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七零,拯救炮灰大佬》 第1章 重生到七零 阅前提示: 双男主 + 年代 + he + 双洁 + 穿书 + 金手指 顾钰(攻)x 沈嘉楠(受) 主角不完美不圣母,有仇必报。 配角有让人讨厌的,也有可爱三观正的,不分男女,请不要乱打拳。 小说的前30章,主要突出受的个性,攻因为遭遇和身份限制,很多能力都还不能完全体现出来,但后面就是强强联合。 本文事业线较多,剧情进展慢,不适合只看爱情,只看快节奏的读者。 文中涉及的部分年代知识,均为长辈口述的亲身经历,以及bd搜集而来,为了故事完整性,剧情会稍微脱离现实,请勿过度考据。 还有,七十年代,一些地方已经开始通电,但供电量不足,所以都是限供,作者写的故事发生地虽是虚构,却是以自己老家当时的条件做为参考,因为这边属于特殊地区,所以是有电的,请读者理智对待,勿喷。 另,进来的读者,作者热烈欢迎!若爱请继续,不爱就请高抬贵手点?离开,写作不易,不要因为自己没看清楚就差评,真的求求了! 作者幼儿园水平,文笔不好,第一次写年代文,如有不足之处,欢迎大家理性建议和反馈,但请不要无脑杠,更不要言语攻击作者,因为会反弹,谢谢! 正文: xx大学门口。 端庄贵妇递了一张卡给沈嘉楠,冷漠地说了句,“你大学四年的学费都在里面,以后别再找我要钱。” 便转身挽着一位西装革履,满手金戒的中年男人走了,站在不远处的沈琮文,对着二人背影斜眼吐了口唾沫,才将烟头狠狠摁在垃圾桶上,一脸烦躁地走过来,在儿子面前站定。 随后不耐拿出手机,对他颠了下,“扫码支付,我这微信里就只有6000块钱,你这四年省着点儿花,我还要养小宝,没多余的钱。” “呵!” 沈嘉楠冷嗤一声,倒也没多言,十分配合的将手机拿出来,麻利点开收款码,待对方扫码支付完6000块钱后,他才开口讨价还价,“再给我,否则我就去你单位宣传你的事迹。” 沈琮文蓦然怔住,继而大喝,“你特么说什么?” 沈嘉楠见他一副吃人模样,完全不怵,面无表情地又说了一遍,“我说,再给我,否则我就去你单位宣传你的事迹,说你生而不养。” “你做梦!” 沈琮文怒目直瞪,抬手就要打人,却见沈嘉楠几步凑上前,仰头看着他高高举起的巴掌。 “你打啊!这里到处都是监控,你尽管打试试?我保证绝不还手。” “你!” 沈琮文猛地扬了扬手,最终还是没敢将巴掌挥下,他粗喘着气,死死瞪着眼前的逆子,眼中闪烁着无法遏制的怒火,“好!我给你,但是,从今以后,你最好别在我面前出现,否则,我打断你的狗腿!” “行!” 少年点头,只要钱到手,他无所谓,对方见他答应,便也没再废话,连忙又扫码转钱,生怕再多耽误一下,这个不要脸的小贱种又要找他要钱。 沈嘉楠点了接收,向其弯起眉眼,“谢了,沈先生!” 随即晃了晃手中的手机,便拉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向着前方走去,却不想,一辆suv突然失控,从道路中央极速冲向路边,将没走多远的沈嘉楠,撞得向后倒飞出去,又重重砸在了身后那幸灾乐祸的沈琮文身上。 沈嘉楠在断气之前,心中十八年的郁结瞬间解开了一半,他望着惊慌奔向他们的人,嘴角微微翘起,继而缓缓闭上了眼睛。 1975年夏,烈日晃得人睁不开眼,田埂被晒得又烫又酥,上面都是密密麻麻裂开的窄缝,人走在上面,一不注意,就会踩踏一块儿。 记录员赵红军在田垄间来回地走动,仔细盯着大队男女老少干活儿的进度,时不时地,还会看看躺在柿子树下,还在晕着的少年,嘴里偶尔叨叨两句。 “真是的,都来了一年了,怎的干点儿活儿就晕!?” “嗯————” 少年轻哼一声,缓缓睁双眼,脑中霎时闪过无数陌生的画面,他忍不住伸手敲了敲脑袋,随即仰头看向头顶的大树,一时有些恍惚。 几个小时前,他和那个黑心父亲,被一辆suv撞死在大学门口,没想到才睁开眼睛,就来到了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 关键的关键,他是穿越到了一本名叫《七零年代:我与白莲女主的火辣人生》的黑暗年代文里,成为了小说中不讨喜的镶边小配角,活不过三章那种。 现在的剧情,已经进展到小配角中暑晕倒,直到吹哨收工了,都还未醒来,记录员急着回去,便让书中的男二顾钰将人背回住处 。 这可让那个黑心肝的男主赵建国逮到了机会,因炮灰少年是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抬,嘴巴利索,又吃不得半分亏的人,知青点的人基本都跟他吵过架。 后头这些知青实在烦这人,就去找大队长赵前程告状,对方也嫌弃他草包一个,便将人撵去跟顾钰住在了半山的茅草房里。 所以,他们若是回去,必定要走那条狭窄陡峭的山道。赵建国就是知道这一点,才提前埋伏在了半山小路旁的草丛里,趁其不备,将二人一把推下山坡。 与他同名的小配角沈嘉楠,就那么摔在了山脚的乱石堆里,被尖石刺穿颈部,当场死亡,而顾钰,则是因为有其垫背,只摔断了一条右腿。 待他强忍痛意呼救,将人引来时,赵建国便从旁跑出来,一口咬定,自己看见顾钰害死了沈嘉楠,至于腿脚受伤,只不过是他为了转移大众视线,为了脱罪而故意摔伤的。 其实,按照正常情况来说,这样低劣的陷害手段,但凡有点儿脑子的人,都不会相信,可错就错在,顾钰的身份敏感。 他们家因为某些原因,百口莫辩,被打成xxx,最后,除了嫁给高官的姑姑和远在国外的小叔躲过一劫,其他人都被下放到了不同地方。 因此,顾钰就成了大队重点“照顾”的对象,红旗公社的人,可以说是对他避如蛇蝎,并且印象极差。 再加上,顾钰对沈嘉楠非常的反感,平日里,大伙儿总会看到他向对方摆臭脸,而相比之下,赵建国是大队书记的儿子,又聪明好学,是个伟光正的形象,大家自然更愿意相信他说的话。 如此,顾钰就因为“好心一背”,给背出了人命不说,还害得自己被关进大牢,原本,他是要被枪毙的,后面也不知是谁将事情捅到他姑姑那里。 对方这才利用各种手段保下了顾钰,但他并未彻底逃脱刑法,还是被判了七年,而这期间,顾钰的那个白莲花知青女友,不仅不相信他的话,还被赵建国牵着鼻子走。 离谱的是,这女人说深爱顾钰,会等他出来结婚,可在顾钰被判入狱不到一月,她就投入了赵建国的怀抱。这也就算了,给人家戴了绿帽,你就哑着低调点过日子呗,反正大家也不是傻子。 偏偏这人高调得很,就跟那刚刚配种完的孔雀一样,四处晃悠,恨不得把“赵建国是我男人”,几个大字刻在脑门儿上。 还说自己爱得坦荡,会与顾钰分开,不是因为他坐牢,而是自己渐渐看清了对方的真面目,往日的完美,都是装出来的,顾钰就是个内向阴暗的杀人犯。 而赵建国,却是那样的正直、上进、善良,只有这样的男人,才配得到她全部的爱。 沈嘉楠实在无语,心想这哪是暗黑年代文,根本就是裹小脑的智障小说,还有那赵建国和女主蒋红梅,简直就是满身馊味儿的颠公颠婆。 不过,最离谱的还是这个作者,没个十年脑血栓绝对写不出这样的剧情,为了成全男女主的爱情,她不仅毁了三观最正常的男二,还把镶边小角色也写死了,简直不要太疯。 关键的是,他还穿到了这个小配角身上,这让沈嘉楠如何能忍?他又恨又怒,在心里不带重样的问候了对方一家十八遍,这才渐渐冷静下来,正打算想个对策,收拾那赵建国一番。 就听到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至近的传来,他眼波流转间,已换上一副愧疚地表情,随即颤颤巍巍地双手撑地,费力半坐起来,白着一张俊秀的脸,看向走到跟前的记录员,细声细气地说。 “记录员,谢谢你的照顾,我,我这会儿好些了,马上就去干活儿!” 他说着,就在对方的惊讶中,“费力”地站起身,踉跄着步伐向地里走去,那脚绊脚的模样,看得记录员赵红军直皱眉,忍不住开口问道。 “沈知青,你能不能行啊?实在撑不住就再歇会儿。” “不,不用!” 沈嘉楠摆了摆手,脚步坚定地走到自己分到的那块田里,随手拿起丢在角落的锄头,便开始锄起了地。 赵红军看他有气无力地抡着锄头,一副随时要断气的模样,都觉焦心,不过怎么也比往日强。 这孩子,肩不能挑,手不能抬,平日总仗着家里条件好,经常给他寄钱汇粮票,从不缺口粮,所以干活儿就没那么上心。 并且,跟知青点的人,还有乡亲们都处不太来,经常因为一点儿小事儿,就和大家争吵不休。可现在,这人居然主动干起了活儿,是不是晕过一头,突然开窍了? 赵红军心中暗想,不管如何,对方愿意做事总归是好的,他勾了勾唇,随即后背着手,心情舒畅地走到田的另一头去,不再管小弱鸡沈嘉楠了。 而对方,同样也因他的离开,偷偷松了口气,少年咬牙猛干了一气,正累得想歇息,就听到了下工的吹哨声,他欢喜地直起腰杆杵在锄头上,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 就见那短命的男二顾钰与白莲女主,各自扛着锄头,前后脚的走了过来,沈嘉楠想起书中剧情,连忙弯起眉眼,快步跑过去。 “顾哥!” 顾钰正想着事情,突然听到一把熟悉的嗓音,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正想回避,少年就跟旋风陀螺似的跑到了跟前,仰着那张过分好看的脸,笑眯眯地望着他。 “顾哥我们一起回去?” “可是顾钰还要帮知青点修房顶呢!你先回去!” 顾钰嘴角微抽,正想拒绝,就听到身前的少年嗤了一声,满脸讽刺地歪头看向他身后的蒋红梅,“凭啥?那是顾哥家房子?你们知青点那么多男的都不会修? 不知道顾哥很忙吗?他去给你们修屋顶了,牛棚里的活儿谁干?万一事儿没做完被扣公分,害他挨骂,是不是你和那些男的去替他?” 沈嘉楠小嘴儿碎个不停,把蒋红梅气得直喘气,胸脯剧烈起伏着,就跟拉风箱似的,“沈嘉楠你怎么能曲解我的意思?我这是在帮顾钰,他情况特殊,就得多奉献你不知道吗?” 顾钰因她的话,脸色立变,忍不住闭了闭眼,他一直想不明白,自己是哪根筋不对,为什么会喜欢那么智障的女人,明明他有时很想掐死这个白痴来着。 可每当他有这个想法时,心里就会控制不住地涌现出无数爱意,老想着对方美好的一面,然后,他就再也说不出拒绝对方的话,更做不出伤害对方的行为,说实话,他真的很痛苦。 好在,后面这只叫沈嘉楠的小麻雀下了乡,又阴差阳错的跟自己住到了一起,这才让他过了几天轻松日子。 但让人懊恼的是,明明人家小孩儿可可爱爱的,自己就是莫名烦他,特别特别烦那种,以至于有时候控制不住情绪,还会吼他。 每次看到对方委屈巴巴的样子,顾钰就内疚不已,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想对这人好来着,可下一刻就控制不住情绪了。 “呸!说的好听?明明是想找个冤大头当劳动力,还把自己说的那么伟大,不要脸!” 沈嘉楠不屑冷嗤,“再说了,你要真为顾哥好,就不该老让他帮你们干活儿。” 少年眯着双眼,微微俯身,对着她压低嗓音道,“还有,要是下次再让我听到你当着别人的面,说顾哥情况怎么怎么样,我就去举报,说你尽让别人帮忙干活儿,想当资本主义享乐派。” “你!” 蒋红梅泫然欲泣,忍不住上前站到一侧,伸手拽了下顾钰,委屈地说,“顾钰你说话呀!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想你跟大家打好关系,以后能早点……”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不用了!” 顾钰收回思绪,神情淡漠地看她一眼,便冲一脸得意的沈嘉楠抬了抬下巴,“走了。” “哦!” 少年酒窝深陷,扛起锄头跟他并行而去,徒留蒋红梅一人愣在那里久久不能回神,最后,还是同伴看不过眼,上前来拉了她一把才反应过来。 “红梅,顾钰也太小家子气了。” 知青陆小月看着离开的两道身影,不屑地说,“虽然他家以前条件不错,但现在都落魄成什么样了?有啥好神气的,你要不跟赵建国算了,反正他喜欢你。” “别瞎说!” 蒋红梅脸上微红,羞答答地白了对方一眼,“我和建国是志同道合的挚友,而顾钰和我……” 她颔首低眉,嗓音带着几分黏腻,“我爸妈都说,等我俩到年龄了要结婚的,你明白吗?” “哦!” 陆小月敷衍地应了一声,没再说话,心里却是暗暗吐槽着对方,这个借口都说800遍了,可依然不妨碍她跟赵建国眉来眼去,而那顾钰,有时候看着和她挺好,有时候看着就很反感她这人。 并且,从蒋红梅的言语中,陆小月和知青点的人都知道,人顾家从来没承认过她和顾钰的事,只是说了一切随缘,而蒋红梅及其家人,却总觉得顾家是认了这门亲事的。 她看了下对方,垂目掩下眸中的复杂,“走!顾钰不帮忙就算了,我们自己也能修好。” “可是……我还是想他和大家打好关系。” 蒋红梅委屈地绞着手指,陆小月看她又是这副模样,心中一时有些腻味儿,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儿,“那你自己去!” 她说完就扛着锄头不耐地走了,蒋红梅瞬间愣住,继而委屈地扬声喊着好友,“小月,你怎么能这样?” 哪知陆小月听到她的控诉,不仅没回应她,还越走越快,跟被狗撵似的。 蒋红梅又气又急,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嘛?这一个个的都欺负她,全都不听她的劝,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 第2章 半山小院 赵建国从公社骑着自行车回来时,正巧看到心上人气鼓鼓地走上田坎,他连忙停车上前问对方怎么了? 蒋红梅见是知心好友,当即委屈地把刚刚发生的事情说给他听,“建国,你说顾钰是怎么了嘛?为什么就是不听我劝呢?” 赵建国脸色发沉,心中一阵烦躁,觉得这顾钰实在碍事,他抬眼看着对方,耐着性子安慰了几句,随后便说,自己回家把车放下,就去知青点帮他们修屋顶。 蒋红梅的脸上,这才有些笑意,可转眼又垮了下来,“可我还是想再劝劝顾钰。” “呵……” 赵建国轻叹一口气,忍不住低头嘬了嘬牙,双手死死捏住车把,第一次有了想扇这人巴掌的冲动,可转瞬之间,他的心底就莫名涌现出一股股浓烈的爱意,将其满腔怒气快速冲散,眨眼就消失不见。 他眸光微闪,随即勾唇抬头,一脸真诚地看着对方,软着嗓音道,“顾钰性格倔强,又好面子,你老当着大家的面说他的成分问题,他当然不高兴。 要不这样!等我将车骑回家放好,然后再陪你去山上劝劝他如何?” “真的吗?谢谢你建国。” 蒋红梅脸上笑容再现,双手不自觉地握住搭在胸前的两根麻花辫,羞答答地与之对望,一双杏眼扑闪扑闪的,又黑又亮,看着招人极了。 赵建国顿时看得双目发痴,胸口发烫,“不,不客气!” “嗯!” 蒋红梅轻点了下头,“那……我就先回知青点等你。” 说完,她身子一扭就跑开了,赵建国望着远去的倩影,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尽快解决顾钰这个障碍,否则,蒋红梅是不会彻底死心,转投他的怀抱的。 “哼!” 他冷嗤一声,便骑车回了家,而此时,顾钰和沈嘉楠才刚走到乱石堆。 “顾哥,趁天儿还早,你顺路去牛棚把牛喂了,我先回去做饭,等你回来就能吃饭了。” “行!” 顾钰把肩上的锄头递给他,“麻烦你帮我先扛回去。” “好!” 少年顺手接过,放在另外一边肩上,便一左一右,各扛着把锄头,转身欢快地走上了山路,顾钰见他又蹦又跳地,忍不住提醒了句,“慢点儿,小心摔了。” “哦!” 沈嘉楠没有回头,只是爽脆地应了一声,随后听话的将脚步放慢了下来,顾钰这才放心地朝着牛棚方向离去。 少年扛着锄头上了山,远远就看到了那个简陋的小院子,山道尽头,是用碎石和黏土垒出来的半人高的院墙。 推开院门走进去,就见北面儿的位置,搭了两间茅草屋,一间用来住人,一间放杂物,离茅屋稍微远点,靠路边的位置,还搭了一间半封闭式的草棚用来当厨房。 在他的正对面,离墙角一米左右的位置,有个天然形成的泉眼,水流长年不断,有一指左右粗,泉水甘甜可口,是他们的解暑良品。 而下方位置,因被泉水经年累月地冲刷,渐渐形成了一个澡盆大小,深达一米左右的水坑。 顾钰被赶到这里来住时,自己用尖石在水坑后方,刨出了巴掌宽,陆续渐深的排水沟,一直延伸到山崖边去,这样的话,用过的污水,就可以直接倒掉,顺着水沟流到山下的杂草石堆里。 院门左侧,靠着墙角一溜过去洒了些菜种,稀稀拉拉地冒了些绿芽。因现在还是集体制,吃大锅饭,各家除了自己屋前院后种的那点儿苗苗,其他地方的一草一木都是公家的。 不过,现在口粮少,普遍都吃不饱,村里也就默许了大伙儿的一些行为,不管你是山上打猎,摘野果,还是下河捞鱼捡蚌壳。 只要有本事弄到,主动上交一部分到大队,一般都不会有人多话,当然,有那较真不会做人的,要是悄摸去告你,那就另当别论了。 因此,村里人大多不轻易上山下河,除非是年节时,大队书记赵前程组织,又或者自己偷着去,但这些人害怕事情败露,也会趁着晚上,去赵家送点儿。 赵前程一家靠着这些人的孝敬,日子过得十分滋润,同时,也将这人的胃口养得越来越大。 少年将锄头放在墙角,站着掸了掸胳膊,将身上的尘土拍干净,而后走到泉眼边洗了手,这才进入灶房,抬手在灶台正上方的辣椒辫儿上,扯下两个辣子,随即矮身从墙角的破箩筐里,捡出两土豆,两红薯,顺手扔进盆里,洗净切好备用。 他这才舀出一碗玉米面,倒到缺口的小簸箕里,见里面还有不少没碾碎的壳子,沈嘉楠怕喇嗓子,便端到门口顺风位置颠了颠,将里面的皮壳筛掉。 直到簸箕里,只剩下黄澄澄的玉米面儿,才停下动作,转身端进草棚,顺手倒进小盆中放入少许清水,搅拌成糊状。 随后点火,往铁锅里加入三大瓢水,趁着水凉时,将玉米糊糊倒进去,用勺子不停搅拌,以免粘锅起团。 待金黄的玉米糊被煮得咕咚作响时,沈嘉楠才将切好泡水的红薯丁快速捞出来,放入铁锅中,跟着一起熬煮。 其实,他比较喜欢吃纯玉米糊,但要是煮纯的,不顶饱不说,还要浪费很多玉米面儿,他自己倒是有肉票粮票啥的,不缺吃喝,但也要照顾顾钰的感受。 对方是个骄傲的人,从不愿意多占任何人一分便宜,当然,别人也休想从他这里讨到好处,蒋红梅除外。 将煮熟的玉米糊盛到瓷盆里,用罩笼罩上,沈嘉楠又开始洗锅炒菜,他们只有一口铁锅,还是牛棚煮猪食用的,因为被摔坏了半边儿,大队用不着了,才被他厚着脸皮要过来的。 不然,在其未搬到半山茅屋前,顾钰都是用喝水的搪瓷缸煮饭烧菜,他那缸子被柴火熏得黢黑,让沈嘉楠笑了好久。 铁锅洗净架在灶台上,柴火立马烧得锅中滋滋作响,他拿着锅扫,在锅中快速刷了几下,将多余水分扫出,随即拿起锅铲,准备舀油做菜,这才想起来,顾钰和原身的重要财物,都放在房中。 便只得放下铲子,转身快跑进屋,从床角拿出装油的铝制饭盒,一边走回厨房,一边打开盖子。 见里面只有薄薄一层的荤油,他轻叹了口气,随即用勺子勾出尾指大小的一团,顺手又将盖子盖上,这才连忙将油放入已经烧红的锅中熬化。 呲啦———— 见锅中起了青烟,沈嘉楠连忙放入辣椒炸脆,便立马放入土豆丝煸炒十来下,洒上少许盐调味,再翻炒均匀,一道简易的炝炒土豆丝就做好了。 将菜盛入碗中,放进罩笼盖好,沈嘉楠才将灶中柴火撤下,留着明日再烧,如今啥都不能存多,怕犯错误,尤其是顾钰被人盯着,所以不管是什么东西,他们都要尽量省着点儿用。 走出灶房,见太阳已经落山,顾钰还没回来,沈嘉楠想着闲着也是闲着,便拎着墙角的水桶,去院子里浇起了菜,只是事儿还没干完,少年就听到山下传来蒋红梅娇滴滴地说话声。 他连忙将水瓢和桶放下,快步走到院墙边,猫着身子向下看去,便见那两颠公颠婆,正你侬我侬地从小路走了上来。 蒋红梅满目含羞地瞅了赵建国一眼,娇娇软软的嗓音,在两人之间响起,“建国,刚刚谢谢你替我说话,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赵建国顿时被电得手脚发软,傻乐着看她,路都差点不会走了,“别客气,他们不懂你,我懂你。” “嗯!” 蒋红梅见其眼神发痴,害羞地咬着唇瓣低下了头,“你,你看路。” “欸好!” 赵建国说是那么说,视线却未移开半分,沈嘉楠看得腻味儿,忍不住咬了咬手指,大脑飞速运转起来,随后灵机一动,转头看向还未用完的大半桶水,当即坏笑着跑过去,手脚麻利地抓了好几把黑土扔进去和匀。 这才单手拎着走到院门口躲着,耐心等待二人到来,只是没想到,才五六分钟的路程,这两人,硬是腻腻歪歪地走了十来分钟。 沈嘉楠无语地直翻白眼儿,心里想着待会儿一定要泼个准,让这俩神经病好好出出洋相。 终于,两人在他耐性快要磨光时,走上了半山,赵建国粘在心上人身上的眼睛,这才舍得移开,理智也渐渐找回,他看向前面的院门,与对方边走边道。 “红梅,你在知青点为顾钰说尽好话,可人家却拿你不当回事儿,我真替你不值。” 他顿住话语,瞥其一眼,见对方面露委屈,连忙放软说话的语气,“红梅,我希望你以后多为自己考虑考虑,别为了个不知感恩的人,暗自伤神,更不要去求那些知青对他一视同仁,他可是xx派,&¥Б……” 沈嘉楠躲在院墙后面,听着这人不停贬低顾钰,心中顿时燃起熊熊怒火,当即在两人走近时,迅速拎起那大半桶水,猛地窜到门口,故意一边喊话,一边朝二人狠狠泼去。 “小心!” 哗啦———— 蒋红梅与赵建国听到对方提醒,还未做出反应,就被浑水兜头淋了个透心凉。 “啊啊啊啊啊啊!” 蒋红梅被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得闭眼尖叫,而赵建国,则是眼神发愣地看着面前的提桶少年,半张的嘴里,还包着一口泥水。 “哎呀呀!不好意思,我速度太快,一时没收住!你们没事?” 沈嘉楠看似懊恼地道歉,但眼里的幸灾乐祸,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赵建国看得火大,瞬间怒从中来,猛地将水吐出,上前就朝少年挥出一拳,“沈嘉楠,老子饶不了你!” “诶诶诶!你干嘛?” 眼见拳头就要砸在自己脸上了,沈嘉楠急得连忙后退进院儿,同时举起水桶,快速挡在前面。 嘭! 拳头砸在木桶上,发出一声闷响,沈嘉楠被惯性怼得向后退了几步,差点儿摔倒在地。 而赵建国,只觉关节处传来一阵钻心刺骨的痛,让他疼到忍不住叫出了声,“啊啊啊啊!我的手————” 他颤着拳头后退数步,抬起完好的左手,轻轻握住关节错位的右手,满眼愤恨地怒视着对方,“沈嘉楠,你敢偷袭我!?” “哎吆!你这睁眼说瞎话的本领,真是练得越来越炉火纯青了!?” 沈嘉楠对他猛翻了个白眼儿,张嘴就要开怼,却在不经意间,听到山下隐隐传来的说话声。 “今儿太阳真大!” “可不是,我脸都被晒红了!” “你怎么不戴个草帽?” “快别说了,我昨天上厕所时,就把帽子放在田埂上一下,回来就不知道被哪个杀千刀的拿走了。” “真不要脸,一个帽子都偷……” 少年一听,就知后面这道声音,是大队有名的长舌妇牛春花,他当即灵机一动,快速垮下脸来,对着赵建国不客气道。 “明明是你们两个不请自来,在门口大呼小叫,还想袭击我抢东西,结果自己倒霉,手打到木桶上受了伤,还赖我,真不要脸!” “你乱说!” 蒋红梅听他如此冤枉自己和好友,气得出声反驳,“沈嘉楠,你别瞎咧咧?我和建国明明是来找顾钰……” “我还没说你呢!” 沈嘉楠声音陡然增大,狠瞪着她,蒋红梅被吓得忍不住哆嗦了下,一时忘了回嘴,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听这人又造起了自己和赵建国的谣。 “你们两个上山弄得满身脏污,也不说回去换身衣服,一身味儿就来别人家,一点儿礼貌都没有!” “沈嘉楠!你别瞎说,我和建国什么事情都没有!” 蒋红梅羞愤地扬声怒吼,“明明是你泼我们一身水……” “天哪,你们听到没?支书家老大跟蒋知青钻草窝了。”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山下一声高过一声的讨论彻底打断了思绪,一时委屈的不知该怎么办?心里又怕又慌。 “这有什么奇怪的,那两人平时不就眉来眼去的吗?” “别瞎说!蒋红梅喜欢的是顾钰!” “我看你才是眼瞎,没看那小婊子只把顾钰当奴隶使唤吗?人家喜欢的人是有权有势的支书儿子!” “你们呐,眼界太浅了!我看啊!蒋红梅谁都没看上,只是想利用那两个傻子护着她,这样日子就能好过点儿。 等挨过这段,将来回城的时候,一脚将人蹬了,再找个有铁饭碗的男人嫁了,要多潇洒,有多潇洒。” “太过分了,他们怎么能这么污蔑人?我,我要找他们理论!”蒋红梅听到几人的议论,心里又慌又怕,毕竟,现在的大环境,男女走近点都要被人指指点点,更何况是他们说的那些事。 虽然,她和赵建国之间没有什么,但自己和对方确实是满身泥水,再加上沈嘉楠那些似是而非的话,若是不解释清楚,只怕后头他俩都落不到好。 沈嘉楠这是要毁了她啊!蒋红梅又气又恨,心里想着自己绝不能被别人冤枉了去,便哭着转身跑出院子,站在半山路上,对着山下的几人,委屈地大声怒喝起来。 “你们这些嘴碎的村妇,思想太肮脏了!我和建国清清白白的,上山明明是为了找顾钰一起去帮知青点修房顶,你们却能想到别处去,真是没有教养!我一会儿就去找赵书记好好说道说道,让他给评评理,这随意污蔑人要挨什么样的处分!?” “噗!” 沈嘉楠听到蒋红梅说的话,忍不住抿嘴嗤笑,平日里,她不是单独约见顾钰,就是跟着赵建国,黑灯瞎火地跑到湖边散步谈心,都没怎么避讳人。 现在害怕摊上事儿,结果越描越黑,还把下面几个人都得罪了,以后绝对讨不了好! 他心中不由感慨起来,这蒋红梅在原剧情里,也是作者给她一路开绿灯,否则,就凭她这智商,只怕还没等到跟赵建国勾搭上,就要被人捶死了。 ———— 第3章 原身沈嘉楠 蒋红梅要自取灭亡,沈嘉楠自然乐得轻松,便倚靠在门前,抿嘴笑看着她继续作死。 而此时,山下的几个长舌妇,已是被对方气到发抖,纷纷单手掐腰,指着她破口大骂起来。 “你个小蹄子瞎说什么呢?谁污蔑人了!?” “就是!一天天的,活儿不好好干,就知道眨着双狐狸眼到处勾引男人,现在还倒打一耙说我们诬陷你?要不要脸啊?” “你这不是废话吗?” 牛春花白了好姐妹赵红英和李招娣一眼,继而朝着站在半山道上的蒋红梅讽刺道,“她要是要脸,就不会天天建国~~顾钰~~的喊不停了!” 她边说,边学着对方,伸手揪着垂在肩上的两根短粗麻花辫子,扭捏作态地喊了起来,“建国~~你真讨厌!~~顾钰~~人家是为你好了~~” “哈哈哈哈!” 两人被她那做作的滑稽模样,逗得捧腹大笑,“春花儿,你别学了,人家那喊人的声音能拐着弯儿的绕上天,将人迷死,你这就跟大母牛发情似的,看着就吓人!” 赵红英朝半山上的蒋红梅,不屑地斜了一眼,“你啊!是一辈子都学不会狐狸发sao了!” “哈哈哈哈哈哈……” 李招娣和牛春花因她的话,再次爆笑出声,乐得前俯后仰,毫无形象可言。 “你,你们粗鄙,龌龊下流!” 见三人如此污辱自己,蒋红梅顿时急红了眼,“我和建国明明是知己好友!顾钰是我的未婚……” “红梅!你别说了!” 赵建国,见这人还要和下面那三个破喇叭(嘴碎)掰扯,急得站在背人的院墙旁,对着她招手低语,“春花嫂子是什么人你不清楚吗?要是把她仨儿得罪狠了,有你好果子吃,知道不?” “赵建国,你说什么瞎话呢!?” 蒋红梅不忿开口,完全没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这事儿本来就是她们没理,为啥要息事宁人!?” 说完,她无视对方黑脸,转头又朝着山下几人扬声大喝起来。 “牛春花,赵红英,李招娣,我告诉你们,今天这事儿没完!” 她侧身而立,挺直腰杆向山下几人厉喝出声,“一会儿我就去公社找书记评理,问问他有人诬陷我背着未婚夫顾钰和他儿子不清不楚该怎么办?” 三人闻言,蓦然愣住,继而大笑,“哈哈哈哈!你去,快去!我们都好好看着呢!” 他们听到蒋红梅说出这样的话,乐得直接笑坐到了地上,心想这女人是不是脑子有病?整个红旗公社的人,但凡眼睛不瞎,都能看出赵建国喜欢她。 而赵前程本人,虽然对她不喜,但因着这个女人是个高中生,又来自大城市,便默认了自家大儿与她来往,并时常照顾着对方。 这事儿,大伙儿都看在眼里,他们心里虽有不满,但赵前程是大队书记,大家的命脉都被他拿捏的死死的,就不敢多言,只能当睁眼瞎。 现在好了,她白吃了好饭,还要掀桌子大喊不干,以赵前程的性格,能饶得了她才怪!? “你,你们……” 蒋红梅见她们越笑越得脸,气得全身发抖,以至于脑子里搜罗了半天,都找不到合适的话怼人,只得委屈地转头看向脸色难看的好友,想要让他帮着评评理。 “建国,她们太过分了,不仅胡乱诬陷你我,还有顾钰之间的关系,态度还如此恶劣,这种人绝不能留在大队,我们必须上报上去,让队里的人好好处置她们。” 赵建国闻言差点气疯了,以前,他还觉得蒋红梅单纯可爱,不谙世事,可现在听到这个女人说的话后,只觉对方脑子被驴踢了。 这会儿,他恨不得一脚将人踹下山摔死算了。明明是一件小事儿,只要他私下去与三个碎嘴婆娘的男人打个招呼,她们回去必定挨揍,以后也不会再敢乱嚼舌根。 大伙儿心里门儿清,这年头,尤其是在乡下,关于男女作风问题,不到万不得已大家都不会闹大。 毕竟,这不仅会连累到大队名声,影响到后续一些评选和集体利益,还会连累年轻男女说亲,所以,乡亲们就算再浑,有时候还是会注意分寸。 她可倒好,非要上赶着找骂结仇,将事情闹大,这不是将自己的把柄递到对方手中,任人搓圆捏扁吗? 再说一点,他真的有些怀疑,蒋红梅到底真傻,还是没有良心?他每天恨不得把这人捧在手里宠着,可刚刚,她竟然说自己是顾钰的未婚妻,而他只是知己好友。 去他妈的知己好友!敢情这白痴女人是把自己当备胎,那他还伺候个屁啊? 赵建国越想越气,当即在心里暗暗做下决定,以后一定要远离对方,不再做冤大头了。 而等着他帮忙出气的蒋红梅,见自己话都撂下半天了,这人也不应声,心里顿时堵得不行,忍不住张嘴又喊了一声,言语间尽显暴躁,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温柔小意。 “赵建国,你发啥愣?” 她伸手指着山下的人,对其怒不可遏道,“这些泼妇在下面胡言乱语半天啦,一直污蔑我们两个有关系,你不说出来解释一下,反而一直躲在那里,你还是不是男人了? ” 她唧唧歪歪个不停,赵建国心中的怒火,却是再也压制不住,当即对着她高声嘶吼起来,“你闭嘴!猪脑子,猪脑子!!” 话音未落,赵建国满腔的浓烈爱意,再次喷涌而出,迅速将其心底那仅剩不多的后悔与不甘,快速淹没。 赵建国愤恨的眼神,瞬间变得痴迷,但脑中仅存的一丝理智,却让他烦躁地忍不住抬手大力敲打起脑袋来。 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分裂开了,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面对眼前的心上人。 而蒋红梅,却因其怒骂,惊得仿佛天塌一般,不可置信的望着他,一双杏眼霎时漫起了层层雾气,“建,建国!你,你凶我!?” 她西子捧心地踉跄几步,出声质问对方,“建国,你,你怎能如此善变,之前你不也说过,不喜欢公社的这些长舌妇乱嚼舌根吗?¥¥……” “别说了行吗?” “为什么呀?我¥¥……” 赵建国被她吵得脑子嗡嗡作响,头疼不已,脸色也越来越难看,恨不得立刻逃离此处,他这么想,便也这么做了。当即猛地站直身子,而后在蒋红梅还在叨叨不停时,埋头横冲直闯地越过对方,大步跑下半山,头也不回的快速离开了碎石堆。 他这一操作,可把牛春花几个和半山上的蒋红梅整懵圈儿了,纷纷愣在当场,不知该作何反应。 躲在一旁看热闹的沈嘉楠,瞥了眼她们几个的矬笨样儿,嘴角控制不住地猛抽了数下,“那个……蒋,蒋红梅,你家赵建国走了。” 他站直身子,上前两步站定,抬手指着山下,憋笑着“好心地”提醒当事人,“你不去追他吗?他丢下你一个人跑了?” 蒋红梅闻言,原本发热的脑子,瞬间冷静许多,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做了什么,一时有些难以接受,心中更是无比委屈,她是不该那么说赵建国,可对方也太过分了些! 知心好友,不是应该互相体谅的吗?她会骂人,也是因为,牛春花这几个长舌妇胡乱编排他们三个人的关系,她才会一时愤怒,失去理智的。 若是刚刚,赵建国站在她这边,帮着对付山下那几个泼妇,她也不至于大发雷霆说那些伤人的话。 再说,他错得更多好!作为知己好友,作为男人,不仅不在她被人欺负时,挺身而出,反而躲在墙角闷不吭声,并且到了最后,还骂她“猪脑子”…… 呜呜!太过分了!蒋红梅忍不住蹲在地上,掩面痛哭起来,她此刻不知怎的,好想,好想顾钰啊! 山下的牛春花几个,听到这人又嚎了起来,觉得无语极了,忍不住开口怒骂,“这是有病!怎么动不动就哭?” “你不知道人家是水做的吗?” “放屁,刚才吼赵家老大的时候,就跟个老母猪喷火似地嗷嗷直叫,哪里像水做的了?” 李招娣和赵红英闻言,纷纷捧腹大笑,“哈哈哈哈,老母猪喷火,春花你咋那么会说呢?哈哈哈哈……” 蒋红梅听她们还要出言侮辱,气得猛站起来,泪眼婆娑地怒视着对方,扯着嗓子大吼一声,“你们太过分了!” 而后,在三人的谩骂中,哭着跑下半山,朝着知青点溃败而逃,牛春花她们这才彼此互看着松了口气,知道蒋红梅暂时不会去找赵前程告状,便瞪了半山上的沈嘉楠一眼,随即急急忙忙离开了。 少年无语地瘪了瘪嘴,正要转身进院儿,就见顾钰捧着把野葱头,从远处缓缓走来,他高兴地弯起眉眼,奋力招手呼喊起来,“顾哥,顾哥!” 顾钰闻声,抬眼间,就看到了站在半山道上的沈嘉楠,冷峻的眉眼,霎时变得温和几分,“别站边上,进去等我。” 沈嘉楠摇头,“我就站这儿。” 随即隔着半山,就那么和对方说起话来,“顾哥,可惜你来晚了,不然还能看场大戏。” “什么大戏?” 顾钰走上山道,抬眼与之遥望,沈嘉楠抿嘴乐了起来,“刚刚蒋红梅和赵建国又来找你去修屋顶…………他们说话太难听,就被我泼了一身水,赵建国气得想打我,结果…………后面被我给怼了回去,正好牛喇叭她们路过……” “呵!” 顾钰上到半山,好奇发问,“牛喇叭是谁?” “牛春花啊!?” 少年扬声回话,一双大眼又黑又亮,眸中满是得逞与兴奋,“我怕赵建国又往你和我身上泼脏水,就故意说了些似是而非的话,那牛喇叭听到后,误会他俩是上山钻草窝,然后……额!” 他顿住话音,有些尴尬地伸手挠了挠头,继而抬眼小心翼翼地审视着对方,“顾哥,我那么对蒋红梅,你,不会生气?” “不生气!来而不往非礼也,我忍她和赵建国够久了。” 顾钰走上前,微抬了抬下巴,示意少年进门,沈嘉楠听他那么说,又观其面相,确实没有半分勉强,这才高兴点头,而后一边继续述说刚刚的事,一边进门。 “做得不错。” 顾钰勾起嘴角,对其投了个赞赏的眼神,便走到泉眼边蹲下,一边洗菜,一边说,“帮我拿个盆来。” “哦!” 少年点头,随即又道,“顾哥,可是我已经做好饭菜了。” 但他说是那么说,还是听话地跑进厨房拿了个盆出来放在他面前,而后自己也跟着蹲下帮忙,顾钰推了推他的手,“我来就行,你不是爱吃这个野葱头吗?给你洗了拌着吃。” 沈嘉楠听是为自己洗的,心里十分高兴,“谢谢顾哥,不过我想留着下顿吃,这样就能省一顿菜了。” “没事儿,还有呢?” 顾钰抬头看他一眼,又继续清洗,“我在牛棚附近发现了一片,够你吃个十顿八顿的了。” “这样啊?那就不省了。” 少年不再纠结,见他将最后一根葱头洗净,便端起菜盆起身,“你休息,野葱我来拌。” 话毕,他就快步跑进了厨房,顾钰笑着甩了甩手上的水渍,也跟着走了进去,见其正在拿碗拌葱,就主动上前,将桌上的罩笼揭开,随手盛了两碗稀饭,摆上筷子,这才坐在饭桌前,静静看着站在灶台前的少年做事,眸中染上了些许温柔。 “顾哥,你稍等,马上就好。” 沈嘉楠将野葱头切好放进碗里,随手扯下两个干辣椒扔到灶孔里,利用还未完全熄灭的碳火,炮制了几下,见辣椒表露有了些许焦糊,便用棍子扒拉出来,放到灶台上狠摔几下。 将辣椒表面碳灰清理干净,这才放在手里,双掌并拢,快速揉搓成碎末儿,而后倒进壮壮野葱的碗里,加盐反复拌匀,这才端上饭桌。 “顾哥你先吃着,我去洗个手。” “不差这点时……间。” 顾钰话音未落,对方就跑出了厨房,几息之后,又噔噔噔地冲了进来,在其身旁坐下。 看他跟兔子似的跳出跳进,顾钰觉得有些好笑,抬手便将其中一碗粥,推到少年面前,“快吃!饿一天了。” “嗯!你也吃。” 沈嘉楠笑眯着眼,抬手端起碗筷,主动先给对方夹了一大筷子土豆丝,“顾哥,你快尝尝,看看味道如何?” 顾钰点头,“你做的都好吃。” 这点他从不否认,沈嘉楠虽是海市来的,父母都是干部,可基本的生活技能,却都教给了对方,当然,除了种地,插秧这类的活儿。 毕竟,两人一个是医院护士长,一个是拖拉机厂的生产主任,他们的孩子也不需要干这样的体力活。 只是天不遂人愿,两口子虽然能干,却没遇到省心的长辈和兄弟,沈嘉楠的爷奶偏心他大伯一家,下乡的人本来是他堂哥,结果对方爷奶和大伯沈琮文,背着他们一家,一顿操作就把名字换成了沈嘉楠。 临要出发前几天才通知一家三口,沈嘉楠父母当场气炸了,说要去找人换回来,结果两个老人撒泼赖踹地跑到大门口,睡在地上打起了滚,故意大声哭着引人围观。 这年头,孝字为大,再说沈父正是升迁的关键时刻,万不能被人抓住把柄,懂事的沈嘉楠两相权衡,当场就应了对方要求,答应替堂哥沈嘉宝下乡。 沈父哪舍得自己捧在手心里宠的儿子受苦,死活都不同意,最后还是沈嘉楠跪下求他,说不想因为此事,让他和妈妈的事业被毁,对方这才勉为其难的答应。 不过,他也趁机提出了要求,让沈嘉楠爷奶和大伯一家搬出走,那群吸血水蛭哪会同意,当场就要闹起来。 沈父也是个狠的,直接就说不同意就抱着一起死,反正他们一家三口,拉了六个人垫背,死也值得。 说完,他拎着公文包,就要出门去找上面反映,沈琮文当场被吓得变了脸,连忙将人拉住,开口保证马上就搬,沈父这才不情不愿地倒回屋里,然后又提了个要求。 他问父母,“爸妈,你们是想一次性要一笔养老费,还是让儿子每月给?” 两老不明所以,问他什么意思,沈父冷声回话,“一次性给,你们拿了钱,就跟大哥大嫂他们走,以后别来找我和舒兰。 若是按月给,你们也别再来,留个地址,我每个月送过去就行,以后,我们互相不走亲戚,直到您二老死的那一天。” “从峰,你,你这是要跟我们断亲?” 沈老爷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自己是听错了,当即激动地粗喘着大骂逆子,一副快要厥过去的模样。 沈琮文夫妇和两个儿女,吓得连忙上前关心,又是顺气,又是倒水的,那紧张劲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要准备吃席了。 沈从峰看在眼里,却是稳坐其位,不动如山,他爹的身体,比厂里拖拉机的铁门还硬,想死起码还得再等20年看看。 至于其妻舒兰,更是不会多言,她要不是给丈夫面子,早跟他们吵起来了,而沈嘉楠小朋友,尽得两人真传,就更不会多说什么了。 果不其然,几人演了半天,见观众不入戏,又换了个做法折磨人,沈老爷子狮子大开口,张嘴就要小儿子一次给足5000块的养老费并一套房子。 沈从峰没说话,当场站起来,去厨房拿了把菜刀藏到身后,又快步走回客厅,在众人懵逼中,猛地剁在饭桌上,随后指着寒光闪烁地菜刀,对着瑟瑟发抖地一家子,冷嗤出声。 “我今天话撂这儿,养老费我和沈琮文一人一出半儿,我给你们算高点儿,就按城里大部分人家的养老标准。 一月给你们二老16块钱,一半就是8块,一年12个月,我就当你们还能活30年,总共2880元。 我凑个整,给你们2900块,爱要不要,不要你们就只管去闹,反正我们工作没了,你们也讨不到好。” “你,你这个逆子!” 沈母没想到小儿子竟然如此狠心,不讲孝道,气得破口大骂,“我怎么就生了你那么糟心玩意儿,早知道你是那么个人,我当初就该把你摁在尿桶里溺死……” “抱歉,您没机会了!” 沈从峰冷脸看着她说,“相反,你要感谢当初生了我,不然,你和爸还有沈琮文一家子来不了市里,更过不上这么舒心的日子。 你们一个个,要钱我给钱,要工作我给安排工作,要上好学校,给安排好学校,却一天不知上进,整日打着我的招牌,在工厂和学院耀武扬威,若不是大家清楚我的为人,又有我岳家帮忙,只怕早被你们害得吃枪子儿了。” 几人被他说得脸面有些挂不住,纷纷臊得脸色发红,舒兰眼中闪过讽刺,主动开口揽话,“我和从峰养了一大家子人,到头来积蓄都没两分不说,还被人冤枉不守孝道。 咱干脆这样,我稍后去找娘家借些钱给你们,顺便找个证人过来,同大家立个字据,将原因说明,希望你们拿了钱就立马搬走,别再待在这里恶心人,毕竟,这房子是我娘家送我的嫁妆。” 想想她又道,“若是不走,我就去找警察过来,让他们和大伙儿好好说说道理,大不了鱼死网破。” 众人闻言,脸色皆变,终是不敢再过放肆,便答应两口子的要求。 之后,沈老爷子拿了钱,与老伴儿,大儿一家,和沈从峰夫妇,在几个邻居的见证下签了字据,便带着行李离开了小儿子家。 而此时,沈嘉楠下乡的时间已到,两口子抱着孩子哭个不停,最后反复交代,让儿子好好照顾自己,等他呆足一年时间,沈从峰升迁的事彻底稳了,就想办法将他弄回去。 只是,这沈嘉楠下乡一年半了,家里倒是时常寄钱寄东西过来,可就不见他父母提回程之事,少年表面乐呵呵的,背地里却躲着哭了几次。 而且,顾钰还发现,从前花钱大手大脚,挑食嘴馋的少年,近两个月已经在开始存钱,并试着接受他平日难以下咽的食物。 虽然改变不大,但至少是一种努力,而正是少年这种阳光积极的面貌,深深感染了顾钰,让原本焦灼绝望的他,心中对前景也生出了一丝希望,并开始全面做起了准备。 他收回思绪,又夸了对方一句,少年便臭屁地微抬下巴说,“我也觉得。” 一点儿谦虚的模样都没有,顾钰被逗得忍不住笑出了声,随即为他夹了一筷子土豆丝和凉拌野葱,“吃!吃饱了早点儿休息。” “嗯好!” 沈嘉楠高兴点头,继而就着两样下饭菜,将碗里的番薯玉米粥,给吃得干干净净。 顾钰有些惊讶,“今天中午在公社没吃饱吗?” “昂!” 沈嘉南淡定回答,又自个盛了小半碗稀饭,“我想清楚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否则一旦把身体熬垮了,我别说回城,只怕小命都保不住。” 他那么说,也是知道,原身挑食,平日吃饭跟猫一样,而自己今天胃口那么好,对方肯定会有疑惑,便说了那么个能够令人信服的借口。 果不其然,顾钰听到他的话,眼中有了一丝安慰,“知道就好。” 想想又道,“放心!以后不会让你挨饿受欺负。” 他说完,便埋头狂吃起来,沈嘉楠听其言语,总觉得有些怪怪的,但很快,就被对方夹进碗里的土豆丝吸引了过去,瞬间将疑虑抛诸脑后。 “谢谢顾哥!” 少年一边道谢,一边埋头狂吃,顾钰看他那大口扒粥的模样,眼底笑意又深了几分,继而端着饭碗喝粥,不再发言。 吃过饭后,天也渐渐暗了下来,顾钰点了把葵花杆(以前农村照明用的),交代沈嘉楠关好门,在家休息,他要去牛棚那边走走。 少年一听,便知这人又要去看那几位老人了,就没多言,只是让其稍等,随即冲进屋里,找了自己的一个铝制饭盒,转而去了厨房,将盆里还剩的番薯玉米粥,通通盛进饭盒,随之递给对方。 “只有小半盒了,但也能让他们甜甜嘴。你送去的时候注意点儿,让他们赶紧分吃了,就将饭盒拿回来。” 顾钰闻言,那握住饭盒的手指,不自觉地用力收紧,指腹渐渐泛白,与之摩擦出细微的“噗噗”声,“好。” 少年弯了弯眉眼,“去!” “嗯!” 顾钰应了一声,便迈步出了院门,沈嘉楠紧跟其后,一同走出院子,直到看着对方顺利下到山脚,才转身返回院中,将门关上。 随即进屋将两人今日换下来的衣服,通通端到泉眼边搓洗干净,顺手搭在墙角竹竿上晾好,这才放松地扩了扩胸,一边往屋里走,一边想着接下来的安排。 既然穿到了那么个糟心的脑残小说里来,他就不能坐以待毙,沈嘉楠从来没想过害人,但也不会将自己的命运交给一本破书和两个疯子摆布。 他若不早做准备,赵建国和蒋红梅一旦和好,遭殃的就是他和顾钰,那可是要老命的事,不能儿戏。 ———— 顾钰离开乱石堆,径自左转走向村尾方向,大队的牛棚,在村尾芦苇荡对面的空地上,紧挨着大山,建在这里的原因,也是因为四处没好路。 若是有人偷盗牲口,除非翻过陡峭的连绵大山,或是开船渡河到对面去,否则就只能穿过村子,走大道离开,但这样一来,偷盗者就很容易被人发现,相当于是自寻死路。 还有另外一个原因,是红旗公社这些年接收了不少被批dou下放的特殊人员,这样的人,不管走到哪里,都是令人头疼的主。 公社干部既怕他们不服管教,想着逃跑,又担心他们说些不好的言论,影响乡亲思想。 考虑再三后,便将牛棚建在此处,并把他们安排过来做事,顺便守着牲口,这样就能两全其美了。 其实,顾钰刚来的时候,也是待在这里的,只不过后来,他姑姑求着丈夫想了办法,也不知怎么运作的,反正过了不到半年,赵前程就把他撵到半山院子里去住了。 不过,他也没那么好心,那块儿前先年是个地主家放杂物的地方,后来对方一家挨批太狠,一时想不通,就通通搓了草绳,全吊死在了树上。 大伙儿一开始都不知道,还是第二天上工没见到人,一路去找,才看到五具尸体,跟挂腊肠似的挂在树上,由于天气热,都已经有成群的苍蝇围着打转了。 乡亲们被吓得不轻,当即找了一群火力旺的年轻人,将尸身放下来,顺道砍了那棵树,带到山下的乱石堆旁,一并烧了个精光。 那家子的死相,从此也深深刻在了乡亲们的心里,以至于那么些年过去了,大家虽没那么害怕,但心里还是多少有些膈应。所以,后头有人帮顾钰活动的时候,赵前程才把人扔到了那里。 不过,这也让他得到了一丝喘息,有了休养生息的机会,毕竟以前在牛棚,他时常在睡梦中,会被人无缘无故地套麻袋狠揍一顿。 有一次,他因反抗得厉害,后背左肩上,还被人用捞猪粪的钉耙,给砸了几个拇指大的血窟窿,要不是隔壁几位老人听到动静,拼了老命地爬过来,一边大喊,一边帮忙,只怕他小命不保。 只是,因伤势过重,加上凶器上面尽是粪便,天气又热,他的伤口还是发炎化脓了,好在牛棚里面有位医术高明的医生,给他说了几味草药的名字和样子,让他悄摸去山上采来治伤,顾钰才慢慢好起来。 那之后,他就与几位老人结下了缘,因他们情况比之顾钰更为复杂,所以别说吃口热饭,就是喝口水都极其困难。 顾钰为了报答两次救命之恩,便时常省下口粮给他们吃,有时候,也会为这些人采些野果,野菜,或是躲在山里烤几只鸟雀带来给大家打打牙祭,直到他搬到了半山小院儿,都没断过。 看着眼前的牛棚,顾钰收回思想,换上笑脸快走进去,见老人们正一人端着个破碗喝野菜粥,说是粥,其实里面一粒米粮都没有,只有野菜和米糠,他顿时心疼地眼泛泪光,哽咽出声。 “爷爷,我不是给了你们玉米面儿吗?怎么又再吃这个?” 听到动静的几人连忙放下碗,笑着冲他招手,“小顾来了,快过来坐。” 顾钰点头,抬手抹了把泪,便走了过去,顺手将藏在怀里的饭盒打开,往他们五个人的碗里,一人扒拉了点儿。 年纪最轻的李明达,笑着将他饭盒接过,从锅里舀了小半勺水倒里面涮了涮,便送到嘴边,咕咚几口喝了下去,这才心满意足的将饭盒递给顾钰,“顾小子,见笑了。” “李爷爷别那么说,是我没能力,照顾不了你们。” “说什么傻话呢?” 坐在角落的林燕青,放下碗筷白了他一眼,“这年头,能顾好自己就不错了,还照顾别人? 我一直都不赞同你拿东西过来,你是知道的,原先咱住一起,还好打掩护。 可你都搬到山上去了,还要拿吃用过来就有些张扬了,万一,那与你同住的孩子看到,说去怎么办?” “是啊孩子,以后别拿了,你给的咱几斤玉米面儿,够撑到过年去了。” 一旁的陆剑峰笑道,“到时候分发口粮,赵前程就是再克扣,也够咱嚼食的。实在不行,这路边野菜那么多,对面芦苇荡里还能捡野鸭蛋,捞鱼虾,我们小心点儿就行了。” 腿脚不好刘正军老爷子和谢怀安,也连声附和,“是啊是啊!别拿了,不然要是不小心连累你,可怎么办?” 老人们说着说着,又抹起了泪,顾钰看着难受,心里堵得不行,连忙开口笑说,“大家都别担心,嘉楠他和别人不一样,不会说出去的,今日这粥,就是他主动盛好让我带过来给大家的。” “什,什么!?” 众人蓦然怔住,继而开口问他,“我们在这儿,都老听到干活儿的人议论,说那孩子自私懒惰,又得理不饶人,怎么会……” “爷爷!” 顾钰打断大家的话,苦笑着反问,“那你们觉得,别人是怎么说我们的?” 他叹了口气,继续道,“那些人这么说沈嘉楠,是因为他身体弱,干活儿确实不行,但人家也从未想过偷懒,并且也在进步。 只是,很多人老拿这事儿说他是故意装的,并以此要挟对方给予好处,他性格开朗,恩怨分明,从不觊觎别人的东西,但谁也别想占他半分便宜。 那些人讨不到好处,就不问自取,擅自拿他的吃食和生活用品,还大道理一堆,说什么知青之间,应该团结,友爱帮助云云。 更有甚者,见他年纪小,长得瘦弱,就想以大欺小,经常给他下套。只是,都被沈嘉楠给躲过去了,并想办法还以颜色。这些人讨不到好,就到处败坏他的名声,还找赵前程告状,然后把他赶到我那儿了。” 他心中又酸又涩,说话语气却带着几分庆幸,“我虽比嘉楠大几岁,却是得了他不少的照顾,只是之前,也不知是中邪了还是怎的,老是无缘无故对他发火。 可那傻小子受了委屈,也不会生气,每次都只是红着眼说,他知道我是因为家中遭逢巨变,才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不怪我,只要我不打他就行,嗤……” 顾钰失笑出声,眼眸却被漫起的雾气遮住了视线,众人看着他那模样,心中顿时感慨万千。 他们这是牛棚待久了,人都变得糊涂了,怎能从那些流言蜚语中去了解一个人? 林燕青叹了口气,“既然如此,以后你们就好好的!” “嗯!我会的!” 顾钰笑着起身,“你们吃,我去给你们打水捡柴。” 随即上前拿拎起角落的破桶和麻绳,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众人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喊住他。 现实摆在面前,他们这些人,年纪最小的李明达都六十了,剩下几个,林燕青年纪最长,今年七十五,陆剑峰七十二,刘正军七十,谢怀安六十九,虽然听着年纪还没大到干不了活儿的地步。 可他们的身体,因着前几年的“运动”都遭了大罪,要不是凭着心里那口不服输的气,一直强撑着,只怕早就去了。 现在,几人每日跟着劳作,都已经累到不行,若是再让他们这些半截身子入土的人去砍柴挑水,说实话,确实有些难为人。 因此,这孩子说要帮忙,他们虽不好意思,也只能由着他,毕竟矫情没用,实力不允许。 大概过了个把小时,顾钰就摸黑扛着一捆柴火,手拎着满满一桶水进了牛棚。 “爷爷我先回去了,你们放心的用,隔天我再给你们弄。” 说着,他便将插在一旁的葵花杆再次点燃,而后踏着夜色,悄然离开了牛棚。 ———— 乡下天黑后,出门伸手不见五指的,加上没有什么娱乐,乡亲们就只能窝在屋里睡觉,可今晚的支书赵前程家,却是无比热闹。 只因赵建国在蒋红梅那里受了气,回家就让他爹帮自己找个好看能干的媳妇儿,赵前程一听,顿时来了精神。 他本就看不上那虚有其表的蒋红梅,但之前因为对方文凭高,又是京市里来的,听其口气,好像家里也有些关系,便觉得这女娃也算配得上他家大儿,加之孩子真心喜欢,就没过多干涉,并因此,经常照顾对方。 现在好了,儿子想通不要她,要另寻良缘,他如何不喜?当即一口答应了下来。 “嗯!” 赵建国点头,面上看着平静,只是,这心里却如翻江倒海般忐忑不安,总觉着,失去蒋红梅,他会后悔。 可让他再与之交往,却是如何都不愿意了,他赵建国又不是缺胳膊断腿儿,成分不好,还怕找不到好女人? 想到这些,赵建国死死压下了心中的不舍,与父亲述说起自己要求来,“我没多大要求,只要人长得比蒋红梅好看,文凭不比她低,家世比她好,父母是双职工就行,否则,我是不会结婚的。” 赵前程闻言,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要不是面前这人是自己亲生的,他必定会给对方两个大鼻兜。 他这哪是找媳妇儿,这明明是妥妥的爱而不得,想要找个替代品去气别人嘛?他们老赵家虽说家世不错,那也仅限于乡下,孩子的要求,放城里的干部都不一定能找到那么好的亲事,这不是为难他吗? 不过,若真给儿子找了那么一门好亲事,老赵家说不定能从此飞升,当那人上人,而他的官位,说不定也能往上升一升。 他想得挺美,可他婆娘秦凤英却是不愿意了,为什么?这女人长那么大,做过最成功的事,就是因着是孩子奶奶远房侄女的关系,嫁给了赵前程,混了个妇女主任来当。 她做梦都想自家男人能一路升迁,最好到京里去,这样,自己就能当个京官儿太太了。 不过,秦凤英也明白,白日梦在心里想想就好,真要说出来只怕是要招祸。 但自从蒋红梅下乡来到红旗公社,跟儿子好上后,她这白日梦就越做越长了。 秦凤英总想着,将来两个年轻人结了婚,等蒋红梅回城时,把自己和丈夫,还有几个孩子,也一起带上去京里,再让亲家给她和赵前程安排两个合适的工作,这样,她不仅能当京太太,还是京市的时代女性,多好! 可现在,儿子赵建国竟然说不跟蒋红梅好了,那她的愿望岂不是不能实现了?便连忙稳住心神,开口劝说起来。 “建国啊!你刚刚跟你爸说的条件,不就是比着人家红梅说的吗?” 她掩面失笑,抬手拍拍儿子肩膀,语重心长道,“那姑娘是傲气了些,但谁让人家长得漂亮,家事还好? 你作为男人,让让人家怎么了?怎的一言不合就要换人,这不是耍流氓吗?” “呸!你给老子闭嘴,瞎咧咧个啥?” 赵前程怒瞪着自家婆娘打断她的话,别人不知道这女人是什么德行,他可是清楚的很,不就是觉得人家是京市人,就觉得高人一等吗? 她到底有没有脑子了?那蒋红梅真要那么好,顾钰都落魄成这样了,会不紧扒着她? 别人看不出来,以为那小子和蒋红梅好,关系亲密,他却是看得清清楚楚,顾钰和她,还没跟那姓沈的知青关系好。 再说了,都说娶妻娶贤,这蒋红梅看着和善懂理,其实暗地里就是个搅家精,猪脑子。 看看那知青点,吵十回架,有九回都是因为她作怪多嘴引起的,剩下那一次,还都是因为她不在就知道了。 试问这样的人,怎么能配得上他家大儿?她这婆娘就是眼界窄。 ———— 第4章 蒋红梅的委屈 赵前程怒目直瞪,扬起手里的烟杆,凌空点了自家婆娘数下,咬牙叮嘱道,“我警告你,别去做那丢人败兴的事儿! 那蒋红梅,我是不会让她进咱家大门的,你要是敢背着我耍花样,就立马卷铺盖走人,听到没有?” “知道知道!” 秦凤英见自家男人发了火,立马埋着脑袋当鹌鹑,不敢再多一言,赵前程沉脸瞅其一眼,见她安分了许多,就没再多管。 随即转头,跟儿子继续说话,“改明儿我去镇上找你大爷帮着问问,看看他们单位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赵建国心里顿时多了几分期待,连忙应声,“嗯!” “好。” 赵前程笑着拍了拍儿子的臂膀,“时间不早了,回房睡觉!明儿个还要干活儿。” “嗯!”赵建国自动站起身来,说了句,“您和我妈也早些休息。” 就回了自个儿的大卧房,别看赵家人口多,可不似村里的其他住户那样,一大家子挤在一张炕上,人摞人的睡,连翻身都困难。 他们家除了赵前程夫妻,都是一人一间屋,除此之外,还有单独的厨房,堂屋,杂物房,以及闲置的猪圈,牛圈。 这一切,都要多亏于赵建国死去的爷奶,以及镇上的大爷赵满江,当初,他们抓住机会,跟着人举报了镇上几个大地主,为此意外得到一根金条,并几袋粮食。 从此,赵家就闷声发了大财,上过学的赵家兄弟,将金条秘密处理后,运作了一番,加上两老的功劳和自身努力,分别谋得了生产队队长和纺织厂工人的工作。 后头,还供一家七个孩子念了书,不过这事儿,除了赵家两老和他们,就只有赵建国知道。 原因很简单,赵满江虽然是赵家最有出息的人,却生了四个丫头,而赵建国是老赵家名副其实的长子嫡孙。 他希望将来,对方好过了,能顾着自家姐妹,别让孩子嫁人受了委屈后,没个去处,更不希望自己百年归老,没人送终。 想想挺可笑的,明明是个新时代的文化人,骨子里却还在保留着这些封建思想,若不是乡下人大都如此,只怕他的行为也落不到好。 但,不管如何,从那以后,赵家就开始顺风顺水,赵满江没过几年,就娶了镇上有背景的售货员,在对方父母的帮助下,一路扶摇直上,升到了生产车间的主任。 至于赵前程,虽然只是娶了邻村的村姑秦凤英,但对方的亲哥在民兵连,一家子人又齐心,关键对他是掏心窝子的好,这片儿的人看在眼里,自然都给他几分薄面,后头他能当上大队书记,秦家人也是使了不少力。 加上他哥虽去了镇上,嘴上说老房子要留着养老,但其实已经给了他,而且,赵前程的小家里头,他和大儿赵建国都能拿满工分,就连秦凤英和大姑娘赵秀芬,也能拿七八个工分。 至于小儿子赵家明,今年已经13岁,从去年开始,就在镇上小学念书。赵前程不指望他挣工分,只希望孩子好好读书,到时候谋份好差事。 反正他和媳妇当着干部,也缺不了娃儿的吃喝,所以,赵家的条件,在附近算是数一数二的了。 这也是赵建国一直想找个家世好的姑娘的原因。毕竟,赵家好不容易起来,总不能再跟村里人打亲家,那要多少代人努力,才能彻底走得出去啊? 不过,他之前想的倒是透彻,但自从蒋红梅响应号召,下乡到红旗公社,他脑子就开始发热了,不管赵满江给他介绍的女孩子条件有多好,他愣是不会多看一眼。 赵满江和赵前程劝了几次都不管用,想着那姑娘是京里来的,听口气,家里也有那么点儿关系,怎么着也比他们老赵家强,便妥协了。 哪知今日,孩子又闹这出,但不管如何,清醒了总归是好事。毕竟,蒋红梅从来不是赵家媳妇的第一人选,只是,不知道他这次清醒后,还会不会再反悔? 赵前程看了眼离开的大儿子,便催促着幺儿赵家明去休息,“赶紧的,明天还要起早去上学呢!” “哦!” 赵家明站起身来,向他伸了伸手,“爸,给我点儿钱。” 赵前程闻言,怒瞪了对方一眼,“前几天不是才给你两毛吗?” 不过,骂归骂,还是从兜里掏出了五张毛票递给他,“滚滚滚,败家的玩意儿!” 赵家明呲着牙,一把拽进手里,转身跑了,赵前程转头看了大姑娘一眼,见对方同样眼泛狼光,无奈之余,只得递了一毛过去,对方瘪瘪嘴,不过还是高兴地接到手里,起身出了堂屋。 赵前程轻叹了口气,心疼地压了压荷包,这家子,花钱一个比一个凶。 ———— 赵建国一进屋,脑子就开始混乱,眼前不断浮现出蒋红梅泪眼朦胧的样子,不舍之情,再次汹涌而出。 他心中顿时一阵烦躁,觉得自己有些犯贱,今天当着牛春花那些人的面,人家都说顾钰是她的未婚夫了,他还在这里不依不舍的,算什么男人!? 可话说回来,让他就这么放弃喜欢了整整三年的人,又有些不甘心,赵建国猛坐起来,双手揉了把乱糟糟的短发。 他心里实在想不明白,总觉得蒋红梅这人,不是瞎了就是傻了,不然的话,她为什么会放着他这个有大好前途的上进青年不要,非要去歪缠个破改造的? 赵建国眼神发狠地看着窗外,此刻恨透了顾钰和不知好歹的蒋红梅,心里想着,定要让他们后悔今日给自己带来的屈辱。 他这边计划着报复两人,知青点那边同样热闹非凡,大伙儿因着蒋红梅,再次吵了起来。 “算了算了!大家都累了,赶紧洗洗睡!明天还要干活儿呢!” “凭啥又算了?黄启梅,你想做好人,也别把我们当牺牲品!” 知青宋逸晨,怒瞪了说话的短发女生一眼,继而面色不善地看向眼圈儿红红的蒋红梅,大声问她,“现在黑灯瞎火的,大家饭都还没吃,你说该怎么办?” “就是。”靠墙站着的王文文,不屑地扬声怒喝,“咱都说了屋顶自己修就行,可你非要去找什么顾钰过来帮忙,我就不明白了?顾钰修的屋顶是能当饭吃吗?” 王文文火大又疑惑,她实在是想不明白,今天看蒋红梅这个女人,怎么都不顺眼,平时自己也没那么反感她啊? “谁知道呢?” 陆小月接过话头,冷眼瞅着缩在角落委屈哭泣的当事人,启唇讽刺,“关键,人顾钰不来她还不依,非要拉着赵建国再去劝一次。 好家伙,这一走就一去不复返,咱屋顶都修好了,还不见人。 大家又累又饿的,还怕她出事到处去找,结果呢?人自己躲在河边看星星呢!多惬意啊!?” 蒋红梅听好友居然那么说她 ,委屈又心堵,“我,我是因为心情不好,所以……” “你心情不好就活该我们挨饿!?” 暴脾气的李娇娇怒吼出声,“我们是造了什么孽跟你分在一个知青点?天天正事儿不干,就知道到处勾搭男人。 这也就算了,凭什么让大家跟着你受罪?你是我们爹还是我们妈啊?” 蒋红梅闻言,更觉委屈,“你,你怎么能那么说我?我又不是故意的,再说不就是做顿饭吗? 我没准时回来,肯定是有事情耽搁,你们自己先做一顿不就行了吗!?干嘛非要等着我来? 现在好了,自己吃不上饭,又将一切怪到我头上,我能说什么?我今天因为找人给大家修房顶的事儿,受了那么大的委屈,我找谁说去啊?” 蒋红梅越说越伤心,心里实在想不明白,在此之前,大家明明都很通情达理,可今天,一个个却跟撞邪了似的针对她? 她想帮帮顾钰,让他跟大伙儿打成一片,这样的话,在改造的期间,日子也能好过一点,可是,对方不领情不说,还任由那个沈嘉楠欺负她。 还有那该死的赵建国!蒋红梅一想起白日里,这人将自己丢在半山道上,任人欺负,还骂她“猪脑子”,就气得肝疼。 看来之前,他的体贴温柔,都是装出来的,乡下汉子就是乡下汉子,长再好的皮囊,也掩盖不了骨子里的粗鄙。 至于这知青点的人,就更离谱了!她和赵建国走的时候,所有人是都知道也同意了的。 修完房顶不见她没回来,那肯定就是有事耽搁了!自己先将就着做一顿,等后头她给补回来,不就好了吗? 可他们一个个小气又计较,非要找她回来做饭,为此而耽误了时间,就反过来怪她,这不是有病吗?又不是她拿刀逼着他们去找她的? 蒋红梅觉得无比委屈,知青点的人,却是差点儿被她气疯,他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女人的自私了。 自己做错了事,不仅不知道悔改,反而还倒打一耙,说大家担心她出事,四处找她,是因为不想做饭,这是什么道理?世上怎么会有这样厚颜无耻的人啊? “你既然觉得我们不好,欺负了你,那明日咱去找书记,让他将你分到别处行?” 李娇娇大喝出声,其说话间,额角的青筋根根暴起,似在彰显着她的愤怒,“咱这里庙小,容不下你这有格局的知青小姐!” 说完,她也不给对方反驳的机会,拽着陆小月他们,就通通出了房间,全挤到隔壁两个屋子去啃生红薯去了,徒留对方一人傻坐在那里,痛哭流涕。 过了半天,不知是谁摸黑走了过来,蒋红梅连忙止住哭声,以为对方要来哄她,却不想,人家只是将门拉上,转身就走了。 隔着门板,她隐约听到一句,“总算不嚎丧了,吵死个人。” 蒋红梅闻言,小嘴儿一瘪,再次扑倒在被窝里,嚎啕大哭起来,直到哭累了,才饿着肚子沉沉睡去。 ———— 顾钰踏着夜幕回到小院儿时,沈嘉楠已经躺在土炕上,睡得打起了呼噜,看那样子,估计是今天锄草被累着了。 他弯着眉眼上前,俯身拉过炕角的被子,给对方轻轻盖上,这才到院中洗漱,不消片刻,又穿着个背心儿倒回屋内,麻利地吹灯上炕。 睡梦中的少年,感觉到熟悉的气息,不自觉地靠了过去,顾钰无奈轻笑,伸手将软乎乎的小家伙抱进怀里,轻拍了拍他略显单薄的背脊,才缓缓闭上眼睛,跟着对方一起渐入梦乡。 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静静笼罩在二人身上,将他们照得越发面洁如玉,清冷俊美…… 天刚大亮,上工哨就响了,沈嘉楠烦躁地踹了一脚jia在腿间的被子,这才揉着眼睛从炕上坐起来,见旁边没人,他张嘴喊了一声,“顾哥!” 话音还未落下,外面就传来对方的回应,“在厨房,赶紧起来洗漱走了。” “哦!” 沈嘉楠应了一声,连忙穿戴好,下炕快跑出去刷牙洗脸,而顾钰,已经从厨房拿着两个红薯出来,在泉眼边洗干净,站在旁边等他。 “马上!” 沈嘉楠快速搓了把脸,将毛巾洗干净拧干,顺手搭在一旁架子上,随即接过他递过来的紫皮红薯,张嘴就咬了一口,又甜又脆,不错! 少年笑弯了眼,“走!顾哥。” 说完,他就举着拳头大的红薯,边吃边吃跑了出去,那略长的发丝,随其动作,不停地上下晃动,看着竟有几分可爱。 “慢点儿,来得及!” 顾钰扬声提醒,快步跟了上去,两人到地儿时,已经有不少乡亲在开始干活了,沈嘉楠从兜里掏巴掏巴,找出四颗水果糖,趁人不背,给大队长赵刚和记录员赵红军一人塞了两颗。 随即在二人的震惊中,笑眯眯地说了句,“给家里孩子甜甜嘴儿。” 而后,便拉着顾钰,站在地头眼巴巴地看着他们,两人一时没反应过来,这孩子想干啥?还是顾钰懂他的小心思,就有些别扭地看了眼周围,才小声提醒,“大队长,记录员,该上工了。” 赵红军和赵刚这才明白,小知青打的什么如意算盘,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二人想想,就将他俩分到了一处,沈嘉楠顿时喜上眉梢,连道几声谢后,就同顾钰扛着农具跑了。 只是,两人满心欢喜地到达分配好的地头时,才发现,知青点的陆小月,李娇娇他们分在了上坎儿,而蒋红梅,正眼巴巴地看着他俩。 沈嘉楠的脸,如三月的天气,瞬间就垮了下来,顾钰好笑地拍拍他的脑袋,“别闹,赶紧干活儿!” 说完,他就独自朝另一边走去,与少年拉开一些距离,抡着锄头就开始锄地,沈嘉楠见其做派,知他不想搭理对方,便没再多话,也跟着上前几步,麻利地干起了活儿。 只是,他们不想生事,蒋红梅却没有这样的觉悟,这会儿见到顾钰,她草也不想锄了,只想着要和对方好好说说昨天的事,一解满腔郁结。 ———— 第5章 他不会受制于任何人或物 蒋红梅见到顾钰,草也不想锄了,只想着和对方说说昨天的事,一解满腔郁结。 她满眼幽怨的对方,攥着手,委屈巴巴的喊了一声,“顾钰,我有事同你说,你过来一下,好吗?” 顾钰眼皮一跳,仿佛没听到一样,将头转向了另外一边,继续锄草,沈嘉楠见他装傻,忍不住憋笑,也跟着朝前走了几步,将身子转向了另外一面,背对着她。 蒋红梅更觉委屈,忍不住扯着嗓子又喊了一声,“顾钰,我和你说话呢!听到没有?” 那声音大的,连在周围干活儿的乡亲都听到了,纷纷抬头看她。 “蒋知青干啥呢?大清早的不干活儿,又在耍小脾气!” 大汉回了旁人一嘴,“谁知道?天天作,看着烦人!” 他婆娘一听来劲儿了,故意弯下腰,笑看着他调侃,“诶,你以前可不是那么说的?你说女人就该这样,似,似水啥来着?” “哎呀哎呀!” 大汉不耐地将头转一边儿,“你记错了,我最烦这种整天哭哭唧唧的女人了!” “好好好,你说啥就是啥,行了?”女人见好就收,说话语气顿时放软了几分。 只不过,旁边的人,可就不是那么想了,牛春花见大伙儿都烦她,一双吊梢眼滴溜转了一圈儿,便掐着腰,转头朝田坎上喊了起来。 “大队长!记录员!这里有人偷懒,还老歪缠其他知青,影响大伙儿干活儿!” 赵刚和赵红军闻言,身手利索地几步冲了过来,“谁!谁偷懒还影响干活进度?” “她!” 牛春花,伸手指向反应过来,正欲退到田里的蒋红梅,抬着下巴得意道,“就是这个女人,大家都在忙,她一个人却站在田埂上叽叽歪歪地喊顾知青,人家都不理她,她还要喊,跟嚎春似的,恶心死个人!” “咳!怎么说话的,粗俗!” 赵刚瞪其一眼,随即皱眉看向泫然欲泣的蒋红梅,张嘴问她,“蒋知青,你……” “我,我没有,你们都欺负我,呜呜……” 蒋红梅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就抬手捂嘴哭了起来。 赵刚傻眼儿了,他还没说啥呢?这蒋知青怎么就先委屈上了,她是豆腐做的吗?一碰就碎? “干啥?干啥?哭哭啼啼给谁看呢?” 赵红军是个暴脾气,见赵刚还没怎么着,对方就开始往他们脑袋上扣屎盆子。当即气得一下蹿了过去,仰头看着上坎的人问。 “你今儿把话说清楚,谁欺负你了?谁欺负你了?我告诉你,冤枉人也要有个限度!” 他嗓门儿本来就大,这会儿一声高过一声的质问,跟放炮仗似的往外炸,吓得蒋红梅心虚起来,抬眼间见赵刚脸色也不太好看,便瘪着嘴,开始狡辩。 “我,我没说你们俩,我说的是牛春花,赵红英,李招娣,赵建国,顾钰,沈嘉楠,还有知青点的人和他们。” 她边说,边抬手指向刚刚说过她的乡亲,眼中满是愤恨与控诉,却没注意到,周围的人,因其报出来的一串儿名单,纷纷变了脸。 “蒋红梅,你说这话不亏心吗?” “就是,你瞎说啥呢?我们两口子啥时候欺负你了?” “真是够了,一天天的事儿咋那么多呢?” “咱欺负她啥了?平时走路都没挨到过,咋欺负啊?” “谁知道呢?估计脑子有病!” 蒋红梅见他们一个个都不承认,委屈的眼底又红了几分,眼泪跟不要钱似的,掉个不停,“你们刚刚都还在冤枉我,说我天天作,不好好干活儿,背地里还骂我,说我坏话。” 众人闻言,差点气疯,心想这女人是不是脑子泡水了?虽然,牛春花说的话不太好听,但人家说的也是事实啊? 大清早的,个个都忙着赶工,她倒好,不做事不说,还站在田埂上干嚎,影响大家干活儿,谁看了不说一声晦气。 “那你好好干活儿了吗?” 知青李娇娇上前扒拉了她一下,偏头冷声问道,“你刚刚没作吗?大家冤枉你了吗?谁背地里骂你讲你坏话了?你说出来?” 李娇娇一个问题连着一个问题地砸向蒋红梅,她简直受够了这个蠢女人,自己发疯不分场合,还要冤枉人,关键一点,她知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在遭人厌的同时,也是在给他们找麻烦? 知青下乡,虽是响应号召,但因为大多数人都没干过农活儿,所以下来后,给村里添了不少麻烦。 大家虽然不喜他们,但这几年抢收的时候,好些老乡忙完了,都会帮着知青干点儿活。 虽然,私底下要给些报酬,但总比他们拼老命的干,都完不成任务强。为此,知青点的人,有时候受点儿委屈,只要不是太过分,都不会放在心里。 所以,几年下来,大家和乡亲处的虽没多好,但总体还算过得去。这女人倒好,一句话直接把所有人都得罪死。 她自己倒是舒坦了,活该大家跟着受罪,如此下去,他们还怎么跟村里人相处? 想到这些,李娇娇就来气,既然蒋红梅如此不顾大家处境和感受,那她也不必客气,不然,以后继续受罪的可就是他们。 “蒋红梅,既然你觉得咱知青点的人都欺负你,那好,趁着大队长和记录员在这儿。” 李娇娇上前指着面色不善的两人,对其厉喝出声,“你跟他们申请搬走,咱们知青点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蒋红梅闻言,脸色霎时变得惨白如纸,“我不……” “大队长,记录员。” 李娇娇没等她反悔,就大声将昨晚吵架的事嚷嚷了出来,“蒋红梅昨晚非要找顾钰给我们知青点修房顶……” 结果这人一去就不复返,他们修完屋顶都七点过了,当时天已经黑透,知青点的人担心她出事,连饭都顾不上做,就说四处找找。 后面在河边看到了她,一问才知,人家早回来了,只是因为受了气,心情不好,就想到河边透透气,知青们差点儿气疯。 大家都忙得脚不沾地,她倒好,之前跟别的男人跑了不说,事情办完了,也不回来做饭,全然忘了该自己做饭的事。 关键明明是她的错,还不让人说,甚至离谱到反过来怪大家自私,找她是因为不想做饭云云。 李娇娇巴巴个不停,众人却是听得震惊不已,就连忙着干活儿的顾钰和沈嘉楠,都停下来跟着吃瓜,他们是万万没想到,蒋红梅能自私,智障到这种地步。 尤其是沈嘉楠,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作者非要把女主写得如此三观不正又脑残,就不怕被人骂吗? 不过,不管如何,蒋红梅只要得罪的人越多,赵建国那个颠公跟她在一起的机会就越小,那他和顾钰自然就会越安全。 沈嘉楠正高兴着,脑子就嗡的一下,如被人摁在水里般变得闷不透气,他难受得晃了下头,呼吸霎时变得急促起来。 眼前的景象,更是快速地扭曲重叠,下一刻,一道古怪的声音如铜钟巨响,就在他脑海中响个不停。 沈嘉楠只觉眼前一黑,便陷入了一片奇怪的世界,无数的文字,如咒语一般,传入其脑海中。 他顿时心跳如雷,这不都是《七零年代:我与白莲女主的火辣人生》的剧情吗? 这是要干什么,这个声音是想让他干什么? 【剧情偏离轨道,女主受到伤害,宿主尽快解救,尽快解救!】 沈嘉楠脑子一阵抽疼,他难受的紧咬牙关,什么意思?为什么要他救?凭什么让他救了女主? 冰冷的机械声,似是感受到了他的想法,再次凭空响起【宿主的任务就是推动剧情,让男女主顺利走到一起,其他的不必知道,收到指令,请尽快执行!】 “…………” 沈嘉楠粗喘着气,心里跟吃苍蝇了一样恶心,此刻恨毒了这道声音,为了成全男女主,就引诱他去自掘坟墓,简直无所不用其极!他忍不住大骂起来。 “滚尼玛的蛋!我凭什么救蒋红梅!” 【宿主若是不按照剧情走,定会受到严厉惩罚,后果不是你能承受的。】 “那就来啊?谁怕谁?反正我在现世已经嗝屁了,这两天也是白赚的,再死也无所谓。” 他沈嘉楠,是不会受制于任何人或物的。 【可你已是宿主,能不能有点职业操守?】 冰冷的机械声,愣是让沈嘉楠听出来委屈的感觉,不过,关他鸟事!? “我又不是自愿当宿主的?” 沈嘉楠只觉头痛欲裂,越发的沉重,感觉自己的脑袋都要爆炸了,神智也越来越不清醒。 他连忙狠咬了下舌尖,直到尝到浓重的铁锈味,脑子清醒一些,才出声反驳,“你要想找有职业操守的宿主,把我送回去,重新换个人不就行了?” 【……剧情已经绑定,换不了。】 “那就别哔哔!” 少年愤怒低吼,继而嗤笑对方,“活该!谁让你们问都不问一声,就把我弄到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的?” 【……,宿主若是不按原剧情走,你和顾钰都要受到惩罚,就算你不怕死,也该为他考虑考虑,怎么说,他对你也不错……】 “错!他是对原身不错!不是我。” 沈嘉楠狠声回怼,他发现,对方只要一说话,自己的脑子就会开始不清晰,当即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死死地掐入手心,硬是掐出血来,才能保持几分清醒,“只是,可怜的原身已经死了,而且,还是被三观不正的你,害死的。” 少年表示,他才不会被这劳什子系统,剧情君的pua! 【…………】 而对方,也是第一次遇到那么不好说话的宿主,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办?只是 没等它想到办法,沈嘉楠已经开始疯狂输出,不带重样的怒骂起来。 “你脑子有病就走远点儿,别来我面前晃悠,这么三观不正的剧情,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嗑上的? 为了两个脑残,你祸害我和原身还有顾钰…………我又不是脑壳有包,明知道自己是炮灰,还要上赶着去救女主,加速灭亡,我疯了吗?” 【……,你刚刚不是说你不怕死吗?】 “不怕死和被你坑死是一回事吗?” 沈嘉楠感觉骂了它一顿,脑子清醒了许多,呼吸都跟着顺畅了,心里顿时激动起来,当即嘴角噙笑,不屑反驳对方。 “你都会因为我不听话感到不高兴,我凭啥要听你的乖乖去死成全别人?我又不是下凡历劫的菩萨,需要牺牲小我,成就大我,才能飞仙!?” 【但,但是,宿主若是不按剧情走,即使现在没事,后续剧情一旦出现偏离,你和顾钰也会被强行下线……】 “呸!废话咋那么多呢?” 沈嘉楠扬声打断它的话,咬牙切齿地地说,“我刚不是说的很清楚了吗?死不死对于我来说,没什么改变。 至于顾钰,我自认为自己不是伟大的人,所以,是不会为了一个认识不到两天的人委屈自己的。” 【……,可是,你现在就是原身,原身也就是你,顾钰对他好,也就是对你好,所以,你怎么能忍心让他受到伤害?反正你也活够了,那牺牲一下又怎么样?】 “放屁!” 沈嘉楠呼吸再次变得急促,脑子渐渐发沉,他使劲儿晃了晃脑袋,心里没想到,这狗玩意儿会如此卑鄙,都到这个地步了,还还想着给他洗脑,当即发了火,咬牙切齿道。 “你想我死是?那行!小爷我就在死之前,先干掉男女主,让你希望落空,看你能奈我何!?” 说完,他使出全身力气,猛地高举锄头,在脑海中愤恨道了一句,“我先砸爆蒋红梅的脑袋,再去找赵建国!” 随即不顾一切地冲向摔下田坎,正扭打在一起的蒋红梅和李娇娇他们。 “我打死你!!!” 在旁吃瓜的顾钰,看到少年的动作,顿时吓得惊声高呼。 “嘉楠,别冲动!!!” 众人经其提醒,纷纷回过神来,连忙大喊,“沈知青\/沈嘉楠别冲动!” 而蒋红梅,更是害怕得抱头呼救,“啊!不要打我————” 【不要…………滋滋…………】 数十道声音,在沈嘉楠的脑中猛地交织在一起,发出一声轰隆,犹如一把能够打开秘境的钥匙,让他的思想,瞬间变得清明。 下一刻,那道声音突然消失,眼前如之前一般出现无数文字,迅速蹿入他的脑海中。 只是剧情却变得十分混乱,与之前大不相同,并出现了很多留白,可惜,沈嘉楠什么都没记住,只注意到了末章底部的那句话————故事未完待续,新的篇章,即将开启。 ———— 第6章 我能养活你 沈嘉楠举着锄头,恶狠狠地朝着几个吵闹不休的知青冲了过来。李娇娇顿时吓得连忙跳开,脸色惨白得哆嗦着嘴看他,而顾钰和其他人,则是快速围上来拉人。 “嘉楠,别冲动!” “沈知青!快住手!” “啊啊啊啊啊!救命!!” 蒋红梅则是惊慌失措地双手撑地,快速后退,靠着田埂哭着大喊大叫,“快,快拉住他!!” 却不想,少年听到这人与大家呼唤,不仅没有停下,反而是动作更加迅速地冲到她面前,凶神恶煞地大喊了一句,“看我不砸死你!” 众人闻言,脸色皆变,就在大伙儿以为,蒋红梅要被他砸得脑袋开花时,那高高举起的锄头,却猛地砸向站在她左侧的陆小月身旁。 嘭———— 土疙瘩应声碎裂,连带着爬到上面的乌梢蛇,都被斩成两半,在场之人,皆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呆在当场。 纷纷两眼发愣地看着还在陆小月脚边,扭曲挣扎的两截蛇身,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沈嘉楠不是要打人,而是在救人。 一时间,他们心情复杂不已,觉着少年那张嘴虽然厉害了些,但这关键时候,却是个善心的,不像蒋红梅,看着对谁都好,其实是个口蜜腹剑的白莲花。 他们的想法,沈嘉楠不知,也没兴趣知道,此时,他正喘着粗气,在脑海中疯狂呼唤那道声音,想要确定,对方是不是真的消失了。 “喂!你还在不在?” 【…………】 “说话呀?胆小鬼?” 【…………】 “还有气儿没?噶了吗?” 【…………】 沈嘉楠眼波微转,高悬着的心,渐渐放下,看来,对方真是随着那道“滋滋”声消失了,只是……不知道是暂时的,还是永远的。 但不管如何,这总归是件好事,短时间内,他和顾钰都不会再受到任何干扰,只要他俩抓紧时间,将新的剧情尽快展开,那道声音,就不能把他们怎么样。 想到这些,他心里终于放松几分,便收回思绪,看向众人,却见大家正将他团团围住,叫唤不停,顿时心虚不已,连忙出声。 “我,我没事。” 顾钰见其终于清醒,总算松了口气,随即伸手虚扶着他问,“是不是不舒服,大家喊你都没反应?” “是啊!沈知青。” 赵刚皱着眉头,不停打量着眼前的少年,“”你刚才看着像个呆子似的,我还以为你被那蛇吓傻了。” 沈嘉楠嘴角微抽,冲他干笑一声,扯了个慌,“没有,我早上没吃饱,刚刚看到那蛇太紧张,一下窜过来太猛,动静搞得有点大,就有些晕。” 陆小月闻言,连忙从兜里掏出半块儿红薯,双手递到他面前,“沈知青,这个给你吃,谢谢你刚刚救了我。” 随即,又一脸诚恳地向他鞠了个躬,这才站定身形道,“你在知青点的时候,我不仅针对过你,还说过你不少坏话。 对不起,从现在开始,我一定好好改正,不会再做背后议论人的事,不管是你还是任何人。” 沈嘉楠面上不显,心里却突然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能够改变他和顾钰命运,也不用担心会被系统惩罚的办法。 他看向陆小月,嘴角勾起淡笑,“我以前做的也有不对,大家说开就好,都是下乡为国家做贡献,以后好好相处就成。” “嗯!” 陆小月见少年如此大度,心里对他的好感,又多了一分,当即将红薯往对方面前递了递,不好意思地笑说,“这是道歉礼,虽然有些寒酸,但也是我的一片心意。” “好,谢谢!” 沈嘉楠爽快接过,顺手又揣在了衣兜里,陆小月见此,也没有不高兴,只是退到一旁去捡自己的锄头,吆喝着同伴继续干活儿。 刚刚闹这一出,大家也没心情再跟蒋红梅闹下去,毕竟都是饿过肚子的人,知道工分比吵架重要。 赵刚和赵红军见知青那么自觉,被蒋红梅惹出的怒火,瞬间消散不少,不过,在看到对方还坐在田里抽泣时,面色又变得难看起来,“你还傻坐着干什么?还想继续耽误大伙儿干活儿挣工分吗?” 蒋红梅闻言,只觉万分委屈,心里十分想不通,怎么才一天时间,所有人就都变了样了?他们不再理解自己,向着自己,个个都针对她,一时间,竟有些悲从中来。 “我……” “我什么我?” 赵红军看她又掉起了猫尿(眼泪),顿时烦躁地怒斥出声,“今天这些事就是你闹出来的,我告诉你,后面要是再不好好干活儿,继续歪缠顾知青,我就把你的情况反映上去。” 蒋红梅一听,心里更加的难受,但她也知道,自己暂时胳膊拧不过大腿,便只能将满腔的委屈,死死咽下,“知,知道了。” 众人见她如此配合,都有些意外,毕竟这人平日大道理最多,又爱狡辩,不过想想也知,她刚刚犯了众怒,若再不老实,只怕以后的日子会更加难过。 顾钰冷漠地瞟了她一眼,知道经此一事,对方暂时不会再来纠缠自己,便拽着沈嘉楠走了,“干活儿。” “哦好!” 少年连忙拎起锄头,跟在他后面边走边说,“顾哥,我们今天耽误那么久,还能挣满工分吗?” 顾钰点头,“放心,来得及!” 想想,他又回头看着对方说,“就算来不及,我也能养活你。” 说完,便在少年的错愕中,放开他的手,径直走到前面,卖力干起了活儿。 沈嘉楠呆愣片刻,不知怎的,脸颊有些发红,连忙埋着头,走到另外一边,也开始锄起了草。 乡亲们见两人如此勤快,心里都有了危机感,也不用赵红军催促,就各自散开,卖力开干。 毕竟,热闹哪个时候都能看,但挣不了工分,那可是要饿肚子的。一时间,整个田坝就只有蒋红梅坐在地上,与赵刚和赵红军,大眼儿瞪小眼儿,两人头疼又无语。 “大小姐,还不起来?没看大家都在干活儿?你想搞特殊吗?” “没,没有。” 蒋红梅一听赵刚要给她乱扣帽子,慌忙站起身,想想又不甘地朝顾钰那边看了一眼,却被一道身影挡住了视线,她瞬间对上了赵红军那双犀利的眼睛,当即吓得打了个哆嗦。 连忙转头,手脚并用地爬上田坎,默默回到自己分的那块地,埋头锄草。赵刚和赵红军,这才收回视线,彼此对视一眼,而后背着手,各自走向了自己的工作岗位。 田间很快又恢复了忙碌的景象,大家卖力猛干了一气,就到了放工的时候,相熟的人结伴而行,扛着农具,边走边唠,一天的劳累,在谈笑中渐渐烟消云散。 顾钰和沈嘉楠,在吹哨之时,就一溜烟儿跑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赶着去投胎呢!不过,蒋红梅却是第一次直观的明白,两人是在躲她,一时间,这人心里竟生出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恨意。 她伸直腰杆,走上田埂,看着远处走来的人,眸中闪现一丝狠戾,很快又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眼的委屈与哀伤。 赵建国同发小,赵大强和赵长江,以及村里几个玩得好的,嘻嘻哈哈地自山洼边走来,就看到蒋红梅跟个红眼兔子似的,站在田埂上,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建国……” 一声呼唤,百转千回,赵建国的心,霎时软了几分,他暗骂自己犯贱,可还是控制不住地向前走了几步,站在下坎仰头看着对方,“什么事?” 蒋红梅听他那么温柔地问自己,顿时一阵眼热,眸中漫起的水雾,将一双漂亮的杏眼,衬得越发明亮,那顺着脸庞坠落的泪珠,在阳光下,折射出绚丽的色彩,一下砸在了赵建国伸出的手掌上。 啪! 细小的一声,在两人之间响起,赵建国那颗原本并不十分坚定冰冷的心,瞬间融化成水,他望着对方,眼神渐渐变得痴迷,“你想说什么?” 蒋红梅脸颊微红,“我想和你……” “你想啥你想!?” 没等她话说完,赵大强就冲了出来,指着她破口大骂,“你不是有未婚夫了吗?干嘛还来缠着我兄弟?真当自己是天仙,全世界都围着你转是不是? 我告诉你,前程叔已经在给建国相看人家了,你以后别来缠着他,省得人姑娘看到有想法,听到没有?” 他噼里啪啦说一大堆,将蒋红梅砸得晕头转向,顿时呆在当场,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之人问,“他,他说的是真的吗?” 赵建国嗓子有些发梗,“是!” “为什么?” 蒋红梅质问的声音脱口而出,“你不是说过,你只娶自己喜欢的人,不会盲婚哑嫁吗?” “所以呢?” 赵建国扬声反驳,“你明知道我喜欢的是谁?” 他咬牙低语,眼底阵阵发红,“既然人家不愿意,我干嘛还要上赶着犯贱? 再说,盲婚哑嫁也没什么不好,只要人姑娘知心贤惠,而我……” 他赌气地将脸转向一边,说话语气不由放轻,委屈中带着些许哀伤,“只要我不用再用热脸去贴冷屁股就行了!” “建国……” 蒋红梅身形微颤,胸口因他的话不自觉的发闷,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受过教育汉子,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真是太让她失望了。 “你确定,要和一个没有感情基础的人结婚?” 赵建国张了张嘴,到底没说什么,不过,这在蒋红梅看来,却是默认了,她心中一阵烦躁,难受地深吸了口气,死死憋住想哭的冲动,扯出一抹难看的笑容,“你既然想清楚了,我就不劝了,提前祝你幸福。” 话还未道尽,她就忍不住掉起了泪,连忙捂嘴哭着跑了,却没想到,因为速度过快,一脚踩空,从上坎上摔到田里。 “红梅!”赵建国看她一副故作坚强的模样,顿时心疼得不行,连忙跑过去扶人,哪里还记得什么相看人家的事。 而蒋红梅在听到他的呼唤时,不知道是心里觉得委屈还是怎么了,当即扯开嗓子嚎了起来,那声音大得,怕是五里地都能听到,以至于,田坝里的人都纷纷看了过来。 好巧不巧,大伙儿都看到了赵建国奋不顾身地奔向她,与她拉拉扯扯地说了半天“我背你”,“我不要你背”的狗血对话后,又将她小心翼翼地背在背上,一脸幸福地朝着知青点离去的样子。 “看这样子,过不了多久,老赵家就要摆酒了。” 赵大友老婆江红,脸上笑意满满,内心却是嗤之以鼻,一旁的刘娟儿,抬眼看着远去的背影,瘪嘴摇头,“不一定!没进洞房之前,都有变数。” 旁的几个婆娘,听到两人的话,也跟着接嘴,“啧!别说,这书记家老大,真是痴情!” “谁说不是呢?我昨个儿听说,那蒋知青亲口承认,顾钰是她未婚夫,当时把建国小子气着了,怎么这转头,两人又勾搭上了?” “哎!书记知道了怕是要气死,自家儿子上赶着捡破鞋,他这脸啊!怕是要在红旗公社丢尽喽!” “李春兰,你个不要脸的破烂货,瞎说什么呢?谁捡破鞋,谁丢脸了?” 秦凤英那把尖利的嗓音,自几人身后响起,吓得她们纷纷大叫着回头,就见对方怒气冲冲地朝大家快跑过来,而其身后,还跟着一脸阴沉的大队书记赵前程。 众人顿时头脑虚汗,心中暗道完了,惹到这两口子,尤其是赵前程,别说她们,只怕自家男人乃至整个家族,都不会好过。 他们村的程虎,不就是前车之鉴吗? 杏花村一共两大姓,分别是赵和程,很多年前,姓程这一支可是将赵家人压的死死的。 不过,后来出了程地主家的事,就是吊死在顾钰他们住的半山院子那家,就渐渐变得没落。 因着这事儿的影响,程姓一支老是被人举报针对,毕竟,那地主一家,和他们多少有些沾亲带故。大家有口难言,加上那些年大环境不好,为了求存,便只得夹着尾巴做人。 再后来,赵前程当了书记,他哥赵满江当了纺织厂生产车间的主任,赵家人就慢慢起来了。这地位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他们就更加没有了活路。 那赵前程,总是找各种借口,克扣程姓一支的粮食,工分,派活儿也是,哪里不苦,不让他们去哪儿。 而程虎,因为为人太过耿直,几次当着大家的面,顶嘴维护族里人,就被赵前程恨上了。 前些年收粮期间,轮到程虎守夜,有人把他套头打了一顿,左腿的波灵盖儿,直接被人敲了稀碎。 他爹程忠民,也不知从哪儿听说的药方,非要上山里给他采药治腿,结果一去不回,等村里人找到时,已经吊死在了树上。 那死相,就是再傻的人看到,都会觉得不正常,毕竟,没有哪个上吊的人,脖子上会勒出两个明显的勒痕。 一条垂直向上,一条在脖子中间,平直向后,而这条勒痕,又深又宽,皮肉被不明物体割破,鲜血直接染红了半截脖颈。 ———— 第7章 原来他误会了 几人收回思绪,看着满面寒霜的赵前程,忍不住打了个颤,纷纷开口告饶。 “赵书记,我,我们就是替建国不值,没别的意思。” “是啊赵叔,建国一表人才,却老被蒋知青使唤,大家看不过眼,所以才,才……” “放屁!你们会有那么好心?” 秦凤英快步冲上前,大力地推搡着她们,几人不防,一下被她推倒下了田坎,纷纷摔在了干硬的土疙瘩上,痛得一个个呲牙咧嘴,喘着粗气看着她,却不敢说一句狠话。 “你,你干嘛呢?有话不能好好说吗?怎么说动手就动手?” “干什么?你们说我干什么?” 秦凤英态度嚣张地双手叉腰,对着几人怒目直瞪,“敢乱造我儿子的谣,信不信我让他舅把你们通通抓起来……” “好了!” 赵前程出声打断她的话,继而背手走上前,不冷不热地瞥了几人一眼,便抬头看着知青点方向说,“都给我记住,这是最后一次,再让我听到谁乱嚼舌根……哼!” 他话未道尽,只是狠瞪几人一眼,便径直向前离去,秦凤英望着自家男人离去的背影,眼中满是不可思议,完全没想到,他会这么算了? 一口气顿时堵在胸口没处发,可她也不敢闹,就怕把赵前程惹毛了,自己没好果子吃,便愤恨地朝李春兰她们呸了口唾沫,这才急急忙忙地去追对方。 徒留几个婆娘脸色苍白地坐在田里,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哆嗦着嘴不敢说话。 而秦凤英追上赵前程后,见其仍是满脸阴郁,心里有些发怵,但还是小心翼翼地问他,“当家的,建国这事儿你怎么想的?” 赵前程闻言,脸上的怒气又添几分,他紧咬牙关,额头上的青筋根根暴起,“你去知青点把建国叫回来,记得避着点人。” “哦好!” 秦凤英得了吩咐,当即在路口转了个弯儿,往知青点赶去,赵前程瞅着自家婆娘离去的方向,转头就回家骑上二八大杠去了镇上。 ———— 赵建国将蒋红梅背回知青点时,陆小月他们正在做饭,见到两人说说笑笑的,脸都恨不得贴在一起,大伙儿都惊呆了。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两人会胆大到这种地步,虽说,这几年管得没那么严了,并且鼓励年轻人自由恋爱,可他们也太离谱了些。 李娇娇满眼鄙视地瞅着两人,心想今天在田里没发出来的怒气,总算能找到发泄口了,当即不客气道,“赵同志,你们好歹注意一下影响,虽说男未婚,女未嫁。 但蒋红梅天天都在说顾钰是她未婚夫,而你只是她的知心好友,你们现在这样……” 她抬手指了指两人,不屑嗤笑,“是在干什么?给顾钰戴绿帽吗?” 二人闻言,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赵建国感觉到那双搂着自己脖子的手,正缓缓缩回去,瞬间心生怒气,沉声呵斥,“李知青,你好歹念过几年书,见过些世面,却没想到,思想竟如此肮脏!?简直跟那些村妇一模一样!” “呵!我思想肮脏?” 李娇娇扯嘴冷笑,白眼差点儿翻到天上去,“赵建国我告诉你,正因为我读过书,受过教育,所以才知道什么叫礼义廉耻,还有……” 她偏头看着眼前的男人,眼神如冰刀一般射向对方,说出的话更是毫无客气可言。 “别一天村妇村妇的瞧不起人,你在骂人的时候,想想清楚,自己是不是村妇生养的?自家明明都是地里刨食的,还瞧不起村妇,真是可笑!” 赵建国听她竟然如此侮辱自己,心头的火,登时烧得更旺了,张嘴就要喷粪,“你个贱女……” “建国!” 蒋红梅出声喊住他,随即伸手轻拍了下这人的肩膀,在其耳边轻语,“别冲动,先放我下来。” 她这么说,倒不是怕赵建国吃亏,而是担心对方和知青点的人闹太凶,自己待在这里尴尬。 可笑的是,赵建国这个大傻叉,竟还以为蒋红梅是关心他,心里就跟吃了蜜一样甜,连忙听话地将人放下来。 不想,蒋红梅脚才沾地,就面容痛苦地嘶了一声,晃悠着身子就要往一边倒,赵建国吓得连忙将人扶住,这才愤恨地抬眼看着李娇娇,“看到没有?红梅摔伤脚走不了路,我才背她回来的。” 想想他又道,“我给你解释个什么劲儿?反正思想龌龊的人,看什么都脏。” “你才脏!” 李娇娇不服气地扬声回怼,蒋红梅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不赞同地推他一下,“建国,你怎么能这么说娇娇?” “你闭嘴,我不需要你假好心。” 李娇娇指着她大骂,“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能装?” 赵建国见她如此不知好歹,还想数落蒋红梅,眼神瞬间变得阴冷狠厉,死盯着她看,“李娇娇,你再敢欺负红梅,信不信我让你生不如死!?” 李娇娇被他一副吃人的表情,吓得哆嗦了下,脸色瞬间由红变得煞白,整个人也冷静几分。 是啊!赵建国好歹是大队书记和妇女主任的儿子,他舅舅还在民兵连,而她只是一个下乡知青,天高皇帝远的,对方要真的给自己使点儿绊子,家里人还真护不了她一点儿。 想到这些,李娇娇心中的悔意,如巨浪一般席卷着全身,让她控制不住地晃悠了几下,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赵建国见她知道怕了,不屑嗤笑,眼中尽显得意,“怎么?哑巴了,这会儿不敢说话了?” 蒋红梅闻言,低头掩下眸中的讽刺,而李娇娇,则是眼底一阵泛红,却还倔强地大睁着眼与他对视,愣是忍着没掉一滴眼泪。 陆小月看着心疼,连忙上前伸手扶住好友,“娇娇,你没事?” “没,没事!” 李娇娇偏了偏头,嗓音有些暗哑,陆小月有些气不过赵建国欺负人,便瞪了他一眼。 “赵同志,娇娇说的话虽不好听,却也不无道理,你们……” “我的儿子,我赵家会教,轮不到外人指指点点,管好你们自己就好。” 突然响起的声音,引得众人纷纷寻声望去,就见秦凤英气势汹汹地走进知青点,在赵建国面前站定,一脸阴沉地看着赵建国,“跟我回家。” “妈……” 赵建国有些不满,他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这么喊自己,他不要面子的吗? 而一旁的蒋红梅,同样也为秦凤英的到来,感到不悦,毕竟,对方在这个时候过来,是会影响她的计划的。 “听到没有?跟我回去!” 秦凤英半天不见他动,脸上霎时有了怒气,知青点的人害怕被波及,都不自觉往后缩了缩,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而赵建国,却是十分不满他妈这么不给自己面子,正要回嘴,秦凤英就已经不耐烦地伸手拽着他,大步往外走,“赶紧的!以后少往这来。” 蒋红梅见她要将人带走,想着万一赵建国回去后,真听从家里安排娶了村姑,那她的计划不就完了?当即慌慌张张地瘸着腿跑上前,想要拦住母子俩。 却被眼疾手快地秦凤英,一把推倒在地,她顿时痛得惊呼出声,“啊!” “红梅!!” 赵建国急得一把挣脱他妈的钳制,快速上前,小心翼翼地将人扶起来,蒋红梅小嘴儿一瘪,顺势歪靠在他怀里,抽抽搭搭地小声呜咽出声。 “秦,秦主任,我,我做错了什么?让您这么讨厌我,呜呜……您,您说出来,我一定努力改正!” 赵建国一听,心疼坏了,连忙出声安慰,“别瞎说,我妈才不讨厌你,她不是故意的。” “…………” 众知青一阵恶寒,简直无言以对,心中的白眼儿,更是翻上了天,完全没想到,赵建国会痴迷蒋红梅到如此无脑的地步。 而秦凤英,同样被气得眼睛发红。她一想到刚刚在田里,大家议论自家儿子的那些话,就气得肝疼,恨不得活剐了蒋红梅。 想想,她便冲上前,将对方从儿子怀里扒拉出来,顺手推向李娇娇她们,而后在众人的惊呼中,死死拽住想再次上前扶人的赵建国,对其大声怒喝。 “你现在要是不跟着我走,我就立马出去将她的丑事全抖出来,让整个红旗公社的人都知道,咱大队的蒋红梅蒋知青,一女侍二夫。” “妈!你瞎说什么呢?” 赵建国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粗喘着气,怒瞪着他的秦凤英,一时有些接受不了,平日疼爱自己,向着自己的母亲,不仅当着外人逼他,还那么对待一个纯洁无瑕,心地善良的女孩子。 心里顿时对其生出恨意,全然没想过,对方的一片良苦用心。 而秦凤英见他不仅站着不动,还摆出一副自己对不起他的样子,心里同样凉了半截。 当即大力甩开他的手,怒气冲冲地边往外走,边咬牙切齿道,“你想陪着她就陪个够,我现在就去公社找大伙儿问问,知青生活作风不好,在大队左右逢源,一女侍二夫,会不会被抓紧去蹲大狱?” 赵建国见她来真的,吓得连忙追上去拉人,“妈!妈!您别乱来,我和你回去,别那么对红梅。” 秦凤英听到他的话,立马转头看向摔倒在其他知青身上的蒋红梅,恶狠狠地威胁道,“不要脸的狐狸精,我警告你,别再缠着我儿子,否则,我扒了你的皮!” 随即拽着欲言又止的赵建国,快速离开知青点,此刻,她完全忘了,自己在不久之前,还想撮合儿子和她凑成一对儿来着。 见人走远了,李娇娇气冲冲地一把推开,歪靠在她和陆小月身上的蒋红梅,“起开!” 却不想,将对方推了个倒仰叉,也不知是真的碰到了她伤脚,还是怎样,就见蒋红梅伸手抱着腿,撕心裂肺哭喊起来,“好痛!我的脚————” 李娇娇脸色一白,正要上前扶人,却又想到,刚刚自己没怎么用力,这人怎么可能会摔那么狠,伤那么严重?当即瞪了她一眼,就拉着陆小月自行离开。 其他知青见她俩都走了,就更加不会多留,便装作视而不见,各自回了屋,徒留蒋红梅一个人,半趴在地上啼哭不止。 换做以往,大伙儿绝不会那么冷漠多疑,但实在是这几日,知青点的人都看腻了她的表演,只以为她又在装可怜博同情。 只是,这人太能嚎了,哭半个小时都不带停,最后,还是知青点的组长王红波看不下去,求了两个女生把她扶回房躺着,才见消停下来。 不过,经过今天的事儿,大家对蒋红梅的印象更差了,只怕后面,她想跟知青点的人缓和关系,都是不可能了。 ———— 半山小院。 沈嘉楠将手里的饭盒递给顾钰,认真交待对方,“顾哥,你早去早回,我一会儿有点事同你商量。” 顾钰难得见他那么严肃,不自觉皱了下眉,想着少年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便开口问他,言语间带着几分急切,“不能现在说吗?” 沈嘉楠微愣,继而笑着摇头,“事情有些复杂,等你回来了,我们坐下来慢慢谈。” 顾钰听他那么说,便没再啰嗦,“好!” 随即接过饭盒,快步出了门,而沈嘉楠,则是将屋里收拾一番后,静静坐在炕上,在脑海中,不停呼唤着今早出现的那道声音。 只是,无论他如何威逼利诱,那道声音都没有再出现,沈嘉楠心里有些不踏实,他不相信,这么三观不正的剧情君,会就此放过自己和顾钰,后面肯定还会有坑等着他们跳。 所以,在此之前,他一定要想办法,将自己和顾钰的“戏份”增加到无人可替,这样的话,他们就能与男女主互相制衡,在这个小说世界,好好的活下去。 “该怎么办呢?” 沈嘉楠蹙着眉,向后倒靠在炕上,默默分析着现在的处境。 原身的父母,到现在都没提要把他弄回城里,估计是升迁的事出了问题,短时间内,肯定不敢有所动作。 至于顾钰那边,情况比他还要复杂,对方的姑姑虽然嫁了高官,叔叔也在国外,但顾家这种情况,牵一发而动全身,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也不会轻易出手,更何况,以顾家现在的能力,也做不了什么。 那么,他们就只能靠自己了。 少年正琢磨着,熟悉的脚步声,就从院子里传入房中,他猛地坐起身,便见顾钰推门而入,反手将门插上,随后径直走到他身边坐了下来。 “说!要和我商量什么事?” 沈嘉楠抿抿嘴,低头抠着手指说,“顾哥,我俩得罪了蒋红梅,就等于得罪了赵建国,以后在红旗公社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我想着,咱也不能坐以待毙,得想个办法,避免他们找茬,否则,若是哪天着了道,麻烦可就大了。” 他抬眼看着顾钰,一脸严肃道,“你别觉得我危言耸听,我是真觉得赵建国会为了蒋红梅找我俩麻烦。 到时候,我们是反击还是不反击?若是反击,以赵前程那护犊子的狠辣劲儿,绝对会掺上一脚,那我们两个,只怕不死也要脱层皮。 尤其是你,身份敏感,但凡有一点儿差错,被qb都有可能。若是不反击,结果也相差无几,怎么都是死,可你甘心吗?反正我是不甘心!” 他语气微顿,望着脸色难看的顾钰,继续道,“还有,我家就算我爸妈遇到事儿了,只要不是杀人灭族的大罪,早晚能挺过来,到时候,我不管回城,还是干什么都好说。 可你不一样,顾家除了你姑姑和小叔,所有人都在不同的地方改造,若是你没了,顾家还有希望吗?? 顾哥,你那么聪明,有没有想过,你姑姑当时远在京都,却能操控别人处理你的事,能力定是非同一般。” 少年声音不自觉放轻几分,却如重锤一般,砸在了对方心上,“顾哥,你还记得向阳大队那个姓刘的知青吗? 他的情况比你还严重,家里也是有个姐姐,嫁得还没你姑姑好……” 沈嘉楠话未道尽,顾钰的脸色,却已变得煞白,他猛然想起,自家姑姑曾经托人带给自己的话,“小钰,活着就好,其他的事,不要再多想。” 他有些慌乱地看着眼前的少年,双眸红似滴血,原来,自己误会这句话的意思了。 “说说!你的计划是什么?” “好……” ———— 第8章 从没订过婚 赵前程骑着车,一路紧赶慢赶,终于在天黑前,顺利到达他大哥赵满江家。 对方看到他过来,虽觉奇怪,但也没多言,只是嘱咐妻子林曼青给自家兄弟下碗面条。 “好!” 林曼青给两人倒了水,便拉着小女儿一起出了客厅,没多会儿,就端着碗热腾腾地鸡蛋面进屋,“二叔,先对付吃一口再聊。” 赵前程感激道谢,“好,谢谢大嫂。” 随即端起面条,就狼吞虎咽起来,林曼青皱了皱眉,想想就带着孩子进了书房,陪另外两个闺女做作业。 赵满江瞅了眼二人离开的身影,继而正襟危坐,等到自家兄弟吃完面条,才出声问他。 “你过来那么急,是有什么事吗?” “嗯!” 赵前程抬手擦干净嘴,开口就将赵建国和蒋红梅的事,挑挑拣拣地告诉了对方。 赵满江听得火大,脸色更是难看,“当初就劝他来着,那个女人不能要,他非不听! 现在好了,绿帽都戴到头上了,还舍不得摘,我老赵家就没出过那么窝囊的人!?” 嘭! 他一巴掌砸在茶几上,力道大到将桌面上的碗筷和茶缸都震得哐当作响,把赵前程都吓得一哆嗦,连忙往房门口看了看,“大哥,你别吓到几个侄女和嫂子。” 赵满江不在乎地伸手推了推茶缸,不过,到底是没再发火,就是面上不太好看。 赵前程只当看不见,又压着嗓音继续道,“我来,是想请你和嫂子帮帮忙,给建国找个对象,让他和那个知青彻底断了了事。不然,再这么任他们纠缠下去,我怕建国会被那个知青给毁了。” 赵满江闻言,知他是真不想侄儿再跟蒋红梅有所纠缠,脸色瞬间缓和了几分,说话语气也变得好了起来。 “放心!建国是老赵家的希望,我是不会让他被那个蒋红梅拖累的。” 他抬手拍拍自家兄弟的臂膀,正色地说,“等明儿个,我和你嫂子就上各自单位找人打听,要是有合适的人选,立马通知你。” “谢谢大哥,劳你和嫂子费心了。” 赵前程得了对方的保证,一直高悬着的心,总算稳稳落下,他果断站起身,笑着开口道别,“那我就先回去了。” “天都黑了,回啥回!?” 赵满江站起身来拽他,“今儿在这住,天亮再回去。” 赵前程摆手拒绝,“不了不了!我……” 咔嚓! 房门从里面被人打开,林曼青带着三个丫头挤在门口,笑眯眯地看着赵前程,“二叔,就在这儿住一晚!我正准备给你腾房间呢!” “是啊叔叔!” 三个丫头上前拉着他撒娇,“就在我们家住一晚!您都好久没来了!” 赵前程瞅了眼面前高矮不一的三人,垂目掩下眸中的讽刺,换上一副感动模样,笑着摇头,“不了,下次!” 随即在众人地挽留声中,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大哥家的小院儿。 赵满江站在门口,目送自家兄弟骑车离开,直到看不见影,才背着手进屋,待门关上,他面无表情地瞅着林曼青和三个闺女看了片刻,才冷哼一声,独自走进卧房,将门重重摔上。 林曼青委屈地抿抿唇,家里本来就那么几个屋,大姑娘赵小琴虽嫁了人,可还有三个闺女呢!再加上他们两口子,赵前程住这儿本来就不方便。 不过,她也不敢多说什么,毕竟,自己的做法站不住脚,便咽下满腹委屈,让孩子回屋写作业,而她,则是进了房间哄人。 赵前程回到家时,已经月上枝头,赵建国听到他锁车的声音,只觉皮肉一紧,连忙站起来,想要出去迎人,却见赵前程已推门而入,顿时一阵心虚,连忙喊人,“爸!” 可惜,赵前程不搭理他,只是径直走到桌前坐下,秦凤英非常有眼力劲儿地为丈夫倒了大半缸子水,轻放到桌上,“孩儿他爸,先喝点儿水。” “嗯!” 赵前程端着搪瓷缸子猛灌了几口,这才微喘着气,将茶缸狠狠砸在桌上。 嘭! 众人忍不住哆嗦了下,秦凤英连忙朝闺女和小儿子使眼色,二人心领神会,埋着脑袋说了句,“爸妈你们早点儿休息。” 就缩着脖子跑出了堂屋,赵前程听到关门声,这才抬眼看向站在桌前当鹌鹑的大儿子,厉喝出声。 “你昨晚怎么跟我说的?今天就上赶着去当自打嘴巴的绿头龟?我老赵家怎么就出了你那么个没骨气的混球儿!?” 赵建国没想到他会骂那么难听,一时有些接受不了,当即启唇反驳,“爸,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我……” “我想的哪样!?” 赵前程扬声回怼,“你难道没被蒋红梅戏耍当绿头龟?不是对她念念不忘?昨个儿还说要找个比她好的,今天就上赶着去舔……” “爸!” 赵建国听他越说越过分,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便大声说道,“我今儿是看到她摔伤了腿,才将人背回去的,不是您想的那样。” “嗤!” 赵前程被他的强词夺理气笑了,“你是坟头上撒花椒———麻鬼呢(骗鬼)!? “没有。” 赵建国脸色一阵发红,垂在身侧的双手,不自觉地握了握,正欲开口狡辩,不想被对方抬手制止了,“儿子,我今儿明说了,不管你多喜欢蒋红梅,我都不会让她进赵家大门。” 赵前程看着脸色发沉的儿子,语重心长道,“原本,我对她还没那么反感,但今天,她敢在承认自己是顾钰未婚妻之后,又耍心机勾搭你,这是我不能容忍的。” 赵建国闻言,忍不住皱眉与之对望,“爸……” “你听我说完。” 赵前程冷声低喝,瞥了眼一脸不情愿的儿子,继续道,“你回来这么久,有没有想过,她早不摔晚不摔,怎么等你出现了才摔?还有……” 他语气微顿,继而为其分析道,“现在虽说提倡男女自由恋爱,可你见过哪个女人明着说自己有未婚夫了,隔天就去勾搭另外一个对自己有非分之想的人的?除非她脑子有病,不然,就是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赵建国经他点拨,原本昏沉发胀的脑袋,突然有了一丝清明,白日发生的事,瞬间在眼前快速闪过。 他脸色霎时变得惨白如纸,蒋红梅那么低劣的把戏,自己居然没看出来,当真是爱惨了她。 赵建国苦笑一声,启唇轻语,“爸,是我糊涂了。” 赵前程闻言,心中怒火,一下消散大半,说话的语气,也不自觉放软许多,“儿啊!你别怪爸狠心,那蒋红梅,满身毛病不说,对待感情还摇摆不定。 这样的人,就算跟你成事儿了,难保不会背着你去找别个,真到那时候,你再后悔,就来不及了。” “嗯!” 赵建国这会儿也想起了蒋红梅对顾钰的黏糊劲儿,心里对对方那点儿旖旎的心思,瞬间消失不见。他面色晦暗地看着桌沿,冷声低语,“爸,您放心,我不会……再去找她了。” 赵前程看他有了成算,就没再抓着此事不放,只就交代了一句,让其做好相亲准备,便让人回屋休息了。 从那天起,赵建国果真没再去见蒋红梅,就连上工,都是绕远路走。 赵前程和秦凤英看在眼里,却还是不太放心,生怕儿子不定什么时候,脑子一发热,又去知青点找那狐狸精,到时候,他们就得不偿失了,便轮番与他上工,只为防着两人接触。 而不知情况的蒋红梅,请假休息了三天,原本想借着脚伤之际,让赵建国和自己“回到从前”,顺便让顾钰过来看看她。 结果到现在,连个鬼影子都没见着,蒋红梅想了想,觉得二人肯定是被什么事或人给绊住了脚,所以才没来见她,便求了组长王红波去给两人递话。 对方原本不想去,可架不住蒋红梅脸皮厚,只要一听到他们下工回来的动静,就扯着嗓子嚎个不停,“王哥,王组长”的来回喊。 他被逼得没法儿了,只得答应去走一趟,结果到了地里,刚挨着赵建国,才提了个“蒋”字,还没来得及说事儿,就被秦凤英嗤声讽刺起来。 “王知青这是工分挣多了,口粮充足了?那下个月,应该能把大队借你的粮食还上了?” “不是!” 王红波被臊得满脸通红,低头抠着裤腿儿,小声道,“下,下个月还不行。” “呵!” 秦凤英抬手掐腰,微挑眉宇,对其讥讽道,“既然还不了?那你还有闲情逸致在这儿乐于助人,还不赶紧回去干活儿?是不是想被扣工分!?” “不,不是!” 王红波被怼得脸红筋涨,灰溜溜地跑了。秦凤英对着落荒而逃的背影,啐了一口,“呸!” 转头看向埋头干活儿的大儿子,见他没有任何反应,这才放松心情走到一边除草。 王红波狂奔好一段路,确定对方看不到自己后,才敢停下来,拍着胸脯喘气,却在不经意抬眸时,看到了站在不远处干活儿的顾钰和沈嘉楠。 他想着,反正都遇上了,就将话传了算了,便径直走过去喊人,没曾到,还没等他把蒋红梅受伤的事说出来,顾钰就先开了口。 “王哥,麻烦你给蒋红梅带个话,别老拿我未婚妻的头衔到处说事儿,免得造成不好的影响。我和她从来就没订过婚,这都是她和她父母一厢情愿的想法。” 顾钰双手杵着锄头,微微蹙眉,“蒋红梅的爸爸,从前是我父亲手底下的人,她妈则是跟在我母亲身边服……” 他语气微顿,继而抬眼看着王红波,欲言又止道,“我家虽然落……这样了,但也不是什么人都……” 他话未道尽,王红波却是明了了,对方的潜台词,就是婚约一事,是蒋家自己臆想出来的,顾家根本没承认过。 而蒋红梅,从前明里暗里透露出来的京城小姐身份,根本就是假的,说的难听点儿,在旧社会,她们一家子就是顾钰家的家奴。 王红波在心里啐了蒋红梅一口,这人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估计顾家还没落败的时候,顾钰的父母已经反复拒绝过她的父母,只不过,她们家的人脸皮厚,一直装傻而已。 至于后头,他们让蒋红梅跟着下乡,明显就是觉得,顾钰家明面上看着落魄了,但他姑姑嫁给了高官,还有个叔叔跑到国外。 将来,顾家就算不能重现往日辉煌,但就靠着这两个人,顾钰只要再挺挺,说不定就能被弄回去,到时候,日子照样过得不差。所以,这大概也是蒋红梅一直抓着顾钰不放的原因! 想到这些,王红波对顾钰生出了一丝同情,被蒋红梅这样的人缠上,他真倒霉。 “我知道了,一会儿下工回去,我就给她说。” 顾钰闻言,脸上浮出笑意,“好!谢谢王哥了。” “不,不客气。” 王红波见他如此温和客气,一时有些不太适应,毕竟,在过去,这人虽然进退有礼,但除了对沈嘉楠,还没对谁这么笑过。 便向对方点了下头,转身匆匆跑了,顾钰看他跟鬼撵似的,忍不住扯了扯嘴角,转头看向一旁的沈嘉楠,正要说点儿什么,下工哨就吹响了。 他当即收起笑容,走到对方面前,小声说了句,“别等我吃饭了。” 便疾步跨上田坎,快速往牛棚那边赶去。沈嘉楠微蹙眉头,看着对方远处的身影,有些欲言又止。 自那日二人交心后,顾钰就变得忙碌起来,沈嘉楠不知他在忙些什么,只知这人在牛棚那边,待的时间越来越久,前天更离谱,才上工没多会儿就装病,口吐白沫的吓死个人。 赵红军和赵刚本想送他去卫生院,结果这家伙抽搐着说,这是遗传病,京市的名医都治不好,两人还能说什么,只能放他回去休息。 好家伙,这人一回半山小院儿,就趁人不备跑了,直到第二天天亮要上工了,才风尘仆仆地回到家。 “哎!” 他轻叹了口气,随之将思绪收回,扛着锄头,预备回半山小院。 哪知,途经知青点附近的岔路口时,意外撞上了杵着根棍子边哭边跑的蒋红梅,以及跟在后面劝说的王红波和陆小月他们。 “你别去了,赵建国都没搭理我,他妈还奚落我一顿,还有顾钰¥#Б……” 原来是蒋红梅请王红波递话失败,接受不了,非要去找赵建国和顾钰问清楚。 王红波怕她作过头,到时候连累大家被“要债”不说,还会得罪书记一家,到时候日子就更难过了,这才带着其他知青死命拦她。 只是,蒋红梅是什么人?怎么可能会为他们考虑这些。她一听赵建国对自己受伤一事,无动于衷,顾钰更是直接否认他们之间的关系,顿时怒上心头,瞬间失去了理智。 “我不信!” 她转身怒吼,双眼通红地看着王红波,“顾钰才不会那么说?建国也不是那种人,他们?&……” 少年听了个大概,想想便明白了蒋红梅又要耍什么花样,心中暗骂了声晦气,便面无表情地掂了掂肩头上的农具,继而猫着身子,从路边远远绕过他们,随即快跑起来。 啪嗒啪嗒啪嗒! 急促的脚步声,瞬间引起了王红波等人的注意,大伙儿纷纷寻声望去,就见一道身影一闪而过,仔细一瞧,不是沈嘉楠是谁? “……” 众人有些无语,这人怎么像是在躲瘟!? ———— 第9章 开介绍信 众人有些无语,这人怎么像是在躲瘟!? 而气头上的蒋红梅,则是更加愤怒对方的躲避,要知道,她和顾钰,赵建国会闹成这样,就是沈嘉楠害得,所以,他现在是心虚了吗!? 想到这些,蒋红梅怒气更甚几分,当即将手中棍子猛甩了出去,“沈嘉楠!你这个烂心肝,早晚会遭报应,不得好死的!!!” 可惜,对方已经跑远,根本听不到她的狂怒咆哮,而在场之人,则是因为她的诅咒,神色皆变,觉得对方脑子有病。 刹那间,众人回忆涌上心头,不自觉地想起,王红波下工回来时,气儿都还没喘匀,就被她拽着问话,“王哥,你帮我传话了吗?建国和顾钰怎么说的?” 王红波心里一阵烦躁,想着之前在地里,因为这事儿,被秦凤英好一顿说,丢了脸面。再加上,刚刚从顾钰嘴里得知,这人根本不是什么千金小姐,而是顾家下人之女,却一直装腔作势地在红旗公社招摇撞骗。 一时间,对她的态度和说话语气,都变得差了许多,“能怎么说,人家都不稀得见你,更别说扯上关系了。” 他轻抬眼皮,不屑地上下打量着有些发懵的蒋红梅,启唇讽刺,“那赵建国,听到你名字连个反应都没有,从头到尾不发一言,只知道埋头苦干。 他妈秦凤英倒是气得不行,觉得儿子受了委屈,看到我为你传话,直接发了火,说要我提前还之前欠下大队的口粮……” 王红波越想越气,就不管不顾地,将刚刚在田里发生的事,一股脑全部说出来。 而后,更是不顾昔日友谊,在大伙儿的愣神中,出声为蒋红梅继续拉仇恨,“我估计啊!大家也会因此而受到牵连,被大队要求提前偿还借的口粮,而这一切,全都是你害的。” 王红波抬眼扫视一圈儿,几个跟他一样,欠着“债”的知青,如他所料,脸色都不好看,心里才舒坦一些,便想继续开口,让对方给他道歉。 却没想到,蒋红梅抱歉没说一句,还突然发起了疯,反怪他办事不利,嚷嚷着就要去找赵建国和顾钰问清楚。 众人顿时心慌无比,害怕她把事情闹大,连累几个家庭条件不好的知青被“催债”,连忙放软态度,对其好言相劝。 怎知,蒋红梅不仅不听,抓着根棍子就对大伙儿乱打乱砸,搞得女知青都不敢上前劝人。 至于男知青,倒是不怕被她打两下,可只要大家一接近,她就哭着喊非礼,这情况,谁还敢碰她一下。便只能跟在一旁,耐心劝说讲道理,这才有了刚刚沈嘉楠看到的那一幕。 不过现在,大伙儿劝了半天,她依然油盐不进,并且还把沈嘉楠给恨上了,大家就觉得,再说下去也是浪费口水,没有任何意义,便纷纷撒了手,不再拦她。 “看你气挺足的,那我们就回去了,你自便!” 陆小月不屑瞥其一眼,伸手拽着早已不耐烦的李娇娇,头也不回地快速离去,姜斌,王文文,宋逸晨和另外几人,见和她关系最好的陆小月都不管了,更加不会停留。 蒋红梅见他们真走了,心里又不得劲儿了,嗷得一声,就坐在地上嚎了起来,“太冷血了,为什么都那么对我,呜呜!欺人太甚……” 王红波看她又发起了疯,顿时头大如斗,觉得这人就跟神经病似的,他心累得不行,便破罐子破摔,也不管什么“还债”的事情了,反正到时候,要口粮没有,要命一条,最多就是丢丢脸,大队总不能把他们都杀了抵债! 想到这些,他豁然开朗,继而问了蒋红梅一句,“蒋知青,你到底回不回去?” 结果换来的是一声高过一声的哭嚎,他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冷着脸道,“你慢慢哭个够!我不奉陪了。” 随即也快步离开现场,徒留一向心软的黄启梅,不知所措地待在原地,看着哭嚎不止的蒋红梅直发愁。 好在,对方疯归疯,还是比较爱惜自己的身体,这会儿太阳虽然下了山,但地上被暴晒一天,冷不丁这么坐上去一会儿,她屁股就跟烙煎饼似的烫,有些受不住了,这才收了声,可怜巴巴地向身旁之人求助,“启梅,你能不能扶我一下?” “哎!” 黄启梅轻叹了口气,上前捡回棍子,递到她手里,这才小心翼翼地将人扶起。 “红梅,要我说,你还是别去找赵建国了,人赵书记和秦主任的态度,已经摆在那儿了,你再过多纠缠,只会让自己难堪。至于顾钰……” 她垂目掩下眸中复杂而隐忍的情绪,启唇轻道,“人家话都说到那份上了,定是对你没有意思。 再说,他家已经落魄,你若真嫁他,以后的日子怕是会很难过,干嘛去受这苦?要我说啊……” 她话锋一转,又道,“你那么漂亮,闭着眼都能找到个条件比他好千倍万倍的男人,又何必吊死在这棵歪脖子树上呢?你说是?” 蒋红梅闻言,身形微僵,那被对方扶着的手,不自觉反拽住其手腕,渐渐用力。 “咝……” 黄启梅忍不住痛呼出声,不高兴地皱眉看她,“红梅,你干什么?劲儿那么大?” 蒋红梅闻声收回思绪,连忙向她道歉,“对!对不起!” 一双漂亮的眼眸里,更是盛满惊慌与歉意,“我,我不是故意的。” 黄启梅见她可怜巴巴的,也不好过多怪罪,便笑着摇头,“没事,我没怪你。” 蒋红梅感动不已,立马换上一张笑脸,对她甜甜说道,“启梅,你人真好。” 只是,那满面的笑容,似乎掺杂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让黄启梅觉得怪怪的,“红梅,你怎么神神叨叨的?” “没什么?” 蒋红梅看着她,笑得更加和善了,“只是想起刚才的事,突然发现,知青点就你对我最好,所以,我决定以后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 “哦!是,是吗?” 黄启梅扯了扯嘴角,有些不自在转开视线,“咱回去!你脚还没完全好呢,就别去找顾钰和赵建国了,好不好?” 蒋红梅神色微动,不自觉将身子往她身上靠,“好,我的脚确实还有些疼。” 对方瞬间被她压得踉跄了下,差点儿摔倒,却还不忘伸手将她扶住。 “看来你脚伤还很严重,就别再折腾了。” 黄启梅松开扶着她的手,上前几步半蹲下去,抬手边拍肩膀,边回头看她,“我背你!” 蒋红梅闻言,也没客气,笑着就往她身上扑,“谢谢你啊!启梅。” “别客气!你都说了,我们是朋友嘛!” 黄启梅偏头笑了笑,随即将人背起朝前走去,只是,那双杏眼中,已经渐渐染上寒霜…… ———— 半山小院。 沈嘉楠一口气跑回家后,便开始洗菜做饭,待事情做完,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他将做好的饭菜分出一半,用饭盒装着,温在铁锅里。 这才将剩余的端上桌,一个人默默吃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顾钰不在的原因?他这几日,总觉得饭菜吃起来寡淡无味,一点儿都不香。 “哎!” 少年抿了抿嘴,随便对付了几口,就将碗筷洗刷干净收好,之后回到房间,点着油灯,坐在桌前写写画画起来。 他和顾钰说过,要早做准备,可不是说说而已,这几天,对方一直在外面跑,他也没闲着。 沈嘉楠的这人的想法,直接且简单,古往今来,只要有权有钱,很多事情就能迎刃而解。 权这东西,他和顾钰暂时没有,但不代表以后不行,而普通人通往此道最直接的办法,就是读书。 根据记载,77年就会恢复高考,到时候,就是他们翻身的最好时机。那么,在此期间,只要他和顾钰认真复习,再加上二人的扎实基础,想要考个好大学轻而易举。(1977年冬,中国570万考生走进曾被关闭十余年的高考考场。当年全国大专院校录取新生273万人) 不过,顾钰的身份有些特殊,在此之前,必须找一个契机,改变他的处境,争取一劳永逸。 否则,就算是等到十年文……结束,他家要是还没有p反,就算能考上大学,难免不会受到影响。 至于钱,积累财富最快的办法,就是做生意,只是,现在国家还没有发展个体经济,所以不能私人做生意。 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明面上不能做,那他们就换个方式就行了。 沈嘉楠起身走到床边,将柜子里那半包奶糖拿出来,狠心抓了一小把,揣进衣兜里,便出门去了赵前程家。 没曾想,开门的人是赵家明,后面跟着赵建国,对方一见他,脸瞬间拉得老长,粗声粗气地问他,“你来干什么?” 沈嘉楠暗骂一句煞笔,面上却扬起笑脸,讨好地说,“我找书记开介绍信。” 说着,他从兜里摸出两颗奶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怼到赵家明手里,对方顿时双眼发亮,转头就喊,“爸!沈知青找你。” 那速度,快到赵建国想使坏刁难都不行,只能咬牙切齿地瞪着他,侧开身子给闻声出来的赵前程让路。 沈嘉楠冲他眯眼笑了一下,随即对着刚刚走出来的赵前程颔首行礼,这才咧嘴说道,“书记,您知道的,我家里每个月都要给我寄信寄东西,时间都在月初。” 赵前程经其提醒,也想起每个月初,邮递员确实都会通知对方去镇上取包裹,那阵仗,大得嘞!每次都会引来许多人围观。 毕竟,这么多年下来,他们大队还没哪个知青家,每月都在大包小包的为孩子寄东西。并且,还都是本地很难弄到的精贵吃食,不过,这个月,他确实没看到邮递员通知沈嘉楠拿东西。 他不知道的是,沈家上次已经来信说明,把邮寄东西的时间推后了。 “书记。” 沈嘉楠突然瘪了下嘴,眼圈儿渐渐泛红,“现在都月中了,我还没收到通知,所以就想,就想趁着最近活儿少,请个假去看看,是不是邮递员太忙,漏看了。” 少年说话声音越来越小,垂着脑袋,单薄的肩膀,一耸一耸的,看着好不可怜,却还不忘从兜里掏出一小捧奶糖,颤颤巍巍地递到赵前程面前。 “书记,我知道,您一向最照顾咱们这些来自五湖四海的知青了。” 沈嘉楠抬头眼巴巴地望着赵前程,那满眼的期盼,让对方都觉得心软,再加上,他话说的好听,又拿了东西过来,所以,赵前程话不说,就爽快答应了。 “多大的事儿啊?不就是开介绍信吗?你等着,我这会就去大队给你开。” 他笑着转头拍了拍小儿子脑袋,“去,给爸爸把电筒拿来。” 赵建国没想到他爸那么好说话,气得双手紧握成拳,恨不得一拳捶爆沈嘉楠的头。 “哦!” 赵家明眼馋地看了眼沈嘉楠手里的奶糖,继而快跑进屋,不到一分钟,就举着个银色的老式铁皮电筒出来,递给了赵前程。 沈嘉楠很有眼力劲儿地将糖往他面前递了递,“家明弟弟,快拿着,这是专门给你带的。” 他这话一出,赵前程的脸色,就更加好看了些,觉得这孩子懂事不少。不怪他那么想,毕竟,在这个年代,奶糖可是顶顶好的东西,有钱有票都不一定能买的到。 更何况,这东西还贵,别说赵前程,就是他哥赵满江家,不是特殊情况,都不舍的买,而沈嘉楠的手里,可是足足有二十几颗糖呢!? 只是,以他的身份,也不好伸手去接,而现在,对方那么一说,倒是给了他一个好的由头,将东西收下。 一时间,赵前程看沈嘉楠更加顺眼起来,不自觉就多了一句嘴,“你多久去?咱大队去镇上,要不少时间,最好有个自行车……” “对啊!” 没等他话说完,沈嘉楠就笑眯眯地扬声抢了白,“所以,我还想找您借一下车,可以吗?” 赵前程十分无语,正要开口拒绝,谁知住在隔壁的赵红军,正好出来倒洗脚水,对方听到了少年的话,觉得有些好奇,就随口问了句,“沈知青,你找书记借车干啥呀?” 沈嘉楠心里冷嗤,开玩笑,他的糖,哪是那么轻易能吃到的?更何况还是那么多大白兔奶糖,赵前程一封介绍信就想抵消?简直做梦! 便连忙出声回话,“记录员晚好,我明天想去镇上看看,有没有家里寄的信。” 他眼波微转,状似感激地瞅了几欲开口的赵前程一眼,启唇继续道,“赵书记心好,怕我走路累,说最好有个自行车,所以……” 其话说得未道尽,赵红军却以为二人已经商量好,就顺着他的话说,“哦!去镇上的路程可不短,书记愿意借你车,你就骑着去呗!别给弄坏就行了。” “嗯!我知道。” 沈嘉楠正色点头,同时在心里给对方点的个大大的赞,继而抬眼看向面色晦暗的赵前程,弯着眉眼喊他,“谢谢书记。” 赵前程胸口堵得发慌,心里暗骂自己嘴贱,更加后悔答应他请假,还给开介绍信了。 可赵红军还在看着,这人啥都好,就是爱管闲事儿,人又正直,跟大队长赵刚更是一个鼻孔出气。 这会儿,他若敢反悔,或者说自己没答应,明天两人指不定会把他编排成啥样?到时候,他还要不要脸了? 再说,丢脸事小,被与他不合的人抓住把柄事大。所以,权衡利弊之下,他只能装作大方地笑着点头,“建国,去,把车推出来给沈知青,我去大队给他开介绍信。” 赵建国闻言,气得差点飙脏话拒绝,毕竟,沈嘉楠和顾钰是一党的,而前几天,他还在对方手上栽了跟斗,从而导致自己和蒋红梅决裂,成为乡亲们谈笑的对象,要不是最近被看得紧,他早出手收拾这人了。 只是,他爸已经当着外人的面儿答应了沈嘉楠,他也不好做些什么,便只能垮着张脸,咬牙切齿地摔门进了屋。 赵前程知道儿子心里有火,他也十分心堵,便权当看不见对方给沈嘉楠甩脸,只是让人在门口等着,而他,则是打着电筒,一个人去了大队。 至于赵家明,手里捧着糖,哪还待得下去,当即给沈嘉楠道了谢,就咋咋呼呼地跑进了屋。 赵红军见人都走了,这才笑对着站在门口的沈嘉楠抬了抬下巴,小声说了句,“下次借车去找大队长,他好说话。” 沈嘉楠蓦然怔住,继而失笑点头,“嗯!谢谢记录员。” 赵红军没说话,只是意味深长地朝他后面看了眼,便端着洗脚盆,默默进了家门。 沈嘉楠秒懂,转头就见赵建国拉着张大马脸,将自行车推了出来,他连忙热情迎接,“哎呦哎呦!谢了!赵同志!” 赵建国看他笑得嘴角都要咧到耳后根了,更加气不顺,当即怒瞪其一眼,转头就进了屋,反手将门重重摔上。 沈嘉楠撇撇嘴,冲着赵家大门翻了个白眼儿,便推着车子,走到路边等赵前程。 没多会儿,对方就打着电筒过来了,他将信递给沈嘉楠,面无表情地说了句,“早去早回。” 就背着手,自行进了家门,没再搭理他,沈嘉楠无所谓地耸耸肩,对其背影道了声谢谢,随即推着车子,欢快地回到半山小院儿。 ———— 第10章 人脉 到了山脚,沈嘉楠扯了把草,揉巴揉巴,垫在肩膀上,这才矮下身子,将自行车扛上肩头,小心翼翼地走上崎岖山路。 其实,他完全可以明日再去开介绍信借车,这样就能省把子力气。但在乡下,大清早找人借东西不好不说,指不定,还会被赵前程为难。 要知道,知青点的人就是前车之鉴,他们每次找赵前程开介绍信,都要被好一阵折腾。 对方也不是不给他们开,只是会看人下菜,拖延时间,若是送的礼再差些,拖你十天半个月都有可能。 可大伙儿就算生气,也不敢多言,毕竟,人家都是以忙于公务推脱,谁疯了敢说自己的事儿比公务重要。 所以,为了不被折磨,沈嘉楠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去找赵前程。 毕竟,现在不是抢收的时候,晚上不用干活儿,再加上天虽黑了,但时间尚早,而且,赵家离大队走个来回要不了几分钟,对方便不能以忙推脱。 就算推脱也没关系,他还有一整晚的时间和赵前程耗。 不过,他运气好,遇到了赵红军,对方的推波助澜,让他顺利开到了介绍信,并借到了车,这让他省了不少事儿。 沈嘉楠打心眼儿里感激对方,准备以后有机会,对赵红军表示表示。 “嗬……嗬……” 少年喘着粗气,成功爬上半山小道,借着月光,抬眼看向近在眼前的院门,他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将自行车小心翼翼地放下来,推进卧房放着。 他才站直腰身,抬手捶打着有些酸疼的肩膀,走到桌边给父母写信,打算请家里人帮着想想办法,给他和顾钰找找学习资料。 毕竟,原身的家在海市,小姨又是教育体系的骨干,找这些东西,总比他在小县城要方便的多,将信件收好放进挎包中,他又开始写起了文章。 之前说了要做买卖,可他没有那么多资金,就想靠笔杆子先挣些本钱,若是成功了,还能为他打开知名度,以后上了大学或是进入社会工作,都能为他带来助力。 就算不行也没关系,权当练手,后面再想其他办法就是了。 只是,这个年代,对于创作一事,禁忌较多,他必须把握好尺度,想想,就决定写一篇关于知青下乡的文章。 他利用自己在现代所看的年代文,结合现在的大环境,以男主顾红星和女主沈秀芳的感情发展,贯穿热血奋斗,写一篇逗趣轻松,又励志向上的短篇小说。 打算先寄给海市的文艺出版总社,毕竟,他家就是当地的,对那里比较了解,该社成立了20余年,出书领域广阔,品种丰富,是具有国家水平的大型出版社。 他写的文章偏小说风格,投到此处,再适合不过。 沈嘉楠涂涂写写几个小时,终于写出了8000余字,将剧情卡在男主冒着大雨,去救落水孩子,却被洪水冲走,生死不明的地方。 而后又重抄一遍,仔细检查,确定没有错字病句后,小心翼翼地叠好,装到信封里,贴上邮票,与之前的家信放在一起。 这才活动着酸疼的手腕,走到院中洗漱,随后回屋熄灯睡觉,明天要起早,他可不能再熬夜了。 只是睡下才没多久,他就听到外面传来响动,当即睁眼看去,就见一道熟悉的身影,轻轻推门而入。 沈嘉楠连忙坐起来喊人,“顾哥,你回来了。” 顾钰愣住,继而摸黑走到床边坐下,伸手拍拍他的脑袋,“对不起,吵醒你了。” “没关系,我也才刚睡下没多久。” 沈嘉楠伸手拉了拉他,“哥,我明儿个要去镇上,你有没有什么要带的东西,我帮你一并买了。” “你去镇上干什么?” “去寄信,让家里人给咱俩找些学习资料。” 沈嘉楠笑着解释,“顾哥,我觉得现在大环境越来越好,保不齐过两年就会恢复高考,到时候,我们一起考出去,彻底离开这个鬼地方。然后想办法,争取把你的家人都弄回城,你说好不好?” 顾钰因他的话,渐渐陷入沉思,沈嘉楠没听到动静,还以为这人又在乱想,连忙跪坐起来,伸手捧住他的脸,让其与之相对,这才郑重出声,“顾哥,你要乐观,更要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 顾钰默默感受着脸庞上传来的温热与柔软触感,面色逐渐柔和,“嗯!好。” “这才对嘛!” 少年笑着晃晃他的脑袋,这才松开手掌,顾钰心里有些失落,不自觉地捻了捻手指。 沈嘉楠尚未察觉他的异常,还在继续说话,“顾哥,等我小姨帮我把学习资料找到,咱俩就好好学习。 遇到不会的,我们还能去牛棚那边请教一下,毕竟,几位爷爷都是教授级别的人…… 以后,我俩考上了大学,就一起去京城念书,到时候在外面租个房子……等将来我们挣了钱……” 少年巴巴不停,顾钰却听得欢喜,因为,沈嘉楠未来的规划里,都有他。想到这些,顾钰暗暗做下决定,要尽快将事情办妥,未来是他们两个的,他不能让对方一人单打独斗。 此时,他还未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已经渐渐偏离原来的轨道,向着对方快速靠近…… 天还未大亮,沈嘉楠就在他的一声声嘱咐声中,骑着车子,直奔镇上。 顾钰看着单薄的身影,将车轱辘蹬得飞快,一时心酸又好笑。 但同时,也受其感染,浑身充满干劲儿,他不自觉地张开双臂,感受着拂面清风,默默为自己打着气,“顾钰!你一定可以的。” ———— 沈嘉楠脚不停歇地赶到镇上,已经是早晨八点多,他先去了趟邮局,将两封信分别寄出,又买了些信封,信纸和邮票,放到挎包里背着,随后去了供销社。 虽说,他继承了原身的记忆,彻底熟悉了这个时代,但,万事还需自己亲自去看去听,才能了解清楚一切。 不然,等有了钱,就一头热血的扎进去,成事儿了还好,要是亏本了他又得从头开始,多划不来! 想着这些,他再次加快脚步,顺着大路先去了供销社。才到地儿,沈嘉楠就看到了气派的门面,在周围的房屋衬托下,显得十分突出。 一进大门,就是一长溜半人高的玻璃柜台,里面都是精贵商品,如上海手表,收音机,卡带机啥的。 柜台上面,则是摆着大红的洗脸盆,搪瓷,暖壶,饭盒等物。后面的货架上,同样摆满了各类商品,如布料,衣服之类的商品。 所有商品的款式包装,无一不彰显着这个年代独有的特点,就如墙上贴纸的xx语录一般,很有时代感。 售货员高小芬面无表情地服务完前面的顾客,抬眼就见沈嘉楠一人站在角落,四处打量着。 他瞅着对方穿的挺称展,便勉强扯了下嘴角,出声询问,“小伙子,买些什么?” 沈嘉楠闻言,连忙上前,双手自然搭在柜台上,弯着眉眼喊人,“麻烦姐姐,给我称半斤奶糖。” 高小芬听他喊自己姐姐,顿时双眼放光,乐开了花,这个年代,大多都彼此称呼同志,再不然就是按职位,或是辈分喊。 不像沈嘉楠生活的时代,帅哥美女的称呼烂大街,大家都听麻木了,她一四十出头的人,冷不丁被个十六七的孩子喊姐姐,能不高兴吗? 一时间,高小芬对沈嘉楠印象好得不行,再仔细一瞧,发现这孩子长得白净俊俏,眼如点漆,都能入画了,对他更加喜欢,便温和回话,“好好!姐姐给你称,先把票和钱给了,奶糖两块五一斤,半斤一块二毛五分。” 旁的售货员闻言,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心中暗骂了句不要脸,都特么能生人家两个了,还好意思自称姐姐。 沈嘉楠垂目勾唇,没管这些人的眉眼官司,只是从兜里掏出票和钱递过去,趁着高小芬称糖的时间,又仔细打量起门面内的“高价货物”来。 他刚进门时,看到这些略显老气,款式单一的商品,心里就又生出了些想法,不过,一切还要等到他有了本金,探好路再说。 于是,他又出了声,“姐,麻烦您再给我拿包针线,钢丝发卡10对,橡皮筋儿20个,剪刀和皮尺各一把,划粉也来几块儿。” 高小芬听他还要买,连忙笑着应声,“好好,你稍等。” 很快,对方就给他找齐了东西,还贴心的用牛皮纸包好,与糖果一起放到他面前。 沈嘉楠心存感激,连忙笑着道谢,“谢谢姐姐。” “不客气!” 高小芬再次迷失在他的“姐姐”声中,乐呵呵地俯身凑近,对其小声道,“姐姐姓高,叫高小芬,以后想买啥,尽管来找我啊!” 沈嘉楠心里高兴不已,好啊!发展出第一个人脉了,便笑着点头,“好的高姐,我叫沈嘉楠,是红旗公社的知青,您叫我嘉楠就好。” 随即又压着嗓音问,“姐,您知道哪儿能买碎布头吗?我想要买些不一样的,可是这里没有。” 说着,他趁人不备,当着对方面儿,往后买东西所花的钱票里,又添了一块钱,动作迅速地塞到了对方手里。 高小芬眼皮一跳,连忙紧紧握住,双眼略带紧张地左右环视一圈儿,见大家没往这边看,才连忙将多出来的一块钱抽出来,在手心团巴团巴,快速塞进衣袖里。 沈嘉楠微挑眉宇,拿上东西,在对方的欢送声中离开供销社,到街口的老槐树下耐心等待。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他就见对方匆匆忙忙地小跑了过来,开口直入话题,让他去服装厂找一个叫白云的会计。 “她是我表妹,要想买布,可以去找她,价钱还比供销社便宜。” 高小芬语气微顿,有些不自在道,“不过,那些布料都是服装厂的废料,必须按堆买,有些可能会有瑕疵。” 沈嘉楠闻言,见其不自在地压着荷包,心里有些失笑,面上却是不显,“没事儿,只要价格便宜,种类繁多,其他都不是问题。” 高小芬听他那么说,顿时松了一大口气,“行,那你赶紧去!说不定赶上趟还能选到好看的布料。” “好的,谢谢高姐。” 沈嘉楠颔首道谢,随即骑着车走了,高小芬见人远去,高兴地拿出那一块钱摸了摸,这才小心翼翼地对折好,装进衣服口袋里,美滋滋地返回供销社。 不怪她那么紧张,实在是家里负担太重。虽然,她和丈夫田军一个月都有好几十的工资,但家里三个孩子读书,小儿子身体又不好,经常进医院,再加上要赡养两个老人,说实话,两口子挺吃力的。 这一块钱虽然不能解他们家的急,但能买好几斤大米,到时候,她让婆婆多掺点粗粮和土豆红薯啥的,可是能吃好久。 所以,刚刚她才那么怕沈嘉楠将钱要回去,其实,这人不知道的是,对方一进供销社,就已经把她盯上了。 原因很简单,售货员是非常吃香的岗位,工资都不低,但高小芬呈现出来的种种迹象表明,她家庭条件并不好。 首先,她的双手,过于粗糙,倒不是说她年纪大的原因,而是那双手一看就是长期劳作,却舍不得擦手油而造成的。 可是,她的穿着,却比之其他售货员都要光鲜亮丽,款式更是大不相同,看着时髦太多,但,衣服却不太合身。 很明显,这不是她自己买的,而是某个有钱亲戚送的,并且与她关系不错。 所以,沈嘉楠才会故意与她套近乎露财,不然,他疯了花钱买那么多糖?家里又不是没有? 不过现在算起来,这钱花的还挺值,起码他现在又白得一个人脉,还找到了买布料的地方。 沈嘉楠到达服装厂时,正巧赶上下班时间,工人们正成群结队的从大门内或走,或骑车出来。 他抿抿嘴,推着车子,走到一位穿着时髦的女士面前,在对方的疑惑中,先开了口。 “您好,我想请问一下,白云白会计是哪位啊?我是他表姐高小芬介绍过来的。” “白云就是我。” 女人掩面失笑,“你还挺会问,一问就问到本人了。” “我就说嘛!” 沈嘉楠激动地双目圆睁,满眼赞叹道,“名字那么好听的人,长得肯定好看,您看,这不是找对人了吗!?” 白云闻言,笑得更开心了,换做别人那么说,绝对会遭她一记白眼,臭骂一句登徒子,但对象是眼前的少年,就不一样了。 不说对方长得好看,小她十几岁,就是那双眼睛,好似装着星辰大海一般,亮晶晶水汪汪的,充满纯真,哪会觉得他轻浮。 不过,她到底是要脸,不好意思附和沈嘉楠的话,便问对方,“那你找我,是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吗?” “嗯是!” 沈嘉楠暗赞对方爽快,继而左右环视一眼,见人都差不多走光了,才小声道,“我想找你买些废料回家做衣服穿。” “是吗?” 白云双眸微眯,脸上笑容瞬间淡下去许多,说话声音已不似刚才温柔,带着些许冷意。 ———— 第11章 买布 不怪白云垮脸,毕竟在这个年代,没几个人敢在明面上干这事儿,更何况,这还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提出来的。 沈嘉楠自是明白这个道理,自然不会在意对方的态度,相反,要是她立马答应,他反倒要考虑一下,换个人办这事儿了。 “白云姐,您别想歪,我买这布,确实是拿回去做衣服穿。”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伸手挠挠头,启唇解释,“说出来,您别笑话我,那供销社的衣服,质量挺好,就是款式有些丑,我不太看得上。” 其眉宇间,带着三分任性,七分委屈,“所以,我就想自己试着做几套衣服,到时候,能穿就穿,要是穿不了,就送给大队的老乡,反正也不浪费。” “这样啊!” 白云眼中的冷意,因她的话语而有了转变。开始若有所思地打量眼前的少年。 刚刚没注意,她只觉沈嘉楠生的好,皮肤白,比城里的娃看着还养眼,这会儿经其提醒,她才注意到对方的穿着。 少年身上穿的衣服,虽不是全新,但款式用料都挺讲究,比之红星服装厂做的衣服,还要好上几个档次,如此看来,他说的话,也算站得住脚。 白云猜想,眼前的人,估计是哪个市里有钱人家的孩子,便笑着打趣,“你这孩子,都下乡了还想着穿漂亮衣服,也不怕别人说你是那什么,享乐派!?” “我,我不是!我没有!” 沈嘉楠闻言,立马装出一副害怕的模样,两只手跟扯鸡爪风似的抖,自行车都差点儿扶不住了,“我就是想穿一身儿好看点儿的新衣服,干活啥的,我可没偷懒!” 他满目恐慌地看着白云,言语中带着些许哀求,“姐,算了我不买了,您,您别去举报我就成。” 说着就要骑车离开,白云看得他被吓成这样,觉得自己有些过火了。 就一有钱人家的小孩儿爱漂亮,找过来买些瑕疵品废料,她整得跟审犯人似的,还把人吓跑了,心里有些内疚,便连忙拽住他道,“别走别走,姐姐跟你开玩笑呢!跑什么?” 沈嘉楠缩缩脖子,有些戒备且害怕地看着她,“您,您没骗我?” “没有没有。” 白云失笑摇头,随即抬手看了看时间,便说,“这会儿下班了,管后勤的人不在,你先跟我去吃饭,等下午再过来。” 沈嘉楠这才露出笑脸,看着无比天真,“那好,姐姐帮我忙,我请你吃饭。” 说着也不给对方拒绝的机会,就推着车边往前走,边道,“走,咱们去国营饭店。” 白云看这架势,知道推脱不了,只得跟上。不过,心里却想着对方年纪小,刚刚又被她吓着人,可不能让人请客,一会儿,她得先将钱付了才行。 二人一路边走边聊,等顺利到达国营饭店,彼此也了解的差不多了,沈嘉楠将车锁在门口,与她前后脚进了饭店。 服务员一眼扫到穿着时髦的白云,再看沈嘉楠长得白净俊俏,以为是姐姐带着弟弟吃饭,连忙开口问,“两位想吃点儿啥?” 沈嘉楠转头看白云,“姐,你有啥忌口的吗?” “没有。” 白云笑着摆手,“我不挑嘴,随便点!” “那好。” 沈嘉楠点头,随即出声点菜,“要一盘红烧肉,一盘炝炒大白菜,四两米饭。” 服务员双眸微睁,没想到这两人那么舍得,“这得要二两肉票和四两粮票,红烧肉六毛钱,米饭八分钱,大白菜两毛。”(各地物价略有涨幅,差异不大,此价格是作者父母口述) 沈嘉楠听她一惊一乍的,也没说啥,毕竟,这个年代能进国营饭店,点肉又点菜的人没几个,便立马翻包拿钱票。 哪知白云已经快他一步,在服务员还在报价的时候,已经从手提包里拿出钱票递给了服务员,“麻烦上快点儿,我弟还饿着呢!” “好嘞!” 服务员伸手接过,转头就去了后厨,沈嘉楠见人走了,手上捏着钱票,不好意思地说,“姐,说了我请客。” 白云笑着摆手,“甭跟我客气,一顿饭而已。” 不是她冲大款,而是她真看不上这点儿钱,她不仅是服装厂会计,一个月几十块钱工资,丈夫还是县里家具厂的副厂长,收入更是不低,就连彼此的父母,也都是当着干部拿工资的。 别说镇上,就是大城市里像她这样家世的人,都是少之又少,所以,一顿不到一块钱的饭,她随便请,根本不会心疼。 沈嘉楠当然也看出来了,便道了声谢,心里琢磨着,到时候做点儿小东西送给对方,以示感谢。 两人正聊着,服务员就端着饭菜过来了,临走之前,还频频回头看沈嘉楠,白云忍不住皱眉,冷脸问她,“姑娘,你还有什么事吗?” “没,没有。” 服务员臊个大脸红,转头跑了,白云这才换上笑脸,招呼少年吃饭。沈嘉楠开心道谢,主动为她先夹了一筷子菜,才开始吃饭。 别说,现在的猪肉蔬菜,没了现代那些人工添加剂,就算大厨的手艺差了点儿,吃着也很对味儿。 白菜清甜爽脆,红烧肉入口即化,肥而不腻,两个菜都不错,让人忍不住一口接一口,都不带停。 二人吃完饭,坐着休息了会儿,便卡着上班时间去了服装厂,白云让他在后门拐角处等一会儿,自己则是进了大门,没过多久,她就带着一名30多岁的男同志出来。 对方冲沈嘉楠点了点头,随后直接报价,“一堆四块钱,里面的布,花色材质不同,有好有坏,不能挑,你要我就去给你弄。” 少年闻言,默默算了一下身上的钱,今天一番折腾下来,还剩十五块八毛六分,就算买了布,也够他花销许久,便爽快点头。 “好,麻烦大哥您了,给我弄一堆就成。” “行!你等着。” 男人说完,转头又进了了厂门,白云这才告诉他对方的身份,“他是后勤部的,姓王,叫王宏,你喊王哥就成。我这还要上班儿,就先进去了。一会儿他把布拿出来,你付了钱就赶紧走,知道不?” 沈嘉楠一听就明白,对方是在提醒他别在路上瞎晃悠,免得到时候被人盯上,连忙点头应声,“我知道了姐,谢谢您,改天得空来了镇上,我一定请您吃饭。” 白云掩面失笑,知道他是惦记刚刚请客的事,便说了句,“好!下次你请。” 随即进了服装厂,没过多久,王宏就拖着一个麻袋,拿着一捆绳子出了后门,在沈嘉楠的面前打开扎口,扯出一把料子,“看看。” 沈嘉楠看到对方手里的布料都惊呆了,大块儿的好多,他凭手一摸,质感也很好,而且,好多都是供销社没卖的。 他已经激动得在心里开始琢磨,要怎么运用这些布料了,便连忙掏钱递给王宏,请对方帮他把麻袋扎紧,用绳子绑在车后座。 随后与之道别,骑着车,满心欢喜的离开服装厂,朝着红旗公社赶去。 待他回到大队,已经是下午六点多,赶巧遇上下工,大家看到他车后座的麻袋,以为是他家又给寄了东西,一个个嫉妒得眼睛都红了。 牛春花望着他远去的身影,酸溜溜地说,“这是什么家底,月月都寄东西,还整那么多?” “海市来的。” 赵红英眼馋地看着沈嘉楠车后座的麻袋,“听说,他爸爸是拖拉机厂的生产主任,妈妈是护士长,外公外婆那边也特别有钱。” “难怪他之前那么傲气!” 李招娣眼珠滴溜溜地转,眼中充满算计,“你们说……将来沈知青会娶个什么样的老婆啊?” “呵!” 牛春花嗤声回头,上下打量着她,“怎么,你家想招沈知青当上门女婿?” 李招娣被点中心思,顿时臊得耳尖发红,有些不自在地说,“哪有?我就是问问。” “问问?” 牛春花冷笑一声,继而讥讽道,“招娣,姐妹一场,别怪我没提醒你,人啊!还是要有点儿自知之明,别老做白日梦。 那沈知青不说家世,就凭长相,也不是大队上的乡下丫头能配得上的。 更何况,人家还是个高中生,年纪又小,你家能许人的丫头,就小敏一个!她今年都20了 ,比沈知青还大三岁呢!?” “噗!春花,你不知道女大三抱金砖吗?” 顾钰才上田坎,就听到了几人的对话,瞬间脸色发沉,故意大喊了一声,“嘉楠”。 哎哟,妈呀!” 聊得正投入的几人,顿时被吓得叫出了声。三人拍着胸脯回头,“要死了,你……” 就见其垮着个脸,满面的寒霜,那看人的眼神,跟刀子似的,恨不得将她们戳出一个个窟窿,看着格外渗人。 那骂人的话,刚到嘴边,就硬生生给吓得咽了下去,牛春花动作僵硬地伸手拽了拽两个好姐妹,“走,走了,回家做饭。” “哦哦!” 赵红英和李招娣纷纷应声,连忙跟着她跑了,顾钰看着落荒而逃的三人,想着她们的刚刚说的话,烦躁地蹙了蹙眉,抬脚去追沈嘉楠。 他赶到山脚时,对方正在解绳索,便连忙上前帮忙,“我来!” “顾哥!?” 沈嘉楠听到动静,开心地让开位置,“你今天不出去吗?” 顾钰双手顿住,又继续动作,“暂时不用去,那边……” 他抬眼看向对方,认真低语,“等事情落实了,我再和说。” 沈嘉楠愣住,继而笑着点头,“好。” 二人说话间,绳子已经解了下来,顾钰双手一个用力,就将麻袋扛上肩头,“你去还车,我把东西先扛回家。” “嗯好!” 沈嘉楠抬脚踢开自行车支架,骑着车走了,没多会儿,就到了赵前程家,正巧,对方一家子刚下工走到门口。 他连忙叫住人,当着来往乡亲,对赵前程千恩万谢一通,等秦凤英将车子检查完没问题后,才笑呵呵地返回半山小院儿。 见院儿门敞着,顾钰正在厨房忙碌,他连忙跑进去帮忙,“顾哥我来帮你。” “好!” 顾钰回头看他一眼,继续搅动锅里的红薯玉米糊,“你那包里是什么,怪沉的。” “哦!布料。” 沈嘉楠往灶孔里添了把柴火,便站起来洗手,边切菜边说,“我今天在红星服装厂买了些碎布,打算做些小物件儿送人,要是有成块的好料,就用来做衣服,小背包啥的。” 顾钰皱了皱眉,“你……打算现在就做买卖?” “没有了。” 沈嘉楠含糊道,“你放心,我有分寸。” “什么分寸?” 顾钰说话语气陡然加重,“嘉楠,你别跟我打马虎眼儿,现在抓的多严,你不知道?” “知道。” 沈嘉楠见糊弄不过去,只得停下切菜动作,转身面对他,眉宇间满是认真,“哥你放心,我不会做那些让自己陷入危险的事儿,我打算……” “那也不行!” 顾钰没等他把话说完,就一口拒绝了,“咱可以慢慢来,一步一个脚印,我不能让你去冒险。” 沈嘉楠因他的话而沉下脸来,“哥,按你的说法,咱俩就得一直被动下去,那你想过会有什么后果吗?” 顾钰闻言,猛然想起今天上工时,遇到那两个瘟神,都是对他横眉竖眼,满目恨意,恨不得吃了他的肉。 还有那远在京城,敌我不明的姑姑和姑父,也是颗定时炸弹,若不把这三方制衡住,不说他处境会更加艰难,就连沈嘉楠和下放到各处的家人,也会遭殃。 想到这些,顾钰惊出一身冷汗,同时对少年生出了愧疚之情,“是我连累你了,我……” “顾哥!” 沈嘉楠看他又犯轴了,有些生气,“你这是拿我当外人了?” 顾钰愣住,“我没有。” “你有!” 沈嘉楠双目圆睁,满眼委屈,“不然的话,你干嘛和我分那么清?咱俩明明说好了,要同甘共苦,一起奋斗的。” 他是不会和对方“分家”的,不然,一个人对付赵建国,蒋红梅,还有那不知何时会出现的“剧情君”,就太费力了。 于是,他趁其不备,狠掐自己大腿一把,直到疼得眼睛发红,才放开手,装出一副伤心欲绝地模样,狠瞪着对方,“行!你不乐意把我当家人,当弟弟是?那我现在就去找赵前程换住处,免得碍你的眼。” 说着,他就气鼓鼓地转身朝外走去,顾钰连忙伸手拽人,“嘉楠,我不是这个意思。” “起开!” 沈嘉楠一把甩开他的手,随即快跑出厨房,顾钰见其来真的,一下慌了,他可不想对方去跟别人住,便疾步冲上去,从后面将人一把抱住,“你听我……说。” ———— 第12章 送礼 “你听我说!” 顾钰从后面将人一把抱住,沈嘉楠整个人瞬间撞在他结实的胸膛上。 一切发生的猝不及防,等少年反应过来时,自己与身后之人,已经紧密相贴,毫无缝隙。 他蓦然愣住,心脏顿时如擂鼓般跳动起来,“顾哥!” “嗯,别走。” 对方低低应了一声,双手抱得更紧了些,其双臂隔着单薄衣衫传来的温度,如火炭一般,烫得沈嘉楠全身发烫,发红。 他颔首看着箍在胸口,结实有力的双臂,抬手轻轻碰了碰,如蜻蜓点水一般。 顾钰顿觉一股痒意直窜心灵,让他忍不住轻颤了下,而后慢慢放开怀里的人。 沈嘉楠握了握拳,转身低着脑袋,“我,我不走可以,但是,你以后不能再说那些话,否则……” “我都答应你。” 顾钰激动抢白,放低嗓音说,“只要你不走。” 沈嘉楠点头,正要开口回话,就闻到一股刺鼻的焦糊味道,这才想起,灶上还熬着玉米糊,顿时慌得跳脚,“我们的晚饭。” 他这一嗓子,瞬间将两人之间的旖旎气氛破坏掉,顾钰火急火燎地冲进厨房,发现锅里的东西已经冒烟了,连忙把锅端下来放在一旁。 而跟在后面进来的沈嘉楠,则是拎着锅铲,将糊糊快速盛出来,这才掺水洗锅。 这是他在现代总结出的经验,不管是粥还是什么,只是粘锅,搅搅没什么,但要是煮糊了,千万不能搅动,否则糊味会将整锅食物的味道破坏,变得更加难吃。 两人一阵兵荒马乱,终于将残局收拾好,沈嘉楠看着摆在桌上,黄中带黑的红薯玉米粥,忍不住笑出了声,“都怪你要惹我,现在好了,糊糊是真的糊了。” “我的错。” 顾钰不好意思地伸手挠挠脑袋,“以后不惹你生气了。” “这还差不多。” 沈嘉楠弯了弯眉眼,上前将剩下的菜切好,“咱赶紧炒菜吃饭!一会儿我还要分布料呢!” “好!” 顾钰走到灶边蹲下,为他添柴烧火,两人互相配合,沈嘉楠很快就炒好了菜。吃完饭,顾钰又主动承包了洗碗工作,让他去忙,“我一会儿给牛棚那边送了吃的,就立马回来帮你。” “好。” 少年笑着应声,转头出了厨房,顾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暗芒,随之继续手里的活儿。只是,整个人看着心情愉悦不少,再不似往日那样阴郁,悲观。 沈嘉楠进屋后,立马找出床单,平铺在炕上,将被褥盖着,这才开始整理布料,这些东西堆在厂里久了,都落了灰,直接放床上,会把床铺弄脏。 他麻利打开麻袋,从里面掏出一把布料,好家伙,其中就有一块儿尺把宽,长40公分左右的黄色的确良,只是布料一侧边缘钩了丝,正中间还有两个拇指大小的洞。 虽然布料挺大,但要用来做衣服,需得将破损的地方补好才行。不过,这些对于沈嘉楠来说,都是小问题。 他从小爹不疼妈不爱,倒是得邻居牛奶奶帮助不少。对方寡居,年轻的时候,不仅是个老裁缝,刺绣手艺更是十分了得。 她看沈嘉楠可怜,怕孩子以后没出路,就把自己的手艺传授给了他。 只是,沈嘉楠才跟着学了三四年,对方就因病去世了,好在,少年悟性好,天分高,虽然没学到她十成本事,但已成功出师。 不过,在现世的时候,他并未想着往这方面发展,因为,这一行不是沈嘉楠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想进就进的,再加上,他还要上学,就暂时放弃了。 沈嘉楠开心地将那块的确良放在一边,又继续分布料,别说,这几块钱花的挺值。 王宏给的这包布料,好货真不少,他在麻袋里,总共找到20多块儿都是成型的各色布料,其中有几块儿,还是略带瑕疵,面积不小的牛仔布。 他高兴坏了,心里琢磨着,要用这些布,给自己和顾钰各做一件牛仔衣。 只是,在此之前,他需得重新买几卷牛仔线(皮料缝线)。毕竟,牛仔布质地较粗硬,一般缝线根本拿捏不住。 少年正盘算着,顾钰就回来了,他进屋看到满炕的布料,都惊着了,“这么多?好料子不少啊?” “你懂这些?”沈嘉楠抬头看他,眼中满是好奇。 “还行。” 顾钰拿起其中一块儿灯芯绒的料子,似是怀念道,“我家以前也有布料生意。” “哦!” 沈嘉楠偏头撞了撞对方的肩膀,顾钰心知他在安慰自己,眼中漾开笑意,伸手拍拍他的脑袋,“我没事,好了,赶紧分布料!” “嗯!” 沈嘉楠点头,弯着眉眼道,“你帮我把布料按材质和大小分成堆,以后做东西就会方便很多。” “行!” 顾钰见床上堆的到处都是,地上还有半袋子布料,便说,“等明天上工,我请程虎帮你编些带盖的小筐,用来装料子,免得遭耗子。” 沈嘉楠闻言,想起那个腿瘸且沉默的男人,有些惊讶,“他还会这个?” “嗯!而且编的很好。” “这样啊!” 沈嘉楠抬手搓了搓下巴,回想书中剧情,虽然最后没说程虎的结局,但这人会变成现在的惨状,跟赵家脱不了干系。 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更何况,顾钰会主动提对方,证明这人应该不差,想想,他就点了头。 “也不知他编得了其他造型不,要是可以,我还能让他挣点钱养家糊口。” 顾钰眸光微闪,启唇接话,“明天问问,不就知道了。” “嗯。” 两人说话间,布料已分拣完毕,趁着时间还早,沈嘉楠兴致高涨地拿出今天买的针线和橡皮筋,挑了些色彩鲜艳的花布,打算做成现代款的发圈儿。 顾钰看着他手脚灵活的穿针引线,最后还在几个发圈儿上面,用颜色相近的布料,缝出一个个造型精致的蝴蝶结,看着漂亮得不行,他都惊呆了,“你,你怎么会做这些?” “这有什么难的。” 沈嘉楠抬了抬眼,看到对方眼中的疑惑,心里不由咯噔一下,暗骂自己嘚瑟,连忙解释道,“针线活没那么难,小时候爸爸妈妈工作忙,没时间管我,就把我送到外婆家,我跟着她,自然而然,就学了这些手艺。” “原来如此。” 顾钰笑着点头,没再多问,他知道对方没说实话,但既然人家不愿意说,他又何必追着不放,只当自己做得不够好,不能让对方完全信任,便主动将话题岔开,“这几个发圈儿做好了,你打算拿去卖还是……” “不,送人。” 沈嘉楠转头看着他,一脸地神秘,“明天你就知道了,说不定,这几个发圈还能给我们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行。” 顾钰不再啰嗦,起身帮他把不用的布料,暂时移到炕角和桌上放着,等对方做完发圈儿,才同他一起去洗漱。 次日一早,沈嘉楠将发圈揣进兜里,便与顾钰一同去上工。 路上,二人正好遇到陆小月他们那些女知青,趁着蒋红梅和黄启梅不在,沈嘉楠就掏出发圈儿,一人给了一个。 几人都惊呆了,看着造型精致且独特的发圈儿问他,“沈知青,这很贵!” “也不算。” 沈嘉楠状似无意道,“在海市,这种有蝴蝶结装饰的,小的六毛一个,大的八毛到一块,主要是看用料,至于素圈儿,三毛钱一个。” “这么贵!?那我们不能要。” 陆小月惊着了,连忙把发圈儿递给对方,尽管她很喜欢,李娇娇和王文文也是连连摇头,要将东西还给他,至于陈丽和钱小娟,则是满眼的挣扎。 不过,送出去的礼,沈嘉楠怎么可能收回,更何况,他还是带有目的性的,便装作不高兴地沉着脸说,“拿着!之前不是说好,以后都是朋友吗?既然如此,送你们些小东西,怎么了!? 你们要是不收,就是不把我和顾哥当朋友,嫌弃我们,既然如此,以后咱也别来往了。” “对。” 顾钰这会儿也看出了他的道道,连忙附和道,“陆知青,你们就收下!嘉楠一直跟我说,咱俩来红旗公社那么久,总算交到了朋友,他心里很高兴。” 他抬手指了指对方手里的发圈儿,勾唇浅笑,“这些发圈儿,可都是嘉楠辛苦准备的。 他看你们扎的皮筋儿绞头发,还不结实,就想弄几个好的送大家,你们要是不要,岂不是辜负了他的一片良苦用心吗?” 几人闻言,感动得不行,觉得沈嘉楠人好又细心,不然,怎么会注意到这种小事? “沈知青谢谢你。” 陆小月攥紧发圈儿,望着沈嘉楠,眼中充满感激之情,“既然如此,礼物我就收下了。” 其他人也是,纷纷出声道谢,少年勾唇摆手,“别客气,咱们都是朋友嘛!” 说完,他便拉着顾钰跑了,几人以为他是害羞,纷纷失笑出声,片刻后,才各自将发圈儿收好,装进贴身衣兜里,心里都琢磨着,等明天洗了头,就用这个扎头发,到时候肯定很好看。 二人到了田里,见赵刚和赵红军正站在树下说话,沈嘉楠便让顾钰先去上工,自己则是将提前准备好的发圈送给了两人。 “这是啥?” 赵刚晃了晃手里的东西,看着眼前笑眯眯的小孩儿,觉得有些好笑,“花里胡哨的,你给我干啥?” 赵红军扯了扯发圈儿,发现很有弹性,有些不确定地问道,“绑头发的?” “对。” 沈嘉楠弯着眉眼点头,“给两个小妹妹带着玩儿,她们长得可爱,用这个绑辫子肯定好看。” 说完,也不给他们拒绝的机会,就快速跑开,徒留两人站在原地,大眼儿瞪小眼儿,好半天才一脸无奈的将东西收起来,不过,这心里对沈嘉楠的印象,就更好了。 最后,还剩一个暗红色的缎面肥肠圈儿,和一个带蝴蝶结的黄绿色发圈儿,沈嘉楠就趁着赵建国和赵前程不在,直接送给了秦凤英,“秦主任,这个是给您和秀芬姐的。 我来红旗公社时,什么都不懂,还老闯祸,要不是您和书记照顾着,都不知道成啥样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所以,我就想送您点儿东西,表示感谢。” 秦风英又惊又喜,完全没想到,这人会给她送礼,还是那么好的东西,别人不清楚,她可不是傻子。 这发圈儿别说镇上了,就是县城里头都没有卖,那指定是市里百货大楼卖的,但对方没机会去,那就只有一种情况,这是他家人从海市寄过来的,秦凤英心里顿时一阵火热,沈嘉楠这小子,果然上道。 而对方看她眼冒狼光,便知其看出了发圈儿的价值,便又继续吹彩虹屁,“秦主任,您就跟那市里头人一样,长得特别洋气,再加上头发又浓又黑,绑这个暗红色缎面儿的,肯定好看。” “是吗?” 少年的话,让秦凤英瞬间笑开了怀,毕竟,哪个女人不喜欢被人夸?她攥着发圈儿,嘴角都快咧到后脑勺了,“沈知青,谢谢你啊!” “啧!” 沈嘉楠不高兴地咂嘴,“您咋还给我道起谢来?” 说着就赌气转身走了,嘴里还叨叨不停,“这不是把我当外人吗Б就一个几毛块把钱的发圈儿而已!?” 秦凤英一听,心里更加热乎,觉得这孩子哪儿哪儿都好,之前,大队的人还说他事儿多,定是嫉妒他家世好,人优秀,才故意造谣,嗯!肯定是这样。 一旁的赵秀芬见其神游天际了,忍不住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妈!” 女儿的呼唤,让秦凤英瞬间收回思绪,忍不住转头瞪她一眼,“干什么?” 赵秀芬也不生气,嬉皮笑脸地就伸手去抢她手里的发圈儿,“蝴蝶结的那个是给我的。” 秦凤英看女儿如此眼馋,没好气地笑着将发圈儿摔进她怀里,“拿去拿去,像是谁要要你的似的!?” “嘿嘿!谢谢妈。” 赵秀芬接住发圈儿,在自己辫子上比划了下,随即小心翼翼地绑在上面,秦凤英看着顿时眼前一亮。 她姑娘长得本就好,皮肤虽比不上城里人白,但也不算差,沈嘉楠送她的,是一个黄绿缎面儿的大发圈儿,上面做了同色的大蝴蝶结。 绑在头发上,瞬间将孩子衬得精神十足,整个人仿佛都鲜活了起来,让她忍不住叹了一声,“秀芬,你绑着真好看。” “真的吗?” 赵秀芬闻言,高兴都伸手摸了摸,想想,又拆了下来,“我留着进城戴,免得弄脏弄坏了。” “对对,赶紧收好,这个好贵的。” 秦凤英一边附和,一边将自己那个也揣进包里,这才放心的和自家闺女继续干活儿。 再说沈嘉楠送完礼,回到他和顾钰负责的田地后,就见蒋红梅站在上坎,一边锄草,一边拿眼盯干活儿的顾钰。 那爱恨交织的眼神,让他都不得不说声佩服,这人要是在现代,去当个明星演电影,绝对能拿奖。 只可惜,顾钰从头到尾都没给她一个眼神,只把她当空气。沈嘉楠有些好笑,径直走到顾钰身旁,开玩笑道,“蒋红梅的眼神都快把你戳出窟窿了。” “没事儿,只要她暂时不惹我们,就随她去。” 顾钰将一旁的农具递给他,“我刚刚给程虎说了,下工去他家。” “好。” 沈嘉楠没再多言,拎着锄头就走到一旁,开始干活儿。 ———— 第13章 冰雹来袭 大家猛干了一气,就到了放工时间,中午这顿饭,大队是包的,不过要去办公室前的空地吃。 顾钰和沈嘉楠扛着农具,跟着人群,不紧不慢地往那边赶,两人刚到地方,赵刚的老婆白秋莲,就牵着小女儿,站在边上,昂着头冲他们招手。 小丫头绑了两个小辫子,上面戴的正是沈嘉楠送的发圈儿,看着挺漂亮的。二人相视而笑,连忙上前喊人,“秋莲婶子。” “欸!” 白秋莲笑着应声,小姑娘也跟着甜甜喊人,“嘉楠哥哥,顾哥哥好。” “小妮儿好。” 二人弯着眉眼冲她摆手,小姑娘嘿嘿笑了两声,不好意思地跑了。 “这孩子。” 白秋莲没好气地喊了句,“别跑远了。” 随后将放在身旁的两个铝制饭盒,递给二人,压着嗓子说,“这是婶子在家给你们做的,我家小妮儿很喜欢那个发圈儿,不过下次别破费了,看着好贵。” 瞧瞧,多会说话,发圈儿是沈嘉楠送的,她却说“给你们”,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省事儿。 “不贵不贵,又不是天天送。” 沈嘉楠笑着摆手,“小妮儿喜欢就好。” 白秋莲一听,脸上笑意更甚,随即将饭盒怼到他们手里,“赶紧吃,饭盒哪时候还我都行。” 说完就过去帮社员打饭去了,两人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沈嘉楠只得先让顾钰去把他俩那份打过来,端到别处去吃。 毕竟要开小灶,在人跟前不好,要是遇到几个邋遢脸皮厚的,老往他们碗里伸筷子,还吃不吃了? 别怪他小气,实在是有些人真的很埋汰,筷子上还沾着菜叶子,辣椒皮,就往别人碗里伸,就很恶心。 原身之前就因为这事儿,跟知青和老乡吵过架,人家还反过来骂他傲气,而他,同样也不喜欢别人这样。 两人放弃了大伙儿爱待的大树脚,自行坐到空地的边缘,与大伙儿拉开距离,这里有太阳,比较晒,乡亲们都不爱待,正好适合他们。 沈嘉楠扯了把草,扫干净路边石头上的灰,这才满意坐下,随手打开饭盒,却一下被惊在当场。 饭盒里,一半是杂粮干饭,一半全是菜,都是压的紧紧实实的。 这本不算什么,可那一半菜却是用荤油炒的鸡蛋和韭菜,还有几片儿咸肉。这别说是乡下,镇上的大半人家都不敢那么吃? 如今还没分粮,大家粮食紧张,基本都是喝粥吃菜,像鸡蛋这种金贵东西,都会留着,等到家里实在过不下去,或是遇到什么事时,还能当货币用。 可白秋莲却为他们准备了两份,沈嘉楠感动之余,又有些心疼对方的“浪费”。 不是他圣母,而是现在还没分口粮,这里虽是产粮大省,每年分两茬粮食,但除开上缴的部分,大家分到的根本不够吃。 那人口多,又挣不到啥公分的人家,就更得勒紧裤腰带挨饿,赵刚虽是大队长,家里的老人和三个孩子也能挣公分。 但除开他和白秋莲,还有大儿子赵明能拿满公分,两个老人和剩下三孩儿,都只能拿六七分,有时候甚至更低。 四个孩子,赵明今年十七,老二赵天十五,老三赵勤十三,老四赵靓靓,也就是小妮儿才七岁。 除开她,几个哥哥都是半大孩子,吃穷老子的时候,平日若是放开了吃,家里蒸饭的甑子都能给你啃了。 所以,他看到饭盒里的饭菜,才会生出这样的想法,顾钰也是看出了他的不忍,想想便说,“吃!我虽和他们夫妻接触不多,但这些年下来,也算对了解一二。 赵队长和白婶子与其他人不一样,他们不欺负人,也不巴结人,更不会占别人便宜。 你若不接受这两盒饭,说不定他们会把发圈儿退回来,那咱们刚搭上的线就要断掉。 再说,现在还回去也晚了,人家不会要不说,还会觉得你瞧不起人。” 沈嘉楠一听,也觉得他说的有理,就笑呵呵的把其中一盒菜,分别扒拉在他和顾钰的碗里,剩下的一份菜两份饭,他没动,而是盖紧饭盒,摆在了一旁。 “一会儿吃完饭,你跑快点儿,给牛棚那边送去。” 顾钰顿住筷子,几息之后,才笑着点头,“好。” 随即,几口将碗里稀得能照见人的杂粮粥快速吃完,一抹嘴,就抱着饭盒跑了。沈嘉楠笑了笑,也加快了进食速度,没多会儿,就将自己那份吃完。 他将两人的碗筷收到一旁,便起身自行走出了大队,去了田里,没过多久,顾钰就找了过来。 沈嘉楠见他步伐欢快,笑着调侃,“怎么样,几位老人家是不是又哭了?” “嗯!” 顾钰失笑,“一直哭着说谢谢你,还说将来要是能有命回城,一定想办法好好报答你。” 沈嘉楠闻言,没说什么,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他要的只是眼前的实惠,帮这几个人,一来确实是觉得他们可怜,憋屈。二来,就是为了从几人手里学些东西。 他一直坚信,知识改变命运,不管是哪方面的知识,只要对他和顾钰好,他是不会放过任何学习机会的。 这几位老人,在没被下放前,在各个领域都堪称翘楚,但凡能跟其中一人学段时间,都能受用终身。 所以,等家里人给他找到学习资料,他说求学之路,也将会正式开始。 “咻!咻!咻————” 刺耳的上工哨将其思绪拉回,他与顾钰再次回到田间劳作。 只是没多久,就突然狂风大作,天骤然变黑,厚厚的黑云,渐渐遮住天空,大伙儿只觉越来越冷。 站在田埂边的赵红军惊得大喊,“快,都回家!” 声音都喊得劈了叉,乡亲们连忙扛着农具往村里跑,顾钰连忙将两人的锄头扛上肩膀,拽着沈嘉楠狂奔而去。 只是,他们才到山脚,就看到两个小孩子,一人背着个背篓,哭着迎风困难前行。 仔细一看,竟是赵红军家小儿子赵小峰,和他的龙凤胎妹妹赵小敏,顾钰当即把锄头往乱石堆里一扔,就与沈嘉楠,一人抱着一个,往山上跑。 突然,猛烈的轰隆声,由远至近的传来,闪电穿过又黑又厚的云层,发出一道道暗红的光芒。 暴雨随之倾盆而下,两人抱着孩子,气喘吁吁的冲进院子,躲到茅草屋里,连鞋子跑掉了都没顾得上捡。 一进门,顾钰就把一大两小往推到角落躲着,而他,则是手脚麻利的把桌上那些布料往炕上抱,随即扯过被子,凉席啥的往上面盖严实,用块木板压着。 这茅草屋年久失修,平时就漏风漏雨,今天雨下得那么大,他担心承受不住摧残,到时候漏雨,布料泡了水就可惜了。 轰隆————轰隆———— 风猛然一停,天空再次轰隆作响,鸡蛋大小的冰雹倾泻砸下,将房顶砸得噼啪作响,摇摇欲坠。 顾钰神色一凛,连忙跑过去将几人护着,没多会儿,屋顶就在巨大的冲击下,瞬间垮塌,两个孩子吓得哇哇大叫。 好在他们待的位置是角落,有根柱子撑着,加上横梁给挡了一下,这才没被砸到。 顾钰将三人死死护在怀里,抬头看了眼破了大洞的屋顶,和倾泻而下的冰雹,连忙扯过边上的破盆,快跑到窗边,把桌子拉过来,顶在他们头上。 逐渐势小的冰雹,瞬间砸得桌面噼啪作响,两个孩子又怕又冷,瘪着小嘴儿哭了起来,“呜呜!爸爸妈妈……” 沈嘉楠心有余悸,连忙粗喘着气,从兜里掏出两颗糖,一人给他们喂了一颗,“别哭别哭!一会儿冰雹停了就带你们去找。” “呜呜!好~~” 两人吃到了糖,尽管还是很害怕,但还是乖乖闭着嘴,好在,冰雹下了没多会儿就停了。 沈嘉楠看着铺满地面,渐渐融化的冰雹,一颗心逐渐沉入谷底,眼看还有不到一个月收稻,之后就是收玉米,可现在…… 他抬眼看向顾钰,见对方也是一脸担心,便伸手拽了拽他,“顾哥。” “嗯!” 顾钰应了一声,抱着孩子,率先钻出桌底,“走,先把两个孩子送回家再说。” “好。” 沈嘉楠钻出来站起身,与他一人背着个孩子,小心翼翼地趟过冰雹,朝着山下走去,只是还没下到山脚,就听到了一阵哭天抢地的喊声。 “爸,你醒醒啊爸?” “建国赶紧请人帮忙,送你爷去镇上!” “知道了……” “快来人啊!能不能帮帮我,我妈受伤了!” “哎呀!菊花婶子这是咋了?” 两人相视一眼,连忙加快步伐,才走下山,转拐就见许多屋子都被砸坏了,一眼望去,田坝里银白一片,庄稼全被砸得稀碎。 真的完了!二人眼圈儿渐渐泛红,粮食是大家的命啊!这下子,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要挨饿了。 “小峰!小敏———— 你们在哪儿,应爸爸\/妈妈一声啊!” “小峰,小敏!呜呜……听到爷爷\/奶奶喊你们了吗?” “是爸爸妈妈,还有爷爷奶奶!” 两个小家伙在二人背上挣扎着,扬声哭喊起来,“爸爸妈妈,我们在这儿!爸爸妈妈,呜呜……” “别动,小心摔了。” 顾钰偏头轻声嘱咐,“哥哥带你们过去。” 说着,就与沈嘉楠,背着兄妹俩,边往前走边喊,“赵记录员,小峰他们在这儿。” 孩子闻言,也跟着喊了起来,“爸爸妈妈,我们在这儿。” 赵红军一家子听到动静,连忙往这边跑,老远看到两个孩子,全须全尾地趴在二人背上,纷纷松了口气。 随即又哭着快跑过来,一边道谢,一边接下两个孩子,紧紧抱在怀里,边哭边骂。 而两人看着爸爸满头是血,也吓得嚎了起来,“爸爸,你怎么了?是不是很痛?” 赵红军没回答,只是抱着女儿,红着眼吼儿子,“个死孩子,怎么到处乱跑,你们要是出事了,爸爸妈妈,爷爷奶奶怎么办?” “呜呜!我和妹妹没有乱跑,我们去打猪草去了。” 赵小峰窝在奶奶怀里,委屈不已,赵红军气打一处来,将宝贝闺女递给媳妇李淑琴,抬手就在儿子屁股上拍了一巴掌,“你还犟嘴!我今天是不是让你们在家别出去?” 说着又加重力道给了一巴掌,孩子人小,猛被打那么两下还挺疼,受不了就哭了起来。 孩子的爷奶,本想让孙子长长记性,才没阻止赵红军教训他,结果,看到孩子被打了,又心疼不已。 气得也伸手往儿子身上招呼,打得啪啪作响,“你要死了,用那么大力干啥?” 赵老爷子打着打着又哭了起来,“孩子没事儿就好,回家好好教,别给打坏了。” “知道了。” 赵红军哽咽点头,他平时也不是爱打孩子的人,只是实在是气着了,两个孩子很懂事,小小年纪就知道出去割草喂鸡,给家里帮忙。 但今天太阳太大,他就嘱咐两人别出去,免得中暑,结果孩子不听劝,趁大人上工,又偷偷出了门。 快下冰雹时,他去接孩儿他妈,大儿子,还有和两位老人,本就耽搁了一阵,才走到家门口,就下起了冰雹,四人狼狈进屋后,发现两个孩子居然不在家。 他当时又气又急,戴着个斗笠,就往外跑,结果风一吹就给掀飞了,他还来不及躲避,就被冰雹砸得满头满脸血。 也是在家耽搁了几分钟,避过了最大的那一阵冰雹,不然的话,只怕人没找到,他就先被砸死了。 想想,他一个大人都伤成这样,更何况是两个孩子?今天要是没遇上顾钰和沈嘉楠,他们还有命吗?所以,他才会那么生气,忍不住动手。 赵红军收回思绪,继而站起身来,感激地看着沈嘉楠和顾钰,再次哽咽道谢,“谢谢,要不是你们俩,两个孩子只怕已经没命。” 他说的一点儿不夸张,刚刚过来时,就听到赵前程他爹,为了将院子里的鸡围进屋,被冰雹砸晕了过去。 还有菊花婶子,跑回来摔了一跤,被冰雹砸的满头血,这会儿,两人应该各自儿女经送镇上卫生院了。 “记录员您别那么说,这事儿遇到谁都会帮忙。” 沈嘉楠启唇轻语,“只是两孩子受到不小惊吓,你们晚上可得注意着点,别发烧了。” “好好,我知道。” 赵红军连连点头,想想又问,“这冰雹下的不小,你们那房子没事?” 二人闻言,纷纷苦笑,“屋顶都没了,暂时住不了人。” “那就去住我家。” 李淑琴站起身来,笑看着他们,“只是家里房间少,得辛苦你们挤小峰和小敏的屋子了。” 他们一家五口和公婆,二叔赵建设家三口人,还有小姑子赵明凤住,所以房间比较紧张。 两个孩子的房间,是用以前的一个杂物房隔出来的,比较窄,就勉强放得下两张小床和一套小桌椅,中间用帘子隔断,进去都得注意点,不然会撞到身子。 但李淑琴是出自真心邀请他们去家里住的,原本今天,赵红军中午回家给她说了发圈儿的事,她就打算让对方晚上避着点儿人,去给两个小伙子送些东西做回礼。 只是还没等到晚上,就出了这事儿,两人是他们家孩子的救命恩人,她可不能任由二人房屋被毁,还不管不问。 而孩子爷奶和赵红军,跟她想法一致,便纷纷出声,邀请顾钰和沈嘉楠去家里住。 两人想想,便同意了,半山小院儿被毁,他二人能去的落脚点,除了牛棚就是知青点。 牛棚本就挤,那几位老人住里面都快下不去脚,他们再去掺和,怕是要睡到猪圈里去了。 至于知青点,人多嘴杂,尤其还有个蒋红梅杵在那儿,他们若是搬回去,不是上赶着找罪受? 所以,去赵红军家,是最好的选择,不过,他们也不会住太久。 沈嘉楠在心里盘算着,得请几个人帮忙,将茅屋尽快修好,赶紧搬回去,毕竟一直住别人家,不利于他和顾钰做事。 “那就叨扰了,我们先回去收拾东西。” 二人颔首道别,转身就返回山脚,将农具拿上,才上山整理东西。 至于赵红军,则是先让父母和妻儿回家,而他自己,只是在路边扯了把苦蒿敷在伤口上,用手压着,就去了大队找干部开会。 如今庄稼被毁,他们得赶紧拿出个对策来,不然,先不说交粮,就是大家的温饱都是个大问题。 ———— 第14章 发现 二人走进院子,看着满地狼藉,一时有些头疼。 “先看看布料。” 顾钰边说,边牵着对方走进垮塌的茅屋中,见炕上积满的冰雹已经化的差不多,连忙上前将压在上面的木板,和已经被浸湿的被子床单掀开,瞬间露出盖在底下的布料。 只是,上面一小层料子被泡了水,他伸手将其分开,“这泡水的不能久放,必须洗干净晒干才行,不然布会发霉腐朽。” 说话间,他已将湿的料子放进墙角的盆里,随手端起来说,“你先收着,我拿出去搓两把晒着。 这里风大,等收拾完行李,也差不多吹干了,到时候,我们带着也方便些,不然太引人注目了。” 沈嘉楠点头,“好。” 随后又道,“被子也拆下来晒洗!都湿了。” 说着,他就扯着被子上了手,顾钰连忙将盆放下帮忙,几下就将被子拆好,便与对方一起将水分拧干,抱出去晾在架子上。 这才与沈嘉楠一同倒回屋中,“注意点儿,这房子指不定一会儿又塌了。” 顾钰端着盆,朝对方嘱咐一声,转头就出了破屋,在泉眼前蹲下,将床单被罩拿开,打算先将布料洗了晾着,再处理这些不打眼的东西。 只是没多会儿,屋里就传来一阵重物掉落的声音,沈嘉楠的惊呼也随之响起,顾钰以为是房中什么垮塌砸到他了,吓得连滚带爬地冲进屋,“怎么了怎么了?” 就见对方如小炮弹一般,猛冲过来,跳到他身上,顾钰瞬间愣住,继而笑着伸手将人抱住,往上颠了颠,少年顺势抱住他脖子,兴奋地呲牙低吼,“顾哥,发财了,我们发财了!” 少年笑得牙花子都出来了,顾钰受其感染,也跟笑开,“什么发财了?” “你跟我来。” 沈嘉楠说着就要从他怀里跳下来,哪知顾钰抱得紧动不了,傻孩子因为太过激动也没觉得不对,就只是推了推他,“顾哥快放我下来。” 顾钰闻言,有些不情愿地松开手,少年立马像泥鳅一样滑下地,抬手自然地牵着他,一起往屋里走,顾钰又高兴了,嘴角翘得老高。 “顾哥,你看你看!” 沈嘉楠拽着他走到炕前,指着垮塌半截的土墙,笑着一边看他,一边喊。 “什……么?” 顾钰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就见挨着山体的土墙里,露出了点点金光,顿时惊得瞪圆了眼,“这,这……” “是金子!金子!!” 沈嘉楠拽着他的衣服,激动地踮着脚蹦了蹦,“哥,顾哥!赶紧刨出来,免得被人发现了。” “哦!好。” 顾钰回过神来,小声说,“你去外面看着,有人来了就给我打个响声。” 沈嘉楠点头说好,随即如只欢快的小雀儿一般,笑着冲出了破屋,而顾钰,则是在蹲到墙角,随手捡起一根烂木头,快速刨起来。 好家伙,不刨不知道,一刨吓一跳,这墙里居然埋了几块两指宽的金条,他上手掂了掂,心里估摸着,大概有一斤多重。 另外,还有一对水头十足的玉坠,坠子造型不同,一枚是刻着山水图文的玉牌,一枚是个抱着元宝的小娃娃,看着十分可爱。 两枚玉坠,都是用墨色的绳子串着,顾钰研究半天,也没看出来是什么做的,他上手扯了扯,结果手都勒疼了,也没扯断。 “这么结实?” 他鬼迷心窍地爬上炕,将防身匕首拿下来,在绳子上来回割了几下,依然未造成半分伤害,心里不免有些激动,觉得这么好的东西,得留着给沈嘉楠。 便将坠子放在一旁,继而拿着匕首继续挖墙,想看看,里面还有没有其他东西藏着。 顾钰猜想,这些金条和玉佩,应该是那程姓地主家的最后家底,对方估计是想利用它们东山再起,所以才想方设法藏到了此处。 只可惜,他当初被整的太狠,不少家人更是在永无休止的批斗中含恨而终。 而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而无力改变,心中觉得前路渺茫,才会同仅剩的家人,用那么极端的方式自杀,以此来表达自己的愤怒与不满,并起到震慑作用,让大队的人不敢接近此处。 只是,茅草屋年久失修,已经破烂不堪,昨天又来那么一场冰雹,便再也承受不住摧残,发生了垮塌,从而便宜了他们两个。 顾钰刨了大概40分钟,整面土墙几乎都被他刨烂了,都没再见到一样东西,就停了手,将玉佩和金条捡起来。 看着手里的东西,顾钰感慨万千,忍不住启唇出声,“我二人既然收了东西,就是承了程家的情。” 他顿了顿语气,随即又说,“给程家平反,我们可能做不到。 但,只要我二人能够回城,一定找个风水宝地,为你们立衣冠冢,以后,逢年过节,扫墓祭拜,我们绝不会落下。” 呼———— 其话音刚落,房中就突然刮起一阵阴风,顾钰双眸微凛,心跳如雷,连忙站起身来,就感几道阴风从他身上拂过,很轻很轻,转眼又消失不见。 他蓦然愣住,继而勾唇环视周围一圈儿,郑重道了声谢,这才抬脚将已经刨烂的土墙全部踹塌,不然,他担心修房子时,会引起别人注意。 做完此事,他拿着找到的东西,快速走出破屋,见沈嘉楠已经将布料洗好,正在晾晒,便径直走到泉眼边,将东西一股脑放进下方水塘里,快速清洗起来。 对方闻声转身,一眼就看到他手里金灿灿金条,激动地连忙将剩余布料晾好,随即端着盆快跑过来,在他面前蹲下,“这可值不少钱啊!?” “嗯,这都是你的功劳。” 顾钰笑着应声,偏头看向少年,见其视线扫向那枚元宝娃娃的坠子好几次,知道他喜欢,眉眼弯得更深了些,“就知道你喜欢这个,留着戴!” “嘻嘻!好。” 沈嘉楠高兴点头,“两个都留着,你一个,我一个。” 随即伸手将玉坠捞起来,在水里清洗干净,用衣角擦了擦,就将那枚山水玉牌,快速挂在对方脖子上。 顾钰伸手握住玉牌,细细地看着,心里十分欢喜,这可是嘉楠送他的礼物啊!他开心抬头,见少年正往脖子上挂玉坠,。 他眼波微转,不动声色地说了句,“我帮你戴。” 便微微俯身,自然接过沈嘉楠手里的坠子,拉开绳索的活结,戴到他白皙纤细的脖子上,调整到适合的长度,这才放手退开。 怎知不经意间,其尾指指腹蹭到了对方的侧颈,顿时痒得少年咯咯笑了起来,“顾哥,我痒……” 抬眼就对上一双深邃的眼眸,沈嘉楠心中莫名生出一丝羞怯,后知后觉地想起发现金条之时,自己蹦到对方怀里的情景,脸更红了。 他当时怎么会那样?少年心虚地低下头,却不知,那微红的耳尖,早已将他出卖个干净。 顾钰搓了搓手指,嘴角不自觉地往上翘起,“赶紧收拾!免得一会儿来人。” 说着,就将水里的金条捞起,拿着进了屋,沈嘉楠见人走了,不由松了口气,连忙伸手拍拍绯红发烫的脸颊,起身跟了上去。 两人除开铺盖卷儿衣物,一堆布料,就只剩厨房那口破锅,几个缺口的碗,和少的可怜的柴米油盐。 他们将干燥的布料收起来,用床单裹好,拿绳子扎紧暂时放在一旁,才去收拾锅碗瓢盆,等全部弄完,外面晾着的除了被罩已经全部干透。 二人将那些料子收回来,另外裹成一包,便一人背着一个包袱,先送去了赵红军家。 两人到地儿时,李淑兰和她妯娌徐小美正带着几个孩子扫垃圾,赵老爷子和大孙子赵成才,二儿子赵建设,正在房顶捡瓦。 冰雹将赵家房顶的瓦打烂不少,就连院中的大树,也被砸成了光秃秃的树桩,一点绿色都看不到,还有墙角的鸡圈和菜苗,也没能幸免于难。 一家子看到他们过来,纷纷热情地打招呼,“沈知青\/嘉楠哥哥,顾知青\/哥哥哥来了!?” 两人笑着应声,“嗯!来了。” “快进来,赶紧把东西放下歇会儿。” 李淑兰拍拍小儿子赵小峰的脑袋,“先带两位哥哥进屋放东西。” “知道了,妈妈。” 赵小峰笑眯眯地歪着脑袋喊人,“嘉楠哥哥,顾哥哥,你们跟我来。” 随后走到偏房旁的窄门前站定,踮着脚尖,将挂在门上的锁取下来,放到一旁的台子上,这才侧开身子,不好意思地给他们让路,“哥哥,这里之前是我和妹妹住的,有点小。” “没关系。” 二人笑着摆手,迈步走了进去,如对方所言,房子很小,两人背着行李进去,都差点转不开身,不过,里面收拾的很干净。 并且,桌上还放了一个小台灯,几本连环画,和两个火柴盒大小的铁皮小汽车。 看得出来,赵红军和李淑兰很爱几个孩子,不然,家里条件苦成这样,怎么还给他们买这些东西? 两人将包裹放在床上,便前后脚走出屋子,山上的行李还没搬完,他们还得走一趟。李淑兰也猜到大概,就让小儿子跟着他们去,还能帮着拿些东西。 赵小峰巴不得,一口答应下来,他现在可喜欢两个哥哥了,长得好看不说,还是他和妹妹的救命恩人。 路上,小家伙将挂在脖子上的钥匙取下来递给沈嘉楠,“哥哥,这是房间钥匙,还有一把在妈妈那里,她怕我和妹妹弄丢就收着了,一会儿回去,我给你们要过来。” “不用了。” 沈嘉楠笑着接过,“我们走哪儿都是一起,有这把就够了。” “对啊,我们一起的,一把就够了。” 顾钰嘴角翘得老高,他就喜欢嘉楠说他们是一道的。赵小峰听他也那么说,便不再勉强,“那好!” 三人说话间,就到了山脚,沈嘉楠看对方人小,担心他被冰雹砸落的树枝杂草绊倒,就让他在山下等。 赵小峰本想拒绝,又怕哥哥不高兴,只得乖乖答应,二人这才放心上山,将剩余行李全部搬下来。 东西倒是不多,就是有点儿占地方不好拿,顾钰想了想,就让孩子帮忙抱着两个搪瓷缸和未晒干的被罩。 而他和沈嘉楠,则是各背一个包袱,抬着装了口粮和碗筷的那口烂铁锅,一起回返回赵家。 三人刚进院子,赵红军后脚就跟进了门,沈嘉楠问他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大队长已经上公社去反映了,这种情况,上面不可能不管,只是怎么管,还得等通知。” 他发愁地叹了口气,“这一场冰雹,影响的可不止有我们啊!” 二人闻言,脸上也纷纷露出忧色,要是受灾面积广,明年的日子,只怕会更难。 “算了,不说了。” 赵红军看两人愁眉苦脸的,也不想再说这事儿,平白惹得大家心烦,反正,一切问题都要等到上面来人才能解决,他们急也没用,便将话题岔开,“你俩住我家就别开火了,跟着一起吃就成。” 两人想着,在人家另外开火确实不好,到时弄不好还得罪人,就同意了他的提议,“那您得收伙食费,不然我们就不住了。” 赵红军看他们态度如此坚决,知道再说下去也不会改变结果,就答应了。 原本,他是想借此机会,好好报答二人,但他家吃饭都是一起的,他倒是受了沈嘉楠和顾钰的大恩,可二弟一没有,要是不收钱,只怕时间长了,二弟和弟妹徐小美会有想法。 所以,干脆答应了对方要求,只等以后找到合适的机会,再报答他们的恩情。 而沈嘉楠和顾钰,也是知道这一点,态度才会那么坚决,再说,他俩救人,是出于真心,并不是真图什么。 所以,赵红军才点头,沈嘉楠就当着赵家上下的面,掏了五块钱递给他。 不过,赵红军没要那么多,只拿走其中三块钱,说了句多退少补,随后又道,“这几天地里的活儿是干不成了,大家都要忙着修房子,你们想干什么就赶紧,不然过后忙起来可不好请假。” 两人顿时有了计较,就说先帮他们家修好房子再去办事,赵红军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修个房顶多大事儿啊?你们想干啥就去,山上那茅屋,等得了空我再找几个人去帮你们弄。” 沈嘉楠一听,高兴地连忙道谢,“那就谢谢您了记录员。” “行了,别老记录员,记录员的喊。” 赵红军不耐摆手,转身爬上楼梯,“以后就叫赵叔!” 二人相视而笑,连忙说好,“知道了,赵叔。” 随即把赵小峰抱着的被罩,和他们背来的棉絮晾在墙角架子上,将其他东西顺到房里放好,便一起出门,朝着牛棚方向快跑而去。 他们刚刚也是抹不开脸,才说要给赵家修房子,其实,两人担心几个老人担心得不行,早想去看他们了。 只是家里那些布料太打眼,他们怕被人盯上,才想着先回去收好,再去牛棚,哪知道后头发现了金条,又给耽搁了一阵。 二人才到附近,老远就看牛棚被砸得稀烂,几个干部,正带着乡亲积极抢修。 大队喂的三头大猪,被他们用绳子拴着,绑在不远处的大树底下,嗷嗷嚎个不停,显然是受了惊。 至于几位老人,则是在牛棚前的空地上晒东西,看着虽然狼狈,但也没受什么伤。 顾钰松了口气,随即拽着沈嘉楠往回走,不怪他心狠,实在是对面几个干部,都不像赵红军和赵刚好说话。 他和几位老人身份特殊,这会儿要是过去,肯定会招来话柄。所以,为了彼此都好,他还是等到没人的时候,再过来! 二人离开牛棚,转头就去了程虎家,对方的房子修在田坝的另一边,是四间青砖大瓦房,在乡下来说,算是独一份了。 只是后来,程老头死了,他又瘸了腿,再加上赵前程的有意打压,和族人的排挤,日子才会越过越难。 “顾知青\/顾钰哥哥!沈知青!” 沈嘉楠听到呼唤,抬眼便见程虎一家站在院坝前向他们招手,他儿子,更是兴奋地不停喊顾钰哥哥。 “欸!” 顾钰应了一声,继而快步上前,伸手呼噜了把孩子的脑袋,“最近的学习跟得上不?有什么不会的吗?” 小孩儿笑着摇头,一脸骄傲地说,“没有,我都会。” “真棒……” 沈嘉楠看着二人的互动,有些意外,他完全没想到,顾钰和程虎一家的关系会那么好? 等等,少年神色微凛,猛然想起,书里的原剧情说过,顾钰坐牢后不久,程虎就因偷盗公粮拒捕,被民兵连的人开枪打死了。 而打死他的人,正是赵建国的舅舅秦广涛。之后没过几天,他十岁的儿子程光,也突然失踪,等到被人发现时,他已经被野兽啃得只剩下半张脸能勉强辨认。 巧合的是,程光的尸体,就是赵建国带人找到,并亲自收殓带回村的。程虎的老婆向海燕,因为受不了接二连三的打击,当天就跳了河。赵建国可怜他们一家三口,就出钱给立了坟。 沈嘉楠根本不相信,一个自私自利没有三观的人,会突然发善心做这样的事,更何况,当年程老爷子的死,和赵前程还脱不了关系。 那么,原因只有一个,程虎肯定是发现了赵建国不可告人的秘密,想要说出来,却反被对方察觉。 而赵建国,为了掩盖罪状,就做局将程虎灭口,至于程光,估计也是发现了些什么,才被他害死在山上。 沈嘉楠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当即在心里臭骂起小说的作者来,程虎一家,善良本分,他\/她怎么忍心把人家写成那样,也不怕遭报应! 还有那个赵建国,三观不正又心狠毒辣,怎么配当主角!? “这种人就该孤独终老,头顶生疮,脚底流脓,生儿子没p眼儿,¥&#……” 顾钰打完招呼,就听见身旁的少年嘀咕个不停,脸色也是阴晴不定的,忍不住皱眉问他,“嘉楠,你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 少年闻言,生气地脱口而出,“除了赵建国那个傻逼还有谁!?” 随即抬眼看向对方,却见三大一小神色各异地看着他,顿时尴尬不已,正想解释一下,程光小朋友就先出了声,“哥哥,我也不喜欢赵建国,他好讨厌的。” “别瞎说。” 向海燕伸手捂住儿子的嘴,眼睛不自觉看向丈夫瘸腿,“小心惹祸,知道吗?” 程光脸色一白,抬眼看向面无表情的爸爸,眼中满是愧疚,“知道。” 随即挣开妈妈的束缚,讨好的去牵程虎的手,“爸爸,我们请两位哥哥进去!” “好。” 程虎知道孩子是怕他难过,连忙扯开嘴角,邀请顾钰和沈嘉楠进屋,随后让向海燕将大门紧闭,屋顶都不修了。 ———— 第15章 都给他 “坐。” 程虎抬手做请,指了指顾钰和沈嘉楠身后的竹制长椅,随即转头喊儿子去倒水。 “哦!” 程光乖乖点头,跟着妈妈去了厨房,没多会儿,母子俩就端着三碗水出来放在桌上,“你们聊,我先去做饭,今晚就在这儿吃啊!” 说完,也不管两人同不同意,就牵着儿子走了,搞得顾钰和沈嘉楠特别不好意。 程虎知道他们想的什么,不在意地摆手,“给我家省一顿日子也不会好过,但你们能在这儿吃饭,你们嫂子和小光能开心好久,我也是,这是用钱都买不到的。” 说话间,他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咱家除了顾知青,都好些年没来过人了。” 二人闻言,心中都替他心酸,这人落魄了,果然是人嫌狗憎,谁都不愿意挨边儿。 沈嘉楠便指着房里的家具,将话题岔了过去,“程大哥,这些都是你做的吗?” 他刚刚进房就注意到了,程家堂屋内的家具,除了一口颇有年份的原木柜子,基本都是竹制,藤编的。 想着之前顾钰说过,对方会编筐,手艺不错,所以,他才会那么问。 果不其然,程虎因他的话,脸上又有了笑意,“对,都是我做的。” “你真厉害。” 沈嘉楠冲程虎竖起大拇指,勾唇赞叹道,“我以前看到过不少卖得很贵的竹制家具,和藤编的工艺品,手艺没你好还带毛刺。” “这不能?” 程虎有些不相信,毕竟这个年代,实兴的家具,都是木头做的,就是那城里人买的什么进口货,也都是上好木料。 只有他们这些穷人,才会用藤编,竹制的,既如此,怎么会卖的贵? 但是,他不知道,人沈嘉楠并没有说大话,在现代社会,藤制竹制的家具确实不便宜,一个藤编的靠背椅,做工用料只要不是差得离谱,造型好看一些,随便都能卖两三百甚至更贵。 不过,沈嘉楠也不会告诉他这些,毕竟,这个年代,竹制藤制的家具确实没多少人用。 他要是把价格说出来,万一对方头脑发热,为了挣钱一头栽进去,到时候,成事儿了还好,要是没有,他罪过可就大了! 便把此事含糊了过去,“竹制藤制的家具确实有卖的很贵的,但买的人很少,都是大城市里有闲钱的小年轻。” 随即话锋一转,向对方说起今天来的真正目的,“我听顾哥说,你手艺非常好,如今见着了,确实不错,就想跟你谈笔生意。” 程虎一听来劲儿了,连忙坐直身子问他,“什么生意?你说?” “编小篓,小筐和包。” 沈嘉楠站起身来,走到对方身后的矮柜前,伸手拿起上面那个小小的针线筐,再次回到座位,一边比划,一边将自己的想法告诉程虎。 他希望,对方能用竹子或草藤,给他编一些窄底菜篮式,手提箱式,水桶式,圆形镂空,方形梯形,椭圆形的小提包,单肩包,斜挎包和双肩包。 每种先各要四个,每个造型,都必须是两大两小,至于用什么编,程虎看着分配就行,以他方便为主。但有一点,编出来的东西,纹理必须细密整齐,不能有毛刺。 包的尺寸和具体造型,沈嘉楠大概给他比划了下,又用程光的草稿本,简单画了几个样式,详细解说一番,程虎心里立马有了数,当即满脸自信地保证,“这不难,我大概10天就能编好。” “这么快?” 沈嘉楠面露惊讶,不怪他那么想,毕竟这是精细活儿,以前他给开网店的小姐姐打过工,她们编一个工艺品,出货都是以半月起步,这还是好几个人同时干活儿的情况下。 程虎见他不信,也没生气,只是笑着解释,“这玩意儿编习惯了,速度自然快,而且,你嫂子和小光还能帮忙,你要不信,等后天过来看看,我准能给你编好两个。” “行!” 沈嘉楠笑着点头,“你都那么说了,我还有啥不信的。” 随后又道,“编好的包,只要质量过关,大的一个给你三毛钱,小的两毛。” “这,这么多?” 程虎惊着了,他用的材料,都是在家后面的几座山里找的,除了费些力气,可以说是无本生意。 所以,他给大舅哥村里的人编,都是一两毛钱一个,这会儿,沈知青却告诉他,一个包就给好几毛钱,那40个,一半大包,一半小包,就是整整10块钱了啊!? 他激动不已,却害怕对方是不小心说错了价格,便主动又问了一遍,“沈知青,那包用不了多少料,你是不是给太多了?” “不多不多!” 沈嘉楠看对方那么老实,心里对他的印象又好了几分,“包用料少,但是要做造型,算下来,比编大样的东西还要费事。” 少年正色道,“如果货好销得快,我每隔半月会找你定一次。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这东西我不一定一直要,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别为了挣钱,弄一堆货摆家里,到时候卖不出去和我闹。” 这种事,他以前看到过不少,有些小老板,总仗着和客户熟,各种加塞搭售,厚脸皮给人家加货量,客户实在受不了,就不来往了。 他是极度讨厌麻烦的人,所以,还是先话说明白的好,免得日后扯皮。 程虎听他那么说,心里有些遗憾,生意不能一直做下去,但随即又想,沈知青要是不过来照顾的生意,他也挣不了这钱,便又知足了。 “好,你不要了就说一声。” 沈嘉楠见他如此爽快,脸上的笑意又深了几分,当即从包里抽出一块钱,递到对方面前,“这是定钱,等交货了,我检查没问题了,再补尾款。” 程虎看着那一块钱,眼睛都红了,不怪他那么激动,实在是这些年,钱太难挣,家里过得太苦了。 他家人口虽然简单,可开销不小,他媳妇生孩子时伤到了身体,因此经常生病吃药,每次去医院,最低都要花五毛钱。 可他腿脚不好,跟着大伙儿下地干活儿,每天只能挣到六七个工分。 再加上,分粮时,赵前程总会想方设法的克扣他的口粮。所以一年下来,他挣的钱,还不够养家糊口,给媳妇买药。 因此,为了生活,家里的家具除了卧室里的那台缝纫机,和沈嘉楠看到的柜子,都已被变卖。 原本,这两样东西也要卖的,但向海燕死活不答应,她觉得自己身体不好,程虎腿瘸又受人排挤,根本挣不到钱。 但儿子已满十岁,再过些年就要成家,若是不留着这两样东西,以后拿啥娶媳妇? 程虎心酸又愧疚,同时也不得不面对现实,便只能将那两样东西留下。 如今,冷不丁看到这一块钱,对于很多年都没法挣到大钱的他来说,真的是一笔巨款,更是一种肯定和激励。他颤着双手接过,哽咽道谢,“谢谢,谢谢你们。” 沈嘉楠不在乎地摆手,在他看来,两人是在等价交换。虽然,自己有帮助对方的成分在里面,但也要程虎争气,有手艺值得投资才行。 不然,他干嘛花钱白养一个人,自己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而一旁的顾钰,与他想法一致。 他提议让沈嘉楠找程虎做东西,手艺好是其一,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对方人品过关,帮过他不少。 当年,他被下放到红旗公社时,受到很多人欺负,日子过得苦不堪言,仿佛黄连在喉,难以咽下,想死的心都有了。 程虎便是在那时候出现,并拉了他一把,才让他看到了希望,慢慢振作起来。 当时,顾钰被人套头用钉耙砸伤,为了治伤,只能偷偷上山采药,没曾想,意外遇到上山砍柴的程虎。 他当时都吓傻了,生怕对方去举报他擅自离开牛棚,哪知,程虎不仅将自己带的干粮分给了他,还主动告诉他,村里的人爱去哪些地方活动,让他避开那些位置,免得到时候被抓到,并且在临走前,还将自己砍的柴火,都送给他。 顾钰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帮助自己,明明他的日子已经很难了。程虎抬头看天,笑着叹了口气,“没什么,就是觉得……当年要是有那么个人,也帮帮我,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说完,他就拖着瘸腿走了,顾钰看着那道略显佝偻的背影,心里疼地厉害。 那之后,他在程虎的有意安排下,学会了打猎,制作陷阱和简易弓箭,以及辨认无毒野菜,蘑菇和野果的技能,从而大大改善了他和几位老人的生活,才没被饿死。 所以,当沈嘉楠说要做这些东西时,他才会推荐程虎,不过,感恩归感恩,生意归生意,这人要是做得不好,他也绝不会讲半分情面,便开口先打起了预防针。 “程大哥,咱丑话说在前面,嘉楠做这事儿,要是被人知道了,肯定会惹上麻烦。 所以,我希望你和嫂子,还有小光闭紧嘴巴,别到处乱说,否则出了事,你们也讨不了好,明白吗?” “兄弟,你放心。” 程虎抬手拍着胸脯保证,”我和你嫂子都不是大嘴巴,小光那儿,我们也会交待好,保证不会漏一个字出去。” “行!” 顾钰满意点头,随后当着对方的面,将自己和他相识的过程,告诉了身旁的少年。 沈嘉楠听得一愣一愣的,直说两人相识过程,跟小说情节似的,充满了传奇色彩。 程虎被逗得哈哈大笑,直说他可爱,像说书先生一样,说话特别有意思。 顾钰点头附和,“岂止啊!我们嘉楠,那可是文曲星转世,Б#&……” 他不太重样地将沈嘉楠夸得天上有地上无,把对方臊得脸红筋涨,连连抬手作揖求饶,“哥,哥我求你了!别说了,丢人知道不!?” 可惜他求了半天,顾钰都不愿停,“怎么还不让夸了?在我这儿,你就是大文豪。” “你还说!” 沈嘉楠气得站起来捶他,程虎都要被他俩笑死了。 好在没多会儿,向海燕和程光,就端着饭菜进了堂屋,顾钰这才在沈嘉楠地暴捶怒视中,意犹未尽地闭了嘴。 程虎高兴地将钱递给媳妇,骄傲地说自己挣钱了,他巴拉巴拉将自己和沈嘉楠合作的事说了一通,随后让向海燕明天买点儿肉补身子,沈嘉楠和顾钰纷纷失笑,出声调侃他是好男人。 向海燕有些脸红,一把拽过钱,没好气地白他一眼,“也不怕被人笑话?” 不过,心里却十分高兴,男人心里有她还挣了钱,毕竟,家里已经很久没有进项了,孩子的书本费,都是他舅舅帮着给的。 向海燕琢磨着,等交货收到尾款后,先还五块钱给自家大哥,对方三个孩子,都在读书,还要赡养老人,压力可不比他们小。 饭后,顾钰和沈嘉楠见天色还早,想着程家的屋顶也被冰雹砸漏了,就提出帮忙修理,程虎虽觉得不好意思,但也没推辞。 现实摆在眼前,他腿脚不好,族人又不同他来往,若是没个人帮忙,光靠自己,一两天根本修不好,要是点儿背再来场雨,那孩子和媳妇就要遭大罪了。 顾钰和沈嘉楠,换上向海燕给的罩衣后,就跟着程虎一起上了屋顶,他家房子修得好,所处位置又有山林遮挡,因而损坏程度不算严重,他们只忙活了两个小时,就将屋顶的烂瓦全换好了。 三人下了房顶,刚脱下罩衣洗好手,向海燕就端着盆煮红薯出来,往沈嘉楠和顾钰兜里,一人塞了好几个,笑眯眯地说,“今天谢谢了,知道你们忙着回去,我和孩儿他爸就不留你们了,路上注意安全。” “欸好!” 两人摆手道别,便一人拿着个红薯,一边吃,一边朝牛棚方向走去,他们到的时候,几位老人还没睡。 正在说着冰雹的事,嘴里还在担心他俩,怕那破草屋挡不住冰雹摧残,被砸坏了没地儿住,二人暗自点头,可不是,都垮了! 顾钰看了身旁的少年一眼,笑着推门而入,“爷爷,我和嘉楠来看你们了。” 沈嘉楠跟在后面,自来熟地跟着喊人,“爷爷,我们来了。” 几位老人纷纷愣住,继而出声,“哎呀,你们咋来了?黑灯瞎火的,也不怕摔了?” 说是那么说,他们还是高兴地起身招呼二人落座,“你们那没事儿!咱不能离开牛棚,要不都去看你们了。” 林燕青拽着两个孩子的手,眼圈儿红红的,“今儿那冰雹吓死个人,牛棚顶都给砸漏了,打在身上钻心的疼。 我们几个老家伙躲在床板下,还以为熬不过这一关了,好在老天还不算狠心,留了咱一命。” 几人点头附和,跟着抹泪,顾钰看着心疼,连忙出声安慰,“爷别哭,咱们再等等,兴许过几年,就能一起回城呢?嘉楠你说是不是!” 他边说,边朝少年使眼色,对方心领神会,连忙点头,“对。” 随即伸手将兜里的红薯,一股脑往外掏,“爷爷,这是我和顾哥给你们留的,还热着呢!快吃。” 他往每个人手里放了一个还不够,还去掏顾钰的包,弄得对方哭笑不得,连忙主动“交公”。 几个老人被他这一弄,心中的伤感,瞬间散去大半,李明达看着好玩儿,忍不住出声调侃,“小顾,你这跟妻管严似的,以后是不是挣了钱,都要上交给嘉楠啊?” “嗯!” 顾钰微挑眉宇,一本正经地开口,“都给他。” 轰———— 沈嘉楠闹了个大脸红,小心脏砰砰直跳,举着个红薯,瞪着他不说话,几个老人同样愣在当场,好半晌才相继出声,纷纷失笑。 “你这孩子……” 陆剑峰伸着手指,在半空对他虚点数下,“以前做什么都一板一眼的,现在都学会开玩笑了?” “就是就是!” 谢怀安接过话头,好笑地说,“看把嘉楠吓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真要娶他做老婆呢?” “瞎说啥呢?也不怕被人听到,连累孩子。” 刘正军向做事来一板一眼,为人也比较谨慎,他没好气地白了好友一眼,又看向沈嘉楠小声哄他,“孩子别生气,谢爷爷跟你闹着玩儿呢!” “没,没有生气。” 沈嘉楠结结巴巴地摆手,不自觉瞟了顾钰一眼,见他一脸笑意,这心里更是小鹿乱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修长的十指,不自觉拧在一起,白中泛着淡淡的粉。 顾钰看他脑袋都要埋到肚脐眼儿了,害怕将人逗狠了适得其反,就说,“嘉楠才不会生气,再说,咱俩不是亲人胜似亲人,我挣了钱给他,没什么不对。” “这倒是。” 李明达点头附和,顾钰曾说过,沈嘉楠年纪虽小,却对他照顾良多,两人同甘共苦一年多,感情可不比亲人差,更何况,有些亲人还不如朋友。 他神色微暗,垂目掩下眸中的恨意,笑着道,“你们两个,能在红旗公社相遇,成为知己好友,这是你们的福气,也是你们的缘分,一定要好好珍惜,万不可做背叛彼此的事,知道吗?” 沈嘉楠和顾钰一听,便知对方肯定有类似的经历,兴许,和他下放到此有关,不免心生同情,连忙点头,异口同声道,“放心!爷爷,我们不会的。” 对方闻言,连连说好,随即又恢复了老顽童的模样,同两孩子东拉西扯地聊了起来。 几人在得知他们暂时借住在赵红军家时,担心两人回去太晚,影响到别人,便立马停止了谈话,让他们赶紧回去休息。 “那好,你们早点儿休息,我和嘉楠就先走了。” 顾钰边说,边起身朝沈嘉楠伸手,少年也没觉得不妥,自然而然地,就把自己地手伸过去与他牵着,而后转头冲老人们笑眯眯说了句,“爷爷再见。” 就跟着对方走了,几人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可又说不上来。 ———— 第16章 做包 两人回到赵家时,大伙儿还没睡,看样子是才忙完,赵红军将他俩白天晒在院子里的被罩和棉被,一起交到顾钰手里,“早点儿休息。” “欸好!您和婶儿也是。” 二人笑着打了招呼,便抱着东西回到房间,开始铺床整理东西,他们今天啥都赶得急,行李都还没收拾完,这屋窄,不整理出来没法睡,好在东西不多,两人半个小时就给弄好了。 顾钰见沈嘉楠困得揉了好几次眼睛,就让人躺床上休息,“我帮你打盆水进来,擦擦再睡。” “不用。” 少年摇头,从床上站起来,“出去洗!别把屋里弄湿了。” “行。” 顾钰看他走路摇摇晃晃地,连忙伸手牵住对方,端上脸盆,带他去井边囫囵擦洗一番,这才回屋睡觉。 今天几度奔波,两人有些累着了,尤其是沈嘉楠,刚躺下就打起了呼,顾钰转头看向旁边床上,睡像不太老实的人儿,嘴角噙笑,也跟着进入了梦乡。 翌日,天还未大亮,外面传来嘈杂的响动,仔细一听,好像人不少,还有车,两人被吵得睡不着,只得麻利起身。 等出去一看,发现是上面派人送建房物资来了,大队长赵刚为了这事儿,硬是在镇上折腾了半天一夜,好在结果不错。 两人站边上听了会儿,才知道这次受灾面积不小,上面的人开了紧急会议,决定上报,为大家争取减少交粮数量。 有了当兵的帮忙,村里受灾的房子很快修缮完毕,连着沈嘉楠他们那破茅屋都帮着给建好了,一分钱没花。 虽然还是茅草屋,但比之从前,却是宽敞结实不少,不过,沈嘉楠看着多出来的两个屋子,心里有些犯愁。 他不傻,赵刚让人多修房屋,肯定不是给他俩住的,果不其然,一问得知,红旗公社马上又要来知青了。 沈嘉楠有些烦躁,问顾钰咋办?有人住到这儿,他们做事就不方便了。 顾钰沉吟片刻,便说,“没事儿,实在不行,拿到程虎他家去做。” 沈嘉楠一听,也行!到时候给他们家点儿钱就行,两人那么说,也就那么干了,顾钰亲自跑去和程虎说这事儿,对方想也没想就答应了,说不要钱,让他们尽管放,还特地腾出一间屋子给他们。 “这哪行?” 顾钰皱眉摆手,“亲兄弟明算账,你既然给间屋子,那我和嘉楠一月给你两块钱的租金,电费就含在里面。” 说完,也不给对方拒绝的机会,就脚底抹油开溜了,他担心再待下去,程虎又要找各种理由给他们减租。 回到赵家,两人就去找赵红军辞别,对方也没多留,只让他俩有事说一声,就急匆匆地走了。 李淑琴怕他们有想法,连忙解释,前几天赵老爷子被冰雹砸晕了过去,送到镇上治了一晚上都没见醒。 赵前程一家害怕老爷子有个好歹,就给送到市里去了,听说,那边的医生建议做手术。 他暂时回不来,大队很多事情都要靠赵红军和赵刚,其他干部都不咋顶事儿,两人都快忙死了。 两人听后,干巴巴地表示了下对老人的同情与担忧,就同对方道了别,随即在其与几个孩子的帮助下,将行李搬回了小院。 李淑琴抬眼环视周围一圈儿,笑着嘱咐两人,“在家的时候,别把门窗关着,多通通风,这种土墙,不晾干住可是会得风湿的。” 随即将两人交的伙食费,给退了两块钱回来,沈嘉楠和顾钰哪好意思收? 虽然,他们在赵家没住几天,可人家伙食好啊!每天都用荤油炒菜不说,晚上那一顿,还有鸡蛋和腊肉。 这要是在国营饭店吃,那钱还不够吃两顿呢!?两人二话不说,当场拒绝了,并且,还另外拿出半包奶糖,和一块一尺来长的花布送给对方。 李淑琴眼见伙食费没退回去不说,手里又多了那么多东西,顿时臊满脸通红,“这我可不要,你们留着!” 将东西放在桌上,就拉着几个孩子跑了,只是,四人才跑到山脚,一个包裹就从天而降,砸在了他们面前的草丛里。 李淑琴看着那裹在上面的花布,一阵头疼,抬眼就见沈嘉楠站在半山小路边,嬉皮笑脸地看着他们,“婶儿,反正东西我给你扔下来了,你要不要就放那儿!到时候被人捡走了,我可不管。” 说完,就转身跑进了院子,真不出来了,李淑琴无奈又好笑,只得将东西捡起来,拍拍上面的土,让大儿子裹在衣服里带回家了。 东西太打眼,她可不能让村里的长舌妇看到,免得给自家男人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李淑兰走后,沈嘉楠和顾钰很快就将东西归置到相应地方放好,随后听从对方建议,将门窗大敞,背上布料和工具,一起去了程家。 也是这个时候,沈嘉楠才知道程虎家有缝纫机,他又惊又喜,连忙问对方,可不可以租用,一月给两块钱,坏了包修包赔。 多个来钱的路子,程虎哪会不答应?当场就拍了板,“行!你们尽管用。” 沈嘉楠高兴地连连说谢,心里有些等不及要做点儿东西了。正好,这几天对方编了三个手提包,一个水桶式,两个菜篮式,两小一大,两个浅米色,一个胡桃棕。 程虎把包拿过来时,沈嘉楠都震惊了,“这是染了色的?” “对!” 程虎有些不好意思道,“你之前不是让我自由发挥吗?我就给染了色,都是用山里的东西染的,老一辈人都是那么做,放心!不会褪色也不会发霉。” “那可太好了。” 沈嘉楠爱不释手地抱着小包来回打量,“程大哥你这手真巧,都可以称为大师了。” 程虎被被夸得脸颊通红,但心里却是热乎得厉害,被别人认可的感觉,简直不要太好,“你,你喜欢就好,那我抓紧时间去给你做其他款式的。” “行,你去!” 沈嘉楠没抬头,还在打量那几个包,倒是顾钰将人叫住了,“程哥,注意休息,别太累。” 他知道程虎的想法,怕这人为了证明自己的价值,太过拼命。 “好。” 程虎笑着点头,转身快步出了房门,仿佛那条瘸腿,都变得灵活起来。目送人离开,顾钰收回视线,问沈嘉楠要怎么做? “我们先选布料。” 沈嘉楠拉着他,从布料里面挑出一些颜色清爽的花布出来,打算在包上做些装饰。 那个水桶包,他用一块浅绿带黄色小花的布,缝制了长出包身五公分的内衬,并做好扎边,留出缺口。 用与包同色,三根质地柔软的布条,编成长长的绳索,从缺口穿进去,再从对口拉出来,两边就同时有了20厘米左右的拉绳。 他随手将两边拉紧,系成蝴蝶结状,里面的东西就不会掉出来,包身也能保持原样不变形。 “真好看。” 顾钰伸手摸了摸,嘴里发出赞赏,“嘉楠,你的手太巧了,这包被你这么一弄,好看了不止一倍。” “嘻嘻!我也觉得。” 沈嘉楠臭屁地抬抬下巴,也觉得自己做的很成功,“等我下回去镇上买些拉链,到时候做的包会更好看,更方便。” 他将包放下,随手拿起另一个胡桃色的菜篮式的斜挎包,这个要大一些,还染了色,背带也做的好看,他就不想做太复杂的造型,免得画蛇添足,就在背带上,系了一条蓝白花纹的缎子。 这种布料,表面平滑光亮,质地紧密而柔软,配上胡桃色的藤包,大气又不显沉闷,哪个年龄段的人背,都合适。 至于里面,他就只缝了个比包身小一些,相较浅色的内称,收口都没做,毕竟这包大,没必要做收口,除非有拉链,不然一坨鼓在那儿,背在身上硌得慌。 至于另一个颜色款式虽然相同,但程虎却多做了个竹节手把,而且包比较小,还是浅色。 沈嘉楠想了想,就用缎面的浅色布料编出一股股带子,又织成大孔的渔网状,将包套起来,上面接口和底座与之缝合好,并在底座的四个边缘做了小小的流苏,民族风的背包就大功告成了。 三个包做好后,他并未停歇,而是就着缝纫机,用其他布料,连着做了几个造型不一的布包,大多都是文艺风,可斜挎,可单背,实用性非常强。 顾钰看着那堆布袋子,皱着眉头嘀咕起来,“这是给知青的?” “你咋知道?” 沈嘉楠看他一眼,笑着回正视线,继续踩缝纫机,顾钰瞅着他头顶地发旋,酸溜溜地说,“还用猜吗?颜色那么亮,还带小碎花,一看就是女孩子背的,还是年轻女孩子!” 他加重了语气,有些咬牙切齿,沈嘉楠觉得不对劲儿,当即停下手里的活儿,转身看着向对方,见其一脸不高兴,眉头皱得都能夹死苍蝇,觉得有些好笑,“怎么,吃醋了?觉得我没给你做?” 顾钰垂目与之对望,脸色有些发红,沈嘉楠觉得好玩儿,又凑近几分,单手搭在椅背上,下巴搁在上面,一双漂亮的大眼,弯成月牙,“是不是啊?” 说着,他还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对方搭在膝盖上的手臂,又扬了扬声,“是不是啊?” 顾钰缩了一下,不自在地将视线转到一边,“嗯。” “噗!” 沈嘉楠抿嘴失笑,伸手拉了他一下,“别生气,你的在后面呢!我打算给你做个不一样的,大家都没有。” 顾钰一听,高兴了,咧着嘴转头看他,“什么样的?” “双肩的。” 沈嘉楠笑着回道,“不过还差些配件,等我买到了就给你做,好不好?” “好。” 顾钰被哄好了,高兴地抬手拍拍他的肩膀,“我给你捏捏肩,忙半天了,先歇歇。” 他不说还好,一说沈嘉楠就觉得全身酸疼得厉害,连忙起身将椅子转个面,这才坐上去趴着,背对顾钰道,“顾哥你手劲儿小点儿,我怕疼。” “好。” 顾钰在少年身后站定,抬手搭在单薄的肩膀上,略带薄茧的修长手指,隔着一层布料,在上面富有节奏的揉捏着,又慢慢推向后颈,继而径直朝下,在肩胛,背脊两侧来回揉捏,时不时地,还加重些许力道,按压一下穴位。 轻松感瞬间袭向沈嘉楠全身,他shu服的眉目舒展,缩了缩背脊,“嗯~~真舒fu……” 少年的声音细软,尾音朝上,顾钰仿佛被烫了下,一个没注意,力道就重了些。 沈嘉楠疼得猛躲了一下,“咝~~顾哥你轻点~~” 一声抱怨自其口中传出,仿佛带着钩子,勾得顾钰全身发烫,脸色发红,手法一下凌乱起来。 沈嘉楠不明所以,以为他是捏累了,便转身拉住他的手说,“哥,你跟着忙活了半天,肯定也累,换我给你捏!” 顾钰眼神暗了暗,点头说好,随即顺从的任由对方牵着坐到了椅子上,他刚挺直腰杆,对方那双柔软的手掌,就搭上了肩,细细密密地按了起来。 “顾哥,你这肌肉真硬。” “是吗?” 顾钰笑了笑,”可能干活儿干多了。” “嗯!” 沈嘉楠偏头看了看他的侧脸,一边按摩一边开玩笑说,“你长得高又帅,加上这身肌肉……” 少年说着,脑中不自觉闪过往日的熟悉画面,半山小院里,有力的臂膀,结实的肌肉,汗晶晶的,在阳光下闪着光。 他不自觉咽了下口水,一股热流,瞬间自鼻腔流出,淌过嘴角,沈嘉楠尝到了咸腥味儿,慌张抬手一抹,手背上尽是殷红,顿时惊呼出声,“唔……我流鼻血了。” 顾钰一听,猛地转身,看他鼻子下面糊得到处都是血,吓得连忙站起来将人扶着坐下,让他仰头靠在椅背上,“坐好,我去给你打水。” 随后快跑出门,不到片刻就端着一盆冰凉的井水返回屋里,后面还跟着神色慌张地程虎一家。 “怎么好好的流鼻血了?” “可能是上火了。” 顾钰心疼地绞干浸了凉水的帕子,小心翼翼地为他擦干净脸上的血迹,“水有点冰,忍着。” 略带薄茧的手,捧着少年的侧脸,有些冰凉,随着另一手的擦拭动作,轻磨着沈嘉楠细腻白嫩的脸颊。 他眨眨眼,看着近在眼前的俊脸,心里有些发痒,感觉鼻子更热了,随即嘟囔一声,“见鬼了。” 就慌忙闭上双眼,免得自己被美色祸害流血而亡,顾钰意味深长地瞅了眼面前的人,眸中闪过一丝笑意。 他将手帕搓洗干净对折好,给对方敷在鼻子上,小声地说,“等会儿不流血了再起来。” 沈嘉楠闻声点头,就感觉脑袋被对方抬了一下,宽厚的大掌,随之垫在后脑,为他隔开了硌得人发慌的椅背边缘。 少年弯了弯嘴角,心里有些发甜,又闻程虎一家要给他煮清火的菜水喝,觉得好多人关心他,顿时觉得幸福无比,连忙睁眼道谢。 “客气啥?一点儿小事而已。” 向海燕笑着摆手,牵着儿子和丈夫一起出了门,沈嘉楠听到走远的脚步声,心里莫名又慌了起来,纤细修长的十指,不自觉绞着,眼神四处乱瞟,就是不敢与顾钰对视。 “干什么呢?别乱动。” 顾钰突然埋头凑近,与少年之间,只有半个巴掌的距离,沈嘉楠望着眼中带笑的男人,觉得无比危险,又莫名生出些期待,忍不住红了脸,心虚地连忙闭上眼睛,不发一言。 顾钰眼中生出暗色,看着那紧抿着的唇瓣,忍不住又凑近了些,却在快要碰到之时,猛然顿住,暗骂自己一声“禽兽”,又快速退开,“不流血了,可以起来了。” “哦!” 沈嘉楠眯着眼,见对方已经站直身子,连忙伸手将鼻子上的手帕拿下来,递给他,“给。” 顾钰伸手接过,丢在了盆里,面无表情地端着走了,沈嘉楠伸着脖子看了眼,拍着胸脯松了口气,下一秒,又埋头笑出了声。 “花痴。” 少年伸手捧着双颊,靠在缝纫机上,想着刚才的场景,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心里有了些想法。 而此时,端着水盆出去的顾钰,已经在井边连洗了几把冷水脸,才将心中欲念压下。 他粗喘着气,抬眼望向远处的田野,神色渐渐迷离,他知道,自己是真的喜欢上沈嘉楠了。 ———— 第17章 姐姐叫白云 冰雹带来的损害无疑是严重的,但不管如何,只要上下一心,总能克服困难。 上面派人帮助乡亲修好破损房屋后,赵红军和赵刚,就带大家加班加点地翻地,补种了一季农作物。 这期间,赵前程回大队主持过一次工作,又匆匆忙忙地走了,沈嘉楠从李淑琴口中得知,赵老爷子手术成功,但恢复情况不太好。 他心里有些诧异,毕竟在原剧情里,老头子可是无灾无难到了九十多?不过,不管他是个什么结局,都与自己无关,只要对方别来害他俩就行。 不过,在此期间,发生了一件事儿,倒让他紧张了一阵儿。 赵前程走后没几天,邮递员就来了趟大队,蒋红梅收到一封信后,就立马找赵刚请假去了市里。 听说,是她家的亲戚,工作调动到了这边,她父母让她过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赵刚人好说话,给开了介绍信就让她走了,沈嘉楠觉得有些奇怪,总觉得事有巧合,她亲戚早不来晚不来,怎么偏偏是赵老爷子住院的时候来? 再者,顾钰也说了,蒋红梅家根本没几个亲戚,在京市那么多年,他就没见过几个人去找过蒋家人。 沈嘉楠一听,心里没来由的慌了下,总觉得,这里边会有什么阴谋诡计。不怪他多想,实在是这本小说的剧情太炸裂,他不想当炮灰死翘翘。 毕竟,刚找到金条,他和顾钰还没来得及换成钱享受呢?要是被人害死了多划不来。 顾钰闻言,笑着搂住他肩膀,手掌在其肩头搓了搓,以示安慰,“放心!她蹦跶不了多久,我已经找人去帮忙调查了,很快就会有结果。” 他语气微顿,眼中渐渐染上寒霜,“要是让我知道,她有份参与陷害顾家……” 其话未道尽,沈嘉楠却已明了这人的意思,他心中大震,猛地抬头看向对方,“顾哥,你的意思是蒋红梅……” “嗯!” 顾钰点头,启唇告诉少年,“蒋红梅在京市时,虽然性格如现在一样,花痴脸皮厚,但并不似现在一样无脑,相反还很聪明,做什么事都是走一步看三步。 但你看看,她在大队做的这些事,哪一件看着像是聪明人办的?” 起先,他虽觉奇怪,但也没有放在心上,想着可能是在乡下过得日子太苦,把对方心态搞崩了才会这样。 可自从那晚沈嘉楠和他谈心,提了自家姑姑的事后,顾钰像是突然开了窍。 当年,以顾家的地位,根本不是一般人可以撼动的,但事实就是,他们家在一夕之间,就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这其中,要是没有自己人的手笔,顾家绝对不可能那么快被扳倒,顾钰琢磨了一晚上,又去找了几个老人取经,最后得到结论。 是蒋红梅的父亲蒋建华,与姑父罗天明联手坑了顾家,并且,背后还有大人物支持。 至于他姑姑顾凌薇,要不就是参与其中,要不就是知道内情,但为了自己和两个孩子的未来,选择装傻,总之,也不无辜。 而蒋红梅跟着下乡到红旗公社,表面看是为爱下乡,其实是来当罗天明的眼线,目的就是盯着他,从而找到其小叔顾钧。 因为,当年顾钧跑路的时候,不仅带走了大量钱财,还在一夜之间,将顾家三分之一的值钱物件儿,都给转移了。 直到顾钰和其爷奶,父母,弟弟,以及大伯一家被下放,那些人都没找到任何线索,就只能他这里下手。 原因无他,顾钰和顾钧关系最好,对方比他大整整十二岁,为人桀骜不驯,热爱自由,年近30都还未结婚,在那个礼教苛严的大家庭里,显得十分异类,可家里人没谁能管得住他。 但出奇的是,他能听进去这个侄儿说的话,并带着顾钰参与了他很多私人生意,同时,还在公众场合多次透露,自己不会结婚,将来的所有财产,都只会留给顾钰一人。 因此,那些躲在后面,陷害顾家的臭虫,才会让蒋红梅跟着下乡,百般折腾顾钰,想把他逼到绝境,这样的话,他为了活命,肯定会联系顾钧或是他的人。 以对方对顾钰的疼爱,知道侄儿的艰难处境,势必会立马回国营救,到时,他们就能将人抓住,逼他交出那些东西。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不管是顾钰,还是顾钧留在国内的人,根本没有他的任何联系方式,更不知道他到底跑到了什么地方避难。 听着好像觉得,这些人为了那么点儿钱财,费力巴拉的派人下来盯着顾钰,有些夸张。 但与顾家亲近的人都知道,顾家财力惊人,若真将产业全部暴露出来,以他们家的实力,在京市势必引起震动。 只是,顾震霆也就是顾钰太爷爷,看得远,一直让家里的孩子尽量收着,从其爷爷辈开始往下数,除了顾钧,大多在外面都不显山露水,看着十分平庸。 加上,顾家就顾钰大伯顾鸿鑫,以及他爸顾泽成从政,并且职权不大,都在清水衙门,而其他人都在经商,所以,造成了很多人以为,顾家在京市,只是一般的有钱人家。 但罗天明和蒋振华,却非常清楚他们家的真正实力,所以,两个才整出那么多事来,只为得到那笔惊人财富。 沈嘉楠闻言,瞬间明白了为什么蒋红梅有时候看着很有心机,有时候就跟智障一样了。 她那些行为,确实是能给顾钰招来不少麻烦,好在对方不傻,且比较理智,虽因剧情控制,曾对她产生感情,影响了判断,走了些弯路,好在最后没有铸成大错。 如今,顾钰已经清醒,又有自己从旁提醒,相信,蒋红梅和小说剧情,再也不能左右他的思想。 想到这些,他心里松了口气,转头便问顾钰,“那你前段时间出去,到底是做什么?” “去隔壁镇上请人联系我小叔的爱人。” 顾钰正色低语,“那人在京中颇有势力,我请他帮我调查蒋建华和罗天明,还有……我姑姑,到底有没有陷害顾家。 如果有,就想办法帮我收集证据,顺便给他们添添堵,如果没有,那就换个方向调查,看看到底是谁害我顾家。” 沈嘉楠点头赞同,“是该这么做,只有明确了敌人,我们才能有效保护自己,并做出反击,不然跟个无头苍蝇似的乱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想想他又问,“你不是说,你小叔不结婚吗?还有,你和别人联系是写信吗?会不会被人盯上?” “不会。” 顾钰有些不自在地说,“小叔的爱人,身份有些特殊,所以……他选择不结婚。” “哦!” 沈嘉楠点头,不自觉脑补了一出出富家少爷爱上黑寡妇,商界精英与政敌千金相爱,不被家族接受的浪漫爱情故事,心想也只有这样的身份,才有能力帮助爱人的侄儿!? 顾钰不知道少年的想法已经歪到天边,只以为他对此事不感兴趣,心里放松下来。 随即轻笑着继续道,“陆爷爷帮了忙,让我用他和老友联系用的名字和地址,到时候,我算着时间去一趟就行。” “那就好。” 沈嘉楠松了口气,继而笑着伸手拉了拉他,“顾哥,有那么多人帮忙,顾家一定能好起来的。” “嗯……” ———— 农忙结束时,已经是八月,暂时没什么事,干活儿也挣不了几个工分,因此,除了特别困难,和一些特殊的人员会上工,其他基本都没怎么去田里。 沈嘉楠不缺吃喝,就更不会去了,这期间,他已经把程虎编好的包,都加工了出来。 另外,还做了一些造型时尚,配色大胆的发圈,发夹,发带,和两件净色缎面的蝙蝠衫(一件袖子收口,一件蝴蝶中袖)。 四件复古风无袖娃娃衫,两条碎花短裤裙,一条拼接式波西米亚连衣裙,和两件西装领复古港风短袖衬衫。 看着满床的成品,他和顾钰琢磨着,先拿带几个包和衣服去镇上,送给白云和高小芬打打样,顺便再弄些布料回来。 顾钰伸手掀了掀床上躺着衣服,“你打算拿哪件?” “嗯……” 沈嘉楠抬手搓着下巴,沉吟片刻,就伸手将那条波西米亚连衣裙,和其中一件浅绿色收口缎面蝙蝠衫,以及米色的水桶包扒拉到一边,“这些给白云姐,她皮肤白,气质好,这个适合她。” 随后,又将一个胡桃色的藤编包,和一件西装领碎花衬衫放到一起,“这个给小芬姐,花色素净,显气质遮肉又百搭,她肯定喜欢。” “嗯!” 顾钰勾唇点头,“我没见过她们,但相信你的眼光,你说合适,那肯定合适。” 沈嘉楠听着他的话,有些脸热,连忙将假装收拾东西,“那个,我一会儿去找大队长借车开介绍信,你……你在家待着,等我去镇上买了配件回家,就给你做包和牛仔衣。” “好。” 顾钰看着他,眼中的笑意又多了几分,“你注意安全,早去早回,我在家等着你。” 听听,怎么那么像“妻子”等待外出的丈夫回家? 沈嘉楠暗暗吐槽,可这心里却是高兴的很,他觉得自己疯了,有点儿不正常! 少年心虚地伸手拍拍脸,强迫自己镇定,随即将要带的东西快速收拢,用牛皮纸包好装进大帆布背包里,再见都没和顾钰说,就背着包匆匆跑出程家,去找赵刚借车开介绍信。 随后又马不停蹄赶往镇上供销社,他到的时候,里面刚走一波客人,高小芬见到他非常高兴,之前表妹给自己说了,沈嘉楠在服装厂买了一堆布,王宏给了她五毛钱的回扣。 不过,白云没要,转手就给了自家表姐,“这人是你介绍过来的,这钱就给你了。” 高小芬知道自家表妹看不上这钱,但她会接着,就是想拿过来贴补自己,心里十分感激。 同时,也对沈嘉楠多了几分期待,希望他能多买几次布料,这样,自己就能多挣几块钱。 虽然,这个想法有些不要脸,可家里困难,她也没办法,但对方要是不买,她也不会说什么。 毕竟,这五毛和当初的那一块钱,都是额外的收入,人家不出现,也不会有人白给她钱,所以,知足就好。 因此,这会儿看到沈嘉楠,她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好久没见你了,最近咋样?” “挺好的。” 沈嘉楠笑着点头,随即将自己准备好的礼物,递给了对方,“姐姐,这是我自己做着玩儿的,给您带了一份,你拿好。” “这是啥?” 高小芬看着面前用牛皮纸包着的两包东西,感觉分量有些轻,也没在意,随手就放在柜台上打开了。 却不想,两样东西瞬间吸引了她和供销社所有人都目光,纷纷发出赞叹。 “好漂亮!” “这包和衣服的款式好好看,我们供销社都没得卖!?” “岂止啊!市里我都没见过,你们看那衣服,白底黄花,面料轻薄,还带腰带,而且是系在腰侧,好特别哦!” “我好喜欢那个包,颜色好看,还耐脏,搭配上那个蝴蝶结,太漂亮了,真想买一个。” “别做梦了,你去哪儿买,没听人家小知青说,这是他自己做的吗?” 众人羡慕的眼光和对话,让愣神中的高小芬,渐渐恢复神智,当即骄傲地挺直腰板,之前被大家取笑积累已久的怨气,瞬间烟消云散。 她笑看着眉目如画的少年,眼含感激,“谢谢你啊!我很喜欢。” 高小芬爱不释手地摸了摸眼前的背包和衣服,“不过,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白要,你看看,折现要多少钱,我给你。” 她知道,沈嘉楠是花了钱买的布料,又费劲巴拉地扛回去,自己慢慢剪裁做出来的,以她对这方面的了解,就对方这手艺和衣服的款式用料,在大城市的百货大楼,怎么也要卖个几十块钱。 但沈嘉楠是买瑕疵品做的,就当打个对折,给二十应该可以?高小芬突然有些心疼,20块钱都占她工资一半多了,还有包钱没算呢? 可自己实在喜欢这衣服和包,她已经六七年没买过新衣服了,就连脚上的袜子,都是缝缝补补的穿了好几年,说出来,都有些丢丑,自己身上除了内衣裤,都是表妹给的。 所以,现在看到喜欢的东西,不免感慨良多,心里就十分渴望,能买一两样真正喜欢的东西来犒劳一下自己。 她的想法,沈嘉楠岂会不知?他是在21世纪长大的,经过网络和社交的洗礼,更加能共情女性的苦处。 因而听高小芬那么说,他对此人不免又高看了些。对方虽然爱美,贪小便宜,但人家三观正,不像有些人,总会因为帮了别人一点儿小忙,就一直挟恩图报,恨不得把对方的骨油都给刮干净。 所以,沈嘉楠果断拒绝了对方的付钱行为,只说这是弟弟送给姐姐的一片心意,她要是不收,以后就不跟她来往了。 再者,他本来就没想过从此人身上挣那三瓜两枣,而是想利用对方,在家属院打广告。 要知道,双职工住的地方,除了极个别像高小芬家那么困难,大多都不差钱,虽说不会大手大脚,但买几件衣服和包的钱还是拿得出来的。 高小芬若是穿着他做的衣服,拎着小包回去,那么抢眼的款式,不愁吸引不到客户。 到时候,人家来找他做衣服,他就可以把生意摆到明面上来,不用再担心被人举报了,毕竟,这个年代虽不准私营经济,但手艺人是可以接活的。 高小芬见他态度坚决,就没再推辞,笑呵呵地把衣服和包收下了,“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来找姐姐,保证给你办得妥妥当当。” “行!以后一定找您。” 沈嘉楠笑着摆手道别,随即背着包,快步走出供销社,骑上自行车,就去了国营饭店吃饭。 这会儿都一点多了,工人已经下班,他又不知道白云家住哪儿,就想着,先去把吃饭了再过来。 到了地方,又是上次那个女服务员接待他,不过沈嘉楠没认出来,毕竟,他这人有选择性脸盲症,和自己没瓜葛的人,从来不会记在心上。 所以,等到对方扭扭捏捏地端着饭菜过来,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对他东拉西扯地说,什么家里条件好,准备找个顺眼的人结婚时,被好一阵怼,“你赶紧把菜放下,指甲都快伸到我菜里了,我怎么吃啊?” 小姑娘虽然比他年纪大,但从小家里宠着,没受过什么气,难得看上那么个人,谁知道对方不见风情不说,还当众指责她,当即受不住了,捂着小嘴儿就哭着跑进了后厨,把自家亲哥,也就是饭店的大厨给叫了出来。 没想到,小孩儿挺机灵,看到对方膀大腰圆的,还拎把菜刀,就没吭声,只任对方推搡怒骂,并在此人砸了他的菜时,故意站着不动,直到被泼了一身的油,才稍稍退开一些。 而后,直到对方气消,才面无表情地走出饭店,推着车去了公安局,不过,到地儿之前,他先背着人,在地上打了个滚,把脸使劲儿拍红,然后才哭着冲进里面,大喊救命。 里面的公安人员顿时被吓了一跳,连忙冲上来扶人,就看到漂漂亮亮的小孩,哭得双眼通红,全身发抖,白衬衫上全是灰和油印子,脸颊也是红彤彤的,看着像是被人打肿了。 大家顿时怒气沸腾,谁家没个孩子晚辈,要是被人欺负成这样,不得心疼死,便把他喊进去问话。 沈嘉楠端着公安给倒的水,瘪着嘴磕磕绊绊道,“我去国营饭店吃饭,那,那服务员一直在我面前暗示,让我娶她。 我没搭理,让她别把指甲伸到菜里,她就哭着去告状,那个厨子就出来推我骂我……” “只推你没打你?” 公安张大勇,伸手指了指他满身的污渍和略红的脸,少年愣了一下,埋头抠着手指,“没,没有,这是我跑出来太紧张,自己摔的。” 可惜,大家都不信,只以为他是害怕,就说带他去抓人,哪知沈嘉楠又哭了起来,“能不能不去,我怕被人报复,我要去找我姐姐,我送了东西就走。” 张大勇听他有亲人在镇上,就问,“你姐姐是谁?” 沈嘉楠摇头看着他,乌溜溜的大眼睛里包着泪,“白云,姐姐叫白云,是服装厂会计,我来给她送……东西。” “什么?” 众公安纷纷起立,震惊地瞪大眼睛看着他,沈嘉楠吓得哆嗦了下,“不,不是亲的,就是认识,来给她送东西。” 那也很亲了!毕竟,以局长千金的个性,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入她眼的,这孩子跟她关系肯定很好,众人暗暗想着,心里同时有了计较,便让他等着。 随后,张大勇让一个小年轻骑车去服装厂找白云,而他,则是带着几个队友去国营饭店抓人,敢欺负他们局长千金的弟弟,这人完了。 ———— 第18章 计划成功 公安局离国营饭店没多远,就隔着一条街,张大勇他们开车不到五分钟就到了。 饭店里的人,看着一身制服的公安走进门,一个个害怕地不自觉站了起来,刚刚那个得了脸的女服务员,连忙上前问话,“各位领导,吃饭还是……” “去把你们负责人和大厨叫出来!” 没等对方问完,张大勇已经冷脸打断她的话,服务员不敢多言,十分配合地将人叫了过来。 张大勇这才垮着脸,眼神犀利地环视在场之人,“半个多小时前,有位姓沈的知青来这儿吃饭被打了,现在人家报了警,都跟我回去协助调查。” 众人闻言,纷纷惊在当场,那大厨更是吓得哭天抢地,大喊冤枉,“公安同志冤枉啊!那小子欺负我妹,我才教训他的。 再说我也没打人,就是推了他几下而已,就跟小孩儿闹着玩儿似的!” “对啊对啊!” 服务员哭哭啼啼道,“那人冤枉我,说我不干净,我哥气不过才吓吓他,真没打人!” “哼!” 张大勇不屑嗤声,“我都还没怎么说呢?你俩就上赶着狡辩,不是心虚是啥?带走!” 他大手一挥,转头看向站在一旁,急得插不上嘴的负责人,声音冷了几分,“你也跟着走一趟!” 话音落下,几名公安就一拥而上,将大喊冤枉地三人带出了饭店。张大勇这才转头询问几个正在吃饭的客人。 “各位同志,请问之前,你们是否看到一个十六七岁,身穿白衬衣,背大包的男孩子在饭店里面被打?” “看见了看见了。” 众人纷纷点头,随即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那大厨太过分了,举着菜刀在桌上啪啪砸,吓得那小同志直哆嗦!” 男人愤恨表示,他也看不过去想帮忙,无奈人家有刀,他带着孩子不敢冒险。 “对啊对啊!一直推那小孩,刚点的菜都给人家砸了,还泼人家一身油汤。” 年纪稍长的大爷十分惋惜,这年头粮食和肉多金贵啊?全给那混蛋大厨毁了。 “那女人更过分,还想让小同志娶她,我和孩子他爸坐旁边一桌都听到了。” 穿着时髦的女人讽刺道,“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小同志看着比她还小,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可不是!” “旁人接嘴道,“还说她家条件怎么怎么好,Б&#……” 张大勇听着众人的话,虽然觉有些跑偏,但与沈嘉楠口述的内容相差无几,便让他们跟着去警局配合调查。 而此时,白云已被公安小李接到了警局,路上,她从对方口中得知了沈嘉楠的遭遇,想到那么漂亮的孩子,被人打得跑到公安局去报警,就心疼得不行。 等到了地儿,再看到满身污秽,双颊通红的少年,委屈巴巴地喊她姐姐,气愤更是到达顶点。 她先安抚了对方几句,随即走出会议室,自掏腰包,请旁人帮沈嘉买身衣服过来换上,这才倒回屋内,坐在一旁安慰他。 “别哭,你放心,那厨子和服务员敢欺负你,姐姐不会让他们好过的,我Б¥……” 沈嘉楠感动不已,连连点头,一双漂亮的大眼,再次染上雾气,白云一看,更心疼了,嘴上骂得更凶,连套麻袋这样的话,都说了出来。 “……” 一旁的公安小李,无奈又头疼,觉得这位大小姐,说话一点儿都不注意分寸场合。 不过,话说回来,他对那两兄妹的行为作风,也是十分无语,现在管那么严,他们还上赶着撞枪口,真是头铁。 滴———— 外面传来的喇叭声,瞬间将其思绪拉回,他连忙起身站到窗边去瞧,发现是张大勇他们出警回来了,便让两人先等着,自己则是出了会议室帮忙。 事情很快调查清楚,那兄妹俩被吓几句,就什么都招了。服务员名叫杨小娟,今年20岁,因是家中幺女,格外得宠。 他们家有五口人,上面两个哥哥,大厨是老大,姐弟三人,因着爹妈在粮站和纺织厂当着不大不小的官儿,日子过得滋润不说,还都混了份不错的工作。 这让本就刁蛮的杨小娟,更加变本加厉,对周围的人都瞧不上眼,所以婚事一拖再拖。 前阵儿,白云和沈嘉楠到饭店吃饭,她见两人穿得称展不说,出手还阔绰,加上沈嘉楠长得好,觉得对方跟画报上的明星似的,就动了凡心。 回去就跟家里说起了这事儿,只是,她知道的信息量过少,加上没有本人照片,找人无疑是大海捞针,因此,半个多月过去了,也没查到任何线索。 杨小娟又气又恼,正当要放弃之时,沈嘉楠又再次出现,她心中无比激动,害怕机会再次流失,便顾不上礼义廉耻,去和对方说了那些话。却没想到,因此而引起沈嘉楠的反感,怼了她两句。 不过话说回来,沈嘉楠已经够给她面子了,换做别的男人,都不知道要把她骂成啥样!? 只不过,杨小娟不领情不说,还觉得自己受了委屈,就把哥哥叫来撑腰,才有了后面的事。 由此可见,两人平时没少横行霸道,而那负责人,肯定是知晓一二,却还装作无视,比之二人更加可恶。 但因前面的事没人追究报案,他们也没法收集证据,就只能先紧着眼前的这桩案件处理。 经调查,大厨言语侮辱,恐吓,推搡殴打沈嘉楠一事,情况属实,被公安干警要求当面致歉,并赔偿其被打砸的食物,以及服装损毁费,医药费,一共50元,另,送到农场劳动改造三月。 至于工作,哼!就别想了,从他被带进公安局那一刻,国营饭店大厨的岗位,就已经不再属于他。 杨小娟同样如此,她虽没动手,但此事却因她而起,这么爱惹是生非的员工,想也知道,国营饭店不可能再要。 而且,当时那么多客人在场看着,现在,他们又被带到警局问话,心中对杨小娟肯定会有怨言,等事了出去,必定会大肆为其宣扬。 如此,要不了多久,镇上的人就会知道,国营饭店服务员杨小娟,当众“选夫”不成,就携亲哥打骂对方,被抓进警局的事。 到时候,她别说嫁人,只怕其父母和另外一个哥哥的工作,都会受到影响,不用想都能猜到,她将会面临怎样的责难。 不过,这也怪不得别人,小孩做错事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更何况她还是成年人,根本不值得同情。 很快,公安干警就通知其父母过来赔钱道歉,只是,两老来后,得知儿子要被劳改,还丢了工作,顿时气得发疯,在门口就撒起了泼。 想仗着认识几个人,闹腾一番,让公安改判,结果,在看到闻讯出来的白云,得知沈嘉楠是她弟后,瞬间哑火。 随即反手连扇了自家闺女几巴掌,乖乖交了钱,就将人给领走了,而他们的大厨儿子,则是被直接送到了临市的农场改造。 沈嘉楠站在窗边,看着逐渐远去的警车,眼中的冷意,很快被感激之情淹没,他转身看向白云,略显愧疚道,“白云姐,对不起,因为我的事,耽误您上班儿了。” “耽误啥呀耽误?” 白云没好气地瞥他一眼,“既然你喊我姐,那咱就是一家人,你被人欺负,我要不来,那成啥人了?” 少年闻言,笑弯了眉眼,“嗯!” 随即快跑到会议桌前,将自己的大包打开,从里面拿出两个纸包递给对方,“白云姐,这个我顺手给您做的,小芬姐那也送了,您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白云闻言,这才想起来,小李去接自己时,说他是因为进城给自己送东西,才遇上这糟心事儿。 顿时心生愧疚,连忙依着对方要求,将纸包打开,瞬间就被里面的波西米亚连衣裙,绿色收口蝙蝠衫,以及米色水桶包吸引住了目光,“这,这也太好看了!” 她爱不释手地来回抚摸着衣服的布料和藤编小包,偏头问沈嘉楠,“真是你做的?” “当然。” 少年挺直腰板,骄傲地说,“我可是手艺人,这些难不倒我。” “你也太厉害了!?” 白云惊讶看着他,“都是用那些布料做的?” 说着,她已经迫不及待地将连衣裙拎起来,在身前来回比划着,沈嘉楠顿觉眼前一亮,朝她竖起大拇指,“白云姐,这裙子好适合你。” “真的吗?” “真的!” 沈嘉楠点头回道,“这裙子叫波西米亚连衣裙,特点着重鲜艳的手工装饰,和粗犷厚重的面料。 特别适合你这种气质出众,身材高挑又皮肤白皙的女性穿,有种浪漫不羁,自由且时尚的感觉。” 白云听他说得头头是道,忍不住弯眉喜笑,“你这小嘴儿,在哪学的?可真会说话。” 随即放下手中长裙,又将那件蝙蝠衫拿起来比划,“这衣服也好看,正好拿回去搭我那条浅棕色的缎面儿裙子。” “什么裙子啊?白云姐\/白同志。” “哇!好漂亮的衣服!” 几道惊喜的嗓音,自门口响起,二人寻声望去,见是刚刚见过的四名女公安,沈嘉楠大眼滴溜一转,连忙扬声喊人,“几位姐姐好。” “你好,沈知青。” 几人笑着点头应声,继而快步走进会议室,围到白云身边,一脸艳羡地看着她面前的衣服和包包。 “小云姐,你是在哪儿买的呀?好好看!城里都没这些款式!” 说话的是公安小林,她比白云小七八岁,跟对方是一个大院儿的,两人的父辈是上下级关系,所以从小就认识,关系也非常好。 “你们过来没事吗?” “没事。” 小林摇头解释,“这不听老张说,你认的知青弟弟被打了,就请假过来看看。” “那还行。” 白云听她们不是擅离岗位,心里松了口气,继而笑着伸手指向一旁的沈嘉楠,一脸骄傲道,“这是嘉楠给我做的,外面可买不到,我……” 她语气微顿,继而若有所思地瞟了眼身旁的几个女孩子,又看向一脸天真的沈嘉楠,眸中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随即从包里掏出一百块钱,转手递给对方,“拿着,这是姐姐给你的辛苦费,别嫌少啊?” 沈嘉楠闻言,连连摆手,眼中似有慌乱,“姐,这是我送你的,不要钱!” “说啥傻话呢?” 白云不高兴地偏头看着他,“这些布料可都是你花钱买的,一尺都要不少钱呢? 再说,你在乡下饭都吃不饱了,要是再让你倒贴,那我成什么人了?” “……” 几位女公安面上不显,心里却有些无语,人家沈知青明明长得白白嫩嫩的,看着比她们这些城里人的气色还要好,你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 不过,大家倒是没反驳白云的话,毕竟,对方说得有理。尚不论这布料价格昂贵,就凭沈知青给她做的衣服和包,都是城里买不到的时髦款式,她就得付钱。 要是有人给她们做就好了,她们也愿意花钱买,贵点儿都无所谓,欸!?等等!她们可以找沈知青帮忙做啊!? 几人似是想到了一块儿,纷纷抬眼互相对视,随即一脸谄媚地望向沈嘉瞬间楠,嘿嘿发笑。 少年被看得心里直发毛,不由后退几步 ,扯着嘴角问,“几,几位姐姐,要,要干什么?” “没什么!” 小林微挑眉宇,笑着开口,“就想请你也给大家做几件衣服,我们可以付工钱。” 沈嘉楠闻言,惊得瞪大双眼,连连摆手,“这可不行!投机倒把是要被抓的,我我不敢。” “欸~~你这可不是投机倒把,别被人误导了。” 小林笑着解释,“咱国家为了保护和发展本土的传统技术产业,像石匠、裁缝、铁匠、陶匠、木匠之类的手艺人,是给予了一定的政策扶持的。”(作者查了资料,并问过不少人,请不要乱开枪) 所以,只要你不是使用违法手段扰乱市场,以此牟取暴利,就不算投机倒把。” 她语气微顿,继而挑眉看向少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再说,姐姐就不信,你没在街上和乡下见到过裁缝接活儿!?” “见是见过!可我以为他们是胆子大,冒险挣钱。” 少年有些心虚地看她们一眼,随即埋着脑袋小声道,“姐姐您是公安干部,既然都那么说了,那,那我就做!你们自己准备布料,给我一两块钱手工费就行了。” “这可不行!” 小林还没说话,白云就先不干了,“你这手艺,比姐姐家里的长辈在外面定做的都要好上几倍,而且款式新颖,配色又好看。 人光是加工费都要收四五块钱,遇到做工复杂的款式,收费更贵,到你这儿只给一两块,那不是打发叫花子,拿你不当数吗?” “对对。” 小林点头附和,“怎么也得给十块,要是做大件的还得再加,至于包……” 她伸手挠挠脑袋,便道,“这是藤编的,不值钱,但手艺和款式值钱,一个给你十到十五不等,你看行吗?” 小林对自己这个安排十分满意,心里想着,这样包和衣服不都有了吗?她打的如意算盘,其他人一眼就看了出来,连连表示赞同,如此,她们也就能有相同款式了。 沈嘉楠拗不过大家,只能“被迫”点头,随即眨着乌溜溜地大眼问,“那你们是想要白云姐这样的款式,还是我另外给你们做别的?” 众人闻言,再次震惊得双目圆睁,“你还会做其他的?” “嗯!可多了。” 他颔首勾唇,满脸骄傲地说,“你们要是想跟白云姐穿不一样的,又相信我的眼光,我就看着给你们搭配,不过……” 少年言语微顿,继而开口,“我没带工具,不能给你们量尺寸,只能估个大概。” “这不打紧。” 白云接话笑道,“我相信你的能力,上次你没给我量,这不就做得挺好?” 她拿起衣服,在少年面前晃了晃,“只要不是特别贴身的衣服,咱又不胖 ,做出来肯定都能穿。” “嗯!对。” 沈嘉楠点头附和,想着家里那些已经做好的衣服款式,高兴地弯起眉眼,“那为了保险,这次我还是先给大家做些宽松的款式! “行!那就这么定了。” 小林爽快扬声,随即从制服衣兜里掏出30块钱怼到沈嘉楠手里,“布料你出,姐姐今天就带了这点儿,都给你了,姐占个便宜,权当包和衣服的定钱,多退少补,我一样要四件。” 其他人连忙紧跟其后。 “我要两件衣服,一个包,给你20!” “我和小林一样。” “我……” 顷刻间,少年手里连着白云前后给的150块,瞬间就多出了200多块钱,这可是巨款啊!? 沈嘉楠心里美滋滋地,抬眼看向在场众人,觉得她们身上都闪着“金光”,很好,他这步棋又走赢了。 少年将钱小心翼翼地贴身收着,随即从包里掏出一堆发圈,发夹和发带,笑眯眯地递到她们面前,“姐姐,今天谢谢你们帮了我,又照顾我的生意,这个给你们,算是我的小小心意。” “哎呀!真漂亮!” 小林眼疾手快地伸手抢过一个橘色松紧编发式飘带发箍,激动地晃了晃,“这个好好看,怎么戴啊?” 说着就往头上不停比划,逗得其他几人纷纷失笑,出声取笑她,“小林,你真是越来越臭美了。” “可不是!” 白云也跟着点头附和,“她从小就臭美,看到好看的东西就走不动路。” “哎呦……白云姐,你别说了。” 小林拉着她撒娇,害怕自己以前的丑事又被抖出来,其他人一看她这样,就知道有黑历史,但也明白好友爱面子,便笑着将话题岔开。 “沈知青,小林手上的这个怎么戴啊?你教教她行吗?” “行!没问题。” 沈嘉楠笑着伸手指向一旁的椅子,“小林姐,你坐下来,我教你一遍就会了,很简单的。” 对方闻言,连忙走过来坐下,白云随之将自己包里的镜子拿出来递给妹妹,小林感激接过,对其投以笑意。 “我要开始喽!” 沈嘉楠出声提醒对方,随即伸手将其头发散开,见小林发质蓬松略卷,他就将发箍戴到她头顶三指位置上,并在这个点分出几缕刘海,将前面部分头发扯松一些,随后将其披散着的头发和飘带,全部拂到右侧,编成鱼骨辫,用一根小发圈绑好扯松,多余飘带系成蝴蝶结,一个清新漂亮的造型就做好了。 只是,对方穿着制服,看着有些许违和,但就算这样,也让小林和白云几个喜欢得不行,当场就和大家找白云借钱,将他包里的发饰全都买了下来。 要不是现在还上着班,只怕她们会立马拉着沈嘉楠为大家再做其他造型。 而对方见推脱不掉,也见好就收,毕竟,这地方不比别处,他之前,也是临时起意,想利用被打一事,把白云和他的姐弟关系,绑得再紧实一些。 却不想,意外得到公安帮助,将做衣服包饰的事摆到明面上,以后,就算有人眼红,想给他下套,也得考虑考虑后果了。 只是,这样一来,他的客户会越来越多,布料还好,那些竹制藤编的包,就得需要大量原材料,那么,程虎就不能做独家生意。 否则,大队的人绝对会以他私占公家财产,以此谋利的罪名,将其告到上面,到时候事情就严重了。 沈嘉楠想了想,心里渐渐生出了别的想法,便向几人道别,随即背着背包,同白云一起走出公安局,前往服装厂买布。 路上,白云提醒他,到时候多给王宏点好处,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沈嘉楠顿住脚步,抬眼看着眼前的靓丽女子,露出了睿智的笑容。 “白云姐,我们合作!” 白云不语,双手环抱于胸,偏头静静与之对望,半晌后,突然笑出一声,“合作什么?” 随即又道,“嘉楠,你真的很聪明!” 沈嘉楠眉眼弯得更深了些,“白云姐才聪明!我尾巴一翘,你就什么都看出来了看。” 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白云也觉得没必要藏着掖着,便点头应声,“嗯!你想怎么合作?” “很简单,合作制衣,你搞定布料,我负责制作和后期销售,所得盈利,我八你二。” “呵!” 白云失笑,“嘉楠,你胃口不小啊!?” “嗯!我承认。” 沈嘉楠笑着点头,他从来不会掩饰自己的贪财与野心,“但你要知道,我的风险比你大,毕竟,对外的是我,而不是你。” 白云抿抿嘴,没有正面回答少年的话,而是问他,“本钱怎么算?销量要是不好呢?” “本钱我出,至于销量,呵!” 沈嘉楠极其自负道,“姐,你觉得我做的东西,会缺销量吗?” 他也不想再和对方打哑谜,直接开口摊牌,“我要的,只是你的关系,能让我顺利买到所需要的布料,瑕疵品无所谓,只要成块的布料,比上次那批多上一倍就行。” 白云一听,就知自己占了大便宜,那还说啥,当即点头答应,随即笑说,“跟你做生意才有意思,那些人啊!太死板了,我不喜欢。” 沈嘉楠点头轻笑,见服装厂已近在眼前,便结束了刚刚的话题。 这次买布,白云依然让他站在后门等待,而后自行去找王宏。 不过,两人出来的时间,却比上次足足多了一倍,想来是劝了对方很久,好在结果是让人满意的。 王宏报价十块钱一堆布料,比上次多出一倍多,但他保证,成块布料会也会翻倍。 沈嘉楠没讨价还价,当场给了他20块钱,要了两堆,并趁机问对方,知不知道哪里可以买皮缝线,拉链,包扣,暗扣和背包配件。 “哼!” 王宏冷嗤一声,心里算是明白了,这孩子从第一次过来买布,就已经挖好坑等他跳了,便没好气地瞪其一眼,说了句等着,就快速转身离去。 沈嘉楠不明所以,问白云他是什么意思。白云笑着解释,“咱们服装厂以前也做包,但生意不好,就关了这条线。 现在,那些做包的材料,全被堆在了仓库吃灰。你这么问,王宏自然以为,你是提前打听过的,所以才瞪你。” “原来如此。” 沈嘉楠跟着笑了起来,心中暗想,他运气真好,缺什么来什么? 两人闲聊没多久,王宏就同另外一人拉着三大包东西出了后门,沈嘉楠看着眼前的货物,顿时压力山大,大队长那自行车,放得下吗? 好在,对方也看出了他的窘迫,就帮着找了两个有些生锈的铁丝箩筐,绑在车后座两侧,随即将布料放到里面,至于那一麻袋配件,就将就绑在了后座上。 沈嘉楠满意地伸手拍拍袋子,笑眯眯地问王宏,“这些多少钱。” 王宏面无表情的地看着他,“配件六块,两个筐两块。” “哦!” 沈嘉楠没还价,随手从包里抽出八块钱,爽快递到他手里,便笑着对三人摆手道别,身手利索地跨上自行车,欢乐地蹬着车轱辘,快速消失在街口。 此时,少年还不知道,顾钰还准备了一个大大的惊喜在等着他,而大队的乡亲,也没想过,这位年仅十七的小知青,会让他们今后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 第19章 外挂 沈嘉楠骑着自行车,一路颠簸到朝阳大队,已是七点来钟,他腿都蹬酸了,正打算下来,推着车回住处,就见顾钰站在村口向他招手。 少年心中咯噔一下,连忙抬眼扫视周围,见没旁人经过,瞬间松了口气,随即强忍着不适,将自行车骑到对方面前停下,这才开口问他,“你咋跑这儿来了?被那些讨嫌鬼看到,又要去告你。” “没事!” 顾钰笑着摇头,言语间带着些许的激动,“我找大队长和赵叔打过招呼了,他们让我来村口等你。” 他语气微顿,抬手指着少年身上的新衣询问,“你怎么换了身衣服?” “哦!这个啊!” 沈嘉楠瞅了眼身上穿的衣裳,开口回道,“我今天在国营饭店吃饭,遇到两个神经病……他们得理不饶人……后面衣服弄脏了,我就换了一身儿。” 顾钰闻言,气得双唇发颤青筋暴起,他没想到,这世上居然还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居然敢打沈嘉楠的注意,将他泼得满身油汤,眼中瞬间迸射出凛冽杀意,“那两兄妹姓甚名谁,知道住哪儿吗?” “你干嘛?别发憨。” 沈嘉楠不傻,一听就知道这家伙想干什么,连忙开口将在镇上发生的事,以及自己后面的计划,通通告诉对方。 “他们已经受到了惩罚,我也因祸得福,拓展出更多的人脉,并且将生意摆到了明面上,所以,你不许去干傻事,知道不?” 他神色认真地望着顾钰,明亮的眼眸中,满是担忧,“顾哥,你别让我担心。” 软软的话语,让顾钰一下找回理智,但他并未正面回答对方的话,只是点头不语。 沈嘉楠见其眼中戾气消失,也没想太大,只当这人是想明白了,便笑着朝前抬了抬下巴,“走!先去程家卸货。” “嗯!我来推车。” 顾钰勾唇上前,“等回去,给你说件好事儿,保证让你开心。” 沈嘉楠听他那么说,这才想起,刚才对方见到他时,似是比平日激动,便笑着点头说好,随即给他让开位置推车。 却在不经意间,看到对方伸出的左手食指上,缠着厚厚一圈儿白布,上面渗出的血,已经变成暗红色,但已足够刺痛少年的眼睛。 “这,这怎么伤的?” 沈嘉楠心疼地伸手虚捧着顾钰的伤指,软声询问,“是不是很疼?” 随即张嘴在上面轻轻吹动起来,细密的气息喷洒在伤指上,温热而带着湿意,顾钰只觉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顺着指尖,迅速窜进了心里。 他痒得忍不住粗喘了口气,连忙后退一步,强压住心里的异样,开口笑说,“没事儿,不严重。” 沈嘉楠觉得这人缺心眼儿,有些生气地握拳捶了他臂膀一下,“都伤成这样了还笑!?” “嗯!” 顾钰点头,压着嗓音道,“这伤受得值,嘿嘿。” 沈嘉楠看他傻呵呵的,更来气了,皱着眉瞪人,“什么值不值的?你这受伤还伤上瘾了!?” “没有没有。” 顾钰见心上人真生气了,连忙收敛笑容,一脸讨好道,“咱回去再说,这会儿在外面不讨论,回去你让我顶水盆,跪搓衣板儿都行,我都依你。” “噗!” 沈嘉楠被他逗得失笑出声,“你这是哪儿学来的?越来越油嘴滑舌了。” 随即又道,“行!先去找程大哥把事儿说了。” “好。” 顾钰连忙点头,就要伸手推车,却被对方挡开了,“都受伤了就老实点儿,也不差这几步路了。” 沈嘉楠瞪他一眼,推着车往前走了,顾钰不敢不听话,只得乖乖跟在后面,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抵在箩筐上,帮着推一下,这样对方也能省力一些。 两人一路到达程家,将布料和配件卸下来,天也彻底黑透,向海燕把温在锅里的玉米糊端出来,小心摆在沈嘉楠面前,“饿坏了!赶紧吃,顾知青和我们已经吃过了。” 顾钰受伤后,程虎就直接发话,让他和沈嘉楠在这儿对付着吃一顿,别回去做饭了,只是,沈嘉楠回来得晚,所以才给他留了一份。 “谢谢嫂子。” 沈嘉楠高兴道谢,端着碗就狼吞虎咽起来,几人看他吃得急,想是饿狠了,有些心疼,“慢点吃,不够锅里还有。” “这些够了!” 沈嘉楠抬眼冲大伙儿笑了笑,又继续埋头喝粥,很快,一大海碗玉米糊就被吃个干干净净。 他把碗筷往前一推,抬手抹干净嘴,便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程虎一家。夫妻俩听后,纷纷陷入沉思。 但一旁的程光小朋友,却是急得飙泪,可怜兮兮地望着沈嘉楠,十指不停绞着,“嘉楠哥哥,你不要爸爸做包了?” “要的。” 沈嘉楠将人拉到面前,伸手给他擦着干眼泪,“你们只要按照我说的做,以后不仅能继续做包,还能挣更多的钱,修复邻里关系,不再受人欺负。” “是这样吗?” 程光眼里包着泪,言语间充满了疑惑与不解,“可是我不太懂?” “不懂没关系。” 沈嘉楠摸了摸他的脑袋,“你在一旁好好看着哥哥是怎么做的,等经历多了,就会明白了。” 孩子更觉得迷惑了,不过他很听话,既然哥哥说能挣更多的钱,他喝和爸爸妈妈也不会再被欺负,那他就信,“小光听哥哥的。” “真乖。” 沈嘉楠发出一声赞美,抬眼看向程虎夫妇,“程大哥,嫂子,你们的看法呢?” 二人彼此对看一眼,继而望向对方,郑重点头,“你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 程虎一本正经道,“咱家受你二人照顾,这份恩情,我程虎永远都不会忘记。” 沈嘉楠笑了笑,没接话,这夫妻俩的为人,他是认可的,但要说相信他们一辈子不会改变,那是不可能的,毕竟,“农夫与蛇”的故事发生过不少,他还得再看看。 眼见事情聊得差不多,两人也没留下的必要,再说,他们还有另外的事要商量,便起身向一家三口道别,“时间不早了,我们就先回去了。” “好。” 程虎和向海燕跟着起身,将二人送到门外,“顾知青你注意手上的伤,千万别碰水。” “知道。” 顾钰笑着摆手,“回去!黑灯瞎火的别送了。” 继而将沈嘉楠虚揽进怀,护着他走上了田间小道,向海燕看着远去的背影,总觉怪异,却又意外和谐,便开了句玩笑。 “顾知青对沈知青真好,要他不是男孩子,我都会以为两人在谈对象了,看着好配。” “这种话,你在我这说一次就够了,以后不许再提。” 程虎偏头看着她,一脸严肃道,“这要是被有心人听见,给他们安上个乱七八糟的罪名,咱罪过可就大了?” 向海燕经他提醒,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些什么,顿时吓得脸色煞白如纸,啰嗦着嘴看他,“知道了虎哥,我刚刚就是,就是看着两人太美好了,所以才……” “我明白。” 程虎伸手揽住对方,温柔安慰,“我没怪你,是人都喜欢美好的东西。 但咱们觉得美好,不代表别人喜欢,你放在心中自己欣赏,或是与志同道合的人分享都行。 但要是妄想所有人都跟你一样,那只会适得其反,加速毁灭那份美好,明白吗?” “嗯。” 向海燕点头,想想又道,“刚刚……沈知青似乎不太信你的话?” “你也看出来了。” 程虎笑着牵起她的手往回走,“我们交情不深,他若是随便就信了我的话,那就不是我们认识的沈知青了。” 向海燕闻言,捏了捏他的手心,“那你打算怎么办?” “呵!” 程虎偏头与之对望,宠溺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坚定。 “媳妇儿,别想那么多,只要我们安守本分,努力做好他们交代的每一件事,早晚会得到应有的信任的。” 他还有一句话没说,那就是,得到信任后,儿子才能有望跟在对方身边学习,拥有更宽更广的天空,彻底摆脱这个困了他们数代人的小山村。 ———— 顾钰护着沈嘉楠踏月回到小院儿,与之囫囵洗漱一番,就一同爬到炕上挺“尸”。 “你在村口神神秘秘的,是要跟我说什么事?” 顾钰听到少年问话,顿时来了精神,连忙坐起身,伸手将脖子上的山水玉牌取下来,递到对方面前。 “你今天出门后,我预感高小芬和白云收到你送的礼物,回家就会迫不及待地穿上……” 到时候,两人只要穿着那些衣服,背着包出现在人群中,势必会引起轰动。 毕竟,这样的大胆配色和时髦款式,在镇上甚至是城里都不多见,女人都爱美,看到好看的东西,肯定都想拥有。 届时,不用他们自己招揽客户,那些人就会自动送上门订做时装,可沈嘉楠就一双手,哪做得赢? 所以,顾钰就想试着学学,帮对方减轻些负担,他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是做衣服的料,就打算从好上手的碎花布袋着手,便拿了两块儿沈嘉楠之前裁剪好的布料,上手用缝纫机缝制起来。 一开始倒还顺利,虽然速度慢点儿,总归能把布给缝上,这人也就自信了起来,慢慢加快了速度,却没想到,一下操作失败跳了线不说,那机子还有些卡住了。 顾钰一急,就上手去扯布袋,怎知意外再次发生,他脚下一个不注意,连踩了踏板几下,手指又正好伸到针下面,便当场被扎穿出个血洞。 这人也是能忍,害怕把机子搞坏,害沈嘉楠接不了活儿不说,还要被赔钱,就强忍着痛意,用另一只手去扒拉转动轴将针退开。 那手指上的血洞,瞬间血流如注,他忙将手抬高,转身去找碎布包扎伤口,也不知怎的,那血珠子就掉到了他露出颈外的玉牌上。 霎时间,玉牌闪烁出阵阵荧光,将顾钰快速包围,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感眼前一阵扭曲,随即一阵刺眼白光。 他惊得连忙闭眼,等到适应后,再睁开眼时,才发现,自己已身处一处山谷。眼前桃花纷飞,溪水潺潺。 顾钰震惊得地瞪大双眼,忍不住骂了句脏话,继而嘟囔出声,“这地方,怎么和玉牌上雕刻的山水画一模一样!?” 其话音刚落,眼前就临空出现了一排小字,似在为其解答问题,顾钰惊得双瞳骤缩,连忙凑上前看。 这才明白,能够进入此玉空间,便会被玉牌自动认主,以后,可随意使用空间屯物,甚至是躲避灾难。 此法宝,由程地主的祖先炼制而成,其初衷,是为了让族人避祸,能够在乱世中平安存活下去。 却不想,到最后反到让亲近之人生出贪念,对他起了杀心,程家祖先一时不防,被对方重创,为了不让仇人得逞,他在临死前,用仅剩的法力,将其生平留存于空间内,并将空间封锁,下了禁咒。 玉牌空间再次面世时,一旦认主,便不可转赠他人,更不能带任何人进入里面,一旦违反规定,空间就会立马崩塌,同玉牌一起消失于人世。 只可惜,他千算万算,大概也没想到自己这一支的族人,不仅没等到空间再现,还没落至此,连个人都没留下,到最后,反而便宜了一个外人。 顾钰得到空间后,为了知道其囤物下限,就出来告诉程虎,自己被缝纫机伤到了手,要去找医生包扎伤口。 随后,就利用空间,去了深山里装巨石,树木做实验,最后得到结果,存放东西的位置,只要高度低于半山的几颗桃树,范围不超过山谷与四周大山的交界,你想怎么放都没问题,并且还能利用空间瞬移。 但有一点,活物不能在空间待太久,他当时进去的时间,大概是早上九点左右,可没多久,他就突感呼吸困难,胸口发闷,甚至会被无形的力量挤压出了空间。 他之后试了几次,都没能进去,便连忙回村找人问时间,得知已是下午一点多,由此扣除耽误的时间,他大概只能在空间里待两到三个小时。 后面,他又不停试验,终于成功计算出,活物被空间挤压出来后,必须间隔四小时,才能再进去,但那些石头就不会,放多久都没事。 沈嘉楠听得唏嘘,怎么也没想到,小说里的外挂情节,会掉落到顾钰身上,心里替他高兴之余,又有些羡慕,便说,“那我这个坠子呢?是不是也有外挂?” 他伸手拽住玉坠,眼巴巴地瞅着顾钰,“要不,我也割自己一刀滴点儿血试试?” “别瞎闹。” 顾钰拍拍他的脑袋,启唇解释,“空间提示,你这坠子和我的是一对,都是程家祖上传下来的。 但作用不同,激活方法也不一样,天时地利缺一不可,只是……具体该怎么做,却一个字都没说。” 沈嘉楠闻言,虽然有些失望,但也没过多纠结,毕竟,顾钰已经有了外挂,比起之前,他们已经幸运太多,也该知足了,便高兴地在床上打了个滚,“没关系,你有就好了。” 随后又满目憧憬地望着屋顶笑道,“哎呀!有了空间,咱们以后做生意可就方便多了。” “是啊!” 顾钰随其躺下,侧身笑看着他,“今后,你就专管服装配饰这一块儿,我就往外走走,做些其他的生意,顺便帮你寻些好的布料和配件,总用这些碎布头,也不是长久之计。” “嗯!” 沈嘉楠应了一声,继而陷入沉思,半晌后,才翻过身来,一脸认真地与之对望。 “你本是雄鹰,就该展翅翱翔。我知道,这几年你过得很憋屈,总想为自己,为家人做点儿什么。 所以,我不会逼着你,天天待在大队种地,给我打下手,想做什么就去! 只一点,我希望你记住,出门做事时多多考虑后果,尤其注意安全,就算有了空间,也不能掉以轻心,明白吗?” “嗯!明白。” 顾钰望着眼前的人,心中又烫又软,沈嘉楠的话,就像灵丹妙药一样,疗慰着他的心。 曾几何时,少年还像是个漂亮,脆弱的瓷娃娃,需要他小心翼翼的呵护,稍有不慎,就会碎掉。 然而,时间过去没多久,少年就悄悄成长为一座大山,强悍地屹立在他心里,给予他源源不断的力量和无限的理解与包容。使他成功走出黑暗,从此不再彷徨,迷茫。 顾钰想,他这辈子大概是再也离不开沈嘉楠了! ———— 翌日上工时,沈嘉楠上趁着没人,向赵刚和赵红军发出邀请,请他们晚上去半山小院儿一趟,说是有事相商。 两人看他神神秘秘的,有些好笑,“有什么事不能现在说,非要等到晚上?” 沈嘉楠轻挑眉宇,“你们来了就知道了。” 随后又补了句,“不来可是会后悔终身”。就扛着农具,和顾钰头笑嘻嘻地走了,徒留二人站在原地,抓心挠肺地想骂人。 好不容易,两人熬到下工,回家匆匆扒了几口饭,就急急忙忙地去了半山小院。 沈嘉楠见他们如此准时,也没摆谱,立马就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二人顿时惊得猛站起身,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问,“你说啥!?” ———— 第20章 合法挣钱 “你说啥⊙?⊙?” 赵刚和赵红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少年,哆嗦着嘴,眼睛瞪得老大,沈嘉楠看着好笑,连忙摆手让他们坐下。 “那么激动干啥?就问你们想不想?愿不愿意?” 怎会不愿意?只是……赵刚想到现在的大环境,激动的心情,瞬间冷静几分,他眉宇微蹙,抬眼望着少年,言语间带着些许激还未平复的激动,“沈知青,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这可是投机倒……” “停!” 沈嘉楠抬手打断他将要说出的话,继而严肃道,“这可不是投机倒把,咱这是为了促进城乡间的生产生活物资流动,帮助改善群众基本生活需求。” 当今社会物资匮乏,商品少的可怜,很大程度,都不能满足城乡民众的生活需求。 如果,他们以集体名义,将其中一部分“空缺”填补上,就能“合法挣钱”。 不过,这事得由大队去谈,他只负责教授技术和提供契机,其他的事,他都不会过多参与。 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两人要是还不明白对方在打什么如意算盘,那就白混了。 沈嘉楠就是想躲在朝阳大队和供销社后面,安安心心挣钱。反之,大队和供销社为了稳定合作,增加收益,肯定会好好护着他。 那么,就算到时候出了什么岔子,有两大靠山顶在前头,他出事的几率,也基本为零。 只是,这样的前提条件下,是他能给大队和供销社带来可观的收益,否则,就凭三瓜两枣,没人会把他放在心上,这么说虽然有些不好听,却是事实。 而现在最大的问题,是钱不好挣,毕竟,国家制度摆在那里,可是说得明明白白,既如此,他们拿啥做生意?沈嘉楠又凭什么觉得,自己能带领大家勤劳致富。 沈嘉楠受到质疑,也没生气,而是将自己给人送包和发圈的事润色一番后,说给了他们听。 少年告诉两人,自己在家学过裁缝,算是手艺人,所以接活不算犯法,这一点,他已经从公安干部那里得到了肯定答案。 不过,上面明文规定,手艺人不能大量接活,只能小范围服务片区,否则就是投机倒把。 但他预感,自己后面会有源源不断的生意,就担心销量太大,会引来麻烦。 所以,为了求稳,他也不想折腾,就干脆将部分生意分给大队。这样一来,大家都能稳妥挣钱,何乐而不为呢? 沈嘉楠看着仔细聆听的两人道,“她们都很喜欢那些发饰,一直都在说,要是市里和镇上有卖就好了,那就可以多买几个换着戴了。 我就琢磨着,干脆教大家做些卖给供销社,挣几个钱买粮,如此,他们的日子也能好过一些。” 他这话一出,赵刚两人瞬间就红了眼眶,心里也明白过来,沈嘉楠要教大家做发饰和竹藤背包的真正目的。 红旗公社前段时间遭了灾,房屋及农作物全部被毁。虽说上面给了帮补政策,减免了部分当季需缴粮食的数量,并把交粮时间延迟到了明年,但依然不能彻底改变乡亲们的困境。 毕竟,大伙儿平时就吃不饱,现在再少收一季粮食,明年又要承担当季和今年的上缴数量,只怕大半的人家,在未来的两三年里,都缓不过劲儿。 这还是无灾无难的情况下,要是倒霉起来,遇到家里人生个病啥的,都不知熬不熬得下去? 沈知青必定是想到了这一点,心里不忍大家受苦挨饿,所以,才想到用这个办法帮助大家度过难关。 二人越想,越觉得这孩子善良懂事,有大格局,而那些说他不好的人,真是黑心又瞎眼。 只是,他也说了,这类发饰和背包成本高价格贵,现在的人民群众,普遍都穷,能舍得买吗? “怎么不舍的!?” 沈嘉楠笑着为其分析道,“女性市场向来就比男性占比大,说句不好听的,就是女人的钱好挣。 这些发饰,除了几个发达城市有卖,其他地方根本买不到,她们虽爱美,但也会做对比。 这发饰虽贵了些,但比普通的橡胶发圈好看耐用,那花钱买一两个,即得开心又得实用,怎么会不舍? 至于背包,虽是竹藤制作,但只要能玩儿出花样,将包的实用性与时尚感完美体现出来,自会有人买单。” 他看着两人,出言提醒,“只是,这两样东西制作不难,主要是卖款式。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先占领先机,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对对!” 赵刚二人纷纷颔首赞同,此时,他们满腔的热血,已彻底被激发了出来,赵红军出嘴问他,“那你看,这事儿到底要怎么操作才行?” “很简单,朝阳大队资源丰富,我们可以合理利用归集体所有的那小部分资源。将采集回来的原材料加工成商品。 之后,由大队出面卖给供销社,以此换取钱财,或是粮油肉蛋等生活所需,再带回大队,按劳分配给乡亲。” 沈嘉楠语气微顿,又再次申明,在此过程中,他除了提供技术,帮助大队培养合适的技术骨干,就只管评估商品价值一事(打工分)。 至于人事和商品销售问题,都由大队干部管理,他概不负责,毕竟,他还有裁缝的活儿要接,可管不了那么多。 另外,这些产品,只能集中在大队安排的地方做,任何人不得将材料,产品私自带回家,一经发现,必须严惩。而且,除了朝阳大队的队员,任何外人也不得参与生产。 少年微微扬声,“如果让我知道,谁偷着告诉亲戚,教他们做东西,影响到商品销售,害大队挣不到钱,我会立马停止技术赞助,以后不会再管任何人死活。” “那肯定的!” 赵红军激动接话,“咱自己村的人都顾不上,还要当菩萨去管别人,又不是疯了!?” 他笑着看向沈嘉楠,言语温柔道,“你尽管放心,这事儿我们一定会好好把关,谁要是敢作妖,咱有的是办法收拾他\/她。” “嗯!” 沈嘉楠勾唇应声,他就喜欢这种拎得清的人,想想便说,“那一会儿你们就叫人来开会,明儿下了工,大家先跟着我学做几个东西,我,等等……” 他语气微顿,状似懊恼地伸手拍拍额头,“我都忘了,赵书记不在大队,他会不会不同意这事儿啊?要不?等他回来再说!?” “那要等多久?” 赵刚听他这么说,立马不干了,扯着嗓门儿就嚷嚷了起来,“大队里好几户人家都断了粮,再拖下去,大伙儿就得饿死了。” “那怎么办?他可是大队书记!” 沈嘉楠面露难色地抬眼看着他,又看了看不发一言的赵红军,“你们也知道,书记这人做事一板一眼,咱要是不和他商量,就私自动大队自留山地的东西……” “我去市里找他。” 赵红军站起身来,面色严肃道,“沈知青说得对,不管情况多急,咱都不能越过书记,但老等着也不是办法。” 他转头看向赵刚,正色地说,“所以,我们分头行事,这样两边都不会耽误。” 其实,这事儿换做别人,上镇上给打个电话就行,但赵前程这人特别重权,你若不给他摆足排场,只在电话里通知,他到时候计较起来,大家没好果子吃不说,有可能还会耽误事儿,所以,为了大局着想,赵红军亲自去找他商量,是最合适的。 “行,就这么办!” 赵刚沉脸启唇,他这会儿对赵前程爱摆谱的德行,越发看不上,只是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便强忍心中不满,和赵红军商量道。 “咱俩现在就去找其他干部,把这事儿弄出个章程来,然后你就回去休息,明天儿一早,你骑我车去镇上,再想办法搭车去市里找他。” “行,就那么办!” 赵红军点头应声,唇角微翘,“沈知青,顾知青,接下来的事,就辛苦你们了。” 从头到尾都未发一言的顾钰,听到他喊自己,猛地愣了一下,全然没想到,这人会把他带上。 不过,他是聪明人,稍微一想,就知道这人是在卖沈嘉楠的面子,以此来讨好对方,但这个情,他是愿意领的,就笑着说了句好,“您也是,去市里注意安全。” “欸好。” 赵红军点头应声,随即又向沈嘉楠道别,便与赵刚一同离开半山小院,送走两人,顾钰问沈嘉楠,“你这一出,是想把赵前程算进去?” “不止。” 沈嘉楠笑着转身走到床边躺下,继而看向朝他走近的人道,“还有蒋红梅,赵建国,黄启梅呢!” “黄启梅?” 顾钰面露疑惑,侧身坐到他旁边,“为什么要对付她?” “不是对付,是压制。” 沈嘉楠眸光微沉,冷声轻语,“那个女人表面看着是个老好人,实则工于心计,我在知青点时,和大家吵架,好几次都是她故意搞的鬼。 但她手段高明,大家都看不出来,只以为她是个体贴善良的女孩子,其实,她的心肠,不比蒋红梅好多少。” “怪不得。” 顾钰闻言,猛然想起之前,沈嘉楠之前准备的发圈儿,似乎没有黄启梅的份,瞬间恍然大悟,“原来你在送发圈给陆小月她们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布局了!?” “是啊!” 少年果断承认,想想,又略带遗憾地咂了咂嘴,“只可惜,后面因为冰雹毁了庄稼,大家忙着种地,都没心思打扮,那发圈儿自然而然,就没有发挥到作用。” “没事儿!” 顾钰弯了弯眉眼,开口安慰他,“也不差这几天,兴许把事情挪到后面,效果还会好些。” “嗯!” 沈嘉楠轻笑点头,冲他摆手,“睡觉!接下来,好戏开锣,咱得把精神养足了,才能陪那些人演戏。” “好。” 顾钰勾唇起身,随手便拽住他停在半空的双臂,将人拉起来洗漱…… 而这边,赵刚和赵红军两人,已经把大队的几个干部叫到办公室。 “大队长,你俩大晚上不睡觉把我们叫过来干啥?” 小队长程黔民,偏头望着赵刚,面上有些烦躁,他本不想来的,毕竟,自己没啥实权。 说得好听是个小队长,其实就是赵前程为了安抚姓程的这一支人,硬把他提上来的。 程黔民当时并不想干,但族里的老辈们却劝他说,“再咋样也要坚持住,不然那么一大支人,没个当干部的,说出去丢人!” 程黔民心想,咱姓程的,自从出了个地主,后头又出了个没用的瘸子,脸早丢光了,哪还有脸面!? 不过,这话他没敢说,怕几个老头子受不住,就只能打破牙齿活血吞,默默坚持了下来。 赵刚哪会看不出这人的怨气?换到平时,他这暴脾气早开骂了。不过,今天心情好,就没和对方过多计较。 “当然是好事儿,不然大晚上的不睡觉,叫你们过来干啥?我和红军又不是有病!?” 他白了程黔民一眼一眼,随即将沈嘉楠的计划说了出来,无疑,又是引起一阵巨大骚动。 哐当,哗啦———— 大队会计赵权,激动的茶缸子都摔地上了,换做平时,这人绝对会心疼地骂娘,但现在,他连捡都懒得捡,只是激动地上前死死拽住赵刚衣领,急切询问,“大,大队长,你说真的!?” “真的真的!” 赵刚笑着扯开他的手,“你轻点儿,老子都要被你勒死了!” “哈哈哈哈!” 保管员赵海树失声大笑,继而激动问他,“那咱们啥时候去供销社找人洽谈?” “还没定。” 赵刚看了眼正翘着二郎腿抽烟的赵红军,“等明个儿红军去市里找书记说了就去。” 众人一听,脸上的笑意纷纷淡了下来,“打个电话的事情,非得走一趟,真是累人。” 赵海树嘟囔了声,眉头皱得老高,其他人虽没答话,但看他们的样子,就知道心里不高兴了。 赵红军垂目,掩下眸中异色,随即笑说,“好了,是我去又不是你们去,抱怨个啥?” “就是!” 赵权帮着打圆场,“好了,咱们还是赶紧商量一下,看看接下来怎么配合沈知青做事。” “是啊!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赵海树也跟着应声,“咱几家日子也不好过,不为别人,总该为自己想想,都不想挣钱买米买肉了!?” 他这话,算是说到大家心坎儿上了,因此,都没再心闹脾气,而是积极发言,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始讨论起章程来。 ———— 第21章 堂堂正正的男人 赵红军开完会,推着赵刚的自行车回到家,已是半夜,见屋里灯还亮着,连忙推门进去。 吱嘎———— 李淑琴闻声抬头,见是他,脸上瞬间露出笑意,“回来了?” “嗯!” 赵刚眼中闪过一丝柔软,继而上前接过对方手里端着的小箩筐,随手放到一旁的桌上,便坐到床边,开口向她述说今晚之事。 李淑琴听得一愣一愣的,心中更是惊起惊涛骇浪,这沈知青,真是一如既往得让人震撼,“他也太聪明了,做事一套一套的。” “嗯!” 赵红军颔首赞同,“还很善良。” 随即又道,“这两天我不在,你让孩子勤快点,好好跟着沈知青和顾知青。” 李淑琴不明所以,抬头看他,“你这是……” 赵红军轻笑点头,眸中尽是认真,“媳妇儿,这小小的红旗镇,困不住沈知青和顾知青。 咱没本事,不能让孩子飞得更高,那就让他们去跟着人家多学学,兴许,还能走出一条不一样的路。” 李淑琴闻言,瞬间明白了自家男人的良苦用心,连忙开口应声,“我知道了,明儿个,我会交代成才主动点儿,那两个小的就随他们,不然太刻意了,容易让人反感。” “嗯!” 赵刚笑着附和,“你说了算。” 李淑兰弯了弯眉眼,伸手拍拍他的臂膀,“赶紧去洗漱睡觉,你明天还要去找赵前程呢。” “好……” ———— 翌日,天还没亮,赵红军就背上媳妇给的饭盒和水壶,骑着车走了,等他到了镇上,大队才开始上工。 几个干部站在田埂上,扯着嗓子交代上工的人,“等晚上下了工,所有人都到大队去开会,都别迟到,谁要敢拖拖拉拉的,小心我们削他。”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随即带上农具,就去了田里干活儿,沈嘉楠和顾钰今儿依旧没来,两人正在程虎家关着门做衣服和包呢! 虽然,他们手里还有几十个包跟一些衣服的存货,但根本不够抵公安局那几个姑娘的“债”。 再加上,两人预测高小芬和白云得了衣服,只要穿戴出行,就会吸引大量客户,到时候,他们的订单绝对会暴涨,所以,两人才会急着赶工,免得到时候没货卖。 只是,顾钰手受了伤,干不了活儿,沈嘉楠就让他在旁边,提前帮大队起草一份合同,毕竟,这人从小接触生意上的事,比沈嘉楠更懂这个时代的规矩。 “嘉楠哥哥,布料我给你分好了。” 沈嘉楠听到程光小朋友的地喊话,连忙停下裁剪动作,抬眼便见小孩儿站在对面的架子前冲他笑。 而那些布料,已经被对方按照大小,颜色和材质,摞得整整齐齐的,摆放在了架子上。 “真能干!” 沈嘉楠满意点头,抬手将人叫到跟前,随即从兜里掏出两颗奶糖,放到孩子手里,“去玩儿!别跑太远。” “谢谢嘉楠哥哥,谢谢顾哥哥。” 小孩握着奶糖,看着两人笑得眉眼弯弯,“我不去玩儿,我要帮妈妈加工竹篾和藤条,好帮你们做包。” 说完,他便蹦蹦跳跳地跑了,二人看着孩子欢快的身影,也跟着笑了起来,“小光比以前开朗多了。” “那肯定的。” 沈嘉楠看了说话的顾钰一眼,感慨说道,“我能理解共情他,以前家里穷,走到哪儿都被打骂,爸爸妈妈又护不住他。 时间久了,自然什么事都放在心里,就会越来越自卑。可现在,爸爸能挣钱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他看到了希望,自然会开朗起来。” “是这样。” 顾钰点头认同,“绝望可以“杀死”一个人,反之,会让他重获新生。” 沈嘉楠挑眉轻笑,“对!” 随即转身忙碌起来,“干活儿!” “嗯……” 顾钰颔首应声,再次起笔撰写合同,两个小时后,一份令人满意的合同,就顺利完成,其查阅无异,便又重抄一份,放进背包,只待大队和供销社谈合作的时候,给干部们带上就行。 收拾好笔墨,他坐到一旁,一边帮沈嘉楠检查做好的衣服有无瑕疵,一边和对方商量如何处置那些金条。 “我打算拿到黑市上去卖,去银行不保险。” “嗯!” 沈嘉楠点头赞同,“去黑市合适些,虽然可能会被人盯上,但只要注意点儿不会出什么事。要是拿到银行,只怕麻烦会更多。”(作者提示:这是小说情节,时代也不一样,请勿带入现实背景。) “我也是那么想的。” 顾钰正色启唇,“等今晚开完会,我就去隔壁镇卖了,免得夜长梦多。” “行!” 沈嘉楠颔首应声,随即一脸认真地交代他,“你注意安全,去的时候,把咱家菜刀带上。” “好!” 顾钰被他逗得失笑,心里却是又软又热,“都听你的。” ———— 日头偏西时,朝阳大队的下工哨,就准时响了起来,乡亲们扛着农具,急急忙忙回到家中,囫囵吃了顿饭,就成群地一起去了大队。 程虎今天有些紧张,双手紧紧牵着媳妇和儿子,手心都冒了汗,程光小朋友觉得难受,忍不住挣扎了下。 “爸爸,你手好多汗,我不想牵了。” 说着,他就转到妈妈身边,笑眯眯地看着向海燕,“我和妈妈牵。” “嘿!小兔崽子还嫌弃上你爹了!?” 程虎笑骂着朝他扬了扬手,逗得孩子咯咯笑,连忙往妈妈后面躲,差点儿撞到了身后的人。 “小杂种,滚开!” 对方大喝一声,抬手就推了他后背一把,要不是有向海燕及时扶住,只怕已经摔倒。 程虎见孩子被吓得眼眶通红,心得得不行,当即气愤转身,看着眼前的大汉,大声质问,“赵大海,干什么推我儿子?” 对方看他居然敢对自己大小声,不屑地挑眉嗤声,“你眼瞎啊!没看到他差点儿撞到我!” 随即又说,“我看你不止腿瘸了,连眼睛也瘸了。” “哈哈哈哈哈哈……大海,你小子说话是越来越有水平了!” 旁边几人放声大笑,看着气得脸色发红的程虎,连连讽刺。 “程瘸子,你眼睛啥时候“瘸”的啊?” “都敢跟海哥叫板了!?” 赵大海也跟着出声,“你晚上看得见你老婆白花花的身子吗?别进……” “我草泥马!” 程虎听他居然敢对向海燕污言秽语,顿时气得愤怒暴起,一拳就砸在了对方眼睛上,赵大海一时不防,瞬间被打得摔倒在地。 其同伴蓦然惊住,纷纷呆在当场,还没等他们做出反应,程虎已经拖着瘸腿扑到赵大海身上,拳头如雨点般砸向了他。 “王八蛋,你们欺负我就算了,敢对我媳妇儿不尊重,老子打死你,打死你……” “啊!救命!!” 赵大海被打得鼻血直流,不停闪躲挣扎,“快把这死瘸子拉开,救命!!” 无奈程虎将他压制得不能动弹,只余两条腿在其身下不停蹬踹,弄得周围尘土飞扬,溅得到处都是,他的同伴这才反应过来,一个个气愤地连忙上前拽人。 哪知程虎察觉到他们的意图,知道自己干不过,就迅速趴在赵大海身上,双手死死抱住他的脖子,张嘴在他胸前,肩上死劲儿撕咬起来,没几下就给对方咬出了血洞。 “嗷————” 赵大海疼得一边挣扎,一边伸长脖子大喊,“程虎你特么松开,老子要疼死了!救命!赶紧把他拉开!!” 几人一听,也跟着急了火,当即对着轻程虎大力踢踹起来,“程虎,放开!你特么放开。” “爸爸!” 程光见他吃了亏,捡起路边的一块石头,就跟个小牛犊子似的冲上去往那些人身上砸,“放开我爸爸,你们这些坏蛋。” “小光!” 向海燕急得也跟着冲上去,“你们这些王八蛋,放开我男人,放开!” 一边怒骂,一边对着那些人又掐又挠地,头发都给他们撸下来不少,几个大男人疼得直骂娘,正想还手,就被闻讯而来的几个干部上前踹开,“干什么!大男人欺负女人小孩儿算什么本……事!?” 一众干部的目光,在触及到一脸狠厉满嘴是血的程虎,以及哀嚎不止,满身牙印子的赵大海时,纷纷愣住。 而有些跟着过来看热闹的乡亲,同样也被吓得不轻,一个个眼中皆是责备之意,正想帮着数落程虎一家,就见他踉跄着站起来,神色凌冽地看着在场众人。 “我程虎是瘸子不假,但也是个堂堂正正的男人。” 他粗喘着气,伸手紧紧拽住满眼通红的媳妇和儿子,扬声开口,“我今天把话撂在这儿,以后谁再敢对我媳妇和儿子出言不逊,欺负他们。 我程虎就是拼了命,也会让他们全家跟着陪葬,谁要不服,就尽管试试,老子说到做到。” 啪啪啪啪啪! “说得好!这才是真男人。” 清脆的掌声和熟悉嗓音,在其身后响起,众人寻声望去,见是姗姗来迟的沈嘉楠和顾钰,纷纷面露不屑,尤其是赵大海,正想开口怼两句,就见几个干部热情地迎上去喊人,“你们来了。” “嗯!” 沈嘉楠神色淡漠地应了一声,继而走到程虎三人面前,抬眼冷冷扫视在场的之人一圈儿,这才扯起嘴角,“程大哥,嫂子,咱们一起!” 程家三人面露疑惑,看着他无声询问,之前不是说好,先装不熟吗?怎么这会儿…… 却见对方冲他们眨了眨眼,三人瞬间心领神会,连忙道谢,“好,谢谢沈知青,顾知青。” 随即在众人的注目下,跟着两人并行走进了大队,赵刚看着走进院子的五人,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继而转头瞪着忿忿不平的赵大海几人,开口怒骂。 “一个个越来越能了是?女人孩子都要欺负,要脸吗?程虎和他老婆孩子是吃你们的还是用你们的了,要这么对他们?知道什么叫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吗?” 赵大海见他帮程虎一家说话,顿时不服气起来,“不是,大队长你看他把我咬的。” “你闭嘴!我还没说你呢!?” 赵刚转头冷眼怒瞪着他,“我今儿把话撂这儿,你们几个要再敢去欺负程虎一家子,把事情给我搞砸了,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说完,他就丢下一脸懵逼的几人,带着几个干部气愤拂袖而去。 其他人面面相觑,眼中满是疑惑,这大队长说的话是啥意思啊?可惜,还没等他们想明白,赵刚的暴怒声又再次响起。 “还不滚进来!” 众人被吓得纷纷抖了个激灵,连连抬眼看去,就见他黑着张脸,站在门口怒瞪着大伙儿,一个个顿时害怕地连忙上前,“来了来了!” 随即跟着他进了大队院子,赵刚扫视一圈儿,见人都到齐了,便没再耽搁,开口就对着满院子的人,说起沈嘉楠教大家和供销社合作的事。 “昨个儿,沈知青去城里…………那些人都很喜欢他做的东西,一直嚷嚷着要买,沈知青心好,不忍心大家挨饿受穷,就把生意让给了大队,说要带我们勤劳致富……” “什么?” “他,他要带着我们挣钱!?” 赵刚的话,如冷水滴入油锅般在人群中炸开了锅,院中人人振奋,一个个都激动地看向当事人,“沈知青,这是真的吗?” “嗯!” 沈嘉楠轻笑点头,“真的!” 众人听到准信,更加激动不已,有的甚至当场哭出了声,几个干部也跟着红了眼。 “好了,先别哭了,听我把话说完。” 赵刚伸手抹了把脸,开口继续道,“等大队长那边有了结果,我们几个就去跟供销社谈合作…………在此期间,沈知青会挑选出十名优秀人才,培养成技术骨干,以后就由他们带领大家制作发圈儿和背包…………” 另外,所有人做出的商品,都得经过沈嘉楠检验合格才能出货。而且,手工制造这一项的工分,也由他亲自负责。他有权处置每一个不听从安排的大队队员,这其中也包括他们几个干部。 众人闻言,心中再次激起千层浪,纷纷炸了起来,就连知青点的那些知青,也不例外。 ———— 第22章 黑市 “这不是相当于大队长的职权了吗?” 宋逸晨小声嘟囔,言语间满是羡慕,陆小月颔首接话,“不管怎么样,只要沈知青能带领大家致富,那么给他这个权力也无可厚非,反正又不是真的让他当大队长。” “就怕有人拎不清。” 李娇娇抬眼扫视着周围的乡亲,压低嗓音道,“朝阳大队的牛鬼蛇神可不少。” “这不是拎不拎得清的问题。” 知青郑磊,言语间带着些许酸意,“这村里想当干部的人可不少,并且都还很优秀,他一个外来人口,鸠占鹊巢……” “你不会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组长王洪波出声打断他的话,面色不善道,“什么叫鸠占鹊巢?他们要真想当干部,就自己去争取啊!关沈知青什么事?” “就是。” 王文文不屑冷嗤,“自己没本事还怪别人优秀,简直有病。” “可不是!?” 知青冯毅白了眼部分不服气的村民,随即转头看着郑磊,和他身旁装聋做哑的陈明,冷声说道,“郑磊,我知道你记恨沈知青说你们偷拿他麦乳精和饼干的事,但这不是你说酸话的时候……” “我哪儿说酸话了?” 郑磊涨红着脸怒视着他,“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他才十七岁,有什么资格当干部?” 他恨死冯毅这个大嘴巴了,动不动就拿陈明和他“借吃”沈嘉楠的麦乳精和饼干的事说事儿。 那沈嘉楠也是小气,不就是吃了他半罐麦乳精,几袋小饼干吗? 他和陈明都说会还了,还闹个不停,最后搞得人尽皆知,害他们丢尽脸面。 从那时候起,但凡一牵扯到沈嘉楠的事,他俩只要一发表意见,就会被大家认为是公报私仇,你看,这不就来了吗? “嗤!” 冯毅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儿,“意思像你这样24岁的人才有资格是!” “好了好了。” 站在角落的黄启梅,见大家都在说郑磊,连忙出声打圆场,“郑磊也是替沈知青担心嘛!大家好好说话,别伤了和气。” “呵!你可真会当好人!?” 李娇娇面露讥讽,“那麦乳精和饼干你也吃了不少?” 她最烦黄启梅了,天天装好人,其实心比谁都黑。而对方被她这一怼,也瞬间闹了个大脸红,“娇娇,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 李娇娇转开视线,不再搭话她,黄启梅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了,只能强忍怒意,委屈地靠在墙脚生闷气,心里琢磨着,等蒋红梅回来,一定要让她给自己出出气。 知青这边消停了,乡亲那边却还在闹个不停,原因无他,跟郑磊一样,就是嫉妒与不甘,不过赵刚这群干部也不是吃素的,三两下就把他们怼得哑口无言。 “你们要是不乐意,那以后就只管种地,别参与进来,正好,咱也不知道这生意能赚多少,你们退出了,大家还能稳妥些多分点儿钱。” 赵刚摆手冷笑,随即又扔下另一个重磅炸弹,“还有,关于发圈和背包的活计,都只能集中在大队安排的地方做,任何人不得将材料,产品私自带回家。另外,除了朝阳大队的队员,任何外人也不得参与生产。” 众人闻言,脸色皆变,尤其是有外嫁闺女的人家,和那些外来媳妇们,心里更是不得劲儿,一个个正要出声反驳,就听他语气严厉地开了口。 “谁要是敢违反规定,影响到商品销售,害大家挣不到钱买粮,日子过不下去。 我们几个就是拼着不当这个干部,都要把他\/她赶出朝阳大队,让他\/她一辈子都别想回杏花村。” 他这话一出,大家立马哑火,毕竟,中国人骨子里都对“落叶归根”有很深的执念。 再一想,对方说的也对,自己日子都还没过明白,就自断财路去帮亲戚,这不是有病是什么? 还好大队长及时提醒了他们,不然可就要犯下大错了。这一想通了,大家对赵刚和几个干部的安排就不再抵触,纷纷表示赞同。 “大队长你放心,我们绝对不干那蠢事儿。” 牛春花第一个先表了态,她这人虽然嘴巴不严,爱搬弄是非,但为人却很清醒,尤其是在对待娘家问题上,从来都是该帮的帮,不该帮的,你就是跪下来求她,她也不会动摇半分。 所以,这也是不管她在村里惹了多少祸,她男人赵强都不会轻易动她一根手指的原因。 “不错。” 赵刚冲她竖起大拇指,“有觉悟!” 大伙儿见她被夸,也不甘人后,纷纷出声表态,“大队长,就按你说的做!” “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对对,我们都听从大队安排……” 赵刚闻言,脸上露出满意笑容,继而转头看向几步之外的沈嘉楠和顾钰,朝他们抬了抬下巴,两人心领神会,与之对笑。 “那好,大家就先准备好针线碎布,竹篾和藤条。” 沈嘉楠环视众人,启唇交代,“等赵书记那边来电话了,我们就立马到大队做现场考核。 趁还有时间,都好好琢磨一下自己的针线活和编制技术,这可是和你们今后的工分挂钩的。” “明白!” 众人连忙应声,“谢谢沈知青提醒!” 沈嘉楠轻笑摆手,“不客气。” “那就先这么着! 赵刚看事情都说清楚了,当即大手一挥,宣布散会,乡亲们立马鱼贯而出,尤其是各家女人,更是动作迅速,有些住在附近的,都已经赶到家中,准备做饭了。 顾钰和沈嘉楠,拒绝了赵刚几个干部的晚饭邀请,与知青们一起离开了大队。 路上,沈嘉楠告诉陆小月,李娇娇,王文文,陈丽和钱小娟,自己用做衣服剩下的布料,给她们每人做了一个小包,“趁这会儿天还没黑,跟我去取!” 在场的男女知青纷纷愣住,继而满眼羡慕地看着她们跟随对方离去,当然,黄启梅除外。 她从沈嘉楠告知陆小月几人,自己为她们做了包,并拒绝对方付钱购买时,脸上的笑容就快挂不住了,心中更是恨意翻腾。 她实在想不通,自己哪里得罪了沈嘉楠,不然的话,他为什么唯独落下她?哦!不对,还有蒋红梅,她也没有。 只是,蒋红梅与他有纠葛,尚且能理解,可她却并未与沈嘉楠发生过正面冲突啊? 没等她想出个一二来,宋逸晨的话,又再次将她打击得无以复加,“沈知青对女孩子真好,上次送发圈,这次送包,不知道下次会送什么?” “你管人家送什么?” 冯毅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满脸惊讶的陈明,郑磊,以及一脸受伤,满目通红的黄启梅,“那是他的东西,想给谁就给谁!” “这倒是。” 宋逸晨点头赞同,随即笑着伸手揽住对方肩膀,“走了,回去做饭,我都快饿死了。” “嗯!” 冯毅扯了下嘴角,便叫上王洪波,和他们一起回了知青点,至于气成河豚的黄启梅和满眼妒恨的郑磊,以及“哑巴”陈明,谁管他们啊!? ———— 半山小院。 几个知青拿到碎花布包,简直爱不释手,恨不得现在就背去城里溜一圈儿。 沈嘉楠送给陆小月的,是个浅绿色微珠光的贝壳小包,可以斜挎,也可单肩背,里面做了支撑条,并缝制了几个内袋,钉了暗扣,可以放些贵重或隐私的物品。 对方长相甜美,休闲时,又爱穿浅色素净的衣服,背这样的包正合适。 而给李娇娇的,则是一个提花橘红格子的立体长方形小包,沈嘉楠觉得她性格张扬,长相气质有点儿小酷,就在上面挂了个程光编的浅棕色挂饰,小姑娘看着还挺喜欢。 还有王文文,这人酷爱粉色,沈嘉楠就特地给她做了个带皱褶设计的,粉白花色腋下包。 至于陈丽和钱小娟,他就没搞那么复杂,送的都可以收拢的斜挎单肩两用包,只是花色不同而已。 两人的待遇,明显比之陆小月三人要差一些,但她们已经很知足了,用陆小月的话说,就是沈嘉楠不欠任何人什么,反之,她们欠他太多,所以,两人在大家面前,一直都很有分寸。 五人抱着心怡的礼物,纷纷红着脸道谢,“谢谢啊!沈知青,你这又不收钱……” “行了行了!” 沈嘉楠皱眉摆手,“都是朋友,就别婆婆妈妈的了!整天说谢谢,你们不烦我都烦。” 随即,又指着门口道,“走!趁天没黑,我和顾哥送你们回去,咱家的粮食不多,就不留你们吃饭了。” 几人闻言,纷纷失笑点头,“好好!不吃你和顾知青的饭,改天我们请你俩吃大餐行!?” 陆小月先发了话,李娇娇几人也连忙出声附和,“对,到时候请你俩吃好吃的,不许推辞。” 沈嘉楠和顾钰心知拒绝不了,只得答应,随即抬手做请,“走!几位大小姐。” “好!” 几人笑着应声,继而鱼贯走出小院,沈嘉楠和顾钰紧随其后,将她们送到知青点外面,等到所有人都进了屋,才放心返回家中。 吃完晚饭,已是月上枝头,顾钰听话地带上沈嘉楠递给他的菜刀,和用作伪装的衣服,就进入空间,利用移动技能,去了隔壁富源镇。 之前,他从山上抄近路去过当地,一路马不停蹄地跑,都要六个多小时,不过现在有了空间,虽然只能在里面待三个小时,但也能节约一半以上的时间,因此,顾钰到达富源镇时,才半夜十一点。 此时,他在空间的时间也到了极限,便连忙出来,摸到黑市附近,随后找个远离此处,较为安全地方猫着,等到再次可以进入空间时,才乔装打扮一番,而后揣着金条去了黑市。 只是,他刚进入黑市地界,就立马被人盯上,顾钰也不怵,知道对方是专管此处的势力,冷不丁看到他这个从头蒙到脚,又没像其他投机倒把分子,大包小包背着东西的人,警惕一些,也很正常。 不过,为了不被误会,他还是将手伸进衣服袋里,握住一根金条,随即拿出来露出一小截,便开始四处游荡。 果不其然,对方看到他拿着东西,就没再盯那么紧,只不过,有几道心怀不轨的黑影,却一直在暗处跟着他。 顾钰想了想,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便转头走到路口,直接找上了那些黑市的打手,“我有个买卖和你们老大谈。” 叼着烟的林奇不屑冷笑,“什么买卖,你手里那点东西,我老大可看不上!” “就是。” 站在旁边的小弟方辰,也跟着出声,“就一根金子,还想见我们老大?想啥美梦呢?” “是吗!” 顾钰见他瞧不起人,也不生气,只是上前一步,压着嗓音道,“那如果是手表,收音机,粮油药品,洋装布匹……” 他每说一样,面前两人的嘴巴,就张大一分,连叼着的烟掉了,都不知道,只是瞪大眼睛看着他,震惊地得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顾钰勾唇嗤声,抬手又朝他们比了个枪的姿势,“还有这个,怎么样,你们要不愿意,我就去别个镇了?” 两人一听,哪还敢耽搁,林奇连忙朝他颔首致歉,随即说了句“您先等着”,就骑着自行车跑了。 而方辰对顾钰的态度,也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就林奇离开的这短短半个小时,他就已经喊了顾钰不下一百声哥,甚至,还自掏腰包,买了包点心送给他。 顾钰都快被他的热情劲儿给融化了,全身热得直冒汗,心里祈祷林奇快点回来把人领走,好在没过多久,对方就骑着车过来了。 他利落刹车,朝顾钰扬了扬头,“走!跟我去见老大。” “行!” 顾钰抬腿坐上后座,与林奇将眼巴巴地方辰丢在原地,便一同扬长而去。 林奇骑着车,带着他在镇上的街道暗巷里左转右拐,绕了无数个圈儿,终于在一处废品站停下。 “进去!老大在里面等你。” “嗯!” 顾钰不为所动,“你先。” “嗤!” 林奇没忍住乐了一样,觉得这人有些好玩儿,现在才想着防人,会不会晚了些?不过,算他运气好,他们这群人,都是讲江湖道义的兄弟,虽然整天投机倒把,但不干那种丧天良的事。 便顺着对方意思,大步走在了前头,顾钰连忙紧跟其后,并悄悄将空间里的菜刀拿出来握在了手里。 ———— 第23章 达成合作 两人绕过一堆堆纸箱,木板,罐头瓶等废品,终于在一道破木门前停下。 林奇抬手敲了敲门,几秒之后,院外的电灯闪了两下,他便又抬手敲了几下,三快两慢。 随着敲门声落下,破木门后就传来一阵响动,有人从里面打开一道铁门,又将木门推开,这才侧身为他们让路。 “进来!” 林奇率先走了进去,顾钰握紧菜刀,与开门的人前后脚紧随而入,就见里面的墙体脱落的大通间,被木板一分为二,用布帘子隔了道门。 后面是个什么景象完全看不到,前屋倒是坐着二三十个大佬爷们儿,哦!不对,还有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豆丁,正坐在地上的凉席上啃馒头。 顾钰眉宇微蹙,将心中的疑惑压下,抬眼看向正坐前方的年轻男子,“你就是黑市的负责人?” “嗯。” 男人看了眼他戴着的蒙头面罩和手里的菜刀,眼中闪过一丝愕然,嘴角不自觉抽搐了两下,连忙转开视线,抬手做请,“请坐。” “谢谢!” 顾钰侧身坐在门边的板凳上,无视众人憋笑的样子,正色启唇,“我来这里,第一是想卖金子,第二,就是和你做生意。” 男子点头,“你的金子有多少?” “一斤左右。” 顾钰边说,边借着衣兜掩饰,掏出一根金条,随手抛向对方,男子抬手接住,在手上掂了掂,便递给身旁的林奇,“拿到后面找老李先验验。” “是。” 林奇接过金条,转身就走到人群后面,掀开布帘一角,侧身窜了进去。 还挺谨慎,顾钰暗想,但也没多话,这让正位上的男人高看了几分,“你不怕我们黑吃黑?” “呵!” 顾钰嗤笑,“你们要是有胆子,就尽管试试!我只要出事,不出半月,富源镇乃至本市的黑市全部都会被人掀了,你信不信?” “好大的口气!” 男子冷笑一声,声音低语,“说大话也不怕被闪了舌头?” “是不是说大话……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顾钰坐直身子,向后微靠着墙,声音平淡道,“你们稍稍动动脑子,就知道我能搞到那些东西,身份肯定不一般。” 他语气微顿,继而叹了口气,状似无奈道,“要不是最近几边压着货,手里有些紧,我也不会费劲巴拉的跑黑市来卖黄金!?” 潜台词就是,这点小钱我看不上,只是最近做的生意投资太大,资金暂时还没回笼,所以才勉为其难地过来卖几根金条,弄点零花钱用用。 当然,屋里的人也都听明白了,想想也觉得是那么个理,不然,他有那么挣钱的生意,干嘛跑这儿来卖金条? 只是一想又觉得不对,这人干嘛不去银行兑换,跑黑市来卖?他们那么想,也就那么问了。 顾钰闻言,也没心慌,开口就将提前想好的借口告诉了对方,“我家明面上的产业不少,家里人也都在机关工作,不想给他们惹麻烦。” 他说的含含糊糊,但屋里哪个不是人精,随便一脑补,就能帮他想出七八个理由,便纷纷面露同情地看着顾钰。 “这年月,你家也不容易。” 顾钰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只能顺着话赶话,“是啊!黑心嫉妒的人太多,我爹和叔伯们天天防这个防那个的,头发都愁白了。所以,我就想趁这几年多弄点儿钱,到时候带着他们去国外养老算了。” 众人点头赞同,“懂!” 顾钰笑了笑,随即话锋一转,就将话题转到了合作上面,“我这里,进口国产的手表都有,珠宝,粮油药品啥的更是不缺,你们要是想做这个生意,我们可以谈谈。” 带头大哥一听,立马来了劲,连忙坐直身子问他,“你想怎么合作?” 顾钰看他如此激动,心中高兴鱼儿上钩,面上却十分淡定,“很简单,你们出钱我出货,就看你们一次吃得下多少?或者……” “或者什么?” 带头大哥有些急躁,“兄弟明说。” “嗯!” 顾钰勾唇笑说,“或者,我们合资,将货销了之后,再按所投资金分钱,就看你们愿意做哪种?” 带头大哥没搭话,只是看他一眼,便叫上林奇和几个骨干一同进了后屋。 顾钰也不急,一个人默默靠墙而坐,无视房中汉子们的打量,低头看着几个吃饱的孩子,坐在凉席上玩儿石子。 半晌后,后屋传来动静,其抬眼,就见他们与拿着金条离去的林奇,一同返回前屋,依次落座。 “我们选择第二种合作方法,不过却有个要求。” “你说。” 顾钰朝带头大哥微抬下巴,对方点头应声,继而开口,“咱初次合作,也没法知道你的真正实力,毕竟,你也不方便见人。” 他指了指顾钰戴着的套头面罩,随即又说,“咱也不强迫你露脸,只是,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万一你把钱都卷走了,我们找谁说去? 所以,我就想,如果你的金条真有一斤重,按这个纯度,可以卖到5600左右,我就先给你1600应急,另外那4000先压我这儿。 (阅读提示:1975年,黄金的价格大约是16103美金\/盅司,也就是1克6美元左右,按当时汇率,1美元≈2—4元人民币,那么取最低值,一斤重的黄金价值在5600元人民币左右。另外,“克”这个单位,中国1979年1月才开始用,所以文中现在说的都是“筋”和“两”。) 然后,你让人先送4000的等价货物过来,我看到东西,就立马把钱还你。 等兄弟们销了货,这次的利润,咱按四六分,然后我再多给你让利百分之十。 之后,咱俩再各出5000块钱进货,所得利润,依然我四你六,但就没有让利一说了,你看如何?” “呵!” 顾钰嗤笑摇头,“你可真会算计?让我给你白嫖一次,还上赶着给那么多利润,我疯了吗?” 他沉脸起身,朝对方伸出右手,掌心朝上,微微弯曲,“金条你们看看还要不?要就给钱,不要就还我,合作一事就算了。” “欸!有话好说!干嘛那么着急!?” 带头大哥看他生气了,也知道自己不要脸提的要求过了火,可他也没办法啊? 这黑市盘下没两年,他还养着那么多弟兄,手里的资金并没多少,得留些做流动资金。 加上对方不愿露脸,他猜不透这人实力如何,担心是个到处行骗的小喽啰,这万一把钱卷走了,他上哪儿找人去? 可他又不敢轻易掀人家面罩,就怕此人所言非虚,真是个有势力,并且能搞到货的人。 到时因此而得罪了人,失去一个挣大钱的机会不说,还会被对方报复,那他和一众兄弟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所以,思来想去,他才想了那么个折中的办法,却没想到,人家不同意不说还生了气。 带头大哥心里慌啊!连忙出声安抚顾钰,“兄弟别急,有话好好说,生意是谈出来的嘛!我们很有诚意要和你合作,但你也要替咱考虑考虑是不是?” 他小心翼翼地看着顾钰,言语间尽显委屈,“你看,你这名字没一个,长得是黑是白咱也不清楚,开口就让我拿几千块钱给你去进货,这道理也说不过去是不?” 顾钰闻言,神色略显松动,“你说的是这么个理,我也是诚心想和你们合作,但若按照你说的合作方式来,我风险更大。” “那你说要怎么办?” 带头大哥也听出来了,这人就是嫌自己给的太少,心里不得劲儿。 “嗯……” 顾钰没有第一时间回话,而是沉吟片刻,才说,“要不这样,合作方式还按你说的来,只是利润这块儿,我要占七成,而你只能占三成。 另外,为了长久发展,除了第一次进货费用我出,以后进货的资金,咱俩必须一人一半,而且,这些弟兄的花销都由你出,毕竟我那头也要养人。” 行!就这么办。” 带头大哥心中叹息,这人真贼,但也总好过合作失败,没钱可挣。 顾钰见他答应,心里也跟着高兴,就将剩余的五根金条全给了对方,“拿去称重!另外给我写个条子,说明放在你这儿的钱,只是货物押金,不然我不放心。” 带头大哥瞬间噎住,继而笑着摇头,“行!给你写。” 他将金条转交给林奇,摆了摆手,对方立马带着东西,又进了后屋,而带头大哥则是找来纸笔,认真写起条子。 只是刚提笔,就发现自己还不知道顾钰的名字,便问他,“兄弟叫啥?” 顾钰蓦然愣住,继而开口,“余故,多余的余,故乡的故。” “好。” 大哥再次起笔,不到五分钟就将条子写好,并按了手印,随即递给他,“你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顾钰伸手接过,见落款人是“钟宁”,心中暗暗寄下对方名字,便开始查阅对方所写内容,在确定无误后,才笑着将条子叠好装进口袋。 而此时,林奇再次返回,手里还拿着一沓厚厚的大团结,“兄弟,你的金条一共一斤二两,按照规定,扣除师父的手续费,给你6750块。” “嗯!” 顾钰颔首应声,“4000压你们那儿,剩下的给我。” 林奇心尖一颤,低头看向老大钟宁,见他点头,连忙数出2750给对方。 顾钰伸手接过,当着众人点了一遍,确定数目无误后,立马将钱分装进左右两侧衣兜,继而起身,“不超过一个月,货物就会到达富源镇,你们趁这段时间,好好想想怎么销货,我先走了。” 说完,也不给钟宁等人发言的机会,就推门离开,并快速闪身进入空间,等他们反应过来追出去后,人早已不见踪影。 林奇遗憾返回,问钟宁怎么办? “能怎么办?等!” 钟宁燃上一支烟,靠坐在椅子上,言语笃定道,“我相信,他一定会带我们走出不一样的路,到时候挣了钱,咱就转到明路上去,好好过日子。” ———— 顾钰从废品站出来,就在空间内将衣服全部换掉,随后去邮局,用暗语发了份电报回京,便到供销社买了几盒点心,这才匆忙找个地方进入空间,朝着红旗公社方向离去。 而此时,身在朝阳大队的沈嘉楠,见其久不归家,害怕他私自外出的事,被人发现,只得去大队找赵刚帮着请病假。 对方如今把他当菩萨一样供着,连带着对顾钰都多了几分尊敬。现听他说此人病了,想也没想,就给批了两天病假,“你让他好好休息,现在也没啥活儿,好了再下地!” “好,谢谢大队长。” 沈嘉楠感激道谢,随即问他,“您一会要去公社等电话吗?” “嗯!” 赵刚点头,“我和红军约定好的,让他们今天下午四点打电话到公社去,那个时候,他和书记怎么也该谈完了。” “行。” 少年笑着起身辞别,“那我就不耽误您的时间了。” 随即在众干部地目送中离开大队,快速返回家中,却没想到,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动静,他顿时激动起来,连忙推门而入,就见顾钰正站在桌前喝水。 其心中的大石,瞬间落下,脸上霎时漾开笑意,“顾哥你总算回来了,我好怕你出事。” 他快步凑到顾钰面前,仰头看着对方,“你怎么回来那么晚?没遇到危险?” “没有。” 顾钰摇头垂目,便见少年双眸璨若星河,里面盛满了对他的关心,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我和黑市的人谈了笔生意,所以耽搁了。” 他伸手拉着少年坐到桌边,随即将包里的27226块钱递给对方,“金条一共一斤二两,扣除手续费总共得6750块,其中的27块4被我花了,用来发电报和买了糕点。” 顾钰指了指桌上的糕点继续道,“另外四千,被我借来做了生意,等两个月后,我一定悉数归还……” “你又见外了不是!?” 沈嘉楠出声打断他的话,有些不高兴地说,“金条虽由我发现,但也是你辛苦刨出来拿去黑市卖掉的,没有你,我不一定能安全处理掉,所以,这笔钱是属于我们两个人的,你有绝对的使用权,明白吗?” “嗯!我知道。” 顾钰眉宇微弯,抬眼望向昂着下巴看他的沈嘉楠,启唇轻语,“但我就想把所有的钱都给你,包括我以后挣的,都给你保管。” 少年心中一颤,脸上微微发烫,有些不自在地埋下脑袋,磕磕巴巴起来,“你,你的钱怎么能,能都给我,以后,以后媳妇儿不干怎么办?” “唔。” 顾钰含糊一声,看着他渐渐泛红的耳尖,眼神发暗,“不要媳妇,就要你,钱也是你的。” 他这话一出,沈嘉楠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更加害羞,就像被人泼了染料似的,全身通红,“我,我……” 顾钰凑上前,俯身问他,“你什么?” 沈嘉楠被他的突然接近,惊了一下,脑中顿时一片浆糊,随即脱口而出,“我不知道!” 顾钰眼底闪过失落,却未再开口逼问少年,只是伸手拍拍他的脑袋,温柔地软声安慰,“不知道就不知道!没事。” “嗯!” 沈嘉楠松了口气,抬眼悄悄瞧他,见其在对自己笑,便也跟着笑了起来,“和我说说你谈的生意?” 顾钰点头,“好……” ———— 红旗公社办公室,赵刚几个干部在四点钟的时候,准时接到了赵前程的电话。 他对大队制作发圈儿和背包一事,十分支持,现已经叫赵红军和他儿子赵建国,闺女赵秀芬回来帮忙。 随即,又吩咐赵刚他们,尽快与供销社那边将事情谈妥,他最多再过一个星期,就会回大队亲自管理合作一事。 “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到时候我接了手,你们就好好休息休息!” 说完,也不给大家反驳的机会,就把电话给挂了,赵刚几人差点儿气疯,要不是担心被外面的人听到,以为红旗大队的人不团结,他们真想再打回去,把赵前程从头到脚骂一遍。 “这个臭不要脸的。” 赵权咬牙低喝,“什么事儿都想占便宜,想揽权,他怎么不去当皇帝?” “好了,别说了。” 赵刚瞪他一眼,“也不看看地方!” 随即又说,“别急,这次他没那么容易占便宜的。” 他朝外抬了抬下巴,几人心领神会,连忙收拾心情,同他快速走出办公室,向公社的人道了谢,便一边往村里赶,一边商量怎么应对赵前程回村后,想要全面接手与供销社的合作一事。 而此时,请假多日的蒋红梅终于回到了朝阳大队,知青点的人看到她满面春光,打扮精致的模样,纷纷惊在当场。 ———— 第24章 签订合同 红旗大队。 知青们刚下工回来,就听到房中传来一阵响动,以为是遭贼了,连忙推门而入,就见离家多日的蒋红梅,正站在桌前整理行李。 大伙儿眼睛都瞪直了,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蒋红梅吗?一身收身红裙,头发被烫成大卷,盘成了时髦的造型,脸上涂着脂粉,衬得她娇艳如花,看着就像电影画报上的摩登女郎一样。 蒋红梅轻抬双眼,侧身靠在桌边,双手环抱于胸,看着眼前的男男女女,眸中带着淡淡的讥讽,“怎么?不认得我了?” “怎么会?” 黄启梅热情上前,伸手自然揽上她的臂弯,“咱是被你的样子惊到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她一边说,一边往对方身上瞟,“红梅,你这裙子不便宜?看着好漂亮?” “哦!这个啊?我爸托亲戚给我买的。” 她伸手拉了拉宽大的裙摆,“好像是六十多一条!” “这么贵?” 黄启梅眼睛都瞪圆了,蒋红梅轻笑勾唇,抬手轻抚鬓发,“还行!我爸现在xx部做办公室主任,工资还行,我妈妈在百货大楼上班,他们疼我,看到适合我的好东西,自然会给我买。” “…………” 众人无语,人家问你裙子,你扯那么一大堆,一会儿亲戚带的,一会儿爸爸当主任,妈妈在百货大楼,说半天不就是想炫耀家世吗? 哼!谁稀得听啊!陆小月白她一眼,伸手各拽李娇娇,王文文一把,“走了,做饭去。” “哦!” 二人心领神会,跟着走了,陈丽和钱小娟连忙紧随其后,接着就是冯毅,宋逸晨这些男知青,顷刻间,女知青房门口就只剩下一脸痴相的郑磊和埋头不说话的陈明。 蒋红梅顿时气得肝疼,差点儿没破口大骂,黄启梅看着她脸色铁青的样子,眼神微暗,随即轻语,“红梅,咱们几个被孤立了。” “凭什么?” 她微抬下巴,扬声质问,“凭什么孤立我们?” “还不是那个沈嘉楠!” 郑磊接过话头,一脸不忿,“他现在是整个大队的红人了,咱几个都得罪过他,知青点的人为了巴结他,自然要孤立我们能。” “什么红人?什么巴结?” 蒋红梅眉宇紧蹙,冷声发问,“把话说清楚!?” 郑磊抬眼扫向一脸为难的黄启梅,眼中闪过不屑,随即开口,将近几日发生的事情,通通告诉了蒋红梅。 “这,这怎么可能?” 蒋红梅身形晃了下,不可置信地摇头看他,“沈嘉楠怎么,怎么会做这些东西?他凭什么?凭什么抢在我前头?” 她双拳紧握,在半空不停用力的挥舞着,额角和颈间的青筋,根根暴起,俨然愤怒到了极致。 “沈嘉楠!你为什么老跟我作对?啊啊啊啊……” 她怒不可遏地嘶吼着,声音尖利得如同厉鬼泣鸣,让人毛骨悚然。 “蒋知青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郑磊看她一副备受打击的样子,有些发蒙,黄启梅摇头,随即满脸担心地问蒋红梅,“红梅,你到底怎么了?什么叫抢在你前头?你到底在说什么?” 可惜,不管她怎么问,蒋红梅都没搭理她,只是一个人在那里愤怒地自言自语,这让她和郑磊头疼又烦躁,要不是现在他们都被排挤了,急需外力支援,才懒得管她呢? 好在,这人还不算疯,没过多久就渐渐冷静了下来,她抬手将有些散乱的鬓发抚顺,这才看向两人,轻启红唇,“陈明,你出去一下。” 陈明愣了一下,其垂在身侧的双手,不自觉紧握成拳,又快速松开,随即不发一言地转身走出了房间。 砰! 身后房门被人甩上,他顿住脚步,侧了侧头,半晌之后,才面无表情地走回男生宿舍,结果发现,里面空无一人,他眸光微闪,默默走到角落的床铺前坐下,抬眼望着窗外的蓝天,眼眶渐渐湿润。 如果当初他没那么单纯,就不会被人害得颜面尽失,无人搭理,这个世界真不公平,害人者依然活得精彩,只有他一个人两边不讨好,被所有人厌弃。 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他伸手抹了把泪,笑着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出房间。 “好了,吃饭!” 厨房内,陆小月拍拍手解下围裙,转头笑看向窝在角落,正聊得起劲儿的几个知青,“赶紧拿碗盛饭。” “好嘞!” 王洪波拉开厨房门,朝外头喊了一声吃饭,就转身返回拿碗盛粥,宋逸晨白他一眼,“你喊他们干啥?” “不喊不行啊?他们也交了粮的。” 王红波朝他呲牙笑道,“咱一码归一码啊!” 宋逸晨瘪瘪嘴,正要开口,就见蒋红梅跟个女王似的,带着黄启梅和郑磊两个左右护法,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厨房。 他回头看了大伙儿一眼,众人皆是一副无语模样,心里瞬间舒坦了,连忙端着碗挤到冯毅旁边坐下,提筷开吃。 “陈明呢?怎么没见他?” 陆小月出声询问,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他还没进屋,王红波抬头问郑磊,“陈明不是和你在一起吗?他怎么不来吃饭?” 哪知对方像个没事人一样,“组长,你这话问的?他自己有手有脚,我哪儿管得了他!?” 郑磊边说,边端着还剩半碗的稀粥,又走到灶台前,厚着脸皮舀了满满一勺,这才继续道。 “麻烦你们,以后别老说什么陈明和我一起,我和他充其量就是分到同一个知青点的同乡,根本不熟。” 这话他早想说了,以前带着陈明玩,完全是因为对方好骗单纯,经常帮他干活,做他做不想做的事,否则,他才不想搭理那么蠢的人。 而众人一听他这没良心的话,心里都替陈明不值,一个个都对他怒视起来。 说实话,陈明这人并不坏,大家瞧不起他,也是因为当初看出来郑磊在利用他,便好心提醒,让其注意别被利用了。 无奈对方就像听不懂话一样,一头栽进去,后面甚至还跟郑磊干起了偷鸡摸狗的事,才会对他那么反感。 但这不代表,他们不关心他,只是陈明这人内向又固执,自从被知青点的人知道他偷拿东西的事后,就拒绝所有人接近,只愿意跟着郑磊,大家没办法,只能随他。 所以,这会儿听到郑磊这么说,大伙儿才那么生气,王红波怒瞪他一眼,重重放下碗筷,说了句,“我去叫他。” 便起身出了厨房,冯毅觉得不对,也跟着走了出去,只是两人到了宿舍,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便屋前屋后找了一圈儿。 哪知人影都没一个,两人想着他内向的性格,害怕出事,连忙返回屋里,把宋逸晨叫上,打算一起出去找他。陆小月几个听说他不见了,心里也跟着着急,“我们也去!人多力量大。” “那就走!” 冯毅看了眼坐在饭桌前,吃得正香的郑磊,蒋红梅和面露难色的黄启梅,眼中闪过一丝冷意,“狼心狗肺!” 啪! 蒋红梅一把摔掉筷子,站起来狠瞪着他,“你骂谁?” “谁应我我骂谁?” 冯毅冷冷回了一句,便拉着王红波带着人走了,徒留对方在房中尖叫狂怒。 众人出了知青点,就自行分成两组,由王红波和冯毅带队,在知青点附近内寻起了人。 只是,随着时间慢慢推移,他们也未能寻到对方半分踪影,眼见天色渐晚,大伙儿担心再耽搁下去,陈明真的会出事,就派了陈丽和钱小娟去找大队干部帮忙。 赵刚听到反应后,虽生气他们事多,但也没耽搁,当即喊上家里的几个小子,一路叫了几户关系较好的人家,请他们帮着找人。 其实,他有想过用大队的喇叭喊乡亲帮忙,但陈明的性格,他多少知道点儿,要是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只怕,对方会变得更加内向自卑,说不定到时候,会真的想不开做傻事。 毕竟,这样的事不是没有过,他们大队,前些年不就有个知青用裤带上吊了吗?所以,为了对方考虑,他才没惊动其他人。 众人兵分三路,以知青点为中心,分别前往村头山林,田坝和村尾的大山寻人,只是没等他们找到人,就因动静过大,引起了不少人,而沈嘉楠和顾钰,也在其中。 两人得知陈明失踪,隐隐觉得不对,便主动跟着冯毅他们,一起寻到村尾,预备上山找人,却被林燕青叫住了。 “别找了,陈明在这儿呢?” 众人顿时松了口气,连忙跑进牛棚,就见他双眼紧闭地躺在床板上,全身抖个不停。 “他没事。” 谢怀安给他掖好被角,转头看着大伙儿道,“他不小心落了水,才被捞上来。” 众人一听,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意外落水”,只是顾及其颜面的说词,真正的实情,应该是陈明跳水寻死,被他们所救!? 但在场的人,除了知青,就只有沈嘉楠,顾钰,赵红军大儿赵成才,以及赵刚家三个儿子,大家都不是话多的,自然不会拆穿老人善良的谎言。 “成才,赵明,你们俩赶紧去通知大家不要找了,免得他们都进了山。” “知道了沈哥\/沈知青。” 两人朝说话的沈嘉楠点了点头,转身就跑出了牛棚,王洪波后脚也跟了出去,打算回知青点给他拿衣服。 棚里一下多那么些人,显得更加拥挤闷热,大家站一会儿就受不了了,便纷纷走到外面空地闲聊。 “陈明怎么会想不开?” 冯毅看了眼发问的沈嘉楠,摇头启唇,“不知道,不过……” “不过什么?” 少年皱眉出声,“总该有个导火线才会想不开啊?” “哎!” 冯毅叹了口气,开口回道,“蒋红梅回来后,阴阳怪气了一阵,我们几个看不惯就走了,当时他和郑磊,黄启梅都在房里。 后来吃饭的时候,大家发现他不在,就问郑磊,谁知道那家伙居然说自己和陈明不熟,让大伙儿以后不要把他俩说到一起。 我和红波担心陈明,就去屋里叫他吃饭,这才发现他失踪了,所以我猜想,是不是他们做了什么或是说了什么,让陈明心里受挫,才会做傻事。” “这还用猜吗?肯定是了?” 宋逸晨气愤接话,“郑磊那人,无利不起早,以前觉得陈明单纯,就骗着他给自己干活儿,后面出了沈知青那事儿。” 他瞅了赵家两个孩子一眼,到底是顾及陈明的脸面,没把话说白,“被大家知道后,他觉得陈明笨不能给他带来利益了,就想将人甩开了呗!?” 众人闻言,都没接话,却在心里默认了他的说法,宋逸晨心里不舒服,还想说点什么,就看到几个干部,跟着赵成才,赵明还有抱着衣服的王红波从远处跑来,只得不甘闭嘴。 “怎么样?” 赵刚气喘吁吁地跑到大伙儿面前站定,“陈明没事!” “还没醒,应该没啥大事?” 听到动静的林燕青走出来站在门口道,“不过他泡了水,今晚可能会发烧。” “行,我知道了。” 赵刚摆摆手,转头看向王红波,“你是组长,这事儿你说要怎么办?” 刚刚两孩子给他说,陈明是失足落水,他才不信,就像不相信母猪会上树一样。 而王红波一听他问话的口气,便知糊弄不住了,正纠结着要怎么给他说事儿,就听牛棚里传来呼声。 他顿时松了口气,连忙朝其摆手,“我先去给陈明换衣服。” 随即与冯毅,还有林燕青一起进了牛棚,宋逸晨嘿嘿一笑,也跟着走了进去,陆小月几个则是看天看地,就是不看赵刚。 对方气得咬牙,但到底没说什么,只要没出大事,他可以不过问,只是陈明这状态……哎!愁人呐! 一旁的沈嘉楠看他眉头紧锁,一副发愁模样,想想便道,“大队长,要不让陈明搬到我们那儿去?反正那里有多余的房间。” 赵刚闻言,有些疑惑地抬眼看他,总觉得这孩子在憋着坏,沈嘉楠笑了笑,没说话,就那么一脸真诚地与之对望。 顾钰眼观鼻鼻观心,一下就猜出了沈嘉楠的想法,便轻咳一声,开口道,“大队长,陈明这个样子,回到知青点,只怕会更糟。 但若是换个地方换个心情,说不定会慢慢好起来,咱年底还要评先进集体呢?可不能出岔子啊?” 他这话一出,别说赵刚,就是几个干部都坐不住了,毕竟,对他们来说没有什么事比集体荣誉更重要,便立马表了态。 “行,那就让陈明搬你们那儿住!有什么事,你俩多担待着点了。” 他语气微顿,随口又将昨日与赵前程的通话内容告诉了两人,沈嘉楠和顾钰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哪怕是冯毅这些知青,也觉得赵前程不要脸。 赵刚也不好多言,只说了句句,“你俩放心,我们不会由着他乱来。” 就带着几个干部匆匆离去,事情定了下来,沈嘉楠和顾钰便没再耽搁,当即让冯毅帮着把陈明背到半山小院儿,安排在了他们对门的屋子。 而王洪波和宋逸晨,则是回知青点去帮对方搬行李和口粮,至于陆小月几个,虽出不了大力,但也凑了几毛钱,跟赵成才去他家买了几块老姜和红糖,打算拿回来给陈明熬些姜汤驱寒。 几人临走时,李淑琴拿了两个鸡蛋,让儿子交给沈嘉楠,“陈明那孩子看着瘦了唧的,给他补补。” “知道了,妈。” 赵成才怀揣鸡蛋,跟着陆小月她们再次回到半山小院儿,众人忙碌一阵,直到月上中天才停下,陈明迷糊中,被喂了蒸鸡蛋和姜汤,这会儿发了汗,躺在被窝里不再发抖,气色看着好了很多。 沈嘉楠就让王洪波他们回去休息,“这里有我和顾哥看着就行了,大家累了一天了,都回去休息!” “好,辛苦你们了。” 众人没再推脱,为了找人,他们饭都还没吃,这会儿都还饿着呢!便纷纷起身,向两人告辞,顾钰和沈嘉楠将人送走后,再次回到房中坐下,耐心静待。 没过多久,床上的人就睁开了眼,向他们说对不起,其实,陈明在大家喂自己吃鸡蛋时,就已经醒了。 只是,他害怕大伙儿问他为什么要跳水自杀,才故意装睡,想等到大家都走了再起来。 却没想到,沈知青和顾知青送完人又返回了屋里,还一直坐着不走,他就知道,自己的笨拙演技,已经被他们识破了。 “没事。” 沈嘉楠摆手表示不在意,继而开口问他,“为什么要做傻事?” 陈明眼圈儿一下红了,随即小声啜泣起来,沈嘉楠也不急,就坐在一旁,等到他哭够了才问,“是不是因为郑磊他们?” “嗯!” 陈明点头,想想又摇了摇头,“事情虽然因他们而起,但是我自己过不去。” 他看着屋顶,眼前不自觉地浮现出之前跳进水里的场景,全身仿佛再次被无数的枷锁禁锢,动弹不得,只能任由冰冷的湖水将自己一点点淹没。 陈明害怕地打了个抖,连忙将思绪收回,“濒死的感觉,一点儿也不好受,我以后不会再做傻事了。” 他转头看向沈嘉楠两人,微微弯起眉眼,眸光发亮,再不似往日那样阴郁,“谢谢你们不计前嫌,愿意收留我,我以后一定……” “欸!” 沈嘉楠打断他的话,正色低语,“你不用向我们保证什么?人生是自己的,你要怎么过,不必知会任何人。 只一点,希望你能学会放下过去,和不好的人和事告别,不要因此而影响到我和顾哥。 ” “嗯!我明白。” 陈明颔首应声,再次感激道谢,“谢谢你们愿意收留我。” 他刚刚装睡的时候,就已经听到了,是他们说服大队长将他留在半山小院儿的。 “不客气。” 二人同时摆摆手,嘱咐他好好休息,便一起离开了房间,陈明看着被他们关上的房门,脸上露出了自下乡以来,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 沈嘉楠和顾钰出了房门,并未回屋休息,而是一起下山去找赵刚,打算和对方商量,明天由沈嘉楠跟着去镇上谈合作。 原本这事儿他俩没放心上,毕竟这些干部都是人精,加上白云和那些女公安的宣传,供销社的负责人只要不傻,一定会同意合作。 但赵前程那通电话,让两人感觉到危机,所以,他二人打算助推一把,将合作的事尽快定下,以此来巩固他们在乡亲们心中的地位,免得到时候,赵前程一回来忽悠几句,就纷纷倒戈。 两人到了赵家,水都没喝一口,就向对方说明了来意,赵刚想也没想就同意了,原因无他,一切为了集体利益,沈嘉楠会做这些东西,对生意也了解一二,他跟着去,必定能事半功倍。 问题得到解决,他们也没多留,和其道别后,就返回了半山小院儿。 翌日,沈嘉楠早早起床,背上自己要交的货和几个样品,还有顾钰写的合同,就与赵刚和几个干部,一起去了镇上。 而顾钰因着还有“病假”,不用出工,给陈明煮了碗糊糊后,就拿着柴刀,背上箩筐悄悄进山后,又利用空间去了富源镇,昨日发了电报,想必那边已经发了回电,他得去看看。 因着今天去镇上的人多,赵刚就赶了大队的驴车,带着几个干部前行,至于沈嘉楠,则是骑他家的自行车,一行人赶到镇上,已经九点多钟。 赵刚不敢耽搁,带着他们就去找了供销社的负责人张主任,原本,大家以为要费些口舌,却没想到,意外遇到了沈嘉楠的老熟人,公安张大勇,也就是张主任的亲儿子。 他今天休息,没去局里,看到沈嘉楠很是激动,开口就说,要给他妈和媳妇各定制两身衣服和包。 沈嘉楠连忙说好,又仔细问了下两位女士的肤色身材,以及颜色喜好,便在脑海中大概勾勒出适合两人的衣服款式,随即报了个价,并告诉他,半个月后可交货。 张大勇一听,觉得比在百货大楼买还便宜,心里高兴得不行,当即甩了十张大团结给他,“这个是定金,衣服做好了再补尾款。” “好嘞!” 沈嘉楠在赵刚一众干部的震惊与羡慕中,笑眯眯地收了钱,而此时,静坐一旁的张主任,也彻底明白过来,他就是大院里的姑娘媳妇们,四处寻找的“少年裁缝”。 便问他们,此次过来是有什么事?沈嘉楠也没耽搁,立马就将样品拿出来放在桌上,随口将今天来找他的目的,通通说了出来。 “这些发圈儿和背包,样式时髦,好看又百搭,只要你们愿意进货,相信不出三天,就会吸引大批量的买客到供销社消费。” 张主任闻言,面上不显,心中却无比激动,他本就有合作的想法,如今对方主动提出,倒省了他一道力气。 只是,听对方口气,似乎只想合作发圈和背包,至于衣服这一块,好像没有合作的打算,心里难免有些失望。 但转念一想,制衣一项的相关规定和范围较为复杂,不似竹藤编制的包和发圈,属于手工艺品的制作与销售,是在农民的可经营范围。 万一弄不好,他和对方踩了界,到时候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便在心里默默放弃这一项合作,开口问沈嘉楠,“你们打算和供销社怎么合作?” 沈嘉楠一听有戏,连忙取出合同,恭敬递到对方面前,“张主任,您看一下,这是我们为大队和供销社拟定的合同。” 张主任惊讶无比,完全没想到对方准备得如此充足,连合同都有,不免又高看了他一些,当即夸了沈嘉楠几句,连着几个随行干部,也都得了夸赞。 赵刚等人顿时激动地纷纷挺直腰板,看着沈嘉楠的眼神,都变得无比慈爱又带着满满的敬佩。 张主任看在眼里,勾唇笑了笑,便埋头仔细查阅起合同来,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上面的条款,看似公平,但仔细一瞧,就会发现所有的内容,基本都给朝阳大队留了退路。 他好气又好笑,随即合上合同,抬眼看着沈嘉楠和赵刚几人,扬声说道,“你们这合同拟的,啥便宜都让朝阳大队占了,不过,要求也不过分,咱就按照这个签!” “谢谢张主任。” 众人心花怒放,一个个嘴角笑得都快咧到耳后根了,张主任受大家感染,也跟着笑了起来,之后,便带着他们去供销社签了合同。 同时约定,十天后先交第一批货,200个发圈儿,50个包,若一个月内能全部销完,他就将订货量翻倍。 “没问题。” 沈嘉楠笑着拍胸脯保证,“张主任,您就等着看发圈和背包,供不应求的场面!” “哈哈哈!” 张主任豪爽大笑,“好,我就等看你说的盛况出现。” “嗯!” 沈嘉楠弯着眉眼点头,想想又向对方透露,自己会多种京市热卖的糕点,罐头的制作方法,随即朝其颔首道别,与赵刚等人快速离开了供销社。 徒留对方在那抓心挠肝,懊悔自己反应迟钝,怎么不把人逮住,再签一份合同,好在离交货时间只有十天,到时候他再和对方详谈。 他这边才打起人家的算盘,当事人却已经想到更远的路,沈嘉楠同赵刚等人出来后,就和他们请了假。 “叔,我要去公安局给人送衣服,就不跟你们一道走了,你们回去后通知一下,让大家下工就去大队集合,我今天就先教大家制作两款简单的发圈儿和包,顺便进行考核。” “行。” 赵刚果断答应,笑着冲他摆手,“车你只管骑去,早去早回,注意安全。” “好嘞!谢谢大队长。” 沈嘉楠欢快摆手,继而背着背包,麻利跨上自行车,脚下一蹬,就滑去了老远,几个干部看着笑了几声,也纷纷坐上驴车,返回了村里。 ———— 第25章 订单增加 阅读提示:根据所查资料显示,70年代的繁华城市,一条布拉吉裙子卖价在40到60元之间,部分时尚长裙更是超过百元。 而衬衫男女价格各有不同,女士相比较低,大概20元左右,男士的30元上下,如果是定制的,就要更贵一些。 至于牛仔裤,卖价在20—50之间,另外套较贵,因工艺,地区,品牌等因素,价格有所不同。 羊毛大衣普通的在50到200之间,更高品质的价格更贵,西服同样是几十到几百元不等,皮衣与之相同,运动服50—60元一套,t恤20—40元,布料样式普通的,便宜5到10块左右,牛仔外套和运动服价格差不多,都是售价五六十。 ———— 正文: 沈嘉楠骑车到达公安局时,正赶上午饭时间,几个女公安就邀请他在单位食堂吃了一顿,随后一起回到休息室验货。 林雅欣也就是小林,中途把白云给接了过来,几人看着他从包里拿出来的衣服和背包,惊喜之情溢于言表。 公安许慧拿着眼前的高腰裤裙在身前来回比划,“沈知青,你做衣服也太快了!?这才几天,就把我们的衣服和包全做好了?” “没有了,我这几天就赶做了几件。” 沈嘉楠笑着解释,“其余都是准备寄给家里长辈和姐妹的存货,但你们要得急,就先给你们了。” “那多不好意。” 几人得知自己“抢”了少年送给家人的礼物,有些脸红,小林将面前的衣服往他面前推了推,面露不舍地说,“要不你先寄给她们,我们几个再等等。” 沈嘉楠憋笑出声,“不用!你们收着!我寄过去她们也穿不了多久就要入秋了,与其这样,还不如直接给她们做些冬装,等寄到家,刚好是时候穿。” 对方一听,脸上瞬间漾开笑意,“既然如此,那咱们就不客气了。” 其话音未落,几个女孩子就动作迅猛地上手去抢衣服,“这件是我的。” “裙子,那个裙子是我先看上的。” “放屁!上面写你名字了吗?” 沈嘉楠看着她们“面目狰狞”的模样,连忙开口劝架,“别抢别抢,小心把衣服扯坏了!这些衣服裙子,我都是按照你们的长相气质搭配好的,你们一抢全乱了。” 几人闻言,纷纷放手,齐刷刷地转头笑瞪着他,“你不早说!” 沈嘉楠哭笑不得,“你们也没给我机会说啊?” “额……” 众人一阵心虚,连忙转移话题,“哎呀这衣服真好看。” 白云指着桌上乱作一团的衣服,扯着嘴角道,“那个……嘉楠,你帮着分分。” 沈嘉楠抿嘴偷笑,“好嘞!” 随即又说,他带来的10个背包,休闲的和淑女风的,都是一样一半,大家可以现场试背,想要哪个要哪个,几人表示明白,当即上手各选了两个自己喜欢的包。 他这才开始帮助大家分拣服装,“净色的阔腿裤,和蓝底白花无袖荷叶边娃娃短衫,还有前短后长的收腰连衣裙,暗红色灯芯绒半身休闲裙,都是小林姐姐的。” 许慧的是一件新中式v领灯笼袖碎花短上衣,一条净色阔腿裤,以及一套薄荷绿的短款工装服。 而孟子君的,是一条松紧腰蛋糕裙和净色贴身短袖,外加印花小西装领短袖衬衫配灯芯绒裤裙。 至于田园,沈嘉楠也给她准备了一条碎花裤裙,但搭配的是净色短袖,上面用缝纫机绣了一个简化的兔子,看着可爱又有朝气,很适合对方的气质,另外一套,则是v领交叉修身短款高腰衣配喇叭裤,穿着很显身材。 对方拿到这套衣服,脸都红了,不过眼里的喜欢,却是怎么都遮盖不住。 沈嘉楠笑了笑,随即将白云那两套扒拉到对方面前,她的衣服,比起林雅欣四人的要更显独特一些。 其中一套是黑白印花阔腿裤,配开高叉连衣裙式长款黑色罩衣,里面还有一个造型精致的内搭,白云身材高瘦却不柴,穿这套衣服出去,保证能瞬间吸睛。 另一套,则是白色的不规则蕾丝镂空中袖t恤(带同色内搭),加浅棕色中长裙。 白云看着眼前的衣服和背包,满眼的惊艳,嘴里不停发出赞叹,“嘉楠,你真是太优秀了,竟然能想出那么好看的款式。” “没有了,我也是瞎做着玩儿的。” 沈嘉楠谦虚地摆摆手,随即又给她们说了大队和供销社合作一事,“所以,以后你们要想买包和头饰,可以去供销社。” 几人闻言,纷纷点头说好,心里却对他多了几分敬佩,那么挣钱的生意都愿意送给大队,这孩子,格局大。 “嘉楠你算一下多少钱。” “哦,好!” 沈嘉楠点头,掰着手指数道,“白云姐你的包都带染色,还编了立体的藤条玫瑰花,所以价格比较贵,两个要40块。 至于衣服,用料是少有的蕾丝制作,和丝绸编织而成,另带内衬,长裤和裙子也花了一番功夫,所以,一套要78块,加上40的包,总共是196块钱。你之前已经给了50的定金,就再补我146块钱就好。” “行。” 白云暗自高兴这钱花得值,连忙从自带的包里掏出票子,给他数了146块钱递过去,沈嘉楠喜滋滋地接过放在兜里揣好,随即帮林雅欣四人算账。 几人衣服不似白云的费料,做的款式也没那么难,加上他们的没有内衬,沈嘉楠就给她们每人少了20块,最后总共所得650块钱。 收好钱,少年预备告别,却被几人再次拽住,说是要带他们去各家所住大院儿为邻里定做衣服。 沈嘉楠一听,假装慌了一下,“我家里布料不够。” “没事儿,他们有的是自带布料。” 白云豪气摆手,“剩下的我帮你搞定。” “谢谢白云姐。” 少年眉眼带笑,“那趁着几位姐姐还没到上班时间,我们赶紧把事情办了!” “好好!走。” 几人连声附和,随即带着他分别去了公安大院和家具厂大院儿,里面的住户听到沈嘉楠来了,纷纷拿着钱和布,就冲出家门把他堵在了林雅欣家门口,叽叽喳喳地述说着自己所要的衣服,背包和发饰款式。 沈嘉楠看着眼前乌泱泱的一片,只觉头疼,心想自己这种开盲盒似的经营方法,已经不能应对这么大流量的客户,便告诉大家。 以后他做的衣服,每个款式都会有四个号,每个号只做40件,一个季度出六款新衣,先到先得。 如果想定制这六款以外的款式,春夏装,需得多交定制费10—20块不等,秋冬装多交30—50元,而且,交货期限必须延长7到15天。大家要是愿意就定,不愿意就买现有款式。 换做以前,这些大院的人绝对会当场怼回去,骂他见钱眼开,但自从大家看到林雅欣几个佩戴的发饰,还有白云穿的那身衣服和拎的小包来过大院儿,就抓心挠肝的忘不掉了。 那么好看的东西,百货大楼却没有,服装厂更是做不出来,他们能咋办?肯定按照人家小裁缝的要求来,不然可买不到那么好看的衣服和背包,便爽快答应了。 沈嘉楠见大家那么配合,心里也跟着高兴,又趁机给大队宣传了一波,“背包就由大队给你们做,衣服依然由我这儿出。” 他笑着嘱咐众人,“发饰的话,姐姐阿姨们,可以等一个星期后去供销社排队,不必在我这定,免得耽搁你们漂亮!” 随后就让大家排好队,一一登记好他们所要的衣服和背包数量,并收了钱和部分布匹,约定好交货时间,就和白云离开了大院儿。 路上,沈嘉楠问白云,布料的事怎么办?今天他们可是收到了300多套服装和200多个背包的订单,那些碎布头可不好凑,更何况,他就一个自行车,也驮不动那么多东西。 “没事儿,我来搞定。” 白云笑着摆手,“走!我们先去服装厂把碎布头买了,其他布料,你等个天,我到时亲自给你送到朝阳大队。” 沈嘉楠闻言,心知对方有门路,就没再多话,“行,都听您的。” 转头就跟她去服装厂,买了两包净碎布,和两包同之前一样品质的瑕疵品,王宏看到少年,脸色比上次好了很多,临走时还悄悄告诉他,“口袋扎活结那两袋,里面多放了几块比较好的布和背包配件,你收好。” 沈嘉楠一听,顿时高兴地又摸了两块钱给对方,“谢谢宏哥。” “不客气。” 王宏笑眯眯地接过票子,转头走了,沈嘉楠便与白云辞别,又去供销社买了3000个橡皮圈儿和针线,松紧带等物。 高小芬看到他后激动得不行,原因无他,和白云一样,她家住的小区里,有不少人都看上了沈嘉楠送她的衣服和背包,都想定做,当然,还有供销社的那几个售货员。 沈嘉楠便又将大队和供销社的合作告诉了他们,“到时候,你们直接在供销社买包就行,至于衣服,定制和买现成的款式价格不一样,而且,得等一个月后才能交货。” “没问题。” 几个售货员高兴地掏钱交了定金,并主动提出为高小芬看着属于她的专柜,让对方带沈嘉楠去她家那块儿给邻里服务。 高小芬受宠若惊,连忙道了谢,便带着沈嘉楠马不停蹄地赶到家属院,两人才到地方,气还没喘匀,她就让沈家楠进自己家休息,随即出去吆喝一圈,带来了一堆年龄不一的女士。 最后,沈嘉楠接到90多套衣服,和60个背包的订单,他转手就给了高小芬15块钱,“这是你给我拉客的奖励,以后,只要你带人来我这做衣服,一套我给你五毛提成,背包成本低卖价也不高,就只能给你两毛。” 高小芬和自家婆婆当场眼冒狼光,连连点头,“行,你放心等我的好消息。” “好,那我就先走了。” 沈嘉楠起身同二人道别,随即出门骑车走了,高小芬看着离去的背影,眼眶渐渐泛红,脸上却满是笑意,她快速返回家中,将手上的钱递给婆婆李香云。 对方愣了一下,继而笑着摆手,“给我干啥?你自己收着,每月给我点菜钱就行了。” 想想又拉住自家媳妇,愧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小芬啊!这些年苦了你了。” 高小芬一下哽咽出声,“妈您别那么说,你和爸还有国华对我都好,我知道的。” “欸!” 李香云笑着点头,伸手给她擦干眼角的泪,“别哭孩子,咱们好日子来了,我看那知青是个能干的,你帮他推销衣服,肯定能挣到钱,但也要注意分寸,别被人抓住把柄,知道吗?” 高小芬破涕而笑,“嗯,我知道。” ———— 沈嘉楠这边进城一趟,大赚特赚,顾钰那边同样好消息不断,他到邮局果然收到了京市的电报,对方告诉他,半月后货物会准时到达富源镇,让其准备好收货。 顾钰便当场又发了一份电报,让那边过来时直接把货交给废品站的钟宁,就说是余故让送的就行,随后嘱咐对方,不用再回电,便急匆匆的赶回了朝阳大队。 与此同时,赵刚一行人先去公社报备与供销社合作一事后,就立马回村,将沈嘉楠帮着谈成合作,拿到第一笔200个发圈,50个背包的订单,告诉了大队所有人。 乡亲们欢呼不已,直呼沈嘉楠能干,蒋红梅却是不屑讽刺,“切!200个发圈,50个背包能卖多少钱,一家分下来都没多少?” “既然你嫌少,那就别做好了。” 牛春花听她又在放屁,当场给怼了回去,她掐着腰,偏头看着对方怒斥道,“只要你不做,我们就能多分点儿,哪怕一毛钱也是钱,大家说是不?” “那肯定的啊!再添八分钱都够买一斤大米了。” “大队长,既然人家嫌钱少,就把她的名字划掉好了,我们不介意多干一个人的活儿。” “就是就是,我们不嫌挣得少……”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将蒋红梅怼得面红耳赤,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几个干部也是烦她,但也不好做得太过,害怕事情还没干成,对方会因恨捣乱,就当着群众地面,数落了她几句,便没再搭理。 可蒋红梅却受不住了,大家骂她耗子屎,眼高手低,阴阳怪气,这样的话,换那个女孩子听了会受得了?当即委屈地哭了起来,说要去公社找领导给她做主。 赵刚一听,当场来火了,“去去去!我跟你一起,顺便给书记好好汇报一下,你在朝阳大队是怎么当搅屎棍的。” 众人纷纷附和,“大队长,我们去给你做证,顺便让公社把她调走,免得她天天在这上蹿下跳地耽误事。” “对,把她调走,太烦人了!” “从来没见过那么事多的知青!” 郑磊和黄启梅见她惹了众怒,连忙挪开脚步,与之拉开距离,埋头不敢说话,陆小月等人,更是不屑与之为伍。蒋红梅气得吐血,嚎得更大声了,“你们太过分了,就紧着老实人欺负,呜呜……” 大家见她又来这招,简直烦到极点,纷纷怒骂起来,以至于沈嘉楠老远骑着车路过田坝,都没察觉到。 而他看到大家吵吵闹闹的,以为出了什么事,连忙停下车喊人,“大队长,你们在干嘛呢?我让你们准备的东西准备了吗?” 众人闻声转头,就见他满头大汗地站在路边,后面的自行车上还捆着四个鼓鼓囊囊的大麻袋,连忙跑过来,在他下坎站定。 “沈知青,你这驮的是啥?” “哦!这些啊!沈嘉楠朝后指了指,“这是我买来做衣服的布料和给大家做发饰的碎布头。” 他语气微顿,转头看向赵刚,一脸严肃道,“大队长,我刚刚在镇上,又给咱们大队拉了260个背包的订单……” “多少?260个!?” 众人被他说出的数字惊了一下,纷纷瞪圆了眼看他,仿佛在问,你没骗人? 沈嘉楠勾唇点头,一脸骄傲地说,“是260个,另外,他们几个大院儿的人都要买发饰,咱和供销社签的那200个订单肯定不够,所以大家下了工,得赶紧学会制作发饰,免得赶不上趟挣钱!” “太好了!” 赵刚以拳击掌,开怀大笑,“这样算下来,刨开成本,咱能挣不少啊!” “对!” 沈嘉楠笑着接话,“我帮你们买了两麻袋碎布头,一袋6块钱,橡皮筋儿一毛20个,我买了3000个,也就是15块钱,用来装饰的小珠子,各色绸子,扣子啥的花了12块,等你们挣钱了,再把本钱还我就行。” 众人闻言纷纷感动不已,同时燃起了斗志,纷纷嚷嚷着赶紧把活做完,就要去大队学做发饰和背包。 “那行,你们先把货卸了送到大队,我回去吃了饭就过去找大家。” “好好!赵权你们几个搭把手,把布扛回去。” 赵刚激动地转头摆手,“都赶紧去干活儿,今天提前一小时下工,吃了饭就赶紧去大队集合。” “知道了大队长。” 众人热烈回应,随即向沈嘉楠道谢,便再次返回田里,途经蒋红梅身边时,一个个面露不屑,纷纷朝她讽刺。 “不是嫌咱们订单少看不上吗?现在多了两百多个,你怎么说?” “人家看不上别问了。” “记住了,你说不做的,可别来抢咱们是活儿!” 牛春花白了她一眼,跟着好姐妹趾高气扬地走了,蒋红梅气得直喘粗气,哆嗦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而其两个跟班,在听到沈嘉楠接了那么多订单后,纷纷暂时性放弃了与她为营,积极地跟着大队部去干活了。 沈嘉楠将三人表现尽收眼底,不由冷嗤一声,转头便去帮赵权他们卸货,就蒋红梅这样的战力值,还想跟他斗?简直是自掘坟墓。 将两包碎布头和配件卸下,他就骑着车去了程虎家,卸下自己那两袋瑕疵品后,就骑车返回了半山小院儿。 陈明听到动静,连忙出来查看,见是他回来了,当即笑了起来,“沈知青,我正在做饭,你先休息一下,一会儿就能吃了。” “那就再好不过了。” 沈嘉楠抬手捶了捶酸胀的肩膀,随即开口将今天在镇上发生的事告诉了对方,陈明受其感染,也跟着高兴起来,“这么说,咱们月底就能分到钱了!?” “对!” 沈嘉楠颔首应声,继而开口,“你一会儿坐我身边,好好学,争取月底分了钱买肉吃。” “欸好。” 陈明弯眉点头,“到时候我请你和顾知青吃红烧肉,我做那个菜,可是一绝。” 随即转身进了厨房,沈嘉楠看他步态轻盈不少,忍不住扯了扯嘴角,转头回了房间,没过多久,顾钰也背着一筐山货回到半山小院。 陈明看着筐里的野兔,山鸡,野鸡蛋和果子山珍,眼中闪过一丝挣扎,随后挺直腰板,举手发誓,“你们放心,我就是被人打死也不会说出去。” “噗!” 顾钰失笑出声,“你就是说出去我也不怕!” 其潜台词就是,我有空间我怕啥?而陈明却以为,他是“仗势妄为”,不过,他在心里却是认可了顾钰的做法,毕竟沈嘉楠为大队立下大功,那他俩吃点野味也是应该的。 三人吃过一顿大荤饭菜,漱了口后,各自拿上工具,搬着板凳,便去了大队,路上正好遇见程虎一家,两拨人就自然而然走到了一起。 他们进到院中时,已经有不少人早早过来占了位置,沈嘉楠打量一圈儿,见树下还有地方,就带着大家坐了过去。 没过多久,出去两天的赵红军,也带着媳妇孩子,还有兄弟一家,出现在了他们队伍附近。 渐渐的,几个干部的孩子,也主动围了过来,沈嘉楠和顾钰相视而笑,抬眼就见久不露面的赵建国和妹妹赵秀芬走进了院子。 二人身后,还跟着一脸傲气的蒋红梅和满脸不情愿的郑磊,黄启梅,沈嘉楠顿时笑出了声。 ———— 第26章 逆子蒋红梅 “笑什么!” 顾钰转头问身旁的少年。 “瘟神齐聚一堂了!” 沈嘉楠朝门口方向抬了抬下巴,顾钰顺其视线望去,见是赵建国兄妹和蒋红梅他们,脸上的笑意瞬间淡了下来,“可不是!” 随即又说,“先把今天的考核应付下来再说。” “嗯!” 沈嘉楠点头,没再多管,不多会儿,几个干部就从办公室鱼贯而出,赵刚上前交代了几句,让大家好好学习,继而朝他抬手示意,“接下来的一切,就交给你了。” “好!” 沈嘉楠起身看着在场众人,正色启唇道,“竹篾和藤条,都是大家常接触的东西,相信你们大多都会编制技巧,但我要的,不光是会“编”就行,必须有创新。” 他伸手接过顾钰递过来的背包,随手捧着身前,微微举高,在众人面前展示了一圈,“就像这个带有立体玫瑰花纹的书箱型背包一样。 它原先只是一个普通背包,看起来毫不起眼,但经过有心人的创新后,变得更加精致吸睛,换句大家爱听的话说,就是能卖更高的价钱。 我给你们的考核,就是三小时内,任意发挥,编好一个包,至于不会的人,就先做……” “你这不是为难人吗?我们连个准备都没有?怎么编啊?” 一道熟悉且刁蛮的嗓音凭空响起,不合时宜地打断了沈嘉楠的话,“还有,你也说了是大多数人会编制技术,那我们这些不会的怎么办? 就放着不管,眼睁睁看着会的人挣工分,而我们却被晾在一旁吗?” 众人闻言,纷纷面露不耐,只觉这道声音实在刺耳,不等沈嘉楠发话,就一一开口回怼。 “蒋红梅,你是不是有病?能不能等沈知青把话说完?” 陆小月第一个发了话,“什么都喜欢唱反调?你是当逆子当上瘾了不是?” “就是!之前沈知青和大队长都提醒过,今天开会要准备竹篾、藤条和针线,你自己不带怪谁?” 李娇娇垮脸接话,对其怒骂道,“还有,不懂编织技术不会跟着大家学吗?现在时间紧迫,谁有那功夫一个个去教? 要像你这么说,大家都等我们学会了再去接订单,要到猴年马月才能挣上钱?” “就是!” 宋逸晨愤怒接话,“一天天尽喜欢耽误事!不想做就滚回知青点,别在这儿碍眼!” 他真的太烦蒋红梅了,同为女人,看看人家陆小月几个,再看看大队的这些妇女同志们。 人家虽然也有吵吵闹闹的时候,但关键时刻都非常靠谱,而她,拉后腿不说,还总说些不合时宜的话,真真让人反感。 “你之前不是说不参与背包和发饰制作吗?” 牛春花本就和蒋红梅结了梁子,现在见知青都没给她好脸色,也跟着大声怒斥起来,“现在厚着脸皮来就不说了?还一直捣乱,是想干什么?” “我怀疑她是敌特,想破坏劳动人民的利益!”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众人被吓得倒吸一口凉气,随即就有人接了话,“天呐!大队长,快把她抓起来送公安局去!可不能让她待在大队,太危险了!” 蒋红梅一听立马慌了起来,脸色煞白煞白的,别的事还好说,“敌特”这么大个屎盆子扣下来,真要被他们强行坐实了,她还有命吗? “你们别瞎说,我才不是什么敌特。” 她慌乱摆手,磕磕巴巴道,“我,我就是觉得沈嘉楠他……” “他什么?” 赵刚起身怒吼,面色不善地看着她问,“他是吃你家大米了?还是杀你全家了?” “我,我……” “你别在这儿我我我的了!” 赵刚不给她机会解释,抬手指着门口大喝,“请你现在立刻离开,这里暂时不欢迎你。 “大队长……” 蒋红梅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眼圈儿渐渐泛红,“你,你怎么能……” “赶紧走!” 赵刚不耐扬手,面色发沉道,“别耽误大伙儿时间!” 蒋红梅被吼得一哆嗦,再见众人皆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面子再也挂不住,捂着嘴就哭着跑了。 “大队长,你这也太过分了!” 一直被自家妹妹拽着,不让发话的赵建国,眼见曾经的心上人被欺负成这样,顿时心疼得不行,当即大力挣脱束缚,上前对赵刚怒目质问。 “红梅再怎么说,也是朝阳大队的一份子,您怎么能那么对她? 再者她说的也没有错,沈嘉楠让大家三小时内编一个包,完全就没考虑不会这个技术,没有准备的人怎么办?” 虽然,蒋红梅说的话有欠妥当,但她讲得也没错,沈嘉楠根本没有考虑到所有人的真实情况。 就比如村里的一些半大孩子,好多都不会编织技术,还有他和妹妹赵秀芬,以及赵红军,都是今天才回到大队,哪有时间准备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别以为他看不出来,沈嘉楠就是故意针对他和蒋红梅,想让所有人都孤立他们,而这些干部,都是帮凶。 “呵!” 赵刚都要被他气笑了,以前自己还觉得这孩子聪明上进,会顾全大局,他当真眼瞎,这特么就是个色令智昏的混球儿。 “建国啊!我看你这书算是白读了!” 他怒目嗤声,脸上挂着讥讽,“枉你还是书记儿子,居然连什么叫“大局为重”都不知道? 所有人都很清楚,发饰和背包的生意做不了独家,因为成本和技术含量低,在乡下,很少有人不会针线活儿和编织技术。 如果我们不抓紧时间挣一波快钱,等到周围公社的人都嗅到商机,必定会跟着做发饰和背包卖,到时候大家还挣个屁的钱?” 他侧身而立,冷冽的眼神如利剑般刺向对方,“前段时间的冰雹没忘?你爷爷还在城里住院呢?知不知道我们这一茬庄稼颗粒无收?要是挣不到钱买粮,大半的人很可能会饿死! 试问在这样的情况下,谁还有时间等你们不会的人慢慢学?再者沈知青话都没说完,你和蒋红梅就自以为是,叽叽歪歪个不停,怎知他没有其他的解决办法?” “我……” 赵建国被怼得面红耳赤,一脸心虚,“我那是……” “是什么?” 会计赵权冷声讽刺,“不就是你俩和沈知青有矛盾,所以故意针对他吗?建国,你也就这点胸襟和眼界了。” 他这话说得可谓是极重,赵建国被臊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连着赵秀芬也觉她哥丢人。 但如今对方犯了众怒,她也不能看着不管,免得以后自家亲爹回来,被人戳脊梁骨,便连忙开口打圆场,“各位叔伯婶子对不起,我哥他也是担心……” “行了秀芬。” 赵刚摆手打断她的话,语气放软了几分,“我们知道你是个好的,但还是别耽误大家时间了,我们10天后还要赶着交货呢!” 他这话一出,赵秀芬就是有心为赵建国说话,也不敢开口了,毕竟,谁敢耽误大家赶工就是妨碍集体利益,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她可顶不住。 只是赵建国心高气傲惯了,被他和赵权当众扫了面子,哪里还待得下去,当场就梗着脖子说了句“我稀得干这活儿”,就转身拂袖而去。 赵秀芬和其隐在人群中的发小,赵大强,赵长江几个都傻了,完全没想到他会如此意气用事,为了个女人,得罪整个大队的人不说,还主动放弃挣大钱的机会,他真是脑子灌水了。 而几人的家中长辈,也对赵建国生出反感,纷纷嘱咐他们,以后必须远离对方,如此不顾及大局,又意气用事的人,跟他待久了人都会跟着变傻。 静站一旁的沈嘉楠,将大伙儿的议论尽收耳中,眼中浮出一丝讽刺,很快又消失不见,他清了清嗓音,上前开口扬声,“好了好了!别纠结他们两个了,咱们继续刚刚的话题。” 众人听他发了话,连忙正襟危坐,沈嘉楠满意点头,继而开口,告诉大家,不会编织技术的人不用着急,可以先学比较简单的发饰制作,稍后再与家人或是技术精湛的人学习编织,等学后,再参加下一次的评选即可。 虽然,现在还不知道发饰和背包生意的前景如何,但总归不会差到哪里去,要是业务发展到周边城镇,大队肯定要派人过去负责,就不会只紧着几个人培养技术。 所以,这次错过也没关系,回去练好技术,下次再参加评选就行了。再者,大家没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要知道,发饰虽没背包贵,但胜在需求量大,制作时间也比背包短了数倍不止。 如此合算下来,他们就算不会编制背包,完全可以主攻发饰一块,到时候谁挣的多还真说不准呢? 众人一听也觉得是那么个理,个别心有疙瘩却不敢多言的乡亲瞬间气顺了,一个个都笑着接话,“那咋就别耽误时间了沈知青,现在开始!” “好!” 沈嘉楠勾唇点头,随即让赵刚和程黔民几个负责制作背包这边的人,而赵红军,赵权,则是为选择制作发饰的乡亲,分发碎布头和橡皮圈。 “制作发圈儿的时间,一个不能超过25分钟,但若是能自创款式,可以放宽十分钟时间,而背包,可放宽半小时,现在计时开始。” 其话音落下,所有人立马集中精力,开始手里的活。向海燕心知丈夫和儿子都会选择编包,担心自己再加入进去,以后忙起来,没人管家,就自行选择了缝制发饰。 她并未选择和大家一样,制作普通易完成的肥肠圈儿和头花,而是裁剪了一块淡蓝色的珠光面料,快速缝制成双层发带。 随后,又挑选了些亮晶晶的珠子,用结实的缝线串成六颗一组,间断缝制在发带上,如此,一条日常的编发头饰就大功告成。 “我做好了。” 她双手捧着发带,激动递到沈嘉楠面前,全场都震惊了,但时间紧迫,他们也没空发酸,便纷纷埋着脑袋继续做事。 “不错!做得很好。” 沈嘉楠垂目打量着手里的发带,针脚细密,配色和款式也都不错,特别适合用来折腾各种发型。 他抬眼看着对方,“你现在还可以再领材料做新的,一会儿评比完,就能一起记入工分了。” “欸好!” 向海燕激动点头,随即找赵权要了材料,便坐到一旁继续干活儿,没多会儿,其他人也开始陆续交货。 沈嘉楠便和赵红军,赵权两人投入到评比事项中,最后,得到名次的人,分别是向海燕,李淑琴,陆小月,牛春花,陈明,李娇娇,王文文,赵秀芬和程家的两个小姑娘。 大家对陈明的入围感到十分意外,毕竟,男孩子在针线这块,确实没有女生占优势,但这是现场评比,做不了假,因此,大家就是再酸,也不会多说什么,只除了郑磊,那双眼睛瞪得都快把陈明洞穿了。 评比完后,沈嘉楠立马就开始分派任务,让这十人将所有做好的发饰重新检查一遍,款式和质量不过关的,通通让主人认领回去,一律不收。 至于合格产品,则是由他统计制作者姓名,并现场打工分,之后这些东西就由大队保管,等到售卖之后,再按照工分分配各人所得。 只是打工分的过程中,有不少人心有不忿,又发起了牢骚,比如之前被程虎咬得满身牙印的赵大海,他媳妇做的发圈儿,蝴蝶结都是歪的,却非说自家做的合格,比向海燕做得还好。 并且,还指桑骂槐地说沈嘉楠偏心眼儿,不过却被他当场给怼了回去,“你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免得粪水喷到别人身上,引火烧身。 海燕嫂子做的发带一看就是高品质,只有眼瘸的人才看不出来,你既然觉得我不公平,受了委屈,那就别参加集体的合作了。 自己拿去外面卖!得多少都是你们的钱,只一点,别打着朝阳大队和我的名义行事就行,否则我就去公安局告你们。” 赵大海一听他要告公安,如那被人掐住脖子的老鸭,瞬间哑火,还是他媳妇放得下面子,连忙道歉,不过沈嘉楠没搭理,只是坐到一边,继续给下一个人评分。 对方讪讪笑了笑,只得拽着自家满脸通红的男人走了,众人眼观鼻鼻观心,知道沈嘉楠是真的不好惹,便纷纷将自己的小心思收了又收。 程虎冷冷看了离去的赵大海一眼,这才将视线扫向自家媳妇,和在他身旁埋头“苦干”的儿子,嘴角微微翘起,继而收敛心神,继续手里的活。 他十指翻飞,快如残影,一束束处理过的藤蔓,在其手下逐渐成型。 程虎心知,今日评比一事,虽是沈嘉楠为了减少麻烦,才搞出来的,但对他们一家三口,也有照顾的成分。 所以,自己不能给他丢脸,便放弃了编制同款玫瑰花背包,直接自创了一款,半镂空带立体六角花的平底水桶包。 这样时间不仅能缩短一半,他还能用多余时间,给背包做些装饰,帮沈嘉楠做工的这些日子,他也算是受到了不少时尚文化的熏陶。 因此,对这方面也算有一定的见解,便依着想法,将提前抛过光的竹节手把安在上面,并挂上自己临时编制的六枚深浅两色小南瓜,一个完整背包就做成了。 程光小朋友见爸爸已经做好,并且有不少人都准备要交货了,连忙加快速度收尾。 他编制的是一个菜篮式小方包,可拎可斜挎,单拎的两个把手较宽扁,斜挎的肩带,则是用软藤和缎面布料编制而成。 如此不仅能起到点缀的作用,还能预防背包保存不当,导致背带断裂的尴尬,总之好看又实用。 父子俩各自将手中作品,交到沈嘉楠手里,众人再次震惊,这一家子都是“巧神”附体吗?怎么都那么快? 大伙儿正疑惑之时,赵家的一位少年也将手里的包交了上来,他满脸紧张地看着沈嘉楠,双手不停蹭着身侧裤缝,“那,那个我的合格吗?” 沈嘉闻声颔首,“做的不错,用料扎实,没有毛刺,不过你这没按照我所说的款式制作,也没创新,就是四四方方的手提箱,不一定能评上优秀作品。” “没,没关系。” 少年腼腆勾唇,“只要质量过关就行,那些花样,我,我后面慢慢学。” “行!” 沈嘉楠含笑应声,鼓励了对方两句,便继续收下其他人制作的背包,没过多久,赵刚就吹响了口哨,众人闻声停下动作,随即上交作品。 沈嘉楠和赵刚一众干部,立马展开评选工作,背包的评选比之发饰,可就要严谨隆重多了,大家硬是花了两个小时,才将最优作品选出。 程虎父子分别包揽第一和第四的好名次,而第二第三名的获得者,分别是白秋莲和赵红英。 至于第五到第十名,则是由赵成才,赵天,冯毅,以及赵程两家的三位老辈所夺得。 沈嘉楠公布完成绩,就立马宣布,“从今日开始,你们所交上来的每一个合格成品,都会被记录在案。 本月的发圈和背包款式,我已放在大队办公室,各位可参照制作,也可自行创新。 以后,每个月的月末,我会帮大家算出所有的工分,等到次月5到10号,就会将你们所得报酬发放下去。” 他看着满脸激动地乡亲,笑着说道,“希望大家多多努力,尽快上手早些挣钱!好不好?” “好!” 众人高声回应,并纷纷表示今晚就要熬夜开干,好在被赵刚骂住了,才没敢闹,沈嘉楠便趁机宣布解散,让他们明天再过来上工,大伙儿眼见胳膊拗不过大腿,只得同意,随即依次离开了大队。 而沈嘉楠,顾钰,陈明,则是和程虎一家,陆小月,冯毅等知青,一路同行。 却没想到,大家在知青点路口分道扬镳没多久,程虎一家,就在田坝中,被隐约传来的低泣和粗喘,惊得呆在当场。 ———— 第27章 蒋红梅的“梦” 田坝边小树林里。 “唔……建国……” 蒋红梅哭得梨花带雨,眼中的算计,却被黑夜遮挡得严严实实,而还在其蔘緔驰骋的傻子,却自以为是他魅力无边,终于让对方发现了他的好。 “红梅!我的心肝儿……” 程虎一张老脸臊得发烫,连忙帮儿子捂住耳朵,他完全没想到会遇上这种事儿,还是两个“熟人”。 而向海燕也同样羞得不行,小声问他怎么办?程虎摇头,示意她放轻脚步快走,随即一把将儿子夹在胳肢窝,带着媳妇,小心翼翼拖着瘸腿,朝家走去。 也是那两人太过投入,加之他们一家离对方的“战场”稍远,这田坝里又尽是虫鸣蛙叫,才没被发现行踪。 不然,以赵建国的为人,要是发现他们偷听,都不知道会做出什么疯狂事来。 一家三口离开没多久,小树林里也爆发出一声諟犼,赵建国整个人…………在了…… 他黜輲着气,身心蟎箤地在蒋红梅的樱唇上轻嘬一口,便抱着人,一起翻身靠坐在身后的大石头上。 蒋红梅依偎在其怀里,抬眼透过头顶树丫,看着繁星点点的夜空,脸上满是狠厉之色,嘴里说出的话,却是温柔得能掐出水来。 “建国,我家在京市虽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但我爸好歹是xx部的主任,也算有些脸面。 如今我和你……,你必须得拿出个章程来,不然,他要是知道你欺负了我,肯定会带人过来找你家麻烦的。” 她微微侧身,一双翦水秋瞳,满含深情地望向眼前的男人,赵建国心有灵犀,低头与之对望,激动地出声保证。 “你放心,我家人过几天就回来了,到时候,我就把咱俩的事告诉我爸,让他帮我们操办婚礼。” 他伸手将人往怀里又揽了揽,温柔地说,“红梅,你知道我一直都喜欢你,可之前,不管我怎么表现,你就是不愿多看我一眼,只想着那个顾……” “欸!你别说了。” 蒋红梅凑上前在他唇上吻了吻,随即轻道,“以前是我眼瞎,看不见你的好,直到你爷爷出事,你跟着去了城里。 我每天左等右等都不见你回来,才渐渐想通,原来,我一直都在恃爱妄为,总以为你不会离开我,这才忽略了自己内心的想法,其实,我早已深深的爱上你了。” 她害羞地低头靠在对方胸膛上,“只是,我与顾钰有婚约却是事实,他父母对我一家有恩,我不能忘恩负义……” 她说着说着,就痛哭起来,“建国,我该怎么办?前个儿顾钰的姑姑派人把我叫了去,说顾钰爸爸在大西北不太好了,想让顾钰留个后。 他姑姑让我必须尽快嫁给顾钰生个孩子,可我,可我喜欢的人是你啊!?呜呜……” 赵建国气坏了,没想到这顾钰一家那么无耻,居然挟恩图报,想让心上人给顾家留后,顿时气得七窍生烟,连忙把蒋红梅紧紧抱住,“你别哭,我来想办法。” “什么办法?” 蒋红梅抽抽搭搭地抬眼看他,“顾钰姑姑嫁的是高官,我们可斗不过。” 她眸光微闪,小声嘟囔道,“除非,除非有个女人愿意给他生孩子,那我还能逃过一劫,否则……” 她小嘴儿一瘪,伸手死死扒着赵建国又哭了起来,“建国,我不想嫁给他,只想和你在一起,我只喜欢你。” “我知道,我知道!” 赵建国在其一声声地表白中,渐渐迷失自我,同时心生出一条毒计,“红梅,你别怕,他顾家想要孩子,那咱就给他们好了。” “什么意思?” 蒋红梅心中一颤,连忙出声询问,“咱上哪儿给他找孩子去?” “找人给他生啊!?” 赵建国宠溺地伸手点了她的鼻尖,小声说道,“顾钰虽然成分不好,但长相气质却是拔尖儿。” 尽管他不想承认,但对方确实生得好看,个高腿长,皮肤白净却不显娘气,整个人看着就像个高高在上的清冷贵公子,时常让他站在旁边就会感到自卑和愤怒。 要知道,这人没被下放之前,他可是整个红旗公社最受欢迎的小伙儿,可自从对方来到朝阳大队,大家的议论话题,就通通转移到了顾钰身上,哪怕他成分不好,不如自己根正苗红。 他言语发酸道,“我们只要故意将顾钰家境殷实,顾家人想让他留个后的消息传递出去,到时,我们就……” 蒋红梅听着对方的毒计,思绪渐渐飘远,回到了五天前在市招待所的时候,京市派来的人,质问她为什么下乡那么久,还没从顾钰口中套出其小叔顾钧的消息。 “先生说了,一个月内你若再完不成任务,他就会派其他人下来接手,到时候,你父母现有的工作,同样也会有人接手。” “你,你们不能这样!” 蒋红梅心慌又气愤,“我爸妈为他做了那么多事,没功劳也有苦劳,还有我,放着好好的京市不待,跑到这鸟不拉屎的乡下给他当跑腿,他凭什么这么对我们?” “哼!就凭你爸妈的工作,你家住的别墅,都是先生给的,他当然有权收回。” 男人嗤声讽刺,“别以为你爸当了xx部主任,就真的一飞冲天了,在先生这里,他永远都是奴才。” “你!” 蒋红梅气得不行,她这辈子最恨别人说她一家是奴才,当即失了理智,扬手就要打人,却没想到,被眼疾手快的男人一把推开。 蒋红梅一个没站稳,就直挺挺地向后摔了下去,只听嘭的一声,其后脑就重重磕在了床沿上,剧痛瞬间袭来,她只觉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男人慌得不行,连忙上前检查,发现她没磕出外伤,但怎么也叫不醒,他害怕闹出人命,便急急忙忙地将人背去了医院。 而他不知道的是,蒋红梅在昏迷中,正在经历一场光怪陆离的梦境。 “医生,她会不会有事?” “目前还不清楚,但如果……还不醒的话,很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求您一定要救她,我……妹妹了!” “你放心,我们一定尽力。” 蒋红梅被吵得头痛欲裂,猛地睁开了眼睛,就听医生和护士发出惊呼,而那个男人也同样惊喜地喊着她,“妹妹,你终于醒了!” “我先给她检查一下。” 医生和护士挤到床边,又是看瞳孔又是问话地好一阵折腾,终于下了诊断,“病人目前来看,没多大问题,但还得再住院观察两天。 毕竟脑部受伤非同小可,很多病人当时没什么,但在受伤后期却出现了很多并发症。” “行行!” 男人连连点头,“医生你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 “嗯!” 医生应了一声,随即交代他注意观察病人变化,就带着护士离开了病房。 而此时,表面无事的蒋红梅,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她刚刚在生死之间,做了一个可怕的梦。 梦里,她和赵建国是一本书里的男女主角,对方深情体贴,而自己却一再辜负他的心意,只知苦恋顾钰,直到对方害死了沈嘉楠,她看清此人的真面目,才幡然醒悟,转投赵建国怀抱。 他们结婚不久后,赵建国就因意外救了被拐子抱走的服装厂厂长的小儿子,谋到一份体面工作,直到两年后,更是和她一起考上大学,去了京市读书。 之后,他们借着顾钰姑父罗天明的势力,一路发展顺风顺水,在不到十年的时间,又反将其扳倒,并吞并了他和顾家的巨额财产,成为了闻名全国的企业家。 蒋红梅很是激动,原来是自己没和男主角在一起,才一直不顺,既然如此,她还跟顾钰纠缠个屁啊?一个失去助力,又被亲人出卖的落魄少爷,根本不值得自己再为他费心。 可转念一想,又觉不对,如果这是真实发生的事,按照梦境提示,赵建国在半月前,就该救了那孩子,可当时,他明明是在市医院和家人照顾手术的赵老爷子啊?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梦境如此真实,可现实发展又与之不同,难道,这一切是摔傻了,胡思乱想出来的? 她正疑惑着,眼前就快速闪现出无数可怕的场景,其中的主角,依然是她和赵建国,可经历却与之前的梦大相径庭。 他们和身边的亲人,都被顾钰、沈嘉楠死死踩在脚下,而周围,还有很多很多的人,都在指着他们破口大骂,那些难听的字眼,都让她气愤不已,又无力反抗。 蒋红梅想不明白,为什么两个梦都让她有一种身历其境,摆脱不得的感觉,她正百思不得其解,脑海中就突然出现了一道断断续续的声音,为她彻底解了惑。 【没有,你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你和赵建国就是命定的男女主角,我是你们的外挂系统剧情君……滋滋……沈嘉楠就把我滋……,而顾钰因为得到他的帮助,后面又意外获得一枚滋……彻底挣脱了命运的束缚,从而影响到你和赵建国的气运。 所以,你二人才会如此倒霉,自然不会遇到生命中的第一个贵人,你们要想将剧情回归正途,从此走上人生巅峰,就必须将他们……滋滋……能量不足……剧情君无法再开启剧情系统,请主角努力自救……滋滋……】 蒋红梅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这个刚刚在她身体里觉醒,又原地死去的剧情君,气得当场爆了粗口。 其实,她不知道,剧情君当初因绑定错宿主,导致剧情偏离轨道,耗损了大半能量。 原本,它想说服沈嘉楠自我牺牲,帮助蒋红梅将剧情转回正道,而自己也能趁机恢复能量,却不想,对方是个四季豆,根本油盐不进。 最后,它被害得直接进入待机模式无法启动,以至于让沈嘉楠和顾钰抓到机会,走出了新的人生轨迹。 而它却在此过程中,不仅被压制得无法再剧情控制沈嘉楠,后面更是因为顾钰得了外挂,让其仅剩的微弱能量,快速消散起来。 要不是蒋红梅这一摔,引起的剧情波动过大,它怕是都没机会回到对方的体内。 只是,让剧情君感到悲催的是,经过这一折腾,它的能量也彻底消耗完毕。 以后,就算该小说的男女主将剧情扳回原来的走向,它也回不来了。 再换句话说,这本小说的剧情,从剧情君消失的那一刻起,就会野蛮生长,再不受任何人或事物控制。 只是,蒋红梅已无法知道这一切,她还在为自己和赵建国的男女主身份,感到高兴,同时,也气愤沈嘉楠和顾钰破坏了他们的气运。 她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想办法将这两个绊脚石尽快解决掉,哦!还有罗天明那个王八蛋。 “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凭空响起的声音,将蒋红梅的思绪拉回,她转头看向一脸心虚的男人,勾唇冷笑。 “我什么时候多了个哥哥?你说,我要是把刚刚发生的事告诉公安?你猜会发生什么事?” 男人脸色巨变,“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要是我出了事,影响到先生的计划,他可不会放过你。” “呵!你也说了,不能影响先生的计划。” 蒋红梅面露讽刺,“要是刚刚我出了事,你觉得先生的计划又能完成多少? 你那一推,可是让我差点儿没命,如果,我把这事告诉先生,你觉得自己能承受得住他的怒火吗?” 男人经她提醒,脑海中,猛然闪现出一幕幕罗天明对付敌人的场景,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脸色变得煞白如纸,“说!你想要什么?” “呵!还挺识时务的嘛!?” 蒋红梅嗤声开口,“我要的不多,只需你将这几天的医药费全部解决。 另外,再给我500块营养补贴,我就把此事烂在肚子里,否则……你知道后果的。” 蒋红梅暗暗想着,有了这500块,她可以在大队舒服的一边待着,一边和赵建国修复感情。 然后,再想办法弄到课本,与之用功复习备考,等将来回到京市,再按照原剧情去实施计划,将罗天明扳倒。 只是,在此之前,她得先把顾钰和沈嘉楠解决,但现在动顾钰,势必会引起顾凌薇的注意。 虽然,对方默认了罗天明所做的事,可这并不代表,她愿意看着自家侄儿被害。 加上罗天明一直让她找顾钰套话,打听顾钧下落和其带走的顾家财产,若事情没办成,还把顾钰弄没了。 只怕没等她发家致富,对方就会派人来先弄死她了,那么,为了两全其美,唯一的办法,就是将顾钰永远困在乡下,再借他人之手,将其彻底废掉。 至于顾钧和顾家财富的下落,当然也要积极打听,只不过,得到的结果,她是不会交给罗天明的。 男人不清楚蒋红梅心里那么多弯弯道道,更不知道,她在昏迷的这短短几个小时,就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只当这人跟她父母一样贪得无厌,永远不知饱足。 但不管如何,对方说的是事实,他差点因为自己的鲁莽,害得先生计划搁浅,那顾钰本就防备心重,若再换个人重新和他接触,都不知道要拖多久,才能打听到顾钧下落。 如今,上面隐约传来消息,……局的三次会议后,开始整顿……,要是顾家抓住机会翻了身,那他们之前那些年的功夫白费了,到时,先生不得活剐了他。 想到这些,男人也只能生生吃下这个暗亏,但他没那么多钱,只得讨价还价,最后二人达成协议,将营养补贴降到了350块。 他气不顺地给了钱,又嘱咐对方尽快完成任务,就果断离开了市医院。 而蒋红梅,则是在医院老实地待了两天,经过检查没什么事后,就带着那300多块,去烫了个头,买了化妆品和红裙子,准备等赵建国回村,再好好打扮一番去勾搭他。 其实,她有想过趁着自己住院的机会去找对方,毕竟他们一家也在市医院。 只是,赵老爷子刚做手术,那赵前程和秦凤英又不喜欢她,要是因她的出现,刺激到老人,她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为了求稳,她还是决定先回大队,却没想到,她一回去就听到了沈嘉楠带领乡亲勤劳致富,并深受大家尊重和喜爱消息。 蒋红梅差点儿气疯,这一切原本都该属于她荣誉,如今却被对方抢了,她恨不得将沈嘉楠碎尸万段,便心生毒计,想利用郑磊和黄启梅设计他和顾钰。 只是,还没等她开始实施计划,沈嘉楠又给大队谈成了一笔大单,并害得她被大队乡亲和干部们追着骂。 这还不算,后面在大队学习制作发饰和背包的时,她因为担心大家吃亏而说了句公道话。 结果,不仅不被大伙儿理解,还被他们骂得体无完肤,连“敌特”的帽子都差点儿给她扣上了。 她为了不激化矛盾,只得退步,先行离开了大队,好在没过多久,赵建国就跟了出来,蒋红梅便知,这人心里还有她。 她心下一喜,见四处无人,此时又夜黑风高,加上赵前程两口子都不在村里,觉得正是她和赵建国修复关系的最佳时间。 便故意哭哭啼啼地往田坝边的小树林里跑,随后,在对方快追上时,适时摔倒在一处干净的大石头上,露出了掩在红裙下的雪白…… 再加上她一副梨花带雨,欲语还休的表情,赵建国一个血气方刚的大小伙能把持得住才怪,最后,两人顺理成章地练了几套广播体操。 蒋红梅也趁机将自己编好的借口,告诉了对方,而赵建国的反应,也如她所想一样。 真不愧是天选男主,和自己完全想到一块儿了,蒋红梅暗笑一声,继而抬头望着赵建国,满眼爱意地轻启红唇,“就按你说的做!我都听你的!建国~~” 娇娇软软的嗓音,勾得赵建国心尖发痒,brother当场起了?鹰,“嗯!红梅,再来一次……” 随即痖着栣,又来了一次生命大和谐。 ———— 程虎带着妻儿回到家,已是夜深,睡觉前,他再三嘱咐向海燕和程光,千万别把刚刚的事情说出去。 但他也不会放着那么好的一个把柄不用,赵前程害死他亲爹,又让人砸碎了他的膝盖骨,这个大仇,他不可能不报。 再加上,赵建国和蒋红梅,屡次为难自家恩人———沈嘉楠和顾钰,也是十分恶劣。 所以,他不会当好人,为两人隐瞒丑事,只是,这事要怎么利用,需得从长计议。 只可惜,还没等到他想出办法,自家儿子,就因为憎恨赵前程害得爸爸瘸腿,爷爷去世,而在第二日前往大队干活时,悄悄将蒋红梅和赵建国“打野”的事,告诉了沈嘉楠和顾钰。 ———— 第28章 毒计 “啥⊙?⊙?” 沈嘉楠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程光,“你说你听到了啥!?” “赵建国在小树林里欺负蒋知青!打得她嗷嗷叫,下手可狠了。” “…………” 沈嘉楠,顾钰脸都臊得通红,一时不知该怎么回话,就见小孩警惕地扫视周围一圈儿,而后往他们跟前凑了凑,仰着小脑袋继续道。 “嘉楠哥哥,我听得真真的,蒋红梅哭得可惨了,爸爸不让我和妈妈到处乱说,可我就想告诉你和顾哥哥。” 沈嘉楠闻言,心中感动又好笑,随之伸手拍拍他的脑袋,小声嘱咐道,“你爸爸说的是对的,别告诉其他人。” “嗯!知道。” 小孩儿点头保证,转身跑开了,沈嘉楠这才抬眼看向顾钰,激动开口,“这两货胆子居然那么大,也不怕被人抓住。” 随即又道,“他俩之前不是闹掰了吗?怎么这会儿又搅到了一起?” “不知道!” 顾钰摇头启唇,“但他俩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和好,总归没好事儿。” “确实。” 沈嘉楠面带鄙夷,嗤声开口,“这赵建国也是个混不吝的,爷爷都还在住院呢!他却忙着跟人……” 少年脸红了一下,到底没好意思把那几个字说出口,顾钰也有些不自在,但现在也不是害羞的时候,便强装镇定,沉声分析。 “事出反常必有妖,蒋红梅一直对赵建国的示爱装疯卖傻,前不久,更是为此而伤透了对方的心。 要不是出了赵老爷子被冰雹砸伤住院一事,只怕赵建国已经应家中要求,和别的姑娘开始相亲了。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按理说,两人不可能再和好,或者说没那么快和好,毕竟矛盾是需要时间解除的。 可事实就是,两个闹僵了的人,刚见面就立马干柴烈火gao到一起,这要说没有鬼才怪了!?” “你说得对。” 沈嘉楠点头附和,心里琢磨着,这两人是不是狼狈为奸想要暗害他和顾钰? 毕竟,按照以往的小说套路,只要是闹掰许久,心术不正的狗男男或男女突然勾搭在一起。 不是“饿”狠了,就是想使坏算计人,不过,他更倾向于后者。 想到这些,他连忙出声嘱咐对方,“顾哥,咱俩最近都防着点,那蒋红梅和赵建国,一直视你我为眼中钉,肯定会有所动作。” 顾钰闻言,果断摇头,“与其被动防御,不如主动出击。”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如果他们真要作怪,那么,我就新仇旧恨和他们一起算清楚。” “你要怎么做?” 沈嘉楠出声询问,“需要我打配合吗?” “当然。” 顾钰转头与之对望,“没你事情成不了。” 少年闻言,眼中瞬间燃起斗志,“咋做,你说?” 顾钰轻笑俯身,在其耳畔低语,“一会儿我……” 沈嘉楠听到他的计划,顿时瞪圆了眼,“好。” 随即转身就去找赵刚打了招呼,就和顾钰离开了大队。 ———— 赵家卧房内。 赵建国昨夜得了趣,这会儿躺在自家炕上,脑子里全是蒋红梅……。 他身上有些发热,忍不住自我和谐一番,这才欢快地换好衣服,准备出门去找心上人,不想,被自家妹妹赵秀芬堵在了院子里。 “哥,爸让你我先回大队,可不是让你整天围着蒋红梅转的,你要再这样主次不分,我真要给他打电话了。” “我做事,什么时候需要你教了?” 赵建国有些恼火,从前家里别说弟妹了,就是爷奶有时候都得听他的,这会儿见赵秀芬都敢跟他说教了,心里顿时不高兴起来,“赶紧让开,别耽误我时间。” 说着,他就要伸手去推对方,怎知被赵秀芬一下躲开,并趁机死死拽住了他的手臂。 “哥,昨天你已经得罪大伙儿了,要是今天再不去大队好好缓和关系,爸回来不好接手做发饰和背包的合作不说,你以后也会少一项来钱的收入……” “我不稀罕!” 赵建国听她居然让自己去道歉,差点儿气疯,当即大力甩开她的手,凛声反驳道。 “不就是几个破包和发饰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我早晚能挣得比大队所有人都多。 至于爸接手合作一事,有什么好担心的?他是大队书记,只要发个话,谁敢反对?你以后少管我的闲事!” 说完,就怒瞪对方一眼,转身走出了家门,赵秀芬气得直跺脚,“哥,你早晚要后悔的。” 可惜,赵建国不仅听不进去,反而还加快了离开的速度,他一路狂奔至知青点。 这会儿,知青差不多都去上工了,就剩蒋红梅和被她死拽着不放的黄启梅还没出门。 赵建国神色一暗,当即摆出一副急切表情,冲上前喊人,“红梅,你昨晚说要告诉的事,现在可以讲了吗?” 蒋红梅瞬间愣住,继而狠瞪其一眼,“你这人怎么回事,说话也不看看地方?” 而后转头向黄启梅说了句抱歉,“你先去上工!我一会儿再去找你。” 便拽住满脸不高兴地赵建国,急匆匆地走了,远远地,两人还在说着什么800块钱之类的话。 黄启梅向来对钱财敏感,这猛地听到那么个天文数字,心里自然好奇,想了想,就决定跟上去听听看。 她一路尾随二人到了芦苇荡,便找了个离两人不远的拐角处躲起来,默默偷听两人的谈话。 芦苇荡前,蒋红梅柔若无骨地倚靠在赵建国怀里,委屈巴巴地说,“以前是我不好,没看清自己的内心,以为自己喜欢的是顾钰,辜负了你的一片真心…………” 她一番表白后,立马切入正题,“前儿个,我去市里,其实不是见亲戚,而是,是顾钰的姑姑派人来传话了。 那人说,顾钰他爸在大西北那边不太好,顾钰姑姑就想让他赶紧找个人传宗接代,给顾家留个后,好让他爸心安,顾钰姑姑原本看不上我,但现在……” 其哽咽一声,脸上似有难堪,“顾钰的爸爸情况危急,她暂时找不合适的人选,害怕再拖下去,会有变故,便只能选择接受我做顾家媳妇。 她说了,只要我在三个月内,怀上顾家的孩子,就在京市给我买套房,再给三转一响,三十六条腿,外加八百块钱的彩礼。” “多,多少?” 赵建国惊讶出声,“八百块?你怕不是唬人!?” “谁唬你了?” 蒋红梅不高兴道地抬眼瞪他,“顾钰家虽然倒台了,他姑姑姑父可没倒,这八百块,在你我眼里是巨款,对他们来说,就是点小钱! 而且人家说了,要是三个月内能怀上孩子,还要再给我500块的辛苦费,等孩子生下来,更是有大红包拿,孩子的抚养费也由她出。” 赵建国一听急了,“那你的意思是,你想嫁他?” “怎么可能!?” 蒋红梅生气扬声,抬手捶了他一下,“我要真想嫁他,就不会和你表白,更不会告诉你这些了。 可是,若我不和顾钰结婚生子,他姑姑肯定会对付我爸妈。” 蒋红梅说着,又捂嘴抽泣起来,“我爸爸虽然是xx部的主任,但他在顾钰的姑姑,姑父面前,什么都不是,你明白吗?” “我明白,我当然明白。” 赵建国看她眼睛都哭红了,心疼地连忙将人紧紧抱住,温柔安慰道,“你别怕,我有办法解决。” 什么办法?” 蒋红梅因其话语,一下止住了哭声。 “很简单,找个人代替你就行了?” 赵建国低头与之对望,眼含算计道,“我可以让我妹嫁给顾钰,等她怀了孩子,你再通知顾钰姑姑。 到时候,生米已经煮成熟饭,她就是再不乐意,也只能让顾钰娶我妹。 毕竟,自家亲侄儿成分不好,她要是敢反对这门婚事,顾钰就得吃枪子儿。 而那些彩礼,也能顺理成章地进入咱们自家人的腰包,何乐而不为!?” “妙啊!” 蒋红梅对其发出赞叹,“你真聪明,我怎么没想到?” 赵建国宠溺轻笑,“你也是当局者迷嘛!” 随即又道,“那我们晚点儿就去和秀芬说这事儿。” “行!” 蒋红梅高兴点头,又连着夸了情郎几句,赵建国顿时被哄得找不到北,见四下无人,脑子里又想起那点儿事来,便搂着人亲了上去。 蒋红梅心里甜丝丝的,不仅不觉得害羞,反而觉得自己魅力无边,再加上,为了能让暗处的人相信他们说的话,便假意推拒几下,就热情回应起来。 果不其然,原本心存疑惑的黄启梅,一听到此起彼伏的……,立马就相信了她爱上赵建国,不愿为顾家传宗接代的鬼话,便悄悄离开了芦苇荡,打算回知青点,赶紧想个办法,先两人一步,拿下顾钰。 没人知道,她有多喜欢顾钰,只是,她是个比较务实理智的人,知道自己家世不好,对方更是身份特殊,如果他们结合在一起,肯定会过得很苦。 因此,蒋红梅这几年,一直折腾个不停,到处宣扬她是顾钰的未婚夫,其虽心有怒气,也没出手阻拦。 可现在,一切变得不一样了,如果她能嫁给顾钰,即使永远不能回城,但有这些彩礼傍身,加上他姑姑时不时地补贴,两人留在乡下,日子也可以过得很舒坦。 黄启梅越想越美,仿佛觉得,她和顾钰明日就能结婚生子一般。 可她不知道的是,蒋红梅和赵建国的毒计,不止被她听到了,还被躲在空间内的顾钰听得清清楚楚,并且,对方也看出了她对自己的心思。 顾钰眼神发冷,视线扫向那半遮掩在芦苇丛中的两道身影,猜想这两人短时间内完不了事儿,便利用空间,绕过黄启梅快速回到大队墙外,而后捏着嗓子,大声嚷嚷起来。 “真丢人,青天白日的,就在芦苇荡干了起来,那辟谷白花花的,哎哟哟,真不要脸!” 他边喊,边故意做出奔跑的响动,待时间差不多了,就快速进入空间,朝着田坝方向赶去,那边还有不少乡亲在干活儿呢!他得通知到位才行。 至于大队院子里的人,已因他的话而惊声四起,就连办公室内的赵刚等人,都给吸引了出来。 “天呐!你们听到没有,有人在芦苇荡那边搞破鞋!” “谁那么不要脸,大白天的就算要那啥,好歹去一下小树林啊?” “这是重点吗?” 白秋莲没好气地瞪了几个说话的人一眼,“重点是他们不知廉耻,败坏风气,若是大大方方的处对象,谁会说他们,非得这样,真恶心!” 赵刚几个干部也很生气,这会儿也不想着给那对野鸳鸯留面儿了,“走,先去看看!” “走走!” 众人兴奋应声,跟在几个干部身后,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大队,走在最后的程虎和白秋莲,神色复杂地对看一眼,心中都有了答案。 顾钰离开大队后,又用相同办法,将田坝里的人,也全引去了芦苇荡,而他,则是利用空间,先一步回了半山小院儿和沈嘉楠汇合。 此时,两队人马在知青点附近狭路相逢,场面声势浩大,就连刚刚回到知青点不久的黄启梅,都被吸引了出来。 她一听大伙儿是去捉奸,猜想是有人发现了蒋红梅和赵建国的丑事,才通知了大家。 心中顿时兴奋不已,巴不得对方快点儿出声,便装作一副痛心疾首地的样子,果断加入“捉奸”队伍,与他们一起朝目的地赶去。 众人途经半山小院儿时,已经等候多时的顾钰和沈嘉楠,也装作被惊动地样子,疾步走出院子,问他们要去哪儿。 这会儿沈嘉楠可是大队的红人,他一问话,大家自然赶着巴结,便七嘴八舌地把事情告诉了他。 “沈知青,有人在芦苇荡那边儿干上了,我们要去抓jian。” “辟谷都露出来了,听说还长了颗带毛的大黑痣。” “放屁,明明是说胸口上有个红色胎记。” 沈嘉楠嘴角狂抽,转头无声询问顾钰,对方也是一脸恶寒,表示自己没那么说过。 少年摇头,谣言就是那么传出来的! “那我和顾哥……” “你俩也跟着去!” 还没等他问出话,赵刚就先出了声,随即急切挥手,“赶紧下来,一起走。” 两人一听,哪还“敢”拒绝,当即快步下山,与众人一起去了芦苇荡。 大伙儿到地儿时,芦苇荡内的战况正激,远远都能听到两人忘我的……,那些騒话,就是他们结婚多年的老夫老妻,都说不出口。 队伍里的男女老少,纷纷被臊得满脸通红,相对无语,而人群中牛春花和赵红英几个,却是兴奋无比,那把熟悉的女音,就是化成灰她们都认得。 四人彼此对看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出了相同想法,便同时狂奔向芦苇丛里,大声嚷嚷起来,“蒋红梅你个不要脸的,居然g破鞋!” 而其他人,更是精神一震,也跟着跑了过去…… ———— 第29章 抓奸 牛春花几人这一声吼,顿时吓得……的两人……,…………广播体操,连忙去……地上……。 只是,这人越急越容易出错,两人听到后面传来层层叠叠的脚步声,慌得全身打摆子,半天也没把衣服套上。 眼看人要到跟前了,赵建国一咬牙,下了决心,“我们跳河!躲水里等他们走了再上来。” “可,可我不会游泳。” 蒋红梅慌得直掉眼泪,赵建国急了,“我会,我护着你,再不跑,咱俩都得完!” “可,可我还是怕。” 蒋红梅哭得更凶了,赵建国无语又着急,真心想呼她两个大嘴巴子,哭哭哭,啥事儿都爱哭,怎么那么烦人!? “你不走,我自己……” “个不要脸的,青天白日就绀上了……” 突然传来的这一声怒骂,将两人吓得又哆嗦起来,正要转头逃跑,就被率先冲上来的牛春花几个给团团围住,而后,就是村里的其他人。 “啊啊啊啊啊啊啊!!!!” 蒋红梅吓得失声尖叫,连忙蹲下,将地上散落的所有衣服全裹在身上,总算遮住了一些春光。 不过,这场景也是掩耳盗铃,刚刚大家跑过来的时候,该看的不该看的,也看得差不多了。 至于赵建国,因为慢了一步,被后来的围观了一场鎏?大戏,他从来没那么丢脸过,一张英俊阳刚的脸,此时臊得通红似血。 慌得连忙去抢自己被蒋红梅抱在怀里的苦茶籽,只是对方护得死死的,就是不给他,两人你拉我拽的样子,逗得大伙儿哄然大笑。 “哎呦哎呦!真恩爱,蒋知青意犹未尽,舍不得放呢!” “啧啧!这是要留着建国小子的瘔猹做纪念吗?” “哈哈哈哈哈!上面有味道你不知道吗?” “哈哈哈哈哈……” 两人被大家笑得恨不得钻地缝,蒋红梅更是哭天抢地地嚎了起来,赵建国则是像被人捏住了脖子似的,粗喘着气,半天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行了!都积点口德,让他们穿好衣服赶紧过来!” 赵刚一声暴怒,瞬间解救了两人,他们几个干部到底没好意思过来,都站在芦苇荡外拦着其他人,不然,被全大队的乡亲和知青围观,他们就真的没脸见人了。 虽然现在也没差,但少几个人看见,总归好些,赵刚自我安慰的替两个当事人想着。 牛春花他们听大队长都发话了,也只能意犹未尽地唠叨两句,随后退到一边,“还不赶紧把衣服穿上,是嫌芦苇荡这边不够凉快,还想继续鎏?,晒貔蛊吗?” “可能是!刚刚估计都g蔢朇了,哈哈哈……” 村里人向来说话荤素不忌,尤其是结了婚的,他们自认为这话已经很委婉了,却让在场年轻人都羞红了脸。 尤其是知青点的人,陆小月几个玩得好的,直接退到了人群外,跟沈嘉楠三人站到一起。 不过,她们心里却是把蒋红梅骂了个狗血淋头,她这一波操作,自己丢脸不说,还直接连累了知青点的女孩子,以后出门怕是都要注意点儿。 乡下这地方,人们可以很淳朴,自然也邪恶,有些人看到今天这个场景,只怕会以为知青点的女孩子随便,尤其是一些老光棍,去年前进大队,不就发生了件,女知青被欺负的事吗? 王红波,冯毅,宋逸晨几个大概也是想到了这些,都纷纷从人群中退出来,在她们身边护着。 “别怕,以后走哪儿,我们都会派一个男同志陪着你们。” 几个女知青感动不已,“嗯!谢谢。” “我,我也可以帮忙。” 陈明看着她们小声说了一句,连埋下了头,众知青蓦然愣住,继而笑开,陆小月率先发了话。 “好,到时候我们一定不会客气。” 陈明闻言,抬眼望着他们,嘴角高高翘起,眸中似有星辰。 站在人群中的郑磊和黄启梅,望着他样子,心中的妒恨,肆意疯长起来。 大伙儿正聊着,前面就传来骚动,抬头见是对面村子的人听到动静,都到对岸来围观了。 好在隔得远,又有芦苇丛挡着,大家看不太清,只知道出事,但具体啥事儿也没看明白,不然,朝阳大队的脸可就丢大了。 赵刚见事情不能再拖,当即派了赵红军和赵权去给赵前程打电话,如今事情闹成这样,他不回来可不行。 两人也知事态严重,二话没说,就相携而去,站在一旁的赵秀芬,急得当场哭出了声,他哥真是糊涂啊!大白天的闹出这样的事,以后他们家还怎么见人。 赵刚看她一眼,跟着唉声叹气起来,这赵家大儿,之前在大队谁提到都是夸赞不已,可最近,也不知怎的,就跟中邪了似的,尽干蠢事,书记的脸都要被他丢尽了。 “赶紧走,别磨蹭!” 此时,蒋红梅和赵建国也终于穿好了衣服,被村里人揪着走了过来。 赵刚见两人一身狼狈,脖子上全是印子,就知刚刚战况有多激烈,越发觉得他们没脸没皮,顿时气得咬牙切齿,那刚刚升起的同情心,瞬间被压了下去,“都带大队去,所有人集合开会。” “是!” 牛春花几个激动地推搡着哭哭啼啼的蒋红梅,“赶紧走。” 赵建国虽然也被人拽着,但这些人到底是顾忌他爹大队书记的身份,因此没受太多罪,这倒让他此刻还不太清醒的头脑,又生出了一种错觉。 他和蒋红梅没犯多大错,顶多是被人发现了恋情,看到了身子,但他们是真心相爱,谁也没强迫谁,只要他俩乐意,谁也管不着。 这么一想,他心里放松了许多,便不自觉挺直了腰杆,潮红未散的脸上,顿时多了几分傲慢,甚至还想着去扶蒋红梅。 不过,却被眼疾手快的牛春花给挡开了,她跟拎小鸡似的一把拽住蒋红梅,将人拖着走了几米远,赵建国不好去追,只得放弃。 最后,两个人被拉拉扯扯地带到了大队,赵刚到底没做绝,还让人给搬了条板凳,让他们坐着说话。 只是,蒋红梅从进到大队,哭声就没停过,问她什么,只会摇头说不知道,大伙儿十分无语,恨不得直接问她一句,你爽的时候知不知道呢? 不过,这话他们没好意思问,毕竟,这俩干的事再丢人,人家男未婚女未嫁,又是自愿,只要愿意结婚,不让外边人知道,倒也没什么大事。 但要是有一方是被迫,或是不承认两人搞对象,那这事儿就要另当别论了。 好在赵建国是个有担当的,赵刚才问话,他就承认了自己和蒋红梅的关系,并说会尽快结婚。 他这话一出,有人替他俩松了口气,有人心有失望,没把老赵家的天之骄子给送上批斗台。 但转念又想,他俩这破事儿怕是要被人说一辈子,永远抬不起头,心里便好受了许多。 几个干部,除了程黔民巴不得他死,都没太多坏心思,大家听他愿意娶蒋红梅,就没打算再追究。 毕竟,不管是从集体利益考虑,还是两人的处境来看,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再说,他们也不是那种爱落井下石的人。 “既然是这样,那等你爸回来,你们就坐下来好好谈谈婚事。” 赵刚沉着脸道,“我希望,这样的事情,不要再发生,也是咱大队的人好,愿意为你们担着。” 他抬眼扫视着在场众人,眸中的警告之意,让不少人都瑟缩了一下,他这才满意开口,“你俩谈对象就大大方方的谈,别老整那些歪门邪道,省得教坏人。” 众人因他们话,脑海中又不约而同想起刚刚看到的场景,纷纷不屑且兴奋地朝着两人打量起来。 蒋红梅和赵建国臊得埋下脑袋,身上又烫又红,都不敢吱声,其他几个干部看着来气,也跟着批评了几句,又逼着他们给大伙儿认错,保证以后不再随便露天席地的……。 两人不肯,谁愿意当着那么多人说自己在外面打野战,一旁的赵秀芬也跟着臊得慌,急得哭红了眼。 出了这样的事,别说她爷奶,爹妈跟着丢脸,就连她和弟弟出去,都会被人戳脊梁骨,就不要说以后找门好亲事了。 还有现在,平日和她玩儿得好的小姐妹,都不挨她边儿了,看她的眼神,就像看y娃d妇似的,又不是她在外面乱来,干嘛这样对她。 而赵刚看两人油盐不进,脸色又变得难看起来,“行,你俩要不认错,那就先关着等书记回来解决!我们不管了。” 蒋红梅一听不干了,要是赵前程回来气不顺,利用其他法子整她,直接把婚事给搅黄,那她白丢人不说,致富大计也要受到影响,便颤颤巍巍地拉着赵建国,泪眼婆娑地问他。 “建国,我可是你的人了,你忍心让我被别人笑话吗?你要是不要我,那我只能去死了……” 她这话一出,坐在角落的沈嘉楠和顾钰都被逗得差点儿笑出了声,觉得这个女人惯会利用自己的优势,模糊问题。 人几个干部是让他俩表态认错,她却扯到赵建国不要她了,明明刚刚对方才说要和她结婚。 不过,她这招对赵建国确实管用,他一听到心上人伤心欲绝的问话,立马就心疼起来,也不管什么丢脸不丢脸了,当即开口认了错,“对不起了各位,我和红梅确实不该青天白日的……” 他含糊了一句,便速战速决道,“我们从今天起,一定正视错误,好好改正。” 蒋红梅心眼多,也连忙跟在他后面说了句,“对对,一定正视错误,好好改正。” 几个干部看她耍这等小心机,心里有些不屑,但也没好意思太为难人,便纷纷装傻,算他们过关。 随后,又嘱咐在场众人,出去不准乱说,这才让大家解散。 赵建国一听到这话,就立马起身,拉着蒋红梅头也不回地跑了,众人哄堂大笑,纷纷说他们是赶着回去继续第二场。 赵秀芬气得直跺脚,“都瞎说啥呢?能不能积点儿口德!?” 牛村花讥讽回怼,“秀芬,你要我们积口德,也要你哥嫂争气啊?是不是啊各位?” 众人纷纷点头,“那肯定的,哈哈哈哈哈哈……” “你们……” 赵秀芬被气红了眼眶,她一个女孩子哪说得过这成了家的女人,便委屈巴巴地瞪了大伙儿一眼,就转头跑了。 躲在角落的黄启梅,看着十分解气,真好啊!蒋红梅和赵建国都成了人人喊打的落水狗,赵秀芬受到牵连,名誉受损,顾钰肯定是不会要她的,那自己的胜算就更大一些了。 她激动地转头注视着人群中鹤立鸡群的男人,眼神渐渐变得痴迷,顾钰,我一定要嫁给你。 正在与沈嘉楠说话的顾钰,敏锐地察觉到不同于他人的视线,猛地抬头,就与其对上了视线。 正在对他发痴黄启梅,被吓得慌忙收回视线,埋头不敢说话,顾钰瞥了她一眼,眸中尽显厌恶,这个女人,比蒋红梅还可恶。 当初,沈嘉楠在知青点时,她就因为嫉妒对方家世好,而经常煽风点火,挑起其他知青和他的矛盾,让大家孤立嘉楠。 后面,更是撺掇郑磊和陈明去偷他的东西,等事情闹开了,她又装好人去两边劝架,什么便宜都被她占尽了。 而现在,更是在妄想着不该妄想的东西,顾钰冷嗤一声,心中暗想,这个蠢女人怕是还不知道,她即将大祸临头。 如他所想,赵建国和蒋红梅一路跑回赵家,关起房门感叹完他们的劫后余生,便渐渐恢复理智。 此时,二人想到,他们在芦苇荡那边演戏,就是故意引黄启梅下套,只是后来没把持住,才把戏演得不可描述起来,而这一切,就只有她看到了。 那么,大队的人就是她引过去的,这人好生歹毒,居然敢害他们!? “这个贱人!我不会让她好过。” 赵建国气愤地一拳砸在炕边,蒋红梅同样气得不行,眼中满是怨毒,“她敢算计我们,那我就让她尝尝,被人生不如死的滋味。” 赵建国闻言,便知她是想到了办法,便问她,“你想怎么做?” 蒋红梅冷笑,眼神如毒蛇一般射向心上人,“她不是想嫁给顾钰吗?那我就亲自把她的梦打碎,再送她一个噩梦!” 赵建国一听,瞬间笑出了声,“好,那就让她好好尝尝,生不如死滋味。” ———— 大队出了这事,虽然几个干部千叮万嘱,不许再私下议论,但也堵不住所有人的嘴,更何况,他们没提名提醒,又说得含糊,赵刚几个大老爷们儿,心里虽急,也不好多说啥。 乡下这种地方,管太严了,容易引起民愤,只要大家不是太过,那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没什么,只要别吵吵到外面去就行。 好在,随着交货日期日渐临近,大伙儿说了两天,就没再提,毕竟挣钱比说八卦重要。 不过,他们这边熄火了,赵家却是闹得不可开交,原因无他,就是赵建国和蒋红梅的事引起的。 赵前程接到赵红军和赵权的电话后,差点儿气晕了过去,当天给赵老爷子和老太太打了招呼,就和媳妇急匆匆地赶回了朝阳大队,想和儿子套套口供,将他摘出去。 因为夫妻俩接电话的时候,赵红军没好意思说的太清楚,只告诉他们,赵建国和蒋红梅在芦苇荡睡觉,被大家抓了个现行。 而后面认错啥的,他和赵权根本不在,也就没说,赵前程和秦凤英情报收集不全,只以为是儿子被人勾引,才想着那么干的。 结果,等两人匆匆回到家,看到蒋红梅正坐主位,和自家儿子在亲亲热热地互相喂饭吃,当场就傻眼了,随后怒从中来,一同冲上去收拾人。 ———— 第30章 再生一计 “你们在干什么!?” 赵前程看着眼前你侬我侬的两人,爆发出一声怒吼,秦凤英更是气得将包袱往地上一丢,冲上去对着蒋红梅就是两个大逼兜。 “啊!” 蒋红梅猝不及防,被扇得刚刚吃进嘴里的蒸鸡蛋都飞了出来,溅得秦凤英满脸都是。 她更加火大,疯了似的将人一把拽离桌前,用力狠推了一把,蒋红梅瞬间推倒在地,摔得全身骨头都快散架了。 “啊!好痛!!” 她见秦凤英出手那么狠,害怕自己还没过上好日子就被打死了,连忙挤出两滴猫尿,摆出一副小白花的样子求救,“建国救我!” “你个小蹄子,还敢叫我儿子!?” 秦凤英看她还不知悔改,居然敢当着自己和孩子爸的面儿,勾搭他们儿子,气得破口大骂,“jian人,我是不是警告过你?让你别挨着我儿子?你是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吗?” 说着,她就抬脚猛踹了对方一下,蒋红梅顿时疼得发出惨叫,“啊————救命!” “红梅!” 赵建国见心上人被亲妈揍了,慌得将手里端着的蒸蛋往桌上一放,就要冲上前扶人,却不想,被愤怒至极地赵前程从旁拽住,抬手狠狠扇了一巴掌。 啪! “你给老子清醒一点!” 清脆的巴掌声夹杂着赵前程的怒吼,在房中凭空响起,瞬间镇住了闹哄哄的场面。 秦凤英一向以夫为天,自家男人动手了,她自然不会抢在前面,连忙退到一旁站定,抬眼怒瞪着趴在地上的蒋红梅,和被打得一脸懵逼的大儿子。 而赵前程,则是抬手掀翻了桌上的饭菜,随即怒喝出声,“秀芬!死哪儿去了?” 又双眼阴沉地扫向赵建国,对方被吓得一哆嗦,连忙讨好开口,“爸,你找秀芬干啥?她,她去大队做头花去了。” 赵前程被气笑了,看看这好儿子,闺女都知道去做头花挣工分,他倒好,青天白日的,就搁家里跟狐狸精鬼混。 他心中怒气更甚,抬手重重拍在桌上,发出巨大震响,喘气如牛道,“孩儿她妈,就把秀芬叫回来,就说我有话问她。” 秦凤英眼里闪过一丝挣扎,家里出这样的丑事,她这么爱面子的人,怎么好意思出现在人群聚集地,但比起要承受丈夫的怒火,她宁愿面对外人的嘲笑,便点头应了声,“哦!好。” 随即转身跑出了家门,赵前程这才拉了条板凳坐下,冷眼怒对大儿和蒋红梅,咬牙切齿道,“你们两个好得很啊?” 赵建国最怕他爸这样,心里有些发颤,“爸,你听我说。” “闭嘴!” 赵前程抬手指着他怒吼,“老子让你说话了吗?” 赵建国瑟缩了下,连连摇头,蒋红梅一看这架势,心里也跟着打颤,原本想起身的动作,硬是卡壳停在了半空,想想,又小心翼翼趴回了地上。 怎知,赵前程却猛地回头,眼睛死死地盯住她,像要吃人一样,蒋红梅害怕得心尖一缩,双手撑着地,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赵,赵书记,打,打人犯法。” “哼!” 赵前程咬牙低喝,声音阴冷,“信不信,我让你永远回不来了城!?” 蒋红梅闻言,脸色一僵,瞬间褪去全部血色,看着惨白惨白的,“赵书记,你,你可别乱来,我要有什么事,建国也讨不到好。” 她边说边转头看心上人,原本被亲爹吼得像鹌鹑一样的赵建国,看到她的求救,心中瞬间又燃起了对她的保护欲。 连忙侧身挪了几步,稳稳挡在蒋红梅面前,“爸,您有啥不高兴就冲我来,红梅是无辜的。” 赵前程见他还护着这个狐狸精,气得起身扬手又给了他一巴掌。 啪! 只听一声脆响,赵建国被打得脑袋猛偏向一侧,脸颊迅速肿起,嘴角都破了皮。 赵前程却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反手又扇了他一巴掌,“你个孽障,怕是被这个女人w儿死了,都觉得她是无辜的是?” 他这巴掌用了十成的力,赵建国直接被打得脑子发懵,向后踉跄了几步,赵前程却未打算停手,上前就一脚将人踹倒在地,又连着猛踢了几脚。 赵建国不敢还手,登时被打得鼻孔窜血,扯着嗓子哭喊起来,“爸,爸,饶命啊!饶命!” “饶命!?” 赵前程朝着他屁股狠踹一脚,咬牙切齿道,“你给老赵家丢那么大的脸,我今天不打死你,我就不是赵前程!” 说着,又踹了一脚,赵建国疼得直抽气,连忙抱头求饶,“爸,别打了,爸……” 只是,不论他怎么哭喊求饶,赵前程丝毫都没有停手的意思,蒋红梅在一旁看得又惊又怕。 眼见赵建国一个人高马大的小伙儿,被踹得满身脚印,嗷嗷直叫,她浑身就像落叶一般簌簌颤抖,眼泪再次溢满眼眶。 这赵前程不是最疼赵建国,从不打人吗?怎么现在下手那么狠,那些拳脚要是都招呼在她身上,那她还有命活着发家致富吗? 她正胡思乱想着,秦凤英就带着战战兢兢的赵秀芬跑了进来,看到儿子被打,秦凤英张了张嘴,到底是没把求情的话说出口。 换做以前,她早心疼地上前拦着了,可今天,大概也是气狠了,觉得这儿子不听话,脑子犯轴,便只是远远瞪他一眼,就带着闺女上前,默默站到了一旁。 此时,赵前程满腔的怒气,也发泄得差不多了,他收住踢踹儿子的动作,再次走到桌前坐下,便抬眼看着赵秀芬,冷声问她。 “你哥跟这狐狸精到底是怎么回事?把事情一字不落的给我说清楚。” “是。” 赵秀芬点头,她心里也有些记恨赵建国管不着下半身,连累了赵家人丢脸,便也不管赵前程问的是啥,张嘴就将这几天发生的事告诉了他。 “那天我和大哥回来,去大队开会,沈知青提出…………最后大哥负气而去…………我记着您的交代,就劝他去大队做工,他不愿意不说,还骂了我一顿…………” “我才没有,你别瞎说。” 赵建国听妹妹这么说,猛然想起前儿个的事情,心里突然发慌起来,明明他觉得没错,可就是莫名心虚,害怕被爹妈知道。 只是,他完全忘了,赵前程和秦凤英养了他20几年,怎会看不出他在狡辩!?两人也不想听他放屁,直接抬手示意女儿接着讲。 赵秀芬看到爹妈的态度,见他们不再向以往一样,什么都护着大哥,心里总算好受一些,便狠瞪赵建国一眼,这才开口继续刚刚的话题。 “他说不稀得去干那些活儿,自己早晚比他们挣得都多…………后来,大伙儿听到有人说芦苇荡那边有人在…………我们去了才发现,是大哥和蒋红梅…………也是大队长和几个干部心好,不然他俩就得上批斗台了。” 赵前程和秦凤英闻言,差点儿双双气晕过去,他俩完全没想到,自家儿子居然会如此蠢笨如猪。 为了个不要脸的狐狸精,不仅钱都不挣了,还为此得罪了整个大队的人,他是脑子泡水了吗? 此时,秦凤英恨不得把这个白痴儿子塞进肚子里,回炉重造,赵前程更是气得脸红筋胀,指着他破口大骂。 “你是猪脑子吗?我在市医院怎么交代你的?我是不是说过,让你和秀芬回来,好好跟大家打好关系,学好技术,再趁机打听……” 他猛然顿住,想起蒋红梅还在,便含糊一声,又继续怒骂,“结果呢?你全给搞砸了不说,还害得赵家丢那么大的脸,也间接让你老子我失去了全面接手大队生意的最佳机会,你知道这个损失有多大吗?” 赵建国被吼得一哆嗦,看着亲爹发那么大的火,他那原本还有些浆糊的脑袋,开始逐渐清醒,这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蠢事。 不过,他心里仅仅只承认自己把赵前程接手大队生意一事搞砸了,至于和蒋红梅胡g一事,他根本没错。 但这会儿,亲爹亲妈都在气头上,他也不敢撞枪口,就只能先紧着接手生意一事解决,免得到时候被打死。 想了想,他便颤颤巍巍地爬坐起来,仰头看着还在谩骂不停的赵前程二人,态度诚恳地开了口。 “爸妈,这事确实是我错了,当时太过冲动,我会想办法补救。” “补救?哼!说得好听!” 赵前程冷嗤出声,“我问你,你怎么补救,拿什么来补救?你是能谈到订单,还是能帮大队再增加一项可以完全盖过发饰和背包的生意?” 他望着半坐在地上的赵建国,神情复杂道,“儿子,不是我瞧不起你,你还没那个能力。” 赵建国因其言语,脸色肉眼可见地迅速蹿红,他满眼受伤地抬头与之对望,“爸!您是觉得我不如沈嘉楠和顾钰吗?” 赵前程没说话,只是那么静静地看着他,但正是他这样的态度,让赵建国更加感到难堪,为了证明自己,开始胡言乱语起来。 “爸,就他俩挣的这点儿小钱,也只有你和妈看得上。” 他伸手指着缩在一旁,不敢说话的蒋红梅道,“您知道不,红梅爸爸是京市xx部的部长,妈妈是百货大楼的职工,大小也是个干部,我和她结了婚,发展会没那两人好? 再有,我那天和红梅在芦苇荡……” 他脸红了一下,继续道,“是为了引别的人上钩……” “建国!” 蒋红梅心中又气又急,一听这猪脑子要将她瞎编乱造的事说出来,顿时吓得三婚丢了七魄,“你别说了。” 这本是她为了和赵建国快速和好而编的谎言,若被赵前程和秦凤英知道,时间长了让她怎么圆回去? 可惜,她的阻止丝毫不起作用,赵前程一看她不让说,就更要听,而赵建国为了扳回自己在父母那里丢失的面子,更不会隐瞒,便拉着她手,温柔地说。 “你别怕,我爸向来讲理,他听完计划,肯定会原谅我们,答应我们的婚事的。” 蒋红梅又气又急,心中无比绝望,恨不得抽他几大嘴巴子,你要说出来,老娘有朝一日被人拆穿,还有活路吗? 只可惜,她的害怕与苦楚,赵建国不明白也不会懂,他安抚性地拍了拍心上人的手,转头就将其所说的顾家一事,告诉了父母。 结果,他不仅没得到赵前程和秦凤英的原谅,反而又被他们指着鼻子骂了半个小时。 为什么吗?因为两人觉得,既然顾家有那么好的条件,能给那么多钱,还给养孩子,他们何必舍近求远,上赶着去算计人不成,反而让自己栽了进去。 直接就让赵秀芬,跟顾钰结婚不就好了?这样蒋红梅嫁进来,他们一家子亲上加亲,又能得到蒋顾两家的助力,何乐而不为? 赵建国一听,也觉得对,他之前怎么没想到呢?就问心上人怎么想?蒋红梅在心里狂翻白眼,能怎么说?难道要告诉他,我那都是忽悠你们的? 便一脸为难地挣扎道,“可顾钰不喜欢秀芬,我们咋个弄?总不能强迫他们拜堂?这万一被顾钰姑姑知道了,带人杀过来,咱们可就吃不了逗着走了?” “不能来硬的,就不能来软的吗?” 秦凤英没好气地瞪其一眼,冷声讽刺道,“你都能把建国忽悠到,我们家秀芬那么聪明,长得又好看,会拿不下区区一个顾钰!?” 蒋红梅听她又在讽刺自己,表面装作附和,心里却气得要死,要不是为了以后的好日子,她恨不得马上爬起来,把这个老巫婆打死,以报心中之恨。 而被晾在一旁的赵秀芬,则是又羞又恼,忍不住开口反对起来,“妈,你们说什么呢?我和顾知青连话都没说过几句,怎么和他结婚?再说,他那成分,你们就不怕对咱家有影响吗?” 不过,她说是那么说,心里却忍不住想起那道挺拔修长的身影来,顿时觉得脸上一热,连忙低下了头。 秦凤英一看她这样,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即笑着出声,“成分这东西,也要看情况而定,他家那么有势力,说不准过几年就没事了呢?” 她这话一出,顿时让原本还有些犹豫的赵前程,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至于赵秀芬,虽心里有些不情愿婚事被轻易安排,但她向来听父母的话,加上,顾钰除了成分差一些,看着确实优秀,长得又好看。 而且,这年代,成分好的也没几个过得好,有的甚至饭都吃不上,别人觉得贫农光荣,她可不觉得,都要饿死了,还谈啥光荣?能过好日子,才是最重要的,便点头妥协了。 当然,这话她可不敢说出去,不然大伙儿说她思想不够“红”,拉她去教育改造那可就完了。 见她都点了头,蒋红梅更加没有退路,只得硬着头皮答应,心里却是在想怎么搅黄这件事,赵家人不知她的心思,只当她为了顺利嫁给赵建国,而在一家人面前积极表现。 最后,五人想出办法,决定尽快给赵建国和蒋红梅办喜酒,再趁着喜宴将顾钰灌醉,把他和赵秀芬的关系坐实,而后逼他入赘赵家,并以他的安危,逼迫沈嘉楠将发饰和背包的管理权全部交出来。 毕竟,流氓罪一旦坐实了,顾钰可是要吃枪子儿的,沈嘉楠和他关系那么好,加上人还算善良,应该不忍心顾钰为此丢了性命,那么,他们的计划就能顺利完成。 计划定了下来,赵前程就一刻也等不了了,当场就起身去了大队,宣布要给赵建国和蒋红梅办婚事,并请在场的一个赵家老辈翻了黄历,最后选定八月十五那天摆酒,也就是还有十天的日子。 大伙儿表面亲亲热热地恭喜了一番,心里却无比鄙视对方,之前不还嫌弃蒋红梅配不上他儿子,这会儿还不是要把人娶进门? 赵前程向来擅长观察人心,岂会不知他们的想法?不过,他暂时没空计较,而是忙着跟顾钰和沈嘉楠套近乎。 刚刚他才从赵刚几个干部嘴里知道,沈嘉楠又给大队拉了一百多个背包的订单,就想和对方聊聊,套套话。 却不想,人家精得很,聊了半天,愣是没给他透露一点儿有用的信息,赵前程气得要命,但也只能暂时忍住怒气,只待将顾钰和自家闺女的事解决了,再来收拾他。 只是,还没等到他梦想成真,沈嘉楠又再次刺激了他一把,不,应该是整个大队的人才对。 ———— 第31章 文章上报 沈嘉楠将一直套话的赵前程打发后,准备和顾钰回程虎家做衣服。 这几天,大家的制作技术已逐渐成熟,加上有那20个被评选出来的技术骨干看着,他俩就不用一直待在大队。 说起这事,就不得不提程虎一家,他们因评选而一战成名,现已成为大队所有队员的追捧对象。 这让曾经欺负过一家三口的人,心里都跟吞了苍蝇一样难受,要知道,以前都是他们把程虎和其妻儿踩在脚下,肆意嘲讽谩骂。 可如今,人一家三口,因为技术好,手脚麻利,懂创新,天天拿满工分不说。 程虎和向海燕,还被沈嘉楠指定担任发饰和背包的初级质检人员,两人在大队的分量就越发的举足轻重。 而他们,却要在夫妻俩的手底下面讨生活,想想,那滋味儿真不好受。但,再难受也得忍着,谁让他们以前做事太绝,没留转圜的余地呢? 不过,程虎两口子虽记恨这些人曾经对他们的欺辱,却并未把私人恩怨带到工作上。 他们对所有人一视同仁,大家做出来的商品,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根本不会偏向谁,更不会针对谁。 如果有人故意找茬,夫妻俩不管是谁,都会当着在场的人,指出对方制作的商品,有哪些地方不合格。 无论是头饰的针脚裁剪,配色选料,还是背包的编织密度,尺寸款式,两人都能说出个一二三来,并且还能让你无法反驳,觉得他们是对的。 所以,除了前面两天,还有几个刺头故意找茬,从第三日开始,就不再有人敢叽歪一句。 再加上,几个干部和沈嘉楠都说了,谁再敢没事找事,就把他们全家赶去种地,再不能参与制作背包和发饰的工作。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谁还会傻得上赶着找虐,跟钱过不去。 沈嘉楠收回思绪,看着几个干部笑道,“这边就辛苦你们抓一抓进度了。” “辛苦啥呀辛苦!?” 赵刚勾唇摆手,“去忙!你也耽搁好几天了。” 他知道对方接了不少衣服订单,这几天因着要帮大队,都还没开始干活儿,可不能再耽误人家挣钱了。 沈嘉楠闻言点头,正要开口道别,外面就传来一阵叮铃声,紧接而来的,是邮递员特有的吆喝声。 “欸!都来拿信喽喂————” 沈嘉楠顿时激动起来,拉着顾钰就急匆匆地冲出大院儿,赵刚几个纷纷失笑,也跟着走了出去。 “小陈哥?有我的信吗?” 邮递员小陈抬头见是沈嘉楠,立马乐了起来,“有有,哎呦!你真是不得了啊沈知青,文章都上报纸了。” “什么!?” 跟出来的几个干部,全都惊在当场,不可置信地看着邮递员,“小陈你说清楚,什么上报纸了?” “沈知青的文章啊!” 邮递员应了一声,又一惊一乍地说了句“等等”,就连忙从单车后座的邮包里拿出一份报纸,随手递到赵刚几个面前,指着上面那篇名为《热血奋斗在七零》的文章道。 “呐!都上报纸头版了!据说,是上面的领导都觉得,沈知青的这篇文章,充分展现出了知青下乡该有的精神风貌,特别积极向上,就将原定的文章撤下,换成了沈知青的上头版。” 他瞅了眼闻声走出来的大队人员,和站在一旁,满眼欢喜的沈嘉楠,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今儿个,镇上领导都在夸沈知青有文采,是下乡知青的表率,就特地多给了你们大队一份报纸!” 要知道,这些报纸,一般只分发到公社就止步了,下面可没有。 赵刚闻言,连忙伸手接过,果然看到了头版文章,落款为“红旗公社,朝阳大队沈嘉楠”的字样,顿时乐得连连点头。 “好,好啊!咱晚上开个会,都给大伙儿念念,让他们都跟沈知青好好学习学习。” “那必须的。” 小陈跟着乐呵出声,随即又从车上的大邮包里,拿出两个信封和一个包裹,递到沈嘉楠面前,“来,你的包裹和信件,都是海市来的,可沉了。” “谢谢小陈哥。” 沈嘉楠高兴道谢,顾钰则是自觉伸手接过,将东西稳稳抱在怀里,“我帮他拿着就行,谢谢你了。” “不客气。” 小陈笑着摆手,“赶紧签收一下,我得去别的村送信了。” “好好。” 沈嘉楠签完字,随手从兜里掏出几颗奶糖塞进对方手里,“辛苦了小陈哥。” “欸你这……” 小陈不好意思地捧着糖,沈嘉楠笑着推了推他的手,“拿着!给你家晓东甜甜嘴。” 对方一听他提起自家儿子,也不推拒了,当即把糖揣包里,真诚道了声谢,就骑着车离开了朝阳大队。 人一走,不少跟出来的知青和乡亲,就纷纷围了上来,“沈知青,恭喜你上报纸了。” “谢谢!” 少年大方接受道贺,“等我下次再上报纸,请大家吃糖。” “好好!” 大伙儿一听还有糖吃,都高兴不已,站在外围的郑磊和黄启梅,却嫉妒得都要疯了。 黄启梅还好,起码知道在心里恨人,郑磊藏不住事儿,直接当场就嘟囔了起来。 “切!还真以为自己是大文豪啊?能上一次又一次,那报纸又不是你家办的。” 不合时宜的话,瞬间打断了大家的热闹,众人纷纷寻声回头,见是一脸嫉妒的郑磊,只觉无语,这人永远都是那么扫兴。 沈嘉楠更是讨厌他那副嘴脸,直接回怼,“我是不是大文豪先不论,起码还上了一次报纸,你上过吗?没上过就别哔哔,省得大家以为你是只公鸭子,只会叫唤不会下蛋。” 郑磊没听懂,但也知道他在骂自己,便生气的大声反问,“你什么意思?” “呵!自己品。” 沈嘉楠不屑冷嗤,眼含讽刺地上下打量着他,“就你这水平,还好意思说我?回去多学几年,等你也能上报了,再来找我吵架!” “你!” 郑磊一张脸臊得通红,额角的青筋都要爆了出来,他正想说“你别嚣张,我早晚超过你”,就见刚离去不久的赵前程,又背着手,和儿子赵建国,再次出现在前方的道路上。 “都在干什么呢?全围在门口不做事?” 赵家离得近,大队这边但凡有啥风吹草动,他们很快就能察觉到,因此,刚刚父子俩听到动静后,就赶忙过来了。 只是,赵前程问的这话,让在场所有人都垮下了脸,不高兴起来。 我们干没干事儿,之前你来过不知道吗?再说了,给地主种地,都还有个休息时间呢? 你这才看到大家站一会儿,就叽叽歪歪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大伙儿都在给你家做工呢? 几人干部也十分不爽,这活儿虽说都是大队的,但也是自愿上工,换句话说,人家愿不愿意挣这钱,都不关你事。 你这一来就摆大队书记的谱,谁愿意搭理你,再说,你一家子都还没来上工呢?怎么好意管别个!? 赵刚眼瞅着他背手过来,面无表情地扬了扬手中的报纸,“大家可没偷懒,这不是邮递员小陈,替镇上的领导送了份报纸到咱大队,说是沈知青的文章上报纸头条了吗?大家就出来看看。” “什么?” 赵前程因他的话,脸上的笑意差点儿绷不住,“上,上报纸了?” 赵建国更是迅速变脸,双目喷火地瞪着沈嘉楠,“他写的文章也能上报纸!?” “可不是!” 赵红军看着他的样子,心里有些膈应,这赵家都什么人呐?尽看不得别人好。 “报社和镇上的领导都说,沈知青有文采,他写的的文章积极向上,充分展现出了知青下乡该有的精神面貌,因此还特意多送了咱大队一份报纸。” “是吗?这,这么厉害啊!” 赵前程神色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心里愤恨想着,这人都在上面挂名了,那他接手大队合作一事,还有希望吗?真是个碍眼的家伙。 “那当然了。” 赵权最爱看他吃瘪,伸手就拽过赵刚手里的报纸,一下怼到对方面前,“书记你看,这上面头版刊登的《热血奋斗在七零》,就是沈知青的文章,我们打算晚上下了工,带着大伙儿一起学习学习,你觉得呢?” 赵前程向后退了退,伸手挡开杵在眼前的报纸,无语地直翻白眼儿,“我看的见。” “哦!” 赵权装作不好意思地退开一些,“我这不是怕你老花看不清楚吗?” “噗!” 众人憋笑出声,又怕赵前程记恨,连忙看天望地,或是顾左右而言他。 “你那个背包还有多少没编完?” “一半!我再抓紧抓紧,今天下午就能完成。” “欸!我那头花的珠子老缝不好,你帮我看看呗?” “行,走!” 众人边说,边相邀着同伴转身进了大队院子,丝毫不搭理赵前程,沈嘉楠和顾钰还好,起码明面上还不能和他对着干,就不冷不热地向他和赵刚几个道了别,便抱着包裹走了。 赵前程气得直喘粗气,实在想不通,自己就是陪老子去外面治了段时间病,怎么回来后,一个两个都不买他账了? 只可惜,还没等他想明白,前方又再次传来动静,瞬间吸引住了大家的注意力,一个个纷纷停下脚步,回头看去,便见一辆解放车从村口匀速驶来。 众人蓦然惊住,继而高呼,“天呐!是解放车欸!怎么会到我们村里来?” “不知道啊?是不是哪个领导来了?” 不知是谁说了那么一句,瞬间被赵前程捕捉到了,他顿时精神一震,连忙伸手扯了扯衣角,就站上前去向车上的人招手。 赵刚几个无语地对视一眼,这人真不要脸,但还是跟着上前,毕竟,要真是领导过来,他们也不能不跟人家打招呼。 坐车里的白云和其丈夫,看到赵前程的动作,便让司机停了车,随即开门下去和他们说话,“各位老乡好,请问一下,知青点怎么走?我是来给我弟沈嘉楠送东西的。” 众人一听白云的话,羡慕得眼睛都红了,沈知青到底是什么人呐?居然有个可以开着解放车过来给他送货的姐姐!? 而赵前程,则是想得多了些,这两人穿着谈吐不俗,还能找人开车过来送东西,身份肯定不低。 若能巴结一二,说不定,对自己的升迁会有大大的帮助,便笑眯眯地说,“他不住知青点,我带你们过去!” 白云看他一脸谄媚,忍不住皱了皱眉,“就不耽误您了,您告诉我他住哪儿就行,我和我爱人自己去就好。” 赵前程瞬间噎住,心里气得要死,觉得这娘们儿不上道,便看向她丈夫,哪知道人家看都没看他一眼,只说了句,“麻烦老乡给说说地方。” 临了还道了声谢,赵前程没辙了,只得不情不愿地往后指了下,垮着脸道,“一直往后走,看到半山上的小院子,就是他住的地方。” “好的谢谢。” 白云再次道谢,随即拉着丈夫上车扬长而去,独留大伙儿站在原地,神色不明地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 赵前程眼看一个个都跟菩萨似的,动都不动,心知这会儿都没心思干活儿了,便装作没好气地摆手扬声,“要看就去看,别打扰到沈知青和人家谈事就行。” 他这话一出,赵刚一众干部的白眼儿都快翻上天了,真是个不要脸的,明明是自己想看,还拿大家做筏子,不过,谁让大伙儿就吃他这一套呢? 众人听他发了话,顿时像打了鸡血似的,嚷嚷着,一窝蜂朝着半山小院的方向涌去。 而此时,刚刚到家的沈嘉楠和顾钰,又被汽车的动静吸引了出来,两人看到白云和其丈夫,心中无比惊讶,连忙下山迎人。 “白云姐,你咋来了?” “给你送东西啊!” 白云看着跑至眼前的少年和顾钰,向着两人点头打招呼,随即指着一旁的丈夫介绍,“这是我爱人苏辰。” 两人连忙开口喊人,“你好,姐夫\/苏先生。” 二人的称呼一出,登时把苏辰逗得笑了起来,就连白云和司机都忍俊不禁。 “都叫姐夫!” 苏辰率先发了话,他向来反感别人上赶着搭关系,但眼前的两个孩子,长得赏心悦目不说,看着还一身正气,大大方方的,不似那些个贼眉鼠眼的人,便生出了几分喜欢。 “你们既然认了小云做姐姐,那我就是你们的姐夫,别先生先生的喊了,听着怪生疏的。” 沈嘉楠一听,连忙又喊了一声,顾钰有些脸热,不过还是乖乖照做,“姐夫,白云姐。” “欸!这就对了嘛!” 白云和苏辰相视而笑,随即指着停在身后的车道,“帮忙搭把手,先把东西搬下来再说。” “好。” 沈嘉楠猜想是白云给他带了布料,就没多想,只跟着顾钰,还有苏辰绕到车后面等着。 结果,等到司机先爬上车厢,掀开盖在货物上面的帆布,看到里面的东西后,直接震惊地瞪大了双眼,“我的天呐!” ———— 第32章 缝纫机 后车厢里,不仅放了十好几匹各式布料和几口袋碎布,还有一台崭新的蝴蝶牌缝纫机。 沈嘉楠顿时惊在当场,“我的天呐!“这,这……” 他直接磕巴了,转头瞪圆了双眼看着白云和苏辰,“都,都是给我的?” 白云点头失笑,“对!都是给你的。” 随即又说,“赶紧先把东西搬院里去,刚刚我们遇到一群老乡,看着有些……” 她含糊了一句,到底是没好说太难听,沈嘉楠却明白了她的意思,也不敢再耽搁,就招呼顾钰和苏辰帮忙。 “快!先把缝纫机搬上山再说。” 在场都是聪明人,他话音落下,大家就立马动了起来,互相换着手,将缝纫机搬下车,随即由司机和苏辰搬进小院儿。 而沈嘉楠和顾钰,则是各扛了两匹布上到半山,放路边草丛里,又原路返回,只待把布料全部弄上来,再一一搬进院子。 只是,在苏辰和司机把缝纫机抬进院子,他们搬到第三趟的时候,赵前程父子就带着一群乡亲朝山脚奔来。 后面远远跟着的,还有满脸不情愿的赵刚几个干部,知青点的陆小月,冯毅等知青,以及程虎一家三口和陈明。 果不其然,有些人看到还没搬完的布料,瞬间面露贪婪,纷纷变成了红眼怪。 “我滴个乖乖!快看!好多布料!!” “天呐!那些布料的花色也太好看了!” “我要是能有这么一匹就好了。” “也不知道沈知青做完衣裳还有没有剩?要是有的话,我想和他换些碎布头给闺女做个头花。” “哎呦!换啥换呐?他帮咱们大队买的碎布头,六块钱就是一大包,你做个头花又用不了多少,直接要一块儿不就行了!?” “也是!他人那么好,应该会给!” “我也想要……” 此起彼伏的讨论,让几人纷纷生出不喜,瞬间垮下脸来,顾钰更是直接扬声摆手,喊了走在人群后的陈明和程虎过来帮忙搬东西。 “好嘞!” 二人爽快应声,连忙带着程光和向海燕快走过来,与他和沈嘉楠,苏辰,还有司机,沉默扛起余下的布料和麻袋,一起上了山。 沈嘉楠和顾钰,全程没求过一个外人帮忙,也没和他们说过一句话,搞得一脸兴奋的赵前程和大队乡亲,纷纷尴尬不已,原本想巴结几句,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还算聪明的冯毅和陆小月,瞬间反应过来,他们越界了,连忙拉着几个交好的知青走了,至于郑磊和黄启梅,则是再次被他们排除在外。 这两人和蒋红梅是一路人,他们道不同不相为谋,没必要过多来往,免得惹出一身骚。 而郑磊和黄启梅,见自己再次被排除在外,心里又气又恨,觉得冯毅这些知青都是有病,大家都是一起下乡的,不说团结友爱,好好相处,居然还搞起了小帮派,把他俩孤立到一边,未免太过分了些。 等晚上学习的时候,一定要找书记和大队长和他们好好说道说道,否则,他们只会越来越得脸。 两人小声嘀咕不停,也不说稍微背着点儿人,最后,全被李淑琴和白秋莲听了个全。 这俩本就是干部家属,人又正派,她们跟着大部队过来,虽然有好奇的成分,但更多是害怕赵前程给两个孩子使坏,想帮把手。 只是到了这里,才发现她们想多了,人家娃聪明着呢!完全不用旁人插手,就能轻松解决问题。 二人便不想再耽搁做工时间,预备离去,却没想到,竟意外听到这两算计人的话,顿时火大了起来。 “我说你俩一天能不能干干正事,怎么就知道搬弄是非?” 李淑琴指着他们破口大骂,“有那时间瞎折腾,不如好好想想,自己为什么不招人喜欢?” “就是,我看冯知青他们挺好的,倒是你们两个……” 白秋莲抬眼打量着两人,冷嗤出声,“走哪儿都不受人待见。” 两人的话,说得可谓是极重,一点儿也没留情面,别说郑磊,就算是一向内心强大的黄启梅,都有些受不住了,她红着眼,哆嗦着嘴怒瞪二人,“你,你们……” “我们怎么?难道说的不是实话吗?” 李淑琴扬声打断他的话,抬眼扫视着还在“发梦”的众人,不屑冷嗤,“一天天尽想占便宜,越来越不要脸了!” 她这话一出,就是再白痴的人,也知道她在指桑骂槐,大伙儿脸热又气愤,可也不好接话,不然,他们不就间接承认了自己是那么个人了吗? 一时间,众人纷纷哑火,就跟被掐住脖子的老鸭似的,站在原地,粗喘着气看着她俩,眼睛都快喷出火来。 李淑琴和白秋莲也不怵,直接无视他们,叫上自家孩子,转头就回了大队,连自个儿男人和家里其他人都没搭理。 众人更加尴尬了,尤其是赵前程,毕竟过来看热闹是他允许的,结果现在,热闹没看成,惹得沈嘉楠和顾钰不高兴不说,他还丢了脸,真是偷鸡不成,倒蚀把米。 砰! 突然响起的摔门声,虽不够大,却足以让山下所有人听清,大伙儿看着紧闭的院门,更觉臊得慌。 赵刚面无表情地打量了他们几眼,继而讽刺道,“一个个都那么能,以后大队的订单,就由你们去拉好了?” 他说完,就背手离开了现场,赵红军几个干部连忙紧随其后,徒留赵前程这个大队书记,站在原地,尴尬得恨不得钻地缝。 他心里又气又恨,觉得赵刚几人越来越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现在更是当众打他的脸,等着!他一定会让这几个蠢货付出代价的。 而站在一旁的赵建国,同样是心有不忿,他想不明白,那两人一看就是有身份地位的人,为什么要送东西给沈嘉楠,就一个小白脸儿,五谷不分四肢不勤,有什么值得交往的? 至于顾钰,他更看不上,一天天就跟沈嘉楠的哈趴狗似的,让干啥就干啥,一点儿骨气都没有,难怪红梅都不喜欢他了! 不得不说,这俩父子惯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话说回来,大伙儿热闹没得看,又得罪了人,就没心思再待下去,便纷纷相携离开,赵前程临走前,意味深长地看了小院儿一眼,眸中满是算计。 赵建国看到他这个样子,心里的郁气瞬间散了不少,因为他知道,只要自家亲爹露出这个表情,有人就要倒霉了。 只是他大概忘了,那半山院里的人,谁都不是傻子,而且,在他爹想着要搞鬼的时候,其实早已入了人家提前布好的局。 ———— 半山小院内。 陈明看到那台崭新的缝纫机,眼睛都瞪直了,“这,这要不少钱?” “不贵,一百五十块。” 白云笑着伸手拍拍机身,抬眼看着沈嘉楠解释,“虽然,你之前说的合作方式我很赞同,但也不能紧着你占便宜。 所以,姐姐回家后,就跟你姐夫商量了下,给你弄台缝纫机,再整一批布料,全当是我入的股。 以后我就不投钱了,还按之前说的合作分红,但要是遇到需要大量扩展业务时,咱再另说。” 想想她又道,“还有这次几个大院家属定制的衣服,我也不拿分成。毕竟,我们合作是在你成交后才说的。但是,从你交货后开始,咱就得按照协议办事儿了。” 沈嘉楠闻言点头,不过,他也没完全同意对方的提议,而是提出,给对方200块钱的辛苦费,不然自己就太没良心了。 要知道,他这制衣生意,要是没有白云的帮忙,短时间内,根本接不到那么多订单,也不能这么快就积攒到公安局那边和几个大院儿的人脉。 白云推脱不了,只得笑着接受,随即与丈夫起身道别,他们还有事要忙,而且司机要赶着回去交班,不能耽搁太久。 “行!那我就不留你们了,等下次来,我做干锅给你们吃。” 沈嘉楠笑着看向苏辰和司机,“到时候,再给姐夫和王哥打点儿酒。” “欸不用。” 苏辰豪爽摆手,“酒我自带,你负责弄那个干锅就行。” “行,没问题。” 少年抬手做请,“我送你们出去。” “不用不用,你们忙你们的。” 白云弯眉摆手,继而挽着丈夫,与司机一起走出了院子,沈嘉楠和顾钰站在半山道上,目送他们开车离去,这才返回院中。 程虎见两人进门,便连忙上前,说要退半月的租金给他们。 沈嘉楠愣了一下,继而反应过来,对方是看到白云送的缝纫机,觉得自己不会去他那里做衣服了,就想退还租金。 “不用退,虽然我不在那边做衣服了,但东西还要暂时放你们家。” 少年开口解释道,“咱大队过不了多久,就要接收一批下乡知青,我们这个小院儿肯定是要住人的,那么空房就不能占用。 而我和顾哥的房间,本就不大,现在又放了布料和缝纫机,再来点儿东西怕是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所以,还是要继续租用你家的房子,另外……” 少年看着暗暗松了口气的程虎,轻笑启唇,“你家的缝纫机虽然不用了,但我另外有活儿派给你们。” 程家一听,顿时来劲了,连忙站直身子问他,“什么活儿?你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到的,绝不推辞。” 沈嘉楠点头说好,继而正色出声,“以后,我接的订单只会越来越多,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 所以,我想聘请你一家做助手,帮我做衣服配件。到时候,我会把要做的款式提前裁剪好,再做出样品,你们就按照样品照葫芦画瓢。 像安装荷包,拉链等活儿计,一件衣服给你们3——5分钱,按配件多少定价,配件少于三个就是三分钱,多于三个包括三个就是五分。 如果衣服增加平面绣花,一件6分,带单独腰带,立体花饰等设计的,则是一件1毛。这活儿,愿意接吗?” “愿意,怎么会不愿意!?” 程虎激动地连连点头,随即看着同样高兴的妻儿,对着他道,“沈知青你放心,我们一定好好干活儿,绝对不会拖你的后腿。” “嗯。” 沈嘉楠颔首应声,“那就这么定了,你们先回大队!免得有人啰嗦。” “好,那我们就先走了。” 程虎知道,他是为自家好,毕竟,大队的人都去干活儿了,他们一家的技术骨干却不在场,这样说不过去,便没再耽搁,转身就带着妻儿离开,陈明本想跟着一起,却不想,被沈嘉楠给叫住了。 “陈明,我看你做的发饰,款式配色都很不错,针脚也十分平整细密,所以,我想让你也帮着做活儿,你可愿……” “愿意,我愿意。” 陈明没等他把话说完,就激动抢白,沈嘉楠摇头失笑,继而出声。 “不过……你没有缝纫机,很多活儿做不了,就只能帮我熨烫衣服,裁剪布料,或者穿一下松紧带,钉个扣子啥的。 这些相比程家做的活儿,技术含量要小很多,所以工钱就不能那么算了,我每件衣服,只能给你两分钱。” “没问题。” 陈明高兴摆手,“只要能挣钱,多少我都愿意。” “那行。” 沈嘉楠抬了抬下巴,“你也去上工!等晚上回来,就开始跟着我做事。” “欸好嘞!” 陈明抿嘴道谢,随即离开二人卧房,像只欢快的小雀儿似的,飞奔下了山。 顾钰笑着将房门关上,转身就见沈嘉楠拆开了邮递员送来的包裹,里面正是其家人为他寻的全套课本。 两人欣喜不已,有了这套书,他们离大学梦又更近一步了,顾钰伸手指着桌上的两封信,“这是家人给你写的吗?” “哦!这个,一个是我爸写的,一个是报社寄来的。” 沈嘉楠笑着看他一眼,随手拆开了报社的那个信封,里面是一张20块钱的汇票和一封报社编辑写的信。 内容在其看来,没什么特殊,全是鼓励少年继续创作,并希望他尽快投稿的话。不过,最后那一句“希望作品多元化,稿费会适当调整”,倒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沈嘉楠琢磨着,等晚上开完会,他将《热血奋斗在七零》的下篇写完,干脆开一本武侠小说试试水。 这年代,虽然金老,古老他们的作品已经闻名全国,但在内地,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有机会拜读他们的作品,倒是港台那边的人,接触的机会多一些。 所以,他可以根据自己看书多年的经验,写一本不一样的新派武侠小说。 虽然,自己不如两位大师文学功底深厚,但白话小说,也不是没有受众,只要能把这小部分人吸引住。 不说成个知名作家,想要挣些稿费,应该还是可以的,当然,他也不能“不务正业”。 那些响应时代号召,积极向上的短篇小说,也要继续投稿,两边都不能落下,他越想,越觉得可行,就把想法告诉了顾钰。 “想做就去做!” 顾钰伸手虚拍了拍他的发顶,启唇轻笑,“不过,你得合理安排时间,不能把自己累着,知道吗?” “那当然了。” 少年傲娇点头,“我可不是要钱不要命的人。” 随即调皮地用脑袋撞了顾钰的肩膀一下,便在对方的失笑声中,随手打开另一封信,待看到上面内容,其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瞬间转为阴沉和忧虑。 顾钰一看不对,连忙问他怎么了?少年气愤摇头,沉声低喝,“我那个好大伯,在我爸升迁的关键时刻,去举报我爸t污行h。 害得他被停职调查了半年多,虽然后面没什么事儿,但也影响了他的升迁。 我爸妈也是因此,没敢把我弄回去,害怕到时候又被人盯上,直到现在事情过去了,才敢写信告诉我实情。” “你那大伯也忒缺德了。” 顾钰沉着脸道。 “嗯!” 沈嘉楠狠戾出声,“等我找到机会,一定让他一家子死无葬身之地。” 顾钰眼神微暗,“他们若是出了事,你爸那边会不会难过……” “哼!怎么可能!?” 沈嘉楠转头看着他道,“我爸那人,我最清楚了,人是善良,但不是圣母。 在他心里,没谁有我和我妈重要,其次就是他自己,谁敢把主意打到他和我们头上,他绝对不会容忍半分,包括我爷奶。” 顾钰闻言,眼中有了笑意,“行,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 沈嘉楠不解地歪头看他,顾钰轻笑摇头,“没什么?” 随即又道,“赶紧做衣服!要不了多久就要交货了。” “对对,赶紧的,300多套衣服呢!” 少年经他提醒,慌得连忙起身,伸手拉着他就往缝纫机前走,“顾哥你快帮帮我!不然我怕做不完。” 顾钰紧了紧与之相牵的手掌,勾唇应“好”。 两人在小院儿忙得不可开交,赵家却打起了他们的主意。原先,赵前程只是想让顾钰娶他闺女,并借机狠捞一笔,趁机抓住蒋顾两家的人脉。 但刚刚,他在看到白云夫妇过来送东西后,连带着沈嘉楠的主意也打上了,便准备去城里找大哥赵满江,让他把二侄女带来一起合计合计。 看看能不能双喜临门,让闺女赵秀芬和她一起将顾钰和沈嘉楠拿下,到时候,老赵家权也有了,钱也有了,还愁发达不起来!? 赵建国听着他爹的算计,心里虽不满顾钰和沈嘉楠做他的妹夫,但想着两人家中都是有钱有势,将来都可成为自己的助力,便压下心中不满,主动提出去接堂妹。 赵前程看儿子如此懂事,心里对他的怨气又消了不少,但让他一个人去找自家大哥说这事儿,还是不太放心。 毕竟,他那个大嫂不是个好说话的,对他们一家又颇有意见,万一儿子话没说清楚让她生出误会,那可就糟了。 想想,他便说,“你和我一起去,这样你大伯和伯娘,才会觉得咱们重视这件事情。不然,他们会以为我是随便给小君找个人嫁了。” 赵建国一听,也觉得对,就爽快答应了,于是,父子二人连午饭都没吃,就匆匆出了门。 而从头到尾插不上话的蒋红梅,却是急得要死,这事情越来越不受控制,若真让他们成了事,那她的谎言不就要被拆穿了!? 到那时,赵建国倒还好哄,她就怕顾钰和顾凌薇联系,把事情捅出来,届时,别说她父母工作不保,自己只怕都无法承受顾凌薇和罗天明的盛怒,那还谈个屁的致富梦。 想到这些,她连忙起身和秦凤英打了声招呼,说要回知青点收拾些漂亮衣服过来给赵秀芬打扮,好让计划顺利一些。 秦凤英一听,哪会不同意,立马就答应了,“你快去快回,中午给你和秀芬蒸鸡蛋吃。” “欸好。” 蒋红梅笑眯眯地点头应声,转头迅速垮下脸来,随即大步走出赵家,去大队找黄启梅。 ———— 第33章 自坑 听到蒋红梅来找自己时,黄启梅很是意外,她向传话的人道了声谢,便起身走出大队院子,就见对方远远站在路边,笑着向她招手。 黄启梅看着此人脸上还未散去的巴掌印,眼中闪过一丝幸灾乐祸,随即收敛心情,快步走到其面前,假装关心地伸手指了指她脸上的伤,“红梅,你,你这脸怎么了!” 蒋红梅偏头躲开,有些不自然道,“没,没事。” 随即又说,“启梅,我有事和你说,我们去别处谈!” 说完,也不管人家同不同意,就径直向前走去,黄启梅无声冷笑,快步跟了上去。 两人一路走到芦苇荡,方才停下,再次来到这个地方,蒋红梅心情无比复杂,她既恨黄启梅的出卖,又忍不住在想,自己义无反顾的选择和赵建国在一起对不对? 这几天下来,她也看出赵前程和秦凤英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唯利是图,而赵建国,虽说对她不错,但关键时刻……哎!算了,先把眼前的事摆平再说! 她收回思绪,双手环抱于胸前,借着掩饰,在腋下狠掐自己一把,泪水瞬间夺眶而出,呜咽声也随之传来。 黄启梅听到她的哭声,眼中闪过一丝厌烦,很快又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朋友之间的关心爱护,“你怎么了?是受委屈了吗?” 她掏出手绢,上前为对方温柔地擦着泪,“别哭了,是不是遇到难处了?你说出来,看看我能不能帮你?” “谢谢,还是你对我好。” 蒋红梅破涕而笑,可转眼忧愁与委屈又爬上了眉梢,她哽咽一声,启唇萋萋艾艾说起了自己苦楚。 “我和建国能够在一起,本该开心,可因为那天的事情,他爸妈就把错全赖到我身上,从进门那刻,就打了我好几顿。” 她瘪嘴抽泣着,眼中的泪水就跟断线珍珠似的,滴滴落个不停,“要不是建国死死护着,我的脸怕是要被秦凤英挠花了。 还有那个赵秀芬,枉我把她当亲妹妹看待,想着等我嫁进去了,把她介绍给顾钰……” 她语气顿了顿,抬眼看向一脸“平静”的黄启梅,气愤道,“结果她,她居然在我被打时,不帮忙劝阻不说,还落井下石,我恨死她了,我不想把婚事让给她了。” 黄启梅闻言,面上不显,内心却无比激动,她装作无意地问,“红梅,你说的什么婚事,什么让给她?把我都绕晕了,我没听明白,你到底在说什么?” 你就装! 蒋红梅暗暗讽刺,脸上却带着一丝为难,“我要是告诉了你,你可不能出去乱说。” “你放心。” 黄启梅拍着胸脯保证,“我绝对不会说出去。” “嗯!我信你。” 蒋红梅颔首点头,想想便将提前编好的故事告诉了她,“顾钰的父亲,在大西北那边不太好…………。 建国和他的家人,就说让赵秀芬顶替我,还说要在我们的婚宴上动手。 原本这没什么,都是一家人,该帮就帮,可赵秀芬这么对我,我真的心寒,就不想再帮她。 而且说实话,虽然我不喜欢顾钰了,但不代表他不是个优秀男人,让赵秀芬那么个毒妇嫁给他,我于心不安。” 她转头看向湖面,言语惆怅道,“顾钰虽说成分不好,家里也落魄了,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更何况,还有他姑姑和姑父在那儿顶着,赵秀芬一个小村姑,大字不识几个,长得还没你好看,她何德何能,能够嫁给顾钰!?” 黄启梅一听,更激动了,对方的话,是在暗示,让自己顶替她的未来小姑子吗?这倒是蒋红梅能做得出来的事。 她这人,平日看似为人着想,心地善良,其实是个自私自利的人,赵秀芬没得罪她之前,为了巩固自己在赵家的地位,她可以把婚事让出去,更不会管顾钰是否愿意接受。 但现在,对方害她挨了打,这婚事,她铁定给人家搅黄,不过,这不是正中自己的下怀吗? 黄启梅心中顿时火热起来,她深吸一口气,死死压制住内心的激动,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淡定一些,这才抬头问蒋红梅。 “听你那么说,赵秀芬确实不值得你对她好,可现在,她父母包括赵建国,都想让你帮忙促成好事,你这胳膊拧不过大腿,也改变不了……” “谁说的!” 蒋红梅扬声打断他的话,端着一副刁蛮任性的样子,嗤声冷笑,“我又不和他们硬碰硬,只要用对办法,没什么事是办不成的。” 黄启梅紧张地吞了吞口水,“什么办法?” “你啊!” 蒋红梅转头看着她,俯身在其耳边轻语,“你是初中生,又是城里来的,长得还漂亮,和顾钰郎才女貌,最为相配。” “你,你别瞎说。” 黄启梅脸刷得一下红了,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蒋红梅眼中闪过讽刺,继而语重心长道。 “我说的是事实,启梅,说句不好听的,你家庭条件不好,就算回城,嫁的人也不可能有顾钰家好。 他成分是差了点儿,但有个做高官姑父管着,日子能差到哪里去?要是运气好,过几年能回到城里,那你就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她站直身子,神色认真地看着满脸羞红的黄启梅,启唇出声,“启梅,这事儿虽是我私心作祟,但对你却是有大大的好处,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黄启梅微怔,静静看着她半晌,这才笑着点头,“明白。” 蒋红梅闻言,心里终于松了口气,随即换上笑脸,再次开口,“那咱们来合计合计……” “好……” 二人合作达成,正在商议着怎么偷龙转凤,被蒙在鼓里的赵前程父子,却是出师未捷。 原因无他,赵满江听了他们的话,倒是动了念想,可其妻林曼青却是极力反对。 在她看来,那沈嘉楠再好,可家住得远,将来肯定是要回海市的,自家闺女若嫁给了他,肯定也要跟着去,那她不是很久都不能见到自己的孩子? 赵前程心里恼火,觉得这女人脑壳有包,但还是耐心地劝说对方,侄女要是嫁给了沈嘉楠,先不说日子比别人好过,她底下的两个妹妹也能跟着沾光。 沈嘉楠写文章厉害,裁缝手艺更是一绝,若是两个侄女能跟着他学手艺,将来就是不进工厂上班,光给人做衣服,都不用愁钱。 要知道,这个年代的裁缝,可是非常吃香的职业,再说,他和自家侄女要是能定下来,他们完全可以鼓动对方在镇上安家,到时,她何愁见不到闺女。 林曼青经他那么一说,心里有了些许松动,但还是害怕沈嘉楠的人才配不上自家闺女,就说要先去大队看看对方是个什么样子,再做决定。 赵前程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就沈嘉楠那样的长相家世,只要眼不瞎,基本没人能拒绝得了。 “那就这么定了。” 赵满江笑着开口,“现在去村里也晚了,干脆你和建国在这儿歇一晚,等明天我们接上家明一起回村里。” 林曼青也点头附和,“是啊!二叔,在这儿住一晚!” 赵前程父子受宠若惊,又觉讽刺,这女人还是第一次让他们住家里,以前都是巴不得他们站门外把事情说了赶紧走。 不然,赵家明也不会在赵老爷子被冰雹砸伤,家里没人后,一直在镇上学校住,而不来大伯家,呵!只能说人都是现实的。 “那就打扰了。” 赵前程收回思想,向着两口子道谢,赵建国也跟着说了声谢谢。 “客气啥?都是一家人。” 赵满江高兴摆手,转头看向妻子,“你去供销社看看有没有肉,有的话买点儿回来,再打瓶酒,我跟前程还有建国好好喝两杯。” “欸好。” 林曼青爽快点头,起身就回房拿了手提包,叫上二女儿赵小君一起出门,路上,她把刚刚的事情告诉了对方。 赵小君听后,面上没什么反应,只是问她,“妈,若是明日,你们见了那人,觉得他真像二叔说的那样好,我是不是就必须得嫁。” “傻丫头,什么叫必须得嫁,是你一定要抓住机会嫁给他。” 林曼青笑着伸手点了点她的脑袋,“这么好的家世,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你可得好好珍惜。” “嗯!” 赵小君应了一声,埋头没再说话,林曼青只当她是害羞,便没在意,带着人就继续前行。 只是,等到第二日一早,他们准备出发去接赵家明,再一起回大队时,却发现对方不在房中,并且,柜子里的衣服还少了好几件。 赵满江气得半死,问林曼青昨天是怎么跟孩子说的?对方也觉气愤和委屈,自己养大的闺女居然和她耍起了小心机。 她怒气冲冲冲反问另外两个孩子,知不知道姐姐去了哪里?老三赵小琪脑袋摇得像拨浪鼓,直说不知道。 倒是最小的孩子赵小贝,看到爸妈发火,颤颤巍巍地从兜里掏出一封信递给他们。 两人连忙打开来看,顿时眼前一黑,差点气晕过去,赵小君居然说她受够了父母重男轻女,嫌弃她是丫头,现在更是要用她“卖钱”。 她不想成为赵建国这个赵家的长子嫡孙,攀龙附凤的筹码,所以决定离开这个让人窒息的家,并且永远不会再回来。 赵前程和赵建国听到信件内容,只觉无比尴尬,虽然他们是这么想的,但赵小君突然把窗户纸捅破,这不是让他们难堪吗? 可现在,说这些也没用,最主要的,还是先把人找到再说,毕竟对方才18岁,最远就去过城里,万一弄丢了,林曼青怕是要和他们拼命。 事情因为赵小君的失踪而耽搁下来,赵前程只得先让赵建国先把小儿子接回家,再回来跟他和赵满江夫妇继续找人。 只是,他们从白天找到黑夜,把赵小君能去的地方都找了个遍,甚至连学校同学都问过了,也没找到半分线索,几人害怕时间拖久了会出意外,只得报警。 恰好,今日是张大勇值班,他问孩子为什么离家出走?赵满江没好意思说给闺女找了个人家,她不乐意,所以离家出走,只说对方跟妈妈闹脾气,被打了两巴掌,就离家出走了。 林曼青又气又急,都这个时候了,赵满江为了面子,居然还诬赖她,当场就嚷嚷了起来。 “我哪儿打她了?明明是你们两兄弟为了自家侄儿,拿我闺女做牺牲品,逼她嫁给那个沈嘉楠,她反抗不了才离家出走的,怎么能赖到我头上!?” 张大勇一听这熟悉的名字,顿时留了个心眼儿,随后冷声问道,“那,那个知青也跟着你们逼赵小君了吗?” 四人愣了一下,这让他们怎么说,难道要告诉公安,人沈嘉楠根本就不知道这事儿?那多丢人呐? 他们打死也不能告诉对方,便不自在地点了点头,“嗯!是。” 张大勇看在眼里,心中冷哼一声,好啊!都敢在公安面前耍心眼儿诬赖人了?他今天不好好收拾一下这这几个社会毒瘤,就不是赵大勇! 啪! 其抬手猛拍桌面,吓得四人猛一哆嗦,纷纷抬眼看他,就听赵大勇扬声呵斥起来。 “岂有此理!现在都什么社会了,你们居然还搞封建残余那套,向孩子逼婚!? 我告诉你们,孩子的人身是自由的,她不是个物件,可以随便你们处置!” 他不屑地瞪了脸色通红的四人一眼,抬手就指着桌上的登记本道,“纺织厂的赵满江,朝阳大队的赵前程,赵建国是? 我会把事情反应到相关部门,让那边的领导给你们好好做做思想教育,至于你们的孩子赵小君,我们也会派人找的。” 三人闻言,尴尬又气愤,恨不得把林曼青揍一顿,再找个地缝钻进去躲着。 可在公安面前,他们也不敢有任何不满,只能不停地点头哈腰,连连认错,求对方别捅上去,不然,他们丢脸不说,还有可能受到处分。 随后,赵满江又哭哭啼啼地说,自己也不是包办婚姻,那沈嘉楠长得一表人才,家庭条件又好,想着闺女嫁给他,日子也能好过一些,所以才答应对方的求娶云云。 张大勇一听更来气了,沈嘉楠是个什么人,他们公安局的人都再清楚不过,怎么可能会看得上这样人家的孩子? 更何况,他十八岁都还没满,怎么可能想着娶亲,这家子再瞎编乱造也要有个度啊? 他越想越气,今天这事要不是自己发现戳穿了,那小孩儿在一个大队书记和纺织厂主任的威逼下,不知道要受多大的委屈,便不想再和他们啰嗦,当即喊其他同事联系相关部门人员。 随后,又让人去朝阳大队接沈嘉楠,他被人冤枉,作为受害者,总该过来一趟,看看怎么办。 赵满江和赵前程父子一听傻眼儿了,就那么点儿事,怎么会闹到这么严重?现在还要把沈嘉楠给叫来。 那他们今后该如何面对对方?又如何再在各自的岗位上混下去?想到这些,三人立马慌了神,纷纷向张大勇求饶。 只可惜,还没等他们说出话来,对方就已经快步走出办公室,反手将他们关在了里面。 几人脸色顿时苍白如纸,暗道完了。 ———— 第34章 身陷囹圄 公安小李和两名同志,一路开着车,先去了公社,找到那儿的书记雷震生,把赵前程兄弟诬陷沈嘉楠一事说了。 对方差点儿气懵,昨儿个,上面的领导才表扬了小知青,他们公社的人,跟着沾光也被表扬了几句。 领导说,今年的“先进集体”和“个人”,如无意外,应该都在红旗公社。 现在好了,赵前程那么一闹,绝对鸡飞蛋打,雷震生暗自咬牙,等人出来了,他不扒下赵前程父子一层皮,名字就倒着写。 “好了,别耽搁时间了,我们还要去接沈知青呢!” 小李淡淡看他一眼,带着两个同伴就走出了公社办公室,雷震生无比尴尬,只得跟上,随后三人开车到大队。 赶巧,遇到中午下工,队员正结伴而行,陆续来大队这边儿,大伙儿看到他和公安都不自觉紧张起来。 赵刚连忙上前搭话,“公安同志,雷书记,这,这是有什么事儿吗?” 小李严肃点头,“麻烦这位同志,帮忙把沈知青叫来,让他跟我们去公安局走一趟。 你们大队的书记赵前程,和他兄弟赵满江,冤枉沈知青强娶赵小君,逼得她离家出走,我们现在要带他回去问话。” “啥?赵小君是谁!?” 小李的话,犹如冷水滴入油锅,瞬间在人群中炸了起来。 “好像是赵满江家二丫头。” “这,这沈知青咋个认识赵小君的?” “不知道,会不会是去镇上办事儿的时候看上的?” “有可能!” “他也是胆大,那赵满江的闺女是他能随便拿捏的吗?” “你管他能不能拿捏,只要他能娶到人……” 众人的讨论声,让小李和两个同伴瞬间冷下脸来,果然如张哥担心的一样,这些人都特么是不会明辨是非,吃人不吐骨头的牲口。 这都还受着沈知青的恩惠呢!不说帮他说句话,把事情问问清楚,就开始自以为是的“断案”了,要是换个人,不得被他们逼死。 难怪有些知青下乡几年了,对这里还是一点儿归属感都没有,这搁谁不心寒? “都瞎咧咧啥呢?” 暴怒的嗓音凭空响起,众人纷纷寻声看去,就见程虎牵着妻儿,拖着瘸腿快走过来,对着他们破口大骂。 “都是猪脑子吗?没听到公安同志说沈知青是被冤枉的?” 小朋友站在爸爸身旁,同样怒视着他们,“你们说嘉楠哥哥坏话,是坏人!” 同行的陈明,更是愤怒不已,“狼心狗肺的东西,都忘了沈知青对咱们的恩惠了么?” “我们花力气挣工分,可没得他恩惠。” 郑磊双手环抱于胸,不屑反驳,“是你和程虎得的多?” “你这知青,说的什么鬼话?” 别说大队的人,就是雷震声,都差点儿被他的话气吐血,“你要不想干,就直接退出,大队和沈知青可没求着你来挣工分。” “就是。” 赵刚沉脸接话,“我活了几十年,从未见过像你这样厚颜无耻的人,今天算是领教了。” 人群中的赵权也气冲冲地瞪了他一眼,“不要脸!” “岂止啊!” 赵红军咬牙切齿道,“他连心都没有,畜生都不如。” “记录员别骂了。” 冯毅不屑冷嗤,“您都说他是个畜生了,怎么会听得懂人话,就更不要说有没有心了!?” 宋逸晨颔首赞同,抬眼冷冷扫视着他,“可不是!知青点有你这样的人,真是我们的耻辱。” 陆小月等知青纷纷点头附和,“就是就是……” “你,你们……” 郑磊被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怼得满脸通红,心中无比气愤,本想出声反驳,但看到赵刚几个干部已经发火,害怕被秋后算账,只得瑟瑟缩缩地埋着脑袋,不敢再发一言。 小李见有人给沈嘉楠说话,心里总算好受一些,觉得他的付出,总算没白费,便扬声摆手,“行了,行了。” 随即转头看向挨着程虎站的陈明,软声开口,“同志,麻烦你带我去找沈知青,这事儿不能耽搁了。” “哦好。” 陈明爽快点头,抬手指着前方,“公安同志,沈知青就住在半山小院儿里,我走前面,你们跟着就行。” 说完,他就迈开步伐跑了,搞得小李想叫他上车都来不及,只得喊上赵刚和雷震生,一起过去。 众人本想跟去看热闹,但几个干部都垮着脸,纷纷堵在路口,他们也不敢造次,只得心有不甘的进院吃饭。 不过,黄启梅是不会放过给蒋红梅落井下石的机会,便借口说要上厕所,一溜烟儿跑到赵家,把事情告诉了她。 蒋红梅和秦凤英母子三人正在吃饭,突然听到这个消息,当场惊得眼前一黑,继而哭喊着跑出家门,去寻那些公安,黄启梅这才满意地回到大队。 ———— 沈嘉楠和顾钰在屋里做衣服做得好好的,就听到门外传来焦急的呼喊声,二人连忙出门查看。 就见陈明叉着腰,站在山脚说公安找他,二人心中一紧,连忙快跑下山,就见一辆吉普开到眼前。 老熟人小李随之从车上下来,主动与他打了招呼,随即又将赵前程四人去公安局报案寻女,诬陷沈嘉楠强娶赵小君的事说了出来。 沈嘉楠都蒙了,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他都不知道赵小君是谁,长得是扁是圆,何来强娶一说? 顾钰就更不用说了,脸黑得都能滴出墨来,心上人被人惦记诬陷,是个男人都不能忍,这会儿已经在心里想了七八种报复对方的办法。 “好了,咱别耽搁了,先去局里再说。” 小李一看他俩这表情,就知道张大勇和他们猜的没错,沈嘉楠就是被诬陷的,便开口安慰道,“放心!局里已经通知了相关领导,他们强迫子女婚配,又平白诬陷你这样的有识青年,肯定讨不了好。” 沈嘉楠闻言点头,“好,我跟你们去。” 随即又转身看向顾钰,“顾哥,我去去就来。” 顾钰抿着下唇,蹙眉看他,“嗯!” 沈嘉楠见其如此紧张,笑着伸手拍拍他的臂膀,“别担心,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便与小李上了车,顾钰看着调头离去的吉普,眼中卷起风暴,“陈明,我要进山打猎,家里你看着点儿。” “啊?” 陈明心里生出疑惑,都这个时候了,这人怎么还有心情打猎?不过,对方要做什么,是他的自由,自己无权干涉,便点头说好。 “嗯!” 顾钰颔首道谢,转身就上了山道,而此时,车子刚刚经过知青点路口,与得到消息后,冲出家门喊冤的秦凤英母子和蒋红梅擦肩而过。 对方看到车子扬长而去,气得跺脚大骂,沈嘉楠从后视镜里看着他们歇斯底里的样子,目光渐渐变冷。 众人到达镇上公安局时,已是下午两点,知青管理办和政府,以及赵满江夫妇单位都来人了。 沈嘉楠看到这阵仗,眼波一转,当即换上委屈表情,满脸不安地跟着小林他们进了会议室。 知青办的刘江,在了解事情原委后,本就气愤,现看到小知青一脸不安与害怕,更是心疼不已。 他们这儿,好不容易出那么个会写文章,又能带领乡亲致富的宝贝疙瘩,现在却被赵前程一家子欺负成这样,他是绝不会让这家子好过的。 至于政府这边来的人,那就更不用说了,这位是才上任不久不到一周的官员,名叫李忠,是个实干派。 他最见不得下面的人钻营取巧,因而当他从别人口中得知,沈嘉楠因为带领朝阳大队谋求出路,共同致富,心里就对这个孩子生出了好感。想着等他做出些成绩,怎么也要给对方发一面锦旗,表扬鼓励一下。 结果这才没几天,就有人把主意打到小知青的头上,居然想使计逼他娶家中闺女?这种土匪行径,他是万万不许发生在自己管辖范围内的。 “沈知青,过来坐!” 他抬眼看着沈嘉楠,面色和蔼道,“你放心,我们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的。” 李忠边说,边看向赵满江夫妇的单位里的人,冷声嗤笑,“贵单位真是厉害,给国家培养了两个那么优秀的人才。” 随后也不给他们反驳的机会,就让公安同志去把人提出来,两人被气得心梗,可又不敢回嘴。 毕竟李忠是有实权在手的,再加上,人家和省里那位还是铁哥们儿,他们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招惹对方。 便只能坐在一旁,粗喘着气,以此表达自己不满,沈嘉楠在心里暗暗给李忠点了个赞,继而“强颜欢笑”地冲他和知青办的刘江颔首问好,这才听话地走到一旁坐下。 没多会儿,公安就把赵前程几个带了过来,四人一路吵得不可开交,甚至不顾公安劝阻动了手。 办公室里的几个领导,看着他们个个疯癫的模样,只觉气更不顺了,纷纷破口大骂起来。 “都干什么呢?把公安局当菜市场啊?” “赵满江\/林曼青!你们吵够了没有!?” 几道怒吼,霎时将赵前程几人的争吵制止,四人同时转头,见是李忠和刘江,还有各自单位的人,脸色瞬间巨变,一个个哆嗦着嘴不敢再说话。 他们到现在都还想不明白,就那么点儿小事,怎么就闹到把领导都叫来了? 没等他们想明白,沈嘉楠就主动发起了进攻,他站起身来,看着赵满江,红着眼眶问,“这位是赵满江同志是? 你们说我要强娶赵小君,那请问,我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说的这话,或是对她做出的强迫行为?如果你们说不出来,那我就会反告你们诬陷!” 他边说,边看向坐在旁边做记录的张大勇,“公安同志,等会儿我和他的事情解决了,麻烦你们帮我立案可以吗?” “当然可以。” 张大勇一本正经道,“他们说的那些话,我都听到了,还能帮你做证人。” “谢谢。” 沈嘉楠向其颔首,转头看着面色苍白地赵满江夫妇,“那现在,你们能说了吗?” “这,这……” 夫妻俩心慌得不行,这让他们咋说?公安都言明他要帮沈嘉楠作证了,如果再说谎,那不是茅坑里面点蜡烛,找屎(死)吗? 可若是不说,他们同样在劫难逃,这横竖都是死,到底该怎么办? 而赵前程父子同样又气又急,冤枉沈嘉楠的话,虽然不是他俩说的,可这个头是他们起的呀?真算起来,他们四个谁都跑不了! 此时此刻,父子二人无比憎恨林曼青说话不过脑子,又气公安和沈嘉楠小题大做。 可现在,说什么都是废话,得把问题解决,才能想后面的事,赵前程抬眼看着沈嘉楠,面上尽显讨好。 “沈知青啊!这事儿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大嫂太过心急,才会口无遮拦,其实,我们就是觉得你优秀,所以……” “所以就想利用手中权利,逼我就范?” 沈嘉楠扬声打断他的话,愤怒呵斥道,“枉你们还是社会主义接班人,不仅干着强盗行为,还施行封建残余思想,大搞包办婚姻,在子女做出反抗后,又把责任推到我的身上,简直可耻。” 几人一听,脸都吓白了,怎么感觉他们做的事,从对方嘴里说出来,比公安说得还重啊? “不是,我们是觉得……” 沈嘉楠看他们还想狡辩,心中一阵冷笑,惹了我,就想将事情翻篇儿,简直做梦,他眼波一转,启唇趁热打铁道。 “你们四个思想不纯,行为不端,根本不像社会主义国家的好公民,我现在有理由怀疑,你们是潜伏在人民群众中的敌特分子。 否则,为什么明明都是知识分子,又身居要职,身上都有带领群众进步的责任,却不时刻记着宣传主席的伟大思想,偏偏要施行封建残余行为,祸害像我这样的祖国花朵?” 他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别说赵前程几个吓得腿软,连连求饶,就连在场公安和李忠,刘江两个,都跟着慌了起来。 小知青说得对,赵前程和赵满江,若是思想够“红”,怎么可能会想着逼婚诬陷这一套。 他们可都是有知识有文化的社会主义接班人,思想觉悟不应该那么低,但事实却是如此。 那么,很有可能,他们和小知青说的一样,是隐藏在人民群众中的敌特分子,想要分裂民众思想,复辟资本主义和封建残余思想。 李忠几人互相对视一眼,心中暗自下定决心,绝不能让这样的社会害虫,破坏社会和谐,他们及其亲属,都得仔细调查,否则,大家心都难安。 于是,因赵小君离家出走引发的报警诬陷事件,经过沈嘉楠的有意挑拨,直接被几大机关单位列为重案。 赵前程父子和赵满江夫妇,偷鸡不成蚀把米,再次被关押,张大勇等公安干警,立马展开问话,四人因为顶不住压力,害怕被判刑,便各自攀咬起来。 一没注意,又把要算计顾钰的事也给捅了出来,刘江气得不行,这一片的知青都是他在管,那顾钰他最清楚不过。 当初就是上面的人给他打招呼,让看着点儿,他才给赵前程施压,让其把人调离牛棚。 并嘱咐对方,只要顾钰不犯大错,不离开朝阳大队范围,就把他当一般知青对待。 他话都说那么明白了,只差告诉赵前程,顾钰家不好惹,让他悠着点。 好家伙,这憨货不仅把他的话当耳边风,居然还打起人家的如意算盘来?他真觉得自己是大队书记,就能只手遮天了? 这也是事儿没成,要是成了,京市那边不派人过来把他们的摊子掀了才怪。 李忠和公安同志们的脸色,同样也不好看,一个个都想着,这才是一个小小的大队,就有那么腌臜事儿。 那整个片区,都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在默默受着委屈,看来,他们得好好清理一下“垃圾”了。 沈嘉楠看他们一副同仇敌忾的样子,矮身坐在椅子上,心情愉悦地晃了晃脚丫。 同一时间,顾钰利用空间,到隔壁镇找到钟宁,用200块钱,请他帮忙找人调查赵满江,赵前程和他大舅子秦广涛做过的缺德事。 “事无大小,只要缺德就行,但有一点,必须真实。” 顾钰看着他,冷声低语,“一个星期内,我要看到结果,等你们把证据交到我手上,再出去帮我宣传一番,到时候,再给你们50辛苦费。” “没问题。” 钟宁爽快答应,随手接过他递过来的一沓大团结,“隔壁镇也有我的朋友,我现在就过去找他们帮忙。” “行,那我先走了。” 顾钰起身颔首,“一个星期后见。” 随即快步离开了废品回收站,林奇走到门口看了眼他离去的背影,这才回到屋内问钟宁。 “大哥,余故每次把脸蒙得严严实实的,你不好奇吗?还有,他要整的人可是民兵连长,朝阳大队的书记,和纺织厂的生产主任,你不怕捅马蜂窝?” “呵!” 钟宁冷哼一声,抬头瞥其一眼,“林奇,他给钱我们办事就成,别管那么多,小心好奇害死猫。 至于那三个人……必定是身陷囹圄了,否则,以余故那么小心的个性,怎么可能会轻易出手。” 林奇恍然大悟,笑着朝他竖起大拇指,“大哥英明!” ———— 第35章 你应该非常紧张沈知青 “大哥英明!” 钟宁失笑摆手,起身掸了掸胳膊,“走!你和方辰跟我去隔壁镇走一趟。” “好嘞。” 二人爽快应声,连忙站起来,跟着他一起走出房门,骑上各自的车,去街道找人开介了绍信,便出发前往星河镇。 哥仨到地儿时,已是六点多,钟宁就带着他们先找了个招待所定了房间,随后出门去找朋友帮忙。 而此时,顾钰早已回到村里,见沈嘉楠还没回来,陈明已经下工,他便拉着对方问今天公安来找人的过程。 陈明憋了一个下午,听他终于想起问了,心情一下激动起来,“我还以为你不关心沈知青的事呢?” 他略带抱怨又些许放松的口气,让绷着脸的顾钰一下笑出了声,“你是怕我没良心?辜负了嘉楠对我的好?” “额!” 陈明尴尬地抬手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道,“我就是觉得,你俩应该,应该……” 他想了半天,也不知该怎么说,一时有些失笑,“哎呀!我说不上来,反正就觉得,你应该非常紧张沈知青才对。” 说完,他又觉得自己的想法怪怪的,但怪在哪里,也说不上来,但顾钰却是无比高兴,他能有此反应,这是不是说明,在他心中,自己和沈嘉楠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想到这种可能,顾钰的心情又愉悦了几分,连带着看陈明都顺眼许多,“你说得对,我是很紧张他,那现在……你可以把今天发生的事告诉我了?” “当然。” 陈明点头,随即启唇,“中午公安同志和雷书记过来,问沈知青在哪儿?说那赵前程一家子诬陷他强娶赵小君,后来,&Б……” 顾钰听着他说的话,脸上渐渐染上怒色,就连垂在身侧的双手,都不自觉紧握成拳。 朝阳大队的人,果真不值得他家嘉楠对他们好,还有那个郑磊和黄启梅,他若是再不做点儿什么,可就真对不起他们的多次挑衅了。 “你在想啥呢?顾知青?” 陈明看他沉着个脸,怪吓人的,顾钰闻声收回思绪,“没事,就是觉得这些人没良心。” 其抬眼看了看天,见这会儿已经暗了下来,便说,“没事了,今日是你做饭,那我偷个懒,去村口等嘉楠。” “看你说的,做个饭而已。” 陈明没好气地白他一眼,转身边走进厨房,边道,“你去!我一个人能行。” “好,谢谢。” 顾钰朝他扬了一声,转头就进卧房拿着手电,快步离开半山小院儿。 而此时,雷震生,沈嘉楠和赵刚,也被公安小李分别送回去公社和大队。 一路上,几人聊起赵前程父子和赵满江夫妇,还在臭骂不停,尤其是雷震生和赵刚。 二人气愤他们心术不正,思想不纯,害得红旗公社背上臭名。 更气刚刚在公安局没来得及发挥,满肚子的质问都还没问出来,那四人就又被关回羁押室。 沈嘉楠憋笑埋头,默默抠手不说话,不想,却被两人和小林误以为,他还在委屈难过,便纷纷开口安慰。 “沈知青,别难过了,刘主任和李部长已经发了话,赵前程和赵满江这次肯定是要被处分的。” “我知道。” 沈嘉楠抬头看向前方,语气平淡道,“我只是觉得,他们兄弟俩,太霸道蛮横了。 这些年,村里被欺负的人不少,大家都是有口难言,尤其是程家那帮人……” 他话未道尽,车里的三人却纷纷陷入了沉默,小李是因他的话,想到了某些破案方向。 这兄弟俩既然一直横行乡里,以车上两个干部今天的表现来看,是完全不认同对方的行为,但似乎……又做不了什么。 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赵家兄弟的背后,肯定有更大的势力给他们撑腰,以至于朝阳大队虽然怨声载道,却没人敢写举报信,得好好查查呀! 至于雷震生和赵刚,则是尴尬又心虚,赵满江暂且不说,赵前程在大队吃拿卡要,苛待程家人,他们是多少知道一点的。 但有些事情,不是他们想管就能管的,大队那些人,受了委屈也不说。 再加上,当年程虎家发生那事儿,大家虽猜到是赵前程找人干的,可苦无证据,最后只得不了了之。 有些人害怕反抗过激,会像他家那样被报复,只得一忍再忍,甚至上赶着给赵前程欺负,以此来讨好他。 他们看不过去,有时候帮助着说几句话,反而还会被受害者骂多管闲事,这让他们怎么弄? 干部虽良心未泯,有意帮助村民,但群众不配合,他们自己也有家人,若没十足把握,怎么敢和赵前程硬刚? 因而每次发生不平事,几人也只能不痛不痒地帮着说几句话,至于村民,直接是不敢出声。 而正是大家这样的态度,才助长了赵前程的威风,让他越发的目中无人。要不是这次踢到铁板,都不知道他以后还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来。 “雷书记,到地儿了。” 小李的呼声打断了两人思绪,雷震生抬眼看到家门口亮着灯,连忙道谢,和三人打了招呼,便默默下车。 车子再次启动,向着朝阳大队方向行驶,大概是刚刚的话题太过敏感,以至于三人各怀心思,都没再说话,好在,没过多久就到了村口。 早早候在村口的顾钰,听到动静,连忙打开电筒招手,沈嘉楠借着车灯的光亮,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树下的人。 顿时心中一震,抬手拍了拍小林的椅背,“李哥,麻烦你送大队长回去,我要下去找我顾哥。” “好。” 小李瞟了眼树下的人,连忙停车,赵刚笑着交代少年慢点,别摔了。 “知道了大队长,你回去早点儿休息。” 沈嘉楠站在车门边,偏头往里看了看,“李哥,你也是,等我过段时间交货了,请你们吃火锅。” 小李爽快应声,“好,一言为定!” 少年弯眉点头,随手关上车门,转身就见顾钰已行至他的身旁,小李冲其点了点头,便启动车子扬长而去。 沈嘉楠这才欢快地喊了声哥,随即与之牵着手,一边往家走,一边向他述说自己智斗赵家兄弟的过程。 顾钰听得连连发笑,夸他机智聪明,顺便将中午发生的事,和自己做的安排也告诉了他。 沈嘉楠闻言点头,咬牙冷声道,“这几个渣渣,越来越过分了,不一次把他们打得翻不了身,等到他们缓过气来,又要继续作妖。 你我都是要干大事的人,没时间和他们玩儿过家家,既如此,这次就一道摆平!” “嗯!” 顾钰抬眼看着远处传来的光亮,将人往路边拉了拉,眨眼功夫,小李的车就行至二人身旁,他朝两人说了句再见,便提速驶出杏花村。 二人这才继续前行,只是没再闲聊,待他们回到家中,陈明做的饭菜已经热了三遍,顾钰和沈嘉楠十分抱歉。 “下次你先吃就好。” “没事儿。 ” 陈明笑着摆手,“我一个人吃也没意思,动筷!” 他指了指桌上的碗筷,便径直坐下,两人连忙说好,随即落座。 吃过饭后,顾钰主动担任洗碗工作,陈明也没推脱,和他们打了招呼,就跟着沈嘉楠做活儿去了。 顾钰洗好碗筷后,拿着给几位老人留的那份饭菜,打着火把就去了牛棚那边。 他到地方时,几人还没睡,都在议论今日发生的事,看到顾钰到来,一个个急得拉着他问,沈嘉楠有没有事? “没事,已经解决了。” 顾钰一边给他们分饭菜,一边将赵家兄弟的阴谋说了出来,几人气得骂娘,也是现在他们落了难,换以前,分分钟把这两货送上审判台,何必费那劲儿让两个孩子来回折腾。 “放心爷爷,我和嘉楠能摆平他们。” 顾钰胸有成竹地笑了笑,随即沉下脸来,“赵家兄弟嚣张那么久,也是时候,让他们尝尝,什么是生不如死的滋味了。” 老人们看着他一脸煞气的样子,纷纷感到心惊,继而一一失笑,孩子有血性,有斗志,这是好事。 随即问他,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顾钰摇头,“这点小事还用不着你们。” 说着,他起身站立,笑着道别,“爷爷我先回去了,你们早点儿休息。” “好,你慢点儿啊!” “嗯好。” 顾钰颔首应声,随即迈步出了牛棚,欢快地走入黑夜之中。 赵前程四人被抓一事,在整个朝阳大队引起了轰动,过了今晚,风向就会大变,到时候,他看这四人还如何翻身? 哦!对了,还有知青点那三个恶心玩意儿,他们既然那么喜欢折腾,那他就勉为其难,帮着搭台戏! 想到这些,他心情愉悦地仰头深吸了口气,随即展开双臂,快步奔跑起来。 此时,蒋红梅不知,自己已被顾钰锁定目标,她现在和秦凤英,还在水牛村求赵建国舅舅秦广涛帮忙救人。 对方近几年,刚升任为民兵连一大队的队长,也算有些职权和人脉,二人想着他兴许能帮上忙,便带着礼物找上了门。 秦广涛也没推脱,当场就应了下来,一来他能升官儿,赵家兄弟使了不少力。 二来嘛,自然是他和这俩人干了不少缺德冒烟儿的事,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他害怕对方被公安一吓,脑子不清醒乱说话,到时候连累自己,就什么都完了。 “明个儿我就去镇上打听消息,请人帮忙去说说情。” 其语气微顿,敲了敲烟杆,正色望着两人道,“另外,你们最好拿点儿钱去哄哄那个知青和上面的人,只要人家肯帮忙,他又愿意改口供,前程和满江大哥就不会有啥事儿。” 秦凤英一听不干了,“给上面的人可以,但凭啥给沈嘉楠,他又没少块肉……” “你闭嘴!” 秦广涛见她还想耍浑,气得破口大骂,“都什么时候了?还死捂着你那荷包不放? 我告诉你,前程他们这事儿,放以前就是两句话的事情,可镇上刚调来一个姓李的领导。 他这人做事一板一眼,最恨别人投机取巧,欺凌弱小,若是事情捅到他那儿,新官上任三把火,前程的大队书记就当到头了。” 秦凤英被吓得脸色煞白,连忙点头,不敢再多一言,静默一旁的蒋红梅看到她被骂,心里瞬间舒爽了,随即换上笑脸,看着秦广涛道。 “您放心好了,只要他不胡乱说话,影响到赵叔和建国,花多少钱我们都愿意。” “嗯!” 秦广涛满意点头,“行,天晚了,你们就先在这住一晚,等明儿个,我们分头行事,不管情况如何,晚上都到家里集合,再商量看下一步怎么走。” “好,都听您的。” 蒋红梅爽快应声,秦广涛笑了笑,转头喊自家婆娘带她们去休息,二人连忙起身道谢,便跟着对方走了。 见人离去,秦广涛瞬间垮下脸来,暗骂赵家兄弟猪脑子,但骂归骂,办法还是得想。 他刚刚虽说得轻松,也只是在宽慰二人,免得她们自乱阵脚,做出更多离谱的事,影响到他。 毕竟这年代,连坐的事情发生的太多,他可不想因为赵家兄弟的白痴行径,害得自己前途尽毁。 所以,等明日打听下来,若真的无法挽救,那他……秦广涛眼神冷了冷,起身上前,默默关上了灯。 ———— 翌日,三人吃过早饭,秦广涛就急急忙忙地骑车去了镇上,让秦凤英两人自己走路回去。 他准备先去找赵满江的老丈人,这事儿对方大概还不知道,否则,也不会任由他们被抓进公安局不管。 如果,他能摆平这事儿,自己就不用再去求人不说,还能从妹妹秦凤英那多捞点儿钱,到时候,就说自己朋友也出了力,她也无法取证。 秦凤英不知道,都这个时候了,自家亲哥还想着算计她,只当他那么着急,是真心想帮她男人和孩子,心中无比感动。 以至于一路上,都在跟蒋红梅说秦广涛的好话,把对方无语得直翻白眼儿,又不好反驳她。 好在,没过多久,两人就到了朝阳大队,蒋红梅这才得以解脱,她想着,沈嘉楠这会儿怕是已经对她们生出警惕,就让秦凤英找大队干部帮忙,让他们把沈嘉楠约出来谈判。 “那要是他们不愿意呢?” 秦凤英有些发愁,她不傻,昨天赵刚那些人的态度,她可是看得真真的,大伙儿都巴不得她男人赶紧死。 蒋红梅看她瑟瑟缩缩地,心里又气又急,都啥时候了,这人还瞻前顾后的,再拖下去,她和赵建国结不成婚,那才叫丢脸。 便顾不上什么礼节问题了,当场就伸手狠拽了他一下,不耐地扬声道,“他们不同意,你就不会一哭二闹三上吊? 你说得凄惨点儿,再提一提事情闹开了,绝对会影响到集体利益问题,他们绝对同意帮忙。” 想想,她又道,“要实在不行,秀芬和家明就去市里把爷奶接回来撒泼打滚,有老人出马,他们绝对不敢拒绝,到时候肯定帮着给沈嘉楠施压。” 秦凤英这会儿脑子有些浆糊,赵秀芬和赵家明两个也没遇上过这么大的事儿,都没了主意,现在听她那么说,也觉得可行,完全没考虑后果,便都答应了。 于是,赵秀芬姐弟俩,拿着亲妈给的钱,直接出门去镇上搭车,准备到市里接人。 而秦凤英,则是在蒋红梅的帮助下,把自己弄得蓬头垢面后,就哭着跑出家门,去大队办公室开闹。 ———— 第36章 大战秦凤英 大清早,赵刚到了大队,也没顾得上去看大家干活儿,就把赵红军几个干部叫进办公室,将昨天在公安局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们。 众人听后,纷纷满面愁容,担心整个朝阳大队,被赵家兄弟连累。 毕竟,赵前程干那些缺德事时,村里有不少人都跟着参与了,真要计较起来,怕是小半个村子的人,都要被牵扯进去。 几人正发着愁,外面就传开一阵撕心裂肺地哭嚎,赵刚当即眉目一拧,起身大吼起来,“大清早的,谁又在嚎丧!” 随即快步上前,伸手猛地拉开办公室的大门,一道微胖地身影就猛地扑了进来,他吓得连忙侧身让开。 那人一个没刹住,就扑腾到了地上,摔出一声重响。 嘭! “嗷————没良心啊!我家前程才刚被人冤枉,后脚就开始有人欺负我了……呜呜!活不下去了!” 这熟悉的嗓音,让办公室内的几个干部为之一震,纷纷皱起眉头,而跟过来看热闹的群众,脸色同样不好看。 “秦凤英!你瞎咧咧啥呢?要脸吗?谁欺负你了?” “你们老赵家是不是冤枉人冤枉上瘾了?” “还以为你家是一言堂呐?” 沈嘉楠和顾钰刚走进院子,就听到了那么一句话,二人瞬间心领神会,随即扬声呼唤。 “这都是怎么了?怎么全围在办公室门口?” 趴地上的秦凤英,听到这把熟悉的嗓音,双眼猛烈迸射出恨意,随即迅速爬起来,指着挤进人群的沈嘉楠破口大骂,“你个烂心肝的贱人!我家前程和建国哪里得罪你了,你要那么害他们?” “这话亏你说得出口!?” 沈嘉楠的脸一下冷了下来,语气含霜道,“明明是你们家作死,想使计逼我和顾哥娶赵秀芬和赵小君,人姑娘不乐意离家出走,你们又反过来冤枉人,说我逼婚。 结果被公安识破了,又随手一查,发现你男人,儿子,还有赵满江夫妇思想“不红”,才把他们抓起来的,怎么能睁眼说瞎话,反过来倒打一耙?” 秦凤英本还生气,现一听他说自家男人思想“不红,顿时吓得脸色苍白,开口狡辩,“你,你放屁!我……” “人家公安亲口说的,这还有假?” 顾钰冷声打断秦凤英的话,“不信你问大队长和公社书记!” 他见赵刚几个还不吱声,心里有些恶心,便张嘴搅动风云,“我告诉你,这次的事,可不止是他们逼婚那么简单。 昨个儿公社书记,知青办的刘主任,还有政府的李部长和赵满江,林曼青的单位负责人都去了公安局。 经过调查,公安同志发现他们四个思想不纯,行为不端,身为社会主义接班人,不仅不宣传主席的伟大思想,还大张旗鼓地施行封建残余行为,祸害祖国大好青年。” 他伸手指了下沈嘉楠,继续冷脸道,“上面怀疑,他们是潜伏在人民群众中的敌特分子,你还敢在这儿闹,胡乱诬陷人,看来平日没少参与他们的行动,我要去举报你。” 他话音落下,现场顿时一片哗然,各种各样的目光纷纷涌向秦凤英,她被吓得一哆嗦,慌乱摆手,“你,你别瞎说,我们一家人,都,都是……” “你看你看!” 沈嘉楠看着众人,伸手指着她,在半空点了数下,“话都说不清楚,一看就是心虚。” 顾钰也煞有其事地点头,“绝对是,不然她怎么不说自己一颗红心向着党,很明显,就是有鬼。” “没有没有,你别瞎说。” 秦凤英都快哭了,有些崩溃道,“我就是嘴笨,我们一家都是向着党,向着人民群众的,绝对不是你,你说的敌特分子。” “是吗?我不信。” 沈嘉楠淡淡一笑,斜眼看着她,“除非,你当着所有人发誓,你和赵前程任职期间,没做过对不起国家和群众的事,如有撒谎,你丈夫和儿子,就一辈子关在监牢里出不来。” 秦凤英一听,脸更白了,整个人被吓得六神无主,她和自家男人,别的不说,就光是吃拿卡要的事儿就干了不少,这誓她哪儿敢随便发,万一灵验了,她老赵家不就完了吗? 沈嘉楠看她支支吾吾半天,也放不出个屁来,心里别提多痛快了,但也没想就此放过她,便乘胜追击道。 “怎么?不敢说?心虚了?” 他抬眼扫视着周围一脸解气的群众和几个面色复杂的干部,冷嗤出声,“看来,你二人真是吃着公粮,却没有好好的为国家人民效力,朝阳大队有你们这样的干部,简直就是耻辱!” 他话音陡然增大,将秦凤英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放声痛哭起来,“你,你别瞎说,我,我们两口子一向勤勤恳恳,为大队劳心劳力,从未做过对不起国家群众的事。” 她这话一出,众人纷纷露出鄙夷之色,暗骂其好意思说这样的话,也不觉得亏心? 沈嘉楠和顾钰见效果不错,又继续轮番输出。 “你给我说这些有什么用?要公安同志和李部长他们相信才行啊?” “就是。” 顾钰出声附和,“我听说,李部长本来年底会给嘉楠发锦旗,咱大队也会有所奖励,结果你们家这么一闹,啥都没了!?” “这还不算惨。” 沈嘉楠气愤扬声,“主要是真查出点儿啥?你家倒是活该,连累大队长,记录员他们这些好干部跟着背锅,还有无辜的乡亲。” 少年指着面露不忿地群众,蹙眉大喝,“我才费劲巴拉地给咱大队搭上供销社和公安大院儿那些人,眼看卖了头饰和背包,大伙儿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你家这一折腾,事情肯定要闹大,万一供销社的张主任和那些大院儿同志,认为大队包庇你们,生出不好的想法,肯定会和我们终止合作,那咱这名声就彻底臭了。 并且,以后不管是镇里,还是公社有啥好事儿,朝阳大队只怕只有干看着的份,一次都别想轮上。” 众人闻言,脸色皆变,尤其赵刚几个干部,之前,他们就是怕这事儿闹大,村子里有不少人会因此遭殃,大队的名声也会因此受损。 却忘了沈嘉楠和顾钰说的,上面已经展开全面调查,若他们还要遮遮掩掩,到时查出来,谁都落不到好,而大队的名声,更不会好听,但若是主动配合调查,哪怕事情暴露,性质也不一样。 大家只会以为,他们只是被人蒙蔽,所有事情,都是赵前程一家干的,而那些合作,说不定还能保住。 沈嘉楠见他们神色有所松动,又继续“添柴加火”道,“本来,我还想着,这批货要是做得好,挣上了钱,就和大伙儿商量一下,拨出一笔公款进些玻璃罐子。 等到月底,就带着大家上山采摘成熟野果,做些罐头和糕点卖,这样,大队挣钱的路子又能多一条。 但现在……这地方我是不想待了,等下次公安喊我去配合调查,我就去找李部长和刘主任,申请调换地方,反正,我有这手艺,去哪个大队都有人要。” 他煞有其事地看向顾钰,“顾哥,到时候,我一个月来看你一次。” “嗯!” 顾钰应了一声,脸色变得极其难看,而几个干部和围观群众更是心生慌乱,纷纷开口劝说。 “沈知青,你别啊!” 牛春花第一个嚎了起来,“赵前程一家缺德冒烟儿算计你和顾知青,咱之前是不知道,现在知道了肯定不会包庇他们。” “对啊对啊!” 其好姐妹赵红英跟着附和,“我们都知道你的好,为了咱们大队付出很多,不像有些人,吃着公粮,却尽干吃人不吐骨头的事儿。” “你们说这些有什么用?” 冯毅扯了扯嘴角,扬声接话,“根本问题不解决,沈知青就算留在朝阳大队,上面的人,也有可能因为赵前程他们和某些人的思想问题,阻止咱大队发展集体经济,那他留下来也没有任何意义。” 他看了半天,算是明白了,沈嘉楠和顾钰,就是想把赵前程一家拉下“神坛”,彻底捶死在泥潭里永远翻不了身,顺带的,还要收拾村里那些不是东西的混蛋。 而在场的大队群众,也因他的话,脸色再变,沈嘉楠暗赞冯毅上道,随即看向一脸懵逼,只知哭泣的秦凤英开口。 “秦主任,你也别在这儿无理取闹惹人恨了,真有那时间,不如回去好好想想,怎么给公安同志解释,你们一家子的思想和工作问题,如果……”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又道,“如果你们家真是冤枉的,那就好好想想,到底是谁引导你们犯了错误,这人绝对别有用心,说不定,她才是真正隐藏在人群中的敌特分子。 目的,就是想瓦解你和赵书记的心理防线,让你们一家子犯错后,被世人唾弃,最后只能选择与之为敌国效力,这样的人,当真可怕。” 秦凤英经其提醒,全身猛然僵住,原本乱作一团的脑子,瞬间清明起来,她陡然想到,自家倒霉,是从儿子赵建国和蒋红梅勾搭在一起开始的。 顿时被惊出一身冷汗,心里同时默认了沈嘉楠的说法,继而咬牙切齿地一边起身,一边怒骂。 “一定是蒋红梅那个小蹄子,就是她鼓动我们逼顾钰入赘,让你娶赵小君的,看我不撕了她。” 她愤怒地边说,边朝着外面跑,那力气大得,连着撞开了好几个人,惹来一片怒骂。 “赶着投胎啊!” “疯了!这婆娘真的疯了!” 而后,又有不少人跟在她屁股后头去了赵家。 几个干部有些无语,这些群众从来都分不清楚主次,眼下最重要的,是把沈知青劝住,让他打消调队的想法,这些人倒好,都忙着去看热闹了。 看来,只能他们出马了,只是,没等他们开口,沈嘉楠就先出声把他们的话给堵死了。 “大队长,各位,我这心里不舒服,这两天就不过来了,发饰和背包的事你们就看着办!反正也不一定能卖得出去。” 说完,他就拉着顾钰往外走,没走几步,他又停了下来,转头提醒对方,“对了!赵前程这个案子的负责人叫张大勇,他还是供销社负责人张主任的儿子,大队长应该没忘记?” 话音落下,他和顾钰就面无表情地离开了大队,徒留一群人在那儿不知所措。 程虎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沉吟片刻后,便开口请假,“大队长,我今天任务完成了,想回家歇歇,这腿有些疼。” 他边说,边抬手敲打着自己的瘸腿,愁眉苦脸的赵刚,侧脸瞟了他一眼,见其一脸痛苦,就点头同意了,“去!” “谢谢大队长。” 程虎站起身来,朝自家媳妇和儿子笑了笑,便转身跛脚走出大队,朝着半山小院儿的方向离去。 而此时,秦凤英已冲进自家,反手甩上房门,将跟着过来的围观群众挡在外面,随即冲上前,和一脸懵逼的蒋红梅扭打成一团。 “小贱蹄子,我就说你不是好人。” 她扬手甩出一巴掌,瞬间将蒋红梅抽得一个踉跄,直接扑倒在桌上,将茶缸里的水,撞得全洒了出来。 “啊!” 蒋红梅顿时疼得叫了出来,转身捂着脸,红眼怒瞪着她,“你疯了,干嘛又打我?” “你还装!?” 秦凤英看她又要哭,更加气不顺,当即一手猛薅住对方头发,另一手直接连抽她几个巴掌。 啪啪啪啪! “啊啊啊啊啊!” 蒋红梅被打得脑袋左右摇晃,疼得嘶声大喊,当即奋力反抗起来,抬脚就猛踹了秦凤英一下,双手更是在混乱间,揪住了两团“软肉”,死劲儿地掐扯。 “啊————贱人 你给我松手!” 秦凤英疼得伸手去挡,无奈这人的两只爪子就跟抹了胶水似得,粘着她的……不放。 她被掐得太疼了,不停抽气,一把就将人猛甩到地上,蒋红梅顿时被摔得七荤八素,还没站起来,就被秦凤英上脚狠踹了几下,“贱人,敢掐我?我打不死你!” “啊!住手!” 蒋红梅一阵火大,当即忍着剧痛,伸手死死抱她的腿,将人绊倒在地,就手脚并用地爬到其身上,抡起巴掌就往她身上招呼。 “老巫婆,我忍你很久了,要不是为了赵建国,谁特么愿意伺候你这家子乡巴佬!” 秦凤英被打得暂时还不了手,现在又听到蒋红梅骂他们一家乡巴佬,顿时化愤怒为力量,猛地一个挺腰,翻身将人死死压在身下,抡起拳头就往蒋红梅身上捶。 “你个破n货,我没骂你是人人可看的破鞋就不错了?你还敢骂我乡巴佬?看我不打死你!” 话音未落,她一拳就狠砸在蒋红梅左眼上,对方闪躲不及,被她大拇指挂到了眼尾向后拉了一下,瞬间划出一条口子。 “啊啊啊啊!————” 凄厉地喊叫声,从屋内传来,顿时吓得正在趴门缝的众人,纷纷打起激灵,以为两人打出了人命,连忙撞门劝说,而有那反应快的,则是转头去找赵刚几个干部。 ———— 第37章 意外相遇 赵刚几个正商量着,看看怎么处理赵前程这事儿,就听到秦凤英和蒋红梅又闹出幺蛾子,差点儿气疯,连忙跟着报信群众去了赵家。 他们到的时候,门已经撞开,秦凤英被人压在一边,不能动弹,蒋红梅却是捂着脸,又哭又嚎的满地打滚。 仔细一瞧,她手指缝里都溢出了血,赵刚眼皮跳,连忙让白秋莲和李淑琴帮着把人送去卫生院。 二人心有不愿,但好歹是干部家属,得做表率,只得点头答应,“让黄启梅跟着去,她不是蒋红梅的好姐妹吗?” 李淑琴一边矮身去扶蒋红梅,一边道,“我和秋莲事情多,家里都还有小孩,可不能一直守在医院。” 赵刚一听,也觉得对,便抬头左右看了下,发现对方不在,忍不住皱了皱眉,“黄知青今天没来大队?” “没来,说是肚子疼。” 知青组长王红波在后面应了一声,“刚刚准备给您说的,结果刚到大队……” “好,我知道了。” 赵刚不耐摆手,随之将视线扫向几个女知青,陆小月等人顿时身体紧绷,继而纷纷转身,抬脚就跑出了赵家院子。 “……”这蒋红梅的人缘是有多差!? 赵刚无奈,只得喊李淑琴和白秋莲先把人送去医治,“你们灵活行事。” 两人秒懂,连忙将人拽起来,扶出了赵家。赵刚这才分出神来,怒斥惹事的秦凤英,“你是疯了还是傻了,敢恶意伤人?有没有想过,自己被关进去,孩子谁管?” 说到孩子,他突然想到,赵秀芬今天也没上工,就问她,“你家秀芬呢?怎么也没在?” “去,去市里了。” 秦凤英哆嗦个不停,这会儿已渐渐恢复理智,她才知道,自己都干了什么蠢事。 赵刚一听,顿时心情紧绷起来,“她哪来的介绍信了?” 随即转头看向赵红军几人,“你们给开的?” “我们哪有资格!再说又没钥匙。” “公章可都在大队办公室锁着。” 几个干部纷纷摇头否认。 赵刚脸色一瞬变得阴沉下来,“秦凤英,你们家的烂摊子,老子不管了。” “别啊!大队长。” 秦凤英一下慌了,挣扎着就要上前求饶,“我,我也是没办法……” “你别和我扯。” 赵刚扬声打断她的话,冷脸大喝道,“孩子不懂事失了分寸,你一把年纪还是干部,居然知法犯法?沈知青说得对,你和赵前程就是朝阳大队的耻辱。” 说完,他不再听对方狡辩,招手就叫来两个妇女同志,让她们把秦凤英绑了暂时关到大队。 等蒋红梅看完诊,看她怎么说?是要报警,还是私了,毕竟二人之间,还夹着赵建国,他不能给两家做主。 至于那俩孩子,只能说自求多福!如果没被查到,算他们走运,但要是被治安队的发现,抓到里面去,他是不会去接人的。 秦凤英自己种的因果,就该自己承受,他是不会再装瞎子,包庇赵前程一家了。 这里的事情告一段落,而沈嘉楠和顾钰那边,已经和主动找上门的程虎,展开了积极讨论。 “我知道你们想对付赵前程,我也恨他,巴不得他死,所以,你们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做到,绝不推辞。” 程虎双拳紧握,眼眸猩红,“我爹是他害死的,还有我的腿,虽然我没人证,但我知道,就是他。” 二人闻言,也没废话,就直接直奔主题,“你一会儿,把自己和伯父被害的过程说一下。 我再用白话写出来,你自己抄一遍,然后等几天,我那边找的人有消息了,你就拿到公安局去报案。” “对。” 沈嘉楠看了顾钰一眼,点头附和,“今天我在大队办公室撂下了狠话,大队的群众为了自身利益,肯定会做点儿什么,你开了头,其他人绝对会跟着干,到时候,赵前程就是全身长嘴也说不清。” “好,我听你们的。” 程虎激动颔首,随即将当年发生的事情,详细告诉二人,顾钰和沈嘉楠看他说到伤心处,哭得如孩童一般,也跟着难受起来。 这赵前程当真心黑,也是那些年比较混乱,程家这一支被斗怕了,人心不齐,程虎孤立无援,才会让他一再钻了空子,若换到现在,他敢那么做,不被扒下一层皮才怪。 “事情就是这样,你们还有什么想问的就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 二人收回思绪,纷纷摇头,顾钰拿出纸笔坐到一旁,“你且等着,我很快写完。” “好。” 程虎有些坐立不安地伸手抠了抠裤腿,脸上勉强扯出一抹笑意,沈嘉楠看着可怜,起身给他倒了碗水。 “顾哥一时半会儿肯定写不完,你要坐不住,就先帮我干点儿活。” 他笑着开玩笑,“趁着等他的时间,还能挣点零花。” “好。” 程虎被逗得笑了起来,心情瞬间放松不少,便起身和他走到缝纫机旁做事,顾钰抬头看他们一眼,继续伏案写举报材料。 时间转瞬即逝,两个小时后,他终于停笔,继而起身掸了掸酸胀的胳膊,笑着喊人,“好了,都过来看一下。” 二人连忙放下手中的活儿,快走到其身边,顾钰就将举报信平摊在桌上,伸手在纸张上点了点。 “都是用程哥的语气写的,你这两天好好看看,尽量把上面的内容记住,免得去报案的时候出岔子。” “嗯好。” 程虎点头应声,眼睛已经黏在举报信上,两人便不再打扰他,纷纷退到一旁。 顾钰趁机在沈嘉楠耳边轻语了几句,随后背着背篓,悄无声息地离开小院儿。 而沈嘉楠,则是坐到桌前伏案写作,他拿到稿费两三天了,《热血奋斗在七零》的下篇和自己想了许久的武侠小说,都还没写呢!趁这会儿有空,他得赶紧写出来,等过几天去镇上,就能寄出去了。 同一时间,赵秀芬带着弟弟,搭上去市里的车后,才想起他们没开介绍信,二人顿时紧张起来。 本来,他俩穿得干干净净的,年纪也不大,只要不说,没人觉得他们有问题。 哪知,这两人因为太过心虚,一直东张西望,瑟瑟缩缩地,反倒成功引起了治安队的注意,被人一下叫住了。 “你俩上哪儿去?介绍信给我们看看。” 两人一听,顿时麻了,脸色肉眼可见地苍白起来,赵家明更是吓得哭出了声,语无伦次地说要找爷爷奶奶。 治安队可不管你找谁,没介绍信,你找玉皇大帝都不好使,最后,姐弟俩因拿不出介绍信,被抓到了治安队。 好笑的是,本来人家只是例行盘问,要是没多大问题,批评一番后,只需打电话给红旗公社,让人转达大队干部来领人就行。 结果,这两人不知道是太怕了,还是想博取同情,让治安队快点儿放他们离开,就稀里糊涂地说了一堆什么爸爸,哥哥,还有大伯和伯娘被人冤枉抓进了公安局。 他们没办法,才想到市医院找爷爷奶奶去求村里的人帮忙,治安队的人一听,顿时心生同情,觉得这俩孩子有些可怜。 而那个叫沈嘉楠的知青,他们虽然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但心里对素未谋他,还是都生出了不好的印象。 便立马打电话到红旗公社,想着帮姐弟俩说说话,撑撑腰,结果,雷震声听到他们的话后,气得满脸涨红,也不管人家是不是职权比他高,对着电话那头就破口大骂起来。 “我说你们这些人是不是吃饱了撑的?公安局的同志会随便冤枉人? 他们爸妈那是使计害人没成,反去诬告人家两个知青,后头又被公安同志查出思想不纯,行为不端。 这两孩子倒好,别的没学会,撒谎的本事倒是学了十乘十,你们那么爱管闲事,就让他俩在治安队多待几天醒醒脑子!” 说完,他也不给对方解释的机会,就啪的一声把电话给挂了。 治安队的人都懵了,等反应过来时,电话那头只剩刺耳忙音,他们气得不行,觉得对方太没礼貌了。 同时,也恨上了赵秀芬姐弟俩,觉得他们谎话连篇,连累治安队丢脸,便把气撒在姐弟俩身上。 不过,他们也没做啥过分事,就只是把人关在治安队里,美其名曰,好好反省。 而雷震生这边,也没做太绝,他在办公室冷静了会儿,就骑着车,亲自去了趟朝阳大队,把事给赵刚说了。 对方同样火大,“既然那么爱往市里跑,治安队又热心肠,那就让他们多待几天。” “行。” 雷震生点头,随即问他,“赵前程家的事儿你们打算咋办?” 赵刚抬眼看了他一下,又看了看赵红军他们,便端坐在办公桌前,蹙眉叹着气道。 “按规矩办!公安和政府那边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他一家子做得孽,也是时候还了。” 雷震生闻言点头,眼中总算有了些许笑意,这几个干部,还不算太糊涂,便说了句,“你们有谱就行。” 随即起身告辞,离开了朝阳大队,而此时,他们还不知,秦广涛已经找到赵满江的老丈人林兴国,将对方被抓进公安局的事告诉了他。 但因其没了解全面,不知事情发展的后续,便只给林兴国说了赵家四人,因想算计沈顾二人迎娶赵家姑娘,最后导致赵小君离家出走,他们冤枉沈嘉楠逼婚,而被抓进公安局的事。 林兴国听后,气得当场发了一顿火,他没想到,赵家兄弟和自家闺女,平日看着聪明,关键时候,说话却如此不过脑子。 而那个公安张大勇,也太过多管闲事了些,至于沈嘉楠,更是不知好歹。一件小事而已,又没成,道个歉就完了,还整到立案调查,这不是打他脸吗? “这事儿我来办,你回去后,让前程的妻儿,最近都在家好好待着,别出去乱说话。 等我这边找人打声招呼,走走过场,过些日子,前程和建国就可以回家了,至于那个害他们的公安和知青……哼!我不会让他们好过。” 他脸色猛地阴沉下来,秦广涛却是十分高兴。 有了对方的保证,他也不用再到处求人,便起身向对方道别,随即离开林家,预备骑车回程。 却没想到,因事情办得太过顺利,他激动过头,车子骑太快,差点撞到了刚刚从拐角处走出来的的钟宁。 也是他朋友反应快,拉了钟宁一把,否则那车轱辘就要撞到他腿上了。 秦广涛当场惊出冷汗,连忙刹住车道歉,要知道,住食品厂大院这一片的人,可都是非富即贵,家里多少有些关系的,得罪一个,他可就吃不了逗着走了。 “没事儿,都没撞到人,你走!” 钟宁笑着摆手,这人一看就不是食品厂的职工,想必是过来走亲戚的,他又何必为难人。 但他朋友刘琛,可就不好说话了,愣是拽着人,好一通骂,为啥,因为秦广涛的车是从前面林兴国家院子骑出来的,也就是说,这人是他亲戚。 要知道,那老混蛋和他爷刘志和,可是死对头,当初,林兴国只是食品厂的一个小职员,是他爷将人提拔上来当了副厂长。 结果,这王八蛋不说知恩图报,反而在刘志和生病期间,给他使坏,最后导致食品厂一批货出了问题,好在,被刘志和及时发现,并做出补救,才没出大事。 但他也因此,被上面领导严厉批评,并做出惩戒,这还不算完,后来没过几年,刘琛他妈刚怀上二胎,在上班的时候,被顶头上司,也就是林兴国的儿子林向东刁难,差点儿流了产。 从那起,两家就斗上了,不管是两人还是他们的子女,孙子辈儿,在路上遇到,那是隔三米远,都要互相指桑骂槐,翻白眼儿。 所以,他怎么会放过这个给林家添堵的机会,而秦广涛不明真相,心里虽气得要死,却不敢多言,只能不停道歉。 最后,因为三人动静闹太大,把林兴国和刘志和都给引了出来。两个老头才一碰面,立马就干上了。 刘志和大骂林兴国不要脸,黑心肝,亲戚也是不长眼,骑个破车就在院里张扬,也不怕撞到其他小孩子。 而林兴国,则是骂他老不死的,一把年纪还不进棺材,又骂刘琛没家教,逮住乡下人就欺负。 秦广涛,“……” 怎么,这两人骂来骂去,感觉都在骂他,可他又不敢说啥,只得继续道歉,无奈没人理他。 后面,还是因为动静越来越大,又引来一大堆围观群众,大伙儿见又是刘陈两家在干仗,纷纷上前劝阻,两个老头才偃旗息鼓。 “老不死的。” 林兴国气喘吁吁地低骂了句,便对秦广涛摆手,“广涛,你先回去,过几天我让人给你捎信儿。” 随即与刘志和互瞪对方一眼,就各自转头,回了自家小院儿,而钟宁,则是在听到“广涛”二字后,眼心里就打起了鼓,待围观群众纷纷散去,就连忙换上笑脸,开口问对方,“这位大哥,可是民兵连的秦队长?” “是啊!” 秦广涛点头,随即想到刚刚的场景,以为他要使坏,脸一下垮了下来,面带警惕道,“你想干什么?” “您别误会。” 钟宁笑着摆手,“我会这么问,是因为认识民兵连的王强,之前和他喝过酒,他说您平时很照顾他,这会儿一听到那位叫你名字,所以才随口问问。” “哦!” 秦广涛点头,民兵连确实有个叫王强的人,对方就在他手底下做事,心里便放松几分。 只是,刚刚他因为钟宁受了气,便不想过多搭理对方,就不咸不淡地说了句“是”,而后骑着车,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大院儿。 刘琛瞪了眼离去的背影,转头看向好友,“你又想使什么坏?” 钟宁摇头失笑,继而换上正经之色,启唇回说,“不是使坏,是惩恶扬善。” 想想,又道,“说不定,还能帮你家扳倒某人。” 他朝林家的院子抬了抬下巴,刘琛顿时双眼发亮,连连说好,“行,有什么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吩咐。” 钟宁轻挑眉宇,“这不是刚和李皓说完,就来找你了吗?” 刘琛一听,当即拽着他往家里走,“那还等啥?进屋。” ———— 第38章 再添助力 阅读提示: 这几章的出场人物,和沈嘉楠,顾钰后续的发展都有很大关系,所以剧情进展较慢。 正文: 钟宁跟着好友进了院子,坐在树下喝茶的刘志和跟老太太,连忙出声招呼,“孩子快过来坐。” 说着,刘老爷子就主动给钟宁倒了杯茶,而老太太,则是起身进了屋,刘琛很有眼力劲儿地上前接过茶壶,自己倒了一杯。 老人白了自家孙子一眼,便笑着靠在藤椅上,一边打扇,一边和钟宁说话,“孩子叫啥名儿啊?第一次见你。” 正说着,老太太就端着满满一盘花生瓜子出来,面上还堆着冒尖的各式水果糖。 钟宁瞅了一眼,心中暗叹老人真大方,那些糖果,在黑市上可都是供不应求,卖价极高的货。 随即收回思绪,笑着回话,“爷爷好,我叫钟宁,是刘琛以前的同学。” “钟宁啊!” 老爷子略显激动地坐直身子,满脸慈爱地望着他问,“是不是你帮着我家小琛把那些小混蛋打跑了,还带着他锻炼身体,护了他一个学期,后头搬家了?” “爷爷您记性真好。” 钟宁笑着点头,刘志和闻言,跟着笑了起来,随即略带怪罪道,“还说呢?小琛每次约你来家里玩儿,你都不来,要不就是在大院儿门口站一站就走了,后面搬家也不说一声,我们……” 刘琛一听他爷爷说的话,暗道要糟,连忙出声阻止,“爷爷行了。” 随即看向钟宁,见其脸色渐白,顿时愧疚万分,对自家爷爷怨上了,“您说您扯这些干什么?都过去那么久了,再说钟宁后头不是联系我了吗?只是没来家里而已。” 刘老爷子见他发火,有些不明所以,但看钟宁脸色不太好看,猜想可能是自己的话,戳到了对方痛处,连忙开口道歉。 老太太大概也是看出了钟宁的异常,便笑着给他剥了颗奶糖,“孩子,吃颗糖,甜甜嘴。” “谢谢。” 钟宁伸手接过,笑着抬眼看向两位老人,“我没事,以前不敢来玩儿,是因为我穿的破,怕给刘琛丢脸,而且,而且在外面待久了,回家晚会被我爸打。 后来搬家没说,是因为我爸他……死了,我妈没工作,只得带着我回老家,后来……她改嫁了,又生了孩子。” 他抿了抿唇,声音微颤道,“继父和她都不想要我,就把我赶出了家门,我,我找了个山洞,住了一个月。 期间在山里悄悄采了些蘑菇草药,攒足一背篓后,背着走了一天一夜,到镇上的黑市卖了。 之后,我,我就留在镇上,走哪儿睡哪儿,靠着捡废品,帮石匠做活儿,暂时解决了温饱。 可是,时间久了,我还是被治安队盯上了,他们不许我到处流窜,否则就抓我去改造。 我没办法,就去找废品站的断腿老头儿求收留,我跪在他面前发誓,等他百年归老后,以孙子的名义,给他摔盆立坟,若违誓言,不得好死。 老头儿没家人,年纪又大,身体也不怎么好,见我那么说,就答应了。 后头也不知道他咋弄得,应该花了钱!就把我落户到他那儿了,他是个大好人,可惜,收留我不到三年,就病死了……” 钟宁停下话语,抬眼见三人已哭成泪人,笑着伸手抹了把脸,眼含抱歉道,“对不起,第一次来家里,就和你们说这些。” “傻孩子,瞎说啥呢!?” 老太太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心疼地说,“你是把咱们当自己人才说的,换做别个,怕你还不愿开口呢!是?” 她看了老头一眼,老头子连忙点头附和,“是啊!以后没事就过来吃饭,我们就是你的爷爷奶奶,好不?” “欸!” 钟宁脆脆应了一声,随即开口说起了此次前来的目的,“爷爷奶奶,我这次来找刘琛,是想请他帮我查点儿事。” 他语气微顿,将顾钰告诉自己的事润色一番后,便说给了三人听,“我那朋友被赵前程,赵满江,也就是隔壁那个林兴国的女婿冤枉。 他们说我朋友逼迫他赵家的闺女&¥Б……害得我朋友差点被抓上审判台。 好在公安思维敏锐,察觉出了异样,后面经过调查,发现赵家兄弟思想不纯,行为不端,很可能是隐藏在人群中的敌特分子。 而刚刚,差点儿撞到我那人,就是他们家派来给林兴国报信的,他叫秦广涛,是民兵连的一个小队长,据说,他这些年,也跟着赵家兄弟干了不少缺德事儿。” 三人听后,心里替钟宁的朋友生气之余,又觉得兴奋,林兴国的女婿亲戚闹出那么大的事,他还要参与进去,如果刘家不好好加以利用,就太对不起这得来不易的机会了。 于是,刘老爷子当场拍板,“林兴国和他女儿女婿这边,交给我来办,至于那个赵前程父子,还得你自己费费心。 毕竟我和他们圈子不同,短时间内,有些事情不好插手,若耽搁下去,我怕会错失机会。” “爷爷放心。” 刘琛开口接话,“我和钟宁还有其他朋友帮忙,您只管把林兴国拿住就成。” “那行。” 老人听孙子那么说,就没再啰嗦,当即让老伴儿做饭,让他们吃了好出门办事。 “好嘞!” 老太太站起身,笑眯眯地拍了拍钟宁肩膀,“你们赶时间,奶奶就不弄复杂了,给你下臊子面吃,再炒两个菜好!” “好。” 钟宁跟着起身,“奶,我帮您扯面。” 刘琛也开口说要帮忙,老人高兴地连连点头,带着他们进了厨房,没多会儿,就端着四大海碗臊子面出来,还另炒了一盘韭菜鸡蛋,一盘豆腐干和一盘辣椒炒肉。 钟宁边吃,边夸老人厨艺好,顺带又说刘老爷子有福气,找了奶奶那么好的一个老伴儿。 两位老人被他逗得合不拢嘴,直说他比亲孙子刘琛还乖,气得对方化悲愤为力量,又多吃了一碗面条,才抹嘴跟着钟宁出门去找另一好友李皓。 二人到地儿时,林奇和方辰正在跟对方聊天,见到他们出现,李皓也没废话,立马将自己打听到的事情说了出来。 钟宁听得直皱眉,他怎么也没想到,这秦广涛比赵家兄弟还缺德,居然敢做这种事,就问对方,可有人证物证? 李皓摇头,“这倒是没有,但我的线人,可以打听到他们的窝点在哪儿,只要出得起钱,他愿意冒这个险。” 钟宁想想便同意了,李皓虽然也是做黑市的,但他情况比较复杂,家里上两代都沾了些杂七杂八的关系,和各个“码头”(hei话,帮派的意思)的人,都有些关系,所以,必须按规矩办事。 李皓见他答应了,立马报了数,“那边要100块,我已经给你垫上了,稍后给我就行。” 钟宁愣了一下,继而点头说好,他就喜欢李皓这样的性格,亲兄弟明算账。刘琛也好,但这小子大概是家庭太过富裕,没吃过苦,对钱不是很看重,有时候,反而会让他和李皓不自在。 好在,他人聪明,在发现他俩的心思后,学会了退让和理解,因此,三人的友谊才能继续下去,直到现在,都还那么好。 “那行!” 李皓出声打断他的思绪,继续道,“你让你那朋友随时待命,咱尽量人赃并获,一次成功,否则,这种机会一旦溜走,就很难再有了。” “好。” 钟宁点头起身,“那我们就先回富源镇,三天后,再到此处汇合。” “行!” 李皓跟着站起来,“如果有特殊情况,我会提前来找你们。” “谢了。” 钟宁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朝刘琛抬了抬下巴,便带着林奇和方辰一起回了富源镇。 而此时,顾钰正好到了镇上,他之前请自家小叔的爱人调查罗天明和蒋建华。两人相约一月后,不管结果如何,对方都要来信说明,如今时间已超过数天,他得去看看。 顾钰到了镇上,就进躲空间换了身衣服,随即去了陆老朋友家,对方姓康,在富源镇算是有头有脸,家里高墙大院的,任谁也想不到,他会为一个被批斗下放的xx分子传信。 康老见到他后,二话不说,就笑着把收到的信件给了他,“都到两三天了,我还在想你多久会过来?这人果然不经念。” “谢谢。” 顾钰双手结过,随即起身道别,“爷爷您留步,我还有事要忙,等下次再来看您。” “好好,我送你出去。” 老人也没多问,笑着站起来,将他送到门外,便返回了家中。 而顾钰,则是揣着信,转头去了废品回收站,随即趁着外面没人,借着一堆废纸壳的掩饰,躲进空间重换了身衣服,把自己从头包到脚,这才闪身出来,走到宽敞地方。 却没想到,钟宁几个刚好骑着自行车进入回收站,纷纷被突然窜出来的他,吓得连连刹车,拍着胸脯骂他。 “干啥呢你?大白天的一身黑,吓死个人!?” 顾钰笑了笑,“抱歉!下次提前给你们打招呼。” 钟宁噎住,继而白他一眼,“跟你开玩笑呢!还当真了?” 便将车停在一边,对其扬了扬下巴,“进去!正好查到点儿事。” 顾钰点头,随即跟着三人进门,却见屋里睡满了人,大多都是他上次见过的,之前那几个小孩也在。 他皱了皱眉,不过,也没多话,只是径直坐下,开口问钟宁查到了什么。 “秦广涛干的缺德事。” 钟宁笑着给他倒了杯水,便开口将自己查到的一切,以及与刘家合作的事,通通说了出来。 顾钰微挑眉宇,心中有些惊讶,完全没想到钟宁还有这等能耐,不过正好,对方越有关系,以后他们的合作就能更顺利。 其沉吟片刻,便道,“在赵前程这一党人没彻底被判刑之前,我每天晚上都会过来一趟,以便应对突发事件。 如果你朋友突然查到什么,需要你们过去配合,而我又不在,你可以提前留下纸条,到时候,我会根据提醒过去找你们,另外……” 他语气微顿,随之开口,“如果,这次能成功扳倒赵前程这伙人,我再给你们几项能见光的生意。 到时候,你们好好利用,尽量把这屋里的人“洗白”,黑市的钱要挣,但大家不能一辈子摸“黑”走路。” 钟宁闻言,猛地坐直身子,不可置信地看着顾钰,见其对他点头,便知对方看出这废品回收站的名堂,当即眼前一热,连说谢谢。 “客气了。” 顾钰起身站立,“只要你们好好做事,不背叛我,不给我拉后腿,不出三年,我绝对让你们赚得盆满钵满。” 说完,他就开门走了出去,这次不用方辰,钟宁自己就先追了出去,却发现,人如往常一样,已经消失不见,他心有失落,转眼又笑了起来。 跟上来的林奇问他,“大哥,余故的意思,是想让咱给他打江山?那你……” “这有什么?” 钟宁转头看他,脸上的笑容比任何时候,看着都还要轻松,“只要他能让屋里的这些兄弟,光明正大的活在阳光下,我不介意。” 林奇一听,侧脸看了方辰一眼,纷纷笑了起来,“不管如何,你永远是我们的大哥,如果余故能帮大家圆梦,那他也是我们的大哥。” “这才对嘛!” 钟宁拍拍他的肩膀,侧身走进屋里,随后在凉席前蹲下,伸手给睡着的孩子掖了掖被角,眼中尽显温柔。 ———— 顾钰回到半山小院儿,已是下午,此时程虎已经离开,陈明正在做饭,他将背篓放进厨房,和对方打了声招呼,就自行进了屋。 “回来了?” 沈嘉楠听到熟悉的脚步声,笑着转头打看其一眼,便继续伏案写作,顾钰应了一声,上前伸手搭在他肩上,轻轻地揉捏着,“怎么还在写?” “趁现在有空嘛!我这先写三章给出版社寄过去,剩下的再慢慢琢磨。” 少年动了动脖子,“左边肩膀重一点儿。” “好。” 顾钰笑着照做,“还有多少。” “马上结尾了。” 沈嘉楠回了下头,又继续奋笔疾书,大概过了五分钟,他终于停下动作,顾钰自然拉过其右手,在上面轻轻地揉捏起来。 少年酸疼发胀的手腕,瞬间被缓解了大半,他舒服地闭着眼睛,仰靠在椅背上哼哼起来。 “真舒服……顾哥,你这按摩手法越来越好了。” “你喜欢就好。” 顾钰看着他笑了一下,“我会一直……” “吃饭了!” 门外突然响起的呼声,将其话语一下打断,顾钰只觉心堵,正想骂人,就见沈嘉楠猛站起来,对着门口吼了一声,“来了”,随即拉着他往外走,“吃饭吃饭,我好饿。” 顾钰瞬间又被治愈,勾唇笑了起来。 吃饭的时候,陈明告诉两人,黄启梅一天都没上工,说是肚子疼,郑磊也是下午才来,他觉得,那两人肯定在憋着什么坏。 “你们注意点儿,毕竟,他俩爱针对你们,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两人闻言,心里有了数,纷纷向他道谢,陈明笑着摆手,“客气了。” 吃过饭后,对方拿了几件需要处理的衣服,就回自己房间忙碌去了,顾钰便和沈嘉楠关起门来阅览信件。 果不其然,如他二人猜测一般,顾家真是被罗天明和蒋建华所害,而顾凌薇,前期虽被蒙在鼓里,但后面发现异常后,并未告知顾家,反而选择隐瞒,甚至在背后助推了一把。 至于蒋红梅,也如他们所想,就是奉命下乡折磨顾钰,想让其为了活命,主动联系顾钧救他。 只是,对方最近做的事,有些让人看不懂了,沈嘉楠猜想,估计是小说剧情出了问题,才会让她胡乱发颠,出了岔子。 但不管如何,敌人已经确定,他们便不能坐以待毙,更何况,顾钧的爱人在查清顾家被害的原委后,已经展开报复计划,他们更不能再拖,免得到时候又出岔子。 顾钰站起身来,冷声低语,“我先去知青点看看,郑磊和黄启梅虽不足为惧,但苍蝇老在身边乱飞,实在恶心人。” “好,你小心点儿。” 沈嘉楠点头应声,就见他闪身进了空间,转眼就消失不见,少年抿抿嘴,便走到一旁做起了衣裳。 ———— 顾钰一路到达目的地,正好遇上郑磊鬼鬼祟祟地进了知青点附近的小树林,没过多会儿,黄启梅也跟了进去。 ———— 第39章 郑磊VS黄启梅 顾钰利用空间往知青点赶,路过附近小树林,就见郑磊站在前面左顾右盼,随后一头钻了进去,没多会儿,黄启梅也从女寝晃悠出来,快速窜进林中。 “哼!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顾钰眉眼变得阴沉,后脚跟了进去,就听到黄启梅在诱导郑磊与她合作。 “你和我都得罪了沈嘉楠和顾钰,之前倒没什么,可现在,陈明背叛了我们,蒋红梅和赵家又都出事了。 以后,肯定没人再帮我们挡枪说话,若是不趁早下手,等他们收拾完赵家,转头就会对付我们两个。” 黄启梅偏头看着郑磊,小声地说,“我知道,你喜欢红梅很久了,哪怕她出了事……” 她语气微顿,继而又道,“如果……你帮我拿下顾钰,等我们结婚之时,我一定帮你得到她。 你知道的,赵建国现在这个状况,想出来几乎不可能,红梅也再不是高贵的京市小姐,你们这个时候要是有了肌肤之亲,她一定会嫁给你。” 黄启梅伸手握了握他的肩膀,启唇蛊惑,“郑磊,这是你唯一能够娶到梦中情人的机会了。” 郑磊因她的话,全身控制不住地哆嗦起来,他抬眼怔怔望着眼前的人,猛地扯着嘴角,低笑出声。 “嘿嘿!你是想拿我当炮灰,给你在前面开路!别把自己说得那么好心。不过……” 他站直腰身,阴笑睨着一脸难堪的黄启梅,“这个炮灰,我愿意当,但我有个条件,在我帮你拿下顾钰后,你必须给我300块钱,还有,我和红梅婚礼的所有开销,也由你出。 你要是不答应,我就去找顾钰告发你,到时候,我看你还怎么嫁他!?” “你!” 黄启梅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心里暗骂自己低估了对方的无耻,早知道,她今天早上就不给他递纸条了。 可现在,她已经骑虎难下,和对方同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若是不赶紧实施计划,只怕以后就更没机会接近顾钰了。 “好,我答应你,并且,还可以先给你50块钱。” 黄启梅心里想着,一会儿先“借”蒋红梅的钱垫上,反正她现在人不在知青点,也不怕被发现。 就算发现了也没关系,她可以祸水东引,推到陆小月几个头上,到时候,还能收拾她们一番,以报这段时间,几人对她的孤立之仇。 同时,又能增加她们与蒋红梅之间的矛盾,一举三得,岂不快哉!? 便又继续道,“但你得先给我写个条子,免得你后面赖账,又管我多要。” “好。” 郑磊一听还可以先拿钱,心里十分高兴,态度立马软了下来,“你说,我该怎么做?” 黄启梅垂目掩下眸中的鄙视,启唇低语,“明天你去把顾钰和沈嘉楠约出来,就说我们两个经过这段时间的反省,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为了表示歉意,想请他俩吃顿便饭。 到时候,我多买点酒,再把知青点的人叫上,请他们做和事佬,然后&Б¥……大家都喝多了,分不清东南西北,那他就算进错屋,和我发生点儿什么,也不会引人怀疑。” 她说得有些脸热,不好意思地看了郑磊一下,“而且,我那还有蒋红梅给的药,喂下去保证万无一失,你觉得呢?” “就那么办。” 郑磊点头,一双三角眼透着狠戾与癫狂,而躲在空间的顾钰,却是听得火大,觉得这两人无耻到了极点,也不想再听他们的阴谋诡计了,直接上前将两人敲晕在小树林里。 随即借着空间去了知青点,在外弄出动静,把女同志引出来后,便进屋找到黄启梅说的药丸,而后快速返回,给人事不知的两人喂了下去。 这才将他们扛到牛村花家茅厕旁的草垛里,给郑磊扒了伊芙楛籽,眼见他开始蔗腾黄启梅,才利用空间,迅速返回半山小院儿。 没过多会儿,牛春花男人赵平,就出来上厕所了,结果,他才走到茅房门口,就被隔壁草垛里传来的……声,惊得shi都给憋了回去,连忙进屋喊人,“媳妇儿,外面有人————” 而沉浸在……的郑磊和黄启梅,压根没察觉到有人来过,反而是the ore fightg, the ore brave 。 牛春花正在收拾床铺准备睡觉,自家男人猛地喊了一声,吓得她抖了个激灵,以为是出了啥事儿,连忙走出房门问他咋了? 赵平脸红筋胀地看着她,指着门外磕磕巴巴道,“咱,咱家的草堆里,有,有人在,在那啥。” “说啥呢你!” 牛春花听他说不清楚,抬手把人一推,就自己走到外面查看,结果刚好听到郑磊“鸣金收兵”,顿时傻眼儿了。 可还没等她回过神来,那边又开始第二场,牛村花顿时气得血气上涌,扯着嗓子大喊起来。 “快来看呐!有人在……不要脸的!跑到我们这儿来,直接就g上了!” 牛村花这一嚎,以她家为中心,半径百米内的人家,通通都亮了灯,不到片刻,就通通跑出家门,往她家这儿来了,当然,也包括顾钰,沈嘉楠和陈明。 而此时,郑磊和黄启梅,才渐渐恢复意识,只是,等两人反应过来,互相怒骂责怪着准备逃跑时,大队的群众,连几个干部都给叫过来了。 大家举着电筒火把,以包围之势,将他们团团围在了草堆前,二人无所遁形,那狼狈的场面,气得赵刚血压直飚,破口大骂。 “要死了,要死了!这朝阳大队是不是风水出了问题?怎么一个二个都那么不要脸? 老子又没拦着你们谈对象,这大晚上跑人家g草堆,都疯了吗!?” “呜呜……我,我不知道,是郑磊欺负我……” 黄启梅缩在草堆里,双手环抱着身体,不停地发抖,郑磊听她推卸责任,害怕自己被送公安,当即口不择言地反驳。 “放屁!明明是你找人打晕我,后头自己硬扒拉上来的,大家要不信,可以问问牛嫂子,她应该听到你刚刚……有多huan?” 牛春花被他问得一阵脸热,都不知道怎么回话,觉得这人太过无耻。 而在场的乡亲,也气得不行,大队最近本就事多,现在这俩又跟着凑热闹,是想害得朝阳大队的人走出去都抬不起头吗? 知青就更不用说了,他们一个个都觉得快没脸见人了,前面蒋红梅和赵建国出了那事儿,村里好多汉子和女知青说话,已经不客气起来。 现在郑磊和黄启梅又来那么一出,只怕村里人都觉得他们知青轻浮,想干点儿啥都行,到时候,知青队伍里的女孩子,出行风险只怕会更大。 赵刚几个干部也是想到了这点,怕后面闹出大事,便决定杀鸡儆猴,他吩咐两男两女去把人绑了,带到大队关着,等明日再公审。 黄启梅和郑磊一听,顿时吓得又哭又喊,连连求饶,赵刚听着心烦,让人把他俩嘴堵上。 这下两人更慌了,当场剧烈地挣扎起来,几个气不顺的群众,看他们还不老实,气得一人甩了他俩几巴掌,顿时打得二人双颊红肿,鼻血横流。 赵刚怕他们打起来没分寸,连忙出声阻宗,“好了,大晚上的不累吗?赶紧带到大队去。” 几人这才不甘停手,把人从草堆中拽出来,拉着朝大队走去,而其他群众,则是跟在后面议论纷纷。 黄启梅和郑磊就跟牲口似的,任他们评头论足,却不能反驳,心里又气又怕,以至于刚刚清醒一些的头脑,又变成了一团浆糊,明明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却死活想不起来。 顾钰和沈嘉楠看着被人推搡向前的两人,脸上纷纷露出冷意,随即喊上沉默不语的陈明,回了小院儿。 路上,二人问对方,是不是担心郑磊和黄启梅,陈明摇头,“不担心,我只是觉得后怕,如果我现在还在跟着他俩,今天出这事,他们指不定会推在我身上,说我害的他们。” 顾钰和沈嘉楠闻言点头,还真有可能,那俩性格自私,泼脏水技术更是一流,陈明要和他们继续来往,早晚出事。 “知道就好。” 顾钰拍拍他的肩膀,出声安慰,“以后交朋友注意点,别逮到个人就掏心掏肺。” “欸!我知道。” 陈明抬眼看着他笑,“你和沈知青就值得。” “嗯?” 二人愣了一下,继而纷纷笑出声来,顾钰更是失笑摇头,“怎么傻傻的?” 沈嘉楠点头赞同,“不过傻得可爱!” 顾钰瞬间垮脸,“哪里可爱了?笨得像猪,之前老被算计。” 随即转身进了屋。 沈嘉楠,“……” 陈明,“……” 这人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太任性了。 ———— 翌日,大队群众先干了一早上的活儿,便纷纷去了晒场,很快,所有人都到位。 赵刚气让人把乱……关系的郑磊和黄启梅压到中间的台子上跪着,让人把绳子解开,将嘴里塞的布条去了。 两人………… 第一次,因运动过量,本就发虚,加上被关了一晚上,心里又怕又慌,这会儿冷不丁被拉出来,看着晒场上全是人,顿时吓得全身发抖。 尤其是黄启梅,要说起来,她最委屈也最吃亏,现在却还要被人围观辱骂,整个人难受得又掉起了泪。 不过,她到底是有脑子的人,知道自己和郑磊是被人算计了,只是昨晚发生的事情太过玄乎,她说出来也没人信。 毕竟,他俩连个鬼影子都没见着,想冤枉人都冤枉不了,只得打破牙齿活血吞,生生忍下委屈,打算挺过这关,再把人找出来报仇雪恨。 想到这些,她便转头看向郑磊,大声哭喊着,说自己和郑磊是自由恋爱,一时情动才做下错事。 大概是生死关头,郑磊脑子开了窍,本来,他还记恨黄启梅连累自己,想反咬她一口,给自个儿报仇,但现在,听到她那么说后,连忙点头附和。 “对对!我们是自由恋爱,昨晚是在商量婚事,然后,一时冲动,就,就……” “就直接擀塲了是?” 赵刚愤怒大吼,“你们这是什么牛马?就算年轻冲动,好歹找个屋,怎么能露天席地&¥Б&……” 众人听着赵刚的话,就知道几个干部想大事化小,不会做太绝,否则,今天围观的,可就不止这点儿人了。 再加上,蒋红梅和赵建国两人,犯了相同错误,也没被处理,若真对他们太狠,事情要是闹上去,大队也讨不了好。 大伙儿便只是围到台子边,朝两人怒骂吐口水,不过,顾钰和沈嘉楠并未参与,他俩站在外围,看着二人受辱,心里都在琢磨着,再给黄启梅和郑磊之间添把火。 他们可不认为,这两卑鄙小人,会因此而缩着脑袋做人,不敢再惹事儿,等劲儿缓过来,他俩还会继续作恶。 “行了,都散开!” 赵刚的声音再次响起,沈嘉楠和顾钰闻声抬头,就见对方背着手,一脸嫌弃地看着两人,让他们三天之内必须结婚,否则,就真把事情报上去,让他们挂牌游街。 郑磊一听,差点儿吓尿,连说今天就能娶,不用等三天,惹得众人哄堂大笑,赵刚都差点儿没憋住。 不过,这样也好,早点儿结婚,省得再出幺蛾子。 于是,两人下午就换了身衣服,鼻青脸肿地拜了堂,说来,这婚礼也是寒酸,都没人愿意参加,就知青点的王洪波,他作为组长推脱不开,去给主持了婚礼。 还有村里两个妇女,收了黄启梅的钱,帮着送嫁,人才进门儿,饭都没吃就走了。 不过,喜宴也没啥可吃的,婚事办的那么赶,郑磊又本着自己也吃了亏的想法,就找人换了小半袋子土豆,一把干豆角,和几斤玉米面子,匆匆做了两桌饭。 饭菜还是他拜完堂抽空做的,可惜谁也不愿意吃,黄启梅委屈极了,虽说他俩……被抓了现行,但大伙儿也不至于这么对她啊? 想着想着,她就哭了起来,郑磊原本还吃着饭,见她又在嚎丧,顿时怒从中来,反手就甩了她一巴掌。 “啊!” 黄启梅一个不防,被重重扇倒在地,她不可置信地捂着脸质问对方,“你,你打我?你凭什么打我!?” “玛德,不打你打谁?” 郑磊猛拍桌面,怒站起来,指着她大声呵斥,“老子要不是受你连累,昨天怎么会那么丢人?今儿个,又怎么会被迫娶你这个破鞋?难道不该打你吗?” “你,你无耻!” 黄启梅气得双眼发昏,她从来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简直快被这个人恶心吐了。 “无耻!? 郑磊冷笑,“昨晚不知道是谁……那么大声,既然你觉得我无耻,那我要不做点儿什么,就太对不起你的称赞了。” 说完,他就垮着脸上前拽人,黄启梅顿时吓得爬起来,边往外跑边喊,“救命!你别过来!” 郑磊见她还敢跑,心中怒气更盛,几步就追上去,从后面一把勒住对方,拖着挣扎不休的她,边往里屋走,边阴笑道。 “救命?你上哪儿求救,还把这儿当知青点呐?我告诉你,今天没人救得了你!” 黄启梅猛然僵住,这才想起,因为结婚不能再住知青所,赵刚就把他俩分到了山边的这个废弃破屋里,这儿离村里居住地有一段距离,别人根本就听不到她的呼救。 黄启梅绝望了,眼中的泪,流个不停,她被郑磊蹙撸地摔在硬床板上…… 此刻,她和郑磊已经成了死敌,完全将算计沈嘉楠和顾钰的事抛之脑后,更忘了去想,自己到底是被谁算计。 他们只知道,眼前的人,是害得自己身败名裂的罪魁祸首,为此,两人将心中恨意都发泄了出来,打得不可开交。 结果就是,郑磊被自己的新娘子砸破脑袋,孼爆一颗……,而黄启梅,则是被……大出血。 最后,两人被双双被送进医院救治,这也是全靠村里几个混不吝的去听墙角,发现不对劲,才把人送医救治,否则,郑磊不说,黄启梅只怕小命不保。 顾钰和沈嘉楠听后,并未像村里人那样生出同情,反而觉得活该,毕竟这是他们自找的,怪不得别人。 再说,他俩也没时间管这闲事,大队的交货的日期迫在眉睫,他们正忙着监督大家赶工呢! 好在,大伙儿就算再爱热闹,也分得清主次,加上有程虎这些骨干的帮忙,大队的几百个背包超前完成不说,还余量一百二十多个,而发饰,更是超额完成600多个。 沈嘉楠担心赵家兄弟的事,影响货物销售,便决定先将供销社和几个大院儿定的货,提前交了。 几个干部也怕夜长梦多,就同意了他的想法,于是,第二天一早,沈嘉楠就和他们,带着村里的几个骨干,拉着货进了城。 而顾钰,便趁机去了隔壁镇,赶巧,钟宁那边查出不少东西,都是能让赵前程和秦广涛吃枪子儿的事。 二人合计一番,决定立马动手,将事情全部捶死。 ———— 第40章 受到惩罚 “你确定……那些人后天傍晚就会出货?” “确定。” 钟宁点头看向顾钰,“我朋友说的绝对错不了。” “那好。” 顾钰颔首应声,“我立马回去安排,你一会儿就去星河镇,同你朋友将查到的资料,全部整理成册,等到后日早上,再派人送到警局。 但是,举报资料只能给那个叫张大勇的公安同志,不能假手于他人,明白吗?” “知道。” 钟宁不傻,顾钰一说,他就明白,对方是怕公安局里有那些缺德玩意儿的内线。 “嗯。” 顾钰应了一声,又继续道,“把资料送到手,你就带着兄弟们乔装一番,在窝点附近的岔路,山道等位置守住。 到时候,公安若能顺利抓到人,你们就自行离去,别上前凑热闹,但要是遇到罪犯逃跑,出现混乱,一定要挺身而出。 不过你们记住了,千万别一窝蜂扑上去,等到事了了,公安局若给予嘉奖,大伙儿就收着,没有也别气馁。你们在那儿留了名,以后想要想做点儿啥,也会方便一些。” “好,我们记住了。” 钟宁感激道谢,余故是什么都为他们考虑到了。 “那行。” 顾钰起身道别,“我就先回去了,你们也赶紧出发。” 随即离开了废品回收站,钟宁也没耽搁,立马带着十来个兄弟,分批去开了介绍信,便前后脚去了隔壁镇。 而此时,沈嘉楠一伙人,也顺利到达供销社,大概是赵家兄弟的事还没传开,张主任对他们很是热情,将货物清点结束付了款后,还说等卖完了,就亲自去大队找他们订下一批货。 赵刚几个干部顿时受宠若惊,连连说好,随即在对方的目送中,跟着沈嘉楠一起离开供销社,继续去几个大院儿送货。 妇女同志看到他们的到来,一个个兴奋无比,在拿到自己订的背包付了尾款后,就在院坝里互相比划起来。 沈嘉楠他们开心不已,今天这趟,一共送了310个背包,200个发饰,毛收入已经达到了4630元钱。 除去之前买材料和工具,以及要上交公社的农业税,还能剩下四千两百多。(税收标准来自某度四五时期,也就是1970——1975年期间的标准,如有出入请谅解。) 这对朝阳大队的人来说,简直是笔巨款,赵刚揣着那包钱,被跟来的同伴,死死围在中间,生怕一个不注意就给弄掉了。 沈嘉楠看着好笑,但也没说什么,只是转头告诉那些还在臭美的妇女同志们,供销社已经来了新款发夹,就200个,让她们想要的赶紧去买,否则一会儿没货了。 众人一听,顿时精神大振,立马带上孩子,或是约着好友邻居,就去了供销社,直接不管他们了。 沈嘉楠会心一笑,转身对着赵刚他们道,“一会儿买了碎布,铁丝啥的,咱绕路去供销社走一趟,说不定啊!张主任马上就要订货了。” 众人恍然大悟,纷纷夸赞他有生意头脑,少年谦虚摆手,随即又说,“咱抓紧时间,程大哥,成才,赵天和我去买碎布。 冯毅,你们几个和大队长他们,去附近工厂找人买些铁丝,钢丝和几套二手的五金工具。 我打算下一步,带着大家做一些高品质的发饰,卖到市里的百货大楼去,这样才能挣到更多的钱,明白吗?” “好,我知道。” 冯毅被他委以重任,心里十分高兴,其他人更是激动不已,赵刚颤颤巍巍地取出十张大团结递给沈嘉楠,满脸慈爱道,“你拿去,那些碎布头尽管买好的,咱不差钱。” “哈哈哈哈!” 众人纷纷失笑,沈嘉楠更是勾唇打趣,“知道知道,咱现在是有钱人了。” 随即伸手接过票子,告诉他们一会儿在供销社街口的大树下集合,便带着程虎几个离开大院,而冯毅他们,则是去了附近的厂子找人买东西。 两个小时后,双方在供销社汇合,果不其然,如沈嘉楠所想,供销社内,人满为患。 他们观察了会儿,发现凡是从里面出来的顾客,基本人手一个发夹,甚至有些顾客的手上,还拎着个藤编背包。几个干部笑得牙花子都出来了,直夸沈嘉楠本事大,帮了大队很多。 少年勾唇摇头,“这都是大家努力的结果,要不是你们听劝又勤快,我就是说再多,做再多都没用。” “话不能这么说。” 赵红军不赞同道,“你没下乡之前,咱还不是一样勤快?” 他左右看了下,确定周围没人,才压着嗓音道,“可大家的日子,也没见好到哪里去。 咱都知道好歹,也清楚你为大队做的贡献,你不必太过谦虚。” “就是就是!” 众人纷纷点头附和。 “咱都知道你的好。” “你对朝阳大队的恩情,我们永远不会忘记。” 沈嘉失笑摇头,“好好,不谦虚。” 随即朝前努了努下巴,“人快散了,留两个人看东西,其他人跟我进去。” “好嘞!” 大伙儿爽快应声,赵天和赵成才主动留下看驴车和货物,其他人则是跟着他一起进了供销社,里面的售货员,一看到他们出现,顿时激动起来,尤其是高小芬。 “哎呀!你们还没走啊?太好了!张主任还准备去找你们去呢?” “找我们做什么?” 沈嘉楠假装疑惑,“是货物有问题吗?” “没有没有,是马上没货了。” 高小芬边说,边往里喊了一声,“张主任,沈知青来了。” 随即又趁人不备,给他塞了张纸条,不过,却还是被挨着他站的赵刚和赵红军看见了,二人眼皮一跳,连忙转头看向别处,沈嘉楠勾了勾唇,没有说话。 而此时,张主任已从里面快速窜了出来,对方见到他,就如见到救星一样,激动万分。 “哎呀哎呀!沈知青,赵队长啊!我这急需一批货,你们多久能做出来啊?刚刚拿来的50个包和200个发夹,都快卖完了。” 赵刚一听,就要张嘴应声,不想,被沈嘉楠抢在了前头,“您要多少?要还是之前的数,我们加班加点,五六天就能完成。” “还要那么多天啊?” 张主任焦急出声,“就不能再快点儿?” 少年有些为难,“这么急?” “对!很急。” 张主任一听他的口气,就知道有戏,连忙乘胜追击,“你们要是在三天内,给我弄出500个发饰,100个背包,我后面的订单,每次都要这个数以上,绝对不减量。” “好,一言为定。” 沈嘉楠笑着点头,“您且等着,乡亲们就是把手编烂了,也会准时完成您交代的任务。” 张主任松了口气,“谢谢!谢谢!” “不客气!” 少年摆手,随后笑着转头,朝同伴们眨了眨眼,“那咱们赶紧买好东西,就回去通知大家加班!” “好!” 众人爽快应声,随后花了一百多,买了几大包专门用来制作发饰和背包的装饰材料,便一起离开供销社。 一行人回到大队时,正好赶上下工,但大家都没回家,而是自发站在大队门口,等待他们归来。 这会儿见到他们赶着驴车出现,便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怎么样,怎么样?” “卖了!都卖了!” 赵刚笑着扬声,伸手拍了拍绑在腰前的小包,“都赶紧回家吃饭,一会儿来大队领钱。” “哦!太好了!” 众人高声欢呼,随后快速散去,沈嘉楠和赵刚几个打了招呼,就和陈明一起回了半山小院儿。 此时,顾钰也刚到家没多久,他见家中没人,就先做起了饭菜,两人回到小院儿时,见他正好在煮玉米糊,就帮着上手炒菜。 自从院子翻新后,他们的厨房就多垒了两个灶台,他们就在村里买了两口锅,所以,现在做饭非常方便。 三人吃过饭,天还没黑,沈嘉楠便拿上计分本,和他们一起去了大队。 没想到,已经有不少群众早早等在那里,一个个的,都在掰着手指,或是蹲在地上计算自己的工钱。 沈嘉楠十分理解他们的心情,毕竟,这很可能是大家自实行工分制度以来,短时间内,赚得最多的一次。 想了想,他便让坐在角落的程光和赵小峰,带着小妮儿,小敏两个妹妹,一起去外面吼几声,让大家快点儿。 几孩子得了任务,开心得不行,“知道了嘉楠哥哥。” 转身就牵着手,快跑出院子,鬼吼鬼叫的大喊起来,“发钱了!发钱了!都跑快点啊!不然晚了就要飞走了————” 路上行人听到他们的童言童语,纷纷失笑,不过,脚下的速度,却是提了上来。 很快,全员到齐,赵刚几个干部简单总结几句,并告诉大家又接到了订单的事,随后与沈嘉楠一起为大伙儿发钱。 “下面念到名字的人,就上来核对签字,有任何问题,咱当场解决,别过后乱说小话,到时候我可要收拾人的。” 赵刚边说,边扫视众人,见他们都没意见,便翻开沈嘉楠递过来的计分本,扬声开口。 “赵平。” “欸!” 对方激动举手,小跑到他身边站定,赵刚笑了笑,继续道,“你这只参与了背包的制作,一共编制了27个,但样式一般,所以,一个只能算8个公分。 另外,有两个被反了工不能算在内,所以,你只能得20块钱。” “这,这么多!?” 赵平激动接过,转头向着牛春花扬了扬手中的大团结,“媳妇儿,我得了二十!” 牛村花笑着点头,“嗯!赶紧拿过来给我。” “哈哈哈哈哈……” 众人被两人逗得哄堂大笑,赵平也没不好意思,听话地就将钱双手奉上,赵刚笑着摇头,继续念下面的名字。 没过一会儿,四千多块钱,就去了大半,最后剩下的,除了要上的农业税和用来做大队经钱,以及退还沈嘉楠之前垫出去的资金,就是他和顾钰,还有技术骨干,以及大队干部的工钱了。 赵刚几个和沈嘉楠,是按照脱产干部算,但现在的订单不稳,大家征求意见,最后给了沈嘉楠30块钱,几个干部各拿20块。 顾钰情况特殊,原本是没钱的,但因着沈嘉楠的关系,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最后给了五块钱,意思意思。 不过,他也没嫌少,接过来后,反手就递给了沈嘉楠,而少年,也没觉得不妥,拿到手就自然揣进了包里。 大家看着感觉怪怪的,但也没多想,只当两人关系好,是在搭伙过日子。 剩下的20个骨干,毫无疑问,赚得最多的就是程虎一家,其中,程虎得了70多块钱,向海燕因为做的是发饰,价格偏低,但也赚了将近30块钱。 程光小朋友编的包质量好,款式新颖,但因为人小精力不够,编制的数量跟不上,所以,只赚了18块。 但也足够让大家眼红了,现一个个都嚷嚷着要跟一家三口学习技术。 不过,程虎两口子除了赵刚和赵红军的家人,谁都没搭理,程光也是一样,只跟两家的孩子玩儿。 程黔民在旁看着,觉得尴尬又丢脸,程家人,终究是和程虎走远了。 发完钱后,赵刚就让大伙儿散了,众人欢天喜地的道了谢,便纷纷起身,鱼贯出了大队。 沈嘉楠和顾钰,陈明走在村道上,听着大伙儿议论纷纷,都忍不住有些神采飞扬。 有了这些钱,就是这季粮食绝收,乡亲们也不必再害怕饿肚子。 回到半山小院儿,三人洗漱一番,就回了各自卧房,顾钰这才把自己得到的消息和所做安排告诉了沈嘉楠。 少年闻言,猛然想起白天在供销社,赵刚和赵红军看到高小芬塞给他纸条,便灵机一动,想出了办法,随即让顾钰趁着天黑去找程虎,交代对方随时准备进城递举报材料。 而他,则是去找了赵红军和赵刚,两人看到他一脸阴沉,心里有些发慌,没明白他大晚上的要干啥? 沈嘉楠没空啰嗦,上来就直奔主题,“今儿个去供销社的时候,有人给我递了纸条,对方告诉我,镇上不太对劲,好像公安在查什么敌特分子,让咱最近进城都注意点儿。” 二人闻言,瞬间想到了今天给他递纸条的高小芬,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沈知青说的不会是赵家兄弟? 没等他们想明白,沈嘉楠又放出一个重磅消息,“她还说,上面要求严厉彻查,但凡跟这些人沾亲带故的,一个都不能放过。” 他抬眼看着两人,面露严肃,沉声低语,“因为……他们犯的都是重罪。” “啊?这,这……” 赵刚和赵红军脸色变得煞白,不自觉就联想到赵家兄弟被抓,朝阳大队遭受连累的场景。 沈嘉楠心中冷笑,面上不显,“不用我说,大队长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要是你们再不做点儿什么,光是包庇罪,就够大伙儿喝一壶的了。” “我,我们知道了!” 赵刚和赵红军是彻底慌了,“咱现在就去安排,你回去休息!” “好。” 沈嘉楠看他们如此坐立不安,心中总算满意几分,随即起身离开了赵家,他刚走不久,赵刚两人,就拿着电筒出门去找了几个干部开会。 一个小时后,凡是被赵前欺压过的住户,都被他们几个悄悄敲开了大门,整个朝阳大队的灯火,几乎亮了一夜。 最后一站,他们去了程虎家,没过多久,程虎就跟着赵刚,赵红军去了镇上公安局。 而其他人干部,则是默默回到家中,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 该说不说,程虎他们的运气是真好,一到地儿就遇上了刚刚上班的公安张大勇,赵刚立马将包里揣着的49封举报信,通通交给了对方。 并向其述说了赵前程这些年干下的错事,以及他们发现问题后,收集证据“受阻”的情况。 张大勇一听,立马重视起来,当即安排了几个同事帮着录口供,而他则是将举报材料送到了局长白天诚那儿。 对方看到那么厚厚的一沓举报信,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当场就和张大勇一起拆开阅读。 却没想到,里面的内容会如此炸裂三观,虽然,信上说的有不少事都是鸡毛蒜皮的纠纷,但凑在一起,那可都是严重问题。 更何况,被举报人还涉及贪污受贿和多起故意伤人及s人案件。 一个小小的大队书记和纺织厂主任,就因为背后有个厂长岳父,和在民兵连当队长的大舅子撑腰,就敢任意妄为,当真胆大包天。 白天诚当即拍板,让张大勇成立专案小组,迅速展开调查,“你记住了,这事儿得秘密进行,免得打草惊蛇,那些老乡,你让他们回去不要乱说。” “知道了局长,我现在就去准备。” 张大勇领了命,就出门带着小李一众公安,迅速展开调查,只是,没等他们查出什么,次日一早,就又有人送来了更加炸裂的举报信。 上面不仅详说了赵前程和民兵队长秦广涛,合谋残害程虎,以及他父亲的过程与参与者。 并重点说明,秦广涛利用职务之便,多次为人贩子雄哥提供“运货”路线和藏身地点,以此牟取暴利,并且,今晚他们就有行动。 白天诚和张大勇又气又急,一边怒骂两人是缺德玩意儿,一边调动人手。 一队负责将参与者控制起来,秘密带回公安局问话,一队随张大勇去窝藏点抓人。 而此时,刘志和带着孙子刘琛来到了公安局,白天诚十分意外,不过,他向来敬重这位老前辈,便连忙请人入坐,问他有什么事? 刘志和也没绕圈子,就说自己手里有一份重要资料,是关于食品厂副厂长林兴国以及其子林文杰,利用职务之便,多年来吃拿卡要,以权谋私,贪污侵占,失职渎职等罪证。 白天诚一听,便知这林兴国和赵家兄弟,还有秦广涛,是缺德事做太多惹到硬茬了,不然的话,也不会在短短两天之内,被那么多人举报。 想来,对方也是布局许久,否则,怎么会请得动刘志和这样的人帮忙。 “天诚啊!你放心,这些材料没一个字作假,你查了便知,过后若是需要找我问话,通知一声就成。” 白天诚闻言,连忙收回思绪,说了句好,就将对方的举报信给收下了,刘志和满意点头,随即带着孙子离开了公安局。 而他,则是去了兄弟单位,找李忠帮忙,现在摊子越铺越大,民兵连又有耗子屎,他们人手不够用了。 另一边,张大勇一众公安,根据举报信提供的线索,迅速赶到人贩子的窝藏地,城郊罐头厂家属区布防。 这个厂好些年前就搬了新厂区,但住在里面的人没搬走,此地闹中取静,加上有不少废弃库房,又挨着山脉,倒是不失为一个适合藏匿货物的好地方。 张大勇他们刚到了不久,钟宁的人,也开始伪装成附近住户和走亲戚的小年轻,埋伏在各个街角和岔路口。 他们不知道的是,顾钰也悄悄来到了现场,对方利用空间,将人贩子藏人的地方摸清后,便隐身到藏匿点附近的山林中,静待时机出手。 随着时间逝去,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正当三方人马都等得有些不耐时,顾钰所待山林中,就传来了响动。 他心下一紧,连忙闪身进入空间,就见一群人从山林中鬼鬼祟祟地走了出来,而此时,公安和钟宁两路人马也发现了他们。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对方的队伍中,居然有两个r国的人, 大家瞬间察觉到了一些不为人知的可怕阴谋,顿时打起精神,沉着应对。 很快,雄哥就让人把货物带了出来,张大勇看着被绑成一串儿,有些浑浑噩噩的女人和孩子。 他顿时怒火中烧,眼泛冷光,继而抬手向队员打起手势,大伙儿无声点头,随即呈包围之势,悄然靠近。 却不想,对方竟养了狗,在他们接近时,立马狂吠起来,张大勇怒骂一声,举枪带着人就冲了上去。 一边射杀狼犬,一边出声警告,“全都不许动,我们是人民公安,你们被包围了!”(小说情节需要,作者从不虐待动物) “公安!怎么会有公安!?” 雄哥一众人贩子和买家,顿时被吓得肝胆俱裂,惊慌大喊,纷纷转头四处逃窜。 钟宁他们,原本想等到关键时刻再出手,但刚刚看到那两个r国人后,已经血脉觉醒,根本忍不下去。 所以,在见到那些罪犯往各自方向逃窜时,也不管公安是不是能抓到人,都就近捡起地上的砖头,棍棒,纷纷朝着罪犯身上招呼,打得他们措手不及,还来不及做出反抗,就被追上来的公安死死按在地下。 那两个r国人,相比同伴和雄哥这些人贩子要冷静许多,两人在混乱之中,已经转身跑向山林。 只是,还没等他们顺利逃脱,就被顾钰一脚踹出了林子,其惊慌失措间,正好被张大勇和小李几个给抓住了。 张大勇松了口气,要是被这两混dan跑进山林深处,他们可不一定能抓到人。 “通通拷上带走!小李,你带一队人进山走走,这些王八犊子会从山林里出来接货,里面肯定有鬼。否则,单凭他们十几个人,怎么能把那么多货运到外地!?” “是。” 小林应了一声,朝队员扬扬头,随即带着他们进了山,而张大勇,则是带上钟宁等人和罪犯,开车去民兵,逮捕秦广涛。 一场抓捕行动,有惊无险的完成了,顾钰总算松了口气,他看了眼渐渐远处的几辆警车,便闪身进入空间,快速返回大队。 而这边,张大勇一干人等,也顺利到达民兵连,正在开会的民兵连长,看到突然出现的公安同志,心里咯噔一下,连忙起身询问来由。 张大勇也没遮掩,当着一屋子的人,就将秦广涛伙同他人恶意伤人s人,以及利用职务之便,多次为人贩子和r国人提供“运货”路线和藏身地点,牟取暴利等罪证说了出来。 民兵连的人都吓蒙了,完全没想到秦广涛会如此禽兽不如,民兵连长更是气得转身连踹了瑟瑟发抖的秦广涛几脚。 “我草泥马秦广涛!身为民兵队长,你居然知法犯法?还跟r国人勾结?就不怕你秦家祖宗从坟里爬出来找你算账吗?” 秦广涛猛一哆嗦,捂着被踹疼的肚子连连摇头,“我,我没有,冤枉啊!” “哼!冤不冤枉,可不是你说了算?” 张大勇冷脸摆手出声,“带走!” 一旁公安立马上前将人拷上,把他拽出了办公室,众人远远听着他喊冤的声音,纷纷面露不屑,同时心慌不已,害怕受其连累。 张大勇也看出了他们的不安,不过也没多说什么,这些人有没有罪,还得细查了再说,便出声向大家道别,随即带着人回警局复命。 经过紧密调查,公安同志终于确定,秦广涛与人贩子勾结一事,情况属实。 对方利用职务之便,带着队里的两个小喽啰,数年来,多次为罪犯雄哥寻找藏身地点,避开巡查,从中获利两万余元现金,以及自行车,布匹,补品等价值数千元的重要物资。 不过,此事赵前程父子和赵满江并未参与,也不知道内情。但赵前程伙同秦广涛故意伤害程虎,s害其父的事情,却是证据确凿。 被捕从犯对此供认不讳,两人无法辩驳,加上,公安从秦广涛家中搜出一条带着褐色血污的皮带。 虽已过数年,但因当时,赵前程并未处理,只是随手扔下了山崖,他怎么也没想到,秦广涛为了多一个可以找他要好处的理由,又偷偷捡回来收藏在家中。 上面浸染的血迹,经过数年沉淀,已没那么明显,但只要不瞎,一眼就能看出问题。 并且,这条皮带拿到朝阳大队,大半群众都异口同声说是赵前程拥有,因为,这根皮带是其兄长赵满江外出学习时,从外省给他带来的。 当时,村里人包括赵前程在内,大都是用麻绳或是布带当腰带,谁系得起这高档货?因而在得到此物后,他就立马系上,在村里招摇起来。 大家羡慕不已,自然印象深刻,只是过不了多久,大伙儿就没再见他系了,有那好奇心强的人上前问他,为啥不系了? 结果当场被骂得狗血淋头不说,还被对方反问,是不是想偷他的皮带,那些人一听他乱扣帽子,哪还敢多话,连忙道歉后,就离得远远的。 那之后,没人再敢问他皮带的事儿,只是,随着时间逝去,村里人慢慢也琢磨出了点儿东西。 赵前程那么喜欢显摆的人,突然变低调了,还是在程虎他爸死的这段时间,再结合对方脖子上的两条勒痕,还有啥不明白的。 只是,大家苦无证据,加上法律意识淡薄,又怕得罪他,就没人去报警。 如此证据确凿,加上其他七七八八的罪证,赵前程和秦广涛最后被判枪决,作案所得财产全部充公。 另外,经过调查,公安发现伤害程虎一案中,朝阳大队有四人都参与到了其中,分别是赵大海,赵子豪,赵金竹和程家的程海树。 前三个是混子,大家不觉得意外,只是程海树却是让人大跌眼镜,毕竟这人在程家一直都是那种闷不吭声,胆小怕事之人,更何况,按族里的关系来算,他还是程虎的堂兄弟。 却没想到,他竟是因为曾经的程虎太过优秀,导致他爹妈经常拿两人比较而怀恨在心,后头被赵前程加以利用,在程虎守量的当晚,把对方膝盖骨给敲碎了。 程虎听后,眼睛都气红了,他当着程家的族老发誓,以后不会再参与程家的任何事情,便反手将门关上,不再搭理前来找他求情的,直接让程海树父母爷奶,和另外几个从犯家属吃了闭门羹。 四人被抓时,其家人闹得翻天覆地,扒着警车不让公安把人带走,赵大海他爹妈更是离谱到用镰刀砍伤了一个小同志。 最后喜提银手镯一副,被一同带上了警车,另外被捕的,还有这些年跟随赵前程作恶乡里,偷盗公粮的十来个大队队员。 至于赵满江,村里的事他没参与,但倒卖所盗公粮的事,他却有份,而其妻林曼青,则是专门提供客户来源。 另外,夫妻两个在职多年,也同样干了不少吃拿卡要的事,庆幸的是,他们虽然诬告沈嘉楠,因此而背上官司。 但身份背景没多大问题,并不是大家所猜的那样,是敌特分子,不过,两人思想不专却是事实,再加上他们犯的其他罪证,在被定罪之后,不仅失去了工作,还被分别判了10年和7年的刑期。 至于赵建国,也不知道他是命大,还是赵前程将他保护的太好,两家所犯的事,都和他没多大关系。 但其协同家人诬告沈嘉楠一事,情况属实,加上那些递上去的举报信里,说了一堆鸡毛蒜皮的事,最后被判下放农场改造三年,即刻执行。 至于他妈秦凤英,参与的案件基本和贪污受贿,职权侵占有关,最后被判了五年刑期。 赵前程在听到自己要被枪决时,直接被吓得两眼一翻,直当场晕了过去,但尽管如此,该死还是得死。 他和秦广涛被枪毙的日子定下后,赵刚没法子,只得带着他的内亲,去市里把赵家两老和赵秀芬姐弟接回来,去送了对方一程。 赵老爷子因接受不了打击,一口气没上来,当场去世,而赵老太太,同样气出了病,被大伙儿急急忙忙送进了医院。 赵家姐弟一夜之间仿佛长大了许多,两人求着村里人,帮忙把赵前程和赵老爷子的丧事办了,又分别去看了秦凤英和赵建国一面,将事情告诉了他们,就收拾了几件衣服,到医院去照顾老太太。 而赵建国,自从被抓后,就仿佛失智一般,直到被带出拘留所反复接受调查,到最后被判刑,他都没想明白,自己只是跟着亲爹进城一趟,怎么就落到了家破人亡,锒铛入狱的下场? 至于赵满江和林曼青,更是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夫妻俩在被判刑的当天,还在发疯,直说要找林兴国,结果被拉来加班的公安干警臭骂了一顿。 “你们找玉皇大帝都没用!林兴国都要进去蹲着了,还想让他救你们,做梦去!” 两人闻言,直接傻了,公安同志也没空搭理他们,直接把人移交给相关人员,就离开了。 而由诬告案牵扯出的林兴国父子,所犯罪状虽不如秦广涛那样可恨,但也是罄竹难书,最后被判入狱十余年,一家子的工作通通没了。 父子俩被捕的那天下午,刘志和将自己收藏的好酒全拿了出来,与一家子,大肆庆祝了一番。 ———— 第41章 受到影响 由诬告案引发的一系列风波,终于落下帷幕,因罪犯中有r国人,相关部门特案特办,很快就破了案。 人贩子雄哥,多年来,拐卖妇女儿童无数,将他们卖到大江南北乃至国外,渐渐打出名号,从而吸引了他们。 二人是该国专门研究防治疾病的某部门成员,他们为了延续某项rt实验,特地联系上了雄哥,打算把那些被拐之人,运回……,当做实验体。 不过,他们与人贩子雄哥谈合作时,给出的理由是将那些妇女儿童,送给r国的富人x用。 为了赚钱,毫无人性的雄哥,不仅答应了合作,还为他们在l省境内开辟出多个藏身点,其中,废弃罐头厂后面的深山老林里,就有一个。 不仅如此,他还经常让人在这些地方补充物资,以保对方每次到来,都能在里面放心居住两到三个月。 最让人气愤的是,多地的大小干部,和他都有勾结,并多次为这些r国人提供便利,其中,就有市运输队和xx部的相关成员。 上层领导愤怒之余,更是高度重视,当即让相关部门特案特办,最后,终于在两月之内,将一切害群之马全部清理干净。 而那两名r国人,因身份特殊,以为我国政府拿他们没办法,整日嚣张得不行,哪怕被铐着手铐,都还要不停挑衅公安干警。 可惜,他们低估了z国人的血性,案件调查清楚后,二人直接被判处死刑。 r国驻z大使馆多次交涉,都没有转圜余地,他们就想把这件事情的影响,降低到最小,但我国领导,哪能让他们得逞。 最后,事情闹到国际组织,r国陷入舆论,受到多方严厉谴责,并要求他们处置该国境内,参与到此案件中的相关人员,并对z国做出赔偿。 r国顶不住压力,只得拉出几个主犯枪毙,并在与z国的一些……做出让步,以此平息众怒。(关于这一段r国犯罪分子的处理,都是作者臆想,请不要与现实混淆,过度脑补,谢谢。) 只是,他们是受到了惩罚,但那些被拐卖到国外的妇女儿童,却再也回不来了,因而案件公布后,妇联和不少有识之士,都纷纷写信诉求,买卖同罪,并且加重量刑。 相关部门收到诉求后,也立马做出回应:对于拐卖人口的罪犯,按照从严从重的原则处理,主犯和首脑一律判处死刑,团伙从犯,判处10年以上有期徒刑。(文中关于70年代的案件处理和量刑资料,均来自网络,如有出入,请谅解。) 并通知相关部门,再次开展“严打”工作,而拐卖人口犯罪,成为了此次工作的主要打击对象。 为此,在很长一段时间内,社会治安得到了迅速好转,而拐卖人口犯罪,也大大减少。 事情得以平息,一众相关人员都得到了嘉奖,其中,白天诚和李忠多次在市级会议上得到表扬。 而张大勇,则是被升任为队长,至于钟宁他们,因协助抓捕罪犯有功,不仅得了锦旗,其中,逮到雄哥的李岩,关鹏和吴兴华三人的户籍问题,更是得到了解决。 起因是白天诚得知他们都是无业青年时,想为大家安排工作,结果发现三人都是黑户。 对方经过了解,得知他们从记事起,就一直在外流浪,因而没有户籍,就立马找到相关单位出具证明,为他们落户在了富源镇。 三人黑户变成白户,心中十分满足,就没要白天诚为他们安排的工作。 几个年轻人想得很简单,他们没读过书,会写的几个字,还都是钟宁手把手教的。 真到了工厂,技术性的活儿干不了,底层的工种又挣不了几个钱,还不如跟着钟宁和顾钰干,来得自由又挣得多。 白天诚见他们态度坚决,就没勉强,同时心里也对这些孩子生出好感,觉得他们有分寸,不像有些贪得无厌的人,逮到机会就使劲儿占便宜。 有奖励,自然也有惩罚,此案件罪犯秦广涛所属民兵连,以及公社和大队干部,均受到牵连,并做出相应惩罚。 而受赵前程连累的朝阳大队,同样也没幸免于难,好在当时沈嘉楠提醒了赵刚,他们几个干部迅速做出应对,带着群众的举报信将其告发。 并在几案并查时,做出巨大贡献,因而功过相抵,李忠只是让几个干部在大会上做出检讨,并取消了年终的集体补助,就没再为难他们。 但,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赵前程一家被刑事处罚后,再加上蒋红梅,黄启梅和郑磊三人,因在医院相遇而大打出手,导致医院报警抓人,被闹得人尽皆知。 现整个星河镇,乃至周边乡镇的人都知道了,朝阳大队不仅出了杀人犯和贪g,还有恬不知耻,故意造谣陷害他人,被未来婆婆毁容,以及乱g男女关系,导致受伤致残而住院的男女知青。 三人当天战况可谓是跌宕起伏,非常精彩,起因是蒋红梅住了一个星期院,都没人管她,就打算出院,结果才下楼,就意外遇到出来上厕所的黄启梅。 对方因为郑磊的粗靌对待,身体受到不可磨灭的伤害,已经被医生确诊,彻底丧失生育功能。 因而住院这段时间,整个人变得歇斯底里,心理极度扭曲,这冷不丁看到了她,脑子里猛地闪过一些画面,瞬间反应过来,自己是被蒋红梅坑了,便冲上去和对方扭打起来。 而郑磊,是因为自己被黄启梅y掉了一颗……,生育功能受到影响不说,现在对那种事情,还有了阴影,便怀恨在心。 因而每天都会从自己的病房溜达到这边来,一边言语折磨黄启梅,一边在每个病房造谣她勾搭自己不成,便恶意伤害他的事。 这会儿,他恰好赶到,在看见蒋红梅被打时,立马冲上去帮忙,结果就是三人混战,动静闹得太大,引来无数人围观,阻止不了,便报了警。 现在,朝阳大队的人出去都受到了歧视,尤其是几个大队干部。每次去公社或镇上开会学习,总是被人冷嘲热讽,连带着赵前程被枪毙后半月的知青接待工作,都受到了影响。 那些被分到朝阳大队的人,闹得不可开交,都说不愿待在这种风气不好的地方,不过,有个叫张乔的小伙子,和他的同乡曲峰,倒是十乐意去朝阳大队。 知青办的刘主任顿时松了口气,不管多少,只要有人愿意去,就是好事,便当场批准,让赵刚和赵红军接回去。 两人也不想再待在知青点被人评头论足,便连忙道谢,而后带着张乔和曲峰,头也不回的离开。 却没想到,更郁闷的事还在后头,这两个知青,一到大队,就说要和顾钰住一起。 顾钰是谁?什么身份,没人比他们几个干部清楚,这两个穿得跟少爷似的知青,却说要和他住一起,很难不让人多想。 但二人被分到朝阳大队,已成事实,换以前他们还能送回去,可如今……哎!算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们看紧点儿,只要不闹出事情就行。 不过,赵前程一案,虽对大队影响巨大,但还是有人得了利,其中,多年有职无权的赵刚,终于一朝翻身,当上了大队书记。 而赵红军,则是顶替了对方原来的位置,成为了生产队长,至于他记录员的职位,村里经过商量,想推举程虎任职,但被对方拒绝了。 人家直接说了,他不会接受任何人,任何形式的补偿,否则,那就是变相原谅了他们多年来,对他一家人的漠不关心和欺辱霸凌。 大队群众听后,纷纷说他气性大,沈嘉楠听不下去了,当场反驳,“板子没打在你们身上,是不知道痛是? 换做我杀你们父母妻儿,又跪在你面前请求原谅,你们干吗?” 少年怒瞪着满脸通红的群众,不屑冷嗤,“都什么人啊!?好事没做几件,好话没说几句,道德绑架,占便宜说教,倒是厉害得很!” “……” 众人被他骂得不敢反驳,只得低头不语,沈嘉楠见好就收,转头就像没事人一样,和赵刚请假,说要去城里交货。 他之前,帮人定制的300多套衣服,交货以后,再次引起轰动,又招来一批新的客人,向他订了200多套衣服,加上高小芬后面送来的60多套订单,已经完成了大半。 他打算把这些货交了后,就开始批量制作秋冬两季的服装,不再接受夏装定制,现已经入秋,他不能再拖了,否则这个冬天就挣不到钱了。 对方能说啥?这可是大队的财神爷,又在李忠和公安局那边挂了名,如今朝阳大队的人走出去,也只有他能得到其他人的几分尊敬。 他们若是不好好供着,人家一个气不顺,申请调换地方搞建设,那可就完蛋了。 想到这些,赵刚心里一阵害怕,连忙换上笑脸,看着他讨好道,“去!去!今天地里和做手工这边,都给你记满工分。” “好,谢谢书记。” 沈嘉楠很给面子地道了谢,随后和顾钰打了招呼,就借着大队的驴车,拉着货物进了城。 而顾钰这边,也在完成活计后,利用空间,又偷溜去了隔壁镇,之前让京市那边运过来的货,已经被钟宁他们顺利分销出去。 不到半月时间,4000块钱的货,就让他们赚了三倍不止的利润,抛开他当初垫的4000块本金,还能分得到8000多块钱,他今天就是过去拿钱的,顺便看看,郑凌云有没有发电报过来。 “呵!” 想到这人,顾钰一下失笑出声,猛地想起那天和大家见面时,钟宁他们一脸呆滞的表情。 半个月前,京市的人,顺利将货物送达,顾钰原本不想出面,但想着是第一次与钟宁合作,有些放心不下,便还是去了富源镇一趟。 不想,他刚刚出现,就把京市过来的人,通通吓了一跳,大家完全没想到,曾经那个高冷贵气,让京市h道闻风丧胆的少爷,为了讨生活,会把自己装扮成这样。 不过,到底都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大伙儿只是愣神片刻,就立马恢复正常,随即站成一排,向他郑重行礼,“少爷好。” 顾钰嘴角微抽,钟宁,林奇和方辰,却是惊得嘴巴大张,连叼着的烟掉了,都没注意到,还是几个小娃娃给捡起来,又帮他们塞到嘴里,三人尝到满嘴泥沙,才一下反应过来。 “一边玩儿去。” 钟宁拍拍几个孩子的头,伸手抹了把嘴,随即朝顾钰抬了抬下巴,“故少,厉害了啊!” 顾钰低笑摇头,朝京市来的人扬了扬手,对方的带头人郑凌云立马站直身型,吩咐手下去帮着大家卸货,而后与之进屋,一起商量他们下一批货所需的种类与数量。 “没几个月就要过年了,到时候,各地订货量会大大增加,少爷你们尽早做些准备,免得到时候不够卖。” “嗯!” 顾钰应了一声,抬眼看着郑凌云,“不过,我和钟宁这儿资金有些紧张。 你回去给他说一下,先帮我运块钱的货过来,我先给他,剩下的,等下次进货一起给。” 钟宁嘴角狂抽,脸色臊得通红,这余故怎么比他还不要脸,再熟的人,也不能这么坑人家啊? 却没想到,对方脸色都没变一下,就点了头,“好,我回去告诉先生。” 钟宁脸上的表情出现一丝龟裂,又听对方道,“来之前,先生说了,您要是没钱说一声,他给您寄点儿。” “别。” 顾钰摇头拒绝,“我这花不了多少,再说,那夫妻俩还经常给我寄,虽然,花的都是我家的钱。” 他声音突然冷了下来,屋里的人第一时间感觉到了异样,纷纷自觉坐直身子,郑凌云更是不敢多言,只是点头道“是”。 顾钰摆摆手,“行了,一会儿卸完货,你们早点儿出发,有急事发电报联系。” 随即站起身来,向着门外走去,郑凌云连忙起身送人,钟宁也跟着站起来,想想又坐回原位,人家那么久没见,肯定有话要说,他还是不去打扰的好。 如他所想,二人走到外面后,顾钰就交代赵凌云,让他们去海市谈生意时,找人收拾一下沈琮文。 郑凌云就问他,要收拾到什么地步?顾钰眼中闪过杀意,冷声低语,“生不如死就行,只一点,不能连累到他的胞弟沈从峰一家,要是可以,让人帮照顾着点。” “知道了少爷。” 郑凌云一看自家少爷的表情,就知道这沈琮文肯定是触犯到他的逆鳞了,此时,他心里已经想出十七八种收拾对方的办法。 顾钰看他心里有数,就没再多言,只是让他下次送货过来时,多带些时兴好看的布匹和一辆人力三轮车,账记在他头上,便转身离开了废品收购站。 而郑凌云这边,在卸完货,收了钟宁给的块钱定金和货物清单后,就带着车队的人,迅速离开了富源镇。 顾钰收回思绪,看着近在眼前的废品收购站,立马在空间内装扮一番,随即找了个没人的地方,闪身出来,便快速窜了进去。 却没想到,里面竟然有陌生人,他当场冷脸,问钟宁是怎么回事,对方一听他的口气,暗叹要遭,正要开口解释。 不想那人已快他一步,先向顾钰道起了歉,“大哥您别生气,不关钟宁的事,是我自己主动找上门来的。” 随后,他也不等顾钰回话,就开口说明了来意,“我叫李皓,是星河镇黑市的负责人,最近……那边生意差了不少,我几番打听,才知道是我兄弟这边来了不少好货,所以……” “所以你就想分一杯羹!?” 顾钰冷笑一声,矮身坐在椅子上,抬眼看着他,嗓音如淬冰一样,冰冷至极。 “李皓是!我知道你,之前帮着钟宁查了不少事,也间接是帮了我,按理……我该谢谢你。但是……” 他猛地扬声,眼神变得犀利起来,带着三分责备,“你这样莽莽撞撞地跑过来找人,知不知道,会害死钟宁和这满屋子的兄弟?” 李皓脸色一白,隐隐有些明白他的意思连忙哆嗦着嘴解释,“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 “好了!” 顾钰抬手制止他,有些不耐道,“我算是明白,你们李家明明有那么多关系,却为什么只能在星河镇打转了。” 他说得毫不客气,李皓被臊得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躲着,钟宁神色复杂地张了张嘴,到底是没帮他说话。 毕竟,余故说的没错,他虽是无心,但如此做事不动脑子,容易被利益驱使,早晚会害到身边的人。 李皓是对他有恩没错,但这不代表,他和兄弟们都愿意为对方的鲁莽行事而陷入险境。 李家情况复杂,家里上几代都沾了些杂七杂八的关系,和各个“码头”的人,也都有牵扯。 他家看着有头有脸,出去谁都要给三分薄面,但背地里,其实就是有些人的赚钱工具。 李皓的爸虽有些本事,但年轻时,太过花心又抽过……,身体已经被掏空,哪还有精力去和那些人斗。 而李皓,到底太过年轻,根本不是那些老狐狸的对手,他家明里暗里的生意,看着挣钱,其实分下来,也剩不了多少。 这也是他看到富源镇这边生意好,想来分一杯羹的原因,但对方却忘了,有那么多双眼睛在他后面盯着,若事情谈不拢,那些人很可能会出手对付他们。 顾钰见他没为李皓说话,心里总算没那么生气,便开口道,“你想要和我合作,也不是不行,但我这人,喜欢“干净”的合伙人。 你要能把那些扯后腿的摆平,一次想要十万八万的货,我都能给你。” 李皓怔住,完全没想到,顾钰还愿意再给他机会,但不管如何,结局总是好的,便笑着点头,“好好!我一定尽快摆平,哥你放心好了。” “嗯!那就这么着!” 顾钰向钟宁伸手,对方心领神会,立马将提前准备好的钱,递给他,顾钰当着二人的面,将钱票点清,随后,抽出五张大团结,递给坐在凉席上的几个孩子,“让哥哥带你们去买好吃的。” 便转身离开了废品回收站,李皓这才放松下来,仰靠在板凳上,长长呼出一口浊气,“钟宁,对不起,兄弟这次差点儿连累你了。” “哼!” 钟宁笑了一下,没有多言,只是说了句,“动手的时候,知会一声。” 李皓听其口气,便知对方没生气,当即笑着说好。 ———— 第42章 再生计划 阅读提示: 有人提醒小说里姓白的人物太多了,所以,还说邵凌云和别的小说撞了名字,作者就把白老改成了康老,邵凌云改成了郑凌云。 正文: 顾钰离开废品站,又去了康老家,郑凌云果然发了电报过来,对方言简意赅地告诉他。 近日才去海市,不过已经提前通知那边的人着手调查沈琮文,等到了地方,就会亲自去办他交代的事情。 顾钰看过电报,便离开康家回了朝阳大队,而此时,沈嘉楠已顺利交货,现正赶着驴车去找白云。 自从上次,他们夫妻俩去朝阳大队送过一次东西,沈嘉楠就再也没见过对方,这马上要做秋冬服装了,怎么也要给她打声招呼,顺便问问,她能不能搞到布料。 毕竟,这秋冬服装不比夏装,老是用拼接布料不方便,抬眼看着不远处的服装厂大门,沈嘉楠抿抿嘴,随即扬鞭将驴车赶到厂门前的大树下停好,缰绳绑树上。 这里正对着门卫室窗户,门卫抬眼就能看到,他不必担心驴车被人偷走。 收拾好一切,他拍拍身上几乎不存在的灰尘,便换上笑脸走了过去,门卫老早就注意到沈嘉楠了,见他过来,立马起身站在窗口问他是不是找王宏。 沈嘉楠过来买了好几次布料,都是找的王宏,门卫都对他面熟了。 “不是,我是来找白会计的。” 少年弯眉回道,“我好久没见她了,就过来看看她。” “白会计?” 门卫愣了下,继而皱眉道,“她最近请了假,好像……有四五天没来上班了。” “是吗?” 沈嘉楠面露失望,“那您知道她请假是为了什么事吗?” “不知道。” 门卫摇头,脸色似有不耐,“我一个看大门儿的,哪好意思去问人家为啥请假?” 沈嘉楠笑了笑,装作没看出对方不喜,“谢谢,那请您帮我喊一下王哥,我找他有事。” 说着,就伸手从兜里掏出两颗奶糖,递给对方,门卫立马笑了起来,“等着。” 随即帮他联系王宏,沈嘉楠便将驴车赶到后门等待,没过多会儿,对方就出来了。 他立马递了五张大团结给对方,言明只要制作秋冬服饰的布料,王宏也没多话,只让他等着,便转身进了厂房,没多久,就和一个同伴拎着四包碎布头出来。 “秋冬的布料厚实,价格也贵,所以你这一袋涨了2两块五。” 说着,他就打开其中一个口袋,让沈嘉楠看了一眼,“你看,我不会坑你。” 沈嘉楠垂目看向面上那叠的整整齐齐一块灯芯绒,笑着点头,“我一直都信王哥的。” 王宏闻言,立马将口袋扎好,和同事帮着把麻袋搬上驴车,便准备进厂房,沈嘉楠连忙叫住他,“王哥,你知道白云姐请假的事吗?” “知道。” 王宏点头,脸上渐渐浮现忧愁,“白会计的婆婆,前个儿生了病,一开始,大家都以为是小问题,就在镇上医院治疗,后头越治越严重,就送去了市里,这段时间,她已经请了好几次假了。” “这样啊!” 沈嘉楠沉吟片刻,又问,“那你知道,老人家是得了什么病吗?” “哎!那都是那个年代给弄出来的。” 王宏重重叹了口气,言语中满是敬重,“老人家以前是位革命女战士。” 沈嘉楠瞬间明了,想想又问对方,白云的婆婆叫什么名字,在得知对方姓名后,就赶着驴车离开服装厂,回了朝阳大队。 他到家时,已是下午,不过村里比较安静,想来是都去地里了,冰雹之后,补种的玉米,小麦等作物,都需要打理。 赵刚给大队的人下了死命令,每家每户的主要劳动力,都必须上工,做发饰和背包这边的人,每天也必须抽出两个小时去干农活。 将驴车赶到碎石堆,他便一人将几袋碎布头,依次扛上半山小院儿,放进屋里,见时间还早,就把裁剪好的牛仔布拿出来,开始缝制。 从他刚开始做服装定制的生意开始,就说要给顾钰和自己制作牛仔衣和背包,但之前一直有事耽搁,以至于拖到现在都没做完。 顾钰虽然没问,但他莫名心虚,所以最近都在加班加点的弄,背包前几天倒是做好了,不过,他悄悄藏起来了,没给对方。 他打算,等牛仔衣做好后,再一起送顾钰,少年在心中想象了下,自己和对方身着牛仔衣一起出街的场景,嘴角不自觉翘了起来,好半天都压不下去。 布料是之前裁剪好的,因而缝制非常快,两件衣服做好时,顾钰他们都还没下工回来,他便将速度放缓,开始处理细节。 这两件宽松夹克牛仔衣,沈嘉楠都用小刀片和磨砂纸,在荷包,袖口,衣领和肩膀处,刮蹭出了不规则的细微破口,让其呈现出一种灰蒙,陈旧,却又时尚的感觉。 做完之后,他拿着小剪子仔细将线头剪掉,便将稍小那件套在身上,举着自己那巴掌大的镜子照了半天,才满意脱下,和顾钰那件一起收好,放在箱子里。 随后出了卧室,去灶房做饭,没过多久,外面就传来顾钰,陈明的笑骂,以及张乔和曲峰咋咋呼呼的声音,沈嘉楠笑着将饭菜端上桌,朝外面喊了一句,“赶紧洗手吃饭。” “好嘞!谢谢嘉楠\/沈知青。” 声音落下不到片刻,顾钰四人就纷纷进了灶房,与之围桌而坐,看到桌上摆着的一盘酸辣土豆丝,一碗素白菜加蘸水,和一大碗炒得油汪汪的兔肉,四人馋得差点儿流出口水。 沈嘉楠笑着把筷子递给他们,“赶紧吃!这是最后半只了,之前你们打的都吃完了。” 原先小院儿里的肉,都是顾钰去山里偷偷打的兔子,野鸡啥的,那时只有他们两个人,也是够吃,后来陈明搬过来,跟着顾钰去山里逮了两回,他们三人也能混个饱。 结果张乔和曲峰来后,两个大少爷天天都在喊,吃的饭食清汤寡水,干会儿活就饿得走不动路。 顾钰就说要吃肉自己去山里逮,这俩大少爷从没吃过苦,现在跟着天天干活儿,每日累得腰酸背痛,哪有那精力去山里逮兔子和野鸡? 就问能不能花钱请沈嘉楠去镇上买,没等他说话,顾钰就同意了,还找他们一人要了30块钱,反手就当着两人的面儿,把钱递给了沈嘉楠。 “钱你收着,肉我到山里弄就行。” 二人气得想捶他,居然那么坑兄弟,陈明却在旁跟着起哄,“怎么滴?那兔子和野鸡不是肉,爱吃不吃,不吃拉倒!” “吃!吃!怎么不吃!?” 张乔,曲峰呲牙点头,谁让他们不硬气呢? “那行,隔天给你们做一顿肉。” 顾钰开口拍板,“你俩缓几天,就跟着我去学打猎,我和陈明可没那耐心一直给你们找肉吃。” “对。” 陈明点头附和,满脸嫌弃地看着比姑娘皮肤还白的两人,“我还要给沈知青干活儿挣钱呢?” 赵乔瞪他一眼,“财迷!” 随即和曲峰笑了起来,显然是没把两人的话放在心上,之后,顾钰三人为了照顾两个大少爷,从几天吃一次肉变成隔天一顿。 因此,他们攒的野味,都在这几天迅速消耗掉,加上,这段时间,顾钰和陈明都忙,没机会上山打猎,所以,沈嘉楠才提醒他们,毕竟收了钱,可不能饿着人家。 “一会儿我进山一趟。” 顾钰给沈嘉楠夹了一筷子兔肉,“张乔和曲峰也跟着去,你们来了一个星期了,也该适应了。” “好。” 两人爽快答应,陈明想了想,也说要去,顾钰点头,“那就一起!” 沈嘉楠一听,眼里露出期盼,“我……” “你在家待着。” 三人看着他,异口同声道,“家里贵重物品多,没人看着不行。” 沈嘉楠再次铩羽而归,“好!” 看来,他是真没机会和大家上山了。 顾钰看他不高兴,连忙又给他夹了块肉,“等过几天不是要摘山楂做山楂糕吗?到时候带你去。” 沈嘉楠想说那不一样,他长那么大,都没打过猎,不过,能上山也总比在家闷着强,便点头应好。 “乖!” 顾钰伸手捏了捏他的脸,少年一下僵住,继而红着脸低头吃饭,张乔,曲峰,陈明三人更是愣在当场,顾钰却像没事人一样,瞥了他们一眼,“干嘛呢?都吃饱了?那这些肉就都给我们嘉楠了。” 说着,就要端着那半碗肉往沈嘉楠碗里倒,三人瞬间清醒,连连呼声阻止,“欸欸!给我们留点儿。” 顾钰勾了勾唇,往沈嘉楠碗里扒拉了几块儿肉,就把碗放下,“快吃,吃了赶紧出发。” “知道了,知道了。” 张乔笑瞪他一眼,连忙低头扒饭,顾钰眼瞅着少年耳尖的绯红又深了几分,眸中闪过一丝暗色。 吃过饭后,顾钰趁着天还大亮,就拿着工具,从小院儿后面上了山,沈嘉楠便拿出纸笔开始写小说。 他之前寄到海市的短篇年代文已经完结,上下两篇一共得了40块钱的稿费,那部武侠小说《仗剑天涯》,前面寄的三章也成功登上海市文艺社的杂志,不过目前反响平平,稿费也只拿到了15块钱。 编辑来信说,让他不要急,故事才刚开头,再加上,这个时代的人,大都喜欢红色读物和诗歌,散文啥之类的文学作品,所以暂时还没注意到这部小说,等再登几期,说不定就能吸引到更多读者的目光。 对此,沈嘉楠坦然接受,不管受不受欢迎,他都会把故事写完,这部不行,再写下部。 反正,他又不靠稿费吃饭,只是想多多发表文章,积攒一些人气,为今后的发展提供一些便利。 所以,他在半月前又寄了三章到文艺社后,就开始努力存稿,不光这部《仗剑天涯》,还有一部新构思的关于朝阳大队发展史的中篇小说。 这部作品,是沈嘉楠经过反复考虑,才下笔写的,之前,因为朝阳大队出了那么多事,名声受损,导致他们在第三次送货去供销社的时候,张主任的态度都冷淡了许多。 连带着那些大院儿的妇女同志,都有些排斥他,虽然,她们嘴上说着各论各的。但沈嘉楠还是从这些人的眼中看出了些许审视之意。 他其实挺无语的,毕竟犯罪的又不是他,但想想,也能理解,虽然,大家都说要用心看人,可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几个?包括他自己,都是这样。 所以,他打算帮着赵刚他们做些事,再把过程润色一番,写成故事,趁着赵家兄弟案件的这波热度,将大队臭掉的名声挽回。 如果成功了,大队不仅能逆风翻盘,他的名气也能更上一层楼,就算没达到预期效果也没关系,全当给文艺社充稿库,反正五块十块的,总能挣点儿。 思绪之间,他已写好前两章内容,便将纸笔收好,站起身来活动了下筋骨,就开始分拣布料,事情做到一半,顾钰他们就回来了。 大伙儿放下东西后,就上手帮着他干活儿,有了四人帮忙,布料很快分拣完成。 张乔看了眼表,见已经十点多,就吆喝着大家一起到院子里洗漱,之后四人各回各房,上炕休息。 翌日,沈嘉楠跟着四人上工,不过他没下地,而是先去找了知青点的王洪波,冯毅他们,把自己的计划说了。 毕竟,这事儿他一个人完不成,需得有人帮忙,知青点的人听了之后,想也没想就同意了。 他们都是读书人,本就是响应号召,下乡利用所学,改变农村,拉近阶级之间的距离。 怎知来了以后,除了整日劳作,自己所学却毫无用武之地,一个个都十分郁闷。 不过现在好了,沈嘉楠提出了这个可以让他们发挥长处的计划,瞬间让他们重燃激情,怎么可能拒绝。 “那好,你们这两天自己想想,后面要教大家什么。” 沈嘉楠笑着提醒,“不过一开始你们都别整得太深奥,要教那些浅显易懂的,再加一些趣闻,免得各位老乡听了打瞌睡,过两天就不来了。” “放心!我们知道怎么做。” 陆小月感激道谢,“沈知青,谢谢你想着我们,要不是你提出这些计划,我们都快忘了,自己下乡究竟是来干什么的了。” 她边说,边朝着大家看,众人点头附和,“是啊!是啊!” 沈嘉楠颔首轻笑,继而握拳挥手,“那接下来,咱们就一起努力,为朝阳大队发挥余热,贡献力量!” “好!” 众人振臂响应,少年满意点头,随即向他们道别,又去找了赵刚几个干部,提议邀请张大勇过来普法。 并且,他想去镇上买点材料回来,在大队辟出两个地方做黑板,一边用来教大家认字,一边用来做黑板报。 ———— 第43章 顾三爷舍不得怪你 “你说做什么黑板报,教大家知识文化我不反对,但是,请张同志过来普法……” 赵刚神情复杂地看着少年,“咱朝阳大队现在这名声,他愿意来吗?” “怎么会不愿意!?” 沈嘉楠皱眉与之对望,“我知道,你们现在就怕丢脸,怕被人过度关注,但越是这个时候,咱们越要挺直腰板做人,积极向上,勇于面对不足。书记……” 他话锋一转,语气严肃道,“朝阳大队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因为群众法律意识不高,凝聚力差导致的。 而这一切的根本原因是什么,不用我说,你们也应该清楚。” 二人闻言,脸色微变,继而纷纷点头,“知道。” “那你们……” “做!” 赵刚扯了扯嘴角,满眼慈爱地望着沈嘉楠,“咱们虽然都是干部,可大字不识几个,也没见过啥世面,这些事情,就要靠你帮着策划了。 我没有什么大的理想,只希望朝阳大队的人吃饱穿暖,走出去时,再不被人指指点点就好。” “放心。” 沈嘉楠勾唇保证,“只要我们一起努力,那一天很快就能到来。” “行!” 赵刚也跟着笑了起来,随之抬手拍了拍少年的肩膀,“你去赵权那支100块钱,看看要买啥,咱一次买全,别抠抠搜搜的,既然要做,就做到最好。” “您说的!?” 沈嘉楠眼波一转,笑着提要求,“那我得多请两天假,去市里给大队买几本书和作画彩漆,镇上好多东西都没有。” “去去,不用请假,你这是公干,给你批条。” 赵刚爽快摆手,“把张乔和曲峰也叫上,让他们去给你搬东西。” 那两货,个子挺大,力气也有,就是不会种地,一天总要给他锄死好几棵苗,怎么教都教不会,所以,为了庄稼的安全,还是让他们去给沈知青帮忙出力! “行!就这么办。” 赵红军起身接话,“沈知青和你去大队开条拿钱,我过去叫张乔他们。” 说完,就背着手朝地里走去,至于赵刚和沈嘉楠,也不再耽搁,两人直接回大队办公室开介绍信,顺便将事情说了。 赵权立马拿出100块钱给沈嘉楠做经费,“辛苦了孩子。” 少年调皮眨眼,随即挺直胸脯道,“为人民服务!” 几个干部纷纷笑着点头,“这才是下乡知青的榜样!” “嘻嘻!” 沈嘉楠笑了笑,张嘴又说,“那咱就不浪费时间了,我回去拿个包,顺便等张乔他们。” “嗯!” 赵刚点头,“我赶驴车送你们到镇上,你们再想办法搭车去市里。” 便先一步走出大队,去驾驴车,而沈嘉楠,则是快跑回半山小院,背上背包,灌了一壶水,将介绍信和钱票放包里,又给顾钰留了条子,便开门出去。 赶巧,遇上张乔和曲峰回来换衣服,他就站在院子里等了几分钟,随后和收拾妥当的两人一起下山赶到大队,与赵刚驾车去了镇上。 赵红军几个干部,站在大队门口,看着渐渐远去的四人,心里有了满满的期待。 将人送到星河镇,赵刚仔细和他们交代几句,便驾车返回,而沈嘉楠三人,则是先去国营饭店吃了顿饭,才去汽车站坐车。 如今路况不好,星河镇到市里起码要耽搁几个小时,他们不吃点儿,怕是要被饿疯。 只是,等到汽车开动后,三人就后悔吃饭了,车上人满为患,根本不存在什么超载不超载的,只要能装人,司机和售票员绝不阻止人上车。 好不容易等了个把小时,汽车终于启动,一路摇摇晃晃地出了星河镇,只是现在天还有些热,车厢里各种味道混在一起,闷得人脑袋发沉,喉头涌动。 也算他们仨运气好,抢到了最后一排位置,张乔和曲峰照顾沈嘉楠年纪小,让他坐在靠窗口的位置,二人则是挡在外面,否则,沈嘉楠得疯。 没过多久,车上就鼾声如雷,大家东倒西歪地靠着椅背睡起觉来,坐在最外边的曲峰,最是可怜,本就有些晕车,还被旁边一个大汉靠着,推又推不开,最后直接给他难受吐了,喷得人家一头酸水儿。 那男的气得破口大骂,要不是他隔壁和前面的乘客,都看不惯他的做派,为曲峰说话,他还想动手。 曲峰也没得理不饶人,只是淡淡的说了句对不起,就和情况好点儿的张乔换了位置,挨着沈嘉楠坐。 大家看他斯斯文文的,又有礼貌,那大汉长得丑不说,还一脸凶相,纷纷又指责起他来。 最后,就连司机都骂了那人几句,大汉害怕得罪师傅,后面不让他坐车,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向曲峰道歉,而后缩着身子,坐在座位上一动不敢动。 张乔的位置,瞬间松了许多,他和沈嘉楠都松了口气,否则再弄吐一个,大家都不知道咋办。 小破车摇摇晃晃几个小时,中途停了20分钟给大家上厕所,又继续行驶,沈嘉楠被折腾得再也绷不住,连着吐了好几次,脸色看着煞白煞白的。 张乔和曲峰担心得不行,好在没过多久,就到了市区,张乔和曲峰连忙扶着他下车透气,站在路边漱口,现在三人嘴里都一股子酸臭味儿,都快把自己弄吐了。 “呸呸!” 沈嘉楠将漱口水吐出来,转身侧靠着路边的围墙喘气,“天都快黑了,咱先找个招待所休息,明儿个再去办事。” “好。” 二人纷纷抹了把脸,上前架着他缓步朝前行进了大约一个小时,终于找到了招待所。 沈嘉楠连忙站直身子,将揣在包里的介绍信递给前台,又订了两天房,便和张乔二人拿着钥匙,一起回房休息,连晚饭都没出去吃。 而此时,劳作一天,回到半山小院儿的顾钰,看到桌上的纸条,眼中满是失落与不甘,就因为他这破身份,连心上人出门都不能陪同。 他紧紧握住纸条,手指因过度用力,而微微泛着白,眸底倏地卷起阵阵风暴,“罗天明!蒋建华!顾凌薇……” “阿啾!” 此时远在京市的顾凌薇狠狠打了个喷嚏,坐在一旁看报的罗天明,抬头淡淡看她一眼,“感冒了?” “没有。” 顾凌薇摇头轻笑,“就是鼻子痒了一下。” “嗯!” 罗天明垂目看向报纸头版,不经意扫到“红旗公社朝阳大队沈嘉楠”十一个字,不知为何,心里咯噔了一下,当即坐直身子,预备看看对方写的什么,门口就传来了响动。 他寻声望去,就见佣人带着自己的助手走了进来,见对方脸上带着隐隐的兴奋,他似是想到什么,连忙将报纸放下,起身走上二楼,“跟我去书房。” “是。” 助手应了一声,快步跟了上去,顾凌薇眼神微暗,半晌之后,也悄悄上了楼,她才站到书房外,就被里面传来的那句“顾钧要回来了”,惊得脸色发白,惊慌失措地转身跑回了卧房。 而书房里的两人同样是心慌又兴奋,顾钧出现,代表他们有望拿到顾家的财产,但同时,也将面临对方的激烈报复。 他们不认为顾钧那么聪明的人,会察觉不到,顾家的落败,有他们和蒋建华的手笔在里面。 “先生,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先派人把顾钰控制住。” 罗天明看了助手一眼,眼中迸射出浓烈杀气,“让刘三立马出发去找蒋红梅,配合她的行动,将顾钰尽快毁掉,以此引顾钧现身。” “那蒋建华那边……” 助理有些迟疑,“他会不会不满?” “哼!由不得他。” 罗天明脸色发沉,扬声高喝,“一个奴仆的孩子而已,难道还想学千金小姐装高贵? 在过去,他闺女能给主子暖c,那都是天大的恩赐,他有什么不满的?” 助理噎住,心里有些不舒服,毕竟他也算是罗家的奴仆,但到底没敢表现出来,只是点头说好,随即出门去办罗天明交代的事。 而此时,魂不守舍的顾凌薇,已经坐在卧房中,慢慢缓过劲儿来,她看着梳妆台上摆着的相册,颤着手指轻轻打开,就见一左一右摆着两张照片。 一张是她和罗天明,以及两个孩子的全家福,另一边,则是属于顾家的全家福,上面的人,一个个都喜笑颜开,看着好不快乐。 顾凌薇眼前不自觉浮现出自己未嫁之时,在家的场景,父母兄嫂疼爱,就连侄儿侄女们,对她也是小心翼翼的捧着爱着,深怕她会受一点儿委屈。 可是,她为了自己的丈夫,为了两个孩子的未来,还是背叛了顾家! 顾凌薇潸然泪下,心中突然生出无限悔意,当即拿起手包,快速收拾好心情,就开门冲下了楼,却不想,在楼梯口遇到了丈夫罗天明。 对方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笑得极尽温柔,“要出去打牌?我让司机送你。” 顾凌薇脸色一白,“不,不用,我就是随便逛逛。” “那行。” 罗天明走到一旁坐下,玩笑着说,“早点儿回来,不然一会儿孩子回来,问我要妈妈。” “好。” 顾凌薇扯了扯嘴角,踉跄着步伐下了楼梯,便跑出客厅,罗天明立马垮下脸,叫来手下王石,让他跟着对方,“她若真逛逛就算了,要是有什么不对……” 其语气微顿,眼中闪过一丝狠戾,“我不介意明天报纸头条登的是她的死讯。” 王石心中震动,“是。” 随即转身出门,远远跟着顾凌薇,一路走到昔日的顾家,如今,此地已被政府挂牌出售,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一直没卖出去。 短短不到三年的时间,周围已经长出杂草,顾凌薇心中一阵抽痛,难受得直接蹲在地上抱头痛哭。 此时,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周围空无一人,只余下她的哭声,起起伏伏地飘荡在空气中,如厉鬼低泣一般,格外渗人。 王石躲在暗处,远远看着她,眼中闪过讽刺,真要那么愧疚难过,为什么还要助纣为虐?这不是明摆着想又当又立,两头讨好。 若是顾家翻不了身,她没损失,可以继续心安理得的当罗太太。但,顾家要是能卷土重来,就凭她一直照顾着顾钰,顾老太爷他们,只会以为她被蒙在鼓里,不会对她怎么样。 到时候,就算斗垮了先生,她也能带着两个孩子投奔顾家,继续做那个衣食无忧的顾家幺女,而孩子也能得到很好的照顾,真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轰————轰————” 汽车马达的轰鸣声,突然打断王石的思绪,其抬眼间,就见罗家的轿车,缓缓开了过来,停在顾凌薇身后不远处。 罗天明的两个子女,罗子豪和罗美丽快速下车,奔向顾凌微,“妈妈,您怎么又到外公家这儿来了,不怕被人看到,连累爸爸吗?” 半蹲在地上的顾凌薇闻声僵住,继而双手撑膝,缓缓起身,却因站得太久,差点儿摔倒在地,吓得罗家兄妹连忙扶住她。 “妈妈你没事?” “没事。” 顾凌薇抬眼看着的一对儿女,心中充满骄傲,两个孩子,一个才十四岁,一个十二岁,却已成长得十分出色。 她眸中渐渐浮出笑意,是啊!顾家已经这样了,她更不能连累罗天明,否则,两个孩子只能跟着自己吃苦。 想着这些,顾凌薇原本就不算坚定的心,又再次动摇,“走!我们回家。” 罗子豪和罗美丽互看一眼,又很有默契地移开视线,随即扶着顾凌薇上车,王石看着远去的车子,抬步跟了上去。 没过多久,黑暗中也走出一人,看着他们远去的方向,冷嗤一声,便转身窜进旁边小路,七转八拐地走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在一处普通民房前停下。 随即左右观察,见四下无人,才抬手在门板上富有节奏地敲击着,没过多会儿,门内就传开动静,很快有人从里面把门打开。 他连忙侧身而入,随手将门关上,又跟随开门者,一路绕进里屋,就见一年约三十,西装革履,面容俊美的男子,正侧靠在沙发上,手执着酒杯,漫不经心地抬眼看他,“贺明,如何了?” “回先生。” 叫贺明的男人,微微颔首,面露讽刺,“如您所想,顾凌薇只是去顾家老宅走了一圈儿,就跟着两个孩子回去了。” “哼!狼心狗肺的东西。” 俊美男子眼神发狠,猛地将手中酒杯猛摔在地上,猩红的液体,瞬间浸湿了脚下昂贵的地毯,他却未见心疼,只是站起来,匀步走到窗边,看着外面随风摇曳的树影。 “我机会已经给过了,是她自己不珍惜,今后,我若是做出什么,顾钧也不敢怪我擅作主张了。” 贺明应了一声,心里却在暗暗吐槽,你就是直接把人处置了,顾三爷也舍不得怪你。 ———— 第44章 探病 东市招待所。 经过一夜休息,旅途的疲劳终于一扫而空,沈嘉楠三人又生龙活虎起来,这会儿已经早早起床洗漱,准备外出吃早点,昨晚滴米未沾,他们现在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三人下楼向前台仔细询问了今日要去地方的路线,便出门去了国营饭店。 吃过早点,几人也未加耽搁,径直到达百货大楼,将所需物件,通通买好,便出发去书店。 不过临走前,沈嘉楠又自己掏钱买了一台203海鸥牌照相机和好几卷胶卷。(203型120折叠照相机,1964年产于上海,售价60元,是当时最畅销的照相机之一。) 张乔和曲峰不明白他要买照相机干啥? “我有大用。” 少年晃了晃手中的相机,笑着微微昂头,“等着!不出三个月,这台相机就能创造出比它售价高出几十倍的价值。” 二人看着他那嘚瑟劲儿,纷纷失笑点头,“好,你说啥就是啥?” “嘿嘿!” 沈嘉楠朝他们呲了呲牙,这才小心翼翼地把相机放进背包里,伸手轻轻拍了拍包身,“走!我们去书店。” “好!” 三人走出百货大楼,左转朝着中心大街步行半个小时,就到了书店,进去之后,他们也没过多耽搁,直接请里面的人拿了几本红色读物和《主席语录》,以及需要用到的时代特色书籍,便结账回了招待所。 将东西放下,已是下午一点多,吃过饭后,沈嘉楠提出自己要去市医院探病,让他俩自由活动,六点以前,大家在招待所集合就成。 张乔和曲峰哪愿意,老大把沈嘉楠当眼珠子疼,他们跟着出来,要是不把人看好出了事,回去不得被他扒皮抽筋? “不行!要去一起去,大不了我们在住院楼下等你。” “就是。” 曲峰接过话头,上下打量着沈嘉楠,“你那么小一个,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 少年无语地直翻白眼儿,“大哥,我还有三个月就18了,不是才八岁好吗?” 张乔不为所动,双手环抱于胸,侧靠在墙上看着他,“那你是不是比我和曲峰小?是不是我们的弟弟?” 沈嘉楠噎住,想想只得点头,不然再耽搁下去,他多久才能探上病,“行!你们到时候在楼下等我。” “没问题。” 二人爽快答应,少年笑了笑,便将包背上,和他们一起出发去市医院,到了地儿后,张乔和曲峰自觉去了医院花园坐着等他。 沈嘉楠就拎着他在路上买的麦乳精和两个橘子罐头,一路拦着医护人员问了好几次,才成功找到白云婆婆凌英的病房。 他站在门口,看着老干病房里,背对他而站白云夫妇和一位白发老人,抬手敲了敲门,腼腆出声,“白云姐,姐夫。” 众人闻声转头,就见满头大汗的少年拎着个网兜,站在门口冲他们笑,白云愣了一下,继而笑着上前迎人,苏辰也紧随其后。 “嘉楠,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坐。” “欸好!” 沈嘉楠弯着眉眼跟他们走进病房,屋里的白发老人,和床上一脸虚弱的老太太,连忙冲他招手,“孩子受累了。” “没有没有。” 少年走到床前,自然而然地将探病的东西放在床头柜上,便笑着喊人,随即坐在一旁,面露关心地询问老人的身体。 苏辰脸色微变,摇了摇头,“医生让回去休养。” “没事儿,都活到这个年纪了……” 老太太气弱地笑了笑。 “妈\/老伴儿!” 苏老爷子和白云纷纷皱眉,显然是不想听到她说这些放弃自己的话,沈嘉楠心有愧疚,都怪自己乱问问题。 但他也是真心想帮对方,只得又硬着头皮道,“白云姐,姐夫,要不,要不……” 白云见其磕磕巴巴的,就知这孩子肯定有什么好提议,便启唇问他,“嘉楠,你有话直说,咱们是姐弟,没必要学那外人拐弯抹角。” “哦!” 沈嘉楠点头应声,随即深吸口气,面带严肃道,“我在星河镇听王哥说,阿姨是因为以前……伤了根本。 我就想着,你们要是愿意,我可以打电话给我妈妈,让她帮阿姨联系海市最好的医院和医生。 咱们去那边试试,说不定,能把阿姨的身体调理过来一些。” 他语气微顿,看着因他的话而重燃希的四人,欲言又止道,“不过,我个人更倾向于另一个方案。” 苏辰看出了他的为难,连忙抬手做请,“你说。” 沈嘉楠点头,继而开口,“我待的朝阳大队,有一位陆爷爷,他在被下放前,是位大夫。 我听人说,以前京市的达官贵人找他看病,都得托关系排队,陆爷爷堪称国手,祖上还出过两代御医。 他之前,也是因为性格孤傲而得罪了人,才被p斗下放,但我和爷爷相处过,他根本不是那样的人。 如果,如果我去求他,说不定,阿姨的病还有希望,只是,就看你们愿不愿意……?” “就去你们大队试试!” 沈嘉楠话还没说完,苏老爷子的眼圈就已红了起来,他拉着老伴的手,颤声哽咽道,“凌英同志,咱再试试好不好?” 老太太看着难受,连忙点头,“好!都听你的。” “那行,我先回去给爷爷说一声。” “好好!” 一家子纷纷感激道谢,“麻烦你了孩子\/嘉楠。” “不麻烦。” 沈嘉楠笑着摆手,随即起身道别,白云夫妇把人送出去,到了背人的地方,少年请他们将事情保密。 二人连连点头,“放心!老人家情况特殊,我们本就求人办事,不会害人。” 苏辰伸手拍拍少年肩膀,“你回去只管帮姐夫把事情办成,我这边也会想办法,让那位陆老日子过得好一点儿,三天后的傍晚,我们在朝阳大队见。” 沈嘉楠闻言点头,“行,那就谢谢姐姐和姐夫了。” 说完,他再次向二人道别,随之转身下楼,与张乔和曲峰离开了市医院。走出大门,三人一阵轻松,沈嘉楠问他们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去市运输队看看!” 曲峰一脸痛苦地看着两人,“由我出钱,明天咱搭个货运!我实在不想带着一堆东西,跟那么多人挤那个小破车了。” “这个好!” 张乔万分赞同,“我也不想再晕一次车,吐得满嘴酸臭,再说,咱买了那么多东西,好些还是不能大意的,真要挤坏几样,那就得不偿失了。” 沈嘉楠看他们都安排好了,少数服从多数,只得点头答应,跟着两人去了市运输队。 没想到,他们运气出奇的好,竟意外遇到了之前给他送缝纫机和布匹的司机王哥。 对方正好明天要送货回星河镇,他那车厢也没装满,就主动提出带他们回去。 三人高兴不已,连忙缴了费用,和他约好出发时间,便离开了运输队。 翌日清晨,三人就早早起来退了房,扛着东西前往运输队,途经供销社,沈嘉楠又买了两兜吃的,一包香烟。 等到了地儿,就将香烟和半斤鸡蛋糕给了王哥,对方推脱不过,只得笑着收下,随后小声地说。 “他们要是相信我,以后想买什么东西,就直接找我给你们带,省得来回跑,麻烦不说,还浪费时间和住宿费。” 沈嘉楠一听,高兴地连连道谢,“那就这么说定了,咱也不能让你吃亏,一趟怎么也要给你顿饭钱。” 他朝对方晃了晃一只手掌,王哥笑笑没说话,表示默认,沈嘉楠三人便自觉拎着东西,麻利爬上后车厢。 八点准时发车,王哥喊他们分两个人去坐驾驶室,不过三人都不乐意,直说前天被闷吐了,想在后面透透气,还宽敞。 王哥失笑摇头,只得随着他们,“那行,坐好咱出发了。” 话音落下,他便发动车子,朝着星河镇方向疾驰而去。运输队的车,相比城乡小巴,速度快了不少,因此四人到达星河镇时,才下午一点多。 沈嘉楠就让张乔二人搭王哥的车回大队,而他,则是去了公安局找张大勇。 对方看到他风尘仆仆的样子,以为他又遇到了什么意外,沈嘉楠摇头解释,“没有没有!我是去市里帮着大队采购,来不及回去换衣服,所以才那么狼狈。” “哦!明白明白。” 张大勇笑着给他倒了杯水,“那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嗯!” 沈嘉楠站起身来,对其郑重道,“我想请您去朝阳大队帮群众上一堂普法课。” 张大勇怔住,继而发问,“这是你的想法,还是大队干部提的?” “是我提议,大队干部全票通过的。” 他也没拐弯抹角,直接将自己提议开课的初衷,和后续计划都说了出来,主打一个真诚。 张大勇听得一愣一愣的,他完全没想到,这个还没成年的孩子,心里会有那么多长远想法,同时,也隐隐觉得,自己和对方配合,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便笑着点头答应,并表示,可以将普法课延长为三堂,沈嘉楠巴之不得,连忙道谢,并约定,三天后的傍晚,先开展第一堂。 “行!一言为定。” 张大勇应下要求,沈嘉楠也不再耽搁,与他道别后,就去知青办和政府,分别邀请刘江和李忠参加他们的普法课。 刘江可不关心朝阳大队搞啥,他只知道,沈嘉楠是个有本事的知青,又归自己管。 对方若是能整出点儿名堂,他不仅有政绩,还有面子,所以,沈嘉楠的话还没说完,他就立马同意了。 至于李忠,对朝阳大队十分反感,对几个干部,更是恨铁不成钢,但他欣赏沈嘉楠,甚至一度想让刘江把人调到其他大队去。 后来想想又算了,本就是一窝废物点心,再把那唯一的好果挑出来,那还有啥发展前途?就没那么做。 现在听这孩子来找他去参加普法课,还说,几个干部经过反思,已经意识到了自己和大队存在的问题,有心想要改正,顿时对赵刚他们少了几分厌恶,同时,也更加的喜欢眼前的少年了。 “好,我去!” 李忠满脸慈爱地看着一脸疲惫的沈嘉楠,“到时候,我再多叫几个人给你们撑撑场面,一定要好好搞,争取把朝阳大队带起来,好?” “嗯!” 沈嘉楠郑重点头,继而笑着道别,“那我就先回去了李部长,咱们三天后见。” “好!” 李忠起身送他到门口,就见少年背着小挎包,蹦蹦跳跳地跑出楼道,他脸上的笑容,不自觉又加深几分,“真是个好孩子。” ———— 沈嘉楠离开政府后,便马不停蹄地往朝阳大队赶,途经红旗公社时,已是下午四点多,他就去里面找雷震生,邀请他参加普法课。 对方本还不愿,但在听到沈嘉楠无意透露出,几个领导都会去时,又立马答应了下来,并且,还好心肠地让公社的拖拉机师傅送他回大队。 沈嘉楠松了口气,终于不用走路了。 拖拉机行至半道,他与司机就遇到了骑车来接人的陈明,沈嘉楠便和对方道谢,让他原路返回,随后坐上陈明的车后坐走了。 两人回到大队时,赵刚正带着人在做黑板,他们昨天就去买了水泥细沙,在大队入口和院内的墙壁上,各做出一面长3米x14米左右的水泥墙。 这会儿,几个会泥瓦技术的汉子,正在用磨砂纸反复地打磨墙壁,等到将整个墙面打磨的平整光滑,就可以上第一道油漆了。 “速度挺快啊!” 沈嘉楠笑着感叹。 “那肯定的。” 陈明一边按铃,一边道,“要不是买水泥的地方在隔壁镇,昨天就能把黑板弄好。” “回来了,回来了。” 众人听到车铃声,抬眼见是他和陈明,纷纷笑着喊人。 “陈知青,沈知青辛苦了!” “快进大队坐着休息会儿喝口水。” “饿不饿啊沈知青?” 听到动静的白秋莲,从院子里走出来问他,“我去家里给你拿点儿吃的?” “不用客气了秋莲婶!你们忙你们的。” 沈嘉楠笑着跳下车,像只小雀儿一样飞奔过去,朝着正骑在墙头,帮着赵红军他们搭雨棚的顾钰喊了一声,“顾哥,我回来了。” “嗯!” 顾钰脸上漾开笑意,“站边上去,小心有东西掉下来砸到你。” “好。” 沈嘉楠乖乖点头,向后退了几步,这才将自己邀请李忠,刘江等人过来参加普法课的事,告诉了大家。 赵刚几个干部一听,高兴坏了,直说明天下午之前,一定要把黑板给做出来,不能耽搁知青做黑板报的时间。 冯毅他们也是干劲十足,一个个都围在沈嘉楠身边,说着自己想要负责的部分。 “你们想负责什么我都不反对,只一点,我希望咱们做出来的东西,主题一定要明确,别搞得四不像就行。” “那肯定的。” 王洪波勾唇出声,随即朝正在停车的陈明招手,“陈明,我记得你画画得不错,要不你负责画图怎么样?” 陈明爽快点头,“好,没问题。” “那行。” 沈嘉楠朝大家扬了扬下巴,“你们先商量着,我回小院儿放一下东西。” “你直接回去休息!” 赵刚抬头向他摆手,“别过来了,有啥事儿明天再说。”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沈嘉楠推脱不过,只是答应,随即转身,笑着跑回半山小院。 拿上张乔他们给自己带回来的东西,去了牛棚找陆剑锋。 ———— 第45章 我喜欢你 沈嘉楠拎着东西偷摸过来的时候,陆剑锋刚喂完猪,正在捞粪,他连忙快跑过去喊人,“陆爷爷,我来帮您。” “嘉楠来了。” 陆老笑着回头招手,“别过来,别过来!去屋里待着,我这儿马上就好了。” 沈嘉楠看了眼他脚下的猪粪,也没剩多少了,便乖乖点头,“好!那我去给您冲麦乳精。” 他扬了扬手中的网兜,便转身跑进隔壁房间,陆剑锋想拒绝都不成,只能笑着摇头,继而举着钉耙,快速将面前的猪粪拢在一起。 这才将工具放在旁边,径直出了猪圈,走到河边将腿脚和手洗干净,随后返回牛棚,就见少年双手捧着小半缸冒着袅袅热气的麦乳精递到他面前。 老人笑着伸手接过,随之稳坐床边问他,“说!想让爷爷帮你做什么事?” “知我者,爷爷也。” 沈嘉楠弯着眉眼,上前蹲在老人面前,双手自然搭在他腿上,仰着脑袋,讨好道。 “爷爷,我想请您帮我看个病人,她是位革命女战士,年轻的时候遭了大罪,前段时间……” 少年脸上染上忧愁,“前段时间进了医院后,越治越严重,前儿个,我去市里看她,医生说,让她回家养着,就是拖时间的事了,我……她是我一个姐姐的婆婆……” “你让她来!” 陆剑锋腾出一只手,轻轻搭在孩子发顶,拍了拍,“既然是对你很重要的人,爷爷就破例为她看看,但能不能好,爷爷可不敢保证。” “嗯!知道知道!” 沈嘉楠激动点头,笑着侧脸靠着老人的手臂上蹭了蹭,便又抬眼看他,“爷爷!您不怪我擅作主张就好,不过,我这么做,也是想让你们好过一点。” “哦~是吗?” “嗯!” 他看着老人,笑着解释,“我想帮凌阿姨是真,但更想你们过得好,白云姐的丈夫,是市家具厂的副厂长,那么,她父母身份应该不低,否则,身为局长千金,也不可能嫁到苏家。 我就想着,若是能帮他们一把,以白云姐和姐夫的为人处世,一定会想办法照顾你们。” 少年伸手拉着老人,心疼地抚着对方手背上的一条条裂口,“我和顾哥暂时还没有能力改变现状,可我不想再看到你们那么苦了,我想爷爷们好好的,无病无灾地待到回城那天。” “嘉楠……” 老人一下红了眼圈,这孩子比他家里的娃还关心自己,若再不领他的情,就太没良心了。 “好,爷爷听你的。” 陆剑锋反握住少年的手,用力紧了紧,“你带着大队群众做手工,又自己做衣服,也要注意身体,别太累知道吗?” “知道。” 沈嘉楠笑着点头,随即问他,“爷爷,三位爷爷呢?都去哪儿了?” “没事儿,都挑粪去了。” 陆剑锋以苦作乐道,“都说我的手金贵,要留着治病救人,就把我留在了家,他们却抢着去挑粪,就连你年纪最大的林爷爷都不例外。” 沈嘉楠听他那么说,眼泪差点儿绷不住了,连忙使劲儿眨了眨眼,笑着和对方开玩笑。 “爷爷,我去市里,因为年纪小也占便宜了。张乔和曲峰他们护着我……结果车太晃了,曲峰没忍住,一下全吐到那人脑袋上了!” “哈哈哈哈!那汉子没生气吗?” 老人听着孩子诉说的晕车经过,被逗得开怀大笑,沈嘉楠弯眉点头,“生气了,还想打人呢? 不过曲峰可会装了,他委屈巴巴的不说话,大家就帮着他骂那个男的,后面连司机都出嘴了,哈哈哈哈!” “是吗?” 陆剑锋微微扬声,眼中闪过赞许,“他这是对的,出门在外,该示弱就示弱,能借他人解除困境,确实比自己动手来得安全。” “嗯!” 沈嘉楠出声附和,眼含崇拜道,“爷爷您好聪明,三位爷爷肯定也一样,那等我和顾哥忙完这阵,能不能过来和你们学习?” “哦?你要学什么?” 陆建峰笑着逗他,“我这医术,可不是三年两年就能学会的?” “我才不是要学这个。” 沈嘉楠勾唇摆手,继而解释,“我让家里给寄了一套高中课本,打算和顾哥好好复习,等将来国家恢复高考时,考个好大学,争取一飞冲天。 嗯!还有,我们将来会有很多生意,做很多事,仅靠课本学的知识,根本不足以应对,所以就想跟着你们学学本事。” 老人闻言,心中倍感欣慰,两个孩子如此上进,他还有什么可推脱的,便点头说好。 “等你们忙完了随时过来,到时候,让李爷爷教教你们金融知识,再跟着你刘爷爷学些防身术。” 陆剑锋一本正经道,“既然以后要做生意,这些都是必学课程。” “嗯!好。” 沈嘉楠巴之不得,笑得牙花子都露出来了,“那爷爷,我先回去了,你和刘爷爷他们记得喝麦乳精,那些蛋糕啥的也赶紧吃完,不然放坏就可惜了。” “好!” 陆剑锋笑着摸摸他的脑袋,“去!” “嗯!” 沈嘉楠勾唇起身,朝他招了招手,便悄悄离开牛棚,回到家中,大家已经回来,顾钰正在做饭,他便洗了手,打算帮忙。 “不用,马上就好了。” 顾钰一边切菜一边问他,“这次去市里感觉如何?好玩儿吗?” 沈嘉楠歪着脑袋看人,“张乔他们没给你说吗?” 顾钰轻笑,“说了,但我想听你再说一遍。” “哦!” 沈嘉楠脸色微红,不自觉把脸转向一边,但还是乖乖述说起来,“我们前天搭上车后,被挤得不行……后面我也吐了……” 顾钰听着对方的话,手里的动作却未停下,少年就跟在他身边出出进进,小嘴一直巴巴。 “到了医院,我看到白云姐的婆婆……我想让爷爷他们好过一点,所以刚刚就去找他说了这事儿。” 陈明,张乔三人看他跟小蜜蜂似的,围着顾钰团团转,顿觉好笑,忍不住出声逗他俩,“顾钰,我咋觉得,你像是在带孩子?” “对啊对啊!” 曲峰看着张乔附和,“嘉楠看着,就像在给自家哥哥汇报每日学业和生活情况的小学生。” “你才小学生!” 沈嘉楠出声回怼,随即伸手拽了拽顾钰衣角,仰着头告状,“顾哥,我们在市里的时候,他俩说我矮。” 二人听他恶人先告状,气得起身就要去逮他,“我们哪说了?你别瞎扯?” 顾钰立马伸手将人揽在怀里护着,怒目瞪着两人,“干什么?当着我的面儿都敢欺负他,活腻了是不是?” 沈嘉楠也十分得脸,窝在对方怀里对张乔二人做鬼脸,两人都被气笑了,“你个小屁孩儿,仗势欺人是不是?” 张乔说着就要伸手去抓他,小家伙吓得直往后躲,“顾哥顾哥!他要挠我。” 顾钰听着也觉好笑,但还是十分配合地抬手挡开张乔的动作,一脸凶相道,“当着我的面儿都敢欺负嘉楠,指不定这几天,你们是怎么虐待他的,今晚罚你们不许吃肉。” “啊!?” 二人愣住,继而鬼哭狼嚎,“不要啊!” 顾钰没搭理他们,搂着沈嘉楠就进厨房了,“陈明,吃饭。” “哦!来喽!” 陈明欢快跟上,路过二人身边,幸灾乐祸地啧啧发声,“让你们嘴欠,沈知青那可是顾知青的心肝宝贝,你们非要逗他,哎!” 他摇了摇头,端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背手走进厨房,张乔曲峰气得想伸手挠他,这个马后炮,刚刚不也笑得欢吗? “再不进来,今天的红烧鸡块没你们的份了!” “哦!来了。” 二人听到顾钰喊话,迅速换上笑脸,他们就知道,自家兄弟舍不得他们饿肚子,当即快跑进屋,和大家坐在一起愉快用餐。 吃过饭后,四人坐在院子里聊天,陈明问沈顾二人,接下来有什么安排。 现在开始农忙了,但大队的教学宣传和手工制作也不能停,加上沈嘉楠这儿,还有一批秋冬服装赶着定制,他四个人加上陈虎一家三口,根本忙不过来。 “那就在村里再找些群众帮忙,知青点那边的人也喊上。” “嗯!” 沈嘉楠颔首赞同,看着说话的顾钰道,“我打算让秋莲婶子和淑琴婶子,牛春花,还有赵红英,陆小月她们帮我做冬装。 另外,再让成才,赵天,赵明,小光这些半大孩子,跟着咱们学习做黑板报,给村民上大课啥的。 一来可以培养他们的能力,减轻我们的负担,二来,也能让相关领导看到朝阳大队的态度。” “明白。” 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大家要是再听不懂,那就真的愚蠢到家了。 沈嘉见大家都理解他的意思,满意地点了点头,“那就这样!明天下了工,咱去大队把事情说了,现在散会。” “洗脸睡觉,老子累死了。” 曲峰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众人失笑,陆续跟着起身,各回房间端上洗漱用品,站在泉眼洗脸刷牙,几分钟后,就互相道别回了房间。 沈嘉楠脱鞋躺在炕上,看着正在宽y的顾钰,眼睛不自觉飘到摆放牛仔衣和背包的箱子,想了想,他到底没拿出来。 不知为啥?他就想等到顾钰生辰那天和他一起穿,想到这些,少年的脸又开始泛红。 却在此时,一只冰凉的大手,突然罩在他额头上,沈嘉楠被吓得瑟缩了下,就听对方温柔问道,“脸那么红,发烧了?” “没,没有。” 他心虚地翻身面对着墙,“就是觉得热,赶紧熄灯!我困了。” 顾钰站在床边,看着缩成一团的少年,嘴角微勾,“好。” 随即熄灯上了床,屋里漆黑一片,沈嘉楠松了口气,连忙翻身躺平,却在不经意间,踢到了顾钰,右脚大拇指一下怼到对方坚硬的膝侧,疼得他直抽气。 “嘶……” “踢疼了?” 一只大手在被窝里握住他的脚,拇指指腹在其脚背上,轻轻貘?数下,沈嘉楠顿时僵住,全身如过电一般,又麻又yang,他不自觉地缩了缩脚。 “没有,就疼了一下下,大概是绊到趾甲了。” “我看看。” 顾钰放开了他的脚,继而不顾少年阻止,起身亮灯,随即坐在炕边,沈嘉楠连忙半坐起来,那缩在被子里的脚丫,就被他拉了出来,轻轻捧着。 果然,拇指的趾甲有些长了,被踢翻一小块儿,有些泛白断裂。 “等着。” 顾钰眼中闪过心疼,随之找来一把折叠小剪刀,这才将其右脚放在大腿上,一手握着对方柔软纤细的脚掌,一手为他剪着指甲。 啪,啪啪…… 房中响起一个个细微的声音,却如重锤一般,击打在沈嘉楠心上,他看着垂目认真操作的男人,眼中渐渐起了雾气。 活了那么些年,还从来没人对他那么好过,少年心中又烫又闷,似又带着些许酸涩和甜蜜,他张了张嘴,不自觉地问。 “顾哥!你觉得我好看吗?” 顾钰愣住,片刻后,才动手帮他把剪好的右脚放在炕上,而后抬起左脚,继续手上的动作。 “好看,嘉楠是我见过的最可爱,最好看,最最聪明的男孩子。” “是吗?” 沈嘉楠心猛跳了一下,呼吸有些慌乱,“那,那你是不是特别喜欢和我待在一起?” 想想又道,“你,你是喜欢和以前的我待在一起,还是喜欢和现在的我待在一起?” 顾钰再次顿住,一颗心狂跳起来,他深吸一口气,说了句等等,随即快速帮对方剪完最后一个趾甲,便快跑出去洗干净手,又急匆匆地跑进门,微喘着气坐在炕边,看着一脸焦急的少年,眸色极尽温柔。 “我以前……对你挺有好感的,但那时还没想那么远,直到你说,要与我一起考大学,一起挣钱,我,嘉楠……” 顾钰伸手握住他的肩头,眸色幽幽,沈嘉楠看到他眼中自己的影子,不自觉脸红起来,“什,什么?” “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是那种想和你携手一生的喜欢,你,明白吗?” “我,我……” 沈嘉楠羞得低下脑袋,想想又抬眼看着对方,见其一双黑眸中,都是对他的期待与爱意,沈嘉楠的心,彻底融化了。 “我明白,我也喜欢你。” 声音落下,顾钰笑了,双眸波光潋滟,带着满满的幸福,他俯身在沈嘉楠的额上,深深印下一吻。 “嘉楠,我会努力,尽快给你一场咱爸咱妈都真心祝福的婚礼。” 沈嘉楠愣住,继而摇头,眼中是不同往日的成熟与认真,“顾哥,这个时代,没人会祝福我们的。 只要你爱我,爸爸妈妈他们能接受就好,我不需要那些虚无的东西。 再说,你家还没平反,若真闹出这个事,我怕顾家再受到重击。” “不会,我一定会等到自己强大到可以护住你,护住沈家顾家的时候,再公布我们的关系。” 顾钰将人揽进怀里,向其誓言的低沉嗓音,铿锵有力,带着毋庸置疑的信念,“相信我,嘉楠。” 少年倚靠在心上人怀里,感受着胸口传开的炙热与心跳声,笑着点头,“好,我们一起努力。” “嗯!” 顾钰将人紧紧抱住,心中无比满足,感觉就像拥有了全世界…… ———— 第46章 诊治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房间,床上的少年,迷迷瞪瞪地翻身坐了起来。 “醒了?” 顾钰闭着眼睛伸手拽了他一把,沈嘉楠立马软绵绵地倒靠在其臂弯中,继而顺势钻进他的怀里,顾钰勾了勾唇,大手轻抚着对方后颈。 “昨晚睡得好吗?” “嗯!” 沈嘉楠抬头蹭了蹭他的下巴,像只撒娇的猫咪,顾钰轻笑,低头在其发顶上印下一吻,“少爷,小的伺候你起床,好不好?” “嘻嘻!” 沈嘉楠捂嘴偷笑,睁眼昂头看他,“小顾子说什么就是什么。” “遵命。” 顾钰笑着抽出枕在对方头下的手臂,起身自行穿戴完毕,便伸手将人拽起来坐在床边,为他拉好身上皱皱巴巴的背心,这才给他套上衬衫和酷姿,鞋袜。 沈嘉楠看着坐在身侧,为他系鞋带的顾钰,侧身靠在其肩头,动了动两只脚丫。 “我那双白球鞋坏了,这双解放鞋配我的裤子有点不搭。” “先暂时穿着,等过几天,我去富源镇接货的时候,找人给你弄几双不一样的。” “好!” 沈嘉楠笑着点头,顾钰伸手拍拍他的脚背,“好了。” “嗯!” 少年快速下床,就见对方已端上二人的洗漱用具,正在朝他招手,便笑着伸手与之牵住,一同走出卧房。 正在院子里刷牙洗脸的陈明三人,听到动静后纷纷抬头,见顾钰牵小孩似的,牵着沈嘉楠出来,张乔二人立马呲牙调侃。 “哎呦!老顾带儿子洗脸呐?” “啧啧!咱们嘉楠小朋友真乖,哥哥牵着都不闹腾,不像我上小学的侄子,一天淘气得不行。” 顾钰面无表情地瞥他们一眼,“你俩昨晚吃屎了吗?嘴巴那么臭?” “肯定是。” 沈嘉楠出声附和,朝两人昂了昂下巴,“顾哥愿意宠着我怎么了?你们就是嫉妒。” 二人噎住,“我们嫉妒!?” “就是就是,不接受反驳。” 沈嘉楠将头偏向一边,顾钰失笑,面带宠溺地伸手捏捏少年的脸,随即将牙刷递给他,“刷牙,别理他们。” “嗯!” 张乔,曲峰被气得心梗,白眼儿翻个不停,陈明差点儿笑疯,“让你们嘴欠。” “就你是好人!” 二人怒瞪其一眼,端着脸盆走了,陈明和沈嘉楠笑得更大声了,顾钰眼中闪过无奈,这院子里住的人,一个比一个幼稚。 洗漱完毕,四人各冲了碗麦乳精,就着从市里买的鸡蛋糕,胡乱对付一口,便相携离开小院儿,去了地里。 站在树下点卯的赵刚和赵红军,远远看到他们过来,连忙出声喊人,“沈知青。” “欸!” 沈嘉楠和顾钰三人摆手,随即快跑到田边树下,“书记,大队长,咋了?” “没啥。” 二人轻笑,“就是告诉你,那黑板今天下午上最后一道漆,明儿个就能投入使用。” “行。” 沈嘉楠点头,“那明天我们加班把黑板报做出来,争取后天以全新面貌迎接领导。” 想想,他又道,“不过你们得借我些人,除了知青点的人,还有成才,赵天,小峰,赵明,程光他们,都得跟着做黑板报。” 二人一听自家孩子都在场,哪会不乐意,当场就应了下来,“行,没问题。” “那好,我先走了。” 沈嘉楠没再多言,转头就去地里找了冯毅,陆小月等知青,以及白秋莲,李淑琴等妇女同志,请他们帮忙做衣服。 大伙儿一听又有钱挣了,纷纷高兴不已,当场就应下了他的邀请,沈嘉楠便将价格给大家说了下。 “我这儿做衣服,都是批量,款式裁剪好的,还有样版,到时候,你们有缝纫机的比照着做,一件给两毛工钱,没有的就帮着做配件,一件给八分到一毛二。” 随后,他叮嘱道,“我丑话说前头,大家要是把衣服做坏了,或是因为各种原因耽误我交货,都要扣工钱的,遇到情节严重的,还得赔钱给我。” “这是肯定的,在哪儿都是这个规矩。” 李淑琴抬眼扫视着众人,对着沈嘉楠笑道,“你放心,真要出现那些情况,我们绝不会推脱责任。” “那好。” 沈嘉楠启唇开口,“你们回去把家里的事情安排安排,等过两天上,就到我那儿去领活儿。” 说完,他就转身返回了小院儿,开始折腾起冬装的款式来,如今虽是农忙,但他可以不用干活儿,这是几个干部给的特权,不用白不用。 这一做,又是一天,等他意识到肚子饿时,已经是下午四点来钟,他连忙起身对付吃了一口,便开始做饭。 等他做好饭菜,下工哨也吹响了,此时,一辆吉普正缓缓驶入朝阳大队,下工的群众纷纷面露惊讶,不自觉站在路边,看着越过他们身边的车子,纷纷议论起来。 “这是哪儿来的?” “我怎么知道!?” “看方向是去村尾,不会是找沈知青的?” “有可能,要不要跟去看看?” “我不去,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吗?到时候引起沈知青的反感,吃亏的可是咱们。” “说的也是,那就不去了。” “走走,回家做饭了,肚子不饿吗?” 站在边上的几个干部听到群众的话,脸上皆露出安慰之色,经过那么多事,这些乡亲,总算是清醒了。 吉普一路前行,如大家所想,到了小院儿附近的山脚,便停了下来,刚刚走进家门的顾钰四人,听到动静后,连忙倒出来查看。 就见白云夫妇和一白发老者,正扶着位老太太下车,几人身边,还站着个拎了一堆东西的中年男子,看着年纪比苏辰要大七八岁,想来应该是他的兄长。 顾钰连忙让陈明去叫沈嘉楠,自己则是边下山,边开口喊人,“白云姐,姐夫,你们过来了?” “是啊!小顾。” 白云夫妇笑着打招呼,“别下了来,就几步路。” “欸好。” “白云姐,姐夫,阿姨,叔叔!” 顾钰刚停住脚步,就听到身后传来沈嘉楠充满欢喜的呼唤,和急促的脚步声,他连忙转头叮嘱,“慢点儿,别摔了。” 少年闻言,急急刹住脚步,抿嘴笑看着他,和已经上到半山的白云一家,“快进来,我刚做好了饭,大家一起吃点儿。” 他知道对方今日要来,早早就杀了只野鸡,一半用山珍炖了汤,一半做成了辣子鸡,另外,又炒了一盘土豆丝,一盘大白菜,还煮了杂粮饭。 不过,他这杂粮饭,和乡亲们的做法不同,他在里面加了少许酱油和煸炒过的土豆丁,咸肉丁,豌豆等物,现在已经焖起了厚厚一层金黄色的锅巴,看着就香。 “那好,就跟着你们吃点儿。” 白云一家人其实是吃了饭才来的,但人家相邀,他们也不好拒绝,就想着一会儿随便吃几口,意思意思就行。 只是,等坐到院子里,看到桌上摆的饭菜后,几人就觉得,他们还能再吃点儿,真的太香了。 虽说,沈嘉楠做的都是普通菜式,但看着让人特别有食欲,颜色搭配的也好看,就连生病没胃口都凌英,都馋得不行,“孩子,你这手艺真不错。” 她拉着沈嘉楠笑说,“看得我都有点儿饿了。” 白云等人一听,顿时激动起来,站在苏辰身边的男子,更是连忙出声,“妈您要喜欢,我和嘉楠学学,回去就给你做。” 说着他又看向一脸笑意地沈嘉楠等人自我介绍,“我是苏珉,你们姐夫的兄长,大家要是愿意,以后就叫我一声哥!” 众人,“……” 看着四十出头,一脸威严,有点儿老成的男人,他们有点儿想喊叔叔怎么回事? 不过,如今“辈分”已经定下,连两位爷奶辈儿的老人,他们都已经喊阿姨叔叔了。 这要是再叫对方叔叔,那不是把人家父子\/母子喊平辈了?算了,就这么着!几人互看一眼,硬着头皮喊了一声。 “大哥\/苏哥!” “欸!好好。” 苏珉乐了,沈嘉楠和白云夫妇同样笑得不行,“吃饭!再不吃就凉了。” 沈嘉楠抬手做请,随即给两位老人各盛了一碗汤,“阿姨叔叔,你们尝尝,我炖了好久。” “欸好。” “吃饭,吃饭。” 众人纷纷起筷,边吃边聊,气氛好不热闹,凌云喝了碗清爽的鸡汤后,胃口仿佛被打开一般,最后更是吃了不少的肉菜和小半碗杂粮焖饭。 要不是怕她生病,肠胃弱受不了,沈嘉楠和苏老爷子,还有苏珉,白云夫妇,都还想再给对方添点儿。 吃完饭,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沈嘉楠便和白云提起了冬装布料的事,对方沉吟片刻,就说七天内会把事情解决,让他尽管放心。 沈嘉楠得到满意答复,便没再耽搁,当即让他们拎着带来的东西,随自己和顾钰开车去了牛棚,几人到地儿时,老人们也刚放下碗筷。 苏家两老连忙开口打招呼,苏辰夫妇和苏珉更是将礼品放下,不停道谢,连说打扰了,态度极其恭敬。 陆剑峰笑着抹嘴,“先坐着歇会儿,等过个十来分钟,我再给这位同志把脉。” “好好。” 苏辰兄弟和白云连忙扶着爹妈坐下,顾钰和沈嘉楠则是自觉去给老人洗碗刷锅,随后又到外面山脚,给他们拾了一捆柴火,这才倒回牛棚。 此时,陆剑锋已经在给凌英把脉,一群人都安安静静地围在旁边等待结果,大概过了五六分钟,老人就为对方诊完了脉。 他轻笑一声,抬眼看苏辰,“医院的诊断证明带了吗?给我看看。” “带了带了。” 苏辰点头应声,连忙从兜里掏出病例本,陆剑峰随手接过,打开看了几眼,顿时嗤声讽刺,“哼!简直胡说八道。” 苏家人互看一眼,纷纷紧张起来,“陆先生,什,什么意思?” “放心!死不了。” 陆剑锋合上病历,启唇开口,“就是麻烦了点儿,得做一段时间的针灸,吃半年药,估计就能好个大半。” “真,真的?就那么简单?” 苏家人这话一出,陆剑锋脸色立变,沈嘉楠暗道要糟,连忙走到对方身边,伸手搂着老人肩膀,晃了晃,随即一脸骄傲地微抬下巴,朝着苏家人眨眼。 “我陆爷爷说的还有假!?他可是当代国手,在世华佗,当年找他看病的人,可是从京城排到了法国,要不是爷爷被那啥,会到这里来?” “是是是!” 苏家人都不傻,刚刚话一出口,他们就后悔了,这会儿经沈嘉楠提醒,更是一阵后怕,连忙点头附和。 “我们真是积了大德,遇到那么好的大夫。” “要不是嘉楠你帮忙,我们怕是永远都找不到陆先生这样的妙手神医看病了。” “陆先生,麻烦您了!” 而林燕青几个老人和顾钰,则是被沈嘉楠和他们的话,逗得低头憋笑,陆剑锋大概是过去听多了,已经免疫。 他满脸慈爱地转头看着沈嘉楠,伸手拍了拍对方的手,“去,给爷爷找纸笔来,我好给你凌阿姨开药方。” “陆先生,我这儿有。” 老人话音未落,苏珉就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笔记本和一支英雄钢笔,双手毕恭毕敬地递到他面前,陆剑锋应声接过,随即打开钢笔,在笔记本上迅速写下两张方子。 “第一个是吃的,一副熬三天,每天服用两次,早晚各一次,一次一碗,不要多喝。 记得饭后半小时再服用,忌生冷,辛辣,油腻,腥臭等刺激性食物。 第二个药方,是用来熬水泡澡的,这个主要是为凌同志补肝肾,通经络的,一周一次就可。 半个月后,你们再过来,顺便带副银针,到时候我好给她做针灸治疗。” “好好。” 苏家人恭敬应声,“我们都记着了。” “嗯!” 陆剑锋点头,看着一家子笑道,“回去!不用担心,凌同志只要按照我的方法治疗,没有意外的话,再活个二三十年不成问题。” “好,好,谢谢,谢谢。” 苏老爷子松了口气,搂着同样激动不已的老伴儿,不停抹泪,苏家兄弟和白云,更是纷纷红了眼眶。 “陆老您对苏家的大恩,我们没齿难忘,您放心,回去我们就……” “欸!” 陆剑锋抬手打断苏珉的话,神色淡漠道,“一切等到凌同志的情况好转再说,我陆剑锋从不占人便宜。” 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苏珉还能说什么,当即与胞弟苏辰,带着父母和白云向大家道别,“那陆先生,各位,我们就先回去了。” “嗯!去!记得半月后复诊。” “好 ” 一家人再次颔首道谢,随即满心欢喜地出门开着车走了,而沈嘉楠和顾钰,则是目送对方走后,再次倒回牛棚,和陆剑锋等人打了招呼,这才手牵着手,一起回了半山小院儿。 ———— 第47章 准备 作者提示: 前一章略有改动,不影响观感,谢谢! 正文 两人离开牛棚后,就去程虎家请对方帮忙,用藤蔓和竹子编些简易笔筒,打算等普法课当天送给参会领导。 “不用编太复杂,小而精致,有一颗五角星就行,总共十二个,我后天要,你做得完吗?” 沈嘉楠有些抱歉道,“主要是我才想起这个事来,打算借那些领导,宣传一波朝阳大队的工艺品,可我又看不上其他人的手艺,所以,才临时过来找你。”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程虎笑瞪其一眼,“我能凭着自己的手艺帮到你,帮到大队,那是值得自豪的事。” 随后又说,“放心!这点小事难不倒我,不还有两天时间吗?笔筒又不比包难编,我明天一天就能做完。” “那就谢谢了。” 沈嘉楠笑着道谢,“这事儿不能让你白干,我会让书记在其他地方找补你的。” “好。” 程虎坦然接受,经历那么多事,他心性已变,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傻乎乎,只知奉献的人。 “那行,我们就先走了。” 沈嘉楠和顾钰起身道别,临走又留下一句“过几天忙完,你和嫂子去我那领冬装的活儿”,便离开了程家。 两人回到半山小院儿时,陈明他们还没睡下,沈嘉楠就把今日做的两套服装样品拿出来,让他们看看,有没有需要改进的地方。 第一套是黑色翻领廓形麂皮夹克,翻折袖口和金属扣的拉链,增加了整体亮点,下面是黑色做旧,高腰窄版阔腿牛仔裤。 “这套衣服,不分性别,男女都可以穿,所以我打算做两百套,男女号都有。” 沈嘉楠举着夹克,垫着脚尖,一边往心上人身上比划,一边说,“如果是女孩子穿,我建议,里面配一件小圆领的红色宽松版毛衣。 长度最好在臀中线的位置,看起来有个颜色反差,能营造出强烈的视觉冲击。 如果天冷的话,可以加一个厚实的黑围巾,绑个高高的马尾,保证又美又飒。 要是男孩子,也能这么穿,但我建议,里面配白,灰,黑的打底最为保险好看。 当然,如果顾客足够时尚大胆,也可以叠穿,比如,高领毛衣打底,外加白色廓形衬衫,再套上这件夹克,你就是时尚弄潮儿。” “呵呵!嘉楠,你这些词儿都是跟谁学的?好好玩儿。” 张乔爱不释手地摸着他手里的衣服,心中打着算盘,等衣服量产出来,他要先定一套。 “都是以前在电影里还有书上学的。” 沈嘉将衣服放下,笑看他一眼,这才继续介绍第二套女装————牛角扣呢子大衣。 他现在做的是绿色,还有一款包容性比较强的黑色没做,衣服依然是polo领,牛角扣只有三颗,只到腰线上方位置。 在衣服的左侧,右侧对应的地方,用同材质的呢子布料,做出了长型尖角的扣袢。 此款大衣可敞开,可全扣穿,完全是两种不同风格,秋天配长短裙,裤装,显气质又显摆,是女生的最佳遮肉美装。 若是冬天,可以配长短靴,到时候,再搭上一条浅黄色的围巾,保暖又清新,这身行头穿着走出去,方圆十米的回头率,保证是百分之百。 沈嘉楠停下话语,小心翼翼地看着在场四人,“你们觉得如何?有没有需要改进的地方?” “不用。” 他话还没说完,顾钰就已抬手冲他竖起大拇指,“你做的特别好看,肯定能掀起一场冬日的时尚潮流。” “……” 张乔,曲峰,陈明三人,无语地翻着白眼,却听少年来了一句,“我也觉得,这不是想你夸夸我吗?” 三人卒,大哥,虽然这是事实,但你俩好歹收敛一下,要是被外人听到,指不定要说你们年少轻狂,不知天高地厚了。 不过,显然,两位当事人并不在意这些,而是独自讨论起衣服的定制数量和销路来。 顾钰觉得,这两身衣服的款式都很时尚,希望沈嘉楠直接走高端市场,也可以和百货大楼,或者别的人合作。 “你完全没必要费劲啦的一个个推销,当然,像白云姐,公安局的女同志,和高小芬那些人介绍的优质客户,都可以上门服务,其他人就算了。 你看大院儿那些家属,嘴上说赵前程兄弟做的事和你没关系,各论各的,背地里还不是一边买衣服,一边说你,就不该惯她们。 爱买买,不买拉到,别让那些人以为,你衣服卖不出去,像是求着她们买似的!?” “嗯!其实我早想那么干了。” 沈嘉楠笑着接话,“但之前,我是想把名声口碑做大,再去考虑这事,哪知道,计划赶不上变化快。” 他摊了摊手,继续道,“现在你那么一说,我觉得,计划提前也不是不行。 虽然,她们一次能定出去几百套,但这钱我挣得不开心,那就换批客户,周围那么多城镇,还怕我的好衣服卖不出去!?” 他伸手拍了拍摆在炕上的衣服,笑着朝顾钰眨了眨眼,对方瞬间心领神会,明白了他的意思,便点头说好,“过几天我安排一下,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赶货。” “嗯!” 沈嘉楠点头,“等后头上完普法课,我就找人加班,大不了多给点加班费。” 两人自说自话,张乔三人却听得云里雾里,不知道他俩在打什么哑谜,不过,他们也不太在意。 张乔和曲峰都是不缺钱的主,他们从小就跟着顾钰混,从来都以他马首是瞻,对方说什么,他们已经习惯服从。 当年,要不是顾家出事,张曲两家的长辈怕两人受到牵连,当晚就把他们送到外地待了两年,只怕二人已经想办法跟着顾钰来朝阳大队了。 至于陈明,就更不会多嘴去问,他只要知道,自己听话,不背叛对方,大钱虽没有,但小钱保证挣不完。 只要他勤快些,就算等到以后回城,没处可去,凭着现在挣的钱,也够自己租个房子,踏实生活一段时间,直到找到出路为止。 事情定下,四人就没再耽误,纷纷洗漱后,便回屋睡觉了,接下来还有仗打,他们必须养足精神应对才行。 ———— 翌日,天还没大亮,赵刚几个干部,就早早来到大队,仔细检查两块黑板,见昨日上的第三道漆已经干透,周围也没有鼓包坑洞,心里总算放心下来。 没多会儿,沈嘉楠,顾钰四人,知青点所有知青,还有赵成才等孩子也陆续到达。 几个干部和大家道了声辛苦,便通通下地去了,知青和那么多孩子做黑板报,他们得去顶上,不然群众忙不过来。 见人走远,沈嘉楠便问在场众人有什么想法?王洪波说,他们男知青打算在大队门口的这块黑板上,做一个以缅怀革命先烈为主的黑板报。 但是陆小月几位女同志,却觉得,第一版应该做些别的,毕竟明天要上普法课,他们需得点题,总之争到现在还没拿出主意。 沈嘉楠闻言,问他们有没有各自准备内容,可以分别说说优缺点,结果都不吱声了。 很显然,双方都想做自己的内容,但又怕不通过,就都没准备。 沈嘉楠气得当场发了火,“之前就说好,让你们尽快定下主题,结果临到要动手了,你们还没定下来,这让我以后怎么敢把重要的事交给你们。” 众知青被他的话臊得脸色通红,纷纷不敢说话,就连帮忙的孩子们,都被吓得缩在一旁,害怕被怒火波及。 不过,沈嘉楠却并未停止批评,他抬眼看着在场众人,冷声怒斥,“机会我给大家创造了,你们却不好好把握,以后可别再说什么整天只知干活,找不到机会发挥余热了。 男生让着女生是美德,但也要看看时候,都火烧屁股了还在娘们唧唧的,让来让去,是不是关键时候,你们也要把自己的前途和工作让出去啊?” 他怒瞪几个男知青一眼,继而转头对着陆小月等女同志道,“还有你们女知青,虽说女士优先,可不是吵得凶就有理。 想要在男人堆里立足,你们就得比别人多付出一分努力,否则,社会最先淘汰的就是你们。我这不是瞧不起妇女同志,而是大环境就是如此。 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今天这个黑板报做不成,或是因为准备不足做不好,那些领导会怎么看整个朝阳大队? 他们会觉得我们是在做面子工程,敷衍了事,而这样的想法,一旦在人家心里生根发芽,我们将会面临什么后果?你们知道吗?” “知道。” 众人愧疚点头,冯毅上前一步,态度诚恳道,“沈知青对不起,是我们辜负你给大家创造的机会,你放心,下不为例,我们不会再犯这样的低级错误。” “是啊是啊!你别生气了。” “沈知青对不起啊!” “行了。” 沈嘉楠出声打断他们,皱眉说道,“也别道歉了,机会我只给你们一次,如果这次普法课的事情搞砸了,以后别想让我带着你们做任何事,那将来,回城履历不好看,你们也怪不了任何人。” 话音落下,他转头就喊陈明和顾钰帮忙,“时间来不及了,陈明你画画不错,看看能不能先在黑板上画些具有代表性的画作,尽量醒目一点。”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陈明拍胸脯保证,随即矮身抱着工具就上前开干,沈嘉楠总算心宽几分,这才转头看着顾钰。 “顾哥,你和大家在我买的书里,找一些关于“革命精神代代传”的内容摘抄上黑板,注意排版和字体配色。 中间要是有什么好的想法,你们也可以加上,但切记太过杂乱,我带程光,成才他们去准备明天要用的其他东西。” “好,你去!” 顾钰拍拍他的脑袋,以作安抚,沈嘉楠立马笑了起来,继而看着众人,“都努力!有什么话,等忙完再说。” 话音落下,他便带着程光他们进了大队,顾钰随即转身摆手,“开始!别浪费时间了。” “哦哦!好。” 众知青纷纷点头,上前拿着书籍和工具,自动分工,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沈嘉楠带着孩子们进了大队,就交代成才和赵天负责将他买的牛皮纸,全部裁剪成巴掌大小,随后十张垒成一叠,用针线装订成册子,再用钢笔在上面写上“学习手册”四个大字。 而他,则是用红漆在院中黑板上方的水泥墙上,分别写下“团结奋进,再创辉煌”八个大字,再用黑色油漆勾勒一遍,便成了醒目的学习标语。 之后,他将剩下的孩子,通通叫到办公室里,开始教他们明天面对领导时,需要说的话和做的事,直到大家都牢牢记住了,才开始进行下一个环节,欢迎仪式的彩排。 孩子们都在镇上念书,对这些程序早已熟悉,只需稍微提点一下就能掌握精髓,倒是不用他太操心。 因而走完几个流程,才过去半早上,沈嘉楠就让他们先回家吃饭,下午过来跟着自己收拾院子,便让他们解散了。 之后,他独自出了院子,去找顾钰他们,因着上午的时候他发了飙,大家生怕耽误时间,以后被其厌弃,所以工作效率十分的高。 才一早上,黑板报就做好了大半,只等陈明把剩下的画画完,他们再填补上各个板块的边框就行了。 沈嘉楠十分满意地静站在围墙面前,看着上面的内容。 黑板中间正上方,是“革命精神代代传”七个醒目大字,其正下方,写了一篇名为《心中的长城》的文章。 粉笔字写的苍劲有力,行云流水,文章内容更是慷慨激昂,振奋人心,很符合这个时代背景,也特别激励人。 沈嘉楠笑问是谁写的,顾钰朝他侧了侧身,“我。” “厉害。” 少年冲他竖了竖大拇指,转头看向一旁,上面写了主席的《七律·长征》,而下方,是一篇《致敬先烈》的文章。 内容写的还过得去,一问才知,是冯毅的手笔,沈嘉楠满意点头,这人聪明有才华,以后成就绝不会低。 想想便让他负责明日的会议记录,大家闻言,不明所以,怎么还要做记录? 沈嘉楠也没藏着掖着,开口就向大伙儿解释了自己那么安排的原因,众人恍然大悟,直夸他有远见,有思想,不愧是知青中的翘楚。 “行了。” 沈嘉楠失笑出声,“别以为你们拍了马屁,早上发生的事就不做数。” 他瞪了众人一眼,便叫上顾钰和陈明回去了,冯毅等人松了口气,知道他怒气已消减大半,暂时不会生气了。 只是,大伙儿才高兴没多会儿,就又纷纷垮下脸来,因为,蒋红梅,郑磊和黄启梅这三个搅屎棍回来了。 沈嘉楠收到消息后,立马就去找了赵刚,让他派人注意着三人一点儿,免得他们捣乱。 几个干部也怕,他们之前,就和雷振生商量过要把这三人踢到别的公社。无奈朝阳大队名声臭了,这三人在医院大战的事,更是闹得沸沸扬扬,谁傻了会要他们? 赵刚愁得不行,正想着先找蒋红梅商量,把她弄到赵建国改造的农场附近去,毕竟,二人之前还商量着要结婚,万一蒋红梅愿意千里追夫呢? 至于郑磊和黄启梅,他是想弄到林场去,那边不是一直缺人吗?他们两个年轻都是壮劳力,想必林场负责人不会拒绝,只是这事还没机会办,人就回来了。 不知道为啥,他心里有些慌慌的,总觉得这三人回来,准没好事儿,沈嘉楠也是担心这一点,才会提醒他们,并偷偷做了安排。 没想到一语中的,三人当晚就作起了怪,只不过,被有所准备的沈嘉楠一记反杀,最后落得被逮捕入狱的下场。 ———— 第48章 恶人受惩 沈嘉楠他们前脚刚走,冯毅等知青就远远看到蒋红梅和郑磊两口子,自前方走来。 众人见这三个癫公颠婆,居然一起回村,心中惊讶无比,他们不认为,三人能够握手言和。 毕竟,这仨一个比一个颠,脑子都不正常,不然,怎么会做出那么多,让人匪夷所思的事? 想到这些,众知青立马心生警惕,纷纷埋头收拾工具,装作没看到对方,冯毅更是直接支使宋逸晨先走一步,去半山小院儿告知沈嘉楠。 “好。” 宋逸晨应下吩咐,便瞪了三人一眼,转头跑了,蒋红梅眼中闪过暗色,继而笑着上前,主动向众人打招呼。 “好久不见,你们都在这儿干什么呢?需要帮忙吗?” 说着,她就要上手去接陆小月手里的箱子,“小月,我来帮你!” “不用。” 陆小月侧身躲开,抬眼间,这才注意到对方脸上的几个明显齿印和眉角的疤痕,她惊得双瞳骤缩,完全没想到对方会伤那么重,不由张了张嘴,正打算说点什么,蒋红梅就先开了口。 “是不是很丑?你觉得我很丑吗?” 她连珠带炮地发问,“你觉得我们不配做朋友了?你嫌弃我?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陆小月无语地直翻白眼儿,心中对她的那点儿同情,瞬间消失地无影无踪,“我和你早不是朋友了,别道德绑架,你丑不丑与我何干?” 她将工具箱背在肩上,转头对着脸色同样不好的冯毅,李娇娇等人道,“走!把东西放好,准备吃饭了。” “嗯!” 众人点头,无视对方的愤怒和一旁面色不忿的郑磊二人,快速拿东西,一起进了大队院子,独留他们站在原地怒骂嘶吼,尽情发疯。 “你们高贵什么?凭啥不理我们?” “你们这是搞小团队,¥&%……” 里面做手工和做饭的人听到动静,纷纷出声询问,外面是咋了,鬼吼鬼叫的? “没事。” 组长王洪波一脸烦躁地回话,“蒋红梅,郑磊两口子回来了,咱没搭理他们,心里不痛快就发疯了。” “有病!这仨?” 白秋莲皱眉怒骂,李淑琴点头附和,“不是在住院吗?怎么那么快回来?” “前后住了那么久,也该好了。” 牛春花回了一句,眸中尽显烦躁。 “哎呦!” 赵大友的媳妇江红,拍着大腿咋呼起来,“他们可别又给咱大队搞破坏了!尤其是那个蒋红梅,赵前程家就是沾上她开始倒霉的。” “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 牛春花双手叉腰,怒瞪对方,“赵前程那是自食恶果,遭报应,可不只是蒋红梅一个人能随便折腾垮的。” “春花说得对。” 白秋莲冷声接话,“蒋红梅虽然不是啥好鸟,但赵前程要真的身正不怕影子斜,蒋红梅就是妲己在世,也奈何不了他家。” “就是。” 李淑英也白了对方一眼,“说话多过过脑子。” 江红顿时臊得双颊通红,讪讪笑了笑,“我,我这只是随口一说。” “哼!但愿!” 白秋莲嗤笑出声,没再搭理她,众知青冷冷看其一眼,便拿着东西进了办公室,他们也十分反感江红。 赵前程一家还没出事时,她两口子当着对方的面,恨不得给人家舔鞋底,背着人时,却骂对方“黄世仁”。 等赵家被抓落魄了,夫妻俩又开始发癫,一会儿为对方说话,一会儿又说赵前程“官僚主义”,时不时地,还给赵秀芬和赵家明找茬。 总之,嘴里的话风比小孩的脸变得还快,因而大家都特别反感他们两口子,平日除非必要,都不愿意和两人说话。 江红见大家都不搭理她,心里虽然不满,但也知道自己犯了众怒,便不敢表现出来。 只是厚着脸皮,与白秋莲几个不停搭话,直到大伙儿被她缠得没办法,松口和她说话,方才停下。 而此时,宋逸晨已顺利到达半山小院儿,将蒋红梅三人回来的事告诉了沈嘉楠他们。 对方一听,当即去田里找了赵刚一众干部,让他们派人注意点儿,免得他们捣乱。 几个干部也怕,他们之前就想把这三个人踢出红旗公社,无奈,朝阳大队名声臭了,他们在医院大战的事,更是闹得沸沸扬扬,谁傻了会要他们? “唉!还是慢了一步。” 赵刚说,他和雷振生商量过,本想等事情过了,再找蒋红梅谈谈,将其送到赵建国改造的农场附近去,毕竟二人之前已经谈婚论嫁。 至于郑磊和黄启梅,他打算送到林场去,那边一直缺人,他俩都是壮劳力,要是调到那里,林场的负责人应该不会拒绝,哪知事还没办,人就回来了。 赵刚皱眉出声,“你不知道,我这心里特别不踏实,总觉得他们回来,会发生不好的事儿。” 沈嘉楠眸光微闪,点头赞同,“没事儿,防着点儿就行了,咱还是先去大队看看情况!” “好好,走。” 对方连忙应声,迈步走在了前头,大伙儿便紧跟其后,一起去了大队,只是还没到地儿,远远就听到院子里传来激烈的吵闹。 众人连忙快走进去,就见蒋红梅,郑磊,黄启梅三人一边互相攻击,一边和做饭的妇女同志怒骂混战,而刚刚才做好的饭食,却洒得到处都是。 赵刚顿时怒从中来,出声大喝,“都干什么,全都给我撒开!” 其暴怒的嗓音,瞬间将场子镇住,混战群众纷纷撒手退到一旁,赵刚看着满地的饭食,心疼的眼睛都红了。 “你们凭啥糟蹋粮食?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书记,不关我们的事。” 牛春花站出来,委屈巴巴地开口解释道,“是蒋红梅他们先发的疯,将我们做的饭菜给砸了。” “你放屁!明明是你们……” “你特么才放屁!” 牛春花扬声打断蒋红梅的解释,快速将之前发生的事说了出来,她是不会给对方狡辩的机会的。 刚才,三人因为知青不搭理他们,在外面发癫骂街,眼见吃饭时间到了,他们也没觉得不好意思,拎着包袱就进了大队,打算蹭吃蹭喝。 大家看不惯三人做派,明示暗示,说了好几遍不干活的人没饭吃,可他们就装不懂一样,一直坐在锅边守着。 甚至趁他们不注意,伸手去抓锅里仅有的肉片吃,结果被刚刚转身的李淑琴看到了,她和白秋莲气得破口大骂,无奈三人就是不挪窝。 牛春花本就看不惯他们,眼见三人如此不要脸的嚯嚯饭菜,更加气不顺,当场就要上手拉人,蒋红梅就说,“你要不怕弄掉我肚子里的孩子,就尽管拽。” 她这话一出,大家就不敢动了,只是,下一秒,她就被满眼怨毒的黄启梅拆了台。 “呵!你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之前你和我还有郑磊在医院打架,直接从楼梯上滚了下去,真要有赵建国的孽种,也早摔没了?哈哈哈哈……” 她仰头狞笑,声音凄厉似鬼泣,蒋红梅却是被她气得愤而起身,抬手就扇了她一巴掌,“你个贱人,还说!?” 黄启梅顿时被打得身子一偏,从板凳上摔了下来,狼狈跌坐在地,郑磊冷冷看她一眼,没说话。 蒋红梅见他对黄启梅的态度,如此冷淡,瞬间得脸起来,张口就开始讽刺对方。 “不管我是真怀还是假怀,只要我想生孩子,随便找男人就行,但你……呵!” 她冷笑嗤声,“就是找一百个男人,都不可能再有孩子了。” “你,你这个贱人!” 黄启梅气得全身发抖,双目喷火,“我会变成这样,还不是你害的!我跟你拼了!!” 随即猛地扑腾起来,朝着一脸得意的蒋红梅狠狠撞了过去,对方一时不察,当场被她撞得踉跄后退,又在慌乱之间,拽着坐在旁边的郑磊,一起连人带板凳,通通摔进了盛装饭菜的大铁锅里。 白秋莲等人想要抢救都来不及了,而那黄启梅,就像疯了似的,随手抢了李淑琴手里的锅铲,上前就往摔成一堆的郑磊和蒋红梅身上打。 “你们两个贱人!奸夫淫妇,就是你们害的我!是你们害的我!!” “啊啊啊!住手,快住手!” “救命!快把这个疯婆子拉开!!” 郑磊和蒋红梅被打得嗷嗷直叫,众人又气又急,但到底理智还在,眼见两人被彪悍的黄启梅捶得鼻血直流,害怕闹出人命,连忙上前拉架。 结果对方疯了似的连他们一起打,现场顿时混乱起来,最后也不知怎的,就变成了多人混战。 赵刚闻言,气得指着黄启梅三人破口大骂,“你们仨简直就是惹祸精,朝阳大队摊上你们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就为了你们的那点儿破事儿,名声尽毁不说,现在就连午饭,都被你们给弄没了。” “行了,别跟他们啰嗦了,把人撵出去。” 赵红军面色不耐地扬了扬手,“下午去知青办走一趟,让刘主任赶紧把人弄走,咱这庙小,供不了他们这样的大佛。” “凭啥?凭啥让我们走。” 蒋红梅愤怒发问,心里却是慌得不行,郑磊和黄启梅,同样后悔,刚刚太过冲动。 他们都不傻,知道自己名声已臭,如果不能留在朝阳大队,就只能调到又穷又苦的地方去。 所以,这会儿赵红军才开出口,他俩就跟着蒋红梅闹了起来,只是,大家对三人已经厌恶至极,哪还会听他们啰嗦,当场就把他们给推搡出了院子。 沈嘉楠站在院中,冷眼看着发生的一切,沉默片刻后,就向顾钰使了个眼色,与对方一同走出院子。 见三人如他所料,并未离去,当即眼波一转,指着墙上的黑板报道,“顾哥,现在饭吃不上,咱们干脆抓紧做黑板报! 要是做好了,明天镇上的领导过来参加普法课,看到咱们的用心安排,肯定会对整个朝阳大队有所改观,你说是!” 沈嘉楠一翘屁股,顾钰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当即配合点头,一脸严肃道,“做!这是我们朝阳大队唯一的翻身机会了。” “嗯!” 沈嘉楠应了一声,继而朝着院中喊了一声,“陈明,冯毅,都赶紧出来,趁大家还在做饭,我们先把黑板报做了。” “来了!” 其话音刚落,院内就传来了两人的声音,不到片刻,众知青和陈明,张乔,曲峰就跑了出来,随行的,还有成才,张天,程光这些帮着拿工具的半大小子。 沈嘉楠趁着众人忙碌之际,走到陈明身边,在他耳侧说了句,“一会儿你把那幅主图画好了就停手。” 陈明微愣,不明白他什么意思,沈嘉楠拍拍他的肩膀,冷声低语,“照做就行,其他的别管。” 陈明听他那么说,便没多问,“好。” 随即拿着画笔,就开始作画,站在不远处的蒋红梅三人,看着他们有商有量地忙碌在一起,心中又气又恨。 同是知青,凭什么沈嘉楠和赵刚这些干部,对冯毅那些人那么好,对他们却那么差? 现在更是过分到要把他们赶走,想到自己的种种遭遇,三人更加不忿,尤其是蒋红梅,她觉得,自己明明是大女主命,应该受众人喜爱,事事顺利才是。 可如今,却落得个容貌被毁的下场,而那顾钰和沈嘉楠,反而混得风生水起,这让她如何甘心?想到这些,一道毒计,悄然浮现她的心头。 她转头看着郑磊和黄启梅,暂时忍下心中怒火,随即上前,在两人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二人脸色立变,继而点头,与之一起离开了大队,沈嘉楠抬眼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眼神逐渐凌厉。 因为刚刚的闹剧,大队的人两点多才吃上饭,之前也顾不上休息,就跟着几个干部下地干活儿去了。 而沈嘉楠这边,大家则是在他的示意下,磨了一下午的“洋工”,最后留了小半的黑板报,说是等到明天早上做。 赵刚虽急,但也不好说什么,只交代他们明天一定要在领导来之前做完,就让他们回去休息了。 夜幕渐渐降临,劳作一天的人们,纷纷歇下,整个村庄,显得格外宁静,不多会儿,几道黑影,就拎着个桶,鬼鬼祟祟地出现在了大队附近。 三人因太过专注,完全没有注意到,一股液体,已经凭空流入了他们的水桶。 他们走到围墙下,左右观察片刻,见没人之后,便拿出桶里浸湿的毛巾,在黑板报上快速涂擦起来。 只是,他们才刚上手擦了两下,就感到有些不对,没等三人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前方就传来密集的脚步声。 三人顿时怔住,抬眼就见知青点的冯毅一行人,和沈嘉楠他们,纷纷从村道上狂奔而来,三人被吓得魂不附体,连忙转身逃跑。 不想动作慢了一步,被狂奔而来的顾钰,张乔和曲峰,大力踹倒在地,冯毅等人则是慌忙去看黑板报,却发现上面都被涂了红漆,顿时气红了眼。 “他们把黑板报都破坏了,还涂了红漆。” “我看看。” 沈嘉楠焦急挤上前,见主图的xx画像被红漆蹭得不成样子,整个人都不好了。 “快去叫书记和大队长,他们居然公然破坏xx画像,顾哥,把他们三个嘴堵上。” “好。” “我去。” 宋逸晨跟着应了一声,随即快速去通知干部,而顾钰,则是同张乔,曲峰配合,随手脱下三人的鞋子,将他们的嘴,通通堵住,并用陈明找来的绳索,将人牢牢捆住。 很快,大队干部就跟着宋逸晨过来了,待他们看到,好好的黑板报,被破坏不说,这些人还用红漆将xx画像蹭花了。 顿时怒从中来,一下失去了理智,上前就对着三人拳打脚踢,放声怒骂,“糟心的玩意儿,连xx画像你都敢破坏,是不是疯了?你们想害死整个朝阳大队吗?” 由于动静太大没多会儿,村里的乡亲们也都被吵醒,纷纷寻了过来,在得知三人做的缺德事后,大家瞬间失去了理智,也跟着上手揍人。 没多会儿,三人就被打得奄奄一息,出气多,进气少了,赵刚几个干部心中咯噔一下,连忙叫停。 只是,事情需要解决,但明天他们还有重要的普法课要开展,如果这会儿去通知公安和知青办,大队的名声只会更臭,而明天的普法课也别想办成,一时间,众人陷入了困觉。 最后,还是沈嘉楠想出办法,让赵刚先去把书记雷震生,和几个公社干部请了过来,让他们看了现场情况,便让人举着火把电筒,将周围照得亮亮的,才用自己的相机,把三人的罪证拍下。 而后立马让人将黑板清理干净,再由他们连夜制作黑板报,其他人则是回去休息就好。 “那咋行!?都是一个大队的人,凭啥让你们在这熬夜奉献,我们回去睡觉,那都成什么人了?” 程虎不高兴地上前一步,又将手里的电筒举高了一些,“我虽不会这些,但是给你们照亮还是能做到的,快画!再不弄,明天就来不及了。” 众人闻言,也纷纷表示要与他们共同进退,随即分站左右两侧和后方,为他们将周围照得灯火通明。 沈嘉楠心中有些触动,第一次感觉到朝阳大队像一个集体,便没再耽搁,带着人就开始动作起来。 雷震生几个公社干部,本来还生气朝阳大队屁事多,爱连累人,但在看到该队群众那么齐心协力地为了明日的普法课,一起熬夜,心中同样触动不已。 一时间,他们对整个大队的好感度提升了不少,同时,也恨透了专搞破坏的蒋红梅三人。 一个个都在琢磨着,等明日事了了,一定要让他们付出惨痛的代价。 经过大家的努力,黑板报终于在凌晨时分顺利完成,沈嘉楠他们应赵刚要求,回去睡了几个小时,便又匆匆赶到大队,为下午的普法课做准备。 随着众人的忙碌,时间渐渐逝去,到了五点来钟,就开始有人陆续到来,而最先到达的,是今天的主讲人张大勇。 让人意外的是,白云的父亲,公安局局长白天诚也来了,沈嘉楠猜想,是凌英的事让他卖了个面子,便带着那些半大孩子上前喊人。 “欢迎领导莅临朝阳大队的普法会!” “白局长,张队长你们来了。” “欸!你们这弄得不错。” 白天诚失笑点头,抬手指了指跟在沈嘉楠身边的孩子和不远处的黑板报,“用心了。”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沈嘉楠笑着出声,随即抬手做请,正欲邀请他们照相,李忠,刘江等人就到了,同行的还有四五个各部门领导,程光,赵成才等人顿时眼睛一亮,都不用沈嘉楠喊,就纷纷迎了上去。 “欢迎各位领导莅临朝阳大队的普法会!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众领导,“……”这……是不是太热情了。 白天诚和张大勇抿嘴憋笑,连忙上前打起招呼。 沈嘉楠见缝插针,让几个孩子进去通知大家坐好,并让陈明将躲在办公室补眠的雷振生等人,和在地里干活儿的大队干部叫来,趁着他们说完话,邀请大家分别站在大队门口和黑板报前,照相留影。 众干部只觉意外,没想到这大队还整那么隆重,沈嘉楠怕他们觉得自己大搞g僚主意,铺张浪费那一套,连忙开口解释。 他这么做,是想自制一本讲朝阳大队在党的领导和各位的帮助下,逐渐脱贫,走向美好未来的过程的纪念册。 众领导一听,纷纷笑了起来,“孩子,你这可不容易办成啊?” “是啊!” 大家其实没有取笑他的意思,只是单纯觉得不好弄,毕竟他们的机关单位,要做这些东西,都得请报纸帮忙,更何况他一光杆司令呢? 而赵刚几个干部,同样第一次觉得,沈嘉楠有些不靠谱,什么大话都敢在领导面前说,但想着对方也是为了帮大队,就没多言,只是站在一旁尴尬得陪笑。 沈嘉楠知道他们的想法,但事情没办成之前,也不会傻到去跟人辩解,只是利用自己年纪小的优势,求着大家配合,给他个机会,就算做不成,起码也尝试过了,他就想为大队做些事情。 在场干部对他的印象,本就不错,现听到他的请求,再想想人家也是为了大队群众,积极宣扬党的政策,怎么说都是值得支持表扬的事,便爽快答应了。 沈嘉楠成功拍到照片,就没再耽搁,随即将人请到院中,众干部看到大队群众已经纷纷落座,更是无比满意,觉得他们的学习态度非常好。 只是,这队伍有些奇怪,都是成群,似是一家人坐在一堆,便问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列队坐整齐。 赵刚连忙解释,“领导,咱们乡下人没文化,好多不认字儿,我就喊各家人坐在一起,一来听不懂可以问问自己的读书人。 二来,则是可以由会写字的孩子,或是大人记下关键内容,等结束后另行复习,免得他们记不住,以后犯了事都不知道。” “原来如此,你们考虑的很周到啊!” 李忠点头赞许,随即对着白天诚抬手做请,“那咱们就落座!” “好。” 白天诚与对方互相客气一番,便与各干部一一落座,而张大勇,则是抬手正了正衣领,继而径直走到黑板前,张口讲话。 “大家好,我是星河镇公安局刑警大队的队长张大勇,现在,由我为各位乡亲进行…………” 冯毅和顾钰闻声立动,连忙拿着小本子,一起坐到黑板前速记,至于沈嘉楠,则是举着他的小相机,抓拍珍贵画面。 现场除了张大勇铿锵有力的嗓音,和相机快门的咔咔声,没有一人说话,他们全神贯注地聆听着对方的讲解。 时不时地,也会有一两个人举手问问题,张大勇都会为他们耐心解答。 众领导看在眼里,十分欣慰,觉得大伙儿都是在用心学习,看来,之前他们对朝阳大队评价,有失偏颇了。 随着时间的逝去,普法课也渐渐到了尾声,沈嘉楠在众人激烈鼓掌时,赶紧抓拍了几张照片。 随即起身快步上前,将相机交给顾钰,便对着张大勇鞠躬道谢,邀请对方落座。 这才转身面对群众站立,朝已经对他举起相机的顾钰眨了下眼,正色启唇道,“各位乡亲,方才张队长上的法制教育课,让我们受益匪浅…………希望大家今后争取,也必须做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为推动我国的政治安定,社会稳定和经济发展,做出自己应有的贡献。 今天的普法课到此结束,再次感谢各回领导莅临,散会。” 话音落下,赵成才,程光等孩子,就将提前准备好的笔筒献给了各位领导,十二个,不多不少,跟沈嘉楠预估的一样。 李忠等人本不愿意收,但在得知这是朝阳大队为他们费心准备特色工艺,是献给各位领导的最高礼仪,便笑着收下了。 乡亲们这才纷纷起身鼓掌,众领导被大伙儿的热情感染,个个面带笑容,便与他们闲聊起来。 不过,大多都是问地里的问题,家里的粮食够不够吃啥的,其实,他们也只是随口问问,却不想,大队乡亲却化做夸夸团,将沈嘉楠带领他们致富的事又说了一遍,当然,也顺带“踩”了赵前程一家几脚。 而冯毅,则是应沈嘉楠要求,见缝插针的分别采访了几个重要领导。 至于赵刚,雷震生等干部,更是打铁趁热,将蒋红梅他们做的事说了出来。 “各位领导,我们都拍了照片,只要洗出来,你们就能看到,他们三个是多么过分。” 赵刚红着眼眶,颤声道,“领导,实话告诉你们,要不是我们大队的人齐心,点着火把电筒,与沈知青他们将黑板连夜报弄好。 今儿个这普法会不仅开不成,我们大队还要背上破坏xx画像的名声,而你们,说不定也会受到牵连,想想都觉得可怕。” “谁说不是呢?这三个祸害,简直其心可诛!” 李忠气愤附和,继而转头看着白天诚,一脸严肃道,“白局长,这样的人咱可不能姑息啊?xx画像都敢破坏,谁知道他们以后会不会想造反?” 白天诚因他的话,顿时被吓得抖了个激灵,连忙开口表态,“放心,我绝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随即让张大勇和赵刚几个干部,将三人押上车,这才与众人道别,和李忠他们一起离开了朝阳大队。 第二天一早,赵刚等人才从镇上匆匆赶回大队,几人也顾不上补觉,就把大家叫到一起,将蒋红梅,郑磊和黄启梅的处理方案告诉了大伙儿。 三人因故意破坏xx画像,再加上大队干部揭发他们屡次乱g男女关系,破坏社会风气,偷盗知青财物,诬陷造谣他人等罪证,直接被公安收押,快速走完程序,最后通通被判入狱十年。 沈嘉楠听到这个消息,心中的大石总算稳稳放下。 而远在农场服刑的赵建国,在从妹妹的口里得知这个消息后,整个人仿佛被雷劈一般,愣在了当场,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他抬眼看着面容消瘦的弟妹,眼睛渐渐泛红,“都是哥对不起你们,回去!等我出来了,咱一家人好好过日子。” 说完,他便起身离开,任凭弟妹在后面呼喊,也不愿回头。 赵秀芬知道,他这个哥哥虽然悔悟了,可也是真的伤心了。 他是真的爱蒋红梅,只是,那个女人,根本不值得他用心。 ———— 第49章 开始反击 蒋红梅三人的事,特案特办,总共没几天,就被定罪判刑,因而,刘三到达星河镇的时候,人没见到不说,还为此丢了小命。 起因是他收到罗天明命令,动身前往星河镇联系蒋红梅,让其不惜一切代价,尽快废掉顾钰,以此引顾钧现身。 却不想,他到了地方,找人传了几次话都音讯全无,只得自己到朝阳大队寻人,行至村口,他看到一过路妇人,连忙上前搭讪。 好巧不巧,他遇到的人,正是蒋红梅的死对头牛春花,对方才听他说自己是蒋红梅的表哥,当即撸袖开骂,“你是那个小贱人的表哥?那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而后扬声大喊,“快来人呐!蒋红梅的同伙来了!快来人呐————” 她这几声吼,瞬间将待在大队里做工的群众和附近住户引了过来,有些群众嫌热闹不够大,还自觉去村里和田坝喊了人。 刘三差点儿气疯,他就没遇到过这种神经病,问个人而已,至于把全村人都叫过来吗? 也是幸好,顾家那位少爷不能到处走动,不然要是被他看到,自己不就暴露了? 但随着围观群众越来越多,他也慌了起来,就怕风声传到顾钰耳朵里,便只得强忍怒气,耐着性子问大家,蒋红梅到底是做错了什么事,会那么遭人恨? 赵刚几个干部早学聪明了,哪会和他说这些,再说,蒋红梅的案子有些水分在里面,说多错多,便一脸不善地含糊了几句。 “她岂止是错,简直不可饶恕,这事儿太严重了,我们也不好过多透露,你自己去公安局问!” 随即将人哄走了,刘三被他们闹得一头雾水,人没见到不说,还什么都没问到,但从对方言语中,他也隐约猜到,蒋红梅应该是犯了什么事。 便只得转身离去,打算去镇上打听一番,只是他千算万算,都没算到,顾钰身份早已今非昔比。这边才闹出动静,对方就跟着沈嘉楠过来,一眼认出了他。 顾钰多聪明的人,立马就想到,肯定是罗天明那边交代了有什么事,需要蒋红梅办,才让久等不到人的刘三,冒着暴露的危险,到村里寻人。 他大胆猜测,刘三会如此急躁,除了和他小叔顾钧有关,不会再有其他事情,那么,自己就不能让刘三把这里的异变传到京市去。 想到这些,顾钰立马趁着人群散去之际,快速躲到暗处,进入空间,追上了行至半路的刘三,将人果断解决,并将其s体扔到了隔壁镇的深山老林。 随后,他趁着机会,去镇上给顾钧的爱人江衡,分别发送了多份秘密电报,将蒋红梅近几月做的蠢事告知对方。 并着重提醒他,此人因毁坏w人画像和作风不端而被判入狱十年,让其可从这方面着手,对付蒋建华和罗天明。 这才利用空间,进山打了两只兔子,安心回了朝阳大队。 而此时,公安部门的人,也在将蒋红梅等人移交监狱后,电话通知了她的父母,远在京市的蒋建华夫妇都懵了。 自家闺女之前不还好好的吗?怎么就突然犯了重罪?关键这公安部门和知青办的人,为啥到案子判了,才给通知他们?这根本不合规矩啊? 为此,蒋建华仗着自己的主任身份,在电话里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我命令你们,重新彻查此案!我闺女怎么可能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你们是不是收了别人的钱?故意陷害我家闺女!?” 这边的公安干警,一听他的话,气得肝都疼了,觉得这人虽是个主任,说话却好没水平,估计也是个靠关系上去的主,根本不惯着他,便大声怼了回去。 “蒋建华同志,请你注意措辞,什么叫做收了别人的钱?信不信我告你诬蔑?” 他语气微顿,继而嗤声讽刺,“之前我们还想不通,一个京市来的女知青,怎么素质觉悟那么低,现在我算是明白了,这是女肖父啊?” 蒋建华被他气得再次发飙,“你特么说什么?” “你别跟我吼!” 公安同志大声打断他的话,冷声继续道,“你女儿,在咱们整个星河镇,可是个名人,她不仅乱g男女关系,败坏风气。 还撮撺我们这边的一家子人陷害别的知青未遂,要不是人家不计较,她早被送去蹲大狱了。 可惜她不知悔改,还继续作孽,就这样的人,你也好意思说她乖!?哼!” 公安同志一阵输出,果断挂掉电话,徒留蒋建华在电话那头听着忙音,气得脸色发紫,气喘如牛,而后白眼儿一翻,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其妻李慧吓得尖叫出声,连忙招来其他人将蒋建华送进医院,可惜的是,他命硬被抢救了过来,不过,倒是出现了口眼歪斜的后遗症。 蒋建华要脸面,不愿如此见人,加上他担心罗天明知道自家闺女在朝阳大队,不仅没好好办事,还惹了一堆麻烦,甚至闹到被判入狱十年。 就让妻子去单位偷摸请了病假,打算等自己身体情况好些,并想到办法救女儿出苦海后,再露面上班,只是,他不知道,自己已再也没有机会回去了。 江衡于次日收到顾钰的电报后,立马派人将蒋红梅做的丑事宣扬了出去,并联系报社的人,将此事闹开。 同一时间,蒋建华在职期间,利用职务之便,通过各种隐蔽手段,t污侵占,吃拿卡要,与多家企业串通,合谋骗取补贴等相关罪证,也均以隐秘手段,送到了京市相关部分调查组负责人的手上。 另外附赠的,还有他们的一些小把柄和一根重新融过的小黄鱼(金条)。 收到举报材料和黄金的人,纷纷又惊又怒,但他们各自冷静下来后,也知道送东西的人,并不想与他们为敌。 否则,那张附赠的调查报告上,写的就不会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了,再加上那根金条,几个组长一想便知,这背后之人要对付的只是蒋建华,顺便……再“咬咬”他身后的人。 既然目标明确,他们便不再耽搁,心安理得地收下金条后,就立马对蒋健华和其周围的人,展开全面调查。 而此时,罗天明才收到蒋红梅因故意破坏w人画像,作风混乱等罪证而入狱的消息,他气得发了好一顿脾气,当场就要去找蒋建华算账。 还是顾凌薇提醒他,与其浪费时间扯皮,不如赶紧找人善后,免得受到对方连累,晚节不保。 这人才清醒过来,连忙吩咐下属“灭火”,只是,这一阵风,似乎吹得又大又猛,他惹出来的火,有些不太好灭…… ———— 顾钰回到大队,已是傍晚时分,他才走到小院儿附近,远远就看到心上人在山道上来回溜达,其心知对方是在等自己,便连忙出声喊人,“嘉楠!” “顾哥!” 少年闻声抬头,笑着冲他摆手,随即朝着院子里喊了一句,“你进山回来了?” 顾钰失笑,知道他是在做样子给张乔三人看,便连忙点头,“对,今天的“肉”都狡猾得很,一天下来,就抓到两只兔子。” 说话间,他已上到半山,沈嘉楠踮着脚,看了眼他背在背篓里的兔子,弯眉笑道,“两只也不错,隔天一顿,也够咱吃好些天了。” 少年边说,边与对方进屋,正好,陈明和张乔,曲峰做好了晚饭,顾钰便将兔子放在墙角的笼子里关着,这才打水洗手,与大家围桌开饭。 吃过饭后,沈嘉楠以要与顾钰商量新款服装为由,将人叫进了屋,门才关上,没等他出声问,对方就主动交代了一切。 “早上那个男人,是罗天明的手下刘三,他突然大张旗鼓的过来找蒋红梅,肯定是京市那边发生了什么事,需要她配合行动。 否则,以罗天明谨小慎微的性格,不可能让他大张旗鼓的出现在朝阳大队。 我猜想,可能和我小叔有关,所以就趁着大家不备,利用空间追上刘三,将他打成重伤……以此拖延他向京市报信的时间。” 他边说,边小心翼翼地观察少年,见其没有任何不赞同的表情,心里松了口气,这才继续道。 “之后,我又给小叔的爱人发了电报,让他利用蒋红梅的事做文件,以此对付蒋建华,顺便恶心罗天明一把。” “嗯。” 沈嘉楠点头赞同,“你这提议不错,蒋红梅犯的是重罪,足够折腾她一家子了。” 想想,他又道,“说来也是这人太过愚蠢,被我略施小计就上了当,真的去破坏咱们的黑板报。 只是,我没想到,他们三个居然会用红漆,还阴差阳错地破坏了w人画像。” 少年抬头看着顾钰,一脸后怕道,“你不知道,我当时差点儿吓傻了,但想想,又觉得老天都在帮我们……” “那红漆是我放的。” “那三个白痴……” 沈嘉楠本还在自说自话,猛地听到他这一句,顿时惊得双目圆睁,有些反应不过来,“你说什么?” 顾钰见对方呆住了,笑着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红漆是我偷偷给他们加的。” 沈嘉楠闻言,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你,你什么时候加的?” “你去找冯毅他们的时候。” 顾钰牵着对方走到床边坐下,随即主动交代了自己的“作案”过程。 当日他们抛出诱饵后,顾钰就悄悄倒了一些色浆放进空间内备用,而后在夜半时分,带着张乔和曲峰去了郑磊他们住的小木屋盯梢,果不其然,三人正在密谋毁掉黑板报。 眼看他们要有动作,他立马派曲峰通知沈嘉楠,让对方去找知青点的人抓现场。 而他,则是和张乔躲在暗处,等三人拎着作案工具离开小木屋,才远远跟上。 直到经过知青点附近的岔路口时,他才以尿急为由,让张乔在路边等沈嘉楠和曲峰他们。 而他,则是一头钻进树林,并利用空间快速追上蒋红梅三人,随即借着掩饰,将提前准备好的色浆,悄无声息地倒进郑磊拎着的水桶里,这才有了后面的事。 顾钰低头看着身旁的少年,小心翼翼道,“我实在烦透了他们一直纠缠不休,所以才想出这个办法。 毕竟,红漆看着比清水的破坏力强,也更能刺激大家的感官。 到时候,他们就算作恶不成,就凭那么一桶殷红的水,大队干部也不会放过他们。 不过,说他们破坏画像这事,我属实没想到,我当时,单纯就是想坐实他们破坏黑板报的罪名。” 他语气微顿,有些讨好地说,“所以,还是你聪明。” “是你聪明。” 少年听到心上人地夸赞,笑着往他怀里靠了靠,继而仰头与之对望,“要不是你提前部署,我也不会“灵机一动”,给他们扯了那么个罪名,现在看来,咱俩真是天生一对,都一样聪明。” 他说完,又觉得有自己有些不要脸,便不好意思地低头蹭了蹭顾钰的臂膀,对方瞬间被其取悦,眼中漾开笑意,“嗯,我也觉得。” 随即话锋一转,与其提起冬装销售一事,“你要愿意,我可以让京市那边的人帮忙活动一下,找厂子给你代加工,到时候直接在当地销售,赚的绝对不比这边少。” “不用。” 沈嘉楠摇头,“还是按我们的原计划来,京市那边的市场,我想等时机成熟,自己亲自去做。” 顾钰闻言便说,“既然你有计划,那我就不会插手,不过,你后面要是有什么需要,告诉我一声就行。” “放心!” 沈嘉楠颔首轻笑,“我绝对不会客气的。” “嗯!” 顾钰伸手搂住对方,低头吻了吻他的发顶,“休息!明儿个你不是要起早去镇上找人谈合作的事吗?” “好,我也有些困了。” 沈嘉楠乖巧应声,可人却是靠着他不肯动,顾钰眼中噙笑,眸色尽显温柔,“我出去打水进来给你洗脸洗脚。” “嗯!”少年欢笑撒娇,“就知道顾哥你对我最好。” 顾钰微微勾唇,伸手点了点他的鼻尖,“等着。” 随即起身走出卧房,不到片刻,就端着两盆水走了进来,上前为沈嘉楠洗脸,洗脚,等将其伺候完毕后,才端着水出去倒掉,顺便将自己清理干净,随之回屋抱着软乎乎地心上人,一起渐入梦乡。 ———— 第50章 合作初步达成 翌日,沈嘉楠在顾钰的目送中,背着一包新做的衣服,骑车去了镇上的服装厂找白云。 对方收到门卫的通知,心中有些意外,按理这人应该在家赶工,怎么会得闲找她? 带着心中的疑惑,她连忙到厂门外将人迎了进来,待二人进了办公室后,才问少年,此行目的是什么? 沈嘉楠笑了笑,“还是白云姐你懂我。” 说着,他就将背包取下,拿出了里面的六套衣服,摆在对方的办公桌上,指着其中四套道。 “这些是我这季打算重推的新款,从我制出样品到现在,已经过去一周。 因为请的工人大多没有缝纫机,所以,一款只做出了20套。 以这样的速度,咱们秋冬两季能挣些小钱,但与付出不成正比,就有些没意思了。” “呵!” 白云失笑,继而向后靠坐在椅子上,微抬下巴看着他,“弟弟,按原计划,不说你,就是姐姐,在过年前两三千块钱是能分到的,就这样你还嫌少?” “嗯!” 少年点头,勾唇反问,“谁会嫌钱少!?” 白云愣住,继而挑眉,表示认同,“那你打算怎么做?还有……” 她指了指另外两套衣服,“听你的口气,这两套不是咱们主推的,那你做出来干什么?” “我要说的就是这个。” 少年冲她招手,随即散开其中一套衣服,摆在大桌上问对方,“白云姐,你觉得这身衣服如何?” “我看看。” 白云起身走到他的这一侧,偏头看着桌上的套装。 黑色的立领短款棉服,面料有少许光泽,加上间隔式的波浪走线,瞬间为普通版的填充棉服,增加些许个性和亮点。 而下身配的浅咖色呢子萝卜裤,与之搭配在一起,看着更显时尚,加上衣服和裤子的包容性比较大,可谓是时尚女性的冬日绝佳选择。(整体搭配参考《第三类法庭》韦海怡穿搭) 白云满意点头,随即自行打开第二套衣服,发现是一身酷帅男装,黑色的翻领麂皮飞行夹克,加束脚黑色工装裤。 保暖不说,还能很好的修饰身材的缺点,两套衣服,以极简的方式褪去浮华,保留了一丝距离感,不管男女穿上,都能让人有眼前一亮的感觉。 白云爱不释手地伸手摸了摸,嘴里发出啧啧赞叹。 说实话,她好衣服见过不少,但面前这两套衣服,却是给了她不一样的感觉,有种让人想要打破往日的循规蹈矩,追求自由和个性的冲动。 “这两套衣服,你打算怎么办?” 白云面露不舍地看着沈嘉楠问,“这么好看的衣服,咱真的不推吗?” “嗯!” 沈嘉楠点头,正色解释,“姐,我是这么想的……” 他觉得,愿意帮自己做衣服的人虽然多,但大多都没缝纫机,光靠手工缝制,不说做工能不能全过关,就是能,一个人的速度再快,一天下来也做不了几件衣服。 所以,沈嘉楠想趁此机会加购几台缝纫机,扩大自己的制衣作坊,让人直接在他的住所制衣。 只是,这么做的话,肯定会违反国家的经营规定,被人举报投机倒把。因此,他就想将这两套衣服送给服装厂,以此作为敲门砖,与他们的负责人合作。 以后,沈嘉楠每季度为服装厂设计四款热销服装,而对方作为回报,允许他将制衣坊挂在服装厂名下。 不过,他的制衣坊是独立出来的品牌,可自行大量生产服装外销,两方互不干涉。 “你觉得怎么样?” 沈嘉楠抬眼看着陷入沉思的白云,启唇笑道,“我来过贵厂那么多次,从跟您和其他人闲聊中,也将服装厂情况了解了七七八八。 咱生产的衣服品种虽多,但无论款式还是销路,比其他厂都要差一大截,归根结底,是你们做的衣服没有特色,都是全国服装厂都在做的款式。 在此情况下,服装厂价格不占优势,名气又没人家大,短时间内吃老本没问题。 但再过几年,万一国家政策变了,最先倒闭的,就是你们这类没有特色,没有优势的国营老厂。” 少年站直身子,说话语气不自觉放软了几分,“姐,我话虽然说的难听,但不可否认,你……” “没有,你说的是事实。” 白云叹了口气,抬头一脸正色道,“红星服装厂如你分析一样,确实前景堪忧,不然也不会在三年内,连关两条生产线。 如果服装厂能生产出你做的这些款式的衣服,销售额绝对能够翻倍,但有一点,单凭眼前的两套衣服,厂长凭什么给你那么大的便利? 我是相信你设计的衣服,销售前景肯定大好,可厂长不一定信啊? 或者说,就算他相信,你能给他创造收益,那这个收益又是多少? 这个收益是否能够达到,让他为你破例,顶风作案去开一个挂名制衣坊的条件?” “我会说服他的。” 沈嘉楠一脸自信地笑着启唇,“姐,为了咱俩的荷包,带我去见厂长!” 白云微怔,继而失笑点头,“好。” 话毕,她便与沈嘉楠收好衣服,一起去了厂长办公室,二人很快到了地方,临进门之前,白云笑着对沈嘉楠说,“忘了告诉你,厂长也姓白,叫白振邦,是我的亲二叔。” 随即在少年的震惊中,率先推门而入,沈嘉楠在心里飙了句国粹,连忙跟着进去,就见正坐前方的白振邦,对白云扬起笑脸。 “哎呦!大小姐怎么有空过来找我啊?” “这不是有好事找您吗?我的好二叔。” 白云笑着走到他身边,随手拉过一把椅子坐下,便指着有些拘谨,远远站着的沈嘉楠介绍。 “这是我认的弟弟沈嘉楠,是海市的下乡知青,特别有才华。 之前他无意间听到我说,咱服装厂的衣服太丑卖不出去,人家就记在心上,回去设计了两款衣服,说要帮咱服装厂提升营收。” 她说的漫不经心,白振邦却当了真,立马就问沈嘉楠是什么样的衣服。 毕竟,以他这个侄女的性格,是不会轻易将外面认识的人,带到上班的地方,并以此种口气介绍他们认识,除非,她非常看重这个人,并与对方很合得来。 “这样的。” 沈嘉楠见对方感兴趣,连忙稳下心神,将那两套衣服拿出来,为他讲解设计理念,以及服装的多种搭配方法。 白振邦听得一阵激动,眼睛更是死死盯着那两套衣服,视线都不带挪一下,“说说你的条件!” 他当了那么多年的国营厂长,可不相信天下还有的午餐。 沈嘉楠微挑眉宇,看了眼低头憋笑的白云,继而镇定启唇,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对方,白振邦听得眉头直皱,“你这不就是变相的投机倒把吗?” 但心中却是震惊无比,觉得这孩子年纪不大,却有如此眼界和胆识,假以时日,肯定有所作为,一时间,白振邦竟生出了想要把人招进厂子的冲动。 不过,看对方的做派,也不是个追求平稳的,便默默压下了这个想法。 “如果我的制衣坊挂名在红星服装厂就不是了?” 沈嘉楠听到他说的话,并未慌乱,而是镇定自若地与之对视,嘴角噙笑道,“只要您愿意,制衣坊那就是合法经营。” “……” 白振邦噎住,说来说去,问题还是丢到他这儿了,他叹了口气,继而坐直身子,全身气势陡然一变,眼神变得凌厉起来。 “你的条件听起来很诱惑人,但要想让我帮你,前提条件是,你的衣服能给我带来高额盈利,要是一个季度,就只卖出几百件,甚至更少,那……” “呵!” 沈嘉楠嗤声打断对方的话,“白厂长,容我提醒您,不是您帮我,而是我在雪中送炭。” 他勾唇一笑,随即正色开口,“在过去三个月,我做的各式服装,销量已超过一千套,并且,这还是因为我无法分身,宣布暂停销售夏装的情况下。 虽然,这比起你们服装厂销量只是九牛一毛,但您要明白,我上的税务很少,更不需租赁店面。 至于那制衣用料,也大都是一包6到10块钱的边角料,全部算下来,我一件衣服的成本,最贵的连五块钱都达不到。 而你们呢?别的地方我不了解,但据我观察,服装厂批发给供销社的衣服,并没有那么好卖。 其根本原因,就是你们相关部门设计出来的衣服,除了质量不错,全都是本末倒置,丑毙了!” 白振邦闻言,心中一紧,面上却是不显,“沈知青,你说咱服装厂设计的衣服是本末倒置,何以见得?” “这不是很明显的事吗?” 沈嘉楠失笑出声,继而启唇,“你们的衣服,质量很好,实用性也强。 但,这并不是在夸你们,因为服装厂的衣服,除开裙子和卫生衣一类,衣兜都特别多。 那架势,仿佛恨不得让买它的人,把全身的家当都装里面,一眼望去,全是又丑又大的兜。 这还不是最致命的,你们研发部门,只会一味跟风国内几个大厂,从来不会自己创新,关键抄作业也抄不好。 比如供销社那款挂着落灰的布拉吉长裙,也不知道是谁想的,居然用大红色的金丝绒去做!?” 少年万分嫌弃道,“布拉吉裙子,瘦的人穿着没什么,但要是身材稍胖,皮肤又黑的女同志穿上,那就是灾难。 可怕的是,你们还用了大红色的金丝绒面料去做,并将那些泡泡袖,小圆领,皱褶啥的都安排上了,这都算了,最后还加了一条亮金色的腰带点缀,这不是瞎搞吗? 一件衣服安排那么多抢眼的元素,您认为,全国有多少人会审美独特到想要去买那么贵,又不实用的裙子?” 白振邦听他一说,心里觉得,好像是那么回事,难怪他每次看到厂子里新做出的衣服,都觉得怪怪的。 想想,他便说,“你分析的很正确,但这不足以让我为你开绿灯,这样!你这两款衣服就当卖设计给我。 如果,这一季两款服装的销售额,能超过本厂其他服装的三成,我就答应让你挂名。 但要是不能,我也不会让你吃亏,这两套衣服,我一件给你200块,就当买下它们的设计,如何?” “呵!白厂长可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 沈嘉楠不屑冷笑,继而上前开始收衣服,“您不识货没关系,整个d省,可不止您一家服装厂。” 说完,他就将背包往肩上一甩,转身便要离开,白振邦和一直不语的白云当场就慌了,连忙站起来拉人。 “欸欸!别走啊?这不是还在谈吗?” “是啊!嘉楠,就当给姐姐个面子好不?” 白云伸手拽着他,转头瞪了自家叔叔一眼,沈嘉楠冷脸点头,随即将背包一放,沉声开口。 “白厂长,我也不想和您扯皮,咱俩一人各退一步,你要是现在就让我挂名在厂子里,这两套衣服,就当我送您。 咱定个时限,你们半月后开始销售,如果一月内,两款衣服的销售额,超出贵厂销量最好的一款服装的百分之三十。 我就再加急为您设计四款冬装,但这四款衣服,您必须给我2个点的提成,而且还要继续让我挂名。 以后,按此合作方式,每个季度我都会为你们设计六款服装,而给你的款式,我不会再去制作售卖 ,该合作为期两年。 如果,这两款衣服的一月销量和订单低于贵厂其他衣服的百分之三十。 我倒赔你500块,就当这一个月租用你服装厂的名头,并且,不会再挂名在你们的厂子下。 但要是后面事成了,钱您得退我,并且还要按要求和我签下合同,让制衣坊合法化。如何?敢不敢赌一把?” 少年从兜里掏出一把大团结,啪地拍在桌上,这才昂头看着眼前的叔侄俩,等待他们的答案。 白振邦笑了笑,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年少轻狂”四个字,但又觉得,对方提的方案实在诱人。 表面看起来,这孩子提的要求,都是他在占便宜,但实际上,是服装厂占尽好处。 况且,试错时间就只有一月,想想也觉得没什么损失,更何况,人家还押了500块钱当做“租金”,便点头答应了他的要求。 “行!你都敢拿出钱来和我对赌,我还有什么不敢的。” 白振邦笑着走到办公桌前,随手拿出纸笔,快速写了两张协议,并按下手印,而后通通递给沈嘉楠。 “这是咱两之间的初步协议,一个月后,如果这两款衣服达到你所说的数额,咱就按你所提要求,重新签订合同。 并且,这两个款式,每卖出一套,我给你提五毛钱,至于以后合作的款式,就按你说的两个点提。” “一言为定。” 沈嘉楠激动扬声,继而上前签字按手印,便将其中一张还给白振邦,而后将手擦干净,从包里掏出那两套衣服和自己画的简易设计图,随手放在桌上。 “白厂长,这图纸上已经清楚写明两款衣服的设计主题,面料选择,各个部位需要注意的细节,尺寸等相关内容,相信你们的研发人员一看就能明白。” 他语气微顿,继而正色道,“丑话先说在前头,这两张设计稿,在你们看不到的地方,已经留下了独属我的印记。 并且,有很多人也看到了设计过程,我还拍了照留底,希望贵厂研发部的某些人员,不要因为蝇头小利做蠢事。 我虽是小小知青,但家里人护我护得紧,他们在海市若是听到我受了委屈,只怕会闹得个翻天地覆,所以,你把图纸拿过去后,最好先交代清楚。” “呵!” 白振邦被他气笑了,这才开始合作,他就先给自己来了个下马威,但想想,又觉得人家说的没错,毕竟,这年头被冒名顶攻的人不少,便点头答应了他的要求,“好,我记住了。” “嗯!” 沈嘉楠满意点头,随即弯眉笑说,“白厂长,您也不要觉得我小气,心胸狭窄。我这也是为了和贵厂的合作发展而考虑。” 他这话一出,白振邦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心里的那点儿不舒服,就彻底消失不见,脸上的笑意瞬间多了几分。 “你说的是,那咱就先这样,我现在就去下面安排相关事宜,你回去等好消息!” “好嘞!” 少年背上背包,笑着向对方道别,“那我就先走了,白厂长,白云姐你们忙。” 白振邦点头,“去!” “等等。” 白云笑着起身,“我和你一起走。” 随即向白振邦打了个招呼,便与沈嘉楠一同离开厂长办公室,而后将人带到自己的会计室。 “缝纫机和这批服装用料我来搞定,你不用出钱。七天之内,我会把东西送到大队,这期间,你赶紧把人找好,可别耽搁咱俩发财。” 沈嘉楠看着她眼冒绿光样子,失笑点头,“上回你不是说你不投钱了吗?” “那我也说了看情况而定啊!?” 白云没好气地笑瞪他一眼,“你都把场面搞那么大了,我再不有所表示,到时候你把我踢了怎么办?” “不会!” 沈嘉楠笑着摇头,“你是我的大恩人,我才不会那么没良心,等这次的事情了了,咱也签个合同,省得以后扯皮。” 说完,他又向对方说了自己会另外请人去别的城镇推销衣服的事,白云不在乎地摆手,“这些你决定就好,我只管后面分钱。” “行!那我就回去了。” “慢走不送。” 白云笑着坐到办公桌前,开始一天的工作,不再管他。 沈嘉楠笑了笑,背着包袱就悄悄退了出去,而白振邦那边,已经把图纸和样品带到研发部门。 同一时间,顾钰和钟宁定的货,顺利送达富源镇,不过,此次送货的人,却由原先的郑凌云,换成了江衡的另一心腹贺明。 对方交了货后,并未立马返程回京,而是让手下开车先行离开,自己则是偷摸去了星河镇的朝阳大队找顾钰。 ———— 第51章 不愿意伺候 作者提示: 70年代,相馆冲洗照片,1元\/张。 那个年代,除了黑白照,还有手工上色照,是彩色的,当时有部分相馆师傅可以手工给拍出来的照片上色。 不过,照片看起来虽是彩色,但是色彩单调、缺乏变化,不能反映拍照当时的情景,但已经非常难得。 正文: 沈嘉楠从服装厂出来,拐弯儿就去了照相馆,前不久的普法课照了很多相,他老早就把胶卷送过冲洗。 如今,时间已过去一周,是时候去取了,少年骑着自行车,双脚不停倒腾,很快就到了照相馆门口,他把车锁上,背着背包推门而入。 “师傅,我照片洗好没有?” 正在整理柜台的老板抬眼见他进来,脸上瞬间露出笑意,这可是大客户啊!他开了好些年照相馆了,还没见过谁一次洗几十张照片的,当即热情将人迎进门。 “洗好了,早洗好了!” 说着便从专放照片的盒子里,拿出几个厚厚的纸袋,放在面前的柜台上,“您看看。” “好嘞!” 沈嘉楠随手将照片倒出来,发现老板已经给他分好类了,心里十分满意,照片是彩色的,但颜色单调,是老板手工上色的,看着不如现代的自然生动,但比起黑白的,已经好看很多。 少年数了一下,一共64张,要花64块钱,他有些心疼,便和老板磨起了价钱,让他少些,并表示自己后面还会再来冲洗照片,照顾对方生意。 老板想也没想就同意了,倒不是他相信沈嘉楠的话,而是认出来了照片上那几个大人物,能为这些照相并有合作的人,在星河镇少之又少,他现在卖沈嘉楠一个好,以后说不定能在其他地方找补回来。 便让了沈嘉楠四块钱,另外,还送了他一个精致的小相册,这玩意儿卖的贵,一个要一块钱,不顶吃又不顶穿,因而买的人少。 老板想着与其放在店里落灰,还不如送对方一个拉拉关系,却没想到,沈嘉楠还看上了,另外又花钱买了两个大的,三个小的。 他当场笑得牙花子都出来了,总共就进了20个相册,沈嘉楠一共给他买走五个,加上60块钱的冲洗费,真是半年不开张,开张吃半年。 沈嘉楠看着他如此乐呵,也跟着笑了起来,“陆老板,其实,你可以在每个周末挂上歇业的牌子,然后带上一本自己拍的照片,去县城或是市区的公园逛逛。 若是遇到正在谈对象的小情侣,年轻夫妇,或是全家出行的游客,可以主动上前询问他们有没有拍照的需要。 如果有,你可以与人协商,先收一半定金,约定出照片的时间,再帮对方拍照,我相信时间长了,总会有生意,这不比你天天守着店面打瞌睡强?”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 沈嘉楠的话,让老板醍醐灌顶,他连忙出声道谢,“谢谢你啊小同志,这事儿要是能成,以后你过来冲洗照片,我一张只收你9毛。” “行!” 沈嘉楠笑着将照片和相册放进背包,“那我就提前预祝您成功了。” 说完,他就背着背包离开了,而相馆老板,已经在那儿埋头选起照片,打算这个周末就去试试。 出了相馆,沈嘉楠就去郊区的食品包装厂,找到里面的人,专门定制了一批罐头瓶,和带着朝阳大队字样,并印了简化的村民在田间劳作的图画牛皮包装纸和带着间隔的食盒,纸袋,商标等物。 他向对方解说了自己要的形状,尺寸后,得到对方的保证后,便交了定钱,想想,又另外花钱订了一批纸袋,打算后面卖衣服的时候用。 随后,才骑车去供销社,把高小芬叫了出来,将对方近两月的提成给了她,高小芬看着少年递到自己的纸包,打开一看,发现里面全是大团结。 她顿时惊得瞪大了眼睛,说话嗓音都颤抖起来,“这,这么多?” “不多,这都是你应得的。” 沈嘉楠笑着摇头,继而开口,“姐,你点点,这两个月,你一个拉到三百二十六套衣服,三十九个背包的订单。 按照我们之前的约定,衣服一套给你五毛,背包两毛,合计就是一百七十块八毛钱,我给你一百八,多出来的九块二,是给你的车马费。” 高小芬闻言,顿时心下一热,却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那,那也要不了那么多啊?” “不多。” 沈嘉楠勾唇解释,“你有时候上门推销,肯定要带些东西,那些不都是钱?反正这钱你该拿。” “那,那就谢谢了。” 高小芬被他的话感动得红了眼眶,这本是自己的人情来往,可眼前的少年却都为她考虑到了,一时之间,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是双手紧紧攥着钱,不停向其道谢。 沈嘉楠笑着摆手,“别客气,后面有订单你再介绍过来,冬装提成一件给你多加两到五毛,夏装咱就不接订单了。” “好好,都听你的。” 高小芬笑着抹泪,沈嘉楠点头,想到什么,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以后你们大院的订单就选择性接!我是不会过去了。 她们要想做衣服,自己去大队找我,不愿意就算了,我这儿,已经和服装厂有了合作,以后恐怕没那么多时间和她们扯皮。” 高小芬一听,便知沈嘉楠是和那些人计较上了,想来也是,犯罪的又不是他,大院儿那些八婆却像神经病一样,逮住沈知青就冷嘲热讽。 后面收衣服的时候,也是各种刁难人,为此,她和婆婆,跟那些人干了好几次仗。 但前几天,有些人又厚着脸皮来找她问,沈知青多久去大院儿推销新款秋冬服装。 她原本不想搭理对方,但又担心态度不好,影响到沈知青的生意,便强忍怒气,说遇上了问问。 现在好了,沈嘉楠不愿伺候,她也不想搭理那些两面三刀的人,反正自己夏天的时候,已经为对方找到不少客源。 但她也没因此而松懈,现每次休息,她都会到临镇拓展客户,包括丈夫孩子,家里的公婆,也都会在自己的圈子里帮着推销。 如今三个月过去了,他们家跟着沈嘉楠,前后共挣了四百多块钱 ,这要是在过去,是想都不敢想。 如今日子好了,前个儿丈夫带着孩子和婆婆去市医院做了全面检查,医生给换了更好的药,加上家里伙食有所改善,现在,两人的病情都有好转,她和丈夫,公爹,心里都松了口气。 想着这些,高小芬脸上的笑容又多了几分,“行,你不愿意伺候,我也不想搭理她们。” “嗯!” 沈嘉楠勾唇点头,“走!我顺便去供销社帮大队买些白绵糖做糕点。” “好。” 高小芬收好钱,与他边走边问,“这次你们打算怎么给供销社供货。” 沈嘉楠闻声垂目,掩下眸中的算计,“不了,我们打算去临县试试,东西在哪儿不是卖。” “啊?” 高小芬愣住,转头看着他,见其一副平淡模样,但心里已经明白,这人因为前段赵家兄弟被人议论,冷漠对待,彻底将供销社和大院儿的人恨上了,便连忙说“好”。 沈嘉楠应了一声,和她一起走进供销社,买了些白绵糖,便在其目送中,走出了供销社。 张主任过来时,正好看到他骑上自行车,连忙扬声喊人,沈嘉楠装作听不到,直接脚下一蹬,溜出去好远,骑着车子走了。 对方有些郁闷,离那么近,真的没听到吗?他带着疑惑走进供销社,开口问里面的人,“刚刚沈知青来买东西?” “昂!” 高小芬拿着鸡毛掸子一边清扫货物上的灰尘,一边状似无意道,“帮他们大队买了好些白绵糖,听说……是要做什么糕点,卖到隔壁镇去。” “什么!?” 张主任傻眼了,他以为对方请自家儿子过去上课,是不计较之前受到的冷遇了,原来还是记恨着的呀? 高小芬看他一眼,故意嗤声道,“主任,您是不知道,之前大院儿的有些人在沈知青那定做衣服,本来说的好好的,后面因着那赵家兄弟犯的案,就故意刁难他。 真是好笑,又不是沈知青犯罪,人只不过和那两人一个大队,就活该要被株连一样,对人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一会儿这不好一会儿那不好,有的还想退货,那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用了沈知青做的东西,就会变成杀人犯一样,我看着都嫌丢人。 现在好了,沈知青和服装厂已经开始合作了,他做的衣服,还有朝阳大队做的背包,糕点啥的,想卖哪儿卖哪儿,终于不用受某些人的气了。” 她猛然加重语气,随即转身不再搭理张主任,而对方也听出来了,这些话是说给他和几个售货员听的,顿时臊得满脸通红。 不过,他到底当了多年领导,心理素质过硬,便清了清嗓音,说了句好好工作,就背着手进了里屋。 心里琢磨着,后天大队来送货时,一定要好好哄哄大队书记赵刚,让他在沈嘉楠面前帮着说说话,不然,供销社少了朝阳大队的供货,不知道要少赚多少。 ———— 沈嘉楠脚不停歇地瞪着二八大杠,一路到达大队时,才两点来钟,他行至村口,正看到一高大的年轻男人,在拉着正在放牛的赵权孙子赵小七说话。 他害怕是拍花子的进村,顿时心生警惕,连忙下车将赵小七拽到身边,眼神锐利地盯着对方,问他是干什么的? 男人见其一副凶相,心中自己被人误会了,便笑着解释,“你好,我是来张乔表哥,最近刚好来这边办事,就应家里老人要求,过来看看他。” “这样啊?” 沈嘉楠并未放松警惕,而是问他,“你说的张乔长啥样?今年贵庚,属相是啥,家住哪个市,哪条街?” 男人愣住,这是……审犯人?随即笑了起来,心想警惕点儿好,这代表少爷在这里会比较安全。 便抬头笑说,“我家少爷啊!长得大眼睛,双眼皮儿……,今年21岁,属马,是京市人,家住京市南池子大街xx号。” 沈嘉楠一听,完全正确,便相信了他的话,“跟着我走!张乔和我们住一起。” “欸好。” 男人笑着应声,又向赵小七道了谢,便跟在他身后,一起进了村,途经大队时,沈嘉楠让他先等着,自己去里面还了车,又将买的白绵糖给了赵刚。 “书记,糖都限购,我这还是以集体名义加上有人帮忙才买到这点儿,您看看,再让人分批去买些。 然后我再想办法让人从其他地方搞,要不这糕点没糖没法做,尤其是山楂糕,等糖买到了,就安排人摘山楂。 还有那些拐枣,刺梨,山葡萄,野桑葚,柿子啥的,都分批摘下来,用拐枣,刺梨,葡萄,桑葚做酒,另外再做些柿饼,桑葚糕。 咱先卖糕点,等到下个月中旬,再卖柿饼,然后就是酒水,加上手工艺品,大伙儿绝对能过个肥年。” “好好,就按你说的办。” 赵刚笑得满脸皱褶,随即跟着他站起身来,准备出门喊人,现去摘柿子做柿饼,这个不用沈嘉楠教,他们都会。 等过几天,赵红军他爹把将酒全酿出来,就可以陆续做那些果酒了。 “那行,我先走了,张乔亲戚来了,我得招待人家。” 赵刚闻言,连忙摆手,“那你赶紧去,别让人家久等。” “好。” 沈嘉楠颔首道别,转身走出办公室,与在院中干活儿的人打了声招呼,就出门带着等候多时的男人离开了大队。 至于赵刚几个干部,则是一人拿上几个箩筐,还有绑着布兜的竹竿,便去地里喊了十来个半劳动力,跟着他们上山摘柿子。 临走的时候,又吩咐那些年轻队员,等下工后,都到山里帮忙背柿子,便带着人进了田坝北面的林子,打算从此处进山。 他们村就这一带有柿子树,一共20多颗树,每年都是硕果累累,但之前大家都是你家摘点儿,我家摘点儿,留着给自家孩子解馋,或是自己做成柿饼过年走亲戚。 现如今沈嘉楠有了规划,大家也想挣钱,自然就不会去碰,一行人走半个多小时,终于到达杏花村的柿子坳。 众人抬眼望去,就见郁郁葱葱的绿叶中,挂着一个个黄中带红,状似灯笼的柿子。 它们一团团,一簇簇地挤在一起,将枝头压弯了腰,看着好不喜人,大伙儿兴奋不已,纷纷开口嚷嚷。 “大丰收啊!” “这些做出来,得卖不少钱啊?” “那肯定的,现在供销社一个柿饼,可是要卖一毛钱。” “哇!那这20多棵树的柿子,不得卖好几百块钱?” “是啊是啊……” 赵刚几个干部听着他们的话,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几分,“都赶紧摘柿子,别唠了。” “好嘞!” 众人纷纷应声,带着箩筐冲上前,几人负责一棵树,拿着竹竿就开始摘起柿子来。 现场热闹无比,大家的欢笑声,在山中飘荡,许久都未散去。 ———— 第52章 腹黑少爷 作者提示: 1952年,政府规定,食品行业可由县卫生科,商业科审查登记发证后,方可营业。 1960年,卫生防疫部门配合商业部门,先后成立食品卫生监督委员会,和管理委员会,此后,食品业开始逐步正规化。 正文: “进来坐,我先放个东西。” 沈嘉楠推开院门,指了指摆放在院中树下的板凳,便背着包进了房间,片刻后,又打着空手走出来,在对方面前坐下,为他倒了碗水。 “张乔他们还有一会儿才下工,你先坐着,我去做饭,你要是开了介绍信,今晚就在这儿住!” “好的,我帮你。” 男人端着碗咕咚几口将水喝完,继而笑着问道,“我叫贺明,不知同志如何称呼?” “沈嘉楠。” 少年勾唇起身,“你休息!来者是客,怎么能让你干活儿!?” 说着,他就转身进入厨房,哪知贺明也跟了进来,沈嘉楠有些无奈,“不是让你休息吗?” “没事儿,我一个人也挺无聊的。” 贺明笑着开口,“跟你一起做事,还能打发一下时间。” “那,行!” 沈嘉楠指了指角落的灶台,便矮身去盛米,“你先帮我升火烧两锅水,咱一锅用来做饭,一锅用来杀鸡。” 贺明一听,眼睛都瞪圆了,不是说,知青下乡,都是吃糠咽菜,啃土豆山药蛋子吗?怎滴他们还吃ji? 沈嘉楠半天没听到动静,转头就见他傻不愣登地站在那儿,顿时笑了起来,“你在干什么?到底要不要帮我?” “要要!” 贺明闻声点头,随即笑着上前帮他生火烧水,沈嘉楠微挑眉宇,便端着盆里的米出去淘洗。 有了对方配合,他今日速度快了好多,因而在下工之前,就做好了一桌饭菜。 没多会儿,院外就传来顾钰几人的声音,贺明激动地拍拍身上的灰尘,对着沈嘉楠说了句“我去迎迎我家少爷”,便咋咋呼呼地转身快跑出厨房。 “少爷,少爷!贺明来看您来了!” 沈嘉楠失笑摇头,也抱着碗筷跟出了屋,可下一秒,他就发现了对方的不对劲儿,明明是冲着张乔喊少爷,可那视线却是紧锁着顾钰不放。 沈嘉楠只愣了片刻,便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当即上前放下碗筷,招呼大伙儿洗手吃饭。 待所有人都围桌坐下,开始动筷后,他才面无表情道,“这里没有外人,你想和顾哥说话就说!” 贺明夹菜的动作,瞬间顿住,半晌后,又动了起来,“沈知青……” “行了,按嘉楠说的办。” 顾钰出声打断他的话,转而为沈嘉楠夹了一筷子菜,“你那眼睛都快粘在我身上了,傻子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话外音就是,你装都不会装,还指望人家突然降智配合你吗? “哦!” 贺明尴尬地笑了笑,同时也通过顾钰和沈嘉楠的行为举止,也琢磨出了点儿东西来。 这位沈知青在少爷心中的地位,看着比张曲二人还要高上一些,但,具体是到什么地步,还有待考察。 他抬眼看着两人,想想便挑了些能说的告诉顾钰,“少爷,凌云已经去了海市您交代的事情,已经开始运作。 另外,货昨天就送到了,那边已经签收,大概……明后日就会开始分销。” “嗯!” 顾钰抬眼看他,“我让郑凌云搞的人力三轮车和布匹呢?送过来了吗?” “送来了。” 贺明连忙应声,“都在老地方放着,您没发话,我就没敢动。” “嗯!” 顾钰转头看向身旁的沈嘉楠,温柔笑说,“那些时兴布匹和人力三轮车,都是给你买的。” “啊?” 沈嘉楠叼着肉,抬头愣愣地看着心上人,随即将红烧鸡块囫囵吞下,这才漾开眉眼,往对方的臂膀上虚靠了下,“谢谢顾哥,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随后又向贺明道了谢,对方不在乎地摆手,“不客气,这是应该的。” “嗯!” 少年冲其甜甜一笑,招呼着对方夹肉吃,顾钰眼神微暗,抬手温柔地拍拍他的脑袋,“吃饭!明天让贺明给你把东西弄过来。” “好。” 少年笑着给他夹菜,“顾哥吃菜。” “你也吃。” 顾钰为他夹了块儿鸡腿肉,这空隙,还给他倒了碗水,擦了下嘴角沾上的油渍,贺明的心,猛跳了一下。 不知怎的,他脑海中,突然闪现出先生和顾三爷待在一起时的场景,刹那间,他想到了某种可能,顿时慌了一下,连忙埋头扒饭,借此掩饰自己的失态。 而张乔,曲峰,陈明三人,却是乐呵呵的,仿佛习以为常,全程只顾着吃饭,没觉得二人的互动有何不妥,甚至还跟着起哄。 “老顾,给你家小孩儿多夹点儿菜,看他瘦得哦!” “顾知青,沈知青最喜欢吃鸡肉里的土豆了,你给他弄点儿,别饿着他了!” “八公!吃饭都堵不住你们仨的嘴。” 沈嘉楠气呼呼地瞪着他们,脸颊渐渐泛红。 “别生气,我一会儿给你报仇!” 顾钰看他害羞了,连忙出声安慰,随即嘴角勾笑,开口将话题岔开,“你今天去镇上,事情办得如何了?” 三人见他们有事聊,果然乖乖闭了嘴,沈嘉楠松了口气,连忙回道。 “照片已经洗好拿回来了,白绵糖没买够,我让书记想想其他办法。” 说到这事儿,他有些发愁,“咱后续做的罐头,糕点啥的,白绵糖,冰糖都必须有,不然,食物做出来口感差不说,还不易保存。” “嗯。” 顾钰颔首应声,抬眼看着埋头吃饭的贺明,“你介绍信还有几天到期?” “半个月。” 贺明听他的口气,已经大概知道对方想让自己做什么,便主动揽下活计,“我明天去取车和布匹的时候,顺便让他们帮忙弄点儿,实在不行,我打个电话,找附近市区的人借点儿货。” “行,就那么办!” 顾钰满意点头,转头对着一脸激动地沈嘉楠说,“咱亲兄弟明算账,这不是你要的,而是大队要的,那一分钱都不能少。 白糖的市价是七毛八一斤,这还是有糖票的情况下,我要求没那么高,你告诉他们,我可以少要糖票,但价格必须涨到八毛五一斤。 冰糖就更不用说了,那玩意儿更贵,大队要是没糖票的话,每斤上涨三毛五,他们要是愿意,一样给弄个二十斤都行。” “行!” 沈嘉楠点头,“我明天就去给书记说。” 便笑着道谢,“谢谢顾哥,谢谢贺大哥。” 二人闻声摇头,“不客气。” 事情暂时得到解决,沈嘉楠不再忧心,便吆喝着大家动筷。 吃过饭后,他给贺明抱了铺盖,让对方在堆放布匹杂物的那间房将就一晚。 而此时,贺明刚好从张曲二人口中得知,他现在正在做服装生意,心里难免生出好奇,就问少年,能不能看看他做的衣服。 “可以啊!” 沈嘉楠爽快答应,随即带着他进了自己和顾钰的屋,将最近做出来的几款服装摆到对方面前。 贺明看到他做的衣服,人都惊呆了,激动地上前打量不停,他从小生活在京市,加上跟着江衡做事,因而好衣服见过不少,但像沈嘉楠做的这些,他还真没看到过。 “真好看!” 他伸手拿起其中一件飞行夹克,转头问沈嘉楠,“沈知青,这么好看的衣服,你怎么不拿到京市去卖? 那边的有钱人可舍得价钱了,像你这样的衣服,拿到京市卖,价钱起码能涨上三成。” “你怎么知道,我们没这个打算?” 顾钰白他一眼,随即看着身旁地沈嘉楠道,“昨天我就想和你说这事儿了,我打算在你这定五百套衣服,让人运回京市去卖。 等卖开了,京市的百货大楼就会闻着味道来你这儿进货。 这个时候,也刚好是你和白厂长赌约到期,拿到合法经营的授权书的时候,咱便能无缝衔接,你我年前都能多赚点儿。 如此过个一两年,制衣坊的名声也差不多在京市打开了。 到时候,要是咱俩能顺利回到京市,有了之前的名气打底,你运作起来,就不用费太多力气。” “嗯!你说到我心坎儿上了。” 沈嘉楠笑着接话,只是,他一想到自己的现货量,就开始头疼,“可白云姐的缝纫机和布料还没运来呢?咱要让钟宁他们在东市推销,又要往京市售卖。 需求量如此之大,光靠我和海燕姐,秋莲婶子,还有淑琴婶子做也来不及,其他人都没缝纫机,只能处理荷包配件啥的,帮不了太多忙。” “没关系,好饭不怕晚。” 顾钰伸手揽住有些焦虑的心上人,手掌在其肩头轻拍了拍,“先紧着当地,京市那边多等等没啥,贺明介绍信要是到期了还没做出来,就让他先回去,到时候请运输队的人带过去就行了。” “也只能这样了。” 沈嘉楠叹了口气,抬眼看着全程插不上话,愣坐一旁看着他二人的贺明,有些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都没顾着你。” “没事没事!” 贺明毫不在意地起身摆手,“既然少爷都和您说好了,那……我就先回房间了。” 他边说,边眼神询问顾钰,见对方点头,便又看向沈嘉楠,少年觉得好笑,也跟着颔首轻语,“你去!” “好嘞!” 贺明笑着应声,转身就跑出了房间,顾钰便将衣服叠好收到一旁,随即化身二十四孝男朋友,开始给心上人收拾床铺,牵着他去外面洗脸洗脚。 刚进屋躺下的贺明,听到外面传来的动静,心中实在好奇,便偷摸打着光脚,走到门边扒着门缝,默默观察两人。 就见小知青仰着脑袋,眯着眼地坐在泉眼边,一边刷牙,一边享受着来自他家少爷的服务。 而他家少爷,曾经连水杯倒了都不会扶一下的人,现在就跟个老妈子似的,温柔地为对方洗脸洗脚,全然没有一点儿不愿。 贺明兴奋不已,眼中的八卦之火,顿时熊熊燃烧起来,自己竟然是顾江两家,第一个知道少爷有对象的事,回去可以吹一辈子了。 可想想,他又替对方担忧起来,顾家已经有顾三爷一个异类,要是再多一个,也不知道顾老爷子和顾大爷,受不受得了这样的打击。 顾老太太和少爷母亲,还好,两位平日就是开明的主,常常都说少爷和顾三爷结不结婚无所谓,人生在世几十年,只要他们开心幸福就好。 但顾老爷子可不是好多话的,不然的话,顾三爷和他家先生的事,也不会瞒了那么多年。 “哎!” 贺明有些发愁,他耷拉着脑袋,转身步伐沉重地走到炕边,全身无力地向后倒靠在炕上,全然没了刚刚发现顾钰恋情的欢喜。 他心里只期盼着,将来能出现奇迹,能够让顾家的人,坦然接受先生和顾三爷,还有外面那对小情侣。 贺明愁得发慌,睁着眼睛为两对有情人的将来想了一夜,终于在天快亮之前,怀揣着满腹心事,沉沉地睡去。 只是没多会儿,他就被张乔敲门叫醒了,贺明有些无奈,只得起身开门,却不想,对方被他的黑眼圈,吓了一跳,“你干嘛?昨晚去偷人了?” 贺明淡淡看他一眼,摇头哼了一声,“没有。” 随即走到门外洗漱,便坐到桌边和大家吃早饭,顾钰给他递了块糖饼,神色淡漠道。 “别想那么多,船到桥头自然直,有些事情,现在不能解决,不代表以后不能。” 贺明愣住,继而抬眼看着对方,见其也在望着自己,瞬间明白,这人昨晚是演给他看的。 他在心暗骂了声卑鄙,敢情自家少爷是想借他的嘴,把自己和沈知青的事透露出去,好让先生和顾三爷有个准备啊? 可他这么说的目的又是什么?那两人跟他们就是一路“货色”……难道,他是想让两位爷帮着“对付”顾家人!? 贺明突然觉得,他家少爷比那两位还要腹黑,为了自己的幸福,啥人都算计。 不过,他也不敢表现出来,只说了句“是”,便三两下解决完早饭,跟着几人去了地里。 顾钰他们签到后,直接拿着农具去了地里,而沈嘉楠,则是当着贺明的面儿,把赵刚几个干部叫到一边,和他们说了买糖的事。 不过,顾钰的提议,他改成了张乔,毕竟,顾家还没平反,他不能让对方过多暴露“实力”。 “书记,我是想着,这生意要是做成了,以后肯定要长期买糖,咱总不能每次都到处去凑,所以,我觉得这个合作可行,您觉得呢?” “你说得对。” 赵刚猛吸了一口旱烟,“一斤贵几毛也没啥,毕竟这东西精贵,咱从别的方面节约点就行。” 说着,他就朝一旁的会计赵权抬了抬下巴,“你拿一百块钱给这位贺同志。” “好。” 赵权点头,抬手做请,“贺同志,请跟我来。” “行。” 贺明应了一声,便与在场众人打了招呼,就跟着对方走了。 而沈嘉楠,则是趁机和几个干部商量,想要租下半山小院儿剩余的三个房间的事。 “你想住就尽管住,干嘛还要费钱租房子?” 赵刚有些不高兴,这孩子有钱就大手大脚,沈嘉楠也听出他的意思,便笑着将自己要开制衣坊,以及将要与服装厂合作的事说了出来。 “要是成了,那儿的场地肯定都会被我霸占,我知道你们对我好,不会说什么?但别的人可不一定会同意。 毕竟那是集体资产,所以,我就想一个月拿三块钱出来当做租金,这样,就没人敢说闲话,我也能放心使用了。” 赵刚闻言,陷入了沉默,这村里人的尿性,确实如沈知青所想,别看现在一个个对他感恩戴德,等过不了多久,要是看到沈知青开了制衣坊,生意越来越好,却不请他们做工,肯定又要叽叽歪歪。 想想,他便同意了对方的提议,“行!但是租金不要那么多,你一个月给两块钱就行了。” “好。” 沈嘉楠爽快应声,随即跟着他们去了大队,先交了一年的租金给赵权,此时贺明已经离开,对方听完他们的协议后,立马给沈嘉楠写了条子。 一式两份,都盖了大队的章,沈嘉楠和几个干部也都签字按了手印。 事情办完,少年拿着自己那份回到小院儿,抽空将冯毅交到他那儿的采访稿整理一遍,又自行梳理了当天普法课所讲的内容。 随后将自己的一些想法加到其中,融会贯通后,又各写了两份不同的稿子。 并各自附带两张照片,用信封装好,与之前写的《仗剑天涯》三章存稿,一起放进包里。 便出门去镇上邮局,分别投递到海市的文艺社和本地的《x京日报》。 随后,才去政府找李忠,朝阳大队若要经营食品一类,并在这一块儿做大做强,不光是味道好就行了,毕竟蛋糕就那么大,别的大队知道了,难保不会眼红使绊子。 所以,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他打算请对方帮着向食品卫生监督委员会打个招呼,找人过来做个检疫工作,再出具一份食品安全证明就好。 至于食品生产许可证,他就不指望了,毕竟,现在只有企业性质才能申请得到。 只是,他一路赶到政府时,人还没见着,就看到路边停了好几辆警车。 沈嘉楠有些好奇,连忙顺着路边走过去,就见车门都半开着,里面分别拷着好几个人,而公安小李和同事,正神情严肃地守在旁边。 他正疑惑对方抓了人怎么不走,就又见张大勇带着一队人,押着几个面色惨白的z府g员出来,便知这是出大事了。 ———— 第53章 李皓解决内患 作者提示: 在70年代,很多地方买猪脚是连着蹄膀一起,不分开售卖,那时的猪肉大概九毛钱一斤,但各地物价不一,有时略有涨幅,另外,带骨和尽瘦的肉相对要便宜很多,猪下水更不值钱。 正文: 沈嘉楠想了想,还是上前喊了一声,“张队长,小李哥。” 众人闻声抬头,就见他皱着眉头,自不远处走来,“你们这是……” “哦!都是些犯了事儿的。” 张大勇含糊一句,笑看着行至眼前的少年,“过来办事呐?” “嗯!我找李部长。” 沈嘉楠瞥了眼他身后被公安拷着的几个犯人,“你们还有公务,我就不耽误大家时间了,一周后的普法课,您要没时间,我们可以延期。” “不用。” 张大勇笑着摆手,“这边事儿已成定局,忙不了几天,你放心!到时候我一定准时参加。” “那行!” 沈嘉楠颔首勾唇,“到时,我和所有朝阳大队的群众,一起恭候你的大驾。” 说完,他就笑着转身离去,不多会儿,其身后就响起引擎发动的声音,少年顿住脚步,转头看了眼离去的车队,便径直走进政府大楼。 到了李忠办公室门口,他抬手正要敲门,一道熟悉的嗓声,就从门内传进去耳中。 “李家为政府和人民做的贡献,我们不会忘记!你放心,这些臭虫再也没有机会出来作恶,你们李家自由了,至于你父亲的事,我很抱歉。” “李部长别那么说,我爸他……身体早已掏空,没命是早晚的事,相反,李皓还要感谢您的大恩。” 办公室内,李皓起身对着对方深深鞠了一躬,“李部长,谢谢!谢谢您给了李家一条活路。” “你错了。” 李忠抬手虚扶对方,示意他坐下,这才继续道,“李家的活路是你自己给的,我只不过是为你提供了一个机会。” 他话锋一转,言语间带着不可忽视的气势,“希望你,你们李家,能够珍惜得来不易的机会,从今往后,踏踏实实做事,坦坦荡荡做人。” 李皓垂目掩下眸中的复杂,开口应下,李忠满意点头,“去!” “是。” 李皓起身颔首道别,门外的沈嘉楠连忙悄声后退远离办公室,又故意加重脚,快步走过来,抬手敲门。 房中二人闻声转头,继而纷纷走到门口,将门打开,就见沈嘉楠对他们扬起笑脸。 “李部长好,同志好。” “是沈知青啊?快进来坐。” 李忠笑着抬手做请,随后对着李皓微抬下巴,“你先回去!” “好。” 李皓勾唇应声,随之冲着沈嘉楠点了下头,这才侧身走出办公室,不多会儿,身影就消失在走廊尽头。 沈嘉楠便与李忠进屋,开门见山地将自己此行目的告诉了对方,李忠现在对他,那是一百个喜欢,加上他提的要求,从长远来说,也是好事。 况且,政府近年来,一直希望各个部门,行业,都能正规化管理,现在有人主动配合,他又何乐而不为? 所以,沈嘉楠才刚提出请求,他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并带着对方,一起去了相关部门,亲自找负责人打招呼,而后当场让他们定下送检时间,这才领着沈嘉楠回到自己办公室。 “怎么样?上次不是听你说,要做什么纪念册吗?有眉目了吗?” 李忠那么问,并没有取笑沈嘉楠的意思,完全是出于关心,因为在他看来,这件事情确实不容易做。 他怕对方因此受挫而打击到积极性,以后,再做其他事情,会变得畏手畏脚,所以,就想和对方摊开来聊,借此来宽宽沈嘉楠的心。 “还没呢!” 沈嘉楠笑着回话,“照片刚洗出来,其他资料资料和做册子的东西还在准备,等做好了,我送一本给你留作纪念。” “好好!” 李忠见他还在死鸭子嘴硬,也不好说什么,便将话题岔开,想着还是给小孩留点面子。 沈嘉楠哪会看不出来,便顺着他话赶话,聊到自己遇见张大勇他们抓犯人的事上,李忠当场脸色就变了,不过也没瞒着他,毕竟这事儿已成定局,估计这几天就会上报,便张口告诉了他。 “那些都是星河镇和乃至市里的阴沟老鼠,常年躲在暗处作恶,咱镇上的李家,往上数三代,都是道上的,和他们也都沾亲带故。 后来国家有难,李老爷子的爹,悄摸帮过共产党,还资助过革命战士,只是后来事情暴露,老人家没落到好,最后横死街头。 李家便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走向没落,好在,当时快解放了,那些人也自己乱成一团,忙着撤退,李家才没遭难。 可惜,李老爷子不顶事儿,被人设局忽悠了过去,说李家以前做的事不干净,肯定要被收拾,不然他爹也不会横死。 李老爷子眼看周围不少人都倒了台,真真假假一时分不清楚,心里一害怕,就请他们帮着找靠山,最后,在那些亲故的有心安排下,巴上了镇上和市里的大人物。 随后跟着对方,去给那些所谓的权贵送了好些东西,并在解放后,又向国家上交大半财产,选择从良。 只是,他儿子虽有些本事,但是个混不吝的,吃喝嫖赌样样沾,当时因为李老爷子忙于事务,他被人钻了空子,带着x大烟。 最后直接把身体搞垮了,等老爷子两脚一蹬,他也变成了废人,而其子李皓,因年纪太小,直接被人架空,培养成了赚钱的傀儡。 不过,这孩子也算是有几分血性,十几岁的时候,硬是靠着过硬的手段,在一众叔伯中杀出重围,拿回一半家族生意的掌控权。 并在暗处,悄悄收集这些人的罪证,直到前儿个,才连着举报信,一起送到我这里来,并学着他爷爷,将大半家产和那些人逼着他在暗处做的生意,都上交给了政府。 那些人听到风声后,就想杀人灭口,最后,李皓的爹在混乱之中被人刺死,好在我们的人及时赶到,李皓才没受害。” “竟是这样。” 沈嘉楠暗暗佩服,这人为了摆脱傀儡身份,“干干净净”的和顾钰做生意,竟如此的破釜沉舟,也算是个人物。 便笑着对李忠说,“这人听起来还不错,他的父亲暂且不论,但太爷爷却是位值得尊敬的绿林义士。” “确实是这么个理。” 李忠颔首赞同,随即叹气,“再说,人家为了帮咱,弄得家族败落,家破人亡,如此凄惨,却无怨言,我们做人得厚道。” 对方这话一出,倒是让沈嘉楠又对他高看几分,毕竟,不是所有的z府g员,都像他这样通情达理有良心。 “星河镇能有李部长您这样的官员,是百姓之幸!” “呵!” 李忠听到眼前之人发自肺腑的赞美,忍不住失笑,但心里却是高兴不已,“你这巧嘴儿又开始忽悠人了。” “才没有呢!” 沈嘉楠皱眉反驳,“李部长你本来就是好官,这话当着谁我都那么说。” “好好。” 李忠笑着应声,嘴角翘得压都压不住,“咱能得你这句夸奖,也算是无憾了。” “嘿嘿!” 沈嘉楠跟着憨笑,正好秘书过来通知李忠开会,他便连忙向其道别,随后离开政府大楼,去了供销社。 到地儿时,他运气好,正好遇见里面拉了一头杀好的猪来,买肉的人将供销社挤得密不透风。 沈嘉楠凭借着身形优势,奋力挤到前头,扯着嗓子就吼了起来,“给我两个猪后腿,五斤五花肉。” 旁的人一听急了,“咋滴还买那多?你都买完了我们买啥?” “就是就是!猪后腿我们就不和你抢了,五花肉可不能买那么多。” 帮着卖肉的师傅干活儿的高小芬也笑着对他小声说,“猪肉每日限购两斤,还要肉票,其他部位不用。” 沈嘉楠闻言脸红了一下,想起现在的人,肚子里都没啥油水寡得慌,所以都爱吃带肥膘的肉,尤其五花肉,简直是他们的最爱。 便连忙出声道歉,随即退而求其次,开口道,“那,那我要两斤五花肉,两个猪后腿,排骨和猪下水啥的也给我行吗?我家人口多,拜托了各位叔婶爷奶们!” 他边说边双手合十卖萌,大伙儿看他人长得好看,态度也不错,加上要的部位也都是大家不喜的,便纷纷答应了。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别看群众都嚷得凶,可大伙儿手里都没啥钱,根本买不了多少,所以才没出声反对。 沈嘉楠高兴不已,连忙请大叔切肉,对方见高小芬和他认识,人又穿的不错,想必是不差钱的主,便在询问对方所需的数量后,手起刀落,为他切了两斤五花肉,十斤排骨,两斤里脊肉,两只猪后腿并一堆猪下水。 沈嘉楠欢欢喜喜付了钱,却又开始发愁,买的东西太多,油汪汪的不好带,正苦恼着,高小芬就自个儿掏钱,在供销社给他买了麻绳和竹筐,用牛皮纸垫着,拿出来递给他。 “来,用这个装,到时候往车上一绑,保证稳妥。” “谢谢小芬姐。” 沈嘉楠高兴道谢,随即在对方的帮助下,将肉装好绑在车上,又进供销社买了几斤豆油,糖,盐,酱油等调料,便向对方道别,骑车离开了供销社。 回到家后,他马不停蹄的将肉拿到厨房里,开始处理,这天虽然没那么热了,但现在没有冰箱,最多放个两天就要坏,那么好的肉,他可不能糟蹋了。 点火烧了两大锅热水,他就开始烧猪脚,用草木灰处理猪下水,等弄好这两样东西,时间已经过去两个小时。 他抬手捶了捶酸胀的后腰,起身将五花肉一分为二,分别切成薄片和丁,猪脚同样剁成两半,肘子一个拿来和猪下水分开卤了,一个改刀用盐腌制了一个小时,再用豆油随着大半排骨炸过晾凉,准备放着后面吃。 五花肉都炼了油,但没熬太过,将猪油盛出来摆在一边晾凉,肉片和肉丁都洒了盐,留着后面没荤腥的时候,再拿出来做菜。 剩余的排骨,则是炖了汤,而那些里脊肉,他一般用调料和红薯粉腌了,打算做成蒸肉给牛棚那几位吃,一半他切成长条腌制后炸成肉干。 用辣椒粉,花椒糖盐酱油翻炒做成零食,放凉装罐放在一旁,准备等大家闲下来聊天时,用来打牙祭。 至于两个猪蹄,他则是先简单红烧一下,再用辣椒和花椒大蒜爆炒,做菜的期间,他又抽空做了一大锅杂粮干饭。 这么好的菜,用粥就着吃,沈嘉楠总觉得不得劲儿,再说,他从小吃惯了米饭,这冷不丁穿过来,天天喝粥,说实话,他也有些喝怕了。 沈嘉楠不停翻炒着锅里的猪脚,浓郁的香味渐渐散了出来,顺着烟囱往外飘,馋得刚刚下工走到山脚的顾钰几人狂咽口水。 张乔咂了咂嘴,“嘉楠又在做好菜了,我闻到了猪脚的味道。” “好久没吃到猪肉了。” 陈明伸手抹了把嘴角不存在的口水,“真香啊!我今天一定要多吃点儿。” “那还等啥,快走!” 顾钰率先走上山道,笑着快跑起来。 “等等我们。” 三人紧跟其后,很快与之跑进院子,正好看到沈嘉楠端菜出来,几人连忙上前帮忙,饭菜上桌,众人激动地准备开动,山下又传来汽车的喇叭声。 大伙儿都愣了一下,还是顾钰突然想到,凌英到了复查的时间,便纷纷放下筷子,出门去迎人。 却没想到,白云夫妇不仅带着情况好转的老人过来复查,还将五台缝纫机和一堆布匹也运了过来。 另外,贺明也是踩着饭点儿,将人力三轮车和顾钰另外买的布给带了过来,同行的,居然还有钟宁,林奇和方辰。 没办法,布匹数量庞大,人力三轮车也拉不了那么多,所以,他只能请钟宁帮着用驴车运到朝阳大队。 沈嘉楠和顾钰相视而笑,随即带着张乔他们下山,与大伙儿将缝纫机和布匹搬进屋里,邀请大家进院儿吃饭。 凌英和苏老爷子巴之不得,连连说好,自从上次在这吃了顿饭,他们就心欠欠的。 但两老也不好意思占孩子便宜,因此出门时,就收拾了一些面条,和几斤大米,又将儿子媳妇买的烧鸡,和托人带的水果罐头,饼干啥的,都装了一些给带上,算是在这蹭饭给的饭钱。 沈嘉楠推脱不掉,只能收下,随即喊上贺明,司机王哥和钟宁三人,一起进落座。 此时,大家这才注意到一桌色泽艳丽,卖相极佳的菜肴,众人顿感饥肠辘辘,纷纷眼冒绿光。 沈嘉楠连忙喊大家起筷,一群人边吃边聊,彼此认识后,钟宁三人在饭局中,也了解到这群人都是“故少爷”的朋友。 而那位老人家,则是过来请神医看病的,听说……对方半个月前,已经被市医院的专家判了“刑”,哪知,人家才配合陆老治疗半个月,气色就变得好了很多,都能吃能睡了。 钟宁想着体弱多病的小石头,心里不由生出了些许想法,不过,他也不会没分没寸地在饭桌上和沈嘉楠提这事儿,便压下心事,和大家愉快交流。 至于白云一家人,听着钟宁和沈嘉楠他们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话,心里虽觉奇怪,也没多言。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大家落筷时,天都快黑了,沈嘉楠不敢再耽搁,立马拿上自己给几位老人留的饭菜和熬的猪油,就带着凌英他们去了牛棚。 而顾钰,则是在家和钟宁三人,谈起了生意。 ———— 第54章 你很优秀 作者提示: 前一章略有改动,不影响观感,谢谢! 正文: 出了院子,司机王哥就先开车走了,而苏辰一家,依然如从前一样,开着吉普去了牛棚。 赶巧五位老人正在吃饭,沈嘉楠连忙将自己带来的菜肴,给他们一一摆上。 几人看着眼前满满的几饭盒菜,馋地狂咽口水,沈嘉楠看着心疼又好笑,连忙把菜往他们面前推了推。 “爷爷,赶紧趁热吃,不然凉了就不好吃了。” “哦哦好!” 五人闻声点头,随即让苏家人稍等片刻,得到对方的回应后,才起筷开吃,而其他人,则是依次落座,在一旁静坐等待。 而半山小院里,顾钰与钟宁三人,同样相对而坐,张曲二人和陈明,贺明,则是立于两侧,一眼望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顾钰的四大护法呢! “那个,顾少是!” 钟宁见大家都不说话,只能扯着嘴角尬聊,“您和咱们故少还挺有缘分的哈!名字听起来,就像倒过来似的。” 顾钰眼皮一跳,顿感心虚,面上却是不显,“嗯!正是因为这样,我才和他做了朋友,顺带着把他推荐给了沈知青,现在,我们三人打算一起合作一项生意。” 原来如此,钟宁暗暗打量顾钰一眼,难怪他觉得,这人的气势如此强大,就跟故少一样。 不,故少要略胜一筹,钟宁倔强地想着,毕竟,那可是亲口说要带着他和兄弟们走向光明的人。 虽然,他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对方长啥样,但听声音,应该长得很帅。 啪! 顾钰见其聊着聊着,居然神游天际了,有些无语地朝他打了个响指,“回神了。” 钟宁闻声收回思绪,尴尬地笑了笑,“抱歉。” 随即正襟危坐,一脸严肃的问顾钰,“那……顾少,是想让我们做什么?” “很简单。” 顾钰勾了勾唇角,“我要你挑出几个口才形象好的兄弟,带着沈知青做的衣服,专门去东市辖区内,效益较好的工厂大院儿或是富人区推销。” “这……合适吗?” 钟宁皱眉询问,“这样两个地方,不乏在政府部门工作的官员,咱们这可是投机倒把,会不会太明目张胆了些?” “我和余故既然这么安排,就不会让你们陷入危险。” 顾钰摆手,继而耐心解释,“这个事情,要等一个月后才开始进行,到时候,沈知青的制衣坊就会成为红星服装厂的独立生产线。 也就是说,咱这里不管卖出去多少衣服,都属于合法经营,不是投机倒把。 只不过,你们做的工作,领的工钱,和服装厂没有半毛钱关系。这些,都是由我和余故来承担。” 他语气微顿,抬眼看着一脸惊讶的三人,启唇笑说,“另外,我要告诉你们,出去谈生意时,要记得包装自己。 和人家推销服装,别说自己是个卖货的,要说你们是红星服装厂,专门推出的独立品牌的形象顾问。 到时候,你把人定好,先带过来请沈知青紧急培训,等出师了,我和余故会在他这儿为大家置办行头。 大伙儿出去工作时,必须穿我们提供的服装,不许穿那些乱七八糟的的私服,以免拉低制衣坊的档次,影响形象。” “还有这待遇?” 钟宁羡慕得直咽口水,“那我能去吗?” “出息!” 顾钰瞥他一眼,“你去推销了,谁管黑市?余故那小子又不能露面?难道还指望我这个被下放的落魄知青去帮你们管?” 钟宁埋着脑袋,有些不情愿,“那让林奇管。” “噗!傻子。” 陈明憋笑出声,觉得这个钟宁有些傻憨傻憨的,为了两套新衣服,居然不愿去干那更挣钱的活儿。 林奇和方辰各自把头偏向一边,也有恨铁不成钢,他们大哥真是越来越幼稚了。 钟宁被臊得满脸通红,咬牙狠瞪着陈明,“小白脸儿!” “……” 陈明噎住,继而反瞪其一眼,“小气鬼!” 随即偏头移开视线,不再理他,钟宁无语了,明明是对方先没礼貌,他就回了一句,怎么就生气了? 众人,“……”你俩都好幼稚。 顾钰头疼地伸手扶额,“行了,说正事儿呢!” 他抬眸看着钟宁,一脸严肃道,“我听余故说,你们年关的生意忙,若是你去搞推销了,谁在那边坐镇?” “我就是开开玩笑。” 钟宁向其扯扯嘴角,收起吊儿郎当的态度,正色道,“放心!我会顾好生意,把好关的。” 说完又觉不对,这人不是他老板,自己干嘛和他交代,便补了一句,“我会尽力办好余故少爷交代的每一件事。” “呵!” 顾钰失笑,点头说好,随即又嘱咐他们三个,出去别把他的事往外说,免得连累余故和其他弟兄。 钟宁三人连忙应声,聊那么半天,他们也知道了对方的特殊身份,自然不会傻到四处嚷嚷,给自己人招祸。 而顾钰,也是相信他们的人品,加上李皓马上就要加入这个团队,那么,以后的生意只会越来越忙。 他可没那么多时间两头跑,所以,提前“安排”一个有决策权的合伙人身份,也是很有必要的。 以后,就算余故不在,他们也可以打着找沈嘉楠的旗号,过来找他,当然,自己的身份,李皓那边暂时还不能透露。 他那么想,也就给钟宁那么说了,对方表示理解,毕竟李皓才跟他们合作,未来是个什么情况,大家也不敢保证,所以,越少暴露余故和顾钰的信息越好。 顾钰看他如此通情达理,心里十分满意,见事情聊得差不多了,就让他们解散。 “行!你们随意,想干嘛干嘛去,我这还有事,开展推销工作的时间,余故会另行通知你们。” “好。” 钟宁带着林奇二人起身,与贺明一起进房间休息,今天赶了几个小时的驴车,他们仨的屁股,都快被颠成八瓣了。 见人走远,一直不语的张乔和曲峰,这才拉着陈明坐下,开口问顾钰,他们能不能也去干那推销之事,感觉很好玩儿的样子。 “你们仨就别跟着凑热闹了。后面还有事儿交给你们做。” 顾钰神色一转,变得严肃起来,三人不自觉坐直身子,就听对方说起了沈嘉楠想要把朝阳大队的果酒,打造成地方品牌的想法。 他看着张曲二人,沉声低语,“我和嘉楠将大队酿的酒取名为“乡醇”,这个系列的产品,嘉楠打算交由你俩负责,专门往外地推广,至于陈明……” 他视线转向对方,正色地说,“我和嘉楠都觉得,你很有绘画天分,对“美”也有独到的见解。 所以,我们打算让你负责设计“乡醇”的所有包装,到时候,那批酒能不能卖到好价钱,除了味道,就看你的本事了。” 想想,他又道,“趁此机会,给你们透个底,我和嘉楠将你们仨拉入伙,卖力的帮助朝阳大队,并不是为了什么响应号召,无私奉献。 而是希望,咱们几个的履历能丰富好看一些,这样的话,等将来回城,咱不管竞争岗位还是做什么事情,就凭着这些经历,机会都能比别人大一些。” 张乔和曲峰闻言,感动不已,纷纷向他道谢,陈明却是多了几分慌乱,他抠着手指,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想做,可是我怕做不好,有负你们所托,我……” “你要相信自己。” 顾钰抬手打断他的话,笑着鼓励对方,“陈明,不要妄自菲薄,你很优秀,再说,还有我们在旁帮你,别怕。” “是啊!陈明。” 张乔启唇接话,“顾钰说的不错,你自信一点,我们都在呢?” “对!” 曲峰也跟着开口宽慰他,“其实我和张乔很佩服你,农活干得好不说,做工艺品更是一绝。 就连帮嘉楠处理衣服配件,看着都比村里经常拿针线的女同志好,你都那么优秀了?还那么没自信? 那我和张乔这种干啥啥不行的废物,是不是要去死?” “滚一边儿去!” 张乔没好气地推他一把,“老子可不承认自己是废物,你爱当自己当去!” 曲峰嘿嘿一笑,挤眉弄眼地逗他,“那……二世祖行了?” 张乔握拳咆哮,“不行!” “噗!” 陈明被二人逗得失笑出声,随即点头,“你们都那么说了,那我就尽量试试。” “这才对嘛!” 张曲二人异口同声,就连顾钰也跟着附和,“你就该这样。” 随即又说,“从今以后,我们一起努力,一起奋斗,争取搏一个好前程。” “好……” 四人这边聊得正好,牛棚那边的几个老人,也意犹未尽地放下了碗筷。林燕青擦了把嘴,开口玩笑。 “咱几个老家伙可是沾了嘉楠的光啊!要不连肉是啥味道,都快记不起来了。” 沈嘉楠听着心疼,连忙出声,“爷爷你们爱吃,我下次再给你们做。” 随即为几人各倒了一碗水,老人们纷纷点头说好,林燕青端着碗看了眼苏家人,便朝陆剑锋抬了抬下巴,“赶紧的,凌同志一家还等着呢!” “不急不急!” 苏家人纷纷摆手摇头,“你们休息好了再说。” “就你能。” 陆剑锋笑瞪老友一眼,随即让凌英坐到桌边,为她把脉,几分钟后,老头收回为其诊脉的手,轻笑着说,“恢复的不错,比我想象中还要好。” 苏家人震惊发问,“真的!?” 陆剑锋点头应声,“嗯!” 苏家四人顿时激动起来,脸上笑容可掬,大伙儿也替凌英高兴,纷纷对她说着恭喜。 片刻后,陆剑锋就让所有男士退了出去,独留白云在牛棚里,陪着凌英做针灸治疗。 老人把苏辰带来的银针用酒精泡着消毒,便将自己偷偷采来的药草熬上,待时间差不多了,才让对方t了上yi,出整个背部。 随即,一脸正色地为对方针灸治疗,老人多年没给人治病,技艺却未显生疏,出手那叫一个快、狠、准。 白云看得目瞪口呆,心中暗叹,怪不得人家看不上市医院那些人的医术,别的不说,就这一手扎针技术,就是很多人拍马都赶不上的。 治疗过程很快,陆老特意为凌云留针40分钟,便将银针全部取下,随即倒了一碗温在火上的药汤,递给已经c上衣服的凌英。 “趁热喝了,把衣服穿上,别吹风受寒。” “好,麻烦陆大夫了。” 凌英笑着接过,仰头几口灌了下去,白云随手将碗接到一旁放着,扬声将人叫了进来,便将陆老说的注意事项告诉丈夫和家公。 苏辰连忙脱下外套给凌英披上,苏老爷子更是将自家爱人紧紧搂在身前靠着,小声问她难不难受。 陆老将一切尽收眼底,心里生出些许羡慕,“先扎一个疗程,一共七天,等这七天扎完了,休息三天,咱再继续第二个疗程。” 他边说,边拿出沈嘉楠准备的纸笔,为对方重开新的药方,“吃法与之前一样,药浴暂时停掉,等针灸治疗一个月后再继续。” “好的!麻烦陆先生了。” 苏辰双手接过药方,随即开口与之道别,准备带父母和妻子离开,沈嘉楠见没啥事了,也跟着起身。 “爷爷,我也得走了,家里还有一堆事没做完呢!” 几位老人一听,也不敢留他,当即起身将孩子送到门外,直到看着他上了苏家的车,才依依不舍地转身进屋。 苏家的吉普才行至小院儿附近,顾钰就闻声跑了出来,打着电筒下来接人,两方随即互相道别,苏辰便开车扬长而去。 顾钰这牵着心上人,一起回了半山小院儿,路上,沈嘉楠将白天从李忠那儿听到关于李家的事,通通告诉了他。 “李皓现在彻底是解脱了,相信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再去找你或是钟宁。” “嗯!” 顾钰沉吟片刻,继而发出感叹,“没想到这人还有两把筛子,我原以为,他从泥潭里面爬出来,起码要个一年半载,还不一定能脱干净身。” “人的潜力是无限的。” 沈嘉楠偏头看他一眼,“我看好他。” 顾钰点头,一本正经道,“但他没我帅。” “幼稚。” 沈嘉楠无语地翻了个大大白眼儿,随即笑着快走向前,不愿再搭理这个醋坛子。 顾钰嘿嘿一笑,几步追上去,伸手揽住其肩头,出声逗他,“难道你不那么认为吗?” “是是是!你最帅!” 沈嘉楠敷衍地回了一句,抬眼见院门近在咫尺,他心下微动,当即停下脚步,转身踮着脚尖,快速在其唇上印下一吻,继而认真地说,“起码在我心里是。” 便在心上人愣神之际,快跑进了小院儿,顾钰看他跑得比兔子还快,忍不住笑出了声。 翌日,钟宁三人起了个大早,就同大家道了别,打算回隔壁镇,等李皓上门谈合作的事。 对方能够那么快脱身,钟宁和他这些兄弟,在背地里可是帮着出了不少力,因而那些人被抓的事,他们早已收到风声,只是没往外面说。 贺明一听,也跟着说要走,他之前应顾钰要求,找市里的人给朝阳大队买糖,如今应该有眉目了,他得过去看看。 顾钰闻言,就没多留他们,只是临走之前,将贺明叫到一边,与之交代同李皓合作一事,“你告诉他,现钱现货,概不赊账! 还有,要货要尽早,离过年没几个月了,这调货送货又要花些时间,别到时候年都过完了,他还没定下来。” “放心少爷。” 贺明颔首低语,“我会和他说清楚!” “嗯!去!” 顾钰摆手,贺明又说了句好,这才叫上等在不远处的钟宁三人,快速离开了半山小院儿。 他们前脚刚走,顾钰几个,也随后去了地里上工,至于沈嘉楠,去是去了,不过是去找人给他打工的。 既然缝纫机和布料已经到位,他们就没理由再耽搁下去,沈嘉楠按照心中人选,先去找了陆小月和李娇娇。 这两人手艺不错,做事麻利,性格也好,是他的第一人选,另外,他又叫了牛春花。 说实话,对方的裁缝技术,在大队里只能算中等偏上,但她听指挥,为人大气,错了绝不狡辩,做事又有干劲儿。 加上这人堪称一绝的怼人功夫,沈嘉楠相信,有了她的加入,整个制衣队伍会减少很多麻烦。 另外两个名额,一个他给了程光,别看对方年纪小,缝纫机却是踩得贼溜。 加上前段听说,他们年级的老师走了好几个,学校暂时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代课,只能让他们先行回家,至于上学时间,等校方另行通知,沈嘉楠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想法,就把他叫了过来。 最后一个名额,他则是给了赵家的赵小飞,此人是之前在大队搞选拔赛时,被他注意到的。 小孩儿年纪不大,却很聪明,学东西非常快,更懂得规避风险,孩子过得苦,家里只剩年迈的奶奶,与他相依为命。 沈嘉楠考虑再三,决定给对方一个名额,至于能不能抓住机会一朝翻身,就看他自己了。 另外,沈嘉楠还找了王文文,陈丽和钱小娟三人,以及赵红军家弟媳妇过来帮着裁剪衣服。 对方的手艺,在村里那是出了名的快和好,有她带着三个女生,相信一定会事半功倍。 如其所想,他才向这些人发出邀请,大家就立马答应了,一个个都激动地不停向他道谢,直说等农忙完,就去半山小院儿开工。 沈嘉楠点头说好,不过,他在向赵刚和赵红军请示得到同意后,还是先把程光,赵小飞,以及两家的孩子,都给叫走了。 如今农忙已经接近尾声,田里的活儿没那么紧,出工也拿不到满工分,这些半大小伙儿们,还不如给他做事来得实惠。 少年带着一行八九个人,快速回到小院儿后,就让成才和赵天,帮他将之前找人编制的竹席刷洗干净。 至于其他人,则是跟着他,将昨天白云和贺明带来的东西整理一遍,分置两房,随后又将另一间空房收拾出来,专门用来做服装裁剪的工作,免得以后做事时,全都挤在一屋,整出乱子。 将卫生打扫完,成才两人清洗的竹席也晒干了,沈嘉楠便让他们收进来平铺在地上,用床单盖面。 随即在竹席和床单的四角,以及四面边缘的中心位置,分别缝上绳索,再彼此固定好,这才将布匹放在上面摊开,开始裁剪布匹。 ———— 第55章 她不是我姑姑 “嘉楠哥哥,我们裁剪好的这些样式,可以立马缝制了?” 程光蹲在一旁,偏头看着正在操作的沈嘉楠,一双乌溜溜的大眼里,充满激动。 “可以,不过,呢子大衣做起来有些费功夫,你缝制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尽量不要出错,否则,返工会很麻烦。” “那你可以先做一件给我们看看吗?” 程光有些不自信道,“这个料子感觉好贵,我有些不敢下手。” “行!我教你。” 沈嘉楠笑着将面前的衣服裁剪完,就将裁剪纸板拿开,随即拍手起身,带上所有裁剪好的衣片,领着他们到隔壁房间,随便选择一台缝纫机坐下。 待其调试好位置高矮和针线,将样品压在下针板下,便一边讲解,一边开始操作。 “你看这个走线,我们必须压直,不能歪了,但是呢……” 缝纫机唝唝的声响,伴随着少年清亮的嗓音,在房中起起伏伏,久不散去,几个孩子围站在缝纫机前,倾耳细听,全神贯注地看着沈嘉楠操作。 他们几个,除了程光和赵小飞会些针线活,其他人皆是一窍不通,但胜在好学,都是勤劳肯干的人。 所以,听完沈嘉楠的讲解,又做了一遍演示后,就主动提出想要试试,沈嘉楠表示支持,若是不小心淘出个有天分的,他又能轻松点儿了,就让他们一一坐下试试。 不过,一番考核下来,依然只有程光和赵小飞过关,赵成才,赵明,赵天三人,理论是记住了,但实操起来,却是手脚跟不上脑子,屡次跳针不说,还差点儿扎到手,沈嘉楠便让他们停了下来。 至于赵靓靓和赵小峰,赵小敏这对双胞胎,三人因为个子太矮,坐上去就只能冒个头看操作台,脚短又不好踩缝纫机,最后只得选择放弃。 三个孩子郁闷得不行,都说回去要多吃点,等长高了,再来帮嘉楠哥哥的忙。 “好,哥哥等着你们。” 沈嘉楠笑着摸摸他们的脑袋,便对程光和赵小飞说,“你俩既然都掌握了要领,就在房里做衣服!一会给你走之前,我给你们记件,等月底再算工钱。” 随后转头,看着赵成才四个半大小子道,“你们和我过去继续裁剪样品,工钱也照算。” “好。” 赵成才腼腆勾唇,与同样不好意思的赵明,赵天,赵勤三人,带着几个小豆丁,跟他又去了隔壁。 还别说,这四个半大小子,做衣服不行裁剪功夫倒是不错,看着有模有样的,不手抖,走线也直。 如此,倒是可以帮着徐小美(赵红军弟媳)和陈丽,钱小娟她们分担裁剪工作。 沈嘉楠便让他们回去和家里商量,若是父母同意,就过来帮他干活儿,暂时不去地里和大队那边了。 “行!我们回去就说。” 赵成才几人纷纷应声,手下的动作却是未停,沈嘉楠也没再啰嗦,带着他们继续埋头苦干。 忙忙碌碌中,转眼就到了中午,沈嘉楠没让他们回去,而是用昨天留出来的炖排骨给大家下了一大锅面条。 几个孩子看着海碗里,洒了葱花,辣椒油,加了四五块排骨的面条,一个个眼泛绿光,馋得直流口水,沈嘉楠把炒好的大白菜端上桌,笑着招呼他们开动。 “快吃,再不吃就要坨了。” “谢谢沈知青\/嘉楠哥哥!” 众人欢声道谢,随即围桌而坐,各自捧着面前的碗,就开始狼吞虎咽,沈嘉楠受他们感染,也吃得很香,平日一碗面条的饭量,今天硬是又添了小半碗。 吃过饭后,沈嘉楠让他们歇了半个小时,又继续干活儿,原本他想让大家多休息一会儿,可是那些孩子坐不住,非说要抓紧时间,不能耽误挣钱。 沈嘉楠还能说啥?只能随着他们喽! 经过一上午的反复操作,大伙儿对制衣流程,变得更加熟练。因此,等到顾钰他们下工回来,沈嘉楠和程光,赵小飞两个,就已经做出不少成衣。 而负责剪裁工作的赵成才他们,更是硕果累累,每个人身旁的竹席上,都堆了小山一样的衣片。 孩子们都很懂事,看到顾钰几人下工回来了,就将手里的活儿快速做完,随即走出房间,向沈嘉楠道别,便相约着离开了半山小院儿。 不过,程光家住得偏,与他们不是一路,顾钰就主动将他送了回去,回来时,又在半道遇见白云一家的车,正想开口叫住对方,车子就停在了他的面前。 车窗打开,苏家人坐在车上,纷纷和他打起招呼,随后,苏辰就说,“顾知青,我们今天就不去打扰了,麻烦你给沈知青说一声。” 话音未落,他就从白云手中接过一个袋子,下车怼到顾钰怀里,就转身上去,快速发动引擎,疾驰而去,那速度快到,顾钰还没来得急开口拒绝,车子就已经不见踪影。 顾钰无奈摇头,随手打开袋子,见里面都是红彤彤的大苹果,和两包京市比较出名的点心。 心里一时有些惊讶,他知道,苏家和白家都有些背景,但两家人似乎最近都没出过省,更不要说去京市。 并且,别人不知道,他可是最清楚不过,这两包点心,世面上根本没得卖,非得是那个圈儿里的人,并且和那人谈得来,他才会给你做。 看来,他得重新评估苏家得实力了。 顾钰拎着袋子,边往回走边想,或许陆爷爷把凌阿姨治好后,会是牛棚里最先平反回城的人。 只是,这个时间是一年,两年,还是……十年?就不得知了? 但不管如何,有希望总归是好事,想到这些,他心情瞬间愉悦起来,连带着步伐都轻快不少。 回到家中,他把点心拿出来,抠搜地给张乔,曲峰,陈明,以及刚刚背着糖过来复命的贺明,一人分了一块儿糕点和半个苹果。 便当着他们的面儿,将所有的东西都怼到心上人怀中,“看你瘦得,多吃点儿补补,等有机会,我找人给你弄点儿过来。” 沈嘉楠抱着怀里差不多有十斤重的包袱,心里甜滋滋的,面上却是有些不好意思,“这,这不太好?要不……再给他们一人分个苹果?” 他眨着乌溜溜的大眼,看着面前的顾钰,“大家干活儿挺辛苦的。” “就是,咱们每天累得跟狗似的,你苹果都不给一个,太过分了!” 曲峰狠狠咬着了手里的苹果一小口,眼中带着控诉,“咱认识那么多年,居然还不值得你给个苹果?真没良心!” “就是就是。” 张乔点头附和,视线却是扫向陈明,企图让他“站队”,可惜,对方不搭理他,只是一脸满足地吃着手里的东西。 张乔有些心累,又看向贺明,哪知这人更离谱,直接别过脸去,装作看不见。 “哎!” 他轻叹一声,彻底放弃了,沈嘉楠听他们在说顾钰,又觉得他俩拿着半个苹果,一副舍不得下嘴的样子,着实有些可怜,便从兜里肉痛地掏出四个大苹果,一人给他们塞了一个。 “好了好了,不许说我顾哥了,他是看我小,心疼我。” “知道知道。” 张曲二人拿到苹果,笑得牙花子都出来了,不怪他们贪吃,这些东西,换做在京市,他俩想吃,分分钟的事。 但自从他们听从江衡安排,下乡来到这里,生活水平简直不可同日而语,别说吃稀罕的苹果和宫廷糕点了,就是吃口肉,都要费老鼻子劲。 所以,这也是他俩看到顾钰只给自己半个苹果,一块糕点,才做出那么大的反应。 “ua!” 曲峰张嘴在得到的苹果上啵了一下,随即拿在手里,一脸得意地冲顾钰晃了晃。 顾钰看着对方那副嘚瑟劲儿,好气又好笑,忍不住白他一眼,“好意思吗?你们两个哥哥跟嘉楠争吃的?没看我都没要吗?” “懒得理你。” 曲峰朝他做了个鬼脸,拉着张乔就将果子放回屋中,随即出来烧火做饭,今天可是轮到他俩当厨房总管了。 趁还没吃饭,沈嘉楠便将东西放好,而后请陈明与他进屋,一起检查赵小飞和程光做的衣服,看看有没有线头,跳针的地方。 而贺明,则是站在院中,向顾钰诉说为大队买糖一事,对方听完摆手,“以后就按这个价钱给他们,糖明儿个再送到大队去。 “好。” 贺明点头,随即又趁着沈嘉楠不在,与之聊起了海市那边的事,“今天我收到电报,沈琮文已经上钩。 这事儿,他爹妈和老婆,还在后面助推了一把,不出一月,沈琮文必废。” 他抬手挥掌而下,笑着启唇,“还有他那废物儿子沈嘉宝,凌云说,这小王八蛋好像骗了个姑娘,对方已经有了身孕,正闹着要结婚。 但沈嘉宝就是玩玩,根本没想负责,好笑的是,那个女孩子也不是什么正经人,名声都烂透了。 也不知道,她是夜路走多了,终于遇到了鬼,还是想找个接盘的绿头龟?” “这些都不是我们该操心的事。” 顾钰抬眼看着他,冰冷的双眸中,透着一股狠厉,“我只要沈琮文一家,永世不得翻身,再也没机会伤害嘉楠和他的家人,其他的,你们自由发挥就行。” 贺明颔首回“是”,接着又说,李皓今天真去找钟宁了,因为当时他不在,对方就将五万块钱和进货单,一起给了钟宁,让他代为转交。 钱和订单他已收下,并发了电报回京,江衡已经吩咐下面的人开始准备货物。 “另外,之前先生让我们放出烟雾弹,说三爷要回来了。 准备以此为诱饵,引罗天明和他背后之人出手,再趁机将人一网打尽,结果事情才进展到一半,蒋红梅就突然出事。 我们立马依照您的提示,改变计划,没想到,竟轻松吊出那几条大鱼,查出了关于顾家被害的真正原因。 先生很是生气,又用了点手段,让他们起了内讧,结果这些人狗咬狗,动静弄太大,一不小心露出马脚,引起了上面的注意。 那些人为了自保,已经开始往罗天明和蒋建华身上泼脏水,连带着姑奶奶……” “她不是了。” 顾钰凌冽的目光扫向贺明,“从她知道罗天明的阴谋诡计,依然选择沉默,并帮着出谋划策开始,就已经不是顾家人,更不是我姑姑。贺明,我没让你们杀了她,已经是最后的仁慈。” 他话锋一转,扬声开口,嗓音如淬冰一般,让人胆寒,“你记住,我顾家对待叛徒,从来没有什么握手言和之说。 以后,不管在任何地方遇见她,你们都不必搭理,若她敢耍小动作,该出手就出手,别因为她名字里带个“顾”字,就手下留情。” 贺明颔首回“是”。 “吃饭了!” 其话音刚落,张乔的声音就从厨房内传来,二人便默契地停止谈话,进屋帮忙端菜。 吃过饭后,冯毅和王洪波,宋逸晨,一起送陆小月她们过来干活,沈嘉楠虽感意外,却很高兴,连忙和陈明带着众人进入工作间。 随即当着大伙儿的面,又操作了另外两款服装的制衣过程,同时将制衣坊的规章制度告诉了大家,言明必须遵守,否则就要扣钱。 众人表示理解,毕竟无规矩不成方圆,她们过来打工,就得遵守制度。 沈嘉楠见她们没有异议,便让陆小月和李娇娇自行选择机器缝制衣服,而陈明,王文文三人,则是跟着他去隔壁裁剪衣片。 冯毅三个无事可做,只得坐在院中,与顾钰他们聊天,言谈之中,顾钰得知,王洪波有意去考镇上小学的教师岗位,笑着表示支持。 不过转瞬,他又说了自己的看法,“短时间内,你去当老师是最好的选择,若是再努力些,说不定将来还能混个校长当当。 但,我若是你,会慎重考虑,在村里干活儿,虽看似没有前途,每日只是耗费青春。 但你也看到了,朝阳大队发展形势大好,并且,最多过年之前,还会出现重大改变。 你若在这待上一两年,哪怕没有什么建树,就凭“朝阳大队”这个招牌,后面想谋一份比代课老师还好的工作,也不是不行。 当然,这只是我个人想法,该怎么做在你。” 王洪波闻言点头,继而陷入沉思,冯毅看他一眼,想想还是开了口,“说实话,这份工作我也不建议你去。 镇小学是个什么情况,你打听过,应该比我清楚,那地儿,就是个派系斗争激烈的地方。 各个领导都想把家里的七大姑八大姨往里塞,你再有才,文化再高,在他们眼里不顶事儿不说,还是块绊脚石。 你想过没有,就算你成漏网之鱼考了进去,那原本该进的人,能让你好好待着?别说我打击你,就你这脑子,最多半年就会被人整出来信不信?” “我也是那么想的。” 宋逸晨皱眉附和了一句,王洪波没好气地瞪他一眼,随即笑了起来,“你们说的是,是我太想当然了。 我总以为,只要自己有真材实料,够努力,那地方怎么也会有我的一席之地,但现在……算了,不去了。” 说完这话,他心里轻松许多,连着面上的笑容,都加深不少。 顾钰弯了弯嘴角,看来,这人之前也是想明白了的,只是一时舍不得那份工作,所以万分纠结,如今大家帮他一把,倒是彻底放下了。 想想,他便道,“想教书也不是不可以,但咱得找个“干净”地方。” 三人望着他,异口同声地问,“什么意思?” 顾钰微挑眉宇,故作神秘道,“还没到时候,等定下了再告诉你们。” “你真是!” 三人气得想捶他,大伙儿最烦说话说一半的人了。 顾钰看他们恼了,也不生气,自顾地就与张乔,曲峰还有贺明聊起了明日摘山楂一事。 如今糖已买到,他们便不能再耽搁,不然那果子怕是都要烂在树上了,冯毅几个闻言,也纷纷加入了讨论。 几个大小伙儿就坐在院子里聊了近三个小时,直到陆小月几个知青停工出来,都还未停下。 女知青们纷纷调侃,大家认识几年了,还没见过他们话那么多过。 “那是和你们找不到说的。” 冯毅笑着开玩笑,随即与王洪波,宋逸晨起身向大家道别,便带着他们走了。 顾钰几个,便帮着沈嘉楠里外收拾一番,随即关上院门,洗漱睡觉,大家忙了一天,早累了。 ———— 翌日一早,张曲二人去地里上工,陈明和沈嘉楠,顾钰将糖背到大队,当着几个干部的面,亲自交给了赵刚。 他连忙打开袋子检查,见都是上好的成色,比镇上供销社卖的还好。心里感激不已,连连道谢,赵红军几分也是,激动地连忙叫人上山摘山楂,打算这两天就把山楂糕给做出来。 沈嘉楠闻言便说,“我在食品包装厂定的东西也到收货时间了,等会儿,我就去镇拉回来,咱争取月底之前,先卖一批货出去。” 赵刚高兴点头,“好,辛苦你了沈知青。” “您又客气了。” 少年笑着摆手,随即拿着他给的介绍信,与顾钰打了招呼,便出门去赶驴车进城了。 见人走了,顾钰也没急着离开,而是径直坐下,在赵刚等人的一脸懵逼中,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顿时将几人惊得双目圆睁,激动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 第56章 筹办村学 顾钰看着一脸震惊的大队干部们,轻叹一声,开口道,“这事儿,我也是考虑了很久。 你们也知道,我前途渺茫,回城已是奢望,但谁让我们家……” 他含糊地低语了句,“好在党国给了改正的机会。” 继而仰面深吸了口气,眼圈一下红了起来,那模样,看得赵刚几个都有些揪心。 其实,这么些年来,他们也接收了不少下放改造的……分子,但真正罪该万死的人,又有多少呢? 顾钰被送下来的时候,那文件上列数的罪状,又有多少是真的?但他们不能说,也不敢说,更何况,这事也轮不到他们管,当然,也管不着。 他们看着顾钰,似有千言万语要说,可最后,也只能化为一句,“孩子,总会有希望的。” “嗯!” 顾钰淡淡一笑,伸手抹了抹眼角,犹然一副倔强坚强的模样,“下乡这几年,我眼见着大队的孩子,三天两头就被停课。 还有些因为家里各种原因,都十几岁了,还大字不识一个,说实话,我看着挺难受的。 孩子没文化,以后长大了,工厂招工都轮不到他们,只能没日没夜地跟着父母下地劳作,一辈子在这一亩三分地里求存。 当然,我不是说农民不好,相反,农民群众是光荣的,伟大的,是国家的中坚力量,生产创造者,国家社会稳定,更是离不开农民群众。 但,咱关起门来说些体己话,各位真的都觉得,当个大字不识的农民,就真的好吗?” 他看了眼沉默不语的众人,继续道,“咱不扯远,就说近十年,表面上看,有文化的人都被下放,地位都不高了。 但真遇上工厂招工,部队招兵,那认字儿的是不是比村里的孩子机会大?还有那当官儿的,是不是都得认字儿? 说到这个,书记您最有发言权,您能力不差,可吃亏在文化不行,说难听点,当到大队书记顶天了。 但赵前程呢?如果赵家没有出事,就凭他的高中文凭,雷书记那个位置早晚是他的。 要是赵满江再帮着运作一下,人家去镇上当个小领导也不是不可能。 而这些,都是有文凭打底的,可你们不行,村里的孩子也不行!” 顾钰难受摇头,眸中的不甘与心疼互相交织着,看得赵刚几人心底发热。 “那,那……” “所以村学必须办。” 顾钰扬声开口,随之继续道,“不管你们怎么想我,反正,我是不想再看到这一个个好苗子,都在黑土地里蹉跎一生,碌碌无为了。” “说的好。” 赵刚激动出声,“咱已经苦了一辈子,不能再让孩子继续和土疙瘩打交道。” 他抬手猛拍桌面,咧嘴笑了起来,“办,村学必须办。” “你们倒是说的好听。” 程黔民泼冷水道,“老师呢?去哪儿找?连镇上都缺老师,咱们又有啥本事去招老师?” “这不是有现成的吗?” 顾钰笑着接话,“知青点里面,包括我和嘉楠,都是高中文凭,再有……” 他语气微顿,伸手指了指村身后,“各位是不是忘了,牛棚里还住着一位留过学的经济学专家,和一位京大的教授,这样的人才,你们放着不用,不是在暴殄天物吗?” “留过学的经济学专家!大学教授!!” 赵红军几人惊得猛站起来,眼睛瞪得老大,虽然,那个专家啥的他们不懂,但留过学总该明白,那都是特牛的人,才能出国啊!? 还有京大教授,京大啥地方?现在不说,就以前,能考进去的人,那基本都是全国各地的顶尖人才,更何况还是里面的教授,不得了啊不得了!他们捡到宝了! 赵刚同样激动,但比之几人,想得要多一些,林燕青那些人,可都是下放的走资派,臭老九,若是让他们教书授课,会不会不妥?他这么想,也就这么问了。 顾钰闻言,顿时心生不满,当即讽刺了一句,“书记,您这思想觉悟跟不上啊!” 赵刚脸色一下变了,顾钰却装作没看见,继续自说自话,“国家下放咱这些人到各地,不光是为了消除阶级差距。 很大程度上,也是希望我们能在思想觉醒后,利用自身能力,支援国家建设。 如果,各个接收地不愿提供机会让我们这些犯错分子,利用自身所长,为群众创造价值。 请问,又何来改造一说?就天天把他们关在牛棚里喂猪挑粪,就是改造?” 话音落下,在场众人全都沉默了,片刻后,赵红军出了声,“是啊书记,咱之前那是不知道他们的本事,现在知道了,又遇上了合适的机会,自然要物尽其用啊!?” “说的是。” 赵刚点头赞同,随即看着顾钰,有些不好意思地张了张嘴,“那你……” “行了书记。” 顾钰笑了起来,继而伸手从兜里掏出300块钱,直接放在桌上,“这是我攒的全部家当。 您拿着,尽早选块儿地,等农忙结束了,咱就一起上阵,为孩子们修一所属于朝阳大队的学校。 至于老师人选,我可以先去帮你们游说一番,但,人家既然来给你们教书,培养人才了,可不能再那么对人家。” “我懂,咱也不是那心黑的人。” 赵刚抬眼瞅着对方,说那么半天,他也琢磨出了些东西来,这孩子,其实是想帮那几个老头。 但,不管如何,那几位也没犯啥十恶不赦的大罪,加上,人家现在都要为大队教书育人了,他还去计较那些干啥? 想想便说,“以后,知青除开农忙和大队赶货的时候,其余时间只要上课都算满工分,那几位也一样,另外,逢年过节,一人另给两斤玉米面并二两豆油。” “那我就先替他们说声谢谢了。” 顾钰满意起身,“我现在就去和他们说,你们也尽快把办学的事情申报上去。” 说完,他就转身离去,几个干部也没耽搁,当即兵分两路,赵权,程黔民他们,直接去外面和群众说了顾钰拿出所有积蓄,为大队筹建村学的事。 而赵刚和赵红军,则是出门去了公社找雷震生,对方一听二人来意,顿时惊得眼皮一跳,觉得这朝阳大队,就跟血脉觉醒似的,隔几天就要弄个大动静出来。 不过,开办村学是件好事,他打心眼儿里支持,便带着两人去了镇上找李忠。 对方一听他们此行目的,同样激动得不行,连问这是谁的主意,赵刚和赵红军都是正直善良的基层干部,也没想过将功劳揽在自己身上。 便直接告诉李忠,这是下放知青顾钰提出来的建议,并且,对方还把这些年省吃俭用攒下来的钱,全部捐了出来,说要给孩子们建个好学校。 同时,他还主动游说大队知青和那些被下放的老人,一起为孩子们授课教学,其目的是想要利用自身所学,为国家培养更多的基层人才。 “原来如此。” 李忠心中无比欣慰,顾钰这人,他上任时就听说了,对方之前因着某些原因,日子过得无比艰难。 后来因为京市那边有人插手,他才渐渐过上平静日子,按理说,是个人遭受到这些不平事儿,心中都会有怨。 可他不仅没有记恨往日苛待他的乡亲,反而还想着为大队出钱出力,这思想觉悟,真不是一般的高。 李忠心中感叹,这朝阳大队,是要彻底起来了! “呵!” 他轻笑一声,抬眼看着面前的几个基层干部,当场拍板,“这事儿我应了,相关手续我会亲自给你们办下去。那学校,希望你们尽快建成,别辜负人家一片心意,到时候,我可是要去考察的。” “行!没问题!” 众干部激动应声,“谢谢李部长支持。” 李忠摆手,“回去!过几天普法课的时候,我把相关手续给带去,你们就别来回折腾了。” “那就再好不过了。” 赵刚再次感激道谢,随即向其道别,便和其他人一起离开政府大楼,打道回府。 而大队这边,顾钰也找到几位知青,把办学授课的事告诉了他们,王洪波当场傻眼儿了,敢情这人昨天说的是这么个意思? 至于其他人,也和他没差,都傻愣愣地问顾钰,“你真的捐了三百块钱办学校?” “真的真的!” 顾钰笑着问他们,“那你们想不想当老师?” “想!当然想了!” 众人异口同声,顾钰满意点头,“那好,都等着!我去给你们找未来校长去了。” 说完,他伸手拍拍王洪波的肩膀,便离开知青点,直接去了牛棚,将办学的事又说了一遍。 李明达当场就笑出了声,“行行,我这个经济学家,去教孩子加减乘除也挺有意思的。” 谢怀安也跟着点头附和,不过言语倒是多了几分认真,“只要孩子愿意学,我就愿意教,你看着安排!” “那我能不能去教体育?” 刘正军委屈巴巴道,“我虽然大字儿不认几个,但打仗厉害,我教他们打军体拳拼刺刀行不?” “大哥,你七十了,凑啥热闹?” 林燕青无语地白他一眼,刘正军瞬间噎住,继而垂下脑袋,不再说话,顾钰知道他又在装可怜,但没办法,他就吃这套,便笑着说,“咱是不可能让您去打拳的,万一闪到腰了怎么办? 不过,您偶尔去给孩子们讲一讲抗日战争的历史进程,激发他们的爱国热情,还是可以的。” “你说的!?” 刘正军抬头看着他,两眼放光道,“不许反悔。” “不反悔。” 顾钰失笑摇头,随即起身道别,“那爷爷你们忙,我也要去上工了。” “去!孩子。” 林燕青满脸慈爱地冲他摆手,“让你和嘉楠费心了。” 顾钰笑了笑,转身走了,他和嘉楠,还有几位爷爷,不是亲人胜似亲人,不管做什么事,已经不需要过多解释,彼此能明白对方所想就好。 他这边进展顺利,沈嘉楠在镇上,也成功从食品包装厂拿到了定制的货物。 少年当着工作人员验了货,发现这家厂子做的东西都不错,便又另定了一批特制的酒瓶和礼品盒。 “盒子要结实一些,里面必须放得下一瓶酒,8块点心,两个柿饼……酒瓶的尺寸就按照我刚刚定的算。 放的位置,必须要做成酒瓶样的凹槽,点心也是,尺寸大概是……” 工厂职员一边认真聆听沈嘉楠说的要求,一边用纸笔快速记录下来,随即又向他复述一遍,在确定无误后,才让他先交付定金。 沈嘉楠爽快答应,当场从兜里掏出50块钱,就给对方递了过去,“这些多久能做好?” “您这次的要求比较高,可能要半个月。” 工厂职员有些心虚地看着沈嘉楠,生怕他一个不高兴,就把订单给取消了,却没想到,对方没有不满,只说了一句,“行,我知道了。” 就拿着订货单出门,赶着驴车,拉上之前的货走了,工厂职员松了口气,随即笑着跑进厂房,大声嚷嚷起来。 “快快!又来活儿了,朝阳大队的订单,赶紧加急。” “这朝阳大队是怎么了?动静那么大?三天两头就做东西?” 生产组长江华走过来,笑着接过她手里的订货单,视线不经意扫到单子上的订货量,顿时惊得瞪大了眼睛。 嚯!居然要特制的3000个酒瓶(一斤装)和600高档礼盒? “这,这么多?小李,你没写错?” “怎么可能,我都反复确认了。” 职员小李不满地瞥他一眼,随即严肃开口,“江组长,这单子你得亲自把关,可不能出错,咱好不容易来那么个大客户。” “那还用你说。” 江华笑着拍了拍胸脯,“放心!我一定把这个订单完成的漂漂亮亮的。” 说完,他便转身招呼工人,让大家抓紧时间制作样品,争取明天一早,就开始投入生产,小李看着大家干劲十足的样子,脸上笑开了花。 ———— x京日报,东市编辑部,主编苏月单手撑着额角,头疼地翻阅着面前的稿子,“这写的都是什么狗屎?能不能有点儿新意?” 一旁帮着审稿的两个编辑互相对视一眼,连忙低下头,尽量减少存在感,免得被殃及池鱼。 哪知苏月没得到回应,更生气了,当即吼了起来,“陈红,你约的这都什么稿?捡到一分钱有什么好写的? 简直狗屁不通,拾金不昧的事都能扯到英勇就义去,这人真的读过书吗?” 叫陈红的短发编辑红着眼不敢说话,她哪知道一个小学老师会是这个水平? 旁的小编辑林甜,见她被骂了,担心自己也逃不掉,连忙从一堆新的信件里,胡乱抽出几封快速打开。 企图在最短时间内,找出合适的稿子交给对方,哪知她越慌越乱,一不小心,就把刚刚撕开的一封信件里的照片给甩了出来。 两张照片在半空打了个旋,一下掉在苏月面前,小编辑被吓得脸都白了,连忙开口道歉,却被对方抬手阻止。 苏月看着照片上的白天诚,突然来了兴趣,“把稿子给我看看。” “哦好。” 林甜连忙将信件递过去,苏月伸手接过,将里面的稿拿出来,才打开一看,瞬间眼睛一亮。 这篇稿子,不同于往日那些无病呻吟的文章,结构清晰,观点独到,就连严肃的普法课,都能写得趣味横生,后面更是不忘歌颂一番国家的伟大政策,和相关领导的工作支持。 但其言语,却不似其他人的那样虚伪浮夸,让人看了,就会觉得,他对各个领导都是发自内心的崇敬。 视线扫到末尾,见落款是星河镇红旗公社朝阳大队———沈嘉楠。 苏月顿时弯起眉眼,原来是母亲的救命恩人,难怪嫂子的父亲会在照片上,感情是去给他撑场子的。 “将后日的头版撤了,换成这篇。” “是。” 林甜笑着伸手接过稿子,“主编,那,那个照片要怎么办?” “傻丫头,当然是送去一起下印。” 苏月笑着起身,“那么好的素材送到面前了,不用是傻子。 另外,你去给小周说一声,后日报纸发出去后,让他先去星河镇的公安局和政府走一趟,尽量弄点儿独家回来。” “知道了主编。” 林甜正色点头,转身就要离开,不想苏月又叫住了她,就见对方从自己的抽屉里拿出两个头饰递到她二人面前,“你和陈红一人一个。” “谢谢主编。” 陈红破涕而笑,与之同时道谢,她们苏主编,平时对大家都没话说,就是工作起来六亲不认,容易发火。 ———— 沈嘉楠回到大队,就听到村民说,顾钰给村里捐了300块钱,打算用来办学校,他心里只惊了一下,就反应过来,对方想干什么。 便在下货之时,又当着村里的乡亲,将他从头到脚夸了一遍,直到得到大家的热烈响应后,才满意停下,去与赵刚确认制作山楂糕的时间。 在其得知,对方为了顺利开展第二堂普法课和农忙的事,已经通知大家,延后两天上山摘山楂,便向大家建议,明日先把之前摘的先做成糕点,山上那些,干脆等农忙彻底结束再说,免得来回折腾人。 “行,就按你说的办。” 赵刚笑着开口,“农忙也就这几天的事,等忙完了,大家时间就多了,想干啥都方便。” “嗯!行。” 沈嘉楠应声点头,随即看向冯毅等知青,“一会儿吃了饭,咱先把黑板报的内容换一下,等这三节普法课上完,以后除了逢年过节,一个月换一次就行了。” “好。” 冯毅爽快答应,想想又道,“这一次的黑板报,就写主席语录!咱大队好多人都没学过,正好让他们路过都看一看背一背。” “可以。” 沈嘉楠颔首应声,“就按你说的办,我让陈明来画画像。” “嗯!” 冯毅勾唇,“那我和洪波,逸晨还有陈明弄就行了,你们去忙事儿。” 沈嘉楠愣住,继而笑开,他心里明白,这人,是想让他心无旁骛地抓紧时间赶货,便领了这份情,“好,辛苦你们了。” “客气了。” 冯毅摆手,转头就与宋逸晨和王洪波讨论起黑板报的事,沈嘉楠便向不知实情的赵刚几人道了别,随即请程虎帮他将自己另外定的纸袋拿回小院。 两人到地儿时,贺明已不知去向,沈嘉楠猜想他应该是回星河镇了,程光和赵小飞正在做衣服,赵成才几个小伙儿,则是在隔壁裁剪衣片。 至于顾钰他们,全都上工去了,两人看到他和程虎,连忙站起来,主动交代,是顾钰让他们来的,钥匙也是他给的。 沈嘉楠点头说好,便让程虎将纸袋全部放在货架上,随即开口问对方。 “海燕姐这两天能来领衣片做衣服吗?” “能。” 程虎笑着应声,“刚刚就想和你说这事儿了,农忙就这两天已经在结尾,她直接找大队长交了五块钱,就说我们一家三口不去了,身体都受不住。 书记看我们一个腿瘸着,一个身体不好,一个又才那么大点儿。” 他指了指站在踩缝纫前的儿子,开口玩笑道,“他实在不忍心,就同意了。” “嗯!” 沈嘉楠颔首应声,随即脸上多了几分认真,“程大哥,别那么说自己,你就是腿瘸了,也比很多人强百倍。 再说,书记可不单单是同情你,那是因为你和海燕姐编包和做手饰技术好,不想把你们两个摇钱树累垮了。” “欸好。” 程虎自是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他脸皮薄,没好意说出来而已。沈嘉楠看他的样子,也知道自己多余说了,人家心里门儿清,便笑着岔开话题。 “那等一会儿,你们下了工就直接过来领衣片回去做,省得来回跑。” “行,就这么定了。” 程虎笑着摆手,转身离开了小院儿,而沈嘉楠,则是自行抱了一沓衣片,进到自己屋去缝制成衣。 晚上顾钰几人回来后,沈嘉楠就给陈明说了黑板报的事,对方也没啰嗦,吃了饭就拍拍屁股走了,这家伙也是牛,愣是在天黑之前,把主席像给画好了。 之后,就一脸臭屁地回到小院儿,继续他的挣钱大计———做衣服,直到十一点多,他才在大家的劝说声中,不甘不愿地洗漱睡觉,逗得张曲二人直说他是钻钱眼里去了。 ———— 转眼两天过去,新一期的x京日报一出,立马引起轰动。大清早,东市辖区内的所有相关部门领导,都收到了助手送上来的报纸。 大家看到名为“【乡村振兴】干警(部)下乡助振兴———宣讲法律知识”的标题,和红旗公社朝阳大队————沈嘉楠的字样,一下来了兴趣。 要知道,这朝阳大队前段时间才出了名,只不过,不是啥好名声,所以,大概是好奇心作祟,也可能是当做笑话看,一个个都认真地阅读起来,想好好看看,这朝阳大队又在玩什么花样。 却没想到,竟意外发现了一篇积极向上的好文章,说实话,往日他们阅读报纸,除了从上面了解必要的民生时事,都不怎么看这些知青,文人投的稿。 归根结底,是这些人的文章总是无病呻吟,写的苦大仇深,内容不是贬低讽刺旁人,就是各种诉苦。 偶尔,他们也能看到几篇不发癫的文章,但,又都是些乱用成语和古诗词,全篇写的牛头不对马嘴的文章,让人无语死了。 关键,报社的那些人也不管好坏,啥都往上刊登,现在仔细想想,他们大概也是没稿子可选,才让这些人鱼目混珠! 各部门领导,很快就被沈嘉楠的文章吸引,越看越对味儿,觉得这孩子写的内容生动有趣,画面感极强。 只是,才看到一半,就又被那两张醒目的黑白照片惊了一下,见上面居然有好几个大佬。 顿时心生好奇,这报社啥时候派人去采访了?他们怎么没收到风声?不对!领导们将视线往上一扫,在看到摄影———沈嘉楠几个字后,瞬间怔住。 这孩子,居然还会摄影!?简直人才啊!一时间,不少领导都生出心思,有了想把对方招到各自辖区宣传部的想法。 不过,还有一部分聪明人,却透过表面看到了本质,一个臭名在外的大队,居然能请到那么多领导参加普法课。再加上,才华横溢的小知青写的头版新闻稿,恐怕,这里面还有很多他们不知道的道道。 领导们看着桌上的报纸,沉吟片刻后,都不约而同地做下决定,打算去星河镇政府走一趟。 而身为上一次普法课的主讲人张大勇,和参与者白天诚,李忠和刘江等干部。 现在也是待在各自的办公室里,捧着报纸笑得合不拢嘴。为啥?因为这篇文章,不仅将张大勇所讲的普法内容,总结的非常到位。 还顺带宣传了一波,朝阳大的人民队群众,积极好学,乐观向上,以及他们这些干部勤政务实、清正廉洁,为民服务的正面形象。 虽然,他们被夸得有些好意思,但谁不喜欢被人夸?尤其还是那么优秀的小知青。 哎呀!这文章写的真好!相也照得好! 李忠伸手摸了摸报纸上的合照,突然有些期待沈嘉楠做的纪念册了。 ———— 第57章 沾了嘉楠的光 朝阳大队,因邀请公安同志为群众普法而上报一事,才一个上午,就传遍了东市辖区的各个政府部门。 公社书记雷震生激动地不已,第一时间就拿着报纸,骑上自行车去了大队,还隔着半里地呢!他就扯着嗓子嚷嚷起来。 “赵刚,红军!沈知青!!咱朝阳大队上报了!我们上报了————” “快出来!咱们上报了……” 喊声一路不断,等他骑车进了村子,嗓子也成功喊哑了。 在院里干活儿的人,老远听着一把公鸭嗓叫唤个不停,又听不清喊的什么,便纷纷跑出院子来看。 就见他们公社书记,骑着车,双脚蹬得飞快,一手掌着车龙头,一手紧紧握住报纸朝他们不停挥舞,看着……有些二。 赵刚偏头瞅着行至他面前停下的雷震生,笑着调侃道,“书记,您这着急忙慌的,也不怕摔了?” 雷震生闻言摇头,激动地一把将车龙头怼到旁边围观群众手里,便快速将报纸打开,指着头版位置,兴奋地说,“咱上炮(报)了!上炮(报)了!!” 赵刚听着他的话,好笑地抬眼看去,“啥上炮……啊!?” 旁的几个干部看眼瞅着报纸他,瞪着个牛眼不说话,感觉到不对,便纷纷伸着脖子去瞧,一下就看到了朝阳大队几个大字,顿时激动地惊呼出声。 “我滴妈呀!” “咱大队上报了?” “沈知青写的文章!?还有照片!!” “什么!!?” 村民争先恐后地围上来,就要抢报纸看,一时间,朝阳大队上报的事,如冷水滴入油锅一般,在人群炸开了锅。 赵刚害怕他们把报纸抢坏了,连忙一把从雷震生手里抢过报纸,小心翼翼地护在胸前,“都干啥呢?抢坏了你们赔得起吗?” “就是就是,别抢!” 几个年长的老人,扬声高喝起来,异口同声道,“这报纸可得保存好,留给咱赵程两家的后人学习。” 众人点头赞同,雷震生也高兴,没觉得不妥,还让他们去找个相框框起来。 “沈知青呢?他写的文章上报了,怎么也该通知一下他。”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倒是提醒了几个干部,赵刚便问谁看到他了。 “在家里和顾知青,陈知青他们做模具呢!” 程虎在人群中回道,“昨个儿,他不是带着大家做了一批山楂糕吗?切块儿包装的时候,他嫌形状不好看,就说要做几个模具,准备等过两天做糕点的时候用。” 赵刚闻言,心中十分感激对方为朝阳大队的付出,便说,“行,我知道了,反正一会儿吃过饭,他也要来大队整理会场,到时候,我再给他说。” “哦!” 程虎应了一声,转头就进了院子,继续编包,最近各方面的任务都重,还有一个星期又要交货了,他得抓紧时间,把自己手里的活儿做完,才能空出时间去帮沈知青和顾知青。 赵刚透过人群,远远看了眼对方,便让大家抓紧时间把剩余的活儿干完,下午要腾场地上普法课,所有人都不能在这里逗留。 雷震生眼瞅着临近中午,就没回去,直接跟着赵刚他们进了大队办公室,打算等参加完普法课再回家。 ———— 星河镇政府xx办公室,李忠刚处理完公务,就被助手告知,x京日报的记者过来了。 李忠稍微一想,就知道对方此行的目的是什么,便让助手把人请进来。记者小周一进办公室,就直奔主题,“李部长您好!我是x京晚报的记者。 这次过来,主要是想针对各位下乡为群众普法的活动,为你们做一次专访。来这之前,我已经去过公安局了。” “这么快?同志这工作效率不低啊!” 李忠勾唇调侃,随即点头正襟危坐,“既如此,那咱们就开始!” 想想他又道,“今天下午刚好有一节普法课,周记者要是愿意,可以跟我一道去现场体验一下,相信你会喜欢上那里的氛围的。” 李忠边说边想,如果朝阳大队多上几次报,就会有更多人关注到那个地方,这对他们今后的发展,可是有大大的好处。 而记者小周,在听到他的邀请时,同样开心不已,若能拿到第一手现场资料,x京日报这一期的风头,肯定又要盖过东市晚报,到时候,苏主编还不把他夸上天!? 想到这些,小周脸上笑开了花,“那行,我先把您的专访做了,再去知青办一趟,等下午就跟您一道去朝阳大队。” “就这么定了。” 李忠爽快答应,继而抬手做请,待小周入座,便主动与之说起上次参会的经过与内容,小周连忙拿出纸笔速记。 ———— 中午吃过饭后,沈嘉楠,顾钰,带着陈明和张乔二人一起出门,准备去大队布置会场。 路上,他们遇到不少村民,大家一看到沈嘉楠,就争先恐后地跑过来,给他说恭喜,几人不明所以,一问才知,是沈嘉楠为大队写的文章上报纸头版了。 江红挤到人前,一脸讨好地说,“沈知青你真厉害,那么随便一写就上报了。” “瞎说什么屁话呢?” 牛春花一听她这话就不高兴了,当场给怼了过去,“你看那么多人随便写,怎么没见他们上报?” “就是。” 白秋莲也看不惯江红的嘴脸,这人要巴结人,好歹动动脑子,怎么能把人家的辛苦付出,说的那么轻松? 沈嘉楠看大家那么不待见这人,他就放心了,不是自己小气,实在是江红说话做事,太过恶心人。 前头几天,大队的人知道他请人做工后,虽心有嫉妒,但也没说什么,她可倒好,四处拱火不说,还瞎传自己是提供场所,给顾钰张乔他们几个找对象。 有她那么说话的吗?要不是他和几个干部发现的早,当着全体群众的面批了她一顿,现在指不定传成什么样了? 这也是对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把他得罪狠了,所以才天天逮到机会就拍马屁寻求原谅的原因,只可惜,她每次都拍在了马腿上。 沈嘉楠这也是最近忙,没腾出手来收拾人,不然能让她蹦跶那么久? “哼!” 他白了江红一眼,嗤笑出声,“春花嫂子别那么说,别人不行,不代表江同志不行。 人家那么能说会道,死的也能说成活的,指不定是什么神仙下凡,说不定,她写的文章不仅能轻松上报,还能上国际头条呢!” 说完,他也不管对方是个什么想法,转身就走了,一旁的四人连忙跟上,只是没走几步,顾钰就转过头来,深深看了江红一眼,这才大步离去。 乡亲们看当事人都走了,也纷纷相约离开,独留江红一人站在原地,满眼怨毒地怒瞪着前方那一抹身影,“沈嘉楠,你给我等着!” ———— 沈嘉楠一行人刚到大队,听到动静的雷震生和几个大队干部就迎了出来,当场把上报的事又说了一遍。 “我们都知道了。” 沈嘉楠笑着点头,随即便说,“咱抓紧时间整理会场!今天来的人肯定多,书记您最好找乡亲们再借些板凳。” 赵刚闻言,瞬间想到了某种可能,顿时激动起来,“好,这事儿我来办。” 说完,就带着赵刚他们去找乡亲借板凳,连雷震生都跟着去了,沈嘉楠轻笑一声,也招呼着大伙儿忙碌起来。 三点多的时候,就逐渐有车辆进入朝阳大队,首先到达是,依然是张大勇和白天诚。 大家已经相熟,沈嘉楠便没和两人客气,待其把人迎进院子,为他们各倒了碗水,安排好座位后,就出门去迎接其他领导了。 不过一个小时,星河镇各部门,凡是能说得上话的领导,基本都来了,顾钰悄悄数了一下,参会人员人比之上次多了两倍不止。 这还不算x京日报的记者小周,和周边城镇的知青办主任,以及负责城乡规划的干部。 沈嘉楠面上不显,言行举止表现的十分得体,比起一脸紧张的赵刚几人,看着还像干部。 但其实,他心里十分激动,这会儿都恨不得拉着正在和李忠说话的顾钰,躲在房间内尖叫转圈圈了。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沈嘉楠便不再耽搁,当即请人落座,打算将普法课提前,免得一堆干部跟着他们坐到天黑,这样不太合适。 只是他还没张嘴,门口就又传来了车子的轰鸣声,大伙儿纷纷面露疑惑,这该来的都来了,还有谁是他们没想到的? 沈嘉楠看了众人一眼,也没多想,就转身快步走出院子,却没想到,意外遇见了熟人。 他顿时面露笑意,热情出声,“白云姐,叔叔,你们……来了?” “苏市长!苏老!!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沈嘉楠闻声怔住,继而转头,就见记者小周和李忠几个职位稍高的干部,纷纷瞪圆了双眼,看着站在汽车旁的苏家父子,眼底的激动,呼之欲出。 “嗯!” 苏老爷子朝他们淡定点头,随之看向跟出来的张大勇和白天诚,脸上笑意瞬间多了几分,白天诚快走上前,和他热情握手。 “老哥你咋来了?” 苏老爷子失笑,“这不是听苏珉说,朝阳大队开展的普法课很成功,我一时好奇就让他陪我过来看看。” 他语气微顿,随即话锋一转,微微俯身看着站在一旁的沈嘉楠,语调变得柔软几分,“小嘉楠,你不请我们进去坐坐?” “啊?” 沈嘉楠愣住,余光不自觉扫到坐在车上,对着他笑的白云夫妇,以及后座关的严严实实的车窗,心里顿时反应过来,这家人是想干什么,当即抬手做请,颔首笑说。 “怎么会?叔叔,苏大哥,快请进!” 李忠一听他的称呼,忍不住皱眉,人家苏老都六十多了?他一个十八九的娃怎的喊人家叔叔?便小步挪到对方旁边,低声提醒。 不想,被耳尖的苏珉听到了,当即扬声解释,“就那么喊,嘉楠是我们弟弟,我父亲自然是他叔叔。” 李忠脸色立变,这沈知青的背景,居然如此了得?连忙答是,沈嘉楠看到他的表现,心尖颤了一下,看来自己押到宝了。 他抬眼看向坐在副驾驶的苏辰,朝其使了个眼色,“姐夫,你们赶路也累了,要不先去我那儿坐坐?” 说着,他就掏出钥匙,快跑到车前递给对方,并小声低语,“我那灶台上有做好的猪肘子,你们带阿姨做了治疗,就去吃点儿。” “好。” 苏辰伸手拍拍他的脑袋,十分感动对方的心细,知道他们来得早了,晚饭肯定赶不及,所以才那么说的,便扬了扬手中的钥匙,笑着启动车子,疾驰而去。 众人也随之进入院子,一一落座,沈嘉楠没再耽搁,立马站到黑板前面,简单说了几句,欢迎各位领导,莅临指导“送法进乡村,普法入民心”的活动。 便把位置让给张大勇,随后捧着自己的小相机,开始摄影工作,而顾钰和冯毅,依然负责会议记录。 至于群众,则是纷纷坐直身子,拿着自己的小本子,一边认真听课一边记笔记,偶尔遇到不明白的地方,也会大方举手提问。 全程没有喧闹,不守纪律,记者小周的心里,不由生出几分佩服,这朝阳大队果真不一样,整体素质,不知要比其他地方的村民好多少倍,难怪人家能把苏家父子都给吸引过来。 要知道,他们苏市长平时在市里,都不是随便参加会议的,就不要说这种犄角旮旯举办的普法课了。 尤其是苏老,这位虽然退了下来,不理世事,但影响力却不可言喻,他当年可是跟着上面那几位打过仗,甚至为了其中一位挡过子弹。 而其妻凌英同志,影响力同样不小,对方当年为了党国,将幼子留在老家,独自前往海市,潜伏敌营整整七年,最后却因叛徒出卖而被捕入狱。 让人气愤的是,敌方为了逼她说出绝密情报和上线,竟派人将其子苏烈抓到了海市,母子二人在狱中受尽折磨,好在被苏老带人及时救出。 可年仅十七岁的苏烈,却因为伤势过重,来不及救治而死在了她怀里,夫妻俩痛不欲生,也因此一夜白头。 解放后,两位又在不同岗位,分别服务了十五,十七年,便陆续提出申请,以身体不适,需要静养而退了下来。 想起苏家惨痛的过往,小周难受地轻叹了口气,继而集中精神,开始认真听课,时不时地,也会照一张相,和大队乡亲一样提些关于法律上的问题。 一时间,大家互动良好,课程开展十分顺利,各位领导在此过程中,对朝阳大队又有了全新的认识。 一个个都在琢磨着,等回去以后,也要让辖区范内的生产大队都办一次普法课,争取做到“人人学法,处处学法”,提高全民法治素养。 随着时间渐渐逝去,普法课也进行到了尾声,苏珉在会议结束后,直接提出,让所有参会干部,都好好参观一下朝阳大队,学学人家的优点,别老是纸上谈兵。 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其他人哪敢反对,当即积极响应,赵刚几个也只能硬着头皮,忐忑不安地带着他们开始参观朝阳大队。 原本,几个大队干部想带大家去仓库里看看群众制作的工艺品,因为他们暂时只有这东西能拿得出手。 但没等他们提出来,苏家父子就背着手,叫上沈嘉楠和顾钰,径直走出了院子。 几人只得放弃,与大家快速跟上,一行人朝着村尾方向慢慢行进,途经田坝时,苏老停了下来,指着地里收割的差不多的农作物问。 “这是要农忙完了?我从市里过来,其他地方都还没收割完一半呢?” “哦!这是连着加了几天班弄出来的。” 赵刚不好意思道,“这不是上一季庄稼被冰雹砸没了,沈知青怕大家饿肚子,就带着大伙儿做工艺品,挣钱买粮吗? 如今这活计做上路了,基本一月就要送两次货,为了节约时间,所以……” “挺好的。” 苏老笑着打断他的话,“农民受灾,国家肯定会积极救助,给予补贴,但这总要个时间,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自救,你们做的不错,尤其是嘉楠。” 他转头看着身旁一脸不好意思的沈嘉楠,言语间满是赞赏,“你这才是真正响应号召,下乡为农村搞建设的好同志。” “是啊是啊!” “沈知青的思想觉悟真不是一般高。” “有才华又聪明,做事还妥当……” 其他人跟着附和,尤其是李忠和刘江,那更是恨不得把他夸上天,觉得这孩子太给他们长脸了。 “没有了,我就是想为乡亲们尽点微薄之力。” 沈嘉楠被这些人夸得脸都快埋到膝盖了,人家苏老说的和他们说的根本不在一个频道好吗?怎么能尬聊? 好在苏珉看出了他的尴尬,便笑着将话题岔开,问了一些村里的其他事,赵刚特别紧张,一时也不知道要说啥,就将顾钰捐钱建学校的事给说了出来。 众人蓦然怔住,继而神色不一地看向镇定自若的顾钰,心情瞬间变得复杂起来,苏珉淡淡扫视他们一眼,心中冷嗤。 不用说,这些人肯定又在想,顾钰下放的地方,为什么不在他们辖区的大队?不然,今天这样的好事,就落在他们的头上了,真是老母猪想吃万年糠———净想美事儿。 苏珉有些不耐地瞥了众干部一眼,话都不愿意多说,就扶着苏老,与白天诚,李忠,刘江和沈嘉楠,顾钰等人一同离去。 众干部顿时尴尬不已,心里慌得直打鼓,这是咋了?刚刚不还好好的吗?一时间,大伙儿有些拿不准苏家父子的心理,都不敢动了。 还是李忠看不过去,朝他们喊了一句“还不赶紧跟上”,他们才找到台阶,连忙追了上去。 队伍前行不过片刻,就到了知青点附近,因为有女孩子的房间,大家也不好进去参观,就在男寝待了会儿,聊了些关于知青政策的问题,便再次启程,朝村尾方向走。 途经半山小院儿时,见自家车子停在山下,苏珉便知母亲已做完治疗,心情不自觉放松许多。 随即与苏老默契地加快步伐,朝着牛棚方向走去,众干部不明所以,只得跟上,不过,沈嘉楠和顾钰却是猜出了二人心思,一时为之动容,这苏家人,果然是知道感恩的。 二人思绪间,队伍已经到达牛棚附近,苏老瞬间放慢了脚步,继而转头看着赵刚,皱着眉头问,“那是大队的牛棚?” “昂是!” 赵刚连忙点头,心里不明白对方干嘛明知故问,就听苏老又说了一句,“牛棚太小了,这能养几头猪?” 一直未语的白天诚眼皮一跳,垂目笑着搭话,“是有些小了,旁边还隔出一间住人,太挤了,不利于家畜生长。” “啊?” 赵刚愣住,继而扯着笑得有些僵硬的嘴角,小心翼翼道,“不,不挤啊?咱大队就一头大水牛,两头猪还有头驴子,一直都是那么样的!?” 他这话说完,李忠都替他捏了把汗,觉得这人太过憨直,连忙出声帮腔,“我看你是忙糊涂了?之前你去镇上开会,不还和我说要科学养猪,重新建牛棚吗?” 刘江也看出了门道,连忙笑着帮忙打圆场,“赵书记估计是第一次见到苏老和苏市长,太过激动就紧张地给忘了。” “额……” 赵刚噎住,脑子里似乎抓住了些信号,但又不太清楚,是不是自己想的那么回事?便跟着话赶话,“对对!我这一紧张就给忘了。” 他伸手薅了薅一头短发,憨笑着说,“我都跟乡亲们说好了,明天就重新拆建牛棚,以后棚子里,就不住人了,咱要科学养猪。” “嗯!” 苏老因他的话,脸色变得好看许多,随即转头看着众人问,“咱还有哪里没参观?” “没有了?” 李忠笑着朝刘江看了眼,对方瞬间明了,连忙开腔,“都参观完了苏老。” 他假模假式地抬手看了下表,“呀!这都快七点了?那既然没啥事儿,咱都回去! 我们倒是无所谓,人家老乡都忙一天了,还没吃饭呢!可不能让他们饿肚子啊?” “那行,都走。” 李忠勾唇点头,随即向苏家父子,白天诚和张大勇,简单说了两句,就带着其他人一起走了。 赵刚几个就是再傻,这时候也看出了苏家父子的目的,便连忙出声道别,与冯毅几个知青跟着离开。 隔日一早,他们就让全大队的男人齐上阵,用两天时间,在牛棚附近,重新建了两间比牛棚宽敞舒适的茅草屋,一间住人,一间做饭。 并砍了好几捆柴火,整齐垒在灶房里面,另外,还从大队拿了口大缸,让几个年轻人挑了好几担水,将缸里装得满满当当。 几位老人拎着破包站在房子前,眼睛渐渐泛红,林燕青笑着调侃陆剑锋,“咱几个都是沾了你的光啊!” “不。” 陆剑锋摇头哽咽,“咱是沾了嘉楠那孩子的光才对。” ———— 第58章 江红流产 第二节普法课圆满结束,赵刚和村里的年轻人,在帮几位老人搭房子之时,沈嘉楠和顾钰,已经带着程虎一家,和众知青,以及部分村民投入了紧密的劳动中。 大伙儿花了将近两天时间,将山上的山楂全摘了回来清洗干净,去核备用,随即将处理过的果肉倒入锅中(切记不能用铁锅)。 再倒清水没过山楂,大火烧开转小火煮五分钟,便立刻将果肉和水盛出晾凉,随后将山楂捣碎直到变成糊状,再用细筛过滤两遍,将粗糙的果泥过滤掉。 接着,将其与适量比例的糖,大约1斤山楂泥+2两绵白糖+2两冰糖,一同倒入锅中,中火慢熬,直到糖和山楂泥全部融合在一起,立马转小火,用铲子不停翻炒。(一斤山楂可做三斤山楂糕) 直到果泥粘稠起泡,就可倒入涂抹了熟油的各种容器中,用刮板均匀抹平,放在阴凉处放凉,便可将其取出。 普通模具装的,全部切成长25x宽25,厚度为1左右的方块。 至于其他花型,星型,月牙型和熊猫状模具装的(200个\/板),规格已经定好,不用再切。 直接倒出来放在一边,用特制的食品型包装纸包好,再加一层印了杏花村招牌的花纸,好吃美味的山楂糕就做成了。 众人看着簸箕里那些还来不及包装,色泽鲜艳,红中透亮,外形精致,散发着诱人的酸甜味道的山楂糕,馋得狂咽口水。 程光抹了把嘴,小声地问,“嘉楠哥哥,这个我们要卖多少钱?” “嗯……一块儿卖3分。” “这么贵!?” 程光瞪大眼睛问,虽然其他人没说话,但看样子,也和他想法差不多。 沈嘉楠笑着摇头,“不贵,糖一分钱一颗,但是也没多大,咱们做的山楂糕,好吃美味,个头比糖大,还加了那么多糖,必须卖这个价钱。” 他边说,边转头看向旁边的顾钰,“模具腾出来了,准备做第二批,别耽搁时间。” “好。” 顾钰点头,转身就与其他男同志洗锅烧火,开始熬煮山楂泥,而沈嘉楠,则是负责带着妇女同志和程光这些个儿小的孩子,继续做包装。 一时间,院子里又忙碌了起来,站在墙角做包装的江红,见大家都在埋头苦干,便装作若无其事地往边上挪了挪。 随即把自己面前包装好的山楂糕捧起来,侧身放到一旁的簸箕中摊开,没想到被赵红英看到了,急得当场就吼了起来。 “你干啥?那是我做的活儿,你把自己做的放到里面去?一会儿沈知青还怎么给我记工分?” 赵红英的怒吼急切又委屈,瞬间将大家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沈嘉楠立马走过来问怎么了? “她把自己包装的山楂糕,全放我的里面了,一会儿还怎么算工分啊?” 赵红英气得眼都红了,江红讪讪一笑,“那个我不是故意的,要不我挑出来好了。” 说着,她就要上手,却被眼疾手快地沈嘉楠一把抓住了手腕,“慢着。” 话音落下,他就感到自己抓住的地方有些异样,不由皱了皱眉,“你袖子里是什么?” 江红慌了一下,“没,没有,是衣袖没扯好。” 随即大力挣扎起来,沈嘉楠一看这架势,哪还不知她有问题,立马出声大喝。 “来人,把她抓住。” 他才一喊,赵红英和旁边的李招娣直接将人拽住,一把扯开她的袖子,六七颗山楂糕,就从里面掉了出来。 众人蓦然愣住,继而怒骂出声。 “好你个不要脸的江红,居然敢偷东西?” “你还是人吗?做事又不是不给你工分,偷这些山楂糕能挣多少钱?” 沈嘉楠懒得听大家和她扯皮,直接扬声发话,“来个人,去把书记和她男人叫来。” “我去。” 李招娣自告奋勇地快跑出院子,朝着村尾而去。 “我,我没偷。” 江红一听大家要去叫她男人,顿时惊得双瞳一缩,脸色发白的大力挣脱束缚,想要上前拦人,“别叫他们,我,我错了。” 啪! “啊!” 江红被突如其来的巴掌,抽得脑袋偏向一边,她不可置信地转头望着罪魁祸首,眼中满是怨毒,“牛春花,你凭什么打我?” “不要脸的j货!你说我为什么打你?” 牛春花气得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她破口大骂,“我活了快40年,就没见过像你这么不要脸的人?” “我……” “闭嘴你。” 赵刚的声音,自门口传来,众人寻声望去,就见一群人跟着他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 江红男人赵大友,快步冲上前抬手就是两大嘴巴子,顿时将她抽得眼冒金星,面颊红肿。 “臭婆娘,你一天不作死就坐不住是不是?” “啊!我,我不是故意的!” 江红疼得哭出了声,捂着红肿的脸颊,口不择言地嚷嚷,“是,是他们陷害我,他们看我不顺眼。” “你特么还狡辩。” 赵大友见她还分不清时势,气得像头暴怒的老牛,抬脚就把她踹倒在地。 “你个j人!老子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娶了你那么个丧门星!” “啊啊!别踢,好疼好疼!” 江红痛得蜷整个人缩在地上,不停翻滚躲避,赵大友却没半点儿心疼,反而越踹越用力。 “臭婆娘,你那么想偷,我一会儿就把你送回桃树村,你回你家去偷个够!” 他边骂,边拿眼扫在场众人,见大家要么面无表情,要么一脸愤色,显然是对江红已经没有任何好感。 赵大友把心一横,打人的动作变得更加粗暴起来,心想着,今天必须让大伙儿消气,不然以后大队的任何好事,他们家都别想再沾边儿。 刚刚那李招娣去报信时,书记和大队长都发了话,今天这事儿没完,他当时就慌了,虽说,这婆娘偷山楂糕的事,他是知道也默许的。 但现在东窗事发,他可不能被牵扯进去,只能让江红一个人扛了,想着这些,他下手又狠了几分,抬脚就狠踩在了江红肚子上。 “啊——————” 撕心裂肺地惨叫,自江红口中传出,众人皆被吓了一跳,纷纷定睛望去,就见一滩殷红的血液,自其身下流淌开来。 “我,我的肚子,救……我……” 江红脸上的血色快速褪去,变得惨败如纸,整个人肉眼可见的虚弱起来,仿佛被抽去了大半生机。 “流,流血了!” 牛春花哆嗦着嘴,指着躺在地上痛苦呻吟江红,看向已经愣住地赵大友焦急喊了起来,“发什么愣啊?她是不是怀孕了?赶紧送卫生院去啊?” “啊?哦哦!” 赵大友慌乱回神,连忙上前一把将人抱起,转头哭着求赵刚,“书记,麻烦你们帮帮忙。” 赵刚看他哭得打起了摆子,暂时也不计较这两口子干的蠢事,毕竟人命关天,便朝赵红军喊了一句,“去套驴车。” “好。” 赵红军边回话边往外跑,赵大友眼圈儿一红,说了声谢谢,就抱着人跟了出去。 李淑琴,白秋莲两个干部家属连忙紧跟其后,赵大友家里只有个70岁的老太太,难道还指望她去帮忙不成? “这孩子肯定保不住了。”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人群立马炸开了锅。 “赵大友这畜生,怎么下手那么狠?” “没看出来吗?他是想让江红背锅,估计偷山楂糕的事,他是知情的。” 有明白人说了一句,旁的几个妇女同志不满回嘴,“不就几块山楂糕吗?至于吗?” “要我说啊!有些人就是太计较了。” 李春兰拿眼斜着不说话的沈嘉楠,一脸忿忿不平道,“抓到人说几句就行了,还闹得告到书记他们那儿,让人丢丑,赵大友能不急吗?” 她之前和江红关系就好,也是最近对方把村里人得罪狠了,她才渐渐疏远对方,但这不代表,江红就不是她姐妹了。 所以,如今自家好姐妹因为几块山楂糕受那么大罪,她怎么可能不替对方说几句公道话。 “是啊!” 李春兰的跟屁虫杨凤接过话头,跟着附和出声,“可怜江红就为了那么点儿事,没了孩子……” 赵刚几个干部一听这话,就知要糟,抬眼就见沈嘉楠迅速垮下了脸,几人心里咯噔一下,正要开口阻止,院中就传来顾钰的爆吼,“你们特么说谁呢?有种再说一句!?” 他扬起手中的锅铲,猛地砸在了灶台上的锅里。 嘭! 随着一声巨响,大锅应声破裂,锅铲也被拦腰砸断,带着些许滚烫地果泥飞溅而出,掉在了围在灶边的人群之中。 “卧槽!顾钰你干啥?” “啊!好烫!” 差点儿被溅到的汉子们,纷纷惊呼出声,急忙退开,而赵刚他们,也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通通愣住。 但在下一秒,所有人又被顾钰砸烂的破锅中,迅速窜起的阵阵火苗,和院中散开的焦糊味道,惊得收回思绪。 一个个慌得连忙上前查看,就见锅中间烂了一个大洞,山楂泥也全被烧糊了,顿时气得指着他大骂起来。 “顾钰你疯了,凭啥糟蹋东西?” “有病?谁惹你了,凭啥拿大家的东西出气?” “就是,这一锅要卖不少钱呢?你赔我们?” “呵!50块够了吗?” 顾钰嗤声冷笑,继而走到一脸愤怒地沈嘉楠面前,朝他笑着伸手,“借我50,我的钱刚捐了。” 沈嘉楠点头讽刺,“有,就算没有,借也要借给你。” 两人这话一出,刚刚骂人的乡亲就后悔了,是啊!人才刚捐了300块给村里建学校呢?他们现在却让人赔钱?也不知道,顾钰会不会把钱要回去? 而几个干部则是暗恨自己嘴笨,没来得及阻止这些人犯蠢,便连忙上前一边安抚顾钰,一边教训那些乱说话的村民。 “顾钰你别气,他们只是心疼这锅山楂泥,并不是针对你。” “大早上的,嘴巴灌粪了?都瞎说什么呢?” “锅烂了就烂了,再换一口就行了,瞎嚷嚷个什么劲儿?” “顾钰你别生气,他们嘴上没把门儿……” “没把门儿才好。” 顾钰扔掉手里的锅铲手柄,冷眼瞅着他们,“我是无所谓,反正来这三年也被你们说惯了。但是嘉楠……” 他抬手指着一脸不快的少年,扬声大喝,“他辛辛苦苦地为朝阳大队操劳,到头来还没得句好话,你们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 “顾哥!算了。” 沈嘉楠蹙眉出声,随即将身上围裙解下来递给牛春花,“嫂子谢谢,现在用不到了。” “沈知青,你别理他们。” 牛春花气愤地瞪着那些说闲话的人,对他说道,“这些人就是脑壳灌粪了,不清醒。” “没事。” 沈嘉楠轻笑摇头,继而抬眼看着一脸焦急的几个干部,面露讽刺,“我算是深刻体会到,什么叫“养不熟的白眼儿狼”了。” 赵刚皱眉,“沈知青……” “书记!” 沈嘉楠抬手打断他的话,神色平静道,“这山楂糕,你们已经会做了,我就不管了。 还有之前答应教你们做的罐头和酒,我也会在这两天挑几个人出来,将方法教授给他们。 以后,我和顾哥除了政府规定参加的劳动,其他活儿计就不参与了,你们好自为之。” “沈知青\/嘉楠哥哥!” 在场之人脸色皆变,纷纷慌了神,只有几个知青和程虎两口子,还有被他们捂着嘴的程光没有说话。 沈嘉楠视线扫向他们,点了点头,随即无视众人呼唤,快步走出大队院子,赵刚等干部急得猛拍大腿,连忙追上去拉人,不想被顾钰快一步挡住了去路。 赵刚生气地朝他扬手,“顾钰你干嘛?快让开!” “行了,书记!” 顾钰看着他们和满院的群众,嗤笑出声,“我和嘉楠都不喜欢马后炮。” 随即又说,“还有,我捐的钱,不会收回来,你们把心稳稳放在肚子里!” 他眼含讽刺地扫视众人一眼,便转身快跑出院子,去追心上人了。 赵刚气得咬牙,“顾知青!” “您就别叫了!” 张乔冷笑,“顾钰和嘉楠又不是白痴?哄两句就会颠颠地跑回来受虐。” 众人脸皮涨得通红,看着他不说话,张乔没搭理,而是看向曲峰和陈明。 “这活儿你们还干不?老子是不干了?特么的我又不是没钱花!?” “干啥干?走!” 曲峰边说,边掏出60块钱,砸在一旁的簸箕里,“呐!顾钰弄废的那锅山楂,够赔了?” 说完,他朝气红眼的陈明抬了抬下巴,便伸手揽住赵乔,一起大步离开。 院子里一下安静下来,赵刚心累地闭了闭眼,“先把活儿干完,刚刚说闲话的人自己去找沈知青和顾知青道歉,这个月的工分减半。” 李春兰等人脸色立变,“凭什么扣……” “书记,这山楂糕不对劲儿啊?你快过来看看。” “怎么了?” 众人觉得牛春花的声音不对,连忙围了上来,就见掉在地上的几块山楂糕上均沾满了蚂蚁,奇怪的是,其中两块儿的上面和周围一圈儿围着的蚂蚁全都死了。 但另外几块儿山楂糕,包装纸已经被闻着味儿过来的蚂蚁拱开,山楂糕已被蚂蚁咬出缺口。 但这些蚂蚁,不仅没死,还招来许多同伴,企图将整块儿的山楂糕搬走。 看到这样的场景,大家就是再傻,也明白过来这些山楂糕有问题,赵刚当即折了两根树枝,夹起其中一块有异的糕体,放在鼻子边仔细闻了下。 顿时吓得手一松,树枝连着山楂糕就啪地掉在了地上,“这里面放了药。” “什么!?” 众人脸色纷纷褪去血色,变得惨白如纸,不用说,那有药的,就是江红混进去的,这人根本不是偷东西,是想害人。 想到这些,赵红英和他男人都吓得都哆嗦了起来,“书记,这,这江红是想害死我们啊!?” 赵刚看了他们一眼,没接话,只是脸色又阴沉了几分,“这批山楂糕都别动,今天所有活计暂停。” 赵刚踉跄着站起身来,眼中闪烁着无穷怒火,“程黔民你留下看着大队,红英做的那一簸箕山楂糕,都收起来,别被孩子吃了。赵权,我们几个去卫生院一趟,江红这样的女人,绝不能再留在朝阳大队了。” “好。” “走!” 几个干部气得胸口发疼,后怕地与他快走出了院子,程黔民垮着脸看着众人,“还护着那个毒妇不?她是想把全村都给害死!” 他气得凌空挥了一拳,在场群众纷纷低头不敢说话,之前说闲话的李春兰几个,更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还傻站着干嘛?” 程黔民抬手指着被顾钰打烂的锅,怒骂出声,“这乱七八糟的不用收拾吗?” 眼里有活儿的牛春花,立马拉着赵红英,李招娣冲上去收拾。 其他人眼观鼻,鼻观心,连忙将洗过的山楂放在簸箕里晾干水分,免得时间长了被捂烂。 而程黔民,则是亲自找了个袋子,将赵红英负责的那一簸箕山楂糕,全部装了起来。 一时间,院子里又忙碌起来,只是气氛比之出事之前,显得压抑许多。 相比之下,沈嘉楠和顾钰却是轻松许多,说实话,要不是为了挣名声,他俩才不会去干这些费力不讨好的事。 现如今,他们已经在那么多干部面前挂了名,也不怕群众拆台,只是,这生意也不可能丢,他们还等着利用这些特产挣钱呢? 陈明三人追到他们后,张乔就满脸不忿地问沈嘉楠,“接下来咱们要怎么办?你俩辛苦半天,可不能让他们白捡便宜!?” “就是,就是。” 陈明,曲峰纷纷颔首赞同。 “放心!我的便宜可不是那么好占的。” 沈嘉楠冷脸接话,“既然有些人不知好歹,我又何必上赶着当圣人。等着!我会让他们为今天犯下的错误,付出代价的。” “好了不生气!” 顾钰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笑着安慰道,“别想那些糟心的玩意儿了,趁现在有时间,咱回家做衣服去,过几天不是要开售了吗?” “嗯!” 沈嘉楠点头,随即笑着耸了下肩,“走!” “好,走……” ———— 赵红军赶着驴车,将赵大友夫妇和跟着过来帮忙的妻子,以及李淑琴送到卫生院没多久,赵刚几个后脚就赶了过来。 赵大友看到他们,委屈又愤怒,站在手术室外就开始发疯,说要找沈嘉楠填命。 刚刚医生已经确诊,他媳妇江红确实怀孕了,只是月份小,这被他猛踹一脚,流了一路的血,肯保不住了。 赵大友本着不能吃亏的心理,决定敲笔竹杠,反正沈嘉楠有钱,自家媳妇也是因为他把事情闹大,才阴差阳错被自己踢掉孩子的。 只是,他千算万算,没算到自家婆娘做的事,不是偷几块山楂糕那么简单。 所以,他才刚闹起来,就被赵刚一个逼兜给扇倒在地,“放尼玛的屁!我们全村人没让你婆娘填命就算不错了?你还好意思找沈知青?” 赵刚抬手指着趴在地上的赵大友破口大骂,“我告诉你,要不是他发现江红不对劲儿。 牛春花又看到了有问题的山楂糕,我们和你过不了几天,都得被抓去枪毙!” “什,什么意思?” 赵大友懵了,这偷几块山楂糕,怎么还闹到他们都要枪毙了? “什么意思?你老婆在山楂糕里下了药,一堆蚂蚁吃了全被毒死了!” 赵权厉喝出声,随即将对方离开后,发生的所有事情通通说了出来,赵大友顿时被吓得双目圆睁,哆嗦着嘴不敢说话。 赵红军和李淑琴,白秋莲同样吓得不轻,纷纷怒骂江红丧心病狂,赵刚也不管时间场合对不对,直接就向赵大友下了死命令。 “我告诉你,江红这毒妇是绝对不能再回朝阳大队,我们赵家也不会承认这个媳妇。 你要是不把这件事情处理好,你也别回村里了,我直接让族老把你除族。” 说完,他和赵红军叫上各自的媳妇,与赵权他们走了,就这样的毒妇,根本不值得大队派人照顾,死了最好,不然等她好了还会继续害人。 只是,这奸恶之人哪有那么容易死,他们走后不久,江红就被推出来了,赵大友疯了似的冲上去,抬手就抽了她几个嘴巴子。 “欸你干什么打人?” 医护人员连忙将人拉住,刚刚做了清宫手术的江红,本就虚弱无助,冷不丁又被他来那么一下,顿时崩溃哭出了声,身下的热流,更是一股一股往外淌。 原本毫无血色的脸上,更加苍白,额角的汗更是大滴大滴地滚落看着好不可怜,只是,这并未激起赵大友的保护欲,反而让他生出对方最好现在就死的想法。 便大力挣扎着嚷嚷起来,“医生,你们别拉着我,这种毒妇,让我打死她算了,她居然敢下毒害人,我们大队干部都说不认她做赵家媳妇了。” 医护人员脸色皆变,但本着救死扶伤的精神,还是将他死死拉住,“她要真下了毒,你去报警,让警察抓她,反正不能在医院打人。” 说完,他们就一把将赵大友推远,推着江红去了病房,“赶紧跟上,你老婆做了手术,不能乱动,你得好好照顾,否则容易落下病根。” 赵大友气得肝疼,觉得这些医生护士真爱管闲事,转念又想,你们爱管就管个够!老子反正是不伺候,随后朝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啐了一口唾沫,就悄眯跑了。 而那些医护人员把人送病房后,久等不到赵大友,便喊了个护士出来叫人,却发现对方早已不见踪影,无语地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最后,医生只得让其中一名护士守着江红,一个去大队叫人过来接班,顺便将住院费和手术费给交了。 只是,等护士到了大队,人没找到,还被听到动静,已经知晓事情经过的赵大友妈追着挠了一路。 “个不要脸的小蹄子,你是江红那n货的什么人啊那么帮着她?这黑心肝的已经不是我赵家媳妇儿了,你要钱去桃树找,别来我们朝阳大队……” 小护士被挠的披头散发,满脸血痕,抱头哭着跑了,而此时,早其一步回到村里的赵大友,已经求着赵家的长辈,和嘴皮子厉害的妇女同志,以及20来个年轻人,气势汹汹地去了桃树村,将多方的丑事宣扬一番。 随后,又当真他们村的大队干部和群众,单方面宣布赵大友和江红离婚,又将江家砸了个稀烂。 因为江红不占理,加上又事关人命,桃树村没人帮着说话,江家更显孤立无援,只能缩在角落任他们泄愤,直到家里砸到没东西可砸,这些人浩浩荡荡地离开桃树村,他们才敢站起来。 ———— 第59章 江红受惩 作者提示: 野漆树汁含有毒性,对生漆过敏者,皮肤接触会引起红肿瘙痒,误食会对身体有强烈的刺激,从而引发中毒性肾病。 正文: 层层叠叠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直到听不见一点儿动静,江红家人才敢从角落站起来,快跑到门口查探,发现赵大友和其族人确实不见了踪影,才真正松了口气。 只是,转头一看满屋狼藉,连房顶都给掀了,江红妈嗷的一声,疯了似地冲到屋檐下,撕心裂肺地哭嚎起来。 “赵大友这个杀千刀的,心真狠呐!好歹红丫头给他生了一儿一女,怎么说砸就砸!” 江红爸坐在门槛上抽着烟,眉头皱得都能夹死苍蝇,“别特么嚎了,赶紧凑点儿钱,去把她给弄回来。” “爸,您可不能这么干。” 江红大嫂就怕他们接江红回家住,心里一直防着,结果还真被她猜中了,立马就闹了起来。 “三妹可是小产,孩子横死,你让她回家里住,这不是亏我男人和二叔的格吗? 再说了,家里一共才五个屋,您二老,我和江东,二叔和弟妹就占了三个屋。 还有我们两家的五个孩子,剩下那两屋,都是挤着睡的,她要是过来,难道您还要孙子孙女垒着睡到房梁上去?” “就是!” 江红二嫂也接了话,“爹,您做人不能太偏心,当年她未婚先孕,偷了家里的钱跟着赵大友跑了,害您和妈丢那么大脸,连着江北和大哥出去都抬不起头。 要不是我和大嫂都看重他两兄弟的人品,愿意嫁过来,只怕大哥和江北都还在打光棍呢?” 江红二嫂斜眼看着江老头和躲在角落表面装哭,其实在偷听的婆婆,一脸决绝道。 “反正我话摆在这儿,您要接小妹回来住,可以!但她回来之时,就是我和江北离婚之日。” 江家老二江北一听傻了,慌得连忙拉住媳妇,不停摇头,“媳妇你别,没那么严重!” “什么叫没那么严重?” 江二嫂一把甩开他的手,生气道,“你没听大嫂说吗? 当年她就掉过一个孩子,没出月子瞒着咱们就过来骗吃骗喝。 把那些换下来的污秽衣服放在院子里,被你和大哥撞见。 隔天你俩上山,一个摔断腿,一个割了手,这还叫不严重?” 她那么一说,原本还有些动摇的江家二子就都不说话了,脸色变得暗沉沉的。 他们父母一直偏心小妹,她出生时,没赶上好日子,家里穷得连米汤都喝不上,所以觉得亏欠她。 因此,等到家里好起来后,就尽量地弥补江红,这也就造就了对方自私的性格,从小就觉得,家里啥都该给她。 连着当年江东和大嫂成亲,给对方买的红衬衣,都被她悄悄拿走了,等到大家发现,已经被她穿上了身。 当时大嫂就闹了起来,好在江家二老和江东不算糊涂,给另外拿了钱,让她买了条更贵的裙子,大嫂才没闹,但这事,却让她膈应了好多年。 还有江二嫂嫁进来生头胎,江北心疼媳妇,攒钱给她买了只鹅,才炖上汤都没得喝一口,就被恰好回娘家的江红偷吃了大半。 可恶的是,这女人心黑到连剩下的那半锅都端着走了,当时家里没人,二嫂和孩子在里屋睡得昏昏沉沉的,她就以为没人看见。 谁知道人隔壁正在修房子,从房顶上看得真真的,就见着她抱着个大鹅腿,坐在院里啃得满嘴油。 邻居都无语了,可又不好多说,还是江家人回来后,没看到那煨在灶上的一锅鹅肉,急得站在门口骂街,邻居才出来告诉他们。 江二嫂当时委屈地都哭晕了过去,等醒来后,就和江大嫂站在一边,开始对江红严防死守。 而两人的丈夫,也在江红的各种骚操作中,渐渐对她冷了心,所以,两老想打如意算盘将江红接回来,他们根本不接话,否则爹妈就要拿身份压他两兄弟。 如他们所想,江老头和老伴儿看儿子不接嘴,两个媳妇又反应激烈,知道这闺女是进不了家门了。 可让他们不管不问,又过意不去,就说先给江红把住院费交了,再在村里给她租个房子先养着再说。 江东当场就笑了,“爹您要去,儿子我不拦着,但是碰了钉子别怪我没提醒你,江红害得桃树村丢那么大脸,被人打上门,村里人可是恨着她呢!” 江北更绝,直接说,“您给钱,租房都行,别拿中公的,那都是我和大哥两家挣的。” 说完直接拽着媳妇走了,江老头气得在后面破口大骂,江大嫂看不过,又给他添了一把火。 “二叔两口子的意思,也是我们的意思,您要不愿意,把钱粮都给江红也行,但别想着我们给您和妈养老。” 随后也拽着自家男人走了,几个孙子孙女一看爹妈走了,也跟着离开,徒留两老在那里不知所措。 半晌之后,江红妈又骂骂咧咧地哭了起来,江老头一阵火大,冲进院子里揍了她一顿才消气,最后,两口子还是拿着体己钱去了卫生院。 此时江红已经醒来,她听到护士说,赵大友跑了没给她交住院费,自己同事好心去朝阳大队叫人,还被她婆婆挠成了花脸,顿时慌了起来。 她可不是担心护士毁容,而是害怕赵大友真不要她了,想到这些,她心里十分后悔当初执行计划时没留一手,将对方拿捏住。 一个多星期前,江红她上工的时候,无意听到在下坎干活儿地张乔和顾钰讨论,黑市上的山楂糕,像大队做的那种规格,一块儿要卖4分钱。 柿饼更贵,一个三毛,还有那些要做的果酒,他都打听过了,一瓶可以卖好十来块钱。 张乔让顾钰和大队商量一下,干脆把乡亲们做的拿到黑市去卖算了,这样还能挣多点儿,但当场就被顾钰否决了。 “别犯傻,去黑市做买卖,那是投机倒把,再说,咱卖给供销社的价格也不低,又安全,只是少挣点而已。 别为了那点儿小钱去冒险,万一连累了整个大队,你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张乔听他那么一说,立马歇了心思,“也是,那就不说了。” 可偷听的江红,心里却是无比火热,当即打起了如意算盘,她要是有这些东西,去黑市走一趟,那必定是大赚特赚。 想到这些,她便默默做起了计划,于是过了两天,她在大家做第一批山楂糕的时候,就趁人不备,偷了50多块山楂糕带回家。 赵大友知道后,都吓了一跳,关着门就对她破口大骂,更是想动手,吓得她连忙将自己偷听到的事情告诉对方。 “大友,这可是无本买卖,柿饼村里已经做好了,过不了多久就能卖,到时候我们提前去偷点儿,谁也发现不了,这山楂糕更是,那么小一个,难道他们还会去数不成? 就是那些酒有些麻烦,毕竟酒瓶是固定的,不过我们也可以在装瓶之前,去偷散装的,到时候卖便宜点儿就行了。” 江红看着神情松动地赵大友,小声地说,“你算算账,咱们去做活能得工分,再拿些吃的喝点去卖,又是一笔收入。 关键还不用咱俩出任何本钱,就费点儿力气,还能学到手艺,多好?” “你说的是。” 赵大友笑了起来,眼冒精光道,“就那么干,咱俩分头行事。” 江红激动点头,“好。” 如此,事情定了下来,只是后头因为普法课耽搁,第二次做山楂糕的时间,就延迟了几天。 而这期间,恰好遇到沈嘉楠请人做活儿,江红就想趁机巴结对方几句,让他请自己做事,这样又能大赚一笔。 说实话,因为这事儿,江红挺恨沈嘉楠的,她想不明白,自己做衣服的水平明明不差,为什么沈嘉楠宁愿请程光,赵小飞那样的小屁孩儿都不请她? 为此,心有不甘的她,在上工时有意无意地说,沈嘉楠请女知青做工,是为了给顾钰张乔他们找对象。 原本,她想利用舆论,逼那些知青知难而退,放弃这份活计,到时候沈嘉楠急着赶工,她就能自荐。 谁知道对方根本不按牌理出牌,直接和大队干部告状,说她造谣,最后,大队干部当着群众把她狠批了一顿。 江红气得不行,可又不敢说啥,只能在心里暗自憎恨着。 毕竟,谁也不敢保证,这沈嘉楠过段时间又会整出什么赚钱的活儿来。 她可不想因为冲动而断送财路,便逮住机会就拍马屁,想以此缓和自己和沈嘉楠的关系。 却不想,对方脾气又臭又硬,动不动就对她冷嘲热讽,这让江红心底的怨恨变得越来越深。 直到几天后,沈嘉楠的文章上了报,她再一次出言巴结,又被对方和群众当面讽刺,心里的恨意顷刻爆发,瞬间失去了理智。 江红想着,怎么也要给沈嘉楠和所有帮着他欺负自己的人,一个深刻的教训。 既然他们那么在乎山楂糕的生意,那她就把生意毁了,等到时候,自己再在家里偷偷做去卖。 反正,柿饼她会做,山楂糕的步骤前几天也学会了,完全可以自行在家琢磨,让赵大友拿到黑市卖,就是费点儿本钱而已。 至于那果酒,不学也罢,反正成本那么高,她家也没闲钱折腾。 想到这些,江红便坐不住了,立马就上山去收集了一些野漆树汁,随后拿回家,在沈嘉楠通知要做山楂糕的前一晚,将她之前偷的部分山楂糕拆开,泡在了那些野漆树汁里。 等到早上,又悄悄夹出来晾干,再小心包装好放在袖子里,打算到时候混在其他人做的山楂糕里卖出去。 如果有人吃出问题,大队这生意就黄了,那她就可以和赵大友做独家生意。 却没想到,她才动手,就被沈嘉楠发现了问题,结果害得自己被打的流产不说,还被赵大友扔在卫生院不闻不问。 江红伸手捂住脸颊失声痛哭,恨不得拿刀去把那个狠心的男人给活剐了。 “红丫头!” 熟悉的呼唤声,瞬间让江红看到了希望,她放下双手,看着冲进病房的父母,嘴巴一瘪,又再次哭嚎起来,“爸妈!赵大友那个混蛋打我!我孩子没了,没了……” 二老看着她那可怜巴巴的模样,虽然心疼,但心里也气愤,因为这个不省心的孩子,家里被砸了个稀烂,儿子媳妇也和他们分了心。 想到这些,江老头原本对她的心疼又减少几分,说话声音都冷了下来,“这还不是你自找的? 连药都敢下,我看你是疯了,要是被人吃进肚子,别说朝阳大队,就是你爹我都要跟着下大狱。” “就是,你这事儿做的也忒缺德了些。” 江红妈也气愤,她再心疼闺女,可对方是个女人,又不能给她养老,现在得罪了儿子媳妇,都不知道要出多少血才能哄好。 江红一听,脸色刷得白了,也不敢哭了,哆嗦着嘴问二老,“你,你们怎么知道?” “你还说!” 江老头气得吼了一声,指着她破口大骂,“赵大友带着人去桃树村,当着所有乡亲的面,不仅把咱家给砸了,说要和你离婚,还把你做的丑事都给抖了出来。” 江老头粗喘着气,脸红筋胀地朝她怒吼,“我怎么就生了你那么个不要脸的缺德玩意儿? 偷东西就不说了,居然还心黑到在山楂糕里下药!你想过没?那些山楂糕要是被人吃了,要有多少人受到牵连?” “这,这怎么可能?他凭啥和我离婚?” 江红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全身后怕地颤抖起来,“他,他们又是怎么发现我下药的?” 江老头看她不仅不知悔改,反而还在纠结别人怎么发现的,气得心肝生疼,冲上去就扇了她一巴掌。 “你个蠢货,人家怎么发现的重要吗?你现在应该想的是,朝阳大队的人要是一个气不顺,直接跑去报了警,那你怎么办,咱江家又该怎么办?” “对对!” 江红经其提醒,一下反应过来,当即捂着被扇痛的脸,连连点头,“我,我有办法。” 她抬眼看着江老头,眼中迸射出狠戾的寒光,“爸,您得帮我。” “你想干啥?” 江老头看着她一脸怨毒的模样,心里有些发毛,江红阴笑开口,“我有赵大友的把柄,他不敢休我,也不敢让那些人报警。 你们只要把我送回村里,我保证,他绝对会向我道歉,再拿钱给你们把房子修好。” 短短几秒之间,江红已经生出毒计,既然赵大友不仁,就别怪她不义,反正那些漆树汁还在家里放着,她回去将偷盗山楂糕和下毒的事推在对方身上,到时候,看他怎么狡辩。 江老头虽然对赵大友不满,但想着儿子媳妇的话,也不敢硬气地让闺女离婚回娘家,因此便答应了她的要求,不顾医生劝阻办理了出院。 结果一家三口到了村里,才发现赵大友家门口站满了人,一问才知,对方从桃树村回来,就拐弯去把隔壁大队的陈寡妇给接进了家。 让人震惊的是,那陈寡妇都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了,江红顿时如被雷劈中一般,僵在当场。 片刻后,又拖着虚弱地身子,疯了似地冲上去和陈寡妇打了起来,两人一个刚小产,一个怀孕不敢有大动作,就那么在拉扯间,双双摔在了门槛上。 当场就来了个血漫金山,赵家的门前淌得全是两人的血,赵大友妈被刺激得一下晕了过去,现场顿时乱作一团,大家连忙将三人送去卫生院。 经过这一折腾,江红居然命硬到再次被抢救过来,可怜陈寡妇,人才送进手术室就没了气儿,而赵大友妈,同样一命呜呼,撒手而去。 赵大友整个人都崩溃了,说要去报警抓江红,告她谋财害命,给陈寡妇肚子里的孩子和亲妈报仇,江红爸妈一听慌了,连忙跪下给他道歉。 只是对方友已经失去理智,哪里愿意听他们的劝,挣扎着就要往外走,结果也不知怎的,这人下楼时,竟一脚踩空,摔下了楼梯,把嫇绠给伤到了。 最后,这事儿闹得,警也没报成,两人就那么神奇地和好了,而陈寡妇尸体被送回了原大队。 因为此事名声不好,对方家里也没啥人,没谁会为她做主,但赵大友也不敢怠慢,就借了一百块钱,请隔壁大队帮着安排了事。 哪知陈寡妇所在的大队干部更绝,拿了钱后,直接让人用草席将她裹着带上山挖坑埋了,那一百块钱就给村里人全分了。 赵大友听后,气愤又难过,忍不住流了几颗猫尿,但也不敢做什么,只是,等和江红回到村里后,就把一切怨气发在了对方身上,因此,村里人时常都能听到赵家院子里传来江红的惨叫。 不过,这些事情也只有村里人八卦,沈嘉楠和顾钰可没兴趣。 如今,赵大友和江红已被明令禁止,不准参加村里的农副产品制作,只能种地挣公分,他们目的已经达到,就不会再去多言。 说来,这也是江红作死造成的,当初她非得针对沈嘉楠,还在大队乱传他和顾钰几个的八卦。 顾钰才出手收拾她,不过,他只是想引这人偷盗公家财产,让赵刚他们好好收拾对方,哪知道这人会那么狠毒,居然想着下毒害人。 还好他提前和沈嘉楠通过气,两人都随时关注着对方,不然可就酿成大错了。 但经过此事,二人做事也变得更加谨慎,觉得这村里人的心太散,自私自利的人又多,便想着,干脆和他们换种安全的合作方式,免得再出意外,拉自己下水。 为此,江红和陈寡妇出事的第二天,赵刚几个干部,带着那些说闲话的人来给他们道歉时,两人说什么也不答应参与政府规定外的任何活计了。 大伙儿一听急了,这山上的果子都摘了,酒也酿好了,就等着他们带着大家做糕点果酒,卖了好过个肥年,现在都撂挑子不干,哪行? 便纷纷上阵,不停求着沈嘉楠和顾钰,看在大家都不容易,又是一个大队的份上,不要和李春兰那些人计较,再帮帮大伙儿。 可沈嘉楠和顾钰就是不表态,最后他们又把主意打到了张曲二人和陈明身上,想曲线救国。 三人有些无语,他们都是以沈顾二人马首是瞻,怎么可能去做那拆台之事。 不过,他们也知道,顾钰和沈嘉楠不是真的要放弃这些挣钱又挣名声的活计,只不过是想趁机给大队群众一个深刻教训,免得他们总是端碗吃饭,放下碗骂娘。 便假模假式地劝了顾钰和沈嘉楠半个小时,二人也是“见好就收”,心不甘情不愿地说,要帮他们可以,但得换个合作方法,不然他们哪天又被卖了都不知道。 “你们说,大伙儿都听着。” 赵刚激动抬手做请,眼巴巴地看着沈嘉楠和顾钰。 “嗯!” 沈嘉楠淡淡应了一声,正色道,“酿酒和做糕点的技术,我依然会教大家,但不是所有人,必须选我信任的来。 再者,村里做的糕点和酒水,我有优先购买权,剩下的,你们才能拿出去卖。 而作为回馈,我和顾哥会给你们找销路,并且可以不要工分,无偿劳作。 但价格,你们必须有所优惠,毕竟,你们买糖是靠张乔,技术是靠我提供,就连包装销路都是靠陈明和我们。 要是不愿意也行,大家也可以按照初定的价格卖给我,但有一点,以后遇到生产销售上的问题,我们不会再管。” 少年话锋一转,脸上带着冷意,“过去我全心全意为村里筹谋,换来的却是大家质疑和不理解,既如此,我又何必再去用热脸贴冷屁股呢?” 他这话说的直白,直接把大家臊得满脸通红,纷纷低着头不说话,赵刚几个干部更是心里憋得慌。 倒不是说他们生沈嘉楠的气,而是气村里这些猪脑子一再作死,把到嘴的肥肉作没了。 现在好了,大家生了嫌隙,挣的又比以前少不说,还被拿捏的死死的,哎!好在人家还不算心狠,给他们留了点儿汤渣喝。 “那……这个价钱,你要怎么个算法?” 赵刚满怀忐忑地问,“还有,卖给你的货,数量又是多少?” “好说。” 沈嘉楠启唇接话,“山楂糕,你们一个卖我一分五厘一块,其他糕点同理,柿饼两毛,罐头一个六毛,至于酒水,做好了一瓶你们卖供销社五块,卖我三块就行了。数量嘛……” 他语气微顿,沉思片刻,便道,“山楂糕卖我2500块儿,桑葚糕看能做多少,有多就要1200块,没有就要600块,柿饼1500个,酒水800瓶。怎么样,这个数量您觉得合适吗?” 赵刚点头,“可以是可以,只是我想问问,你要那么多,是要卖到哪里去?” 他看着脸色微变的沈嘉楠,连忙解释,“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担心你们不是以集体名义售卖,到时候被人说是投机倒把……” “这就要看大队怎么做了?” 张乔淡笑接话,眼中闪过讽刺,“这些都是我叔叔他们供销社要的,并且以后也只会和嘉楠定。” 众人闻言脸色皆变,心中无比懊恼,张乔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在告诉他们,这笔生意本来是大队的,但现在,他已经将生意给了沈嘉楠。 大队要是不会做人,那这生意也就没了,至于沈嘉楠这里,估计也会心寒,再不会帮大家。 哎! 众人纷纷叹气,只能点头接受,但这心里,却是把江红和李春兰那些嘴碎的恨毒了,一个个都在想着,等事情了了,定要好好收拾他们一顿。 事情得到解决,沈嘉楠当即把拟好的协议拿出来,一式两份,让大家签字按手印。 随后又当着大队群众,点了村里那些话少,和他们私交较好的人,让他们又另外签了一份保密协议,才让跟着一起学做糕点和果酒。 “好了,从明日开始,每天早上七点到12点,咱们在大队集合,一起做事,关于采摘野果的事,还得麻烦书记你们安排,下午和晚上,我要赶工做衣服就不过去了。 ” “行,就按你说的办!” 赵刚说着,就从兜里掏出60块钱,递到曲峰面前,不好意思道,“曲知青,这钱你收着,昨天的事,是我们对不起顾知青和沈知青,大家说的是急话,你别放在心上。” “算了,您还是收着!” 曲峰摆手不在乎道,“咱亲兄弟明算账,更何况那还是大队的东西,我不想我朋友过后被人说三道四。” 赵刚闻言,更觉手里的60块钱烫手,可人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也只得收下,心里想着,到时候把这钱投到学校建设当中去算了,不然花在哪个地方都不合适。 ———— 第60章 那是我妈妈 江红投毒一事,虽让沈嘉楠一伙人和大队群众离了心,却也让他们从中获了利,因此,大家的心情还是不错的。 这不,第二天一早,几人就准时到达大队,直接让赵刚分出一群手脚麻利,做事认真的村民,专门在院子里做山楂糕,之前摘了一千多斤的果子,再不处理,可就要坏了。 对方自是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一开口,就立马出面,点了20个事少话不多的人出来干活。 另外,他还派了程黔民和赵权在现场做监工,以免又闹出状况而影响赶工。 沈嘉楠对他的安排很满意,面上却是不显,“那我们先去做果酒了。” 他点出签订过保密协议其中三人,便带着他们进屋开始酿酒。其实,真正好喝养身的果酒,必须要置放一年以上才行,做法也稍显复杂。 但他们挣的是快钱,根本等不了那么久,所以,沈嘉楠教大家的,也是最简单的浸泡方法。 他看了眼角落摆着的两大缸酒和拐枣,便指挥众人,先将拐枣的枝干和上面的籽,以及干瘪的果实剪掉。 随后放入清水中清洗数遍遍,切记不能揉搓过度,将果实捏碎,然后放入干净无油的簸箕里,均匀摊开。 待果肉表面的水分彻底蒸发后,就可放入泡酒的坛子中,加入高度米酒,比例按10斤酒,5斤拐枣,1斤冰糖,2两枸杞为准。 随后才是最关键的一步,将整坛配置好的拐枣酒放在火上熬煮,这样做,不仅可以加快泡制时间,还能让拐枣的营养成分很快融入到酒中。 但熬煮时间不能太长,只要开始冒气泡(不是烧开),就可搬下来静置,等酒彻底凉透,便可盖上盖子密封保存,十五天后就可饮用。 不过,为了保证拐枣酒的味道更加醇正,沈嘉楠让大家封坛一个月后,再开始装瓶售卖。 “都记住步骤了吗?” 众人纷纷应声,“记住了。” “好。” 沈嘉楠正色点头,随即抬眼看着眼前的三个汉子道,“赵平(牛春花丈夫),你负责带大家继续做拐枣酒,中间要有不明白的,去隔壁问我。” “明白。” 赵平激动点头,腰板儿挺得直直的,他这还是第一次被人委以重任呢!沈嘉楠看他如此认真,又笑着鼓励了对方几句。 便与顾钰,陈明三人,去了另外一个房间,顺便还叫上了知青点的冯毅和两个签过协议的村民,一起去做另外一种果酒。 途中,陈明小声问他,为什么不在一个房间做,全都要分开?是担心大家全学会了把他踢开吗? 沈嘉楠失笑摇头,“这种普通果酒,只要有点儿脑子的人琢磨一段时间就会了,我完全藏不住。” 他这么做的目的,是因为不同味道的果酒放一个房间,如果数量过多,多少都会有些气味散出,时间长了,难免会串味影响口感,所以才分开房间处理。 另外就是,他希望这些人能专注酿造一种果酒,毕竟学杂不如学精,当然,要是他们自己能琢磨出其他的种类,那是他们的本事,沈嘉楠也不会说什么。 陈明闻言点头,又笑着问他,“那你为什么什么都教我?” 沈嘉楠挑眉,“因为你可爱。” 话音落下,陈明就感周围空气突然变冷,他脸色一僵,转头看向“源头”,就见顾钰正垮着脸看他,顿时心虚地往张乔和曲峰身后挪了挪。 沈嘉楠只觉好笑,趁人不备伸出尾指勾了勾心上人的手心,顾钰立马漾开笑脸,借着掩饰,一把将其手指握住。 又用拇指指尖,轻轻在上面刮了刮,沈嘉楠顿感一道电流从指尖窜到心尖,痒得人发慌,他心慌地挣扎了下,顾钰轻笑,这才满意放开那纤细柔软的尾指。 沈嘉楠心虚地连忙将手背在后面,微微握成拳头,想要止住痒意,随后抬眼看向不知情况的冯毅等人,嗓音微颤,“咱,咱们开始!现在来做葡萄(野生)酒。” “好……” 在大家的努力下,所有的野果酒,在四天内全部做完,期间,沈嘉楠还抽空教大家做了栗子糕,梨罐头等特色美食。 等大家掌握了技术,他就派张乔和曲峰又去盯了一个星期,而他和顾钰,陈明,则是带着之前聘请的工人,投入了紧张的制衣工作中。 说起这事,沈嘉楠对顾钰挺抱歉的,对方在他这儿定了几百套衣服,钱都给了,可因着普法课和大队的事耽搁,导致他制衣进度缓慢,到后面才分了两百套衣服。 其实,沈嘉楠这里也不是拿不出那么多货,只是过不了多久,他和红星服装厂约定的时间就要到了。 到时候,就是他抢占整个东市的最佳时机,必须备足货量,所以,在与顾钰协商并得到同意后,才让贺明先带着200套衣服回京市,并叮嘱对方,一定要在半月后,才开始售卖。 “放心!沈知青,我明白的。” 贺明坐在卡车副驾驶上,冲站在外面送行的顾钰,沈嘉楠,陈明以及张曲二人摆手,“回去!下个月我不是还要来一趟吗?到时候咱们又可以见面了!” “好!一路顺风!” 众人向他招手,贺明笑着点头,随即看向司机,对方立马启动车子,在大伙儿的欢送声中疾驰而去,没过多久,就消失在沈他们的视线里。 “回去!还要赶工呢?” 顾钰装作哥俩好的伸手揽住沈嘉楠,带着他往山道上走,陈明和张曲二人,纷纷在后面挤眉弄眼地冲着他们背影努嘴,觉得两人的关系也太好了些,显得他们三个特别多余。 叮铃!叮铃! 清脆的单车铃声,由远至近地传来,几人寻声回头,见是邮递员小陈,而其身后还跟着一串人,一时有些无语,但还是笑着与对方打了招呼。 小陈回以笑容,连忙停下车来,热情发话,“沈知青,不得了啊!你又上报了!” 他边说,边从邮包里掏出一份报纸递到沈嘉楠面前,激动道,“你太厉害了,之前写的《热血奋斗在七零》,还有关于普法课的文章,都上了报纸。 镇上和市里头的领导都在夸你,一个劲儿的说,自己手底下怎么没这么有文采的人。 这才间隔多久,你又上报了,来,你看看。” 小陈边说,边把报纸摊开,翻页指着上面的内容,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虽然也是写的关于普法课的,但是内容是真精彩,我今早去送报纸,听到李部长在和助手夸你,咳咳!” 他清了清嗓子,继而挺直胸脯,学着李忠的口气道,“哎!可惜这沈知青死活不愿意来政府上班,不然,我一定好好培养,等我退下了,就让他接我的班。” 众人一听,纷纷惊讶且羡慕地望着沈嘉楠,不停说着恭维的话。 “沈知青真是前途不可限量。” “沈知青不愿意去市里,那是放不下我们这些乡亲,他说过要带我们致富的!” “太厉害了!他的文章都上好几次报纸了!” 沈嘉楠听着他们说的话,表面上一副笑呵呵,感到荣幸的样子,心里却在暗暗吐槽。 这李忠现在才四十出头,等他退休,自己都多少岁了?到时候还玩个屁?幸好他志不在此,不然就被画大饼了。 还有刚刚是哪个不要脸的,说他想带大家致富?虽然自己之前是那么说过,但自从发生江红那件事后,他早没那想法了,难道他们心里没点儿数吗? 不过,他也不会傻得说出来,只是笑着问小陈,有没有其他的信?算着日子,他上次一起寄到文艺社的稿子,也应该发稿费了。 小陈闻言,举着报纸猛拍了下脑袋,“瞧我,差点儿给忘了。” 随即把报纸递给眼巴巴候在一旁的赵刚,“这是领导说给你们的。” 就从邮包里掏出两封信,并着钢笔一起递到沈嘉楠手里,“来,麻烦你签收一下。” “好的谢谢。” 沈嘉楠伸手接过,见其中一封真是文艺社寄的,便一边签收,一边笑说,“小陈哥,你等我一下,我正好有封信要寄。” “行,你去取!我等着你。” “嗯!” 沈嘉楠冲他点了下头,便转身冲上山道,没多会儿,就进院拿着写好的稿子下来,贴上邮票,随即交给对方,“麻烦你了小陈哥。” “客气了。” 小陈看了眼上面的地址,见又是海市的文艺社,笑着问了一句,“你这又写普法课的稿子了?” “不是。” 沈嘉楠扫了眼竖耳倾听地大队群众,脸上笑意淡了几分,“是我写的小说,已经投过好几期了。” “哦———我知道了!” 小陈恍然大悟,“是和《热血奋斗在七零》那篇一样的是不是?” “不是。” 沈嘉楠腼腆一笑,“是武侠小说,叫《仗剑天涯》。” 小陈一听更佩服了,当即向他竖起了大拇指,“你真有才,连武侠小说都会写,我家有一套《射雕英雄传》,还是我哥花大价钱托人在港城买的,可贵了。” 想想,他又说,“我相信,不久的将来,也能看到你的书出版,到时候,我一定去买。” 沈嘉楠闻言,弯眉启唇,“要是真能出版,我送你一套。” “那就说定了。” 小陈开心点头,骑着车子走了,见其走远,赵刚等干部连忙上前说恭喜,沈嘉楠倒是挺给他们面子,十分耐心地回了谢谢,便问他们,那些果酒做的怎么样了,柿饼还有多久好? 大队群众不明对方心思,只是听到他还那么关心大队的事,原本紧绷的神经,一下放松下来,纷纷七嘴八舌地回话。 “果酒已经做好了。” “柿饼最多十天就能开封。” “再过半个多月,所有东西都能卖了。” “沈知青我们下一步怎么做呀?” 不知是谁说了那么一句,让原本还有些笑脸的沈嘉楠,瞬间垮下脸来,“你们要怎么做我哪儿知道?要不要我直接把东西卖了,再数好钱给你们揣兜里?” 他这话一出,现场气氛就变得尴尬起来,连着赵刚几个都被臊得脸色发红,想说点儿什么,又不好搭话。 还是顾钰出声,给找了台阶,“东西好了你们就先拿去送检,李忠部长和相关部门打过招呼的,等检验报告出来合格了,就可以售卖了。” “好好。” 众人连连点头,随即说了句“我们忙去了”便纷纷转身离去,独留赵刚几个站在原地,神情复杂地看着沈嘉楠和顾钰。 二人装作没看见,只是问他们,学校什么时候开建。 “一周后。” 赵刚叹了口气,正色回话,“这几天已经去找沙场和砖厂定了材料,要过两天才能送来,村里的长辈翻了黄历,七天后宜动土,是个好日子。” “行!” 沈嘉楠本想问对方,要不要请领导参加开工仪式,想想又算了,干嘛管那么多闲事,便说没事他们就回去做衣服了。 他已经打算好了,要好好地冷几个干部一段时间,至于那些村民,除了交好的,其他人想理就理,不想理就把他们当空气。 赵刚几个也看出了沈嘉楠的排斥,便不想惹人嫌,就让对方去忙,如果有什么特殊情况,会提前通知他,便转身走了。 只是,看着他们离去的步伐,再不似从前那样轻松,反而带着几分沉着。 沈嘉楠眸光微闪,转头看向等在一旁的顾钰四人,“走!回去。” “嗯!” 一行人回到小院儿,沈嘉楠与大家打了招呼,便自行回房拆信,第一封如少年所想,确实是编辑寄过来的汇票和约稿信。 字里行间,不难看出《仗剑天涯》这本连载小说的热度已渐渐上来,不然,这稿费也不会比之前高出那么多,居然给了他整整三十五块钱。 虽然,这对于沈嘉楠其他方面的收入来说,根本不够看,却让他无比满足,毕竟这年头,靠笔杆子吃饭的人不少,但有些人写作多年,稿费还没他一半多,所以,这事给了他很大的鼓舞。 将汇票放在一旁,他又拆开了另外一封家书,厚厚的几页信纸,写满了父母和外公外婆一家对他的思念。 沈嘉楠看得眼热,瞬间哭成泪人,只是,待他看到最后一页时,却被上面说的事情惊得瞪大了眼,半晌才回过身来,焦急地跑出门去,扯着嗓子喊顾钰,“顾哥,顾哥你快来!” “怎么了,怎么了?” 听到动静的人,纷纷从屋里跑出来问他,可沈嘉楠就是不回话,直到顾钰从厨房内冲到少年面前,他才激动地把手上的信件往对方面前凑。 “顾哥,我,我妈妈她,她居然怀孕三个月了!?” “啊!?” 顾钰也惊着了,毕竟沈嘉楠妈妈已经快四十岁了,算是高龄产妇,生孩子会很危险。 不行,他得让京市那边的人尽快安排一下,等到时候安排阿姨去那边生产,再找几个专业人士伺候她坐月子。 到时候,阿姨和叔叔要是愿意,他就再给小弟弟\/妹妹弄个京市户口,给他\/她买套房子,然后…… 短短几秒之间,顾钰已经想了很多,兴奋地沈嘉嘉楠不明所以,只当对方和自己一样,觉得不可思议,便伸手拉了拉发愣的他。 “顾哥,你说我要买点儿啥给妈妈寄回去?可是这里卖的,海市也有。” 少年有些烦恼地挠挠脑袋,“要不,我等这些农副产品都做好了,给她寄点儿,再添点儿钱?” “不用。” 顾钰回过神来,笑着抬手呼噜了把他的脑袋,“钱可以,吃的就别寄了,你给妈妈做几身宽松的衣服!过两月肚子大了,她那些衣服肯定穿不下了。” “对对!” 沈嘉楠点头附和,弯着眉眼往他身前凑,“还是你聪明,我都没想到。” “你只是太激动了。” 顾钰笑着伸手捏了捏他的肉脸,“走!咱进屋想想,要给妈妈做什么款式的衣服。” “好。” 沈嘉楠笑着点头,与他旁若无人地进了屋,站在院中的众人,有些好笑地看着他们关上房门,似是已经习惯了两人的操作,便隔着门一人说了句恭喜,就又回了自己的岗位继续干活儿。 而沈嘉楠和顾钰,则是已经坐在桌前,开始讨论起孕妇装的款式,只是说着说着,沈嘉楠就突然脸红起来。 顾钰不明所以,伸手摸了把他的脑袋,“这是咋了?不舒服吗?” 少年摇头,抬眼看其一眼,便抿嘴笑着扑进他的怀里,顾钰连忙将人接住,顺手将对方抱坐在t上,这才低头看着靠在自己胸前的心上人,温柔勾笑,“这是怎么了?突然就黏糊起来了?” “你刚刚喊妈妈了。” 沈嘉楠红着脸,仰头与之对望,眼睛里亮晶晶的,充满了笑意,“那是我妈妈。” “嗯!” 顾钰挑眉,随即郑重地说,“那也是我妈妈,你的爸爸妈妈也是我的,反之,我的父母也是你的亲人,我们是一家人。” 沈嘉楠闻言,眼中笑意更甚,两只肉肉的胳膊,主动还住心上人的脖颈上,身子微微向上抬起,偏头蹭了蹭他的侧脸,“顾哥!我好喜欢你的。” “嗯!我也是,好喜欢,好喜欢你。” 顾钰将人紧紧抱住,埋头在其颈肩深深吸了一口气,“真希望,咱们能快点儿回京……” 他话未说明,沈嘉楠却是听懂了,少年笑着摇头,轻轻拍了拍他,随即退出其怀抱,偏头看着他,一副认真模样。 “我们一定能回去的,贺明不是说了吗?小叔爱人已经着手对付罗天明了,只是上面有几个人不太好对付,需要一些时间而已,我们耐心等待就好。” 沈嘉楠暗暗回想,xx帮是在1976年10月6日,也就是明年彻底瓦解,到时候,以顾家人的手段,绝对能平反回城。 “嗯!但愿。” 顾钰再次将人揽进怀里抱着,心思却慢慢飘远,他小叔到现在都没消息,也不知道是跑哪儿去了,简直比耗子还能藏。 ———— 时间在忙碌中渐渐逝去,没过几天,朝阳大队就迎来了最后一节普法课,这次,沈嘉楠没去过多参与,而是让赵成才那几个孩子负责会场布置和接待工作。 他们跟着自己准备了两次会议,怎么也该独立完成一次了,不过,他也没全部放手,而是叫了王洪波和宋逸晨在旁盯着,以免出现突发状况,好及时补救。 但明显是他多虑了,这群半大小子能力不错,不仅将普法课办的有声有色,还加入了他们想的一些互动环节,进行下来,效果非常不错,连着李忠都夸这些孩子有前途。 直说以后就该多给孩子提供锻炼的机会,这样他们才能快速成长,大队干部和沈嘉楠两人连连说是。 普法课到此圆满结束,赵刚趁机邀请李忠和刘江,白天诚,张大勇,还有雷震生和几个镇上的干部,于次日到大队参加“楠钰小学”的开工仪式。 众人爽快答应,第二天早早就来了大队,同行的,还有苏家父子和x京晚报的记者小周。 大家知道,他们是给沈嘉楠和顾钰面子,因此在拍照的时候,都主动让二人和苏家父子站在中间,但两人哪好意思。 照好相,做了采访,大家闲聊几句,就各自离开了大队,这到了年底,政府部门都忙,大伙儿都不能耽搁太久,当然,沈嘉楠他们也不轻松。 眼看与红星服装厂约定的时间就快到来,顾钰便化身余故,去了一趟富源镇,让钟宁带了人过来培训。 连着几天时间,大家吃住都挤在小院儿里,早上帮着沈嘉楠分拣所有衣服,打包装,下午就配合他和顾钰做培训。 沈嘉楠教授大家的,是现代化的销售理念,和一些简单的搭配技巧,为了不出错误,他还让这些人现场演示推销产品的过程,以便发现问题,好及时纠正。 而顾钰教的,全是礼仪方面的知识,以及同那出上流人士的谈话技巧和禁忌,别说,大家由他这个世家公子哥儿亲自指导过后,再穿上对方为大伙儿定做的制服,看着还真有几分社会精英的味道。 顾钰看着站在他和沈嘉楠面前的十几个大小伙儿,满意点头,“真不错!三日后就带着衣服出发! 机会我和余故还有钟宁,都已经给了你们,能不能过个肥年,就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 “是,谢谢顾少,谢谢沈知青。” 众人道谢,随即一人扛着一麻袋衣服,就鱼贯出了半山小镇。 而此时,服装厂的生产车间里,皆是一派忙碌景象,距离沈嘉楠和白振邦约定的日子,只剩几天时间,但其实,二人约定的销售数额,早在半月前已经达成。 也是沈嘉楠这段时间忙,没空进城,否则他绝对能看到,镇上的男男女女,每10人里面,起码有一到两个人,穿的都是他设计的衣服。 听起来好像占比不多,但这在经济匮乏的年代,已是了不得的数据,更何况,东市辖区有十几个镇。 虽然,服装厂的业务,暂时只覆盖了三分之一的乡镇,但以这些服装的流行趋势来看,相信很快就会有好的结果。 ———— 第61章 服装大卖 天越来越阴,起风了,气温渐渐降了下来,人们纷纷换上了保暖的衣裳。 沈嘉楠与白振邦约定的日子,在彼此的忙碌中,很快到来,一大早,少年就与心上人道了别,随即骑着对方给他买的人力三轮车,欢欢喜喜地出了门。 到了镇上,一眼望去,街上群众,多是军绿,青蓝,黑色为主的呆板打扮,但,有那么一群年轻男女,却在人群中显得尤为突出。 他们身上穿的服装,在很大程度上,凸显出了每个人的身材优势与气质,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 不像老式服装那样,颜色沉闷,款式单一,要是再穿厚一些,除了极个别“天赋异禀”的女同志,男女几乎前后一样平。 若是再遇到怕冷的,早早带上帽子,用围巾捂着脸,不凑近看,都无法分辨出前面走着的人是男是女。 这俗话说得好,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并且不分男女,平日大家都那么穿也没啥。 但现在,突然出现了那么一批时髦男女,再反过来看,自己穿得又土又挫,是个人都不得劲儿。 要是自身没条件,在心里羡慕羡慕,也就算了,毕竟,买身衣服也要花不少钱,留着票子买米买肉吃不香吗? 不过,那些家境不错,又自己拿着工资,有体面工作的男男女女,那就不一样了,谁有闲钱,不想把自己打扮得体面漂亮? 因此,有那性格爽利的,当街就拦着人问了,最后得知,这些衣服都是供销社新进的货。 据说,是红星服装厂外聘的设计师,针对秋冬两季,专门设计的中性潮流服饰。 年轻的小伙儿和女朋友一听,激动地连忙道谢,随即朝着供销社赶去,打算先各买一身穿穿。 谁知到了地方,发现外面已经排起长龙,大家同他们目的一样,都是来买衣服的。 只可惜,供销社于前日已经断货,现正在等服装厂那边送过来,大家都在追着售货员问,这衣服到底多久能送到,能不能给个准信? 听说有些人已经连着来了两天,都没买到衣服,都有些想发脾气了,但人家售货员也急啊?有钱谁不想挣? 可那服装厂的机器都快踩冒烟儿了,也没能赶出货来,他们有啥办法? 因为这事儿,他们领导都不知跑了多少趟红星服装厂,人白厂长都被他们主任问烦了,直接闭门不见。 小伙儿一听,顿时失望不已,赶巧旁边过来一个买东西的顾客,看他心有不甘,便笑着说。 “你们也是傻,有钱还怕买不到好衣服?何必在这儿排队吹冷风?” “你懂个啥?” 小伙儿不高兴道,“别的地方有这样好看时髦的衣服吗?” “怎么没有?” 那人笑着开口,“看在你我有缘的份上,我就给你指条路。” 他瞟了眼竖耳偷听的其他人,故意压着嗓音道,“服装厂另外还有一条生产线,专做高端服饰,还接私人订制,地点就在朝阳大队。 服装厂的外聘设计师就住在那儿,你们要是有钱,可以直接去找他买更高端时髦的衣服。 或者,另外请他重新为你们设计新的款式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那样价格就会贵很多。” “你说真的!没骗我!?” 小伙儿激动询问,他家里四个工人,爷奶也是拿退休工资的,根本不缺钱,所以订做个一两套衣服,还是不成问题的。 “我骗你干嘛?” 对方失笑,随即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看到没有,我前个儿才托他们的形象顾问带我去买的,一身儿统共338块钱,好看!” 小伙儿闻言,与女朋友同时打量起对方来,这才发现此人穿得极为讲究。 一件长款过膝墨色风衣,内搭翻领竖条白色宽松薄款毛衣,下穿直筒黑色裤子,再加上他背着的单肩大容量个性邮差包,整个人显得清爽帅气,又时髦。 小伙儿眼睛都看直了,不停问他,“兄弟,设计师那儿除了你这身,都还有什么款式啊?能给我说说吗?” “哎呦!你真累人。” 对方有些不耐地皱起眉头,“我哪记得那么多?你直接骑个车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想想又道,“不过我去的时候,看到有很多人去他那儿拿货,都是几百套几百套的订,就跟不要钱似想,你要真心想买就快点儿,免得去晚了,啥都捞不着。” “行行!谢了。” 小伙儿感激道谢,拉着女朋友跑了,其他偷听群众,也悄摸跟了上去,霎时间,供销社门口排队的人,就少了一大半。 男人看着快速远去的人群,勾唇轻笑了声,继而吹着口哨,准备离去,就听到有人喊了声“刘琛”。 他连忙寻声回头,就见沈嘉楠正推着车子,站在不远处的大树下,偏头对他微笑。 刘琛眼中闪过惊喜,连忙快走过去询问,“沈知青,你怎么有空到镇上来?” 按理说,对方这个时候应该在赶工才是,上次钟宁带他去的时候,那小院儿里就跟打仗一样,每个人都忙得要死,不然,他刚刚也不会和那对情侣这么说了。 “我去服装厂办点儿事。” 沈嘉楠笑着开口,“这不,一来就看到你在帮我拉客户,谢谢了。” “你客气了。” 刘琛摆手,嘴角翘得老高,“该是我谢谢你和顾知青才是,要不是你们,我还挣不了那么多零花钱呢!” 前几个儿,他实在无聊,就跟着李皓去找钟宁玩儿,赶巧遇到对方手底下的人出门跑单,他俩才知道,钟宁背地里竟做起了高端服装的生意,当时就嚷嚷着要入股,哪知被他一口拒绝。 “不行!我这都是给人打工,又不是自己做。 你们要实在想干,就去和别个谈,我最多只能给你们引引路,成不成就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 两人想也没想就答应了,李皓是觉得这生意肯定与余故有关,背靠大树,绝对挣钱。 而刘琛,则是单纯觉得,这些衣服好看时髦,肯定有市场。 他这人!虽有份体面工作,家里也有钱,但就是不甘平凡爱折腾,背地里,其实也躲着做些小打小闹的买卖。 比如,托关系帮人捎些港城的包啊,化妆品啊,还有别地儿的特产啥的,不过,他从不参与销售,只负责找关系运输,赚点儿辛苦钱。 这事儿没人知道,他也不敢讲,毕竟家里一堆吃g粮的干部,要真闹出点儿啥,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但现在,他看到这些衣服,心里有些痒得慌,想着若是自己能与那位余故少爷谈拢。 但凡是他介绍过去的人,一套衣服给个几毛一块的提成,那不比他之前倒腾小本买卖强?还不用欠人情花钱维系关系,又安全。 这么一算,他年前起码能挣小两百,可比他上班和找人“托运”赚得还多?便拽着钟宁说要过去看看。 对方能说啥,他本就有意给沈嘉楠两人和自己“主子”余故拉业务,而李皓和刘琛就是第一人选,现在他们“自投罗网”了,倒省得他费心了。 于是,三人骑着自行车,又急吼吼地去了朝阳大队的半山小院儿,赶巧,沈嘉楠他们刚赶出一批货,大家正在分拣包装,定价格。 现场几乎吵翻了天,刘琛和李皓都惊着了,钟宁看着他们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笑着打趣了几句,就把顾钰和沈嘉楠给找了过来,直接将李皓和刘琛的身份告诉了二人。 潜台词就是,这俩都是人傻钱多,不作妖,又有背景的人,尽管去使唤。 李皓顾钰倒是认得,暂时没找他,也是因为摊子还没铺开,如今钟宁把人带了过来,倒是给他省了不少事儿。 至于刘琛,因为赵前程案件,从对方嘴里也听到过他的名字,知道这人的爷爷是食品厂厂长,家里其他人也都在不同岗位当着干部。 总之,两人都是很好的合作伙伴,顾钰和沈嘉楠也没啰嗦,直接把他们叫进屋里谈起了合作。 最后定下合同,李皓直接以出厂价进货,拿去外面推销售卖,但零售价格,不能超过沈嘉楠的定价。 如果一旦被他们发现,对方胡乱喊价扰乱市场,从而导致制衣坊声誉受损,就会立马停止合作,并且,他要倒赔沈嘉楠2000元名誉损失费。 李皓虽出身黑市,但是个重承诺,讲诚信的人,肯定不会干这事儿,不过他也知道,自己与对方是第一次合作,人家会担心害怕也正常。 便主动提出,自己这次拿货时,可另交1000块钱押他们这儿,这钱也不用退,但前提条件是,以后制衣坊有什么新款,必须第一时间通知他拿货。 而且,将来有合适他的生意,也要优先考虑找他当合伙人,顾钰和沈嘉楠闻言,互相对视一眼,不由纷纷失笑。 这李皓真是厉害,知道余故和他俩只信钟宁,就想用这种“强硬”的办法,强行打入他们内部。 不过,他这样的做法倒不让人讨厌,反而觉得他诚意满满,便答应了他的要求,并通知对方,近日赶紧安排人过来做销售培训,李皓高兴点头,说明天就叫人过来。 与之相比,刘琛与制衣坊的合作,相对来说就要简单很多,他有工作限制,便只能干推销工作。 不过这人家世摆在那儿,叫过来的,肯定都是优质客户,沈嘉楠想着,最近才给高小芬长了提点,就和对方说了下提成的事儿。 “没有底薪,棉衣大衣一类,一件给你提一块钱,裤装内搭啥的一件八毛,背包皮革和布料做的一块一个。 并且,每个月给你报销20块钱的车马费和茶水费,前提条件是,你一个月能推销出100件衣服,如果不能达到,这20块钱的报销就没有了。” “行,就那么办。” 刘琛爽快答应,随即又道,“那沈知青先帮我搭两套衣服!既然要干推销,总得把自己收拾一下,不然,我也不好上门开口是不?” 沈嘉楠满意点头,“行,给你算便宜点儿。” 随即为他选了两套风格各异的服装,一套是他今天穿的这身休闲大衣,一套是军绿飞行夹克配工装裤。 其实,他当时看上的是顾钰和对方身上穿的牛仔衣,就连李皓也看上了,但沈嘉楠死活不愿意为他们做同款,说那是他为自己和顾钰做的,世上仅此两件,独一无二。 前个儿顾钰过生日,他才巴巴拿出来送给对方,沈嘉楠突然脸红了一下,猛然想起心上人收到礼物时,脸都笑开了花。 当场就给穿在身上,激动地跑出去找张乔二人和陈明,还有牛棚那边的几个老人炫耀了一圈儿,等到晚上,又y着他猛q了一阵,把他嘴唇都给嘬肿了。 害得他第二天都不敢出门,吃饭都是让对方端到屋里,上厕所也是跑着去,就怕被人看出异样。 沈嘉楠抿嘴偷笑,随即收回思绪,告诉二人,这两个款式,是专属他和顾钰的,别人要想模仿,他管不着,但自己是不会为任何人再去做。 顾钰一听,心里更加美了,骄傲地抬着下巴,拿鼻孔瞅着李皓和刘琛,“真是遗憾,让你们失去了两个爆款。” 二人暗自咬牙,好想暴揍他一顿,但也只是想想,并不敢实行,便说那就要其他款式。 刘琛收回思绪,晃了晃手里买的糕点,看着少年笑说,“那我先走了,赶着去朋友那儿喝茶呢!” 沈嘉楠点头说好,知道这人是要去拉客了,便打了招呼,骑着人力三轮车掉头去了服装厂。 他到地儿时,正看到白振邦和几个助手,把供销社的张主任,以及七八个男男女女往办公室外赶。 “都说了今天做不出来,明天,明天你们再过来。” “前两天您就那么说的,咱也没见到货啊?不行,今天说什么也得先给我弄几十套。” 张主任不依不饶地拉着他的门讨价还价,其他人也跟着帮忙。 白振邦一阵头大,见关不上门也急眼儿了,“你们去找生产主任,找我没用!哎呦!烦不烦,再等两天行不行?保证有货……” 张主任梗着脖子,“我不信你!” “噗!” 沈嘉楠憋笑出声,随即喊了句“白厂长”,众人闻声转头,就见少年穿身着时髦的牛仔衣,背着咖色的双肩包,拎着一大袋东西,站在楼道口冲他们笑。 张主任立马反应过来,那个外聘设计师就是沈嘉楠,当即灵光一闪松了手,对着白振邦说,“那我就再您给两天时间。” 随即快速放开紧拽着门把的手,冲沈嘉楠笑了笑,就径直跑下了楼,其他人不明所以,但也隐约察觉出了些矛头,便纷纷跟着松手,打算去追张主任问问清楚。 结果追下楼却发现那个老滑头已不见身影,大家想着回去,白振邦肯定也不会开门,只能心不甘地回各自单位去,打算再等两天。 而白振邦这边,终于得以解脱,不由松了口气,连忙将沈嘉楠迎进办公室,并把房门反锁。 “噗!” 沈嘉楠坐在椅子上,笑看着对方打趣,“看来白厂长生意不错,否则不会被那么多人围堵。” “这全都是沾了你的光啊!” 白天诚为他倒了杯茶,兴奋说道,“本来半个月前,就该找你签合同了,但刚刚你也看到了,我这儿忙得脚不沾地,还要应付上门要货的客户,实在是抽不开身,抱歉了。” 他边说,边从抽屉里拿出账本和两份合同并杂七杂八的证件。 “这一个月,两个款式的衣服,截止昨日下午六点,共卖了3674套。 直接超出了咱厂子原先最畅销服装,百分之五十的销售数额,这还只是六七个乡镇的销量。 要是再过段时间,等其他供销社和百货大楼闻讯而来,销量只怕还要再涨上几倍。” “嗯!” 沈嘉楠点头赞同,想想又说,“但最多再过半月,就会有其他厂子模仿你们卖的衣服,到时候销量肯定会有影响。 所以,你们要适当减少这两款服装的囤货量,并在有人开始推出同款服装时,迅速推出新款,借此打得他们措手不及,狠赚一笔。” “妙啊!” 白振邦对他竖起大拇指,“你这孩子,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料。” “嘿嘿!” 沈嘉楠呲牙一笑,随即俯身上前,双手交叠搭在办公桌上,“那接下来,就谈谈之前说过的事!” “哦对。” 白振邦随手将合同打开,转而推到他面前,“上面已经按你的要求拟好了条款,你看看没有问题的话,我们就把合同签了。 相关证件和手续我已经办好,你从今天开始,就可以以红星服装厂独立生产线的名义,向外销售服装。 但有一点,制衣坊既然是挂在服装厂下,那么该交的税,该做的账目,一样都不能少。否则,一但出了什么事,我不会对你客气,明白吗?” “这是肯定的。” 沈嘉楠正色点头,继而笑说,“我要想干这些歪门邪道,就不会费劲巴拉的来找您合作了,直接偷着卖不是赚得更多?” “这倒是。” 白振邦看他不像敷衍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行!把合同签了,你再看看账本儿,如果没有疑问,就将证件带着,去找你白云姐将提成领了。还有……” 他抬手敲了敲桌子,“你之前答应的四款衣服,得赶紧把图纸和样品给我。” 沈嘉楠闻言勾唇,“我已经带来了。” 说着,就把脚边的口袋拎到桌上放着,伸手拍了拍袋子,“都在这儿呢!” “这么快?” 白振邦脸上笑开了花,连忙站起来打开口袋检查,沈嘉楠便趁着空档,将账本拿过来查阅了两遍,又将证件扒拉到面前看了看,见确实没有遗漏,这才放心把合同签了。 随即抬头问对方,“怎么样?对这次的款式还满意吗?” “满意,太满意了!” 白振邦笑着点头,随手将怀里的长款蓝白纹毛呢夹克外套,轻轻放在一旁,便将合同拿过来签上自己的名字,盖上公章,随即一脸慈爱地开口,“去领钱!你白云姐早早的就给你备好了。” “欸好。” 沈嘉楠颔首道谢,继而拿着自己那份合同和其他证件,背着包去了会计室,白云一看到他,笑得牙花子都出来了,完全不像往日那样注重形象。 将人请到一旁坐下,她就从保险柜里拿出几垛崭新的票子,放到少年面前,“一共是3674套衣服,之前说好的,一套给你五毛提成,总共是1837块钱。” 沈嘉楠点头,看着面前几沓厚厚的大团结,从里面数出368块钱转递给对方,“这是您的两成分红,咱之前说好的,挣的钱二八分。” 白云挑眉,高兴收下,“那我就不客气了。” 沈嘉楠颔首起身,笑着指了指门口,“那我就先回去了,家里还一堆事儿呢!” “行。” 白云把他送到门口,温柔交代,“赶工也要注意身体,别把自己忙坏了。” “知道。” 沈嘉楠摆手,转身走出服装厂,正要骑车离开,不想暗处突然窜出一道身影,把他吓得抬脚就踹了对方一下。 “哎呦!你这孩子,是我是我!” 沈嘉楠闻声定睛一看,见是张主任在捂着腿叫唤,顿时尴尬地连忙道歉,“对不起啊!我不知道是您。” “不怪你,不怪你!” 张主任龇牙咧嘴地使劲儿揉了下被,他踹疼的地方,随即左右看了下,见周围没人,就把他拽到楼道里,贼兮兮地问。 “服装厂的外聘设计师是你?咱俩合作一把行不?” 沈嘉楠看着他一副讨好模样,微挑眉宇,双手环抱于胸前,偏头看着他问,“您想怎么合作。白厂长那是给了我丰厚的报酬,您……能给我什么?” 张主任一听有戏,连忙站直身子,一本正经地问,“你有什么条件尽管开,只要不是太过分,我都能答应你。” “行。” 沈嘉楠见他那么爽快,也不想溜人,立马就道,“我每季度,可以独家提供两款衣服给你卖。 但这批发价格,每套都得往上涨6块钱,因为我都不能卖给人家了,要少赚很多。” 张主任咬了咬牙,点头同意了,“行!你现在就和我去签合同。” “没问题,走!” 沈嘉楠笑着上车,张主任也骑上自己的二八大杠,和他一起去了供销社将合同签下,随即带着两个助手,直接跟着对方去了朝阳大队拉货。 就这一趟,沈嘉楠连着自己拿的提成,又轻松赚了几千块钱。 ———— 第62章 增加人手 与服装厂正式签订合同后的第二天,李皓就带了十来个人到村里紧急培训,随行的还有刘琛和他侄子刘子陌。 小伙子年纪比沈嘉楠还小两岁,一来就热情地喊他小叔叔,说是过来做培训,后头要跟着他叔刘琛干销售。 沈嘉楠有些好笑,问他不读书了?少年坚定摇头,老气横秋道,“不读了,我对那事儿没啥兴趣,暂时又不想去厂子里过“养老”生活,就想过来试试。” “那行!” 沈嘉楠拍拍他的脑袋,“你先跟着大家学几天,再去试试,要是可以……” “不用。” 刘琛开口打断他的话,笑着说道,“我是让他跟着我干,提成啥的,我自己会算给他,你们不用负责。” 沈嘉楠怔住,随即反应过来,他是想磨炼一下自己的侄子,让对方吃吃苦,要是受不了了,就得回去念书,便同意了他的决定。 小家伙很高兴,非常有礼貌的向他和顾钰,陈明,以及张曲二人道了谢,便跟着那些来培训的人打地铺住到了一起。 众人依然如之前一样,早上帮着制衣坊干活儿,下午和晚上,就分别接受沈嘉楠和顾钰的训练,一周后,大伙儿纷纷出师。 李皓非常自觉地花钱订了一批服装包装自己人,连带着刘子陌的钱都给付了,等拿到服装,便立马将一千块钱的押金,和货款交给沈嘉楠。 随后让手底下的人扛着货物,与刘琛叔侄俩离开了半山小院儿,开始他们各自不同的人生旅程。 而此期间,沈嘉楠终于把欠心上人的那几百套衣服给赶了出来,顾钰当天就去富源镇发电报给贺明,让他过来将货拉走。 没过几天,五辆解放车就从京市拉着满满的三车货物,分别送到星河镇与富源镇黑市后,随后放空车开到了朝阳大队。 这次来送货的,除了贺明,还有久未露面的郑凌云,顾钰有些意外,“海市那边的问题解决了?” “快收网了。” 郑凌云点头低语,“我看着没多大问题,就让小六守着,先回京市帮先生了,那边有点儿忙。” 顾钰脸色微变,“那些人不好对付?” “不是。” 郑凌云应了一声,随即蹙眉道,“只是有些奇怪,最近有人好像在暗中帮我们,先生怕是有人使诈,想先停一停,看看清楚再动手。 我们机会就只有一次,如果搞砸了,别说顾家,可能先生也要搭进去。” 顾钰闻言,一颗心忍不住下沉,有些慌乱起来,“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我也不太清楚,先生说的不多。” 郑凌云摇头道,“听他的口气,好像是我们之前找的人,不是很愿意和罗天明后面的那几个大佬对抗,一直都不痛不痒地在那儿扯皮,但前头半月,他们就莫名其妙地态度大变。 还一直和先生打听什么苏老,问他能不能与对方见一见,先生哪认识那么个人,但又不敢表现的太过明显。 就含糊了过去,说老人家喜静,再说,他身份摆在那里,岂是他们想见就见的。” 郑凌云说着说着,又发起愁来,“少爷,您说这可怎么办啊?” “不用发愁。” 顾钰笑着拍拍他的肩膀,一脸轻松道,“你回去就说,苏老是我在这边认识的贵人,江叔就知道怎么做了。” 郑凌云怔住,突然想起贺明提到的那个老人,瞬间笑了起来,“您是说,苏老是之前来牛棚陪爱人看病的那位?” “嗯。” 顾钰点头,一脸坚定道,“不过我也是从平常的交往中推测出一二。 总之,他的身份不简单,你回去如实告诉江叔,让他别过多去查探,免得引起别人反感。” “明白。” 郑凌云点头,随即又问,“贺明说,您想在沈知青这儿定什么过年走亲戚的大礼包,都好了吗?要是可以的话,我们直接一起带走。” “你们等两天。” 顾钰抬想起大队群众近日的做派,轻笑启唇,“大队干部昨个儿刚把开封的酒和那些吃食拿去送检,明后天才出结果。” 郑凌云闻言,有些意外,“这整得还挺正规。” 顾钰脸色淡了下来,“都是嘉楠之前教他们的。” “嗯。” 郑凌云点头,没再多言,贺明回京市后把这里的事都告诉他和先生了,那些村民就是贱骨头。 不过,说到这个,他又想起贺明支支吾吾地告诉先生,少爷有了心上人的场景,一下笑出了声。 当时,他和先生听到这个消息后,高兴又激动,急得问他,少爷的心上人好不好看,两人发展到哪个地步了? 可贺明就是不说,只是拿眼不停地瞧先生,搞得他当场发了火,“你看我干啥,总不能小钰是喜欢上了我,爱而不得去找了个替身!那顾钧回来不把他打死!?” 贺明一听,脸都吓白了,“没有没有。” 他连连摆手,看着埋头憋笑的郑凌云和一脸急切的江衡,支支吾吾地说,“少爷和他心上人处得很好,少爷每天还给人家洗脸,洗脚,恨不得把他当儿子养。” “那就好,那就好。” 江衡松了口气,随即脸色一变,瞪着眼睛问他,“你说啥?当,当儿子养!!?” “对,儿子。” 贺明看他一眼,往后瑟缩了下,“少爷和您还有顾三爷一样,找的对象是个男孩子。” 其话音落下,房中瞬间恢复安静,郑凌云和贺明大气都不敢出,只是偷偷地打量着江衡,见他面无表情,沉默不语,两人的皮肉渐渐紧绷起来,好在没过多久,对方终于有什么反应。 “这条路不好走,他想清楚了吗?” “我想,大概是!” 贺明沉声接话,“看少爷和沈知青那样,应该是就那么定了。” “嗯!” 江衡点头,随即轻叹了口气,向后靠倒在沙发上,抬手揉了揉眉心,“咱得尽快把罗天明摆平,将顾家的名声恢复,再把小钰和他爱人带回京市好好护着。 否则,再让他们在那种地方继续待下去,我怕他俩的关系一旦被人发现,咱远水救不了近火,那可就麻烦了。” 贺明和郑凌云一听,脸上也纷纷染上愁容,“先生说得是。” 那之后,他们便加快了计划,只是没过多久,就闹出了“苏老”一事,为了安全起见,江衡只得暂时停手。 郑凌云收回思想,看着一脸疑惑地顾钰正色道,“少爷,先生说了,让您和沈知青尽量注意点儿,别被有心人看出来,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顾钰颔首应声,“我明白。” “嗯!” 郑凌云点头,不再多言,顾钰便让他和贺明去休息,有什么事稍后再说,随即起身去找沈嘉楠,二人立马又发起了愁。 不过,在见到他没再像以前一样,当着大家的面,对沈嘉楠做一些亲密的动作,便纷纷松了口气。 两天后,朝阳大队的送检报告就出来了,所有农副产品和酒水都没有食品安全问题。 赵刚几个干部拿到报告后,就马不停蹄地回到村里,将此事告知沈嘉楠和顾钰。 二人便带着钱,和几个大小伙儿,一起去了大队,随即当着所有群众的面儿,将他们定的货,用人力三轮车一一拉回了半山小院儿。 至于大队剩下的东西,沈嘉楠到底是心有不忍,就提点了他们几句。 “大家抓紧时间把所有东西包装好,我订的那些商标啥的都贴好看点儿,别弄坏了。 记住了,去找客户谈价钱的时候,一定不能让步,都硬气些。 别人要是叽歪,你们就说咱大队做的东西,都是有政府支持的,并且都有相关部门出具的检验报告。 而且京市的供销社已经找你们定了不少货,出去适当的吹一下牛不会死,但是别太过了就行。” “明白。” “谢谢你啊沈知青!” “谢谢……” 众人纷纷道谢,沈嘉楠面无表情地摆手,随即转头看向陈明,“接下来看你的了。 那些酒瓶上的画,不用太复杂,什么酒就画什么果实的图案,简简单单的一小个就好。” 陈明傲娇挑眉,“我办事,你放心。” 随之抱着一盒颜料进了专放果酒的房间,程光,赵成才几个半大孩子主动跟了进去帮忙。 沈嘉楠见没什么事,就与顾钰他们走了,随后,大队又再次陷入忙碌之中。 转眼过去三天,所有货物处理完毕,赵刚和赵红军,立马喊上几个年轻人,带上大队做的农副产品,直接去了镇上找张主任。 他们已经想好了,那么多货,这里要是吃不下,就去隔壁镇,实在不行就去市里。 就如沈知青所言,朝阳大队的产品经得起挑剔,又有政府支持,他们完全不用担心被压价或是卖不出去。 这么一想,大伙儿都纷纷变得自信起来,以至于在见到张主任后,一个个都变得巧舌如簧,把对方忽悠得差点儿找不到北。 最后,大队所剩都存货,全被供销社吃下了,不过说到底,也是因为像沈嘉楠说的那样,他们做的东西味道好,质量过关,包装又漂亮。 再加上那一堆的报告,张主任只要不傻,就会明白,这批货绝对能让供销社的生意爆火。 所以,双方谈妥后,他立马找了车,与赵刚几个回村里验货,在确定无误后,当场就付了货款,随即带人拉着两车货,喜滋滋地返回镇上。 而赵刚,则是再次把大家聚集起来,开了个群众会议,他看着在场众人,声音略显激动。 “我没喊沈知青,顾知青几个,是有事和大家商量。” 他语气微顿,看着不自觉坐直身子的众人,颤声道,“咱们这次,所有杂七杂八的东西加起来,一共卖了块钱。 再加上新一批卖的头饰和背包的8976,总共是6元钱。” “这,这么多!?” 众人纷纷惊呼,“天呐!好多钱!” “这都是沈知青帮咱们挣的啊!” “对,都是他和顾知青几个帮咱们挣的。” 赵刚哽咽道,“之前,咱们对不起人家,但他们仍不计前嫌,帮着大队出谋划策,才让这批货顺利地卖出去,并且还卖了个好价钱。” “过去确实是我们不对。” 牛春花第一个开腔,“不过我觉得光说后悔没用,咱得有些表示,来点儿实际的。” “要不沈知青喜欢让你跟着做事呢?” 李淑琴笑着接话,继而笑说,“我觉得春花的建议不错,所以,我举双手赞同。” “我也是!” “我们也是……” 众人纷纷出声表态,赵刚满意点头,这些人总算是有些成长了。 “既然大家都同意那么做,我就先说一下自己的想法。如今得了这笔钱,我们先把之前欠的粮税和农业税给交了,剩下的,留五千做公款。 然后,再拿出五百奖励沈知青,至于顾知青和陈明,张乔,曲峰几个,除了他们挣的工分,一人再给一百块奖励。 最后剩下的钱,我们再按照各自挣的公分来算,大家得多少算多少,如何?” “就那么办!这钱,他们该拿,我们更该给。” 程虎难得发话,大家都有些意外,但也觉得他说得对,便都点头附和。 赵刚见全票通过,也没再耽搁,当即叫上几个干部,和他一起去了半山小院儿。 好家伙,一去才发现,里面挤得几乎下不了脚,几人只得把他们叫出来,先将大伙儿的决定说了,这才将钱递到几个年轻人面前,恳请他们收下。 沈嘉楠愣了一下,想想便接了过来,有钱不要是傻子,更何况这钱他拿着不亏心。 顾钰几个看他接了,也纷纷伸手接过,随即向赵刚他们道了谢。 “客气了,这是你们该拿的。” 赵刚笑着摆手,“行了,你们忙!接下来天冷了也没啥活儿,你们就不用上工了。 学校那边,有我们几个看着,只要不下雪,最多一月就能建好,等开春就能开班授课了。” “好,辛苦你们了。” 顾钰笑着道谢。 赵刚摇头,“为了孩子的将来,不苦。” 一张黝黑的脸上,写满了对未来的憧憬,沈嘉楠有些动容,“他们都会有很好的未来的。” “嗯!” 赵刚点头,笑着指了指山下,“走了,你们忙!” 说完,就与一众干部,相携而去,沈嘉楠几个站在山道上,看着他们渐渐消失在视线里,才转身进入小院儿…… 大队的货卖了个干净,沈嘉楠他们定的货物,却还在做最后的包装。 当初,沈嘉楠专门订制了600个高档礼盒,用来放置这些农副产品,打算做成走亲戚用的什锦礼盒。 如此,价格就能卖的更高一些,当然,包装也更费心。 这两天,陈明啥也没干,就专门在酒瓶上作画,而沈嘉楠,顾钰,张曲二人,以及贺明和郑凌云,就专门给酒瓶绑丝带,要不就是叠小花。 他们发誓,这辈子都没那么累过,比挖土还累,因为沈知青有强迫症。 每个人装好的礼盒,他都要重新检查一遍,若是哪个蝴蝶结歪一点儿,或是花瓣皱了,他都会让大家返工,一点情面都不讲。 好在经过几日的折磨,所有礼盒终于包装完成,别说,看到成品后,大家都觉得这几天累点儿也是值得的。 礼盒呈长方形,带有手柄,整体呈大红色,四周与上面皆有祥云暗纹,盒子分上下两层,上面专放点心,每盒都有八块装精致的点心和两个柿饼,另加四颗山楂糕和一个罐头。 第二层则是两瓶不同味道的果酒,酒瓶是用透明略带磨砂感的大肚瓶子装的,上面有陈明做的画。 比如,葡萄酒就是一串水灵灵的紫葡萄,拐枣酒就是,一支树杈上,挂着两片绿叶和几颗浅褐色的拐枣。 他技艺不错,每种果实都画得活灵活现,再搭上沈嘉楠设计中国风酒名图案,看着一点不显粗糙,反觉精致漂亮。 礼盒才包装好,沈嘉楠还没说出自己想怎么卖,顾钰就说他全包了,惹得张曲二人直翻白眼儿。 顾钰没搭理他俩,只是认真说出自己的想法,“说实话,从你说要做什锦礼盒的生意时,我就有了想法,这玩意儿可比单卖商品利润高多了。 不过,你在东市再怎么炒作,顶天能卖到二十五六的样子,但要运到京市去,起码能卖到三十出头甚至更高,你想想,600个礼盒,除开油钱和人工,咱要少挣多少?” “这倒是。” 沈嘉楠点头赞同,随即轻笑,朝他伸手,“行!那就全卖给你了,一个算你18块,给钱!” “行。” 顾钰爽快答应,转头看了贺明一眼,对方心领神会,立马跑出屋子,没多会儿,就返回房间,从衣服里拿出两沓厚厚都大团结放在桌上。 沈嘉楠霎时笑弯了眉眼,伸手扒拉到面前数了一遍,确定数目无误后,便从中抽出五十块钱递给陈明,“这段时间,你最辛苦,这是奖励,不许拒绝。” 陈明感动地当场红了眼,抬手不停抹泪,但大伙儿都没笑话他,相处那么久,虽然对方没说过家里的事,但从其平日的言谈举止间,不难看出,这人之前的日子过得并不好。 所以,渐渐地,就连爱开玩笑的张乔,曲峰两人,现在都不说他爱钱了。 沈嘉楠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随后又给顾钰,张曲二人,贺明,以及郑凌云各发了10块钱,大家也没嫌少,纷纷笑着收下,陈明被他们这一逗,也跟着笑了起来…… 当天下午,郑凌云和贺明,就带着那600盒什锦礼盒,与顾钰前后追加的500套衣服,再次踏上归途。 同一时间,钟宁和李皓的人,已经带着制衣坊的样品,彻底在东市辖区打开高端服饰的市场。 前后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两方各卖出了869套和523套服装,而刘琛和其侄子同样收获不小。 别看刘子陌人小,但他聪明,脸皮又厚,一个星期下来,愣是靠着死缠烂打,推销出去了10多套衣服,并且还将自己七大姑八大姨,都诓到了朝阳大队订制衣服。 说起来,这些人一开始都是为了逗孩子开心,不情不愿过来的,结果,等到了地方,却都买疯了,还抱怨他怎么不早点把这个好地方介绍给他们。 孩子为此狠赚了一笔,刘琛那个懊恼啊!他之前就没好意思向家里人下手,才跑到外面嚯嚯朋友,同学和同事。 结果倒让这个小兔崽子捷足先登了,看来,要想挣钱,脸皮就不能太薄。 不过,他自己的销量也不差,从和沈嘉楠合作开始到现在,他已经卖出了80多套衣服,另外还有十几个人做了私人订制。 也就是说,这个月他不仅能拿到丰厚的提成,还能另外领取20块钱的补贴,想想就觉得美。 同样高兴的还有沈嘉楠,不过,他是痛并快乐着,每天一醒来就有进账,可一想到欠下的那些订单,他就头大。 他这六台缝纫机,加上程虎和赵刚,赵红军三家,总共九台机器,几乎没日没夜地赶工,都跟不上订货速度,这还是有那么多人负责裁剪,处理配件,不然大伙儿都得累死。 想了想,他还是进城去找了高小芬一趟,问她家里有没有缝纫机,会不会做衣服? 对方一听就知道有好事,当即笑着点头,说家里就有一台缝纫机,并且和婆婆手艺都不错。 最后,她害怕沈嘉楠不信,还非带着对方去家里看了一眼,并当场向他演示了一遍自己的裁缝技术。 沈嘉楠心中十分佩服高小芬,从来不会放过一个“变好”的机会,就带着对方去了朝阳大队,跟着紧急培训了半天。 随后让她领了100套比较好做的衣服带回去,并约定时间,半个月后交货。 高小芬激动不已,与婆婆将衣服带回家后,二人就商量着,白天她去上班,婆婆在家做衣服,等下班或是休息的时候,就由她接手。 如此下来,不仅速度快很多,还能多挣些钱,其丈夫田军和田老爷子虽然心疼二人劳累,但也知这是得来不易的机会。 便说家务活和孩子的学习问题,都由他们承包了,二人以后只负责做衣服就好。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家属院儿的人从田家门口经过,都能听到缝纫机的作业声,大家都说,田家这是彻底起来了。 有了婆媳俩的加入,沈嘉楠这边的任务总算减轻不少,但人手明显还不够,向海燕知道后,就把两个娘家嫂子介绍了过来。 沈嘉楠试用了几天,觉得两人干活儿勤快,话也不多,便留下了她们,只是,他没同意让二人将衣服带回自己村里做。 毕竟,他信任的是向海燕,不是两位嫂子,这些料子和配件都不便宜,他担心两人拿回去,弄坏了或是被别人偷一块儿,到时候就得不偿失了。 他说得极其直白,二人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就说先回去想个折中办法,结果第二天,两人就早早地来了,同行的,还有她们的丈夫和程虎。 三人的意思,是自己花钱再买两台缝纫机放在程虎家,然后就在村里给沈嘉楠做衣服,但他们只有钱,没有票,就问他能不能帮着想想办法。 说着,几个大老爷们儿脸都红了,向海燕的两个嫂子也是特别不好意思。 不过,沈嘉楠却很欣赏他们的团结与魄力,这家人和高小芬一家一样,日子都不好过,但都是肯拼肯闯的,便说愿意帮他们一把。 之后,这事儿就交给了顾钰,又由其转交给了钟宁,没过两天,程虎家就多了两台缝纫机,向海燕和两位嫂子便开始了她们的裁缝生涯。 而其哥哥,则是回去管家,时不时地,还会和父母轮流带孩子过来看她们一眼。 当然,沈嘉楠也不会那么没人性,每隔七天,他也会放两人休息一天,只是对方为了挣钱,半个月才愿意回去一次。 沈嘉楠知道后,也没说什么,反正假给了,至于休不休息,那就是她们自己的事了。 有了高小芬和她婆婆,以及向海燕两个嫂子的加入,制衣坊这边的任务总算减轻不少,不过,红星服装厂那边,却是忙得不可开交。 从沈嘉楠与白振邦正式合作后,服装厂生产的两款中性潮流服饰,就已经卖爆。 如沈嘉楠所言,整个东市辖区的供销社,乃至百货大楼都闻着味儿找了过来。但前后不到一个月,服装厂的订单就开始小幅度持续下降。 白振邦打听一番后得知,临市的服装厂已经在开始生产同款服装,并且还增加了不同材质的同款服装。 他谨记沈嘉楠劝告,表面按兵不动,背地里立马做出安排,让几条生产线陆续减量生产那两款服饰,并开始大量生产沈嘉楠给他提供的其中两款新品。 半月后,又有一家本省服装厂和外省服装厂,开始给当地供销社,及百货大楼供货后,白振邦立马强力推出那两款新品。 一套是立领防风纯色宽松棉服,涤纶材质,带金属拉链,有军绿,棕色,黑色三种颜色。 内搭圆领时尚灰黑两色,绣图宽松款卫衣,和加绒抽绳阔腿休闲裤(杏色,黑色两款),是喜欢休闲风的青年男女都不二选择。 第二款是齐臀毛呢高领大衣,桔红,浅蓝加白色的格子纹理,与廓形裁剪和宽厚肩扣的搭配,配上带有做旧工艺的浅蓝色直筒牛仔裤,有种干净靓丽,又雅痞帅气的感觉。 两个款式男女皆可穿,都分男女四个号,这样贴心的设计,立马引起商家的好感,再加上衣服的款式,确实新颖又独特。 大家当场就交了订单,因而短短不到两天时间,红星服装厂就被十几个供销社和东市的百货大楼,订走了四千多套衣服,并且,后面还有人陆续过来订货。 如大伙儿说的玩笑话,生产车间的机器,都快踩冒烟儿了,而那些模仿他们的服装厂,生意却遭到了滑铁卢,只能减价售卖之前大量囤积的货物。 白振邦打了一场漂亮的翻身仗,现在出去,走路都带风,整个人乐呵呵的。 要知道,过去他们厂子,都只有被别人按在地上摩擦的份,如今,终是翻身农奴把歌唱了。 ———— 第63章 宝藏陈明 寒冬在众人的忙碌中,渐渐到来,等大家反应过来时,外面已经飘起了雪粒子。 好在,楠钰小学已于一周前竣工,三间大瓦房修得十分漂亮,因为没花人工,石头,房梁啥的,又都是用大队的。 那360块钱,就全用在了刀刃上,尽管如此,等建完学校,这笔钱也剩不了多少。 顾钰心里门儿清,不过,之前为了装穷,才只捐了那360块钱,但现已过去一个多月,他手里又有了钱。 就七七八八“凑”了400块,又让赵刚去买水泥沙子打地皮,当做以后的操场,另外,再做一个升旗台和一个篮球架,和两张水泥乒乓球台。 剩下的钱,就全部用来做黑板,买课桌,旗杆,体育用具啥的,赵刚听后,暗暗算了笔帐,觉得钱不够,就问他,还有课本和文具呢!要不,村里也凑点儿钱,一起置办好算了。 顾钰坚决反对,说自己会想办法,再说这还没到上学的时候,他急个啥?赵刚猜想,对方大概是是怕村里人又讲闲话,就没再多言。 “课本我来解决,你给我40块钱就行。” 沈嘉楠为了顾钰,主动揽活儿,“我小姨在教育系统工作,让她帮着买就行。” “行。” 赵刚从兜里掏出40块钱递给他,又和两人说了几句,便起身走了,第二天一早,就有人拉了水泥沙子过来。 全村人立马出动,只一天时间,就将一千平米的操场全部做好,另外,升旗台和乒乓球台也顺利建成。 至于篮球架子和课桌啥的,等过几天地皮干透了,再让人运来,免得刚打的混凝土被踩出印子,如果下雪出行不便,就等开春再买也行。 这期间,沈嘉楠又去镇上邮局寄了几回信,《仗剑天涯》的反响不错,稿费一涨再涨,甚至还有几个书迷写信给他,所以,为了年前年后不断更,沈嘉楠直接寄了30章的内容过去。 另外,他单独给小姨写了封信,请她帮忙购买一到五年级的课本,和各种教学用具。 随后,又给母亲舒兰寄了十几件,自己加班赶制出来的春冬两季孕妇装,以及一些中性造型的婴儿服装。 当时沈从峰写信过来,只说舒兰怀了三个月的孕,沈嘉楠也不知道,对方以后是生儿生女,可又按捺不住兴奋,就做了男女都可穿的婴儿装。 除此之外,他还是给家里人寄了制衣坊出品的新年服装和一些朝阳大队的特产,当初找赵刚订货时,他就特地多要了些。 一半留着给他们五个打打牙祭,一半平均分成几份,给父母和外公外婆,还有小姨,舅舅他们寄了过去。 还有陆剑锋老爷子给的药膳方子,对方听说他母亲怀孕后,就写了几个孕期和产后适合食用的药膳方子给他。 说是以前宫廷专门用来给怀孕的妃子调理身体的,沈嘉楠高兴地搂住老人谢了好久。 陆剑锋看着孩子笑弯的眉眼,不自觉想起了自己那早逝的小孙子,眼中渐渐泛起泪光…… ———— 经过几个月的努力,制衣坊的发展渐渐走上正轨,沈嘉楠便把事务暂时交给张曲二人打理。 反正,冬季该推的款式都做了出来,大伙儿只要照葫芦画瓢就行,他也不用再费劲巴拉地跟着熬了。 忙里偷闲,他和顾钰就去了牛棚,跟着刘正军练武,与李明达学金融知识和英法日口语,顺便复习高中课本。(作者爱国的哈,学日语是因为后面剧情需要) 还有,就是将他放下很久的纪念册做完,说起这个,沈嘉楠不得不再次夸赞陈明,对方真的是个宝藏,越挖掘,越让人惊喜。 他做纪念册的时候,觉得将照片贴在文字中间,有些突兀,为此,还特地找过照相馆的老板,问他能不能帮着印上去,对方倒是答应了。 但也不知道是他不行,还是这个时代的技术普遍落后,弄出来的图案很是怪异,有的甚至颜色都糊在了一起,丑得要命。 沈嘉楠又气又急,愁得两顿饭都没吃,陈明知道后,就说要不给他画!沈嘉楠也是没辙了,就说让他试试。 纪念册一共六本,每本10页,加上外壳总共十二页,六本60页,都需要作画。 外壳对人那面,是厚实的红色哑光纸卡做的,四角有金色祥云图案。 沈嘉楠在正中位置,用亮金色颜料竖写了“纪念册”三个大字,其旁边,是小了数倍的“朝阳大队,1975年”的字样。 翻页没有作画,只写了朝阳大队在1975年x月x日开始,进行制度改革,以及发展集体经济的过程,和期间发生的各种具有纪念意义的事件。 而里面其他页面,则是沈嘉楠针对每一次事件而写的文章。 他巧妙留出一些作画的空隙,将内容全部撰写完毕,便将纪念册交给陈明。 由他用彩铅将其选定的照片,或是对方所说的场景,尽量还原到空白处。 在其作画期间,沈嘉楠又另做了五套相册,外壳依然是用牛皮纸做的,他自己用小刀在上面刻了一幅,简化的朝阳大队风景字画。 而里面的每张照片下方,他都写了一排小字,简单的介绍了当时的背景与事件。 相册做好一周后,陈明也完成了他的作画,沈嘉楠看到成品都惊呆了,就连顾钰几个,都对陈明生出了崇拜之意。 翻开第一页,右上角的位置,是一幅群众抢收的画作,金黄的田野中,几个皮肤黝黑的大汉,或弯腰割麦,或挑着沉甸甸的麦穗走在田埂上。 不远处,两个妇女同志正带着孩子,在收割过的空地上拾麦穗,虽然,只是小小一个角落,陈明却把秋收的场景,体现的淋漓尽致。 翻开第二页,是他们第一次在大队开会,商议开展集体经济,打算做发饰和背包的场景。 陈明存了私心,把沈嘉楠和顾钰,几个干部,还有他和程虎,牛春花这些人的特点都画了出来,其他人则是简单带过,却也画得活灵活现。 沈嘉楠震惊得眼睛发直,心里完全没想到,对方的绘画水平,会高到如此地步,当即忍不住夸了他半个小时,直把对方都说害羞了。 这么高水准的纪念册,沈嘉楠可舍不得糟蹋,就又拿到相馆,请师傅帮他过塑顺便打洞,再用铁环装订起来。 这样的话,除了送人的那几本,村里留的和他那本,就可以不停加页上去,一直写很多年。 只是,这时候的照相馆,还没过塑的机器,最后,沈嘉楠想到,食品包装厂可能有办法,就去找了当初那个接待他的职员小李,没想还真能行。 沈嘉楠趁机走了个后门儿,请她让厂里帮自己按照相册和纪念册的规格,做十个精致的木盒,上面需按他的要求,刻上图文。 按理说,这样少的订单,包装厂是不接的,但因为沈嘉楠是大客户,而且他要的这种盒子,相对其他纸壳制作的产品要贵很多,算下来差不多是50个的价格。 小李就点头答应了,沈嘉楠感激不已,当场就交付了定金,与其相约三天后取货,便转身去了红星服装厂。 距离他与白振邦达成合作,已过去两月,沈嘉楠想着,过不了多久就要过年,到时候,他肯定忙没时间进城,就打算把春装的样版和税务的事先解决了,顺便收取他应得的提成。 当初可是说好的,正式签订合同后,他设计的每款衣服,只要卖出去后,每件都要提两个点给他。 其抬眼看向不远处的服装厂大门,当即加快了骑车速度,门卫远远看着他到来,急忙把大门打开,笑眯眯地同他打招呼。 “沈知青来了。” “欸来了。” 沈嘉楠冲他笑了笑,车龙头一拐,就麻利地窜进厂区,随即靠边将车停好,背着包就去了厂长办公室。 白振邦看到他进门,笑得牙花子都露了出来,连忙起身迎接,随后给他倒茶拿零食,服务十分周到,那模样,就差把人给供起来了。 沈嘉楠看着好笑,“白厂长您别忙了,赶紧坐下看看我给您拿的春款服装!” “这,这么快?” 白振邦蓦然愣住,继而快速坐下问他,“这离春天还有一两个月呢?” “那也不早了。” 沈嘉楠边说边从包里掏出一叠衣服,随手摆在办公桌上,“咱们做服装就是赶潮流,可不能等到当季了才开始准备衣服,真要那样被动的话,就等着吃糠咽菜!” 白振邦噎住,想起他们厂以前就是这样的,一时有些脸红,“说,说的是。” 他呵呵笑了两声,随手拿起一条黑色的裤子,不解地扯了扯裤脚地弹力带子,眉毛瞬间皱了起来,显然是有些抗拒这样的款式。 “这是健美裤。” 沈嘉楠笑着俯身接过,“您啊!别老用旧思想去看待服装,这款式,在国外和港台好多明星都在穿。 而且受众年龄很广,还能穿四个季节,又好搭配,只要生产出来,绝对不愁卖。” 沈嘉楠回想自己曾经在网上看到的介绍,健美裤在国内,真正爆火于80代,直到90年代末,都还有好多人在穿。 健美裤可以说是服装界一个神奇的存在,它既可以配高跟鞋,又能与运动鞋,跳舞鞋搭配,并且不显违和。 加上裤子的面料弹性大,无论是干活还是身材过胖的人,都不会受到拘束,比之部分运动服还好穿,所以,这也是健美裤占领服装市场多年的原因。 少年收回思绪,开口向其认真介绍健美裤的优缺点与搭配技巧,白振邦听后,也觉得这裤子不错,用料成本低不说,工艺还简单,很值得生产,便笑着点头。 “那我得好好规划一番,争取将健美裤的市场做大做强。” “肯定会的。” 沈嘉楠笑着继续介绍另一款服饰,“这个是薄绒的长款彩虹开衫,比较挑身材,但要是穿对味儿了,保证炸街。” “哈哈!” 白振邦失笑,抬眼看着他问,“你这孩子,都是从哪儿学的词儿,听着还挺好玩儿。” “电影里。” 沈嘉楠随口敷衍,继而认真开口,“白厂长,说起这个,我想问问您,能不能帮我买些毛线?” 少年有些苦恼道,“供销社倒是有毛线卖,可每次才来货就被抢购一光,我一次没赶上。 不过最主要的,还是他们卖的颜色种类太少,所以,我就想问问您有没有路子……” 他说着,又笑了起来,白振邦哪会不懂他的意思,便说,“这事儿我应下了,只是你要什么样的,最好写个条子。 我只能说,尽量帮你找,至于能不能找全你要的种类,那就不敢保证了。” “那肯定的。” 沈嘉楠点头附和,想想又道,“没毛线也可以买点儿那种粗号的纯棉线,白色,米色的就行。” 白振邦不明所以,“你这又是要干啥?” 沈嘉楠挑眉,“保密。” “行行。” 白振邦没好气地瞥他一眼,“我给你找。” 随后提醒对方去白云那领提成,另外到年底了,他那制衣坊的账务税款啥的,也该处理了。 “我已经带来了。” 沈嘉楠开口接话,随手从包里拿出账本,“一会儿我就给白云姐送过去,等她核算完毕,我立马把钱给她,到时候,具体操作就麻烦你们了。” “客气了。” 白振邦看对方都主动将账本带来了,心里对他的好感度再次飙升,随即与之继续商议六款春装的开售时间和销售模式,待方案定下,他便让对方去会计师对账领钱,一点儿都没耽误。 “那行,我就先走了。” 沈嘉楠点头与之道别,转身就去了会计室,白云看到他后,笑得十分开心,多余的话都没说一句,直接将账本拿出来,伸手在上面点了点。 “上面都标了日期,你先看,有不清楚觉得不对的就问我。” “好,谢谢白云姐。” 沈嘉楠点头,随手也将制衣坊的账本递给了她,“白云姐你也看看,合算下来要上多少税?另外,你把自己的提成,也算一下。” “行。” 白云伸手接过,“不过你这个账目,一天可能弄不完,过两天我算完了给你送到朝阳大队去,行吗?” “没事儿,到时候我自己来拿,你那么忙,就别耽误时间了。” “好!” 白云没再强求,毕竟对方说的是事实,她年底确实很忙。 沈嘉楠看其一眼,继而勾唇垂目,一边查阅账本,一边琢磨着,得赶紧培养个会计,否则等将来生意做大了,账务越来越多,没个专业人士管账,早晚会出现问题。 白云做的账目很清楚,没有任何遗漏与错误,沈嘉楠看了眼对方最后算出来的销售总量和金额,不由眼泛狼光。 “姐,你把自己那份剔除出来,剩下的给我就好。” “放心!我比你还积极。” 白云笑着停下动作,转身走到角落打开保险箱,从里面拎出一个布袋,随之快走过来放在他面前,“你点点,前天就从银行取回来锁着了。” “好。” 沈嘉楠打开布袋,见里面放着的都是一沓一千的崭新大团结,另外还有一小沓散币,眸光顿时又亮了几分,“好多钱啊!” 他咧着嘴,在白云的失笑声中,快速将钞票点完,确定数目无误后,立马放进背包,便起身向其道别,“那我就先走了,账本等后天我再来拿。” 白云点头摆手,“去!路上注意安全。” “欸!好嘞。” 沈嘉楠将背包甩上肩头,哼着小曲儿,在对方地目送中,潇洒走出会计室。 随后骑着车到供销社,把高小芬的提成给她,又买了一堆吃的用的,还割了不少肉。 这才心满意足地骑着车,美滋滋地回了大队,打算明天和大家一起庆祝他的生日。 想起这事儿,沈嘉楠眼中瞬间漾开笑意,嘴角翘得老高,脸颊上的梨涡,变得又深又圆。 半月前,顾钰就说,等到他生日,要送他一份特殊的礼物,沈嘉楠十分好奇,忍不住问对方是什么东西。 可顾钰就是瞒得紧,死活不肯透露一个字,只说他肯定会喜欢。 沈嘉楠被他的话,勾得抓心挠肝,恨不得咬他两口,谁知道,这个无赖居然嬉皮笑脸地点头,真把袖子撸了上去让沈嘉楠咬。 “来,咬!” “你以为我不敢啊!” 少年瞪其一眼…… 沈嘉楠推了推缔着他的人,脸上似火烧,“你,你干嘛!门没锁。” 他说完,顿时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了,连忙埋下脑袋,耳尖和脖颈迅速染上绯色,心口怦怦跳个不停。 “呵!” 顾钰勾唇轻笑,俯身与之耳语,“你要锁门干什么?是想……” “没有没有,你误会了。” 沈嘉楠害羞否认,随即抬头,眼前倏然压下一道阴影………… 顾钰原本…………他也不愿多想………… 少年…………怔怔望着眼前的人………… 他不知道…………只恍惚记得………… ———— 话说,嘉楠宝贝马上十九岁了……(此次省略一万字)!?(?o?)? 第64章 赵家姐弟 脸上的传来的凉意,一下让沈嘉楠清醒过来,他脸红地抬眼看了下天,见又飘起了雪粒子,连忙伸手加快骑车的速度,朝家赶去。 不多儿,他就到了村头的小学附近,正巧赶上家具厂送课桌椅过来。 星河镇这一带,可不兴什么居家,办公用品,全都是一块儿卖。 沈嘉楠远远看了一眼,样式还行,就是80年代小学用的那种长型课座,带半敞式抽屉,实用性较强。 一张课座附带两把靠背椅,椅背的两边高出靠背一截,在上面挂书包水壶啥的也不会掉,如此还能空出抽屉放课本。 说实话,沈嘉楠觉得比他上学时,那种人造板课桌椅好多了,还说是什么环保材料,一套好几百,他也没看出来到底是好在哪里。 “嘉楠哥哥\/沈知青,你回来了?” “昂,回来了。” 沈嘉楠闻声抬头,冲着站在路边,与他打招呼的群众笑了笑,随即停下车子,“篮球架多久送过来啊?” “好像说要过两天。” 赵平笑着回话,“书记说,咱镇上没有卖,他们是托人去市里带的,那东西占地儿,要请运输队的车送过来才行。” “哦!” 沈嘉楠颔首勾唇,“没事儿,那就再等两天。” 继而看向一脸期待的程光,和赵天赵成才等孩子,“等篮球架安好了,我和顾哥教你们打篮球。” “真的吗?” 程光几步窜到沈嘉楠面前,仰着脑袋望着他,眼睛亮亮的,里面充满好奇与期待。 “嘉楠哥哥,你和顾哥哥好厉害,我以前在镇上上学,学校的老师都没带我们打过篮球。” “哥哥会的还很多呢!” 沈嘉楠单手掌着龙头,微微俯身,对他搞怪眨眼,“等开学授课后,你们只要月末测验全部都及格了,哥哥还会带你们玩儿其他的体育项目。” “太好了!” 程光激动地跳了起来,转身朝着同村孩子们扬声大喊,“你们都听到了吗?咱们一定要努力哦!不然就不能和嘉楠哥哥一起玩儿了。” “听到了听到了!” 孩子们纷纷点头高呼,一个个的脸上都充满笑意,沈嘉楠看着高兴,便站在原地和他们聊了片刻,这才摆手道别,骑车离开了学校。 赵家明背着一篓猪草,远远看着离去的沈嘉楠和站在学校的大队群众,眼中闪过一丝羡慕。 随即垂下脑袋,轻轻抽泣了几声,便抬手抹了把眼睛,拽着背带,埋头靠着路边走回了家,行至门口,他深吸了口气,扬起笑脸喊了一声,“姐,奶奶,我回来了。” “回来了,快进来烤火。” 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至近地传入少年耳中,房门随之被人从内打开,赵秀芬瞬间就出现在少年面前,伸手接下了他背上的猪草,赵家明冲她笑了起来,“谢谢姐。” “傻样。” 赵秀芬也跟着弯起眉眼,随即拎着背篓与他走进家中。 屋内灯光昏暗,煤油灯时不时地发出“啪”的一声轻响,赵老太太靠坐在椅躺子上,抬眼看着进门的孙子,冷哼一声,低骂了句“小杂种”。 赵家明眼圈儿一红,连忙埋下脑袋,死死咬住嘴巴,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赵秀芬看着弟弟微微颤抖地肩膀,伸手将人紧紧搂住。 老人余光扫向两人,眸中瞬间燃起怒火,“你哭什么?我还没死呢?你哭丧给谁看呢?这么不想回家,就去外面撞死算了!” “奶奶!家明怎么你了?至于骂那么难听吗?” 赵秀芬心疼地抱紧弟弟,气得眼尾泛红,奶奶心情不好,她能理解,可这也不是对方动不动就对她和弟弟发脾气的借口啊? 自从爸爸和爷爷不在了,老人家就变得喜怒无常,尖酸刻薄,弟弟不管做什么都是错。 就像今天早上,他才刚端起饭碗,还没来得及吃一口,就被老太太一巴掌给打翻了。 赵秀芬当时就气着了,可她又不敢说重话,生怕对方被气出个好歹来,到时候进医院又要花钱。 自从他们家财产冲公,老人又病过一场,家里已经被掏空,连吃饭都困难。 要不是村里的干部心好,让赵秀芬和弟弟继续跟着做发饰和背包,他们三个都不知道怎么过活。 可是老人出院后,因为接受不了地位的转变和生活水平的落差,整日地找赵秀芬和赵家明闹。 你要说这老太太疯!她又会权衡利弊,知道自己年纪大了,又因前段时间晕倒落下病根,腿脚都不太利索,必须要赵秀芬伺候。 所以,她再怎么发癫,最多是掐这个大孙女两下,骂对方几句,可赵家明就不一样了,这孩子从前可是家里的宝。 虽然调皮,偶尔有些仗势欺人,但比起家中长辈的做派,他的三观,都算好的了。 因而家里发生巨变后,他虽恨大家的落井下石,但也知,父母,爷爷和哥哥都是罪有应得。 便不会像赵老太那样,去想什么报仇不报仇的事,反而在其出院当天,拉着她和姐姐的手说,他会努力干活,挣钱来养她们。 赵秀芬顿时感动地哽咽出声,连连说好,可赵老太却发起了疯,抬手就抽了赵家明一巴掌。 老人留的指甲又长又硬,跟老变婆似的,瞬间就把孩子的脸给刮出了血口,疼得他当场哭了出来。 赵秀芬都吓蒙了,等反应过来时,弟弟半边脸就跟画地图似的,流了好多血。 她慌得连忙将人拉到后门去,在山脚扯了把苦蒿,快速揉搓出汁水给对方敷上,这才给他止住了血。 赵家明委屈地抽咽着问她,“姐姐,为什么奶奶要打我?她以前不是最喜欢我吗?” 赵秀芬摇头,红着眼给弟弟擦眼泪,“她,她可能是接受不了爸爸和爷爷的事,家明听话,不跟奶奶生气,好不好?” 赵家明闻言,瘪了瘪嘴,眼泪掉得更凶了,却还是乖乖点头,“我知道,我没生奶奶的气。” “嗯!” 赵秀芬伸手将人抱住,又安慰了他几句,这才带他回屋,小心伺候赵老太。 只是,姐弟俩的孝顺与包容,并未让对方有所改变,反而换来的是老人变本加厉的辱骂与殴打。 两人简直苦不堪言,可又不敢反抗,就怕对方一激动,弄出意外,到时候还得花钱医治。 他们姐弟虽然能在大队挣些钱,可不要忘了,秦凤英还在监狱里蹲着,赵建国也在农场改造。 二人时不时地,还得去看看他们,给带点儿东西,打点一二,免得母亲兄长被人打压,再加上老人还吃着药,这么算下来,他俩挣的钱,还不够家里开销。 可赵老太却总觉得,姐弟俩在大队挣得多,毕竟每次分钱都是几十几十的拿。 就提议让他们去找人给赵建国活动活动,把他早些放出来。这样的话,说不定老赵家还能在大孙子的手里边儿起来,重回往日风光。 姐弟俩都无语了,可到底是他们的奶奶,两人也不好说重话,怕刺激到对方,就跟她说家里没那么多钱,等以后再说。 可老太太就是个难缠的,天天和他们闹,尤其前段时间,她偷听到二人领到几百块的工钱后,就更疯了。 天天在家哭闹,砸东西,甚至趁着两人上工的时间,拖着不便的身子,爬到赵秀芬屋里去找钱。 那天要不是她回来及时,只怕藏在柜子里的四百块钱就要被对方找到了,赵秀芬看着满屋狼藉,差点儿气疯,当场就说了老人一顿。 结果赵老太不依了,扯着嗓子就喊孙女和孙子虐待她,那声音又尖又细,跟厉鬼喊魂似的,直接把左右邻居和大队干部都给招来了。 赵秀芬毕竟年龄在那儿,还知道遮掩一下家丑,可赵家明确不一样,自父母兄长出事以来,村里人见到他,不是吐口水就是言语侮辱,再加上奶奶作妖,他心理承受能力已经到达极限。 现在老太太再这一闹,孩子就受不住了,哭着就说奶奶要逼他和姐姐拿钱去把大哥捞出来。 大家一听,都觉老太太疯了,纷纷指责她的不是,几个干部更是轮番上阵,对其展开思想教育,说什么犯罪就得坐牢,就得改造。 老人哪受得了这个,当场就发起了疯又哭又闹的,没两下就气得晕了过去,大伙儿一看这架势,哪还敢多言,匆匆帮着把人弄醒后,就不敢再管他们家的事。 可赵家明就受罪了,天天不是被老人骂他怎么不去死,就是说他是天杀的畜生,只知道忤逆陷害老人。 要么,就对他又打又掐的,赵家明又不敢还手,只能忍着,可说到底,他也只是个孩子。 老太太这么能作,一天天积累下来,赵家明似乎对她产生了恐惧,一看到老人就害怕想哭,这才有了前头那一幕。 只是,赵秀芬的不满并未让赵老太收敛一点儿,反而激起了她的恨意。 这不,对方才说一句,她就开始砸东西,动作大到连身旁的桌子都被她撞倒了。 刚刚做好的午饭,直接被打翻在地,火盆也被撞翻,屋里霎时变得一片狼藉。 赵家明看着满地的饭菜,和噼啪炸响的碳火,听着耳边传来的尖利咆哮,害怕地大力挣开姐姐怀抱,转身哭着跑出了家门。 赵秀芬又慌又急,担心火炭点着房子又怕弟弟跑不见了,想来想去,只能狠跺了下脚,拿着撮箕和火钳,一边收拾残局,一边数落老人。 而赵家明冲出家门,就一口气跑到了村尾,蹲在河边嚎啕大哭,那模样,仿佛天塌一般,最后把几位老人都给招来了。 林燕青远远看着缩在河堤边上,被刺骨寒风吹得瑟瑟发抖的少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终于还是不忍,走上前喊了他一声。 “孩子。” “谁?” 赵家明惊得闻声回头,慌乱间,一个没站稳,差点摔进河里,吓得林燕青几步并做一步,冲上前去将人拽住。 紧跟其后的刘正军几个,连忙将二人拽离河岸,“没事儿?” “没事没事!” 林燕青摇头,继而垂目看着被自己紧紧拽住,依偎在他怀里,脸色发白全身颤栗不止的赵家明,忍不住开口轻语。 “河边风大,要是不嫌弃,就去老头子的屋里坐坐!” 赵家明怔怔地抬眼与之对望,片刻后,点了点头,“谢,谢谢。” 林燕青笑了笑,拉着他和几个老伙计一起走回茅屋,让他坐在火边取暖。 心细的陆剑锋想着孩子还没吃饭,就出门去灶房拿了个煮红薯给他,赵家明捧着红薯,眼泪啪嗒往下掉,“谢谢!” “你已经说过很多次了。” 林燕青笑着调侃,随即轻声问他,“受委屈了?” 赵家明没有回答,两只手用力握着红薯,随着“呲”的一声细响,红薯瞬间被捏得爆开,黄色的瓤,破皮而出,糊在少年左手的虎口上,薄薄的一层。 少年有些心疼得举起手来,张嘴把那些芯吃了下去,香甜的味道,让其心情变得好了一些,他吸吸鼻子,眼圈儿有些泛红。 “爷爷,你们,你们这么多年,一直被大家说,说不好的话,难过吗?” 林燕青失笑,心里大概知道,这孩子怎么了,便说,“怎么会不难过?有时候恨不得立马死掉。 可是,死了以后呢?别人就不骂了?说不定……还会骂得更难听呢?” 他叹了口气,言语间带着几分严肃与刻薄,“孩子,你今日遭受的一切,并不无辜,虽说,家中长辈犯的错,与你无关。 但你要明白,他们靠不正当手段而得到的利,你在无形中都享受到了。既如此,凭什么人家不能把气撒在你身上?” 赵家明闻言,微微皱眉,眼中带着些许不赞同,林燕青笑了笑,随即话锋一转,继续道。 “当然,这不代表,他们就是对的,我只是想告诉你,凡事都有因果,这是你该受的。 挺过了海阔天空,挺不过去,你就只能坠入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该走什么路,要怎么选,都在于你自己,旁人只能影响你的判断,但不能为你做选择,明白吗?” 赵家明点头,又摇了摇头,“我好像听明白了,又不太明白。” 他泄气地趴在腿上,答非所问道,“我不是很在乎别人怎么说我,说我们家。 我难过的是,奶奶她……我不明白,她为什么那么执着?非得逼我和姐姐去救哥哥,她,她是想我和姐姐死啊……” 少年哽咽出声,细微的呜咽,带着满满的委屈与痛苦,让几位老人听了,都忍不住心生怜惜。 李明达一向豁朗,看小家伙哭得伤心,虽然他爹妈不是个东西,但孩子看着不坏,便开口提点了两句。 “你理她干啥,该有的尊敬你给了,她不接受,还要作妖,那就是f贱。 土都埋到脖颈了,她既然不愿意做人,爱死就死,你们姐弟俩何必拦着?” 他没好气地瞪了赵家明一眼,嗤声讽刺道,“会不会算账啊?埋人可比给老太婆善后治病,省钱省力多了!” “瞎说啥呢?” 林燕青几个白他一眼,不过这心里倒是挺认同对方的话,赵家明却是被他惊着了。 睁着双大眼,哆嗦着嘴不知道怎么接话,可这心里,似乎又觉得,对方说的很对,很……解气。 “家明,家明!你在哪儿?应姐姐一声啊?” 赵秀芬的哭喊伴随着密集的脚步声,自门外传来,少年猛地抬头看着门口,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姐姐?” 林燕青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去!她肯定找了你很久。” “嗯!” 少年哽咽点头,随即起身开门快跑出去,“姐姐,我在这儿……” 几位老人相视而笑,没有跟着出去,片刻后,外面就传来村民和赵家姐弟断断续续地对话。 言语间,大概意思是说,村里的族老去找老太太谈了,对方暂时消停了下来,让赵家明不要害怕。 没多会儿,两姐弟就进来道了谢,随后跟着村里人一同离开了茅屋。 后来的日子里,几位老人听上工的人说,那个叫赵家明的小孩,坚强地扛起了家,老太太被他收拾得服服帖帖,不敢再闹。 姐弟俩走到哪里,都是抬头挺胸,一副不惧流言的样子,只可惜,上天似乎已经不再眷顾赵家。 眼看二人的日子刚刚起色,又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再次打击到几乎爬不起来,当然,这是后话。 ———— 沈嘉楠回到小院儿时,顾钰正好把饭菜摆上桌,见心上人进门儿,就笑着催促他洗手吃饭。 “好嘞!” 沈嘉楠将包袱放下,洗好手后,与大家围桌而坐,边吃边聊,“明个儿生日,我想请爷爷们过来吃顿便饭。” “村里能答应吗?” 张乔觉得不太靠谱,陈明也也跟着皱眉,“我觉得不会,毕竟几位老人家的身份摆在那儿,这要是闹不好……” “没事儿。” 顾钰出声接话,“以前确实不行,但现在没问题,之前苏老可是发了话的,谁会傻的得罪他? 更何况,等开春了,几位爷爷还要去村学授课,光凭这两点,只要我们要求别太过分,村里都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倒是。” 众人点头赞同。 “那就说定了。” 沈嘉楠笑着开口,“明天咱们吃火锅!天冷吃这个最舒服了。” “行,就这么办……” 吃过饭后,顾钰收拾好厨房,就带着沈嘉楠回了屋,二人黏糊了会儿,他就将角落里的几个大袋子收入空间。 随即出门编了个打猎的借口,就在张乔二人和陈明一副看智障的表情中,冒着寒风上了山。 待离开众人视线,他便利用空间,快速朝富源镇方向离去。 眼看年关将至,那边生意忙得不可开交,他作为老大,怎么也要过去看看,顺便给大家发点儿过年福利。 一路紧赶慢赶,顾钰终于在天黑之前,顺利到达废品收购站附近。 他在空间里换好衣服,带上头套,便走到废品站门口的拐角处,从空间里放出五个麻袋。 随后趁着周围没人,故意弄出响动,喊了一声钟宁的名字,里面的人听到动静,当即派了几人出来查看,结果发现是许久不见的余故,一个个高兴地连忙喊人。 “故少,您来了!?” “故少好久不见。” “嗯!” 顾钰压着嗓音,抬手指了指身旁的几个麻袋,“几位兄弟搭把手,先帮我把东西搬进去。” “是。” 众人笑着上前,将麻袋扛上肩头,便与他一同进了废品站,正在院中忙碌的其他兄弟见到顾钰,都激动地开口打起了招呼。 “故少来了。” “故少!” “故少好久不见!” “嗯!大家辛苦了。” “故少!?” 顾钰点头应声,抬眼就见钟宁,林奇和方辰,从房中跑了出来,三人身后还跟着一串小尾巴。 几个小娃比他们还激动,都纷纷跑到余故面前,抱着他的腿不撒手,“叔叔!叔叔……” 他们都记得呢!上次这个蒙面给他们钱买糖吃,后来又让那个贺叔叔给大家带玩具和小人书,可好可好了。 “乖。” 顾钰伸手拍拍几个孩子的脑袋,“先放开叔叔,我给你们拿东西。” “是什么呀?” 年纪最小的小石头,仰着略微苍白地小脸,睁着又大又圆的葡萄眼问他,“是糕点和罐头吗?” 小孩儿想起不久前,钟宁给他们买的山楂糕,栗子糕,还有橘子和梨的罐头,馋得舔了舔嘴角,顾钰被他逗得失笑。 “嗯,还有叔叔请人帮你们做的漂亮衣服。” 他俯身将人抱起,小孩儿激动得伸手环住其脖颈,就见顾钰朝着一脸笑意的钟宁三人扬了扬下巴。 “把袋子扛进去!里面装的,是给大家发的过年福利。” “欸好!” 三人高兴点头,随后侧开身子,给那几个兄弟让道,待他们将麻袋全部扛进屋,自动退出去继续干活儿后,才带着几个孩子和顾钰进门,随手将麻袋打开。 其中一袋,是顾钰花钱请沈嘉楠做的春冬两季童装,五个孩子,一人四套,另外还配了对方帮他在镇上买的鞋袜,羊毛衫啥的。 几个孩子高兴地又蹦又跳,纷纷扑到麻袋上,仰着小脑袋说谢谢,小石头也从顾钰身上挣扎着下来,与哥哥们挨在一起,不过,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是十分懂事。 “叔叔,你是不是花了好多钱?能退回去一些吗?衣服我们一人一件就够了,还有糕点和糖……” 他肉痛地挣扎道,“我们要一块尝尝味道就好了。” “不用,都不贵。” 顾钰笑着捏捏他的小脸,小石头一听,开心地笑弯了眉眼,“那好!谢谢叔叔。” 随即与另外几个孩子,激动地把衣服往外掏,拿着喜欢的样式就往身上比划,还臭屁地互相对方,自己帅不帅。 顾钰看着孩子天真可爱的样子,心里软成一团,他笑了笑,转头看着同样高兴的钟宁几个,启唇低语。 “小石头面前那袋,除了衣服和给他们压岁钱,还有新书包。等过完年,你们就把他们送到朝阳大队去念书,我已经和顾钰说好了。” 钟宁三人怔住,继而感激道谢,“好,好,谢谢故少。” 三人有些哽咽,完全没想到,余故会为几个孩子做到这种地步,他们果然没跟错人。 “嗯!” 顾钰应了一声,又道,“另外几袋里面,有奶粉和麦乳精,也是给孩子吃的。 除此之外,就是给大伙儿买的过年新衣,京市特产,还有……一人50块钱的年终奖励。” “这,这也太多了……我们几十个人呢!” 钟宁惊得瞪大眼睛,与同样震惊的林奇,方辰互相对看着,有些不知所措。 顾钰摆手,不在乎道,“这点小钱不算什么,我说过,你们只要好好跟着我干,三年内,大财发不了,小财绝对不会断。” “是,是。” 钟宁激动点头,心里十分赞同对方地话,自从自己带着兄弟跟了他,黑市的生意比之往日火爆十倍不止。 短短几个月时间,光他一人拿到手的分成钱,就有七百多块钱。 这还不算摊贩交的手续费,没出完的货的分成,和他给兄弟们搭上沈知青那条线的收入。 如此下去,别说万元户,就是十万元户,他们都能当,想到这些,钟宁更激动了,当着顾钰的面儿,就和林奇,方辰咋呼了起来。 “听到没有?咱要变有钱人了!?” 林奇和方辰也是兴奋不已,跟应声虫似的。“是啊是啊!” 顾钰失笑摇头,随即开口道别,“我这就先回去了,过几天肯定就要下雪了,年前如果没什么急事儿,我就不过来了。” 他起身向着三人拱手,“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 “故少也是,祝您新年快乐。” 钟宁和林奇,方辰纷纷站起来抱拳回礼,几个孩子听到动静,连忙过来抱住顾钰的腿,依依不舍地问。 “叔叔,你要走了吗?再坐一会儿!” “下次!” 顾钰伸手摸摸他们的脑袋,“叔叔还有事呢!” 孩子闻言,心里更是不舍,不过还是听话地松开了他,“那好!叔叔再见。” “再见。” 顾钰轻笑,向着大伙儿摆了摆手,随即快速出门,与院子里的人打过招呼,便迅速离开废品收购站,躲到无人小巷,换了身衣服,又拎着袋东西闪出空间,去了康老家。 把东西放下后,他与对方闲聊片刻,就同其道别,随即在对方的目送中,潇洒离去。 ———— 第65章 生日 翌日,沈嘉楠终于迎来了十九岁的生日,一大早,顾钰就带着陈明,张乔和曲峰忙前忙后。 过来干活儿的人,在听说今天是他的生辰后,纷纷开口道贺,李淑琴更是当场摸了十二块钱递给沈嘉楠,说是给他的红包,必须收着。 其他人当时虽没说什么,但到午后,都纷纷做出表示,白秋莲回家就杀了只老母鸡,让家里老人守着炖好给送过来。 牛春花则是给他煮了长寿面,还窝了两个鸡蛋,又炒了一盘满尖儿的腊肉,趁热端到小院儿,硬是看着沈嘉楠把面吃完才放心。 其他人虽然没那么夸张,但也都送了东西,至于向海燕和其娘家嫂子,则是凑钱让程虎父子俩去镇上给少年买了块手表,并一堆吃的用的。 沈嘉楠收到礼物时,都惊着了,当即就要喊他们退回去,“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拿着!” 程虎笑着推了推他递过来的手表盒,“你都叫我们大哥嫂子了,那就是自己人。” 他脸上带着感激,“咱得你和顾知青帮助,才过上如今的好日子。 这块手表,听着价钱挺贵,可比起你对咱三家的恩情,却是微不足道,你要是不收,我们会过意不去。” “可,可这要一百二十块钱呢!还要票……” 沈嘉楠语气微顿,皱眉看着一家人问,“你们哪儿来的票,不会是花高价买的?” 程虎淡笑摆手,“没有,之前是想花高价买来着……” 他不好意思地摸摸儿子的头,“结果半道遇见刘琛兄弟……” 中午的时候,父子俩接到买表任务,就马不停蹄地赶到镇上,只是才走到供销社附近,就远远看到刘琛拎着一包东西从里面走出来。 二人便主动上前打起了招呼,言谈间,刘琛问他俩进城干啥? 程虎脑子转得快,知道对方肯定有门路,就说自己打算给家里人买块手表,但是没有票,便想等天黑了,再去黑市碰碰运气。 果然,刘琛一听程虎的话,想着沈嘉楠和顾钰与他们家关系不错,加上他也挺喜欢程光的,就说,“你们要是信我,就把钱给我,我去给你们买,不要票。” 程虎哪会不信,就问他多少钱,刘琛有心帮他们,根本没想着挣钱,就直接报了供销社的售价,“一百二。” “好嘞!” 程虎知道对方是在照顾自己,也没多言,立马就将钱拿出来递给他,并郑重道了谢,心里琢磨着,等将来有机会了,再从别的地方找补他。 “行,你们等着!” 刘琛笑着将钱揣进兜里,转身走了,大约一个小时后,对方就带着手表,再次出现在父子俩面前,“拿好别弄丢了。” “谢谢,谢谢。” 程虎接过手表,与儿子向其感激道谢,“今天多亏你了,刘兄弟。” “谢谢刘琛哥哥。” “小事而已,别客气。” 刘琛不在乎地摆了摆手,继而开口道别,潇洒离去。 “所以,你看。” 程虎笑看着沈嘉楠,“买都买来了,你就收下!咱也不能去找刘琛兄弟退钱,那也太拂人家面子了!你说是不是?” 沈嘉楠闻言,心知这份礼物是推不掉了,便点头收下,“那就谢谢程大哥和三位嫂子了,还有我们小光。” 他伸手呼噜了把少年的脑袋,眉眼弯得更深了些,“大家要是不嫌弃地话,今晚就在一起吃饭!” 随即又说了句,“不许拒绝。” 程虎一家听到邀请,怎会拒绝,当即答应了下来,“行,那咱就叨扰了。” “没有没有。” 沈嘉楠开心摆手,让他们在家先坐着,随后起身叫上顾钰出了门。 二人下山后,直奔大队办公室,他们到达时,院子里静悄悄的,干活儿的人都走了,只余办公室还亮着灯。 两人连忙敲门进去,发现程黔民,赵权几个也不在,只有赵刚和赵红军坐在里面聊天。 正好,他们要说的事情,也不好让太多人知道,二人便直奔主题,说过完年要请牛棚的几位老人教书授课。 他们虽然落魄了,但曾经也是各界泰斗,要不是阴差阳错来到此处,村里的孩子,终其一生,也不可能遇到这样有分量的老师。 所以,为了表示重视,他们打算请几位老人吃一顿饭,顺便说说年后开学的事。 二人话音落下,赵红军就伸手搓了把脸,看着他们无声失笑,至于赵刚,则是垂目不语,沈嘉楠和顾钰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片刻后,对方抬眼看着他们,意味深长地笑说,“还是你们两个想的周全,那这事儿,就辛苦你俩安排了。 我们几个虽是干部,但没啥文化,和那几位,怕是说不到一块儿去。” 沈嘉楠闻言挑眉,转头看了顾钰一眼,继而回正视线,与之一同点头,“好。” 随即向两位干部道别,开门走出办公室,随将房门掩上,赵刚和赵红军瞬间失笑出声…… 二人离开大队,直接就去了村尾牛棚,此时,几位老人刚架上铁锅,正打算做饭。 沈嘉楠连忙上前制止,让他们一起去半山小院儿吃饭,“几位爷爷,我和顾哥都和书记说好了,赶紧走!” 少年笑着左手挽住林燕青,右手牵着陆剑锋,带着二人就要往外走,把两老头乐得直喊,“慢点儿,慢点儿!” 心里却是热乎得不行,而顾钰,则是在后面招呼李明达,谢怀安和刘正军,“爷爷赶紧的,我来锁门。” “好好。” 三人激动的热泪盈眶,从未想过,他们有一天还能走出牛棚范围,去外面和两个孩子吃饭…… 一行人说说笑笑间,就到了半山小院儿,和大伙儿打了招呼,沈嘉楠和顾钰就将几位爷爷请进了灶房边的凉棚。 之前,李皓的人过来培训,实在没地方住,就在此处挨着山体和的位置搭了个茅草棚子。 后面他们打地铺睡了一夜,觉得不太舒服,就去村里买了些竹子,并从镇上弄了几大卷块透明塑料布。 随后一行十几人,连着折腾了三天,直接把凉棚,升级成了简易版的阳光房。 别说,远远看着,还挺好看的,关键是采光好还挡风,如今对方撤退了,倒是便宜了他们这群人,可以在里面坐着吃火锅,还不冷。 今儿个,顾钰和陈明大展身手,带着张乔二人,做了香辣排骨,什锦卤味,红烧肉,醋溜白菜,炝炒土豆丝,凉拌三丝,还有一锅赵红军家送来的老母鸡汤,和牛春花炒的腊肉。 香辣排骨和鸡汤,都用桌上的小炉子煨着,周围还摆了一堆配菜,以及沈嘉楠之前调制好的胡辣椒蘸水。 少年招呼众人围桌而坐,随即在顾钰的帮助下,给每人盛了碗热乎的鸡汤,并倒了酒。 这才端起汤碗,左右敬了敬,笑着调皮道,“今天是我的十九岁生辰,大家都放开了吃,别客气啊!” 说完,就几口咕咚掉一碗热汤,众人失笑摇头,纷纷出声调侃。 “沈知青\/嘉楠,你这不是耍赖吗?咋得用汤敬人!?” “就是就是。” 刘正军端起米酒,仰头豪饮大半,脸上顿时有了红晕,“大男人就该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刘爷爷说得对。” 张乔也跟着起哄,“是谁昨天说要喝酒的?正好,程大哥拿来了。” 他伸手敲了敲旁边摆着的酒坛,对着沈嘉楠挤眉弄眼地说,“这可是他和嫂子亲手酿的,你就不想尝尝?” “我,我这不是想先打个底吗?” 沈嘉楠死鸭子嘴硬地抬着下巴,“空腹喝酒伤胃,我吃点儿东西再喝。” 说着,他又瞪了对方一眼,“一会儿你可别哭。” “哟呵!” 张乔来劲了,“你这意思……是一会儿要找我拼酒!?” “对。” 少年豪气干云地应了一声,随即话锋一转,笑着说道,“是我和顾哥,陈明,还有几位爷爷找你拼酒。” “哈哈哈哈哈哈……” 众人因其耍赖而再次失笑,不过想着,今日是对方的生辰,便顺着他的话道,“对,我们几个找你一个,敢不敢啊?” 张乔噎住,没想到“报应”会来得那么快,立马顾左右而言他,想要装傻蒙混过关,可惜,顾钰不会给他机会。 “他肯定敢,大家不知道!张乔在京市可是出了名的酒神,至今未逢敌手。” “你!” 张乔气笑了,抬手指着他,凌空点了数下,“好你个顾钰,有你那么坑朋友的吗?” 顾钰漫不经心地给心上人夹了块鸡腿肉,这才抬眼看着他,冷笑一声,“谁让你欺负嘉楠的。” “活该。” 沈嘉楠冲他得意地晃了下脑袋,张乔顿时血气上涌,抬手拍桌,“喝就喝,谁怕谁!” 随即看向曲峰,程虎和三个嫂子,立马做可怜状,“老曲,程大哥,各位嫂子,你们得帮我。” “噗!” 众人被他的变脸速度再次逗乐,纷纷点头答应,“好好,帮你!” “行!” 沈嘉楠坐直身子,勾唇扬声,“既然都找了帮手,那就开动!咱边吃边喝,今天不把你喝趴下,我就不姓沈。” 张乔撸袖起身,“来啊!小趴菜!” 少年横眉,“你才是小趴菜……” “喝!” 顾钰率先站起来,与张乔碰杯,对方那个气啊!但还是笑着端起酒碗,带着大伙儿,一起对沈嘉楠说了句“生辰快乐”,便仰头一饮而尽。 一场拼酒“大赛”,彻底拉开序幕…… 只是,今天的主角沈嘉楠,却幼稚得要命,端着酒碗,站在桌边嚷嚷半天,也没见喝一口,菜倒是吃了不少。 他一边啃鸡腿,一边挑衅对方,“不是京市酒神吗?怎么不敢喝?你那名头怕不是花钱买来的?” “呵!我是酒神又不是傻子?” 张乔夹了一筷子卤味,边吃边道,“你都不喝,我凭啥喝?” 无奈沈嘉楠就是不上当,反而将“无赖”进行到底,“你是哥哥,你比我大,肯定要先喝。” 张乔不屑嗤笑,“你没听过孔融让梨吗?这时候应该你先。” “张乔哥哥,你好笨啊!” 一直在埋头吃菜的程光,抬头看着他,眼中的嫌弃之意,都快将对方淹没了。 “孔融让梨可不是那么用的,你有没有好好读书啊?” “哈哈哈哈哈哈……” 众人哄堂大笑,跟着起哄,“对啊对啊!你有没有好好读书啊?” 曲峰憋笑爆料,“他啊!小学四年级以前,语文都没及格过,后面是被顾钰和我揪着耳朵补课,才勉强混了上来。” “哈哈哈哈!原来如此……” 几位老人纷纷笑着说他,“那这碗酒,你必须得喝。” “就是就是,居然连“孔融让梨”都会用错?简直不可原谅。” “赶紧喝!” 李明达伸出食指,在桌上轻点数下,“别耍赖了。” “好好,我喝。” 张乔笑着点头,知道这碗酒是赖不掉了,便端起碗来,再次一饮而尽。 “好!好样的!” 众人拍手鼓掌,也跟着端起酒碗喝了起来,程虎笑着朝沈嘉楠扬了扬下巴,“没事儿,喝!我和你嫂子酿的米酒不醉人,就是喝醉了也没事儿,头不会疼。” “真的,嘉楠哥哥,我都能喝两碗。” 程光小朋友骄傲地伸出两根手指,朝少年比了比,沈嘉楠一听,小孩儿都能喝两杯,那他这个在现代一瓶啤酒就倒的人,应该也能喝一点儿。 便不再扭捏,当即端起酒碗,就冲大家嚷嚷出声,“来,感情深,一口闷!喝!” 众人憋笑附和,“好好,喝……” 随即仰头一饮而尽,沈嘉楠瞄了大伙儿一眼,见都没事,便彻底放下心来,跟着大口喝了下去。 酒水瞬间划过他的喉咙,却不似少年在现代偷尝的那些,辛辣烧喉,反而甘甜可口,好喝! 沈嘉楠眼中闪过惊喜,快速饮下碗中余酒,随即将碗放在桌上,冲着张乔叫嚣。 “来,不是要拼酒吗?” “嘿!小屁孩儿,来劲儿了是不是?” 张乔笑着给自己添了一碗,又给他满上,“来!我看你今天究竟能喝多少?” “绝对比你能喝。” 沈嘉楠傲娇挑眉,端着酒碗和他碰了一下,张乔被逗笑了,也没想着拆穿对方的小心机,直接端起碗来一饮而尽,沈嘉楠连忙紧跟其后。 众人看他俩真拼上了,也跟着起哄,纷纷端着酒碗,互相敬酒,一时间,气氛又热闹起来。 “来来,喝!” “吃点儿菜!” “小光你是小孩子,可别喝多了!” “知道……” 一群人推杯至盏,闹到半夜,最后以沈嘉楠醉倒在顾钰怀里而结束。 程虎让他将人扶进屋休息,又喊张乔和曲峰把几位老人送回去,而他们一家,则是帮着陈明善后。 “那就麻烦大家了。” 顾钰看了眼缩在怀里,不停哼哼地心上人,眼中闪过无奈,这才看向几位老人抱歉道,“爷爷,对不住,不能送你们了。” “多大事儿啊!?” 林燕青笑着摆手,“这不是还有张乔和曲峰吗?快带嘉楠去休息!小家伙酒量太差了。” 老人笑着调侃了句,便喊上几位老伙计,一同转身离去,张曲二人连忙跟上,顾钰也没再耽搁,当即矮身将沈嘉楠拦腰抱起,快步走进卧房。 程光小朋友看着被对方抬脚踢上的房门,眼中闪过疑惑,“爸爸,顾哥哥为什么要那样抱嘉楠哥哥呀?” “就你话多。” 程虎抬手敲了下他的脑袋,“你嘉楠哥哥都喝醉了,不那么抱要怎么抱?” “嗯……不知道。” 小孩儿摇头,皱着眉宇道,“总觉得,顾哥哥是在抱曦馥……唔!” 程光抬眼看着捂住自己嘴巴的爸爸,眼中满是控诉,程虎的心,却是狂跳如雷。 他左右看了一眼,见陈明和媳妇,还有两个嫂都进了厨房,这才微微松了口气,随即一脸严肃地低头看着儿子,小声地嘱咐道。 “小光,嘉楠哥哥是男孩子,你不能那么说,万一要是被坏人听到了,在外面乱传他和顾哥哥的坏话,到时候,他们就会被人拉到镇上去游街,你明白吗?” 程光因其言语,瞬间被吓得脸色发白,全身发抖,连忙点头,“悟(知),道。” “乖。” 程虎笑了笑,这才松开捂着儿子的手,程光有些害怕地扑到他怀里,“爸爸……” “没事。” 程虎伸手将人揽住,轻轻拍打着他的背脊,以示安慰,视线却不自觉地扫向那道紧闭的房门,眸中闪过一丝复杂…… ———— 下章顾哥吃点肉渣!…… 第66章 生日“礼”物 顾钰将心上人轻轻放在炕上,为其脱掉鞋袜和外衣k,小家伙瞬间得到解放,舒服地眯着眼,伸手抱住被角哼哼不停。 “顾哥,你,你还没送我礼物呢!说好的礼物呢?大家……都送了……” “一会儿就给你。” 顾钰好笑地揉了揉他的脑袋,沈嘉楠迷迷糊糊地躲开了,嘟囔着说,“晕?_?,不要!” “好。” 顾钰俯身q了q他的额头,“我去打水给你洗脸。” 随即为其盖好被子,便端着两人的洗漱用品,快走出房间,此时张乔二人已经回来,正在和程虎一家人道别,便连忙上前道谢,“虎哥,今日辛苦你们了。” “你又客气了。” 程虎笑着伸手拍了下他的肩膀,又重重握住其肩头,一脸认真道,“好好的,照顾沈知青。” 顾钰点头,“我会的。” 话音落下,他突觉不对,猛地抬眼看向程虎,见对方向他点头,心中顿时一阵感动,连忙说好,态度尤为庄重。 程虎笑着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了。” 随即带着家人转身离去,陈明和张乔二人,将一家子送出院外,这才关上院门,各自回屋端着脸盆出来,站在院中与他闲聊洗漱。 顾钰快速将自己清理干净,便从厨房打了热水,目不斜视地端着走进卧房,随手将门关上。 张乔失笑,“老顾又要当老妈子了。” “你这是典型的羡慕嫉妒恨。” 陈明将漱口水吐掉,随手冲干净杯子,白他一眼,端着脸盆走了,张乔气得咬牙。 “这家伙现在怎么那么讨嫌!?” 曲峰憋笑,“谁让你老说顾钰和嘉楠,你不知道陈明最见不得别人说他俩吗?” 张乔噎住,继而跟着笑了起来,“挺好的,顾钰和嘉楠没白照顾他。” “嗯!” 曲峰朝其扬头,“走!睡觉了。” “哦……” ———— 顾钰将热水放在床边,搓了帕子帮沈嘉楠擦干净脸,小家伙舒服地直哼哼,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却还一直问他。 “顾哥,我的生日礼物呢?生日礼物呢?” 顾钰嘴角勾笑,将他的左手牵起来擦拭,“洗好脸就给你。” 随即又换右手,沈嘉楠满意了,闭着眼睛,伸手挠了挠顾钰的手心,挠得他心尖发痒,忍不住握紧少年作乱的手指。 “疼……” 沈嘉楠闭着眼皱眉,顾钰无奈摇头,“娇气。” 却还是连忙松开对方,将帕子搓了放在架子上,便脱去自身鞋袜外衣k,快速上炕,从枕头里掏出一只精致的盒子。 随之将沈嘉楠抱进怀里,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不是要生日礼物吗?看看!” 迷糊中的少年,一听到顾钰的话,连忙强撑困意,将眼睛睁开,就见心上人手里拿着一只婴儿拳头大小,造型精巧的墨玉盒子。 他瞬间酒醒大半,激动地伸手接过,迫不及待打开盒子,就见里面躺着两枚造型独特的玉戒。 沈嘉楠顿时心跳如擂鼓,脸颊肉眼可见地快速泛红,他抿了抿嘴,伸手小心翼翼地拨弄着两枚玉戒,“顾哥,你,你知道送戒指是什么意思吗?” “呵!” 顾钰一把将人抱起,在沈嘉楠的惊呼中,将他调转方向,轻放在t上,与自己相对而坐,“你说呢?” 沈嘉楠抿嘴偷笑,随后挪了挪pg,双手捧着盒子,傲娇地与之对望,“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我的错。” 顾钰低头与他额头相抵,嗓音有些暗哑,“送你戒指,不光是为了求婚,还代表着,我自愿与你共享江顾两家的一切。” “……” 沈嘉楠蒙了,“江顾两家?” “嗯!” 顾钰笑着解释,“应该说,是江叔和顾叔打下的江山,还有我在被下放之前,自己发展出来的势力和产业,只不过,因为顾家出事,就暂时由江叔接手了。” 他将人往怀里揽了揽,“我还没告诉你!江叔也就是贺明他们口中的先生,其实是我小叔的爱人,他们念书的时候,就在一起了……” 当年的江家,在整个京市,表面实力比之顾家还要强上许多。 江衡的父亲是江家家主,为人正派,又身居高位,加上其妻娘家财力雄厚,风头可以说是一时无两。 只是,这偌大的家族里,人心不齐,各自都在打着小算盘。 江衡的叔伯兄弟们,因为利益分配问题,对他父亲生出杀意,便联合外人,将其父母害死。 江老爷子为了大局,选择装聋作哑,并将长子长媳留给孙子的产业抢要去大半,分给了其他子女,以求稳定全局。 其实,他要是只做到这个地步,江衡就算再恨,最多是把那些害了他父母的人解决掉,不会有过多动作。 偏偏老头要作死,明明已将江衡当做弃子,不再管他,却还要利用手中权利,对其外公颜鸿铭施压,逼他退出京市。 对方只是家底雄厚的商户,比起江家这种权贵,根本不够看,加上江老爷子拿江衡的命威胁他,颜鸿铭为了外孙,只得隐忍。 江衡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他骨子里,就不是个能吃亏的主,从来都是有仇必报,有恩必还。 原本,他只想暂时隐忍,把那些害死父母的人干掉就行,至于江老爷子,他理解但不认同。 就想报了仇后,把他和老太太扔到郊外别墅养老就行,但对方的做派,却彻底激怒了江衡。 他开始收起尖牙利爪,表面假装顺从,暗地里却联合顾钧,一步步吞并江家财产。将所有迫害他父母的人,全部铲除干净。 并利用江家庞大的关系网,建立了属于二人的地下王国,而江老爷子和老太太,则是被他送到乡下,于两年之后,双双病逝。 后来,顾钰跟着他和顾钧在外做生意,又在二人帮助下,慢慢建立起自己的势力。 只是他根基尚浅,羽翼未丰之时,顾家就出了事,顾钧为了保住顾家的根基,连道别都没说,在事发时,就匆匆带人转移资产跑了。 而顾钰的那些生意,关系网什么的,就由江衡暂时接手,并且,为了保存实力救顾家的人,他又隐退了一段时间,直到顾家人被下放的两年后,才渐渐恢复社交,开始着手调查顾家的事。 只是,那时候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和手底下的人,不管做什么都不顺,老是受到莫名阻碍。 直到顾钰利用林老的关系,与他联系上后,一切挡在面前的无形阻碍,就突然消失不见,所有事情,瞬间变得顺利起来。 顾钰伸手轻轻碰了碰心上人的脸,“这两枚戒指,是江叔和我小叔请人雕刻的,他们手底下的人都知道,见令如见人。 大家也都默认了,我是下一任继承人,当年,江叔和小叔当着所有人说过。 将来,我要是找到了值得相伴一生的人,就把这枚戒指戴到他\/她手上。” 顾钰伸手拿出稍小的那枚墨玉戒指,举到心上人眼前,郑重问他,“所以,沈嘉楠,你愿意接受我的球睧和江顾两家的一切吗?” 沈嘉楠双眸微睁,继而快速点头,眼睛亮亮的,弯成月牙,“你那么有钱有势,傻子才不愿意。” 说着,就激动地伸出手来,在顾钰面前动了动,“快给我戴上。” “好。” 顾钰被少年急切的模样逗笑了,连忙拽着他的手,郑重将戒指戴在对方的左手无名指上。 无奈他手指太细,戴着松松垮垮的,顾钰只得给他戴在中指上,并小声交代。 “咱们现在还不能太招摇,今晚戴戴就先收起来,好吗?” “好。” 沈嘉楠开心点头,随即伸手拿出另外一枚戒指,对他晃了晃,“快点,我给你戴上。” “好。” 顾钰笑着伸出修长手指,沈嘉楠兴奋且郑重地为他戴到无名指上,不松不紧刚刚好,他羡慕地扒拉了下,“你戴着真好看。” “嗯!没你好看。” 顾钰伸手将人环住,与他亲昵地蹭了蹭额头,沈嘉楠抿嘴轻笑,略显羞涩地抬眼看着他,眸中充满期待,“我们互相交换了戒指,是不是……” 顾钰暗笑,故意侧耳倾听,“什么?” 沈嘉楠有些生气地推了他一下,“你就是个木头!” “噢!” 顾钰勾了勾唇,俯身凑近,在……了一下,“这是你“自找的”,可别再说我欺负你了。” 沈嘉楠闻言,猛然想起那天被堵在角落的场景,全身顿时烫了起来,有些后怕地往后挪了挪,“我,我困了,想要睡觉了。” “你没机会了!” 顾钰伸手托住其下颌………… …………………………………… 沈嘉楠…………顾钰……………… ………… 翌日清晨,天光大亮,顾钰被外面传来的动静成功吵醒,其缓缓睁开双眼,入目所及,便是一张乖巧的睡颜。 他弯了下嘴角,伸手将人往怀里揽了揽…………… 怀里的人…………窸窸窣窣地往墙角拱,却被他一把摁住,“跑哪儿去?” 沈嘉楠僵住,一双漂亮的黑眸,慢悠悠地眯开,随即抬手故作镇定地推拒着他。 “你,你……” 白皙的脸上,却是蕴上了桃色,顾钰坏笑,“好!” 随之………………… 门外渐渐热闹起来,喧闹声不断………… 直到中午,顾钰才开门走出卧房,站在泉眼边洗漱,正抱着货物出来的张乔,偏头往门口看了一眼,“嘉楠呢?还没qi?” “嗯!” 顾钰将漱口水吐掉,“昨晚喝多了,喊头疼。” 张乔总觉得怪怪的,这人说的话,怎么听着隐隐有些高兴? 后脚和曲峰从房中出来的陈明,听到他的话,便冲其摆手,“你去吃饭!顺便给沈知青端进去。” 顾钰点头道谢,将脸盆放下,随即进入灶房,将温在火上的饭菜热汤,一样盛了两份,端着进了房间。 没多会儿又出来,打了一桶热水,抱着脸盆再次进入卧房,随手关上房门,张乔更疑惑了,“洗个脸要一桶热水?” “你管得着吗?又不要你花钱买。” 陈明白他一眼,张乔噎住,“你吃火药了,一天天地针对我?” “哼!” 陈明又瞪他一眼,转身走了,曲峰憋笑出声,“你俩是不是八字不合?” “搞得你就受他待见一样?” 张乔抬眼上下打量着好友,眼中满是讽刺,“咱俩就别五十步笑百步了。” 说完也转身进屋了,曲峰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儿,便跟了上去。 ———— 屋里安安静静的,只有沈嘉楠混着鼻音的微鼾,顾钰拧干毛巾,为对方擦拭干净脸庞,便换了帕子和盆,随手掀开被褥。 掩盖…………眼前,少年感到一丝冷意……他忍不住蹙了蹙眉,却未清醒,显然已经l极。 顾钰看着自己的“杰作”,眸光变得暗沉,他仰头深吸了口气,连忙稳住心底的……………… 沈嘉楠哼哼两声后,咂着小嘴儿,睡得更沉了。 顾钰有些头疼,想想,便俯身在其耳边轻唤,“嘉楠,醒醒,吃了饭再睡,嘉楠……” “困……” 沈嘉楠把头往被子里缩了缩,迷迷糊糊中,不耐地伸手推开靠在耳边的“烦人精”。 顾钰垂目看着糊在自己脸上软乎乎的手掌,失笑地伸手握住,也不喊了,就拉在身前轻轻握住,指腹在掌心细细地摩挲着。 半晌后,小家伙被成功闹醒,委屈地睁眼瞪着他,眼里满是委屈与控诉,顾钰连忙将人抱起来,靠坐在怀中柔情小意地轻哄着。 “乖了,我怕你肚子饿。” 说着,就低下头在其额头上q了一下,又q了q他那略微红肿的眼皮。 酥酥麻麻的感觉,让沈嘉楠忍不住闭了闭眼,睫毛轻轻地颤动着,“好!” 整个人还有些晕乎,说话声带着小小的尾音,逗得顾钰心尖痒痒的,连忙凝神静气,端起一旁的鸡汤泡饭喂他。 只是,心上人似乎是累惨了,才吃两口,又嘴包着饭,靠在他怀里,开始“钓鱼”,小脑袋一点一点的。 顾钰心疼又好笑,只得耐心哄着对方将嘴里的饭食吃完,便将其扶着躺下,随后自行解决掉快要冷掉的饭菜,这才端着碗筷离开卧房,去帮大家干活儿。 ———— 第67章 顾钧回归 沈嘉楠是被饿醒的,他趴在c褥间,不知今夕何夕,只觉周身酸疼得厉害,肚子更是咕咕叫个不停。 “顾哥,顾哥!?我饿————” 少年微微扬起脖子,朝着门口有气无力地喊了几声。 吱嘎! 房门从外面被人打开,顾钰端着饭菜走进来,随手放在桌上,“总算醒了。” 他笑着连人带被捞起来,稳稳抱坐在怀里,“吃饭!我喂你。” “嗯!” 沈嘉楠软软应了一声,便歪靠在顾钰怀里,小声问他,“我睡了多久啊?身上好酸好疼。” 最后一句话似有抱怨,顾钰想起昨晚的失控,心中顿感愧疚,连忙道歉,“对不起,昨晚我太……” “好了。” 沈嘉楠伸手捂住他的嘴,脸色红似滴血,“我又没问你这个。” “哦!” 顾钰看他害羞了,心知对方也想起了昨晚二人的疯狂,连忙忍着笑,剥开捂在唇边的手,“已经天亮了,再过两个小时,怕是又要天黑了。” “我,我睡了那么久?” 沈嘉楠惊得瞪大眼睛,片刻后突然涨红着脸,猛扑进顾钰怀里,“美色误人呐!我和白云姐约好今天去拿账本的。” “没事儿。” 顾钰笑着伸手轻抚其后脑,小声安慰道,“也不急于这一天时间,再说……” 他埋头在去耳边低语,“就你今天这个状况,能骑得动车吗?” 沈嘉楠僵住,继而抬头狠瞪着对方,握拳捶了他胸口一下,“下流!” “好好,我下流。” 顾钰顺着他“滚”道,“那下流胚子喂你吃饭,要吃不?” “吃!” 沈嘉楠傲娇地抬了抬下巴,便又塌腰靠进其怀里,憋笑着说,“快点,我都要饿死了。” “好好。” 顾钰连忙端着碗,小口小口地喂着他吃汤泡饭,他没敢弄其他菜,就怕小家伙第一次不适,弄出个好歹来。 想到这事儿,他不自觉动了动肩膀,觉得陆剑锋打他那几下是真狠。 今早,他给沈嘉楠再次清理身子时,发现对方……伤得有点儿狠,担心出什么问题。 就硬着头皮去找陆剑锋,支支吾吾地请他配点儿痔疮药,老头儿不明所以,皱眉问道,“你啥时候得了痔疮,我咋不知道。” 说着就要给他把脉,顾钰尴尬得把手甩开,“不是我,是,是嘉楠,他痔疮挺严重的。” 陆剑锋一听急了,“那之前咋没说,要一直拖着,又不是什么大病!?” 他有些生气地瞪了顾钰一眼,觉得对方没照顾好沈嘉楠,“走,跟我去找书记请假,我再和你去小院儿看看。” 顾钰一听急了,哪敢让老人去看心上人,对方还g着腚呢!便连忙伸手拽住对方,“爷爷,你别去,别去,嘉楠会害羞。” 陆剑锋看他百般阻拦,更气了,“你这孩子,怎么扭扭捏捏的?” 说罢,就大力挣扎起来,企图挣脱顾钰的束缚,却不想,在与之拉扯间,一下将其扣得严严实实的衬衣,给拽得绷开了两颗扣子。 那掩盖在衣衫之下的几道红痕,和左边锁骨下显眼的牙印,瞬间闯入老人的视线。 他顿时惊得双目圆睁,向后踉跄数步,差点儿摔倒在地,顾钰连忙伸手将人扶住,有些心虚地喊了他一声,“爷爷……” 陆剑锋脸色沉得吓人,死死盯着他不说话,垂在身侧的双手,握了松,松了握,好半晌,才咬牙切齿地问他,“你欺负嘉楠了?” 顾钰点头,又摇头,“那,那个不算,我俩早好上了,昨晚,我给他求婚了。” 他越说越小声,有些心虚地抬眼看着陆剑锋,“然后,然后就……” “他自愿的?” 陆剑锋蹙眉看他,眼神渐渐变得复杂。 “啊?昂!自愿的。” 顾钰老脸一红,想起了昨晚害羞又热情的“小野猫”,心里一阵荡漾,陆剑锋一看他的模样,还有啥不明白的,却还是气得抬手猛抽了他肩膀几巴掌。 “混账!他……你怎么下得去手,你不知道这种情况¥%#……” “爷爷,我错了。” 顾钰忍痛求饶,“我下次一定注意,我……” “你还想有下次!?” 老人气得又狠狠甩了他一巴掌,这才气喘吁吁地停下动作,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他交代,“以后必须做足准备,不能太频繁。 我一会儿写个方子,你让人在京里把上面的东西收集齐了带过来,我给嘉楠做点养身的东西。 从现在开始,咱得帮嘉楠调理好身子,否则,等……,可就得受罪了。” “好,我知道了。” 顾钰连忙站直身子道谢,“谢谢爷爷。” 陆剑锋白他一眼,“看着你就心烦。” 说完就转头进屋,当真不搭理他了,可顾钰也不敢有怨言,毕竟是自己不占理,便只得站在原地,冒着寒风等他。 不多会儿,老人拿着方子和一瓶不知是什么成分淡绿色药膏送出来,“这药膏给他抹上,隔六个小时摸一回,再严重两次都能见效。 饮食注意清淡些,不要吃过于辛辣干硬的东西,两天后,恢复正常饮食,滚!” 老人将东西怼进他怀里,生气地背着手走了,顾钰咧着嘴,冲对方背影又道了声谢,便快速返回小院儿,随便找了个理由糊弄众人。 就借着空间作弊,去桃源镇给江衡发电报,让他帮忙寻药,并提醒对方,让其也留一份备用。 只是,也不知对方看到电报内容,会是什么表情,大概是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慌慌忙忙地遵循老人医嘱,开始认真保养! 顾钰笑着收回思绪,见一海碗汤鸡汤饭,都被沈嘉楠吃得干干净净,心里有些开心,“吃饱没有?” “饱了。” 沈嘉楠弯眉点头,随即打了个呵欠,这会儿肚子里有货,他又开始犯困了,“我想睡觉。” “刚吃饱饭就睡,会不会难受?” 顾钰一边给他擦嘴,一边问,沈嘉楠摇头,“偶尔一次,不会的。” 说着,身子一歪,又倒进了被窝里,眼睛随之一闭一闭地,很快就睡了过去,顾钰没法子了,只能给他盖好被子,将碗碟收出去,顺便洗漱一番,这才倒回来陪他。 ———— 天阴沉沉的,冷风在空中呼啸旋转,吹得周围沙沙作响,两辆汽车静静地停在京郊荒野中,直到天黑透了,也不见离去。 渐渐地,天空下起了雪粒子,上面的人似乎坐不住了,纷纷随着装扮精致的青年下了车。 “你们说……那封信是真的吗?那个混蛋真的要回来了吗?” “应该是!” 贺明咽了咽口水,“毕竟,咱们的暗号,只有顾三爷知道。” 青年皱眉看着远处的路口,烦躁地翻了个白眼儿,“你们不是人啊?” 贺明噎住,看了眼低头当哑巴的郑凌云和几个兄弟,暗骂自己嘴贱,上赶着当炮灰。 “怎么不说话?” 青年转头看着他,贺明连忙摇头,“没有,我是在想,除了三爷和我们,还有谁会知道这个暗号?” 毕竟,那样的暗号,也只有你们两位脑回路不正常,又脸皮厚的人,才能想得出来,想当初,少爷还在京里时,就吐槽过好多次。 “顾钧要爱江衡一百零八世”,就这样的暗号,要是被有心人知道了去,他都不敢想象,京市要掀起多大的风浪。 “应该……不会有人知道了。” 江衡笑着接话,脸上带着兴奋,“所以,肯定是他,他真的要回来了。” 众小弟=_=,“……” 刚刚您不是还不确定吗?善变的恋爱脑。 轰!轰———— 汽车的引擎声,从远处隐隐传来,众人神色皆变,纷纷站到江衡身旁,与之翘首以盼。 大概半分钟后,一队车队,就出现在了前面路口,匀速驶到他们面前,一一停下。 江衡有些紧张地粗喘了口气,抬眼就见打头汽车车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下一秒,那个让他牵肠挂肚了一千多天的混蛋,就从上面跳了下来,扯着嘴角,冲他张开怀抱。 “宝贝儿衡衡,快过来,老公抱抱!” 说着,他似乎又等不及,自己先跑了过来,江衡心里又酸又闷,但还是忍不住高兴,便只愣了片刻,就狂奔向对方,与他紧紧抱在一起,“你终于回来了。” 声音有些颤抖,顾钧心里一疼,连忙将人抱紧,偏头q了q他,“嗯!我回来了。” 江衡眼前一热,抬手推了推对方,顾钧还没抱够呢!心里有些不乐意,但还是顺从地轻轻松开他,“怎么了?” “没什么。” 江衡笑着摇头,随即垮下脸来,抬手就甩了他一巴掌。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荒野中显得格外清晰,将刚刚下车的随行人员和贺明几个,都吓得愣在当场,继而纷纷低头,全都不敢动了。 顾钧笑着伸s顶了顶腮帮,“再打。” “王八蛋!” 江衡抬手又给了他一巴掌,顾钧瞬间被扇得脸偏向一侧,嘴角都被抽破皮了。 但他并未生气,反而转头看着对方,伸手将人拽住,一嬉皮笑脸道,“手该打疼了,咱回去用小pb抽,实在不行,用针扎,用棍子打,随你高兴,行不?” “放屁!” 江衡一把将他甩开,怒气冲冲道,“你特么害老子守了三年的活寡,就那么轻轻松松就想进我家门,做梦!” 顾钧闻言挑眉,“我的错!” 随即一把将人拽进怀里,热w随之落下,q得又凶又狠,江衡生气地捶打挣扎着。 “放开……唔……” 只是不过几息,怒骂就变成了细碎的呜咽…… 众人看着旁若无人,激情热吻的二人,纷纷被臊得满脸通红,自觉上了各自的车,耐心等待二人“造作”。 不,他们还特地空出了一辆车,大家已经对两位老大的习惯,熟悉到令人心疼。 …………(省略五百字) 顾钧一把将人抱起,快速走向那辆空车………… …………车身鞠烮鹞癀,直到月上枝头,方才停下。 半晌后,顾钧摇下车窗,朝外喊了一声,“走了。” 嗓音带着三分暗哑,七分……满足。 众人闻声行动,贺明和郑凌云硬着头皮,上了二人刚刚办过事的车,并小心翼翼各自将车窗开了一个细缝散味儿。 这才发动车子,快速朝着二人所住的别苑驶去。顾钧四仰八叉地仰靠在后座,怀里搂着q窼未退的爱人,大手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抚着他的后颈。 “罗天明和蒋建华那边怎么样了?” “呵!还挺聪明!?” 江衡出声调侃,随即仰头,入目是对方轮廓清晰,冒出青茬的下颌,便忍不住伸出一根手指,在上面轻轻摩擦起来。 “想想就知道了。” 顾钧伸手z握住作怪的手指,喉头微微滚动,“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 江衡垂目靠在他怀里,说话声音冷了几分,带着不可掩饰的杀意。 “这两个王八蛋,之前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总弄不死,还是几个月前,小钰写信回来,事情才有进展。” 他语气微顿,幸灾乐祸道,“蒋建华的闺女,在乡下对小钰使坏,被他和他的心上人设计进了监狱。 蒋建华身败名裂,自身难保,现在正在和罗天明狗咬狗,他们背后的人,已经放弃了他,哦!对了。” 他语气微顿,顾钧似是知道他的想法,连忙将人抱坐起来,一脸温柔地看着他,“还有什么?” 江衡笑了笑,启唇轻说,“咱前段时间,进展有些不顺,幸得小钰爱人认识的一位长辈帮忙。 罗天明背后的势力,已经开始有人帮着清理,相信要不了多久时间,他的靠山就会倒了。” 他伸手捧着顾钧的脸,说话声音不自觉软了下来,“到时候,我们就能为顾家平反,把所有人接回京市,只是,那些被人卷走的钱财……” “没事。” 顾钧不在乎地摇头,“能拿回来就拿,拿不回来就留着给那些人买棺材板儿。” 他抬眼望向窗外,眸中尽显肃杀,“踩过我顾家的人,我会让他们后悔,自己还存活在这个世上。” “嗯!” 江衡顺势环住爱人脖颈,偏头微微靠在他脸侧,顾钧眼中闪过温柔,“怎么了?” 随即又问,“是想问我……顾凌薇该怎么办吗?” “你都知道?” 江衡有些诧异,想想,又觉得理所当然,顾家没一个傻子,只要用用脑子,就知道顾凌薇在其中充当了什么角色。 “嗯!猜的。” 顾钧应了一声,言语间皆是平淡,似是在讨论今日吃什么那么简单,但,只要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对方是真的动怒了。 江衡将人抱紧,“她不知悔改,我给过她机会了。” “不提她了。” 顾钧眼中闪过讽刺,“一个只是跟我同姓的人,不值得伤神,事情了了,她该去到哪里,自有老爷子安排,但,若是老爷子心软,我不介意亲自动手。” 江衡点头,“嗯!” 顾钧笑了笑,“给我说说小钰心上人的事!” “好……” ———— 第68章 纪念册效应 车队一路疾驰出荒野, 便在岔路口一分为二,朝着一南一北各自前行。 顾钧的得力助手之一汪卓,受命带着大部队,将其当初转移的东西,和这些年在外面挣的财富,通通送去了西山的庄园。 那儿是二人的大本营,里面修建了一个占地不小的地下金库,东西送到此处放置是最合适不过。 至于顾钧和江衡,则是乘坐贺明开的车,与随行的郑凌云几个,直接回了城中别苑。 路上,顾钧从爱人口中得知,侄儿这些年因着罗天明的插手,过得凄凄惨惨,甚至差点儿丢了性命。 幸好有他的小男友沈嘉楠及时出现,才能幸免于难。 之后,对方更是鼓励自家侄子振作起来,与之一边经商学习,一边将蒋红梅收拾得服服帖帖。 二人更在此过程中,认识了那位助顾家一臂之力的贵人。 顾钧心里,一时感慨万千,觉得自家侄儿能够认识对方,真是撞大运了。 江衡点头赞同,“我也觉得咱们楠楠好,以前小钰在京时,和我们说话,半天屁都放不出一个。 但自从和楠楠相交后,做事越来越稳妥不说,还特别会关心人。” 他抬眼看向顾钧,眼中盛满笑意,“昨儿个,孩子传信回来,让我帮忙找一批药材和玉x,说是给楠楠调理身体的,还特意提醒我,给自己也备一份。” 说到这事儿,饶是江衡脸皮再厚,也忍不住脸红,顾钧却很高兴,他伸手搂住爱人,忍不住发出感叹。 “这孩子以前也不是不会关心人,就是那嘴太毒了,性子也硬邦邦的。 现在多好,以后爸妈和大哥大嫂回来了,也能省点儿心。” 说到家人,他脸色又淡了下来,“这窝囊日子,我特么是一点儿都不想过了,明天老子就先去收拾蒋建华。” “你别乱来。” 江衡伸手拍了他一下,皱眉说道,“现在是关键时刻,咱可不能打草惊蛇,万一被人发现你的行踪,只怕还没等顾家平反,你就先被抓住吃花生米了。” 顾钧闻言,不甘不愿地应了一声,脸色有些发沉,“那就让他再多活些时日。” “嗯!” 江衡冲他弯起眉眼,原本精致的五官,变得更加昳丽。 顾钧看了那么多年,依然觉得心动,忍不住俯身吻了吻他,“阿衡,这三年,我很想你。” “我也是……” ———— 翌日,天光微亮,沈嘉楠早早起来,背上顾钰给他收拾好的背包,就骑着人力三轮车,独自去了镇上。 经过一天两夜的休息,再加上陆老给的药膏助力,少年,不,现在应该称之为少夫的沈嘉楠,已经满血复活。 细长的双腿,踩着车轱辘 捣腾个不停,很快就到了食品包装厂。 将之前定做的盒子成功拿到手,沈嘉楠当场就将几本纪念册分装进盒子里。 随后先去邮局,往东市市政府给苏辰寄了一本,这才骑车去公安局,将属于张大勇那份,亲自交给了他。 公安局的干警们,看到眼前的精美包装,瞬间被吸引住目光。 等张大勇打开盒子,将里面的纪念册拿出来,随手翻开后。一个个更是被里面的内容,震惊到无以复加。 纷纷羡慕地看着张大勇,又眼泛狼光地望向沈嘉楠,恨不得问他,什么时候再做一本,顺便把大家也捣鼓上去。 张大勇手捧着制作精美的纪念册,满怀真诚地向其郑重道谢,“沈知青,谢谢你送了我一份这么好的礼物,我会好好保存起来的。” 他工作七八年,得过不少嘉奖,但以这样的方式,被人记录在册,大肆夸赞和宣扬公安干警的正面形象,还是头一遭。 虽然,这只是沈知青自己做的册子,但对他来说,却比上报的分量还重。 毕竟,这本纪念册还没做好之前,就已经在整个星河镇乃至苏市长那里挂了名。 大家虽只当是沈嘉楠的小打小闹,孩子心性,但内心其实还是想看看,他到底能把此物做成个什么样,如今看到成品,他不得不说一句佩服。 纪念册从外在包装,到里面的作画,文字,全都巧妙结合在一起,相互补足,可谓是相得益彰,缺一不可,显得更富有形式美感和纪念价值。 “不客气,张队长喜欢就好。” 沈嘉楠笑着摆手,随后起身道别,去了政府大楼,如张大勇一般,李忠看到他做的纪念册,眼中都瞪圆了,哆嗦着嘴,好半天才蹦出一句话。 “孩子,要不……你来咱们宣传部工作!” “不要。” 沈嘉楠想也没想就拒绝了,李忠瞬间垮脸,不过只是失望那种,并不是生气。 他爱不释手地捧着纪念册,反复地打量着,嘴里不自觉发出一声声感叹。 “真好!真漂亮!你这孩子,真是厉害,文章写的好,图画得也好看,活灵活现的,跟真的一样。” “哦!里面的图,只有小部分是我画的,大部分都是咱大队知青陈明画的。” 沈嘉楠如实告知,李忠瞬间又起了心思,“那……” “我只能说,回去帮您问问。” 沈嘉楠知道他想什么,便主动道,“如果陈明愿意来,我明个就带他走一趟,要是不愿意,我到公社给您回个电话行不?” 李忠闻言点头,“好好,就那么办。” 心里十分高兴,觉得这事儿起码有九成把握能成,毕竟,这个年代,也只有沈知青这样的看不上铁饭碗,其他人可是挤破脑袋都想要进来。 “那李部长,我就先走了。” 沈嘉楠笑着指了指门外,“知青办那边还没送呢!” “行行,去!” 李忠豪爽摆手,“去,让你们刘部长开会的时候,给其他大队好好宣传一下,让那些的知青都跟你学学,别一天只知道无病呻吟。” “这我可不敢,您自己说去。” 沈嘉楠笑着开了个玩笑,转头背着包跑了,李忠追到门口,看他跟个兔子似的,一下窜出楼道,笑着骂了句“小滑头”,便高兴地返回办公室,抱着那本做工精致的纪念册,开始在整个政府大楼显摆起来。 于是,短短不到一天时间,星河镇体制内的所有人,几乎都知道了朝阳大队的沈知青,做出了一本精美无比,内容丰富的纪念册。 而知青办这边,刘江在收到沈嘉楠送来的纪念册后,同样是震惊又兴奋。 待其离开,不用李忠交代,他自己就让助手去通知辖区大队的知青组长,于三天后到镇里学习纪念册上的内容。 并以此总结经验,学习沈嘉楠发挥余热,助农脱困,为国家建设尽一份力。 各大队知青组织学习后,都变得积极起来,纷纷集思广益,为自己所在的生产大队,制定了很多脱贫致富的计划,并加以实施。 别说,阵仗弄得还挺大,就连东市晚报和苏月他们的x京晚报,都派人过去采访了。 但后面,两家报社都只是在各自报纸的角落,刊登了一两则相关内容,水花还没当初朝阳大队开办普法课的影响大。 不过,就算是这样,也足够刘江吹嘘好久了,毕竟,这么多年下来,星河镇的下乡知青,还从来没有以如此正面的形象,被人报道过,当然,沈嘉楠除外。 ———— 送完纪念册,沈嘉楠便立马去了服装厂找白云,对方看到他就问昨儿个怎么没来。 沈嘉楠一阵脸红,连忙找了个借口敷衍过去,白云哪会看不出来,但人家既然不想说,她也不会傻到去刨根问底,便主动将话题扯到账本上。 “已经算清楚了,你那条生产线,总共要上一千六百七十八块钱的税。” “行,我把钱给你。” 沈嘉年觉得和自己估算的差不多,也没耽搁,当即从包里拿出钱来,递到对方面前,“姐,给你。” “嗯。” 白云伸手接过,“明天一早,我就随着服装厂的税收一起办了。” “你办事,我放心。” 沈嘉楠笑着点头,随即又问,“白云姐,凌阿姨的病治得如何了?这段时间,我一直忙着赶货,也没能抽身去看她。” “没事儿。” 白云弯眉摆手,一脸轻松道,“都是一家人,别搞得那么客气。” 昨儿个你姐夫回来说,老人家的身体,已经恢复了七八成,昨天是最后一次治疗。 陆老重新给换了个调理的方子,以后要是没什么大问题,就不用再去了。” “真好。” 沈嘉楠开心感叹,“凌阿姨终于不会再受病痛折磨了。” “是啊!” 白云颔首接话,面带感激道,“这都是你的功劳啊嘉楠,要不是你,我婆婆……” 说到这事儿,白云还有些眼热,老人那些年所受的病痛折磨,她是再清楚不过,说句生不如死,都不夸张。 沈嘉楠看对方眼圈儿都红了,心知她是心疼凌英,连忙出声安慰,“姐,都过去了,凌阿姨福大命大,以后定能长命百岁!” “嗯!借你吉言!” 白云破涕而笑,随即与他聊起了服装厂的近日趣闻,“你知道吗?最近有人来咱厂里挖人。” 沈嘉楠闻言,八卦之心瞬间被勾起,当即俯身趴在办公室上,眼睛亮亮地看着她问,“怎么回事儿啊?姐,你展开说说?” “呵!” 白云失笑,伸手凌空点了他一下,“这事儿,可是跟你有关。” 红星服装厂,自从与沈嘉楠签订合作后,不仅名声大噪,销量暴涨,还和其他省份的几个百货大楼,签订了长期合同。 有些同行实在眼红,就想过来挖设计师,白振邦听到消息后,就故意放出烟雾弹,说那条生产线的主设计人,其实不是沈嘉楠,是他们厂里的某个老职员。 并且,还和副厂长在外面,互相配合着,神神叨叨地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以此成功扰乱对家视线,害他们挖错了人。 那个被挖的老员工,也是缺德,为了高薪待遇,一直含糊其辞,没给他们正面答案。 等到当地上班了,那个厂的负责人才发现“货”不对板,因此而在整个服装界闹出不小的笑话。 “噗!” 沈嘉楠抿嘴失笑,“这些人都不考察一下的吗?也太草率了。” “可不是。” 白云勾唇接话,想想又说,“这也正面反映出,服装界的人才贫乏,好多都是外行管内行,以为做衣服很简单,会针线剪裁就行了,其实不然。” “是啊!” 沈嘉楠点头赞同,“说正经的,在服装设计这个行业,我也只是个门外汉,在设计方面,我承认自己有些天赋。 但涉及到专业知识,我就是个“小学生”,至于设计师的基本技能———画图,我的水平,也只是勉强够大家看懂,能比照着做出衣服,真要和那些设计师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欸欸!过了哈!” 白云笑瞪着他,“你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何必自谦?咱虽不能和那些专业人士比,但只要做的衣服好卖,受欢迎就行了!?” “姐你说的是。” 沈嘉楠呲牙讨好,随即正色道,“但不管如何,这事儿,你和白厂长还得重视起来。 别到时候,真被人算计了,那咱们的损失,可就大了。” 白云点头,“你放心,厂里已经拿出方案,我保证,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 “我自是信你。” 沈嘉楠颔首起身,“那我就先走了,要是有什么突发状况,你随时去大队找我。” “好 慢走。” 白云将他送到门口,柔声叮嘱,“路上小心。” “嗯!你留步。” 沈嘉楠摆摆手,背着背包,快步走出办公楼会计室,却发现,外面飘起了鹅毛大雪。 他连忙骑着三轮车车去供销社,买了一堆吃的用的,想着来不及给几位老人做衣服了,就先给他们各买了四套羊毛衫,两套棉衣棉裤,一件军大衣 ,一顶雷锋帽,并十四个热水袋。 打算将其中十个送给几位爷爷,一人用俩,剩下四个,他们小院儿一人一个。 付完账,地上已经铺了薄薄一层雪,他心中一紧,连忙跨上车子,快速往家赶。 而此时,久等不到他的顾钰,已经向赵刚请假,与张乔,曲峰,还有陈明这三个担保人,一起骑车出来接他了。 好在两方运气不错,在雪下大之时,他们就在村外三里坳遇到了,一行五人连忙往家赶,没想到的是,他们到达村口时,竟发现几个干部和不少村民,都在那儿站着等消息。 见到他们平安回来,纷纷都松了口气,随后笑着跺了跺脚,成群地结伴回家了。 说实话,沈嘉楠几个是感动的,但也仅仅是感动…… ———— 第69章 陈明身世 一行四人到达半山脚下时,积雪深的地方,已经浅浅没过脚背,沈嘉楠指挥张乔二人和陈明把吃的,用的搬回小院儿。 而他和顾钰,则是从家里搬了半罐猪油,几只陈明腌制的腊鸡,兔子,小半袋大米,一袋玉米面儿,半袋红薯,并一筐在村里买的蔬菜,与那些衣服一起送到了牛棚。 几位老人看到满尖儿的一车东西,感动又心疼,年纪最长的林燕青,更是忍不住出嘴,“咋花恁多钱呢?” “花不了多少,爷爷。” 顾钰笑着将麻袋放在角落,伸手擦了把汗,“原本嘉楠是想闲下来就给你们做衣服的,但现在下了雪,怕是赶不及了,他就直接给你们在供销社买了。” “昂,对。” 沈嘉楠点头接话,指着放在桌上的热水袋道,“这个,爷爷你们一人两个,晚上睡觉前记得灌好热水,一个用来捂脚,一个抱怀里,保证睡一晚都不冻。” “好好,好孩子。” 老人纷纷红了眼眶,沈嘉楠看他们又难受了,连忙出声哄人。 “爷爷,都别哭了,等过年的时候,我再去找书记请示,争取让你们去小院儿过年。 他要是不答应,咱四个就偷偷将饭菜做好带过来,和你们一起吃。” 他拉着林燕青的手,对几人笑着鼓励道,“爷爷们信我,我嘴巴开过光的,且等着!不出三年,你们一定能够平f,顺利回城。” 想想,他又说,“到时候,你们想去哪儿,我和顾哥都会送你们去。要是,要是家里没人了,就跟着我们,我和顾哥给你们养老,好不好?” “欸!爷爷听你。” 老人眼泪掉得更凶了,他们的家人,都还没这两孩子对他们上心。此刻,几人都在暗暗发誓,将来若真有机会回城,拿回昔日属于自己的一切,定要好好照拂这两个孩子,不让他们受到半点儿委屈。 东西搬完,风雪又大了些,顾钰就让沈嘉楠坐在屋里陪几个老人聊天,他则是从对方那里拿了五块钱,随即骑着三轮车,去村里找人户匀了50斤煤炭,和满满一车的柴火回来,给老人码在屋里。 “爷爷,这些煤炭,最冷的时候你们再烧,柴火千万别省,之前我们几个砍的还剩好多。 你们搭着这一车烧完,等雪停了,我和张乔,曲峰再去弄点儿,就够你们用到开春了。” “好好,不省。” 陆剑锋笑着点头,继而冲着缩在火盆边上的沈嘉楠,抬了抬下巴,“快带嘉楠回去!别让他受凉了,前个儿不是还喊不舒服吗?” “……”沈嘉楠愣住,我什么时候喊不舒服了? 顾钰看他一眼,脸颊微烫,“好。” 随即上前牵起沈嘉楠,向几人打了招呼,便顶着风雪,骑车离开了茅屋,看着两人渐行渐远,老人们这才回屋围火而坐。 “说!你有什么事瞒着大家。” 林燕青抬眼看向陆剑锋,眸中满含深意,陆剑锋怔住,心里猛地慌了一下,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说。 他担心,这几个老伙计接受不了,嫌弃嘉楠和顾钰,害怕他们受到伤害。但想想又觉得,几位好友,除了李明达,都有些古板,但未必是那种不开化的人,便深吸了口气,抬眼看着众人,启唇出声。 “顾小子……和嘉楠在一起了。” “……” 四人看着他,有些发愣,显然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陆剑锋无奈地握了握拳,再次开口。 “顾小子给嘉楠球?了,他们以后,就是……了。” “……” 林燕青,谢怀安 ,刘正军,李明达四人,被他的话,吓得三魂少了七魄,纷纷瞪圆了眼,看着他无声询问。 陆剑锋闭眼点头,“真的。” “我就知道他俩不清白!” 李明达一拍大腿,言语难掩激动,刚刚回神的林燕青狠瞪他一眼,“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能不能抓抓重点?” 谢怀安点头赞同,随即担忧道,“他们这样……家里人能……吗?” “接受个屁!” 刘正军没好气地开口接话,“好好的不喜欢……,干嘛……” “正军,慎言!” 陆剑锋皱眉厉喝,言语间带着满满的不赞同,“你可以不接受,不理解,但不能用自己的思想去衡量孩子的选择。 再者,这……x向,也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解释清楚的,他们只要没有因为……问题,去做伤天害理的事,那谁都没有资格说他们。” “哼!” 刘正军不服嗤声,猛地转过身子,不再看他们四人,显然是不能接受两个孩子是这样的关系。 陆剑锋没搭理他,只是主动开口,以医学的角度,耐心为林燕青和谢怀安,解释……是怎么产生的。 二人听后,也大概明白,这事儿是很难掰过来了,再者,如对方所言,他们根本没有任何资格,对别人的人生指手画脚。 而刘正军,坐在旁边竖着耳朵听了半天,也大概听懂了陆剑锋想表达的意思。 但其bd出身,思想保守,要让他一下接受二人这样的关系,是万万不可能的。 值得庆幸的是,这人古板归古板,却不似那些迂腐过头的人,听不进去劝。 就这么一会儿,陆剑锋已明显感觉出来,对方的反对态度,已不似刚刚那么明显,这对他来说,已经是很大进步。 老人笑了笑,一颗悬着的心,终于稳稳放下,只要能听进去劝就好,时间还长,他可以慢慢来…… 而此时,不知……暴露的两位当事人,已经回到半山小院儿,沈嘉楠一刻没歇,就将陈明叫过来,当面儿问他,要不要去政府上班。 陈明听后,埋着脑袋沉默片刻,便抬眼望着沈嘉楠,小心翼翼地问,“你想我去吗?” 沈嘉楠不明所以,忍不住皱眉,“这是你的人生,不应该由我替你做决定。” “嗯!” 陈明点头,死死抿着下唇,不安地扣着手指道,“我……我不想去,就想跟着你干活儿挣钱。 等将来离开朝阳大队时,有一笔可以安身立命的本金,我想吃就吃,想喝就喝,不用再睡墙脚,被冻到发烧……” “陈明。” 沈嘉楠心疼地拽住对方那被抠得泛红的手,陈明轻颤了下,抬眼看着他们,眼泪开始大滴大滴地往下掉,“沈知青,我,我没有爸爸妈妈,没有家了……” 陈明是江城人,他的父母,在当地也算是小有名气的学者和画家,原本,他们一家人过得很幸福。 但一切的转变,都在陈明9岁那年出现,他的父亲陈澜,因与同行发生争执,被人举报……学生,而被钉在了耻辱架上。 陈澜不管如何解释,别人都不愿意相信,他是无辜的,只因那个陷害他的人,是当地某位高g的侄子。 他百口莫辩,眼看申冤无望,心中又痛又恨,最后,竟在狱中解下皮带,上吊自尽了。 而其妻岳馨,在收到消息后,气急攻心,吐血晕倒在了家门口,年幼的陈明,心慌又害怕,他想把妈妈扶回家中,却因力气太小,怎么也抱不动对方。 便只得守在岳馨身旁,向着居住两旁的邻居哭喊求救,可是,那些人不仅不愿意帮他,还纷纷站在门口,指着他们母子侮辱谩骂。 更有甚者,直接闯进他家中顺走了厨房里的粮食肉蛋,那是陈明第一次懂得,什么叫做人性。 而岳馨醒来后,得知儿子受了委屈,心知这次若是不加以反抗,以后他们孤儿寡母,顶着qj犯家属的身份,日子只怕会更不好过。 便放下了往日的温柔斯文,直接拎着菜刀,就去将那两邻居家的门都给砍烂了,并当着看热闹的人放了狠话。 “我家陈澜不会做那种畜生不如的事,他是冤枉的,总有一天,那些陷害他的人,都会遭到报应。而你们这些落井下石的人,也不会有好下场。” 她赤红着双眼,提刀指着在场众人,愤怒呵斥道,“以前,我和陈澜对你们百般照顾,你们不说感恩,还在这种时候落井下石。 那我也不会再客气,今天,我就把话撂这儿,谁要是再敢欺负我们母子,我岳馨就是拼着这条命不要,也要拉着他全家陪葬。” 众人见她态度如此强硬,再看到那把闪着寒光,已经砍出无数缺口的菜刀,和两户邻居的破烂不堪的大门,纷纷认怂,不敢再闹。 岳馨这才强忍悲痛,带着儿子将丈夫的尸体领回,打算安葬,可陈家的族人却以对方是可耻的qj犯为由,拒绝让他们将人葬入陈家祖坟。 母子俩没办法,只能花高价请人,将陈澜葬在了江城郊外的一处荒地。 让人可气的,陈澜头七那天,她与陈明前往祭拜,竟发现坟墓被人刨开了,而陈澜的尸身,已被野狗k得只剩骨架,就那么零星地散落在坟墓周围。 岳馨因为经受不住打击,再次吐血晕倒,而小小的陈明,同样又恐又慌,可当其目光触及到父亲骸骨时,他还是伤心地痛哭起来。 最后,他自己强压住恐惧的内心,上前将陈澜散落四处的骸骨,一一捡了回来,并小心放进那个被人刨出来的土坑里,又徒手挖泥,将其掩埋起来。 而此时,岳馨才悠悠转醒,他看到儿子白嫩的小手上,满是血污和破口,就连指甲也崩裂了几块儿。 顿时难过地抱着对方痛哭出声,并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尽快振作起来,否则自己一旦倒下,儿子都不知道会被人欺负成什么样。 然而,上天并未眷顾这对母子,岳馨因为两次吐血,加上受到丈夫一事影响而忧思过重,身体每况愈下。 最后年纪轻轻的,就病死在了儿子怀里,那时候的陈明,才刚满十二岁,短短三年的时间,他就失去了疼爱自己的父母。 并从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少爷,变成了人人喊打的……犯儿子,他惶恐又不安,实在害怕有人知道妈妈死后,又来欺负他,便等到天黑,用床单裹着岳馨的遗体,将其拖到郊外,与爸爸葬在了一起。 做完此事,已经过去了整整两天,他又累又饿,只得在野外摘了些野菜,随后趁着天黑回到家中,抱着菜刀躲到了床底下。 从那时起,他除了上学,基本不会出门,就怕大家发现岳馨不在了,过来伤害他,只是时间久了,就是神经再粗的人,也发现了不对劲。 有人便趁着半夜,翻墙去他家偷东西,不过,都被陈明安的陷阱给伤到,吓跑了。 但也因此,让大家更加确定,岳馨已经不在了,否则,按照对方的性格,早已叫嚣着提刀出来砍人了。 这些人瞬间起了心思,就想联合起来,到陈家明抢,此时离岳馨去世才不到半年。 讽刺的是,就在这个时候,诬陷陈澜的那家子,因各种问题,被打成了xx派。 而曾经配合对方冤枉他的女学生,也因受到良心的谴责,站出来说出了实情。 世人这才得知,陈澜如他自己所说一般,是清清白白的。可悲剧已经造成,年幼的陈明,又能上哪儿去说理去?他连怎么活下去,都不知道。 也是这个时候,与陈明家断交数年的大伯陈江河,直接找了过来,说要收养陈明。 他那时候,因种种经历,变得自卑敏感,又没安全感,所以,陈江河一出现,他就像看到救命稻草一般,将其牢牢抓住。 便也没去多想,就答应了去对方家里生活,谁知道,对方狼子野心,早早就看中了他家的二层小洋楼,和其父母留下的钱财。 因而陈明才进陈家不到一年,对方就利用族人施压和自身的人脉,将他父母留下的字画,钱财,房子等物,通通收入囊中。 从此,陈明就变成了任人欺辱的可怜虫,他不仅常被陈江河夫妇打骂,禁止上桌吃饭,对方还背着他,去学校为其办理退学,准备将人踢走。 要不是,那时他爸的事,已经真相大白,加上自己成绩好,老师不忍那么好的苗子被废了,直接找上校长,请求给他全免学杂费,陈明只怕早已辍学。 只是,风波暂停,不代表少年的日子就会变得越来越好,陈江河为陈明办理退学一事,被他的班主任捅了出来,导致他们一家上街都被人指指点点,因而对陈明怀恨在心,更加残忍的虐待他。 平时不是趁他上厕所将人关在外面,让其顶着寒风在院子里坐一夜,就是故意把他的厚衣服全部剪坏烧了,总之各种整人手段,层出不穷。 如此折腾了四五年,直到陈江河长子陈磊,抽到上山下乡的名额,对方才以让他顶替陈磊下乡为条件,放其自由。 “你只要答应替小磊下乡,我们就让你户口独立,另外再给你20块钱,并且将你家的那栋小洋楼转到你名下。” 陈明一听可以拿回房子,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只是他到底年轻,根本没想到,这陈江河会那么无耻。 对方在其临走之际,确实给了他20块钱,并为他办理了独立户口,但那栋楼的所有手续,却都是造假的,他是上了火车,才发现自己被骗了。 当时的陈明无助极了,整个人仿佛天塌一般,默默地窝在座位上,抱着行李无声哭泣。 郑磊便是那时候出现的,对方看到他一个人,就主动上前与之说话,甚至还主动分了个馒头给他。 “去洗把脸!我给你看着行李,都那么大的人了,被人看到你哭成花脸猫,会笑话你的。” 陈明眼眶瞬间红了,这么多年来,除了死去的父母,还没人对他那么好过,更何况对方还是个陌生人。 便感激道谢,起身去了厕所洗脸,等回来后,果真见对方坐在他的位置上,好好地守着行李。 “快过来坐,我们俩聊聊天儿。” 郑磊笑着冲他摆手,陈明更觉心热,当时没想太多,只当是上天发了善心,看他太过孤独,就为他送来了知心好友。 为此,这位刚刚遭受亲人背叛,无比缺乏安全感的少年,十分珍惜第一个向他发出善意的人。 因而一路上,他不仅给对方花钱买盒饭,还让郑磊坐自己位置上睡觉,而他则是在火车上站了一路。 最后到了红旗公社后,更是经常帮他干活儿,甚至为了维护二人之间的友谊,去做一些自己不愿意又毁三观的事,比如,偷盗沈嘉楠的麦乳精和零食。 陈明死咬着下唇,双手十指,不停绞在一起,“说来,我也要感谢他和蒋红梅。 如果不是他们嫌弃我,让我一时想不开而去跳河自杀,最后……也不会被你们带回来。” 他抬眼看向眼眶发红的沈嘉楠,眼中雾气弥漫,“沈知青,如果不是你和顾知青的照顾,我怕是已经去找爸爸妈妈了。” 说着,他又瘪起了嘴,“沈知青,我大伯就是在……上班的,我讨厌他,讨厌在那些地方上班的人。 我回不去了,可我想活着,想有属于自己的家,我就想跟着你做事挣钱。 等将来能够回城了,就想办法到一个新的城市落户,再将爸爸妈妈的坟迁过去,彻底远离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族人。” “好,那咱们就不去。” 沈嘉楠俯身将人抱进怀里,抬手轻拍着对方略显单薄的背脊,“以后,你就跟着我和顾哥,我们一起努力变强,把那些欺负过我们的人,都通通打倒,好不好?” 陈明眼前一热,连连点头,“嗯!好……” 继而反手也抱住了他,顾钰一看自家宝贝被人抱了,虽觉心梗,可一想到对方那么凄惨,便死死忍下了心中怨念。 结果一转头,就看到张乔和曲峰两人哭成老狗,他眼中闪过嫌弃,瞬间收住快要夺眶而出的泪水,起身去了厨房,打算给沈嘉楠和陈明做些好吃的,让他俩开心开心。 翌日,张曲二人陪着沈嘉楠和陈明,去公社给李忠打了电话,直接告知对方,陈明拒绝到政府上班。 对方倍感意外和可惜,但也不好强求,就说陈明要是想通了,可以随时去找他。 其闻言后,真诚道了谢,就说会好好考虑的,便将电话挂了。事情顺利解决,四人便没再耽搁,立马骑车返程。 他们前脚才进家门,白振邦后脚就带着帮沈嘉楠寻的毛线,棉线等杂七杂八的东西,来到了朝阳大队,同行的,还有白云和苏辰。 二人是特地过来感谢沈嘉楠,当初为凌英找到陆老治病,让她成功脱险。 苏辰十分抱歉地说,原本父母也要亲自过来,但因凌英身体刚刚好转,外面风雪太大。 他们做儿女的,害怕老人又冻出什么好歹,就没敢让她和苏老过来,希望沈嘉楠理解,等到天气暖和了,他们再亲自过来一趟。 沈嘉楠闻言,只觉他们太见外了,自己是帮了凌英不假,但苏老为牛棚那几位和顾家做的事,已足以抵消他的恩情。 不过,他也不会傻得去将这些事情点破,便说他们都是一家人,彼此帮忙都是应该的。 至于感谢之事,苏家不必太过放在心上,不然,就是不拿他当自己人。 两口子看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就没再啰嗦,当即顺着他的话滚,只让沈嘉楠和顾钰,以后若是遇到什么事,需要帮忙,可尽管找他们。 这相当于是正式将二人拉入了苏家阵营,顾钰和沈嘉楠求之不得,连连说好,随即又把话题引到了白振邦身上。 ———— 第70章 先进个人 沈嘉楠伸手拍了拍,堆放在身旁的毛线,“这些呢!我打算做成针织开衫,套头衫,裙子或是拼接款春装。 至于那些粗棉线……部分先用植物染色,再做成带有民族风的个性服饰,到时候,肯定大卖。” “这点我是信的。” 白振邦笑着接话,“只是,这冰天雪地的,你上哪儿去找植物来染色?” 他想了想,便道,“这样,我回去再给你弄些染色剂过来,不收你钱,这些毛线棉线的钱,也由服装厂出。 但前提条件是,这一季,你得多给服装厂四款春装样版,怎么样,干不干?” 沈嘉楠失笑点头,“干,怎么不干!” 不过这一季而已,本钱不用他出,就连服装厂卖出去衣服,他都能拿提成,何乐而不为。 白振邦一听,高兴了,当即承诺他,三天之内,一定将染色剂送到,随后与大家道别,就带着白云夫妇和助手,一起离开了朝阳大队。 而沈嘉楠也没耽搁,起身叫上顾钰四人,就去找了向海燕与她两位嫂子,还有白秋莲,李淑琴,牛春花,赵小飞等50来位大队群众到小院儿开会。 “大家都会织毛衣,或者说用钩针钩东西不?” “会,我会。” 李淑琴点头,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我也是。” “我只会打平针。” “钩针我还行,用棒针织毛衣的话,技术一般。” 牛春花如实告知,李招娣看她一眼,脸色微微发红,“我,我都不太会。” 至于赵小飞,赵成才这些男孩子,就更不用说了,怕是连毛线团都卷不好。 “没关系,不会就学。” 沈嘉楠淡笑出声,“技术不太成熟的,可以先学正反针和简单的花纹。” 说着,他就从麻袋里拿出一团毛线,在大家面前晃了晃,“一会儿我会给你们每人发一小卷毛线。 大伙儿拿回去后,请在三天之内,尽自己最大所能,做出一件成品,再带过来给我检查。 如果过了我这关,下面的活儿,你们就跟着能做,到时候,我会重新和你们谈工钱问题。 如果不行,你们之前做的什么活,今后依然没有改变,明白吗?” 众人点头,“明白。” “那好,现在咱们分毛线!” 沈嘉楠站起身来,与顾钰几人,给他们一人分了二两毛线,大伙儿拿到材料后,也没多留,立马就赶回家中,快速找出压箱底的棒针和钩针。 再约上交好之人,或是与家中懂得针织技术的长辈,一起研究织衣钩物的方法与流程,总之是忙得不可开交。 而小院儿这边的四人也没闲着,白振邦将货送过来时,同样附赠了十多套织毛衣用的棒针和钩针,沈嘉楠便打算先教顾钰四人做几件款式独特的服装打打样。 “先勾一件扇形披风!就用那种粗点儿的毛线,咱先配个色。” “行。” 顾钰颔首应声,随即与陈明三人,各自选出了几卷颜色鲜艳的线团,便冲沈嘉楠点头,“开始!我们跟着你做。” “好。” 沈嘉楠勾唇浅笑,继而拿着钩针和线头,开始现场教学,“呐!你们看啊!先用线头栓在钩针上打个结。 然后呢……先勾三针辫子针,再四个辫子针,线绕两下,回到第一针。 接着勾一个长针,这样就算是64个的圈……做出来就是扇形花的民族风大披肩了……” 四人听得认真,不过动手能力,却是参差不齐,陈明做得最好,水平虽差沈嘉楠许多,但也是因为不熟悉操作,只要多加练习,假以时日,相信做得不会比他差。 至于顾钰,虽然听明白了过程,但勾的披风,漏针,鼓包的情况都有,不过比起张乔和曲峰已经缠成鸡窝的一团毛线,已经好太多了。 沈嘉楠看着一脸痛苦,还在跟线团奋斗的二人,有些哭笑不得,“好了好了,你俩就不是吃这碗饭的人,放下!” 随即又看向顾钰,“顾哥你也别做了。” “好!” 三人同时松了口气,陈明抿嘴偷笑,随即收敛笑容,开口与大伙儿商量。 “顾知青,这段时间的家务,能不能暂时交给你们?而我和沈知青,就专门负责勾织衣服。” 他皱眉看着手里的半成品,有些着急道,“主要是我觉得,这一类服装太耗时了,咱平时做10件衣服的时间,都不够勾一件这样的披风。” “那肯定的。” 沈嘉楠笑着接话,“但这样的衣服卖价也高,毛线可是紧俏货,比好多布料还难买。” “那你们赶紧做!” 张乔与曲峰笑着异口同声道,“咱争取过完年捞笔大的。” “对,你俩负责带大家做衣服就行。” 顾钰见二人不反对,便爽快答应,“从现在开始到正月十五,所有家务,都由我们三个包了。” 沈嘉楠闻言,与陈明相视而笑,“那就辛苦你们了……” ———— 翌日清晨,白振邦就派人将染色剂送了过来,沈嘉楠立马分出四分之一的棉线,开始加工染色。 上过色的棉线,主要用于服装装饰,拼接,钩织花纹等用途。 结合现代流行服饰的特点,四人分别染了绿色,咖色,橘黄,蓝色,黄色,浅紫等比较容易出彩的棉线。 待完成所有工序,已是三日之后,之前领到毛线的大队群众,准时前往小院儿,上交了各自的成品,经过四人筛选,只有39人达到标准。 不过,沈嘉楠已经很满意了,便同他们仔细说了下工作时的注意事项,以及工钱算法,随即将队伍一分为二,与陈明分开教授大家勾制扇形民族披风。 待大伙儿都熟练掌握了钩织技巧,他才让他们自行操作,有不懂的再问,随后,又将陈明叫到自己房间,教对方钩织另一种款式的服装。 沈嘉楠已经想好了,毛线做的衣服,虽然卖价高,但成本同样也高,而且做工耗时。 结合实际,他就想趁着大家猫冬的时间,尽快赶制一批衣服,等到开春赚一波快钱,就不弄了。 不过,棉线制衣这项生意,还是要继续做的,一来,这类服装穿着不热,可以卖春夏秋三季。 二来成本较低,只是做工麻烦了点儿,但其利润,比起毛,衣却是要高出好几倍,所以,他是不会放弃这类服装市场的。 如此,大家在他的安排下,只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就做出几百件不同款式,不同材质的披肩,镂空马甲,罩衫,挂脖上衣,裙子(包裙,长裙,凤尾裙),坎肩,蝙蝠衫,菱格斗篷,彩虹衫,小褂,甚至是镂空喇叭裤。 沈嘉楠看着堆满房间的各式服装,默默在心里算了笔账,家里未销的冬装,还余百套。 春装前段时间做出了几百套,后来下雪,就暂时停工,改做毛线和绵线服装。 七七八八加在一起,等过完年搭着销售出去,起码也是几千块钱的利润,他就让大家停止钩织毛、棉线服饰,开始着手赶制春夏服装。 这事儿有陈明,张乔和曲峰看着,他和顾钰,自是不用操心,二人便又恢复了往日的学习计划,每天雷打不动地去牛棚学习四小时(武术和各类知识)。 至于其他时间,则是在小院与大家做衣服,每天两点一线,直到接近年关,才开始出门行走。 这期间,顾钰不放心富源镇那边,又去了一趟,果然,人的第六感不能忽视,他去的那晚,钟宁就出了事。 原因是临镇出现了一股新势力,对方眼红钟宁的生意,想强行加入分一杯羹,但被他拒绝了。 这人心有不甘,就带人埋伏落单去给小石头买药的钟宁,好在他机灵跑的快,没让他得逞,不过,也是把林奇他们吓得够呛。 余故知道这事后,只沉默了片刻,就让对方去找李皓,“你就说,故少说的,这事儿你来处理。” 钟宁闻言,隐约明白了他的意思,便起身带着林奇和方辰,连夜去了星河镇找李皓,把余故的话,原封不动地告诉了对方。 李皓听后,兴奋地连连点头,直说保证让故少满意,便安排好友住下,让他们第二天再离开,随即出门去安排人手。 半月后,暗算钟宁的那个小头目,就被人打断手脚,扔在家门口的雪地里,差点儿被冻成冰棍儿,不过就算被救回来,人也废了,再也翻不起大浪。 至于跟着他的那些人,也因为各种原因通通被抓,而他们背靠的大树,同样被对家连根拔起,沦为了丧家之犬。 顾钰对李皓的执行力非常满意,事了之时,就让钟宁给他传了话,明年星河镇这边,可以给他搞两台小汽车试水,李皓一听,激动地恨不得立马飞到他身边喊爸爸。 钟宁无语地白他一眼,随后又跟着笑了起来,自家兄弟能得故少赏识,他真心为对方感到高兴。 这边风波刚刚平定,沈嘉楠就收到邮递员传的话,邮局有他的好几个包裹,再不去取,过年就拿不到了。 沈嘉楠猜想,应该是姑姑帮忙买的课本和学习用具到了,就喊上陈明,和他一起骑车去镇,将包裹取了,顺便给白振邦送样板。 对方拿到样版后,乐得眼睛都眯成了缝,并主动为沈嘉楠又结了一次账,临近过年还有钱收,少年表示很高兴,便给陈明和顾钰他们,又各买了一套新衣服,和一双翻毛皮鞋。 二人拉着一车包裹和新衣服,乐呵呵地回到村里,发现知青点的人和部分群众,正在顶着风雪做黑板报,主题是“与党共迎新年”。 沈嘉楠看了一下版面设计,做得还不错,便随口夸了几句,两方正说着话,赵刚一众干部,就赶着驴车回了村里。 几人看到他们后,立马笑得牙花子都露出来了,王洪波看着好笑,就问对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好事。 “昂!” 赵刚麻利跳下驴车,看着大伙儿,扬声说道,“咱大队今年得了“先进集体”,还有沈知青和顾知青,他俩也得了“先进个人”的称号,看,证书和奖励都在这儿呢?” 他边说,边向后指,众人顺其视线看去,就见赵红军,赵权,程黔民三人,分别举着大队和沈嘉楠,还有顾钰的荣誉证书及奖金,朝着大家显摆。 “快看,咱大队得了两百块钱,沈知青的得了八十,顾知青的少一些,但也有十块钱。” 众人一听,纷纷在心里瘪嘴,这是打发叫花子呢!?人家顾钰前后整整捐了七百多,政府就奖励十块钱,这也拿得出手? 不过,沈嘉楠却不那么想,按照顾钰的处境,这十块钱和荣誉证书,是不可能发的,毕竟他是家里犯了“错误”,被下放改造的。 但省里却“顶风作案”,这是不是代表,某些事情,已经开始不受那些人控制? 仔细想想,也差不多到时间了,现在已是1976年初,再过十个月,某个小团体就会宣布覆灭。 想来,是上面那几位在清理周围的“垃圾”了,沈嘉楠心中有些激动,随即扬起笑脸,“不管多少,总归是一份鼓励,我和顾哥会继续努力的。” “嗯!” 赵红军看着沈嘉楠,一副与有荣焉地样子,“李部长和刘主任都说了,你这一年贡献良多。 不仅帮助咱大队成功脱贫,提前将粮税补齐,还带动了整个星河镇乃至其他乡镇辖区生产大队的积极性。 尤其是之前举办的普法课,现在都传到隔壁市了,前几天,苏市长去省里开会,还把你做的纪念册给带过去做宣传。 那些领导都在抢着看,曾省长更是当着全省骨干夸赞你聪明能干有拼劲儿,做的纪念册,更是精美有深度,值得反复鉴赏。” “那还用说!?” 沈嘉楠的头号迷弟陈明,下巴一扬,张嘴就道,“沈知青做的东西,就没人不喜欢。 他不仅长得好,还文武双全,简直就是文曲星下凡,¥&$#¥……” “对对!” 大伙儿跟着点头附和。 我长那么大,就没见过比他优秀的人。” “文武全才啊!” “太厉害了……” “你们再说我走了啊!?” 沈嘉楠看他们越说越离谱,尴尬得脸色发红,恨不得钻到雪地里躲起来,众人闻言失笑。 “沈知青,你害什么羞啊!” “就是,你那么优秀,夸你是应该的……” “呵呵!” 沈嘉楠扯了扯嘴角,“我谢谢大家了。” “行了,都别说了。” 几个干部看出了他的不适,纷纷笑着摆手,“天儿怪冷的,就不多话了。” 随即将沈嘉楠和顾钰的荣誉证书与奖金,郑重交到对方手里,并向其道谢。 “沈知青,这一年多亏了你和顾知青的帮忙,朝阳大队的父老乡亲,才能过上好日子,谢谢!” 话音落下,赵刚就带着几个干部,向其深深鞠了一躬,随后起身站立,面露慈爱地向他摆手,“回去!等天暖和了,咱再给你俩开表彰大会。” 沈嘉楠摇头拒绝,“书记,不用那么麻烦,有证书和奖金就够了。” 他腼腆微笑,觉得开表彰大会太过隆重了些,不过,赵刚他们却不同意。 “要的,吃水不忘挖井人,你和顾知青为村里做的每一件事,我们都会牢牢记在心里。” “那……好!” 沈嘉只得点头,人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要是再拒绝,就有些不知好歹了。 赵刚笑着摆手,“行!回去!” “欸,好!” 沈嘉楠又应了一声,随即呼唤陈明上车,脚下猛蹬数下,两人一车,很快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赵刚这才转头看向宋毅一行,软声嘱咐他们,“你们也是,都早点儿回去! 这离过年还有半个月呢!明天再做也是一样,咱不着急。” “知道了书记……” ———— 第71章 沈琮文入狱 阅前提示: 前面两天没更新,是因为进小h屋了,说是蒂婌,宣传蔚珵年bl剧情等原因。 为了防止二进宫,原本设定的嘉楠金手指开启契机(双x),必须更改成比较安全保险的办法了。 所以,如果后面大家看到相关剧情有些奇怪违和,请多多包容,毕竟写作不易。 正文: 海市沈家。 舒兰正和父母正聊着沈琮文被通缉的事,就听到门外传来了丈夫沈从峰和邻居说话的声音,听着有些激动。 一家三口以为是出了什么事,连忙起身开门,就听外面的邻居们,七嘴八舌地咋呼起来。 “舒兰,你家楠楠又上报了。” “不得了啊!还是“年度先进个人”。” “真是会养孩子,太能干了……” 三人愣住,随即看向沈从峰,无声询问。 沈从峰咧嘴上前,随手将报纸递到老丈人面前,指着上面的内容道。“爸您看,嘉楠被评为“年度先进个人”了。 上面还说,他为朝阳大队做的纪念册,在年终会议上,被本省的领导传阅了个遍。 连曾省长都夸他了,还让下乡知青,都好好向他学习,争取将当地经济带动起来。” “哎呦!真的欸!” 舒老爷子就着女婿的手,认真看了一遍,这才接过报纸,转头递到老伴儿和闺女面前,一脸激动道,“看看,咱家楠楠就是优秀。” “可不是。” 舒老太无比骄傲,偏头看着舒兰夸赞自家外孙,“嘉楠从小就优秀,长得好,学习好,嘴巴又甜,关键人不娇气。” 众人点头附和,“是啊是啊!很难得的孩子。” 老太太这话,说得一点都不夸张,沈嘉楠是他们从小看着长大的,舒家那么多当干部的长辈,都拿他当眼珠子疼,孩子却没长歪一点儿。 不像那些嚣张跋扈的大院儿二世主,老是仗着家里的关系,到处惹是生非,反而懂事有礼,看到谁都乐呵呵的,从来不会瞧不起人。 有时候,在学校遇到谁家孩子被欺负了,还会帮上一把,因此,大院儿上到八十岁老头老太太,下到牙牙学语的稚童,都很喜欢他。 所以,当初,大家知道沈嘉楠是被沈琮文推出去替沈嘉宝顶缸,下乡当知青时,一个个都气炸了,纷纷想要帮着讨要说法。 不过,没等他们出手,沈从峰就以雷霆手段将那一家子给解决了,只是,沈琮文那王八蛋心太黑,转头就去举报沈从峰贪污受贿,害得他在升迁之际,被人带走调查。 虽然,最后经过调查还了他的清白,但好好的升迁机会,还是被别人给占了去,因而左邻右舍每每想起此事,都替沈从峰不值。 好在老天有眼,前个儿听说,那沈琮文惹上了麻烦,现在公安和罐头厂都在调查他。 “都进来坐!” 沈家人听着邻居们对沈嘉楠的夸赞,心里十分开心,就邀请他们进屋烤火吃瓜子。 平时大家倒不好意思去,毕竟舒兰还怀着孕,怕耽误她休息,但今天难得高兴,一个个便爽快应了下来,跟着一家四口鱼贯进入小院儿。 沈从峰随即现升了两个火炉,摆在院子里,众人便围炉而坐,与沈家人一边吃瓜子,一边聊天了。 只是,没等聊上几句,院外就传来一阵嘈杂的追逐怒骂声,大伙儿还没弄明白咋回事,沈琮文的尖叫声便凭空响起,震得众人耳朵嗡嗡响。 沈从峰反应极快,一想就知道,沈琮文想要害人,连忙起身跑出屋子查看。 就看到几名公安干警和两个年轻人,将沈琮文死死摁在不远处的地上,而他们旁边还倒着一个桶,里面的汽油流了一地。 沈从峰脸色一白,当即哆嗦着嘴,咬牙怒喝,“沈琮文,不把你送进监狱,我沈从峰誓不为人……” 企图纵火行凶,这是重罪,沈琮文被抓了个现行,加上他贪污受贿等罪名,无从辩解,因而流程走得很快。 不过几天,公安就把起因经过,查得清清楚楚,沈琮文因怨恨沈从峰不顾情面,与其一家断绝来往。 害得他们一家老小,不是丢工作就是被学校开除,日子过得十分狼狈,觉得对方绝情寡义,便决定对他展开了报复。 他们都知道,沈从峰一直忙于升迁之事,对此很是看重,毕竟他已经四十了,如果这次升不上去,谁也不敢保证,后面还有没有机会。 沈琮文便由此入手,找到对方的竞争对手,拖拉机厂的刘辉,与其里应外合,一人在该行业造谣沈从峰吃拿卡要。 一个举报他贪污受贿,这事儿出在关键时刻,立马引起厂领导和相关部门重视,纷纷派人展开调查。 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沈从峰会如此经得起调查,对方所经手的不论是合同还是文件,干净到就连拖拉机厂的大领导,都忍不住咋舌,根本没有一点儿纰漏。 而与之接触的所有人员,也没有任何问题,再加上他的三两好友与岳家帮忙,虽然被关了一段时间,却是有惊无险地回到家中,并保住了工作。 只是升迁一事,因此耽搁而被他们捡了漏,但刘辉赢得并不光彩,那拖拉机厂的人也不是傻子,只要一想,便能明白其中的猫腻。 因此,大家很看不惯他,包括厂子里的领导,虽没实质证据,但明里暗里,都在提醒他要大度,万事别太过分,小心引火烧身。 这让刘辉如何能忍?合着对方的意思,就是这副厂长的位置,只有他沈从峰能坐,而自己坐不得?他难道是后妈生的吗? 更可气的是,沈从峰回来上班后,那些车间段的小干部和职员,不仅给他弄个欢迎会,还把厂里领导都请去参加,唯独漏了他。 这摆明就是要玩儿孤立,更可气的是,领导看到这样的情况也不阻止。 刘辉觉得,这上面的领导偏心配偏到没边了了,从前出去学习,开会,他们就总带沈从峰,这也就算了,反正自己也不愿来回折腾。 可那副厂长的位置,难道不是应该论资排辈吗?他在厂里服务了那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么也该他坐这个位置。 厂里倒好,从沈从峰进厂,两年就把他升成小组长,后面更是,几乎两三年就升一级,而且,还时常带着他外出公干,甚至是接待京市那边的领导。 这是他不能忍的,不就是个岳家有背景的大学生吗?这年代大学生又不值钱?他横什么横? 刘辉越想越气,心里对沈从峰越发的憎恨讨厌,便又找上沈琮文,想让他帮忙教训沈从峰。 刚好,对方因举报之事暴露,被沈从峰的小舅子带人打上门,就连托人新找的工作,都被对方搅没了,心里正气着呢! 两人一拍即合,再生计划,打算对其展开新一轮的报复,不过在此之前,沈琮文留了一手,他让刘辉先给自己弄个工作。 “刘副厂长,咱这也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之前您倒是得了利,难为我一家老小跟着受罪。 但咱也没在外面多说一个字,硬生生地把一切扛了下来,没让您受半点关系影响。” 沈琮文抬眼瞅着他,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笑,“只是这次,您怎么也得给安排一下,不然的话,这后面施行计划的时候,要是再出点儿纰漏……” 他话未说尽,但刘辉却已明了,心中顿时对其生出不满,但也不敢表现出来,如沈琮文所言,他们已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若自己不满足对方要求。 那他俩合作的事,明天就会被捅出去,到时候,那就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的。 几番衡量之下,他只得强忍怒意,答应为对方在罐头厂找份工作,沈琮文心里十分高兴,面上却是不显。 “行,那您就先帮我把工作安排好,等我入了职,咱们再好好合计,看看要怎么对付沈从峰。” 刘辉差点儿气疯,但如今骑虎难下,他也只得答应,之后不到一个月时间,沈琮文就在他的安排下,进了罐头厂上班。 而对方也如两人约定的一样,与他开始布局,给沈从峰使绊子,如他们所愿,沈从峰一时不察,栽了几个小跟头,虽然后面都成功化解,但也因此被领导喊去谈了几次话。 这让二人兴奋不已,准备来手狠的,直接把人干趴,却没想到,沈从峰这时候找上了沈琮文,将其家里砸了一通,并放话让他别太过分。 显然,他已经察觉出来,是二人在做局害他,只是苦无证据,才会无能狂怒,沈琮文看到对方气急败坏,心里就高兴,难得没有与之计较,就让人走了。 而刘辉知道后,也觉得沈琮文处理的不错,便与他商量着,准备下一步计划,但还没等二人再付出行动。 一些与刘辉认识或不认识的人,就都莫名找上门来,问他事情办得怎么样了?不能光收好处不办事,刘辉一问才知,沈琮文背着他都干了什么。 他气得眼前一黑,连忙去其住所堵人,待看到人后,上去就狠揍了对方几拳。 沈琮文一时不察,被打得尖叫倒地,伸手一摸,鼻子上全是血,顿时吓得嚷嚷起来。 沈家人闻声而来,见他被打得如此凄惨,立马将刘辉团团围住,想要讹诈一笔。 “你凭什么打人?赔钱!” 沈老太第一个跳出来,瞪着一双吊梢眼,向刘辉伸手要钱,“100块,少一分我就去公安局告你。” “告我?谁告谁还不知道呢!?” 刘辉被她的无耻给气笑了,抬手猛地挥开对方的“要饭手”,随即上前一步,指着沈琮文破口大骂。 “沈琮文,你特么胆子玩儿大了,居然敢利用我的名义四处行骗,收受贿赂? 老子不把你,你们一家送进去,老子就不姓刘,你且等着!哼!” 刘辉扔下狠话,转身拂袖而去,沈家两老和媳妇,却是被对方说的话,吓得呆住半天,才哆嗦着嘴,看向沈琮文。 “琮文,怎,怎么办?” 这话一出,沈琮文还有啥不明白的,急得连忙爬起来,把他们通通叫进屋里,仔细询问着三人都干了什么,想看看还有没有补救的机会。 “爸,你先说!” 沈琮文心累地看向自家亲爹,不用想都知道,这事儿是他牵的头,如其所想,对方在得知大儿子被刘辉搞到罐头厂上班,并因着刘辉的关系,收了不少好处。 便从中琢磨出了一条生财之道,老头认为,二儿子能被刘辉搞垮,还有那么多人买他的账,肯定是因为刘家背景雄厚。 而现在,自家大儿和他交好,并利用对方关系偷偷牟利,那么,自己是不是也可以利用这一点,以帮人安排工作,或办事为由,暗中收取好处呢? 如此的话,相信过不了多久,他就能攒到钱买房了,说来,自从他们搬出沈从峰和舒兰的院子,住哪儿都不舒服,这让已经年过七旬的老人,对买房一事产生了执念。 只是,大儿和孙子孙女不争气,才离开大院儿没多久,不是工作弄丢了,就是被学校开除,以至购房无望。 如今,翻身的机会摆在眼前,他说什么也不会放过,便悄悄在居住的小区里,有意无意地透露沈琮文和市拖厂的副厂长关系好,办啥事儿,只用说一句话就行。 有时候,为了达到真实性,他还偷偷买一些高价yan,等到在楼下溜达时,再发给别人抽,说是自己抽腻了,家里还有好多。 这一来二去,大家就信了他的话,没过多久,便真有人找上门,请他搭线办事。 好笑的是,沈老太和其媳妇方惠,还有孙女沈嘉丽,在看到他利用刘辉的名义赚了好处,也不甘示弱,各自秘密开展起了“业务”。 只是,一家子光收钱不办事,每次都是忽悠别人,刘辉工作忙,应酬多,过后就会帮他们将事情办妥,大家一想也觉得对,就说等过一阵,再过来问。 而这个时候,郑凌云正好受命来到海市,他派人查出这些事后,就找了这边的关系,让人做局继续贿赂沈家两老和方惠,还有刘辉老婆李颖。 同时助沈嘉宝一臂之力,让他和那位有身孕的姑娘顺利定亲,并找人假意与沈琮文攀关系,以3毛一个的价格,与罐头厂定了瓶水果罐头。 还“傻兮兮”地将5000块钱订金,分成两沓,付给对方(一沓4000,一沓1000,)。 并明里暗里提醒沈琮文,他们每次找厂商订货,都是给4000订金,这次“多”给1000块,是看在他帮了大忙给的。 希望他在厂里帮着多说说好话,以后大家长期合作,好处更是不少,等后面提货了,还会再请他吃饭,沈琮文本就重利,不管干啥都不爱走正道,因而总觉得别人也是这样。 所以,一看对方操作,再听他的话,便觉得人家是在给他好处,毕竟,3毛的价格,一般人确实拿不到,除非有认识的人引荐,或者需求量大,才能拿到这样实惠的价格。 再加上与其签订合同的人,从头到尾都是一副人傻钱多,不太了解市场,以为自己占大便宜了的样子,他左思右想,就使了点儿小手段,美滋滋地扣下了那1000块。 谁知人家就等着他那么干,郑凌云确定他把钱拿到手后,就立马吩咐之前负责向两方“行贿”的人去堵刘辉,问他为什么只收钱不办事。 刘辉人都傻了,他确实有私下收钱办事的行为,因而谁找过自己,他都用记得清清楚楚,而现在,突然冒出来那么多陌生人来找他算账,他就是再蠢,也明白自己是被人坑了。 不过,他也不会傻到和人对质,这万一把事情闹大了,他第一个被查,便强忍着心中的愤怒,小心与对方周旋套话,最后成功问出,幕后之人竟是媳妇李颖和沈琮文。 刘辉差点儿气疯,这俩一个枕边人,一个合作对象,现在全背着自己,利用他的名声挣钱,简直不可饶恕。 便凭着最后一丝理智,将那些人糊弄走了,随后回家收拾了李颖一顿,就气冲冲地去找沈琮文,这才有了开头一事。 只是刘辉不知道,对方虽然也在利用他的名头牟利,但这些人和沈琮文确实没多大关系。 好处都是他老婆和沈家两老,以及对方爱人,闺女收的,沈琮文毛都没见到一根儿。 沈老头心虚地看着大儿,“我,我也没给他们把话说死,应该没,没事?” “没事!?” 沈琮文气愤起身,扬声大喝,“你看现在像没事吗?刘辉都找上门了?说不定过几天我就要像沈从峰一样,被抓去配合调查了?你说有没有事?不!” 他眼神发狠地望着老人,怨恨道,“他那是被栽赃,我这是家人实质犯罪,我比他的情况严重多了,你们是想害死我呀!?” 两老和方惠母女一听,脸色皆变,纷纷慌了起来,“那,那怎么办?我们把钱退回去?” “哼!别天真了。” 沈琮文冷嗤出声,“人家本就是求人办事,你们想要好处的时候就收钱,办不到就退款,哪有那么好的事?看着!不出半个月,肯定有人去告你们,连着我也要受牵连。” “那,那怎么办?” 沈老头这会儿没了主意,哆嗦着嘴看向沈琮文,“我,我那么大年纪了,可不能去坐牢啊?再说我被抓进去了,你脸上也不好看啊儿子?” “哼!” 沈琮文冷笑,“你现在知道我脸上不好看,你怕坐牢,早干嘛去了?没那金刚钻就别烂瓷器活!?” 他抬眼看着鹌鹑一样的四人,沉声发话,“现在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你们先把人安抚好,别让人知道你们行骗。 要是他们闹太凶,你们自己就先补贴别人的好处,将人先稳住再说。 我这先去找刘辉,求他帮着解决,否则,把人都惹怒了,人家告你们一告一个准。” 四人一听自己不仅没好处,还要倒贴钱,顿时不乐意了,“还要给钱啊?” “怎么?不愿意?” 沈琮文见他们一副不情愿的样子,直接给气笑了,“你们要不愿意,那就等着坐牢好了,反正钱不是我收的,我啥也不知道!” 说完,他就直接摔门离开,不过,还是巴巴地去找刘辉了,虽然嘴上说是不管,但他还是害怕。 要是对方和那出人气恼了,来个鱼死网破,直接跑到派出所告他假借他人名义收受贿赂,那就完蛋了。 其实,他不知道,刘辉这边也在心虚着,毕竟二人半斤八两,都不干净,根本经不起调查。 因此,当两人再次见面,虽然都恨不得吃了对方的肉,却还是坐下来,冷静沟通了一番,也不知该说这两人太过重利,还是说他们想法奇葩。 两人掰扯半天后,本着不能吃亏的“原则”,决定先让双方家人去退钱。 实在退不了的,就从中挑选出一部分有背景的“客户”,尽量为他们解决问题,但这好处,怎么也要再给多点儿,而之前收到的好处,则是由二人三七分。 至于其他人,能忽悠就忽悠,实在忽悠不了再说,可笑的是,两人在这边打得火热,却不知,郑凌云早已把他们的动向,了解得清清楚楚。 刚好到了提货时间,对方先让人把上班途中的沈琮文绑了,随后派手下小六拿着合同去罐头厂,问为什么坑他们? 负责人一看到合同,直接傻眼儿了,他们之前签订的价格是3毛,可小六拿出的合同却变成了8毛。 负责人生气又懵逼,以为他是想毁约而故意造假,便当场报了警,并在公安到达时,非常硬气地把自留的那份合同拿了出来。 警察一看也蒙了,人家厂里这份写的确实是3毛,签字人,钢印也与之一样,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订货方自己造假。 但这假的也太离谱了,因为只要是在这个行业待过的人都知道,普通罐头的批发价,最高都不超过6毛,谁疯了会去签8毛的合同? 订货方就是再傻,也不会为了毁约,而用那么低劣的手段去坑他们啊? 而且,双方都说之前签合同时,价格定的就是3毛,如此可以证明,人家是真想买货,只是不明白这合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事情因此而陷入僵局,公安同志只得让双方暂时“休战”,等他们调查清楚再说。 哪知供货方又不高兴了,嚷嚷着自己都交了5000块钱的定金,结果合同出问题不说,货也没拿到,这不是坑他吗? 罐头厂一听,不对啊?厂里收到的订金,明明只有4000块,哪里来的5000?随后一想,这事儿是沈琮文经手的,那肯定就是他搞的鬼,负责人立马当着公安的面,向小六询问签订合同的过程。 小六也“懵逼”了,不知对方是何意,但还是“老实”的说了出来。 “就是,我想订瓶罐头,有人给我说,找沈琮文能便宜点儿,我就去找他问,他就给了我3毛的价格。 然后我特别高兴,立马就说和他签合同,当时是下午四点多,他说有些晚了,第二天和我签。 然后第二天他准备了合同,我们签字后,我就付了5000块定金,还特别激动地说,没他我拿不到这么便宜的价格。 所以,这次就比和其他厂合作时,多交了1000块钱订金,等提货了请他吃饭,还说希望以后能长期合作。” “哎呦!你被他糊弄了。” 负责人气急败坏道,“我们厂子是老字号了,都有规定,像您这种需求量大的客户,普通罐头都是3毛的价格。 他帮了个屁的忙!?反而因为你,挣了一笔奖金都不知足,还贪了那1000块钱。” 负责人越说越气,小六也更“懵”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沈琮文糊弄了,便说要报警抓他。 但公安同志却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他们觉得,对方要是想坑小六,应该连着厂里那份合同的价格改了才对,怎么会只改一份合同?更何况,他也没时间作案啊? 可罐头厂和小六却不管这些,两方都说要告沈琮文,毕竟合同一事,确实是在他身上出的问题,而那1000块钱,也是被他拿了,那就得由他负责。 公安同志被他们吵得头疼,连忙安抚二人,说一定会彻查到底,随后又问,合同一事要怎么办?是等案件查完了再处理,还是双方协商解决。 他们听了半天,也明白供货方不是想毁约,只是被突然变了的价格给吓到了,而罐头厂更不可能傻到拒绝人家履行合同,所以才那么问他们,如此,也恰恰正中小六下怀。 他们本来就要订罐头的,从来没想过要坑罐头厂,便说,“厂里要是愿意按3毛卖给我们,我现在就把货拿走,要是不愿意,那就……” “愿意,怎么不愿意?” 负责人激动搭话,“我们都是实诚人,做生意讲究诚信,当初说好3毛就是3毛。 开玩笑,这批罐头要是再放着不卖出去,他们厂里的资金链可就要出问题了。 小六一听,觉得这人也挺实在,便点头应了,想着他们也给厂里造成了困扰,便又向对方订了瓶高端罐头。 负责人是高兴又生气,高兴的是,事情成功解决了不说,还又多卖出瓶罐头,收获一个优质客户。 生气的是,因为沈琮文的私心,罐头厂差点儿因此积压货物,并惹上官司。 他越想越气,便暗暗决定,一定要利用手中人脉,将沈琮文打到翻不了身。 最后,双方在公安同志的见证下,重新签订了合同,按原价把货款都交了。 同时,警方也受理了他们的报案,只是,还没等他们传唤沈琮文问话,郑凌云已经再次出手。 两边还在掰扯的时候,他已经让人暗中举报沈琮文与刘辉暗中勾结,吃拿卡要,收受贿赂,非法侵占……随意买卖岗位等罪名,并附带大量证据和证人。 同时,还花钱请人在大院儿里宣传沈琮文一家和刘辉的“光荣”事迹,这一环扣一环的,引起连锁反应,罐头厂,市拖厂,以及各个相关部门,立马重视起来。 警方当即派人抓捕沈琮文,刘辉和他罐头厂的朋友,只是,公安在抓人时,发现沈琮文不知所踪,从罐头厂交货那天,他就没去上班。 警方猜想,此人大概率是畏罪潜逃,便立马派人寻找,结果找了半个月都找到人。 加上期间调查对方和刘辉时,发现两人的家眷也参与了买卖职位,行贿受贿,以及沈嘉宝qj妇女,至其怀孕,本与之协商,嫁娶了事。 结果他又临时反悔,让公安干警们对这一家子的印象差到极点,便立马对其下了通缉令。 而郑凌云这边,为了将他俩一次性解决,从沈琮文被抓,就一直让人对他精神折磨,不许他睡觉,让他吹风受冻,故意让他吃不饱也饿不着,整个人都在暴躁的状态。 等时间差不多了,就故意让手下在他面前,随意扔了一份附带通缉令的报纸。 待对方发现上面的内容,便让人在门外透露,他和刘辉的事情已经暴露,而沈嘉宝和那个女人,是被姓申的老板算计了,那女的肚子里怀的,其实是姓申的种。 至于沈家两老和其妻方慧收受贿赂,也都是对方派人引导,现在,三人已被警方逮捕,而他,现在也正被警方通缉。 这话一出,原本就因无辜被人绑架,精神饱受折磨的沈琮文,气得暴跳如雷,张嘴就开始叫嘛骂起来,“什么姓申的,是不是沈从峰,除了他,不会再有其他人了,只有他想我死,只有他————” 可对方并未回答他,只是说了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要怪,你就怪自己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随后,几人就把他带到野外,当着他的面挖坑,又给他喂了药,便将其推坑里,准备把他活埋,沈琮文又恨又怕,他晕过去前,还能感受到那些土埋在自己身上的感觉。 只是,这人不知道,他晕过去后,对方就立马停手,把他刨出来,并将土坑恢复原样,随后将其扔到了郊外的一个破房子里。 还在里面“随意”的放了些破旧的农具和一桶汽油,沈琮文醒来后,发现自己没被活埋,心中兴奋又疑惑,其中还夹杂着挥之不去的恐惧和愤恨。 在几种情绪的折磨下,加上多日未休息好,他瞬间就失去了理智,打算找沈从峰同归于尽,便拎着那桶油去找对方。 而这一切,已经被郑凌云的人尽收眼底,他们兵分两路,一人去公安局报案,说看到嫌疑人去了市拖厂大院,一人直接去大院那边通知守在此处的两个兄弟。 最后,在郑凌云的完美安排下,沈琮文被警方和他的人当场逮捕,所有事情,除了合同一事让人有些说不通,基本证据确凿。 沈琮文无从辩解,沈家两老,方慧,沈嘉丽,以及被未婚妻反告的沈嘉宝,和刘辉两口子同样如此。 最后,刘辉朋友和沈家人,因所牵扯金额,案件不同,加上影响恶劣,分别被判入狱5年到10年不等。 刘辉两口子因牵扯的事情更为复杂,分别被判入狱12年和8年,至于沈琮文,所涉及的案件更为恶劣,加上他畏罪潜逃,和企图纵火行凶,最后被判入狱15年。 不过,这事还不算了,此人进去后,郑凌云又托关系,找了里面的人,百般挑衅他。 最后,沈琮文被成功挑起怒火,与对方发生争斗,因此而加了刑不说,还被人打断了一条腿。 而圆满退场的小六,在离开海市前,还不忘买上礼物去沈家走一趟,说自己是替少爷过来拜访的。 并故意暗示沈从峰,不用担心沈琮文会出来后会找他报复,“法律,是公平公正的,沈琮文这样的人,只会在牢里待一辈子。” 沈从峰多聪明的人啊!一听他的话,立马就明白,沈琮文作死的事里面,有他们的手笔,但他也没说什么,只让对方替自己谢谢那位少爷。 “不用,沈知青已经谢过了。” 小六说完这句话,就在夫妻俩的错愕中,起身道别,带人离开了沈家。 半晌后,沈从峰和舒兰才琢磨出那么点儿意思,对方说沈知青,除了他们宝贝儿子没别人。 而以小六对他的称呼,不难猜出,他们的少爷就在朝阳大队当知青,并且和自家孩子关系要好,综合上述条件,不难猜出,这位少爷,只有沈嘉楠常在信中提到的顾钰。 沈从峰坐不住了,立马书信一封寄到星河镇,想要问问沈嘉楠,是不是顾钰帮了他们一家。 只是恰逢年关,加上天气恶劣,这封信直到过年,都还没送到沈嘉楠手里。 ———— 第72章 一起过年 算算日子,已经是腊月二十二了,今年,朝阳大队得沈嘉楠帮忙,挣得盆满钵满。 几个干部便大方了一次,带着村里十来个汉子,去屠宰场买了三大头肥猪回来杀年猪,一家分了好几斤猪肉。 大伙儿乐呵呵的,拎着分到的肉,匆匆回家,打算给家里人做一顿油水十足的杀猪菜,清汤寡水吃了一年,也该开开荤了。 分完肉,还剩下三个猪头,和一些肠肝肚脏,沈嘉楠立马花钱包圆了,他们小院儿的人都爱吃这口,正好拿回去卤了慢慢吃。 临走时,赵刚给他端了一板豆腐,乡下人自己做的,都没抽豆皮,精华全在,只要放在雪地里冻上一夜,炖肉吃火锅啥的,弄些放进去,味道美得不行。 赵红军也给他们拿了东西,自家酿的两罐高粱酒,和一袋盐炒花生并米花糖,都是稀罕货。 还有其他人送的包谷粑,腊肉,山核桃啥的,品种繁多,七七八八加起来,足足装了一车,沈嘉楠推脱不了,只得收下。 不过,当着大家的面儿,他给送东西的那些人的孩子,一人发了一块钱的红包,沈嘉楠想法很简单,有来有往,讨个吉利就行。 真心相交的人,不会去衡量红包与自己送的东西,价值对不对等,只有那些肤浅的人,才会觉得吃亏,不过这样的人,也不在他的交往范围内。 临走时,沈嘉楠和赵刚说了接陆剑锋他们过年的事,对方没多说一句废话,当场就点了头。 “今天就带你那去!初三过后把人送回去就行,这冰天雪地的,也没谁下来检查,十五就不能再带他们上小院儿了,但你们可以去他们那儿。” 说着,他把旁边留着的三斤肉递给沈嘉楠,“这是他们的,就拿到你那儿去。” “谢谢书记。” 沈嘉楠颔首道谢,伸手接过猪头,赵刚笑着摆手,“赶紧回去!天怪冷的。” “欸!” 沈嘉楠弯眉应声,转头和顾钰几个,推着人力三轮车走了,回到家后,几人先把内脏和一个猪头处理好卤上,便合力将陈明房间收拾出来,让张乔和曲峰搬了过去。 随后又将二人之前住的屋收拾干净,重新铺上厚厚被褥,便一起出门去接几位老人。 当初房子翻新,赵刚怕知青来了不够住,因而每个房间的炕都盘得宽敞,一张炕能睡下六七个人,现在刚好,不用发愁老人们睡哪儿了。 外面风雪越下越大,四人推着车,走到牛棚附近的茅屋,车厢里已经落了一层薄雪,沈嘉楠上前敲门,“爷爷开门,我们来接你们一起过年。” “嘉楠!?” 屋里传来一阵响动,急促地脚步由远至近地传开,只听“吱嘎”一声,房门从内打开,几个小老头挤在门前,满脸惊喜地看着他们。 “爷爷快收拾行李,和我们去小院儿过年。” 沈嘉楠和顾钰笑着先行进屋,一人扶着俩人,“啊?这,这还有好些天呢?就,就过去了?” 林燕青有些不敢相信,其他人也差不多想法,“会不会对你们不好?” “不会,这是书记主动提的,说别被人看到就行,初三过了再送你们回来。” 陈明上前扶着有些别扭的刘正军,一起进了房间,张曲二人紧随其后。 “好好!还是我们乖孙能干……” 几位老人激动又开心,跟着他们将沈嘉楠给买的新衣服全带上,就一起去了小院儿。 “爷爷,这段时间,你们就睡这屋。” 顾钰笑着带人进入房间,“天冷就屋里待着,想吃吃,想睡睡,要是无聊,就到工作间看我们做衣服,好?” “欸!爷爷听你的。” 林燕青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一脸慈爱地笑着,“去忙!有事我们叫你。” “好。” 顾钰话音落下,沈嘉楠就抱着个小竹筐走了进来,“爷爷,里面有壶酒,还有我买的零食,做的肉干儿,卤味,别人送我的花生啥的,你们在炕上支个桌,一起聊天儿吃点儿,我们就先忙去了。” “好好,乖孩子。” 几位老人,被孩子的絮叨弄得又想哭了,哪个被下放的,有他们过得这般好,能睡热炕,还能喝酒吃肉,简直是神仙日子。 “别哭了哦!” 沈嘉楠伸手给老人擦着眼泪,“晚上我给爷爷做卤锅串串,好不好?” “太麻烦了,随便吃点儿就行了。” 李明达平日那么贪吃的人,这会儿也舍不得折腾孩子。 “不麻烦。” 沈嘉楠摆手,笑的一脸得意,“都是顾哥洗菜,切菜,我就负责煎炒煮炸。” 几位老人一听,纷纷互相对视,又看向刘正军,见他眼红红的,看着孩子唉声叹气,不过,脸上似有笑意,便纷纷放了心。 “那好。” 李明达笑着抬了抬下巴,“晚上爷爷就尝尝你做的卤锅串串。” “一言为定。” 沈嘉楠孩子气地向其抬起手掌,李明达失笑,还是随着他伸手击掌,“一言为定。” “嘻嘻!” 孩子开心了,拉着顾钰走了,老人们关上门,纷纷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又一边抹泪,一边脱鞋坐到热炕上,随手将炕桌摆上,打开竹筐盖子。 “哎呀!咱嘉楠真会享受生活。” 李明达指着筐里的东西,“看看,这小碗小碟的,还有竹子编的小盘子。” “谁说不是呢?” 谢怀安和陆剑锋将里面的七八碟吃食,酒水和竹杯拿出来,便自觉为大家倒上酒,随后举杯笑说,“来,先干一杯。” “干杯干杯。” 林燕青,李明达,刘正军,纷纷端酒与之碰杯,五人同时仰头一饮而尽,香醇浓厚的酒水划过喉咙,全身瞬间涌过热流,好不畅快。 “好酒!” 刘正军笑着落杯,陆剑锋失笑,提筷夹了一筷子卤小肚,放在嘴里细细嚼着,“真香,孩子的手艺真不错。” “是好吃,还有烟火气。” 林燕青跟着夹了一筷,“将来要是有机会,孩子若想开个饭店,我就给他弄个地方,以后,我天天给他揽客,让他挣多多的钱,孩子不是爱钱吗?” “你可真会打如意算盘。” 陆剑锋没好气地白了眼老大哥,“是想天天看到嘉楠,又想吃好吃的?” 随后又道,“做饭多累人啊!我看他现在整那些衣服就挺好。” “你真是,嘉楠不会请人啊?非得他做饭吗?” 李明达吃着香脆麻辣的凉拌猪耳,“你们看从前那些大酒楼,有几个主厨是天天做菜的?他们卖的都是名声。” 他语气微顿,继续道,“要是咱几个真能回去,拿回以前的东西,给嘉楠开个店也不是不可以。 反正,我就舔着这张脸不要,专门给他拉客,让他多挣钱傍身,以后谁要敢说他不是,就拿钱砸谁。” “好想法。” 林燕青点头赞同,随即和他商量着把地方选在哪儿,渐渐地,陆剑锋和谢怀安也参与了进去,刘正军看他们聊得火热,最后叹了口气。 “你们都安排好了,那到时候,我给挑些人去镇场子,谁敢闹事,就把他们打得满地找牙。” “噗!这就对了嘛!” 林燕青主动给他倒了杯酒,“学会接受,是不是比抗拒更自在?” “没有。” 刘正军脸色微红,有些不自在地端起面前的酒杯,死鸭子嘴硬道,“我还是不接受,但我不会去干涉,不管怎么样,他俩都是我孙子,比亲孙子还要亲。” 四人相视而笑,“行行行!你说啥就是啥!” “喝酒喝酒……” ———— 晚上,张乔和曲峰升好小碳炉,就端进了几位老人的屋,并多支一张桌子,将穿好竹签的串串摆在上面,还奢侈的一人弄了个沈嘉楠做的蘸碟。 顾钰就和陈明端着汤底和碗筷,与拿着酒瓶的沈嘉楠一起进了屋,一行九人,在炕上围桌而坐,看着火上咕咚冒个不停的褐色卤汤,馋得直流口水。 沈嘉挑了一把菜,放进锅里煮着,“这个在锅里煮好后,沾着干碟吃,味道一级棒,待会儿大家试试。” “好好。” 众人点头,眼睛纷纷盯着锅里看,沈嘉楠失笑,“肉切的薄,有些还是熟的,烫一下就行,冻豆腐,土豆那些多煮煮,粉条用粉篱装着煮,免得掉汤里煮融了。” 随后又说,“可以了,先拿肉吃!” 大伙儿一听,纷纷动手,顾钰眼疾手快地给自家宝贝拿了一串卤猪尾,两串猪瘦肉还有其他对方爱吃的东西,放在空碗里凉着,才去帮拿自己喜欢的菜品。 几位老人看在眼里,心里又踏实几分,“这吃法真不错,太香了。” 李明达夹起干碟里的卤味干花菜,说了句“对味儿”,就塞进了嘴里,顿时香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爽脆,香辣,又不会掩盖食材的本味儿,好吃。” “嘿嘿!喜欢就多吃点儿。” 沈嘉楠高兴地跪坐起来,给每人都拿了一串煮好的冻豆腐,“这个好吃,豆腐一咬就爆汁,可香可香了,就是烫,要……注意。” “哎呀!” 他话还没说完,猴急的曲峰就被咬爆的汤汁,溅得满脸都是,烫得张嘴直哈气,众人哭笑不得,又是给他递水,又是给他拿帕子擦脸。 “你是饿死鬼投胎啊?” 张乔没好气地将沾了汤汁的帕子摔他手上,曲峰嘿嘿一笑,“好吃嘛!” 说着又拿了一串冻豆腐,蘸着干碟边吃边说,“虽然我好东西吃了不少,但就感觉没嘉楠做的这些奇奇怪怪的小吃好吃,特别香,又下饭。” “喜欢的话,以后嘉楠再给你做。” 顾钰笑着接话,曲峰闻言,眼睛发亮,“真的?” “嗯!” 顾钰点头,“一顿50块。” 曲峰垮脸,“我就知道。” 随即又说,“一言为定。” “噗!哈哈哈哈哈哈……” 众人纷纷失笑,随后一起吃吃闹闹,直到九点多才停筷,几位老人连喝两顿酒,加上几个孩子陪着,都幸福地“醉”了。 沈嘉楠让张曲二人和陈明收拾残局,他和顾钰,则是端来热水,为几位老人擦脸洗脚,随后一个个扶着睡下,给他们盖好被子,熄灯关好门窗,便回了房间。 ———— 小年一过,大年三十很快到来,大清早的,张乔曲峰就劈了一堆柴火,然后在陈明的指挥下,杀鸡宰鱼,几位老人从沈嘉楠那儿拿了一些红纸,各自写了一副对联,贴在几道门窗上。 顾钰围着沈嘉楠转,把他绕得心烦,最后被赶去剁饺子馅儿,午饭过后,程虎一家带着礼物和做好的烧鸡扣肉,应邀上门,与大家一起过年。 这还是年二十九的时候,顾钰亲自去说的,他们家人丁单薄,又不可能去向海燕娘家过,和他们一起过正好。 另外,受邀的人,还有赵小飞和他奶奶,祖孙俩无依无靠的,今年虽跟着沈嘉楠挣了钱,但家里就两人了,看着孤孤零零的,实在可怜。 加上老人心正,平日帮着大家做了不少事,有时候担心他们忙吃不上饭,还会主动过来帮着做饭。 并且,时不时地,还会从家里偷偷拿些晒的菜干,小鱼干过来给大伙儿添菜,每次都是上了桌,大家才知道,虽然不值几个钱,却是老人的心意。 再说,这些东西在她家没挣钱之前,那都是用来换钱的东西,人心都是肉长的,你对我好,我自然尊重你。 所以,二十九那天,沈嘉楠就让顾钰连他们也叫上。程虎家来了不多会儿,祖孙俩也拎着一堆东西,深一脚浅一脚地上山进了小院儿。 两人看到顾钰和沈嘉楠,就一个劲儿地道谢,感觉都快感动哭了,程虎夫妇见两小伙应付不了了,连忙帮着接过东西,笑着把人迎进来。 “赵奶奶,别老说谢谢,今天过年,咱不哭了,以后日子会越过越好的。” “欸欸!虎子说的是,奶奶不哭了。” 赵奶奶笑着抹了把泪,随即看向沈嘉楠和顾钰,满目慈爱地说,“奶奶家里也拿出啥好东西,天寒地冻的,也不放心小飞一个人去镇上,就给你们做了些面点和小菜,别嫌弃啊?” “不嫌弃,不嫌弃!” 沈嘉楠笑着摆手,“您做的面点我最爱吃了。” 随后又道,“走!咱先进屋暖和暖和,一会儿您和我们一起包饺子好不?” “好好……” 众人说说笑笑地进屋,与屋里的人打了招呼,又闲聊聊片刻,便开始忙碌起来,直到天蒙蒙黑才张罗好年夜饭。 今天人多,大家就没上炕,而是多点了个炉子,加上土炕散发的温度,屋里热乎得不行。 一群人围桌而坐,看着眼前的20来个好菜,并两锅饺子,和赵奶奶做的面点,纷纷笑眯了眼。 沈嘉楠端着杯子起身,对着大伙儿敬了一圈儿,“来来来,咱们先喝一个,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众人笑着应声,起身一起碰杯,仰头将酒饮下,这才落座开吃,程光吃着饺子,开心地直嚷嚷,他好多年没过过那么热闹的大年三十了,赵小飞点头附和,“我和奶奶也是。” 说着就端起酒杯要敬沈嘉楠和顾钰,两人开心接受,大家推杯至盏,吃吃喝喝闹了半宿,才彻底结束年夜饭,沈嘉楠不放心赵小飞和赵奶奶回去,就让他们在工作间住一晚。 不过老人总有执念,觉得家再穷,再冷清也是自己的,说要回去守岁,表示家里还有人气。 她这话说得心酸,大家更不忍留她,便又让顾钰背着他,与张乔一起,和着程虎一家三口离开,两方在山脚分开。 顾钰两人,送祖孙回到家中,还贴心地帮他们烧好炕,关好门窗,才匆匆返回与大家一起守岁。 大家一直熬着夜,坐在几位老人的屋里头,一边吃零嘴儿,一边听沈嘉楠说他的《仗剑天涯》。 “萧寒凌空一跃,左手挥剑而下!嗡————” 少年一边配音,一边扬手比划,“剑身猛地劈开直射而来的暗器,霎时间,暗处死侍一涌而出,与之战做一团…………” 故事被讲得绘声绘色,众人听得如痴如醉,直到天快亮了,大家才意犹未尽回房睡觉。 于是,初一一天,小院儿里的人都睡得昏天暗地,直到傍晚才被饿醒,几人囫囵吃了几口,又靠在炕上聊天儿。 如此浑浑噩噩,日夜颠倒地过到初三,四人陪着老人吃了顿丰富的饭菜。 就开始给他们包饺子,做卤味儿,沈嘉楠之前特意留了个猪头冻在雪地里,就是打算到后面给几位老人吃的。 还有他们买的肉,沈嘉楠喊顾钰解冻剁成肉沫,随后用辣椒炒成肉酱,打算给老人拌饭夹玉米馍吃。 四个人忙忙碌碌弄了大半晚上,几个老人看着又忍不住红了眼,初四一早,老人们老实实地收拾好行李,打算等孩子帮着搬东西过去。 结果沈嘉楠说,书记说的是初四送过去,又没说是啥时候,于是,一群人又乐呵呵地磨蹭了一天,直到晚上九点多,才收拾一堆好酒好肉,依依不舍地把几位老人送回牛棚那边。 ———— 年一过完,时间就快了,天公作美,下了许久的大雪,终于停了下来,甚至太阳也露了会儿脸。 难得有好天气,沈嘉楠和顾钰,就打算去找老人“上课”,过年这段时间,他俩太过放纵,每天吃了睡睡了吃,武术课程落下不少,不能再偷懒了。 只是二人才下山,就听到村里有人喊了起来,没多会儿,整个大队就收到了江红半夜上厕所,摔茅坑里被冻死的事。 乡下人都是,有再大仇怨,喜事可以不去,丧事一定要上门帮忙,沈嘉楠他们虽不算村里人,好歹在这里当知青,便约着一起去看看。 还没到地儿,就听到赵大友和两个孩子哭得肝肠寸断,等进门一看,两个孩子倒是真伤心,只是赵大友没掉一滴眼泪,全程都在干嚎。 沈嘉楠心中冷笑,抬眼见众人也是神色不明,想来,都是觉得,这江红死因怪异。 “闺女啊————” 凄厉地哭喊声从门外传开,众人回头,见是江红娘家人,便纷纷让道。 沈嘉楠几个不想再看热闹,上完香烧了纸,便悄悄开溜了,结果才过两天,就听来上工的牛村花说,赵大友被抓走了。 说是两个孩子偷偷告诉舅舅,妈妈是被爸爸打的只有半条命,扔粪坑里活活冻死的。 赵大友以为两孩子睡着了,其实,他们都看到了,孩子本来想救妈妈,结果才悄摸出去,就听到赵大友说了句“总算死透了”。 两孩子平日被打怕了,听到这话,就知道江红没救了,连忙就退回屋里装睡,这才躲过一劫,大伙听后,都不知道怎么形容赵大友这个人了。 “那,那两个孩子咋办?” “能咋办,跟着外公外婆回去呗,” 牛村花皱着眉叹气,“江红这人啊!你说她惨!命又挺好。 她以前那么对娘家人,可真出了事,两个嫂子却主动让两老把孩子带回去养。 还说赵大友这边的房子,江家不要,都留给两个孩子,舅舅负责把孩子养到十八岁,到时候,孩子再回来住。” “她两个嫂子确实不错。” 赵红英出声附和,“你说江家人都不差,咋江红那么……哎!我都不知道咋说了,算了算了,人都死了。” “应该是教育问题。” 牛春花一本正经道,“我小时候,偷过家里钱,被我妈打的腿都抽出血了,硬是瘸了半个月,我爷奶哭着骂她狠,说才五六岁的丫头,懂个啥? 我妈不乐意了,她说,孩子从小不教好,以后就是别人给你教,真到那时候,就后悔莫及了。” 牛春花抬眼看着大家笑了笑,“我当时不懂,只觉得我妈太狠了,甚至怀疑她是后妈,还和她怄气,一个月都没喊过她一声。 直到我十来岁的时候,同村一个比我大几岁的女孩子,偷了村长媳妇的发夹,被她当着好多人的面儿脱衣服搜身。 那女孩子哭得死去活来,丢了脸不说,后面因为这事儿没嫁到好人家,他那男人,厨房少个蒜头都说是她偷的,简直说不清。 那时候,我才明白我妈说的啥意思,当时我就在心里发誓,以后我自己的孩子,可以没出息,但不能道德败坏,不学好。” “说的好。” 沈嘉楠扬声赞赏,“春花嫂子就是三观正,相信你们家孩子,以后会成长成你所希望的那样。” “嘿嘿!我也觉得。” 牛春花咧嘴欢笑,埋头继续做活,大伙儿看没人牵头了,便没再多言,纷纷领了衣片,跟着做事。 ———— 十五过后,天气彻底放晴,积雪开始融化,开学授课一事也彻底提上日程。 顾钰让冯毅和宋逸晨在村里统计学生人数,以及受过教育的程度,之后再实行分班制,王洪波,陆小月他们,便负责新一期的黑板报“春耕”。 而他,则是抽空去了一趟富源镇,联系京市那边送货过来,顺便交代钟宁把小石头几个送到朝阳大队上学。 “到了那边,他们就和陈明住一屋,房里宽敞也睡得下,要是嫌挤,你抽空去帮着再盘个炕。” “嫌倒是不嫌。” 钟宁笑着开口,“不过天热了这几个皮猴肯定要闹,让他们自己睡!免得吵到小知青。” 他一想到那个嘴巴讨嫌,长相白嫩的小知青就想笑,顾钰没注意他的异常,自说自话道。 “那行,你三月一号之前,把人送过去,他们的学费伙食费啥的,我已经交给顾钰,你就不用付了。” “谢谢故少。” 钟宁郑重道谢,几个孩子也围上来,纷纷抱着他腿,仰着小脑袋说谢谢。 “不客气……” ———— 第73章 鸡肋外挂 从富源镇回来后,顾钰就忙了起来,毕竟学校是他筹建的,他要是不放些心思进去,怎么也说不过去。 据冯毅和宋逸晨统计,朝阳大队里,现有6到12岁的适学儿童34个,另外,13至16岁的孩子有25个。 这些孩子里面,除了赵家明,赵勤,赵天两兄弟,以及赵成才,其他人受的教育程度均不一致,有些甚至十四五岁了,还在上小学。 冯毅说,他们有些是因为家里太穷,上学晚了,有的是成绩太差,一直留级,还有的,是因为老师工作调动,经常被停课。 那些有关系的人家,就给孩子插班,赶鸭子上架,而没钱没人的,就只能等学校有老师了再上课,这一来二去就被落下了,总之,原因五花八门。 顾钰一听,不行啊?这镇上的学校,连教初中老师都缺,他光是办个小学,也不能彻底解决问题,左思右想间,便决定把初中也给办了。 这消息一传出去,瞬间不得了了,不说赵刚几个干部,就连公社书记雷震生,都扒了上来。 为啥?他们村子,也有好多孩子没处上学呢!如此正中顾钰下怀,他就开口让大家想办法,把楠钰小学那一片地都批了下来。 待拿到手续后,直接拿出块钱给赵刚,让对方尽快请建筑队过来建学校,现在要春耕了,大队群众要忙着种地,他们总不能都去建房,不然谁来干活儿? “这回就别建什么瓦房了,直接建三栋三层的楼房,一栋拿来当初中教室和所有老师的办公室。 一栋用做小学教室,另外一栋,就改建成老师和外地孩子的宿舍。 至于之前修的瓦房,等楼房修好,就腾出来做学生食堂和杂物房。 还有操场,咱也尽量扩大些,如果剩钱,就再修个礼堂,澡堂和围墙,不剩就算了,等我后面有钱了再修。” 几个干部闻言,心情都无比复杂,有些不太明白,这人待在村里哪儿也不去,咋会有那么多钱? 不过,他们也不会傻得去问,毕竟,对方做的事,有利于朝阳大队的子孙后代,而且,当初建学校的时候,苏市长他们都来了,真要有什么事,有上面顶着,他们也不怕。 这么一想,几人就放松下来,赵刚便做了代表,颤颤巍巍地接过钱,一本正经地保证。 “你放心,你和张知青,曲知青他们凑的这些钱,我一定用在刀刃上,绝对不浪费一分一厘。” 顾钰挑眉,这些人,终于懂得变通了,“我信你。” 随后又说,“老师的问题,你不用担心,我会托人去找,既然要办学校,我就不会让这些孩子三天两头没学上。” “欸好!” 赵刚感动地热泪盈眶,随手退回四百给他,“这个,还得麻烦沈知青帮着初中买些课本和教学用具,咱楼房都起了,可不能在这方面节省。” “不用。” 顾钰伸手推了回去,“我留了钱给他的,你们只管建好学校就行。” 赵刚一听,直接没话说了,抹着泪,就喊上其他去镇上找工程队了,见人走远,顾钰又去找了王洪波,问他想不想在本地发展。 “你这是啥意思?能不能说明白点儿。” 顾钰也没兜圈子,直接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对方,“我和你明说!这朝阳大队最多能困住我两到三年。 将来我回了城,这楠钰小学由谁管,谁来管,是个棘手的事,我左思右想,觉得你最合适。” 顾钰说,如果王洪波真的喜欢教书育人,没有回城的打算,他就把楠钰小学交给对方管理,第一年是为村里服务,没有工资,只有村里给的额外工分。 等他任满五年,自己会出钱给他在镇上买一套房,王洪波要是不乐意,给他在乡下买地修个小院子也可以。 另外,还能让人帮对方把家乡的老母亲接过来一起生活,而这期间,顾钰也会支付他每月30块钱的工资,如果干得好,还会酌情涨幅,并且,逢年过节也会有补贴。 不过,这一切是在他自愿留下,并能胜任这份工作的前提下,才能享受的待遇,顾钰看着眼前一脸呆滞地人。 “我说了这么多,你有什么想法?” “王洪波“……” 宋逸晨看着着急,忍不住推了他一把,“王哥,问你呢?回话呀!?” ”啊?哦哦,愿意,我愿意。” 王洪波收回思绪,激动道谢,“如果真像你说的,有这条件,我肯定愿意,谢谢你啊!顾知青。” “别客气,互惠互利。” 顾钰摆手,随即又说,“你放心,这学校不会永远是现在的样子,等将来一切稳定下来后,我会托人找京市那边的大学合作。 让楠钰学校的优秀教师,轮流去进修,咱虽在山旮里,但各方面也不能落后别人。” “你这么一说,我都想留在这儿教书了。” 陈丽小声嘀咕了句,又觉得不好意思,连忙埋下脑袋,生怕顾钰觉得她想占便宜。却不想,对方巴不得她留下。 “你要愿意,我自然会提供这个机会给你。” “真的?” 钱丽猛地抬头,眼中充满期盼,她家人口多,负担重,自己就算能回城,顺利分配到工作,待遇也不一定有这好,若真能留下,她就不回去了。 顾钰笑着点头,“任何人都可以,前提条件是,你们能胜任这份工作,而且不是干个三月半载的就走了。 不过,你们的工资肯定没有王知青高,因为我说了,让他当校长。” 顾钰难得和他们开玩笑,“那校长的工资,怎么也要比你们高个五六块钱,是!?” “这是肯定的。” “也不少了,一人一月20多块钱呢!” 几位女知青纷纷附和。 “这可不比城里工作差。” “对啊?放假了还能回家乡待几个月,太划算了。” “主要能有机会去京市学习……” 顾钰看他们态度都十分积极,心里也很高兴,“那行,等开学过后,我先看看大家的适应能力和教学质量,如果都过关了,再来谈各位具体的去留和待遇问题,如何?” “行,都听你的。” 陆小月点头附和,顾钰笑着摆手,随后离开了知青点,等回到小院儿,他就把事情给沈嘉楠说了。 对方表示支持,随后将制衣坊的事情交给陈明,就立马给自家小姨写信,请她帮忙再买些教材,便带着《仗剑天涯》的后10章剧情,去镇上邮局,一起寄回了海市。 赶巧,邮递员小陈正在分拣信件,发现有沈嘉楠的信,就直接给了他,沈嘉楠拿到之后,看是父母寄过来的,便顺手拆开来看。 待其看到上面的内容,顿时惊得瞪大了双眼,好半晌后,才捂着嘴,乐呵呵地跑出邮局,骑车匆匆赶回朝阳大队。 一进院子,他就咋咋呼呼地喊个不停。 “顾哥?顾哥?你在哪儿?” “厨房。” 顾钰正在做饭,听到他的喊声,连忙笑着答应,随即就听到一阵急促地脚步声,刚一回头,就被飞奔进来的少年,扑了满怀。 “顾哥顾哥,你怎么那么好,那么厉害?” 沈嘉楠仰着头问他,一双漂亮的大眼弯成月牙,“沈琮文那个打不死的小强,终于被你搞下线了,太好了,哈哈哈哈……” “你不怪我自作主张就好。” 顾钰低头看着坠在他脖子上的人,温柔轻笑,“好了,快放开,家里好多工人,一会儿被看到就不好了。” 他倒是不怕,但目前,自己还没强大到,可以护住沈嘉楠,让他不受到一点儿伤害,所以,还是注意些好。 “嗯!” 沈嘉楠开心点头,随即转身朝门口看了一眼,见没人经过,便笑着回头,同时踮起脚尖,在顾钰的唇上,使劲儿亲了一下,这才快速放开搂住他的手。 顾钰失笑,看着他的可爱模样,也忍不住低头亲了亲他,“好了,回房歇会儿,我这还有两个菜就好。” “可是我想陪你。” 沈嘉楠偏头与之对望,说话声音带着些许撒娇之意,顾钰的心,顿时软得一塌糊涂。 “那好,你先去把东西放着再过来。” “好!” 沈嘉楠激动扬声,随即跑向门口,只是没走几步,他又倒回来,跳着在心上人脸上由猛亲了一下,这才心满意足地转身跑出厨房。 顾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嘴角高高翘起,好半晌都压不下来…… ———— 春耕还没开始,沈嘉楠请的工人,就纷纷抓紧时间,来制衣坊这儿猛赶了一气活。 春装销售时间短,沈嘉楠也没囤太多货,年前到现在,所有款式加起来,做了有几千套。 刘琛叔侄,高小芬,以及钟宁和李皓的人,都已经开始宣传分销,毛、绵线服饰和其他春款衣服。 服装厂那边一收到消息,立马就跟着强推沈嘉楠帮忙设计的毛、绵线衣,及其他服装,两方彼此配合,销量都非常火爆。 期间,郑凌云和贺明正好送货过来,顺便,还把顾钰让找的药材和玉x给带了过来。 沈嘉楠这才知道,他和顾钰的关系,已经被陆爷爷知道了,他又羞又恼,问对方为什么要说自己是得了痔疮。 顾钰解释半天也没把人哄好,只得说,“那下次,改成说我好了。” 沈嘉楠闻言,眼波一转,就说要把“病情”坐实,顾钰一开始没明白他啥意思,等到晚了上,见到对方热情似火,又是骗他喝酒,又说学了什么新花招。 最后把他帮起来,想要对他……时,顾钰才知道,这小坏蛋想使什么坏,当即挣脱束缚,把人狠狠收拾了一顿。 …………………… (关于过程,请自行发挥想象力) 只是没想到,因他“逼”着对方,每……一下,就说一声“老公我爱你”,竟意外打开了心上人身上那块玉的禁制。 沈嘉楠拽着散发出莹莹绿光的玉佩,瞪圆了眼,随即看着被差点吓w的顾钰。 “这,我,我也有?” 顾钰伸手擦了把汗,翻身躺在一旁,将人揽着,“看这情况,应该是,你感应一下,看看有没有提示。” “嗯!” 沈嘉楠双手紧紧握住玉佩,闭着眼在心中不停试验,自己曾经看过的小说激活咒语,可是,连试了十几种都不管用,一时有些气馁,暗骂了句煞笔。 结果脑子里就蹦出了个抱着金元宝的娃娃,凶巴巴地瞪着他,“不许说脏话。” 沈嘉楠乐了,在心里问他,“你这是什么狗屁法器?激活方法也太离谱了。 感觉你就是个“n妈”,专门用来辅助我男人的空间玉器的,不然,干嘛让我说100遍“老公我爱你”?” 他刚才可是数得清清楚楚,整整100下,想到这个,沈嘉楠有些忍不住脸红,他男人真厉害! “我才不是?” 元宝娃娃生气地梗着脖子,“主人把我创造出来,确实是和空间玉佩有关。 但他那么做的原因,是因为当初背叛他的人里,其中一个就是他的伴侣。 主人不甘心,就一同下了禁咒,只有达到了这个要求,才能激活娃娃。” “呵!你家主人有点单纯啊?” 沈嘉楠失笑,“说我爱你,又不是多难的事,这不是代表,世上有很多人都能破解咒语,激活玉佩吗?” “是可以,但谁会像你们这么肉麻,一边……一边说我爱你,还是100次?” 娃娃面带嫌弃地看着小脸儿通红的沈嘉楠,一脸得意道,“还有,你在激活我的那一刻,命运就和拥有空间玉佩的人,彻底绑在一起了。 如果你背叛了他,再去接受其他人的爱意,就会暴毙而死,不信的话,就尽管试试?” 沈嘉楠闻言,倒没不高兴,反而心里踏实了几分,这就代表,玉佩就算丢了,金手指也不会轻易易主,便问他。 “小元宝,你说了半天,还没说自己有什么本事呢?我男人那可是空间储物,还能瞬移,你的可别是什么鸡肋啊?” “当然不是。” 娃娃昂首挺胸,一脸骄傲道,“我用处可大了,你每在娃娃肚子里放10两黄金,一年就能变成12两黄金,还有银子,只要纯度达到要求,10两变12两。” “呵!” 沈嘉楠失笑,万分嫌弃地翻了个白眼儿,“你这还没我挣钱速度快呢?谁喜欢!?” 元宝娃娃呆住了,满脸通红道,“我还没说完呢!你,你要是能一次给我喂足1000两黄金,或是两白银,我就能够升级,到时候,就,就可以多出其他功能了。” “什么功能?” 娃娃摇头,有些心虚地伸着胖乎乎的小手,不停抠着怀里的金元宝。 沈嘉楠无语了,“意思是你自己也不知道?” “嗯!” 娃娃委屈点头,“主人没说,而且,我从被创造出来,就没被他的伴侣喂饱过,主人他们那时候太穷了,所以……” 沈嘉楠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坑爹的金手指,太鸡肋了,但想想又觉得,有总比没有好,便又问娃娃。 “那,我要是找到金子,怎么给你?” 娃娃一听对方没继续嫌弃他,开心的笑了,“你到时候,伸手点我手上抱着的元宝三下,再说一句“老公我爱你”,我就可以把金子收到肚子里了。” 沈嘉楠一阵恶寒,这创造玉佩的人,脑子肯定不正常,“行,你退下!我知道了。” “哦!” 元宝娃娃乖巧点头,荧光一闪,便消失在沈嘉楠的脑海中,他这才睁开眼睛,将金手指的事告诉了顾钰。 对方也不知说什么好了,心里十分认同沈嘉楠的话,这两块玉佩的原主人,脑子绝对有问题。 不过,有钱挣总比啥都没有好,蚂蚱也是肉,更何况升级后不是还有大礼包吗? 想到这些,顾钰当即坐不住,起身就问沈嘉楠,“你那儿现在挣了多少钱?我这儿还有两万多。” 沈嘉楠一听就知道他想干嘛?连忙爬起来去翻存折,“现在有三万多,然后……还有留在家里的四千块活动资金。” “那些留着。” 顾钰一本正经道,“明天你取一万五出来,我这儿也拿一万五,让钟宁和李皓都使把力气,换成黄金放进去。 另外,我在京市那边儿也有点,要是江叔都收着没丢,我让郑凌云他们下次带过来,剩下的我们慢慢挣,有钱了就买,早晚能凑齐的。” ““顾哥,你对我真好。” 沈嘉楠高兴地扑到他怀里靠着,感动得够呛,顾玉嘴角微扬,伸手反抱住他,“谁让你是我的宝贝呢?” 随后轻拍着他的背脊,小声哄着,“睡!时间不早了。” “嗯……” ———— 翌日,二人立马分头办了这事儿,同时通知大队的孩子,三天后开学,钟浩那边得到消息后,立马就把几个小孩儿打包送了过来。 陈明看着嬉皮笑脸的钟浩,白了他一眼,便进屋收拾地方给孩子放东西,而林奇,方辰和几个兄弟,则是去村里找人买材料盘炕。 几个娃娃站在钟宁身边,一个个伸手拽着他的衣角,仰着小脑袋看着顾钰,莫名觉得这人像戴头套的余故叔叔,身上的味道也像。 ———— 第74章 楠钰开学 “那,小石头几个就麻烦顾少你们操心了。” 钟宁依依不舍地伸手揉了揉几个小孩的发顶,“我隔几天会过来看他们一次。” “放心!我会照顾好他们的。” 顾钰笑着看向对他一脸好奇的小娃,“宝贝,都说说自己名字?” 他话音落下,长相可爱的小男孩就开了口,“叔叔,我叫小石头,已经五岁啦!” “哦!小石头啊?那你姓什么?” 孩子一听,眼睛红了,转头就扑到钟宁腿上,小声呜咽了起来。 “别哭了,顾叔叔不知道嘛!” 钟宁心疼地小声哄着,顾钰也明白过来,自己戳到孩子痛处了,连忙蹲下道歉。 “小石头对不起啊!叔叔不是故意的。” 小孩听到他的话,很有礼貌地转头,伸手抹着泪,“呜呜……小,小石头没事,哭一下下就好。” “那还是对不起,叔叔让你伤心了。” 顾钰伸手将人抱起,帮他擦着眼泪,“为了表示道歉,叔叔晚上给你蒸鸡蛋羹,好不好?” “鸡蛋羹?” 小孩子瞬间止住哭声,一双黑眸瞪得老圆,“那我能分给虎子哥哥,小桥哥哥,还有小华哥哥和小林哥哥吗?” “不用。” 顾哥伸手捏捏他的小脸儿,“大家都有,一人给你们蒸一碗,好不好?” “谢谢叔叔。” 小石头伸手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咧嘴小嘴儿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等小石头长大挣钱了,天天给你做鸡蛋羹,买肉吃。” “好,我等着。” 顾钰将人放到地上,又拍拍他们的脑袋,“去屋里找几位玩儿!我先和钟宁叔叔说说话。” “好,叔叔再见。” 几个小家伙乖巧地手拉着手,一同进了陈明的屋,顾钰这才开口问钟宁,“都没姓吗?” 钟宁摇头又点了点头,“小华姓黄,是我去收废品的时候,看到被他爹和后妈打得只剩半条命,花一百块钱断亲买回来的。 小石头是在三年前,在富源镇的乱石堆旁捡的,所以,就给他取名叫小石头。 小虎则是被人丢在路边,我看他长得虎头虎脑的,就干脆叫虎子了。 至于小桥,是在桥底下捡的,就取了小桥的名儿,而小林……” “在树林边捡的是?” 顾钰心疼又好笑,这人取的都什么名字啊? “昂,对。” 钟宁弯了弯唇,随即收敛情绪,正色地说,“我捡到他们的时候,孩子都小,根本记不清自己的姓名,要不您给改一个?” 顾钰点头,“都姓钟!你是他们的再生父母,跟你姓,最适合不过。” 他沉吟片刻,又道,“小石头就叫钟珞,小桥叫钟桓,虎子叫钟航,至于小华和小林……就不改了,直接叫钟华,钟林,你看如何?” “就那么叫。” 钟宁开心道谢,顾钰摆手,“小事而已。” “那行。” 钟宁指了指陈明的屋,“我帮他们盘炕去了,您忙。” “嗯。” 顾钰点头,“去……” ———— 临近开学之际,红星服装厂强力推出超级时尚单品————健美裤。 白振邦与沈嘉楠合作这段时间,也找到了一些销售窍门,所以,在大量备足存货后,他一边让厂里继续生产健美裤,一边派出多个骨干,前往各市镇的百货大楼,供销社,全力推销健美裤。 过去几月,这些部门与服装厂合作无间,现在一看到这款服装,便知是其设计师,重磅推出的时尚单品,肯学会大爆,便纷纷五百上千的订货。 如沈嘉楠预言,走在时尚前沿的年轻女性,甚至个别男性,都穿上了健美裤,他们按照推销员的建议穿搭,一出街就立马引起轰动。 健美裤弹力好,包容性强,好穿搭的卖点,受到大家争相追捧,以至于,下到三岁孩童,上到八十岁老奶奶,通通人手一到两条,甚至三条健美裤。 其受欢迎程度,前所未有,健美裤仿佛一夜之间,就变成了检验“时尚”的标准,大街小巷都能看到它的身影。 很快,其他省市的销售部分也闻讯而来,但沈嘉楠已快所有人一步,先让白振邦给顾钰留了四千条裤子。 因此,郑凌云和贺明在东市开始售卖健美裤时,就已拉着货去京市,海市等地售卖,成为了第一批吃螃蟹的人。 让人高兴的是,他们过来这一趟,不仅把江衡为顾钰收着的12根大黄鱼(金条)带了过来,另外,还带了对方和顾小叔送他二人的20根金条。 顾钰和沈嘉楠躲在房里,看着一箱金条,笑得牙花子都出来了,当场就把金条放进了元宝娃娃的肚子里。 小家伙羡慕得直拍肚子,“楠楠,你的伴侣真有钱,一次就给你300多两黄金的嫁妆。 我家主人和他伴侣好穷好穷,喂了我那么些年,才给200两金子。” “那是。” 沈嘉楠一脸骄傲得仰着下巴,“我顾哥,那可是大佬级别的人物,关键是疼我。” “嗯嗯!” 娃娃羡慕地点头附和,随后咧着小嘴儿道,“那我退下了,金条吃到肚子里,要慢慢消化呢!不然不能给你涨利息了。” “去去!” 沈嘉楠豪爽摆手,脑海中的荧光,瞬间消失不见,他这才满脸兴奋地扑到顾钰怀里。 “顾哥,有了这些金条,我们离开启大礼包,又近一步了。” “嗯。” 顾钰伸手将人抱住,脸上漾开一抹淡笑,“现在生意做开了,收入会高很多,到时候,我们不定时买些放进去,相信过不了两年,就能把1000两黄金凑齐。” 沈嘉楠激动颔首,“好期待那个大礼包,希望可以给我们带来惊喜。” 顾钰俯身与之额头相抵,“肯定会的。” ———— 近一段时间,朝阳大队特别热闹,十里八乡的群众听说这里要建中小学,纷纷都跑来看热闹。 赵刚办事牢靠,请的工程队,口碑极好,对方听说是修学校,觉得这是造福后代的民生工程,因而干得特别卖力细心。 这不,从接下活计到现在,短短不过八天时间,地基就打好了一半,乡亲们看着宽广的占地面积,再听说要建三栋三层楼,羡慕得眼都红了。 朝阳大队的群众,看到他们一副羡慕嫉妒恨的样子,走路腰板儿挺得直直的,就连和人家说话,都是一股浓浓的“绿茶味儿”。 什么,咱村儿不像你们向阳大队离镇上近,上学方便,顾知青心好,心疼大队孩子没书念,所以求爷爷告奶奶地集资给咱修学校。 还有什么,我们村儿的老师,都是大城市来的高中生,哦!还有京大的当教授,京大你们知道? 就是首都的大学,哎呦!都是些大人物,也不知道我们孩子,能不能听懂这些老师上课,真是愁人……云云。 别村群众,听着这些扎心的话,一个个心里气得咬牙切齿,面上却是笑着附和,没办法,他们也想自家孩子能来这儿念书。 年前,镇上的学校又走了几个老师,小学两个班,初中一个班都停课了,再这样下去,孩子都没心思上学了。 所以,别人炫耀就炫耀!忍忍就过去了,换做他们,村里要是有人给捐一栋学校,说不定比人家炫得更厉害。 村民这边儿想的现实,各大队知青同样也起了心思,尤其是年前和张乔,曲峰一批来的那些人,一个个心里后悔得要命。 早知道,朝阳大队能那么快翻身,他们当初就该到这边插队,听说,朝阳大队的知青,去年一年的收入,七七八八加起来,都有好几百块。 这还不算另外帮制衣坊做衣服领的提成,他们好些知青下乡干几年,都没挣到那么多钱呢? 想着些,有些脑子转得快的,就拎着东西去找了赵刚几个干部,言语之间都在暗示他们,中小学建成后,楠钰学校肯定需要大量教师,他们愿意过来服务。 这换到从前,朝阳大队的干部,那是巴之不得,绝对拍巴掌欢迎,但,去年在知青办受的气,他们到现在还记着,加上顾钰说了,老师的事,他会解决。 所以,赵刚几个很是硬气,直接就说,大队不缺老师,他们已经有人选了。 这话一出,想走后门儿的知青们,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连忙起身道别,拎着东西走了。 “呸!都什么玩意儿!?” 赵刚看着跑出办公室的那群人,朝旁啐了一口,赵红军笑着劝他,“好了,人不都这样?有便宜谁不想占?” “我就是气不过。” 赵刚扬声怒骂,“当初咱去接人的时候,他们怎么说的?说咱朝阳大队乌烟瘴气,是罪犯窝,现在看咱好过了,又舔着脸上来巴结,忒不要脸了!?” 他这话一出,赵红军也不想劝了,当初受的窝囊气,瞬间浮现眼前,这会儿,他恨不得追出去二里地,将那些人骂个狗血淋头。 赵权,程黔民几个也是,纷纷垮着张脸,在心里将那些人的祖宗十八代都数落了一遍。 ———— 三月一日,学校准时开学。 大清早的,村里孩子都换上新衣服,背着新书包,早早去了学校。 顾钰,沈嘉楠,张乔,曲峰,还有陈明,一人牵着个娃,匀步走在路上,不停给他们交代上学的注意事项。 “上课不能说小话,要是想上厕所可以举手报告。” “有人欺负你们,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往人多地方跑。” “对对,而且一定要给叔叔说,还有其他老师,爷爷们都行,千万别憋着。” “知道了叔叔。” 孩子乖巧点头,几人满意了,“真乖。” “都来了?” 众人闻声抬头,见是冯毅,王洪波等知青,正站在学校门口迎接新生,纷纷笑着回话。 “嗯!来了。” 说着,便牵着孩子上前,给他们介绍几位老师,随后带着娃娃进了教室。 现在新教学楼还没建成,他们只有三间瓦房,大家就将一二年级先暂时放在一个教室授课,至于三四年级,也挨在一起,而五年级以上的,则是放在另一间屋。 反正,这些孩子的基础普遍都不行,正好趁现在,重头学一遍,将知识学透了,以后才能跟得上老师的教学。 当然,极个别学的好的,老师也会根据他们的情况开小灶,按照孩子之前的进度走。 孩子到齐后,每个班级的老师,先将小学的课本和文具发了下去,初中的因着沈嘉楠小姨那边还没寄来,就只发了文具。 开学第一天,大家都不用上课,只是各班自行开班会,发了课程表。随后,由临时班主任,冯毅,陆小月和王文文,教授孩子学唱《义勇军进行曲》。 这是沈嘉楠要求的,他说过,楠钰学校出去的学生,可以一生平庸,毫无作为,但必须爱国。 所以,孩子进校第一课,先学《义勇军进行曲》,之后,每周必上两节中国近代历史课,不论是小学还是初中,这是必修课程,并且要纳入考试科目。 他希望通过这样的方式,让孩子们牢牢记住,中华民族曾经历了怎样的磨难,我们的先辈,又是怎样用生命与鲜血,换来如今的和平。 沈嘉楠这一要求,得到了所有人都强烈支持,尤其是牛棚几位老人,他们经历的腥风血雨,可是比大队的群众多多了,因而更难体会那个年代的不易。 经过一上午的学习,孩子们全都学会了歌曲,因而很长一段时间,朝阳大队各个角落,随处都能传来充满激情和朝气的歌声。 下午的时候,小学大家开始上课,沈嘉楠把上了初中的赵成才,赵明,赵天,赵勤和赵家明,程子豪,赵曼妮,程晓晓叫了出来。 赵家明见旁边还站着顾钰和刘正军,心里顿时不安起来,以为对方是想赶他走,不让读书了。 想着这些,少年一下红了眼圈儿,嘴巴哆嗦个不停,想说点儿什么,又不敢开腔。 沈嘉楠大概明白这孩子想的什么,但说实话,他不会那么做,不是他圣母,而是这赵前程一家,数赵家明最无辜。 更何况,对方并未对他和顾钰做过任何不好的事,他们自是不会把仇怨算到孩子头上。 想了想,他便说,“赵家明,好好读书,好好做人,不要胡思乱想,只要你行好事,走正路,没人会把你家长辈犯的错,算到你头上,明白吗?” 赵家明怔住,随之破涕而笑,抬手激动地抹着泪,“我,我知道了,谢谢你,沈知,不沈老师。” “嗯!” 沈嘉楠满意点头,继而正色开口,“我把大家叫出来,是打算组建一支属于楠钰学校的“国旗护卫队”,而你们几个,就是第一人选。”(简约版,请不要在意人数) 几人一听,瞬间挺直了腰板,脸上纷纷洋溢着灿烂笑容,一个个都觉得自己光荣无比。 虽然,他们都不懂这个“国旗护卫队”是怎么一回事,但听着名字,就觉得十分了不起。 沈嘉楠看着他们的样子,也跟着笑了起来,“我和刘爷爷,还有顾老师,会先把你们训练出来,待学校建好后,小学部的升旗手也会加入,到时候,他们就由你们几个协助刘爷爷训练,好不好?” 几人一听,心里更觉骄傲,连忙扬声呐喊,“好!” “真棒!” 沈嘉楠朝他们竖了竖大拇指,这才一脸严肃地说,“那行,咱先做形体训练,现在,接下来的时间,由刘爷爷亲自给你们指导。” 孩子们下巴抬得更高了,“是。” 刘正军满意点头,这几个孩子,精气神不错。 ———— 第75章 扩展业务 沈嘉楠和顾钰,陪着孩子们集训了两个小时,便自行退下,由刘正军继续训练他们。 随后,顾钰利用空间去了富源镇,之前,他和钟宁说好,让对方开学当天,过来陪孩子去学校。 但此人今日并未出现,顾钰就想去看看,是不是那边儿遇到了什么事。 而沈嘉楠,也赶紧回了小院儿,让工人抓紧时间赶货,夏装是最挣钱,也是卖的时间最长的服饰。 但马上就要农忙了,有些人不仅要下地挣工分,等过个把月,大队的编藤和竹篾处理好了,他们还得做手工。 这时间分配下来,大伙儿到工坊干活儿的时间就少了,所以,趁现在大家有闲,多攒些存货,后面他和工人也能轻松一些。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得分出几个人来做一批特殊服装,少年进了院子,便进将把李淑琴,白秋莲和牛春花叫了出来。 三人看着对方,无声询问,没明白他想干啥,沈嘉楠笑了笑,“你们现在跟我去学校一趟,给孩子们量一下尺寸。” “要给他们做衣服?” 李淑琴皱眉问他,沈嘉楠点头,“对。” 想想又说,“不让孩子掏钱,这批服装意义重大,算是工坊捐给孩子们的。” 三人更疑惑了,但沈嘉楠没明说衣服是做来干啥的,她们也不好多问,便纷纷点头答应。 “那我去拿皮尺。” 牛春花转身进入工坊,拿了皮尺,纸笔出来,便笑着朝门外扬了扬下巴,“走!” “欸。” 沈嘉楠转身朝前,三人紧随其后,一起去了学校,刚好,现在是休息时间,沈嘉楠就让知青帮着三人记录尺寸。 冯毅问他,“是要做校服吗?” “是也不是。” 沈嘉楠一脸神秘朝对方眨眨眼,“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冯毅瘪嘴轻笑,“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尺寸很快量完,沈嘉楠便带上自己设计的秋冬,春夏两款蓝白校服的图样,直接去了镇上,请白振邦紧急加工。 “每个孩子四套校服,一共64个学生,总共256套校服,不过下学期要扩招学生。所以,麻烦您帮着凑个整,做到300套。 那多出来的,就做5到12岁的孩子号,不过,所有尺码,咱按原尺寸放大一个号。这样的话,可以保证每个孩子领到的衣服,能穿两到三年,也不浪费。” 白振邦看着眼前的少年,心情有些复杂,“你这……是给楠钰学校的学生做的?” “对。” 沈嘉楠点头,“学生穿校服,不仅有助于他们建立自我约束力,减少攀比,还能培养团队精神,强化学校形象,增强集体荣誉感,所以,我和顾知青商量后,才决定给他们做校服。” 白振邦点头赞同,“你二位都是有大格局的人。” 想想又道,“这样,衣服既然有了,那鞋就由我来负责!你设计的这些校服是运动款,我就捐300双白网鞋,300双翻毛皮鞋,另外,再加300个书包,算是给你的教育事业尽一份力。” 沈嘉楠愣住,“白厂长……” “收着!” 白振邦抬手制止他的话,眼中带笑,“教育事业任重道远,我能帮的,也只有那么多了。” “好。” 沈嘉楠点头,“那,我就替孩子们谢谢您了。” 言语间充满感激之情,白振邦摆手笑说,“这些校服,最多半月就能完成,到时候,我让人连着捐的东西,一起给你送过去。” “好,那辛苦您盯着进度,我就先走了。” 沈嘉楠起身道别,在对方的目送下,快速离开厂长办公室,骑车回了大队。 到家之后,他立马将陈明叫来,与对方比照着李淑琴她们量的尺寸,开始加急赶制特殊服装。 而此时,顾钰已顺利到达富源镇废品收购站,结果,他才走到门口,就看到有个姑娘寸步不离地跟着钟宁走出走进。 看钟宁的样子,似乎非常反感对方,他连忙躲到一旁,闪身进入空间,随后走进废品站,默默听着两人交谈。 “吴欣,我不是你表哥,这桩亲事我不会认,请你回去告诉他们,我钟宁早在离家出走的那一刻就与他们断绝关系了。 这次,我就当你不知道,不会计较什么,但下次,你要再敢靠近废品站一步,和别人说你是我未婚妻,我就让你吃不完兜着走。” 吴欣一听,不高兴了,委屈地跺了跺脚,“钟宁哥,你怎么能这样?” “我哪样?” 钟宁将手里东西一摔,火气也上来了,“谁是你哥?我特么没找那老不死的拼命,他是不是就以为我好说话? 赶紧给我滚,再敢多说一句,信不信我报警抓你?” 钟宁抬手指着外面,拧眉怒喝道,“隔壁星河镇知道? 那赵家就是因为诬陷知青和他家姑娘有一腿,后面坐牢的坐牢,枪毙的枪毙。 你和你叔,还有我那便宜妈,要是敢打这个主意,我不介意送你们一程。” 吴欣闻言,脸色一白,猛然想起去年的那件大案,这会儿也不敢做什么太太梦了。 说来,这都怪他们村的吴达,对方是个木匠,之前在市里帮有钱人打家具,正好遇到制衣坊的推销员去给那家女主人送衣服。 吴达一时好奇,就和推销员聊了几句,这才从其言语间得知,他们负责人是钟宁。 对方现在混出名堂了,带着好多人帮红星服装厂的独立生产线打工。 吴达羡慕又嫉妒,回村就把这事儿宣扬开了,吴欣叔叔,也就是钟宁的后爸吴广旺听到后,立马起了心思。 便和钟宁妈妈柳玉芬商量,打算让亲侄女吴欣嫁给钟宁,来个亲上加亲。 到时候,钟宁不仅能养着他们,将来等他弟(同母异父)长大了,钟宁还能照顾着,帮忙安排工作,出钱修房子娶媳妇。 吴欣的爸爸吴广富,也非常乐意,天天种地根本挣不了几个钱,他们家里孩子又多,老大老二都二十好几了也没娶上媳妇。 下面三个闺女也是,都临近说亲年龄,却因家里负担太重,别人都不敢上门提亲。 现在一听有这样的好事,对方就把家里长得最好的吴欣推了出来,而吴欣也非常乐意嫁给钟宁。 这不,前天就拿着介绍信,带着父母给的五块钱,直接到镇里来投靠钟宁。 结果,她才到地儿,刚说出她叔吴广旺和钟宁妈的意思,就被对方赶出了废品站。 吴欣没办法,只得在招待所开\/房住一晚,打算第二天继续发力,结果刚刚才进来没说上两句话,对方就发飙了。 她心里满是挫败感,但钟宁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也不敢死缠烂打,最后只得灰头土脸地离开废品站。 见人远去,顾钰这才转到外面从空间出来,随后径直进入废品站,钟宁看到他,连忙开口解释自己没去送孩子上学的原因。 “我都知道了。” 顾钰笑着打断他的话,“不好意思,刚刚在院门外听到了你们的谈话。” 钟宁闻言,面上有些尴尬,继而烦躁地地叹了口气,“我妈要是没和那狗男人在一起,看在曾经的母子情分上,我会给她一笔钱。但……” “我明白。” 顾钰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你做的很好。” “嗯!” 钟宁见他理解自己的想法,便没过多解释,而是将话题引到生意上,“最近这边需求量很大。 前段时间,红枫镇的黑市被我们拿了下来,小管和蒋文已经过去协助管理,故少您看能不能往那边调些货?” “可以。” 顾钰有些惊喜,不过还是多嘴问了一句,“那边不是别人的地盘吗?你们说拿下就拿下了,没踩雷?” “放心!” 钟宁笑着解释,红枫镇的地理位置有些尴尬,不靠厂矿,田地也少,加上人口基数大,收入水平自然没有其他镇高。 那边儿的供销社觉得挣不到钱,卖的东西,也相对较少,因此,根本不能满足当地群众的需求量。 渐渐地,镇上就开始有了黑市,不过负责人林勇是个有勇无谋的人,对方带着一票兄弟挣了些钱。 但因其各方关系没打好,还和人家硬刚,最后被人举报投机倒把,要不是他和手底下的人跑得快,现在怕是已经进去蹲着了。 但,他们虽逃过一劫,后面的生意却越发难做起来,人家早已摸清了他们的底,只要黑市一开始,对方就通知治安队。 如此来回折腾几次,买东西的群众觉得安全没有保障,就不怎么去了,黑市的生意,自然一落千丈。 钟宁知道后,就主动拉联系了林勇,提出帮他解决问题,并为其提供货物,但红枫镇黑市,要提总收入的三个点给富源镇这边。 林勇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倒不是他看得多远,而是觉得,钟宁若能给自己摆平一切麻烦,少挣点儿也没关系。 如此,两方合作达成,钟宁立马出面与红枫镇权贵交涉,双方很快达成共识。 但为了安全起见,他还是让林勇换了个地方重新开市,并将京市那边运来的货,每样上调百分之三十的价格,转卖给了林勇。 不过,这对对方来说,已经非常便宜了,毕竟,他们之前找的货源,价格比钟宁给的还要高上百分之十,甚至更多。 所以,钟宁他们现在是两头赚,一点儿不吃亏。 “干得好。” 顾钰满意点头,“我一会儿就去发电报,让京市那边再运五万块的货过来。” “谢谢故少。” “客气了,我也分钱的。” 顾钰笑着摆手,随即又道,“你和吴欣这事,还得注意点儿,那姑娘目前看着是死心了。 但她家里人和你妈他们未必死心,我劝你尽早做出应对,免得到时候被他们坑。” 见钟宁低头不说话,他知道对方听进去了,便说,“你知道的,吸血蚂蟥一但沾上人血,是不会轻易松口的,你越反抗,它粘得越紧。” “我明白。” 钟宁抬眼看着他,眸光暗了几分,“我现在就去解决问题。” 顾钰见其有了成算,心里放松许多,“行,那我走了。” 他笑着点头,睁眼说瞎话道,“你若实在摆不平,就去朝阳大队说一声,我和顾钰,沈嘉楠是过命的交情,他们会帮你的。” 钟宁感动应声,“好,我记着了故少。” “嗯。” 顾钰再次颔首,转身去了邮局,发电报让郑凌云他们送货,而钟宁,则是拎着烟酒,去了一趟警局,没过多会儿,富源镇的几个公安同志,就开车去了钟宁老家。 一到当地,几人就去找大队干部,问吴广旺和柳玉芬,还有吴广富一家在哪儿,让他们赶紧把人叫来。 大队书记一看公安这架势,人都吓傻了,以为这家人犯了事儿,连忙喊生产队长去地里叫人。 “行,我马上去。” 生产队长神情严肃地转身就跑,到了田埂边,扯着嗓子,就凶神恶煞地喊吴广旺和吴广富两家人,赶紧跟他走。 对方看着他那架势,都被吓了一跳,但又不敢问是什么事,便只得战战兢兢地跟着他去大队办公室。 其他群众因为好奇,也跟在后头去看热闹,结果到了地方,发现现场还有公安,顿时吓得话都不敢说了。 而几位公安同志,看来了那么多人,心里同样高兴,正好,他们省得一道功夫,便一脸严肃地上前对着吴广旺夫妇,厉喝扬声。 “我们收到报案,你二人在多年前,曾弃养过年幼的钟宁,导致他无家可归,差点儿死在外面。 现在又不顾其意愿,强行包办婚姻,逼他迎娶你们的亲侄女吴欣,还在对方未知情况下,让吴欣前去投奔,给他造成很大困扰和伤害,现请各位跟我们回公安局协助调查。” 吴广旺夫妇和吴欣一家闻言,顿时傻眼了,一个个脸色惨白如纸,完全没想到钟宁会报警。 虽说现在宣传恋爱婚姻自由,但他们的骨子里,依然尊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传统。 所有十分不理解,钟宁为什么要那么干?再者,要是不同意也可以私下商量,看看要不要换个人,何必闹得那么难看? 还有弃养一事,就说得更没道理了,吴广旺又不是钟宁亲爹,至于他妈柳玉芬,那都是吃吴家的,穿吴家的,凭啥拿吴家的东西养他? 不得不说,吴家人真会替自己考虑,啥便宜都紧着自家占了,不过,大队干部和其他群众却不是那么想了。 他们虽眼红钟宁混开了,但也知道,那是人家靠着真本事闯出来的,吴家人如此不要脸的做法,可谓是把整个大队的脸都丢尽了。 “你们这家子,简直是丢人现眼。” 大队书记气得发抖,“平时开大会,我怎么跟你们说的,都当耳旁风似?” 随后转头看着几位公安,一脸心累道,“几位同志,你们把人带走!我……” “书记,你不能这样?” 吴广旺一听他和话,顿时慌了起来,吴广富更是直接撇起了关系,“书记书记,我们错了,这事儿是吴广旺提的,我们也是被迫配合,我……” “你特么放屁!” 吴广旺看自家亲大哥便宜没占上,就想推卸责任,顿时气得暴跳如雷,“我之前才提,你立马就同意了,还说要是吴欣和钟宁事成了,你就包888的大红包给我,咱俩还写了字据。” 说着,他又转头看向几个公安说,“公安同志,那字据还在我家枕头底下放着,不信我去拿来给你们看。” 众公安和大队群众,“……”都不知道怎么说他了。 而吴家兄弟的家人也傻眼儿了,公安同志只是说配合调查,都还没定罪呢?他俩就先自己先承了。 并且,还把写字据要红包那么丢人的事说出来,以后他们两家在向前大队还怎么混啊? 不过,公安可不管这些,他们一听还有字据,立马就带着人回去取了过来,随后告知两家。 第三者,包括父母,违反婚姻自主原则,以索取物财为目的,包办,干涉他婚姻,是被国家禁止和打击的行为,要被判刑的。 虽然,他们强迫,包办钟宁婚姻未遂,但情节恶劣,必须受到相应惩罚。 最后,吴广旺两口子和吴广富夫妇,都被公安带走调查,一时间,两家企图包办钟宁婚姻一事,被传得沸沸扬扬。 周围乡镇的群众,也彻底明白了,包办婚姻,真的要负法律责任,国家不是说说而已。 于是,好些强行给儿女定亲的人家,因害怕孩子有样学样,跟着举报父母包办,买卖婚姻,纷纷将不合理的亲事解除,因此而减少了不少悲剧发生。 ———— 楠钰学校的建设工程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学生们也开始正式上课。 低年级的孩子,从大字不识,到可以背诵默写出《送公粮》这篇文章,每天,大队群众从学校路过,都能听到稚嫩的童音,激情高昂地念着,“小米饭,黄又黄,爸爸赶驴送公粮……” 同时,孩子们也知道了“中华人民共和国”的由来与含义,幼小的孩童们,似是明白了,顾校长和沈老师让他们学习中国近代史的意义。 而高年级的学生,同样如此,他们在楠钰学校,学到了很多镇中学从来都没讲过的知识点。 各位老师的激情讲解,让孩子们再次燃起强烈的学习兴趣和爱国精神。 而此期间,由刘正军亲自训练的“国旗护卫队”,终于顺利出师,楠钰小学也迎来了第一次升旗仪式。 一大早,全体师生,包括学生家长,都早早到达学校操场列队。 顾钰径直走到队伍前面,看着众人,郑重扬声,“升旗仪式,现在开始,出旗,奏国歌,全体师生行注目礼,少先队员行队礼!” 话音落下,学校喇叭就响起了庄严的乐声,几位护旗手,昂首挺胸,神情严肃地各擎着红旗一角,迈着正步走向升旗台。 全体师生与群众纷纷抬头,目光随着护旗手们手中的国旗移动,待几人行至旗杆下,将国旗递给升旗手,由二人固定好。 国歌立马奏响,全体人员行注目礼,队礼,同时唱响国歌。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把我们的血肉, 筑成我们新的长城! 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 五星红旗,随着庄严的歌声,冉冉升起,在蓝天白云下,迎风招展,似一团火焰,映红了大地。 ———— 第76章 徒步百里祭英烈 半月之期转眼便到,白振邦亲自带人将校服和他捐赠的东西,一起送到了楠钰学校。 同行的,还有苏家人和白家父女,此行,苏老私人给学校捐了半车的文具,而白天诚,则是拿了2000块钱给顾钰,让他用作学校的活动资金。 不过,他们都是背着人告诉顾钰和沈嘉楠的,没过多招摇,二人明白,他们是不想受到关注,免得有些人跟着做面子工程,便向对方保证,不会透露半分,随即将钱和捐赠物通通收下。 之后,大家一起为学生分发校服和鞋,顾钰随即宣布,以后上学,必须统一服装,否则将会受到惩罚。 学生们拿到漂亮的新衣新鞋,巴不得天天穿,哪会拒绝,纷纷扬声说好。 顾钰满意点头,便带人将剩余校服,和苏白两家所捐物品,暂时搬到大队库房放着。 随后邀请两家人,一起到小院做客,众人进入房间,便围桌而坐,聊起了近况。 如今,服装厂的生意越来越好,光健美裤的销量,就已突破五万条,而现在,厂里还压着三万多条的单子没出,并且,还陆续有人找上门订货。 沈嘉楠在心里默默算了下自己的提成,瞬间笑开了花,随即提醒白振邦。 健美裤的款式做工,容易被人模仿,要想保持订货量不减,款式花样就必须多,比如宽松做成紧身的。 颜色可以大胆选用抢眼的玫红,亮紫等颜色,布料可以试试哑光,珠光,印花,甚至是半透明,拼接材质的。 但有一点,所有布料,都必须带有弹性,因为健美裤的卖点,就是时尚与舒适感,不论什么人穿上,都不会影响他\/她漂亮和活动。 白振邦点头赞同,将对方提议牢牢记住,打算回去就实施计划,沈嘉楠看其心有成算,就没再多言,而是转头问凌英,身体恢复得如何? “恢复的很好。” 说起这事,苏白两家都高兴,当初陆剑锋说凌英身体伤了根本,最多能恢复七八成。 但养了半年下来,他们却觉得,凌英不论是身体,还是精气神,比之苏辰,白云这些年轻人都不差。 现在,她每日都会和苏老去公园打太极,爬山,整个人看着红光满面的,特别精神。 “那就好。” 沈嘉楠与顾钰相视而笑,两人打心眼儿里替老人高兴,苏老同样庆幸,白云能够与之相识,否则,自家老伴儿也不会遇上陆先生这样妙手人心的好大夫。 他看着顾钰,面露慈爱,“孩子,京市那边儿,你让家里人抓紧些,机会很快就来了。” 顾钰心中一紧,神色立变,他哆嗦着嘴,抬眼与之对望,老人郑重点头,顾钰一下红了眼。 众人感同身受,尤其是沈嘉楠,看着比他还激动,就连说话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顾哥,你,你和你的家人,很快就能团聚了。” “嗯!” 顾钰伸手抹干眼泪,继而笑着起身,颔首向苏老郑重道谢,“叔,谢谢您。” 苏老微挑眉眼,明白孩子是知道了他在背后使的力,便笑着抬手下压,“几句话而已,不过有些事情光说没用,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老人抬眼瞅着他,眸中晦暗不明,顾钰点头,“明白,那边证据已经收集完毕,局也已布好,现在,就只差一个契机。” “那就好。” 苏老彻底放了心,随即起身道别,“既如此,我们就先走了,但愿下次再见的时候,你已自由。” “好,我和嘉楠送你们。” 顾钰转头看向沈嘉楠,见对方已站了起来,便抬手做请,苏白两家人,也纷纷颔首道别,继而跟着苏家两老,一起走出小院儿。 将人送到山下,看着两辆车子,一前一后地驶离大队,二人高兴地手拉着手,一起跑回住处,将这个好消息,同时告诉了张曲二人和陈明。 “太好了兄弟,你终于不用再在这山旮旯受苦了!” 曲峰说着说着,一下哭出了声,张乔好笑地拍了他一下,“大男人哭个球啊!?” 可下一秒,他自己也着嚎了起来,“呜呜……太特么不容易了……兄弟,我当初真怕你被磋磨死了……” 陈明眼泪要掉不掉,“……”好煞逼,可是好想哭怎么办? 随后,他也跟着掉起了泪,而顾钰和沈嘉楠,看着三人哭唧唧的样子,有些哭笑不得,同时,心里边儿的那些难过,委屈与怨恨,也在三人的哭声与唠叨中,消散了大半…… 3月下旬,楠钰学校宣布了建校以来,将要举行的第一个团体活动————清明节,徒步百里祭英烈。 4月4日,清明,xxx广场,再次聚集百万群众,自发悼念过世的老人。 同一时间,华国北部,楠钰学校的全体师生,纷纷身着沈嘉楠和陈明亲手做的青灰军装(请参考红军军装),胸别白花,背着行军背包。 举着五星红旗,和“缅怀革命先烈,追忆革命历史”,“传承先烈遗志,弘扬革命精神”等标语,摸黑从学校出发,徒步前往百里开外的东市烈士陵园,进行扫墓。 全体师生在大队群众的目送下,昂首挺胸地走进绵绵细雨中,直到离去很远,众人都还能听到学生们富有朝气,铿锵有力的呐喊声。 “红军不怕远征难,万水千山只等闲。 五岭逶迤腾细浪,乌蒙磅礴走泥丸。 金沙水拍云崖暖,大渡桥横铁索寒。 更喜岷山千里雪,三军过后尽开颜……” 摘自《七律·长征》毛泽东 1935年10月着 全体师生迈着坚定有力的步伐,一路前行,顺利进入星河镇,此时天光大亮,路上行人匆匆,大家很快注意到了这支特殊队伍。 他们看着学生的特殊装束,以及高举过头顶,迎风招展的五星红旗和标语,再听着他们喊的口号,纷纷红了眼眶,连忙自觉退到路边,郑重行注目礼。 也不知是谁认出了这些孩子的身份,转头就去通知了刚刚上班的李忠,刘江等干部,众领导纷纷惊在当场,继而神情激动地各自骑上自行车,一路追赶过来。 而此时,队伍已经走出主干道,朝着东市方向出发,李忠远远看着扬声高歌的队伍,心中热血无比,“好,好啊!” 他激动地转头看着助理,“小胡,赶紧打个电话给市里,就说这边有孩子去扫墓了,年纪都太小,请他们帮忙照顾一下。” “是。” 助手哽咽应声,抬头看了眼渐行渐远的队伍,便立马骑车回了政府大楼,而刘江等干部,这才红着眼上前搭话。 “李部长,楠钰小学的思想觉悟,真是没得说。” “是啊!咱镇上的学校,还不如他们。” “哼!” 李忠冷嗤,“是比不过,他们不是不知道该怎么做,只是不愿意,也不想做。” 众人闻言,纷纷陷入沉默,这个人人自危的年代,装傻充愣,确实要安全一些。 ———— 下午两点,扫墓队伍顺利到达东市烈士陵园,收到市里通知的看门大叔,看到半数孩子不过五六岁大,而其余的娃,最大也只有十五六岁。 他们一个个满腿泥泞,尤其是那些小豆丁,明明已经累得脸色苍白,都还咬牙高举红旗,顿时感动地直掉泪。 “都,都进去!今天有不少人过来扫墓,你们都集中点儿,别走散了。” “好,谢谢大叔。” 沈嘉楠点头道谢,便带着全体师生,怀着敬畏的心,神情肃重地列队走进烈士陵园。 却没想到,队伍沉默走入园中,竟一下引起了其他扫墓队伍的注意,其中不乏东市辖区的部分干部,和一些悼念战友的军人及家属。 他们纷纷看着服装统一的孩子,沉默走到烈士墓碑前,庄重严肃地进行祭奠仪式。 随后,由打头的年轻老师,为大家讲解祭拜烈士的生平,紧接着,又由其带着全体师生宣誓。 “勿忘先辈,牢记使命,人民为先,祖国至上…………” 全体师生,声音洪亮,气势昂扬,宣誓声,在烈士陵园的上空回荡盘旋,久不散去,围观人群看着眼前一幕,纷纷湿了眼眶。 宣誓完毕后,就是献花环节,沈嘉楠让学生将自己胸前别着的小白花,献给任意一位烈士,随即宣布解散。 学生便成群地跟着一位老师,默默走在烈士陵园里,小石头看着眼前的一座墓碑,仰着苍白的小脸儿,轻声问沈嘉楠。 “老师,上面的字我认不全,这位烈士的名字,您能给我说说吗?” 沈嘉楠看着墓碑上的寥寥数笔,红眼点头,“抗日英雄李x之墓,xx年x月x日出生于……。 xx年x月x日,李x为了给我jun争取撤退时间…………,敌人知道上当后,就将他残忍杀害,李x牺牲的时候,还不到十岁。” 小石头闻言,哭得伤心不已,抬手就将胸前的白花取下,郑重放在李x烈士的墓碑前,随后,又从衣兜里掏出仅剩的两颗奶糖,与白花放在一起。 “李x哥哥,你是大英雄,我们会永远记住你的,你知道吗?祖国现在……” 沈嘉楠听着小孩自说自话,心里默默想着,今天的和平生活,是无数革命先烈,舍生忘死,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 他虽人微言轻,力量薄弱,但也想追寻先烈脚步,为国家人民尽一份微薄之力。 这一刻,年仅十八的少年,暗自做下决定,而在后来的漫长岁月里,他确实身体力行,尽自己所能,为国家人民,做出了许多贡献。 ———— 四月,风起云涌…… 身为xx部长的罗天明,却已经没有心思去管这些。 他知道,自己的靠山,已经是强弩之末,现在只不过是在垂死挣扎,而他和其他马前卒,将会成为对方推出去挡枪的炮灰。 罗天明左思右想,觉得自己不能再留在京市了,便让手下备车,随后让家中父母兄弟,以及妻子顾凌薇,尽快收拾行囊,财物,打算带大家携款潜逃到国外生活。 反正,他们这些年也捞了不少,到了外面,凭着这些钱财,依然可以混得风生水起。 却没想到,顾凌薇不愿意了,其实,她早在几月之前,已经隐约感觉到,罗家大势将去,否则,为什么罗家人在工作上,会突然频频受阻。 还有罗家周围,总是出现一些陌生人,她一开始只当是有人户搬来,但后面发现,这些人的行为举止,处处透着违和。 总觉得,他们是在盯着罗家,顾凌薇隐隐有种感觉,这些人是自家三哥派来的,一想到这种可能,她就害怕得夜不能寐。 顾钧的本事,她再清楚不过,除非对方死透了,否则,只要让他再次踩到这片土地上,罗天明必定会被此人死死踩在脚下,根本没有还手反抗的机会。 这也是为什么,她在得知,顾家出事是罗天明与蒋建华,与外人勾结所为后,立马收拾心情,与顾钰尽快取得联系,时常对他嘘寒问暖。 并在罗天明派人暗s对方,想以此引出顾钧失败后,又托关系把他调离牛棚,还时不时给他寄钱,维持良好关系的原因。 她只希望,有朝一日,顾钧若真的杀回来,拿回了顾家一切,对方能看在她“毫不知情”,又如此护着顾钰的份上,可以让她带着两个孩子回到顾家生活。 顾凌薇承认,自己很无耻也很卑鄙,既想当一辈子的部长夫人,又想做衣食无忧的顾家千金,可现实偏偏不允许她要得太多。 所以,她才会在得知顾家遭逢大难的真相后,选择装聋作哑,后面,更是在罗天明与其兄弟,工作频频受阻,自己又发现有人监视罗家时,继续装傻,就是为了给她和孩子留一条后路。 “哼!不想走?” 罗天明看着神色变了又变的顾凌薇,满脸不屑道,“你不会以为,顾家还有机会翻身?” ———— 第77章 酥脆辣片 “你什么意思?” 顾凌微垂目掩下心中慌乱,“我家要是能翻身,对你我不是挺好么?” “呵!” 罗天明嗤声讽刺,“顾凌薇,装什么傻?我不信你到现在都没看出来,顾家倒台跟我有关?” 顾凌薇怔住,猛地抬眼看着他,眸底一片通红,眼中的滔天恨意,犹如利刃一般射向罗天明,惊得对方不由后退了一步。 “你……” 罗天明张来张嘴,心里表示,从来没看到过顾凌薇这样凶狠的一面。 这人与他从相识,成婚,再到现在,从来都是温柔似水,一副大家闺秀的做派,很少有如情绪外的时候。 “我什么?” 顾凌薇挑眉冷笑,“罗天明,我会装傻充愣,不都是你逼的吗? 如果当初,我在知道你和蒋建华联手他人害了顾家时,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讨要说法,想必现在的坟头草,已经有一人高了?” 她上前一步,仰头看着眼前的男人,泪水顺着眼角滚入鬓发,“不止我,还有在大西北,在各处改造的顾家人,只怕现在也死光了。” “顾凌薇!” 罗天明脸色晦暗不明,“你……” “好了!” 顾凌薇扬声打断了他后面的话,“罗天明,既然窗户纸捅破了,那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 我和孩子都不会跟你走,罗家人想去哪儿随你们,我不会干预,但有一点,罗家的财产,必须分我一半。” 罗天明蓦然愣住,继而一下笑出了声,“呵!呵呵……顾凌薇啊顾凌薇,你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我罗天明见过的大家闺秀不少,却很少看到你这样心思歹毒,机关算尽的女人。” 他转身走到沙发前坐下,仰头看着对方嗤笑,“你是不是,想拿着罗家的一半家产,等顾家翻身后,就带着上门哭诉。 说这都是你历尽千辛万苦,从我罗天明这边抢过去的,现在通通物归原主。 届时,顾家二老和孩子的舅舅们,必定对你心生怜惜,不仅不会计较当时你是否知情不报,还会把那些财产,通通留给你。 而你,也可以顺理成章地留在顾家,继续当那个衣食无忧的千金小姐。” 罗天明摇头咂嘴,心里十分佩服眼前这个女人,“你真是,从头算计到尾,两边都不得罪,处处占尽便宜,任何人倒台,都影响不了你过好日子,厉害,真是厉害!” 他笑着抬手竖起大拇指,朝顾凌薇晃了晃,对方被臊得脸色发红,咬唇瞪着他,一脸的委屈。 罗天明被逗笑了,不知道这人委屈什么?他俯身朝前,抬眼看着顾凌薇,瞬间冷下声来。 “我告诉你,想要罗家的家产,不可能,至于两个孩子,你觉得他们会跟你吗?” 顾凌薇脸色一白,继而笑了起来,“那咱们就尽管试试,罗天明,你既然知道,我是个善于规避风险的人,就应该明白,我不会坐以待毙。” “是吗?” 罗天明起身走到她面前,眼中满是寒意,“顾凌薇,你信不信,我现在就……” “先生,先生不好了!” 助手惊慌失措的声音,伴随着一阵密集的脚步声,自门外传来,二人纷纷怔住,继而寻声望去,就见xx单位的负责人田大江,带着20来人闯了进来。 夫妻二人顿时脸色一白,暗道完了…… ———— 清明过后,沈嘉楠收到邮递员小陈的通知,邮局有海市寄来的大量包裹。 他猜想,可能是小姨另外多寄了什么东西,便叫上陈明和张曲二人,各赶着一辆驴车,直接去镇上将包裹拉了回来。 四人拆开一看,如他所想,里面除了课本,还有很多教学用具,如地球仪,纸质地图,订书机,圆规,板擦,粉笔,算盘,套装尺,乒乓球,篮球,足球,跳绳,课外阅读刊物,甚至还有一把手风琴。 全体师生知道后,都高兴坏了,纷纷向沈嘉楠表示感谢,并请他向其小姨代为转达谢意。 “好,我回信就给她说。” 沈嘉楠笑着应下,随后分出一部分教学用具,摆放在教室备用,其他的全部锁到了大队仓库。 有了教材,初中便开始正常上课,只是,现在正是农忙之时,学校只得将上学时间,暂改成为半日。 老师们上午给学生上完课,下午还得去地里干四个小时的农活,至于学生,除了钟宁送过来的几个孩子,剩下的都得去帮助大队放牛养驴,割猪草喂猪。 晚上是大家的自由活动时间,男知青就去大队做手工赚外快,而女知青们,则是上小院儿做衣服挣钱。 如此分工下来,牛棚几位老人,反而比以前轻松不少,几人便提出,要帮沈嘉楠和顾钰看孩子。 他们会这么做,一来是想帮两个孩子减轻负担,二是因为,清明扫墓回来后,小石头大病了一场,陆剑锋给他把过脉后,得知这孩子先天不足,毛病一堆,便想好好给他治治。 所以现在,小林这些孩子上完课后,都是跟老人们去牛棚那边吃饭,学习,陪小石头治病,等顾钰,张乔他们下工过来,再接上一起回家。 沈嘉楠虽然不用上工,但制衣坊的事太多,这段时间,工人只有晚上才能过来干三个小时活,赶货进度一下慢了下来,活儿计自然就压在了他身上。 好在之前,工坊囤了不少货,加上高小芬那边能帮着他分担一些活计,压力才没那么大。 四月中旬,制衣坊夏季新款隆重上市,供销社和新老顾客闻讯而来,制衣坊生意,一如既往的火爆。 钟宁和李皓的人,也相继出单,短短半个月时间,双方就各卖出了几千套衣服。 但平时挣钱最积极的刘琛,却因为被事情绊住,直到半月后,才带着侄子刘子陌过来拿货。 沈嘉楠看叔侄俩都满脸愁容,心里有些疑惑,便问他们怎么了,刘琛叹了口气,随即将烦心事说了出来。 “我爷爷他们食品厂,从去年下半年开始,订货量就一直下降,这还是大家帮着拉关系卖了一些……” 他语气微顿,继续道,“再那么跌下去,我看年底怕是要发不起工资了。” “对啊!” 刘子陌红着眼说,“我从小就吃食品厂做的东西,味道是真的好,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买的人越来越少了,我真不想食品厂像其他厂一样倒闭。” 沈嘉楠闻言,低头沉默片刻后,正色道,“食品厂做的东西,确实好,也确实是紧俏货。 但有一点,你们忘了,罐头,糖果,糕点这些东西都贵,一般人根本舍不得买。 再加上,全国有那么多的食品厂,而大家生产的东西,都大同小异,那群众在哪儿买不是买? 这时间一长,出货量赶不上生产量,再紧俏的东西,也只能摆着落灰了。” 刘琛点头赞同,随即虚心请教,“沈知青,那请问,你有没有什么好的提议?” “提议谈不上。” 沈嘉楠边说,边起身拿纸笔,“我倒是有个新鲜的零食,可以让你们拿回去试试。” 他矮身坐下,随后在纸上奋笔疾书,写出一份酥脆大辣片(豆腐皮)的制作方法交给刘琛。 “这玩意儿平常人家都会做,但是舍不得放油放料,食品厂不一样,他们都是批量生产,用料给的足足的,绝对让人一吃就上y。” 他神色认真地看向刘琛,“回去告诉你爷爷,要做就尽快,免得厂里生意越拖越差,到时候资金链一断,再想补救,就不是随便做一两样新零食就能抢救得了的了。” “好,谢谢。” 刘琛也没啰嗦,拿上顾客要的衣服,道了谢,就把零食方子带回家交给了他爷刘志和,并将沈嘉楠说的话,原封不动地告诉了对方。 刘老爷子是个听人劝的,拿了方子,立马就去厂里开会,和生产车间的干部们连夜研究做法,三天后,就带着人投入生产,不到半月,便开始宣传销售。 东市辖区的百货大口,和各大供销社负责人们,看到成品后,觉得色泽诱人,味道闻着也香,加上进价不贵,便各自少少进了些货来卖。 别说,看着那装在透明袋子里的大辣片,色泽红亮,表皮撒着零星的白芝麻和油亮的辣椒粉,确实挺馋人的。 供销社的张主任,本就是个好吃的,这进进出出时,老看到那招人的玩意儿,实在忍不住,就自己花一毛钱买了两片,打算尝个新鲜。 结果这一尝,就再也停不下嘴来,辣片麻辣可口,酥脆咸香,味蕾一下就被刺激开来,哪怕他被辣得嘴都红了,也不带停。 “再给我拿三毛钱的。” 张主任辣得直吸气,却还是忍不住又掏了几张毛票,售货员和买东西的顾客,本身也馋,再看他这样,都忍不住发问,辣片是不是真的那么好吃? 对方也是聪明人,知道自己直接说好吃,有些人肯定不会信,以为他是在拉生意,便接过辣片,一边吃一边道。 “我是觉得好吃,就不知道你们的口味了,不过,这一毛钱两片儿也不贵,大伙儿要是想尝尝鲜,可以几个人合买两片。 咱一人撕点儿试试,好吃了再买,要是吃不惯,也就损失几分钱的事,都不必心疼,你们觉得呢?” 众人一听,也觉得有理,那比较拮据的顾客,就和同伴凑钱买了两片分着吃,结果吃了一嘴就停不下来。 可自己手里,就分了巴掌大的辣片,吃几口就没了,一个个馋虫都被勾了出来,心欠欠的,最后又各自掏钱,买了好几张回家,打算和家人分着吃。 而有些条件不错的男同志,觉得这东西吃着得劲儿,便直接买一块钱的,打算带回家下酒。 结果辣片才摆上桌,还没吃上两口,就被老婆孩子哄抢一空,没法子,他们又只得拿钱让孩子去多买些回家备着。 这一来二去的,酥脆大辣片的名声,就给炒热了,而进货的人,也越来越多。 食品厂这一泼挣了不少,连忙加大生产量,刘老爷子眼瞅着订单倍增,便带着两个干部,亲自到朝阳大多,给沈嘉楠发了300块钱的感谢金,另外还附赠了500张大辣片和几箱汽水。 沈嘉楠推辞不过,只得收下,而那两随行干部也是好玩,当场就拆了一箱汽水和一包辣片,让孩子们拿着吃。 于是,张乔,曲峰和陈明,就带着几个小不点儿,蹲在墙角,一口辣片,一口汽水地狂造,嘴都辣红了都不带停。 顾钰和沈嘉楠好气又好笑,连忙嘱咐他们少吃点儿,尤其是小石头,现在还吃着药呢!哪能吃那么多辣? 结果,小孩儿吸着鼻子,张着被辣得红彤彤的小嘴,就开始睁眼说瞎话,“叔叔,太爷爷都说呐,小石头想吃什么,就是身体里缺什么。 我那么爱吃辣片,就是体内缺辣片,所以,为了养好身体,叔叔你们就让我再多吃几片!拜托拜托!” 孩子抱着汽水瓶,拱着小手给他们作揖,众人哭笑不得,张乔更是笑得被呛得鼻涕眼泪直流。 大家万万没想到,陆老爷子的话,会被这贪吃的小鬼曲解成这样,但看对方难得馋成这样,沈嘉楠便说让他再吃三片,就必须停嘴了。 孩子大概也是有些辣得受不住了,加上喝多了汽水,肚子胀鼓鼓,已经吃不了多少,便乖乖点头答应。 沈嘉楠这才放心回头,和刘志和三人认真谈话,“刘爷爷,食品厂生产的东西,其实可以变变花样,不然大家都这么做,时间长了,肯定会被实力雄厚的兄弟单位挤掉。” 刘志和一听他这话,就明白,孩子是想帮食品厂挽回人气,连忙笑着开腔,脸上尽显慈爱。 “孩子,你有话直说,爷爷都听着呢!” “好。” 沈嘉楠勾唇点头,“像你们生产的罐头,味道好,分量足,但也不便宜,好些人家都是逢年过节,探病,走亲戚才舍得买。 如果,你们可以做些小规格的商品,价格便宜一半,虽看着量少,但买的人,肯定会变多。 您要知道,前些年,大家的生活条件都苦,一个个肚子里都寡得慌,这看到啥好吃的都馋,肯定想买来尝尝,这一点,相信各位应该深有体会。” 他弯了弯唇,看着一脸认同的三人,继续道,“但大家因为节省惯了,现在哪怕手里有些余钱,都舍不得买那么贵的吃食。 不过,你们要是能将产品的价格打下来,哪怕看着量少,有些人为了解馋,也会掏钱去买。 再来就是,咱商品尽量多元化,包装营销上,也要多费些心思,如此两相结合,东西肯定不愁卖。” 刘志和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沈嘉楠正色颔首,启唇又道,“比如,你们可以生产一个麻辣系列的产品,然后将其分成小包来卖。 并在外包装上,附赠一些英雄卡,告知顾客,只要集齐了十二张不同的英雄卡,就可以换取一包麻辣系列里面的食品。 这样的话,孩子们肯定非常喜欢,到时候,他们肯定会铆足劲儿去凑十二个英雄人物。 另外,咱还可以做个豪华版的麻利系列大礼包,里面附赠一个漂亮的发饰或者是玩具。 这样的销售模式,就适合有钱人家的孩子和那些小资青年了,尤其是在谈恋爱的男同志,肯定愿意给女生买。 而厂里的其他商品,你们也可以借用这个销售模式,将工厂的每样产品都放一份进去,做成什锦礼盒。 这样的搭售方法,可以很大程度将食品厂的冷门食品,快速销掉,不用再担心压货,你们觉得,我这个提议如何?” “妙,太妙了!” 刘志和向其竖起大拇指,一脸地赞叹,“你这脑子怎么长的?比我们这些老古板,可聪明太多了。” “是啊!” 旁的干部开口接话,“我们只知道闷头把产品做好,想着质量过硬,就一定有人买,完全没想过这些问题。 沈知青,谢谢你提醒咱们,不然,这食品厂的生意就是掉到底,咱都不一定会想到这些办法。” “叔叔您谦虚了。” 沈嘉楠笑着摆手,继而玩笑道,“你们都是良心企业家,肯定不会像我这样爱耍小聪明,真要到了紧急关头,你们绝对能想出其他办法解决问题的。” 三人闻言,纷纷笑了起来,“你这孩子,真会给人面子。” 刘志和笑着抬手,在半空点了他数下,继而带着两个干部,起身道别。 “那就先这样的,我们回去后,就先按你说的办法试试,要是成功了,年底爷爷给你包个大红包。” “好嘞!” 沈嘉楠跟着起身,将人送到门外,“爷爷慢走,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您喊刘琛过来说一声。” “行,有你这句话,爷爷绝对不会客气。” 刘志和冲他摆手,便带人上车,一同疾驰而去,沈嘉楠伸手拍拍荷包,心情愉快地返回家中。 ———— 第78章 刘老返程 天气渐渐热了起来,沈嘉楠首推的几款服饰,受到了时尚男女的大力追捧,卖得非常好,而服装厂那边,也同样赚得盆满钵满。 白振邦自从得了他的提点,仿佛整个人打通了任督二脉,回去就让人加班改良了十来款健美裤,现在直接卖到爆。 尝到甜头的他,也深刻理解了沈嘉楠的话,一个好的服装厂,必须有自己的原创设计,老靠着别人推一步走一步,早晚还得栽跟斗。 因此,他在开会时,对设计部门下了死命令,半个月内,该部门所有成员,每人必须设计出一款让他满意的服饰,否则,就自行办理离职,服装厂不养无用之人。 设计部的职员看他动了真格,也不敢怠慢,纷纷埋头做起了设计,有那脑子转得快的,则是私下去找了沈嘉楠。 不过,有些是真心向对方请教关于服装设计的技巧,有的,则是想走捷径,花钱请他当枪手。 沈嘉楠都无语了,不说他鄙视这种行为,就算想挣钱,这些人给他那点儿感谢费,还没他做几身衣服挣得多。 所以,他当场给怼了回去,还立马把这事儿告诉了白振邦,对方那个气啊!觉得丢脸极了。 堂堂服装厂设计部的员工,居然去找业余设计师当枪手,这真是让人贻笑大方。 虽然,沈嘉楠这个业余设计师,很不一般,但他们这样……白振邦都不想说他们了,直接让人卷铺盖走人。 不过,他到底是理智还在,害怕这些人心生怨恨,对沈嘉楠做出不好的事,便私下警告了被开除的职员一番,让他们别搞小动作。 否则,白家人在星河镇,可不是当摆设的,他这话一出,对方原本还心有怨气,现在连恨都不敢恨了,直接乖乖卷铺盖回家。 那之后,服装厂上下都看到了白振邦的整顿决心,都不敢再摸鱼,尤其是设计部的人,在如此高压环境下,还真整出了几个像样的款式。 虽然,衣服销量比不上沈嘉楠设计的款式,但比起服装厂以前那些一言难尽的服装,简直不要太好看。 现在一个月下来,也能订出去几千套,白振邦满意了,不过面上却没松口。 只说让他们继续努力,心里则是想着,等年底给大家发些奖金,好好鼓励一下他们。 不明所以的服装厂员工,则是咬牙发奋图强,生怕一个不注意,就会丢了工作。 而食品厂那边,也同样热闹非凡,刘志和带着全体员工,只用了短短半月,就做出十来款新品。 之后,又听从沈嘉楠的建议,在食品包装袋上,附赠梁山108将,西游记人物的小卡片。 随即大力宣传集卡换购辣片,麻辣系列大礼包,以及什锦礼盒的销售模式。 广告才打出去,早先进过货,已经吃到甜头的商家,纷纷闻讯而来,食品厂的订货量直线飙升,当月总销售额,直接超过上一整年的总金额。 刘志和高兴坏了,整天意气风发的,精神头好得不行,月底不仅提前给沈嘉楠封了个大红包,还让孙子刘琛去给对方送了好箱食品厂的产品。 张乔,曲峰,陈明还有小石头几个,笑得牙花子都出来了,天天被美食围绕,生活简直不要太美。 六月时,朝阳大队来了两辆吉普车,同行的,还有苏珉和李忠,一来就说要找刘正军。 沈嘉楠几个听到消息后,立马赶到了牛棚,正好看到打头之人,在和大队干部交接。 “刘爷爷。” 沈嘉楠忍不住喊了一声,众人寻声回头,刘正军一脸慈爱地朝他们招手,“小顾,嘉楠,来。” 二人点头上前,与其手拉着手,互相对看着,三人心中似有千言万语要说,但到最后,都只化为一句“保重”。 老人当天下午就走了,离开之前,他与几位老伙计一一拥抱,告诉他们,自己会在京市等着大家。 随后,又将沈嘉楠和顾钰叫到一旁,一脸认真地说,“你们两个要好好的,平时在外人面前收着点儿,免得关键时刻被人举报。” 想想,又无视二人满目的震惊,自说自话道,“这虽是男娃,但该有的礼数不能少,小顾你可不能亏待了嘉楠,回去后,我也会给他准备嫁妆,将来你们到了京市,就去找我拿。” 说完,他伸手将两人紧紧搂在怀里,满布皱纹地粗糙手掌,使劲儿压了压他们靠在自己肩上的脑袋,随后猛然松手,转身头也不回地上了车。 “走!” 轰轰———— 引擎发动,车辆疾驰而去,众人蓦然愣住,继而急急忙忙地追了上去。 司机看到在后面狂奔而来的人群,连忙将车速降下来,“刘老,他们追来了。” 刘正军眼泪一下掉了下来,他抬手不停抹泪,转身看向追在车屁股后面的老伙计和孩子们,忍不住抽泣起来。 却不想,司机再次出了声,“刘老……” “什么?” 刘正军抬眼之间,就见楠钰学校的全校师生和大队群众,纷纷站在道路两旁,冲他招手敬礼。 “刘爷爷\/刘老!一路顺风!” “再见————” “爷爷!我们会想你的……” 刘正军绷不住了,憋着嘴,哭得像个孩子,这个曾经让他深恶痛绝的地方,不知在什么时候,又偷偷地让他入了心。 老人走后,他的几个老伙计,狠狠失落了一段时间,倒不是他们嫉妒对方能够平反回城。 而是大家在一起朝夕相处了七八年,这突然间,有个人不在了,难免会有些不习惯。 好在,还有沈嘉楠,顾钰,张曲二人和陈明,小石头这些孩子陪着他们,大家心里才好受一些。 只是没过多久,大家就因朱老与世长辞而再次陷入悲痛,要知道,今年已经走了两位w人了。 沈嘉楠自是知道这些事情,可他改变不了什么,他的重生,仅仅只够改变,和顾钰,以及原身沈嘉楠紧密相关的人的人生轨迹。 没等大家缓过劲儿来,某地就发生强烈地震,一夕之间,无数人遇难受伤,各省份立马组织人员前往该地救灾。 沈嘉楠得到消息后,一人进房间静坐了片刻,便出去与顾钰,陈明,以及张曲二人商量。 “我想送一批物资前往灾区赈灾。” 三人怔住,继而互相对视,见彼此眼中都有相同的答案,便点头答应了他的提议。 随后,四人就去大队办公室找赵刚说明情况,对方沉默片刻,就说他也捐点儿,赵红军随后出声,“我也捐。” 随后就跑出了门,不多会儿,大队的群众和知青都自发到了办公室捐款,一块两块,十块八块,甚至五十的都有。 沈嘉楠感动大家的心意,认真将每个人的名字和捐款数目,都一一记录在册。 “村里也捐点儿。” 赵刚抬眼看着所有人,沉重发声,“乡亲们!gj本就艰难,现在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我们……” “书记您别说了,直接把钱给沈知青!”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大家也跟着附和起来,“是啊!救灾如救火,咱大队的钱没了可以再挣,灾区的人民,可等不了啊!” “别耽搁时间了,沈知青他们还赶着去买物资呢?” “好好!不说了。” 赵刚欣慰点头,随即朝沈嘉楠扬了扬下巴,“孩子,走!咱去城里取钱。” 想想他又道,“顾知青,这次,你也跟着去灾区!我去找李部长他们和我给你做担保。” 原本还因沈嘉楠要去灾区救灾,正慌得坐立不安的顾钰,瞬间松了口气,继而感激道谢,“书记,顾钰会记住您这份恩情的。” “不说这些。” 赵刚摆手,随即看向沈嘉楠,一脸正色地问他,“孩子,你就带陈明他们几个,忙得过来吗?” 沈嘉楠秒懂,连忙摇头,“书记,您再借我10个人。” “好。” 赵刚抬眼看着大队群众,“这是去救灾,危险肯定是有的,所以,我也不点名了,15以上,45岁以下的人,谁愿意去就站出来。” 他这话一出,人群里立马站出来四五十个汉子,有的年龄都没达标,赵刚眼圈一下红了,忍不住冲他们竖起了大拇指,“好样的。” 随后从中点了16个人给沈嘉楠,包括冯毅和宋逸晨,说是给他凑个整。 人员确定,赵刚立马让赵权拿了四千块钱公款给沈嘉楠,就同他和陈明几个,一起去了镇上,随后与之分开行事,自行去了政府找李忠给顾钰批条。 对方一听他们要去救灾,也顾不上什么规矩不规矩了,直接拉来10多位干部,跟他一起给顾钰做担保。 而沈嘉楠这边,已经找到白振邦,让他帮忙准备2万块钱的运动服,质量必须耐磨,厚实,虽然现在天气虽然热了,但灾后的潜在危险非常多,穿长衣长裤,保险一些。 而在其备货期间,他又去食品厂找了刘志和,花同样的钱,请对方帮忙准备一批能够充饥扛饿的食品,另外,要是能买到米面,那就更好了。 刘志和一听少年的要求,就知道他想干什么,心里对这孩子佩服不已,连说一定给他办妥,但需要两三天时间。 沈嘉楠点头说好,转身又去了运输队,负责人听说,对方想请车队拉物资去赈灾,立马就将刚刚接下的单子,退了大半。 “我们随时待命,沈知青你那边好了,就让师傅过去拉货。” “谢谢。” 沈嘉楠感激道谢,随后花800块钱,包了10辆车的来回,便转头去印刷厂,加急做了几条横幅。 而此时,顾钰已利用空间作弊,去富源镇找钟宁,让他匀两万块钱的货出来赈灾。 “好。” 钟宁爽快答应,随即带人叫车过来装货,想想,他又让他通知了李皓,对方也没有一丝犹豫,当场就让手下调车装物资。 顾钰收到消息后,心里对这两人的评价,不由得又高了几分。 三天后,队伍在食品厂门口集结,星河镇各部门干部,以及朝阳大队的群众,全都过来送行。 由20辆解放车组成的赈灾队伍,从星河镇准时出发,众人看着疾驰而去的车辆,扬声大喊保重,直到看不见车尾,才红着眼停下。 人群散去,李忠立马打电话给市里报备,此时,苏珉刚刚将前往灾区救灾的队伍送走,现在听到他的来电,直接惊得在电话机前呆愣了许久,直到李忠出声呼唤,才哽咽轻笑。 “这俩孩子,真不让人省心。” 可他心里是高兴的,脸上带着笑意…… ———— 车队行进了一天一夜,才顺利到达灾区,此时,四处依然哀嚎一片,断裂的马路,倒塌的房屋,弥漫的粉尘,炎热的高温,四处奔跑救人的人民子弟兵。 一度让救援队伍慌得不知所措,还是有人看到了他们,看到他们车身上挂的赈灾横幅,连忙通知了相关人员。 很快,就有一小队人快跑过来,红着眼和他们道谢,“孩子,谢谢,谢谢你们的到来。” 众人回过神来,连忙下车摆手,沈嘉楠颤声启唇,“都是xx儿女,互相帮忙是应该的。” 随后又道,“各位领导,请帮帮忙,叫些人过来搬东西,咱们人手不够。” “好好。” 站在最前头的中年干部,激动地转头扬声,“陈连长,快喊人过来搬物资。” “来了!” 声音落下,很快,就有一支队伍过来帮忙,沈嘉楠他们也跟着爬上了车,与大家一起将物资搬下来,又当着所有领导的面,分发给了有需要的人。 如此半天不到,灾区人民都知道了这支由东市星河镇的居民,以及朝阳大队的知青和群众组成赈灾队伍。 他们纷纷过来表达感谢,灾难面前,说什么都是多余,沈嘉楠和顾钰,只是鼓励他们要坚强,随后便带着随行人员,一起加入了搜救队伍。 ———— 第79章 楠钰扩招 沈嘉楠一行到达灾区的第三天,又有不少专业的救援队伍陆续到达。 当地的领导考虑到安全问题,就让他们退了下来。 大伙儿也没强求,与之道别后,便于次日清晨,在全体人员的目送下,开车离开了灾区。 因大家过于疲惫,他们走了两天,才顺利到达东市境内,提前得到消息的市镇领导,纷纷夹道欢迎。 x京晚报和东市晚报的记者,更是现场对救援人员进行了采访,随后,由苏珉等干部组成的代表团,特地为队伍成员戴上大红花,并颁发了荣誉证书。 大伙儿看着各自胸前佩戴的大红花,一个个的脸上,都写满了兴奋,骄傲与自豪。 欢迎仪式结束后,众人便直接离开东市,回到了星河镇,而此时,顾钰,沈嘉楠才得知,谢怀安于三日之前,被人接回了京市。 老人久等不到他们,就写了封信,放在林燕青那里,二人心中为老人开心之余,又感难过,他们终是没赶上亲自送对方一程。 “没关系,你们可以给他写信。” 林燕青伸手拍了拍两个孩子的脑袋,一脸感叹,“真好,大家的日子越来越有盼头了。” “嗯!是的。” 沈嘉楠抬眼望着老人,弯眉安慰,“爷爷,相信你们很快也能回去了,您看,我说的话,是不是很准?” 老人闻言,眼前不自觉浮现出,去年孩子和他们说,自己的嘴开过光,大家不出两三年的时间,就能回城的场景。 他笑着收回思绪,满脸慈地点头,“是的,很准……” 时间进入八月,楠钰学校终于顺利建成,顾钰给的钱,全部花到了刀刃上,一分都没浪费。 崭新的三层楼房,一字排开,正对着朝阳大队和乡镇大道,大礼堂坐落在三间瓦房和三栋教学楼之间,公共浴室与厕所,则是建在教学楼的左后方200米处,紧挨着围墙和光突的山体。 而学校的操场,已经用水泥砂浆,拓宽平铺到3000平方米,现在已经足够学生自由活动。 整个“楠钰”,都被一人多高的围墙围住,墙上又安装了防护网,看起来十分安全可靠。 大伙儿看到新鲜落成的学校,纷纷激动落泪,一个个都高兴地嚷嚷着要整个席面庆祝一番。 赵刚大手一挥,准了! 随后喊会计赵权掏钱,让李淑琴,白秋莲,牛春花几个女同志,赶车去镇上割肉买菜。 “吃吃吃!大队的钱都要被你们嚯嚯光了!” 赵权嘴里骂个不停,掏钱的速度却是飞快,“多买点儿五花肉,大家都爱吃。” “行!保证让你满意。” 女同志们失笑点头,随后接过100块钱,赶着驴车走了,顾钰便上前和赵刚他们商量,下学期招生的事。 “咱村里的孩子念书肯定是的,但别村的人,必须要交学杂费,不多,一学期1块钱,如果要在学校住宿吃饭,一月另交3块钱,贫困户折半。 至于校服和鞋,同样要收费,一人30块,我这么做的目的,是以防有些家长为了占便宜,让孩子来念几天书,等骗到两双鞋和四套校服后,就不让他们来了。 毕竟,那些东西拿出随便都能卖100多块钱,至于书本,就不用交钱了,但如果对方不念了,必须把书退回来,留着给下一届的孩子用。” 赵刚颔首应声,“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30块,恐怕没几个家庭愿意给,也不一定给得起。” 他抬眼看着顾钰,一脸认真道,“孩子,咱那么宣传,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不会的。” 顾钰淡笑,“他们买与不买,学校都不会强求,而且还会出台政策。 凡是外村贫困学生,一学期内,若月考和期末,都能取得年级前10的名次。 学校就会奖励他们冬夏两季校服和20块钱奖金,至于其他学生,肯定会有奖励,但绝对没这待遇。” 赵刚一听就明白了,顾钰这么做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收钱,只是谨防有些群众乱占便宜,浪费学校资源,便说,“行,这事儿交给我来办,保证让他们没闲话说。” “那就麻烦您了……” 八月下旬,朝阳大队放出风声,楠钰学校扩招,附近村子的群众闻讯而来。 只是,有些人听说孩子读书不是的,便立马吵吵了起来,说什么不是的谁来?一个破村学而已,还想学镇上的学校收费,是不是想钱想疯了? 正在上工的朝阳大队群众听到后,一个个拎着扁担,锄头,就冲到学校把人打走了,还说等到公社开大会的时候,要找干部给他们评理。 有那气不过的妇女同志,如李淑琴,白秋莲,牛春花,赵红英这些人,更是赶着驴车,追着人家一路骂,直把对方骂怕了,纷纷拱手告饶,她们才肯停嘴。 还有些如顾钰所言,就是想带孩子来蹭那几套衣服和两双鞋,结果听到赵刚他们说出条件后,一个个瞬间蔫儿了。 好在,大部分过来报名的人,都是真心为自家孩子打算的,大伙儿仔细了解了楠钰的招生条件和缴费项目后,心里表示都能接受。 有些家里条件不差的,当场就花钱给孩子买了服装,因为他们都知道,30块钱在供销社,最多能买到一件普通单衣。 但楠钰学校发的,可是足足有四套衣服和两双鞋子,其中一双还是翻毛皮鞋,这钱花的,别提有多值了。 学生报完名,便开始上课,没过几天,知青办就来人通知,让赵刚他们去镇上领人,说是新一批知青到了。 赵刚,赵红军,还有赵权,连忙将供销社的货送了,随即赶着驴车,一起去了知青办,眼看时间已晚,三人都有些着急,心想这下肯定又不剩人了。 结果才推门进去,就看到屋里坐满一群人,刘江见他俩到了,连忙笑着说话,“既然人到齐了,咱就开始抓阄!” 其实他也不想这样,但,今年情况特殊,这些知青一个个贼精,还没地儿呢,就提前打听好了,都争着要去朝阳大队。 其他大队的干部,一听都不高兴了,赵刚他们没来的时候,就已经吵了起来,一个个嗓门儿大得,差点把会议室的房顶掀翻。 为免伤了和气,刘江只得提议抓阄,大家各凭运气,到时候知青和大队干部想闹也没理了。 “走!咱一起过去。” 他扬声吆喝着,与大家一起去外面的场地,当着所有知青的面,宣布分配方法,随后拿出纸条,分别写上每个大队的名字,再揉捏成团,就让他们挨个排队抓阄。 最后,朝阳大队分得12个知青,7男5女,赵刚看着眼前这些朝气蓬勃,一脸傻笑的年轻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你们运气好,咱大队今年又添了两辆驴车,大伙儿都不用走路,都跟着我们走!” “好嘞!” 众知青在其他人羡慕的眼神中,背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昂首挺阔步地跟着两位干部,一起坐上驴车,欢欢喜喜地回了朝阳大队。 队伍到达目的地时,已是下午四点,彼时,王洪波他们正好在做黑板报,新来的知青,都是眼里有活儿的,一个个不顾舟车劳顿,就说要帮大家干活儿。 不过被王洪波劝住了,“你们都去休息!马上就要开始抢收,都不好好将身体养好,后面可有你们受的。” 众人一听,便不敢再逞能,连忙道谢后,就随宋逸晨去了知青点休息。 翌日,噩耗再次传来,大家瞬间陷入巨大的悲痛当中……很快,……彻底结束,人们奔走相告…… 沈嘉楠和顾钰,站在半山小道上并肩而立,看着远处的落日霞光,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次月,李明达和林燕青,先后被人接走,只余陆剑锋一人孤零零地待在茅屋。 赵刚知道,这位怕是也待不了多久,便带人去半山小院儿另搭了间小屋,随后让老人住了过去。 沈嘉楠和顾钰感激不已,当即拎着东西,去对方家里道谢,赵刚笑着摆手,继而伤感道,“我能为大家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二人一听,就知对方明白,知青返城已是大势所趋,便没再多言,不过,二人临走时,顾钰留下了一句话。 “朝阳大队的孩子,只要肯努力,肯奋斗,他们的路,一定会比其他学校的学生好走。” 赵刚愣愣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半晌后,激动得又哭又笑,一个人坐在屋里,连着说了好几声谢谢。 十月中旬,各地开始大抢收,如王洪波所言,所有人都累得几乎脱层皮。 主要是朝阳大队活儿多,白天不仅要收割粮食作物,晚上还得去大队做手工,有的甚至还在沈嘉楠的制衣坊那里兼职。 如此折腾,是个人都受不住,好在大家齐心,都咬牙坚持着,没过多久,秋收就结束了。 粮食晒好后,大队干部去运输队租借了几辆卡车,将今年要上的粮,全部送到粮库,等过了秤,记录完毕,事情就算了了。 今年大丰收,大队的人都高兴,赵刚几个干部也不吝啬,给村民分完粮,宣布放三天假后,又从中公拿出钱,让村里人分成三批,去镇上看电影消遣。 其实,大队是可以请人来晒场放的,不过赵刚觉得,大家一年到头都没怎么出过村,趁现在不忙,出去走走也好,免得都憋出病来。 大伙儿听后都高兴坏了,当即自行组队,在会计赵权那儿领了钱,便与同伴一起去镇上看电影。 其他大队的知青听到消息后,都羡慕坏了,明里暗里都在酸他们的大队干部抠门儿,结果被对方怼了个满头包。 “想看电影可以啊?你们也学学人家沈知青和顾知青,给村里建个学校,再带大家勤劳创富。 一个月不多,只要能给集体增收200块钱,我就拿中公出来请你们看电影,不行就闭嘴!” 众知青,“……”我们干嘛嘴贱!? 大队干部看他们都不说话了,不屑冷嗤,“什么东西?还想学人家看电影?呸!” 随即背着手,头也不回地离开。 ———— 沈嘉楠和顾钰,陈明他们,是最后一波去的,这年头,电影翻来覆去放的就是那几部,不过沈嘉楠却觉得很有意思。 他在21世纪长大,没看过露天的黑白电影,只在电视里见过,趁此机会,倒是可以体验一把时代特色。 顾钰为了能让他玩儿的开心,提前一天去富源镇找了钟宁,让他第二天弄两辆卡车过来,将同行的人,一车拉走。 对方一听,乐了,“那我也去,我自个儿出钱。” “随你。” 顾钰瞟他一眼,转身就离开了废品站,次日下午,众人早早吃过饭后,就在学校门口集合。 没过多会儿,钟宁和方辰,林奇,就开着车来了,只是临走之时,大家发现,居然少了赵家明。 对方是和他们一批的,顾钰和沈嘉楠不好去他家,就让赵勤和赵成才去喊对方。 “好。” 二人点头答应,转身跑了,没过几分钟,就带着一脸血痕,满面阴沉的赵家明远远走来,众人纷纷皱眉,心知赵家老太婆又开始作妖了。 赵家明之前事事让着赵老太,但对方得寸进尺,把他逼狠了,直接奋起反抗,将老太太狠狠收拾了一顿,这人才消停下来。 结果,没过多久,她从赵秀芬口中得知,赵家明在村里上学,还当了旗手后,又开始发疯。 天天骂对方是个吃里扒外的叛徒,竟扒着杀父仇人不放,是不是想给他们舔\/d云云。 赵家明也是个犟种,以前还让着她,现在老太太一闹,他就说,“是啊!我就是要巴结他们,我就是想当他们的奴才,怎么滴!你咬我啊?” 老太太因为这些话,被气晕过去好几回,大队干部知道后,面上狠狠说了赵家明一顿,心里却十分解气,觉得终于有人能降服住这个三观不正的老太婆了。 只是,不知道今天咋回事?这赵家明居然落了下风,被他挠得满脸血痕,但大家也不好多问,只是让他赶紧上车。 “好。” 赵家明强忍哭意,快速爬上车后,便独自缩在角落,低着头不说话,大家纷只得装作不知,催促开车。 “好嘞!都坐稳了!” 钟宁和方辰扬声答应,随即发动引擎,带着大伙儿疾驰而去。 到了镇上,车才刚停稳,所有人就如下饺子一般,着急忙慌地跳下车,扯着嗓子和钟宁他们约了集合时间,就都跑了。 一瞬之间,卡车旁就只剩下小院儿的人,程虎一家三口,赵小飞祖孙二人,赵刚和赵红军两家的孩子,以及没人管的赵家明。 沈嘉楠看其局促不安地站在那里,就让他跟着大家一起,赵家明一下红了眼圈儿。 “谢,谢谢!” 他抬手胡乱擦着眼泪,连忙走过来护着小石头几个,沈嘉楠看他一眼,忍不住叹了口气,“既然出来玩儿,就别想不开心的事了。” “嗯!我,我知道,谢谢。” 赵家明笑着点头,可眼泪掉得更凶了…… ———— 第80章 赵家风波 一行人赶到场坝时,电影正好开始,大家护着女人,孩子和老人,找了个高处,或蹲或坐在石头上看电影。 演员富有情感的台词,从喇叭里向外扩散,结合那不太清晰的画面,一个个看得如痴如醉,演到剧情高,chao时,还有人欢呼叫好。 不过很快,几个孩子就坐不住了,纷纷在大人怀里拱来拱去了,顾钰看了一眼,揣着两块钱,就到旁边去买了些瓜子糖果过来,给大家分着吃。 赵家明看着躺在衣角里的几颗奶糖和一大把瓜子,抿嘴说了声谢谢,便一脸珍惜地剥开一颗奶糖,放在嘴里细细品着。 奶香浓郁的糖果,在嘴慢慢化开,渐渐地,让他那颗泡在苦水中的心,有了一丝暖意。 电影放完,差不多十点来钟,几个孩子已经打起了瞌睡,顾钰便将赵奶奶和向海燕安排到驾驶室坐着,顺便照顾几个孩子,至于他们,则是和大队群众,一起上了后车厢。 钟宁象征性地按了按喇叭,提示大家坐好扶稳,便与方辰同时发动引擎,开着卡车疾驰而去。 到了朝阳大队,车子一路走走停停,等待众人下车,行经赵家明家,少年感激地朝顾钰和沈嘉楠鞠躬道谢,随之跳下车厢,一脸欢快地往家里冲。 充当司机的钟宁,从车窗处看了眼这个可怜孩子,便再次发动引擎,开着卡车均速前行,心里琢磨着,一会儿和陈明说说,今晚与他挤挤。 只是,车子还没走出去多远,夜空中就传来了赵家明的怒吼和赵秀芬的哭喊声,众人心中一紧,连忙倒回赵家。 而此时,已经有不少路过的大队群众冲进了赵家,顾钰,沈嘉楠也没耽搁,带着人就下车跟进去。 抬眼就见赵家明和一个年轻汉子扭打在一起,而赵老太已经摔倒在地上,满头是血,人事不知。 至于赵秀芬,则是颤栗不止地缩在墙角,揪着有些破烂的衣领,神情恍惚地哭个不停。 大伙儿还有啥不明白的,纷纷上前将赵家明解救出来,对着那汉子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你这个畜生,打不死你!” “禽兽不如的混蛋……” 赵家明半靠在炕脚,双眼通红地死盯着几步之外的赵老太,全身控制不住地颤抖着,就是她,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少年眼中燃起滔天怒火,恨不得立马将这老家伙碎s万段。 “呜呜……” 赵秀芬细微的哭声,一下将其理智拉回。 “姐,姐姐……” 赵家明崩溃痛哭,手脚并用地爬到赵秀芬面前,伸手将人紧紧抱住,哭着不停道歉。 “姐,对不起,要是我不去看电影,你就不会……,对不起,呜呜……” 赵秀芬顿时泪如泉涌,随即反手将其抱住,不停往怀里y,“他,他还没来得及,你就来了,没事,没事……” 众人闻言,纷纷松了口气,赵刚沉声问她,“秀芬啊!这人,你打算咋办?我的建议是送公安,但你的名声……” “送!我家,也,也没啥名声了。” 赵秀芬泣不成声,“麻烦书记,和各位,帮帮我们家!呜呜……” 她将头埋进赵家明颈窝,放声嚎啕大哭,众人看着,也替兄妹二人难受,便帮忙将人送了公安。 第二天,调查结果就出来了,那个汉子,是秦凤英娘家村里的侄子,名叫秦老幺。 对方早几年就看上了赵秀芬,但因着自己外形条件不好,加上赵前程和赵满江身份摆在那儿,他家里虽过得不差,也没敢上门提亲。 这不,去年赵家出了事,这人就打起了如意算盘,不仅时不时地买些东西上门看望赵老太,还一块两块的给对方钱花。 而在过年期间,更是大方到单独给赵秀芬买了一件时兴的红色呢子大衣,和一双皮鞋。 赵老太自是看出了对方的想法,便当着两人的面儿,问起了秦老幺家里的情况和彩礼问题。 心里琢磨着,等秦老幺娶了孙女,就让他拿钱把赵建国弄出来,到时候就能和大孙子团聚了。 不过,赵秀芬也不傻,她知道赵老太还没死心,还在做着赵家翻身发达的美梦,便将秦老幺叫到一旁把话给说清楚了。 “我对你没那想法,我奶对你更是目的不纯,你以后别来了。” 说完,她就将其送的东西,全数退给了对方,便将人一把推出了门外,秦老幺差点儿气疯,觉得赵秀芬还在惦记顾钰,所以才会拒绝于他。 心有不甘的他,后面依然我行我素地纠缠赵秀芬,赵家明为此和他干了好几仗。 赵老太生气不已,觉得孙女,孙子不孝顺,都是白眼儿狼,赵建国在家时,对他俩那么好,结果这俩不仅不想着把人给弄回来撑门面,还天天阻止她给家里找出路。 便天天针对二人,不过,现在赵家明不像以前好拿捏,她也不敢闹太狠,只是躺在炕上指桑骂槐,但最后都被对方给怼了回去。 而一家三口矛盾激化,却是因为赵家明去楠钰学校上学的事,不小心被赵秀芬说漏了嘴。 赵老太得知学校是顾钰筹建的,瞬间就炸了,天天换着法的言语侮辱赵家明,甚至还趁对方去上学的时候,爬到他屋里用剪子剪他衣服被褥。 赵家明也厉害,你剪我的,我也剪你的,谁也不惯着谁,而赵秀芬夹在二人中间,却十分为难,怎么劝都劝不住,最后直接摆烂不管了。 赵老太一看孙女也不向着自己,心里更加害怕,生怕大孙子还没改造回来,她就会被赵家明给活活气死,便在秦老幺再次上门时,直接将窗户纸捅破。 “咱虽然落魄了,但秀芬的人才,在十里八乡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不然你也不会惦记那么久。” “是是。” 秦老幺红脸搓着手,“我确实喜欢秀芬,也想娶她,她要是愿意,我爸妈里说了,给200块钱的彩礼,三转一响,外加三十六条腿,等结了婚,再让我带秀芳去看看秦婶和建国。” 他知道老人想听什么,便顺着对方的意愿道,“要是,要是能找到人活动,咱就花点儿钱先将建国弄出来,这家里没个顶门户的男人,确实不太行,您看,家明都学坏了。” 老太太闻言,顿时心热起来,也不管这彩礼是不是过于偏高,别人说的话是真是假,就点头说好。 “那行,你回去让家里看个日子过来提亲。” 秦老幺摇头,一脸为难道,“可,秀芬还没同意呢!您现在这样,也做不了她的主啊?还有家明,他绝对会阻止的。” 赵老太脸上一阵尴尬,顿时恨毒了这对不听话的姐弟,随后心生一计,让秦老幺想办法和她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一切就能水到渠成了。 老太太的毒计,刚好正中对方下怀,秦老幺心中高兴不已,不过面上,还是做了做样子,假意为赵秀芬考虑,拒绝一番。 随后,才在赵老太的强硬态度下,一脸为难地点头答应,起身回家为后续做准备。 只是,他没想到,等过两天再来赵家时,赵秀芬会一反常态,对他态度极好,言语间,都是道不尽的温柔。 赶巧,赵家明不在,他就以为对方是被赵秀芬支走了,这行为举止就大胆了些。 结果,还没怎么样呢?他就被刚刚洗澡出来的赵家明看到,一脚踹在了下三路,瞬间失去还手之力。 “啊————” 秦老幺死死捂住伤处,痛得全身冒汗,恨不得当场晕过去,而赵老太同样被吓得魂不附体。 没等他俩缓过劲儿来,赵家明已经拎着板凳开始砸人,秦老幺被砸得嗷嗷直叫,全身都疼,都不知道该护着哪儿了。 赵秀芬害怕他把人打死,连忙上前将其抱住,“家明快住手,打死人要坐牢的,快住手!” “姐,你放开我!” 赵家明疯狂挣扎,额角的青筋因为愤怒而根根暴起,“我今天不打死他就不姓赵。” “你别!” 赵秀芬急得哭了,双手死死箍着他不放,“你要出了什么事,姐姐可怎么活啊?” 秦老幺一看二人起了内讧,连忙手脚并用地爬起来,捂着骷铛逃了,而刚刚回神的赵老太,眼看计划失败,气得猛扑到赵家明身上,挠了他满脸血痕。 赵家明怒火中烧,抬手一把将人掀翻在地,不顾对方被磕得额头起包,就指着她厉声警告。 “老不死的,我再说一次,你要敢再耍心眼儿害我姐,我就把你剁了喂狗!” 老太太看着双目赤红,一脸脸凶相的赵家明,瞬间被吓得哆嗦着嘴不敢说话。 赵家明看她“哑”了,这才转头看向泪眼婆娑的赵秀芬,“姐,你别给那混蛋好脸色,咱家都这样了,要什么亲戚? 他再敢来,我打断他的狗腿,我若不在,你就拿刀砍他,砍死了我去填命。” 他说着,又转头看向赵老太,杀气腾腾道,“还有你,既然不愿意做好人,那我也不会再客气。 从今天起,你要再敢骂作妖,让秦老幺进家一步,我就把你扔茅坑里溺死。” “你……” 赵老太害怕地打了个寒颤,简直不敢相信,对方会这样对她? “哼!” 赵家明看着她那副备受委屈的模样,不屑冷嗤,随即面色一沉,扬声厉呵,“我说到做到,你要不信,就尽管试……” “赵家明,家明?在家吗?” 其话音未落,外面就传来赵成才的呼声,老太太眼珠一转,就要开口喊人,“快唔……” 赵秀芬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了她的嘴,随即焦急低语,“家明,你赶紧和他们走。” 她边说,边朝外偏头,眼底猩红一片,如同干涸的后的鲜血。 “家明,你听姐姐的,我一定,一定不再让她作妖了!” “我不去。” 赵家明坚决摇头,“都这样了,我在家陪你,顺便看看她想干啥?” 他边说,边撸袖子,眼睛则是死死瞪着赵老太,一副恨不得吃她肉,喝她血的模样。 赵秀芬见他情绪如此激动,老太太又是个拎不清的,害怕老太婆一会儿发癫刺激到自家弟弟,让他做出不理智的事。 顿时急得又哭了起来,“家明你去!姐姐也趁这个机会好好和奶奶谈谈,顺便,顺便冷静冷静……” 赵家明一看自家姐姐哭了,心疼地也跟着红了眼,“好好,我去,我去,那你将门关好,我很快回来。” “嗯!姐姐知道。” 赵秀芬破涕而笑,“快去!别让人等太久。” “好。” 赵家明抹了把泪,转身走出院子,与一脸震惊的赵成才两个,一起离开了赵家。 而趁乱逃脱的秦老幺,因为被伤了下三路,害怕身体出什么问题,就顺着山道一路辗转去到镇上,打算上医院看看。 所幸检查下来,没想象中的严重,医生给开了药,就让他回去静养。 但秦老幺受了气,怎么可能忍着,从医院出来后,就打算去找镇上的狐朋狗友,想让他帮着出出主意。 这到嘴的肥肉没吃着不说,还差点被赵家明那小兔崽子踹得断子绝孙,他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结果到地儿后,发现人不在家,秦老幺猜想,对方肯定又去张寡妇那儿了,便急急忙忙地去找人。 没想到途经场坝时,他一眼就瞧到了坐在高处看电影的赵家明,心里顿时又有了想法,觉得现在是拿下赵秀芬的最佳时机。 想着等人到手后,他再好好磋磨赵家明这臭小子,让对方知道自己的厉害,便转头直奔朝阳大队。 不过,他到底理智还在,知道自己干的事不光彩,要是被人看到,怕是人还没拿下,就得被人当成强盗送公安。 便顺着山道摸黑进村,从村子后面翻进了赵家,而此时,赵秀芬和赵老太,因为之前的事,正在剧烈争吵,因而没有注意到外面传来的动静。 等秦老幺撬门进来时,赵秀芬想跑已经来不及,她吓得慌不择路,连忙朝赵老太求救,谁知对方竟说了句,“老幺,把她弄炕上来,奶奶给你y着。” 老人一双吊梢眼瞪得大大的,里面全是怨毒,赵秀芬只觉牙尖发颤,全身如掉进冰窖一般,浑身刺骨冰寒。 如此慌神间,就被秦老幺一把b住,重摔在了炕上,赵老太立马扑过来,死死抓住其手臂,不顾她的哭喊挣扎,转头对着秦老幺尖声大喊起来。 “老幺,快点儿,不然那小兔崽子回来,这事儿就要黄了!” “好嘞!奶奶!” 秦老幺兴奋搓手,也不顾上身体的疼痛,就猛扑了上去。 “你别过来!” 赵秀芬惊得双瞳骤缩,不要命地反抗踢打,秦老幺一时不察,被她连着踹了好几脚,疼得龇牙咧嘴,瞬间被激起了火气,抬手就扇了她几巴掌。 “贱人,再敢踹我,脚给你打断。” 赵秀芬充耳不闻,反抗得更加激烈,一时间,竟让对方无法近身,而赵老太,同样也被甩得身子倒摔在了炕上。 她疼得一边破口大骂,一边爬起来继续帮忙抓人,“你个小蹄子,都敢对我动手了?¥&#……” 老太太越骂越难听,赵秀芬听得火大,心中才刚刚放弃的计划,再次重燃起来。 秦老幺和赵老太不知道,他们那天密谋夺取对方q白时,赵秀芬就站在门外。 她又气又恨,也在那一刻,终于明白了,有些人,不是你敬他\/她一尺,他\/她就会敬你一丈。 为此便心生一计,打算滺获秦老幺对她施b,然后趁机把人s了,再将老太太一起解决,之后就说,对方是为了保护自己而被秦老幺所伤,重伤不治而亡。 只是,她没想到,自己才刚刚释放出信号,那秦老幺就会猴急地开始对她动手动脚。 这让赵秀芬慌乱不已,一时不知该怎么办了,好在赵家明在家,这才让她幸免于难。 但也是因此而让她冷静了下来,觉得自己一个弱女子,不说对付不了秦老幺,就算真让她成事儿了,g安查不出还好,要是查出来,她定要坐牢,到时候,赵家明可怎么办? 想到这些,赵秀芬便耐着性子劝赵老太,希望她不要再和秦老幺提亲事一事,他们一家人,也可以过得很好。 只是,赵老太这人太过执拗自私,一心只想着他的大孙子,哪会管赵秀芬和赵家明死活,就说要让她不闹,可以,只要赵秀芬答应嫁给秦老幺就行。 赵秀芬差点儿气疯,当场又和她吵了起来,以至于没注意到,秦老幺去而复返,抹黑进了门。 赵秀芬收回思绪,抬眼狠狠瞪着两人,眸中迸射出滔天恨意,今天若不解决他们,她和赵家明一日不得安宁。 既如此,坐牢就坐牢!反正家明那么大了,家里还有千把块钱的存款,应该够他过活了。 想到这些,赵秀芬神色一凛,又拼命挣扎起来,想要起身去厨房拿刀,老太太和秦老幺看她还想着逃跑,手上更加没个轻重。 赵秀芬心头发狠,抬手大力一掀,双脚同时向上蹬踹,竟一下挣开束缚,她连忙翻身爬起来,快速下炕。 却没想到,又被秦老幺一把拽住了头发,赵秀芬疼得直抽气,转头不要命地和对方扭打起来。 谁知这个时候,赵老太会爬过来凑热闹,二人对战瞬间变成三人混战,也不知怎的,她就被秦老幺一下撞下炕,当场摔晕了过去。 而对方此时,已和赵秀芬打红了眼,根本没注意到老太太,等到他被朝阳大队的人抓进公安局,才知道人已经摔死了。 这事儿没啥悬念,秦老幺犯罪情节严重,被直接判了死刑。 原本,大家以为,赵家姐弟的日子,会消停一些,哪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赵老太才刚下葬的第二天,监狱就传了消息回大队,秦凤英于三日前,与同监犯人发生口角,最后被对方闷死在了c上。 赵家姐弟收到消息后当场傻眼,继而抱头痛哭,可不管多伤心,总要去把人领回来。 赵秀芬便让弟弟看家,自己一个人揣着钱出了门,半个多月后,对方就带着秦凤英的骨灰,和一个30出头的流浪汉,一起回了赵家。 没两天,她就带着对方和赵家明,一家家上门,请人参加她和那个男人的婚礼,其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家里老人过世,必须守孝三年,但当年是可以结婚的。 赵家这个样子,她是真怕了,便想趁着还没过年,和陈大山,也就是那个男人把婚事办了。 大家想劝她冷静,又不知该说什么,最后,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恭喜”,赵秀芬感激道谢,随后带人回了赵家。 二人结婚的那天,顾钰和沈嘉楠也去了,并随了10块钱的礼,他们是看在陈大山的面上,才送那么大的礼。 起因是秦老幺家里人觉得对方被判死刑,是因为赵秀芬害的,现在听秦老幺才死一个月,她就要结婚,便气得过来闹事。 陈大山为了护着赵家姐弟,一人拿着扁担,就冲上去和20几个汉子拼命,直到大家听到消息,赶去赵家帮忙,他都没退缩一分。 顾钰和沈嘉楠觉得,不管这男人出身如何,和赵秀芬又是怎么走到一起? 就凭他如此爷们儿的做法,就值得大家尊敬,所以才会随那么大的礼,并让他在学校担任安保工作。 ———— 第81章 关系曝光 阅读提示: 作者周围的很多人(70后),以前读的都是厂矿子弟学校,那个时候期末考试,三所学校的各年级都会做排名,直到后来作者上学了,依然保持这个传统,所以,文中的成绩排名一事,源于此处。 正文: 秋收过后,气温很快降了下来,今年制衣坊的夏装卖得非常火爆,沈嘉楠因此挣了不少。 顾钰同样如此,现在三个地方h黑市都在找他拿货,加上富源镇那边的分成,两人都是赚得盆满钵满。 不过,那一堆钱还没放热,就被他们通通换成黄金,喂到了“小元宝”的肚子里。 进入十二月时,陆剑锋被苏家带来的人,一起接回了京市。 只是临走之前,老人却哭着告诉沈嘉楠和顾钰,他的家人,都在那场……中,相继遇难。 “我家,已经没人了,亲戚好多在国外,剩下的也不亲,我没家了。” 二人闻言,心跟针扎一样疼,沈嘉楠俯身趴在老人背上,伸手抱住他的脖子,小声哽咽,“爷爷,您还有我和顾哥,我们就是您的孙子和家人啊!?” “是啊,爷爷。” 顾钰半蹲在其面前,抬手握住对方的手掌,微微用力,“您以后就和我们住!之前不是说好的,我和嘉楠给您和几位爷爷养老吗?” “真,真的可以吗?” 老人不确信地看着他,又偏头看了看背上的沈嘉楠。 “当然。” 二人异口同声,同时点头,老人笑了,开心的像个孩子,两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顾钰随后和他商量,“不过,我和嘉楠这边暂时还不能回去,还得委屈您回京市后,先和我小叔他们住着,可以吗?” 陆剑锋点头,“可以,但得等到我将陆家的产业拿到手后才行。” “行。” 顾钰笑着应声,“随你高兴。” 想想,他又道,“回了京市,您需要跑腿儿的,尽管找我小叔,他手底下人多,肯定能帮您把事办妥。” “好,好,爷爷会的。” 陆剑锋感动得眼睛都红了,伸手紧紧拽着二人,不愿松开半分,直到接他的人在外敲门催促,他才哭着松手,那可怜模样,看得沈嘉楠和顾钰也跟着掉起了眼泪。 两人一左一右地牵着对方走出房门,几个小豆丁又扑了上来,纷纷喊着舍不得太爷爷。 尤其是小石头,因着生病,他与老人相处的时间最久,感情最深,如今太爷爷才把他治好,就要走了,这让孩子无法接受,便瘪着小嘴儿问陆剑锋。 “太爷爷,可不可以等小石头长大了,再陪您一起走?” “小石头……” 陆剑锋心里更难受了,眼泪掉个不停,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对方。 好在孩子懂事,知道自己说的话让老人为难了,就一边抹泪,一边说,“爷爷先走也没关系,小石头可以给您写信,然后,然后好好读书,早点工作。 等将来挣钱了,我就去京市,每天您采药,散步,给您买糖买肉吃,好不好啊太爷爷?” “好好,爷爷等着你,等着你们。” 老人微微挣开沈嘉楠和顾钰牵着自己的手,上前将几个小豆丁紧紧抱住,又在他们的脸上亲了亲。 这才依依不舍地站直身子,抬眼看向同样一脸不舍的张曲二人和陈明,“都好好的啊!爷爷在京市等着你们。” “嗯!” 三人郑重点头,“爷爷您保重。” “一路顺风!” “好好。” 老人笑着应声,顾钰和沈嘉楠适时上前,与大家一起将其送下半山,亲自看着他上车离去,这才抹着眼泪回到小院儿。 ———— 陆剑锋走后没多久,楠钰学校便迎来了第一场联考,这事儿,还是苏珉亲自促成的。 临近考试的前半个月,他才通知顾钰,不过,对方并未觉得不满,相反还很高兴。 正好,他也想趁此机会看看,楠钰学校的学生,到底是个什么水平。 因此,在收到通知后,他非常淡定的道了谢,就把这事告诉了全体师生。 “放松心态,平时该学的都学了,只要脑子不浆糊,应该不会考零分。” 全体师生,“……”不是应该让大家全力以赴,争取考个好成绩吗? 不过,他这样的态度,倒是让大伙儿放松许多,因而在后面的考试中发挥稳定,取得了不错的成绩。 整个楠钰,学校的整体及格率高达90,其中11人,更是直接挤进了各自年级榜的前20名,而程光,赵小峰,赵家明和赵勤,更是考到了年级前三。 成绩排名一出,瞬间轰动整个东市,各校老师怎么也没想到,这一个刚刚筹办起来的小小村学,会如此厉害,而有那心胸狭窄的,甚至传起了谣言。 什么,楠钰学校的学生,是不是开卷考试啊?不然市小,市中学的及格率都没那么高,他们凭什么能考出那么好的成绩? 还有挤进年级榜的那些人,之前听都没听过,怕不是老师给涂改的卷子!? 只是,谣言才刚刚传出来没两天,这些人就被迅速打脸,顾钰老早就知道,会有红眼怪乱说话。 所以,考试前一天,他就请了李忠,刘江,张大勇,白天诚等在内的10来人帮着他们监考。 美其名曰,学校人手不够,但为了表示公正,只能这么办了,大伙儿一听,哪会拒绝。 于是,考试那两天,他们早早就来了学校,跟着下来送卷子的人,一起帮忙监考。 这事儿,整个星河镇体制内的人都知道,所以,这些酸鸡才刚张嘴“喷粪”,楠钰学校还没怎么样呢?李忠,白天诚他们就已经开始疯狂输出。 为啥?因为星河镇的小学,中学,都快办不下去了,而且,近七八年来,这两所学校,就没出过能考进年级榜前三的学生,就别说整个学校的及格率,那都是低到吓人。 而现在,星河镇好不容易杀出“楠钰”这匹黑马,他们还没高兴够呢?就有人开始造谣,能不生气吗?更何况,他们还参加了监考,自然知道这成绩有多真。 为此,一个个在听到谣言后,都纷纷发挥余热,积极为楠钰学校正名。 李忠和曾省长是忘年交,平时有啥事儿不爱惊动对方,但这次楠钰被说成这样,他真的给气着了,直接就打了电话过去告状。 曾省长听到谣言,整个人都无语了,你说个别人作弊还说的过去,说人家整个学校开卷考试,老师给学生涂改试卷,造假成绩,是当下去送卷子的人死了吗? 他越想越气,当场就让助理去查,看看是谁造的谣,让他们领导好好搞搞思想教育。 至于白天诚,虽然没那么夸张,但他和苏家好歹是姻亲,便直接向苏珉反馈了此事。 对方知道此事后,比他们还生气,毕竟联考一事是他亲手促成的,这些人胡乱放屁,不是在打他的脸吗? 为此,挂了电话后,他就让助手去每所学校走一趟,通知校领导开会。 而刘江这些人,背景虽比不上前两位,但,他们也各自有自己的门道。 所以,不过一天时间,那些睁眼说瞎话的人和他们的领导,都被请去谈话了。 之后,风向迅速扭转,整个东市的人都知道了,有人因为自己带的学生,考不过一个乡下新办的村学学生,就四处造谣。 现在连市长和省长都惊动了,两人已出来为那个学校正名,大家在鄙视那些人的同时,又在四处打听,这个学校的名字和师资背景。 好家伙,不扒不知道,一扒吓一跳,一个小小村学,居然还有北大教授,经济学家,虽然,他们已经走了。 但现在最次的老师,也是高中学历,更何况,这里边还有个经常上报,得过“年度先进个人”的老师和名誉校长,而他们市\/镇里,有些老师连初中文凭都没有。 两相对比,高下立见,有些家长立马动了心思,想给孩子转学,可惜,他们又迟了一步。 顾钰老早就和苏珉通了气,筹建楠钰的初衷,是为了解决朝阳大队的孩子读书难的问题。 虽然,去年扩招人一次,但,那是因为星河镇的师资力量不足,很多学生被迫停课,他才勉强接收部分学生,如果今年再扩招,楠钰也会面临同样问题。 到时候,师生比例不匹配,老师无法充分发挥教学能力,一样会影响教学质量。 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苏珉要是还不明白,那就白混了,所以,此事才刚冒出苗头,他就直接让人传话下去,楠钰学校,只招本地户口的学生。 大伙儿一听,只能表示遗憾,而顾钰他们也终于松了口气。 ———— 日子一天天过去,眼看就要过年了,可顾钰却高兴不起来,因为郑凌云和贺明已经许久没来星河镇了。 他担心,是京市那边出了事,便打算第二天去富源镇发份电报问问,却没想到,当天下午,他就收到了一封厚厚的信件。 寄信人落款,是江衡名字,他和沈嘉楠似有预感,略带紧张地将信件拆开,如二人所想,罗天明和将建华终于落网。 几个月前,罗天明发现苗头不对,就想及时抽离,带着家人逃往g外,没想到临走前,因与顾凌薇发生争执而耽误了时间,最后被……局的人当场抓捕。 之后,在长达一百多天的调查中,上面的人,陆续收到江衡和顾钧匿名寄出的资料,并从中获取到重要线索,顺藤摸瓜,抓到了二人背后的大老虎,顺利……数十起…… 顾家蒙冤受害之事,便是其中之一,罗蒋二人为了得到顾家的惊人财富,不仅利用顾家人的信任,套取顾家的机密文件。 还在暗地里,利用背后之人的关系,收买,恐吓顾家的佣人和顾家大爷顾鸿鑫,二爷顾泽城身边的上下级职员,让他们为自己监视二人,帮他们给下套。 这些人利用数年的时间,给顾家编织了一张天罗地网,以至于顾家逃无可逃,最后被打成……派。 好在,顾家人都不傻,尤其顾钧,他为了保住顾家根本,在事发之前,就带人将家中部分财物迅速转移,直接出了国,连爱人江衡都没告诉。 之后,更是利用这些财富,在当地和外国人做起了生意,他心中已做最好打算,准备在当地站稳脚跟,等国内风声没那么紧了,就回g将顾家人救出来,到时候,直接换个身份,在国外生活。 至于罗天明和蒋建华那档人,只要有钱,还怕要不了他们的狗命?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这一走就走了三年,等他在外站稳脚跟,开始让人回国打探消息时,才发现江衡一直在布局为顾家……,而其背后,还有不明势力在帮对方的忙。 顾钧害怕有人下套伤害江衡,便连忙让手下给他送信,并立刻启程回国,只是后来得知,那帮忙之人,竟是苏老。 二人不再顾忌,开始下狠手对付罗天明一派,彼时,上面开始大清洗,他们背后的势力,本就不得心,最后被几面夹击,彻底败下阵来。 而罗天明和蒋建华这两个马前卒,就被推出来先当了炮灰。 之后,由其组织……的阴谋,彻底被破坏,不少深受其害的人,在调查当中,终于恢复了往日清白。 至于顾家蒙冤被害一案,因牵连甚广,加上被t财物金额巨大,到现在都还没调查结束。 不过,事情已基本明了,顺利的话,相信明年过年之前,他们一家就能在京团聚。 另外,信中提到,蒋红梅因参与了迫害顾家一事,因而在改造期间,被人带走协助调查。 结果对方因为太过害怕,企图逃跑,被公安开枪打中脊柱,造成高位截瘫。 谁知在医院治疗时,又被蒋建华背后之人毒杀灭口,死在了异乡的病床上。 其母得到消息后,顿感生活无望,直接一包耗子药,了结了自己和幼子的命。 还有顾凌薇,罗天明刚被抓走,她就卷了大量钱财,带着两个孩子迅速消失,目前,相关部门还没找到人。 顾钧和江衡则是不想找,因为二人知道,只要罗天明一死,顾家平f,这个女人就会立马出现。 既如此,又何必浪费时间和人力去大海捞针,他们只需耐心等待对方自投罗网就行了。 “太好了,顾家终于熬出头了。” 沈嘉楠抬眼看着顾钰,一双黑瞳亮晶晶的,带着满满的喜悦。 “嗯!” 顾钰手指微颤,激动地将信件叠好放在一旁,“希望调查尽快结束,这样,小叔就能早点儿把爷奶,爸妈还有弟弟他们接回去。” “会的。” 沈嘉楠伸手拉住他的手掌,指腹轻轻在其掌心捏了捏,“到时候,你也可以请假去接他们。” “不了。” 顾钰摇头,“刚刚……,还是低调些好。” 他抬眼与之对望,“我打算等这边的生意彻底走上正轨后,再回……” 其语气微顿,继而软声开口,“嘉楠,到时候,你是想去京市发展,还是回海市?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沈嘉楠失笑,心里却是如泡进蜜罐一样甜,“当然是去京市了,我说过的,以后要往京市发展,还要去那儿上学。” “好。” 顾钰伸手将人揽进怀里,低头与之耳语,“那你想做些什么?我提前做好安排。 嗯……不对,我得先给咱俩弄个家,房子最好大一些,到时候,你爸妈还有弟弟要是愿意,可以搬到京市和我们一起住。 另外,还得再给咱弟准备两套房子,以后等他长大了,就算不做事,也能租出去收租。” “顾哥,你真好。” 说起这事,沈嘉楠心情就不自觉愉悦起来,今年四月初,她妈给他生了个弟弟,家里人高兴得不行,纷纷写信给他。 说是不忍看着自家孙子\/儿子\/外甥在乡下过得太苦,便想把他早点儿弄回去,并且,已经在着手准备此事。 另外,其外公外婆还特地提到,沈嘉楠若想继续发展制衣事业,可以搬到新房去住。 那里闹中取静,院子又大,是他们之前买来给他做婚房用的,不过做工坊也很适合。 沈嘉楠一看到这些话,以为外公外婆是想催婚了,加上他还有计划没完成,不想那么快走。 考虑再三,便瞒着顾钰,偷偷写了封信寄回海市,向家里人摊牌,说他和顾钰两心相许,已经在一起很久,并且,这辈子都不可能和别人结婚生子,希望他们谅解。 结果,没过多久,他爸妈就回信说,他们早知道二人关系,并让他不要害怕,这事儿没什么了不起的,只要他开心幸福,跟谁在一起都可以,还说会在海市给他们另外准备一套婚房。 沈嘉楠很是意外,虽然,在他的印象中,原身的家人非常疼爱他,从来都是要星星绝不给月亮,但性格绝对没开放到能轻易接受他们这样的关系。 为此,他还把此事告诉了顾钰,没想到,对方竟一脸心虚地告诉他。 “那个……郑凌英云和贺明几个,每次去海市进货时,都会帮我在你爸妈那里刷存在感。 慢慢的,咱爸妈就猜了出来,还故意试探凌云他们,我,我收到消息后,就直接写信将咱俩从相知,相识到相爱的经过告诉了他们,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快说。” 沈嘉楠凶巴巴地捶了他一下,顾钰更加心虚了,埋着脑袋道,“我怕他们知道咱俩关系后为难你。 就编故事说,你自从和我在一起后,就天天哭,吃不下也睡不着,生怕家里人反对我们在一起,又怕他们接受不了而伤心难过。 你每天心力交瘁,还为此发了两次高烧,整个人烧得满脸通红,还不停地说对不起。” 沈嘉楠,“……”无语了,这人吹牛都不打草稿的吗? “然后呢?” 沈嘉楠皱眉问他,“我爸妈就这样被你糊弄了?以他们的智商,绝对不可能。” “你猜对了。” 顾钰老脸一红,神情尴尬地失笑道,“你爸收到信后,没过多久就回信了。” “他说的什么?信呢?给我看看?” 沈嘉楠激动朝他伸手,掌心朝上,微弯数下,顾钰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起身走到炕边,从枕头里拿出有些发皱的信件。 “还挺会藏的!?” 沈嘉楠没好气地瞪他一眼,继而笑着接过信件,快速打开,目光随之扫向开头力透纸背的那句话,“我就知道,你对我儿子目的不纯!” 他伸手摸摸有些发烫的脸颊,抿嘴笑着往下看去,便见上面写到,沈从峰从沈琮文出事时,就品出了点儿不同的东西,但当时他完全没往这处想。 后头如顾钰所言,郑凌云和贺明,小六几个,只要一去海市进货,就会拎着礼物去看他们,言语间也是在各种暗示顾钰和沈嘉楠感情深厚,二人秤不离砣,恨不得变成连体婴。 这时候,别说沈从峰,就是舒兰和孩子的外公外婆,也看出了郑凌云他们在给顾钰刷好感。 这本没什么,大家只当顾钰是担心自己的成分不好,沈家不愿让他和孩子来往,才让家里人极力表现。 为此,他们还开玩笑说,这孩子就是想太多了,他们家可不是那种肤浅的人家。 而一切的转变,是从沈从峰在报纸上看到一则关于xx省的下乡知青,和镇上的小学老师被人拉去游街的新闻开始。 那两个人,脖子上挂着p鞋,背上背着一块板子,上面写的内容极其粗鄙,两人被打的满身是血,却不愿意认错,最后双双死在了游街路上。 这事儿,挺多人讨论的,大家都认为,二人违反……,世俗根本容不下他们,但,沈从峰却替那两人感到难过与悲哀。 因为,报纸上刊登的内容,详细记录了他们的生平,那位知青,在事发之前,已经考上公社的拖拉机手,平日在生产大队,也是干活儿能手,组织能力又强,据说县里都想把他要去培养。 而那位小学老师,同样深受学生爱戴,同事喜欢,可两个优秀的人,就因为感情问题,被人打成“妖魔鬼怪”。 更离谱的是,有人还怀疑那位老师,在学校对……图谋不轨。 可笑的是,两人会被群众发现秘密,是因为他们在约会之时,意外救了两个落水的孩子。 当时水流湍急,两人差点被冲走,好在那知青水性好,体能强,最后拼尽全力,才拉着爱人一起爬上了岸。 两人劫后余生,一时忘情,便抱在了一起,结果被赶来的村民看到,把他们给举报了,为此,两个大好青年付出了年轻的生命。 沈从峰自从看过那篇报道后,就整宿整宿睡不着,你问他能接受两个男人在一起不?他肯定斩钉截铁的说不能。 但他不是那种会对人指手画脚的人,在他看来,知青和小学老师没错,他们只不过是刚好喜欢上了彼此,无关性别。 别人没有资格,也不能用所谓的道德标准去评判他们的人品和感情问题。 可这个世界,从来都是谁大声谁有“理”,不然你看看,那被救者的亲属,明明是他们将二人双双害死,被世人唾弃。 现在反而被广大群众评为了“正义”的化身。这让沈从峰觉得非常可笑。 两相对比,到底谁是“妖魔鬼怪”,一目了然,但世人不接受知青和小学老师这样的“异类”。 所以,他们选择掩盖了两个可怜人的善举和昔日为当地做出贡献,他们说,二人是腐化群众思想的恶缘,简直罪该万死。 原本,这些事情牵扯不到顾钰和沈嘉楠身上,但他和妻子舒兰说了这事后,对方沉默了许久,随后告诉他。 “从峰,你还记得,嘉楠小时候和大院孩子做游戏的事吗?有个小姑娘亲了他一口,他当场就哭了,哄了好久都哄不好。 后来,他就不爱和那小姑娘玩儿了,每次看到对方就离得远远的,说害怕人家亲他。 等上了——,青春萌动的年纪,好多小男生都有了喜欢的人,经常挨在一起讨论那些女孩子。 可他却一点儿兴趣都没有,甚至有小姑娘向他表露好感,他都无动于衷。 这本没什么,但你看,他去当了知青后,每次写信回来,一页纸里,起码有大半都在说他的顾哥……” 舒兰有些说不下去了,她红着眼,先说了句对不起,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向丈夫道歉,心里就只想到了这三个字。 但沈从峰明白了舒兰的意思,如果,沈嘉楠真如他们猜测那样,喜欢n人。 若有一天,事情被捅出来,那他将会像那个知青和小学老师的家人一样,受人排挤唾弃。 她觉得,这一切是自己的责任,因为沈嘉楠从小跟着她比较多,对方这样,是自己的失职导致的。 但沈从峰是个理性的男人,他觉得,孩子不是舒兰一个人的,真要怪的话,也应该怪他,毕竟,沈嘉楠是男孩子,x教育这一块,怎么也是爸爸的责任。 再说,他虽觉得有些别扭,但并不认为,沈嘉楠喜欢上顾钰就是错的,就像报纸上刊登的那对苦命鸳鸯。 只要他们没有伤害任何人,那么,喜欢n女,又有何区别?不过是心之所向罢了。 至于妻子所说的那些顾虑,他更不会在意,只要孩子开心,幸福,他受点委屈没什么。 再说了,人还能被尿憋死不成?大不了以后发现苗头不对,他就辞职带着妻儿去外地住呗! 沈从峰豁然开朗,既然已经想好退路,那还纠结儿子喜欢n人,女人干什么? 便伸手揽住妻子,温柔安慰道,“不怪你,咱们儿子不管怎样,都是最可爱,最善良的孩子,他和别人没什么不同,只是刚好喜欢那个顾知青而已。” 舒兰愣住,继而发问,“你真那么想?” “嗯!真的。” 沈从峰伸手为她擦着眼泪,“别把什么错都往自己身上揽,更何况儿子没错,你也没错。 我们现在要确定的,是嘉楠和顾钰到底是不是那种关系,还有,顾钰是不是如嘉楠一样那样喜欢他。 如果是,我支持他们在一起,如何不是,我会想办法将嘉楠带回海市。 等你把孩子生了坐好月子,我就带着你们娘仨去别的地方生活,尽量让嘉楠远离伤害。 等过些年,环境没那么严谨了,我俩再给他挑个可以度过余生的伴儿,可好?” “嗯!” 舒兰点头,红着眼扑到他怀里,再次哭了起来,“我都听你的……” 两口子说开后不久,郑凌云几个又再次出现,这回同行的,不仅有小有名气的产科专家,还有两名专门伺候权贵女眷坐月子的婶子。 此时,离舒兰的预产期,还有一周时间,顾钰都做到这份上了,沈从峰要是还将他当成儿子的普通好友,那就太说不过去了。 为此,他在专家给妻子做检查时,直接把郑凌云叫到一旁,开门见山地问对方。 “你家少爷交过女朋友吗?他都喜欢啥样的? 嘉楠一个男娃,平时比较粘人,他会不会觉得烦,觉得腻?” 郑凌云眼皮一跳,看着强装镇定的沈从峰,连忙笑着作答,但因着他还没彻底摸清沈家所有人的态度,便避重就轻地告诉对方,顾钰对待婚姻一事,非常认真,所以不会轻易和别人交往。 至于嫌弃沈嘉楠这样的事情,就更不会发生了,“咱少爷上厕所,都恨不得把沈知青变小,揣兜里带着了。” 沈从峰无语了,这什么烂比喻,便白了他一眼,“……恶不恶心?我儿子才不喜欢闻屎尿味儿!” 随即转身走了,郑凌云松了口气,转头就把这事告诉了顾钰,对方琢磨着,既然人家看出了苗头,长痛不如短痛,干脆直接将事情摆在明面上解决,也比揣着明白装糊涂强,便将他和沈嘉楠的事,写信告诉了对方。 沈从峰收到信后,心里百感交集,既恨顾钰拐骗了他家宝贝儿子,又庆幸还好是他。 于是,他在纠结几个晚上后,就把事情告诉了孩子的外公外婆,以及小姨,舅舅。 至于小辈儿,则是一个没说,沈从峰怕他们沉不住气,不小心说漏嘴,给家里惹麻烦。 如他所想,几人听到这个消息后,全都傻了,老爷子更是激动得血压飙升,大家又是顺气,又是喂药的,才帮着把情况稳定下来。 之后,就是陷入死寂般的沉默,沈从峰实在难受,就让他们回家想想。 直到舒兰出月子,大家才再次聚到一处,并且当着两口子的面,表示接受了沈嘉楠和顾钰的事。 可他们害怕二人的事被人发现,到时候山高皇帝远的,大家都使不上力,帮不了忙,就想着干脆先把沈嘉楠弄回来。 也正是因为这样,沈嘉楠才会误会家人催婚,这才有了后续的那些事。 ———— 第82章 他跟我闹着玩呢 沈嘉楠收回思绪,自然而然地往爱人怀里靠了靠,真好,又多些人支持他们了。 而顾钰同样庆幸,自己能遇上如此通情达理,富有涵养的人家。 他埋头看向沈嘉楠,小声与之商量,“我明天去镇上发份电报,顺便通知钟宁,让他今年过来陪小石头他们过年。” “嗯。” 沈嘉楠坐正身子,拉着他的手说,“到时候,顺便把程大哥和赵小飞家也喊来,免得他们又花钱买一堆东西。” “好。” 顾钰应了一声,不知想到什么,突然笑了起来,沈嘉楠不明所以,伸手推了推他。 “干嘛呢?” “没有。” 顾钰摇头,没说上次看电影,钟宁来这儿借宿,被陈明撵去和小石头他们挤一张炕的事。 他总觉得,这人对陈明有点儿图谋不轨,不过,对方明显对钟宁没啥好感。 “不说算了。” 沈嘉楠白他一眼,倒头靠在炕头,白嫩的脚丫子搭在墙上,大拇指在上面一下一下地点着。 顾钰看着好笑,连忙凑上去,侧躺在其身侧,这才伸手把人往怀里带,“生气了?” “没有。” 沈嘉楠偏头看他一眼,又回正视线,继续看着墙面,“我是在想,如果我们离开了朝阳大队,与供销社和服装厂的合作,要怎么继续?” 再过几年,华国就要开启个体经济时代,以他和顾钰的性格,肯定会趁机在京市大展拳脚 ,那么,这边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合作了。 “有什么好纠结的?” 顾钰笑着伸手揉揉他的肚子,沈嘉楠舒服地连忙躺平,“继续。” 随即闭着眼静心享受,白嫩的脚丫,一只自然搭在墙上,一只则是轻轻踩在顾钰腿上,圆润的脚趾,一翘一翘地,整个人就像只被主人撸输氟了的小猫。 顾钰看着实在心痒,忍不住低头在他脸上亲了又亲,沈嘉楠笑着闪躲,伸手将其脑袋推开,“说正事儿,不许……唔……” “就亲一下。” 话还没说完,他就被对方狠狠偷了个香……片刻后,顾钰心满意足了,看着一脸chun色,眼尾泛红的爱人,继续刚刚到话题。 “你这儿继续出设计,拿提成,等郑凌云他们送货的时候,顺便把图纸带过来就行了。” 想想,他又道,“如果,将来有机会办厂,就再换其他方式,比如……让他们帮着加工服装部件,或是担任你的服装产品线也行。 不过,具体还得等到那个时候再说,现在你去和他们谈,也谈不出什么结果,毕竟,现在是国营厂子的天下,他们生意就是再差,都还有gj兜底。” “说的也是。” 沈嘉楠抬眼与之对望,一双明亮的眸子,弯成月牙,“不想了,睡觉!” “这么早?” 顾钰边说,边抬眼看向窗外,见外面还有些亮光,便转过头来,视线不经意扫到对方发红的耳尖,顿时心下一动,“是该睡了。” 随即掀开被子,盖在了两人身上…… 翌日一早,顾钰神清气爽地走出房间,交代大家都别去打扰沈嘉楠,便利用空间,去了富源镇。 他到地方时,钟宁刚给手底下的人,发完年终奖励,“都记好了,初八开工,别耽误挣钱吉时啊!?” “知道了老大。” 众人笑着道谢,随即拎着东西,揣着钱走了,很快,废品站就只剩钟宁和林奇,方辰在内的10来个骨干。 余故便绕到外面,从空间闪身而出,自行进入房中,和钟宁说了陪孩子过年的事儿。 “行啊!正好,我也好长时间没见几个孩子了,还怪想他们的。” 钟宁搓着手,咧嘴笑得牙花子都出来了。 顾钰忍不住皱眉,“你干啥呢?笑得那么猥琐?” 钟宁赏了他个大白眼儿,“……”你才猥琐,你全家都猥琐! 顾钰乐了下,随即摆手,“行了,就是通知你一声,到时候,林奇和方辰也去,你们仨光棍儿往年不都是自己过吗?正好,顾钰他们那边儿热闹。” 钟宁,林奇,方辰(。?`w′?)“……”你特么不是光棍儿!? 只可惜,顾钰并不在乎三人的“愤怒”。 他笑着站起身来,“我走了,你们慢慢玩儿。” “您过年回京?” 三人起身送他,余故点头,含糊了一声,“昂。” 便拉开房门,走了出去,大伙儿站在门口,望着走进风雪中的男人,扬声大喊。 “故少,新年快乐啊!” 顾钰摆手,很快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 ———— 腊月二十二,赵刚通知大队全体人员到大队院儿里分钱和猪肉。 大伙儿乐得不行,纷纷往大队赶,沈嘉楠几个到的时候,猪都全杀好了,赵刚老远就朝他们招手。 “沈知青,顾知青,快过来!” “书记。” 二人笑着站上前,看向案桌上已经切出来的肉,雪白的肥膘,都有三指厚了,“这肉不错!” “那是,我们亲自去挑的。” 赵刚骄傲地挺了挺胸脯,继而笑说,“两个猪头并肠肝肚脏,都是给你们的。” 他知道几个孩子好这口,就先把话说了,其他人也跟着点头附和,如今大家都“懂事”了,再不像以前那样斤斤计较。 不过,沈嘉楠和顾钰,却不愿占这样的便宜,最后还是付了钱,但各家送的拜年礼,他们倒是收下了。 分完猪肉后,赵刚就让赵权把记账的工分本拿出来,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分红发了。 今年,他们不仅和星河镇的供销社合作良好,还跟富源镇,红枫镇,三石镇的供销社,以及东市百货大楼谈成了合作,所以各家收入,都是去年的数倍。 说起这事儿,他们就得得好好夸夸那批新来的知青了,这帮子人,大概是来之前就打听清楚了情况,因此到了大队后,特别的乖。 不管男生女生,干活儿都特别卖力,脾气也好,加上人好学,大队干部和沈嘉楠二人看着舒心,自然就愿意给他们机会。 因此,年初拓展业务时,沈嘉楠就提议,让里边儿的男女代表,江宇和简丹,跟着冯毅,宋逸晨,陆小月,还有李娇娇这几个老知青去谈合同。 别说,这几人还挺厉害,一出马就将几个部门的负责人快速拿下,并且和他们都签了五年合同。 别人不知道,但沈嘉楠很清楚,两年过后,国家就会发展个体经济,到时候,绝对会有一堆厂子和私人作坊跟朝阳大队抢生意。 届时,朝阳大队的产品销量,必定会受到影响,如果,再遇到个别心术不正,又有些权利的人使使坏,以大队这些群众的脑子,生意很可能会做不下去。 但现在有了这几份合同,情况就不一样的,五年的时间,已足够让朝阳工艺在自身行业站稳脚跟。 而那时,他和顾钰也已发展起来,完全可以带着大队,走向另一个高度。 所以,因为这事儿,朝阳大队一年收入翻了几番不说,也让顾钰和沈嘉楠,在几人身上看到了无限潜力,并生出了招揽人才的想法。 便时不时地,让他们帮着大队,或是制衣坊这边处理一些事情,这几人也聪明,知道两人有心照顾他们,加上,他们也想跟着干出些名堂,因而干活儿都特别积极卖力。 “好了,都拿着钱和肉,回去过年!” 赵刚的笑声,将沈嘉楠思绪拉回,他笑着道了声谢,便和顾钰几个,带着满车的肉和大家送的东西,乐呵呵地回了小院儿。 腊月二十九的中午,钟宁三人开着辆卡车,拉着他们买的糖果,水果,瓜子儿,花生,对联,炮仗,还有难得见到的烟花,顺利到达朝阳大队。 几个孩子,原本还在屋里跟着陈明干活儿,结果一听到外面传来三人咋咋呼呼地声音后,就慌忙从凳子上跳下去,快跑出院子迎人。 谁知因为速度太快,刹不住车,跑在前头的小石头,一下就摔了出去,将跟上来的小华几个,都绊得摔了个狗啃泥。 后脚追出来的陈明,慌得连忙上前扶人,“都慢点儿,就不怕摔山下去吗?” 随后一边帮孩子拍打身上的雪,一边拿眼瞪刚刚跑到眼前的钟宁,“每次你一来就没好事儿,上次害小石头尿床,这次又害他们摔跤?” “陈明叔叔……” 小石头脸色爆红,害羞地捂着脸跑了,连他最爱的钟宁叔叔都不要了。 小华几个,嘿嘿一笑,纷纷向三人问哈好,就进屋去找他们的石头弟弟去了。 “都怪你!” 见人都跑了,陈明又瞪了一脸无辜的钟宁一眼,便自行进院,不再理人,方辰和林奇互相对视一眼,继而拎着东西,凑到钟宁身边。 “老大,你俩有仇?” “怎么可能?” 钟宁挑眉,舌尖抵了抵腮帮,脸上带着笑,“他跟我闹着玩儿呢!” “……” 两人满眼嫌弃地看他一眼,提着东西快走进门,不再搭理他。 “陈明!沈知青,顾知青呢?我们住哪儿?” 陈明在厨房门口站定,抬手指着最边上的房间,“陆爷爷那屋,已经给你们打扫干净了,自己把炕烧上。” 随后又说,“沈知青和张乔,曲峰去镇上买东西去了,顾知青去邀请程大哥和赵小飞家来和咱们过年。” “好嘞。” 二人笑着应声,先将东西拎到了杂物房,这又是烟花,又是炮仗的,可不能放在烧炕的卧房。 钟宁拎着七八个袋子走进来,朝厨房门口的人扬了扬下巴,“欸,帮帮忙。” “什么?” 陈明拿眼斜他。 钟宁笑着走过去,在其身前站定,“太沉了,我手勒得疼。” 说着,他龇牙咧嘴地晃了晃手臂,陈明顺着他视线低头,见其双手,已经被袋子勒得发乌,连忙伸手接过几袋。 “要放哪……里?” “你房间。” 他话音未落,钟宁就先出了声,陈明微愣,“给小石头他们买的吗?” “嗯!也给你买了。” 钟宁笑看着他,好半晌才说,“还有大家。” 陈明的脸,肉眼可见地迅速红了起来,而钟宁,却在这个时候,低头向他逼近。 “你的脸,好……” “我没事!” 陈明拎着东西猛推他一把,侧身跑向自己房间,迅速开门冲进去,反手关上门,这才背靠着门板,大口喘气。 “陈明叔叔……” “啊————” 屋内凭空响起的声音,吓得陈明哆嗦着尖叫了一声,抬眼便见几个孩子,从小到大,整整齐齐地坐在炕上,一脸无措地看着他。 陈明尴尬又心虚,“那啥?你们怎么在这儿?” “我们一直在这儿呀?” 小林挠着脑袋,“你看到我们跑进来的。” “额!是哦!” 陈明不自在地扯了扯嘴角,拎着东西走到他们面前,“这是钟宁叔叔给大家买的东西,我先放桌上,你们要是想要,就让他给你们分。” “好的。” 孩子纷纷点头,继而一脸讨好地看着他,“陈明叔叔,可不可以让钟宁叔叔和我们住一屋,我们想和他演孙悟空大战白骨精。” “……” 陈明张来张嘴,很想拒绝,可看到五个孩子,一起仰着小脑袋,满眼渴望地他,就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他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可以,让他跟你们住!” “欧耶!陈明叔叔最好了。” 几个孩子手脚并用地爬起来,站在炕上又蹦又跳,陈明受到感染,脸上的笑容自然几分,“我去忙了,你们自己去给钟宁叔叔说。” “好~~” 孩子们乖巧应声,连忙下炕穿鞋,陈明笑了下,将东西放在桌上,便走到门口,开门出去,发现大伙儿都回来了,正和钟宁几个站在灶房外说话。 他垂目深吸了口气,随即笑着上前喊人,“顾知青,沈知青,你们都回来了?” “嗯!回来了。” 沈嘉楠满脸兴奋地走过来拉他,“陈明,我今天买到了好些海鲜,你和我去看看,明儿个都要做些什么口味。” “好。” 陈明笑着和他绕过众人,径直进入灶房,顾钰皱眉瞟了二人背影一眼,又看向似笑非笑地钟宁,“你怎么老是贱兮兮的?” 随后又说,“小心把人吓跑。” 便无视满脸震惊的钟宁,跟着进了灶房。 ———— 第83章 今晚能和你s吗 中午吃过饭后,众人就忙碌起来,做卤味,炸丸子,打糍粑,蒸甜饭,以及提前处理一些主菜。 今年虽然少了几位老人,却多了钟宁三个和小石头这些孩子,所以,吃食方面,比之去年更加丰盛。 这一下午,沈嘉楠一行围着锅灶转不停,几个小娃也是,要不就站在灶台旁,帮着烧火,接受来自大家的投喂,要不就是跟着他们程光哥哥在火炉边剥蒜头,剪辣椒。 大伙儿为了口吃的,也是忙得不亦乐乎,等停下来,已经月亮高升。 向海燕和赵奶奶,抓紧时间做了个什锦锅,招呼着众人赶紧吃了好去睡觉,明天还有得忙。 “好嘞!” 大小伙儿们开心应声,牵着几个孩子,与之围炉而坐,随后一起端着碗,开心用餐。 吃过饭后,顾钰和张乔,分别送了程虎一家和赵小飞祖孙俩回家,嘱咐他们明天早点儿过去,就回了小院儿休息。 彼时,陈明房中,几个孩子兴奋地站在炕上又蹦又跳,奶声奶气地学着“妖精”说话,“来呀~~你个死猴子!来抓我们呀!” 而钟宁,则是站在炕边,身披张花床单,拿着根棍子,疯疯癫癫地甩着床单大喝,“呔!妖怪哪里走?吃俺老孙一棒!” “啊啊啊!孙悟空来咯!快跑————” 几个孩子不停往炕脚缩,伸手扯着被子往身上盖,钟宁就扔下棍子,脱了鞋,爬上去抓人,孩子们笑得更大声了。 陈明坐在自己炕上,看着他们,跟着笑得前扑后仰,“哈哈哈哈!你们这些小妖精,好了,好了,很晚了,赶紧睡觉!” “哦~~” 小娃纷纷应声,乐呵呵地伸手推着钟宁,“睡觉了叔叔。” “好。” 钟宁笑着解下身上的床单,随手叠好放在一边,便抬眼看向陈明,吊儿郎当道。 “我和你睡?” “滚!” 陈明瞬间垮脸,狠瞪他一眼,便翻身侧躺下来,不再理他,钟宁无声失笑,继而看向几个已经乖乖躺好的孩子,伸手给他们盖上被子,也跟着躺下,没过多会儿,就睡了过去。 一夜好眠,转眼就到了大年三十。 陈明早早起床,先将暖棚里的火炉升起来,随后才到厨房给大家做早饭,没过多久,钟宁也顶着个鸡窝头走了进来。 “我帮忙。” 陈明看他一眼,指了指灶台,“帮我烧火。” “哦。” 钟宁走到灶台后坐着,很快将火升起,而此时,陈明已舀水下锅,放上蒸笼。 将包子,馒头摆上,外加一荤一素,两碟卤味,盖盖慢蒸。 随后起锅烧油,炒上两个小菜,煮一锅胡辣汤,早饭便大功告成。 “好了,别烧了,去叫大家吃饭。” 钟宁闻言,立刻起身,扯着嗓子边喊边往外跑,“起来了,吃早饭了————” 陈明,“……” 他看着蹦出灶房的背影,失笑摇头,随手解开身上的围裙,将吃食一样样端到暖棚摆好,不消片刻,大家就走出房间洗脸刷牙。 数分钟后,一行人在桌前坐定,帮着彼此盛汤夹菜,开开心心地吃起早饭来。 “今天我和陈明掌厨,等小飞来了,让他和程光带着这些小不点儿贴春联,折菜。 嗯!擀饺子皮,剁馅儿的事,就麻烦顾哥和张乔了。” 沈嘉楠笑着看了两人一眼,见他们爽快点头,便继续分配工作。 “曲峰,钟宁,你俩负责洗菜切菜,至于杀鸡宰鱼的事,就交给方辰你们两个了。” “没问题!我们吃完就干。” 众人扬声答应,沈嘉楠满意点头,起身给顾钰,陈明和几个孩子夹了菜,才坐下继续吃饭。 早饭过后,开始忙活,临近中午,程虎一家和赵家祖孙前后脚来到小院儿,同去年一样,两家都带了不少吃食。 沈嘉楠有些无奈,不过也没说啥,再说大过年的,能吃上他们做的美食,也是件幸福的事。 两家人将东西放下后,和大家寒暄几句,便自觉加入合适的阵营,帮着干起来活儿。 没过多久,外面就断断续续地响起炮仗声,几个孩子兴奋地跑到院外,咋咋呼呼地叫喊着。 钟宁害怕孩子滑倒,就从屋里拿出一串最小的炮仗拆散,又给每人点了根香,就让赵小飞和程光带着他们到山脚去玩儿。 “小心点儿,别炸到自己了。” “知道了钟宁叔叔。” 孩子们激动地手牵着手,一起跑出院门,没多会儿,山脚就传来连环炸响和孩子的欢呼声。 院中众人听着外面的响动,脸上纷纷露出笑容…… 忙忙碌碌好一阵,大家终于在天擦黑时把饭菜做好,孩子们帮着把饭菜端上桌,给长辈倒好酒,摆好碗筷,等钟宁点燃爆竹回来,便乖乖与大家围桌而坐,互道“新年快乐”。 随后,沈嘉楠和顾钰一同站起来,举着酒碗敬大家,“希望新的一年,我们每个人都能实现自己的愿望。” 众人纷纷起身,与之碰杯。 钟宁笑着挑眉,“希望来年都能发大财,日子越过越好!” 几个孩子跟着嚷嚷,“每次考试,都能考一百分……” “哈哈哈,好……” 大伙儿被逗得纷纷失笑,随即仰头将碗中酒水一饮而尽,这才坐下来,开开心心地边吃边聊。 差不多十点来钟,大家才陆续放下碗筷,众人便开始互发压岁钱,沈嘉楠说,都是讨个吉利,所以,不存在大人不要红包的说法。 所以到了最后,除了几个小不点儿和程光,赵小飞,就属赵奶奶得的最多。 冬天的时候,对方病了一场,好在那时陆剑锋还没走,不仅给她治好了病,还帮着调理一段时间身体,现在看着,竟比前几年还精神。 但老人的年纪摆在那儿了,说难听点了,今天不知明天事,谁也不敢保证老人能硬朗多久。 所以,大家都想把福气和好运送给她,希望她能多活些年成,享享清福。 老人家知道他们的心意,心里非常感动,因此,孩子们送的红包,她都笑着收下,没像去年那样拒绝。 发完红包,饭菜撤下,酒水,瓜果,点心再次摆上桌,大人就坐在桌边打牌,喝酒,至于孩子,则是炸花纸赢点心。 等到十二点,除了向海燕,赵奶奶和几个孩子,其他人都有些微醺,但还是坚持下山放了烟花。 之后,张曲二人和方辰,林奇留下来看家带孩子,顾钰和沈嘉楠,则是与钟宁,陈明兵分两路,将程赵两家安全送回,这才返回小院儿。 谁知一进门儿,就听到张乔他们在屋里唱上了,一会儿红歌,一会儿小曲儿的,嗓子都喊哑了。 四人相视而笑,连忙进屋去看,见都躺炕上呢?旁边还摆着开封的半瓶酒,猜想是喝醉了,便为他们拉上门,转头去陈明屋里看孩子。 结果发现,几个小娃已经睡得打起小呼,顾钰就让沈嘉楠,陈明先去洗漱,他和钟宁,负责善后。 “那行,顾哥你快点儿。” 沈嘉楠打着哈欠,与端着脸盆的陈明转身走了,顾钰和钟宁便去锁门,将各屋的炕,都烧的热乎乎的。 事情做完,二人囫囵擦洗一番,就回了各自房间,顾钰一进门,就见沈嘉楠靠坐在炕上,笑眯眯地看着他。 顾钰眸色微暗,连忙熄灯,急切地爬上炕…… 钟宁关上房门,转身走到陈明的炕前站定,垂目看着侧卧在被褥上的人,“我给你买的东西,看了吗?” “什么?” 钟宁翻身看他,见其眼尾泛红,猜想这人今天喝了不少,便坐起来,“明天和大家一起看!累一天了你不困?” “困。” 钟宁点头,但还是走到桌边,伸手将其中一个袋子拿过来,递到陈明面前,“送给你的。” 陈明抬眼打量着眼前的大红色布包,四四方方的,看不出里面是什么?想想,便道谢接过,将里面的盒子拿出来,随手打开。 瞬间被里面的东西,惊得双目圆睁,面目惊喜,精致的彩色包装盒里,是漂亮的水粉颜料和各种用具,他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些画画用品了。 陈明嘴角高高翘起,爱不释手轻轻地触摸着里面的每一样东西,渐渐地,眼睛湿润了起来,“你怎么想着,送我这个?” “我觉得你会喜欢,就送了。” 钟宁坐在床沿,偏头看着他,说话嗓音,不自觉轻了几分,“你帮沈知青画花样的时候,一直是笑着的,感觉很幸福。” 陈明点头,“嗯!我喜欢画画。” 没想到,这人观察得如此仔细。 “那就好。” 钟宁勾唇颔首,顿了片刻,又小心翼翼地看着他,“那……我今晚能和你睡吗?” “滚!” 陈明瞬间垮脸,我就知道,这贱人没安好心。 “哦!” 钟宁站起来,埋着脑袋,有些失望地晃了晃手臂,“晚安,还有,新年快乐。” 随后转身走到小娃那边,委屈巴巴地脱鞋上炕,默默拽过被子,将自己整个盖上。 陈明无声失笑,继而下床,将东西放好,对着炕上鼓起的包,说了句谢谢,便熄灯上炕躺下,很快就睡了过去。 钟宁听着黑暗中传来的均匀呼吸声,轻轻掀开被角,默默叹了口气,小刺猬不好哄啊! ———— 一觉醒来,已是中午,赵奶奶和赵小飞知道大家德行,便过来热了午饭,喊他们起来吃了再睡。 没过多久,程虎一家也来了,大伙儿坐一起唠嗑打牌,欢乐过了一天。 等年初二,程赵两家,去走亲戚去了,沈嘉楠几个和小豆丁们,依然未出门。 不过今年,村里的孩子早早问过沈嘉楠,能不能来小院儿拜年,他准了。 所以,大家还得起来准备吃的,卤豆腐放火上热着,饺子,小花卷蒸上,水果切成小瓣。 还有最重要的红包,不多,一个两毛钱,但这已经算是大手笔了,要知道现在除了朝阳大队,只好些人家的孩子,都还没压岁钱呢。 东西准备好没多久,村里小到四五岁,大到十六七的孩子,都来了。 沈嘉楠几个笑着让他们进屋,一起吃东西,玩儿游戏,只是,孩子们多少有些放不开,毕竟,这一屋子除了钟宁三个,不是老师就是校长,怪吓人的。 顾钰就没拘着他们在这儿,起身将桌上的吃食和红包发给大家,让他们出行注意安全,就让人走了。 午饭过后,知青们也相约着过来拜年,顾钰和沈嘉楠想着,大家还没一起吃过饭,就让他们留下,晚上一起用餐。 知青们爽快答应,冯毅,宋逸晨就说,要回知青点拎些菜过来,不过被叫住了。 “不用,这里的菜还有好多。” 沈嘉楠笑着指了指厨房,“只是大家得帮忙才行,不然那么多人的饭菜,光靠我们几个,怕是忙不过来。” “行,没问题。” 二人撸袖摆手,“走,干活儿。” 其他人也连忙附和,跟着一起走进灶房,很快,大家就做出两桌饭菜,直接摆到暖棚里。 之后,喝酒的一桌,不喝的一桌,大伙儿从青天白日,吃到天黑月明,直到醉倒一半,才堪堪停下。 顾钰抱着吊在自己身上,不停伸手挠他,一直喊晕的沈嘉楠,有些哭笑不得。 “大家自便,我先带嘉楠去休息了。” 说着就将人半扶半抱进屋。 王洪波,冯毅几个还算清醒的男知青,笑看了眼被其甩上的门,与张曲二人道别。 随即扶起其他醉酒的男同志,带着一群女生,冒着风雪离开了小院儿。 而钟宁这会儿,也将吐了几次的陈明弄进了房间,见几个孩子已经睡下,他端着盆到灶房打了盆热水,请张乔,曲峰看着点儿方辰和林奇,“这俩醉得有些厉害,辛苦兄弟帮忙照顾一晚了。” 大冬天喝醉酒,要是不注意,炕凉了人准没命,张乔他们自是知道这个道理。 “放心!今晚他俩还和我们睡。” “那行,我先进去了。” 钟宁端着热水,边走边说,“陈明吐了好多次。” 曲峰看着他进屋,不自觉八卦起来,“老张,你不觉得这家伙对陈明太好了吗?” “是有点!” 张乔抬手搓着下巴,若有所思道,“估计是看电影借宿那次,他把陈明惹到了,想趁机表现求和!” “很有可能。” 曲峰点头赞同,随即伸手推他,“欸!你说那次,他俩到底发生啥事儿了?” “我哪儿知道?” 张乔白他一眼,“我又不在现场?” 说完就转身回房,曲峰被怼了也不尴尬,嘿嘿笑一声,就跟着进了屋。 ———— 第84章 东市之行 钟宁进到屋里时,陈明正趴在炕头,一副有气无力,要呕不呕的样子,他连忙快走过去,将水盆搁置在桌上,随手将人扶起来,“陈明,是不是很难……受?” 啪———— 钟宁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对方,一巴掌拍在脸上,他鼻子都要被砸瘪了。 而其面前的醉鬼,却咂着嘴,猛地垂头砸进他胸口,嘴里还在骂骂咧咧,“王八蛋,我才不跟你shui!臭流氓……” 钟宁蒙了一下,面上的肌肉,控制不住地抖动着,半晌后,才咬牙切齿地伸手捏了捏对方的脸颊,“先欠着债,早晚让你还回来。” 随后将人扶靠在枕头上,拧出一条热毛巾,轻轻敷在陈明的额头上,接着捞出另外一条,拧干水分,温柔地为他擦脸。 脸上黏腻的感觉,很快得到缓解,陈明瞬间舒展眉宇,嘴里哼哼唧唧起来。 “好舒f……” 钟宁笑着拉起一手,使坏地抠了抠掌心的薄茧,对方痒得往后一缩,钟宁连忙拽住,又轻轻地捏了捏,这才心满意足地继续手上的活儿。 伺候着陈明,擦洗干净双手,随即将毛巾扔进盆里,为之掖好被角,端着水盆出了房门。 不过片刻,他再次回到房中,反手将门关上,亦步走到炕前,俯身看着睡梦中的人,不自觉埋头,又贴近对方一些,温柔的薄唇,在其卷翘的睫毛上,轻轻碰了碰,又快速退开。 随即转身,百米冲刺到对面炕边,火速爬上炕床,一把拽过被子,将自己整个盖上。 几息之后,窃喜之声,自被窝里面传出,带着不可控制的激动,在房中显得格外清晰。 睡在另一张炕上的人,似是被吵到一般,翻身面向了墙壁…… ———— 过完年后,时间就变得快了起来,沈嘉楠今年的任务颇重,找他订制衣服的人越来越多。 好在多来了一批知青,算是帮着大队和他这边输送了一批人手,制衣坊的压力才没那么大。 不过,他依然没有掉以轻心,才过完初六,就召集工人,开始赶制春夏服装。 而顾钰那边,生意同样越做越大,大队和知青办那边都收到了京市的消息,知道顾家平f是板上钉钉的事,所以都不再拘着他,算是提前讨一个好。 顾钰自是领情,所以,才过初八,他就和张曲二人,找赵刚请了三天假,光明正大地去李皓那儿借了辆车,打算去东市找那边的黑市负责人谈生意。 临走之时,沈嘉楠交代他到了那边,顺便去逛逛百货大楼,看看里面卖的时兴东西,都有哪些,最好将样式都记住,回来再一一说给他听。 顾钰隐约知道,这人想干什么,便点头应了下来,等到地方之后,就和张乔,曲峰直接去了百货大楼。 东市的百货大楼修在市中心,是一栋三层高的建筑,修得十分气派,门头上的牌匾,也是颇具时代特色,红底金字,远远看着,打眼极了。 一楼卖的东西比较杂,有各色零食,锅碗瓢盆,针头线脑,等生活所需。 三人仔细绕了一圈儿,发现东市的百货大楼,卖的东西虽比不上京市的精致,但种类却是不少。 走到糕点售卖区域,顾钰想起沈嘉楠的零食库快空了,就让售货员一样来一斤。 “多少?” 售货员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同志,这里可是有十几种糕点,还要票哩!?” “我知道。” 顾钰淡定摸出一把花花绿绿的票证,从中抽出几张,随手放在柜台上,“这些够了?” “够了够了。” 售货员眼睛两眼放光地看着他点头,“我给您称。” 随后麻利地打开盛放糕点的玻璃敞口罐子,用夹子为他夹取糕点,炉果,桃酥,绿豆糕,蜜三刀,凉糕,鸡蛋糕,猫耳朵…… 每样都用双层牛皮纸包好称重,最后算账,一下花去好几十,顾钰眼都不眨,把钱票付了,就与张乔,曲峰,一同上了二楼。 这一层,主要是卖床上用品和毛线,布匹等物,看着质量不错,只是款式颜色,都略显土气,稍微好点儿的货,卖的并不比京市便宜多少。 几人大概记下品种和价格,转头就上了顶层,三楼主要是卖成衣服饰,手表,收音机,护肤品,还有部分洋货啥的。 顾钰逛了半天,有些索然无味,毕竟这些东西,还没他的货好,品种多,但价格比他们卖的贵不说,还得要票,也不怪有些人会冒险去黑市淘金。 “走!” 顾钰转头看着张曲二人,“换地方。” “好。” 两人也觉得没意思,便跟着他一起离开百货大楼,去了国营饭店吃饭,随后直接回招待所休息。 进了屋,顾钰躺在自己的床上,就开始交代二人,“晚上黑市的生意,由你们去谈,以后东市这一条线的盈利,你们一人占四成。” “老顾,你啥意思?” 曲峰猛地坐直身子,不解地看着他,顾钰轻笑,随后侧身坐起来,正色地说。 “因为我家的事,害得你们俩跟着遭罪,你们的爹妈,长辈,虽没与咱家再来往,但就凭他们默认你二人应江叔要求,过来找我,我就该给你们这些。” 张乔皱眉,一脸的不赞同,“顾钰,你知道……” “先听我说完。” 顾钰抬手打断好友的话,继续道,“咱虽然一起长大,但不能因为你俩是兄弟,我就可以理所当然的享受你们的付出,你们的好,兄弟可都记着呢!” 他抬手拍了拍胸口,继而笑说,“所以,现在该到我回报的时候了,毕竟,有来有往,感情才能长久。” 二人闻言,无奈失笑,他都那么说了,他们还有啥可拒绝的,便纷纷点头。 “行,这事儿由我们去谈。” “嗯。” 顾钰笑着向后靠倒在床上,一脸地放松,“这种能随意行走的感觉,真好。” 二人点头赞同,“那是……” ———— 夜晚很快来临,张乔,曲峰乔装一番后,准时出发,两人前脚刚走,顾随后进入空间,也跟在他们后面一起去了黑市。 这人生地不熟的,他还是不太放心两位好友,便打算默默跟着,在暗中保护二人。 一路到达黑市,张乔和曲峰都傻眼儿了,这里的黑市,竟如此张扬,周围感觉住户不少,他们不怕被举报吗? 两人正满脸疑惑地走进黑市,就被人拦在了一旁,“干什么的?进去先买票。” 二人闻言,同时抬眼看向面前的几个彪形大汉,眼中瞬间溢满嫌弃之意,真丑! 不怪他们嫌弃,实在是他俩眼光被养刁了,在京市时,江衡和顾钧都极其注重形象,因而手底下的人,也不会丑到哪里去。 尤其是郑凌云和贺明几个管事,哪个站出去不是鹤立鸡群的,先就连顾钰招揽的钟宁,方辰,林奇,李皓这些人,也都是难得的黑市美男。 结果这一来东市,就看到这么些五大三粗,满口黄牙的男人,两人不嫌弃才怪。 好在他俩都带着墨镜和口罩,完全看不到脸,不然人家非揍他们一顿不可。 “谈生意。” “卖东西还是买东西?” 打头的疤脸大汉横眉怒瞪,“不管干啥,都得先上供二十。” 说着就朝二人伸手要钱,张乔嗤声讽刺,“这钱,怕是大哥你吃不下,兄弟我建议你先去给自家老大说一声,就说有人找他放货,国内外凡是他说得出来的,咱都有。” 大汉脸色立变,随即仔细打量起二人来,刚刚他看到这俩一进黑市,就左顾右盼。 大晚上又是墨镜,又是口罩,头上还顶着两块儿扎眼的围巾,觉得他们脑子不太正常,跟个偷狗贼似的,才会把人拦住。 这会儿仔细一瞧,发现两人身上都是好货,就光是脸上挂着的蛤蟆镜,拿到这黑市卖,都得花个几十块钱,就不要说价格昂贵的冬衣和翻毛皮靴了。 看清了现实,壮汉的态度立马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随即指着不远处的巷子,微微俯身,放软了说话的嗓音,面上尽显讨好之意。 “您二位直接跟我去后面就行。” 二人一听,忍不住皱眉,觉得这黑市的人,要么是想黑吃黑,扒了他们身上的东西。 要么,就是警惕性太差,否则,怎么可能随便带外人去见老大?这干黑市买卖,可是随时要diao脑袋的事,谁家敢像他们这样粗心大意? 他们管理如此松懈,一点防人之心都没有,真的适合合作吗?可二人随即又想,没关系,他们不行,到时候就换自己的人来。 这做生意,哪有那么多天时地利人和?条件不都是自己创造出来的吗? 正好,他们还能多挣些钱,二人想通之后,没再纠结,点头应了声“好”,就跟着对方去了小巷深处的一座院子。 顾钰没再跟进去,三人交谈之时,他把一切尽收眼底,就这黑市的人,脑子加起来还没曲峰一人好使,就别说还有张乔这个狐狸先生跟着,他只需静待二人的好消息就可。 果不其然,没过多会儿,他们就被前呼后拥地送了出来,听那谈话的口气,两边协议已经达成,并且定钱都给了。 顾钰看了眼张乔怀里那个胀鼓鼓的牛皮纸包,眼中露笑,随即护着他们往回走,待到招待所附近,才先行一步,回到房间。 没过多久,外面就传来一阵敲门声,顾钰连忙将人迎进来,没等他问,曲峰就先把事情咋呼出来。 “顾钰,给你说个事儿,那h市的负责人,是苏市长的亲儿子。” 顾钰被惊住了,“你确定?” “是真的。” 张乔接过话语,继而笑说,“那家伙看着和陈明差不多大,咱俩进去的时候,狂妄得很。 话里话外,都在说自己有门路,如果我们敢糊弄他,一定让咱俩吃不完兜着走。 不过人不讨厌,只是,那个二把手蔡东,一脸的奸相,看着就不是好人。” 说着,他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顾钰皱眉问他,“到底怎么回事,说说清楚?” 张乔点头,随即告诉顾钰,他们被带到院子里后,言谈之间,很快就发现,苏烈表面是黑市的负责人,但其实,就是个虚有其表的摆设。 他手底下的人,似乎不是那么齐心,只不过,这人心大,感觉就是想挣点儿钱,其他的事,他根本没放心上。 但那个蔡东,依然不满意自己的地位,一直都在拱火。 而苏烈的身份,就是他故意透露出来的,如果,他真把苏烈当兄弟,就不会说那些给人留把柄的话了。 “他说了什么?” 顾钰冷下脸来,之前不知道就算了,现在既然知道苏烈的身份,他自是不会让对方出事。 这傻孩子,人家都欺负到头上了,还不知道反抗,是想连累他老爹,爷爷,还有叔叔晚节不保吗? 张乔看他生气了,连忙交代,“蔡东说,让我们小心些,价格能便宜尽量便宜。 苏烈身份不一般,可不能让他吃亏,否则,市里那位可不是吃素的,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傻子也知道,他说的是苏市长。” “混账!” 顾钰怒喝出声,“这哪是想害苏烈?他分明是想整苏市长,这人背后绝对有什么阴谋诡计。” “那我们该怎么办?” 曲峰听出事态的严重,抬眼看着二人,“要不现在去找苏市长?” “先别慌。” 顾钰抬手阻止,“这样容易打草惊蛇,毕竟我们谁也不敢保证,苏市长身边的人,可不可靠。” “那你说怎么办?” 张乔有人有些着急了,苏家帮了自家兄弟很多,他们不能看着苏珉出事。 顾钰何尝不是这种想法,只是越是关键时候,越急不得,想了想,他便俯身凑近两位好友,小声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 二人一听,也觉可行,便将蔡东的模样仔细向顾钰述说一遍,随后与之乔装,出门分头行事,顾钰去了黑市晃悠,找机会抓蔡东。 而张乔和曲峰,则是躲在黑市外的拐角处埋伏,准备将那位“单纯”的公子哥打包带走。 两人没等多会儿,苏烈就骑着辆二八大杠,大摇大摆地从黑市出来,朝着zf大院儿那边去了。 张乔朝曲峰使了个眼色,就拎着麻袋冲上去,一脚将人踹倒在地,随即在对方的一句句国粹声中,将人敲晕,套了麻袋,放车上推着走了。 而早早躲在空间的顾钰,已经溜达到那个小院儿,光明正大地偷听屋里这些人的谈话。 如他所想,这蔡东背靠大山,对方想通过苏烈陷害苏珉,将苏家扳倒,只是,他为人十分谨慎,和手下说了半天,也没透露出那幕后之人是谁。 ———— 第85章 阴谋再起 顾钰有些恼火,想想便故意离开房间,在院中左右看了一眼,见墙角有一堆干柴,就从空间拿出一瓶柴油,淋了少许在上面,随后点火。 轰———— 火苗迅速窜起,照得小院儿亮如白昼,顾钰连忙呼救,“快来人呐!着火了————” 随即闪身进入空间,房中众人听到动静,蓦然愣住,继而起身,抄起屋里的水桶和盆,快速冲出房门救火。 蔡东跑在最后面,看着墙角的窜得老高的火焰,扯着嗓子破口大骂。 “玛德!哪个王八犊子又在院子里抽烟了?我草泥马的,别被老子逮到,否则我扒了你的皮!” 哗啦———— 手下几盆水淋上去,不仅没把火扑灭,反而助长火势,顿时慌得大喊起来。 “东哥别骂了,赶紧叫人帮忙,不然这火要扑不掉了。” “哦!对对,你们挺住,我出去叫人。” 蔡东恍然大悟,转身跑出小院儿,扯着嗓子大喊起来,“来人呐!快来帮忙救火啊!救命啊!着火了————” 蔡东喊声不断,终于成功引起周围的住户和黑市打手的注意。 “什么!?着火了?走走,快去救火。” “是东哥的声音,快走……” 众人纷纷往这边赶,顾钰听到脚步声临近,便借着空间窜到蔡东背后,一闷棍将其敲晕。 随即快速拖到暗处,扛着人从反向离开,而此时,人群才跑至小院儿,参与到救火当中。 人多力量大,火势很快被控制住,打手连忙将周围住户打发走,免得他们发现小院库房里的货,到时候眼红使坏。 只是,等一切尘埃落定后,他们才注意到蔡东不见了。 众人气愤不已,以为对方是害怕救火受伤,所以不顾众兄弟安危,提前逃命了,完全没想过,他是被人劫走的。 说来,也是蔡东平时太过精明,老爱找各种理由,克扣大家放工钱,这才导致下面的兄弟,对他意见那么大。 大家要不是想着他背后有人,又能忽悠苏烈给大伙儿搞货,可以两头拿钱,怎么可能会忍着他。 只是想着刚刚都着火了,人命关天的事,他居然偷偷逃跑,不管兄弟的死活,一个个都恨不得来道雷将他劈死算了。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蔡东已被顾钰弄到郊外,牢牢绑在树上,并被对方用铁锤敲碎了左腿的膝盖。 “啊啊啊啊啊啊————” 蔡东从极致的痛感中惊醒,仰头凄厉尖叫,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眼底红似滴血,脖颈上的青筋,更是因为过度用力而根根暴起。 顾钰嗤声冷笑,“啧啧啧!这样就受不了了?” 蔡东闻声粗喘着气看他,下三白的眼睛带着狠戾,见其全身上下,被包得密不透风,完全看不出样子,他气得对着顾钰愤怒嘶吼起来。 “王八蛋!有本事亮出脸……” “我没本事。” 顾钰冷声抢白,手中铁锤,快速扬起,一下砸在对方右腿的膝盖骨上。 咔嚓! 啊————啊啊啊啊啊…… 骨裂声,伴随着蔡东的尖叫,再次在林中响起,但顾钰并未给他喘气的时间,而是扬起铁锤,砸向他的左肩。 蔡东顿时吓得崩溃闭眼,大声求饶,“好汉饶命!饶命啊!我,我知道错了!” 话音落下,铁锤猛地停在其肩上半寸位置,顾钰摇头轻笑,继而凛声开口,“我时间宝贵,不想和你绕弯子。 你只要告诉我,是什么人让你和黑市放那些败类坑苏烈,苏珉的,我就放你走,不过……” 他语气微顿,抬手用铁锤轻轻抵在蔡东的脸上,言语间尽显杀气,“你要敢有一句假话,我就现场拆了你的骨头喂狗,我说到做到。” 蔡东斜眼看着贴在脸上,满是血污的铁锤,只觉全身发凉,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突然栽在一个心狠手辣的陌生人手里,他该怎么办?到底要不要说? 嘭! “啊啊啊啊啊啊啊————” 蔡东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锤敲在了左边脸颊上,嘴里的十来颗牙齿,随着他的痛呼,混在血液中,自口中迸射而出,在皓皓白雪中,绽开点点红梅。 他的面颊,顷刻凹陷下去,皮肉已被破裂的骨头划开,刺穿,正往外哗哗冒血,很快又被冰雪冻住。 蔡东痛到失禁,此刻,他终于体会到什么叫生不如死了。 “啧!” 顾钰俯身凑近他,冷冽的嗓音再次响起,“怎么就是不听话呢?不是让你别走神吗?” 说着,他再次抬手扬起铁锤,蔡东顿时吓得双瞳骤缩,剧烈颤抖起来,“诺(我),诺薛(我说),别塔诺(别打我),别他诺(别打我)……” 顾钰闻言,满意收手,“早那么听话不就完了吗?” 随即走到一旁,扔下铁锤,双手环抱于胸,偏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我听着。” “是,是。” 蔡东连忙点头,开口将自己和背后之人身份,计划,通通告诉了他。 顾钰听着对方的话,一颗心不断下沉,那张掩盖在面罩上的脸,已经山雨欲来…… 而张乔和曲峰这边,将苏烈扛到招待所后,可谓是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将人悄无声息地带回房间。 之后,二人合力将其死死绑在床上,用毛巾堵住他的嘴,才将人弄醒,也不管对方如何发疯,就自说自话地将顾钰在黑市听到的事,通通告诉了对方。 苏烈起先还在心里怒骂二人,可在听到他们说蔡东想害自家亲爹和爷爷时,一下傻眼儿了。 而后剧烈地挣扎起来,想让他们将自己放开,打算回家给苏珉报信。 只可惜,张乔和曲峰不信这这孩子会开窍,更怕他打草惊蛇,将事情搞砸,就没搭理他。 没过多久,顾钰便回来了,对方才进门,张乔和曲峰就闻到他身上浓重的血腥味,二人惊得连忙上前,拉着他上下打量。 “你没受伤?” “没事。” 顾钰摇头,伸手拍拍二人臂膀,随即拎着凳子,走到床边坐下,默默看着一脸愤怒,挣扎不休的苏烈,突然起身扬手,狠狠抽了他一巴掌。 “混账东西!你知不知道?今天要是没遇见我们三个,你爸爸和爷爷,最多不过半月,就要被人打成汉j了!?” “……” 苏烈因其言语,吓得双目圆睁,突然停住挣扎,脸上瞬间褪去血色,他不可置信地看向顾钰,一下哭了出来,眼中带着无尽哀求,“呜呜……” 顾钰轻叹了口气,有些心累地矮身坐下,抬眼静静看他片刻,才缓缓启唇。 “苏烈,从你降生在苏家,就注定了你的人生和别人不一样,你想要交些不一样的朋友,我能理解。 但你心里得有把尺,交朋友可以不论出身,但对方必须是和你三观一致,能够同甘共苦的人,你明白吗?” 苏烈剧烈点头,嘴里呜咽不停,眼角流出的泪水,将枕头都淌湿了大片。 顾钰看其一眼,伸手为他取下堵在嘴里的毛巾,孩子崩溃的哭声,随之在房中响起。 “呜呜!我,我要去找……唔。” 哭声再次戛然而止,苏烈垂目看向再次塞进自己嘴里的毛巾,委屈巴巴地望向顾钰,眼中满是不解。 顾钰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你是想把人都引来吗?还想不想帮你爸抓坏人了?” 苏烈恍然大悟,眼中闪过心虚,连忙乖乖点头,顾钰这才将毛巾拿开,“你家住哪儿?赶紧说,我得去给你爸报信儿。” “不能我去吗?” 苏烈再次化身“单纯”宝宝,别说顾钰,张乔和曲峰都看不下去了,二人快走过来,指着他连骂了几声猪脑子。 “你是不是傻?那些人能对你家的事情那么了解,就证明,你家或是你爸身边有他们的人。” 曲峰咬牙看着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就你这智商,一回去,绝对打草惊蛇,到时候我们不是要前功尽弃!?” “我……” 苏烈梗着脖子,与之对望,心里十分不服气,但又莫名不敢回嘴,最后,只是怂怂地说了句,“好!” 随后将家庭地址告诉了对方,顾钰立马起身,让二人保护好苏烈,更不能让人看到他在这里,便再次出门,迅速赶往苏家。 别说,还真让他们猜对了,这大晚上的,苏家附近居然还有人鬼鬼祟祟。 顾钰心里有火,也没留手,直接利用空间将人全部敲晕,堵嘴打断手脚,并用绳索死死绑住,扔在附近的胡同里。 这才利用空间,悄然潜入苏家,小心寻到苏珉的房间,将房门悄悄打开,随后轻手轻脚地走进卧室,将人摇醒。 苏珉一睁眼就看到面前有个黑影,顿时吓得三魂少了七魄,差点叫出声来,好在被顾钰一把捂住了嘴。 “苏市长,我是顾钰。” 苏珉听到对方的声音,整个人都要炸了,脑子浆糊一样,还没等他想明白,这人怎么会出现在苏家,就听对方又开了口。 “苏市长,苏烈现在在我那儿,有人要对付苏家,你快跟我来。” 苏珉闻言,脑子瞬间清明过来,连忙点头,顾钰这才放开他,先行退出卧房,苏珉侧头看了眼妻子,见对方还在沉睡,便起身披上外套,悄悄退了出去。 顾钰见到他后,又指了指外面,显然是怕有人起来听到他们的谈话,苏珉心下一沉,知道事情远比他想象的严重,便跟着他快速走到院中。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有人想害苏家。” 顾钰左右看了一眼,确定周围没有异常,这才靠近对方,小声将事情的起因经过说了出来。 “苏市长,我来东市办事儿时,无意发现,苏烈被黑市的人骗了……” 顾钰从蔡东嘴里得知,某些不良分子和其背后的w国势力,记恨苏老手伸得太长。 不仅帮着上面揪出他们养的傀儡“老虎”,还为顾家洗刷冤屈,害他们损失惨重。 便想以牙还牙,让苏家尝尝被万人唾弃的滋味,就派人做局,引苏烈先入坑,打算让其先尝些甜头。 等半个月后,那批樱花潍襟品到了,再将苏烈绑架,同时放出对方与樱花崽子合作,走s潍襟品到g内高价售卖的消息,让苏家先自乱阵脚。 那么,苏家第一步想的,肯定是先救苏烈,而他们,就可抓住机会,将苏烈与樱花崽子走s的之事闹大,全部捅到公安局。 届时,苏家人就是满身长嘴也说不清了。 “苏市长。” 顾钰看着面色铁青的苏珉,正色建议,“名单我已经给您了,那人被我藏在了招待所的杂物房里,还有,在附近监视苏家的人,也被我抓住,通通扔在前面巷子里,您赶紧拿主意!” 苏珉点头,继而感激地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小顾,谢谢你,这事儿……要不是被你撞上,苏家只怕要完。” “您别那么说。” 顾钰心中愧疚,“说来,苏家会被针对,也和我家有着莫大关系,我……” 苏珉闻言失笑,“傻孩子,就算不帮你家,敌人还是会针对我们。” 随即收敛笑容,郑重地说,“顾钰,我想请你帮我把苏烈带离东市,等到这边事情完结,我再去接他,可以吗?” 顾钰怔住,继而点头,“行,我们马上离开,您和苏老也要保重,尤其小心身边的人,越亲近的,越要注意,顾家就是血的教训。” “好,我明白。” 苏珉抬手做请,“我送你出去。” “不必。” 顾钰摆手,随即又说,“仓库那人,你最好快点带回来,他……我下手有点儿重。” 苏珉眸光微闪,“没关系,有我呢!” “嗯。” 顾钰没再多言,转身走进了风雪中,苏珉看着离去的背影,心中犹如翻江倒海,他站在院中吹了半晌的冷风,才连忙进屋换上衣服,悄然离开家门。 而顾钰这边,已经回到招待所,让张乔和曲峰把苏烈悄然带上车,随后将前台喊起来办了退房手续,连夜开车回了星河镇。 ———— 第86章 事了 四人到达星河镇时,并未立刻回生产大队,顾钰让张乔,曲峰带着苏烈先去李皓那儿等着,自己则是去邮局,用暗语发了份加急电报回京。 随后才打电话给顾钧二人,让他们帮着接待一位姓苏的先生,苏家要想将敌人连根拔起,就必须里应外合,那么,苏老进京势在必行。 所以,昨晚与苏珉谈话时,他就告诉对方,苏家不管谁去京市,直接去找顾钧和江衡就好,他们会帮苏家安排好一切。 顾钧得了吩咐,自是不敢怠慢,当即在电话里保证,一定会将事情安排妥当。 顾钰这才放心挂掉电话,随即前往李皓住处,告知对方,过两天才能把车还他,在得到对方首肯后,才与张乔他们开车离开。 四人回到朝阳大队小院儿时,已是傍晚,沈嘉楠见他们带着个陌生人出现,心里虽然好奇,但也没多问,只是将陆剑锋之前住的屋子腾出来给对方住。 不过,顾钰有事,从来不会瞒着他,所以,两人在帮苏烈烧炕时,他就将事情的起因经过告诉了对方。 沈嘉楠都无语了,从来没见过那么“单蠢”的人,当场就忍不住回头问了正在吃饭的苏烈一句,“你是不是你爸妈捡来的?” 苏烈愣了一下,随即瘪嘴哭了起来,“你居然说我笨?你们都说我笨,呜呜……” 沈嘉楠没想到他反应那么大,一时有些尴尬,便哄小孩儿似的哄他。 “你别哭了,我没说你笨,是说你单纯,单纯懂吗?和蠢不是一个概念。” 苏烈吸着鼻子看他,还不忘往嘴里送一筷子面,几口吞下去后,才红着眼问沈嘉楠,“真的吗?” 那模样,看着天真极了。 顾钰,沈嘉楠,“……”就不该哄你,苏家的基因,绝对是在你这儿突变了。 不过,两人因着苏老他们的关系,也没为难对方,反而在他吃完面后,将人叫到暖棚谈心。 “想向家人证明自己,有很多办法,但黑市这碗饭,真不适合你吃。 你太蠢……不是,太乖了,不论是心机手段,都差那些人一大截,非要干黑市,你纯属找死。” 苏烈,“……”我真有那么差吗? 他红眼看着顾钰,整个人被打击的,仿佛要破碎一般。 顾钰十分无奈,只得尽量捡些温和的言辞道,“你要不嫌弃,就在这多待一段时间,看看我们是怎么做事的,顺便冷静一下,好好想想,自己将来究竟要干什么。” “干什么?和你们种地有啥好学的?” 孩子单纯,说话不经大脑,完全没想过这话说出来容易得罪人,好在大家知道他是个什么“货色”,虽然有些无语,但也没过多计较。 倒是沈嘉楠,趁机教育了他一番,“学什么?学做人做事,种地怎么了?种地也是伟大的职业,需要智慧,就你这样的,到乡下种地,只怕要被饿死。” 他万分嫌弃地瞪了对方一眼,继续道,“还有,你有空多清清脑子里的浆糊,说话做事收着点儿,心里一定要有把尺。 别啥屁话都往外放,苏家是什么门第?周围那么多豺狼虎豹盯着,随时都会扑上去喝你们的血,吃你们的肉。 你家里人做任何事都是三思而行,你倒好,不说帮他们减轻负担,还上赶着给敌人送把柄,我真是服了。” “我,我哪有?” 苏烈小声且心虚地嘟囔着,可惜被沈嘉楠听得真真的,又忍不住怼了他一句。 “那蔡东是怎么回事?还有刚刚你说种地有啥好学的?这是不是得罪广大农民,给敌人多一个攻击你爷爷叔伯姑姑的借口?” 苏烈经其提醒,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无心之话,被人听到会有多严重的后果,后怕的连连点头,“我,我错了,以后一定注意。” “嗯。” 沈嘉楠看他是真的知错,说话态度也软了下来,“苏烈,你家人从小说你这不好那不好,并不是真的觉得你不好,他们只是想鞭策你进步,只不过用错了办法。 他们其实很爱你的,不然,你闯了那么大的祸,就不会说让顾哥把你带到朝阳大队,远离是非那么简单了,你懂吗?” “嗯,我现在明白了。” 苏烈伸手抹着眼睛,有些哽咽道,“我以后一定好好学,再不给家里人添乱了。” “我们相信你。” 沈嘉楠笑着点头,随即开口为他介绍房中众人,同时还提了编外人员钟宁一嘴,陈明一听到那人的名字,就不自在地埋下脑袋,到后面大家再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了。 再说苏珉这边,顾钰走后不久,他就将心腹召集起来,兵分两路,一队去巷子里抓人,一队跟着他去招待所。 只是,等他们在招待所的杂物房里找到蔡东时,对方就只剩半口气吊着了,苏珉嘴角疯狂抽搐,这就是顾钰说的下手有点儿狠? 不过,他心里却十分解气,“赶紧送医院,告诉大夫,一定要尽力保住他的命。” 幕后之人还没被他拉下来,这人可千万不能死。 “是。” 手下随手扯了一床被褥,将人裹着扛到车上,随即扬长而去。 苏珉便又冒着风雪,回到家中将此事告诉自家父亲,苏老又气又急,同时感到庆幸,要不是遇到顾钰,他们苏家只怕要完。 想想,他决定立马动身,去京市一趟,届时与长子里应外合,将那些人一举拿下。 苏珉虽然心疼父亲年纪大了,还要四处奔波,可现在是苏家生死存亡之际,也只能把所谓的孝心先撂在一旁,为他安排人手和车。 老人临走之时,他又告诉对方,顾钰已经给京里打过电话,为了掩人耳目,让他先去顾钧和江衡的别院住着。 “这是再好不过了。” 苏老正愁要怎么隐藏行踪,顾钰倒是先给他安排妥当了,便没再耽误,让司机赶紧出发。 见车辆走远,苏珉的脸色立马沉了下来,而此时,其心腹也带着公安赶到了苏家。 他没再啰嗦,当即抬手示意,让人围住苏家,随后与公安进屋,将潜伏在家里的保姆和她丈夫控制住。 凌英和儿媳妇岳珊,还有苏明月都懵了,没明白是怎么回事,纷纷看向苏珉,寻求解释。 但现在人多口杂,他也不好多说,便在三人身侧道了一句,“咱家差点儿没了。” 随后,在家人的震惊中,与大部队快速撤离,前往公安局,对一众犯罪嫌疑人,展开详细调查。 半月之后,天气渐暖,沈嘉楠的制衣坊陆续上新,顾钰的生意,也进行得如火如荼。 “单纯”小少爷苏烈,在这短短半月之内,不仅被迫跟着沈嘉楠学做衣服,还和大家轮值做饭,生活简直苦不堪言。 可他不敢反抗,也不敢回嘴,因为,他每次闹脾气,还没等沈嘉楠他们开腔,小石头几个就先把他怼得哑口无言,一肚子气。 说实话,苏烈挺崩溃的,从前他只是觉得自己不如家里长辈厉害,但还是有些小聪明的,但现在,他感觉自己像个废物,干啥啥不行。 以至于中途苏辰,白云和白天诚,来看他时,还委屈巴巴地问他们,自己到底是不是他爸妈亲生的,怎么那么笨? 不过,在被自家叔叔爆锤一顿后,终于不别扭了,为啥?因为他叔叔打完他后,又去给他买了一堆好吃的,外加一辆二八大杠。 苏烈鼻青脸肿地看着面前的东西,幸福地笑了,他果然是亲生的。 ———— 三月初,楠钰学校正式开学,顾钰本着有长工,不用白不用的心理,逼着苏烈去学校兼职,每日不仅要带一年级的孩子早读,每周还要带高年级的孩子上两节体育大课。 “做完操,跑过步后,你就带着大家打一套军体拳,剩余时间,要踢球还是怎样都随你。” 苏烈有些委屈,一周要早起五天就算了,剩余时间,要做衣服,要煮饭,还得给学生上体育课,他都没人权了,可又不敢和顾钰对抗,便弱弱问了一句,“有工资吗?” “呵!” 顾钰冷嗤出声,上下打量着他,“你特么一天吃我那么多大米,还从嘉楠那赖了好几套衣服和背包,我都没给你收钱,你还想要工资?” 苏烈脸上一红,低头抠着手指,“不给就不给!干嘛说话那么难听?” 说完,他抬眼狠瞪顾钰一下,便撒丫子跑了,众人哭笑不得,这人就跟小孩儿似的。 ———— 时间飞逝,转眼到了春耕农忙之际,顾钰又带着苏烈去干农活,孩子第一天就被锄头磨得满手血泡,直接被折腾哭了,坐在地里嚎个不停。 一会儿说农民太辛苦了,一会儿又说自己要好好努力,将来争取为广大农民研究生产机器,让他们减少劳动力,提高工作效率,用多余时间去挣更多的钱来改善生活。 大队群众听他那么说,心里好感倍增,便纷纷上前,像哄自家毛毛(小孩)一样,耐心的哄他。 有些与之年纪相仿的大小伙儿,甚至还在下工之后,带着他去河边捞鱼,顾钰也没拘着他,只是嘱咐对方,要听大家指挥,不能到处乱跑。 苏烈现在把他的话当圣旨一样,哪会不同意,便点头说好,随即跟着大伙儿走了。 沈嘉楠看着远去的人群,不由摇头失笑,“这苏烈,蠢是蠢了些,教养倒是不错,没有那些公子哥儿的坏毛病,和咱们乡下孩子,也能处的很好。” 前几天,他看到有个小孩子把对方衣服糊得全是巴掌印,苏烈也没发火生气,还给人家分糖吃。 并嘱咐孩子父母,别骂孩子,他说那小孩儿是喜欢自己,才会挨着他的。 当时别说沈嘉楠,就是知青点的人和大队群众,都觉得自愧不如,觉得这娃素质太高了。 “嗯。” 顾钰颔首附和,“不然我也不会费劲巴巴拉的带他,顾家欠苏家的太多了,我无以为报,只能帮着他们,将苏烈拉回正途,让他找到正确的人生方向。” 沈嘉楠点头,“他其实并不傻,只是被保护得太好了,没经历过人心的险恶。 但我相信,经过蔡东一事,还有这段时间的历练,他应该开窍了。” 顾钰轻笑,表示赞同,随后又道,“如果他愿意,将来去京市,我可以带带他,不过,这还得看他和苏家的意思。” “我相信他们会同意的。” 沈嘉楠一脸笃定,苏家人没有迂腐的世家做派,他们都很清醒,明白什么才是对自己最好的。 与其让苏烈躲在他们的羽翼之下继续“作乱”,不如让对方跟着可靠的人历练,这样还能成长的快些。 顾钰闻言挑眉,心里十分赞同他的话。 三月末时,顾钰收到顾钧来信,对方告二人,罗天明,蒋建华等一众犯罪分子,被判死刑,于四月初执行枪决。 另外,其背后隐藏的组织,确实是陷害苏家的主谋,他们潜伏在京已长达10年,其目的不言而喻。 好在顾钰及时发现问题,让苏老将消息反映上去,相关部门才能顺藤摸瓜,成功将敌人连根拔起。 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终于彻底结束。 顾家恢复了往日清白,上面也逐一返还顾家财产,顾钧已着手安排去接顾家人的相关事宜,相信要不了多久,他们就能一家团聚。 顾钰看到信件结尾的那一句“安好,我们京市见”,脸上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这次,他们顾家是真的没事了…… ———— 没过几天,苏家老小也开着车来了朝阳大队,彼时,苏烈正带着学生打军体拳。 苏家人看到大变样的孩子,激动之情溢于言表,敌人都没将他们打倒,反而是这孩子的飞速成长,让他们红了眼眶。 众人感谢顾钰,沈嘉楠一行的付出,要不是他们,苏家不说已经落难,只怕也会变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就更不要说苏烈的小命能不能保得住了。 “别说这些,我们是一家人,互相帮助的应该的。” 顾钰语气微顿,抬眼看向操场上活力四射的苏烈,随即回正视线,继续道,“各位要是不介意,就把苏烈暂时留下,跟我和嘉楠待一段时间,要是……” “怎么会介意!?” 没等他把话说完,苏老就先发了话,他郑重且真诚地看着二人道,“这孩子,是该换种活法了,所以,小顾,嘉楠,苏烈就拜托你们了。” “是啊,是啊……” 顾家人也纷纷附和,尤其是苏珉和爱妻,那是恨不得孩子永远别回家,两口子现在一想到对方惹的祸,就恨得咬牙切齿。 要不是苏辰之前回去,告诉他们自己已经动手收拾了苏烈一顿,他们真心想把这孩子打瘸一条腿,让他再没机会出去惹事。 ———— 第87章 所“楠钰” 苏家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完全没让苏烈知道,不过,就算知道了也不怕。 在朝阳大队这段时间,他已慢慢适应了现在的生活,每天不仅能把顾钰为其安排的工作,完成得很好。 还会主动帮知青做黑板报,跟着大队干部去镇上送货,帮他们签订合同,总之是将自己的作用发挥到了极致。 孩子现在是痛并快乐着,既开心能发挥长处,为大队的建设发展尽了一份力,又委屈自己天天干得比生产队的驴还多。 不过,顾钰和沈嘉楠,却打心眼儿里替他高兴,觉得这人总算找到了人生方向,当然,看着也比之前顺眼多了。 四月中旬,大家农忙之时,赵秀芬在地里突然晕倒,幸好当时,她男人陈大山就在身边,对方将其一把扶住,抱起人就慌忙送往医院诊治。 后经过大夫检查,发现赵秀芬已经怀孕两月,陈大山和匆匆赶来的赵家明,高兴又心疼,再三确定她没任何事情后,便找大队帮对方请了半个月的假,随后将人接回家静养。 按理说,农忙时期,是不能请假的,但赵刚可怜老赵家的遭遇,加上第二天正好要来一批知青,想着赵秀芬休息半月也耽误不了什么事,就答应了陈大山的请求。 只是,他似乎高估了新来的知青,这群人一来就斤斤计较,一会儿嫌住处太挤,一会儿又说他们干的农活比那些当老师的知青多,但便宜是一分都没少占。 大队干部看着心烦,完全没给他们好脸色,一次两次说不听,就直接撂下狠话。 爱干干,实在不行,就自己去知青办申请调队,朝阳大队向来都是那么办事的,他们要是不服,可以去上面反映。 这话一出,所有新人瞬间“哑巴”,不敢再闹,他们折腾半天,就是想大队给自己多安排些轻巧,又能多挣工分的活。 像在楠钰学校教书,或是去制衣坊干活儿都可以,却没想到,弄巧成拙,让干部对他们生出厌烦。 这要是被调走,去了别的生产大队,日子岂不是更苦?权衡利弊之下,所有人觉得,就算不能去这两处,光在大队跟着做包和发饰,也能挣不少,便默默接受了赵刚的安排。 沈嘉楠和顾钰知道后,对这群人的印象一下差了许多,二人理解对方的想法,但对他们的无脑行为,却怎么也喜欢不起来。 以至于这些人来了许久,都没能和他俩说上几句话,渐渐地,他们也明白过来,之前的行为让大家反感了。 一个个想着还要在大队待上几年,若是不搞好关系,只怕后面日子不好过,便纷纷收心,认真踏实干起了活儿,不再敢搞任何小动作。 赵刚一众干部看在眼里,心里虽然不屑,但也庆幸这些人能及时醒悟,只要他们不作妖,大队还是会看着给他们安排一些合适的活计。 如此,朝阳大队又恢复了往日平静,只是,这样的日子并没有维持多久,大队又开始热闹起来。 五月初时,苏珉来了大队一趟,并给顾钰沈嘉楠他们送了三套完整的高中课本,并留下一句话,“抓紧时间好好学,很快会有大用。” 他这话一出,不说沈嘉楠,顾钰,就是张曲二人和陈明,也琢磨出了些门道,但他们都聪明的没有多问,而是道谢收下。 待对方离开,顾钰就关起门来,对几人耳提面命,尤其是苏烈,“这事上面还没公布出来,万不可嚷嚷出去,免得给苏家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苏烈现在对他是唯命是从,加上事关苏家,心里比他还紧张,便连忙保证,“放心!我一个字都不会透露出去。” “嗯。” 顾钰满意点头,随即又道,“从现在开始,每天吃过晚饭,你们几个就到我和嘉楠的房里学习三个小时,有不会的,我们一起讨论,但出了房门,谁也不准提学习的事。” 他抬眼看着略显激动的几人,“我希望大家能一起考出去,最好都考到京市,如此,我们还可以继续再一起干事业。” “呜呜……” 苏烈感动出声,“顾哥,你的意思是要带我一起玩儿吗?我以为你很嫌弃我呢?” 顾钰,“……”谁来把这显眼包拖出去? 沈嘉楠几个更是纷纷失笑,“不带你玩儿干嘛和你说这些?” “就是,这段时间,顾哥一直在锻炼你,看不出来吗?” “看,看出来了。” 苏烈小心翼翼地看了顾钰一眼,这才开口回沈嘉楠的话,“可我怕是自己自作多情,会错意,万一他心里其实是把我当长工呢?” “噗哈哈哈哈哈哈……” 众人被他逗得再也绷不住了,纷纷失声大笑,连着顾钰也被他逗得哭笑不得,想想,便出声调侃。 “你可是市长家的公子,我哪敢把你当长工使唤?” “是吗?” 苏烈眼波一转,继而俯身歪头看他,面上带着大家一眼就能看出的算计,“那……我明天能不能休息一天?哥,我实在不想做饭了,老被烫到,你看你看……” 说着,他将手伸出来,让大家看他手背上被烫到的红印子,谁知,顾钰不仅不心疼,还白他一眼,“你想得美!” 苏烈瞬间泄气,咬牙切齿地怒瞪着对方,“我就知道,你其实就是把我当长工。” “哈哈哈哈哈哈……” ———— 苏珉来过之后,半山小院儿的人变得更加忙碌,大家活计,学习两头抓,一样都没落下,直到八月初。 国家召开科学和教育工作座谈会,邓老提出恢复高考制度,引全国哗然,顾钰和沈嘉楠,看时机到了,便先将王洪波那批知青叫到了小院儿。 对方大概也猜出了他们的意思,所以到了之后,都没啰嗦,直接发表自己的意见。 王洪波不打算再考大学,他铁了心,要在楠钰学校扎根,等到将来有机会,顾钰再安排他去进修,陈丽与之想法一致。 哦,对了,这两人前段时间谈起了对象,已经打了结婚报告上去,等上面审批通过后,他们就可以举行婚礼了。 顾钰听后便道,“既然你想好了,那我也会兑现承诺。” 他语气微顿,随即笑说,“之前说好的条件,是你任满五年,才可以帮你买房或者修建小院儿。 但现在,你和陈知青要结婚,总不能跟着大家继续挤在知青点,我就想着,干脆提前给你们修院子或在城里买套房。 但前提条件是,你夫妻二人得先和我签十年的合同,保证期间不会辞职去其他地方任教,如此,我才会履行承诺,并从明年一月开始,为你二人发放工资,如何?” “我是没意见。” 王洪波扬声回答,随即看向陈丽,“不过,还是要看陈丽的意思。” 但他想,这样好的待遇,傻子才不答应,也许别人觉得,考上大学能分配到更好的工作,但他并不会那么认为。 上面说要恢复高考,全国学子肯定都要踊跃参与,为自己博个好前程,可全国又有多少好岗位等着他们挑? 再说实际点儿,他就一寡母在老家,自己就算能顺利考上大学,读书还要花销,并且这四年期间,他很大可能没有收入。 到时候老人有个头疼脑热,他拿啥给母亲治病?而在楠钰学校任职,不仅工资高还给分配房子。 并且,他能节省四年时间拼搏,如果表现好了,还能带薪进修,可不比那些人差。 不过,一切还得看陈丽的意思,毕竟对方要和自己结婚,他得尊重别人的决定,虽然陈丽一直说不想回城。 “我也没意见,就那么办!” 陈丽激动地握了握手,心中大石总算落下,她之前还怕顾钰只是说说,毕竟五年时间变化太大,谁知道他会不会反悔。 但现在,人家说了提前给建房或者买房,明年一月还开始发工资,她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陈丽在心里长长舒了口气,她终于能彻底摆脱那个家了。 “行,既然你们都同意了,那这两天我就把合同拟定出来。” 顾钰笑着接话,“等咱们仨把合同签了,我就派人去把洪波的母亲接过来,和你们一起生活。” 二人闻言,心中感激不已,连忙道谢,顾钰摆手,随即又问钱小娟是个什么想法。 对方见终于轮到她了,激动地表示,自己也要留下教书,不想回城,也不去考大学了。 没人知道,钱小娟读书成绩不错,人也算有才气,可一到考试就犯怵,经常因为紧张而发挥失常。 说来,她当初上的这个高中,还是家里“借”别人的光,花不少力气才让她念上的。 如今有份工作还不用考试,让她干到死都愿意,所以,还去想什么大学啊。以后反正也能进修,再者,她的高中文凭,教中小学也够了。 “那行。” 顾钰看她愿意留下,心里同样高兴,现在有三个可信的职员待在楠钰学校,他和沈嘉楠也能走得放心。 想想,他便告诉钱小娟,之前和她说的福利待遇,也同样提前,明年一月,她就可以搬到宿舍去住。 “好嘞,谢谢顾知青。” 钱小娟高兴得眼睛都红了,陈丽连忙掏出手绢儿给好姐妹擦眼泪,真好,她们不仅都有了好的前程,以后还能在一个地方任职,互相照顾,可谓是再好不过。 “不客气。” 顾钰颔首出声,随即转头看向冯毅,宋逸晨,陆小月几个,正色地问。 “你们呢?有什么打算?考上大学后,是回城当工人还是……” “我和逸晨想跟着你们。” 顾钰话还没说完,冯毅就先开了口,他并不觉得自己脸皮厚,机会是主动争取来的,他不想错过这样的机会。 如果回城,以冯家在江城的关系,完全可以给他谋一份好工作,但他不想将就,更不想过那种一眼就能望到头的日子。 至于宋逸晨,私下里也和他说过,不想走父母安排的路,他想跟着顾钰他们,看一看外面的世界,看看自己到底能飞多高。 想到这些,他再次开口,“顾知青,我和逸晨并不差,只是缺少机会,我相信,你和沈知青收下我们,不会后悔的。” 顾钰闻言并未说话,只是抬眼静静看着他和略显紧张的宋逸晨,好半晌才说。 “想跟着我们去京市,首先就得考上京市或周边的大学,因为在校期间,我们随时会吩咐你们去做学习以外的事情。 如果离得太远,那么我和嘉楠是不可能在京市无休止的等待两位的。 还有,在这之前,我对你俩还有一个考验,只有等你们顺利完成了,才能说后面的事。” “你说。” 二人坐直身子,一脸认真地看着他,等待接下来的吩咐,但顾钰并未马上搭言,而是转头问陆小月几个,“你们又是什么想法?自己能做主吗?” 他这话问得有些没头没脑,但陆小月,李娇娇等人却听懂了。 “能。” 三人纷纷点头。 “其实,之前我们都跟自己家里说过这事儿,他们虽然不太乐意,但也没说反对。” 陆小月有些不好意思道,“咱们三个和冯知青,宋知青想法一致,都愿意接受考验,也会努力考上好大学,跟着你和沈知青一起,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行。” 顾钰点头,“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我也就不卖关子了,待会儿,我会去找书记,想办法为各位请一个月的假。 然后,我会拨一笔款项给你们,由冯毅领头,带着你们去去年赈灾的城市,筹办第二所楠钰学校。 此事为期一月,绝不能拖,因为你们还要赶回来复习高中课本,明白吗?” “……” 在场众人全都傻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纷纷不可置信地问他,“你还要再建一所学校?” “不止一所。” 顾钰郑重开口,“我要在全国建立99所楠钰,为祖国的教育事业,添砖加瓦,让更多家庭贫困的孩子,都能受到良好教育。” 众人闻言,瞬间肃然起敬,都觉得自己和顾钰相比,实在太过渺小,但能跟着这样的人打拼,他们真的很骄傲,也很幸运。 事情定了下来,大家便没再耽搁,纷纷起身道别,打算回去为出行之事,早做准备。 顾钰就让苏烈去把江宇,简丹那群人叫来,用同样的话术询问对方。 他们这帮人里,有一半人家境都不太好,现在听到顾钰不仅愿意给大家提供岗位,以后还能去京市进修,工资更是比刚上班的工人还高出好几块钱,当即表示,愿意去分校任职。 如此,第二所楠钰学校还没建好,顾钰就先解决了一部分师资问题,剩下的,他打算等那边建成后,再在当地招一批知青入职就可。 至于江宇,简丹在内的五人,同冯毅几个一样,选择跟着他和沈嘉楠走,二人还能说啥,只要这些人考核过关,他们肯定来者不拒。 毕竟磨合了那么长时间,对方有没有能力,他二人最清楚不过。 话分两头,他们这边讨论得如火如荼,那批新来的知青却如坐针毡。 原因无他,大家都想参加高考,一飞冲天,顺利回城,其实也能理解,城里孩子再苦,也没像农村娃儿这样天天干活儿。 他们来的这几个月,一个个都累得脱了层皮,每天倒床就睡,曾经的理想,雄心壮志,都被无休止的劳累,磨个精光。 每天都恨不得一觉醒来,就已经在家里躺着了,虽然,在大队跟着做手工,一个月能分到几十块钱,比工人挣得还多。 但若回城里上班,工作体面不说,还不用风吹日晒,两相对比,大家自然不想留在这里。 虽然,上面只是提出要恢复高考,还没落实下来,但想必已经八九不离十,不然干嘛把这事儿拿出来说。 为此,这批知青都在想着法子,让家里帮忙寻找高中课本,抓紧时间复习,因而一个个都没心思干活儿,招呼都不打,就纷纷进城去打电话,发电报。 等赵刚他们收到消息,人都跑光了,几个干部气得破口大骂,也没留情面,直接后脚去了知青办,将此事反映了上去。 刘江差点儿气疯,就这样无组织无纪律的人,就算让他们考上大学,以后在工作岗位上,也不会有任何责任心。 到时候,万一出了岔子,轻则让单位损失经济,重则要旁人老命,他可不能让这样的人,轻而易举地出社会,必须好好磨炼一番才行。 为此,知青们办完事回到大队后,他就让赵刚通知对方,即使恢复高考的事确定下来,他们也不能参加考试。 因为,知青办是绝对不会给无组织,无纪律的人,开具任何相关证明,众知青一听,顿感晴天霹雳。 纷纷拉着几个干部又哭又闹,甚至还有人以死威胁,直到公社书记雷震生和刘江收到消息,带人匆匆赶来,才肯罢手。 不过,刘江依然没松口,只说想死就快点儿,他好通知公安同志过来帮忙收尸。 众知青看他如此油盐不进,便不敢再闹,刘江这才软下语气道,“不管是谁,犯了错,就必须付出代价,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如果你们能改好,我会很高兴。” 说完,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众人一眼,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大队,至于这些知青,脑子开不开窍,就看他们自己了。 ———— 第88章 安排 招揽人才的事,顾钰暂时安排妥当,但东市这边儿生意,涉及到很多方面,并有逐渐扩大的趋势。 加上学校需要有人推动发展,他得再找几个可靠的帮手管着才行,这事儿,顾钰私下和沈嘉楠商量了数次,才将人选敲定下来。 李皓,刘琛,还有钟宁手底下的小管和蒋文都不错,这四人,前两位有身份有地位,将来必定会是他们生意上的重要助力。 至于小管和蒋文,就更不用说了,明面上的东西,他俩或许比不上李皓和刘琛。 但和阎王小鬼打交道 ,这两人不一定能比得过他们,如此,四人若是联手上,便能上下兼容,将这边的生意,打理得妥妥当当。 所以,敲定人选后,顾钰直接将他和沈嘉楠的决定,告诉了四人,并让他们认真考虑几天,再答复他。 毕竟以后,彼此的利益,都要捆绑在一起,如果中途有谁退出,他和沈嘉楠还得另行安排,会很麻烦。 却没想到,四人都不带考虑,当场就说不用考虑了,他们都愿意干这份工作,尤其是李皓和刘琛。 要不是他俩的大本营在这儿,都想跟着顾钰,沈嘉楠去京市闯闯了,只不过,回归现实,留在东市片区,对二人来说,会更好一些。 至于小管和蒋文,同样有家有口,也不想跑那么远,所以,顾钰的计划,恰恰正中四人下怀。 “行,既然你们都愿意,那等过两天,都去我那儿签份合同,咱亲兄弟明算账。” 四人点头,“应该的……” 人手一事安排妥当,沈嘉楠便不用过多操心,但制衣坊生意上的事,还得他自己亲自安排。 如今距离高考只剩短短几月,他得抓紧时间铺路,免得去了京市念书,还得时刻关注这边。 为此,早上和顾钰送走冯毅他们几个后,他就骑车进了城,打算去找白振邦商量新的合作方式。 而沈嘉楠不知道的是,对方自从听到即将恢复高考的消息,也在琢磨着要找个时间与他谈谈。 虽然,服装厂经过这两年的改革,出了不少自主设计的爆款服饰,但比起沈嘉楠出品的服装,销量还是相差甚远。 总而言之,白振邦是不会放弃他这棵摇钱树的,但现在,以沈嘉楠的本事,回城已是板上钉钉。 为此,他打算想了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和沈嘉楠加深合作,让红星服装厂的路,走得更宽,更远些。 所以,看到对方主动找上门来,他是再开心不过,当即将人热情迎进办公室,还特地让侄女作陪,与之洽谈接下来的合作。 沈嘉楠看到如此阵仗,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便没耽搁,开口先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 不管会不会恢复高考,他和顾钰今年年底都会离开朝阳大队,将来就算回来,也是以看望朋友的名义过来,肯定不会待太长时间。 但这边的客户和生意就那么丢了,他们也舍不得,所以,沈嘉楠想与服装厂换成另外一种合作方式。 “今年和明年,我依然如以前一样,每月给服装厂四到六套服饰的设计图纸,分成比例不变。 但后年五月之后,这一合作将会作废,以后服装厂,就不能再生产我设计的服装,只能从楠钰制衣坊进货,或者……” 沈嘉楠语气微顿,抬眼看向欲言又止的二人,启唇笑说,“你们可以做我的代加工厂。” 白振邦闻言,有些疑惑,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便开口发问,“沈知青,你能否说的具体点?” “好。” 沈嘉楠颔首应声,继而正色解释,“不管恢不恢复高考,我将来都要留在京市,而我相信,以楠钰制衣坊的实力,要不了多久,就能把名声打出去。 那么,找我定制衣服的人,自然会越来越多,其中绝对不乏那出些有身份,有地位的人。 说句现实的话,楠钰的服装,定价并不低,相对而言,服务的客户,也是有一定经济实力的人。 而他们,绝对会以在自己的圈中,能够买到楠钰的私人订制,或是超季款服装为炫耀的资本。 您二位别觉得我说话狂,毕竟这是事实,因为过去两年,楠钰的服装,早已卖到京市,并且定价比东市还要高出许多。 但每次货才拉到当地,就会被抢售一空,这就是口碑,也是我们说的品牌效应。 我和你们解释半天,就是想说,以后会尽全力打造楠钰这个品牌,那么自然就没那么多时间去为服装厂设计衣服,但是……” 他话锋一转,说话语气,瞬间变得柔和许多,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我能有今天,全靠您二位的提拔,自然不会过河拆桥。 所以,将来我会把楠钰大部分的服装部件,都交由红星服装厂加工,届时,咱们可按件数计件算钱。 如此,你们不仅能继续自主研发爆款服饰,还能从我这儿挣到材料费和加工费。 这样,就算有一天服装厂出现经营困难,你们还能利用这边的盈利,让整个厂子转起来,何乐而不为呢?” 白振邦闻言,蓦然怔住,继而失笑,转头看了眼陷入沉思的大侄女儿,这才启唇开腔,言语间,带着满满的真诚。 “嘉楠,你这话,怎么听着还有另一层意思?能不能……给白叔叔交个底?” 沈嘉楠苦笑,垂目躲开对方地视线,看看,连叔叔的称谓都搬出来了,这人当真敏感。 可那又如何,他是不可能告诉对方,等过几年,会出现g营企业倒闭潮的现象。 这样的话,在他那个世界说说还好,若是在这里,一个弄不好,可是要被抓去蹲篱笆子的。 但若编其他故事,以白振邦的智商,也不会相信,相反还会觉得他不真诚。 沈嘉楠想了想,决定打感情牌,便抬眼看向对方,郑重地说,“叔,您相信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您和服装厂好。 有些话,我也不知道咋说,但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信我一次,等以后,你就会明白了。” 他边说,边竖起一根手指,眼中盛满白振邦看不懂焦虑与乞求。 白振邦被震撼住了,他想,这孩子大概是真有什么难言的苦衷,不能告诉他!不过,他是真心为自己和服装厂好,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因为刚刚,他自己粗略算了笔账,以这两年的服装销量计算,如果给沈嘉楠的制衣坊做代加工,相比自己生产,确实可以节约很多人工材料,水电,机械磨损等费用。 投资也会相较小些,算下来,整体利润不比做成衣低,既如此,他又何必纠结,反正做什么不是做!? 想想,便点头答应对方要求,“好,我就信你这一次,咱们的合作,在79年的5月正式更换,如何?” “嗯。” 沈嘉楠心里松了口气,连忙向其郑重颔首,“谢谢您的信任。” “客气了。” 白振邦摆手,“应该是我谢谢你才是。” 而后看向白云,“你呢?有啥说的没有?” 白云抬眼挑眉,“有也不在您这儿说。” 随即起身,冲沈嘉楠抬了抬下巴,“走弟弟,咱们去财务室坐会儿,顺便把你这两个月的分成领了。” “哦好。” 沈嘉楠站起来看向白振邦,“那您先忙着,我就和白云姐出去了,改天您拟好合同,我再过来签字。” 随后与对方道别,便同白云去了财务室,二人进屋之后,抓紧时间将提成一事解决,就直接进入正题,聊起了后续合作。 沈嘉楠的意思,是79年5月之前的合作方式,依然不变,但后面,就看白云是想重新入股楠钰制衣坊,还是做他的大区负责人。 白云闻言,并未立马作出决定,而是问他,“什么是大区负责人?” “就是品牌指定区域,全权负责该区域的分销推广等工作。” 沈嘉楠笑着开口,“说实话,我觉得这份工作很适合你,但有一点,如果将来你真要当楠钰的大区负责人,那……服装厂会计的工作,你就得辞掉。 所以,你得好好考虑清楚,不过有一点我可以保证,只要你愿意做大区负责人,福利待遇绝不会比入股制衣坊赚得少,只是这份工作不是那么好干的,就看你要不要接受了?” “嗯。” 白云点头,想想便道,“容我考虑考虑。” “当然可以。” 沈嘉楠双手撑在办公桌边缘,借力站起身来,垂目看着她说,“姐,你还有差不多两年的时间考虑,不用着急。” “知道了。” 白云因其言语,心里一下轻松许多,说实话,会计这份工作,挺枯燥乏味的,尤其是刚接触这一行时,她别说喜欢了,甚至还很讨厌。 但这么些年干下来,她早已生出感情,再者,这份工作收入稳定,说出去还体面。 而那份“大区负责人”的岗位,虽然收入不低,但她没做过,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胜任。 两相比较之下,现在的工作还是比较稳妥,所以,若是让她立马辞职,她是真的舍不得。 不过现在好了,沈嘉楠说了,还有两年时间,她还有足够的时间考虑,暂时不用烦恼,想到这些,她脸上笑容又多了几分。 “我会好好考虑的。” “那行,您忙!” 沈嘉楠将包甩在背上,“我得走了,家里还有一堆事儿呢!” 白云点头起身,“好,我送你。” “留步,留步。” 沈嘉楠笑着摆手,转头就开门跑出了财务室,等她走到门口,人都已经不见踪影了。 “这孩子。” 白云摇头失笑,随手关上房门,继续一天的工作。 沈嘉楠回到朝阳大队时,已是下午四点来钟,他才走到门口,就听到钟宁求饶的咋呼声,以为是出了什么事,连忙背着包跑进院子。 “怎么了,怎么了?” 就见陈明举着锅铲,追着对方满院子跑,“王八蛋,有本事你给我站住。” 钟宁一边“逃命”,一边回头撩骚,“我不,站住就要被你打了。” “你,你!” 陈明暴跳如雷,抬手就把锅铲甩了出去,精准砸在钟宁头上。 嘭! “啊————” 钟宁尖叫着伸手捂了下头,随即白眼儿一翻,就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半天没有动静,陈明傻眼儿了,跑过去轻踢他一脚。 “喂!醒醒,别装了,一点儿都不好玩儿?” 沈嘉楠也连忙上前蹲下叫人,这才发现对方头顶有条两寸左右的血口,正滋滋冒着血,应该是被锅铲砸的,他吓得伸手推了推对方,“钟宁,你没事?钟宁……” 只是,无论二人如何呼唤,钟宁就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像是重伤晕了过去。 陈明顿时不安起来,脸色瞬间褪去血色,看着惨白惨白的,“我,我去叫人把他送医院,沈知青,你帮我看着点儿。” 说着,他就慌慌张张地跑出小院儿,对方走后,沈嘉楠也不敢闲着,起身就进屋去拿毛巾和云南白药给他止血。 结果等他从房里出来,却发现躺地上的人,已经从地上坐起来,跟没事人似的,还对他呲牙傻笑,“陈明咋走了?” 沈嘉楠还有啥不明白的,当即气得上前狠捶了他几下,“钟宁,你太过分了,我一会儿一定告诉陈明。” “欸别别!” 钟宁拉着他求饶,“我是真被他打着了,不信你看。” 他边说,边伸手往头上摸了下,顿时被糊了一手掌的血,沈嘉楠瞬间变了脸色。 “你别瞎动,是不是傻?” 随即打开云南白药的药瓶,将保险子塞进对方嘴里,就将药粉一股脑地倒在他头顶的伤口处,并用毛巾压迫止血。 没等多会儿,在地里干活儿的顾钰和张曲二人,还有苏烈,就都跟着陈明气喘吁吁地跑进了门。 大家看到钟宁醒了,纷纷松了口气,待目光触及到他满手的血时,又吓得紧张起来,连忙上前问他有没有不舒服。 钟宁有些害怕沈嘉楠揭他老底,到时候惹陈明发火,也不敢装了,便摇了摇头,小声地说,“只是伤口疼,其他没什么?” 陈明一听,眼睛都红了,连忙蹲下来扒开毛巾看他脑袋,见伤口上糊着的药粉,已经与鲜血混在一起,将周围的头发黏成一捋一捋,暗红色的竖条,看着怪渗人的。 顿时愧疚不已,一边给他重新包上伤口,一边哽咽道,“咱们去医院看看!我刚刚把你砸晕了,万一变成傻子啥的咋办?” “是啊!去看看!” 沈嘉楠跟着建议,“你这确实挺严重的,刚才那血哗哗的流,止都止不住。” 不过,脸上的担忧,却不达眼底,钟宁敢用这种方法骗陈明,他绝对要让对方吃吃苦头。 否则,这次一旦让他得逞,以后,他绝对还会用其他招术博取陈明的同情,以此来达到目的。 “那就别耽搁了,赶紧去医院!” 顾钰矮身像提鸡仔儿似的将钟宁拽起来,随即招呼张乔,曲峰把人扶到他背上背着,和大家一起出了小院儿。 钟宁趴在顾钰背上,看着对他满眼关心的众人,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种不安的感觉…… ———— 第89章 祝福 大伙儿快速将人送到医院,陈明便急急忙忙地去找医生,钟宁看着对方替自己忙前忙后,原本应该开心,可这会儿,他却如坐针毡,心里不安极了。 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果然,没多会儿,医生护士,就跟着陈明过来替他检查伤口。 待拆开头上的毛巾看了几眼,又问了他和陈明几句,便立马下医嘱,“这个要缝针,而且你刚刚有晕倒的情况,还得住院观察一晚。” 说完,也不管钟宁满脸的拒绝,就带着护士下去准备了,陈明以为他是担心自己身体有问题,连忙上前安慰。 “你别担心,肯定会没事的。” 他蹲下身子,仰头看着歪靠在长凳上的钟宁,一脸愧疚道,“这里要是治不好,我就带你去市里治,实在不行,咱们去京市。 我这儿有四千来块钱,都是这两年挣的,如果不够,我就找沈知青借,大不了卖身给他抵债,总之一定将你治好,呜呜,对不起……” 他说着说着,便掩面痛哭起来,沈嘉楠看着心疼,眼刀恶狠狠地剜着钟宁,直把他看得头皮发麻,心虚地连忙出声,反过来安慰陈明。 顾钰则是看得嘴角疯狂抽搐,总觉陈明的表现有些夸张了,但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结合自家宝贝的样子,他就是再傻,也看出来是钟宁钟宁装晕骗陈明了。 心里顿觉恼火,觉得这人没点儿分寸,想想,便悄声离开队伍,快速拐进医生办公室。 片刻后,护士过来叫钟宁,把他带到治疗间缝针,而顾钰,也晃晃悠悠地回到队伍里。 “顾哥,你刚刚去哪儿了?” 苏烈皱眉问他,觉得这哥哥一点儿也不关心自己兄弟,还不满地指了指治疗室的位置,“钟宁哥刚进去了。” “哦。” 顾钰笑着挑眉,“去上厕所。” 随即走到长凳边,准备和大家坐下等待,治疗室内就突然传来钟宁杀猪般的叫声。 “啊啊啊啊!痛死老子了!救命————” “这是怎么了?” 陈明被吓得一哆嗦,连忙站起来,跑到治疗室门口扒门缝,可惜什么都看不到,只余耳边时刻传来的惨叫声。 他急得直跺脚,转头看着大家问,“钟宁怎么哭那么惨?缝针那么疼吗?” “嗯。” 顾钰淡定点头,“可能没打麻药,所以有点疼。” 众人,“……”总觉得哪里不对。 沈嘉楠往他身边挪了挪,偏头低声问他,“你干了什么?” 言语间带着满满的幸灾乐祸,顾钰轻笑,俯身与之耳语,“我给医生说,这人欺骗女同志的感情,才被打的,我们作为朋友都看不下去,想给他一点儿教训,长长记性。” 沈嘉楠惊得转头瞪圆了眼看他,一双黑眸亮晶晶的,“你真坏。” 随即翘起嘴角,冲他竖了竖大拇指,“干得漂亮,回去给你加鸡腿。” “嗯。” 顾钰上下打量着他,眼底的炽热,几乎要沈嘉楠灼化,他猛然想起,昨晚对方给自己放玉s的情景,顿觉腿g发r,不自觉脸红起来。 “想了?” 顾钰伸手环住自家爱人,偏头在其耳边呵气,“别急,晚上给你。” “你闭嘴。” 沈嘉楠抬手捶了他一下,“也不看看场合?就开始发浪。” 说完,还不忘心虚地观察其他人,却发现,大家正一脸震惊地看着他俩,沈嘉楠顿时吓得脸色一白,挣扎着就要从顾钰怀里出来,却不想,对方将他搂得更紧。 “我和嘉楠,就是你们看到的样子。” 顾钰面无表情地看他们一眼,又环视周围一圈儿,见没有旁人,才沉声说道,“你们要是接受不了,嫌弃我和嘉楠,回去就立马搬走,我们老死不相往来。 若是能接受我们的感情,愿意祝福我们,大家就还是朋友兄弟,我们依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没嫌弃,我早就知道了。” 其话音刚落,陈明就笑着开了口,“刚刚只是一下没反应过来,觉得你俩太大胆了。” 他走到二人面前站定,继而说道,“前年我才搬到小院儿不久,就已经看到你在厨房亲沈知青好几次了。” “你……” 沈嘉楠有些脸红,“你怎么不说?” “因为我怕你们不想让人知道,所以才继续装傻。” 陈明见好友难为情了,忍不住勾唇打趣,“也不知道是谁,两只手吊在顾知青脖子上撒娇求吻,又不许别人说出去。” “我,我才没有,你别瞎说。” 沈嘉楠脸红得几乎要烧起来了,连忙求救地看向顾钰,“顾哥,陈明他欺负人。” 那不打自招的模样,逗得张乔和曲峰纷纷失笑,正要开口表态,目光不经意扫到嘴巴大张,还在状况外的苏烈,二人随即跨脸。 “欸!姓苏的,这事儿你怎么看?” “啊?……” 苏烈愣愣转头看着二人,瞬间被他俩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哆嗦着后退了下。 “出息!” 张乔不耐白他一眼,“问你话呢?” “哦哦!” 苏烈回过神来,连忙看向顾钰和沈嘉楠保证,“我,我不会说出去的,也不会嫌弃你们,只要你俩别喜欢我就行。” “噗!哈哈哈哈哈……” 张曲二人和陈明被他的奇特脑回路,逗得哈哈大笑,顾钰和沈嘉楠同样哭笑不得。 “是是是,不喜欢你!” 也是他们了解苏烈为人,知道他是真的单纯,纯粹,否则,就刚刚那句话,要是换个人听,他绝对会被人打。 “嘿嘿。” 苏烈笑着挠挠脑袋,随认真启唇,对二人道了一声祝福,说,“顾哥,嘉楠,愿你们能够情长意久,白头偕老。” “谢谢。” 二人感激道谢,看着对方的眼神,渐渐染上湿意,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当面祝福他们,其他人见此,也纷纷开口道贺。 “希望你们天长地久,一生一世一双人!” “白头到老,永浴爱河……” “好,谢谢。” 顾钰紧紧搂住沈嘉楠肩头,与之不停地道谢,张乔笑着摆手,随即开口,“虽然刚刚已经说了祝福,但该表的态,依然不能少。” 他上前一步,抬手按在二人肩上,手掌握住肩头,紧了紧,这才郑重地说。 “老顾,嘉楠,喜欢谁,要和谁在一起,是你们的自由。我们不会干涉,更无权反对,所以,做你们自己就好。” “对。” 曲峰接过张乔话头,冲顾钰哥俩好的抬了抬下巴,“兄弟,咱那么多年的交情,是不会因为你和嘉楠的关系有任何改变的,更何况,他还是我们的弟弟。” 其话锋一转,面色严肃道,“不过,你俩这样的关系,并不是世俗所能容忍的。 将来,你和嘉楠必定会困难重重,所以,如果你们真的想好,决定在一起了,就一定要坚持下去。 绝不能轻易放开彼此的手,否则,被放弃的那个,就会彻底跌落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嗯,我明白。” 顾钰郑重点头,继而出声,“你说的这些,我和嘉楠都仔细想过,但没有任何困难能够阻止我们在一起。 而且,在很久以前,我俩已经在为彼此的将来努力了。” 他笑着给两人发定心丸,“放心!我们两个会肯定越过越好的。” “难怪呢!” 四人恍然大悟,怪不得一向办事稳妥的顾钰,会冒着风险,继续做黑市生意,还在改造期间,不顾暴露的风险,拿钱出来办学校,后面更是跟着大家去赈灾。 现在第二所学校也在建设中,相信用不了多久,这人就会让人筹建第三所“楠钰”。 对了,“楠钰”,四人猛然反应过来,原来99所“楠钰”,是这个意思啊!? 楠钰长长久久,永不分离。 筹建学校,本就是行善积德,巨大的福报,更何况是99所?看来,顾钰不仅要名更要利。 将来,他要是真的能办成这么多所学校,但凡里面有一半的学生在二人关系暴露时,站出来说一句公道话,都比他们做一百次申明强。 若这些学生里面,再有一些争气的,考上一所好大学,那他们说的话,更是举足轻重。 要知道,自古以来,学生都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尤其是成绩优异,小有才气的人。 顾钰这招,实在是高。 而沈嘉楠更是不差,他不仅带领大队群众发展农副经济,彻底走上致富道路。 还大胆与公安部门联手,开展普法活动,制作“红色”纪念手册,以至于让整个朝阳大队乃至星河镇的干部,都跟着沾光,在市政那边的地位都上了一个台阶。 到后面,他更是与国营服装厂通力合作,将自主生产的服装,分销到十多个城镇。 现在,这人不仅自己赚得盆满钵满,还让服装厂日渐下滑的业绩,再次飞升,并一直平稳发展。 还有那食品厂,自从对方得了沈嘉楠的指点,销售额都是成倍增长,刘厂长只要一提到他,那是满嘴的赞美,说一天都可以不带重样。 还有苏家,现在已与他们绑在一起,焦不离孟,将来,不管是事业还是人生大事上,必定是二人不可或缺的助力。 原来,两人已在无形之中,积累无数人脉,早早地为自己的将来,做起了打算。 众人暗道两人高瞻远瞩,心中的佩服溢于言表,一个个正要出声调侃,治疗室的门,就被人从里面一下打开。 吱嘎———— 钟宁略带哭腔的嗓音,再次传进四人耳中,“唔,疼死我了!” 众人寻声望去,就见对方头缠纱布,踉踉跄跄地走出治疗室,对着他们,委屈巴巴地嚎哭出声。 “我伤口那一圈儿的头发,全特么被剃了,呜呜……我不活了————” “……啊?” 陈明愣住,“那不是秃顶了!?” 随即看向众人,彼此互相对视了数秒,便纷纷爆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钟宁怔住,睁着大眼,静静看着笑得前扑后仰的几人,心里又悔又恨,要早知道装晕会被有痛缝针,还被剃成秃子,他就不干这样的蠢事了。 “好了好了,回去!” 顾钰伸手揩干眼角笑出的泪水,对着一脸郁闷的钟宁问,“还要我背你不?” “不用!我腿没断。” 钟宁白他一眼,气呼呼地走了,众人再次哄笑出声,连忙追了上去。 大伙儿回到家中,已是夜半时分,陈明便和顾钰,沈嘉楠商量,让钟宁住他房里养伤,等哪天拆线确定没事了,再让对方回富源镇。 二人没有意见,让他看着安排,虽说钟宁装晕骗人,但也受到教训了,这伤毕竟是在头上,不能马虎,不过,也是他自己活该。 “那行,我先去给大家弄点儿吃的。” 大家跟着折腾那么长时间,都还没吃饭呢? “我帮你。” 沈嘉楠起身拉着他一同进入厨房,两人见走之前,炖的红烧兔子都烧干了,还好没糊,纷纷松了口气。 “做炒饭!这个点儿了,还热来热去的,麻烦。” “行。” 陈明点头,连忙将兔肉捞出来,随即快速生火,烧水洗锅。 而沈嘉楠也没闲着,他洗干净手,就从瓦罐里捞出半碗酸菜,和青椒淘一道水,便放在菜板上切丝。 陈明看他一眼,又从橱柜里拿出三个鸡蛋,“我给钟宁蒸个鸡蛋,他现在不能吃辣。” “嗯。” 沈嘉楠随口应了一声,“干脆给他也下碗肉丝挂面!柜子里还有炒好的肉丝。” 他眼睛不离手上的菜刀,片刻后,突然觉得有些不对,随即停下切菜的动作,抬眼看向正在打蛋的陈明。 “你给我说说,今天为啥下手那么狠?” “没,没啥,就是不小心的。” 陈明埋下脑袋,耳尖渐渐泛红,沈嘉楠直接放下菜刀,出声冷嗤,“陈明,咱认识两年了,在我面前,你还用装?” “没有……” 陈明抬头看对方一眼,见其垮着个脸,才红着脸,支支吾吾地老实交代。 ———— 第90章 “小刺猬”被伤怕了 下午那会儿,陈明在家做饭,赶巧钟宁过来找沈嘉楠和顾钰,想问问余故的事。 对方将近半年没露脸,也不知去哪儿了,如今,他二人虽将周边几个城镇的黑市生意,都做了稳妥安排。 但钟宁就总觉得哪儿都不对,这黑市生意,明明是余故占大头,怎的就顾钰一人来做决定? 按理说,就是两人关系再好,对方也该去趟富源镇,亲自给兄弟们打声招呼才对啊? 这不,为了他家故少的切身利益,他只好亲自过来一趟,只不过,他来的时候没见到人,又实在无聊,就跑到厨房找陈明唠嗑,怎知对方对他爱搭不理,只顾埋头做事。 可钟宁是什么人?他一个黑市头子,就是靠着脸皮厚起家的,陈明越不搭理他,他越来劲,便嬉皮笑脸地就往人家身边凑。 “欸!陈明,你干嘛不理我啊?哦,对了,跟你说一下,我今天不走了,晚上睡你房间。” “你做梦!” 陈明满脸嫌弃地瞪其一眼,“你离我远点儿,我不想和你说话。” “为啥?我长得不帅吗?” 钟宁歪着脑袋看他,陈明有些恼火,抬手推了他一下,“你烦不烦呐,一天天的!? “我哪儿烦了?” 钟宁乐呵呵地又往前凑了凑,“你说出来我改。” 陈明不自在地往后退了退,偏头看着他,“真的?” 钟宁站直身子,举起三指保证,“真的。” 陈明眸里漾开笑意,随即垮脸沉声,“那就请你,以、后、离、我、远、点儿。” 钟宁一愣,疯狂摇头,“那不能,换一个。” 陈明气结,朝他扬声大吼,“那就当不认识我。” “为什么呀?” 钟宁随口问出,“你就那么讨厌我?” 陈明斜眼看着他,“对。” 钟宁脸上一阵难堪,默默瞅着他不说话,陈明看他那样,心里又有些后悔,觉得自己过分了些。 但他真的不想再和这人纠缠不清,钟宁是个好人,他不傻,能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 可他真没那心思和对方玩感情游戏,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他要挣钱,要变强,然后再回江城,找陈江河报仇,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没事,你讨厌你的,我不讨厌你就好了。” 钟宁委委屈屈的话语,将陈明思绪拉回,他眼瞅着对方,心里说不感动是假的。 可那又能怎么样?感动能当饭吃?陈明心里一阵烦躁,忍不住再次呛对方,“钟宁,你别再烦我了,好吗?” 随即往灶台边挪了挪,继续gan刚刚没干完的活儿,却不想,钟宁再次无视他的警告,硬凑了上来,“我不。” 陈明瞬间炸了,转头就要开骂,不想变故在此刻发生,钟宁见他生气,嘿嘿笑着连忙后退。 谁知一个没注意,脚踩在了旁边散落的玉米棒上,脚下顿时一崴,整个人就不受控制地朝前扑来。 也不知他怎么摔的,就将一脸无语的陈明,死死y在了灶台之间,二人面对面,紧t在一起,瞬间被火上炖肉散发出的阵阵白雾,笼罩在其中。 钟宁顿时被热气轰得全身冒汗,连忙伸手去拽陈明,“你没事?有没有被烫到?” “没有,我没事。” 陈明刚刚站直身子,抬眼便看到一张凑近的俊脸,忍不住皱眉出声,“你挨那么近干什么?” 随即抬手推人,就感对方脚下一滑,整个人又扑到了他的身上,然后他们两个,瞬间就眼对着眼,唇……对着唇。 陈明整个人都傻了,脑子宕机许久,都不知该做何反应,而钟宁,并不比他好到哪里去。 他垂目近在咫尺的心上人,感受着唇上温热柔r的触感,心尖一阵发yang,怦怦直跳,忍不住微张开嘴,轻抿了下。 陈明顿时身形一颤,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继而炸了起来,一把将其推开,便抄起锅铲,喊打喊杀地追着他要“灭口”,这才有了后续一事。 陈明红着脸,委屈巴巴地看向使劲儿憋笑的沈嘉楠,“我觉得他是故意的,哪有人连着摔两次,就算是凑巧!他凭啥又补那一下!?” “……” 沈嘉楠不知道该说啥,只觉得这两人尴尬又好笑,但可以确定的是,钟宁是真的喜欢陈明,而陈明……对他不说喜欢,但好感绝对是有的。 只是,他心事重,害怕受伤,所以一直拒绝对方的示好,再加上钟宁追人没个章法,所以闹到现在,两人也没有个结果。 不过,话说回来,这俩要是能走到一起,对他们来说,其实是件好事,沈嘉楠抬手搓了搓下巴,他得帮帮这两个憨憨。 等等,不对。 沈嘉楠的脑海中,猛然想起今天在医院的时候,陈明哭得可怜又凄惨,说话特别夸张的模样。 虽然,这人说的那些话听着,很符合他单纯小可怜的形象,但,结合对方刚刚说的那些事,沈嘉楠总觉得,他的表现有些违和,想想,便开口询问对方。 “你给我老实交代,今天在医院的时候,你是不是想整钟宁?” 陈明闻言,心虚地垂下脑袋,好半晌才发出一声“嗯”。 “就因为他亲了你吗?” 沈嘉楠在心里暗暗同情钟宁一秒。 “不是。” 陈明气恼抬头,“他受伤后,我急得跑出去喊人帮忙,只是才出院子没多远,我又倒了回来。” 他看着认真聆听的沈嘉楠,委屈地抿了抿嘴,眸中带着恼意。 “我怕去田坝一时找不到人,会耽误他说救治时间,就想请你帮着我一起把他扶下山,用三轮车驮着他走。 等我们到了田坝那边儿,再请在路边干活儿的群众,帮忙去找顾知青几个,让他们随后跟来。 谁知道,我刚倒回院门口,就听到他和你说的话,我特别生气,然后,我就,就想着,你和顾知青平日对我特别好,从不让我受委屈。 如果我表现的非常痛苦愧疚,你是知道内情的,加上你又不赞同他的做法,而顾知青他,他向来和你好,所以我,我……” 他说着说着,就没声了,沈嘉楠却已明了,这人如自己说的那样,就是生钟宁的气,所以才借他和顾钰之手,将人狠狠收拾了一顿。 不过,他倒未生气,反而发自内心地替对方高兴,这人,终于学会耍心眼儿了。 只是,心还不够狠,否则,怎么会想着给人蒸鸡蛋呢?想到这些,沈嘉楠忍不住失笑调侃。 “钟宁虽被修理一顿,却能吃到你亲手为他蒸的鸡蛋,如此算来,还是他比较划算,你呀,还是太过心软。” 沈嘉楠笑着伸手点了点他的脑袋。 “嘿嘿。” 陈明见对方,没生自己利用他和顾钰帮忙报仇的事,心里顿时松了口气,连忙伸手拉着他讨好道,“我给你和顾知青也蒸一碗,再放多多的肉末,不给他吃独食。” “好啊!” 沈嘉楠笑着附和,想想又道,“陈明,其实他挺不错的,要不你考虑考虑?” 陈明摇头,随即松开拉着他的手,脸上的笑意,也淡了几分,“在没把陈江河送进监狱,将我家爸妈留给我的房子产业拿回来之前,我不会考虑这些事。” 他抬眼看向沈嘉楠,眼中带着水光,“他等不了的,我要读书挣钱,再去江城,我走的时候,陈江河已经是k级干b。 我再耽搁几年,他只会升的更高,我不知道还要折腾多久,那些证据,经过那么多年,可能早没了,我……” “你傻不傻?” 沈嘉楠上前将人抱住,心疼地拍着他的背脊,小声安慰道,“不是说了,还有我和顾哥吗?你知道的,顾哥认识好多人,我们……” “你不懂的,你不懂……” 陈明趴在他肩头嚎啕大哭,“呜呜,你们都不懂……” 沈嘉楠很是无措,他确实不懂,这人为什么要钻牛角尖?只能紧紧将人抱住,将肩膀借给对方。 “你听到了?” 灶房门外,顾钰转头看向眼含愧疚,一脸心疼的钟宁,沉声问他,“能明白他的意思吗?” 钟宁看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转身默默走开。 “……” 顾钰,张曲二人,还有苏烈,看着他的寞落背影,纷纷叹了口气,随即跟了上去。 四人鱼贯进入房间,就见对方静静坐在炕上,和几个睡着的小娃依偎在一起,脸上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顾钰看着不忍,只得上前问他,“你要放弃吗?” “……” 钟宁抬眼与之对视片刻,才轻轻摇头,“不是,我是心疼生气他的别扭,我知道,他和沈知青说的那些话,只是一部分原因。我……哎!” 他苦恼地双手抱头,一时不知该怎么办了,而顾钰看他如此痛苦,更不想陈明错过良人,想想,便将其身世告诉了对方。 “陈明原本出生在一个富裕的家庭,他爸爸,是江城小有名气的画家,妈妈也是富有才气的知识分子。 原本,他们一家三口过得很幸福,谁知,一切都在陈明九岁那年,全都变了样……” 顾钰略显低沉的嗓音,在房中响起,带着让人难以忽视的沉重,众人听着他的述说,思想渐渐飘远,仿佛一同到了陈明九岁的时候。 他们站在那里,像一尊尊雕塑一样,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悲剧发生,却无力改变一切,大伙儿都难过极了,尤其是钟宁。 他完全没有想到,“小刺猬”会有如此悲惨的人生,这一刻,他总算是明白,对方为什么会拒绝他一次次的靠近了。 啪! 清脆的巴掌声瞬间传进众人耳中,几人蓦然怔住,继而看向钟宁,见其左脸肉眼可见的红肿起来。 一个个心情无比复杂,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却听对方哽咽说道。 “他其实,就是怕自己再遇到像陈江河和郑磊那样的人。 他怕我像他们一样,得到了他的全被信任,又会将他推入深渊。 顾知青,我,我知道的,陈明是被伤怕了……” “嗯。” 顾钰点头赞同,侧身坐在炕边,“所以呢?你打算怎么办?” “呵……” 钟宁伸手抹了把泪,随即起身下炕,看向一脸雾水的几人,面无表情道,“我回富源镇了,这段时间,就先让他自己好好冷静一下。” 说完,也不给顾钰他们说话的机会,就趿拉着鞋跑出了卧房,等大伙儿反应过来追出去的时候,人已不见踪影。 顾钰一阵头大,连忙跑出院子追人,谁知对方比兔子跑的还快,眨眼功夫就窜到山下,不顾脑袋上的伤,就骑车疾驰而去。 他气得怒声大喝,“钟宁,你特么不要命了!?” 还在痛哭的陈明和沈嘉楠听到动静,连忙快跑出来,“怎么了?钟宁怎么了?” 顾钰回头看了两人一眼,烦躁地伸手扒拉着头发倒回来,“没事,他走了。” 陈明闻言,顿时急红了眼,“他,他还有伤呢?怎么就走了?” 说着,就要去找对方,却被顾钰堵在了院门口,“人都跑远了,你怎么追?” 他看着双目红肿的陈明,忍不住叹气,“其实钟宁挺不错的,你也不要盲目拒绝。” 陈明脸颊一红,启唇问他,“你,你也知道了?” “不止他……” 张乔,曲峰快走过来,一左一右站在他身边,同时伸手握住其肩头,软声发话。 “陈明,你要真喜欢钟宁,就试着去接受他,不要害怕,我们都是你的坚强后盾。 那家伙要是敢欺负你,我们就替你收拾他,以后,也绝对不会让你一个人孤立无援,更不会对你弃之不顾。” “是啊,陈知青。” 苏烈红着眼表态,“我们都是你的家人,不是陈江河和郑磊那样的人渣。” “你,你怎么知道!?” 陈明顿觉难堪,当即挣开张乔二人的束缚,转头不可置信地问他,“你怎么知道陈江河和郑磊?” 苏烈被看得一阵心虚,脑子一热,就结结巴巴地把他们几个在灶房门口,“无意”听到对方与沈嘉楠的谈话,以及他的过往遭遇,全都说了出来。 顾钰几人顿感无语,纷纷翻了个白眼儿,这人要是去搞地下g,绝对分分钟招供。 而陈明,却顾不上对方知道他曾经因为被人背叛,而选择自杀的事,而觉得丢脸了。 此刻,他的内心,远没有自以为钟宁终于放手后的那样开心和轻松,反而变得惆怅又烦闷。 ———— 第91章 我要帮他带走 钟宁自那天离开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顾钰担心这人想不开,特地去了趟富源镇。 谁知,他到了地方,才从方辰嘴里得知,这人回去后,一天没休息过,每天都在安排黑市的事情。 直到几天前,他和林奇陪对方去医院拆了线,他说有点儿事要去市一趟,十天半月不一定回得来,让他俩好好看着生意,然后就拎着个包袱走了。 顾钰一听,还有啥不明白的,这人绝对是去江市了,他想从根源上解决问题,好让陈明没有后顾之忧的选择一次。 只是行事略显冲动了些,那陈江河在当地怎么说也是有些人脉的,钟宁这样独身一人,横冲直闯的,也不怕吃亏。 “哎!” 顾钰叹了口气,觉得自己越来越像老妈子了,“没事,我知道他去了哪里,你们好好看着生意,有什么事直接去朝阳大队找我就行。” “是。” 方辰点头,想想又道,“顾少,您能联系上故少吗?他好久没来了,我们这和龙泉镇那边儿达成了合作,分成方式和红枫镇一样,现在正打算找他要货呢?不过,您来了也是一样的。” 他笑着讨好了句,就怕顾钰不高兴,和他们故少闹矛盾。 顾钰岂会不知他的想法,心里不禁感叹,这些人没白帮,便轻咳一声,挑眉看向对方。 “余故的名字,倒过来念念,货的事,我来解决。” 随后起身,大摇大摆地走了。 “……” 方辰一脸懵逼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半晌之后,突然双目圆瞪,恍然大悟道,“余故,顾钰,原来是这个意思?” 随后咂嘴感叹,这人胆子真大,还在改造期间,众目睽睽之下,就敢跑到富源镇和他们做买卖,真不愧是j圈儿大少! ———— 顾钰离开废品收购站,就去邮局给京市那边发电报,让郑凌云他们发货过来,等事了后,再去江市看着钟宁,免得他被人欺负了去。 这才在供销社买了一堆吃喝的东西,拎着去康家看望康老,他之前得老人那么多帮助,可不能忘本。 老人家精神头不错,小儿子最近刚从国外回来,暂时闲赋在家,看样子,是收到了风声,觉得大环境变好了,想回来发展。 听康老的意思,对方在国外学的是医疗这一块,顾钰便留了个心,“康少准备去哪里高就?” “你真是,太生分了,叫我康俊!” 对方笑着打趣一句,随后又说,“还没想好,不过,前两天有个叔叔让我去东市瞧瞧。” “嗯。” 顾钰点头,张了张嘴,到底是没把那句“要不要去京市发展”说出口,一来,人家康家有关系,也许用不到他,再来就是,对方也说了,有长辈让他过去看看。 康俊这样的人才,人家肯定是抢着要,他突然横叉一杠,会显得很没武德,所以,还是等到康俊去和亲戚谈过再说。 想到这些,他便起身告辞,回了朝阳大队,彼时,程虎一家和赵小飞,赵奶奶都到了小院儿,沈嘉楠正在同他们说大家一起去京市的事。 “以后咱就在那边落户发展,不回来了,但你们可以回来扫墓,看看亲朋好友。 不过,这还得看大家的意思,你们回去好好考虑一下,我和顾哥年底才走,咱们不急。” “不用考虑,咱们去。” 程虎爽快发话,“我们一家,除了那断不掉的宗族关系,没啥可留念的。 沈知青你和顾知青瞧得上咱们一家,咱还有啥考虑的,去,我们去。” “我想去京市读书。” 程光也跟着点头,有些害羞地瞅了顾钰和沈嘉楠一眼,“想跟着嘉楠哥哥和顾大哥学本事。” 孩子虽然才十二岁,但过去的种种经历,和顾钰,沈嘉楠言传身教,已让他早早褪去青涩,明白了前途和机遇的重要性。 而顾钰二人,同样因为他的蜕变感到高兴,纷纷笑着说好,“只要你肯努力,能吃苦,我们一定好好教你。” 程光闻言,激动点头,“嗯,我一定会的。” “真乖。” 沈嘉楠呼噜了把他的脑袋,随即看向赵家祖孙,“赵奶奶,小飞,你们是怎么想的?” “去!” 赵奶奶哽咽着道,“我这辈子,最远就去过星河镇,但也知道,城里比乡下出路多。 小飞爹妈死的早,我也没个帮衬的,不能让他过好日子,后面沾了你们的光,家里才慢慢好起来。” 老太太伸手抹着泪,脸上的笑意,却是逐渐加深,“你们的恩情,我和小飞无以为报。 我也不说什么好听的话,老太婆就希望,他能跟着你们,有口好饭吃,等将来学到东西,再好好回报你们。” “好。” 沈嘉楠颔首轻笑,“到时候,我们一起去京市。” 赵小飞闻言,眼圈儿一下红了,连忙鞠躬道谢,“谢谢沈知青,谢谢顾知青。” “不客气……” ———— 时至九月,郑凌云送货到富源镇,随手将顾钧和江衡写给顾钰的信交给他,便应其要求,带着两人开车去了江市。 顾钰和沈嘉楠展信阅读,得知顾家老宅整修完毕,顾钧现已出发去大西北接人。 目前,顾凌薇还没消息,不过,顾钧曾在生意伙伴那听说,圈子里有人在火车站看到过顾凌薇和两个孩子。 顾钧领了对方的情,但他对此完全没有兴趣,不过还是当故事一般说给了自家侄儿听。 顾钰与之想法一致,这人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完全不用他们操心,倒是顾钧说老房收回的事,给了也一些启发。 当天下午,他就又跑了趟镇上,到邮局给江衡发电报,请对方多关注一下zf的拍卖,看看有哪些四合院和土地要拍卖。 到时候,再捡几个地段好的位置,帮他和沈嘉楠,紧着手里的10万块钱买就成。 顾钰有预感,过不了几年,全国经济发展起来后,房产绝对会大涨特涨,他和沈嘉楠趁着现在多囤点儿,以后就是卖不出去。 还能改建成工坊,或是租给外地人收租,再者,他之前说过,要给沈嘉楠的弟弟置办产业,这四合院不是正合适? 另外,以后他和沈嘉楠去了京市,也不可能和家里人住,毕竟,他俩关系摆在那里,与大家生活在一起,始终不太方便。 顾钰琢磨着,要是能在郊区买块地,跟他小叔和江叔一样,自己建个庄园,那就完美了。 不过,这会儿不如以前好操作,他还得想想办法,要是能弄,多花点儿钱,他也愿意,要是不行,还得将就住四合院。 ———— 江城的盛夏,骄阳似火,将闷热体现的淋漓尽致,钟宁烦躁地抹了把脸,将手上沾着的汗水甩了出去。 他抬眼看向前面的二层小楼,眼中的戾气随之迸射而出,那是陈明家的房子,如今却住进了人。 据附近住户说,陈江河大儿陈磊一家,已经住进去整整四年了。 他们还说,这家人不要脸,将里面的两样紫檀家具,卖给了一个港商,换了老多的钱。 听说,最近那个港商又来了,想把他家所有的老物件儿和家具都买走,两边儿正在谈价钱呢! 钟宁心里有些着急,之前的就算了,要是连最后的这些东西,他都不能给陈明家保住,那还有啥脸说喜欢他? 想到这些,钟宁伸手摸了摸外套内包里的存折,便抄起身旁的背包,快速离去。 一个月后,郑凌云一行刚到江市,就在国营饭店听说当地发生了一件大事。 江市xx部门的科长陈江河,被人当街刺死在上班路上,据知情人透露,此人身中九九八十一刀,刀刀避开要害。 郑凌云,“……”避开要害又怎么算当街刺死? 没等他想明白,那知情人,就给与他同样想法的旁人解释起来。 “一看你就是没见识的,一个人被捅那么多刀,就算避开要害,他不会流血不会痛吗? 更何况后面还被汽车撞飞了出去,这样都不死,除非他是石头做的?” 旁人听后,却不买账,“那你还说他是被当街刺死的?这不是扯吗?” “我哪儿扯了?” 知情人不服道,“这可是报纸刊登出来的调查结果,被车撞那下又没说,大家就那么认为的呗。” “那抓到杀他的人了吗?” “去哪儿抓?” 他左右环顾一眼,继而侧身与之耳语,“据说,这陈江河从年轻的时候就不学好,做了不少缺德事。 但因为家族势力大,加上他自己也有三两关系,所有,平日就算欺负人,也没谁敢和他硬刚,都是打破牙齿活血吞。 不过,这次是因为得罪的人,背景太强,还是港商,加之他被害前一个星期,被人匿名举报多项罪名,牵扯出一堆上面的人。 事情全部凑在一起,他被人宰的不正是时候?谁还会去管那当街行凶的“正义之士”?要是可以,那些被他连累的人,都巴不得放鞭炮庆祝了。” “也是。” 旁人点头赞同,举杯与之碰杯,随即又问,“那他出了那么大事儿,族里是个什么说法?” “能有啥说法?” 知情者将酒一饮而下,咂着嘴说,“他们现在都忙着擦自家的腚,哪有时间管这些,更何况,陈家就是因为他受到无妄之灾的。” “这又是个什么情况?展开说说?” 旁人来了兴趣,连忙给他把酒满上,知情者扯了下嘴角,便沉声告诉对方。 陈江河死没几天,陈氏族人里面,不管老一辈人还是年轻后生,但凡有点儿本事的,都被爆出了很多让人难以启齿的丑闻。 这些事保不保真,他不知道,但其中有几个陈家身居要职的人,却因此而被相关部门带走,到现在还没出来。 而陈江河老婆孩子,也是在最近这段时间连续出事,现在,就剩孙子辈儿半大不小的三个孩子,被送到各自外婆家养着,其他人都没落到好。 尤其是陈江河老婆和长子陈磊,母子俩一个在家做饭,房梁莫名其妙断了,将她直接砸晕了过去,据说脑袋砸了个大窟窿,到现在还在医院躺着,也不知道能不能醒来。 还有一个,家里出那么大事儿,还有些调戏良家妇女,结果被对方的男人逮到,打了个半死,dan都给踢爆了不说,腿也断了一条。 惨的是,他被送去医院的路上,跟他爸一样遇到车祸,又撞断了另外一条腿,现在正半死不活的躺在医院里面。 反正,陈江河家是彻底散了,而陈氏一族,也因为这次的事大伤元气,彻底没落。 郑凌云听着两人的话,连忙和手底下的人使了个眼色,随即离开国营饭店。 三人走到门口,正准备商量怎么去找钟宁,就看到对方叼着雪茄,“人模狗样”地从一辆停在路边的汽车上下来。 同行的,还有一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看对方做派,此人应该是那些人口中的港城商人。 郑凌云心中无比震动,似是想到了某种可能,连忙带着同伴隐在暗处,直到港商再次上车,扬长而去,他才带着同伴上前叫人。 “钟宁!” 正要离去的钟宁听到熟悉的嗓音,连忙回头,就见三人朝他狂奔而来,脸上顿时漾开笑意。 “凌云,好久不见。” 他上前张开双臂,与对方哥俩好的拥抱了下,便伸手拍拍对方肩膀,继而退开笑说,“你们怎么来了?” 郑凌云一下没了好脸色,“你说呢?” “是来找我?” 钟宁脸上的笑,也跟着淡了下来,“让你们操心了,但我不来,心不安。” “嗯,没怪你。” 郑凌云应了一声,对他的关心溢于言表,“我们只是担心你。” “知道。” 钟宁弯眉,眸中瞬间染上暖色,“今天就回去!这边的事情都解决了,我要去找陈明。” “呵!” 郑凌云失笑,“你特么是不爱江山爱美人是?” “错。” 钟宁伸着手向他,凌空点了数下,一脸的认真,“我是只要陈明,他不是美人,只是陈明,懂!?” “懂懂懂!” 郑凌云连忙点头,也觉得自己的比喻不太恰当,钟宁这才满意笑道,“走,先和我去搬行李。” “好。” 郑凌云想着,他的行李最多只有几件,谁知道等他们到了对方租住的院子才发现,这家伙,自己的行李就一个破包,其他的,全他们是家具和锅碗瓢盆,铺盖卷啥的。 他直接无语,指着满院子的东西问,“你特么疯了?” “没疯。” 钟宁走到一对花梨木书柜前,抬手在柜门的浮雕上来回摩擦着,“这都是陈明家的东西,我要帮他带走。” 郑凌云,“……”这特么是什么痴情品种? ———— 第92章 为爱一掷千金 说归说,兄弟的要求,该办还得办,郑凌云让人把车开过来,随后与钟宁及两个同伴,一起将东西搬上车。 只是,家具都是大件儿,另外还有古董字画,锅瓢碗盏,铺盖卷儿等物,一辆卡车根本装不下,郑凌云便提议,再去运输队找辆车。 “行。” 钟宁笑着点头,“你先帮我垫着钱,我兜里现在就只有五块钱了。” 郑凌云愣了一下,以为他开玩笑,无语地白他一眼,“几个黑市的生意都是你负责,你搁这儿哭穷,装给谁看呐?” 钟宁笑着掏了掏裤兜,没说话,郑凌云也懒得和他啰嗦,兄弟之间,花个千八百也没事,就从自己兜里掏了十张大团结给同伴,让他去运输队走一趟。 很快,对方就和运输队司机开着大货车过来,一行五人连忙将剩余行李搬上车,用草垫,绳索固定好,盖上帆布,便开车离开了江市。 因为车上贵重物件儿较多,加上有些地方路况不好,他们都不敢开快,为此两车五人安全到达朝阳大队时,已是一周之后。 车子开进村,很快就引起群众注意,仔细一瞧,发现是郑凌云和钟宁,大伙儿都认识二人,以为他们是来找顾钰和沈嘉楠。 出于好奇,便都跟在车屁股后面跑,待到半山下的乱石堆,车都还没停稳,他们就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顾知青,沈知青,郑同志和钟同志来找你们了————” 郑凌云和钟宁哭笑不得,这是一点儿神秘感都没了,二人正笑着下车,顾钰,沈嘉楠和陈明几个,就慌慌张张地从院中跑出来。 陈明看到钟宁,一下就哭了出来,他也不知道自己哭啥,反正就是想哭,整个人委屈得不行,就站在半山上,看着钟宁不停抹泪。 “……” 钟宁眼瞅着他,同样心疼又激动,可就是张不开嘴,两人就那么隔空对望,视线紧紧纠缠在一起。 沈嘉楠和顾钰互相对视一眼,纷纷无声失笑,继而带着苏烈和张曲二人,一同下了半山,走到郑凌云面前问。 “这么大阵仗,拉的什么?” 郑凌云摇头,转身看着还在与心上人眼神痴缠的钟宁,一脸神秘道。 “两位少爷还是先喊陈知青下来看看再说,我想他会非常高兴。” 顾钰挑眉,好似猜到了些什么,连忙抬眼望向半山,“陈明,快下来,钟宁给你带了好东西。” 其话语间的激动与愉悦,引得沈嘉楠都跟着好奇起来,也跟着喊了句,“快下来。” “哦。” 陈明伸手胡乱抹着泪,又哭又笑地快跑下山,顾钰便趁着他下来的空档,把群众都忽悠走了。 他担心接下来的场面会失控,害怕大家从中品出点儿啥,到时候对这二人不利。 陈明跑到山脚,钟宁已主动上前迎他,看到奔至眼前的心上人,他嗓音有些哽咽。 “我回来了。” 陈明又哭了,有些委屈地推他一把,随即张了张嘴,想骂这人几句,又不知从何说起。 便赌气绕过对方,走向郑凌云问他车上是什么,郑凌云不说话,只是朝其身后的钟宁扬了扬下巴,“问他。” 这种高光时刻,他可不能抢了好兄弟的风头,钟宁心知好友的用意,感激地冲他笑笑,随即厚着脸皮上前,轻拽了下陈明的衣袖。 “过来看看。” 便朝钟宁和司机,还有同行的两个人示意,请他们帮忙打开车厢门。 他这一操作,搞得顾钰,沈嘉楠和张乔三人都跟着期待起来,纷纷跟着他和陈明走到车尾。 就见两车四扇铁门,在哐嘡声中,被钟宁他们同时拉开,只是有帆布遮挡,里面的东西,只隐隐露出部分,大家一时瞧不出是些什么。 可陈明,却一眼就瞧出了那是他家的东西,他激动地挣开钟宁拉着自己的手,快速奔到车前,手脚并用地往上爬。 却因过于激动,几次都滑了下来,他哭了起来,嘴里喊着“帮帮我”,下一刻,一双有力的大手,就卡住他的腰,轻轻一送,将他送了上去。 “谢谢。” 陈明没有回头,道谢之后,就手脚并用地伸手扯开一帆布,车厢内放着的家具物什,顷刻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众人面露震惊,除了还在状况外的苏烈,就连已猜到大致情况的顾钰,都被惊得说不出话来,纷纷看着背对他们,哭得全身颤抖的陈明。 “这是我的书柜……” 陈明伸手抱着眼前的一对紫檀书柜,将脸死死贴在上面,“这是妈妈在教我开始读书的时候,爸爸给我弄回家的。 他说读书要有仪式感,我的儿子值得用好东西……爸爸,妈妈很爱我,他们给我做了很多东西。 我以前学画画,第一支笔,是爸爸跟着老师傅学着做的,笔杆是玉石雕刻的,他还重新给我做了书桌。 妈,妈妈给我寻了很贵的颜料,文房四宝,还有在港市买的画画用具,呵……” 陈明突然笑了一声,侧身坐在柜子前的椅子上,又偏头靠着柜门,“我五六岁的时候,特别淘气。 用爸爸的翠玉碗洗毛笔,养过小金鱼,他看到后,不仅没说我,还主动帮我换水,直到小鱼死了,还问我要不要继续养……” 众人揪心不已,仿佛从他絮絮叨叨诉说出的往事中,看到一个年幼可爱的孩子,每天跟在父母身边,无忧无虑,幸福快乐的生活着,可这一切,都被那场飞来横祸破坏了。 后来种种悲惨经历,更是将其打入地狱,生不如死,要不是顾钰和沈嘉楠拉他一把,只怕这人,早去下面寻他父母了。 “对不起,让你们听我唠叨那么久。” 陈明抬手笑着抹泪,随即起身走到车尾,钟宁见他要下来,连忙伸手去扶,“拉着我。” “嗯,谢谢。” 陈明冲他轻笑,红肿的双眸中,闪着微光,像夏夜的星星一样明亮快乐,钟宁跟着笑了起来,握着他的手,不自觉加了些力道,“小心。” 随后将其稳稳扶下车厢,其他人这才爬上去,将所有物什搬下来,打发走司机,便又合力将所有东西抬到小院儿,紧着陆剑锋那屋放,剩下的,则是摆到陈明和张乔二人的屋。 安排好一切,顾钰指了指他和沈嘉楠的房间,“进屋坐着聊!一会儿那些工人就要过来干活儿了,坐外面不方便。” 说完,就先一步推门进去,众人跟着鱼贯而入,随手关上房门,围桌而坐,沈嘉楠给大伙儿倒了水,便替陈明先问了话。 “钟宁,说说,那些东西是怎么回事?” “嗯。” 钟宁点头,也没打算瞒着,就往前坐了坐,启唇将自己在江市做的事情告诉大家。 一个多月前,他从顾钰口中了解到陈明的身世经历后,瞬间明白了这人拒绝他的“病症”在哪儿。 因此,等到伤口拆线后,就带上自己的全部身家,从库房里选了半背包的好货,便独自去了江市。 等到地儿后,他又花了将近一周时间,在当地打听陈江河的事情。 待其了解到,对方长子陈磊,早已住进陈明家的小洋楼,并卖了数件陈家的贵重物件,心中的怒火,瞬间燃烧起来。 就是因为这个人,陈江河哄骗陈明签下协议,顶替他应召下乡,后面又被郑磊欺骗孤立,害得陈明痛不欲生,跳河自尽。 当时,要不是林爷爷他们听到动静,将人救起,只怕陈明现在的坟头草,都有一人高了。 钟宁气愤难当,决定为陈明和他父母讨回公道,便花钱在当地找了些人,去调查陈家父子,包括陈氏一族里面,能够在江市说得上话的人。 “只要是他们做的缺德事,不计大小,我都要知道。” “行,我们做事,您放心。” 来人收了钱,便立马展开调查,没过多久,就有了眉头,钟宁拿到结果后,就将自己包装一番,化名京市世家子弟曲乔,与陈家的对头和江市的地头蛇,以及那个买货的港商打起了交道。 说实话,三方人马一开始也不知他是何用意,更不相信,对方是什么京市的公子哥儿。 但钟宁是什么人?他从小就在街上混迹,后面又一手创办了富源镇的黑市,岂是这点小问题就能难倒的? 他一边和三路人马吃喝玩儿乐,给他们送礼,大方到随手就给某位k长七八岁的孩子一块儿进口手表。 或是将相机送给预备出游的j长千金,东西就跟不要钱似的,一点都不心疼。 一边又让人将陈江河做的丑事放出来,任其慢慢扩大,并有意无意地透露出,陈明父亲陈澜,早年教过京市过来的一个曲姓孩子画画。 对方的家,就住在京市的xx地方(权贵集中地),前些年,大环境不太好,这孩子的父母,就带着他出了国,直到最近才回到京市。 孩子记恩,家里安顿好后,就独身一人过来拜访,却没想到,他的老师已在多年前,被人害得名声尽毁,自缢身亡,而师母,也在数年后随其而去。 至于师弟,虽勉强存活下来,却因族人和大伯的苛待与算计,日子过得苦不堪言。 最后还被骗得一无所有,赶到乡下自生自灭,孩子心中无比愤怒,誓要帮助师弟讨回公道。 众人听到传闻,结合他的“大方”,再加上他身上那若有似无的“京味”做派,渐渐地,就品出了些不一样的东西。 陈江河的死对头早就想对付他了,只是碍于对方背靠大山,家族势力在江市盘根错节,不好对付。 如今有人要拿他开刀,自己何不推波助澜一把?这对方要是能将陈江河拉下来,最好不过,就算不能,让他恶心一下也好,反正自己也没什么损失。 而那些地头蛇,却是想的比较远,他们这不明不暗的身份,因为某些原因,越发的难混。 如果,他们在关键时刻帮曲乔一把,将来说不定能多一条路走。 至于那位港商,家里原是靠……老物件儿发家的,表面说的好听,他是个古董商人,其实背地里干的什么勾当,但凡有点儿脑子的人,都能明白。 说难听点儿,他这样的生意在自己地盘还好说,但到了把控严格的……,相关……可不会任由他胡来。 所以,他每次到这边来收货,都格外小心,不该惹的人,不该碰的东西,他绝不会沾边儿。 只是,人再小心,总有疏忽的时候,对方原本以为,陈磊卖给他的东西,真的是祖上传下的。 谁知道,这人竟然是鸠占鹊巢,空手套白狼得来的,这本没什么,只要利润空间够大,他可以装作不知,冒险一次。 可坏就坏在,钟宁突然横叉一脚,他的“身份”摆在那儿,港商哪里敢再要那些东西,就怕一个弄不好,扯出一大堆纰漏,便果断拒绝与陈磊交易。 钟宁看他们都动作起来,也没着急,而是继续放饵,先劝说那些地头蛇,让他们放下过去,“改邪归正”。 “只要你们保证,以后不再犯任何错误,彻底与过去切断,那么,明年这个时候,就可以去京市找我,届时,我会给你一条谋生之路。” 说完,他就将提前取出的8000块钱递给领头人麻六,“这些钱你拿着,省着点儿花,也够你们这帮人过到明年了。” 他神色一变,眼含戾气地又另外拿出5000块钱放到桌上,“另外,你费费心,别让大伙儿沾边儿,我要陈江河如我师弟一样,经历九九八十一难……” 其抬手在身前横向一抹,看着麻六,凛声低语,“还有他老婆和儿子陈磊,这俩人,你看着办,我要他们生不如死。” 他说话尾音蕴含杀气,脸上的恨意,让麻六都不寒而颤,但为了自己和兄弟们的前途,他还是收下了那5000块钱,“好,我帮您……” 没过多久,陈江河就在上班路上遇害,钟宁收到消息,得知他被刺九九八十一刀,后又被车撞飞。 而其妻与长子陈磊,更是经历了各种奇葩的非人遭遇,心里觉得无语又解气。 这些地头蛇做事,就是简单粗暴,虽然没有理解他的字面意思,但做法确实深得他心。 钟宁十分满意,心里高兴了,但他没有因此而放松,而是让人将之前调查出的关于陈氏一族的秘辛与犯罪证据,趁机爆出。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陈家的死对头们,还不有仇报仇,有冤报冤?这也就是陈江河明明死于非命,调查进度却一直毫无进展,到最后不了了之的原因。 但钟宁并未掉以轻心,而是小心联系麻六,问他做事的人是否安排妥当? “放心!当天就走了,现在只怕已经到了红毛子那边,我没露过面,都是单线联系。” 麻六一脸正色道,“对方不知道您的底,只当是普通人寻仇。 他们也是被逼无奈才接这活儿,如今得了钱,加上都是光杆司令,在这边没牵没挂的,肯定不会再回来了。” 钟宁点头,“做得不错。” 便叫人退下,随后,趁着陈家上下焦头烂额之时,与陈家死对头联系,花钱运作一番。 又将那栋小洋房和里面的东西,全都转到陈明名下,并请人连夜将那些家具物什搬到了自己租住的小院儿。 随即将港商约出来,与之谈起了买卖。 “您现在做这生意,不太合适,时间长了,难免踢到铁板,不如,我们做点儿稳妥又挣钱的买卖,您听听看,如何?” 港商闻言,瞬间来劲了,有好路子,谁愿意铤而走险,更何况这人还是j圈儿出身,便问他要做什么? 钟宁失笑,随即告诉对方,他有两个兄弟,正在东市星河镇朝阳大队当知青,前两年,他们带着村里的群众,将许多富有特色的农副产品和工艺品售卖到全国各大销售部门,得到了一致好评。 这些东西,利润虽比不上港商之前的古董生意,但也是非常可观,许多产品的利润直接翻倍。 关键和他们合作,是合法合规,各相关部门都会大力支持,如果港商前去与之合作,必定能得个积极响应号召,大力支持农村经济发展的好名声。 如此,港商以后再想做什么,有这身份加持,何愁事情办不成?对方一听,觉得十分可行,挣不挣钱是其次,他主要是看中钟宁说的那个名头,便答应了对方的要求。 “那我回去安排一下,大概一两个月后,就去朝阳大队和你是朋友谈合作,到时,还需您帮忙引荐。” “放心!我会提前给他们打招呼。” 钟宁笑着点头,想想又从手腕上扒下金表,递到对方手里,“到时候,你把信物给他们看,他们就会帮你把事情办妥。” “如此甚好。” 港商满意了,也彻底相信了钟宁的话,毕竟,能戴得起这只表的人,有钱是其次,身份背景才是敲门砖,否则想买都买不到。 他这是钓到大鱼了,便拿着手表,满怀激动地走了,不过,在临走之际,他特意告诉钟宁。 等下次去朝阳大队,他会把之前买的那几样家具和古董带过来,无偿返还给钟宁的师弟。 钟宁知道,他这是在向自己卖好,表态,心里十分满意对方的表现。 因此,在其临走那天,还特地与他吃了顿饭,给足了他的面子。 “之后发生的事,凌云他们都知道了。” 顾钰闻声轻笑,抬眼看向钟宁,“你这一趟花了多少钱?” 钟宁愣住,继而不好意思地埋下脑袋,“这些年攒的现钱,全花了,现在,现在,还剩五块钱。” 众人,“……”为爱一掷千金,原来是这么玩儿的!? ———— 第93章 恢复高考 陈明听钟宁那么说,心里感动之余,又觉愧疚,他很想说,“花了多少,我还给你”。 可他说不出口,也不想说,他知道钟宁为什么这么做,如果这句话说出来,不仅会伤了钟宁的心,也会将对方对自己的一片真心贬低了。 于是,千言万语最后化成了一句,“以后我养你,好不好?” 陈明偏头看着钟宁,说得极其诚恳又小心翼翼,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纷纷看着他俩。 钟宁眼中漾开笑意,看着他没有回答,只是轻问,“是以什么为目的养我?” 陈明怔住,默默看着他许久,脸上渐渐染上绯色,“爱,爱人……” “那,我接受。” 钟宁一颗心落稳了,伸手紧紧牵住他的手,“但是,我不会让你养太久,我会努力挣钱,尽可能让你过得开心快乐,陈明,我喜欢你。” “嗯。” 陈明垂下脑袋,愉悦地应了一声,众人纷纷拍手道贺,苏烈拖着板凳凑上前问。 “钟宁哥,你啥时候喜欢上陈明的?” 大伙儿也非常好奇,虽然他们很早前看出了苗头,但真不知道,这俩到底是什么时候,擦出火花的。 钟宁伸手挠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嘿嘿笑着,“就,就是我第一次意外亲到他的时候。” 顾钰挑眉,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样,笑着问他,“是不是看电影留宿那次?” “嗯。” 钟宁点头看了陈明一眼,见其没反对他把两人事情往外说,便将那次发生的事,告诉了大家。 当日,在其表明,想与陈明睡一屋,遭到嫌弃后,钟宁就想逗逗他,所以,一进房间,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爬上对方的炕,钻进了人家的被窝。 陈明当场被吓得一脚踹了过去,随后挣扎着起来,对他就是一阵拳打脚踢,“王八蛋,臭流氓,给我滚出去,臭不要脸……” “哎呦,疼疼!我就不出去!你能怎么滴?” 钟宁一边笑着犟嘴,一边伸手去抓他的手,结果混乱之间,直接将人拽得摔进了他的怀里。 陈明更加生气,就挣扎着又和他扭打在一起,眼看局面越来越混乱,钟宁怕弄伤对方,然后也不知怎的,脑子一热,就低头在对方喋喋不休地嘴上亲了一口。 啵———— “……” 陈明被吓傻了,眼睛瞪得圆圆的,连着揪钟宁头发的动作,都瞬间暂停,一时忘了做出反应。 而钟宁也没好到哪里去,在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内心顿如翻江倒海,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撞xie了,否则,怎么会主动去亲w一个男人!? 他明明喜欢女孩来着,尤其是明星画报上的那些身材火辣的女孩子,反观陈明,除了对他性格“火辣”,没有哪一点是符合自己内心的审美的。 钟宁实在想不通,他怎么会…… “陈明叔叔,钟宁叔叔,你们在干嘛?” 孩子们的呼唤,凭空在房中响起,将两人吓了一跳,纷纷挣扎着放开对方,也是在此时,陈明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轻薄了。 当即扬声怒吼,“你个王八蛋,臭流氓,给我滚出去!” 随后在几个孩子的注视下,红着脸将人撵出房间,钟宁内心受了极大震撼,一时不知该如何处理二人关系,便敷衍地向他求饶调笑几句,便搬到别的房间去睡。 可结果是,他因此事辗转反侧,彻夜未眠,一整个晚上,他和陈明的相处画面,就像电影胶片一样,在脑海中,不停播放。 临近天亮,钟宁才终于想明白,自己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偷偷喜欢上了陈明。 否则,他不会在两人的相处过程中,像个横冲直闯的愣头青一样,做着各种幼稚的行为,企图引起对方注意。 钟宁无声失笑,一颗心却彻底安定下来,既然喜欢,那就争取,只是,陈明是个男孩子,他也不知道,这人能否接受来自同性的喜欢? 不过,没关系! 钟宁默默给自己打气,现在不喜欢,不代表以后不喜欢,反正,他可以用一辈子的时间来追求对方…… “后面的事,你们就知道了。” 他不好意思地看大家一眼,突然觉得有些羞耻(褒义),但众人却觉得,这人实在可爱,纷纷笑着调侃他是天生的情种。 而陈明,却十分感动,能够遇到这样一个无限包容自己的人,他真的很幸运…… 决定在一起之后,陈明变得格外粘人,只要钟宁一到小院儿来,他都要挨着对方。 哪怕是在做事学习,都会时不时地抬头看心上人一眼,直到钟宁对他回以笑容,说一句“我还不走”,他才心满意足地埋头继续做事。 小院儿的人,见陈明越来越开朗,活泼,经常跟钟宁带着几个孩子嬉闹,看着就像幸福的一家人,纷纷替他们感到高兴。 哦!对了,小石头几个,现在都是喊钟宁钟爸,陈明则是他们的小爸爸,二人已经决定收养他们。 为了这事儿,顾钰和沈嘉楠去镇上找了白天诚帮忙,对方没多问一句,当场就带着他们到相关部门给办了手续。 从那之后,钟宁,陈明,还有几个孩子,就全都在一本户口本上,只不过,关系那一栏,陈明只能是弟弟,但彼此能成为一家人,他们已经很满足了,哪儿还会去计较那么多。 户口的事解决后不久,冯毅等人也从外地赶回,第二所楠钰学校正式落成,招生简章和招牌教师的要求已经上报。 当地政府全力配合,已经将文件传达到各个生产大队,现正在做后期工作,明年三月,便能准时开学。 顾钰和沈嘉楠的心,总算稳稳放下,随即让他们抓紧复习功课,为后面考试做准备。 没过多久,教育部便呈送了恢复高考报告,次月5日,国务院批转教育部关于高等院校招生的意见。 当月21日,恢复高考的消息,如惊雷一般,炸醒了千万个华国青年沉睡的梦。 经党中央批准,66届到77届应届学生,工人,农民,上山下乡和回城知识青年,复员军人等,凡是符合招生条件,均可报考。 另,参加高考的学生,需在x月x日之前,在当地教育部门,填报志愿,请广大应届考生,早做准备。 知识青年们欢呼雀跃,奔走相告,悬空了几个月的心,终于稳落下来,大家纷纷踊跃报名。 只是,各大生产队的气氛,却瞬间紧张起来,朝阳大队还好,冯毅,江宇这两批知青已做好安排,只需好好复习,耐心等待参加考试就行。 至于后来的那批知青,因为之前太过闹腾,被刘江收拾一顿,知道今年他们报考无望,现在都学乖了,也不敢再闹。 但其他生产大队,不过一天时间,就已经闹翻了天,这些年,好多下乡知青因为各种原因,觉得回城无望,就在村里成了家。 本就是凑合过日子,夫妻之间思想格局差距太大,因此即使成婚多年,心也没走到一路,不过,孩子却是没少生。 如今恢复高考的消息传来,彼此之间的遮羞布一下被掀开,他们这些已经成婚的男女知青,哪还待得住,都恨不得第二天就高考走人,孩子,媳妇\/男人啥的,根本不想要了。 当然,自私的不光有知青,各大队的群众同样不少,听说,隔壁生产大队有家姓汪的,从听到恢复高考的消息后,两老回家就让儿子把知青媳妇锁在家里,拿绳子绑到了炕上。 白天,他们一家子轮流守着,谁去劝都不好使,晚上就熬一堆不知哪里找来的偏方药材,给女知青强灌下去,然后让儿子进屋睡觉,说是要让儿媳妇多怀几个孩子,这样她就跑不了了。 好在,那姑娘的同乡,也在大队当知青,对方得知此事后,又气又急,连忙联合所有知青,准备到镇上去知青办和公安局报案。 状告这家人,不顾人权,非法囚禁女知青,对她实行暴力……,致身心受到严重伤害等等罪名。 谁知因为走漏风声,该生产大队,男女共18名知青,通通被这家的亲朋好友堵在村口围殴,还把好几个人打破了头。 要不是赶巧遇到邮递员下乡送信,看到他们的凶残行为,当场调头,骑车跑到镇上报警。 知青办和公安局的人收到消息后,全都震惊了,敢情他们天天普法,宣传时代新思想,这些人是一样没记住,只记得以前那些封建糟粕,妄想用孩子,贞洁,来绑住女性同志,简直可恨又可气。 最后,富源镇的公安局长和知青办主任亲自带人到生产大队将女知青和其他人全部解救出来,并宣布从重处理该事件。 女知青的丈夫和其父母,被判游街枪毙,而他们的亲朋好友,则是根据所犯罪行,进行五到10年的劳动改造。 原本,大家以为出了这件事情,各生产大队心思不明的知青和群众,都会有所收敛,却没想到,富源镇那边儿又出了更加奇葩的案件。 起因是一个姓夏的男知青,打算考上大学后,把媳妇孩子带城里过好日子,可他娶的那女孩儿家人就是不信,觉得对方是在哄骗他们。 便于当天晚饭时,一起将其灌醉,随后,女孩儿的父亲蒙脸扮作强盗,进屋将夏知青的膝盖骨给敲碎了。 谁知由于动静太大,那知青哭得撕心裂肺,一下把左右邻居招来,大家以为真是强盗,纷纷上前帮忙。 结果在混乱之际,直接将女孩父亲蒙脸的帕子给扯了下来,大家看到是他,都吓了一跳,连忙又给他蒙上。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知青已经在帕子被扯下那一瞬,就已看清对方的脸,他又气又怒,但也明白,自己现在要是闹开,指不定会被怎么对待,就直接装做痛晕了过去。 而这家人为了做戏做全,连忙招呼群众将其送到医院救治,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夏知青会趁着被推进手术室之际,将自己的遭遇全部告诉了医生。 对方气极,觉得这些乡下人野蛮又凶残,简直没有王法,便帮着对方给他家里的人发了电报。 赶巧,夏知青的舅舅在平f后,受到重用,在家乡公安部门任职,当了刑侦队长。 他在得知外甥吃了这样的大亏,气得当天就和对方父母及族人,一起赶到富源镇报警。 最后,那一家老小和对方所在的大队干部通通送进监狱,可笑的是,那女的临了还骂男人没良心,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夏姓知青也不想和她废话,和对方离婚后,就请家人将两个孩子户口迁回自己的户籍地,随后带着他们走了。 经过这两件事,各地相关部门彻底重视起来,纷纷下了文件,言明谁再敢用恶劣手段,拘禁,伤害下乡知青,一律严惩。 各生产大队的人才逐渐消停,但伤害已经造成,不管是知青还是大队群众,大多数人的心里,都有了疙瘩。 在高考来临之际,他们都是一个防着一个,已经没有了当初的信任,归根到底,这都是sd造就的问题,如果没有那……,大家怎么可能会变成这副模样。 但不管如何,能恢复高考,还是值得高兴的事,大伙儿非常珍惜这得来不易的机会,都在为改变自己的命运,而拼命努力着。 随着高考慢慢逼近,很快就到了填报志愿的时候,顾钰,沈嘉楠等人,一大清早就坐着钟宁开过来的卡车,去了镇上。 大伙儿到了地方,发现教育部门的门口,已经挤得水泄不通,沈嘉楠忍不住咋舌。 “这是几点来的?那么多人,咱得排到啥时候啊?” “我们昨晚就过来了。” 旁的知青听到他的话,有些激动地笑着搭话,“同志你们哪个大队的?也不来早点儿?” 沈嘉楠失笑,“我朝阳大队的,咱也不知道大伙儿会那么积极。” “好地方!” 知青和他的同伴一脸羡慕地竖起大拇指,随后小声说道,“能不积极吗?这每天脸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大家是真过够了。” 说着,二人还谨慎地朝旁环视一眼,然后又开始叨叨起来,沈嘉楠一行人,起先还和他们聊聊。 后头听两人越说越过分,话里行间全是贬低农民的话,便怼了对方几句,两人瞬间不服气了,撸起袖子,就要和他们干架。 要不是李忠的助理正好过来找他们,顾钰都准备喊钟宁去李皓那儿摇人了。 ———— 第94章 高考 阅读提示: 前一章略有修改,不影响观感。 正文: 众人跟着助理一起进入办公室,发现李忠和刘江都在,二人看到他们,连忙笑着招手。 “快过来坐下,赶紧把志愿填了。” 李忠从办公桌上拿出一沓志愿表递到他们面前,“好好写啊,我一会儿让人给你们送过去。” 众人闻言,纷纷面露喜色,继而颔首道谢,“谢谢李部长,谢谢刘主任。” 随后排队上前接过自己那份,就在办公室内随便找个位置落座,开始认真填写。 大家之前和顾钰,沈嘉楠商量过后,目地都非常明确,所以,他们都是顺着京市所有大学的排名,挨个儿填了志愿。 写好之后,又各自又检查了数遍,确定填写资料无误,便纷纷将志愿表交给李忠的助理。 “麻烦您了王助理。” “客气了,小事一桩。” 对方接过资料,随即当着大伙儿的面儿,又将志愿表上的名字一一念过。 确定都没落下,便与大家道别,转头就出门送到教育部去,亲自看着工作人员将资料放进档案袋里,与其他考生的档案一起封箱,才放心回到办公室。 而此时,李忠和刘江,已经与顾钰,沈嘉楠他们聊开,“你们两个,还有大家,将来前途定是不可限量。 不过,我希望你们记住,以后不管到了哪里,都要切记,没站稳脚跟之前,切勿锋芒过露。” “我们明白。” 众人诚恳点头,沈嘉楠随之开口,冲着说话的李忠笑说,“李部长,这些年,感谢您和刘部长,还有各位的栽培,我们不会忘记大家的。” 李忠挑眉,总觉得这孩子话里有话,没等他出声,一旁的顾钰就先开了口,“李部长,刘主任,我有位朋友,在不久前给朝阳大队拉了个单。 对方是港市的商人,大概过年之前,会到朝阳大队与赵书记他们谈农副产品的项目合作,听对方的口气,似乎对内陆的农家特色产品很有兴趣。 如果,政府能多多行便,大开方便之门,说不定,那位港商还会和星河镇的其他生产大队合作,当然……” 他语气微顿,看着满面激动的二人,笑着说道,“我只是说可能,这具体情况,还得等人家亲自过来考察后再说,我现在也不敢保证能不能成。” 这事儿,他和沈嘉楠,钟宁私下讨论过数次,港商那边路子多,他们倒是可以和对方多多合作,以后,说不定能把路越走越远宽。 他说得含含糊糊,李忠和刘江却已明了,顾钰是想让他们以政府名义,紧紧抓住港商,与之套牢。 然后以他为突破口,利用对方及其手中的人脉,在港多多宣传,将整个星河镇的农副产业,通过港市走向国际市场,将农贸经济,彻底发展起来。 虽然,以现场的情况来看,顾钰有些异想天开,但不可否认他说的事,如果操作好了,星河镇的经济发展,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想到这些,二人顿时心热起来,纷纷表示,等港商来后,政府定会配合朝阳大队的干部,为对方好好安排,若能成事,他们也会对他的朋友有所表示,感谢他为星河镇带来发展契机。 顾钰挑眉,开口替钟宁道谢,随后带着众人起身道别,“那我们就先走了,考试时间越来越近,大家得抓紧时间复习。” “好。” 李忠和刘江看着眼前这些孩子,突然心生不舍,便主动将他们送到了政府大楼外。 彼时,那两个和大家闹过口角的知青,看到他们和李忠出来,顿时吓得脸色发白,连忙挤出人群,逃也似的离开。 “哼!孬种!” 沈嘉楠冷嗤出声,继而看向李忠和刘江,不自觉站直身体,心中涌出一抹离别的感伤。 “李部长,刘主任,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走了。你们好好保重,将来若有机会,我们一定会再回来看你们的。” “好,好。” 李忠有些眼热,他上前站定,伸手拍拍小知青的肩膀,又抬眼看向其他人,“各位,我和刘主任,就先在此祝你们前程似锦,未来可期。” 众人感激道谢,“谢谢李部长……” 随即与之道别,离开了政府大楼。 填完志愿不过半月,就到了检验成果的时候,1977年冬,全国广大学子纷纷得偿所愿,走进了各地考场。 沈嘉楠他们的考试地点在星河镇中学,大家进入校区后,就站在操场上互相打气,大喊“加油”。 随即相约试后集合地点,便带着各自的准考证,介绍信以及考试工具,去了自己所在的考场。 沈嘉楠走进教室,将相关证明进交给监考老师检查,便坐到自己的座位上,耐心等待开考。 “嗤!” 不太友好的声音,自身侧传来,沈嘉楠皱了皱眉,忍不住寻声望去,发现坐在自己左手边的,竟是那日和他们发生冲突的两个知青。 二人居然坐在一排,中间就隔了一个人,对方朝其挑衅地扯了下嘴角,便转头背过脸去,不再看他。 沈嘉楠心中有些发紧,总觉得这两人在憋着什么坏,正琢磨着要想个对策,考试铃声就响了,他只得收敛心神,打算考完试后再说。 拿到试卷,沈嘉楠大致扫了一圈儿,确定没有漏印,错印的题目,并发现,试卷内容大都是自己和顾钰学过的知识点,心里顿时有了底。 连忙将名字写上,确认无误后,便开始答题,只是不过一会儿,他余光就扫到左边的其中一个“仇家”,正从兜里拿出一个纸条,揉捏成团,随后微微转身,朝他看了两眼。 沈嘉楠灵光乍现,一下明白过来,这人想干什么,顿时心生怒气,快对方一步,举手报告。 “老师,那个人作弊!” “谁,谁作弊?” “我没有!” 三道声音先后在考场中响起,众考生纷纷停笔抬头,就见那个考生,手里拿着个纸团,像是要扔给谁。 监考老师脸色立变,走过去一把抢过对方手里的纸团,迅速打开,见上面写的,正是与该科目考试相关的内容,顿时气得扬声怒斥。 “作弊可耻!李翔,请你立刻收拾东西离开考场,你的这门考试作废。” “不要啊老师!您相信我,我真没作弊。” 李翔没想到监考老师会那么严厉,顿时吓得面无血色,一下哭了出来,连忙伸手去拉监考老师,完全忘了人家是个女同志。 对方见其如此癫狂,被吓得连连后退,“你,你干嘛?难道还想打人不成?” “不,不是的。” 李翔见她反应如此之大,急得连忙摆手解释,“老师,我,我只是想说,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没有作弊,我,我还没来得及看啊,老师,求您了老师!” “混账!” 监考老师见他如此没有三观,忍不住出声回怼,“照你的意思,所有人都可以带小抄进考场,只要他们作弊没被抓到,就不算违规了?你给我出去!” 她指着教室门口,声音陡然增大,眼中染上厉色,“要再不走,我就立马通知教育部,取消你所有科目的考试资格。” 李翔一听,吓得瞬间跌坐在板凳上,连忙哆嗦着嘴点头,“我,我走,我马上走。” 随后快速收拾东西,灰溜溜地离开了考场,见人离开,监考老师又站在讲台上,三令五申不许作弊,否则,他们就跟着李翔一起卷铺盖走人。 经此一事,考场内,某些蠢蠢欲动的考生不敢再有其他心思,纷纷老实做题,而李翔的同伴,则是看着沈嘉楠,眼神像刀子一样不停射向他。 不过,沈嘉楠也不怵,他这人从来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这俩货要是再敢打他主意,他绝对会让他们尝尝,什么叫做生不如死的滋味。 “哼!” 沈嘉楠回瞪对方一眼,埋头继续做题,考试内容,对于沈嘉楠这样的学霸,还是提前一年复习功课的考生来说,完全没有任何难度。 所以,考试不过一个小时,他就已经解答完毕,举手起身交卷,监考老师面露惊讶,忍不住细看起他的试卷来。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监考老师发现,这个叫沈嘉楠的考生,不仅字写的好,卷面干净整洁,答题的正确率,更是高到让人咋舌,便不自觉在心里记下了对方的名字。 第一场考试很快结束,考生们成群地走出考场,嘴里还在激烈讨论着刚刚的考题。 顾钰他们出来时,沈嘉楠已经在大槐树下等着大家,便纷纷调侃对方是大学霸,这么快就交卷儿。 沈嘉楠臭屁昂头,“怎么滴,羡慕啊?羡慕也没办法,我就是这么优秀!” 众人失笑,“我去你的……” “嘿嘿。” 沈嘉楠冲大家勾唇挑眉,随即收敛笑容,将考场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大家。 众人一听,纷纷面露怒色,这也是沈嘉楠反应快,要是他再慢半拍,只怕他后半生的前途,就要被那两个混蛋给毁了。 “这样祸害,必须尽快解决,绝不能让他影响到你的考试。” 顾钰的脸,阴沉得可怕,沈嘉楠伸手拉了拉他,“放心,他们影响不了,我已经想到办法对付他们了。” “什么办法?” 顾钰偏头与之对望,沈嘉楠挑眉轻笑,“秘密。” 顾钰,“……”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接下来的考试,如沈嘉楠说的,那个李翔和他的同伴,根本无法影响到他。 并且,二人还在最后一科考试时,倒霉到被其他考生检举,说他们身上有小抄,最后被监考老师当场搜了出来,双双取消考试资格。 而他们之前考过的科目,成绩也被作废,这事闹得挺大,政府和知青办那边,都在会上提出批评,连着二人待的生产大队干部,都被骂得狗血淋头。 顾钰他们十分好奇,沈嘉楠到底是用什么办法,让那两人栽那么大跟斗的。 “没用啥办法?” 沈嘉楠笑着摊了摊手,“我就是当天下午去考第二门科目的时候,趁着监考老师没来,去给那个李翔“诚恳”的道了个歉。 说当初咱们几个不应该因为他嫌弃,贬低农民,和他发生口角,至于早上举报他作弊之事,我绝口未提。” 李翔二人听他叨叨半天,竟是些婊里婊气的话,什么为了大家考试都不分心,他希望他们三个能握手言和,虽然他没错。 两人差点气疯,觉得沈嘉楠就是个黑心肝儿的小j人,故意在所有考生面前装委屈,不就是想败坏他们的名声吗? 沈嘉楠看他们脸都气歪啊!便连忙又说了几句对不起,希望二人大度一点儿,不要因为这点小事影响了考试。 李翔和其同伴龚正武,本就都是心胸狭窄,惯会看人下菜,因此在生产大队,从来没吃过亏,都是他们收拾人。 现在,冷不丁遇见个比他们还“婊”的人,字里行间都在说他们嫌弃农民,嘴上无德,哪里还有理智可言,顿时气得指着沈嘉楠的鼻子破口大骂,怎么难听怎么来。 但沈嘉楠全程都未回一句嘴,只是低着头不说话,其他考生看在眼里,越发瞧不上李翔两人。 这个时代的知识青年,大多数时候,都是很有正义感的,他们看到沈嘉楠被欺负得骂不还口。 顿时觉得,李翔二人不可理喻,心中的天平,不自觉就偏向了沈嘉楠这边。 于是,大家在接下来的考试过程中,除了答题,注意力都不自觉放在了二人身上。 然后,这俩倒霉催的,在最后一场考试前,正商量着要不要再弄个小抄时,意外被其他考生听了个全部。 “我第一门考试资格已经被取消了,如果再不考好点儿,今年很大可能会落榜,我不想再重来一次。” 而龚正武就不用说了,本来就是个半桶水,第一场考试还因为李翔出事,被吓得发挥失常,考得一塌糊涂,后头几个科目,考得也不理想。 两人就想着干脆赌一把,并打算等考完试后,找人将沈嘉楠的两条腿打断,以报李翔被取消考试资格,龚正武因受到影响而发挥失常之仇。 考生听着对方谈话,心中对他们的鄙视,瞬间到达顶点,他本就嫉恶如仇,做事一板一眼,最看不上李翔他们这种心术不正的人。 现得知,二人不仅要害沈嘉楠,还想继续准备小抄作弊,心中更是气愤不已,便留了心眼儿,在监考老师发试卷的时候,举手揭发了他俩。 “活该。” 顾钰冷嗤出声,“如果这两人后面老老实实的,不再作妖,他们根本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他知道,沈嘉楠表面是在下套,其实也是在给二人预留一线生机,毕竟,断人前途,犹如弑人父母。 只是,这俩从头到尾没想走过正路,还想着继续报复沈嘉楠,完全没想过,战争是他们先挑起来的。 ———— 第95章 港商到来 考试结束后,大家彻底轻松下来,沈嘉楠就把他们手里的那几套高中课本,交到了王洪波手里。 让他好好留着,等到下一次高考之时,借给有需要的知青,或是大队群众轮着用。 “你们真是,啥都替大家想好了。” 王洪波十分感动,觉得沈嘉楠和顾钰平时看着虽冷,其实比谁都心好,善解人意。 前段时间,大家忙着复习备考,顾钰都不忘派人去接自家母亲,并在此期间,请工程队过来为他和陈丽建房。 而沈嘉楠,则是在新房落成之际,将他俩叫到小院儿,亲自为他们测量尺寸,制作婚服,另外,还找了相馆师傅出工,在朝阳大队的山间田野,为他们照了一组结婚照。 说是希望尽其所能,让他俩的婚礼,能够办得尽善尽美,为此,陈丽和他母亲还感动得偷偷哭了几回。 王洪波虽没那么夸张,但也在心里多次发誓,一定要为对方将楠钰学校管好,绝不辜负他们对自己的照顾与帮助。 “这没啥。” 沈嘉楠自信摆手,“反正,这些书现在对我们没用了,与其放在那儿落灰,还不如捐出来,留给更多有需要的人。” 考完试后,他们都自己估过分,沈嘉楠觉得,自己考得不会差,第一志愿绝对能被录取。 “行。” 王洪波笑着点头,“你都那么说了,这书我就先放到我办公室去,等到大家需要时,再拿出来。” “你看着安排。” 沈嘉楠勾唇出声,继而问他,婚礼的事准备的怎么样了? 王洪波一听他问这事儿,瞬间傻乐起来,“都准备好了,不过后天,你们可得帮着我去接亲。” “没问题,保证完成任务。” 沈嘉楠冲他搞怪地敬了个礼,王洪波被逗得哈哈大笑,“行了,后天早点儿来啊!” 随后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小院儿。 ———— 12月22日,冬至,大吉。 天还没亮,小院的人,就通通去了王洪波的新家汇合,冯毅,江宇这两波知青,昨晚就在这熬夜没回去,帮着打扫卫生,布置新家。 顾钰他们到时,这些人还在帮着借锅碗瓢盆,桌子板凳,乡下办酒席,都是这么干,他们得去乡亲们的家里现借。 而陆小月,李娇娇,王文文和钱小娟等女知青,则是在知青点陪着陈丽,帮她梳妆打扮。 沈嘉楠连忙打了招呼,就将他为陈丽做的婚服拿过去给对方,“抱歉,昨晚才做好,又给你熨了一遍,所以今天才拿过来。” “没关系。” 陈丽感动的眼睛都红了,坐在炕上,抱着裙子不停哽咽,“嘉楠,我能这么喊你吗?” “当然可以。” 沈嘉楠笑着点头,“你们以后想怎么喊都行。” “谢谢。” 陈丽破涕而笑,“我能找到那么好的工作,和洪波结婚,还拥有这样一个热闹气派的婚礼,全靠你和顾知青帮忙,嘉楠,我永远不会忘记你们的恩情。” 她抬眼看着沈嘉楠,跪坐在炕上,朝其深深鞠了一躬,“谢谢!” “欸欸!你别这样。” 沈嘉楠抬手虚扶对方一把,随即笑道,“我们好歹做了几年战友,力所能及之事,能帮肯定会帮,你不必那么客气。” 随后又道,“咱大喜的日子,就别说这些了,你赶紧把裙子换上,让大家给你弄头发,不然等会儿新郎就要过来了。” “对对,别耽搁了。” 陆小月几个笑着附和,“陈丽,你赶紧换上,先让我们看看饱饱眼福。” 陈丽脸色一红,笑瞪她们一眼,见沈嘉楠自觉退到屋外,便连忙将裙子换上。 众人瞬间眼都看直了,扯着嗓子就“沈知青,嘉楠,来回的喊着”,沈嘉楠听到呼唤,笑着推门而入,便见陈丽站在炕上,一时愣住,“怎么站炕上?” 女们闻言失笑,“你不知道吗?新娘子没进男方家前,暂时不能下地。” “不知道。” 沈嘉楠大方摇头,随即看向陈丽,仔细打量了几眼,搞得对方一脸紧张,连问大家怎么样? “好看,很适合你。” “嘉楠的手真巧。” “陈丽,这裙子衬得你特别的高贵漂亮……” 沈嘉楠也跟着竖起大拇指,“好看,比画报上的明星都不差。” 他这话说的毫不夸张,陈丽个子高,皮肤也白,穿上新中式的正红色立领刺绣婚服,更显身材和气质。 裙身长至脚踝上方,是收腰款式,立领中间至左边腋下,做了假式开襟,上面钉了几颗用同色红布包裹的扣子。 袖口稍宽,丝绒的荷叶袖袖口处,分别缝制了两圈儿细碎的红色蕾丝。 另外,沈嘉楠还用金线在裙子的右肩至胸口处,绣了一簇玉兰,寓意忠贞不渝的爱情。 整条裙子看着复古又大气,陈丽穿上之后,整个人的气质瞬间提升不少,女知青们越看越喜欢,羡慕嚷嚷不停,都说等结婚时,也要请沈嘉楠帮她们做婚服。 “行,没问题。” 沈嘉楠笑着应下,随即扬声吆喝,“赶紧弄头发!一会儿新郎官儿就要来了。” “对,对。” 陆小月伸手拉着陈丽坐下,随即与简丹几个拿着一堆发卡头花,瓶瓶罐罐,就开始往新娘头上,脸上捣腾。 沈嘉楠看没自己什么事了,就打了声招呼,匆匆赶去新郎那边儿,一会儿他还要跟着来接亲呢! 他到地儿时,钟宁和陈明在扎花车,李皓前个儿开了两辆大货车过来给他们当婚车,这在十里八乡,也是独一份了。 所以,大家都格外重视,听说,赵刚还贡献了两匹红绸,那可是白秋莲上月买回来,打算留着以后给孩子用的。 沈嘉楠暗道书记大方,见大家都在忙碌,他完全插不上手,就晃悠着去屋里瞅了新郎一眼。 苏烈正在帮他弄发型,张乔和曲峰,带着小石头几个在旁做参考,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待会要见国家元首呢! 不过也能理解,一辈子就那么一次,加上沈嘉楠给他做了一套复古西装,比那百货大楼的款式还讲究,所以,对方才搞那么大阵仗。 沈嘉楠进门笑着夸了新郎官儿几句,便又出门去找顾钰,结果发现,对方居然成了记账先生,顺便兼职总管,给新郎家管烟酒糖果,安排酒席事务啥的。 他笑着蹭过去,小声调侃对方,“哎呦,我还没见过这样帅气年轻的账房先生呢!” “瞎说。” 顾钰一本正经地白他一眼,借着面前的桌子掩饰,伸手掐了下小知青的pg,随即在对方的红脸怒瞪中,小声笑说,“昨晚在kang上你没见过?还说我“凶”来着。” 沈嘉楠气成河豚,“臭不要脸!” 随即转身走了,顾钰撑着下巴失笑,他家小知青越来越不经逗了。 不过一会儿,就到了接亲时间,顾钰开一辆车打头,驾驶室坐着新郎和冯毅,宋逸晨,沈嘉楠加他,总共四个伴郎。 车厢后面站的全是学校的全体学生,楠钰学校的老师和校长结婚,他们肯定得帮着迎亲。 钟宁开另一辆跟在后面,车上除了知青点的男同志,还有王洪波给陈丽准备的彩礼。 这两年,对方挣了不少,家里的老母亲临来朝阳大队定居之前,又把老家的房子卖了,手里可谓是十分宽裕。 母子俩觉得,亏啥也不能亏媳妇,便找钟宁帮忙,按照城里的标准来,准备了三转一响,三十六条腿,外加一百块钱,并一块手表。 大家知道后,都说王洪波家大气,这彩礼在城里面也是独一份儿,毕竟好多人家都出不起。 剩下的人,不是骑二八大杠,就是坐驴车,都跟着乐队,其实就是几个村里的老人的临时组合,一起去看热闹。 迎亲队伍从村头走到知青点,总共也要不了多久,更何况还开着车。 顾钰有心给王洪波做脸,就等对方接到新娘子后,让队伍带着他们一起开出生产大队,绕道到红旗公社附近。 随后踩着吉时,回到两位新人的婚房,迎亲送嫁的汉子姑娘,羡慕得眼睛都红了,一个个恨不得今天结婚的是自己。 王洪波看着大家一脸酸样,得意地昂起下巴,陈丽更是,腰板儿挺得直直的,两口子笑得眼睛都快眯成缝了。 好在婚礼很快开始,不然大伙儿绝对要酸他俩,二人在大家的见证下,一起向来宾致辞,随后做出宣誓。 众人纷纷鼓掌祝贺,希望他们永结同心,白头偕老,早生贵子!随后看着二人给老母亲奉茶,这礼就算成了。 王洪波带着新娘子陈丽,热情招呼大家落座,“大伙儿吃好喝好啊!都别客气。” “哈哈哈哈哈……” 众人失笑,“放心,我们绝对不会……” ———— 王洪波和陈丽结婚后没几天,港商如约而至,同行的,还有对方两个好友和四个助理。 对方看着一副精英范儿,就是不知底子如何,为了配合钟宁之前做的局,顾钰没让他出现。 而是带着沈嘉楠,陈明,苏烈,张乔二人,以及冯毅和宋逸晨一起接待他们。 几人一来,就先将之前答应钟宁返还的家具古董,从车上卸下,当着围观群众的面儿,亲自交到陈明手里。 并,另送了一套难得的画画工具给对方,鼓励他不要放弃自己的爱好,还说以后请他和曲乔去港城玩儿。 陈明点头说好,随即退至一旁,将后续之事交给了顾钰和沈嘉楠,对钟宁却只字未提。 顾钰暗道这家伙单纯归单纯,倒是不傻,便换上笑脸,与之开口,“岑先生,曲乔已经给我说过您的事了,我先带你们去看看朝阳大队生产的工艺品。” 港商岑万里点头说好,“那就麻烦了顾先生了。” “不客气,大家请跟我来。” 顾钰抬手做请,带着他们去了大队年中新修的独立工坊,这还是沈嘉楠提议的,他觉得,大伙儿老在大队的院子里做事,总不是办法,看着也不太正规。 现在倒是没啥,等以后朝阳大队的农副产品彻底打开知名度了,肯定会有很多商家过来实地考察。 这到时候,人家看到他们做吃的,用的,啥都放一屋,肯定会觉得不正规,到时候,印象分一减,还谈个屁的合作。 大队干部听着有理,就找工程队在知青点和田坝之间的那片空地,修了三座工坊。 一座专门酿酒,一座用来做各种吃食,剩下那一座,就是生产背包和发饰的地方。 房子都是200来平,分上下两层,每座附带一个仓库,专门用来放原材料,比以前在大队做活儿,看着顺眼多了。 顾钰先带他们去了工艺品作坊,几位港商看到工位面前堆放的成品,纷纷发出赞叹。 “这些村民和知青真是厉害,竟然能把背包和发饰做得如此漂亮。” “那是当然。” 沈嘉楠笑着接话,“而且,这还只是基本款的,如果岑先生想给优质客户做私人订制,我们这边也能接活。 不过,工价相对就要高出许多,但我相信,各位不会在意那点小钱。” 他话音刚落,顾钰就顺势开口,“对了,之前曲乔说了各位的事后,我和沈知青就去政府找了相关人员反映。 我们星河镇的李部长说了,咱都是一家人,岑先生愿意跨出第一部,支持地方经济发展,星河镇政府自然也不会小气。 只要各位与朝阳大队签订五年合同,顺带帮忙宣传各生产大队的特色农副产品,星河镇政府定会为你们大开方便之门。” 他语气微顿,继而又说,“我就是不说,大家也应该知道,国家在大力发展经济。 各位要是能比其他人主动一些,相信……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岑万里心下一动,连忙笑着点头,顾钰这话说得可谓是再明显不过,他要是还听不懂,那就算白混了。 因此,在参观完工艺品和农副食品的生产基地,并仔细验货,确定没有任何问题后,他和几个好友,便坐下来,与顾钰,沈嘉楠还有赵刚几个干部,将各类产品价格谈妥,并与朝阳大队签订合同。 这才同顾钰二人去镇上与李忠见面,随后由其安排,带着他们去其他生产大队实地考察。 此事,就不用顾钰,沈嘉楠出面,他们只负责朝阳大队,别家可不关他俩的事。 李忠也不会白目到让他们去给别人做“苦力”,所以,他俩与大家告别后,就高高兴兴的回家了。 ———— 第96章 录取风波 阅读提示: 本章内容,参考改革开放(1978年12月18日)后,赴内地投资兴业的第一批港商。)但大部分剧情都是作者杜撰,请勿过度考究。 正文: 港商岑万里和其朋友,原本打算在星河镇待几天就走,结果被李忠留了又留,不仅如此,对方甚至还拉来刘志和,白振邦,以及闻讯而来的苏珉,苏辰作陪。 最后,硬是让他们在星河镇待了半个多月才走,不过,这几人也算是收获满满。 他们不仅与当地政府和生产大队,签订了多份合同,还得到了相关税务补助和政府帮扶。 而且,在未来,不管几人再在内地开办什么企业,只要合法合规,手续都可专办简化,政府也会鼎力支持企业发展。 岑万里一行高兴之余,内心也慢慢发生变化,他们从初期的单纯想挣点儿快钱,变成了想要为祖国经济发展做点儿什么。 如今,国家刚刚改革开放,对于一个华国人来说,能尽自己所能,参与到其中,可谓是人生中最重要,也是最有意义的事。 所以,岑万里一行思考再三后,决定以星河镇为第一试点,斥巨资开办工厂。 成为第一批来内陆发展的“三来一补”(来料加工,来样加工,来件装配,补偿贸易)企业,并捐钱为该地修建通往京沪的道路。 此举可谓是造福桑梓,不管最初目的如何,但他们能在祖国有需要的时候,第一时间来到内地,尽自己所能,反哺g家,不忘根本,就值得大家尊敬赞扬。 苏珉等政府官员私下开会讨论后,直接将此事反映了上去,几位老人得知岑万里他们的壮举,亲自致电感谢,并称其为“当代爱国企业家”。 岑万里三人激动又惶恐,私底下暗暗商量着,今后定要踏踏实实做企业。 毕竟,他们现在已经打上了“红色”烙印,可不能再像从前那样,做一些上不得台面之事。 同时,也在心里感激曲乔的帮助,还有顾钰,沈嘉楠的积极引荐,否则,他们就是再干三辈子,家族事业也无法达到今天这样的“高度”。 因此,三人在离开之际,还特地去朝阳大队,亲自向顾钰和沈嘉楠,表达感激之情,并请二人向曲乔代为转达他们的谢意。 “好,我们会给他说的。” 顾钰朝其颔首,“几位一路珍重。” “再见。” 岑万里扬声道别,随即与同伴驾车离去。 ———— 腊月寒冬,滴水成冰,大家早已开始猫冬生活,只是今年,大伙儿都有些心不在焉。 顾钰和沈嘉楠还好,该吃吃该睡睡,一点儿没耽搁“恋爱”生活,每天过得十分“充实”。 知青点那些人,却因久久没有收到录取通知书,而心焦得嘴上都撩起了泡,天天喝下火茶都压不下去。 他们小院儿的苏烈,更是着急得发了一场高烧,吃药的时候,还拉着顾钰,哭唧唧地问。 “顾哥,我今年要是落榜了,是不是就不能跟你们去京市了?呜呜,我怎么命那么苦啊……” 众人,“……”你这不是废话吗? 好在大家焦虑没多久,邮递员就冒着风雪来了朝阳大队,众人听到单车铃声,激动得顾不上穿戴整齐,就顶着鸡窝头跑了出去。 先收到录取通知书的,是知青点的简丹,江宇和秦川,三人考得都不错,分别被人大和理工大录取了。 众人纷纷上前道贺,嘱咐他们尽快回家早做准备,赵刚更是直接发话,让他们赶紧收拾行李,他去请公社的拖拉机师傅送他们去火车站买票。 “今晚你们就在市里住,到时候直接坐火车回家。” “那就谢谢书记了。” 三人也没耽搁,和大家告别后,在众人帮助下,火速收拾好行李,坐上拖拉机,便冒着风雪,踏上归途。 之后一月,众人都陆续收到通知书,与顾钰,沈嘉楠约定好的冯毅等知青,都如愿考上了京市的大学。 可让人惊讶的是,顾钰,陈明都考上了京大,沈嘉楠却没有收到任何学校的录取通知书,这简直就是离谱。 不是沈嘉楠狂妄自信,而是之前大家都估过分,他的成绩,绝对比他们在座的所有人都高,怎么可能没考上任何学校? 因而别说沈嘉楠,就是大队知青和群众,都觉得有些可笑,顾钰更是气愤不已。 居然有人敢把主意打到他家宝贝头上,那他就让对方好好看看,惹毛他们,会有怎么样的后果。 于是,当天下午,他就带着对方,还有陈明,苏烈和张曲二人,直接开车去星河镇,请教育部门的工作人员,帮忙查看沈嘉楠的高考分数。 结果发现,对方居然只考了两百出头,这再次印证了他们心里的想法。 沈嘉楠的高考成绩,真的被人顶替了。 几人便不再耽搁,直接去政府向李忠反映此事,“李部长,能有那么大本事顶替嘉楠的人,必定是可以接触到考生档案,以及当日监考他所在考场的老师。 所以,这事儿其实挺好办的,就看你们怎么做了,但愿……星河镇政府和教育部门,不会让我们寒心。” 顾钰这话说得极重,完全不顾李忠的身份和脸面,他也没那美国时间去管对方怎么想?反正,这事儿他们要是不处理好,他绝对和他们死磕到底。 想着这些,他便在对方的震惊与愤怒中,带着委屈巴巴的沈嘉楠和同伴,迅速离开政府大楼,直接去了邮局给江衡打电话。 让他找人去京大散布消息,就说星河镇这边,有成绩优秀的考生,被有背景的学生顶替成绩,更换了志愿。 事情闹得越大越好,他要让那个企图占据沈嘉楠前途,人生的人,一辈子抬不起头,被全国人民唾弃。 “放心,这事儿我们一定给你办好。” 江衡气得咬牙,敢欺负他们家楠楠,这些王八蛋死定了,挂掉电话后,他愤怒地将手中酒杯一摔,扬声吩咐郑凌云。 “去,赶紧把顾钧找回来,他再不回来,咱孩子都不知道要被人欺负成什么样了!?” 顾钧前不久刚把顾家人接回来,这一个个都病病恹恹的,现在家里家外,全靠着他安排,因而近期大部分时间,他都在顾家待着,江衡也难得看到他一回。 “是。” 郑凌云颔首点头,转身就带人开车去接顾钧,刚刚他在旁边听得真真的,心里也是十分气愤。 这些混蛋,敢欺负他们嘉楠少爷,真是活腻歪了,等查出是什么人搞的鬼,他定要叫上贺明,去把对方狠狠收拾一顿,以解两位少爷……以及他的心头之恨。 其思绪之间,车子就在顾家大门前停下,他交代跟班儿在车上等着,便独自进了顾宅,随后也没避着顾老他们,直接就把沈嘉楠被人篡改志愿的事说了。 “什么!?我艹特么的狗哔玩意儿……” 顾钧气得当场爆粗口,不带重样地骂了足足五分钟,才带着郑凌云离开,独留顾家老小一脸懵逼,都在想,这沈嘉楠究竟是何方神圣?居然能让大名鼎鼎的顾三爷,为他大发雷霆? 没等他们想明白,顾钧已经让郑凌云与之分头行动,他让对方带人去四处传播此事,争取闹得越大越好。 而自己,则是在与江衡详细了解事情经过后,直接去找了相关部门的人反映此事。 对方听后,震惊生气的程度,不比他们少,这才刚刚恢复高考,就有人敢大张旗鼓的作假,真让他们成了事,以后还得了。 “你们放心,我马上就去京大找他们校长,虽然,这件事情不太好办,但起码不是毫无头绪,我一定让他们在开学之前,把人给揪出来。” “您这么说,我们就放心了。” 顾钧脸上的阴郁,总算有所松动,他朝贺明招了招手,对方连忙将手里的紫檀木盒递到其手中,顾钧转手就放到了此人面前。 “王部长,后续的事,就辛苦您帮忙盯着了。” 说完,他便带着江衡起身,向对方颔首道别,回了两人别院,耐心等待消息。 而顾钰这边,还未罢手,他们应苏烈提议,一起去东市找他爷爷帮忙,给星河镇这边施压。 彼时,苏老和苏珉,凌英都在家里休息,三人听完他的事,差点儿气疯。 “岂有此理!” 苏老抬手重拍桌面,不顾洒落在他手背上的热茶,看着苏珉气愤发话,“去,赶紧给我把这个败类找出来,千万别耽误嘉楠的入学。” “是。” 苏珉起身一边套外套,一边安慰委屈巴巴的沈嘉楠,“放心,这事儿大哥一定给你办好,我绝对会让那个想要顶替你的人,为自己的无耻行为,付出代价。” “嗯!” 沈嘉楠哽咽感叹,眼睛红红的,“谢谢大哥。” “乖。” 苏珉拍拍他的脑袋,转身就出了家门,凌英便让他们住家里,到时就算有啥变故,大家也能第一时间商量对策。 顾钰和沈嘉楠想想,便答应了她的邀请,暂时住在了苏家,没多会儿,白云,苏辰,苏明月,还有去了娘家的岳珊,在收到消息后,也匆匆赶来安慰沈嘉楠,并纷纷利用各自手里的关系,私下帮着对方出力。 如此,在几方势力的积极运作和调查下,事情不过三天,就彻底真相大白,罪魁祸首,就是当日翻阅沈嘉楠考卷的监考老师王慧芳。 她的丈夫,是东市xx局的领导,此人本就管着教育这一块儿,加上今年刚恢复高考,所有事情都赶得急,夫妻俩想作假,简直易如反掌。 其实,这俩本没想过更换沈嘉楠的卷子,无奈对方第一科就考那么好,而他们的儿子,学习成绩相比对方要普通许多,二人一门心思想给儿子谋个好前程。 加上,他们都是从别市调过来的,沈嘉楠虽然上过几次报纸,但也仅限于在东市地区出名。 这一年他又相对低调,并不是所有人都对“沈嘉楠”这三个字有印象,所以,就把他当成软柿子捏了。 只是,那王慧芳做事不够仔细,他只认为沈嘉楠优秀,却没真正了解过人家的真正实力。 或者说,对方认为,高考取消多年,应届考生就算再优秀,又还能记住多少课本上所学的知识? 因而,她在没有完全查阅完沈嘉楠卷子情况下,就和丈夫让下面的人帮着做了手脚。 可笑的是,那帮他们的人,也没深思过沈嘉楠的第一志愿是京大,能考上这所学校的人,绝对是凤毛麟角,万里挑一。 而对方的儿子,就是个半桶水,就算去了那里上学,也很容易穿帮。 只是,没等那一天到来,他们就被抓了,并且,各大报纸,还详细报道了此事。 另外,京大还特意发出申明,今后都拒绝此生报考本校,而京市其他高校,也有样学样,跟着发声。 此事引起巨大轰动,上面更是责令各地整改,一时间,又陆续爆出好几个学生被顶替名额。 教育界瞬间发生“地震”,不少害群之马,终于被揪了出来,沈嘉楠看了眼报纸上的那醒目的标题,再看向身旁放着的京大录取通知书,脸上乐开了花。 随即倒靠在爱人怀里,一脸幸福地笑说,“顾哥,经过这次的事,我才知道,原来有那么多人关心我,爱我。” “是吗?” 顾伸手将人搂住,低头亲亲他的发顶,“说说看?” “嘻嘻。” 沈嘉楠看他一眼,嘴角高高翘起,随即掰着手指,晃着搭在对方腿上的脚丫,乐呵呵地数道。 “大队的所有人,小叔和江叔,李部长,苏市长,苏老凌阿姨,白云姐,苏大哥……当然,还有我爸妈,外公外婆,小姨,舅舅……” 说到家里人,他瞬间变成苦瓜脸,“爸爸,妈妈,外公外婆,小姨舅舅他们,肯定都看到报道了,我回家绝对会被“五堂会审”,怎么办呀顾哥?” 他翻身趴在对方s上,顾钰顺势将人搂住,抬手在其背脊上轻轻拍打,以示安慰。 “别怕,今年我跟你去海市过年,有什么事,我给你挡在前面。” ———— 第97章 老公 “什么?” 沈嘉楠猛地挣扎坐起,瞪着双大眼,不可置信地看着顾钰,“你要去我家过年?” “对。” 顾钰笑着点头,“我已经给咱爸说了。” 沈嘉楠闻言,伸手掐住他的脖子,皱眉笑骂,“你居然敢先斩后奏,老实交代,是啥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就前两天,我开车送冯毅他们去火车站的时候,顺道去邮局给咱爸打了电话。” 他将人揽进怀里,抬头压着沈嘉楠的发顶,轻轻呼噜数下,“我给他说,事情已经解决了,让他别怪你。” 沈嘉楠闻言,靠在他胸口偷偷勾笑,“我爸吼你没有?” “没有。” 顾钰莞尔,“他说,难为我了。” 沈嘉楠怔住,气得抬手捶炕,“哼!爸爸居然嫌弃我?” “呵呵……” 顾钰垂目看着他闹,伸手捏捏他的鼻尖,“咱爸那是客气话,他可疼你了。” “我当然知道。” 小知青又高兴了,傲娇的扬起脑袋,“他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 顾钰挑眉,开口逗他,“那我呢?我是什么?” “嗯……” 沈嘉楠歪着脑袋,伸手撑着下巴,故作思考,“你啊,你是世界上最好的老公喽!” 顾钰愉悦极了,抬手捧着他肉肉的脸颊哄道,“再喊一声。” “嘻嘻。” 沈嘉楠手脚并用地往上爬了爬,噘嘴在他下巴上,狠狠亲了一口,“老……公……” 尾音轻轻上扬,带着钩子,勾得顾钰心尖痒痒,忍不住嘬了嘬牙,低头看着一脸坏笑,冲他眨眼的小知青。 “……” 特么的,忍不住了。 顾钰瞬间化身为狼………… ———— 沈嘉楠收到录取后不久,和他们约好去京市发展的知青,都相继离开,只余程虎一家和赵小飞祖孙俩,还在村里待着。 不过,他们要等过完年后,顾钰把住处安排好了,再和钟宁,陈明,苏烈,还有方辰,林奇一起开车过去。 至于沈嘉楠和顾钰,张乔,曲峰,大概也就这三四天的事,前个儿,他们找钟宁要了辆货车,打算先开回海市。 到时候,张乔,曲峰从那边直接把车开回去,他俩就等过完初六,再去京市找大家。 所以,趁着现在有空,几人就花钱请赵刚他们代为打点,买两头大肥猪,并若干的平时难以吃到的菜回来,好好摆一天流水席,和乡亲们吃顿热闹的饭。 只是,几人去敬酒的时候,不小心把几个干部给整哭了,一个个都说舍不得他们。 平日看着沉稳严肃的赵刚,更是哭出了鼻涕泡,逗得沈嘉楠一行人哭笑不得。 但看着大家对他们都是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沈嘉楠几人,也忍不住跟着伤感起来。 “将来有机会,我们会回来看大家的。” “好,好!” 众干部破涕而笑,赵刚抬手抹干眼泪,随即让赵权把大队给他们备的礼物拿出来。 几个大小伙儿都惊了,纷纷看着手里厚厚的红包和英雄钢笔,觉得他们书记有些大方过头了。 “这……” “拿着。” 赵刚摆手,继而抬眼扫着后来那些知青,见他们眼红得又开始议论纷纷,不由冷嗤出声。 “这礼物,就只给你们几个准备了,别人都没有,因为我们朝阳大队能有今天,都是靠着你们才起来的,尤其是沈知青和顾知青。 谁要是眼红,觉得不公平,可以,只要他带着咱大队更上一层楼,给村里也办个学校。 我保证,等他考上京大,也给他封大红包,买钢笔。” 他的声音陡然增大,说话语气不自觉加重了几分,“要是不行,就都给我夹着尾巴做人,别做那惹人嫌的事儿。” 众知青闻言,连忙压下心里那点小心思,纷纷低头吃菜,不敢再露出半分妒意。 “哼!德性!” 赵刚白他们一眼,这才换上笑脸,看着沈嘉楠几个继续道,“走之前,可得去和李部长,刘主任他们打打招呼,知道不? 这些年,人家帮了你们不少,尤其是这次沈嘉楠被人顶替名额的事,大家都出了大力,可不能忘本。” 几人闻言,彼此互看一眼,纷纷颔首赞同,“放心,我们会去的。” 他都那么说了,他们要是再不懂事点儿,就说不过去了,再者,李忠,刘江这一档子人,对他们确实不错。 尤其是对沈嘉楠和顾钰,这几年,都不知道给他俩行了很多方便,是该好好感谢人家。 因此,吃完流水席的第二天,顾钰和沈嘉楠,就留钟宁在家看孩子,随后带上陈明,张乔,曲峰,还有苏烈一起去了镇上。 五人先去了刘志和那里,老人家大方得很,直接给顾钰,陈明,苏烈,还有张乔二人,各包了两百块的红包,祝贺他们考上心仪的学校。 至于沈嘉楠,则是包了两个一千块钱的大红包,一个是以食品厂的名义给的,另一个,则是他们刘家自己准备的。 过去这两年,无论食品厂,还是刘琛和刘子陌,都得到他的很多帮助,他们一家子,在饭桌上讨论过无数次,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报答沈嘉楠的恩情。 最后得到的结论,就是“钱”,不怪刘家人俗,而是他们觉得,钱虽不是万能,但若没了钱,啥都干不了。 所以,他们总是在合适的时候,以各种理由给恩人送钱,当然,沈嘉楠遇到事情时,他们也会力所能及地帮他渡过难关。 这一点,沈嘉楠是很喜欢的,用他的话来说,刘家的行为,才是正确的交友之道。 刘志和的尺度把握的很好,对方不会一味的用钱“砸”人,但也不会让他吃亏。 和这样的人相交,关系不仅能够长远发展,人也不会心累,当然,这也是顾钰为什么会将刘琛拉进他的生意,并让其与李皓他们参与管理的原因。 从刘家出来,他们又去了服装厂,一行五人同样收获了不菲的贺礼,白振邦和白云,相比刘家人,和他们的关系要亲密许多。 所以,两人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让大家好好保重,将来若是有机会,一定去京市看他们。 几人连连说好,随后,沈嘉楠告诉白振邦,制衣坊在朝阳大队这边的点,到今天就彻底歇业撤退了。 未来三到四个月的时间里,要是有什么人宣传自己手里的货,是从朝阳大队这边拿的,那指定是假的。 到时候,他不需要顾及什么,直接通知至相关部门处理就行,白振邦颔首感谢他的提醒。 “好,我记住了。” “那行,我们就先走了。” 沈嘉楠起身与之道别,便与顾钰几个,一起离开服装厂,继续拜访其他人。 最后一站,他们去的是政府大楼,赶巧,上面原本要给顾钰,沈嘉楠和陈明三个考上京大的知青发奖励。 结果因为之前的顶替风波给耽搁了,正好,现在可以亲自交到他们手里,不然就得给他们邮寄到学校去了。 李忠将红包和锦旗,还有一套刻了字的学习用具递到三人手里,随后笑着分别拍拍他们的肩膀,扬声郑重地说,“星河镇因你们而骄傲。” 三人一阵脸红,腰板儿却是挺得直直的,李忠轻笑,“去!好好读书,愿你们前程似锦。” “嗯!李部长,您保重。” “一定一定。” 李忠有些哽咽,连忙转头看向门口,抬手做请,“我送你们出去。” “好。” 几人跟着对方鱼贯而出,最后在他的目送下,一同离开了政府大楼,走到大门口时,沈嘉楠不自觉顿住脚步,转身看着政府大楼,一时思绪万千。 片刻后,顾钰伸手拉了拉他,“要回去了吗?” “不。” 沈嘉楠摇头,“我还得去找小芬姐一趟。” “行,你带路。” 顾钰拉开车门,示意大家上车,张曲二人和陈明,苏烈笑着一边道谢,一边爬进驾驶室后座挤在一起,这年月,只要你不跟司机坐一块儿,没谁管理你。 至于沈嘉楠,则是被顾钰掐着腰,一把抱进了副驾驶,张乔,曲峰,和苏烈,立马挤眉弄眼地咋呼起来。 “哎呦~~好体贴哦……” “要你们管,单身狗酸什么酸?” 沈嘉楠红着脸笑骂他们几句,便自行系上安全带,催促顾钰上车。 “好嘞!” 顾钰挑眉应声,连忙绕道一旁,手脚麻利的爬进驾驶室,随即关上车门,系好安全带,便发动车子扬长而去。 一行五人先绕道去供销社买了些东西,见高小芬没在,便直接去了她家。 对方看到他们过来,惊讶又高兴,当即让丈夫出去买菜,说要留沈嘉楠他们在家里吃饭,几人推脱不过,只得开腔道谢。 “那就叨扰了。” “客气啥?沈知青你们先坐,婶子今天给你们炖大鹅吃。” 两老见儿媳妇把人留下了,高兴地让她招呼客人,随即一起去了厨房,准备给几个孩子好好露一手绝活儿。 “爸妈,辛苦你们了。” 高小芬笑着喊了一声,随即请人落座,便带着孩子,给他们一人端了碗麦乳精,“来来,刚冲的,都喝点儿暖暖身子。” 便坐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几人问,“这天寒地冻的,咋就过来了?” 沈嘉楠闻言,将喝了几口的麦乳精放桌上,舔了舔嘴唇道,“是这样的,我们过几天就要走了。 等过完年,就直接去京市那边读书,以后,我们估计很难再见到,所以,临走之前就想过来看看你。” 说着,他又从兜里掏出一沓钱放到对方面前,“这是你这个月提成,多出来的,就当是我这做叔叔的,留给几个侄子过年买新衣服穿。” 他笑了笑,又继续道,“我走以后,星河镇的楠钰制衣坊就会关闭,所以,咱们的合作,到这里就暂时先结束了。” “欸,是该这样。” 高小芬点头接话,“专人干专事儿,你若不在,让别人来管也不放心,关了好,免得出纰漏。” 虽然,她心里并不希望沈嘉楠将制衣坊关掉,毕竟这两年,他们家就是靠着帮对方干活儿起来的,现在家属大院儿,就数她家过得最好。 如果制衣坊关了,她家的收入,起码要少一大半,不过,这是沈嘉楠的制衣坊,想关想开,都不轮不到他们说三道四。 再者,做人要讲良心,没他沈嘉楠,她高小芬到现在,都还在和家人饱一餐饿一餐的呢! 所以,别说对方只是和她结束合作,就是让她分出现在的一半身家,她也绝无二话。 沈嘉楠自然也是看出她的想法,觉得这人没白交,所以考虑再三后,就又开了口。 “姐,这个合作结束了,但我们还有其他项目可以合作啊?一样不影响赚钱。” 高小芬一听,顿时来劲了,连带着几个孩子都瞪圆了眼,一脸兴奋地看着他。 沈嘉楠失笑,随即正襟危坐,启唇将自己的计划一一道出,“姐,你想做,能做到吗?” “能,我一定能。” 高小芬激动点头,随即郑重承诺,“你放心,我一定会在规定时间内,将事给你办妥。” “好。” 沈嘉楠颔首轻笑,“那我就在京市等你的好消息。” 随即转头看向一旁的三个少年,正色地说,“好好念书,将来争取考个好大学。 这两年放假的时候,要是没事,也可以去京市找我玩,打寒暑工也行,叔叔给你们开工资。” “好。” 三个孩子连忙点头,心中兴奋不已,“谢谢沈知……嘉楠叔叔。” 沈嘉楠勾唇轻笑,只要几个孩子争气,将来,他是不介意再帮这家人一把。 饭菜很快做好,众人围桌而坐,沈嘉楠几人看到桌上摆的铁锅炖大鹅,溜肉段,扒猪脸,尖椒干豆腐,凉拌萝卜丝,清炒黑木耳,还有油炸花生米,贴饼子,一个个眼睛都瞪直了。 “这,这也太多,太丰盛了。” “不多不多,必须吃完啊!” 高小芬一家老小十分热情,一会儿给他们夹菜,一会儿给他们倒酒。 沈嘉楠几个直接吃撑了,直到从对方家里出来,回到朝阳大队,都还觉得胃胀得不行。 ———— 第98章 特别礼物 腊月十六,是沈嘉楠他们离开的日子。 天还没亮,朝阳大队的群众,就早早起来,裹着厚厚的棉袄,一起来到小院儿帮他们搬行李。 有了大家的帮忙,东西很快就搬上了车,沈嘉楠,顾钰,还有张乔,曲峰,回头看向他们生活了几年的小院儿,一时有些惆怅。 站在边上的所有学生,却纷纷红眼瞅着他们,瘪嘴哭出了声,“老师,顾校长,我们舍不得你们,呜呜……” 四人闻言,眼中瞬间蒙上雾气,连忙上前伸手将孩子们抱住,“老师\/校长也舍不得你们呀!” “呜呜呜……” 学生哭得更厉害了,一个个拽着他们不撒手,那依依不舍的模样,看得周围群众直抹泪。 “好了,孩子们,都乖乖的,别耽搁老师和校长的时间。” 赵刚上前,先将自家几个孩子拉过来站在边儿上,其他学生才跟着撒手,赵红军几个便催促他们快上车,“一路顺风,好好照顾自己啊!” “好,我们会的。” 沈嘉楠一行四人红着眼眶向大家摆手,随即上前好友陈明,钟宁,还有苏烈拥抱,这才在大家的目送下,开车扬长而去。 众人望着渐渐远去的卡车,一下痛哭出声,随即跌跌撞撞地追了上去。 “顾知青,沈知青……” 顾钰闻言抬眼,从后视镜里看着狂奔而来的人,心里一阵发堵,“他们追来了。” “嗯!” 沈嘉楠靠在椅背上,吸着鼻子哽咽起来,“真是的,以前一个个尽惹我生气,现在还要我哭……” “乡亲们是舍不得咱。” 顾钰红眼轻笑,“毕竟,处了那么些年,尤其是后面,都变得懂事多了。” “嗯。” 沈嘉楠点头,继而打开车窗,将半个身子拱了出去,朝着追上来的大队群众不停挥手。 “都回去!有机会会来看大家的,好好保重————” 众人再次泪目,“沈知青,顾知青……一路顺风————” 直到看不见车子身影,才依依不舍地返回各自家中。 而沈嘉楠,顾钰几个,出了大队后,便提速前行,从东市绕道,上了前往海市的大道,四人一路紧赶慢赶,终于在三天后,顺利到达海市。 提前得到消息的沈,舒两家人,早早就在家属大院儿门口等着,直到看见顾钰电话里说的卡车,才兴奋地迎上去。 “楠楠,小顾!” “哥哥……” “嘉楠回来了。” “呜呜,我的乖孙……” “表哥\/表弟————” 沈嘉楠看到黑压压冲上来的人群,顿时激动地小嘴儿一瘪,颤声喊了起来,“爸爸妈妈,外公,外婆,小姨,舅舅,姨父,舅妈……” “呜呜……” 顾钰,张乔,曲峰三人被大部队一下挤到墙角,几人哭笑不得,彼此互看一眼,便站在一旁,满眼羡慕地看着沈舒两家人,轮流抱着沈嘉楠痛哭。 最后,还是沈嘉祺,也就是嘉楠的弟弟被挤哭了,大家才纷纷止住哭声,彼此吆喝着一同回到沈家小院儿。 众人在客厅里围炉而坐,沈从峰和舒兰这才冲着顾钰和张曲二人说抱歉。 “没关系了。” 顾钰笑着摆手,“叔叔阿姨,还有外公外婆们,几年都没见着嘉楠了,激动是正常的。” “欸!” 夫妻俩笑着点头,这儿婿就是体贴,随即抬眼仔细打量起对方来,而舒家两位老人,舒小姨,还有舅舅两口子,同样也是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嘴里还时不时地发出一声感叹。 “真不错。” “果然一表人才。” “不愧是京市世家培养出来的孩子。” 顾钰听着众人夸赞,心里差点儿美翻天,面上却装做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端个杯茶,都是极尽优雅,恨不得把自己从小到大学过的礼仪,都给这一大家子人展示一遍。 也是沈嘉楠从进门开始,就一直抱着一岁多的弟弟不放,根本没注意到他们在说什么,否则,他绝对要好好地笑话自家男朋友一番。 只是,一旁的曲峰和张乔,看着他那做作的模样,却是尴尬得脚趾扣地,恨不得把他拉出去爆捶一顿。 好在,这样的情况,并没有维持多久,就以沈家保姆呼唤大家开饭而结束。 一家子人,在客厅分做两桌,沈嘉楠四个跟着沈从峰夫妇,舒家两老,还有小姨夫妻俩,舒舅舅两口子一桌,剩下的孩子,自己坐一桌。 大家热热闹闹地边吃边聊,直到舒家两老撑不住了,才意犹未尽地收场。 之后,两老就坐上儿子的车,与孙子媳妇回了舒家,而舒小姨一家子也在打过招呼后,跟着开车走了。 沈从峰就把老人住的那屋让给张乔,曲峰住,并嘱咐二人好好休息,明天带他们四处走走,等后天再回京市。 两人想着时间也没那么赶,便答应了对方要求,随后拿着洗漱用品,去了院中沈家新修的浴室,痛痛快快地洗了个热水澡,便一同回了房间休息。 至于沈嘉楠和顾钰,则是被沈从峰和舒兰叫到了另一个屋,也就是沈嘉楠从前的卧房。 只是,如今里面却变了样,一串串大红色的灯笼,自天花板上垂坠而下。 窗户,衣柜,书桌,茶几,就连墙上都贴满了成双成对,寓意吉祥的双喜窗花。 还有桌上那对醒目的龙凤烛,无一不在昭示着,这间屋子,是为他们准备的婚房。 二人看着房中那满目的红,心中感动之余,又觉脸红,“爸,妈。” 顾钰率先开了口,指着双人床上铺的正红色鸳鸯锦被,激动地开口道谢。 “谢谢,谢谢你们接受我,谢谢你们为我和嘉楠做的一切。” 他是没想到,沈从峰和舒兰,会为了沈嘉楠做到这种地步。 “谢啥谢啊?” 沈从峰伸手拍拍对方肩膀,满目慈爱地望着两人,“你都叫爸妈了,那就是自家孩子,那做父母的为你们准备这些,不是应该的吗?” 顾钰闻言,偏头看了眼身旁的沈嘉楠,对方眼圈儿一红,埋头扑进了沈从峰怀里,“爸爸,对不起。” 他没头没脑的一句道歉,让笑意盈盈的房中三人都愣住了,一时没明白,这人为什么要道歉? 他们不知道,此刻沈嘉楠的内心有多煎熬,这一切,原本是属于原身的,可现在却全部被他霸占了。 他不能告诉沈舒两家人,他们最最疼爱的那个少年,早在两年前,已经死了。 沈嘉楠改变不了现实,心里只能默默盼望着,老天能开开眼,让原身下辈子有个好的结局,不要再让他遭遇任何苦难了。 “傻孩子,为什么要道歉?” 回过神来的沈从峰,笑着伸手呼噜了把孩子的发顶,“不说了吗?爸妈是支持你和顾钰的。 所以不要有任何压力,更不要把这种焦虑带到你们的相处中去,这样容易激发矛盾,会影响你们之间的感情,明白吗?” “是啊楠楠。” 舒兰将怀里的小儿子往上颠了颠,语重心长道,“不要去在意别人的眼光,做你自己觉得对的事就好,爸爸妈妈没什么要求……” 她看了眼在旁聆听的顾钰,又看向自家孩子,笑着说道,“我们只希望,你们两个不管遇到任何事情,都会紧紧牵着彼此的手,永远都不会放开。” “嗯。” 沈嘉楠郑重点头,他知道,沈从峰和舒兰,是误会自己了,但也没过多解释,这样就挺好,就让大家带着这份“误会”,幸福的生活下去! 他不想让沈舒两家人,尤其是眼前的这对夫妇,在痛苦和愧疚中,度过漫长的一生。 便从沈从峰怀里退出来,转头看向顾钰,对方心领神会,主动与他牵住了手,随后一同笑着开口,“爸妈,我们一定会白头到老的。” “好好。” 夫妻俩纷纷红了眼,沈从峰随即上前将红烛点燃,便从衣柜里拿出两朵红花,给二人别在胸前,这才拉着妻子坐下,激动地看着两人开口。 “孩子,爸妈昨个儿就翻过黄历,今天是大吉之日,宜嫁娶。你二人,就趁着现在,给爸妈磕几个头,敬一杯茶,就算正式成为夫妻,不,夫夫了。” “爸爸,妈妈……” 顾钰眼圈儿一下红了,“好,都听您的。” 连忙放开再次哭出声的沈嘉楠,主动去客厅倒了两杯茶水端进来,随后拉着他,郑重站在两人面前。 沈从峰正襟危坐,抬眼看着他们,清了清嗓音,便开口喊道,“一拜天地!” “噗!” 舒兰和两个孩子,被他逗得破涕而笑,沈从峰不高兴了,皱眉瞪了几人一眼。 “严肃点儿。” “哦哦。” 三人快速收敛笑容。 “拜,拜。” 沈嘉楠拉了下顾钰,便与之向其郑重行礼,沈从峰满意了,继续扬声,“二拜高堂!” 两人再次行礼,继而起身站立。 “夫夫对拜————” 顾钰,沈嘉楠同时心尖一颤,激动地转身相对,再次行礼,继而抬眼看着彼此,眸中浸出盈盈水光,“我们结婚了。” 沈从峰看着情意绵绵的小两口,启唇又喊了句,“礼成!” 顾钰和沈嘉楠连忙将茶递给父母,“爸妈喝茶。” “欸。” 沈从峰和舒兰高兴地连连说好,随即接过茶碗,各自象征性地抿了一口,便拿出提前准备好的一个箱子,递到沈嘉楠手里。 “你俩情况特殊,所以,有些礼数,咱们只能从简,尽量在今天之内完成。” “爸,我们懂的。” 沈嘉楠哽咽出声,“您和妈妈,为我和顾哥做的已经够多了。” “是啊爸。” 顾钰出声附和,“要不是你们帮着我和嘉楠操办,我们到现在,都还名不正言不顺,我……” “别说这些。” 沈从峰抬手阻止他的自责话语,“之前顾家还没平f,你们又在乡下,那么多双眼睛盯着,这结婚的东西本就打眼,怎么准备?爸妈能理解的。” “嗯!谢谢爸妈。” 顾钰感动点头,随即向两人保证,“你们放心,今后我一定加倍对嘉楠好。” 想想又道,“还有你们,嘉祺,外公外婆,小姨,舅舅他们。” “欸好……” 沈从峰被他感动得有些绷不住了,连忙拉着妻子起身,“大喜的日子,爸妈就不耽误你们休息了。” 说完他才发觉自己说了啥,顿时老脸一红,看了眼同样不太自在的媳妇,转头对二人道了句,“那啥,你们自便,我们回房了。” 就接过早已睡成小猪的小儿子,拉着媳妇匆匆离开,两位新人被逗得纷纷失笑,上前将门关上。 顾钰便拉着沈嘉楠,一同坐到床边,随之将人揽进怀里,“嘉楠,我们结婚了。” “嗯,结婚了。” 沈嘉楠抬眼看着他,“顾哥,我爸妈真好。” “嗯,很好。” 顾钰点头,“他们是我见过的最开明的父母。” 沈嘉楠笑了,随即又垮起小脸问,“那你爸妈,爷爷奶奶会像他们一样接受我们吗?” “会的。” 顾钰郑重保证,“就算不会,他们也不能阻止我做任何决定,尤其是在你我的事情上,要么接受,要么就各过各的。” “我们这样,会不会太不孝了?” 沈嘉楠面露担心,忍不住抱紧顾钰,“我是不是太贪心了。” “没有。” 顾钰伸手反抱住爱人,下巴不自觉磕在对方发顶上,“这是人之常情,谁都想事事完美。 但若真到了需要做出选择的时候,我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你。” 他语气微顿,继而又道,“家人固然重要,我可以为他们做任何事,除了放弃你。 但是嘉楠,若是不能和你在一起,我会活不下去,也许在你看来,这就是一句哄你开心的话,但我想认真的告诉你,这是真的。” 他不自觉将人抱紧,继而轻语,“你不知道,在没和你交心之前,我感觉自己在朝阳大队,就快活不下去了。 那种暗无天日的生活,和每天被莫名情绪牵扯着,恨不得立马去死的感觉,让我觉得无比窒息。 直到后来,你就像太阳一样,照耀着我,将萦绕在我周围的黑暗气息,通通驱散,我才觉得自己是真的活过来了。” 他低头看着默默聆听的爱人,柔声轻问,“你能明白吗?” “能,我当然能。” 沈嘉楠仰头与之对望,“我知道的,我一直都能感觉到,所以,我当初才和你说那些话。” 他知道的,那是剧情君和蒋红梅的女主光环在压制着顾钰,他们就是想让顾钰死。 顾钰怔住,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当年的画面,继而笑了起来,“宝贝,夜深了,我们歇息!” 随即鼻息压近,唇舌也覆了上去…… ———— 第99章 小心家法伺候 荒唐一夜,顾钰和沈嘉楠直到天快亮时,才相拥着沉睡过去,直到下午三点多钟,才从睡梦中双双饿醒。 “都是你。” 沈嘉楠趴在被窝里,脸红筋胀地捶了嬉皮笑脸的顾钰几下,“这么晚出去,肯定会被爸妈还有张乔,曲峰笑话。” “我的错,我的错。” 顾钰逮住自家宝贝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我先出去给你探探路,好不?” 沈嘉楠闻言,咧开嘴角,顺势推了他一下,“快去。” 随即翻身滚到大床里侧,把头埋进枕头里,小声偷笑起来。 “好。” 顾钰眼含柔情,抬手拍拍爱人的脑袋,便套上衣服,起身打开卧室门,快走出去,片刻后,他笑着倒了进来。 “起来!爸妈,张乔他们都出去逛街去了。” “什么?” 沈嘉楠转身抬头,就见顾钰晃了晃手里的纸条,走到床边坐下,开口为他念着纸条上的内容。 “楠楠,小钰,爸妈带张乔,曲峰去你们外婆那边串门儿,顺便逛逛街。 起来要是饿了,就去厨房自己热点儿饭菜对付一顿,晚上回来给你们做大餐。” 顾钰放下纸条,将人抱进怀里,“爸妈这是怕我们不好意思,故意等晚上才回来。” “嗯。” 沈嘉楠双手自然环在对方脖颈上,“爸妈对我最好了。” 说着,他又仰头亲了亲眼前之人的下巴,“还有你。” “我知道。” 顾钰反客为主,伸手揽住爱人的后脑勺,低头加深了这个w。 …… 一吻作罢,两人额头抵着额头,气息皆有些紊乱。 沈嘉楠搭在顾钰肩上的手指,不自觉地揪着他的衣领,“不能再q了。” “嗯。” 顾钰应了一声,却还是故意在他唇上嘬了几下,啾啾的声响,在房中显得格外清晰,沈嘉楠脸都红了,抬手拍在对方唇上。 “你再不听话,晚上不让你亲了。” “呵……好。” 顾钰将爱人抱住,在怀里紧紧箍了箍,这才心满意足地放开他。 “刚刚进来之前,我已经把咱爸妈做的饭菜蒸上了,等会儿就能吃了。” “哇,我家顾哥真贤惠。” 沈嘉楠弯起眉眼逗他,笑着在对方的搀扶下,起身站在床上。 “嗯。” 顾钰朝他挑眉,随手拿起衣物给他一件件套上,“我在c上更贤惠,从来都不喊累。” “臭不要脸。” 沈嘉楠抬手抓着他的头发,左右摇晃,龇牙咧嘴,整张脸涨得红红的。 他着实没想到,当初认识的那个高冷公子哥,现在居然变得满嘴荤话。 “你真是越来越下流了。” 说完,他脸上又红了几分,脑中飞快闪出昨晚的某些画面,顿感全身燥热,连忙放开满脸坏笑的爱人,向后退了一步,与之拉开距离,随后抬手指着门外,瞪圆了眼,装作一副凶巴巴的样子。 “去,给大爷我挤好牙膏,伺候不好我,小心家法伺候。” “遵命,我的爷……” 顾钰低低笑了一声,上前伸手捏捏宝贝又红又烫的小肉脸,便在他的怒骂声中,淡定离开。 沈嘉楠双手捧着脸颊,瞪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在门口,自己才抿嘴偷笑。 “臭流氓。” 随即套上剩余衣服,下床趿拉着拖鞋,慢悠悠地塌着腰板儿,扶墙走出卧房。 一看就是昨晚“劳累过度”,引起腰肌劳损了。(至于怎么引起的,自行发挥想象。) 途经客厅,沈嘉楠看了眼厨房中忙碌的身影,脸上不自觉漾开笑容,调皮地朝里喊了一声。 “老公为我洗手作羹汤,好幸福哦~~” 他尾音扬得高高的,临了还带个勾,顾钰被逗得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了,转头冲过来,抱着自家宝贝抡了一圈儿。 “哎哟,哎哟。” 沈嘉楠皱眉笑骂,伸手捶打着他的肩膀,“放我下来,疼疼……” “抱歉。” 顾钰连忙将人竖抱于胸前,一手箍着对方的膝弯,一手扶住其腰,偏头亲了亲他的脸颊,软声愧疚道,“带你去洗脸刷牙。” “嗯。” 沈嘉楠也不装坚强了,伸手抱着他的脖子,“我腰疼。” 顾钰连忙开口,“吃完饭给你按摩。” 沈嘉楠高兴了,靠着他说“好”。 二人说话间,就到了浴室,顾钰抱着他坐在凳子,随即又将接了大半缸水的杯子和挤好牙膏的牙刷递给对方,耐心伺候自家宝贝洗漱。 随后带着他进屋,将早午两餐并着吃完,便又抱着人在屋里,嘻嘻哈哈地走动消食。 直到半个小时后,才带着对方回卧室,给他按摩放松,沈嘉楠趴在床上。 s服得直哼哼…………,没过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顾钰小心将人翻过来平睡,为他盖好被子,俯身在其唇上印下一吻,便悄声走了出去,坐到沙发上看电视。 不过多会儿,他又起身进入厨房,琢磨着给大家准备晚饭,以他对沈从峰和舒兰的短暂了解。 这两人肯定会带一大家子过来吃饭,他得提前帮忙准备,免得岳父岳母太累。 往灶里添了几块儿煤,接了大半锅的水放灶上烧着,顾钰便打开米袋,在心中算了下所有人的饭量,随即舀出七碗大米放进盆中,等会儿淘洗。 接着又将家里的备菜拿出来,见排骨是砍好的,他就用盆装着,泡去血水,再用生姜,白酒焯水去腥,淘洗干净,放在砂罐里,倒水没过排骨四节指头深度,放入姜片和几许香料。 随后将萝卜,土豆削皮,分别切成块状和丝,大白菜,菠菜,干豆腐,剥好的蒜瓣洗净切好。 五花肉拿到客厅的炉子上焯水,放凉切片备用,便将排骨放到炉子上慢炖。 此时,厨房的水也开了,顾钰连忙将米淘洗干净,撇水倒入锅中,煮沸至夹生状态,便整锅抬起,倒进筲箕控饭。 随即拿出另一口锅,接小半盆水,放入甑子盖上锅盖,等水沸后,就将控干的夹生饭放到甑子里继续蒸。 这才回到客厅,见排骨也煮沸了,顾钰用汤勺撇掉汤中浮沫,随手在炉子里压两块煤,转小火继续熬煮。 随后进入厨房,将柜子里的半只鸡拿出来清洗砍成小块儿,泡去血水,控干备用。 两个火都没闲着,他暂时不能做事,就洗干净手,悄声走进卧房,见床上睡着的人,如其所想,已经将被子踢开,便笑着上前,重新为对方盖上被子,将被角掖好。 继而退出房间,回到客厅,将红萝卜放入排骨里炖,随即进入厨房,将已经上汽蒸好的米饭抬下来,放在桌子上,就开始炒鸡。 鸡肉炒好装盘,他又再次回到客厅,在排骨汤里加入食盐调味,待汤滚上几滚,才将砂罐端下来,放在炉盘上保温,随后再次添煤,盖上炉盖,准备去炒其他菜。 “终于回来了,走得累死了……” 听到外面传来响动,顾钰便知是沈从峰夫妻俩,带着舒家人过来了,脸上瞬间漾开笑意,一边出门迎接,一边扬声。 “叔叔,阿姨,外公,外婆,小姨,姨父,舅舅,舅妈,弟弟,妹妹,你们回来了?” 想着舒家小辈儿都在,他也不好喊爸妈,便只能抱歉地看了沈从峰一眼,对方哪会不知他的用心,便朝他笑了笑。 “欸,回来了。” 舒家那边除了小辈,全都心领神会,纷纷开口回应,“小顾\/小钰吃饭了吗?楠楠呢?” “吃了,嘉楠还在睡,一会儿我再叫他起来。” 顾钰见大家没放在心上,这才稳下心来,又道,“我正在炒菜,马上就可以开饭了。” 舒家小辈纷纷惊呼,“顾哥,你会做饭啊?” “那肯定啊!” 顾钰笑着上前,随手接过舒兰手里的袋子,转身又把沈从峰怀里的嘉祺小宝贝抱了过来,在他小脸上亲了一下。 “我们下乡的时候,要是不学着做饭,人得饿死。” 沈丛峰脸上顿时乐开了花,心想这儿婿真不错,随即又装模作样地皱眉开口,“你这孩子,难得来一次,怎的还做起饭来了?” 顾钰知道他高兴,便又一本正经地继续刷好感,“这有啥的,能给家里人做饭,看着大家吃我做的饭菜,我就觉得特别幸福,。” 舒家长辈闻言,纷纷启唇夸赞,“这孩子真不错。” “出得厅堂,入得厨房,真是世间难寻的好男人。” “楠楠能够认识你,是他的福气……” 舒家小辈儿,“……”爷奶\/外公外婆\/爸妈这话听着,怎么怪怪的?感觉顾哥像他们嘉楠表哥\/表弟的小娇夫。 而了解事情真相的张乔和曲峰,则是觉得自家兄弟恶心又好笑,为了幸福,真是越来越拼了,不过,在看到沈舒两家人如此认可他,他们打心眼儿里替他高兴。 一行人鱼贯进入客厅,瞬间闻到菜香,“排骨!?” 沈嘉楠的表弟舒问,顿时眼睛一亮,连忙上前,伸手揭开炉子上的砂罐锅盖,转头惊呼出声,“顾哥,我最爱吃萝卜炖排骨了。” “那你一会儿多吃点儿。” 顾钰笑着将沈嘉祺递到对方手里,随后睁眼说瞎话道,“你帮哥抱着弟弟,我去炒其他的菜。 然后你们小声点儿,你嘉楠表哥这几天跟着赶路累着了,让他多睡会儿,好不?” “嗯!好。” 少年重重点头,抱着小表弟坐到沙发上逗他玩儿,顾钰便笑着向沈从峰夫妇和舒家人打招呼。 “叔叔,阿姨,外公外婆你们赶紧坐下休息,我里面还有几个菜,马上就好。” 说完就转身进入厨房,不过片刻,里面就传来炒菜的声音,沈舒两家人纷纷相视而笑,这孩子,真是不错。 张乔和曲峰心里更是笑得前扑后仰,却还是将两家人给他们买的东西放下,不顾疲惫走进厨房帮忙。 顾钰见到二人进来,笑着道了声谢,便问他们今天玩儿得如何? “挺好的。” 张乔点头轻笑,眼中盛着发自内心的感动,“沈叔叔他们,是真拿我和曲峰当自家孩子。 不仅带我们去玩儿,给咱和家人买一堆东西,还耐心和我俩分析上完大学的就业问题。” “是啊!沈舒两家人是真开明,小辈儿也没有世家子弟的坏毛病。” 曲峰接过话头,将炒好的菜放到一旁,“他们听说,咱俩毕业了不走父母的路,想跟着你和嘉楠做买卖,也没像别人那样,骂咱几个投机倒把啥的。 反而认真帮我们分析利弊,哪些地方需要注意改进,还给咱说,要是遇到困难,可以找他们解决,并且,中午就带着我们去见了位长辈。” “对。” 张乔颔首启唇,“对方也是个好说话的主,听到外公和舒舅舅那么直白的话,也没多问,当场就给了我们一个电话号码和地址。 还说以后在海市,遇到那方面不能解决的问题,只要不是太过,可以直接找他。” “嗯。” 顾钰眼含温柔,“我能找到嘉楠那么好的伴侣,遇到如此通情达理的一家人,真是几世修来的福分。” “是啊。” 张乔点头赞同,随即正色问他,“老顾,人沈舒两家态度摆在这儿了,你回去得赶紧拿出个章程,把你爷爷他们摆平。 可不能让嘉楠跟着你受委屈,否则,就太对不起他和他家里人对你的付出了。” “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顾钰眼含坚定,“没人能给嘉楠气受,我爷爷也不行。” “那就好。” 张乔,曲峰纷纷笑了起来,“我们明天就走了,车上的那堆行李,就先给你们带回去,到时候,你俩在海市这边重新调一辆车。” “嗯,明天送你们。” “行……” 饭菜很快做好,三人端着出去的时候,沈嘉楠已经醒来,穿着厚厚的睡衣,挨着外公外婆坐。 沈嘉祺就扒着他的膝盖,睁着乌溜溜地大眼睛,看着沈嘉楠,不停地喊哥哥。 他每喊一声,沈嘉楠就应一声,孩子便咧着嘴笑,露出几瓣白白的乳牙,看着可爱极了。 “好了好了,吃饭了。” 顾钰笑着唤人,大伙儿又自觉分坐两桌,沈从峰连忙将从外面带回来的茭白响油鳝丝,红烧狮子头,以及老酒醉腌鸡,平均分成两份,加热摆上。 一家人在炉火旁围桌而坐,就着丰富的菜肴,喝酒吃饭,彼此分享着各种趣事,每个人都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 第100章 “强制”游戏 将张乔,曲峰送走后,沈从峰和舒兰在家陪了顾钰,沈嘉楠两天,就开始带着他们走亲戚。 一来是炫耀他儿子考上了京大,二来嘛,自然是想让顾钰见见亲戚好友,就算是他俩的关系,得到大家认可了,尽管这些人都不知道。 但,沈从峰说了,知不知道是他们的事,反正在他的舒兰这儿,顾钰就是沈家的儿婿了。 对此,沈嘉楠和顾钰表示没有异议,并且觉得,爸妈做得太合他们心意了。 走完亲戚不过几天,就到了年三十,以往,按惯例,沈舒两家都是在舒老爷子那边一起过的,今年多了两人,家里更显热闹。 天不见亮,大伙儿就开始折腾,直到下午五点来钟,饭菜才全部做好。 一家人高高兴兴地吃了年夜饭后,就在两老的院子里放烟花,随后回到客厅。 顾钰和沈嘉楠,就开始给大家发红包和礼物,众人看着自己手里的漂亮锦盒,都在好奇,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年纪第二小的舒欢问顾钰。 “顾哥哥,现在能拆吗?” 顾钰点头,“拆!没关系。” 随后蹲下来,主动给她托着礼物,小姑娘开心道谢,连忙将包装打开,是一套漂亮的公主裙,上面还摆着一个大大的红包。 她转头无声询问爸妈,见两人都同意了,就先打开红包,发现里面居然有五百块钱,顿时惊得瞪圆了双眼。 “好多钱!” 沈嘉楠闻言轻笑,伸手拍拍她的脑袋,“这是顾哥哥亲自包的,要谢谢他。” 舒欢连忙照做,“谢谢顾哥哥。” “不客气。” 顾钰抬了抬下巴,“看看裙子,你嘉楠哥哥亲自做的,冬天也可以穿。” “好。” 小姑娘顿时兴奋起来,转头把红包交给妈妈,“妈妈,你先帮我拿一下。” 随后在沈嘉楠的帮助下,将整条裙子拿出来,瞬间被惊艳的发出惊呼,“好漂亮!” 比妈妈给她在百货大楼买的还要漂亮,而其他人,也纷纷被眼前的红色丝绒长裙,吸引住了目光。 米色的蕾丝小立领,下面竖排钉着三颗花型珍珠纽扣,灯笼袖的袖口,做了同色蕾丝的双层荷叶边。 裙长至脚踝上方,做成收腰设计,裙摆微蓬却不显夸张,后面设有拉链,下方后腰位置,被沈嘉楠用同款同色的布料,缝制了一个大大的蝴蝶结。 整体看着,甜美大方,又显气质,不管是日常穿搭,还是用来做演出服都可以,小姑娘喜欢得不行,嚷嚷着就要换上。 其他人见她的裙子如此漂亮,也纷纷玩笑着问顾钰和沈嘉楠,他们的礼物,是不是也如舒欢的一样,让人惊喜。 沈嘉楠笑着挑眉,“大家拆开看看就知道了!?” 众人失笑,纷纷说好,舒家小孩儿就一窝蜂地扑到桌子边,快速将自己的礼盒拆开。 苏老爷子和老太太看得直乐,忍不住出声笑骂,“干什么干什么?平时教你们的礼仪规矩都扔到天边儿去了?” 不想,舒问直接回了一句,“奶奶,顾哥是自己人,他看我们喜欢,他也会高兴。” 苏老爷子笑着伸手凌空点了他数下,“这孩子。” 便没再多言,顾钰和沈嘉楠便上前帮着两老拆礼物,二人本以为,他们的礼物也是衣服红包。 却没想到,里面除了这两样东西,还放了一盒年份颇久的老参,并一盒在过去都难得买到的保命药丸。 二老直接惊了,这玩意儿,舒家往上数几代,也没资格服用,都是京里头的那些贵人吃的,顾钰却给了他们,一时间,两人都有些慌神,忍不住出声发问。 “你这哪儿来的?” 沈嘉楠也十分好奇,这事儿他怎么都不知道?便看着顾钰无声发问。 “我小叔爱人给的。” 顾钰讨好瞅他一眼,便笑着回答,仿佛眼前这盒药丸,就是几颗葡萄那样简单。 “江叔说,嘉楠是他认定的孩子,那么沈舒两家,自然也是他的家人。 之前,他知道我要来海市后,就趁着手底下的人,去星河镇的时候,给我送了过去,让我带给你们。” “这,这也太贵重了。” 苏老爷子有些心慌,这药一共两粒,每一粒都价值连城,关键时候,还能保他们一命。 “不贵不贵。” 顾钰笑着摆手,“您二位就收着!江叔那脾气,他要是知道,自己送出来的东西被退回去,指定会以为你们不接受我,不让我和嘉楠在一起。” “这,这……” 二老一时不知该怎么办,纷纷看着自家女婿,让他拿主意。 沈从峰看了那盒药丸一眼,低头沉吟片刻,就开口让岳父岳母收下,老人才没那么为难。 “顾钰,替我谢谢你小叔爱人。” 沈从峰伸手拍拍他的肩膀,面露感激道,“若有机会,我和你阿姨一定去京市亲自拜访他。” 顾钰点头,“一定。” “好了,好了。” 沈嘉楠看他们扯完皮了,便笑着拍手,“要不都把自己的礼物,拿出来分享一下?” “好啊!” 众人纷纷应声,随即拿出自己收到的礼物,在人前兴奋展示,一个个都在夸他俩有心,送的礼物都特别合大家心意,就是太贵重了些。 两人得了夸奖,自然高兴,顾钰直接摆手,端着一副豪气模样,“没事,只要大家开心就好,又不是天天送。” 沈嘉楠失笑,凑到他耳边调侃,“你刚刚那样子,好像暴发户。” 顾钰意味深长地瞅他一眼,“我们好像还没玩过暴发户强制豪门小少爷的游戏。” 沈嘉楠蓦然怔住,随即拱手求饶,“大哥,大爷,我错了。” “哼!” 顾钰抬眼上下打量他,嘴角勾起一抹坏笑,“小厮和主家少爷的戏码也不错。” 沈嘉楠浑身一抖,心中暗暗后悔,当初不该给他科普那些“强制”,“暗黑”之类的戏码…… ———— 过完年后,时间就过得快了起来,转眼就到了两人离开的日子,顾钰原本是想在海市这边的点调一辆车,然后开车带着沈嘉楠回京市。 却没想到,郑凌云和贺明,提前一天就开车过来接他们了,并且还带了顾钧送的年礼。 沈舒两家人,看到顾家这做派,心知顾家会有人护着他们,这才彻底放心,将自家孩子交给顾钰。 “到了地方,记得给家里报平安,爸妈和嘉祺会想你们的。” 沈从峰和舒兰将两人拉到一边,依依不舍地小声交代,其他人也是围着他们打转。 “嗯,我们知道,爸妈放心,还有弟弟。” 顾钰笑着捏了捏小家伙的脸,沈嘉祺立马咧嘴笑了起来,“楠楠,顾顾~~” “欸!” 沈嘉楠和顾钰纷纷失笑,这小不点儿,喊人的称呼一天一个样。 见他们都聊好了,舒家人也纷纷围上来,你一言,我一语的嘱咐二人。 “生意的事别那么急,学业为重。” 舒墨谦看着外甥和他男人,难受得眼睛都红了,“受欺负了就打电话回来,舅舅去给你撑腰。” 姨夫方泽也难受得哽咽起来,“要好好吃饭,好好休息,别熬夜知道吗?” 舅妈谭欣同样万般不舍,直接哭出了声,“舅妈给你们做的小菜吃完了就打个电话回来,到时候舅妈再给你们寄。” 小姨倒是比他们冷静,不过眼睛也是红红的,“在学校和同学师长好好相处,好不容易恢复高考,有些人压抑太久,性格可能会有些极端,都注意点儿被人坑了。” “哥哥\/弟弟,顾哥\/顾哥哥,祝你们一路顺风……” “好,我们都记住了。” 顾钰两人看着眼前的一大家子,眼睛热得厉害,沈嘉楠瘪着嘴上前,和他们一一拥抱。 最后又抱着弟弟亲了亲,便在对方奶声奶气的呼唤声中,快速爬上驾驶室,自个儿躲里面去掉金豆豆。 顾钰站在车下面看他一眼,随即转头望着众人,“各位都回,我和嘉楠就先走了。” “欸,去!” 沈从峰和舒兰红着眼眶向他摆手,“我们看着你俩离开。” “好。” 顾钰后退一步,向着大家颔首低眉,随即快速上车,将已经哭出声的沈嘉楠抱进怀里,“出发。” “是。” 郑凌云应声发动引擎,车子匀速朝前离去,沈舒两家人难受得紧跟几步,便站在路边,冲他们不停摆手,直到车子拐道,再也看不见身影,他们才抹着眼泪回去。 ———— 车子驶上国道,开了十来个小时,顾钰就让郑凌云找个地方住一晚,明日再继续赶路。 “好。” 郑凌云打着方向盘,将车开进城中,找了间条件稍微好些的招待所,请工作人员帮忙定两个挨着的房间。 随后在对方指引下,将车开到后院,锁好车和货箱门,便回房稍做休整,随后出门去了国营吃饭。 路上,顾钰看沈嘉楠蔫儿蔫儿的,知道这人还没从离别的伤感中走出来,便伸手牵着他,出声哄道。 “一会儿哥给你买红烧排骨,黄焖羊肉,好不好?” “好。” 沈嘉楠冲他弯起眉眼,“我其实,就是舍不得爸爸妈妈,外公外婆他们,好些年没见了,所以……” 他低垂着头,没再出声,其实,他想和顾钰说,我长那么大,除了过世的奶奶,基本没体会过家庭温暖,尤其是所谓的父爱母爱。 可沈从峰夫妇,却对我那样好,好到我恨不得把命都给他们。 只不过,这些话他只能烂在肚子里,永远都不能告诉其他人,哪怕是顾钰。 而对方,虽不知道他真实的内心,但也明白他的不舍之情,便松开牵着他的手,改牵为搂,将人揽在怀里。 “你要实在想爸妈,等咱报了名,彻底安顿下来了,我再陪你去海市看他们一次,好不好?” “不要了。” 沈嘉楠摇头,“这样太麻烦,还是等寒暑假时间多一点,一次回来多住几天。” 顾钰的提议,他虽然很心动,但也知道,他们此去京市,绝不会像普通学生那么轻松。 不说生意上的事,就光是学校里的课业和琐事,就够他们忙一阵了,哪里有多余时间来回跑。 “行,都依你。” 顾钰看他心有成算,就没再多言,很快,几人就到了国营饭店,虽然,天还未黑,但这会儿已经没啥吃的了。 听服务员的口气,应该只剩下包子,馒头,肉丝面,还有价格比较贵的红烧肉,狮子头等硬菜了。 顾钰也没啰嗦,直接让郑凌英拿钱票给服务员,看着买些就行。 饭菜很快就被端上桌来,四人也没多话,一人拿着个暄腾腾的肉包,就着红烧肉和肉丝面,大口吃了起来。 不多会儿,他们就把桌上的饭菜一扫而光,几人出了一身汗,离开饭店时,一个个的身上都觉得暖洋洋的。 看时间还早,沈嘉楠想着大家在车上待了一天,身上肯定是又酸又疼,便提议一起散散步,郑凌云与贺明都说好,顾钰就更没意见了。 大家两手插兜,慢悠悠地往回走,如今正是过年期间,加上天儿冷,路上基本看不到什么行人,四人的玩兴,渐渐被勾起。 顾钰团了两个雪球,狠砸了郑凌云两人一脸,就拉着沈嘉楠在前面狂奔。 郑凌云和贺明就在后面追他们,逮着人就是一阵雪球招呼,沈嘉楠被砸得哇哇大叫,脸上的笑容,也在不断加深。 顾钰看他笑得开怀,总算放下心来,趁着沈嘉楠不注意,连忙朝郑凌云和贺明竖了竖大拇指。 二人咧嘴憨笑,只要能让两位少爷开心,不管让他俩做什么,他们都愿意。 只是,这美好的气氛,很快被路口突然冲出来的一位满头白发的中年男子,给破坏了。 对方迎面将沈嘉楠撞了个倒仰叉,却只说了句抱歉,也没上前帮着顾钰将人拉起来,就抱着个破破烂烂的匣子,慌里慌张地跑了。 “干什么呢?赶着去投胎啊?” 顾钰气得破口大骂,心疼地将沈嘉楠拉起来仔细检查,就怕伤着哪儿了,郑凌云和贺明更是撸起袖子,嚷嚷着要去把人抓过来算账。 吓得沈嘉楠连忙叫住他们,“别去,我没事。” 他侧身倚靠在爱人怀里,任由对方给自己拍身上的雪,“我穿得多,就是脑袋磕了一下,那人看着不像故意的,应该是有啥急事,否则也不会……” “快,应该是往这边跑了。” 其话音未落,路口又传来一阵紧密急促的脚步声,一行四人,抬眼便见一群身着黑衣,面目可憎的壮汉跑了过来。 对方看到他们,立马刹住脚步,打头的刀疤脸,更是态度嚣张地指着他们发问。 “欸!有没有看到个抱匣子的家伙跑过来?” “看到了。” 顾钰淡定打量他们几眼,抬手指着国营饭店的方向,面露不善道,“他往那边跑了,刚刚还撞了我们。” 对方闻言,谢谢都没说一句,就朝着那边追了过去,四人互看彼此一眼,便默契地转身,快速回了招待所。 而那群人,根据他们的指示,一路边追边搜索,直到天快亮时,人毛都没找到一根,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他们被顾钰骗了。 刀疤脸顿时气得破口大骂,“玛德!小b崽子,居然敢戏耍我?不把人逮到扒一层皮,我就不叫赵老三!” 一旁的小弟连忙上前献计,“老大,之前那个大高个儿,听他口音不像本地人。 而且,我们遇到那几人的附近,还有个招待所,咱现在回去,说不定能逮着人。” 刀疤闻言,当即瞪大一双吊梢眼,抬手振臂高呼,“走,跟我去抓人。” 众人连忙点头,“是。” 随即跟着他匆匆赶到招待所,可惜,顾钰他们已经退房,开车早早离开了这个地方。 ———— 第101章 手长嘴硬的小偷 阅读提示: 以前的货车,也有双排座,可以坐五人,后座虽不像现在的豪华,但也能换座位,更能躺在上面睡觉。 另外,主配角与驾驶员说话,是剧情需要,请将小说和现实分开,任何不安全,不文明的交通行为,都不可取。 严格遵守交通法规,安全文明驾驶,是每个公民都应尽的责任和义务。 正文: 卡车一路疾驰离开,直到上了国道半个小时后,车速才慢慢降下来。 沈嘉楠憋笑开口,“那群人也不知会找多久?这冰天雪地的,一想到他们被冻成老狗,我就想笑,哈哈哈哈哈……” “那是他们活该。” 顾钰看了眼笑倒在自己怀里的爱人,“那群人,一个个凶神恶煞的,又没礼貌,看着就不像好东西,我才不会助纣为虐。” 沈嘉楠点头赞同,朝他眨了下右眼,“顾哥最棒了。” 顾钰轻笑,伸手揉揉他的脑袋,随即面露好奇道,“也不知道,他们追的那个白发男人是干什么的?但愿,他能逃过那群人的围剿。” “嗯。” 沈嘉楠坐了起来,将身上盖着的毯子往上拉了拉,“不过说实话,我挺好奇他手里那个匣子的,虽然破破烂烂,但看着死沉死沉的。” 他伸手搓了搓下巴,秀气的眉头,微微蹙起,“你们说……里面会不会是什么传家之宝,那群恶霸想要据为己有,所以才疯狂追杀他的?” “嘉楠少爷~~” 贺明失笑回头,“您是不是小说写多了?经过那些年,这普通人家,哪儿还留得下什么传家宝啊?” “万一呢?” 沈嘉楠歪着脑袋问他,“万一他历经九九八十一难,将传家宝保住了呢?” “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贺明勾唇点头,随即从前座递了两个苹果和一袋鸡蛋糕给他们,“两位少爷对付吃点儿,咱走得急,都没来得及吃早饭。” “谢谢。” 沈嘉楠伸手接过,“你给郑凌云喂几个,他开车辛苦。” “没事儿。” 郑凌云从后视镜看他一眼,“你别管我了,反正也没多久就能到京市了,到时候我们去先生那儿吃。” 想想他又笑着道,“忘了告诉少爷,两位先生那儿的大厨不错,等到家了让他们给你做好吃的。” “真哒?” 沈嘉楠瞬间觉得手里的鸡蛋糕不香,连忙转头问顾钰,“咱们还有多久能到家?” “还有一个多小时!” 顾钰抬眼看向前路,“反正午饭之前,绝对能到。” 沈嘉楠闻言,立马笑着把手里的鸡蛋糕塞进他嘴里,“那我要留着肚子回家吃饭。” 顾钰眼中闪过无奈,伸手将鸡蛋糕拿下,“好,这个我吃。” 说着,他就开始往嘴里送,几口吃得干干净净。 “嘻嘻。” 沈嘉楠贤惠地从旁拿草纸给他擦手,“顾哥,我现在心里有些激动。” “激动什么?” 顾钰将垃圾扔进脚下的袋子里,随即侧身靠坐在座位上,嘴角噙笑,“是因为马上要见到小叔和江叔了吗?” “你居然猜到了?” 沈嘉楠扑到他怀里,睁着一双又黑又亮的大眼,仰头与之对望。 “宝贝,这没什么难度好吗?” 顾钰伸手呼噜了把他的发顶,“从我们在朝阳大队,还没走的时候,你就一直叨叨不停。 一会儿说要给小叔,江叔他们准备礼物,一会儿又问我他俩要是不喜欢你怎么办? 还拿小本本记下他们的喜好,就凭这些,我要是还看不出来,那就白当你男人了。” 他笑着捏捏他的脸颊,“我说的对吗?” “完全正确。” 沈嘉楠偏头亲亲他在自己脸上作怪的手指,起身靠坐在椅背上,顾钰顺势揽住他的肩膀,“别紧张,就当回家一样,好吗?” “嗯!” 沈嘉楠弯着漂亮的眉眼笑点头,随即歪头靠在他肩膀上,“顾哥,我觉得小叔和江叔特别特别好,我想为他们做一件事。” 顾钰垂目问他,“什么事?” 沈嘉楠脸上笑意更甚几分,“就是帮他们…………” 顾钰听着他的计划,一颗心软乎得几乎要化掉,他的嘉楠,果然是世界上最善良最体贴的人,而坐在前座的郑凌云和贺明,已经悄悄红了眼…… 车子前行近两个小时,终于拐入了京市辖区,两人出发前的几天,就和江衡,顾钧说好了,先在郊区的庄园待到正月十二,再回顾家老宅过大年。 所以,郑凌云一进京郊地界,就直接拐去了西山庄园,沈嘉楠趴在车窗前,远远看着那座张灯结彩的“城堡”,眼中渐渐染上暖意。 他回头看了爱人一眼,又回正视线,“肯定是小叔和江叔是为我们布置的。” 说话的语气,带着三分欣喜,七分自恋。 顾钰失笑,“对,是为我们布置的。” 想想又说,“不,应该是为了欢迎你才布置的。” 沈嘉楠一听,眼里笑意更甚,“小叔和江叔对我真好。” “那可不是!?” 顾钰顺着“小自恋”的话滚,“你不仅是我的宝贝,他们的儿子,还是让顾家顺利翻身的大功臣。” “嗯!我也觉得。” 沈嘉楠傲娇回头,“所以你要好好对我,不然我就让顾叔和江叔收拾你。” “还有我们,我们也帮小少爷。” 郑凌云和贺明同时出声表态,沈嘉楠更高兴了,朝着顾钰抬了抬下巴,“听到没有?” 顾钰点头,一脸认真地笑,“听到了,我会对你好一辈子。” “这还差不多。” 沈嘉楠笑着转头继续看窗外,入眼便是黑压压一片。 庄园大门处,站着两位气质非凡,相貌英俊的男子,而两人身后,则是整整齐齐地站了一群黑衣青年,目测起码两百人以上。 那迫人的气势,让沈嘉楠瞠目结舌了片刻,便两眼放光地打开窗户,探出半边身子,朝对方热情招手。 “小叔,江叔!我和顾哥回家了————” 他话音未落,顾钧和江衡就纷纷笑了起来,同时走向刚刚停稳的车子,站在他坐的这一侧车门,激动地仰头和他打招呼。 “楠楠快下来,跟江叔\/小叔进屋吃饭。” “好!” 沈嘉楠欢喜应声,连忙打开车门跳了下去,吓得顾钧和江衡连忙将人扶住,“哎呦呦,我的乖乖,小心摔了。” 江衡满目笑意地伸手为他整理了下有些凌乱的衣摆,随即伸手虚揽住一脸憨笑的孩子,和顾钧带着他往庄园里走。 “小少爷好!” 恭敬有礼声音响起,所有黑衣青年自动退到两排,朝着被两位先生簇拥着的沈嘉楠齐齐弯腰,谦卑有序。 沈嘉楠停下脚步,不自觉挺直腰板,“大家好,我是沈嘉楠。” 随后笑着看向两位长辈,“叔,我这样对吗?” “对,很对。” 顾钧勾唇摆了摆手,下人再次鞠躬,其助手汪卓留下小部分兄弟待在原地,其他人,则是自动退回庄园各处。 江衡满意点头,随即垂目看向沈嘉楠,带着他边往里走边问。 “饿了没有?路上是不是很辛苦?你们开车也太冷了,下次坐火车,多买几张票,包个房间就行,这样暖和点。” “没有,不冷,我们还带了毯子,穿的也厚。” 沈嘉楠走在两人中间,笑着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而且顾哥和郑凌云,还有贺明也很照顾我,车窗都没怎么开,可暖和了。” “那就好。” 顾钧点头,伸手给他扒拉了下脑袋上翘起的黑发,“等有机会,我看看能不能给你们买辆好点儿的车,老开货车也不是办法。” “谢谢小叔。” 沈嘉楠笑着坦然接受,随后又道,“那到时候,我也送小叔和江叔一份礼物。” 二人闻言,纷纷失笑,“哎呦,这么孝顺啊!” “那是!” 沈嘉楠挑眉抬头,“你们可是我和顾哥的叔叔,我俩将来要给你们养老的!” 二人一听,心里软乎得不行,“真乖……” 他们真是喜欢这孩子的大方劲儿,可比顾钰那臭小子好多了。 欸!对了,顾钰呢? 两人和小孩儿说了半天,才想起他们大侄子没跟上,连忙回头喊人,却发现那娃没跟来不说,还和郑凌云他们揪到了个满头白发的陌生人。 二人登时脸色一变,眼中同时迸射出浓烈杀气,“什么人敢摸到这儿来了?” 江衡止住脚步,声音一下冷了下来,顾钧摇头,“去看看便知。” “什么……” 沈嘉楠跟着回头,瞬间瞪大了眼睛,“他怎么跟来了?难道之前躲我们车里了?” “楠楠认识他?” “不。” 沈嘉楠摇头,“只是一面之缘,当时他被人追捕,我们帮了他一下。” 他看向江衡,“江叔,我先去看看。” 说着就朝门口跑去,顾钧和江衡无奈摇头,连忙又跟着倒回去,三人刚到门口,就听顾钰说了一句,“所有你就扒在车底逃了一路?” “对。” 白发男人看了眼行至眼前的三人,心虚地低下了头,“对不起各位,我实在是没办法了。 我没钱,也不敢去找人开介绍信,所以才在逃到招待所,看到你们的车时,想了那么个办法,对不起。” 男人俯身鞠躬,全身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沈嘉楠看他已经如此落魄,都还死死抱着那个破箱子不放,一时有些好奇,忍不住开口发问。 “你那箱子里是什么?那些人是想抢里面的东西吗?” 男人身形一僵,微微点头,又摇了摇头,他缓缓站直身子,满眼通红地看着沈嘉楠回说。 “我这箱子里的东西,其实不是什么值钱东西,不过,它们的价值是无价的。” 男人说着,就一脸郑重的打开匣子,将开着一面转向六人,“这里面,是我的吃饭家伙。” 几人闻言,纷纷抬眼望去,见里面是满满一箱工具,心里不由生出疑惑,就听对方又开了口。 “我叫韩临风,祖上都是专门帮人打造首饰的,在当地也算小有名气,不过,这祖传的家业,在倭奴进犯的时候,就毁了大半。 后来,遇到xxxx,因生意关系,我家之前常与当地富商巨贾来往,就被打上了xxxx烙印,家里再次被洗劫一空。 我的家人,因受不了折磨,都陆续离我而去,韩家,到现在就只剩我了。只是,有些人还是不甘心。” 韩临风眼中迸射出滔天恨意,“就是追我那些人上面的主子,他们总觉得我家还剩点儿啥,就想让我将东西交出来。 另外,那些恶霸觉得现在大环境好了,就开始打起了让我给他们卖命的主意。 我万般不肯,被他们殴打囚禁许久,最后是趁着过年,那些看守的人没有防备,将窗户撬开跑出来的。” 韩临风哭得伤心,看着无比心酸,他伸手摸了把泪,继续道,“之后,我为了拿回吃饭的家伙,就回了一趟韩家老宅,因此耽搁了逃命时间。 最后才慌不择路,躲在你们车底下,一路离开了那个地方,对不起。” 他说着,又再次颔首道歉,几人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看了他片刻,沈嘉楠想想,便启唇问他。 “你说……你家祖上都是做首饰的?可否让我瞧瞧你的技艺?” 韩临风闻言,忍不住皱眉,正想出声拒绝,就听沈嘉楠又开了口,“我是想说,如果你家世世代代都是做首饰的。 难道你就甘心一辈子东躲西藏,任由那些欺你辱你之人继续为祸一方,然后,再将老祖宗留下的东西彻底丢掉?” “怎会愿意?” 韩临风痛苦扬声,“可我又能怎么办?” “我可以帮你。” “你说什么?” 韩临风瞪大眼眸,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双唇剧烈地哆嗦着,沈嘉楠轻笑,继而背手上前一步,在他面前站定。 “我说,我可以帮你,前提条件是,你真有那个本事,而那些人也真如你说的一样,做下了很多恶事,当然……” 他轻挑眉宇,眼中随即染上冷意,“这一点,我会派人亲自去当地查清楚,看看到底是不是这么回事。 倘若让我发现,你对我们谎话连篇,那么,你的下场如何,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反之,这一切都是真的,我便会向你兑现承诺。” “你为什么要帮我?” 韩临风面露疑惑,“我们非亲非故,而且我也说了,那些人都是有背景的恶霸,你就不怕……” “我要是怕的话,就不会和你站在这里废话了。” 沈嘉楠扬声打断他的话,韩临风心中更加不解,“那你是为了什么?” “是啊嘉楠,你是为什么?” 顾钰几人也十分不解,沈嘉楠轻笑,继而正色道,“没什么,我就是想利用自身力量,好好的宣扬我泱泱大国五千年的美学寓意。 让国民和世界,切身感受一下,华国的传统文化与魅力,也让那些偷偷都知道,有些东西,他们是抢不走的。” “偷偷?” 所有人听得热血沸腾,同时又感疑惑,纷纷出声问他,“谁?” 沈嘉楠挑眉,“一些手长嘴硬的跳梁小丑而已。” ———— 第102章 嘉楠也有处置权 顾钰几人闻言,纷纷点头,“既如此,你就放开手大胆地去做!” 顾钧看了眼身旁的江衡和顾钰,见二人皆是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心中也倍感自豪,继而抬眼看向沈嘉楠。 “有什么需要,就尽管说,我和小钰,还有你江叔,会全力支持你的。” “我就等您这句话呢!” 沈嘉楠笑着扬声,继而搞怪地朝两人拱手作揖,“谢谢小叔,谢谢江叔。” 江衡失笑,抬手凌空点了他数下,“这孩子……” “嘿嘿。” 沈嘉楠冲他和顾钧叔侄俩咧开嘴角,随即转身看向陷入沉思的韩临风,启唇问对方。 “韩先生,怎么样?要不要跟着我干?” 韩临风闻声抬头,“您,要怎么做?” 其微微蹙起的眉宇,沾满了烦愁,“现在不都在说,要发扬艰苦奋斗,勤俭节约的优良传统,拒绝铺张浪费吗? 您动静搞那么大,肯定要很多材料,那可不是一样两样东西,就能起到作用的,到时候……” “那些都不是问题。” 沈嘉楠眉眼轻抬,“主要,是看你要不要跟着我干?” 韩临风愣住,继而颔首,“先生如此格局,韩某岂有退缩之理!?但,我同时也希望,您能遵守承诺,帮我对付赵老三和他背后的人。” 沈点头,眼中闪过狂热,“放心,一定。” “好。” 韩临风后退一步,将被现实压弯了大半辈子的背脊挺直,朝他郑重行礼。 “先生,今后,韩临风但凭差遣。” “嗯。” 沈嘉楠转头看向顾钧和江衡,“小叔,江叔,能不能先帮我给韩先生安排个住处。等我和顾哥这边安排好了,再带他过去。” “瞎说什么呢?这不是你的家?” 顾钧白他一眼,随即朝候在一旁的汪卓扬了扬手,“带韩先生下去休息,顺便安排人去他家乡走一趟。” “是。” 汪卓连忙上前,抬手做请,“韩先生,请跟我来。” “谢,谢谢。” 韩临瞬间红了眼眶,连忙感激道谢,随后跟着对方走了,顾钧这才笑着看向沈嘉楠,“这下可以跟着我们回家吃饭了?” “当然可以,谢谢小叔,谢谢江叔,我们回家。” 沈嘉楠上前挽着两人,同他们边走,边咧嘴讨好,“两位叔叔不愧是京市双杰,又帅又有能力,你们这样的人才,简直百年难遇,世间难寻。” “你这孩子。” 江衡被他逗得直乐,“这小嘴儿怎么长得,怎么那么甜?” “嘻嘻。” 沈嘉楠冲他眨了眨眼,“平时多吃些糖就好了!?” “哈哈哈哈哈……” 顾钧和江衡摇头失笑,不过心里却是热乎得不行,这孩子太可爱了,走在后面的顾钰三人,看着他们欢快的背影,也跟着乐了起来。 “少爷。” 贺明偏头朝顾钰笑说,“嘉楠少爷很讨两位先生喜欢。” 顾钰点头,眼中染上暖意,“嗯,我也很喜欢。” “……” 贺明和郑凌云,有些无语,忍不住在心里白了他一眼,谁问你了?逮着机会就撒狗粮…… 几人闲谈之间,不自觉走到了庄园中心,沈嘉楠看着眼前的这座将中式的古朴典雅,和现代舒适便捷设施,完美结在一起的合院别墅,激动得两眼放光。 这简直就是他的梦中情屋啊! 江衡看他一脸馋样,忍不住笑出了声,“喜欢就住在这里,等有机会再给你建一座。” “不用不用。” 沈嘉楠收回目光,转头瞅了眼候在身旁的顾钰,这才冲着他勾唇摆手,“我和顾哥自己来,不能啥事儿都让你们操心。” 想想又说,“当然,要是搞不定了还得请您二位出马,嘿嘿。” “好……” 江衡失笑点头,“走!咱进去。” 说着,就虚揽着自家小孩儿,与其他人一起进入前方别墅的主厅,就见一位40多岁的中年男人,带着一群下人走了过来。 “两位先生好,两位少爷好,饭菜已经准备好了。” “嗯。” 顾钧抬手指着沈嘉楠,“这是嘉楠,你们喊他小少爷,嘉楠少爷都行,以后,这座庄园里的人和事,除了我和江衡,小钰,嘉楠也有处置权,都听明白了吗?” 众人心中大震,连忙颔首低眉,“是,先生。” 随即又纷纷朝着沈嘉楠重新行礼,“嘉楠少爷好。” “你们好。” 沈嘉楠淡笑摆手,没像刚才在外面对待那些兄弟一样热情,他知道,顾钧是在给自己做脸,既如此,又何必给他们立那亲民人设呢? 顾钧和江衡见他如此表现,心里也十分满意,便开口让王叔他们先行退下,“今天不用伺候了。” “是,祝两位先生和两位少爷用餐愉快。” 王叔再次颔首,带着下人尽数退去,而此时,汪卓和小六正好走进大厅,江衡和顾钧便带着两个侄子和四位得力助手,一起进入饭厅,净手围桌而坐。 沈嘉楠看着满桌子的菜,馋得直流口水,心里同时感叹,不管在任何时候,果然只有穷人才会资源贫乏,看看人家这满桌子的菜。 xx烤鸭,黄焖鱼肚,葱烧海参,一品豆腐,水晶肘子,祖庵鱼翅,东坡肉,松鼠鱼…… 不行了,好饿! 沈嘉楠眼睛快粘到那些菜上面去了。 “噗!吃,小馋猫。” 顾钰看他眼都瞪直了,笑着给他夹了一筷子葱烧海参,“尝尝,味道不错。” 沈嘉楠一阵脸红,“小叔和江叔还没动筷呢!” 二人一听,连忙笑着起筷夹菜,“吃吃,没那么多讲究。” “谢谢小叔,谢谢江叔。” 沈嘉楠咧嘴道谢,继而站起来,用公筷给他们一人夹了一筷子菜,又为他们盛了碗汤,这才坐下开心用餐。 ———— 一行人吃过饭后,顾钧又带着他们离开此栋房屋,去了顾钰住的那栋别墅。 沈嘉楠被爱人牵着走在前面,一路左顾右盼地观望着庄园中的景色,眼中充满惊艳。 周围树木环绕,亭台,假山错落有致,一步一景,都颇有趣味。 顾钰见他喜欢,心里也跟着高兴,当即指着前面的景色轻语。 “看到那个亭子和周围的树没有?原本那儿是要建一栋房子的,……大师说不合适就改了,还有左前方的别墅,小叔本来要建成……” 沈嘉楠听着顾钰的介绍,一路啧啧称奇,这庄园里面的布局,竟如此的讲究。 ———— 众人闲聊之间,很快就到了顾钰住的别墅,沈嘉楠一看里面的格局布置,就咧嘴笑了起来,不愧是他男人住的地方,装修看着简单,却处处透着精致,就跟他这人一样。 “都坐!” 顾钧和江衡率先落座,其他人随后坐下,二人随即问汪卓,小六他们生意上的事,全程没避开沈嘉楠。 而对方在认真聆听之余,心里也十分感动两位长辈对他信任,便在双方谈完事情后,主动开口问他们。 “江叔,小叔,你们不想做点儿别的生意吗?” 二人失笑,“楠楠有话直说。” “嗯。” 沈嘉楠正襟危坐,继而开口,“我是觉得,你们的生意,大多都是靠买卖地皮,房子,货物运输和黑市赚钱。 这都很来钱,但现在大环境在变,谁也不知道后面是个什么景象,我就想着,咱也不能把宝一直压在这几处。” 他语气微顿,偏头琢磨道,“我觉得!叔你们可以趁着……有大量地皮房屋抛售时,多买多屯。 然后,将一些郊外不是很适合居住的地方规划出来修建厂房,高级住宅。 等到一定时机,再将大部分租赁出去,至于那小部分,就用来自己办厂。 现在虽然都是g营企业,但你们也知道,情况允许下,不是不可以私营,比如我们在星河镇,帮着港商和政府一手促成的生意。 所以,随着时代变化,“私人工厂”很快就会出现,只要我们抓住机会,一定能挣大钱。” 众人闻言,纷纷陷入沉思,好半晌,顾钧才开口问,“楠楠的意思,是想让我们办什么厂?” “自行车厂。” 沈嘉楠正色分析道,“小叔你们都知道,自行车在过去许多年,包括现在,都是广大群众渴望的“奢侈品”,也是相对便利的交通工具。 虽然,全国已有60家左右的自行车制造厂,但他们产品相似,没有特色。 并且,这些厂子都有一个通病,就是不屑革新变通,认为自己背靠大树是g营企业,不愁客户和销量。 毕竟,现在买个自行车都要凭票,一般人想买都买不到,更何况还那么贵,可他们没有想过的是,经济发展的形式,已经开始改变。 g营厂现在看着生意不错,但只要g家出台政策,允许私营合法化,立马就会有大把的人抢他们生意。 到时候,有同等价位却款式新颖,性能与实用性都比之更加良好的产品出现,加上人家服务再到位些。 谁还会去求着他们那些眼睛长在脑门儿上的人,买那又笨又重的二八大杠?” “你说的不无道理。” 江衡颔首接话,“这生意有搞头,按现在的发展趋势,骑自行车的人会越来越多。” 他抬眼看向汪卓和小六,正色吩咐,“挖这方面的技术人才的事,你俩看着办,至于地皮和厂房,由我和顾钧亲自操作。” “是先生。” 二人颔首应声,江衡勾唇,随即看向沈嘉楠,“楠楠,你还有什么好建议?” “嗯。” 沈嘉楠郑重点头,“还有一样,就是电影制片厂,如果叔叔你们的资金够雄厚,我们可以开一家制片厂筹拍电视剧和电影。 这个看着前期投资大,也有风险,但回报率同样惊人,你们想想,在过去大家都穷得叮当响,因为娱乐项目匮乏,都还舍得花钱去看电影。 更何况现在生活越来越好?只要我们抓准时机,一定可以赚得盆满钵满。” “可是……这方面我们都没资源啊?” 顾钧对小侄子说的制片厂,倒是挺感兴趣的,只是,他和江衡都不认识这方面的专业人士,就算拉到人也拍不了电影啊?他这么想,也就这么问了。 “我们没有,但我们认识的人有啊?” 沈嘉楠笑着开口,“我和顾哥在朝阳大队的时候,有幸认识了一位名叫岑万里的港商。 大家应该知道,港市那边的电影制造业发达,并且,在国际上也有一定的影响力。 我们可以花钱请他在那边挖一支专业团队,不用找大导演,只需找技术过硬的小透明过来就行。 至于演员,可以在各大院校,甚至是市井之中寻找,只要对方有灵气,有悟性,完全可以招来慢慢培养。 但有一点,我们要做好第一部,第二部甚至是第三部电影不挣钱,只能勉强打响知名度的准备。 而且,电影,电视剧的提题材一定要选好,必须制作精良,千万不能砸了自己的招牌。” 众人点头赞同,顾钧问他,“那这个岑万里,现在能联系上吗?” “能。” 顾钰笑着接话,“不过小叔你们得先把地皮和制片厂的营业资格拿下才行,否则都是空谈。” 随后又道,“另外,我请您和江叔帮忙买的地皮房子买好了吗? 您二位要发展其他业务,我和嘉楠也有自己的生意要做,这地皮房产,同样也少不了啊!” “看把你急的?” 顾钧朝他笑骂道,“一会儿滚去屋里看,证件都摆你书房里呢!” 随即看向沈嘉楠,嗓音一下降了几个调,变得无比温柔,“我和你江叔添了些钱,又另外买了几套房和两块地皮,证件上写的都是你的名字,权当我们单独给你的聘礼,小钰可不许贪了。” 说着,还不忘瞪顾钰一眼。 “小叔,江叔……” 沈嘉楠感动得红了眼圈儿,原谅他上辈子穷怕了是个财迷,就喜欢自己人送他这些东西。 “哎呦哎呦,怎么掉金豆豆了?” 江衡心疼地将西装兜里的手帕拿出来,随手递给已经伸手来接的顾钰给他擦泪。 “乖了别哭,就几个房子,几块儿地皮的事儿,你至于吗?” “江叔。” 顾钰一边给心上人揩眼泪,一边憋笑道,“嘉楠这是喜极而泣。” “哦……” 众人失笑,“原来是这样啊!” 沈嘉楠不好意思地瞪顾钰一眼,抬手抢过帕子,一行几人再次被逗得哈哈大笑。 ———— 第103章 顾家 确定了两个挣钱项目,顾钧和江衡便没再多留,起身道别后,就带着郑凌云几个离开了小两口的别墅。 小财迷沈嘉楠,立马拉着自家男人去书房,打算看看顾钧二人帮他们买了多少地和四合院。 “看看,给你买的,比咱俩的共同财产还多。” 顾钰随手抄起桌上的两沓房屋,土地产权证明,将包了红纸,上面写了“聘礼”二字的那沓递给他。 沈嘉楠高兴接过,朝其弯眉乐呵,“别吃醋,等我挣钱了,也给你置办些产业,就当做我给你置办的嫁妆,好?” 顾钰失笑,单手将人揽进怀里,“你都那么大方了,那我是不是该以身相许?” 话毕,他便一把将人扛上肩头,在对方的惊呼声中,快速冲出书房,朝卧室狂奔而去………… ———— 翌日一早,沈嘉楠和顾钰就带着人将四套离京大较近的四合院收拾了出来,顺便添置了点儿东西,一套就当做他俩和陈明,钟宁,方辰,林奇,以及小石头几个孩子的暂时住处。 另一套,就给程家三口的住,当然,程虎和向海燕各自的工作室,也同样安置在里面,沈嘉楠把他们接过来,可不是躺平养老的。 靠路口的那套,他打算将赵小飞祖孙二人和韩临风安顿在里面,至于多出来的屋子,就用来放他们从朝阳大队拉过来的杂物。 剩余那套,就先暂时放着不管,反正后面肯定用得着。 等到将所有事情都捋顺了,他再在里面给韩林风弄个工作室,到时候,赵小飞多和他接触接触,说不定还能拜对方为师。 从留下韩临风那刻,沈嘉楠就做了打算,赵小飞这孩子聪明,但心眼儿实,加上家中人口简单,完全是他心中学习古风首饰的最佳人选。 当然,机会他创造了,能不能抓住这一飞冲天的机会,还是要靠对方自己领悟,他最多只能起个引导作用。 住处解决好后,沈嘉楠又找顾钧帮忙联系了工程队,把繁华地带的另两套二层小洋楼,按照他提供的思路重新装修一遍。 随后,又去邮局给钟宁他们发电报,告诉对方出发之前,先在大队收购2000块钱加工好的竹篾和藤蔓。 当初,沈嘉楠没主动找赵刚说这事儿,是担心对方给他低于市场的价格。 虽然,他们这几年相处挺好,但现在他和顾钰已经离开了那个地方,有些事情,还是分清楚些好。 他们彼此可以提供便利,但绝对不能互占便宜,不然时间久了,当初那点儿情分都会被消磨光。 另外就是,他现在还没摸熟京市的进货途径,所以,还是先在朝阳大队进货保险些。 从邮局出来,沈嘉楠就直接上了贺明的车,让对方带他去接韩临风,然后一起去江衡和顾钧的地方,挑选做首饰的料子。 当初决定留下韩临风,他就和二人说了,以后从他们那儿进货,到时给钱就行。 这样的话,不仅可以保证质量,还不会被人坑,但最重要一点,还是因为现在不准私营,尤其是大量买卖这些贵重东西,但要是过了他们的手,货物绝对干净,不会被查。 当然,楠钰珍宝斋做的首饰,主要还是以平价为主,至于那些贵重的,暂时只会用来做门面,等打开知名度后,再采取限量定制的售卖方法。 沈嘉楠仰靠在椅背上,静静想着后面要走的路,突然发现,他还有很多很多的事要做,感觉时间都不够用了…… 他这边一大堆事情要做,顾钰那边同样忙得脚不沾地,对方离开京市好几年,他自己名下的生意,当初也被人刮分走了一部分。 好在当时江衡反应速度快,出手狠辣,将那些狠狠收拾一顿,才为他保住大半。 不然,等他回来,只怕除了顾钧和江衡那边的生意分红,他的生意和藏的值钱东西,只怕早没了。 一堆琐事安排完,已临近大年十五,顾钰便独自去买了回家礼物,打算明日带沈嘉楠回家摊牌。 他绝不能容忍对方一直做自己的地下情人,这样不仅对沈嘉楠不公平,也是对这段感情的不负责任。 ———— 翌日,正月十五元宵节,阖家欢乐的日子。 午后,沈嘉楠和顾钰换好衣服,就去和江衡道别,顾钧原本不想回去,想留在庄园陪他,可今天是顾家平f以来,第一次团聚的日子,他不得不回。 因而二人过去的时候,他还在和江衡依依不舍地道别。 沈嘉楠看着江衡心疼极了,上前就拉着对方说,“江叔,要不我也不去了,今天我陪你过节好不?” 江衡闻言,差点儿红了眼眶,连忙垂目掩盖住眸中一闪而过的伤感,笑着为他整理略显凌乱的发型。 “说啥傻话呢?赶紧去!明天再来陪我也是一样。” “江叔……” 沈嘉楠更难受了,上前踮着脚尖,伸手将江衡死死抱在怀里,也不管顾家叔侄是咋想的,会不会高不高兴? 他只知道,自己非常非常心疼江衡这个人,对方多年来,为顾家和顾钧奉献那么多,可他到现在,却连名分都没有一个。 说实话,沈嘉楠这一刻,心里是有些怪顾钧的,哪怕他们两人是有逼不得已的苦衷。 江叔,我一定会帮你的! 沈嘉楠紧紧揽住对方,默默地发着誓。 而江衡,则是被此人感动得眼前发热,连忙伸手反抱住小孩儿,埋头靠在其发顶,眼圈儿渐渐变得湿润。 至于站在一旁的顾钧和顾钰二人,心中同样百感交集,他们到底是让自己心尖儿上的人受委屈了。 尤其是顾钧,他突然意识到,江衡一直那么坚定的说不要,不合适,其实不是真的不想要。 这么些年来,他自认为给足对方的尊重,并没有给江衡带来快乐和安全感,顾钧觉得自己有些可笑,他真是错得离谱,居然让江衡受了那么多年的委屈,当真该死。 他不能再错下去了,顾钧抬眼看着与沈嘉楠抱在一起的爱人,眼中染上坚定之色。 “好了好了,赶紧走!” 江衡察觉到爱人异样的视线,急忙把泪水憋回去,随即收敛心情,放开怀里的沈嘉楠,笑着朝三人摆手,“去!说好明天来陪我哦?” 沈嘉楠和顾钰连忙点头,“嗯!一定。” 顾钧没说话,只是上前将其紧紧抱住,双手不断用力,仿佛要把他揉进骨血一般。 直到江衡被勒得几乎喘不过气,他才在对方耳边轻语,“阿衡,对不起。” “嗯……我接受。” 江衡颤音哽咽,他知道这人为什么道歉,他也接受,顾钧的心更疼了,他将人又往怀里死劲儿箍了箍。 继而偏头在其耳边印下一吻,便快速将人放开,转身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沈嘉楠和顾钰连忙向江衡道别,跟着追了出去。 江衡望着三人背影,眼中瞬间漾开雾气,他伸手抹了把泪,便独自一人去了祠堂。 自从出事之后,每个团圆日,他都是在那儿陪父母度过的,若是顾钧在的话,他俩就去里面待几个小时,这么多年过去了,从未变过。 ———— 车子还没行至顾家大门口,沈嘉楠远远就见到一群人已经早早等在那里,对着他们来的方向翘首以盼。 对方看到贺明开的车,纷纷露出笑脸,朝前移了几步,贺明立马减速,缓行过去,将车停下。 待他们三人下车,才在顾钧示意下,调头扬长而去,而此时,顾家人已经冲了过来。 老爷子顾明礼,上前紧紧抓住顾钰的臂膀,眼瞅着他,双唇哆嗦不停,“小钰!小钰啊……” 老太太更是难过地伸手捧着自家孙子的脸,眼圈儿通红地呼唤着,“小钰,我的乖孙呐!看看都瘦成啥样了!?” “大哥,呜呜……” 顾钰的弟弟顾尹昊,死命挤到两位老人之间,双手紧紧抱着哥哥的腰,扯着嗓子嚎啕大哭,“哥哥,我好想你……” 顾泽成和妻子尹茉挤不进去,只能站边上,不错眼地看着儿子掉泪,至于大伯顾鸿鑫一家,就更沾不上边儿了。 “我没事。” 顾钰看大家如此关心他,也跟着红了眼眶,连忙将奶奶揽住,“爷爷,奶奶,爸妈,大伯,伯娘,弟弟,妹妹,我回来了。” “欸欸!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一家人围着他抱头痛哭,顾老爷子和老太太,更是靠着孙子,哭到不能自已,身子颤颤巍巍的,眼看都快站不稳了。 站在一旁的顾钧和沈嘉楠,眼中也纷纷染上雾气,心中既心疼顾家的遭遇,又庆幸他们总算是熬过来了。 “儿子,你受苦了。” 顾泽成伸手拍拍儿子的肩膀,顾钰摇头,“只要我们一家人能再团聚,受些苦没什么。” “说的是。” 顾泽成笑着哽咽,“回家!” “好。” 顾钰点头,转头拉过沈嘉楠,向家人开口介绍,“这是沈嘉楠,我能活着回来,顾家能够平f,全靠他出了大力。” 众人闻言,纷纷上去前道谢,顾明礼更是代表全家,朝着对方颔首行礼,“沈先生,感谢你为我顾家做的一切,谢谢!” 其他人连忙紧跟其后,“沈先生,谢谢你。” “顾爷爷,大家都别这样。” 沈嘉楠吓得连忙跳开摆手,一脸惶恐地看着顾明礼几个长辈道,“哪有长辈给小辈行礼的,您别折煞我了。” 其实也不是他受不起,只是这些人都是老公家的长辈,他将来也是顾家一份子,有些事情该注意还是要注意,免得落人口实。 当然,他们要对自己不好,那再另说。 “这是应该的。” 顾明礼看着眼前这个比孙子还小上几岁的孩子,满目慈爱道。 “你救了小钰,救了顾家,这礼你受得起,不能因为你是小辈,就将该有的礼数免去,若是如此,那礼义廉耻还要来作甚?” “好,好!” 沈嘉楠扯嘴憨笑,他明白了,这就是一位“老顽固”,看来,他和和顾哥的事,要想得到顾家同意,怕是要经历一场大战了。 “好了父亲,外面怪冷的,先让两孩子进屋再聊。” 顾钧在一旁看不下去了,就不能回屋坐着说吗?非得在大门口叽歪,给孩子那么大的压力。 “对对,进屋进屋。” 顾泽成连发出声附和,都怪他们刚刚太激动,完全没注意到这孩子还站在旁边受冻呢?真是太失礼了。 而其他人也意识到了天气问题,纷纷表示抱歉,随后簇拥着顾钰和沈嘉楠,一起进了顾宅。 顾家的位置,虽不在最繁华的……中心,但占地面积不算小,再者,这一片住的,祖上虽不至于出将入相,但也算是权贵人家。 只是,因着……,将这里搞得乌烟瘴气,什么人都往这边来,好在,事情总算是过去了,现在,这一片也渐渐恢复了往日平静。 沈嘉楠走在顾钰身边,眼睛不自觉瞟向周围,顾家的庭院,是传统的中式风格,不似顾钧庄园那边的装潢布置。 一砖一瓦,一草一木,无一不是透露着低调奢华的气息,等走到客厅门口,沈嘉楠看到里面的全套金丝楠木桌椅。 顿时惊得瞪圆了眼,心里也总算明白过来,罗天明一党为什么会处心积虑的想要得到顾家家产了。 众人进门落座,一位中年管家打扮的男人,就带着下人进来奉茶,顾明礼随即开口介绍坐在顾钰身边的沈嘉楠。 “这位沈嘉楠沈先生,是我们顾家的大恩人,以后他来了,就要像对待少爷一样对待他,明白吗?” “是。” 管家连忙带人向沈嘉楠行礼,“沈先生好。” 沈嘉楠笑着点头,“各位……” “陈叔,以后还是叫少爷!叫先生太生分了。” 没等他把话说完,顾钰就直接开了口,“他以后也是顾家的一份子,地位等同于我。” 众人愣住,陈叔连忙点头说好,顾钰顺势起身,看向一脸不解的顾明礼。 “爷爷,我们都饿了,有什么事,先吃完饭再说,行吗?” 他不想再继续耽搁时间,也不想破坏这顿得来不易的团圆饭,所以,只能催促大家快点儿吃完饭再摊牌。 顾明礼原本还不开心孙子做事过于草率,事先也不和他们商量一下,现听他说肚子饿了,连忙点头说好,“那行,先吃饭。” 于是,一群人又移步去了饭厅,顾钰便将沈嘉楠安置在身边,连他弟顾尹昊都没管,对方委屈巴巴地瞅着他,又瞅了瞅沈嘉楠,到底是没敢说什么。 顾明礼抬眼看着满屋的人,眼中盛满笑意,只是,当其视线,不经意扫到那几个空位置时,脸色瞬间又沉了下来,一旁的顾老太太连忙伸手拉他,“有客人在呢!” “嗯。” 老人闻言,脸上再次浮现笑意,随即提筷招呼大家用饭,还亲自站起来,为沈嘉楠盛了碗汤。 “孩子,尝尝我们家厨子的手艺。” “哦好,谢谢顾爷爷。” 沈嘉楠起身双手接过,随之矮身坐下,心里突然觉得,在顾家吃饭有点儿窒息。 明明所有人都在笑,也笑得很开心,对他也很真诚,可他就是哪儿哪儿都别扭。 好在,顾钰察觉到他的不自在,连忙开口活跃气氛,随后向大家表达了自己对家人的思念,并将这些年的经历挑挑拣拣后,又润色得无比凄惨,再说给大家听。 ———— 第104章 长子嫡婿 “当年,我被下放到朝阳大队后,罗天明派去那边的人,屡次对我下手,差点儿要了我的命…… 他们为了得到顾家财产,借着顾凌薇的手,假意将我调出牛棚,然后命蒋红梅一边与我接触,一边给我拉仇恨……” 他看着逐渐陷入沉默,眼含愤怒的家人,启唇继续道,“是嘉楠在旁鼓励我,托关系寻找高中课本,让我跟他一起学习。 后面更是带着我做生意,给我制造洗白“罪”名的机会,让我在星河镇的各位领导面前露脸刷好感,并且还帮助我们家……” 顾钰渐渐深陷回忆,眼眶变得湿润起来,而顾家众人,听着他的述说,一个个难受得忍不住地泣出声。 同时,打心眼儿里感激沈嘉楠的鼎力相助,要不是他,只怕顾家已经家破人亡,哪还有现在的团聚之日。 “所以……” 顾钰收回思绪,看着顾家众人,正色地说,“这也就是,刚刚我为什么让陈叔和下人把嘉楠当做顾家人,地位等同于我的原因。” “是该那么做。” 顾明礼点头赞同,随即看向沉默不语的沈嘉楠,再次向其颔首道谢,“嘉楠,老头子在这儿谢谢你了!” “是啊嘉楠,谢谢你救了顾钰,救了顾家。” 顾泽成哽咽附和,“要不是你的鼎力相救,我们就算有幸平f回来,只怕也见不着人了。” “叔叔别那么说,我和顾哥是互相照顾。” 沈嘉楠嘴角噙笑,神色皆是认真,“他也护着我,为我挡去了很多麻烦……” 其语气微顿,脑海中不自觉想起当初那本书的原剧情,忍不住发出感慨,“我们一开始,是挺难的,处处受人欺负,但那也过去了不是吗?” “呜呜……” 尹茉原本还憋着泪,沈嘉楠这话一出,她就绷不住了,当场痛哭起来。 顾泽成连忙伸手揽住她安慰,“好了,都过去了。” 顾尹昊更是站起来走到父母身边,瘪着嘴给妈妈擦眼泪。 “妈别哭了,哥哥已经回来了,我们一家人都团聚了。” 顾鸿鑫一家也跟着出声,“是啊弟妹,一切都过去了。” “婶婶,您别哭了,大哥已经平安回来,坏人也受到了惩罚,我们安全了。” “是啊,我这是哭什么呢!?” 尹茉破涕而笑,知道大家是提醒自己还有客在,便从丈夫的怀抱退出,朝沈嘉楠抱歉地笑了笑。 顾泽成和顾尹昊这才放心落座,顾明礼看了眼一家三口,便转头对着面色平静,从头到尾像个局外人的顾钰责怪道。 “你之前应该提前告诉大家的,这样我们也好备些谢礼,我……” “爷爷。” 顾钰开口打断老人的话,眼神坚定地看着他道,“因为,我还有些事必须当面和你们交代,所以才没提前通知,抱歉。” 顾明礼闻言皱眉,一颗心不自觉悬了起来,顾钰这个孩子,他最了解不过。 人越平静,代表他要说的事情越大,想到这些,他心里就跟猫抓一样难受。 便伸手端起面前的茶盏轻抿一口,以此掩饰心中慌乱,继而开口问他,“你,有什么事情要交代?是……” “等等。” 老人的话,再次被人打断,只不过,这次换成了他那桀骜不驯的小儿子顾钧,他心有不悦,正欲出声训斥,就见对方朝孙子说了句抱歉。 顾钰和沈嘉楠同时眼皮一跳,想到某种可能,纷纷对他投以鼓励的笑容,顾钧感激点头,随即在一家子的愣神中,张嘴说道。 “父亲,在小钰和你说他的事之前,我有必要告诉你们,咱家能成功平f,除了嘉楠的帮助,还有一个人在默默为我们付出。” “谁?” 顾明礼正襟危坐,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俩叔侄今天都有些急躁,看着都不太正常。 这俩平日就特别能折腾,但愿他们别给顾家惹太大麻烦,不然,他这刚回来还没站稳脚跟,可不好给叔侄俩出力。 “江衡。” “他!?” 顾明礼有些意外,想想,又觉得在情理之中,毕竟对方和他家老幺从小就好得跟穿一条裤子似的。 当年江家出事,两个半大小子更是互相扶持,硬生生杀出了一条血路,不过,二人以为他不知道而已。 “对。” 顾钧点头,“就是阿衡。” 继而启唇,将自己和江衡从学生时间到一起创业的经历,挑挑拣拣说了出来。 随后,又在众人的复杂眼神中,将他当年收到顾家被……的消息,趁乱卷走顾家大量财产,连夜逃到国外。 而江衡,在没有受到任何人委托的情况下,几年来,一直在暗中帮助顾家收集证据平f。 同时派人调查罗天明,蒋建华,以及他们背后的势力,并想尽一切办法,尽量保住顾家老宅。 后又与他和沈嘉楠,还有苏老的人联合对付那些畜牲的事,通通告诉了大家。 众人听后,纷纷发出感慨,心中无比感谢江衡的伟大付出,又十分庆幸,他们这家子人,能够遇到两个那么讲义气,又聪明果敢的人帮忙。 便再次扬声感谢沈嘉楠和江衡,随即询问顾钧,人家帮了顾家那么多忙,他为什么不学顾钰一样,也将江衡带过来吃饭? “你这也太失礼了。” 顾鸿鑫身为长兄,忍不住责备了弟弟几句,“人家帮我们那么多,你却只字不提。 这简直是将顾家架在火上烤,事情若传出去,别人只会以为我们忘恩负义。” “是我的错。” 顾钧苦笑,随即看向一旁的侄子,“小钰,你……” “嗯。” 顾钰点头,对方话虽未道尽,他却已明了,便抬眼看向在场所有人,再次扬声开口。 “各位,这事儿先放一边。” 他语气微顿,看着莫名紧张起来的家人,勾唇出声,“我今天带嘉楠过来,还有一事告诉大家,就是我成家了。” 顾钰伸手指向一脸“懵逼”的沈嘉楠,郑重介绍道,“新郎便是我身旁的嘉楠。 我和他在一起有几年时间了,我们很幸福,希望大家能祝福我们。” “……” 话音落下,房中一片死寂,沈嘉楠完全没想到,顾钰连个过度都没有,就直接以这种方式,将他二人的关系爆出来。 他忍不住偷瞄顾家长辈一面,大脑便快速运转起来,得赶紧想想,要怎么配合顾哥过关。 而顾家众人,则是神色不一的看向顾钰,都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可顾钰却没给他们缓和的机会,又继续往外抛炸弹,“嘉楠很可爱,当年是我先起了邪念,连哄带骗把他拐上了自己的炕。 那时我太孤单,太痛苦了,他又刚好出现,长得乖乖的,善良护短,还帮我对付那些针对我的人。 我就卑鄙地想着,这糟心的日子,也不知道啥时候能结束,要是有个这么美好的人,一直陪着我就好了。 然后我就开始实施计划,打算将他一步一步地拐到手,原本,我没放多少感情进去,可他对我实在太好了,眼里面只有我。 哪怕他爸给他介绍了个厂长女儿的对象,要把他弄回城,他都不愿意,说要和我在一起。 但我不相信,我怕嘉楠爸爸成我们之间的阻碍,就背着他,写信给他父亲摊牌。 并且,还让手底下的人去海市威胁他爸,最后在我的多方努力下,终于将人拐到了手。” 顾钰语气微顿,继而转身看着埋头不语,全身颤抖不止地沈嘉楠,猛地站起身来,随即膝盖一弯,重重跪在对方面前。 嘭! 膝盖砸在地面的闷响,惊得顾家人纷纷回神,一个个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想说点儿什么,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而沈嘉楠,却被“吓”得猛抬起头,慌乱地起身退到一边,扯着嘴角问他,“顾,顾哥,你这是在跟我开玩笑对吗?” 话是那么问,可他的眼泪,却控制不住的往下掉,顾钰心疼极了,伸手想要给他擦泪,却被沈嘉楠躲开了。 他睁着双大眼,偏头轻声发问,“你在和我开玩笑,对不对?你,你说过,不会骗我的?” “不,我说的是真的,嘉楠,我得给你道歉。” 顾钰摇头,眼圈儿通红地说,“对不起,我不该那么卑鄙,可我后来是真的喜欢上你了。 所以,所以我加倍对你好,让你和我结婚,还把你带回来见我家人,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弥补你的,我……” “混蛋!” 啪! 沈嘉楠扬手狠抽了他一巴掌,双手死死揪着裤腿,看着他不可置信地瘪嘴痛。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男孩委屈地颤着手指了指他,随即笑了一声,又大哭起来,“我,我还以为,是我不正常,觉得自己害了你。 所以,我加倍对你好,什么都依你,结果到头来,你却给我说,这都是你精心策划的一场骗局? 你的初衷,就只是想把我永远留在那里,当你一个人的解闷工具,呵,真好笑……” 沈嘉楠向后踉跄几步,整个人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嘉楠!” 顾钰吓得猛站起来,一把将人抱进怀里,“你,你怎么了,别吓我?” “你放开我,你个骗纸……呜呜……” 沈嘉楠在他怀里极力挣扎,不停捶打着他,一双鹿眼红得吓人,整个人哭得仿佛下一秒就要晕过去一般。 “对不起,对不起……” 顾钰也跟着哭了起来,“宝贝对不起。” “我不听我不听。” 沈嘉楠不停推他,用头去撞他,挣扎着转身朝外面走,“你个大骗子,禽兽不如的混蛋! 我要回家,我不想再见到你了……呜呜,爸爸妈妈……我被坏蛋欺负了……” “嘉楠别走!” 顾钰猛扑过去,伸手死死抱住他的左腿,将头死死埋在对方腿上,身体剧烈地颤栗着。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看在我爱你的份上,我……” “你哪里爱我了?” 沈嘉楠猛踹其一脚,转头看着他,一双猩红地眼眸中,充满质问与恨意。 “你为了自己,将我骗得团团转,我像个奶妈一样,为你忙前忙后,陪你s……” 他面上闪过羞耻,“还觉得是自己出了问题,把你好好的一个清冷公子哥儿拉下“地狱”。 我太坏了,坏到让顾家的大少爷绝了后,完全没想过,自己也在给自己绝后,到头来,我却活成了一场笑话。 可怕的是,你明知一切,却还装作不知地站在那里,高高在上的施舍我自认为的爱情,我特么就是个白痴……” 顾钰眼圈儿一红,朝他喃喃开口,“嘉楠……” “呵……” 沈嘉楠垂目看着他,双手死死揪住裤腿,下一秒,他眼中的泪水,就如断线珍珠一般,滴滴往下掉,“顾钰,我现在恨不得去死……” “孩子!” “嘉楠……” 旁观的顾家长辈一听他这话,都被吓得彻底回了神,大伙儿看着他那可怜劲儿,心里愧疚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们家顾钰真是太不要脸太过分了,怎么能欺负这么好的一个孩子,还把人家的一生都给毁了。 哎!造孽啊! 顾明礼一脸心疼地上前看着沈嘉楠,朝他郑重鞠了一躬,“孩子,顾家对不起你对不起你的父母啊!” 顾泽成也连忙上前向他道歉,“嘉楠对不起,这畜牲做下此等恶事,简直太混账了。 我们对不起你,叔叔只希望你能给我们一个弥补错误的机会……” 见沈嘉楠毫无反应,顾泽成心下一沉,抬手连抽了顾钰几巴掌,“畜牲!” 啪啪啪! 顾钰被打得眼冒金星,嘴角破口,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高高肿起,沈嘉楠被惊得眼皮一跳,眸中闪过心疼,而顾家其他人,则是被吓得纷纷惊呼。 “小钰\/哥哥!!!” 他们完全没想到,顾泽成这个谦谦君子会突然动手,可大家都未阻止他的行为。 毕竟,这人确实该打。此时,他们已经完忽略,或者说忘记了,顾钰该不该找个男人当媳妇的问题。 而顾钧和沈嘉楠,却看得眼皮直跳,一个埋着脑袋不说话,心中却暗骂自家侄子太诡了,自己心眼太实,怎么就没想到用这招解决问题呢? 而另一个,则是死死咬着下唇,不停看天看地,直到嘴里尝到铁锈味才敢松口,可他这模样,却让顾泽成心疼极了。 他看着“坚强隐忍”的沈嘉楠,再次真诚道歉,“嘉楠,你若不愿意接受补偿,我可以马上把他送进公安局,总之,顾钰但凭你来处置,我顾家绝无二话。” “对对。” 尹茉跟着点头附和,随即掏出手绢为沈嘉楠擦泪,“楠楠啊,我可怜的孩子,你受委屈了。” 将心比心,若是自家养得乖乖巧巧,聪明优秀的孩子被别人这么骗,她不知道该有多难受。 只是现在,顾家要做的,不是跟着难受,而是将问题解决,她便耐着性子道。 “阿姨知道,现在不管说多少句对不起,都无法弥补这畜牲对你造成的伤害,可是……” 她语气微顿,继而伸手虚揽住对方,抬手在他背脊上,温柔地拍打着,“叔叔若真把他送公安,你也会跟着被毁了。 你才考上京大,前途一片光明,若这事儿捅出来,我们是知道你是受害者,但那些陌生人他们不会那么想。 这些年你在乡下,想必也深刻感受过什么叫人言可畏,所以,阿姨想,我们能不能选择个折中的办法,让他为自己犯下的错误负责?” “是啊嘉楠。” 顾老太太也跟着开口,“也许在你看来,我们都很自私,但是孩子,你尹茉阿姨说的也不无道理,奶奶,奶奶……” 顾老太太没脸地哭了起来,她心里生气大孙子犯下此等大错,让人难以饶恕,可若真把他送公安,还是以这样的罪名,她真的做不到,便厚着脸皮道。 “奶奶看你对小钰也不是全无感情,而他也是真心悔过,否则,也不会选择当着我们的面儿坦白。 你若是愿意,顾家可以立马为你们办场婚宴,以后,你便是我们家的媳妇,哦不对,是你泽成叔叔他们这房的长子嫡婿,好不好啊?” 老太太说完,又伸手推了把不说话的顾明礼,“老头子,你说话啊?这样好的孩子被咱家的牲口糟ta了,你不能犯糊涂啊?” “呜呜……” 沈嘉楠被她的话,惹得再次埋头“痛哭”,全身抖个不停。 众人看着身形单薄的男孩,站在那里哭得犹如被人抛弃的小兽一般,心都跟着揪了起来。 连忙跟着开口劝说,“父亲\/爷爷,你们必须得给嘉楠\/嘉楠哥哥一个说法啊!” “是啊!父亲。” 顾钧也跟着“抹泪”,“……”呜呜,羡慕死了。 “放心。” 顾明礼神色复杂地看着顾钰,又看了看哭到颤抖的沈嘉楠,无奈点头,“嘉楠,你愿意给小钰一个机会,和他重新开始吗? 只要你愿意,我定会把顾家属于他的那份财产,通通转到你的名下,以后,你就是顾家的一份子。 我们定会待你视如己出,小钰也会好好对你,若他敢再对不起你,辜负你,那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众人,“……”死老头\/父亲大人\/爷爷,你是不是太狠了? 顾钰,“……”算了,倒也不是不行。 顾钧,“……”实名羡慕,好想快点儿给我家宝宝名分。 至于沈嘉楠,则是委委屈屈地抬眼看着老人,又看向一脸期盼的顾钰,继而“痛苦”地闭了闭眼,“我,好!我再给他一次机会。” 呜呜!没办法,顾家给太多了,不要白不要。 顾钰闻言,顿时两眼放光,“谢谢,嘉楠,谢谢你。” 继而激动起身,伸手将人紧紧抱在身前,沈嘉楠瘪嘴猛捶他一拳,“你记住,这儿最后一次。” “嗯!记住了。” 顾钰高兴地嘴角疯狂抽搐,随后伸手压在沈嘉楠的后脑上朝自己面前一带,便与之埋头在彼此的肩膀上,失声“痛哭”。 “呜呜……顾哥……” “嘉楠,我们终于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 众人纷纷松了口气,悬着的心,总算是能放下了。 “父亲……” 凭空响起的呼唤,让大伙儿纷纷哆嗦了下,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向欲言又止的顾钧。 顾明礼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得双瞳大睁,伸手指着他,双唇哆嗦不停,就见顾钧一下跪倒在地。 “父亲,其实……我和阿衡也在一起十多年了!” 轰———— 意想不到,却又在预料之中的“炸弹”,猛然扔进人群,众人神色不一地盯着他看。 一个个的眼中,却纷纷浮现出一抹理所当然,是啊!放浪不羁的顾三少,怎么可能会是个吃斋念佛的“和尚”? 只有爱人不能见光,才会让他如此洁身自好,想到这些,大家纷纷转头看向大家长顾明礼。 就连“抱头痛哭”的顾钰和沈嘉楠,也都很有眼色地停下哭声,耐心等他发话。 而此刻的顾明礼,心中却如翻江倒海一般,各种过去的画面,如层层怒浪,纷纷涌上他的心头,他气得面色发青,猛地粗喘起来。 “原来,原来小钰是你……” 其语气微顿,到底是顾及沈嘉楠在场,没把话说明,只是转头对次子咬牙大喝。 “泽成,去请家法!” 顾泽成一听,暗道不好,心知他爹是把自家儿子喜欢男人,“强迫”,“算计”对方的事,通通归咎在小弟身上了。 连忙转头看向顾老太太,可对方已经被连番“打击”搞得愣了神,完全没接受到他的信号。 他便只能看向大哥大嫂,谁知,二人似乎不想管这事儿,直接背过脸去,选择忽视。 至于对方的两儿一女和自家小儿子,更是屁都不敢放一个。 而顾明礼见他还不动,气得再次破口大骂,“你聋了吗?没听到我说什么?” 顾泽成见亲爹发火了,连忙低头应声,“我马上去。” 随即硬着头皮去将家法————马鞭,请了过来。 “给我!” 顾明礼一把夺过,沉脸走向跪在地上的小儿子,顾钧只觉身上皮肉一紧,心尖开始发颤,他都20年没被抽过了。 而沈嘉楠,则是急得伸手猛掐着搂着他退到一旁的爱人,让对方赶紧想办法。 不想,顾钰直接摇头拒绝,小声在其耳边低语,“小叔这顿逃不掉,他要是不挨这顿打,江叔难进顾家门。” 顾钰知道,老人家是觉得,他从小跟着顾钧在外面跑,对方不仅没有以身作则,还把他带坏了。 以至于叔侄俩都“坑”了两个对顾家有大恩的人,更让老人生气的是,小叔明知自己有错,还一直瞒着他们。 不管顾家接不接受男媳,他都不该让江衡不明不白地跟着他那么多年,这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表现,这样的行为,有违顾家家训。 ———— 第105章 让你担心了 江衡在祠堂待到天黑才出来,一人孤孤单单地吃过元宵,便回到二楼卧室,开了瓶酒,静静地喝着。 一杯接着一杯,直到瓶子空了,他也醉了,等他被外面急促地敲门声吵醒时,已经是三更半夜,江衡不耐地抬手敲了敲头。 “大晚上的什么事?” “先生,您快起来看看!三爷受伤了,刚被两位少爷送回来,整个背上都是血淋淋的。” “什么!?” 江衡瞬间清醒,一个鲤鱼打挺猛坐起来,趿拉着拖鞋就冲出卧室,等他拐下楼时,家庭医生正好进了一楼的客房。 他心下一慌,连忙快跑进去,就见顾钧闭眼趴在床上,整个背部都是纵横交错的鞭痕,看着血淋淋,江衡瞬间红了眼眶,“顾钧!” 继而冲到床边,满眼心疼地俯身看医生为顾钧处理伤口,“这,这是怎么回事?小钰,你们不是回老宅吃饭吗?怎么会搞成这样?” “江叔。” 顾钰用了些力气,将他扶着退后几步,“咱先让医生给小叔治伤。” 沈嘉楠却等不及了,扬声就说,“江叔,小叔是为了你。” “什么意思?顾家知道了?” 江衡挣开顾钰的搀扶,转头看向沈嘉楠,“楠楠,你说清楚?” 沈嘉楠看了顾钰一眼,见其眼中闪过无奈,他瘪瘪嘴,便启唇将今晚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今天我们吃完团圆饭后,顾哥就和家里人摊了牌……小叔没管顾爷爷他们能不能消化,也将你们两人的事说了……顾爷爷气得发疯,就让顾叔叔请了家法……” 顾钧大概是太过紧张,一时脑子转不过弯儿,以为他爹不同意自己和江衡的事,就梗着脖子,当着全家的面儿表决心。 “我不管你们同不同意,反正我这辈子就只会和阿衡在一起,我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将来我们都死翘翘了,就让小钰把我俩都烧成灰,再拿去烧成瓷器,放在家里供着保佑他们!” 顾家众人,“……”你这有些恐怖啊? 顾明礼却被气得吐血,“你个混账!” 随即扬鞭连抽他几下,顾钧疼得直冒冷汗,却没吭一声,顾钰和沈嘉楠却是心疼了,连忙开口求情。 “爷爷,请您看在小叔一片真情的份上……” “闭嘴!” 顾明礼怒声大吼,“谁也别给他求情,这等废物,不打他一顿,他永远不会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顾钧一听,立马炸了起来,“我爱阿衡,阿衡也爱我,哪里错了?就因为我们都是男吗? 父亲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人,怎么也跟着那些装腔作势的老顽固一般,越来越不通情达理了?” 顾明礼见这混蛋不仅不知错,还越说越离谱,反怪他这个做爹的不够通情达理,差点被气得厥过去,“你,你,简直无药可救!” 随即看向顾鸿鑫和顾泽成,“你们两个,给我把他的皮扒了,我今天不打醒这个混账东西,我就不姓顾!” 二人闻言,纷纷转头看向已经回过神来的母亲,希望她帮忙拿个主意,顾老太太接收到信号后张了张嘴,想想便背过脸去,没帮着求情。 她虽然心疼小儿子,但这混不吝的,越来越没谱了,自己害了江家好好的一个孩子,让人忍气吞声白白跟着他十多年不说。 现在又把自家侄子给教得比他还卑鄙下流,连骗人上炕,威胁对方父亲妥协的事都能做出来,这事儿,别说老爷子忍不了,她也生气。 关键到了这一刻,他都还不觉得自己错了,反而认为老头子是不准他和那个叫阿衡的孩子在一起,简直离谱。 老太太觉得,她家老头子做得很对,就该趁此机会,杀杀这臭小子的威风,让他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顾鸿鑫和顾泽成见母亲也不想管,便看向自家媳妇,结果,尹茉和田慕芝也纷纷看天看地,就是不搭理他俩。 二人顿时为难起来,不由看向一脸怒气地顾明礼,“父亲……” “怎么?” 顾明礼横眉冷竖,扬声大喝,“我叫不动你们了是吗?” “没有。” 兄弟俩纷纷摇头,急忙上前为自家小弟一边宽衣,一边皱眉低语,“猪脑子,就不会先认个错?” 哪知顾钧完全不领情,梗着脖子就喊“我没错”,这下好了,别说老爷子,他俩也不想管他了,不过到底是不忍心,还是给他留了件衬衫和里衣。 顾明礼顿时心更堵了,连这俩混蛋都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大张旗鼓的徇私,他要是再不好好正在家风,那还得了!? 于是,闻名京市的顾三少,就因为这些原因,被老爷子揪到祠堂,反锁着门抽了一顿鞭子。 而大家被关在外面进不去,只能扯着嗓子不停求情,后来,也不知是他们劝住了老人还是他自己想通了,就停止了对顾钧的惩罚。 打开门后,他将鞭子一摔,当着众人的面,对顾钧说了句“好好对他”,便沉脸离开。 大家这才一拥而上,打算把顾钧送进房间养伤,谁知他死活不肯,非说要回庄园陪江衡,顾钰和沈嘉楠拗不过他,只得将人带回来了。 “江叔……” 沈嘉楠看着双目通红地江衡哽咽道,“小叔虽然有点儿憨,但他是真的爱你。” “呵!” 江衡被他逗的破涕而笑,继而点头,“嗯,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随后又说,“其实这事儿不能怪他,当初也是我为了巩固势力,不准他给家里说的,我……” “江叔,我们都明白。” 沈嘉楠从兜里掏出手帕,递到他面前。 “谢谢。” 江衡伸手接过,胡乱揩着眼泪,就听小侄子又开了口,“我和顾哥知道,你和小叔是真心相爱的,只是身份使然。 加上你们太过在乎对方,然后一个不说,一个自认为要尊重爱人,最后才造成了这个局面,不过不管怎样,结果总是好的。” 沈嘉楠笑着上前拉住他,“江叔,你和小叔经过此事,一定会白头偕老,幸福一辈子的。” “嗯。” 江衡感动地伸手捏捏孩子的小脸儿,“我和顾钧能有你和小钰这样贴心的侄子,这辈子算是值了。” 沈嘉楠闻言,心底不由软了一下,忍不住脱口而出,“也是儿子啊!江叔要是愿意,嘉楠私底下也可以喊您江爸爸。” “好好,怎么会不乐意!?” 江衡眼圈儿再次泛红,这世上怎么会有那么贴心的孩子? ———— 顾钧是第二天下午,才渐渐恢复意识的,他当晚被送过来就发了高烧,江衡和顾钰,沈嘉楠,轮流照顾了他一夜,才把烧退下来。 他一睁眼,就看到了坐在几步之外,正在处理文件的爱人,眸光顿时亮了几分。 “阿衡。” 江衡闻声转头,眼中闪过惊喜,“顾钧!” 随手推开文件,起身快跑过来,侧坐在床边,伸手拉住他的手,“你终于醒了。” 顾钧弯了弯嘴角,“嗯,让你担心了。” “你知道就好。” 一说这事儿,一向坚强的江衡又红了眼,“昨晚你都快把我吓死了,满身的血口,还发高烧。 我和小钰还有楠楠守了你一夜,这会儿两个孩子去厨房了,说要给我和你做晚餐。” 说到顾钰两人,江衡心里就软乎得不行,“正好,你现在醒了,等会儿吃点儿东西再睡。” “好。” 顾钰点头,紧了紧与之相握的手,看着对方面露心疼道,“对不起,又让你担心了。” “嗯。” 江衡轻笑,“我接受你的道……歉。” “小叔,您醒了?” 其话音未落,门口就传来沈嘉楠和顾钰的惊喜呼声,二人转头看向他们,就见沈嘉楠激动地快跑进来,头上的呆毛随其动作一晃一晃的。 而顾钰,则是端着一托盘的食物,满脸笑意地走到桌前放下,“江叔您过来吃,我喂小叔。” “不行。” 沈嘉楠指着沙发旁的小桌,转头看他,“呆子,快把那个桌子抬过来,这个时候,江爸爸肯定想挨着小叔吃饭,别瞎指挥。” “噗!这孩子。” 江衡和顾钧同时失笑,不过,心里却是感动对方的贴心,顾钰看两位长辈那样,还有啥不明白的,连忙说好,随即笑着照做。 沈嘉楠这才满意咧嘴,随后蹲小桌前,指着上面的食物道。 “小叔,我和顾哥给你熬了青菜粥,还做了清炒三丝,炖鸡和鸡汤豆腐,油都撇了,您放心吃。 您伤的面积大,咱这段时间还是忌忌口,就先别碰那些腥辣油腻的东西了,不过可以多吃水果。 江叔也是,您这段时间肯定会很累,我和顾哥就给你做了补气血的汤……” 男孩嘴里巴巴不停,顾钧和江衡却不嫌聒噪,反而觉得开心,便听话地点头附和。 “好好,都听你的……” 心头大事得以解决,顾钰和沈嘉楠便带着礼物,分别去拜访了林燕青,谢怀安,陆剑锋,李明达,还有刘正军。 五人看到他们上门,个个都哭得不能自已,尤其是陆剑锋,当初,对方回城后,江衡应顾钰二人要求,把他接到了庄园居住。 不过老人当时还有些事需要处理,才待了几天,就喊要走,江衡实在劝不住,只得在城里给他安排了一处比较安静的院子。 并派了两个手下去专门照顾他,年前的时候,还和顾钧给老人送过年礼,并告诉对方,沈嘉楠和顾钰过完年就会到京市念书。 老人从那时候起就左盼右盼,希望快点见到两个孩子,并且,过了初六以后,每隔两三天就去买一堆好吃的放着,就怕顾钰和沈嘉楠突然上门,没有好东西招待。 这不,今天赶巧买到了新鲜的食材,两人就上门了,老人高兴地忙前忙后,为他们做了一大桌子菜,又开了瓶顾钧给他带过来的好酒。 便吆喝着二人,以及照顾他的手下小刀和郭军一起落座吃饭,不过,被对方果断拒绝了。 他们知道,老人和两位少爷有很多话要说 ,他俩待在这儿始终不便,所以,就在老人的坚决要求下,分了几个菜,自行端到偏厅去吃了。 陆剑峰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笑着矮身坐下,抬手招呼沈嘉楠和顾钰用饭,“孩子,快尝尝这个花胶炖鸡,这可是陆爷爷的拿手好菜。 ” “谢谢爷爷。” 两人依次接过老人为他们盛的汤,便各自舀起一勺,快速放进嘴里,香醇浓厚,充满胶质的口感,瞬间就让两人爱上了。 “好吃。” 沈嘉楠朝着老人竖起大拇指,“爷爷的厨艺好棒。” “那是。” 陆剑锋傲娇地抬了抬下巴,继而笑着为他们一人夹了一块儿红烧猪蹄,“尝尝这个,爷爷特地炸过的,吃了不腻。” “嗯,谢谢爷爷。” 二人也连忙起来,各自为老人夹了些菜,这才坐下与他边吃边聊,“爷爷,您过得好吗?” “好好。” 陆剑锋笑着喝了口酒,“有江先生和顾先生照拂,还有小军和小刀两人陪着。 时不时地,还和你们几位爷爷约着出来走走,这日子过得,别提多舒心了。” 老人满目慈爱地望着两人,“就是见不着你们两个,心里怪想的。” “我和嘉楠也想你们。” 顾钰抬起酒杯和老人碰了一个,继而笑说,“不过没关系,现在我们来京市了,过几天您就搬我们那儿住,咱可说过,要给您养老的。” 老人一听,瞬间红了眼眶,“好好,爷爷都听你们的。” “爷爷别哭。” 沈嘉楠站起来走到陆剑锋身旁,伸手给他擦着脸上的泪水,“爷爷,过去的事就别想了,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对了……” 他笑着在老人身边落座,随手剥了个虾喂进对方嘴里,“陈明和钟宁也和我们一起住。 还有程虎大哥一家,赵小飞和赵奶奶也来了,他们住的地方,就在咱们四合院的附近。 到时候,我和顾哥去上学了,或是在外头忙生意没时间陪您,您就去那儿玩儿,找他们聊天儿。 然后,等我们闲下来了,就带您和几位爷爷郊游聚会,您说好不好啊?” “好好。” 老人感动地连连点头,“你说啥就是啥,爷爷都听你的。” 随后话锋一转,皱眉问他,“之前你的名额被顶替,怎么不告诉我们? 要不是我和你林爷爷他们从报纸上看到消息,你准备瞒我们一辈子吗?” “哎呦……” 沈嘉楠一听他提这事儿就头皮发麻,连忙开口求饶,“爷爷我错了,林爷爷他们已经说过我了。 您就行行好,不说了好?发誓,以后再有事情,绝对也不瞒着你们。” 沈嘉楠一脸讨好地拱手作揖,“拜托,拜托。” 这几天,他已经被几个爷爷轮流批评了,一个个都说他没把大家当亲爷爷,不然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他们。 老人皱眉失笑,知他是被念怕了,便放了他一马,颔首说好。 不过,临了还是又嘱咐了对方一句,“以后可不能再这样了?” “嗯嗯。” 沈嘉楠正襟危坐,朝他敬了个礼,“我保证……” ———— 第106章 见面 从老人那里回来的第二天,沈嘉楠和顾钰,就给岑万里打了电话,请他帮忙挖一支专业的制片团队。 人选年龄在17到50岁以下,小透明最好,只要技术过关,待遇从优。 那边收到来电后,立马答应下来,并承诺一定在两月之内,帮他们将人手寻到,届时连同设备一起送到京市。 二人连连说好,没(o)了还说,后面要是有合适的项目,大家一起挣钱。 岑万里开心不已,他知道顾钰和沈嘉楠能说出这样的话,后面绝对就会找他,便在电话中郑重道了谢,随后心满意足地结束通话。 一切安排妥当,二人当晚回庄园就给两位长辈说了这事儿,江衡立马嘱咐汪卓几个加快寻找表演老师和演员的速度。 虽说,他不介意演员是一张白纸,可这不代表,他愿意让一群不知表演为何物的人胡乱折腾。 江衡虽然不懂制片,但也明白,那都是烧钱的玩意儿,拖的时间越长,花的钱越多。 这一点沈嘉楠非常赞同,他在现代长大,自然知道拍摄有多费心费力,便向对方提议。 “江爸,等电影公司以后挣了钱,名气提升上来了,您可以拉赞助,在电影或者电视剧里植入广告,以此来收广告费。” “广告费?” 江衡看了眼趴在床上的顾钧,笑着问沈嘉楠,“这个要怎么植入?” “很简单啊。” 沈嘉楠笑着掰手指,“比如,您拍抗战谍战剧,女主表面是情报科长的女儿,暗地里却是潜伏在敌方的革命战士。 她时常需要将情报传给我方,接头点就是xx旗袍店,而裁缝就是她的上线。 那么,剧中肯定经常有她身着旗袍的镜头,这样一来,不就成功植入了吗?” 想想,他又道,“当然,广告植入也要结合影片的时代背景。比如古装剧,您肯定不能放个汽水广告进去,否则,会显得十分突兀,观众也会反感。” “你说的是。” 江衡点头赞同,随即笑着问他,“你这小脑袋瓜子是怎么长的,怎么那么聪明?” “嘿嘿!” 沈嘉楠憨笑,他可不好意思说自己这是在“摽窃”曾经的前辈们,便将话题岔了过去。 “江爸,您要是愿意,还可以拉朋友入股,不过这一点需得谨慎,不然我担心他们往剧组塞人。 如果对方是听从安排的倒还好,要是对方给你弄个不知所谓的人进去,那可就糟了。” “我会注意的。” 江衡颔首接话,“这种烧钱的生意,我是绝不会让何人给我添乱的。” “嗯。” 沈嘉楠微扬嘴角,这一点他是信的,想想没什么事了,他便起身向两人道别,“那你们歇着,我和顾哥还要去城里一趟。” 顾钰也跟着笑说,“小叔您好好养着,别给江叔添乱。” “去你的!” 顾钧趴床上,牵着江衡对他二人摆手,“路上小心,晚上早点儿回来吃饭。” “知道了小叔,江爸\/江叔。” 两人笑着道别,一起坐车离开庄园,去了xx路那套四合院,昨个儿和岑万里打完电话,他们又相继收到了钟宁,陈明,以及知青冯毅等人的电报。 两人考虑到冯毅,江宇这些人要跟着他俩做事,便不能苛待别人家,所以,顾钰就打算把这套四合院收拾出来,给他们做临时住所。 这样的话,冯毅这些人就算在上学期间,出来帮他们办事,就算回不了宿舍,也能有个落脚之地,再者,他俩要找对方也能方便些。 沈嘉楠看着正在打扫卫生的苦力,低头沉吟片刻,便问顾钰,“顾哥,现在京市卖房子的人是不是很多吗?” “多~怎么会不多?” 顾钰轻叹了口气,微微仰头,看着天空,“你知道的,在之前的……中,有不少人都…… 。 如今,虽然得以……,但他们已经不敢,也没心思再待在g内,就怕一个弄不好,又被……乡下,所以,好多人都选择了卖掉产业,一家子出g生活。” “嗯。” 沈嘉楠点头,随即开口,“那我们再买几套房子,地皮也买几块,我也想建个庄园,将来有大用。” “你说这事儿,我们没来京市之前,就已经在请小叔他们操作,咱俩那堆房子地皮,就是他们帮着买的。” 顾钰面露正色,“将来若是可以,我想在京市的郊区,办一所与之前有所不同的楠钰学校,只是京市不同别处,想要成功,恐怕很难。” “确实。” 沈嘉楠出声附和,随即笑道,“不过,万事无绝对,我们可以另辟蹊径。” 顾钰闻言挑眉,“说来听听?” 沈嘉楠转头看他,面色变得严肃,“很简单,捐钱做实事,而我们自己,也要大力支持国家经济发展。” 顾钰怔住,继而点头,“这一点一直都是我想做的,不然当初在朝阳大队,我也不会筹建学校。 虽说,当时是因为私心作祟,想要为后来的事业增加助力,但不可否认,我的内心,确实是想为国家的教育事业添一份力。” “我知道啊!?” 沈嘉楠笑着接话,“所以我特别支持你。” “嗯。” 顾钰也跟着笑了起来,随即又说,“这事儿越早操作越好,不然等到上面陆续出台z策,房子还好,只怕地不好买。” 沈嘉楠闻言挑眉,微扬尾音,“你看着办,咱也不要多,够修个庄园,再办两个厂就行。” “嗯……” ———— 房子布置好没过三天,钟宁,方辰,林奇就带着黑市3个兄弟,各开一辆车,拉着沈嘉楠定的竹篾和藤蔓,与陈明,苏烈,程虎一家,赵小飞祖孙俩,还有小石头那几个孩子,顺利到达京市。 沈嘉楠和陈明两个,双方的车,都还没停稳,二人就咋呼着,一边喊对方名字,一边下车。 随后激动地抱在一起,互道思念,“沈知青我好想你啊!呜呜,你不在我饭都要少吃一碗。” “我也是。” 沈嘉楠挨着他耳朵说,“我特别特别想你,尤其是过年的时候……” 而小石头几个,则是跟着起哄,将两人团团围住,抱着他们说想念。 众人失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分开了半辈子之久,不过,大家也能理解,这两人在朝阳大队时就秤不离砣,感情要好,之前突然分开那么多天,难免会有不舍。 现在好了,未来的日子,除非有特殊情况,否则,他们这一群人,都不会再分开了。 “好了好了。” 顾钰笑着调侃,“你俩回家再抱,这天太冷了,再待下午咱都要冻感冒了。” “哦……” 二人不好意思松开彼此,沈嘉楠便矮身抱了抱小石头几个,随即咧嘴笑着和大家一起回了他们居住的四合院。 这处院子位于东城,地方够大,虽然经过……,但损毁不算严重,修缮过后,看着像模像样的。 众人一进门,入目就是一个面积不小的小院儿,院子东面有一圈儿矮墙围出来的四方田圃,正中心搭了个葡萄架。 田圃顺着走过五六米远,是由沈嘉楠亲自设计,工匠精心打造出来的新中式凉亭。 而两者之间,还有套造型别致的石头桌椅,夏天的时候,在此烧烤唠嗑,那感觉不要太好。 小院儿的西面有棵柿子树,树下有个木质的超大带顶棚的秋千摇椅,周围零散种着些花草,不远处还有奇石假山,以及一个布局精巧,占地30来平的景观鱼池。 大伙儿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地方,小石头几个和他们程光哥哥格外兴奋,跟在大家身边,像一群欢快的小雀,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这里的房子好漂亮啊!” “这个围墙真高!” “哇!有葡萄,还有柿子树,是柿子树吗?” “我长大也要挣钱买这么漂亮的房子给钟爸和小爸爸住!” “我们一起努力……” “小飞哥哥,苏烈哥哥,那墙上的花纹好好看,我喜欢那个秋千……嘉楠哥哥们的院子里居然有鱼池?哇!这些鱼好漂亮!爸爸快看,那有只小乌龟……” 大伙儿看几个孩子又蹦又跳的,都跟着笑了起来,“这些孩子,太闹腾了!” “活泼点儿好。” 沈嘉楠冲着大家勾笑,“他们这样子多好,孩子就该这样。” 随即又说,“等走的时候,我让人给他们各捞两条鱼,程大哥,赵奶奶,你们给带回去养着,那两处房子的院里,都有个石雕鱼缸,虽然不大,但养两条鱼还是够的。” “这……” 程虎和赵奶奶高兴又为难,沈嘉楠和顾钰对他们一家子太好了。 “好了,别这呀那的了。” 沈嘉楠笑着出声,“两条鱼而已。” “是啊收着。” 顾钰接过话头,“趁这两天让几个孩子和小飞好好开心开心,不然等开学就没得玩儿了,京市这边的学校,可不比星河镇,三天两头就停课,学习任务也抓得紧。” 他说着,又伸手揽过赵小飞,仔细交代对方,“你上初中,和小光他们不在一块儿,挣钱的事,咱放寒暑假和周日再做,平日就好好念书,知道不?” “我,我也能念书!?” 赵小飞惊得目瞪口呆,他从未想过,自己来了京市还可以上学,而赵奶奶更是颤颤巍巍地看着两人,哆嗦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沈嘉楠知道老人想说什么,便上前拉住对方的手,耐心向其解释,“奶奶,几个孩子都是我和顾哥重点培养的人才,肯定要让他们念书,学习知识文化。 而且,将来有可能还会送他们出去留学,不然生意做到一定程度了,相关的专业知识,他们根本理解不了。 至于钱的事儿,您别担心,只要他们好好用功,这些费用,我们会出,不过,咱丑话说前面,这是有条件的。 我和顾哥可以供他们读书学手艺,但是,等他们学成毕业后,得和我俩签订合同,为“楠钰企业”有偿效力20年,否则这钱,我和顾哥会找他们如数要回来的。” 话毕,他抬眼看着两家人问,“我说的这条件,各位能接受不?” “能,咋不能?” 程虎最先笑了起来,“不管你和顾知青供不供小光念书,咱一家三口都要跟你们干一辈子。” “是啊。” 向海燕跟着表态,“我们一家人都命,是你们给的。” “对对。” 赵奶奶激动点头,“我不会说话,不过,虎子和海燕说的,就是我想的,咱祖孙俩只要还有口气,就一直跟着你们。” “行。” 沈嘉楠点头,继而看向两个弟弟,“那你们呢?有啥想法没有?” 二人果断摇头,看着他和顾钰,眼睛亮亮的,回答的声音,无比坚定,“没有。” 顾钰点头,抬眼看向钟宁和陈明,“你们呢?几个孩子……” “行了。” 钟宁呲着大牙噶摆手,“孩子你管不管咱都要跟着你。” “那就这么说定了。” 顾钰眼中带笑,“先进屋吃饭。” 众人闻言,纷纷欢呼,“哦!吃饭喽……” 一行人跟着他们进入正房,室内是意料之中的干净,布置简单却十分温馨。 墙面瓷白,地面铺的是玉色瓷砖,进门右侧放了一套中间镂空的原木架子,上面摆了些古董和沈嘉楠喜欢的小玩意儿。 门对着的一面墙,则是一排成套的原木色柜子,边上是嵌入墙壁的穿衣镜,沈嘉楠找人做了机关,在上面设计个漂亮的原木盖子。 想照镜子的时候,随手拉开,不用就推上,看着就是一个墙面木雕,一点儿也不显突兀。 此处过来的位置,是一套中式的直排沙发和茶几,沙发右侧靠墙有个落地旋转书架,平时两人不想在炕上待了,可以坐这儿看看书聊天儿,好不惬意。 不过,要说这套四合院让他俩最满意的地方,就数这间房的大炕了,屋子的前主人,应该是个不差钱又会享受的。 因而直接把三间房直接打通并成了一间,现在,这间正房的整体面积,比之传统四合院的正房尺寸,还要大出整整一到两倍倍,足有60余平。 火炕自然也十分宽敞,从东墙到西墙靠窗的位置,起码有8米来长,比之传统炕床还要大很多。 沈嘉楠最喜欢待在炕上,对此处的布置,自然十分上心,整个炕床,不仅请人翻新过,还在边缘贴了一圈儿漂亮的瓷砖,上面铺的是他请人定制的,黄绿碎花踏踏米垫。 挨着炕床的那一面,是一层席子,可拆解,上面就是七八公分厚的碎花垫子,看着很有春天的味道,清新又有活力。 沈嘉楠特地在旁边备了一床略薄的垫子,吃饭的时候铺在面上,就不怕油渍溅到上面,还方便清洗。 顾钰将垫子铺上,就招呼着众人上炕,佣人随之进屋,将两张较大的原木大炕桌,放到炕上,拼接在一起。 正中间摆上涮羊肉的铜锅,里面的高汤已经沸腾起来,周围一圈儿摆了五六盘片好的羊肉,配菜,蘸碟。 而外围,则是各种的特色菜,如:冬瓜肉丸汤,糖醋里脊,蒜香排骨,黄焖鸭,清蒸鱼,水煮肉片,鱼香茄子,红烧肉,酸辣无骨鸡爪,清炒三丝,辣炒香干。 “哇!都是我爱吃的菜!” 陈明看得两眼发直,狂咽口水,沈嘉楠轻笑,“那你一会儿可要多吃点儿。” 他没说这些菜基本都是为对方做的,毕竟还有程虎一家和赵家祖孙在,这么说,不太合适。 “好。” 陈明高兴点头,笑着帮大家盛汤盛饭,顾钰和沈嘉楠便招呼大家动筷。 ———— 第107章 赵建国回乡 阅读提前: 作者因为疏忽,前一章忘记将小石头几个和苏烈写进文中,非常抱歉! 现已做修改,已经看完的读者,可重新阅读,不愿意看也没关系,不影响观感。 另,1978年,京大开学时间是2月22日,这一年的新生,被称作“黄埔一期”北大七七级学生。 因剧情需要,作者将开学的日期往后推了10多天,请读者们自行忽略时间问题,谢谢配合。 正文: 吃过饭后,大家又聊了一会儿,顾玉就让手下把程虎一家三口,还有赵家祖孙送到提前安排的住处休息。 “方辰,林奇,你们两个也跟着去认认路,以后走动方便一些,完了回来休息,你俩和苏烈以后就住在这里。” 苏烈摇头,“顾哥,我住学校宿舍就行了。” 他一直记着家中长辈说的话,要少给顾哥和嘉楠添乱,不过顾钰没同意,自己没条件就算了,明明可以照顾恩人的孩子,他可不能做那忘恩负义之人。 “平时课业忙你就住学校宿舍,假期和没事儿的时候,就来这儿住,到时给你加餐,顺便跟着我和嘉楠做事。” “那好!” 一听对方要给自己加餐,还能学习做生意,苏烈就不拒绝了,“谢谢顾哥,谢谢嘉楠。” “不客气。” 顾钰笑着摆手,继而看向方辰和林奇,“去,注意安全。” “好。” 二人颔首,程虎等人顺势起身道别,“那沈知青,顾知青,陈知青……” “欸!以后就叫我们名字。” 顾钰笑着看了沈嘉楠三人一眼,“这都回城了,叫知青怪怪的。” “对啊对啊。” 陈明跟着附和,“就那么叫,咱们都是自家人,就喊名字好了。” “行,那就这么着。” 众人笑着点头,纷纷摆手,“嘉楠,顾钰,陈明,钟宁,苏烈,我们走了。” “嘉楠哥哥,各位哥哥再见!” “哥,我们走了。” 赵小飞和程光,一人捧着一个装着锦鲤的小鱼缸,笑弯了眉眼。 小石头几个连忙冲大家摆手,“小光哥哥,小飞哥哥,赵奶奶,程叔叔,海燕婶婶……再见!” “再见。” 顾钰,沈嘉楠几人将他们送到门口,直到大伙儿上车远去才回到屋中。 此时,佣人已经将他们的卧室收拾干净,陈明和钟宁,苏烈,就跟着夫夫俩坐到沙发上喝茶聊天儿。 沈嘉楠问他们,有没有置业的想法。 “有。” 陈明点头,“你们买了我和阿宁肯定也不会落下。” 他不好意思地看了两人一眼,“反正跟着你们走准没错。” “噗!” 沈嘉楠失笑,“那行,你俩看着凑点儿钱,趁着现在卖房卖地的人多,自己寻思几套像样的。” “欸好。” 两人点头,随即琢磨起他们的存款来,至于苏烈,也想买房子,不过他钱少。 手里就只有四千来块钱,这还是这些年家里边的长辈给的压岁钱,和之前在黑市挣的。 这点儿钱还不够买套像样的院子,不过买普通平房,大瓦房啥的倒是可以买个一两套。 “苏烈,想啥呢?怎么不说话?” “没啥。” 苏烈闻声收回思绪,看着顾钰摇头,但对方是什么人,他一翘屁股,人家就知道他想拉什么shi。 所以,顾钰也没和他绕弯子,直接就开了口,“哥借你两万块,五年之内必须还我,不管你是分期还是一次性都行,不要利息。” 苏烈闻言,顿时高兴起来,“谢谢顾哥,谢谢嘉楠!” “傻样。” 顾钰笑瞪他一眼,“你若愿意,可以给家里人说,让他们跟着买。” “嗯。” 苏烈激动地重重点头,“知道。” 随即嘿嘿傻笑起来,四人看着好笑,忍不住调侃了他几句,随后,又和钟宁聊起了黑市的生意。 据对方所言,东市和康市已经被他们拿下,现正在整顿,再过个把月就能铺货。 顾钰听后倍感意外,继而惊喜夸赞对方能干,直说年末要给他包大红包。 钟宁高兴地连连说好,他现在最缺的就是钱,只要顾钰给他就要,反正能挣一点儿是一点儿,再说他拿着也不亏心。 沈嘉楠二人和苏烈都被他的财迷样逗乐了,不过没有取笑的意思,大家都明白,他现在为什么会变得那么爱钱。 陈明同样也是,因为他知道自己一说,钟宁肯定会有压力,便主动牵着爱人的手,在对方的喜悦中,主动将话题岔开。 “嘉楠,顾钰,赵建国被提前放回来了。” “是吗?” 二人正襟危坐,“他不是还没到时间吗?” “嗯。” 陈明点头,随即开口告诉二人,赵建国在农场改造时表现出色,加上之前救了差点被落石砸到的干部,因此而伤到了腿。 对方出于感激和愧疚,加上他表现不俗,就帮着运作一番,将人放回来了。 “这样啊?” 沈嘉楠沉吟片刻,便又问他,“在村里表现的如何?” “看着还行。” 陈明坐正身子,笑着回道,“该干活儿干活儿,该休息休息,从不多话,对弟妹和妹夫也很好。” 其语气微顿,随即又说,“他回来后的没多久,我在学校附近看到他一个人坐在石头上抱头痛哭,还打了自己几巴掌,脸都抽肿了。 那之后,王洪波发现学校围墙外的杂草被人割干净了,挨着山地那面儿,还有人悄悄修了栅栏,看着像是防止学生不懂事,去山上玩儿的。 这事儿还是赵刚家孩子放牛的时候,看到赵建国拎着铁锤和镰刀从山上下来,才知道是他做的。” “嗯。” 沈嘉楠点头,“清醒了就好,希望他自己珍惜眼前一切,别在想那些虚头巴脑的事。” 只要赵建国不继续作妖,他俩就不会管对方干了什么,但这人要敢再不安分,他们不介意送他一程。 “嗯。” 陈明点头,“看样子应该不会了。” 沈嘉楠勾唇,没反驳也没肯定,只是看着几人,微抬了抬下巴,“行了,都回去休息,大家养足精神,好好迎接我们的大学生活,一起开展未来的创业大计!” “好……” 众人激动扬声,随即起身,鱼贯而出,回了各自的房间。 ———— 钟宁等人到达京市没两天,之前在x市筹办的第二所楠钰学校也正式投入使用,当地报纸大肆宣扬顾钰的“善行”。 而上面的人,也因此渐渐关注起他和沈嘉楠来,连带着江衡和顾钧,都被注意到了。 只不过,这些事情四人都不知道,或许他们察觉到了,但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坏事。 反正他们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随上面怎么查,也影响不了他们挣钱的计划。 临近开学,冯毅,江宇等人陆续到达京市,顾钰和沈嘉楠带对方去看了那套房,告诉他们平日和假期都可以来这里住。 二人给他们安排了佣人,对方是刘志军介绍过来的一家三口,男人有50来岁,姓王叫王大志,以前当过兵,打仗时被炸断了一条腿,但看个门儿,做点儿粗活儿不成问题。 对方的妻子比他小四五岁,是个能干的的主,大家都叫她洪婶,两人成亲的晚,孩子才11岁,已经被顾钰安排到小石头他们学校念书。 这样的人家品行有保证,和陆小月,李娇娇,王文文这些女孩子住一起,沈嘉楠和顾钰也能放心些。 对此,众人表示感激,冯毅和宋逸晨作为代表,还特地拎着礼品上门,向两人道谢。 “客气了。” 沈嘉楠摆手,“都是自己人,只要你们好好做事,该有的福利,我和顾哥不会少一分。” “嗯,我们知道,但还是要谢谢你们。” 冯毅感激道谢,随即起身,与宋逸晨向二人道别,顾钰和沈嘉楠将人送走后,并未回屋歇息,而是直接开车去了黑市。 他俩忙归忙,却没有忘记给元宝娃娃升级的事,所以从进京那天,顾钰就让郑凌云,汪卓他们注意收购黄金。 只要有货,价格合适,就帮他们买下来,这不,冯毅两人来之前,小六刚派人过来通知他们,黑市刚刚收到一批货,让他们去看看成色适合不。 两人为此正要出门,就遇到对方过来拜访,所以才被耽搁了行程。 说起收购黄金这事儿,他俩还是瞒着顾钧和江衡做的,顾钰想着,两位长辈增加了不少生意,肯定要用到大量资金。 如果告诉他们,以二人的性格,肯定又要给他和沈嘉楠拿钱,拿金条,他俩可不好意思再收。 所以,他们私下特地交代过郑凌云这些人,别把事儿往两位长辈那儿说。 回归正题,两人到了地方,贺明就将一个匣子递到二人面前,顾钰兴奋接过,随手打开盒子,入目便是半匣子熟悉的珠宝首饰。 他瞬间变脸,“这东西是谁来卖的?” “怎么了?” 沈嘉楠看他脸色不对,连忙追问,“这首饰有什么问题吗?” “哼!首饰没问题,它的主人却有问题。” 啪! 顾钰沉脸将珠宝匣子重重盖上,说话语气变得凛冽起来,“这些可都是顾家给顾凌薇那个白眼儿狼置办的。” 贺明一听,连忙开口,“少爷,来卖首饰的,是个60多岁的老妇。” “哼!老妇?” 顾钰扬声冷嗤,“怕是她顾凌薇假扮的?她那样谨慎的人,怎么可能会将贵重物品交给别人处理?” 贺明闻言,脸色立变,转头看向站在角落的手下,出声责备道,“霖子,你当时没发现异常吗?” “发现了明哥。” 霖子脸色也十分难看,他朝着顾钰颔首道歉,“对不起少爷,我其实看出她做了伪的,只是不知道是谁。而且,您和小少爷之前说要大量黄金,我看货没问题,所以……” “不怪你。” 顾钰抬手打断他的话,“我是生气她出卖顾家,还要用顾家给的东西换钱,不是气你们收她的货。” “是,少爷。” 霖子颔首退到一边,沈嘉楠便问顾钰,“现在要怎么办?咱白给她钱了。” 他心里有些不甘,这个女人害得顾家那么惨,还理所当然享受顾家的东西,凭什么? “没事儿,这次权当打发叫花子。” 顾钰眼中闪过狠戾,“下次她再来,你们谁都不准收她的东西,还有……” 他语气微顿,启唇残忍道,“让下面的人跟市里边儿做珠宝生意的打个招呼,凡是这人的东西,都不要收。 我要先用钝刀子磨她顾凌薇一段时间,再让她一步步走向绝望,生不如死。” “是……” 从黑市回来,二人将半匣子珠宝挑挑捡捡,选出纯金的首饰,全部放进元宝娃娃的肚子里,对方高兴坏了,一个劲儿的夸两人有本事。 “主人,用不了多久,你们就能凑足一千两黄金,到时候娃娃就能升级了。” “嗯!” 沈嘉楠没抱太大希望,权当存钱收利息,便敷衍地说了句,“你乖,自个儿去消化。” “好的主人。” 娃娃开心扬声,随即消失在两人面前,顾钰见房中恢复安静,便伸手环住爱人。 “怎么?不期待?” “也不是。” 沈嘉顺势靠在他怀里,“只是觉得,小元宝升级了,也不会有多大作用。 再说,咱日子也过得下去,有金手指固然好,就算没有,也不差小元宝那点儿助力。” “你说得对。” 顾钰低头亲亲怀中之人的侧脸,他很喜欢自家宝贝的心态,“那就不管了,咱们顺其自然。” “嗯。” 沈嘉楠点头,继而打了个呵欠,一双大眼迷迷瞪瞪的,脸上流露出困倦之意,“顾哥,屋里太暖和了,我有点儿困。” “那我陪你睡会儿。” 顾钰说着,就抱着怀里的人顺势躺下,哪知,沈嘉楠却挣扎着要起来。 “这才七点多就睡,半夜醒来睡不着咋办?” 顾钰闻言,眸光变得炙热起来,继而伸手一把将人抱住,随之翻身将其y在身下。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先z点儿快乐的事,不然,等开学了,可就没那么多时间了。” …………(省略一千字) 两人昏天黑荒唐了两日,便到了京大开学的日子,吃过早饭,钟宁就开车送沈嘉楠和顾钰,陈明去学校报到。 ———— 第108章 入学京大 车子一进京大大门,四人就看到了边上的迎新服务点,钟宁连忙靠边停下。 三人随之下车,上前找专门负责迎新工作的老师和学生,询问各自的宿舍位置,以及入学需要注意的相关事宜。 待询问清楚,他们先到教务处递交材料领取补贴,这个年代,凡是考上大学的学生,每月都能领到十几到二十块钱不等的补贴。 这钱虽然不多,但对于他们来说,意义比之生意挣来的却有不同,所以,三人拿到手后都十分高兴。 “好了,去宿舍。” 钟宁也笑着招呼大家上车,带着他们去各自的宿舍放行李,按理说,他们的四合院离京大没多远,完全不用住宿。 但沈嘉楠还是建议保留宿舍,不说他们平时课业重了来不及回家,可以去休息一下。 就是留着放些学习上常用又不好带的东西也好,尤其是冬天,过来上学还拿书本啥的又冷又累,何必折腾自己。 顾钰和陈明也是这样的想法,所以才各自收拾了行李,趁着今天入学带过来放着。 车子先开到沈嘉楠分到的宿舍楼,顾钰和陈明,钟宁就帮着他将行李拿上三楼303室。 四人从下车那刻,就引来无数人的目光,毕竟大多数学生,都是背着行囊,拎着脸盆水壶,一路哐铛作响地进入校园。 条件稍好的,还有自行车帮着把行李拉进来,唯独他们三人,一辆货车干到底,直接送到宿舍楼下。 这真是让人羡慕得眼都红了,一个个看着他们,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啥人家的大少爷,还用保镖兼大卡车送过来?” “不知道。” 一带着眼镜的斯文学生抬手搓着下巴,“不过,打头的那两个人,看着有些面熟,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林安,你怎么见谁都面熟?是不是想巴结人家?” 旁边的工农兵大学生霍达不屑讽刺,“屁的大少爷,我看就是个走后门进来的,家里有人当个小g,明目张胆的公器私用,让他开车到学校来扬武扬威的?” “霍达你怎么说话的?” 林安一听不高兴了,“你这人怎么永远带刺?搞得谁都一身毛病,就你最光明磊落是?” 他语气突然加重,“霍达我告诉你,这是京大,是学生学习交流的地方,不是给你耍心机用的。 看在同学一场,我劝你收敛点儿,别太作了,小心哪天踢到铁板被反噬,到时候你哭都没地儿哭!?” 林安狠狠瞪了这位舍友一眼,转身拂袖而去,其他同学也觉得霍达有些过分了,纷纷指着他数落。 “林安说得对,你再不好好改改你那臭脾气,早晚被人收拾。” “他这是典型的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就是,他就巴不得所有人都过得惨兮兮的,都是智障,整个京大就他一个人最聪明!” “聪明个屁啊?工农兵大学生是推荐上来的,谁知道他走没走后门? 人家那个同学是今年的新生,自己考进来的,谁比谁优秀,瞎子都能看得出来!” “钱峰,你特么说谁?谁走后门儿了?” 霍达一听对方的话,瞬间炸了,“你又知道他没走后门儿吗?” “呵!别的学校有可能,京大,你觉得可能吗?” 叫钱峰的高壮小伙儿不屑冷嗤,“但凡你好好看看报纸,就知道咱京大这一届招生发生了什么事?他敢作假吗?” 说完,他直接带着自己新入学的弟弟,一起进了宿舍楼,不再搭理对方。 独留霍达在那咬牙切齿,义愤填膺,不过,除了和他交好的田进,管爱国在旁与之同仇敌忾,根本没人搭理他。 其实,这两人也不是真和他好,主要他们仨都是一丘之貉,又是同一个省来的工农兵大学生。 三人都自认为自己才华横溢,根正苗红,总觉他们上大学是经历千辛万苦,而别人都是靠关系,靠运气,尤其是那些家世好的学生,才会和他站在同一阵线。 说白了,他们这种人就是仇富,内心根本接受不了别人比自己家世好,学习好,还比他们努力。 周围同学和他仨处久了,也都清楚他们的为人心思,现在除了必要的来往,都不爱跟他们待一块儿,不然时间久了,都怕自己被气死。 这不,大家看对方还在念叨,纷纷转身而去,不再搭理这三个脑子有坑的人。 楼下发生的事,沈嘉楠几人完全不知,也不会在意,毕竟,这样的人生过客很多。 此刻,他们现在正在对着眼前的宿舍发愁,寝室逼仄,光线昏暗,房间靠近门口的位置放了两个半封闭,半开放的立柜,上面已经锈迹斑斑。 四张双层铁床,整齐靠墙而立,窄小的窗前,放了一张用石片垫着脚的书桌,和一把靠背长椅,室内的每一寸土地,都被运用到极致,一点儿浪费的空间都没有。 顾钰叹了口气,先上前把窗户打开,随即选了靠窗的上铺,将沈嘉楠的一袋东西放上去。 “这个位置好些。” “嗯。” 沈嘉楠明白他的意思,自己不常在宿舍,这里又没多余板凳,若选在下铺,肯定很多人坐。 这还是素质好点儿的同学,若是遇到不讲卫生,又没有分寸感的,直接脱鞋坐在上面吃东西,或是睡觉都有可能。 “好了,先给嘉楠铺床。” 钟宁开口说话,“一会儿还得去你和陈明那儿呢。” “嗯。” 顾钰应了一声,直接拿盆去外面接水擦床,钟宁和陈明,还有沈嘉楠,则是打扫寝室卫生。 这会儿人都还没来,等大家一起打扫也不实际,反正没多少活儿,他们就自己先干着。 只是,还没等四人开干,钱峰就带着他弟钱东进来了,兄弟俩见是他们,笑着主动打起了招呼。 “各位同学好,我是钱峰,管理系二年级的。” “我叫钱东,今年刚入学,也是经济学系的。” “钟宁,我不是学生。” 站门边擦柜子的钟宁,笑着开口,“我是来帮兄弟来搬东西的。” 陈明紧随其后,“我叫陈明,文学系新生。” “你们好。” 沈嘉楠也跟着出声,“我叫沈嘉楠,也是今年刚入学的学生,我……” “沈嘉楠!?” 兄弟俩同时惊呼,“就是那个差点被人顶替名额,朝阳大队的知青沈嘉楠?” “昂,对。” 沈嘉楠失笑,“我都那么出名了?” “那可不?” 钱东激动接话,“沈同学,你可是我的偶像,你写的小说和文章我都看过。 还有你的那些光荣事迹,我们高中老师都在课堂上说过好多次,还说要让我们向你学习。” 说着,他又垮下脸来,“哼!刚刚那个叫霍达的,还说你是家里有人当g,走后门进来的,我哥说的对,这种人就是心眼儿小,见不得别人比他优秀。” 沈嘉楠闻言皱眉,看了半天眼脸色不太好看的顾钰三人,随即问钱东,“霍达是谁?” “哦!也是经济学系的学生,住我旁边宿舍。” 钱峰主动开口,将刚刚到事告诉了他们,随即提醒沈嘉楠,“同学,那个霍达为人不咋地,你小心些,毕竟阎王易见,小鬼难缠。” “好,我知道了。” 沈嘉楠真诚道谢,随即又说,“钱东同学,以后我俩就是同学了,请多指教。” “不敢不敢。” 钱东笑着挠头,顾钰适时上前介绍自己,“两位好,我是顾钰,是管理学系……” “顾钰!?” 兄弟俩再次震惊,“就是那个筹建了两所楠钰学校的顾钰?” “嗯对。” 顾钰面上十分不好意思,内心却很满意他们的反应,倒不是他多想出名,而是在为自己积累到的人气而感到高兴。 只要越多人知道他筹建学校,名声越好,对他和沈嘉楠就越有利,届时就算关系曝光,就会有人替他们说话,不至于让他俩孤立无援。 “哇!⊙?⊙!” 兄弟俩纷纷星星眼,再次发出感叹,视线随之在沈嘉楠和他的身上来回扫视,脸上皆是对他们的崇拜之意,“你们也太厉害了。” “你,你们好。” 兄弟俩话音刚落,门口就进来一个小胖墩,后面还跟着一对穿着讲究的夫妻,看样子,应该是他的父母。 一行六人连忙回头,纷纷笑着打招呼,“同学好,叔叔阿姨好,快进来!” “谢,谢谢。” 小胖墩埋着脑袋走进来,将行李放在门边位置上,便不动了,倒是两位长辈,特别热情地和他们打起了招呼。 “各位同学好,我们是丛子豪的爸爸妈妈,我们家子豪性格有些腼腆,我……” “爸爸!” 丛子豪扬声打断他,面红耳赤地开口赶人,“你和妈妈先回去,我一个人能行。” 中年男人皱眉,“那等爸妈给你把床铺好再走。” 说着,便把另一袋行李放下,公文包交给妻子拿着,就顺手打开行李袋,开始往外掏东西。 丛子豪面露不悦,“我自己……” “好了乖儿子。” 妇人伸手摸摸对方脑袋,“听你爸爸的。” 丛子豪张了张嘴,只得泄气点头,但那眼中的委屈与不甘,却怎么也遮挡不住。 沈嘉楠几人看在眼里,纷纷替他感到窒息,便主动开口为其说话。 “叔叔,要不你们先回去,一会儿我们帮子豪就行了。” “对啊对啊。” 沈嘉楠接过顾钰话头,睁眼说着瞎话,“叔叔阿姨,我劝你们别帮子豪整理床铺。 刚刚,我看到有老师拿着小本本满寝室的逛,嘴里还念叨着,有些学生的自理能力太差。 我猜想,老师可能是要扣操行分啥的,您二位可别害了子豪。” 丛家三口一听,脸都吓白了,尤其是单纯的丛子豪,直接出声赶人,“爸妈你们赶紧走,我好不容易考上京大物理系,可不想一入学就被扣分。” 丛父闻言,忍不住皱眉,他心里是不太信沈嘉楠的话,但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想法。 加上孩子之前因为长得胖,老是被学校同学孤立,他怕自己太过强硬,惹来几个学生对自家孩子的反感,最后还是做出了妥协。 “行,那就麻烦各位帮帮我家子豪了。” 丛子豪松了口气,嘴角随之翘起,压都压不下来,沈嘉楠几人失笑,“不客气。” 丛父丛母看他们如此好说话,便笑着点头,继而看向自家孩子交代,“好好和同学相处,不要惹事。” “嗯,知道。” 丛子豪高兴挥手,“爸妈再见。” “再见。” 夫妻俩依依不舍地冲他轻笑,随后又向沈嘉楠他们道谢,便拎着公文包走了。 丛子豪站在门口侧耳倾听,不过一会儿,楼下就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他高兴地立马笑出了声,随即转头看向沈嘉楠等人。 “同学,谢谢你们。” “不客气。” 众人摆手,纷纷向他自我介绍,而后建议他住到沈嘉楠下铺,而钱东,则是搬到沈嘉楠旁边的上铺。 丛子豪感动道谢,“谢谢你们。” “你太客气了。” 钱东自来熟地搂着他的肩膀,“以后我们就是好朋友了。” “朋友!?” 丛子豪不可置信地偏头望他,“你,你真的愿意和我做朋友?” “当然了!” 钱东昂头扬声,“只要你不是十恶不赦,三观不正的人,我就会和你做朋友。” 丛子豪闻言勾唇,向其重重点头,“嗯。” 便又抬眼看向沈嘉楠,一脸的期待,沈嘉楠勾唇开口,“以后一起玩儿。” 随后又说,“不过我不经常在宿舍。” “没关系,我俩给你看床铺。” 钱东拍胸脯保证,没问他为啥不住宿舍,丛子豪更是直接点头,沈嘉楠挑眉轻语,“好,我们先打扫卫生再铺床。” “行。” 二人点头,随即加入打扫阵营,房间就十多二十平的样子,他们七八个大男人很快就清理的干干净净,连天花板都蜘蛛网,宿舍玻璃门窗和其他床铺的床都帮着擦了。 沈嘉楠三人很快将床铺好,恰巧又来了几个人,大伙儿知道他们仨把卫生都打扫了,还帮着大家将床铺也清理了,十分不好意思,纷纷道谢后,都嚷嚷着要请他们吃饭。 三人没有推辞,不过他们要去帮顾钰和陈明搬东西,便说等过几天再聚,随后在大家的目送中,一起离开宿舍,先去了离得稍近的顾钰的宿舍楼。 他们到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人来了,陈明敲门进去,屋里的三个人就站了起来,主动和他们打招呼。 “你们好,我是周建华,历史专业的。” “邱宇航,物理系。” “管红军,计算机科学技术系。”(1978年有该专业的) 对方话音未落,众人就齐刷刷地抬眼看着他,眼中充满崇拜之意。 ———— 第109章 我想捐款 “你好厉害!” 沈嘉楠由衷发出感叹,这个年代,国内能学这样的专业,那都是拔尖人物。 只是,根据历史记载,1978年,也就是今年,华国将启动首台巨型机“银河-i”的研制。 但,我国技术基础、生产工艺等都与先进国家存在巨大差距,加上资料匮乏,研究经费不足,要想把计算速度提升到每秒一亿次,属实困难。 沈嘉楠在这一瞬之间,想到了许多,不过,一切,还得等他们把入学事宜处理完毕再说。 “哪里。” 管红军腼腆挠头,“我只是对这一专业有些好奇罢了。” “你太谦虚了。” 沈嘉楠勾唇夸赞,“这个专业,可不是光靠好奇就能学下去的,我听说,这一届新生,全国只录取了40来个人。”(已查相关历史,无虚构。) “嘿嘿!” 管红军咧嘴憨笑,他比较嘴笨,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话,好在沈嘉楠聪明,看得出来这人就是专搞学习,研究的人,对社交并不擅长。 便主动向对方介绍自己的信息,“我叫沈嘉楠,是经济学系的大一新生,以后请多指教。” “我是顾钰。” 其话音刚落,顾钰也跟着开口介绍自己,“管理系新生,以后也是你的室友。” “我是陈明,文学系的。” “钟宁,是他们的朋友。” 管红军点头,红着脸结巴道,“你,你们好。” “噗!” 一旁的周建华失笑摇头,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咱们都是同学,又不是教授,你这也太害羞了。” “我,我就这样。” 管红酒脸更红了,“见老师我不紧张。” “好好好,你不紧张。” 周建华笑着敷衍他,随即看向顾钰几个建议,“既然咱们有缘聚到一起,一会儿一起吃个饭,怎么样?” “要不下次。” 顾钰开口解释,“我朋友还没去宿舍呢,我这儿也还有一堆事儿。 嗯……等过两天事情完了,咱仨儿把几个宿舍的人都叫上,再一起聚聚,如何?” 周建华一听,觉得这提议不错,还能多认识些朋友,便笑着爽快答应,“行,那就这么办,人多热闹点儿。” 随后又说,“我们帮你,让你兄弟先去他们专业报到,不然再耽搁下去,都要到下午了。” 钟宁闻言,还没等陈明,顾钰他们发话,自己就先开了腔,“那我先送陈明过去,顾钰你先忙着,等会儿我们在校门口集合。” “好。” 顾钰颔首答应,“嘉楠你去帮他们,到时候跟他俩一起。” 他可舍不得让自己宝贝走路,沈嘉楠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便点头说好,随即和在场众人道别,继而跟着钟宁二人去了陈明宿舍。 他们到地儿时,陈明宿舍除了他,其他学生来了,就剩门边一个上铺位置空着,不过,三人却很高兴,他们都觉得上铺比下铺好。 和同学打了招呼,钟宁就让二人站下面给他递东西,自己则是爬上爬下地为陈明打扫墙面和床铺。 在场同学看钟宁对陈明那么好,一个个羡慕极了,坐在窗前的高兵,瘪嘴发出感叹。 “陈明,你哥对你也太好了?我哥就只会和我打架。” “我哥倒不至于,但他懒得要死,扫把倒了都不带扶一下。” 夏东源提起自家哥哥,都是咬牙切齿的,“我在家的时候,天天被他压榨劳动力,烦死他了。” “我是家里老大,没哥疼,没姐管。” 李正阳耸肩接话,“就是朵苦菜花!” “噗哈哈哈哈……” 众人失笑,陈明和沈嘉楠,更是笑得眼泪都出来了,钟宁则是一脸傲娇。 “我家陈明就我一个哥,我不疼他疼谁?不管他想要啥,只要我有的,我能办到的,我都给他。” 其他人则更加羡慕了,“哇……钟哥你也太好了?” 陈明脸都红了,不过,心里却跟吃了蜜一样甜,他抬眼看向上铺的人,抿嘴轻语。 “他是这个世上,对我最好的人,我也愿意把自己最好的一切给他。” “……” 一旁的沈嘉楠,忍不住打了哆嗦,这俩太肉麻了…… 将床铺好,陈明便和室友道别,随之跟着钟宁,沈嘉楠一同离开宿舍,开车去校门口集合。 没想到,半路遇上了往那边赶的顾钰,三人就将其接上,一起出了学校。 回到家中,已是下午两点多,四人随便对付吃了一口,又一起出了门。 来京市好些天了,他们还没一起出去逛过,趁着开学之际,四人打算去外面玩玩儿。 不然,等正式上课,生意一做起来,他们怕是连看场电影的时间,都不一定有。 路上,沈嘉楠顺便去了趟邮局,把之前和白振邦说好的,每季度新款服饰设计图及样板寄了过去。 顺便给对方打了电话,让其注意查收邮件,这才和顾钰,陈明还有钟宁,骑着自行车,没目标性地四处瞎逛。 几人路过哪里,觉得有意思了,就停下来走走,拍两张照,看到感兴趣的吃食,就进去买些尝尝。 逛到电影院时,四人就把车锁了,直接去里面看了场电影,好笑的是,顾钰和钟宁看得津津有味儿。 沈嘉楠和陈明,却是从头到尾都在吃零食,根本没注意演的啥,等出来了,就一直问各家老公电影剧情。 顾钰和钟宁被逗得哭笑不得,却还是耐着性子,你一言我一语地给他俩讲电影内容。 等剧情讲完,他们也差不多到家了,正好,到了吃饭时间,不过方辰,林奇都不在,佣人说程光来邀请小石头他们过去做客,二人就带几个孩子去程家了。 听那口气,估计今天不会回来,要在那边住一晚上,四人就没多管,只让佣人少备些饭食,多弄些可以做零嘴儿的小菜就行。 “知道了少爷。” 佣人颔首退下,不过一会儿,就弄了些爽口小菜进来摆上,沈嘉楠四人便脱鞋上炕,开了瓶好酒,一边吃菜,一边聊天儿。 “我打算给学校捐笔钱,用做计算机研制经费,并且,以后每年,我都会定向拨款给系里面,作为相关项目的研究经费。” 顾钰闻言,停下夹菜动作,“今天看到管红军想到的?” 沈嘉楠点头,“是也不是。” 随即正色地说,“只是觉得,咱们的各方面技术,暂时落后西方g家,对方又对我们实行技术封锁,这种受制于人的感觉不太好,所以,就想为g家的发展建设,出一份力。” “嗯。” 顾钰点头,“你打算捐多少?” “嗯……” 沈嘉楠举杯抿了口酒,“等会儿我合计合计,不过,我想捐这个数。” 他竖起两根手指,向三人比了比。 陈明皱眉,”2000吗?” “不,两万。” 沈嘉楠舔了舔后牙,放下手说,“多了不行,我得留着做生意,而且容易引起个别心术不正之人的注意。 当然,少了也不合适,不过,我觉得这个数字刚好,虽然,这点儿钱对于做研究来说,连九牛一毛都不是,但积少成多嘛!” “嗯。” 陈明颔首赞同,随即转头,和钟宁相视而笑,“你这一说,搞得我都热血起来,也想为国家民族做点儿什么,干脆我和宁哥…………” “欸,不用。” 沈嘉楠笑着摆手,“你的钱先留着置业,现在钟宁手头紧,你俩别去想那些事情,等后边宽裕了,你们想干啥,我和顾哥都不拦着。” “是啊!那些给你们人生履历锦上添花的事,以后有的是机会,不急于一时。” 顾钰没说钟宁前几天在自己这儿预支了两万去买房买地皮,对方多年积蓄,都用在给心上人报仇的上面,他怕说了,陈明又要愧疚。 “也是。” 陈明抿嘴噙笑,“那我和宁哥也要学你们多多挣钱,这样才有能力为祖国的发展事业添砖加瓦。” “咱家宝贝儿就是有格局。” 钟宁捧场地向他竖起大拇指,沈嘉楠和顾钰点头失笑,继而举杯吆喝,“来,为我们的梦想干杯!” “干杯!” 陈明和钟宁连忙端酒碰杯,笑着一饮而下…… 四人推杯至盏,聊得好不欢快,一瓶酒很快见底,正在兴头上,谁也不想这么快结束酒局,顾钰就又连开了一瓶。 最后,沈嘉楠和陈明成功醉倒,两人躺在炕上傻乐,一会儿唱歌,一会儿又说要跳舞,钟宁和顾钰就随他俩闹。 只是,在陈明抱着沈嘉楠喊老公时,两人不乐意了,钟宁直接将人扛回屋,家法伺候了整宿。 至于顾钰,秉着不吃白不吃的想法,也给他家宝贝松了松“土”…… 一夜过去,因为要去学校,四人只得早早起床,伺候自家宝贝洗漱,又喂过早饭后,钟宁就体贴地扶着对方走出房间。 谁知才开门出去,陈明就看到,他的“难友”沈嘉楠,正“生无可恋”地倚在顾钰身上,用拳头不停捶对方。 两人的眼神,在空中成功交汇,随即默契地快速移开,脸上纷纷染上绯色。 而顾钰和钟宁两人,则是意味深长地彼此看了一眼,便目不斜视地搂着自家宝贝上车。 沈嘉楠和陈明坐在后座,眼睛像刀子似的往前面的两个臭男人身上剜,顾钰二人很有默契地假装看不见。 只是不停说着笑话逗他俩开心,中间时不时地穿插一句“宝贝儿我错了”,“宝宝对不起”,直到进入校园,下了车,两人还把自家爱人拽到一边耍宝道歉。 沈嘉楠和陈明哭笑不得,纷纷将骂了各自男人两句,警告他们不准再得寸进尺,就原谅对方了。 顾钰他们总算松了口气,钟宁随之开口,“今天我可能没时间过来接你们,一会儿我和方辰,林奇都要去看几套房子。 下午还要去郑凌云他们那边儿拉货,嘉楠之前不是在那儿选了些料子做首饰吗?我们得帮着临风叔送过去。” 顾钰点头,“你忙你的。” 随即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学校离咱们家也没多远。” 想想又道,“方辰和林奇要是有意买房,钱不够的话,让他们去黑市那儿让贺明给他俩一人预支点儿。” 钟宁感激点头,“谢谢,我等会儿给他们说。” “嗯。” 顾钰笑着摆手,“走,你时间紧。” “好。” 钟宁点头,伸手拉了陈明一下,“晚上回去给你带糖葫芦。” 陈明弯眉勾笑,“嗯,给嘉楠也带。” “好。” 钟宁捏捏他的手心,便转身上车,快速发动引擎,调头疾驰而去,沈嘉楠凑到陈明身边,一脸坏笑地逗他,“谢谢明哥,我跟着沾光了。” “去你的。” 陈明伸手推了他一下,转身跑了,只是没跑几步,就又停了下来,姿势怪异地往寝室赶。 沈嘉楠心疼又好笑,转头瞪了顾钰一眼,“你和钟宁都不是好东西。” 随即从嬉皮笑脸的爱人手中抢过自己的包,也转头走了,顾钰哭笑不得,不是才哄好吗? 哎!善变的宝贝儿…… 他轻叹口气,也跟着自行离开。 沈嘉楠到宿舍时,钱东和丛子豪都在,另外还有几个同学,大家彼此打过招呼后,就去了各自的教室。 说来也巧,钱东和沈嘉楠不仅是室友,就连学的专业和班级,都是一样的。 这让沈嘉楠开心不已,以后,他们就算是固定的学习搭子了,二人说说笑笑间,就到了教室,此时,已经有不少同学到了。 沈嘉楠和钱东就找了个较空的前排位置坐下,和前后左右的同学打了招呼,便热情地讨论起接下来的大学生涯。 今天不上课,大家 主要就是过来开个班会,和辅导员,老师,同学,彼此认识一下,了解本专业的具体情况,以及在大学期间需要注意的问题。 沈嘉楠意外看到了李明达,心中万分惊喜,而其他同学,则是比他还要激动,特别是沈嘉楠身旁的钱东。 那模样,比现代社会的追星族还要夸张,恨不得跑过去抱着李明达喊一声“偶像”了。 ———— 第110章 捐款 阅读提示: 最近几章的剧情发展好无聊,作者写的也烦,不过都是为了后面的剧情做铺垫,大家尽量忍忍哈,要实在忍不了,也可以退的。(●^o^●) 正文: “好了,今天的班会就到此为止。” 老师站在讲台上,笑看着座位上的所有学生,“在此,老师衷心祝愿各位同学,在接下来的大学生涯中,能够过得充实且愉快,并留下无数美好的回忆,散会!” 众人纷纷扬声,“老师再见。” “再见!” 辅导员和几位重要老师,正打算离开,却见李明达站着不动,连忙尊重地询问,“李教授,您要跟我们一起么?” 李明达摆手,看着正在和同学道别的沈嘉楠笑说,“你们先走,我还有事。” “那好。” 众老师点头,“李教授再见。” 随即转身离开,而此时,沈嘉楠已拉着钱东和丛子豪跑了过来,两眼放光地看着他喊“爷爷”。 “欸!” 李明达慈爱点头,钱东和丛子豪惊得目瞪口呆,“爷,爷爷!?” “昂。” 沈嘉楠朝他抬了抬下巴,“这我爷爷。” 想想又骄傲地说,“文学系的谢怀安教授也是我爷爷,我有五个爷爷,都特别厉害。” “……” 钱东二人同时面露震惊,不由自主地瞪大双眼,嘴巴张得大大的,喉咙里发出咕噜声响。 “我,我们这是认识了什么牛人啊!?” “嘿嘿,傻样!” 沈嘉楠推了两人一下,便看着李明达撒娇,“爷爷,您和计算机科学技术系的教授们熟悉吗?能不能带我去一下咱京大计算机系的研究室?” “当然可以。” 李明达颔首应声,随即问他,“你要去那边干啥?是对那个系有兴趣?” “不是不是。” 沈嘉楠弯眉摆手,看了周围一眼,见有些同学在看着他们,连忙放低声音,“我有事找他们负责人。” “这样啊……” 李明达也发现了周围的带着审视的目光,便笑着点头,“行,爷爷带你去。” 说着,他朝门口指了一下,随即迈步走了出去,沈嘉楠连忙拉着钱东和丛子豪跟上。 众人见人走远,纷纷议论起来。 “我刚刚好像听见沈嘉楠喊李教授爷爷……” 一名二十三四岁的眼镜男生,瞅着门口喃喃自语,眼中满是艳羡。 “我也听见了。” 其身旁叫赵珂的男同学忍不住问,“他们不是不同姓吗?” “傻不傻?就不会是邻居亲戚啥的!” 不知谁接了一句嘴,这让站在讲台旁的朱永强,不由面露讽刺,“敢情是关系户啊?” 随即垮下脸来,“那以后,咱系里有啥好事儿,不就全被他占了?” 他这话一出,瞬间让在场学生变了脸色,纷纷神色不一的看着他和门口。 而一名叫章书凡的学生,则是忍不住对其扬声回怼,“你是不是脑子有坑?沈嘉楠可是上过报纸的,而且,他下乡的时候,为朝阳大队和星河镇做了很多实事。 高考的分数还那么高,就凭这些,你觉得,他需要走后门儿和大家抢资源?我告诉你,教授只要不傻,都会抢着带他好吗?” “你,你……” 朱永强气极,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有人替这些关系户讲话,这人是不是有病?可惜没等他想通,另一个叫吕峰的学生,也跟着开腔怼他。 “就是,人家那么优秀,不用走后门儿教授都会选他,人疯了才会和你争那些蝇头小利。 再说了,就算沈嘉楠是跟你竞争也是应该的,不管在什么地方,每个人都有展现自己和追求进步的权利与机会。 你要是因为人家的优秀和强硬的社会关系,觉得自己太过平庸,害怕与之竞争,就不要出来念书。” 说完,他狠狠白了对方一眼,直接转身走了,而其他学生也纷纷面露不屑,跟着陆续离开教室。 倒不是说,他们多认同吕峰和章书凡的话,而是觉得,朱永强太蠢,就算怀疑沈嘉楠走后门儿,也不该大张旗鼓的说出来。 他现在这样一闹,自己和沈嘉楠处着尴尬不说,还容易得罪教授,好不容易考上个好大学,可不能被他拖累死。 于是,一个班40来个学生,顷刻就走了大半,只余面红耳赤的朱永强,和几个同他一样脑子有坑的学生站在讲台前。 一脸愤恨地痛骂全班同学,没有一点儿骨气,不能站直身子做人,是不是想去巴结奉承沈嘉楠云云。 可惜,他们口水骂干了也没人回应,几人气得肺都要炸了,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 而毫不知情的沈嘉楠,此时已和两位同学,跟着李明达,顺利到达计算机科学研究室门口。 “你们先在外面等我一下,我进去找找人。” 李明达回头对三人说了一句,沈嘉楠乖乖点头,“好。” 丛子豪和钱东,则是一脸激动地看着他,李明达摸摸孩子脑袋,转身走了进去。 赶巧,负责人梁方正好从实验室里出来,两人就在办公室门口撞到了一起。 对方看到李明达,感到意外又高兴,连忙出声打招呼,“你咋跑我这儿来了?” “我孙子找你有事儿。” 李明达笑着虚拍他背膀一下,“我把他叫进来,咱一起去你办公室谈。” 梁方一听,以为他的亲戚想走后门儿来他这参与实验项目,立马垮下脸来,“老李,咱朋友归朋友,可不兴搞这套。 你们家小孩儿想参与我的项目,就得按规矩来,他要不合适,你就是和我关系再好也不行。” 李明达闻言,直接无语,忍不住瞪对方一眼,“想啥呢,我是那种人吗?我孙子是有点儿小事找你,他才不稀得学你这个破专业呢!” “哎哟哟!我专业破,你那专业就是高大上是?” 梁方也向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不过,心里的大石也放了下来,只要不是来找他走后门儿,一切好说。 “那行,你带他进来!我去办公室等你们。” 说着,他就背着手走进办公室,和里面的其他教授讨论起刚刚到实验来。 而李明达,则是返回研究室大门口,冲着几个孩子招手,“进来,孩子。” “诶好。” 沈嘉楠笑着应声,随即拽着丛子豪和钱东,跟在他后面进了办公室。 见里面有好几个教授,三人连忙一字排开,乖乖颔首喊人,“各位教授好。” “同学们好。” 梁方等人放下手中资料,见一下来了三个人,都忍不住好奇起来,直接笑着问李明达。 “这是咋了?你还带了三个孙子啊?” “滚滚滚!” 李明达不耐地朝他摆手,继而指着沈嘉楠笑说,“就他是我孙子,剩下两个是学生,陪他一起来的。” 说着又冲三人道,“这是梁方教授,研究室的总负责人,那个是王博川教授,张泉教授,田慧晨教授,穆勤教授……” 他边说,边指着几人介绍,沈嘉楠和钱东,还有丛子豪连忙跟着打招呼。 一时间,办公室里变得热闹起来,梁方看着沈嘉楠笑问,“孩子,听说你找我有事?” “是的,梁教授。” 沈嘉楠正色点头,随即将自己的背包取下来,从里面掏出一个厚厚的牛皮纸包,随手放在办公桌。 众人不明所以,纷纷看着他,又看了看桌上的纸包,“这是……啥意思啊?” 而梁方的脸色,却变得有些难看,“你不会是要贿……” “不是不是。” 沈嘉楠见对方误会自己的意思了,连忙出声解释,“梁教授,我知道,在西方g家对我g实行技术封锁的情况下,咱们了解g外的计算机研制情况十分有限。 因此,各位教授的研发工作压力非常大,但你们为了g家的科技事业,勇于创新,努力克服困难的精神和高度责任感,让我十分佩服。 所以,我也想像你们学习,为国家建设发展做点儿什么。” 他顿住话语,伸手打开纸包,露出了里面一沓沓崭新的大团结,“这两万块钱,是我私人捐给计算机科学研究室的。 以后每年,我都会捐一笔给系里面,作为相关项目的研究经费,希望你们能够收下。” 其话音落下,房中仿佛被按下了静止键一般,变得异常安静,众人神色不一的看着他。 每个人的眼眸中,无一不是透露着震惊与不可置信,时间,仿佛在此刻凝固了。 沈嘉楠也不说话,只是嘴角噙笑,昂首挺胸地站在办公桌前,一脸坦荡地任由大家打量。 半晌之后,众人陆续回过神来,梁方起身站立,伸手摘下眼镜,那双微微泛红的眼眸中,带着欣慰且感激的笑意。 “孩子,我能问问,你这钱哪儿来的吗?” 说着,他又连忙解释,“教授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这笔钱不是小数目,我担心……” “老梁!” 其话未说完,李明达就开口打断他的话,“我家孩子有能力挣这个钱,你放心拿着。” 老人脸上洋溢着自豪神情,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你们忙于研究,大概没注意这几年的报纸新闻。 我家嘉楠在乡下当知青的时候,因着带领生产大队发展集体经济……让大家成功脱贫……又与公安系统的同志为群众联合普法,提高大家可以法律意识,减少当地的犯罪率。 之后,更是在他们好友的运作下,与我的另一个孙子顾钰,联手促成了港商与政府,以及各生产大队的合作……从而多次被评为“年度先进个人”。 他微微昂头,向对方述说着沈嘉楠和顾钰,在这些年里,为朝阳大队乃至星河镇人民所做的贡献。 众人随着他的讲述,终于清楚地了解到,沈嘉楠的收入是从何而来,同时对其产生了浓烈地敬佩与赞赏之情。 梁方笑着点头,继而眼瞅着因为长辈夸张,变得不好意思沈嘉楠,开口说道。 “孩子,谢谢,谢谢你为国家科学事业做出的贡献,以及对我们这些科学研究者做出的帮助。” “梁教授言重了。” 沈嘉楠笑着摆手,“我只是略尽微薄之力而已,可谈不上贡献二字。” 想想,他又说,“之后的捐款,我会单独为该项研究设立专项基金,届时,就由研究室和我的财务,共同进行监管和调配。” 他笑着解释,“我这么说,没别的意思,只是想告诉各位教授,如无意外,以后的捐款金额,会逐年增高,而且不会间断。 如此,大家合理调配,使用,比较合适,因为,我的捐款,针对的只是计算机科学技术研究,并不是其他的项目,希望各位能够理解。” 沈嘉楠这话一出,梁方等教授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孩子是害怕钱捐到学校,被分配到其他项目去,反而没用在刀刃上,等于白搭。 说实话,这种情况在过去不是没有,相反还很多,其实,做什么研究都是为g做贡献。 但真不是他们自私,如今g家要想高速发展起来,这计算机一项研究,还真是刻不容缓。 毕竟,不管是经济发展,科技创新,国防安全,还是民生改善等,都需要先进的计算机技术。 但我g在这一领域的研究与发展,与一些发达国家相比,确实存在着很大差距,技术基础和研发能力,比之更是薄弱。 并且,研究经费也十分紧张,沈嘉楠给的钱,看着不多,但他若能长期的定向捐款,随着时间积累,此笔款项就能汇聚成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 这对他们的研究工作来说,不仅可以提供较为稳定的经费支持,还有助于计算机科学研究事业推动与发展。 所以,他的考量,不是没有意义,如此,他们要是不答应对方要求,那真就辜负他的一片心意了。 想着这些,梁方与几位教授互看一眼,便纷纷笑着点头,“好,就按你说的办。” “那行。” 沈嘉楠看他们都答应了,也跟着高兴起来,之后,双方很快签订协议,李明达还为此帮着双方喊了谢怀安,和另外几个教授过来做见证。 让沈嘉楠当着大伙儿的面儿,将钱暂时交给梁方,届时,下一笔捐款直接打到相关账户就行了。 而此事,也在对方与钱和丛子豪离开研究室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就传遍了整个京大。 所有人都在热烈讨论沈嘉楠的行为,有人说他心怀大义,为国家科学事业添砖加瓦,值得大家学习。 而有的人,则是说他财大气粗,两万块钱说捐就捐,家里指不定多有钱,才能够如此举重若轻。 还有人说,两万块钱他说捐就捐,脑子指定是被门夹了,这不得不让大家怀疑,他是以此行为来博人眼球,从而达到出名的目的。 更有甚者,甚至恶意揣测,沈嘉楠年纪轻轻就能随意捐出两万块钱,定是家中长辈和他,通过什么不正当的手段,获得了一笔巨大的财富。 就是想借着捐款的名义,将名声和钱“洗白”,使得大家都不会去深挖和关注沈家做下的恶事,这样,他和他的家人,既能得名又得利,简直不要太划算。 各种不同的声音,纷纷交织在一起,顷刻就将沈嘉楠的善举推到了舆论的风口浪尖。 这让知道真相的李明达,谢怀安,梁方,丛子豪以及钱东等人,十分气愤。 以至于当天下午,各位教授,都纷纷找到校反映此事,并希望学校领导做出相关回应与处理。 而一向内向的丛子豪,和活泼开朗钱东,则是在宿舍楼,情绪激昂地大力宣传沈嘉楠的善举,为同学们讲述对方捐款的初衷和意义。 并大声怒骂着那些别有用心的“恶人”肆意造谣,指责他们抹黑沈嘉楠的行为,是多么的可耻,可恨。 而众人在了解事情经过后,纷纷对沈嘉楠刮目相看,并与二人同仇敌忾,因此不到一天时间,就把那些恶意满满的造谣者,给揪了出来。 ———— 第111章 受到处罚 霍达和朱永强等在内的五人,被各班同学通知去京大学生处时,一个个心虚又慌乱。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只是随便说了几句话,就被同学举报到了学生处那里,几人脸都吓白了,尤其是霍达和朱永强。 因为那些诋毁沈嘉楠的话,就是他二人最先传出来的,所以,追根溯源,他俩肯定是要被重罚。 果不其然,他们才一进门,就见里面坐着好几个教授,学校的领导,各自的辅导员,还有沈嘉楠的好友钱东和丛子豪。 一行五人瞬间腿软,其中两人更是当场呜咽起来,老师们还没说话,他们自己就先说知道错了。 不过,这显然不能平息众人的愤怒,学生的三观思想出了问题,可不是一句“知道错了我会改”,就能翻篇的,若都这样,以后学校还如何管理学生。 所以,系领导也没给他们好脸色,直接开口批评,“我原以为,能进京大上学的学生,不说有多聪明,起码是带着脑子来上学的。 但显然,是我们在座的老师高估了你们几个的智商,那沈嘉楠同学给学校的研究室捐款,为国家科学事业做贡献。 这本该是京大全体上下值得骄傲,并且值得宣扬的好事,你们倒好,不说帮着宣传正面形象,还反过来造谣人家小同学。 若人人都像你们这样,g家还有什么希望?我也不跟你们废话,这件事情,所有人记大过,写道歉信去广播站阅读。 另外,再当着沈嘉楠同学的面向他亲自道歉,以后若是再犯,你们直接收拾东西走人。 我京大要招收的,是那些拥有正确三观,积极向上的学生,三观扭曲、道德缺失的人,就算再优秀,我们也不会要,听明白了吗?” “明,明白了……” 五人颤抖应声,至于心里怎么想的,就不得而知了,系领导也不想和他们废话,直接让人离开。 待人走后,他们又纷纷夸赞丛子豪和钱东为了同学清白所做的一切,教授们也是纷纷对二人生出好感。 他们这些人里,有不少都曾被人冤枉,导致身败名裂,从而被……各地槪慥。 尤其是李明达,若当年有人能像两个学生这样挺身而出,为他说几句好话,也不至于让他那么孤立无援。 为此,二人才入校还没开始上课,李明达就主动把他俩和沈嘉楠,自动划拉到自己的阵营。 钱东和丛子豪激动不已,怎么也没想到,会因此而有如此意外的收获,连忙开口道谢。 “谢谢李教授。” 随后,又向其他教授和系领导道谢,而二人的辅导员,看着两个乖巧的学生,因着朱永强等人生出的满腔怒气心,总算散去一些。 学校发生的事,沈嘉楠并不知道,他从研究室出来,和丛子豪,钱东吃完饭就直接回家了。 所以,等到第二天才进校门没多久,他就被两位室友拦在去教室的路上,随即与之边走,边叽里呱啦给他说了一通。 沈嘉楠他这才知道,事情闹那么大,其感动两位室友对自己的帮助之余,直接对霍达,朱永强几人恨上了。 他搓着下巴,在心里琢磨着,一定要给对方一些教训,否则,这几个人还会继续给他添乱,毕竟,狗改不了吃屎。 “嘉楠,你在想啥呢?” 钱东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没啥。” 沈嘉楠收回思绪,抬眼看着二人,边走边道,“谢谢你们昨天帮我澄清,改天请你们吃饭。” “好啊!” 钱东爽快点头,开玩笑说,“我要吃肉。” “钱东……” 丛子豪拉了对方一下,有些腼腆地对着沈嘉楠勾唇,“你请啥,我们吃啥,别理他。” 沈同学已经捐了那么多钱,可不能再让他破费了。 “没事。” 沈嘉楠感觉到对方的善意,觉得这两人是真不错,便笑着开口,“等星期天!到时候,你们一起去我家玩儿,我给你们做好吃的。” 丛子豪闻言,眼睛都亮了几分,“这,这样会不会太打扰了。” 倒不是说他多想吃好吃的,而是为对方邀请他去家里做客而感到高兴。 从小到大,他还没去过同学家,也没人和他玩儿,不,应该说是不敢和他玩儿,想到这是事,他眸光又黯淡了下来。 丛子豪的父母结婚五六年才生下他,加之他是个早产儿,当时差点儿没活下来,一家老小很是紧张。 因此,从小到大,他总是被长辈管得死死的,总是不允做这做那,并且,每天补品不断。 丛子豪就是被这样喂胖的,其实,他特别讨厌吃那些东西,也曾做出反抗,拒绝食用。 但每次,他的爸妈,爷奶,就会哭哭啼啼地说,你是早产儿,当年差点儿没能养大,家里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你救回来。 医生说了,你这身体需得好好调理,否则以后只怕病痛不断云云,每次丛子豪听到这话,就会非常窒息。 其实,他十来岁的时候,医生就说了,他的身体,已经没多大问题了。 那些补品没必要再吃,以后正常吃饭,适量运动就行,可长辈们都不听。 每天除了上学,依然让他吃了睡睡了吃,更离谱的是,从小学到高中,他每换一个学校。 他爸妈都会去找老师说,我家子豪身体不好,医生说了不能累着,所以,那些体育课啥的,就别让他参加了,免得身体出问题。 他们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老师只得配合,久而久之,同学都觉得丛子豪矫情,长那么胖,怎么会身体不好,就不带他玩儿了。 甚至,还有学校的小混混把他堵在巷口欺负他,好在,他们真怕把丛子豪打出好歹被填命。 所以,大多数时候,他们都是对其言语辱骂,抢他零花钱,实在忍不住时,最多踹上两脚。 丛子豪虽然愤怒难过,但也会忍着,因为他知道,自己只要说了,换来的,绝对是父母对学校和同学无休止地争吵纠缠。 到时候,受罪的依然是他,他在心里默默给自己打着气,丛子豪,你坚持住,只要考上大学就好了,到时候可以住校,爸妈爷奶就管不着你了…… “子豪,你怎么了?” “哦,没事。” 丛子豪收回思绪,抬眼笑看着沈嘉楠问,“嘉楠,你家住哪儿,到时候我和钱东直接去你家。” “哦好。” 沈嘉楠点头出声,“我家就在京大附近的xx街xx号,你们到时早点儿来,我们先玩儿会儿再吃饭。” 二人点头,“好……的。” “各位老师,各位同学好,我是经济学系的朱永强,今天,我在此……” 钱东和丛子豪地话还没说完,学校的广播中,就传来朱永强的声音,三人互相对视一眼,纷纷面露讽刺,边走边倾听对方的道歉信。 “……沈嘉楠同学,对不起,我不该在没有了解事情真相时,对你及你的家人,胡乱揣测……请你接受我的道歉,对不起。” 其话音刚落,那个叫霍达的又开始了,最后,一个接着一个的念,等道歉信念完,三人也顺利到达教室。 他们的另外几个室友和大多数同学,纷纷面露关心,上前让沈嘉楠不要将朱永强的屁话放在心上。 那样的人就是心胸狭窄,见不得别人好,随即,又将昨日他三人走后,朱永强说他坏话被怼的事告诉了沈嘉楠。 之前跟着朱永强在教室里面,对其出言讽刺的几个学生,都变得心虚不已。 心里都在想着,还好他们没当大家面儿说,不然,他们现在可就和朱永强一样的下场了。 “谢谢大家的关心,我没事。” 沈嘉楠笑着摆手,“都回座位!一会儿就要上课了。” “好好。” 众人看他没有不开心,才放心地回到座位,不过一会儿,朱永强和霍达那些人便找到了教室。 空气突然压抑的沉闷,所有人都默默看着他们,五人脸色爆红,一个个神色不安地站在那里,面露委屈地看着沈嘉楠,也不说话。 沈嘉楠面上不显,自顾自地翻阅着专业书籍,只当他们是空气,心中却是冷嗤,想装可怜,博同情?你们怕是找错人了? 几人站了半天,看他不说话,只得主动开口,霍达上前向其深深鞠了一躬,“沈同学,对不起,我们不该那么说你。” 其眼中的愤恨与不甘,几乎要喷涌而出,却在站直身子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朱永强也连忙接话,“对啊!对啊!主要是我,我们这些同学的家庭,大多都比较困难。” 他伸手指在教室里划拉一圈儿,“我们都没见过那么多钱,所以,才会有那样的猜测……” “那是你自己的想法,别把其他同学带进去。” 沈嘉楠没等他把话说完,就起身看着对方,沉脸厉喝,“你这都是什么思想?意思是,你们穷,自己和家人挣不到钱,我也要跟着你们一样穷,一样无能是?” 他对朱永强直接无语了,都不知道,该说这人没脑子,还是太过仇富,以至于失去了理智,都特么被学校记大过了,还想着给他拉仇恨。 关键,他这波仇恨也拉不起来啊?没看到同学都因为他的话,已经面露不满了吗? 而跟着他来道歉的霍达几人更是,一个个都咬牙切齿的,恨不得立马胖揍这猪脑子一顿了,都这个时候了,就不能消停点儿吗? 可惜,朱永强没觉得自己有错,还想开口狡辩,但沈嘉楠没给他机会,直接当着全班同学发话。 “我看你也不必道歉了,这对不起说的心不甘情不愿的,你难受,我听着也不舒服,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 但我丑话说在前头,你别再来惹我,否则,后果不是你能承受的……” 他语气微顿,无视对方的愤怒,转而对霍达等人道,“你们也回去!你们的道歉我已经收到,至于原不原谅你们,是我的自由,希望你们吸取教训,别在作妖。” 几人闻言,心里虽不舒服对方小气,但也不敢再闹,纷纷说了句谢谢,就转身仓惶离开。 而朱永强,则是一人孤零零地杵在沈嘉楠的座位前,脸红筋涨地看着他,貌似希望沈嘉楠能喊他回座位一样。 要不是老师进来了,只怕他还要站到天荒地老,因为这事儿,其他同学对他的印象又差了几分。 尤其是与之同寝室的学生,恨不得现在立马换个宿舍,再跟这样的人住在一起,他们都担心自己也会变成智障。 沈嘉楠这边的闹剧,暂且结束,而同在学校的顾钰和陈明,才因着广播和从同学的口述中,知道沈嘉楠被造谣一事。 两人气愤不已,都在琢磨着,要想个办法给爱人\/好友报仇,于是,二人便各自找人打听了霍达,朱永强几个的信息,随后默默做起了安排。 ———— 大一开学,即使面临着学业和新环境带来的诸多事务,但也未曾影响到三人做生意,置业挣钱的脚步。 沈嘉楠和顾钰,陈明和钟宁,通过江衡,顾钧的关系,各自买下不少产业,当然方辰和林奇,苏烈这几人,也跟着捡了不少便宜。 此期间,沈嘉楠的两栋二层小楼终于装修完毕,他当即又联系工匠定做特殊的货架与专柜,并亲自请来谢怀安为他题字定做牌匾,这可把老人高兴坏了。 以至于,对方连着半个月都在找林燕青,刘正军,李明达,陆剑锋四人炫耀,说孙子去找他帮忙,没找他们,显然是跟自己亲些,把几位老人气得骂了他好久。 对此,沈嘉楠豪不知情,也暂时没空去管几个爷爷“争风吃醋”,他现在正忙着和韩临风,还有程虎,向海燕,商量首饰,背包以及发饰的款式的问题。 那两栋小楼,以后的经营模式会比较复杂,并涉及多种业务。 其经营的方向和风格,会偏精致,高端一些,具有一定的特色,所以,他们必须准备全面,争取打响第一炮,将顾客的心,牢牢抓住。 说起这事,沈嘉楠还得感谢韩临风帮了自己一个大忙,对方因着江衡派去的人,成功帮他报了仇,将赵老三一伙恶霸,以及他们背后的人,成功送进刑场。 就给他介绍了一位厉害的小裁缝,这人是个男娃,名叫丘北,在韩临风落难时,对其有过一饭之恩。 对方只有十七八岁,却学了十来年的剪裁制衣,只不过,他的师傅,害怕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就一直给少年洗脑,说他做的不好,技术不到家,会把客人做坏衣服,因此,从不让丘北上手,只让他裁裁剪剪。 并且,因为对方一直没有“出师”,只供他一餐饭,并一月一块钱的工资,其他啥也没有。 小孩儿人老实,加上家里穷,也真不敢动手,就怕把客人的布料弄坏了没钱赔。 不过,他也是真喜欢制衣,悟性也高,便在没事之时,躲家里,拿碎布头做着玩。 韩临风看在眼里,怎会不知孩子做的东西好,心里很是替他不值,但当时,他都自身难保了,也帮不了对方什么。 便只能强忍怒意,希望自己能早脱苦海,可以帮帮丘北,这不,他一听沈嘉楠要经营的业务范围包含制衣,立马就推荐了丘北。 沈嘉楠想着反正也要招人,便让顾钧手下在收拾完那些人后,帮丘北赎身,把他带到京市,安排在了韩临风他们住的那套院子里。 ———— 第112章 惊喜 顾钧在家卧床躺了半个多月,终于能够下床,老宅那边收到消息后,立马安排家宴,让顾钰的父亲顾泽成亲自上门,邀请江衡去顾家做客。 沈嘉楠和顾钰作陪,江衡接到请柬,整个人都傻了,顾泽成轻笑,“弟夫,咱们说好了,明天下午六点,不见不散。” 随后转身离开,江衡这才回过神来,双手死死攥紧请柬,渐渐红了眼眶,顾钧看着他的样子,是心疼又后悔,连忙伸手将人拉住。 “对不起,这些年我让你受委屈了。” “没有。” 江衡偏头靠在爱人肩上,笑着轻声哽咽,“顾钧,我好开心啊,你的家人,是真心接纳我的。” “嗯。” 顾钧亲了亲他的发顶,面露后悔道,“连我也没有想到,我的家人那么好说话,或许,他们不是好说话,只是经历了大多。 还有小钰和嘉楠的事,曝光在前,有了心理准备,所以,比起以前,更容易接受一些。” “呵……” 江衡点头,随即退出爱人怀抱,失笑出声,“还是小钰聪明,直接把自己塑造成一个禽shou不如,忘恩负义的变t。 将你家人唬得一愣一愣,再加上咱们楠楠的精彩表演,还不把他们轻松拿下?你呀?可是占了他俩的便宜。” 他伸手捏了下顾钧的鼻子,却被对方一下抓住,放在唇边细细密密地轻w着。 “嗯,是该谢谢他们。” 江衡点头,见其还不放手,忍不住挣扎了下,“放开了……” 但……心脏怦怦地跳……隐隐有点儿…… “不,咱俩都好多天……” 顾钧头埋在他颈窝里蹭了蹭…… 江衡………… “你伤还没好呢?” 顾钧闻言,有些暴躁,此刻把他爹恨上了,“都怪父亲,把我打那么狠!” 他说得咬牙切齿,可怜兮兮,江衡一向对他心软,没有原则,想想,便红脸对其耳语,“那你……我在……” 顾钧瞬间眼泛狼光,“好!” 随即拉着对方,迫不及待地回了房间。 ………………(自行想象,省略一千字) ———— 翌日,腿ruan的江衡,撑着极其疲惫的身体,早早起来,就拉着爱人去衣帽间给他选衣服。 顾钧好笑又心疼,但他并未像其他人一样,说什么宝贝你穿啥都好看,我和我家人看中的是你这个人,而不是你的外在。 而是耐着性子,给江衡搭配了七八套行头,让对方挨个试一遍,还贴心地为其捣鼓发型。 之后,又陪他去库房挑选礼物,待一切结束,才哄着爱人去吃午饭,然后一起洗澡补觉。 等到下午三点来钟,管家来敲门,才与之起床更衣,一起开车去顾家。 他们到的时候,沈嘉楠和顾钰已经早早到达,现正和顾家上下,站在门口迎接二人。 江衡才下车,顾老太太和两个媳妇,就先迎了上来,拉着他的手说欢迎。 “孩子,这些年委屈你了,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我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 顾老爷子碍于两人之间的身份,虽没表现得多亲热,但还是给足了江衡面子,并且表现得十分真诚。 这不,老太太话才落下,他就笑着开了口,“真不错,一表人才,风流倜傥,真不愧是我顾明礼的三儿婿,钧儿到底是高攀了。” 他这话一出,顾钧顿时笑得牙花子都出来了,“我也觉得,咱家阿衡可优秀了,在我这儿,可没人能比得上他。” “快闭嘴!你。” 江衡被爱人地自卖自夸,羞得无地自容,脸红得不知道该说啥了,可心里却因着两位老人的话,心热得厉害。 多少年了,都没个长辈真心对他,现在,他却在顾家感受到发自内心的真诚与关怀,这是一种,他从前从未体验过的温暖。 江衡勾起笑意,看着顾家二老,启唇轻语,“顾伯父,我以后……” “欸!” 顾明礼假意生气地笑骂,“怎么还叫伯父?” 顾钧一听,立马不高兴了,“父亲,您还没给改口费呢?” 顾明礼闻言,顿时恍然大悟,“哦对对对!看我这脑子!?” 他笑着侧身指了指门口,“走走,咱先进屋,等会儿再喊也不迟。” 老人这话一出,大家还有啥不明白的,纷纷笑着附和,“对对,先吃了饭再说。” 话音落下,大家便簇拥着江衡这个新婿,与缩在角落捂嘴偷笑的沈嘉楠,一起进了家门。 此时,佣人已经准备好饭菜,众人便净手围桌而坐,高高兴兴地吃了一顿真正意义上的团圆饭。 随后,江衡和沈嘉楠,亲自为顾家两老,以及顾鸿鑫和顾泽成夫妇敬茶,并送上各自为大家精心准备的礼物,一家人高兴收下,随即带着两人,先去祠堂祭拜先祖。 之后,顾明礼当着众人的面,亲自将江衡和沈嘉楠的名字,写上了族谱,并从旁拿出一大一小匣子,分别递到二人手中。 江衡比之沈嘉楠不同,他是顾家三婿,顾老爷子肯定要公平对待,三个儿子结婚,谁得的东西都一样。 因此,他的彩礼,比之沈嘉楠要多得多,“嘉楠,爷爷给你的彩礼,对比你江叔的要少一半之多。 他是你顾爸爸这一辈的人,所以结婚嫁娶,都得由爷爷和奶奶负责,而你作为孙子辈儿,和尹昊几个一样,所得数量肯定要比你小叔他们少。 因为你们这一辈的婚嫁,都是由各自父母出大头,这是顾家祖先留下的规矩,就是为了以防家主偏心,引起其他人的不满,造成家庭不和,希望你能理解。” 沈嘉楠双手稳稳捧着匣子,郑重点头,“爷爷,我懂的。” “乖。” 老爷子笑得慈爱,随即又对他道,“另外,之前爷爷说过,小钰对不起你,他的财产,理应全部给你,所以,爷爷把孙子辈儿应有的那份也给你。” 说着,他又将个稍小的匣子,放在沈嘉楠怀里,继而看着一旁的顾钰发问,“小钰,你有意见吗?” “没有。” 顾钰笑着点头,“理应如此。” “嗯!” 老爷子满意了,转头朝二儿两口子使眼色,顾泽成和尹茉心领神会,连忙将他们为儿子准备的结婚彩礼拿出来,同样放在沈嘉楠怀里,“别嫌少啊孩子。” “不会不会。” 沈嘉楠咧嘴欢笑,就是不给,他也高兴,尹茉摸摸他的脑袋,随即,又与丈夫和大房为江衡送上结婚贺物。 顾泽成两口子送了江衡两套房子,部分现金和一些古玩字画,而顾鸿鑫夫妇,则是送了他们两块地皮,并一些金银玉器和名贵药材。 另外,对方也送了侄婿相同的礼物,沈嘉楠笑得牙花子都露出来了,有了这些钱财,他和顾钰做生意就不怕没本金了。 而江衡想的却是,等回去以后,他就分些给两孩子花…… 茶敬了,族谱上了,彩礼也收了,两对夫夫就算礼成,顾老爷子发话,让他们在老宅住一晚。 江衡和顾钧满口答应,只是,沈嘉楠和顾钰却借口学校有事,婉拒了老人,对方虽觉遗憾,但想着正事要紧,就让他们下次再住。 二人便向家人道别,当晚离开顾家,悄摸回四合院拿上沈嘉楠的大箱子,随后兵分两路。 将林燕青五位老人,陈明,钟宁,苏烈,林奇,方辰,赵小飞祖孙,小石头几个孩子,以及程虎一家,直接去了庄园。 而此时,郑凌云,贺明,汪卓等人,已经久等多时,见他们到来,连忙上前迎人。 “少爷,各位好。” 随即又道,“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 “行。” 沈嘉楠笑着应声,“现在,大家听我指挥……” 众人闻言点头,随即按照对方的吩咐,分工忙碌起来,人多力量大,不到四小时,大家就把沈嘉楠交代的事做好了。 “好了,都去睡觉!明儿个咱还要早起呢!” “是……” ———— 凌晨四点,郑凌云等人同时开车出发,前往顾家接人,他们到时,已是五点多钟。 此时,天还一片漆黑,贺明直接去敲了大门,顾家人纷纷被吵醒,以为出了什么事,连忙走出来看。 入目却是满目的喜庆,一个个都都惊呆了,门口不知何时,摆着长长一串爆竹和几个还未点的礼花,在其不远处,一辆崭新的轿车打头。 车头贴着红底金字“喜结良缘”的长形贴纸,车前盖上,是用红绸和粉纱制作的花朵组合而成的心型摆饰。 而其中间,还粘着两个身着西装的可爱玩偶,不用想,也知道代表的是谁了?另外,轿车的两个外后视镜上,还绑着用红绸和金色细缎做的花朵。 至于后面的11辆车,虽没花车装点的漂亮,但也都在两边后视镜上挂了红花,整体看着气派又喜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众人已隐隐有了猜测,却又不敢确定,直到所有车门同时打开,贺明,汪卓等人,西装革履,胸带鲜花地下车看着二人微笑。 “两位先生,趁着天还未亮,路上行人少,抓紧时间把嘉楠少爷为你们准备的衣服换上,再上车!” 贺明边说,边和汪卓从车里各捧出一个大大的礼盒,走到江衡和顾钧面前,“先生,快换上!嘉楠少爷从进京那天,就开始为你们准备了。” 江衡一听,眼中瞬间泛起雾气,心里感动得一塌糊涂,他从没想过,那小孩儿会为他做到这个份上。 连忙点头,继而看向顾钧,见对方亦是一副眼圈儿泛红的模样,便与对方接过礼盒,转头看向顾老爷子。 顾明礼同样感动不已,连忙出声,“去!去换衣服,别辜负了孩子的一片心意。” “嗯。” 二人笑着应声,转头快速进入顾家,在房内同时打开礼盒,发现里面是两套造型不一的新郎秀禾服。 礼服皆是正红底色,立领盘扣,全用金色丝线绣了很多吉祥元素,每一针,每一线,都代表着沈嘉楠对新人未来美好生活的祝愿。 两人感动不已,连忙帮助彼此换上,并别上新郎胸花,随即手牵着手,一起走到门外。 而此时,门口已经铺上红毯,顾家老小也通通换好衣服,坐上了车,二人便不再耽误,笑意盈盈地上了打头的婚车。 贺明当即将爆竹和烟花点燃,霎时间,惊天的炸响声不绝于耳,绚烂多彩的烟花,在夜空中尽情绽放,如梦幻般美丽。 他随即快速上车,发动引擎,眼睛随之瞥了一眼手表,时针正好精准地指向六点整。 其心中一喜,卡点吉时,感觉一切都是那么的恰到好处,随即带着满心欢喜的新人,朝着庄园方向,疾驰而去。 而此刻,听到动静的周围邻居,才披着衣服匆匆赶出来看热闹,但管家已经把红毯收了起来。 并让下人清扫爆竹碎屑,大家不免好奇,纷纷询问管家,顾家是有什么喜事,怎么都不告诉邻里。 管家轻笑,“是我们老爷之前认的义子成亲,对方家里不太方便,所以就没通知大家。” “原来如此……” “嗯!” 管家朝大伙儿点了点头,便独自进了屋,至于这些人怎么想,那就不是他该管的事了。 ———— 因着现在天还冷着,所以接亲车队一路疾驰出城,很快到达庄园,车辆依次停靠在大门前,贺明连忙下车,随手打开车门。 顾钧率先下来,继而转身,温柔且小心翼翼地牵着江衡下车,两人同时抬眼望向站在门口迎接的众人,纷纷落了泪。 “嘉楠,谢谢你为我们做的一切。” “江叔,小叔,你们太客气了。” 沈嘉楠笑着上前,眼中满是热情与喜悦,见顾老爷子他们也纷纷下了车,连忙朝对方摆手,随后转头扬声,“新人进场————” 那清脆的嗓音,瞬间响彻整个庄园上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过来,纷纷看着新人。 身着新衣小石头几个,一人拎着个装满撒花的篮子,笑眯眯地站到新人两侧,沈嘉楠再次开口,“江叔,小叔,咱进去!” “好好。” 二人激动地点头,顾钧不自觉紧张起来,但还是记着向爱人弯起臂膀,江衡红眼轻笑,伸手挽住对方,与之一同走上红毯。 几个花童,连忙跟着新人,边走,边将花篮中夹杂着亮片的正红纸制花瓣,撒向两人,大家满怀期待地跟着新人走进庄园,一场盛大的爱情盛宴,彻底拉开帷幕。 大门缓缓开启,里面喜庆漂亮的场地布置,瞬间呈现在众人眼前。 道路两旁,是精心摆放的红绸和粉纱制作的鲜花立柱,以及用各色气球和纱幔制作的一道道拱桥,一直顺着红毯,延伸到场地的尽头。 顾家人和两位新人,都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如梦似幻的华丽舞台,以及上面摆放着的巨型蛋糕,还有参宴宾客要坐的桌椅板凳,一个个惊得瞪大了眼睛。 沈嘉楠笑着招呼大家落座,继而拉着新人上台,并将自己亲手设计,请韩临风帮忙制作的戒指递到二人面前。 “小叔,江叔,这份礼物送给你们,愿你们的爱情,如同璀璨星辰,永恒闪耀。” “谢谢……” 二人哽咽点头,随即为彼此带上戒指,贺明等人连忙燃放烟花,亲朋好友纷纷送上祝福,顾钧和江衡,正大光明地拥抱在了一起。 从现在起,他们的人生终于完整了,而这场突如其来的婚礼,将成为他们一生中最珍贵难忘的回忆。 ———— 第113章 让我自由 阅读提示: 我国从上世纪80年代开始,就有正规部队参与拍摄一些电视,电影,如《铁道游击队》《敌后武工队》等。 并得到了jun队的大力支持,而且,部分场景和道具,也是由jun队提供,一些jun人也参与了演出。 所以,作者以下剧情设定是有据考证的,只不过,是把时间提前了而已。 正文: 四月上旬,岑万里帮着顾钧和江衡找的电影制作团队,顺利到达京市。 队伍一共14人,共带了十来车设备,据说,这些设备都是岑万里带着专业人士在国外订购的,花了不少钱。 顾钧和江衡看到订购票据后,立马把钱汇给岑万里,并多付了一万块钱辛苦费。 人家帮那么大忙,又是找人组队,又是去国外买设备的,他们可不能让对方吃亏。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剧本,沈嘉楠都给他们准备好了,一个战争片,一个武侠片,最后,顾钧选择了战争片,但演员不太好找,还有场地等部分问题没有解决。 毕竟,战争片涉及到爆破,枪战等场面,还有道具,都不是三两句话,给点儿钱就能搞定的。 为此,沈嘉楠心生一计,直接说第一部电影就不要找演员了。 “什么意思?” 大家不太懂他的意思,而名叫吴杰的导演,却听明白了他的话,“沈少的意思,是不是想拍一部全员都是主角,或者说都不是主角的群像戏?” “不,有主角。” 沈嘉楠看着他,眼神明亮,“就是我们华国的军人。” 众人大震,继而同意了他的说法,如此,剧本就得更改,最后,大家将故事改成解放之后,一群小学生在老师的带领下,前往抗战纪念馆参观。 最后在馆长的叙述下,以回忆方式,为学生呈现了n京保卫战中,华国jun民为了保卫家国,做出的巨大牺牲和努力。 并以此来警示新时代的接班人,一定要铭记历史,不要忘记g人曾经遭受的苦难和屈辱,要为国家的繁荣富强,和民族的伟大复兴而努力奋斗。 众人对此故事,生出了巨大兴趣。 顾钧更是有感而发,“这部电影,我不需要赚钱,但一定要拍好,我希望这个故事能够激起华人更多的爱国精神。” “可以是可以,但我觉得,这样的故事,一部电影根本讲不好,也讲不完。” 顾钰正色建议道,“我觉得,拍成上中下三部,比较合适,而每部上映的时间,最好不要超过一个月,之后再循环放映。 只不过,这样一来,投入的时间金钱,相对来说,就要多很多。” “那又如何!?” 江衡启唇开口,“只要能真实全面地呈现出那段历史,不管投入多少,我们都愿意付出,反正,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到最好。” “行。” 导演颔首保证,“只要各位能把场地和演员搞定,我一定尽最大所能拍好。” “这事儿我来。” 沈嘉楠启唇接话,“如此大场面的电影,不是投钱就能解决的,我去找刘爷爷问问,他兴许能帮上忙。” “行。” 顾钧笑着点头,“小叔等你的好消息。” “嗯……” 之后,沈嘉楠和顾钰拎着东西,特地去找了刘正军,将自己的来意说明,对方听后,很是支持他的做法。 只是这让jun队拍电影一事,他手底下的人都没做过,而且听着,总感觉有些玄乎,也不太合情理。 不过,这到底是自家孙子第一次求他办事儿,再加上,这三部电影,是非常有意义的爱国宣传教育战争片,他便当场答应,尽量为他们争取合作。 “一会儿我就去给上面反映,放心!爷爷一定尽量给你们办成。” “谢谢爷爷。” 沈嘉楠高兴地抱着老人,偏头靠在他肩上撒娇,刘正军心里稀罕得不行,这次看那李明达还说嘉楠最喜欢他不!? 二人离开后,刘正军立马让警卫员带着他去了xxx,直接找到那位,和他说了拍电影的事。 而后,没等对方回话,他又开口巴拉一顿,把顾钰和沈嘉楠在朝阳大队干的那些光荣事迹全都说了一遍。 没了,还语重心长道,“x老,这样时刻为群众,为国家谋福利的五好青年,咱一定要大力支持啊!” 对方闻言失笑,他又没说拒绝,这人急个啥?再者,这两个人,他们时常在报纸上看到,也留了心。 就像刘正军说的,都是好孩子,挣了钱,就想着回报国家社会,他们肯定是要支持二人事业的。 便笑着点头,“这事儿我准了,你既然和他们认识,那就由你手底下的人,配合他们拍摄! 另外,也可以借些可开放的场地和道具给他们,但是,我丑话说在前头……” 老人话锋一转,神情变得严肃,“若他们敢拍得不伦不类,我可就不是那么好说话了。” 刘正军点头,“您放心,这事儿我也是这么给他们说的。” 老人闻言,脸上漾开笑意,“行,去!” “是,您忙。” 刘正军道了谢,又带着警卫员去找沈嘉楠,和他说了这事儿,对方高兴得不行,连忙通知顾钧,江衡和拍摄团队。 之后,大家一同去了刘正军的部队,在对方的示意下,选出一部分特定角色,让导演带着他们单独揣摩剧本。 而其他人,则是跟着导演带来的编剧和沈嘉楠,顾钰,还有团队的摄影和武师等专业人士,一起商讨拍摄时,需要注意的问题。 半个月后,剧组转战金陵,正式开拍第一场戏,开拍那日,据说引来万人围观,好在剧组做足了准备,他们拍摄的内容,才没流传出去。 沈嘉楠和顾钰功成身退,立马回头准备楠钰制衣坊的开业事宜。 而此期间,京大发生了几件大事,其一就是,管理系二年级的霍达,和经济学系的朱永强都被学校强制退学了。 学校给出的理由可谓简单直接,二人道德败坏,各人行为已然达到犯罪的界限。 其中霍达在乡下时,已经成婚,并育有一子,他在考上京大时,和妻子柳春梅说好,入学稳定后,就会想办法将对方和孩子接到京市生活。 但这人已经上了整整两年的学,不仅没有履行承诺,还与校外的一名百货大楼售货员谈起了对象,并在对方父母反对的情况下,将女生的肚子也给搞大了。 其父母担心女儿名声受损,只得答应二人婚事,并送了两人一套房,打算下个月就给他们举办婚礼。 却没想到,柳春梅带着孩子进京找到了他,霍达害怕对方破坏他好不容易搭上的关系,竟狠心到想要毒害对方和孩子。 说来,也是他们娘俩命不该绝,这有毒的饭菜都送到嘴边了,却因邻居敲门进来借东西时,发现不对,救了他们一命。 之后,警察就把人带走了,而那对可怜的母女,在案件调查结束后,被好心人收留了,现暂时不知去向。 而朱永强所犯之事,和霍达大相径庭,虽然没达到下毒的程度,但诱骗妇女致孕,并暴力为其堕胎的行为,和畜牲也没区别。 加上,他被人查出,其在大队协助干部管理集体账务时,做了假账,四年内,个人贪污生产大队18634元,现已经被该大队提起诉讼。 而京市这边的公安,已经将其逮捕,移交到当地配合调查。 他和霍达的恶劣行径,已经严重违背一个公民应该遵守的道德规范和法律法规,同时,给学校和社会都带来了极坏的影响,所以,京大在查实这些事情后,直接将二人开除。 丛子豪和钱东知道两人被抓时,开心得手舞足蹈,纷纷拉着沈嘉楠说,要去庆祝坏人伏法。 而对方,却对此事存有疑问,觉得太过巧合,他正准备对付那俩牲口,怎的他们就出事了?并且,这手法看着还有些熟悉? 沈嘉楠搓着下巴沉思片刻,决定回家的时候,问问他家那位,是不是他偷偷干的。 便收回思绪,笑着对两位好友道,“别说啥庆祝不庆祝的,别人听到不好。 不过,吃饭倒是可以,等星期天!你们来我家,正好送你俩一人一个礼物。” “哇!嘉楠你太好了。” 二人拉着他又蹦又跳,收不收礼物倒是其次,主要是喜欢去沈嘉楠家玩儿,那儿全都是年轻人。 虽然,有时候,李教授他们也去,但他们都上特别开明好玩的长辈,他俩去那里待着特别轻松,不像在家里老被人唠叨。 尤其是丛子豪,其家人原本不喜欢他在学校以外的地方待,但自从他爸看到报纸刊登沈嘉楠为学校捐款的事。 又得知对方很照顾他,成绩又好,就松了口,说可以和对方多多接触,但他妈妈和爷奶还是不愿意让他在外玩儿。 每次一回家,都要拉着他站在客厅看半小时,总说他瘦了,然后又加倍得给他炖补品,把他补得都流鼻血了。 哎!丛子豪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随即笑着和两位好友继续闲聊。 ———— 周日转眼即到,陈子豪和钱东一起带着东西去了沈嘉楠他们的四合院,今日赵小飞,程光,丘北,还有陆剑锋几位老人,正好也在,显得特别热闹。 沈嘉楠便说要做烧烤和卤锅串串给大家吃,众人开心不已,自从他们到了京市,因为大伙儿都忙,再加上家里有佣人,就再也没吃过对方做的东西。 导致他们一个个心里都心欠欠的,现在好了,他们又有口福啦。 沈嘉楠让佣人去买了三只鸡,并一些五花肉,猪蹄子,棒骨,排骨,猪下水,豆腐,土豆,豆皮,还好运的买到了些羊肉和两条鱼。 众人在沈嘉楠楠的指挥下,把其中一只鸡剃了骨,和大棒骨用来吊卤锅串串的汤。 然后把所有食材分成两份,小部分穿上签子,按荤素分类,摆盆里泡着,其他的荤肉,猪下水和猪蹄子提前卤上,剩下的肉菜,鱼啥的,则是腌制摆盘,素菜就不用多管。 准备完毕后,方辰和林奇就在院中升起一个柴火炉,并两个烧烤用的炭火炉。 之后,又将已经熬好的麻辣烫汤锅,摆在柴火炉,而两个碳火炉上,已经烤起了鸡和鱼。 这两样食材,最难烤熟,也需要火候和一定技术,沈嘉楠便专门负责这两样东西。 至于其他的食材,大家就按照他说的办法自己烫煮和炙烤。 丛子豪和钱东家里都不缺钱,却从未吃过这样的东西,如今看着正在滋滋冒油,散发着诱人香气的烤串儿,两人馋得直流口水。 沈嘉楠看两人都等不了了,便笑着从顾钰手里取了几串已经烤好的大肠包葱,和几串五花肉,并一些豆腐递给他们。 “小心烫。” “谢谢嘉楠!” 二人开心接过,却没想着吃独食,而是拿到一旁,分给几个老人和小石头们,当然,程光,赵小飞,还有后加入他们团队的丘北也没落下。 大伙儿纷纷道谢,随即坐在一起,一边喝汽水,一边吃烧烤,顺便为沈嘉楠他们烫煮串串。 期间,陆剑锋盯着丛子豪看了几眼,便说等吃完饭给他把把脉,少年一时愣住,没懂老人意思。 沈嘉楠连忙解释,“我陆爷爷可是国手,祖上都是给宫里贵人看病的。” 丛子豪一听,脸色顿时苍白起来,以为对方是看出自己得了什么绝症,顿时觉得手上的肉串都不香了。 “爷爷,我,我是不是要死了?” “别瞎想。” 老人失笑,连忙出声安慰,“爷爷就是看着你有些不太对,才说要给你把脉的。” “子豪哥哥,你别担心。” 一旁的小石头,也凑过来安慰他,“我就是陆爷爷治好哒。” 丛子豪一听,心里总算放松几分,“真的吗?” “真的。” 沈嘉楠笑着搭话,“你放心,我爷爷肯定给你看好,是!爷爷?” 他边说,边朝陆剑锋抬了抬下巴,对方点头,想想,就放下筷子,“你要实在紧张,爷爷现在就先给你看。” “可以吗?” 丛子豪眼含希冀,他也不想再拖,免得心里七上八下的难受。 “当然可以,过来!” 老人说完,就起身带着他走到一旁的石桌前坐下把脉,大伙儿也纷纷安静下来,看着二人。 大概过了几分钟,陆剑锋结束看诊,一脸严肃地问丛子豪是不是早产儿,常吃补品云云,对方连连点头。 “爷爷,您说得都对,我最近还被补得流鼻血了。” 丛子豪仿佛打开了话匣子,一股脑地将家人如何逼他吃补品,不让他出去玩儿,上体育课的事,都说了出来。 众人顿时对他充满同情,而陆剑锋则是气得怒吼,“简直胡闹!你家人好歹都是高知分子,怎得如此没有常识?他们不知道这样会害死你吗?” 陆剑锋看着因他的话而变得面色苍白的丛子豪,语气不自觉加重了几分,“你现在因为进补过度,不仅是身体变得肥胖,肝脏,肾脏出现了严重问题。 就连肠胃也有不少毛病,就不要说你现在会时常变得烦躁,易怒,失眠,并且,还伴有眩晕,头疼,也就是高血压,以及口臭,牙龈肿痛,出鼻出血等不良症状了。” 他语气微顿,继而又说,“你再那么补下去,不出三年时间,绝对去见阎王。” 丛子豪一听,顿时红了眼眶,对家人的怨念也在这一刻彻底爆发,“我都说了不吃不吃,非要逼我,我恨死他们了,呜呜……” 老人看他哭得可怜,连忙软下嗓音,出声安慰,“好了别哭了,你要信爷爷,就到爷爷这儿来,我给你治。” “真的吗?” 丛子豪一下止住了哭声,连忙感激道谢,“谢谢爷爷!” “不客气。” 陆剑锋笑着摆手,“你和钱东在学校那么维护嘉楠,我自然不会让你出事。” 少年点头,瞬间开心起来,“嗯!” 沈嘉楠便问陆剑锋,这个情况是不是要治挺久。 “三个月!不光治疗,他得锻炼起来,不然以后也是够呛,你看他,全身都是肥肉。” “嗯。” 沈嘉楠沉思片刻,便说,“子豪,你一会儿去家里收些衣服来我这儿住段时间。 不然熬药啥的,在学校也不方便,我真怕你爸妈爷奶,又给你整点儿幺蛾子出来。” 丛子豪有些心动,但觉得在人家住那么久有些不好意思,想想,就道,“那我给房租和伙食费。” “行。” 沈嘉楠也没推辞,有来有往,关系才能长久,尤其是丛子豪的家人还那样奇葩。 “那我就在学校给你俩看床铺。” 钱东开口接话,随即又道,“子豪,你好好治病,等星期天的时候,我带你去跑步,打球,咱听陆爷爷的,争取把身体锻炼好。” “嗯!谢谢你们。” 丛子豪感动极了,他能认识两位好友,真是天大的幸运。 聚会结束后,沈嘉楠将自己给两位好友准备的双肩书包送给他们,随即和顾钰,陈明,开车先把钱东送回去,便带着丛子豪回了家。 对方一进家门,就垮着脸把陆剑锋的话,一字不落地说给父母爷奶听,随后又道,“以后,我求求你们别逼我吃这样那样了。 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但是,我还想多活几年,这次要不是遇到陆爷爷,我只怕大学还没念完,小命就要丢了。” 说完,他第一次无视家人感受,直接进卧室收拾了一袋衣服,就拎着走出来道别。 丛父丛母一看,顿时慌了,说要陪他去治病,不放心他一个人,丛子豪气得把衣服往地上一摔,大声地吼了起来。 “你们是想逼死我吗?我这些年被你们一直掌控在手里已经过得够累了,能不能让我喘口气? 就是你们老爱指手画脚,管这管那,我这些年一个朋友都没有,不是被看我不顺眼的小混混打,就是被同学孤立。 现在好不容易遇上两个真心对待我的朋友,你们能不能让我自由点儿?我实在不想因为你们的行为,又变得孤孤单单,行吗?” 丛家人蓦然怔住,从来没想过,他们对丛子豪的关爱,会让他感到如此窒息,并因此受了那么多委屈。 一时间,四人都哭起来,可丛子豪并未搭理,他就想自私一次,不愿再管家人想法,便拎起衣服,面无表情地开口。 “给我点儿钱,陆爷爷给我治病,药材啥的我总不能让人家倒贴,还有去嘉楠家吃住,我也得给点儿。” “哦哦,好!” 丛爸爸连忙站起来,抹着眼泪跑进屋里,没多会儿就拿了500块钱出来递给他。 “家里只留了这点儿,你先拿着,我明天去银行取了给你送学校去。” “不用。” 丛子豪陡然扬声,沉脸急切道,“别去学校找我,我自己会回来拿。” 说完,他不等对方回话,就拎着包跑出了家门,而丛家四口,此刻才彻底明白,丛子豪这些年有多厌恶他们自以为是的关爱行为。 ———— 第114章 楠钰开业 丛子豪从家中搬出来后,就在小院彻底住下,每日除了上课,不是配合陆剑锋治疗,就是跟着沈嘉楠,顾钰他们骑车散步。 而到了星期天,钱东便会过来带他跑步打球,如此折腾半个月,小胖墩不仅瘦了一圈儿,身体也变得好了很多。 此期间,其父母和爷奶,偷偷过来看过他一次,一家子见孩子说话中气十足,笑意满满。 加上对方能跑能跳,不像以前走几步就喘个不停,脸上的轮廓,更是变得越来越清晰。 一个个激动地眼泛泪光,暗骂自己以前错得离谱,差点儿害了孩子,为此,一家子算是想明白了,决定以后不再过多插手孩子的事。 不知情的丛子豪,终于在这一刻获得了他一直想要的自由。 ———— 时光悄然流转,转眼就到了四月末。 因着制衣坊改变了之前的营销方式,沈嘉楠在半月前,特地去电影学院一趟。 高薪挖来四名气质不凡,化妆技术不错的学生和两名曾在戏院专门给人梳头的妇人过来培训。 打算等店铺开业后,让她们专为店中金质会员做私人造型,除此之外,沈嘉楠还招了8名售货员,四男四女,全都由向海燕统一管理。 这些人的专业技术毋庸置疑,沈嘉楠和顾钰不必担心,便紧急培训了下大家的销售理念,以及客户心理,和应对各种突发状况的应对技巧。 如今,大伙儿都已熟练掌握了二人教授的营销技巧,而楠钰制衣坊,也即将迎来开业。 因着明日“五一”放假,所以,顾钰一放了学,就和钟宁,苏烈带着手底下的人,早早过来把制衣坊里里外外都布置得焕然一新。 而沈嘉楠和陈明,向海燕,丘北,赵小飞,程光,还有丛子豪和钱东,则是在里面反复搭配衣饰,确保明日开业时,能够让顾客有耳目一新的感觉。 至于程虎和韩临风,则是在首饰区反复调试打光和饰品的摆设角度。 而赵奶奶,就带着刘春梅母子,也就是霍达失踪的妻儿,在后面院准备明日待客所用的茶具,茶叶,以及瓜果之类的东西。 当初,霍达,朱永强给沈嘉楠造谣,惹怒了顾钰和陈明,还有钟宁,他们为了给爱人\/好友报仇,就暗中派人去调查那俩人渣。 原本,三人以为对方就是干点儿偷鸡摸狗的事,却没想到,霍达和朱永强居然缺德到如此地步。 便联手做了安排,将他们的缺德事儿给捅了出来,随后,顾钰就让手底下的人去霍达下乡的生产大队。 将霍达要结婚的事告诉了柳春梅,并在对方的乞求下,护送母子二人到京市。 说来,也是他们的人盯得紧,不然,这苦命的母子俩,只怕已经去见阎王了。 之后,顾钰出于同情,就将两人留在了赵奶奶他们住的院子,他想着赵奶奶年纪大了,小飞,韩临风和丘北都忙。 就让对方给大家洗洗衣服,做做饭啥的,顾钰说了,包吃包住,一个月再给30块钱的工资。 但那边小院儿的开销,依然由赵小飞和赵奶奶管,她不得插手半分。 柳红梅是个知道感恩的人,她心知自己回到家乡,只会被唾沫淹死。 顾钰能给她娘俩一片瓦遮头,让他们不至于流离失所,这已经是天大的恩情,她怎么可能再去妄想其他的,便满口答应下来。 并在后面的工作中,表现得十分积极主动,这不日前她听到楠钰坊要开业了,就早早把家里的事安排妥当,随后跟着赵奶奶们过来帮忙。 她做的一切,顾钰和沈嘉楠自然看在眼里,两人对她的表现也十分满意,因此,私下商量着,如果她能继续保持这样的干劲儿。 沈嘉楠可以考虑让她跟着店里的造型师学些本事,等对方儿子柳彦林满六岁后,他们也可出钱供其读书,二人真心希望,他们母子能够彻底摆脱过去的阴霾,重新开始。 “好了,差不多了。” 沈嘉楠拍了拍手上沾着地灰尘,转头看向大家,“回去!明天还要早起。” 众人点头,纷纷长舒一口气,随后带着疲惫,回了各自住处休息。 ———— 翌日,阳光明媚,楠钰坊院门大开,正红色的地毯,从门口一直延伸到主楼位置。 院墙内外和门口,更是摆满各种类型的花篮,气球,将整个场地装点得梦幻美丽。 前来祝贺的人,络绎不绝,欢声笑语充斥着每一个角落,与沈嘉楠和顾钰,陈明交好的同学,朋友,早早就过来捧场。 只是,这样的盛世,却唯独缺了张乔和曲峰两人,他们自从回京开学后,就没在大家面前出现过。 起先,大伙儿只以为他们忙,但自从顾小叔和江衡婚宴他俩也没出现,大家就看出了不对。 但,大伙儿都没多问,这事儿,想必顾钰比大家还急,毕竟他和对方是生死相交的好友。 而且,三人父母还是世交,顾钰发现不对,一定会管,自然不用他们多话操心。 回归正题,开业典礼才开始没多久,现场就已热闹非凡,众人紧张而有序地做着最后的准备。 不过一会儿,顾家人和陆剑锋五人,丛子豪父母,钱东父母,尹沫娘家人等,也陆续到场。 大家彼此寒暄着,谈论着对这家新店的期待和祝福,沈嘉楠见时间差不多了,就和顾钰,陈明,钟宁,顾小叔还有江衡,一起站到了店门口。 方辰连忙点燃鞭炮,小石头等孩子,他们在噼里啪啦地响声,与大家热烈的鼓掌声中,纷纷拿起金剪。 随着郑凌云的一声“剪彩开始”,几人便同时剪下红绸,掌声再次热烈响起,现场的气氛,瞬间被推向高chao。 沈嘉楠眼中闪过喜悦,从此刻起,新的征程已然开启,他和顾钰将携手奋进,在这片土地上,拓展他们的商业帝国。 想到这些,他顿觉热血,继而开口扬声,“各位来宾朋友们,感谢大家在百忙之中,前来见证楠钰制衣坊这一重要时刻。 未来,我们会以最优质的服饰和最贴心的服务,回馈每一位顾客的支持与厚爱,争取让大家在“楠钰”,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份美丽!好了!” 沈嘉楠笑着拍了拍手, “现在,就让我们一起开启这段美好的时尚之旅!” “好!” 众人捧场欢呼,随即和围观路人,跟随“楠钰”工作人员,鱼贯进入制衣坊一楼,一件件精致华美,款式新颖的服饰,瞬间呈现在大家面前,一个个顿时眼睛发亮,嘴里纷纷发出赞叹。 “哇!好漂亮!” “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款式!” “有些衣服感觉比电影明星穿的还好看!” “不过……你们不觉得,这些衣服的风格,有些像前两年百货大楼限购的那些衣服吗?” 不知是谁说了那么一句,恰巧就被沈嘉楠听到了,他当即笑着开口,“那这位尊贵的客人有没有想过,那些衣服就是出自楠钰坊的设计师之手呢?” 众人闻言,顿觉惊喜,“沈老板,您说真的?” “那当然了!” 沈嘉楠上前解释,“楠钰的设计师,曾和东市星河镇的红星服装厂签了合同,为他们设计过两年衣服,你们买的那些,就出自当地。 约满之后,对方就把服装厂的工作辞了,跑到这里来开了个小作坊,给大家做衣服,挣点儿小钱养家糊口。” “沈老板,原来那位设计师就是您啊?” 一位身形富态的妇人笑着问他,沈嘉楠点头,没有否认,对方更高兴了。 “哎呦!那可太好了,以后咱买衣服就不用费劲巴拉的求人了,想买多少,有多少。” “那可不行。” 沈嘉楠勾唇摆手,“基础款您可以这样,但是每月新款和超季款限购。 至于定制款,每人每季度限购两套,不过,价格相比其他款,就会高出很多。” “啊……” 富态妇人面露不悦,“你这也太离谱了?不就是件儿衣服吗?还搞这样款,那样款的……” 她边说,边拿眼斜沈嘉楠,仿佛在说,你圈钱就圈钱,还搞那么道道,简直心黑,无聊。 沈嘉楠岂会不知她的想法,不过,他也不生气,只是耐心解释,“夫人,话可不是那么说的,老话说的好,物以稀为贵。 那些衣服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定价,自然因为楠钰坊可以保证,每一件精品,都是我们精心构思,反复打磨出来的心血之作。 你们在外面根本就买不到这些款式,您试想一下,自家穿上这样独一无二的服饰出现在各种场合,会多么的引人注目。” 他话锋一转,随即又道,“而且,我们楠钰坊打开门做生意,卖的不仅是货物,为了确保客人在购买各种限购的高定服饰没有后顾之忧。 我们非常注重售后的跟进与服务,这位夫人若是愿意,我可以为您挑选几套服饰。 再让工作人员带您去楼上的造型室为您装扮一番,届时,您再来评价楠钰坊的销售模式,是否值得大家的信任和喜爱。” 夫人一听,顿时有了兴趣,她身形相对丰盈,加上骨架有些大,很难选到合适的服装。 正好,今天她就趁此机会好好看看,这位沈老板能把她变成啥样?便笑着爽快答应,“只要你们能把我变好看,钱不是问题。” 沈嘉楠闻言,心里瞬间乐开了花,连忙点头说好,上前为其挑了一条裙子,随手递给向海燕,让她带对方上了二楼。 其他顾客见人走了,也没扫兴,纷纷走货架前,兴高采烈地挑选起自己喜欢的服饰来。 “同志,麻烦你帮我拿一下那件橘色的长裙。” “好,您稍等。” 服务员林琳为她取下裙子,递到对方面前,“同志,您皮肤白,身材高挑,很适合这个裙子。” “会不会太张扬了。” 女孩有些害羞地问身旁的朋友,对方看着也喜欢,但就是因为这样的颜色不敢挑战,便说。 “是有点儿张扬,但确实好看,要不……你试试?” 姑娘听朋友那么说,有些拿不定主意了,“我……” 林琳见她如此纠结,想着沈嘉楠教的营销手段,便笑着开口,“美女,你要是觉得颜色太艳,又实在喜欢,可以选个白色的小外披肩穿在外面。 这样的话,就不用担心过度张扬,还能穿自己喜欢的衣服,不过,我要是长得跟你一样漂亮,我才不会管它颜色艳不艳呢? 这趁着年轻貌美时不穿,难道要等老了再打扮吗?你要知道,每个年纪,都有自己独特的美丽。 我们不应该害怕别人异样的目光,而放弃自己变美的权力,你说是!?” 姑娘一听,心里也觉得林琳说得对,便笑着接过长裙,“那……我去试试。” “好,更衣室在那边。” 林琳笑着侧开身子,指了指对面那一排带着穿衣镜的隔间,姑娘连忙道谢,拉着朋友走了。 沈嘉楠站在远处,冲她竖起大拇指,不过片刻,就被丛子豪拉过去给他们搭配衣服,今天这些人都买疯了。 今天来店里的客人,还没他和顾钰,陈明,苏烈的同学,以及钱东两兄弟,丛子豪,还有顾家,尹家,丛家那边来的人买的多。 店里忙做一团,也是空间够大,一楼大厅除了中间摆着主推款,四周墙上和货架上挂的全是衣服,就不要说,代表不同服饰区的每个房间了,一眼望去,全是人头。 至于楼上,除了超季款和私人订制,的服装,还有程虎编制的特色竹藤包,皮质背包,以及向海燕和韩临风制作的特色饰品。 这些,都与以往在星河镇售卖的不同,不仅质感更上一个层次,风格也非常多变。 但不管如何,这些商品都深受顾客喜爱,他们在试穿,佩戴之后,对呈现的效果十分满意,一个个付钱都不带眨眼。 很快,收银台的钱箱就满了起来,而正在此时,那位富贵妇人,终于出现在了大家眼前。 造型师用一根简单的银簪为她盘了个低发髻,很好的露出化着淡妆的白皙脸庞。 其脖颈上,戴的是一套组合项链,两条细小的珍珠颈链,外加一条长出两倍,珠子比之大了许多的珍珠项链。 瞬间拉长了妇人的颈肩比例,使其颈肩比例看起来更协调和优美,再加上身上那条,白珠镶边,垂坠感十足的黑色不规则剪裁长裙。 整个人瞬间变得高挑许多,气质也变得独特而迷人,让人不禁眼前一亮。 客人纷纷开口夸张,都说要买一条,不过很可惜,这条裙子只有一条,已经被妇人买了。 众人只道可惜,只能再选其他款式,而妇人,则是满意付钱,对沈嘉楠夸赞不停。 “沈老板,你选这条裙子,我可太喜欢了,尤其是这个袖子。” 对方伸手拽了拽两边袖子,“这一边是宽大的中款蝴蝶袖,一边长到手腕处。 我当时拿到衣服,还觉得有些变扭,结果穿上后,发现比穿整齐的长袖还显瘦。” “这是肯定的。” 沈嘉楠笑着道,“这衣服布料薄而不透,垂坠感好,但又不显坍塌。 我就做了双层,里面裙身稍微贴身,外面的不规则袖子,做了超大荷叶边,并用白珠点缀镶边。 看起来就更有造型,颜色不显沉闷,加之不对称的袖子剪裁,并未与裙身未连在一起,视觉上看着,自然就会觉得您高挑许多。” 没了,他又一本正经地补了一句,“当然,这衣服也只能您穿,矮一点儿的人穿着就是灾难。” 妇人一听,心里顿时乐开了花,连忙让他又帮着选了好几套衣服,就连二楼的首饰和背包,都选了好几样。 大伙儿看着她从楼上选到的背包和发饰,一个个也来了兴趣,纷纷跑上去,迫不及待地想要寻找属于自己心仪的商品…… 临近傍晚,大家才把客人一一送走,今日备的货物,卖得只剩零星几件挂在货架上,沈嘉楠担心明日耽误开门,就带着大家加急补货。 却没想到,许久不见的张乔和曲峰,居然出现了,二人其实早就想过来找沈嘉楠和顾钰了。 只是,他俩从海市回来后,各自的家人,就跟商量好了似的,一直闹腾不停。 两人为了不给他们添乱,才没过来打扰,可如今,他俩似乎觉得,彼此都摆不平自己的事儿了。 所以才趁着要放“五一”之际,跑到小院来找好友帮忙。 其实,他俩的麻烦事,顾钰也是知道的,顾家平f后,其家人又和昔日的亲朋好友恢复了来往,张曲两家便在其中。 顾钰因此从父母口中得知,张乔爸妈不知发什么疯,突然就要逼着对方跟他姐张妍,以及对方的爱人出国发展。 但张乔已明确告知父母,他只会留在国内,哪儿也不去,只是,张乔爸妈就像失智一般,怎么都不听劝。 两人都说,五月底之前,一定要让大女儿两口子把张乔带走。 至于曲峰家里,则是希望他和xx局局长的千金交往,听说,这还是那位主动提出来。 曲父觉得,两家结亲也算强强联合,便答应了,不过,曲峰死活不同意,至于那位局长千金,则是态度不明。 顾钰总觉得,张曲两家的事情,来得蹊跷,也十分凑巧,表面看着没啥联系,但他感觉就是不对。 因此前段时间小叔结婚,大家聚会,他都没请这两人,而是让郑凌云找了些生面孔,暗中跟着张曲两家人,好好查查,他们到底有没有问题。 再来考虑,怎么解救好友,只是,没等他这边查出眉目,两人就忍不住跑了过来。 顾钰看着好友一脸暴躁的模样 ,知道事态已逐渐严重,便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他们。 二人一听,瞬间冷静下来,各自陷入了沉思,半晌之后,张乔最先开了话口。 “你不说我还不觉得,你一说……我感觉到处都是疑点。” “怎么说?” 张乔摇头,抬眼看着顾钰,“现在出国发展的人是很多,也很正常,但他们大多数都是之前……。 大家内心惶恐不安,生怕再回到过去的日子,所以想着离得远远的安全些。 可我家和曲峰家里,在过去连皮毛都没伤到,我爸妈跟着凑什么热闹?还有曲峰家里,他爸妈虽然强势,但是从来不会干涉曲峰的婚姻大事。 至于前途问题,按照我对曲伯父和曲阿姨的了解,只要曲峰不干坏事,他们不会多管。 但现在,我爸妈和他们仿佛就像约好了似的,都在对我和曲风的人生,开始指手画脚,而且态度还很强硬。 如果我俩考上的大学,非常非常的普通,他们这么做无可厚非,但我俩考上的是央大,他们说让放弃就让放弃,这实在太过奇怪了。 ” “对,就是这个理。” 曲峰接过话头,冷静分析道,“我爸妈以前常说,曲家不需要我用婚姻换取家族稳定发展,只要我幸福就好,但现在,看看他们做的事,全都在自打嘴巴。” “会不会是……两位伯父的工作上出了什么事?” 沈嘉楠开口发问,“不然的话,他们的转变,为什么会那么大?” 他那么问,也是自己上学时,曾经了解过这个年代的历史,像张曲父母这种在特殊部门工作的人,很容易被境外的……盯上。 沈嘉楠怀疑,是有什么破坏分子,想将张乔和曲峰拿捏在手里,以此来要挟他们的父母做一些违反……利益的事。 “很有可能!” 他的话,让张曲二人醍醐灌顶,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而顾钰和一直未语的陈明,钟宁,同样非常生气。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可不能让两位伯父掉坑啊?” 陈明略带焦急道,“要不要把咱们的怀疑告诉他们?” “不行。” 钟宁沉声打断他的话,“你忘了,要带张乔出国的人,还有他姐和他姐夫,小心打草惊蛇。” 他这话一出,众人瞬间明了,想到对方的姐姐和姐夫,很可能被ce反了。 顾钰顿时站起身来,“这事儿不能再拖了。” 沈嘉楠抬头问他,“顾哥,你想怎么办?” “找刘爷爷帮忙。” 顾钰扫视众人一圈儿,视线随之落到张曲二人身上,“你俩学都别去上了,家也别回,反正明天就是“五一”,节后我去给你请假。 你爸妈那边儿,就让他们急,他们急了,背后的人自然更急,届时就能露出马脚,到时候,我们再一网打尽。” 二人连忙点头,“行,就按你说的办。” “那如果你们家人有……” 陈明看着两人,有些欲言又止,两人岂会不知他想说些什么,曲峰心里烦,没有说话,不过,张乔却开了口。 “陈明,有国才有家,他们就算是我的家人,只要犯了原则性错误,我绝不会姑息。 但如果是有人陷害他们,我就是死,也要拉着那些人垫背。” “嗯……” 陈明点头,“你们不钻牛角尖就好。” 话音落下,房中陷入安静,顾钰见好友面露疲惫,就让钟宁先送他们回小院儿休息,一切等睡醒了再说。 随后,他和沈嘉楠,把补货的事暂时交给陈明,还有钟宁,便开车去找刘正军,将此事告诉了他。 对方一听,立马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连忙找来心腹,让其带人去秘密调查此事。待人走了,他又吩咐二人。 “晚点儿你们把张乔和曲峰弄我这儿来,免得给你们添麻烦。” “爷爷……让他们去庄园就可以了。” “听我的。” 刘正军看着一脸忧色的二人,笑着安慰,“爷爷这里安全,一般人不说进不了大院儿,就是来了,也过不了门口那些警卫的关。” 两人一听,也觉得是那么个理,便答应下来,之后,他们立马回到小院儿,趁着天黑之际,将人运到大院儿。 而此时,张曲两家派出去的人,已经陷入疯狂寻找二人的状态,他们的父母,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家中来回踱步,心中的担忧和急切,让他们几乎要失去理智。 而在京市某个角落的民房里,张乔的姐夫冯谦和xx局的局长,已经悄然汇合…… ———— 第115章 电影大卖 张乔和曲峰被送走的第二天,沈嘉楠和顾钰的小院儿附近,开始有陌生人在外徘徊,二人知道,有人坐不住了。 “顾哥,如果,张叔叔和曲叔叔都有问题,怎么办?” 顾钰看了身旁的爱人一眼,埋头沉思片刻后,轻笑启唇,“你是想问张乔和曲峰该怎么办,是吗?” “嗯。” 沈嘉楠坐正身子,轻叹了口气,“我是相信,他二人不会同流合污,但我担心,这事儿一旦捅出来,他俩不仅会被舆论压得抬不起头,前途,也得毁了。” “我知道。” 顾钰点头,眼中不自觉染上忧色,“真到那个时候,我会给他们一笔钱,让他们出国发展,等过个十年八载再回来。 但,前提条件是,他俩都没有做出违反g家利益的事,否则,我会和他们断交,老死不相往来。” “顾哥……” 沈嘉楠面露震惊,“你,你怀疑他俩?” 顾钰摇头,“不是怀疑,我是担心他俩被迫做出一些,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错事。” 他转头看向沈嘉楠,一双深邃的厉眼中,皆是正色,“嘉楠,你要记住,只要是做出伤害g家利益的人,不管他是被迫还是有意,都不能够原谅。” 如果原谅了他们,那我们又如何对得起曾经为了国家,为了人民,英勇牺牲的革命先烈们?谁又会给他们重新活一次的机会?” “我知道。” 沈嘉楠点头赞同,“我只是以为你在胡怀疑他们,倒没想过,你是这样的想法。” “嗯。” 顾钰伸手揽住对方,“我其实挺担心那两个家伙的的,不管发生什么事,对他俩来说,都是一种伤害。” 沈嘉楠无声失笑,知道这人虽然理智,但同样重情重义,便反手抱住对方。 “要相信他们,张乔和曲峰不傻,那些破坏分子,不一定能忽悠到他们。” “是啊。” 顾钰闻言,跟着笑了起来,“不然,他俩也不会来找我们帮忙……” 两人的担忧,很快就被打消,张乔和曲峰被送走不过半月,破坏分子的老巢,就被刘正军的人一窝端了。 事情很快查明,如他们所想,张乔的姐夫和xx局长,果然是潜伏在我g的……。 因张乔和曲峰的父母,都在特殊部门就职,知道很多机,对方就与潜伏在这些部门的dt分子,故意制造乱象。 以此来蒙骗张曲两家,已被自己……连累,马上就要被推出去当炮灰。 张乔和曲峰的爸爸,本没那么傻,但因着二人曾经的上司,在那几年……,到现在还被关着,两人害怕受到牵连,才一时失了分寸。 好在,大错并未酿成,不过,两人也因此被责令检讨,还被降了一级,但这对他们来说,已是万幸。 为此,张乔和曲峰,终于得以解脱,正式回归校园,并和顾钰,沈嘉楠恢复了来往。 前几天,他们还和顾钰策划了一个新项目,三人听从沈嘉楠建议,先找到相关部门,将各项手续办齐,再开始在郊区筹建厂房。 看那进度,估计年底才能投入使用,不过这样正好,年底就会召开第十一届三中全会,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新时期,就会正式开启。 届时, 在党和国家的指引下,华国人民将会踏上改革开放的新征程,他们开办民营企业,便是响应号召,他们将会拥有更广阔的空间,尽情去施展自己的才华和抱负。 ———— 天气渐渐转热,楠钰制衣坊的名气,也如同这逐渐升高的气温一般,变得越来越大。 其以独特的设计风格,精湛的制作工艺,以及对时尚敏锐的洞察力,在当今社会贫乏的时尚领域中,如同一颗璀璨明星脱颖而出。 迅速在老中青三代群体中,掀起一股强劲的时尚潮流,走在大街小巷,都能看到身着制衣坊服饰的身影。 他们已然成为了一道亮丽的时尚风景线,也让楠钰制衣坊的名气,变得愈发响亮。 而此时,京大的学生,也通通知道了,那位为学校实验室捐了两万块钱的沈嘉楠,就是楠钰制衣坊的幕后老板兼设计师。 因此,之前对方因捐款被人造谣的事,再次被人提起。 而当初跟着霍朱两人造谣,后被学校责令道歉的几个学生,当即又被拉出来公开处刑。 几人苦不堪言,心中十分后悔当初的所作所为,然而事已至此,他们也只能默默忍着自己种下的苦果。 此事,沈嘉楠知道一些,不过,他并未去管,他本就不是个喜欢“原谅”的人,更何况当初这些人那么过分。 既然管不着自己的嘴,那就让别人来管好了,省得他们总是肆意妄为,给别人带来困扰和伤害,还在那儿自鸣得意。 ———— 六月底时,顾钧和江衡投资的《金陵生死战1937》上部,以强势之姿,陆续在国内各地上映。 其展现出的宏大叙事和震撼场景,让观众仿佛身临其境,深刻感受到了那段惨烈而悲壮的历史。 电影引发的关注和热议,成为了当下人们茶余饭后讨论的焦点,而在此时,顾钧和江衡又做出了一个惊人举动。 两人带着制作团体召开记者会,放话要请全g中小学生观看该影片,好让这些祖国的新生力量,多多了解那段尘封已久的历史往事。 从而铭记历史,汲取教训,传承先辈的爱国主义精神,为国家的未来和人民利益而努力奋斗。 上面的那几位,在听到消息,并看完成片后,紧急开了个小会,随后,特命相关部门尽快协调各大影院,加大《金陵生死战1937》的排片量。 这样有民族情怀的企业家,他们可不能让人吃亏,必须给予支持和回报,这样,才能激励更多人,投身到为民族奉献的事业中去。 因此,原本票价1毛的《金陵生死战1937》,硬是卖出了将近3000万的票房。 抛开成本和后期运营,以及税务,二人净赚2000多万,顾钧和江衡私下商量了下,便给自家两孩子各转了50万,另外还多付了沈嘉楠20万的剧本费。 随后,又向xx部门,直捐500万,用作g家研究尖端武器的经费,这才开始《金陵生死线1937》第二部的拍摄。 而顾钰,也在此时吩咐冯毅,宋逸晨两人,携款到金陵和旅市筹办第三,第四所楠钰学校。 二人收到任务,当即去了各自系里请假,原本教务处和两人的导师都不同意,后面听说,他俩要帮着顾钰筹办学校。 并从中了解到楠钰学校是为那些走投无路,家庭贫困的学生开办的,立马就给二人各批了一个月的假。 同时还告诉他们,等回来了,直接找相关的任课老师,大家会给他们另外补课。 没了,各自教务处的领导,还分别拍着两人的肩膀说,“好好跟着那位顾同学和沈同学干,这俩将来都是有大作为的人。” “是,老师。” 二人诚恳辞别,随即收拾行李,坐上小六开的专车,先去了第一站————金陵。 同一时间,沈嘉楠将原来为京大捐的研究经费,从块钱,涨幅到元整。 校领导和研究室的各位教授,是高兴又感动,对他也越发得好了,而其系里的学生,也纷纷有了与之交好的心思。 尤其是某些适婚的女孩子,这不,沈嘉楠刚又拒绝了一个,丛子豪和钱东好笑又羡慕,他俩十八九岁了,都还没谈过对象,早想找女朋友了。 尤其是看到周围的同学,不是结婚,就是有女朋友了,还有更夸张的,如他们宿舍的张耀,孩子都五岁了,可爱得不行。 两人说不上的羡慕,觉得大家书也念了,还不耽误成家立业,也想过这样的幸福日子。 对此,沈嘉楠无法给两位好友建议,只是告诉他们,谈恋爱可以,但不能太过投入以至于丢了学业。 还有最重要一点,不以结婚为目的恋爱,都是耍流氓,如果,他们只是因为好奇和羡慕而想谈恋爱,那他不赞成两人去经历这样的事。 但,他俩要是真遇到了想要相守一生的人,那么,他会举双手支持他们。 二人听了他的话,同时陷入沉思,随后纷纷表示,恋爱暂时不想谈了,他们还是以学业为主。 闻言,沈嘉楠笑了,“既然不想恋爱了,那就搞事业!” 两人一听,立马来劲了,丛子豪更是拉着他的手憨笑,“你要带我们呐?” “不是我,是陈明。” 沈嘉楠笑着解释,“我之前不是写过一本叫《仗剑天涯》的小说投到海市那边的出版社吗?年前就已经完结了。 那本书,一开始反响平平,但后期发力后,阅读量增加不少,那边有意为我出一本连环画……” 陈明知道后,就开玩笑说,那些人画的连环画好丑,还没他画的好看,然后钟宁就跟着附和。 “那要不你给嘉楠画呗?” 沈嘉楠一听,顿时动了心思,就和陈明商量,让对方干脆开个工作室赚钱,陈明不明所以,问他什么工作室? “专门画漫画的工作室啊?” 沈嘉楠笑着解释,“你绘画技术那么好,各种风格也都有涉猎,干这事儿最好不过。” 其语气微顿,继而告知对方,如果要开漫画工作室,需得先组建专业团队,其中包括画师,编剧,编辑等。 这一点他不用担心,大家可以帮着摸着石头过河,反正他们不缺资金,可以慢慢折腾。 等一切准备完毕,就可选定漫画的选题和策划故事大纲,进行创意构思,若陈明想画他的《仗剑天涯》,那就更方便了,因为他俩都熟悉这部作品的内容。 不过,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画师绘画创作时,必须尽量保证画面的质量和风格统一。 因为想要创作一部作品,不可能永远只让他一个人画,那不得累死,如果是在现代还好,有高科技帮助完成。 这会儿只能全靠人力,所以,统一画风是必须要注意的问题,另外还要注意作品后期的推广与传播。 现在的社交媒体不发达,他们只能靠口碑传播,和举办一些线下漫展活动,来提升知名度和影响力,如此才能将一个漫画工作室成功运营下去。 陈明听后,当场陷入沉思,不过多会儿,他就说想要试试,随后问沈嘉楠,“你要和我一起吗?” “不,这是你的事业,我不参加。” 沈嘉楠拉着他的手说,“你一直给我打工,总要试试干些自己喜欢做的事。” 陈明不赞同地皱起眉头,“可我给你做事也很开心的。” “我知道,我知道。” 沈嘉楠言语中带着对好友的宠溺,“但我觉得,你不能总为我的生意付出啊?” 他失笑地说,“虽然是开工资,给分红的,但我还是希望,你能为自己多考虑考虑。 我希望你能开开心心的,多做一些自己真正喜欢做的事,而不是要帮我做事,好不好?” “嗯。” 陈明闻言点头,弯眉笑道,嘉楠,谢谢你,谢谢你和顾钰对我那么好。” 钟宁也跟着道谢,“谢了兄弟,等挣钱了,给你们封大红包。” 二人相视而笑,“好……” 之后,钟宁就把他和陈明买的一栋二层小楼也整理出来,找了人加急装修,并亲自打电话给岑万里,请在港市那边帮忙订购相关设备。 随后,又拿出自己近几个月的分红给陈明当启动资金,而对方,则是一边上学,一边准备作品,同时物色相关专业的技术人才。 不过,进展不太顺利,目前,他只招到一个央大的大一新生黄子峻,那还是他同系的同学帮忙引荐的,据说是对方的邻居。 家里前些年出了事,过得十分艰难,所以才偷偷跑出来找活儿干,这不,同学听说他那边要请人画画,就把黄子峻给引荐了过来。 只是现在,工作室还缺人手,不管是画师,还是其他职员,陈明为此特别头疼,天天愁得饭都吃不下了。 钟宁看着心疼,就私下找了顾钰和沈嘉楠,请二人帮忙物色相关技术人才。 这不,沈嘉楠就看上两位好友了,虽然他存有私心,想提携二人,但最终目的,还是想帮陈明。 钱东虽不是学画画的,但这人,不仅洞力十分敏锐,就连组织能力和口才都十分了得。 今后工作室要想做大做强,线下活动推广啥的少不了,钱东不就能派上用场了?当然,还有最关键的一点,是他的妈妈在京市的出版社担当总编辑。 如此,以后陈明的作品要想发行出版,有那位在旁提点,想必也能少走许多弯路。 至于丛子豪,同样不是学画画的,但他心细如发,而且总会生出一些天马行空的想法,对于“美感”也有自己的独到见解。 尤其在色彩的搭配和构图设计上,他总能精准地捕捉到,最能打动人心的元素组合。 沈嘉楠看过对方画的小人儿图,是一本十来页的“武功秘籍”,上面的那些剑气纵横,掌风凛冽的画面,都被展现的活灵活现。 据说,这都是他看了小说,联想到男主角练的武功招式画的,沈嘉楠不只一次感叹,对方是天生吃艺术这碗饭的。 所以,现在,陈明既然要开漫画工作室,他就想着,干脆让对方来试试。 因此,来了学校后,沈嘉楠就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他和钱东。 “你们俩考虑一下,要不要去,如果不愿意的话,我稍后遇到……” “去,当然要去。” 没等他把话说完,两人就激动得嚷嚷起来,“你说的这个漫画工作室,我们还没见过,我想去试试,肯定很好玩……” 沈嘉楠闻言失笑,随即点头,“好,那我一会儿就带你们去找陈明。” “行……” ———— 第116章 振兴大计 陈明看到三人一同出现在他的漫画工作室时,瞬间笑了起来,“子豪和钱东是你给我找的帮手吗?” “聪明。” 沈嘉楠侧身用手肘拐了拐他,随即指着二人,大概介绍了下他们各自擅长的东西与所具备的优势,好让陈明心里有个底。 以便于对方在工作室开起来后,能够更好地去安排两人在团队中,应处的位置以与定位,这样的话,才能使其团队的协作,能够更加顺畅和高效。 “都是人才啊!” 陈明转头看向两人,“希望以后,咱们能合作愉快,不过,工作室还没弄好,你们得等个把两个月才能上班。” “没问题,反正我们不急。” 钱东激动摆手,“陈明哥,那我和子豪最近能帮你做些啥?” “对啊对啊。” 丛子豪点头附和,随即腼腆道,“明哥,不用开工资,我们就想提前锻炼锻炼。 和你磨合一下,等后面工作起来,大家能多些默契。” “那不行。” 陈明笑瞪二人一眼,“提前工作可以,不能让你们当苦力,不过现在没营业,我暂时只能给你俩一人一月12块钱的工资。 如果,你们俩出去为工作室办事儿垫钱,只要有票证都会报销,并且,还会多给一块钱车费和饭钱。” 没(o)了,他又补一句,“你们是来加入我的工作室,与我共同打拼,不是来当奴隶的。” 二人闻言,纷纷笑着感激道谢,“谢谢陈明哥\/明哥。” “不客气。” 陈明勾唇摆手,随即又说,“今天没啥活儿了,你们回去休息,从明天开始,只要没课就过来一趟,星期天除外,咱星期天休息,好。” “好,都听你的……” 人员问题,又解决两个,陈明松了口气,但这还不够,他还得再招。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先把《仗剑天涯》画出来,到时候,先靠这部作品把读者吊着。 等有了一定的观众基础,工作室才能运营起来,继续开展下一个项目,对此,沈嘉楠表示赞同。 想了想,他又给对方提了个意见,“你在画《仗剑天涯》的同时,可以先提前构思下一部作品,这样的话,到时候要开展项目时,就不用浪费时间去找灵感了。” “嗯,我知道。” 陈明笑着点头,随即一脸神秘地说,“其实,下一部作品,我已经想好了。” “哦?” 沈嘉楠面露好奇,“是什么?” 陈明看着他不说话,半晌后,才俯身凑近,在其耳边轻语,“暂时保密。” “咦~~” 沈嘉楠略带嫌弃地瞥他一眼,“你现在也学会吊人胃口了?” 随即又笑了起来,“那行,我就静待你的大作!” 陈明颔首挑眉,“嗯哼……” ———— 丛子豪和钱东加入工作室没两天,学校就放假了,众人大学生涯的第一学期,就这样在忙碌中匆匆离去。 沈嘉楠终于得了闲,立马将陆小月,王文文这些人叫到制衣坊,加班加点赶制做后一波夏装和后面要推出的秋冬服饰。 而丘北,向海燕,程光,赵小飞,则是在他们京大的这个小院儿,秘密赶制一批独特新衣。 小石头几个孩子看到大人都在忙,一个个十分懂事,自己把作业做完后,就帮着大家端茶倒水,整理布料,倒是给沈嘉楠节省了不少时间。 至于韩临风和程虎,同样被其安排在各自居住的小院儿,闭关准备沈嘉楠让他们制作的产品。 如今,另外一栋二层小楼和一套适合开店的四合院,早在半月前,已经陆续装修完毕,现在就等着铺货开张。 但沈嘉楠有自己的打算,所以,他一直把店空置在那儿,完全不在意店面的闲置状态。 因为,他和顾钰在郊区买的其中一块地皮,半月前才刚办到相关证明,好在已经动工,现正在修建庄园。 为了尽快建成,并能呈现出最好的效果和品质,两人不仅请了大量相关专业人士参与修建。 还亲自参与到每个步骤,不管是从规划,设计,还是到选材用料,每一个细节他们都仔细斟酌、严格把控。 如今,庄园的轮廓已渐露雏形,相信过不了多久,它就能够完美地呈现在世人面前。 届时,他就能在最佳时机,将他所期待的所有成果,完美地呈现,不过,在此之前,他还得先把那些商家搞定。 为此,放假这段时间,他和贺明一直在开车到处跑,原本,顾钰是想陪着他的,但对方也忙。 他和钟宁又把黑市生意,拓展到了另外两个市,再加上,郊区的那些地皮,他不能放任不管,因为谁也不知道,再过几年又是什么z策,有些事早解决早好。 所以,他就另外找了施工队去修厂房和小别墅,加之他和张曲二人开办的厂,都在办理各类手续,准备相关文件,大家都是忙得脚不沾地,根本抽不开身。 因此,他只能让贺明给沈嘉楠开车,让对方去处理那些事情,对此,沈嘉楠表示理解,也没有怨言,他和顾钰都是事业型男人,根本不会为这些小事纠结。 “少爷,到了。” 贺明停好车,转头看了眼沈嘉楠,他收回思绪,说了句好,随即背着背包下车,贺明紧随其后,与之一起走进店里。 售货员看到二人,连忙上前迎接,“两位同志,要买点儿什么?” 沈嘉楠摆手,开口道出此行目的,“我想找你们负责人谈笔买卖,能否请他出来一趟?” 售货员愣住,随即点头,“好,您稍等,他不在店里,我去帮您叫人。” 说着,她将沈嘉楠和贺明请到一旁坐下,又为他们倒了水,让另一个售货员看着店,便快跑出了店铺。 不过半个小时,就带着一位中年男人,满头大汗地冲进店中,两人连忙起身问好,对方也是不停地说着抱歉,随即抬手做请,和他们一起坐下。 “鄙人姓李,单名一个茂字,不知两位要和我谈什么生意?” “李先生好。” 沈嘉楠颔首接话,“我姓沈,叫沈嘉楠,这位是我的助理,叫贺明。” 他指了指贺明,随即单刀直入,“我想从您这儿进货,放到我的店里卖。” 李茂皱眉,“什么店?您这……” “您先听我说完。” 沈嘉楠笑着开口,“我那店不光卖您的东西,还有其他家的东西,小到口脂,大到床上用品,都有,不过,它们&¥#……” 李茂听着沈嘉楠的话,顿感震惊,他家这个店,成立于明末之时,但后来因为时代原因,规模逐渐缩小,到了现在,已经成为一个隐姓埋名小作坊。 他没想到,有人居然能记得它曾经的辉煌,更没想到,对方竟然还想着助他重现昔日荣光,这份情谊与决心,让他的内心涌起阵阵狂热。 此刻,李茂心中感动之余,又对沈嘉楠生出了满满的敬佩之情,国家能有如此眼光独到,富有创新精的商者。 何愁经济不能蓬勃发展?这样勇于开拓创新的年轻人,才是国家的未来与希望。 想着这些,他面露笑意,抬手打断沈嘉楠还未说完的话,“这事儿我应下了,至于价格,我一定给你最大优惠。” 沈嘉楠闻言点头,随后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合同,递到对方面前,“您看看,要是没有问题,我们现在就签了,到时候,我就直接从您这拉货就行。” “好。” 李茂心里十分高兴,他就喜欢对方这爽快劲儿,便打开合同仔细阅读,见没任何问题,就在上面写下价格。 沈嘉楠看了一下,确实比自己调查得来的价格,还要低上几毛,心中十分满意,当即与其在合同上分别签下自己的大名,并按下手印,这事儿就算成了。 他笑着朝对方伸手,说话嗓音中带着满满的喜悦,“李先生,合作愉快。” 李茂连忙伸手与之握住,微扬嘴角,眸中渐渐弥漫水汽,“合作愉快!” 从香粉店出来,沈嘉楠又去邮局给沈从峰发了份详细电报,并打了电话,请他帮忙和海市那边的几个厂家谈一下合作。 沈从峰听到儿子的计划,整个人都惊呆了,“儿子,你这玩儿的也太大了,小钰知道吗?” “知道的,他很支持我。” 沈嘉楠笑着回话,“而且他也有自己的生意要做,最近忙得都不见人。” “这么辛苦?” 沈从峰皱眉,想想便道,“你说这事儿,爸爸会尽快给你办妥,等下个月,我和你妈带弟弟来京市看看你们。” “好啊好啊!” 沈嘉楠笑着应声,“到时候我带你们去爬长城。” “行,咱说好了。” 沈从峰也跟着高兴起来,“那你们注意身体,爸爸就挂电话了。” “好。” 沈嘉楠乖巧道别,“爸爸再见。” 随后挂断电话,带着贺明又陆续去了几家他之前相中的店,等顺利拿到合同,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想着一日也跑不完那么多地方,他就和贺明回家了,两人到达小院儿时,顾钰还没回来。 听陈明说,他和钟宁下午来收了几件衣服,去了陵市,说是去那边谈个合作,顺便帮他找那边想要合作的厂商,要一个星期才能回来。 “嗯。” 沈嘉楠点头,随即失笑,“咱们这一个个,忙得跟陀螺似的。” “是啊。” 陈明也跟着笑了起来,“你不知道,我最近在制衣坊,工作室,还有丘北他们院子那边来回跑,腿都跑细了。 钟宁也是,就这一个月,都跑了七八个地方,我有时候上午还看到他人,下午就说去外地了。 方辰和林奇更是,被他当牛一样使,我都半月没见着人了,不过,这样的日子,过得很充实,嘉楠,我喜欢这种忙碌的感觉。” “嗯。” 沈嘉楠颔首附和,继而又说,“咱事业刚起步,忙很正常,等过个一两年,做上路就好了。” 陈明轻笑,“对。” “吃饭休息。” 沈嘉楠拍拍他的肩膀,“明天还有很多事等着做呢。” “好……” 七日后,顾钰和钟宁准时回归,二人不仅谈成了合作,还为沈嘉楠拿下了当地几家厂商,并带着他们的代表,过来和他签到了合同。 而此期间,沈嘉楠在京市也取得巨大成功,终于将他想要合作的厂商全部拿下。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现在,只要庄园建成,他的振兴大计,就可开始进行。 ———— 时间在众人的忙碌中,转瞬即逝,不知不觉间,就到了七月底,冯毅和宋逸晨顺利回到京市,两人不负顾钰所托,金陵和旅市的楠钰学校,全都筹建成功。 听二人反馈,他们在那边得到了当地相关部门的大力支持,因此,学校在年底就能建成,明年就可招生入学。 至于教师方面,当地相关部门推荐了一些人选,不过,冯毅和宋逸晨没有马上答应下来,而是请两地媒体将楠钰学校招聘教师和普工的消息传播出去。 随后各自利用三天时间,亲自面试不下百人,最后确定了10到15名教师,以及8位普工。 “干得不错,这趟辛苦了。” 顾钰分别拍拍两人肩膀,随即又问他们,“两个学校的财务和校长,你们打算怎么安排?” 二人愣了一下,继而互相对看一眼,纷纷笑了起来,“我觉得,校长一职,不一定要会教书的,但是一定要懂管理。 知道什么是为学生好,为学校好,所以我觉得,你可以在你手底下选个人过去,至于选谁,想必你比我们清楚,财务的话……” 冯毅瞅他一眼,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宁哥和你手底下的人,比正规会计都精,所以,和校长同理。” 宋逸晨点头附和,“对。” “呵。” 顾钰颔首失笑,“好,就按你们说的办,但这事儿,我还是要你俩办。” 他语气微顿,看着面露错愕的两人,正色道,“你们以后要跟着我,总不能啥事都让我去安排。 若一直这样,等后期其他的项目啥的都起来了,我怎么放心让你们去管理?” 二人一听,纷纷面露震惊,继而激动点头,“知道了顾哥,这事儿我们一定给你办好。” 顾钰见两人开窍了,脸上露出满意之色,“嗯,去!” “是……” ———— 第117章 沈家到来 冯毅和宋逸晨回来没几天,各大院校就迎来了开学的日子,沈嘉楠等人原本就紧张的时间,变得更加局促起来。 假期里,大伙儿一直在为生意诸多操劳,如今开学钟声一响,众人紧绷着的神经,又增添了一份沉重的压力。 大家常常刚从课堂上下来,就得马不停蹄地奔赴生意场,忙得连吃饭都顾不上。 因此不到一个月时间,所有人都瘦了一圈儿,顾泽成和尹茉,带着顾尹昊过来看过他们几次。 三人心疼得直皱眉头,那天之后,就与顾鸿鑫两口子,以及顾家两位老人,轮换着来给他们送好吃的。 但,大伙儿实在太忙,顾家送十次吃食,最多能吃上两次,好在,这样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就得到了解决。 随着时间推移,陈明的漫画工作室,不仅顺利装修完毕,设备也已经到位。 一切准备就绪,只待陈明把手里的作品再多画几个章节,他就可正式开启这充满创意与梦想的漫创之旅。 而顾钰这边,他和张乔,曲峰开办的厂,终于办齐相关手续,厂房虽没完工,但最多再过一月就能建好。 另外,开厂所需设备,也已购买成功,现只等两月后,厂家将机器运过来安装好,再付尾款就可投入使用。 还有就是黑市的生意,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已经发展到十几个市、县、乡镇。 他和钟宁,还有顾钧,江衡,通过精心的策划和运营,彻底满足了当地人的多样化需求,逐渐赢得了广泛的认可和信任。 从侧面来讲,他们算是直接推动了当地经济的发展,给这些地方的群众,带去了实惠与便利,当然,相对的,这些人也给他们带来了高额的收益。 因此,众人在得知n省自六月以来,就遭遇了百年罕见的特大旱灾后,就立马向当地联合捐款10万余元。 并找到刘正军帮忙,请上面特批,花钱买了数吨杂粮送到当地救灾。 另外,顾钰还将生意暂时交给顾钧和江衡,还有钟宁打理,随后向学校请假。 亲自带着方辰和林奇,直接去该省阳县受灾最严重的三个村子,筹办了三所楠钰学校。 并在学校里分别设立了贫困救助站,专门救助受灾的鳏(40岁以上,家中无劳动力者),寡(35岁以上,家中子女长辈无劳动力者),以及孤独病残弱老者,为其五年。 之后,孤儿和老人,残疾,还可继续享受救助,另外,孤儿和这些人的后代,均可在楠钰学校读书至初中毕业。 若他们能够考上高中,甚至是大学,楠钰也会酌情供读,直至他们毕业,若表现良好,条件允许的情况下,还可为这些孩子安排就业岗位。 当地相关部门对于顾钰的到来与救助不胜感激,因此,很快就为他们完成了所有的办学手续。 顾钰有心帮当地受灾群众一把,见当地干部又如此配合,便与他们生出合作之意。 想着这儿的玉雕,凤画,御液酒,韭山藤茶都不错,便先和岑万里打了通电话,电话一接通,他直接就说出自己的想法,随后问对方,愿不愿意和他一起,把这些特产出口到国外。 没了,他又补了一句,“我最近收到一些风声,z策很快会有变化,咱们这些民营企业家的机遇,很快就会到来。 这是个机会,我希望你我都能抓住,当然了,这事儿不一定是真的,就看你愿不愿意冒险赌一把了。” 岑万里闻言,在电话那头沉思片刻,便开口回应:“行,我信顾先生你一次,不过,这事运作起来,比在港商搞出口难多了,你那边能搞定吗?” “放心,我会和这边谈。” 顾钰沉声道,“相关的手续,运输渠道,我都会通通搞定,但后续相关工作都要由你来做,能行吗?” “放心。” 岑万里在电话那边点头:“只要你能搞定手续和运输问题,其他的都交给我,保证不让你亏钱。” 顾钰满意轻笑,“那我这边就着手准备了。” “好……” 挂掉电话后,顾钰立马带着方辰去找了相关人员,并告诉对方,自己对当地特产很感兴趣,想要大批量收购,不知能不能行个方便。 当地干部一听便知,他是在变着法帮助本地经济发展,为群众寻找出路,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暖流,纷纷对他的这份良苦用心感激不已,便当场答应下来。 并在后续的操作中,尽全力地配合好他的计划,因此,顾钰在阳县不过一月,就将事情办成了。 眼看一个学期,又去了三分之一的时间,他不能再耽搁下去,就打电话把小六和汪卓叫过来,让他俩和方辰,林奇留在这儿继续监工,而他,则是直接回了京市学校。 而在此时,顾钧和江衡的制片厂出品的《金陵生死战1937》第二部,正式上映。 其比之以往同类型的战争题材影片,更加的震撼人心和引人深思,那制作精良的画面,吸引了众多观众前来观看。 为此,该片再次为他们带来了更加可观的收益,顾钧和江衡乘胜追击,让导演开拍第三部终结篇。 同时,二人如之前一般,请全国中小学生观看该影片,并向相关单位捐了五百万,用作尖端武器的研究经费。 至此,钧衡制片厂的知名度,因两次捐款和其出品的精良作品而响彻全国。 电影上映没多久,迟迟未来京市的沈从峰,终于带着妻儿动身北上,沈嘉楠和顾钰,一大早就开车去火车站去接人。 两人满怀期待地在车站外来回踱步,心中急切且兴奋,目光时不时地朝前观望。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随着一声响亮刺耳的汽笛声传来,火车终于缓缓进站,沈从峰两口子抱着沈嘉祺,随着人群走下火车。 或许是因为旅途疲惫,以至于两人在下车后,完全没留意到从不远处朝他们狂奔而来的儿子和儿婿。 反而是窝在爸爸怀里的沈嘉祺,一眼就锁定了两位哥哥,他瞬间激动起来,肉肉的小脸儿上写满惊喜。 当即挥舞着小手,嘴里不停地喊着“哥哥,哥哥”,那稚嫩而清脆的童声,瞬间将沈从峰两口子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去。 二人顺着儿子望去,立马就看到了几步之外的两个孩子,顿时高兴地将行李往地上一甩,大声喊着行至眼前的沈嘉楠和顾钰。 “楠楠,小钰。” 小娃也跟着喊了起来,“哥哥,顾顾!” 沈嘉楠失笑,“乖宝,这么久了还认得哥哥和顾顾啊?” 小娃点头,“妈妈给看照片~~” 沈嘉楠闻言,笑得更开心了,连忙伸手接过弟弟,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继而看向沈从峰和舒兰,“爸妈,好久不见。” 随后一手抱着忒沉的弟弟,一手上前,依次拥抱沈从峰和舒兰。 两人顿时红了眼,舒兰更是哭着摸了摸儿子的侧脸,“怎么瘦成这样?” 沈嘉楠摇头,伸手握住她的手,“没事儿,就是这段时间有点儿累,等过些日子就好了。” 说着还向上掂了掂怀里的弟弟,顾钰连忙将沈嘉祺接到自己怀里,跟着喊人,“爸妈。” 随即看向一脸兴奋的沈嘉祺,“还有我们嘉祺宝宝。” 沈嘉祺也跟着笑了起来,眨着乌溜溜地大眼喊了他一声“顾顾”,便打着哈欠,靠在哥哥肩膀上打瞌睡。 “爸妈,我们先上车,嘉祺困了,你们也累了。” “欸好。” 沈从峰笑着点头,随之一手揽住爱妻的肩头,一手拎着袋行李,与同样拎着行李的儿子,并行朝前走去。 而顾钰也是左手拎东西,右手抱着小孩儿,大步走到前头,快速将袋子放下,随手将车门拉开。 沈从峰便扶着舒兰上了后座,顺手将小儿子接到怀里,至于行李,都被顾钰和沈嘉楠放后车厢了。 他们早知道两人来一趟会带很多东西,就直接开了辆货车,这会儿正好派上用场。 锁好后车厢,顾钰和沈嘉楠就跟着上了车,随即发动引擎,朝着小院儿疾驰而去。 一家五口到地儿时,顾家人和顾钧,江衡,陈明,苏烈,钟宁还有小石头几个,全都站在门口迎接他们。 沈从峰和舒兰感动不已,这些人能在百忙之中凑到一起,仅仅是为了欢迎他们夫妻到来,由此可见,大家对儿子和儿婿的重视和关爱。 二人连忙抱着孩子下车,和大家打招呼,顾家两老,还有顾泽成夫妇,顾鸿鑫两口子,比之更加热情,直接围上来喊“亲家”。 顾明礼更是当场从身上掏出一个大红包递到沈嘉祺手里,“来,乖孙,这是爷爷给你买糖吃的。” 沈嘉楠肉肉的小手捧着红包,睁着乌溜溜地黑眸歪头看他,又看向沈从峰和舒兰。 “爸爸,妈妈,钱钱?爷爷给~~” 他说的不明不白,两口子却是听懂了,便笑着点头,“爷爷给的是福气,可以收着。” “哦~~” 小娃咧嘴点头,继而财迷地抱紧红包,转头对顾明礼道谢,“谢谢爷爷,爱你。” 说着就撅起小嘴儿要亲人,顾明礼的心,顿时被萌化了,满目慈爱地将侧脸凑过去。 “ua~~” 一声清脆的亲吻声,在人群中响起,众人都被眼前有爱的画面感染,纷纷笑了起来。 而小家伙,则是弯着眉眼又说了句“爱爷爷”,老人立马笑得合不拢嘴,伸手轻轻碰了碰宝宝的小脑袋。 顾钰和沈嘉楠从后车厢拎着行李走过来,笑着招呼大家,“咱们进屋。” 众人点头说“好”,方辰和林奇连忙接过顾钰二人手里的东西,与大伙儿一起进了院子。 沈从峰看了眼院内的布局,随手把孩子放下,小娃睡了一路,又变得精神抖擞,因而一下地,就迈着小短腿儿跑到小石头几个面前,伸手拉他们。 “哥哥玩,哥哥玩~~” 小石头看着眼前的漂亮弟弟,也想带他玩儿,正要抬眼询问大家,沈从峰就发了话。 “那你要跟紧哥哥,不能捣乱调皮,知道吗?” “知道,知道。” 小娃连连点头,随即用力拽了拽小石头,“哥哥走呐~~” “好好。” 小石头几个连忙带着他去看鱼,荡秋千,不过片刻,院中再次传来孩子们的欢笑声。 大家看着孩子们脸上洋溢着的天真笑容,心中充满了幸福感。 片刻后,顾钰最先收回视线,随之抬手做请,“都进凉棚,今天人多,我们在这儿吃午饭。” “行。” 众人同他和沈嘉楠一起进入凉棚,随意落座,佣人适时上茶,端来瓜果点心让他们享用。 大伙儿便一边吃喝,一边彼此问候,分享着这段时间的点点滴滴,时间仿佛都为他们停驻,大家仿佛忘记了疲惫与烦恼,都全身心地沉浸在这难得的相聚时光里。 一时间,凉棚里充满欢声笑语,顾家人和沈家夫妇之间的陌生感,也在愉快地交谈中,逐渐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如同多年老友般的亲密与温暖,这一刻,他们为了两个孩子,真正的成为了一家人。 吃过午饭,顾家人和沈从峰又聊了片刻,考虑到二人舟车劳顿,便提出告辞。 “你们这一路奔波而来怪累的,就先好好地休息一下,等养足了精神,晚上我们再来相聚。” “好。” 沈从峰和舒兰笑着点头,继而起身做请,“咱送送你们。” 说着,就虚扶了二老一把,顾明礼和顾老太颔首道谢,随后走出门外,顾家人连忙紧随其后。 不过,顾钰的弟弟顾尹昊,似乎不太想走,上个车都是一步三回头地看他哥和哥夫。 沈嘉楠看着好笑,便朝他招手,“尹昊,车上坐不了那么多人,要不你就在哥哥这儿玩儿?” 少年一听,顿时高兴起来,“好。” 想想又转头看向车里的父母和爷奶,几人好笑摆手,“去,别给哥哥们添乱就行。” “知道了。” 少年脸上笑意更甚,动作迅速地甩上车门,随后跑向沈嘉楠和顾钰,两人失笑摇头,见三辆车已疾驰而去,就带着他和大家进了门。 之后,夫夫俩将沈从峰和舒兰安排到客房休息,沈嘉祺则是由他们带着,和大家在院子里纳凉聊天儿。 ———— 第118章 必须为他考虑 沈从峰和妻子舒兰,一觉直接睡到日落时分,才纷纷醒来,经过近半日的休息,两人因路途奔波而产生的满身疲惫,终于一扫而空。 起身穿戴整齐,两人满脸堆笑地走出房门,抬眼便见顾家人都在院中坐着聊天。 对方看到他们,纷纷站起来打招呼,顾明礼更是笑着问他俩,“亲家休息的可好?” 顾老夫人跟着附和:“一路上累坏了?快过来坐。” “好。” 沈从峰虚揽着妻子走过去,“不好意思,这一觉睡得太沉了。” 舒兰也看着老夫人和顾明礼,脸上略带歉意,“是啊,咱俩也没想到会睡这么久。” 老夫人连忙摆手,笑瞪着她道,“瞧瞧你们说的,这有什么呀?一路奔波肯定会累,更何况你们还带着小嘉祺,多睡会儿是应该的。” 顾泽成也连忙出声:“没关系的,两位亲家能好好休息才是最重要的,再说我们也刚到没多久。” 他知道,对方是觉得,让他们一家子等久了不好意。 果然,沈从峰听了他的话,便没再纠结,“行,倒是我和舒兰见外了,大家坐。” 说完,他左右看了一眼,“楠楠和小钰他们呢?还有尹昊和嘉祺,都哪儿去了?” “都去厨房了。” 顾老夫人接过话头,笑着开口,“我们刚才到的时候,几个孩子说要给咱们做顿饭吃。” 顾明礼点头附和,“孩子们孝顺,说是经常不在咱们身边,就给做顿饭。” 随即失笑,“结果顾钧和江衡,还有陈明他们,也跟着去凑热闹了,别管他们,咱聊咱的。” “那好……” 沈从峰夫妇都笑了起来,随后和顾家人唠起了家常,院子里再次充满欢声笑语,而此时的厨房中,一群人却是忙得不可开交。 陈明,钟宁,张乔,曲峰负责切菜配菜,苏烈,顾尹昊负责洗菜,几个孩子就跟在旁边递东西跑腿。 而顾家的两位“大厨”,则是在沈嘉楠和江衡地指挥下,负责今日菜肴的烹饪与制作,这会儿,两人锅铲都快抡冒烟儿了。 顾钰还好,经过几年的乡下生活,不仅学会了做饭,厨艺也十分不错。 倒是难为顾钧了,他就算再落魄的时候,也没“沦落到”自己做饭,因而有些笨手笨脚。 好在人还算灵活,炒的前几个菜虽然卖相味道都差强人意,但起码还能下咽,只是吃的时候,要多喝些水罢了。 不过,在炒了三四个菜后,他渐渐变得得心应手起来,这会儿还在和爱人炫耀。 “宝贝儿,等回了庄园,我和后厨好好学学,以后专门给你做你爱吃的菜。” “嗯。” 江衡笑着给他擦了擦额角的汗,“那我也学……” “不用。” 顾钧朝他挤眉弄眼,摇头拒绝,“我可不想你被弄得满身油烟,累死累活,我就喜欢你干干净净地站在一旁指挥我。” 他偏头在对方耳侧低语,“我就爱看你像个高傲的王,命令我必须臣服于你。” “……” 江衡老脸一红,左右看了下都在忙碌的众人,咬牙瞪他一眼,“干活儿的时候,不许说荤话。” “是。” 顾钧连忙挺直腰板,笑着点头,“我的王。” 江衡哭笑不得,伸手推了他一下,“闭嘴。” “哦。” 顾钧呲着口大白牙,乖乖炒菜,没再闹他,一旁“目不斜视”的沈嘉楠,抿嘴笑了一声,小心喂着弟弟吃肉,“江爸爸和小叔感情真好。” “嗯。” 顾钰点头赞同,一本正经地一边颠勺,一边侧头,快速在沈嘉楠脸上亲了一下。 “我们两个更好。” 嘴里叼着肉肉的沈嘉祺,顿时瞪大了一双乌溜溜的鹿眼,“顾顾亲哥哥~~” 顾钰失笑,低头与他蹭了蹭额头,“对,亲哥哥。” 小家伙以为哥夫在和他斗牛牛,也跟着使力,用头顶了顶对方,笑得眉眼弯弯。 “咯咯……” “咦~~顾钰,你能要点脸不?” 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将三人吓了一跳,纷纷回头看着一脸“嫌弃”的钟宁和曲峰,就听两人又说,“孩子们都还小呢?注意影响。” 沈嘉祺偏着头看着眼前的哥哥,有些听不懂,至于小石头几个,则是纷纷伸手蒙眼,“我们看不见,我们没有看到顾叔叔亲嘉楠叔叔。” “噗……” 众人失笑,陈明更是开口逗他们,“小石头,桥桥,知道你们这叫什么吗?” 几人闻言点头,异口同声道,“掩耳盗铃。” “哈哈哈哈哈……” 大伙儿再次喷笑出声,孩子们都太可爱了,沈嘉楠则是哭笑不得,抱着弟弟走过去,伸手捏捏孩子的脸。 “好了,不闹了,快去叫人摆桌,准备吃饭了。” “好。” 几个孩子乖巧应声,手牵着手,一起跑出厨房,没过多会儿,佣人就进来将饭菜端了出去。 沈嘉楠等人快速净手,迈着轻快的步伐,一起走到院中,与大家分坐三桌。 顾泽成和尹茉满面热情地招呼沈从峰夫妇,“亲家,今天咱可得好好喝上几杯,庆祝我们两家人的相聚。” “那是自然。” 沈从峰笑着点头,“本来我和孩子妈妈月初就要来看大家的,只是临时被事儿绊住了,才晚了那么久。” “欸!正事要紧。” 顾明礼表示理解,随即歉意道,“说来,应该是顾家去拜访二位才是,结果……” “顾老别说这些见外话。” 沈从峰笑着打断他,“之前你们也不知道两个孩子的关系,再者,那段时间顾家才刚回京,还没恢复元气,实在不宜到处走动。 我和孩子妈妈,还有他爷奶,舅舅,小姨,都知道顾家对楠楠好就行,而且……” 他转头看了眼在给儿子剥虾的儿婿,继而回正视线,脸上笑意更甚几分,“小钰已经做得很好了,该有的礼数,他一样也没落下。 最主要的,还是他对楠楠好,所以,咱家也不在乎那些虚礼,亲家更不用一直耿耿于怀。” “是,是。” 顾明礼点头附和,与儿子和老伴互相对视一眼,能遇到这样的亲家,他们顾家真是祖上积德了。 见长辈都聊得差不多了,顾钰适时起身,将桌上的三瓶好酒,一股脑全打开。 “今天这么高兴,大家可得多喝点!” 旁边的沈嘉楠几个跟着起哄:“对,咱们不醉不归!” “哦!不醉不归。” “归归……” 孩子们也跟着拍手嚷嚷,逗得大人们再次失笑,“好了好了,都动筷。” 顾明礼扬手出声,众人便开始推杯至盏,开心享用满桌的美食。 顾钰给舒兰和沈从峰一人剥了个虾,又给怀里的沈嘉祺夹了个肉圆子,让他捧着吃,这才开口说话。 “这几日,咱一起出去走走!我和嘉楠都安排好了,就当我们一家子在京旅游。” 随即又道,“陈明,钟宁,苏烈,张乔,曲峰,还有几个孩子也去,等晚点儿我去叫程大哥和赵小飞他们。” “行,人多热闹。” 大家纷纷响应,一时间,饭桌上的气氛变得更加热烈,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欢声笑语充满了整个院子,直到月上高升,才逐渐淡去。 将顾家人和张曲二人送走后,以往要和顾两人聊到很久的陈明,钟宁和苏烈,自动带着几个孩子回了房间,将空间留给沈嘉楠两口子和沈从峰夫妻。 一家五口进门坐下没多久,顾钰就拿出五张“房产证”,随手放到沈从峰面前。 “爸,上面写着你名字那一张,是我给您和妈买的养老院子,等庄园修好了,你们到京市来,就和我们住那儿,要是嫌逛街不方便,也可以去这处院子住。 我安排了两个人定期打扫,你们想过去随时都可以,而且,那边还挺宽敞,就是爷爷奶奶,小姨,舅舅他们全来也住得下。” 他看着面露震惊的两人,眼中盛满真诚,“剩下的,是我给弟弟买的房子和铺子。 以后他大了,想自己住,或是用来做生意,赁出去收租都行,我希望他过得轻松一些。 另外,我还在xx银行,给他单开了个户头,每个月,我都会往里面存300到500块不等的钱。 不过,目前才存了两千多块,但我相信,到他十八岁的时候,应该也有不少。” “这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沈嘉楠伸手拽他,顾钰莞尔,开口逗他道,“这是我用私房钱给小舅子存的小金库,当然不能告诉你了。” “噗!你这孩子。” 回过神来的沈从峰和舒兰纷纷失笑,继而满目感动地看着他,“小钰,谢谢你为嘉楠做的一切。” 沈从峰语气微顿,随即正色地说,“说实话,爸爸和妈妈……” 他瞅了眼朝自己点头的妻子,转头看着顾钰继续道,“我们并不想接受你这些东西,但是,你送了,我们就不会拒绝。 因为你和楠楠的婚姻关系,和大多数人都不一样,你们之间的牵绊和保证,变数太大,爸爸必须为他考虑,你明白吗?” “我知道。” 顾钰点头,郑重沉声,“我这么做,也有这样的原因在里面,我不是怕自己不够坚定,将来会伤了嘉楠。 我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爱嘉楠也爱你们,我会尽自己最大所能,让他幸福,并让所有关心疼爱他的人,都彻底放心。” “好孩子。” 沈从峰和舒兰被他感动得热泪盈眶,忍不住哽咽起来,孩子能找到这样的伴侣,他们无憾了。 而沈嘉楠,同样被顾钰的行为深深打动,回想起过往的点点滴滴,对方对他的那些关怀与爱护,心中满是感动与温暖。 他侧脸看着眼前的爱人,又看了看热泪盈眶的父母和懵懵懂懂的弟弟,眼眶也渐渐变得湿润。 沈嘉楠觉得,自己能遇上这样的爱人和家人,还有那群和他一起打拼的朋友,是多么的幸运,同时,他也对原身,感到深深的愧疚与怜惜…… ———— 次日一早,顾沈两家以及昨天说好的人,通通在沈嘉楠和顾钰的小院儿集合。 因为人比较多,顾钧直接安排了八辆小车和司机,其中两辆专门用来放他们带的饮料零食,还有小嘉祺的奶粉衣服。 剩下六辆,一辆先暂时空着,五辆用来坐人,这样大家分散着坐,也能舒服些。 对此,沈从峰夫妇说不出的满意,觉得这家人真是想得太周到了,因而一路上笑得嘴都没合拢过。 顾钰提前一晚和沈嘉楠做了计划,先带大家去他们的学校参观,随后把李明达,谢怀安,陆剑锋,还有刘正军,林燕青都给接来,和他们在酒店吃了顿丰富的午饭。 之后,五人随行去了王府井闲逛,大伙儿在那儿各自买了一堆东西,那辆空车便派上用场了。 等逛完此处,天色也渐渐暗沉下来,顾钰先让司机带大家去酒店吃饭,完了各回自家住处休息。 等到第二天,他直接派车去把人都接出来,一起踏上前往长城的旅程。 车辆经过一段时间行驶,终于成功抵达长城脚下,众人面露激动,连忙从车上快走下去。 那蜿蜒起伏,宛如巨龙的长城,随之映入众人眼帘,其雄伟壮观的景象,让大家不禁发出感叹。 程光几个小朋友,更是兴奋地站上前去,仰望着眼前这条沉睡的“巨龙”,用心感受着它的威严与神秘。 一个个的心中,都对这伟大的奇迹,充满了敬畏与惊叹,继而热烈讨论起关于长城的种种传说。 大人们就默默等在一旁,直到他们讨论结束,才一起出发,沿着台阶一步步攀登长城。 大家一边欣赏壮丽景色,一边兴奋交谈,沈嘉祺小朋友,从上了长城,咿咿呀呀地兴奋了十几分钟,就开始在不同的人怀里睡觉,小猪一样睡得满头大汗。 其他人就不一样了,随着不断向上攀登,纷纷渐感疲惫,尤其是几位老人和孩子,累得都歇了好几回。 尽管如此,大家脸上的兴奋之色,却丝毫不减,终于,在大伙儿坚持不懈的努力下,他们成功登上了一处较高的烽火台。 众人错落站立,四周美景尽收眼底,连绵山脉,层峦叠嶂,在阳光的照射下,呈现出深浅不一的色彩。 长城宛巨龙,沿着山势蜿蜒盘旋,雄伟而壮观,两相交织在一起,宛如一幅波澜画卷,让人不禁心生无尽感慨和赞叹。 大家继续沿着长城漫步,感受着阳光清风带来的丝丝惬意,直到前路变得坎坷,大家才意犹未尽开始返程。 ———— 第119章 我们会保护你 众人陪着沈家人玩了几天后,沈从峰为沈嘉楠谈的那些商家代表,就陆续来到京市,与之成功签订合同。 至此,沈嘉楠前期所需的各类资源与合作,就算集齐了,很快,他就能踏上新的征程,去追逐心中的梦想和目标。 而沈从峰和舒兰,也将踏上归程。 夫妻俩临走的前一天,沈顾两家,以及与沈嘉楠和顾钰交好的人再次聚在一起,去了顾钧的庄园吃饭,包括丛子豪和钱东。 两人也是在此时才知,好友和顾钰真正的关系,二人顿时呆在当场,纷纷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们。 而沈嘉楠,同样一本正经地与之对望,“如果你们两个接受不了我和顾哥的关系,那么,以后我会远离你们,并且搬离寝室,以后,咱们三人桥归桥,路归路,只是……” “嘉楠。” 没等他把话说完,丛子豪就上前抱住了他,“你和顾钰的压力一定很大?” 沈嘉楠愣住,继而笑了起来,“倒是没有,只是怕影响到在意的人。” “那就好。” 对方放开他,随即后退一步,看着他笑了起来,“你曾经告诉过我,不管在任何时候,一定要做自己,要开心。 我现在也想对你说相同的话,所以,不要去管其他的,尽情和顾钰相爱,我们是你的朋友,会保护你的。” “对。” 钱东跟着点头附和,一本正经道,“只要你不喜欢畜牲,我们就不会去干涉你的喜好。” “噗!” 众人纷纷失笑,“说啥呢你?” “嘿嘿。” 钱东后知后觉地伸手挠头,“我意思是说,除了三观不正的事,我们都支持嘉楠。” “嗯,谢谢。” 沈嘉楠哽咽道谢,他能够认识眼前这些人,真的很幸运,顾钰也同样感动不已,他和宝贝,没白对这些人付出,而沈顾两家人想法与其如出一辙。 “好了,开饭!咱们边吃边聊。” 顾钧的话,将众人思绪拉回,大伙儿纷纷笑着说好,随即围桌而坐,提筷用餐。 饭局进行到一半时,顾钰和沈嘉楠跑屋里换了一身喜庆的衣裳,随后端着酒杯,正式以夫夫名义,向众人敬酒。 沈从峰看到眼前的场景,心中一直未能给孩子办喜宴的遗憾,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心的欢喜与感动。 ———— 翌日一早,众人前来送行,顾钰和沈嘉楠,舍不得让父母,弟弟长途奔波,就派了贺明开车送一家三口回海市。 沈从峰和舒兰没有推辞,他们觉得这是儿子和儿婿的一片孝心,所以欣然接受了。 “都回去!有机会咱们再聚。” 沈嘉楠扒着车门,眼圈儿红红地点头,“爸妈,到家了给我来个电话。” “好。” 舒兰拉着儿子的手,也跟着哽咽起来,“你和小钰都要记得好好吃饭,注意休息,千万不要耽误学业,钱是挣不完的。” “嗯,我知道。” 沈嘉楠颤声点头,微微挣开舒兰拉着他的手,继而向后退了一步,“爸妈,一路顺风。” “哥哥,顾顾~~” 原本就因哥哥没上车的沈嘉祺,见其退开,就要伸手拉他,“不要走呐~~” 沈嘉楠看他那小模样,难受得不行,连忙忍着泪,笑着竖起右手食指,在身前冲他摆了数下,“不行哦。” 小家伙一听,顿时瘪起了小嘴儿,将视线转向哥哥身旁的“顾顾”,企图得到帮助。 不想,对方也跟着摇头,“嘉祺要哥哥的听话。” “唔。” 小娃见撒娇不管用,彻底没了办法,顿时委屈得小嘴一撇,眼泪啪嗒掉了下来,埋着小脑袋就转头靠在爸爸肩上,小声抽泣起来,那小身子一颤一颤的,看着好不可怜。 顾钰和沈嘉楠顿时心疼坏了,就要出声哄他,不过被沈从峰拒绝了,他抬手轻抚着小家伙的后背,偏头蹭了蹭孩子的发顶。 “嘉祺乖,爸爸过年再带你来看哥哥和“顾顾”,到时我们多住几天,好不好?” 小娃点头,轻轻应了一声,“好,要跟哥哥和顾顾一起住~~” “嗯,一起住。” 沈从峰笑着又摸摸他的脑袋,这才抬眼看向站在车门前的顾钰和大儿,朝两人轻抬了抬下巴,“爸妈走了,都好好的,知道吗?” “知道了爸。” 顾钰笑着答应,搂着已经在埋头哭泣的爱人,声音有些哽咽,“您和妈,还有嘉祺也是。” “嗯。” 沈从峰笑着应声,随即朝着二人后面的顾家人和陈明,钟宁他们道别,“各位,走了。” “亲家\/沈叔叔,舒阿姨,一路顺风。” “沈爷爷,舒奶奶再见。” 众人纷纷摆手,面露不舍,沈从峰点头应“好”,继而关上车窗,带着大伙儿对他们一家三口的祝福,安心踏上归途。 ———— 时光匆匆流逝,如白驹过隙,等众人反应过来时,炎热夏季,已悄然离去,不知不觉间,已经入秋,在这个充满希望和收获的金秋十月,顾钧和江衡的自行车厂,终于成功落地。 经过前期一系列的筹备和努力,如今自行车厂已正式投入生产,沈嘉楠让两人少量生产二八大杠的同时,又为他们设计了四款独具特色的男女式自行车。 其中,主推的男款车子,是酷炫的纯黑设计,不似以往的自行车笨重,车架线条简洁流畅,整体造型极具动感,微微前倾的态势,尽显凌厉,十分大气。 每一处细节,都在彰显男性的力量感与坚韧不拔的气质,十分符合人体工程学原理,这样的款式,可以让骑行者在享受速度与激情的同时,也能感受到舒适与自在。 第二款是充满活力的宝石蓝色,亮眼的蓝色,犹如深邃的海洋,给人带来无限的遐想。 车架上做了精致的烤漆图案和纹理,更能凸显出独特的个性,其款式新颖独特,时尚且实用,无论是款式还是性能,都比国内各大厂家生产的自行车还要出众。 相信此款一旦面世,必定会引起那些时尚青年的大力追捧,至于女款自行车,虽不像男款那些造型张扬,但造型同样别具一格。 沈嘉楠直接让他们做成粉色,在现代,很多女性同志都不喜欢这样娇嫩甜美的颜色 但在物资匮乏,色彩相对单调的70年代,这样绚丽的光彩,一旦出现在街上,立马就能吸引住广大顾客的目光。 再加上其造型精致,可放随身物品的带盖铁艺镂空车前框,和比之以往车辆略微加宽的车后座设计,必定会成为女性同胞眼中无比珍贵的存在。 最后一款是时尚的香槟金色,这款自行车,比之粉色的少女款式,更显大气典雅。 其车架设计精致华丽,搭配上高品质的零部件和精致的装饰,只要一上市,必定会成为那些气质优雅,心性成熟的女性的心仪之选。 相信她们骑上之后,无论是在城市的街道上,还是骑行在郊外,都能成为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而这款还有两种配置,一种和大多自行车的配置相同,一种后座带了可拆卸,带软垫靠背和安全绑带的儿童座椅。 相信那些家里经济条件不差,并且有小孩的女性同志,一定会爱上这一款车。 对此,顾钧和江衡表示赞同,因而沈嘉楠才拿出设计图,并与厂里的研发部门说了大概的设计理念和车子的性能。 两人就立马停了一条二八大杠的生产线,加急投产这四款自行车,他们相信,这几款车只要一上市,必定会引起广大顾客的热烈欢迎。 这边事情得以解决,顾钰和张乔,曲峰的厂子,也终于成功落地,现正在安装机器设备,用不了一月时间,就可开始运营。 说来,顾钰当初筹办这个综合食品厂,还是因为沈嘉楠说现在的饮料,冰棍啥的,味道好是好,就是品种太单一了。 他因此而受到启发,就和对方说了自己想开厂的想法,沈嘉楠想着他俩不差钱,就让他要做就做大,直接一步到位,干脆搞个综合食品生产基地。 专门生产饮料,雪糕,冰淇淋,还有速冻食品,顾钰一听,觉得这个方案可行,这样一来,厂子就不会有明显的生意淡季了。 便和对方仔细探讨许久,从其口中了解了到不少相关商品的特点,市场需求等重要信息。 同时,他对沈嘉楠广泛的知识面,感到惊讶和钦佩,觉得自家宝贝啥啥都懂,对此,沈嘉楠含糊了过去,似乎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 而他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心中对爱人难免多了几分好奇与揣测,不过,也仅此而已。 顾钰是聪明人,从不会打破砂锅问到底,更不会过多纠结,他只要知道,沈嘉楠爱他,他也爱沈嘉楠,这就够了。 而一直想给他多多透露生财之道的沈嘉楠,本还害怕自己糊弄不过去,对方会继续追问,就快速在脑中想了一堆“狡辩”的借口。 结果,一句都没发挥出来,就被自家男人轻飘飘地掀过去了,沈嘉楠只觉满腔话语被堵在嘴边,上不去也下不来,心情无比复杂,难免生出“遗憾”。 但转念一想,又觉这样挺好,顾钰不问,他还省得麻烦,便也释然了。 想着顾钧和顾钰的厂子,都已到了投产状态,而他这边,庄园也修成大半,已经有地方可以使用,他和顾钰说了一声,就立马着手进货之事。 各地商家在接到他的电话后,纷纷表示,一定会如约将货送到,沈嘉楠十分满意,随后又向他们发出邀请。 等元旦节的时候,他会以楠钰集萃坊的名义,举办一场盛会,到时,希望他们能够届临,与其一同迎接新的挑战与宝贵机遇。 众人纷纷答应,都说一定会亲自到场,参与这场视觉盛宴,沈嘉楠这才结束通话,专心准备元旦盛会。 而此时,久未与之见面的白云,白振邦和苏家老小,以及高小芬两口子,也聚在了一起,共同商量着要来京市找沈嘉楠和顾钰的事。 白振邦是因为他和沈嘉楠之前签订的合同,还有两月就到期了,必须来找他详说下一步的计划。 至于白云,则是为了沈嘉楠曾经说过,要让其担任楠钰制衣坊大区经理的事。 当时,她还拿不定主意,对方说是不急,让她慢慢考虑,但如今,苏老收到了些许风声,回家就把这事儿告诉了家里人。 白云当场就惊住了,想了想,她就把沈嘉楠当时预测,g家几年之内,将会实行改革,逐步放宽对个体经济,私营经济等非公有制经济的限制和发展。 而个体私营经济等非公有制经济,将在这一过程中,不断发展壮大,成为市场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 苏白两家人听完她说的话后,瞬间陷入沉思,随后出声议论起来,但无一不是对他的夸奖。 苏老更是忍不住感叹,“真没想到,这孩子居然会有如此敏锐的洞察力。” “可不是嘛。” 苏珉接过话头,随即嗤笑,“以前他在朝阳大队当知青时,镇上和市里面的有些干部,总觉得他做事不靠谱,经常往我这儿打小报告。 要不是我还有几分判断,星河镇别说修路了,脱贫起码都还得再等十年八年。” “确实。” 苏辰莞尔,“你们这一个个说的,我都想去找他取取经了。” 苏老闻言,连忙问他,“怎么?家具厂现在情况不好?” 苏辰点头,不自觉坐正身子,轻叹了口气,正色道,“只是现在销量不好,咱们生产的家具,质量,做工,都没问题,价格也公道,但是……” 他皱了皱眉,“现在中式风格,简约风格,欧式风格都占一定的市场比例,我们也在不断创新,试图在这些风格中,找到最适合我们发展的方向。 但每次推出的新款,都不是那么的受顾客欢迎,市场的反馈,总是差强人意。” 他语气微顿,继续道,“而曾经的那些经典款,销量也同样不太理想,家具厂似乎陷入了一个无法突破的困境。 我们虽然还在盈利,但,再照此情况下去,不出五年,家具厂将会面临亏损的局面。 所以,为了改变这一态势,我和厂里的骨干,都在努力寻找解决的方案,只是,效果都不尽人意……” 他停下话音,没再说下去,但大伙儿已经明了,一直未说话的高小芬,顿时开了口,“照妹夫这样说,倒真可以找嘉楠问问。 我不知道你们怎么想,反正我信他,也服他,我觉得,这孩子一定能帮到忙,但有一点……” 她抬眼看向在场之人,面露严肃道,“咱不能让人干白工,虽然,苏家白家帮过顾钰和嘉楠的忙,但相比之下,我们欠那两孩子的更多。” “那肯定的。” 苏辰点头赞同,勾唇笑说,“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更何况这是帮忙,自家人都还讲究个你来我往呢,咱都是知足的人。” “那你们还等啥?” 苏老当即拍板,“都赶紧把手里的事安排好,去京市找那孩子。” 众人点头失笑,“好……” ———— 第120章 相见 沈嘉楠收到白云的电报时,觉得有些意外,他知对方肯定会找自己,但那起码是在一二月之后。 却没想到,这人会那么早联系他,不过想想,又觉得是在情理之中。 苏老和上面的人有交情,想必是对方收到了什么风声,因而白云他们才会想着到京市来见他。 沈嘉楠抬手托腮,抿嘴轻笑,正好,倒是给他省了不少力气,不用再费心思去折腾,只用安心等待他们到来就行。 想着这些,他立马找来贺明,让对方安排几个人去将其中一套院子整理出来,给即将到来的白苏两家人暂住。 “是,少爷。” 贺明领了任务,转头就去做了安排,不到一天,就将院子收拾了出来。 一周后,白振邦,与白云夫妇,还有高小芬两口子,准时到达京市。 沈嘉楠因为学校有课,走不开,就让顾钰帮他去接人,以示自己的重视与诚意,顺便,将他们安排到新整理出来的院子休息。 顾钰收到嘱托,立马答应下来,将人接到小院儿,将行李卸下,他便笑着开口道。 “白叔,白云姐,小芬姐,两位姐夫,你们先在这儿休息一晚,缓缓劲儿。 明天我和嘉楠都没课,到时再把苏烈带着,一起过来找你们,行吗?” “行,怎么不行。” 白振邦作为长辈,就代表大家做了主,“谢谢你啊小顾,给我们安排那么周到。” 他边说,边抬手囫囵指了下院子和里面的佣人。 “您客气了。” 顾钰正色看着他道,“不管是嘉楠,还是我和苏家,若不是得各位和苏家帮助,也不可能那么快就走出困境,你们的大恩大德,我和嘉楠,还有苏家都没齿难忘。” 随即轻笑低语,“好了,叔,你们奔波一路怪累的,我就不多加打扰了,大家先吃饭休息,我们明天再见。” 说着,他朝几人颔首道别,继而转身离开,众人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纷纷发出感叹。 “我怎么感觉……这一趟,咱是来占便宜的?” 白振邦笑着自嘲起来。 “嗯。” 白云点头接话,“听小顾那口气,他和嘉楠,不会让我们吃亏。” “你这话不对。” 苏辰微蹙眉宇,转头看着二人,“你应该说,他俩是在尽最大能力照顾咱们。” “嗯,对。” 白云四人,异口同声。 次日,沈嘉楠和顾钰早早起床,吃过饭后,就将苏烈叫上,一起到了两人为白云他们安排的住处。 彼时,对方已穿戴整齐,坐在客厅等待他俩的到来,见到两人同时出现,一行四人激动地纷纷起身,白振邦更是直接问好。 “小顾,嘉楠!早上好啊。” “哎呀!真是好久不见了,我的好弟弟。” 白云也跟着开口,继而伸手拉着沈嘉楠,眼中腾升起些许雾气。 “确实是好久没见了。” 沈嘉楠点头感叹,看着眼前之人,脸上洋溢着重逢的喜悦,“姐,我可想你们了。” “都有一年多没见了,大家都想。” 高小芬亦是满脸笑容,眼中闪着泪光,其丈夫和苏辰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二叔,婶婶,叔公,表姨,表姨夫,你们没看到我吗?怎么只和嘉楠,还有顾哥说话?都不理我?” 突兀的问话,让几人纷纷抬眼,就见站在边上的苏烈,睁着双大眼看着他们,委屈地瘪着嘴,唇瓣翘得都可以挂把油壶了。 “不是说让我过来相聚吗?结果你们都把我丢边上,是不是太过分了?” 他越说越委屈,“以前还说我是苏家的宝贝,结果呢?我这离家还不到一年,你们就通通把我抛诸脑后了……” 众人闻言,脸上纷纷露出愧疚之色,苏辰更是上前伸手揽住侄儿,小声哄他。 “小烈别生气,大家怎么会不关心你呢?二叔和婶婶这次过来,可是给你带了好多好吃的。” “是啊是啊。” 白振邦也笑着搭话,“叔公临出发之前,特意从红毛子那边买了两双皮靴,都是你穿的的码,马上天儿就冷了,你正好可以穿。” 高小芬也连忙表态,“表姨没啥好东西送你,就给你织了围巾帽子,还有手套,别嫌弃啊。” “不嫌弃,不嫌弃!” 苏烈一听大家都给他准备了礼物,立马高兴起来,笑得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了。 “谢谢表姨,谢谢表姨夫,谢谢大家。” “高兴了?” 顾钰笑瞪他一眼,苏烈嘿嘿点头,随即开口建议, “咱们都坐下聊,站着怪累的。” “对对,都别站着了。” 白振邦见孩子不闹了,便笑着抬手做请, 大家一一落座,随即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始回忆曾经的点点滴滴。 提及过去的时光,众人皆是感慨万千,总觉得像做梦一样。 眼看大伙儿叙旧也差不多了,白振邦又轻咳一声,率先将话题转到正题上。 “嘉楠,咱俩之前说过,新合同于明年五月更换……” “叔,您要想提前也是可以的。” 沈嘉楠勾唇打断他的话,“但合同时间只能提前到2月,因为我现在还在做准备。” “欸,好好!” 白振邦顿时咧开了嘴,“2月可以,就按你说的办。” “嗯。” 沈嘉楠颔首低语,“我这两天就把合同整理出来。” “好!” 白振邦激动扬声,“都听你的。” 心里的大石,总算落下。 沈嘉楠冲其勾笑,转而看向白云,“白云姐,之前我和你说,让你担当楠钰制衣坊大区经理的事,考虑得的如何了?” “考虑清楚了。” 白云点头弯眉,随之坐正身子,郑重出声,“我愿意试试。” 随即看向白振邦,一脸抱歉道,“二叔,小云只能对不起您了。” “都是一家人,别说这样的话。” 白振邦摆手,表示理解,“你能有走出去追求自己梦想的勇气,这是好事,二叔肯定会支持你,不要有太多心里负担。” “嗯。” 白云感激道谢,“谢谢二叔。” “那可太好了。” 沈嘉楠高兴不已,继而起身站立,向对方伸出右手,“白云姐,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白云也跟着站起来,满眼含笑地与之握手,“嘉楠,姐姐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嗯,我信。” 沈嘉楠重重点头,随之松开与其相握的手,见对方已经坐下,这才跟着落座,继而抬眼看向有些等待不及的高小芬。 “小芬姐,你那边呢?准备的如何了?” “幸不辱命。” 高小芬略显激动地颤声回答,“那些人一开始死活不答应,不过,后面被我来来回回磨了两三个月。 再加上,我给了他们些钱,最后就答应了,不过,我现在只学了个皮毛,技艺不经,要想出师,还得再等几年。” 说起这事儿,高小芬有些懊恼,沈嘉楠连忙出声安慰,“没事儿的姐,咱能学就好,不急啊。” “嗯,我知道。” 高小芬听他那么说,心里好受了些,沈嘉楠便又问她,“那我要的东西,他们做出来了吗?” “做出来了。” 高小芬点头回答,“我这次把东西也带过来了,一共五件,全是制作精良的成品。” “这么说,我这次举办的盛会,又可以多一件吸引全世界的“法宝”了。” 沈嘉楠的心情更加愉悦起来,随即向其道谢,“辛苦你了,小芬姐。” “辛苦啥呀,辛苦!?” 高小芬瞪他一眼,继而笑说,“你又不是没给我开工资?” “那也辛苦。” 沈嘉楠心怀感激,朝其颔首,高小芬被他一副郑重模样,搞得不好意思起来,而苏辰和白云,还有白振邦,却是对他俩说的事,好奇得不行。 尤其是白云,直接拉着高小芬问,“表姐,你俩在打啥哑谜呢?怎么我们一句都听不懂?” 高小芬并未回答,而是与沈嘉楠对视一眼,随即冲她同时出声,“秘密。” “切!” 白云朝二人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不说算了。” 沈嘉楠失笑,“姐,不是不告诉你,是现在说了就没惊喜了。” 想想,他又道,“等元旦,到时候你们一起来京市参加我举办的宴会,就全都明白了。” “你这么说,我更好奇了。” 白云跟着笑了起来,随即挑眉,“行,到时候我就看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来?” 沈嘉楠点头,一脸自信地瞅着对方,“保证让你们惊掉下巴。” “好……” “行了,别吹牛了。” 一直未语的顾钰,笑着拉了拉他,打断两人谈话,继而朝着坐立不安,欲言又止的苏辰,轻扬了扬下巴。 “姐夫有话和你说。” “对对,瞧我们……” 白振邦扶了扶额,随即抬手搭在苏辰手臂上,轻按了按,“你的事重要,赶紧和嘉楠说说,请他帮你拿拿主意。” “嗯。” 苏辰面露感激,随之看向沈嘉楠,欲言又止道,“嘉楠,姐夫这儿有些事想请你帮着出出主意,所以……” “姐夫,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您有啥事尽管说,只要是我能帮的,绝不推辞。” 沈嘉楠认识对方那么久,难得在他脸上看到这样凝重的表情,心中揣测,苏辰定是遇到了样棘手的事情,当即坐直身子,面露关切,等待对方接下来的话语。 “好。” 苏辰点头,心中紧绷着弦,因为沈嘉楠的话而松了几分,随即将自己近两年遇到的难题,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沈嘉楠听后,垂目沉吟片刻,便抬眼问他,“姐夫,能给我说说,你们厂里主推的家具款式和运营模式吗?” “当然可以。” 苏辰正襟危坐,随即告诉对方,“中式风格的家具,我们一般主推衣柜和大床。 材质大多选用榆木,水曲柳等,衣柜造型简洁,通常为长方体形状,柜身较高。 色彩以深色为主,主打原木本色和深红,褐色,柜面上会做一些简单的线条雕刻或者图案,常以花鸟,山水居多……” 沈嘉楠与众人仔细聆听着他说的话,心里渐渐有了底,待其停下话语,便开口道。 “姐夫,你们家具厂做的家具,用料,质量,做工都没问题,但是缺少创新,不,应该说……创新的方向不对。” 苏唇精神一紧,连忙问他,“怎么说?” 沈嘉楠点头,启唇正色分析,“我刚刚听你说了半天,大致明白,家具厂想在保留传统风格的情况下,做出一些符合当下潮流的改变。 懂得创新是好的,但你们这搞得有些不伦不类,说实话,如果我是顾客,看到这样的产品,我也不太愿意去购。” 沈嘉楠看了眼面色尴尬的苏辰,继续道,“姐夫,我们卖东西,质量好,做工好,款式多样,确实很重要。 但你们也要结合当下群众的购买力,商品实用性等问题,我就拿你说的第一款柜子来说。 在过去十几二十年里,一个长方形的高立柜,确实是很多人家梦寐以求的家具,甚至哪家嫁娶,要能有那么一个物件陪嫁,都倍有面子。 但说实话,我不是很喜欢,因为占位置,笨重,使用空间不合理,就这样的家具,富裕家庭还好,一屋一个柜子影响不大。 可普通的人家,都指着一个柜子放东西,不管买的是三开,还是四开柜子,打开柜门,里面再怎么整理都显得十分凌乱,并且会特别尴尬。 比如男女主人打开后,都会看到父母孩子的内衣裤,时间久了,谁心里会舒服,这样的款式,谁又会有购买欲望?拿个袋子装着,怕是都要有隐私一些。” “你说的很有道理。” 苏辰懊恼道,“我们一直说要传承,保留原有风格,却只是在外观做少许改动,完全忘了“实用”才是最重要的。” “对。” 沈嘉楠笑着接话,继而认真道,“咱们再来说厂里做的欧式家具,这类家具,喜欢装饰镀金铜饰。 如此看起来,会显得高档气派,立体感强,如果是整套家具,能很好的营造出变化层次感,说糙一点,就是可以让这家人看起来很有钱。 但你们忘了最重要的一点,要想充分体现出欧式家具的奢华大气,空间开阔的别墅霍住房子必不可少。 而当今经济低迷,平常人家普遍都没啥余钱,加上每户人口众多,基本都是住在相对拥挤,墙体低矮的楼房或是乡下瓦房里。 试问,这样的环境,你们那占地儿又费钱的家具,谁会买?当然,有钱人会,但你们要搞搞清楚,这世上到底是有钱人多还是穷人多? 至于现代风格的家具,跟上两种情况差不多,总之一句话,你们的创新,只是流于表面,所以注定失败。” ———— 第121章 漫画连载 “你说得对。” 苏辰点头赞同,继而谦虚请教,“那嘉楠,你有办法帮帮姐夫吗?” “可以是可以,但姐夫……” 沈嘉楠面露认真,“我帮得了你们一时,帮不了一世,最后还得靠你们自己努力才行。” “这是肯定的。” 苏辰笑着附和,“如果家具厂只是一味地依赖外部推动,那它注定走不长远,时间久了,肯定会被其他企业轻易地颠覆和取代。” 其语气微顿,有些不好意思道,“这也是我一直那么着急创新的原因,可惜,方向没找对。” “没事的姐夫,现在还不算太晚。” 沈嘉楠笑着安慰了他几句,继而开口建议对方,不什么家具,都可以融合几种风格在一起,只要注意主次,实用性和色彩搭配等问题就可。 “在做商品设计的时候,别老想着用那些沉闷的颜色和图案,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稳重典雅的风格,尤其是年轻人。 你们可以做一些白色,米色,原木色之类的家具,板材选用质量中等偏上,密度不是很高,显得没那么笨重的木材,至于外在造型……” 他垂目思考片刻,便道,“比如衣柜一类,可以在大面积的门板上,或是门把,柜棱,柜沿等位置做出花样,但切记,不要过多。 还有,柜门设计上,也要多样,可做趟门,折叠门,藤编门,谷仓门,玻璃门,不过这个建议别做,因为容易坏。 还有就是最常用的平开门,如果你们做的是该项设计,四开的柜子,可以做出一面两开。 里面可以将顶上分出狭窄隔断放贵重物品,下方空出的位置,就直接做个横杆,用来挂长裙,大衣,冬天的棉服。 这样的话,衣服不仅可以保持廓形,还不会被压皱,而且找换季衣服,也不用再翻个底朝天,最后还得重新整理一遍。 至于另外两开,可做成大小不一的分格,至于靠柜顶位置,可以做成最大的分隔,用来放置棉被,床单被罩啥的。 底下你们就看着分,这样的话,四季衣服和袜子毛巾啥的,都能分开放。 或者,顾客买回去后,一人占一格,也不会被家人乱翻自己的私人衣物,用起来会方便很多。 要是趟门衣柜,那就更好了,这种设计,在狭小的空间非常实用,内里可以自由发挥,你们就按照自己想像去尽量放大实用性就行。 只一点,别因着想让顾客多放东西,就整很多小分隔,这样看起来会特别凌乱。 里面挂长,短,易皱的服饰位置,根据柜子大小,做三到四个分隔就好,其他地方,顶上多用于放置铺盖卷,下面可设计几个抽屉啥的。 要是技术过关,你们还可再结合柜子的实用性,增加梳妆台,写字台啥的,但这种款式,不宜生产过多,就像我之前说的,现在谁家房子都不大,你搞那么多花样,也没处施展。 另外,家具也不是只有沙发,床铺,柜子啥的,你们可以发挥想象,做一些可以放在角落,门后等狭窄地方的架子,鞋柜。 或者做些可以置放小物件儿的筐篓,桌椅,哦,对了,还有书架。” 沈嘉楠像是想到什么,突然面露兴奋,“做书架的话,你们也不一定要用好木材,像竹子,藤蔓也可以做,还非常漂亮。 现在恢复高考了,很多学校也开始复学,你们应应景,发挥下想象,把书柜做成能够折叠带滑轮,可以拉到客厅,阳台,甚至卧室使用的款式。 这种小巧不占地儿的家具,价格相对要便宜很多,大部分家庭都买得起,你们推销的时候,别做的是书柜,就说只能放书。 可以告诉客户,书架是多用途的,买回去后,就算没书可放,还能摆点儿摆件,茶具,酒水啥的,大家将思维打开,东西才推销得出去,是?” “是,是,你说得对。” 苏辰激动应声,他听完沈嘉楠的话,仿佛被点亮了新的思维的方式,继而兴奋道谢。 “嘉楠,谢谢你,今日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说着,他又忍不住自嘲,“我这管了半辈子家具厂的人,还没你这个门外汉懂得如何把握市场和客户的需求,难怪家具厂会走下坡路。” “看你说的,又给我戴高帽了不是?” 沈嘉楠摇头失笑,只是,白振邦没给他谦虚的机会,直接开口道。 “你姐夫这话可没说错,他和厂子里的骨干,一直闭门造车,包括我们在内。 大家都忘了,要时不时往外看看,结合当下环境做企业,你今日不做提醒,只怕我们还会继续维持现状,直到厂子办不下去。” 想想,他又道,“我现在算是明白,你当初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在几年之内,做出改变了。” “嗯。” 沈嘉楠颔首轻笑,“叔,你没怪我多话就好。” 随即看向苏辰,“姐夫,家具厂那边……” “我会按照你的提议,尽快做出改革。” 苏辰面露认真,那看着对方的双眸之中,闪烁着坚定光芒,话语间,更是带着破釜沉舟之势,“我一定会让家具厂转亏为盈的。” “好……” 事情得以解决,不过两天,他们就把该签的合同都签了,之后,沈嘉楠带着对方四处逛了一圈儿,尤其是他旗下的产业。 几人大致了解后,对他更加地佩服起来,纷纷夸赞沈嘉楠了不得,小小年纪,就能把生意做成这样。 私下里,他们更是庆幸,大家能够认识这样能力出众,且极具商业头脑的人,才会给自己带来那么多意想不到的机遇和发展。 想着来京市的时间也不短了,诸多事情也已处理妥当,苏白两家和高小芬夫妇,便向陈沈嘉楠道别,打算返程。 对方知道他们忙,就没过多挽留,只是在几人临走前,询问高小芬,他家老大明年是不是要高考了? “对。” 夫妻俩相视而笑,提起孩子,都是忍不住自豪,“孩子成绩不错,每次都考年级前三。” 高小芬有些不好意思道,“那孩子,和他两个弟弟一样,整天说要像你和顾钰学习,当有本事的人,还说要报考京市的大学。” “那挺好。” 沈嘉楠点头,继而看着高小芬和田军笑道,“我大侄子那么聪明,肯定能考上好大学。 到时候,让他来我这儿住,你和姐夫就别操心了,我和顾哥会照顾好他的。” “这怎么行?” 田军蹙起眉头,“咋能啥事儿都紧着你占便宜?” “姐夫,你这话我和嘉楠就不爱听了。” 一旁的顾钰,面露不悦,“啥叫占便宜?咱可是一家人?” “就是。” 沈嘉楠也不高兴了,田军一看他俩都生气了,顿时急了起来,“嘉楠,顾钰,姐夫这是,这是……” “哎呦,我的天呐!” 高小芬看自家男人磕磕巴巴半天,也说不清一句话,急得推了他一把,“你这嘴是生来干嘛的?笨死了。” “噗哈哈哈哈……” 众人被他们逗得纷纷失笑,如此,倒是缓解了田军的紧张,他想了片刻,就和沈嘉楠二人道。 “你们都那么说了,那姐夫就不再推辞了。” 到时候,他给孩子钱,让对方贴补到沈嘉楠他们的生活开销里去,平时再帮着多干些活儿就行了。 “这才对嘛。” 沈嘉楠笑了起来,“那就先这样。” 他看着眼前几人,面露不舍,“各位保重,我们元旦再见。” “好,回去,别吹感冒了。” 说完,一行五人陆续上车,纷纷对着他俩和满面不舍的苏烈摆了摆手,便未作停留,开车踏上返程之路,独留沈嘉楠三人站在原地,看着他们渐渐消失的方,无声地感慨。 ———— 将苏白两家人送走后,一切都归于平静,沈嘉楠一行人,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彼此的生意和学业。 十一月底,陈明的漫画《仗剑天涯》正式在京x晚报上连载,作品一经推出,立马在京市引起巨大反响。 漫画本就有着深厚的群众基础,加上前期时,丛子豪和钱东听从沈嘉楠建议,在节假日里,在各大院校和公园门口派发传单。 并花钱请了许多人和媒体,举办了数场关于该作品的“漫展”,在这个娱乐资源相对匮乏的年代,突然有那么新颖独特且充满活力的主题派对出现,瞬间就吸引了群众的眼光。 两人对每一场漫展,都进行了细致的策划和安排,无论是场景布置,还是活动环节,都充满了创意和惊喜。 说到这事儿,就不得不提丘北了,对方为了漫展能够举办成功,没日没夜给两人一比一还原剧情中的服装和道具。 才让围观群众和看过该小说的读者,有种置身于小说的奇幻世界的感觉。 而京市的各大媒体,也被这一场场盛会吸引,纷纷争相报道,陈明的漫画作品影响力,因此而迅速扩大,一时间,竟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热烈讨论的话题。 所以,漫画开始连载后,才会引起广泛关注,使得整个城市的武侠爱好者,都沉浸在了这股漫画带来的狂欢热潮之中。 为此,沈嘉楠趁热打铁,找到顾钧和江衡,让他们找人开拍这部作品,届时,等漫画更新完结,均衡制片厂就可借着这波预热,再狠赚一笔。 两人也觉得可行,当即找到制作团队开会,开始做前期策划,此后半月,《金陵生死战1937》终章,顺利上映。 该片悲壮宏大的场面,比之前两部,更加得震撼人心。当然,也同样让顾钧和江衡挣得盆满钵满。 电影上映前,二人举行了一场别开生面的发布会,他们通过媒体,向世人述说了该片的创作初衷。 并向现场记者表示,即将开拍大热漫画的同名小说《仗剑天涯》,该剧一共二十集,将按在原文场景,在全国取景,力求做到高度还原。 无论是自然景观还是人文风貌,他们都会用心去雕琢呈现,希望该片上映后,能够让观众宛如身临其境,真切感受到故事所蕴含的魅力与情感。 同时,他们还现场发出招募通知,“各位媒体帮忙宣传宣,希望看到新闻的广大群众,如果有对拍戏感兴趣的,可以到钧衡制片厂面试,一旦被录选之后,保证待遇从优。” 之后,二人又告诉媒体,以后每年,钧衡制片厂都会拍一部爱国题材的作品。 其所得收益的百分之三十,将会捐给相关部门,作为我g的武器研发经费。 此外,钧衡制片厂每年还会再另拨出一笔款项,开展各种慈善活动,希望这些善款,能够帮助到那些需要帮助的人,但具体金额不限,按当年的盈收而定。 而去了现场的顾钰和沈嘉楠,也借着采访,同样向媒体公布了他们的另一个慈善计划。 “看过《金陵生死战1937》后,我和我的知己好友顾钰……” 沈嘉楠指了指,因他说的那几个字而咬着后槽牙的顾钰,朝其意味深长地瞟了一眼,继而正色道。 “我们正在筹办一个基金,启动时间应该是在明年七月一日,届时,我们会以京市作为第一试点,开办一所退伍军人养老中心,具体的入住条件,稍后会另行公布。” 先后公布慈善计划的四人,惊人言论一出,犹如重磅炸弹,瞬间在社会上引起巨大的轰动。 各界人士纷纷对他们的举动,表示钦佩和赞扬,同时,也让那些曾经为g家挥洒热血的退伍军人,得到了莫大的鼓舞和慰藉。 而上面的那几位,更是被他们感动到热泪盈,在g家正在应对各种挑战的艰难时刻,四人愿意挺身而出,以实际行动为g家排忧解难,这种精神和担当,显得尤为珍贵。 他们用自己的行动,真正诠释了什么是企业家应尽的社会责任与担当,为构建和谐美好的社会,贡献了巨大力量。 几人因此而商量着,只要对方不违法犯纪,做出危害g家和人民利益的事,他们定会保四人一生无忧。 ———— 第122章 我不是真正的沈嘉楠 进入十二月后,京市的天气变得越来越冷,凛冽的寒风,如刀子般刮过街头巷尾。 如果可以,大家都恨不得窝在屋里,永远不出来,然而,严寒并不能阻挡沈嘉楠等人外出的脚步。 他们已完全沉浸在别样的热情之中,尽管外面寒意逼人,但每个人都对即将到来的盛会,充满了期盼。 为了能在庄园举办这场万众瞩目的宴会,顾钰毫不犹豫地花了大价钱,请了比之前多出三倍的工人,让他们加急赶工,终于在月初时,顺利竣工。 现在,每天没课,沈嘉楠就会带着百来号人,在庄园里忙前忙后,布置将要使用到的场地。 钟宁和苏烈,曲峰,张乔也跟着过来帮忙,沈嘉楠就让他们和已经从旅市回来的林奇,方辰等人,到处去取他定制的装饰和货物。 而冯毅,宋逸晨,陆小月等知青同样没闲着,他们按照对方要求,将人手分成两队。 简丹等知青在制衣坊帮忙赶工,陆小月,王文文这些人,就跟着宋毅几个到庄园布置会场。 陈明作为沈嘉楠好友,更应该支持工作,因而每天他都会抱着自己的漫画本和工具过来作陪。 有事的时候,就跟着忙,没事就坐在好友给他安排的位置上,默默作画。 当然,丛子豪和钱东也没闲着,除了上学,跑漫展,剩下的时间,基本都泡在庄园里。 说起这事儿,就不得不提丛子豪了,对方因为这段时间放忙碌而瘦了一大圈儿,整个人都锻炼出了肌肉线条。 并且,脸部的轮廓也变得越来越明显,俨然是个清爽大帅哥。 听钱东说,最近系里已经有好几个女生主动约他去图书馆和看电影。 不过,这家伙都一一拒绝了,理由还特别好笑,他忙着给好朋友沈嘉楠“搬砖”,没空谈恋爱。 那些女孩子气得直咬牙,总觉得他是在敷衍大家,却不知,丛子豪待人真诚,从不说虚话。 还有就是顾钰,作为盛会的主办人之一,不比大家轻松多少,他不仅要管理生意上的事情。 每天还得去给宾客送请柬,联系外地的宴请对象,还要时不时地照看几个孩子,简直忙得不可开交。 好在这样的情况,持续到中下旬时,终于有了好转迹象,准备工作已步入正轨,他和沈嘉楠,总算能稍微松一口气。 晚上,二人躺在炕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这段时间的生意,还有宴会需要完善的部分工作。 两人也不知怎的,就突然扯到黄金一事,沈嘉楠脸色微变,突然猛坐起来,正色询问顾钰,“顾哥,我们多久没买黄金了?” “半年多了?” 顾钰跟着起身,“怎么那么激动?” 沈嘉楠摇头,“只是突然想起我们好久没买黄金了,不知道还差多少,可以凑齐一千两。” 顾钰失笑,伸手将人抱到tui上坐着,低头吻了吻他的发顶,“之前不是说不在乎小元宝的升级吗?怎么突然那么在意了?” 沈嘉楠顺势靠在爱人怀里,低头玩着手指,有些心不在焉地低语,“倒也不是在意,就觉得,不要白不要。” 顾钰脸上的笑意淡了一些,抱着人的双手,却是不自觉地收紧,沈嘉楠被勒得有些疼,忍不住抬头看他,“顾哥?” “嗯……” 顾钰应了一声,低头与之对望,半晌后,他突然急切地吻住自己心尖上的人,沈嘉楠愣住,继而伸手环住对方脖颈,热情地回应着他。 ……………… 许久之后,二人歂辄蹙骑棼垲,顾钰与之头抵着头,轻啄了下他的唇,这才为其仔细擦拭汗湿的发。 “嘉楠,我爱你,我们是要在一起一辈子的……” 他语气微顿,又说,“也不知道,小元宝升级了会有什么功能,但我希望,他能给你一个可以实现愿望的机会。 这样,你就能把那些潜藏在心底深处,未能达成的遗憾,一一弥补和实现了。” 沈嘉楠闻言,心中一紧,像是想到了某种可能,慌乱地抬眼看着他,“顾哥?你为什么会那么说?” 整个人紧张到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顾钰连忙将人抱住,心疼地为他拍着背,轻声地哄着。 “乖,别那么紧张,哥那么说,并没有什么意思,我只是觉得,每个人心中都有过遗憾。 每次和你在一起,我就总在想,我要是从小就认识……我爱上的那个沈嘉楠,那该有多好。 这样的话,我就能好好护着你,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不让任何人欺负你,直到你嫁给我,和我携手到老。” 他笑了笑,“不过,能和你相爱结婚,已经是我最大的幸运,我已不再奢求什么。 只要我们能一直牵着彼此的手,坚定不移走下去,这就够了,但我希望,小元宝能弥补你心中的遗憾。” 话音落下,房中陷入了短暂的安静,沈嘉楠没有说话,只是低垂着脑袋,单薄的肩膀微微轻颤着,渐渐地,他喉咙深处传出细微地低泣。 哭声很轻很轻,仿佛是从灵魂深处挤出来的一般,带着无尽的哀伤与痛楚,顾心疼不已,胸口闷得几乎喘不过气。 他连忙伸手将人扶正,就见沈嘉楠的脸上,已经挂满泪珠,一颗颗的,如珍珠般顺着白皙的脸颊,不断地滑落。 在对方的面庞上,留下一道道清晰的痕迹,而其双眸之中,更是被哀伤与无助填得满满的,不留一点缝隙。 如此可怜的模样,让顾钰看着,心底不禁涌起无尽的怜惜,他再次将人抱紧,轻声在其耳边说着安慰的话语,试图让他的情绪,能够慢慢平复下来。 那温柔且低沉的嗓音,仿佛融化了沈嘉楠的一切悲伤,他似是找到了宣泄口,原本压抑着的情绪,一下子如决堤洪水般涌了出来。 “顾哥,你是不是知道了?呜呜……” 他伸手反抱住顾钰,埋头靠在他的肩头放声嚎哭起来,那哭声中,饱含太多的委屈,痛苦和无奈。 顾钰心疼他之余,暗骂自己为什么忍不住要说出来,害得宝贝哭成这样。 可现在为时已晚,他只能任由沈嘉楠尽情地哭泣和发泄,便伸手轻抚对方发顶。 “别哭,不管你是谁,我都会爱你如初,嘉楠,对不起,我本想装一辈子,但你自从见过爸妈和嘉祺,就经常走神,晚上更是一直说梦话。 不停地哭着说对不起,沈嘉楠,对不起,我不该占了你的人生……再加上你过去的行为举止,我只要不傻,自然能猜到你不是他……” 顾钰耐心地解释着,但不管他说什么,都是想告诉沈嘉楠,无论现在,还是将来,不管发生任何事情,自己都会牵着他的手,陪他面对一切困难。 也许,是他的温柔和耐心起到了作用,随着时间的推移,沈嘉楠的哭声逐渐减弱,情绪也慢慢稳定下来。 他疲惫地靠在顾钰怀里,红肿的双眼,看着对面的墙壁,思绪渐渐飘远。 “顾哥,我确实不是真正的沈嘉楠……那个善良乐观的男孩子,早在1975年的那个夏天,就离开了这个世界。 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我很心疼他,也心疼沈家人,他们永远也不知道,沈家的那位少年,已经不在了…… 我也叫沈嘉楠,但我的人生是悲惨且不幸的……从小,我就爹不疼妈不爱,好在还有奶奶爱我,可后来,她也丢下了我走了……” 顾钰静静听着沈嘉楠诉说那些悲惨的过往,整颗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一般,痛到无法呼吸,眼眶中弥漫起层层水汽。 他现在算是明白了,沈嘉楠为什么那么努力,每件事都会尽力做到最好,每一个机会,都会抓得牢牢的。 过去遭受的苦难,如影随形,像一把把利刃,时刻刺痛着沈嘉楠的灵魂,让他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和倦怠。 他深知,只有不断地努力拼搏,才能摆脱过去的阴影,为自己创造一个全新的未来。 因而每一次面对困难,那些痛苦的记忆,便会涌上心头,鞭策着他勇往直前,不敢有片刻的停留。 因为他觉得,自己一旦停下脚步,就很可能会被苦难再次吞没,重新陷入无尽的痛苦与挣扎之中。 所以,他才会用尽全力去抓住每一个可能改变命运的机会,只为了能与那悲惨的过往彻底诀别。 想明白了一切,顾钰更加的心疼沈嘉楠,他将人抱得更紧了,“宝贝别怕,我不会再让你挨饿,受穷,被人打……” 他哽咽着粗喘了口气,笑着偏头与之耳语,“钱,地皮,房子,哥有很多,我只要不死,就会一直挣钱。 你想怎么花都行,以后,没人再敢为了区区五毛钱,就把你的尾指……折断。” 顾钰忍不住哭了起来,他轻轻松开沈嘉楠,牵起对方白皙的右手,不停轻抚着那纤细的尾指。 虽然,这不是真正的沈嘉楠的手,但不知为何,他仿佛能从这只手上感受到那个异世少年的温度和气息。 他似乎看到了曾经的沈嘉楠,握着被父亲折断的手指,冒着大雨去找母亲,却被她无情地推出家门,一个人绝望地在漫天大雨中去找奶奶求救。 顾钰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情感,他仿佛听到了沈嘉楠当时撕心裂肺的呐喊和绝望,也能体会到对方一路走来的艰辛与不易。 顾钰眼中的泪水,肆意地流淌,带着无尽的心疼与愤怒,滴滴跌落在那只纤白的手上,沈嘉楠怔住了,他红眼看着顾钰,瘪嘴又跟着哭了起来。 “顾,顾哥,我,我们不哭……” 他伸出另一只手,轻轻触碰着顾钰的脸庞,想要为他拭去泪水,可不知为何,平时那么灵巧的手,今日却显得十分笨拙。 一直不停地颤抖着,怎么都为他擦不好眼泪,沈嘉楠有些心急,有些委屈,又控制不住地抽噎起来。 顾钰连忙握住他的手,轻轻放在自己的脸颊上,笑着温柔开口,“宝贝,没关系的,眼泪掉下来就好了。” “不,不……” 沈嘉楠固执地抽噎摇头,眼睛瞪得大大的,眸底猩红一片,顾钰更心疼了,连忙点头说好。 随即笑着拉着他的两只手,放在自己的脸上,像小猫洗脸一样,胡乱地抹着,嘴里还不停地逗着对方。 “嘉楠,你看你看,这样是不是擦得很干净?干脆,我以后就不洗脸了,每天就这样,把眼shi全糊在你手上,也不准你洗手。” “噗!呵呵……” 沈嘉楠破涕而笑,继而颔首撒娇,“我才不要,那多脏啊?我不要做邋遢鬼。” “那好。” 顾钰停下动作,手上稍微用力,将人拉到怀里,整个抱住,“那我们做干净鬼,我天天给你洗脸搓澡,伺候你。” 沈嘉楠点头,眼圈儿又红了几分,却是笑着用额头蹭了蹭他,“你就是想占我便宜,大色狼。” “对。” 顾钰爽快承认,下巴抬得高高的,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我要不想占你便宜,那就有鬼了!?对?” 沈嘉楠瞪他一眼,脸颊泛着粉色,不过却很认同自家男人的话,“嗯。” 随即侧头靠在他的颈窝处,小声地说,“顾哥,原来的嘉楠太好了,沈家人也是。 所以,我每每想到他因为沈琮文一家子的缺德,被迫下了乡,导致他与家人阴阳相隔,心里就特别难受。” “我懂。” 顾钰温柔打断他的话,“可是嘉楠,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没办法,也没能力去改变他的结局……” 其语气微顿,想起那个曾经帮助自己,像个小太阳一样的少年,也是心疼得紧。 “以后,我们加倍地对沈家人好,尽最大所能,护爸妈和嘉祺周全,好吗?” 他们只能这样,也只能做到这些了。 “嗯。” 沈嘉楠点头,想想又说,“顾哥,我想买黄金,让小元宝尽快升级。” “好。” 顾钰将人搂着躺下,伸手拍着对方的背,“我明天就去办这事儿。” 他知道,自家宝贝在想什么,他也希望,老天能长长眼…… ———— 第123章 外挂升级 自那日,沈嘉楠将心底的秘密说出之后,他与顾钰的感情,就像蜜里调油,愈发的甜蜜。 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两人的变化,沈嘉楠只要一进入自己人的地界,就总是不自觉地依偎在爱人身边,仿佛对方就是他的整个世界。 而顾钰,更是将沈嘉楠疼到极致,含在嘴里都怕化了,他事事以其为先,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也做得无比用心。 大家都说,顾钰这不是在养对象,是在养人参娃娃,否则,哪有那么小心翼翼,呵护备至。 他仿佛把沈嘉楠的每一个微小愿望,都当作最珍贵的使命,不容自己有丝毫的疏忽与闪失。 这不,沈嘉楠睡觉前才说,想吃一碗鲜香麻辣的豆花,他就趁着对方睡着,先去厨房泡了豆子。 随后自个儿算着时间,差不多泡了六个多小时,又悄悄起来,自己跑到厨房去琢磨着做。 等沈嘉楠睡醒后,就刚好看到他,带着一身烟火气,端着托盘进屋,“顾哥,你干嘛去了?” “醒了宝贝。” 顾钰笑着应声,将豆花摆在茶几上,便走到炕边,一把抱起睡意朦胧的爱人,沈嘉楠顺势搂住爱人的脖子,歪头靠在对方的怀里打着呵欠。 “你去哪儿了?” “准备吃的去了。” 顾钰宠溺地笑了笑,抱着他,稳步倒回沙发旁,将其轻轻放下,继而朝桌子上的吃食扬了扬下巴,“看,这是什么?” “什么?” 沈嘉楠揉着眼睛转头,入目便是两碗卖相极佳,热气腾腾的豆花,眸光霎时亮了几分,里面满是惊喜。 “豆花!?” 他激动地弯眉问着顾钰,“哪儿来的?这么早有卖吗?” “我做的。” 顾钰抬手刮刮他的鼻子,言语间,皆是道不尽的温柔,“昨晚你不是说想吃吗? 我就趁你睡着的时候,去厨房泡了豆子,等凌晨差不多了,就去准备调料,然后将豆子磨了,尝试着做的。” 他笑着摸摸爱人发顶,“我一开始还怕做不出来,没想到那么成功,你尝尝看,味道合不合你的心意?” “嗯。” 沈嘉楠被感动眼泛泪花,忍不住低头靠进他怀里,伸手抱着他的劲腰,小声地嘟囔着。 “顾哥,你对我太好了,我感觉自己好幸福。” 顾钰失笑,将人搂得更紧,“我会让你越来越幸福,嘉楠,你小时缺的,我会一点一点给你补回来。” “顾哥……” 沈嘉楠哭了,泪珠儿将顾钰的衣衫都浸湿了一小片,顾钰却没开口劝,只是抱着他,用宽厚的手掌,在其背脊上轻轻拍打着。 直到,他估摸着碗里的豆没那么烫口了,才轻声唤对方。 “宝贝,豆花可以吃了。” “嗯。” 沈嘉楠从其怀中退开,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还没洗脸刷牙。” 顾钰眼含温柔,伸手摸摸他的侧脸,“等着。” 便转身走出房门,不过片刻,就端着洗漱用品和一盆热水进来,随即将挤好牙膏的牙刷,以及装了水的缸子递给沈嘉楠。 “水吐在脚盆里,我一会儿收拾,赶紧刷了我给你洗脸。” “好。” 沈嘉楠脆脆应了一声,便开始刷牙,顾钰就站在一旁候着,见他快刷好了,连忙在脸盆里搓了热毛巾,随手接过对方的牙刷和缸子放在一旁。 “抬头。” “哦。” 沈嘉楠闭眼照做,下一刻,温热的毛巾就贴在了他的脸上,顾钰动作轻柔地在他脸上擦拭着。 毛巾的温热,透过每一寸肌肤,让沈嘉楠舒服地轻叹着气,嘴角忍不住高高翘起。 “顾哥,你真好。” “嗯,宝贝说很多遍了。” 沈嘉楠轻笑,心中满是甜蜜,“那也要说,我要说一辈子。” “好,那我听一辈子。” 话音落下,沈嘉楠就感唇上印下了一吻,他连忙睁开眼睛,但顾钰已经笑着退开。 “吃豆花了,凉了就不好吃了。” 顾钰将毛巾扔进盆里,顺势坐下,将汤匙递到他手里,“拿好。” “谢谢顾哥。” 沈嘉楠冲他甜甜一笑,便挪着p股坐上前,看着面前的美食,忍不住发出赞叹。 “好香啊!” 豆花如羊脂玉般洁白细腻,用汤匙一碰,还会轻轻颤动,鲜红的油辣椒撒在上面,加上翠绿的葱花,褐色的咸菜粒,煸炒得焦黄的肉沫。 简直就是一幅色彩斑斓的艺术画卷,让人仅仅是看着,就已经垂涎欲滴。 沈嘉楠连忙用汤匙拌匀,随手舀起满满一勺,喂到嘴里,豆花的鲜嫩,油辣椒的香辣,葱花的清香,和咸菜粒咸香,肉沫的醇厚油香,顿时在口腔中交织融合。 美妙的滋味,瞬间弥漫开来,让他不禁陶醉其中,脸上皆是满足的神情。 “好吃,好好吃。” 顾钰闻言,高兴极了,“好吃下次我再给你做。” 随即将自己面前那碗拌匀,跟着吃了起来。 “好。” 沈嘉楠冲他笑笑,便埋头大快朵颐起来,很快,两人就将各自面前的两大海碗豆花,吃得干干净净。 “真香……” 沈嘉楠意犹未尽地舔了舔被辣得红艳的嘴唇,随之歪靠在沙发上,晃着脚丫看顾钰收拾东西,脸上皆是满足。 “顾哥,黄金的事,怎么样了?” 那晚之后,顾钰次日就去找人办了这事儿,但现在,四五天都过去了,黑市那边还没动静,沈嘉楠便随口问了问。 “有眉目了。” 顾钰端起碗筷,笑着回道,“本来我想今天把东西带回来给你个惊喜,谁知道你会突然问我。” “嘻嘻。” 沈嘉楠冲他讨好咧嘴,眉眼弯成好看的弧度,“这是不是叫做心有灵犀一点通?” 顾钰闻言,愉悦挑眉,“嗯哼!” 随即又说,“我收拾完就去,你就先不去庄园了,我最多两个小时就回来。” “好。” 沈嘉楠乖巧点头,继而站起来,趿拉着拖鞋走到书架前,随手抽了本书,就爬到炕上,自个看起书来。 顾钰见他有了安排,就没再多管,将东西收拾干净,换了身衣服,和对方腻歪片刻,便出门去了黑市。 却没想到,刚一到地儿,郑凌云就告诉他,有个疑似顾凌薇的女人,又来当首饰了,不过这次,他们没收。 “我派了两个生面孔的兄弟去跟着她了,暂时还没回来。” “嗯。” 顾钰点头,脸上布满寒霜,“看来,她的日子过得不算太好。” “应该是。” 郑凌云若有所思地开口接话,“她来的时候,脸上身材都做了伪装,不过那双手……长了好几个冻疮,还有伤口,看着粗糙不少。” “是吗?” 顾钰仰靠在椅背上,右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椅子把手,不知在想些什么,郑凌云等人也不敢问,只是站在一旁,耐心等待着。 半晌后,顾钰突然笑出了声,不停摇头,“呵,呵呵,呵呵呵……真不愧是我顾家教出来的人,越来越会演戏了。” “少爷,您是说顾凌薇在演戏吗?” 郑凌云面露疑惑,“她在演给我们看吗?” “是也不是。” 顾钰止住笑声,眉眼间,带着凛冽寒意,“这个女人,还在痴心妄想,想装可怜博取同情,让顾家把她接回去,简直做梦!” 郑凌云闻言,与在场众人恍然大悟,“您是说,她想借我们的嘴,说服顾家?” “嗯。” 顾钰抬眼看着他,“最近让兄弟们都注意着点儿,这女人,肯定会有其他动作,她绝对不是个会坐以待毙的人。” “是。” 郑凌云颔首,想想又道,“少爷,为什么不主动出击,直接打消她的念头。” “哼!那不就刚好正中她的下怀?” 顾钰不屑嗤笑,“凌云,顾凌薇没你们想的那么简单。” 他轻叹了口气,沉脸说道,“我小时候,爷爷就常说,顾凌薇其实是顾家最聪明的孩子。 只是,她这人有个致命弱点,就是太过自我,加上不与匹配的野心,两相结合,很容易出事。 因而,爷爷并未让她进z府工作,只是让她帮着打理家族生意,安心当一个无忧无虑的大小姐。 现在看来,爷爷做的是对的,就她这样的人,一旦从了zheng,为了各人利益,不知道要害死多少人。” 郑凌云点头赞同,“还是老爷子看得长远。” “嗯。” 顾钰正色凝眉,“总之,你们注意着点儿,一旦出现突发状况,立马通知我。” 随后又道,“先把黄金给我。” “是。” 郑凌云连忙将早已备好的黄金递给他,“少爷。” “嗯。” 顾钰伸手接过匣子,说了句“辛苦”,便开车离开黑市,回到家中,其抬手推门而入,见沈嘉楠还在炕上看书。 对方听到声响,连忙将书本放下,笑着朝他招手,“顾哥,快上来暖暖。” “好。” 顾钰将匣子放到炕桌上,随即将外套脱了挂在衣架上,随手取下帽子,围巾,便脱鞋上炕。 而沈嘉楠此时,已经打开了匣子,顿时被里面,金光闪闪的小黄鱼(金条)和黄金首饰给闪到了。 “这不少啊?” “嗯。” 顾钰笑着点了点下巴,“赶紧把小元宝叫出来,让他都吞了。” “欸,好。” 沈嘉楠点头,继而咬着唇瞅他一眼,便将视线转到别处,伸手握住玉佩,在顾钰一脸嘚瑟地注视下,红着脸喊了声,“老公我爱你”。 其胸前的玉佩,瞬间闪出一阵荧荧绿光,肉嘟嘟的元宝小娃,就出现在其脑海中,“主人,你找我有什么事?” 沈嘉楠指了指面前的匣子,“给你送金子来了,赶紧吞下去。” 随即,又点了点脖子上带着的玉佩上的元宝三下,再次默念一句让他极其羞耻的“咒语”。 “是,谢谢主人。” 小娃兴奋道谢,继而周身荧光一闪,匣子里的所有黄金,就突然消失不见,进入了他的肚子。 不消片刻,可爱小娃的身上,就散发出点点荧光,渐渐变成一个个神秘符文,如同繁星般闪烁。 小娃自然紧闭双眼,被笼罩在其中,身上的荧光符文,开始不停变换,最后变成一道金光,如同灵动的丝带,围绕着小娃迅速转动。 直到变成一团巨大的金色光团,再次将其完全笼罩,随后快速四散开来,变成一道道符文,并逐渐清晰明亮。 突然,又迅速缩小,一下窜进小娃手里抱着的元宝之中,小娃随之睁开双眼,眸中荧光闪过,继而开口宣告,升级成功。 沈嘉楠闻言,忍不住激动搓手,说话嗓音带着他未察觉的颤抖,“元宝,你,你的升级大礼包是什么?” 元宝歪着脑袋,咧嘴露出可爱的乳牙,“主人,是三个愿望!” “三个愿望?” “对。” 元宝掰着手指,奶声奶气地说,“但不能许违反道德,行不义之事,主人,这三个愿望,您一定要慎重考虑再使用。” “嗯,我知道。” 沈嘉楠蹙眉沉思,没有立即许愿,而是冷静下来问他,“如果,我把三个愿望许了,并且都实现了,你,还会升级吗?” 小元宝不吱声了,埋头对着手指不说话,沈嘉楠莫名心疼,在识海中伸手将人抱起,“宝宝,你告诉主人,三个愿望实现后,会发生什么事?” “会,会消失,小元宝会消失。” 小娃憋着嘴抬头看他,“到时候,玉佩就只是普通的玉佩,元宝就不能存在于其中,元宝可能会死,可能……” 他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会去哪里。” 沈嘉楠闻言皱眉,“你不是个外挂吗?还有生命?” “有的。” 小娃点头,稚嫩的脸庞,显得格外认真,“元宝虽然是以特殊的方式诞生,但也有自己的感知和意识。 我能感受到你们的愿望,也能在帮助你实现愿望的过程中,体会到喜悦和满足。 我不是冰冷的工具,也不是普通的玉雕石头,而是有着情感和生命的存在。” 小娃看着沈嘉楠的眼睛,清澈明亮,闪烁着真诚的光芒,仿佛在努力让他理解自己的独特之处。 沈嘉楠心中震动无比,继而开始重新审视眼前这个,看似不同寻常的存在,半晌之后,他把对方的话,一字不落的告诉了顾钰。 对方听后,同样沉吟片刻,便拉着他的手说,“嘉楠,我知道你想做什么?我无条件支持你。” “嗯。” 沈嘉楠感动点头,“谢谢顾哥……” ———— 第124章 三个愿望 沈嘉楠面露感动,继而看向识海里被自己抱着的小娃,不自觉放软声线,“小元宝,我要开始许愿了,你准备好了吗?” “嗯!” 小娃郑重点头,想想,又再次提醒他,“主人,许愿的事,你一定一定要想好哦! 那些灭族灭国,违背道德,不仁不义之事,是不能让小元宝做,不然这个愿望会直接废掉。” “好,我知道。” 沈嘉楠笑着摸摸他的脑袋,便说,“我的第一个愿望,就是希望,这个世界的沈嘉楠,能够与爱他入骨的人,开开心心,白头到老。” “啊!?” 小娃听到他的愿望,惊得瞪圆了眼,一双明亮的眼眸中,满是不可思议,随即伸着小肉手搂住沈嘉楠的脖子,在他腿上站了起来,咧嘴奶声奶气地说。 “主人这是耍赖哦!太狡猾了,这可是两个愿望呢?呵呵……” 沈嘉楠挑眉轻笑,继而否认道,“怎么会是两个愿望呢?我说,希望他和爱他入骨的人,开开心心,白头到老,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了。” 小元宝噘着嘴反驳,清脆稚嫩的嗓音,带着孩童特有的天真无邪。 “那个沈嘉楠已经死了,怎么和他的爱人白头到老?主人只能选择让他复活,如果再有爱人……” “嗯?” 沈嘉楠微扬的嗓音中,带着几分戏谑,“是不是觉得,主人这个愿望也没许错?” 其眼神中透着满满自信,仿佛在等待着他的认同,小元宝挠挠脑袋,有些面露难色。 小小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努力思考沈嘉楠的话,片刻后,他眨巴着乌溜溜的大眼,有些不确定道。 “主人,你这么说,好像也没错……” 那稚嫩的嗓音中,似是带着一丝疑惑和妥协。 “对啊!” 沈嘉楠伸手轻轻捏了捏他肉嘟嘟的脸蛋,继而正色感慨,“元宝,有些事,没必要算得那么清楚明白。 咱们得灵活一些,不能总是被固有的思维和规则所束缚,这个世界的沈嘉楠不该死,我希望他能拥有一个美好的结局。 他聪明善良,阳光向上,活着,可比那些,可比那些自私自利,虚伪狡诈的人,要有价值得多,那些人都能活得好好的,凭什么他不能?” 沈嘉楠说的掷地有声,目光柔和而坚定,小娃听着他的话,有些似懂非懂,清澈的眼眸中,充满了迷茫。 那些复杂的道理,对于他来说,还太过深奥,但不管如何,他都能感受到沈嘉楠话语中的真挚与力量,便用力点了点头,一脸郑重道。 “嗯,知道了,主人,我现在就给你实现第一个愿望。” 那坚定又带着几分懵懂的模样,让沈嘉楠忍俊不禁,“真乖。” “嘻嘻……” 小娃咧嘴欢笑,继而一脸庄重地在沈嘉楠怀里站直身子,小小身躯挺得笔直,随即启唇,默念咒语。 那神秘而古老的音节,从他的口中不断吐出,让沈嘉楠忍不住严肃起来,虽然,他一句都听不懂,但不知道为何,心中却莫名涌起一股期待和紧张。 片刻后,小娃的身上,突然散发出柔和的光晕,并逐渐变得明亮,慢慢将二人包裹,形成一个巨大的光团。 同一时间,平衡世界的某个私立贵族医院的 病房里,突然响起了特护惊喜地呼唤。 “医生,赵医生,病人,病人的手指动了?” 特护的声音,激动而尖锐,一下打破了病房里原有的宁静,医生同样惊喜不已,连忙回头朝其中一名护士大喊,“快,立马通知顾三少?” “是!” 病房里瞬间忙碌起来,各种仪器的声音和医护人员的讨论声,纷纷交织在一起。 而在那神秘的光晕之中,沈嘉楠和小娃,还在紧紧相拥着,他们的意识似是飘到那个房间。 他们看到了闻讯匆匆赶来,神色焦急的俊美男子,还有那个刚刚睁开眼睛,躺在病床上,在识海中对着他们微笑,无声说着“谢谢”的少年。 沈嘉楠哭了,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眶中涌出,他没想到,这个世界的沈嘉楠,居然会进入了他原先的身体。 他们俩的命运,在这一刻,发生了奇妙的交织,沈嘉楠又笑了起来,湿润的眼眸中,带着释然和满满的喜悦。 他抬眼看着已经停止念咒的小娃,开心地亲了亲对方的脸颊,“宝宝,谢谢你。” 小元宝面露羞涩,咧着小嘴摇头,“不客气的主人。” “嗯。” 沈嘉楠跟着勾了勾唇,随即又道出第二个愿望,“我希望,我和顾哥生生世世,都能像这一世一样,幸福快乐,白头到老。” 这个愿望,对于小元宝来说,没什么问题,也没有难度,他再次施展将灵力,默念咒语。 沈嘉楠和不明所以的顾钰,瞬间感到一股神秘力量窜入眉心,让他们的身体,不禁微微一颤。 心间同时多了一道若隐若现的印记,很快又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顾钰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他的直觉告诉自己,沈嘉楠许的其中一个愿望,绝对和他有关。 其心中感动之余,又有些好奇,试图从还在和小元宝交流的爱人脸上找到答案。 但此时的沈嘉楠,正打算与小娃诉说第三个愿望,根本没注意到他的审视。 “主人,您的第三个愿望是什么?” 小元宝面露不舍,眼圈儿红红的,他很喜欢眼前的这个主人,长得好看,能让他吃饱,最主要的,还会抱他,亲他。 可惜,主人许完第三个愿望,他就要消失了,小娃心里越想越难过,忍不住伸手抱着沈嘉楠,歪着脑袋靠在他肩头,小声抽泣着。 “主人,你会一直记得小元宝吗?” “会,怎么不会?” 沈嘉楠反抱住他,笑着问孩子,“元宝,你想不想听主人的第三个愿望是什么?” “嗯,想。” 小元宝点头,从其怀里退开,睁着一双泪眼,尽管泪水还在眼眶中打转,但依然咧嘴笑着,“主人,你说。” “好。” 沈嘉楠看着他那强颜欢笑的样子,忍着笑意道,“我希望,有个叫元宝的外挂小娃,能够变成顾钰和沈嘉楠的儿子。” “什么!?” 小娃蓦然怔住,眼睛瞪得大大的,小嘴微张,满脸的不可置信。 “主人,你,你真的想,想让小元宝做你们的孩子?” 他有些哽咽,身子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似乎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 “对,可以吗?” 沈嘉楠笑着问他,言语间充满了期待和温柔,小娃的眼眶更红了,泪水如断线的珍珠一般,滴滴落下,砸在他胖起窝窝的小手上,变成一个个小小的水晕。 “当,当然可以,只是主人……” 他看着沈嘉楠,眼中充满渴望与小心翼翼,“你要是许了这样愿望,元宝就会永远跟着你们,一起经历生老病死,这一世和以后的每一世,你们都不会有其他孩子了。” “那也不错啊!?” 沈嘉楠伸手摸摸他的脑袋,“我很喜欢元宝,相信顾哥也会喜欢你。” “谢谢,谢谢主人。” 小元宝感激道谢,心中的伤感,被突如其来的惊喜,一下冲散许多。 他终于不用一个人待在玉佩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过着那种寂静无声的日子了。 “那……主人,小元宝要开始了哦?” 他收回思绪,看着沈嘉楠,笑弯了眉眼,肉肉的小脸儿上,两个梨涡显得又深又圆,可爱极了。 “好,开始。” 沈嘉楠主动抱住他,小元宝点头,继而深吸一口气,开始默念咒语,他小脸紧绷着,神情专注而认真,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几息之后,那股神秘力量再次出现,化成璀璨夺目的光团,在识海中将两人包裹在其中,并逐渐扩大。 而沈嘉楠脖颈上戴着的玉佩,却在同一时间失去光芒,原本温润的玉石,瞬间变得黯淡无光。 突然,小娃一下从光团中消失,凭空出现在了沈嘉楠的怀里,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措手不及,差点儿将人给扔了出去。 而坐在一旁的顾钰也被吓了一跳,他瞪大了眼睛,哆嗦着嘴,看着眼前同样有些眼泛迷茫,全身肉嘟嘟的孩子,结结巴巴,字不成句。 “这,这,他是,元宝吗?怎么,这个真,出,出来了?” “对,出来了。” 回过神来的沈嘉楠,伸手轻抚摸着小元宝的头,笑着说道,“从现在起,元宝就是我们的孩子了,他会跟着我们经历生老病死,生生世世。” 顾钰闻言,瞬间明白了之前身体里的变化是怎么回事,不由看着他和小元宝,眼中盛满笑意,“真好。” 继而伸手将两人抱在怀里,垂目看向还在发愣的小娃娃,“欢迎你的到来,儿子。” 简单且温柔的话语,让刚刚回神的小元宝,身形为之一颤,泪水再次夺眶而出,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呜呜……谢,谢谢沈爸爸,谢谢顾爸爸!” 那哭声中,却带着难以抑制的喜悦,仿佛长久被困黑暗中的人,终于见到了光明。 “乖……” 两人轮番抱着孩子,耐心地哄着他,半晌后,小娃终于止住了哭声,却仍抽噎不止,小肩膀一耸一耸地,“爸爸,爸爸”的叫个不停。 而顾钰和沈嘉楠,每一声都是耐心回应,终于,在两人的悉心安抚下,小元宝渐渐平复了情绪。 他仰着小脑袋,看向两人,憋着小嘴儿道,“爸爸,元宝肚子饿,还有点儿冷。” 孩子现在没了灵力和结界的保护,已然是个普通人,他只穿红色的小du兜和小裤衩,就算屋里烧了炕,还是会觉得冷。 两人一听,这才意识到,小娃穿的太少,连忙将他裹进厚厚的被子里抱着,顾钰更是快速下炕,从衣柜里取了件厚实的外套穿上。 “我先抱元宝从外面绕一圈儿过明路,宝贝辛苦你去给孩子做点儿吃的。” “好。” 沈嘉楠也跟着下床,随即把孩子扒拉出来,递到顾钰怀里,让他用衣服裹着,便摸摸他的头道。 “元宝,你得跟着顾爸爸出去一下,可能有点儿冷,坚持一下,回来沈爸爸给你做好吃的,好不?” “好。” 孩子乖乖点头,随即伸着小手,将眼前的衣摆拉拢,把自己缩进去,二人看着胸口鼓起的那一小坨,忍不住笑出了声,这孩子太可爱了。 沈嘉楠给顾钰带上帽子围巾,小声嘱咐着他,“你注意些,别被人看见。” “嗯,我知道。” 顾钰在他脸上偷了个香,便抱紧胸前一坨,看似像天冷了,把手缩进袖子里的样子,就开门走了出去。 沈嘉楠有些不放心,连忙披上衣服,跟出了门,见院子里没人,对方已经走到大门处,心里总算松了口气。 继而倒回屋穿戴好,随即去了厨房,给孩子做吃的,想着父子俩得有一会儿才回来,他便故意做了比较麻烦的蒸虾饺和鸡腿饭。 果然,不过一个小时,院子门口就传来了顾钰“撕心裂肺”的呼唤声,家里的佣人都被他招来了。 众人和“闻讯赶来”的沈嘉楠,见他怀里抱着个“脏兮兮”,被冻得全身乌青的小孩子,纷纷吓了一跳。 “快,赶紧去把陆老爷子请过来看看。” “权婶,赶紧备热水。” “是。” 众人应着他的吩咐,快速忙开,沈嘉楠则是跟着满面“愁容”的顾钰将孩子带进屋里…… 而此时,陈明,钟宁,苏烈几个,正好从外面回来,大家听说顾钰捡回来一个差点儿被冻死的孩子,纷纷震惊不已,连忙跟着进屋帮忙。 ———— 经过一番折腾,孩子被“救”了过来,陆老说,这孩子身体很好,加上受冻的时间不长,才没出事。 只是,他十分不理解,这么漂亮聪明的娃娃,他的家人怎么忍心把他扔掉? “我是被坏人扔的,爸爸妈妈已经死了……” 元宝瞅了眼“神情凝重”的顾爸爸,“可怜兮兮”地冲着老人哭道,“我的家在狮国,坏人把爸爸妈妈杀了。 他们给我被喂了药,我就睡着了,等我醒来后,发现自己在一个箱子里,我怕他们也把我杀了,就一直哭,一直喊救命。 然后,我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外面特别吵,吵了好久,又没有了声音,我太饿了,就不停地踢那个箱子。 直到把上面的盖子踢开,我见屋子里没人,就悄悄跑了出来,可是外面好冷,我没地方去,就躲到了墙角,后来就遇见了叔叔……” 他说的不明不白,漏洞百出,但房中众人,已自行脑补了七八种跌宕起伏,狗血又虐心的戏码。 纷纷对他充满同情与怜惜,随即你一言,我一语地交流着自己的猜测。 一时间,整个房间里,充满了各种奇思妙想和感慨叹息,顾钰和沈嘉楠听得嘴角狂抽。 但,戏还得演下去,便“毫不犹豫”地直接表示,要收养他做自己的孩子,小元宝立马开心地哭了起来,张嘴就叫起了“爸爸”。 众人,“……”这接受的是不是太快了? 不过想想,又觉得这是好事,反正这俩都不会生,有个孩子也挺好,继而纷纷露出欣慰笑容,为小元宝能找到这样温暖的归宿而感到高兴。 ———— 第125章 参会名额 元宝过了明路的当天,沈嘉楠就让顾钰请顾家人,江衡,顾钧,几位老人,还有在知道他俩关系的人,到小院儿为孩子举行了隆重认亲仪式。 并当众宣布,为他取名顾念嘉,而“捡到”他的这一天————12月15日,就当做是对方的生日。 从此,他将与过去彻底告别,同两位父亲一起,开启全新的人生,孩子为此得到了许多关爱。 礼物收到手软不说,还被大伙儿抢着拥抱,大家都对他夸赞不止,那些热情温暖的话语,犹如一阵柔和的暖风,轻轻拂过孩子稚嫩的心灵,一遍又一遍。 小小的他,因此被感动得直哭鼻子,片刻后,又众人被逗得窝在两个的爸爸怀里咧嘴欢笑,奶声奶气地直说自己好幸福,为此,又引来大家一阵夸赞。 “这孩子真招人疼!” “是啊,才五岁,就那么懂事了。” “关键还长得漂亮,看看那大眼睛,喔哟!水汪汪,乌溜溜的,太好看了!” “是啊是啊!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好看的孩子。” “弟弟真好看,比我们班的何小晨还好看,我能不能把他放在书包里,背到学校和同学玩……” 顾钰,沈嘉楠,“……”知道了,你们都是颜控。 那天之后,元宝几乎和沈嘉楠两口子寸步不离,顾老爷子来看过孩子几次,还和他们提议,趁着现在政策没变,给孩子多买几套房子和地皮。 “这事儿我已经在办了。” 沈嘉楠笑着开口,“您放心爷爷。” 老人点头,想想又道,“那,等过完年,是不是该送他去学校念书了?” “元宝还小。” 顾钰想也不想就拒绝了,“等过了明年再去,我和嘉楠先陪陪他。” 孙子都那么说了,老人还有什么话说,就让他自己看着办,没了,又支支吾吾道。 “你们生意忙,要实在没空,可以把孩子送我那儿去,我和你奶奶可以帮着带孩子。” 顾钰失笑,觉得这老头真是别扭,想含饴弄孙就明说,干嘛拐弯抹角的,又是上学,又是买房的扯一大堆,他又不是不让。 “好,有需要会送过去的。” “太爷爷。” 正在吃饭的小娃,也适时出声,乖巧地歪着小脑袋说道,“等爸爸有空,元宝就让他带我去看您和太奶奶,还有爷爷奶奶他们。” “欸!好。” 老人高兴了,笑得满脸褶子,临走前又给孩子塞了10张大团结,让他买糖吃,然后抱着小娃依依不舍地亲了两口,就带着司机离开了。 而小元宝,则是乐哈哈把钱给了沈嘉楠,“爸爸,这个给你花,元宝还小,用不了多少钱。” “哎呦,我家宝宝真孝顺。” 沈嘉楠感动地搂住孩子,亲了亲他的发顶,“爸爸给你存起来,以后给你买车买房。” “嗯~~不要。” 小娃不开心地摇头,瘪着小嘴儿道,“就给爸爸花~~” 沈嘉楠闻言,顿时心软得一塌糊涂,将人抱得更紧了,“好好,给爸爸花。” “嘻嘻……” 孩子高兴了,伸着胖起窝窝的小手,也抱住了爸爸,一脸幸福靠在他怀里傻乐,一旁的顾钰看着温馨的一幕,脸上也跟着染上笑意。 有了孩子后,日子总是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 12 月 18 日。 万众瞩目的十一届三中全会,终于在京市召开,这次会议作出了实行改革开放的新决策,启动了农村改革的新进程。 另外,老人还在会上倡导改革开放,逐步推进经济体制改革,为私营经济发展,创造了前所未有的良好条件。 这两项重大决策,如同春风拂过广袤的大地,为“久旱”的……经济带来了新的希望。 彻底启动了农村改革的全新进程,以及为华国经济的发展,注入了源源不断的强大动力。 大会闭幕后,星河镇上有不少人,陆续收到了来自京市楠钰集萃坊所发来的参会邀请。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如同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镇上乃至东市的相关部门和商界都掀起了层层波澜。 大家拿到邀请函时,一个个站在原地震惊许久,思绪纷纷飘回到过往,想起那两位曾经略显青涩,却满怀壮志的孩子。 他们提出的每一个建议,走的每一步路,仿佛都精准地踩在了时代发展的节点上。 为此而让星河镇成功摆脱了贫困与落后,为当地的发展与建设,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如今,看到这一封封邀请函,大家对他们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在众人心中,他们已然成为了星河镇的骄傲和希望的象征。 大家立马将手里面的事情安排妥当,随后迅速整装,一同坐上了开往京市的火车。 上车后,李忠找了乘务员协调,又补了点儿钱,把大家都聚到了一节车厢内,临时开了个小会。 “嘉楠和顾钰说了,这次参会的人,全国十几个省都有,连港商和外商,还有国内外的记者也在。 咱们去了,可得好好表现,绝不能给他俩,给星河镇丢脸,都听到了吗?” 李忠神情严肃地抬眼扫过每一个人,眸中带着警告。 “那肯定的,咱们代表的可是整个家乡!” 刘江握了握拳头,一脸激动道,“那俩孩子,是在给我们创造发展机遇……” 他语气微顿,转头看向旁的几个企业代表,严肃发问,“让你们准备的资料和产品都带齐没有? 可别等到了会场,拿不出来给大家展示,到时候,给嘉楠丢脸不说,还会白白错过这么难得的机会。” “刘主任,您放心。” 戴眼镜的企业代表李文,伸手拍了拍随身携带的背包,“都带齐了,一丝一毫都没落下。” 随即又说,“另外,“红星”的白厂长和食品厂的刘厂长已经和我们说好。 由他俩押后,带着各家的一车产品去京市参展,到时候,咱就不怕东西不够展示了。” 刘江闻言,与李忠对视一眼,纷纷松了口气,“这就好。” “咱星河镇,一直盼着能有大发展,这次就是个绝佳的契机。” 李忠颔首勾笑,接过刘江话茬,“大家都打起精神来,进京后,尽量把咱们的优势特色,完完整整地展现出来。 好让那些港商,外商看到咱们的实力和潜力,也不枉嘉楠和顾钰对我们的鼎力帮助。” “放心李部长。” 众人纷纷点头附和,“我们会的……” 一个个的眼眸中,都充满了决心和期待,他们仿佛已经看到了星河镇更加美好的未来。 同一时间,四辆被重做了保暖措施的崭新大巴,正缓缓开进朝阳大队,在家猫冬的群众听到响动,纷纷从屋里跑出来看热闹。 结果刚到门口,就听到有人用大喇叭喊大伙儿到大队办公室集合。 “这,这是郑先生的声音?” 陈大山抱着儿子,忍不住面露疑惑,“这冰天雪地的,他咋来了!?” 赵秀芬摇头,“不知道啊?” 随即看了眼不发一言的赵建国,“哥,你猜是什么事?” 赵建国张了张嘴,随后笑着摇头,看向正朝着大队赶去的过路乡亲们,轻声低语。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赵秀芬闻言,面露无奈,“好……” 随即叫他们进屋裹上棉袄,和大家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大队办公室走去。 不过一会儿,大队的院子里就挤满了人,众人看到久未露面的郑凌云,贺明等人,纷纷激动不已,连忙上前问好。 一番寒暄过后,赵刚问郑凌云,这大雪天的过来干啥?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办? 郑凌云也没卖关子,直接道明来意,“赵书记,我们是来接人去京市参加活动的。” “参加活动?” 赵刚皱眉,“什么活动?” “是嘉楠少爷举办的活动。” 郑凌英笑着解释,“元旦的三天,少爷会在他们的庄园里举办一场盛会,这次会有各地商家代表和记者参加。” 他语气微顿,继而正色开口,言语间带着满满的自豪和对沈嘉楠的敬佩。 “这场盛会,意义深远而重大,是少爷费了好大力气才搭建起的一个平台,目的是为了让更多的人,领略到我国传统文化的魅力。 同时,为部分良心国有企业,创造契机,让他们能有机会展示自己的优良产品和技术,拓展更大的市场渠道。 如此,便能让世界各国都好好的见识一下我国的传统文化,和国有企业的真正实力,让它们都能在世界舞台上大放异彩。” 其话语间,充满激情与力量,让在场众人纷纷感到热血沸腾之余,又羡慕那些能够去京市参会的人,他们也好想去看看,见见世面。 尤其是那些学生,一个个巴巴地望着郑凌英他们,每个人的眼中,都闪烁着渴望的光芒。 时不时地,还交头接耳,小声地讨论着京市的样子,想象着那里的繁华与新奇,以及即将开办的盛会场面。 郑凌云失笑,看着这些充满期待的学生们,扬声启唇,“好了好了,傻不傻?我们这次来,就是应了两位少爷的要求,来接楠钰学校的学生和大队长你们去京市参会的。” “啥!!?” 众人纷纷愣住,全都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郑大哥,您说的是真的?我们真的能去?” 赵天小心翼翼地问他,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郑凌云点头,笑着回话,“是,你们这些学生都能去。” “哦!太好了!” 其话音刚落,在场学生就纷纷欢呼起来,“哈哈哈,我们能去京市喽!” “哇!太棒啦!” “呜呜,顾校长和嘉楠哥哥对我们太好了!” 孩子们兴奋得手舞足蹈,互相拥抱,大人们也是激动不已,眼中满是喜悦,整个场面热闹无比,每个人的脸上,都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郑凌云等人受到感染,也跟着高兴起来,随后,他们又当众公布了除学生外的参会名额。 嘱咐他们赶紧收拾行李,等贺明几个将住在其他大队的学生接到以后,就立马出发。 赵刚几个干部一听,连忙开口嚷嚷起来,“都听到没?赶紧的,别耽搁时间。” “知道了,知道了!” 众人笑着扬声,纷纷走出大队院子,朝着各自家中赶去,为即将到来的京市之行做准备,只是,赵建国却未动弹。 他等所有人丢走了,才一脸为难地上前看着几个干部和郑凌云他们,支支吾吾地张了张嘴,“我,我……” 那欲言又止的模样,让赵刚几个急性子都忍不住皱眉,“哎呦,建国,有啥事快说?别磨磨蹭蹭的。” 赵建国抿了抿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便沉声道,“我去京市,会不会不太适合?我被改造过,而且当初……” 其嗓音中带着些许颤抖,整个人都透露出深深的不安和自我怀疑。 “你想多了。” 郑凌云正色打断他的话,继而严肃扬声,“国家都能放心让你回来,给你重新做人的机会,我们还有啥不放心的,至于当初和两位少爷做对的事……” 他面无表情地看了对方一眼,启唇继续道,“二位少爷可没空和你掰扯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儿,让你跟着去,是因为你是高中文凭,人也算有几分聪明和魄力。 朝阳大队要想发展起来,必须有你们这些有知识文化的年轻人站出来,帮着出谋划策,贡献力量才行。 而且,这次参会机会,是你自己用实际行动换来的,并不是两位少爷对你心存可怜,或者是想侮辱你,施舍你。 所以,希望你好好把握这次机会,为朝阳大队,为自己的未来好好努力,不要老是纠结过去的事情。” 说完,他觉得有些不得劲儿,又补了几句,“说难听点儿,你根本对他们造不成任何威胁,而他们想收拾你,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你别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也别总是心怀顾虑,这样只会阻碍你前进的脚步。 人两位少爷都是做大事的人,格局大着呢,哪有空跟你计较那些狗屁叨叨的事儿。 你与其在这胡思乱想,不如把心思都放在如何在参会中汲取经验,增长见识上,这才是正事儿。” “……” 赵刚几个干部嘴角直抽,纷纷暗叹,果然是什么主子带什么手下,都一样毒舌。 赵红军更是忍不住小声嘀咕:“这话说得也太直接,太伤人了,不过,倒也在理。” 程黔民点头赞同,“可不是……” 而赵建国,则是被郑凌云的一番话说得面红耳赤,忍不住低垂着头,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但,他也清楚,对方虽然言辞犀利,却也是在陈述事实,想到这着,其感到羞愧之余,原本忐忑不安的心,也终于稳稳落下。 他抬起头来,目光坚定地看着郑凌云道,“郑先生说的是,我以后不会再胡思乱想,一定会好好珍惜每一次机会,多学多看,不会再辜负大家的期望。” “想明白就好。” 郑凌云面色略有缓和,“去收拾行李,你家的人都要去呢。” “嗯,谢谢。” 赵建国哽咽点头,继而向众人道谢,随即转身,快步跑出了大队。 ———— 第126章 会前准备 将朝阳大队的参会人员通知到位后,贺明,小六,还有另外其他司机,就又开着车,拿上王洪波给的学生名单,去各生产大队接人。 于是,短短不到一天时间,星河镇的人都知道了,顾钰和沈嘉楠派车来接就读于楠钰学校的所有学生,去京市参加展会的事。 一个个羡慕得眼都红了,尤其是就读其他学校的学生和他们的家长,还有当初想占“楠钰”便宜,给学校和顾钰,沈嘉楠穿过小鞋的人。 现都恨不得回到过去,几巴掌扇死自己,只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而且,现在的楠钰学校,比东市重点中学还难进,毕竟,该校在教育领域独树一帜,就光是入学背调,很多人就进不去。 因为,大家都知道,其招生的宗旨,是为那些身处困境,且具有强烈上进心的孩子,提供追逐梦想的机会。 当然,普通学生他们也收,只不过,就没有所谓的助学补助等一系列的优惠政策了。 毕竟,学校的资源和精力,主要都是集中在那些真正需要帮助的孩子身上。 然而,因其优质的教育资源和超高升学率,以及一系列诸如完善的设施,丰富的课外活动等令人瞩目的优势,还是引来了一些别有用心之人的觊觎。 他们皆是带着不纯目的,妄想鱼目混珠,进入楠钰,享受本不属于他们的福利。 但学校有着严格的筛选机制和背调流程,这些人想要蒙混过关,简直难如登天。 因此,星河镇乃至东市辖区的很多准学生家长,即便绞尽脑汁,想尽办法,也难以让孩子迈过那道门槛。 所以,现在听到里面的学生,可以去京市参会实践,他们再羡慕,也只能驻足在门外,眼巴巴地看着。 ———— 两天后,所有楠钰学校的学生,终于集合完毕,郑凌云等人便没再耽搁,一大早就带上他们,与朝阳大队的几个干部,和其他参会群众,开车前往京市。 而此时,各地参会成员,已经陆续到达京市,住进了各大招待所和宾馆。 说起这事儿,还闹了个不小的误会,由于参会人员众多,还有来自港澳台的同胞和外商,记者。 因而,每日各招待所和宾馆,前来参会的代表和小汽车进出不断,熙熙攘攘的动静颇为浩大,从而引起了不少群众的注意。 他们好奇地驻足观望,猜测着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正在发生,甚至,有那脑洞大的,害怕是什么破坏分子跑到京市来搞间d工作。 就悄悄跑到公安局反映,好在各部门老早就收到了备案,才没把误会闹大。 这边风波得以平息,郑凌云等人,却还在艰难地前行途中,因途经的部分地区正在下雪,路面积雪深厚且湿滑,给行车带来了极大的困难和风险。 为了安全起见,郑凌云只能让司机将行车速度通通降到安全范围,所以,等他们顺利到达京市时,已经是四天以后。 沈嘉楠和顾钰收到消息,立马带着陈明,钟宁,苏烈,程光和赵小飞去接人,随后把大家安排在了他们新建的厂区宿舍。 “现在城里的招待所,宾馆啥的都住满了,再说我们人多,他们也接待不了,所有,就只能委屈大家在这里将就住几天了。” “看你说的!?” 赵刚笑瞪沈嘉楠一眼,继而面露感激道,“我看这里啥都是新的,被子又厚实。 比我以前住过的招待所,都不知道要好多少倍,哪里是委屈了?咱明明是来享福的?” “就是就是。” 赵红军接过话茬,一本正经道,“再说了,你和小顾能给我们提供这个机会,让大伙儿都来见世面,长知识,我们还有啥不满意的!?” “是啊是啊……” 众人也跟着附和出声,沈嘉楠满意点头,随即交代大家,食堂安排了人,每天给可以他们提供三餐。 另外,每日早晨的10点,他会派车接所有人去市里统一活动,希望大伙儿都别迟到,影响行程。 “好好。” 赵刚激动颔首,“我一定盯着,不让他们耽搁时间。” 他边说,边伸手不停抹泪,心里对眼前的两个孩子,那是千恩万谢,其他人虽没他那么夸张,但一个个也是眼圈儿红红的。 沈嘉楠几人看着好笑又无奈,实在怕他们再待下去,会被大家抱着哭,便找了个借口告辞。 不过,临走前,他们打算带走部分学生,这些都是在过去的两年时间,为楠钰学校争取了许多荣誉的孩子,理应优待。 当然,其中有几个,成绩虽算不上优秀,但他们的父母,曾给过沈嘉楠和顾钰帮助,所以,二人也会对他们多加照顾。 “赵成才,赵天,赵勤,赵小峰,赵小敏,赵小妮,赵川,赵家明,程梓琪,程俊杰,大家都跟我们走。” 孩子和各自家长一听,全都愣住了,还是赵刚和赵红军反应过,连忙推了各自的孩子一把,“快,跟你们校长和沈老师走。” 大家这才反应过来,孩子更是激动地走到两人跟前喊人,“顾校长,沈老师……” “嗯。” 二人颔首应声,朝着众人摆手道别,“各位,那我们就先了。” 随即在大伙儿的目送中,将十个孩子带上大巴,继而发动引擎,一起扬长而去。 而众人却还站在原地,目光紧紧追随着逐渐远去的车辆,直到车子完全消失在道路尽头,才纷纷回神,激动地说笑着,一起返回宿舍。 与此同时,正在匀速前行的大巴上,顾钰已经在给这些孩子诉说接下的行程。 “从今天开始,除了参加必要的集体活动,你们和程光,还有赵小飞,都要注意记下相关行程内容。 等到大会过后,各自写一篇关于这次京市之旅的心得体会交给我和沈老师。。” 孩子们连忙正襟危坐,点头道好。 “嗯。” 顾钰应了一声,随之看向沈嘉楠,示意他讲话,对面心领神会,继而开口。 “让你们跟着我和顾校长的原因,想必不用我多说,大家也应该明白。 希望各位能够珍惜这得来不易的机会,不要辜负我和顾校长对你们的期望。” “知道了,沈老师。” 沈嘉楠的话,如重锤一般,落在孩子们的心头,一个个的眼眸中,随之多了一份坚定和决心。 二人见大家心里有了成算,就没再多言,只是让他们跟赵小飞和程光自行交流。 而他俩,则是和苏烈,陈明,还有钟宁坐在角落,认真讨论着过几天的盛会,直到下车时,才堪堪停住话语。 “都进屋。” 沈嘉楠看着站在小院儿门口,略显拘谨的学生,不自觉放软声线,“男孩子分住两个房间,小敏你们三个女孩子住一间。 大家要有什么事,直接找家里的佣人,或者我们任何一个人都行,知道吗?” “是,谢谢沈老师,谢谢校长。” 孩子们面带感激地齐声回应,随即跟着几人走进院子。 ———— 翌日一早,沈嘉楠和顾钰早早起床,将儿子暂时送到了顾家,请两老先帮忙带几天。 顾明礼高兴连连说好,抱着孩子就说,“你们尽管忙,孩子天天住这儿也可以。” 顾钰和沈嘉楠相视而笑,敷衍着说好,随即给儿子道别,“元宝要乖乖听太爷爷,太奶奶们的话,知道吗?” “嗯,元宝会很乖。” 小娃窝在老人怀里,依依不舍地看着两位爸爸,瘪着小嘴撒娇,“爸爸要记得想元宝哦。” “好,一定。” 沈嘉楠捏捏他的小手,便和顾钰一同离开了顾家,直接去了庄园。 虽然,他会场已经布置的差不多了,但还有些细节,需要完善。 他们可不敢有一丝一毫的马虎,毕竟这次的活动意义重大,容不得半点差错。 二人到地儿时,大家已经忙开,陈明正在指挥苏烈和丛子豪,钱东,还有钟宁调整区域招牌。 冯毅,宋逸晨等知青,则是在帮着整理展品,仔细核对标签和说明,力求做到完美无误。 而程虎,韩临风,丘北,向海燕,以及后加入的高小芬等几个技术骨干,则是在角落教授朝阳大队来的乡亲,介绍家乡特色。 总之,个个都是忙得不可开交。 顾钰和沈嘉楠便没再耽搁,直接去了偏厅找那些学生,这次参会的学生,除了来自朝阳大队的人,还有其余四个分校的孩子。 他们得先去给这些国家的“希望”,提前普及知识,免得到了会上,被外国友人提问时,都像木头一样,一问三不知,那可就丢脸了。 说起来,顾钰决定让学生参会时,除了沈嘉楠支持他,大家都坚决反对,他们害怕学生年纪太小,没见过大场面,万一怯场或者出错,影响不好。 但他觉得,要想让学生尽快成长起来,就得多多参加社会实践,不然就是死读书,读死书,将来会难以适应社会变化和需求。 孩子就像幼苗,需要经历风雨,才能茁壮成长,这次活动是个难得的锻炼机会,孩子可以借此开阔视野,增长见识,激发他们进取的动力。 好在,在他的耐心解释下,大家都同意了他让学生参会的决定。 顾钰收回思绪,看了眼半开着的大门,便与沈嘉楠径直走进偏厅。 原本还在兴奋交流的学生听到动静,立马停下讨论,纷纷挺直了腰板,面色紧张地看着他俩。 朝阳大队的学生还好,毕竟,和他俩熟,而其他分校的学生,相比之下,就显得拘谨许多。 他们支支吾吾地和两人打了招呼,便不敢再发一言,一个个不是双手不停摆弄衣角,就是面色涨红地偷瞄二人,大气都不敢出。 顾钰看着皆是一副小心翼翼,又紧张局促模样的学生,不由暗叹了口气。 平常人家的孩子,就是再聪明,努力,只要到了需要与人交流和展示自己的场合,大多都不如那些家庭条件好的孩子有自信,有优势。 为此,他心里更加坚定了要好好锻炼学生的心理素质,提升他们的沟通和表达能力的决心,便上前笑着扬声。 “同学们,昨晚睡得好吗?” 学生听到他的问话,连忙点头:“好!很,很好……” “我没睡着!” 一声与众不同的回答,在人群中显得格外突兀,大伙儿纷纷寻声望去,见是才上二年级的赵小峰,一个个顿时笑了起来。 赵成才更是打趣他说,“你昨晚兴奋得跟斗鸡似的,能睡得着才怪?” “才不是呢。” 赵小峰涨红了脸,梗着脖子瞪他,“我,我那是紧张。” “其实,我也紧张。” 一旁的赵家明,抿嘴举起了手,脸上带着几分羞涩。 其他学生闻言,仿佛放开了许多,也跟着附和起来。 “我也是。” “我一想到咱们东市市长和星河镇的干部都在,就紧张得不行。” “我好怕明天遇到老外,他和我说英文咋办……”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纷纷说出了自己的顾虑与担忧,甚至,有那年纪小的学生,直接被现场紧张的气氛,刺激到小脸发白,纷纷哆嗦着嘴问顾钰。 “校长,要,要是我们表现不好怎么办?学校会不会,开,开除我们?” “怎么可能?” 顾钰看他们紧张得都快哭出来了,连忙出声安慰,“表现不好就不好呗,只要你们尽力了,无论结果如何,都没关系。 别给自己太大压力,都放轻松,就把这次当成一次宝贵的锻炼机会,大胆地去展示自己就好。” “对啊。” 沈嘉楠也跟附和:“都放轻松,万事有我们在呢。” 随即话锋一转,又道,“若你们实在担心,老师和校长可以给大家准备一些会议会涉及的相关内容。 要不,我们先给大家讲讲主要内容,剩下的,你们拿回去,趁着还有几天时间,好好看一看,熟悉熟悉,做到心里有底。 如此,就算到了会上,有人问你们问题,一个答不上来还有其他人帮忙补上,大家觉得怎么样?” 学生闻言,纷纷点头说好,沈嘉楠朝顾钰微挑眉宇,见对方冲他竖起大拇指,便笑着回正视线。 “那行,大家找位置坐下,我和顾校长先给你们发资料。” “是……” ———— 第127章 展会(一) 阅读提示: 这章有些读者可能会觉得莫名奇妙,先别急,展会全部开完,大家就明白写的什么了。 正文: 经过几天高强度的培训,楠钰学校的学生,基本掌握了大会所涉及的内容,而此时,万众瞩目的盛会也随之到来。 1979 年 1 月 1 日,清晨,京市郊区的楠钰庄园外,车辆接踵而至,各界名流,商业巨头纷至沓来。 相关部门派过来协助的相关工作人员和江衡,顾钧的人,相互配合,忙碌而有序地引导着一辆又一辆的车子,停放至合适的位置。 以确保整个区域的交通,都能够顺畅无阻,与此同时,各大报社的记者,也在不停地采访着每一个到达庄园的参会宾客。 现场闪光灯不断,此起彼伏,如同夜空中闪烁的繁星,不断地捕捉着每一个精彩的瞬间,试图将这些珍贵的画面永远定格下来,留存住每一个值得铭记的时刻。 如此热闹非凡的景象,让所有前来参会人,都感受到了盛会的隆重与热烈。 郑凌云和贺明,小六还有汪卓,和精挑细选出来的大高个儿兄弟们,纷纷穿着统一的新中式制服,热情地迎接每一位尊贵的来宾。 随后由身楠钰学校学生,带着他们前往园内会场,走进庄园,宾客随之发现,道路两旁竟挂满了各式制作精良,独具特色的广告牌。 上面都清晰地展示着,来自各地传统匠人和商家的产品与技术,惹得宾客都忍不住驻足轻念起来。 “汉服之美,华夏之韵。” “力挽国颜,再造天丽。” “品味华国美酒,畅享千年醇香……” 而同样身着新校服的楠钰学校学生,则是面带微笑,耐心等在一旁,眼中满是热情与真诚。 直到众人从沉浸中回过神来,才带着他们继续前行,同时,为大伙儿介绍着更多关于展会的精彩内容。 “我们这次的展会,共分三天进行,第一天,主要是让大家……” 学生们说话条理清晰,谈吐自信大方,说起华国历史文化,无论是各地传统习俗,还是古老技艺,他们都能娓娓道来。 惹得宾客们频频侧目,一个个对这些孩子的知识储备感到惊讶之时,又纷纷询问他们,怎么懂那么多? 程光扯了扯衣摆,骄傲地昂首挺胸,扬声告诉众人,“因为,这是每个楠钰学校的学生,都要学习并掌握的内容。 沈老师和顾校长说了,做为楠钰人,必须要了解华国的历史文化,只有这样,等我们以后走出国门了,才能更好地向世界宣传祖国的……文化。” 宾客们闻言,纷纷对楠钰的学生赞不绝口,对校长和老师更是钦佩有加。 “这教育理念真是太棒了,难怪能培养出了这么优秀的学生。” “是啊,这样的孩子,才是祖国未来的希望。” “也不知道,我家那孩子,能不能上楠钰念书?” “你别做梦了,我刚刚就去打听了,人说楠钰是给穷苦人家的孩子办的学,不收咱这样人家的孩子,除非特别优秀。” “哎,可惜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着,程光和不远处的赵天几个互相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 众人闲谈间,就到了会场门口,沈嘉楠和顾钰,江衡,顾钧,陈明还有钟宁,热情地与来宾握手,表示欢迎。 随后卖了个关子,让苏烈,冯毅,宋逸晨,丛子豪,钱东等人,把大家带到会议餐厅休息,大伙儿便怀揣着满满的期待,在他们的引导下,有序地落座。 也是此时,他们才注意到,会场的中间预留出了大约五米来宽的过道,从门口一直延伸到正前方那个被布置得美轮美奂的超大舞台。 上面灯光璀璨,如繁星坠落,将整个舞台,映照得绚烂夺目。 古老大气的图腾,跳跃在金色线条之间,与现代感十足的光影相互交织。 似在诉说华国上下五千年历史的厚重与沧桑,同时又展现出了国家蓬勃发展的活力与创新。 而在会场的左右两侧,则是整齐排列着一套套造型复古的桌椅,其后向墙脚走上五六米,就是一排排摆满了各地具有代表性的精美点心和饮品,以及其他特色吃食的长桌。 桌上点心造型别致,有的宛如绽放的花朵,有的仿若可爱的小动物,色彩鲜艳,令人垂涎欲滴。 饮品更是种类繁多,有清新怡人的果汁,香浓丝滑的奶制饮品,还有醇香的茶品,但无一不是色泽卖相诱人,口感绝佳。 就不要说那些招牌吃食了。 北京烤鸭,色泽红润,肉质肥而不腻,刚出炉时,香气扑鼻,用薄饼卷着烤鸭片,葱丝,黄瓜段和甜面酱一起食用,那滋味,直接不摆了。 水煮肉片辣味浓郁,肉片鲜嫩多汁,配菜口感丰富,汤底色泽红亮,光是看着,就忍不住垂涎欲滴。 过桥米线,汤头清澈见底,米线爽滑而有弹性,配菜更是色彩,口感多样,逐一倒入滚烫的汤中,鲜香的味道,瞬间扑鼻而来。 剁椒鱼头经过蒸制后,肉质细腻而富有弹性,鲜嫩爽滑,入口即化,每一口鱼肉都饱含着香辣鲜美的汁水,让人欲罢不能。 辣子鸡用糍粑辣椒和精选的优质鸡肉炒制而成,鸡肉外酥里嫩,辣中带香,只需尝上一口,就再也忘不掉这让人上y的味道。 烧鹅表皮酥脆,呈枣红色且富有光泽,鹅肉鲜嫩多汁,肉质紧实,纹理分明。 再搭上酸甜可口的酸梅酱,那独特的滋味,便会深深地烙印在每个人的味蕾记忆中。 ……………… 琳琅满目的美食,如同一场视觉盛宴,让人应接不暇,而候在一旁的会场服务员,眼见大家已经被馋得狂咽口水。 便上前主动告知,这些美食,都是为宾客提供的,随后自觉询问每个人的喜好,为他们取餐。 只可惜,还没等他们吃两口,充当司仪的冯毅就走上舞台,用洪亮而富有激情的声音,宣布盛会正式拉开帷幕。 现场瞬间响起热烈的掌声,舒缓的古典音乐,随之响起,如潺潺流水,轻柔地萦绕在整个宴会大厅。 四周舞台的灯光,逐渐黯淡,随后又缓缓亮起,呈现出柔和而温暖的色调。 暖黄的灯光,伴随袅袅烟雾,不断变幻,好似古代宫廷中的烛光摇曳,仿佛下一刻,就会带着大家穿越到历史的长河之中。 在这如梦如幻的氛围中,时间仿佛凝固,一切都变得静谧而神秘,宾客们纷纷放缓呼吸,不自觉地沉醉其中。 而此时,身着先秦直裾裙袍,佩戴着由金,玛瑙,绿松石,串接而成的项饰的男女,已随音乐缓缓走出。 他们气质沉稳而庄重,仿佛是从古老的岁月中走来,在柔美灯光的映照下,彰显着当时人们对美的追求和对精致工艺的崇尚。 随后,便是身着双绕曲裾,交领襦裙等各朝服饰的男女模特,其妆容、发饰,各具特色,均是按照相应的朝代精心打造。 他们行走步态轻盈,动作优美流畅,每一个转身,每一次抬手,都与音乐的节奏完美契合,仿佛在诉说着一个个古老动人的故事。 众人在冯毅的介绍中,渐渐了解了每一套服饰背后的历史文化,他们虽不明白,这些服装展示和展会有何直接的关联。 但,还是不自觉地被眼前的华服和模特的表演所吸引,一个个看得目不转睛,仿佛都穿越了时空,亲身感受到了古代各朝的繁华与辉煌。 随着音乐的变化,服装展示也从复古的汉服,渐渐演变成近代的旗袍,其独特的剪裁与韵味,更好的展示了华国女性的婉约与柔美。 身着修身旗袍的女子优雅转身,带着旧上海的风情,缓缓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音乐节奏,也随之变得激昂起来。 仿佛华国的发展进程在加快,那强烈的节奏,犹如奋进的鼓点,敲打着人们的心灵,让人感受到一种蓬勃向上的力量。 而此时,服装也从古典的风格,变成了时尚现代的款式,简约,个性,色彩鲜明的搭配,无一不在展现现代时尚的魅力与创新。 模特们笑容灿烂,个个迈着自信的步伐,纷纷展现出新时代青年应有的活力与个性,仿佛在宣告着一个全新的时尚纪元已经来临。 此时,细心的宾客,尤其是女性同志,都发现了,这些模特身上穿戴的服装配饰,都没在市面上出现过。 他们纷纷瞪大双眼,目光紧紧追随着模特的身影,一个个都觉得,这些服装,配饰,独特又精美。 每一处细节都处理得恰到好处,它们仿佛自带魔力,只需看上一眼,就会令人心生喜爱,目光被紧紧吸引。 因而此刻,他们恨不得立马就找人问问,这些服饰到底来自哪里?设计师是谁?能不能订货? 而已知内情,并且是做服饰行业的人士,则表现得更加激动与兴奋,当即就和助理,用纸笔记下款式。 他们心中已经有了明确的计划,都打算一会儿就去找楠钰制衣坊订货,生怕晚了一步,就会错失良机。 大家深知,这些独特而出色的服装配饰,一旦推向市场,必然会引起轰动,成为时尚的新宠,而他们,更能大赚一笔。 恰在此时,激昂的音乐,渐渐变得舒缓起来,服装展示,也变成了新中式的国风服饰。 模特身着仙鹤祥云黑纱及踝长裙,款款走进众人视线,长裙上的仙鹤,仿佛被赋予了生命,展翅欲飞,姿态优美而灵动。 祥云缭绕其间,丝丝缕缕的云雾,轻盈缥缈,如梦如幻,裙摆随其动作,轻轻扬起,又缓缓地落下,在空气中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 仙鹤与祥云,也随着裙摆的摆动而变幻着姿态,时而清晰可见,时而若隐若现,为穿着它的人,增添了无尽的空灵与缥缈之感。 随后出来的模特,身着中袖小立领的侧襟千里江山刺绣修身白纱裙,若隐若现的质感,为其增添了几分朦胧的美感。 白纱轻柔如雾,似有若无地贴合着模特的肌肤,仿佛一层梦幻的薄纱,让人忍不住想要窥探其中的神秘。 前胸与裙摆上精美的千里江山刺绣,生动地勾勒出层峦叠嶂的山峰,浩渺奔腾的江河、错落有致的亭台楼阁。 丝线在光影中闪烁着微妙的光泽,时而如繁星点点,时而似波光粼粼,使得整体刺绣的画面更加立体鲜活,仿佛这片江山就在眼前,触手可及。 ……………… 随着音乐旋律渐渐停止,这场服装展览也接近尾声,待最后一名模特,身姿绰约地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整个会场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一时间,竟陷入了静谧而又带着些许回味的氛围之中。 沈嘉楠抬眸扫视众人一眼,继而从容走上舞台,开始述说举办此次服装展览的初衷,历程以及背后的故事。 “我在这次展会里,特意安插一场服装展览,一是想让大家先放松放松,从而以更好的状态去迎接接下来的各项重要活动。 另外,就是希望通过这样一个平台,让更多的人了解到华国传统服饰的魅力……” 这些服饰,不仅仅展示了人们对美的不断追求,更是见证了华国历史的变迁和人类文明的传承与发展。 他想通过此次展览,让更多人能够深入了解,并喜欢上华国的传统文化和服饰,好让这份宝贵的文化遗产,在新时代焕发出新的活力。 还有一点,就是让那些不要脸的“惯偷”,再没机会去“申遗”,当然,这句话他肯定不能说出来。 沈嘉楠看着在场众人,笑着开口,“以上,就是我开办服装展的原因,另外……” 他语气微顿,又道,“刚刚大家也看到了,展会的末尾,出现的不同以往的中式风格服饰,都是楠钰制衣坊,即将推出的系列新品。 这些服饰,是以华国传统文化为灵感源泉,将东方元素注入时尚的血脉中,专门打造出来的时尚佳作。” 他莞尔扬声,“各位若是感兴趣,宴会结束后,可以来找我详谈,我非常愿意与大家分享这些服饰背后的创作理念和过程,也期待着,能与各位有更深入的交流与合作。” 其后退一步,朝在场众人深鞠一躬,便笑着结束了自己的发言。 雷鸣般的掌声,随之接踵而至,会场中闪光灯不断闪烁,如同璀璨的星光,将沈嘉楠笼罩在一片光明之中,让他瞬间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众人纷纷对其投去钦佩的目光,有的忍不住轻声赞叹对方年少有为,有格局,有的则是兴奋地和身边的人,分享着此刻的感受。 而此时,欢快的音乐,再次响起,整个会场都弥漫着轻松愉悦的氛围,大家眼瞅着沈嘉楠已被记者团团围住,一时间,没法脱身。 便暂时放弃了与之交谈的打算,自行走到就餐区域,和其他参会人员一边闲聊,一边吃着美食,享受着这难得的闲暇时光。 ———— 第128章 展会(二) 上午的服装展结束后,沈嘉楠便让庄园的人安排宾客去休息了两个小时。 地方就在庄园靠南的角落,是一座面积颇广,集自助餐饮、洗浴、按摩、休憩、娱乐(电影、各类棋牌)等多种服务为一体的三层楼房。 众人再次被震撼到,他们完全没想到,这处庄园居然还有如此别具一格的地方。 一个个都忍不住询问沈嘉楠,为什么会在自己的庄园里建设这样的场地设施。 “哦,是这样的,如现在国家不是鼓励多种经济成分共同发展,还为此提供了很多的发展机遇和政策支持吗? 我和身边的朋友,亲人就想着,作为当代优惠政策的受益人,应当积极支持国家政策,投身商海,回报祖国,那么……” 他话锋一转,开口笑道,“那么,以后企业开会,招待客户,举办产品发布会等等相关活动,肯定需要一个宽敞舒适的场地。 我寻思着,这样的场所也不好找,干脆就把自己的庄园随便改了改,就成各位看到的样子了!?” 他笑着抬了抬下巴,“你们看,今天不就用上了?” 众人闻言,一个个表面都在夸赞他和顾钰不愧是进步青年,积极为国家的经济发展贡献力量。 心里却是颇为心惊,十一届三中全会才刚刚召开没几天,可他们已经早早把这个集住宅,休闲娱乐,和商用为一体的庄园给建好了。 还明确表示,以后这里会承接企业举办各种会议活动的项目,这不是代表,他们早早就知道了上面的决定!? 想到这些,在场宾客看向二人的眼神中,都不自觉多了一丝讨好,沈嘉楠看在眼里,装作不知。 只是朝一旁的顾钰眨了下眼,随即与之抬手做请,将大家带进小楼,让工作人员领他们去休息。 同时,又告知众人,下午的展会,两点在露天会场,准时召开,希望大家不要迟到,便和顾钰去了庄园的住宅区。 那边和前面的会展中心,休闲中心,宴会厅,露天秀\/会场等地方,是被一条10来米宽的人工河道隔开的。 想要过去,只能从桥上过去,但桥头位置设立了岗亭,那里24小时都有人看守,一般人若是没有邀请,根本过不去。 沈嘉楠和顾钰当初筹建这个庄园时,就已经想好,绝不会浪费没一寸地皮,便将庄园一分为二,一半是他们的生活区,一半用来当商用区。 这样,他们不仅住得舒服,还能挣点儿小钱花花。 两人回到住处时,陈明他们已经横七竖八地瘫在大厅的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儿。 见他家两口子回来了,一个个都笑着调侃,“哦哟!我们顾总,沈总来了?” “不得了啊!外国记者都要抢着采访你们。” “行了行了,别贫了,说正事儿。” 顾钰笑着抬脚踢了踢躺在沙发上的张乔和曲峰,示意他们挪挪,便拉着沈嘉楠坐下。 “怎么样?感觉如何?” 顾钰朝大家扬了扬下巴,钟宁坐正身子,一本正经地摆手,“累吐了……” 随即咧嘴大笑,“可是好开心。” “对啊,今天累得值……” 众人纷纷笑着附和,“那些老外看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今天他们不仅让华国服饰文化大放异彩,还让那些外商和外国记者,都深入了解到了华国传统服饰背后所蕴含的深厚文化底蕴和精湛工艺。 从而对华国的历史文化,产生了浓厚兴趣,并主动向学生和工作人员,请教了很多关于西方媒体报道的华国历史事件的真实情况。 待了解清楚之后,这些人才恍然大悟,自己一直被之前的西方媒体的片面报道蒙蔽了。 因此,他们对华国文化的认识不再停留于表面,而是有了更为深刻,更为全面的理解。 他们终于意识到,只有摒弃先入为主的偏见,以真诚的态度去接触和了解,才能真正领略到华国文化的博大精深和源远流长。 而这些改变,正是大家举办服装展,所想要得到的结果之一,所以,即使再累,大伙儿也都觉得这些辛苦是值得的。 顾钰二人受到感染,眼中笑意也跟着加深了几分,片刻后,沈嘉楠开口说起了正事。 “早上的服装展虽然重要,但只是开胃小菜,从下午开始,到未来两天,才是真正的重头戏,大家都打起十二分精神来。 只要将这场展会顺利办成,我们不仅能财源滚滚,以后,只要我们安分守己,不做违反犯罪的事。 在商界,不说顺风顺水三代人,起码咱这一辈,绝对没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若是有外人在这儿,肯定会觉得沈嘉楠狂妄自大。 但在座的人都清楚,他们举办的展会,不仅能向世界正面输出华国传统文化,还可以给国家和不同层面的企业,带来长远且可观的收益。 所以,大家并不觉得,沈嘉楠说的有什么不对,相反还很认同,张乔更是笑着开口,“放心,我们也就是这会儿看着蔫儿了,出去保证精神十足。” “那行。” 沈嘉楠笑看顾钰一眼,随之起身,“你们先歇着,我和顾哥去看看那些学生。” 众人点头,“辛苦你俩了。” “都辛苦。” 二人摆手,笑着走出大厅,去了另一栋楼,还没进门,就听到了孩子们的热烈讨论,便快走进去,“都不累吗?” 众人闻声转头,见是他俩,激动地连忙喊人,“嘉楠哥哥\/嘉楠哥,顾大哥!?” “顾校长,沈老师!” “欸!” 两人笑着应声,继而走到人群中间,和学生寒暄两人一阵,便让他们抓紧时间休息,因为下午还有硬仗要打。 孩子们纷纷点头,表示明白,沈嘉楠看他们心里有底,便没再多言,转头就和顾钰回了自己的别墅睡觉。 ———— 下午两点,露天展会准时开始,庄园里的宾客,纷纷盛装出行,齐聚展厅入口。 彼时,沈嘉楠、顾钰等人,已先一步到达,正热情地做着迎接工作,见人都来齐了,他们就没再耽搁,立马让人将围栏打开。 众人便迫不及待地走上红毯,快速朝会场走去,到了会场门口,入目便是本次会展的巨幅宣传海报。 让人震惊的是,上面居然是本次参会者的手绘彩色人物形象,而他们个个都是斗志昂扬的模样。 并且,每个人的手上,或者身旁,都有一份属于自己的企业,或者工坊制作生产的产品。 这些产品犹如他们的骄傲勋章,醒目而独特,如民光被单厂的厂长,手里是一床随风飘扬的丝光棉“燕双飞”图案的床单。 其精美的图案,细腻的质地,在风中舞动,仿佛在诉说着民光被单厂的精湛工艺与悠久历史。 而均衡制造厂的厂长顾钧,则是骑在一辆造型新颖的蓝色自行车上,车身锃亮,线条流畅,无一不彰显着均衡制造厂对于品质的执着追求和卓越技术…… 总之,这张海报,无论是设计还是色彩搭配,元素组合,都堪称完美,以至于让他们过目难忘,赞叹不已。 众人一边讨论着上面的人物和相关企业,一边述说着自己喜欢的产品作画。 随后绕过海报,便看到了整个会场,皆以简约,实用为主要风格,地面铺设着簇新的化纤地毯,色彩鲜艳而富有活力。 两侧的墙壁上,挂了数十幅本场展示着国内现在最前沿的科技成果,和时尚潮流的大幅彩色印刷海报。 但,都不如停在最中央的展示台上的红旗ca770轿车,和东风 eq140卡车醒目。 要知道,这两款车,前者在现在,无论是性能和配置都达到了较高的水平,还曾在国际上展示,引起过巨大轰动。 它们代表,可是当下华国汽车工业的最高水平,也是我国汽车发展史上的一个重要里程碑。 而东风eq140,则是我国二汽制造厂,今年7月才开始批量生产的,这款车不仅适用于民用,也完全可以用于军事,目前,可是国内最受欢迎的军民两用卡车之一。 两辆车子的造型都十分沉稳大气,在灯光的照耀下,散发着金属特有的光泽,给人大气,沉稳且极具力量感的视觉冲击。 众人愣愣看着眼前的庞然大物,一个个大张着嘴,仿佛被人施咒一般,定在了那里,还是沈嘉楠出声呼唤,才陆续回神,随之就听他说。 “今天下午的展会,展示的商品,均来自全国各地的国营单位和民营企业。 希望大家能趁此机会,好好地了解一下,我国都有哪些企业,在坚持不懈地努力创新,做着精益求精的产品。 这不仅是对我国工业发展的一次检阅,更是我们共同见证国家繁荣进步的时刻。 希望大家能认真去探索,好好感受一下,这背后的辛苦付出与辉煌成就。” “好!” “一定……” 众人齐声应和,脸上皆是热切与激动,眼中纷纷透着质朴的好奇,一个个急不可耐地想要深入知晓展会上的各类产品。 有人握紧拳头,似乎已准备好在这场展示里寻觅新的契机,有人凑在一起小声交谈着,揣度着接下来会看到什么样的产品。 还有人微微仰头,目光坚毅地看着展会上的宣传标语,在心底立下了为国家工业发展出份力的伟大志向。 沈嘉楠见大家都等不及了,便没再耽搁,立马侧身让道,众人随之四散开来。 有的快步奔向那些电子产品,如还未上市的收音机,照相机等,认真琢磨着产品的性能和新奇之处。 有的,驻足于工业\/家用的电器产品区,与工作人员探讨,缝纫机,电视机,电风扇,冰箱的工艺技术。 还有一些,则是围在展板前,专心地看着关于各个企业发展进程和未来规划的介绍。 但,这些地方,都没有钧衡自行车厂的展示区热闹,此时,那里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 大家都被展台上摆放着的六台造型不一,配色亮丽的自行车,吸引住了目光。 ———— 第129章 展会(三) 简约大气的两层展台上,分别摆放着六款造型不一的男女款自行车。 第一层是现在正流行的二八大杠,这样的款式,老百姓不一定买得起,但它的身影,街头巷尾随处可见。 因而相比第二层摆放的,造型新颖,功能全面的新款自行车,瞬间就失去了吸引力。 见众人纷纷围了过来,贺明连忙清清嗓音,勾唇开口,热情地向宾客们详细介绍起钧衡自行车厂的创办历程,以及即将上市的这几款时尚产品。 “各位来宾,大家好!我叫贺明,是钧衡自行车厂推广部门的经理,非常荣幸,今天能在此为大家做我厂研发生产的明星产品推广。” “我们也很荣幸能过来参加这样的展会!” 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大家也纷纷跟着附和,“我们也是!” “好好,谢谢,谢谢!” 贺明笑着抬手下压,示意大家安静,便又继续道,“钧衡自行车厂,虽然才创办不久,但我们不仅拥有众多经验丰富,且技术成熟的专业人员。 还有占地面积广阔的现代化厂房,以及数条先进的生产设备,而在两者加持的情况下。 我们在面对产品的研发和生产时,依然精益求精,不断完善优化,力求为大家带来更优质,更符合需求的产品,并且,我们已经做到了。” 他语气微顿,继而侧身指着展台上的产品,骄傲地微微抬起下巴,激动扬声,“而这些产品,就是最好的证明。” 他边说,边伸手拍了拍摆在展台上边的第一款,炫酷的纯黑设计男士自行车。 “大家看看这款车,不仅造型线条简约流畅,车身更是轻盈坚固。 并且,我们考虑到实用性,还为顾客贴心地安装了可拆卸,带盖加宽的喷漆铁艺车前筐。 大家看着,是不是觉得实用又美观?还有些小小的气派?” 他朝着站在最前面的那几个穿着不凡的中年男子,递上个“暗示性”的眼神,随即又说。 “大家不要觉得我说话夸张,前几天,咱厂的生产工人小李,内定了一台骑回家。 结果还闹了个小小的误会,他一路去菜场,供销社都被人领导,领导的喊,被臊得满脸通红。 以为人家是调侃他,心里还有些不高兴,打算到家和老婆说说这事儿,谁知到了自个儿住的家属院儿。 又被邻里拉着问他是不是升职了?怎滴今天看着,那么像《艳阳天》里面的肖长春?” 贺明一脸夸张地看着大伙儿笑问,“肖长春啥样的人,大家就算没看过《艳阳天》也听说过?” “那肯定的啊!” 众人纷纷应声,生怕晚一秒就会被人说成“老土”,但这部电影,确实非常出名。 可以说,全华国的老百姓,就算有人没看过,但大多也听过民兵排长“肖长春”这个电影人物。 他可是斗倒……分子的人民干部,这位贺经理的意思,不就是说,谁骑着这车出去,看着就像个干部吗? 这话谁不爱听啊? 站最前面的中年男人,搓着手指,两眼放光地说,“看着确实高端大气。” “嗯,是挺不错的,要是能有一辆骑着出门,感觉自己都精神不少。” 不知谁接了一句嘴,旁的一位气质干练的妇女同志也跟着附和,“是啊,女同志平时上班,买菜,要能骑这样一辆车,可太方便了。” “贺经理,这车进价多少?要是合适,我这边先来200辆。” 一位身着中山装的中年男子,迫不及待地挤出人群问他,贺明笑着回答,“这位先生放心,价格绝对公道,而且,今天预定还有优惠。” “那你赶紧给我拟个合同。” 男人激动扬声,随即转头看了眼刚刚挤过来的两个助理,又回正视线道,“你放心,我带了钱的,绝对不会赖账。” “我当然信您了林主任。” 贺明假意不高兴道,“您可是东城区供销社的这个。” 他朝对方竖起大拇指,“我不信您姓谁!?” 林主任一听,心里既高兴又意外,“你认识我?” “瞧您说的,我哪有这个荣幸!?” 贺明一脸“谄媚”地冲他笑了笑,继而正色道,“只不过我们沈总和顾总在开展会之前,就明确要求。 所有展会工作人员,必须记住每一个参会宾客的名字,所属的地区,单位以及长相。 争取做到让每一位宾客都能感受到我们的重视与尊重,同时为大家提供最周到,最细致的服务。” “这也太夸张了?” 一身着名贵西装的年轻小伙儿朝他猛翻了个白眼儿,言语中带着些许不屑,明显是觉得贺明在拍马屁讨好人,“参会的人那么多,我才不信你们都认识呢?” 贺明失笑,“刘公子别不信,当初你父亲的邀请函还是我和沈总去送的呢。” 小伙儿闻言,惊得瞪圆了眼,随即指着一旁的女同志问,“那她呢,你认识吗?” “对啊,你都认识我们吗?” 其他人也跟着起哄,贺明镇定点头,“当然。” 随即伸手从第一排开始,指着每一个人,有条不紊地说出他们的身份信息,众人瞬间被惊在当场,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这人居然真的能准确无误地说出大家的信息,一时间,整个展区变得鸦雀无声,随后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厉害啊,贺经理!” “这才是认真做企业的人啊!” “沈总和顾总领导有方,当然,小贺也不错,前途不可限量!” “贺经理,要不来我厂里上班……” “呵呵。” 贺明选择性耳背,微笑着向大家微微鞠躬,随后继续道,“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大家满意就好。 各位要是对这款车感兴趣,可以去洽谈区找钧衡自行车厂的工作人员下订单。” 随即“强行”转移话题,指着第二款粉红色的女士自行车笑说。 “这款粉红色的自行车,不是我吹,在场的各位,绝对没见过这么漂亮又独特的款式。 瞧瞧,车前筐都是雕花铁艺镂空的,车后座设计的也比以往的车辆更宽一些。 就算是个胆小的坐上去,也不怕掉下来,而且,这还附赠一个冬天用的皮套垫子,和可拆卸的儿童靠背座椅呢。 这要是谁家的爱人或是闺女能骑上这么一辆,哎呦,保准能羡慕死十里八乡的人。” “确实漂亮,看得我都想给我爱人和闺女买一辆了。” 旁的一位夹克男士,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贺明问,“就是……不知道贺经理你们零售不?” 他那么问,也是因为这次展会都是各地企业工坊负责人参加,相对的,有成交的项目,肯定也是以批量订单居多,所以才担心人家不零售。 “当然。” 贺明笑着点头,“不管您是批发还是零买,我们都非常欢迎。” “那太好了。” 夹克男士高兴扬声,“我待会儿就去下单。” “好。” 贺明热情颔首,“我们钧衡自行车厂的人,随时欢迎您和各位的大驾。” “我也想给闺女买一辆,她去学校上课太远了。” 他话还没说完,一位穿着朴素的中年男士,就面露遗憾地摇头叹气,“哎,可惜咱家经济不太宽裕。” 贺明闻声看去,见是阳县那边负责带人来京宣传非遗文化的基层干部,便笑着道。 “王主任您别急,我们钧衡自行车厂针对您这样暂时不太宽裕的客户,也做了出应对方案。” “哦?” 王主任一听有戏,连忙问他,“是什么方案?” 贺明轻笑,继而面露认真道,“针对您这样的客户,我们可以实行分期购买。 也就是说,假如这辆车卖200块,可以根据您的经济情况,分成两期,四期和六期进行付款。 但这样的话,我们也要收取相应的利息,两期是本金的百分之六,四期是百分之十二,而六期,则是百分之十八。 不过,这些利息所得的百分之二十,我们会捐给国家,支持相关部门研究航天工业技术。 另外还有五块钱的手续费要交,因为这个是我们和当地银行提前协商确定的,所有账务,必须经过正规渠道,转入公司账户。 但这个方案,需得月中开始,在本次前来参会的企业,工坊所在地,逐渐推行,直到覆盖全国为止。 这样一来,既能满足您当下的需求,也能让我们的服务更加灵活多样,您觉得如何?” 张主任闻言点头,继而朝他竖起大拇指,一脸赞同道,“不错,你们这个方案做得好。 这样,既能为手头不太宽裕,又急需购买产品的客户解决问题,还能让厂里头盈利,同时为国家的航空事业贡献力量,真是不错。” 随即又问,“这是谁做的方案?居然想得如此全面。” 贺明一脸骄傲,“是我们沈总向厂长建议的。” 众人听了,纷纷暗叹,这沈嘉楠的脑子真是灵活,竟能想出这般利人又利己的方案,活该人家挣钱。 同时,也对钧衡自行车厂的好感度直线上升,大家口口相传,消息迅速在展会中传播开来,吸引了更多的人前来一探究竟。 待大家了解清楚相关产品的性能,特点,以及该厂针对不同客户制定的人性化方案后,更是心动不已。 随后纷纷下单,一时间,自行车展区和洽谈区,被人堵得水泄不通,询问声,交谈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其他专区的工作人员看着,羡慕得不行,不过,他们的展区虽没那么火爆,订单也不在少数。 就像冰箱专区的产品,本来是上流社会的奢侈品,但因着沈嘉楠和顾钰,建议他们给出一定的优惠力度,加上新颖的营销方式,情况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他们针对不同需求的客户,制定了个性化的营销策略,对于注重生活品质的客户,买冰箱送床上四件套。 对于热爱烹饪的客户,则送家用厨具组合,满足他们一展厨艺,还能精致用餐的愿望。 当然,这些送的东西,也都是各地特有的产品,总之,沈嘉楠不会放过任何宣传国有企业和制作工坊的机会。 并且,通过这种投其所好的方式,精准地满足客户的需求。 因而虽只是短短半天时间,冰箱长竟也接到了比之以往一整年还多的订单,负责人乐得脸上褶皱都多了好几条。 还有电视专区,此次展示的最新款式和技术吸引了众多目光,订单数量也颇为可观。 电视机厂的厂长跟着忙前忙后,累得气喘吁吁都不愿意停歇片刻,生怕错过了任何一个潜在的客户。 四处巡场的沈嘉楠,顾钰等人,看到各个专区都有所斩获,脸上纷纷露出欣慰的笑容。 今天又算过了一关,不过,明后天是否还能保持这样的势头,还得看后续的市场反应和营销策略,能否持续吸引消费者。 展会进行到三分之一时,现场放起了欢快的音乐,那激昂的旋律仿佛拥有魔力一般,瞬间驱走了人们渐渐生出的疲惫,又开始斗志昂扬起来。 整个展会现场,变得热闹非凡,孩子们在展台周围跑来跑去,好奇地摸东摸摸,西摸摸。 要不,就是跟着家长们去休息区喝果汁,吃点心,一个个天真无邪的笑声,倒是为展会增添了不少的活力与温馨。 而年轻男女,则是三两成群地走在一起,一边逛各个展区,一边热烈讨论着每个企业的产品,青春气息,与对新鲜事物的热情,在他们身上展露无遗。 至于那些年长者,则面带微笑,看着国家企业日新月异的发展成果,眼中满是欣慰与自豪。 ———— 展会在下午六点半准时结束,大家稍作休息,便又去了二区秀场。 沈嘉楠和顾钰在那儿安排节目表演和自助餐,邀请大家一同前来放松与享受。 众人到了之后,发现此处的入口,居然被巨大的幕布给遮挡住了,大伙儿正感疑惑,就听沈嘉楠笑着宣布宴会开始。 幕布随之落下,灯光聚焦,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对方同样将此处分成了多个特色专区。 让人意外的是,他们看到门口巨大节目列表,才知对方安排的表演,竟然是各地代表华国传统文化遗产的精彩节目。 诸如京剧,昆曲,豫剧,黄梅戏等各类戏曲表演,快板,皮影戏,凤阳花鼓等民间艺术。 二胡、古筝等乐器演奏,甚至连傣族孔雀舞、蒙古族安代舞和太极拳都有。 大伙儿又惊又喜,纷纷涌进宴会场,没想到,还有惊喜在等着他们。 展区的正中央,是沈嘉楠和顾钰安排的自助餐,上面摆放着的,除了各种配菜,还有20来种(每样多份)各地具有代表性的小火锅。 另外,他们还贴心地让人把吃饭的地方,布置成两排相隔十余米远的长桌宴。 而这两排长桌,距离两边的各区表演舞台,都有五米以上距离,这样的话,他们既不耽误吃饭,还能看清上面的表演。 两者互不影响,可谓是考虑得极为周全,大家对他们的安排表示满意,随后也顾不上形象。 便从餐具区拿了碗筷,从头开吃,而沈嘉楠和顾钰,则是在大家进食差不多二十分钟后,才让各个专区的人开始表演。 因为这个时候,他们急切进食了一会儿,已经开始有饱腹感,便能静下心来观看节目。 他们费心准备了那么久,可不是为了单纯的热闹,而是为了好好地宣传我国传统文化遗产。 这不,那些老外又“疯了”,吃都顾不上了,直接抱着相机到处拍照采访,胶卷都不知换了多少,他们被中国丰富多彩的传统文化深深吸引,沉醉其中。 ———— 第130章 展会结束 阅读提示: 1978年,我国境内自行车总销量达到了854万辆,1979年首次突破1000万辆。 此后,我国的自行车在产量,消费量,出口量等方面,均居世界第一位。 正文: 自助宴会进行到 11 点,才在大家的欢声笑语和意犹未尽中结束,庄园里的喧嚣逐渐沉寂,慢慢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沈嘉楠将宾客一一送走后,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住宅区,走进大厅,彼此打了个招呼,就各自回房了。 顾钰看到沈嘉楠累得眼睛都快闭上了,心疼得连拖带抱,将对方带到两人的卧房。 见壁炉是烧着的,便为其tuo去衣物,带他进浴室洗澡。 将人伺候好后,他才囫囵冲个战斗澡,用浴巾将沈嘉楠裹好,打横抱回卧室。 轻轻放在床上,自己也顺势躺了上去,随即将对方揽进怀里,拍着他的背问。 “今天累坏了?” “还好。” 沈嘉楠揉揉眼睛,经过这番折腾,疲惫感总算散去一些,便乖乖窝在爱人怀里,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今天自行车厂的订单,有辆没?” “辆!?” 顾钰一下笑了出来,“你是不是听到那位林主任开口只定了200辆,所以才估的那么保守?” “那是多少?” 沈嘉楠翻身趴在他身上,满眼地兴奋,“有辆没有?” 顾钰看着他那副财迷模样,稀罕地抬头亲了亲他的唇,这才仰靠在枕头上道。 “那倒不至于,不过,下午展会结束前,贺明说订单七七八八加起来,差不多有出头。” “哇塞!” 沈嘉楠激动地在他身上扑腾了下,两只脚丫踹个不停,“这么说,江爸爸和小叔回本了!?” “嗯。” 顾钰心里也跟着高兴,“不光盈利,还能赚点。” 他垂目看着眉眼带笑的爱人,“这都是你的功劳。” 沈嘉楠挑眉,傲娇地晃晃脑袋,又笑着亲他一下,“也有你的,还有大家的。” “但你功劳最大。” 顾钰伸手摸摸他的脸颊,眼中盛满了对爱人的肯定与无尽感激,“展会从头到尾都是你在策划的,小叔他们的厂子,也是你提议开的。 我们所有人,都只用按照你指定的步骤走,完全不用绞尽脑汁地去思考每一个环节该怎么做,和担忧可能出现的种种问题。 所以,没有你就没有这个展会,而我们,还有那些参会商家,也不可能逆风翻盘,如此顺利地取得成功。” 沈嘉楠闻言,抿嘴偷笑了下,继而像只温顺的小猫,偏头靠在他宽厚的胸口,纤白的右手食指,不自觉地在其纽扣上,轻轻地挠着,小声地嘟囔。 “展会还没结束呢,说成功,是不是太早了?” “不早。” 顾钰满目宠溺地将人抱紧,“你都不知道,今天有些已经逐渐没落的企业和几个非遗手艺人,在被采访时都哭了。 那些人说,如果没有这个展会,他们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坚持下去,是你给了大家希望。” “真的吗?” 沈嘉楠昂头看他。 “真的。” 顾钰笑着点头,继而认真道,“是你给他们提供了平台,让世人看到了他们,也让他们有了继续坚持下去的理由。” 沈嘉楠歪头与他对望着,随之嘿嘿一笑,“真好,希望他们能早日实现自己的梦想,不管是企业,还是自己手里的非遗传承都能发扬光大。” “嗯。” 顾钰跟着笑了起来,可下一秒,似是想到了什么烦恼的事,又忍不住皱其了眉头。 “这次展会,咱挺对不起爸妈,外公,外婆,舅舅,小姨他们,还有苏家,白家,星河镇那些人的。 大伙儿都来好几天了,咱俩都没能和他们见上一面。” 说起这事儿,他是心虚又头疼,当初两人为了展会,还有生意上的事,忙得脚不沾地,都忘了通知沈家人来参加展会。 还是陈明发现他们忘了,及时做出补救,给沈家人打的电话,并解释说,他俩实在太忙了走不开,才喊他这个大闲人帮忙通知大家的。 两人知道后,一番千恩万谢,随后表示,等家里人来了,一定要好好陪他们几天,以做补偿。 结果临开展会前,人都是钟宁和苏烈帮忙去接了送到庄园的,而他俩到现在都还没抽出时间去见人。 所以,这几天,他俩忙归忙,心里可是一直都在惦记着这件事。 “没关系,等忙完了好好陪陪他们就行了。” 沈嘉楠也有些心虚,想想,又补了一句,“要不,干脆留他们在这过年?” 顾钰失笑,“我倒是想,问题爸妈他们都还要上班儿,离过年还有20多天呢。” “哎!” 沈嘉楠叹了口气,“那咋办?” “我想想。” 顾钰看不得他皱眉,沉思片刻后,便说,“要不这样,咱把外公,外婆,还有弟弟留在京市。 爸妈他们参加完展会,该回去上班儿就去,等过年放假,我直接派人去接他们,然后今年在庄园里一起过年,好不?” “好,怎么不好?” 沈嘉楠兴奋点头,“等展会完了我去跟爸妈说,把弟弟留着跟咱儿子玩儿,正好他俩有伴儿。” “行……” 两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不知不觉中,沈嘉楠的声音越来越小,渐渐进入了梦乡。 顾钰看着他安静的睡脸,心中满是幸福和满足,也缓缓闭上了眼睛,伴着爱人的呼吸声,一同进入了梦乡。 翌日,天还未大亮,管家就准时来敲门,提醒两人赶紧起来吃早饭,准备去会场了。 “好,马上就来。” 二人瞬间清醒,随即麻利起身,快速换好衣服,沈嘉楠对着镜子整理了下发型,见顾钰已经收拾妥当,便与之相视而笑,随即一同下楼。 彼时,陈明,钟宁等人已经到了,大伙儿互相打了个招呼,就安静地吃着自己面前的早餐,没再像从前那样,边吃边聊。 十分钟后,众人陆续放下碗筷,沈嘉楠率先站起来,理了理身上的纯白刺绣国风服饰,又帮着自家男人整理一番,便转身看着众人挑眉,“走兄弟们,咱们准备上“战场”了。” “好!” 众人纷纷扬声,随即上前与之并行走出别墅,管家带着佣人站在门口,看着走上桥的一群青年才俊,眼中满是钦佩与欣慰。 此时,太阳初升,沈嘉楠一行人迎着朝阳前行,他们身姿挺拔,目光坚定,眼神中透着自信与果敢,仿佛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们前进的步伐。 ———— 时针指向九点,今日展会正式拉开序幕,宾客在工作人员的热情引领下,鱼贯进入展厅。 入目是长达九米的国风作画,与之前工业展的宣传海报有所不同。 上面利用巧妙的构图和细腻的笔触,将这场展会涉及到的展品一一呈现在了上面。 整个画面布局巧妙,色彩搭配和谐,不仅让人对展品一目了然,更让人仿佛置身于一个充满诗意与艺术的世界。 “太好看了!” “是啊,好有创意,这样的宣传手法,我一下就能记住好的。” “是啊是啊……” 众人纷纷发出赞叹,仿佛已经忘,展厅里还有许多美轮美奂,各具特色的传统非遗展品,在等着他们了解观赏。 但,沈嘉楠等人怎么可能让大家在此驻足太久,他们笑着退到一旁,朝站在巨幅海报两旁的工作人员摆手示意。 四人连忙点头,随即伸手握住海报边缘的框架,同时向两边一拉,原本完整的作画,就一分为二,露出了整个展厅的本来面目。 大家惊叹之余,这才发现,海报是拼接挂在两扇带轨道滑轮的镂空屏风上的。 众人再次发出赞叹,随即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快速走进展厅,瞬间就觉自己像踏入了时光的隧道一般。 各式灯笼,错落有致地从屋顶悬挂而下,柔和的灯光,朦朦胧胧地映照在精美的青花石板上,折射出迷离的光晕。 墙壁上挂着的书画,立体剪纸,悬挂装饰,古色古香,韵味十足,精心雕琢的各式屏风,错落有致地摆放着,将各个展区巧妙地分隔开来。 每一个角落都经过精心的布置,从桌椅的摆放,到展品的陈列,无不体现着精致与用心。 众人被震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只能本能地跟着工作人员走向每一个展示区,开始今日的展会之旅。 护肤彩妆区。 共有五间工坊参与此次展示。 打头第一家,是来自京市,成立于明末时期的脂粉坊,也是楠钰坊重要的合作伙伴之一。 其负责人李茂是个听劝的,老早之前就准备好了产品交给沈嘉楠,由他安排人来做展品计划,而工坊的人,就负责在洽谈区等着谈合同签单就行。 因脂粉坊的位置显眼,加上展区布置得美轮美奂,大伙儿进门没走多远,就看到楠钰坊的几个造型师。 皆是一身大气雍容的古风装扮,并且,每个人的脸上,都化着各具特色,流行于不同时代的精美妆容。 众人纷纷感到新奇,连忙上前观看,就听到一旁同样身着古装的男同志,正热情洋溢地介绍着自家工坊发展史和特色产品。 “我们脂粉坊,成立于明朝时期,我们生产的香粉和香件,在前朝时,还被地方官员带入宫中,备受后宫嫔妃喜爱…… 咱家的鸭蛋粉,香膏,眉黛膏,精华露等,首乌生发油,花蜜雪花膏,糯米桂花美人香粉……都特别好用……” 小伙儿一边扫视着围观宾客,一边笑着扬声,“大伙儿要是不信,可以上来个人当模特,咱家几位造型师帮你们试试,就知道好不好了?” 宾客一听,顿时来了兴趣,有好几个年轻女同志,互相拉扯着挤到前头,不好意思地说都想要试试,可以吗? “有啥不行的?没事儿,都上!” 他巴不得多来几个人,便连忙将人请到一旁的展台上坐着,四个造型师随后就端着热水给她们净脸,擦上杏仁蜜保湿。 便在大家的注视中,淡定给几位女生上妆,宾客在旁看着他们给模特擦着那些瓶瓶罐罐,都觉得有意思又新鲜。 时不时地,还会问工作人员给模特用的上什么,男同志就会在对方回答之后,将相应展品递到宾客面前。 “您看,这是我们生产的桃花水粉膏,是非遗国妆……” 他巴拉说个不停,全程都没有间断,不管哪一款美妆,或是护肤品,都能准确无误的说出相关信息,还顺带推销产品,夸奖宾客一番。 大伙儿被他忽悠得一愣一愣地,到最后,那几个姑娘妆还没化完,一个个甚至都觉得,这家脂粉坊卖的东西,能够让人回春一般。 因而有那带着任务来的,直接就去了洽谈区和他们谈合作,但可惜的是,京市宾客,已经没了合作名额,因为早在几个月前,沈嘉楠已经和他们签了独家。 以后京市,除了该脂粉坊的总店,就只有他的集萃坊,可以卖他们的产品,大家又气又好笑,觉得这人太贼了。 但现在一切已成定局,他们也只能找其他家合作了,反正展会上不止一家卖护肤品和美妆放工坊。 他们也不用担心质量不过关,毕竟,这些商家都是沈嘉楠亲自挑选的,如果不符合要求,他也不会让人进驻展会。 因此,其他家的展区,瞬间又变得热闹起来,而此时,忙得不可开交的沈嘉楠都不知道,自己在无形之中,竟成了大家眼中的“质量保障”。 此刻,他和向海燕,正忙着和白云推销,由高小芬用“鱼皮制作技艺”与其他繁复工艺相结合,专门缝制的各类鱼皮服饰。 “鱼皮服纹饰艳丽,线条流畅,有种动势美……其制作工艺,繁复讲究,包括剥鱼皮,熟鱼皮,拼剪缝合,定型,修饰等多个步骤。 是少数民族的传统技艺,为此,想要制作一件精美的鱼皮服饰,是非常不容易的。 更何况,我们服饰,还加入了其他繁复的制作工艺,使其看起来更加精美而富有韵味……” 众人围拢在一起,好奇地一边听其诉说,一边观察着展台上挂着的精美服饰,纷纷感叹,楠钰坊出品,就是与众不同。 站在人群中的港商岑万里,目光不断在展台上的鱼皮服饰上上游走,脑海中瞬间萌生出生财之计。 他的妻子,在港城开了几家服装店,这类独特难寻的服饰,那里还没有,若是引入港市市场,绝对会受到那些“美丽冻人”追捧,掀起一股新的潮流。 想到这些,他立马就找沈嘉楠说,要定200套去试试水,对方哪会不同意,不仅亲自带他去签合同,还私人另送了两套鱼皮礼服给他,把岑万里乐得脸上褶皱都多了几条。 沈嘉楠看着好笑,和他道了别,就去了隔壁,见钟宁和陈明,正在为宾客介绍蜀绣展品,就没敢打扰,就悄然离开了。 而这两口子,丝毫未察觉到共同好友刚刚来过,还在声情并茂地讲解着展台上的作品。 “我国的蜀绣,以针法严谨、平齐光亮而闻名,每一针每一线,都蕴含着绣师的心血…… 这幅《夜宴图》共分为五个段落,如实再现了南唐官吏韩熙载,夜宴宾客的历史情景&%……” “wow! it''s beautiful!” 站在队伍前面的两个外国商人惊叹不已,当场表示,想要订购一批蜀绣作品,带回“霉”国去售卖。 二人心中一喜,连忙说好,随即找了政府帮忙安排的翻译员,带他们去洽谈区签合同,生怕晚一秒,对方就反悔了。 苏烈和冯毅在雕刻展区,神情专注地为眼前的两位狮国商人,认真介绍着展台上的木雕。 “李先生,潘先生,你们看上的麒麟和佛像木雕,均来自福省,其作为是我国木雕艺术中的重要流派之一,历史可以追溯到唐宋时期。 福省木雕常用的材质有龙眼木,黄杨木,檀香木,红木等,这些木材的质地坚硬,纹理美观,很适合雕刻。 并且,工匠们会根据木材的特性和纹理,巧妙构思,精心雕琢,使得每一件木雕作品都成为独一无二的艺术珍品。” “嗯,不错。” 李先生微微颔首,目光始终停留在木雕上,忍不住发出感叹。 “华国真不愧是拥有悠久历史和灿烂文化的国度,这福省木雕,巧夺天工,美轮美奂。 若是能将其引入我们国家,想必会受到众多艺术爱好者的青睐。 若是可以,我想现在就定一批,来年就放在我的艺术展览会上展出。 好让更多的人能够欣赏到如此精美的木雕艺术,认真感受一下,来自华国传统文化的魅力。” “没问题。” 苏烈高兴点头,抬手做请,“我带两位过去谈。” “好……” 韩临风带着丝绒手套,举着一支制作精美的手镯,向围在展台前的珠宝商,和首饰爱好者,认真介绍着。 “各位看到的这支手镯,是根据传统非遗文化,加以创新设计而做出的凌霄雾梦镯。 此镯通体透亮,玉质温润,宛如被月华浸润,如同凝结的淡蓝雾霭,镯面雕有云海翻涌之景……” 众人听着他的介绍,神情专注,有的女士,更是两眼放光,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只手镯,恨不得那只手镯现在就戴在自己手上。 “这样精美的饰品,说实话,也只有拥有深厚的历史底蕴以及精湛技艺的华国,才能创造出来。 那些国外的珠宝首饰,美则美矣,但相比之下,感觉总是少了些韵味,不若华国的国风首饰独具魅力。” “是啊是啊……” 众人表示赞同,随后纷纷激动扬声,要为各自的店铺或是商场定一批货。 却没想到,韩临风直接来一句:“要定可以,但每人限一单,并且,定制款每次不能超过20件首饰。 交货期为半年到九个月之间,时间从签订合同后的四十五天后,开始计算。 如果是批量生产的普通款,签订合同后的五个月内交货,同样限量限单,每三月可定一单,每次不超过 100 件。 不过,如果大家定的是这次展出的珠宝首饰,可在两个月后,先收到三成货物,剩余的,则按合同时间交货。” 众人一听,纷纷面露不甘,觉得这商家的合作也太过苛刻了,哪有人把生意往外推的? 有那脾气暴躁的,更是指着韩临风呵斥,“你老板是谁?让他出来和我们谈,哪有这样做生意的珠宝行?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那前朝的皇家工坊,只接达官显贵的单,不把我们这些普通商户放在眼里呢!?…………” 他巴巴骂个不停,韩临风也不生气,不卑不亢地站在那里,任由他破口大骂,直到对方发完火,情绪稳定下来,才不紧不慢地说。 “不好意思,我们老板是谁,现在还不方便透露,不过……我可以给各位说的是。 你们若是现在定了我家的货,以后在市场上,绝对会有极大的竞争优势,利润空间更是可观。 但,现在要是犹豫不决,过后再想订货,可就不知道会排到猴年马月去了,到时候,大家看到肥肉而又吃不着,可别怪韩某没提醒各位。” 众人闻言,心中虽仍有不满,但仔细想想,此人说的也有道理。 这么精美绝伦的首饰,若是能轻易打造出来,那就失去了其独特的市场价值,也会变得平庸无奇,因而都咬牙答应了。 韩临风满意点头,和一旁的丘北对视一眼,便让他带大家去洽谈区签合同。 ………… 传统特色工艺品区。 丛子豪,钱东,程虎,程光,赵小飞则是在工艺品区域,帮着赵刚他们推广藤\/竹编工艺品和发饰。 宾客们光是看到他们摆出的二十多种箱包和小摆件,特色发饰,就喜欢得不行。 再加上他们的精湛手艺,都不用怎么介绍,就轻松签了一大堆订单。 赵刚,赵红军等人,激动得全程都哆嗦着嘴,话都差点儿说不出来了。 不过这次,牛春花夫妇,李淑琴,白秋莲,还有赵建国和他妹夫陈大山,倒是出了不少力。 尤其是赵建国,因为乡亲们文化水平不高,所以每份合同都是他亲自过目,若是遇到客户提的合作条件太过苛刻,或是自己听不懂的。 他就会让人等着,自己则是满会场找沈嘉楠和顾钰问两人意见,他只信这两人,只要他们说没问题,他就会签。 而此时,沈嘉楠招呼完岑万里,就把摊子交给白云,直接到了人潮涌动的瓷器展区,帮顾钰一起向大家介绍各种精美瓷器。 “瓷器算是我们华国独有的名片之一,从青花瓷到粉彩瓷,每一种都有着独特的魅力。 华国瓷器的历史源远流长,最早可以追溯到新石器时代,随着时间的推移,瓷器的制作工艺不断发展和完善,逐渐形成了各具特色的窑口和风格。 如青花瓷,向来以素雅的色调,细腻的笔触和丰富的图案而闻名于世,其釉色清新淡雅,犹如蓝天白云般澄澈。 绘制通常采用钴料,经高温烧制后,颜色鲜艳持久,永不褪色,堪称华国瓷器中的瑰宝……” 沈嘉楠和顾钰,声情并茂地向众人介绍着属于我国的“艺术瑰宝”,大伙儿听得津津有味,不时发出赞叹之声,或是嚷嚷着要定货。 那么,顾钰就会让旁边的工作人员将人带到洽谈区,与来自全国具有代表性的窑口负责人,商讨接下来的合作。 ……………… 整个展会现场气氛热烈,人们穿梭在各个展区之间,赞叹声,交流声此起彼伏,经久不散。 苏老和顾明礼,还有沈嘉楠外公,坐在休息区看着人来人往的参会宾客,纷纷发出。 “这次国风展真是让人大开眼界,让我们重新认识了华国传统非遗的魅力。” “可不是吗?” 苏老瞅了认识不到一周,却如同多年老友般的顾明礼一眼,笑着自嘲道,“我自认了解华国文化,如今看来,倒是我坐井观天了。” 舒老爷子闻言失笑,“哈哈哈,都一样……” 展会自清晨开幕,一直热闹非凡,精彩纷呈,直到天黑透了才闭馆。 沈嘉楠站在舞台中央,向大家表示感谢,“感谢各位的光临和支持,这次国风展只是一个开始,我们会继续努力,为大家带来更多精彩的活动。 更希望,通过这样的展会,让更多的人了解和喜爱我们的传统文化,让这些珍贵的非遗技艺得以传承和发展。” “好……” 众人在热烈的掌声中,结束了这充满意义的一天,带着满满的收获和对未来的期待,离开了展会现场。 夜风吹过,柔和的灯光,洒在展馆的外墙上,仿佛为这一天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但对于中华传统非遗的传承和发展,这仅仅是一个美好的开端。 ———— 次日,展会进行到最后一天,今日展示的种类,相对来说比较繁杂,但也是大家最喜欢的,因为都是美食。 顾钰和张乔,曲峰开的冷冻系列食品也参展了,并且还成为了整个展会的焦点。 毕竟在这个年代,大冬天的能让你吃到造型,口感不一的雪糕,奶冻,冰淇淋,和现煮现炸的水饺,馄饨,香肠,鸡排,可是非常新鲜又奢侈的事。 因而他们的摊位,从展会开始到结束都始终人流不断,不过,签的单子与迎来送往的宾客,却不成正比。 但他们并未气馁,这次参会,三人也不过是想混个脸熟,好让大家都知道,京市有那么一个新潮又实力雄厚的冷冻食品厂就行了。 剩下的,交给时间就好,谁创业,也不是一蹴而就便能财源滚滚的。 不过他们坚信,这个行业前景广阔,最多再过个两三年,绝对会蓬勃发展,而这期间,他们只要牢牢守住京市这一亩三分地就行。 展会进行至此,便彻底结束了,他们真正实现了和参会宾客双赢的局面,大家都获取了自己期望的结果。至于未来,彼此会发展成何种模样,谁也无法确切预料。 但此刻,他们仍心怀憧憬,相信只要各自能坚守初心,不断努力,定能在各自的领域绽放光彩,书写出更加精彩的篇章。 当天晚上,庄园里举办了闭幕仪式,属于华国独有的激昂雄浑、气势磅礴的古典音乐,在会场上激昂奏响。 身着各朝代华服的舞者,满场翩翩起舞,舞姿尽显豪迈大气,衣袂飘飘间,仿佛带着人们穿梭在千年的时光里。 众人沉浸在这欢乐的氛围之中,兴奋之余,又十分不舍,烟花表演绚丽夺目,璀璨的光芒照亮了夜空,仿佛在预示着,祖国经济发展,将如烟花般愈发璀璨。 大家纵情欢笑,笑声在庄园上空久久回荡,相互拥抱,倾诉着对未来的期待和祝福,回忆着展会中的点点滴滴。 夜越来越深,欢乐的浪潮却一浪高过一浪,直到天快大亮时,才渐渐平息。 翌日,由顾家叔侄和江衡,钟宁创办的物流货运公司,开始投入运营,只一天时间,就接到了数百个运输订单。 三日后,全国各大报纸头条,纷纷报道了关于这次展会的内容,并大篇幅着墨,呼吁全民支持民族企业,国家非遗文化,以全面推动国家经济发展。 没过几天,港澳两地,以及西方数国的权威报纸,也纷纷大篇幅刊登了此次展会的相关内容,并盛赞,华国是一个拥有深厚文化底蕴,且充满活力,和让人惊喜的国家。 同一时间,沈嘉楠的楠钰集翠坊和珍宝斋,盛大开业,瞬间引起轰动,借着展会的余热,不少还未离京的宾客都不请自来,相约着一起去捧场。 大家这才发现,那集萃坊卖的,竟然是本次参会的商品,不,确切的说,卖的都是商家的爆款,和他们单独为楠钰集翠坊制作的孤品。 比如,xx 脂粉研发的七色口脂,其色彩绚丽,质地细腻,涂抹在唇上显色且持久。 据说还有养护作用,长时间使用,能让女子的唇,越发粉嫩脚软。 xx肥皂厂制作的牛奶蜂蜜花皂,香气宜人,并兼具清洁与滋润的功效,长时间使用,还能去除顽固性鸡皮和肌肤暗沉的问题。 还有加了名贵药材的润肤霜,有滋养肌肤,水嫩光滑的功效,尤其是对法令纹,顽固颈纹有奇效。 就更不要说,造型独特的宝石手表,用缂丝制作精美衣裙,手工制作的时尚西服市面上难以买到且不常见的特色零食等,但,这些都不算什么。 最让人震惊的是,集萃坊售卖的珠宝首饰,材质虽分三六九等,但件件都可称为孤品。 其独特的造型和用料搭配,再结合精湛的工艺,只要进去逛过的人,就没一个能空手出来。 而这些人,大多都是被摆在店铺正中心那个玻璃展柜里面的,由该店铺的顶级匠人,亲手打造,标价元的绝美凤冠吸引进去的。 据说,此凤冠上镶嵌了九十九块璀璨的宝石,并用千余颗大小不一的珍珠点缀其间,金丝勾勒出优美的线条,华丽无比。 看到的人,都纷纷被其巧夺天工的工艺和摄人心魄的魅力所震撼,仿佛那不是一件首饰,而是一件承载着千年风华的艺术珍品。 然后,就逛得一发不可收拾,开启买买买模式,反正,珍宝斋里面,低至十几块钱,高至上万甚至更多的首饰都有,咬咬牙,总能买到你喜欢的。 而且,这儿卖的,还都是国风首饰,并且都是用金银珠宝打造,有一定的收藏价值。 要实在不喜欢也没关系,楠钰制衣坊那边还有时尚的潮流首饰,价格相较这边,也便宜许多,完全可以去那边挑选。 因此,随着顾客们的口口相传,楠钰集萃坊和珍宝斋的名声越来越响亮,生意也越来越红火,短期之内,已然成为了人们购物的热门之选。 ———— 第131章 “九年”没见 忙完展会和开业的相关事宜后,沈嘉楠和顾钰,就将其他繁杂琐之事,暂时扔给下面的工作人员处理。 随后腾出时间和精力,特地在庄园里举办了一个小型的私人宴会,以此好好招待一下家人和楠钰的学生,以及与他们来往密切的宾客。 因为都是自己人,二人便让管家别整那些花里胡哨的形式,只需备足美食美酒,再安排些音乐,多摆几桌麻将和棋盘即可。 管家听后,面露为难之色,小心翼翼地问他俩,“这样安排会不会怠慢了客人?让人觉得楠钰庄园不懂待客之道!?” “不会。” 沈嘉楠笑着摆手,“都是自己人,大家图的是个自在舒适,不用在乎那些繁文缛节。” “没错。” 顾钰将怀里正在“钓鱼”的宝贝儿子往怀里揽了揽,说话嗓音不自觉放轻了几分。 “大家平日里相处随意惯了,你要搞隆重了,大伙儿反而不习惯,不能放松的玩乐。” 尤其是那些学生和朝阳大队的乡亲,不是顾钰看不起他们,而是这些人都是苦过来的。 根本没怎么经历过过于讲究排场的场合,他们更习惯简单实在的氛围。 大家聚在一起,无拘无束,想说啥就说啥,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不必拘泥于各种规矩和形式,多好!? 管家闻言,便点头打消了顾虑,随后按照他们的要求,带人去住宅区的宴客楼做准备。 那里分上下两层,占地面积有600余平,一楼是宴会大厅,建有三个大大的壁炉,以备冬日宴请宾客时取暖。 壁炉附近都有娱乐设施和休息区,自助烧烤区,全部用了镂空的固定式隔断,与就餐区完全隔开,客人来了,若还没开席,都可以在这些地方休憩玩乐。 另外,一楼还设有备餐室,储物室,酒水间,以及三个装修高档的公共卫生间。 至于厨房,则是建在宴会楼的后面,两者之间,修了一条10来米长的封闭式玻璃通道(夏天可开窗),如此不仅看着卫生美观,还方便传菜。 二楼被精心隔出了两个小型宴会厅,两个休息室,两间茶室,以及其他必备的基础设施。 装修方面,上下两层都以简单大气为主格调,不像商业区的几个宴会厅,布置得奢华多变,这里主打舒适,旨在为宾客营造一种轻松自在的氛围。 说起这栋宴客楼,当初规划修建的时候,江衡和顾钧都十分不理解,觉得商业区已经有了类似的硬件设施,为什么还要在住宅区再建一个,这不是浪费地皮吗? 不过,沈嘉楠和顾钰却不那么想,因为他们相信,将来这个团队会越来越壮大,那么,成员之间相聚交流,一同玩乐聚会的机会肯定会更多。 既然大家都在踏实为他俩挣钱打工,干嘛不对大伙儿好点儿?再说,他们自己也享受了不是吗?顾江二人听后,觉得也是那么回事,便没再多言。 如此,才有了这宴会楼。 管家背着手走在大厅中间,仔细地检查着每一处细节,心中默默盘算着还有哪些地方需要进一步完善。 “叔,可以了。” 佣人小张的声音,在其身后不远处响起,管家连忙转身,快走过去,伸手抹了把桌面,见手上一尘不染,便放了心。 随即招呼手底下的人仔细地关门、关窗,确保一切妥当后,回去向他们复命。 “好,我知道了,都下去休息。” 沈嘉楠摆了摆手,管家连忙说好,继而带人离开了大厅,顾钰见人离开,便笑着问自家宝贝,“爸妈,外公他们多久回庄园?” “怎么?” 沈嘉楠挑眉凑到他怀里,“怕他们把顾家吃垮啊!?” “瞎说。” 顾钰伸手捏捏他的鼻子,继而笑道,“是儿子想他嘉祺舅舅了,刚刚还在问我,舅舅去了爷爷家那么多天,怎么还不回来,是不是把他给忘了。” “噗!” 沈嘉楠失笑,“这小屁孩儿,早上不是才给他说,舅舅明天就回来了吗?” “是啊。” 顾钰也跟着勾唇,“可谁让他就和嘉祺好呢!?” 两个孩子十分投缘,认识不过短短半月时间,就成为了恨不得穿一条裤子的铁哥们儿,不管做什么都要一起,简直焦不离孟孟不离焦。 说起他们的深厚友谊,还是在展会前后期间建立起的,当时他们两口子正忙得不可开交,脚不沾地,实在顾不上照顾儿子,就把孩子送到了顾家,交由二老照看。 以至于沈家人来了京市,他们还是忙到没有时间接待,顾老爷子知晓情况后,立马带着两个儿子,亲自来到庄园来把人接到顾家热情款待。 等到展会那几天,更是一家老小全员出动,直接到庄园来陪着沈家人吃住,唯恐有任何怠慢之处。 本以为,事情发展到这里后,就差不多了,结果,等沈嘉楠的父母,小姨,舅舅他们假期结束,要回海市上班时,顾明礼又极力挽留沈家两老和小孙子在京住着。 老爷子说,反正离过年也没几天了,沈从峰他们回去上几天班儿后,又要来京市过年,何必来回折腾? 再说现在天寒地冻的,他们老的老小的小,万一冻坏了怎么办? 两老听后,朝着头挨着头,脚挨着脚,坐在炕上,一起吃零食,玩玩具的两个胖娃娃看了一眼,想着这会儿强行把孩子分别,只怕是要闹,就同意了对方的建议。 和他们一起去了顾家,在顾家的日子里,两个孩子更是形影不离,感情愈发深厚。 结果这一住,就住到了集翠坊和珍宝斋开业了都还没回来,而两个娃娃整日里几乎寸步不离,同吃同住,感情变得越来越深厚。 甚至到了在饭桌上说,要送彼此对方房子\/铺子的地步,把一屋子的的人逗得直乐。 以至于前天顾钰才把儿子顾念嘉接回来不到一个小时,就开始缠着顾钰,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他嘉祺舅舅了。 顾钰收回思绪,将爱人抱进怀里,带着他仰靠在沙发上,笑着感叹。 “真好!” 沈嘉楠闻言,偏头看着他,眼中满是深情与眷恋,目光温柔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是啊,真好。” 顾钰轻笑,转头与之对望,明亮的眼眸中,倒映出他的全世界…… ———— 翌日,宾客们陆续抵达,一个个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笑容,热情地与沈嘉楠和抱着儿子的顾钰打招呼。 嘟嘟———— 汽车的鸣笛声传来,二人见是顾家的车,连忙带着儿子上前迎人,小元宝更是激动地手舞足蹈,扯着嗓子喊舅舅。 同一时间,驾驶座的车窗被降下来,沈嘉祺兴奋地把小脑袋供了出来,激动地对他招手,“元宝,元宝,舅舅来找来了。” “噗!” “哈哈哈……好可爱!” 众人纷纷失笑,被两个孩子天真活泼的模样逗乐,钟宁更是忍不住逗他俩。 “瞧你那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分开了多久呢?不就才分开三天吗?至于吗?” 两个孩子听到大家的打趣,小脸蛋变得红扑扑的,却还是紧紧拉着彼此的手不松开。 小元宝更是仰着头,噘着嘴奶声奶气地说,“可顾爸爸常常给沈爸爸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我和嘉祺舅舅三天不见,就是九个秋,就是说,我们已经九年没见了。” “对对。” 沈嘉祺也若有其事的点头,一双圆溜溜的鹿眼里满是认真,“九年已经很久了。” “噗哈哈哈哈哈!” “救命!这俩孩子怎么那么逗?” “笑死我了,哎呦……” 众人正笑得前仰后合,其他宾客也接踵而至,一辆接着一辆的车,依次停在宴会楼门口。 宾客纷纷下车,朝着大伙儿走来,远远地就彼此开始问候,随后一起走进宴会大厅。 大家或成群地坐在一起交谈,或欣赏着厅内的布置,气氛十分融洽。 见时间差不多了,沈嘉楠和顾钰便起身对着众人举杯,“各位,咱都是自己人,就不说那些客套话了,都吃好喝好,美食美酒管够。” 随后,二人又笑着异口同声道,“今天能与大家相聚在此,我和顾哥\/嘉楠,先敬大家一杯!” “好。” 众人纷纷举杯,一饮而尽,宴会正式开始。 ———— 有话说: 这段时间家里一直有事,再加上腱鞘炎有些严重,所以更新不太及时,数字有时也少,敬请谅解,不过再过一个星期,应该就能稳定更新了。 第132章 互相成就 宴会正式开始,柔和的音乐随之而起,萦绕在宾客之间,大家成群坐在一起。 一边品尝桌上的美味佳肴,一边聊天,欢笑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楠钰的学生,得了沈嘉楠和顾钰的交代,让他们放开了吃,因而一个个都兴奋地端着碗,这道尝尝鲜,那道品品味。 纷纷都被浓郁菜香,勾得食指大动,继而进食速度,都不自觉快了几分。 小孩子们,要不就端着小碗,或坐,或站在大人身旁,小油嘴嚼个不停,眼睛还紧盯着那一盘盘精致菜肴。 要不,就调皮地在场地中四处奔跑嬉戏,然后,被眼疾手快的大人一把拉住。 再塞一口饭菜到嘴里,还没嚼上几口,就又挣脱大人的手,摇头晃脑地跑开了。 每每此时,会场中就会爆发出来自父亲或母亲的“咆哮”,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不过一会儿,自助烧烤区也传来了“滋滋”的声响和阵阵诱人的香气,大人顾着面子,都不太好意思过去瞧看。 学生和孩子可不管这些,他们端着碗筷,闻着味儿就找了过去。 随后,都乖巧地围在烧烤就餐台前,好奇且期待地看着师傅们熟练翻动着铁板上的各种美食,馋得直流口水。 师傅笑着喊他们等等,“小朋友不要伸手啊,小心烫,伯伯烤好了给你们。” “好。” 孩子们乖乖点头,又七嘴八舌地说着自己要吃的东西,几个师傅也特别有耐心,都一一答应了他们。 甚至,还不忘问学生想吃什么,可以照着台面上的菜单点,生怕他们不好意思。 大学生们见几人如此和蔼,就更加放得开了,纷纷说着自己想吃的东西。 “伯伯,我想吃那个羊排。” “我想吃烤鱼。” “那个椒麻排骨看着好吃。” “臭豆腐。” “伯伯我想吃烤肥肠头……” “好好,马上。” 师傅笑着应声,随即让在旁帮忙的服务员,把第一批烧烤分成几堆,让大家分着吃。 孩子们激动道谢,迫不及待地夹起自己想吃的美食,就快速往嘴里送,顿时被烫得直呵气。 “唔……烫,烫!” “好次好次……” 正在敬酒的沈嘉楠看到他们被烫到跳脚的模样,笑骂着喊了起来,“干嘛呢?也不怕把嘴烫坏? 那边柜台有北冰洋,橘子水和你们顾校长厂里卖的饮料,想喝自己去拿。” “哦!谢谢沈老师\/嘉楠哥哥。” 孩子们嬉笑着跑向酒水柜台,随后自行排成两队,服务员连忙给他们分喝的,“都拿好,慢点啊,小心摔了被划到手。” “知道了,谢谢姐姐。” 一个个道了谢,便紧紧抱着手里的饮料,快跑回烧烤区,继续“奋战。”家长们见孩子吃得那么香,也终于按捺不住,纷纷凑了过去。 一时间,烧烤区变得更加热闹起来,大家一边品尝美味烧烤,一边闲聊,竟也生出了几分市井烟火的惬意。 宾客们也没闲着,他们端着酒杯,四处串桌敬酒,沈嘉楠和顾钰首当其冲,就是他们敬酒的对象。 朝阳大队的乡亲,纷纷围坐在两人周围,赵刚已经喝得满面通红,舌头打卷,仍旧端着酒向他俩激动道谢。 “沈,沈知青,不,嘉楠。” 他摇了摇头,一下瘪嘴哭了起来,又立马咧嘴笑道,“嘉楠,顾钰,谢谢你们两个,要是没有你们,朝阳大队就没有今天。 那孩子们,到现在不是在学校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混日子,就是在地里和土疙瘩打交道。 哪能来首都见世面,和那些大人物,还有外国宾客交流,这样的事情,我们在过去是想都不敢想的。” 他语气微顿,端着酒杯猛灌了一口,又继续道,“总之,朝阳大队从上到下都铭记你二人的恩情。 我们不敢说世世代代都会记着,但最起码,现在但凡是还有口气的,都会牢牢记住,一刻都不会忘。 以后,不管你们有什么需要,但凡用的上的,尽管知会一声,我们义不容辞。” “义不容辞!” 朝阳大队众人,也纷纷向二人举杯敬酒,随即仰头一饮而尽,动作整齐划一,看着,竟有几分梁山好汉豪迈洒脱的感觉。 搞得其他宾客莫名热血起来,还没敬酒,也跟着干了,一时间,宴会厅内气氛热烈非凡。 沈嘉楠和顾钰被逗得哭笑不得,但也只能跟着一起干杯。 好不容易应付完朝阳大队的乡亲,两人气都没喘匀,李忠,刘江这些干部又凑了上来,激动地向二人诉说着各自的感激。 “哎呀,嘉楠,顾钰,感谢你们为星河镇乃至辖区的大队做的一切。” “李部长您言重了。” 沈嘉楠笑着摆手,“我和顾哥在乡下时,得大家不少照顾,这桩桩件件,我们都都铭记于心,自然要回赠这份情意。” “是啊!” 顾钰点头附和,“咱都是自己人,就别再说那些见外的话了。 以后,我和嘉楠还会继续为大家提供更多这样的发展机会和平台。 同时,我也希望楠钰和大家能够合作共赢,革命情谊,永远长久。” “好好,谢谢,谢谢你们。” 李忠感激点头,伸手抹了把有些泛红的眼睛,刘忠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心中满是感慨。 回想星河镇过去的贫困与艰难,再看看如今的繁荣与发展,这一切的变化,都离不开眼前这两个人的多番帮助。 而其他干部,同样是激动不已,一个个都向两人表达着敬意和感谢,目光坚定地表示,一定会在今后的工作中更加努力,不辜负他们的期望。 沈嘉楠和顾钰有些无奈,但也能理解他们的心情,便耐着性子,和大家探讨星河镇的未来的发展规划,同时提出自己的想法和建议。 “我们还需要进一步加强基础设施建设,让交通更加便利,这样才能吸引更多的投资者参与城乡建设。” “对。” 顾钰点头,“另外,教育方面千万要重视,尽量加大对教育资源的投入,提高师资水平,改善教学环境。 大家可以研究一个较为完善的方案,为星河镇的长远发展储备人才力量。” “二位说的是。” 李忠等人点头赞同,这两人说的,都是星河镇现今存在的亟待解决问题。 只要将其解决,星河镇的发展,就会更上一层楼。 “李部长,差不多了?” 突然响起的话语,让沉浸在热烈讨论中众人纷纷回头,见是苏白两家和刘志和祖孙三人。 便连忙笑着打招呼,继而起身让开位置,三家人感激道谢,随即分散落座,沈嘉楠则是面露愧疚,启唇轻说。 “真是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刚刚我们讨论得太投入了。” “哪里,哪里。” 苏,白,刘三家人纷纷摆手,“都自己人,可别这么见外。” “好。” 沈嘉楠与顾钰相视而笑,继而开口问苏辰,“姐夫,你那家具厂现在如何了?我之前忙,也没抽出时间给你写信。” “又见外了不是?” 苏辰笑瞪他一眼,随即告诉对方,上次与之见过面后,他回去就和厂里干部做了改革,经过一番努力,家具厂上月销量开始有了起色。 并且,沈嘉楠提出的那几款设计,因为很受大众喜欢,连样品都差点儿被人买走了。 而这次又沾了他的光,在展会上展出的产品,因其实用与中式风格完美结合的创新设计,更是在展会上大放异彩,成功签了不少订单。 他大概算了下,如果能成功交货,顺利收到货款,赚到的利润,差不多是家具厂过去五年的总和。 沈嘉楠听后,脸上满是欣慰,心里更是替他高兴,“姐夫放心,只要你们的产品质量过硬,款式新颖实用,等这次展会的货交了,名声一打出去,往后就不愁没客源了。” “对。” 苏辰点头赞同,还想说点儿什么,就感手臂上一疼,转头见是自家媳妇在掐他,顿时哭笑不得,猜想对方是想和沈嘉楠说大区经理的事,便抬手对她做了个请,“老婆大人,您请。” “闭嘴。” 白云被羞得红着脸瞪他一眼,继而清清嗓音,转头正色问沈嘉楠,既然让她做大区经理,那,那边要怎么安排? 眼看过完年,她就要走马上任了,总归要有个计划,不然再耽搁下去,那边的推广和相关工作,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开展起来。 沈嘉楠看她焦虑地说个不停,不由失笑,按理说,这些事应该是对方自己去规划的。 但她从没做过,也没接触过这一行,沈嘉楠想想,还是决定带她一次,便开口告知对方。 “过完十五我会去一趟东市,在那边选址筹建楠钰制衣坊的门店和工作室。 到时候,你全程跟着参与,等我开学了,那边就交给你,我们随时电话沟通。 而这期间,你得将自己负责区域的相关物价,人均消费水平等问题通通了解清楚。 同时,还要找出多个好地段,可以用做办公,仓促,以及经营服装城的地方来供我选择。 因为,我过去是做最终决策的,并没那么多时间,天天跟着你去看房子。” 白云闻言,脑海中迅速有了大概的计划,连忙拍胸脯保证,“行,都交给我。” “好。” 沈嘉楠满意点头,心里就喜欢她这股自信干练的劲儿,随即抬眼看向高小芬两口子。 “姐,姐夫,你们什么时候,要是不想干那个铁饭碗了,可以来找我,楠钰企业的大门,永远为你们夫妻敞开。” 他不会让这两人辞职,那是铁饭碗,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岗位,但他也知道,未来会有很多国企或是机关单位被改制。 届时,就会有大批量的人失业,他只是想给这两人一个稳定的保障,让他们后半辈子都不用发愁。 二人一听,顿时愣在当场,哆嗦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还是大家笑着轻拍他们的肩膀,他们才纷纷回神,随后连忙感激道谢。 “谢谢你,嘉楠。” 高小芬眼圈红了起来,“能遇上你这样一个心地善良,又乐于助人的好心人,我们三生有幸。” 沈嘉楠闻言,勾唇笑了起来, “我也一样,当初要不是认识了你,我也不会有今天,所以小芬姐,我们是互相成就。” 高小芬失笑,“嗯,对。” 她向来知恩图报,但也不会盲目地抹杀自己的功劳,她心里有把尺,会自己丈量着是非对错,绝不会妄自菲薄。 沈嘉楠看她神色坦然,又笑着与之说了几句体己话,便转头和白振邦聊起了服装厂给他做代加工一事。 “叔,你那边下个月就可以开始供货了,届时,我会按照之前说的,专门派人过去和您对接,保证不让您抓瞎。” “你做事,我放心。” 白振邦笑着点头,一颗悬着的心,也彻底放了下来,刘志和祖孙见大伙儿都说完了,便也陆续开口。 先是感谢他和顾钰,两年前不仅帮助食品厂研发新品种,策划宣传推广。 还为刘琛和刘子陌,提供了一个又一个不一样的平台,让他们有了难得的体验。 而现在,更是帮食品厂打开了新的销售渠道,这些种种,都让食品厂和刘家不用再为发展和未来忧心。 沈嘉楠两人无奈对视,继而纷纷表示不用如此客气,大家都是自己人,谢来谢去的反而显得生分,他们这才不再多言。 顾钰顺势端酒和大家碰杯,将话题岔开,不然再说下去,其他人又要来说感谢的话,他和宝贝可受不了。 大伙儿也是看出他俩的心思,便笑着配合,主动将话题引到展会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他们看到的趣闻,视线却是时不时地扫向休闲区那边。 孩子们丝毫没有注意到大家的目光,一个个都兴奋得跟打了鸡血似的,不是成群地待在角落做游戏,就是彼此追着到处打闹。 程光和赵小飞好久没见老朋友了,便分别抱着元宝和沈嘉祺,与楠钰总校的学生围坐在一起,讨论着彼此在学校里的趣事。 说到搞笑之处,更是纷纷地笑作一团,在边上玩儿的几个小朋友,好奇地凑过来。 一个个抬手撑着小下巴,靠在沙发把手上,也跟着咧嘴大笑,虽然不知道哥哥姐姐们在说了些什么,但就是觉得开心。 娱乐区内,棋牌桌前都坐满了人,牛春花和李淑琴,还有白秀莲赢了不少钱。 三人激动得嚷嚷着,明天要去楠钰系列的所有店铺买东西,免得回去了买不到。 沈嘉楠听到后,从烧烤区笑着站起来喊话,“行啊,都去!未来三天,大家去楠钰放任何店铺买东西。 只要报上我和顾哥的名字,通通给你们打六折,当然,不买也没关系,权当是去散心。” “有便宜不占是傻子。” 牛春花笑着朝他扬声,“回到镇上可买不到这里的好货。” “是啊。” 李淑琴颔首附和,继而兴奋地说,“我在展会上可是看中了不少东西,还没抽出时间去买呢。” 白秀莲也跟着说道:“咱们可得多买点,不能错过这个好机会。” 李淑琴和旁边桌的人也纷纷表示,明天不仅要买,还要多买点儿,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 一时间,整个娱乐区充满了欢声笑语,每个人都不自觉地沉浸在这美好的氛围中,享受着这难得的相聚时光。 夜,渐渐深了,音乐依然在轻轻流淌着,但宾客的欢声笑语,却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 ———— 第133章 韩临风的春天 阅读提示: 70年代时,火车窗户有两层,可以打开,由于当时的车厢内没有空调,通风主要依靠打开窗户换气。 所以此章内容符合当时的情况,但现实中,请各位坐车时,请不要把头手伸出窗外,更不要往外扔垃圾,这些都是危险,且不可取的行为,会受到法律的制裁。 正文: 宴会结束后的第三天,众人就陆续踏实了返程之路,苏,白,刘三家,以及其他企业的负责人,都有厂子要管,就各自开车先行一步。 考虑到现在接近年关,道路冰封,为了大家的安全,顾钰就托关系给几所楠钰学校的学生,以及星河镇干部和朝阳大队的乡亲,还有王洪波等老师,分别定了几节车厢的座位,让他们把孩子集中坐在一起。 另外,他还派郑凌云,贺明,汪卓和小六各带两个助手,分别跟一趟列车,确保将人安全送达当地。 而在订到票之前,除了朝阳大队的孩子随李忠,赵刚这些人回去,不用他们多管。 关于其他学校的学生,他已经打电话各校负责人,将列车车次告知对方,并让他们通知家长去火车站接人。 如果没有家人或家里不方便的,就由老师亲自送到大队,交给村里的干部。 众人知道他做的一切后,心里感动得不行,纷纷对其表示感谢,顾钰笑着摆手,言语间尽显真诚。 “我是校长,也是此次展会的发起人之一,这些都是我应尽的责任,只要大家能平安回到家中,我操点儿心也没啥。” 随后又道,“大家都回去休息,明天一早还要赶车呢。” “好好。” 众人纷纷点头起身,“那我们走了,你和嘉楠也早些休息。” “顾校长,沈老师再见……” “再见。” 沈嘉楠跟着顾钰站起来,一起把大家送出门,便返回客厅,将儿子元宝和弟弟嘉祺一起带回房间睡觉。 沈家二老年纪大了,最近不是参加展会,就是跟着顾家人到处游玩,精力消耗过多,早已疲惫不堪。 所以,两口子就把孩子带在身边照顾,让他们早早回屋休息,免得把人折腾坏了,到时候,他俩可就罪过了。 ———— 翌日,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顾钰和沈嘉楠就起了床,二人简单收拾一番后,就带着孩子,和陈明,钟宁还有他家五娃,以及苏烈,浩浩荡荡地开车去了火车站。 彼时,几个学校的学生,朝阳大队的乡亲,还有星河镇的干部,已经被顾钧安排人送了过来。 大家已背着各自的行李排好队,只等火车来了就出发,沈嘉楠和顾钰便将孩子暂时交给钟宁抱着,随即一同上前与学生道别。 那一张张充满朝气的脸庞,在看到二人之时,纷纷露出不舍,难过地哭了起来。 “顾校长,沈老师,我舍不得你们。” 赵小敏和赵小妮这对姐妹花,眨着大眼睛看着两人,不停用袖子抹着眼泪,声音带着哭腔。 “校长,老师。” 六七岁小男孩,鼓起勇气,伸手紧紧拽着顾钰的衣角,清澈地眼眸中,充满了渴望和依恋,“我们以后还能再见面吗?” 几个高年级的学生,也纷纷站上前,满怀期待地望着他们,“沈老师,顾校长,明年,我们学校要举办第一届毕业典礼,你们会来参加吗?” 其他人看到他们的动作,也跟着围上前,异口同声地小声问着,“沈老师,顾校长,呜呜……我们可以给你们写信吗?” 那略显紧张且小心翼翼的眼神,仿佛生怕得到否定的答案。 沈嘉楠和顾钰被他们这一搞,也跟着红了眼眶,二人伸手为眼前的孩子们,一一拭去泪水。 “别哭,都别哭。” 沈嘉楠哽咽笑说,“学校以后还会有其他活动,只要你们都在楠钰念书,我们就有机会见面,毕业典礼也会参加,大家也可以给老师和校长写信。” “对。” 顾钰颔首接过话头,随即话锋一转,“但老师和校长很忙,学校也会越办越多,那么,毕业典礼只能一年轮一处。 信件也是一样,不能一一回信,所以,老师和校长,每月统一写一封信回复你们,好吗?” “好。” 学生懂事地点头说,随即又哭了出来,一个个都觉得校长和沈老师对他们太好了。 而顾钰二人看着孩子们的样子,也是鼻尖发酸,眼眶泛红,便各自张开双臂,尽量环抱住身前的孩子。 后面的那些学生看着,也想离他俩更近些,便纷纷挤了上来,一个抱一个地把他们围在中心。 那拥挤而温馨的场面,看得朝阳大队的乡亲,老师,还有星河镇的干部们,纷纷受到感染,也跟着红了眼眶。 过路行人看到这样的场景,觉得有些好奇,忍不住低声讨论。 “那两人是老师?” “废话,你没听那些学生喊他们校长和老师吗?” “这些娃儿是要去哪里?看着都依依不舍的,这两位老师应该对他们不错。” 本还跟着哭得伤心的苏烈,在听到他们的话后,立马抹干眼泪,转头就扬声做起了二人的宣传。 “这些学生都是我顾哥他办的楠钰学校的学生,前段时间京市举办的那场大佬云集的庄园展会知道不? 那是我沈哥开的,他俩为了让孩子们能见世面,直接派人把几个学校的学生都给接了过来%&♀Б…………” 而原本因为离别而情绪低落的沈嘉楠二人和学生们,也因他的这番话,一下轻松许多。 纷纷跟着大伙儿憋笑围观他的滔滔不绝,一时间,月台上的的气氛,从刚刚的伤感变得轻松了一些。 直到远处传来了火车的汽笛声,大家的心情,又从刚刚的轻松愉悦,陡然变得沉重起来,但,大伙儿也知道,分别的时刻,终究还是到了。 待火车停稳,沈嘉楠和顾钰,还有“意犹未尽”的苏烈,以及那些干部,就帮着先要离开的学生将行李拎上车。 与乘务员交涉好后,又叮嘱随行的小六三人照顾好孩子,别让他们饿着冷着,便一起下了车。 火车缓缓启动,孩子们趴在车窗边,朝着他们不停挥手道别,直到彻底消失在视线尽头。 很快,第二列,第三列车也来了,沈嘉楠他们依然耐心地将人送上归程的火车。 直到最后一列火车的汽笛声传来,朝阳大队的所有人和星河镇的干们,也终于要离开了。 孩子们再次哭了起来,大家都不自觉地抓紧时间说着祝福叮嘱的话,言语中,满含深深的不舍与牵挂。 沈嘉楠和顾钰,也是不停地耐心回应着,直到火车缓缓进站,才像之前一样,把人通通送上车,安排好相关事宜,才下来站在月台上,与他们小声说着话。 没过两分钟,火车便再次启动,大伙儿慌得又从车窗里探出身子,不停地朝两人挥手道别。 赵建国坐在座位上,看着离他们越来越远的沈嘉楠和顾钰,终于鼓起勇气,把头伸出窗外,向二人扬声大喊了起来。 “沈嘉楠,顾钰!过去对不起!!还有,谢谢你们————” 呜———— 火车呼啸而去,他那带着几分哽咽和愧疚的嗓音,彻底消失在了风中。 沈嘉楠和顾钰站在月台上,望着远去的列车,面色平静而温和,不过,只要注意看,就能发现他们眼中的那抹淡淡的笑意。 送走所有人后,沈嘉楠,顾钰这些人,又就纷纷投入了紧张的考试中。 他们今年因着事业和慈善上面的事,不知请了多少假,好在校方和教授们通情达理,他们才能安心继续学业,不然的话,早被劝退了。 所以,大家为了自己,也为了能让一直帮着他们说话和开小灶的教授们争口气,都铆足劲地复习备考,终于把这学期的一份份,算是完美的答卷,给交了上去。 考完试后,离过年,也就只剩四五天的时间了,大家把苏烈送走后,沈嘉楠的父母,小姨,姨父,舅舅,舅妈,也终于顺利抵达京市。 沈嘉楠和顾钰就将弟弟,儿子又丢给他们,随后各自带人巡铺巡场,给大家发过年红包和礼物。 顾钰手里的生意多,相对的人也多,所以,每个人除了红包的金额不一样,发的礼品都是统一的大礼包。 大白兔,花生牛轧糖,各半斤,米花糖一斤,炒瓜子两斤,饼干两斤,苹果,橘子各五斤。 大伙儿收到属于自己那份颇具分量的新年福利后,纷纷乐得见牙不见眼,这些东西,不说平日他们没票,没门路,根本买不到。 就是有也舍不得,这些东西随随便便都要好几十块钱,相当于普通工人一两个月的工资了,谁家吃大户舍得那么造!? 为此,顾钰的这一举动,不仅让大家在物质上得到了满足,更是在精神上感受到了极大的温暖和关怀。 一个个都激动表示,新的一年,定会更加努力工作,不辜负他的这份心意。 顾钰笑着点头说好,随即告诉大家,工厂\/黑市\/物流公司的所有人,年假从现在开始放到大年十五,部分特殊岗位需要初三上班的,也会给双倍工资。 另外,那些天食堂不开门,他们得自行带饭,但会计会在月底放工资时,给他们每日一块钱的餐补,大家一听更激动了,纷纷又向对方表达感激之情。 “客气了。” 顾钰笑着摆手,随即与大伙儿说了句“新年快乐”,让他们都好好享受假期,便转身匆匆离去。 而沈嘉楠这儿人员虽少,但相比他那边要复杂许多,并且,他送的礼物,都是根据每个员工的情况和需要而精心准备的。 比如,年轻女员工看上许久,但是一直舍不买的首饰或是衣裙,包包,而送男生的,则是给他们过年需要用来“撑门面”的服装,皮鞋,手表等。 遇上家庭困难的,就直接折现加在原本应有的红包里,只要他们工作努力,业务出色。 那么,对方看上的东西,价格只要在合理范围内,沈嘉楠都会送他。 当然,糖果点心啥的,他也另外准备了,数量虽没顾钰那边发的多,但种类也颇为丰富,而且都是朝阳大队独有的特产。 毫无疑问,大家对他送的礼物,都非常满意,一个个喜欢得不行,纷纷夸他是世界上最好的老板。 还边说,边给他作揖,希望他活到120岁,这样的话,大家就可以给他干到五代同堂,把沈嘉楠逗得直乐,好半天才停下笑声,擦着笑出来的眼泪,和他们说新年快乐。 并告知大家过年的相关安排,就让手下开车送他去接赵小飞和赵奶奶,顺便把丘北也喊上了。 本来,他想让韩临风也去,谁知,他才去对方房里提了一嘴,就被一口拒绝了,沈嘉楠愣住,正想问其是不是有什么安排。 柳春梅就牵着她儿子走了进来,小朋友高兴地喊了他一声“老板哥哥好 ”。 就像小雀儿一样,欢快地奔向韩临风,随后被对方一把抱起来抛了几个“高高”。 沈嘉楠顿时被惊住了,完全没想到韩临风和柳春梅会看对眼,不过想想,又觉得是在情理之中。 韩临风虽比柳春梅大了整整 20 岁,但他长相周正,还有一手打造首饰的好手艺。 养两个人轻而易举,再说现实点儿,他们都是经历过风雨的人,现在也算知根知底,能做个伴儿也不错,关键一点………… 沈嘉楠看着窝在韩临风怀里的柳彦林小朋友,那一脸幸福依赖的模样,心想小孩自己都乐意选对方当爸爸,他们这些外人又何必多说呢。 想想,他便起身正色道,“你俩选个日子把事儿办了,我作为老板,虽帮不了你们什么,不过这大喜的日子,送你们十桌喜宴还是可以的。” 二人闻言愣住,随即连连摆手,纷纷表示拒绝,柳春梅红着脸,声音轻柔却坚定地说。 “沈总,您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可这实在太破费了,我们不能,也没脸要。” 韩临风更是急切开口,“对啊对啊,我们可不能再占你便宜了,我和春梅娘俩都受您照顾太多了。” 沈嘉楠失笑,“但你也给我挣了不少钱啊?” “……” 韩临风看着他,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回应,只是嗫嚅着嘴唇,拿眼不停瞧着对方。 沈嘉楠被他们局促的模样,逗得摇头失笑,继而起身道,“好了,就这么定了,你们好好过日子,就是对我最好的回报。” 说完,便不再给他们拒绝的机会,转身就去了赵小飞他们屋子,把人带走了。 韩临风抱着孩子,和柳春梅追出去的时候,他们已经上车。 两人看着已经渐渐远去的车子,眼中泪光闪烁,心中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更加努力工作,不辜负沈嘉楠的这份情谊。 ———— 第134章 做个大买卖 安排好相关事宜,大伙儿就准备过年了,今年,沈嘉楠和顾钰,江衡,顾钧,陈明,还有钟宁,都赚得盆满钵满。 加上沈家人,陆剑锋,丘北,还有程虎,赵小飞一家都来了,因而这个年过得格外热闹和喜庆。 这几日,沈嘉楠两口子和陈明家直接把孩子丢给家里的大人带着,他们则是和手底下的人,亲自开着两辆货车上街采购。 从各种新鲜的肉类,蔬菜,水果,到成箱的美酒和精致点心,以及烟花爆竹,灯笼对联等年货,只要能想到的,通通都买了个遍。 至于衣服首饰啥的,沈嘉楠老早就和丘北,向海燕给大伙儿做好了,就不需要另买。 等备齐了年货,大年三十也随之到来,天还没见亮,庄园里就热闹起来。 管家带着下人将灯笼高高挂起,喜庆的春联,窗花,贴满门窗,四处充满了浓浓的年味。 因着今日过年,沈嘉楠就贴心地给管家和佣人都放了假,另外,还当着他们的面儿,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红包,烟花,以及十来筐肉菜,瓜果酒水,他们带回住处。 “红包上都有名字,你们自个儿拿着,回家再拆,金额不一样,小心被人眼红。” 沈嘉楠朝他们开着玩笑,“至于那些吃食,你们自己看着办,是分了各做各的,还是一起打平伙,在那边的公共厨房做年夜饭都可以,我不干涉,这边的年夜饭,我们自己来做就行。” “好,谢谢少爷。” 众人感激不已,连忙道谢,随后一同拱手祝福,“祝您和顾少,还有你们的亲朋好友新年快乐。” “嗯,谢谢。” 沈嘉楠开心点头,“你们也是,新年快乐,回去,天怪冷的。” “是。” 众人纷纷颔首,继而高高兴兴地带着东西去了下人住处。 他们这些佣人,要不,就是无家可归的单身汉,或者早年家里遭了大难,只剩自己孤身一个的人,要么就是拖家带口在庄园做事的。 两位少爷心好,建庄园的时候,就在住宅区的角落,精心修了一间用来做公共厨房的大平房和三栋二层小楼,以供所有下人居住。 里面的房子,其中一栋,一楼是大宿舍,一间能住四个人,是专门用来给庄园的单身安保人员居住的,而二楼,则都是一室一厅的格局,先基本都是有职务的各部门管事住。 还有一栋全是三室两厅,带厨房,卫生间的设计,专供一户人家里,有三人都在庄园做事,家里有两个孩子以上的人家居住。 而剩下的一栋,则都是两室两厅的户型,专门给两人在此就职,家有妻儿老小的员工居住。 另外,这里还用铁栅栏和半人高的围墙,与庄园其他地方隔开,将其形成一个微型小区,并预留出了四亩多的空地。 里面修了凉亭,晾晒区,停车棚,假山,还有石凳石桌等简单设施,平日大家在里面晒晒衣服,溜达唠嗑,或是打平伙啥的,都很方便,各家有小孩子的,待在里面也特别安全。 大伙儿把东西带到小院儿,管家就喊两个嗓门儿大的年轻人,把人都叫出来,随后笑着向众人转达沈嘉楠的意思。 待得到大家一致地欢呼和感激后,又开口严厉敲打一番,让他们不要忘记两位少爷对自己的恩情,一定要尽心尽力做事。 随后,才在众人的信誓旦旦中,让人将东西搬到公共厨房,一起做年夜饭,而沈嘉楠他们这边,同样也是忙得热火朝天。 沈嘉楠和顾钰作为代表,直接说了,今日长辈们只用负责吃喝聊天,饭菜啥的就由他们这些年轻人掌厨,长辈们乐得清闲,都笑着说好,就坐在客厅拉起了家常。 最小的几个孩子,跟着大人待了一会儿就坐不住,纷纷跑到厨房嬉闹,顾钰怕他们摔着,就拿了些豆子,放到厨房门外的拐角处,让他们自己搬小板凳坐在那儿剥。 孩子们可开心了,都看着他拍胸脯保证,一定完成任务,最后就真的不闹了,一个个都极其认真地埋头剥起了豆子。 顾钰这才放心回到厨房,和大家继续忙碌,大伙儿齐心协力,忙碌了好一阵,一道道美味佳肴才逐渐出锅。 年夜饭做好时,已是下午五点来钟,众人便围坐成几桌,高兴地一边享用丰盛的年夜饭,一边举杯同庆,互道祝福。 等吃完晚饭,又一起聚在客厅,开始发红包,长辈们今年都收到了来自孩子们“诚意满满”的红包。 而沈嘉楠等年轻人,同样也收到了祝福红包,不过,今年红包得的最多的,要数沈嘉楠和顾钰的宝贝儿子元宝。 因着他是新加入的家庭成员,加上大家都心疼他的“遭遇”,因而对他格外关爱,就连小石头这样的孩子,都给他准备了红包。 还有他的好舅舅沈嘉祺,之前说要给他送房子商铺啥的,大家以为是闹着玩儿。 结果,这小家伙真的把顾钰送他的一套房子的房产票证给了元宝,只不过,他以为给了就是元宝的,并不懂这个东西需要过户,才能属于别人。 但即使是这样,也够大家感慨许久,因为这事儿,小孩儿是背着爸爸妈妈自己悄悄把票证折好,揣兜里带来京市的。(70年代的房产证是一张纸) 不过,元宝没要,他虽小,但因着当了那么些年的“外挂,也知这是值钱东西,就拒绝了小舅舅的好意。 好家伙,他拒绝话才说出口,沈嘉祺就跟开了闸的水龙头,“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问元宝不收他送的东西,是不是不跟他好了? “怎么会?” 元宝歪着小脑袋,伸着肉肉的小手给小舅舅擦着眼泪,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认真地说。 “元宝不要,是因为这是爸爸送你的老婆本,舅舅要想送我房子,你以后挣钱了再买,不能拿别人送你的贵重礼物做人情,这样不好。” “是,是这样吗?” 沈嘉祺抽噎着问他。 “是的。” 元宝郑重点头,一脸坚定地指着顾钰说,“不信,你问问我顾爸爸。” 顾钰失笑,连忙跟着点头,“对,元宝说的对,不能随意处置别人送的东西,尤其是贵重物品。” 沈嘉祺闻言,小大人似的耸耸肩,“那好!我长大挣钱了再给你买房子。” “好。” 元宝也笑着说道,“那我也给买大汽车,小洋楼。” “嗯!” 二人手拉着手,笑得眉眼弯弯,那纯真的样子,让围观众人都心生欢喜,纷纷感慨二人感情深厚。 随后又继续热热热闹闹地,继续一边嗑着瓜子,一边聊天说笑。 说到兴处,顾明礼还问他们这些人,来年有没有什么新计划,如果需要支持,就说一声。 他算是看出来了,家里这些儿子辈儿的,孙子辈儿的,都是些能干事,也是干大事的人。 老人担心他们手里不宽裕,被人绊住手脚,到时候错失大好的机会,那多划不来。 沈老爷子闻言,也说他这边能帮衬一下,没了,他还对着陈明两口子道。 “你俩也别客气,有难处了就和爷爷说,多的没有,几万块钱,爷爷还是能抽出来支持你们的。” 两人感动不已,纷纷摆手说不用。 “沈爷爷,您别担心,这一年我和宁哥都攒下了些资本,足够应付目前的情况。” 陈明笑着哄他,“不过,有需要的时候,我一定向您开口,绝不会见外,好!?” “好好。” 老爷子听孩子说的如此坦诚,知道是没把他当外人,心里十分高兴,继而笑着点头,“那行,就这么说定了。” 随即又问身旁的顾明礼,“老哥儿,刚刚咱说到哪儿来着?” 对方闻言失笑,“我问他们,来年有啥计划没?” “哦哦。” 老爷子恍然回神,若有其事地点头,“对对。” 便又看着沈嘉楠等人,朝他们抬抬下巴,“都说说!” 众人互相对视一眼,笑着说好,随即纷纷正襟危坐,向大家长们汇报各自的来年计划。 翻年,沈嘉楠的楠钰制衣坊将成立工厂,进一步扩招员工,另外,他还得去东市和白云筹备那边的服装城,以及安排推广品牌和成立办公区的相关事宜。 之后,还会去海市,广市一趟,这两个地方可都是时尚之都,肯定也要设点,逐步拓展业务版图,争取让制衣坊的影响力更大。 剩下的时间,就是处理之前生意上那些琐碎的事了,陈明看他说完了,也笑着告诉大家,自己的漫画目前卖得不错,扣除完一切开销,盈利还算可观。 所以,他的第二本漫画作品《传奇大亨》,大概会在明年的六月正式推出,同时,也会着手扩招员工和第三部作品的准备工作。 “传奇大亨?” 众人纷纷憋笑,意味深长地看向钟宁,异口同声道,“画他的?” 陈明噎住,继而红着脸否定,“才不是。” 而后埋头小声嘟囔,“说了就没惊喜了,明年你们就知道了。” 众人再次失笑,“好好好,不问,不问……” 陈明这才笑着抬眼看向心上人,示意到他了,钟宁轻挑眉宇,表示明白,随即开口将自己的计划也告诉了大家。 他的生意,相对来说比较繁杂,多是和顾钰合作,所以大多数事情都不要他一个人操心。 不过,他和陈明之前买的有两套房子附近,有栋带前后院坝和花园的二层小楼,之前是公家的。 因为某些原因,加上年久失修,政府准备将其拍卖,他打算买下来,和那两套房一起改建,开个宾馆。 这些年他走南闯北,住过不少宾馆和招待所,没几家环境好的,因而让其生出了做住宿行业的想法,所以,他想趁着当下的扶持政策,倾力打造一个服务和环境一流的宾馆。 众人听后,都觉得可行,顾钧更是直接放话,到时候帮他办理相关手续。 钟宁高兴不已,连忙道谢,顾钧不在乎地摆手,“都是自家人,说这些话见外了。” “好,不说了。” 钟宁笑着应和,随即向顾钰抬了抬手,对方点头,继而张嘴说起了自己的计划。 如钟宁所说,他和对方还有江衡,顾钧合作的生意不用过多操心,因为都有人帮忙。 不过,其与刚刚成立的物流公司,还有冷冻食品厂,都需要他多多费心。 现在,两个企业都才刚刚上路,他需要时刻关注市场动态,严格把控企业发展的各个环节,以确保企业能够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站稳脚跟,逐步发展壮大。 同时,他明年还打算在东北,华北,西北,华东,中南,西南六大行政区分别选出三处发展相对落后的乡镇,筹建楠钰学校。 以确保当地的孩子,都能够接受到良好教育,拥有改变命运的机会。 众人闻言,纷纷表示此项计划要想实施起来,肯定困难重重,切不可操之过急。 “放心,我有分寸。” 顾钰笑着点头,随之张了张嘴,想告诉大家,他明年要给程地主一家立衣冠冢,毕竟,之前是许了这个愿的。 但因为各种原因,一直没能实施,不过这大过年的,说这个怕老人们有想法,想想,他还是没说出来。 江衡和顾钧看欲言又止的,心中孩子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便贴心地把话接了过来。 如今,对方和他俩的黑市生意,已经逐渐透明化,明年将彻底转型成综合贸易公司。 另外,他们还会根据沈嘉楠的提议,在京市,海市,津市,广市,分别筹开一家大型百货商店。 过完年后,他们会去先把场地搞定,三人都不喜欢租赁铺子做生意,这样容易被人拿捏,所以他们打算买地自建。 还有自行车厂这边,也将会在多个城市成立直营店,并将之前和展会上的宾客说的分期付款的经营模式,进行推广。 另外,“钧衡制片”拍摄的电视剧《仗剑天涯》,大概二月就会杀青,加上后期制作,可能在四月左右,成片就能出来。 但该剧目前还不会上映,因为现在全国的电视机普及率还不到百分之一,如果在电视台播出,绝对血亏。 江衡和顾钧的意思,是再压半年,等陈明把该作品的漫画大结局后,趁机炒一波热度,直接在几个一线城市的电影院内,以电影的播出方式,分六次上映。 每次连播四集,差不多有两个多小时,只要剧情好,观众绝对不会跑。 届时,几大城市的口碑打响了,他们就在其他二三线城市以该方式继续播出。 如此,资金肯定能够回笼,并有盈利,只不过是速度慢一些而已。 大家听后,纷纷表示赞同,现在国内外还没有哪家制片厂用过这样的方式播放电视剧,他们作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肯定能成。 “嗯。” 江衡颔首应声,随即又告诉大家,过完年后,制片厂的爱国电影《敌营十八年》也将开机,演员都已经选好了。 大伙顿时来了兴致,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江衡看他们如此感兴趣,就多说来些关于此次拍摄作品的事。 一旁认真聆听的沈嘉楠,听到他说这次是大制作,光是拍摄场景,就要辗转多个地方,预算大概率会超支。 顿时心下一动,脑海中不由灵光一闪,便问对方,还有钟宁和陈明。 “大家有没有兴趣做个大买卖?” 随即又补了一句,“不过我不敢保证能挣钱,说不定会血亏,但若经营好了,就会财源滚滚好多年。” 众人一听,纷纷面面相觑,脸上露出兴奋笑容,“说,是什么买卖?” ———— 第135章 影视城 众人一听,纷纷面面相觑,脸上露出兴奋笑容,“说,是什么买卖?” 沈嘉楠轻笑,见大家如此急切,也没卖关子,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随着经济的蓬勃发展,各行各业都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活力与机遇,相对的,老百姓的生活水平,也会日渐提高。 而影视作品,也将会成为大众娱乐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那么,影视行业相关的制片厂,电影公司,也会如雨后春笋般涌现。 但,他们也会面临着很多亟待解决的问题,就拿钧衡制片现在要拍的《敌营十八年》来说。 为了呈现出逼真的场景效果,制片厂肯定需要搭建各种内外景来满足拍摄,这无疑是一项巨大的开支。 钧衡制片厂实力雄厚,倒还好说,可对于那些资金相对有限的制片方而言,却是一笔不小的负担。 如此,他们若能另辟蹊径,建出一座规模宏大且集合了多种风格内外景的影视基地。 那么,那些想拍影视作品的剧组,就无需为了每次拍摄而单独搭建场景,只用租用影视城的相关场地,便能节省大量的时间和资金成本来做后期制作,宣传发行等重要环节。 不过,大伙儿需要明白的是,短时间内,影视城不说回本,光是维护的费用,都不一定能马上赚到。 所以,沈嘉楠的意思,是在这座影视城中,再增加与之相关的一系列多元化个项目。 首先就是暴利的影视衍生品店,这些店铺可以售卖各种与影视作品相关的周边产品。 比如根据剧中角色设计的玩偶,印有经典台词的文化衫和雨伞,明星的亲签,以影视场景为主题的明信片等等。 但是,开这类店铺的前提,必须要与各剧组签订合同,专卖授权正品,确保所售商品都是经过剧组官方授权的,如此,才能通过合作,分享收益,实现互利共赢。 再来,就是设立影视角色体验馆,将来有一些电影剧集播出后,难免会有银幕前的观众对剧情角色念念不忘。 那么,这类店铺,就能满足对方的需求,他们可以穿上与自己喜爱角色同款的服装,置身于精心还原的剧中场景,亲身体验角色的生活和情感。 这不仅能让对方更加深入地感受影视作品的魅力,还能为影视城增添独特的吸引力和互动性,也算是帮影视剧集和相关演职人员,做一把宣传,增加曝光率。 如此一来,当他们人气高涨,声名远扬后,就会继续投身于新剧的开拍,影视城进而又能增加收入,与之形成良性循环。 另外,还可进一步拓展业务领域,成立一家京都旅行社,专门推行相关旅游套餐。 比如,京市到影视城 10 日游,其中包含丰富多样且极具代表性的景点游览项目。 如攀登长城,感受其延绵不绝的磅礴气势,领略民族伟大智慧和坚韧精神。 去故宫,探寻这座古老宫殿背后的历史故事和文化内涵,到颐和园品味皇家园林的绝美风姿。 之后去王府井大街购物,品尝各类风味美食,或者是去什刹海,乘坐游船,欣赏沿岸风光,感受京市的独特韵味。 接着去天安门广场,观看庄严肃穆的升旗仪式,感受令人心潮澎湃的爱国情怀。 最后安排三天时间,到影视城进行深度体验,参观拍摄场地,参与有趣的互动体验项目,亲身感受影视创作的魅力和乐趣等等。 当然,除了这些核心业务,他们还得完善影视城的配套设施,建设两到三家高级酒店,为明星,导演以及其他重要的影视从业人员提供舒适,便捷的住宿环境。 同时,也要设立多家平价民宿,满足剧组工作人员和普通游客的住宿需求。 另外, 健身场所也必不可少,演员需要保持良好的身材和状态,而剧组工作人员在紧张的拍摄工作之余,也需要放松和锻炼身体。 若有一个专门的场所供大家使用,他们必然会前往光顾,再者,美容馆也是重中之重,演员不仅要有精湛的演技,容貌形象更是关键所在。 如果能在这里开办一家私密性极高,且能够提供专业优质服务的美容馆,必定会大受欢迎。 此外,医院也是基础设施的重要组成部分之一,但必须具备高端,专业,且注重隐私保护的特性,不能像平价医院一样。 毕竟,他们要服务的对象,大多是演员这类经济条件优越的人群,基本不差钱,加上他们害怕被一些狂热的粉丝,或是无孔不入的记者骚扰。 肯定需要这种私密性强,服务周到的医疗场所,所以,建设这样的医院是很有必要的。 但为了照顾游客和驻扎在影视城的相关普通人员,还得再办一个综合门诊,为大家提供便利。 还有最最重要的,可以刺激不同层面的人消费的综合性步行街,里面若能涵盖美食,服装,电影院,特色手工艺品,文化创意产品等等相关产业。 那么,再抠的人去了影视城,就算在别的地方不花钱,这吃喝总是要消费的,如此,他们还怕挣不到钱? 另外,影视城不仅仅是一个大型拍摄场地,更是一个综合性的影视文化产业园区。 将来,那些对卫生要求极高的人,或是声名显赫的大牌明星,肯定不想一直住在酒店里面。 那么,要是影视城划出一个区域,建立一个私密性极高的高档住宅区,肯定会有人愿意购买房子,即便不买也没关系,他们可以选择租赁,总之怎么方便怎么来。 如此,影视城做到全面发展,必将成为影视行业的璀璨明珠,而他们,也不愁挣不到钱。 “大家觉得如何?” 沈嘉楠看着陷入沉思的众人,正色地说,“当然,这些都得在进展顺利的情况下,才能达成理想状态,不过我有信心。 大家也知道,国家当下的扶持政策很好,手续也好办,土地更是好买,加上人民币购买力较高,这意味着,我们能够以相对较低的成本去做这些项目。 毕竟,这样的影视城,绝非一朝一夕就能建成,我们只能一个基地,一个基地的逐步建设。 而这样的过程,可能需要三年,五年,十年,十五年,甚至更久。 如此,若不趁早行动,等到影视行业彻底发展起来,我们再想着去筹建这样的影视城,只怕投入几个亿,甚至几十亿都未必能够建成。 而那时候,必然会有众多竞争者涌入这一领域,企图分一杯羹,这样一来,我们所面临的竞争压力将会急剧增大。你们说呢?” “我觉得可以一试。” 顾钰看了他一眼,继而将视线扫向众人,“虽然这个项目看着投入大,时间战线长,但相对带来的回报和效益也是很可观的。 嘉楠说的时候,我想了一下,里面的店铺,除了重要的如酒店,医院,体验馆,影视衍生产品店,健身房,我们留着经营。 其他店铺可以租赁或是出售,不过相关的管理费,必须要收,如此,我们就可以缓解部分资金压力。 另外,筹建影视城,我觉得,就我们在座的人做就好,如此也可以形成一个完善的产业链。 那么,钧衡制片厂以后不仅在拍摄场地方面不必担心资源短缺的问题,还可以凭借影视城的优势吸引更多优秀的影视人才和项目合作,不受资本裹挟。” “小钰说得对。” 顾钧点头赞同,随即沉脸启唇道,“我们之前拍《金陵生死战1937》时,就有人找拐着弯儿的关系来掺和,非要投资,我和你们江叔费了好大劲儿才推掉。 不过,电影上映的时候,对方因为投资被拒,心怀不满,还给制片厂使绊子,好在我们提前做了准备,才没让他阴谋得逞,否则,这片子能不能上映都不知道。” 众人闻言,纷纷面露怒色,问他俩之前怎么不说,顾钧不在乎地摆手,“小事而已,那人也被阿衡收拾得直接卷铺盖回老家了,大家不用担心。” 大伙儿听他那么说,这才松了口气,顾钧便笑着看向钟宁和陈明,启唇问他俩。 “怎么样?要不要参与?” 想到两人的情况,他又补了一句,“投的钱多钱少无所谓,主要是我们彼此能有个伴儿。” 钟宁闻言,转头看了爱人一眼,见他点头,便挑眉扬声,“要,怎么不要?反正嘉楠说了,影视城想要建成,非一朝一夕之事。 再者,地儿都还没开始找,后面还要办手续,找施工单位啥的,一通弄下来,最快也要小半年才能启动计划,所以,我还有时间攒钱,怕什么?” “呵。” 众人直接被他逗乐了,顾钧更是抬手凌空虚点了他数下,“你这家伙……” “嘿嘿。” 钟宁呲牙憨笑,沈嘉楠也被他逗得和陈明相视而笑,随即正色拍板。 “那找地儿的事儿我来办,手续办理和找施工单位啥的,就辛苦小叔操作了,至于规划设计,我们找几个靠谱的专业人士一起探讨就行了。” “行。” 几人点头,“就这么办。” “爸爸,你们可算是聊完了。” 其话音刚落,小元宝就撅着小嘴走过来扒在沈嘉楠腿上,有些急切地说,“我们该放烟花了,不然时间就要过了。” “是啊,咱元宝和嘉祺都等急了,又不好催你们。” 沈从峰笑着看了两个孩子一眼,言语间尽显慈爱,几人闻闻言,这才惊觉,时间已经不知不觉到了午夜十二点,大年三十即将过去,连忙起身道歉。 “哎呀,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 “快快,我们出去放烟……花。” 嘭!嘭嘭嘭!咻咻咻咻———— 大伙儿正说着,窗外就突然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众人便知城里的人家已经开始放烟花爆竹了。 “走,咱们也出去放!” 顾钰连忙招呼大家搬烟花。 “好。” 众人连忙抱起放在角落的烟花,兴高采烈地来到院子里,快速将烟花摆在地上,随即点燃引信,迅速后退。 只听“咻咻”的连着数十声,一道道亮光直冲夜空,炸响随之传来,五彩斑斓的光芒,瞬间照亮了整个夜空。 一朵接一朵的烟花在空中绽放,如繁星点点,又似天女散花,将夜空装点得如梦如幻。 孩子们兴奋地欢呼雀跃,大人们也被这美丽的景象所感染,脸上纷纷洋溢着笑容。 “新年快乐!” 随着沈嘉楠的一声高呼,众人的祝福声音,也此起彼伏在院中响起。 “愿新的一年里,大家身体健康,事事顺意!” “祝咱们的事业蒸蒸日上,生活美满幸福!” “希望孩子们都能茁壮成长,学业有成……” 快乐总是短暂,放完烟花,已经很晚了,长辈们都纷纷面露疲惫,几个孩子也在长辈的怀抱中打起了瞌睡。 沈嘉楠和顾钰便让大伙儿回房间休息,至于守岁的事,就交给他们就好。 “行,那你们玩儿,我们睡去了。” 顾明礼作为代表发了话,随后招呼着客人进了屋,院子里的热闹,便随着他们的离开,渐渐归于平静。 只剩下年轻人还在玩闹,沈嘉楠望着夜空中逐渐消散的烟花,开口提议, “要不……咱们找点乐子?打将如何?” “行啊!” 众人纷纷表示赞同,随即兴奋地回到客厅,摆好麻jiang,一“战”到天明,一个个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各自房间睡觉。 接下来的几天,庄园访客不断,家里热闹非凡,有的是来拜年的亲戚朋友,有的是生意上的伙伴。 而沈嘉楠和顾钰,陈明,钟宁,还有江衡,顾钧几个,不仅没时间陪家人,反而还要招待访客,同时,自己也要出去拜年,送新年祝福。 一个个为此忙得不可开交,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好在过了初六,访客逐渐减少,家里也终于安静了一些。 沈嘉楠和顾钰,也终于能好好陪陪家人了。 ———— 第136章 保护爸爸 晚上吃过饭,一家人坐在客厅闲聊,沈嘉楠突然想起,自家表弟舒问明年要高考了,便饶有兴致地问对方,有没有想过要考哪个学校。 “我想报考京市的航天航空大学。” 舒问的话一出,在场众人皆被震住,尤其是他的父亲舒墨谦。 毕竟在其印象中,自家儿子一向活泼好动,喜欢的都是那些花花绿绿,漂亮的东西,有时还爱舞文弄墨,吟诗作对。 他一直以为,儿子会选择那些充满人文气息,或者艺术氛围浓厚的院校,独独没有想到,对方会想着要报航大。 想想,他便问舒问,“儿子,你为啥想报这个学校,能和爸爸说说吗?” “没啥不能的。” 舒问微微一顿,继而正襟危坐,一脸严肃道,“年前,我和几个好朋友去看了一场电影。 就是顾叔和江叔制片厂出品的《金陵生死战1937》……” 他抬眼看着顾钧和江衡,眼圈儿渐渐泛红,“说实话,当时我看完这部电影,除了心痛和满腔的愤怒,还有对……屈辱的不甘。 我当时在想,要是,要是我们的武器装备好一些,航空设备先进一些,是不是就能把那些ql者打跑? 我在那一刻,也不知怎的,就突然生出一种强烈的渴望,想要去航大读书,然后尽自己所能,学习一切关于航空航天的知识。 利用自己的所学所知,为国家的航空航天事业,贡献一份力量,并通过努力,和所有志同道合的人,一起为祖国研发先进战机。呵……” 他轻笑一声,抬手抹了把泪,继而又说,“我知道,你们可能觉得我很可笑,认为我仅凭一己之力,就妄想改变什么。 可我想说,不管前路有多少的艰难险阻,我都会朝着这个方向努力奋斗,为华国的航天事业,奋斗终身。” 他说话声音陡然增大,铿锵有力,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不自觉让所有人都沉浸在其坚定的话语中。 现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片刻后,众人纷纷鼓掌叫好,表示支持,一个个的眼中都充满欣慰与自豪。 尤其是舒墨谦夫妇,更是激动地开口赞扬,“儿子,好样的!爸爸\/妈妈支持你。” 两人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眼眶更是控制不住地泛着红。 他们心里都在为自己,为舒家能有这样一个心怀国家,志在苍穹的孩子而感到骄傲。 而坐在一旁的舒老爷子,同样也在是感慨万分,眼中闪烁着骄傲的光芒。 而已经上班四年“财大气粗”的舒烨,更是直接放话,“弟,你要真考上航大,哥就攒钱给你买小汽车。” 作为全家第二小的舒欢,听到大哥的话,也跟着咧嘴笑道,“二哥,只要你考上那个什么航大,我从这个学期开始,就每年考第一给你看。” 众人闻言失笑。 “哈哈,小舒欢可真有志气!” “咱们舒家的孩子,都是有出息的!” “欢欢,那你可要说到做到哦?” “我肯定能做到。” 小丫头握紧小拳头,一脸的倔强,舒问笑着一把将妹妹抱起来,低头和她碰碰额头,“那欢欢就和哥哥一起努力。” 舒欢点头,脆生生地扬声说“好”,沈嘉楠看着二人互动,适时开口鼓励。 “舒问,哥相信你一定能行。” “嗯。” 舒问正色颔首,不自觉挺直了腰板,一旁的江衡看着,不禁向爱人感慨。 “真没想到,咱拍的这部电影,竟能让孩子有如此坚定的信念,想要奋发向上,我突然觉得,这部电影的立意又升华了。” “是啊。” 顾钧也深表认同,“看到小问的这份决心,咱们的努力没有白费。 希望我们以后拍的电影,还能像《金陵生死战1937》一样,可以鼓励更多的有志之士,为国家的繁荣发展,贡献力量。” 祖国现在太需要有志向,有担当的年轻人参与到国家发展建设中了。 众人纷纷点头赞同,继而开口发表自己的想法,一时间,客厅里又充满了激昂振奋的声音,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好半天才停下来。 沈嘉楠便又问小姨家的方书墨,明年是不是也要中考了,少年连忙点头说是。 随后不用他多问,就一股脑地将自己的未来规划说了出来。 “我打算考海市xx附属中学,以我的成绩,只要没有发挥失常,应该不难。 之后,我想和哥哥们一样,报考京大,念工商管理专业。” “你心里有数就好。” 顾钰接过话头,随即开口,“要考上了京大,就来我和你楠哥这儿住。” “还是不了。” 少年想也没用想就拒绝了,“万一打扰到你俩谈恋爱咋办!?” 这话一出,现场立马陷入一片死寂,沈嘉楠和顾钰当场愣住,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眼中纷纷露出慌乱和不知所措。 就连一旁的陈明和钟宁,也被惊得嘴巴大张,半天都没合拢,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停滞了。 而知情的小元宝,同样也跟着紧张起来,两只小手不自觉地扣着肉肉的手背,小嘴儿张着想说点儿什么,又犹豫着把话咽了回去。 片刻后,他抬眼看着对面的方书墨他们,谨慎地挪动着小短腿,缓缓地后退,直到缩到沈爸爸和顾爸爸之间,才激动地展开短乎乎的双臂,像小牛犊子一样护在两人面前,一脸警惕地看着众人。 此时,已稍稍回过神来的顾钰和沈嘉楠,并未注意到他的动作,而是慌乱地来回扫视着舒家的小辈。 见他们都是一脸淡定,觉得奇怪又疑惑,便又看向自家长辈,结果他们也是一脸懵逼,完全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二人更加忐忑不安,不由互相对视一眼,有些紧张地开口问对方,“你,你们怎么知道的?” “楠哥,我们是年纪小,不是没脑子。” 方书墨见二人紧张得额头都冒出了细汗,不禁觉得好笑,“就你们的那点小秘密,还想瞒住我们!? 虽然咱见得不多,但只要挨在一起,就能看到你们眉来眼去,我想,只要不瞎,谁都看得出来你和顾哥有问题。再者……” 他抬眼看向护在二人身边的元宝,伸手指着对方,一脸认真道。 “你二人收养了元宝,让他叫你们爸爸,这本没什么,但巧合的是,你们和明哥,宁哥,都收养了孩子。 并且,一直以来,你们四人都是同进同出,只要走在一处,顾哥和宁哥的眼睛,就会粘在你和明哥身上。 再结合你四人自身的优秀条件,身边却没个女朋友,也没什么狂蜂浪蝶围绕。 遇到美女更是目不斜视,时间长了,只要人不傻,想想就知道是什么原因了。” “这……” 沈嘉楠尴尬地挠挠头,“我,我们已经很小心了。” 顾钰也是被对方臊得老脸通红,“你们眼睛可真尖。” 而被无辜中枪的陈明和钟宁,更是尴尬地看天看地,手脚都不知该怎么放,话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四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这样的尴尬气氛持续了片刻之后,沈嘉楠忍不住开口问方书墨和家里的兄弟姐妹,“那你们……会嫌弃我们吗?” “楠哥,你这不是废话吗?” 方书墨白了他一眼,继而说道,“我们要真嫌弃几位哥哥,来京市这段时间,就不会和你们一起玩儿,天天粘着你们吗?” 想想,他又说,“哥,别人说什么我不管,我只知道,你是我哥,而顾哥,明哥还有宁哥,也是我们的家人,只要你们真心相爱,过得幸福,我们就会祝福你们。” “对对……” 其他的兄弟姐妹也纷纷点头,表示认同方书墨的话,沈嘉楠和顾钰听了,心中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脸上纷纷露出笑容。 “嗯,好。” 而一直护在两人身边的小元宝,也同样松了口气,继而放下举酸了的胳膊,朝着方书墨嘟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们要伤害爸爸。” 孩子的声音,带着些许稚嫩的颤抖,那紧张的模样,让人看着稀罕又心疼,一个个连忙出声哄他。 “元宝,哥哥不会欺负你的两位爸爸,放心!” “元宝,别害怕。” 而两口子这才反应过来,小家伙一直护着他们,顿时感动得热泪盈眶,沈嘉楠连忙将孩子抱起来亲了又亲。 “宝贝真是厉害,可以保护爸爸了。” “是啊。” 舒家二老点头感叹,“刚刚你们没注意,书墨才一说话,他就站过去了。” “可不是,那么小就知道保护爸爸。” 顾明礼接过话头,看着小重孙的眼中,盛满赞赏,“真是个好孩子。” “确实孝顺,嘉楠和顾钰没白疼他。” 两家长辈也纷纷点头赞同,尤其是舒兰,更是感动地直抹泪,“这么小就知道护人了。” “是啊。” 沈从峰颔首应声,带着些许哽咽,“咱们这一大家子,都是懂事乖巧的孩子。” 而沈嘉祺,作为小元宝的小舅舅和玩伴,同样也十分激动,直接从爸爸的腿上滑下来,跑到沈嘉楠二人身边,仰着小脑袋和对方道。 “元宝元宝,你真勇敢,以后我和你一起保护哥哥。” 小娃闻言,弯着眉眼点头说“好”,沈嘉祺立马开心起来,随即拉住他的小手晃了晃,“那我们继续做游戏。” “好啊。” 元宝兴奋地应了一声,随即和对方蹦蹦跳跳地走到一旁,与其他哥哥姐姐又玩闹在一起,客厅里再次热闹起来,欢声笑语充斥着每一个角落。 而沈嘉楠,顾钰,陈明和钟宁这两对有情人,也算是彻底在沈,顾两家都过了明路,以后就不用再遮遮掩掩,可以大大方方地在“家人”面前相处了了。 夜,越来越深,但庄园里的欢乐气氛却丝毫不减,大家沉醉在这温馨的氛围中,仿佛忘却了时间的流逝。 ———— 初六一过,时间就像长了翅膀一般,转眼就到了大年十五,过完元宵节,沈家也到了该离开的时候。 大家百般不舍,可离别终是无法避免,最后还是含泪送别了沈家人,待他们走后,沈嘉楠四人又带着孩子搬回了四合院。 紧接着,各自就投入到了各自的繁忙事务中,不过,最近钟宁有些心神不宁。 开始,大家以为他是过年熬夜熬多了,有些疲惫,就劝他多休息,注意身体。 哪知不劝还好,一劝变得更焦虑了,整个人都显得有些魂不守舍。 陈明看着心疼,就问他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事,就说出来,大家可以一起想办法解决。 钟宁也没打算再瞒着,看大伙儿都在问,便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出心里的烦恼。 一年多前,他为了给陈明报仇,拿回对方失去的一切,只身前往江城,找到地头蛇麻六和当地的一些权贵运作,成功将陈江河一家解决。 钟宁为了向麻六表示感谢,当然,也是看重他这人的能力,就与之许诺,让其“改邪归正”,和过去彻底断干净,到来年的十月,也就是年前到京市找他。 届时,他会给对方和其手底下的人,安排一条光明正大的谋生之路,对方当时也同意了。 只是,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几个月了,钟宁还没见到人,信也没收到一封,他就在想,麻六和他的兄弟是不是遇到什么事给耽搁了? 又或者,江家缓了过来,已经调查出他们对付陈江河的事,就想出口恶气,但别人他们不敢对付,就拿麻六开刀。 总之一句话,钟宁现在很担心对方,怕他是被什么难事困住了。 那么,出于道义,他是不是该去江城走一趟,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众人听完,纷纷陷入了沉思,半晌后,陈明率先开了口。 “去,不过是我和你去,这事儿本就因我而起,不管怎样,我得和你去看看,否则我良心不安,再者……我们也该去给爸爸妈妈迁坟了。” 他说着,就抬手捂住脸面,眼泪随之顺着指缝缓缓溢出,顷刻就将其手背濡湿了一片,三人顿时心疼不已,钟宁更是愧疚地伸手将人揽进怀中紧紧抱着。 “别哭,是我做的不好,之前明明说过,等稳定下来,就给爸妈迁坟,结果……” “我没怪你。” 陈明放开捂着脸的手,摇头低泣道,“我们这一年都很忙,根本没时间过去。 你不必太过自责,现在既然遇到这样的事,那我们就将两件事合在一起办了,好吗?” 钟宁连忙点头,“好,都听你的。” ———— 第137章 前往东市 因着麻六的事,沈嘉楠四人的计划再次打乱,陈明和钟宁把手上的事情交接后,就开着车,带着几个人直接去了江城。 而顾钰和沈嘉楠,同样也把为程地主一家立衣冠冢的事提上了日程,两人托了关系,很快就在京市郊区找了块风水宝地。 为了表示诚心,他们还特意去找了程虎和赵奶奶两人询问程地主一家的事。 双方都有些意外,没明白他俩为啥要给对方立衣冠冢,虽然那一家子确实死的冤屈可怜,但他们无亲无故的,是不是太过热心了。 二人心知此举肯定会被人问,便早早想好了借口,告诉了程虎和赵奶奶。 “当年我们被赶到半山小院儿住时,原以为会事事不顺,毕竟那处……” 顾钰欲言又止地看着两人,含含糊糊地道,“大家都说,那里是阴煞之地,煞气重,会影响气运。 但我二人搬进去后,不仅少了很多麻烦,日子还越过越好,并且,嘉楠更是做起了生意,而我家的事,也开始有了转机。 后面,咱们几个住在里面的人,更是通通都考上了大学,虽然,这里面有我们努力的成分在,但很难说不是程家人的亡灵在保佑我们。 所以,我二人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为他们立一座衣冠冢,就当是报答他们的庇佑之恩,也让他们在九泉之下能够安息。” “即是如此,你们俩的心意也是难得。” 程虎坐直身子,沉声感慨,“程家遭此变故,本以为会随着时间被人渐渐遗忘,没想到,你们还能念着他们的好。” “是啊。” 赵奶奶接过话头,“孩子,你们能有这份心,程家人在天之灵也会感到欣慰的。” 随即又说,“那程家所有人的姓名,年龄,我都记得,我给你,不过,具体的生辰八字……” 老人面露为难,看着二人摇头叹息,“我是不知道的。” “没关系,有名字和大概年龄已经很好了。” 沈嘉楠笑着摆手,随即拿出纸笔,认真询问老人,“赵奶奶,您说,我都记着。” “好。” 赵奶奶慈爱点头,随即一边仔细回忆着脑海中的那些过往,一边开口将程家人的信息告诉沈嘉楠。 没了,她还心怀惋惜地告诉对方,程地主一家,大概长着什么样子,顾钰和沈嘉楠听后,更高兴了。 便耐着性子又询问一遍,将关键信息仔细记下后,就与之道别,去了陈明的工作室,找里面的人,帮忙画了几幅程地主家的全家福。 随后马不停蹄地去找那些专门操办白事的人,利用过塑后的画像,和他们精心准备的陪葬品,帮着程家立了一个庄严气派的衣冠冢。 但,因着现在倡导移风易俗,两人也不好给他们办法事,便只能摆些花束贡品,简单的祭拜一番。 不过,二人在衣冠冢前立了誓,以后每月的初一十五,贡品不断,过年过节,也会隆重祭祀,以表他们的感激之情。 此事了了之后,沈嘉楠就立马行礼,随即在顾钰的依依不舍下,带着贺明几个,开车离开京市,直奔东市。 他到地儿时,已经是两天后的下午,其与手底下的人也没耽搁,直接去了苏家找白云。 赶巧,对方刚从外面回来,两方人马在大门口狭路相逢,对方看到他们到来,心里很是高兴,连忙把人招呼进院儿,嘴里更是兴奋地喊着。 “爸妈,嘉楠和他朋友来了。” 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喜悦,里面的人闻声而动,纷纷快步走出屋子。 “嘉楠来了!?” 苏老最先迎了出来,脸上满是笑意,“可把你盼来了,小云年前就和我们开始念叨了。” “是啊是啊。” 凌英也紧随其后,热情地招呼对方,“快进来,快进来,一路上累坏了?” “没有。” 沈嘉楠笑着摇头,“我们自己开车来的。” “那也累。” 苏辰和苏珉,及其妻子岳珊,苏家幺女苏明月,纷纷围着他连道辛苦,沈嘉楠看着大伙儿笑说。 “还好了,真不累。” 随即将视线转到苏烈身上,朝对方和挨在他身边的苏家小辈儿,互相打了招呼,便带着手下,和苏家人一同走进院子。 众人跨过门槛,穿过整洁雅致的小院儿,进到屋里,在宽敞的客厅落座。 佣人连忙端来茶水和瓜果点心,为大家依次倒好热茶,便自行退下。 “快,喝点儿热茶暖暖身子。” 苏老冲沈嘉楠和贺明几人抬手做请,继而端着茶碗作陪,沈嘉楠一行连忙道谢,随即象征性地各自喝了几口,就放下了茶碗。 随之开口打开话匣子,“我这次来,主要是和白云姐处理服装城的相关事宜,我时间不多,只能在这边待半个月,就得赶回去京市开学。” 他边说,边看向苏烈,“到时候我们一起走。” “好。” 苏烈点头,随即启唇,“你和小婶做事的时候带上我,别的我帮不了,打打杂还是可以的。” “放心,我不会客气。” 沈嘉楠笑着瞅他一眼,便回正视线,询问白云,“姐,你这边准备的如何了?” “差不多了。” 白云正色应声,“按照你的要求,我已经分别找到了几个地段好的地方,都是可用作办公,仓储,以及经营服装城的位置。 另外,我还寻到了十来个人,分别都是库管,销售,采购方面的人才,只要我们这边事成,他们随时能过来上班。哦,还有……” 她边说,边从手提包里拿出一沓资料,起身递到沈嘉楠手里,又重新坐下。 “这些是我根据你的要求,调查出的东市及周边十二个镇,县,市的人均消费水平,服装售卖价格。 市场需求和流行趋势,还有各个年龄段的消费者对于服装款式和风格的偏好。 开办服装城,将会用到的租赁,修建房屋所需建材,人工等涉及到的详细价格,以及不同地段的租金差异和潜在的发展前景分析。 另外,我还对多家百货大楼和供销社进行了初步的摸底,包括他们的优势产品和市场份额。 当然,东市当地和其他十一个地方的政府对于商业发展的相关政策和扶持措施。 以及可能会影响我们服装城运营的各种法规和限制条件,我也都写在上面了,你可以看一下。” 嘉楠闻言,眼中闪过惊讶,其他人更是被其惊得愣在当场,一个个都没想到,白云能把事情做得如此周全。 他们都知道对方能干,但这人之前可是只做过会计,从未涉足过此类工作,却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把相关情况了解得那么透彻。 大伙儿都不敢想象,再过几年,她会成长到何种令人惊叹的程度。 “干什么都愣着?” 白云见大家都呆住了,忍不住笑了起来,“我说的有什么问题吗?” 众人闻声收回思绪,纷纷摇头,沈嘉楠笑着率先开口,“姐,你的工作能力真是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期。 我原本还担心,你在前期的摸底工作中,会进展困难,却没想到,你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把这么多关键信息都掌握得清清楚楚,当真厉害。” “那是,我老婆是最棒的。” 苏辰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伸手揽住妻子,无比骄傲地说,“我天天看她早出晚归,一副风风火火的样子。 还以为她搞不定,就问她要不要帮忙,她说不需要,我原以为是死鸭子嘴硬。 却没想到,我家老婆大人还真有两把刷子,真的就将一切都处理妥当了。” “是啊是啊!” 其他人也纷纷笑着附和,白云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红脸摆手道,“这是我的分内之事,既然答应了嘉楠,我就一定会全力以赴,可不能对不起他付的工资和对我的信任。” 沈嘉楠一听,更觉白云这个大区经理找得没错,便开口又说,“不管如何,白云姐你这次把工作完成得很好。” 随即话锋一转,又道,“那么,明日我们就先去看地方,等位置定下,如果能把地皮买下来自己筹建最好,若是不能,就退而求其次,和对方签长租合同。” “好。” 白云郑重点头,“那明早八点我们从家里出发,先去市中心解放街那处。” “行,听你安排。” 沈嘉楠笑着起身,“那我们就先走了,明早我们开车过来接你和苏烈。” “欸欸!走什么走啊?” 苏老伸手拽人,满脸的热情,“就在这儿吃饭,完了这段时间也在叔家里住。” 沈嘉楠一听,哪能答应,他们那么多人呢?连忙摆手推辞,“叔,这可不行,我们那么多人呢,可不方便。” “有啥不方便的?” 一直未语的苏珉也笑着接话,“忘了告诉你,旁边院子的人家去年都出国了,临走前房子卖给了我们。 年前的时候,咱已经把里面都收拾了出来,刚好,你们就住那边,每天吃饭的时候过来就行,咱也不会打扰你和兄弟们,是不?” “就是就是。” 凌英和两个媳妇,还有幺女苏月也连忙起身留人,“就在这儿吃住,你要拒绝,以后咱就别来往了。” 沈嘉楠一听,哪还敢拒绝,立马就点头答应了苏家邀请,众人这才高兴起来,连连说好。 恰在此时,佣人进来喊开饭,大伙儿便一起移步到餐桌旁,围桌而坐,一边享用美味佳肴,一边热络聊天。 说着说着,也不知怎的,就扯到苏明月九月要结婚的事,沈嘉楠面露惊喜,连忙向对方道贺。 “恭喜你呀明月姐。” 贺明等人也连忙送上祝福,苏明月开心道谢,饭桌上的气氛,瞬间变得更加热闹起来。 沈嘉楠便又问对方,婚礼打算怎么办?宴席,仪式啥的都安排好了吗? 苏明月摇头,继而面露烦恼地放下碗筷,“还没呢?我想办个不一样的婚礼,所以,到现在,我和你未来姐夫都还没有头绪。” “要我说啊,你俩就是瞎折腾。” 凌英笑骂着瞪了女儿一眼,“结婚只要日子选对,仪式简单隆重,父母满意,你们恩恩爱爱。 能得到所有人的祝福认可,那就可以了,还整什么花里胡哨不一样的?也不嫌累人!?” “妈,您不懂,时代不一样了。” 苏明月有些不满地嘟囔着,“再说,我和孟霆从大学就谈的恋爱,到现在那么多年,携手走过多少风风雨雨啊? 肯定想要办一个独特又令人难忘的婚礼,才有纪念意义呀!?” “好好,随你。” 凌英见她急眼了,连忙放软说话的语气,苏老也笑着打圆场。 “行了行了,你和孟霆高兴就好,只一点,别到时候折腾出个不伦不类的婚礼,让苏孟两家丢脸就行。” 苏明月高兴了,笑嘻嘻地给父母各夹了一筷子菜,“讨好地说,放心,绝对不会。” 苏辰,苏珉两兄弟笑着互相对视一眼,继而异口同声道,“差钱了跟我们说。” 苏明月挑眉点头,言语间皆是欢快,“好,一定。” 随即又说,“大嫂,二嫂,到时候还得辛苦你们二位帮小妹我操持操持婚礼的事呀。” “好。” 白云和岳珊向笑着应声,“没问题。” “那……” 沈嘉楠略带迟疑地笑着开口,“明月姐要是不嫌弃,我帮你做一身结婚用的婚服。” “好啊好啊!” 苏明月激动地连忙点头,“你的审美,姐姐是放心的。” “这倒是……” 众人纷纷附和。 “楠钰坊出品的东西,那都是顶好的。” “对。” 凌英激动地说,“我上次从京市买来的衣服首饰,背包啥的,穿戴出去后,哎呦!” 她笑着拍了下手,“那些老姐妹们个个喜欢得不行,听说已经托人去京市买了。” “哇!那楠钰制衣坊不是又有大笔生意了?” “不止呢。” 白云咽下嘴里的鱼肉,笑着道,“听我爸说,上个月小林和张勇去京里学习,给局里的那些男女公安和家属,一共带回了十几麻袋的衣服和昂贵首饰,听说,拢共花了七八万块。” “我滴个乖乖!这么能花钱啊?” 岳珊惊得瞪大眼睛,继而狂咽口水,看向沈嘉楠,面露赞赏道,“不过,我们嘉楠设计的东西,确实独特精美,招人喜欢。” “哎呦!嫂子您就别夸我了。” 沈嘉楠害羞得连忙摆手,继而转移话题,询问苏明月都喜欢什么风格的服饰,有没有什么讲究。 在得到详细的回答之后,才心中有数地点点头,随即笑着说了些这一路来时,看到的有趣见闻,众人见他故意转移话题,纷纷相视而笑,随之配合对方,愉快地聊了起来。 一时间,客厅里又充满欢声笑语,晚饭过后,苏家人考虑到他们舟车劳顿,就没再多寒暄,直接让苏烈带他们到隔壁小院休息 沈嘉楠几人确实疲惫,就没推辞,过去洗漱之后,就直接上炕睡了。 ———— 第138章 综合商城 次日,沈嘉楠等人早早起来,洗漱一番后,就去了隔壁,彼时,苏家佣人已经手脚麻利地摆好了饭食。 大家便围桌而坐,一边享受美食,一边随意交谈,气氛轻松愉悦。 吃过早饭,白云和苏烈就跟着沈嘉楠他们在家人的叮嘱声中,出门开车去了解放街。 白云在那儿找的地方,处于东市的核心中心,算是最繁华地段,东市的粮站,百货大楼,公安分局和第一中学,还有几个机关大院儿都在附近。 她说的那地儿,是修建于80多年前的老建筑群,地方很是宽敞,经过历史变迁,在前些年,成为了东市这边某个团体的办公区。 但,自从办公区解散之后,那里就被空置了下来,加上,那些建筑经过战争和岁月的洗礼,不仅变得破旧不堪,部分的建筑墙体,已经发生了垮塌,十分影响市容和群众的生命安全。 相关部门其实早有拆除的打算,但拆了之后的规划和重建,也面临诸多难题,再加上资金紧缺,就一直未动。 不过,自从去年召开了十一届三中全会,相关部门就想到了以招商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然而,从商者大都心有忌讳,不说不想与那些人沾上不好的名声或者麻烦,光是那地儿曾关过人,他们就不想接手。 所以,那处一直没有合适的接手方,无法动工,就那么荒着了。 沈嘉楠闻言轻笑,抬眼看向近在眼前的苏式建筑,随手拉开车门,走了下去。 白云,苏烈和贺明等人也连忙紧随其后,与之并排站在锈迹斑斑的大门前。 “嘉楠,你怎么想?” 沈嘉楠闻声挑眉,转头看向身旁的白云,言语间满是笃定,“白云姐,你属意这里,对?” 白云愣住,继而失笑承认,“对。” 她抬手指着眼前的这一块儿地,笑着述说自己的想法,这里地处市中心,人来人往,川流不息。 如果买下这处做生意,他们不仅能占先天的地理优势,还可以在相关单位那里挂个好名声,毕竟,他们为城市建设解决了一个大难题。 之后,只要好好规划,用心经营好服装城,想挣钱不难,不过,她看上这里的真正原因是,将来城市发展建设,肯定会围绕着这一带先开始。 而在城市发展逐渐饱和,要开始旧城改造拆除时,这里将会获得大笔赔偿,又或者,有新建商业中心的优先选择权,总之不管是哪种情况,他们都不亏。 “所以,我最属意此处。” 白云放下手来,笑着开口,“当然,你若不喜欢这里,也可以去看看其他地方,毕竟,这里面积确实过大,用来做服装城,确实有点……。” “不用,就这儿。” 沈嘉楠眼睛笑得仿若弯弯月牙儿,里面溢满兴奋,“这里的占地面积,起码有30来亩,用来建商场再好不过。” “商场?” 白云微微皱眉,“不是服装城吗?” “对。” 沈嘉楠转头看她,“服装为主,其他为辅。” 白云愣住,继而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改变计划,把这地儿综合商场?” “对。” 沈嘉楠脸上笑意更甚,随即正色扬声,“走,我们现在就去买地。” 白云双眸微睁,面露兴奋,“好。” 跟着他又匆匆上了车,直奔相关部门,找到负责人,开门见山地说,要买那块地,修建商场。 对方都惊呆了,那块地他们量过,足足有28亩3分,如果要买下来,可得花不少钱。 但随即又想,有人接手这块地,可不是正好给政府解决了大麻烦,便热情地招待他们,详细介绍这块地的情况以及相关政策。 经过一番商讨,双方初步达成了意向,只等后续办理一系列的手续和缴纳款项。 不过,对方似是害怕出现变故,沈嘉楠原本预计要个把星期才能走完的流程,这些人竟然在两天后就直接把他们叫去。 沈嘉楠和白云好笑又激动,连忙赶了过去,进入办公室后,彼此简单寒暄几句,就进入了正题。 两人仔细核对各种文件和条款,每一个字都看得极为认真,生怕遗漏任何关键信息。 待确认无误后,沈嘉楠毫不犹豫地把字一签,钱一交,那片地包括那些略显陈旧的建筑群,就彻底属于他了。 拿到了产权证明和手续,两人高兴之余,也没耽搁时间,白云立马联系了施工队拆除建筑群,清理场地。 而沈嘉楠,则是通过苏珉找了当地设计院一位叫章凌的设计师,与之商量着,想要尽快把场地的规划设计定下来。 “章设计师,我想要的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商场,而是一个能引领东市潮流的商业地标。 商场要以服装经营为主,涵盖各种风格和档次,满足不同年龄层次和消费群体的需求。 但也要设计出小部分的娱乐场所和人性化区域,一楼我打算设计成小吃美食城和儿童游乐区。 二楼,三楼是服装区,四楼规划成“时尚精品区”,也就是专卖美妆,珠宝,婴幼儿用品,以及可做美容,供顾客休息的区域。 五楼,就设计成电影院,而六楼,就建成楠钰的办公区,简易加工房和货仓(免得水淹,暂用营业楼层)至于顶楼嘛……” 他抬手搓着下巴,眼泛精光道,“就分成几个区域,改成精致浪漫的咖啡馆,品茗馆和自助餐厅。 但有一点,三者必须有一定距离,互不打扰,各有特色,但透过若隐若现的半壁式玻璃墙看到三处景致又不违和,并且,三地都要视野开阔,都能把东市夜景尽收眼底。 另外,这20余亩的地,得留出3亩修建稍微远离商场的三层停车场,3亩修保安值班室,员工餐厅,设施维修部,清洁工设备室,垃圾中转站,以及清洁工的休息间。 另外,空间布局上,我们要注重通道的宽敞和流畅,让顾客能够轻松地穿梭于各个区域……” 他嘴下不停,章凌则是认真倾听,手上更是快速记录着,直到沈嘉楠停止讲话,他检查过记录没有差错,才笑着出声。 “沈少,目前咱国内,别说没您设想的这类商场,就是类似的建筑也没有,您可真是给我出了个大大的难题啊。” 随即又道,“不过您放心,我一定会竭尽全力,争取把您的设想,完美呈现出来。 只是这设计和施工过程中,可能会遇到一些技术和材料上的难题……” “这不正是能证明你实力的时候吗?” 沈嘉楠笑着接话,“章哥,材料和大致设计方向我来解决,至于技术上的问题和细节就由你想办法,如果……” 他面露正色,继而坐直身子,启唇郑重地说,“如果,我们能让这一个综合商城成功落地,不说我,就是你在国内的建筑行业,也会名声大噪。 届时,你不管去到哪里,都有资本和底气,而我和你的合作,也只是刚刚开始。” 他这话一出,章凌瞬间精神一振,惹怒说得那么直白明显,他要是再听不懂,那就是个大傻子,活该一辈子碌碌无为,便连忙点头,目光坚定地说。 “那好,我会尽快组织团队进行详细的规划和测算,制定出具体的施工方案和时间表,沈少,您这边也要做好资金和人力的调配准备。” 沈嘉楠眉宇微松,嘴角噙着一抹势在必得的笑,“没问题,咱们分头行动,争取早日让这商场落成。” 接下来的日子,章凌全身心投入到设计工作中,他不断地绘制草图、修改方案,力求达到最完美的效果,最终在一周后,和他定下了初步设计方案。 而此时,东市的平静,却被这片土地上传来的施工声给打破了。 每天中午和傍晚的放学,下班的时间段,路过群众都会好奇地围聚过来,纷纷猜测这到底是政府在做着什么规划,还是哪个冤大头被忽悠买下来搞事了。 “这是要干啥呀?怎么突然就开始拆房子了?” 大爷满脸的疑惑。 “不知道啊!?” 拎着菜篮的大妈也是满脸好奇,“说不定是政府要建啥公共设施呢。” “管他呢。” 旁边的妇女同志闻言搭话,“反正到时候建好了不就知道了吗?” “也是……” 只不过,大家说是那么说,却一个都不肯走,直到工头过来赶人,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 只是,随着传闻越演越烈,消息还是走漏出了蛛丝马迹。 大家终于知道了,此地被一位来自京市的沈少买了下来,但就是不知道,他要买来建什么。 这一消息,瞬间在东市又引起轰动,引来更多的群众围观,大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这沈嘉楠是谁啊?这么有魄力!” “听说他之前是星河镇那边的下乡知青,去京市做服装生意的,赚了不少钱。” “沈嘉楠你们都不知道,真是……” 正准备出来赶人的刘工头听到大家的议论,一下子激动了起来。 “当年,沈少和另外一个姓顾的知青,凭着一己之力,将咱朝阳大队的集体经济,搞得风生水起。 并且促成了港商和当地政府,以及各大公社的合作,同时让星河镇修通了道路,经济发展更是日新月异。 年前,他们还在京市开办了一场展览会,那场面,可壮观了……” 工头说得唾沫横飞,热血沸腾,群众却是在听完他说的话后,纷纷发出惊叹。 一个个简直不敢相信,这样的人会来买这样的破楼,这还是那个传说中一直精明强干的沈嘉楠吗? 工头听着他们的议论,不屑冷嗤,转头就进了工地,让小工把围栏挡严实了,就这些肤浅的人,他真是脑子抽了,才会和他们说话。 这边议论纷纷,而东市百货大楼和供销社的相关负责人,却是忧心忡忡。 两人心里清楚得很,沈嘉楠是干什么都,他在这里买地皮,搞那么大动作,要做的事,十有八九,绝对和服装有关。 而他们自己的地盘,卖得最好的衣服款式,就是从楠钰制衣坊进的。 如今,国家支持私营经济发展,沈嘉楠这架势,绝对是要大展拳脚,那他们的服装生意,定会受到巨大的冲击。 百货大楼的负责人李主任,看着对面的供销社王主任,眉头紧锁,忧心忡忡。 “这可不好办了,沈嘉楠的楠钰制衣坊一直都很有口碑,他若真是做这方面的生意,只怕我们的服装区,都要爆冷了。” “哎!” 王主任叹气附和,“那能咋办?人家地皮都买下来了?” 李主任闻言,只得点头,如今,他们也只能先观察一段时间,看看沈嘉楠的那边的动向,再想应对之法。 而此时的沈嘉楠和白云,全然不顾外界的纷扰,一心扑在商场的建设和筹备上。 他在和章凌确认初步计划后,立马就联系顾钧和江衡,请他们通过贸易公司的途径。 从港市那边,在国外进一批用来建造商场每个区域的优质材料,以及顶楼餐厅,品茗室,咖啡馆的特色装饰品和玻璃。 现在不像现代,定什么东西都方便 他得早做准备,免得这边建好了,材料还没买到,那就耽误工期了。 顾钧和江衡接到消息后,随口将顾钰一周前出发去海市的事告诉了他,便立马行动起来,动用各种人脉和资源,去联系供应商,力争以最优惠的价格拿到最优质的材料。 与此同时,沈嘉楠也没闲着,他带着苏烈和贺明他们,跟着白云又去把另外一处地段不错的地方买了下来。 那里虽然面积不大,但胜在环境好,房子相对也比较新,他看到地方之时,心中就有了初步的规划。 打算到时候,让章凌帮着设计一下,把那翻新后租出去收租,这既能增加一份稳定的收入,又能充分利用资源。 处理完此事,他把苏烈和贺明派去工地那边,帮着处理一些琐碎且需要人拿主意的工作。 而其和白云,则是待在小院儿商量在商场建成之后,如何进行品牌推广,以及制定商场运营所涉及的规章制度。 两人坐在客厅桌前里,桌子上堆满了文件,资料,以及他们的手写稿。 “品牌推广一定要有特色,要能吸引大众的目光,开业时,可以邀请一些知名人士来助阵,举办一些优惠酬宾的活动。” “这个我也想过,心里也有了人选,名单在你左边的那个写了标签的文件袋里。” 白云伸手指了指对方面前的文件,继续道,“另外,结合你上次举办的展会,我打算找非遗传统艺人过来表演,反正商场前面的地盘大,也不怕站不住人。 关于规章制度,员工的服务规范,商品质量把控,售后处理流程等等,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整理出来,不过我又加了两条,你可以看看合不合适。” “好。” 沈嘉楠满意点头,一边翻阅文件,一边与她讨论,终于在两天后,将所有未解决的事,商量出了妥善方案。 而此时,也到了他和苏烈回京市上学的时候,临行前,沈嘉楠和贺明等人又到苏家吃了一顿饯行晚宴。 便于次日,在大家的目送中,带着苏烈和贺明他们开车离开了东市。 而此时,离开已久的钟宁和陈明,也带着陈家夫妇的骨灰,一脸阴沉地离开了江市。 ———— 第139章 麻六 天刚破晓,车队就从江城驶出,匀速上了国道,钟宁和陈明,面色阴沉地坐在打头的车上,小声讨论着回京后该把麻六送到哪个医院治疗。 “去积水潭那儿,我听顾钰说过,那边不错,有很多很厉害的大夫。” “我想想。” 钟宁伸手将爱人揽住,仰靠在椅背上闷声低语,“是我害了他,如果我再安排妥善一些,他就不被人推出去当替死鬼。” “宁哥……” 陈明转头看着他,眼圈儿一下红了,这事儿怎么能怪他,要怪也该怪那可恶的陈家人。 “别哭。” 钟宁将人搂紧,伸手扣住对方后颈,陈明顺势靠在他肩上,“宁哥,麻六一定能好起来的。” “嗯。” 钟宁应了一声,思绪渐渐飘远,差不多一个月前,二人带着方辰,林奇几个到达江城,就直奔麻六的住所。 结果发现,那里已经满目疮痍,杂草丛生,连个人影都没有,钟宁便知,对方是出事了。 当即派方辰和林奇分头打听,而他和陈明,则是依然以曲乔的身份去找之前来往过的权贵,打算和他们套套话,看看江城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结果,他们约了10来个人,没一个出来见面,甚至还给传话人说自己不认识曲乔。 钟宁一听,就明白这事儿肯定是闹大了,就没再去找那些人,而是租了个小院儿,静待林奇和方辰的调查结果。 果不其然,不过几天,他们就把事情全查清楚了。 三个多月前,上面的工作组到江城视察工作,陈家的族老们不知是怎么想的,大概是这一两年过得太苦,觉得陈家没有盼头了,决定破釜沉舟。 就学人写了一纸诉状,当街拦路,大喊冤枉,最后成功把诉状交给了领头人。 对方虽然不是专管这类事务调查的,但大小是个领导,并且是个正义感十足的人。 拿到诉状后,他大致浏览了一番,虽然觉得上面的内容漏洞百出,但还是去了相关部门了解,并私下派人调查此事。 结果这一查,他自己都被无语到了,一时不知该说陈家倒霉,还是他们活该遭报应。 但这里头,有些人确实是维鲑了,原本,他可以装作睁一只眼,但陈家那日把事闹得太大。 有那么多的群众都看到他接诉状了,而且后面还被当地报纸报道了出来,他若不拿出个处理结果来,肯定会被人诟病。 为此,他就到相关部门施压,并暗示他们,只要有人出来认了这事儿,就可以翻篇儿。 如此,麻六就被推了出来,但那些人狠归狠,到底没做绝,大概是怕曲乔那边过来找麻烦。 所以,麻六在被关进去的第二个月,就因下矿劳改,腿被砸断送了出来,他手底下的人知道后,就把他接到乡下养着,不敢再轻易露面。 钟宁收到方辰他们调查得到的结果,心里愧疚又愤怒,但也不敢多有动作,省得这事儿越闹越大,到时候无法收拾,对谁都不好。 至于陈家,以后有的是机会对付,也不差这点儿时间,想明白了之后,他和陈明立马就带人又去了乡下,一路打听到麻六所在的地方。 终于看到了躺在床上,不仅瘸了一条腿,毁了半张脸,身上还长了褥疮,已经奄奄一息的麻六。 钟宁瞬间明白,为什么那些人会放他一马,都快死了的人,留在里面也是麻烦,更何况麻六背后还有“曲乔”。 想到这些,他心中一阵发堵,陈明更是难受得直喘粗气,两人愧疚得不停说着抱歉。 随即,又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了对方,麻六和房中的兄弟,瞬间愣住,纷纷变得不知所措,房中登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直到钟宁以为,他们会怨恨自己,又再次诚恳地向麻六道歉,大家才逐渐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并接受了这个事实。 “曲……钟少,我从来没怪您。” 麻六笑着开口,言语间满是淡然,“你别把这事儿一直放在心上,我麻六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早就看淡了这些生死荣辱,能有今天这局面,也是我自己的命数。” 他向来都是心胸豁达之人,又怎么可能会怪罪于钟宁?再者,当初他接下对方的活儿,本就是双方心甘情愿,钱货两清,谁也不欠谁。 要说欠,也是他和兄弟欠钟宁的,如果,当初没他给的那些钱,大伙儿还会继续当地头蛇,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那么现在,只怕大家的坟头草都有一人高了。 可即便如此,钟宁和陈明的心里依然充满了愧疚,他们深知,麻六如今的惨状与他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同时对这人的大度和明理,更是深感佩服,便连忙让其手下收拾行李,与他们一同回城。 之后,二人就让方辰和林奇带麻六去医院做检查治疗,而他们则是去给陈明父母起坟。 等事情安排妥当,麻六这边的情况也稳定了一些,钟宁便给对方办理出院,随后带着他和其手下,一起离开了江城。 钟宁收回思绪,伸手搓了把脸,再次扬声和陈明商量,“宝贝,等回去以后,我想把xx胡同那套四合院给麻六和他手底下的人住。” “嗯,好。” 陈明坐起身来,看着他说,“等麻六好了,你看看咱家哪个生意合适,就让他和兄弟去做安保工作,反正,他们以前干的事和这差不多。” 说着,他忍不住笑了起来,钟宁也跟着勾了勾唇,“好,都听你的。” 随后又说,“阿明,你说,我去请陆爷爷给麻六看看怎么样?他老人家的医术那么厉害,说不定,能把他的脚和褥疮治好呢!? 我看他背上烂的那么一大块儿,说实话,我挺害怕的,而且医生说,他还有肺部感染,之前在江城的时候,我真怕那家伙一下就没了。” 陈明闻言,沉吟片刻后,便道,“其实……我心里也是属意,请陆爷爷帮忙治疗,但这事儿,还得看他老人家意愿。” 他面露忧色,言语间满是无奈,“毕竟,你也知道,他老人家的小孙子,就是那些年因着家里被pd,让以前的地头蛇给……” “嗯。” 钟宁颔首认同,“你说得对,是我太心急了,那等回去后,我先试试老人家的口气。 他要是愿意更好,若不愿意,我们也不勉强,直接送积水潭那边儿去。” “好。” 陈明笑着点头,“都听你的……” 话音落下,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钟宁便又伸手将人搂住,与之一起靠在椅背上,闭上略显疲惫的双眼,渐渐睡了过去。 陈明听到他逐渐沉稳的呼吸,嘴角微微扬起,也跟着放松下来,缓缓闭上了眼睛。 这一刻,车中的宁静仿佛将他们与外界的喧嚣隔绝开来,窗外景色不断后退,随着车辆的前行,江城的轮廓也越来越模糊,而他们,也终于离开了这人让大家都十分厌恶的地方。 众人一路奔波,终于在三日后顺利回到京市,陈明和钟宁气都没喘匀,就马不停蹄地将麻六和一众兄弟安排到了之前说好的那处房子。 并请了两个老妈子来给他们煮饭洗衣服,之后,二人又匆匆忙忙地买了礼物去拜访陆老,直截了当地将麻六的情况告诉对方。 老人听后,连片刻的犹豫没打一下,就爽快答应了,“去等我拿一下药箱。” 陆剑锋说着,就站起来走到墙边的立柜旁,从里面拿出了一个沉甸甸的药箱。 钟宁高兴不已,连忙和陈明一边道谢,一边上前接过对方手里的药箱,背在身上,随即带着他,马不停蹄地赶到小院儿。 万幸,陆剑锋看过之后,告诉二人和麻六,他的情况能治,不过,腿和脸想恢复如初是不可能的。 但腿瘸着走走路不成问题,至于脸嘛,已经错过治疗的最佳时机,都长成疤痕了,想治已经晚了。 他倒是可以帮着配些药膏淡疤,但能恢复成什么程度,他保证不了,毕竟,每个人的体质都不一样。 麻六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不过很快又振作起来,说脸不治了,大男人脸上有一两条疤没啥。 他原以为自己活不成了,现在陆老能帮着把身上的疮治好,还能让他瘸着走路,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他已经很满足了,就不折腾大家了。 众人看他如此霍达,便没再强求,之后,陆老就开了药方,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并交代对方,今晚好好休息,从明日开始,他会过来给麻六扎针。 “好好。” 麻六感动点头,“谢谢陆老,谢谢钟少,陈少。” 陆剑锋笑着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别想太多,一切会好起来的。” 随即收拾好药箱,让林奇先送他离开了小院儿,钟宁知道麻六心不安,就让他放心治病。 等好了就给他安排事做,至于其他兄弟,先休息个把星期,等养足了精神,他也会给大家安排合适的工作。 众人闻言,激动得连连点头,又哽咽着和他说了一箩筐的感激之言。 钟宁和陈明无奈失笑,连忙又安抚了几句,便与大家告别,随后离开小院儿,带着林奇方辰回了他们和沈嘉楠二人的住处。 赶巧,对方也刚从东市回来,才进门没多会儿,正打算去顾家接儿子。 看到他俩,惊喜又意外,连忙问他们事情办得如何了,陈明叹了口气,便把麻六的遭遇告诉了他。 沈嘉楠听后,也是唏嘘不已,深表同情,同时又替对方感到庆幸。 不是他们自私心黑,而是世道就是如此,不管在什么时候,弱者永远都是被欺压的那个,如今,他能用此遭遇,换得所有人的安宁,也算是值了。 钟宁二人表示赞同,“不管怎么说,也算是捡回一条命,反正这事儿算是了了,以后也不回那边了,我们好好补偿他和兄弟们就行。” “嗯。” 沈嘉楠点头,想想又问,“迁坟的事,安排的怎么样了?” 其话音落下,陈明脸上的笑容,就淡了几分,“骸骨已经带回来了,麻六他们主动让放那边,我们就没多做安排,等明天就去找人看地。” “好。” 沈嘉楠伸手拍了拍好友肩膀,以示安慰,随即又道,“我和顾哥不久之前才给程地主家迁坟,帮着处理丧葬事务的那人还算不错,明儿个我带你们去找他。” “嗯。” 陈明弯眉淡笑,“谢谢。” “客气了。” 沈嘉楠笑瞪他一眼,便又指了指门口停着的车,“既然回来了,就一起去接我们各家的孩子,顾哥去了海市,把几个娃都送到顾家去了。” “行,那就一起走。” 两人笑着应声,与之一同上车扬长而去,不多会儿,一行三人就到了顾家。 孩子们看到各自的爸爸,纷纷扔下玩具,飞扑了上来,“爸爸,爸爸,你\/你们回来了……” 六个孩子奶声奶气地叫着“爸爸”,吵得不行,逗得三人连忙抱住各家孩子,和顾家老小纷纷失笑,问他们想不想自己,这段时间有没有乖乖听话。 “有有,我可想爸爸了。” 小元宝窝爸爸怀里,睁着圆溜溜地大眼睛与沈嘉楠对视,“每天都想,想得心都碎了~~” 小娃边说,还边瘪嘴小嘴儿,伸着肉肉地小手捂在心口,做出一副“痛苦”的表情。 众人被逗得忍俊不已,就连原本还在围着陈明和钟宁的身边,说想爸爸想得睡不着,一直都很听顾爷爷他们的话的小石头几个。 现在都被逗得哈哈大笑,前俯后仰,指着他“骂”小骗子,明明是每天玩儿得都忘乎所以了。 小娃被几个哥哥揭穿“谎言”,生气得冲他们噘嘴“哼”了一声,便伸手抱着爸爸的脖子,偏头靠在沈嘉楠肩膀上生闷气。 不过仔细一瞧,就会发现他是不好意思,正在偷偷抬眼观察着大家的反应。 那小小的粉嫩耳尖,都红透了,大伙儿笑得更欢了。 “哎呦!我们家元宝真是太可爱了。” 顾老爷伸手揩着笑出来的眼泪,随即抬手做请,招呼大家落座,“都坐下聊。” “好。” 众人笑着应声,正要落座,顾钧和江衡就满脸笑容地进了客厅,众人惊喜不已,又纷纷开口打招呼。 “江爸爸,小叔。” “江叔,顾叔好。” “幺爷爷\/顾爷爷,江爷爷好……” “大家好。” 顾老爷子同样开心不已,看着走到眼前的二人,脸上满是笑容,“你们俩怎么这会儿过来了?” “爸,我们过来看看您,顺便接孩子。” 江衡弯着眉眼上前,伸手扶着老人坐下,又朝沈嘉楠他们摆摆手,众人便依次落座。 江衡这才看着沈嘉楠三人笑着继续道,“你们几个都不在,小钰又去了海市。 我和你们顾叔担心孩子闷,就说干脆接他们去庄园住几天,那边人多,可以让汪卓他们陪着。” 三人闻言,心中满是感动,连忙又开口道谢,江衡没好气地摆手。 “行了行了,都是一家人,天天谢来谢去的,你们不累,我都嫌累得慌。” ———— 第139章 麻六 天刚破晓,车队就从江城驶出,匀速上了国道,钟宁和陈明,面色阴沉地坐在打头的车上,小声讨论着回京后该把麻六送到哪个医院治疗。 “去积水潭那儿,我听顾钰说过,那边不错,有很多很厉害的大夫。” “我想想。” 钟宁伸手将爱人揽住,仰靠在椅背上闷声低语,“是我害了他,如果我再安排妥善一些,他就不被人推出去当替死鬼。” “宁哥……” 陈明转头看着他,眼圈儿一下红了,这事儿怎么能怪他,要怪也该怪那可恶的陈家人。 “别哭。” 钟宁将人搂紧,伸手扣住对方后颈,陈明顺势靠在他肩上,“宁哥,麻六一定能好起来的。” “嗯。” 钟宁应了一声,思绪渐渐飘远,差不多一个月前,二人带着方辰,林奇几个到达江城,就直奔麻六的住所。 结果发现,那里已经满目疮痍,杂草丛生,连个人影都没有,钟宁便知,对方是出事了。 当即派方辰和林奇分头打听,而他和陈明,则是依然以曲乔的身份去找之前来往过的权贵,打算和他们套套话,看看江城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结果,他们约了10来个人,没一个出来见面,甚至还给传话人说自己不认识曲乔。 钟宁一听,就明白这事儿肯定是闹大了,就没再去找那些人,而是租了个小院儿,静待林奇和方辰的调查结果。 果不其然,不过几天,他们就把事情全查清楚了。 三个多月前,上面的工作组到江城视察工作,陈家的族老们不知是怎么想的,大概是这一两年过得太苦,觉得陈家没有盼头了,决定破釜沉舟。 就学人写了一纸诉状,当街拦路,大喊冤枉,最后成功把诉状交给了领头人。 对方虽然不是专管这类事务调查的,但大小是个领导,并且是个正义感十足的人。 拿到诉状后,他大致浏览了一番,虽然觉得上面的内容漏洞百出,但还是去了相关部门了解,并私下派人调查此事。 结果这一查,他自己都被无语到了,一时不知该说陈家倒霉,还是他们活该遭报应。 但这里头,有些人确实是维鲑了,原本,他可以装作睁一只眼,但陈家那日把事闹得太大。 有那么多的群众都看到他接诉状了,而且后面还被当地报纸报道了出来,他若不拿出个处理结果来,肯定会被人诟病。 为此,他就到相关部门施压,并暗示他们,只要有人出来认了这事儿,就可以翻篇儿。 如此,麻六就被推了出来,但那些人狠归狠,到底没做绝,大概是怕曲乔那边过来找麻烦。 所以,麻六在被关进去的第二个月,就因下矿劳改,腿被砸断送了出来,他手底下的人知道后,就把他接到乡下养着,不敢再轻易露面。 钟宁收到方辰他们调查得到的结果,心里愧疚又愤怒,但也不敢多有动作,省得这事儿越闹越大,到时候无法收拾,对谁都不好。 至于陈家,以后有的是机会对付,也不差这点儿时间,想明白了之后,他和陈明立马就带人又去了乡下,一路打听到麻六所在的地方。 终于看到了躺在床上,不仅瘸了一条腿,毁了半张脸,身上还长了褥疮,已经奄奄一息的麻六。 钟宁瞬间明白,为什么那些人会放他一马,都快死了的人,留在里面也是麻烦,更何况麻六背后还有“曲乔”。 想到这些,他心中一阵发堵,陈明更是难受得直喘粗气,两人愧疚得不停说着抱歉。 随即,又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了对方,麻六和房中的兄弟,瞬间愣住,纷纷变得不知所措,房中登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直到钟宁以为,他们会怨恨自己,又再次诚恳地向麻六道歉,大家才逐渐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并接受了这个事实。 “曲……钟少,我从来没怪您。” 麻六笑着开口,言语间满是淡然,“你别把这事儿一直放在心上,我麻六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早就看淡了这些生死荣辱,能有今天这局面,也是我自己的命数。” 他向来都是心胸豁达之人,又怎么可能会怪罪于钟宁?再者,当初他接下对方的活儿,本就是双方心甘情愿,钱货两清,谁也不欠谁。 要说欠,也是他和兄弟欠钟宁的,如果,当初没他给的那些钱,大伙儿还会继续当地头蛇,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那么现在,只怕大家的坟头草都有一人高了。 可即便如此,钟宁和陈明的心里依然充满了愧疚,他们深知,麻六如今的惨状与他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同时对这人的大度和明理,更是深感佩服,便连忙让其手下收拾行李,与他们一同回城。 之后,二人就让方辰和林奇带麻六去医院做检查治疗,而他们则是去给陈明父母起坟。 等事情安排妥当,麻六这边的情况也稳定了一些,钟宁便给对方办理出院,随后带着他和其手下,一起离开了江城。 钟宁收回思绪,伸手搓了把脸,再次扬声和陈明商量,“宝贝,等回去以后,我想把xx胡同那套四合院给麻六和他手底下的人住。” “嗯,好。” 陈明坐起身来,看着他说,“等麻六好了,你看看咱家哪个生意合适,就让他和兄弟去做安保工作,反正,他们以前干的事和这差不多。” 说着,他忍不住笑了起来,钟宁也跟着勾了勾唇,“好,都听你的。” 随后又说,“阿明,你说,我去请陆爷爷给麻六看看怎么样?他老人家的医术那么厉害,说不定,能把他的脚和褥疮治好呢!? 我看他背上烂的那么一大块儿,说实话,我挺害怕的,而且医生说,他还有肺部感染,之前在江城的时候,我真怕那家伙一下就没了。” 陈明闻言,沉吟片刻后,便道,“其实……我心里也是属意,请陆爷爷帮忙治疗,但这事儿,还得看他老人家意愿。” 他面露忧色,言语间满是无奈,“毕竟,你也知道,他老人家的小孙子,就是那些年因着家里被pd,让以前的地头蛇给……” “嗯。” 钟宁颔首认同,“你说得对,是我太心急了,那等回去后,我先试试老人家的口气。 他要是愿意更好,若不愿意,我们也不勉强,直接送积水潭那边儿去。” “好。” 陈明笑着点头,“都听你的……” 话音落下,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钟宁便又伸手将人搂住,与之一起靠在椅背上,闭上略显疲惫的双眼,渐渐睡了过去。 陈明听到他逐渐沉稳的呼吸,嘴角微微扬起,也跟着放松下来,缓缓闭上了眼睛。 这一刻,车中的宁静仿佛将他们与外界的喧嚣隔绝开来,窗外景色不断后退,随着车辆的前行,江城的轮廓也越来越模糊,而他们,也终于离开了这人让大家都十分厌恶的地方。 众人一路奔波,终于在三日后顺利回到京市,陈明和钟宁气都没喘匀,就马不停蹄地将麻六和一众兄弟安排到了之前说好的那处房子。 并请了两个老妈子来给他们煮饭洗衣服,之后,二人又匆匆忙忙地买了礼物去拜访陆老,直截了当地将麻六的情况告诉对方。 老人听后,连片刻的犹豫没打一下,就爽快答应了,“去等我拿一下药箱。” 陆剑锋说着,就站起来走到墙边的立柜旁,从里面拿出了一个沉甸甸的药箱。 钟宁高兴不已,连忙和陈明一边道谢,一边上前接过对方手里的药箱,背在身上,随即带着他,马不停蹄地赶到小院儿。 万幸,陆剑锋看过之后,告诉二人和麻六,他的情况能治,不过,腿和脸想恢复如初是不可能的。 但腿瘸着走走路不成问题,至于脸嘛,已经错过治疗的最佳时机,都长成疤痕了,想治已经晚了。 他倒是可以帮着配些药膏淡疤,但能恢复成什么程度,他保证不了,毕竟,每个人的体质都不一样。 麻六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不过很快又振作起来,说脸不治了,大男人脸上有一两条疤没啥。 他原以为自己活不成了,现在陆老能帮着把身上的疮治好,还能让他瘸着走路,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他已经很满足了,就不折腾大家了。 众人看他如此霍达,便没再强求,之后,陆老就开了药方,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并交代对方,今晚好好休息,从明日开始,他会过来给麻六扎针。 “好好。” 麻六感动点头,“谢谢陆老,谢谢钟少,陈少。” 陆剑锋笑着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别想太多,一切会好起来的。” 随即收拾好药箱,让林奇先送他离开了小院儿,钟宁知道麻六心不安,就让他放心治病。 等好了就给他安排事做,至于其他兄弟,先休息个把星期,等养足了精神,他也会给大家安排合适的工作。 众人闻言,激动得连连点头,又哽咽着和他说了一箩筐的感激之言。 钟宁和陈明无奈失笑,连忙又安抚了几句,便与大家告别,随后离开小院儿,带着林奇方辰回了他们和沈嘉楠二人的住处。 赶巧,对方也刚从东市回来,才进门没多会儿,正打算去顾家接儿子。 看到他俩,惊喜又意外,连忙问他们事情办得如何了,陈明叹了口气,便把麻六的遭遇告诉了他。 沈嘉楠听后,也是唏嘘不已,深表同情,同时又替对方感到庆幸。 不是他们自私心黑,而是世道就是如此,不管在什么时候,弱者永远都是被欺压的那个,如今,他能用此遭遇,换得所有人的安宁,也算是值了。 钟宁二人表示赞同,“不管怎么说,也算是捡回一条命,反正这事儿算是了了,以后也不回那边了,我们好好补偿他和兄弟们就行。” “嗯。” 沈嘉楠点头,想想又问,“迁坟的事,安排的怎么样了?” 其话音落下,陈明脸上的笑容,就淡了几分,“骸骨已经带回来了,麻六他们主动让放那边,我们就没多做安排,等明天就去找人看地。” “好。” 沈嘉楠伸手拍了拍好友肩膀,以示安慰,随即又道,“我和顾哥不久之前才给程地主家迁坟,帮着处理丧葬事务的那人还算不错,明儿个我带你们去找他。” “嗯。” 陈明弯眉淡笑,“谢谢。” “客气了。” 沈嘉楠笑瞪他一眼,便又指了指门口停着的车,“既然回来了,就一起去接我们各家的孩子,顾哥去了海市,把几个娃都送到顾家去了。” “行,那就一起走。” 两人笑着应声,与之一同上车扬长而去,不多会儿,一行三人就到了顾家。 孩子们看到各自的爸爸,纷纷扔下玩具,飞扑了上来,“爸爸,爸爸,你\/你们回来了……” 六个孩子奶声奶气地叫着“爸爸”,吵得不行,逗得三人连忙抱住各家孩子,和顾家老小纷纷失笑,问他们想不想自己,这段时间有没有乖乖听话。 “有有,我可想爸爸了。” 小元宝窝爸爸怀里,睁着圆溜溜地大眼睛与沈嘉楠对视,“每天都想,想得心都碎了~~” 小娃边说,还边瘪嘴小嘴儿,伸着肉肉地小手捂在心口,做出一副“痛苦”的表情。 众人被逗得忍俊不已,就连原本还在围着陈明和钟宁的身边,说想爸爸想得睡不着,一直都很听顾爷爷他们的话的小石头几个。 现在都被逗得哈哈大笑,前俯后仰,指着他“骂”小骗子,明明是每天玩儿得都忘乎所以了。 小娃被几个哥哥揭穿“谎言”,生气得冲他们噘嘴“哼”了一声,便伸手抱着爸爸的脖子,偏头靠在沈嘉楠肩膀上生闷气。 不过仔细一瞧,就会发现他是不好意思,正在偷偷抬眼观察着大家的反应。 那小小的粉嫩耳尖,都红透了,大伙儿笑得更欢了。 “哎呦!我们家元宝真是太可爱了。” 顾老爷伸手揩着笑出来的眼泪,随即抬手做请,招呼大家落座,“都坐下聊。” “好。” 众人笑着应声,正要落座,顾钧和江衡就满脸笑容地进了客厅,众人惊喜不已,又纷纷开口打招呼。 “江爸爸,小叔。” “江叔,顾叔好。” “幺爷爷\/顾爷爷,江爷爷好……” “大家好。” 顾老爷子同样开心不已,看着走到眼前的二人,脸上满是笑容,“你们俩怎么这会儿过来了?” “爸,我们过来看看您,顺便接孩子。” 江衡弯着眉眼上前,伸手扶着老人坐下,又朝沈嘉楠他们摆摆手,众人便依次落座。 江衡这才看着沈嘉楠三人笑着继续道,“你们几个都不在,小钰又去了海市。 我和你们顾叔担心孩子闷,就说干脆接他们去庄园住几天,那边人多,可以让汪卓他们陪着。” 三人闻言,心中满是感动,连忙又开口道谢,江衡没好气地摆手。 “行了行了,都是一家人,天天谢来谢去的,你们不累,我都嫌累得慌。” ———— 第140章 想法渐渐改变 三人彼此互看一眼,纷纷搞怪地瘪着嘴,耸了耸肩,“好好,不说。” “小兔崽子……” 江衡伸手凌空指着他们点了数下,又顺势放下,启唇问道,“怎么样?事情都办妥了?” “差不多了。” 沈嘉楠率先接话,“我那边白云姐在看着进度,有什么事她会发电报,打电话给我。” “嗯。” 江衡看向钟宁两口子,“你们呢?有什么需要尽管说。” “一定。” 二人感激点头,随即将麻六的事告诉了大家,众人一听,别说江衡和顾钧,就是顾明礼对陈家人都有些无语。 自己本身就不干净,还得罪了那么些人,就该低调行事,别再到处惹事生非,也是现在大环境好了,人家也不敢明着整他们。 要是聪明点儿,咬牙坚持忍几年,等过往那些仇怨都淡了,别人也不会再针对陈家,他们也能庸庸碌碌,平平安安过一辈子。 可对方非要在这个时候捅马蜂窝,那些人就算现在让步,怎么可能一直咽下这个哑巴亏,看着,后面还有陈家受的。 钟宁和陈明听了老人的分析,心情瞬间好了几分,纷纷兴奋开口,说要给陈家添堵。 不过被顾钧阻止了,“千万别。” 他朝二人抬了抬手,随之放下,“这个时候,你们最好安分一些,别上赶着送把柄,陈家自会有人对付,相信我,麻六的仇,一定能报。” 他边说,边放松身体,微微向后靠着椅背,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这陈家啊!原本可以过了这一代,好好经营,努力努力,还有可能起来一些。 不过现在嘛,说一蹶不振有些夸张,但三代之类,除非天降奇才,否则,也就这样了。” 众人颔首赞同,心知这家人不会好过,便结束了这个话题,聊起了其他生意的事,沈嘉楠便问顾钧。 “小叔,自行车厂那边,你和江爸爸安排得如何了?” 顾钧闻言,正襟危坐,“已经派人去各地处理了,相信很快会有结果。” 随后又道,“之前你说想找地盘开影视城的事,我看你实在忙,就让郑凌云和小六去外地成立直自行车营店时,顺便注意一下,若是遇到合适的地方,再通知我们过去勘察。” “如此甚好。” 沈嘉楠松了口气,有人帮着解决棘手问题,他再高兴不过,正要接着说话,顾家其他人就陆续归了家。 大伙儿彼此打了招呼,又一同落座闲聊,分享各自近日的见闻和趣事,众人正聊得兴起,管家就进来喊开饭了。 大家只得起身前往饭厅,一起围桌而坐,一边品尝佳肴,一边继续聊天。 高高兴兴地吃完晚饭,沈嘉楠三人又坐了会儿,便带着孩子与众人告别,随即和江衡,顾钧两人离开了顾家。 几日后,各大院校陆续开学,顾钰也从海市匆匆赶回京市。 听对方口气,海市那边,用来开百货商店的地皮已经找到,说来也巧,距离沈嘉楠家附近不远,徒步只需40分钟左右,便可到达。 目前,相关手续和费用都已经办妥,他留了人在那边继续跟进项目,届时有什么需要拍板的问题,他们只要联系顾钧和江衡就行。 “另外,津市和广市那边,我也派了人过去,今年咱大二了,我不能才开学就往外跑。” “嗯。” 沈嘉楠抿嘴轻笑,随后问他,“天儿马上就要热了,冷冻食品的生意旺季来了,你得和张乔,曲峰他们盯着点儿,别错失良机。” “放心,我走之前,已经让他俩和下面的推销员出去跑这事儿了。” 顾钰搂着他躺靠在炕上,轻轻呼出一口气,继而放松身体道,“海市那边,我已顺带安排好。 前几天,张乔刚给我打电话,他们已经在广市,榕城,山城,津市,金陵等地找到了地方,现在已经开始装潢了。 等到四月下旬,我之前向冰箱厂定的那批,你给他们说的那种卧式大功率冰柜,和对方与汽车厂联合生产的冷动车到位,就可以开始运输产品到各地开卖。” “那就好。” 沈嘉楠侧身枕在他的臂弯上,一脸期待道,“五月份刚好天气开始转热,你们的雪糕,冰饮,速冻食品肯定会大受欢迎。” “嗯。” 顾钰也跟着高兴,继而正色地说,“希望汽车厂和冰箱厂联合制造的冷冻车不会让我失望。 否则,运输环节一旦出现差错,我们这半年多的努力,就要打水漂白了,到时就只能靠着京市这边的客户吊命了。” “放心,不会的。” 沈嘉楠伸手拍拍他的胸口,轻声安慰道,“展会的时候,你和我都看过他们的产品,两家的技术员也都是思想开阔的实干型技术人员。 当时我只不过是给他们提了一些意见,人家一晚上就想到了很多技术更新的方案,肯定能做成。” “说的也是。” 顾钰笑着点头,翻身与其相对,缓缓靠近对方,目光变得柔而深邃,“他们肯定能做好的。” “嗯。” 沈嘉楠轻轻应声,抬眼和其对望,见面前的星眸里,倒映着自己的身影,一时心醉沉迷,呼吸逐渐急促………… 两人的心跳声,在安静的空间里清晰可闻……沈嘉楠缓缓闭上了眼,仿佛时间都为这一刻停驻。 ———— 开学之后,沈嘉楠等人又各自忙开,因着有前一年打下的良好基础,现在很多事情都已经基本上了正轨。 所以,他们不用再像最初那样事事亲力亲为,因而虽忙,但大家整体还算轻松。 四月中旬,钧衡制片厂的爱国电影《敌营十八年》正式开机,电视剧《仗剑天涯的》后期制作顺利完成。 沈嘉楠接到通知后,特去看了成片效果,心里非常满意,虽然,现在的电影画面做不到像现代那样精致。 但演员演技精湛,剧情把控得也好,而且都是实景拍摄,基本还原了书中的场景风貌,细节的处理也十分到位。 整部作品完全可以称之为“佳作”,沈嘉楠相信,该剧上映之后,必定会大卖,引发观影的轰动。 他这边好事不断,顾钰决定在华国六大区域筹建学校的事,也同样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 对方的人经过考察,分别在华北,华东两个地区,各成功选出三处发展相对落后的乡镇,与当地政府对接后,筹建楠钰学校的工作便紧锣密鼓的展开了。 日前,冯毅,宋逸晨,苏烈,江宇他们为了推进学校建设的相关事宜,都分别去当地出差了好几趟,回来的反馈都不错。 说是当地干部和群众都非常关心学校的建设,还帮着出谋划策,共同推进施工进程,一个个比他们还要上心。 “大家现在已经不再像从前那样,认为读书没用,都知道要想改变家乡的落后面貌和年青一代的命运,必须把教育抓起来,才能让孩子们拥有更好的未来。” 顾钰听后,倍感欣慰,当初因想为自己和沈嘉楠行善积德,才有了建设 99 所楠钰学校的想法。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加上他亲自负责过多地的筹建工作后,这个想法渐渐发生了改变。 这几年,他看到那些贫困地方的孩子们,因没书可读,没路可走,终日面对走不出去的大山。 眼神从最初的迷茫,无助,变得充满了对知识的渴望和对未来的憧憬,心里就非常有成就感。 他私下已和沈嘉楠达成共识,只要他们还有能力,就会把这件意义非凡,能够改变无数人的命运的慈善事业,继续做下去。 当然,他和与沈嘉楠之前提及在京开办的退伍军人养老中心,也在稳步推进中,那儿现已进入装修环节,相关事宜暂时都由沈嘉楠全权负责。 这不,今天哪怕是星期天,他懒觉都不睡,一大早就和陈明开车走了,独留顾钰和钟宁带着六个孩子在家。 只是,两人也忙,不能一直守着几个好大儿,无奈之下,他们只得把孩子往顾家送。 这下顾老爷子开心了,当即和老伴儿还有顾尹昊他们,开了两辆车车门,打算先去陆剑锋那里串门儿,再和他一起去看麻六。 前不久,老人才把陈明和钟宁认做了干孙,自然对他们的事更加上心,其深知麻六对二人恩情,加上沈嘉楠和顾钰说了,以后要给陆剑锋养老送终。 所以,他和顾家人只要一有空,就会往对方的院子跑,一来是帮着几个孩子尽份心意,二来也当是亲戚走动,免得陆剑锋孤孤单单的。 其实,沈嘉楠之前曾把老人接过来和他们住了一段时间,并且,还在四合院和庄园里都给老人准备了房间,只是对方住一段时间后,就说要回之前住的地方待。 沈嘉楠和顾钰怎么劝都不听,只得由着他去,不过,二人并未放弃让老人过来和他们同住的想法。 因此,他俩还特意请人在庄园开辟了一片药圃,准备弄好之后,再拿这事儿“诱惑对方,他们就不信,时间久了,他会不心动。 毕竟,老人一直痴迷于研究和培育药材,并对曾经自己悉心打理的药田被毁而耿耿于怀。 他无数次都想重新拥有一片属于自己的药圃,无奈没有合适的地方实现梦想。 如果,他们为老人精心打造好这片药圃,再将设施配备齐全,相信老人会心甘情愿地搬过来和他们住的。 顾明礼思绪之间,车子就开到了陆家小院儿门口,赶巧,对方正好走出大门,要去给麻六做治疗。 他就连忙喊人上车,一起过去,陆剑锋便让家里的下人回了屋,自己则是上了顾家的车。 结果才一上来,就看到了六个娃娃跟叠罗汉似的挤在后排,还给他让了个位置,又睁着乌溜溜地大眼睛看着他喊“太爷爷”,顿时笑了起来,“咋把孩子都带来了?” (ps:这只是70年代的末的小说剧情,请不要与现实结合,另外请各位读者遵守交通规则,不要超载。) “嘉楠和陈明一大早就出了门,小钰和钟宁也有事,就把孩子送了过来,我就带着来你这儿了,顺便去看看麻六。” 陆剑锋笑着点头,“辛苦老哥你了。” 随即看向几个孩子,开口逗他们,“几位爸爸最近一直没时间陪你们,生气不?” “不……生……气……” 六人同时摇头,异口同声道,“爸爸要挣钱给我们花,爸爸很辛苦的。” “真乖。” 陆剑锋老怀安慰地伸手摸摸他们的小脑袋,“那以后顾太爷爷没空,你们就来我这儿玩,到时候,太爷爷教你们搓药丸子。” “好~~” 奶声奶气的童音再次在车中响起,顾明礼和司机被逗得哈哈大笑,“老陆,你这是要培养接班人了?” “陆老一次教六个,会不会被累到?” “太爷爷才不会被累到。” 小石头伸手扒在前坐的车椅背,歪着脑袋看着前座的两人,一脸认真地说,“我们很聪明的!太爷爷也厉害,总之,我们会好好学,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他是陆剑锋治好的,没有陆剑锋,他可能已经死于某场小小的感冒,或是某个冬天。 所以,他不想别人说太爷爷的不好,也希望自己能学会太爷爷的医术,然后帮助更多曾经像他那样饱受病痛折磨的人。 便又再次认真道,“只要爷爷教我,我就会好好学,像老师说的那样,把他的医术发扬光大。” 顾明礼,还有司机听了孩子这番真诚的话,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感动。 陆剑锋更是眼眶泛红,感慨不已,“好好,好孩子,只要你,还有你们几个肯学。” 他看着元宝几个孩子笑了笑,“只要你们肯学,爷爷就把毕生所学都教给你们。” “好,谢谢爷爷。” 几个孩子笑眯眯地点头,随即稀稀拉拉地喊着,“太爷爷师父……” 将老人逗得破涕而笑,顾明礼同样忍俊不已,正想再说点儿什么,车子就停了下来,司机虽还没吱声,但他们已知到了麻六等人住的地方。 顾明礼便说,“咱们先去看看麻六的情况再说。” “好。” 顾明礼点头赞同,开门率先下车,而此时,司机已下去拉开后车门,将孩子一个个抱了下来。 见顾老太太和顾尹昊他们,也从后面那辆车下来,大家便带着孩子,一起进了院子。 却没想到,麻六正坐在躺椅上晒太阳,看到大伙儿进来,脸上顿时露出惊喜笑容。 ———— 第140章 想法渐渐改变 三人彼此互看一眼,纷纷搞怪地瘪着嘴,耸了耸肩,“好好,不说。” “小兔崽子……” 江衡伸手凌空指着他们点了数下,又顺势放下,启唇问道,“怎么样?事情都办妥了?” “差不多了。” 沈嘉楠率先接话,“我那边白云姐在看着进度,有什么事她会发电报,打电话给我。” “嗯。” 江衡看向钟宁两口子,“你们呢?有什么需要尽管说。” “一定。” 二人感激点头,随即将麻六的事告诉了大家,众人一听,别说江衡和顾钧,就是顾明礼对陈家人都有些无语。 自己本身就不干净,还得罪了那么些人,就该低调行事,别再到处惹事生非,也是现在大环境好了,人家也不敢明着整他们。 要是聪明点儿,咬牙坚持忍几年,等过往那些仇怨都淡了,别人也不会再针对陈家,他们也能庸庸碌碌,平平安安过一辈子。 可对方非要在这个时候捅马蜂窝,那些人就算现在让步,怎么可能一直咽下这个哑巴亏,看着,后面还有陈家受的。 钟宁和陈明听了老人的分析,心情瞬间好了几分,纷纷兴奋开口,说要给陈家添堵。 不过被顾钧阻止了,“千万别。” 他朝二人抬了抬手,随之放下,“这个时候,你们最好安分一些,别上赶着送把柄,陈家自会有人对付,相信我,麻六的仇,一定能报。” 他边说,边放松身体,微微向后靠着椅背,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这陈家啊!原本可以过了这一代,好好经营,努力努力,还有可能起来一些。 不过现在嘛,说一蹶不振有些夸张,但三代之类,除非天降奇才,否则,也就这样了。” 众人颔首赞同,心知这家人不会好过,便结束了这个话题,聊起了其他生意的事,沈嘉楠便问顾钧。 “小叔,自行车厂那边,你和江爸爸安排得如何了?” 顾钧闻言,正襟危坐,“已经派人去各地处理了,相信很快会有结果。” 随后又道,“之前你说想找地盘开影视城的事,我看你实在忙,就让郑凌云和小六去外地成立直自行车营店时,顺便注意一下,若是遇到合适的地方,再通知我们过去勘察。” “如此甚好。” 沈嘉楠松了口气,有人帮着解决棘手问题,他再高兴不过,正要接着说话,顾家其他人就陆续归了家。 大伙儿彼此打了招呼,又一同落座闲聊,分享各自近日的见闻和趣事,众人正聊得兴起,管家就进来喊开饭了。 大家只得起身前往饭厅,一起围桌而坐,一边品尝佳肴,一边继续聊天。 高高兴兴地吃完晚饭,沈嘉楠三人又坐了会儿,便带着孩子与众人告别,随即和江衡,顾钧两人离开了顾家。 几日后,各大院校陆续开学,顾钰也从海市匆匆赶回京市。 听对方口气,海市那边,用来开百货商店的地皮已经找到,说来也巧,距离沈嘉楠家附近不远,徒步只需40分钟左右,便可到达。 目前,相关手续和费用都已经办妥,他留了人在那边继续跟进项目,届时有什么需要拍板的问题,他们只要联系顾钧和江衡就行。 “另外,津市和广市那边,我也派了人过去,今年咱大二了,我不能才开学就往外跑。” “嗯。” 沈嘉楠抿嘴轻笑,随后问他,“天儿马上就要热了,冷冻食品的生意旺季来了,你得和张乔,曲峰他们盯着点儿,别错失良机。” “放心,我走之前,已经让他俩和下面的推销员出去跑这事儿了。” 顾钰搂着他躺靠在炕上,轻轻呼出一口气,继而放松身体道,“海市那边,我已顺带安排好。 前几天,张乔刚给我打电话,他们已经在广市,榕城,山城,津市,金陵等地找到了地方,现在已经开始装潢了。 等到四月下旬,我之前向冰箱厂定的那批,你给他们说的那种卧式大功率冰柜,和对方与汽车厂联合生产的冷动车到位,就可以开始运输产品到各地开卖。” “那就好。” 沈嘉楠侧身枕在他的臂弯上,一脸期待道,“五月份刚好天气开始转热,你们的雪糕,冰饮,速冻食品肯定会大受欢迎。” “嗯。” 顾钰也跟着高兴,继而正色地说,“希望汽车厂和冰箱厂联合制造的冷冻车不会让我失望。 否则,运输环节一旦出现差错,我们这半年多的努力,就要打水漂白了,到时就只能靠着京市这边的客户吊命了。” “放心,不会的。” 沈嘉楠伸手拍拍他的胸口,轻声安慰道,“展会的时候,你和我都看过他们的产品,两家的技术员也都是思想开阔的实干型技术人员。 当时我只不过是给他们提了一些意见,人家一晚上就想到了很多技术更新的方案,肯定能做成。” “说的也是。” 顾钰笑着点头,翻身与其相对,缓缓靠近对方,目光变得柔而深邃,“他们肯定能做好的。” “嗯。” 沈嘉楠轻轻应声,抬眼和其对望,见面前的星眸里,倒映着自己的身影,一时心醉沉迷,呼吸逐渐急促………… 两人的心跳声,在安静的空间里清晰可闻……沈嘉楠缓缓闭上了眼,仿佛时间都为这一刻停驻。 ———— 开学之后,沈嘉楠等人又各自忙开,因着有前一年打下的良好基础,现在很多事情都已经基本上了正轨。 所以,他们不用再像最初那样事事亲力亲为,因而虽忙,但大家整体还算轻松。 四月中旬,钧衡制片厂的爱国电影《敌营十八年》正式开机,电视剧《仗剑天涯的》后期制作顺利完成。 沈嘉楠接到通知后,特去看了成片效果,心里非常满意,虽然,现在的电影画面做不到像现代那样精致。 但演员演技精湛,剧情把控得也好,而且都是实景拍摄,基本还原了书中的场景风貌,细节的处理也十分到位。 整部作品完全可以称之为“佳作”,沈嘉楠相信,该剧上映之后,必定会大卖,引发观影的轰动。 他这边好事不断,顾钰决定在华国六大区域筹建学校的事,也同样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 对方的人经过考察,分别在华北,华东两个地区,各成功选出三处发展相对落后的乡镇,与当地政府对接后,筹建楠钰学校的工作便紧锣密鼓的展开了。 日前,冯毅,宋逸晨,苏烈,江宇他们为了推进学校建设的相关事宜,都分别去当地出差了好几趟,回来的反馈都不错。 说是当地干部和群众都非常关心学校的建设,还帮着出谋划策,共同推进施工进程,一个个比他们还要上心。 “大家现在已经不再像从前那样,认为读书没用,都知道要想改变家乡的落后面貌和年青一代的命运,必须把教育抓起来,才能让孩子们拥有更好的未来。” 顾钰听后,倍感欣慰,当初因想为自己和沈嘉楠行善积德,才有了建设 99 所楠钰学校的想法。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加上他亲自负责过多地的筹建工作后,这个想法渐渐发生了改变。 这几年,他看到那些贫困地方的孩子们,因没书可读,没路可走,终日面对走不出去的大山。 眼神从最初的迷茫,无助,变得充满了对知识的渴望和对未来的憧憬,心里就非常有成就感。 他私下已和沈嘉楠达成共识,只要他们还有能力,就会把这件意义非凡,能够改变无数人的命运的慈善事业,继续做下去。 当然,他和与沈嘉楠之前提及在京开办的退伍军人养老中心,也在稳步推进中,那儿现已进入装修环节,相关事宜暂时都由沈嘉楠全权负责。 这不,今天哪怕是星期天,他懒觉都不睡,一大早就和陈明开车走了,独留顾钰和钟宁带着六个孩子在家。 只是,两人也忙,不能一直守着几个好大儿,无奈之下,他们只得把孩子往顾家送。 这下顾老爷子开心了,当即和老伴儿还有顾尹昊他们,开了两辆车车门,打算先去陆剑锋那里串门儿,再和他一起去看麻六。 前不久,老人才把陈明和钟宁认做了干孙,自然对他们的事更加上心,其深知麻六对二人恩情,加上沈嘉楠和顾钰说了,以后要给陆剑锋养老送终。 所以,他和顾家人只要一有空,就会往对方的院子跑,一来是帮着几个孩子尽份心意,二来也当是亲戚走动,免得陆剑锋孤孤单单的。 其实,沈嘉楠之前曾把老人接过来和他们住了一段时间,并且,还在四合院和庄园里都给老人准备了房间,只是对方住一段时间后,就说要回之前住的地方待。 沈嘉楠和顾钰怎么劝都不听,只得由着他去,不过,二人并未放弃让老人过来和他们同住的想法。 因此,他俩还特意请人在庄园开辟了一片药圃,准备弄好之后,再拿这事儿“诱惑对方,他们就不信,时间久了,他会不心动。 毕竟,老人一直痴迷于研究和培育药材,并对曾经自己悉心打理的药田被毁而耿耿于怀。 他无数次都想重新拥有一片属于自己的药圃,无奈没有合适的地方实现梦想。 如果,他们为老人精心打造好这片药圃,再将设施配备齐全,相信老人会心甘情愿地搬过来和他们住的。 顾明礼思绪之间,车子就开到了陆家小院儿门口,赶巧,对方正好走出大门,要去给麻六做治疗。 他就连忙喊人上车,一起过去,陆剑锋便让家里的下人回了屋,自己则是上了顾家的车。 结果才一上来,就看到了六个娃娃跟叠罗汉似的挤在后排,还给他让了个位置,又睁着乌溜溜地大眼睛看着他喊“太爷爷”,顿时笑了起来,“咋把孩子都带来了?” (ps:这只是70年代的末的小说剧情,请不要与现实结合,另外请各位读者遵守交通规则,不要超载。) “嘉楠和陈明一大早就出了门,小钰和钟宁也有事,就把孩子送了过来,我就带着来你这儿了,顺便去看看麻六。” 陆剑锋笑着点头,“辛苦老哥你了。” 随即看向几个孩子,开口逗他们,“几位爸爸最近一直没时间陪你们,生气不?” “不……生……气……” 六人同时摇头,异口同声道,“爸爸要挣钱给我们花,爸爸很辛苦的。” “真乖。” 陆剑锋老怀安慰地伸手摸摸他们的小脑袋,“那以后顾太爷爷没空,你们就来我这儿玩,到时候,太爷爷教你们搓药丸子。” “好~~” 奶声奶气的童音再次在车中响起,顾明礼和司机被逗得哈哈大笑,“老陆,你这是要培养接班人了?” “陆老一次教六个,会不会被累到?” “太爷爷才不会被累到。” 小石头伸手扒在前坐的车椅背,歪着脑袋看着前座的两人,一脸认真地说,“我们很聪明的!太爷爷也厉害,总之,我们会好好学,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他是陆剑锋治好的,没有陆剑锋,他可能已经死于某场小小的感冒,或是某个冬天。 所以,他不想别人说太爷爷的不好,也希望自己能学会太爷爷的医术,然后帮助更多曾经像他那样饱受病痛折磨的人。 便又再次认真道,“只要爷爷教我,我就会好好学,像老师说的那样,把他的医术发扬光大。” 顾明礼,还有司机听了孩子这番真诚的话,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感动。 陆剑锋更是眼眶泛红,感慨不已,“好好,好孩子,只要你,还有你们几个肯学。” 他看着元宝几个孩子笑了笑,“只要你们肯学,爷爷就把毕生所学都教给你们。” “好,谢谢爷爷。” 几个孩子笑眯眯地点头,随即稀稀拉拉地喊着,“太爷爷师父……” 将老人逗得破涕而笑,顾明礼同样忍俊不已,正想再说点儿什么,车子就停了下来,司机虽还没吱声,但他们已知到了麻六等人住的地方。 顾明礼便说,“咱们先去看看麻六的情况再说。” “好。” 顾明礼点头赞同,开门率先下车,而此时,司机已下去拉开后车门,将孩子一个个抱了下来。 见顾老太太和顾尹昊他们,也从后面那辆车下来,大家便带着孩子,一起进了院子。 却没想到,麻六正坐在躺椅上晒太阳,看到大伙儿进来,脸上顿时露出惊喜笑容。 ———— 第141章 装修进度 “各位怎么都来了?快,快坐,小鲁,赶紧上茶。” “欸,知道了。” 屋里的人跑出来应了一声,又和大伙儿打了声招呼,便连忙回屋准备。 麻六则是激动地伸手撑着躺椅两侧,想要起身招呼大家,顾家两老和陆剑锋看出他的意图,连忙上前伸手揽住。 “欸欸!你别起来,身体都还没好呢,别瞎折腾。” “好好躺着,我们就是过来看看你。” 对对,躺好,都是一家人,别讲究那些虚礼。” 三人言辞随和,麻六只能照做,几个兄弟很有眼力劲儿地端来长凳,椅子摆在周围,邀请大家坐下。 而屋里的兄弟,也适时给大家上了茶。孩子们便纷纷围到麻六身边,问他如何了? “麻六叔叔,你好点没有?” “伤口还痛不痛?” “叔叔你都瘦了,要多多吃肉……” 麻六见几个孩子面上都是一脸关心,心里感动不已,脸上的笑意,不自觉又多了几分。 “叔叔已经好了很多,伤口也不痛了,每天都吃很多的肉,很快就会胖起来的。” 孩子和长辈们听了他的话,这才稍微放下心来,便又对其寒暄一番,陪他坐了片刻,就让陆剑锋带他进屋治疗,而他们则是留在外面等待。 过了大概一个小时左右,陆剑锋就背着药箱从房里出来告诉众人,麻六已经睡下。 大伙儿想着他一时半会儿也醒不来,就叮嘱其兄弟好好照顾对方,随即纷纷起身离开小院儿,一同去了顾家,打算等沈嘉楠几个忙完事儿去接孩子时,一起聚聚。 只是,说是那么说,现实情况却是四人都忙得不可开交,大伙儿都不知道,他们今天能不能准时回去吃晚饭。 ———— 京郊。 沈嘉楠和陈明开车来到养老院时,工人已经上工一会儿了,正在巡视场地的工头见到两人,连忙迎了上来。 “沈先生,陈先生,你们来了。” “嗯,王工头好。” 二人连忙点头应声,沈嘉楠随即问他,“进度到哪儿了?” “哦,除了最里面的那两栋双人宿舍和三栋四人宿舍,大部分都还在抹灰铺砖。” 王工头认真说道,“等墙体干了,就可以进行室内装修。” 沈嘉楠闻言点头,随即问他建材有没有缺的,哪里需要补充。 “建材目前都不缺。” 王工头再次开口回应,“不过有些材料款需要您去结算一下。” 说着,他就把人带进了边上的临时工棚,拿出建材公司送过来的票据,沈嘉楠看了眼没什么问题,就收进包里,说等会儿就去把货款结了。 王工头连连说好,接着,又向他汇报工地今日需要处理的琐事,沈嘉楠听后,心里了解了大概,便说让他看着解决。 搞不定的再找他或顾钰就行,随后便说让对方去忙,他们自己到处看看,就从提着的袋子里,拿出一包单独分出来的香烟和炸丸子递给对方。 “王哥,这是给您的。” “哎呀!这,这怎么好意思?” 王工头面红耳赤地摆手,说话都有些结巴了,这两位爷每回来,都要给他和兄弟们带东西。 他特别不好意思,大家都已经拿工资了,还要收这些额外的好处,总感觉是在占人家便宜。 只是,沈嘉楠没给他拒绝的机会,直接把袋子往他怀里一怼,说了句“拿着”,就与陈明各戴着一顶安全帽,径直进了工地。 王工头看着离去的背影,心里感动之余,又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要给他们好好把控工程进度和质量,争取把养老院早日建成,顺利投入使用。 而对他的心思毫不知情的沈嘉楠和陈明,则是拎着东西,小心翼翼地穿梭在工地中。 这处地方面积不算大,占地只有三十余亩,但也足够他们规划。 里面轰隆声不断,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一片繁忙景象,大伙儿看到他们,纷纷热情打了招呼。 “沈先生\/沈少,陈先生\/陈少来了。” “欸!来了,兄弟们辛苦了。” 二人笑着晃了晃手里的袋子,“这里面是给大家带的烟和炸丸子,都别嫌少,一会儿大家分着吃啊!” 大伙儿一听,纷纷不好意思地咧嘴憨笑,但他们都在架子上忙碌,不能下来拿东西,便连忙开口道谢。 “好嘞,谢谢两位先生!” “沈少,陈少谢谢了……” “别客气。” 沈嘉楠爽朗出声,随即指了指工地深处,“我们去那边看看,你们继续。” “好。” 众人点头,便又投入各自的紧张工作中,不再分心,而沈嘉楠两人,则是小心绕开地上的建筑材料和杂物,很快到达了王工头说的那四栋宿舍楼前。 考虑到来这儿养老的,都是鳏寡孤独病残者,行动上会受到一定的限制,所以当初兴修的时候,这五栋楼的层高都只有两层。 每层十个房间,都带厕所,小厨房,现装修工人正在里面搞内装,房中和走廊随处可见与整体环境融为一体的扶手和栏杆。 他们不需要把这里装潢得多么豪华精致,只需简洁敞亮,让入住者的生活和行动方便就行。 沈嘉楠和陈明走进二人宿舍的其中一间空房,内部虽还未完全完工,但大致的布局已晰可见。 厕所沈嘉楠和顾钰花了大价钱,都是从港市那边买的坐式马桶,一个房间安俩,谁也不干涉谁,盥洗池是白瓷长方形的,同样有两个水龙头,设计十分贴心。 洗澡都是统一到前面公共澡堂,由工作人员安排,以免老人滑倒摔伤,小厨房的灶台和橱柜都是用砖石砌成,外面贴了水磨石。 老人年纪大了,有时候洗个水果啥的忘记关水,那些木质柜子或是金属台面不像现在防水做的那么好。 万一淹水发霉了,对老人身体不好不说,还难打扫,所以他们才统一用的石材。 外间卧室和8平米的小客厅,是用半截阻断墙加铝合金玻璃和一道门隔开,以防老人午睡时,工作人员查房既不打扰,又能很快发现异常。 两处的墙壁,都被刷成了米白色,地面是防滑耐磨的地砖,窗户与门对着。 四开的玻璃大窗,还用钢筋焊接了防盗窗,整体已经刷了白漆,与贴了水磨石的窗台搭配得相得益彰。 考虑到整体美观和安全的实用性,防盗窗做的是往外扩宽了40公分的立体样式,上面现在已经摆上了三盆仙人球,其中一盆还开了花。 并且,对着外面那面,还用钢筋巧妙的焊接成三朵大大的花朵图案,看着既美观又独特,在保障安全的同时,也不会像传统竖条焊接的防盗窗那样压抑。 等所有装修到位,家电进屋,就可将沈嘉楠和顾钰定做的双层透光不透亮的淡色带零碎绿色小花的窗帘安上。 届时,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地面上,就会让人不自觉地生出一种宁静温馨的感觉。 相信,那些经历了残酷战争后,出现神经脆弱等状况的老人们,会在此得到些许心灵的抚慰。 并能够在这里享受平静祥和的晚年生活,逐渐忘却过往的痛苦与恐惧,重新找回内心的宁静与力量。 “这里不错,去看看大宿舍那边。” 沈嘉楠率先走出房间,指了指前面不远处的两栋二层楼房,陈明点头,随即跟了出去。 两人到了地方,见门都开着的,显然是在通风,便随意进了一间,这边的布局和二人宿舍那边基本一致,只不过房间面积比那边大了两倍多。 毕竟是四人间,空间太小活动不开,容易让人心生烦躁,他们这处养老院,是得到相关部门支持开设的公益性机构。 本身不是完全负责所有退役j人,旨在为国家减轻负担,利用自己资源和力量,为社会养老事业尽一份力。 所以,各方面不必做得太过奢侈,只凭良心就好,再说他们也不止开办这一间,京市只是试点,如果成功的话,他们还会在全国陆续推行。 沈嘉楠曾和顾钰说过,他们的财富取之于社会,也会用之于社会,在这一点上,二人的想法高度一致。 他们都想尽自己所能,在祖国繁荣发展的道路上贡献一份力量。 陈明伸手拍了拍有些起灰的房门,“这些房间布局,看起来挺不错的。” “是啊。” 沈嘉楠笑着接话,“这批人干活都不错,工期赶得那么紧,还能在那么短的时间,把所有宿舍的硬装做好。 而且通风时间也足,等到老人入住,肯定不会有异味。” 陈明点头赞同,“现在就等把花园,食堂,公关澡堂,活动室,阅览室,员工宿舍,办公楼还有,卫生室,康复室,洗衣服和仓库这些地方搞定,就可以登报宣传了。” “嗯。” 沈嘉楠勾唇应声,“这些地方快,都是大面积开阔的位置,花不了多长时……间。” “咿?沈先生,您二位过来了?” 沈嘉楠和陈明闻声转头,就见一位装修工人走了过来,仔细一瞧,是专门负责内装和水电的工头之一洪涛,纷纷笑着出声。 “对,过来看看进度。” 洪涛一听,连忙走到二人面前,随手摘下口罩,笑着开口道,“两位,这房子再通一个星期风就可以家电进屋了。” 沈嘉楠闻言点头,眼中露出期待的神色,“辛苦你们了,这段时间加班加点的帮着赶工,关键质量还如此之后好。” 他边说,边与陈明相视一笑,洪涛也跟着莞尔,继而一脸正色地说,“这是应该的。 再说,您这地儿是用来干啥的,我们心里们清儿,就冲您和顾先生这份善心,我们说什么也要把活干好,绝不能耽误你们的事儿。” “欸好。” 沈嘉楠感激颔首,随即也给对方许下承诺,“你们的努力和付出我都看到了,大家都是实在人,后头楠钰旗下要还有这方面的活儿,我一定会再找你们,另外……” 他语气微顿,沉思片刻,便说,“你们要是认识那种中式建筑干活儿精致,做事靠谱的人,可以吸纳过来,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派上用场。” 沈嘉楠没把话讲死,他也不知道,影视城那个项目多久能落实,若拖太久,一直吊着人家胃口,如果说好了,万一干不成,那不是害人吗? 反正他点到为止,就看对方的想法,愿不愿意赌一把,那就是别人的事了。 不过显然,洪涛是个聪明人,他一听沈嘉楠的话,就知对方有意拉拔他一把,顿时感激得脸色都不自觉涨红起来。 “沈先生说的我记住了,不瞒您说,这样的人,我还真认识,只不过前些年因为一些事情都改行了,但只要是我叫他们,准会回来。” 他随即又说,“沈少到时候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开口,我和我兄弟保准给您干得漂漂亮亮的。” 沈嘉楠闻言,盯着他看了半晌,才笑着点头,“好。” 继而与之道别,和陈明离开了此处,洪涛看着二人的背影,兴奋得无声欢呼着,在原地蹦跶了好几下,直到有在其手底下干活儿的人过来喊他,才冷静下来。 而沈嘉楠二人离开工地后,就先去把建材款结算了,想着此地离赵小飞他们住的地方近。 两人就买了些礼品,随后一起驱车前往小院儿,打算去看看赵奶奶他们。 顺便问问韩临风,这都四月了,他和柳春梅的婚事也没个信儿,究竟安排得如何了? 一路上,两人都在说这个话题,直到车子行驶到了地方,才暂停讨论。 院中人大概是听到了汽车的引擎声,也随之传来动静,随着急促的脚步声快速靠近,赵小飞和丘北,也风风火火地出现在了门口。 见到两人下车,两位少年的脸上顿时露出灿烂笑容,“嘉楠哥,陈明哥你们来了!?” 二人激动地围了上来,小小的柳彦林紧随其后跑出院门,站在门槛上,腼腆地看着他们喊哥哥好。 不过片刻,韩临风和柳春梅,也扶着赵奶奶走了出来,三人一边热情地打招呼,一边将两人往屋里请。 “孩子啊,最近忙坏了,快,进屋歇歇。” “沈少,陈少,快进来坐。” “诶好。” 二人笑着回应,与大家一同进屋,沈嘉楠和陈明随手把东西放桌上,才和大家一起落座。 ———— 第141章 装修进度 “各位怎么都来了?快,快坐,小鲁,赶紧上茶。” “欸,知道了。” 屋里的人跑出来应了一声,又和大伙儿打了声招呼,便连忙回屋准备。 麻六则是激动地伸手撑着躺椅两侧,想要起身招呼大家,顾家两老和陆剑锋看出他的意图,连忙上前伸手揽住。 “欸欸!你别起来,身体都还没好呢,别瞎折腾。” “好好躺着,我们就是过来看看你。” 对对,躺好,都是一家人,别讲究那些虚礼。” 三人言辞随和,麻六只能照做,几个兄弟很有眼力劲儿地端来长凳,椅子摆在周围,邀请大家坐下。 而屋里的兄弟,也适时给大家上了茶。孩子们便纷纷围到麻六身边,问他如何了? “麻六叔叔,你好点没有?” “伤口还痛不痛?” “叔叔你都瘦了,要多多吃肉……” 麻六见几个孩子面上都是一脸关心,心里感动不已,脸上的笑意,不自觉又多了几分。 “叔叔已经好了很多,伤口也不痛了,每天都吃很多的肉,很快就会胖起来的。” 孩子和长辈们听了他的话,这才稍微放下心来,便又对其寒暄一番,陪他坐了片刻,就让陆剑锋带他进屋治疗,而他们则是留在外面等待。 过了大概一个小时左右,陆剑锋就背着药箱从房里出来告诉众人,麻六已经睡下。 大伙儿想着他一时半会儿也醒不来,就叮嘱其兄弟好好照顾对方,随即纷纷起身离开小院儿,一同去了顾家,打算等沈嘉楠几个忙完事儿去接孩子时,一起聚聚。 只是,说是那么说,现实情况却是四人都忙得不可开交,大伙儿都不知道,他们今天能不能准时回去吃晚饭。 ———— 京郊。 沈嘉楠和陈明开车来到养老院时,工人已经上工一会儿了,正在巡视场地的工头见到两人,连忙迎了上来。 “沈先生,陈先生,你们来了。” “嗯,王工头好。” 二人连忙点头应声,沈嘉楠随即问他,“进度到哪儿了?” “哦,除了最里面的那两栋双人宿舍和三栋四人宿舍,大部分都还在抹灰铺砖。” 王工头认真说道,“等墙体干了,就可以进行室内装修。” 沈嘉楠闻言点头,随即问他建材有没有缺的,哪里需要补充。 “建材目前都不缺。” 王工头再次开口回应,“不过有些材料款需要您去结算一下。” 说着,他就把人带进了边上的临时工棚,拿出建材公司送过来的票据,沈嘉楠看了眼没什么问题,就收进包里,说等会儿就去把货款结了。 王工头连连说好,接着,又向他汇报工地今日需要处理的琐事,沈嘉楠听后,心里了解了大概,便说让他看着解决。 搞不定的再找他或顾钰就行,随后便说让对方去忙,他们自己到处看看,就从提着的袋子里,拿出一包单独分出来的香烟和炸丸子递给对方。 “王哥,这是给您的。” “哎呀!这,这怎么好意思?” 王工头面红耳赤地摆手,说话都有些结巴了,这两位爷每回来,都要给他和兄弟们带东西。 他特别不好意思,大家都已经拿工资了,还要收这些额外的好处,总感觉是在占人家便宜。 只是,沈嘉楠没给他拒绝的机会,直接把袋子往他怀里一怼,说了句“拿着”,就与陈明各戴着一顶安全帽,径直进了工地。 王工头看着离去的背影,心里感动之余,又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要给他们好好把控工程进度和质量,争取把养老院早日建成,顺利投入使用。 而对他的心思毫不知情的沈嘉楠和陈明,则是拎着东西,小心翼翼地穿梭在工地中。 这处地方面积不算大,占地只有三十余亩,但也足够他们规划。 里面轰隆声不断,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一片繁忙景象,大伙儿看到他们,纷纷热情打了招呼。 “沈先生\/沈少,陈先生\/陈少来了。” “欸!来了,兄弟们辛苦了。” 二人笑着晃了晃手里的袋子,“这里面是给大家带的烟和炸丸子,都别嫌少,一会儿大家分着吃啊!” 大伙儿一听,纷纷不好意思地咧嘴憨笑,但他们都在架子上忙碌,不能下来拿东西,便连忙开口道谢。 “好嘞,谢谢两位先生!” “沈少,陈少谢谢了……” “别客气。” 沈嘉楠爽朗出声,随即指了指工地深处,“我们去那边看看,你们继续。” “好。” 众人点头,便又投入各自的紧张工作中,不再分心,而沈嘉楠两人,则是小心绕开地上的建筑材料和杂物,很快到达了王工头说的那四栋宿舍楼前。 考虑到来这儿养老的,都是鳏寡孤独病残者,行动上会受到一定的限制,所以当初兴修的时候,这五栋楼的层高都只有两层。 每层十个房间,都带厕所,小厨房,现装修工人正在里面搞内装,房中和走廊随处可见与整体环境融为一体的扶手和栏杆。 他们不需要把这里装潢得多么豪华精致,只需简洁敞亮,让入住者的生活和行动方便就行。 沈嘉楠和陈明走进二人宿舍的其中一间空房,内部虽还未完全完工,但大致的布局已晰可见。 厕所沈嘉楠和顾钰花了大价钱,都是从港市那边买的坐式马桶,一个房间安俩,谁也不干涉谁,盥洗池是白瓷长方形的,同样有两个水龙头,设计十分贴心。 洗澡都是统一到前面公共澡堂,由工作人员安排,以免老人滑倒摔伤,小厨房的灶台和橱柜都是用砖石砌成,外面贴了水磨石。 老人年纪大了,有时候洗个水果啥的忘记关水,那些木质柜子或是金属台面不像现在防水做的那么好。 万一淹水发霉了,对老人身体不好不说,还难打扫,所以他们才统一用的石材。 外间卧室和8平米的小客厅,是用半截阻断墙加铝合金玻璃和一道门隔开,以防老人午睡时,工作人员查房既不打扰,又能很快发现异常。 两处的墙壁,都被刷成了米白色,地面是防滑耐磨的地砖,窗户与门对着。 四开的玻璃大窗,还用钢筋焊接了防盗窗,整体已经刷了白漆,与贴了水磨石的窗台搭配得相得益彰。 考虑到整体美观和安全的实用性,防盗窗做的是往外扩宽了40公分的立体样式,上面现在已经摆上了三盆仙人球,其中一盆还开了花。 并且,对着外面那面,还用钢筋巧妙的焊接成三朵大大的花朵图案,看着既美观又独特,在保障安全的同时,也不会像传统竖条焊接的防盗窗那样压抑。 等所有装修到位,家电进屋,就可将沈嘉楠和顾钰定做的双层透光不透亮的淡色带零碎绿色小花的窗帘安上。 届时,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地面上,就会让人不自觉地生出一种宁静温馨的感觉。 相信,那些经历了残酷战争后,出现神经脆弱等状况的老人们,会在此得到些许心灵的抚慰。 并能够在这里享受平静祥和的晚年生活,逐渐忘却过往的痛苦与恐惧,重新找回内心的宁静与力量。 “这里不错,去看看大宿舍那边。” 沈嘉楠率先走出房间,指了指前面不远处的两栋二层楼房,陈明点头,随即跟了出去。 两人到了地方,见门都开着的,显然是在通风,便随意进了一间,这边的布局和二人宿舍那边基本一致,只不过房间面积比那边大了两倍多。 毕竟是四人间,空间太小活动不开,容易让人心生烦躁,他们这处养老院,是得到相关部门支持开设的公益性机构。 本身不是完全负责所有退役j人,旨在为国家减轻负担,利用自己资源和力量,为社会养老事业尽一份力。 所以,各方面不必做得太过奢侈,只凭良心就好,再说他们也不止开办这一间,京市只是试点,如果成功的话,他们还会在全国陆续推行。 沈嘉楠曾和顾钰说过,他们的财富取之于社会,也会用之于社会,在这一点上,二人的想法高度一致。 他们都想尽自己所能,在祖国繁荣发展的道路上贡献一份力量。 陈明伸手拍了拍有些起灰的房门,“这些房间布局,看起来挺不错的。” “是啊。” 沈嘉楠笑着接话,“这批人干活都不错,工期赶得那么紧,还能在那么短的时间,把所有宿舍的硬装做好。 而且通风时间也足,等到老人入住,肯定不会有异味。” 陈明点头赞同,“现在就等把花园,食堂,公关澡堂,活动室,阅览室,员工宿舍,办公楼还有,卫生室,康复室,洗衣服和仓库这些地方搞定,就可以登报宣传了。” “嗯。” 沈嘉楠勾唇应声,“这些地方快,都是大面积开阔的位置,花不了多长时……间。” “咿?沈先生,您二位过来了?” 沈嘉楠和陈明闻声转头,就见一位装修工人走了过来,仔细一瞧,是专门负责内装和水电的工头之一洪涛,纷纷笑着出声。 “对,过来看看进度。” 洪涛一听,连忙走到二人面前,随手摘下口罩,笑着开口道,“两位,这房子再通一个星期风就可以家电进屋了。” 沈嘉楠闻言点头,眼中露出期待的神色,“辛苦你们了,这段时间加班加点的帮着赶工,关键质量还如此之后好。” 他边说,边与陈明相视一笑,洪涛也跟着莞尔,继而一脸正色地说,“这是应该的。 再说,您这地儿是用来干啥的,我们心里们清儿,就冲您和顾先生这份善心,我们说什么也要把活干好,绝不能耽误你们的事儿。” “欸好。” 沈嘉楠感激颔首,随即也给对方许下承诺,“你们的努力和付出我都看到了,大家都是实在人,后头楠钰旗下要还有这方面的活儿,我一定会再找你们,另外……” 他语气微顿,沉思片刻,便说,“你们要是认识那种中式建筑干活儿精致,做事靠谱的人,可以吸纳过来,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派上用场。” 沈嘉楠没把话讲死,他也不知道,影视城那个项目多久能落实,若拖太久,一直吊着人家胃口,如果说好了,万一干不成,那不是害人吗? 反正他点到为止,就看对方的想法,愿不愿意赌一把,那就是别人的事了。 不过显然,洪涛是个聪明人,他一听沈嘉楠的话,就知对方有意拉拔他一把,顿时感激得脸色都不自觉涨红起来。 “沈先生说的我记住了,不瞒您说,这样的人,我还真认识,只不过前些年因为一些事情都改行了,但只要是我叫他们,准会回来。” 他随即又说,“沈少到时候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开口,我和我兄弟保准给您干得漂漂亮亮的。” 沈嘉楠闻言,盯着他看了半晌,才笑着点头,“好。” 继而与之道别,和陈明离开了此处,洪涛看着二人的背影,兴奋得无声欢呼着,在原地蹦跶了好几下,直到有在其手底下干活儿的人过来喊他,才冷静下来。 而沈嘉楠二人离开工地后,就先去把建材款结算了,想着此地离赵小飞他们住的地方近。 两人就买了些礼品,随后一起驱车前往小院儿,打算去看看赵奶奶他们。 顺便问问韩临风,这都四月了,他和柳春梅的婚事也没个信儿,究竟安排得如何了? 一路上,两人都在说这个话题,直到车子行驶到了地方,才暂停讨论。 院中人大概是听到了汽车的引擎声,也随之传来动静,随着急促的脚步声快速靠近,赵小飞和丘北,也风风火火地出现在了门口。 见到两人下车,两位少年的脸上顿时露出灿烂笑容,“嘉楠哥,陈明哥你们来了!?” 二人激动地围了上来,小小的柳彦林紧随其后跑出院门,站在门槛上,腼腆地看着他们喊哥哥好。 不过片刻,韩临风和柳春梅,也扶着赵奶奶走了出来,三人一边热情地打招呼,一边将两人往屋里请。 “孩子啊,最近忙坏了,快,进屋歇歇。” “沈少,陈少,快进来坐。” “诶好。” 二人笑着回应,与大家一同进屋,沈嘉楠和陈明随手把东西放桌上,才和大家一起落座。 ———— 第142章 钟宁的计划 一起落座后,沈嘉楠和陈明相继开口询问赵奶奶,最近身体如何。老人听到他们的关心,心里暖烘烘的,十分高兴,笑得脸上褶子都多了好几条。 “好,好,好得很,你们不用担心。” 随即面露担忧,“倒是你们,这过完年越来越忙了,还要上学,身体吃得消吗?” 二人相视摇头,异口同声地说,“我们没事,放心。” “那就好。” 老人慈爱看着二人,彻底放下了心,稍作停顿好,沈嘉楠便转头问韩临风。 “你和春梅姐的婚事安排得如何了?过年前,我就问过你们,可这几个月都过去了,也不见有啥动静,千万别给我说,你俩不结了?” “怎么可能?” 韩临风笑着摆手,随即看了身旁之人一眼,又将视线移向窝在自己怀里的孩子身上,伸手摸摸他的脑袋,继而面露温柔,笑着说。 “我和春梅已经选好时间了,就中秋那天结婚,一来大家都放假。二来就是,准备婚礼的时间,可以充裕一些。” 他说着,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不过大家都能看出他眉梢洋溢出的满满幸福,而柳春梅,同样也是娇羞中透着甜蜜。 沈嘉楠总算放心,便说之前他答应给二人准备婚宴的事,也绝不会食言。 “办喜宴的地方,你们有什么要求没有?是想去国营饭店,还是哪儿了?” 二人摇头咧嘴,“都行。” 柳春梅红着脸颊低语,“只要有人喝喜酒,哪怕在家吃顿饭都可以。” “那不行。” 沈嘉楠笑瞪着他二人拒绝了,“答应你们的,怎能这样安排?” 随即又说,“那这样,我到时候请专做酒席的人在这院子给你们办流水席。 门口这一路还能摆不少桌,咱也不说啥十桌酒席了,只要亲朋好友,街坊邻居都能来热闹热闹,咱就风风光光地办一场。 就算是告诉大家,你们是真心相爱,正经过日子的夫妻,免得时间长了,周围邻里还以为你们名不正言不顺,咱过了明路,就不怕有人嚼舌根了。” 沈嘉楠在乡下待了几年,太明白那些风言风语的厉害,他俩这样老夫少妻组合,还带个孩子。 如果婚礼不整热闹点儿,闲言碎语能把柳春梅和柳彦林淹没,这可不是他想看到的。 当然,柳春梅和韩临风也知道他的良苦用心,两人心里十分感激,能遇上这样的东家,他们也算是三生有幸。 以后,他们定会好好过日子,给“楠钰”好好干活儿,不辜负沈嘉楠的一片心意。 便郑重向其颔首道谢,“沈少,您的大恩大德,我们无以为报,日后定当尽心尽力……” “行了行了。” 沈嘉楠笑着摆手,“别老说客气话,都是自己人。” 随即起身道,“那就这么着,我和陈明还有事,得先走了。大家都忙自己的,等有空了,我们再来看大伙儿。” 陈明闻言,也跟着站起来,拉着一脸不舍的赵奶奶,笑眯眯地说,“赵奶奶我们走了,给您买的麦乳精,饼干记得吃啊。” 随即与沈嘉楠一起向门口走去,众人只得依依不舍地将人送出去院子,与之挥手道别,直到他们开车扬尘而去,才鱼贯进入小院儿。 而沈嘉楠和陈明离开小院儿后,直接就去顾家吃了顿饭,便把孩子接回了家。 家里佣人得知二人已用过晚餐,就告诉他们,苏烈下午出去了,还说不用给准备晚饭,他在外面吃了再回来。 两人闻言,觉得这娃最近有些奇怪,以前除了在学校上课,其他时候基本只和他们,还有钱东,丛子豪待在一起。 最近那俩忙着上选修课,没空过来,他却比之前变得更加神出鬼没,天天不着家。 两人难免心生疑惑疑惑,琢磨着等他回来了,定要问问这家伙究竟是怎么回事,心里好有个底。 毕竟,他们和苏家的交情,在这儿摆着,可不能让那单纯的娃学坏或是被人骗了,免得到时候没法儿交代。 二人没聊多会儿,钟宁就一脸喜色地拎着公文包进了门,看着对方春风满面的样子,两人难免好奇,就问他是不是遇到啥好事儿了? 钟宁嘿嘿一笑,也没卖关子,坐下牛饮了一杯陈明递过来的茶,便告诉二人,他之前想要买来开宾馆的小楼成功到手了。 “房子的手续齐全,钱已经交了,我刚去了江叔那儿一趟,只等他和小叔帮着把相关的营业执照办下来,我就可以着手改建装修,速度快的话,说不定在明年五一,还能做一波生意。” “那可太好了。” 沈嘉楠笑着看向二人,真诚道贺,“恭喜你们两个,又成一桩心愿了。” “谢谢。” 两人相视而笑,钟宁随之对其莞尔出声,“等建好了,我专门留个家庭套房给你和顾钰,还有元宝,你们一家三口,终生。” “这么大手笔!?” 沈嘉楠表情夸张地瞪大眼睛,“那你得少挣多少钱?” “没事儿。” 钟宁豪气摆手,“不缺你们那仨瓜俩枣!” “哟哟哟!大老板不得了啊!” 沈嘉楠挑眉斜眼看着对方,一脸地戏谑,“瞧瞧这财大气粗的样儿,可别到时候反悔哟?” “噗哈哈哈……” 陈明在一旁看得直乐,笑声爽朗,引得几个在旁玩闹的孩子都跑了过来,好奇地问他们在说什么,那么好笑。 陈明就将把几个孩子搂在怀里,笑着看向钟宁道,“你们钟爸爸要开宾馆了,以后咱家里住腻了,还能去那边待一晚上,开不开心啊?” 孩子们听了,纷纷眼睛放光,欢呼雀跃起来,“开心!太好啦!” 一时间,屋子里充满了欢声笑语,温馨又热闹,而在此时,不知去哪儿闲逛的苏烈和在外忙了一天的顾钰,也陆续回到了小院儿。 两人得知钟宁将房子拿下后,也替他感到开心,“等你开业,我送你份开业大礼。” 顾钰抱着宝贝儿子,歪靠在沙发上,一边耐心地和他摆弄着手里的玩具,一边满脸笑意地说。 “你那宾馆要弄就往高端精致了弄,别整得到洋不土的,咱不说要做到在全国首屈一指,起码也得在京市混出名堂,做出口碑。” “对。” 沈嘉楠扬声附和,“你想咋弄,说一声,我们一起帮你想办法,只要咱齐心协力,定能把这家宾馆做起来。” “我也是。” 苏烈笑着举手,“钟宁哥,别的我不会,打打杂,搞搞宣传还是可以的。” 钟宁感激点头,“放心,我不会客气。” 随即又看着沈嘉楠两口子道,“别说,我还真有个事儿麻烦你俩。” 二人闻言,正襟危坐,“啥事儿你说。” “嗯。” 钟宁应声颔首,随即说出内心纠结已久的事,“本来我是想把那栋二层小楼和之前买的两套院子打通,将楼层升高到五层,加上前后院儿的地盘,就完全够施展了。 但自从嘉楠从东市回来说,他要在那边的商场顶楼整那种,三百六十度透明全景环视的咖啡馆,自助餐厅啥的。 我就眼热上了,也想在这宾馆的顶楼开辟出两个地方,一处给我家宝贝做画室,看风景。” 他看了眼一脸惊讶的爱人和二脸戏谑的沈嘉楠和顾钰,笑着继续道。 “另一处,我打算搞个咖啡馆,但是这样一来,地盘就太小了,我怕整出来看着不伦不类显小气,所以,纠结到现在还没拿下主意。” “那你不给我整画室不就完了?” 陈明笑着出声,眼中却是因着爱人时时想着自己,而满是感动的温情。 “反正家里和工作室都能画,你就别浪费地方给我弄了,留着建全景咖啡馆多好。” “你真是扫兴。” 其话音落下,沈嘉楠就白他一眼,“人钟宁疼你,才总想着为你创造惊喜,你倒好,一点儿不领情,真是不知好歹。” “就是。” 一直未语的苏烈也跟着搭话,“宁哥愿意为你费心,你开心接受就好,别扫他的兴,否则等到哪天他啥也不给你弄,啥都不为你想了,看你后悔不?” 钟宁闻言,忍不住笑着伸手敲了他脑袋一下,“瞎说啥呢臭小子?我这辈子是永远不会忽略陈明的。” 说着,他又看向爱人,一脸认真地说,“阿明,如果两者不能兼顾,我就全给你弄画室,大不了不要咖啡馆了,挣钱重要,但让你开心更重要。” “咦……” 沈嘉楠,顾钰,苏烈被肉麻得纷纷搓着手背,一脸嫌弃得看着他俩,“你们真是够了。” 陈明听了大家的话,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嗔怪地瞪了他们一眼。 “好啦,好啦,都听你们的还不行吗!?不过宁哥,咖啡馆也很重要,毕竟是你的重要规划之一。 而且顾钰也说了,咱们要做就要做到最好,如果顶楼搞得不伦不类的,会很降档次。” “嗯。” 钟宁握住他的手,轻轻捏了捏,“所以我才找提前把给你的惊喜说出来,找大家一起想想办法。” 说着,他便看向沈嘉楠和顾钰,还有苏烈,“那……你们有没有什么头绪?” 众人闻言,纷纷陷入了沉思,片刻后沈嘉楠率先开口,说出自己的考量。 “我觉得,你那房子如果可以,别只建六层,最好弄好八层。 这样的话,短时间内,周围即便发展起来,想要赶超那里,也得花不少的时间。 那么,那里将会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成为地标性的建筑,而你不管是建全景咖啡馆,还是其他设施,都才能起到作用。 试问,但凡有点情调的人,谁会拒绝得了和三两好友,或是爱人家人,待在一个漂亮的地方俯瞰城市美景,看日出日落呢? 但这仅仅只是个两全其美,却又逼不得已的方案,我真正希望的,是你再在周围看看,还能不能多买些地皮房子,把场子弄得大一点。 这样,就可以重新规划一个花园咖啡厅,而顶楼的位置,除了用来做陈明的画室。 还可以规划一片地方出来,建成高档的楼顶餐厅,或者全景咖啡馆,专门用来接待也就是至尊客户。 届时,每天限人数桌数,力求做到高品质,高水准的环境服务,这样的话,档次就上来了。 你们想想,大多数都人都有虚荣心,优越感,包括你我在内。 试问这样一个高端又带着些许神秘的地方,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去过,出去谈生意都能吹半天牛,你们说呢?” “嗯,你说得有理。” 顾钰点头赞同,随即看向钟宁,“钱我借你,尽量想办法把周围的地买下来,那是属于你自己的第一个产业,也是你一直梦想想的事业。 既然要做,就做到最好,别心急想挣钱,就算亏了也没关系,你还有黑市和其他生意赚钱。 我们也会在背后撑着你,还有我爷爷,小叔他们都会帮你,兄弟……” 他朝钟宁抬了抬下巴,笑着扬声,“大胆去做,我等着看你成为国内首屈一指的酒店企业家。” 对方闻言怔住,心中随之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流,胸口只觉烫得厉害,同时感动二人对他和陈明的支持,便连忙点头。 “谢谢,谢谢,那我可就要放开手脚干了。” “好。” 二人轻笑,陈明也是,侧身目光坚定地看着爱人,启唇认真道,“你加油!放心挣大钱,我努力多画几本漫画养家。” “嗯,” 钟宁笑着颔首,随即开口将小楼附近的具体环境告诉大家,“那附近人流量还算不错,周边也有一必须设施。 以前,小楼周围的整体的规划还算不错,看着也宽敞,但因着前些年,有些屋主出了事儿,地盘易主。 就有好多人在附近乱搭搭建,如果能把那几处买下来,咱场子就能敞亮不少。” 大家闻言点头,便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发表自己的看法,帮着他重新制定出计划。 之后,钟宁就没再耽搁,于次日带着方辰和林奇去那边儿走动,开始游说户主卖房。 只是,一开始,进展并不顺利,有的户主漫天要价,有的则干脆不愿意出售。 但钟宁凭借着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和耐心诚意,终于将此事搞定。 买到合适的房子后,他立马又找到顾钧,请他帮忙办好手续,便找了工程队进场,开始拆建。 ———— 第142章 钟宁的计划 一起落座后,沈嘉楠和陈明相继开口询问赵奶奶,最近身体如何。老人听到他们的关心,心里暖烘烘的,十分高兴,笑得脸上褶子都多了好几条。 “好,好,好得很,你们不用担心。” 随即面露担忧,“倒是你们,这过完年越来越忙了,还要上学,身体吃得消吗?” 二人相视摇头,异口同声地说,“我们没事,放心。” “那就好。” 老人慈爱看着二人,彻底放下了心,稍作停顿好,沈嘉楠便转头问韩临风。 “你和春梅姐的婚事安排得如何了?过年前,我就问过你们,可这几个月都过去了,也不见有啥动静,千万别给我说,你俩不结了?” “怎么可能?” 韩临风笑着摆手,随即看了身旁之人一眼,又将视线移向窝在自己怀里的孩子身上,伸手摸摸他的脑袋,继而面露温柔,笑着说。 “我和春梅已经选好时间了,就中秋那天结婚,一来大家都放假。二来就是,准备婚礼的时间,可以充裕一些。” 他说着,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不过大家都能看出他眉梢洋溢出的满满幸福,而柳春梅,同样也是娇羞中透着甜蜜。 沈嘉楠总算放心,便说之前他答应给二人准备婚宴的事,也绝不会食言。 “办喜宴的地方,你们有什么要求没有?是想去国营饭店,还是哪儿了?” 二人摇头咧嘴,“都行。” 柳春梅红着脸颊低语,“只要有人喝喜酒,哪怕在家吃顿饭都可以。” “那不行。” 沈嘉楠笑瞪着他二人拒绝了,“答应你们的,怎能这样安排?” 随即又说,“那这样,我到时候请专做酒席的人在这院子给你们办流水席。 门口这一路还能摆不少桌,咱也不说啥十桌酒席了,只要亲朋好友,街坊邻居都能来热闹热闹,咱就风风光光地办一场。 就算是告诉大家,你们是真心相爱,正经过日子的夫妻,免得时间长了,周围邻里还以为你们名不正言不顺,咱过了明路,就不怕有人嚼舌根了。” 沈嘉楠在乡下待了几年,太明白那些风言风语的厉害,他俩这样老夫少妻组合,还带个孩子。 如果婚礼不整热闹点儿,闲言碎语能把柳春梅和柳彦林淹没,这可不是他想看到的。 当然,柳春梅和韩临风也知道他的良苦用心,两人心里十分感激,能遇上这样的东家,他们也算是三生有幸。 以后,他们定会好好过日子,给“楠钰”好好干活儿,不辜负沈嘉楠的一片心意。 便郑重向其颔首道谢,“沈少,您的大恩大德,我们无以为报,日后定当尽心尽力……” “行了行了。” 沈嘉楠笑着摆手,“别老说客气话,都是自己人。” 随即起身道,“那就这么着,我和陈明还有事,得先走了。大家都忙自己的,等有空了,我们再来看大伙儿。” 陈明闻言,也跟着站起来,拉着一脸不舍的赵奶奶,笑眯眯地说,“赵奶奶我们走了,给您买的麦乳精,饼干记得吃啊。” 随即与沈嘉楠一起向门口走去,众人只得依依不舍地将人送出去院子,与之挥手道别,直到他们开车扬尘而去,才鱼贯进入小院儿。 而沈嘉楠和陈明离开小院儿后,直接就去顾家吃了顿饭,便把孩子接回了家。 家里佣人得知二人已用过晚餐,就告诉他们,苏烈下午出去了,还说不用给准备晚饭,他在外面吃了再回来。 两人闻言,觉得这娃最近有些奇怪,以前除了在学校上课,其他时候基本只和他们,还有钱东,丛子豪待在一起。 最近那俩忙着上选修课,没空过来,他却比之前变得更加神出鬼没,天天不着家。 两人难免心生疑惑疑惑,琢磨着等他回来了,定要问问这家伙究竟是怎么回事,心里好有个底。 毕竟,他们和苏家的交情,在这儿摆着,可不能让那单纯的娃学坏或是被人骗了,免得到时候没法儿交代。 二人没聊多会儿,钟宁就一脸喜色地拎着公文包进了门,看着对方春风满面的样子,两人难免好奇,就问他是不是遇到啥好事儿了? 钟宁嘿嘿一笑,也没卖关子,坐下牛饮了一杯陈明递过来的茶,便告诉二人,他之前想要买来开宾馆的小楼成功到手了。 “房子的手续齐全,钱已经交了,我刚去了江叔那儿一趟,只等他和小叔帮着把相关的营业执照办下来,我就可以着手改建装修,速度快的话,说不定在明年五一,还能做一波生意。” “那可太好了。” 沈嘉楠笑着看向二人,真诚道贺,“恭喜你们两个,又成一桩心愿了。” “谢谢。” 两人相视而笑,钟宁随之对其莞尔出声,“等建好了,我专门留个家庭套房给你和顾钰,还有元宝,你们一家三口,终生。” “这么大手笔!?” 沈嘉楠表情夸张地瞪大眼睛,“那你得少挣多少钱?” “没事儿。” 钟宁豪气摆手,“不缺你们那仨瓜俩枣!” “哟哟哟!大老板不得了啊!” 沈嘉楠挑眉斜眼看着对方,一脸地戏谑,“瞧瞧这财大气粗的样儿,可别到时候反悔哟?” “噗哈哈哈……” 陈明在一旁看得直乐,笑声爽朗,引得几个在旁玩闹的孩子都跑了过来,好奇地问他们在说什么,那么好笑。 陈明就将把几个孩子搂在怀里,笑着看向钟宁道,“你们钟爸爸要开宾馆了,以后咱家里住腻了,还能去那边待一晚上,开不开心啊?” 孩子们听了,纷纷眼睛放光,欢呼雀跃起来,“开心!太好啦!” 一时间,屋子里充满了欢声笑语,温馨又热闹,而在此时,不知去哪儿闲逛的苏烈和在外忙了一天的顾钰,也陆续回到了小院儿。 两人得知钟宁将房子拿下后,也替他感到开心,“等你开业,我送你份开业大礼。” 顾钰抱着宝贝儿子,歪靠在沙发上,一边耐心地和他摆弄着手里的玩具,一边满脸笑意地说。 “你那宾馆要弄就往高端精致了弄,别整得到洋不土的,咱不说要做到在全国首屈一指,起码也得在京市混出名堂,做出口碑。” “对。” 沈嘉楠扬声附和,“你想咋弄,说一声,我们一起帮你想办法,只要咱齐心协力,定能把这家宾馆做起来。” “我也是。” 苏烈笑着举手,“钟宁哥,别的我不会,打打杂,搞搞宣传还是可以的。” 钟宁感激点头,“放心,我不会客气。” 随即又看着沈嘉楠两口子道,“别说,我还真有个事儿麻烦你俩。” 二人闻言,正襟危坐,“啥事儿你说。” “嗯。” 钟宁应声颔首,随即说出内心纠结已久的事,“本来我是想把那栋二层小楼和之前买的两套院子打通,将楼层升高到五层,加上前后院儿的地盘,就完全够施展了。 但自从嘉楠从东市回来说,他要在那边的商场顶楼整那种,三百六十度透明全景环视的咖啡馆,自助餐厅啥的。 我就眼热上了,也想在这宾馆的顶楼开辟出两个地方,一处给我家宝贝做画室,看风景。” 他看了眼一脸惊讶的爱人和二脸戏谑的沈嘉楠和顾钰,笑着继续道。 “另一处,我打算搞个咖啡馆,但是这样一来,地盘就太小了,我怕整出来看着不伦不类显小气,所以,纠结到现在还没拿下主意。” “那你不给我整画室不就完了?” 陈明笑着出声,眼中却是因着爱人时时想着自己,而满是感动的温情。 “反正家里和工作室都能画,你就别浪费地方给我弄了,留着建全景咖啡馆多好。” “你真是扫兴。” 其话音落下,沈嘉楠就白他一眼,“人钟宁疼你,才总想着为你创造惊喜,你倒好,一点儿不领情,真是不知好歹。” “就是。” 一直未语的苏烈也跟着搭话,“宁哥愿意为你费心,你开心接受就好,别扫他的兴,否则等到哪天他啥也不给你弄,啥都不为你想了,看你后悔不?” 钟宁闻言,忍不住笑着伸手敲了他脑袋一下,“瞎说啥呢臭小子?我这辈子是永远不会忽略陈明的。” 说着,他又看向爱人,一脸认真地说,“阿明,如果两者不能兼顾,我就全给你弄画室,大不了不要咖啡馆了,挣钱重要,但让你开心更重要。” “咦……” 沈嘉楠,顾钰,苏烈被肉麻得纷纷搓着手背,一脸嫌弃得看着他俩,“你们真是够了。” 陈明听了大家的话,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嗔怪地瞪了他们一眼。 “好啦,好啦,都听你们的还不行吗!?不过宁哥,咖啡馆也很重要,毕竟是你的重要规划之一。 而且顾钰也说了,咱们要做就要做到最好,如果顶楼搞得不伦不类的,会很降档次。” “嗯。” 钟宁握住他的手,轻轻捏了捏,“所以我才找提前把给你的惊喜说出来,找大家一起想想办法。” 说着,他便看向沈嘉楠和顾钰,还有苏烈,“那……你们有没有什么头绪?” 众人闻言,纷纷陷入了沉思,片刻后沈嘉楠率先开口,说出自己的考量。 “我觉得,你那房子如果可以,别只建六层,最好弄好八层。 这样的话,短时间内,周围即便发展起来,想要赶超那里,也得花不少的时间。 那么,那里将会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成为地标性的建筑,而你不管是建全景咖啡馆,还是其他设施,都才能起到作用。 试问,但凡有点情调的人,谁会拒绝得了和三两好友,或是爱人家人,待在一个漂亮的地方俯瞰城市美景,看日出日落呢? 但这仅仅只是个两全其美,却又逼不得已的方案,我真正希望的,是你再在周围看看,还能不能多买些地皮房子,把场子弄得大一点。 这样,就可以重新规划一个花园咖啡厅,而顶楼的位置,除了用来做陈明的画室。 还可以规划一片地方出来,建成高档的楼顶餐厅,或者全景咖啡馆,专门用来接待也就是至尊客户。 届时,每天限人数桌数,力求做到高品质,高水准的环境服务,这样的话,档次就上来了。 你们想想,大多数都人都有虚荣心,优越感,包括你我在内。 试问这样一个高端又带着些许神秘的地方,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去过,出去谈生意都能吹半天牛,你们说呢?” “嗯,你说得有理。” 顾钰点头赞同,随即看向钟宁,“钱我借你,尽量想办法把周围的地买下来,那是属于你自己的第一个产业,也是你一直梦想想的事业。 既然要做,就做到最好,别心急想挣钱,就算亏了也没关系,你还有黑市和其他生意赚钱。 我们也会在背后撑着你,还有我爷爷,小叔他们都会帮你,兄弟……” 他朝钟宁抬了抬下巴,笑着扬声,“大胆去做,我等着看你成为国内首屈一指的酒店企业家。” 对方闻言怔住,心中随之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流,胸口只觉烫得厉害,同时感动二人对他和陈明的支持,便连忙点头。 “谢谢,谢谢,那我可就要放开手脚干了。” “好。” 二人轻笑,陈明也是,侧身目光坚定地看着爱人,启唇认真道,“你加油!放心挣大钱,我努力多画几本漫画养家。” “嗯,” 钟宁笑着颔首,随即开口将小楼附近的具体环境告诉大家,“那附近人流量还算不错,周边也有一必须设施。 以前,小楼周围的整体的规划还算不错,看着也宽敞,但因着前些年,有些屋主出了事儿,地盘易主。 就有好多人在附近乱搭搭建,如果能把那几处买下来,咱场子就能敞亮不少。” 大家闻言点头,便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发表自己的看法,帮着他重新制定出计划。 之后,钟宁就没再耽搁,于次日带着方辰和林奇去那边儿走动,开始游说户主卖房。 只是,一开始,进展并不顺利,有的户主漫天要价,有的则干脆不愿意出售。 但钟宁凭借着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和耐心诚意,终于将此事搞定。 买到合适的房子后,他立马又找到顾钧,请他帮忙办好手续,便找了工程队进场,开始拆建。 ———— 第143章 对他好点 四月下旬,冰箱厂和汽车厂准时向顾钰交了货,一共60台大功率,大容量卧式冰箱和18辆冷冻货柜车。 经过双方多次检测,达到合格标准后,两家厂商立马联合顾钰手底下的相关人员,将设备送往各地的门店安装。 并再次实验无误后,便马上电话通知顾钰,可以开始产品运输。 对方收到消息的当天下午,冷冻食品厂的12辆冷冻货柜车,就纷纷装载着满满的各类货物,浩浩荡荡地开往各地门店。 一周之后,海市,广市,深市等在内的一线城市门店,同时隆重开张,引来无数群众围观。 大家好奇不已又兴奋异常,站在装潢简单大气的门店门口,看着摆着几个长长的大冰柜,透过透明的推拉柜门,仔细瞧着里面琳琅满目的产品,纷纷惊叹出声。 “好漂亮啊!” “那个雪糕还是熊猫造型欸,好可爱哦!” “我只喝过北冰洋,这个菠萝口味汽水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居然有牛奶巧克力雪糕!?巧克力好贵的!” “汤圆居然是彩色的!” “妈耶!饺子都有那么多口味,酸菜猪肉,芹菜猪肉,羊肉馅儿,大白菜猪肉,三丝素饺,韭菜鸡蛋,胡萝卜粉丝肉沫……还有虾仁小馄饨……” 大家馋得口水都流出来了,从未见过如此丰富多样的雪糕,口味独特的饮料,造型精美的冰淇淋,色彩缤纷的棒棒冰,甚至就连冷冻的饺子,汤圆等物,都令人目不暇接。 只是,大家从门店挂出来的物价表看到零售和批发价格后,都觉得有些小贵,虽然,一般人咬咬牙也能买些回家解馋。 但一下拿出几毛,几块钱出来消费,心里还是有些不肯,只是,等到售货员端着试吃品出来,给大家尝了味儿后。 一个个就再也按捺不住,都想着反正也不是天天吃,便纷纷掏钱购买早已相中的商品。 “给我来两斤芹菜猪肉饺。” “那个紫色的葡萄味儿汽水给我拿两瓶大瓶装的。” “棒棒冰给我来几根儿。” “四根牛奶巧克力雪糕……” 一时间,门店门口人声鼎沸,叫嚷声此起彼伏,售货员们忙得不可开交,喜得合不拢嘴。 各个门店的销售额,节节攀升,到了晚上打烊盘点时,发现盈利比之大家预算的还要高出数倍。 顾钰在次日得知这一消息后,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这一仗,可谓打得漂亮,不仅打响了品牌的知名度,还收获了消费者的认可和喜爱。 然而,他并没有满足于眼前的成功,他深知市场的潜力巨大,便开始琢磨着在几个门店所在的城市建立冷库屯物。 以便更好地保障货物的供应和品质,同时开始计划将业务向下面的市,县等地发展。 他坚信,只要用心经营,不断创新,冷冻食品未来的发展前景,将会更加广阔,对此,大家都表示赞同。 而且,他们也都各自传来了好消息,不过,最让大家开心的事,还是麻六经过几月治疗,终于彻底康复。 钟宁根据他的情况,暂时把人安排到了有关贸易的生意当中,而其他兄弟,也与他在一处共事,一来,他们互相有个照顾,免得有人给麻六甩脸。 二来也是想让大家有些归属感,不至于在一个陌生环境孤立无援,不过,钟宁也给他们说了,人情归人情,工作归工作。 他们若干得不好,他绝对不会姑息纵容,而且,大家干熟之后,他还会根据各人擅长的领域,将其调到相应的工作岗位。 希望他们到时候不要觉得他不近人情,这一点麻六等人不仅没有意见。 反而满心感激,都说感谢他给大家一条出路,同时,也会全力配合他的安排,并努力工作,不给自己也不给他丢脸。 钟宁深感欣慰,便没再过多操心,将他们安排好后,就又投入到了宾馆的建设当中。 五月初时,陈明的同名小说漫画《仗剑天涯》,也终于迎来大结局,而此作品的口碑,也随着剧情的深入和精彩呈现,日益暴涨。 另外,他趁机发行的新作《传奇大亨》前面五章,也再次引来读者的热烈追捧。 大家这才知道,对方的这本巨作,竟然是单元故事结构,一共分为五个故事。 但这些单元故事,都是由主角沈嘉楠和顾钰的经历串联而成。 而第一个故事《传奇大亨第一季——破茧》,呈现的便是两位主角在乡下当知青时,与恶势力斗智斗勇,为群众争取利益等等情节。 其画面画得栩栩如生,让人一翻开就忍不住沉迷进去,就连两个当事人,都忍不住边看边问。 他们当时有那么英勇无畏吗,感觉好霸气的样子,为此还引来了钟宁酸溜溜地“嘲讽”,说他俩太自恋了。 不过,二人并未生气,反而调侃他,是不是不能当他家陈明笔下的主角,所以才那么酸。 钟宁为此气得当天晚上拉着陈明在演了一晚上的双男主“动作戏”,结果不小心把对方伤着了,并且,还因此在炕上躺了几天才缓过气来。 不过,钟宁也为此付出了“代价”,他直接被陈明联合顾钰和沈嘉楠,赶到麻六他们那边去住了半个多月。 因而对方也从中窥探到了他们这两对的关系,不过,他也没说什么,只是告诉钟宁,若是喜欢陈明,就对他好点儿。 钟宁不解,“你说的好说哪种?” 麻六笑笑,叼着烟便仰靠在椅子上,轻声细语地告诉钟宁。 在很多年以前,江城有一个戏唱得特别好的小生,因为嗓子好,长得好,身段更好,就成了班主讨好权贵的牺牲品。 后来,对方有一次被欺负狠了,奋起反抗,逃了出来,却被疾驰而过的汽车当场撞断一条腿,人痛得晕了过去。 等他醒了,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一间十分华丽的大床上,而床边,正坐着一位正在小憩的英俊男子。 小生认得那人,他是江城有名的hei帮恶少,因而十分意外,对方居然会救了自己,正思索着,那人就醒了,便开口对他说。 “抱歉,你的腿被我的司机撞断了,以后,你再也不能登台唱戏,不过,我会对你负责的。” 恶少说,自己已经派人给小生赎身,以后,他可以在那栋房子里待着,会有人照顾小生的生活起居,便开门走了出去。 小生惶恐又惊喜,他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可如果能逃出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不管做什么,他都愿意。 因此,他便在那栋房子里,谨小慎微的待着,不敢有过多要求,只要有三餐温饱就行。 而恶少在这期间,也会时不时地去看看他,有时候来了兴致,会让他唱一段儿。 小生腿虽然瘸了,但是身段,嗓子还在,并且,他那不完美的表演,在对方眼中,反而有种别样的韵味。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过去,也不知怎的,是在什么时候,两人之间就渐渐发生了变化。 后来有一天,恶少喝醉了,跑到那里强要了他,从此两人一发不可收拾,而小生也在这一次次的疯狂旖旎中,渐渐迷失了自己。 小生以为,自己找到了一生的依靠,却没想到,他在一次和恶少外出游玩中,被萝卜国的人看上,那人以其一家老小威胁对方。 如果不把小生交给他,就会让恶少全家和跟着他的人全部遭殃,恶少痛苦万分,抱着小生说他不会,也舍不得。 可小生怎会忍心让心上人为难,而且他觉得,用自己一条贱命换恶少和其家人一生平安,他并不亏。 恶少听后,哭得更凶了,一直对他说对不起,还把随佩戴的玉扳指给了对方。 小生开心地哭了,因为恶少曾告诉过他,那个玉扳指是他家祖传,专给当家媳妇的。 后来,他被盛装打扮,送到那名萝卜国人的住所,他不知在那里待了多久,久到几乎记不清日子。 只记得自己被救出来那天,身边全是陌生的人,小生没有看到恶少,就问那些人有没有看到他,能不能帮自己找找他。 但没人回答小生的问题,只是将其送到一个开在胡同里的诊所治疗,但,因着他被伤得太重,不仅没有治好,还因此就落下了病根。 之后,他被人辗转送到了江城的另一个小胡同里养着,有两口子专门照顾他,每天给他吃喝擦身,就是不与他说一句话。 后来,麻六家搬到了那附近,他每天都会看到对方坐在窗户边往外看,一看就是一天。 而后有一天,那对夫妻突然就收拾行李走了,不再管他,小生饿得不行了,就自己爬起来做饭。 等家里粮食吃完了,就去外面接凉水充饥,麻六的爸妈看不过去,就送点米汤或是几个番薯给他吊命。 但小生被伤得太严重,吃这些东西,根本不能恢复元气,没多久就只剩口气吊着。 那时麻六年纪小,才十来岁,他看小生年纪很大了,白发苍苍的,但脸依稀可以看得出往日的风采。 心里对这人很是好奇,也非常同情,便用自己攒了许久的零花钱,给对方买了个肉饼。 小生拿到热乎乎的肉饼时,哭得像个孩子一样,不知,是不是被麻六的善良所触动,他就把自己的故事告诉了麻六。 而麻六听后,才知对方心心念念的人,竟然是江城人曾经念叨着的大英雄。 只是,麻六结合小生的话,以及那人的精彩过往,便知他骗了小生,当初,小生被萝卜国人看上和后续一切安排,都是他有意为之。 或许,恶少是真爱过小生,但也仅仅是爱,并不是非他不可,好笑的是,对方利用他得到一切,受人敬仰,却在多年后,又被人疯狂打压。 最后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而那对照顾小生的夫妻,就是在那个时候逃走的。 麻六替小生心疼,也替其愤怒,但,他不敢把真相告诉对方,就说,“爷爷,那个人已经出国了,你别想他了。” “呵呵呵,爷爷?” 小生听到麻六对他的称呼,先是癫狂大笑,随后又痛哭起来,“我才40,怎么就是爷爷了?也对,头发都白了……” 对方哽咽着,眼泪流得汹涌澎湃,那是麻六第一次看到小生如此崩溃,也是最后一次。 他没有问麻六,那个人出国前为什么不来找他,也没问这些年那人都发生了什么事,只是默默地把那个早已凉透的肉饼吃完,随后对着麻六笑说。 “谢谢你孩子,肉饼很好吃,这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 随后,他又把那枚玉扳指摘下来递给麻六,让他拿去换点钱贴补家用,就缓缓闭上了眼睛…… 麻六伸手抹了把泪,抬眼看着钟宁,笑着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给你说这个,就是觉得,如果当初,他的身体没被伤那么严重。 就算知道那人骗了他,是不是还能坚强的活着,钟少,你们这样的情况不容易,好好对陈少,别伤着他。 因为,我小时候的无数个夜晚,都是听着那人的痛苦呻y入睡的。 我也无数次地看到他在接水时,突然就大小便失常,甚至,有时候还会流血,真的太可怜了……” 他哽咽埋头,片刻后,又抬眼看着沉默不语的钟宁,略微抱歉道,“不好意思,我说得有点儿多了。” “没有。” 钟宁摇头,“你说得对,我确实做错了。” 说着他又笑了起来,“谢谢你没有用异样的眼光看待我们,也谢谢你的提醒,麻六,你很好。” 钟宁站起身来,朝他郑重颔首,继而认真笑说,“我得回去了,回去好好照顾他。” 麻六点头,“嗯,加油。” “回见。” 钟宁转身摆手,离开了麻六住处,随即去了陆剑锋那儿,一个小时后,他抱着一个精致匣子,拎着几大包药材,满眼笑意地回了他们住的小院儿。 当天过后,其与陈明的关系又变成了从前那样甜蜜,不,应该说比以前还要如胶似漆,看着腻歪得紧,而其他人对此也早已习以为常。 然而就在这时,他们居然接到苏烈被人打进医院的消息,四人被吓得脸色煞白,连忙赶去医院。 结果才到地儿,就看到对方被一群人和一个哭哭啼啼的姑娘团团围住,医护人员拉都拉不开。 ———— 第143章 对他好点 四月下旬,冰箱厂和汽车厂准时向顾钰交了货,一共60台大功率,大容量卧式冰箱和18辆冷冻货柜车。 经过双方多次检测,达到合格标准后,两家厂商立马联合顾钰手底下的相关人员,将设备送往各地的门店安装。 并再次实验无误后,便马上电话通知顾钰,可以开始产品运输。 对方收到消息的当天下午,冷冻食品厂的12辆冷冻货柜车,就纷纷装载着满满的各类货物,浩浩荡荡地开往各地门店。 一周之后,海市,广市,深市等在内的一线城市门店,同时隆重开张,引来无数群众围观。 大家好奇不已又兴奋异常,站在装潢简单大气的门店门口,看着摆着几个长长的大冰柜,透过透明的推拉柜门,仔细瞧着里面琳琅满目的产品,纷纷惊叹出声。 “好漂亮啊!” “那个雪糕还是熊猫造型欸,好可爱哦!” “我只喝过北冰洋,这个菠萝口味汽水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居然有牛奶巧克力雪糕!?巧克力好贵的!” “汤圆居然是彩色的!” “妈耶!饺子都有那么多口味,酸菜猪肉,芹菜猪肉,羊肉馅儿,大白菜猪肉,三丝素饺,韭菜鸡蛋,胡萝卜粉丝肉沫……还有虾仁小馄饨……” 大家馋得口水都流出来了,从未见过如此丰富多样的雪糕,口味独特的饮料,造型精美的冰淇淋,色彩缤纷的棒棒冰,甚至就连冷冻的饺子,汤圆等物,都令人目不暇接。 只是,大家从门店挂出来的物价表看到零售和批发价格后,都觉得有些小贵,虽然,一般人咬咬牙也能买些回家解馋。 但一下拿出几毛,几块钱出来消费,心里还是有些不肯,只是,等到售货员端着试吃品出来,给大家尝了味儿后。 一个个就再也按捺不住,都想着反正也不是天天吃,便纷纷掏钱购买早已相中的商品。 “给我来两斤芹菜猪肉饺。” “那个紫色的葡萄味儿汽水给我拿两瓶大瓶装的。” “棒棒冰给我来几根儿。” “四根牛奶巧克力雪糕……” 一时间,门店门口人声鼎沸,叫嚷声此起彼伏,售货员们忙得不可开交,喜得合不拢嘴。 各个门店的销售额,节节攀升,到了晚上打烊盘点时,发现盈利比之大家预算的还要高出数倍。 顾钰在次日得知这一消息后,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这一仗,可谓打得漂亮,不仅打响了品牌的知名度,还收获了消费者的认可和喜爱。 然而,他并没有满足于眼前的成功,他深知市场的潜力巨大,便开始琢磨着在几个门店所在的城市建立冷库屯物。 以便更好地保障货物的供应和品质,同时开始计划将业务向下面的市,县等地发展。 他坚信,只要用心经营,不断创新,冷冻食品未来的发展前景,将会更加广阔,对此,大家都表示赞同。 而且,他们也都各自传来了好消息,不过,最让大家开心的事,还是麻六经过几月治疗,终于彻底康复。 钟宁根据他的情况,暂时把人安排到了有关贸易的生意当中,而其他兄弟,也与他在一处共事,一来,他们互相有个照顾,免得有人给麻六甩脸。 二来也是想让大家有些归属感,不至于在一个陌生环境孤立无援,不过,钟宁也给他们说了,人情归人情,工作归工作。 他们若干得不好,他绝对不会姑息纵容,而且,大家干熟之后,他还会根据各人擅长的领域,将其调到相应的工作岗位。 希望他们到时候不要觉得他不近人情,这一点麻六等人不仅没有意见。 反而满心感激,都说感谢他给大家一条出路,同时,也会全力配合他的安排,并努力工作,不给自己也不给他丢脸。 钟宁深感欣慰,便没再过多操心,将他们安排好后,就又投入到了宾馆的建设当中。 五月初时,陈明的同名小说漫画《仗剑天涯》,也终于迎来大结局,而此作品的口碑,也随着剧情的深入和精彩呈现,日益暴涨。 另外,他趁机发行的新作《传奇大亨》前面五章,也再次引来读者的热烈追捧。 大家这才知道,对方的这本巨作,竟然是单元故事结构,一共分为五个故事。 但这些单元故事,都是由主角沈嘉楠和顾钰的经历串联而成。 而第一个故事《传奇大亨第一季——破茧》,呈现的便是两位主角在乡下当知青时,与恶势力斗智斗勇,为群众争取利益等等情节。 其画面画得栩栩如生,让人一翻开就忍不住沉迷进去,就连两个当事人,都忍不住边看边问。 他们当时有那么英勇无畏吗,感觉好霸气的样子,为此还引来了钟宁酸溜溜地“嘲讽”,说他俩太自恋了。 不过,二人并未生气,反而调侃他,是不是不能当他家陈明笔下的主角,所以才那么酸。 钟宁为此气得当天晚上拉着陈明在演了一晚上的双男主“动作戏”,结果不小心把对方伤着了,并且,还因此在炕上躺了几天才缓过气来。 不过,钟宁也为此付出了“代价”,他直接被陈明联合顾钰和沈嘉楠,赶到麻六他们那边去住了半个多月。 因而对方也从中窥探到了他们这两对的关系,不过,他也没说什么,只是告诉钟宁,若是喜欢陈明,就对他好点儿。 钟宁不解,“你说的好说哪种?” 麻六笑笑,叼着烟便仰靠在椅子上,轻声细语地告诉钟宁。 在很多年以前,江城有一个戏唱得特别好的小生,因为嗓子好,长得好,身段更好,就成了班主讨好权贵的牺牲品。 后来,对方有一次被欺负狠了,奋起反抗,逃了出来,却被疾驰而过的汽车当场撞断一条腿,人痛得晕了过去。 等他醒了,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一间十分华丽的大床上,而床边,正坐着一位正在小憩的英俊男子。 小生认得那人,他是江城有名的hei帮恶少,因而十分意外,对方居然会救了自己,正思索着,那人就醒了,便开口对他说。 “抱歉,你的腿被我的司机撞断了,以后,你再也不能登台唱戏,不过,我会对你负责的。” 恶少说,自己已经派人给小生赎身,以后,他可以在那栋房子里待着,会有人照顾小生的生活起居,便开门走了出去。 小生惶恐又惊喜,他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可如果能逃出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不管做什么,他都愿意。 因此,他便在那栋房子里,谨小慎微的待着,不敢有过多要求,只要有三餐温饱就行。 而恶少在这期间,也会时不时地去看看他,有时候来了兴致,会让他唱一段儿。 小生腿虽然瘸了,但是身段,嗓子还在,并且,他那不完美的表演,在对方眼中,反而有种别样的韵味。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过去,也不知怎的,是在什么时候,两人之间就渐渐发生了变化。 后来有一天,恶少喝醉了,跑到那里强要了他,从此两人一发不可收拾,而小生也在这一次次的疯狂旖旎中,渐渐迷失了自己。 小生以为,自己找到了一生的依靠,却没想到,他在一次和恶少外出游玩中,被萝卜国的人看上,那人以其一家老小威胁对方。 如果不把小生交给他,就会让恶少全家和跟着他的人全部遭殃,恶少痛苦万分,抱着小生说他不会,也舍不得。 可小生怎会忍心让心上人为难,而且他觉得,用自己一条贱命换恶少和其家人一生平安,他并不亏。 恶少听后,哭得更凶了,一直对他说对不起,还把随佩戴的玉扳指给了对方。 小生开心地哭了,因为恶少曾告诉过他,那个玉扳指是他家祖传,专给当家媳妇的。 后来,他被盛装打扮,送到那名萝卜国人的住所,他不知在那里待了多久,久到几乎记不清日子。 只记得自己被救出来那天,身边全是陌生的人,小生没有看到恶少,就问那些人有没有看到他,能不能帮自己找找他。 但没人回答小生的问题,只是将其送到一个开在胡同里的诊所治疗,但,因着他被伤得太重,不仅没有治好,还因此就落下了病根。 之后,他被人辗转送到了江城的另一个小胡同里养着,有两口子专门照顾他,每天给他吃喝擦身,就是不与他说一句话。 后来,麻六家搬到了那附近,他每天都会看到对方坐在窗户边往外看,一看就是一天。 而后有一天,那对夫妻突然就收拾行李走了,不再管他,小生饿得不行了,就自己爬起来做饭。 等家里粮食吃完了,就去外面接凉水充饥,麻六的爸妈看不过去,就送点米汤或是几个番薯给他吊命。 但小生被伤得太严重,吃这些东西,根本不能恢复元气,没多久就只剩口气吊着。 那时麻六年纪小,才十来岁,他看小生年纪很大了,白发苍苍的,但脸依稀可以看得出往日的风采。 心里对这人很是好奇,也非常同情,便用自己攒了许久的零花钱,给对方买了个肉饼。 小生拿到热乎乎的肉饼时,哭得像个孩子一样,不知,是不是被麻六的善良所触动,他就把自己的故事告诉了麻六。 而麻六听后,才知对方心心念念的人,竟然是江城人曾经念叨着的大英雄。 只是,麻六结合小生的话,以及那人的精彩过往,便知他骗了小生,当初,小生被萝卜国人看上和后续一切安排,都是他有意为之。 或许,恶少是真爱过小生,但也仅仅是爱,并不是非他不可,好笑的是,对方利用他得到一切,受人敬仰,却在多年后,又被人疯狂打压。 最后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而那对照顾小生的夫妻,就是在那个时候逃走的。 麻六替小生心疼,也替其愤怒,但,他不敢把真相告诉对方,就说,“爷爷,那个人已经出国了,你别想他了。” “呵呵呵,爷爷?” 小生听到麻六对他的称呼,先是癫狂大笑,随后又痛哭起来,“我才40,怎么就是爷爷了?也对,头发都白了……” 对方哽咽着,眼泪流得汹涌澎湃,那是麻六第一次看到小生如此崩溃,也是最后一次。 他没有问麻六,那个人出国前为什么不来找他,也没问这些年那人都发生了什么事,只是默默地把那个早已凉透的肉饼吃完,随后对着麻六笑说。 “谢谢你孩子,肉饼很好吃,这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 随后,他又把那枚玉扳指摘下来递给麻六,让他拿去换点钱贴补家用,就缓缓闭上了眼睛…… 麻六伸手抹了把泪,抬眼看着钟宁,笑着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给你说这个,就是觉得,如果当初,他的身体没被伤那么严重。 就算知道那人骗了他,是不是还能坚强的活着,钟少,你们这样的情况不容易,好好对陈少,别伤着他。 因为,我小时候的无数个夜晚,都是听着那人的痛苦呻y入睡的。 我也无数次地看到他在接水时,突然就大小便失常,甚至,有时候还会流血,真的太可怜了……” 他哽咽埋头,片刻后,又抬眼看着沉默不语的钟宁,略微抱歉道,“不好意思,我说得有点儿多了。” “没有。” 钟宁摇头,“你说得对,我确实做错了。” 说着他又笑了起来,“谢谢你没有用异样的眼光看待我们,也谢谢你的提醒,麻六,你很好。” 钟宁站起身来,朝他郑重颔首,继而认真笑说,“我得回去了,回去好好照顾他。” 麻六点头,“嗯,加油。” “回见。” 钟宁转身摆手,离开了麻六住处,随即去了陆剑锋那儿,一个小时后,他抱着一个精致匣子,拎着几大包药材,满眼笑意地回了他们住的小院儿。 当天过后,其与陈明的关系又变成了从前那样甜蜜,不,应该说比以前还要如胶似漆,看着腻歪得紧,而其他人对此也早已习以为常。 然而就在这时,他们居然接到苏烈被人打进医院的消息,四人被吓得脸色煞白,连忙赶去医院。 结果才到地儿,就看到对方被一群人和一个哭哭啼啼的姑娘团团围住,医护人员拉都拉不开。 ———— 第144章 旧人现 几人连忙上前大喝,“你们干什么?让开!” 顾钰的怒吼声陡然在嘈杂的人群中炸开,将吵闹不休的众人,吓得纷纷回头。 苏烈一看到他们,就捂着贴了纱布的脑袋,跟看到救命稻草似的,委屈得连滚带爬跑了过来,“顾哥,钟宁哥救命!” “别怕,我……” 顾钰的话还未说完,目光却在触及那位哭哭啼啼的姑娘时,脸色骤然一变,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而对方,也从一瞬的错愕,变得期期艾艾,“钰,钰表哥,好久不见。” 但,顾钰却并未应声,而是目光森冷地看着她,整个人犹如即将爆发的火山,双手垂在身侧捏得咯咯直响。 而沈嘉楠三人,在听到对方对顾钰的称呼,以及顾钰的表现,也纷纷猜出,对面这丫头,就是顾钰的心机姑姑,顾凌薇的爱女罗美丽。 只是,她和苏烈的纠葛,是人为还是巧合,就不知道了,而顾钰所想,也同他们一般。 不,应该说,他十分笃定,罗美丽和苏烈在这儿相遇肯定是故意为之,并且,其中绝对少不了顾凌薇的出谋划策。 现场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陷入了短暂的安静,这让苏烈十分不安。 他不傻,结合前一段时间,自己和罗梅,还有她母亲,哥哥,以及她继父之间所发生的种种匪夷所思的巧合。 再听到对方对顾钰的称呼和他的表现,就知道这是针对顾家做的一场局,而自己,就是引大家入局的那枚棋子。 苏烈此刻后悔又愤怒,觉得当初就不该因为心里的那点儿正义感去救罗梅,从而害得自己被这么一大家子缠上,甩也甩不掉。 本以为销声匿迹躲一段时间就好了,谁知人家是有备而来,见他不出现,就直接找人演戏把他拖进坑里,对方早已精心布下天罗地网,他根本就逃不掉。 但,即便如此,也是他识人不清,害得顾哥他们被牵扯进来,苏烈满怀愧疚,忍不住埋头对顾钰道。 “顾哥,对不起,都是我……” “好了。” 顾钰轻声打断对方的话,不用想也知道,这人要说什么,但他并不怪苏烈,毕竟这娃单纯,根本不是顾凌薇他们三个的对手,便又放软语气说。 “不用说我都知道你是被人陷害利用。” 他语气微顿,继而冷声开口,“钟宁,你先过来一下。” 说完就在罗美丽一群人的不解中,把人带到旁边,在其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 钟宁点头,“我马上去。” 随即快跑出了医院,罗美丽有些心慌,他看着走过来的顾钰,双手不停揪扯着。 “钰表哥,你那朋友要去干什么?” “你管得着吗?” 顾钰冷脸白她一眼,罗美丽被怼得脸色白一阵红一阵,站在那里尴尬不已。 而之前与他厮打苏烈的那群人,则是面面相觑,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接下来会演哪一出戏。 顾凌薇不是说过,顾家人很要面子,从来不在外面处理家事,顾钰肯定会把他们都带回顾家解决问题。 到时他们就在顾家大门口可劲儿闹,直到顾老爷子和苏家人出面解决问题就行了吗?怎么这人半天都没动静? 众人正思索着,顾钰就打破沉默,看着苏烈正色问他,“说说,你和罗美丽是怎么回事?” “罗美丽!?” 苏烈惊讶出声,目瞪口呆半天,继而愤怒看向当事人,厉喝质问,“你果然狠毒狡猾,连名字都是假的!” “不是的,苏烈哥,我……” “你闭嘴,我不想听你说话,太恶心了!” 苏烈愤怒咆哮,随之转头看向顾钰,开口说起了他和罗美丽及她那一摊子奇葩家人的纠葛。 这个学期开学不久,他因为课业繁忙,有一段时间都是在学校住,就没回小院儿。 有一天,他和几位同学从实验室出来晚了,食堂关了门,导致没打上饭。 苏烈和同学商量了下,就决定到校外的饭馆好好吃一顿,也算是犒劳自己这段时间的辛苦。 “正好,我知道学校门口最近开了家私房菜馆,味道还算不错,咱去尝尝。” 苏烈听到同学白彦的话,顿时来了兴趣,“那还等什么,赶紧走。” “好……” 白彦笑着应声,随即与他和另外两位同学有说有笑地出了校门,只是,还没等他们走到私房菜馆,就看到一位姑娘被名妇人扯着头发,不干不净地骂着。 “你个小蹄子,居然敢打着给我儿子补习的名义勾引他?老娘今天非揍死你不可!” 说着,她就大耳刮子抽了对方几下,小姑娘被打得嗷嗷直哭,一点儿反抗不了,只是不停地辩解。 “我没有,我又不喜欢他,放开我……” 她不说还好,一说妇人打得更凶了,不仅大嘴巴抽她,现在更是上了脚。 而其同伴也跟着在旁骂得不堪入耳,让苏烈他们听了都觉得过分,便再也看不下去,直接冲上去制止。 “欸!你们干什么?赶紧放开她!” 妇人闻声转头,见几人都是文质彬彬的气派模样,忍不住撇了撇嘴,不屑地上下打量他们。 “怎么,你们是这小蹄子的姘头,来给她撑腰的? 我劝你们别被她骗了,这臭丫头之前就打着给我儿子补习的名义,天天骗他给她花钱,简直不要脸!” “你别乱说。” 女孩趁妇人分神之际,猛地挣脱对方束缚,快速跑到苏烈几人身边,哭着大喊起来。 “谁稀奇你儿子,先不说我年纪小,不可能和他有纠葛,也没给他补过习,只是教他做了几道题。 就凭我妈是xx私房菜馆的老板娘,也看不上你家那三瓜两枣,又怎么会勾引他呢?” 苏烈一听,这不是他们要去的那家菜馆吗?听白彦的口气,那菜馆面积不小,装潢也十分精致。 苏烈不自觉陷入思考,同时分别打量了小姑娘和妇人,以及她同伴的穿着和神态。 这才注意到,对方不仅穿得没这小姑娘好,而且无论是他们的气质,还是谈吐,与之对比,都更逊一筹。 再者,小姑娘都被打成这样了,都还很有素质地和他们解释,再结合她说自己是私房菜馆的少东家。 如果她的身份不假,想想就知道,像她这样的条件,对妇人的儿子,不一定看得上,便开口为其辩解起来。 “这位同志,凡事都要讲证据,您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打人是不对的。” 苏烈拧眉扬声,“如果你再如此不讲道理,我们就找公安了。” “就是。” 白彦也跟着附和,“人家也说了没给你儿子补习,你怎么能仅凭自己的猜测,就这样对待女孩子呢?” “和他们废什么话。” 脾气火爆的林华直接怒道,“咱找公安,我去叫人,反正分局离这不远。” 说着就要转身去报警,妇人一看他那架势,立马怂了,但还是死鸭子嘴硬地撂下狠话,“哼,你们给我等,早晚收拾你们!” 随后就带着人跑了,苏烈几人一看他们那心虚模样,更加相信小姑娘是冤枉的。 同时,也害怕那妇人再来堵对方,就说送她回去,反正他们也要过去吃饭。 小姑娘高兴不已,连忙说了声谢谢,便与四人一起,朝家边走边聊。 如此一来二去,几人就知道了彼此的姓名和大概的情况。 等到了私房菜馆,罗梅,也就是小姑娘的母亲和哥哥,看到她满脸的巴掌印,头发也被扯得乱七八糟的,顿时心疼不已,问她怎么回事。 苏烈几人就七嘴八舌地把刚刚的事情告诉了他们,二人听后,气得咬牙切齿。 “又是那个王斌,都说喊你不要可怜他,你偏不听,现在被缠上了?” 罗子豪怒不可遏,撸着袖子就说要去找人算账,但罗母怕他吃亏,也怕把事情闹大了对女儿的名声不好,就死死把人拽住了。 “别去,你去干什么?万一事情闹大了,到时候你妹在学校怎么见人?” 苏烈几人一听,就不太赞同罗母息事宁人的处理方式,便纷纷建议,这种事情不一次解决,对方就会得寸进尺,变本加厉。 只有通过法律手段或者借助警方的力量,才最好解决问题,罗家三口闻言,也觉得他们说得有理,就说等孩子继父回来,让他去公安局走一趟,请公安帮两家调解一下。 苏烈几人看他们态度坚决,便没在多言,而是纷纷坐下,说要在饭馆里吃饭。 罗母就说感谢他们救了罗梅,要招待他们云云,甚至还一再强调,不许他们几个付钱,随后立马让厨房弄了一桌菜。 别说,这家馆子的饭菜确实好吃,几人酒足饭饱后,便与对方道别,并趁着他们趁着不备,往桌上放了饭钱就跑了。 四人本以为,这事儿到这就结束了,结果没几天,苏烈在回家返校的路上,又遇到了罗梅被一个男生纠缠。 他远远看着对方就要被拖进胡同,急得连忙上前救人,一阵拳打脚踢之后,对方被打得嗷嗷直叫,落荒而逃,而苏烈,则是再次担当起护花使者,把罗梅送了回去。 经过这一遭,他与罗家人也更加地熟悉起来,罗母因其连着救了罗梅两次,对他十分感激。 时常在苏烈过来吃饭的时候,给他开小灶,还让罗梅去学校门卫那儿给他寄存东西,搞得苏烈特别不好意思,只得多多来照顾她家的生意。 甚至于有时候过来吃饭,看到他们太忙,还会帮着干活儿,以此来减少自己的心理负担。 这时间长了,店里的熟客也都认识了苏烈,有一回,一位客人还调侃苏烈和罗梅是不是在处对象,但却被他当场否认了。 “叔,您别乱说,罗梅还小,她就像我妹妹一样,我们并不是您说的那种关系。” 对方看他一脸认真,知道自己误会了,连忙道歉,苏烈大度地笑笑,也没放心上,只说没事儿。 原本,他以为这事到此就翻篇儿了,却没想到,没过多久,他和白彦他们过来吃饭,碰上了罗梅他继父,对方非说那天是他生辰,要请他们吃饭,还开了酒。 几人推脱不过,就陪着喝了两杯,苏烈因为不胜酒力,有些头晕,就说去上厕所。 结果,他才到厕所门口,里面就响起一声尖叫,苏烈被吓得一哆嗦,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罗梅的母亲,哥哥,继父,还有白彦他们就全被尖叫声引到了后院儿。 而罗梅,则是衣衫不整地从厕所瑟瑟缩缩地哭着出来,一下扑到了她母亲怀里,期期艾艾地看着他说害怕。 苏烈一听不对,醉酒也被她那几嗓子吓醒了大半,他就是再单纯,也不至于傻到现在还看不出其中的猫腻,便没等这家人泼脏水,就大声喊道。 “罗梅你别怕,那个偷看你的人,被我看到脸了,我们现在就去追人。” 说着他就猛得冲到白彦几人面前,大吼一声“追人”,就如旋风一般“嗖”得一下跑出了后院。 白彦几人一脸懵逼,但能考到北京上重点大学的人,反应能差?他们也没傻到去问缘由,就跟着就跑了出去。 全程,一行四人从说话到消失,不超过五秒钟,搞得罗梅一家子人,袖子都还没撸起来,张嘴讹诈,肇事者就溜之大吉了。 他们气得跳脚,但又能怎么办,俗话说“捉贼拿赃,捉奸在床”,人都跑了,也只能再想其他办法。 而苏烈一行,则是一口气跑到校门口才敢停下,白彦几人这才喘着粗气问他,为什么要跑。 苏烈神色一变,沉着脸就说,“那罗梅一家没安好心,他们想害我。” 白彦几个一听,顿时吓得瞪大双眼,连忙问他,“你确定?他们为啥害你?” 苏烈摇头,“不知道,但我爷爷和奶奶身份有些特殊,我怀疑他们是什么敌特份子,想要设计陷害我。” 小伙儿自从当年在东市被人整过那一次,已经对“敌特”两字异常敏感,简直深入骨髓。 他永远记得顾钰打他的那一巴掌和说的那些话,也不敢忘记,因为自己的无知单纯,差点害得家族覆灭。 所以,只要有人对他做出什么可疑的事,他就会怀疑到这方面来,完全没去想其他问题。 而白彦几人却因他的话吓了一跳,连忙建议苏烈给家里人通气,只是当时邮局已经下班,他们只能等第二天才去。 但没想到,第二天学校又有事情,他们一连耽搁数日,才有机会出门,苏烈立马就去给家里打了电话。 苏珉收到消息后,便说让他别乱跑,除了去学校,就跟着顾钰、钟宁他们就行。 苏烈也听话,后面就真的照做,可没想到,他帮着大家忙了一阵,再回学校时,又被罗梅缠上了。 而眼前这些人,据说是她继父那边的人,都是来帮罗梅讨要说法的,结果两方拉扯之下,也不怎的,就把苏烈开了瓢。 罗梅差点儿被吓死,她家是想要苏烈这个人,又不是想要他的命,就呼喝着亲戚急急忙忙地把他往医院送。 而苏烈也聪明,他知道如今这事儿自己摆不平了,就朝着门卫大喊,请他帮忙通知家人。 而这又恰恰正中了顾凌薇的下怀,然后,苏烈就被这一家子奇葩,半胁迫着带到了医院,后面的事,顾钰他们就都知道了。 ———— 第144章 旧人现 几人连忙上前大喝,“你们干什么?让开!” 顾钰的怒吼声陡然在嘈杂的人群中炸开,将吵闹不休的众人,吓得纷纷回头。 苏烈一看到他们,就捂着贴了纱布的脑袋,跟看到救命稻草似的,委屈得连滚带爬跑了过来,“顾哥,钟宁哥救命!” “别怕,我……” 顾钰的话还未说完,目光却在触及那位哭哭啼啼的姑娘时,脸色骤然一变,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而对方,也从一瞬的错愕,变得期期艾艾,“钰,钰表哥,好久不见。” 但,顾钰却并未应声,而是目光森冷地看着她,整个人犹如即将爆发的火山,双手垂在身侧捏得咯咯直响。 而沈嘉楠三人,在听到对方对顾钰的称呼,以及顾钰的表现,也纷纷猜出,对面这丫头,就是顾钰的心机姑姑,顾凌薇的爱女罗美丽。 只是,她和苏烈的纠葛,是人为还是巧合,就不知道了,而顾钰所想,也同他们一般。 不,应该说,他十分笃定,罗美丽和苏烈在这儿相遇肯定是故意为之,并且,其中绝对少不了顾凌薇的出谋划策。 现场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陷入了短暂的安静,这让苏烈十分不安。 他不傻,结合前一段时间,自己和罗梅,还有她母亲,哥哥,以及她继父之间所发生的种种匪夷所思的巧合。 再听到对方对顾钰的称呼和他的表现,就知道这是针对顾家做的一场局,而自己,就是引大家入局的那枚棋子。 苏烈此刻后悔又愤怒,觉得当初就不该因为心里的那点儿正义感去救罗梅,从而害得自己被这么一大家子缠上,甩也甩不掉。 本以为销声匿迹躲一段时间就好了,谁知人家是有备而来,见他不出现,就直接找人演戏把他拖进坑里,对方早已精心布下天罗地网,他根本就逃不掉。 但,即便如此,也是他识人不清,害得顾哥他们被牵扯进来,苏烈满怀愧疚,忍不住埋头对顾钰道。 “顾哥,对不起,都是我……” “好了。” 顾钰轻声打断对方的话,不用想也知道,这人要说什么,但他并不怪苏烈,毕竟这娃单纯,根本不是顾凌薇他们三个的对手,便又放软语气说。 “不用说我都知道你是被人陷害利用。” 他语气微顿,继而冷声开口,“钟宁,你先过来一下。” 说完就在罗美丽一群人的不解中,把人带到旁边,在其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 钟宁点头,“我马上去。” 随即快跑出了医院,罗美丽有些心慌,他看着走过来的顾钰,双手不停揪扯着。 “钰表哥,你那朋友要去干什么?” “你管得着吗?” 顾钰冷脸白她一眼,罗美丽被怼得脸色白一阵红一阵,站在那里尴尬不已。 而之前与他厮打苏烈的那群人,则是面面相觑,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接下来会演哪一出戏。 顾凌薇不是说过,顾家人很要面子,从来不在外面处理家事,顾钰肯定会把他们都带回顾家解决问题。 到时他们就在顾家大门口可劲儿闹,直到顾老爷子和苏家人出面解决问题就行了吗?怎么这人半天都没动静? 众人正思索着,顾钰就打破沉默,看着苏烈正色问他,“说说,你和罗美丽是怎么回事?” “罗美丽!?” 苏烈惊讶出声,目瞪口呆半天,继而愤怒看向当事人,厉喝质问,“你果然狠毒狡猾,连名字都是假的!” “不是的,苏烈哥,我……” “你闭嘴,我不想听你说话,太恶心了!” 苏烈愤怒咆哮,随之转头看向顾钰,开口说起了他和罗美丽及她那一摊子奇葩家人的纠葛。 这个学期开学不久,他因为课业繁忙,有一段时间都是在学校住,就没回小院儿。 有一天,他和几位同学从实验室出来晚了,食堂关了门,导致没打上饭。 苏烈和同学商量了下,就决定到校外的饭馆好好吃一顿,也算是犒劳自己这段时间的辛苦。 “正好,我知道学校门口最近开了家私房菜馆,味道还算不错,咱去尝尝。” 苏烈听到同学白彦的话,顿时来了兴趣,“那还等什么,赶紧走。” “好……” 白彦笑着应声,随即与他和另外两位同学有说有笑地出了校门,只是,还没等他们走到私房菜馆,就看到一位姑娘被名妇人扯着头发,不干不净地骂着。 “你个小蹄子,居然敢打着给我儿子补习的名义勾引他?老娘今天非揍死你不可!” 说着,她就大耳刮子抽了对方几下,小姑娘被打得嗷嗷直哭,一点儿反抗不了,只是不停地辩解。 “我没有,我又不喜欢他,放开我……” 她不说还好,一说妇人打得更凶了,不仅大嘴巴抽她,现在更是上了脚。 而其同伴也跟着在旁骂得不堪入耳,让苏烈他们听了都觉得过分,便再也看不下去,直接冲上去制止。 “欸!你们干什么?赶紧放开她!” 妇人闻声转头,见几人都是文质彬彬的气派模样,忍不住撇了撇嘴,不屑地上下打量他们。 “怎么,你们是这小蹄子的姘头,来给她撑腰的? 我劝你们别被她骗了,这臭丫头之前就打着给我儿子补习的名义,天天骗他给她花钱,简直不要脸!” “你别乱说。” 女孩趁妇人分神之际,猛地挣脱对方束缚,快速跑到苏烈几人身边,哭着大喊起来。 “谁稀奇你儿子,先不说我年纪小,不可能和他有纠葛,也没给他补过习,只是教他做了几道题。 就凭我妈是xx私房菜馆的老板娘,也看不上你家那三瓜两枣,又怎么会勾引他呢?” 苏烈一听,这不是他们要去的那家菜馆吗?听白彦的口气,那菜馆面积不小,装潢也十分精致。 苏烈不自觉陷入思考,同时分别打量了小姑娘和妇人,以及她同伴的穿着和神态。 这才注意到,对方不仅穿得没这小姑娘好,而且无论是他们的气质,还是谈吐,与之对比,都更逊一筹。 再者,小姑娘都被打成这样了,都还很有素质地和他们解释,再结合她说自己是私房菜馆的少东家。 如果她的身份不假,想想就知道,像她这样的条件,对妇人的儿子,不一定看得上,便开口为其辩解起来。 “这位同志,凡事都要讲证据,您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打人是不对的。” 苏烈拧眉扬声,“如果你再如此不讲道理,我们就找公安了。” “就是。” 白彦也跟着附和,“人家也说了没给你儿子补习,你怎么能仅凭自己的猜测,就这样对待女孩子呢?” “和他们废什么话。” 脾气火爆的林华直接怒道,“咱找公安,我去叫人,反正分局离这不远。” 说着就要转身去报警,妇人一看他那架势,立马怂了,但还是死鸭子嘴硬地撂下狠话,“哼,你们给我等,早晚收拾你们!” 随后就带着人跑了,苏烈几人一看他们那心虚模样,更加相信小姑娘是冤枉的。 同时,也害怕那妇人再来堵对方,就说送她回去,反正他们也要过去吃饭。 小姑娘高兴不已,连忙说了声谢谢,便与四人一起,朝家边走边聊。 如此一来二去,几人就知道了彼此的姓名和大概的情况。 等到了私房菜馆,罗梅,也就是小姑娘的母亲和哥哥,看到她满脸的巴掌印,头发也被扯得乱七八糟的,顿时心疼不已,问她怎么回事。 苏烈几人就七嘴八舌地把刚刚的事情告诉了他们,二人听后,气得咬牙切齿。 “又是那个王斌,都说喊你不要可怜他,你偏不听,现在被缠上了?” 罗子豪怒不可遏,撸着袖子就说要去找人算账,但罗母怕他吃亏,也怕把事情闹大了对女儿的名声不好,就死死把人拽住了。 “别去,你去干什么?万一事情闹大了,到时候你妹在学校怎么见人?” 苏烈几人一听,就不太赞同罗母息事宁人的处理方式,便纷纷建议,这种事情不一次解决,对方就会得寸进尺,变本加厉。 只有通过法律手段或者借助警方的力量,才最好解决问题,罗家三口闻言,也觉得他们说得有理,就说等孩子继父回来,让他去公安局走一趟,请公安帮两家调解一下。 苏烈几人看他们态度坚决,便没在多言,而是纷纷坐下,说要在饭馆里吃饭。 罗母就说感谢他们救了罗梅,要招待他们云云,甚至还一再强调,不许他们几个付钱,随后立马让厨房弄了一桌菜。 别说,这家馆子的饭菜确实好吃,几人酒足饭饱后,便与对方道别,并趁着他们趁着不备,往桌上放了饭钱就跑了。 四人本以为,这事儿到这就结束了,结果没几天,苏烈在回家返校的路上,又遇到了罗梅被一个男生纠缠。 他远远看着对方就要被拖进胡同,急得连忙上前救人,一阵拳打脚踢之后,对方被打得嗷嗷直叫,落荒而逃,而苏烈,则是再次担当起护花使者,把罗梅送了回去。 经过这一遭,他与罗家人也更加地熟悉起来,罗母因其连着救了罗梅两次,对他十分感激。 时常在苏烈过来吃饭的时候,给他开小灶,还让罗梅去学校门卫那儿给他寄存东西,搞得苏烈特别不好意思,只得多多来照顾她家的生意。 甚至于有时候过来吃饭,看到他们太忙,还会帮着干活儿,以此来减少自己的心理负担。 这时间长了,店里的熟客也都认识了苏烈,有一回,一位客人还调侃苏烈和罗梅是不是在处对象,但却被他当场否认了。 “叔,您别乱说,罗梅还小,她就像我妹妹一样,我们并不是您说的那种关系。” 对方看他一脸认真,知道自己误会了,连忙道歉,苏烈大度地笑笑,也没放心上,只说没事儿。 原本,他以为这事到此就翻篇儿了,却没想到,没过多久,他和白彦他们过来吃饭,碰上了罗梅他继父,对方非说那天是他生辰,要请他们吃饭,还开了酒。 几人推脱不过,就陪着喝了两杯,苏烈因为不胜酒力,有些头晕,就说去上厕所。 结果,他才到厕所门口,里面就响起一声尖叫,苏烈被吓得一哆嗦,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罗梅的母亲,哥哥,继父,还有白彦他们就全被尖叫声引到了后院儿。 而罗梅,则是衣衫不整地从厕所瑟瑟缩缩地哭着出来,一下扑到了她母亲怀里,期期艾艾地看着他说害怕。 苏烈一听不对,醉酒也被她那几嗓子吓醒了大半,他就是再单纯,也不至于傻到现在还看不出其中的猫腻,便没等这家人泼脏水,就大声喊道。 “罗梅你别怕,那个偷看你的人,被我看到脸了,我们现在就去追人。” 说着他就猛得冲到白彦几人面前,大吼一声“追人”,就如旋风一般“嗖”得一下跑出了后院。 白彦几人一脸懵逼,但能考到北京上重点大学的人,反应能差?他们也没傻到去问缘由,就跟着就跑了出去。 全程,一行四人从说话到消失,不超过五秒钟,搞得罗梅一家子人,袖子都还没撸起来,张嘴讹诈,肇事者就溜之大吉了。 他们气得跳脚,但又能怎么办,俗话说“捉贼拿赃,捉奸在床”,人都跑了,也只能再想其他办法。 而苏烈一行,则是一口气跑到校门口才敢停下,白彦几人这才喘着粗气问他,为什么要跑。 苏烈神色一变,沉着脸就说,“那罗梅一家没安好心,他们想害我。” 白彦几个一听,顿时吓得瞪大双眼,连忙问他,“你确定?他们为啥害你?” 苏烈摇头,“不知道,但我爷爷和奶奶身份有些特殊,我怀疑他们是什么敌特份子,想要设计陷害我。” 小伙儿自从当年在东市被人整过那一次,已经对“敌特”两字异常敏感,简直深入骨髓。 他永远记得顾钰打他的那一巴掌和说的那些话,也不敢忘记,因为自己的无知单纯,差点害得家族覆灭。 所以,只要有人对他做出什么可疑的事,他就会怀疑到这方面来,完全没去想其他问题。 而白彦几人却因他的话吓了一跳,连忙建议苏烈给家里人通气,只是当时邮局已经下班,他们只能等第二天才去。 但没想到,第二天学校又有事情,他们一连耽搁数日,才有机会出门,苏烈立马就去给家里打了电话。 苏珉收到消息后,便说让他别乱跑,除了去学校,就跟着顾钰、钟宁他们就行。 苏烈也听话,后面就真的照做,可没想到,他帮着大家忙了一阵,再回学校时,又被罗梅缠上了。 而眼前这些人,据说是她继父那边的人,都是来帮罗梅讨要说法的,结果两方拉扯之下,也不怎的,就把苏烈开了瓢。 罗梅差点儿被吓死,她家是想要苏烈这个人,又不是想要他的命,就呼喝着亲戚急急忙忙地把他往医院送。 而苏烈也聪明,他知道如今这事儿自己摆不平了,就朝着门卫大喊,请他帮忙通知家人。 而这又恰恰正中了顾凌薇的下怀,然后,苏烈就被这一家子奇葩,半胁迫着带到了医院,后面的事,顾钰他们就都知道了。 ———— 第146章 反击 “岂有此理,这个逆女!” 顾明礼气得浑身颤抖,额上青筋暴起,“哼!” 他抬手猛拍在桌上,震得桌上的茶杯都晃了几晃,随即起身破口大骂。 “我本想当她死了算了,没想到她还要这般胡作非为,既如此,就别怪我不顾父女情分!” 顾老太太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终究还是缓缓闭上了眼睛,“作孽啊!” 而顾泽成和顾鸿鑫夫妇,则是一脸阴沉,他们曾经是真心疼爱顾凌薇,但也仅限于对方没有做出对顾家不利的事。 可现在,她为了一己私欲,不惜反复出卖顾家,现在更是利欲熏心,为了攀上苏家,陷害顾家的救命恩人之孙,如此行径实在令人发指,他们绝不会再姑息。 “老大,你和我先去报社一趟。” 顾明礼满含愤怒的声音,将在场之人的思绪拉回,众人连忙集中精神,就听他冷声吩咐道。 “泽成,你和二媳妇去医院帮帮小钰和嘉楠,老大媳妇,你和几个小的在家陪陪你母亲。 小钟,辛苦你走一趟去帮忙报个警,就说顾家人被欺负了,如此出警可以快些。 我这边再加把劲儿,到时候,公安那边就是想帮顾凌薇背后的人,也不好太明目张胆。” “是。” 钟宁与顾钧等人纷纷应和,顾明礼随即面色凝重地大步走出客厅,顾泽成夫妇连忙和司机,还有钟宁跟上,到了门口又快速分别。 其他人则是围到了老太太身边,你一言,我一语的安慰着她,声音充满焦虑和关切。 老太太心知大家的好意与关心,便收敛心神,笑着开口,“我没事,都放心。” 众人见她神色还算平静,语气也较为轻松,是真的没有太过忧心,便纷纷松了口气,“欸好……” 与此同时,顾家的车,很快开到了达x 京晚报的报社门口,顾明礼一刻不停,直接下车,带着人风风火火地进了报社。 而身在医院的顾钰,在等到沈嘉楠被送出抢救室之际,趁着热心群众在围观审判顾凌薇一行人时,示意苏烈去医生办公室演场戏。 对方大概也是气狠了,这会儿简直如有神助,跟开挂一样,智商在线。 他一进办公室,就将自己是革命战士家属,被顾凌薇一家三口屡次设局陷害,企图抹黑他爷爷奶奶的事。 以及沈嘉楠和顾钰在全国建设学校,大搞慈善教育,为国家分担压力,赡养鳏寡孤独病残退伍军人的事,通通告诉了里面的医护人员。 苏烈看着义愤填膺的众人,双眼通红地哽咽着说,“各位,我的爷爷,奶奶,父母家人,一心为国为党,两位朋友更是一心向善,为社会做贡献。 结果却被那姓顾的一家破坏分子,逼得一个撞墙自杀以死明志,一个被他们道德绑架,有苦难言。 而我更是让人打破了头不说,对方还想拉我家人下水,试问,这样的恶毒之人怎么能让他们逍遥法外? 所以,我恳请各位,在公安同志到来之际,调查问询时,一定要帮我们说几句‘真话’,‘公道话’。” 他说话语气陡然加重,带着满腔的悲愤,让在场之人,无一不被他的情绪所感染,都能感受到他的愤怒与无奈。 一个个正要点头说好,苏烈却突然“扑通”一声,猛地跪在地上,众人被他这一举动又吓了一跳,连忙上前将人拽起,纷纷表态。 “小同志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帮你和你朋友主持公道!” “对,我们绝不会让这样的社会败类得逞!” “好好,谢谢大家,谢谢。” 苏烈破涕而笑,抹着眼泪向大家鞠躬道谢,随即与之道别,转身阴沉着脸离开了医护办公室。 同一时间,陈明终于赶到庄园,将苏烈被顾凌薇母子三人算计,以及医院发生的事和顾钰,还有沈嘉楠交代的事情告诉了江衡和顾钧。 “这个白眼狼!” 二人怒不可遏,气得浑身发抖,气喘如牛,江衡更是愤怒到失去理智,直接砸了手边一个价值连城的古董花瓶。 这个女人,居然敢逼得嘉楠撞墙自杀,这让他们如何能忍? 为此,两口子当即分头行事,顾钧和同样怒气冲冲的郑凌云几人动用所有关系,出高价请他们在一天之内,调查清楚与顾凌薇所有有过密切关系的来往者。 同时,让小六对私房菜馆,以及顾凌薇的住所展开调查,寻找对方有可能拍到,或是调查到关于顾钰和沈嘉关系的资料。 而江衡,则是让贺云先去暗巷找了个长相上乘,气质清冷的小倌儿,直接帮对方赎身。 随即让对方配合演场大戏,事成之后,会给他一笔钱,并送其到港市生活。 对方一听还有这种好事,想也没想就答应了,贺云便将要他做的事情,通通说了出来。 结果小倌听后,当场被惊得瞠目结舌,简直觉得不可思议,三观炸裂。 “我滴个乖乖!你们这是多大仇多大怨,这么整人家?” “哼!” 贺明不屑冷嗤,“害人灭族之仇,你说呢?” 小倌一听,神色顿时变得严肃起来,看着竟有几分凛然正气,完全不似刚才那样风尘腻歪,说话声音带着冷意。 “这样的人,该死。” “嗯。” 贺明满意点头,“好了,现在先跟我们去换身行头就走。” “是。” 小倌颔首应声,随他离开了这个困了自己整整7年的肮脏地方。 而江衡此时也没闲着,他一个电话打到制片厂,让那边腾个摄影工作组过来,到私房菜馆待附近命。 随后,又和手底下的人,快马加鞭去了八宝山,同一时间,顾明礼已从x京晚报出来,又阴沉着脸去了其他报社。 而此刻,钟宁终于带着公安同志,顺利赶到医院,并在热心群众的指引下,找到了缠了满头纱布,还在昏迷中的沈嘉楠和紧张守在一旁,双眼猩红的顾钰。 以及被大家抓到后,打得满身是伤,并牢牢绑住,堵嘴扔在病房角落,一副狼狈模样的顾凌薇等人。 “这……” 公安干警们有些惊讶,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钟宁率先反应过来,连忙上前查看沈嘉楠的情况,继而皱眉问顾钰。 “这是怎么回事?我走之前不还好好的吗?” “是顾凌薇!” 顾钰声音沙哑,带着无尽的愤怒和疲惫,“她为了私欲,和罗子豪当众诬陷嘉楠和我……” 说到此处,他的声音哽咽起来,“嘉楠不堪受辱,就撞墙自杀,以死明志……” “什么!?” 钟宁心里不由咯噔一下,不用猜也知顾钰说的是什么意思,面上却是咬牙切齿,一脸愤怒地指着被堵了嘴的母子三人,破口大骂。 “你们这群恶毒的畜牲,有你们那么害人的吗?” 而公安同志更是义愤填膺,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群人会如此丧心病狂,屡次算计革命战士的后代在前,又毁人名声,逼人自杀在后。 其行为令人发指,简直目无法纪,无法无天,若再让他们逍遥法外,那还得了? 想到这些,公安干警纷纷安慰了顾钰几句,继而面色一沉,准备先向围在病房内外的热心群众,以及刚刚看到事情发展经过的医护人员了解情况。 结果还没等他们问呢,大伙儿就对顾凌薇母子三人,以及他们的帮凶,一致指认。 当初第一个帮忙抓人的楠同志,大声地说,“那个女人和他儿子太恶毒了,我在旁边听的真真的,他们居然诬陷小同志二椅子!?” “嗯。” 公安同志一边记录一边询问,“然后呢?” “还有那个丫头,也不是好东西。” 其同伴满目不屑瞪着罗美丽,厉色呵斥道,“小小年纪,不学好,还演戏说另外那位受伤的同志和她有见不得人的关系。” “就是。” 旁的妇女同志,激动接话,双手拍着大腿,义愤填膺道,“我的天爷欸!人家长得帅气高大,一表人才,听说还是大学生,怎么可能看得上她这样乳臭未干的豆芽菜?” “……” 公安同志有些无语地开口,“说重点。” “哦哦,好好。” 说话的妇人,忙不迭地点头,继继而一脸愤怒道,“他们还骂得可难听了,什么不堪入耳的话都往外蹦。 什么‘不知廉耻’,‘道德败坏’,还说人家是‘社会的渣滓’,简直是血口喷人!”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情绪十分激动,仿佛自己亲身经历了这一切的不公一样,结合现场发生的事情,发挥想象,加油添醋地说了一堆。 最后,又由给沈嘉楠做缝合手术的医护人员,一脸沉痛地做了总结。 “这孩子也是命大,头骨都撞裂了,里外一共缝了二十多针,你们别以为少,但是伤口小且深,又留了不少血。 这种伤才是最危险的,真不知道这孩子当时得有多绝望,才会用这样决绝的方式来自证清白。” 没了,他又仔细为沈嘉楠检查一番,随后看了还未“清醒”的人道,“要是明早还醒不过来,咱可得请老专家会诊了。” 医生说得极其委婉,但大家已经听明白,沈嘉楠情况不容乐观,一时间,众人对顾凌薇等人的愤怒更是达到了顶点。 纷纷都说,顾凌薇母子三人,以及他们的帮凶,全都罪大恶极,不可饶恕。 公安干警本着执法公正的原则,表面没说什么,但心中的天平,其实早已倾向沈嘉楠顾钰这边。 再等苏烈把他的遭遇又说一遍,还告诉大家,这些人私自调查他是革命战士家属身份,企图以此威胁打压的行为后,心中更是警惕起来。 要知道,像苏烈这样的家庭情况,身份信息不是一般人能够随意获取的,鉴于种种异常情况,他们不得不怀疑,顾凌薇一党是不是什么潜伏在g内的d对势力,而并不是普通的破坏分子。 便打算将人带回单位审问,却没想到,他们才把对方嘴里堵住的抹布拿开。 那早已被吓破胆的顾凌薇姘头和其所谓的亲戚,却纷纷哭喊求饶起来。 “公安同志,不关我的事啊!我和顾凌薇没关系,我只是她雇来帮着演戏的,根本不是她男人。” “是啊是啊,我们也是被逼无奈,顾凌薇手里有咱们的把柄,我们不帮就会被她威胁,求公安同志开恩呐!” “你们别乱说。” 顾凌薇脸色惨白,眼圈儿泛红,眼泪在眸中不停打转,要掉不掉的,看着楚楚可怜。 “你们太过分了,怎么能因为害怕公安同志有后台,就反泼我们娘仨的脏水呢?” “是啊是啊,公安同志,我们是冤枉。” 罗美丽和罗子豪纷纷矢口否认,直说他们是冤枉的,还哭着质问“继父”,怎么能因为害怕强权,就出卖他们? 随后又东拉西扯地说,顾凌薇命苦,当初明明在忍辱负重,一心想要救回被下放各处的顾家人。 却因能力不足,一直没有进展,反被顾家人误会,说她白眼儿狼,有苦说不出,有家回不了。 在这孤立无援之际,才被继父这个市井混混钻了空子,将她骗到手。 结果与之结婚后,他们一家三口才发现,继父这一大家子人都是好吃懒做,手脚不干净,甚至在公安局留过案底的人,试问这样的人的话怎么能信? 而且,明明是继父一家逼着他们找顾家提无理要求要钱,他们不肯,现在对方为了逃避责任,反而倒打一耙,他们娘仨当真是有苦难言。 这下别说是公安和围观群众,顾钰,钟宁,苏烈,还有“昏迷中”的沈嘉楠,都被气笑了。 就是顾凌薇姘头一家,都被母子三人的无耻,给震惊到了,一个个气得纷纷指着对方破口大骂。 “你个小蹄子,烂心肝地小崽种,瞎说什么?我们哪里逼你们了?” “贱女人,我倒是想和你结婚,你肯吗?妈的骗我说有钱挣,让老子白打了几个月的工。 结果钱,钱没捞到,还被人打了一顿,我特么£%¥……” 他们骂得唾沫横飞,言辞激烈粗俗,几乎要将所有的愤怒都宣泄出来,甚至手脚都激动地比划着。 只是不管他们骂什么,人家都是在关键时刻,哭哭啼啼一脸委屈地说,“难道你们没在公安局留案底?” 这句话一出,对面就要哑火一秒,随后,又群之暴起,可谓是制敌屡试不爽的绝杀之招。 公安同志们吼都吼不住,局面一度混乱不堪,直到病房外响起一道清冷的颤声。 “凌薇,子豪,美丽,对不起,我来晚了……” ———— 第146章 反击 “岂有此理,这个逆女!” 顾明礼气得浑身颤抖,额上青筋暴起,“哼!” 他抬手猛拍在桌上,震得桌上的茶杯都晃了几晃,随即起身破口大骂。 “我本想当她死了算了,没想到她还要这般胡作非为,既如此,就别怪我不顾父女情分!” 顾老太太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终究还是缓缓闭上了眼睛,“作孽啊!” 而顾泽成和顾鸿鑫夫妇,则是一脸阴沉,他们曾经是真心疼爱顾凌薇,但也仅限于对方没有做出对顾家不利的事。 可现在,她为了一己私欲,不惜反复出卖顾家,现在更是利欲熏心,为了攀上苏家,陷害顾家的救命恩人之孙,如此行径实在令人发指,他们绝不会再姑息。 “老大,你和我先去报社一趟。” 顾明礼满含愤怒的声音,将在场之人的思绪拉回,众人连忙集中精神,就听他冷声吩咐道。 “泽成,你和二媳妇去医院帮帮小钰和嘉楠,老大媳妇,你和几个小的在家陪陪你母亲。 小钟,辛苦你走一趟去帮忙报个警,就说顾家人被欺负了,如此出警可以快些。 我这边再加把劲儿,到时候,公安那边就是想帮顾凌薇背后的人,也不好太明目张胆。” “是。” 钟宁与顾钧等人纷纷应和,顾明礼随即面色凝重地大步走出客厅,顾泽成夫妇连忙和司机,还有钟宁跟上,到了门口又快速分别。 其他人则是围到了老太太身边,你一言,我一语的安慰着她,声音充满焦虑和关切。 老太太心知大家的好意与关心,便收敛心神,笑着开口,“我没事,都放心。” 众人见她神色还算平静,语气也较为轻松,是真的没有太过忧心,便纷纷松了口气,“欸好……” 与此同时,顾家的车,很快开到了达x 京晚报的报社门口,顾明礼一刻不停,直接下车,带着人风风火火地进了报社。 而身在医院的顾钰,在等到沈嘉楠被送出抢救室之际,趁着热心群众在围观审判顾凌薇一行人时,示意苏烈去医生办公室演场戏。 对方大概也是气狠了,这会儿简直如有神助,跟开挂一样,智商在线。 他一进办公室,就将自己是革命战士家属,被顾凌薇一家三口屡次设局陷害,企图抹黑他爷爷奶奶的事。 以及沈嘉楠和顾钰在全国建设学校,大搞慈善教育,为国家分担压力,赡养鳏寡孤独病残退伍军人的事,通通告诉了里面的医护人员。 苏烈看着义愤填膺的众人,双眼通红地哽咽着说,“各位,我的爷爷,奶奶,父母家人,一心为国为党,两位朋友更是一心向善,为社会做贡献。 结果却被那姓顾的一家破坏分子,逼得一个撞墙自杀以死明志,一个被他们道德绑架,有苦难言。 而我更是让人打破了头不说,对方还想拉我家人下水,试问,这样的恶毒之人怎么能让他们逍遥法外? 所以,我恳请各位,在公安同志到来之际,调查问询时,一定要帮我们说几句‘真话’,‘公道话’。” 他说话语气陡然加重,带着满腔的悲愤,让在场之人,无一不被他的情绪所感染,都能感受到他的愤怒与无奈。 一个个正要点头说好,苏烈却突然“扑通”一声,猛地跪在地上,众人被他这一举动又吓了一跳,连忙上前将人拽起,纷纷表态。 “小同志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帮你和你朋友主持公道!” “对,我们绝不会让这样的社会败类得逞!” “好好,谢谢大家,谢谢。” 苏烈破涕而笑,抹着眼泪向大家鞠躬道谢,随即与之道别,转身阴沉着脸离开了医护办公室。 同一时间,陈明终于赶到庄园,将苏烈被顾凌薇母子三人算计,以及医院发生的事和顾钰,还有沈嘉楠交代的事情告诉了江衡和顾钧。 “这个白眼狼!” 二人怒不可遏,气得浑身发抖,气喘如牛,江衡更是愤怒到失去理智,直接砸了手边一个价值连城的古董花瓶。 这个女人,居然敢逼得嘉楠撞墙自杀,这让他们如何能忍? 为此,两口子当即分头行事,顾钧和同样怒气冲冲的郑凌云几人动用所有关系,出高价请他们在一天之内,调查清楚与顾凌薇所有有过密切关系的来往者。 同时,让小六对私房菜馆,以及顾凌薇的住所展开调查,寻找对方有可能拍到,或是调查到关于顾钰和沈嘉关系的资料。 而江衡,则是让贺云先去暗巷找了个长相上乘,气质清冷的小倌儿,直接帮对方赎身。 随即让对方配合演场大戏,事成之后,会给他一笔钱,并送其到港市生活。 对方一听还有这种好事,想也没想就答应了,贺云便将要他做的事情,通通说了出来。 结果小倌听后,当场被惊得瞠目结舌,简直觉得不可思议,三观炸裂。 “我滴个乖乖!你们这是多大仇多大怨,这么整人家?” “哼!” 贺明不屑冷嗤,“害人灭族之仇,你说呢?” 小倌一听,神色顿时变得严肃起来,看着竟有几分凛然正气,完全不似刚才那样风尘腻歪,说话声音带着冷意。 “这样的人,该死。” “嗯。” 贺明满意点头,“好了,现在先跟我们去换身行头就走。” “是。” 小倌颔首应声,随他离开了这个困了自己整整7年的肮脏地方。 而江衡此时也没闲着,他一个电话打到制片厂,让那边腾个摄影工作组过来,到私房菜馆待附近命。 随后,又和手底下的人,快马加鞭去了八宝山,同一时间,顾明礼已从x京晚报出来,又阴沉着脸去了其他报社。 而此刻,钟宁终于带着公安同志,顺利赶到医院,并在热心群众的指引下,找到了缠了满头纱布,还在昏迷中的沈嘉楠和紧张守在一旁,双眼猩红的顾钰。 以及被大家抓到后,打得满身是伤,并牢牢绑住,堵嘴扔在病房角落,一副狼狈模样的顾凌薇等人。 “这……” 公安干警们有些惊讶,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钟宁率先反应过来,连忙上前查看沈嘉楠的情况,继而皱眉问顾钰。 “这是怎么回事?我走之前不还好好的吗?” “是顾凌薇!” 顾钰声音沙哑,带着无尽的愤怒和疲惫,“她为了私欲,和罗子豪当众诬陷嘉楠和我……” 说到此处,他的声音哽咽起来,“嘉楠不堪受辱,就撞墙自杀,以死明志……” “什么!?” 钟宁心里不由咯噔一下,不用猜也知顾钰说的是什么意思,面上却是咬牙切齿,一脸愤怒地指着被堵了嘴的母子三人,破口大骂。 “你们这群恶毒的畜牲,有你们那么害人的吗?” 而公安同志更是义愤填膺,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群人会如此丧心病狂,屡次算计革命战士的后代在前,又毁人名声,逼人自杀在后。 其行为令人发指,简直目无法纪,无法无天,若再让他们逍遥法外,那还得了? 想到这些,公安干警纷纷安慰了顾钰几句,继而面色一沉,准备先向围在病房内外的热心群众,以及刚刚看到事情发展经过的医护人员了解情况。 结果还没等他们问呢,大伙儿就对顾凌薇母子三人,以及他们的帮凶,一致指认。 当初第一个帮忙抓人的楠同志,大声地说,“那个女人和他儿子太恶毒了,我在旁边听的真真的,他们居然诬陷小同志二椅子!?” “嗯。” 公安同志一边记录一边询问,“然后呢?” “还有那个丫头,也不是好东西。” 其同伴满目不屑瞪着罗美丽,厉色呵斥道,“小小年纪,不学好,还演戏说另外那位受伤的同志和她有见不得人的关系。” “就是。” 旁的妇女同志,激动接话,双手拍着大腿,义愤填膺道,“我的天爷欸!人家长得帅气高大,一表人才,听说还是大学生,怎么可能看得上她这样乳臭未干的豆芽菜?” “……” 公安同志有些无语地开口,“说重点。” “哦哦,好好。” 说话的妇人,忙不迭地点头,继继而一脸愤怒道,“他们还骂得可难听了,什么不堪入耳的话都往外蹦。 什么‘不知廉耻’,‘道德败坏’,还说人家是‘社会的渣滓’,简直是血口喷人!”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情绪十分激动,仿佛自己亲身经历了这一切的不公一样,结合现场发生的事情,发挥想象,加油添醋地说了一堆。 最后,又由给沈嘉楠做缝合手术的医护人员,一脸沉痛地做了总结。 “这孩子也是命大,头骨都撞裂了,里外一共缝了二十多针,你们别以为少,但是伤口小且深,又留了不少血。 这种伤才是最危险的,真不知道这孩子当时得有多绝望,才会用这样决绝的方式来自证清白。” 没了,他又仔细为沈嘉楠检查一番,随后看了还未“清醒”的人道,“要是明早还醒不过来,咱可得请老专家会诊了。” 医生说得极其委婉,但大家已经听明白,沈嘉楠情况不容乐观,一时间,众人对顾凌薇等人的愤怒更是达到了顶点。 纷纷都说,顾凌薇母子三人,以及他们的帮凶,全都罪大恶极,不可饶恕。 公安干警本着执法公正的原则,表面没说什么,但心中的天平,其实早已倾向沈嘉楠顾钰这边。 再等苏烈把他的遭遇又说一遍,还告诉大家,这些人私自调查他是革命战士家属身份,企图以此威胁打压的行为后,心中更是警惕起来。 要知道,像苏烈这样的家庭情况,身份信息不是一般人能够随意获取的,鉴于种种异常情况,他们不得不怀疑,顾凌薇一党是不是什么潜伏在g内的d对势力,而并不是普通的破坏分子。 便打算将人带回单位审问,却没想到,他们才把对方嘴里堵住的抹布拿开。 那早已被吓破胆的顾凌薇姘头和其所谓的亲戚,却纷纷哭喊求饶起来。 “公安同志,不关我的事啊!我和顾凌薇没关系,我只是她雇来帮着演戏的,根本不是她男人。” “是啊是啊,我们也是被逼无奈,顾凌薇手里有咱们的把柄,我们不帮就会被她威胁,求公安同志开恩呐!” “你们别乱说。” 顾凌薇脸色惨白,眼圈儿泛红,眼泪在眸中不停打转,要掉不掉的,看着楚楚可怜。 “你们太过分了,怎么能因为害怕公安同志有后台,就反泼我们娘仨的脏水呢?” “是啊是啊,公安同志,我们是冤枉。” 罗美丽和罗子豪纷纷矢口否认,直说他们是冤枉的,还哭着质问“继父”,怎么能因为害怕强权,就出卖他们? 随后又东拉西扯地说,顾凌薇命苦,当初明明在忍辱负重,一心想要救回被下放各处的顾家人。 却因能力不足,一直没有进展,反被顾家人误会,说她白眼儿狼,有苦说不出,有家回不了。 在这孤立无援之际,才被继父这个市井混混钻了空子,将她骗到手。 结果与之结婚后,他们一家三口才发现,继父这一大家子人都是好吃懒做,手脚不干净,甚至在公安局留过案底的人,试问这样的人的话怎么能信? 而且,明明是继父一家逼着他们找顾家提无理要求要钱,他们不肯,现在对方为了逃避责任,反而倒打一耙,他们娘仨当真是有苦难言。 这下别说是公安和围观群众,顾钰,钟宁,苏烈,还有“昏迷中”的沈嘉楠,都被气笑了。 就是顾凌薇姘头一家,都被母子三人的无耻,给震惊到了,一个个气得纷纷指着对方破口大骂。 “你个小蹄子,烂心肝地小崽种,瞎说什么?我们哪里逼你们了?” “贱女人,我倒是想和你结婚,你肯吗?妈的骗我说有钱挣,让老子白打了几个月的工。 结果钱,钱没捞到,还被人打了一顿,我特么£%¥……” 他们骂得唾沫横飞,言辞激烈粗俗,几乎要将所有的愤怒都宣泄出来,甚至手脚都激动地比划着。 只是不管他们骂什么,人家都是在关键时刻,哭哭啼啼一脸委屈地说,“难道你们没在公安局留案底?” 这句话一出,对面就要哑火一秒,随后,又群之暴起,可谓是制敌屡试不爽的绝杀之招。 公安同志们吼都吼不住,局面一度混乱不堪,直到病房外响起一道清冷的颤声。 “凌薇,子豪,美丽,对不起,我来晚了……” ———— 第147章 你想的美 现场的喧闹因着突然响起的清冷嗓音,戛然而止。 众人寻声望去,便见一位身着淡青长衫,气质出尘,身形修长,长相俊美的男子。 站在门口,微微粗喘着气,额角渗出薄汗,却不显狼狈之态,仿佛周身萦绕着一种独特的气韵。 只可惜,他眼里只看得到顾凌薇母子三人,众人面露疑惑,没搞明白这人是从哪儿钻出来的,而顾凌薇三人更是一脸懵逼,不约而同地问,“你谁啊?” “你,你们……” 男子身形踉跄了一下,仿佛是被三人的话伤到一般,面上瞬间苍白如纸,透着一股浓烈的哀伤,那模样,实在令人心生怜惜。 “快快,在那边病房……摄像准备好了……” 突然,其身后不远处,传来一阵喧闹声,男子微眨眼眸,继而垂下眼帘,再抬眼时,眸中已盛满泪水。 “你,你们居然问我是谁?呵!我是谁你们自己不清楚吗?” 他伸手揪着胸口的衣襟,委屈地期期艾艾,“枉我听到你们出事,急急忙忙地赶来帮忙,你们就是这么对我的?” 三人一听,不对啊?这人说话的口气,怎么那么怪呢?顿时心生警惕,而罗子豪,更是咧着漏风的红肿的嘴,大声呵斥起来。 “泥,泥(你)隋(谁)呀?别在侧(这)瞎七(叽)霸攀扯,否则诺(我)让泥(你)好看!” 男人闻言,更觉委屈,他眼中闪过哀怨,也忍不住大声哭诉起来。 “罗子豪你不是人!当初我就说过,只跟你一个人,结果你为了哄妹妹开心,又把我送给她,这我就不说了,毕竟她也年轻貌美……” “什么!?” 围观群众和公安同志瞠目结舌,简直被对方炸裂三观的发言给惊呆了。 而苏烈和钟宁,还有顾钰,更是面面相觑,惊讶之余,又纷纷死命咬着下唇,憋住笑意,他们三个已经可以确定,这个男人是他们的“战友”了。 不过,男人没管众人的反应,而是自顾自地伸手揩了揩眼泪,又继续哭泣道。 “可你这个畜牲,就为了从顾凌薇那儿顺利拿到她存下的所有钱财。 竟然在得知她空虚寂寞冷的时候,故意制造机会,让我和她偶遇,最后被她,被她派人抓了回去,霸王硬上弓。” “啥!?” 众人再次震惊,又听男人说出更加炸裂的话语,“我从此就成了你们三个的……工具。 呵!我想着反正逃也逃不掉,就好好跟你们过日子算了。 结果,结果你们不仅不珍惜我,还转身又和这个又丑又臭的老男人勾搭在了一起。” 他指着目瞪口呆,一脸震惊的顾凌薇姘头,委屈地崩溃大哭。 “你们还装做不认识我,这是第几次了?我跟了你们两年了,你们,你们就是这么对我的?” “我天呐!” 其话音刚落,他的身后就传来一阵七嘴八舌地讨论。 “难怪顾家要登报和顾凌薇断绝关系,就这么不知检点,心肠歹毒的逆女和孙子,孙女,没把他们沉塘就算不错了……” “别说了,赶紧拍照,这可是头条!” “顾家断亲女,与子女共同……清冷痴情男!” “不错不错,就要这个标题……” 众人闻声再次抬头,还没反应过来,就见男子被身后的人群一下挤进了病房。 一群记者随之疯狂涌入,纷纷举着照相机对着墙角的顾凌薇等人猛拍。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闪光灯疯狂闪烁,晃得所有人差点儿睁不开眼,而有几个动作快的男女记者,更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到一脸发蒙的顾凌薇三人面前,将话筒杵到他们嘴边,持续不断地发出犀利言辞。 “顾凌薇小姐,请问你怎么看待顾家登报和你们母子三人断绝关系的事?” “顾老先生说,他早在五年前就想和你们断绝关系了,请问是不是因为你不检点他才那么做的?” “顾凌薇小姐,刚刚我们经过医院大厅的时候,听一些病人说,你与破坏分子蛇鼠一窝。 为了荣华富贵,陷害娘家在前,现又妄想算计革命战士亲属,让女儿嫁入高门,污蔑亲侄子和顾老的干孙子在后,请问你对此作何解释?” “顾凌薇小姐,你是不是觉得,为了荣华富贵,可以六亲不认?” “顾小姐,请你针对以上提问回答问题……” “……” 顾凌薇被记者一句又一句的尖锐质问给问傻眼儿了,一时没反应过来,脑海中只有那句“顾家登报和你们断绝关系”。 如同重锤一般,在其脑海中不断回响,冲击着她的神经,顾凌薇的眼神变得空洞,嘴唇微微颤抖,整个人仿佛被雷劈了一般,呆立当场,连呼吸都似乎停滞了。 而罗子豪和罗美丽也没好到哪儿去,两人脸色煞白,瞬间褪去血色,纷纷哆嗦着转头看向顾凌薇,一下都哭骂了起来。 “妈!你听到没有?” 罗子豪慌乱地侧着被绑住的身子,去撞了撞顾凌薇,“外公要和我们断绝关系,快想想办法呀!” 罗美丽更是赤红着眼,面目狰狞地不可置信道,“妈,这些记者都是顾家叫来的吗?外公想干什么?他怎么那么狠,那么狠啊!?” 众人无语,“……”难道不在是你们先六亲不认在前吗? 而顾凌薇,则是被儿女的哭骂声震得终于回了神,可她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记者们见此情景,更是兴奋地不停拍照,快门声此起彼伏。 “顾小姐,对于你儿女所说的话,你有什么回应的没有?” “是不是正如我们所问,你们真的做下了这些六亲不认,不知廉耻的事?” “那这就是犯法,触犯了国家法律法规,必须受到法律的制裁才是!” “你们瞎说什么?” 罗子豪被这话激得浑身一抖,继而愤怒反驳,“我和我妹,我妈才没有,是他们顾家不顾血肉亲情,冷血无情才是。” “哼!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 顾钰凛声打断他的话,继而起身上前,看着三人的目光中,透着不屑与愤怒。 “你们的狼子野心,所作所为,大家都看在眼里,只要深入调查,就会真相大白。” “对。” 苏烈皱眉接话,扬声厉喝,“顾家和我,还有嘉楠一再忍让,你们却还要得寸进尺,倒打一耙,你们的良心不会痛吗?” “哼!” 钟宁侧身而立,背手怒视三人,“他们若有良心,就不会做出这等下作又狠毒的事了。” 其言语中充满了愤怒与不屑,一双厉眼如炬,仿佛要将顾家三口的罪行看穿。 但,顾家三口是什么人?怎么可能任由他们把罪名给自己坐实,尤其是回过神来的顾凌薇。 她轻甩了下额前的碎发,继而镇定开口,“小钰,苏烈,各位公安同志,还有记者朋友。 首先,我为今日耽误大家的宝贵时间,向各位道歉,其次,你们说什么破坏分子,豢养男子一说,根本没这回事。” 她抬眼神色凌厉地看着默默站在角落的男子,眼中透着若有似无的杀意。 “说句不好听且侮辱人的话,凭我顾凌薇的条件,想要什么都人没有? 怎么可能荒唐到去和小辈豢养一个烟花柳巷出来的下作男人?简直是无稽之谈! 再者,我顾家子弟,从小都受过严苛教育,知道礼义廉耻,怎么可能做下这样的事?你们说这些话的时候,麻烦先过过脑子。” 其话一出,现场一片哗然,围观群众顿时交头接耳起来,“她说的也有道理,不管和顾家关系如何,毕竟做了那么多年的千金小姐和官太太,一般人根本入不了她的眼。” “是啊是啊,换我有钱又有颜,干嘛不去找个旗鼓相当的男人,非要找个暗巷小倌,疯了吗?” 而公安干警和记者们,也是神色凝重,纷纷陷入沉思。 男人间见对方只不过随便说了几句话,舆论就一下倒向对其有利的一方。 全身瞬间紧绷起来,眼中的哀伤,顷刻被泪水淹没,心中却是又恨又怒。 这辈子,他最恨别人这样骂自己,若是可以选择,谁愿意去做那样的事,更何况他还是被人卖进去的。 顾凌薇这个女人,果然和顾主所说一般,恶毒又狠辣,既如此,那他也不必客气了。 便立马换做一副被人欺凌迫害,受尽屈辱的样子,哭着对其控诉起来。 “顾凌薇,你还有没有心?我十八岁就跟了你们娘仨,你们不仅翻脸不认账?还骂我下贱男人? 到底是谁先下贱到一口一个心肝叫我,还把自己的贴身n衣给留作纪念, 甚至,甚至在qr之后,让我q她x前的那个梅花胎记,说那是独属我一人的恩宠。” 他声音陡然增大,带着无尽的悲愤与哀怨,同时,从衣服侧袋里面挑出一件淡绿色的小衣,死死握在手里,压在心口。 “顾凌薇,你难道忘了,这件小衣和我身上穿的衣服,是你生辰那日送给我的……” 男人说着便埋头痛哭起来,声音透着无尽悲切,让人不禁为他感到同情,被他满腔的悲愤所感染,顿时又议论纷纷。 哪怕是暗巷出来的男人,也是有尊严有骨气的,更何况,这人长得还这样好看,说是绝色也不为过。 顾凌薇死了男人,又寂寞难耐,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话说,想找这样一个小倌也不稀奇。 想到这些,大家又从将信将疑,变得深信不疑,顾钰,苏烈和钟宁三人,则是神情复杂地看着男子和顾凌薇一家子。 心里有些不知该如何形容,简直一言难尽,到底是谁想的这种损招?不过,确实很解气就是了。 毕竟,顾凌薇一辈子最爱脸面,现在她名声尽毁,就是对她最大的惩罚,便不再准备插手干预,只需安安静静看戏,只等事了之时,给她致命一击就可。 而顾凌薇见众人被对方煽动,和几句卖惨的混脏话又成功带偏,却是被气得咬牙切齿。 好在,她理智还在,知道再和这男人掰扯下去,只会对自己越来越不利,只要她不配合,对方的戏就唱不起来。 便决定先不搭理这人,随即眼波一转,无视对方质问,向着几位记者开口道。 “ 各位同志,再说顾家和我们断绝关系一事,我未听父亲说起过,也不知这样的传闻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我思来想去,觉得这里面或许有什么误会,所以,为了顾家的名声,我希望各位把他请来对质。 如此也可为大家解惑,再者,我也不相信,一向疼爱我的父亲,会做出这样伤人的决定。” “呵!你想的美!” 门外突然传来一道冷,将众人惊得纷纷抬眼,便见姗姗来迟的顾泽成夫妇,快步走进病房,狠狠瞪了眼一脸震惊的顾凌薇三人。 “你别在这儿避重就轻转移话题,妄想引老爷子出来,然后你好死皮赖脸求他原谅,再让他心软放过你们三个不知悔改的败类!” 话毕,顾泽成无视顾凌薇三人的不可置信与怒视,对着公安同志诚恳建议。 “几位同志,如今这事儿闹得,已不是一般的诈骗,胁迫他人妄图谋取非法利益那么简单,还是把人带回公安局审问,免得影响医院的正常秩序。” 几位公安干警闻言,彼此对视一眼,随即点头,“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把人带走,麻烦顾家和苏同志,顾同志……” 说话的公安朝苏烈和顾钰看了一眼,“稍后去公安局一趟,和我们协助调查。” “好。” 二人点头,公安便纷纷上前抓人,顾凌薇姘头一行人,这才真正感到害怕,顿时被吓得脸色惨白,失声尖叫,大喊冤枉。 而顾凌薇,则是还在作着最后的垂死挣扎,“不,我不走!” 她一边推搡过来抓她的公安,一边朝着顾泽成凄厉大喊,“二哥二嫂,这都是误会,哥,嫂子,你们帮帮我!帮帮我呀!” 罗子豪和罗美丽也在一旁慌乱地挣扎着,“我们没犯法,凭什么带我们走!舅舅,舅妈……” “别乱攀亲戚!” 顾泽成扬手打断他们的话,抬眼看着面前这三个死不悔改,脸皮比城墙拐角还厚的人怒骂道,“到了公安局,自有定论!你们犯下的错,别想抵赖!” 记者们一看这剑拔弩张、冲突激烈的场面,纷纷面露兴奋,顾家二爷大义灭亲,如此劲爆的家庭纷争和伦理纠葛。 明天,后天都有绝佳的头条素材了,便连忙举起相机,记录下这混乱的一幕。 ———— 第147章 你想的美 现场的喧闹因着突然响起的清冷嗓音,戛然而止。 众人寻声望去,便见一位身着淡青长衫,气质出尘,身形修长,长相俊美的男子。 站在门口,微微粗喘着气,额角渗出薄汗,却不显狼狈之态,仿佛周身萦绕着一种独特的气韵。 只可惜,他眼里只看得到顾凌薇母子三人,众人面露疑惑,没搞明白这人是从哪儿钻出来的,而顾凌薇三人更是一脸懵逼,不约而同地问,“你谁啊?” “你,你们……” 男子身形踉跄了一下,仿佛是被三人的话伤到一般,面上瞬间苍白如纸,透着一股浓烈的哀伤,那模样,实在令人心生怜惜。 “快快,在那边病房……摄像准备好了……” 突然,其身后不远处,传来一阵喧闹声,男子微眨眼眸,继而垂下眼帘,再抬眼时,眸中已盛满泪水。 “你,你们居然问我是谁?呵!我是谁你们自己不清楚吗?” 他伸手揪着胸口的衣襟,委屈地期期艾艾,“枉我听到你们出事,急急忙忙地赶来帮忙,你们就是这么对我的?” 三人一听,不对啊?这人说话的口气,怎么那么怪呢?顿时心生警惕,而罗子豪,更是咧着漏风的红肿的嘴,大声呵斥起来。 “泥,泥(你)隋(谁)呀?别在侧(这)瞎七(叽)霸攀扯,否则诺(我)让泥(你)好看!” 男人闻言,更觉委屈,他眼中闪过哀怨,也忍不住大声哭诉起来。 “罗子豪你不是人!当初我就说过,只跟你一个人,结果你为了哄妹妹开心,又把我送给她,这我就不说了,毕竟她也年轻貌美……” “什么!?” 围观群众和公安同志瞠目结舌,简直被对方炸裂三观的发言给惊呆了。 而苏烈和钟宁,还有顾钰,更是面面相觑,惊讶之余,又纷纷死命咬着下唇,憋住笑意,他们三个已经可以确定,这个男人是他们的“战友”了。 不过,男人没管众人的反应,而是自顾自地伸手揩了揩眼泪,又继续哭泣道。 “可你这个畜牲,就为了从顾凌薇那儿顺利拿到她存下的所有钱财。 竟然在得知她空虚寂寞冷的时候,故意制造机会,让我和她偶遇,最后被她,被她派人抓了回去,霸王硬上弓。” “啥!?” 众人再次震惊,又听男人说出更加炸裂的话语,“我从此就成了你们三个的……工具。 呵!我想着反正逃也逃不掉,就好好跟你们过日子算了。 结果,结果你们不仅不珍惜我,还转身又和这个又丑又臭的老男人勾搭在了一起。” 他指着目瞪口呆,一脸震惊的顾凌薇姘头,委屈地崩溃大哭。 “你们还装做不认识我,这是第几次了?我跟了你们两年了,你们,你们就是这么对我的?” “我天呐!” 其话音刚落,他的身后就传来一阵七嘴八舌地讨论。 “难怪顾家要登报和顾凌薇断绝关系,就这么不知检点,心肠歹毒的逆女和孙子,孙女,没把他们沉塘就算不错了……” “别说了,赶紧拍照,这可是头条!” “顾家断亲女,与子女共同……清冷痴情男!” “不错不错,就要这个标题……” 众人闻声再次抬头,还没反应过来,就见男子被身后的人群一下挤进了病房。 一群记者随之疯狂涌入,纷纷举着照相机对着墙角的顾凌薇等人猛拍。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闪光灯疯狂闪烁,晃得所有人差点儿睁不开眼,而有几个动作快的男女记者,更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到一脸发蒙的顾凌薇三人面前,将话筒杵到他们嘴边,持续不断地发出犀利言辞。 “顾凌薇小姐,请问你怎么看待顾家登报和你们母子三人断绝关系的事?” “顾老先生说,他早在五年前就想和你们断绝关系了,请问是不是因为你不检点他才那么做的?” “顾凌薇小姐,刚刚我们经过医院大厅的时候,听一些病人说,你与破坏分子蛇鼠一窝。 为了荣华富贵,陷害娘家在前,现又妄想算计革命战士亲属,让女儿嫁入高门,污蔑亲侄子和顾老的干孙子在后,请问你对此作何解释?” “顾凌薇小姐,你是不是觉得,为了荣华富贵,可以六亲不认?” “顾小姐,请你针对以上提问回答问题……” “……” 顾凌薇被记者一句又一句的尖锐质问给问傻眼儿了,一时没反应过来,脑海中只有那句“顾家登报和你们断绝关系”。 如同重锤一般,在其脑海中不断回响,冲击着她的神经,顾凌薇的眼神变得空洞,嘴唇微微颤抖,整个人仿佛被雷劈了一般,呆立当场,连呼吸都似乎停滞了。 而罗子豪和罗美丽也没好到哪儿去,两人脸色煞白,瞬间褪去血色,纷纷哆嗦着转头看向顾凌薇,一下都哭骂了起来。 “妈!你听到没有?” 罗子豪慌乱地侧着被绑住的身子,去撞了撞顾凌薇,“外公要和我们断绝关系,快想想办法呀!” 罗美丽更是赤红着眼,面目狰狞地不可置信道,“妈,这些记者都是顾家叫来的吗?外公想干什么?他怎么那么狠,那么狠啊!?” 众人无语,“……”难道不在是你们先六亲不认在前吗? 而顾凌薇,则是被儿女的哭骂声震得终于回了神,可她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记者们见此情景,更是兴奋地不停拍照,快门声此起彼伏。 “顾小姐,对于你儿女所说的话,你有什么回应的没有?” “是不是正如我们所问,你们真的做下了这些六亲不认,不知廉耻的事?” “那这就是犯法,触犯了国家法律法规,必须受到法律的制裁才是!” “你们瞎说什么?” 罗子豪被这话激得浑身一抖,继而愤怒反驳,“我和我妹,我妈才没有,是他们顾家不顾血肉亲情,冷血无情才是。” “哼!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 顾钰凛声打断他的话,继而起身上前,看着三人的目光中,透着不屑与愤怒。 “你们的狼子野心,所作所为,大家都看在眼里,只要深入调查,就会真相大白。” “对。” 苏烈皱眉接话,扬声厉喝,“顾家和我,还有嘉楠一再忍让,你们却还要得寸进尺,倒打一耙,你们的良心不会痛吗?” “哼!” 钟宁侧身而立,背手怒视三人,“他们若有良心,就不会做出这等下作又狠毒的事了。” 其言语中充满了愤怒与不屑,一双厉眼如炬,仿佛要将顾家三口的罪行看穿。 但,顾家三口是什么人?怎么可能任由他们把罪名给自己坐实,尤其是回过神来的顾凌薇。 她轻甩了下额前的碎发,继而镇定开口,“小钰,苏烈,各位公安同志,还有记者朋友。 首先,我为今日耽误大家的宝贵时间,向各位道歉,其次,你们说什么破坏分子,豢养男子一说,根本没这回事。” 她抬眼神色凌厉地看着默默站在角落的男子,眼中透着若有似无的杀意。 “说句不好听且侮辱人的话,凭我顾凌薇的条件,想要什么都人没有? 怎么可能荒唐到去和小辈豢养一个烟花柳巷出来的下作男人?简直是无稽之谈! 再者,我顾家子弟,从小都受过严苛教育,知道礼义廉耻,怎么可能做下这样的事?你们说这些话的时候,麻烦先过过脑子。” 其话一出,现场一片哗然,围观群众顿时交头接耳起来,“她说的也有道理,不管和顾家关系如何,毕竟做了那么多年的千金小姐和官太太,一般人根本入不了她的眼。” “是啊是啊,换我有钱又有颜,干嘛不去找个旗鼓相当的男人,非要找个暗巷小倌,疯了吗?” 而公安干警和记者们,也是神色凝重,纷纷陷入沉思。 男人间见对方只不过随便说了几句话,舆论就一下倒向对其有利的一方。 全身瞬间紧绷起来,眼中的哀伤,顷刻被泪水淹没,心中却是又恨又怒。 这辈子,他最恨别人这样骂自己,若是可以选择,谁愿意去做那样的事,更何况他还是被人卖进去的。 顾凌薇这个女人,果然和顾主所说一般,恶毒又狠辣,既如此,那他也不必客气了。 便立马换做一副被人欺凌迫害,受尽屈辱的样子,哭着对其控诉起来。 “顾凌薇,你还有没有心?我十八岁就跟了你们娘仨,你们不仅翻脸不认账?还骂我下贱男人? 到底是谁先下贱到一口一个心肝叫我,还把自己的贴身n衣给留作纪念, 甚至,甚至在qr之后,让我q她x前的那个梅花胎记,说那是独属我一人的恩宠。” 他声音陡然增大,带着无尽的悲愤与哀怨,同时,从衣服侧袋里面挑出一件淡绿色的小衣,死死握在手里,压在心口。 “顾凌薇,你难道忘了,这件小衣和我身上穿的衣服,是你生辰那日送给我的……” 男人说着便埋头痛哭起来,声音透着无尽悲切,让人不禁为他感到同情,被他满腔的悲愤所感染,顿时又议论纷纷。 哪怕是暗巷出来的男人,也是有尊严有骨气的,更何况,这人长得还这样好看,说是绝色也不为过。 顾凌薇死了男人,又寂寞难耐,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话说,想找这样一个小倌也不稀奇。 想到这些,大家又从将信将疑,变得深信不疑,顾钰,苏烈和钟宁三人,则是神情复杂地看着男子和顾凌薇一家子。 心里有些不知该如何形容,简直一言难尽,到底是谁想的这种损招?不过,确实很解气就是了。 毕竟,顾凌薇一辈子最爱脸面,现在她名声尽毁,就是对她最大的惩罚,便不再准备插手干预,只需安安静静看戏,只等事了之时,给她致命一击就可。 而顾凌薇见众人被对方煽动,和几句卖惨的混脏话又成功带偏,却是被气得咬牙切齿。 好在,她理智还在,知道再和这男人掰扯下去,只会对自己越来越不利,只要她不配合,对方的戏就唱不起来。 便决定先不搭理这人,随即眼波一转,无视对方质问,向着几位记者开口道。 “ 各位同志,再说顾家和我们断绝关系一事,我未听父亲说起过,也不知这样的传闻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我思来想去,觉得这里面或许有什么误会,所以,为了顾家的名声,我希望各位把他请来对质。 如此也可为大家解惑,再者,我也不相信,一向疼爱我的父亲,会做出这样伤人的决定。” “呵!你想的美!” 门外突然传来一道冷,将众人惊得纷纷抬眼,便见姗姗来迟的顾泽成夫妇,快步走进病房,狠狠瞪了眼一脸震惊的顾凌薇三人。 “你别在这儿避重就轻转移话题,妄想引老爷子出来,然后你好死皮赖脸求他原谅,再让他心软放过你们三个不知悔改的败类!” 话毕,顾泽成无视顾凌薇三人的不可置信与怒视,对着公安同志诚恳建议。 “几位同志,如今这事儿闹得,已不是一般的诈骗,胁迫他人妄图谋取非法利益那么简单,还是把人带回公安局审问,免得影响医院的正常秩序。” 几位公安干警闻言,彼此对视一眼,随即点头,“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把人带走,麻烦顾家和苏同志,顾同志……” 说话的公安朝苏烈和顾钰看了一眼,“稍后去公安局一趟,和我们协助调查。” “好。” 二人点头,公安便纷纷上前抓人,顾凌薇姘头一行人,这才真正感到害怕,顿时被吓得脸色惨白,失声尖叫,大喊冤枉。 而顾凌薇,则是还在作着最后的垂死挣扎,“不,我不走!” 她一边推搡过来抓她的公安,一边朝着顾泽成凄厉大喊,“二哥二嫂,这都是误会,哥,嫂子,你们帮帮我!帮帮我呀!” 罗子豪和罗美丽也在一旁慌乱地挣扎着,“我们没犯法,凭什么带我们走!舅舅,舅妈……” “别乱攀亲戚!” 顾泽成扬手打断他们的话,抬眼看着面前这三个死不悔改,脸皮比城墙拐角还厚的人怒骂道,“到了公安局,自有定论!你们犯下的错,别想抵赖!” 记者们一看这剑拔弩张、冲突激烈的场面,纷纷面露兴奋,顾家二爷大义灭亲,如此劲爆的家庭纷争和伦理纠葛。 明天,后天都有绝佳的头条素材了,便连忙举起相机,记录下这混乱的一幕。 ———— 第148章 顾凌薇受惩 顾凌薇一行人被带走后,围观群众与医护人员,还有记者,也随之离开。 顾泽成夫妇连忙将病房门关上,继而满目心疼地围到床边看沈嘉楠。 就见对方不知何时已经醒来,此时正苍白着小脸儿,拽着被角抿嘴偷笑,顾泽成顿时一口气卡在嗓子眼儿,上不来也下不去。 而尹沫则是气得上手拍了他的臂膀一下,“你个小破孩儿,是想吓死所有人吗? 怎么能去撞墙?我告诉你,这事儿没完,我待会就去给你爸妈打电话!” 沈嘉楠一听她要通知沈从峰和舒兰,吓得脸色又白了几分,急得脑门儿上的伤口一阵抽痛,却全然不顾,而是强忍疼痛,连忙伸手拉住对方撒娇求饶。 “婆婆我错了,求您别告诉我爸妈他们,不然我会被打死的!” “噗!” 他这句“婆婆”一出,瞬间逗得场众人忍俊不禁,气氛随之变得轻松了些。 顾泽成又气又无奈地伸着手指凌空点了他数下,“你这孩子,对自己也太狠了。 你知不知道,你这一撞,重则小命不保,轻则会落下病根儿,你要有个三长两短,我们怎么跟你爸妈,外公外婆他们交代?” “可我现在没事,也赌赢了啊?” 沈嘉楠执拗地看着二人,眼中满是决然,“只要能将顾凌薇一招制胜,付出多少代价都行。 我是不会让她再有机会翻身,再做出威胁我和顾哥,还有顾家,沈家和苏家的任何举动。 她这样的人,命硬得很,如果不一次将其彻底制服,绝对会再次成为我们的心腹大患。”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出事了我怎么办?” 顾钰的声音低沉清冷,夹杂着隐忍的怒意与心疼,众人闻言,都纷纷安静下来,静静看着他俩。 沈嘉楠不禁有些心虚,他将视线转移到对方身上,见其满脸复杂,烦闷,愧疚,愤怒,心疼,在其眼中互相交织缠绕,让他看得竟慌了神。 连忙松开尹茉,翻身对着对方,朝自家爱人举起双臂,小声地问着,一双黑瞳之中,带着小小的试探。 “顾哥,我脑袋疼,还晕,你,你抱抱我好不好?” 顾钰微怔,抬眸与其对视,却未说一言,沈嘉楠心有失望,委屈地垂下眼帘,双臂随之垂放,却忽然被人稳稳握住。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就被人一把抱起,身子随之靠进了熟悉的怀抱,他高兴不已,继而眼圈儿红红地抬眼看着顾钰认错。 “顾哥对不起,我以后一定不会再拿自己的命开玩笑了。” “嗯。” 顾钰没再责怪他,只是放软语气,启唇告诉对方,自己在其准备撞墙之前,其实已让钟宁去报警。 他打算在公安同志将顾凌薇抓走审问之际,一边派人寻找对方查到他们的资料信息,同时将其背后之人找出来,交给苏家解决。 一边再设局让顾凌薇母子三人名誉扫地,身败名裂,再趁机将人弄到g外,让他们原地消失,届时,就没人能威胁他俩了。 “只是,我还没来得及实施计划,一切就被你那一撞给打乱了。” 他说得极其坦然,顾泽成夫妇和苏烈、钟宁,却是听得心惊。 纷纷暗叹这人居然把想要“人道毁灭”顾家母子,说得如此轻松,当真狠辣至极。 看来,他是真的动怒了,想到这些,大伙儿突然有些庆幸,沈嘉楠毅然决然的“撞举”了, 不然,顾钰就要背上人命了。 倒不是说,他们不忍伤害顾凌薇,而是这事儿没必要自己动手,毕竟,他们还不知道顾钰有空间作弊。 但即使是心知肚明的沈嘉楠,也不赞同对方那么做,因为目的性太强,中间若是出什么岔子,人家第一个怀疑他。 不过话说回来,他们这一档子人现在做的事与之相比,手段也不见得温和多少,尤其的江衡的计划。 此时,几人还不知道,他手底下的人,已经在顾凌薇的私房菜馆,演起了一场精彩大戏。 大中午的,现场人山人海,拥挤得私房菜馆门口水泄不通。 菜馆儿的员工们,没等到老板一家凯旋,反而等来了一群抬着尸体哭丧的闹事者和好奇看戏的围观群众。 大伙儿都傻眼儿了,从来没见过这阵仗,再看到那棺材上面躺着的满脸乌青,肿到完全认不出本来面目,嘴唇发绀,身着西服的男性尸体。 一个个害怕地不停向后瑟缩,全身打起了摆子,纷纷满目恐惧地看着披麻戴孝的年轻妇人,靠在停在棺材板儿前,哭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哎呀!大贵儿啊!你死得好惨啊!都跟你说过不要吃菌子,不要吃菌子。 吃了就要躺板板,你偏不听!现在好了,人没了,家里的顶梁柱倒了,你留下我们娘仨,以后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呜呜……爸爸,你起来啊……” 三个半大不小的孩儿,拉着尸体乌黑肿胀的手,不停地晃动着,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掉落。 而“闻讯而来”的报社的“摄影师”们,则是扛着沉重的摄像机,跟着“记者”在门口360 度环绕拍摄,进行采访,“你们菜馆毒死人了,得给个说法啊? 怎么半天连个负责人都没见着啊?老板呢?喊她出来,都出人命了,她还想躲起来当缩头乌龟不成?” “是不是提前收到通知,跑了呀?” 人群中不知是谁吼了一声,死者的家属一听,瞬间情绪激动起来,继而愤怒地就要往里冲。 “让开!让我们进去!” “今天必须给个说法!” “不能就这么算了!” 几个员工见他们一脸凶神恶煞,害怕得只敢埋头装死,丝不敢,也没有任何阻拦之意,现场迅速变得一片混乱。 呼喊声,叫骂声,此起彼伏,不消片刻,私房菜馆的里里外外,就被人砸得稀烂,满地狼藉。 同一时间,顾钰和苏烈,钟宁,将还在“昏迷”的沈嘉楠交给顾泽成夫妇照顾,便一起去了公安局,与已经早早到达的陈明和部分热心群众,配合着公安干警录了口供。 而顾钧那边,也终于收到了手下查到的,与顾凌薇合作的人相关信息,他看到上面的名字,脸色阴沉如墨,不敢再耽搁半分。 立马就给苏家打了个电话,随即带着人去找了刘正军,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了对方。 “怎么现在才来跟我说?” 老人气得大发雷霆,心疼得眼圈儿都红了起来,他们孙子多乖的孩子,居然被人欺负得要撞墙明志,这些人是真当他们几个老头死了吗? 他今儿个不给那些人点颜色瞧瞧,他们当真以为自己无法无天了,想想,便沉声怒道。 “小顾,你和小江尽管帮嘉楠报仇,后面的人,有我和老林他们。 敢打我两个孙子财产的主意,我会让他们后悔在这世上走一遭。” “是。” 顾钧颔首低眉,“叔,那我先回了,那边还有好多事要处理呢。” “嗯,你去。” 刘正军烦躁摆手,脸色阴沉道,“我也该去见见上面那几位了,这老鼠屎太多,咱得好好清清。” 他说得咬牙切齿,顾钧却是心安许多,连忙说“是”,随即转身离开。 而刘正军,则是在其离开后,同时派出几人去接林燕青,李明达,陆剑锋,谢怀安他们。 “记住了,见到人后,立马把顾先生说的话,一字不落是告诉他们,就说上面由我负责,剩下的事他们看着办就好。” “是。” 几名士兵纷纷应道,随即退出办公室,对方便带着警卫员去了别处。 与此同时,顾家花钱在京市各大报社刊登声明,与顾凌薇母子三人,断绝关系的事,瞬间在京传开,引发一片哗然。 人们纷纷猜测,这位曾经名动京市的豪门名媛,究竟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之事,竟让顾老爷子宁愿不要脸面,也要与之划清界限。 正当众人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其中缘由之时,贺明成功拿到了顾凌薇偷偷藏匿的关于顾钰和沈嘉楠关系的资料和照片。 他立马乔装去了公安局报警,声称在私房菜馆用餐后有人死亡,公安同志接到报警后,不敢有丝毫懈怠,当即火急火燎地匆匆赶到了私房菜馆儿。 几个被死者家属拉着要求填命的员工如见救星,正要开口求救,却在对方道明来意时,都愣在了原地。 公安同志表示,为了查明真相,此处私房菜馆暂时予以查封,一个个顿时面如土色,心中暗道完了,他们白陪着顾凌薇折腾这几个月了。 本以为跟着她干了这票,等到对方与苏家结为亲家,他们就能拿到丰厚的报酬,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 早知道会这样,当初他们就不该助纣为虐,帮对方为非作歹了,可事到如今又有什么用呢? 世上根本没有后悔药,他们想行不义之事,结果没害到想害的人,反而被这突如其来的食物中毒引发死亡事件,彻底拉下了水。 可如今深陷囹圄,一切都已太迟,等待他们的,将是法律的严惩和世人的唾弃。最后,几人和死者家属,通通被带回了公安局协助调查。 只是,没等调查结果出来,私房菜馆老板顾凌薇及其儿女,利用菜馆作为窝点,欺诈陷害革命战士家属。 诬陷诽谤慈善企业家,逼迫其撞墙自杀,逼迫底层百姓当他们母子三人xx,并故意毒死用餐食客的消息,就在京市传得沸沸扬扬。 广大群众惊愕不已,完全没想到,这母子三人看着人模人样的,私底下竟是如此卑鄙歹毒、肮脏龌龊的人,真是罪该万死,拉去枪毙十次都不为过。 而还在公安局配合调查的顾凌薇三人,还不知道,此时外面已经变了天。 某部门办公室的大门,突然被刘正军和与之同级不同部门的长官带人闯了进来。 正在房中销毁证据的男子慕容怔住,继而惊慌失措地连忙将手上资料,一股脑都扔进旁边的火盆。 刘正军身旁的小战士眼疾手快,一个箭步上前,飞起一脚踹翻火盆,不顾火星四溅,伸手就将那些资料拾起,朝旁快速拍打,灭掉火焰。 这才在对方的咒骂声中,将有些受损的资料递到刘正军和那位长官面前。 二人匆匆看了几页,脸上怒色尽显,阴沉的表情,犹如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天空,黑得仿佛能滴出墨来。 “汪智,你好得很啊?gj送你去外面学习先进技术,你不说回来回报社会,反倒成为敌对势力的走狗。 回来挖我们的企业家,妄想煽动他们将其产业转移他g发展?你的良心不会痛吗你?” “老李,你和畜牲讲什么良心道理!不是给自己添堵吗?” 刘正军怒目圆睁,随即大手一挥,厉声高喝,“把人带走!” “是!” 二人身后战士齐声应道,迅速上前,随后将布袋熟练地套在汪智头上,将其粗暴地押走了。 由于事情的严重性超乎大家想象,因而特案特办,很快真相大白。 顾凌薇早在顾家平反之时,预测自己会受到顾家人责怪,因而在掳走罗天明大半财产后,就带着罗子豪和罗美丽算着时间,离开京市,躲到外地乡下隐姓埋名了一段时间。 直到顾家的事彻底尘埃落定,她才又带着两人悄摸回到京市,随后故意拿着自己的首饰去黑市典当,并将自己乔装得可怜兮兮。 又做出一副故作坚强的样子,想要试探顾家人的态度,毕竟,她的首饰,都是由名匠打造,上面都有特殊标识。 黑市的人懂行,看到了这等好物,自然会将消息传递出去,吸引卖家上门。 届时,顾家人就会知道她的生活已经捉襟见肘,就会有所行动,结果就是,她自以为精心设计的计谋,根本无法引起顾家人的侧目。 顾凌薇屡试屡败,十分恼火,正当她满心愤懑无处发泄之时,又看到沈嘉楠和顾钰,还有顾钧,江衡,甚至是他们的跟班陈明和钟宁,一个个的生意都做得风生水起。 并且,他们还因广做善事,在上面那几位的面前得了好名声。 更让其意想不到的是,那个叫沈嘉楠的男孩子举办的展会,不仅吸引各界名流,国内外的富商和记者前来参加。 就连京市相关部门,都自愿配合对方的活动,展开全方位的支持与协助,这是何等的殊荣啊? 顾凌薇羡慕之余又妒恨交加,她这一辈子,心心念念渴望的,就想活成这般万众瞩目,引人追捧,这才是她想要的生活。 可如今,她却落魄到无家可归,不敢随意抛头露面的境地,每每想到这些,她就愤恨不已,心有不甘。 为此,顾凌薇孤注一掷,花钱请人调查顾钰和沈嘉楠,究竟是如何发家?妄想从中探寻到能为己所用的关键信息。 却不想,她还没查出个结果,汪智就找了过来,说要跟她合作。 “等到事成之后,顾家和沈嘉楠,还有陈明,钟宁这些人的产业,我们五五开,另外,还再多送你一个大礼。” 顾凌薇一向聪明,深知对方不安好心,可她从来不在意过程,只求结果。 便问汪智是什么大礼,对方顺势就将自己查到的资料甩到对方面前。 伸手在其中两张十分能体现出沈嘉楠和顾钰关系不一般的亲密照片上点了点,“看到没?这俩是二椅子。” 随即又一脸讽刺地在对方的震惊中,将苏烈的真实身份,告诉了她。 “你想想,你闺女要是能嫁进苏家,再加上你拿到手的钱财,以后别说在京市,就是g内,试问有几个人敢与你作对?” 顾凌薇愣愣看着他,大脑一片空白,好一会儿才渐渐收回心神,继而沉思起来。 片刻后,其眼神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贪婪和决绝,脸色也变得阴沉狠厉。 心想顾家人既然如此不顾她的死活,顾钰的把柄又都递到眼前了,自己要是再不抓住机会,那就是傻子了,就爽快答应了他的合作。 只不过,她临时变卦,加码提了要求,这些人的财产,她要和汪智六四开。 对方心中冷笑,表面却装作一副愤怒不甘,却又不得不咬牙答应的样子,同意了顾凌薇的要求。 反正到最后,这个女人什么也得不到,他又何必过多计较,就让她先做做美梦。 之后的事,大家就都知道了,沈嘉楠顾钰等人无语又愤怒,顾凌薇聪明一辈子,到头来机关算尽,反被贪婪和欲望吞噬,落得个众叛亲离、身败名裂的下场。 但不管如何,她也不值得同情,至于罗子豪和罗美丽,同样罪有应得。 因着此事牵扯甚广,加上影响恶劣,苏家收到消息后,找顾家通了气,便与刘正军,林燕青等人,又各自从中运作一番。 最后,母子三人和所有涉事者很快被判决,汪智和顾凌薇,都被枪决,而其姘头和他的家人,以菜馆儿员工,被判7到15年不等。 罗子豪,罗美丽则是被判了无期 ,不过,二人在被送往监狱的前一天,突然在看守所中暴毙,经过法医鉴定,二人是窒息而亡。 但不管相关部门如何调查,就是找不到任何线索和凶手,因而此事只得不了了之。 另外,还有汪智在国内的接头暗线,也陆续被抓,受到相应处罚。 事情得到圆满解决,沈嘉楠也终于成功“醒来”,在治疗一段时间后,终于出院回到了小院儿。 只是,顾老爷子和老太太,因着顾凌薇母子三人之事,病倒在床,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 ———— 第148章 顾凌薇受惩 顾凌薇一行人被带走后,围观群众与医护人员,还有记者,也随之离开。 顾泽成夫妇连忙将病房门关上,继而满目心疼地围到床边看沈嘉楠。 就见对方不知何时已经醒来,此时正苍白着小脸儿,拽着被角抿嘴偷笑,顾泽成顿时一口气卡在嗓子眼儿,上不来也下不去。 而尹沫则是气得上手拍了他的臂膀一下,“你个小破孩儿,是想吓死所有人吗? 怎么能去撞墙?我告诉你,这事儿没完,我待会就去给你爸妈打电话!” 沈嘉楠一听她要通知沈从峰和舒兰,吓得脸色又白了几分,急得脑门儿上的伤口一阵抽痛,却全然不顾,而是强忍疼痛,连忙伸手拉住对方撒娇求饶。 “婆婆我错了,求您别告诉我爸妈他们,不然我会被打死的!” “噗!” 他这句“婆婆”一出,瞬间逗得场众人忍俊不禁,气氛随之变得轻松了些。 顾泽成又气又无奈地伸着手指凌空点了他数下,“你这孩子,对自己也太狠了。 你知不知道,你这一撞,重则小命不保,轻则会落下病根儿,你要有个三长两短,我们怎么跟你爸妈,外公外婆他们交代?” “可我现在没事,也赌赢了啊?” 沈嘉楠执拗地看着二人,眼中满是决然,“只要能将顾凌薇一招制胜,付出多少代价都行。 我是不会让她再有机会翻身,再做出威胁我和顾哥,还有顾家,沈家和苏家的任何举动。 她这样的人,命硬得很,如果不一次将其彻底制服,绝对会再次成为我们的心腹大患。”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出事了我怎么办?” 顾钰的声音低沉清冷,夹杂着隐忍的怒意与心疼,众人闻言,都纷纷安静下来,静静看着他俩。 沈嘉楠不禁有些心虚,他将视线转移到对方身上,见其满脸复杂,烦闷,愧疚,愤怒,心疼,在其眼中互相交织缠绕,让他看得竟慌了神。 连忙松开尹茉,翻身对着对方,朝自家爱人举起双臂,小声地问着,一双黑瞳之中,带着小小的试探。 “顾哥,我脑袋疼,还晕,你,你抱抱我好不好?” 顾钰微怔,抬眸与其对视,却未说一言,沈嘉楠心有失望,委屈地垂下眼帘,双臂随之垂放,却忽然被人稳稳握住。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就被人一把抱起,身子随之靠进了熟悉的怀抱,他高兴不已,继而眼圈儿红红地抬眼看着顾钰认错。 “顾哥对不起,我以后一定不会再拿自己的命开玩笑了。” “嗯。” 顾钰没再责怪他,只是放软语气,启唇告诉对方,自己在其准备撞墙之前,其实已让钟宁去报警。 他打算在公安同志将顾凌薇抓走审问之际,一边派人寻找对方查到他们的资料信息,同时将其背后之人找出来,交给苏家解决。 一边再设局让顾凌薇母子三人名誉扫地,身败名裂,再趁机将人弄到g外,让他们原地消失,届时,就没人能威胁他俩了。 “只是,我还没来得及实施计划,一切就被你那一撞给打乱了。” 他说得极其坦然,顾泽成夫妇和苏烈、钟宁,却是听得心惊。 纷纷暗叹这人居然把想要“人道毁灭”顾家母子,说得如此轻松,当真狠辣至极。 看来,他是真的动怒了,想到这些,大伙儿突然有些庆幸,沈嘉楠毅然决然的“撞举”了, 不然,顾钰就要背上人命了。 倒不是说,他们不忍伤害顾凌薇,而是这事儿没必要自己动手,毕竟,他们还不知道顾钰有空间作弊。 但即使是心知肚明的沈嘉楠,也不赞同对方那么做,因为目的性太强,中间若是出什么岔子,人家第一个怀疑他。 不过话说回来,他们这一档子人现在做的事与之相比,手段也不见得温和多少,尤其的江衡的计划。 此时,几人还不知道,他手底下的人,已经在顾凌薇的私房菜馆,演起了一场精彩大戏。 大中午的,现场人山人海,拥挤得私房菜馆门口水泄不通。 菜馆儿的员工们,没等到老板一家凯旋,反而等来了一群抬着尸体哭丧的闹事者和好奇看戏的围观群众。 大伙儿都傻眼儿了,从来没见过这阵仗,再看到那棺材上面躺着的满脸乌青,肿到完全认不出本来面目,嘴唇发绀,身着西服的男性尸体。 一个个害怕地不停向后瑟缩,全身打起了摆子,纷纷满目恐惧地看着披麻戴孝的年轻妇人,靠在停在棺材板儿前,哭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哎呀!大贵儿啊!你死得好惨啊!都跟你说过不要吃菌子,不要吃菌子。 吃了就要躺板板,你偏不听!现在好了,人没了,家里的顶梁柱倒了,你留下我们娘仨,以后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呜呜……爸爸,你起来啊……” 三个半大不小的孩儿,拉着尸体乌黑肿胀的手,不停地晃动着,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掉落。 而“闻讯而来”的报社的“摄影师”们,则是扛着沉重的摄像机,跟着“记者”在门口360 度环绕拍摄,进行采访,“你们菜馆毒死人了,得给个说法啊? 怎么半天连个负责人都没见着啊?老板呢?喊她出来,都出人命了,她还想躲起来当缩头乌龟不成?” “是不是提前收到通知,跑了呀?” 人群中不知是谁吼了一声,死者的家属一听,瞬间情绪激动起来,继而愤怒地就要往里冲。 “让开!让我们进去!” “今天必须给个说法!” “不能就这么算了!” 几个员工见他们一脸凶神恶煞,害怕得只敢埋头装死,丝不敢,也没有任何阻拦之意,现场迅速变得一片混乱。 呼喊声,叫骂声,此起彼伏,不消片刻,私房菜馆的里里外外,就被人砸得稀烂,满地狼藉。 同一时间,顾钰和苏烈,钟宁,将还在“昏迷”的沈嘉楠交给顾泽成夫妇照顾,便一起去了公安局,与已经早早到达的陈明和部分热心群众,配合着公安干警录了口供。 而顾钧那边,也终于收到了手下查到的,与顾凌薇合作的人相关信息,他看到上面的名字,脸色阴沉如墨,不敢再耽搁半分。 立马就给苏家打了个电话,随即带着人去找了刘正军,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了对方。 “怎么现在才来跟我说?” 老人气得大发雷霆,心疼得眼圈儿都红了起来,他们孙子多乖的孩子,居然被人欺负得要撞墙明志,这些人是真当他们几个老头死了吗? 他今儿个不给那些人点颜色瞧瞧,他们当真以为自己无法无天了,想想,便沉声怒道。 “小顾,你和小江尽管帮嘉楠报仇,后面的人,有我和老林他们。 敢打我两个孙子财产的主意,我会让他们后悔在这世上走一遭。” “是。” 顾钧颔首低眉,“叔,那我先回了,那边还有好多事要处理呢。” “嗯,你去。” 刘正军烦躁摆手,脸色阴沉道,“我也该去见见上面那几位了,这老鼠屎太多,咱得好好清清。” 他说得咬牙切齿,顾钧却是心安许多,连忙说“是”,随即转身离开。 而刘正军,则是在其离开后,同时派出几人去接林燕青,李明达,陆剑锋,谢怀安他们。 “记住了,见到人后,立马把顾先生说的话,一字不落是告诉他们,就说上面由我负责,剩下的事他们看着办就好。” “是。” 几名士兵纷纷应道,随即退出办公室,对方便带着警卫员去了别处。 与此同时,顾家花钱在京市各大报社刊登声明,与顾凌薇母子三人,断绝关系的事,瞬间在京传开,引发一片哗然。 人们纷纷猜测,这位曾经名动京市的豪门名媛,究竟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之事,竟让顾老爷子宁愿不要脸面,也要与之划清界限。 正当众人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其中缘由之时,贺明成功拿到了顾凌薇偷偷藏匿的关于顾钰和沈嘉楠关系的资料和照片。 他立马乔装去了公安局报警,声称在私房菜馆用餐后有人死亡,公安同志接到报警后,不敢有丝毫懈怠,当即火急火燎地匆匆赶到了私房菜馆儿。 几个被死者家属拉着要求填命的员工如见救星,正要开口求救,却在对方道明来意时,都愣在了原地。 公安同志表示,为了查明真相,此处私房菜馆暂时予以查封,一个个顿时面如土色,心中暗道完了,他们白陪着顾凌薇折腾这几个月了。 本以为跟着她干了这票,等到对方与苏家结为亲家,他们就能拿到丰厚的报酬,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 早知道会这样,当初他们就不该助纣为虐,帮对方为非作歹了,可事到如今又有什么用呢? 世上根本没有后悔药,他们想行不义之事,结果没害到想害的人,反而被这突如其来的食物中毒引发死亡事件,彻底拉下了水。 可如今深陷囹圄,一切都已太迟,等待他们的,将是法律的严惩和世人的唾弃。最后,几人和死者家属,通通被带回了公安局协助调查。 只是,没等调查结果出来,私房菜馆老板顾凌薇及其儿女,利用菜馆作为窝点,欺诈陷害革命战士家属。 诬陷诽谤慈善企业家,逼迫其撞墙自杀,逼迫底层百姓当他们母子三人xx,并故意毒死用餐食客的消息,就在京市传得沸沸扬扬。 广大群众惊愕不已,完全没想到,这母子三人看着人模人样的,私底下竟是如此卑鄙歹毒、肮脏龌龊的人,真是罪该万死,拉去枪毙十次都不为过。 而还在公安局配合调查的顾凌薇三人,还不知道,此时外面已经变了天。 某部门办公室的大门,突然被刘正军和与之同级不同部门的长官带人闯了进来。 正在房中销毁证据的男子慕容怔住,继而惊慌失措地连忙将手上资料,一股脑都扔进旁边的火盆。 刘正军身旁的小战士眼疾手快,一个箭步上前,飞起一脚踹翻火盆,不顾火星四溅,伸手就将那些资料拾起,朝旁快速拍打,灭掉火焰。 这才在对方的咒骂声中,将有些受损的资料递到刘正军和那位长官面前。 二人匆匆看了几页,脸上怒色尽显,阴沉的表情,犹如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天空,黑得仿佛能滴出墨来。 “汪智,你好得很啊?gj送你去外面学习先进技术,你不说回来回报社会,反倒成为敌对势力的走狗。 回来挖我们的企业家,妄想煽动他们将其产业转移他g发展?你的良心不会痛吗你?” “老李,你和畜牲讲什么良心道理!不是给自己添堵吗?” 刘正军怒目圆睁,随即大手一挥,厉声高喝,“把人带走!” “是!” 二人身后战士齐声应道,迅速上前,随后将布袋熟练地套在汪智头上,将其粗暴地押走了。 由于事情的严重性超乎大家想象,因而特案特办,很快真相大白。 顾凌薇早在顾家平反之时,预测自己会受到顾家人责怪,因而在掳走罗天明大半财产后,就带着罗子豪和罗美丽算着时间,离开京市,躲到外地乡下隐姓埋名了一段时间。 直到顾家的事彻底尘埃落定,她才又带着两人悄摸回到京市,随后故意拿着自己的首饰去黑市典当,并将自己乔装得可怜兮兮。 又做出一副故作坚强的样子,想要试探顾家人的态度,毕竟,她的首饰,都是由名匠打造,上面都有特殊标识。 黑市的人懂行,看到了这等好物,自然会将消息传递出去,吸引卖家上门。 届时,顾家人就会知道她的生活已经捉襟见肘,就会有所行动,结果就是,她自以为精心设计的计谋,根本无法引起顾家人的侧目。 顾凌薇屡试屡败,十分恼火,正当她满心愤懑无处发泄之时,又看到沈嘉楠和顾钰,还有顾钧,江衡,甚至是他们的跟班陈明和钟宁,一个个的生意都做得风生水起。 并且,他们还因广做善事,在上面那几位的面前得了好名声。 更让其意想不到的是,那个叫沈嘉楠的男孩子举办的展会,不仅吸引各界名流,国内外的富商和记者前来参加。 就连京市相关部门,都自愿配合对方的活动,展开全方位的支持与协助,这是何等的殊荣啊? 顾凌薇羡慕之余又妒恨交加,她这一辈子,心心念念渴望的,就想活成这般万众瞩目,引人追捧,这才是她想要的生活。 可如今,她却落魄到无家可归,不敢随意抛头露面的境地,每每想到这些,她就愤恨不已,心有不甘。 为此,顾凌薇孤注一掷,花钱请人调查顾钰和沈嘉楠,究竟是如何发家?妄想从中探寻到能为己所用的关键信息。 却不想,她还没查出个结果,汪智就找了过来,说要跟她合作。 “等到事成之后,顾家和沈嘉楠,还有陈明,钟宁这些人的产业,我们五五开,另外,还再多送你一个大礼。” 顾凌薇一向聪明,深知对方不安好心,可她从来不在意过程,只求结果。 便问汪智是什么大礼,对方顺势就将自己查到的资料甩到对方面前。 伸手在其中两张十分能体现出沈嘉楠和顾钰关系不一般的亲密照片上点了点,“看到没?这俩是二椅子。” 随即又一脸讽刺地在对方的震惊中,将苏烈的真实身份,告诉了她。 “你想想,你闺女要是能嫁进苏家,再加上你拿到手的钱财,以后别说在京市,就是g内,试问有几个人敢与你作对?” 顾凌薇愣愣看着他,大脑一片空白,好一会儿才渐渐收回心神,继而沉思起来。 片刻后,其眼神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贪婪和决绝,脸色也变得阴沉狠厉。 心想顾家人既然如此不顾她的死活,顾钰的把柄又都递到眼前了,自己要是再不抓住机会,那就是傻子了,就爽快答应了他的合作。 只不过,她临时变卦,加码提了要求,这些人的财产,她要和汪智六四开。 对方心中冷笑,表面却装作一副愤怒不甘,却又不得不咬牙答应的样子,同意了顾凌薇的要求。 反正到最后,这个女人什么也得不到,他又何必过多计较,就让她先做做美梦。 之后的事,大家就都知道了,沈嘉楠顾钰等人无语又愤怒,顾凌薇聪明一辈子,到头来机关算尽,反被贪婪和欲望吞噬,落得个众叛亲离、身败名裂的下场。 但不管如何,她也不值得同情,至于罗子豪和罗美丽,同样罪有应得。 因着此事牵扯甚广,加上影响恶劣,苏家收到消息后,找顾家通了气,便与刘正军,林燕青等人,又各自从中运作一番。 最后,母子三人和所有涉事者很快被判决,汪智和顾凌薇,都被枪决,而其姘头和他的家人,以菜馆儿员工,被判7到15年不等。 罗子豪,罗美丽则是被判了无期 ,不过,二人在被送往监狱的前一天,突然在看守所中暴毙,经过法医鉴定,二人是窒息而亡。 但不管相关部门如何调查,就是找不到任何线索和凶手,因而此事只得不了了之。 另外,还有汪智在国内的接头暗线,也陆续被抓,受到相应处罚。 事情得到圆满解决,沈嘉楠也终于成功“醒来”,在治疗一段时间后,终于出院回到了小院儿。 只是,顾老爷子和老太太,因着顾凌薇母子三人之事,病倒在床,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 ———— 第149章 这次不一样 沈嘉楠担心两位老人看不开,趁着儿子在睡觉,就央着顾钰带他去看两人,“顾哥,爷爷奶奶肯定很难受。 虽然顾凌薇不做人,但毕竟是他们身上掉下来的一块儿肉,咱去宽慰宽慰两位老人家,好不好?” 顾钰本想拒绝,让其在家休息,但一看到对方脑门儿上还未脱痂的疤痕,就一阵揪心。 此时面对爱人的请求,哪敢拒绝,就怕他一急又喊头疼,便连忙答应,“好好,我带你去。” 沈嘉楠顿时高兴地连忙从炕上跪坐起来,伸手捧着顾钰的脸,给了他一个热辣辣的吻。 “ua~~谢谢顾哥!” “嗯。” 顾钰咧嘴应声,伸手抱住爱人,笑得眼角都生出了细细的一条褶子,“那等元宝醒了,我们带着他一起去。” “好,都听你的。” 沈嘉楠顺势坐在他怀里,偏头倚在爱人颈间,小声嘀咕起来,“顾哥,顾凌薇被枪决之前,到底给爷爷,奶奶说了什么?” 顾钰埋头看他,“干嘛问这个?” “没有。” 沈嘉楠伸手来回摆弄着他胸前的衬衣扣子,“就觉得,爷爷奶奶不像那种想不开的人,以我对他们的了解。 即使顾凌薇曾是他们的爱女,只要他们选择大义灭亲,那么即使再难过,也不会看不开到这个地步。 可现在,他们不仅病了,就连精气神都消散了许多,整个人就像透着一股死气,你明白吗?” “明白。” 顾钰点头,面上却没有任何的波澜,只是语气淡漠地道,“她那样的人,想想也知道会说什么。 无非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顾家,诅咒顾家祸事连连,爷爷奶奶断子绝孙,死后不得安宁。 又或者,她知道了某件足以颠覆整个家族的机密之事,或是自己做了什么,留了一手,同样能摧毁顾家声誉和根基,并已将其告诉了别人呗。” “……” 沈嘉楠坐直身子,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这样……你不觉得可怕,气愤吗?” “呵,有什么可气的?” 顾钰伸手为其拂过有些凌乱的额前碎发,“随便一个诅咒就能实现,那全世界不知每天要死多少人。 至于威胁得到顾家的秘密,只要真有其事,那就能查到,届时,我再想办法解决就好了,顾家从祖上到如今,经历了多少风风雨雨? 如果连这个坎儿也过不去,那就算没有她的威胁,我们也会在今后的发展中,渐渐消失在历史洪流中,所以,没有什么可焦虑,害怕的。” 他语气微顿,继而目光灼灼看着眼前之人,启唇轻语,“嘉楠,你别觉得我自私冷血。 这辈子,我只怕失去你,其他的事,我不是不在乎,而是心中有数。 所以,请相信我,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会妥善解决,我不会让任何事情影响到我们两个的。” 其声音轻若微风,却如重锤一般,一下下地砸在沈嘉楠的心口上,让他在疼痛之余,又感到心热无比。 他想,这个男人真的很爱他,而他自己,同样也深深爱着这个男人。 沈嘉楠眼中渐渐泛起雾气,他伸手缓缓环住顾钰修长的脖颈,轻轻靠在对方的颈肩之上,与之颤声耳语。 “哥,我从来就没觉得你自私过,这世上,人分善恶,每个人都想法不一样,衡量一个人的好坏不是凭着外在的言语,而是用心。 别人怎么看你我不管,我知道,你对我好,对我们在乎的人好,你是一个有大爱且理智的人就够了。” “嗯。” 顾钰抿了抿唇,伸手将人抱住,“不管怎么样,一会儿去了顾家,尽量宽慰爷爷奶奶就好。 他们要是愿意说,我省点儿力气,不说也没关系,要查清楚也不过是时间问题,我总能把事情解决。” “好。” 沈嘉楠侧着脑袋,蹭了蹭他的脸,“你这那么说,是已经在私下着手调查这件事了是吗?” “嗯。” 顾钰点头,“爷爷和奶奶双双病倒后,我就让郑凌云和和贺明去调查……了。” “爸爸……” 其话还未说完,儿子元宝软糯迷糊的声音,就在房中响起,二人寻声回头,便见小家伙伸着小短腿儿踢开了被子,小手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 两人看得心里软乎得不行,顾钰连忙将人抱了过来,“宝宝醒了?” “嗯。” 小家伙张着小嘴儿打了个呵欠,眼神渐渐变得清明,目光随之扫向沈嘉楠,“沈爸爸,你的伤口好点没有?” 沈嘉楠闻言,失笑摇头,继而伸手捏了捏他的小脸儿,“宝贝儿,你今天已经问爸爸八百遍了。” “那我不管。” 小家伙生气地皱着小小的眉头,小大人似地朝他开口,“我就要天天问,时时问。 这样才能让你长记性,免得你为了对付坏人,又自己撞墙,到时候真出事了,丢下我和顾爸爸怎么办?” “好好,爸爸的错,爸爸不说了宝贝。” 沈嘉楠面露讨好地举手投降,他出事之后,在医院里大家都没说什么,但自从出院以来。 大伙儿就开始念叨他,从老到小,但凡逮到一点儿机会,就对他死命地说,沈嘉楠表示真的受不了了。 但他也知道,大家是关心自己,所以即使现在被念得有些心烦意乱,也不敢有半分怨言。 而顾钰在看到他那无奈又头大模样,忍不住低头和儿子相视而笑,暂时放过了他。 随即又告诉对方,要带他去看太爷爷和太奶奶,小家伙一听,立马着急起来,“那快走,我正好想他们了。” 说着,他就挣扎着站了起来,顾钰连忙将人拽住,“别急,爸爸先给你换衣服。” “哦……” 一家三口穿戴整齐后,便开车去了顾家,他们到地儿时,老人已经起来,正在客厅里招待苏老还有刘正军,谢怀安他们。 沈嘉楠顿时一阵心虚,连忙瑟缩着身子,想要拽着自家孩子和男人离开,就被眼尖的陆剑锋看到了,顿时冷言冷语地对其讽刺起来。 “怎么?我们是洪水猛兽?就那么怕见我们几个老头子是?” “没有……” 沈嘉楠讪讪地从顾钰身后探出头来,扯着嘴角喊了声,“爷爷好。” “哼!” 几人纷纷冷哼一声,不搭理他,随即面露慈爱纷纷笑着朝元宝摆手,“小元宝快进来。” “哦好。” 小家伙很有眼力见儿地伸出小手,拍了拍顾爸爸的肩膀,“爸爸,几位太爷爷在叫我们,快进去。” 沈嘉楠冲顾钰瘪了下嘴,就因为撞了个墙,几位爷爷将顾凌薇解决后,就去医院对他大发雷霆一通,把他骂得哭唧唧。 当时,他想着,事情到这步该翻篇了,结果那天之后到现在,几位爷爷对他依然没个好脸色,到现在都没原谅他这个孙子。 “哎……” 沈嘉楠叹了口气,转头看向顾钰,“走。” 随即与之带着儿子走进客厅,可怜兮兮地挨着边边坐下,满脸委屈地瞅了房中满面严肃的众人一圈儿,决定先从顾明礼那儿下手。 “爷爷,您和奶奶身体如何了?” “已经好多了,你们别担心。” 顾明礼看着自家这位孙婿,心里十分愧疚,要不是他教女不严,也不会害得孩子为了保住大孙子和顾家,想出以死明志的办法,从而激起大家的怒意,这才狠下心来对付顾凌薇。 否则,若是按照他们那套办法,不痛不痒地收拾那个逆女。 只怕最后,她和汪智不仅会把顾家、苏家、沈家,乃至陈明、钟宁……所有和他们有关的人,害得家破人亡,还会对国家经济和社会稳定造成巨大的损失。 哎!他们顾家,欠这孩子的,怕是永远也还不清了。 “爷爷?您在想什么?” 沈嘉楠的询问再次响起,顾明礼闻声收回思绪,笑着摇头,“没什么,就是觉得挺对不起你和大家的。” “老哥儿又说见外话。” 苏老有些不高兴地接过话茬,“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顾凌薇作恶,是她自己心术不正,不是你的错,干嘛非得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顾明礼皱眉,“可是……” “哎呦别可是了老顾,你是受虐狂吗?哪有上赶着求人恨的?” 刘正军有些不耐地打断对方的话,他向来是个是非分明的人,对就是对,错就是错。 顾明礼一生光明磊落,为人正直,对孩子更是教导有方,尽心尽力,顾凌薇误入歧途,这又不是他能控制的。 俗话虽说“子不教,父之过”,但这话本身就有很大的歧义,一个人的成长,受到诸多因素的影响。 家庭环境固然重要,但社会环境,个人的选择和机遇同样不可忽视。 顾凌薇自身就是个野心勃勃的人,单从过往一切就能看出来,她无法,也不愿遏制内心的欲望和贪婪膨胀,最终才会迷失方向,做出害人害己之事。 这并非完全是顾明礼教育的缺失,不能简单地将责任全部归咎于他。 更何况,对方在发现顾凌薇的错误行径后,并没有包庇纵容,而是和大家一起坚决地与之对抗,努力弥补损失。 其内心承受的痛苦和自责,已经足够沉重,不应该再将所有罪责揽于自身。 想到这些,刘正军又觉自己方才的态度有些强硬,便放软语气,苦口婆心地劝了起来。 “老顾,圣人尚且都不能保证子女无过,更何况是你?人既然已经去了,就别再想了,你就当自己没养过这个孩子,还有嫂子也是。” 他边说边看向顾老太太,见其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想再说几句,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毕竟人家是女同志,他不好像说顾明礼一样说人家,不过,一直不语的顾钰,却在此时开了口。 “爷爷奶奶,您二位一向豁达,但如今因为顾凌薇的事,缠绵病榻不说,还茶饭不思,终日郁郁寡欢,说实话,你们难受,我们做小的看着也心疼。” 他停下话语,一双深邃的眼眸扫向二老,眼神凌厉而尖锐,毫不在意自己的行为是否恰当,而是带着不容置疑的审视。 两人被看得极不自在,忍不住将目光偏向别处,却听对方沉稳有力的声音,再度响起,声音低沉,带着坚毅,让人听了,都不自觉的心安起来人。 “我不知道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或者说,你们去见顾凌薇的时候,她给你们说了什么,竟让您二位如此惶恐不安? 但我希望,你们能冷静下来,不要害怕,万事有我,有小叔,还有我爸,大伯他们顶着。 我们顾家的脊梁向来刚硬,什么风风雨雨没见过?至于为了点儿小事儿就一蹶不振吗?” “可是……这次不一样啊!” 顾明礼艰难地吐出这句话,整个人也随之变得萎靡不振,一瞬之间,仿佛又老了十几岁。 众人都被他的模样惊住了,一个个不自觉坐直身子,互相对视着,一时有些无措。 而顾钰则是更加心惊,他的爷爷,向来坚毅刚强,沉稳睿智,怎会轻易在外人面前露出脆弱一面?看来这件事情恐怕不简单。 便将孩子放下,立马站起身来,朝外大喊了一声,“来人!” 佣人听到呼唤,便快跑进客厅,见里面气氛凝重,顿时吓得大气都不敢出,连忙战战兢兢地埋头问顾钰,“大少爷,您有何吩咐?” “去把几位爷和江先生叫来。” 顾钰神色凝重,声音低沉,“就说,我有人命关天的要事和他们相商,不管他们现在有什么要紧事,都必须在天黑之前回到顾家。” “是。” 仆人颔首应声,继而转身跑了出去,刘正军几人眼观鼻鼻观心,沉默片刻后,便起身告了辞。 顾钰感动几位爷爷的贴心,连忙向他们道歉,“对不起,各位爷爷,我……” “好了孩子。” 陆剑锋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沉声和蔼道,“好好安抚你爷爷和奶奶,就像你说的,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怕,想办法解决就行,还有,如果需要我们帮忙,尽管说一声。” “嗯。” 顾钰感动点头,继而抬手做请,“我送你们出去。” “我去我去。” 站在一旁沈嘉楠,笑着凑上前来,厚着脸皮死死揽住陆剑锋,“你陪爷爷奶奶,我去送。” 随即冲着陆剑锋几人呲牙,“爷爷,我送送你们,嘿嘿。” 五人闻言,无奈对视一眼,又纷纷瞪其一眼,但到底没再拒绝,便跟着和他一起走出了客厅。 ———— 第149章 这次不一样 沈嘉楠担心两位老人看不开,趁着儿子在睡觉,就央着顾钰带他去看两人,“顾哥,爷爷奶奶肯定很难受。 虽然顾凌薇不做人,但毕竟是他们身上掉下来的一块儿肉,咱去宽慰宽慰两位老人家,好不好?” 顾钰本想拒绝,让其在家休息,但一看到对方脑门儿上还未脱痂的疤痕,就一阵揪心。 此时面对爱人的请求,哪敢拒绝,就怕他一急又喊头疼,便连忙答应,“好好,我带你去。” 沈嘉楠顿时高兴地连忙从炕上跪坐起来,伸手捧着顾钰的脸,给了他一个热辣辣的吻。 “ua~~谢谢顾哥!” “嗯。” 顾钰咧嘴应声,伸手抱住爱人,笑得眼角都生出了细细的一条褶子,“那等元宝醒了,我们带着他一起去。” “好,都听你的。” 沈嘉楠顺势坐在他怀里,偏头倚在爱人颈间,小声嘀咕起来,“顾哥,顾凌薇被枪决之前,到底给爷爷,奶奶说了什么?” 顾钰埋头看他,“干嘛问这个?” “没有。” 沈嘉楠伸手来回摆弄着他胸前的衬衣扣子,“就觉得,爷爷奶奶不像那种想不开的人,以我对他们的了解。 即使顾凌薇曾是他们的爱女,只要他们选择大义灭亲,那么即使再难过,也不会看不开到这个地步。 可现在,他们不仅病了,就连精气神都消散了许多,整个人就像透着一股死气,你明白吗?” “明白。” 顾钰点头,面上却没有任何的波澜,只是语气淡漠地道,“她那样的人,想想也知道会说什么。 无非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顾家,诅咒顾家祸事连连,爷爷奶奶断子绝孙,死后不得安宁。 又或者,她知道了某件足以颠覆整个家族的机密之事,或是自己做了什么,留了一手,同样能摧毁顾家声誉和根基,并已将其告诉了别人呗。” “……” 沈嘉楠坐直身子,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这样……你不觉得可怕,气愤吗?” “呵,有什么可气的?” 顾钰伸手为其拂过有些凌乱的额前碎发,“随便一个诅咒就能实现,那全世界不知每天要死多少人。 至于威胁得到顾家的秘密,只要真有其事,那就能查到,届时,我再想办法解决就好了,顾家从祖上到如今,经历了多少风风雨雨? 如果连这个坎儿也过不去,那就算没有她的威胁,我们也会在今后的发展中,渐渐消失在历史洪流中,所以,没有什么可焦虑,害怕的。” 他语气微顿,继而目光灼灼看着眼前之人,启唇轻语,“嘉楠,你别觉得我自私冷血。 这辈子,我只怕失去你,其他的事,我不是不在乎,而是心中有数。 所以,请相信我,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会妥善解决,我不会让任何事情影响到我们两个的。” 其声音轻若微风,却如重锤一般,一下下地砸在沈嘉楠的心口上,让他在疼痛之余,又感到心热无比。 他想,这个男人真的很爱他,而他自己,同样也深深爱着这个男人。 沈嘉楠眼中渐渐泛起雾气,他伸手缓缓环住顾钰修长的脖颈,轻轻靠在对方的颈肩之上,与之颤声耳语。 “哥,我从来就没觉得你自私过,这世上,人分善恶,每个人都想法不一样,衡量一个人的好坏不是凭着外在的言语,而是用心。 别人怎么看你我不管,我知道,你对我好,对我们在乎的人好,你是一个有大爱且理智的人就够了。” “嗯。” 顾钰抿了抿唇,伸手将人抱住,“不管怎么样,一会儿去了顾家,尽量宽慰爷爷奶奶就好。 他们要是愿意说,我省点儿力气,不说也没关系,要查清楚也不过是时间问题,我总能把事情解决。” “好。” 沈嘉楠侧着脑袋,蹭了蹭他的脸,“你这那么说,是已经在私下着手调查这件事了是吗?” “嗯。” 顾钰点头,“爷爷和奶奶双双病倒后,我就让郑凌云和和贺明去调查……了。” “爸爸……” 其话还未说完,儿子元宝软糯迷糊的声音,就在房中响起,二人寻声回头,便见小家伙伸着小短腿儿踢开了被子,小手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 两人看得心里软乎得不行,顾钰连忙将人抱了过来,“宝宝醒了?” “嗯。” 小家伙张着小嘴儿打了个呵欠,眼神渐渐变得清明,目光随之扫向沈嘉楠,“沈爸爸,你的伤口好点没有?” 沈嘉楠闻言,失笑摇头,继而伸手捏了捏他的小脸儿,“宝贝儿,你今天已经问爸爸八百遍了。” “那我不管。” 小家伙生气地皱着小小的眉头,小大人似地朝他开口,“我就要天天问,时时问。 这样才能让你长记性,免得你为了对付坏人,又自己撞墙,到时候真出事了,丢下我和顾爸爸怎么办?” “好好,爸爸的错,爸爸不说了宝贝。” 沈嘉楠面露讨好地举手投降,他出事之后,在医院里大家都没说什么,但自从出院以来。 大伙儿就开始念叨他,从老到小,但凡逮到一点儿机会,就对他死命地说,沈嘉楠表示真的受不了了。 但他也知道,大家是关心自己,所以即使现在被念得有些心烦意乱,也不敢有半分怨言。 而顾钰在看到他那无奈又头大模样,忍不住低头和儿子相视而笑,暂时放过了他。 随即又告诉对方,要带他去看太爷爷和太奶奶,小家伙一听,立马着急起来,“那快走,我正好想他们了。” 说着,他就挣扎着站了起来,顾钰连忙将人拽住,“别急,爸爸先给你换衣服。” “哦……” 一家三口穿戴整齐后,便开车去了顾家,他们到地儿时,老人已经起来,正在客厅里招待苏老还有刘正军,谢怀安他们。 沈嘉楠顿时一阵心虚,连忙瑟缩着身子,想要拽着自家孩子和男人离开,就被眼尖的陆剑锋看到了,顿时冷言冷语地对其讽刺起来。 “怎么?我们是洪水猛兽?就那么怕见我们几个老头子是?” “没有……” 沈嘉楠讪讪地从顾钰身后探出头来,扯着嘴角喊了声,“爷爷好。” “哼!” 几人纷纷冷哼一声,不搭理他,随即面露慈爱纷纷笑着朝元宝摆手,“小元宝快进来。” “哦好。” 小家伙很有眼力见儿地伸出小手,拍了拍顾爸爸的肩膀,“爸爸,几位太爷爷在叫我们,快进去。” 沈嘉楠冲顾钰瘪了下嘴,就因为撞了个墙,几位爷爷将顾凌薇解决后,就去医院对他大发雷霆一通,把他骂得哭唧唧。 当时,他想着,事情到这步该翻篇了,结果那天之后到现在,几位爷爷对他依然没个好脸色,到现在都没原谅他这个孙子。 “哎……” 沈嘉楠叹了口气,转头看向顾钰,“走。” 随即与之带着儿子走进客厅,可怜兮兮地挨着边边坐下,满脸委屈地瞅了房中满面严肃的众人一圈儿,决定先从顾明礼那儿下手。 “爷爷,您和奶奶身体如何了?” “已经好多了,你们别担心。” 顾明礼看着自家这位孙婿,心里十分愧疚,要不是他教女不严,也不会害得孩子为了保住大孙子和顾家,想出以死明志的办法,从而激起大家的怒意,这才狠下心来对付顾凌薇。 否则,若是按照他们那套办法,不痛不痒地收拾那个逆女。 只怕最后,她和汪智不仅会把顾家、苏家、沈家,乃至陈明、钟宁……所有和他们有关的人,害得家破人亡,还会对国家经济和社会稳定造成巨大的损失。 哎!他们顾家,欠这孩子的,怕是永远也还不清了。 “爷爷?您在想什么?” 沈嘉楠的询问再次响起,顾明礼闻声收回思绪,笑着摇头,“没什么,就是觉得挺对不起你和大家的。” “老哥儿又说见外话。” 苏老有些不高兴地接过话茬,“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顾凌薇作恶,是她自己心术不正,不是你的错,干嘛非得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顾明礼皱眉,“可是……” “哎呦别可是了老顾,你是受虐狂吗?哪有上赶着求人恨的?” 刘正军有些不耐地打断对方的话,他向来是个是非分明的人,对就是对,错就是错。 顾明礼一生光明磊落,为人正直,对孩子更是教导有方,尽心尽力,顾凌薇误入歧途,这又不是他能控制的。 俗话虽说“子不教,父之过”,但这话本身就有很大的歧义,一个人的成长,受到诸多因素的影响。 家庭环境固然重要,但社会环境,个人的选择和机遇同样不可忽视。 顾凌薇自身就是个野心勃勃的人,单从过往一切就能看出来,她无法,也不愿遏制内心的欲望和贪婪膨胀,最终才会迷失方向,做出害人害己之事。 这并非完全是顾明礼教育的缺失,不能简单地将责任全部归咎于他。 更何况,对方在发现顾凌薇的错误行径后,并没有包庇纵容,而是和大家一起坚决地与之对抗,努力弥补损失。 其内心承受的痛苦和自责,已经足够沉重,不应该再将所有罪责揽于自身。 想到这些,刘正军又觉自己方才的态度有些强硬,便放软语气,苦口婆心地劝了起来。 “老顾,圣人尚且都不能保证子女无过,更何况是你?人既然已经去了,就别再想了,你就当自己没养过这个孩子,还有嫂子也是。” 他边说边看向顾老太太,见其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想再说几句,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毕竟人家是女同志,他不好像说顾明礼一样说人家,不过,一直不语的顾钰,却在此时开了口。 “爷爷奶奶,您二位一向豁达,但如今因为顾凌薇的事,缠绵病榻不说,还茶饭不思,终日郁郁寡欢,说实话,你们难受,我们做小的看着也心疼。” 他停下话语,一双深邃的眼眸扫向二老,眼神凌厉而尖锐,毫不在意自己的行为是否恰当,而是带着不容置疑的审视。 两人被看得极不自在,忍不住将目光偏向别处,却听对方沉稳有力的声音,再度响起,声音低沉,带着坚毅,让人听了,都不自觉的心安起来人。 “我不知道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或者说,你们去见顾凌薇的时候,她给你们说了什么,竟让您二位如此惶恐不安? 但我希望,你们能冷静下来,不要害怕,万事有我,有小叔,还有我爸,大伯他们顶着。 我们顾家的脊梁向来刚硬,什么风风雨雨没见过?至于为了点儿小事儿就一蹶不振吗?” “可是……这次不一样啊!” 顾明礼艰难地吐出这句话,整个人也随之变得萎靡不振,一瞬之间,仿佛又老了十几岁。 众人都被他的模样惊住了,一个个不自觉坐直身子,互相对视着,一时有些无措。 而顾钰则是更加心惊,他的爷爷,向来坚毅刚强,沉稳睿智,怎会轻易在外人面前露出脆弱一面?看来这件事情恐怕不简单。 便将孩子放下,立马站起身来,朝外大喊了一声,“来人!” 佣人听到呼唤,便快跑进客厅,见里面气氛凝重,顿时吓得大气都不敢出,连忙战战兢兢地埋头问顾钰,“大少爷,您有何吩咐?” “去把几位爷和江先生叫来。” 顾钰神色凝重,声音低沉,“就说,我有人命关天的要事和他们相商,不管他们现在有什么要紧事,都必须在天黑之前回到顾家。” “是。” 仆人颔首应声,继而转身跑了出去,刘正军几人眼观鼻鼻观心,沉默片刻后,便起身告了辞。 顾钰感动几位爷爷的贴心,连忙向他们道歉,“对不起,各位爷爷,我……” “好了孩子。” 陆剑锋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沉声和蔼道,“好好安抚你爷爷和奶奶,就像你说的,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怕,想办法解决就行,还有,如果需要我们帮忙,尽管说一声。” “嗯。” 顾钰感动点头,继而抬手做请,“我送你们出去。” “我去我去。” 站在一旁沈嘉楠,笑着凑上前来,厚着脸皮死死揽住陆剑锋,“你陪爷爷奶奶,我去送。” 随即冲着陆剑锋几人呲牙,“爷爷,我送送你们,嘿嘿。” 五人闻言,无奈对视一眼,又纷纷瞪其一眼,但到底没再拒绝,便跟着和他一起走出了客厅。 ———— 第150章 危机 待人走出客厅,顾钰才牵着儿子走到两老身旁,轻声询问,“爷爷,奶奶,现在你们可以先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想想他又说,“别害怕,相信我,我会解决好一切。” “是啊太爷爷,太奶奶。” 小元宝松开爸爸牵着他的手,又近前一些,将肉肉的小手搭在顾明礼的膝盖上,仰着小脑袋看着对方,奶声奶气地说。 “顾爸爸和沈爸爸都很厉害,还有爷爷,幺爷爷,大爷爷他们,大家一定会帮太爷爷你们打跑坏蛋的。” 小家伙说得一派天真,以为两人是受谁欺负了,二人听着,心里却是十分动容。 纷纷抬手碰了碰小娃的脸蛋,正要说好,沈嘉楠就走了进来,顾明礼便放下了手,顺势搭在膝上,牵着小曾孙,开口将那日去见顾凌薇的事告诉了他们。 几天前,相关部门通报了关于汪智,顾凌薇一干人等的详细罪证,以及相关处罚决定。 二老得到消息后,在有关部门的允许下,去见了顾凌薇,谁知对方看到他们,不仅没有悔悟之心,反而先问两人,能不能把她救出去? “我又没做什么令人不可饶恕的事?” 顾凌薇崩溃地嚎啕大哭,“我又没杀人放火?而且所有事情,不是都没造成严重后果吗? 既然苏烈没事,沈嘉楠也没死,凭啥判我死刑?我不服,我要上诉!你们去帮我上诉!!” 她突然猛烈挣扎起来,双目猩红地看着一脸震惊的二老,愤怒地大吼着,完全没了昔日的高贵温柔。 “听到没有!你们两个老不死的,你们凭什么那么对我————” 她满脸涨得通红,额角与脖颈上的青筋,因其过度用力而根根暴起。 顾明礼和老太太被她的癫狂模样,吓得频频后退,顾老爷子更是气得对其扬声厉喝,“顾凌薇!你到现在还不知错,真是没救了!” “你说什么!?” 哭声戛然而止,顾凌薇粗喘着气,眼睛瞪得大大的,不可置信地看着两人。 周围的空气,瞬间变得压抑起来,仿佛凝固了一般,两老十分不适,看着有些局促不安,顾凌薇却突然笑出了声。 “呵,呵呵……呵呵呵……” 她抬手凌空指着两人,笑得前仰后合,泪水随之夺眶而出,顺着眼角肆意的流淌。 二老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又跟着揪疼,不管怎么样,顾凌薇也是自己身上掉下的一块儿肉,便想张嘴说点儿什么。 就见其面色却陡然一变,阴恻恻地看着他们,那自其身上迸射而出的滔天恨意,如狂风般席卷而来,让他们心惊不已,纷纷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犹如地狱归来的恶魔。 “你们两个老不死的,竟如此心狠手辣?不仅对我这个幺女不管不顾,不闻不问不说。 还伙同外人将我所有的路堵死,害我还没被人救出去,就被定下多条罪名,被判死刑,我恨你们!” 顾凌薇双目猩红如血,怒视二人,咬牙切齿地放声大吼,“顾明礼!!你们且等着,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不会放过你们————” 要不是公安在审理她设计诈骗,陷害革命战士家属,造谣爱g慈善企业家,致其撞墙自杀。 以及经营私房菜馆,食品安全管理松懈,致使食客中毒丧命等多起案件时,说出一些细节让她抓住了蛛丝马迹,她都不知道,自家亲爹会对自己狠到这个地步。 不过想想,也能理解,她现在是落水的凤凰不如鸡,而人家沈嘉楠不仅有钱,是顾钰的j夫。 还能带着顾家再攀高峰,换做她是顾明礼,肯定也会选择巴结人家,而牺牲没有没有利用价值的人。 但理解归理解,顾凌薇向来睚眦必报,就不是任人欺负的软柿子。 她这人,不管做任何事情,都会做两手准备,哼!死又如何?顾家敢对不起她,那就别怪她拉着整个顾家陪葬。 因而二老过来探视时,其为了保险起见,才先问两人,能不能把自己救出去,只是没想到,两个老不死的会如此绝情。 既如此,她也没必要告诉对方,汪智所在组织,其实还埋有一条暗线。 如果,他俩和其他潜伏在g内的人被抓,那就代表,汪智策反煽动沈嘉楠,顾钰等企业家转移产业他g发展的计划失败。 如此,组织负责人便不会留下这些商界精英,任由他们继续发展壮大,帮助本g赶超其效力的gj。 便会启动毁灭计划, 而计划之一,就是先将顾家“卖g求荣”的罪名坐实。 之前,顾钧与某个国外公司签订的几份重要合同,已被对方的人交到组织手里,并由熟悉顾钧的顾凌薇,协助他们更改了内容,重新签上了顾钧的大名。 并且,对方让顾钧的货运公司运送的多批货物,已从原来的普通货物,调包成了hg曾经丢失部分文物,以及人人闻之色变的烟膏。 这些东西,早已被成功运送至边境,文物被辗转送到了别国的收藏馆,至于yan膏,则是已经分销了出去。 而这一系列的操作,对方都“完美”的留了底,并做了全面安排,只要这边出现异动,那边立马着手曝光。 那么不出一月,顾家卖g求荣,勾结外d等罪名,就会被坐实,届时,不光沈嘉楠和顾家,凡是和他们交好的人,都会受到牵连。 顾凌薇一想到顾家即将!的惨状,就乐得不行,不过,便“好心”地向顾明礼说道。 “爸,看在我们父女一场的份上,我好心提醒你一下。” 她微微起身,朝前靠近二老,勾唇露出一抹狞笑,“顾家很快就要完了,你们很快就会被坐实协助他人偷盗,走私文物,贩卖yan膏的罪名,呵呵……” 顾凌薇埋头轻笑,继而抬眼,神色狠戾地看着满目惊恐的两人,残忍地说道,“你们等着遗臭万年,我在下面等着你们……” 随即不再多言,朝着外面大喊要回拘押室,外面的工作人员便进来把惊魂未定的顾家二老请了出去。 而顾明礼回到家中,冷静下来后,为了证实顾凌薇所言的真假,便派了身边的心腹先去调查。 结果还没查到眉目,就有人送了封信到顾家,警告他不要耍花样,如果敢搞什么小动作,或是把事情告诉顾家的任何一个人,他们就先拿顾家的孙子孙女们祭旗。 顾明礼原本没放心上,想要继续调查,谁知顾尹昊当天放学回来,就告诉大家,他在学校差点被花盆砸到了。 “要不是我反应快,一下躲开,只怕今天小命不保。” 顾尹昊心有余悸地拍拍胸脯,继而面露疑惑地嘟囔着。 “但很奇怪,我经过的那栋教学楼,并没有养任何盆栽,就连楼顶也是干干净净的,没有堆放任何杂物……” 老人顿时被惊出一身冷汗,孙子再说什么,他和老伴儿都已听不进去了。 两人又惊又恐,完全没想到,那些人会如此大胆,行动速度更是惊人,便不敢过多声张。 只能躲在屋里商量对策,只可惜,两人绞尽脑汁也没想到办法,反而因为承受不住压力,而双双病倒。 顾明礼满目疲惫地看向顾钰和沈嘉楠,气愤哽咽道,“孩子,他们早就挖好了坑,等你们跳。 我仔细想了想,对方大概是在展会前后,就将你们盯上了。” “爷爷……” 其话音落下,沈嘉楠就脸色惨白地看着他和顾老太太,哆嗦着嘴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两人瞬间反应过来,这孩子是把所有责任揽到自己身上了。 连忙出声宽慰对方,“孩子别瞎想,那些破坏分子,一向都对我国传统文化瑰宝虎视眈眈。 就算没有你开的店铺,展会,他们也会想方设法搞破坏,届时被盯上的,说不定是其他人。 那他们是不是会像我们一样,能够经得住诱惑,坚决不做出危害gj的事呢?” “是啊孩子。” 顾老太太伸手握住他有些冰凉的手,软声安抚着道,“之前你还让我和爷爷想开些,别把莫须有的罪名瞎往自己身上揽,结果换成你自己,怎么又想不开了?” “我……” 沈嘉楠皱起眉头,有些懊恼地埋头低语,“可是,如果不是我急于宣传华国传统非遗文化。 想要以此引起国际关注,促进国内的经济发展,小叔的公司也不会有这样的危机……” “好了楠楠……” 其话还未说完,门外就传来江衡气促的嗓音,沈嘉楠浑身一震,继而转头。 就看到顾钧和江衡,不知在何时,已经站在了客厅门口,想必也是听了许久。 沈嘉楠顿时眼眶泛红,有些闷闷地瘪嘴喊了声,“江爸爸”,便跑上前扑到了对方怀里。 “对不起,是我太自以为是,太疏忽大意,才会让那些畜牲钻了空子。” “好了孩子。” 江衡伸手轻拍了拍他的脑袋,低头对其轻语,“都说了这事儿怪不到你头上,那破坏分子向来无孔不入,我们根本防不胜防。 现在起码结果不算太糟,我们只要抓紧时间做出安排,就一定能安全度过这场危机,放心。” 沈嘉楠闻言,仰头看着他,眼中似还有些许挣扎,“可是……” “嘉楠。” 他话未说完,顾钰沉稳地嗓音,便在房中响起,沈嘉楠闻声回头,和大伙儿纷纷看向他 就听对方缓缓说道,“别怕,忘了之前我给你说的了吗?万事有我,有大家顶着。” 沈嘉楠望着他,嘴唇微颤,见其目光坚定,便重重地点头,“嗯。” 顾钰这才眉开眼笑,随即收敛心神,正色地说,“那等爸妈还有大伯他们来了,我们立马商量对策。” “我们来了。” 话音正落着,顾泽成夫妇和顾鸿鑫两口子的声音和略显急促地脚步声,又传进几人耳中。 江衡和顾钧回头看了四人一眼,便带着沈嘉楠走进客厅,一起落座。 顾钰便没耽搁,直接把老爷子告诉他的话,原封不动地又说了一遍,顾泽成几人听后,纷纷惊出一身冷汗,待回过神来,一个个又忍不住破口大骂。 此刻都恨不得将顾凌薇和那些人大卸八块,可事已至此,再说这些于事无补,现在最主要的,是要尽快想出办法,将问题解决。 顾钰便说,办法只有一个,yan膏已经没法处理,毕竟对方已经在g外分销,但那些文物追回。 另外,他们还要及时做出反击,让那些人再无任何还手之力,并且,还要在事了之后,巩固他们与上面的关系,使之更加牢靠。 “你说这些都很有道理。” 顾钧点头附和,想想又说,“但,具体要怎么弄,你得给个章程啊?我们总不能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瞎忙活? 毕竟这事儿非同小可,每一步都得谨慎规划,稍有差池,后果可是不堪设想。” “当然有。” 顾钰点头,沉声启唇,“接下来的时间,大家该干什么干什么,但私下,小叔和江叔,得派人根据我公司接的订单,秘密追查那些走私犯的路线和行踪。 至于父亲,您就和大伯去找老友叙叙旧,旁敲侧击一下,看看他们知不知道,汪智之前和哪些人来往过,届时,记得把名单全都记下来,再一一调查。” 他一脸笃定道,“这些人在之前的案件中,绝对没有筛选干净。” “这事儿,让嘉楠直接去问刘老不就行了?” 尹茉有些不解,“干嘛还要拐那么大的弯!” 顾钰闻言摇头,“嘉楠不能去,他和我就是最大的目标,只要我俩任何一个人出现在j部,对方就会注意刘爷爷的动向,到时候,我们的计划就会暴露。” “是我想得简单了。” 尹茉恍然大悟,继而面露愧疚地看着儿子,顾钰摆手,没停下安慰自家母亲,而是继续道。 “之后,嘉楠你去找陈明,钟宁,还有苏烈在外放些烟雾弹。 最好弄一个什么盛会出来,能够吸引媒体和那些人的关注。 至于剩下的事,你们就交给我,我一定会把所有事情摆平。” 顾明礼闻言,忍不住皱眉,“小钰,你要怎么摆平?你说了所有人的任务,唯独没提自己,这” “爷爷。” 沈嘉楠扬声打断老人的话,随即看了顾钰一眼,见其向自己点头,就知这人要做什么,便转头看向老人,一脸镇定地开始“胡说八道”。 ———— 第150章 危机 待人走出客厅,顾钰才牵着儿子走到两老身旁,轻声询问,“爷爷,奶奶,现在你们可以先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想想他又说,“别害怕,相信我,我会解决好一切。” “是啊太爷爷,太奶奶。” 小元宝松开爸爸牵着他的手,又近前一些,将肉肉的小手搭在顾明礼的膝盖上,仰着小脑袋看着对方,奶声奶气地说。 “顾爸爸和沈爸爸都很厉害,还有爷爷,幺爷爷,大爷爷他们,大家一定会帮太爷爷你们打跑坏蛋的。” 小家伙说得一派天真,以为两人是受谁欺负了,二人听着,心里却是十分动容。 纷纷抬手碰了碰小娃的脸蛋,正要说好,沈嘉楠就走了进来,顾明礼便放下了手,顺势搭在膝上,牵着小曾孙,开口将那日去见顾凌薇的事告诉了他们。 几天前,相关部门通报了关于汪智,顾凌薇一干人等的详细罪证,以及相关处罚决定。 二老得到消息后,在有关部门的允许下,去见了顾凌薇,谁知对方看到他们,不仅没有悔悟之心,反而先问两人,能不能把她救出去? “我又没做什么令人不可饶恕的事?” 顾凌薇崩溃地嚎啕大哭,“我又没杀人放火?而且所有事情,不是都没造成严重后果吗? 既然苏烈没事,沈嘉楠也没死,凭啥判我死刑?我不服,我要上诉!你们去帮我上诉!!” 她突然猛烈挣扎起来,双目猩红地看着一脸震惊的二老,愤怒地大吼着,完全没了昔日的高贵温柔。 “听到没有!你们两个老不死的,你们凭什么那么对我————” 她满脸涨得通红,额角与脖颈上的青筋,因其过度用力而根根暴起。 顾明礼和老太太被她的癫狂模样,吓得频频后退,顾老爷子更是气得对其扬声厉喝,“顾凌薇!你到现在还不知错,真是没救了!” “你说什么!?” 哭声戛然而止,顾凌薇粗喘着气,眼睛瞪得大大的,不可置信地看着两人。 周围的空气,瞬间变得压抑起来,仿佛凝固了一般,两老十分不适,看着有些局促不安,顾凌薇却突然笑出了声。 “呵,呵呵……呵呵呵……” 她抬手凌空指着两人,笑得前仰后合,泪水随之夺眶而出,顺着眼角肆意的流淌。 二老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又跟着揪疼,不管怎么样,顾凌薇也是自己身上掉下的一块儿肉,便想张嘴说点儿什么。 就见其面色却陡然一变,阴恻恻地看着他们,那自其身上迸射而出的滔天恨意,如狂风般席卷而来,让他们心惊不已,纷纷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犹如地狱归来的恶魔。 “你们两个老不死的,竟如此心狠手辣?不仅对我这个幺女不管不顾,不闻不问不说。 还伙同外人将我所有的路堵死,害我还没被人救出去,就被定下多条罪名,被判死刑,我恨你们!” 顾凌薇双目猩红如血,怒视二人,咬牙切齿地放声大吼,“顾明礼!!你们且等着,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不会放过你们————” 要不是公安在审理她设计诈骗,陷害革命战士家属,造谣爱g慈善企业家,致其撞墙自杀。 以及经营私房菜馆,食品安全管理松懈,致使食客中毒丧命等多起案件时,说出一些细节让她抓住了蛛丝马迹,她都不知道,自家亲爹会对自己狠到这个地步。 不过想想,也能理解,她现在是落水的凤凰不如鸡,而人家沈嘉楠不仅有钱,是顾钰的j夫。 还能带着顾家再攀高峰,换做她是顾明礼,肯定也会选择巴结人家,而牺牲没有没有利用价值的人。 但理解归理解,顾凌薇向来睚眦必报,就不是任人欺负的软柿子。 她这人,不管做任何事情,都会做两手准备,哼!死又如何?顾家敢对不起她,那就别怪她拉着整个顾家陪葬。 因而二老过来探视时,其为了保险起见,才先问两人,能不能把自己救出去,只是没想到,两个老不死的会如此绝情。 既如此,她也没必要告诉对方,汪智所在组织,其实还埋有一条暗线。 如果,他俩和其他潜伏在g内的人被抓,那就代表,汪智策反煽动沈嘉楠,顾钰等企业家转移产业他g发展的计划失败。 如此,组织负责人便不会留下这些商界精英,任由他们继续发展壮大,帮助本g赶超其效力的gj。 便会启动毁灭计划, 而计划之一,就是先将顾家“卖g求荣”的罪名坐实。 之前,顾钧与某个国外公司签订的几份重要合同,已被对方的人交到组织手里,并由熟悉顾钧的顾凌薇,协助他们更改了内容,重新签上了顾钧的大名。 并且,对方让顾钧的货运公司运送的多批货物,已从原来的普通货物,调包成了hg曾经丢失部分文物,以及人人闻之色变的烟膏。 这些东西,早已被成功运送至边境,文物被辗转送到了别国的收藏馆,至于yan膏,则是已经分销了出去。 而这一系列的操作,对方都“完美”的留了底,并做了全面安排,只要这边出现异动,那边立马着手曝光。 那么不出一月,顾家卖g求荣,勾结外d等罪名,就会被坐实,届时,不光沈嘉楠和顾家,凡是和他们交好的人,都会受到牵连。 顾凌薇一想到顾家即将!的惨状,就乐得不行,不过,便“好心”地向顾明礼说道。 “爸,看在我们父女一场的份上,我好心提醒你一下。” 她微微起身,朝前靠近二老,勾唇露出一抹狞笑,“顾家很快就要完了,你们很快就会被坐实协助他人偷盗,走私文物,贩卖yan膏的罪名,呵呵……” 顾凌薇埋头轻笑,继而抬眼,神色狠戾地看着满目惊恐的两人,残忍地说道,“你们等着遗臭万年,我在下面等着你们……” 随即不再多言,朝着外面大喊要回拘押室,外面的工作人员便进来把惊魂未定的顾家二老请了出去。 而顾明礼回到家中,冷静下来后,为了证实顾凌薇所言的真假,便派了身边的心腹先去调查。 结果还没查到眉目,就有人送了封信到顾家,警告他不要耍花样,如果敢搞什么小动作,或是把事情告诉顾家的任何一个人,他们就先拿顾家的孙子孙女们祭旗。 顾明礼原本没放心上,想要继续调查,谁知顾尹昊当天放学回来,就告诉大家,他在学校差点被花盆砸到了。 “要不是我反应快,一下躲开,只怕今天小命不保。” 顾尹昊心有余悸地拍拍胸脯,继而面露疑惑地嘟囔着。 “但很奇怪,我经过的那栋教学楼,并没有养任何盆栽,就连楼顶也是干干净净的,没有堆放任何杂物……” 老人顿时被惊出一身冷汗,孙子再说什么,他和老伴儿都已听不进去了。 两人又惊又恐,完全没想到,那些人会如此大胆,行动速度更是惊人,便不敢过多声张。 只能躲在屋里商量对策,只可惜,两人绞尽脑汁也没想到办法,反而因为承受不住压力,而双双病倒。 顾明礼满目疲惫地看向顾钰和沈嘉楠,气愤哽咽道,“孩子,他们早就挖好了坑,等你们跳。 我仔细想了想,对方大概是在展会前后,就将你们盯上了。” “爷爷……” 其话音落下,沈嘉楠就脸色惨白地看着他和顾老太太,哆嗦着嘴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两人瞬间反应过来,这孩子是把所有责任揽到自己身上了。 连忙出声宽慰对方,“孩子别瞎想,那些破坏分子,一向都对我国传统文化瑰宝虎视眈眈。 就算没有你开的店铺,展会,他们也会想方设法搞破坏,届时被盯上的,说不定是其他人。 那他们是不是会像我们一样,能够经得住诱惑,坚决不做出危害gj的事呢?” “是啊孩子。” 顾老太太伸手握住他有些冰凉的手,软声安抚着道,“之前你还让我和爷爷想开些,别把莫须有的罪名瞎往自己身上揽,结果换成你自己,怎么又想不开了?” “我……” 沈嘉楠皱起眉头,有些懊恼地埋头低语,“可是,如果不是我急于宣传华国传统非遗文化。 想要以此引起国际关注,促进国内的经济发展,小叔的公司也不会有这样的危机……” “好了楠楠……” 其话还未说完,门外就传来江衡气促的嗓音,沈嘉楠浑身一震,继而转头。 就看到顾钧和江衡,不知在何时,已经站在了客厅门口,想必也是听了许久。 沈嘉楠顿时眼眶泛红,有些闷闷地瘪嘴喊了声,“江爸爸”,便跑上前扑到了对方怀里。 “对不起,是我太自以为是,太疏忽大意,才会让那些畜牲钻了空子。” “好了孩子。” 江衡伸手轻拍了拍他的脑袋,低头对其轻语,“都说了这事儿怪不到你头上,那破坏分子向来无孔不入,我们根本防不胜防。 现在起码结果不算太糟,我们只要抓紧时间做出安排,就一定能安全度过这场危机,放心。” 沈嘉楠闻言,仰头看着他,眼中似还有些许挣扎,“可是……” “嘉楠。” 他话未说完,顾钰沉稳地嗓音,便在房中响起,沈嘉楠闻声回头,和大伙儿纷纷看向他 就听对方缓缓说道,“别怕,忘了之前我给你说的了吗?万事有我,有大家顶着。” 沈嘉楠望着他,嘴唇微颤,见其目光坚定,便重重地点头,“嗯。” 顾钰这才眉开眼笑,随即收敛心神,正色地说,“那等爸妈还有大伯他们来了,我们立马商量对策。” “我们来了。” 话音正落着,顾泽成夫妇和顾鸿鑫两口子的声音和略显急促地脚步声,又传进几人耳中。 江衡和顾钧回头看了四人一眼,便带着沈嘉楠走进客厅,一起落座。 顾钰便没耽搁,直接把老爷子告诉他的话,原封不动地又说了一遍,顾泽成几人听后,纷纷惊出一身冷汗,待回过神来,一个个又忍不住破口大骂。 此刻都恨不得将顾凌薇和那些人大卸八块,可事已至此,再说这些于事无补,现在最主要的,是要尽快想出办法,将问题解决。 顾钰便说,办法只有一个,yan膏已经没法处理,毕竟对方已经在g外分销,但那些文物追回。 另外,他们还要及时做出反击,让那些人再无任何还手之力,并且,还要在事了之后,巩固他们与上面的关系,使之更加牢靠。 “你说这些都很有道理。” 顾钧点头附和,想想又说,“但,具体要怎么弄,你得给个章程啊?我们总不能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瞎忙活? 毕竟这事儿非同小可,每一步都得谨慎规划,稍有差池,后果可是不堪设想。” “当然有。” 顾钰点头,沉声启唇,“接下来的时间,大家该干什么干什么,但私下,小叔和江叔,得派人根据我公司接的订单,秘密追查那些走私犯的路线和行踪。 至于父亲,您就和大伯去找老友叙叙旧,旁敲侧击一下,看看他们知不知道,汪智之前和哪些人来往过,届时,记得把名单全都记下来,再一一调查。” 他一脸笃定道,“这些人在之前的案件中,绝对没有筛选干净。” “这事儿,让嘉楠直接去问刘老不就行了?” 尹茉有些不解,“干嘛还要拐那么大的弯!” 顾钰闻言摇头,“嘉楠不能去,他和我就是最大的目标,只要我俩任何一个人出现在j部,对方就会注意刘爷爷的动向,到时候,我们的计划就会暴露。” “是我想得简单了。” 尹茉恍然大悟,继而面露愧疚地看着儿子,顾钰摆手,没停下安慰自家母亲,而是继续道。 “之后,嘉楠你去找陈明,钟宁,还有苏烈在外放些烟雾弹。 最好弄一个什么盛会出来,能够吸引媒体和那些人的关注。 至于剩下的事,你们就交给我,我一定会把所有事情摆平。” 顾明礼闻言,忍不住皱眉,“小钰,你要怎么摆平?你说了所有人的任务,唯独没提自己,这” “爷爷。” 沈嘉楠扬声打断老人的话,随即看了顾钰一眼,见其向自己点头,就知这人要做什么,便转头看向老人,一脸镇定地开始“胡说八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