向，他心里满是无助和绝望。 这一日秀兰和文兵在家中，张和平冲动的跑到山坡上抓着秀兰的胳膊就往外拽“你不能和这个恶魔在一起生活，我整整找了你一年，你不能说不理我就不理我？” 秀兰被这突如其来发生的一幕惊得手足无措，她心中的怒火刹那间喷涌而出，秀兰使出浑身力气，狠狠地拍打着张和平的双手，并扯着嗓子对张和平破口大骂道：“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的，你究竟想干什么啊！你还要不要脸啦？你就像一块甩不掉的狗皮膏药一样，一次又一次的，没完没了地缠着我不放！你到底算是个什么玩意儿？老娘又不欠你什么。” 张和平的双眸已然变得通红，他直直地凝视着秀兰，声音略微有些颤抖地说道：“为何你就是瞧不上我呢？你将我那颗炽热的心击打得粉碎，使我陷入了无尽的痛苦与绝望中，仿佛整个人都已支离破碎，再难拼凑完整。今日无论如何你都必须跟我一同离开这里，我不愿放弃你。” 秀兰的手腕被张和平紧紧地攥住，仿佛要将它捏碎一般。她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地望向张和平，试图挣脱他的束缚，但力量悬殊太大，一切只是徒劳。 与此同时，秀兰的目光也扫到了坐在一旁的文兵身上。只见文兵低垂着头，双手握拳的放在膝盖上，显得十分怯懦。面对眼前发生的这一幕，他竟然选择了沉默不语，甚至连一丝反抗的迹象都没有。 秀兰心中的怒火霎那间被点燃，她怒目圆睁，死死地盯着文兵，眼中闪烁着愤怒和失望的火花。她紧咬嘴唇，生气的质问着文兵： “你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我被别人欺负么？你还是个男人吗！人家都敢当着你的面拉扯你老婆的胳膊，你却连站起来阻止一下的勇气都没有。只会在家里对我耍威风，老娘找你真实瞎了眼了。”随着情绪愈发激动，秀兰的声音也变得越发尖锐刺耳。 文兵听闻秀兰的话语，眼神忽而转向张和平。只见他满脸怒容扭曲的变形，身体猛地向前倾去，同时顺手抄起一根木棍，如饿虎扑食般朝张和平猛力挥动着。张和平见状大惊失色，连忙向后退缩闪避着。 文兵紧追不舍，口中还不断的怒吼咆哮着：“你这狗杂种！再敢来骚扰我老婆，别怪我手中的棍棒无情，小心我打断你的双腿！”秀兰满脸失望地望着文兵那副粗壮魁梧却又显得有些笨拙的模样，眼中流露出一丝轻蔑，她无奈的嘲讽道：“哼，你文兵也不过如此罢了，十足一个无用之人，真是个窝囊废。” 第63 秀兰重回市里上班 当所有的悲伤与痛苦、辛酸和哀愁都停留当下化为句号。当明日的第一缕晨曦刺破黑暗，降临大地之际，秀兰已将过往的种种尽数抛下。那些曾经逆流而上的艰难岁月，仿佛被施了魔法一般，重新书写着属于秀兰的命运轨迹。此刻起一切回归原点，宛如新生，从头再来。 秀兰在家里待了很长一段时间，每天都是无所事事地坐在家中，日子过得十分无聊。这天上午，她正待坐在屋子里，突然听到从远处传来了响亮的卖大白菜的吆喝声。 秀兰走出屋子想要看个究竟。只见邻居们这时都已围在装满大白菜的车子周围，精心地挑选着自己心仪的白菜。秀兰想到自家盆子里早已没有了蔬菜，于是她便朝着那辆卖白菜的车走去。 就在这时，文兵恰好下班回家，与秀兰碰了个正着。秀兰仔细打量着车上的大白菜，发现这些白菜的个头倒是挺大，可惜水分流失得厉害，最外层的两片干叶子毫无光泽，看上去一点也不新鲜。 秀兰随手挑起一棵大白菜，二话不说就开始剥开最外层的菜叶。卖菜的老板见状，连忙说道：“如果不剥皮直接拿走白菜，每斤只要两角钱；但要是剥皮的话，可就要收三角钱一斤咯！” 秀兰一边剥着菜叶，一边回答道：“你这白菜的外皮太差劲了，我就算拿回家也是要扔掉的，而且带着这些干巴巴的叶子还会增加重量呢。三毛一斤就三毛一斤，我还是把叶子剥掉好了。”说完，秀兰又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文兵站在院子里，听到秀兰与菜商的交谈后，气得浑身发抖。他瞪大双眼，额头青筋凸起，满脸涨得通红，他嘴里紧紧的咬着牙关，愤怒地挽起衣袖，捏紧拳头，气势汹汹地朝着秀兰怒吼道：“你这个败家娘们！两毛钱一斤的菜你不去买，非要多花一毛！这日子你是不是不想过下去了啊？我看你太久没挨揍，皮子是又痒痒了？”话音未落，只听“啪”的一声脆响，一个结结实实的巴掌狠狠的扇在了秀兰的脸颊上。 周围的人们看到这一幕，纷纷上前拉住文兵，试图阻止他继续施暴。秀兰卑屈的捂着脸，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的鼻尖发红，嘴唇微微颤动着，难以抑制的抽泣声从她的嗓子眼儿里传出。秀兰满心委屈地看着文兵，哽咽着说道：“你整天抽烟喝酒，难道那些钱就不是浪费吗？凭什么只知道责怪我？我只是买点菜而已，做的也是正事呀，却还要遭受你这样的毒打。你还有没有良心？” 说完这些话，秀兰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悲痛，她放声大哭起来。她的哭声回荡在空气中，让在场的每个人都不禁为之动容。 秀兰心灰意冷地不想搭理文兵，因而伤心欲绝地跑到了房后的山楂园里。突然间，她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世界似乎都在摇晃。她身体不受控制地蹲下，最终一屁股坐在了冰冷坚硬的地面上。 秀兰的双眸噙满了泪水，犹如一串串晶莹剔透的珍珠在眼眶内滚动，原本秀气的面庞因极度悲伤而扭曲的变形。无尽的痛苦与绝望，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让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力和疲惫。 秀兰深知，为了孩子们的幸福，自己已无法与文兵离婚，但要持续和这样一个言而无信、心胸狭隘之人共度余生，她未来的日子恐怕会越发的艰难。眼看着孩子们日渐成长，文兵挣来的微薄收入却连他自己抽烟喝酒都难以维系。然而，如果秀兰想要外出谋生赚钱养家糊口，那个可恶至极的文兵又会横加阻拦，坚决不允。 就在秀兰忧心忡忡之际，小芳恰好放学归来。她在山楂林中发现了独坐一隅暗自神伤的母亲，小芳满脸疼惜地走上前来，轻柔地擦拭着秀兰脸上的泪痕，并扮起鬼脸说着俏皮话，试图逗母亲开怀一笑。望着眼前乖巧懂事且善解人意的女儿，秀兰心中的阴霾逐渐消散，心情也慢慢的好转起来。 这天清晨牛牛给秀兰打通电话，用充满说服力的口吻说道：“秀兰其实你并不适合一直待在家里做家庭主妇。女人要学会爱自己，而爱自己的前提就是要实现经济独立。只有这样当未来面临困境时，你才能毫不畏惧、勇往直前。况且为了小春和小芳的未来着想，你也应该自食其力。我奉劝你回来上班，只有这样才能够实现你的自身价值！” 牛牛顿了顿接着说道：“而且今年的美发行业生意特别的好，我打算和二王一起开一家美发店。只要你愿意回来，我保证给你支付丰厚的薪水。秀兰你别再被家庭这个牢笼束缚住了，放手去追求属于你的自由和梦想！” 牛牛的话语如同一阵春风，吹散了秀兰心头的阴霾。她静静地听着，心中涌起一股感动与勇气。或许自己真的应该重新审视自己的生活，为了自己和家人创造一个更美好的未来。 牛牛的话触动了秀兰的内心，她当即应允，表示安排好家里的事情就前往市里。不过当前秀兰需要做好孩子们的思想工作。当晚小春和小芳放学回家后，秀兰悄悄地将儿子和女儿叫到身边，轻声的说道：“妈妈要去市里工作了，每周都会回来看你们的。”两个孩子好不容易才与母亲团聚，听到离别心中无比失落。她们紧紧的抱住秀兰，不停地摇着头。秀兰耐心地安慰道：“妈妈向你们保证，我绝对不会离开你们，可是妈妈得出去给你们赚钱，这样周末回来时，就能给你们买零食和玩具了，还有院子里其他小朋友没见过的美食，妈妈也会买回来给你们品尝的。我说到做到，答应你们的事情一定会实现的。”两个孩子在秀兰的劝说下，不住的点头表示同意。 这几日，文兵已与奶站的领导们打过招呼，让秀兰回去上班。秀兰表示，自己想去市里做个手艺人。文兵心里清楚难以阻拦秀兰，便以小春和小芳为借口说道：“市里如此之远，你去了那里如何照顾家庭？你去问问孩子们，他们若同意，我便答应。”秀兰一早便与小春和小芳过通气。两个孩子果断的同意了，文兵见此情形，心中虽不快，但也只得默许。 秀兰拿了几件衣服，坐着奶车出发了，这次离开家她的内心踏实而不再彷徨，因为孩子们能永远的陪在她身边，在梦想前进的道路上自己并不会孤单。 秀兰来到店里，见到了她最亲爱的朋友们。大家嘘寒问暖的关心着她，牛牛对秀兰说：“我们还能再见面实在是太开心了，无疑这一次你的抉择是明智的，现在孩子们有人照顾，你在市里和你的丈夫见面少，可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矛盾，作为朋友我替你感到舒心。”秀兰感激自己有这样一位处处替她考虑的知心朋友，她拉着牛牛的手说：“我最挚爱的姐妹，感恩遇到你。” 过了一段时间，刘君搬离了她们合租的屋子。由于周边朋友皆知秀兰的遭遇都是刘君在背后捣的鬼，因此众人都不愿意与刘君有过多的瓜葛。这种被视若无睹、受人孤立的感觉，让刘君心中颇为不适，她主动提出离开这个群体。当她临行与众人道别时，竟无一人出来挽留，秀兰见状于心不忍，便帮她将行李送上出租车。 秀兰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笑容，对着刘君轻声说道：“无论如何，我依然非常感激你。在我最为孤立无援、茫然失措之际，是你带领我踏入这个纷繁复杂的社会。至于后来发生的那些事情，我已决定不再同你耿耿于怀。请你务必保留我的联系方式，愿你此去一帆风顺，平平安安。我们仍旧可以成为朋友。” 刘君沉默不语，甚至没有回头看上一眼，仿佛她的背影已与这座城市融为一体。秀兰静静地凝视着那辆逐渐远去的出租车，心中暗自思忖：“我们皆为漂泊异乡的打工人，同样身为伟大的母亲，只因一方的妒火中烧和蓄意打压，导致局面如此的错综复杂。其实很多时候，只要各自退让几步，便能豁然开朗，海阔天空。” 秀兰现在非常的享受生活、热爱工作。每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洒进窗户时，她便迅速起身，精心的打扮着自己。接着秀兰会走进厨房，为伙伴们准备一份美味可口的早餐。随后她会怀揣着愉悦的心情前往工作的地点。 大家都非常喜欢与秀兰这位心地善良、容貌姣好且充满积极向上的正能量的人一同工作。她那独特的亲和力仿佛具有一种魔力，让人们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久而久之，越来越多的顾客成为了秀兰店里的回头客。 每逢周五，秀兰都会前往超市，为小春和小芳选购美食。因为她曾向儿子和女儿许下承诺，因此每个月领到工资后，秀兰都会预留出一部分用于满足孩子们的小小心愿，而剩下的则存入银行，作为孩子们未来接受教育的储备金。正是由于心中有着明确的目标和规划，秀兰的每一天都过得异常充实。 周末当天小春和小芳会早早的守在奶站门口等待母亲的归来，文兵也会在这一天将屋子打扫干净，做好午饭来迎接妻子。孩子们见到母亲后开心雀跃的帮忙提着东西，一路往山坡上奔跑回家。每周的这一天对于这个小家庭就似过年一般热闹，小春和小芳会把妈妈买回来的零食分开自行保管。而文兵也会因为有酒有肉高兴的不亦乐乎。 午饭后，秀兰静静地坐在儿子和女儿的身旁，微笑着聆听着他们兴奋地讲述着学校里发生的趣事。小春和小芳眼中闪烁着光芒，言语间透露出了满满的自信和安全感。看着孩子们身上穿着干净整洁的衣物，喜气洋洋地前往学校，秀兰心中满是欣慰。 闲暇之余，秀兰喜欢给心爱的女儿小芳扎上一对精致的小辫子。每当这时，周围的小朋友们总会投来羡慕的眼神，她们纷纷将自己珍藏的漂亮小玩偶送给小芳，渴望秀兰也能为她们打造一款迷人的发型。尽管秀兰一家现在仍然居住在院子的最后一排，但如今，由于生活质量的显着提升，邻居们不知不觉间对这个家庭产生了全新的看法。 最令秀兰感到欣喜的莫过于儿女们在学校中的惊人转变。小芳凭借着自己出色的体育天赋，成功的入选了校体育队，并代表学校参加了市里的两次重要比赛；而小春的学业成绩亦在稳步上升。这些进步不仅让秀兰倍感骄傲，更为整个家庭带来了无与伦比的希望与喜悦。 秀兰有时候会应院子里的人邀请去打几圈麻将，偶尔厂里的一些老员工也会找到秀兰让帮他们理个发。闲暇之时，秀兰也常常会到郭师傅家坐上一会儿。郭师傅为人忠厚老实，值得信赖，所以秀兰每月都会把多余的钱款交由郭师傅代为保管存放起来。 郭师傅的老婆则是个亲切随和、平易近人之人。有次与秀兰闲聊时，她给秀兰定下了一个宏伟的目标，鼓励秀兰要努力存钱，日后在太原市购置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屋。然而秀兰心里清楚的知道，以她目前的积蓄状况想要在市里买房简直就是遥不可及。她而今辛苦积攒下来的那点钱，最多也只能供孩子们接受良好的教育罢了。尽管如此秀兰心境异常的平和内心非常的知足。 方今虽说文兵在她上班期间还是会喝点小酒，但已经极少像过去那样喝得酩酊大醉、撒泼闹事了。而且每逢秀兰即将回家的头一天，文兵还会自觉地戒酒一整天！厂里的人们常常开玩笑道：“秀兰真是养了三个乖孩子啊，这文兵就是家中长子嘛！” 曾经繁荣一时的奶站如今已风光不再，经济效益更是一落千丈。每一次返回市区的时候，善良体贴的秀兰都会特意给家里留下一笔生活费供孩子们使用。这笔钱虽然不多，但足以应付两个孩子以及文兵平日里的各种生活开支。尽管生活并不富裕，但秀兰用自己的方式默默的守护着儿子和女儿，让自己的爱在这个艰难的岁月中继续流淌着。 第64章 秀兰当了老板 牛牛和二王共同经营的美发店近来迎来了十位新成员，其中包括牛牛的姨妹以及二王的表妹，此外还有一位来自长治的郭佳。这几位年轻人皆正值二十几岁的美好年华，容貌姣好且充满着朝气活力。秀兰与她们三人私交甚笃，时常一同玩乐。她们四人不仅同吃同住，更是整日如胶似漆、形影不离。 然而，不知从何时开始，理发店内的员工逐渐形成了两支对立阵营。秀兰、郭佳、牛牛的姨妹以及二王的表妹自成一派，彼此间关系最为紧密；而另一边则由太原本地人组成，为首的是一名唤作小雨的女孩。之所以会出现这种局面，原因在于牛牛和二王在店内推行了排号制度。由于众人都想多赚取些提成，于是便在私下暗暗较劲。 阳光明媚的一天，牛牛和二王领着他们可爱的妹妹们一同出门去进货了。与此同时秀兰则与郭佳一起坐在面馆里吃午饭。秀兰一边大口的吃着面，一边急切地对郭佳说：“亲爱的，我得赶紧吃完啦，店里下一个就轮到我了。”郭佳微微一笑，温柔地回应道：“别急嘛，我的大美女，中午时段来店里理发的人不会太多。” 在秀兰眼中，郭佳是如此的美丽。她那细长如柳叶般的眉毛，自然而然地弯曲着，散发出一种优雅的气质。一双眼眸宛如闪耀的星辰，明亮且神采奕奕。嘴唇红润如鲜血一般，鲜艳欲滴，令人不禁为之倾倒。身材更是高挑性感，婀娜多姿，秀兰轻轻的拍打着郭佳那双笔直修长的美腿，催促道：“我后面还紧跟着小雨呢，咱们还是加快速度吃。不然等会儿把我的客人抢走了，我可不好意思再开口要回来。” 秀兰和郭佳满心欢喜地吃完饭返回店里，却惊讶地发现小雨已经擅自将秀兰的排号挪到了后面，还殷勤地给刚刚到达的客人倒了杯水。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郭佳的脸色骤然阴沉下来，她怒气冲冲地指向小雨，声音尖锐地质问道：“明明客人跟我们几乎同时进店，秀兰才刚刚换上工作服，你急个什么劲啊！现在应该轮到秀兰给客人理发了。赶紧把你那杯脏水给我拿走！” 面对郭佳的斥责，小雨毫不示弱，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令人胆寒的威慑力，死死地盯着郭佳，反驳道：“谁叫你们回来得这么晚！反正今天我就是要抢她的客人了，你能奈我何？”言语之中充满了挑衅与不屑。 郭佳的双眸被怒火烧得通红，她宛如一头被激怒的野兽，露出了狰狞的白牙，似乎想要将所有的不满和愤恨都一股脑儿地发泄出来。她二话不说，撸起袖子径直冲向小雨，嘴里还不停地叫嚷道：“怎么着，你觉得秀兰好欺负是不是？想打架是？尽管放马过来，老娘可不怕你们这些人，就算你们整个帮派一起上，我也照单全收！”秀兰赶紧拉住郭佳劝慰着：“郭佳不要生气，为了一个排号咱不值得，她们想第一个做就让她们第一个做，我等下一个客人来了再做也是一样的。” 郭佳被秀兰拽进了房间里。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渐渐的郭佳心中的愤怒才平息了下来。郭佳是秀兰非常仗义的好朋友，她就像牛牛一样，总是在各个方面保护着秀兰，替秀兰打抱不平。数月之后，郭佳回到了长治的老家去相亲，并步入了婚姻的殿堂。对于郭佳曾经在自己受委屈的时候挺身而出这件事，秀兰始终心怀感激之情。 最近这段时间牛牛和二王开始涉足美容行业。在与她们的交谈之中，秀兰了解到而今的美容市场可谓是一本万利。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日益提升，许多有经济实力的女性都会选择将资金投入到自己的面容保养上。尤其是在北京、上海、广州这些一线大城市里，美容已经成为了女性们日常交流的话题之一，她们甚至将肌肤状况视为自身形象的重要代表，于是乎，各种中高档护肤品自然而然地成了她们追求美的一种投资方式。 次日清晨牛牛和二王早早地起床准备着行囊，她们即将要踏上前往北京的征程。这次行程对他们来说意义非凡，因为他们要参加一场重要的培训课程，这场培训将会成为他们人生中的一个转折点。 牛牛和二王的心中满怀雄心壮志，她们渴望通过学习来提升自己的能力，并将所学知识带回太原，与秀兰一同分享。他们深知这次机会难得，所以倍加珍惜。 临行前，牛牛和二王来到秀兰的面前，紧紧握着她的手，眼神坚定且充满着期待。牛牛率先开口说道：“秀兰啊，这段时间店里就全靠你了。一定要好好照顾店里的大小事务，我们相信你一定能够胜任的。这次出门，我们要去寻找新的机遇，开辟一条通往成功的道路。等我们学成归来，大家一起努力，共同创造更美好的未来！” 二王也紧接着附和道：“是啊，秀兰。我们会全力以赴的去学习，不辜负你对我和牛牛的期望。等我们回来后，咱们一同携手并进，一定能赚大钱的！” 秀兰听了这些话，感动不已。她看着眼前信心满满的牛牛和二王，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秀兰用力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会尽心尽力去守护好店铺的。 秀兰说：“放心，你们安心的去学习。我虽然能力有限，但守着这个店还是没问题的。而且还有你们的姨妹和表妹帮忙，店里有我们照应着，你们不用担心！”说完，秀兰轻轻的拍了拍牛牛和二王的手背，给予了她们鼓励和支持。 有秀兰和她们的亲人看护店里，牛牛和二王此去心中更加的踏实了。她们知道，即使自己身在远方，也会有家人般的温暖陪伴着她们前行。带着这份沉甸甸的责任和使命，牛牛和二王毅然转身，迈向了新的旅程。她们相信，只要努力拼搏，她们和秀兰的梦想终将会实现。 说完，三人相视一笑，彼此间传递着信任与鼓励。随后，牛牛和二王背起行囊，朝着远方迈出了步伐，开启了她们的求学的历程。秀兰则留在店里，继续坚守岗位。 经过一个月在北京培训学校紧张而密集地学习后，牛牛和二王踏上了前往广州的征程。这次行程的目的非常明确，她们要考察市场并带回大量的护肤品。 抵达广州后，她们马不停蹄地展开工作。走访各大商场、美容院以及相关行业展会，仔细研究市场趋势和消费者的需求。通过与供应商的深入交流，她们精心挑选了一批高品质的护肤品，并成功将其带回店里。 回到店内，牛牛和二王并未停下脚步。她们巧妙地利用给顾客们理发的机会，向客人们推荐尝试一次的美容护理服务。如果顾客们对这次体验感到满意，可以支付一定费用来继续享受多次专业的美容疗程。这种独特的营销模式既让顾客们感受到实惠又满足了他们对于美的追求，使得双方都能从中受益，达成一种心理上的平衡。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老顾客们注意到了自身肤质的明显改善，这也激发了他们进一步投资购买产品的欲望。因能看到实实在在的效果，使得这些忠实的客户们更愿意相信牛牛和二王所推荐的护肤品，并期待通过持续使用产品来获得更好的肌肤状态。这样一来，店铺不仅增加了客源还提高了店里的销售额及口碑。 牛牛和二王经过深思熟虑后决定给店里的所有员工一个特殊的待遇，无论哪位员工成功卖出产品，他们都将会获得相应的丰厚提成！这个政策仿佛点燃了一把火，霎那间激起了全体员工们内心深处的斗志。 过去一些员工由于有着稳定的固定收入，会选择浑水摸鱼敷衍度日；然而现在，面对这极具吸引力的提成奖励机制，店里的员工们每个人都像是被打了一针强心剂般焕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活力与激情。他们深知，只要通过努力推销产品就能赚取更多的报酬。 于是乎，原本那些消极怠工的面孔已全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张弥漫着真诚与热情的笑脸。当下的店员们个个精神抖擞、干劲十足地迎接着每一位踏进店门的顾客，并竭尽全力的用自己最好的服务去满足客户们的需求。在这样积极向上氛围影响下整个店铺也变得生气勃勃起来。 牛牛每天下班后，会教秀兰一些美容的手法。秀兰很聪明，一学就会。不过，对她来说，当下最难的是推销护肤品。虽然她做过服装销售，有一定经验，但推销护肤品不能光靠夸，还得把产品的成分背下来，这样才能让顾客觉得你很专业。一套护肤品有七件产品，每个产品的成分和用途都不一样，要在实际谈话中运用好可不容易。 秀兰专门买了个随身听，这个随身听有录音的功能。她把牛牛和其他员工介绍产品的话语都录了下来，反复听取，挑选出了有用的词汇，再用随身听把自己总结的内容录了下来，持续研究。 周末秀兰回去看望小春和小芳时，也不再去打麻将了，而是专心的待在家里学习。等业务熟练后，秀兰便在店里给客人们理发的时候，找机会在顾客最放松的时候，站在她们的角度，边夸她们漂亮，边传授着护肤的经验。顾客们听了心里很是舒服，自然就接受了秀兰推销的美容套餐。再加上秀兰自己的皮肤娇好，她的人气也越来越旺，工资也比以前高了许多。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不知不觉间，店里的生意愈发蒸蒸日上、红红火火起来。由于众多前来做美容护理的顾客们纷至沓来，理发店门口竟然排起了一条长龙。秀兰常常在帮理发的客人理完发之后，就急匆匆地赶过去给排队等候多时的客人们做着美容服务，但即便如此，还是有部分耐心欠佳的顾客们因为等待时间过长而选择放弃，并无奈地将美容项目改期预约。长此以往，这种情况导致了许多客源正在悄然流失。 面对如此棘手的问题，牛牛和二王共同商讨着对策，最终她们一致决定将隔壁面积更大的店铺盘下并改造成一家专业的美容院。然则她们的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目前她们手中掌握的资金尚有缺口，如果想要顺利的实现这个计划，还必须邀请秀兰的另外一位好友也参与其中，大家齐心协力，四人一同成为这家新美容院的老板才行。这件事情对秀兰而言无疑是一次前所未有的巨大挑战，因此她需要深思熟虑一番，权衡利弊之后才能做出最后的决断。 夜晚万籁俱寂，月光透过窗帘洒在房间里，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秀兰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了关于投资的种种念头。 秀兰手头的确有一笔积蓄，但这笔钱原本是为了两个孩子的未来教育而特意积攒下来的。如果将它们全部投入到生意当中，一旦日后遭遇困境，孤苦伶仃的她恐怕会陷入绝境，毫无应对之法。 更何况，秀兰深知自己心底始终潜藏着一颗无形的自卑。她对自身的能力有着清晰的认识，觉得自己根本无法承担这样重大的责任。一旦成为老板，自己肩上所承载的压力将会倍增，而源于缺乏文化知识、不识字等原因，秀兰也必然会遭受许多难言的委屈和损失。 在这个寂静的深夜里，秀兰的思绪愈发纷乱如麻。一方面，她渴望改变现状，追求更好的生活；另一方面，内心的恐惧与不安让她犹豫不决。投资的诱惑好似夜空中闪烁的星星般诱人，却也像深不见底的黑洞一样令人心生畏惧。秀兰在这种矛盾的心境中苦苦挣扎，久久不能入睡……。 翌日清晨的餐桌上，牛牛一边吃着早餐，一边若有所思地看着对面的秀兰。终于，她忍不住开口问道：“秀兰，你考虑清楚了吗？我总觉得你昨晚好像没睡好觉。” 秀兰心头一紧，手中的勺子微微颤抖着，她低下头，眼神闪烁不定，似乎在努力寻找合适的措辞来表达内心的忧虑。牛牛见状，轻轻的握住了秀兰的手，温柔地说道：“别担心，咱们可是这么多年的好朋友了，有什么话直说就行，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其实我一直都觉得你很有潜力，可以变得更加出色。而且你也看到了，太原有那么多家美容院，但真正做得好的却没几家。我们现在的生意这么的红火爆，如果能邀请你加入，大家一起赚钱不是更好吗？当然，我知道你有家庭，可能会有更多的顾虑，这些我都能理解。我跟二王没有孩子，也没有太多牵挂，所以对于做生意这件事，我们可能相对比较冒险一些。但无论如何，稳定一点总是没错的。” 牛牛的话语真挚而诚恳，让秀兰感到十分温暖。她抬起头，眼中满是感激之情，嘴唇动了动，却还是没有说出话来。牛牛微笑着鼓励道：“没关系，慢慢想，不着急。不管你最后做出怎样的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的。毕竟，朋友之间最重要的就是相互理解和尊重嘛！” 秀兰赶忙摇着头：“我才不怕赔呢，做生意有赚有赔很正常嘛。我就是觉得自己实力不够，怕拖累你们。”牛牛笑着说：“傻丫头，你能给我们添啥麻烦呀？每天都是你第一个起床给我们做早饭，到店里也是你打扫卫生，工作最积极，最辛苦啦。这么多年，其实是我们连累你了。所以你因为这个打退堂鼓，完全没必要呀，而且朋友之间就应该互相帮助，取长补短嘛。”秀兰说：“那我就尽最大努力参股啦。”牛牛高兴地拉着秀兰的手：“你别拿太多哦，给家里留点应急的钱。咱们这个分红是按出钱的比例分的，投资的本钱越多，风险就越大哦。”秀兰说：“这个我知道，那我今天就回家拿钱，你们去盘店面。” 这无疑是秀兰人生中的另一个崭新的。在归家途中，她暗自思忖着，其实自己与他人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只要有梦想并且敢于付诸实践，那么成功必定是属于自己的。这种斗志昂扬的精神状态，令秀兰回忆起初来乍到在太原包果园时的心境，那时的她勇往直前、义无反顾。然而这次有所不同的是，她的身旁聚集了众多热心的好友前来相助，往昔那种茫然失措与孤立无援的感觉已荡然无存。 秀兰返家后，先到郭师傅处寒暄问候一番，然后将定期的存款提前支取，支付了些许利息之后，提取出其中大部分资金用以参股，仅余一小部分留作供小春和小芳的学费和生活费。 当日午后，秀兰行色匆匆地赶往美容店。刚一进店门，她便瞥见沙发上端坐着一位容貌姣好的女子，她的嗓音悦耳动听。牛牛赶忙起身向秀兰引见道：“这是毛毛，她的性情豁达开朗为人热情，是我的好朋友，也是我们新店的合伙人，毛毛是我们店里的智慧担当，是位有才学的大学生。” 秀兰和毛毛微笑的点点头，随后大家围坐在一起，把钱交到了牛牛手里。牛牛拟定了投资的股份和分红，继而将条约逐字逐句地读给秀兰听。股东们觉得合同没有问题，就落款签名了。秀兰顺理成章地当上了老板，凡事都亲力亲为。 店面盘下来后，立马进行装修。在此期间，牛牛和毛毛忙着进货、招聘新员工。秀兰和二王则升级为美容老师，负责培训新员工的美容手法。毛毛提出给老顾客打电话回访，通知他们来店里充值办卡，还能享受一定的优惠，这样不仅能留住老顾客，还能为店里的备货筹集一些资金。毛毛还提出给前 100 名顾客更大的优惠力度，以及后 150 名顾客的小力度的优惠。股东们听了觉得这个建议非常好，于是大家纷纷响应，挨个儿给顾客打电话。准备工作完成后，牛牛在日历上挑选出黄道吉日便开门大吉了。 开业当天，美容院可谓门庭若市、人头攒动，来来往往的顾客络绎不绝。出于前期办卡的优惠力度非常大，吸引了众多爱美的女性前来体验。而这些顾客做完美容后也都对服务质量和效果赞不绝口，其中一些热情的客人们甚至主动拉着自己的朋友一同前来光顾。 一整天下来，大家忙得不可开交，根本没有时间去吃饭。直到傍晚时分，店铺关门打烊之际，忙碌的节奏才终于慢了下来。此时的伙伴们早已累得精疲力竭，纷纷瘫软在地上，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一般。 牛牛强忍着身体的疲劳，走到柜台前结算完当天的账单。当她看到最终数字的时候，兴奋地跳了起来，并大声说道：“告诉你们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我们美容店里今天的收入竟然相当于之前我们理发店整整一个月的利润呢！姐妹们，大家都辛苦啦！今晚咱们就用公款出去下馆子，好好犒劳一下自己！” 听到这个好消息，原本疲惫不堪的毛毛也努力的支撑起身子，笑着回应道：“太棒了！那赶紧出发，先填饱肚子，然后各自回家好好休息一晚。养足精神，明天继续加油冲刺！”一群人带着满满的喜悦与期待，一同前往附近的餐馆享用美味佳肴。 在这家美容院里，每个员工都被赋予了一个独特的编号。这样的设计并非毫无来由，而是与店里的薪酬制度密切相关。由于员工们的收入与其提供的服务质量直接挂钩，每次完成对顾客的服务后，他们都会在顾客的消费账本上郑重地写下自己的编号。 如此一来，到了发薪日，计算工资变得异常轻松明了，既减少了出错的可能，又大大提升了员工与领导层双方的工作效率。更值得一提的是，如果顾客并未特别指定某位员工为其服务，那么便会依照编号的顺序依次安排。这种公平的竞争机制有效地防止了员工之间产生不必要的纷争与矛盾。 而这一精妙构想的源头，正是聪明伶俐的毛毛。她通过博览群书以及日常工作中的细心观察，悟出了一套行之有效的管理方法，并将之付诸实践。如今看来，这套编号系统无疑成为了美容院成功运营的关键因素之一。 第65 秀兰同好友追忆往昔 秀兰凭借着无坚不摧的韧性和超凡脱俗的智慧，宛如一颗光芒四射的钻石，璀璨而夺目。恰似那傲然挺立于狂风之中的梅花，刚毅果敢且遗世独立；又仿若那沐浴在余晖之下的向日葵，无惧朝晖的须臾，亦不艳羡于星辰的绚烂，仅仅循着自身的轨迹，恣意畅享着生命的绚丽多彩与光辉显赫。她从不仰仗他人的馥郁馨香，而是径自的散发出属于自己那别具一格的迷人韵味。她的灵魂宛如一朵娇艳欲滴的鲜花，充盈着自己的思维意识以及灵动的内心情感，毅然决然地屹立于滚滚的红尘之中，决不受制于人。秀兰不仅怀揣着追逐理想的胆量，更抱有掌控自我宿命的决心。在人生这座大舞台之上，她以端庄典雅之姿翩翩起舞，凭借着自身的真才实学，完美的诠释出女性特有的自立自强与高雅尊贵。 随着时间的推移，秀兰在日常生活当中寻觅到了一种微妙的均衡状态。她不但能够游刃有余地扮演好温婉可人的贤妻良母的角色，还能轻而易举地化身为职场上的翘楚精英。不论是何种身份地位，她皆可将其演绎得酣畅淋漓、出神入化。 这几天秀兰上班的时候，接到了发小香兰打来的电话。香兰在电话里乐呵呵地说着：“老秀啊，你换电话号也不告诉我，我专门回村里找你妈要的号码，听阿姨说你现在在太原混得不错，都当老板啦，真厉害！我明天要和我男朋友去太原出差，上午去找你玩。”秀兰在电话这头高兴地问到：“你啥时候找的男朋友啊？你才是有能力的人呢。我们都有一年多没见了。每次想到小时候的趣事，我都会忍不住的笑出声来。” 香兰乐不可支地说：“我和这个相好的都处了一年多啦！我没啥能耐，跟你一样没文化，出门两眼一抹黑。可我没有你那聪明的脑瓜子和吃苦耐劳的精神。我离了婚还带着俩孩子，没办法啊，生活所迫只能找个帮我养孩子的男人凑合过日子，不过这男的经济条件还不错，自己开了个工厂。对我也挺好的，还给我在大同市里买了套房子，我的俩孩子和老妈都归他管，我每天只负责打扮自己花钱就行。自从上次咱们打工分开后，我还以为你会和文兵离婚，没想到才一年多的时间，你竟摇身一变成了老板，还和文兵又旧续前缘了。” 秀兰笑嘻嘻地回答道：“老香啊，我也是为了俩孩子没招儿呀！那会儿光靠我自己可养不活俩孩子，现在我是一路摸爬滚打拼过来的。咱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要不然干啥都能成！你现在也不错呀，都当上老板娘啦！我记得我刚打算跟文兵离婚那阵儿，你还去我妈家问我要不要出去挣大钱，说有人给你介绍了个好活儿，去卡拉 ok 给人点歌很轻松的。结果你带我到了大同，根本就没去点歌的地儿，差点把我给带到黑豆地去！” 香兰乐滋滋地说：“老秀啊，你也太好骗啦，我说啥你都相信！我那时候不是刚离婚嘛，自己都没工作，哪还有好营生介绍给你呢。我每天在家里闲着，可我的两个孩子要上学吃饭呀，没钱怎么能行？有一天，村里一个来串门的女人跟我说，大同市里有一家歌厅很赚钱，在那儿只卖唱不卖身，只要有副好嗓子就行。我心想这可是个好活儿，唱歌又不会掉块肉，直接去就行。但我一个人又不敢，就去你妈家叫上你壮壮胆子。我知道你是个老实本分又胆小的女人，我怕你害怕的不肯去，就只能忽悠你咯。本来想着到了大同歌厅，找个管事的，凭借咱俩这外貌形象，肯定能过关的。谁知道咱们俩跟个睁眼瞎似的，连歌厅在哪都找不到！那时候我穷得叮当响，连回来的路费都是你出的呢！” 秀兰笑不可仰地说：“何止路费啊，连饭钱都是我出的呢。你那时候傻乎乎的，我现在想起来都能笑出眼泪。记得那会咱们刚下汽车，就到中午了。我急着想去你说的能挣钱的地方看看，我那时候满脑子只想赚大钱，因为我打算离婚，把两个孩子都留在身边。结果你跟我说，先填饱肚子要紧。于是你就带我去了一家饭店，正好是中午，饭店里人可多了。咱们又没钱，我都不好意思进去。结果你还拉着我非要往里闯，还笑话我没出息呢。” 我们找了个桌子坐下，你扯开嗓门大喊：“老板，你们这儿有啥特色菜？赶紧给我介绍介绍！”我听到你这一嗓子，心都快蹦到嗓子眼儿了。人家老板热情地来到你身边，递过来菜单。我心里直犯嘀咕，生怕你整点啥幺蛾子，结果你还装模作样地像个文化人，旁若无人地盯着菜单，拍着桌子喊道：“老板，给我们来两碗好吃的面。”饭店老板的脸瞬间就绿了，没好气地转头就走。我那叫一个尴尬，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没过一会儿，你看到对面两个年轻的帅哥点了好多盘美食，你就跟人家点点头，抛媚眼那眼睛都快拉丝了，还问人家：“帅哥们，你们点这么多菜咋吃得完啊，浪费可不好哦。”那帅哥也挺上道，笑着招呼着说：“美女，快过来一起吃。”你一听，傻乎乎地就跑过去了。我觉得丢人自己低着头吃着我的面。 下午你带着我走了那么长的一段路，却始终未能寻到工作的所在地。眼看着天色渐晚，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赶紧回家。就在我坐上出租车时，那位司机从外面打量了一番你后，压低声音对我说道：“小姑娘呀，你跟这位女士不是一路人啊！瞧她那副样子，活脱脱的就是个老江湖嘛。再看看你一脸纯真无邪的模样，你可得小心点，别一不留神被人家给骗喽。”听到这话，香兰不禁哑然失笑：“可不是嘛，现在回想起来还真是够难堪的。结果咱俩就只吃了一碗面条，溜达了一圈大同之后便灰头土脸地回来了，还花了你不少钱呢。老秀啊，等明天见面的时候，我一定要带你去太原最奢华的餐厅，好好补偿一下你所受的损失。” 次日清晨香兰早早地便来到秀兰的美发店。只见她身着时尚靓丽的服饰，秀发间夹着一副酷炫的墨镜，身材高挑修长，双腿更是迷人至极，犹如一只高贵典雅的白天鹅般引人注目。店里的员工们全都看得目瞪口呆，被她的风采深深的吸引住了。香兰拉着秀兰的手自信满满的亲昵道：“老秀好久不见啦，可想死个人了。走，姐带你去吃饭。” 走进餐厅，香兰优雅地伸出手指，轻轻的指向菜单，柔声的说道：“我的老秀啊，今天你想吃什么尽管点，千万别跟我客气哦。放心，这次我绝对不会再让你难堪啦！毕竟，有我最爱的人陪在身旁呢。”话音刚落，香兰便像一只温柔的小猫般，娇羞地将头倚靠在那位年约四十风度翩翩的男士的肩膀上。 男士微微一笑，顺手将手中精致的夹包放在一旁，语气和蔼可亲地回应道：“我知道你是香香最好的朋友，所以不必拘束，喜欢什么尽管点就是了。” 香兰凝视着秀兰喜笑颜开，她眼中闪烁着惊喜的光芒娇嗔地说着：“老秀，你真的变了好多哦，简直判若两人呢！”秀兰嘴角轻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好奇地问道：“哦？那我到底哪里变了呢？难道是变老了吗？”香兰的目光中透露出一种坚定与欣赏，她认真地回答道：“才不是呢！你变得越来越有自信了，以前的你总是那么的卑微，看别人的时候眼神老是躲躲闪闪的，也很少说话。可如今的你，整个人都散发出了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魅力，这种独立自主的个性实在是太吸引人了。老秀，你还能回想起我们小时候一起闯过的那些祸事吗？” 秀兰嫣然一笑的回忆道：“那当然啦！记得小时候，你带着我去王萍家炒玉米，你告诉我玉米可以变成美味的爆米花。我和王萍一听，馋得直流口水。然后我们一燃炉灶，将生玉米放进铁锅中翻炒，你还叫我加大火候。王萍则不停地往灶里添柴，而我则拼命地扇动风箱。谁知道，最后竟然把王萍家炕上铺的草席给点着了！尽管如此，那些玉米还是被炒得黑漆漆的，咬一口仍然生硬得硌牙。我们不仅没能尝到心心念念的爆米花，反而还被王萍的妈妈回来狠狠地责骂了一顿。” 香兰紧紧拥抱着中年男士的胳膊开怀大笑起来她说：“亲爱的，你可不知道，小时候老秀跟在我屁股后面，一起干了好多淘气的事呢。”中年男士微笑着看着秀兰评价道：“老秀看上去的确与众不同，她似乎非常的有涵养，而且给人一种文静雅致的感觉。跟着你只会吃亏。” 香兰笑得花枝乱颤、前俯后仰的，她紧紧地拉住秀兰的手，满脸兴奋地说：“老秀虽然性格腼腆害羞，但跟着我可没少干坏事儿呢！想当年我们村子里有个呆头呆脑的愣金五，年纪比我俩大多了，得有十好几岁！有一次，我拽着老秀跑到小树林里捡了两根细细长长的柳树枝条，我自己拿了一根，另外一根递给了老秀。接着，我领着老秀走到愣金五面前，娇声娇气地对他说：“金五哥呀，你能不能给我拿几个玉米尝尝鲜嘛？”那愣金五一听，二话不说就撅起了屁股准备去拿玉米。我瞅准时机说时迟那时快，我身手敏捷地举起手中的柳树枝，使出吃奶的劲儿朝着愣金五的屁股狠狠地抽了下去！只听见‘啪’的一声脆响，那愣金五顿时疼得哇哇乱叫。紧接着，老秀也同一只受了惊的兔子似的，慌慌张张地跟在我屁股后面撒腿就跑。哎呀，这老秀只顾着埋头狂奔，压根儿就没打中愣金五。为了帮老秀达成心愿，我只好又折回去，厚着脸皮对愣金五说：‘金五哥，你再给我拿几个玉米呗~’” 愣金五可能是刚才被我打得太疼了，竟然傻里傻气地对我说道：“你把我屁股抽得好痛啊，我才不要帮你捡玉米呢！”看着他那副憨态可掬的模样，我强忍着笑意，摆出一副十分诚恳的样子安慰道：“金五哥，放心，我保证再也不打你啦，你就相信我这一次嘛。” 听到我这么说，愣金五似乎有些将信将疑，他慢慢地转过身来，再次撅起了他那肥大的屁股。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毫不犹豫地挥起手中的鞭子，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抽打了下去。然而就在这时，愣金五一改之前的呆愣，他迅速伸手牢牢的抓住了我的脚腕。等我反应过来抬起头时，发现老秀早已跑得无影无踪了。 我心急如焚，扯开嗓子拼命呼喊着：“老秀，快来救救我……我被抓到啦！”没过多久老秀便折返回来，她用一根根玉米棒子，成功地将愣金五击退。”香兰同秀兰一同抚掌大笑起来。 时间来到下午，阳光洒落在了大地上，给整个世界带来一丝温暖。秀兰心情愉悦地同香兰一同前往去唱歌。在那里，她们尽情的释放着自己的歌喉，享受着音乐给她们带来的快乐。 这一天过得十分愉快，仿佛时间都停滞了一般。她们的发小情谊也如同一幅细腻入微的画卷，每一个细节都描绘出了她同香兰深厚的友情色彩。这份情感犹如一束耀眼的光芒，照亮了秀兰和香兰彼此的生命，留下了她们许多美好的记忆。那些童年时纯真无邪的约定，成为了长大后的坚定信仰，是她们永远难以磨灭的回忆与陪伴。 在繁忙的工作环境中，秀兰与毛毛之间的情谊日益深厚。秀兰拥有一双犀利的眼睛，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精准地捕捉到他人身上的长处和亮点。她的洞察力令人惊叹不已。 相对而言，毛毛对秀兰坚韧而随和的性格也深感钦佩。这种特质使得秀兰在面对困难时从不退缩，同时又能与周围的人和谐相处。 每逢闲暇之余，毛毛便会与秀兰、牛牛以及二王这四位亲密无间的好姐妹相聚一堂。她们尽情畅谈，话题涉猎广泛，从生活琐事到职场趣闻，甚至包括对未来的憧憬。在这个小团体里，好友们没有禁忌，只有真挚的友情和无尽的欢笑。 这样的聚会成为了秀兰生活中的一道亮丽风景线，也是舒缓压力、放松心情的绝佳方式。在彼此的陪伴下，她们共同成长，相互支持，度过了许多美好时光。 店铺的运营始终有条不紊，一切都按部就班地朝着既定的目标迈进。每个周末，同事们总是善解人意地劝秀兰放下手中的工作，回家陪陪小春和小芳。这些充满关怀的建议如春风拂面般温暖着秀兰的心，令她深深感动。 但秀兰同样是通情达理之人。每到节假日，店里忙得不可开交时，她会不假思索地把自己的一双儿女接到市里来。除了给他们一些零花钱外，秀兰还会再三嘱咐小春要好好照看妹妹小芳。安排好这一切后，秀兰便毅然决然地返回店里，全身心投入到繁忙的工作之中。 值得庆幸的是，小春和小芳异常的懂事听话，他们从不给秀兰添乱。因为他们深知母亲的辛勤付出，也理解她的苦衷。因此，他们总是尽力的做好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让妈妈能够在店里安心的工作。 第66章 秀三娘对秀兰刮目相看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这一年的假期悄然而至，秀三娘终于踏上了前往太原之路。自从秀兰回到文兵身边之后，远在他乡的秀三娘无时无刻不牵挂着文兵家中大大小小的事情。她常常夜不能寐，辗转反侧，心中满是对文兵日子的担忧，害怕自己被文兵折磨的日子重返回来。 于是每隔几天，秀三娘总会拨通文兵的电话关切地问道：“家里都还好？秀兰在干什么呢？对你还不错？”文兵总是耐心地回答母亲的问题，但每次提到秀兰的时候，他的语气就会变得有些迟疑。秀三娘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但她并没有立刻追问下去，只是默默地将这份疑惑藏在心底。 随着时间的推移，在与文兵一次又一次的交谈中，秀三娘渐渐的拼凑出了一个让她忧心不已的事实，秀兰并没有像她所期望的那样安安分分地呆在家里，相夫教子，操持家务；相反她勇敢地走出家门，去往繁华喧嚣的市区打拼天下，还摇身一变成为了一家美容店的老板娘了。 这个消息对于封建传统观念根深蒂固的秀三娘来说无疑是个沉重的打击。她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好端端的女人要抛头露面出去闯荡呢？难道守着自己的小家，过着平淡安稳的日子不好吗？秀三娘越想心里越发愁……。 这突然而至的变故，犹如一道晴天霹雳，狠狠地砸在了秀三娘的心上，令她心生惶恐与忧虑。各种思绪纷至沓来，秀三娘不由自主地陷入了无尽的遐想之中：倘若有一天，秀兰真的飞黄腾达了，她是否会瞧不起自家的儿子呢？又或者说，她会不会狠下心肠，丢弃文兵和孩子们呢？ 这些想法仿若一片浓重的乌云，沉甸甸地压在秀三娘的心头，使得她越发的焦躁难安起来。要知道在她看来，一个女子若是在事业上有所成就，多半会变得心气高傲，不再受人掌控。而今优秀的秀兰会不会善待家中老小呢？想到此处，秀三娘只觉得心中一阵慌乱，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正紧紧的揪住她的心脏，令她喘不过气来。 种种疑惧涌上心头，使得秀三娘坐立难安。她决定同宝三郎一起前来太原探探究竟，看看秀兰和文兵目前的生活现状，同时也想找机会提醒一下秀兰，不要忘记家庭的责任和亲情的重要性。 当秀三娘和宝三郎踏入果树厂文兵家时，眼前的所见所闻让她震惊不已，当下这个家庭的生计竟然几乎完全依赖于儿媳妇秀兰一个人苦苦支撑和维系着。秀三娘的心中非常清楚这样的日子对于文兵来说不会持续太久。 每到周末，秀兰都会回家探望家人，并带回来一大堆沉甸甸的生活用品来贴补家用。不仅如此善良的秀兰对秀三娘也是极其的友好孝顺，时常会给秀三娘购买崭新的衣裳和舒适的鞋子；而且只要有空闲时间，她便会特地带上孩子们一同陪伴着秀三娘前往市区的公园尽情的玩耍。 站在繁华都市的街头巷尾，望着熙熙攘攘、川流不息的人群与车辆以及那绚烂夺目的灯火夜景，秀三娘不禁的心生感慨：“难以置信啊！我这个毫无学识背景的儿媳秀兰竟能够在如此繁荣昌盛的大城市里成功创业，当上老板。简直不可思议。过去是我轻视她了。”在对秀兰深感钦佩嫉妒之余，秀三娘心里也愈发觉得自己的儿子文兵实在是高攀不上秀兰这么优秀的媳妇。 但让秀三娘思想上感到无比忌惮的是，这座繁华都市里住满了非富即贵之人。毕竟，又有哪个男人能够抵挡得住年轻貌美的女人呢？尤其是像她儿媳妇秀兰这般娇俏动人、风姿绰约的女子，说不定哪天就会被别的男人给诱惑走。一想到这儿，秀三娘便忧心忡忡地返回的工厂。 到了厂里，秀三娘语重心长地劝告着文兵：“我傻乎乎的大儿子，秀兰这次带我和你爹去了一趟市里，我们算是大开眼界了，我和你爹站在人群里，像个乡巴佬似的迷失了方向找不着北，一路上全靠秀兰带领着。我是万万没有想到秀兰而今的蜕变。她是个相当了不起的女人呐！她做出的事情不得不让人服气。秀兰能取得今日的成就实属不易，为了咱们这个家，她可谓操碎了心，受尽了累呀！所以啊，你平日里但凡有点脑子，就要懂得加倍对她好才行。只有如此，你才能留住你媳妇秀兰的心哪！妈年纪大了，没办法一直陪操你的心了，你呆头呆脑的往后还得要自己多长点心眼儿。唉傻人有傻福，说实在的你娶了秀兰是你最大的福气，有了她你这辈子吃喝不用发愁了。” 秀三娘陪着可爱的小春和小芳度过了一个愉快的暑假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往老家去收割庄稼。回到村里秀三娘特意穿了一件崭新的衣裳，神采飞扬地走在村里的大街上。这件漂亮的新衣服，是秀兰从市里买来送给她的。秀三娘对这件新衣爱不释手，一见到村里人，她就急不可耐地展示起来：“快来看呐！这是我那儿媳秀兰专门在太原市里最高档的专卖店里给我挑的时尚款，你们来摸一摸这面料软得很呢，咱这小地方根本见不着！” 周围的妇女们纷纷向秀三娘投来了羡慕的目光，她们七嘴八舌地说道：“哎哟喂，秀三娘，秀兰可真是够孝顺的啊！我们家那没良心的儿媳妇，别说是给我买件新衣裳了，恐怕连根线头她都舍不得给我呢！跟您这一对照，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呐！您老可真是有福气哟！” 秀三娘听着众人的夸赞，心里美滋滋的，仿佛自己的脸上真的贴上了一层金箔似的，别提有多高兴了。秀三娘笑得嘴都合不拢了，她一边抚摸着身上的新衣，一边暗自庆幸自己有这么一个懂事体贴不计前嫌的好儿媳。 以前的秀三娘心气儿可高啦，但她自己的三个孩子没一个让她骄傲的。平日里她总听村里有威望的妇女们在她面前得瑟自家的儿女和儿媳妇了，现在她也有得显摆啦！ 众人的目光全都被叉着腰，满脸得意的秀三娘所吸引。只见她兴高采烈地站在人群中向大家夸耀起来：“嘿！你们可不知道啊，我家那大儿媳秀兰如今在大城市里可是当起了老板呢！她专门给那些阔太太们做脸部美容护理。城里那些有钱人呐，钱多得就跟大风刮来似的。她们到我儿媳妇店里，不管多贵的化妆品，都要一口气买上好几套，付钱的时候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这下可好啦，我秀兰终于发达喽！而且啊，她还非常的热心肠。老是拽着我去那种高档的场所消费，又是请我吃好吃的，又是给我买贵重衣物。我推脱都来不及呢！你们说说看，那些漂亮的衣裳对我这个乡下来的老婆子，实在太不实用了嘛。穿在我身上简直就是浪费钱，糟践东西哩！可我家秀兰大气的非要给我买，怎么拦都拦不住。没办法呀，我只好穿在身上关起门来自个儿对着镜子乐呵呵地欣赏咯。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我倒是挺喜欢秀兰给我买的这双鞋子，穿着它真是舒服极了，感觉就跟没穿鞋一样。所以说呀，这贵自有贵的道理嘛……。哎呦我现在过的那叫一个舒坦，跟着我秀兰享福喽。我秀兰的心是田里的甘蔗，一副甜心肠呀。” 秀三娘兴致勃勃地说着，同时从自己的衣兜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沓照片。这些照片正是秀兰在市区的公园里替她与宝三郎拍摄的。她满脸愉快的向周围的人显摆道：“快来瞧瞧，这就是大城市的美景！我那儿媳秀兰带我游览了汾河公园和动物园，一整天下来，我的腿都发软啦。大城市真是太美妙了，等我这次回乡把庄稼收割完毕后，还要再次前往太原呢。我那秀兰的事业如今蒸蒸日上，将来必定越发兴旺发达。所以呀，我必须得去太原帮着照看我的乖孙和宝贝孙女咯。” 村里人听闻此言，无不羡慕嫉妒恨的。有人嘟囔着：“您这会儿是城娘子了，跟咱们这些平民百姓可大不相同咯。”秀三娘闻言，不禁开怀大笑：“我才不当什么城娘子呢，还是当咱们的老百姓自在些。全赖我家秀兰有能耐，说不定再过几年，等秀兰回老家时，就能开上小轿车了。到那时，我也不必苦等大巴车，想啥时候出发就啥时候出发。” 秀三娘的这些话飘进了秀清的耳朵里。秀清听完冷笑的骂道：“这老太婆也忒不要脸了，我妹妹困难时她欺负，现在日子好点了，她就过来拍马屁，也不怕舌头烂掉。” 好不容易干完了庄稼地里的活，秀三娘顾不上歇息，她刻不容缓地给文兵打电话：“儿啊！妈和你爹商量好了，过两天我们就去太原照看我那俩个乖孙子。”文兵一听，高兴坏了，心里想着这下可轻松了，有爹妈帮忙照顾孩子们，自己就能省不少的心，还能有时间做别的事情呢！而且自己的父母来了也能让秀兰替自己尽孝，让他二老好好享受一下生活，去市里继续逛逛，见见世面。想到这，文兵笑眯眯地对秀三娘说：“妈您和爹路上注意安全啊！到了车站我去接你们哈。”挂了电话，文兵如释重负，自言自语道：“这下我终于能出去喝酒了。” 阳光灿烂，微风轻拂着脸颊带来一丝凉爽之意。秀三娘身板挺直，肩上扛着一个装满东西、沉甸甸的麻袋，她身旁紧跟着精神焕发的宝三郎，两人欢天喜地的踏出家门。 此时此刻，街道两旁坐着许多人，当他们看到秀三娘和宝三郎时，眼中流露出了垂涎的神色，大家热情地与秀三娘和宝三郎打着招呼： “哎哟喂！你们瞧呐，这对老夫妻又要前往秀兰那里享清福喽！这下可好了，刚好碰上寒冷的冬季，你们能省下一大笔购买煤炭的开销哩。” 听到这话，秀三娘的脸上绽放出了满足而幸福的笑容，她喜笑颜开地回答道：“谁说不是呢！俺们家大儿子而今混得风生水起的，他在奶房当着领导手上的权利可大哩。家里那木炭多得堆成了小山，怎么烧也烧不完。每天生产出来的新鲜纯牛奶更是数不胜数，喝都喝不过来，只好白白的倒掉，日子过得别提有多舒坦自在了！就连文兵三叔都跟着沾光。我秀三娘的命太好了，俺家大儿媳妇也是既贤惠又勤劳真给我这做大人的长脸！这一走我就不打算回乡下老家过年咯，干脆留在太原有滋有味地过个热热闹闹的城市年！” 抵达太原后，秀三娘小心翼翼地将从家乡带来的各种新鲜蔬菜一一取出，认真仔细地整理妥当，并把它们放置在一个阴凉通风、避免阳光直射的角落里。完成这一切之后，秀三娘深吸一口气，然后有条不紊地站起身来，准备给众人分配接下来需要完成的任务。 这时宝三郎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表示自己愿意承担接送小春和小芳上下学的重要责任。 与此同时，秀三娘也毅然决然地挑起了后勤保障，这个艰巨的担子。她深知照顾好两个孩子的日常生活对于孩子们成长至关重要。于是每天清晨，秀三娘便早早起床，精心的准备着营养美味的早餐；白天，她会耐心细致地教导孩子们如何自理生活，培养他们良好的习惯和品德；傍晚时分，当孩子们放学归来时，秀三娘总会微笑着迎接他们，并关心询问孩子们一天中的学习情况……可以说，秀三娘用自己全部心血和精力去呵护关爱着这两个孩子成长。无论是洗衣做饭还是打扫卫生等琐事杂务都处理得井井有条无微不至。 在这个阴暗潮湿、弥漫着霉味的房间内，地面总是湿漉漉的，仿佛永远无法干透一般。而脚下更是时常有一群令人毛骨悚然的皮板虫四处乱窜着，让人不禁心生恐惧；火炉下方甚至隐藏着一窝毒蝎子，稍不留神便可能遭受其攻击；就连那向来遭人唾弃、人人喊打的老鼠，也竟敢肆无忌惮地在电线上嬉戏玩耍，仿佛在向人类挑衅示威，完全没有一丝惧怕之意。 然而，就是生活在如此恶劣简陋的环境，秀三娘却依然每天都过得十分开心。原因无他，这里虽然条件艰苦，但却有着其他地方难以比拟的好处，不仅每日能喝到的纯正牛奶来补充钙质，每逢周末孝顺的儿媳妇秀兰还会带回大量美味可口的鱼肉供他们享用，以增加营养。在这样的悉心照料下，老两口的面色红润、精神焕发。 每到换季之时，秀兰还会贴心地为他们购置一些崭新的衣裳。这种衣食无忧的生活，对秀三娘而言简直如同一份美差。等她在太原有滋有味地度过一个冬季后，待到来年春暖花开之际返回故乡时，定会凭借自己丰满圆润的体态再次成为乡里乡亲瞩目的焦点，自己也会为此津津乐道很长一段时间。 第67章 秀三娘和宝三郎在太原过年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转眼间一年已逝。回首往昔，秀兰的事业犹如乘风破浪之舟，势如破竹，一路高歌猛进。 每日清晨，秀兰便已抵达美容店与理发店，开启了繁忙一日的序幕。从早到晚店内宾客纷至沓来。秀兰忙碌的几乎无闲暇之时，直至夜幕深沉，她才方能停歇。美容理发店每逢佳节良辰，更是门庭若市，应接不暇，往往需要忙到晚上十一点左右，才能闭门谢客。 为了吸引更多的顾客，毛毛不断的改进店里的营销策略。她推出了一系列新颖实惠的充值活动，这些活动深受顾客们的喜爱。许多前来理发的客人在做完头发后，都会顺便前往美容院进行护肤护理。特别是临近年关之际，人们褪去了一整年的疲惫，怀着对新年的美好期待，迎接着全新的自己。女人们常常会选择先做一个漂亮的发型，然后再去精心呵护自己的肌肤，以最靓丽的姿态去拥抱新年的新气象。 此时此刻店铺内人头攒动、热闹非凡，客人们源源不断地涌入，使得原本就繁忙不堪的店员们更加的应接不暇。秀兰更是如此，她像一只不知疲倦的蜜蜂，在理发店与美容院之间来回奔波，忙得不可开交，甚至连周末都无法得到片刻放松。 转瞬间已到腊月二十九，但前来光顾的客人依旧络绎不绝。秀兰只能抽出宝贵的时间前往服装店选购全家老少所需的衣物，随后她马不停蹄赶往超市采购年货。待一切准备就绪后，时针已悄然指向午后时分。 牛牛见此情形，当机立断决定关闭店门。而后众人齐心协力迅速清扫完店面，并仔细核对账目结清分红，秀兰这才如释重负般踏上归家之路，迎接新春的到来。 寒冷的冬日里，秀兰拖着沉重的行李箱，艰难地行走在街道上。她四处张望，终于看到一辆空驶的出租车缓缓开来。秀兰招了招手，车子停在了她的面前。 秀兰吃力地把行李放进后备箱，然后坐进车里。尽管车内开着暖气，但她还是感到了一丝寒意。秀兰搓了搓手，期盼着早点回家与家人团聚。 车子驶过繁华的市区，进入了郊区的小道。道路两旁的树木光秃秃的，景色一片萧瑟，秀兰知道，自己很快就要到家了。 当出租车抵达厂区大门时，天已经完全黑了。秀兰付了车费，下车感受着厂里熟悉的气息。此刻的秀兰抬头看到一家老小正站在山坡上，焦急地等待着她的归来。 小春和小芳见到秀兰，立刻欢呼的雀跃起来。他们跑过来，紧紧抱住妈妈，嘴里不停地说着想念的话语。秀兰笑着抚摸着孩子们的头，眼中满是慈爱。 走进家门，秀兰发现屋里弥漫着浓浓的味道。桌上摆放着热乎乎的稀饭和馒头，让秀兰感到无比的温暖。 小春和小芳按耐不住地打开装满美食的袋子，兴奋地拍手叫好。他们围着秀兰一边品尝着可口的食物，一边讲述着学校里发生的趣事。秀兰则在一旁微笑着看着孩子们，享受着这份难得的温馨时光。 秀兰从包里拿出给家人们准备的新衣服和新鞋子，递到秀三娘和宝三郎的手中。她感激地说：“孩子的爷爷奶奶这段时间辛苦你们照顾小春和小芳了。你们赶紧试穿一下新衣服的大小。” 秀三娘满心欢喜地捧着儿媳妇秀兰精心挑选的衣物，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她的嘴巴都愉悦的咧到一边去了。秀三娘小心翼翼地抚摸着手中的鞋子，感慨万分地说道：“哎哟喂，孩子啊，你赚钱也挺辛苦的，居然还舍得给我这把老骨头花钱买这么昂贵的衣裳，实在是太贴心啦！瞧瞧这款式，多漂亮啊！而且这布料摸起来又软又舒服，我都有点儿舍不得穿呢。我这穿回老家得把咱村里的老太太眼红坏了。秀兰妈现在感觉自己是蜂蜜拌白糖，要多么甜，就有多么甜。” 紧接着，秀三娘急不可待地将新衣服套在身上，对着镜子左照右照，还顺手理了理耳畔的发丝，喜滋滋地自言自语道：“果然是人要衣装佛要金装呀，秀兰的眼光真是独到，这件衣服简直就是为我量身定制的嘛！”说完，她轻轻的推了推身旁的宝三郎催促道：“秀兰可真是善解人意啊，你赶紧也换上试试看。” 夜幕降临，秀兰一家人围坐在饭桌前享受晚餐时光，大家一起聊着家常。笑声和祝福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曲幸福的旋律。秀兰知道，自己无论身在何处，儿女和家永远是她最温暖的港湾。 没一会儿秀兰早已困倦不堪，精疲力竭的秀兰哈欠一个接一个地打着。正当大家谈笑风生之时，屋内突然传出一阵沉闷的巨响——\"咣当！\" 众人惊愕不已，纷纷循声望去。只见那原本就破旧不堪的墙壁，此时竟整块剥落下来，扬起了一片尘土。尘埃落定后掉落的墙皮散落在了电视机和桌子上，显得格外刺眼。 秀兰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不轻，她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瞌睡虫刹那间跑得无影无踪。秀三娘见状不禁叹息道：\"明天就是除夕夜了，这墙面少了这么一大块，可真是不好看啊。\" 秀兰连忙安抚道：\"小春奶奶这房子本来就潮湿，墙面破损也是迟早的事。等会儿我让文兵去奶站拿块木板回来堵住墙体就行。咱们家里有许多废旧的报纸，我用报纸把那块板子好好裱一裱，保证跟新的一样。新年新气象嘛，咱就从这会儿开始忙活起来，毕竟明儿个除夕还有好多事情等着做呢。\"说罢，秀兰便起身准备动手收拾。 众人颔首示意，便着手整理起来。只见文兵与宝三郎去奶站合力将那一块块厚实的木板抬回屋内，并稳稳当当地粘贴于墙壁之上；而秀三娘则熬制了一大锅浓稠的浆糊，然后细致地将其均匀地涂抹在木板表面；秀兰则负责将一张张崭新的报纸平展开来，小心翼翼地贴合上去。没过多久，原本漆黑一片的墙面霎那间焕然一新。 秀三娘面带微笑着，凝视着正在拾掇的的秀兰，心中不禁暗自思忖道：\"真是一个会持家度日的好女子啊！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有模有样、井井有条。过去我果真是看走眼了。\" 正值除夕清晨，秀兰尚沉浸在酣眠之中，孩子们却已迫不及待地围聚到她的身边。小春和小芳双膝跪地，跪伏在床榻之上，嘴巴里念念有词地说出一连串吉祥如意的话语，恭恭敬敬地向母亲拜年行礼。秀兰嘴角含着笑，慵懒地伸展了一下身躯，伸手从枕头下方掏出昨晚早已预备好的压岁红包，轻轻的递到一双儿女的手中。孩子们载歌载舞地接过红包，欢呼雀跃地呼喊着奔向庭院。秀兰惬意地蜷缩进暖和的被窝里，静静地聆听着炉台上水壶煮水时发出的清脆声响，贪婪地吮吸着家中弥漫的清馨的气息，悠然自得地欣赏着窗玻璃上因雾气凝结而产生的朦胧之美。秀兰闭上双眼深深的感受到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宁静祥和、恬淡自然。 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文兵的脸上，他伸了个懒腰，然后迅速的起床。洗漱完毕后，便拿起笤帚走到院子里，开始认真地清扫每一个角落。 与此同时，秀三娘起来她将家中物品摆放整齐，擦拭干净，整个屋子顷刻间焕然一新。这时的秀兰已经穿好衣服走出房间，站在院子里，深深的允吸着，感受着乡村清新的空气。这种独特的鲜味让秀兰心情愉悦，因为这是在城市里无法体验到的新鲜气体，只有在厂区山坡才能感受到这份宁静和美好。 秀兰望向远方，发现坡下的人家被一层薄薄的雾霭笼罩着，若隐若现。那些房屋仿佛隐藏在了神秘的面纱之后，给人一种朦胧之美。秀兰静静地欣赏了一会儿这如诗如画的景象。 就在这个时候，文兵的三婶慢悠悠地从家中走了出来。秀兰远远地望见她，热情地挥手同她打着招呼：“三婶起的挺早。”然而，令秀兰感到意外的是，文兵的三婶只是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颇为牵强的笑容，并没有做出任何回应。接着，她仿若未闻般，径直朝着屋内走去。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冷遇，秀兰不禁有些愕然，她脸上的笑容也顿时僵住了。秀兰站在原地，一时间不知所措， 她心中暗自思忖着：“文兵的三婶可真是个奇怪的人。往日都是她热情的问我，今天怎么像是变了个人似的。”种种猜测涌上心头，让秀兰倍感尴尬和困惑。 最终，秀兰无奈地收起那已经变得有些苦涩的笑脸，默默的转过身去，她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厨房。精心的准备着午餐。 正当秀兰忙碌的时候，秀三娘不知何时来到了她的身旁。秀三娘心疼地看着秀兰，温柔地说：“孩子啊，你回床上再睡会儿。劳累了一整年，也该好好休息一下，享受一下清闲的时光。这些杂事不用你操心，家里还有我呢。” 秀兰微笑着回答道：“我没事，昨晚睡得很好。大家都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我来负责做饭，小春奶奶你就帮我打打下手。”秀三娘听了，欣慰地拍拍秀兰的肩膀，表示赞同：“好嘞，帮厨这事我可是很拿手的！”说完，两人一起投入到烹饪的工作中。 秀兰一边熟练地翻炒着锅里的菜肴，一边好奇地向正在帮忙的秀三娘打听道：“文兵三婶这是怎么啦？感觉她今天怪怪的，跟变了个人似的，我跟她打招呼她居然理都不理。”秀三娘停下手中的活儿，嘴角泛起了一丝冷笑，愤愤不平地说道：“哼！还不是因为她是个贪图小便宜的女人，逮咱家的好处，被我给狠狠地骂了一顿。” “哦，原来如此……难怪呢，我就说嘛，以前我还没开口呢，她就已经满脸笑容地主动跟我套近乎了。那你为什么要骂她呢？”秀兰眨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疑惑不解地追问着。 秀三娘无奈地轻叹一口气，嘲讽着说道：“哎呀，秀兰啊，你可真是个天真善良的孩子。你想想看，她平时为什么对你那么殷勤？难道真的是因为喜欢你吗？其实啊，她不过是想从你这儿占些便宜罢了。她一年到头舍不得花一分钱，烧咱们家的炭，喝咱们家的牛奶也就算了。更过分的是，她大儿子学汽修要给师傅送礼，居然也从咱们家里一箱一箱地搬酸奶。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这种卑鄙小人，竟敢在我秀三娘眼皮子底下耍小聪明，简直是痴人说梦！” 秀兰听后微微一笑，轻声安慰道：“小春奶奶您消消火，别跟她一般见识。俗话说得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们犯不着为了这点小事跟她计较，影响过年的心情。” 中午时分，到了开饭的时候，秀兰心满意足地将精心准备好的饭菜一一端上了桌。她心里盘算着，趁着全家人都聚齐的时候，一起拍一张温馨的全家福。 秀三娘站在厨房里，目光落在桌子上的菜肴上，她脑子灵机一动，对秀兰说：“要不我们把明天要做的整鸡整鸭也端上桌，这样一来，桌子上就会显得摆满了食物，更有节日的气氛呢！” 秀兰觉得这主意不错，于是连连点头，表示赞同。可是谁也没有料到，正坐在饭桌旁等待开动的文兵却怒火中烧。他瞪大眼睛，冲着秀兰吼道：“你是不是脑子坏掉啦？竟然敢把生肉给老子端上来！这还怎么吃啊？大过年的你想找打是不是？” 面对文兵的斥责，秀兰一时间愣住了，她不知如何回应。就在这时，秀三娘忍无可忍，她怒气冲冲地指着文兵破口大骂：“你这个没长脑子的龟孙子！明明是我叫秀兰这么摆的！大过年的，你发什么神经，简直就是个糊涂蛋！” 文兵被秀三娘一顿痛骂，变的哑口无言。而秀兰则不愿过年时与文兵争吵影响运势，因而选择了沉默不语。 秀兰今年的家中弥漫着一派其乐融融、融洽祥和的氛围，这种情景放在去年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般难以想象的。无论是孩子还是大人们，此刻的脸上都不再有忧虑之色，取而代之的尽是喜悦与欢乐。 第68章 秀三娘利用小春套钱 在无尽的黑暗之中，秀兰宛如一颗璀璨的星辰，散发着耀眼的光芒，照亮并温暖着小春艰难前行的道路。无论何时何地，只要小春感到迷茫或无助时，秀兰总会及时出现在他的身边，给予他最真挚的关怀与支持。 秀兰的怀抱如同一个宁静的港湾，让小春疲惫不堪的心灵找到了栖息之所。她那轻柔的声音仿佛天籁一般，能抚平小春内心的创伤；而她深情的目光，则像是冬日里的暖阳，给小春带来了无尽的温暖。每当小春遭遇挫折时，秀兰总是默默地守候在他的身旁，用温暖的拥抱和柔声的安慰为他加油鼓劲，告诉他失败并不可怕，重要的是要勇敢的面对困难、坚持不懈地努力下去。 为了让小春远离痛苦，秀兰宁愿将所有的苦难都揽到自己的身上。她默默承受着生活的压力，却始终微笑着面对小春，只为给他营造一个温馨、和睦的家庭氛围。在秀兰无私的关爱下，小春逐渐变得坚强自信起来，学会了如何应对生活中的种种挑战。 秀兰就是这样一个伟大的女性，她用自己的爱与付出为小春撑起一片蓝天。她坚信，只要有爱相伴，小春一定能够茁壮成长，迎接美好未来。 正月十五的花灯刚刚熄灭不久，秀三娘就已经忙碌着准备返回老家。因为前几年文兵同秀兰在婚姻上的变故，使得小春在学习上被耽误了整整一年，为此他的成绩直线下降，让全家人都很忧心。 所以秀三娘对秀兰建议道：“我觉得可以把小春送回老家城里去读书。毕竟那里的师资力量不比这里差多少，而且他们还秉持着“棍棒底下出人才”的教育观念。现在的小孩子不打不长记性，如果不好好的管教一下，他们根本就不会听话的！我们家小春这么聪明，倘若不抓紧时间好好的培养，那可真是浪费了他的天赋啊！” 秀兰听完之后，觉得有一定的道理。但是她一想到自己心爱的儿子要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去读书，秀兰又忍不住的担心起来：小春在老家住校能不能吃饱饭？会不会受冻？能不能适应新的环境……各种各样的问题涌上心头，让秀兰感到十分纠结。 秀三娘一眼便看穿了秀兰内心的疑惑与担忧，她早已将所有能够说服秀兰的话语考虑得十分周详。于是她语重心长地劝解道：“我理解你对孩子是否会受苦受累感到忧虑和不安，正因如此我跟他爷爷商量后决意，我们今年不再耕种田地了。毕竟一年到头来我们在地里辛勤劳作也赚不到多少钱财，倒不如全心全意地协助你们照顾好家庭。我们俩盘算着，就在小春就读的学校附近租借一间屋子居住下来。以后啊，我会每天变着法儿的给小春烹饪美味可口的饭菜，而他爷爷呢，则负责来回接送小春上下学。至于我们的房租以及日常的生活费用，你只需要按时支付给我们即可。放心，我这里有详细的账目记录，绝对不会胡乱行事的。要知道我可是非常疼爱自己的大孙子呢！我所做的这一切全都只为了孩子能够茁壮成长、学业有成啊！” 听完秀三娘的这番话后，秀兰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地点了点头，表示认同和理解。秀兰深知教育对于一个孩子的成长和未来发展的重要性，尤其在这个竞争激烈、知识至上的社会更是这样。 秀兰明白只有通过良好的教育才能够给予小春更多的去选择他人生的道路以及实现他自身的价值；也唯有如此才能够真正帮助小春走向光明的前程。 因此在秀兰眼中只要能切实的提高儿子的学业水平并助其迈入梦寐以求的名校殿堂，哪怕自己现阶段需倾尽全力她也无怨无悔。 秀兰陪同着一起回到老家后把小春送到了学校里，还特意请学校的老师和班主任吃了顿饭。这些主意都是秀三娘一早就安排的，她说只有这样贿赂老师，小春才会在班里被特殊对待。 秀兰临走时小春看着她失落的说道：“妈我又回到了过去，回到了思念你和妹妹的时光中，我很想留在你们的身边。”秀兰抱着小春安抚着：“妈也舍不得你呀儿子，可你现在的学习成绩太差了，只能留在老家来提高学习，妈怕耽搁了你日后的学业。儿子你现在上学的费用要比妹妹高出好多倍，妈希望你不要辜负我的良苦用心。妈在市里给你挣钱，并且答应每个月回来看你一次，等你成绩好转了妈立刻把你接回我的身边，好么？”小春听着母亲的话点了点头，他心里明白只有刻苦努力的学习，考出好成绩才会对的起自己的母亲。 秀兰回到市里开启了繁忙的工作节奏。在这个春暖花开、万物复苏的美好季节里，她突然接到了来自家乡的好消息——她的儿子小春取得了巨大的进步！一次模拟考试中，小春竟然一下子冲进了全班前十名！ 得知这个讯息后的秀兰欣喜若狂，但与此同时，她心中不禁涌起了一丝疑虑。因为最近几个月给小春寄去的生活费俨然要比以往多得多。正当秀兰思考之际，秀三娘打来了电话。在电话那头，秀三娘向她详细地解释道：“小春这段时间正处于长身体的时候，食欲特别的好，一个人能吃下两个人的饭量。所以啊，我每周至少得给小春炖两只家养的老母鸡来补补身子。还有每日给小春喝的纯牛奶和鸡蛋也从未断过，这些可都是孩子成长所必需的营养呀。孩子所有的花费我都记在账本上了，咱们随时可以对账的。” 听完秀三娘这番话，秀兰心中的猜忌顿时烟消云散。她觉得只要小春能够茁壮成长身体健康，自己也就放心了。于是秀兰毫不犹豫地按照约定，将生活费准时的寄到秀三娘手里。此时的秀兰心满意足地盘算着下一次回家看望小春的日子。 时光荏苒，转眼间又过去了好些日子。这段时间里，小春的学习成绩突飞猛进，竟然一跃成为班级中的前三甲！老师们对小春这等显着的进步深感欣喜和宽慰，纷纷认为小春这个孩子极具潜力，将来有望考上一所好的大学。为此，老师们特别将小春的座位调到了教室的第二排，希望能给他更多的关注和指导。 不仅如此，班主任还专门找到宝三郎高瞻远瞩的同他谈了一次话，并对小春大加赞赏。得知这个消息后的秀兰喜笑颜开，难以自抑心中的愉悦之情。然而有一件事却让她困惑不已——儿子小春的生活费用竟然再次大幅增加。当秀兰询问原因时，宝三郎给出的解释为：“小春学习中需要拿钱去打点老师，花费了不少。” 秀兰凭着女人特有的敏感直觉，意识到这一笔笔不断增长的生活费背后肯定隐藏着什么秘密。但由于事情较为复杂，在电话中三言两语很难说清楚，因而秀兰打算等到周末的时候带上女儿小芳一同回家看望儿子小春，亲自去弄个明白。 小春得知妈妈和妹妹要回家看望自己后，激动得连续几晚都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他对家人的深深眷恋，不知从何时起已经转化成他刻苦学习的强大动力。小春深知，唯有持之以恒地追求进步、全力以赴取得优异的成绩，自己才能够尽早的与亲人们团聚。 随着时间的悄然流逝，小春逐渐变得不善于表露自己内心的真实感受和想法。此刻的小春正值微妙而敏感的青春期阶段，他无时无刻不渴望得到家人的关怀与呵护。小春的心中越是珍视这份亲人间的情感，做起事来便越发的谨慎小心，生怕自己有一丝一毫的差错。 每当太原来电时，小春拿起听筒的瞬间，双手总是情不自禁地颤抖着。那些他想要对妈妈诉说的千言万语，都会因心情过于激动而卡在喉咙口，紧张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最终小春无奈的只能默默的聆听着母亲充满爱意的话语，并用简短的“嗯，啊，我知道了，你们也是。”来匆匆结束整个通话。尽管略有遗憾可母亲那温暖而亲切的声音足以令他一整天都欢欣雀跃。 数日过去，秀兰和小芳回到了老家，随后两人马不停蹄地赶往学校去接小春放学。回家路上秀兰蹲下身来，拉着小春的手问道：“乖儿子告诉妈妈真话，奶奶每个月会不会给你炖两次鸡汤喝？你每天是不是都能吃到鸡蛋和牛奶呢？你爷爷有没有请你们老师吃过饭呀？”秀兰的眼神充满了期待，迫切想从小春口中得到答案。 小春凝视着母亲那张略显疲惫的面庞，犹豫片刻后轻声说道：“妈妈，如果可以的话，您不如就让我住校！三姨家的小红就是住校生，尽管住宿环境稍差些，但开销没有那么大。实际上我一直都知道妈赚钱养家不易，不仅要供我读书，还要照顾年幼的妹妹以及整个家庭的生计。然而奶奶根本不会考虑你的辛苦和我的感受，她经常胡乱记账，这一点令我实在难以忍受。奶奶并非每周都会购买两只鸡给我补身体，只是偶尔她才会买一只小三黄鸡而已，而且就算买来了，爷爷奶奶也是一同分享食用的。更过分的是，账本中的数据完全是虚假的！明明只买了5斤重的鸡，爷爷却在本上记作 20 斤，连单价都虚高不少。此外，爷爷奶奶无论做何事都要事无巨细地记录在册，哪怕只是一通电话费或者区区一粒止疼药这样的小钱他们也绝不会放过。甚至还有许多账目根本就不是我花费的，可不知何时起竟出现在了账本之上。” 秀兰听着小春的话，心中不禁涌起了一股悲凉之感。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有这样的长辈！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尽心尽力地对待秀三娘和宝三郎，从未有过半分怠慢，但换来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伤害。 秀兰回想起当初自己刚结婚的时候，公婆不仅让她背负了巨额的债务，还逼得她不得不离开家乡前往太原谋生。更可恶的是，他们甚至卖掉了自己在村里唯一的房子，让秀兰从此失去了归属感。如今自己好不容易事业稍有起色，这两个“老狐狸”居然再次使出同样的手段。 秀兰的内心对秀三娘和宝三郎彻底的失望。她轻轻的抚摸着儿子的脸庞，柔声的问道：“孩子啊住校生活肯定很艰苦，不像在爷爷奶奶身边那么的舒适自在。但如果你真的下定决心要克服这些困难，妈妈愿意把生活费交给三姨保管。而且，妈妈给你的生活费会比三姨给小红的多 50 元，你觉得这样可以吗？”小春看着秀兰，眼神坚定地点点头，自信满满地说道：“妈妈，您放心！别人能够做到的事，我一定也能做到！我是男子汉没那么娇气。” 秀兰心里暗自思忖一番后，便领着两个孩子返回到秀三娘的出租屋。一进门，只见秀三娘和宝三郎满脸笑容地将饭菜摆放在炕上。大家彼此寒暄几句秀三娘便心急如焚地报出了小春这个月生活费用的数目。果不其然，正如秀兰所料，这次的金额相较于上月竟然又多出好几倍。 面对高额的花费，秀兰并未表露出过多的情绪，她故作镇定地询问着花费的缘由。怎知秀三娘犹如那“尖底的锅”般，自己反倒先沉不住气了。她扯开嗓门大声嚷嚷道：“你这女人真是不知好歹！我们老两口所做的一切可都是为了你的孩子呀！你竟敢对我产生怀疑，简直就是没心没肺，难道我就没有一点苦劳吗？” 多年来，秀兰可谓阅人无数，对于秀三娘这般耍无赖、撒泼打滚之人她早已心生厌倦。 秀兰一脸从容地回应道：“你没必要跟我比谁的嗓门大，以前的那些账目，我半句都不想再听！现今这笔账单，我会让小春替我念出来的，如果有多余的部分，请你自觉的删减掉。属于小春花费的钱，我一分不少的都会付给你的。但是拜托你，不要把我当成傻瓜一样戏弄。这次结清账目后，你们就回村子里去，小春并不需要你们这样冷酷无情贪得无厌的爷爷奶奶来照料。” 听到这话，秀三娘原本涨得通红的脸蛋顿时变得又黑又红。她心里清楚，当下面对秀兰，自己过去那套手段已经完全行不通了。因而她立刻改变策略，带着哭腔向儿媳妇秀兰哭诉起来：“你不理解我，我无话可说，可我和小春爷爷而今连地都不种了，特意赶来帮你，到头来还要遭到你这般不公正的待遇，我真是命苦啊！你这样做实在是太过分、太欺负人了！” 秀兰冷笑讥讽着：“你也别把话说的那么好听，你们这类无利不起早的人，放着地不种来照看我的儿子，不就是为了能从这里掏补一些钱么，这样算下来是不是要比你们种地收入的还要多，小春奶奶你可真是个算盘，太精明了。” 秀三娘的计谋因被当场揭穿，心里一下子火冒三丈，她用摔打东西来展现自己内心的愤怒。秀兰不满的拉起小春和小芳往门外走去，她边走边对秀三娘说：“你少和我来这套，你们俩口子自己好好想想。”秀兰走后，秀三娘感觉自己被羞辱的无法呼吸。宝三郎跺着脚指着秀三娘说道：“当初不让你这么做，你偏不听，人家秀兰现在可是大老板了，用脚趾头都能算出你那点儿小聪明，况且人家对咱也挺好的，你就是太不知足了，才会把形势闹的这么犟，我看你以后怎么收场。” 秀兰回到村里秀清家，将小春的生活费交到秀清手中。而小春生活中则因有小红这个知心伙伴能陪伴左右，心情变得愉悦无比。 岁月如梭，转瞬即逝。这一年来，小春不仅学习成绩节节攀升，令人欣慰不已；秀兰经营的美容店也门庭若市、生意蒸蒸日上。 第69章 崔氏的金耳环被抢 这一年的腊月格外的寒冷，但秀丽家却充满了喜庆的气氛，因为他们的大儿子即将步入婚姻的殿堂。秀兰得知这个好消息后，满心欢喜地带着小春和小芳一同前往参加婚礼。 秀丽家无比的热闹，到处充满着幸福和甜蜜。小芳被姨哥婚礼的喜庆气氛所感染。她像一只快乐的小鸟，在秀丽家的院子里兴奋地穿梭着，仿佛一朵盛开的鲜花。年轻的人们都喜欢和小芳玩耍。小芳那幽默风趣、机灵古怪的性子，就像夜空中最亮的星星一样闪闪发着光，让在场的每个人都感受到了她的活力，婚礼现场大家笑声此起彼伏。人们对小芳赞不绝口，夸她聪明可爱又天真无邪。 随着时间的推移，新春佳节悄然临近。秀兰兴致勃勃地带着小春和小芳回到村里去过大年。大年三十这天，小芳来到秀三娘家拜年。一进门便看到宝三郎手持毛笔眉头紧皱，似乎在沉思着什么。原来宝三郎正苦于如何构思一副对仗工整、寓意美好的春联祝福语。 小芳看着发呆的宝三郎，心生一计脱口而出：“爷爷我给你来一副对联，上联：春回大地百花艳；下联：日暖神州万物辉；横批：喜迎新春！”话音刚落，宝三郎和秀三娘顿时眼前一亮，对小芳的才华惊叹不已。他们没想到小芳年纪虽小，却能如此才思敏捷、出口成章。宝三郎迫不及待地拿起毛笔，将小芳说的对联一挥而就，并张贴在了大门的两侧，为新年增添了一份浓浓的节日氛围。 小芳一屁股坐在了秀三娘家温暖的土炕上，她脸上挂着俏皮可爱的笑容，小芳对着宝三郎自信满满地说：“爷爷，今年咱们村大队如果要举办元宵晚会，我打算上台一展身手。你知道吗？上次元旦的时候，我在学校的晚会上报幕、表演相声节目，还大秀了一把优美的舞姿以及动听的歌喉呢！而且啊，我姨哥结婚那会儿，我也在他们的婚礼上献上了一支精彩绝伦的舞蹈哦！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对我赞美不绝，纷纷夸赞是个才华横溢、天赋异禀的小孩呢！甚至有人叫我妈妈一定要好生栽培我，让我往艺术方面发展。” 然而，宝三郎听完孙女小芳这番话之后，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给予肯定与鼓励，反而是一盆冷水浇了下来，他毫不留情地打击道：“哎呦喂你可千万别跑到大队那个台子上去瞎折腾出洋相了！平时你在家里捣捣乱、耍耍宝就罢了。元宵节那天，村里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会聚到一块儿看演出的，如果你真敢登上那个舞台，那岂不是要丢尽我们家的脸面嘛！” 在这个村庄里，正月十五元宵节可是个热闹非凡的大日子。这天大队特意请来了一支唱戏耍孩儿的班子，想给大家伙儿增添些欢乐。 夜幕降临，戏台上响起了那熟悉却又有些老套的曲调。然而台下的观众们似乎并不买账，一个个无精打采地坐着，才听了没一会儿，就有人拿起凳子，准备打道回府了。 就在这时，秀清的丈夫灵机一动，他一把抱起身边的小芳，将她放到了舞台的正中央。小芳原本还有些怯场，但当音乐声再次响起时，她仿佛被施了魔法一般，立刻跟着旋律舞动了起来。 只见小芳如同一只轻盈美丽的蝴蝶，在舞台中央翩翩起舞。她的舞姿千娇百媚，动作灵动又飘逸，每一个转身、每一次抬手都弥漫着韵味，令人陶醉其中。原本已经起身离开的村民们听到阵阵掌声，都好奇地回头张望，然后又快步的折返回来，重新聚集到台前，津津有味地欣赏起小芳的表演来。 此时的舞台下可谓人头攒动，热闹非凡。人们被眼前这奇妙无比的一幕深深地震撼，掌声和欢呼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小芳一口气连跳了三支曲子，最后由秀清的丈夫将她抱下了舞台。这时的人们目光仍紧紧的跟随在小芳身上，嘴里还念叨着：“再让孩子扭一扭，这丫头真是太有才了！” 这场意外的演出成为了当晚最亮丽的风景，也让这个平凡的夜晚变得格外难忘。 次日清晨，阳光洒遍村庄每一个角落，小芳的才艺如春风般迅速传遍整个村落。宝三郎听闻此事后，满脸笑容地摘下头上那顶破旧的帽子，一边不好意思地抚摸着自己光溜溜的脑袋瓜，一边满心欢喜地望向小芳。他眼中闪烁着慈爱与骄傲之情，因而开口赞叹道：“哎呀呀！我的乖孙女啊，昨晚你那场舞蹈简直惊为天人呐！不仅震撼全场，更让咱们这个小村子都沸腾起来啦！等你走下舞台，大家还在交口称誉呢！都说我有个多才多艺、能歌善舞的好孙女，你这下可给咱家争光长脸咯！爷爷我活这么久，可从没想过咱家也能出个“大明星”哟！” 然而面对宝三郎的赞许，小芳却并未表现出过多的欣喜，她反而轻撇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神情。她撅起小嘴嘟囔道：“爷爷，您先前不还瞧不起我吗？哼！你说的那些难听的话实在是太伤人了。从今往后，你们都得把我当成一回事儿，别再随随便便的轻视嘲笑我了！” 正月十六这天，秀兰带着小春和小芳来到崔氏家中。傍晚时分村民们转完灯场后舞台上的热闹景象依旧浓烈。大哥家的三女儿拉着小芳的手又一次将小芳请到了舞台中央。 人们围着圈看着高跷和扭秧歌的表演。没一会儿流行乐曲声响起，小芳的身体跟随着节拍的旋律尽情的舞动着。瞬间吸引了所有观众的目光，众人皆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这位灵动美丽的小女孩。 就在这时，一阵激昂欢快的锣鼓声响彻云霄，戏班子的领头人竟也情不自禁地加入其中，与小芳一同跳跃起舞。他们默契十足，配合无间将现场气氛推向高潮。 晚会结束之际，戏班子的领导目光如炬，他紧紧盯着舞台上那个灵动可爱、天赋异禀的小芳，心中暗自惊叹着：这小姑娘乃可造之材呀！于是待到散场后，他急忙找到秀兰。面带微笑地对秀兰说：“我看这个孩子在表演方面颇具天赋，如果能得到专业的指导和训练，将来必定大有作为。我们戏班子非常愿意招收她为学员，不知你意下如何呢？” 然而，秀兰听后却皱起眉头，心中有些犹豫。她觉得小芳年纪尚小，还需要更多的时间在家中成长学习，而且跟着戏班子四处奔波学艺，实在让人放心不下。因此秀兰婉言谢绝了对方的好意，表示目前并不打算让小芳去学戏。 尽管如此，这个消息还是像一阵风一样传遍了整个村子。村民们新奇地同崔氏打听着有关小芳的事情，并对她赞不绝口：“真没想到秀兰的姑娘这般冰雪聪明，果然是从大城市回来的啊！”这些赞美之词传到秀兰耳中，让她既欣慰又惊讶。 渐渐地，秀兰开始思考着，如果能给小芳提供更好的舞蹈学习环境和机会，或许能够让她真正的发挥出自己的才能。于是秀兰暗下决心，等以后家里经济条件宽裕一些，自己一定要全力以赴地培养女儿，绝不能让孩子的天赋被埋没了。 秀兰带着小春和小芳回到太原还未满十日，便接到了来自家乡亲人的来电。电话那头传来焦急的声音：\"秀兰啊，你妈这些天心情极差，整日以泪洗面。” 秀兰究其缘由，竟是因为去年自己送给母亲的那对金耳环遭人抢夺了！这对金耳环是崔氏最喜爱的饰品。而今被那帮可恶的车站骗子夺去。崔氏心中有愧，生怕秀兰怪罪于她，于是崔氏再三嘱咐周围的亲友切勿将此事告诉秀兰。秀兰得知这一消息后，忧心忡忡心急如焚地赶回了老家。 踏入家门后，秀兰一眼望见崔氏宛如一个犯了错的孩童般低垂着头，双眼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秀兰快步走上前，紧紧的握住崔氏的双手，柔声的安慰道：\"妈，您怎会平白无故的让别人抢走耳环呢？\" 崔氏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哽咽地说道：“那天我进城原本打算坐车去找你怀仁的四姨家。就在这时，不知从哪儿冒出两个年轻的女人径直朝我走来。其中一个开口喊道：‘姨姨，您过来一下，我有句话想跟您说。’起初，我并不想搭理她们，但正当我转身离开时，另一个女人却死死抓住我的衣角不放，并迅速展开她手中紧握的手绢。我定睛一看，只见里面竟躺着一尊金灿灿的弥勒佛雕像！接着，她们对我说：‘姨，我们觉得您是个心地善良之人，所以决定将这尊金佛赠于您，请您把您戴着的那副金耳环交给我们。’我听后信以为真，毫不犹豫地伸手接过那所谓的金佛，然而刹那间，这两个可恶的女人便凶猛地扯下我的大金耳环，然后如疾风般逃窜离去。由于事发突然且力量悬殊，我根本无法阻止，只觉得耳朵一阵剧痛，鲜血刹那间涌出。等我缓过气来，我急忙的打开手绢查看，结果却发现那座所谓的金佛竟然只是用泥土制成的假货，外面镀了一层金粉，金粉沾满了手卷！秀兰啊，妈我真是老糊涂了！我实在觉得亏欠你太多了……。你想骂我就骂我。” 秀兰看着崔氏受伤的耳朵疼惜的说道：“妈这两个女的就是团伙作案，你这是贪小便宜吃大亏呀，你人没事儿就行。别再哭了，放心我不会怪你的。” 崔氏心情沉重地叹息着，身体软绵绵地靠在墙上，仿佛整个人都失去了灵魂。一旁的秀兰心疼地看到母亲这般模样，心中满是不忍与担忧。 为了让母亲重新展露笑颜，秀兰毅然决定起身前往城中，希望能找到一份特别的礼物来抚慰母亲受伤的心灵。经过一番寻觅，终于在一家金饰店发现了一对精致华美的金耳环。秀兰毫不犹豫地买下它们，并迫不及待地赶回家里，将这份珍贵的礼物送到了崔氏手中。 当崔氏看到这对金光闪闪的耳环时，眼中闪烁着激动的泪花，她紧紧握住秀兰的手，声音略带哽咽地说：“孩子你怎么又给妈买金耳环了，你对我真是太好了……。” 可是这次慷慨的解囊却让秀兰陷入了经济的困境。因小春和小芳的开学费用以及店铺采购化妆品所需的资金投入，秀兰身上几乎已分文不剩。甚至，她连返回太原的路费都凑不齐了。 尽管如此，秀兰并不后悔自己的决定。她深知母亲对她的重要性。为了不让崔氏心生内疚之情，万般无奈之下，秀兰只好硬着头皮前往二哥家中求助希望可以借取回太原的路费。 见到二嫂后，秀兰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明了来意。二嫂看着眼前善良懂事的秀兰，不禁摇了摇头说道：“秀兰啊，我知道你的一片孝心，但你也要多想想自己的家庭呀。你为你妈妈做的已经够多了，难道还要舍弃自己的生活吗？你实在是太仁慈了。” 秀兰感激地点点头，表示理解二嫂的关心。随后，她带着借来的路费微笑着离开二哥家，踏上了返回太原的路途。 对秀兰来说，只要能让崔氏感到安心，即使自己在外奔波劳累，她内心也会踏实许多。她和崔氏这份母女深情如同温暖的阳光，照亮了她前行的道路。 秀兰那无微不至的孝顺就像春日里最和煦的阳光一般，轻柔地洒落在崔氏的心头，让她感受到无尽的温暖和慰藉。这份孝心又宛如巍峨耸立的高山那般坚定不移，给予了崔氏强烈的依靠感与安全感。可以说，秀兰就是崔氏生命中的一笔无价之宝、一份珍贵无比的财富！ 第70章 非典事件，秀兰生意受阻 逆风如能理解人意，就请不要阻碍前行之路。在漫长的人生旅程中，艰难险阻总是如影随形。这些困境与挑战如同层层迷雾，遮挡着前方的道路，但同时也像是一把把磨砺刀剑的砥石，促使着秀兰在逆境中不断锤炼自己，变得越发坚韧、果敢。 面对生活中的种种不如意，秀兰从未选择逃避或退缩。她深知，每一次挫折都是一次成长的机遇，只有勇敢地迎接并战胜它们，才能真正实现自我价值。 公元二零零二年十一月中旬，一个全新的词语——\"非典\"闯入了大众的眼帘。最初的时候，人们并未对此产生过多的关注，依旧如往常般平静地过着日子，毫无防备之心。然而，时间来到次年三月，形势急转直下，\"非典\"病毒犹如一阵狂风骤雨，以惊人的速度肆虐开来，给人们的日常生活带来了巨大的冲击。一时之间，整个国家都陷入一片恐慌之中：大中小学纷纷停课；工人们被迫停工；商场也相继关门歇业；84 消毒液与板蓝根更是在一夜之间被抢购一空。 面对如此严峻的局势，秀兰经营的店铺也遭到了市场监管部门的强行关闭。那一刻，她心中明白了这场疫情的严重性。于是，她急忙拨通秀清的电话，催促她赶紧将小春送上大巴车。因为在这个关键时刻，秀兰觉得只有把孩子们留在自己的身旁才足以让她感到心安。 在这场突如其来的疫情之中，人们对“非典”二字讳莫如深，谈之色变，心中充满了恐惧与不安。整个果树场仿佛变成了一座与世隔绝的孤岛，那紧闭的大门如同一道坚不可摧的城墙，将外界的喧嚣与危险彻底阻挡在外，任何外来的车辆和人员都休想踏入半步。 秀兰深知疫情形势的严峻性，所以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她不仅坚持每天给家里消毒，还不忘致电远方的崔氏，关切地询问母亲的身体状况以及家乡那边的情形。然后，她会把自己了解到的所有关于防疫注意事项，详细地告诉信息相对闭塞的母亲。 随着时间的推移，疫情逐渐得到了控制，但人们依然保持着高度的警惕。此时此刻，大院里弥漫着一种宁静祥和的气氛。对于小春和小芳这样年纪尚小的孩子们来说，这场重大事件并没有给他们带来太多复杂的感受。相反因为学校放假、无需再埋头苦写作业，小春和小芳的内心极其的喜悦；并且因母亲能时刻的陪伴在左右，则更让她们感到更加无比的幸福。 每天清晨，阳光洒在大地上，小春和小芳便迫不及待地牵着秀兰的手，尽情的享受着丢沙包、跳格子、爬山等游戏带来的亲子欢乐时光。 到了饭点，文兵也会主动承担起做饭的重任，用心为全家人准备一顿美味佳肴。在这困难的时刻，一家人紧紧相依相伴，共同过着平凡而充实的日子。这种相互扶持、共克时艰的温暖力量，让他们在面对灾难时变得愈发的坚强。 在阳光明媚、风和日丽的一天，文兵特意跑到房前的那片荒废之地，打算大展身手。只见他挥动着手中的锄头，努力地开垦着土地，并将其整理成了一个井井有条的菜园。 经过一段时间的辛勤劳作与精心呵护后，这些蔬菜长得十分迅速且茂盛。文兵满心欢喜地领着秀兰来观赏这个菜园里，他的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神情：“秀兰你看我把这菜园子收拾得多么漂亮啊！从现在起，咱们能到自家的菜地里摘些新鲜可口的蔬菜回家做饭吃啦。这种纯绿色无污染的食物如今可真是难得一见呢！” 秀兰望着眼前五彩斑斓的田地，心中充溢着喜爱之情。这块地里种植的蔬菜品种繁多，琳琅满目。有红彤彤的宛如灯笼般诱人的西红柿；有细长鲜嫩、青翠欲滴的黄瓜；还有绿油油、散发着清新香气的菜地；更有圆滚滚、憨厚可爱的土豆藏于里头。面对这样的美景，秀兰不禁沉醉其中。 对于文兵来说，当下他最大的快乐莫过于扎根在这片肥沃的土地之上。他深深地热爱并享受着这种纯朴而又简单的田园生活。从播种、浇水、除草，都让他感受到了大自然的温暖与恩赐。在这里，他找到了内心的宁静与平和。 炎热的盛夏来临，烈日炎炎，仿佛要将大地烤焦。然则在绿意盎然的菜地里，却有一处清凉之地——那便是文兵精心搭建的树荫下的小桌子。 每天中午时分，文兵都会忙碌地在厨房里准备一顿午餐。当饭菜烹饪完成后，他会小心翼翼地将它们摆在那个小小的桌子上，然后热情地叫家人们一同前来。 当一家人围坐在桌旁，吃着午饭，感受着微风的轻拂，欣赏着周围美丽的风光。此情此景使得时间似乎都慢了下来，一切都变得这般美好。 秀兰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她悠然自得地说道：“观赏着眼前如诗如画的景致，这样的生活真是闲情逸致啊！就像神仙过的日子一般逍遥又自在。等将来孩子们长大了，我也要过世外桃源的田野生活。” 说罢秀兰看向文兵并对他竖起了大拇指开玩笑地说道：“真不错啊！想不到你居然能够营造出这么闲适惬意的氛围来。你不仅没有忘记自己种菜的看家本领，能成功的种植出各种新鲜的蔬菜，还为咱家庭开支省下了一笔钱，这一点确实值得好好表扬一番哦！实在太难得了！居然能从你身上找到闪光点，不容易啊。接下来你还要继续加油，争取更上一个台阶！” 听到夸赞文兵也乐呵地笑了起来：“有你这份激励的话语，我怎么可能不进步嘛？再加上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也变得愈发稳重了些。过去那些不好的习惯，我都在逐渐改正呢，请你放心好了。相信咱们未来的生活一定会越来越舒适自在的。哎呀我的眼睛又在打架了。人只要一吃饱就容易犯懒犯困，我先去收拾一下碗筷，你赶紧带着孩子们回屋睡午觉。” 在这个炎热的夏日里，文兵用自己的方式创造了一片属于家人们的清凉天地。他们一家人共同分享着这份快乐，让生活中的点滴幸福在彼此的心中蔓延开来。 源于大院处于封闭期，厂里的居民们无法前往理发店修剪头发。因而在这个酷热难耐的夏日里，大家备受煎熬。故此秀兰成为了整个厂里众多男女老少所寄予厚望的对象。 一天转萍吃完早饭后，领着儿子准备前往秀兰家理发。当她爬上山坡后，惊讶地发现秀兰家门口已经被厂里面的家属们团团围住，堵的水泄不通。 面对这种局面，转萍只能无奈地笑了笑。随后凭借着自己那肥壮的身躯，用力的往门口挤去。她踮起脚尖，透过人群的缝隙向里张望。只见昏暗的房间内，一盏不太透亮的橘红色灯泡悬挂在半空，显得格外醒目。而在那掉了漆的方形柜子上，则摆放着一台小小的电风扇。 由于屋子里的空气无法流通，异常的闷热，秀兰的衣服早已被汗水湿透。一颗颗豆大的汗珠顺着她的脸颊滑落了下来，但她完全没有受到外界环境的干扰，依旧全神贯注地手持着那把锋利发光的剪刀，认真细致地修剪着厂员工的头发。 转萍看着眼前密密麻麻挤成一堆的人群，不禁皱起了眉头，满脸愁容地冲着秀兰说道：“哎呀，我的大美人啊！早知道会有这么多人来找你理发，我昨晚就该直接住在你家里。这样还能省点事呢！看你这阵势，恐怕还得忙活好一阵咯！要不你还是先给其他人剪头发，我不着急的，可以慢慢的等。等你啥时候忙完了记得告诉我一声哦，到时候我再过来找你。” 秀兰直起身子，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对着转萍回答道：“大家信任我，都来找我剪头发。转萍我怕你等的时间长。要不你先回家歇着，等我这边搞定了，我会亲自带上理发的工具，去你家给你和儿子剪发的！保证把你打扮得美美的！”转萍听完，愉悦地笑了起来，然后转身美滋滋地回家去了。 厂里的人们理完发后出于感激之情，总会给秀兰送上一些钱财或者食物作为谢礼。但是秀兰面对这些好意，总是委婉的拒绝着，并真诚地表示：“大家千万不要跟我见外呀！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手艺人罢了，做这些都是举手之劳而已，也帮不上什么大忙。而且平日里我不在家的时候，你们也同样关心照顾着我的两个孩子。能够为大家服务，我心里特别的高兴，吃的我留下品尝一下，可是钱我是绝对不会收的，请你们一定要收回这份心意。”厂里的家属们听到此话，都在私底下发自内心地称赞秀兰的高尚品德和广阔的胸襟。 如今整个院子缭绕着欢声笑语，原本忙于工作、早出晚归的人们目前也停下了脚步，过着无忧无虑难得的悠闲时光。他们或围坐在门前与邻里谈天说地；或邀请好友相聚一堂，共话家长里短。 秀兰也不例外，她时常融入人群之中，聆听着厂里的长辈们讲述着生活的琐事。偶尔她还会被麻友们拉入牌局，切磋一番技艺。每当麻将的“战役”过后，众人们会齐聚客厅，一同观看电视里的节目。当屏幕中出现面容姣好的女子时，总会有人打趣道：“快来瞧瞧……你们觉得秀兰跟这位女明星是否有几分相似之处？究竟谁更胜一筹呢？” 转萍总是面带微笑的回应：“依我之见呀，这位女明星可比不上咱们秀兰漂亮哟！毕竟秀兰可是咱们厂里名副其实的一枝独秀啊，岂能被区区一个女明星比下去呢？”话音刚落，就引得四周笑声连连。 秀兰虽待在厂区里，可她的内心却一直关心着国内最新的疫情境况。她看着电视里播出的一幕幕感人画面，明白了一个国家的民族精神的重要性，在这危难的紧要关头中，共产党员冲锋在前，医务工作者前仆后继。科技工作的人员，夙兴夜寐，奋勇直前的事迹让人热泪盈眶。 秀兰感同身受的触动着心灵。她看到了抗击非典的战士，挺起了血肉之躯迎难而上，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他们视死如归的英雄肝胆，在生死面前的义无反顾，让外界看到了中国人民强大的凝聚力。 天空被阴沉沉的乌云所遮盖，四处弥漫着各种谣言和恐慌的情绪。人们紧闭家门，不敢轻易外出，每个人都处于极度不安之中。不过令人欣慰的是，这场肆虐已久、让人谈之色变的非典疫情，终于在酷热难耐的七月逐渐走向尾声。电视台不断播出的最新数据显示，新增病例的增长次数已经近乎于零。紧接着，一则震撼人心的新闻传遍了全国的大街小巷——历经整整八个月的艰苦抗战，非典疫情正式宣告结束！ 当秀兰得知这个好消息时，激动得无法自持，她紧紧地抱住小春和小芳，泪水如决堤般涌出眼眶。 从此之后，那些曾经身披重甲、奋斗在抗疫一线的白衣天使们，终于可以脱下那沉甸甸的防护服，摘下那如同城墙一般厚实的 10 层口罩。他们脸上也露出了久违轻松的微笑，但眼神中却仍然透露着坚定的责任感。 不过，这场突如其来的疫情还是给社会带来了诸多变化。受其影响这一年的高考做出了特殊调整，仅考查三门主修科目：语文、数学和英语。而在经济领域，由于长期的停业和限制措施，国内的实体经济遭受了不小的冲击，实体店的零售额大幅下滑，许多企业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困境。 秀兰忧心忡忡地伫立在庭院之中，眼神迷茫地仰望着那片阴郁的苍穹。当前秀兰面临最为棘手的难题便是美容院资金的匮乏。因她们的店铺地处闹市中心，租金居高不下，长达半年多的停业使得店铺前期的盈利化为了乌有。与此同时文兵已近一整年毫无收入。为此生活的重担沉甸甸地压在了秀兰一个人的肩上。随着非典疫情的终结，秀兰看到了新的希望——这似乎预示着她的事业即将重新启航。没一会儿乌云散开太阳逐渐升起，万丈光芒如利剑般刺破云层，驱散了阴霾。这壮丽的景象让秀兰心中豁然开朗，仿佛所有的烦恼和忧虑都在这一瞬间烟消云散。秀兰回到屋内整理好小春的行囊，并亲自护送他返回老家继续学业。 秀兰明白，面对当前所遭遇的重重困境，唯有保持积极乐观沉着冷静的心态才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清晨，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了空旷的美容院里，可这里却没有了往日的热闹与繁忙。店门刚刚打开不久，她们的生意异常的冷清，好像整个城市都还沉浸在睡梦中。 店员们拨打着电话，试图联系老顾客们并推销最新的优惠活动。然回应他们的却是一个又一个失望的答案——各种各样的理由充斥其间，老顾客们好似并不愿意前来光顾。 回想起那段心悸的时光，非典疫情如阴影般笼罩着每个人的心头。尽管时间已经过去了一段日子，但百姓们对于那场灾难的恐惧仍然记忆犹新。这种心理阴影使得他们对外出消费持谨慎的态度，尤其是像美容这样并非生活必需品的服务行业更是如此。 面对惨淡的形势，股东们心情沉重、无精打采地围坐在一起，商讨着如何应对困境。有人建议加大宣传力度，推出更多优惠措施吸引顾客；有人则认为应该等待时机，让民众逐渐淡忘非典带来的后遗症。 这时毛毛发言道：“我觉得咱们还是要坚持下去，努力咬咬牙挺过这几个月。等到大家慢慢额度把这件事情放下了，我们的生意自然会恢复正常。毕竟美容行业不像柴米油盐，受巨大的影响也是难免的。” 在这个时刻，毛毛的观点得到了部分人的认同。他们深知眼前的问题只是暂时的，只要保持信心和耐心，总会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股东们想继续坚守岗位，积极寻找突破口，期待着未来某一天能够重新迎来美容院的繁荣景象。 牛牛打断了大家的遐想，她深深地叹息道：“可是如果咱们真要继续这样拖延下去，我们真的没有能力承担日常的开支了！房租、水电费、人工费……想到这些，我真的很担心最终我们所坚持的一切都会化为泡影。”听完这番话之后，所有人又一次陷入了沉默之中。 这时，秀兰轻轻地握住毛毛和牛牛的手，语气坚定而又温和地鼓励道：“只要还没破产，我们就决不能轻易言败！我始终坚信，我们一定会慢慢好起来的。关于目前店铺里的状况，我有一些自己的建议想要提出来。第一，可以让一部分员工先行回家休息一段时间，这样就能有效减少其他不必要的开支；而且以我们几个人之力也完全能够应付得了店里的事情。其次呢，房租问题就由我们姐妹几个共同想办法来均摊。最后，我觉得大家在空闲的时候可以去找些工作来做，以此贴补一下店里的日常花销。” 几位合伙人对秀兰的提议深表赞同，她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互相给对方加油鼓劲，表示要齐心协力共渡难关。 文兵经营多年的奶站突然宣告破产倒闭，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整个家庭陷入了困境之中。原本由文兵承担的他自己的烟酒钱，和孩子们学习生活的费用一同压在了秀兰那瘦弱的肩膀之上。 生活所迫，秀兰不得不外出寻找工作以维持家庭生计。经过一番努力，她终于找到了一份在干洗店清洗衣物的工作。这份工作虽然辛苦，但对秀兰来说已经是很难得的机会了。秀兰每天下午两点就开始工作一直到晚上九点才结束一天的劳作，而劳累一天，工资也仅有五十元。 因长时间接触冷水以及不断搬运沉重的行李物品，导致秀兰体内寒气积聚不散。日积月累之下，她常常感到腰酸背痛，胳膊麻木抽筋。尤其是阴雨天更会加重秀兰风湿关节炎的毛病。可为了事业和家庭面对重重困难与痛苦，坚强的秀兰从未抱怨过半句，仍旧每日默默的坚持着。 寒冷的冬日渐渐远去，温暖的春风吹拂大地，秀兰店里的生意终于在年底迎来了新的转机。与此同时，牛牛和二王也在这特别的一年里找到了各自心仪的对象，并筹划起未来美好的生活。 作为他们共同的挚友，秀兰衷心的送上了最真挚、最温馨的祝福。随着时间的变迁，牛牛和二王相继搬出了曾经有过欢声笑语的三人小屋，去追寻属于他们的爱情与家庭。秀兰独自一人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心中难免有些失落与孤独。 就在这时，善解人意的毛毛担心秀兰太过寂寞，便主动提出要与她一同合租到店附近的单元楼里。自此以后，她们两人相互陪伴，彼此照顾。 毛毛对秀兰关怀备至，家中的冰箱总是被各种零食塞得满满当当的；无论是生活还是工作她们之间总是默契十足。每天下班回到家后，她们会交流探讨关于生意上的经营之道。秀兰凭借着多年的经验常常会说出自己独到且实用的建议，使毛毛受益匪浅。 或许是受到牛牛对秀兰潜移默化关爱照顾的影响，毛毛打心眼里喜欢并依恋着这位善良温柔的好友。每当秀兰遇到难关需要援手时，毛毛也会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当毛毛心情低落时，秀兰也会耐心倾听她的烦恼与忧愁，并给予安慰和鼓励。 拥有毛毛和牛牛这样真诚可靠的好朋友陪伴左右，秀兰深感无比的幸运与幸福。这份珍贵情谊如同春日暖阳般温暖着她的心房，成为秀兰生活中最宝贵的财富之一。 第71章 小芳的梦想破碎 梦想就像一道明亮而炽热的射线，从我们站立的地方出发，一直延伸到遥远无垠的未来。它充满了无限的可能和希望，给予了小芳勇往直前的力量与勇气。对于小芳来说，梦想更像是一个精准无误的指南针，始终指引着小芳穿越生活这片波涛汹涌的海洋，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惊涛骇浪，她都能坚定不移地向前迈进。 然而，当梦想破碎时，那感觉就犹如凛冽刺骨的寒冬狂风，无情地撕裂开着小芳脆弱的心灵，留下一道道深深浅浅、难以愈合的伤痕。这些伤痕不仅刻骨铭心，还让她陷入痛苦和绝望之中，仿佛整个世界都失去了色彩和温度。 在 2004 年那个春意盎然的清晨，阳光透过云层洒下了斑驳的光线，给大地带来了一丝温暖。秀兰轻轻地推开窗户，迎面而来的是一阵清新的空气并夹杂着远处柳树散发的淡淡香气。她凝视着远方，只见那朦胧的绿雾如薄纱般在柳树的枝条间飘动，宛如一幅绝美的画卷展现在她眼前。 此刻，一轮火红的旭日早已在朝霞的簇拥下跃出了地平线，将光芒洒向了世间的每一个角落。随着时间的推移，空气中的丝丝寒意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愈发浓郁的生机与活力。大自然仿佛也在这美好的时节里苏醒过来，万物复苏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秀兰嘴角泛起了一抹舒心的笑容，她满足地闭上眼睛，感受着微风轻拂脸颊的惬意。随后她缓缓的关上窗户，活动了一下筋骨，转身走进屋内。今天她有一项重要的任务就是带着毛毛一同前往市区寻找适合小芳学习舞蹈的艺术学校。 对于秀兰来说，女儿小芳一直是她心中的骄傲和希望。从小芳对舞蹈表现出浓厚兴趣的那一刻起，秀兰就下定决心要支持女儿去追求自己的梦想。而今秀兰手里攒够了小芳学习舞蹈的费用，所以她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为女儿小芳找到一所理想的艺术学校，让小芳能够在这个充满激情和挑战的领域里茁壮成长。想到这里，秀兰的眼神里充满了坚定和期待，她相信，只要付出努力，自己一定能帮助女儿实现舞蹈的梦想。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转眼间小芳已经 13 岁了。如今的她出落得亭亭玉立，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蕾，清新脱俗。不仅如此，她那高挑的身材更是超越了周围许多的同龄人。 小芳生性乐观豁达、活泼可爱，总是朝气蓬勃的。她非常善于发现自身的优点，并努力将其发挥到极致。而在小芳众多爱好之中，她对舞蹈的热爱可谓是如痴如狂。每当看到电视里那些翩翩起舞的舞蹈明星时，小芳总会情不自禁地跟着跳动起来，她一遍又一遍地模仿着舞者的动作，似乎永远不知疲倦。 凭借着小芳对舞蹈的执着与热情，她经常会积极参与学校举办的各种节日活动以及乡村大舞台等演出机会。每一次登台表演，小芳都会全情投入尽情的展现出她优美的舞姿，因此赢得了台下观众们热烈的呐喊和掌声。 然而由于家中前几年经济拮据，无法承担小芳舞蹈高昂的培训费用，因此小芳追寻梦想的道路被迫搁浅了数年之久。尽管如此，小芳并没有气馁，困难的阻碍使得她反而更加坚定了自己内心的信念。 秀兰和毛毛这些天通过各种途径四处打听，终于下定决心带着女儿小芳前往山西戏曲学院报名。 这所学院是一所有名的艺术院校！每年都会吸引着无数对戏曲、舞蹈和音乐热爱的孩子们前来求学。那些家庭经济宽裕的家长们，更是早早地就将自己家的宝贝孩子送来接受专业的培训，毕竟对于他们来说，高昂的学费以及孩子在学习过程中的其他需求都不是问题。 然而，秀兰却没有这样的底气。她一边用手指紧紧捏着衣角，一边默默地盘算着：女儿在这里读书一年竟然需要花费整整四万元！她想了想自己那本薄薄的存折，里面剩下的余额少得可怜，连支撑小芳多半年的费用都不够……想到这儿，秀兰的眉头不禁皱得更深了。 就在这个时候，毛毛轻轻地推了一下秀兰的手，提醒道：“你看看这张报名表上面写着，要想进入学校学习，得先参加考试才行呢！而且还得考两门课哦——文化知识和舞蹈技巧。只有通过这些考试的学生，才能被录取呢！现在距离考试时间只剩下一刻钟啦，咱们赶紧帮小芳把需要用到的东西都准备好。” 秀兰听了这话，连忙带着女儿小芳一起赶到附近的商店里购买舞蹈服装和鞋子等必需品。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她们便匆匆忙忙地赶往考场所在的教室。 到达目的地后，小芳先是顺利完成了文化课部分的考核；紧接着她又马不停蹄地投入到下一场形体表演的考试当中。而秀兰则一直静静地守候在教室外面，默默地为女儿加油打气。 当小芳走近形体考场时，秀兰迎上去关切地对她说：“宝贝，加油哦！别太紧张了，放松心情尽力发挥就好。妈妈会一直在这里陪伴着你、守护着你的。”小芳转过身来，那双大眼睛清澈明亮得如同夜空中闪烁的星星一般璀璨动人。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回答道：“放心妈妈，我一定会全力以赴的展示出最好的自己，不让自己留下任何的遗憾！” 下午时分，太阳渐渐西斜，小芳紧张地等待着自己的考试成绩揭晓。而后消息传来了，小芳的文化课和形体成绩都顺利通过了！然而，令人意外的是，她竟然被舞蹈老师给拒绝接收了。 秀兰满心疑惑，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她心疼地看着小芳失望的眼神，决定带着孩子前往老师的办公室，寻求一个解释。她们静静地站在门口，焦急地等待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秀兰不断地安慰着女儿，鼓励她不要放弃。 最终舞蹈老师走出了办公室。秀兰恳切地哀求道：“老师，请您再给我的女儿一次机会！她真的非常热爱舞蹈，她为这次考试付出了很多努力啊……。” 舞蹈老师无奈地摇了摇头，语重心长地说道：“孩子家长，我理解您的心情，但这真的让我很为难。作为一名专业的舞蹈教师，我必须从专业的角度来考量。您的孩子当下的年龄已经超过了学习舞蹈的最佳时期，而且她的身高比较突出，这对于舞蹈训练来说也是一个挑战。在考核形体时，我摸了摸她的腿部骨骼，感觉已经有些发硬了。如果在未来的舞蹈专业课中发生任何的意外事故，我可是要承担责任的呀！不过，刚才我留意到她的文化成绩相当不错，或许让孩子回归学业额度道路才是更为明智的选择。对此我深感抱歉。” 说完这些话后，舞蹈老师轻轻拍了拍秀兰的肩膀，表示爱莫能助。秀兰默默地点点头，虽然心中仍有不甘，但也明白老师所言并非没有道理。她紧紧拥抱着小芳，安抚着女儿不要气馁，人生还有许多其他的可能。最后母女俩带着些许遗憾离开了学校。 秀兰迈着仿佛有千斤重般的双腿，拉着女儿缓缓地上了车。坐在车上，小芳眼神空洞地望向窗外，整个人宛如失去灵魂一般，沉默不语。看着女儿这般模样，秀兰心如刀绞。 小芳梦想的羽翼，就这样硬生生地被现实无情的折断。秀兰心中满是压抑和自责，她理解女儿内心的痛苦与绝望。这种感觉对秀兰来说并不陌生，因为曾经的她也经历过类似的事情。当年也是在上学的途中，大哥抢走了她用来交学费的钱去买了烟，那一刻她同样也感到了命运深深的无助和绝望。 回忆起往事，秀兰不禁泪流满面。她紧紧地将女儿搂进怀中，轻声安慰道：“宝贝，都是妈妈不好，耽误了你的前程。妈妈现在真的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只能跟你说声对不起……”秀兰的言语间充满了无尽的愧疚和无奈。 小芳转过身去，用袖口快速地擦拭着眼角的泪水，然后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妈，真的没关系，您不用太自责，您已经为我付出太多了。实际上，这样也许对我来说更好一些，至少我还能回到学校，心无旁骛地好好学习了。只不过……从此以后，舞蹈将彻底淡出我的生活，而那个曾经遥不可及的梦想，也只能被我深深的埋藏在心底了。但毕竟我小，未来还有无限的可能，一定还有其他适合我的道路等着我去探索呢！到那时，属于我的全新理想也会慢慢树立起来的。” 毛毛看着懂事的小芳，心中不禁涌起了一股暖流，她的眼眶渐渐湿润了。毛毛轻轻的伸出手，紧紧的握住小芳纤细修长的手，柔声说道：“好孩子，阿姨一直都知道你是个聪明又努力的宝贝。不管今后你选择哪一个梦想，阿姨相信只要你坚持不懈、全力以赴，就一定能够取得成功！阿姨对你有信心哦！” 这一年的暑假，阳光炽热，秀兰为了能够全心全意地投入到工作中去，经过深思熟虑后她决定将小芳送回老家。 这天中午，秀三娘特意准备着饭菜，并邀请了二泉前来一同享用。大家围坐在炕上，气氛显得有些尴尬。就在这时，二泉突然开口打破了这份宁静。 只见他一边夹着菜，一边看着秀兰说道：“我觉得小春那孩子可比小芳聪明多了，小芳这脑子啊，真是不够用。依我看，小春将来必定是个读大学的好苗子，至于小芳嘛，咱们也别对她抱太大的希望了，她一个女孩家只要能顺利读完高中，早点找个人家嫁出去也就算了。反正无论怎样比较，我都觉得小春更优秀一些。” 秀兰听闻此言，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悦之情。她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不满与难过。她忍不住的反驳道：“小芳其实非常的聪慧，孩子平日里一直都特别的努力。学校里的老师和同学们都对她赞不绝口呢！” 可二泉似乎并没有打算就此罢休，他继续争辩道：“嫂子，你还是再观察观察。小芳就算拼尽全力追赶小春，恐怕也是望尘莫及啊！最终小春会登上成功的巅峰，而小芳只能徘徊在山脚之下。他们之间的智力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小芳愤怒地扔下筷子，像一阵风似的冲到隔壁的房间，一头扎进被窝里，放声大哭起来。秀兰见状，急忙跟过去安慰道：“别听他胡说八道，妈妈觉得我的乖女儿是最棒的！”小芳一边擦拭着泪水，一边愤愤不平地说道：“妈妈，我将来一定要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人，让他们都好好看看！二泉实在是太过分了，竟然这样践踏我的尊严，简直就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随着时间的推移，小芳逐渐变得懂事起来，但她对秀三娘、宝三郎和二泉始终心怀不满。因此，回到老家后，她总是住在秀清家里，只在秀三娘家吃饭。 有一天，小芳在秀清家玩耍后正准备前往秀三娘家。秀清在院子里看到小芳要离开，连忙喊道：“别走啊小芳，中午就在三姨家吃饭。”小芳摆了摆手，回答说：“不用啦三姨，我要去西红柿家，吃她们家的饭菜。”而此刻，秀三娘已经把午饭做好了，恰巧经过秀清家的墙边，听到了小芳与秀清的对话。她气得扭过头，二话不说径直离去。 小芳推开了秀三娘家的大门，迈着轻盈的脚步走进了屋子。一进门她就感受到了一种异样的氛围，只见秀三娘和宝三朗紧绷着脸，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冷漠与敌意，两人还不时地斜眼瞟向小芳。 秀三娘正坐在炕上，慢悠悠地吃着饭菜；而宝三朗则靠在墙边，闷声不吭。面对这一幕，小芳心中立刻了然：肯定是他俩听到了自己同秀清的谈话！不过，冰雪聪明的小芳既然要同他们撕破脸，自然也不会轻易示弱。只见她毫不犹豫地走到橱柜前，顺手拿起一只碗，接着又走向灶台，从大锅里舀起一碗热气腾腾的饭菜。 为了激怒秀三娘，小芳故意挑衅似地拿起筷子，一边在锅内挑挑拣拣，一边还哼唱着小曲儿，她将一块块鲜嫩多汁的肉块夹入到自己的碗中。秀三娘见状，气得脸色发青，满脸涨得通红，嘴唇微微颤抖却又不知如何发作；宝三郎更是怒不可遏，他紧紧的咬着牙关，恶狠狠地盯着小芳，眼中仿佛要喷出火来。 小芳对这一切视若无睹，悠然自得地吃完饭后，她抱着西瓜还拿刀在菜板上切了半块西瓜，大口大口地啃食起来。待到心满意足之后，她便懒洋洋地走进隔壁房间，爬上床佯装入睡。 秀三娘从房间里走出来，一眼就看到了小芳那熟睡的模样。她不禁皱起眉头，向宝三郎咒骂道：“这个小丫头片子，简直就是一只养不熟的白眼狼！你看看她，年纪轻轻的，怎么会有如此泼辣的性子？居然连我这个做奶奶的都不放在眼里，还敢直呼我的名讳！真不愧是秀兰那个臭脾气的女儿，一样都是些欠揍的货色！” 正当秀三娘破口大骂时，原本假装睡着的小芳突然猛地坐起身来。只见她双手握拳，满脸怒容，仿佛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一般。这般气势汹汹的模样，使得秀三娘和宝三郎都不由得吓了一大跳。 小芳愤怒地用手指着秀三娘，眼中闪烁着仇恨，她毫不客气地骂道：“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算哪根葱！我妈妈当年被你们全家欺压的时候，别以为我一无所知！你们这些心如蛇蝎的人，真让人恶心！我郑重的警告你们，以前你们对我妈妈造成的每一次伤害，我都清清楚楚地记在心里呢！如今我已长大成人，绝不会再让你们这些小人得逞，任由你们欺负我妈妈！ 再者我不欠你们任何人的。我随了你们家的姓氏，吃你们家一口饭，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小时候我到你们家来，你们竟然毫无良心地把我给赶出去！你们当我不记事儿么？现在我喊你们一声爷爷奶奶，纯粹是看在我爸爸的份上而已，但这不代表你们就可以对我评头论足、指手画脚的！ 从今往后，我跟你们一刀两断，再也不认你们了！并且我绝对不会再踏入你们家和二泉家一步！”话音未落，小芳猛地从床上跳下来，转身离去，留下一脸惊愕的秀三娘和宝三郎呆立当场，许久都回不过神来。 第72章 小春被校园暴力 开学后，秀兰亲自把女儿送到了学校门口，并嘱咐她要好好学习。看着女儿渐行渐远的背影，秀兰心中感慨万千。 每个周末，秀兰都会放下手中的工作，全心全意地陪伴着女儿小芳度过愉快的假期时光。她们一起逛街购物、品尝美食，享受着母女之间那份独特的温馨与幸福。 每当这时秀兰都会想到自己的儿子小春，因而内心对儿子充满着愧疚之情。由于工作繁忙，她无法像对待女儿那样时刻陪伴在儿子的身边。但令人欣慰的是，小春非常的懂事听话，他不仅生活中自主能力强，学习成绩也一直保持在班级的前列。 有一天秀清打电话给秀兰，兴奋地向她说道：“小春的班主任前几天来家里做家访啦！老师一个劲儿地夸奖小春聪明好学，还预言小春将来肯定能考上名牌大学呢！” 听到这个好消息，秀兰激动得热泪盈眶。她仿佛看到了未来的某一天，自己的儿子身穿着帅气的学士服，手捧着鲜艳的毕业证书，站在大学校园里笑容满面的样子。 然而在秀兰欣喜之余的金秋时节，命运却向小春抛出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难题——一场被迫式的抉择摆在了他的眼前。学校同年级两位班主任，为了争取小春能够留在自己的班级，竟然展开了一场激烈无比的争夺。 这场突如其来的争执，让小春陷入了极度的窘境之中。每当他在校园偶遇这两位老师时，心中都会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羞涩和不安。小春每次都低着头，脚步匆匆地加速逃离现场，仿佛想要尽快远离那个令他感到无比尴尬的场景。 可是无论小春到达哪个班级，老师们争吵的场景总是不断的在他的脑海中闪现，挥之不去。小春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如此重要，以至于引起了这样的轩然大波。与此同时，善良的小春也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迷茫和困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样的局面。 更恐怖的是，就在小春入学短短的一个月内，他竟然接连遭受了数次惨无人道的校园暴力！当秀兰得知这个犹如晴天霹雳般的噩耗时，她心急如焚毫不犹豫地放下手中的事务，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儿子小春的身边。 当秀兰亲眼见到自己心爱的儿子那张因过度惊吓而变得苍白如纸的面庞，以及他身上那件原本厚实温暖的皮衣被那些可恶至极的坏学生用刀子划得破烂不堪时，秀兰的心都疼惜的碎了一地！ 此刻小春的两只小手动也不动地缩在衣兜里，微微颤抖着，仿佛在努力克制着自己内心的恐惧与无助。秀兰心痛不已，她的双腿一软，哆嗦着蹲了下来，紧紧地将小春搂进怀中，柔声的安慰道：“儿子，别怕，妈妈来了！快告诉妈妈，这些坏孩子平时都是怎样欺负你的？这种情况已经持续多久了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轻轻的抚摸着小春的头发，试图让他感受到一丝温暖与安宁。 小春慢慢悠悠地把手从口袋里抽出来，他的眼神有些迷茫。紧接着他像是找到了依靠一般，用力抱紧了母亲的脖子，眼泪如决堤般不断的滑落下来。他一边抽泣一边诉说着自己所遭遇的不幸经历：“妈妈我刚踏入校园时，本以为能安心的学习，却没想到每天放学后都会被一群不良少年挡住回家的路。他们凶神恶煞地向我索要钱财，如果我不给就要遭受毒打。我害怕给家里带来麻烦，只好默默地把仅有的生活费全部交给了他们。如今，这种恶劣的风气已经蔓延至各个学校，那些坏学生们拉帮结派，简直就是现实版的《古惑仔》。不想被打的同学们想要加入这些帮派，必须要缴纳所谓的‘帮费’，这样才能得到些许庇护。可是这种保护并非长久之计，帮派里的成员只有源源不断地给黑老大交钱，才能避免挨揍。更糟糕的是，教室和宿舍几乎成了战场，每天都会发生多次激烈的群殴事件。而失败的一方往往并不甘心，他们会在周末集合校外的小混混前来再战。我们学校的教导主任想要管理这群学生，但却不幸的遭到帮派成员们的报复。他们竟然将主任装进麻袋痛殴一顿后，还无情地扔进了厕所的粪池里。有一天下课后我看到三姨家的小红惨遭他们的毒打，于是便不假思索的上前想要帮忙。可无奈对方人数众多，我和小红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很快就被他们给打倒在地。接着那帮恶徒竟逼迫我和小红加入他们的帮派。面对如此邪恶的要求，我毫不退缩，坚决与黑恶势力划清了界限。帮派老大对我的“冥顽不灵”恼羞成怒，当场纠集一群人将我高举过头，然后狠狠地摔到地上。不仅如此，他们还用力扇了我两个耳光，而后用脚猛踹我的头部，同时恶狠狠地威胁道：以后见我一次，就打我一次。恐惧时时刻刻笼罩着我，最终我还是忍不住将此事告诉了爷爷。爷爷得知后立刻找到了班主任，希望他能出面解决这个问题。班主任随即将那几个坏孩子叫了过来，狠狠地把他们训斥了一番。本以为事情就此了结，没想到事与愿违。那些坏家伙变得越发猖狂，对我的殴打也愈发的凶狠起来。 我本不愿让你忧心，但自身却茫然无措，不知如何是好，于是便悄然前往小卖部购置了一柄利刃藏匿于身以求自保。未曾想，竟无意间被帮派中的一员给窥见了，他们一帮人将我围困至墙角处，划破我的衣裳，并恐吓道：“倘若你再敢招惹我们，小心剁了你的手指扔到厕所里！”小春面色惊惶地叙述完毕后，额头上已然沁出了一颗颗豆大的汗珠。 秀兰紧紧的握住儿子的小手，自己珍爱至极的儿子居然遭到了如此惨无人道的摧残！这令秀兰简直难以相信。顿时她心痛得如万箭穿心一般，一时间无法承受这一事实。 秀兰颤抖着手轻轻的掀开了儿子的衣袖，映入眼帘的是触目惊心的淤青，刹那间秀兰的内心愤怒的像火山爆发一样，喷涌而出，瞬间淹没了她所有的理智。秀兰紧紧的拉住儿子的手，怒气冲冲地冲向学校领导的办公室。 一进门，秀兰便像一头失控的猛兽，对着校领导们怒不可遏地咆哮道：“你们这些所谓的学校领导，明明知道有黑帮存在，却坐视不管，任由这种恶劣事件发声！请问贵校设立的政教处难道只是用来供养一群游手好闲、毫无作为的教师吗？假如今天挨揍的是你们自己的孩子，难不成你们还能这样心安理得地稳坐办公室吗？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就是你们这些为人师表应有的态度吗？你们这般纵容恶势力，长此以往，再好的学生也终将被扭曲变形成恶魔的！你们这些老师，让我无比的失望！” 说完，秀兰泪流满面，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心中满是绝望与无助……。 老师们一脸为难地看着秀兰，开口劝解道：“小春的母亲，我们有自己的苦衷，有时候也是迫不得已啊！这种校园暴力事件我们一直都在努力的处理中，可是那些来自社会上的学生实在是太嚣张了，他们平日里连我们老师都不放在眼里。而且据我们所知，其中一些黑帮里的孩子还是从监狱里出来的，我们这些当老师的也害怕，我们出了校门根本不敢靠近他们。有些事情，我们真的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毕竟我们也有自己的孩子和家庭需要照顾。所以希望你能够多体谅一下我们不容易之处。” 秀兰明白自己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积极的引导儿子让他早日走出心里的阴影，小春的情绪在她多日的陪伴中慢慢的平静下来。夜深人静的时候秀兰的脑中想要将儿子接走，留在自己的身边“疗伤”，可小春当下半路退学，一时找不到一所合适的学校去做对接，秀兰怕耽误小春的学业。而如果把小春留在家里她和文兵又没有能力去辅导孩子后期的课程，思来想去也她只能让儿子暂时的留在这所学校继续读完这一学期。 几天之后，当秀兰准备将儿子送回学校的时候，小春突然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妈妈，我有一些心里话想要跟您说一说，但您听完可千万别生气哦！其实，我现在真的不想再继续读书了，希望您能够理解并认同我的这个决定。您知道吗？三姨已经答应让小红出去打工赚钱了，等小红走了以后，我身边就没有可以一起玩耍的小伙伴了，我会感到非常的孤单寂寞。另外倘若我不再上学，还能为咱们家节省下一大笔开支呢！这样一来，我也可以帮助您分担一些生活中的压力啊！”秀兰听完这些话后，心中涌现出无尽的落寞与哀伤。 秀兰轻轻地拍打着小春的肩膀，声音略微颤抖地说道：“孩子啊，妈妈非常明白你此刻的心情，妈妈的心同样也很沉痛，可你绝对不能产生放弃读书的念头啊！我们之前不是已经商量好了么，你只需要在学校里再待几个月，等到过年之后，妈妈就会想办法把你转到太原的学校里。你要知道，妈妈始终坚信一个道理——无论家庭多么的贫困，我都不会忽视对你和妹妹的教育。哪怕妈妈倾尽所有、砸锅卖铁，也要努力的将你和妹妹培养成优秀的大学生。因为妈妈曾经由于缺乏文化知识，遭遇了太多的挫折与阻碍。妈妈并不期望你来替我承受生活的艰辛，我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你未来在面临职业选择时，可以根据自己真正的兴趣做出决定，不必受到命运的摆布。一直以来，妈妈都认为你是那个能够理解我、懂得我心思的孩子啊。” 秀兰只觉得自己的世界霎那间轰然崩塌，她的精神彻底的崩溃了。心中的委屈如潮水般汹涌而来，让她无法呼吸。这些年，她一个人既要扮演母亲的角色，又要承担父亲的责任，她这样辛苦操劳，可到头来得到了什么呢？她不过才刚刚三十而已！正是女人最美好的年纪，她也本该去享受生活中的甜蜜和幸福。可是命运总对她这等不公，从小到大仿佛世间所有的苦难和痛苦都压在了她一个人的肩上。 这时的秀兰再也无力支撑自己疲惫不堪的身体和灵魂，她缓缓地瘫坐在地上，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样奔涌而出。她尽情地哭泣着，似乎想要将心底的苦闷和哀伤都释放出来。 小春拉着秀兰的胳膊双眼凝视着地面轻声说道：“妈妈，请不要再伤心难过了，我愿意继续读书，只是一直以来我都害怕无人相伴。你放心我一定会加倍勤奋、全力以赴，争取将来考上一所理想的大学来报答您的养育之恩。” 秀兰听闻小春的坚定誓言，心中的焦虑逐渐消散。当她准备离开时，小春的班主任特别安排小春同自己一起居住，以防不良学生在宿舍内欺凌小春。在此后的数月里，秀兰频繁返回故乡，全心全意陪伴着儿子。小春因每隔半个月就能与母亲团聚使得他的心境愈发的舒畅愉快了。 期末小春在考试中的表现依旧卓越非凡，成绩仍旧位居班级榜首。秀兰履行了对儿子的诺言，于 2005 年将他带回太原继续读书。由于小春成绩斐然，得到了太原学校老师的极力推荐，有幸代表学校参加了省级奥数竞赛。在比赛当天，秀兰静静地守候在考场外，给予了孩子无尽的支持与鼓励。 在那段朝气与活力的青春岁月里，小春的生活表面看似欢声笑语，心底的深处却潜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校园暴力。 每当小春回忆起那些苦楚的经历时，他的心情都会变得沉重无比。小春将那段过往封闭起来，用笑容来掩盖他内心的伤痛。渐渐的小春习惯了这种伪装，但那道烙印在心灵的伤痕始终难以愈合。 第73章 秀兰搬到家属院生活 在风风雨雨中，秀兰的目标就是那座跨越云雨之后的绚丽彩虹桥；当阳光洒落大地时，秀兰的方向则是追寻那遮天蔽日般浓密树荫所带来的清凉；当置身于无尽的黑暗之中，秀兰的定力是一座明亮如炬、指引方向的灯塔；当面对汹涌澎湃的逆流险滩，秀兰唯有树立清晰明确的目标，秉持坚定不移的信念，才能迎来希望的美好未来。 这一年为了给小春和小芳提供更为舒适宜人的居住条件，秀兰经过一番精挑细选，最终在家属院内相中并租下了一套三室一厅的宽敞住所。而后她毫不犹豫地带着全家从原来所在的二队搬迁出来。 秀兰一家走后文兵的三叔三婶也紧跟着搬了下来。他们让文兵在家属院的小二楼帮忙租了一所房子。并催促着文兵给他们在家属院附近的公司里找了一份看门房的工作。 乔迁新居没多久，秀兰一家就有幸结识了一群心地善良、热情好客的家属院的员工们。而住在他们隔壁的邻居是两位厂里德高望重的老前辈。日常生活中，但凡邻居家里有美味可口的食物或饮品，他们总会第一时间想到小春和小芳，常常送来美食与小春和小芳共同分享；秀兰对此满怀感恩之心，每逢周末回家之际，她必定会亲自下厨，精心烹制各式各样的美味佳肴，并盛情邀请周围的邻里街坊到家中做客，一起品尝美味带来的快乐。时间久了他们邻里之间便愈发得亲密无间和谐融洽了，宛如一家人。 奶站倒闭后，文兵不得不另寻出路。经过一番熟人介绍后，他终于在家附近的一家机械公司找到了一份适合自己的工作，但由于工作性质特殊，他常常需要值夜班。 考虑到文兵时常不在家，无法全心全意的照料孩子们的日常起居，秀兰忧心不已。于是她决定请母亲崔氏前来协助照看小春和小芳，以确保孩子们能够得到周全的关怀和爱护。这样一来，即使文兵忙于工作，孩子们的生活依然可以井然有序，幸福快乐地成长。 寒来暑往着，秀兰一家的生活正逐渐走向美好。秀兰搬到家属院一段时间后带着小春和小芳，提着礼品前往郭师傅家准备取走属于自己的那本存折。 当秀兰来到郭师傅面前，接过那本沉甸甸的存折时，她的心中涌起了一股感慨之情。郭师傅夫妇热情的握住秀兰的双手，满含喜悦地说道：“孩子啊，你把折子里的钱款取出后，以你自己的名义重新开设一个全新的存折！你的辛勤努力与取得的成就，我们都看在眼里。我们坚信，明年你必定能够在市里买下一套真正属于自己的房屋。你在外闯荡已久，也是时候寻找一个安稳的居所，稍稍歇息一下了。” 秀兰聆听着郭师傅夫妇温暖的告别话语，内心充满了无尽的感激之情。对于她来说，郭师傅一家不仅是在困境中给予她帮助的恩人，更是她人生道路上的重要的支持者。这份情谊，她会铭记终生。 近几年来秀兰同亲生父母一家断了联系，主要原因是她觉得自己和生父母那边无论是经济上还是思想层面上都有很大的差距，而且过去生母对她的遭遇没有怜悯之情。这让秀兰的内心深受打击。在每一个失眠的夜晚她总会想到自己卑微的命运。有时现实和理想交织在一起会使秀兰委屈不已，她认为自己从小所承受的痛苦都是亲生父母生而不养所造成的，同样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姐妹，他们如今都成了为国家做贡献的大学生，唯独自己属于角落里的尘埃，她摸爬滚打的在社会上经历了一母同胞的兄妹们没有经过的人生窘迫，尝遍了兄妹们没有尝过的文化颓丧，体会到了兄妹们没有经验过的底层丑恶。明明自己是一个四肢健全的正常人，却什么都不懂，明明一个地名就摆在她眼前，自己却得无奈的求助于路人。时间久了周边熟悉的朋友知道她不识字的那种吃惊转同情的眼神时常戳痛着她的内心，秀兰从不想装文化人，可是尊严告诉她，自己需要脸面。命运的愚弄总是在不轻易间进行着，在兄妹几人中显然她和生母长的最像，可她明显也是母亲最不疼爱的孩子。所以秀兰不想再过这样没有意义而局促的生活。她要和过去告别，同自己和解。秀兰明白自己前方的路途只能靠自己的双手去努力，儿女的未来也唯有她不懈的拼搏才能获得。 这些年秀兰一家没有再回村里过年，她们将每一年的始末，都留在了异乡。虽然偶尔她会回去探望母亲崔氏和婆婆秀三娘，但也只是送完礼品便匆匆离开。 因为无论何时秀兰在虚情假意的秀三娘面前都显得无比的尴尬和不自在，她和秀三娘不是一类人，但因小春和小芳同秀三娘有着无法割去的亲情，所以她时常劝解自己“放下皆自在”，并且她也将对秀三娘的不满以孝敬长辈，天降福，来时刻开劝自己，她只希望自己目之所及的星空皆是美好。可这种自己编织的梦会被秀三娘偏私的利己主义而打破。 从 2000 年至 2005 年间，国家全面废除了“三提五统”等各种人头税政策。这个决策犹如春风拂面，使得农村地区焕发出了勃勃生机。农民们种地的收成也因此得到了惊人的增长，甚至翻了一倍！这个好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全国。 秀三娘听闻此事后，心中暗自盘算着。她曾多次含沙射影地向秀兰暗示，希望能耕种她和文兵名下的土地。秀兰坚定地拒绝了秀三娘的提议。原因很简单，当年自己走投无路前往太原时，她最先想到的就是请秀三娘帮忙种植自家的田地，但当时她的善意却遭到了秀三娘无情的回绝：“这块地你们想给谁种就给谁种，反正我不稀罕！以后你们要是穷得没饭吃了，千万别到我家门前乞讨！” 这段往事历历在目，秀兰至今无法释怀。尽管当下农村的形势已经改变，种地可以带来更多的收益，但她依然坚守着自己的原则。对于秀三娘的企图，秀兰心知肚明，并且毫不退缩。她明白，有些伤害一旦造成，便难以愈合。而秀三娘曾经的冷漠与决绝，更是让秀兰下定决心，在土地上绝不让步。 在过去秀兰自家的田地交由三姐秀清耕作。要知道前些年种地可绝对算不上一件轻松的事情，赶上旱涝灾害频发的年头，农民们的劳作往往都是赔本的买卖，一年到头来白辛苦一场不说，甚至连基本的温饱问题都难以解决。每到缴纳赋税之时，三姐秀清更是将原本所剩无几的口粮拿去抵债充税。不仅如此，秀清的丈夫也是煞费苦心，为了秀兰今后返乡时能够拥有更多肥沃的良田可供耕种，他不惜投入大量时间与精力，精心的呵护秀兰家的那些闲置的荒地，努力将其改造成适宜播种、出苗良好的肥沃耕地。 而今废除了人头税眼见地里开始产生经济效益，秀三娘那颗贪婪之心就愈发的按捺不住，她一门心的想要独吞土地带来的所有好处。 在秀兰这边碰壁之后，秀三娘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在村子里四处散播谣言，搬弄是非。而且有事没事就喜欢跑到大街上，双手叉腰对秀清一家破口大骂。更过分的是，她居然还居心叵测地教唆文兵去找秀兰的麻烦。 文兵是个好坏不分的人，别人要是得罪了他，他转眼就忘了；可要是有人给他点小恩小惠，他同样也不会记在心里。文兵就是一个成天稀里糊涂没个主见的家里汉子，别人说什么他就信什么。可秀兰说的话她一句也听不进去。 前两天文兵听了秀三娘几句挑唆的话，回到家就跟秀兰大吵大闹起来，秀兰不甘示弱当场就否决了文兵的说法，文兵生气的又是摔东西又是砸家具的。秀兰看他愚蠢的样子，真是又气又急，秀兰苦口婆心好言好语地劝他，可文兵一句话也听不进去，秀兰同他讲道理也如同对牛弹琴！秀兰心里感到非常的委屈，但这一次她坚决不会选择退让，因为秀兰明白，做人要有一颗感恩的心，只有这样，她们的日子才能过得安稳、踏实。 秀清深知自己与秀三娘种地之事让秀兰备受困扰，于是不假思索地将土地交予秀三娘手中。当秀兰听闻此事后，她在电话那头情绪激动地质问秀清为何如此行事。秀兰强调如今整个家庭全赖她一人苦苦支撑，她有权对那些无赖之人施加约束。 秀清则尽力安抚着秀兰，表示：“兰儿你别胡思乱想了。姐姐自家的田地已足够耕种。况且秀三娘和宝三郎是文兵的双亲，也是孩子们的爷爷奶奶，可不能因为我们之间的矛盾而搞得大家都不愉快，那样姐姐心里会很难受的。实际上，这些天我的心里一直在苦苦的挣扎，我真的非常懊悔当初把你嫁给文兵这样的人家，让你承受这么多的痛苦和伤害……”说到这里，秀清不禁声音哽咽，满心愧疚之情溢于言表，她平复着心情继续说道:“可是姐姐和姐夫自身能力着实有限，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好办法能够帮到你。你姐夫甚至还说与亲情相比其他任何东西都是身外之物。所以今年春节你还是回老家来，咱们一家人团聚在一起热热闹闹地过个年。姐姐不希望你一个人在外辛苦打拼的时候还要承受各种烦恼，要记住哦，我们永远都会是你最亲近的家人呐！”听到这番话后，秀兰原本羞愧的内心再次深受感动。 这场由秀三娘引起的争地风波，因秀清和她丈夫所展现出的宽容与理解，逐渐地平息了下来。 在那个充满希望与憧憬的 2005 年岁末之际，秀兰做出了一个特别的决定——在距离她店铺不远处租下一套带有电梯的高层公寓。这个举动背后蕴含着深深的母爱，因为她心系着孩子们的未来假期，渴望给予他们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就这样，秀兰毅然决然地告别了与毛毛多年的合租生涯，迈向了全新的居住环境。 每逢假期来临，小春和小芳总是满心欢喜地来到店里迎接秀兰下班。一路上他们娘三个欢声笑语，回家后他们更是像朋友一样围坐在那张温馨的小圆桌旁，共同品味着美味佳肴，畅谈着彼此的生活点滴。在闲暇之余，孩子们还会兴致勃勃地前往附近的书店，沉浸于书海之中，汲取知识的养分。 秀兰的生意蒸蒸日上，与幸福美满的家庭生活交织成了一幅绚丽多彩的画卷。她尽情的享受着这份难得的满足感，每一天都过得无比的充实。 这一年的春节期间，秀兰与母亲、文兵以及孩子们一同在市区度过了一个别具一格的新年。由于当下的家庭经济状况较为宽裕，秀兰特意带着小春和小芳前往超市精心选购着各类年货，从鸡鸭鱼肉到瓜果蔬菜，再到各种零食饮料，可谓一应俱全。 如今秀兰一家人已经摆脱了过去那种为温饱问题而发愁的日子，他们当下开始享受着衣食无忧带来的幸福生活。除夕夜，秀兰全家人围坐在一起品尝着丰盛的年夜饭后，便一同出门观赏市里举办的精彩纷呈的烟花表演。秀兰还专门购买了一部数码摄像机，用以捕捉并记录下家庭生活中的每一个温馨的瞬间。 随着钱包渐鼓，秀兰脑海深处又一个宏伟的目标悄然萌芽——她要购置一套属于自己的房产。于是乎，秀兰准备默默地筹划起购房的大计，并四处向人打听、搜集有关房屋买卖的信息。新的一年带来了全新的气象和机遇，秀兰满心期待着自己的心愿最终能够如愿以偿，结出累累的硕果。 第74章 秀兰拥有了自己温馨的小窝 二零零六年的初春，乍暖还寒的时节最难将息，但此时家乡的气候却格外的宜人。微风拂过，带来了丝丝的凉意；习习的春风如同一双温柔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大地，唤醒了沉睡已久的生机和活力；它吹走了冬日的严寒，使得老柳树也感受到了春的召唤，纷纷抽出嫩绿的新芽，在向人们展示着属于它们顽强的生命力。环顾四周，一片郁郁葱葱、蓬勃欣荣之景尽收眼底，令人心旷神怡。 清晨，阳光透过玻璃落在了秀兰的身上，她推开窗户，仰头迎接着初升的太阳。温暖的阳光宛如金色的纱幔，柔和地洒在了秀兰美丽的脸庞上，带给了她无尽的喜悦和温馨。这种感觉既温柔又亲切，好似大自然对她最深情的问候。 这次秀兰回到老家的原因，是由于儿子小春没有太原市本地的户口，无法参加太原当地的中考。无奈之下，秀兰只好带着小春回到了户籍所在地参加考试。将小春安顿的送入学校之后，秀兰有了一些属于自己的闲暇时光。以往回老家，总是因各种紧急事务缠身，使得秀兰每次都是行色匆匆而来，又仓促的离去，根本无暇停下脚步好好去欣赏这座小城的美景。 让秀兰感慨万分的是如今的小县城与过去相比已经焕然一新，她清楚地记得几年前的春天，每当城中降雨后，县城的道路便会变得泥泞不堪，难以行走。每条街道都布满了形状各异的小水坑，仿佛一个个等待着行人们掉入其中陷阱。人们不得不小心翼翼地抬高裤脚，快步穿越这些水坑，以免被过往车辆溅起的泥水弄湿全身。 而往昔的木塔景区简直就是一片狼藉，惨不忍睹。地面上到处都是被胡乱丢弃的破烂，垃圾堆砌得像小山一样高，但却没有任何人去清理它们。塔四周那些矮小破旧的平房看上去摇摇欲坠，显然已经很久没有维修过了。每到清晨或是黄昏时分，周边居民的烟囱里烧炭所产生的滚滚浓烟便会腾空而起，把整座小县城都笼罩在了一片阴郁灰暗的色调当中，使人不禁心生烦闷与压抑之情。 然则时过境迁，现在这座县城已然完全褪去了旧日那残破不堪的外衣，焕发出了全新的光彩，令人赏心悦目。昔日那崎岖不平、泥泞满地的小径也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条条宽敞笔直且平整干净的柏油大道。在十字路口的红绿灯下，英姿飒爽、气宇轩昂的女交警们正有条不紊地指挥着来往的车辆，她们动作标准利落，是县城里最靓丽的风景。 而且在古老的木塔周围，盖起了好多古色古香的中式建筑，这些建筑独具一格，跟木塔简直是绝配！在蓝得像宝石一样纯净的天空衬托下，这座有着千年历史的老城显得特别典雅壮观，就像一幅美丽的画卷展现在人们面前。 秀兰一路闲逛，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木塔前。她静静地站在香气弥漫、庄重肃穆的佛塔下，此刻时间好像也随着阵阵钟声变得慢了下来。秀兰双手合十，虔诚地向着佛祖叩头行礼，内心感到无比的平静和安宁。秀兰伫立在佛塔前，深情的凝望着，在这孤独寂寥的日子里，她感悟着曾经的岁月斑驳：“人这一生在光阴中跋涉，看透如看淡。唯有保持一颗淡泊宁静之心，方能领略到世间的秀美风光，感受到心灵的明媚阳光。就像疲惫之时需要稍作停歇，任由轻风翩翩起舞；烦躁之际应当静心醒神，与花草凝视；焦急之刻更应放缓脚步，对自己微微一笑。在这落寞的时光里，我们必须清晰地认识到，学会与自己为伴，独自相处，心绪方可得以净化升华，灵魂才有成长繁衍的余地。当生活如静水般沉淀下来，归于寂静，我们才方能找回真实的自我。心有所属，生命便有了前进的道路。胸怀宽广，心志方能日益成熟。人生这场修行，原本便是能于静谧中悠然自得，方在喧闹处泰然自若。 历经佛教圣地的洗礼后，秀兰顷刻间心生一种仿若漂泊在外的游子终于回归故里、落叶归根般的心境。她深深觉得，人这一辈子，无论行至何处，终将要回到最初的原点，与熟悉的环境、相知的亲人们相伴相守。 秀兰缓缓地踏出木塔，目光环绕四周，曾经那些低矮破旧的小平房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座高耸入云、气势恢宏的现代化楼房。这座城市展现出的蓬勃发展和日新月异令她惊叹不已。 秀兰望着眼前的景象，一个念头突然涌上心头，她要在这里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这个想法一旦产生，就像一颗种子一样在她的心田迅速的生根发芽。秀兰立刻行动起来，她向塔周边的人们打听起附近楼盘的价格。经过一番询问了解后，秀兰暗自盘算着，以自己目前的经济实力，支付全额房款应该不成问题。怀着满心的欢喜与期待，秀兰返回了村庄，开始着手筹备购房事宜。 秀清满脸疑惑地看着秀兰，皱起眉头问道：“孩子们都还小呢，以后需要花钱的地方多得很，而且你不是还开着店嘛，现在买了房子，手里头还能拿出钱来吗？”秀兰微微一笑，语气坚定地回答道：“买房的钱我这儿倒是足够了，只是装修和购买家具的费用还差一些。三姐啊，你也是知道的，我一直梦想着能够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 秀清急切地打断秀兰的话：“既然这样，那干脆别买了呗！我正好想买辆三轮车用来拉菜，原本还指望着跟你借五千块钱呢。这下可怎么办呀，你买了房，我还能去哪儿借钱哟！”秀兰紧紧的握住秀清的手，安慰她说：“三姐，房子我肯定是要买的，但答应借给你的钱我也一定会做到的。我打算把村里那套房子卖掉，这些年房子都已塌得不成样子了，秀三娘也从来不帮忙修整一下。等把村里的房子卖出去，我就立刻把钱借给你。” 听到这话，秀清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行嘞，那你就安心的去买新房。” 秀三娘得知秀兰想要在城里购买房产的消息，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她觉得自己一下子变得尊贵无比，脸上好似贴满了闪闪的金子一般，洋溢着自豪与满足。 毕竟在村里至今还没人有勇气去城里购置楼房呢！而秀兰这次的举动无疑成为了村里头一个吃螃蟹的人家。秀三娘喜不自禁，欢欣鼓舞地直奔村里的小卖部，拨通了在城里弟弟的电话，让他开车陪同秀兰一同前去看房选房。 秀三娘的弟弟在城里摸爬滚打多年，对城里各方面的情况都比较熟悉，尤其是清楚哪些地方的房子质量可靠。秀三娘认为有她弟弟的帮忙把关，秀兰肯定能买到称心如意的好房子。 秀兰在前往县城选购房屋之前，特意打开背包，取出一叠又一叠厚厚的购房款，然后放到了秀三娘的手中，并嘱咐秀三娘妥善保管好这些钱财。秀兰担心自己看房时随身携带大量的现金会引起不必要的风险，她害怕自己被外界那些居心叵测的小偷给盯上。 秀三娘激动不已，她双手颤抖着捧起那沉甸甸的钞票，感慨道：“秀兰呀，你可别笑话我。我活了这么久，还真是头一回见到这么多的钱呢！看到这厚厚的钞票我的心脏跳得可厉害了，手心都冒汗了。我得赶快找个安全的地方把它们藏起来才行。俗话说得好，‘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要把这些钱藏到炕上的被褥里面，一层又一层地压好。今天我家里就不接待任何客人了，等会儿你们走后，我会立刻锁上房门，倚靠在被子上，一步也不离开炕边。就算是老鼠来了也得绕道而行！” 秀兰看着秀三娘那副精神紧绷、坐立难安的模样说着：“你别慌，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和小春爷爷今天下午去看房子，如果合适的话我就让舅舅开车回来拿钱。”听到这话，秀三娘顿时来了精神，她连连点头表示赞同，并兴致勃勃地嘱咐道：“好啊！那我就在家里安心的等着你们的好消息啦！秀兰买房子的时候你一定要记得选低一点儿的楼层，太高了我可爬不上去哟！到时候还得你们找根绳子把我给吊上去呢！对了，你舅舅他见多识广又有文化，要是你碰到什么不懂的地方，尽管向他请教，千万别不好意思开口。相信他肯定能在关键时刻帮你出谋划策，拿定主意的。” 秀兰和宝三郎进城没多长时间，秀三娘就迫不及待地跑到小卖铺去给小春的班主任打电话，帮小春请好了假。然后还特意叮嘱小春，等找到秀兰之后，一定要让秀兰把房本的名字写成小春的。 秀三娘心里暗自盘算着：“买房可是人生中的头等大事啊！房产证上写谁的名字更是重中之重。我绝对不能让秀兰把名字写成她自己的，万一日后她变了心，要跟我那个傻乎乎的大儿子文兵离婚，那我的大孙子岂不是会变得一贫如洗？到时候整个负担又会落到我秀三娘的身上，我还是得替自己留条后路才行啊，这样做肯定错不了。” 就在秀兰准备确定购房合同的时候，突然看到儿子小春走了进来。她心知肚明，这一切都是秀三娘精心策划好的。实际上，对于秀兰来说，无论将房子登记在自己的名下还是儿子小春的名下，她都没有意见。毕竟，她这一生辛勤努力的目标就是希望能让自己的孩子们过上美满快乐的日子。 可是面对秀三娘这种处心积虑、处处算计的行为，秀兰感觉非常的不舒服。她觉得自己被当成了一个外人，让她心生不满，但又无法直接表达出来。 秀兰精挑细选的小区与木塔相隔不过区区两百余米，只需登上楼顶便可近距离的接触到那座巍峨的佛塔，感应着晨钟暮鼓所带来的雄浑激乐之声。小区内楼房外观的主色调宛如羊脂白玉般纯净无瑕，这种洁白如雪、一尘不染的色彩令秀兰倾心不已。在她眼中，白色就如同美玉一般清雅秀美，犹如超脱于滚滚红尘之外。 经过深思熟虑后，秀兰最终决定将家安在了四层。售楼人员告诉她：“在楼层选择方面，向来有‘金三银四’的讲究，其关键就在于三楼和四楼拥有整栋楼中最佳的采光和通风的条件。”秀兰办理完交房手续后，毫不犹豫地把自己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血汗钱交给了售楼人员。当她手里紧握着钥匙，满心欢喜地打开属于自家的房门时，心中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感。尽管家中的水泥墙壁略显粗糙，地面也有些凹凸不平，可在秀兰眼中，这些都是如此的温暖可亲。秀兰激动得紧紧拉住儿子小春的手，喜极而泣道：“孩子啊，这里以后就是我们的家啦！妈妈总算能够给你和妹妹一个真正温馨的小窝了。” 在秀兰眼中，家就是有一间自己的房子，有一盏灯，还有一张柔软的床。有了房子，就不用怕风吹雨淋；有了灯，夜晚就算没有星星和月亮也不再可怕了；有了床，累了困了就能睡个美美的觉，做个美美的梦。家就像一轮太阳，暖洋洋的，让人很安心。它能赶跑亲人在冬天的寒意，是家人的避风的港湾。秀兰想，将来她的儿子和女儿一定会懂的，她给孩子们的家，是奉献，是思念，是呵护，是圣洁，是宽容，是接纳，也是和谐。她希望用这把充满爱的伞，为孩子们撑起一片晴空。 完成了多年以来梦寐以求的心愿之后，秀兰感觉自己仿佛脱胎换骨一般，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勃勃的生机与无限的活力。接下来，她给自己定下了一个新的目标——全力以赴地赚取房屋装修和购置家具所需的费用，力求能够尽早的搬进属于自己的新居。 当秀兰娘家的亲朋好友得知秀兰竟然在县城购买了一套崭新的住房时，无一不替她由衷的愉悦与骄傲。其中，海清以及其他几位侄女更是专程打来电话表示热烈的祝贺，并主动提出想要尽一份绵薄之力来协助秀兰完成装修，这让秀兰深受感动。 数月之后秀兰回到了老家。之前她离开太原的时候，好朋友小雨大方地借给了她一万元，好让她回家安心的装修。 没几日二姐秀丽打来电话说：“兰儿，你去找二泉借点钱，看他啥反应。要是他不借，以后你们在钱这方面就别打交道了，免得麻烦。”秀兰本来没打算找二泉借钱的，不过她觉得二姐说得有些道理就照做了。等秀兰到了二泉家说明来意后，二泉拉着个脸回答道：“我最多只能给你借一千块。”秀兰拿了这钱还没一个星期，二泉就找了个其他理由把钱问秀兰要了回去。秀兰明白，钱就是试金石，本来就没指望的事，自然也不会失望啦。 这时正值盛夏时节，酷热难耐，但对于房屋装修而言，这样的高温天气却再合适不过了。当秀兰走进单元楼内，看到左邻右舍已经陆陆续续地动工装修自家的房屋了。 秀兰借宿在海清家中，而海清家与新房距离颇近。每日清晨海清都会骑上那辆电动自行车，载着秀兰穿梭于县城的每一条街巷之间，四处寻觅合适的工人，并采购各类装修所需的物料。 泥瓦匠们技艺娴熟，将大量的砂子与水泥混合搅拌均匀，用以填平屋内大大小小的坑洼之处。待地面完全干燥之后，秀兰请来了水暖电工铺设电线管道，随后马不停蹄地购买地砖，并请工人们认真铺设，使得地面平坦如镜。 当家中墙壁被粉刷得洁白如雪之时，一个温馨的小家已初现雏形。 因秀兰未曾涉足过房屋的设计领域，所以对于如何高效的利用室内空间变得茫然无措。因此每逢空闲时分，她总会造访那些正在装修的邻居家，而后细细品味、学习他人的装饰风格。一旦发现别人家中令她眼前一亮的精妙设计，秀兰便迫不及待地将其引入自家的装修中。此外，秀兰时常向经验老到的工人们讨教有关装修瑕疵的问题，并共同探讨解决的方案。秀兰竭尽全力，只为将这座属于自己的小屋装扮成自己梦想中的天堂模样。 在这个单元楼里，其他人家装修都是夫妻一同齐心协力地忙碌着，唯独秀兰独自一人进进出出。时间长了与她熟悉起来的邻居们不禁猜测着：这位温柔娴静的女子家中的男人在外一定是个有钱有势的大“老板”否则如此折磨人且繁杂琐碎的装修工作怎会交由这样一个弱女子去承担呢！ 时光飞逝，转眼间两个月过去了，秀兰家的装修迎来了木工阶段。众所周知，木工是提升家庭装修档次的关键。而秀兰请来的木工师傅正是刚刚完成一楼邻居装修工程的那对父子。一楼的邻居向秀兰夸赞道：“这对父子俩手艺精湛，做出的木工活极为细致，人品也异常的忠厚老实，容易相处。他们平时没啥别的爱好，就是喜欢喝点小酒。只要有足够的美酒供应，保证能把你家的木工活做得漂漂亮亮的，让你百分之百的满意！” 秀兰听取了邻居的意见，为了让父子俩能够全心全意地投入工作，她每天中午都会特意购买一些熟食和白酒作为奖赏。起初，双方沟通顺畅，气氛处的非常的融洽。 小春每到周末总会急不可待地跑到施工现场来帮忙，他喜悦地想要看看自家房屋发生的最新变化。每当看到家里一点一滴的改变，小春的心里总会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欢快，这些意料之外的惊喜让小春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期待。 秀兰与木工原本快乐的合作关系在工程即将收尾之际突然急转直下。问题出自木工在事先约定好价格的基础上额外索要四千块钱！秀兰对于木工这种言行不符的做事态度感到异常的愤怒，因此她与木工据理力争起来。这场激烈的争论导致双方彻底的翻脸，木工在事后公然在小区里放话，声称要给秀兰一点颜色瞧瞧。 事实上，自从木工接手秀兰家装修以来，木工的心底一直认为秀兰是个柔弱的女子，比较好欺负。只要稍加恐吓，她就会乖乖地掏出那笔多余的钱款。抱着这样的想法，木工气势汹汹地来到秀兰的家中，将秀兰家中所有的房门统统拆卸下来，怀里还揣着一把锋利的刀子作为威胁。 面对紧张的局面，秀兰表现得异常沉着冷静。她从容不迫地拨通了秀三娘的电话，将整个事件的前因后果一五一十地讲述给秀三娘听。秀兰希望能够借助秀三娘在城里亲戚的势力，打压一下木工这类卑鄙的小人。 秀三娘挂了电话不由的紧张起来，迅速的向城里的弟弟和侄儿寻求帮助。 次日清晨秀兰赶到小区。一进院子，她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自家的门窗竟然像垃圾一样横七竖八地堆积在大院的地面上！与此同时，木工领着一大群人，密密麻麻地站在她家单元门口，一个个面露凶光，恶狠狠地盯着她，口中还不停地骂骂咧咧着，企图要闹事。 秀兰并没有被吓倒。她紧紧的拿起手机，拨打着报警电话，寻求警方的帮助。就在这时，秀三娘的弟弟和侄儿出现了。秀三娘的侄儿可是当地赫赫有名的混混，曾经因为打架斗殴被警察抓去关了好一阵子。那木工的妹妹也是道上混的人，自然清楚秀三娘侄儿这号人物的厉害之处。一见形势不妙，木工的妹妹立刻变得服软起来，她一边连连向秀兰赔着不是，一边劝说自己的哥哥赶紧把秀兰家的门窗安好。 尽管这场风波得以平息，但秀兰家里的门窗已经不再像起初那样完好无损了。它们或多或少都受到了损坏，好似在默默的诉说着刚刚发生的那场闹剧。 房子装修好后，秀兰要回太原工作啦。走之前，她把钥匙交给了儿子小春，让他周末把家里的窗户打开，通通风。小春可高兴了，他隔三岔五就带着好哥们儿去自家的新房住。屋里没家具，小春和同学就睡在硬地板上。小春的同学都是村里的孩子，能吃苦，也容易满足。住在新房里，天天闻着木头和油漆混合的甲醛味，他们还觉得特幸福。 小春同学说：“我一上楼就不想出去了，要是能一直住在这梦幻的屋里，假使没吃的我都乐意。小春，你家可真有钱，能在县城中心买楼房！”小春很享受被同学们羡慕的感觉。以前在太原，他家住在院子的最后一排，他都不敢带朋友回家做客，偶尔路过他也会绕着道走。久而久之小春变的很自卑，他都不敢再交新朋友了。现在的小春大方自信，都是妈妈辛苦打拼换来的。所以，在小春心里，母亲很伟大！ 秀兰回到工作的地方，每天都忙得不亦乐乎。回老家的那段时间，牛牛和毛毛知道秀兰忙着新房的装修，主动帮她分担了不少的工作量。秀兰心里一直过意不去，所以从老家回来后，她就没再回过家属院，而是抓紧时间忙店里的事情。 小芳放暑假后，秀兰迫不及待地回到家属院整理着家里的物品，她得早点回老家安排女儿小芳上学的事情。家属院的邻居们听说秀兰一家要搬走，都感到非常的不舍，纷纷过来询问情况，说着舍不得的话语。秀兰平时虽然和邻居们接触不多，但很感激他们对女儿小芳的照顾。 在收拾东西的日子里，文兵的三婶经常在秀兰面前晃来晃去，秀兰知道文兵三婶是那种无利不起早的人，突然这么的热情，肯定是知道她有些大件东西带不走，想顺便捞点好处。秀兰不想和这种人打交道，虽看不顺眼，但奈何自己没车，也只能顺水推舟送个人情。如愿以偿得到家具的文兵三婶高兴得合不拢嘴。 要离开家属院时，小芳却变得闷闷不乐。有时她会躲在房间里写日记，还偷偷的哭泣。秀兰见女儿双眼泛红，问询后才知道，小芳在这里生活多年，院里都是她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她舍不得离开熟悉的环境和亲爱的伙伴们。 秀兰笑着捧起女儿的小脸，温柔地说道：“我的宝贝长大啦，有了自己的想法。不过妈妈要告诉你哦，人的一生会经历好多不同的阶段，每个阶段都会有惊喜和欢乐，当然也有苦涩和迷茫。你现在是朝气蓬勃的中学生。你的交际圈子很小。等将来进入社会，你的交际圈会变大，你无法预测未来会怎样，所以开开心心地去迎接新事物。跳出熟悉的圈子，去交一些新的朋友，妈妈相信他们也会像你一样可爱善良的哟。你新交的朋友和发小的感情经历可能不同，但她们会和你一起在新的阶段里记录属于你们的喜怒哀乐。对于过去的老朋友呢，路虽远，但心很近，分别会让你们的感情更深厚哦。现在通讯这么的发达，你们可以写信、打电话呀。等假期的时候，你还可以邀请他们来咱家里玩，一起聊聊交换你们不同的新鲜事，这样多好呀！”小芳听着母亲的开导，认真地点了点头，心里一下子轻松了不少。 秀兰从黄历上选了一个宜搬家的吉日，随后把行李收拾妥当。第二天清晨，她带着小芳和文兵站在路口，等回老家的大巴车来接她们。没过多久，车就到了。文兵和秀兰转身一看，院里的男女老少早已站在他们身后，眼神里满是留恋的深情。大院里相熟的邻居们都悄悄的抹起了眼泪，不舍地对秀兰和文兵说道：“不知道该怎样与你们道别，心里真是太难过了。这么多年你们两口子和我们处的就像亲人一样。咱们这一别，下次啥时候能再见面都不知道。你们都是善良的人，我们之间可是有感情的。回了老家你们可千万别忘了这儿，也别忘了我们啊，有时间就多回来看看。”秀兰与文兵和院子里可亲可爱的伙伴们紧紧相拥，并热情地邀请大家去他们的家乡应县玩。有些拄着拐杖的老人心里清楚，人与人的离别往往近在咫尺，也许一个转身就是永远。一回头，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了。 车子缓缓启动，家属院逐渐消失在了秀兰的视线之中，而那个转弯的拐角处早已不见其踪影。秀兰与文兵静静地坐在车内，沉默不语，两人心中各自怀揣着忧伤之事，使得车内原本就有些压抑的氛围也愈发的沉重起来，如同阴霾密布的天空一般。 秀兰将目光投向车窗外，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多年以前。那时候，她和文兵第一次乘坐汽车来到太原，面对未知的将来，秀兰的内心满是迷茫与不安，她整颗心都悬浮在半空之中。那时的她一心只想着赚到足够的钱后便返回故乡，但如今时光荏苒，世事变迁，当秀兰功成名就、荣归故里之时，她的心中却生出了许多难以割舍的情愫。 因为这么多年，秀兰辛勤的汗水和美好的青春都挥洒在了这片土地之上，她曾经播下的努力奋斗的种子，也已经在这里生根发芽，茁壮成长。这里见证了她的历程与蜕变，每一处风景、每一个人都深深的烙印在她的心底。当今秀兰才意识到，原来自己早与这座城市紧密相连，无法割舍。一家人的忧郁在到达县城时才缓和过来，小芳看着县城里华丽的建筑物吃惊道：“妈这里确定是咱老家么？也太壮观了。”秀兰笑着答道：“是呀我的宝贝，这是你最美的故乡，以后你就要在这里度过你宝贵的学习时光了，好好努力！” 小春站在大巴车下，兴奋地挥着手，迎接他最爱的家人们。回家路上，小春不停地给妹妹讲述着应县这几年的变化。一到家，小芳就被金碧辉煌的房屋吸引住了，她拉着秀兰的手惊讶地说道：“妈妈，爸爸，哥哥，这是谁的家呀？是咱家吗？怎么跟做梦一样？”她环顾四周，继续说道：“哥，你快掐我一下，我要看看自己是不是在说梦话。”大家听了小芳调皮的话，都哈哈大笑起来。他们一家四口心里无比的清楚，多年的漂泊让他们对稳定的住所十分的渴望。 秀兰回来后，每天都带着儿子和女儿去商场挑选他们喜欢的家电。等一切都置办齐全，温馨的屋里变得更加的有生气了。 第75章 秀兰陪伴着文兵度过他人生的低谷 时光静静的流淌，岁月安稳如山，云朵轻盈的飘逸，风儿柔和舒缓。心境如同静止的水面一般波澜不惊，仿佛与世隔绝。 内心的释然，是一种宁静与淡定。它并非消极的逃避，而是在面对纷繁复杂的世界时，能够以平和的心态去应对一切。这种释然，源自于对生活的洞察和领悟，是经历风雨洗礼后的觉悟；也是看透人世沧桑后所拥有的超脱与豁达。 学会释然，便意味着已经放下了过去的包袱和执念，不再被琐事所困扰。 放手更是一种智慧的体现，只有拥有足够的阅历和见识，才能在喧嚣的尘世中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份宁静。它让秀兰看清了生命的本质，理解人生的意义，从而更好地把握当下，珍惜眼前的美好。 当人们还沉浸在乔迁新居的喜悦之中时，一个突如其来的电话打破了这份宁静与欢乐。宝三郎在电话里语气焦灼地喊道：“秀兰、文兵，你们赶快到县医院来！我们正在往医院那边赶呢，小春的奶奶出事啦！她下午做饭时不小心摔了一跤，恐怕把腿给摔断了……。” 文兵和秀兰听完后挂掉电话心急如焚的带上孩子们奔向医院。等他们赶到时，秀三娘已经被安置在病床上，她的脸色苍白，紧闭着嘴唇，但仍能听到从她口中传出那低沉的痛苦声。 医生随后走了过来，神情严肃地告诉文兵：“我们经过初步的检查，发现病人的腿部骨骼已经断裂。由于患者年事已高，即使接受治疗康复后，以后可能也需要借助拐杖来行走。考虑到这一点，我建议你们最好能带她去市里的医院就诊，毕竟那里的医疗设备和技术更为先进，可以提供更好的治疗方案。” 秀三娘在病床上听说要花很多钱来治她的病，她立刻停止了呻吟，身体艰难地扭动着，试图要坐起来。只见秀三娘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努力的拉长脖子，用虚弱而坚定的声音说道：“医生啊，我们家里可是由我说了算！那些花费高的地方，我一概不会去的！我这病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心里清楚，它养一养自然就会好起来。秀兰、文兵，你们俩都得听我的话，我输完液你们得赶紧把我送我回家！” 小春呆呆地站在床边，望着秀三娘那痛苦不堪的模样，心如刀绞。突然间，小春双膝跪地，紧紧的拉住秀三娘的手，泪如泉涌，哽咽着说道：“奶奶，请您一定要好起来啊！您要乖乖的听医生的话，接受治疗。我会向学校请假，一直守在您的身旁，悉心的照料着您。” 秀三娘听着心爱的孙子小春说出这般懂事的话语，不禁热泪盈眶，她颤抖着嘴唇喃喃道：“我的好孙儿啊，真是奶奶的乖宝贝！奶奶没白疼你，有我的孙子陪在奶奶的身边，奶奶感到无比的幸福。”说完，秀三娘的泪水像决堤的洪水般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秀兰默默地站在一旁，轻轻的抚摸着儿子小春的头顶，眼中满是心疼与无奈。她轻声的劝慰着秀三娘，希望能说服她留在医院安心的治疗，早日康复。 在医院陪护的漫长日子里，秀兰凝视着病床上的秀三娘，霎那间秀兰意识到岁月悄然地在秀三娘的身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记。曾经那个飞扬跋扈、不可一世的秀三娘已然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面容憔悴、与其他平凡老人毫无二致的老妇人。 秀兰静静地站在一旁，开始以全新的视角审视这位昔日令她心生怨恨的长辈。渐渐地，秀兰发现秀三娘其实对待他的丈夫宝三郎可谓是全心全意。秀三娘从不舍得将钱花在自己的身上，心中所愿唯有与老伴相依一生，共度他们平静安稳的晚年生活。 而秀三娘的目光狭隘，喜欢贪图一些小便宜，也许可能是因为她长期被困于这封闭落后的村落，终日扮演着围屋里的传统女性的角色，导致了她像井底之蛙般的小格局。 此刻秀兰心中多年来对秀三娘的偏见逐渐的消散了。她开始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和无奈，而这些往往隐藏在表面之下，不为人知。秀兰抬起头望着眼前这位风烛残年的老人，她只希望秀三娘能重拾往日的活力与精神。秀三娘在医院待了一段时间后，回家休养了。 这一年的春节，秀兰带着满满当当的各种食品，兴高采烈地前往文兵的奶奶家拜年探望。在她心中，奶奶始终如同一束温暖的阳光，给予了她无尽的关怀和爱意。 早些年的时候，每逢寒冬来临，秀兰总会不辞辛劳地把文兵的奶奶接到太原，让老人家在温暖的屋里过上一段温馨而舒适的日子。而文兵也会尽心尽力地为奶奶烹制着一道道热气腾腾、美味可口的佳肴，来表达着对长辈的孝敬之情。 文兵的奶奶为她们这个小家庭给予了许多实质性的帮助，小芳来到这个世界是文兵的奶奶亲自迎接的，在秀兰繁忙到无暇顾及年幼的小芳时，也是文兵的奶奶与爷爷一同帮忙看护着小芳。经过多年的努力与打拼，如今的秀兰终于过上了富足有余的生活。于是，她心生一念，想要在今年春节时把文兵的奶奶接到城里来，让操劳一生的奶奶也能够享受一下清闲自在的晚年时光。 文兵的奶奶听着秀兰孝顺的话语，用布满褶皱的双手轻轻地摩挲着秀兰那白皙的小手，眼神里满是慈爱地说道：“秀兰娃娃你的心意奶奶知道，可眼看着就要过年咯，奶奶得留在村子里呢，得把咱家的列祖列宗的牌位请回家来供奉着。一整年也就只有在这会儿你爷爷才能回家一趟，我不忍心让他一个人孤苦伶仃地在外面飘着。所以啊，奶奶得做点好吃好喝的供着你爷爷。奶奶只要晓得你们小两口日子过得顺顺利利、和和美美，奶奶这心里头啊，就比吃了蜜还甜呐！你给奶奶买了这么多的美食，奶奶要啥有啥，你就放心的回家开开心心地去过大年。等过完年，奶奶把祖宗们都送走以后，就过去瞅瞅你们的新房子。” 秀兰听着文兵奶奶的话语，不自觉的热泪盈眶，她紧紧的握着奶奶的手，千叮咛万嘱咐告知奶奶一定要保重身体。临走前，秀兰给奶奶悄悄的留下了一些钱，这才安心的离去。 今年的春节对于秀兰来说是意义非凡的——这可是她头一回在自己的新家过新年。于是乎，秀兰满心欢喜地把母亲崔氏以及秀三娘和宝三郎一同接到家中来共度佳节。 秀兰给自己的新家买了许多花灯悬挂了起来，走进家中映入眼帘的便是那高高的红灯笼与五彩斑斓的灯串，它们交相辉映，将原本宽敞明亮的屋子点缀得格外喜庆祥和。不仅如此，秀兰还精心的为家里的每一位老人和孩子买了新衣裳，衣服从内至外无一遗漏；除夕夜当晚，她们一家老小齐聚一堂，欢声笑语间共同观赏着精彩纷呈的春节联欢晚会，品尝着美味佳肴，好不热闹！ 大年初一的清晨，阳光明媚，全家人喜气洋洋地前往应县木塔烧香拜佛、许下心愿。由于秀三娘腿脚不便，小春主动背起秀三娘，希望能让秀三娘也沾上些许新年的福气。初三那天，秀丽和秀清一家人前来拜年，秀三娘更是着急的唤来了自己的女儿及外孙们相聚于此。秀兰与丈夫文兵忙前忙后，又是包饺子又是炒菜做饭，以满腔热的忱款待来客。尽管人数众多颇为忙碌，但幸福满足的笑容始终洋溢在秀兰的脸庞之上未曾消散片刻。 待众人酒足饭饱之后，秀兰便领着大家族一同前往附近的公园漫步赏景。期间，秀兰更是掏出相机，用心捕捉下亲人们一个个美好的瞬间，为这个特别的新年留下永恒难忘的回忆。 晚上一家人都坐在客厅里聊天，秀清起身带着小芳，小青和小春为崔氏，秀三娘等人带来了一场别开生面的文艺汇演。 只见秀清装扮成一个愣头愣脑的妇人，而小芳化身为秀清的丈夫，小青和小春则分别扮演着这对夫妇的两个傻里傻气的儿子。他们以精湛的演技和诙谐幽默的语言，活灵活现地演绎出了一家四口进城赶集的有趣场景。坐在沙发上的观众们被他们逗得捧腹大笑起来，现场气氛热烈非凡。 紧接着，小芳更是给大家带来了惊喜——她即兴跳起了一段感人至深的舞蹈《母亲》。她用优美的舞姿和深情的演绎，将母爱的伟大以及游子离别时的那份眷恋表现得淋漓尽致。在场的众人无不动容，其中秀丽更是潸然泪下。 只因秀丽的两个儿子都在遥远的北京打拼，此时此刻，她望着翩翩起舞的小芳，不禁想起了自己远方的孩子们，心中满是思念之情。或许正是小芳那真挚动人的表演，触动了秀丽内心最柔软的角落，让她感同身受，沉浸在对亲人的牵挂之中。 正月里欢乐祥和的氛围仍在延续，但命运却总是喜欢在人们最不经意的时候开玩笑。就在某天的凌晨，睡梦中的秀兰突然被一阵哭声给惊醒。只见文兵满脸泪痕，神情惊恐地对着身旁的秀兰说道：“我心里好害怕啊！刚才我梦见奶奶去世了，她来到我的梦里，告诉我她要离开这个世界了，还嘱咐我一定要好生对待你。” 秀兰看着六神无主的文兵，轻轻的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这只是一个梦而已，别害怕，奶奶会没事的……”然而，秀兰的话还没有说完，文兵的手机忽然毫无征兆地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的是文兵二叔的电话号码，当下的时间刚过凌晨两点。文兵的心头猛然一紧，有些怯怯地按下了接听键，声音略微颤抖地问道：“二叔，这么晚你打来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头传来了文兵二叔带着哽咽的声音：“文兵啊，你赶紧回来，你奶奶……她走了。”二叔的话语如同一把重锤狠狠的敲在了文兵的心上，让他顿时呆若木鸡。挂断电话后，文兵整个人仿佛失去了魂魄一般，直直地坐在床边，许久都无法回过神来。 文兵的心中犹如被千万根钢针同时刺穿一般剧痛无比，但奇怪的是，文兵瞪大双眼，任凭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就是无法落下一滴。一旁的秀兰早已哭成了泪人，她一边轻声的啜泣，一边对文兵说道：“走文兵，我们先回去料理奶奶的后事，让小春和小芳跟着他们的爷爷奶奶等到天亮再回。你也不要太过伤心了，奶奶今年已经 87 岁高龄，这辈子她都没生过什么大病受过什么大难，她老人家算是寿终正寝，这是喜丧，是奶奶修来的福气！”此时的文兵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感知能力，他只是木然地听着秀兰的安排，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般没有生气。 奶奶离开人世后，秀兰和文兵双双的跪倒在奶奶的棺椁之前。面前的火盆中，熊熊的火焰包裹着一张张纸钱，迅速将其化为灰烬，飘飘扬扬地散落满地。文兵紧紧的捂住自己的胸口，撕心裂肺地放声痛哭起来。那种苦楚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令他感到有数不清的毒虫正在腹中翻滚搅动。他试图吞下这份苦涩，却发现自己根本无力抑制住内心汹涌澎湃的悲伤情绪，只能默默的忍受那无尽的悲伤的滋味。 生命的离别，就像是一场无法挽回的盛宴散场，令人感慨万千、无尽唏嘘。在那道象征着终结的光芒尽头，只剩下满地凋零的落叶，仿佛是岁月流逝的痕迹，也是生命离去的悲歌。 亲人的离开如同黄鹤一般飞走了，只留下深深浅浅的回忆萦绕在心头。那些曾经共同度过的时光，如电影般在脑海中不断放映，温馨而又感伤。 头七下葬这天，秀兰和文兵默默地跟随着丧葬队伍，伴着阵阵低沉哀怨的鼓乐之声，一步一步地护送着奶奶走向她人生的终点。这是他们对奶奶最好的告别方式。 第76章 不平凡的2008年 二零零八年的惊蛰时节早已过去，但天气却出乎意料地的严寒。汾河中的冰层，历经整个冬天的尘封，仍在宁静地沉睡着。天空中飘洒着时而急促、时而缓慢的雪花，纷纷扬扬地降落在大地上。凛冽刺骨的北风伴随着漫天飞雪呼啸而过，宛如一只怒吼的雄狮，气势汹汹。路旁的树木紧紧的蜷缩起身体也不禁瑟瑟发抖着。 今年的冷空气自一月初始，就在华中、华南、江苏、江西等地肆虐开来，上演了一场场惊心动魄的雪虐风饕之景。然而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给多个地区带来了严重的影响。大规模的雪灾使人们的生命财产遭受了巨大的损失。 此刻的秀兰紧紧的攥着那件略显臃肿的大衣，艰难地行走在积雪皑皑的街道上。她抬头望去，只见前方的柳树枝条上挂满了晶莹剔透的银条，宛如大自然编织的艺术品；而脚下的道路，被一层厚厚的银色地毯所覆盖，美不胜收。 秀兰来到新店后，立即把店里的暖风打开，试图将室内的寒气驱赶出去。这家美容店是秀兰年初刚开的分店，因地理位置优越和新老顾客的支持，店里的日营业额非常的可观。 五月悄然来临，然而在此月的12 号，这一天的中午一轮残破的太阳挂在天边，给人一种莫名的压抑感。秀兰如同往日一般，在美容院里辛勤地忙碌着。正当她全神贯注地工作时，店内的吊灯猛然开始剧烈的摇晃起来，所有的事物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控制。紧接着，柜子里的化妆品像是失去了支撑一般，纷纷的散落一地，发出清脆而刺耳的声响。 与此同时，震耳欲聋的轰隆声从远处传来，好似一颗巨型的炸弹爆炸般震撼人心。秀兰只觉得眼前一黑，身体不由自主地向一侧歪斜着，险些跌倒在地。而躺在美容床上的顾客们更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花容失色。 这种强烈的震动持续了整整两分钟之久。终于一切恢复了平静，但秀兰心中的恐惧却久久无法消散。她瞪大眼睛望着四周，试图从一片狼藉中找到答案。 突然间，顾客的手机响起一阵清脆的提示音，她拿起手机一看，屏幕上显示出一条令人震惊的消息：“中国四川省汶川县发生了 80 级大地震！” 这个消息犹如一道晴天霹雳，让秀兰惊愕不已。她立即转身打开电视，眼前的景象令她瞠目结舌。无情的地震好似一只巨大而残忍的手掌，毫不留情地将整个汶川抚平。画面中，一栋栋原本坚固的楼房轰然倒塌，化为一堆堆破碎的砖瓦和废墟；道路被撕裂成一道道深深的裂口，宛如狰狞的巨兽张开了血盆的大口。 刹那间，曾经繁华热闹的汶川县城变得满目疮痍、一片狼藉。惊恐万状的人们四处逃窜，绝望的哀嚎声响彻云霄。在这混乱之中，无数的家庭支离破碎，孩子们失去了双亲，父母痛失挚爱的子女，夫妻阴阳两隔。温馨的家园转眼间荡然无存，只留下无尽的悲伤在空气中弥漫。 然而，面对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伟大的祖国迅速行动起来。一支支救援队伍从四面八方疾驰而来，他们带着坚定的信念和无畏的勇气，奔赴灾区展开了生死营救。秀兰紧盯着电视屏幕，心中充满了对受灾同胞的同情与怜悯。她流着心酸的眼泪默默的祈祷着。 夜幕降临，当秀兰关上店门的时候，她的思绪仍然像是被浓雾笼罩一般，茫然失措。霎那间一个念头闪过她的脑海——三姐秀清家的大儿子小青还在成都读大学呢！她急忙拿起手机，颤抖着拨通了小青的号码，但对面传来了无尽的沉默。秀兰又拨通文兵号码，因为小青去念大学是文兵亲自送到学校的。文兵在电话里告诉秀兰成都和汶川有一些距离，小青会平安无事的。 紧接着，秀清的电话打了进来，她的声音中充满了焦虑和恐惧：“兰儿啊，小青的电话怎么也打不通！我听村里人说，成都和汶川都归四川省，这次汶川大地震那么严重，连咱们山西这么老远的地方都感觉得到震动，小青该不会出什么事？我真的好害怕……” 听到秀清的哭诉，秀兰偷偷的抹去眼角的泪水，强作镇定地安慰道：“三姐，你先放松心情，别胡思乱想，小青不会有事的。而且成都跟汶川还有一段距离呢，咱可不能自己吓唬自己呀。下午的新闻不是说了嘛，因为地震的影响，汶川那一带以及周边的城市都停电停水、断了信号。救援队伍和当地的工作人员已经在全力抢修了，相信他们很快就能恢复通讯的。你放心，我会一直给小青打电话的，说不定过一会儿就能联系上他了。” 挂了电话后秀兰忧心忡忡，整夜未眠，她心中顾虑着外甥小清的安全状况。 秀兰抬起头凝视着今夜那令人沮丧消沉的夜色，耳畔回荡着急促的雨声，这是地震过后留下的余韵。窗外，密密麻麻的雨点箭如流星般的坠落，齐刷刷地刺破了地面的水层。而当下雨水仿佛化作了亿万国人悲伤的泪水，如同银灰色的蛛网一般，紧紧的缠住了这个弥漫着感伤和孤独的时刻。 面对巨大的自然灾害，秀兰生平第一次真切地体会到生命竟是如此得脆弱不堪。她沉浸在深深的思考之中，无法想象在这样一个空荡荡、漫长无尽的深夜里，究竟有多少家庭因为这场灾难而变得分崩离析，支离破碎；又有多少人会在废墟之间绝望地徘徊，声嘶力竭地搜寻着亲人的身影。 新闻持续更新播报着地震的最新状况，日子一天天过去，终于在 5 月 15 日这一天，秀兰接到了外甥小青报平安的电话。听到小青声音的那一刻，秀兰紧绷的心终于落了地。 小青在电话那头沉稳地讲述着他们学校目前的情况：“四姨我们现在无法去教室里上课，学校的操场上已经搭建起了很多应急的帐篷，所有的学生和老师们都在操场上避险。解放军同志们也送来了物资，会定时的发放食物和饮用水给我们的。不过由于地震之后随时会有余震发生，所以我们暂时不能回宿舍。我的手机电量快用完了，不能经常给四姨打电话。但是四姨别担心，我们这里有军人保护，有医生照顾，还有老师们陪伴，我非常的安全。” 秀兰紧握着手中的电话，小青那边话筒里的忙音仍在秀兰的耳边回荡。这意味着小青所处的地方信号干扰仍然很大。秀兰心疼地嘱咐道：“孩子，只要你平安无事，家中的亲人就可以安心了。你手机快没电了，姨姨就长话短说。若你遇到困难，定要向周围的警察和医护人员寻求帮助。不论去何处，你都需与同学们结伴而行，切不可独自乱跑。还有，你身上必须随时带饮用水，若遭遇坍塌等意外，被压在下面，一定要沉住气，保存体力，听见外面有动静再呼救。姨姨只希望你能照顾好自己，稍后我会给你妈妈打电话，让她不要担心。好了，姨姨不多说了，一会儿挂断电话。你记得把手机关掉，留点电，以备关键的时刻使用。” 挂断电话后，秀兰的双眸湿润了，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奔涌而出，难以自抑。她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决定前往红十字会，以店里的名义捐款，为那些遭受苦难的同胞们尽一份绵薄之力。 近日，秀兰每每从睡梦中醒来，第一时间便是打开电视，急切的关注地震灾区的最新动态。她默默的祈祷着，期盼更多被困同胞获救。 自汶川大地震发生后，各大媒体纷纷报道出众多令人惊叹的自救、互救和救援的奇迹。每一个感人肺腑的故事，都犹如一颗颗耀眼的星辰，深深的烙印在秀兰心底。这些充满正能量的事迹，无时无刻不震撼着秀兰的心灵，使她深切的感受到灾难降临时，爱所迸发的无尽力量。 这种爱，体现在亲人间的生死相依、不离不弃；也体现在朋友间的相互鼓励、携手共进。无论何种形式的爱，皆如黑暗中的明灯，给予着人们希望与勇气，支撑着他们度过最艰难的时刻。 秀兰的脑海中不断的回想起那位在地震中遇难的母亲。当救援队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停止了呼吸，但她的姿势却让人动容不已——只见她双膝跪地，上身向前匍匐，双手紧紧地扶着地，用自己的身体撑起一片狭小的空间。而在这个空间里，躺着一个仅仅三个月大的婴儿。 令人惊奇的是，尽管周围环境非常恶劣，可婴儿却安然无恙，没有受到一点伤害。显然是这个伟大的母亲用她那柔弱的身躯，竭尽全力地保护着自己的孩子。救援队员们在整理遗物时，意外地在宝宝的小被子里发现了一部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条未发送出去的短信：“亲爱的宝贝，如果你能活着，一定要记住我爱你。” 这份深沉的母爱，如同阳光普照大地，温暖而坚定；又如春风拂面，轻柔且和煦。每回想到这一幕，秀兰就心痛不已。同样身为母亲的她，对这种无私的母爱有着刻骨铭心的理解。 汶川地震，是一场令人痛心疾首的灾难，它带来的破坏力度堪称新中国建国以来之最，其惨烈程度仅次于唐山大地震。这场地震无情地夺走了六万九千二百二十七条鲜活的生命，让三十七万四千六百四十三人承受着身体的伤痛，更有一万七千九百二十三人从此杳无音讯、下落不明。 国务院特别批准将每年的 5 月 12 日设立为全国性的\"防灾减灾日\"，以警示人们时刻保持对自然灾害的警惕，并提高应对能力。 在这场举国哀悼的氛围中，秀兰沉浸在无尽的悲痛之中，同时也领悟到了生命的脆弱与短暂。她觉得生命就如同沙滩上的一颗沙粒，微不足道，稍纵即逝，随时都可能被汹涌澎湃的海浪卷走。然而，在绝境面前，人决不能向死亡的狞笑屈服，而应如挺立在边陲的白杨一般，坚韧不拔，顽强的抵御风沙的侵袭。 经历过这样的浩劫后，秀兰愈发的珍视当下所拥有的一切，明白了生活的来之不易。她决心以更加积极向上的态度去拥抱生命，充分的发挥自己的价值，不再虚度每一寸光阴。同时，秀兰也希望通过自己的言行，唤起更多人对于生命的尊重和热爱。 此次事件过后，秀兰回到了老家，紧紧地将自己的儿子和女儿拥抱在怀中。经历过世间种种的艰难困苦与挣扎之后，秀兰明白：家人平平安安、健健康康才是她此生最大的幸福所在啊！ 在陪伴儿女们那些温馨的日子里，秀兰得知，儿子小春竟然把自己全部的生活费用都捐赠给了受灾的地区。对此，她感到无比的欣慰，并毫不吝啬地向儿子竖起了大拇指，称赞儿子的善良之举，同时激励小春日后定要成为一名有益于国家的杰出青年。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瞬之间便来到了八月的时节。全国人民暂且将内心的伤痛埋藏于心，并以满腔的热情迎接着奥运会的盛大开幕。 2008 年 8 月 8 日 8 时整，一个注定被载入史册的时刻终于来临！备受全球瞩目的第 29 届夏季奥林匹克运动会，如同一颗璀璨的明珠，在北京这个古老而现代的都市绽放出耀眼的光芒！这一刻，整个世界都为之沸腾，所有的中华儿女无不为此感到自豪与骄傲！ 这不仅是一场体育盛会，更是一次向全世界展示中国魅力和实力的绝佳机会。来自五湖四海的各国元首、政要以及国际组织代表纷纷云集北京，共同见证这场规模空前、震撼人心的盛事——奥运会开幕式。 当激昂雄壮的国歌响起，鲜艳的五星红旗缓缓升起，全场观众肃穆起立，高唱国歌，那场面令人热泪盈眶；当象征着和平与友谊的奥运五环闪耀在鸟巢上空，无数烟花腾空而起，将夜空点缀得五彩斑斓，仿佛在向世人宣告：和平友好才是人类永恒的主题！ 只见 2008 名鼓手整齐地排列在场地上，他们身着统一的服装，手持鼓槌，严阵以待。随着指挥者的一声令下，鼓手们同时挥动着手中的鼓槌，击打着鼓面，发出了震耳欲聋的鼓声。与此同时，他们手中的白色灯光也依次闪亮着发光，仿佛夜空中闪烁的星星一般，美轮美奂。这些灯光不断变换着颜色和亮度，形成了一个独特的倒计时数字序列：10、9、8…… 此时，现场的大屏幕上闪现出一句经典的诗句：“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这句话不仅传递了中国人民对世界各地来宾的热烈欢迎之情，更展现了中华民族热情好客的传统美德。 紧接着，五彩缤纷的烟花如流星般划破夜空，在空中绽放出了绚丽多彩的图案。其中最为引人注目的是 29 个巨大的脚印，它们从远方缓缓走来，如同巨人的足迹一般，向着鸟巢的方向前进。当这些脚印临近鸟巢时，突然幻化成无数条彩带，如天女散花般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给整个场景增添了一份神秘而浪漫的氛围。 在这一片欢呼声中，时间来到了 20 时整，开幕式终于来临了。坐在电视机前观看直播的秀兰脸上绽放出了最美丽的笑容。她被眼前壮观的景象所震撼，心中涌动着强烈的爱国之情，不禁流下了激动的泪水。这一刻，她为自己身为中国人而感到自豪无比。 秀兰目光紧盯着电视机，全神贯注地观看着屏幕上种种和谐的变化以及那精确到毫厘不差的场景，兴奋不已。紧接着，文艺表演正式拉开了帷幕，悠扬而深远的古琴声在\"鸟巢\"中央回荡；随后，画面中展开了一幅巨大的画卷，一群身着黑衣的舞蹈演员在画卷上翩翩起舞，他们的动作轻盈优美，仿佛在演绎着一幅美丽绝伦的山水画。无数块活字印刷版不断的变换，呈现出了不同字体的\"和\"字，与此同时，雄伟壮观的长城也展现在人们的眼前。秀兰完全沉浸在这博大精深的中华五千年的历史文化之中，她的心中满是对祖国的敬仰和钦佩。 接下来，204 各国家的运动员代表依次步入会场，观众们报以热烈的欢呼和掌声，情绪激昂。当由 1099 人组成的中国队入场时，全场再次沸腾起来！观众们的掌声如同雷鸣般震耳欲聋，响彻云霄，大家异口同声地高呼：\"中国，加油！\"秀兰此刻意识到，自己的国家正日益的强大昌盛，人民的生活也必将随着国家的发展而变得更加富足美满的。 时代如同一辆疾驰的列车不断的向前发展。伴随着国家日益的强大，社会持续的进步，国民的综合素质也在不知不觉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2008 年，无论是对秀兰还是对小春和小芳而言，都是具有特殊且重大的意义的一年。2008年不仅见证了他们个人成长的轨迹，更铭刻下了国家崛起的辉煌篇章；它承载了他们无尽的回忆与感慨，同时也孕育着无限的希望与憧憬。这个特殊的年份将永远镌刻在他们的心灵的深处，成为他们人生旅程中的一座闪耀的里程碑。 第77章 小春考上铁路大学 六月的天气总是那么的宜人，阳光明媚而不炽热，微风拂面带来了一丝凉爽。这个时候，正是凤凰花盛开的时令。凤凰花，如火焰般绚烂夺目，它的绽放仿佛在向人们宣告着夏天的到来。每一朵花都开得热烈而奔放，红得似火、粉得如霞，它们簇拥在一起，如同一片绚丽多彩的云霞，给整个城市带来了无尽的生机与活力。 在这个时节里，一切都显得那么的蓬勃张扬。年轻的学子们怀揣着梦想和希望，激情地投入到学习中去；街头巷尾弥漫着热闹的氛围，人们的脸上洋溢着笑容；公园里、广场上，到处都是锻炼身体和休闲娱乐的人群。这个季节，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舞台，每个人都能在其中展现出自己最美好的一面。 六月，也是高考的季节。对于无数莘莘学子来说，这是他们人生中的重要时刻。他们用青春和汗水书写着属于自己的篇章，期待着能够在这场考试中取得优异的成绩，开启他们一段崭新的旅程。高考不仅仅是一场考试，更是一次对自己多年努力的检验和证明。在这个充满挑战与机遇的时期，每个考生都全力以赴，为了心中的目标而奋斗拼搏。 六月，无论是凤凰花的盛开，还是高考的紧张氛围，都让人感受到了生命的力量和无限的可能。 而在这个阳光明媚、万物复苏的六月里，意气风发的小春也在努力的奋斗着，同样踏上了属于他的挑战与机遇的漫漫征途；小春在高考的关键时刻，用青春的笔触，书写着属于自己人生精彩的篇章。然而，就在小春高考前夕的夜晚，秀兰却因过度紧张而整夜未眠。一直到黎明时分，她才从客厅的沙发上起身，小心翼翼地走向厨房，为心爱的儿子小春精心的准备着清晨的早餐。等到一切都安排妥当之后，秀兰又亲自护送儿子小春前往考场。 考场外，秀兰如同千千万万望子成龙的父母一般，顶着炎炎的烈日，挺直脊梁，焦急地眺望着远方。她静静地回忆起儿子成长过程中的点点滴滴，心中明白：高考不过是儿子人生旅途中的一个重要的转折点罢了。如今，儿子已经长大成人，终将如那振翅高飞的雄鹰一般，离开温暖的巢穴，飞向更为广阔的天地。 随着考试结束铃声的响起，秀兰原本紧绷的神经和慌乱的思绪才逐渐松弛下来。她望向考场内汹涌而出的学生人群，目光迅速锁定了自己的儿子小春。或许，这便是母爱的力量所在——无需言语，仅凭眼神便能认出彼此。这种母子间深厚的情感纽带，是一种与生俱来的默契。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半个月过去了，小春的高考成绩公布了。令人欣喜的是，他如自己所愿考上了梦寐以求的武汉铁路大学。可当秀兰为儿子小春整理行装的时候，不禁抱怨起来。 “儿子，你可是地道的北方人！要去南方生活，能适应得了吗？那边的饮食和环境跟咱这可大不相同。再说了，你一走就是这么的遥远，就算妈妈想给你送点必需品，也是难上加难啊！你也知道妈妈没啥文化，到时候想去看看你，恐怕连车都不会坐，去了还会给你添麻烦的！”秀兰一边唠叨着，一边把衣服叠得整整齐齐的放进行李箱子。她的眼神中流露出对儿子小春的不舍。 小春紧紧地握住母亲的手，脸上洋溢着坚定而又幸福的笑容，轻声的回答道：“妈，您就别再胡思乱想啦！想去南方、远离现在这个环境可是我从小到大一直埋藏于心底的梦想啊！这么多年来，那些繁华的大城市对我来说，仅仅存在于书本和电视之中。我从未亲身感受过它们的魅力与神奇，我对那里的人文生活充满了好奇心。我实在不愿意一辈子都困守在山西这片土地上，这样的人生会让我觉得自己如同一只井底之蛙，目光狭隘、见识浅薄。我身为一个堂堂正正的中国人，连省都没出过，传扬出去岂不是要惹人笑话？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我认为像湖北这样规模宏大的城市，未来的就业机会肯定很多。等我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彻底站稳脚跟后，就立刻把您和妹妹接过来，让你们也好好开开眼界，享受一下不一样的生活。 妈妈，我真的非常感激您对我的精心培育和无私的付出。那年的我正处于人生的十字路口，内心满是迷茫与困惑，思想变得极度混乱，甚至在高二时毅然决然地选择了辍学，并在家中虚度了整整一年的光阴。 那个黑暗的阶段正是您，像一盏明灯照亮着我前行的道路，用无尽的耐心、爱心和智慧将我从悬崖边拉回。您始终坚信我有着无限的潜力，不断鼓励我重新振作起来，给予我追求梦想的勇气和力量。 因为有您坚定不移的支持，我才能克服重重困难，重拾学业并取得今天的成就。每一次想起那段艰难的日子，我都深感庆幸，因为有您在身边陪伴着我，引导我走出低谷，让我明白坚持与努力的意义。 如今，我站在这里，满心欢喜地回顾过去，深知这一切离不开您的辛勤付出和默默的奉献。所以，妈妈我会继续努力奋斗，不辜负您的期望，成为一个让您骄傲的人！ 自古以来，男子汉大丈夫只有胸怀天下、志向高远，才能够取得非凡的成就。而我呢，则是土生土长的农村娃，自小就在村子里摸爬滚打，练就了一身不怕苦、不怕累的坚韧品格。对于即将前往的大学校园，无论那里的饮食习惯还是生活环境如何，我都有信心去适应并克服一切困难。妈，这次开学你就别送我了，我一个人能行。而且我爸他刚刚换了新工作，不好请假，就让我独自踏上这段求学之旅。还有啊，小芳马上就要升入高二了，这可是高中阶段至关重要的时期哦！所以呢，妈妈你就留在家里，全心全意地照顾好小芳。 秀兰静静地聆听着小春如长辈般的谆谆嘱咐，心中暗自感叹：眼前这个曾经懵懂无知的孩童，如今已然成长为拥有独立思考能力与成熟价值观的青年。秀兰深知，孩子们终究会长大成人，展翅高飞，作为母亲，她应当适时放手，给予他应有孩子们充分的自由空间，让其自由翱翔。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小春怀揣着那份沉甸甸的录取通知书，独自踏上了前往大学的旅程。秀兰默默地站在车站的月台上，目送着儿子渐行渐远的身影。 当看到儿子小春那略显单薄的肩膀背着沉重的行囊时，秀兰的泪水不禁夺眶而出。这是儿子小春第一次离开家乡，独自一人踏上远方的求学之路。两天两夜的漫长车程，将由他独自面对，身旁甚至没有一个可以倾诉心声、分享欢笑的亲人陪伴左右。而那沿途的风景此刻也变得格外凄凉和酸楚。 秀兰想到儿子小春即将抵达陌生的校园，只身一人去整理行李，迎接生活中的种种挑战和困难，她的心里满是担忧，又因自己无法陪伴在儿子小春的身边，给予他及时的帮助和鼓励，内心深感愧疚。 然则秀兰心里清楚的明白，这是成长必经的阶段，小春是男孩需要勇敢地面对人生的起伏和挑战。尽管她心中有万般不舍，但她坚信儿子有着足够的智慧和勇气去克服一切困难。她只能默默的祈祷，希望儿子能够顺利的适应大学生活，结交到志同道合的朋友们，收获他宝贵的人生经验和知识财富。同时，秀兰也决定在今后的日子里，要更加的关心儿子的成长，通过电话与儿子时刻保持联系，让他感受到家的温暖和支持。 眼下文兵被分配到了市矿务局工作，而秀兰不久之后也要返回太原上班。这样一来，应县便只剩下小芳一个人了。秀兰深知自己不能时刻陪在女儿的身边，为了确保女儿小芳的安全与成长，她采取一些特别的措施。 首先，秀兰精心挑选了一所重点寄宿高中，希望这所学校能够给予小芳更好的教育环境和更全面的照顾。随后秀兰将更多的精力放在女儿小芳的日常生活上。她每天都会变着花样的为女儿准备各种美食，试图用这种方式让女儿感受到母爱的温暖。 但是秀兰意识到小芳此时正处于青春期，这个阶段的孩子容易受到外界影响，甚至可能产生早恋等问题。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秀兰不得不向女儿揭示社会黑暗面中的邪恶与丑陋。她不仅毫不掩饰地将这些现实告诉女儿，还时常拉着小芳一起观看新闻。 秀兰深知，新闻报道中的那些真实且毫无人性可言的事件，深深地触动了女儿内心深处那根脆弱的弦。她能够真切地感受到女儿心中的恐惧和疑惑，毕竟在小芳天真无邪的心灵世界里，只有美好的事物存在。但令人无奈的是，为了保护好自己的孩子，秀兰不得不亲手打破女儿心中那个如象牙塔般纯净的童话世界。 秀兰只有让小芳了解到真实的世界，才能帮助她建立正确的价值观和自我保护意识。尽管这样做有些残酷，可秀兰确信这是保护女儿的最佳方式。在这个过程中，小芳逐渐理解了母亲的良苦用心，也更加珍惜和感激母亲的关爱。 眼看着离开学的日子越来越近，懂事的小芳紧紧地抱住秀兰，轻声说道：“妈妈，我已经长大了，能够分辨是非善恶，绝不会再给您和爸爸添麻烦啦！您对我说过的每一句话，我都会深深地刻在心底。我一定会好好爱护自己的，请您放心。周末的时候，我会尽量回到奶奶家，如果只有我一个人回家，我也会把门锁好，绝对不会让任何同学知道你们不在家。还有啊，关于早恋这种事情，您完全不用担心，那些会让您忧心忡忡的事，我肯定不会去做的。我可是一个自尊自爱的女孩呢，我会加倍努力的学习，绝不辜负你们对我的期望哦！” 小芳停顿了一下说道：“妈妈，还记得以前我在太原跟您顶嘴吗？那时候我一直跟着爸爸生活，日常起居都是他在照顾我，所以我总觉得您不喜欢我，也不管我。但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原来您一直都是爱我的呀！”说完，小芳的眼眶湿润了，而秀兰则轻轻地抚摸着女儿的头发，眼中满是欣慰与感动。 小芳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继续说到：“妈记得我刚上高中参加军训时，你突然来到我们班级门口找我。当你走进教室的那一刻，班上的所有男同学们都睁大了眼睛，直呼你是“大美女”！他们简直不敢相信我竟然有这样一位年轻又漂亮的妈妈。我身旁的女同学们更是向我投来了羡慕的目光。 我走出教室后，你立刻将冒着热气的鸡腿和鸡翅递到了我的手中，并告诉我这些都是你亲自为我做的。在那明亮的月光下，我望着你渐行渐远的背影，默默地在心中立下誓言：我一定要努力学习，不仅要对得起你的付出，也要对得起我自己！ 从太原回到老家读书这个决定真是太明智了，如果不是这两年有哥哥的悉心教导，我可能就无法拥有现在如此沉稳的个性。如今，我们一家四口人分别生活在四个不同的地方，只有逢年过节时才能团聚。所以我特别珍惜家人给予我的关爱。” 离开女儿小芳时秀兰百般不舍，她坐在回太原的车上，心里对儿女的歉疚油然而生。这么多年为了撑起这个家，为了让孩子们拥有更好的生活，秀兰只能选择在外拼搏，久而久之她对儿女陪伴的时间少之又少，孩子们虽然理解她的不容易，但秀兰心里却十分的了解，这种缺少父母陪伴的孩子在生活中是缺乏自信的。所以她每次从太原回来都特别的想在短时间里用金钱来满足孩子们，弥补她作为母亲对儿女的亏欠。可小春和小芳生性懂事儿，尤其是小芳次次到服装店都会下意识的看标签，只要是价格过百的衣服小芳总会找出各种理由来回绝，并且说：“妈我真的不需要新衣服，你不穿的衣服给我穿就好，我现在的身高和你差不多，有个穿的就很开心，县城店里的款式我都不喜欢，你的衣服都是从太原买回来的，特别时髦。穿出去同学们都夸赞我，我哥也想穿你的衣服，只是他是男孩，没有办法，所以你就把给我买衣服的钱省下，都买给我哥。”可轮到给儿子小春买鞋和衣服时小春也会挑选便宜的，还知足的说：“妈咱现在的日子过的可真好，小时候我和妹妹还穿过破洞鞋呢，我特别满足当下的生活。”孩子们乖巧的表现秀兰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儿女这辈子是她最大的软肋，也是她勇往直前的铠甲，对于人到中年的秀兰来说，身不由己的她而今上有老下有小不仅需要她来挑起重担，同时她还要承受错过儿女们成长的遗憾，无奈和心酸。 深秋时秀兰接到了侄女海清的电话，海清在电话里情绪低沉的吐露着自己生活中的不如意，她哭诉着对秀兰说：“姑姑我现在才知道当初我该听从父母的话，他们不同意的婚姻我是坚决不能嫁的。都怪我年少无知太任性了，这么多年吃尽了苦头，现在我儿子都13岁了，我还挤在一个小单间里生活，房东前几天打电话说打算把房子卖掉，让我速度腾房。这种不安定的日子我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周围所有的人过的都比我强，每到过年朋友们聚会时，我特别害怕她们叫我一起去，我担心受人排挤，更畏惧别人对我投来同情的目光，她们可怜我，怜悯的如同在嘲讽我。嫁给孩子的父亲我当初图的就是他人老实对我好，现在我才明白没有物质做婚姻的基础，什么都是空的，他家里贫穷父母年纪又大，娶我的时候没出一分彩礼钱，就连我儿子都是我抚养长大的，这种孤独的煎熬只有我自己最清楚。我内心一直感觉对不起孩子，眼看着儿子一天天长大，用钱的地方也越来越多了，可我却连基本的温饱都解决不了，这种无奈与绝望姑姑应该懂我，作为丈夫他没有责任心，他心里住着自己的另一个精神世界，是不食人间烟火的那种，因为他信仰基督教，每周七天里他就有三四天在教堂学习，我真的快要奔溃了，没有收入我的生活完全失去了保障，姑姑求求你帮帮我，就当帮帮过去的你好么？我想跟着你去外面闯荡，好好的挣钱，我不想再过这样窒息的日子了。” 秀兰沉默了片刻，轻声说道：“孩子啊，你如今已经有了家庭，做任何事情都需要与伴侣共同商讨并做出决策。如果不这样做，将来可能会引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此外，你必须知道，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各种精彩和诱惑。一旦走出来，你需要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得对孩子和家庭负起责任。姑姑当然愿意帮助你，但前提是你丈夫得同意才行。” 海清激动地回应道：“姑姑，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您所说的我都明白。请您放心，如果您愿意帮助我，孩子的父亲肯定会同意我出来的。因为我之前已经跟他谈过这些，他也承诺会好好照顾我儿子的。我离开家只是希望能在您身边学习一些技艺，将来想像姑姑一样成为一名成功的女性，凭借着自身的实力来保护我的孩子。” 海清抵达太原后，秀兰亲自将她安置在了一个单独的宿舍里，并亲自教导她美容的技巧和手法。没过多久，海清就在店里正式的工作了。 第78章 秀兰坚强的抵抗病魔 人生难以解析生活的真实，这几年秀兰为了操持两家美容店，每日都得起早贪黑的忙，早已习惯了没有规律的作息。有时她觉得忙碌的存在是一种幸福，让自己无暇感受痛苦，在奔波的快乐中秀兰渐渐的领悟到了人生的真谛，可偶尔疲惫的身心却告诉她，在这个举目无亲的城市中想要站稳脚跟是何其的艰难。莫名的空虚和孤寂总会在深夜时分扰乱着她的心扉。所以秀兰常常在烦躁时喜欢将家里收拾干净，可一尘不染的空间又会让她觉得没有丝毫的人间烟火气，清净的家里有时连她自己的脚步声，轻微的喘气声都会回荡在屋里。 寒风凛冽，冬季悄然来临。秀清拨通了电话，表示打算前往太原小住一段时光。在秀清到来之前，秀兰精心地将原本空旷的冰箱填得满满当当的，以免秀清心生忧虑。 秀清抵达之后，秀兰那间小小的出租屋顿时充满了生机与活力。每个清晨，秀清都会早早的起床，精心的准备好美味的早餐，静静地等待着秀兰享用。偶尔秀清还会陪伴着秀兰一同前往店里帮忙，并且在工作的间隙，贴心地为秀兰送上一杯温暖的热水。当夜幕深沉，华灯初上之际，秀清总是催促着秀兰尽早关闭店门，回家歇息。 得益于秀清无微不至的照料，秀兰的生活重新回归到一种短暂而有序的节奏之中。 秀清的到来让秀兰感到无比的幸福和满足，秀兰的脸上总是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她依偎在秀清的肩膀上，愉悦的说道：“三姐啊，有你在我身边，我真是太开心啦！感觉好像又回到了我们小时候那段形影不离的时光呢。”秀清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感慨：“是啊，小时候真是美好啊。那时候的我们还只是两个天真无邪的孩子，自由自在、无忧无虑，没有家庭的束缚和牵挂。还记得吗？咱家院子的屋顶上，到处都是我们嬉笑打闹的身影。哎，有时候想想，人生过得太快了，一转眼，我们都已经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人了，半辈子都快过去了。可是，我却变得越来越迷茫了，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活着。明明我也一直在努力，但为什么生活还是不如周围的人呢？ 时间长了，我与曾经一起玩的朋友们逐渐产生了隔阂。看着她们能够安逸地坐在家里享受着清闲，而我却不得不与黄土为伴，心中不禁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自卑感。然而，自从来到太原，每日陪伴在你的身旁，我才深深的体会到，作为老板的你，所承受的艰辛远远超过那些打工者。有时要遭受客户们的投诉，甚至还会受到侮辱性的言辞攻击，这些让我真切的感受到了你的不易。哎……或许这便是生活原本的模样。 你是我亲爱的妹妹，看到你如此的艰难，我心生怜悯。此次前来太原寻你，实则源于一个有关于你的梦境。梦中的你陷入了困境，无法自拔。当我从那场虚幻又逼真的梦境中惊醒时，对你非常的担心。于是，我将此事告诉了你的姐夫，他见我忧心忡忡的，便劝我前来太原探望你。当下陪在你的身边，我的心情逐渐平复了下来。 你二外甥小红已经工作多年，村里和他一般年纪的年轻人基本都已成家立业了，但他依然单身一人。你姐夫一直为此事发愁，最近通过多方的打听，在村里给小红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对象，准备着手安排他们的婚事呢！” 秀兰激动的紧紧的抱着秀清，略带埋怨地说道：“我的好姐姐啊，家里这么大的喜事，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呀！明天我就陪你一起去商店，给你和姐夫挑选几套漂亮的新衣服，这样你们去女方家提亲的时候也能穿着更体面一些嘛。而且小红娶媳妇可是咱家的头等大事呀，肯定需要不少的钱来操办？我这里有存款，需要多少，你尽管跟我开口就是啦！” 秀清听着秀兰温暖的话语红了眼眶，她拉着秀兰的手哽咽着：“自从你发展起来，咱家老小跟着你沾了不少的光。我更是得你的接济最多，你说你咋就这么有本事呢？”秀兰照着镜子看着自己的脖子，听到秀清的话不由的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我全当你这是在夸赞我，三姐你过来看看我脖子上前几日起的青春痘怎么变大了。”秀清仔细端详着秀兰的脖子说：“这个痘确实比前几日大了，要不要我陪你去找大夫看看。”秀兰摆摆手说：“不碍事儿的姐，这个应该就是发炎了。我忙过这些时日再说。” 秀清回了老家后，秀兰每日起床都会坐在镜子前仔细地端详着自己脖子上的疙瘩。自从发现这个疙瘩以来，它似乎时时都在变大，但因为没有其它不适的症状，秀兰一直以为这只是个普通的囊肿或者上火引起的小问题。 随着时间的推移，秀兰心里有一种无法言喻的不安。她整日胡思乱想，吃不下饭也睡不着觉。她用手摸到那个越来越大的疙瘩，害怕的连心跳都会加速，脑海里充斥着各种可怕的可能性。不安的情绪像一张无形的网，紧紧地缠绕着秀兰，让她无法挣脱。 秀兰急忙拉上海清陪她一起去医院做检查。一路上，她的心情异常的沉重。 到了医院，经过一系列繁琐的检查程序后，秀兰紧张地等待着检验报告。当她听到海清念出化验单上的诊断结果竟然是甲状腺肿瘤时，她整个人都呆住了。她无法相信这个事实，在秀兰的认知里，肿瘤是一个遥远而可怕的词汇，与自己毫不相干。 秀兰的脸色变得苍白如纸，她颤抖着声音问海清：“真的是肿瘤吗？会不会有误诊？”海清默默地握住她的手，给予着她安慰。秀兰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她决定去找医生再次核实。 医生拿起化验单，眼神沉稳地看着秀兰，说道：“我从医多年，以我的经验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单子上的结果不可能有误诊。因此，你需要以平和的心态去接受它。只有保持心情舒畅，不压抑自己，肿瘤才不会继续生长。目前，你的肿瘤已经比较大了。我现在给你简单的介绍一下，甲状腺肿瘤通常是由劳累、熬夜、水质和情绪等多种因素引起的。它有良性和恶性之分，良性的是甲状腺腺瘤，恶性的是甲状腺癌。根据我的初步判断，你的情况应该是良性的，但由于肿瘤较大，后期会对你的日常生活造成影响，所以我建议你进行手术。但这是一件大事，你回去和家人商量一下，再决定是否进行手术。” 秀兰神情落寞地回到家中，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默默地流着眼泪。“她想不明白，自己身体一向健康，为何突然就长了肿瘤，难道真的是命中注定如此吗？当下的生活刚有起色，身体却出了这样的状况。她一个弱女子该如何承受？她不敢想象，如果自己病倒了，她的孩子们又该怎么办？又有谁能像她一样疼爱自己的孩子呢？”此时，人世间所有的无助和绝望交织在一起。哭累的秀兰倒在床上，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那片灰蒙蒙的夜空。海清在屋外站了一会儿，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姑姑秀兰，只好转身回店里了。 第二天，秀兰悲痛地将这件事告诉了文兵，文兵听后一脸愁容地打电话给秀三娘求助。秀三娘挂了电话后，神色凝重地嘀咕着：“唉，天有不测风云，秀兰娃可怎么办呀。文兵是个没有主见的人，关键时刻靠不住。我的腿又不方便走动，她一个女人家可真是可怜。”说罢，秀三娘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匆匆忙忙地拄着拐杖去找秀清。秀清没想到妹妹秀兰的病情如此的严重，一辈子没经历过风雨的她，听到肿瘤和在脖子上开刀的结果，吓得嚎啕大哭起来。 三姐夫看着秀清，严肃地说：“你哭有何用，这已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了。秀兰如今的成就是她多年的艰辛和健康换来的，她每日起早贪黑的工作，我们都看在眼里。出去闯荡社会，哪有你们想象中的那般容易。你们要知道，外面的女人并不比咱庄稼地里的女人轻松，她们承受着社会上的精神压力与摧残，正常人都难以承受，更何况咱的秀兰还是个大字不识的女人。她遇到了困境，内心定然脆弱，此刻她最需要亲人在身边陪伴。偌大的医院，连个照顾的亲人都没有，想想就觉得孤单。秀清，你稍后去太原，家里有我，你放心。” 秀清点点头，收拾好东西，去了太原。见到妹妹秀兰后，她强忍着泪水，沉稳地宽慰道：“兰儿，莫怕。村里人说这个病不严重，只是个小手术。你姐夫说，人这辈子要经历种种的苦难，这次的劫难，姐姐陪你一起渡。”有了亲人的陪伴，秀兰的心里踏实了许多。 由于这几日秀兰情绪的波动，她脖子上的疙瘩长得飞快，大如鸡蛋，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秀兰深知手术不能再拖延了，于是就去医院办好了住院手续。手术前一天，主治医生来到秀兰的病房，在她的脖子上用红色的彩笔画出一道线，说道：“你今天就放宽心，好好休息，正常饮食。明天上午我会亲自在画红线的地方为你开刀，尽量不让疤痕影响你的美丽。”医生走后，秀清看着心事重重的妹妹劝慰道：“兰儿，你看看医院里得这种病的人有多少，咱床位都差点排不上。我觉得这个病就和女人做绝育手术一样，对身体没什么大碍的。”秀兰沉默不语地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她心里没底，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当自己的命运掌握在他人手中时，秀兰所能做的也只有祈祷自己平安顺利了。 天逐渐的破晓，淡青色的天空点缀着几颗残星，朦朦胧胧的，仿佛笼罩着银灰色的薄纱。秀兰经过一夜思想上的苦苦挣扎，起身去了卫生间。她打开水龙头，冰冷的水冲击着她的手心，一股刺痛的寒意瞬间袭来，如针芒般直刺指尖，让人不禁颤抖。秀兰看着镜子中憔悴的自己，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气，默默的说道：“别怕，孩子们都长大了，以前的苦日子也熬过去了，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 手术当天上午，牛牛和毛毛与几位好友一同前来探望秀兰，朋友们以各自的方式关心、守护着她。术前，大夫亲自过来对秀兰说：“放松心态，不要害怕，我会在手术室里全程陪着你的，你只需要信任我就行。手术过程中我们要进行麻醉，现在由你来决定是要全身麻醉还是局部麻醉。全身麻醉费用较高，你就像睡着了一样，什么都不知道，醒来后手术就已经完成了。但全身麻醉可能会有副作用，术后的记忆力和反应力可能不如以前。不过这也是因人而异的。你先考虑一下，在进入手术室之前，你都可以改变这个决定。” 秀兰深思熟虑后对医生说：“我还是觉得局部麻醉好一些。”医生微笑着点了点头。 就在手术即将开始的时候，一群训练有素的护士走上前来，动作轻柔地褪去秀兰的上衣，并用温暖的被子将她盖好。接着，她们小心翼翼地把秀兰转移到一张床车上，缓缓推着她走向楼下的手术室。按照规定，手术室只允许患者单独进入，因此，秀兰的亲人和朋友们只能地站在门外等待着。 突然间与亲人的分离，让秀兰的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恐惧。她静静地躺在那张略显狭窄的病床上，身体微微的哆嗦着。偶尔会有忙碌的护士匆匆经过，为她挂上点滴后便迅速离去。走廊里原本凌乱的脚步声逐渐停歇，可阴冷的风却依旧无情地吹拂着，让秀兰不由自主地打起寒颤。昏暗的灯光下，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道，这种诡异的氛围令秀兰的精神备受折磨。在这个充斥着死亡气息的环境中，秀兰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悲伤和茫然，无助的泪水顺着秀兰的脸颊悄然滑落，仿佛她的心灵正在承受着世界末日般的摧残。 经过漫长而又痛苦地等待之后，秀兰被抬到了手术台上。此时此刻，她的四肢已被牢牢地固定住了，整个人就像一尊雕塑似的，完全无法动弹。她的眼前是一片的黑暗。 刹那间一束耀眼的光芒直直地照射在秀兰的脸上，让她几乎睁不开眼睛。与此同时，她的耳边传来一阵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温度。秀兰心里很清楚，那些发出声响的工具，正是待会儿要用来切割自己身体的锋利器械。一想到这里，她的心脏就提到了嗓子眼儿。 在这般令人惊悚的氛围之中，秀兰根本没有勇气去面对即将发生的一切。她额头上的汗水如豆般大小，不停地滚落下来。最终秀兰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放声的大哭起来。她紧紧地握住医生的手，声音颤抖地哀求道：“大夫，我想打全麻醉的针。” 大夫微微颔首表示认同秀兰的请求，然后安抚着秀兰的情绪，熟练地给她注射下了全身麻醉剂。没过多久，秀兰便缓缓闭上眼睛陷入到沉睡的状态。 整个手术的过程漫长而又紧张，历经三个多小时才宣告结束。等候室外的广播响起：“冯秀兰的家属，请速到谈话间来。”海清听闻消息，赶忙站起身，匆匆赶往谈话间。主治医生将从秀兰脖子里取出的肿瘤递给海清观看，并详细解释道：“手术非常的顺利，你看这颗肿瘤呈现的是红色，它体积较大。根据目前的观察判断，初步认定它属于良性肿瘤。现在请你将肿瘤送至化验室进行进一步检测。预计一周内就能得出确切的结果。你们先在外面稍作等待，待会儿留意广播通知再前往手术室门口接回患者。由于这是患者首次接受手术，可能会受到一定程度的惊吓。待她苏醒之后，你们要多关心和开导她，这样有利于她身体的恢复。” 护士将秀兰推出手术室，面无表情地吩咐着秀清等人：“你们等会儿得把冯秀兰叫醒，患者持续的昏迷是很危险的。她醒来后，你们要记住，今天不能给病人进食进水，晚上留个家属在病房，时不时给她唇边沾点水，别让嘴唇粘黏。明天早上可以给她吃点流食和软食。我现在给她输上液体。有事去护士站找我。”护士走后，大家便开始不停叫着秀兰。秀兰在沉睡中隐约听到有人唤她的名字，她艰难地睁开眼睛，只觉得全身无力，大脑一片空白。 夜幕降临，万籁俱寂，秀清静静地坐在病床边，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过秀兰。心疼和紧张交织在一起，让她整夜未眠。她不时地起身，用棉花轻轻的湿润着妹妹干燥的嘴唇。当黎明的曙光渐渐穿透黑暗，医院的走廊弥漫着丝丝的寒意。秀清站起来，轻轻的关上房门，为秀兰盖上被子，温柔地抚摸着妹妹那张憔悴的脸庞，轻声安慰道：“兰儿啊，手术已经结束了，姐姐的心也可以放下来了。别怕，姐姐会一直陪着你的。药水快输完了，等下拔掉针头，你就好好睡一觉。”秀兰望着秀清，眨了眨眼睛，表示回应。 然而，后半夜时，麻药的药力逐渐消散，秀兰脖子上的伤口顿时剧烈的疼痛着，火辣辣的刺痛感让秀兰难以忍受。她身体这时也变得僵硬起来，无法自由的活动。同时，秀兰的耳边传来嘈杂的呼吸机声，频繁且刺耳，让秀兰根本无法入睡。她瞬间觉得有种无限的疲惫和心力交瘁感。 上午的时候，医生过来查房时，特别提醒秀兰应该适度地下床活动一下。医生离开之后，秀兰在秀清的搀扶之下，艰难地站起身来。由于身体太过虚弱，她的眼前立刻浮现出一阵眩晕的感觉，汗水顺着额头流淌下来。秀兰咬紧牙关，吃力地在楼道里缓慢的移动着脚步。 手术后的几天里，秀兰每天在医院的任务就是使用雾化器来帮助化痰以及输液治疗。慢慢地，她与周围病床上的几个病友熟悉了起来。大家每天聚在一起聊天的话题都是围绕着甲状腺手术后的注意事项和保养方法展开的。秀兰认真的倾听着病友们的建议，似乎也在平静之中接受了这一切。 医院每日会迎来送往着络绎不绝的病人，他们有的年纪较大，有的还很年轻。当这些病人向医生询问自己的病情时，脸上流露出忧虑和焦急的神情，就像当初秀兰刚刚进入医院时的那种迷茫。秀兰深深地感受到，人的一生中，平安健康才是最为重要的事情。只有保持内心的平静和淡定，才能如莲花般绽放出美丽。 一周后，秀兰移除了排瘀血的管子，拆去了脖子上缝合伤口的线，出院了。走出封闭的空间，秀兰深感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回到家后，秀兰激动地拉着秀清的手说：“姐，我现在明白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健康是人生的财富’。”秀清颔首道：“没错，人这一生，只有自己的身体才是实在的，其他的一切都是虚妄的。” 村里外甥小红已相中对象，准备腊月成婚。三姐夫将家中事务安排妥当后，给秀清打电话禀报：“儿子的婚事进展的相当顺利，结婚所需的诸项事宜我都处理好了，你无需操心，回来后只管做个甩手掌柜即可。眼下你最重要的任务就是照顾好秀兰，等她完全康复后你们再一同回来。我提议，今年过年咱们两家再一起过个团圆年。” 秀兰去医院复查完之后，便和秀清一起坐上了回家的大巴车。与此同时，小芳这天也早早地向学校请了假，赶回到家中。 当母女两人见面时，小芳心疼地望着妈妈脖子上的伤口，泪水止不住地流淌。自从秀兰生病以来，女儿小芳对她的关心就从未间断过。她经常通过电话安慰秀兰那颗脆弱的心。在假期里，小芳每天都会认真细致地整理家务，没有任何怨言。有时候，她一边干活，一边还会宠溺地对着躺在床上的秀兰说：“妈，给您封个‘监督员’的官职怎么样？您可以仔细看看哪里收拾的不干净，直接指出来，可别留情啊！”秀兰欣慰地笑着点了点头。她心里清楚，快过年了，女儿知道自己爱整洁，所以努力的来帮助自己减轻负担。 外甥小红的婚礼在祝福声中落下了帷幕。正月十五过后，小春和小芳陆续的开学了，秀兰回到娘家调养身体。在母亲崔氏的身边，她觉得自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母亲对她最朴实的爱，就是不停地给她做拿手的饭菜，还在她耳边催促着多吃一点。吃饱后的秀兰，常常懒洋洋地躺在热炕头上，静静地闻着屋子里熟悉的味道，回忆着小时候的点点滴滴。这种松弛自在的状态，让她很快就进入了梦乡。在梦里，她依偎在父亲冯勇的身旁，听他讲述过去的故事。在这样幸福的梦里，秀兰最不愿意被外界的声音吵醒。在她心中，父亲一直是她精神上的支柱。多年来，生活琐事让她无法静心的去思念父亲。如今日子越过越舒坦，秀兰对父亲的遗憾也就越来越多了。 有时梦醒时分她的眼角常会伴着泪水，母亲崔氏见状将她拥入怀中，秀兰带着哭腔抽泣的说着：“妈我好想我爹呀，他怎么走的那么急？去的那么早？如果现在他还活着那该有多好啊。我一定会倾其所有让我爹吃好的，穿暖的，我每每想到我爹临终前还挂念着吃不到的饺子，我的心就会堵的喘不上气来，他这一辈子过的实在是太苦了。”崔氏听后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你爹他没这命，从小就是个苦命人，没吃过糖的孩子，在临终之时即使病魔缠身，他也没有太多的奢求，因为苦惯了。如果他命能再长一些，那他就是有福之人了，他在世时心里一直笃定你长大后肯定会是个有出息的好孩子。唉如果他能活到现在，肯定会站在村头和老人们炫耀自己的女儿了。可惜了…。不过他也该安心了，他虽没让我享福，但却给了我这么好一个女儿，妈现在跟着你日子过的别提有多安逸了，常常脱了红袍换绿袍，大鱼大肉吃不完，就连秀三娘也跟着你好活的。咱村周围都有我娃的好名声，街上的人经常对我说“秀兰有一颗佛心，所以才会过的如此好，过去秀兰的婆婆对她那么的刁蛮，她都能不计前嫌。乡里还有人说：“秀兰对待她婆婆如同对待亲妈一般。”但妈觉得你这样做对的，人心要善，路才好走。” 秀兰微笑的看着母亲崔氏说：“妈我心里有时候也很挣扎，忙起来也就不想去计较之前的不愉快了，人永远活在过去会被笼子给套住的，秀三娘说到底也不是个坏人，她就是活在围屋里格局小的女人。况且她现在也老了，身上的戾气被岁月磨平了，而今对我们温柔了许多。所以放下过去，只有对她和顺了，我自己才会过的坦荡轻松。但我知道在我心里最幸福的事儿就是有疼爱我的母亲和贴心的儿女，现在的我很知足，因为我在妈面前永远如同宝贝一样，可以将自己的伤口展开，无所顾虑的吐露苦水，肆意的撒娇。我听说神无处不在所以创造了妈妈。您是我的守护神，委屈的时候我叫一声妈妈都会哽咽。” 崔氏被女儿的话感动的热泪盈眶，她把秀兰抱在怀里说：“妈的心里一直有一个结，觉得愧对于你，记得那会儿你刚创业时，经济压力大，要扶持文兵的奶站，还得供养两个孩子念书，可妈当时不仅没有能力帮你，还处处给你添乱，因为我的一时贪念在汽车站想用你给妈买的金耳环，换取骗子的假金元宝，导致最后一无所有。那时我都没脸告诉你这件事，怕你担心数落我，谁能知道你那个二嫂脑子发热全都和你说了，你担忧怕我伤心，于是就去城里给妈又买了一对新的金耳环，直到后来我才知道，你给妈买耳环的钱是你当时全身上下全部的积蓄，身无分文的你连去太原的路费都是和你二嫂借的，唉这件事儿我一想起来就心痛。妈觉的我上辈子肯定是积了很多的德，才换来这么孝顺的女儿。兰儿你是咱家最明事理的孩子，从小懂事儿的让妈都疼惜，你怕伤害到别人，所以处处为他人着想，但你这样过的太累了，妈希望我的孩子可以像旁人一样，偶尔过的无所顾忌一些。”秀兰看着泪眼婆娑的母亲安慰道：“妈你和孩子是我生命中的唯一。我从不觉得为妈付出会委屈，我的快乐来源于你和孩子，你们过的开心，我就会很幸福。” 第79章 秀三娘离世 2010年的夏天，阳光炽热，仿佛要烤焦大地上的一切。这一年秀兰又新开了一家分店。她把所有的心力和时间都投入到了工作之中，甚至连暑假都无法回家探望儿女们。 而小芳的假期则是与奶奶秀三娘一起在姑姑家度过的。小芳是个极其懂事的孩子，她每天都会主动照顾行动不便的秀三娘，毫不犹豫地为她端屎倒尿。不仅如此，她还会同秀三娘讲述各种有趣的故事，以排解秀三娘的无聊时光。由于身体状况的不佳，秀三娘在炎热的夏天里只能躺在热炕上。其他外甥和外甥女们都因炕太热而纷纷跑去隔壁房间的床上休息，只有小芳始终陪伴在秀三娘的身旁，丝毫不嫌弃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异味。并且每晚临睡前，小芳还会细心地为秀三娘按摩那僵硬的腿脚，让她能更舒适地入睡。 秀三娘为此深受感动，每当夜深人静、难以入眠时，她总会借着皎洁的月光，仔细端详着身旁这个秀丽端庄的大孙女。小芳的面庞如同美玉般晶莹剔透，闪耀着光芒；她的眉宇之间，隐隐的透出一股清雅的书卷气息。这样的小芳，让秀三娘心中充满了欣慰和喜爱之情。 秀三娘不知从何时起，对小芳变的疼爱有加，在孙女小芳的身上她看到了新的希望，小芳的性格秀外慧中，懂事和善，独立自主，做事说话常常有大人一般的心智。为此秀三娘很是骄傲，心里觉得自己的大孙女将来一定是个了不起的女孩。渐渐的疼惜孙女小芳成了她日常的习惯。 每个周末，秀三娘都会施展出她的烹饪绝技，为孙女精心准备几道美味佳肴，以弥补孩子在学校里缺乏营养的生活。而小芳回到家后，也会用自己节省下来的零花钱购买一些秀三娘喜爱的新鲜水果。不仅如此，小芳还会主动包揽下所有的家务活，好让奶奶秀三娘能够休息一下。秀三娘心疼孙女在学校吃苦，而小芳则担心奶奶过于劳累。她们彼此关心、爱护，这种深厚的亲情令人感动。 在一个特别炎热的夏天，秀三娘接到孙女小芳要回家的电话后，便急忙催促着丈夫宝三郎前往乡里买肉。晌午秀三娘听到小卖铺的喇叭里传来“新鲜的西瓜，保甜保沙便宜卖了！”的声音。秀三娘立刻放下手中的事情，用毛巾擦拭了一下自己额头上的汗水，随后便拄着拐杖，艰难的走向小卖铺，只为给孙女小芳买一个香甜可口的西瓜。 秀三娘的腿脚一直以来都不太利索，她蹒跚着买了一个大西瓜却低估了瓜的重量，秀三娘被累得气喘吁吁、汗如雨下，她大口地呼吸着，全身无力地抱着西瓜，艰难地靠在墙壁上。就在这时，秀三娘身后传来了小芳关切的声音：“奶奶，您怎么自己出来了呀？还买了这么大的一个西瓜！不是跟您说了不要搬重物吗？您这么大年纪了，怎么就是不听话呢！” 听到孙女的责备，秀三娘那疲惫不堪的脸上露出了慈祥的笑容。她轻轻地抚摸着孙女的头发，温柔地说道：“天气这么热，奶奶想着买个大西瓜给我的乖孙女尝尝鲜，解解渴啊。”小芳一边擦着眼角的泪水，一边心疼地看着秀三娘，哽咽着说：“奶奶，以后有什么重活您就等我回来让我去做。您这样辛苦，我看着心里特别难受。从今天起，我再也不吃西瓜了，奶奶您以后也别再买了。” 秀三娘在小芳的搀扶下，缓缓地回到家中。此时正值下午时分，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房间里，形成斑驳的光影。 秀三娘坐在椅子上，看着小芳，眼中满是疼爱与愧疚。她轻轻地拍了拍小芳的手说道：“孩子啊，爷爷奶奶现在住的这两间房，将来就留给你爸妈住。他们在村里没有自己的房子，奶奶觉得亏欠他们太多了。以前都是奶奶做得不好……。” 小芳连忙摆手，笑着说：“奶奶，我知道您的心意。您已经跟我爸妈说过很多次了，要把这两间房子留给我们家。其实，我爸妈根本不在意这些，他们更关心的是您和爷爷的身体健康。说实话奶奶，我爷爷脾气挺好的，您每天无论怎么责备他，他也不会生气。” 秀三娘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孩子啊，你毕竟不和你爷爷长期住在一起，所以不了解。别看你爷爷平时不怎么说话，其实你爷爷是个蔫坏的人。有时候，你爷爷做的事情真的能把我气得肚子疼！”说完，她不禁皱起了眉头。 秀三娘沉默了一会儿看向小芳，眼中闪烁着悔恨的泪花，她声音颤抖着：“孩子啊，奶奶的心中一直对你的父母怀有亏欠之情啊！想当年，为了讨好你那年迈的老奶奶，我将你年幼的父亲送到了老奶奶家中寄养。时间长了我渐渐地就不再疼爱你的父亲了。后来你的母亲嫁入咱们家，我也从未给过她一个好脸色，更别说是帮衬一把了。我以前做的事情实在是太过于偏心了，难得你的母亲是个心地善良、宽宏大量的好儿媳。瞧瞧 我柜子里穿的衣裳和鞋子，哪一件不是你母亲买来孝敬我的？她就如同我的亲生女儿一般贴心。因此奶奶决定将这两间房子留给你的父母，这样一来，奶奶的心里才能稍稍宽慰一些。我时常在你爷爷的耳畔念叨这些话，否则我和你爷爷的良心怎么能过得去呢？”小芳紧紧拥抱着秀三娘，轻声安慰道：“奶奶，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我的母亲的确是这世上最善良的人，如果没有她，我们这个家恐怕也不会过得如此幸福美满。” 祖孙俩相互关心、彼此爱护的场景令人感动不已。这份深厚的亲情如同夏日里的一缕清风，吹散了炎热，带来了清凉与温馨。秀三娘看着孙女小芳欣然的笑了。 亲情就像一滴春日里的甘露，在悲怆的岁月里，鲜活了那风干的记忆；亲情就像一片夏日里的绿荫，在炎炎烈日中撑起迷茫的蓝天；亲情就像一缕秋日里的阳光，在萧瑟的风雨中，温暖了失落的心田；亲情就像一场冬日里的白雪，在污浊的旅途中，涤尽跋涉的征尘。亲情是一股涓涓的细流，给心田带来甜甜的滋润；亲情是一缕柔柔的阳光，让冰冻的心灵无声融化；亲情是一个静静的港湾，让远航的疲惫烟消云散。亲情是黑暗中的一束灯光，是无可替代的感觉与温馨。世间最美的感情便是亲情。 可是这种没有杂质，没有距离，没有虚伪的亲人间也会在疾病中分离。 在这个波澜不惊的暑假里，秀三娘与世长辞了。小芳在离开姑姑家去学校时，还和秀三娘约好了周末一起回城里居住。然而，身边人的离去往往是这般的悄然无息，一转身就是一辈子，没有任何的征兆，也来不及告别，一切都是那么的匆忙。 秀兰清楚地记得那个傍晚，她正在美容院给顾客做护肤。文兵的电话不停地响着，秀兰用毛巾擦了擦湿漉漉的手指，按下了接听键。只听见电话那头的文兵声音低沉而急切：“老婆，这下可怎么办啊，我妈住院了。”秀兰连忙问道：“出什么事了？你别急，慢慢说。”文兵磕磕巴巴地叙述道：“平时我妈起得很早，可今天早上特别赖床，迟迟不起。我妹以为是老太太贪睡，就没去打扰。等到饭熟后，我妹妹又叫了两声，我妈还是没反应。再后来，无论我妹怎么用手摇晃，她老人家都毫无反应。送到医院后，医生做了个全身检查，结果说是急性脑瘤晚期，没办法医治了，还说老太太也就这几天的事了，让我们现在把人抬回去。我很慌，不知道该怎么办，秀兰，你是咱家最沉稳最有主意的，你给我出个主意，我不想让我妈走。”秀兰一边安抚着文兵，一边起身去车站买票。 大巴车一路向前行驶着。秀兰的心始终难以平静下来，她时不时地望向窗外，仿佛想要透过那层玻璃，寻找一些答案或者安慰。 此刻，暮色渐渐深沉，天边的残阳如同一抹血色的利刃，直直地刺进她的眼膜。那景象如梦似幻，让人感觉到了不真实。秀兰简直不敢相信，她清楚地记得，当自己前往太原的时候，秀三娘的身体还好好的，可为何仅仅隔了一个月，亲人之间便已经阴阳两隔了？夕阳慢慢地沉没下去，仿佛带走了秀兰无尽的哀愁。 然而，生活中的意外总是来得那么的急促，毫无征兆地打乱了人们原本的步伐，让人陷入焦躁和不安之中。当秀兰回到村里，推开家门的那一刻，眼前的景象让她心如刀绞。秀三娘静静地躺在炕上，紧闭着双眼，鼻腔里插着氧气瓶，原本整齐的头发当下也凌乱地耷拉在枕头上。她的身体早已浮肿得不成样子，失去了往日的模样。 小春一脸憔悴，双腿跪地，默默地守在秀三娘身旁，低声抽泣着。这样的场景让秀兰悲痛欲绝，秀兰紧紧地将正在哭泣的儿子搂进怀中，任由他尽情地宣泄着内心压抑已久的情绪。周围的亲人们也都默默地流着眼泪，整个房间弥漫着一股沉重的哀伤氛围。 秀兰看着一脸倦容的文兵，沉声问道：“小芳接到通知了么？”文兵默默地摇了摇头，“还没有，姑娘今年学业繁重，我没敢告诉她。但女儿似乎有所察觉，昨天她在学校里给我打电话说她奶奶给她托梦了，梦境很不好，所以想问问她奶奶现在的情况，我骗小芳说奶奶身体已经好转了，让她不必挂念。”秀兰心疼自己的儿女，她心里清楚秀三娘的离世会对孩子们的成长产生一定的影响，秀兰对文兵说道：“你赶紧给小芳打电话，帮她请假回家，我怕小芳见不到奶奶最后一面将来会怪我们的，不能给孩子留下遗憾呀。” 文兵迅速拨通了小芳班主任的电话，请老师转达此消息。小芳班主任平日里常接到秀三娘为请假的电话，乍闻此事，也不禁愣住了。班主任定了定神，缓慢的走到小芳的书桌前，为她披上假条，安慰小芳节哀顺变。 回到家中小芳地走到秀三娘身旁，轻声啜泣着：“奶奶，您快醒醒啊，起来看看我。您走得如此匆忙，可还记得您答应过我，周末要去城里看我。您说过，我是个有出息的孩子，将来要坐我的小轿车去周游世界。求您别再躺着了，我会在您的身边尽心侍奉，每日为您按腿、倒尿盆……奶奶……。”秀兰听着女儿小芳真挚的话语，把小芳抱在怀里安慰道：“妈妈知道你是个懂事孝顺的好孩子，也理解你对奶奶的爱。妈妈希望你能坚强地面对这一切。你看奶奶现在的身体被疾病折磨得如此痛苦。老天不忍心让她再受人间疾苦，所以才让奶奶驾鹤西去的。”这时，秀兰看到秀三娘的眼角流出了泪水，她知道，老太太舍不得离开这个大家族。 深夜时分，屋子里一片静谧，大家围坐在炕上。秀兰抬起头，目光投向了窗外的天空。只见一轮圆圆的明月高悬在天际，宛如玉盘般晶莹剔透，散发着柔和而明亮的光芒，照亮了整个清凉的黑夜。 文兵深深地叹了口气，声音中透露出了无尽的哀伤和无奈：\"看样子，我妈恐怕是熬不过今晚了。算命先生曾经预言过，当人圆月圆之时，就是我妈离去的时候。唉……大家也别都一直守在这里了，还是先去吃点东西。你们要是把自己的身体累垮了，她老人家会心疼的。\" 小芳不愿意将秀三娘独自留在这里。她紧紧拉着奶奶秀三娘的手，坚定地表示要和爷爷宝三郎一起守护着奶奶。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眷恋和不舍，仿佛生怕一松手，奶奶就会离他们而去。宝三郎默默地点点头，他明白孙女的心情，于是决定陪着小芳一起守候在秀三娘的身旁。 就在众人纷纷离去的时候，秀三娘的身躯忽然变得异常的轻盈起来，仿佛失去了重量一般。她的头部和身体似乎失去了支撑，变得软绵绵、塌垮垮的，甚至连指尖也从小芳的掌心中滑落。小芳被眼前的景象吓得魂飞魄散，她瞪大眼睛，呆若木鸡地愣了好一会儿，才用颤抖的声音低声说道：\"爷爷，你看看奶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宝三郎伸出手指，轻轻的触摸着秀三娘已经停止呼吸的鼻孔，泪如决堤般涌出，他心痛欲裂地哭喊道：\"你奶奶她走了我的老伴啊，你怎能如此狠心抛下我孩子，你先在这里坐会儿，爷爷去叫你爸爸过来。\"说完，他步履艰难地朝着门外走去。 小芳独自一人呆坐在角落里，目光空洞地望着前方，整个人被定住了一般，久久没有开口说话。她眼睁睁地看着人们在她面前来来往往，将奶奶秀三娘的遗体抬走，而自己却无能为力。此刻的小芳内心充满了无尽的悲伤和恐惧，她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只能流着泪，让时间慢慢抚平她内心的创伤。 秀兰看着女儿小芳，一脸担忧，她拍了拍女儿的肩膀轻声细语道：“孩子，别怕，妈妈在呢，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奶奶迟早会离开的，我们要一起接受这个事实。妈妈知道，这是你长大后第一位亲人离去，你一时难以接受，妈妈会陪你一起度过的。” 村里停电了，人们点了几支蜡烛，窗外皎洁的月光又一次映照在这间昏暗的屋子里。小芳看到炕上的家人们正帮着秀三娘穿上装老的棉衣，还摆弄着棺材，各自都有各自的事要忙，好似已经忘却了这是一件悲伤的事。小芳看着眼前的场景，嘴里喃喃道：“妈，你说奶奶怎么走得这么急，我都没来得及和她说声再见了，这让我心里无比的痛苦。”秀兰心疼地亲了亲女儿的额头，说：“孩子，奶奶怕大家难过，因此她悄悄地走了。因为告别会让人感到悲痛，而有遗憾的缺失才会让人不自觉地怀念。所以你要把奶奶放在心里。”宝三郎把秀三娘衣柜里的衣服和鞋子都拿了出来，他擦着眼泪说：“唉，这些衣服和鞋子都是秀兰给三娘买的，她生前舍不得穿，现在都给她烧了寄过去。” 道场这天秀三娘的兄妹们都过来了，刚进大门，他们便潸然泪下。文兵依礼要跪着爬到舅舅和姨姨们的身边为他们戴孝。看到母亲的娘家人，文兵只觉得满心委屈，文兵跪着抱住舅舅的腿，泣不成声地说：“舅舅，您说我妈她老人家怎么就走得这般匆忙，连道别的话都来不及留下一句，抛下了我们一大家子，我以后就是个没妈疼的孩子了。” 舅舅们将文兵搀扶起来，为文兵擦去眼泪，说道：“孩子，你要坚强起来，你还有舅舅和姨姨的疼爱呢。走，咱们去你妈的灵前，再陪她说说话，你妈这一辈子太不容易了。过去我们家里穷，孩子又多，长姐如母呀！我们都是她含辛茹苦拉扯大的。遗憾的是，我这个大姐尝尽了生活的苦涩，却一天福都没享受到。我大姐一生要强，从不让人看到她脆弱的一面。唉，真是个苦命的女人呀！” 秀三娘去世后的这些日子里，天空犹如被撕开了一道口子一般，雨水不停地下着。整个世界都被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空气中弥漫的湿气相互交织、缠绕，让人的心情也随之变得沉重而压抑。 出殡这天，文兵特意请来了当地一位经验丰富的老师傅，希望他能够主持好最后的仪式。当棺材缓缓打开时，一股浓烈的腐臭气息瞬间充斥着整个房间。小春忍不住偷偷瞥了一眼躺在里面的奶奶秀三娘，只见她的面容因为血液不再流动而变得扭曲狰狞，七窍中还流出了斑斑血迹。小春连忙扭过头去，深深吸了口气，强忍着心中的恐惧和悲痛，与父亲一同将棺材合上。 众人抬起棺材，迈着沉重的步伐朝着坟地走去。秀兰则手捧着馒头，身披麻衣、头戴白孝，静静地站在棺材后面，与家人一起送秀三娘最后一程。一路上，雨越下越大，打湿了送行人们的衣裳，但他们并没有停下脚步，依旧坚定地向前走着。 多年以后，秀兰和孩子们围坐在一起，时常会谈论起秀三娘。每一次提起，孩子们的言辞间都充满了对秀三娘的赞美和深深的思念之情。 秀兰心中曾经对秀三娘的那些不愉快渐渐地消散。秀兰逐渐明白，过去所经历的一切困扰和心结，在回首往事时，其实都算不上是什么能够让天塌下来的大事儿。有些时候，小芳和小春在不经意间看到秀三娘生前喜爱的食物，那些美好的回忆便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让他们不禁鼻头一酸，泪水夺眶而出。他们默默地想着，如若秀三娘还在世，那该有多么美好啊！可以与他们一同分享现在幸福美满的生活，共同感受家庭的温暖和喜悦。 在这个过程中，秀兰也意识到，生命中的离别和失去是无法避免的，但我们可以选择用一颗宽容和感恩的心去面对。她希望通过自己的经历，教导孩子们珍惜眼前人，把握当下的幸福，不要被琐事所困扰，因为在人生的长河中，真正重要的是那些陪伴我们度过风雨、给予我们爱与关怀的人们。 第80章 小芳考上了大学 六月的太阳，高高的挂在天空上，散发着热情的光芒，夏日的风，轻轻的吹过人们的脸庞，带来了一丝飒爽的感觉。对于小芳来说，这阵沁凉的季风就像一把神奇的钥匙，悄悄地打开了她理想中的大学之门。 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小芳最终决定将自己大学的志愿填写在了太原附近。这个看似简单的决定背后却蕴含着深深的情感和考量。对于小芳来说，选择距离妈妈秀兰更近的地方上大学，意味着她能够与家人保持更为紧密的联系。 秀兰得知这一消息时，内心像是被一股暖流淹没。这种突如其来的幸福让她有些不知所措。一直以来，秀兰都默默地为家庭付出，努力的工作着，只为给孩子们提供一个良好的成长环境。而今，看到女儿小芳愿意为了陪伴自己而做出这样的选择，秀兰感到无比的满足和踏实。 九月的秋风愉快地吹来，道路两旁的落叶跟随着风儿翩翩起舞，透露出了秋日的活泼之美。开学的日子到了，秀兰畅怀地陪着女儿小芳来到大学报到。校园里充溢着欢乐的氛围，孩子们在父母的陪伴下显得格外的兴奋。 眼前这一幕幕热闹的场景，令秀兰心中不禁涌起了淡淡的失落。她不由的想起当年儿子小春上大学时，自己在车站送别儿子的情景。那时，车站里人山人海，小春那瘦弱的身躯背着沉甸甸的行囊，孤单而落寞的背影让秀兰至今难以忘怀。只因为武汉离家太远，自己又不识字，才让儿子承受了这般寂寞。每一次回忆起这些，秀兰总是忍不住的难过。 小春在小芳上大学的时候，曾经淡然地向秀兰提到过此事，他的话语之间蕴含着复杂的情感：“妈妈啊，我还记得当年我独自一人背井离乡去上大学，那时的我并没有感到特别的悲伤和委屈。然而，当我坐在车上，看到其他同学们都有父母陪伴在左右，他们的父母心疼关爱孩子的那种眼神，深深地刺痛了我的心。那一刻，我才真正的感受到了失落。” 小春停下来，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不过，我也能够理解妈妈您的不易。这些年来，您默默地承受着生活的压力，为了我们这个家付出了太多的心血了。只是偶尔我会羡慕妹妹能得到你和爸爸双重的爱，我甚至觉得我作为家里的老大一点也不好。凡事都要靠自己去摸索、积累经验。因为没有人会像父母那样无微不至地照顾我，所以渐渐地，我也就习惯了去照顾别人了。记得妹妹小芳上高中的时候，是我亲自去学校帮她领取书本和铺设床铺的。现在小芳即将步入大学的校园，我也会第一时间叮嘱她切勿迁移户口。因为经过这些年的观察比较，我深刻的认识到户口迁出来并无实际的益处。虽然它能将农村户籍转为城市户籍，但从长远的角度考虑，这种转变毫无意义可言。一旦毕业后想要将户口再次迁回农村，那简直比登天还要难。可是当年无人向我指明未来的方向，否则我也能够避免这些麻烦的事情。唉，因为我曾经饱受过风雨的侵袭，因而才会对妹妹倍加疼爱。或许是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为妹妹撑起一把遮风挡雨的伞，让她少走些弯路。”秀兰听完儿子小春的这番话，心中满是愧疚之情。她不知道该如何弥补对儿子小春的亏欠和过去的遗憾。 “你好，欢迎你们来本校学习，我是中文系的学生会主席。你们有什么需要尽管和我提。”秀兰的思绪被一个充满青春活力的女孩拉了回来。在这位热心女生的陪伴下秀兰和小芳一同游览了校园。她们先去了图书馆，里面藏书丰富，安静又舒适；又来到了体育馆，看到了各种运动设施，接着是校园里的公园有小湖，亭子，花草繁盛，美不胜收；再就是学校里的餐厅，菜品多样，味道可口；最后还参观了理发店健身房等其他地方。 小芳被眼前的美景深深的吸引着，她兴奋地拉着秀兰的手说：“妈，上大学真是太好啦！校园就像一个远离尘世喧嚣的净土，可以让我沉下心来欣赏四季的美景。春天有粉嫩的桃花，夏天有翠绿的垂柳，秋天有金黄的菊花，冬天有挺拔的松柏。我可以在知识的海洋里尽情的遨游，在宽阔的操场上自由的奔跑……在这里，我能够合理的安排自己的课余时间，悠闲地享受属于我的美好时光。但是妈我哥和我说凡事千万不要太过于感性化，因为大学犹如一个缩小版的社会一般复杂，其整体氛围跟高中完全不同。在大学里，感情生活通常是以宿舍作为基本单位而产生的，与同班同学只要能互相认识、打个照面就足够了。此外，我哥还告诉我，大学其实就是我步入社会前的一个过渡时期，也是个人成长速度最快的阶段。因此，我将来可能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难题，并不能保证每件事情都能进展得顺利。所以，我必须要多动动脑子，留点心眼才行。不过呢，对于这些情况，我早已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无论未来等待着我的是绚丽多彩的彩虹，还是来势汹汹的暴风雨，我都会用最积极乐观的态度去坦然面对它们的。” 秀兰听着女儿小芳的话语欣慰地说道：“哥哥作为一个过来的人，他曾经吃过的苦头，自然不希望你再次去承受。因此，如果你在学习或生活中遭遇任何困境，都可以给哥哥打电话，相信哥哥所给出的建议必定对你大有裨益的。妈妈如今的心愿已然达成，尽管我无法成为一名大学生，但我所培养出的孩子们都极为出色。我自幼便对知识极度的渴求，甚至连做梦都会梦到自己在课堂上心无旁骛地聆听授课，然而每当我梦醒之际，那种无尽的空虚感和悲伤便会涌上心头。哎，这么多年来，在妈妈的内心深处，我从未艳羡过他人充裕的财富，却始终对那些学识渊博之人心怀敬仰，我觉得有文化有底蕴的人仿佛自身散发着光芒。现今，我的子女亦身披荣耀之环，妈妈心中的喜悦简直难以言表。” 自小芳上了大学之后，秀兰的日子就开始变得有条不紊、井然有序了起来。每个令人期待的周末，秀兰会特意抽出整整两天的宝贵时光，全心全意地陪在女儿身旁。她们有时会手挽手漫步于繁华喧嚣的都市街头，尽情享受着欢闹非凡的氛围；有时又会并肩漫步在宁静祥和的公园里，悠然自得地欣赏那美不胜收的自然风光。 而小芳则尤其钟爱秀兰烹饪的佳肴。为了让宝贝女儿能够大饱口福，心满意足，秀兰每周五必定会前往超市大肆采购一番。她会精挑细选那些女儿最爱吃的小零食，以及各式各样新鲜诱人的蔬菜水果，随后将整个冰箱塞得满满当当的。回到家中的秀兰也会迫不及待地系上围裙走进厨房，烹制出一道道色香味俱佳、令人垂涎欲滴的美味料理。 小芳对秀兰的厨艺那是相当的满意。每次周日小芳要回学校前，秀兰都会做些特色美食，细心地打包好，让小芳带回宿舍给那些不能回家的舍友们尝尝。这样一来，小芳感受到了妈妈的关爱，她的舍友们也能分享到这份温暖。在整个过程中，秀兰感到异常的快乐和满足。她看到女儿的笑脸，听到舍友们对食物的夸奖，心里别提多有成就感了。这种简单又充实的生活，让秀兰觉得一切都美好得不得了。 转眼间又过去了数月之久。这一日清晨，阳光明媚，晴空万里。秀兰正在家中忙碌着家务，突然一阵悦耳动听的手机铃声传入耳畔。她连忙放下手中的活儿，快步走到桌前拿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正是儿子小春的来电。 按下接听键后，秀兰忙问道：“喂，儿子啊，怎么想起来给妈妈打电话啦？”只听电话那头传来小春激越的声音：“妈！告诉您个天大的好消息，我被广州铁路局提前录用啦！他们刚刚跟我签了合同呢！我一毕业就能直接去上班咯！” 听闻此言，秀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幸福得手舞足蹈，喜极而泣。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秀兰再次向小春确认道：“真的吗？儿子，你不是在跟妈妈开玩笑？”小春斩钉截铁地回答道：“当然是真的啦，妈！这种事情我哪敢跟您开玩笑呀！广铁可是堂堂正正的大国企啊，福利待遇别提多好啦！我也算是有正经工作的人了，妈妈今后您不必太过操劳奔波了，可以稍稍歇口气。我将来挣了钱，还能和您一起供妹妹读书呢！” 秀兰被小春善解人意的话语感动得热泪盈眶，她声音略带颤抖地回应道：“我儿真是长大成人，越来越有出息啦！你可是咱们家里头一个捧起国家饭碗的人呐，妈妈打心底里为你感到自豪！等你放寒暑假回家的时候，妈妈和妹妹一定要给你好好庆祝一番！” 小春的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那笑容之中满含着甜蜜之意，他轻声细语地对秀兰说道：“妈，这次回家就让我来请客！只要咱们一家人能够团圆相聚在一块儿，我就很满足了。此时此刻呀，我心中唯一的愿望就是能够回到家里，品尝一下妈妈您亲手做的家常便饭哦。您可能不太清楚，每当我在学校里饿得肚子咕咕叫的时候，我的脑海中总会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您烹饪的各种美味佳肴呢。每一道菜都让我回味无穷、留恋不舍啊！那种独特而美妙的味道，只有妈妈您才能够烹制得出来，其他人根本没办法替代哟。直到后来，我才明白过来，原来那个时候，我所思念的并不单单只是那些食物，更多的其实是妈妈您本人呐！”听到小春说出的这一番话，秀兰忍不住的热泪盈眶，她的脸上同时也流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小春被广州铁路录用的消息犹如一阵春风，吹拂过每一个亲戚的心田，并像长了翅膀一般，迅速的传遍了周边的每一个角落。亲朋好友们听闻这个好消息之后，无不大吃一惊，纷纷竖起大拇指称赞不已。 周围的人们都向秀兰投来了羡慕的目光，秀兰感到自己这么多年来所付出的一切努力都得到了应有的回报。那些年，她默默地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和无尽的困苦，而现在，所有的艰辛都在这一刻化为了幸福的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肆意流淌。秀兰知道，这份工作对小春来说意义非凡，它不仅代表着稳定的收入和职业发展的机会，更是儿子人生道路上的一个重要转折点。从此以后，小春将会有更多的可能性去追求自己的梦想，实现自己的价值。而作为母亲的秀兰，也为能够见证儿子的成长和成功感到快乐。 第81章 秀兰退出了美容行业 人生如茶，可以浓烈，可以淡雅。入口虽苦，但越品越醇。年轻时流下的泪水，痛苦和幸福这一生都要拥有，最清晰的脚印总是在泥泞的路上，步步生花。 近年来，美容美发行业竞争异常的激烈，无数走在潮流前沿的年轻人们纷纷涌入到美容护肤的领域里。这些年轻人来自上海、北京、广州、浙江等经济腾飞的城市。得益于在繁华都市中的历练和深造，这群青年拥有着前卫的思想和精湛的技艺。于是乎，他们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迅速的占领了整个美容美发的市场。 秀兰深知，如果不改变现有的经营模式，她们很快就会被卷入到这场竞争的漩涡之中，并最终沉入到无底的深渊。与其在这场残酷的斗争中遍体鳞伤，倒不如在风暴来临之前全身而退，保留现有的实力。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秀兰决定向与自己朝夕相伴的伙伴们坦诚地表达自己的想法。令人欣慰的是，合作伙伴们对她的决定表示理解和尊重，并以一种温暖而友好的方式与秀兰道别。 散伙饭往往是离别中最为动人心弦的时刻，在这顿特殊的饭桌上，大家共同回忆着多年来并肩奋斗、打拼事业的点点滴滴。那些相识相知的瞬间，如同电影般在眼前闪现，每一个细节都充满了感动和感恩之情，让她们不禁热泪盈眶。 时光荏苒，青春不再，岁月无情地流逝，不知不觉间，肩头的担子也随着年龄的增长越发沉重起来。曾经那个怀揣梦想、充满不安与迷茫的二十岁少女已经渐行渐远，取而代之的是历经沧桑后的沉稳与淡然。岁月的磨砺让她们在四十岁时变得更加坚强，更加懂得生活的真谛。 牛牛满脸羡慕地望着身旁的秀兰，感慨万千地说道：“亲爱的，光阴似箭啊！转瞬间，咱们即将各自奔赴未来之路。而今，我的脑海中仍时常清晰地浮现出初次与你相遇的情景。那时候的你，生活过得犹如涸辙之鲋般艰难，手上牵着两个嗷嗷待哺的孩子。我望着你那张稚嫩而纯真的面庞，心中不禁涌起了无尽的忧虑。岁月如梭，日子一天天流逝，小春和小芳就在我们的注视下渐渐长大成人了。现在，孩子们已经懂事到能够与你一同承担生活的艰辛困苦了。你也终于苦尽甘来啦！ 当下的我与毛毛正在承受着生活带来的种种磨难，我们的子女年龄尚小，需要花钱的地方数不胜数。每日都在左右为难、举棋不定中度过，甚至连曾经的梦想也早已抛诸脑后。每当周边安静下来时，我便会格外的怀念我们那段青葱岁月，怀念那时的我们敢于闯荡、拼搏且乐于求变的决心。人的一生中，最为关键且拥有足够胆识的也许只有那短短的几年而已。哎！曾经的辉煌已然逝去，现在的我被生活束缚得快要窒息了。与你离别之后，我还是打算继续走老路，已经没有精力去洒脱自由地生活了。毕竟，我前半生的全部心血都倾注于此，除了这门手艺之外，我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真没想到，年近不惑的我竟然也开始感到迷茫了。\" 毛毛一脸淡然又带着一丝释怀的微笑张开双臂紧紧的抱住了秀兰和牛牛，缓缓的说道：“人啊，这一辈子就如同在一片茂密的森林里穿梭一般，注定会经历无数的风风雨雨、酸甜苦辣咸的。所以呀，大家都不必因为眼前的困境挫折而感到难过气馁。来！让我们一起举起手中的酒杯，干掉这最后的一杯酒！向那些曾经无悔付出过的青春岁月致敬；向我们彼此间真诚而深厚的友谊致敬；同时也向充满希望与无限可能的美好未来致敬。此时此刻，我只想对你们说一句话——认识你们，真是太好了！在此，我还要送给你们一份人生的四则攻略：第一，要时刻谨言慎行，管好自己的嘴巴，避免祸从口出；第二，要保持内心的清明，明白自己真正想要追求的事物，并为之努力奋斗；第三，无论何时何地，都要踏踏实实地做好手头上的每一件事情，切勿敷衍塞责；第四，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点，一定要坚持走属于自己的道路，不要轻易被他人左右或影响。愿我们之间的友谊能够像那滔滔江水一样源远流长、经久不衰。” 饭局结束后大家回到了一起奋斗的暖巢里，关上店门安静的躺在沙发上休息，因为酒精的麻醉，牛牛和毛毛很快便进入了梦乡，秀兰依偎在牛牛身旁，回味着自己这么多年的成长变化。人生实属短暂，来太原将近二十年了，恍然间在这个时间的跨度中已发生了许多变迁。 秀兰渐渐的明白，自己走过的路，会成为回忆里的风景；自己所有的经历，会成为生活的积累；自己曾经的艰难，会变成礼物；自己受的苦，会照亮未来前进的路。太多的为什么，是没有答案；太多的答案，是没有为什么的。一切皆有定数，求之不得，弃之不舍。在经过时间的洗礼后，秀兰更加懂得人越往上走，心越要往下沉，心里踏实了，脚下的路才能走得安稳。向往富裕是好的，但在前进的路上，别忘了带上知足的心。 分开后牛牛继续经营她的美容院，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毛毛和小雨转行投身到了其他的领域，开启了全新的职业生涯。至于秀兰，则选择留在家中，静心调养身体。闲暇之余，秀兰喜欢躺在床上，静静地凝视着窗外的天空，沉浸在对往昔岁月的深沉思考之中。昔日的艰辛如今已化为甘甜，这些珍贵的人生阅历促使秀兰完成了从内而外的蜕变，宛如脱胎换骨一般。正如村上春树所言：“暴风雨结束后，你不会记得自己是怎样熬过来的，你甚至无法确定暴风雨是否真的已经远去。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当你穿越那场风暴，你将不再是从前的那个你。” 然而，长时间的停滞不前令秀兰感到些许困惑与迷茫。她深知，忙碌时虽然疲惫不堪，但完成工作后的那种酣畅淋漓、如释重负的感觉却是无比美妙的；而闲适的时光固然惬意，可一旦久了，内心便会不由自主地慌乱起来。秀兰觉得自己正在虚度光阴，这种生活态度不仅对不起自己，更愧对于家人。 秀兰开始联系周围的朋友们，在与他们的交谈中，得知其中一位好友正计划在家乡开办一家美容院。由于这位好友并非业内人士，对美容店的运营毫无经验，她十分担忧自己投入的资金可能会白白的流失。因此，她在电话中诚挚地邀请秀兰前往她的家乡担任美容讲师。 朋友不仅提供住宿和饮食，还开出了极为优厚的薪资待遇。秀兰对此感到十分的满意，于是在与女儿小芳道别之后，便独自一人踏上了前往朋友家乡的路程。 秀兰朋友的家乡位于晋南地区，由于并未踏出山西省范围，所以这段路途并不遥远，距离太原仅有短短两个小时的车程。每逢周末休息时，秀兰总会抽出时间回家探望女儿小芳。 秀兰觉得给别人打工心里特别的踏实和自在，因为她无需操心生意上的盈亏问题，只需要专注于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即可。每日上午，秀兰会认真地给学生们授课；当下午有顾客光临时，她会站在学员们的身旁，给予他们耐心细致的指导。有时候店里人手不足的情况下，秀兰也会主动积极地上手帮忙，每天秀兰都会尽心尽力、尽职尽责地忙碌到深夜。 朋友对秀兰辛勤的付出非常的感激，因此特意在她原定薪酬的基础上又多给了秀兰一些钱作为回报。每个月拿到那沉甸甸的工资时，秀兰的心里充满了无尽的喜悦。周末回家后，她会带着女儿小芳一起出去逛街，品尝各种美食，购买漂亮的新衣服。由于母女俩长期分离，见面的机会并不多，所以彼此都格外珍惜相聚的美好时光。 在秀兰的引领下，朋友的店铺经营逐渐走上了正轨，生意也越来越好了。 这一年，小春稳定了自己的工作，他在单位出色的表现，备受领导的赏识，薪资待遇也越来越好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广州离山西远一些。毕竟，普通人所享受的节假日，对于铁路工作人员来说，往往是最为繁忙的时候。 每逢佳节倍思亲，这种感受在小春身上体现得尤为明显。每当过节的时候，小春总是会情不自禁地想起远方的家人。他常常在电话里向家人抱怨说，南方似乎缺乏一种浓厚的节日气氛。就拿中秋节这样重要的传统文化来说，这里的人们已经习惯了各自忙碌，缺少那种一家人团聚在一起、其乐融融的氛围。 身为土生土长的北方人，小春无法忍受中秋节没有绚丽多彩的礼花、没有阖家团圆的聚餐以及缺少月饼那浓郁香味的节日意境。因此，每逢中秋月圆之夜，小春总是形单影只地前往超市选购几个月饼和一些水果，然后将它们悬挂在宿舍的窗前供奉月亮，默默地思念着远方家乡的亲人们。 此时此刻，小春的脑海中浮现出姥姥和奶奶每年中秋节都会悄悄的为他藏匿月饼的温馨场景；同时，他也不禁想起自己的父母与妹妹围坐在团圆饭桌旁等待他归来的画面。随着时间的推移，小春逐渐有意无意地疏远着家里的人，不再主动拨打电话给他们。他害怕自己苦闷压抑的情绪会给家人带来困扰，更害怕目睹家人们幸福快乐的模样却唯独冷落了他。尽管母亲每次都会在通话中安慰小春那颗脆弱易碎的心，并承诺等到妹妹小芳大学毕业后，全家人将会一同前往南方陪伴他共度团圆的佳节，但小春依旧难以展露出喜悦之情。 对于从小就缺乏安全感的孩子们来说，团圆这个小小的心愿一直都是小春儿时极度渴望但又无法实现的奢望，他那幼小的心灵时常会因为幼年时期一次次满心欢喜地等待最终却落了空而感到深深的失望和自卑。 秀兰心里清楚孩子们心中所想，同时也对自己这么多年来都没能陪在儿女的身边而感到非常的内疚。 第81章 秀兰退出了美容行业 人生如茶，可以浓烈，可以淡雅。入口虽苦，但越品越醇。年轻时流下的泪水，痛苦和幸福这一生都要拥有，最清晰的脚印总是在泥泞的路上，步步生花。 近年来，美容美发行业竞争异常的激烈，无数走在潮流前沿的年轻人们纷纷涌入到美容护肤的领域里。这些年轻人来自上海、北京、广州、浙江等经济腾飞的城市。得益于在繁华都市中的历练和深造，这群青年拥有着前卫的思想和精湛的技艺。于是乎，他们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迅速的占领了整个美容美发的市场。 秀兰深知，如果不改变现有的经营模式，她们很快就会被卷入到这场竞争的漩涡之中，并最终沉入到无底的深渊。与其在这场残酷的斗争中遍体鳞伤，倒不如在风暴来临之前全身而退，保留现有的实力。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秀兰决定向与自己朝夕相伴的伙伴们坦诚地表达自己的想法。令人欣慰的是，合作伙伴们对她的决定表示理解和尊重，并以一种温暖而友好的方式与秀兰道别。 散伙饭往往是离别中最为动人心弦的时刻，在这顿特殊的饭桌上，大家共同回忆着多年来并肩奋斗、打拼事业的点点滴滴。那些相识相知的瞬间，如同电影般在眼前闪现，每一个细节都充满了感动和感恩之情，让她们不禁热泪盈眶。 时光荏苒，青春不再，岁月无情地流逝，不知不觉间，肩头的担子也随着年龄的增长越发沉重起来。曾经那个怀揣梦想、充满不安与迷茫的二十岁少女已经渐行渐远，取而代之的是历经沧桑后的沉稳与淡然。岁月的磨砺让她们在四十岁时变得更加坚强，更加懂得生活的真谛。 牛牛满脸羡慕地望着身旁的秀兰，感慨万千地说道：“亲爱的，光阴似箭啊！转瞬间，咱们即将各自奔赴未来之路。而今，我的脑海中仍时常清晰地浮现出初次与你相遇的情景。那时候的你，生活过得犹如涸辙之鲋般艰难，手上牵着两个嗷嗷待哺的孩子。我望着你那张稚嫩而纯真的面庞，心中不禁涌起了无尽的忧虑。岁月如梭，日子一天天流逝，小春和小芳就在我们的注视下渐渐长大成人了。现在，孩子们已经懂事到能够与你一同承担生活的艰辛困苦了。你也终于苦尽甘来啦！ 当下的我与毛毛正在承受着生活带来的种种磨难，我们的子女年龄尚小，需要花钱的地方数不胜数。每日都在左右为难、举棋不定中度过，甚至连曾经的梦想也早已抛诸脑后。每当周边安静下来时，我便会格外的怀念我们那段青葱岁月，怀念那时的我们敢于闯荡、拼搏且乐于求变的决心。人的一生中，最为关键且拥有足够胆识的也许只有那短短的几年而已。哎！曾经的辉煌已然逝去，现在的我被生活束缚得快要窒息了。与你离别之后，我还是打算继续走老路，已经没有精力去洒脱自由地生活了。毕竟，我前半生的全部心血都倾注于此，除了这门手艺之外，我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真没想到，年近不惑的我竟然也开始感到迷茫了。\" 毛毛一脸淡然又带着一丝释怀的微笑张开双臂紧紧的抱住了秀兰和牛牛，缓缓的说道：“人啊，这一辈子就如同在一片茂密的森林里穿梭一般，注定会经历无数的风风雨雨、酸甜苦辣咸的。所以呀，大家都不必因为眼前的困境挫折而感到难过气馁。来！让我们一起举起手中的酒杯，干掉这最后的一杯酒！向那些曾经无悔付出过的青春岁月致敬；向我们彼此间真诚而深厚的友谊致敬；同时也向充满希望与无限可能的美好未来致敬。此时此刻，我只想对你们说一句话——认识你们，真是太好了！在此，我还要送给你们一份人生的四则攻略：第一，要时刻谨言慎行，管好自己的嘴巴，避免祸从口出；第二，要保持内心的清明，明白自己真正想要追求的事物，并为之努力奋斗；第三，无论何时何地，都要踏踏实实地做好手头上的每一件事情，切勿敷衍塞责；第四，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点，一定要坚持走属于自己的道路，不要轻易被他人左右或影响。愿我们之间的友谊能够像那滔滔江水一样源远流长、经久不衰。” 饭局结束后大家回到了一起奋斗的暖巢里，关上店门安静的躺在沙发上休息，因为酒精的麻醉，牛牛和毛毛很快便进入了梦乡，秀兰依偎在牛牛身旁，回味着自己这么多年的成长变化。人生实属短暂，来太原将近二十年了，恍然间在这个时间的跨度中已发生了许多变迁。 秀兰渐渐的明白，自己走过的路，会成为回忆里的风景；自己所有的经历，会成为生活的积累；自己曾经的艰难，会变成礼物；自己受的苦，会照亮未来前进的路。太多的为什么，是没有答案；太多的答案，是没有为什么的。一切皆有定数，求之不得，弃之不舍。在经过时间的洗礼后，秀兰更加懂得人越往上走，心越要往下沉，心里踏实了，脚下的路才能走得安稳。向往富裕是好的，但在前进的路上，别忘了带上知足的心。 分开后牛牛继续经营她的美容院，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毛毛和小雨转行投身到了其他的领域，开启了全新的职业生涯。至于秀兰，则选择留在家中，静心调养身体。闲暇之余，秀兰喜欢躺在床上，静静地凝视着窗外的天空，沉浸在对往昔岁月的深沉思考之中。昔日的艰辛如今已化为甘甜，这些珍贵的人生阅历促使秀兰完成了从内而外的蜕变，宛如脱胎换骨一般。正如村上春树所言：“暴风雨结束后，你不会记得自己是怎样熬过来的，你甚至无法确定暴风雨是否真的已经远去。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当你穿越那场风暴，你将不再是从前的那个你。” 然而，长时间的停滞不前令秀兰感到些许困惑与迷茫。她深知，忙碌时虽然疲惫不堪，但完成工作后的那种酣畅淋漓、如释重负的感觉却是无比美妙的；而闲适的时光固然惬意，可一旦久了，内心便会不由自主地慌乱起来。秀兰觉得自己正在虚度光阴，这种生活态度不仅对不起自己，更愧对于家人。 秀兰开始联系周围的朋友们，在与他们的交谈中，得知其中一位好友正计划在家乡开办一家美容院。由于这位好友并非业内人士，对美容店的运营毫无经验，她十分担忧自己投入的资金可能会白白的流失。因此，她在电话中诚挚地邀请秀兰前往她的家乡担任美容讲师。 朋友不仅提供住宿和饮食，还开出了极为优厚的薪资待遇。秀兰对此感到十分的满意，于是在与女儿小芳道别之后，便独自一人踏上了前往朋友家乡的路程。 秀兰朋友的家乡位于晋南地区，由于并未踏出山西省范围，所以这段路途并不遥远，距离太原仅有短短两个小时的车程。每逢周末休息时，秀兰总会抽出时间回家探望女儿小芳。 秀兰觉得给别人打工心里特别的踏实和自在，因为她无需操心生意上的盈亏问题，只需要专注于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即可。每日上午，秀兰会认真地给学生们授课；当下午有顾客光临时，她会站在学员们的身旁，给予他们耐心细致的指导。有时候店里人手不足的情况下，秀兰也会主动积极地上手帮忙，每天秀兰都会尽心尽力、尽职尽责地忙碌到深夜。 朋友对秀兰辛勤的付出非常的感激，因此特意在她原定薪酬的基础上又多给了秀兰一些钱作为回报。每个月拿到那沉甸甸的工资时，秀兰的心里充满了无尽的喜悦。周末回家后，她会带着女儿小芳一起出去逛街，品尝各种美食，购买漂亮的新衣服。由于母女俩长期分离，见面的机会并不多，所以彼此都格外珍惜相聚的美好时光。 在秀兰的引领下，朋友的店铺经营逐渐走上了正轨，生意也越来越好了。 这一年，小春稳定了自己的工作，他在单位出色的表现，备受领导的赏识，薪资待遇也越来越好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广州离山西远一些。毕竟，普通人所享受的节假日，对于铁路工作人员来说，往往是最为繁忙的时候。 每逢佳节倍思亲，这种感受在小春身上体现得尤为明显。每当过节的时候，小春总是会情不自禁地想起远方的家人。他常常在电话里向家人抱怨说，南方似乎缺乏一种浓厚的节日气氛。就拿中秋节这样重要的传统文化来说，这里的人们已经习惯了各自忙碌，缺少那种一家人团聚在一起、其乐融融的氛围。 身为土生土长的北方人，小春无法忍受中秋节没有绚丽多彩的礼花、没有阖家团圆的聚餐以及缺少月饼那浓郁香味的节日意境。因此，每逢中秋月圆之夜，小春总是形单影只地前往超市选购几个月饼和一些水果，然后将它们悬挂在宿舍的窗前供奉月亮，默默地思念着远方家乡的亲人们。 此时此刻，小春的脑海中浮现出姥姥和奶奶每年中秋节都会悄悄的为他藏匿月饼的温馨场景；同时，他也不禁想起自己的父母与妹妹围坐在团圆饭桌旁等待他归来的画面。随着时间的推移，小春逐渐有意无意地疏远着家里的人，不再主动拨打电话给他们。他害怕自己苦闷压抑的情绪会给家人带来困扰，更害怕目睹家人们幸福快乐的模样却唯独冷落了他。尽管母亲每次都会在通话中安慰小春那颗脆弱易碎的心，并承诺等到妹妹小芳大学毕业后，全家人将会一同前往南方陪伴他共度团圆的佳节，但小春依旧难以展露出喜悦之情。 对于从小就缺乏安全感的孩子们来说，团圆这个小小的心愿一直都是小春儿时极度渴望但又无法实现的奢望，他那幼小的心灵时常会因为幼年时期一次次满心欢喜地等待最终却落了空而感到深深的失望和自卑。 秀兰心里清楚孩子们心中所想，同时也对自己这么多年来都没能陪在儿女的身边而感到非常的内疚。 第82章 秀兰扎根太原 经历了多年的四处漂泊，秀兰在风风雨雨中积攒了宝贵的力量，终于在 2013 年的时候，她如同顽强的树木一般，在太原深深地扎根，稳稳当当地落下了脚，拥有了一套属于自己的住宅。 自从女儿小芳考上了大学之后，应县老家的房子便被闲置了下来，秀兰觉得着实可惜。她常常想：“要是能够把应县的房子直接搬到太原来那该有多好呀！这样一来不但可以省掉一大笔租金，住得也更宽敞舒适些。而且从长远考虑，将来女儿小芳毕业以后很有可能会留在太原工作和生活，如果一直让小芳跟着自己挤在狭小的出租屋里，那怎么能行呢？”此时此刻的秀兰，一心只想赶紧带着女儿摆脱这种居无定所、寄人篱下的苦日子。 秀兰做梦都想在太原安家，这个梦想就像被封印在她身体里一样，每次看到心仪的房子，心里都会涌起一股电流般的神奇感觉。可每次畅想未来的美好生活时，又会被现实的种种顾虑打败。如今真到了要买房的时候，秀兰反而很平静，她觉得是时候收集一些买房的信息了。于是她去报亭买了几份报纸，准备回家研究研究。 这几年啊，周围的亲朋好友一个接一个地在太原安了家，秀兰为了早点有自己的房子住，打算先从二手房入手。她在中介的陪伴下看了好多家，可旧房子怎么看都觉得怪，也说不上来到底是哪儿不对劲。这两天正好赶上秀兰的侄子要在太原买婚房，秀兰就带着女儿小芳和侄子去参观了几家太原市最新的楼盘。嘿，侄子相中的小区，也把秀兰和小芳深深的吸引住了。 小芳看着如皇家园林一般的建筑，惊讶得合不拢嘴：“哇塞，这里也太美了！小区里有公园，有喷泉，有湖水，有超市，有小孩的娱乐场所，还有健身房……这环境也太高端大气上档次了！我想像公主一样住在这个城堡里呢！妈，别去看二手房了呗，二手房是别人住过的，屋里的记忆都是别人的，又不属于咱们。还是新房好啊，每一个角落都能留下我们的美好时光。如果在这里安了家，我就可以摆脱外面的嘈杂和虚伪啦，有了自己的空间，我就可以卸下沉重的盔甲，无忧无虑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妈您就别犹豫了，赶紧买这里的房子！我哥工作稳定后也要成家了，迟早都得给人家准备婚房嘛，而且咱跟表哥买同一个小区多好呀，以后还能有个照应呢！再说了，这里的房子都是精装修的，还能省一笔装修的钱，也能免去不少烦恼！” 秀兰觉得女儿小芳说得很有道理，而且她对这个小区的环境氛围也非常的喜欢，于是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然而，新房的价格比二手房高出不少，秀兰望着女儿说道：“买了这房子，咱们可就要承受不小的经济压力喽！以后你那零花钱，得节省点花啦。”小芳听后，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妈，您放心！我很快就要大学毕业了，等我找到工作赚了钱，我会给您零用钱的哦！”秀兰欣慰地笑了笑，轻轻地拍了拍女儿的肩膀，温柔地说道：“好呀，我的小公主！那就让妈妈带着你一起去挑选心仪的房子！”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和仔细商讨之后，母女俩最终定下了一套令她们都满意的楼层和户型。 秀兰签完合同，站在小区院子里，环顾四周，她声音低沉地说道：“我终于在太原扎根立足了。这一愿望，我盼了整整十八年。”秀兰回想起刚来太原时，自己茫然地站在荒郊野林的果园里，望着远方的万家灯火，那时的她，连寄住在太原一间砖房，都是一种奢望。后来到了市里她和小平姨姐站在天桥上，看着近在咫尺的楼房，秀兰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遥不可及。多年来，她在市里租房，被房东涨租劝退的事件屡屡发生。每一次搬家的疲惫，都会让秀兰产生在太原安家的渴望。然而，当她翻开自己的存折，再看看那为数不多的账户余额，秀兰的梦想就会一次次破灭。因为当时，比买房更重要的，是供养两个小春和小芳上学和投资自己的美容事业。 多年过去了儿女们可以自食其力了，她的梦想也该实现了。此刻的秀兰可以自信轻松的告诉过去那个站在田地里无助而渺小的自己说：“梦想看似遥远，但需要不断的积累，某一天到达理想的顶峰时再回过头来看看，原来自己每天都在努力奋斗着。只要不断努力向前，所有的美好终将会实现的。” 秀兰在太原买房这个令人振奋的好消息，侄子急不可耐地用电话告知了家中每一位亲朋好友。亲戚们听闻之后，在为秀兰感到开心和欣喜之余，心中更是对她充满了深深的钦佩之情。要知道，在那个小小的村庄里，即便是夫妻二人共同努力供孩子们读书，往往也是力不从心，倍感艰难，更何况秀兰只是一名柔弱的女子呢？因此，当众人听到如此难以置信的信息时，无不对秀兰竖起了大拇指。 崔氏得知此事后，心情异常的激动，她反复拨打秀兰的电话以再三确认买房之事是否属实。当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崔氏喜极而泣地说道：“我的乖女儿啊，你实在是太了不起了！竟然能够在太原买下房子，妈妈真为你感到由衷的高兴！那些旁人认为无法达成的事情，我的女儿却件件都能出色地完成，你可真是咱们家的无上荣光啊！这几天，村里的大爷大妈们一见到我，就立刻簇拥过来夸赞你，妈的心里简直比吃了蜜还要甜呢！如今，我娃总算是苦尽甘来从旱泥滩里爬出来了，能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了！” “是的妈我结束了在外漂泊的日子了，心里的大石头也落地了。等新房下来我接您过来享福，咱也住住着电梯房，冬天您也揣摩揣摩这儿的地暖有没有咱村里的炉子暖和。”电话里不断的传出了母女俩轻快的笑声。 这一年的冬季，小芳犹如一颗璀璨的明星，闪耀在省级模特大赛的舞台上，凭借着自己出色的表现，她成功地赢得了比赛的佳绩。但是面对这份荣誉，她的心情并未因此而变得愉悦起来。 寒假来临，小芳带着满脸的忧郁找到了母亲秀兰，向她倾诉起自己内心深处的烦恼：“妈妈，您知道吗？我现在感觉好迷茫啊！还记得上大学的时候，我总是心急如焚地盼望着早日踏入社会，成为一名对国家有贡献的人才。可是眼下我即将毕业，突然间迷失了方向，不知道未来的路该如何走下去。当真正面临找工作的挑战时，我才恍然大悟，原来大学时期在外打工的经历，只是一种对生活的体验罢了。那时的我，对于工资的多寡、工作的种类都毫不在意，只想着去感受这个多彩的世界。可现在到了必须要展现自己真实能力的时候，我却茫然失措了，不清楚自己究竟能够胜任什么样的工作。此刻的我，仿佛被学校和社会同时遗弃，这种不被需要的感觉让我觉得自己毫无价值可言。” 秀兰听后语重心长的安抚着小芳：“孩子呀妈妈想告诉你每个人的青春都会有迷茫的时候，这是你成长路上必须要经历的阶段。有些路得靠你自己在探索中找寻。进入社会你会发现你走的这条路不及大学生活丰富多彩，它时而有趣时而枯燥，这时你就得沉下心来，因为社会实践的成败取决于你的心态。你要时刻坚定自己最初定的目标，然后朝着这个方向努力前行。” 小芳晃了晃脑袋，有点垂头丧气：“妈，我以前是有梦想的，也给自己定过计划，可我定的目标都太高了，根本没办法完成啊。”“女儿啊，你要知道目标和梦想不一样哦，目标可以定得小一点，但梦想总是很大很遥远的，得靠你一点一滴的积累才能慢慢靠近它。在这个积累的过程中，你会遇到过去的自己和现在的自己在思想上的碰撞，要去掉不好的，留下好的。这样最后才能成就未来的自己。磨练的路程，其实就是在慢慢积累经验，实现自己的梦想。所以你现在做的每一件小事情都很有意义，有了计划和目标，接下来就看你一步步去超越啦。妈妈想告诉你，不管你选择走哪条路，妈妈都会无条件支持你，因为妈妈觉得我女儿身上有一种不服输的劲儿。妈妈知道你现在可能有点迷离，但这只是暂时的，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放松下来，接下来这几个月足够你好好思考了。万事开头难，只要你迈出那关键的一步，一切都会变得很简单啦。” 小芳大学毕业的那一天，秀兰特意请了假，兴高采烈地前去参加女儿的毕业典礼。 蔚蓝的天空下，校园里一片热闹非凡的景象。秀兰手持相机，当起了女儿的专属摄影师，用心记录下了女儿的每一个珍贵的瞬间。小芳和同学们身着学士服，笑容满面地在校园各处合影留念，她们将自己青春的足迹深深的烙印在了这片土地上。 随后，孩子们尽情的嬉闹着，欢声笑语回荡在花坛的馨香之中。然则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小芳与好友一同回到了空荡荡的教室里，离别的情绪渐渐涌上心头。在这一刻，孩子们的眼角儿不禁泛起了滚烫的泪花，感慨万千：“毕业时总觉得遥遥无期，转眼间我们却要各奔东西了……。” 岁月匆匆，时光荏苒。毕业不仅意味着结束，更是一个新的开始。秀兰愿这些年轻的学子们带着自己的梦想与勇气，踏上各自的征程，创造属于他们自己的美好未来。 第82章 秀兰扎根太原 经历了多年的四处漂泊，秀兰在风风雨雨中积攒了宝贵的力量，终于在 2013 年的时候，她如同顽强的树木一般，在太原深深地扎根，稳稳当当地落下了脚，拥有了一套属于自己的住宅。 自从女儿小芳考上了大学之后，应县老家的房子便被闲置了下来，秀兰觉得着实可惜。她常常想：“要是能够把应县的房子直接搬到太原来那该有多好呀！这样一来不但可以省掉一大笔租金，住得也更宽敞舒适些。而且从长远考虑，将来女儿小芳毕业以后很有可能会留在太原工作和生活，如果一直让小芳跟着自己挤在狭小的出租屋里，那怎么能行呢？”此时此刻的秀兰，一心只想赶紧带着女儿摆脱这种居无定所、寄人篱下的苦日子。 秀兰做梦都想在太原安家，这个梦想就像被封印在她身体里一样，每次看到心仪的房子，心里都会涌起一股电流般的神奇感觉。可每次畅想未来的美好生活时，又会被现实的种种顾虑打败。如今真到了要买房的时候，秀兰反而很平静，她觉得是时候收集一些买房的信息了。于是她去报亭买了几份报纸，准备回家研究研究。 这几年啊，周围的亲朋好友一个接一个地在太原安了家，秀兰为了早点有自己的房子住，打算先从二手房入手。她在中介的陪伴下看了好多家，可旧房子怎么看都觉得怪，也说不上来到底是哪儿不对劲。这两天正好赶上秀兰的侄子要在太原买婚房，秀兰就带着女儿小芳和侄子去参观了几家太原市最新的楼盘。嘿，侄子相中的小区，也把秀兰和小芳深深的吸引住了。 小芳看着如皇家园林一般的建筑，惊讶得合不拢嘴：“哇塞，这里也太美了！小区里有公园，有喷泉，有湖水，有超市，有小孩的娱乐场所，还有健身房……这环境也太高端大气上档次了！我想像公主一样住在这个城堡里呢！妈，别去看二手房了呗，二手房是别人住过的，屋里的记忆都是别人的，又不属于咱们。还是新房好啊，每一个角落都能留下我们的美好时光。如果在这里安了家，我就可以摆脱外面的嘈杂和虚伪啦，有了自己的空间，我就可以卸下沉重的盔甲，无忧无虑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妈您就别犹豫了，赶紧买这里的房子！我哥工作稳定后也要成家了，迟早都得给人家准备婚房嘛，而且咱跟表哥买同一个小区多好呀，以后还能有个照应呢！再说了，这里的房子都是精装修的，还能省一笔装修的钱，也能免去不少烦恼！” 秀兰觉得女儿小芳说得很有道理，而且她对这个小区的环境氛围也非常的喜欢，于是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然而，新房的价格比二手房高出不少，秀兰望着女儿说道：“买了这房子，咱们可就要承受不小的经济压力喽！以后你那零花钱，得节省点花啦。”小芳听后，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妈，您放心！我很快就要大学毕业了，等我找到工作赚了钱，我会给您零用钱的哦！”秀兰欣慰地笑了笑，轻轻地拍了拍女儿的肩膀，温柔地说道：“好呀，我的小公主！那就让妈妈带着你一起去挑选心仪的房子！”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和仔细商讨之后，母女俩最终定下了一套令她们都满意的楼层和户型。 秀兰签完合同，站在小区院子里，环顾四周，她声音低沉地说道：“我终于在太原扎根立足了。这一愿望，我盼了整整十八年。”秀兰回想起刚来太原时，自己茫然地站在荒郊野林的果园里，望着远方的万家灯火，那时的她，连寄住在太原一间砖房，都是一种奢望。后来到了市里她和小平姨姐站在天桥上，看着近在咫尺的楼房，秀兰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遥不可及。多年来，她在市里租房，被房东涨租劝退的事件屡屡发生。每一次搬家的疲惫，都会让秀兰产生在太原安家的渴望。然而，当她翻开自己的存折，再看看那为数不多的账户余额，秀兰的梦想就会一次次破灭。因为当时，比买房更重要的，是供养两个小春和小芳上学和投资自己的美容事业。 多年过去了儿女们可以自食其力了，她的梦想也该实现了。此刻的秀兰可以自信轻松的告诉过去那个站在田地里无助而渺小的自己说：“梦想看似遥远，但需要不断的积累，某一天到达理想的顶峰时再回过头来看看，原来自己每天都在努力奋斗着。只要不断努力向前，所有的美好终将会实现的。” 秀兰在太原买房这个令人振奋的好消息，侄子急不可耐地用电话告知了家中每一位亲朋好友。亲戚们听闻之后，在为秀兰感到开心和欣喜之余，心中更是对她充满了深深的钦佩之情。要知道，在那个小小的村庄里，即便是夫妻二人共同努力供孩子们读书，往往也是力不从心，倍感艰难，更何况秀兰只是一名柔弱的女子呢？因此，当众人听到如此难以置信的信息时，无不对秀兰竖起了大拇指。 崔氏得知此事后，心情异常的激动，她反复拨打秀兰的电话以再三确认买房之事是否属实。当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崔氏喜极而泣地说道：“我的乖女儿啊，你实在是太了不起了！竟然能够在太原买下房子，妈妈真为你感到由衷的高兴！那些旁人认为无法达成的事情，我的女儿却件件都能出色地完成，你可真是咱们家的无上荣光啊！这几天，村里的大爷大妈们一见到我，就立刻簇拥过来夸赞你，妈的心里简直比吃了蜜还要甜呢！如今，我娃总算是苦尽甘来从旱泥滩里爬出来了，能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了！” “是的妈我结束了在外漂泊的日子了，心里的大石头也落地了。等新房下来我接您过来享福，咱也住住着电梯房，冬天您也揣摩揣摩这儿的地暖有没有咱村里的炉子暖和。”电话里不断的传出了母女俩轻快的笑声。 这一年的冬季，小芳犹如一颗璀璨的明星，闪耀在省级模特大赛的舞台上，凭借着自己出色的表现，她成功地赢得了比赛的佳绩。但是面对这份荣誉，她的心情并未因此而变得愉悦起来。 寒假来临，小芳带着满脸的忧郁找到了母亲秀兰，向她倾诉起自己内心深处的烦恼：“妈妈，您知道吗？我现在感觉好迷茫啊！还记得上大学的时候，我总是心急如焚地盼望着早日踏入社会，成为一名对国家有贡献的人才。可是眼下我即将毕业，突然间迷失了方向，不知道未来的路该如何走下去。当真正面临找工作的挑战时，我才恍然大悟，原来大学时期在外打工的经历，只是一种对生活的体验罢了。那时的我，对于工资的多寡、工作的种类都毫不在意，只想着去感受这个多彩的世界。可现在到了必须要展现自己真实能力的时候，我却茫然失措了，不清楚自己究竟能够胜任什么样的工作。此刻的我，仿佛被学校和社会同时遗弃，这种不被需要的感觉让我觉得自己毫无价值可言。” 秀兰听后语重心长的安抚着小芳：“孩子呀妈妈想告诉你每个人的青春都会有迷茫的时候，这是你成长路上必须要经历的阶段。有些路得靠你自己在探索中找寻。进入社会你会发现你走的这条路不及大学生活丰富多彩，它时而有趣时而枯燥，这时你就得沉下心来，因为社会实践的成败取决于你的心态。你要时刻坚定自己最初定的目标，然后朝着这个方向努力前行。” 小芳晃了晃脑袋，有点垂头丧气：“妈，我以前是有梦想的，也给自己定过计划，可我定的目标都太高了，根本没办法完成啊。”“女儿啊，你要知道目标和梦想不一样哦，目标可以定得小一点，但梦想总是很大很遥远的，得靠你一点一滴的积累才能慢慢靠近它。在这个积累的过程中，你会遇到过去的自己和现在的自己在思想上的碰撞，要去掉不好的，留下好的。这样最后才能成就未来的自己。磨练的路程，其实就是在慢慢积累经验，实现自己的梦想。所以你现在做的每一件小事情都很有意义，有了计划和目标，接下来就看你一步步去超越啦。妈妈想告诉你，不管你选择走哪条路，妈妈都会无条件支持你，因为妈妈觉得我女儿身上有一种不服输的劲儿。妈妈知道你现在可能有点迷离，但这只是暂时的，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放松下来，接下来这几个月足够你好好思考了。万事开头难，只要你迈出那关键的一步，一切都会变得很简单啦。” 小芳大学毕业的那一天，秀兰特意请了假，兴高采烈地前去参加女儿的毕业典礼。 蔚蓝的天空下，校园里一片热闹非凡的景象。秀兰手持相机，当起了女儿的专属摄影师，用心记录下了女儿的每一个珍贵的瞬间。小芳和同学们身着学士服，笑容满面地在校园各处合影留念，她们将自己青春的足迹深深的烙印在了这片土地上。 随后，孩子们尽情的嬉闹着，欢声笑语回荡在花坛的馨香之中。然则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小芳与好友一同回到了空荡荡的教室里，离别的情绪渐渐涌上心头。在这一刻，孩子们的眼角儿不禁泛起了滚烫的泪花，感慨万千：“毕业时总觉得遥遥无期，转眼间我们却要各奔东西了……。” 岁月匆匆，时光荏苒。毕业不仅意味着结束，更是一个新的开始。秀兰愿这些年轻的学子们带着自己的梦想与勇气，踏上各自的征程，创造属于他们自己的美好未来。 第83章 小春从铁路回来 人生在世，犹如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看似能够自主决定命运，但实际上却深受因果和轮回的影响。世间之事变幻莫测，许多人和事物的变化往往超出我们的掌控范围，唯有顺其自然。 数月之后，小春由于身体不适向单位请了假，返回位于太原的家中。他回家时还特别为小芳带来了几套公务员考试的教材，并对妹妹说：“如果你真的不愿意继续当老师，那就去尝试报考公务员。趁着现在你的知识储备还很充足，如果再拖延下去，恐怕你现有的学问都会逐渐淡忘。你未来的道路必须由你自己去寻找。” 秀兰最近感到忧心忡忡，焦虑不安。原因无他，正是小春的身体健康以及小芳的工作状况。秀兰每天频繁地奔波于医院之间，带着儿子小春去测量血压。然而，每次测量得到的数据却让她忧心不已——血压值持续攀升！这使得秀兰愈发的担心起来。 为了让儿子的血压能够迅速降低，秀兰可谓想尽办法。她常常催促小春喝醋，并让小春多吃一些有助于降低血压的蔬菜。但秀兰深知，儿子血压升高的根源并非仅仅在于饮食，更重要的是他心中那个无法解开的心结。 这个心结犹如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秀兰的心头，让她夜不能寐。她明白，要想真正帮助儿子恢复健康，就必须找到解决这个心结的方法。 秀兰仔细地回想着过去，那时候小春刚刚开始工作，每次和她通电话的时候，语气里都充满了兴奋与期待。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小春的话语逐渐变得消极起来，抱怨声也越来越频繁了。 小春向秀兰倾诉着自己在南方的种种不适，觉得那里没有家的温暖，仿佛自己只是一个赚钱的机器。从小到大，小春对于金钱并没有过多的渴望，他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去花费挣来的钱。这种迷茫感让他常常感到不快，而长期远离家乡的生活更是让他觉得自己像是个孤独的人。 尽管小春在单位里备受领导的重视，但官场中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令他感到十分的困惑和难以应对。他开始怀疑自己选择的这条人生道路是否正确，心中渐渐涌起一股想要改变的冲动。 秀兰明白只要是儿子心里认准的事儿一般都难以转变。她静下心来无奈的思索着，责怪自己平日里太娇惯儿子小春舍不得让他吃金钱上的苦，使得儿子从未经历过社会的拷打和人生该有的挫败感，秀兰找到小春给他讲了许多道理和故事。小春静默了一会儿带着眼泪央求着说：“妈你放过我，这一次就成全我的心愿，我真的不想离家太远，我不想再去铁路上班了，铁路工作再好，失去它我也不会后悔的，我们工长对我说他这一辈子在铁路上也就这么度日了，他的命运将在烟酒中结束，世事无常我还年轻，我想留在你们的身边拼搏。不想等老了留有遗憾。待在铁路单位苟且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我想学那些大老板们做生意，挣大钱。” 秀兰听着儿子小春荒谬绝伦的话语，心如刀绞，她的劝解显得如此的苍白无力。局面已经无法改变，秀兰只能默默接受这一切的到来。秀兰无助地对小春说：“儿子，妈妈没读过书，但妈妈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深知现实的残酷和生活的艰辛，知道稳定的工作和生活是紧密相连的。没有物质的保障，所有的梦想都只是空谈，妈妈做生意是为了谋生，而生意里面有太多的门道，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我希望你能谨慎行事。妈妈现在把你和妹妹抚养长大，你们的人生道路我无权干涉。我只希望你的选择，能够深思熟虑，千万不要意气用事。” 小春性格执拗，根本听不进周围人的善意劝解，他内心仿佛如磐石般坚定。而文兵身为父亲，却毫无担当，只会在电话那头无端指责秀兰：“小春当前犯下的糊涂事，皆是因为你平日里对孩子过于溺爱，才让他如此不知天高地厚。”小春的归来，直接导致文兵在单位里吹嘘儿子“铁老大”的资本荡然无存。文兵心灰意冷，对孩子的前途不再抱有任何的期望。秀兰失望之余，将心思放在了女儿身上，她深知小芳酷爱写作，于是便托周围的朋友帮忙，想让女儿去报社工作。 在等待消息的这段时间里，秀兰为了舒缓家庭紧张压抑的氛围，决定带领小春和小芳踏上前往西安的旅途。一路上，大家暂时忘却了现实中的烦忧与困扰。 坐在疾驰向前的火车上，秀兰凝视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景色，心中涌起了一股深深的感慨：“在每个人生命旅程的初期，都会经历这样一段时光——没有太多值得留恋之处，也缺乏可靠的依傍，唯有那无法遏制的梦想，如熊熊烈火般在心头燃烧。或许，对儿女学会放手才是最明智的选择！而这场毫无计划、说走就走的旅行，则是秀兰带领着儿女怀揣着迷茫之心的放逐之旅。正如那句歌词所唱：‘生活不只是眼前的苟且，还有诗与远方的田野。’” 在西安度过的十余天里，秀兰同小春和小芳尽情攀登华山之巅，悠然漫步于兵马俑之间，细细品味古老城墙的韵味，更遍尝了西安街头巷尾的特色美食。小春和小芳的心情变得格外愉悦和满足。于是，她们主动提出结束这次旅行，返回家乡，开启属于她们各自的崭新征程。 很快小芳便在报社找到了一份工作，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短短半个月后，她就打起了退堂鼓。小芳迫不及待地找到母亲秀兰，将心中的烦闷一股脑儿的倾诉出来：“妈，我不想干这份报社的工作了，这里的文化人素质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他们仗着自己资格老，明里暗里的在欺负我，不仅要求我每天像个保洁阿姨似的给他们收拾办公桌，还老是教唆我请客吃饭。实习期我一个月工资才不到两千块钱，连自己的生活费都不够，还得靠您来补贴我呢！可要是我不听这些老员工的话，他们就会联合起来孤立我，对我摆脸色，这种职场冷暴力简直让我窒息啊！当然也有一部分是我自己的原因，我觉得报社虽然上班的时间是朝九晚五挺规律的，但整个工作环境太沉闷了，一点冲劲都没有，我可不想一辈子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下去。” 秀兰听了女儿小芳的话，心里沉甸甸的。她知道孩子们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主见。小时候没有表现出来的叛逆，现在都涌现了出来。秀兰一脸严肃地对女儿说：“你太不懂事了，我为了给你找工作，费了多少心血，你难道不清楚吗？哥哥刚折腾完，你又开始了。我事事都顺着你们的心意，你们就不能设身处地为我想想吗？”小芳心里明白母亲的委屈，她心疼地哭了起来：“妈，我知道错了，也知道你为我和哥哥付出了很多。可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我想走自己感兴趣的路。我从小就喜欢历史，喜欢钻研这方面的知识，所以我想朝着这个方向发展。” 秀兰非常清楚小芳的喜好以及个性特点，因此不得不顺从女儿的意愿。经过朋友的引荐，秀兰结识了一位在山西收藏协会任职的知名人士。在与对方的交谈中，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秀兰的请求，并向小芳推荐了一位备受尊敬的收藏界前辈作为导师。 秀兰满怀感激之情，特意携带礼物前去拜访小芳的老师。老师注视着小芳，神情庄重地说道：“孩子，我这里可不像你以前所在的报社那样轻松自在。在这里，每天都有繁重的工作量，会让你感到非常的疲惫和辛苦，绝对没有你想象中的那般舒适和惬意。你必须时刻保持努力的学习态度，因为古玩这一行业不仅需要终身的学习，更需要个人的领悟能力。过去，我从未招收过学生，这次是看在老朋友的情面上才给你提供一个月的试用期。如果在这段时间内，我无法看到你的潜力和天赋，那么我不仅不会支付你任何薪资，还将解雇你。” 小芳虚心诚恳地回答道：“老师，请您放心，我深知成功需要付出很多艰辛。我愿意吃苦耐劳，投入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钻研知识，绝对不会辜负大家对我的期望！”带着坚定的决心，小芳踏上了属于她自己的梦想之路。每一天，小芳下班回到家时，总是积极地抱起书本，沉浸其中，享受着知识带来的充足感。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那是对未来生活期待的美好憧憬。 与此同时，秀兰也为儿子小春的创业投入了大笔的资金。然而，事实却证明小春的性格并不适合经商。尽管他非常得努力，但小春缺乏主见、过于腼腆的个性以及不切实际的想法，使得他在商业领域连连遭遇挫折。面对这些困境，秀兰不得不做出艰难的决定——将儿子小春送往北京，继续深造他所热爱的计算机专业。 秀兰心想：“或许万事开头难，但只要孩子们挺过了最艰难的阶段，后续的困难便能够迎刃而解。”秀兰深知一个人必须拥有对事物坚持不懈的精神。只有经历过苦难，才能成为真正的出众之人。秀兰希望她的孩子们都能够成为社会中的精英。秀兰深信，只要孩子们保持积极向上的心态，不断的奋斗，就一定能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无论前方道路多么的崎岖，只要小春和小芳坚持到底，就一定能够战胜逆境，迎接美好的未来。 2015 年的冬天，秀兰的新房终于交钥匙啦！一家人都开心得像孩子一样，当晚，尽管没有铺盖，文兵和秀兰还是兴高采烈地躺在暖暖的地上。文兵抬头望着桥上璀璨的灯光和近处的高楼大厦，激动地说：“老婆，太不容易了，咱们竟然在太原有房子了！这么透亮的落地窗和富力的装修，我以前见都没见过，能睡在和炕一样暖和舒服的地上，我更是想都不敢想啊！哈哈，看来算命的还真没有说错，我就是个好命人！不过我也知道，这一切都是你的功劳，谢谢你为这个家的付出！” 秀兰嘴角泛着微微的笑意，没有开口说话，安静地闭上了双眼，进入了甜美的梦乡之中。年前秀兰去了许多的家具市场，仔细挑选着每一件自己心仪的家具。她用心地布置着房间里原本空旷的角落，让它们充满了温馨与生活的气息。秀兰静静地坐在屋子里，感受着阳光洒落在身上，看着太阳升起又落下，心中涌起一股无法言喻的快乐。 到了年底的时候，秀兰将母亲崔氏和宝三郎接到了太原，一起欢度这个特别的春节。一家人团聚在温暖的家中，共同分享着这份难得的天伦之乐。秀兰望着母亲慈祥的面容，心中无比的愉悦。这个春节，对于秀兰来说，不仅仅是一个节日，更是一段美好回忆的开始。 第83章 小春从铁路回来 人生在世，犹如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看似能够自主决定命运，但实际上却深受因果和轮回的影响。世间之事变幻莫测，许多人和事物的变化往往超出我们的掌控范围，唯有顺其自然。 数月之后，小春由于身体不适向单位请了假，返回位于太原的家中。他回家时还特别为小芳带来了几套公务员考试的教材，并对妹妹说：“如果你真的不愿意继续当老师，那就去尝试报考公务员。趁着现在你的知识储备还很充足，如果再拖延下去，恐怕你现有的学问都会逐渐淡忘。你未来的道路必须由你自己去寻找。” 秀兰最近感到忧心忡忡，焦虑不安。原因无他，正是小春的身体健康以及小芳的工作状况。秀兰每天频繁地奔波于医院之间，带着儿子小春去测量血压。然而，每次测量得到的数据却让她忧心不已——血压值持续攀升！这使得秀兰愈发的担心起来。 为了让儿子的血压能够迅速降低，秀兰可谓想尽办法。她常常催促小春喝醋，并让小春多吃一些有助于降低血压的蔬菜。但秀兰深知，儿子血压升高的根源并非仅仅在于饮食，更重要的是他心中那个无法解开的心结。 这个心结犹如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秀兰的心头，让她夜不能寐。她明白，要想真正帮助儿子恢复健康，就必须找到解决这个心结的方法。 秀兰仔细地回想着过去，那时候小春刚刚开始工作，每次和她通电话的时候，语气里都充满了兴奋与期待。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小春的话语逐渐变得消极起来，抱怨声也越来越频繁了。 小春向秀兰倾诉着自己在南方的种种不适，觉得那里没有家的温暖，仿佛自己只是一个赚钱的机器。从小到大，小春对于金钱并没有过多的渴望，他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去花费挣来的钱。这种迷茫感让他常常感到不快，而长期远离家乡的生活更是让他觉得自己像是个孤独的人。 尽管小春在单位里备受领导的重视，但官场中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令他感到十分的困惑和难以应对。他开始怀疑自己选择的这条人生道路是否正确，心中渐渐涌起一股想要改变的冲动。 秀兰明白只要是儿子心里认准的事儿一般都难以转变。她静下心来无奈的思索着，责怪自己平日里太娇惯儿子小春舍不得让他吃金钱上的苦，使得儿子从未经历过社会的拷打和人生该有的挫败感，秀兰找到小春给他讲了许多道理和故事。小春静默了一会儿带着眼泪央求着说：“妈你放过我，这一次就成全我的心愿，我真的不想离家太远，我不想再去铁路上班了，铁路工作再好，失去它我也不会后悔的，我们工长对我说他这一辈子在铁路上也就这么度日了，他的命运将在烟酒中结束，世事无常我还年轻，我想留在你们的身边拼搏。不想等老了留有遗憾。待在铁路单位苟且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我想学那些大老板们做生意，挣大钱。” 秀兰听着儿子小春荒谬绝伦的话语，心如刀绞，她的劝解显得如此的苍白无力。局面已经无法改变，秀兰只能默默接受这一切的到来。秀兰无助地对小春说：“儿子，妈妈没读过书，但妈妈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深知现实的残酷和生活的艰辛，知道稳定的工作和生活是紧密相连的。没有物质的保障，所有的梦想都只是空谈，妈妈做生意是为了谋生，而生意里面有太多的门道，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我希望你能谨慎行事。妈妈现在把你和妹妹抚养长大，你们的人生道路我无权干涉。我只希望你的选择，能够深思熟虑，千万不要意气用事。” 小春性格执拗，根本听不进周围人的善意劝解，他内心仿佛如磐石般坚定。而文兵身为父亲，却毫无担当，只会在电话那头无端指责秀兰：“小春当前犯下的糊涂事，皆是因为你平日里对孩子过于溺爱，才让他如此不知天高地厚。”小春的归来，直接导致文兵在单位里吹嘘儿子“铁老大”的资本荡然无存。文兵心灰意冷，对孩子的前途不再抱有任何的期望。秀兰失望之余，将心思放在了女儿身上，她深知小芳酷爱写作，于是便托周围的朋友帮忙，想让女儿去报社工作。 在等待消息的这段时间里，秀兰为了舒缓家庭紧张压抑的氛围，决定带领小春和小芳踏上前往西安的旅途。一路上，大家暂时忘却了现实中的烦忧与困扰。 坐在疾驰向前的火车上，秀兰凝视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景色，心中涌起了一股深深的感慨：“在每个人生命旅程的初期，都会经历这样一段时光——没有太多值得留恋之处，也缺乏可靠的依傍，唯有那无法遏制的梦想，如熊熊烈火般在心头燃烧。或许，对儿女学会放手才是最明智的选择！而这场毫无计划、说走就走的旅行，则是秀兰带领着儿女怀揣着迷茫之心的放逐之旅。正如那句歌词所唱：‘生活不只是眼前的苟且，还有诗与远方的田野。’” 在西安度过的十余天里，秀兰同小春和小芳尽情攀登华山之巅，悠然漫步于兵马俑之间，细细品味古老城墙的韵味，更遍尝了西安街头巷尾的特色美食。小春和小芳的心情变得格外愉悦和满足。于是，她们主动提出结束这次旅行，返回家乡，开启属于她们各自的崭新征程。 很快小芳便在报社找到了一份工作，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短短半个月后，她就打起了退堂鼓。小芳迫不及待地找到母亲秀兰，将心中的烦闷一股脑儿的倾诉出来：“妈，我不想干这份报社的工作了，这里的文化人素质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他们仗着自己资格老，明里暗里的在欺负我，不仅要求我每天像个保洁阿姨似的给他们收拾办公桌，还老是教唆我请客吃饭。实习期我一个月工资才不到两千块钱，连自己的生活费都不够，还得靠您来补贴我呢！可要是我不听这些老员工的话，他们就会联合起来孤立我，对我摆脸色，这种职场冷暴力简直让我窒息啊！当然也有一部分是我自己的原因，我觉得报社虽然上班的时间是朝九晚五挺规律的，但整个工作环境太沉闷了，一点冲劲都没有，我可不想一辈子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下去。” 秀兰听了女儿小芳的话，心里沉甸甸的。她知道孩子们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主见。小时候没有表现出来的叛逆，现在都涌现了出来。秀兰一脸严肃地对女儿说：“你太不懂事了，我为了给你找工作，费了多少心血，你难道不清楚吗？哥哥刚折腾完，你又开始了。我事事都顺着你们的心意，你们就不能设身处地为我想想吗？”小芳心里明白母亲的委屈，她心疼地哭了起来：“妈，我知道错了，也知道你为我和哥哥付出了很多。可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我想走自己感兴趣的路。我从小就喜欢历史，喜欢钻研这方面的知识，所以我想朝着这个方向发展。” 秀兰非常清楚小芳的喜好以及个性特点，因此不得不顺从女儿的意愿。经过朋友的引荐，秀兰结识了一位在山西收藏协会任职的知名人士。在与对方的交谈中，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秀兰的请求，并向小芳推荐了一位备受尊敬的收藏界前辈作为导师。 秀兰满怀感激之情，特意携带礼物前去拜访小芳的老师。老师注视着小芳，神情庄重地说道：“孩子，我这里可不像你以前所在的报社那样轻松自在。在这里，每天都有繁重的工作量，会让你感到非常的疲惫和辛苦，绝对没有你想象中的那般舒适和惬意。你必须时刻保持努力的学习态度，因为古玩这一行业不仅需要终身的学习，更需要个人的领悟能力。过去，我从未招收过学生，这次是看在老朋友的情面上才给你提供一个月的试用期。如果在这段时间内，我无法看到你的潜力和天赋，那么我不仅不会支付你任何薪资，还将解雇你。” 小芳虚心诚恳地回答道：“老师，请您放心，我深知成功需要付出很多艰辛。我愿意吃苦耐劳，投入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钻研知识，绝对不会辜负大家对我的期望！”带着坚定的决心，小芳踏上了属于她自己的梦想之路。每一天，小芳下班回到家时，总是积极地抱起书本，沉浸其中，享受着知识带来的充足感。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那是对未来生活期待的美好憧憬。 与此同时，秀兰也为儿子小春的创业投入了大笔的资金。然而，事实却证明小春的性格并不适合经商。尽管他非常得努力，但小春缺乏主见、过于腼腆的个性以及不切实际的想法，使得他在商业领域连连遭遇挫折。面对这些困境，秀兰不得不做出艰难的决定——将儿子小春送往北京，继续深造他所热爱的计算机专业。 秀兰心想：“或许万事开头难，但只要孩子们挺过了最艰难的阶段，后续的困难便能够迎刃而解。”秀兰深知一个人必须拥有对事物坚持不懈的精神。只有经历过苦难，才能成为真正的出众之人。秀兰希望她的孩子们都能够成为社会中的精英。秀兰深信，只要孩子们保持积极向上的心态，不断的奋斗，就一定能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无论前方道路多么的崎岖，只要小春和小芳坚持到底，就一定能够战胜逆境，迎接美好的未来。 2015 年的冬天，秀兰的新房终于交钥匙啦！一家人都开心得像孩子一样，当晚，尽管没有铺盖，文兵和秀兰还是兴高采烈地躺在暖暖的地上。文兵抬头望着桥上璀璨的灯光和近处的高楼大厦，激动地说：“老婆，太不容易了，咱们竟然在太原有房子了！这么透亮的落地窗和富力的装修，我以前见都没见过，能睡在和炕一样暖和舒服的地上，我更是想都不敢想啊！哈哈，看来算命的还真没有说错，我就是个好命人！不过我也知道，这一切都是你的功劳，谢谢你为这个家的付出！” 秀兰嘴角泛着微微的笑意，没有开口说话，安静地闭上了双眼，进入了甜美的梦乡之中。年前秀兰去了许多的家具市场，仔细挑选着每一件自己心仪的家具。她用心地布置着房间里原本空旷的角落，让它们充满了温馨与生活的气息。秀兰静静地坐在屋子里，感受着阳光洒落在身上，看着太阳升起又落下，心中涌起一股无法言喻的快乐。 到了年底的时候，秀兰将母亲崔氏和宝三郎接到了太原，一起欢度这个特别的春节。一家人团聚在温暖的家中，共同分享着这份难得的天伦之乐。秀兰望着母亲慈祥的面容，心中无比的愉悦。这个春节，对于秀兰来说，不仅仅是一个节日，更是一段美好回忆的开始。 第84章 秀兰带儿女故地重游 世界这么大，总会有一些亲切又令人敬佩的人。他们就像港湾里的明灯，让你放下警惕和忧虑，沉浸在对他们的思念之中。 时光飞逝，岁月如梭。这么多年来，秀兰因为工作性质的特殊，经常要熬夜加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她的年纪越来越大，身体也越来越差，体力明显不如以前。现在的秀兰做事总觉得力不从心，好像有什么无形的压力，让她喘不过气来。 小芳和小春看着母亲日渐消瘦的脸庞和那布满血丝的眼睛，内心充满了无尽的酸楚与心疼之情。他们深知这些年来母亲一直默默地承受着巨大的苦难，为了这个家庭付出了太多太多。于是，兄妹二人经过深思熟虑后决定劝说母亲放下肩上的重担，退到幕后去安享生活。 在一个宁静的夜晚，小春轻轻地拉着母亲的手，温柔地说道：“妈妈，您知道吗？每次看到您如此疲惫不堪的样子，我和妹妹的心里都特别的难受。这么多年来，您一直辛勤劳作，为了这个家操碎了心。而今，我和妹妹已经长大成人，可以独立承担起家庭的责任了。所以，我们真的希望您能够放下手中的工作，好好休息一下。” 一旁的小芳也附和道：“是啊，妈妈。您辛苦了大半辈子，也是时候该安享清闲自在的生活了。而且，咱们已经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温馨小家，告别了曾经的出租屋，这一切都是您用汗水换来的。当下您应该守护好我们的这个小家园，尽情的畅享属于您自己的幸福时光。我和哥哥希望您每天可以出去和朋友们聊聊天、打打牌、跳跳广场舞，让自己变得快乐起来。毕竟，我和哥哥已经有能力养活自己了，爸爸也变得更加懂事了。以前是您独自一人撑起这个家，以后就让我和哥哥来接替您的位置，挑起家庭的担子！妈妈养育我们成长，此刻该轮到我们照顾妈妈您了。您不需要再有任何的顾虑和担忧，只需放松心情，开开心心地过好每一天。只要您快乐，我们做子女的也就满足了。” 秀兰听着儿女们真挚的话语，感动的说着：谢谢我最亲爱的孩子们。妈妈答应你们，提早退休。去享受宝贝们带给妈妈的爱。”就这样秀兰不再从事美容行业。时间充裕的她每天会去公园散步，在家学习烹饪，做着自己拿手的饭菜，等孩子们下班回家品尝。 秀兰在闲暇时光里经常同小春和小芳回忆过去的人和事情儿。只要是有关于果树厂和奶站的话题她们娘三个总有谈不完的开心趣事。有一次小芳兴致勃勃的拉着秀兰的手说着：“妈我总是觉得过去离自己很近，某一瞬间感觉小时候的事情就如同昨天发生的一般，但清醒以后才发现这个跨度已经过了二十多年。可当下的那种气息和味道还是这般的熟悉。” 秀兰赞同道：“是的，有时候恍惚间我也有这种心境，觉得过去时远时近，可现实总是告诉记忆，回不去的过去都很遥远，比如昨天。” 秀兰说着说着，思绪逐渐飘远，仿佛回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她微微停顿了一下，眼中闪烁着回忆的光芒。小芳见状，微笑着安慰道：“妈，您能回忆起过去的苦难，这正说明您现在过得非常的幸福啊！如果您现在的生活还是那么的艰难困苦，哪还有心思去回忆那些呢？”秀兰听了赞同道：“女儿啊，你说得很有道理。只是不知道我们曾经住过的房子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厂里的人是否还住在那里呢？我突然好想再回果树场去看看啊。”小芳欢喜道：“妈，我也正有这个想法呢！正所谓‘择日不如撞日’，等会儿我就给哥哥打电话，咱们今天就开车回果树场逛逛！” 秀兰坐在车里历经着熟悉的路程，脑海里的记忆不断的被追回，微笑的眼角不由的湿润了起来。二队的门楼如往常一样伫立着，眼前的布景没有一丝变化，但“艰苦奋斗，发奋图强”的八字方针却在白中发灰的墙壁上褪了颜色。进入厂区大门，映入眼帘的依旧是那条通往奶站的上坡路，在这条蜿蜒的小道上记载了太多关于过去的日子。奶站外的墙皮大片的脱落，掉落的残渣上积满了厚厚的土层，奶站院里成片的杂草堵住了去路，而她们之前居住的房屋也早已破旧不堪，窗户没有了玻璃，门框分了家，屋里成了蜘蛛网纱，燕子垒窝的场地，秀兰看着眼前的一切尽忍不住潸然泪下，而这流淌的泪水中多了一份对往日的思念。 厂里的老人们看到秀兰都热情的围了上来，大家互相握手拥抱，如亲人一般问候着，多年不见住在这里的人们已渐渐老去，岁月在她们脸上无情的刻画着，留下了满脸的沧桑。而她们青春的记忆里都存留着彼此的美好，大家可以很自然的坐在一起畅谈当年情。 秀兰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目光迅速地扫过每一个人。突然，她的眼神停留在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上——那是陪伴她一起成长的转萍！转萍身上那种朴实无华的气质依旧如初，好似时间从未在她身上留下痕迹。 转萍紧紧地握住秀兰的手，满心欢喜地说道：“秀兰呀，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年轻漂亮呢！看到你俊俏的模样，我刹那间觉得自己穿越了时空，好像回到了我们曾经在奶站工作的那些日子。可是当我回过神来，照照镜子，看看自己脸上的皱纹，再摸摸刚刚退休的牙齿，唉……我是真的老啦，岁月不饶我呀……” 随着夜幕逐渐笼罩大地，秀兰与厂区里的朋友们一一告别，并相互约定着下一次的相聚。当车辆缓缓驶离时，秀兰透过车窗回首遥望，只见那群可爱的人们依然静静地伫立在原地，远远地目送着她们的离去。厂区邻居们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的温馨，让秀兰心中充满了感动和不舍。 多年以后，果树厂迎来了一场规模宏大的拆迁行动。曾经生活在这里的一队和二队的家属们纷纷搬离到了周围的各个角落。秀兰心中怀念的那些故人也渐渐的失去了联系。 然而，命运总是充满着惊喜与巧合。有一天，秀兰在公交车上偶然遇到了赵队长的夫人。两人相见，感慨万千，彼此都感到十分的亲切。在交谈中，秀兰得知原来大家住的地方竟然相距不远。赵队长的夫人热情地向秀兰讲述了自家的近况，她的言辞间流露出对从前的深深思念。 “秀兰啊，我们家现在过得挺富裕的，物质条件比以前好太多了。”赵队长的夫人轻轻的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可不知怎么的，我总觉得没有当年在一队时那么的快乐了。那时的日子虽然清苦些，但身边都是温暖的人呐！现在的生活虽说甜滋滋的，却感觉只是表面的光鲜罢了。” 这一年春节前夕，秀兰和文兵在老家同宝财不期而遇。原来，宝财也同他们一样在老家过春节。几人见面后，感慨万千，岁月真是无情啊！曾经年轻的脸庞如今已布满沧桑。 秀兰热情地邀请宝财到家中做客，好好的聊聊这些年的变化。小芳见到宝财叔叔非常的高兴，连忙跑过来给他倒水，并乖巧地坐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大人们的聊天。 在交谈中，宝财谈到了自己目前的工作情况。他仍然在铁路部门上班，兢兢业业，尽职尽责。他的儿子和女儿都已经长大成人，但三花还是和以前一样，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家里的大小事情都需要他亲自操持。宝财一边说着，一边看着秀兰，又看看小芳，笑着说道：“秀兰你的女儿简直就是你的翻版啊，无论是性格还是相貌，都如出一辙。你的儿子倒是和文兵挺像的，一看就是那种不喜欢承担责任的男人。” 秀兰听了宝财的话，不禁笑了起来。她想起了曾经的美好时光，那些与朋友们一起度过的欢乐日子。于是，她和宝财聊起了往昔的点点滴滴，回忆着那些让人难忘的记忆。他们分享着彼此的故事。 虽然已经很多年没有见面了，但是当大家再次聚在一起，回忆起年轻时的那些趣事时，仍然会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起来。仿佛时间并没有在他们之间留下太多的痕迹，他们还是当年那群无忧无虑的年轻人。 然而，当挥手告别那一刻到来的时候，宝财紧紧握着秀兰的手，嘴里不停地说着：“我永远忘不了你做的那道黄瓜炒鸡蛋，等哪天再露一手。一定要常联系啊！”但其实每个人心里都清楚，过去的时光固然美好，却永远无法再回到最初了。未来的日子仍然需要他们去努力的奋斗、用心的去过完。 不仅仅是秀兰，厂里每一个人的内心深处，都非常的向往那段曾经苦中作乐的日子。那个时候，日子过得很慢，没有手机的打扰，大家只需拉个小板凳坐在院子里，便可以尽情地畅谈天地，分享彼此的喜怒哀乐。那种纯真而又简单的快乐，让他们感到了无比的怀念和珍惜。然则生活总是在不断的前进，无论多么留恋过去，大家也必须要面对现实，勇敢地迎接未来的挑战。 尽管岁月已经带走了很多东西，但那段美好的回忆将会永远的铭刻在厂区人们心底。或许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当他们回首往事时，脸上依然会露出欣慰的笑容。因为正是那段艰难而又乐趣的时光，才塑造了今天的他们，让他们变得更加坚强、成熟。而这些宝贵的经历，也将成为他们人生旅途中最珍贵的财富，伴随他们走过每一个春夏秋冬。 秀兰明白一辈子虽漫长，但过去的如同弹指一挥。你会不断的遇见一些新人，也会不停的和一些旧友说着再见，从陌生到熟悉，从熟悉再回到陌生，从臭味相投到分道扬镳，从相见恨晚到不如不见……不是每个人都会是你的伙伴，也不是每个朋友都能肝胆相见。缘到，报之以大笑，缘散，报之以不厌。任岁月跨过人生一道又一道的风景，让时间永载，让记忆不会凋零、让爱因此得以永恒。秀兰的匆匆那年已经过去，但她认为自己是知足的。 幸福的定义对于每个人都是不同的。它没有明确的标准，但人人都可以感受和品味，幸福是感激，是温暖，是宽容，是奉献，让我们苦苦寻觅，又无限向往。其实，幸福只是一种看问题的角度，人要懂得知足常乐。 第84章 秀兰带儿女故地重游 世界这么大，总会有一些亲切又令人敬佩的人。他们就像港湾里的明灯，让你放下警惕和忧虑，沉浸在对他们的思念之中。 时光飞逝，岁月如梭。这么多年来，秀兰因为工作性质的特殊，经常要熬夜加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她的年纪越来越大，身体也越来越差，体力明显不如以前。现在的秀兰做事总觉得力不从心，好像有什么无形的压力，让她喘不过气来。 小芳和小春看着母亲日渐消瘦的脸庞和那布满血丝的眼睛，内心充满了无尽的酸楚与心疼之情。他们深知这些年来母亲一直默默地承受着巨大的苦难，为了这个家庭付出了太多太多。于是，兄妹二人经过深思熟虑后决定劝说母亲放下肩上的重担，退到幕后去安享生活。 在一个宁静的夜晚，小春轻轻地拉着母亲的手，温柔地说道：“妈妈，您知道吗？每次看到您如此疲惫不堪的样子，我和妹妹的心里都特别的难受。这么多年来，您一直辛勤劳作，为了这个家操碎了心。而今，我和妹妹已经长大成人，可以独立承担起家庭的责任了。所以，我们真的希望您能够放下手中的工作，好好休息一下。” 一旁的小芳也附和道：“是啊，妈妈。您辛苦了大半辈子，也是时候该安享清闲自在的生活了。而且，咱们已经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温馨小家，告别了曾经的出租屋，这一切都是您用汗水换来的。当下您应该守护好我们的这个小家园，尽情的畅享属于您自己的幸福时光。我和哥哥希望您每天可以出去和朋友们聊聊天、打打牌、跳跳广场舞，让自己变得快乐起来。毕竟，我和哥哥已经有能力养活自己了，爸爸也变得更加懂事了。以前是您独自一人撑起这个家，以后就让我和哥哥来接替您的位置，挑起家庭的担子！妈妈养育我们成长，此刻该轮到我们照顾妈妈您了。您不需要再有任何的顾虑和担忧，只需放松心情，开开心心地过好每一天。只要您快乐，我们做子女的也就满足了。” 秀兰听着儿女们真挚的话语，感动的说着：谢谢我最亲爱的孩子们。妈妈答应你们，提早退休。去享受宝贝们带给妈妈的爱。”就这样秀兰不再从事美容行业。时间充裕的她每天会去公园散步，在家学习烹饪，做着自己拿手的饭菜，等孩子们下班回家品尝。 秀兰在闲暇时光里经常同小春和小芳回忆过去的人和事情儿。只要是有关于果树厂和奶站的话题她们娘三个总有谈不完的开心趣事。有一次小芳兴致勃勃的拉着秀兰的手说着：“妈我总是觉得过去离自己很近，某一瞬间感觉小时候的事情就如同昨天发生的一般，但清醒以后才发现这个跨度已经过了二十多年。可当下的那种气息和味道还是这般的熟悉。” 秀兰赞同道：“是的，有时候恍惚间我也有这种心境，觉得过去时远时近，可现实总是告诉记忆，回不去的过去都很遥远，比如昨天。” 秀兰说着说着，思绪逐渐飘远，仿佛回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她微微停顿了一下，眼中闪烁着回忆的光芒。小芳见状，微笑着安慰道：“妈，您能回忆起过去的苦难，这正说明您现在过得非常的幸福啊！如果您现在的生活还是那么的艰难困苦，哪还有心思去回忆那些呢？”秀兰听了赞同道：“女儿啊，你说得很有道理。只是不知道我们曾经住过的房子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厂里的人是否还住在那里呢？我突然好想再回果树场去看看啊。”小芳欢喜道：“妈，我也正有这个想法呢！正所谓‘择日不如撞日’，等会儿我就给哥哥打电话，咱们今天就开车回果树场逛逛！” 秀兰坐在车里历经着熟悉的路程，脑海里的记忆不断的被追回，微笑的眼角不由的湿润了起来。二队的门楼如往常一样伫立着，眼前的布景没有一丝变化，但“艰苦奋斗，发奋图强”的八字方针却在白中发灰的墙壁上褪了颜色。进入厂区大门，映入眼帘的依旧是那条通往奶站的上坡路，在这条蜿蜒的小道上记载了太多关于过去的日子。奶站外的墙皮大片的脱落，掉落的残渣上积满了厚厚的土层，奶站院里成片的杂草堵住了去路，而她们之前居住的房屋也早已破旧不堪，窗户没有了玻璃，门框分了家，屋里成了蜘蛛网纱，燕子垒窝的场地，秀兰看着眼前的一切尽忍不住潸然泪下，而这流淌的泪水中多了一份对往日的思念。 厂里的老人们看到秀兰都热情的围了上来，大家互相握手拥抱，如亲人一般问候着，多年不见住在这里的人们已渐渐老去，岁月在她们脸上无情的刻画着，留下了满脸的沧桑。而她们青春的记忆里都存留着彼此的美好，大家可以很自然的坐在一起畅谈当年情。 秀兰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目光迅速地扫过每一个人。突然，她的眼神停留在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上——那是陪伴她一起成长的转萍！转萍身上那种朴实无华的气质依旧如初，好似时间从未在她身上留下痕迹。 转萍紧紧地握住秀兰的手，满心欢喜地说道：“秀兰呀，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年轻漂亮呢！看到你俊俏的模样，我刹那间觉得自己穿越了时空，好像回到了我们曾经在奶站工作的那些日子。可是当我回过神来，照照镜子，看看自己脸上的皱纹，再摸摸刚刚退休的牙齿，唉……我是真的老啦，岁月不饶我呀……” 随着夜幕逐渐笼罩大地，秀兰与厂区里的朋友们一一告别，并相互约定着下一次的相聚。当车辆缓缓驶离时，秀兰透过车窗回首遥望，只见那群可爱的人们依然静静地伫立在原地，远远地目送着她们的离去。厂区邻居们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的温馨，让秀兰心中充满了感动和不舍。 多年以后，果树厂迎来了一场规模宏大的拆迁行动。曾经生活在这里的一队和二队的家属们纷纷搬离到了周围的各个角落。秀兰心中怀念的那些故人也渐渐的失去了联系。 然而，命运总是充满着惊喜与巧合。有一天，秀兰在公交车上偶然遇到了赵队长的夫人。两人相见，感慨万千，彼此都感到十分的亲切。在交谈中，秀兰得知原来大家住的地方竟然相距不远。赵队长的夫人热情地向秀兰讲述了自家的近况，她的言辞间流露出对从前的深深思念。 “秀兰啊，我们家现在过得挺富裕的，物质条件比以前好太多了。”赵队长的夫人轻轻的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可不知怎么的，我总觉得没有当年在一队时那么的快乐了。那时的日子虽然清苦些，但身边都是温暖的人呐！现在的生活虽说甜滋滋的，却感觉只是表面的光鲜罢了。” 这一年春节前夕，秀兰和文兵在老家同宝财不期而遇。原来，宝财也同他们一样在老家过春节。几人见面后，感慨万千，岁月真是无情啊！曾经年轻的脸庞如今已布满沧桑。 秀兰热情地邀请宝财到家中做客，好好的聊聊这些年的变化。小芳见到宝财叔叔非常的高兴，连忙跑过来给他倒水，并乖巧地坐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大人们的聊天。 在交谈中，宝财谈到了自己目前的工作情况。他仍然在铁路部门上班，兢兢业业，尽职尽责。他的儿子和女儿都已经长大成人，但三花还是和以前一样，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家里的大小事情都需要他亲自操持。宝财一边说着，一边看着秀兰，又看看小芳，笑着说道：“秀兰你的女儿简直就是你的翻版啊，无论是性格还是相貌，都如出一辙。你的儿子倒是和文兵挺像的，一看就是那种不喜欢承担责任的男人。” 秀兰听了宝财的话，不禁笑了起来。她想起了曾经的美好时光，那些与朋友们一起度过的欢乐日子。于是，她和宝财聊起了往昔的点点滴滴，回忆着那些让人难忘的记忆。他们分享着彼此的故事。 虽然已经很多年没有见面了，但是当大家再次聚在一起，回忆起年轻时的那些趣事时，仍然会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起来。仿佛时间并没有在他们之间留下太多的痕迹，他们还是当年那群无忧无虑的年轻人。 然而，当挥手告别那一刻到来的时候，宝财紧紧握着秀兰的手，嘴里不停地说着：“我永远忘不了你做的那道黄瓜炒鸡蛋，等哪天再露一手。一定要常联系啊！”但其实每个人心里都清楚，过去的时光固然美好，却永远无法再回到最初了。未来的日子仍然需要他们去努力的奋斗、用心的去过完。 不仅仅是秀兰，厂里每一个人的内心深处，都非常的向往那段曾经苦中作乐的日子。那个时候，日子过得很慢，没有手机的打扰，大家只需拉个小板凳坐在院子里，便可以尽情地畅谈天地，分享彼此的喜怒哀乐。那种纯真而又简单的快乐，让他们感到了无比的怀念和珍惜。然则生活总是在不断的前进，无论多么留恋过去，大家也必须要面对现实，勇敢地迎接未来的挑战。 尽管岁月已经带走了很多东西，但那段美好的回忆将会永远的铭刻在厂区人们心底。或许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当他们回首往事时，脸上依然会露出欣慰的笑容。因为正是那段艰难而又乐趣的时光，才塑造了今天的他们，让他们变得更加坚强、成熟。而这些宝贵的经历，也将成为他们人生旅途中最珍贵的财富，伴随他们走过每一个春夏秋冬。 秀兰明白一辈子虽漫长，但过去的如同弹指一挥。你会不断的遇见一些新人，也会不停的和一些旧友说着再见，从陌生到熟悉，从熟悉再回到陌生，从臭味相投到分道扬镳，从相见恨晚到不如不见……不是每个人都会是你的伙伴，也不是每个朋友都能肝胆相见。缘到，报之以大笑，缘散，报之以不厌。任岁月跨过人生一道又一道的风景，让时间永载，让记忆不会凋零、让爱因此得以永恒。秀兰的匆匆那年已经过去，但她认为自己是知足的。 幸福的定义对于每个人都是不同的。它没有明确的标准，但人人都可以感受和品味，幸福是感激，是温暖，是宽容，是奉献，让我们苦苦寻觅，又无限向往。其实，幸福只是一种看问题的角度，人要懂得知足常乐。 第85章 小芳预将秀兰的故事书写下来 世间的美好有很多种，而清晨的阳光和傍晚的微风无疑是其中最为令人陶醉的存在之一。它们如同大自然赐予我们的珍贵礼物，给人们带来了无尽的温暖和宁静。 当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洒向大地时，整个世界仿佛被点亮了一般。那柔和的光线透过窗户，轻轻地抚摸着我们的脸庞，唤醒了沉睡中的心灵。这一刻，所有的烦恼都渐渐散去，只留下了对新一天的期待和希望。 而傍晚时分，微风拂过面庞，带来了一丝凉爽和清新。它似乎在告诉我们，忙碌的一天即将结束，可以放下疲惫，享受属于自己的时光。站在舒适的大地上，感受着微风的拥抱，心中涌动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惬意。 生活中的诗意蕴含在了这些平凡而又美好的瞬间里。它不需要华丽的词藻去描绘，也不需要刻意的去追求。只要我们用心去感受，用眼睛去发现，就能在日常的点滴中找到那份让人心醉神迷的美好。 这种美好不仅让人沉醉在其中，更会去触动人们内心深处最柔软的角落。它让我们在岁月的长河中停下了匆忙的脚步，品味着生活的真谛；让我们的生活变得更加的丰盈，充满了色彩和温度。无论是阳光还是微风，都是大自然给予我们的恩赐，值得我们去珍惜和感恩。 这一年小春和小芳成功的考取了驾照，秀兰满心欢喜地为家里购置了一辆崭新的汽车。这辆新车犹如一颗璀璨的明珠般闪耀夺目，它的出现让全家人都感到了无比的兴奋。孩子们如同发现了稀世珍宝一样，欣喜若狂地抚摸着车身，仔细的探究着每一个仪表盘上的细节和功能。 小春感慨道：“这可是咱们家的第一部新车啊！它的到来意味着我们家从此告别了拥挤不堪的公交车和昂贵的打车生活。”带着这份期待与喜悦，小春开着车带着家人率先踏上了全新的旅程。 一路上，小春始终将车速控制在 30 迈左右。他小心翼翼地驾驶着。后排的秀兰身体微微前倾，瞪大眼睛，紧张得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起来。坐在副驾的小芳也轻易不敢动弹一下，生怕会影响到小春的驾驶操作。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车内气氛异常的凝重，但大家内心深处却充满了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与期待。这辆车不仅改变了秀兰一家的出行方式，更为这个家庭带来了无限的可能。随着车子缓缓前行，她们离幸福的生活也越来越近……。 新车入手没多久，小春就心血来潮地建议，要开着崭新的座驾，带上小芳和秀兰回老家兜一圈风。然而，由于缺乏充分的准备和攻略，他们在上高速公路入口处遭遇了严重的交通堵塞。后面的老司机不耐烦地按响了喇叭，催促声此起彼伏。面对这种突发状况，初出茅庐的小春毫无头绪，心中充满了恐慌。一心只想给后方车辆腾出空间的小春，手忙脚乱之下，不慎让自己心爱的汽车与旁边的一辆大卡车发生了刮擦。 这突如其来的事故令小春霎时惊慌失措，他本能地猛踩油门，驾驶着受损的新车疾驰而去。坐在副驾驶的秀兰眼睁睁地看着车身被划伤，心痛至极，但又担心影响儿子的情绪，秀兰只好强作笑颜，故作镇定，假装毫不在意。直到安全抵达老家，秀兰那颗高悬的心才落了地。 有了这次惨痛的教训，之后的几次高速之行，小春学聪明了。为了避开繁忙的车流高峰，他总是毅然决然地选择凌晨四点启程。随着时间的推移，小春和小芳的驾驶技术日益娴熟，秀兰也逐渐放下了心中的顾虑，开始真正的享受起乘车的乐趣。 最近碰巧赶上转萍的儿子结婚，秀兰收到通知后，满心欢喜地前去参加婚礼。婚宴现场布置得十分喜庆，到处洋溢着幸福的氛围。秀兰走进宴会厅，发现里面坐满了厂区的老人们。大家见到秀兰，纷纷热情地打着招呼，脸上露出了亲切的笑容。 秀兰微笑的回应着大家的问候，然后走到礼金台准备上礼。正当她专注地填写礼金金额时，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轻轻地拍了拍。秀兰疑惑地回过头，目光恰好与张和平相对。张和平满眼笑意地看着秀兰，轻声的说道：“你还是过去的你，一点都没有变化。” 看到张和平秀兰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她强忍着心中的不悦，继续完成上礼的手续，然后转身走到一边，与那些曾经在厂里共事过、令人感到可亲可敬的老朋友们聊起天来。他们回忆着往昔的点点滴滴，谈论着如今的生活状况，气氛融洽而温馨。 日子越过越好，周围的人们开始热心地为小春介绍起女朋友来。秀兰明白，孩子们已经长大成人，是时候考虑成家立业的事情了。而今，小春这一代年轻人结婚，房子、车子和彩礼已成为娶妻的必要条件。因此，秀兰决定将太原的这套房子送给儿子小春作为婚房使用。等到儿子结婚之后，秀兰就会带着女儿小芳搬出去居住。 虽然秀兰相信自己能够与未来的儿媳妇相处融洽，但毕竟是陌生的两个人共同生活，难免会感到有些不自在。日常生活中的琐碎事务，如锅碗瓢盆之间的碰撞，最终可能会让儿子小春陷入尴尬的境地。因此，秀兰认为，处理任何事情的最佳尺度就是保持适当的距离。于是，秀兰决定用自己剩下的积蓄再购买一套房子。这套房子将作为嫁妆赠予女儿。在秀兰心中，儿子和女儿都是她掌心里的宝贝，秀兰没有村里人那种陈旧的观念，更不会有偏心的行为。孩子们都是秀兰心头的珍宝，她想尽可能地做到公平对待，不偏不倚。 秀兰在太原市小店区买下了一套现房，当她拿到钥匙的那一刻，女儿小芳开心地抱住了她，并满怀感激地说：“妈妈，我从来没有想过向您索取任何东西。您独自一人抚养我们全家已经非常不易了，而您却将奋斗一生所积攒下来的所有财富毫无保留地给予了我和哥哥。今后，我一定会加倍努力，尽心尽力地孝顺您！” 秀兰轻轻的抚摸着女儿的肩膀，语气柔和地回应道：“傻孩子，给你买房子一直都是妈妈的心愿。我年轻的时候穷困潦倒，经常遭受别人的欺凌。每当感到无助时，妈妈就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努力奋斗，将来让我的子女能够衣食无忧。等到有了一定的经济基础之后，妈妈又在心中默默的为自己加油鼓劲，想着其他人家的孩子所能享受到的安全感，我也必须竭尽全力的去满足我的儿女们。正是源于对你们的爱，才成就了当下的我。因此，妈妈衷心的期望幸福的光芒永远照耀在我的宝贝女儿身边。妈妈现在还不知道未来的你会与怎样的人携手共度一生、走进怎样的家庭环境之中，也不知道你是否会遭受委屈。因而妈妈决定送你一座坚不可摧的避风港，希望你能天天开心，更期盼你活得有尊严且充满自信。妈妈始终认为不管处于哪个时代，女性只有实现经济独立，才能在家庭里掌握话语权。妈妈不愿看到你在本应无忧无虑的年纪，去早早地慨叹生活的艰辛和无奈。妈妈愿你既有温柔善良的品性，又有不被他人伤害的强大气场。妈妈也会竭尽全力保护你的，为你的人生之旅遮风挡雨、保驾护航。” 秀兰和小芳赶在年末装修好了新房，正月里秀兰让小春开车，把宝三郎和崔氏接过新房住几天。宝三郎坐在车里，美滋滋地说：“瞅瞅咱现在过的这小日子，再想想以前在果树厂过的苦日子，真是天翻地覆的变化呀！村里人都可羡慕我了，说我宝三郎有福。可不是嘛，别人都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才能转运，我们家一年一个样儿。现在的我啊，不用别人逗，自己就乐呵得合不拢嘴了，心里头美着呢！要是小春她奶奶还在世就好了，她最爱显摆了，以前应县的房子她都整天挂在嘴边，更别说现在咱在省会又买了两套电梯房了！” 崔氏紧紧地握住女儿秀兰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小春他爷爷呀，咱们家的日子过得确实越来越好了，但这都是需要依靠秀兰自己一人勤劳的双手去努力创造出来的啊！在这背后，有很多我们做长辈的所看不到的艰辛和不易。秀兰娃默默地付出了太多太多，其中的辛酸苦楚也许只有她自己才最清楚。”说罢，崔氏眼中流露出一丝心疼之情。 秀兰深深地叹了口气，轻声的说道：“这些年的辛勤付出能够得到回报，一切都是值得的。那些曾经吃过的苦、熬过的夜，都成为了当下珍贵的回忆。苦日子过去后，剩下的便是甘甜。只是，我现在已经无法再听那些老歌了。每一首熟悉的旋律，都承载着我奋斗历程中的某段辛酸往事。而过去经典的歌曲，都会触动我内心深处那块伤感的角落。回想起当初的点点滴滴，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坚持下来的。” 宝三郎望着秀兰微红的眼眶，感同身受地说：“孩子啊，你可是我们家的大功臣！我深知你的难处。你人生道路上所经历的种种困苦和磨难，简直可以写成一部厚重的书籍。你那充满曲折的人生，无疑是精彩纷呈的。” 小芳安静地坐在一旁，聆听着大人们的对话，心中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小芳微微颔首看着秀兰说道：“妈妈，您虽然拥有平凡的人生，但在我眼中，您却是一个非凡之人。一直以来，我都热衷于书写文字。所以，我希望能够将您的人生历程转化成一本书籍，让咱们家族的后辈们得以了解到您给我们打下的江山，让孩子们知道咱们家中曾经有这么一位出色的榜样，值得他们去效仿和学习。当我完成这部小说后，我将会亲自把它交到您的手中，作为一份专属于您的礼物。” 秀兰听闻女儿小芳打算为自己撰写一部着作时，内心深处充满着难以言喻的喜悦。她紧紧的握住女儿的手，声音略微颤抖地回应道：“谢谢你，我的宝贝。这无疑会成为妈妈所收到的最为有意义、最为珍贵的礼物。”此时此刻，母女二人的目光交汇，彼此间流露出了深厚而真挚的情感。 第85章 小芳预将秀兰的故事书写下来 世间的美好有很多种，而清晨的阳光和傍晚的微风无疑是其中最为令人陶醉的存在之一。它们如同大自然赐予我们的珍贵礼物，给人们带来了无尽的温暖和宁静。 当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洒向大地时，整个世界仿佛被点亮了一般。那柔和的光线透过窗户，轻轻地抚摸着我们的脸庞，唤醒了沉睡中的心灵。这一刻，所有的烦恼都渐渐散去，只留下了对新一天的期待和希望。 而傍晚时分，微风拂过面庞，带来了一丝凉爽和清新。它似乎在告诉我们，忙碌的一天即将结束，可以放下疲惫，享受属于自己的时光。站在舒适的大地上，感受着微风的拥抱，心中涌动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惬意。 生活中的诗意蕴含在了这些平凡而又美好的瞬间里。它不需要华丽的词藻去描绘，也不需要刻意的去追求。只要我们用心去感受，用眼睛去发现，就能在日常的点滴中找到那份让人心醉神迷的美好。 这种美好不仅让人沉醉在其中，更会去触动人们内心深处最柔软的角落。它让我们在岁月的长河中停下了匆忙的脚步，品味着生活的真谛；让我们的生活变得更加的丰盈，充满了色彩和温度。无论是阳光还是微风，都是大自然给予我们的恩赐，值得我们去珍惜和感恩。 这一年小春和小芳成功的考取了驾照，秀兰满心欢喜地为家里购置了一辆崭新的汽车。这辆新车犹如一颗璀璨的明珠般闪耀夺目，它的出现让全家人都感到了无比的兴奋。孩子们如同发现了稀世珍宝一样，欣喜若狂地抚摸着车身，仔细的探究着每一个仪表盘上的细节和功能。 小春感慨道：“这可是咱们家的第一部新车啊！它的到来意味着我们家从此告别了拥挤不堪的公交车和昂贵的打车生活。”带着这份期待与喜悦，小春开着车带着家人率先踏上了全新的旅程。 一路上，小春始终将车速控制在 30 迈左右。他小心翼翼地驾驶着。后排的秀兰身体微微前倾，瞪大眼睛，紧张得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起来。坐在副驾的小芳也轻易不敢动弹一下，生怕会影响到小春的驾驶操作。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车内气氛异常的凝重，但大家内心深处却充满了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与期待。这辆车不仅改变了秀兰一家的出行方式，更为这个家庭带来了无限的可能。随着车子缓缓前行，她们离幸福的生活也越来越近……。 新车入手没多久，小春就心血来潮地建议，要开着崭新的座驾，带上小芳和秀兰回老家兜一圈风。然而，由于缺乏充分的准备和攻略，他们在上高速公路入口处遭遇了严重的交通堵塞。后面的老司机不耐烦地按响了喇叭，催促声此起彼伏。面对这种突发状况，初出茅庐的小春毫无头绪，心中充满了恐慌。一心只想给后方车辆腾出空间的小春，手忙脚乱之下，不慎让自己心爱的汽车与旁边的一辆大卡车发生了刮擦。 这突如其来的事故令小春霎时惊慌失措，他本能地猛踩油门，驾驶着受损的新车疾驰而去。坐在副驾驶的秀兰眼睁睁地看着车身被划伤，心痛至极，但又担心影响儿子的情绪，秀兰只好强作笑颜，故作镇定，假装毫不在意。直到安全抵达老家，秀兰那颗高悬的心才落了地。 有了这次惨痛的教训，之后的几次高速之行，小春学聪明了。为了避开繁忙的车流高峰，他总是毅然决然地选择凌晨四点启程。随着时间的推移，小春和小芳的驾驶技术日益娴熟，秀兰也逐渐放下了心中的顾虑，开始真正的享受起乘车的乐趣。 最近碰巧赶上转萍的儿子结婚，秀兰收到通知后，满心欢喜地前去参加婚礼。婚宴现场布置得十分喜庆，到处洋溢着幸福的氛围。秀兰走进宴会厅，发现里面坐满了厂区的老人们。大家见到秀兰，纷纷热情地打着招呼，脸上露出了亲切的笑容。 秀兰微笑的回应着大家的问候，然后走到礼金台准备上礼。正当她专注地填写礼金金额时，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轻轻地拍了拍。秀兰疑惑地回过头，目光恰好与张和平相对。张和平满眼笑意地看着秀兰，轻声的说道：“你还是过去的你，一点都没有变化。” 看到张和平秀兰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她强忍着心中的不悦，继续完成上礼的手续，然后转身走到一边，与那些曾经在厂里共事过、令人感到可亲可敬的老朋友们聊起天来。他们回忆着往昔的点点滴滴，谈论着如今的生活状况，气氛融洽而温馨。 日子越过越好，周围的人们开始热心地为小春介绍起女朋友来。秀兰明白，孩子们已经长大成人，是时候考虑成家立业的事情了。而今，小春这一代年轻人结婚，房子、车子和彩礼已成为娶妻的必要条件。因此，秀兰决定将太原的这套房子送给儿子小春作为婚房使用。等到儿子结婚之后，秀兰就会带着女儿小芳搬出去居住。 虽然秀兰相信自己能够与未来的儿媳妇相处融洽，但毕竟是陌生的两个人共同生活，难免会感到有些不自在。日常生活中的琐碎事务，如锅碗瓢盆之间的碰撞，最终可能会让儿子小春陷入尴尬的境地。因此，秀兰认为，处理任何事情的最佳尺度就是保持适当的距离。于是，秀兰决定用自己剩下的积蓄再购买一套房子。这套房子将作为嫁妆赠予女儿。在秀兰心中，儿子和女儿都是她掌心里的宝贝，秀兰没有村里人那种陈旧的观念，更不会有偏心的行为。孩子们都是秀兰心头的珍宝，她想尽可能地做到公平对待，不偏不倚。 秀兰在太原市小店区买下了一套现房，当她拿到钥匙的那一刻，女儿小芳开心地抱住了她，并满怀感激地说：“妈妈，我从来没有想过向您索取任何东西。您独自一人抚养我们全家已经非常不易了，而您却将奋斗一生所积攒下来的所有财富毫无保留地给予了我和哥哥。今后，我一定会加倍努力，尽心尽力地孝顺您！” 秀兰轻轻的抚摸着女儿的肩膀，语气柔和地回应道：“傻孩子，给你买房子一直都是妈妈的心愿。我年轻的时候穷困潦倒，经常遭受别人的欺凌。每当感到无助时，妈妈就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努力奋斗，将来让我的子女能够衣食无忧。等到有了一定的经济基础之后，妈妈又在心中默默的为自己加油鼓劲，想着其他人家的孩子所能享受到的安全感，我也必须竭尽全力的去满足我的儿女们。正是源于对你们的爱，才成就了当下的我。因此，妈妈衷心的期望幸福的光芒永远照耀在我的宝贝女儿身边。妈妈现在还不知道未来的你会与怎样的人携手共度一生、走进怎样的家庭环境之中，也不知道你是否会遭受委屈。因而妈妈决定送你一座坚不可摧的避风港，希望你能天天开心，更期盼你活得有尊严且充满自信。妈妈始终认为不管处于哪个时代，女性只有实现经济独立，才能在家庭里掌握话语权。妈妈不愿看到你在本应无忧无虑的年纪，去早早地慨叹生活的艰辛和无奈。妈妈愿你既有温柔善良的品性，又有不被他人伤害的强大气场。妈妈也会竭尽全力保护你的，为你的人生之旅遮风挡雨、保驾护航。” 秀兰和小芳赶在年末装修好了新房，正月里秀兰让小春开车，把宝三郎和崔氏接过新房住几天。宝三郎坐在车里，美滋滋地说：“瞅瞅咱现在过的这小日子，再想想以前在果树厂过的苦日子，真是天翻地覆的变化呀！村里人都可羡慕我了，说我宝三郎有福。可不是嘛，别人都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才能转运，我们家一年一个样儿。现在的我啊，不用别人逗，自己就乐呵得合不拢嘴了，心里头美着呢！要是小春她奶奶还在世就好了，她最爱显摆了，以前应县的房子她都整天挂在嘴边，更别说现在咱在省会又买了两套电梯房了！” 崔氏紧紧地握住女儿秀兰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小春他爷爷呀，咱们家的日子过得确实越来越好了，但这都是需要依靠秀兰自己一人勤劳的双手去努力创造出来的啊！在这背后，有很多我们做长辈的所看不到的艰辛和不易。秀兰娃默默地付出了太多太多，其中的辛酸苦楚也许只有她自己才最清楚。”说罢，崔氏眼中流露出一丝心疼之情。 秀兰深深地叹了口气，轻声的说道：“这些年的辛勤付出能够得到回报，一切都是值得的。那些曾经吃过的苦、熬过的夜，都成为了当下珍贵的回忆。苦日子过去后，剩下的便是甘甜。只是，我现在已经无法再听那些老歌了。每一首熟悉的旋律，都承载着我奋斗历程中的某段辛酸往事。而过去经典的歌曲，都会触动我内心深处那块伤感的角落。回想起当初的点点滴滴，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坚持下来的。” 宝三郎望着秀兰微红的眼眶，感同身受地说：“孩子啊，你可是我们家的大功臣！我深知你的难处。你人生道路上所经历的种种困苦和磨难，简直可以写成一部厚重的书籍。你那充满曲折的人生，无疑是精彩纷呈的。” 小芳安静地坐在一旁，聆听着大人们的对话，心中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小芳微微颔首看着秀兰说道：“妈妈，您虽然拥有平凡的人生，但在我眼中，您却是一个非凡之人。一直以来，我都热衷于书写文字。所以，我希望能够将您的人生历程转化成一本书籍，让咱们家族的后辈们得以了解到您给我们打下的江山，让孩子们知道咱们家中曾经有这么一位出色的榜样，值得他们去效仿和学习。当我完成这部小说后，我将会亲自把它交到您的手中，作为一份专属于您的礼物。” 秀兰听闻女儿小芳打算为自己撰写一部着作时，内心深处充满着难以言喻的喜悦。她紧紧的握住女儿的手，声音略微颤抖地回应道：“谢谢你，我的宝贝。这无疑会成为妈妈所收到的最为有意义、最为珍贵的礼物。”此时此刻，母女二人的目光交汇，彼此间流露出了深厚而真挚的情感。 第86章 秀兰同小芳一起去三亚旅行 旅行仿佛将人类置身于一个充满神秘色彩的世界里，每一步都像是在探索未知的领域。而正是这种对未知的好奇心，引领着我们去发现那些隐藏在自己内心深处的真实自我。 当我们踏上旅途时，眼前展现出一片风光旖旎、美不胜收的景色。山峦起伏，云雾缭绕；河流奔腾，波涛汹涌；森林茂密，郁郁葱葱。大自然以它独特的魅力征服着人类的心灵，让我们感受到了生命的蓬勃与力量。在这片壮丽的景象中，我们学会了欣赏和敬畏自然之美。 然而，旅行并不仅仅是欣赏风景那么简单。更重要的是，通过与不同文化背景的群众交流互动，去理解世界的多样性，并从他们身上汲取经验智慧和勇气。这些宝贵的经历让我们变得更加的宽容和开放，也让我们懂得如何更好地去爱他人以及热爱这个多彩的世界。 当下小芳的事业蒸蒸日上，就连性格也变得愈发的成熟稳重起来。 秀兰觉得自己与女儿之间的关系如同挚友般亲密无间，女儿小芳在生活和感情方面遭遇困境时，会主动与她交流沟通。每逢佳节，女儿也会精心的策划一些小惊喜，给予她独特的浪漫和体验。偶尔小芳还会细心地观察并满足秀兰的各种需求，时常带着她去逛街购物，买下那些她曾经心仪已久却因价格昂贵而舍不得购买的奢侈品。女儿如此用心地呵护关爱，让秀兰的内心洋溢着无尽的喜悦。每当她向女儿小芳表达感激之情时，总是被女儿那温暖人心的话语深深打动：“妈妈，您不必对我的付出感到有任何的压力，您对待身边长辈们的孝顺态度，我从小就看在眼里。在这样一个充溢着爱的家庭中成长，对我来说是无比幸福的事情。虽然目前我还没有足够的能力对您更好，但请给我一些时间，我相信自己会变得越来越出色的。” 小芳一直以来都深知母亲对于天空的那份执着与热爱，于是她特意请了年假预订了机票，决定陪伴着母亲一同踏上这场飞往三亚的梦幻之旅。 秀兰永远都不会忘记自己第一次坐飞机时的那种奇妙的感觉。自秀兰年幼起，她就对那广阔无边的天空充满了无尽的憧憬与向往。那时的她天真无邪，以为天上住着神仙，于是经常跪在自家的屋顶上，闭上眼睛，默默地许下一个又一个美好的愿望：希望自己将来能成为社会上的精英人物。 随着时间的推移，秀兰慢慢的长大，但每当生活中遇到不顺心的事情时，她还是会情不自禁地躺在草地上，抬头望着天空，让自己沉浸在思绪的海洋里。秀兰真切地体会到，天空是这般的辽阔，可以容纳她所有的消极情绪。这位忠实的“老朋友”一直都是她心灵的慰藉和精神支柱。 此刻，秀兰近距离的投入到天空那温暖的怀抱中，这怎能不让她感到无比的兴奋呢？ 登机前，秀兰的手掌因激动而微微湿润，细密的汗珠悄悄地冒了出来。一旁的小芳察觉到了母亲紧张的情绪，轻轻地握住她的手，温柔地安抚道：“妈，别害怕，放松点。飞机在起飞和降落的时候可能会有点不舒服，一旦升上天空，飞机就会变得很平稳了。我知道您有点恐高，所以特地给您准备了晕机药，吃了它，您就不会心慌了。而且飞机上会提供各种餐饮服务呢！我特意给您订了头等舱的机票哦，人少又安静，这样您就可以舒舒服服、自由自在地欣赏您最爱的天空和云朵啦！” 登机后，秀兰在宽敞舒适的座位上坐下，心情渐渐的平复下来。她伸手将窗板推开，感受着那份温暖与宁静。这时，小芳拿起秀兰的手机，微笑着说道：“妈，我得把咱们俩的手机都调成飞行模式哦，不然会对飞机接收信号造成干扰的。我专门给您带了相机，您可以尽情地拍照留念呢！”秀兰像被呵护备至的孩子一样，静静地听着女儿小芳的安排，心中满是感动和幸福。 飞机起飞平稳后，秀兰透过机窗望着窗外那浓厚的云层，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喜悦之情。 秀兰兴奋地对女儿小芳说道：“我们飞到天上了！这简直太神奇了！你们看，这些云就像是棉花做的一样，软绵绵的，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去触摸一下。” 随着高度的不断攀升，秀兰发现云朵之上的天空竟是如此的湛蓝，宛如一块巨大的蓝宝石镶嵌在天际之中。那深邃而纯净的蓝色，让她的心灵也得到了净化和洗礼。 此时，秀兰的思绪飞舞了起来。她想象着自己置身于云端之间，自由自在地飘荡着；又或是化身为一只小鸟，翱翔在蓝天白云之下。她沉醉于这个完美的幻想世界里，忘却了一切烦恼与忧虑。 渐渐地，秀兰闭上了眼睛，静静地感受着飞机的飞行和周围的宁静氛围。在这短暂的旅程中，她体验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甜美。或许，这就是飞翔带来的魅力……。 在三亚的大海边尽情的玩耍了将近半月之久。秀兰心中的那份慌张与烦恼也伴随着阵阵的海风逐渐消散开来，心情愉悦的她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和快乐。她把相册中的美丽照片分享到了微信朋友圈里，收获了大量的点赞。就在这时，老朋友志芳将秀兰拉进到一个微信群组之中，群里的小伙伴们看到这些美景后纷纷表示羡慕。然而，微信群里文兵的三婶却突然没好气地说道：“这年头，还有谁坐不起个飞机啊？有什么好值得炫耀的！反正这个群里除了志芳以外，其他人我都不怎么熟。” 小芳在一旁听到文兵三婶的话后，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并露出了轻蔑的笑容，嘲讽地说道：“哼！这个老女人真是一个怪物啊！妈你说她占据了我们家这么多年的好处，现在竟然还敢说跟你不熟悉？简直让人恶心至极！我清晰地记得，我上小学的时候，我爸这个三婶随时都可以来我们家吃饭，但我和哥哥却连她家的一滴水都没有喝过。还有一次，她家大儿子找到了女朋友，家里准备了丰盛的美食，摆满了整整一桌。可是到了中午时分，她们却毫不留情地将哥哥赶出了家门。这家人实在是太不像话了！并且我奶奶去世的时候，宴席上的肉都被她们给偷走了。” 秀兰微微一笑，温柔地抚摸着小芳的头发，安慰道：“孩子啊，她就是那种心胸狭窄、目光短浅的人，看不得别人过得比她好。咱们何必与她一般见识呢？妈妈现在因为有你这样乖巧懂事的宝贝女儿陪伴在身旁，别提有多满足了，现在任何人都无法影响到妈妈的好心情。” 小芳看着母亲愉悦的模样，欣慰极了。她温柔地对母亲说道：“妈，以后每年我都会抽出时间带您出来游玩。您只需要有一颗说走就走的心，以及一个会拍照的女儿，就能拥有一段美好而甜蜜的旅程。在我看来，我们出去旅行，并不仅仅是为了欣赏风景，更重要的是要找回那个最真实、最本质的自己。正如最近网络上流行的那句话：‘人这一生，要么读书，要么旅行，灵魂和身体，必须有一个在路上。’当我们身处在美丽的风景之中时，我们的眼界和思维也会得到极大的拓展和提升。” 秀兰听到女儿的话后，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她轻声回答道：“孩子啊，你精心细致地安排，正是妈妈梦寐以求的生活方式呀！妈妈会完全听从你的意见和想法。”当秀兰重新踏上太原这片土地时，好似经历了一场心灵的洗礼，整个人变得焕然一新、轻松愉快。她的身体和内心都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清新与舒畅，仿佛所有的疲惫和痛苦都被洗涤一空。这种奇异的感觉让她对未来充满了期待和信心。 小芳明白，当下她们家的经济水平已经步入了小康阶段，解决了基本的温饱问题之后，接下来就应该充实自己的精神世界了。小芳的小小心愿便是带着母亲自由自在地踏遍每一座城市，去感受当地独特的人文气息，留下属于她们母女俩的欢声笑语和足迹。她想通过这样的方式，让母亲感受到生活的美好和多彩，同时也让自己的心灵得到滋养和成长。 在未来的日子里，小芳将继续陪伴着秀兰，一起踏上了更多的旅途，共同创造更多难忘的回忆。她们将用脚步丈量这个世界，用心去感受每一处风景背后的故事和情感。无论是山川湖泊还是古老城镇，都将成为她们心灵之旅的见证者。而这段宝贵的经程，也将铭刻在了她们的心中，成为她们人生中最珍贵的财富之一。 在安定的日子里，秀兰回到故乡。她前往当地的劳动局，为自己和文兵办理了养老保险。当前政府的政策非常优越，只需个人缴纳满十五年的养老保险费用，便能够像退休工人那样领取养老金。这意味着秀兰和文兵的晚年生活将会获得一定程度的保障。 秀兰的心里历来坚信，养育子女并非是为了给自己养老送终的，她希望孩子们能够过上属于他们自己的全新生活。因此，不给孩子们增加负担，成为秀兰所追求的生活态度。 秀兰知道自己的子女固然孝顺有加，但她并不愿意成为一个向孩子们伸手要钱的长辈。长此以往，难免会产生不妥之处。对于秀兰的这种想法和做法，她的儿女们也表达了理解与支持之情。 第86章 秀兰同小芳一起去三亚旅行 旅行仿佛将人类置身于一个充满神秘色彩的世界里，每一步都像是在探索未知的领域。而正是这种对未知的好奇心，引领着我们去发现那些隐藏在自己内心深处的真实自我。 当我们踏上旅途时，眼前展现出一片风光旖旎、美不胜收的景色。山峦起伏，云雾缭绕；河流奔腾，波涛汹涌；森林茂密，郁郁葱葱。大自然以它独特的魅力征服着人类的心灵，让我们感受到了生命的蓬勃与力量。在这片壮丽的景象中，我们学会了欣赏和敬畏自然之美。 然而，旅行并不仅仅是欣赏风景那么简单。更重要的是，通过与不同文化背景的群众交流互动，去理解世界的多样性，并从他们身上汲取经验智慧和勇气。这些宝贵的经历让我们变得更加的宽容和开放，也让我们懂得如何更好地去爱他人以及热爱这个多彩的世界。 当下小芳的事业蒸蒸日上，就连性格也变得愈发的成熟稳重起来。 秀兰觉得自己与女儿之间的关系如同挚友般亲密无间，女儿小芳在生活和感情方面遭遇困境时，会主动与她交流沟通。每逢佳节，女儿也会精心的策划一些小惊喜，给予她独特的浪漫和体验。偶尔小芳还会细心地观察并满足秀兰的各种需求，时常带着她去逛街购物，买下那些她曾经心仪已久却因价格昂贵而舍不得购买的奢侈品。女儿如此用心地呵护关爱，让秀兰的内心洋溢着无尽的喜悦。每当她向女儿小芳表达感激之情时，总是被女儿那温暖人心的话语深深打动：“妈妈，您不必对我的付出感到有任何的压力，您对待身边长辈们的孝顺态度，我从小就看在眼里。在这样一个充溢着爱的家庭中成长，对我来说是无比幸福的事情。虽然目前我还没有足够的能力对您更好，但请给我一些时间，我相信自己会变得越来越出色的。” 小芳一直以来都深知母亲对于天空的那份执着与热爱，于是她特意请了年假预订了机票，决定陪伴着母亲一同踏上这场飞往三亚的梦幻之旅。 秀兰永远都不会忘记自己第一次坐飞机时的那种奇妙的感觉。自秀兰年幼起，她就对那广阔无边的天空充满了无尽的憧憬与向往。那时的她天真无邪，以为天上住着神仙，于是经常跪在自家的屋顶上，闭上眼睛，默默地许下一个又一个美好的愿望：希望自己将来能成为社会上的精英人物。 随着时间的推移，秀兰慢慢的长大，但每当生活中遇到不顺心的事情时，她还是会情不自禁地躺在草地上，抬头望着天空，让自己沉浸在思绪的海洋里。秀兰真切地体会到，天空是这般的辽阔，可以容纳她所有的消极情绪。这位忠实的“老朋友”一直都是她心灵的慰藉和精神支柱。 此刻，秀兰近距离的投入到天空那温暖的怀抱中，这怎能不让她感到无比的兴奋呢？ 登机前，秀兰的手掌因激动而微微湿润，细密的汗珠悄悄地冒了出来。一旁的小芳察觉到了母亲紧张的情绪，轻轻地握住她的手，温柔地安抚道：“妈，别害怕，放松点。飞机在起飞和降落的时候可能会有点不舒服，一旦升上天空，飞机就会变得很平稳了。我知道您有点恐高，所以特地给您准备了晕机药，吃了它，您就不会心慌了。而且飞机上会提供各种餐饮服务呢！我特意给您订了头等舱的机票哦，人少又安静，这样您就可以舒舒服服、自由自在地欣赏您最爱的天空和云朵啦！” 登机后，秀兰在宽敞舒适的座位上坐下，心情渐渐的平复下来。她伸手将窗板推开，感受着那份温暖与宁静。这时，小芳拿起秀兰的手机，微笑着说道：“妈，我得把咱们俩的手机都调成飞行模式哦，不然会对飞机接收信号造成干扰的。我专门给您带了相机，您可以尽情地拍照留念呢！”秀兰像被呵护备至的孩子一样，静静地听着女儿小芳的安排，心中满是感动和幸福。 飞机起飞平稳后，秀兰透过机窗望着窗外那浓厚的云层，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喜悦之情。 秀兰兴奋地对女儿小芳说道：“我们飞到天上了！这简直太神奇了！你们看，这些云就像是棉花做的一样，软绵绵的，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去触摸一下。” 随着高度的不断攀升，秀兰发现云朵之上的天空竟是如此的湛蓝，宛如一块巨大的蓝宝石镶嵌在天际之中。那深邃而纯净的蓝色，让她的心灵也得到了净化和洗礼。 此时，秀兰的思绪飞舞了起来。她想象着自己置身于云端之间，自由自在地飘荡着；又或是化身为一只小鸟，翱翔在蓝天白云之下。她沉醉于这个完美的幻想世界里，忘却了一切烦恼与忧虑。 渐渐地，秀兰闭上了眼睛，静静地感受着飞机的飞行和周围的宁静氛围。在这短暂的旅程中，她体验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甜美。或许，这就是飞翔带来的魅力……。 在三亚的大海边尽情的玩耍了将近半月之久。秀兰心中的那份慌张与烦恼也伴随着阵阵的海风逐渐消散开来，心情愉悦的她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和快乐。她把相册中的美丽照片分享到了微信朋友圈里，收获了大量的点赞。就在这时，老朋友志芳将秀兰拉进到一个微信群组之中，群里的小伙伴们看到这些美景后纷纷表示羡慕。然而，微信群里文兵的三婶却突然没好气地说道：“这年头，还有谁坐不起个飞机啊？有什么好值得炫耀的！反正这个群里除了志芳以外，其他人我都不怎么熟。” 小芳在一旁听到文兵三婶的话后，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并露出了轻蔑的笑容，嘲讽地说道：“哼！这个老女人真是一个怪物啊！妈你说她占据了我们家这么多年的好处，现在竟然还敢说跟你不熟悉？简直让人恶心至极！我清晰地记得，我上小学的时候，我爸这个三婶随时都可以来我们家吃饭，但我和哥哥却连她家的一滴水都没有喝过。还有一次，她家大儿子找到了女朋友，家里准备了丰盛的美食，摆满了整整一桌。可是到了中午时分，她们却毫不留情地将哥哥赶出了家门。这家人实在是太不像话了！并且我奶奶去世的时候，宴席上的肉都被她们给偷走了。” 秀兰微微一笑，温柔地抚摸着小芳的头发，安慰道：“孩子啊，她就是那种心胸狭窄、目光短浅的人，看不得别人过得比她好。咱们何必与她一般见识呢？妈妈现在因为有你这样乖巧懂事的宝贝女儿陪伴在身旁，别提有多满足了，现在任何人都无法影响到妈妈的好心情。” 小芳看着母亲愉悦的模样，欣慰极了。她温柔地对母亲说道：“妈，以后每年我都会抽出时间带您出来游玩。您只需要有一颗说走就走的心，以及一个会拍照的女儿，就能拥有一段美好而甜蜜的旅程。在我看来，我们出去旅行，并不仅仅是为了欣赏风景，更重要的是要找回那个最真实、最本质的自己。正如最近网络上流行的那句话：‘人这一生，要么读书，要么旅行，灵魂和身体，必须有一个在路上。’当我们身处在美丽的风景之中时，我们的眼界和思维也会得到极大的拓展和提升。” 秀兰听到女儿的话后，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她轻声回答道：“孩子啊，你精心细致地安排，正是妈妈梦寐以求的生活方式呀！妈妈会完全听从你的意见和想法。”当秀兰重新踏上太原这片土地时，好似经历了一场心灵的洗礼，整个人变得焕然一新、轻松愉快。她的身体和内心都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清新与舒畅，仿佛所有的疲惫和痛苦都被洗涤一空。这种奇异的感觉让她对未来充满了期待和信心。 小芳明白，当下她们家的经济水平已经步入了小康阶段，解决了基本的温饱问题之后，接下来就应该充实自己的精神世界了。小芳的小小心愿便是带着母亲自由自在地踏遍每一座城市，去感受当地独特的人文气息，留下属于她们母女俩的欢声笑语和足迹。她想通过这样的方式，让母亲感受到生活的美好和多彩，同时也让自己的心灵得到滋养和成长。 在未来的日子里，小芳将继续陪伴着秀兰，一起踏上了更多的旅途，共同创造更多难忘的回忆。她们将用脚步丈量这个世界，用心去感受每一处风景背后的故事和情感。无论是山川湖泊还是古老城镇，都将成为她们心灵之旅的见证者。而这段宝贵的经程，也将铭刻在了她们的心中，成为她们人生中最珍贵的财富之一。 在安定的日子里，秀兰回到故乡。她前往当地的劳动局，为自己和文兵办理了养老保险。当前政府的政策非常优越，只需个人缴纳满十五年的养老保险费用，便能够像退休工人那样领取养老金。这意味着秀兰和文兵的晚年生活将会获得一定程度的保障。 秀兰的心里历来坚信，养育子女并非是为了给自己养老送终的，她希望孩子们能够过上属于他们自己的全新生活。因此，不给孩子们增加负担，成为秀兰所追求的生活态度。 秀兰知道自己的子女固然孝顺有加，但她并不愿意成为一个向孩子们伸手要钱的长辈。长此以往，难免会产生不妥之处。对于秀兰的这种想法和做法，她的儿女们也表达了理解与支持之情。 第87章 土地风波 时光是短暂的，它如同指缝中的细沙，悄然流逝。它犹如隐藏于黑暗之中的温柔之手，在人们不经意间，已然更迭，世事变迁。 秀兰深知，人生在世，凡涉及情感之事，无论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都需要双方持续的用心去呵护与维系。因为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是淡漠的，遇到困难时任何情感都会变得脆弱不堪。所以多年以来，秀兰成为了兄弟姐妹之间的桥梁与纽带。每次回到故乡，她总会拎着沉甸甸的包裹，挨家挨户地拜访兄长姐姐们，并送上自己的一份心意。兄长姐姐们感受到了秀兰的关怀，内心充满了感激之情。平时不常往来的亲人们，也会因秀兰的归来而欢聚一堂，共享美食，畅谈家常。秀兰在家族中的声望日益提高，哥哥姐姐们家中遇到重要的事务，有时也会与秀兰商议，寻求她的建议。然而，常言道：“清官难断家务事”。秀兰明智地避开了每一家的敏感问题和矛盾，但她心中却不禁感叹着生活中的艰辛与不易。 中秋佳节，秀兰携子女归乡，与娘家人共庆团圆。饭后，兄姊们谈论起各村的土地承包政策，听闻山西省早已派工作人员对村里有地的人家进行了精准的航空测量，测量后的地亩数将制成大红本交予农民，有了此保障，农户们自家的土地便可用于租赁贷款了。 姐姐们兴喜道：“政府如今“扶农”，土地吃香，农民自是跟着受益。”二哥看向秀兰询问道：“兰儿，你们家现今有几亩地？”秀兰沉思片刻，答道：“我们家的地，自小春奶奶秀三娘过世后，便给文兵弟弟二泉种了。我记得，能出水的好地与普通地加起来，总有八亩左右。我多年未曾耕种，具体地亩数，实难记清。我曾数次无意间问过孩子们的爷爷宝三郎，他的回答总是含糊其辞，让人摸不着头脑。此次政府测地之事，我也是今日方知，宝三郎从未向我透露过半分关于土地的信息。” 二哥眉头紧皱着，接着说道：“宝三郎这家伙啊！百分之百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呢，他这样可就有点不地道啦！作为长辈，对待两个儿子，他理应公平公正才对呀！分地这事迟早都是要办的，可不能偏心哪！等会儿你回村子里去瞧瞧，我觉着你们村一定也用航拍技术测量过了，肯定会有详细的地亩数据。你回去问问二泉还有宝三郎，他们一定晓得这些情况。我一直都觉得，要想处理好兄弟之间的关系，那就得把账目摆在明面上算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谁也别占谁的便宜。你回去跟二泉讲一声，告诉二泉你的地他可以继续种植，但属于你的地亩数必须得写进你自己的那个大红本里头，免得以后惹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烦来。” 秀兰听着二哥的建议回到村里，心中泛起了一丝莫名的苦涩。多年来，她全心全意地维护着身边的亲人，可未曾料到，自己的善良和宽容，换来的却是他人的隐瞒与伤害。自从秀三娘离世后，秀兰家的土地便留给了文兵的弟弟二泉耕种。秀兰深知二泉家的生活过的并不顺遂，二泉除了务农，还要在村附近的牛场打工，独自一人供养两个孩子读书，她理解二泉的艰难，因此，多年来秀兰收取二泉的租金也是时收时免的。秀兰总认为亲戚之间不必过于计较，然而，现实与她的想法却存在着明显的差距。 秀兰回来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心急如焚地寻找宝三郎，询问关于自家地亩数的详细情况。宝三郎的回应却一如既往地模糊不清，让人摸不着头脑。 小芳拉住秀兰的胳膊，轻声的安慰道：“妈妈，爷爷年事已高，可能对某些事情确实记忆有些模糊了。这毕竟是咱们家和二叔之间的事情，不如等到晚上二叔下班回来后，咱们询问二叔。此刻，我们可以先去村里打听一下有关土地的最新情况。” 秀兰倾听着小芳的话语，心情稍稍平复了一些。她迈着沉重的步伐来到了村头，与村里的乡亲们交谈了起来。村民们告诉秀兰：“省里的工作人员早就来村子里进行了航拍，并将地亩数逐一登记在册。当时，是二泉和宝三郎一同前来完成登记手续的，所以他们父子二人对地亩数最为了解。倘若他们父子二人有意瞒着你，你可以前往村主任那里查阅当年在大队分封土地时的记录，上面的数据清晰明了，一看便知。”村里人语重心长地对秀兰说：“实在替你感到心寒，你三姐秀清就在本村，你竟然不知晓土地航拍的事，唉，真是令人难过。你赶紧去处理土地问题，这次如果不解决了，等下一次就是二十年后了，那时事情就棘手了。” 秀兰面色凝重，脚步匆匆地找到村支书，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急切和担忧。秀兰接过宝三郎名下的地亩数清单，让小芳仔细的端详起来。当秀兰听到上面记录着宝三郎和秀三娘总共分得三十多亩土地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震惊之情。 秀兰记得自己和文兵结婚后，大队额外给予了他们几亩土地。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发现自己手中仅剩下的那几亩地正不断的被宝三郎和二泉侵蚀、剥削，土地的面积变得越来越小。秀兰的心情沉重如铅，她意识到，宝三郎的心太不公正了，甚至有时候，宝三郎背后可耻的行为还不如秀三娘当面来得坦荡。 秀兰回忆起秀三娘在世的那些年，心中对她和文兵怀有亏欠，曾多次口头承诺要将宝三郎现在居住的两间房屋留给他们。可而今的情况已经完全不同了。宝三郎改变了口径，坚决要将现住房平分，要给二泉留一间。秀兰原本看在宝三郎年长的份上，并不想与宝三郎争执不休。但这次，秀兰万万没有料到，宝三郎作为一个长辈，竟然会变本加厉地联合二泉来欺骗她。这种背叛感让秀兰无法接受，心中对宝三郎充满了失望和愤怒。 秀兰自从嫁入文兵家，就一直遭受着无休止的压迫，这是她心中最不愿触及的伤痛。如今她过着富裕的生活，那全都是靠她自己一点一滴辛苦打拼得来的。文兵和婆家人只会在关键的时刻对她落井下石。他们做事从不光明磊落，总是在背后偷偷摸摸的捣鬼，尽是些小人行径。秀兰一直认为，不实在的人，难以共事。这一次，为了小春和小芳的利益，秀兰也要据理力争，把属于孩子们的地亩数要回来，绝不能再忍气吞声了。 冬日的夜幕总是早早的降临，下午五点钟，村庄便已陷入寂静。秀兰领着孩子们在宝三郎家等待着二泉。屋内静谧无声，只听见铁炉里火苗的轰隆声，和院子里传来的浮躁脚步声交织在了一起。二泉一进家门，便脱下了他那散发着奶臭味儿的大衣，他原本黝黑的脸，因天气寒冷而冻得更加阴红。二泉放下衣服，并未与在场的人们打招呼，他傲慢地径直朝炕对面走去，然后一屁股将自己笨重的身体重重的压在角落里那张瘦小的板凳上，抬起那双似睁未睁的肿泡眼，恶狠狠地盯着秀兰，脸上已再无往日的虚假客气。 二泉用力清了清嗓子，声音比平日里高了足足八度，似乎想要凭借这股气势让秀兰屈服。他大声说道：“你们娘儿仨这次回来的目的，我心里清楚得很！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们家总共也不过就七亩土地而已，这些年一直交给我来耕种，而地租钱嘛，我可是一分不少都给了你们的。所以，可别跟我现在提什么恩情不恩情的！嫂子，你和我哥成亲之后，我妈分给你们的那些土地，你应该还记得？当时这些土地还要交人头税呢，你可知道，那些人头税全都是我出的！所以我占用你们的土地，那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二泉的语气坚定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仿佛在向秀兰宣告自己的主权。然而，秀兰并没有被他的气势所吓倒，秀兰挺直了身子，目光坚定地看着二泉，冷冷的笑道：“你说出这样的话，难道就不觉得脸红吗？做人要有良心啊！你自己扪心自问一下，这个家里有什么东西是真正属于你的？你居然还有脸跟我说不感激我的恩情。你要明白，你现在住的那四间房子，还是我辛辛苦苦帮你盖起来的。我和你哥当年是被逼迫无奈才去的太原，这其中的缘由你二泉心知肚明。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没有跟你计较过去的那些事情，给你种地的租金比其他人都要少，有时候看你生活艰难，我甚至直接免去了租金。可是你呢，脸皮真够厚的，刚才竟然还不知羞耻地说那块地是你交的人头税。我和你哥结婚的时候，你还在读书呢，哪里有本事去做这些事情？说话要依据事实，不要颠倒是非黑白，更不要站着说话不腰疼！” 秀兰这一记致命的还击，让二泉彻底失去了理智。他像一头愤怒的狮子一样站起身来，对着秀兰大声咆哮道：“土地现在就是这样的情况！已经被省里的人给登记走了！做成红本子那就是我的土地了！你们家那几亩地，老子也不打算再种了！你们爱给谁种就给谁种去！但是我爹名下的地，你们休想从我这里分到一星半点！” 说完，二泉便头也不回地朝着门口大步离去，秀兰看着二泉远去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转身对宝三郎说道：“小春他爷爷现在的境况你是了解的。这么多年我在吃穿上从未亏待过你。咱做父母的要尽量做到公平公正，请你不要伤了我们的心，这次土地的事儿我争定了，除非你放话说，以后你的所有事情我们老大家都不需要参与，那我甘愿放弃。” 秀兰拖着疲惫的身躯缓缓地走进家门，感觉全身的力气被抽干了一样。她心里很清楚，如果让文兵站出来处理这次分地的事情可能会更妥当一些。毕竟他和二泉是亲兄弟，沟通起来会容易很多。但秀兰深深的了解自己的丈夫，那简直就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一遇到事情，他只会一味地逃避，甚至还会火上浇油、添乱，把事情搞得一团糟。这样的男人根本靠不住，秀兰这辈子恐怕都指望不上他了。 就在晚上临睡前，秀兰接到了文兵打来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的是文兵无休止的谩骂：\"你为什么要跟我弟弟争那块不值钱的地呢？非得把脸皮撕破吗？你怎么这么心狠啊！\" 秀兰被气得心如刀绞，喉咙里像卡了根鱼刺般难受，手也止不住地颤抖着。她觉得自己的脖子像是被一条看不见的绳索紧紧的勒住，连气都喘不过来了。 小春和小芳听到了争吵声，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从各自的房间里慌忙地跑了出来。他们手忙脚乱地挂断电话，紧紧地拥抱着秀兰，用温暖的话语和轻柔的抚摸，尽力安抚着母亲受伤的心灵。 秀兰的气息逐渐的平稳下来，但她内心的伤痛无法轻易的抚平。秀兰悲伤地躺在女儿小芳的怀抱中，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样涌出眼眶。她颤抖着声音说道：“这么多年来，最让我受窝囊气的，就是这个无能又无用的男人。任何人都欺负不了我，唯有枕边人，让我一生都受尽了折磨。可气的是我心中的苦楚无处诉说，甚至找不到一个可以说理的地方。” 小芳看着秀兰心疼不已，她轻轻的拍打着母亲的后背，安慰道：“妈妈，您别难过了。我和哥哥已经长大成人了，这些事情就交给我和哥哥来处理。既然跟爷爷讲道理行不通，那我们就换一种方式。毕竟，现在这块地还在爷爷的名下，一切都还有转机。相信爷爷会理解并支持我们的决定的，请您放心。至于爸爸，就让他顺其自然。他年轻时就是这样固执己见，难以改变，更何况现在呢？” 秀兰无法相信宝三郎能公正地处理这件事情。夜里躺在床上，她翻来覆去难以入眠，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几年前的一件事。那时小春已经上了大学，宝三郎打算来城里和她们一起过年。文兵因腊月要去煤矿考证，便请宝三郎帮他在税务局顶两天班。小年发工资时，宝三郎将文兵前三个月的工资一并结清，心安理得地揣进了自己的腰包里。文兵得知实情后，心中虽有些不快，但也没有过多的责备。秀兰本以为宝三郎过完年就会把工资还给文兵，不料正月里宝三郎竟当着他们的面给二泉打电话说：“孩子，今年种地你就雇人，爹现在手里有钱了，宽裕了，雇人的钱爹给你出。” 秀兰听到这些话，内心如遭重击。她万万没有想到，宝三郎竟敢肆无忌惮地用他们的钱去补贴二泉。秀兰深知，如果自己当面指责宝三郎，场面恐怕会很难堪，于是她选择了忍气吞声。小芳冲进秀兰的房间，一脸严肃地说：“妈，你怎么能忍得下这口气？太懦弱了！爷爷之所以敢当着你的面欺负你，就是因为你凡事都只会忍让。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他就是觉得你好欺负。对于爷爷这种人，你要学会反击。你应该站出来表明自己的立场和态度，让他知道你对他的行为非常的不满。哪怕工资要不回来，你也得让他明白你的态度。要知道，有时候退一步未必是海阔天空，反而可能是得寸进尺。” 秀兰心想女儿小芳说得确实有些道理，于是便决定在客厅里跟宝三郎倾诉一下心中的烦闷。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此时正坐在沙发上的文兵瞬间怒气冲冲地站起身来，露出一副狰狞的面容并大声的咆哮着，然后气势汹汹地走向秀兰，并扬起手臂准备对她动手。小春看到这一幕后，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挡在了秀兰身前保护着她。只见小春怒目圆睁、声色俱厉地对着文兵和宝三郎呵斥道：“我倒要看看今天谁敢动我妈一根汗毛！”文兵被身材高大且比自己高出一头的儿子吓得连连后退。至此，文兵想要家暴秀兰的念头彻底的打消了。秀兰心里非常的明白，文兵这种人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的，但眼下孩子们都已经长大成人了，所以文兵才会心生畏惧之情。 次日清晨，小春和小芳匆匆的吃过早餐，便开着车前往宝三郎家中。抵达后，他们扶着宝三郎上了车，一同驶向了乡政府。 到达乡政府，小春和小芳找到政府的相关工作人员，并向他们说明了来意。然后小芳看向宝三郎说道：“爷爷，您看，根据法律规定，您的土地应该由两个儿子共同继承。当下政府正在推行土地二次承包政策，下一轮承包要等到三十年后了。到那时再分地会非常的繁琐。趁着现在政府的工作人员都在，咱们不如把这件事情解决掉。您一直偏爱二叔，我们都知道。所以我们家愿意多给二叔分几亩地。这样一来，您将来的养老也就更有保障了，两个儿子、四个孙子环绕在爷爷的身边，多么的幸福啊！您就安心的享受晚年的生活，儿孙们自有儿孙的福气，爷爷不必过于操劳，您觉得怎么样呢？” 宝三郎听后，沉默片刻，缓缓的回答道：“好，那就按照你们说的办，多给你二叔分几亩地。”小春和小芳与工作人员沟通协商后，最终决定多给二泉名下分出三亩多的土地。 事后，秀兰毫不犹豫地把文兵喊了回来。一家人风尘仆仆地赶回村子里，和二泉共同商讨如何妥善赡养宝三郎。一路上，二泉摇着头，满脸怒气冲冲地对文兵说道：“兄弟生来两家人，你们这样做实在是让人心痛啊！”文兵叹了一口气，回应道：“你做事总是藏头露尾、见不得光，伤透了我的心。从小到大，我事事都对你百般谦让，你还是好自为之。”兄弟二人在宝三郎的事情上勉强达成一致意见后，便带着不满与愤怒分道扬镳了。 二泉对此感到气愤难平。一直以来习惯占便宜的他，心中着实憋得难受。他左思右想之后，决定给小春发送了一条带有威胁意味的短信：“你们所做之事，我已向警方报案，预计一两日之内，你们便会接到来自警局的电话。届时，一切后果皆由你们自行承担！” 小春看到这条短信后，冷冷一笑，嘲讽道：“二叔真是幼稚得可笑，难道以为我不懂法律吗？” 一周之后，乡政府的工作人员再次下乡核对信息时，闹出了一场令人哭笑不得的乌龙事件——二泉名下的所有土地竟然全都被误登记在了文兵的名下！这可把二泉给急坏了，他焦躁不安的拨通了秀兰的电话，并强颜欢笑地说道：“嫂子啊，我名下的地不知为何全跑到我哥的名下了，您赶紧跟工作人员说一说，让他们重新调整一下。” 秀兰表现得十分大度，她温和地回应道：“好的，你把电话交给工作人员，我马上跟他说清楚。你尽管放心，你的地我们一分一毫都不会贪图的，嫂子绝不是那样的人。” 小芳看着秀兰打趣的说道：“妈，你可别天真了！你别觉得这件事儿就这么轻而易举、风平浪静地过去了。我二叔现在之所以服软，那纯粹是因为他有求于你啊！一旦你把地转让给了他，我二叔对你的态度肯定会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到时候你可别后悔！这种事情我见得多了，不信咱们走着瞧！” 秀兰无奈地说道：“妈心里有数，做人嘛，就得坦坦荡荡、光明磊落，不是自己的东西，咱绝对不能贪图一分一毫，只有这样，咱才能问心无愧、心安理得。” 事实正如小芳所言。自从这件事之后，二泉甚至连秀清一家人都不再搭理了，就算迎面碰上，也视同陌路，好像根本不认识似的。二泉眼下已下定决心要和文兵一家彻底断绝关系，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场分地风波平息了下来。生活还在继续着，时间或许可以抚平一切创伤，让所有的不快都慢慢消散。毕竟，文兵和二泉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也许未来的某一天，他们之间能够放下心中的芥蒂，重新走到一起。 第87章 土地风波 时光是短暂的，它如同指缝中的细沙，悄然流逝。它犹如隐藏于黑暗之中的温柔之手，在人们不经意间，已然更迭，世事变迁。 秀兰深知，人生在世，凡涉及情感之事，无论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都需要双方持续的用心去呵护与维系。因为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是淡漠的，遇到困难时任何情感都会变得脆弱不堪。所以多年以来，秀兰成为了兄弟姐妹之间的桥梁与纽带。每次回到故乡，她总会拎着沉甸甸的包裹，挨家挨户地拜访兄长姐姐们，并送上自己的一份心意。兄长姐姐们感受到了秀兰的关怀，内心充满了感激之情。平时不常往来的亲人们，也会因秀兰的归来而欢聚一堂，共享美食，畅谈家常。秀兰在家族中的声望日益提高，哥哥姐姐们家中遇到重要的事务，有时也会与秀兰商议，寻求她的建议。然而，常言道：“清官难断家务事”。秀兰明智地避开了每一家的敏感问题和矛盾，但她心中却不禁感叹着生活中的艰辛与不易。 中秋佳节，秀兰携子女归乡，与娘家人共庆团圆。饭后，兄姊们谈论起各村的土地承包政策，听闻山西省早已派工作人员对村里有地的人家进行了精准的航空测量，测量后的地亩数将制成大红本交予农民，有了此保障，农户们自家的土地便可用于租赁贷款了。 姐姐们兴喜道：“政府如今“扶农”，土地吃香，农民自是跟着受益。”二哥看向秀兰询问道：“兰儿，你们家现今有几亩地？”秀兰沉思片刻，答道：“我们家的地，自小春奶奶秀三娘过世后，便给文兵弟弟二泉种了。我记得，能出水的好地与普通地加起来，总有八亩左右。我多年未曾耕种，具体地亩数，实难记清。我曾数次无意间问过孩子们的爷爷宝三郎，他的回答总是含糊其辞，让人摸不着头脑。此次政府测地之事，我也是今日方知，宝三郎从未向我透露过半分关于土地的信息。” 二哥眉头紧皱着，接着说道：“宝三郎这家伙啊！百分之百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呢，他这样可就有点不地道啦！作为长辈，对待两个儿子，他理应公平公正才对呀！分地这事迟早都是要办的，可不能偏心哪！等会儿你回村子里去瞧瞧，我觉着你们村一定也用航拍技术测量过了，肯定会有详细的地亩数据。你回去问问二泉还有宝三郎，他们一定晓得这些情况。我一直都觉得，要想处理好兄弟之间的关系，那就得把账目摆在明面上算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谁也别占谁的便宜。你回去跟二泉讲一声，告诉二泉你的地他可以继续种植，但属于你的地亩数必须得写进你自己的那个大红本里头，免得以后惹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烦来。” 秀兰听着二哥的建议回到村里，心中泛起了一丝莫名的苦涩。多年来，她全心全意地维护着身边的亲人，可未曾料到，自己的善良和宽容，换来的却是他人的隐瞒与伤害。自从秀三娘离世后，秀兰家的土地便留给了文兵的弟弟二泉耕种。秀兰深知二泉家的生活过的并不顺遂，二泉除了务农，还要在村附近的牛场打工，独自一人供养两个孩子读书，她理解二泉的艰难，因此，多年来秀兰收取二泉的租金也是时收时免的。秀兰总认为亲戚之间不必过于计较，然而，现实与她的想法却存在着明显的差距。 秀兰回来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心急如焚地寻找宝三郎，询问关于自家地亩数的详细情况。宝三郎的回应却一如既往地模糊不清，让人摸不着头脑。 小芳拉住秀兰的胳膊，轻声的安慰道：“妈妈，爷爷年事已高，可能对某些事情确实记忆有些模糊了。这毕竟是咱们家和二叔之间的事情，不如等到晚上二叔下班回来后，咱们询问二叔。此刻，我们可以先去村里打听一下有关土地的最新情况。” 秀兰倾听着小芳的话语，心情稍稍平复了一些。她迈着沉重的步伐来到了村头，与村里的乡亲们交谈了起来。村民们告诉秀兰：“省里的工作人员早就来村子里进行了航拍，并将地亩数逐一登记在册。当时，是二泉和宝三郎一同前来完成登记手续的，所以他们父子二人对地亩数最为了解。倘若他们父子二人有意瞒着你，你可以前往村主任那里查阅当年在大队分封土地时的记录，上面的数据清晰明了，一看便知。”村里人语重心长地对秀兰说：“实在替你感到心寒，你三姐秀清就在本村，你竟然不知晓土地航拍的事，唉，真是令人难过。你赶紧去处理土地问题，这次如果不解决了，等下一次就是二十年后了，那时事情就棘手了。” 秀兰面色凝重，脚步匆匆地找到村支书，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急切和担忧。秀兰接过宝三郎名下的地亩数清单，让小芳仔细的端详起来。当秀兰听到上面记录着宝三郎和秀三娘总共分得三十多亩土地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震惊之情。 秀兰记得自己和文兵结婚后，大队额外给予了他们几亩土地。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发现自己手中仅剩下的那几亩地正不断的被宝三郎和二泉侵蚀、剥削，土地的面积变得越来越小。秀兰的心情沉重如铅，她意识到，宝三郎的心太不公正了，甚至有时候，宝三郎背后可耻的行为还不如秀三娘当面来得坦荡。 秀兰回忆起秀三娘在世的那些年，心中对她和文兵怀有亏欠，曾多次口头承诺要将宝三郎现在居住的两间房屋留给他们。可而今的情况已经完全不同了。宝三郎改变了口径，坚决要将现住房平分，要给二泉留一间。秀兰原本看在宝三郎年长的份上，并不想与宝三郎争执不休。但这次，秀兰万万没有料到，宝三郎作为一个长辈，竟然会变本加厉地联合二泉来欺骗她。这种背叛感让秀兰无法接受，心中对宝三郎充满了失望和愤怒。 秀兰自从嫁入文兵家，就一直遭受着无休止的压迫，这是她心中最不愿触及的伤痛。如今她过着富裕的生活，那全都是靠她自己一点一滴辛苦打拼得来的。文兵和婆家人只会在关键的时刻对她落井下石。他们做事从不光明磊落，总是在背后偷偷摸摸的捣鬼，尽是些小人行径。秀兰一直认为，不实在的人，难以共事。这一次，为了小春和小芳的利益，秀兰也要据理力争，把属于孩子们的地亩数要回来，绝不能再忍气吞声了。 冬日的夜幕总是早早的降临，下午五点钟，村庄便已陷入寂静。秀兰领着孩子们在宝三郎家等待着二泉。屋内静谧无声，只听见铁炉里火苗的轰隆声，和院子里传来的浮躁脚步声交织在了一起。二泉一进家门，便脱下了他那散发着奶臭味儿的大衣，他原本黝黑的脸，因天气寒冷而冻得更加阴红。二泉放下衣服，并未与在场的人们打招呼，他傲慢地径直朝炕对面走去，然后一屁股将自己笨重的身体重重的压在角落里那张瘦小的板凳上，抬起那双似睁未睁的肿泡眼，恶狠狠地盯着秀兰，脸上已再无往日的虚假客气。 二泉用力清了清嗓子，声音比平日里高了足足八度，似乎想要凭借这股气势让秀兰屈服。他大声说道：“你们娘儿仨这次回来的目的，我心里清楚得很！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们家总共也不过就七亩土地而已，这些年一直交给我来耕种，而地租钱嘛，我可是一分不少都给了你们的。所以，可别跟我现在提什么恩情不恩情的！嫂子，你和我哥成亲之后，我妈分给你们的那些土地，你应该还记得？当时这些土地还要交人头税呢，你可知道，那些人头税全都是我出的！所以我占用你们的土地，那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二泉的语气坚定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仿佛在向秀兰宣告自己的主权。然而，秀兰并没有被他的气势所吓倒，秀兰挺直了身子，目光坚定地看着二泉，冷冷的笑道：“你说出这样的话，难道就不觉得脸红吗？做人要有良心啊！你自己扪心自问一下，这个家里有什么东西是真正属于你的？你居然还有脸跟我说不感激我的恩情。你要明白，你现在住的那四间房子，还是我辛辛苦苦帮你盖起来的。我和你哥当年是被逼迫无奈才去的太原，这其中的缘由你二泉心知肚明。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没有跟你计较过去的那些事情，给你种地的租金比其他人都要少，有时候看你生活艰难，我甚至直接免去了租金。可是你呢，脸皮真够厚的，刚才竟然还不知羞耻地说那块地是你交的人头税。我和你哥结婚的时候，你还在读书呢，哪里有本事去做这些事情？说话要依据事实，不要颠倒是非黑白，更不要站着说话不腰疼！” 秀兰这一记致命的还击，让二泉彻底失去了理智。他像一头愤怒的狮子一样站起身来，对着秀兰大声咆哮道：“土地现在就是这样的情况！已经被省里的人给登记走了！做成红本子那就是我的土地了！你们家那几亩地，老子也不打算再种了！你们爱给谁种就给谁种去！但是我爹名下的地，你们休想从我这里分到一星半点！” 说完，二泉便头也不回地朝着门口大步离去，秀兰看着二泉远去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转身对宝三郎说道：“小春他爷爷现在的境况你是了解的。这么多年我在吃穿上从未亏待过你。咱做父母的要尽量做到公平公正，请你不要伤了我们的心，这次土地的事儿我争定了，除非你放话说，以后你的所有事情我们老大家都不需要参与，那我甘愿放弃。” 秀兰拖着疲惫的身躯缓缓地走进家门，感觉全身的力气被抽干了一样。她心里很清楚，如果让文兵站出来处理这次分地的事情可能会更妥当一些。毕竟他和二泉是亲兄弟，沟通起来会容易很多。但秀兰深深的了解自己的丈夫，那简直就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一遇到事情，他只会一味地逃避，甚至还会火上浇油、添乱，把事情搞得一团糟。这样的男人根本靠不住，秀兰这辈子恐怕都指望不上他了。 就在晚上临睡前，秀兰接到了文兵打来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的是文兵无休止的谩骂：\"你为什么要跟我弟弟争那块不值钱的地呢？非得把脸皮撕破吗？你怎么这么心狠啊！\" 秀兰被气得心如刀绞，喉咙里像卡了根鱼刺般难受，手也止不住地颤抖着。她觉得自己的脖子像是被一条看不见的绳索紧紧的勒住，连气都喘不过来了。 小春和小芳听到了争吵声，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从各自的房间里慌忙地跑了出来。他们手忙脚乱地挂断电话，紧紧地拥抱着秀兰，用温暖的话语和轻柔的抚摸，尽力安抚着母亲受伤的心灵。 秀兰的气息逐渐的平稳下来，但她内心的伤痛无法轻易的抚平。秀兰悲伤地躺在女儿小芳的怀抱中，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样涌出眼眶。她颤抖着声音说道：“这么多年来，最让我受窝囊气的，就是这个无能又无用的男人。任何人都欺负不了我，唯有枕边人，让我一生都受尽了折磨。可气的是我心中的苦楚无处诉说，甚至找不到一个可以说理的地方。” 小芳看着秀兰心疼不已，她轻轻的拍打着母亲的后背，安慰道：“妈妈，您别难过了。我和哥哥已经长大成人了，这些事情就交给我和哥哥来处理。既然跟爷爷讲道理行不通，那我们就换一种方式。毕竟，现在这块地还在爷爷的名下，一切都还有转机。相信爷爷会理解并支持我们的决定的，请您放心。至于爸爸，就让他顺其自然。他年轻时就是这样固执己见，难以改变，更何况现在呢？” 秀兰无法相信宝三郎能公正地处理这件事情。夜里躺在床上，她翻来覆去难以入眠，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几年前的一件事。那时小春已经上了大学，宝三郎打算来城里和她们一起过年。文兵因腊月要去煤矿考证，便请宝三郎帮他在税务局顶两天班。小年发工资时，宝三郎将文兵前三个月的工资一并结清，心安理得地揣进了自己的腰包里。文兵得知实情后，心中虽有些不快，但也没有过多的责备。秀兰本以为宝三郎过完年就会把工资还给文兵，不料正月里宝三郎竟当着他们的面给二泉打电话说：“孩子，今年种地你就雇人，爹现在手里有钱了，宽裕了，雇人的钱爹给你出。” 秀兰听到这些话，内心如遭重击。她万万没有想到，宝三郎竟敢肆无忌惮地用他们的钱去补贴二泉。秀兰深知，如果自己当面指责宝三郎，场面恐怕会很难堪，于是她选择了忍气吞声。小芳冲进秀兰的房间，一脸严肃地说：“妈，你怎么能忍得下这口气？太懦弱了！爷爷之所以敢当着你的面欺负你，就是因为你凡事都只会忍让。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他就是觉得你好欺负。对于爷爷这种人，你要学会反击。你应该站出来表明自己的立场和态度，让他知道你对他的行为非常的不满。哪怕工资要不回来，你也得让他明白你的态度。要知道，有时候退一步未必是海阔天空，反而可能是得寸进尺。” 秀兰心想女儿小芳说得确实有些道理，于是便决定在客厅里跟宝三郎倾诉一下心中的烦闷。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此时正坐在沙发上的文兵瞬间怒气冲冲地站起身来，露出一副狰狞的面容并大声的咆哮着，然后气势汹汹地走向秀兰，并扬起手臂准备对她动手。小春看到这一幕后，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挡在了秀兰身前保护着她。只见小春怒目圆睁、声色俱厉地对着文兵和宝三郎呵斥道：“我倒要看看今天谁敢动我妈一根汗毛！”文兵被身材高大且比自己高出一头的儿子吓得连连后退。至此，文兵想要家暴秀兰的念头彻底的打消了。秀兰心里非常的明白，文兵这种人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的，但眼下孩子们都已经长大成人了，所以文兵才会心生畏惧之情。 次日清晨，小春和小芳匆匆的吃过早餐，便开着车前往宝三郎家中。抵达后，他们扶着宝三郎上了车，一同驶向了乡政府。 到达乡政府，小春和小芳找到政府的相关工作人员，并向他们说明了来意。然后小芳看向宝三郎说道：“爷爷，您看，根据法律规定，您的土地应该由两个儿子共同继承。当下政府正在推行土地二次承包政策，下一轮承包要等到三十年后了。到那时再分地会非常的繁琐。趁着现在政府的工作人员都在，咱们不如把这件事情解决掉。您一直偏爱二叔，我们都知道。所以我们家愿意多给二叔分几亩地。这样一来，您将来的养老也就更有保障了，两个儿子、四个孙子环绕在爷爷的身边，多么的幸福啊！您就安心的享受晚年的生活，儿孙们自有儿孙的福气，爷爷不必过于操劳，您觉得怎么样呢？” 宝三郎听后，沉默片刻，缓缓的回答道：“好，那就按照你们说的办，多给你二叔分几亩地。”小春和小芳与工作人员沟通协商后，最终决定多给二泉名下分出三亩多的土地。 事后，秀兰毫不犹豫地把文兵喊了回来。一家人风尘仆仆地赶回村子里，和二泉共同商讨如何妥善赡养宝三郎。一路上，二泉摇着头，满脸怒气冲冲地对文兵说道：“兄弟生来两家人，你们这样做实在是让人心痛啊！”文兵叹了一口气，回应道：“你做事总是藏头露尾、见不得光，伤透了我的心。从小到大，我事事都对你百般谦让，你还是好自为之。”兄弟二人在宝三郎的事情上勉强达成一致意见后，便带着不满与愤怒分道扬镳了。 二泉对此感到气愤难平。一直以来习惯占便宜的他，心中着实憋得难受。他左思右想之后，决定给小春发送了一条带有威胁意味的短信：“你们所做之事，我已向警方报案，预计一两日之内，你们便会接到来自警局的电话。届时，一切后果皆由你们自行承担！” 小春看到这条短信后，冷冷一笑，嘲讽道：“二叔真是幼稚得可笑，难道以为我不懂法律吗？” 一周之后，乡政府的工作人员再次下乡核对信息时，闹出了一场令人哭笑不得的乌龙事件——二泉名下的所有土地竟然全都被误登记在了文兵的名下！这可把二泉给急坏了，他焦躁不安的拨通了秀兰的电话，并强颜欢笑地说道：“嫂子啊，我名下的地不知为何全跑到我哥的名下了，您赶紧跟工作人员说一说，让他们重新调整一下。” 秀兰表现得十分大度，她温和地回应道：“好的，你把电话交给工作人员，我马上跟他说清楚。你尽管放心，你的地我们一分一毫都不会贪图的，嫂子绝不是那样的人。” 小芳看着秀兰打趣的说道：“妈，你可别天真了！你别觉得这件事儿就这么轻而易举、风平浪静地过去了。我二叔现在之所以服软，那纯粹是因为他有求于你啊！一旦你把地转让给了他，我二叔对你的态度肯定会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到时候你可别后悔！这种事情我见得多了，不信咱们走着瞧！” 秀兰无奈地说道：“妈心里有数，做人嘛，就得坦坦荡荡、光明磊落，不是自己的东西，咱绝对不能贪图一分一毫，只有这样，咱才能问心无愧、心安理得。” 事实正如小芳所言。自从这件事之后，二泉甚至连秀清一家人都不再搭理了，就算迎面碰上，也视同陌路，好像根本不认识似的。二泉眼下已下定决心要和文兵一家彻底断绝关系，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场分地风波平息了下来。生活还在继续着，时间或许可以抚平一切创伤，让所有的不快都慢慢消散。毕竟，文兵和二泉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也许未来的某一天，他们之间能够放下心中的芥蒂，重新走到一起。 第88章 秀兰二次手术，儿女们陪在身旁 2018 年的冬季，小春满心欢喜地带着他心爱的女友回到家中。此时，秀兰早已精心的筹备了满满一桌丰盛的美食，热情洋溢地迎接着这位未来的家庭成员。 小春的女友来自湖南，她那独特的南方气质，宛如钟灵毓秀般美丽动人。她的性格善良而纯朴，深得秀兰的喜爱。 秀兰微笑着将早早准备好的红包递给了女孩，并紧紧的握住她的手，宠爱道：\"好孩子，阿姨衷心的祝愿你和小春今后能踏实地过好属于你们自己的小日子。\"女孩微微颔首，表示道：\"阿姨，您放心！我与小春真心相爱，我们的生活肯定会越过越美满幸福的。您一生辛勤劳累，为这个家默默的付出了太多太多了。我定当竭尽全力，争取成为一个称职的好儿媳妇。\" 霎时间整个屋子弥漫着温馨与和睦的氛围，仿佛春日里的暖阳般温暖人心。大家都坚信，这段美好的感情将会绽放出更加绚烂的花朵，结出圆满的果实。 一段时间后，秀兰觉得自己的颈部有些不适。自从上次那场争地风波以来，秀兰的脖子就一直感到有种憋胀的疼痛。小芳得知此事后心急如焚，于是特别安排秀兰去做了一次全面的身体检查。 秀兰的体检报告出来了，但结果却让全家人震惊不已。她的脖子再次出现了甲状腺结节，更糟糕的是，这次还伴有钙化现象。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让大家陷入了恐慌之中。 当天下午，小芳毫不犹豫地带着秀兰找到了曾经为秀兰的脖子动过手术的主任医师。医生仔细摸了摸秀兰的脖子，神情严肃地说道：\"你目前的状况不容乐观啊，我并不建议你继续观察下去。从症状来看，我怀疑你这次可能是恶性肿瘤。这种恶性肿瘤与良性肿瘤不同，它极有可能会转移至你脖子周围的淋巴结。所以，同家人好好商量一下。如果可以的话，最好尽快接受手术治疗。毕竟现在医院的床位紧张，需要提前排队预约呢。\" 听完医生的话，秀兰脸色煞白，茫然无措地站在原地，小芳在一旁拉着她的手，沉默不语。回到家后，秀兰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她的心中充满了恐惧。同一个刀口，将再次留下疤痕，她还要经历与上次相同的痛苦，而这一次的情况，并不比上一次乐观。“恶性肿瘤”这四个字，如魔音灌耳，“谈癌色变”的恐惧，让秀兰不知怎样面对。 曾几何时，秀兰因一场突如其来的高烧，在秀清家整整输了二十多天的液体，可病情丝毫未见好转。秀兰躺在那张简易的床上，身体虚弱得好似随时都会飘散，她的思想一片混沌，眼前的世界也变得模糊不清。 秀兰依稀记得自己那昏沉的头脑，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紧紧的压迫着，让她无法去思考。她不禁开始怀疑，难道自己的生命真的已经走到了尽头？一想到这里，秀兰的心就像被千万只蚂蚁啃噬般痛苦不堪。 秀兰的思绪渐渐飘远，她开始不停地胡思乱想。如果自己真的离开了这个世界，那她可怜的儿子和女儿该如何生活下去呢？他们将失去母亲的庇护，无依无靠地在这艰难的人世中挣扎。谁又能像她一样，全心全意地去爱护、呵护自己的骨肉呢？ 这些念头如同潮水一般涌上心头，令秀兰的心情愈发的沉重。她的泪水止不住地流淌，滚烫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流进了她的嘴角。那原本咸涩的味道，竟变得酸楚无比，仿佛在嘲笑她内心的痛苦与无奈。而现在得知病情的秀兰，心境犹如一片荒芜的沙漠，孤独而凄凉。 “妈别怕，我会一直守在你身边的。”小芳轻柔的在秀兰的耳边讲着：我刚查了资料，上面说这个甲状腺癌是最懒得癌，一般不会癌变。可以先观察着，但是我觉得脖子里长着不好的东西总归是要处理掉的，妈你说呢？”小芳温暖的抱住秀兰，疼爱的轻拍着秀兰的肩膀继续说着：“妈我思前想后明天咱们去医院安排手术。” 次日清晨，天微微亮起，小芳就带着秀兰前往医院。缴纳费用后，护士告知她们床位的安排时间。由于目前正处于医院手术的高峰期，所以她们必须得在家等待一周左右才能住院接受治疗。返回家中后，小芳开始精心的照料起秀兰。她每天都会想出各种有趣的事情来帮助母亲排解内心的不安情绪；同时还会按时按点的为母亲补充营养，并耐心地哄母亲上床入睡。在女儿小芳无微不至的关怀下，秀兰真切地感受到了自己被深深的爱护和珍视着。 二次手术的事情逐渐被秀兰接受了下来。在这段难得的休养时间内，小春特意将女友带回了家，一同陪伴着秀兰前往公园里骑自行车、谈天说地。一家人以乐观积极的态度共同面对着当前的困境。 转眼间，约定好的日子来临了。清晨时分，全家人护送着秀兰抵达医院。病床早已安排妥当，秀兰只需在一间空房间内稍作等候，待原先病床上的患者出院之后便可入住。小小的等待室内人头攒动，挤满了今日即将入院的病人们。他们面容憔悴、神情恍惚，好像丧失了灵魂般令人心生怜悯。小春前去办理相关手续，而小芳则与未来的儿媳守候在秀兰的身旁，陪她闲聊解闷，尽力使秀兰免受外界的干扰。没过多久，主治医生过来，询问过秀兰的具体状况后，医生拿起红色的彩笔，在秀兰的脖颈处轻轻的勾勒出一道线条。这便是手术开刀时需要用到的标记。 秀兰的手术被安排到了下午时分。她明白自己的命运已经掌握在了医生的手中，与此同时，这间病房里还有许多像她一样的患者也正经历着相同的命运转折。在准备接受手术前，医院与秀兰签署了一份详细的协议，其中涉及到术后可能会出现的各种情况以及手术台上或许会遭遇的突发危险状况。因此，对于每一个进入手术室的病人来说，他们都像是已经迈出了半只脚踏进了鬼门关一般。 然而，秀兰对现代的科技充满了信心，并坚信医生们高超的医术能够帮助她度过难关。午餐后，秀兰身着病服静静地躺在床上，嗅着那刺鼻的药水味渐渐的入睡了。当秀兰醒来时，发现一名护士正站在她身旁，准备将她推向手术室。这时小芳小春和文兵则站在手术室外，默默地注视着那扇缓缓关闭的门，他们的神情变得愈发的紧张起来。 但秀兰却不再感到害怕，因为她内心深知，她最爱的孩子们会一直陪伴在她的身边，默默地守护着她。这种信念给予了秀兰无比的勇气和力量，让她能够坦然的面对接下来的一切。 手术室内，医生们全神贯注地进行着手术，每一个动作都显得格外的小心翼翼。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手术顺利的完成了。可尽管手术进展的很成功，但家人们的情绪并未因此而轻松下来。他们的心一直高悬着，焦急地等待着消息。 小芳独自站在手术室外，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泪水止不住地涌出眼眶。她口中喃喃自语道：\"如果我能够代替妈妈承受这些痛苦该多好啊！\"一旁的文兵同样面色凝重，他的目光变得呆滞，紧紧的盯着手术室的大门。 几个小时过去了，谈话间传出了消息：\"请冯秀兰的家属到谈话间来。\"听到这个通知，小芳猛然起身冲进了谈话间。主治医生手中拿着刚刚从秀兰脖子里取出的肿瘤块，表情严肃地看着小芳说道：\"孩子，你妈妈的情况不容乐观。从肉眼观察来看，取出的物块应该是恶性肿瘤。你看这里面有白色部分，这就是钙化了。初步判断可能是乳头癌。在手术清扫过程中，我们检测出三个淋巴结发生了癌变，已经一并切除了。具体的化验结果需要再过几天才能出来。\" 小芳的脸色变得惨白，仿佛一张白纸般毫无血色。她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医生，嘴唇打颤着问道：“大夫……乳头癌？这到底有多严重！会不会……影响寿命啊？” 医生皱起眉头，轻轻的拍了拍小芳的肩膀安慰道：“目前还不能确定具体的严重程度，需要等待检查结果出来后再做判断。别太担心了，我们会尽力帮忙治疗的。不过你母亲脖子里的甲状腺已经全部切除了，以后可能需要长期服用药物来维持身体的机能。” 听完医生的话，小芳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她脚步踉跄地走出谈话间，双腿就像失去了支撑力一般，整个人都软绵绵的。当下她的内心填充着无尽的慌乱和恐惧，根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样的局面。 过了一会儿，秀兰被护士推出了手术室。她的脖子被厚厚的药布层层包裹着，下方还挂着一根用于排出淤血的管子。原本红润的脸庞也变得异常的憔悴，令人看了不禁心生怜悯之情。 进入病房后，护士们开始有条不紊地给秀兰输送氧气、量血压、输液体。完成一系列操作后，护士们一脸严肃地吩咐道：“病人的麻药还未完全的过去，你们得想办法让她保持清醒，要多跟她说话，不能让她睡着。24 小时内病人要禁食禁水，等液体输完应该差不多是凌晨 4 点左右，你们必须有一个人守在床边，液体输完后要立刻通知我们。在此期间，病人的嘴会干，你们家属要记得时不时用水沾湿棉棒给她擦拭嘴唇，否则明天早上起来，病人的嘴可能会被粘住。” 护士离开之后，一家人立刻按照护士的嘱咐行动了起来。每个人都显得格外的忙碌，但又井井有条。大约一个小时后，秀兰的意识才逐渐的恢复了过来。她缓缓地睁开眼睛，朦胧间看到一家人都围在她的身边，心中顿时涌起了一股无比踏实的感觉。 女儿小芳心疼地抚摸着秀兰的手，轻声的说道：“妈妈，您真的很坚强！手术非常的顺当，医生说您那个肿瘤没什么大的问题，只要后期好好休养就能康复。”秀兰微微的点点头。她只觉得自己的喉咙用不上劲儿，嗓子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于是，秀兰尽全力的用嘴型向孩子们示意道：“你们去喝点水。” 小春和小芳看着母亲的口型，心头猛地泛起一阵酸楚。小芳心想，这就是伟大的母爱啊！自己的母亲才刚刚恢复意识，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关心他们是否口渴。“妈妈，我们已经喝过水了，您放心休息，不用担心我们。”小芳连忙回答道。秀兰眨了眨眼，泪水顺着眼角滑落了下来。 第二日清晨，太阳还未完全升起，医生便早早地来到病房。一番细致的检查过后，医生认为秀兰可以尝试着下地活动活动了。于是，小芳和小春小心翼翼地将秀兰扶起。可由于秀兰身体过于虚弱，她的脚跟尚未站稳，脑袋就晕眩起来。秀兰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摇晃着，一个趔趄，秀兰直接摔倒在了病床上。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小芳惊慌失措，小芳急忙跑去找医生。大夫迅速的赶来，查看了一下秀兰的症状，安慰道：“别害怕，病人没什么大问题，只是身体太过虚弱了。很快就要过禁食的时间了，等会儿你们可以给她补充一些食物，但要注意只能吃流食和柔软、温热的食物，千万不能吃太烫的东西。”小芳听后，立刻热牛奶，并去食堂打饭。 上午输液结束后，秀清和小青也赶到了医院。秀清的双眼哭得红肿不堪，见到小芳时，她的泪水更是像决堤的洪水，泣不成声：“我整夜未眠，心痛至极。你大姨哥嘱咐我不要在你妈妈面前哭，可我实在难以抑制内心的痛苦。我实在想不明白，你妈妈距离上次的手术都快 10 年了，为何病情会再次复发，而且这次还是恶性的。” 小芳轻声地说道：“没关系的，咱们现在只能积极地配合治疗，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三姨，您也别太难过了。我妈妈刚刚做完手术，需要保持平静，不能太过激动。”就在这时，电梯门缓缓的打开了，小芳看到母亲平日里关系亲密的好友们全都过来探望了。 她们走进病房，默默地注视着躺在病床上无法言语的秀兰，泪水不禁夺眶而出。面对着眼前的情景，众人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开口，而秀兰的眼眶也湿润了。闺蜜之间的眼神交流，往往蕴含着太多的故事和美好的回忆。 踏出病房后，牛牛一边擦拭着眼角的泪水，一边感慨地说道：“秀兰这一生真是历经磨难啊，遭遇了太多的挫折与困境。小芳，你一定要好好照顾你的妈妈。”小芳懂事地点点头，然后送别了这些善良的阿姨们。秀兰望着周围关爱自己的人们，心中涌起了一股暖流。此时此刻，儿女们陪伴在秀兰的身旁，让她感到无比的安心。 小芳对母亲的疼爱可谓无微不至！每天晚上，她都会给秀兰泡脚、捏脚，其他病床的病友们看到这一幕，无不羡慕地赞叹道：“哎呀，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啊！能有这样的女儿，可是当父母的福气呢！” 夜深人静之际，秀兰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耳畔传来了病房外走廊过道上护士们推动医护车的声音。 秀兰心里明白，又有一个像她一样刚刚做完手术的病友正被推入病房。那车轮滚动的声响，恰似生命的旋律，在寂静的夜晚里显得格外的清晰。每一次听到这个声音，秀兰的心情都会变得沉重起来，因为她深知手术后的痛苦与恢复的艰辛。然则她也为这些病友感到庆幸，毕竟他们已经度过了最艰难的时刻，接下来便是康复之路的启程。想到这里，秀兰默默地为他们祈祷，希望他们都能早日康复。 来到医院，你会深深地领悟到，这里只存在着两种截然不同的身份——医生和病人。病床上，那些虚弱无力的身躯，便是病人的真实写照。而无论是走廊里还是病房内，人们谈论的核心永远离不开病情。担忧与鼓励交织成一幅温情的画卷，从每一间病房中传出。 在这片特殊的空间里，所有人都暂时抛开了社会赋予他们的种种复杂的角色，内心也变得异常的纯净。他们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能够好好地活下去。在生命的严峻考验面前，金钱显得如此的微不足道，犹如身外之物。身体健康本应是人们最容易获得、却又最常被忽视的宝贵财富。因此当病魔无情袭来，被迫卧榻病床之际，每个人心中都毫无杂念的渴望拥有一个健康的体魄。 秀兰如同醍醐灌顶一般，刹那间明白了许多人世间的道理。她开始审视自己曾经的生活态度，并决定改变自己，珍惜眼前所拥有的一切。 而在这段时日里，连小芳的暴脾气也有所转变。小芳每日陪着秀兰在走廊散步时，看到路过的病友脖子上放着一个排血管，不禁的跟着叹息道：“妈，我想明白了，以后我再也不生气了，为了别人的一点小事，在脖子上开刀实在不值得。”秀兰拉着女儿的手说：“看似简单的事情，能养成一个良好的习惯便是极好的。” 小芳一脸凝重地说道：“妈在医院里，让我深深地感受到了成年人世界的崩溃。就在化验室旁边，我看到一名身穿迷彩服、脚蹬板鞋、头发乱蓬蓬的中年男子，他手攥着化验单正给他的朋友打着电话。这位男子哽咽着说自己老婆得了乳腺癌，却没钱治病。他一边诉说着，一边忍不住的放声大哭起来，最终身体无力支撑他的痛苦，他缓缓的蹲在墙角边。我目睹这一切后，心中无比的惆怅。那种因贫困而无法守护住爱人生命的无助，实在令人心酸。” “接着，我又看到另一个情景。有位衣着光鲜亮丽，肩上挎着名牌包包的女士，当她看完自己手中的病历后，同样哭得撕心裂肺。我猜想着，尽管她拥有财富，但面对无法治愈的疾病时，心里绝望无比。与他们相比，我非常的幸运。在最美好的青春岁月里，不仅身体健康，而且你们也都平平安安的，生活过的愉快而安宁。因此，今后我决不能再因为一些琐碎的小事而心烦意乱。很多事其实无关紧要，只是我自寻烦恼罢了。所以我要常常保持微笑，只要还活着，就有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儿。” 秀兰抚摸着小芳的头发，眼中满是欣慰地说道：“我的宝贝女儿啊，真的是长大了呢！竟然能够悟出这样深刻的道理，妈妈真是为你感到开心呀！妈妈希望你今后的人生道路，可以充满温柔、乐趣，但也不必过于激烈；每天的饮食起居，可以简单平凡，但也不必太过匆忙。愿这世上所有的美好事物，都能与你紧密相连环环相扣。” 在医院里度过了将近一个星期的时光，秀兰康复出院了。当她踏进家门的那一刻，嘴角扬起了一抹幸福的微笑。家中的一切都让秀兰感到亲切，她缓缓地坐在沙发上，看着文兵忙碌地收拾着房间，小春和未来的儿媳在厨房里愉快地做着饭。小芳则静静地站在她身旁，细心地为她梳理头发并更换衣物。“还是待在家里最舒服啊。”秀兰满足地感叹道。小芳微笑着回应道：“那是自然啦，咱们家多好啊，又宽敞又舒适。妈妈您回到家后只需安心静养，其他事情都不用操心，您现在可是我们家的皇太后呢！”秀兰感动地对女儿说：“妈妈相信，我以后的日子一定会过得比皇太后还要快乐。” 身体初愈后的秀兰，心中感慨万千：人啊！总是在经历过大病一场后，才明白生命的宝贵；总是在失去某些东西后，才懂得珍惜所拥有的一切。与病魔抗争过后，才真切地感受到活着是多么的美好，没有生活负担又是多么轻松自在。当下的她唯有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才能真正的去疼爱的儿女们。 如今的生活让秀兰感到满足，尽管有时她也会被一些生活琐事困扰而心生烦躁，但只需片刻她便能释然。人生短暂活着本就不应留下任何的遗憾，不必压抑自我，想笑时就放声大笑，想哭时就尽情痛哭，有爱就要勇敢去追求。人性并不是非黑即白，在这两个极端之间往往存在着一系列的中间色调。所以我们要过得坦坦荡荡、问心无愧。要学会将美丽的花朵和丰硕的果实融入到生命的脉络之中，滋润人生，充实人生。平凡的生活自然会孕育出不平凡的岁月。 第88章 秀兰二次手术，儿女们陪在身旁 2018 年的冬季，小春满心欢喜地带着他心爱的女友回到家中。此时，秀兰早已精心的筹备了满满一桌丰盛的美食，热情洋溢地迎接着这位未来的家庭成员。 小春的女友来自湖南，她那独特的南方气质，宛如钟灵毓秀般美丽动人。她的性格善良而纯朴，深得秀兰的喜爱。 秀兰微笑着将早早准备好的红包递给了女孩，并紧紧的握住她的手，宠爱道：\"好孩子，阿姨衷心的祝愿你和小春今后能踏实地过好属于你们自己的小日子。\"女孩微微颔首，表示道：\"阿姨，您放心！我与小春真心相爱，我们的生活肯定会越过越美满幸福的。您一生辛勤劳累，为这个家默默的付出了太多太多了。我定当竭尽全力，争取成为一个称职的好儿媳妇。\" 霎时间整个屋子弥漫着温馨与和睦的氛围，仿佛春日里的暖阳般温暖人心。大家都坚信，这段美好的感情将会绽放出更加绚烂的花朵，结出圆满的果实。 一段时间后，秀兰觉得自己的颈部有些不适。自从上次那场争地风波以来，秀兰的脖子就一直感到有种憋胀的疼痛。小芳得知此事后心急如焚，于是特别安排秀兰去做了一次全面的身体检查。 秀兰的体检报告出来了，但结果却让全家人震惊不已。她的脖子再次出现了甲状腺结节，更糟糕的是，这次还伴有钙化现象。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让大家陷入了恐慌之中。 当天下午，小芳毫不犹豫地带着秀兰找到了曾经为秀兰的脖子动过手术的主任医师。医生仔细摸了摸秀兰的脖子，神情严肃地说道：\"你目前的状况不容乐观啊，我并不建议你继续观察下去。从症状来看，我怀疑你这次可能是恶性肿瘤。这种恶性肿瘤与良性肿瘤不同，它极有可能会转移至你脖子周围的淋巴结。所以，同家人好好商量一下。如果可以的话，最好尽快接受手术治疗。毕竟现在医院的床位紧张，需要提前排队预约呢。\" 听完医生的话，秀兰脸色煞白，茫然无措地站在原地，小芳在一旁拉着她的手，沉默不语。回到家后，秀兰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她的心中充满了恐惧。同一个刀口，将再次留下疤痕，她还要经历与上次相同的痛苦，而这一次的情况，并不比上一次乐观。“恶性肿瘤”这四个字，如魔音灌耳，“谈癌色变”的恐惧，让秀兰不知怎样面对。 曾几何时，秀兰因一场突如其来的高烧，在秀清家整整输了二十多天的液体，可病情丝毫未见好转。秀兰躺在那张简易的床上，身体虚弱得好似随时都会飘散，她的思想一片混沌，眼前的世界也变得模糊不清。 秀兰依稀记得自己那昏沉的头脑，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紧紧的压迫着，让她无法去思考。她不禁开始怀疑，难道自己的生命真的已经走到了尽头？一想到这里，秀兰的心就像被千万只蚂蚁啃噬般痛苦不堪。 秀兰的思绪渐渐飘远，她开始不停地胡思乱想。如果自己真的离开了这个世界，那她可怜的儿子和女儿该如何生活下去呢？他们将失去母亲的庇护，无依无靠地在这艰难的人世中挣扎。谁又能像她一样，全心全意地去爱护、呵护自己的骨肉呢？ 这些念头如同潮水一般涌上心头，令秀兰的心情愈发的沉重。她的泪水止不住地流淌，滚烫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流进了她的嘴角。那原本咸涩的味道，竟变得酸楚无比，仿佛在嘲笑她内心的痛苦与无奈。而现在得知病情的秀兰，心境犹如一片荒芜的沙漠，孤独而凄凉。 “妈别怕，我会一直守在你身边的。”小芳轻柔的在秀兰的耳边讲着：我刚查了资料，上面说这个甲状腺癌是最懒得癌，一般不会癌变。可以先观察着，但是我觉得脖子里长着不好的东西总归是要处理掉的，妈你说呢？”小芳温暖的抱住秀兰，疼爱的轻拍着秀兰的肩膀继续说着：“妈我思前想后明天咱们去医院安排手术。” 次日清晨，天微微亮起，小芳就带着秀兰前往医院。缴纳费用后，护士告知她们床位的安排时间。由于目前正处于医院手术的高峰期，所以她们必须得在家等待一周左右才能住院接受治疗。返回家中后，小芳开始精心的照料起秀兰。她每天都会想出各种有趣的事情来帮助母亲排解内心的不安情绪；同时还会按时按点的为母亲补充营养，并耐心地哄母亲上床入睡。在女儿小芳无微不至的关怀下，秀兰真切地感受到了自己被深深的爱护和珍视着。 二次手术的事情逐渐被秀兰接受了下来。在这段难得的休养时间内，小春特意将女友带回了家，一同陪伴着秀兰前往公园里骑自行车、谈天说地。一家人以乐观积极的态度共同面对着当前的困境。 转眼间，约定好的日子来临了。清晨时分，全家人护送着秀兰抵达医院。病床早已安排妥当，秀兰只需在一间空房间内稍作等候，待原先病床上的患者出院之后便可入住。小小的等待室内人头攒动，挤满了今日即将入院的病人们。他们面容憔悴、神情恍惚，好像丧失了灵魂般令人心生怜悯。小春前去办理相关手续，而小芳则与未来的儿媳守候在秀兰的身旁，陪她闲聊解闷，尽力使秀兰免受外界的干扰。没过多久，主治医生过来，询问过秀兰的具体状况后，医生拿起红色的彩笔，在秀兰的脖颈处轻轻的勾勒出一道线条。这便是手术开刀时需要用到的标记。 秀兰的手术被安排到了下午时分。她明白自己的命运已经掌握在了医生的手中，与此同时，这间病房里还有许多像她一样的患者也正经历着相同的命运转折。在准备接受手术前，医院与秀兰签署了一份详细的协议，其中涉及到术后可能会出现的各种情况以及手术台上或许会遭遇的突发危险状况。因此，对于每一个进入手术室的病人来说，他们都像是已经迈出了半只脚踏进了鬼门关一般。 然而，秀兰对现代的科技充满了信心，并坚信医生们高超的医术能够帮助她度过难关。午餐后，秀兰身着病服静静地躺在床上，嗅着那刺鼻的药水味渐渐的入睡了。当秀兰醒来时，发现一名护士正站在她身旁，准备将她推向手术室。这时小芳小春和文兵则站在手术室外，默默地注视着那扇缓缓关闭的门，他们的神情变得愈发的紧张起来。 但秀兰却不再感到害怕，因为她内心深知，她最爱的孩子们会一直陪伴在她的身边，默默地守护着她。这种信念给予了秀兰无比的勇气和力量，让她能够坦然的面对接下来的一切。 手术室内，医生们全神贯注地进行着手术，每一个动作都显得格外的小心翼翼。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手术顺利的完成了。可尽管手术进展的很成功，但家人们的情绪并未因此而轻松下来。他们的心一直高悬着，焦急地等待着消息。 小芳独自站在手术室外，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泪水止不住地涌出眼眶。她口中喃喃自语道：\"如果我能够代替妈妈承受这些痛苦该多好啊！\"一旁的文兵同样面色凝重，他的目光变得呆滞，紧紧的盯着手术室的大门。 几个小时过去了，谈话间传出了消息：\"请冯秀兰的家属到谈话间来。\"听到这个通知，小芳猛然起身冲进了谈话间。主治医生手中拿着刚刚从秀兰脖子里取出的肿瘤块，表情严肃地看着小芳说道：\"孩子，你妈妈的情况不容乐观。从肉眼观察来看，取出的物块应该是恶性肿瘤。你看这里面有白色部分，这就是钙化了。初步判断可能是乳头癌。在手术清扫过程中，我们检测出三个淋巴结发生了癌变，已经一并切除了。具体的化验结果需要再过几天才能出来。\" 小芳的脸色变得惨白，仿佛一张白纸般毫无血色。她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医生，嘴唇打颤着问道：“大夫……乳头癌？这到底有多严重！会不会……影响寿命啊？” 医生皱起眉头，轻轻的拍了拍小芳的肩膀安慰道：“目前还不能确定具体的严重程度，需要等待检查结果出来后再做判断。别太担心了，我们会尽力帮忙治疗的。不过你母亲脖子里的甲状腺已经全部切除了，以后可能需要长期服用药物来维持身体的机能。” 听完医生的话，小芳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她脚步踉跄地走出谈话间，双腿就像失去了支撑力一般，整个人都软绵绵的。当下她的内心填充着无尽的慌乱和恐惧，根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样的局面。 过了一会儿，秀兰被护士推出了手术室。她的脖子被厚厚的药布层层包裹着，下方还挂着一根用于排出淤血的管子。原本红润的脸庞也变得异常的憔悴，令人看了不禁心生怜悯之情。 进入病房后，护士们开始有条不紊地给秀兰输送氧气、量血压、输液体。完成一系列操作后，护士们一脸严肃地吩咐道：“病人的麻药还未完全的过去，你们得想办法让她保持清醒，要多跟她说话，不能让她睡着。24 小时内病人要禁食禁水，等液体输完应该差不多是凌晨 4 点左右，你们必须有一个人守在床边，液体输完后要立刻通知我们。在此期间，病人的嘴会干，你们家属要记得时不时用水沾湿棉棒给她擦拭嘴唇，否则明天早上起来，病人的嘴可能会被粘住。” 护士离开之后，一家人立刻按照护士的嘱咐行动了起来。每个人都显得格外的忙碌，但又井井有条。大约一个小时后，秀兰的意识才逐渐的恢复了过来。她缓缓地睁开眼睛，朦胧间看到一家人都围在她的身边，心中顿时涌起了一股无比踏实的感觉。 女儿小芳心疼地抚摸着秀兰的手，轻声的说道：“妈妈，您真的很坚强！手术非常的顺当，医生说您那个肿瘤没什么大的问题，只要后期好好休养就能康复。”秀兰微微的点点头。她只觉得自己的喉咙用不上劲儿，嗓子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于是，秀兰尽全力的用嘴型向孩子们示意道：“你们去喝点水。” 小春和小芳看着母亲的口型，心头猛地泛起一阵酸楚。小芳心想，这就是伟大的母爱啊！自己的母亲才刚刚恢复意识，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关心他们是否口渴。“妈妈，我们已经喝过水了，您放心休息，不用担心我们。”小芳连忙回答道。秀兰眨了眨眼，泪水顺着眼角滑落了下来。 第二日清晨，太阳还未完全升起，医生便早早地来到病房。一番细致的检查过后，医生认为秀兰可以尝试着下地活动活动了。于是，小芳和小春小心翼翼地将秀兰扶起。可由于秀兰身体过于虚弱，她的脚跟尚未站稳，脑袋就晕眩起来。秀兰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摇晃着，一个趔趄，秀兰直接摔倒在了病床上。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小芳惊慌失措，小芳急忙跑去找医生。大夫迅速的赶来，查看了一下秀兰的症状，安慰道：“别害怕，病人没什么大问题，只是身体太过虚弱了。很快就要过禁食的时间了，等会儿你们可以给她补充一些食物，但要注意只能吃流食和柔软、温热的食物，千万不能吃太烫的东西。”小芳听后，立刻热牛奶，并去食堂打饭。 上午输液结束后，秀清和小青也赶到了医院。秀清的双眼哭得红肿不堪，见到小芳时，她的泪水更是像决堤的洪水，泣不成声：“我整夜未眠，心痛至极。你大姨哥嘱咐我不要在你妈妈面前哭，可我实在难以抑制内心的痛苦。我实在想不明白，你妈妈距离上次的手术都快 10 年了，为何病情会再次复发，而且这次还是恶性的。” 小芳轻声地说道：“没关系的，咱们现在只能积极地配合治疗，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三姨，您也别太难过了。我妈妈刚刚做完手术，需要保持平静，不能太过激动。”就在这时，电梯门缓缓的打开了，小芳看到母亲平日里关系亲密的好友们全都过来探望了。 她们走进病房，默默地注视着躺在病床上无法言语的秀兰，泪水不禁夺眶而出。面对着眼前的情景，众人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开口，而秀兰的眼眶也湿润了。闺蜜之间的眼神交流，往往蕴含着太多的故事和美好的回忆。 踏出病房后，牛牛一边擦拭着眼角的泪水，一边感慨地说道：“秀兰这一生真是历经磨难啊，遭遇了太多的挫折与困境。小芳，你一定要好好照顾你的妈妈。”小芳懂事地点点头，然后送别了这些善良的阿姨们。秀兰望着周围关爱自己的人们，心中涌起了一股暖流。此时此刻，儿女们陪伴在秀兰的身旁，让她感到无比的安心。 小芳对母亲的疼爱可谓无微不至！每天晚上，她都会给秀兰泡脚、捏脚，其他病床的病友们看到这一幕，无不羡慕地赞叹道：“哎呀，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啊！能有这样的女儿，可是当父母的福气呢！” 夜深人静之际，秀兰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耳畔传来了病房外走廊过道上护士们推动医护车的声音。 秀兰心里明白，又有一个像她一样刚刚做完手术的病友正被推入病房。那车轮滚动的声响，恰似生命的旋律，在寂静的夜晚里显得格外的清晰。每一次听到这个声音，秀兰的心情都会变得沉重起来，因为她深知手术后的痛苦与恢复的艰辛。然则她也为这些病友感到庆幸，毕竟他们已经度过了最艰难的时刻，接下来便是康复之路的启程。想到这里，秀兰默默地为他们祈祷，希望他们都能早日康复。 来到医院，你会深深地领悟到，这里只存在着两种截然不同的身份——医生和病人。病床上，那些虚弱无力的身躯，便是病人的真实写照。而无论是走廊里还是病房内，人们谈论的核心永远离不开病情。担忧与鼓励交织成一幅温情的画卷，从每一间病房中传出。 在这片特殊的空间里，所有人都暂时抛开了社会赋予他们的种种复杂的角色，内心也变得异常的纯净。他们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能够好好地活下去。在生命的严峻考验面前，金钱显得如此的微不足道，犹如身外之物。身体健康本应是人们最容易获得、却又最常被忽视的宝贵财富。因此当病魔无情袭来，被迫卧榻病床之际，每个人心中都毫无杂念的渴望拥有一个健康的体魄。 秀兰如同醍醐灌顶一般，刹那间明白了许多人世间的道理。她开始审视自己曾经的生活态度，并决定改变自己，珍惜眼前所拥有的一切。 而在这段时日里，连小芳的暴脾气也有所转变。小芳每日陪着秀兰在走廊散步时，看到路过的病友脖子上放着一个排血管，不禁的跟着叹息道：“妈，我想明白了，以后我再也不生气了，为了别人的一点小事，在脖子上开刀实在不值得。”秀兰拉着女儿的手说：“看似简单的事情，能养成一个良好的习惯便是极好的。” 小芳一脸凝重地说道：“妈在医院里，让我深深地感受到了成年人世界的崩溃。就在化验室旁边，我看到一名身穿迷彩服、脚蹬板鞋、头发乱蓬蓬的中年男子，他手攥着化验单正给他的朋友打着电话。这位男子哽咽着说自己老婆得了乳腺癌，却没钱治病。他一边诉说着，一边忍不住的放声大哭起来，最终身体无力支撑他的痛苦，他缓缓的蹲在墙角边。我目睹这一切后，心中无比的惆怅。那种因贫困而无法守护住爱人生命的无助，实在令人心酸。” “接着，我又看到另一个情景。有位衣着光鲜亮丽，肩上挎着名牌包包的女士，当她看完自己手中的病历后，同样哭得撕心裂肺。我猜想着，尽管她拥有财富，但面对无法治愈的疾病时，心里绝望无比。与他们相比，我非常的幸运。在最美好的青春岁月里，不仅身体健康，而且你们也都平平安安的，生活过的愉快而安宁。因此，今后我决不能再因为一些琐碎的小事而心烦意乱。很多事其实无关紧要，只是我自寻烦恼罢了。所以我要常常保持微笑，只要还活着，就有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儿。” 秀兰抚摸着小芳的头发，眼中满是欣慰地说道：“我的宝贝女儿啊，真的是长大了呢！竟然能够悟出这样深刻的道理，妈妈真是为你感到开心呀！妈妈希望你今后的人生道路，可以充满温柔、乐趣，但也不必过于激烈；每天的饮食起居，可以简单平凡，但也不必太过匆忙。愿这世上所有的美好事物，都能与你紧密相连环环相扣。” 在医院里度过了将近一个星期的时光，秀兰康复出院了。当她踏进家门的那一刻，嘴角扬起了一抹幸福的微笑。家中的一切都让秀兰感到亲切，她缓缓地坐在沙发上，看着文兵忙碌地收拾着房间，小春和未来的儿媳在厨房里愉快地做着饭。小芳则静静地站在她身旁，细心地为她梳理头发并更换衣物。“还是待在家里最舒服啊。”秀兰满足地感叹道。小芳微笑着回应道：“那是自然啦，咱们家多好啊，又宽敞又舒适。妈妈您回到家后只需安心静养，其他事情都不用操心，您现在可是我们家的皇太后呢！”秀兰感动地对女儿说：“妈妈相信，我以后的日子一定会过得比皇太后还要快乐。” 身体初愈后的秀兰，心中感慨万千：人啊！总是在经历过大病一场后，才明白生命的宝贵；总是在失去某些东西后，才懂得珍惜所拥有的一切。与病魔抗争过后，才真切地感受到活着是多么的美好，没有生活负担又是多么轻松自在。当下的她唯有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才能真正的去疼爱的儿女们。 如今的生活让秀兰感到满足，尽管有时她也会被一些生活琐事困扰而心生烦躁，但只需片刻她便能释然。人生短暂活着本就不应留下任何的遗憾，不必压抑自我，想笑时就放声大笑，想哭时就尽情痛哭，有爱就要勇敢去追求。人性并不是非黑即白，在这两个极端之间往往存在着一系列的中间色调。所以我们要过得坦坦荡荡、问心无愧。要学会将美丽的花朵和丰硕的果实融入到生命的脉络之中，滋润人生，充实人生。平凡的生活自然会孕育出不平凡的岁月。 第89章 小春结婚 二零一九年的冬季，没有寒冷与萧瑟，有的只是无尽的温暖。灿烂的金色阳光如潮水般铺洒大地，仿佛将世间万物都笼罩在一层金色的纱幕之中。这冬日的暖阳带来的不仅仅是身体上的舒适，更是心灵深处的安宁与满足。在这样美好的季节里，秀兰心中充满了美妙的幸福感。因为她即将完成人生中的一件大事——为儿子小春迎娶媳妇。 尽管手术后的秀兰身体尚未完全康复，但此时秀兰内心的喜悦之情已经超越了一切肉体上的痛苦。更何况，在她的周围，还有许多深爱着她、关心着她的人，他们无微不至地照顾着秀兰，给予了她无尽的关怀和支持。 秀兰的女儿小芳更是乖巧懂事得令人心疼。为了不让母亲操心劳累，小芳主动承担起了所有的责任。从儿子小春提亲开始，一直到订婚、结婚，每一个环节，每一个细节，家中需要添置的每一样物品，小芳都尽心尽力地准备妥当。她用自己的细心和耐心，为这个家操持着一切，只为了让母亲能够安心的养病，同时也为了让哥哥的婚礼能够圆满顺利的进行。 儿子小春婚礼的良辰吉日定在了年后的正月，这可乐坏了秀兰。更让她开心不已的是儿媳妇的肚子里已经有了爱情的结晶——小宝宝。每每想到即将要升级成为奶奶，秀兰便忍不住的心花怒放、喜笑颜开。 家中双喜临门，全家人整天都笑得合不拢嘴。秀兰每天让文兵去市场上购买新鲜的蔬菜和水果，然后变着法儿地烹饪出各种美食来给儿媳妇补充营养。 临近春节，一家人回到了应县老家。秀兰特意将家中的两位老人接到身边，大家一起欢度新春佳节。大年三十的晚上，全家人聚在一起，听着窗外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热热闹闹地包着饺子，欢欢喜喜地观看着春晚节目。等到凌晨时分，新年的钟声敲响之际，小春带着小芳和儿媳妇下楼点燃了旺火，寓意新的一年红红火火、顺顺利利。 秀兰早早地准备好了压岁红包，只等孩子们拜年后逐一发放。孩子们轮流向长辈们拜年问好，送上了最真挚的祝福，秀兰则将满满的关爱与祝愿装进红包，递到每一个亲人的手中。随后，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着热气腾腾的旺气饺子，其乐融融的氛围让大家都感觉时光飞逝如箭。 结婚的大日子越来越近了，儿媳妇的妈妈要求小春带着儿媳妇亲自开车到太原去接他们过来，并表示下车时一定要放鞭炮以示庄重。尽管秀兰家乡的传统习俗，规定必须过了“破五”才可以出门，但为了确保儿子和儿媳的婚礼能够顺利举行，秀兰并没有过多地拘泥于这些细节，而是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第二天天还没亮透，小春就早早地起了床。秀兰一边帮着儿子往车上装礼品，一边不停地嘱咐他开车要小心谨慎。等小春出发之后，秀兰便着手准备家中的水果。与此同时，小芳则外出提前预订好了饭店和酒店。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已到下午的黄昏时刻。这时，小春打回电话说：“我们大概还有半个多小时就能到家了，你们先做好安排。”一直安静等待的家人们听到这个消息后，立刻站起身来整理好自己的着装，随时准备迎接客人们的到来。 正月的应县寒风凛冽，秀兰早早的在楼下等待着，她双脚被冻得来回踱步。过了许久车才到来，小芳兴奋地说：“车来了，快放炮。”车停好后秀兰拉着亲家母的手，面带微笑地嘘寒问暖着，亲家母却皱着眉头一脸愁苦的不答话。儿媳妇的哥哥忙打着圆场说：“阿姨，我妈头晕得厉害，她难受。”秀兰尴尬地点点头，招呼着女方家人上楼休息。小芳心中不快，嘟囔着：“大喜的日子，我嫂子的妈怎么这副苦相，一点也不识大体。过年期间嫂子妈就把嫂子骂哭了好几次，这种人真是难伺候。妈，我等会儿送嫂子的家人去酒店，顺便布置一下酒店的婚房。然后开车去火车站接毛毛阿姨和郭靖阿姨，还有丽丽姐姐。”秀兰点点头说：“没事的，咱别想太多，心胸要开阔些，孩子，路上开车慢点，别着急。” 小芳匆匆忙忙地赶到火车站，接到了秀兰的朋友们，随后又马不停蹄地赶往饭店。毛毛望着小芳那略显疲惫的面容，心疼地说道：“孩子啊，这几天真是辛苦你和你妈妈啦！你妈妈现在可真是幸福呀，能有你这么懂事贴心的女儿。阿姨真替你妈妈感到开心呢。”小芳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回应道：“谢谢阿姨的关心，其实我一点也不觉得辛苦呢。一见到阿姨们，我就特别的开心。阿姨们一路奔波过来一定很累了？等会儿吃完饭，我会送阿姨们回酒店好好休息的。” 秀兰看到朋友们，兴高采烈地上前迎接着并给予了温暖的拥抱。夜幕降临，晚宴正式拉开了帷幕。宽敞的包间里摆放着八张大圆桌，座无虚席。大家举杯畅饮，谈笑风生，现场气氛异常的热烈。可是秀兰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饭桌上的亲家母身上。只见亲家母懒洋洋地趴在桌子上，神情落寞，仿佛失去了魂魄一般，这一幕让人看了心里格外的不是滋味儿。毛毛注意到了这个情景，不禁疑惑地摇了摇头。如此欢乐祥和的日子里，亲家母这般模样实在让秀兰感到左右为难。秀兰想不通为何亲家母在订婚前后会表现出截然不同的态度，但此时此刻，秀兰深知必须以大局为重，不能因为这点小事而影响到整个宴席。 饭后，秀兰将朋友们一一安顿妥当后，便赶回家里忙碌地装点房间。因为明天早上六点就要去接新娘，所以这个夜晚注定会是一个难忘激动与期待的不眠之夜。 时间悄然流逝，转眼已到了凌晨 12 点。秀兰走进厨房，熟练地烙起了一张美味的馅饼。她让儿子拿起铲子，小心翼翼地将馅饼往上翻动，这寓意着孩子未来的生活能够越来越好，步步高升。 没过多久，儿媳妇打来电话，语气焦急地说道：“阿姨，我妈妈拿来装箱子的钱全都是一百元的。我之前特意打电话嘱咐过她要拿一些零钱的，这下可好，真让人头疼啊！原本我妈妈说女方这边的事情由我们自己亲自打理，但她来了之后什么都不做，所有的事情都得麻烦阿姨您来操办，我心里感到非常的抱歉。”秀兰连忙安慰道：“孩子你怀有身孕，千万别急坏了身子。放心，咱家还有一些零钱，我这就让小芳给你送过去。有什么需要的你尽管跟阿姨说，不必拘束。” 小芳气愤地大声呵斥道：“他们家里的人怎么这样啊！难道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女儿吗？我嫂子妈从来了就拉着个脸，女方的婚房居然还要我去帮忙布置。而且我带我哥的朋友们一起去布置房间的时候，嫂子的妈妈自始至终都没有给我好脸色看。他们家真的是太难缠，太不像话了！我哥以后在他们家肯定少不了受苦受累受气！” 小春看着小芳，无奈地说道：“你哪儿来的这么多牢骚和怨言呢？只要你嫂子人好不就行啦，反正我又不是和她家里人过日子。你还是赶紧把钱送过去，免得你嫂子担心。” 等小芳送完钱回来的时候，已经快凌晨两点了。而秀兰仍然在劳累着，安排着明天的各种事情。小芳心疼地看着秀兰，关切地说：“妈，您得赶紧去睡一会儿啊，四点钟就要起床准备装婚车了，您现在最多只能睡一个小时。” 秀兰摆了摆手，语气中透露出了一丝焦虑：“我根本睡不着啊，时间紧迫，等下还要去装饰婚车哩，之后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处理呢。我得仔细想想还有没有遗漏的环节，毕竟这可是我们家第一次举办婚礼，不能出任何的差错。等将来你结婚的时候，妈妈就有经验啦。”小芳紧紧的抱住秀兰的胳膊，安慰道：“放心妈妈，等我结婚的时候，绝不会让您这么的辛苦繁忙的。没事的妈，你别太紧张了，放松心情。等明天所有的事情都忙完了，这场婚礼就算圆满的成功了。”秀兰不禁感叹：“是啊，等办完这次婚礼，我也就可以松口气了。你瞧瞧你爸爸，一点忙也帮不上，就在那儿转来转去的，说起话来还跟吃了呛药似的。咱们这个家呀，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得靠咱娘俩操持。” 到了凌晨四点多钟，众人再次忙乱了起来。秀兰身着一袭鲜艳的旗袍，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整个人显得分外的美丽动人。小芳则下楼与婚车司机以及花店取得了联系。不一会儿，摄影师也赶到了现场，伴郎团们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待婚车装饰完毕，秀兰赶忙将整理好的红包递到了小春的手中。终于，时针指向了六点，一阵响亮的鞭炮声骤然响起，标志着新娘已经被迎娶回家了。 中午时分，时针指向 12 点整的时候，酒店里已是座无虚席，亲朋好友们欢聚一堂，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司仪正与即将登场的新郎和新娘沟通着待会儿上台时需要注意的各个环节。此时，音乐声缓缓响起，秀兰原本平静的心情逐渐变得紧张起来。 婚礼现场布置得十分精美，令人眼前一亮。12 点 18 分，吉时已到。主持人用他那洪亮而清脆的嗓音说道：“各位来宾，欢迎大家的到来！现在，让我们共同见证两位新人的婚礼正式开始！”话音未落，整个现场瞬间安静了下来，好似时间都为之定格。紧接着，聚光灯亮起，小春站在舞台的中央，伴随着美妙的旋律，唱起了一首动人心弦的歌曲。他的歌声悠扬动听，赢得了台下观众阵阵热烈的掌声。 秀兰目不转睛地看着儿子小春，只见他慢悠悠地从台的对面走过来，去迎接着美丽的新娘。望着儿子的身影，秀兰的眼眶不禁湿润了，泪水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她的脑海里开始浮现出了儿子小时候刚学会走路时，摇摇晃晃地向她奔跑过来的可爱模样。然而，时光荏苒，三十多个春秋已然逝去。而今儿子已经长大成人，即将步入属于他自己的小家庭，秀兰心中不由得感慨万千，“真是岁月如歌啊！” 婚礼还没结束呢，女方的家人们就按耐不住地离开了座位，秀兰甚至来不及跟自己的亲戚们打声招呼，便慌忙地追上去送别亲家母一家，并把早就准备好的各种精美礼品仔细地装进了亲家母的车里面。儿媳妇也赶紧从收到的礼金中取出两沓厚厚的钞票，包成了两个大大的红包，交给小芳拿过去送给了她的母亲和哥哥。亲家母一看到这些钱，脸上总算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当秀兰和小芳再次赶回婚礼现场的时候，发现婚礼不知何时已经结束了。她们只能强打起精神，送走最后一波亲朋好友。等所有的客人都离开以后，秀兰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家中，像散架一般瘫倒在沙发上，脑海中不断回忆着今天婚礼上的种种场景。 这时，女儿缓缓地走过来，满脸倦容地对她说：“妈，咱家这次举办的婚礼挺成功的啊！真是辛苦您了，我现在累得连说话都觉得费劲。妈，您也早点儿休息，明天我还要陪您一起回村里去感谢那些帮忙操持婚事的村民朋友呢。酒我都已经分好啦，还给我二叔带了两瓶。虽然二叔他家咱再三邀请，最后只来了一个人，但这也没关系，毕竟大家都是一家人嘛。咱们只要尽到自己的礼数就好啦。” 秀兰轻抚着女儿小芳那如丝般柔滑的脸颊，感慨万千地说道：“我的乖女儿啊，真是太贴心啦！你把一切都安排得那么完美，真的是越来越像妈妈了呢。看到你这么的懂事，妈妈既欣慰又心疼呀。”小芳回应道：“妈，您别担心，这只是些人情世故罢了。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也明白了一些为人处世的道理。在适当的时候送上一份精心挑选的礼物，不仅能让对方感到温暖，还能为彼此之间的关系锦上添花、事半功倍哦。而且呀，妈，您知道吗？今天下午我哥哥喝得酩酊大醉，一直不停地问我他是否和爸爸不一样，说他肯定要比爸爸更出色。我感觉哥哥似乎非常害怕成为像爸爸那样的人。所以我就安慰他说，你可比咱爸厉害多了！” 次日清晨，阳光洒满了整个村庄。秀兰带着女儿小芳早早的起床，一同赶回村里，给亲朋好友们送上了精美的礼品。当她们回到家中时，小春和儿媳妇已经着手整理行李，准备返回湖南老家。由于身体不适，秀兰只想好好的休息一下。于是，她与小芳一起包了两个厚厚的红包送给了儿媳妇。两位新婚佳人满心欢喜地拥抱着秀兰，感激地说道：“谢谢妈妈，谢谢小芳，感谢你们给予我们满满的爱。”当下房间里弥漫着幸福与温馨的味道，一家人的心紧紧的相连。 小春和儿媳妇离开之后，小芳动手将整个家都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她一边收拾着，一边对母亲秀兰说道：“妈，您的女儿我啊，马上也要出发去西安出差啦。您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哦，如果有什么事情，记得随时给我打电话。”秀兰听着女儿的话，眼中满是不舍，轻声的回应道：“有你在身边，妈妈真的感到无比的幸福呢。” 小芳听了秀兰的话，愉悦的说道：“您觉得幸福那就太好啦！等我出差回来，再休个年假，然后带您一起去云南旅游放松一下。”秀兰快乐的回答：“好啊，妈妈等着你回来，我们一起出去散散心。” 当女儿小芳离开后，秀兰独自一人凝视着家中那些婚礼过后留下的痕迹，心中不禁感慨万千。她暗自思索着：“小春热闹非凡的婚礼仪式，也不过短短的数日而已；而想要经营好平淡无奇的日常生活，则需要经历漫长的岁月。这个过程需要夫妻双方共同努力的磨合，彼此之间要相互包容理解，方能将日子过得美满和睦。” 秀兰而后深深地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总算是把儿子的婚姻大事办妥了，压在心里的那块大石头可以放下一块了。现在啊，我只盼望着女儿也能找到一个好的归宿。” 秀兰把应县城里的家安顿好后，女儿小芳出差回来将他们接回了太原，儿子和儿媳妇也从湖南回门归来。看见儿子小春像是如释重负一般的表情。秀兰笑着问儿子：“结婚是不是又开心又累呀。怎么感觉你回门回来，像是完成任务一样。”小春叹了口气说：“妈结婚是挺累的，关键是有对比呀，我现在的心让她们女方家搞的挺不是滋味的，咱家这里张灯结彩，全部都是焕然一新，女方那里没有任何的喜气，床单都是旧的，家里玻璃连个喜字都没贴，我俩回去挤在一个窄小的房间里，就连他哥哥以前用过的婚房她妈都不让我们住，她家也太破旧了，放鞋的布鞋柜，轻轻一碰就破了，而且他家没有请婚庆，也没有请司仪，就是去饭店简单的吃了口饭，饭菜也很一般。唉她家确实偏心，对自己的女儿也太薄情寡义了，不被重视的感觉让人心里不痛快，这样一对比还是咱家好。以后小芳结婚，我一定要给她好好的布置，可不能让未来的妹夫说闲话。” 秀兰看着儿子小春一脸委屈地抱怨着，揪心不已，她连忙拉起儿子的手安慰道：“孩子啊，结婚不过是一种形式罢了。你媳妇的心里肯定比你更难受。她的父亲一直胃病缠身，已经动过好几次手术了；她的母亲又没什么见识和度量。而她现在身怀六甲，正是需要关怀的时候，你可千万别再讲些惹她伤心的话了。两个真心相爱的人能走到一起才是最重要的。每个家庭都各有不同，作为男人，心胸一定要开阔些，不要总是斤斤计较，否则只会让自己活得很累。这可不是妈妈希望看到的哦。对了，妹妹正在西安出差呢，打算接妈妈和爸爸过去。你们小两口要不要也一块儿过来玩玩？孕妇偶尔出门走动一下对身体也好。”小春听后连连点头，赞同地说道：“妈，您这个主意真棒！咱们一家人还是头一回一起出去旅游呢，太有纪念意义啦！” 再次踏上西安这片土地时，秀兰不禁感叹着短短几年的时间，西安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听小芳说如今的西安已经成为了国际化大都市，吸引着无数外国友人纷至沓来。这里的每一座建筑都散发出十三朝古都的独特魅力。 秀兰来到崭新的大唐不夜城，被那绚烂夺目的灯光所震撼，好像置身于仙境之中。她挽着儿媳妇的手说道：“今年八月份，我们的小宝贝就要降生啦！等她再长大一些，奶奶还要带她来西安玩耍呢。”儿媳妇面带微笑回应道：“妈，我怀着的可是个福宝宝哦，只有好命之人才能降临到咱们家，成为咱家的一份子呢。就连我自己现在都感到非常的幸福，全因有了家的温暖。”秀兰欣慰地轻拍着儿媳妇的肩膀笑道：“我也很幸运，能拥有像你这般善良贤惠的儿媳妇。只要家庭和睦，万事皆能兴旺发达，相信我们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美好的。” 在西安度过愉快的半个月后，一家人带着满足与喜悦踏上了归程。 回到家，小芳笑嘻嘻地对秀兰说：“妈，我准备休年假呀，咱们要不要去云南玩呀？团我都报好了呢！我嫂子眼看肚子越来越大了，等快生的时候，你肯定没心思出去玩了。要不，你先休息几天，咱们早点出发。我还给你买了几身新衣服哦，云南可是个很美的地方呢，你去了一定要多拍些照片留念哦。到时候洗出来放在相册里，等你老了可以慢慢的回忆呢！”秀兰看着女儿，开心地说：“旅行真是太好啦！每去一个地方，你都会给妈妈买好多新衣服呢。上次去三亚和北京的照片，妈妈经常拿出来看。这次又可以坐飞机去旅行了，妈想想就觉得好兴奋啊！” 小芳打趣的说：“妈您的护照刚下来，等我嫂子把孩子生下来，有时间我带您出国去体验和欣赏一下异国他乡的风土人情。” 秀兰满脸笑容地说道：“妈妈倘若出国，肯定会让其他人羡慕不已的！但是呢，妈妈发现，如果在一个地方待得太久了，走出去转一转，不仅能够拓宽眼界、增长见识，还可以学习到许多新知识。这样一来，身心都好像接受了一场洗礼，得到了极大的提高和升华。” “哈哈哈哈……妈妈说得真是太棒了！还是要有钱又有时间才行啊。而我的梦想，就是把您宠溺成如同女王一般高贵的人。”秀兰听着女儿小芳爱的表达开心地回应道：“妈妈现在已经像公主一样幸福啦！因为我觉得自己的女儿有时候像我的孩子一样可爱贴心；有时候又像我的好朋友一样亲密无间；还有时候更像我的老师一样给我指引方向。当我遇到困难时，我的女儿又宛如我的丈夫一般，为我撑起一片天空，遮挡风雨。有了你，妈妈的世界变得极其的有意义。” 小芳紧紧地拥抱着秀兰，深情地说：“妈妈，您是一位非常伟大的母亲，女儿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相信我们未来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美好的！” 第89章 小春结婚 二零一九年的冬季，没有寒冷与萧瑟，有的只是无尽的温暖。灿烂的金色阳光如潮水般铺洒大地，仿佛将世间万物都笼罩在一层金色的纱幕之中。这冬日的暖阳带来的不仅仅是身体上的舒适，更是心灵深处的安宁与满足。在这样美好的季节里，秀兰心中充满了美妙的幸福感。因为她即将完成人生中的一件大事——为儿子小春迎娶媳妇。 尽管手术后的秀兰身体尚未完全康复，但此时秀兰内心的喜悦之情已经超越了一切肉体上的痛苦。更何况，在她的周围，还有许多深爱着她、关心着她的人，他们无微不至地照顾着秀兰，给予了她无尽的关怀和支持。 秀兰的女儿小芳更是乖巧懂事得令人心疼。为了不让母亲操心劳累，小芳主动承担起了所有的责任。从儿子小春提亲开始，一直到订婚、结婚，每一个环节，每一个细节，家中需要添置的每一样物品，小芳都尽心尽力地准备妥当。她用自己的细心和耐心，为这个家操持着一切，只为了让母亲能够安心的养病，同时也为了让哥哥的婚礼能够圆满顺利的进行。 儿子小春婚礼的良辰吉日定在了年后的正月，这可乐坏了秀兰。更让她开心不已的是儿媳妇的肚子里已经有了爱情的结晶——小宝宝。每每想到即将要升级成为奶奶，秀兰便忍不住的心花怒放、喜笑颜开。 家中双喜临门，全家人整天都笑得合不拢嘴。秀兰每天让文兵去市场上购买新鲜的蔬菜和水果，然后变着法儿地烹饪出各种美食来给儿媳妇补充营养。 临近春节，一家人回到了应县老家。秀兰特意将家中的两位老人接到身边，大家一起欢度新春佳节。大年三十的晚上，全家人聚在一起，听着窗外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热热闹闹地包着饺子，欢欢喜喜地观看着春晚节目。等到凌晨时分，新年的钟声敲响之际，小春带着小芳和儿媳妇下楼点燃了旺火，寓意新的一年红红火火、顺顺利利。 秀兰早早地准备好了压岁红包，只等孩子们拜年后逐一发放。孩子们轮流向长辈们拜年问好，送上了最真挚的祝福，秀兰则将满满的关爱与祝愿装进红包，递到每一个亲人的手中。随后，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着热气腾腾的旺气饺子，其乐融融的氛围让大家都感觉时光飞逝如箭。 结婚的大日子越来越近了，儿媳妇的妈妈要求小春带着儿媳妇亲自开车到太原去接他们过来，并表示下车时一定要放鞭炮以示庄重。尽管秀兰家乡的传统习俗，规定必须过了“破五”才可以出门，但为了确保儿子和儿媳的婚礼能够顺利举行，秀兰并没有过多地拘泥于这些细节，而是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第二天天还没亮透，小春就早早地起了床。秀兰一边帮着儿子往车上装礼品，一边不停地嘱咐他开车要小心谨慎。等小春出发之后，秀兰便着手准备家中的水果。与此同时，小芳则外出提前预订好了饭店和酒店。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已到下午的黄昏时刻。这时，小春打回电话说：“我们大概还有半个多小时就能到家了，你们先做好安排。”一直安静等待的家人们听到这个消息后，立刻站起身来整理好自己的着装，随时准备迎接客人们的到来。 正月的应县寒风凛冽，秀兰早早的在楼下等待着，她双脚被冻得来回踱步。过了许久车才到来，小芳兴奋地说：“车来了，快放炮。”车停好后秀兰拉着亲家母的手，面带微笑地嘘寒问暖着，亲家母却皱着眉头一脸愁苦的不答话。儿媳妇的哥哥忙打着圆场说：“阿姨，我妈头晕得厉害，她难受。”秀兰尴尬地点点头，招呼着女方家人上楼休息。小芳心中不快，嘟囔着：“大喜的日子，我嫂子的妈怎么这副苦相，一点也不识大体。过年期间嫂子妈就把嫂子骂哭了好几次，这种人真是难伺候。妈，我等会儿送嫂子的家人去酒店，顺便布置一下酒店的婚房。然后开车去火车站接毛毛阿姨和郭靖阿姨，还有丽丽姐姐。”秀兰点点头说：“没事的，咱别想太多，心胸要开阔些，孩子，路上开车慢点，别着急。” 小芳匆匆忙忙地赶到火车站，接到了秀兰的朋友们，随后又马不停蹄地赶往饭店。毛毛望着小芳那略显疲惫的面容，心疼地说道：“孩子啊，这几天真是辛苦你和你妈妈啦！你妈妈现在可真是幸福呀，能有你这么懂事贴心的女儿。阿姨真替你妈妈感到开心呢。”小芳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回应道：“谢谢阿姨的关心，其实我一点也不觉得辛苦呢。一见到阿姨们，我就特别的开心。阿姨们一路奔波过来一定很累了？等会儿吃完饭，我会送阿姨们回酒店好好休息的。” 秀兰看到朋友们，兴高采烈地上前迎接着并给予了温暖的拥抱。夜幕降临，晚宴正式拉开了帷幕。宽敞的包间里摆放着八张大圆桌，座无虚席。大家举杯畅饮，谈笑风生，现场气氛异常的热烈。可是秀兰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饭桌上的亲家母身上。只见亲家母懒洋洋地趴在桌子上，神情落寞，仿佛失去了魂魄一般，这一幕让人看了心里格外的不是滋味儿。毛毛注意到了这个情景，不禁疑惑地摇了摇头。如此欢乐祥和的日子里，亲家母这般模样实在让秀兰感到左右为难。秀兰想不通为何亲家母在订婚前后会表现出截然不同的态度，但此时此刻，秀兰深知必须以大局为重，不能因为这点小事而影响到整个宴席。 饭后，秀兰将朋友们一一安顿妥当后，便赶回家里忙碌地装点房间。因为明天早上六点就要去接新娘，所以这个夜晚注定会是一个难忘激动与期待的不眠之夜。 时间悄然流逝，转眼已到了凌晨 12 点。秀兰走进厨房，熟练地烙起了一张美味的馅饼。她让儿子拿起铲子，小心翼翼地将馅饼往上翻动，这寓意着孩子未来的生活能够越来越好，步步高升。 没过多久，儿媳妇打来电话，语气焦急地说道：“阿姨，我妈妈拿来装箱子的钱全都是一百元的。我之前特意打电话嘱咐过她要拿一些零钱的，这下可好，真让人头疼啊！原本我妈妈说女方这边的事情由我们自己亲自打理，但她来了之后什么都不做，所有的事情都得麻烦阿姨您来操办，我心里感到非常的抱歉。”秀兰连忙安慰道：“孩子你怀有身孕，千万别急坏了身子。放心，咱家还有一些零钱，我这就让小芳给你送过去。有什么需要的你尽管跟阿姨说，不必拘束。” 小芳气愤地大声呵斥道：“他们家里的人怎么这样啊！难道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女儿吗？我嫂子妈从来了就拉着个脸，女方的婚房居然还要我去帮忙布置。而且我带我哥的朋友们一起去布置房间的时候，嫂子的妈妈自始至终都没有给我好脸色看。他们家真的是太难缠，太不像话了！我哥以后在他们家肯定少不了受苦受累受气！” 小春看着小芳，无奈地说道：“你哪儿来的这么多牢骚和怨言呢？只要你嫂子人好不就行啦，反正我又不是和她家里人过日子。你还是赶紧把钱送过去，免得你嫂子担心。” 等小芳送完钱回来的时候，已经快凌晨两点了。而秀兰仍然在劳累着，安排着明天的各种事情。小芳心疼地看着秀兰，关切地说：“妈，您得赶紧去睡一会儿啊，四点钟就要起床准备装婚车了，您现在最多只能睡一个小时。” 秀兰摆了摆手，语气中透露出了一丝焦虑：“我根本睡不着啊，时间紧迫，等下还要去装饰婚车哩，之后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处理呢。我得仔细想想还有没有遗漏的环节，毕竟这可是我们家第一次举办婚礼，不能出任何的差错。等将来你结婚的时候，妈妈就有经验啦。”小芳紧紧的抱住秀兰的胳膊，安慰道：“放心妈妈，等我结婚的时候，绝不会让您这么的辛苦繁忙的。没事的妈，你别太紧张了，放松心情。等明天所有的事情都忙完了，这场婚礼就算圆满的成功了。”秀兰不禁感叹：“是啊，等办完这次婚礼，我也就可以松口气了。你瞧瞧你爸爸，一点忙也帮不上，就在那儿转来转去的，说起话来还跟吃了呛药似的。咱们这个家呀，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得靠咱娘俩操持。” 到了凌晨四点多钟，众人再次忙乱了起来。秀兰身着一袭鲜艳的旗袍，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整个人显得分外的美丽动人。小芳则下楼与婚车司机以及花店取得了联系。不一会儿，摄影师也赶到了现场，伴郎团们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待婚车装饰完毕，秀兰赶忙将整理好的红包递到了小春的手中。终于，时针指向了六点，一阵响亮的鞭炮声骤然响起，标志着新娘已经被迎娶回家了。 中午时分，时针指向 12 点整的时候，酒店里已是座无虚席，亲朋好友们欢聚一堂，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司仪正与即将登场的新郎和新娘沟通着待会儿上台时需要注意的各个环节。此时，音乐声缓缓响起，秀兰原本平静的心情逐渐变得紧张起来。 婚礼现场布置得十分精美，令人眼前一亮。12 点 18 分，吉时已到。主持人用他那洪亮而清脆的嗓音说道：“各位来宾，欢迎大家的到来！现在，让我们共同见证两位新人的婚礼正式开始！”话音未落，整个现场瞬间安静了下来，好似时间都为之定格。紧接着，聚光灯亮起，小春站在舞台的中央，伴随着美妙的旋律，唱起了一首动人心弦的歌曲。他的歌声悠扬动听，赢得了台下观众阵阵热烈的掌声。 秀兰目不转睛地看着儿子小春，只见他慢悠悠地从台的对面走过来，去迎接着美丽的新娘。望着儿子的身影，秀兰的眼眶不禁湿润了，泪水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她的脑海里开始浮现出了儿子小时候刚学会走路时，摇摇晃晃地向她奔跑过来的可爱模样。然而，时光荏苒，三十多个春秋已然逝去。而今儿子已经长大成人，即将步入属于他自己的小家庭，秀兰心中不由得感慨万千，“真是岁月如歌啊！” 婚礼还没结束呢，女方的家人们就按耐不住地离开了座位，秀兰甚至来不及跟自己的亲戚们打声招呼，便慌忙地追上去送别亲家母一家，并把早就准备好的各种精美礼品仔细地装进了亲家母的车里面。儿媳妇也赶紧从收到的礼金中取出两沓厚厚的钞票，包成了两个大大的红包，交给小芳拿过去送给了她的母亲和哥哥。亲家母一看到这些钱，脸上总算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当秀兰和小芳再次赶回婚礼现场的时候，发现婚礼不知何时已经结束了。她们只能强打起精神，送走最后一波亲朋好友。等所有的客人都离开以后，秀兰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家中，像散架一般瘫倒在沙发上，脑海中不断回忆着今天婚礼上的种种场景。 这时，女儿缓缓地走过来，满脸倦容地对她说：“妈，咱家这次举办的婚礼挺成功的啊！真是辛苦您了，我现在累得连说话都觉得费劲。妈，您也早点儿休息，明天我还要陪您一起回村里去感谢那些帮忙操持婚事的村民朋友呢。酒我都已经分好啦，还给我二叔带了两瓶。虽然二叔他家咱再三邀请，最后只来了一个人，但这也没关系，毕竟大家都是一家人嘛。咱们只要尽到自己的礼数就好啦。” 秀兰轻抚着女儿小芳那如丝般柔滑的脸颊，感慨万千地说道：“我的乖女儿啊，真是太贴心啦！你把一切都安排得那么完美，真的是越来越像妈妈了呢。看到你这么的懂事，妈妈既欣慰又心疼呀。”小芳回应道：“妈，您别担心，这只是些人情世故罢了。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也明白了一些为人处世的道理。在适当的时候送上一份精心挑选的礼物，不仅能让对方感到温暖，还能为彼此之间的关系锦上添花、事半功倍哦。而且呀，妈，您知道吗？今天下午我哥哥喝得酩酊大醉，一直不停地问我他是否和爸爸不一样，说他肯定要比爸爸更出色。我感觉哥哥似乎非常害怕成为像爸爸那样的人。所以我就安慰他说，你可比咱爸厉害多了！” 次日清晨，阳光洒满了整个村庄。秀兰带着女儿小芳早早的起床，一同赶回村里，给亲朋好友们送上了精美的礼品。当她们回到家中时，小春和儿媳妇已经着手整理行李，准备返回湖南老家。由于身体不适，秀兰只想好好的休息一下。于是，她与小芳一起包了两个厚厚的红包送给了儿媳妇。两位新婚佳人满心欢喜地拥抱着秀兰，感激地说道：“谢谢妈妈，谢谢小芳，感谢你们给予我们满满的爱。”当下房间里弥漫着幸福与温馨的味道，一家人的心紧紧的相连。 小春和儿媳妇离开之后，小芳动手将整个家都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她一边收拾着，一边对母亲秀兰说道：“妈，您的女儿我啊，马上也要出发去西安出差啦。您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哦，如果有什么事情，记得随时给我打电话。”秀兰听着女儿的话，眼中满是不舍，轻声的回应道：“有你在身边，妈妈真的感到无比的幸福呢。” 小芳听了秀兰的话，愉悦的说道：“您觉得幸福那就太好啦！等我出差回来，再休个年假，然后带您一起去云南旅游放松一下。”秀兰快乐的回答：“好啊，妈妈等着你回来，我们一起出去散散心。” 当女儿小芳离开后，秀兰独自一人凝视着家中那些婚礼过后留下的痕迹，心中不禁感慨万千。她暗自思索着：“小春热闹非凡的婚礼仪式，也不过短短的数日而已；而想要经营好平淡无奇的日常生活，则需要经历漫长的岁月。这个过程需要夫妻双方共同努力的磨合，彼此之间要相互包容理解，方能将日子过得美满和睦。” 秀兰而后深深地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总算是把儿子的婚姻大事办妥了，压在心里的那块大石头可以放下一块了。现在啊，我只盼望着女儿也能找到一个好的归宿。” 秀兰把应县城里的家安顿好后，女儿小芳出差回来将他们接回了太原，儿子和儿媳妇也从湖南回门归来。看见儿子小春像是如释重负一般的表情。秀兰笑着问儿子：“结婚是不是又开心又累呀。怎么感觉你回门回来，像是完成任务一样。”小春叹了口气说：“妈结婚是挺累的，关键是有对比呀，我现在的心让她们女方家搞的挺不是滋味的，咱家这里张灯结彩，全部都是焕然一新，女方那里没有任何的喜气，床单都是旧的，家里玻璃连个喜字都没贴，我俩回去挤在一个窄小的房间里，就连他哥哥以前用过的婚房她妈都不让我们住，她家也太破旧了，放鞋的布鞋柜，轻轻一碰就破了，而且他家没有请婚庆，也没有请司仪，就是去饭店简单的吃了口饭，饭菜也很一般。唉她家确实偏心，对自己的女儿也太薄情寡义了，不被重视的感觉让人心里不痛快，这样一对比还是咱家好。以后小芳结婚，我一定要给她好好的布置，可不能让未来的妹夫说闲话。” 秀兰看着儿子小春一脸委屈地抱怨着，揪心不已，她连忙拉起儿子的手安慰道：“孩子啊，结婚不过是一种形式罢了。你媳妇的心里肯定比你更难受。她的父亲一直胃病缠身，已经动过好几次手术了；她的母亲又没什么见识和度量。而她现在身怀六甲，正是需要关怀的时候，你可千万别再讲些惹她伤心的话了。两个真心相爱的人能走到一起才是最重要的。每个家庭都各有不同，作为男人，心胸一定要开阔些，不要总是斤斤计较，否则只会让自己活得很累。这可不是妈妈希望看到的哦。对了，妹妹正在西安出差呢，打算接妈妈和爸爸过去。你们小两口要不要也一块儿过来玩玩？孕妇偶尔出门走动一下对身体也好。”小春听后连连点头，赞同地说道：“妈，您这个主意真棒！咱们一家人还是头一回一起出去旅游呢，太有纪念意义啦！” 再次踏上西安这片土地时，秀兰不禁感叹着短短几年的时间，西安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听小芳说如今的西安已经成为了国际化大都市，吸引着无数外国友人纷至沓来。这里的每一座建筑都散发出十三朝古都的独特魅力。 秀兰来到崭新的大唐不夜城，被那绚烂夺目的灯光所震撼，好像置身于仙境之中。她挽着儿媳妇的手说道：“今年八月份，我们的小宝贝就要降生啦！等她再长大一些，奶奶还要带她来西安玩耍呢。”儿媳妇面带微笑回应道：“妈，我怀着的可是个福宝宝哦，只有好命之人才能降临到咱们家，成为咱家的一份子呢。就连我自己现在都感到非常的幸福，全因有了家的温暖。”秀兰欣慰地轻拍着儿媳妇的肩膀笑道：“我也很幸运，能拥有像你这般善良贤惠的儿媳妇。只要家庭和睦，万事皆能兴旺发达，相信我们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美好的。” 在西安度过愉快的半个月后，一家人带着满足与喜悦踏上了归程。 回到家，小芳笑嘻嘻地对秀兰说：“妈，我准备休年假呀，咱们要不要去云南玩呀？团我都报好了呢！我嫂子眼看肚子越来越大了，等快生的时候，你肯定没心思出去玩了。要不，你先休息几天，咱们早点出发。我还给你买了几身新衣服哦，云南可是个很美的地方呢，你去了一定要多拍些照片留念哦。到时候洗出来放在相册里，等你老了可以慢慢的回忆呢！”秀兰看着女儿，开心地说：“旅行真是太好啦！每去一个地方，你都会给妈妈买好多新衣服呢。上次去三亚和北京的照片，妈妈经常拿出来看。这次又可以坐飞机去旅行了，妈想想就觉得好兴奋啊！” 小芳打趣的说：“妈您的护照刚下来，等我嫂子把孩子生下来，有时间我带您出国去体验和欣赏一下异国他乡的风土人情。” 秀兰满脸笑容地说道：“妈妈倘若出国，肯定会让其他人羡慕不已的！但是呢，妈妈发现，如果在一个地方待得太久了，走出去转一转，不仅能够拓宽眼界、增长见识，还可以学习到许多新知识。这样一来，身心都好像接受了一场洗礼，得到了极大的提高和升华。” “哈哈哈哈……妈妈说得真是太棒了！还是要有钱又有时间才行啊。而我的梦想，就是把您宠溺成如同女王一般高贵的人。”秀兰听着女儿小芳爱的表达开心地回应道：“妈妈现在已经像公主一样幸福啦！因为我觉得自己的女儿有时候像我的孩子一样可爱贴心；有时候又像我的好朋友一样亲密无间；还有时候更像我的老师一样给我指引方向。当我遇到困难时，我的女儿又宛如我的丈夫一般，为我撑起一片天空，遮挡风雨。有了你，妈妈的世界变得极其的有意义。” 小芳紧紧地拥抱着秀兰，深情地说：“妈妈，您是一位非常伟大的母亲，女儿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相信我们未来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美好的！” 第90章 秀兰迎接孙女的出生 六月的太阳如同一颗巨大的火球，高悬在天空中，散发着炽热的光芒，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烤焦。然而，炎热的天气并不能掩盖夏天所蕴含的丰富多彩与生机勃勃。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川流不息，他们身着五光十色、绚丽多彩的服装，宛如一道道横亘于天地之间的七色彩虹，共同勾勒出了一幅美轮美奂的生活画卷。 秀兰精心整理好行李后，满怀兴奋地与女儿一同抵达了机场。小芳手持相机，捕捉下了母亲旅途中每一个美好的瞬间。飞机一路朝南翱翔，秀兰凝视着上方那层厚厚的云朵，喜不自禁地说道：“这辈子妈妈还是头一回看到厚重得如同一般的云彩呢！我一定要拍下来留念。”小芳微笑着回应道：“妈妈，您拍几张就行啦，稍后闭上眼睛休憩一下。一直盯着大片白色可能会对眼睛造成伤害哦。云南可是个非常美丽的地方，到了那儿您就会发现，一座山能呈现出四季的景色，相隔十里的气候大不相同。云南这个省份具有极强的包容性，拥有众多的少数民族，文化氛围十分的浓厚，可以说是动植物的王国了。等我们到了，就可以尽情地欣赏和体验啦。” 飞机降落后秀兰看到昆明机场到处布满了五颜六色、娇艳欲滴的鲜花时，不禁瞪大了眼睛，满脸惊讶地对小芳说道：“孩子你看，这里的机场真是太奢华啦！居然都是用真花来布置的呢！” 小芳微微一笑，温柔地回答道：“妈，您有所不知啊！昆明可是有‘春城’之称哦！因为在这儿，无论哪个季节，您都能够找到其他三个季节的影子呢！而且，这里还被称作为‘花城’，毕竟昆明市可是咱们国家最大的鲜花产地之一呀！这里的鲜花价格特别的实惠，甚至还能用来制作美食呢！等我们离开的时候，可以买一些带回家哟。” 出了机场，天空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小芳赶紧挥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朝着酒店的方向驶去。一路上，司机热情地和她们攀谈了起来：“你们来的这个时间段，正好赶上了我们这里的雨季。这几天每天都会下雨，而且一下就是好几个小时……连天气预报都没法准确的预测这种突如其来的雨水天气呢！”秀兰透过窗看着外面大自然发出的颜色是那么的鲜艳，草木里枝叶的水分都到了饱和的状态，显示出了过分的，近于夸张的旺盛。 小芳订了一家国际五星级酒店，这家酒店的地理位置极佳，它的旁边竟然还有一个令人心驰神往的鲜花植物园！当她们抵达目的地并下车时，小芳兴致勃勃地说道：\"妈，咱们先回房间换上舒适的衣物，随后再去酒店品尝美味的佳肴。等填饱肚子之后，我就带您去那个植物园逛逛。您知道吗？这个植物园可是室内的哦，就算外面下雨也完全不会影响到我们尽情的欣赏美景呢！\"听到这里，秀兰欢欣鼓舞道：\"太好了，那我一定要换一身漂亮的衣裳，在植物园里拍出美美的照片作为留念！\" 一进入植物园，小芳便迫不及待地拿起手机，记录着眼前的一切美好。她一边拍照，一边由衷地赞叹：\"妈妈，您简直太美了！在这片美景的映衬下，您显得格外的动人。看来上天真是眷顾您啊！您和我站在一起，简直就像亲姐妹一样。时光似乎并未在您的容颜上刻下岁月的痕迹。\"秀兰听了，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她轻声的说道：\"操心的女人容易变老呀，我还要帮你哥哥照看孩子，哪能一直年轻下去呢。不过有我的宝贝女儿陪伴在身边，妈妈会过得非常舒心自在的。\"说完，母女俩相视一笑，继续漫步在花海中，享受这段温馨而难忘的时光。 出了植物园后，小芳来到了商场。她精心的挑选着礼物，想要给秀兰、文兵以及尚未出生的侄子每人买一对漂亮的银手镯。不仅如此，小芳还特别为秀兰挑选了一只精美的银水杯。秀兰看着小芳不断地花钱，心中十分的不舍，她不停地摆手，示意小芳不要再继续购买了。 可是小芳却紧紧的握住母亲的手，温柔地安慰道：“妈，这些都是有用处的。我早就听闻这里的雪花银很有名气，它有排毒养颜的功效呢。只要是对身体有益的东西，都不能算贵哦。这是我对您的一片爱心，请您一定要收下呀。”听到女儿的话，秀兰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回答道：“嗯，妈妈知道，妈妈心里可美啦。” 在旅途中，秀兰同小芳一同前往石林观赏了那些美丽而奇特的大石头。这些石头的形状各异，令人叹为观止：有的像高塔，有的像楼房，有的像倚天宝剑，有的像各种器物鸟兽，有的像雨后春笋，有的像蘑菇云，有的像文人武士，有的像少女村姑……面对如此奇妙的景象，只有通过导游的详细描述，秀兰才能真正的领会到它们所呈现出来的模样。 次日清晨，秀兰与小芳一同踏上了前往玉龙雪山的征程。这座神秘莫测的山峰，宛如一条自碧空蜿蜒而来的巨龙，身披银装素裹的冰雪，腾飞于锦绣大地之上。其气势磅礴，散发着一股雄浑壮阔之美，令人心生敬畏。 夜幕降临之际，她们来到了那座听闻风声便能入梦的丽江古城。这里的每一块砖石，每一扇门窗，每一座庭院，每一堵屋檐，每一条街巷，都承载着纳西族独特的风俗习惯。古拙而苍劲的青石铺成的悠长小巷，弥漫着古城淡淡的烟火气息。偶尔有行人悠然漫步而过，都好似将那些模糊的记忆，遗留在了时光的深处。 到了第三天，她们继续旅程，抵达了大理。此地乃是秀兰最为钟爱之地。当秀兰亲眼目睹苍山之时，心中满是欢喜。更为幸运的是，她们下榻的酒店恰好位于洱海之畔。大理的洱海形似人耳，风平浪静时，俨然一颗深绿色的宝石，镶嵌在了云南广袤的土地之上。微风拂过，海面上波光粼粼，闪耀着金色的光芒，掀起了一道道迷人的浪花，妩媚动人至极。 秀兰望着眼前的美景，情不自禁地发出由衷的赞叹：“大理真美啊！”小芳也附和道：“是啊，妈妈，这里真的太适合人类居住了。没有漫天飞舞的沙尘暴，只有明媚灿烂的阳光；这里汇聚了天地间的灵气，孕育出了世间万物蓬勃发展的生机与活力。无数风花雪月般的浪漫美好，好似都在这座城市温柔娇嫩的时光里悄然绽放。” 秀兰不禁感慨万千：“云南省的确具有很强的包容性，我们所到之处，无不展现出其独特的民族韵味和魅力……”小芳静静地看着秀兰陶醉于自己对美的深刻领悟之中，并未打断她的思绪。母女俩几乎游历遍了云南所有闻名遐迩的景点。唯有西双版纳让小芳心生迟疑——那里独特的气候变化令小芳担忧不已。毕竟母亲大病初愈，身体尚需调养恢复。于是，小芳决定将西双版纳的美景留在下一次旅程。有时候，旅行中的遗憾恰好成就了再一次重逢时的惊喜。 回程的路上，秀兰心中有太多不舍之情。坐在飞机上，她凝视着窗外的云彩，轻声的说道：\"多么美丽的云朵啊！回到山西后，恐怕就再也无法欣赏到这般美景了。\"一旁的小芳安慰道：\"妈妈别难过，没关系的。等到今年冬天，我会带您一起去泰国游玩的，那里的天空一定更美丽。\" 旅行的美妙之处不仅在于能够暂时逃离繁忙的日常生活，更在于无需背负那些琐碎的责任和压力。秀兰回到家中后，便将旅途中带回的特色产品逐一送给了亲朋好友们。而后兴高采烈地对小芳说：\"旅行已经结束，接下来，让我们满怀期待地迎接我们家庭中的新成员！\" 自那以后的数日里，秀兰几乎每天都会前往附近的母婴店，精心挑选适合宝宝的衣物。由于尚不清楚宝宝的性别，每当面临选择服装颜色时，秀兰总会稍作犹豫。当看到那些可爱至极的小衣裳时，她又不禁想象起这个即将诞生的小宝贝将会是多么的讨人喜欢。眼下对于他们一家人来说，最为重要的事情莫过于陪伴着儿媳妇在小区院里漫步，帮助儿媳妇保持良好的身体状态，以便顺利的分娩。 眼看着距离预产期越来越近，秀兰再也不敢像之前那样给儿媳妇大补特补了，生怕会对儿媳妇和胎儿造成不良的影响。于是乎，一家人每日的饮食变得极为清淡，但每个人又都怀揣着同样的憧憬与忐忑不安，静静的等待新生命降临人间。 世事难料，尽管众人翘首以盼，儿媳妇的肚子却迟迟不见动静。眼见着预产期已经过去了整整七天，儿媳妇的肚子依旧毫无生产的迹象。这时，小春站出来说道：\"为防出现意外的状况，今天必须住院观察才行啊！毕竟住在医院里，有专业的医生守护着，咱们心里多少也能安稳一些。\" 秀兰觉得小春所言甚是有理，便点头表示赞同。住进医院后不久，医生就给儿媳妇注射了催产针。这时儿媳的脸色看上去十分的紧张，秀兰连忙安慰道：\"孩子别怕，妈妈就在这儿陪着你呢。咱们要相信医生，放轻松点，如果感到紧张就做几次深呼吸。\" 由于秀兰身体做过手术，经不起熬夜折腾，小芳心疼母亲，赶忙催促道：\"妈，等会儿您就让哥哥送您回家休息。这边有我跟哥哥照应着呢，您放心好啦！您明天再来医院就成。\" 在回家的途中，秀兰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亲家母曾说过的话：“坐月子时我要过去照料我女儿四个月。”秀兰连忙转头询问身旁的儿子：“小春啊，你有没有给你岳父岳母购买机票呢？不然等孩子降生后，恐怕事情繁多，到时礼节方面若有疏漏就不好了。”小春无奈地叹息了一声回应道：“妈，我岳母的话你不必当真，她说话不算话，根本没有信用度，这次她女儿生孩子她不打算过来伺候，你想她连自己的儿媳妇都不顾及，又怎会理会她的女儿呢？我岳母可是重男轻女的人，以前许下的诸多承诺无非就是哄哄人罢了，目的仅仅是为了能够顺顺利利地将她女儿嫁给我。她觉得咱家条件好。况且就算我岳母真的来了，也只会跟她女儿争吵不休，说不定还会害得正在坐月子她女儿回奶。所以我看还是别指望她了。就让我和您一同照料，我深知这样您会非常的辛苦，但也是无可奈何之事啊，妈。毕竟我可以选择娶谁做妻子，却无法决定谁成为我的丈母娘呀。”秀兰轻声的说道：“事已至此，也只好这样了。咱们家的宝贝孩子，妈妈自然会疼爱有加的。” 翌日清晨，吃完早饭后，儿媳妇的肚子开始隐隐的作痛。他们紧张地围在一起，心情格外的焦急。为了更好地照顾产妇，小春还特意请来了一位专业的陪护。 由于选择了顺产，分娩过程相对较长，他们只能在产房外默默的守候。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八个小时后，终于听到医生走出产房说道：“恭喜，你们家添了一个可爱的小公主！”听到这个消息后，全家人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秀兰迫不及待地走到产房门口，看着被推出的儿媳妇，眼中满是疼惜之情，轻声的说道：“孩子，辛苦你了。”然后，她弯下腰，低头凝视着那个刚刚降生、微微睁开眼睛、调皮地吐出小舌头的可爱宝宝，温柔地继续说：“糖豆啊，我是你的奶奶哦。第一次见到你，奶奶真的好开心，我好爱你哟！” 夜幕降临，秀兰回到家中，心中仍然激动不已。她精心熬制了一锅滋补浓汤，打算等到明天清晨再送到医院给儿媳妇享用。 这一晚，秀兰躺在床上，思绪万千。她感慨时光飞逝，转眼间自己已经当上了奶奶。回忆起过往的点点滴滴，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温馨与感动。 次日早上，天还没亮，秀兰就早早起床，打车赶往医院。当她到达病房时，看到一夜未眠的儿子和女儿，心疼地说：“你们晚上也要注意休息呀，别累坏了身体。”说完，便将热气腾腾的补汤递给了儿媳妇，嘱咐儿媳妇好好调养身体。 小芳看着秀兰憔悴的模样，忍不住的说道：“妈你还说我们呢，看看你自己那厚重的黑眼圈，肯定也是整夜没睡。”秀兰满脸笑容地回答道：“是啊，我太兴奋了，根本就睡不着觉。” 小芳听后哈哈大笑起来：“连您都睡不着，那我们就更别提了。小宝贝刚刚降临到这个崭新的世界，可能还有些不适应，整晚都哭个不停。不仅如此，她还拉粑粑，弄得我衣服上到处都是。最重要的是，宝宝身子太软了，我抱着她的时候都是战战兢兢的，生怕不小心伤害到她。毕竟我可是第一次当姑妈，我哥哥也是头一回当爸爸，心情实在是太过激昂啦！” 秀兰一边笑着，一边将自己精心准备的大红包递给了儿媳妇，并说道：“孩子啊，这是妈妈的一点心意，你收下。”小芳见状，也赶忙从包里掏出一个红包，说道：“这个呀，是我专门给小侄女准备的见面礼哦。这么可爱迷人的小仙女，哪能白见呢？我已经托朋友按照宝宝的生辰八字取了一些名字，嫂子和哥等会儿可以挑选一个，这些名字都会给宝宝带来好运势哟。”儿媳妇笑中带泪的说：“谢谢你们，我最好的家人。” 没多久，儿媳妇的妈妈就打来了电话。然而，她的话语中却没有半句对女儿的关心之词。相反，她不断的责备女儿为什么要远嫁他乡，如果当初选择嫁给同村的那个酒鬼，离家近一些，还可以帮忙干点体力活儿。听到这里，小春的媳妇感到无比的难过和委屈，只能默默地闭上双眼，任由泪水滑落。 自从儿媳妇坐月子以来，各种琐碎的事情让秀兰忙得不可开交。她每天都像是被时间追赶一样，恨不能将 24 小时掰成两半来使用。除了要照顾新生儿之外，秀兰还要负责给儿媳妇准备一日三餐加三顿加餐。不仅如此，秀兰还经常需要给宝宝更换尿布、清洗尿布、洗澡，以及帮助儿媳妇换药等等。为了不让儿媳妇觉得自己吃得过于清淡无味，秀兰甚至主动带着全家人一起享用月子餐。就这样，秀兰辛辛苦苦地侍奉了三个月，直到儿媳妇坐完月子。而这期间，秀兰自己也因为劳累过度而变得清瘦了许多。 秀兰一脸倦容地对女儿小芳发着牢骚：“妈妈现在真是恨不得能有分身之术啊！这样就能变出另一个自己来帮我干点活儿，也好让我歇息一天。你爸爸在外头忙工作，妈妈我实在是太需要有人搭把手了。”小芳懂事地点点头说道：“您一个人既要照看宝宝糖豆，还要操心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怎么可能吃得消呢？依我看呀，这时候还是请个月嫂比较好，可是哥哥又不愿意家里有外人在。唉……我那嫂子的娘家人才叫过分呢！自从糖豆降生以来，他们从来都没过问半句，就连嫂子生孩子那天，她妈妈居然还给嫂子打电话埋怨道，‘说我嫂子嫁过咱家来是受苦的，还不如当初听她们的话，嫁给她村里的那个相亲人选呢！听说那人还是个酒鬼……’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差劲的母亲啊！我嫂子辛辛苦苦生下孩子，当妈的第一反应不是心疼地关怀问候，反倒是一味地的责备女儿。真是令人发愁！刚刚听嫂子讲，等糖豆满百日的时候，她爸妈可能会过来看看，但估计也待不了几天。我哥甚至已经提前给他们买好了往返的机票。她的父母竟然还要求我哥哥离开的时候准备一些这里的特色产品，送给她那边的亲戚们。你可还记得当初我嫂子结婚的时候，给她家的每个亲戚都封了一千元的红包呢！据说是她们那儿的习俗，等我嫂子生小孩的时候，那些亲戚会把红包还回来。可是这一次我听说她那边的十多个亲人们似乎并没有给她准备红包，真是令人无言以对啊！所以啊，等嫂子的父母到来之后，我认为你最好还是找个时间，到我们的新房子里住上几天。嫂子的妈妈可不是个善茬儿，咱们还是尽量与她少见为妙。等我出差把事情处理完了，就马上回家来帮你。\" 秀兰无奈地点头说道：\"哎，有什么办法呢？两家相隔之远，你哥哥和嫂嫂又是通过相亲结识的，这种事情确实难以预料啊。孩子你不用担心我，好好照顾好自己就行，妈妈没事的。\" 时光荏苒，转眼间宝贝糖豆已经三个月大了，这个小小的生命充满了无尽的活力与好奇，竟然已经学会了和大人互动玩耍。就在百日宴这天，秀兰特意为可爱的小孙女选购了几套漂亮的衣裳，并把一个大大的红包轻轻的放置在孩子的身旁。 当天，家中设宴邀请亲朋好友一同欢聚。但谁也没有料到，饭桌上却发生了一场突如其来的争执。原来，儿媳妇哥哥的亲家与儿媳妇的父母之间产生了矛盾，双方情绪激动，当场便争吵了起来。面对这般尴尬的局面，秀兰只能无奈地苦笑着吃完饭，然后默默的回到新房，选择不去参与其中。 回到新房的秀兰，心情稍稍的平复下来。她顺手拿起针线，准备继续完成那幅三年前尚未完工的十字绣。这幅十字绣长达两米，上面布满了精美的山水图案，每一针每一线都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这是秀兰专门为女儿小芳精心准备的嫁妆，她期盼着能在女儿出嫁的那一天，亲自将这份饱含爱意的礼物交到女儿的手中。 一直以来，秀兰对女儿都是呵护备至，关怀有加。相比起儿子的婚事，她更为担心女儿未来的幸福。毕竟，女儿嫁人后是否能够得到婆家的善待、不受委屈，始终是秀兰心头最为牵挂的事情。因此，小芳的婚姻成为了秀兰心中至关重要的头等大事。 令秀兰心急如焚的是，女儿对于结婚一事表现得异常的抵触。周围好友帮忙牵线搭桥介绍的男孩子，几乎无一例外都被小芳用各种各样的借口给拒绝了。哪怕秀兰苦口婆心地劝说女儿去跟那些男孩子见个面，事后也都只是敷衍了事，并没有任何的下文。她逼得太紧，女儿甚至会怒气冲冲地反驳道：“妈，一个人单着多好！结什么婚啊？像您和我爸那样过一辈子，我才不乐意呢，太累了！我只想待在您身边，好好的孝敬您。” 听到这话，秀兰感到十分的苦恼。她无奈地说道：“傻丫头，妈妈怎么可能留你在身边一辈子呢？不结婚的话，等你年老体衰的时候会倍感孤寂的。”小芳却据理力争：“可是我现在有你、爸爸、哥哥还有小侄女啊，我的生活已经非常的圆满了，什么都不缺。”秀兰只能摇着头叹息道：“女儿啊，你哥哥毕竟组建了属于自己的小家庭，日子久了，等孩子慢慢的长大成人，你哥需要操心处理的事情会越来越多，自然而然就会将重心全部放在他那个小家上面，哪里还有精力来照顾你哟。到那时，你将会懊悔曾经做出的决定。当你步入暮年之时，已不再拥有更多机遇去改变命运。每逢佳节倍思亲，你的孤独感便如影随形般涌上心头，令你不由自主地感叹与他人之间的差异。漫步街头，你孤身一人凝望着窗外绚烂绽放的烟花，嗅着邻里飘出的阵阵饭香，心中岂能不涌起酸楚之情呢？ 随着时间的推移，与你同辈的女子相继成为母亲、祖母。眼看着她们家庭美满、子孙满堂，而你自己却独守空闺，想必内心深处必定会有无尽的遗憾！女人若未出嫁生子，往往会丧失许多拼搏奋进的动力源泉。 所以啊，请听从妈妈的劝告，调整好心态，寻觅一位优秀善良的男孩托付终身！相信他定会代替妈妈给予你很多关爱呵护的。\"女儿小芳回应道：\"妈，您所言极是，我明白了。我愿寻得那位与我志同道合且温柔体贴之人，既能宠溺于我又能孝敬您老人家。\"秀兰喜笑颜开：\"一定会有这么一个人出现的，正所谓爱屋及乌嘛。\" 岁月如梭，糖豆也在一天天地茁壮成长。近来，小家伙的食欲愈发的旺盛，睡眠质量更是显着的提升。每天清晨，当宝宝睁开双眼时，那纯真无邪的笑容便犹如阳光般洒满了整个房间，让人不禁心生喜爱之情。而秀兰的生活，则宛如被设定好的生物钟一样井然有序：早上起床后，她先是温柔地抱起孩子，轻轻的抚摸着宝宝的小脸，然后细心地给宝宝喂水、洗脸、更换新衣。待一切安排妥当之后，上午时分，秀兰便会带着孩子下楼享受温暖的阳光。午后回家，秀兰还得耐心地哄孩子入睡。日复一日，这样的生活对于秀兰来说已经习以为常。 近日，天气渐凉，寒意袭人。小芳因工作出差已有两个多月之久，小芳走时正值盛夏时节，而今已然步入了深秋。北国大地已开始供暖，但今年家中的暖气似乎并不给力，温度始终不尽如人意。这不，小春首先遭殃，患上了感冒，没过几天，可怜的糖豆也不幸被病毒侵袭。每到夜晚，孩子都会因鼻塞导致呼吸困难而哭闹不止，搅得全家人都忧心忡忡的。 秀兰看着心爱的孙女身体不舒服让她心痛不已。小春着急忙慌地赶到医院，为糖豆开回了一堆药物，但由于孩子太过年幼还不能吞咽药片或糖浆，使得病情拖延了整整半个月仍未见好转。 眼看着宝宝日益消瘦、身体状况越来越差，原本只是普通的感冒咳嗽竟然演变成了高热的症状。秀兰焦虑不安地带着宝贝再次前往医院就诊。经过医生仔细的检查之后说道：\"孩子目前的情况相当严峻啊，极有可能已经患上了肺炎。建议你们尽快的前往儿童医院安排一个床位，不过最近小孩患病的较多，儿童医院的床位非常的紧张呢。\" 秀兰望着怀中紧闭双眼、惹人怜爱的小孙女，泪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她毫不犹豫地拨通了小芳的电话，声音颤抖地说：\"小芳啊，你在儿童医院里有没有认识的熟人呀？糖豆一直发高烧退不下去，需要住院治疗，可是医院的床位都满了，医生说孩子得了肺炎呐！比较严重。\" 小芳在电话那头充满忧虑地回应道：\"妈，您先别急着难过，赶紧回家休息一下。我这边马上想办法帮您联络，一有消息立刻给您打电话通知。\" 回到家没过多久，小芳便打来电话说道：“妈妈已经全部都安排妥当了，等会你可以直接过去找大夫。到了医院之后，你就放心了！”糖豆来到医院后很顺利地就输上了液，但就在同一天，儿媳妇竟然也病倒了。大半夜被紧急送往急诊室输液治疗，这下子，医院里面就只剩下小春一个人忙前忙后的。 小芳得知这个消息以后，非常担心秀兰会因为过度劳累而支撑不住，于是赶紧在外地下单购买了最早一班的机票，马不停蹄地赶回老家拉着行李直奔医院。由于医院的病房里陆陆续续的住进了好几个病情较为严重的小孩，每到夜晚，其他小孩子总是会不停地哭闹。而糖豆呢，则常常会在睡梦中被这些哭声给惊醒。 小芳十分心疼自己的小侄女，于是干脆就坐在床边将宝宝紧紧地抱进怀中，然后再用自己的双手捂住孩子的耳朵。就这样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整整捂了一宿。往等到第二天清晨，房间安静下来，小芳才能够将宝宝重新放回到床上。而这时，小芳自己的手脚早已因为长时间血液不通变得麻木不堪，甚至连动一下都十分的困难。不过好在，有小芳悉心的照料，糖豆在住院一周之后顺利的康复出院了。 医院开了许多药物，但由于糖豆的病情并未完全的痊愈，秀兰对家中各个角落进行了全面的消毒，并购买了大量的口罩，要求与糖豆接触的每个人必须佩戴口罩。随着时间的推移，糖豆逐渐康复，但秀兰却病倒了，她只能每日前往门诊接受输液治疗。在此期间，小芳成为了全家人中唯一未受感染的幸运儿，她每晚不得不熬夜起身给孩子冲泡奶粉。 临近春节的前几日，大家的身体都恢复了健康，小芳却最终病倒了。她一边打着点滴，一边望着满面愁容的秀兰微笑着安慰道：“别担心，我只需要调养数日便可康复，况且即将迎来假期，可以借此机会提前休息一下身体。” 秀兰侄儿位于同一栋楼 26 层的房屋闲置无人居住，为了有效地与糖豆隔离开来，小芳、秀兰以及文兵决定搬到楼下居住。自此以后，一家人唯有在用餐时才会聚在一起，他们满心期待着身体彻底康复，而后一家人共同度过一个美满祥和的新年。 第90章 秀兰迎接孙女的出生 六月的太阳如同一颗巨大的火球，高悬在天空中，散发着炽热的光芒，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烤焦。然而，炎热的天气并不能掩盖夏天所蕴含的丰富多彩与生机勃勃。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川流不息，他们身着五光十色、绚丽多彩的服装，宛如一道道横亘于天地之间的七色彩虹，共同勾勒出了一幅美轮美奂的生活画卷。 秀兰精心整理好行李后，满怀兴奋地与女儿一同抵达了机场。小芳手持相机，捕捉下了母亲旅途中每一个美好的瞬间。飞机一路朝南翱翔，秀兰凝视着上方那层厚厚的云朵，喜不自禁地说道：“这辈子妈妈还是头一回看到厚重得如同一般的云彩呢！我一定要拍下来留念。”小芳微笑着回应道：“妈妈，您拍几张就行啦，稍后闭上眼睛休憩一下。一直盯着大片白色可能会对眼睛造成伤害哦。云南可是个非常美丽的地方，到了那儿您就会发现，一座山能呈现出四季的景色，相隔十里的气候大不相同。云南这个省份具有极强的包容性，拥有众多的少数民族，文化氛围十分的浓厚，可以说是动植物的王国了。等我们到了，就可以尽情地欣赏和体验啦。” 飞机降落后秀兰看到昆明机场到处布满了五颜六色、娇艳欲滴的鲜花时，不禁瞪大了眼睛，满脸惊讶地对小芳说道：“孩子你看，这里的机场真是太奢华啦！居然都是用真花来布置的呢！” 小芳微微一笑，温柔地回答道：“妈，您有所不知啊！昆明可是有‘春城’之称哦！因为在这儿，无论哪个季节，您都能够找到其他三个季节的影子呢！而且，这里还被称作为‘花城’，毕竟昆明市可是咱们国家最大的鲜花产地之一呀！这里的鲜花价格特别的实惠，甚至还能用来制作美食呢！等我们离开的时候，可以买一些带回家哟。” 出了机场，天空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小芳赶紧挥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朝着酒店的方向驶去。一路上，司机热情地和她们攀谈了起来：“你们来的这个时间段，正好赶上了我们这里的雨季。这几天每天都会下雨，而且一下就是好几个小时……连天气预报都没法准确的预测这种突如其来的雨水天气呢！”秀兰透过窗看着外面大自然发出的颜色是那么的鲜艳，草木里枝叶的水分都到了饱和的状态，显示出了过分的，近于夸张的旺盛。 小芳订了一家国际五星级酒店，这家酒店的地理位置极佳，它的旁边竟然还有一个令人心驰神往的鲜花植物园！当她们抵达目的地并下车时，小芳兴致勃勃地说道：\"妈，咱们先回房间换上舒适的衣物，随后再去酒店品尝美味的佳肴。等填饱肚子之后，我就带您去那个植物园逛逛。您知道吗？这个植物园可是室内的哦，就算外面下雨也完全不会影响到我们尽情的欣赏美景呢！\"听到这里，秀兰欢欣鼓舞道：\"太好了，那我一定要换一身漂亮的衣裳，在植物园里拍出美美的照片作为留念！\" 一进入植物园，小芳便迫不及待地拿起手机，记录着眼前的一切美好。她一边拍照，一边由衷地赞叹：\"妈妈，您简直太美了！在这片美景的映衬下，您显得格外的动人。看来上天真是眷顾您啊！您和我站在一起，简直就像亲姐妹一样。时光似乎并未在您的容颜上刻下岁月的痕迹。\"秀兰听了，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她轻声的说道：\"操心的女人容易变老呀，我还要帮你哥哥照看孩子，哪能一直年轻下去呢。不过有我的宝贝女儿陪伴在身边，妈妈会过得非常舒心自在的。\"说完，母女俩相视一笑，继续漫步在花海中，享受这段温馨而难忘的时光。 出了植物园后，小芳来到了商场。她精心的挑选着礼物，想要给秀兰、文兵以及尚未出生的侄子每人买一对漂亮的银手镯。不仅如此，小芳还特别为秀兰挑选了一只精美的银水杯。秀兰看着小芳不断地花钱，心中十分的不舍，她不停地摆手，示意小芳不要再继续购买了。 可是小芳却紧紧的握住母亲的手，温柔地安慰道：“妈，这些都是有用处的。我早就听闻这里的雪花银很有名气，它有排毒养颜的功效呢。只要是对身体有益的东西，都不能算贵哦。这是我对您的一片爱心，请您一定要收下呀。”听到女儿的话，秀兰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回答道：“嗯，妈妈知道，妈妈心里可美啦。” 在旅途中，秀兰同小芳一同前往石林观赏了那些美丽而奇特的大石头。这些石头的形状各异，令人叹为观止：有的像高塔，有的像楼房，有的像倚天宝剑，有的像各种器物鸟兽，有的像雨后春笋，有的像蘑菇云，有的像文人武士，有的像少女村姑……面对如此奇妙的景象，只有通过导游的详细描述，秀兰才能真正的领会到它们所呈现出来的模样。 次日清晨，秀兰与小芳一同踏上了前往玉龙雪山的征程。这座神秘莫测的山峰，宛如一条自碧空蜿蜒而来的巨龙，身披银装素裹的冰雪，腾飞于锦绣大地之上。其气势磅礴，散发着一股雄浑壮阔之美，令人心生敬畏。 夜幕降临之际，她们来到了那座听闻风声便能入梦的丽江古城。这里的每一块砖石，每一扇门窗，每一座庭院，每一堵屋檐，每一条街巷，都承载着纳西族独特的风俗习惯。古拙而苍劲的青石铺成的悠长小巷，弥漫着古城淡淡的烟火气息。偶尔有行人悠然漫步而过，都好似将那些模糊的记忆，遗留在了时光的深处。 到了第三天，她们继续旅程，抵达了大理。此地乃是秀兰最为钟爱之地。当秀兰亲眼目睹苍山之时，心中满是欢喜。更为幸运的是，她们下榻的酒店恰好位于洱海之畔。大理的洱海形似人耳，风平浪静时，俨然一颗深绿色的宝石，镶嵌在了云南广袤的土地之上。微风拂过，海面上波光粼粼，闪耀着金色的光芒，掀起了一道道迷人的浪花，妩媚动人至极。 秀兰望着眼前的美景，情不自禁地发出由衷的赞叹：“大理真美啊！”小芳也附和道：“是啊，妈妈，这里真的太适合人类居住了。没有漫天飞舞的沙尘暴，只有明媚灿烂的阳光；这里汇聚了天地间的灵气，孕育出了世间万物蓬勃发展的生机与活力。无数风花雪月般的浪漫美好，好似都在这座城市温柔娇嫩的时光里悄然绽放。” 秀兰不禁感慨万千：“云南省的确具有很强的包容性，我们所到之处，无不展现出其独特的民族韵味和魅力……”小芳静静地看着秀兰陶醉于自己对美的深刻领悟之中，并未打断她的思绪。母女俩几乎游历遍了云南所有闻名遐迩的景点。唯有西双版纳让小芳心生迟疑——那里独特的气候变化令小芳担忧不已。毕竟母亲大病初愈，身体尚需调养恢复。于是，小芳决定将西双版纳的美景留在下一次旅程。有时候，旅行中的遗憾恰好成就了再一次重逢时的惊喜。 回程的路上，秀兰心中有太多不舍之情。坐在飞机上，她凝视着窗外的云彩，轻声的说道：\"多么美丽的云朵啊！回到山西后，恐怕就再也无法欣赏到这般美景了。\"一旁的小芳安慰道：\"妈妈别难过，没关系的。等到今年冬天，我会带您一起去泰国游玩的，那里的天空一定更美丽。\" 旅行的美妙之处不仅在于能够暂时逃离繁忙的日常生活，更在于无需背负那些琐碎的责任和压力。秀兰回到家中后，便将旅途中带回的特色产品逐一送给了亲朋好友们。而后兴高采烈地对小芳说：\"旅行已经结束，接下来，让我们满怀期待地迎接我们家庭中的新成员！\" 自那以后的数日里，秀兰几乎每天都会前往附近的母婴店，精心挑选适合宝宝的衣物。由于尚不清楚宝宝的性别，每当面临选择服装颜色时，秀兰总会稍作犹豫。当看到那些可爱至极的小衣裳时，她又不禁想象起这个即将诞生的小宝贝将会是多么的讨人喜欢。眼下对于他们一家人来说，最为重要的事情莫过于陪伴着儿媳妇在小区院里漫步，帮助儿媳妇保持良好的身体状态，以便顺利的分娩。 眼看着距离预产期越来越近，秀兰再也不敢像之前那样给儿媳妇大补特补了，生怕会对儿媳妇和胎儿造成不良的影响。于是乎，一家人每日的饮食变得极为清淡，但每个人又都怀揣着同样的憧憬与忐忑不安，静静的等待新生命降临人间。 世事难料，尽管众人翘首以盼，儿媳妇的肚子却迟迟不见动静。眼见着预产期已经过去了整整七天，儿媳妇的肚子依旧毫无生产的迹象。这时，小春站出来说道：\"为防出现意外的状况，今天必须住院观察才行啊！毕竟住在医院里，有专业的医生守护着，咱们心里多少也能安稳一些。\" 秀兰觉得小春所言甚是有理，便点头表示赞同。住进医院后不久，医生就给儿媳妇注射了催产针。这时儿媳的脸色看上去十分的紧张，秀兰连忙安慰道：\"孩子别怕，妈妈就在这儿陪着你呢。咱们要相信医生，放轻松点，如果感到紧张就做几次深呼吸。\" 由于秀兰身体做过手术，经不起熬夜折腾，小芳心疼母亲，赶忙催促道：\"妈，等会儿您就让哥哥送您回家休息。这边有我跟哥哥照应着呢，您放心好啦！您明天再来医院就成。\" 在回家的途中，秀兰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亲家母曾说过的话：“坐月子时我要过去照料我女儿四个月。”秀兰连忙转头询问身旁的儿子：“小春啊，你有没有给你岳父岳母购买机票呢？不然等孩子降生后，恐怕事情繁多，到时礼节方面若有疏漏就不好了。”小春无奈地叹息了一声回应道：“妈，我岳母的话你不必当真，她说话不算话，根本没有信用度，这次她女儿生孩子她不打算过来伺候，你想她连自己的儿媳妇都不顾及，又怎会理会她的女儿呢？我岳母可是重男轻女的人，以前许下的诸多承诺无非就是哄哄人罢了，目的仅仅是为了能够顺顺利利地将她女儿嫁给我。她觉得咱家条件好。况且就算我岳母真的来了，也只会跟她女儿争吵不休，说不定还会害得正在坐月子她女儿回奶。所以我看还是别指望她了。就让我和您一同照料，我深知这样您会非常的辛苦，但也是无可奈何之事啊，妈。毕竟我可以选择娶谁做妻子，却无法决定谁成为我的丈母娘呀。”秀兰轻声的说道：“事已至此，也只好这样了。咱们家的宝贝孩子，妈妈自然会疼爱有加的。” 翌日清晨，吃完早饭后，儿媳妇的肚子开始隐隐的作痛。他们紧张地围在一起，心情格外的焦急。为了更好地照顾产妇，小春还特意请来了一位专业的陪护。 由于选择了顺产，分娩过程相对较长，他们只能在产房外默默的守候。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八个小时后，终于听到医生走出产房说道：“恭喜，你们家添了一个可爱的小公主！”听到这个消息后，全家人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秀兰迫不及待地走到产房门口，看着被推出的儿媳妇，眼中满是疼惜之情，轻声的说道：“孩子，辛苦你了。”然后，她弯下腰，低头凝视着那个刚刚降生、微微睁开眼睛、调皮地吐出小舌头的可爱宝宝，温柔地继续说：“糖豆啊，我是你的奶奶哦。第一次见到你，奶奶真的好开心，我好爱你哟！” 夜幕降临，秀兰回到家中，心中仍然激动不已。她精心熬制了一锅滋补浓汤，打算等到明天清晨再送到医院给儿媳妇享用。 这一晚，秀兰躺在床上，思绪万千。她感慨时光飞逝，转眼间自己已经当上了奶奶。回忆起过往的点点滴滴，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温馨与感动。 次日早上，天还没亮，秀兰就早早起床，打车赶往医院。当她到达病房时，看到一夜未眠的儿子和女儿，心疼地说：“你们晚上也要注意休息呀，别累坏了身体。”说完，便将热气腾腾的补汤递给了儿媳妇，嘱咐儿媳妇好好调养身体。 小芳看着秀兰憔悴的模样，忍不住的说道：“妈你还说我们呢，看看你自己那厚重的黑眼圈，肯定也是整夜没睡。”秀兰满脸笑容地回答道：“是啊，我太兴奋了，根本就睡不着觉。” 小芳听后哈哈大笑起来：“连您都睡不着，那我们就更别提了。小宝贝刚刚降临到这个崭新的世界，可能还有些不适应，整晚都哭个不停。不仅如此，她还拉粑粑，弄得我衣服上到处都是。最重要的是，宝宝身子太软了，我抱着她的时候都是战战兢兢的，生怕不小心伤害到她。毕竟我可是第一次当姑妈，我哥哥也是头一回当爸爸，心情实在是太过激昂啦！” 秀兰一边笑着，一边将自己精心准备的大红包递给了儿媳妇，并说道：“孩子啊，这是妈妈的一点心意，你收下。”小芳见状，也赶忙从包里掏出一个红包，说道：“这个呀，是我专门给小侄女准备的见面礼哦。这么可爱迷人的小仙女，哪能白见呢？我已经托朋友按照宝宝的生辰八字取了一些名字，嫂子和哥等会儿可以挑选一个，这些名字都会给宝宝带来好运势哟。”儿媳妇笑中带泪的说：“谢谢你们，我最好的家人。” 没多久，儿媳妇的妈妈就打来了电话。然而，她的话语中却没有半句对女儿的关心之词。相反，她不断的责备女儿为什么要远嫁他乡，如果当初选择嫁给同村的那个酒鬼，离家近一些，还可以帮忙干点体力活儿。听到这里，小春的媳妇感到无比的难过和委屈，只能默默地闭上双眼，任由泪水滑落。 自从儿媳妇坐月子以来，各种琐碎的事情让秀兰忙得不可开交。她每天都像是被时间追赶一样，恨不能将 24 小时掰成两半来使用。除了要照顾新生儿之外，秀兰还要负责给儿媳妇准备一日三餐加三顿加餐。不仅如此，秀兰还经常需要给宝宝更换尿布、清洗尿布、洗澡，以及帮助儿媳妇换药等等。为了不让儿媳妇觉得自己吃得过于清淡无味，秀兰甚至主动带着全家人一起享用月子餐。就这样，秀兰辛辛苦苦地侍奉了三个月，直到儿媳妇坐完月子。而这期间，秀兰自己也因为劳累过度而变得清瘦了许多。 秀兰一脸倦容地对女儿小芳发着牢骚：“妈妈现在真是恨不得能有分身之术啊！这样就能变出另一个自己来帮我干点活儿，也好让我歇息一天。你爸爸在外头忙工作，妈妈我实在是太需要有人搭把手了。”小芳懂事地点点头说道：“您一个人既要照看宝宝糖豆，还要操心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怎么可能吃得消呢？依我看呀，这时候还是请个月嫂比较好，可是哥哥又不愿意家里有外人在。唉……我那嫂子的娘家人才叫过分呢！自从糖豆降生以来，他们从来都没过问半句，就连嫂子生孩子那天，她妈妈居然还给嫂子打电话埋怨道，‘说我嫂子嫁过咱家来是受苦的，还不如当初听她们的话，嫁给她村里的那个相亲人选呢！听说那人还是个酒鬼……’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差劲的母亲啊！我嫂子辛辛苦苦生下孩子，当妈的第一反应不是心疼地关怀问候，反倒是一味地的责备女儿。真是令人发愁！刚刚听嫂子讲，等糖豆满百日的时候，她爸妈可能会过来看看，但估计也待不了几天。我哥甚至已经提前给他们买好了往返的机票。她的父母竟然还要求我哥哥离开的时候准备一些这里的特色产品，送给她那边的亲戚们。你可还记得当初我嫂子结婚的时候，给她家的每个亲戚都封了一千元的红包呢！据说是她们那儿的习俗，等我嫂子生小孩的时候，那些亲戚会把红包还回来。可是这一次我听说她那边的十多个亲人们似乎并没有给她准备红包，真是令人无言以对啊！所以啊，等嫂子的父母到来之后，我认为你最好还是找个时间，到我们的新房子里住上几天。嫂子的妈妈可不是个善茬儿，咱们还是尽量与她少见为妙。等我出差把事情处理完了，就马上回家来帮你。\" 秀兰无奈地点头说道：\"哎，有什么办法呢？两家相隔之远，你哥哥和嫂嫂又是通过相亲结识的，这种事情确实难以预料啊。孩子你不用担心我，好好照顾好自己就行，妈妈没事的。\" 时光荏苒，转眼间宝贝糖豆已经三个月大了，这个小小的生命充满了无尽的活力与好奇，竟然已经学会了和大人互动玩耍。就在百日宴这天，秀兰特意为可爱的小孙女选购了几套漂亮的衣裳，并把一个大大的红包轻轻的放置在孩子的身旁。 当天，家中设宴邀请亲朋好友一同欢聚。但谁也没有料到，饭桌上却发生了一场突如其来的争执。原来，儿媳妇哥哥的亲家与儿媳妇的父母之间产生了矛盾，双方情绪激动，当场便争吵了起来。面对这般尴尬的局面，秀兰只能无奈地苦笑着吃完饭，然后默默的回到新房，选择不去参与其中。 回到新房的秀兰，心情稍稍的平复下来。她顺手拿起针线，准备继续完成那幅三年前尚未完工的十字绣。这幅十字绣长达两米，上面布满了精美的山水图案，每一针每一线都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这是秀兰专门为女儿小芳精心准备的嫁妆，她期盼着能在女儿出嫁的那一天，亲自将这份饱含爱意的礼物交到女儿的手中。 一直以来，秀兰对女儿都是呵护备至，关怀有加。相比起儿子的婚事，她更为担心女儿未来的幸福。毕竟，女儿嫁人后是否能够得到婆家的善待、不受委屈，始终是秀兰心头最为牵挂的事情。因此，小芳的婚姻成为了秀兰心中至关重要的头等大事。 令秀兰心急如焚的是，女儿对于结婚一事表现得异常的抵触。周围好友帮忙牵线搭桥介绍的男孩子，几乎无一例外都被小芳用各种各样的借口给拒绝了。哪怕秀兰苦口婆心地劝说女儿去跟那些男孩子见个面，事后也都只是敷衍了事，并没有任何的下文。她逼得太紧，女儿甚至会怒气冲冲地反驳道：“妈，一个人单着多好！结什么婚啊？像您和我爸那样过一辈子，我才不乐意呢，太累了！我只想待在您身边，好好的孝敬您。” 听到这话，秀兰感到十分的苦恼。她无奈地说道：“傻丫头，妈妈怎么可能留你在身边一辈子呢？不结婚的话，等你年老体衰的时候会倍感孤寂的。”小芳却据理力争：“可是我现在有你、爸爸、哥哥还有小侄女啊，我的生活已经非常的圆满了，什么都不缺。”秀兰只能摇着头叹息道：“女儿啊，你哥哥毕竟组建了属于自己的小家庭，日子久了，等孩子慢慢的长大成人，你哥需要操心处理的事情会越来越多，自然而然就会将重心全部放在他那个小家上面，哪里还有精力来照顾你哟。到那时，你将会懊悔曾经做出的决定。当你步入暮年之时，已不再拥有更多机遇去改变命运。每逢佳节倍思亲，你的孤独感便如影随形般涌上心头，令你不由自主地感叹与他人之间的差异。漫步街头，你孤身一人凝望着窗外绚烂绽放的烟花，嗅着邻里飘出的阵阵饭香，心中岂能不涌起酸楚之情呢？ 随着时间的推移，与你同辈的女子相继成为母亲、祖母。眼看着她们家庭美满、子孙满堂，而你自己却独守空闺，想必内心深处必定会有无尽的遗憾！女人若未出嫁生子，往往会丧失许多拼搏奋进的动力源泉。 所以啊，请听从妈妈的劝告，调整好心态，寻觅一位优秀善良的男孩托付终身！相信他定会代替妈妈给予你很多关爱呵护的。\"女儿小芳回应道：\"妈，您所言极是，我明白了。我愿寻得那位与我志同道合且温柔体贴之人，既能宠溺于我又能孝敬您老人家。\"秀兰喜笑颜开：\"一定会有这么一个人出现的，正所谓爱屋及乌嘛。\" 岁月如梭，糖豆也在一天天地茁壮成长。近来，小家伙的食欲愈发的旺盛，睡眠质量更是显着的提升。每天清晨，当宝宝睁开双眼时，那纯真无邪的笑容便犹如阳光般洒满了整个房间，让人不禁心生喜爱之情。而秀兰的生活，则宛如被设定好的生物钟一样井然有序：早上起床后，她先是温柔地抱起孩子，轻轻的抚摸着宝宝的小脸，然后细心地给宝宝喂水、洗脸、更换新衣。待一切安排妥当之后，上午时分，秀兰便会带着孩子下楼享受温暖的阳光。午后回家，秀兰还得耐心地哄孩子入睡。日复一日，这样的生活对于秀兰来说已经习以为常。 近日，天气渐凉，寒意袭人。小芳因工作出差已有两个多月之久，小芳走时正值盛夏时节，而今已然步入了深秋。北国大地已开始供暖，但今年家中的暖气似乎并不给力，温度始终不尽如人意。这不，小春首先遭殃，患上了感冒，没过几天，可怜的糖豆也不幸被病毒侵袭。每到夜晚，孩子都会因鼻塞导致呼吸困难而哭闹不止，搅得全家人都忧心忡忡的。 秀兰看着心爱的孙女身体不舒服让她心痛不已。小春着急忙慌地赶到医院，为糖豆开回了一堆药物，但由于孩子太过年幼还不能吞咽药片或糖浆，使得病情拖延了整整半个月仍未见好转。 眼看着宝宝日益消瘦、身体状况越来越差，原本只是普通的感冒咳嗽竟然演变成了高热的症状。秀兰焦虑不安地带着宝贝再次前往医院就诊。经过医生仔细的检查之后说道：\"孩子目前的情况相当严峻啊，极有可能已经患上了肺炎。建议你们尽快的前往儿童医院安排一个床位，不过最近小孩患病的较多，儿童医院的床位非常的紧张呢。\" 秀兰望着怀中紧闭双眼、惹人怜爱的小孙女，泪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她毫不犹豫地拨通了小芳的电话，声音颤抖地说：\"小芳啊，你在儿童医院里有没有认识的熟人呀？糖豆一直发高烧退不下去，需要住院治疗，可是医院的床位都满了，医生说孩子得了肺炎呐！比较严重。\" 小芳在电话那头充满忧虑地回应道：\"妈，您先别急着难过，赶紧回家休息一下。我这边马上想办法帮您联络，一有消息立刻给您打电话通知。\" 回到家没过多久，小芳便打来电话说道：“妈妈已经全部都安排妥当了，等会你可以直接过去找大夫。到了医院之后，你就放心了！”糖豆来到医院后很顺利地就输上了液，但就在同一天，儿媳妇竟然也病倒了。大半夜被紧急送往急诊室输液治疗，这下子，医院里面就只剩下小春一个人忙前忙后的。 小芳得知这个消息以后，非常担心秀兰会因为过度劳累而支撑不住，于是赶紧在外地下单购买了最早一班的机票，马不停蹄地赶回老家拉着行李直奔医院。由于医院的病房里陆陆续续的住进了好几个病情较为严重的小孩，每到夜晚，其他小孩子总是会不停地哭闹。而糖豆呢，则常常会在睡梦中被这些哭声给惊醒。 小芳十分心疼自己的小侄女，于是干脆就坐在床边将宝宝紧紧地抱进怀中，然后再用自己的双手捂住孩子的耳朵。就这样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整整捂了一宿。往等到第二天清晨，房间安静下来，小芳才能够将宝宝重新放回到床上。而这时，小芳自己的手脚早已因为长时间血液不通变得麻木不堪，甚至连动一下都十分的困难。不过好在，有小芳悉心的照料，糖豆在住院一周之后顺利的康复出院了。 医院开了许多药物，但由于糖豆的病情并未完全的痊愈，秀兰对家中各个角落进行了全面的消毒，并购买了大量的口罩，要求与糖豆接触的每个人必须佩戴口罩。随着时间的推移，糖豆逐渐康复，但秀兰却病倒了，她只能每日前往门诊接受输液治疗。在此期间，小芳成为了全家人中唯一未受感染的幸运儿，她每晚不得不熬夜起身给孩子冲泡奶粉。 临近春节的前几日，大家的身体都恢复了健康，小芳却最终病倒了。她一边打着点滴，一边望着满面愁容的秀兰微笑着安慰道：“别担心，我只需要调养数日便可康复，况且即将迎来假期，可以借此机会提前休息一下身体。” 秀兰侄儿位于同一栋楼 26 层的房屋闲置无人居住，为了有效地与糖豆隔离开来，小芳、秀兰以及文兵决定搬到楼下居住。自此以后，一家人唯有在用餐时才会聚在一起，他们满心期待着身体彻底康复，而后一家人共同度过一个美满祥和的新年。 第91章 新冠疫情，秀兰一家积极防范 二零二零年一月二十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房间里，秀兰早早地起床，准备陪女儿小芳去门诊输液。两人收拾好东西后便出了门。 一进入门诊，就听到周围的病友们正七嘴八舌地议论着一件事情——新型冠状病毒。对于这个全新的词汇和相关的信息，大家显然都感到十分的陌生。有人疑惑地说：“这不会又是什么谣言？上个月就在网上看到有人乱传话，说是从武汉那边传过来的一种厉害的病毒，传染速度快得惊人，还会致人死亡呢！怎么可能有这么邪乎的事儿呢，造谣可是犯法的啊！” 然而，正当众人将信将疑之际，小春匆匆忙忙从外面跑进来，嘴里还念叨着：“妈，你们听说了吗？刚刚出现了一场疫病，跟当年的非典挺像的，但好像比非典更严重呢！现在已经开始扩散了，看起来不像是毫无根据的传闻哦。据说这种病会引起发烧、咳嗽等症状，所以一定要戴好口罩并做好消毒工作。我们家倒是还有点口罩库存，不过我还是得马上去药店多买点备着，以防万一嘛。要是情况真的变糟了，我担心会像当年非典时期那样，大家疯狂抢购板蓝根到时候肯定会混乱不堪的。”秀兰听了儿子小春的话，心中也不禁一紧，连忙说道：“那你赶快去药店看看，记得顺便带些 84 消毒液回来。”说完，小春便急匆匆地出门了。 此时此刻，整个城市似乎都被一层无形的阴霾所笼罩，人们对未知的恐惧逐渐蔓延开来……。 小春去了几家门口药店，看到门上都贴着“口罩已卖光”的公告，他驾驶着汽车前往附近的药店，远远地就看到药房的玻璃上贴满了相同的告示。小春停下了车，走进药店询问口罩的销售情况。药店的工作人员无奈地回答道：“如今口罩完全的断货了，不仅是咱们太原市，整个国家的口罩和 84 消毒液都被抢购一空，哪怕是价格昂贵的 n95 口罩也全部售罄，我们内部员工自己都没能买到呢。” 整个城市仿佛陷入了一场疯狂的抢购潮，人们似乎事先得知了某种消息，纷纷奔向各个药店。小春回到家后，向家人描述了连他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的场景，家人听完后瞬间跟着紧张了起来。快手和抖音等短视频平台更是爆料出了一些药房，开始私自抬高囤积口罩的售价。随着疫情日益严峻，网络社交平台成为了人们获取信息的首选渠道，每天都会第一时间发布有关新冠病毒的最新动态。人们对于新冠病毒的认知也经历了一个变化的过程，从最初的一无所知，逐渐了解，最终演变成深深的恐惧。这场疫情犹如一张巨大的灰色蜘蛛网，笼罩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让人们无处逃避。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暂停键与警报警报键被同时按下！时间好似被凝固，一切都变得异常的安静。 此时正值寒冬腊月二十八，门诊早已提前关闭了大门。由于政府部门下达了指令，严禁小诊所和私人医院接收发热病人，甚至连药店也停止了销售所有退烧药物。人们忧心忡忡，生怕染上疾病。昔日充满欢声笑语、热闹非凡的小区和街道，而今变的悄然无声，一片死寂。 小区内，熟人们相遇时不再像往常那样热情地打招呼，反而装作视而不见，匆匆避开。亲戚之间也只能通过微信或电话表达彼此的问候与关心。年关将至，本应喜庆祥和的氛围荡然无存。 转眼到了腊月二十九，全国各地的小区都采取了严厉的措施：禁止吸烟，外来车辆一律不得入内，本小区居民若要驾车外出，则必须前往物业办理通行证。至此，整座武汉城已被彻底的封锁！ 许多身在武汉的异乡人，为确保家人的安全，毅然决然地退掉返乡得车票。当然，还有部分提前返回的武汉人，无论是身处城市还是乡村，社区的工作人员都会登门拜访，亲自为他们测量体温。但可恶的病毒已然开始肆虐……。 在这个高度数字化的时代，每个病人的社交圈子都被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了各大平台之上。任何与之近距离接触过的人，都会被强制的隔离在特定的酒店之中。人们对于那些从武汉归来的人，慢慢的都心生警惕。 原本应该充满喜庆氛围的春节，因为一场新型的肺炎疫情而变得十分冷清。医院内弥漫着无形的病毒，宛如一头凶猛的“年兽”，悄然拉开了 2020 年的序幕。整整一年，全国人民都处于惶恐不安的状态之中。 秀兰每日不停地刷新着手机中的视频，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所居住的城市也出现了确诊病例，且数量还在持续攀升。其中一些从武汉返回的人，由于内心恐惧，选择了隐瞒实情留在家中，并与亲友一同聚会用餐，结果导致了疫情的大规模爆发。紧接着，这些接触者又现身于附近的大型商场，最终引发了令人胆寒的人传人现象。 信息平台上实时更新的中国地图，清晰地显示着各省病例的传播趋势。红色标记在不断的增多，范围不断的扩大，让人触目惊心。 秀兰站在楼上望着以前拥挤的道路此刻变的如此的宽敞，除了救护车基本看不到任何的私家车辆，她心里泛起了惆怅。小区的菜价开始上涨，家里的食材也所剩不多，秀兰让儿子全副武装带上口罩和一次性手套消毒液。小春每次下去买菜只挑不问价。用最贵的价格买最少的菜。但这一刻人们也管不了那么多，只要安全就好。新闻上说有些地方的老百姓已经开始屯粮。虽然有关的领导都出来奉劝大家说：“国家粮食存储足够，可大家的内心还是很慌恐。” 秀兰看到周边的动态也不得不谨慎起来，她小心翼翼的注意着每一个细节。将买回来的物品上面都要用酒精消毒后再放置在通风口晾上48小时。小春和文兵买菜回来的衣服她都会放到洗衣机里清洗。 小春一脸戏谑地说道：“嘿嘿，到了紧要关头，你们就会明白家里有个男人是多么的重要啦！为了守护咱们的女同志，我们男子汉可是会毫不犹豫地冲向危险之地，给你们带回新鲜可口的食物哦！” 秀兰感慨道：“是啊，到了关键时刻，这可都是满满的爱意啊！昨晚我看了一个视频，里面有些父母为了确保孩子们的安全，竟然亲自跑到超市选购物品，然后放在孩子的家门口，转身离去，甚至连家门槛都没迈进一步。” 小芳接着说：“不过呢，有些小细节还是要特别留意的。我看到一则新闻报道，说是有位大妈去逛超市的时候，老是喜欢用口水浸湿手指去拿购物袋，结果那袋子上沾染上了病毒，她就这么被感染了。” 秀兰转头望向文兵，语重心长地说：“像现在这样的非常时期，就数你最爱搞这些小动作了。为了全家人的健康平安，你可一定要改掉那些不好的习惯哟！” 在这个特殊的时期里，秀兰一家人整天宅在家中，他们的生活变得简单而充实。每天，他们要么聚精会神地关注着新闻动态，了解外界发生的一切；要么兴致勃勃地钻研各种美食烹饪技巧，试图用美味来慰藉心灵。 小春感慨万分地说道：“在这样艰难困苦的时候，全家人能够团聚在一起真是太幸福了！还好我及时从铁路岗位上退下来了，要不然今年我恐怕就无法与家人共度佳节了。看看现在铁路上的局势多么的险峻啊，连在武汉高铁上负责打扫卫生的阿姨都不幸被感染了病毒。想当年，我还曾在武汉念过大学呢，一想到那些身在武汉的朋友们，我心里就特别的难受。” 秀兰安慰道：“放心，武汉人民一定能够挺过这次难关的。在这危急关头，我们一家人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这已经是最大的幸福了。以前我总是催促小芳赶紧找个对象结婚，但现在想想，如果真像今年这样遭遇特殊的情况，女儿出嫁后不在我的身边，那我得有多焦虑不安啊！” 小芳面带微笑地说道：“真的非常感谢妈妈的不催婚之恩啊！外面的世界虽纷繁复杂、喧闹不堪，但我们家里却满是和谐与宁静。我们每天可以一起打打麻将，再开开心心地享用美食，这样的日子是多么的美好啊！不过呢，妈妈，通过这次经历，我深刻地领悟到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国泰民安啊！只有当国家繁荣昌盛、安定健康的时候，普通百姓才能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因此，我无时无刻的热爱着我的祖国，并为自己能够身为一名中国人而深感自豪！” 秀兰赞同的回应道：“是啊，尤其是在人民利益面临困难的时候，有太多令人敬佩的医护人员挺身而出了。他们毅然决然地放弃了自己的休假时间，舍弃了自己的小家庭，全心全意地投入到了为大家服务的行列中去。”说到这儿，秀兰情不自禁地流下了感动的泪水，继续说道：“昨天，我看到好多医生都自愿签署了生死状。他们也都有疼爱自己的父母，还有需要关爱的孩子们啊……哎，这些人才是真正的英雄！” 局势愈发的紧迫，家中储备的口罩几乎消耗殆尽。秀兰无奈之下，只得将使用过的口罩清洗、晾晒之后再次利用。秀兰明白只要老老实实地待在家中，便能确保自身及家人的安全无恙。 从新闻中得知，武汉地区的医院早已不堪重负。由于医院空间有限，难以容纳数量庞大的病患，部分患者为避免传染给家人，被迫藏身于户外的犄角旮旯接受隔离治疗。面对这般困境，国家迅速行动起来，仅仅耗时 13 天就在武汉建成了\"火神山雷神山\"两座医院，堪称举世瞩目的奇迹！自此，病人们终于有了可供医治之所，不必再受苦受难。这一壮举淋漓尽致地展现出国家的强盛以及人民群众众志成城的力量，这般成就即便是放在全球范围内也是绝无仅有的，而在中国屡屡上演着奇迹。 值此国家危难之际，众多旅居海外的侨胞们身在异乡心系祖国，源源不断地向国内输送急需的医疗物资；许多知名企业家和演艺界人士亦慷慨解囊，踊跃捐赠各类生活必需品。在艰难时刻，每个人心中都怀揣着一份炽热的爱国情怀。 这几日，小区物业为降低居民外出买菜的频率，推行了一系列超市应用程序，倡导大家通过手机下单，由物业工作人员负责送货上门。这对于向来对新事物敬而远之的崔氏来说，实在难以理解。她满脸惊愕地望着秀兰说道：“现在的科技真是日新月异啊！我这辈子还是头一回见到在手机上买东西，这既触碰不到又无法亲眼看见的东西，怎能知晓咱们想吃些啥？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小芳回答道：“姥姥现在就算足不出户，也能满足人们的各种生活需求。只要动动手指上网购物，想买什么都可以轻而易举的买到。要是搁在以前爆发了新冠疫情，人们可不得频繁出门购物呀？而且还要使用现金支付呢。如此一来，岂不是更容易导致病毒的扩散嘛。” 崔氏感叹道：“孩子你们真是生逢其时啊。我现在只盼着这场肺炎别再夺走更多人的生命了。每次听你妈妈念叨那些死亡的人数，我心里就害怕。”小芳凝视着崔氏，柔声的宽慰道：“姥姥，您一定要坚信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 这个冬季家中的地暖异常的炽热，秀兰先前储存在阳台的那些水果，由于受到高温的影响，有些已经变质腐烂。为了避免浪费食物，秀兰小心翼翼地切去坏掉的部分，然后吃下了剩余看似完好无损的果实。 可是，尽管切除了腐坏之处，但剩下的部分还是滋生了黄曲霉菌。自从那场手术后，秀兰的身体抵抗力明显的下降了不少。这些细菌很快就让秀兰感到了不适，她先是头晕目眩，紧接着便是阵阵的腹泻袭来。没过多久，秀兰竟然发起了高烧来。 这突发的事情令全家人都惊慌失措。只见秀兰的额头愈发的滚烫，体温不断的攀升，小春心中暗自担忧，如果别人得知母亲发烧并向有关部门告发，那可怎么办呀，母亲原本只是因食物中毒引发的高热症状，一旦前往医院就诊岂不是更容易遭受感染？现今的医院实在是太危险了，甚至连医护人员都难以幸免，何况是病人。 想到这里，小春急忙与小芳商量道：\"我非常担心有人会知道妈妈发烧而去举报，这样一来我们就不得不送妈妈去医院了。可现在的医院并不安全啊！要是妈妈真的在那里被感染了该如何是好呢？\" 小芳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高烧可不是闹着玩的啊！妈妈现在这身子骨根本承受不住持续的发烧。哥要不你先去药店问问有没有对症的药品，反正他也不知道咱家的具体位置。” “唉，眼下也只能这样做了。那你们就在家里想办法帮妈妈做些物理降温的措施，我赶紧下楼去探探情况。”小春一边无奈地叹息着，一边迅速的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出了门。 来到药店后，小春经过一番询问后才得知，由于特殊时期，药店已经明令禁止售卖退烧药了。如若发烧，就必须直接前往医院就诊。没办法，小春只好买了一些止泻药便折返回家。 然而服过药之后，秀兰的高烧仍然时退时起，家人们着急的纷纷围坐在秀兰的身旁，关切着她。 儿媳妇熬制好了一大锅热腾腾的生姜水，并将水盆放置在地上。随后小心翼翼地扶起虚弱不堪的秀兰，柔声的说道：“妈，我以前发烧的时候都是用这个法子退烧的。您别怕，我会一直陪着您待在被窝里的，咱让姜水的蒸汽熏一熏，多出出汗，说不定烧就能好得快一些。” 儿媳妇的方法只是稍稍的发挥了一点作用，秀兰的病情并未完全的好转。就在这时，儿媳妇的父亲打来了电话，他说道：“我替亲家打听到了一个土法子，就是拿炒锅把米粒炒熟直至变得焦糊，再倒入水，熬制过的米糊水，可以帮助清理肠胃、排出毒素。试试看这个办法行的通不？” 秀兰听闻后，便谨遵嘱咐，一日三餐都坚持喝下那炒糊的米糊水。 每到夜晚，女儿小芳都会守在秀兰的身旁，陪伴着她；儿媳妇则会在半夜起身，前来探望秀兰的病状变化。儿子也会在半晌午时，来到床边为母亲按摩，希望母亲快点好起来。 崔氏更是惶惶不安的躲进房间里偷偷的哭泣着，常常哭的双眼通红。当秀兰询问缘由时，崔氏总是谎称自己得了白内障，因上火引起了发炎。 小芳得知真相后满眼泪花，心痛地对秀兰说道：“妈，您一定要好起来啊！这几天我了解到，姥姥因为太过担心您，已经好几宿没能安心的入睡了。她今天还颤抖着声音问我：‘你妈好些了吗？’我真的不敢靠近她，生怕控制不住情绪，痛哭流涕的让你妈看到更加的难过。就连二姨和三姨，每天都通过微信向我问询您的状况。有这么多人深爱着您、关心着您，您以后可得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呀！千万别再为了节俭而去吃那些变质的东西了。很多病菌都是我们用肉眼无法察觉的呢。” 秀兰一边点头回应着女儿，一边流着泪表示：“妈明白了，以后绝对不会再这样做了。” 数日后，秀兰的高热消退，全家人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但出乎意料的是，文兵竟然吃下了坏掉的柿饼。秀兰气得直跺脚：“我是不知情才犯下这种低级的错误，可你明明知道却还要故意犯错，难道你嫌家里还不够乱吗？孩子们因为我生病已经好几个晚上没睡好觉了，你难不成真想把孩子们都给累垮吗？你究竟存的是什么心思啊！” 文兵双手紧紧地捂着肚子，满脸痛苦地嘟囔着：“我一直觉得自己的身体倍儿棒，啥事儿都没有，真没料到这次竟然肚子疼得这么的厉害。得了，我还是自己下楼到 26 层自动隔离，你们就别管我了。”小芳无可奈何地看向秀兰劝慰道：“妈也许是我爸这几天干活干的太累了，看到我们都围绕着你转，心里也想让人伺候呢。行，那现在我和哥哥就去照顾他呗。”秀兰一边叹息一边摇着头：“真是一点儿都不让人省心呐！” 于是乎，一家人又开始忙活起来，轮流下楼给文兵送饭、送水、喂药。文兵对这种待遇颇为享受，觉得自己一个人待在楼下简直不要太自在了。既不用费心打扫家务，又能耳根清净，免受家人的唠叨。秀兰得知这个情况后，便私下跟小芳商量道：“你爸啊，一点责任感都没有，活脱脱的像个小孩子似的。等会儿你下楼见到你爸，就告诉他咱小区刚才来了一辆救护车，说是有个疑似病例被邻居告发后给拉走了。而且刚刚还有物业的工作人员上门登记咱家有没有人发烧。” 小芳下楼向文兵声情并茂的详细地叙述了一番。文兵竟然毫不怀疑，立刻用被子紧紧的捂住自己的脸，并说道：“小芳，快点帮爸爸把窗帘拉上，千万不能让别人看见我啊！” “可是，如果您不吃药，睡觉也不盖被子，每天物业都会有人上来盘查情况的。您要是再不注意身体，他们很可能真的会去举报您哦。” 文兵听着小芳的话语，一边点头，一边自信满满地回应道：“放心女儿，爸明天一定会好起来的。毕竟我的身体可比你妈妈强壮多了，恢复得快。” 小芳完成任务后，便前去向秀兰汇报情况。而一旁的小春听到这番对话，笑得嘴巴都咧到耳朵根儿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已经过了正月十五，但疫情仍然在不断的蔓延着，形势愈发的严峻。小芳不禁的感叹道：“今年是我最渴望上班的一年啊！整天呆在家里简直太难熬了。” 秀兰一脸严肃地说道：“无论如何，安全才是最重要的。我从新闻里了解到，如果这场疫情得不到有效的控制，国家的经济将会倒退数年之久啊！许多大型企业已经难以承受压力，面临着破产倒闭的风险。此时此刻外出赚钱简直就是拿生命去冒险嘛！更何况，我们必须设身处地为那些奋战在一线的医护人员考虑一下呀。他们有家不能归，得日夜坚守岗位。听说有些医生和护士甚至穿着成人纸尿裤在工作，因为太忙了他们连去洗手间的时间都没有。更令人痛心的是，由于医院床位有限，部分病患只能无奈的选择在家自行的隔离。与他们相比，我们真的应该感到无比的幸运。钟南山老先生曾郑重地表示，只要我们坚持闭门不出，并采取有效的防护措施，那便是在为国家做出巨大的贡献。我们应该拥有一双听话的耳朵。” 小芳面带微笑地说道：“妈妈啊，钟南山教授现在已然成为了您心目中的偶像啦！他所说过的每一句话，都深深的烙印在了您的脑海之中，放心我们必定会谨遵教诲的。我们绝不能给国家增添任何的麻烦。妈妈你知道么？在此次疫情期间，所有患病者均无需支付分毫，国家会全力提供的治疗。能生活在如此伟大的国度，实在是一种无上的荣耀。” 时光荏苒，转眼已至三月，疫情逐渐受到了控制，每日痊愈出院的患者数量与日俱增，众多省市更是实现了病例清零的壮举。在国家的大力推动下，口罩产量大幅度提升，供应紧张的局面得以缓解。各大工厂纷纷重新投入运营。长久居家的人们终于能够返回到工作的岗位。小芳不禁感叹道：“这可是我上班以来首次享受这般漫长的休假呢。” 孩子们去上班后秀兰则每日坚守在家中，肩负起了监督之责。每当孩子们下班归家，秀兰总是第一时间督促他们完成消毒的程序。 清明节至，春暖花开，大地复苏。经过漫长而艰难的抗疫斗争，人们对于新冠病毒的恐惧逐渐减轻。许多人踏上了归途，回到故乡去祭拜先人、缅怀逝去的亲人。此时此刻，国内疫情已得到了基本的控制，但与此同时，海外的新冠疫情却呈现出日益严重之势。大量境外输入病例不断的涌现，很多刚刚抵达机场的外国入境者被立即送去隔离观察。 随着气温的升高，人们开始频繁出入各种公共场所，曾经严密防护的景象似乎渐行渐远。戴口罩的人也越来越少，仿佛那场惊心动魄的疫情已然远去。然而，就在这表面平静之下，隐患依然存在。 秀兰术后一年一次的复查时间到了，小芳提心吊胆地陪伴着秀兰前往医院。每一次踏进医院大门，秀兰都会情不自禁地感到紧张和不安，生怕又有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毕竟之前的数次复查结果都显示她的淋巴结肿大，这一次恐怕也难以幸免。医生看过检查报告后，嘱咐秀兰要继续按时服药，并告知她半年后需再次前来复诊。 秀兰深知自己的身体状况非常的虚弱。尤其是她那双因长期抱孙女而饱受折磨的手剜，时常感到疼痛难忍。秀兰为了不愿让孩子们因此而担忧牵挂。选择了默默忍受这份痛苦。 秀兰亲自将崔氏安全地送回了故乡之后，便着手准备起女儿小芳的相亲事宜来。她心知肚明，今年对于女儿来说意义非凡，因为一旦错过这个时机，女儿就要步入三十而立之年了。 秀兰的内心生怕女儿承受不住这样的年龄压力，主动放弃婚姻。但经历过这场疫情后，女儿小芳仿佛一下子长大懂事了许多。只要是秀兰介绍的对象，女儿都会欣然前往见面，毫无抵触情绪。这一转变令秀兰心中宽慰了不少。 与此同时，小孙女也开始咿呀学语，每日皆有新的成长和进步。看着孩子天真无邪的模样，秀兰不禁感慨万分：“时间啊，虽无形无踪、难以捉摸，却能悄然改变周围的一切。光阴似箭，岁月从不留情。随着年龄的增长，人们愈发懂得珍惜每一刻的时光。而那些往昔美好的回忆，往往也会在时光流逝中逐渐淡忘，曾经熟悉的姣好面容亦日渐模糊不清。然而，生活总会源源不断地带来新鲜的人和事，充实着我们的记忆。” 在这无尽的时光长河里，秀兰深深领悟到，人生就是一场不断前行的旅程，既有失去，亦有收获。唯有珍视当下，才能拥抱更美好的未来。 第91章 新冠疫情，秀兰一家积极防范 二零二零年一月二十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房间里，秀兰早早地起床，准备陪女儿小芳去门诊输液。两人收拾好东西后便出了门。 一进入门诊，就听到周围的病友们正七嘴八舌地议论着一件事情——新型冠状病毒。对于这个全新的词汇和相关的信息，大家显然都感到十分的陌生。有人疑惑地说：“这不会又是什么谣言？上个月就在网上看到有人乱传话，说是从武汉那边传过来的一种厉害的病毒，传染速度快得惊人，还会致人死亡呢！怎么可能有这么邪乎的事儿呢，造谣可是犯法的啊！” 然而，正当众人将信将疑之际，小春匆匆忙忙从外面跑进来，嘴里还念叨着：“妈，你们听说了吗？刚刚出现了一场疫病，跟当年的非典挺像的，但好像比非典更严重呢！现在已经开始扩散了，看起来不像是毫无根据的传闻哦。据说这种病会引起发烧、咳嗽等症状，所以一定要戴好口罩并做好消毒工作。我们家倒是还有点口罩库存，不过我还是得马上去药店多买点备着，以防万一嘛。要是情况真的变糟了，我担心会像当年非典时期那样，大家疯狂抢购板蓝根到时候肯定会混乱不堪的。”秀兰听了儿子小春的话，心中也不禁一紧，连忙说道：“那你赶快去药店看看，记得顺便带些 84 消毒液回来。”说完，小春便急匆匆地出门了。 此时此刻，整个城市似乎都被一层无形的阴霾所笼罩，人们对未知的恐惧逐渐蔓延开来……。 小春去了几家门口药店，看到门上都贴着“口罩已卖光”的公告，他驾驶着汽车前往附近的药店，远远地就看到药房的玻璃上贴满了相同的告示。小春停下了车，走进药店询问口罩的销售情况。药店的工作人员无奈地回答道：“如今口罩完全的断货了，不仅是咱们太原市，整个国家的口罩和 84 消毒液都被抢购一空，哪怕是价格昂贵的 n95 口罩也全部售罄，我们内部员工自己都没能买到呢。” 整个城市仿佛陷入了一场疯狂的抢购潮，人们似乎事先得知了某种消息，纷纷奔向各个药店。小春回到家后，向家人描述了连他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的场景，家人听完后瞬间跟着紧张了起来。快手和抖音等短视频平台更是爆料出了一些药房，开始私自抬高囤积口罩的售价。随着疫情日益严峻，网络社交平台成为了人们获取信息的首选渠道，每天都会第一时间发布有关新冠病毒的最新动态。人们对于新冠病毒的认知也经历了一个变化的过程，从最初的一无所知，逐渐了解，最终演变成深深的恐惧。这场疫情犹如一张巨大的灰色蜘蛛网，笼罩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让人们无处逃避。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暂停键与警报警报键被同时按下！时间好似被凝固，一切都变得异常的安静。 此时正值寒冬腊月二十八，门诊早已提前关闭了大门。由于政府部门下达了指令，严禁小诊所和私人医院接收发热病人，甚至连药店也停止了销售所有退烧药物。人们忧心忡忡，生怕染上疾病。昔日充满欢声笑语、热闹非凡的小区和街道，而今变的悄然无声，一片死寂。 小区内，熟人们相遇时不再像往常那样热情地打招呼，反而装作视而不见，匆匆避开。亲戚之间也只能通过微信或电话表达彼此的问候与关心。年关将至，本应喜庆祥和的氛围荡然无存。 转眼到了腊月二十九，全国各地的小区都采取了严厉的措施：禁止吸烟，外来车辆一律不得入内，本小区居民若要驾车外出，则必须前往物业办理通行证。至此，整座武汉城已被彻底的封锁！ 许多身在武汉的异乡人，为确保家人的安全，毅然决然地退掉返乡得车票。当然，还有部分提前返回的武汉人，无论是身处城市还是乡村，社区的工作人员都会登门拜访，亲自为他们测量体温。但可恶的病毒已然开始肆虐……。 在这个高度数字化的时代，每个病人的社交圈子都被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了各大平台之上。任何与之近距离接触过的人，都会被强制的隔离在特定的酒店之中。人们对于那些从武汉归来的人，慢慢的都心生警惕。 原本应该充满喜庆氛围的春节，因为一场新型的肺炎疫情而变得十分冷清。医院内弥漫着无形的病毒，宛如一头凶猛的“年兽”，悄然拉开了 2020 年的序幕。整整一年，全国人民都处于惶恐不安的状态之中。 秀兰每日不停地刷新着手机中的视频，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所居住的城市也出现了确诊病例，且数量还在持续攀升。其中一些从武汉返回的人，由于内心恐惧，选择了隐瞒实情留在家中，并与亲友一同聚会用餐，结果导致了疫情的大规模爆发。紧接着，这些接触者又现身于附近的大型商场，最终引发了令人胆寒的人传人现象。 信息平台上实时更新的中国地图，清晰地显示着各省病例的传播趋势。红色标记在不断的增多，范围不断的扩大，让人触目惊心。 秀兰站在楼上望着以前拥挤的道路此刻变的如此的宽敞，除了救护车基本看不到任何的私家车辆，她心里泛起了惆怅。小区的菜价开始上涨，家里的食材也所剩不多，秀兰让儿子全副武装带上口罩和一次性手套消毒液。小春每次下去买菜只挑不问价。用最贵的价格买最少的菜。但这一刻人们也管不了那么多，只要安全就好。新闻上说有些地方的老百姓已经开始屯粮。虽然有关的领导都出来奉劝大家说：“国家粮食存储足够，可大家的内心还是很慌恐。” 秀兰看到周边的动态也不得不谨慎起来，她小心翼翼的注意着每一个细节。将买回来的物品上面都要用酒精消毒后再放置在通风口晾上48小时。小春和文兵买菜回来的衣服她都会放到洗衣机里清洗。 小春一脸戏谑地说道：“嘿嘿，到了紧要关头，你们就会明白家里有个男人是多么的重要啦！为了守护咱们的女同志，我们男子汉可是会毫不犹豫地冲向危险之地，给你们带回新鲜可口的食物哦！” 秀兰感慨道：“是啊，到了关键时刻，这可都是满满的爱意啊！昨晚我看了一个视频，里面有些父母为了确保孩子们的安全，竟然亲自跑到超市选购物品，然后放在孩子的家门口，转身离去，甚至连家门槛都没迈进一步。” 小芳接着说：“不过呢，有些小细节还是要特别留意的。我看到一则新闻报道，说是有位大妈去逛超市的时候，老是喜欢用口水浸湿手指去拿购物袋，结果那袋子上沾染上了病毒，她就这么被感染了。” 秀兰转头望向文兵，语重心长地说：“像现在这样的非常时期，就数你最爱搞这些小动作了。为了全家人的健康平安，你可一定要改掉那些不好的习惯哟！” 在这个特殊的时期里，秀兰一家人整天宅在家中，他们的生活变得简单而充实。每天，他们要么聚精会神地关注着新闻动态，了解外界发生的一切；要么兴致勃勃地钻研各种美食烹饪技巧，试图用美味来慰藉心灵。 小春感慨万分地说道：“在这样艰难困苦的时候，全家人能够团聚在一起真是太幸福了！还好我及时从铁路岗位上退下来了，要不然今年我恐怕就无法与家人共度佳节了。看看现在铁路上的局势多么的险峻啊，连在武汉高铁上负责打扫卫生的阿姨都不幸被感染了病毒。想当年，我还曾在武汉念过大学呢，一想到那些身在武汉的朋友们，我心里就特别的难受。” 秀兰安慰道：“放心，武汉人民一定能够挺过这次难关的。在这危急关头，我们一家人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这已经是最大的幸福了。以前我总是催促小芳赶紧找个对象结婚，但现在想想，如果真像今年这样遭遇特殊的情况，女儿出嫁后不在我的身边，那我得有多焦虑不安啊！” 小芳面带微笑地说道：“真的非常感谢妈妈的不催婚之恩啊！外面的世界虽纷繁复杂、喧闹不堪，但我们家里却满是和谐与宁静。我们每天可以一起打打麻将，再开开心心地享用美食，这样的日子是多么的美好啊！不过呢，妈妈，通过这次经历，我深刻地领悟到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国泰民安啊！只有当国家繁荣昌盛、安定健康的时候，普通百姓才能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因此，我无时无刻的热爱着我的祖国，并为自己能够身为一名中国人而深感自豪！” 秀兰赞同的回应道：“是啊，尤其是在人民利益面临困难的时候，有太多令人敬佩的医护人员挺身而出了。他们毅然决然地放弃了自己的休假时间，舍弃了自己的小家庭，全心全意地投入到了为大家服务的行列中去。”说到这儿，秀兰情不自禁地流下了感动的泪水，继续说道：“昨天，我看到好多医生都自愿签署了生死状。他们也都有疼爱自己的父母，还有需要关爱的孩子们啊……哎，这些人才是真正的英雄！” 局势愈发的紧迫，家中储备的口罩几乎消耗殆尽。秀兰无奈之下，只得将使用过的口罩清洗、晾晒之后再次利用。秀兰明白只要老老实实地待在家中，便能确保自身及家人的安全无恙。 从新闻中得知，武汉地区的医院早已不堪重负。由于医院空间有限，难以容纳数量庞大的病患，部分患者为避免传染给家人，被迫藏身于户外的犄角旮旯接受隔离治疗。面对这般困境，国家迅速行动起来，仅仅耗时 13 天就在武汉建成了\"火神山雷神山\"两座医院，堪称举世瞩目的奇迹！自此，病人们终于有了可供医治之所，不必再受苦受难。这一壮举淋漓尽致地展现出国家的强盛以及人民群众众志成城的力量，这般成就即便是放在全球范围内也是绝无仅有的，而在中国屡屡上演着奇迹。 值此国家危难之际，众多旅居海外的侨胞们身在异乡心系祖国，源源不断地向国内输送急需的医疗物资；许多知名企业家和演艺界人士亦慷慨解囊，踊跃捐赠各类生活必需品。在艰难时刻，每个人心中都怀揣着一份炽热的爱国情怀。 这几日，小区物业为降低居民外出买菜的频率，推行了一系列超市应用程序，倡导大家通过手机下单，由物业工作人员负责送货上门。这对于向来对新事物敬而远之的崔氏来说，实在难以理解。她满脸惊愕地望着秀兰说道：“现在的科技真是日新月异啊！我这辈子还是头一回见到在手机上买东西，这既触碰不到又无法亲眼看见的东西，怎能知晓咱们想吃些啥？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小芳回答道：“姥姥现在就算足不出户，也能满足人们的各种生活需求。只要动动手指上网购物，想买什么都可以轻而易举的买到。要是搁在以前爆发了新冠疫情，人们可不得频繁出门购物呀？而且还要使用现金支付呢。如此一来，岂不是更容易导致病毒的扩散嘛。” 崔氏感叹道：“孩子你们真是生逢其时啊。我现在只盼着这场肺炎别再夺走更多人的生命了。每次听你妈妈念叨那些死亡的人数，我心里就害怕。”小芳凝视着崔氏，柔声的宽慰道：“姥姥，您一定要坚信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 这个冬季家中的地暖异常的炽热，秀兰先前储存在阳台的那些水果，由于受到高温的影响，有些已经变质腐烂。为了避免浪费食物，秀兰小心翼翼地切去坏掉的部分，然后吃下了剩余看似完好无损的果实。 可是，尽管切除了腐坏之处，但剩下的部分还是滋生了黄曲霉菌。自从那场手术后，秀兰的身体抵抗力明显的下降了不少。这些细菌很快就让秀兰感到了不适，她先是头晕目眩，紧接着便是阵阵的腹泻袭来。没过多久，秀兰竟然发起了高烧来。 这突发的事情令全家人都惊慌失措。只见秀兰的额头愈发的滚烫，体温不断的攀升，小春心中暗自担忧，如果别人得知母亲发烧并向有关部门告发，那可怎么办呀，母亲原本只是因食物中毒引发的高热症状，一旦前往医院就诊岂不是更容易遭受感染？现今的医院实在是太危险了，甚至连医护人员都难以幸免，何况是病人。 想到这里，小春急忙与小芳商量道：\"我非常担心有人会知道妈妈发烧而去举报，这样一来我们就不得不送妈妈去医院了。可现在的医院并不安全啊！要是妈妈真的在那里被感染了该如何是好呢？\" 小芳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高烧可不是闹着玩的啊！妈妈现在这身子骨根本承受不住持续的发烧。哥要不你先去药店问问有没有对症的药品，反正他也不知道咱家的具体位置。” “唉，眼下也只能这样做了。那你们就在家里想办法帮妈妈做些物理降温的措施，我赶紧下楼去探探情况。”小春一边无奈地叹息着，一边迅速的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出了门。 来到药店后，小春经过一番询问后才得知，由于特殊时期，药店已经明令禁止售卖退烧药了。如若发烧，就必须直接前往医院就诊。没办法，小春只好买了一些止泻药便折返回家。 然而服过药之后，秀兰的高烧仍然时退时起，家人们着急的纷纷围坐在秀兰的身旁，关切着她。 儿媳妇熬制好了一大锅热腾腾的生姜水，并将水盆放置在地上。随后小心翼翼地扶起虚弱不堪的秀兰，柔声的说道：“妈，我以前发烧的时候都是用这个法子退烧的。您别怕，我会一直陪着您待在被窝里的，咱让姜水的蒸汽熏一熏，多出出汗，说不定烧就能好得快一些。” 儿媳妇的方法只是稍稍的发挥了一点作用，秀兰的病情并未完全的好转。就在这时，儿媳妇的父亲打来了电话，他说道：“我替亲家打听到了一个土法子，就是拿炒锅把米粒炒熟直至变得焦糊，再倒入水，熬制过的米糊水，可以帮助清理肠胃、排出毒素。试试看这个办法行的通不？” 秀兰听闻后，便谨遵嘱咐，一日三餐都坚持喝下那炒糊的米糊水。 每到夜晚，女儿小芳都会守在秀兰的身旁，陪伴着她；儿媳妇则会在半夜起身，前来探望秀兰的病状变化。儿子也会在半晌午时，来到床边为母亲按摩，希望母亲快点好起来。 崔氏更是惶惶不安的躲进房间里偷偷的哭泣着，常常哭的双眼通红。当秀兰询问缘由时，崔氏总是谎称自己得了白内障，因上火引起了发炎。 小芳得知真相后满眼泪花，心痛地对秀兰说道：“妈，您一定要好起来啊！这几天我了解到，姥姥因为太过担心您，已经好几宿没能安心的入睡了。她今天还颤抖着声音问我：‘你妈好些了吗？’我真的不敢靠近她，生怕控制不住情绪，痛哭流涕的让你妈看到更加的难过。就连二姨和三姨，每天都通过微信向我问询您的状况。有这么多人深爱着您、关心着您，您以后可得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呀！千万别再为了节俭而去吃那些变质的东西了。很多病菌都是我们用肉眼无法察觉的呢。” 秀兰一边点头回应着女儿，一边流着泪表示：“妈明白了，以后绝对不会再这样做了。” 数日后，秀兰的高热消退，全家人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但出乎意料的是，文兵竟然吃下了坏掉的柿饼。秀兰气得直跺脚：“我是不知情才犯下这种低级的错误，可你明明知道却还要故意犯错，难道你嫌家里还不够乱吗？孩子们因为我生病已经好几个晚上没睡好觉了，你难不成真想把孩子们都给累垮吗？你究竟存的是什么心思啊！” 文兵双手紧紧地捂着肚子，满脸痛苦地嘟囔着：“我一直觉得自己的身体倍儿棒，啥事儿都没有，真没料到这次竟然肚子疼得这么的厉害。得了，我还是自己下楼到 26 层自动隔离，你们就别管我了。”小芳无可奈何地看向秀兰劝慰道：“妈也许是我爸这几天干活干的太累了，看到我们都围绕着你转，心里也想让人伺候呢。行，那现在我和哥哥就去照顾他呗。”秀兰一边叹息一边摇着头：“真是一点儿都不让人省心呐！” 于是乎，一家人又开始忙活起来，轮流下楼给文兵送饭、送水、喂药。文兵对这种待遇颇为享受，觉得自己一个人待在楼下简直不要太自在了。既不用费心打扫家务，又能耳根清净，免受家人的唠叨。秀兰得知这个情况后，便私下跟小芳商量道：“你爸啊，一点责任感都没有，活脱脱的像个小孩子似的。等会儿你下楼见到你爸，就告诉他咱小区刚才来了一辆救护车，说是有个疑似病例被邻居告发后给拉走了。而且刚刚还有物业的工作人员上门登记咱家有没有人发烧。” 小芳下楼向文兵声情并茂的详细地叙述了一番。文兵竟然毫不怀疑，立刻用被子紧紧的捂住自己的脸，并说道：“小芳，快点帮爸爸把窗帘拉上，千万不能让别人看见我啊！” “可是，如果您不吃药，睡觉也不盖被子，每天物业都会有人上来盘查情况的。您要是再不注意身体，他们很可能真的会去举报您哦。” 文兵听着小芳的话语，一边点头，一边自信满满地回应道：“放心女儿，爸明天一定会好起来的。毕竟我的身体可比你妈妈强壮多了，恢复得快。” 小芳完成任务后，便前去向秀兰汇报情况。而一旁的小春听到这番对话，笑得嘴巴都咧到耳朵根儿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已经过了正月十五，但疫情仍然在不断的蔓延着，形势愈发的严峻。小芳不禁的感叹道：“今年是我最渴望上班的一年啊！整天呆在家里简直太难熬了。” 秀兰一脸严肃地说道：“无论如何，安全才是最重要的。我从新闻里了解到，如果这场疫情得不到有效的控制，国家的经济将会倒退数年之久啊！许多大型企业已经难以承受压力，面临着破产倒闭的风险。此时此刻外出赚钱简直就是拿生命去冒险嘛！更何况，我们必须设身处地为那些奋战在一线的医护人员考虑一下呀。他们有家不能归，得日夜坚守岗位。听说有些医生和护士甚至穿着成人纸尿裤在工作，因为太忙了他们连去洗手间的时间都没有。更令人痛心的是，由于医院床位有限，部分病患只能无奈的选择在家自行的隔离。与他们相比，我们真的应该感到无比的幸运。钟南山老先生曾郑重地表示，只要我们坚持闭门不出，并采取有效的防护措施，那便是在为国家做出巨大的贡献。我们应该拥有一双听话的耳朵。” 小芳面带微笑地说道：“妈妈啊，钟南山教授现在已然成为了您心目中的偶像啦！他所说过的每一句话，都深深的烙印在了您的脑海之中，放心我们必定会谨遵教诲的。我们绝不能给国家增添任何的麻烦。妈妈你知道么？在此次疫情期间，所有患病者均无需支付分毫，国家会全力提供的治疗。能生活在如此伟大的国度，实在是一种无上的荣耀。” 时光荏苒，转眼已至三月，疫情逐渐受到了控制，每日痊愈出院的患者数量与日俱增，众多省市更是实现了病例清零的壮举。在国家的大力推动下，口罩产量大幅度提升，供应紧张的局面得以缓解。各大工厂纷纷重新投入运营。长久居家的人们终于能够返回到工作的岗位。小芳不禁感叹道：“这可是我上班以来首次享受这般漫长的休假呢。” 孩子们去上班后秀兰则每日坚守在家中，肩负起了监督之责。每当孩子们下班归家，秀兰总是第一时间督促他们完成消毒的程序。 清明节至，春暖花开，大地复苏。经过漫长而艰难的抗疫斗争，人们对于新冠病毒的恐惧逐渐减轻。许多人踏上了归途，回到故乡去祭拜先人、缅怀逝去的亲人。此时此刻，国内疫情已得到了基本的控制，但与此同时，海外的新冠疫情却呈现出日益严重之势。大量境外输入病例不断的涌现，很多刚刚抵达机场的外国入境者被立即送去隔离观察。 随着气温的升高，人们开始频繁出入各种公共场所，曾经严密防护的景象似乎渐行渐远。戴口罩的人也越来越少，仿佛那场惊心动魄的疫情已然远去。然而，就在这表面平静之下，隐患依然存在。 秀兰术后一年一次的复查时间到了，小芳提心吊胆地陪伴着秀兰前往医院。每一次踏进医院大门，秀兰都会情不自禁地感到紧张和不安，生怕又有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毕竟之前的数次复查结果都显示她的淋巴结肿大，这一次恐怕也难以幸免。医生看过检查报告后，嘱咐秀兰要继续按时服药，并告知她半年后需再次前来复诊。 秀兰深知自己的身体状况非常的虚弱。尤其是她那双因长期抱孙女而饱受折磨的手剜，时常感到疼痛难忍。秀兰为了不愿让孩子们因此而担忧牵挂。选择了默默忍受这份痛苦。 秀兰亲自将崔氏安全地送回了故乡之后，便着手准备起女儿小芳的相亲事宜来。她心知肚明，今年对于女儿来说意义非凡，因为一旦错过这个时机，女儿就要步入三十而立之年了。 秀兰的内心生怕女儿承受不住这样的年龄压力，主动放弃婚姻。但经历过这场疫情后，女儿小芳仿佛一下子长大懂事了许多。只要是秀兰介绍的对象，女儿都会欣然前往见面，毫无抵触情绪。这一转变令秀兰心中宽慰了不少。 与此同时，小孙女也开始咿呀学语，每日皆有新的成长和进步。看着孩子天真无邪的模样，秀兰不禁感慨万分：“时间啊，虽无形无踪、难以捉摸，却能悄然改变周围的一切。光阴似箭，岁月从不留情。随着年龄的增长，人们愈发懂得珍惜每一刻的时光。而那些往昔美好的回忆，往往也会在时光流逝中逐渐淡忘，曾经熟悉的姣好面容亦日渐模糊不清。然而，生活总会源源不断地带来新鲜的人和事，充实着我们的记忆。” 在这无尽的时光长河里，秀兰深深领悟到，人生就是一场不断前行的旅程，既有失去，亦有收获。唯有珍视当下，才能拥抱更美好的未来。 第92章 小芳结婚，秀兰万分不舍 炎热的夏季来临，太阳刚刚升起，地面便已经像是被火烤过一样，那些似云非云、似雾非雾的尘土低垂在半空之中，让人感到窒息烦闷。秀兰感觉周围的一切都燥热不堪，触手发烫。 孙女糖豆会走后，变得越来越难以照料了，文兵上班之后，家中就只剩下秀兰和孙女相依为伴了。每天清晨，秀兰都必须早早起床准备饭菜，随后还要精心安排糖豆一整天的生活起居，日复一日地忙碌不休。总有数不清的事情等待着秀兰去完成。由于家中居住的人口众多，秀兰偶尔也会心生烦躁。 趁着孙女糖豆断奶的时机，秀兰向儿子和儿媳提议要分开居住。儿媳因与孩子即将分别而满心不舍，她望着秀兰说道：“妈妈，您一个人带着孩子去新房住，我实在放心不下啊。” 秀兰语气坚定地说道：“我已经下定决心了，平时光是照顾一个孩子就让我疲惫不堪了，你们一点忙也帮不上。每天你们下班回家后，我还要带着孩子反过来照顾你们。我很爱干净，但每次收拾好的房间都会被你们弄得乱七八糟的，甚至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而且糖豆宝贝的生活需要保持规律，可由于你们贪睡，这一切都被打乱了。宝宝到了该断奶的时候了，等孩子断了奶，我就不会再过来了。我有小芳陪在身边，什么事情都会解决的，你们尽管放心好了。这样分开对大家都好。毕竟带孩子肯定是件累人的事，那就由我来承担这份辛苦！说不定我跟糖豆、小芳一起生活会更加整洁有序呢。”说完这些话，秀兰便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之后，女儿小芳从单位开车回来，把她和孙女所需的物品全部都送到了新房子里。 自从与儿子和儿媳分开后，秀兰的生活便充满了条理和秩序感。她每天都会按照自己制定的计划完成各种家务和照顾糖豆的任务。小芳下班回到家后，也会主动帮忙分担一些家务，这让秀兰感到十分的欣慰。 没有了之前那些令人焦躁的事情打扰，家里变得格外的整洁干净。每天晚上，秀兰躺在床上陪着孙女入睡，很快便进入了梦乡。然而，有时候孩子会在睡眠中出现不安稳的情况，秀兰会不断地醒来，温柔地安抚着孩子，直到孙女重新安静下来。 在秀兰悉心的呵护和养育下，孙女茁壮的成长，身体变得越来越健康了。糖豆开始学习说话，用那稚嫩的声音叫着“奶奶”，这让秀兰感到无比的幸福和满足。有时候，当秀兰抱着孙女糖豆哄孩子入睡时，宝宝会用她那双小巧的手轻轻地抱住秀兰的腰部，并拍打着，好似在安慰劳累的她。这个小小的举动让秀兰的心中涌起了一股暖流，当下她所有的疲惫和辛劳都在瞬间烟消云散了。秀兰看着孙女可爱的模样，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她愿意付出更多的努力和心血，陪伴着孙女走过每一个成长的阶段。 七夕佳节，阳光明媚，温馨的微风轻拂着人们的面庞。在这个充满浪漫气息的日子里，小春给秀兰带来了娇艳欲滴的玫瑰和真挚的祝福。然而，对于秀兰来说，当天最令她开心的事情莫过于女儿小芳找到了意中人。 小芳兴奋地回到家中，手中捧着一大束绚丽多彩的玫瑰，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她走到秀兰面前，激动地说：“妈，我有件喜事要告诉您！我的好闺蜜给我介绍了一个男孩子，他特别的温柔体贴，跟他在一起，我感到非常的踏实。而且我们的三观契合！我已经同他约会过几次，就在今天，他向我表白了，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妈，您看，您的女儿这下脱单了！” 秀兰听后，满心欢喜地抱住女儿小芳，眼中闪烁着感动的泪花：“妈妈一直以来的心愿终于实现了！宝贝女儿，妈妈真替你高兴啊！有那男孩的照片吗？快给妈妈瞧瞧。”小芳略带羞涩地回答道：“妈这个男孩不太喜欢拍照，不过他人长得挺高的哦。更重要的是，他非常有涵养，又有责任心，我觉得他就是我一直在寻找的那个可以依赖的人。”说完，小芳的脸颊泛起一抹红晕，宛如盛开的桃花般娇美动人。 秀兰看着女儿幸福的模样，心中满是慰藉。她知道，女儿的选择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而这份爱情也将会带给小芳无尽的快乐与成长。此刻，整个家庭都被喜悦所包围。 这几日，秀兰心情甚好，像吃下定心丸一样，脸上常常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小芳正值热恋期，每日在家哼着轻快的小调，出门前必定要精心装扮一番，在秀兰眼中，女儿越发的美丽动人了。生活这般美好，秀兰心中的那块大石头也算落了下来。小芳与男友交往已近两月。一日，小芳回到家中，对秀兰说道：“妈妈，我男朋友打算过些日子来咱们家拜见您们，您觉得行吗？”秀兰喜笑颜开地回应道：“当然没问题啦，傻孩子。妈妈一直期盼着这一天的到来呢！”秀兰随后赶忙叫来小春帮忙打扫房间，并准备好了新鲜的水果。就在这一天，文兵也返回家中。男孩手捧礼物、提着果篮登门拜访了，秀兰看着男孩身着一袭洁白的衬衫，身材高挑挺拔且精神抖擞，自带一种舒适宜人的感觉。 男孩与家人见面后，彼此热情地的交谈着，气氛融洽而又温馨。秀兰和小春微笑着将红包递到了男孩的手中。秀兰看着男孩温柔地说道：“孩子啊，这是叔叔阿姨还有哥哥嫂子对你的一点小心意哦！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呀，阿姨就觉得你是个特别好的孩子呢！小芳常常跟我们提起你，她说你很优秀，也很照顾她。不过呢，小芳这孩子有时候脾气大，虽然她很讲道理，但偶尔会有些倔强，得理不饶人。以后要是遇到什么矛盾或者她做错了什么事，你们两个一定要好好沟通哦。小芳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她也会主动向你赔礼道歉的。阿姨真心希望你们两个能一直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直到天长地久。”男孩认真地点点头，回答道：“谢谢家人们对我的关心和信任！其实我一直都觉得小芳是一个非常好的女孩子，我会珍惜她、听她的话的。而且，如果遇到问题，我们肯定不会轻易吵架的，而是会耐心地沟通解决的。”这时，小春看了看时间，提醒大家说：“快到中午啦，我提前预订好了一家餐厅，咱们赶紧过去，不然就要错过午餐的时间咯！”于是，大家纷纷整理好东西，一同前往餐厅享用美味的饭菜。一路上，他们有说有笑，心情格外的欢畅。 秀兰无时无刻不在留意着男孩的一举一动，哪怕是最微小的细节也逃不过秀兰敏锐的目光。在用餐期间，男孩更是展现出了对女儿小芳无微不至的关怀，他不时地起身为小芳倒上热腾腾的水，仔细的擦拭着碗筷，还不停地夹菜放在女儿的碗里。甚至连西瓜上的籽儿，男孩都会用牙签细心地挑掉，只留下无籽的部分递给小芳享用。目睹这一幕幕温馨场景，秀兰内心深处对男孩的认可度也在不断的攀升。 待女儿小芳与男友用餐完毕后，他们便外出玩耍去了。秀兰回到家中，望着文兵感慨道：“你瞧瞧人家男孩对咱女儿多么的体贴，再反观一下你跟儿子，一个比一个懒散。如今看到女儿找到如此知冷知热的对象，我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了。女儿能遇见这么一位视她为珍宝的男孩，也是我多年来的夙愿啊！” 今年国庆恰逢与中秋佳节双喜临门，孩子们的假期也因此延长至了八天。秀兰早早地赶回了故乡，精心选购了一批礼物送往各位亲友家中。而后，小芳和她的男友一同驾车归来，同行的还有小青以及小青的两个孩子。三姐和三姐夫还有二姐都开心的说着：“今年的中秋是个大团圆的日子啊。” 秀清提前就已经将肉全部的买好了，她正在为这个具有特殊意义的节日做着精心的准备。秀兰的脸上笑容满满，只要一遇到人，她便会迫不及待地向对方介绍自己未来的女婿。男孩身材高大挺拔，令许多人都不禁投来了羡慕的目光。 到了下午，全家人一起吃过饭后，便开始着手供月事宜。秀清与丈夫小心翼翼地将供月用的月饼和水果摆放在一个大圆盘里，然后端出院子，放置在皎洁的月光之下，并在周围摆满了绚丽多彩的礼花。文兵大声说道：“供月仪式现在开始！”接着他迅速跑去点燃了礼花，只见无数朵烟花如同一群争奇斗艳的鲜花一般，竞相绽放出自己美丽的花瓣。它们将原本漆黑一片的夜空点缀得五彩斑斓，宛若变成了一座绚烂夺目的花园。孩子们看到这一幕，都兴奋得拍手叫好、欢呼雀跃起来。秀兰望着天空中的礼花，开心的说道：“这些礼花真是太美了，这么多年以来，这还是我第一次如此平静地去欣赏它的美丽呢。” 国庆假期结束后，孩子们准备返回太原。 这一次秀兰选择留在老家，打算与孙女糖豆在老家共度一段时光。临行前秀兰特别嘱咐小芳说：“回到太原后，记得去拜访一下男方的家人。妈妈已经为你准备好了礼物，就放在窗台边儿上。妈妈希望你们能够尽快的订婚，并将此事提上日程。”小芳回应道：“妈，关于订婚的事情，我们已经商量好了。计划在今年元旦举行订婚仪式，然后明年再挑选一个吉祥的日子举办婚礼。”听到这个消息，秀兰满心欢喜地点点头说道：“现在是新世纪了，许多事情都有了新的方式。我们做长辈的不会过多的去干涉，一切都听从你们的安排。” 自此，秀兰在老家尽情地享受着生活。她每天都会早早的起床，细心地给孙女冲泡奶粉，将家中的事务打理妥当之后，秀兰便带着宝宝到附近的公园去游玩。秀兰深深的喜爱着这个小县城宁静的氛围，这里没有喧嚣，也没有激烈的竞争，所有的一切都显得如此和谐安宁。这里的人总是早睡早起，没有大城市里的闲杂，大家都过的知足而又幸福。 这天风和日丽，阳光明媚，秀兰带着自己的孙女正在大街上悠闲地走着。突然间，一声亲切而又熟悉的呼喊声传入了她的耳朵里：“大嫂！您还记得我吗？我是小高啊！” 秀兰听到这个声音，心中涌起了一股喜悦之情。她定睛一看，眼前站着的正是当年那个年轻帅气的小高。如今的他已经成熟稳重了许多，但那张脸上依然透露出一股熟悉感。 秀兰兴奋地拉着小高的手说道：“哎呀，小高啊！我怎么会不记得你呢？真是太巧了，居然在这里碰到你。算起来，我们已经有二十多年没见了！你现在也回到咱们县城来了吗？” 小高笑容满面地点点头，回答道：“是啊，嫂子。虽说这么多年过去了，但您和文兵大哥对我的好，我这辈子都会铭记在心。我经常跟我的妻子和儿女们提起我们在奶站度过的那些难忘时光。还记得当年我最困难、走投无路的时候，如果不是文兵大哥慷慨解囊，给我提供了回家的路费，恐怕就不会有我今天的成就了。每当想起这些，我都感激不尽。而且，我到现在都还能回味起大嫂您给我做的那碗香喷喷的葱油拌面，简直是人间美味啊！” 秀兰看着小高欣慰的说道：“如今咱们的生活真是越来越好了啊！回想往昔，那时候咱们过得一个比一个艰难呐。”小高的眉头微微皱起，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哀愁：“是啊嫂子，过去我家里实在是太穷困潦倒了，以至于我辜负了萍萍，这让我心里一直都很不好受。嫂子啊，初恋总是令人难以忘怀的，我这辈子恐怕都无法忘掉萍萍了。不过，我也非常感激能够遇见我现在的妻子。嫂子，小春和小芳举办婚礼的时候，一定要记得通知我哦！咱们以后要常常保持联系呢。” 秀兰微笑着回应道：“一定会常联系的！等你大哥回来后，我们再找个时间一起吃顿饭，好好聚一聚。大嫂我啊，每次见到你们这些老朋友，就不禁的会想起以前的点点滴滴，真是感慨万分啊！年轻的时候真好，那段时光太让人怀念了。小高，看到你而今过得这么好，大嫂打心底里替你感到开心。” 两人聊得起兴，好似时间在倒流，回到了曾经共同奋斗的岁月。他们分享着彼此的近况，回忆着往昔的种种。不知不觉中，太阳渐渐西斜，秀兰和小高才依依不舍地道别。这次意外的重逢，让秀兰和小高都感受到了那份珍贵的情谊，也让他们更加珍惜生活中的美好。 又过了几天，小芳兴高采烈地拨通了秀兰的电话，语气轻快地说着：“妈妈，我已经见过男孩的母亲啦！阿姨特别的喜欢我！中午的时候，阿姨下厨，给我做了六道美味佳肴，另外炸了六个香喷喷的油糕，还亲手包了饺子。她热情地邀请我以后经常到家里来玩耍呢！还有啊，阿姨性格十分的随和，我和她相处得特别融洽和谐。” 秀兰听闻女儿所言，欢喜地说道：“能有这样通情达理的婆婆真是太好了！女儿啊，等你将来嫁人之后，一定要乖巧听话、懂事体贴一些，千万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心直口快、任性妄为了哟。”小芳连忙应答道：“您平日里对我的谆谆教导，我始终牢记于心，请您尽管放心好了。我都这么大了，自然会懂得把握分寸的。” 时间过得飞快，顷刻间元旦到了。这一天，小芳与心爱之人举行了订婚仪式。秀兰聆听着周围众人的欢声笑语，目光停留在了女儿那幸福满溢的笑脸上。望着眼前这一切美好的景象，秀兰不禁感动得热泪盈眶。 此时此刻，秀兰心中充沛着各种复杂的情感。她能够清晰地想象到小芳出嫁时，自己难过的场景，毕竟，女儿可是她含辛茹苦精心养育了整整 29 年宝贝啊！从当初那个牙牙学语、蹒跚学步的宝宝，一路成长为眼下这个亭亭玉立、温婉动人的大姑娘。 秀兰清楚地记得第一次见到女儿时的情景。那时的小家伙是多么的可爱迷人！每一天、每一个月、每一年，秀兰都在默默地努力奋斗着，只为了让女儿过上幸福美好的生活。然而白驹过隙，转瞬间她最珍爱的掌上明珠就要离开自己，步入另一段人生旅程，成为别人家的新娘。 想到这里，秀兰的内心开始慌乱了起来。她担心自己的女儿会在婚姻生活中受到委屈和伤害；害怕女儿的脾气会让别人难以忍受；忧虑其他人无法像她一样给予女儿无尽的关爱与呵护；无数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令秀兰感到无比的纠结。喜悦与无助、安心与担忧、满足与不舍，这些矛盾的情感在秀兰的心中不断地来回激荡，让她不知所措。 女儿永远都是妈妈的心头肉。订婚宴结束后，秀兰回到家中，坐在沙发上，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她拿出手机，拨通了女儿的视频电话。 当看到女儿小芳的那一刻，秀兰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的眼泪夺眶而出。声音哽咽地对女儿说着：“孩子妈妈今天很开心，但心里却堵得慌。我现在终于明白，娶媳妇和嫁女儿的不一样了。妈把你从小拉扯大，精心爱护，就像培育一朵美丽的花朵似的。现在这朵花却被别人连盆端走了，妈心里真的好难受，好舍不得你啊！” 小芳看着屏幕里的母亲，泪水也在眼眶里打转。她心疼地像哄小孩似的安慰道：“妈妈，您要乖哦。您要知道，我一直都在您的身边，从来没有离开过您。您并没有失去我呀，只不过是多了一个爱我疼我的丈夫罢了。而且我就嫁在本地，随时都可以回来看您的。放心，我嫁人后也会经常回来陪您的，吃您做的美食，到时候您想赶我走都不行呢！” 秀兰听了女儿的话，破涕为笑：“我的宝贝，只要你能常回家看看妈妈，妈妈就已经很满足了。”母女俩通过视频，互相倾诉着彼此的思念之情。 元旦过后新的疫情接踵而来，辽宁，河北，大连，北京不断的出现了新的病情。秀兰看着新闻紧张的说：“现在国外的疫情这么的严重，英国又出现了病毒的变异，国内可怎么办？现在本土病例越来越多了，河北已经封城，疫情整整持续了一年啊。”小春说：“关键河北离我们那么近，虽然河北车辆在不停的劝返可是保不准还是有河北的人进入山西，疫苗虽然出来了，可中国人多，多会儿才能轮到我们。”秀兰着急的站起身说：“我得给你妹妹打个电话，让她从西安赶紧回来，今年小芳已经连着三次去西安出差了，这次又赶上春运，别过年回不来，她不在我的视线内，我就担心。” 小春看着手机，皱起眉头说道：“妈，您别叫妹妹回来了，西安目前的情况相对稳定，暂时还是安全的。但我刚刚看到新闻报道说，有两个从河北过来的人在榆次被确诊了，离咱们家非常的近啊！” 下午，广播里传来了通知，要求秀兰所在的小区全体居民接受核酸检测。更糟糕的是，整个小区将被封闭整整 14 天。秀兰一脸愁容地叹气道：“这该死的疫情真让人心急如焚啊！今年可是小芳最后一次在家过年了，她明年六月就要出嫁了，怎么偏巧碰上这种事情呢？” 小春连忙安慰道：“妈，明年六月，那时候天气已经转暖了。疫情就没那么严重了。再说了，今年年底结婚的那些新人，国家都要求他们取消婚礼了。所以，咱们就别想太多了，顺其自然。” 事已至此，秀兰也只好无可奈何地陪着儿子、儿媳和孙女一起待在家里。然而，小区里的蔬菜因疫情价格高得离谱，小区每天都会面临着停电停水的困扰。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了小区解封后，生活才逐渐恢复正常。 3 月 9 日女儿小芳和她的爱人领取了结婚证，这一刻标志着他们的爱情得到了法律的认可和保护。得知这个好消息后，秀兰和文兵激动得欢呼起来，眼中闪烁着喜悦的泪花。 夜幕降临，秀兰特意预订了一家温馨的餐厅，并准备了一个精美的蛋糕，想要为女儿举办一场难忘的庆祝晚宴。当小芳走进餐厅时，看到桌上摆放着美味的菜肴和漂亮的蛋糕时，心中充满了感动。 秀兰拉着女儿的手，深情地说道：“孩子，今天是法律上你的结婚日，妈妈要给你一个浓浓的仪式感。希望你能记住这一天，记住我们对你的爱和祝福。”小芳听后，眼眶湿润了，她紧紧抱住秀兰，哽咽着说：“妈妈，我真的好幸福啊！中午的时候，婆婆已经给我做了一桌丰盛的饭菜，而现在，又是您在为我精心操持着一切。有你们在我身边，我感到了温暖和安心。” 整个晚餐充满了欢声笑语，大家分享着快乐和温馨的时刻。小芳感激地看着父母和家人，心中涌动着无尽的爱意。这个特殊的日子将成为她生命中的美好回忆，也让小芳更加珍惜与家人之间的深厚情感。 6 月 23 日清晨，阳光透过窗帘洒在房间里，照亮了秀兰脸上的笑容。今天是女儿的大喜日子，她早早地起床准备，心情既兴奋又不舍。 秀兰陪着女儿小芳整理着嫁妆，除了房产、土地，古董，黄金首饰和存款外，秀兰还特意拿出了自己花费多年心血缝制而成的十字绣送给了女儿。秀兰陪奉的这些丰厚的嫁妆，是为了让女儿出嫁的更加的风光和体面些。 接亲的队伍早早地抵达门口，司仪开始主持婚礼仪式。当女儿小芳和女婿手捧茶杯来到秀兰面前敬茶时，秀兰情不自禁地转过头去，泪水夺眶而出。不舍的眼泪，已经在她心里憋了很久。 女儿小芳跪下磕头后，起身紧紧的拥抱住秀兰，说道：“妈妈，谢谢您这么多年来对我的养育之恩，我这辈子都无以为报。能成为您的女儿真是太幸福了，您永远是我一生的骄傲！” 随着女儿小芳被迎出家门，秀兰默默地回到卧室，站在镜子前凝视着自己。她突然觉得自己一下子苍老了许多，曾经欢声笑语的家，刹那间变得冷清而寂静。以往的热闹与现今的孤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她心生感触。 爱就像那无辜的风筝一般，被命运的细线紧紧地牵扯着，而线的那一端，往往连接着我们内心深处最为在乎的人。此刻，秀兰静静地坐在女儿小芳刚刚坐过、尚有余温的床边，整个人都沉浸在了无尽的沉思之中。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源源不断地涌出，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滴落在了手上，也浸湿了床单。 中午时分，婚礼宴席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秀兰身着一袭典雅的宝石蓝旗袍，缓缓步入宴会厅。那身旗袍像是为她量身定制一般，完美地勾勒出了她纤细的身姿和高贵的气节。 秀兰的美丽并非仅仅局限于外表，更是一种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优雅与韵味。她宛如一曲悠扬的古乐，轻轻拨动着人们的心弦，让人陶醉其中。 在场的嘉宾们看到如此美丽动人的秀兰，不禁纷纷赞叹道：“这位女方的母亲可真是大家闺秀啊！简直太养眼了。”听到这样的赞美之词，秀兰微微一笑，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婚礼现场秀兰紧紧的握住女儿小芳的手，目光温柔地凝视着女儿，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自己当年出嫁时的情景。那时的她，也像今天的女儿一样，怀揣着对未来幸福生活的憧憬，步入了人生的新阶段。 在这个特殊的时刻，秀兰感慨良深。她希望自己能够将这份爱传递给自己的女儿，让她在今后的人生道路上始终保持着坚定的信念和勇气。同时，她也期待着女儿能够拥有属于自己幸福美满的婚姻。 第92章 小芳结婚，秀兰万分不舍 炎热的夏季来临，太阳刚刚升起，地面便已经像是被火烤过一样，那些似云非云、似雾非雾的尘土低垂在半空之中，让人感到窒息烦闷。秀兰感觉周围的一切都燥热不堪，触手发烫。 孙女糖豆会走后，变得越来越难以照料了，文兵上班之后，家中就只剩下秀兰和孙女相依为伴了。每天清晨，秀兰都必须早早起床准备饭菜，随后还要精心安排糖豆一整天的生活起居，日复一日地忙碌不休。总有数不清的事情等待着秀兰去完成。由于家中居住的人口众多，秀兰偶尔也会心生烦躁。 趁着孙女糖豆断奶的时机，秀兰向儿子和儿媳提议要分开居住。儿媳因与孩子即将分别而满心不舍，她望着秀兰说道：“妈妈，您一个人带着孩子去新房住，我实在放心不下啊。” 秀兰语气坚定地说道：“我已经下定决心了，平时光是照顾一个孩子就让我疲惫不堪了，你们一点忙也帮不上。每天你们下班回家后，我还要带着孩子反过来照顾你们。我很爱干净，但每次收拾好的房间都会被你们弄得乱七八糟的，甚至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而且糖豆宝贝的生活需要保持规律，可由于你们贪睡，这一切都被打乱了。宝宝到了该断奶的时候了，等孩子断了奶，我就不会再过来了。我有小芳陪在身边，什么事情都会解决的，你们尽管放心好了。这样分开对大家都好。毕竟带孩子肯定是件累人的事，那就由我来承担这份辛苦！说不定我跟糖豆、小芳一起生活会更加整洁有序呢。”说完这些话，秀兰便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之后，女儿小芳从单位开车回来，把她和孙女所需的物品全部都送到了新房子里。 自从与儿子和儿媳分开后，秀兰的生活便充满了条理和秩序感。她每天都会按照自己制定的计划完成各种家务和照顾糖豆的任务。小芳下班回到家后，也会主动帮忙分担一些家务，这让秀兰感到十分的欣慰。 没有了之前那些令人焦躁的事情打扰，家里变得格外的整洁干净。每天晚上，秀兰躺在床上陪着孙女入睡，很快便进入了梦乡。然而，有时候孩子会在睡眠中出现不安稳的情况，秀兰会不断地醒来，温柔地安抚着孩子，直到孙女重新安静下来。 在秀兰悉心的呵护和养育下，孙女茁壮的成长，身体变得越来越健康了。糖豆开始学习说话，用那稚嫩的声音叫着“奶奶”，这让秀兰感到无比的幸福和满足。有时候，当秀兰抱着孙女糖豆哄孩子入睡时，宝宝会用她那双小巧的手轻轻地抱住秀兰的腰部，并拍打着，好似在安慰劳累的她。这个小小的举动让秀兰的心中涌起了一股暖流，当下她所有的疲惫和辛劳都在瞬间烟消云散了。秀兰看着孙女可爱的模样，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她愿意付出更多的努力和心血，陪伴着孙女走过每一个成长的阶段。 七夕佳节，阳光明媚，温馨的微风轻拂着人们的面庞。在这个充满浪漫气息的日子里，小春给秀兰带来了娇艳欲滴的玫瑰和真挚的祝福。然而，对于秀兰来说，当天最令她开心的事情莫过于女儿小芳找到了意中人。 小芳兴奋地回到家中，手中捧着一大束绚丽多彩的玫瑰，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她走到秀兰面前，激动地说：“妈，我有件喜事要告诉您！我的好闺蜜给我介绍了一个男孩子，他特别的温柔体贴，跟他在一起，我感到非常的踏实。而且我们的三观契合！我已经同他约会过几次，就在今天，他向我表白了，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妈，您看，您的女儿这下脱单了！” 秀兰听后，满心欢喜地抱住女儿小芳，眼中闪烁着感动的泪花：“妈妈一直以来的心愿终于实现了！宝贝女儿，妈妈真替你高兴啊！有那男孩的照片吗？快给妈妈瞧瞧。”小芳略带羞涩地回答道：“妈这个男孩不太喜欢拍照，不过他人长得挺高的哦。更重要的是，他非常有涵养，又有责任心，我觉得他就是我一直在寻找的那个可以依赖的人。”说完，小芳的脸颊泛起一抹红晕，宛如盛开的桃花般娇美动人。 秀兰看着女儿幸福的模样，心中满是慰藉。她知道，女儿的选择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而这份爱情也将会带给小芳无尽的快乐与成长。此刻，整个家庭都被喜悦所包围。 这几日，秀兰心情甚好，像吃下定心丸一样，脸上常常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小芳正值热恋期，每日在家哼着轻快的小调，出门前必定要精心装扮一番，在秀兰眼中，女儿越发的美丽动人了。生活这般美好，秀兰心中的那块大石头也算落了下来。小芳与男友交往已近两月。一日，小芳回到家中，对秀兰说道：“妈妈，我男朋友打算过些日子来咱们家拜见您们，您觉得行吗？”秀兰喜笑颜开地回应道：“当然没问题啦，傻孩子。妈妈一直期盼着这一天的到来呢！”秀兰随后赶忙叫来小春帮忙打扫房间，并准备好了新鲜的水果。就在这一天，文兵也返回家中。男孩手捧礼物、提着果篮登门拜访了，秀兰看着男孩身着一袭洁白的衬衫，身材高挑挺拔且精神抖擞，自带一种舒适宜人的感觉。 男孩与家人见面后，彼此热情地的交谈着，气氛融洽而又温馨。秀兰和小春微笑着将红包递到了男孩的手中。秀兰看着男孩温柔地说道：“孩子啊，这是叔叔阿姨还有哥哥嫂子对你的一点小心意哦！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呀，阿姨就觉得你是个特别好的孩子呢！小芳常常跟我们提起你，她说你很优秀，也很照顾她。不过呢，小芳这孩子有时候脾气大，虽然她很讲道理，但偶尔会有些倔强，得理不饶人。以后要是遇到什么矛盾或者她做错了什么事，你们两个一定要好好沟通哦。小芳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她也会主动向你赔礼道歉的。阿姨真心希望你们两个能一直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直到天长地久。”男孩认真地点点头，回答道：“谢谢家人们对我的关心和信任！其实我一直都觉得小芳是一个非常好的女孩子，我会珍惜她、听她的话的。而且，如果遇到问题，我们肯定不会轻易吵架的，而是会耐心地沟通解决的。”这时，小春看了看时间，提醒大家说：“快到中午啦，我提前预订好了一家餐厅，咱们赶紧过去，不然就要错过午餐的时间咯！”于是，大家纷纷整理好东西，一同前往餐厅享用美味的饭菜。一路上，他们有说有笑，心情格外的欢畅。 秀兰无时无刻不在留意着男孩的一举一动，哪怕是最微小的细节也逃不过秀兰敏锐的目光。在用餐期间，男孩更是展现出了对女儿小芳无微不至的关怀，他不时地起身为小芳倒上热腾腾的水，仔细的擦拭着碗筷，还不停地夹菜放在女儿的碗里。甚至连西瓜上的籽儿，男孩都会用牙签细心地挑掉，只留下无籽的部分递给小芳享用。目睹这一幕幕温馨场景，秀兰内心深处对男孩的认可度也在不断的攀升。 待女儿小芳与男友用餐完毕后，他们便外出玩耍去了。秀兰回到家中，望着文兵感慨道：“你瞧瞧人家男孩对咱女儿多么的体贴，再反观一下你跟儿子，一个比一个懒散。如今看到女儿找到如此知冷知热的对象，我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了。女儿能遇见这么一位视她为珍宝的男孩，也是我多年来的夙愿啊！” 今年国庆恰逢与中秋佳节双喜临门，孩子们的假期也因此延长至了八天。秀兰早早地赶回了故乡，精心选购了一批礼物送往各位亲友家中。而后，小芳和她的男友一同驾车归来，同行的还有小青以及小青的两个孩子。三姐和三姐夫还有二姐都开心的说着：“今年的中秋是个大团圆的日子啊。” 秀清提前就已经将肉全部的买好了，她正在为这个具有特殊意义的节日做着精心的准备。秀兰的脸上笑容满满，只要一遇到人，她便会迫不及待地向对方介绍自己未来的女婿。男孩身材高大挺拔，令许多人都不禁投来了羡慕的目光。 到了下午，全家人一起吃过饭后，便开始着手供月事宜。秀清与丈夫小心翼翼地将供月用的月饼和水果摆放在一个大圆盘里，然后端出院子，放置在皎洁的月光之下，并在周围摆满了绚丽多彩的礼花。文兵大声说道：“供月仪式现在开始！”接着他迅速跑去点燃了礼花，只见无数朵烟花如同一群争奇斗艳的鲜花一般，竞相绽放出自己美丽的花瓣。它们将原本漆黑一片的夜空点缀得五彩斑斓，宛若变成了一座绚烂夺目的花园。孩子们看到这一幕，都兴奋得拍手叫好、欢呼雀跃起来。秀兰望着天空中的礼花，开心的说道：“这些礼花真是太美了，这么多年以来，这还是我第一次如此平静地去欣赏它的美丽呢。” 国庆假期结束后，孩子们准备返回太原。 这一次秀兰选择留在老家，打算与孙女糖豆在老家共度一段时光。临行前秀兰特别嘱咐小芳说：“回到太原后，记得去拜访一下男方的家人。妈妈已经为你准备好了礼物，就放在窗台边儿上。妈妈希望你们能够尽快的订婚，并将此事提上日程。”小芳回应道：“妈，关于订婚的事情，我们已经商量好了。计划在今年元旦举行订婚仪式，然后明年再挑选一个吉祥的日子举办婚礼。”听到这个消息，秀兰满心欢喜地点点头说道：“现在是新世纪了，许多事情都有了新的方式。我们做长辈的不会过多的去干涉，一切都听从你们的安排。” 自此，秀兰在老家尽情地享受着生活。她每天都会早早的起床，细心地给孙女冲泡奶粉，将家中的事务打理妥当之后，秀兰便带着宝宝到附近的公园去游玩。秀兰深深的喜爱着这个小县城宁静的氛围，这里没有喧嚣，也没有激烈的竞争，所有的一切都显得如此和谐安宁。这里的人总是早睡早起，没有大城市里的闲杂，大家都过的知足而又幸福。 这天风和日丽，阳光明媚，秀兰带着自己的孙女正在大街上悠闲地走着。突然间，一声亲切而又熟悉的呼喊声传入了她的耳朵里：“大嫂！您还记得我吗？我是小高啊！” 秀兰听到这个声音，心中涌起了一股喜悦之情。她定睛一看，眼前站着的正是当年那个年轻帅气的小高。如今的他已经成熟稳重了许多，但那张脸上依然透露出一股熟悉感。 秀兰兴奋地拉着小高的手说道：“哎呀，小高啊！我怎么会不记得你呢？真是太巧了，居然在这里碰到你。算起来，我们已经有二十多年没见了！你现在也回到咱们县城来了吗？” 小高笑容满面地点点头，回答道：“是啊，嫂子。虽说这么多年过去了，但您和文兵大哥对我的好，我这辈子都会铭记在心。我经常跟我的妻子和儿女们提起我们在奶站度过的那些难忘时光。还记得当年我最困难、走投无路的时候，如果不是文兵大哥慷慨解囊，给我提供了回家的路费，恐怕就不会有我今天的成就了。每当想起这些，我都感激不尽。而且，我到现在都还能回味起大嫂您给我做的那碗香喷喷的葱油拌面，简直是人间美味啊！” 秀兰看着小高欣慰的说道：“如今咱们的生活真是越来越好了啊！回想往昔，那时候咱们过得一个比一个艰难呐。”小高的眉头微微皱起，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哀愁：“是啊嫂子，过去我家里实在是太穷困潦倒了，以至于我辜负了萍萍，这让我心里一直都很不好受。嫂子啊，初恋总是令人难以忘怀的，我这辈子恐怕都无法忘掉萍萍了。不过，我也非常感激能够遇见我现在的妻子。嫂子，小春和小芳举办婚礼的时候，一定要记得通知我哦！咱们以后要常常保持联系呢。” 秀兰微笑着回应道：“一定会常联系的！等你大哥回来后，我们再找个时间一起吃顿饭，好好聚一聚。大嫂我啊，每次见到你们这些老朋友，就不禁的会想起以前的点点滴滴，真是感慨万分啊！年轻的时候真好，那段时光太让人怀念了。小高，看到你而今过得这么好，大嫂打心底里替你感到开心。” 两人聊得起兴，好似时间在倒流，回到了曾经共同奋斗的岁月。他们分享着彼此的近况，回忆着往昔的种种。不知不觉中，太阳渐渐西斜，秀兰和小高才依依不舍地道别。这次意外的重逢，让秀兰和小高都感受到了那份珍贵的情谊，也让他们更加珍惜生活中的美好。 又过了几天，小芳兴高采烈地拨通了秀兰的电话，语气轻快地说着：“妈妈，我已经见过男孩的母亲啦！阿姨特别的喜欢我！中午的时候，阿姨下厨，给我做了六道美味佳肴，另外炸了六个香喷喷的油糕，还亲手包了饺子。她热情地邀请我以后经常到家里来玩耍呢！还有啊，阿姨性格十分的随和，我和她相处得特别融洽和谐。” 秀兰听闻女儿所言，欢喜地说道：“能有这样通情达理的婆婆真是太好了！女儿啊，等你将来嫁人之后，一定要乖巧听话、懂事体贴一些，千万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心直口快、任性妄为了哟。”小芳连忙应答道：“您平日里对我的谆谆教导，我始终牢记于心，请您尽管放心好了。我都这么大了，自然会懂得把握分寸的。” 时间过得飞快，顷刻间元旦到了。这一天，小芳与心爱之人举行了订婚仪式。秀兰聆听着周围众人的欢声笑语，目光停留在了女儿那幸福满溢的笑脸上。望着眼前这一切美好的景象，秀兰不禁感动得热泪盈眶。 此时此刻，秀兰心中充沛着各种复杂的情感。她能够清晰地想象到小芳出嫁时，自己难过的场景，毕竟，女儿可是她含辛茹苦精心养育了整整 29 年宝贝啊！从当初那个牙牙学语、蹒跚学步的宝宝，一路成长为眼下这个亭亭玉立、温婉动人的大姑娘。 秀兰清楚地记得第一次见到女儿时的情景。那时的小家伙是多么的可爱迷人！每一天、每一个月、每一年，秀兰都在默默地努力奋斗着，只为了让女儿过上幸福美好的生活。然而白驹过隙，转瞬间她最珍爱的掌上明珠就要离开自己，步入另一段人生旅程，成为别人家的新娘。 想到这里，秀兰的内心开始慌乱了起来。她担心自己的女儿会在婚姻生活中受到委屈和伤害；害怕女儿的脾气会让别人难以忍受；忧虑其他人无法像她一样给予女儿无尽的关爱与呵护；无数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令秀兰感到无比的纠结。喜悦与无助、安心与担忧、满足与不舍，这些矛盾的情感在秀兰的心中不断地来回激荡，让她不知所措。 女儿永远都是妈妈的心头肉。订婚宴结束后，秀兰回到家中，坐在沙发上，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她拿出手机，拨通了女儿的视频电话。 当看到女儿小芳的那一刻，秀兰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的眼泪夺眶而出。声音哽咽地对女儿说着：“孩子妈妈今天很开心，但心里却堵得慌。我现在终于明白，娶媳妇和嫁女儿的不一样了。妈把你从小拉扯大，精心爱护，就像培育一朵美丽的花朵似的。现在这朵花却被别人连盆端走了，妈心里真的好难受，好舍不得你啊！” 小芳看着屏幕里的母亲，泪水也在眼眶里打转。她心疼地像哄小孩似的安慰道：“妈妈，您要乖哦。您要知道，我一直都在您的身边，从来没有离开过您。您并没有失去我呀，只不过是多了一个爱我疼我的丈夫罢了。而且我就嫁在本地，随时都可以回来看您的。放心，我嫁人后也会经常回来陪您的，吃您做的美食，到时候您想赶我走都不行呢！” 秀兰听了女儿的话，破涕为笑：“我的宝贝，只要你能常回家看看妈妈，妈妈就已经很满足了。”母女俩通过视频，互相倾诉着彼此的思念之情。 元旦过后新的疫情接踵而来，辽宁，河北，大连，北京不断的出现了新的病情。秀兰看着新闻紧张的说：“现在国外的疫情这么的严重，英国又出现了病毒的变异，国内可怎么办？现在本土病例越来越多了，河北已经封城，疫情整整持续了一年啊。”小春说：“关键河北离我们那么近，虽然河北车辆在不停的劝返可是保不准还是有河北的人进入山西，疫苗虽然出来了，可中国人多，多会儿才能轮到我们。”秀兰着急的站起身说：“我得给你妹妹打个电话，让她从西安赶紧回来，今年小芳已经连着三次去西安出差了，这次又赶上春运，别过年回不来，她不在我的视线内，我就担心。” 小春看着手机，皱起眉头说道：“妈，您别叫妹妹回来了，西安目前的情况相对稳定，暂时还是安全的。但我刚刚看到新闻报道说，有两个从河北过来的人在榆次被确诊了，离咱们家非常的近啊！” 下午，广播里传来了通知，要求秀兰所在的小区全体居民接受核酸检测。更糟糕的是，整个小区将被封闭整整 14 天。秀兰一脸愁容地叹气道：“这该死的疫情真让人心急如焚啊！今年可是小芳最后一次在家过年了，她明年六月就要出嫁了，怎么偏巧碰上这种事情呢？” 小春连忙安慰道：“妈，明年六月，那时候天气已经转暖了。疫情就没那么严重了。再说了，今年年底结婚的那些新人，国家都要求他们取消婚礼了。所以，咱们就别想太多了，顺其自然。” 事已至此，秀兰也只好无可奈何地陪着儿子、儿媳和孙女一起待在家里。然而，小区里的蔬菜因疫情价格高得离谱，小区每天都会面临着停电停水的困扰。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了小区解封后，生活才逐渐恢复正常。 3 月 9 日女儿小芳和她的爱人领取了结婚证，这一刻标志着他们的爱情得到了法律的认可和保护。得知这个好消息后，秀兰和文兵激动得欢呼起来，眼中闪烁着喜悦的泪花。 夜幕降临，秀兰特意预订了一家温馨的餐厅，并准备了一个精美的蛋糕，想要为女儿举办一场难忘的庆祝晚宴。当小芳走进餐厅时，看到桌上摆放着美味的菜肴和漂亮的蛋糕时，心中充满了感动。 秀兰拉着女儿的手，深情地说道：“孩子，今天是法律上你的结婚日，妈妈要给你一个浓浓的仪式感。希望你能记住这一天，记住我们对你的爱和祝福。”小芳听后，眼眶湿润了，她紧紧抱住秀兰，哽咽着说：“妈妈，我真的好幸福啊！中午的时候，婆婆已经给我做了一桌丰盛的饭菜，而现在，又是您在为我精心操持着一切。有你们在我身边，我感到了温暖和安心。” 整个晚餐充满了欢声笑语，大家分享着快乐和温馨的时刻。小芳感激地看着父母和家人，心中涌动着无尽的爱意。这个特殊的日子将成为她生命中的美好回忆，也让小芳更加珍惜与家人之间的深厚情感。 6 月 23 日清晨，阳光透过窗帘洒在房间里，照亮了秀兰脸上的笑容。今天是女儿的大喜日子，她早早地起床准备，心情既兴奋又不舍。 秀兰陪着女儿小芳整理着嫁妆，除了房产、土地，古董，黄金首饰和存款外，秀兰还特意拿出了自己花费多年心血缝制而成的十字绣送给了女儿。秀兰陪奉的这些丰厚的嫁妆，是为了让女儿出嫁的更加的风光和体面些。 接亲的队伍早早地抵达门口，司仪开始主持婚礼仪式。当女儿小芳和女婿手捧茶杯来到秀兰面前敬茶时，秀兰情不自禁地转过头去，泪水夺眶而出。不舍的眼泪，已经在她心里憋了很久。 女儿小芳跪下磕头后，起身紧紧的拥抱住秀兰，说道：“妈妈，谢谢您这么多年来对我的养育之恩，我这辈子都无以为报。能成为您的女儿真是太幸福了，您永远是我一生的骄傲！” 随着女儿小芳被迎出家门，秀兰默默地回到卧室，站在镜子前凝视着自己。她突然觉得自己一下子苍老了许多，曾经欢声笑语的家，刹那间变得冷清而寂静。以往的热闹与现今的孤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她心生感触。 爱就像那无辜的风筝一般，被命运的细线紧紧地牵扯着，而线的那一端，往往连接着我们内心深处最为在乎的人。此刻，秀兰静静地坐在女儿小芳刚刚坐过、尚有余温的床边，整个人都沉浸在了无尽的沉思之中。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源源不断地涌出，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滴落在了手上，也浸湿了床单。 中午时分，婚礼宴席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秀兰身着一袭典雅的宝石蓝旗袍，缓缓步入宴会厅。那身旗袍像是为她量身定制一般，完美地勾勒出了她纤细的身姿和高贵的气节。 秀兰的美丽并非仅仅局限于外表，更是一种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优雅与韵味。她宛如一曲悠扬的古乐，轻轻拨动着人们的心弦，让人陶醉其中。 在场的嘉宾们看到如此美丽动人的秀兰，不禁纷纷赞叹道：“这位女方的母亲可真是大家闺秀啊！简直太养眼了。”听到这样的赞美之词，秀兰微微一笑，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婚礼现场秀兰紧紧的握住女儿小芳的手，目光温柔地凝视着女儿，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自己当年出嫁时的情景。那时的她，也像今天的女儿一样，怀揣着对未来幸福生活的憧憬，步入了人生的新阶段。 在这个特殊的时刻，秀兰感慨良深。她希望自己能够将这份爱传递给自己的女儿，让她在今后的人生道路上始终保持着坚定的信念和勇气。同时，她也期待着女儿能够拥有属于自己幸福美满的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