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冈杀手》 第1章 这回看你还能不能fuck？ “陈宁先生，我想让你明白一件事，现在只有我们能够保护你，中国大陆已经对你发布了红色通缉令，你把‘暗影’的资料交出来，我可以马上带你登上前往加利福尼亚的飞机。”约翰逊中文虽然不够流利，但意思表达得非常清晰。 “我说过，我们全家绿卡，还有五千万美金，只要你们答应这两个条件，现在就可以交易。”陈宁知道美国人并不可靠。 “办绿卡是需要时间的，五千万对我们也不是小数目，要报上级批准，你让马上到账不是天方夜谭吗？”约翰逊眉头紧皱，他走到窗边，看了一眼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越发焦虑不安。 “没事，我有的是时间，你们根本不知道‘暗影’是什么，等你们了解它的价值之后，就会明白现在和我讨价还价是件多么可笑的事。”陈宁作为中国军事航空部门高级工程师，深知手中中国最新一代隐形无人机“暗影”资料的分量。 “我当然清楚你手头资料的重要性，要不然也不会千里迢迢从日本跑到马来西亚和你见面，我们得到情报，中国国家安全局缉捕你的人，已经落地了。” “约翰逊先生，如果你手中实在没有筹码，我看还是请回。”陈宁对美国人的鬼话当然一点不信。 “你等一下，我跟上司再打个电话。”约翰逊无奈地站起身，同时用眼神示意两个日本特工盯紧陈宁。 约翰逊往美国打了五分钟国际长途，重新坐回到陈宁面前，“我们局长同意了，绿卡一定会给你们办，先打钱表示诚意。” 陈宁打开笔记本电脑，盯着自己的瑞士银行账户，不一会儿果然有六千万汇入他的户头。 “那多出来的一千万，是我们给您全家办绿卡的保证金，如果办不下来，你自己花钱走走门路也能搞定。”约翰逊紧盯着楼梯方向，生怕再出现什么意外。 陈宁合上笔记本电脑，摘下自己的眼镜，拧开眼镜腿，从里面抽出一枚微型芯片，约翰逊身边的印度裔技术专家马上俯身将芯片放入电脑读卡器中进行验证。 三分钟后，专家向约翰逊点点头。 约翰逊长舒了一口气道，“让他们赶紧发动车辆，准备护送陈先生去机场。” 领命的日本特工拿起对讲机，刚要讲话，嘴里忽然喷出一股血雾，骨碌到了楼梯底下。 另一名特工愣了一下，正打算拔枪，一颗子弹贯穿了他的脑门。 “你们可真啰嗦。”渡边谦从竹楼顶部夹层中跳了下来，“我腿都蹲麻了。”他抱怨道，手中的枪指向技术专家。 “还藏什么藏，赶紧拿过来。” 专家只好老老实实将芯片递到渡边谦手中。 “你是个好同志，先走。”渡边谦将芯片插入自己手表卡槽中对专家说。 专家看了一眼约翰逊，好像有点不好意思，但生死攸关之际，哪还顾得了上级，他转身向楼梯处跑去。 “啾”的一声，渡边谦扣动了扳机，专家脖子上被打出一个血洞，凭着惯性往前冲了两步，栽倒在地。 “不好意思啊，两位，今天天太热，没有戴头套。”渡边谦把枪口移向约翰逊，这厮恨不得把双手举到天花板上，“我是美国中央情报局东京站站长，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奥？你是美国人，美国人最坏，那得多打你两枪。”渡边谦说罢朝着约翰逊两只膝盖上各开了一枪。 “fuck you！”约翰逊痛得在地上边打滚，边叫骂。 渡边谦蹲下来又往他裆部补了两枪，“这回看你还能不能fuck？” 约翰逊没了动静，只剩下身体抖如筛糠的陈宁，“你也听到了，我账户里有六千万美金，我知道，你肯定不是国家安全局的人，只要你放过我，这些钱，我全部转给你。” “我好像没那么大的户头。”渡边谦挠挠头。 他走到陈宁身边，“拿这些钱去贿赂阎王，看看他来世能不能让你投胎到自由世界。” 从新干线上下来，已是半夜，福冈市区清冷寥落，渡边骑着一辆“川崎h2”，从街头飞驰而过，来到一家霓虹闪烁的夜店。 夜店中灯光四射，禁锢一整天的都市男女随着劲爆的音乐疯狂扭动腰肢，渡边径直来到舞厅后面一道狭窄走廊，沿着走廊走到尽头，朝墙角摄像头打了个招呼，面前厚重的保险门缓缓开启。 “好久不见，叶丽珊你更漂亮了。”渡边谄笑着对坐在前台的女子说。 “你是指我的熊猫眼吗？”叶丽珊左眼肿胀，泛着淤青。 “谁打的你呀，这么不懂怜香惜玉，我替你报仇。”渡边假装刚刚发现，故意凑近去看。 “你一边去，老徐等你呢。”叶丽珊赶紧往后躲。 “老徐也真是，你这样美丽的女子，他怎么舍得让你出任务，这是东南亚的柚木精油，特地买给你的。”渡边从大衣口袋中，掏出一瓶化妆品放到叶丽珊的桌子上，就往里间走去。 老徐正在电脑上整理文件，见渡边进来，起身从旁边酒架上取了一瓶威士忌，给渡边倒了一杯。 “这次东南亚的任务完成得很出色，雇主非常满意，你的报酬三天后就会到账，我这里还有一个比较急的任务想交给你做。”老徐说罢，呡了一口酒。 “哎，打住啊，老徐，你可答应过我的，这次完事以后要给我放年假，我还要带千代去北海道看雪呢。”渡边靠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 “今年暖冬，北海道早没雪了。”老徐坐到渡边身旁，循循善诱道“这次任务要去中国，你知道咱们公司里会中文的只有你啊。” “我不去，中国那边要被抓到可是会枪毙的。”渡边把头扭到另一边，心里七上八下。 “你想清楚就好，雇主说了，他们可以帮你伪造中国公民身份，是真实有效的中国身份，你不想一辈子生活在日本？” “永久有效吗？”渡边一本正经起来。 “我可以跟他们谈。” “大概是个什么任务？我跟你说，中国那边搞支枪都很费劲的。”渡边嘴上抱怨着，实则动了心。 “他们要你暗中保护一个重要人物。” “我说，老徐你这人真是没有原则，什么活都敢接，咱们一直干的都是杀人越货的买卖，怎么现在要转行开保安公司了？”渡边将杯中的威士忌一口喝完，站起来向门外走去，手攥在门把手上，停顿了一会儿，转过身道，“丑话说在前面，我从来没有干过保镖，这票要是干砸了是你的锅。” 第2章 渡边君，你不是要搞我吗？ “这道大题到底怎么解呢？真不知道是哪个变态老师出的！”渡边大脑高速运转，冒出滚滚浓烟，仍旧毫无思路。墙上的挂钟提示着时间在一分一秒不停流逝，渡边急得满头大汗却无济于事。 “叮铃铃”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考生注意，全体起立。” 渡边猛地坐起来，恍然发现自己在床上，这么多年过去了，高考留下的阴影还阴魂不散。 渡边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喊道“千代，我听见了，你能不能不要按着门铃不放。” “你要是不开门，我就不松手。”千代不依不饶。 “真是服你了!”渡边套上体恤衫，打开房门。 千代光着脚站在门口，披头散发，浑身上下只穿着一件粉色睡衣。 “搞什么呀，大早上的。”渡边瞥了千代一眼，返回到床上，抱起枕头，准备再眯会儿。 “渡边君，昨天晚上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告诉我呢？”千代坐到他旁边，渡边嗅到一股淡淡的幽香。 “两点多，你睡得跟死猪似的，我叫醒你做什么？”渡边把身体转向另一侧，千代白皙的大腿近在咫尺，他生理反应来得有点剧烈，让千代发现就不妙了。 “那么晚啊，但我实在是等不及跟你分享了。”千代低下头，她直长的秀发蹭着渡边的耳朵。 “分享什么呀？” “我抢到旭日旅行社去北海道的优惠票啦，只要一半价格。” “什么？”渡边弹起来，差点碰到千代的下巴。“钱付了没有？” “当然付了，十万日元，说好aa的，你可别忘了。” 渡边搓了搓脸，露出欲哭无泪的表情，“北海道我可能去不上了。” 千代明媚的笑容，凝固在脸上，然后枕头，扫把，茶杯，凡是可以移动的物体都朝渡边飞来。 渡边像个杂技演员似的，翻滚、跳跃，手脚嘴并用，总算保住了他那几件珍贵的易碎品。 “渡边君跟其他男人一样，说过的话就像北海道的风，除了伤别人的心，什么都不会留下。”千代含着两滴清泪，摔门而去。 渡边无奈地叹了口气，开始收拾满地狼藉。 快到中午时，他才小心翼翼，像做贼似地跑下楼，千代正在客厅看日本恶搞综艺，笑得前仰后合。 “渡边君，过来啊，一起看，特别有意思。”千代好像什么事都没发过一样。 “今天没上班吗？”渡边剥了一瓣橘子递给千代。 “我要你喂我吃”千代张开嘴，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矫情。”渡边食指一弹，橘子准确地飞入千代口中。 渡边吃了剩下的橘子，往厨房走去。 “你去干什么？” “当然是做饭，快饿死了。” “那还是一起。”千代关掉电视，跟在渡边身后走进厨房。 渡边哪里会做饭，他不过想找包方便面煮一下，千代却非要大费周章吃寿喜烧，渡边只好忍饥挨饿给她打下手。 “我说渡边君，有件事我想跟你说一下。”千代一边调制酱汁一边说道。 “旅行社的定金不给退，没事，我承担一半损失。” “哎呀，我有那么小气吗？我跟你说的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我洗耳恭听。” “最近有一个男人在追求我。” “喔？”渡边掰断了手中的一把葱，“你这么漂亮，没人追才奇怪。” “我要不要答应他？”千代转过头，意味深长地盯着渡边。 答应个头，渡边心想，他和千代朝夕相处差不多三个年头，一直徘徊在友达以上，恋爱未满的状态，他可不愿意任何男人染指可爱的千代。 “你怎么不说话了？”千代搅动着锅铲。 “你才多大啊，我觉得还是等等的好，恋爱这种事还是不着急。” 千代差点憋出内伤，“我都快二十七了，再不找男人，就要剩下了，渡边君，我能不能问你一个涉及个人隐私的问题？” “那得看隐私到什么程度。”渡边警觉起来，不会抽屉下面那把手枪让她发现了。 “渡边君是不是经常逛风俗店啊？” “哪有，只不过有时在门口看看他们的张贴画而已。” “一次也没进去过？” “当然，本人一贯洁身自好。” “那是不是经常半夜在房间里看a片，自己动手解决呢？” “什么呀，我的电脑你随便看，我对那种东西可不感兴趣。” “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性了。”千代笃定地说，“渡边君一定喜欢男人。” “千代，你的锅底是不是炒糊了。” “啊，光顾着和你说话了，真是的。” 焦糊味的寿喜烧配米饭，加上两杯正宗日本清酒，算早餐也算午饭，两人开始用餐时，外面下起了雨，这个季节常有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千代喝了半杯清酒，脸上泛起红晕，她醉眼迷蒙地看着渡边英俊的脸庞，“渡边君可记得我们上次喝酒是什么时候？” “两年前，你被你们经理欺负那次。” “你还记得啊。” “当然，那次你喝得一塌糊涂啊。” “那时，我真的怕得要死，连班都不想上了，幸亏没过多久，我们经理消失了，听说是跟第三者去了美国。” “可见我们千代，吉人自有天相，别喝了，你快到量了。”渡边知道千代的酒量，再喝下去不定什么疯话就要冒出来。 千代并不理会，她喝完杯中酒，又满上一杯“渡边君当时也没少喝啊，可还记得曾经说过什么？不过你总是贵人多忘事，但我都记得呢。” “千代你醉了。” “有些深埋心底的事，不是醉了才敢说的吗？那时我虽然喝多了，但你说过的话我可记得一清二楚，渡边君，你不是要搞我吗？怎么两年了，你还不动手？” 渡边的酒差点从鼻孔中喷出，千代已趴在桌上不省人事。 渡边将千代抱回卧房，看着她柔美的身躯，玲珑的曲线，渡边忍不住气血翻涌。 他的手向千代的衣领伸去，终于还是停在了半空。 第3章 我最讨厌留马尾的男人 渡边望着门厅外细细密密的雨，点了一支烟，想起和千代第一次见面的情景。 那时他刚从东京都搬出来，打算在远离闹市的近郊寻一个安静的藏身之所，从福冈火车站出来，看到了千代家的招租广告，渡边秘密考察几天，房子无论大小、朝向、交通都令人满意，女主人桥本千代是一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正在一家电器公司实习，背景干净，人际简单，相貌甜美。 渡边下定决心后，挑了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来到挂着桥本家铭牌的大门前准备求租，门铃还未按下，就听到院子里传来一个男人粗犷的声音“你最好马上搬出去，下次我们就带评估师来，你也不想睡大马路？身份证拿出来，我们社长说了，如果卖房子的钱不够抵债，恐怕你还要去风月场所加加班。” 说完，大门被从里面拉开，渡边赶忙闪到一旁，只见一个留着马尾露着大花臂长相非常凶悍的男人双手插兜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撮染着黄毛的小弟，男人斜觑了渡边一眼 “看什么看，想死吗？” 渡边乖乖把目光转到另一个方向，男人满意地笑了笑，对身边人道“走，去下一家。”说罢他们钻进停在路边的本田奥德赛，扬长而去。 渡边来到院子里，樱花树下，千代正哭得梨花带雨，浑身战栗，渡边那时已见识过成千上万人的死，还有无数人悲惨的命运，心早如铁石般坚硬，可是那天莫名其妙地，他竟被女孩的悲伤所感染。 千代以为眼前这个瘦削冷峻的男人和刚才那帮人是一伙的，吓得连连后退。 “你别害怕。”渡边审视着独栋房屋，精致院落，和远比照片上更加美丽动人的女主人“我看到火车站张贴的招租广告，是来租房子的。” 千代取出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努力使情绪稳定下来“先生，这房子不能租了。” “是因为刚才那帮人吗？”渡边往门口方向看了看，踢了一脚地上的小石子，“我走了很远的路过来，能进去喝杯水吗？” 千代为渡边煮了乌龙茶，渡边坐在小茶几旁，环顾室内，窗明几净，一尘不染。 “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渡边看着双眼浮肿的千代，怜悯之情油然而生。 “家父生前借贷炒股，把房子抵押给了‘关原不动产’，今天他们就是来收房子的。”千代神色黯然道。 “那个关原不动产是放高利贷的。” “他们是黑社会，一般人根本惹不起，不过话说回来，都是家父贪婪，要不然怎么会上了人家的当。” “房子没了，你住哪里？” “我还没想好呢，不怕先生您笑话，我现在身无分文，打工那点钱，只够生活开销，房子没了，或许会去卖身，要不然没法活下去。” 渡边略微沉默了一会儿道“这事不难办，别担心了，现在我们来签租房协议。” “先生，您不是开玩笑，他们过两天就来收房子了。”千代提醒道。 “他们来不了。”渡边笑了笑，他的笑容仿佛有一种摄人心魄的魔力，使千代那天恍然间把他当成上天派来的救世主。 菅原平从酒出来，摇摇晃晃走到河边，趴在一根水泥柱旁，将晚上吃喝的东西，尽数吐到河里，吐完以后，身体终于好受一点，冷风从河面上吹来，他打了一个寒颤，点起一支烟，因为最近工作表现亮眼，社长准备提升他当博多区主管，今天晚上为了表达谢意，他也算拼了命。 “好久不见。”菅原身后响起一个声音。 菅原转过身看到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孔“我们以前见过吗？” “当然见过，你的头发那么有特色，我怎么会忘记。”渡边指了指菅原的马尾辫。 “妈的，你是不是想死？”菅原从怀中掏出一把寒光闪闪的折叠刀。 “看，连口头禅都一模一样，你社长关原雄泰还在酒里？” “你这混蛋究竟在说什么？”菅原拿刀刺过来，渡边轻松向左闪身躲过菅原气势汹汹的刀锋，右手翻掌插在菅原喉管上，菅原顿时双眼暴突，颈部痉挛，踉踉跄跄后退几步，掉进河里。 渡边扶着栏杆淡定地注视着渐渐沉入水中的菅原道 “我最讨厌留马尾的男人。” 关原雄泰从奔驰车中下来，踏入直通居所的电梯，他挺着肥硕的肚皮，不时拿出千代的照片瞅上两眼，没想到桥本泽一这个老混蛋家的姑娘这么漂亮，必须想办法把她弄到手，色欲熏心的雄泰对自己拿捏欠债女人的经验颇有信心。 回到富丽堂皇的家中，雄泰倒了一杯威士忌，喝了几口，来到卧室，从公文包中取出今天新收的借据，打开保险柜，将借据归类整理好，准备放进去。 突然一道黑影挡住了屋顶射来的灯光，雄泰抬起头，看到一个瘦削的年轻人正死死盯着自己。 雄泰吓了一跳，但很快恢复冷静，他站起身来，将票据放到身边的桌子上，松了松领带道“你是谁派来的？” “所有的借据都在这里？”渡边指了指保险柜。 “你是外地来的？我可是空手道六段，年轻时可以一个打十个，这附近的人都知道。”雄泰双拳合在一起，攥得吱吱作响。 “我就喜欢揍你这种爱吹牛的人。”渡边不屑于顾。 “大胆狂徒。”雄泰猛扑过去，一记右直拳又快又准，朝渡边面门打来，渡边并不躲闪，快速向前移出半步，左小臂格挡雄泰来拳，右手朝他腋下猛烈一击。 雄泰倒退两步，只感到五脏六腑翻江倒海，右半身如同撕裂一般得痛，肋骨似乎断了两根。 “哎呀，好多年没练，生疏了！” “你要不要再热热身呀？”渡边讥讽道。 雄泰知道遇到高手开始不讲武德，从身边架子上取下一支高尔夫球杆，用尽全力向渡边头顶劈来。 渡边闪身躲过球杆，一脚侧踹，踢中雄泰膝窝，雄泰韧带撕裂，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渡边顺势揪住他的脑袋，朝保险柜门上猛磕下去，雄泰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冒金星。 “说，你要多少钱？”雄泰满头鲜血，半跪在地上彻底丧失了战斗力。 “所有的借据都在这里？”渡边再次指了指保险柜。 雄泰点了点头道“你到底是谁派来的？知道我们关原家在这一带的势力吗？我哥哥可是国会议员。” “记得让你哥找我报仇，我叫渡边谦。”渡边一刀刺穿了雄泰的喉咙。 他把桌上的票据扔到保险柜中，然后将一瓶汽油倒了进去。 第4章 男女那点事，你不是也一直想干吗？ 千代忧心忡忡的事情终究没有发生，三天后，她等来的不是菅原而是警视厅搜查本部的刑警。 “千代小姐，请问您见过这个人吗？”瘦高个的警察递上一张照片。 千代看了看，正是菅原平那张可憎的脸。 “他前两天来过。” “来做什么？” “说家父欠了他们高利贷，要来收房子。” “您父亲真的欠他们钱了吗？借据有没有看，是不是真的？”警察边做记录边问。 “借据带了，但是我看不出真假。”面对警察咄咄逼人的目光，千代有点心慌。 矮个子的胖警察向二楼张望一番问道“千代小姐，您是独自居住吗？” “楼上还有一个租客。” “他知道您和关原不动产的债务纠纷吗？” “当然不知道，要不然怎么可能租这种房子？”千代想起两天前渡边交待的话，那时他已将自己的身份证拿了回来。 “打扰了。”两个警察相互看了一眼，觉得没有继续提问下去的必要了。 “警察先生，请问发生什么事了吗？”千代追问道。 “对不起，案件正在侦办阶段，我们有保密要求，不过这个案子对您说不定是件好事。”警察模棱两可地说完，就告辞了。 千代醒来时，天已黑透，门厅里亮着一盏灯，渡边站在那里，盯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 “我又喝多了。”千代抓了抓头发，“啊，我美好的周末就这样过去了。” 渡边开了客厅大灯，倒了一杯水递给她。 千代喝了两口感觉嗓子里舒畅许多，“渡边君整个下午在做什么？” “做公司的方案，下周要出差去中国。”渡边撒起谎来驾轻就熟。 “去中国啊？”千代露出诧异的表情。“大概多长时间？” “公司说是两个月，也许会待更长时间，这都说不准的。” “啊，没有渡边君，我的生活岂不又要暗无天日。” “既然你这么离不开我，不如考虑将我的房租免了。” “嗨，你占人便宜还没完了？”千代白了渡边一眼，“不过一直有一个疑问长久地盘亘在我心头。” “什么疑问？” “渡边君，本来就是中国人。” 这个小丫头是怎么看出来的？渡边心头一惊，自从出了公司日语速成班，还从来没有人怀疑自己不是日本人。 “你净开玩笑。” “要是我们只是打个照面或者在一块儿共事几天，我也绝对发现不了渡边君的真实国籍，你日语说得这么溜，关西口音也模仿地惟妙惟肖，神态仪表都无懈可击，但我们在一起可是整整三年了，除了男女那点事没干，其他差不多都干了，我要是还猜不透你是哪国人，岂不像白痴一样。”千代笑吟吟说道。 男女那点事，你不是也一直想干吗？渡边心想，幸亏我定力高，要不然可不就拜倒在你石榴裙下，成了俘虏。 “那你说说，我为什么不像日本人？” “日本男人做事哪里有渡边君温柔细腻呢，他们没事还喜欢提高嗓门，大喊大叫来显示男子汉气概，渡边君一次都没有这样干过这样的蠢事。” “说不定我是韩国人呢。” “那更不可能了，韩国欧巴的脸都圆圆的，而且普遍有点娘，只有神秘的中国人我不太了解，所以渡边君大概是中国人，要不就是新加坡人。” “随你瞎猜好了，反正我有大阪的身份证明。” 千代蜷缩在沙发上，用一种暧昧的眼神看着渡边，“哎呀，随便你是哪国的好了，既然北海道去不成了，你要补偿我。” “怎么补偿？” “我们去目舒斋泡温泉怎么样？男女共浴的那种，好想看看渡边君有没有腹肌啊！” “又来了。” 随着出差时间的临近，千代没事就帮渡边采购点生活用品，不断往他那快要撑死的行李箱中塞东西，渡边也不管她，反正这个行李箱不过是装样子的，他真正的行李公司早准备好了。 临行的头天下午老徐打来电话，“渡边啊，我和叶丽珊想请你吃个饭。” “没事吃什么饭啊？”渡边纳闷一向一毛不拔的铁公鸡老徐要请客，非奸即盗啊。 “你去中国，真的还会再回来吗？” “我还没想清楚呢。”渡边光顾着为执行任务做准备，确实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所以说不定是永别呢。” “看你说的，就算我真定居了，飞机两三小时就飞过来，看你们的机会多得是。” “身份洗白了，以后就别见了，干我们这行能善终的不多。” “行，你想的可真多，晚上哪里见？” “天神地下街附近那家怀石料理，把那个日本女孩子也带过来。” “带她？没必要？”渡边不想把千代牵涉进来。 “你要是不回来了，这个女孩子将来出什么事，还不是由我们照顾，今晚正好见一面，就这样。”老徐挂断了电话。 老徐给出的理由未免牵强，渡边脑海中疑云密布，但是自己不带千代去又能怎么样呢？凭公司的本事，找到她岂不易如反掌。 倒是千代听说要去吃怀石料理，差点惊掉下巴，“你们社长太慷慨了，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吃过怀石料理呢。” “所以哥今天晚上带你见见世面。”渡边强颜欢笑道。 他们七点钟开着千代的卡罗拉到了饭店，老徐已订好包间。 打开推拉门，老徐和叶丽珊站起来，老徐穿着定制款西装，戴着金丝眼睛，显得神采奕奕，叶丽珊一身职业女性的黑色套装，十分干练。 “听渡边好多次提起你，果然像明星一样漂亮。”老徐和千代握了握手，招呼他们坐下。 席间老徐、叶丽珊和渡边在千代面前谈论公司业务，使用的都是暗语，作为外人的千代自然听不出任何问题，何况她对渡边公司的经营没有什么兴趣，只顾着全神贯注对付眼前的美食。 聚餐在轻松愉快的氛围中结束，“你们俩什么时候办好事，可不要忘了请我啊。”走出饭店叶丽珊对千代说。 平日里嚣张跋扈的千代羞红了脸。 “这是公司的一点心意，请您务必收下。”叶丽珊从包中掏出一款最新的卡地亚手环，递给千代。 千代从未见过如此高档的礼物，惊得目瞪口呆。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您收下，比起渡边为公司做出的贡献，这根本不算什么。”老徐在钻进他的奔驰大g前风淡云轻地说。 第5章 我愿命犯天煞孤星，无伴终老，孤独一生 卡罗拉行驶在空旷的街道上，千代扶着方向盘，“你怎么一晚上闷闷不乐。” “我不挺欢乐的吗？你哪只眼看到我闷闷不乐了。”渡边望着窗外，过了九点，这座城市除了中心商业街，其他地方真是冷清。 “我是不是哪里说错话了，还是我的吃相太难看？”千代还在做自我检讨。 “你想得太多了，今天你的表现堪称完美。” “那渡边君，你告诉我，为什么你现在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有吗？”渡边往漆黑的车窗上看了看，脸上确实浮现着苦大仇深的表情。“可能是想到跟千代分别，有点舍不得。” “虽然一听就不是很真诚，但你能亲口说出来，还是蛮开心的。”千代笑出一对小酒窝。 老徐今天晚上摆这道鸿门宴到底什么意思呢？渡边还在苦苦思索，忽然间下午老徐电话里说过的话从脑海中闪过“你要是不回来了，这个女孩子将来出什么事，还不是由我们照顾。” 问题就在这里了，老徐是既想让渡边前往中国干这趟买卖，又不愿放他离开，毕竟他手上那几个歪瓜裂枣，跟渡边提鞋都不配。 “何必呢，用这种手段，有话直说嘛”渡边突然冒出一句，把正在开车的千代吓一跳。 “渡边君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忽然想明白一件事。” 回来就回来呗，反正中国也没什么好留恋的，不过老徐这么做可真够下作，哪天要他好看，渡边眼睛中闪出一道凶狠的光。 回到家中，千代取出手环，在灯光下细细赏玩，眼睛里投射着兴奋的光泽“你们社长可真大方啊，这个手环还是限量版的，估计要几十万日元。” “拿来给我瞅一眼。”渡边向千代伸出手。 “干嘛？你想没收啊，人家可是送给我的。”千代把手环放到身后。 “我要镯子干什么？我就是想看一眼。” “真老土，什么镯子，明明是手环嘛。”千代不情不愿地把手环交到渡边手中。 渡边拿起手环到暗处仔细观察一阵，果然发现了蹊跷，一颗大水钻中间发出幽暗的红光，竟是光动能的gps定位器，渡边拇指发力，把那颗水钻扣了下来，然后佯装失手，将手环掉在地上。 “搞什么？”千代心疼地跑过去，捡起来发现最大的水钻不见了，“你看摔坏了，那颗水钻掉哪里去了？”她趴在地上仔细寻找。 “我先上个卫生间，出来帮你一起找。”渡边走进卫生间，打开马桶盖，将水钻扔进去，按下冲水键。 从卫生间出来，渡边发现千代还在地上执着地寻找，性感的臀部在渡边眼前晃来晃去。 渡边忽然对千代生出一种渴望来，前所未有的渴望，三年来面对千代明面诱惑，背地暗示，他能像苦行僧一般坚持到现在，无非是不想把两人的关系复杂化，职业杀手产生亲密关系可是行业大忌。 然而爱一个人无论会不会走到最后一步或明或暗都会流露出来，他们如此亲密，外人看来怎么可能只是房东与租客的关系呢，这么长时间渡边不过在自欺欺人罢了。 反正都已经成了别人手中的筹码，不如索性不装了，我就是喜欢千代，今晚我就要得到她。 “千代啊，不行算了，明天再找。”渡边摩拳擦掌对女孩跃跃欲试。 千代仍在痛惜自己完美的手环，还没有在朋友面前炫耀就成了残次品，完全没有注意到渡边意图不轨。 “都怪你，今天要是找不到水钻，我就不睡了，你还站着干什么？快帮我一起找啊。” 渡边才不会蠢到去找不存在的水钻，他思索着如何开始自己的行动才不会显得过于鲁莽冲动，自从产生了那种念想，他已如火山爆发一般难以自制。 “哎呀，肚子好痛!”千代突然捂住小腹。 “怎么了？着凉了？” “什么着凉了，我大姨妈来了，你快去帮我拿卫生巾，就在我梳妆台左边的抽屉里。”千代一路小跑进入卫生间，留下呆若木鸡的渡边。 第二天，千代早早起来，做了味噌拉面，渡边看着千代明眸善睐，顾盼流光，双峰挺立，大腿修长，人间绝色不过如此，悔意滔滔不绝，犹如黄河泛滥，不禁在心中骂道“我他妈真是一个大傻子。” “看什么？吃面啊。”千代让渡边盯视得有点不自在。 “千代有一件事，我想跟你说。”渡边放下筷子。 “什么事？一本正经的。”千代以为渡边要向自己表白，紧张得手指缠绕在一起。 “千代我……” 喜欢你这三个字在口中酝酿良久，渡边脑海中风云突变，他蓦然回到了十二岁那年。 关公庙前，稚气未脱的渡边跪在地上指天发誓“我作为黑虎衣明王门第十二代单传弟子，愿命犯天煞孤星，无伴终老，孤独一生，若违此誓，与我相亲相爱之人必遭天谴，死无葬身之地。” “你什么呀？”千代急得恨不得替他说出那三个字。 “我想养只猫，不知道你同意不同意。”渡边后背大汗淋漓，二十多年前，师父种下的魔咒仍未消除。 千代差点吐出血来“我不同意，我最讨厌猫了！” “喔，那算了，还以为我不在时，可以找只猫陪你呢。”渡边讪讪地说。 “等你回来再说。”千代眼眶有点湿润，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渡边到中国可能会一去不返。 吃完饭，千代帮渡边整理好行李，送他到门口，计程车已等在那里。 渡边拉开车门正要钻进去。 “渡边君，等一等。”千代拉起他的手，深情地凝视着他清澈的眼眸道“渡边君，我爱你，早点回来。” 白发苍苍的计程车司机鼓起掌来，一阵风吹过，樱花飞落。 第6章 让你见识一下小爷的厉害 计程车慢慢驶离，千代仍在挥手，渡边不敢回头，他怕自己一旦回头了就忍不住去找老徐放弃中国的任务，老徐要是不答应，就干掉他，然后呢？带着千代亡命天涯？想想都不太现实。 浓情蜜意的幸福充斥着渡边，同时一道无形的枷锁也戴在了身上。 渡边又想起关帝庙前的誓言，师父那张消失好久，仿佛不曾存在的脸慢慢浮现。 渡边和师父相遇那年才八岁，那时他还叫韩云，有一天他独自走在上学的山间小道上，一条脏兮兮的流浪狗锲而不舍地跟在身后，为他书包里两个猪肉白菜包的香味所勾引，韩云被那狗跟得不耐烦，又见它瘦成皮包骨，可怜巴巴，就从书包里掏出一个还冒着热气的包子对狗说“只给你吃一个啊，可别贪心。” 流浪狗双腿站立，舔着舌头，一副急不可待的样子，韩云正打算将包子扔给它，身后响起一个声音。 “罪孽啊，那包子与其喂了狗，不如送给我这个饥肠辘辘的出家人。”韩云转过身，发现身旁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一个老和尚，脑袋精光，须发皆白，风尘仆仆，满脸沧桑，僧衣上藏污纳垢。 “它也饥肠辘辘。”韩云指了指狗，他眼中和尚与狗没什么分别，总得有个先来后到。 “等等，且让你看看我的本事再做决定。”和尚说罢，不知从哪里衔出一枚极细的银针，在韩云面前比划一下道“你可看清楚了。” 和尚将针置于拇指和中指之间，轻轻一弹，一只站立在他们头顶电线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的麻雀倏忽跌落，躺在地上痛苦挣扎。 韩云瞪大眼睛盯着渐渐没有气息的麻雀。 “怎么样，你若把包子给我，我就教你这招。”和尚洋洋得意道。 “我当是什么天大本事？原来就这点雕虫小技。”韩云从怀里掏出弹弓道“让你见识一下小爷的厉害。” 他皮筋拉满，朝天空瞥了一眼，随手发射一颗泥丸，正中一只飞行中的麻雀，麻雀立刻栽到地上一命呜呼。 和尚顿时目瞪口呆，半晌才道“刚才莫不是蒙的。” 韩云不屑地笑了笑，指着十几步开外一棵老树顶上的乌鸦道“看我打它的左腿。” 话音刚落，只听“啪”的一声，那只等着人走了就准备拿麻雀开饭的乌鸦旋转着从树上掉下来，摔得七荤八素还妄图站起来，可是左腿折断，它只能痛得扑闪着翅膀原地画圈。 和尚见此情景，望向韩云的眼神中就多了些许暧昧，狗已经没出息地叼着两只麻雀跑了。 “畜生就是畜生！”韩云朝着狗屁股使劲竖了竖中指，继而把手中的包子扔给和尚“算您有口福，能尝到我妈的手艺。” 和尚三下五除二将包子吞进肚子，意犹未尽道“你书包里还有一个，能不能拿来给我吃。” 韩云往后退了两步“你这和尚也太贪得无厌了。” “你若给我吃了那个包子，我就收你为徒，教你点功夫，我可是曾经的少林寺武僧首座。” 《少林寺》这部电影，当时正火遍大江南北，韩云没事也要和同学们比划两下，听见和尚这么说，再想到他那银针射鸟的招数，不禁有点心动。 “那你先翻个筋斗给我看看。”韩云苦练电影中翻筋斗的动作，因不得要领，没少受苦，他想着要是学会前空翻或者后空翻，那在同学们面前可就出尽风头了。 “什么？”和尚以为听错了。 “如果你连个筋斗都翻不了，我凭什么拜你为师？”韩云用手指擦了擦鼻涕道。 “你看好了啊。”和尚腾空而起一米多，轻松来了个后空翻，接着跃步而出，连续做出单手翻、双手翻、前空翻、侧身翻、双圈翻等动作，身形潇洒、姿态飘逸，比电影中还舒展好看，还没等他收势，韩云早心悦诚服跪在地上“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嗯，还算懂点礼节，快把包子给为师献上。” 和尚吃完第二个包子，指了指不远处的小土山“放学后，你到那片山旮旯的关帝庙前找我，不过话说回来，你每次过来都要带点吃的，算交学费。” “这你放心，我妈就是卖包子的，保你管够。”韩云拍拍胸脯道。 自此，韩云跟着老和尚学武，他天资聪颖，又颇能吃苦，进步神速，筋斗的花式不到一个星期就翻得出神入化。 老和尚乐得天天有包子吃，又有个徒儿陪自己解闷，后来相继教他拳法、刀法、棍法，韩云日间学习，夜间苦练，功法精要记得门儿清，不到四年时间，尽得师父真传。 马上要上初中的那个暑假，和尚对韩云说“我的武功你学的差不多了，为师问你，可知学武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强身健体了。” “除此之外呢？” “陶冶情操，提升一个人的精、气、神。” “还有呢？” “没了。” “你就从来没想过锄强扶弱，替天行道吗？”和尚见徒弟如此不上道，不禁眉头紧锁。 “那是警察叔叔要做的事与我何干？” 其实四年时间里，和尚在教韩云习武之际，没少对他进行思想教育，什么“天道不彰、替天行道”，什么“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什么“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只不过韩云通通当做耳旁风，和尚的本事照单全收，和尚的鬼话一句不信。 “如果警察叔叔管不了呢？或者警察叔叔本来就是坏人呢？”和尚还在不甘心地循循善诱。 “怎么可能呢？”韩云脑袋精明得很，心想，师父你想忽悠我做坏事，那可没门，虽然这几年我经常逃课，但思想品德课一节也没落下，违法乱纪会坐牢，杀人放火要枪毙，这我可都懂。 和尚叹了口气“如此，这最后一点本事就不能传你了，可惜了。” 韩云一听，师父还有招法，便说“你既为我师，还藏招守拙，岂不有违师道？” 和尚笑道“道不同，不相为谋，当初收你为传世弟子，只看你有学武天赋，却没想到你冥顽不灵，在处事大道上，于我一门大相径庭。” 第7章 若无衣冠禽兽，怎会有地狱阎罗？ 韩云道“佛家常教人慈悲为怀，普度众生，师父却总想怂恿我杀人作恶，别人师父都教徒儿向善向好，而师父你却教我以暴制暴，学校里受的教育可不允许我这么做。” 和尚听了长叹一口气道“学校教你的自然是遵法律，守规矩，但社会是一体两面的，有光明，就有黑暗，有些事情靠着法律规矩是解决不了的；你只知万物皆有佛性，佛光普照在于度人，却不知世间除受苦芸芸众生外，亦有妖魔，若无衣冠禽兽，怎会有地狱阎罗？我门信奉黑虎衣明王，惩恶扬善，灭绝一切妖魔鬼怪，恶行霸道，你空有一身功夫不予施展，与不会功夫有什么分别？” 韩云听得似懂非懂，尚贪恋师父最后的绝招，“你这些话，我虽不太明白，但你既然说这些是人间正道，那我只需遵循自己本性，总有一天会悟透这些道理。” 和尚看着韩云很是为难，他行走江湖几十年，如今七十有余，时日无多，从未见过天赋如此高绝之人，毕生心血都已相传，如果藏着掖着最后这点技法，岂不又要失传，当年和尚师父就曾怀疑和尚，磨磨蹭蹭，犹豫不决，结果将用毒的法门遗失了。 “唉，都是天意。”和尚最终下定决心“今天教你格杀之法。” 和尚从僧衣中取出两张纸，由于年代久远，纸已泛黄变色，“格杀之法，不过这两张图而已，一张为《关节要害图》，另一张为《命门经络图》，从前教你的武功不过是基础，你只有将这两张图内化于心，反复练习，对人体要害命门达到一击必中的程度，将来需要快速杀人或者对付体格力量远在自己之上的对手时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整个暑假，和尚带着韩云反复推图，模拟练习，他终于融会贯通，学至大成。 “为师的本事都传授给你了，我门既有传人，我就是明日身死亦无遗憾了。”和尚一边吃着包子，一边打开一瓶二锅头，给韩云倒了一碗，“我们师徒干一杯，明日就分道扬镳。” 韩云喝完碗中酒，只觉得又涩又苦，胃中像着了火“师父你真的要走？” “我在这一个地方待得太久了，必须离开了，另外你也马上要上中学了，这个地方我是没什么好留恋的了。”和尚摸了摸韩云脑袋，他的手很糙但很温暖。 “我们以后还会见面吗？”韩云眼角发酸，想到师父这几年悉心指导，好也罢，坏也罢，总归万分难舍。 “应该不会了，我年事已高，大限将近，况且我门中人，极少有善终的，我能活到七十已经很满足了。”和尚独自喝了一碗酒，凝视着韩云道“要是能早点遇到你就好了，我这辈子一直以为一个人浪迹天涯最快乐，其实回想起来，咱们在一起的四年才值得称道。” 韩云听罢，跪下来朝和尚拜了三拜。 和尚终究没能善终，第二天韩云来送别时，他让警察抓住了。师徒在一条山间小路上相遇，和尚戴着手铐，被两名英武的人民警察押解着，身后跟着两路头戴钢盔手持冲锋枪的武警，他朝韩云笑了笑，阳光照在脸上，像一尊寺庙中的佛。 韩云后来听街坊邻居议论，说后山关帝庙抓到一名连环杀人犯，手上有三十多条人名，流窜各省作案多年，要在县法院公审后枪决。 判决那天韩云去了，审判厅里挤满了人，师父穿着蓝底白条纹囚服，站在被告席上，神色从容沉静，如同一名即将英勇就义的革命烈士。 原来他叫顾刚彪，根本不是什么少林寺首座，甚至连和尚的身份也是假的，只不过是来自陕西榆林的一个农民，整个审判过程，韩云听得云里雾里，只是听见审判长读到“顾刚彪，犯罪手段极其残忍，社会影响极其恶劣，数罪并罚，判处死刑，立即执行。”时，他才清醒过来，师父当真是要死了，和前几天被判死刑的几个人一起枪毙。 韩云没少去刑场看枪毙犯人，远远的武警战士拿着枪，朝犯人后脑勺上来一枪，白色的烟雾喷出后，犯人趴在地上，法医检查脉搏，拍照，尸体被装进黑色胶皮袋中，扔到一辆破破烂烂的卡车上拉去火葬场，他和同学看枪毙犯人，就像看过年杀猪，图个新鲜热闹。枪毙师父那天他没敢去，但远远的还是听到枪声，他的泪就不由自主地哗哗流下来，顺着腮帮子流到脖子里。 师父死去的很长时间里，韩云都处于一种迷茫的状态，中学课程上了难度，他怎么也学不进去，常常在课堂上睡觉或者发呆，老师每次扔来粉笔，韩云都能敏捷地抓住。课下他去读佛经，发现师父对黑虎衣明王的解读谬之千里，世界的宽度和广度在这个少年心中不断蔓延，在同龄人为期末考试焦头烂额的日子里，他却为一些形而上的问题而惆怅。 师父教的那些武功和绝技，他没有再练习过，更不会像小学时那样没事翻两个筋斗显摆自己，我这一门早就过时了，想到师父下场凄惨，韩云觉得还是做个普通人更好。 直到初二上半学期，韩云才将主要精力用在学习上，很快就展现出极高的天赋，成为同学们心中高山仰止般的存在。 他以为师父留下的暗影渐渐远去，殊不知那暗影早已穿透皮肉，深入骨髓，只等着某天时机成熟，它就要大发神威。 第8章 应该不会致命，但你的手肯定保不住 飞机滑跑，起飞，直上云霄，陆地很快被甩在后方，迎面而来的是蔚蓝的大海，中国东方航空公司的空姐开始进行日语、中文和英语三语种播报，听到中文，渡边感到非常亲切，飞机平飞后，他要了一杯咖啡，再次翻开颜晓月的资料。 颜晓月，今年二十四岁，目前正在西京电子科技大学攻读博士学位，网络工程专业，曾经就读于中科大少年班，参加中国和世界编程大赛都拿过冠军，不折不扣的天才少女。 渡边盯着颜晓月的照片，那是她去普林斯顿交流时拍得特写“你究竟惹了什么麻烦？” 渡边翻到第二页，表格中显示颜晓月是单亲家庭，父亲植物人，常年瘫痪在床，母亲两年前去世了。 第三页是她的家庭住址，邮箱，电话，等私人信息，渡边早烂熟于心。 飞机三个小时后落地，等待通过安检的时间，渡边警觉地观察着附近通道和安保人员，头脑中不断形成和拓展着遇到紧急情况的逃跑方案。 然而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安检员在电脑上校验完渡边的信息后，毫不犹豫地盖上公章“欢迎回家，王先生。” 王先生，呵呵，渡边看了看护照上的姓名，王乐天，名字不错，只不过听着不像自己。 我以前在中国叫什么名字来着？喔，想起来了，叫韩云。 渡边一边在转盘处等待着自己的行李，一边回忆着自己曾经用过的名字，韩云，阿布拉孜，李再明，渡边谦，现在他成了王乐天，每个名字都代表着人生的一段经历。 我现在是王乐天，我家是四川德阳的，妈的，不知谁搞的证件，我可是一句四川话也不会说。 渡边进入停车场，径直向车牌号为江a0807的白色高尔夫走去，打开车门，坐到副驾驶位置上，主驾上坐着一个西装革履，戴着黑色墨镜的中年人。 “你是徐处长推荐的，我们领导很信任他，但我还是要提醒你，这里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领土，我不管你在日本那边是什么行事风格，在这里一定要遵守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法律，你不要跟颜晓月有任何直接接触，除非万不得已，不能出现在她的生活中，记住，你只是我们的一道保险，也许根本就不会发挥作用，最多两个月时间，问题解决以后，你飞回日本，我们会注销你的身份。”中年人神色严肃地说道。 渡边心想，这跟老徐说得也不一样啊，但想到工作性质如此轻松，报酬相对丰厚，时间不是很长，他倒不是特别失望。 “这只表给你。”中年人递过来一块黑色智能手表，渡边拿在手中，沉甸甸的，前后翻看两眼，跟一般的苹果华为智能手表区别不大。 “现在就戴上它。”中年人命令道。 渡边十分不情愿地把表套在手腕上，只听“卡塔”一声，搭扣合拢，想再把表摘下来已不可能。 “我要是你就不会这么做。”中年人制止了渡边试图挣脱手表的行为，“这只表装有北斗高精定位系统，是我们用来追踪和监控你的，它可以通过脉搏和光自动充电，另外我们还在里面内置了02克c4炸药，你要想私自拆除它，炸药就会爆炸，应该不会致命，但你的手肯定保不住。” 一万个草泥马从渡边心头奔过，但他不动声色。 “手表里有我的联系方式，有什么情况你要及时向我汇报，你所需要的一切都在这辆车后面的旅行包里，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吗？” 渡边摇摇头，他不愿意搭理中年人。 “这辆车留给你开，省着点用。”中年人说罢，打开车门，迈出一只脚，像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你到底会不会说中国话，从我们见面起，你一句话也没说。” “拜拜。”渡边朝他挥挥手。 中年人耸了耸肩，钻入对面灰色的迈腾中离开了停车场。 “操，老徐这个王八蛋，给我挖这么大的坑。”渡边看着电子镣铐一般的手表忍不住骂了一句。 他钻到车后面，打开旅行包，里面有几沓钱，目测十万左右，两身换洗衣服，一张中国地图，甚至还有一本《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渡边将旅行包翻了个底朝天，不惜拿指甲剪将隔层剌开也没找到任何武器。 “枪呢？不会，连手枪也没有。”他开始后悔蹚这趟浑水。 中年人的迈腾在车流中缓慢挪动，他拨通了车载电话。 “首长，我跟日本来的那个家伙已经接上头了。” “张岩，你一定要做好对他的监控和管理，他要是惹出什么乱子，我们俩可吃不了兜着走。” “领导你放心，我会盯紧他的。” 张岩回到指挥大厅，技术侦听人员都在紧张地工作。 “那家伙的信号上线了吗？” “把他的信号投到大屏幕上。”略微秃顶的技术主管刘宏道，液晶屏上立刻显示出渡边的北斗信号，“他在203省道上，正往西京方向移动。” “文件办妥了吗？”张岩问刘宏。 刘宏从办公桌上拿出一个文件夹，递给张岩道“一切工作都准备就绪了，就差您签字了。” 张岩在《因公使用公民个人信息责任书》上，签下自己的连笔签名，而后拍拍手，示意所有工作人员看向自己。 “大家听好了，现在我们要对颜晓月实施全面监控，我要你们监控她的汽车、手机、电脑、平板、邮件，信用卡信息，银行信息，甚至面包店信息，总之我要随时随地知道她的一切，大家懂了吗？好，开始行动。” 训练有素的黑客们马上飞速敲击键盘准备按照已知ip开展攻击活动，各类蠕虫病毒和木马开始植入，一般情况下，普通人的ip只需几分钟就能破解。 可是几名最精锐的黑客操作老半天，渗透活动只要到了一定程度，就如同死机般停顿了。正当他们不可思议地打算再试几次时，其中一台电脑上突然窜出一只卡通狗，那狗一边在屏幕上搔首弄姿，一边说“你们到底是谁？竟敢窃取我主人的信息。”很快另一台电脑上也出现同样一只狗，接着所有电脑上都跑出了这条狗，应用程序全部锁死，无论怎么按键盘都没有反应。 第9章 你敢动我，你知道我爸是谁吗？ 张岩刚刚回到办公室，打算喝口水，听到外面喧嚣，打开门看到大屏幕上那只狗在跳着滑稽的舞蹈。 “这他妈是怎么回事？”他震怒道。 刘宏急忙跑到服务器房间，在键盘上一顿敲击，终于进入后台，发现海量信息正在流失，“不好了，我们让人入侵了。”他犹豫一下，拉掉服务器总闸，所有电脑一瞬间都黑屏了。 “刘宏这是什么情况？”张岩问道，其他人也投来疑惑的目光。 “她的ip有某种防护系统，一旦遭到攻击，就会顺着攻击链路，自动实施反向窃取。” “这么说，我们无法监控她？” “比这更糟糕的是，恐怕她已经知道我们是谁了。” “这个小姑娘还挺厉害的。”张岩皱眉道“还有没有其他办法监控她？” “办法倒是有，不过权限很高。”刘宏道。 “权限的事，你不用考虑，我去申请。”张岩想到领导的交待，如果不能掌控颜晓月行踪，那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确保她百分之百安全的。 刘宏把张岩拉倒一边，小声道“我有个朋友在技侦，他是‘暗影’载荷控制员，如果可以动用‘暗影’就能绕过ip，它的原理是信号提取，不经过网络，可见光和电子侦察并用，颜晓月就是神也逃不出它的法眼。” 张岩摸了摸下巴道“这事还得请示领导，‘暗影’还在测试阶段，属于最高机密，我们用来监控一个人，恐怕够呛。” 正说着，网络系统重启，大屏幕重新点亮，渡边的信号却不见了。 “那小子跑哪里去了？”张岩惊讶道。 操作手迅速刷新系统，却发现无论如何收不到渡边手表的信号，只能看到高尔夫停在203省道某个偏僻的路口。 “查敌情，来无影，去无踪；破敌阵，猛如虎，势如风……”渡边在一家五金店门口哼着自己在特种部队服役时常唱的歌曲，手腕上缠着一圈铝箔胶带。 一辆长途汽车停在路边，渡边提着旅行包上了车，放置好行李，趁着人不多，先睡一觉。 朦胧之中感觉有人在推自己，渡边睁开眼，看到面前站着一个长相清秀的女生。 “大哥，麻烦您能让一下吗？”女生指了指旁边的座位。 渡边起身让女生坐进靠窗的座位，这时车里几乎人满为患。 渡边准备继续睡觉，赫然看到女生的书包上写着西京电子科技大学的字样，他一下来了精神。 “你是西京电子科技大学的？是要去上学吗？”渡边想起现在应该是中国的开学季。 女生点点头。 “你听说过颜晓月吗？”渡边只是随便问一嘴，并不报什么希望。 “颜学姐，当然听说过，二十四岁就快博士毕业的神人，在西京电科谁人不晓，她还替教授给我们上过专业课，说实话，比教授厉害多了。”女生提起颜晓月眼睛闪闪发光。“大哥你认识颜学姐？” “嗯，我们是本科同学。”渡边大言不惭道“她读本科时才十四岁。” “但我听说学姐是中科大少年班的？” “前两年是，科大有段时间取消了少年班，后两年她转到了普通班，所以我们做过两年同学。” “您是要去西京找她吗？” “当然不是了，都快过去十年了，恐怕我认识她，她也不认识我了。” 这时客车在一个偏僻路段停车，走上来四个人，一个膀大腰圆的光头，脖子上戴着拇指粗的金链子，两个穿着破旧的军大衣，口袋里鼓鼓囊囊，最后一个戴着一副厚厚的眼镜，但丝毫不显斯文，反而让人觉得阴险猥琐。 客车开始进山，走到一处漫水桥不得不减慢速度，光头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从腰间抽出一把半尺长的尖刀，抵在司机脖子上，“下一个路口往左拐下去。” 车厢里一下炸了锅，戴厚眼镜的男子掏出手枪，“都给我闭嘴。” “阿强，老八收他们手机。” 女生吓得浑身颤抖，死死攥着渡边的小臂。 乘客们老老实实把手机放进了劫匪的口袋中，司机在光头的胁迫下，将汽车开进一条偏僻的小路，越走树林越密，弯弯绕绕，二十分钟来到一片裸露的开阔地。 汽车停好后，光头命令司机将车熄火，拔掉了车钥匙。 “大家听好了，我们兄弟几个，去年打工一年没挣到钱，今儿没什么恶意，就是想跟大家借点钱，只要大家配合，我保证你们的安全，但谁要是敢耍滑头，可别怪我们刀枪不长眼，现在听我命令把钱包和证件交出来，依次下车，老八你看住车门收钱，阿强，你盯住下车的人，我和大伟检查行李。”戴眼镜的男子显然是这个团伙的头目。 劫匪分工明确，渡边和其他乘客按照要求排队下了车，他身旁那个女生正要往下走。 “站住，姑娘你留下来，跟我们一起检查行李。”眼镜男命令道。 车厢清空后，眼镜男猛地将女生扑倒在车座上，“好长时间没碰女人了，大伟我先来，待会儿你再上。” “你敢动我？你知道我爸是谁吗？我爸可是公安厅长。”女生拼命挣扎着。 “大伟你听到没？呵呵，她可是公安厅长的女儿，一会儿得多干她几次。” 女生凄惨的叫声从客车上传来。 乘客们都低着头敢怒而不敢言，脸上留着一道疤的阿强，一会儿盯着蹲在地上的乘客，一会儿扭头看向客车，生怕自己错过了这难得的好事。 可惜汽车车窗太高，看不清里面的好风光，他再次看向乘客时，突然发现手中的枪没了。 “妈的，原来是假货。”渡边本想把阿强一枪爆头，一扣扳机才发现只是一支仿真模型枪。 他一枪砸在阿强太阳穴上，阿强一声不吭栽到地上，鼻孔中喷出两股鲜血。 眼镜男正拼命撕扯女生的衣物，听到车外一阵喧嚣，抬头一看乘客们跑了个精光。 “大伟，老八，怎么回事？”话音刚落老八已撞破车窗飞了出去。 第10章 枪法好差 大伟反手持刀，往后挪了两步，终于鼓足勇气向前猛冲过去，只听一声惨叫，胳膊让人卸掉，还妄图挣扎，又一声脆响，膝盖断裂，白森森的骨头穿破皮肉暴露在外，大伟疼得昏死过去。 眼镜男看清来人原来是坐在女孩身旁的男子。 他果断拔出手枪，朝着男子开了一枪，却偏得离谱，打中了汽车后视镜。 “枪法好差。”渡边背手握着大伟那把尖刀。 “老子当过兵，是卖枪的坑我。”眼镜男又开一枪打在地板上。 “去死。”渡边飞出手中的尖刀。 尖刀击碎了匪首厚厚的眼镜片，从他左眼一直穿到脑后。 “没事了。”渡边脱下自己的外套递给衣衫不整瑟瑟发抖的女生。 他捡起地上那把枪，卸掉弹匣，朝枪管看了看，连膛线也没有，果然是假冒伪劣产品。 渡边拉起目光呆滞的女孩下了车。 鼻青脸肿的老八还在地上拼命爬行，“那辆车是你们的吗？”渡边踩在他屁股上，指了指空地旁边一辆挂着临牌的老捷达。 老八点点头。 “车钥匙呢？” 老八从屁股兜里掏出钥匙递给渡边，渡边接钥匙的同时朝他后脑来了一拳，老八昏死过去。 “他们几个再也不可能伤害你了，你是在这里等警察来呢？还是跟我一起走？” 女孩拉紧渡边的胳膊道“你可千万别把我留在这里。” “好。” 渡边带着女孩找到两人的行李和手机，钻进捷达车中，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车行驶在人迹罕至的道路上，半个小时对面车道上都看不见一辆车，道路两边是崇山峻岭，不一会儿幽暗的天空下起雪来，硕大的雪花纷纷扬扬，渡边不得不减慢车速。 女生慢慢从应激状态中恢复过来。 “谢谢你救了我。”她看着专注开车的渡边，回忆起当时他暴打歹徒的场景，简直帅呆了。 “举手之劳而已。” “我会跟我爸说的，让他给你颁发见义勇为奖。” “你爸？” “我爸是海东省公安厅厅长，我想他若是知道你救了我，一定很乐意做这件事。” “我不想惹麻烦，更不要什么见义勇为奖，刚刚出手是迫不得已，但如果曝光了，对我以后的工作会有很大影响，那四个歹徒至少有两个死了，警察调查这种事，要花很长时间，会让我做笔录，甚至临时拘禁我，我没有那个功夫跟他们周旋。”渡边心想，早知道你是公安厅长的女儿，死活不会和你同行。 “那你到底做什么工作的？身手那么好？”女生掩饰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秘密工作，所以你要替我保密，不要向任何人透露我的信息，哪怕是警察，或者你的父亲。” “难道你是国家安全局的？”女孩问道。 “算是，下属的一个秘密行动部门。”渡边正想不出编个什么身份呢，女孩倒是给了很好的提示。 “那我一定替你保密，我今天差点让人侵犯的事你也要替我保密。” “成交。” “我叫祁雨霏，你呢？名字不是秘密吗？” 渡边从口袋中掏出身份证递给她。 “你是德阳人？一点都不像，身份证不会是假的？”祁雨霏笑道。 渡边脑门子上沁出两滴汗，怎么一下就能让人看出来。 “从事我们这种工作的人，有好多身份证的。”他只好继续编。 “那你本来叫什么名字？” “你叫我王乐天就好，名字不过是个代号罢了。” 雪越下越大，遮天蔽日，路面上的积雪越来越厚，捷达车只能慢慢蠕动。 “糟糕，我们恐怕要困在这里了。”渡边前后望了望，只有空旷的道路往远处延伸，一辆车也看不到。 “没事，我有办法，看我的。”祁雨霏说罢拨通了一个电话。 “雨霏到学校了吗？”话筒里传出一个中年男人关心的声音，“今天雪这么大，一定要注意安全。” “爸，正要跟你说这件事呢，我和朋友被困在203国道上了，雪太大了，我们的车动不了了，如果你不派人来帮我，说不定晚上我们就冻死了。”祁雨霏故意说得十分夸张。 电话那头立马紧张起来，“闺女，你给我说说，你在什么位置，我马上派人过去。” “这是哪里？”祁雨霏捂住话筒问渡边，渡边指了指附近的界标。 “路边有个385的界标，我们过的前一个村庄好像叫葛家庄。” “好好，你不要乱跑，原地等着，马上就会有人来。” 公安厅长的威力果然不是盖的，不到二十分钟公路上冒出一支浩浩荡荡的车队，他们在一辆货车改装的铲雪车后快速行驶，很快到达了捷达车旁边。 最前面的越野车上跳下一个年轻的警察，他敲了敲车窗，一脸关心地问道“小霏你没事。” “我没事，你怎么来了？” “正好在附近办案，你爸给我打的电话，别人来，他也不放心啊。” “你可拉倒。” “这位是？”警察看了一眼渡边问道。 “他是我朋友。” “你好。”渡边伸手和警察握了握，警察看到他手腕上的铝箔胶带，有点茫然，初次见面他也不好多问。 “你们的车没有雪地胎根本走不了，上我的车，一会儿让谢局派拖车来把它拖走。” 越野车很快开到附近一个县城，夜幕降至，县城主路两侧灯火辉煌。 “你们还没吃饭？附近有家羊汤馆不错，我们先去吃饭。”警察提议道。 饭桌上，警察先做了自我介绍“我叫张家栋，是雨霏的发小，从小到大都是一个院长大的，王先生你和小霏是怎么认识的。”张家栋暗恋祁雨霏很长时间了，看到她身边冒出一个帅气的男人，不由心生警惕。 “我们是今天才认识的，我在西京电子科技大学的一个朋友上午给我打电话，说她闺蜜没坐上长途汽车，正好我要去西京，问我能不能顺路载她一起走，这不就认识了。”渡边喝了一口羊汤味道果然醇厚。 祁雨霏嘴角上翘差点笑出声来，十分佩服渡边编故事的能力。 张家栋听了，放下心来，他热情地招呼二人吃饭，又联系夜间住宿事宜，这时分局李警官打来电话。 “两位慢用，有点工作上的事耽误一会儿。” 第11章 小伙，住店吗？找小妹吗？ 张家栋来到饭店门口，接通电话，“张警官给你传达一个案情通报，楚王碑附近今天下午发生一起重大刑事案件，造成两死两伤，据伤者交代，凶手驾驶一辆临牌白色捷达车逃离现场，临牌号为江kp2346，根据我们排查的凶手逃亡路线，有可能经过夏津县，希望你们帮忙协查。” “好的，我待会儿就跟谢局汇报，一定鼎力相助。” 张家栋挂断电话，正打算返回包间，脑袋里忽然冒出雪中救援时的画面，祈雨霏和渡边驾驶的不就是一辆挂着临牌的白色捷达吗？ 他立即给负责拖车的小刘打电话，“下午拖的那辆捷达车还在你们那儿吗？” “张哥还在院里停着呢。” “你给我看看，这车是不是挂着个临牌，牌照是多少？” “张哥你等会儿啊，我穿件衣服，外面太冷了。” 渡边吃得差不多了，感觉张家栋出去的时间有点长，就对祈雨霏说，“我先上趟卫生间。” 他摸到饭店门口，看见张家栋还在打电话。 “张哥，是挂临牌了，牌照是江pk2846。” 张家栋听了，心下凛然，雨霏还和那个可能犯下重案的嫌疑人在一起，他掏出手枪，小心翼翼向包间方向挪去。 张家栋走到包间门口，仔细听了听里面动静，发现没什么声音，更感觉不对劲，便猛地推开门，举枪突入，只看到祈雨霏在玩手机，渡边没了踪影。 “搞什么啊？张家栋”祈雨霏见他举着枪，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满脸疑惑。 “那位王先生去哪了？”张家栋一脸严肃问道。 “他上卫生间了，到底怎么回事？” 张家栋并没有放下枪，他顾不上和祈雨霏解释，往卫生间方向去了。 渡边走在一片漆黑的巷道中，上半身只穿一件单薄的保暖内衣，冻得浑身发抖，呼啸的风卷着雪迎面扑来，每走一步都是痛苦煎熬。 一两公里之后，他实在坚持不住，看到路边华阳宾馆开着门，也不管大厅里有没有摄像头，就信步走了进去。 服务员正在柜台后面打瞌睡，看到一个人提着旅行包，顶着一头雪进来，慌忙站起来“欢迎光临！” “帮我开个标准间。” 渡边抽出三张百元大钞。 “先生请出示一下您的身份证。”服务员拿出登记簿准备办理入住手续。 “我身份证没带在身上。”宾馆大厅的暖气，让渡边暂时缓过劲来。 “不好意思啊，先生，没有身份证是不能入住的。” “不能通融一下吗？今天天这么冷，又不可能有人来查你们。”渡边又拿出两张钞票，压在柜台上。 “对不起，你要是没有身份证的话，我真的无法给您办理手续，公安要是查到的话，我们就要停业整顿，请您见谅。”服务员不为所动。 渡边失望地摇摇头，拿起钱往外走去。 “先生，您要是实在找不到住处的话，可以往南边走走，那里旅馆比较多，不是很正规，说不定有些可以收留您。”渡边快到门口时，服务员提醒道。 渡边顶着风雪，向南走过一片破败街区，果然看到路两边霓虹闪烁，好几家旅馆都在营业。 他正要往前去问问，身旁一条小巷中突然冒出一位裹得像枚粽子似的大姨。 “小伙，住店吗？找小妹儿吗？” “住店，不找小妹儿，要不要登记身份证啊？”渡边问道。 “嗨，登记什么身份证啊，小伙跟我来。”大姨神神秘秘地说。 渡边跟在大姨身后，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雪地里艰难前行。 “你真不找小妹儿？我们这儿小妹儿都是南方的，可水灵了，服务也好，好多回头客。”大姨喋喋不休。 “我先住下再说。”渡边牙齿打颤，哪还有找女人的心思。 两人走了约莫十来分钟，来到一栋八十年代的旧楼后面，二楼窗户上伸出一个广告牌，上面写着月光之旅主题宾馆。 渡边跟着大姨爬上一段吱吱作响的铁楼梯，打开二楼一扇门，热气夹杂着煤炭味扑面而来，原来走廊里烧着一排蜂窝煤炉。 “你住205，一晚100。” 渡边付了钱，进入房间，房间只有六七平米，里面除了一张破床什么也没有，房顶几乎压住脑壳，窗户边上积了厚厚一层土。 他管不了那么多，把旅行包放下，就钻进了有点霉味的被子里。 刚刚缓解了一点寒冷，就听到隔壁女人嗯嗯啊啊的哼唧声，“大哥，你好厉害！受不了了！” 渡边用被子捂住耳朵也无济于事，不一会儿，楼上也传来浪叫声，看样子大姨生意相当不错。 渡边不胜其扰之时，门口响起敲门声。 “谁？”他摸到门口小心翼翼问道。 “哥，寂寞吗？要不要玩玩儿。”门外传来一个女人娇滴滴的声音。 “不需要。” “哥，你开一下门呗，你都没见我长啥样，你见了我，说不定就会改主意。” “别烦我，赶紧走，老子要睡觉了。” “嘿，哥你可别装了，谁来我们这里是睡觉的，都是睡女人的，快开门，今天我还没生意。” 说话间门竟从外面打开了，一个衣着暴露浓妆艳抹的女人毫不客气地挤了进来，得意地晃了晃手中钥匙，“我是专门为205房间客人服务的，老板没告诉你吗？” “我跟你们老板说好的，只住店，不找小姐。” “那可不行，你这样我怎么办？”女的不依不饶。 “多少钱一次？”渡边不耐烦道。 “我们这里都是包夜的。”女的靠在门口搔首弄姿。 “包夜多少钱？” “500” “拿去，离开这里，把房间钥匙留下。”渡边抽出五张百元钞递给她。 “哥，你真不试试，我很厉害的，绝对比你老婆或女朋友强。”女人攥着钱，似乎有点不甘心。 渡边正要把她轰出去，不知谁在走廊里大喊一句，“警察来了。” 只听见外面响起纷乱的脚步声，女人的尖叫声，男人的叫骂声。 突然205房间的门被撞开，一个长得跟巨石强森很像的辅警冲他俩吼道，“出来，走廊里蹲着去。” “警察先生，你听我解释，我啥也没做，我就是来住店的，不信你问她”渡边指了指女人。 “我也是，冤枉啊”旁边房间那个只穿一件内裤的男人跟着叫嚷道。 “吵什么吵，都给我蹲下。” 渡边走出房间才发现走廊里蹲满了衣不蔽体的男男女女，大姨被警察按在地上，像只四脚朝天的王八似的拼命挣扎，蹭了一脸土。 第12章 谁能如此轻松地卸掉他的胳膊 “身份证拿过来。”辅警拿着一个类似pos机的身份证查验装置走到渡边面前。 渡边无可奈何地把身份证递给他，“长得这么帅，找个女朋友不好吗？非干这种事。”警察一边查验身份，一边不忘教育他。 “那个日本人出现了！”指挥大厅里，一名技术员激动喊道。 “在哪里？”张岩抬头问道 “他的身份信息刚刚出现在夏津县治安大队的查验系统中。” “马上给他们打电话核实什么情况？另外联系我们在附近的人赶紧过去，把这个混蛋控制住。” “核实完了。”技术员放下电话说。 “怎么回事？” “他嫖娼被抓了！”大厅里的工作人员听了，忍不住面面相觑。 “小霏你给我说实话，那个人到底怎么回事？你究竟是什么时候上的车？他叫什么名字？”张家栋询问祈雨霏时，才发现吃了那么长时间饭，自己竟然连那个男人的姓名都不知道。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下午两点在石岗附近搭的他的车，他叫什么名字我也不太清楚。”祈雨霏对张家栋的盘问很不耐烦。 “小霏，这不是儿戏，希望你认真一点，刚才那个人很可能是一名犯下重罪的嫌犯，你要是刻意隐瞒知道的情况，有可能犯包庇罪，一会儿省厅刑侦大队吕刚就来了，他这个人没什么人情味，就是按纲按条办事，你要是这种态度应对他的审讯，可能不太好。” “反正我没什么好说的，谁来都一样。”渡边英俊潇洒的模样还残存在祈雨霏印象中，越想越觉得这个人既帅又酷，再加上他神秘的工作性质，女人总是容易被未知危险的事物所吸引。 吕刚的老三菱又一次陷在雪窝里，新人警察姚军华和司机曹正帆不得不再一次下去推车。 吕刚把着方向盘，脑袋里却是下午犯罪现场的画面，案情一点也不复杂，多位目击证人和现场勘察证实这就是一次武装抢劫未遂事件，按理说制止犯罪的神秘人应该留在现场，虽然他的行为造成了犯罪分子两死两伤，但是鉴于犯罪分子持有枪械，并且正在实施危害他人生命的犯罪行为，检察院应该会免于起诉，甚至有关部门会给他颁发见义勇为奖，但这个人却逃走了，那就几乎只剩下一种可能，他本身来路不正，有前科。 刘法医在查验光头胳膊伤情时对吕刚说“他胳膊这种断裂位置和撕裂方式简直跟十四年前杜大鹏的一模一样。” 吕刚听了本来平静的心，悸动了一下，韩云那张年轻冷漠的脸浮现在脑海中，韩云是他从警以来，唯一没有抓到的要犯，那年他本来要晋升大队长的，就因为韩云这件惊天大案悬而未决导致他仕途折戟沉沙，后来错过年龄，原地踏步十多年。 他又带着法医仔细勘察现场每一个细节，越发确认凶手是韩云的可能性很大。 手法狠辣精准，能够轻松徒手干掉四个持械歹徒的人，全中国都没几个，何况那个光头两百多斤，胳膊跟一般人大腿似的，谁能如此轻松地卸掉他的胳膊？ 汽车终于爬出雪窝，冰雪路面饶是四驱的越野车，也只能慢腾腾地蠕行，荒野公路上伸手不见五指，有些路段，旁边就是陡崖，曹正帆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开车，姚军华不停打着瞌睡，吕刚不断看着表，催促曹正帆加快速度。 韩云既然十多年前能够人间蒸发，不留痕迹，现在也一样，时间就是生命，吕刚不允许他再一次从自己手边滑过。 一直到凌晨五点多，吕刚一行人才抵达夏津公安分局。 “头儿，我去旁边早餐店买点包子，咱们先吃饭再提审。”姚军华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 “你们俩先吃，帮我带点就行。” 吕刚拨通张家栋电话，往分局走去。 张家栋正在床上补觉，看到吕刚来电，心想这家伙果然是工作狂，但外面雪那么大，交通都瘫痪了，他再着急也过不来。 “喂，吕哥。”张家栋坐起来，揉了揉惺忪睡眼。 “小张，马上把祈雨霏带到审讯室，我到了。” 吕刚走进分局办公楼大厅，向值班民警出示了证件，问清楚审讯室位置，径直往那里去了。 “这么早啊！”张家栋吃了一惊，他想要是这个点把祈雨霏从床上叫起来，搞不好要挨一顿爆锤。 “时间不等人。”吕刚推开审讯室的门，坐下来，打来笔记本，只等着张家栋和祈雨霏过来。 “吕哥有个事，我得事先提醒你啊，祈雨霏是祁厅长的亲闺女，咱们问询可要注意方式方法。”张家栋穿好衣服，提心吊胆去叫祈雨霏。 “那不更好了，祁厅长的女儿还没这点觉悟，只要把知道的都说出来就行了，我不想在这里耽误太长时间。”吕刚强打着精神，从饮水机中接了一杯水。 不一会儿，张家栋带着祈雨霏来到审讯室，吕刚早打开摄像机做好一切准备工作。 说完公安审讯的例行套话，吕刚开门见山“那个人行凶时，你在现场吗？” “什么行凶，他那是救我，话不要说那么难听。”祈雨霏还迷迷糊糊，一激动说漏了嘴。 “这么说你在现场了。”吕刚像发现猎物痕迹的猎人一般，目光敏锐起来。 “他一定有帮手，一个人是不可能制服四个人的，况且他们其中一个还有枪，他那几个帮手去哪了？为什么不跟你们一起走。”吕刚见激将法有用，故技重施。 涉世未深的祈雨霏哪里看得出他的伎俩，“你真是少见多怪，哪有什么帮手，他一个人就把他们全部收拾了，前后不到两分钟。” “喔，你给我说说，他是怎么做的？”吕刚表现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外面那两个我没看清楚，车里的胖子光头，拿刀刺他，一下子就被击倒了，好像膝盖断了，拿枪的那个眼镜男朝他开了两枪一枪也没打中，被他一刀飞死了。” 祈雨霏说的跟现场勘察结果一致，吕刚点点头继续问道“你为什么说他是救你，当时歹徒正在对你做什么？” 回忆起当时场景，祈雨霏忍不住开始发抖。 第13章 警察同志，你吃早餐了没有？ “你的证言，对我们判定他为正当防卫甚至见义勇为至关重要。”吕刚看出来祈雨霏有意要袒护凶手。 “他们想要侵犯我。”祈雨霏看了一眼张家栋低下头。 “后来，是他胁迫你上白色捷达车的吗？” “不是，他说让我留下来等警察，我太害怕，不敢留在现场，非要跟他一块走。” “他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你能给我描述一下吗？” “这我不能告诉你们，我答应替他保密的。”祈雨霏抬起头，直视着吕刚咄咄逼人的目光。 “你是祁厅长的女儿，我想你知道如实向警方报告情况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要不现在我给你父亲打个电话。” 张家栋没想到吕刚能够反客为主，对这位经验丰富的老刑警产生了由衷的敬佩。 “他叫王乐天，是国家安全局的，长什么样，张家栋知道，你问他。”祁雨霏犹豫片刻无奈回答道。 “他对你说他是国家安全局的？”吕刚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吕刚走出审讯室，喝了一杯张家栋奉上的咖啡，姚军华和曹正帆提着包子走了进来。 “完事了？这么快！”姚军华把包子递给吕刚。 “你们跟小张去系统里查一查，看看昨天宾馆里有没有王乐天的入住信息，昨天冰雪封城，他哪也去不了。” 吕刚一个包子没吃完，姚军华进来了，脸上笑嘻嘻的，“他没在宾馆，让县治安大队给拘了。” “什么情况，他犯什么事了。” “嫖娼。”姚军华忍不住笑出声来。 “走，去治安大队。”吕刚把剩下的包子塞进嘴里，喝了口咖啡冲了冲嗓子道。 “赶紧交代，你的工作，家人，家庭住址，还有旅行包里的现金是怎么回事？”治安大队警察李治刚吃完早餐，把关了一晚上的渡边提出来审问，昨天领导特意交代要他盯住这个人，他还以为眼前这位又是哪个关系户，亲戚朋友想走后门捞人。 “警察同志，你吃早餐了吗？” 渡边问道。 “吃了，怎么？你饿了？交代，交代清楚了开饭。”李治打了个哈欠道。 “那可能不太好。”渡边突然站起身来，朝眼前的桌子猛踢一脚，桌子飞出，刚好击中正要起身的李治腹部，他把早上吃的东西吐得满地都是，刚缓过劲儿来，渡边一拳打在他后脑上，李治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昨晚执行扫黄任务的辅警正在库房里挨个点验妓女和嫖客的东西，渡边走了进来，拿起自己的灰色旅行包就走。 “哎，你是干什么的。” “你忘了吗？”渡边记起他就是昨夜抓自己的那个辅警。 辅警还在回忆，冷不防渡边抬腿一脚，辅警倒飞出去把库房门撞坏，摔倒在地。 西京市国安局的吴涛和张进把车停到治安管理大队院中，发现门厅里乱成一锅粥，在位的警员们正在领取防爆器材，教导员冯凯一边打电话，一边训斥一位民警，“不是专门交代你要看好他吗？谁让你私自提审他的，这回我们大队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冯凯挂断电话，看到穿着便装的吴涛和张进走了进来，不耐烦道“你们是谁？” “冯教导员是，我们是国家安全局的。”吴涛亮了证件。 “喔，不好意思啊，吴涛侦察员是，就在二十分钟之前，你们要的那个犯人跑了，还打伤了我们民警，我已经联系分局，出动警力配合抓捕。” 正说着院里又冲进一辆越野车，吕刚带着姚军华和曹正帆跑进来，“我是省厅刑侦大队吕刚，我们怀疑你们这里有一位犯人涉嫌重大刑事犯罪。” “哪个人？叫什么？”冯凯如临大敌。 “王乐天” “你们找的是同一个人，他刚逃跑了。” “操，你们怎么连个人都看不住。”吕刚忍不住抱怨道。 冯凯让省厅人批评，脸上有点挂不住，“这个人可能会武功，我们民警没有防备，遭到偷袭，你既然清楚他的危险性，为什么不早点打电话过来。” 一席话，说得吕刚没了脾气，“有录像吗？”他看到屋顶和走廊里都有摄像头。 “我们也要看看。”吴涛说。 “你们是什么人？”吕刚皱起眉头。 “他们是国安的。”冯凯介绍道。 “你们为什么要找他？他和你们有什么关系？”想到韩云能消失十多年之久，一点痕迹也没有，吕刚曾怀疑背后有某种势力在支持他，现在见国安局都插手进来，不禁加深了这种怀疑。 吴涛把吕刚拉到一边，拍拍他的肩膀道“哥们，你先让你们厅里给公安部打报告，再让公安部往国务院打报告，国务院会把你们的报告转发到国安局，如果我们领导审阅后觉得有必要和你们联合侦察的话，我就告诉你，现在你给我说说这人涉嫌什么刑事犯罪？” “我凭什么告诉你？” “这人涉嫌威胁国家安全，你们公安机关有义务配合我们调查，要不我现在给你直属领导打电话，这个点还没起床，估计他可能脾气不太好。” 吕刚无奈，只好把大客车抢劫案的情况，简单向吴涛描述一番，而隐瞒了他怀疑渡边就是韩云的内情。 两人忙碌一番才发现提审的摄像机中录像早让人全部清除，而室内外的摄像头中竟没有一个拍到王乐天的脸部特写，不禁大失所望。 渡边打了一辆出租车，来到夏津集贸市场，先买了一身黑色羽绒服穿在身上，又买了一顶栽绒帽和一个防寒面罩，防寒面罩戴在脸上遮挡了他大部分的容貌，他又挑了一个迷彩背包，将所有物资转移到背包中，扔掉了旅行包。 这时千代打来了电话，“渡边君中国怎么样？” “还行啊，就是太冷了！”渡边打了个喷嚏。 “喔，那你一定要注意多穿点啊，不会这么快就感冒了。”千代担忧道。 “没事，刚刚把自己打扮成一头熊。”渡边自拍了一张照片发给千代。 “哇，果然像头熊，你们那里下大雪了？” “对啊，比北海道的雪大多了。” “渡边君，你要在中国待多长时间确定了吗？” “现在还没定下来，从机场出来就遇上大雪，还没跟对方见面，你不知道中国有多大。” “渡边君，我忽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什么想法？”每次千代这么说，渡边都毛骨悚然。 “如果你在那边时间长的话，我就把年假休了，办个旅游签证过去找你。”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渡边脑袋嗡嗡的，“啊，这样千代，他们接我的车来了，等事定了，我们再议。” 第14章 反正你参加不参加，我们都要扳倒他 颜晓月在卫生间补了补妆，连续几天熬夜加班使她黑眼圈加重，镜中的自己虽然依旧年轻靓丽却有些憔悴，最近这段时间，照顾父亲和忙着赚钱令她有些疲惫，不过好歹又完成一个大项目，想想银行卡里的进账，父亲下个月的医护费有了着落，她才松了一口气。 颜晓月从卫生间出来，一个戴着眼镜，穿着职业装的年轻女性正抱着文件夹在门口等着。 “颜小姐你好，我是东正软件总裁秘书刘夏，我们赵总想见您。” “软件运行有问题吗？” “不是项目的事，赵总有些其他事想跟您聊一聊。” 刘夏带着颜晓月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门，东正软件负责人赵南生正在审阅文件。 “赵总，颜小姐来了。”刘夏道。 赵南生抬起头，看着刘夏身边的颜晓月，没想到她这么年轻。 “你先出去，我和颜小姐单独聊聊。” 刘夏出去后，赵南生示意颜晓月坐到自己办公桌旁的沙发上。 “咖啡还是果茶？”赵南生问道。 “不用麻烦了，赵总，我赶时间，您有事就直说。”颜晓月望着这位华西理工出身的传奇人物，也惊叹于他的年轻帅气。 “颜小姐最近帮我们项目组解决了不少棘手问题啊，要是没有你，恐怕‘守望’上线还要推迟几个月。” “相互合作嘛，我也要感谢赵总给我提供赚外快的机会。” “颜小姐还在西京电科读博，什么时候毕业？” “还有不到一年。” “冒昧问一句，毕业后，您是想继续留校搞科研呢？还是出来就职？” “当然出来工作了，我们这一行，只有出来做项目才能真正锻炼人。” “颜小姐有没有兴趣来我们东正软件呢？您要是有兴趣，我马上让人力资源部门为您拟订预聘任合同，工资待遇保证是我们这行顶级。” “感谢赵总厚爱，我可能不太适应按部就班的工作，也没什么领导才能，还是打零工搞兼职适合我。”想到父亲那里离不开人，颜晓月虽心有所动，但也只能狠心拒绝。 “这样啊，不着急，不是还有一年时间嘛，颜小姐慢慢考虑，我们东正的大门始终是为你敞开的。”赵南生露出一副惋惜的表情。 “那谢谢赵总了，我还有点事，就告辞了。”颜晓月急着去医院看父亲，不想耽误太久。 “颜小姐，我还有个请求。”赵南生目不转睛地盯着颜晓月道。 “赵总还有什么吩咐？如果是项目上的事尽管说。”颜晓月听到“请求”二字受宠若惊。 “下个月我们东正、盈天、民信还有虹远要联名举办基于c语言的编程大赛，我知道颜小姐是这方面的专家，经验非常丰富，我希望你能做我们公司比赛团队的主教练。” 赵南生自己就是编程高手，但是公司业务太多，他很难分出精力来指导员工，而编程大赛的排位却直接影响公司在业界的信誉和形象。 “我在学校的事还很多，不知道能不能挤出时间。” “不需要您全时在这里，只要抽空来看看，提提建议就行。” “那好，我尽力而为。” “有您这句尽力而为我就放心了。”赵南生站起来握了握颜晓月的手，时间略微超过了一般应酬的时长， 从求学阶段他就一直希望遇到一位美貌与智慧并存的女性，却从没人能进入法眼，今天与颜晓月一打照面，他就生出一种相见恨晚之感。 颜晓月坐回自己的本田飞度中，手里还残留着赵南生手掌的余温，他英俊潇洒，风度翩翩，和学校那些盲目追求自己的愣头青不在一个维度。 愣了半天神，颜晓月不禁嘲笑自己犯了花痴，刚打算转动钥匙发动引擎，忽然手机发出报警提示音。 颜晓月微微皱眉，划开手机界面，发现手机遭到了网络入侵，还好自己研发的“看门狗”防护系统进行了拦截。 她立刻拿出笔记本电脑，连接手机，进入“看门狗”二级界面中的逆向追踪，数据源源不断从云盘下载下来，颜晓月打开一个文件，发现文件进行过加密，她曾经专门跟着华西理工大学的数据加密专家陈书茂教授学习过信息加密技术，一般加密手段根本难不倒她，颜晓月在键盘上敲击了两三分钟，文件顺利解密，她概略浏览一遍文件内容，应该是某个政府部门的内部文件，看到文件末尾的电子印章时，她吓了一跳，国家安全局技术侦察处。 我怎么让国家安全局盯上了？颜晓月合上笔记本努力回忆最近做过的一些涉外项目有没有包含违反国家安全法律法规的内容，似乎没有。 难道是因为总翻墙参加境外黑客组织的聚会活动？ 颜晓月使用的翻墙软件是一位国际密友研发的“隐形梯”域名分配指令集，一般手段根本无法发现，难道国安局最近升级了网监系统？ 不到一年就要博士毕业了，颜晓月不想惹上任何麻烦，她决定最近少参与境外朋友的活动。 颜晓月驱车来到医院，跟护工交接完工作，来到父亲身边，颜学鹏躺在床上，双眼无神地顶着天花板，两年前的那场车祸不仅夺去了颜晓月母亲的生命，还把她的父亲变成了植物人。 颜晓月倒了一盆温水，给父亲擦拭身体，按摩肌肉，一年多的时间里她锲而不舍，从不间断地重复这项活动，使得颜学鹏虽然长期卧床，但从来不曾得褥疮，肌肉也没有出现明显萎缩。 忙完护理工作，她打算靠着床边休息一会儿，这时学弟刘明旭打来电话，说是学弟刘明旭却比颜晓月大四岁。 “颜学姐你忙吗？” “没事。”颜晓月强打着精神。 “前两天我给你说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 “什么事啊？”颜晓月拍拍脑袋，刘明旭好像是说过什么，但是跟项目和科研工作关系不大的事，颜晓月很难留下印象。 “就是联名举报史教授学术不端的事啊。”刘明旭对她敷衍的态度有些不满。 “这种事，还是要慎重啊，毕竟涉及到咱们几个能不能毕业啊。”史教授确实能力一般，还好大喜功，治学态度也不是很端正，但能不能顺利毕业他有很大的话语权，颜晓月不想得罪人。 “颜学姐你的能力毕业当然没问题啦，但我们几个被史老头坑惨了，这几年净帮他的公司干活了，现在到写论文阶段了，他就当甩手掌柜，反正我们几个也没啥希望了，不如跟他拼了。”刘明旭说着情绪激动起来。 “这事还是跟教授好好谈谈，撕破脸皮对大家都不好。”颜晓月劝解道。 “还谈什么，他这人心是黑的，又贪婪，就想把咱们当的奴隶使，学姐你还不知道，你那篇毕业论文被他当成自己研究成果，拿去参加学术评定了。” “你说什么？”颜晓月吃了一惊，都说史教授品行不端，但她还是不敢相信他能干出这种下作的事。 “你去清华内刊上看，好像还获奖了，你的毕业论文肯定要重写了，学姐他就是看你太老实了，才这么欺人太甚，你要是想明白了，联系我，反正你参加不参加，我们都要扳倒他。” 第15章 你们学术圈也兴这一套？ 挂断刘明旭的电话，颜晓月登陆清华大学校内网，果然在新一期内刊上发现了自己精心设计的毕业论文，论文署名为史文才独立完成。 想到自己点灯熬油，没日没夜的研究成果，就这样一字不改的被别人占用了，颜晓月不禁怒火中烧。 走出医院时，接近晚上十点，天上下起了雪，西京大街上车辆稀少，颜晓月小心翼翼地驾驶着汽车，内心七上八下，她决定去找史教授对峙，但从小到大她都本着与人为善的原则，极少跟别人发生冲突，想到史教授那张虚伪狡诈的脸，她时不时打起退堂鼓。 车辆终于到达了东春府，颜晓月来到史教授所在的包间，只听见里面觥筹交错，主宾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史教授恭喜您啊，这次《基于拓扑理论的量子网络构设》真是让我们大开眼界啊，听说清华那边都准备邀请您去开讲座了。” “哪里哪里，不过是利用业余时间把突发奇想的点子梳理了一下而已。”史教授说话有点飘，显然喝得不少。 “史教授，我敬你一杯，这次你为学校争了光，都说咱们华西地区大师少，这次狠狠打了他们的脸，真痛快。”李校长也在里面。 颜晓月本来要敲门的手，停在半空，校长都在里面，自己进去恐怕不合时宜，闹得大家下不了台，对谁都不好，颜晓月再一次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 这时上菜的服务员却推开了包间的门。 “晓月？”坐在主位次席的史文才看到颜晓月脸一下子煞白。 “各位老师好，我找史教授有点事。”颜晓月紧张得鞠了鞠躬。 “有事明天再说。”史文才黑着脸说。 “这位就是咱们学校从科大招募的颜晓月？”李校长还记得他们那一批博士生是自己亲自签约的，而颜晓月是其中履历最亮眼的。“快进来，给你们教授敬杯酒，他最近可是给学校争了光，我们打算往工程院推荐他，他要是评了院士，你们也跟着沾光。” 颜晓月硬着头皮走进了进去，只见包间里坐着的都是华西地区的学术大咖。 李校长亲自给颜晓月倒了满满一杯白酒道“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史教授的高足颜晓月，中科大少年班出来的，年纪轻轻就去普林斯顿交流过，从小到大获奖无数，将来一定会是咱们华西学界冉冉升起的明星，晓月来敬各位老师一杯。” 颜晓月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只能在这帮酒场老油条花言巧语鼓动下，不停地敬酒，白酒一杯一杯喝下去，又苦又涩辣得眼泪直流，不一会儿，她就感到天旋地转，站立不稳了。 不知过去多长时间，总算熬到曲终人散，桌面上杯盘狼藉，包间里只剩下她和史文才。 “晓月，你今天找我来是为了论文的事。”史文才久经沙场，喝了那么多酒，跟没事的人似的。 “你那篇论文我看了，跟我最近发表的论文高度重合，我也不知道你从哪找的，肯定是过不了啦，重新开题，虽然时间紧了点，但你应该没问题。”颜晓月还没想好怎么说，史文才也不打算给她机会。 “教授，你这样做，不怕别人举报你吗？”颜晓月鼓足勇气问道。 “你是说刘明旭他们几个？在我背后搞小动作，想阴我？你看看他们会是什么结局，在华西地区，我还是有点人脉和关系的，不是随便哪个学生想整我就能得逞的。” “就这样，我先走了，别忘了买单。”史文才披上挂在衣架上的大衣头也不回地走出包间。 一顿饭花了一万两千多块，要不是最近项目报酬刚刚到账，颜晓月根本付不起，她昏昏沉沉走出冬春府，外面雪下得好大，地面全白了，冷风一吹，颜晓月再也控制不住，扒在一棵槐树下差点把胆汁吐出来，吐到最后，她忍不住抽泣起来，泪水汩汩从眼眶中流出，把她精心修饰的妆容毁于一旦。 “晓月？”赵南生跟客户谈完生意，走到冬春府门口，正打算跟司机打电话，看到一个女生哭得稀里哗啦，十分动容，再仔细一瞅，这不就是下午刚刚见过的颜晓月吗？ “赵总啊，你好。”颜晓月想从包里找纸巾，翻了老半天没找到，赵南生递了过来。 “你怎么喝那么多？”赵南生想扶着她，又感觉太过突兀。 “都是教授专家没办法。”颜晓月擦了擦嘴，一想赵南生看到自己现在的模样，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们学术圈也兴这一套？我送你回去，你家在什么地方？你喝这么多，一个人不安全。” 颜晓月听到这里就断片了，再次醒来，发现自己睡在一张陌生的床上，浑身上下只剩内衣，不禁吓得心惊肉跳。 “你醒了，要喝点水吗？”刘夏推门进来。 “我这是在哪里？” “还能在哪里？我家呗，昨天半夜赵总把你送过来的。”刘夏把水杯放在桌子上继续说道“我看赵总好像对你有点意思啊，昨天过来时还特地放我一天假，让我好好照看你。” “你别误会，他只是看我喝多了，怕我出事。”颜晓月羞红了脸。 “可拉倒，他这人一贯铁石心肠，我还从没见过他对哪个女人能如此上心呢，走，早饭做好了，吃饭去，今天下大雪，不用上班太好了。” 颜晓月从刘夏处出来，城市里积雪很深，环卫工人和市民们正齐心协力进行扫雪除冰作业。颜晓月裹着厚厚的羽绒服，眼神空荡荡的，一步一滑地往地铁站走去，今天肯定是开不了车了，她决定先回宿舍，走到半路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电话，颜晓月接通，里面传来赵南生温柔的声音，“睡醒没？今天感觉怎么样？” “赵总，昨天真是谢谢你了。”颜晓月纳闷，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电话的，但仔细一想，他若是想知道，好像也不是件很难的事。 “女孩子还是少喝点酒好，你没事就行，我给刘夏交待了，你有什么需求尽管跟她说。” “刘小姐对我很好，已经够麻烦的了。” “客气什么，相识一场，都是朋友，那么……”电话那边似乎犹豫了一下，“我这边还有点事，就先这样了。” 第16章 这回事情可闹大了 “师傅，你是不是喝酒了？”渡边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年过半百的司机身上传来一股浓浓的酒味，他出了集贸市场，想找辆车去西京，但大雪封路，根本没有车愿意跑长途，恰在这时，一个货车司机从路边的羊杂馆里出来，他叼着牙签说道“你给我两百，我就让你搭顺风车。” “这种天不喝酒，谁敢上路？”司机笑呵呵说道，“跟你开玩笑的，放心，这条路我走了无数遍，就是闭着眼睛也不会出事。” “小心警察查你酒驾。”渡边提醒道。 “交警现在都忙着疏解交通呢，累死他们那帮王八犊子”司机师傅好像跟交警有什么深仇大恨。 货车装着防滑链，行驶起来还算稳当，只是司机看起来不怎么靠谱，路面那么滑，他还把车开得飞快。 “见鬼，这种天气怎么还有警察？”货车马上要沿着省道驶离夏津县，却看到路边停着几辆警车，警察拉起路障，正在挨个盘问过往车辆。“我操，完蛋了，我两个月前刚被查酒驾，现在还是无证驾驶，这回恐怕要住进去了。”司机猛踩刹车，货车凭着惯性往前滑了几十米，差点侧翻。 警察们马上注意到这辆行动诡异的货车，两名警察当即绕过前面的车辆，向他们走来。 “你要是信得过我，换我来开，警察肯定抓不到你。”渡边做了一个握方向盘的手势。 “你行吗？”司机还在犹豫。 “我无所谓，反正进班房的人又不是我。” “你来开。”司机闪开位置。 警察近在咫尺之际，大货车突然加速转弯，像一条灵活的蛇在一瞬间完成了调头，车尾扫到了一辆环卫工人的小垃圾车，垃圾飞上天，掉了警察们一头。 渡边油门踩到底，货车怒吼着加速往一条人迹罕至的县道上驶去，三辆警察的越野车紧随其后，警报声此起彼伏。 “这回事情可闹大了。”司机见车速马上飙到一百，赶紧系上安全带，每次他感觉车要撞上障碍物吓得几乎要闭上眼睛时，渡边都机敏地躲开了。 倒是警车因为雪天路滑，已经有两辆翻到沟里，剩下一辆锲而不舍，紧跟在后面，“前方货车，马上路边停车，马上停车……”警车中不断传来警察广播的警告声。 “大哥不好意思，你这车太重，他们应该是看到车辆牌照了。”渡边边打方向躲过两辆对向来车边对司机说。 “没事，车牌照是假的，你只要别让他们抓住就行。”司机晕车了，把早餐吃的羊杂都喷射到副驾驶玻璃上了。 货车和警车呼啸着穿过村庄，道路渐渐开阔，警车想从左侧超上来，渡边见旁边都是光秃秃的庄稼地，往左猛打一把方向，警车被挤到庄稼地里，前机盖冒出滚滚白烟。 “漂亮，今天你救了我的命啊。”司机又灌了两口山庄老酒说。 “大哥，赶紧把你那边车玻璃摇下来，我都快恶心吐了。”车厢里弥漫着司机呕吐物的气味。 渡边开着货车又跑了几十里路，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停下车。 司机朝路边撒了泡尿，点起一支烟，又给渡边点了一支。 两人望着路边山上的皑皑白雪都长舒了一口气。 “兄弟，你是不是犯什么事了？要不然不至于为了我一个陌生人这么拼命。”司机吐了口烟圈道。 “货车里装的也不是猪肉。”渡边叼着烟搓了搓手。 “想知道是什么吗？走，带你长长见识。” 司机打开货柜，只见里面塞满了各式各样的香烟，“都是走私烟，想抽随便拿，这厢货要是让警察截了，老哥我的命就没了，我们老大非弄死我不可。” “那是什么？”渡边指了指香烟堆旁边，木框里包裹着的一辆摩托车。 “川崎400黑武士，我侄子要的，顺手给他弄过来的，年轻人嘛都喜欢骑机车带女人兜风。” “把它卖给我。”渡边从背包里拿出五沓人民币。 “兄弟，你究竟犯了什么事？”司机笑呵呵地接过钱，找来工具和渡边一起把那辆崭新的机车弄下来。 “你还是不知道的好。”渡边拧了拧油门，摩托车引擎发出悦耳的轰鸣声。 “要不要赠你一副牌照啊？”司机从驾驶室里拿出一堆假牌照，“你选个号，我给你拧上。” 渡边骑上风驰电掣的川崎，行驶在冰雪还未消融的乡间小路上，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油然而生。 办公大楼严肃静谧，每个人都神色紧张，来去匆匆，张岩站在走廊里，看着墙上“对党忠诚，精干内行”的标语若有所思，办公室里，领导正在跟其他人谈话。 约莫五分钟之后，来人走出办公室，张岩深吸一口气，敲敲门走了进去。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冯胜军面色凝重地问道。 “首长，颜晓月我们无法通过网络手段实施监控，她本身就是这方面的行家，我在考虑要不要派人潜入她家安装摄像头或者报警器之类的。” “我说过，我们不能跟颜晓月直接接触，你是技术侦察处的，网络监控是你们的职责，一般不会有人过问，但是渗透到公民家中去，一定会有其他部门人知道，现在保密是重中之重，陈教授怎么死的，不就是我们太低估对手了吗？” “如果我们不能随时掌握颜晓月的行踪，恐怕有什么突发情况，就来不及了，首长，你看看要不要申请飞一架‘暗影’。”尽管知道可能性不大，张岩还是决定试试。 “想都不要想啊，‘暗影’是战略武器，你动用它，要局长审批，全世界都知道了。”冯胜军眉头紧皱似乎他也没什么好办法。“那个日本人到位没有？” “首长，正想跟您汇报这件事呢，他失联了。” “什么？你不是给他装了跟踪定位系统了吗？” “但是不知道他用什么办法，屏蔽了我们的定位器。” “哼，上次汇报时，你还给我吹牛说你那个定位手表有多厉害。”冯胜军冷笑道，“我还是跟老徐打个电话说一声。” 第17章 他一点不像一名学者，倒像一名军人 “他最近还惹出了不少事。”张岩思忖再三还是决定告诉领导。 “奥？什么事？” 张岩先把大客车抢劫案给冯胜军描述一番。 “这个人还是蛮有正义感的嘛，虽然闹出两条人命，但毕竟也算挽救了群众。”冯胜军尴尬地笑了笑。 张岩又把他嫖娼被抓，打伤警察逃跑的事细细讲了出来。 “早就听说日本人在这方面不太检点，果然名不虚传。”冯胜军不笑了，“听你这么说，还真是有点不靠谱，老徐当初可是跟我吹嘘说他身手如何了得，陈宁就是他干掉的。” “徐处长离开一线好多年了，有些事情可能自己也不是太清楚。”张岩赶紧给领导找台阶下。 “恩，有空我再跟老徐沟通一下。” “首长，我看不行让他回日本算了，咱们这里的情况他也不是特别熟悉，而且我看那个日本人绝不会听命行事，现在出的事都不大，还能兜住，就怕时间长了，整出什么大问题可就麻烦了。” “你说的我会认真考虑的。”帮渡边谦这样危险的人物伪造身份进入国内，是冯胜军瞒着上级自己做的决定，出了事，顶雷的只有他和张岩，其中利害关系他当然清楚。 渡边看了看gps导航仪，离西京不过几十公里了，时间过去了好多年，警察们还是搞交通要道封堵的那一套，难怪抓不到人。 他啃了两口从一个偏远村庄小卖铺中买的过期面包，准备找个地儿休息一下。 这时老徐打来电话，渡边故意让电话响了很长时间，才懒洋洋地接通。 “怎么样啊？渡边。”老徐的声音不紧不慢。 “不怎么样，受了不少罪。”渡边喝了口结了冰碴的饮料。 “在中国行事还是要低调点。”老徐似乎酝酿了很久才说出这么一句。 “难道我不想低调？有些事是没办法的，以前我执行任务时你从不过问。”渡边有点生气。 “以前雇主也从未对你表达过不满。” “我本来就不愿意趟这片浑水，当什么保镖，到现在连保护对象也没见到，让警察追得满街跑，冰天雪地的，鼻涕都冻出来了。” “情况还在掌控中吗？”老徐从没见渡边发这么大的火，语气缓和下来。 “只要颜晓月还没死，情况就在掌握中。” “恩，就这样，雇主没有取消合同，我们只能勇往直前，以后尽量不要节外生枝，你比我清楚，在中国翻车了，谁也救不了你。” “老徐啊，咱们俩以前相处的好是因为互不干涉，我不喜欢有人对我指手画脚，以后这种电话你再打过来我可就不接了。”渡边说完挂断电话，骂了老徐祖宗十八代。 颜晓月醒过来时，外面天都黑透了，从中午回到家睡到晚上八点，积攒在体内的酒精终于代谢完了。 她洗了洗脸清醒过来，想到昨天包间里那些人在学界的地位，她还是决定放弃，论文重写就重写，从今晚开始加班加点还来得及。 今天一天还没来得及看父亲，颜晓月洗漱完毕穿上大衣走出门去。 公寓经理正领着一个背着迷彩包的男人往对门走去。 “颜小姐，你好啊，这位是你的新邻居渡边先生。”经理热情地跟颜晓月打招呼。 “她可是西京电科的博士。”经理对男人说。 “我叫渡边，以后请多多关照。”渡边伸出手。 颜晓月并没有打算和他握手，只是礼貌地点了点头，就往外走去。 “渡边先生是做什么的？”经理和渡边聊天的声音依稀从身后传来。 “我是日本交流学者，接受了华西理工大学的聘任，打算在中国生活一段时间。” “哇，也是高级知识分子喔，您住进来，我们这里真是蓬荜生辉。” 他一点不像学者，颜晓月嘀咕道，倒像一名军人。 颜晓月护理完父亲，就在病床边打开笔记本电脑，从以前写废的论文资料库中，寻找思路。 赵南生的电话打了过来，这是今天他打来的第二个电话，颜晓月不禁想起刘夏的话，我们老板好像对你有意思。 “没有打扰你休息。”赵南生声音依旧很温柔。 “我一般后半夜才睡。”颜晓月听到他的声音内心不由生出一股甜蜜。 “怪不得总是黑眼圈，女人还是要注意休息，否则很容易老的。” “无所谓了，反正也没人在乎我老不老。”颜晓月调侃道。 “过去没人在乎，不代表现在没人在乎啊。”赵南生若有所指的说道。 “赵总我一直以为你很忙的，怎么有空跟我闲聊了。” “是啊，以前确实很忙，总认为忙起来就不感到空虚了，但是自从见了你，忙也空虚得不行。”赵南生这话，简直有点赤裸裸表白的意思了。 “真是罪过啊。”颜晓月笑成一朵花。 “现在有空吗？忙到后半夜的小姑娘，我不会影响你的学术研究了。” “确实刚打开笔记本电脑。” “偶尔旷一次工问题不大，能否请你来1912时光咖啡屋喝杯拿铁呢。” “你在那里？”1912咖啡馆离颜晓月的住处很近，但离东正软件可得有五六十公里。 “是啊，最近才发现还有这种好地方。” “好，等我啊。” 颜晓月匆匆到卫生间里补了妆，坐进自己的飞度中，往1912咖啡馆驶去，飞度离开不久，一辆摩托车从附近车辆的空隙中钻出，不近不远地跟在后面。 赵南生一改平时西装革履的形象，只穿着一件浅灰色卫衣，正在认真听驻歌手演唱。 见颜晓月来了，他主动站起来，很绅士地为她拉开座椅。 “喝点什么？” “不是拿铁吗？” “再来一杯拿铁。”赵南生招呼了一声服务员。 渡边放下头盔，坐到可以窥视两人的地方，拿出他的记录本，在上面写到，第一日，她和男朋友约会。 “先生喝点什么？”服务员上来挡住了他的视线。 “随便”渡边不耐烦回答道。 “玛奇朵行吗？” “嗯。” 第18章 先生你这就是耍无赖了 咖啡端上来后，颜晓月轻轻抿了一口，果然醇香浓厚，跟自己平时喝的速溶咖啡大不相同。 “读博士很累。”赵南生没话找话。 “要是只做科研搞项目解决问题的话其实还可以，但是跟人打交道有时候确实很累，我不太擅长跟人打交道。” “中国就是这样，要不很多高端人才跑美国去了。”赵南生在美国待过很长时间，亲眼目睹许多杰出人士，加盟苹果谷歌。 “我在普林斯顿交流时，带我的教授也希望我留下，或者能去他那边读博，他们那里学术氛围确实好，学者们都专心学术，彼此关系比较简单。” “你为什么不去？” “我父亲那边走不开，你不知道，我父亲前面出车祸，成了植物人，所以常年离不了人。”颜晓月知道自己把真实情况说给赵南生听，他说不定会知难而退，但总好过隐瞒欺骗。 “你母亲呢？” “车祸时，去世了。” “没想到你也是个可怜人。”赵南生的目光中透露出怜惜。 “刚出事时，很难接受，现在想通了，这大概就是人的命运。” “所以那么拼？喝那么多酒？” “不是啦，那天凑巧啦，总之一言难尽。” “说来听听呗，反正今晚难得有时间。” 颜晓月就把史文才教授窃用自己论文，刘明旭他们准备联名举报的事给他简单说了说。 “现在大学都成这种样子了？”赵南生回忆起自己上学时，师生关系那么纯洁和谐。 “也不尽然了，可能我这人天生比较倒霉。”颜晓月自嘲道。 “他盗用你论文的事就这么算了？”赵南生表面波澜不惊，内心愤愤不平。 “有什么办法，生杀大权在人家手上只能如此。” “何必呢？晓月你读不读博士都不影响来我们公司上班。” 颜晓月笑了笑，“我做事喜欢有始有终，既然开了头，我是一定要拿到学位的，对了，你们比赛团队组建好了吗？这两天只顾着忙自己的事，没关注你们那边。” “嗨，挑人都费劲，我们公司名牌大学出身的人不少，真正有实力独当一面的却没几个，后天组织面试，你要不要参加一下，看看谁有潜力，算是帮我们把把关。” 渡边看两人谈笑风生，在记录本上，写道两人关系融洽。 颜晓月的咖啡续了两杯，手表指针显示时间快到午夜。 台播报咖啡店即将打烊，赵南生和颜晓月都有点意犹未尽。 走出咖啡馆时，颜晓月听到有人在跟服务员争吵，“搞什么鬼？一杯咖啡一百八，你们抢劫呢。” “先生，门口就有价目表，是你自己没看。” 渡边出门浑身上下就带了一百块钱，几番折腾，付完房租之后张岩给他那十万块活动经费所剩无几了。 “反正我就这点钱，你们看着办。”渡边把兜里的一百元扔到桌子上。 “怎么了？”赵南生见颜晓月关注着吵架的方向。 “那个人好像在哪里见过，我们走。” “先生，你这就是耍无赖了。” “怎么耍无赖了，你能不能做主，不能做主把你们经理找来，你就说物价局的调查员来了，请他出来谈话。”渡边嚣张跋扈的态度，震慑住了服务员，她去办公区请示经理。 经理慌慌张张赶过来，“人呢？” “刚才还在这里呢？”服务员发现桌上的一百元也不见了。 “以后能常约你吗？”赵南生靠着自己的奔驰车对颜晓月说。 “看我时间。”颜晓月钻进飞度中，由于太过激动，转弯时差点撞到停车场立柱。 赵南生双手抱在胸前笑了笑，才开车离去。 午夜的西京，车辆稀少，街道显得空荡荡的，渡边不敢尾随，只能把摩托车开到前面几百米处，通过后视镜观察颜晓月的汽车。 颜晓月快到家时，手机响起来，她开车时害怕分心，一般不接电话，无奈这个电话十分执着，响了一遍又一遍，大有你要是不接。它就一直响下去的迹象。 颜晓月只好接通电话，打开外放，话筒中传来刘明旭惊慌失措的声音“学姐，出事了，高悦跳楼了。” 颜晓月踩住刹车踏板，把车停在了路中央。 高悦曾经找过她，告诉她为了通过博士论文她让史教授睡了，颜晓月当时非常鄙视她这样廉价出卖自己的行为。 “不是每个人都有你这样的天赋，我必须毕业，否则只能去死。”高悦那时就已经出现异于常人的情绪。 而颜晓月根本就不关心，她想起高悦刚读博时的样子，青春洋溢，热情开朗，乐观向上，随着读博时间的延长，这些特质都消失了，她渐渐变得神经质，经常独来独往，郁郁寡欢。 颜晓月驱车来到市中心医院，虽然是大半夜，但同组的同学都来了。 大家看到颜晓月来了，仿佛有了主心骨，纷纷把她围拢在中心。 “史教授呢？”颜晓月问道。 “电话打不通。”刘明旭冷笑道，估计还在嫌我们半夜打电话无礼呢。 “高悦，怎样了？” “抢救半小时了，医生说希望不大。”把高悦送过来的同学神情落寞地说。 “她真是太想不开了，不过那种家庭情况，如果没法毕业确实是灾难啊。” “家里给的压力太大了。” “史教授今天下午指着她鼻子骂了半小时，说她今年想毕业没门。”同学们议论纷纷。 颜晓月心如乱麻，刘明旭把她拉到一边义愤填膺地说，“明天就举报这个人渣，大家都不过了。” “你们有证据吗？” “有一点，虽然不是很充分，但我们决定了，要拿自己前途，向这黑暗学术门阀发起挑战，就算整不到他，也要让他声名扫地。” “能等两天吗？” “还等什么？高悦就躺在里面，这个人渣不知道还会害死多少人。” “等两天，我帮你们拿证据，大家没必要拿自己的前途换他一人。” 颜晓月感到自己的热血沸腾起来，她终于下定决心要做一件改变自己循规蹈矩人生轨迹的大事。 手术室的大门推开了，医生护士们垂头丧气的走了出来，“对不起，我们尽力了，高悦同学于一时二十五分离开人世，大家进入告别，请节哀。” 男同学听了都低下头，女同学纷纷哭泣起来。 第19章 好好说话你不听，非要挨揍 高悦的死在西京电科掀起的风波很快就过去了，她没有留下遗书，学校调查结论是抑郁症。 史教授作为学校树立的典型，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经常奔波于各大学术会议，一时风光无限。 颜晓月一个礼拜的时间都待在自己的公寓里，她毫不费力地入侵了史教授的电脑、手机和一切上网设备，然后发现史教授绝不是学术不端那么简单，他简直就是披着人皮的禽兽，潜规则女学生，并拍下不雅视频和照片保存在网盘中；贪污科研经费；剽窃他人论文成果；实验数据造假；在职称评定和学术委员会竞选中花钱买票；包养情妇，构陷他人。 颜晓月越看越觉得触目惊心，她百思不得其解，这样一个才学平平的无良小人是如何一步步走向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这种光荣而显赫的岗位呢。 颜晓月把所有资料通过隐形梯发到外网自己密友处，密友再利用虚拟ip将资料分类打包发华西地区学术委员会每一位要员的邮箱，颜晓月甚至拿出自己的全部积蓄十五万元，匿名花钱买热搜，并把资料中最吸引人眼球和耸人听闻的部分截取出来，供他们发布。 完成这一切，颜晓月深吸一口气，明天整个华西学术界将掀起一股史无前例的风暴，而她决定放弃博士学位。 颜晓月在自己公寓的房间里，一直不出来，渡边起了疑心，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死在里面了，渡边快速浏览了一遍装在自己铁门上微型摄像头拍下的内容，并没有外人进入，真是麻烦，又不能破门而入。 渡边在自己房间里转了两圈想了个办法。 他跑到公寓楼顶上，在避雷针管线系了一根滑降绳，趁着月黑风高之际，利用自己在反恐集训中学到的倒滑技能，速降到颜晓月窗台边，幸好窗帘没有完全合拢，他透过缝隙，看到颜晓月神色凝重地在电脑前敲敲打打，才算放下心来。 “搞什么？真是费劲，下次她出门，一定在她家里装监控。” 好多年没倒挂在绳上了，渡边大脑有点充血。 凌晨五点钟，颜晓月还在梦乡之中，手机就被打爆，她知道史教授的伪善面目肯定全世界都知道了。 手机铃声不断响起又熄灭，颜晓月终于烦了，她关掉手机，从床上爬起来，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自从决定放弃博士学位后，她忽然感觉自己自由了，任凭外面惊涛骇浪，我就待在自己这一方天地之中逍遥自在。 咖啡还没喝完，门口传来剧烈的敲门声，来人仿佛不是用手，而是用铁锤敲门。 颜晓月来到门口从猫眼中一看，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只见史教授双眼血红，死死盯着猫眼，好像他从外面能看清自己似的。 “颜晓月，你赶紧把门打开，我知道你在里面，我说怎么一个星期看不到人，原来在背后搞我。”史教授咆哮道。 史教授的敲门声，也惊醒了梦中的渡边，他穿着睡衣打来电脑，看到史教授在冲着颜晓月的房间怒吼。 “别开门，小姑娘，千万别开门！”渡边边自言自语，边往门口挪去。 “教授，我生病了，等我病好了就去实验室。”颜晓月慌不择路。 “别装蒜了，你们几个学生有能力给我装木马搞窃取的只有你，快开门。” “教授你再这样我就报警了。”颜晓月吓得瑟瑟发抖。 “你开不开门，你不开门，我就去医院拔了你父亲的管子。”史教授威胁道。 听史教授这么一说，颜晓月顿时没了主意，鬼使神差地拧开了门把手。 史教授进来，二话不说朝着颜晓月脸上摔了两个耳光，把她打翻在地。 然后他反锁上门，端起桌上颜晓月泡好的咖啡喝了两口“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老子用你的论文也是高看你。” 史教授说完松了松领带道“反正我也身败名裂了，今天老子先上了你，再杀你，咱们同归于尽。” 说罢史教授猛扑到颜晓月身上，开始撕扯她的衣服，颜晓月趁其不备，猛地屈膝顶在史教授裆部，几乎把他那只跃跃欲试的老鸟顶报废。 史教授急了眼，朝着颜晓月脸上左右开弓，扇得她眼冒金星，“臭婊子，我弄死你。” 他双手死命掐住颜晓月纤细的脖子，颜晓月透不上气来，双腿乱蹬，脸胀得通红，眼圈开始充血。 她的意识快要模糊之际，史教授忽然直挺挺地歪到一边。 颜晓月剧烈地咳嗽了好一阵，深吸了几口气，神志才恢复过来。 渡边站在她面前，手中拿着鞋柜上那只她旅游时买的陶瓷花瓶。 “有绳子吗？”渡边问道。 颜晓月还处于懵逼状态，“什么？” “找根绳子先给他捆起来啊” 颜晓月跑到阳台，找到一根晾衣绳。 渡边麻利地把史教授手脚捆起来。 “现在报警。” “报警怎么说？” “就说他闯入你家，想掐死你，被你用花瓶打晕制服了。” “警察会信吗？” “不信也没办法。” 颜晓月报完警，渡边转身往门外走去。 “等等，你是怎么进来的？”颜晓月清楚地记得史教授把门反锁了。 “门没锁好，我听到动静进来的。” 姚军华带着两个年轻民警赶到现场，史教授已经醒了过来，见到警察还想倒打一耙“警察同志，她想杀我。” 颜晓月听了真是无语，世上怎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犯罪分子主动报警的。”姚军华蹲在史教授身边，打算解开他手腕上的绳子，却发现绳结很特殊，他解不开。 为了不在群众面前丢人，他又请另外两名警察来帮忙，结果他俩忙乎老半天，依旧没有进展。 “你们到底在搞什么？”史教授并不知道警察们的尴尬，倒先不耐烦了。 “颜小姐，麻烦您帮我们解开这个绳结。” 颜晓月早窥透警察们的心思，他递给帮忙的民警一把剪刀，民警正要剪开，“等一等，我拍张照。”姚军华想着回去研究研究这种绳结，就拿手机拍了照片。 史教授被戴上手铐，嘴里还在喋喋不休，“臭娘们，等我出来，一定弄死你！” “你闭嘴，有什么话，到局里说。” “我就要现在说，忘恩负义的东西，不得好死。”史教授越骂越激动，几乎跳起脚来。 姚军华朝史教授肚子上猛击一拳，史教授一下子哑火了，眉头紧蹙弯下腰几乎要蹲在地上。 “好好说话，你不听，非要挨揍。” 第20章 非要搞的我女儿的事人尽皆知是吧？ 姚军华又对颜晓月说，“颜小姐，你也跟我们去趟局里，做做笔录，有些细节，我们还是要核实一下。” 颜晓月直到下午才回到公寓，她还没坐稳，渡边就敲门进来。 “你把今天警察来的所有细节给我讲一讲。” 他坐到颜晓月对面。 颜晓月讲完后，渡边面色凝重，“那个警察真的对绳结拍照了？” 颜晓月点点头。 “史教授没说他遭到别人的袭击，才被打晕的吗？” “他那边的情况我不清楚，我们是分开问询的。” “你再拿根绳子来。” 渡边开始教颜晓月绳结的系法，“你一定要练得很熟，警察说不定还会再来，他们要问起你怎么会这种绳结，你就说大学军训时跟教官学的。” “你究竟是做什么的？”颜晓月掩饰不住对眼前这个人的好奇心。 “我是从日本来的交流学者。” “哪个大学的？” “京都大学。” “学的什么专业？” “国际经济与贸易。” “我会点日语，你能说两句吗？” “颜小姐幸会！请您务必为我保密”说日语对渡边还不是家常便饭。 “你为什么要让我对警察说谎呢？”颜晓月的日语倒是磕磕绊绊。 “我不想惹麻烦，他行凶时，我本来可以假装不知道，或者报警了事的。” “哦，那倒是，我还没有好好谢谢你呢，你救了我的命，我叫颜晓月，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颜晓月换回中文。 “会的，我先走了。” 海东省公安厅食堂里食客寥寥无几，姚军华点了一份扬州炒饭，看到吕刚和曹正帆正坐在靠窗的位置写报告，吕刚口述，曹正帆敲击笔记本电脑。 “真要给厅里打报告啊？”姚军华坐到他们对面。 “你学历高，帮我们看看写得行不行？”吕刚喝一口茶水道。 “吕哥要不算了，陈年旧案何必呢？” “我一直想不明白，韩云是怎么做到人间蒸发的？一个人凭空消失了十多年，无影无踪，当年他的事改变多少人的生活，不能就这么算了，前几天跟国安局那俩人相遇，我忽然怀疑，是不是他们掩护了他，招募他做特工。” “那是电影中才有的情节，不可能的，再说要是国安真的跟他的失踪有关，人家也不会告诉我们。” “管他呢，死马当活马医呗，你快帮我们润色润色，老曹的文笔真不行。” 姚军华帮他俩改完报告，想到吕刚见多识广，便拿出手机，翻出绳结的照片道“吕哥你见过这种绳结吗？我们今天办案现场遇到的，一个女孩系的，我竟然解不开。” 吕刚看了看，本来松弛的神经紧绷起来，“你今天办的什么案子？” 他想起十几年前徐少华被韩云从楼顶推下来摔死时手上就是打的这种绳结。 “我能说的都说了，你们还想干嘛？”史教授坐在审讯室里很不耐烦。 “你再好好想想，当时你是怎么被打晕的？”吕刚问道。 “我不是说了嘛，那个臭婊子用花瓶打的呀。” “你说话注意点啊！”姚军华提醒道。 “你当时掐住她的脖子，她一个弱女子随手抓到一个花瓶，一下就给你打晕了？” “什么弱女子，别看她瘦小，力大如牛。” “你真确定是她打得你？” “废话，我进来时就把门反锁了，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她房间里本来就有人，但也不可能啊，要是有人，早出来劝架了，不可能等到那种地步。” “你去查查颜晓月的社会关系，看看她有没有男朋友什么的？”吕刚小声对姚军华说道。 “颜晓月一直一个人生活，他爸植物人，住了两年院，平时没什么人跟她来往密切，不过近来她好像在和东正软件老总赵南生约会。”在前往颜晓月家的路上，姚军华对吕刚说。 “你下车，去东正软件看看那个赵南生有没有不在场证明。”吕刚对曹正帆说。 吕刚和姚军华来到颜晓月家中，他看了看花瓶底部在茶几上留下的水渍，正如颜晓月所说，花瓶从茶几滚落到地板上，她顺手拿起，倒是很有可能，他不知道的是那个水渍是渡边为了应付他们的盘问特意伪造的。 吕刚在现场转了几圈没发现什么疑点便问颜晓月“那个绳结真是你打的？” “恩” “能再给我们打一遍吗？”吕刚拿出口袋里的绳子，朝姚军华努努嘴。 姚军华十分不情愿的伸出双手。 颜晓月干脆利索地把他的双手捆好，用的就是渡边教她的方法。 吕刚仔细看了看，又拿出姚军华拍的照片对比一番，没发现什么问题。 “你从哪里学习的这种绳结打法？” “大学军训时，教官教我们的。” “这么多年了，还记得这么清楚？” “教官说了这是生死结，是解不开的，所以印象深刻。” “颜小姐，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对我们说的都是实话吗？” “当然，我为什么要对你们撒谎？” “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人？” “什么样的人算是奇怪的人？” “恩，算了，也许真是我多想了，如果有一天你遇到这种人，最好离他远点，很危险的。”吕刚答非所问，离开了颜晓月的公寓。 刚坐到车上，曹正帆打来电话，“赵南生有不在场证明，他前天早上在公司办公室睡的，我查了监控，他没有离开他们公司总部大楼。” 吕刚回到厅里，文职小张跑过来对他说“厅长找你！” 吕刚惴惴不安地来到厅长办公室。 海东省公安厅长祁伟同怒气冲冲地指着桌上的报告说“这是你整的？” “是，厅长。” “吕刚，你想干什么？” “我想知道真相。” “真相？你有什么证据，就找人家国安局的麻烦。” “韩云没有外人帮助，怎么可能消失这么久？” “你说人家国安局窝藏凶犯，真是脑洞够大的。”祁伟同气得双手叉腰。“我告诉你这件事到此为止，既然这个王乐天是人家国安局要找的人，人家也没要求我们协助，咱们就不要蹚这淌浑水。” “可是，他说不定真的跟韩云有某种联系。” “你真是说风就是雨，当初是不是你说的，韩云跑国外去了？现在你又说什么跟国安局有关系，你也年龄不小了，做事能不能稳妥点，就是这个王乐天，我还要感谢人家呢，没有他，我女儿就让人糟蹋了，人家是见义勇为。” “见义勇为为什么要逃？” “你非要搞得我女儿的事人尽皆知是？你自己找国安局的人去问。”祁伟同拿起桌上的报告撕得粉碎。 第21章 公共场所注意点影响 “师姐你真的不读了？”刘明旭和一众师弟师妹来送别颜晓月，史教授身败名裂后，他们都找到了下家。 “以前是执念太深，觉得书念的好，就一定要念到最后，现在完全没有这种想法了，反正本来就是要参加工作的，早点到社会上历练一下也好。” 颜晓月把自己的个人物品搬上汽车，怀着五味杂陈的心情最后看了一眼博学楼，挥了挥手，跟学弟学妹们告了别。 她的车刚刚驶出校门，就看到赵南生那辆奔驰车停在路边，司机拼命地摁着喇叭。 颜晓月把车停在奔驰后面，赵南生已经打开车门，颜晓月钻了进去。 “这是我们公司对你的正式聘用合同。”赵南生递过一个文件。 “年薪七十万，这么高？”颜晓月笑了笑。 “求贤若渴啊，生怕再晚点，你就让人抢去了。” “赵总你是不是一时冲动啊。” “不要老叫我赵总，叫我南哥好了，我们也算是朋友。” “成了你们公司员工，不是只能叫你赵总了吗？” “这我倒是没想过，那我到底签你还是不签你呢？”赵南生往颜晓月身边坐了坐。 “我还是感觉和赵总做朋友轻松惬意很多。” 赵南生试探性地拍了拍颜晓月的手，“其实那天警察去找我，问你的情况时，我是挺开心的，毕竟他们认为我们关系不一般，他们走后，我一直在遐想，当时要是我真的在现场，朝那个混蛋脑袋上给一花瓶就好了。” “以后说不定有机会。”颜晓月握住赵南生的手，暧昧的情愫在两人之间环绕。 赵南生慢慢向颜晓月靠近，颜晓月并不躲闪，她也曾幻想过这位年轻帅气的总裁吻自己。 “不会进度这么快。”渡边举着望远镜，自言自语道。 两人的嘴唇还差一厘米时，车玻璃上响起敲击声，“公共场所，注意点影响，这里不能停车，再不开走，我就贴条了。”一名交警握着执法记录仪说道。 赵南生尴尬地落下车玻璃，“我们马上开走，后面那辆车也是我们的。” 钱向东刚刚参加完单位常务工作会议，整个开会过程他都心不在焉，本来计划一个多小时的发言，他只寥寥讲了几句，回到办公室他站在窗户边上，望着办公楼前迎风飘扬的五星红旗发呆。 秘书小刘敲门进来道“钱书记，国安局刑处长找您。” “让他进来，我和刑处长有重要的事谈，这段时间，其他人不要来打扰。”钱向东坐回到办公桌前，恢复了从容镇定的神态。 刑尚民走进来，向钱向东敬礼，钱向东示意他坐到自己旁边的沙发上。 “陈书茂已经死了。”刑尚民小声说道。 钱向东内心如释重负，但他面上波澜不惊，“除了陈书茂还有没有人懂神经网络加密？” 刑尚民道“目前国内这一片还是空白，但是陈书茂带过不少学生，我们正在进行全面排查。” “一定要慎之又慎啊，疑似对象也不要放过，这种时候，就需要左的精神。”钱向东叮嘱道。 “那我们的撤离计划还要不要继续？”刑尚民问道。 “先停下来，按兵不动，冯胜军那边查得那么紧，既然时间没有那么紧迫了，现在就不要再折腾了，以免露出马脚。”钱向东俯身贴近刑尚民道“但是咱们俩的计划你要筹备好，这种危急关头，不未雨绸缪，等到大厦倾覆，可就来不及了。” “放心，首长，已经八九不离十了。”刑尚民自信满满。 “尚民，以后可不要再提八九不离十这种话了，要百分之百，身家性命的事，要万无一失。”钱向东对刑尚民飘飘然的心态有些不满，他是情报口上来的，深知事情总是曲折发展的，很少能够与预想的完全相符。 刑尚民点点头道“文件还要不要窃取回来？” 钱向东深思了一会儿道“‘死亡之钥’的源代码在文件上，美国那边很重视，咱们该想办法弄回来，还是要弄回来的，好消息是文件无法复制，也无法转移，就在李三强的那支情报笔中。” 刑尚民皱皱眉道“这难度很大，那支笔可是照妖镜啊，不知道冯胜军会藏在哪里，即便知道在哪里，现在谁也不敢碰。” “这事不急，有空可以找编外人员去做，现在关键是千万不要冒出来一个能解密的人，中国人才那么多，这是保不齐的事，万万不可掉以轻心。”钱向东说完拿出一张光盘，“这是美国那边通过暗线送过来的，‘死亡之钥’的解密测试包，谁要是能够破解这个测试包，就可能具有解密‘死亡之钥’的能力，你除了排查陈书茂带过的学生，可以把这个发到解密发烧友的论坛上组织个比赛，奖金设高一点，宣传广一些，说不定就能把具有这种能力的人引出来。” 刑尚民走后，钱向东掏出编外手机，拨通了一个跨国电话。 “老姚啊，跟你商量个事，我想把s组调回来，国内有点事比较麻烦。” “领导，国内人才济济的，你咋突然冒出这种想法，我跟你说，s组这伙人在外面野惯了，他们在国内活动可能会闯出乱子来。”电话那头姚先福似乎不太情愿。 “国内现在审批程序越来越繁琐，有些突发事件，没有点生力军恐怕应付不来，非常时期，非常手段，你说呢？” “是不是‘死亡之钥’的事啊，领导不是我说你，差不多得了，这些年你该有的也都有了，还在刀尖上跳什么舞呢，赶紧出国，我请你喝酒。” “你不当家哪知道柴米油盐贵，我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钱向东道。 第22章 回去看看刑法，这得判多少年 渡边整日除了跟踪监视颜晓月无所事事，看着她辗转于各家公司做外包，出门搞培训，和赵南生谈恋爱，愈发无聊。 这天，他逮了个空隙，趁着颜晓月在理发店做头发，就到对面兰州拉面馆中吃口饭。 面条刚端上来，还没吃两根，一伙不三不四的人走了进来，为首的一个长得尖嘴猴腮，下巴上留着一撮小胡子，走到柜台处，对老板恶狠狠地说“你们家店什么时候拆？” “我们家店不能拆，一家老小指着它生活呢。”店老板哀求道。 “咋地？你们家能大过政府啊，政府都跟我们公司签约了，你想当老赖？”胡子男拉开拉链，露出怀中的棒球棍。“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啊，到时候有没有医药费都不好说啊。” 胡子男朝一个小喽啰使了眼色，他便拿出大砍刀往一名食客桌子上一拍喊道“都他妈聋了，猪啊，就知道吃吃吃，不要命了。” 食客们吓得纷纷逃散，渡边赶紧猛吃几口，放下饭碗跟着众人走出饭店。 本来不想多管闲事，可是透过玻璃看到店老板已经让人揪住衣领，他七八岁的女儿哭得撕心裂肺“你们放开我爸爸。” “真他娘的，在哪儿都能遇到这种事。”渡边不由自主转到饭店后门，从一个路边卖女人内衣的摊贩处，顺走一只丝袜。 “哭什么哭？再哭打死你！”胡子男朝着小姑娘怒吼道。 “有种冲我来，吓唬我女儿做什么。”店老板推了胡子男一把。 “看来，今天不见血是不行了。”胡子男抽出棒球棍，在手上颠了颠，准备拿店老板的脑袋练练臂力。 “不想死的话都赶紧给我滚！”这时从后厨走出一个男人，脑袋上套着一只女人的丝袜，只有眼睛处抠了两个孔。 “我靠，兄弟，你这个造型比较别致啊，是从阿富汗还是伊拉克穿越来的？”胡子男放开老板拎着棒球棍朝那个男人走去。 “我再说一遍，不想死，就赶紧滚。”男人转了转手中的菜刀。 “兄弟们，给他亮亮我们的家伙！”胡子男朝手下招呼一声，他们纷纷掏出钢管、三棱刀、大砍刀。 “我跟你说，今天不是你躺下就是我躺下。”胡子男话音未落，挥起棒球棍朝男人头上猛击过去。 男人闪电般贴近胡子男，后发而先制，手起刀落，胡子男的右手和棒球棍随着挥动的惯性飞了出去，他不可思议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断肢，才发出惨绝人寰的叫声。 店老板哪里见过这种血腥的场面，赶紧捂住女儿的眼睛。 颜晓月做完头发，刚走到理发店门口，突然一个人撞碎对面饭店玻璃，从里面飞了出来，摔到地上，还没反应过来，又让一辆飞驰而过的货车轧碎脑壳，血液脑浆崩了一地，颜晓月看到这恶心的场面差点呕吐出来。 饭店里面打斗不止，玻璃碎裂声，桌子砸烂声，人受伤惨叫声不绝于耳。 不明真相的群众纷纷上来围观。 三两分钟之后，声音渐渐平息下来，人们才敢靠近，只见饭店里一片狼藉，地上躺着一群人，不是骨折就是残废，无不在惨兮兮地哼哼。 渡边从后门出来，找个没人的地方，摘掉袜子，心里那个后悔啊，下手真是没轻没重，一不小心又整出一个烂摊子，可不能让警察发现啊，回去看看刑法，这得判多少年。 颜晓月回到公寓，白日里看到的车祸惨像勾起了她对自己父母的回忆，两年前父母千里迢迢从外省来看她，在高速上出的事，她知道时，母亲已经没了，父亲进了icu，好好的家就散了，颜晓月独自伤感一会儿，登陆了自己平时喜欢上的电子解密论坛。转悠一圈发现一个帖子下面话题非常多，平时和自己过从甚密的几个大佬都点击了挑战任务，原来是一个解密求助贴，奖金高达二十万元，颜晓月顿时来了兴致，最近出了不少事，她的储蓄几乎消耗殆尽，再加上和赵南生谈恋爱，她又不愿花男方的钱，经济压力着实有点重。 颜晓月申请了任务，从论坛上下载了压缩包，打开一看，原来是基于神经网络技术的保密文件。她记得以前去华西理工培训时跟着陈书茂教授研究过一段时间神经网络加密技术，这是一种国际前沿技术，加密ai可以随时学习破解者的解密手段，所以破解者使用的破解手段越多，文件保密性越好，直到几乎无解。 颜晓月从自己的网盘中搜索出当时的研究资料，沉静在密码破解的游戏中。 渡边斜靠在沙发上，一边看当地新闻，一边喝啤酒，新闻主持人眉飞色舞地介绍着本地发生的一起斗殴事件，“今天中午在我市友谊南大街回民清真面馆发生一起严重暴力事件，造成一死五伤，其中两名伤者伤势严重，仍在抢救中，据悉这次事件与友谊南大街拆迁相关，这是围绕新民路地块拆迁，发生的第三次暴力冲突了，希望引起有关方面重视。” “怎么还有人死了？”渡边记得自己离开时除了飞出饭店那个，其他人都喘着气呢，难道那个死了，只往他胸部踹了一脚，顶多断两根肋骨，怎么就死了呢。 他拿起刑法书研究一番，脑门上渗出几滴汗“估计差不多死刑了。” 吕刚让祁厅长骂得狗血喷头之后，恼羞成怒，休了几天假，刚回到办公室，屁股还没坐稳，姚军华就走到他身边，神秘兮兮的对他说“吕哥，你听说友谊南大街那事没？” “友谊南大街不就是拆迁引起的流氓打架吗？归治安管，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吕刚情绪消沉，啥也不想管。 “我听治安管理大队的兄弟说了，根本不是流氓打群架，是一打六，一个人把另外六个人打死一个，打残五个，那个人还没抓到，最近我们西京冒出不少武林高手啊。” “打死几个都活该，每年因为强拆出多少事，死多少人啊，那些个无良公司，跟老百姓谈不拢，就请流氓，当年韩云的案子不也是拆迁纠纷导致的吗？” “治安那边一直抓不到人，中标公司在市里还有点关系，一直给咱们施压，大队长的意思是，想请你去协助一下治安抓人。” “治安大队真是越来越没用了，连个流氓也抓不住。”吕刚喝了口茶水抱怨道。 第23章 真他妈肉麻，酸死了 苍山新绿，山水怡人，花溪会馆御山宅下风景独好，明宇公司董事长李天龙、市拆迁办主任高明和他们的一群随从却无暇欣赏美好春光，各个面色凝重，心事忡忡。 “钱书记来了。”小刘秘书打开门，所有人都赶紧站起来。 钱向东坐到主位上，瞪了一眼李天龙道“你们干的好事。” 李天龙赶忙低下头道“钱书记我向你检讨，是我们太心急了。” “给你们说过多少次，新民路那个地块是我在省委那里费了多少劲儿才争取来的，上百亿的项目，你们在拆迁时该出点血就出点血，别跟那些小老百姓一般见识，你们他妈的都当耳旁风了是，现在惹出这么大的事，怎么收场？让我擦屁股？李天龙你过来！” 李天龙一路小跑来到钱向东跟前，冷不防钱向东甩了他两个响亮耳光，吓得众人噤若寒蝉。 “给你长长记性，明宇集团董事长你要是干不了，就给我滚蛋，懂了吗？” “明白，钱书记，保证不会再给您惹乱子。”平日里嚣张跋扈的李天龙捂着脸唯唯诺诺道。 这时钱向东的手机响了，他看到是刑尚民，瞟了众人一眼道“你们都先出去。” 会议室里没了人，钱向东接通电话。 “领导，您那里说话方便吗？” “你说。” “那个解密测试包有人破解了。” 钱向东后背一凉，强作镇定道“这么快！” “首长，您别急，我们查了破解者的资料，她曾经跟陈书茂一起研究过神经网络加密技术，不过离开的比较早，我们排查陈书茂学生还没排查到她，除了她之外，其他人连百分之一都突破不了。” 钱向东捂着嘴思考了一会儿道“你把她的资料发给我。” 挂断刑尚民来电，钱向东又拿出编外手机，拨通了姚先福电话，“老姚，s组的人回来没？” “今天往回飞，明天早上八点到。” “你回来吗？” “当然了，要不然谁帮你看着那帮小崽子呢，装备、钱和资料还在老地方？” “嗯，我又让人补充了一些，你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 “我倒没啥需要的，就想再提醒你一遍，s组的人回到国内可能会出乱子，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说不定局面会无法收拾。” “局面早就快无法收拾了，你们回来就是救火的，我把任务资料整理一下找人发给你。” “这么大方请我吃西餐。”赵南生宠溺地看着颜晓月。 “最近搞定一个大项目，手里有点闲钱。”颜晓月端起红酒呡了一口。 “晓月，下个月我妈生日，我想带你去我家。”赵南生摸了摸颜晓月柔滑的手背道。 “会不会太早了？” “一点也不早，我马上都三十六了，我妈天天给我介绍对象，我说我有对象了，她不信。” 想到要去见赵南生他妈那样的豪门贵妇，颜晓月忍不住有点紧张，“我是说我们认识的时间并不长，这么快见家长有点早。” “但我已经告诉她了，你说怎么办，老人家高兴坏了，总不能让她失望。” “唉，真是拿你没办法。” 拜托，你们俩能不能找个便宜点的地方吃饭，渡边吃了两块牛排，想到那飙到天际的价格，心疼不已，这么下去，十万块钱的活动经费就要告罄了，出任务花自己的钱，这种感受想必很多人都懂。 吃完饭赵南生挽着颜晓月的手，耳鬓厮磨地往电梯走去，“今天晚上去你那里怎么样？” “我的房间又小又破，就怕你这个名门贵公子不适应。” “有什么不适应的，跟你在一起，就是住草窝也乐意。” “哎呀，这里有摄像头的，别抱我。” “等不及了，先让我亲一下。” 真他妈的肉麻，酸死了，渡边通过安装在颜晓月包里的窃听器听着两人对话。他走消防楼梯下楼，来到饭店门口时，赵南生和颜晓月已经上了奔驰车，渡边跨到自己的摩托车上，忽然发现躲在暗处的一辆别克商务车灯光亮起，快速驶出车位，不近不远地跟着奔驰车而去。 颜晓月和赵南生刚进公寓，就抱在一起热吻起来，边往床边走，边脱衣服，“晓月，别看你平时挺文静，没想到在床上竟这么带劲儿。” “你喜欢吗？” “何止喜欢，简直为你痴狂。” 两人衣服脱得差不多了，正打算办事，门口却响起敲门声。 “搞什么？别开门，管他谁呢。”赵南生郁闷道。 “别急，一晚上呢，怕什么。”颜晓月穿好衣服，对着化妆镜理了理头发，走到门口通过猫眼观察外面。 只见几个身着警服的人站在外面，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颜小姐，请开门，我们知道你在里面。” “什么人？”赵南生也穿好衣服走到她身边。 “警察。”难道史教授的事出了纰漏，除此之外，颜晓月想不到任何理由。 “你别怕，有我在呢，他们不能把你怎么样，我家在海东公安厅有关系，只要不是什么大事，都能给你摆平。”赵南生安慰道。 “你们有什么事吗？”颜晓月打开门，看到五个警察站在外面，其中一个女警长得非常漂亮。 “颜小姐，您涉嫌非法网络入侵，请跟我们走一趟。”为首的警察文质彬彬，倒像是网警的做派，而剩下的三个男警察则气势汹汹给人的感觉并非善类。 “你们是哪个部门的，能给看一下证件吗？”赵南生想着到手的鱼水之欢，可能要泡汤，有点沮丧。 “这是我的证件。”为首的警察朝赵南生出示了证件，证件上写着他是光明区公安分局网监大队的，名叫曹斌。 “你真搞过非法入侵？”赵南生明知故问，网络窃取和入侵颜晓月玩得贼溜，只是手段高明，一般警察发现不了，但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不过这种事情一般只要不涉及盗窃国家秘密之类的，都可以协调。 “没有啊，我哪里会什么网络入侵啊，我是学网络工程的，但学得不太好。”颜晓月配合着赵南生演双簧。 “颜小姐，既然这么晚，我们能找过来，肯定是有线索的，请您跟我们走一趟，事情调查清楚了，如果真的跟您没关系，说不定一会儿就给您送回来。” “那没办法了，你先回，我跟他们走一趟。”颜晓月惋惜这个美好的夜晚就这样被破坏了，她从没想过的是，自她踏出家门的那一刻起，属于一个正常人的生活将一去不返。 第24章 真是一点都看不出来吗？ 颜晓月在警察的围拢之中往公寓楼外走去，几个警察一句话也不说，气氛变得有点诡异。 为首的警察电话响了，他快走两步，脱离众人，对着话筒说“对，人抓到了，我们马上过去。” 他们把颜晓月带到别克商务车前，颜晓月一看不是警车起了疑心道“你们开私家车抓人？” “有时候公务比较繁忙，公用车辆都调出去了，只好开自家车公干，我们都挺烦这点的，不过领导有要求没办法。”文质彬彬的警察解释道。 “私家车挂外地号牌？你们不是警察？”颜晓月话一出口，便知情况不妙，还没来得及叫喊，就被人从后面捂住嘴巴扔到车里，她还想挣扎，女警掏出手枪顶在她的腰部道“再动就打死你。” 颜晓月吓懵了，旁边另一个警察趁机拿出绑匪专用金属胶带，封住颜晓月的嘴巴，捆住手脚，又往她脑袋上罩了一个黑色头套。 颜晓月听到别克车引擎轰鸣的声音，车辆快速上坡，驶离了停车场。 意兴阑珊的赵南生坐在床边发了会儿呆，拿出手机通信录翻了翻，拨通一个电话，“喂，张叔，我南生，有事请你帮个忙呗，我有个朋友今天让光明区公安分局网监大队带走了，你能帮忙打个招呼，照顾一下吗？我朋友叫颜晓月……，那个带头的警官好像叫曹斌，好，我等你消息。” 赵南生洗了把脸整理好房间，反正今天晚上一时半会儿睡不着了，准备回公司去处理一下业务，他锁好门时，张叔的电话来了，“南生啊，你是不是搞错了，光明区公安分局网监大队没有姓曹的，更别说曹斌这个人了，他们今天也没有执行抓捕任务，除了一个值班的，其他人都下班了。”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脑门，那将颜晓月带走的人究竟是谁呢？赵南生望着空荡荡的走廊生出一种不祥之感。 “好长时间没回国内了，中国发展可真快啊，西京都快不认识了。”五个绑匪脱掉了警服，坐在副驾驶的匪首感慨道。 “那可不，不过我还是不喜欢国内的气氛，生活节奏太快了，你看看街上的人一个个面带焦虑，步履匆匆，哪有欧洲那种悠哉悠哉的感觉，我们就更别说了，时差还没倒过来，就要干活。”驾驶员说道。 “行了，老k你就别抱怨了，把这个姑娘处理了，我请你们吃烧烤，好不容易回来一趟，那不得好好玩玩。”女绑匪点了一支烟道。 听到自己要被处理，颜晓月吓得魂飞魄散，差点小便失禁。 “光吃烧烤啊，小芬，好几年没见，要不要来点身体的互动啊。”老k淫笑道。 “去你妈的，金发碧眼的白种女人你还没玩够啊。”女匪骂道。 “她们谁有你风骚啊。” “再开老娘玩笑，信不信我一枪爆了你的头。” “行了，你们都少说两句，今天这事完了，大家都回去好好休息，领导突然让我们回来，肯定不是就抓个女人这么简单，姚哥不是说了吗？到国内都收敛收敛，别事没办成，再给领导添乱。”匪首提醒道。 “啊，真受不了国内的官僚主义啊，当初参加海外行动组，就是这个初衷，回到国内，作任务简报的气氛都让人觉得压抑，金少，你调整得倒是快啊，在法国时，就你最狂最跩。”老k把车开下主路，进入没有路灯照明的乡道，市区渐行渐远，道路两侧都是农村的低矮平房。 “我跟你们一样，我就想着赶紧把这一票干完回欧洲呢。”金少话音未落，突然一辆白色轿车从旁边小道上冲出，撞在别克车上，猛烈的撞击使得别克车原地转了两圈侧翻到路边水沟里。 冰冷的臭水从车的缝隙中涌入，金少血流满面，头还让安全气囊卡主，他掏出匕首，刺破气囊喊道“兄弟们振作点，快出去。” “小墨和老蛇让水淹住了，你们快点把这个累赘的女人拖出去，我去救他俩。”小芬喊道。 老k踹开车门，扭头去拉金少，“小心，你背后有人。”金少忽然发现老k背后闪出一个黑影。老k还没扭过头，后脑就遭到重重一击，身体垮下来压住金少。 小芬听到动静掏出手枪朝车前门上方连开两枪，车后窗玻璃却突然碎裂，一双大手从车外伸进来，勒住小芬脖子，她挣扎一会儿就没了动静。 “老k你快醒醒，真是要命。”金少憋了口气，从车下方扭曲变形的门洞游出来，浮出水面时，看到一个人正拉着颜晓月往公路对面跑去。 他恨得咬牙切齿却没有办法，只能先救队友。 颜晓月从没想过自己能跑这么快，她让人拖着，脚都快贴地飞行了，头顶上是淡淡的月光，半夜的农村稍微有点动静狗叫声此起彼伏，他们在一条条小巷子中穿梭，直到村庄尽头，出现绵延的麦田时才停住脚步。 “啊，好痛。”拉着她的人终于松开了手，捂住自己的脸，蹲在墙角。 颜晓月费了很大劲才撕掉黏住嘴巴的胶带。 “你是谁？” “你看不出来吗，不会毁容了？”渡边抬起头。 月光下，颜晓月看到来人脸肿得像猪头一样，左眼只剩下一条缝隙。 “你这个样子，我是真分辨不出来。”虽然对方伤得不轻，但是那滑稽形象却让颜晓月忍不住想笑。 “飞度果然是破车，那么大的撞击力度，安全气囊都打不开。”渡边抱怨了两句，脸像着火似地疼起来，忍不住哼哼两声。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救我。” “真是一点都看不出来吗？”渡边站起身来，凑近颜晓月。 “呵呵，你这样子，太搞笑了。”颜晓月实在忍不住，捂着肚子笑起来。 渡边看到不远处有农民在浇地，井水反射着月光，看起来明晃晃的，他懒得跟颜晓月解释，走到机井旁边，把脸伸到井水中，冰凉的水缓解了火烧火燎的疼痛。 第25章 你说什么？你这个死变态 春末夏初，过了午夜气温下降得厉害，颜晓月一半衣服都浸了水，冻得瑟瑟发抖，她抱着双肩问道“接下来，我们去哪里？” 渡边把脑袋从井水中抬起来道“先找辆车，你跟紧我。” 他带着颜晓月返回到村里。 “那帮绑架我的人，会不会追来？”颜晓月心有余悸。 “他们又没在你身上装定位器，怎么能知道我们还没跑远？”渡边说完，自己先起了疑心道“你把衣服都脱了。” “干嘛，我现在都快冻死了。” “冻死需要很长时间，让人打死就一会儿的事。” “你是男人我怎么能在你面前脱衣服呢？”颜晓月还在犹豫。 “真啰嗦，你没去游泳馆游过泳吗？脱得只剩下内衣就行了。” 颜晓月无奈只好把衣服脱了，冷风吹得她打了两个喷嚏，月光照在她白洁如玉，凹凸有致的身体上，渡边一时看得入了迷。 “你这个色眯眯的样子真的很讨厌啊。” “我都这副模样了，你还能看出我色眯眯啊。”渡边尴尬地笑了笑。“有一说一，身材真不错啊。”他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颜晓月身上。 他们一连找了好几辆汽车，似乎没有渡边中意的，“我们究竟在找什么车？”寒冷从四面八方刺激着颜晓月，多待一分钟她都觉得难以忍受。 “奇怪，这个地方怎么一辆日本车也没有，不是东风，就是奇瑞。” “农村嘛，当然便宜的国产车多一点了。” 他们绕到村子另一头，看到一辆丰田卡罗拉停在路边，“谢天谢地终于找到你。”渡边从口袋中取出一个跟手机很像的电子产品，开机后输入丰田卡罗拉的信息，按下解锁键，丰田卡罗拉的车灯闪了闪，车门解锁了。 “这是什么黑科技？”颜晓月坐到副驾驶上问道。 渡边当然不能告诉颜晓月，这是他们公司研制的独家偷车神器。他只能顾左右而言他，“脸好痛啊，你干嘛非买飞度呢？”开车撞别克时，渡边的脸磕在方向盘上。 “你说的飞度是我的车？”颜晓月瞪大眼睛。 “嗯，要不然去哪找车啊。”渡边按下引擎开关，深踩油门，卡罗拉灵巧地调转车头，在乡间小路上飞驰起来。 “啊，我的车是去年花了十一万买的新车，天呐，它还有救吗？” “有什么救啊，车头都撞没了，安全带都没勒住我，你想想力度有多大。” “好心痛啊。” “行了，能保住命就不错了，还想车的事。” “我们接下来去哪里？是不是去警局报案？”颜晓月打开暖风，快要冻僵的身体总算不再颤抖。 “你还信穿警服的人？” “不去警局去哪里？我还有许多工作没做呢？” “先把那些东西抛到脑后，绑架你的人拿的是制式军用手枪，他们来头不小，一时半会儿的先找个地方躲起来。” “喂，快醒醒，我们到了。”渡边推了推颜晓月，她睁开眼睛，发现天已大亮，车停在溪石花园小区门口，四周全是山。 “这是什么地方？” “我租的避难所，这个小区属于临时避暑地，这个季节没什么人。”渡边刚到西京时在网上查了很久，才找到这么一块风水宝地，很快通过电子邮件跟业主签了租房合同，业主把钥匙寄给了他。 听到渡边按喇叭的声音，保安迷迷糊糊从值班室走出来，抬起失去动力的闸杆，向他俩敬了一个非常别扭的军礼。 渡边把车开到自己租住的楼下，带着颜晓月上了楼，打开门寒气扑面而来。 “怎么没有供暖？”颜晓月抱怨道。 “小区一个人都没有，谁会给你供暖？房间比我想象中的整洁啊。”对渡边这种乡野村沟都睡过的人来说，有个遮风挡雨的地儿就行。 “你先休息一下，我去附近镇上买个电暖气，买点吃喝的东西，顺便买几件衣服，手机拿来。” “我手机早让绑匪没收了。” “行了，别骗我，看你脱衣时偷偷摸摸塞到这里了。”渡边指了指颜晓月的文胸。 “我的手机没事的，绝对安全，谁都监控不了的。”颜晓月十分不情愿地掏出手机。 “他们都敢冒充警察，谁知道有什么手段？你的手机安全，但是和你相熟的人说不定都被监控了，所以从现在起，你是真正的消失了，人间蒸发，就当被那几个绑匪撕票了，你不存在了，懂吗？等我搞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咱们再从长计议。”渡边打开窗户，将颜晓月的手机扔到楼下的观景鱼塘里。 “我知道你是谁了。”颜晓月凑到渡边身边仔细看了看，仿佛确定了，“你不就是住在我对面的渡边先生吗？” “我脸上的肿消了很多吗？”渡边到镜子前看了看，“妈的，我怎么变成熊二了。” “渡边先生，这是你第二次救我了，你究竟是什么人？别再告诉我说你是从日本来的交流学者了。” “我确实是从日本来的。”渡边用日语说道“你看我的日语如假包换。” “哎呀，你别说日语了，你就是从火星来的，我都不管，我就想知道为什么我一发生危险，你总能第一时间出现，还有你救我的目的是什么？” “我在你家装了微型摄像头，在你身上装了窃听器，所以你的一举一动，我都清楚。”渡边还对着镜子拍弄自己的脸，试图把扭曲的部分还原正常。 “你说什么？你这个死变态。”颜晓月扑了过来，渡边听声辨位，一个灵活侧闪身，就让颜晓月扑了空，左脚习惯性地使了绊子，颜晓月摔了个狗啃食，幸亏是木质地板，要不然非头破血流不可。 “好痛。”颜晓月撞到膝盖，疼得龇牙咧嘴，“昨天晚上我和我男朋友在一起的场面，你也看到了？” “嗯，看得我血脉贲张，火急火燎的，都怪那帮劫匪。”渡边想到自己当时确实对着显示器，口水都快流到键盘上了。 “臭流氓，我对你两次舍身相救的感激之情瞬间烟消云散了。”颜晓月终于爬了起来，“你赶紧走，该干嘛，干嘛去，我要睡会觉。” 第26章 我看我是在被教育整顿呢 金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老k和小芬拉上来，小墨和老蛇溺水时间太长，已经死了。 他们三人默默坐在沟边抽了会儿烟，情绪都十分低落，原本以为回国相当于度假，谁知道第一次执行任务就翻了车。 这时一辆警车闪着警灯从远处开过来，两名交警从车上下来，先查看了一番成为废铁的飞度，又把目光转向河中的别克。 “飞度里面没有人，别克恐怕要叫一辆吊车了。”一个交警说道。 “你们三个是什么人？”另一个交警发现了沟边的两男一女，他们脚下躺着两具直挺挺的尸体。 “我们的车让人撞到水沟里，刚刚才上来。”金少息掉手中的烟道。 “地上躺着的这两个怎么回事？”交警用手电筒照了照，感觉有点不对劲。 “死了，在水沟里淹死了，没能及时救出来。” “你们怎么不报警呢？”警察终于明白哪里不对劲，这三个人并没有普通人发生事故时的那种惊慌，即使死了人，也非常平静。 “手机都泡坏了。”金少双手插兜走到交警旁边。 “车里还有其他人吗？” “没有了，就我们五个，沿主道正常行驶的，不知从哪里突然窜出一辆车，就给我们撞了。” “让我看看你的证件？你们两个也过来。”交警用手电照了照小芬和老k，小芬不耐烦遮挡了两下。 “好。”金少掏出自己的身份证，交警伸手来接的瞬间，他横跨一步，右肘击打在交警太阳穴上，交警一声不吭倒在地上。 另一名交警还在发懵，早让老k从背后放倒。 “走，有车了，先把小墨和老蛇抬上车。”金少指了指警车道。 张岩参加完局里的内部会议，从保密柜中取出手机，手机刚离开屏蔽范围，就有一串未接来电提示，张岩拨通了刘宏的电话。 “张主任，不好了，颜晓月让人绑架了。”电话那头传来刘宏焦急的声音。 “你说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晚上，今天早上他男朋友到警局报案，说有五个人冒充警察给她绑走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你让吴涛和张进马上去警察局跟警察一起办案，随时掌握第一手情况，务必要把颜晓月救出来。”话虽这么说，但张岩却清楚颜晓月恐怕凶多吉少了，刚才开会领导还强调“死亡之钥”归国之旅不太顺利，可能还要耽搁一些时间，让他务必保证颜晓月的安全，他还没走出办公大楼，她就出事了。 张岩硬着头皮敲开冯胜军办公室的大门。 看着他垂头丧气的样子，冯胜军立刻意识到出了很严重的问题。 “颜晓月出事了？” 张岩点了点头。 “死了？”冯胜军脸上乌云密布。 “昨天晚上让几个冒充警察的人绑走了。” “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我说过多少次，颜晓月太重要了，一定要保护好她，她如果死了，“死亡之钥”我们弄回来有什么用？李三强同志就白牺牲了。”一贯冷静持重的冯胜军大发雷霆。 你这不让干，那也不行，连派人二十小时监控都做不到，还说什么保密最重要，现在人没了，倒怪罪到我们头上来了，张岩心里嘀咕道，但面上只能绷着脸，一言不发。 “不对，我们还有一道保险，那个渡边谦说不定已经把颜晓月救了，只是他谁也信不过，所以颜晓月或许还活着。”冯胜军靠在座椅上稍微松了口气，“你务必想办法和渡边谦取得联系。” “我去哪里跟他取得联系，领导，不行你还是通过徐处长跟他联系。”张岩对冯胜军仍对日本人抱有希望的行为嗤之以鼻。 冯胜军斜了张岩一眼道“你们这帮人办事真不让人省心，渡边谦那里我负责联系，警察那边咱们的人过去没有啊，一定要盯紧了，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我。” “那个人就是在这里，一刀砍下了刘二虎的胳膊。”饭店老板回忆起当时情景仍激动不已。 “这么厉害！”吕刚难以置信，“他一个人一把菜刀打六个一点伤也没受？” “他就用菜刀砍了刘二虎胳膊，后来把菜刀扔了，剩下五个都是赤手空拳打的。” “老板说的没问题，其他人确实没有刀伤。”姚军华补充道。 “死者是怎么回事？” “那个人好像是被他从这里踢了一脚，飞出窗户，正好被外面一辆大卡车轧了。” 吕刚站在老板指的位置，朝马路中央望了望，“说话太夸张了，足球都踢不了这么远。” “吕警官，千真万确，你没在现场，真跟武打片似的。” “那人长什么样，是不是个子很高，很强壮？” “个子也不是很高，人挺瘦的，头上套个袜子，看不清真容。” 会不会又是韩云呢？不能想韩云了，你都魔怔了，吕刚摇摇头提醒道自己。 “他是从后厨进来的，你厨房做饭的没看见？” “他当时去叫我老婆了，没在现场。” “走，去后面看看。” 吕刚正打算去厨房看看，曹正帆进来说“吕哥，局长刚才来电话，说是小郭庄附近发生一起袭警案，让我们过去一趟。” “袭警案，不是归治安管吗？怎么又算到咱们头上？” “被打的交警说他们在现场看到两具尸体。” “那就让别人去呗，刑警大队没有人了吗？” “他们都在参加‘两学一做’教育整顿活动呢，抽不开身。” “我看我是在被教育整顿呢。”想到祁厅长的事，吕刚忍不住骂了一句。 吕刚、姚军华和曹正帆开着那辆老三菱到了小郭庄村外的乡道上，现场拉起警戒线，宽敞的车道变成单行道，堵了长长一溜大卡车。 吕刚从车上下来，看到一个穿便装的正在询问早上遇袭的交警，他正纳闷这人是谁，那人转过脸，看到吕刚，脸上似笑非笑道“吕警官，咱们怎么又碰上了。” “你们国安现在管治安了啊？”吕刚毫不客气地讽刺道。 第27章 你放倒过黑人吗？ “都是工作嘛，其实破案不是我们的专长，所以还请吕警官多多关照。”吴涛态度变得十分谦逊，张岩特别叮嘱他，别摆国安的架子以免被人家晾到一边。 “被打的警察有你家亲戚吗？”吕刚不能理解一起袭警案，怎么又引来国安的注意。 “吕警官我承认是上次我态度不好，咱们聊正事怎么样？”吴涛被吕刚问得摸不清头脑。 “你说，我先听一听。”吕刚知道事情绝不是袭警这么简单。 “我们有个重要线人昨天晚上让五名冒充警察的劫匪绑架了，他们的别克车在这里遭到一辆白色飞度的撞击，翻到河沟里，有两名交警接到群众报告，来现场处置，结果发现三名嫌疑人，还有两具尸体，他们在盘问过程中突然受到嫌疑人攻击，嫌疑人将他俩打晕后，开着他们的警车跑了。”吴涛一口气说完，吕刚还云里雾里。 “你们那个线人死了吗？我是说在那两具尸体中吗？” “没有，我们线人是个女的，交警说两具尸体都是男人，别克车打捞出来了，案发现场没有别的尸体。” “这么说，死的那两个都是劫匪，你们的线人逃跑了。” “或者说是被开飞度的给救了，飞度的驾驶员也不见了。”吴涛补充道“还有一个线索非常重要，那辆撞击劫匪车辆的飞度，竟然是我们线人的车。” “说明救你们线人的是她朋友，或者非常熟悉的人，要不然也不可能把车借给他开，这条线要安排人查一下才好下结论。” “吕警官，我想提醒你一下，那伙劫匪绝对不是一般人。” “这个还用你提醒，一般人谁敢冒充警察，还敢袭警，抓住了起刑十年。”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别克车门上还发现了两个弹孔，这帮家伙有枪。” “子弹是从外面打到车上的，还是从里面发射的？什么型号的枪搞清楚了吗？”吕刚心中一凛，涉枪涉弹是大案，这回省厅没工夫“两学一做”了。 “弹道专家正在赶来的路上。” “嗯，行，案子我大概清楚了，我再去问问别人。”吕刚走向刚刚被吊上来的别克车。 “别愣着了，一个人过来铲锹土。”姚先福对剩下的三个人说。 两米见深的土坑中平放着两具尸体。 “姚哥，我就不明白了，他们怎么也算是为国牺牲，不说进烈士陵园了，最起码尸体火化，立块墓碑也行啊，就这么埋了，跟在外国有什么区别？”金少望着土坑中神色安详的老蛇和小墨生出兔死狐悲之感。 “我早说过我们是无名战士，无名战士生前没人知道，死后也是如此。”姚先福先扔了锹土。 “你别骗我们了，像李三强那样的，人家在国外牺牲了，国内还专门举行了追悼会，家属孩子由国家抚养，咱们怎么差别就这么大。” “人家有编制，我们算什么，我们是外包打黑工的，懂了吗？一把年纪了还这么幼稚。”姚先福也很恼火，s组的五个人都是他亲自招募的，这么多年在国外舍生忘死，完成了很多高难度的秘密任务，没想到刚回国就折了两个，要说不心痛，那绝对是假的。 “和他俩好好告个别。”姚先福拍了拍金少的肩膀，往树林外走去。 他刚坐回到自己的宝马上，钱向东电话打过来，“老姚怎么样了，那个女人处理干净没有。” “领导，有人暗中保护她这事你知道吗？”姚先福问道。 “什么意思？” “本来挺顺利，半路让人截了，我们还死了两个人。” “不可能啊，国安那边有我的人，如果有这种行动，我会第一时间知道的，怎么了，事情闹大了吗？发生枪战了？”钱向东也百思不得其解。 “没有，这事应该不会在社会层面扩散。” “那就好，老姚你也别上火，我这边情报来源很多的，你们先慢慢查，我这里有消息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下次碰到那个女的，直接干掉，既然事情已经摊牌了，就不要再想办得尽善尽美了。” 挂断电话，钱向东脸上的笑容骤然僵住，浴室中走出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她正要把浴袍脱去，“滚”钱向东怒吼道。 渡边将采购完的物品放到新买的电三轮上，手里拿着一个冰袋敷着脸，他在女性用品商店前停住脚步，犹豫了一下，走进去挑了几包卫生巾。 “先生你太贴心了，好几天了，您是第一个进来的男士。”服务员捂住嘴笑嘻嘻的。 “像不像熊二啊？”渡边朝她龇龇牙，掏出钱夹子，看到收银台旁有两瓶画着红辣椒的喷剂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防狼喷雾，要不要来两瓶，女孩子防身特别有效。” “这玩意儿真的有效吗？” “只要喷一下，眼睛睁不开，呼吸困难，脸上火辣辣的疼。美国进口的，人高马大的黑人都能放倒。” “你放倒过黑人吗？” “哎呀，哥，你真讨厌。”服务员娇嗔道。 “那就拿两瓶。”渡边把防狼喷雾装到购物袋中，走出商店。 一个五六岁的小孩正朝着他的电三轮撒尿，“小朋友，你这样做不太好。” “你能把我怎么样？”小孩调转小鸡鸡，滋到渡边鞋上。 渡边四处望了望，中午的街道空荡荡的，没什么人。 他拧开防狼喷雾盖，朝小孩脸上喷了一下，小孩立马倒地，蹭着自己的尿哭了起来。 “嗯，还是蛮有效果的。” 渡边把三轮车停在小区门口，使劲按喇叭，保安正在值班室里看《甄嬛传》，他打开窗户伸出脑袋喊道“早给你说过了，这个小区现在没有垃圾。” “什么垃圾，我是这里的住户。” “啊，是您啊？”保安记起他颇有特色的容貌。“早上不是开车出去的吗？回来怎么变三轮了？” “没钱了呗，刚把车卖了，你这里有充电的地方。” 第28章 现在真是需要一把枪啊 渡边打开房间门，颜晓月正蜷缩着躺在床上睡觉，听到动静一骨碌坐起来。 “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她有段时间怀疑渡边会一去不返，心里患得患失。 “山高路远，从这里到最近的镇子也要二十公里，况且交通工具也降级了。” “什么意思？” “我把那辆卡罗拉丢弃了，买了个电三轮，这是唯一不用上牌照和登记的交通工具。” “要是坏人追过来，我们骑电三轮逃跑吗？” “坏人的事情你不用考虑，赶紧做饭，我快饿死了。”渡边把电暖器插上电，从纸箱里拿出一个电磁炉，一袋大米，两口锅，一箱方便面，还有一点蔬菜和冷鲜肉类。 “这是什么？”颜晓月看到纸箱中有一个粉色包装袋。 “给你买的，天知道我们会在这里待多长时间。” 颜晓月拿起纸袋看了看里面的女性卫生用品道，“你还是蛮细心的，应该有女朋友，或者结了婚。” “结婚可不敢，女朋友倒是有一个。” “女朋友是日本人？” “嗯” “日本女人是不是特别温柔懂事啊，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 “行了，行了，别八卦了，做饭呀。”渡边把东西拿完后，坐在沙发上。 “你让我做饭？”颜晓月从小娇生惯养的，哪里自己做过饭，父母出事之前从不让她下厨，上学一直吃食堂或者工作餐。 “有问题吗？我买菜你做饭。”渡边翘着二郎腿，继续拿起冰袋敷脸。 “我不会呀，我只会煮方便面，啊，你买的方便面怎么是香辣味的？我从来不吃辣的。” “你到底是不是女人，连饭都不会做。”渡边抱怨一句，起身拿着菜和肉走进厨房。 两个小时之后，颜晓月饿得肚子都快返酸水时，渡边才把饭菜端上来，“这是什么东西？”颜晓月看着餐盘中黑乎乎的菜问道。 “青椒肉丝啊。” “这哪是肉丝啊，这是肉块呀。” “爱吃不吃，不吃就干吃米饭。”渡边夹了一口菜放入嘴中，一股苦咸味直窜嗓子眼，以前跟着千代总觉得做饭很简单，没想到自己一操作完全两码事。 颜晓月见渡边神色从容地又夹了一口菜，才放下心来尝试一下，“啊，不行，太难吃了，我要去吐了。”她往垃圾桶方向跑去。 “真矫情。”对生蛇肉都吃过的渡边来说，现在这种情况吃饭只是为了生存，有口白米饭就不错了。 “你负责刷碗，记得用洗洁精刷干净。”吃完饭，渡边站在窗户边上，看到不远处的山头，从迷彩包中掏出测距望远镜，测试距离为八百四十米，他凝神思考一会儿决定去看一看。 “水好凉啊。”颜晓月一边洗碗，一边抱怨，他看见渡边穿上外套，背上迷彩包，戴上防寒面罩，往门口走去。 “你要去做什么？” “爬山。” “昨天晚上，你一晚上没睡，现在不休息一会儿要去爬山？” “那怎么了，我以前最长时间连续五天没睡觉。” “我要跟你一起去。”颜晓月甩了甩手上的水道。 “你去干什么，消消停停在这里待着。” “你要不带我去，回来我可能就骑着电三轮逃跑了。” 溪石花园小区周边的山海拔都在四五百米上下，山的背阴面还残存着去年冬日的积雪，稀稀拉拉的松树林布满山体，渡边和颜晓月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厚厚的松针往上走，杂草丛生处不时飞出两只野鸡，窜出一只野兔。 “你那个日本女朋叫什么名字？”颜晓月没爬一会儿就腰膝酸软，气喘吁吁，为了转移注意力，她要找点话题。 “桥本千代。” “不是编的呀，你真有女朋友？” “我这么帅，有个女朋友不是很正常吗？” “在你的脸没有撞到方向盘之前，是挺帅，现在可不好说。” “我还真是有点担心呢，如果恢复得不好，怎么跟千代交待呢，你给我看看，现在有没有好转。”渡边摘下防寒面罩。 “嗯，好像比昨天强一点了。” 突然间空旷的山野中传来一声枪响，渡边本能地卧倒在地，颜晓月还呆呆的不知所措。 “快趴下，傻姑娘。”渡边抱住她的腿，把她摔倒，颜晓月猝不及防，啃了一嘴烂泥，好在地比较松软，没有受伤。 “你干什么呀！” “嘘，不想死就别吱声。”渡边把食指放在唇边。 又一声枪响传来，渡边判断出开枪人大概离自己有个四五十米远，“你别动，我去看看什么情况。”他利用草丛遮蔽慢慢往枪声传来的方向爬去。来到一处土坎，渡边小心翼翼抬起头，看到一个带着座山雕同款毡帽的老爷子端着一杆猎枪，正在打兔子。 渡边翻过身来，望着天空中快速飘过的云，现在是真需要一把枪啊，枪在老爷子手中不过是娱乐工具，拿到自己手里关键时刻却可以保命，师父这次您老人家就不要怪我做坏事了，这是没办法的，况且《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规定，非法持有枪支要负刑事责任，我抢了老爷子的枪，非但不是做坏事，反而是为他免去牢狱之灾。 渡边继续往前爬，一直爬到老爷子背后两三米的地方，他都没有发觉，仍在叼着烟兀自哼着小调。 “希望您老人家的骨头够硬朗。”渡边突然起身，一个箭步冲到老头身后，使出在特种部队时练过无数遍的由后捕俘，轻松制服了老爷子。 “你是谁，敢打我，知道我儿子是谁吗？”老爷子在地上扭来扭去，无奈脖子让人控制得死死的，想转过头都不可能，渡边胳膊上稍微加了点力老爷子就昏死过去。 “我靠，这把枪不错啊。”渡边拿起枪左右看了看，这不是一把普通的猎枪，而是美国雷明顿公司生产的专业中口径高精度步枪，渡边以前用过，六百米的射弹散布不超过77厘米。 渡边再次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老爷子，只见他穿着一件朴实无华的阿玛尼秋冬外套，脚上踏着一双不起眼的意大利维力斯定制皮鞋，黏满泥土的劳力士手表闪闪发光，一看就知道实力不容小觑。 真是深山老林遇贵人啊。 第29章 这个恐怕要考验你了 颜晓月趴了老半天，才见渡边慌里慌张跑过来，背上多了一把带瞄准镜的步枪。 “怎么回事？你把坏人干掉了。” “没有，我只不过放倒了一个打猎的老头。” “你怎么能干这么没道德的事呢？” “我也正谴责自己呢，不过没有枪等追杀你的那帮人过来了，我用木棍跟他们打吗？” “老人家没事。” “放心，我有分寸，我们继续往上走。” 半个小时候后，他们终于爬到山顶，渡边趴在地上端起那把刚刚缴获的雷明顿朝溪石花园方向瞄了瞄，视野开阔，整个小区一目了然，果然是个狙击的好地方，他从迷彩背包里，取出一个小包裹，用工兵铲在刚才趴着的地方挖了个坑埋了进去。 “你这是在干吗？”颜晓月好奇问道。 “供奉一下山神，请他保佑我们。” 埋完包裹，渡边又往乡镇方向看了看，远处的热电厂冷却塔冒出阵阵白烟，再往下看，一辆黑色牧马人正沿着沟壑十分豪横地往外开，渡边通过望远镜看到正是那位被放倒的老爷子。 “我们辛辛苦苦爬这么长时间山，难道仅仅是为了搞点封建迷信活动？”颜晓月看着四周乏善可陈的风景，实在想不明白渡边的用意。 “顺便来看看撤离路线啊，本来打算画下来的，既然你来了，就直接给你说，如果有人来抓咱们，他们一定会乘坐交通工具，经过这条公路，因为这是必经之路，所以我们要二十四小时监控这条路，这样他们来了，我们就能第一时间知道。”渡边指了指山下的干道说。 “二十四小时，难道我们不睡觉啊？” “没事，我有装备，这个季节车辆非常少，一两个小时能过一辆车就不错了，你看到小区后面那条小路没有，就是那条路面发白弯弯曲曲的小路，它离我们住的楼很近，从楼西侧下去，然后穿过铁栅栏，就能快速离开小区，那条小路通向一个小山坳，现在农闲季节，一个人都没有，我会在那里藏着我们转移的交通工具。” “我们住在顶楼，楼西侧没有楼梯，怎么下去？铁栅栏我们怎么穿越？你说的那个转移的交通工具不会是电三轮？”颜晓月提出了一大堆问题。 “这些都是我们这两天要完成的工作，你现在只要记住出了事往那条小路上跑就行了，明白了吗？” 上山容易下山难，两人花了一个多小时才走到山下，渡边把步枪用塑料布包好，放在电三轮上，沿着山区进出路，往外开了大概一千多米，查看完周边情况，渡边从背包中取出一个跟手电筒很像的黑色电子装置，把它安装在路边不远的一棵树上。 “那是什么东西？”颜晓月坐在电三轮上问道。 “红外传感器，它跟我手机联同，有车经过的时候，我手机就会发出警报声，你骑三轮走一遍试试。” “我不太会骑这玩意儿。”颜晓月握着车把心里有点发憷。 “简单得很，右手往后转动握把车就往前走，需要减速，就踩刹车踏板。” “我试试。”颜晓月按照渡边的指导，启动了电三轮，三轮加速很猛，通过树下路段时，渡边的手机发出“滴滴滴”的警报声。 “搞定。”渡边从树上跳下来，抬起头却没找到颜晓月，他急匆匆地在公路上跑了一段，才发现电三轮掉到了路边一个大坑里，车轮还在倔强地转动。 “你没事，赶紧松开握把。”渡边跳到坑里，把颜晓月扶起来。 她眼泪汪汪地哭起来。 “你怎么了？是不是碰到哪里了？”渡边上下打量她一番发现她除了裤腿上有点土，并没有受伤的痕迹。 “没有，我就是伤心了，他们为什么要杀我？我除了翻墙和偶尔入侵一下别人电脑外，从来没干过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怎么就落到现在这步天地，我不在我爸身边，谁能照顾他，他会不会死？” “颜晓月，你冷静一下。”渡边扳着她的双肩安慰道“你父亲不会有事的，我向你保证，两个月之后，你的生活一定会恢复正常。” “真的？” 渡边点了点头，他坚毅的眼神给了她莫大的信心。 回到住处，渡边在窗口架起一个小型摄像机对准公路方向，调试好以后，刚好一辆白色轿车经过，渡边手机发出震动，他取出手机，看到了摄像机传输的实时画面。 他又带着颜晓月在楼梯口附近安装微型摄像头。 “你去哪买的这些东西？”看到微型摄像头画面也同步到渡边手机上，颜晓月好奇问道。 “从日本带过来的，我们公司的产品，这些是监控你家剩下的。” 扶着梯子的颜晓月一松手，渡边差点掉下来，“喂，你小心点。” “你到底在我家装了多少监控，都看到了什么？” “放心，卫生间和浴室我没装监控，就是有时候，你洗澡不太注意，还没到进浴室就脱得差不多了，不过一般看到这种画面，我都是主动闭上眼睛的。” “我信你个鬼。”颜晓月踢了一下梯子，渡边敏捷地跳了下来。 他们又来到住宅楼西侧栅栏处，渡边选了一个保安监控室看不到的死角，组装好气焊，将两根铁条烧蚀地只剩一点连接。 “情况紧急时，你先到的话就使劲踹一脚，它们就掉下来了，然后就可以钻出了。” “那我们怎么从楼顶西侧下来呢？”颜晓月望着六层楼高的住宅楼。 “这个恐怕要考验你了。” 渡边和颜晓月通过露台爬上楼顶，沿着半米宽的屋脊来到楼梯西侧，渡边甩了一根速降绳下去，将绳子一端固定在太阳能热水器底部。他穿上速降套装，扣上三角锁和八字环，又帮颜晓月穿好装备，把两人的三角锁固定在一起。 “你抱紧我。”渡边道。 “什么？” “除非你自己能滑降下去。” 颜晓月紧紧搂着渡边的脖子，她柔软丰满的胸脯几乎贴住他肿胀的脸。 “现在闭上眼睛。” 颜晓月刚战战兢兢闭上眼，就感觉自己腾空而起，失重、减速，再失重、减速，第三次时他们落到了地面上，渡边正在解开三角锁。 “刺激。”他扶住两腿还有点发软的颜晓月问道。 第30章 海东省还有敢打我爹的人？ “关于3-12绑架袭警案，就由省厅刑侦大队刑警吕刚牵头，西京市国家安全局侦察员涛协查，联合办案，争取早日解救受害人，将不法分子绳之以法。”祁伟同宣布完联合办案命令后，在一众随从陪伴下，走出案情室，这时手机响了，一看是父亲电话，他示意众人回避，自己走到一个僻静处接通。 “儿子，我让人打了。”老爷子声泪俱下。 “什么？海东省还有敢打我爹的人？”祁伟同听了十分震惊。“谁干的，你告诉我，先找人把他抓了。” “我也不知道，那个人从背后偷袭我。” “没看清他长什么样吗？在哪里发生的事？” “就在漫山花溪谷附近。” “你不会又去打猎了，这么大年纪了，没事少往山里钻，万一磕着碰到可咋整。”祁老爷子参加过越战，退休之后不像别的老人没事打打牌，跳跳舞，就喜欢舞刀弄枪，没少让祁伟同操心。 “还有一件事得告诉你，你让我用的那把枪，让人抢走了。” 祁伟同听了，一口气没提起来，差点晕过去，那把枪是有一年他们厅里突击查走私时缴获的，他见老爷子枪瘾大，就违规取出来让他过过瘾，谁知道，老头拿住了死活不给了，这回可是闯下弥天大祸了。 “爸，枪的事千万不要跟别人提，剩下的交给我处理。”说罢他挂断了电话。 西京电科女篮与华西理工大女篮在西京电科体育馆中激战正酣，时间到了读秒阶段，比分焦灼在64:65，最后一次球权回到西京电科队手中，现场气氛紧张到窒息，球传到内线，电科中锋连续运球想背身单打，无奈对方防守强硬，她根本无法转身，祁雨霏找到外线空档摆脱防守伸手要球，中锋果断把球传到祁雨霏手上，她摆出一副要投三分的姿势，全场比赛她已投中九记三分，华西队两名队友飞身来扑，哪里料到这只是她的假动作，祁雨霏晃过防守，迅速切入内线低手上篮得分，比分逆转，全场沸腾了，这是五年以来，西京电科女子篮球队第一次击败西北地区霸主华西理工大。 祁雨霏与队友们激情庆祝，放声欢呼，忽然看到观众席边缘祁伟同正与其他观众一起热烈鼓掌。 她跟队友和教练打了声招呼，跑到祁伟同身边，给了他一个大大拥抱，“爸，你不是说有事不来了吗？” “什么事能有你的事大，刚才几个三分球投得真漂亮，有你爹我当年的风范。” “您一会儿还要走吗？”祁雨霏用毛巾擦了擦头上的汗。 “走啊，待会回清谷老家看看你爷爷，你也一起去。” “爷爷怎么了？生病了？”祁雨霏心里一紧。 “没生病，出了点小状况而已。” “到底怎么回事嘛？” “你去了就知道了，把家栋也叫上，让你爷爷见见。” 祁雨霏其实不怎么喜欢这个省委组织部部长的公子，无奈双方家长一致撮合，她也不敢反对得太剧烈，“叫他去做什么？我们八字还没一撇呢。” “去了，得到你爷爷的认可不就算有一撇了吗？” “你可别这么说，我目前还没有心仪的对象，要是哪天遇上一个，一定把张公子甩了。”祁雨霏说这话时，脑中闪过渡边的身影。 祁伟同的奥迪车驶到清谷县时已是下午，刚进大院，就看到院子里坐着一群人，清谷县公安局局长，杨树岭镇派出所所长都来了。 “我给你们说，偷袭我的那个人一定当过兵，他使的那招，叫做由后捕俘，我当侦察兵的时候天天练，当年在老山前线，我们就用这招抓过好几个俘虏，也是我年龄大了，掉以轻心，冷不防地在老家山林子里遭人暗算，真是阴沟里翻船。”老爷子喝着茶，脸上兴高采烈，好长时间没有这么多人围着他转了，仿佛找回一点年轻当领导时前呼后拥的感觉。 局长、所长和民警们看到祁厅长来了，脸上洋溢的笑容都不见了，连忙站起来迎接。 “祁厅长，我检讨，是我失职，让老爷子在咱们这里受了委屈。”公安局长握着祁伟同的手说，“但我向你保证，三天，三天我一定抓到人给你和老爷子一个交待。” 祁伟同鼻子轻哼一声道“你们就那么闲吗？让派出所出两个人走访调查一下得了，搞的大张旗鼓的，让人家说我以权谋私吗？” “领导提醒的好，我们一定会低调的。”公安局长灰头土脸说道。 “行了，你们都散了，我们一家人聊聊天。” “哎呀，祁伟同你干嘛让人家走呢，人都来了，饭还没吃呢，这算怎么回事？” “他们都是公务在身的人，不能一直在这里待着，还有很多事要做呢。” 局长，所长，民警们听了纷纷点头称是，不一会走光了，留下一堆礼品堆积在厨房里。 “爷爷你到底怎么回事呀？”祁雨霏走到他身边揉捏着他的肩膀问道。 “哎呀，小霏你不是在上学吗，可别耽误学习了，我没多大事，就是前两天在林子里打野鸡，让一个后生给撂倒了。” “这还了得，怪不得他们局长和所长都来了，光天化日之下，还有这样无法无天的人。”祁雨霏听了气愤不已。 “别说我了，哎，这位小伙子是？”老爷子看着张家栋一直站在一旁沉默不语，便问道。 “爷爷你好，我是张家栋，雨霏的男朋友。” “你就是张部长的儿子啊，哎，都长这么大了，真是幸会，幸会。”他又看了雨霏一眼道“两个年轻人真是般配。” 吃过晚饭，祁伟同点了一支烟，对张家栋道“家栋陪我出去走走。” 两人走到僻静处，祁伟同对张家栋说“知道我为什么带你过来吗？” “想介绍我给爷爷认识，您放心，我一定会对雨霏好的。” “这只是其一，我带你来，主要是因为你是自家人，我比较放心。” “嗯”祁伟同的话让张家栋有点摸不清头脑。 “今天下午，老爷子说了那么多话，但顶要紧的一件事并没有告诉别人，他丢了一支枪。” “什么？”张家栋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是普通的猎枪，而是一把真正能够远距离打死人的枪，雷明顿700，外加一发子弹，07年我们破获重大枪支走私案时缴获的，明天我和小霏就回西京了，你留在这里帮我找到那把枪，我会给你们局长打招呼，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我，关于枪的事一句话都不能给外人讲，包括你父亲，懂吗？” 第31章 该死，他还认识我 清谷县公安局和杨树岭镇派出所迅速行动起来，渡边的手机报警了，他放下扳手，拿出手机，看到三辆警车呼啸着往山里去了。 “有情况吗？”颜晓月问道。 “有警察，不过好像不是冲我们来的。”渡边重新拿起扳手拧楼梯的螺丝。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把通往阁楼的楼梯拆掉呢？”颜晓月摘下一块楼梯踏板问道。 “因为我们要在阁楼上住啊，上午不是把所有东西都搬上去了。”螺丝年代久了，锈蚀得厉害，渡边不时地拿起锤子敲打两下。 “我们在阁楼上住，你又把楼梯拆了，我们怎么下楼呢？”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我自有办法。” 警车行驶到公路的尽头，杨树岭镇派出所所长李树山和众民警下了车。 “张警官，我们接下来只能走小路去黑牛沟了，要沿着这条小路走三公里左右。”李树山给张家栋指了指地图。 “你确定是高小虎袭击了老爷子吗？” “那当然，这个小子当过兵，还会点武，别的年轻人都老老实实外出务工了，就他好吃懒做，赖在村里不走，没事就爱往深山老林里钻，违法乱纪的事没少干，让我们抓好几回了，我一听老爷子让人放倒了，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要不然王局长敢在厅长面前打包票说三天就能抓到人。”李树山信心满满地说道。 张家栋跟在民警后面沿着一条快被杂草淹没的小路往山中钻的时候，心里不停地思索着如何不当着这群人的面，从高小虎那里弄回那支枪。 “所长，我们带枪了没有？”想到枪，张家栋忽然紧张起来，万一高小虎狗急跳墙，说不定会搞出人命。 “带枪干什么？抓个愣头青用不着。”李所长有点鄙视张家栋，虽然跟厅长关系很近，胆子却这么小。 约莫半小时后，他们一行人翻过一座小山丘，抵达目的地，黑牛沟村零零散散地堆积着破砖烂瓦拼凑而成的房子，街上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甚至连只狗都没看到。 “村里怎么看不到什么人？”黑牛沟村的荒凉破败比张家栋想象得还严重。 “唉，穷乡僻壤的，年轻人都走光了，老人年死得差不多了，过不了几年就让荒草埋了。” 李所长说完，把众民警招呼到身边，安排完抓捕分工后叮嘱道“前后包抄一定要及时到位，千万不要让这个贼溜子进了山。” 事情远远没有李所长设想的那么复杂，他们推开几乎要掉下来的门进入高小虎房间时，这个家伙还在油光瓦亮的被子中睡得正香。 李树山直接给了高小虎一个大嘴巴，把他扇醒了。 “李所长，你怎么来了？”高小虎睁开眼，发现自己陷入警察的包围之中一脸懵逼。 “我怎么来了，高小虎你真是越来越牛逼了，我问你前天你是不是进山了？” “进了，怎么着，进山犯法啊？”高小虎坐起来，露出强健的胸肌。 “那老爷子是不是你放倒的？” “什么老爷子，你究竟在说什么？” “就是有个老头，穿得挺好的那个，经常在这附近打猎的。”李树山提示道。 “那个老头啊，我见过。” “果然是你干的，给我铐起来 。”李树山命令道，几个民警立刻扑上去按住高小虎给他戴上了手铐。 “哎，你们干什么呀，我说我见过他，但是也没放倒他啊，你们真是的，我前两年打猎，你们说我违反枪支管理法，给我关了半个月，这个老头隔三差五就来，你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有没有天理了。” “你要是有个当厅长的儿子就有天理了，给我带回所里好好审一审，看你还嘴硬。” 高小虎一听要把他带走，腿顿时软了，“所长，真不是我干的，我有证人，那天我确实进山了，但我是和杨来旺媳妇儿一起去的。” “你们一起进山干什么？” “你说呢？”高小虎露出一副猥琐表情。 “你们一整天都在一起？” “嗯。” “你可真行，走，去杨来旺家，她媳妇儿要是和你说的不一样，我回来揍死你。” 杨来旺媳妇儿大方地承认了和高小虎在山上玩了一整天，并对所长和各位警察说，谁要是有兴趣可以一起来玩，把李树山气得冒烟。 回到车中李树山点了一支烟对张家栋说，“你回去问问老爷子，看看他见没见过高小虎，这个贼溜子的话一句都不能信。” “接下来我们去哪里？”张家栋问道。 “去梁家沟。”李树山刚说完，教导员打来电话。 李树山和教导员通完电话后说“张警官我给你留辆车你自己先去，可能会干这件事的人的资料都在这里，我们要回去参加‘两学一做’活动部署会去了，实在不好意思。” “所长你们忙，有什么事咱们电话联系。”张家栋求之不得。 张家栋驱车往山外走时经过溪石花园小区，来的时候听李树山介绍过，溪石花园小区属于避暑度假小区，这个季节没什么人。 他鬼使神差停下车，既然这个季节没什么人，岂不是干坏事的好地方，既然走到这里了何不进去转一圈。 张家栋敲了敲值班室的门，保安正在打对着一台破电脑打红色警戒，不耐烦地问道“干什么？” 张家栋亮了亮警官证道“向你打听个事。” 保安见是警察，慌忙将游戏暂停，“您说，什么事？” “最近，这附近有没有出现过什么奇怪的人？” “奇怪的人？倒是真有，前几天这里住进来俩人，男的脸上还受了伤，你说这么冷的天，这里也没供暖，生活还贼不方便，不知道咋想的。” “奥？他们在几号楼？几单元？把门牌号告诉我。” 楼梯眼看就要拆下来了，渡边手机再次报警，他看了一下画面皱起眉头道“警察来了。” 颜晓月慌了“他们又扮警察？” “这个应该是真的，该死他还认识我。” 张家栋敲了好一会儿，门才打开，颜晓月一脸警惕地问道“你找谁？” “警察。”张家栋亮出身份。 颜晓月仿佛松了口气。 张家栋从门口看到客厅里乌烟瘴气，通往阁楼的楼梯好像坏了，半吊在空中。 “可以进去吗？”他问道。 “实在是有点不方便。” “这附近发生了一起很不好的事，我只是来问问，我想你也不愿意我带着搜查证和一堆人把家里翻个底朝天。” 颜晓月无奈，闪出位置，张家栋走进来，只见室内十分凌乱，没有一点生活气息。 “就你一个人住吗？” “还有我老公在床上躺着呢。” “走，去看看。” 张家栋走到卧室，床上果然躺着一个人，盖着薄被子，脑袋上包裹着厚厚的绷带，脸上肿了一大块。 “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欠高利贷钱，我老公让人打成这样了。” “为什么不报警呢？” “报过啊，警察不管，非给我们要证据，我老公在街上走得好好的，让一堆不认识的人打成这样，我们去哪里找证据。” 颜晓月话语中充满了对警察的讥讽。 “这样啊，确实不太好办。”张家栋很同情他们的遭遇，但是身为警察他也知道这种事不好查。 “你俩的身份证给我看看。” “我们没有身份证，都让放高利贷的扣着呢，警察你能不能帮我们要回来啊，否则日子没法过了。” “这样啊，没事了，打扰了啊。”张家栋才不愿意给自己惹麻烦。 他走出小区时心想，不过是两个躲债的小夫妻，大冷天的也挺不容易。 第32章 他又闯祸了？ 于伟从浴室出来，小芬正躺在床上玩手机，“要不要再来一次？”于伟凑过来说。 “不要了，你太衰了。”小芬说。 “你说什么，刚才你不还很享受的样子吗？”于伟感到自尊心受到极大侮辱。 “我那是装的。”小芬冷笑道。 “臭婊子，你敢侮辱我。”于伟抡起胳膊，想扇小芬耳光，却被小芬抓住翻手一拧按在床上。 “啊，轻点，快松手，胳膊要断了。” “你看看，你才坚持多长时间。”小芬把手机扔到于伟面前，手机上正播放着两人刚才亲热的画面。 “你到底是谁？这是什么时候拍的？”于伟慌了。 “现在老实了。”小芬松开了于伟，他立马拿起手机删除了视频。 “你删，视频都上传网盘了，我随时都能发给你爱人和你单位，不只如此，你看看这是什么？”小芬从包里取出一个文件递给于伟，上面是他的海外银行账户流水。 “贪污这么多行动经费，还往台湾情报局卖过情报，你恐怕要把牢底坐穿，国内的法律我不是很清楚，你查查，搞不好要枪毙。” 于伟双手抱头，瘫坐在地上道“你说，想要我做什么？” 小芬拿出一枚芯片道“我要你把里面的东西找机会拷贝到冯胜军的非密手机中。” “就这些？”作为冯胜军的贴身秘书，这个任务对于伟太简单了，只要冯胜军开会时，从保密柜中拿到手机，他有足够的时间完成拷贝。 “没有了，只要你帮我们搞定这件事，我向你保证再也不会骚扰你。” “希望你们说到做到。” “老徐啊，我想跟你打听一下那个渡边现在到底在什么位置？”犹豫了好几天，张岩他们还是毫无进展，冯胜军无奈地拨通了老徐的电话。 “他又闯祸了？”老徐心里一惊。 “说不定是立功了，我们那个重要人物，让人绑走途中被救了，现在不知所踪，我想可能渡边把她救了。” “前两天不是还打算给他撵回日本吗？”老徐阴阳怪气道。 “局面比想象中还要严峻啊，你又不是没干过这一行，很多事都不会按照我们的预料发展，如果真是渡边发挥作用了，只要把人安全的交给我们，该给你们的我一分都不会少。” “这话我爱听，你等着，我给你问问。” “这个老冯胆子可真大，他竟然敢从外面请帮手。”钱向东摘下耳机对姚先福说。 “这个老徐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徐有为，以前国安局东亚行动处处长，犯了错误滞留日本，他娘的干起杀人中介了。” “日本不是我们的大本营吗？你要不要联系一下那边，让他们给老徐找点麻烦。”姚先福说。 “操，我哪有功夫管日本的事，先把那个渡边和颜晓月干掉再说，老姚一点都不夸张地给你讲，这段时间我没有一天能睡好觉的。” “领导，你放心，只要我们知道位置他们跑不了。” “也别让s组单独行动了，你们的人培养一个多难，我让李天龙出几个炮灰给你们打头阵，你派人偷偷摸摸放暗箭就行。” 楼梯彻底卸了下来，每次上阁楼之前，渡边先通过滑轮将颜晓月送上去，自己再通过一个攀登绳爬上去，这样，即使有人闯了进来，他们一时半会儿也无法到阁楼上来。 “何至于如此大费周章，真的会有人来攻击我们吗？” “不是防患于未然吗？要不然我们俩待着干什么，大眼瞪小眼啊。” “你手腕上的胶带是怎么回事？”颜晓月注意到渡边银光闪闪的手腕。 “一个丧天良的家伙给我装的定位手表，我给它屏蔽了。” “长时间这样捂着皮肤会不会坏了？” “可不是，里面都起疙瘩了，痒得很，但我又不能揭开。”渡边抠了抠手腕，颜晓月一说，他确实觉得有点难受。 “要是有台电脑，我就能帮你破解掉它，这些定位手表之类的非常简单，我只要修改它的通信协议，植入一个模糊算法，它就失效了，不过应该还可以计时。” “你这么厉害？这个手表中还02克c4呢，那个混蛋说，我要是不听话，就炸掉我的手腕，这你也能帮忙解除？” “应该问题不大，通信协议修改以后，他们就无法远处控制了，我只要看看有没有控制定时装置的软件就行，有的话分分钟的事。” “你是天才啊？我好像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抓你了，说不定是让你帮他们破解什么程序之类的。” “什么破解程序啊，我在车上听得清清楚楚，他们要处理掉我。” 这时老徐来电了，渡边离开颜晓月跑到靠窗的角落里。 “颜晓月现在是不是跟你在一起？” “那当然，也不看看我是干什么的。” “客户现在想知道你们在什么位置。” “客户靠谱吗？我可是费尽千辛万苦才找了个好地儿藏起来的。” “我们不是要为客户服务吗？只要你告诉他们位置，把人顺利交到他们手上，就可以带回了。” “真的？那我发个坐标给你，别忘了让机场跟我接头的人带队，我就认识他，要是别人来了，我就当是敌人了。” 挂断电话，渡边回到颜晓月身边道“这一切快要结束了。” “此话怎讲？”颜晓月不明所以。 “这两天可能会有人来接你，我把你交给他们就算完成任务了。” “他们是什么人？” “我的客户。” “客户？” “应该是政府部门，跟我们合作过好多次。” “你连他们是谁都不知道，就要把我交出去？”颜晓月攥紧双手，紧张焦虑起来。 “你放心，他们不是坏人，因为我就是受雇于他们来保护你的。” “你什么都不清楚说这些话有什么用。”颜晓月恨恨地瞪了渡边一眼。 “这是你回复正常生活的唯一途径，你也不想天天待在这里，连澡也洗不上，所以必须赌一把。” 第33章 保安大哥惨死在乱枪之下 冯胜军来到技侦处指挥大厅，工作人员纷纷起立，“都坐下忙自己的工作。”他摆摆手。 张岩迎出来，“去你办公室讲。”冯胜军道。 “有能查定位的电脑？”冯胜军坐到张岩办公桌后。 张岩从保密专柜中取出电脑。 “你把这个坐标，给定位出来。”冯胜军递给张岩一张纸条。 “首长，定位出来了，是清谷县溪石花园小区。”张岩指着卫星地图说道。 冯胜军小声道“这就是渡边谦和颜晓月的位置。” “颜晓月真让渡边谦救了？”张岩觉得难以置信。 “嗯，老徐是这么说的，他总不会骗我。” “真是，小瞧了那个日本人。” “你准备准备，这两天把颜晓月接回来，既然她已经曝光了，就没有必要顾忌保密问题了，只能把她放到局里的安全屋，派人严防死守了。” “我去？”张岩从来没有参加过实战行动。 “日本人只认识你啊，换成别人他信不过，放心，我已经联系了特种部队，他们会派一个小队保护你和颜晓月。” 明宇集团物流中心仓库中，李天龙的打手集团集结完毕，他点了点人头总共二十六人，“你们都是当过兵的，今天大老板要杀两个人，特意批准可以带枪，希望大家不要辜负了大老板的期望，要是谁让警察抓了，同伴看见了，就开枪打死，没有同伴的就打死自己，总之，谁都不能把事情牵涉到咱们明宇集团，更不能连累大老板，否则，后果会怎样，我想大家都很清楚，启封武器。” 这群亡命徒打开仓库中央的几个柜子，不禁眼前一亮，柜中的武器架上摆放着成排的八一式自动步枪，都是部队用过淘汰下来的。 山里夜间气温骤降，颜晓月在被窝里辗转反侧，她现在只信任渡边，想到可能会离开他的保护，她就寝食难安。渡边睡得却很香，不时响起轻微的呼噜声。 这时手机报警声“滴滴滴”地响起来，她以为渡边会马上醒过来，谁知道他依旧睡得跟死猪一样。 颜晓月下床踹了渡边一脚，他睁开眼睛，迷迷糊糊问道“怎么了？” “刚才你手机报警老半天了。” “凌晨三点了呀”渡边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往后划动看视频回放，只见一台丰田霸道带着两台奔驰商务往溪石花园方向飞驰而来。 他一下子清醒过来，“赶紧穿衣服，收拾个人物品，准备执行撤离计划。” “不是来接我的人吗？” “一点也不像，倒像是来杀你的人。” 话音刚落，就听到小区门口响起一阵枪声，保安大哥已惨死在乱枪之下。 于此同时，老k出现在渡边勘查过的那个山顶上，他找了一个好位置，趴在地上，架好狙击步枪，透过红外夜视镜，可以清晰地看到渡边他们房间的玻璃。 亡命之徒们交替掩护闯入单元门，沿着楼梯往上搜索前进，渡边通过手机屏幕看得一清二楚。 “你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吗？”渡边把生活和逃亡器材都塞进迷彩包中蹬上作战靴问道。 颜晓月点点头。 楼下房间的门突然被撞开，密集的脚步声，在大厅中回荡。 渡边把颜晓月拉到身边，小声说道“一会儿枪响之后一定要冷静。”话音未落，楼下响起密集的枪声，由于房间的拢音效果，感觉像春节放炮似的。 “啊——”颜晓月吓得尖叫起来。 “他们在楼上！”一个匪徒说道。子弹立即从楼梯开口处射上来，把阁楼上的吊灯打得粉碎。 颜晓月捂着脑袋，浑身瘫软，不停地尖叫。 “晓月冷静点，冷静点，他们上不来的。”渡边把她抱在怀中安慰道。 “他们上不来，对啊，他们上不来。”颜晓月把头埋在渡边胸前，渐渐平静下来。 “别瞎开枪了，赶紧把家具摞起来我们想办法爬上去。”匪首指挥道。 “他们一会儿就上来了，我们赶紧走。”颜晓月脸色苍白地说。 “先别急，我看看外面有没有埋伏，晓月，待会儿你听我指挥按下这个遥控器的红色按钮。”渡边递给颜晓月一个小型遥控器。 他架起雷明顿700，轻轻地将阁楼的小悬窗推开一道缝隙，通过瞄准镜仔细观察着黑魆魆的山头。 楼下丁玲咣当挪动家具的声音此起彼伏，“还差一点点，再把那个桌子竖起来。” “他们就要上来了。”颜晓月夹着嗓子小声说道。 “风速五米每秒。”渡边瞟了一眼悬挂在窗台外边不停转动的测风仪，拧了一下瞄准镜上标尺滚轮。 “好，快按遥控器。” 颜晓月按下遥控器按钮，山头上突然发出一道耀眼白光，燃起熊熊山火。 “这他妈是什么情况？”老k让白光刺激地什么也看不清，火焰向他趴着地方蔓延过来，他不得不起身转移。 “就是你了。”渡边沉心静气，扣动了扳机。 雷明顿的子弹破空而出，穿透了老k的胸膛，他瞪大眼睛，带着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倒在山火之中。 这时，一个匪徒在楼梯口露出脑袋，正要把枪伸上来，渡边扔出雷明顿，将近十公斤的枪砸中匪徒脑门，他惨叫一声摔了下去，楼下响起家具散架的声音。 “我们走。”渡边拉起颜晓月，跳出露台，翻上楼顶，迅速来到滑降处。 “准备好了吗？”渡边扣紧颜晓月的三角锁。 颜晓月忽然发现渡边猪头一样的脸帅气无比，她点点头，“那下去了。”这一次，颜晓月没有闭眼睛，她感觉自己像一只鸟一样在空中自由飞翔，落地之后，竟还有点意犹未尽。 “你没事。”渡边疑惑问道。 “没事。”她摇摇头。 颜晓月让渡边拽着，再次开启了贴地飞行模式，她看到那两个烧蚀的栅栏杆在渡边一脚之下飞到路边，看到了月光下的小路曲折蜿蜒，耳边呼呼的风声吹得的人意醉神迷，荷尔蒙和肾上腺素的激增，使得险象环生的夜晚那么浪漫。 第34章 司机当场身亡 渡边带着颜晓月跑到预定小山坳中，两人都累得气喘吁吁，远处山火映红了半边天。 稍事休息后，渡边走到一片小树林后面，将一堆枯树枝搬开，又扯掉下面的一层塑料布。一辆闪闪发光的黑色摩托车呈现在眼前。 “我们去哪里？”经过刚才激烈的战斗，颜晓月已完全信任渡边。 “第二个掩护点，你抱紧我。”渡边发动着摩托车沿着一条乡村小土路往主路方向去了。 在土路上还顾忌颜晓月感受，担心颠簸，刚行驶到主路上，渡边立刻将油门拧到底，摩托车悬浮在夜色中像飞一样，颜晓月却不再害怕，她知道无论车开得多么彪悍，都不会有事儿，她开始享受这种从未经历过的刺激，每次感觉要撞上障碍物或者摩托车要失控时，渡边总能通过精妙的操控化险为夷，这种行走在极限边缘的感觉对从来都循规蹈矩的她是一种新奇的经历。 张岩坐在一辆黑色奥迪车中，后面紧跟着两辆特种部队的装甲突击车，远处肆虐的山火让他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忽然一辆摩托车如同鬼魅一般，一闪而过。 “疯了，开这么快。”司机嘟囔了一句。 “你也开快点，磨磨蹭蹭地，还抱怨别人开得快。”张岩心里有点着急，忍不住批评了司机几句。 等他们到了溪石花园小区，一无所获的亡命之徒们，正准备登车撤离，一时之间，双方都愣住了。 “那是些什么人？”毫无经验的张岩纳闷道。 突然，亡命之徒们开火了，几十发子弹暴风雨般倾泻而来，将奥迪车打的千疮百孔，司机当场身亡。 幸亏特种部队指挥官命令一辆装甲突击车挡在奥迪车前，张岩才捡回一命。 特战队员纷纷下车，与暴徒展开激烈交火，他们装备精良，配合娴熟，枪法精准，远非草莽之徒可比，不到五分钟暴徒们的奔驰商务车和越野车就让榴弹发射器炸成了碎片，十几个冒失鬼饮弹而亡，剩余的见完全打不过，就一哄而散，往周边山林里奔逃而去。 天微微发亮时，省厅、清谷县各路警察纷纷赶到，山火在消防员的努力下已经扑灭，烧焦的山头在晨霭中冒着白烟。 张岩将各路人马的负责人召集到身边，打开手机外放说“领导，人都到齐了。” “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涉及国家安全，任何人都不能对外宣传，如果情况泄露出去，我们会联合省厅对相关责任人严肃追责问责，现场的受害人，由清谷县公安局负责抚恤，相关资金我们会通过转移支付的方式拨给你们。”冯胜军虽然不在现场，但说话的语气态度已经给那些准备散布小道消息者极大的震撼。 “吕哥，你也来了？”张家栋看着吕刚黑着脸站在一旁，就主动打招呼。 “不来能怎么办，我是省厅指定的3-12绑架袭警案的负责人，他娘的国安那帮家伙，有什么事从来不和我们沟通，惹出乱子来，又让我们擦屁股，这案子还查个屁。”吕刚故意放大声音，让附近的张岩听到。 张岩对吕刚为人早有耳闻，也不跟他一般见识，走到旁边跟特种部队指挥官聊天去了。 “哎，家栋你不是在夏津县吗？怎么跑清谷来了。” “别提了，前两天祁厅长老爹让人打了，他就让我过来看看什么情况。”张家栋自然不敢提枪的事。 “最近海东省可真是乱了套，公安厅长的爹都挨揍了，真是闻所未闻，走去现场看看。” 他们来到601房间，只见屋里一片狼藉，墙上屋顶上都是弹洞，通往阁楼的楼梯平摊在地上，周围散落着一堆家具。 “我前两天来过这里，住在这里的那对男女说他们是在这儿躲债的，真没想到女的就是颜晓月。”张家栋忽然不吱声了，他的目光汇聚在电视柜下的一个角落里，那不就是一支雷明顿700吗？ “看样子他们是信不过警察啊，毕竟那帮混蛋抓她时就是冒充警察，这招可真损。”吕刚并没有注意到张家栋的异样，他往大卧室方向走去。 张家栋趁机将雷明顿从破碎的窗口扔到楼后花坛中。 吕刚从卧室出来问道“刚才什么声音？” “不小心碰掉块玻璃。” “走啊，扶我一把，我们到阁楼上看看去。” 吕刚和张家栋看完阁楼上的滑轮和绳索，又来到屋顶上，发现了热水器上的速降绳。 “这人真他妈专业。”吕刚看着不远处小区栅栏的豁口，心中已然明白渡边和颜晓月是怎么逃出生天的了，他忍不住又想起韩云，只有韩云能与之媲美啊，哎，不要想韩云了，老毛病又犯了。 吕刚和张家栋回到楼下，张岩指着不远处的山头对吕刚说“吕警官，刚才消防队长报告他们在那座山顶上发现一具烧焦的尸体，还有一把狙击步枪，你最好上去看看。” 海东省公安厅案情室里坐满了人，国安局冯胜军，省厅祁伟同等重要领导悉数在场。 “我推测和颜晓月在一起的那个男人，先引发了预先埋置在451高地顶部的白磷弹，引起山火，逼迫埋伏在那里的狙击手现身，而后在阁楼上将其狙杀，经过弹道专家分析，他使用的应该是一把雷明顿700狙击步枪，我们在阁楼上也发现一枚700子弹的弹壳。”吕刚指着ppt上的照片陈述道。 “他是怎么知道山顶上埋伏着狙击手呢？”张岩提出了众人的疑问。 “因为他本人就是一名顶尖狙击手，夜间能在800米距离上一枪毙命的全国中也没几个？”吕刚看了一眼特种部队指挥官。 他点点头表示同意。 “你说这个人究竟是绑架了颜晓月呢？还是在保护她，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祁伟同小声跟冯胜军交谈。 “这个我们还不清楚。”冯胜军心里跟明镜似的，他可不能告诉祁伟同惹出这么大乱子的人，是他花重金从日本请的专家。 “我也有一个问题，你说他从哪里搞到的雷明顿700呢？这种枪黑市上可买不到。”冯胜军知道他们并没有为渡边谦提供任何武器。 祁伟同听了脑门子上直冒冷汗，幸亏张家栋那个小子机灵，要不然他受到的处理可能不是纪律问责那么简单。 第35章 我也很想睡你 “你冷吗？”风从渡边的头盔边吹过。 “不冷。”颜晓月答道。 “可是你都在颤抖了。”摩托车在山路上飞驰扬起一阵沙尘。 “原来你真的可以五天不睡觉。”他们从清谷出来，渡边已经马不停蹄地骑着摩托车跑了两天，颜晓月困了，他就用宽绳带将她绑在自己后背上，颜晓月在他背上竟睡得格外甜。 “必须要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了，不然你会生病的。”渡边将摩托车开上一条公路，不一会儿来到一个小镇。 他们在一个路边小饭店吃了饭，又找了一家小旅馆住下，小旅馆是附近村民自家房子改造经营的，十分不正规，当然也不用登记身份证。 颜晓月和渡边洗了澡，逼仄的房间里，一张床占了很大一部分。 “你睡床上，我睡这里就好。”渡边指了指床边的椅子，他撩开窗帘，国道上大货车川流不息。 “一起，地方够大。”颜晓月侧身躺到里边。 渡边躺在外侧。 “你究竟是做什么的？可别再说是什么日本交流学者了。”颜晓月躺了两分钟有点睡不着。 渡边没有动静。 颜晓月转过身，发现他早已进入深沉的梦乡，这个家伙无论在什么环境下都能睡得这么好。 颜晓月再次醒来时，渡边已经不见了，她顿时惊慌失措，紧张得几乎喘不上气来。 还好没过两分钟房间的门打开了。渡边进来，手里拎着一个纸袋，里面飘出饭菜的香气，颜晓月看看表原来已经晚上八点了。 “我买了米线和盒饭，你吃什么？” “吃米线。”颜晓月是南方人好长时间没吃米线了。 渡边把角落里的小桌子搬到床边，把饭菜摆好，又从纸袋里掏出一听啤酒。 “给我也来一听。”颜晓月打开啤酒和渡边碰了碰。 “其实我挺庆幸昨天来的那伙人不是你的客户。”颜晓月吃了一口热乎乎的米线，浑身上下都很舒畅。 “你喜欢命悬一线，枪弹横飞啊。”渡边灌了一口啤酒。 “我喜欢确定性，跟你在一起，我确定自己是安全的，即便是昨天晚上那种情况，刚开始我确实很惊慌，但当我们俩在屋顶上奔跑时，我忽然感觉跟你在一起，无论我做什么都是安全的，如果你把我交给别人，这种确定性就会消失。” “你最好不要这么想，我可不是一位经验丰富的保镖。” “那你到底是做什么的？你们公司是怎么回事？”颜晓月盯着渡边的眼睛，他脸上的肿块消失了，只剩下青蓝色的淤痕。 “你真想知道？”渡边表情严肃起来。 “反正已经发生了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我想你的身份再离谱，我也能接受。” “我是一个职业杀手。” 颜晓月挑着米线的手停在空中，“你别开玩笑吓唬我啊。” “你放心，我杀人是有原则的。” “什么原则？” “不杀好人，只杀一切妖魔鬼怪，恶行霸道。” “什么叫妖魔鬼怪，恶行霸道？” “芸芸众生中有许多禽兽，不过披着一身人皮罢了，这就叫妖魔鬼怪；仗势欺人，蛮不讲理，恃强凌弱，为非作歹，这就是恶行霸道。”渡边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跟别人讲起黑虎衣明王门的规矩，师父知道了一定会乐开花。 “听着像古代的侠客一样。”颜晓月露出崇拜的目光，“那么你是怎样走上这条道路的呢？” “从我看清世界本质，人性本质的那天起。”说到这里母亲慈爱的面容浮现在渡边眼前，他竟然掉下两滴泪来。 “对不起啊。”渡边站起身来，走到门外去平复自己的心情。 漆黑的夜空掉下几点雨来，只有偶尔驶过的大货车雪亮的车灯刺破黑暗。 光秃秃的451高地上站着两个人，草木的灰烬没过脚底，金少拿着望远镜看向溪石花园方向。 “我们遇到了一个高手。”他感慨道，“一个比我们在欧洲遇到的所有对手都强的高手。” 他原本以为那天晚上的撞车事件，老蛇和小墨之死是个意外，不过是一个莽撞之徒，偷袭了他们，现在回想起来，能够用一辆飞度就将别克商务撞到水沟中，也不是一般人就能做到的。 “老k真的是被他狙杀的吗？”起风了，小芬有点冷。 “姚哥已经跟知情人确定了，老k死于一把雷明顿的远距离狙杀。” “你能做到吗？”小芬望着溪石花园，那个玻璃破碎的窗口中曾经向他们所在方向射来一枚精确的子弹。 “八百多米，夜暗条件下，山中扰流还这么多，不好说，没有把握。”金少在欧洲多次狙杀目标，有时甚至超过一千米，但都是在白天光照条件良好的情况下实施的。 “这并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他竟然能够预想到这个高地顶部会有狙击手，至少说明他绝对参加过很多次的狙击实战，也许跟我们一样。” “你是说，他可能是另一个海外行动组成员？” “除此以外，我无法想到国内能有这样的人，你知道国内没有什么像样的作战行动。” “唉，老k也是轻敌了。”小芬惋惜道。 “不是轻敌了，是老k跟他段位差太多，前天那种情况换作我烧死也不能动，老k就是枪打得准，从来没什么耐心，我们下去。”山风大了，草木灰漫山遍野飘扬起来。 “有一件事我十分后悔。”下山的路上小芬兀自感伤。 “小芬也有后悔的事啊。”金少双手插兜看着小芬明艳的侧影。 “我后悔没有跟老k睡一觉，我知道他想睡我好久了，我跟那么多男人睡过，我甚至都不知道他们叫什么，我却不愿和咱们s组的人睡，你们四个都很优秀，比那些我睡的渣男强太多了，你说我是不是有病。”小芬的眼圈有点红。 “也许还来得及。”金少停止脚步，“因为我也很想睡你。” 第36章 比狠是吧 浓雾弥漫，如梦似幻，四周静悄悄的，只有摩托车引擎的声音在孤独地回响。 渡边开得依然很快，仿佛他能够洞察浓雾背后隐藏的一切。 颜晓月捂得严严实实，头发上挂着浓密的水珠，早晨起来，她就感到浑身轻飘飘的，发起高烧，渡边给她买了点药，吃完似乎也不见好转。 好在没过多长时间，他们抵达了目的地，曾经有点香火的关帝庙已彻底荒废，关公那把铸铁大刀不知让谁偷走了，室内油漆剥落，蛛网密布，尘埃满地。 渡边对着胡须掉了一半的关公拜了拜，领着颜晓月来到关帝庙后面的房间，师父曾在这里居住四年之久，二十多年过去了，房间更加破败，屋顶一侧开裂，墙角里暗绿色的霉斑纵横交错。 “委屈你在这里待一段时间了，好在天气转暖了。”渡边卸下行李，从庙后的那口老井中打了水，开始收拾房间。 颜晓月不像渡边接受过专门的野外生存训练，打个土洞都能生活，看到这样严峻的生活条件，她心里落差很大，但她不愿意在渡边面前表露出来，撑着虚弱的身体帮渡边擦拭墙面。 日薄西山之时，两人草草吃了一点东西。 “这里怎么一个人也没有？”颜晓月望着荒凉的山景问道。 “以前外面有个村庄，叫西仁村，现在应该整体搬迁了。”白天经过小时候生活的村庄时，渡边发现曾经村落似乎被推平了，到处都种满了核桃树，只有几处边边角角的破房子还在勉强支撑。 “你怎么会知道这么个地方。” “这是我老家。” “你果然是中国人，以后不许在我面前说自己是日本学者了。”颜晓月说完咳嗽了两声。 山里的夜，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半夜，渡边被一阵剧烈的咳嗽吵醒了。 “渡边，我好冷。”颜晓月蜷缩着身子道。 “我去生点火。” “不要，我受不了烟味。” 渡边把自己被子衣服通通盖在颜晓月身上，她仍然牙齿打颤，蜷缩成一团。 渡边无计可施，急得在房间里转圈。 “渡边，要不你抱着我。”颜晓月看着浑身上下只穿一件单薄秋衣手足无措的渡边道。 “这样不太好。”渡边想起千代，他连千代都还没有抱过，怎么能抱其他女人呢。 “没事，我相信你。”颜晓月害怕渡边也生起病来，倒春寒的冷风正从房间缝隙中涌入。 “那好，我对你可没有任何非分之想喔。”渡边强调道。 他把颜晓月抱入怀中，她头发的香味刺激着渡边的鼻腔，女人身体的柔软温热，让从来都是独自成眠的渡边有点不适应，一时间，他手脚不知放到什么位置才好，颜晓月却已经睡着了。 渡边抱着颜晓月，像抱着一个易碎的玻璃制品，长时间保持一个僵硬的姿势，让他有点难受，但是睡眠的需求战胜了一切，他也很快进入梦乡。 朦朦胧胧之中，他回到福冈，见到了朝思暮想的千代，千代还是那么风流动人，她引诱着他，去完成他梦寐以求之事。 “渡边，你干什么呢？”，“渡边，快住手。”颜晓月睡梦之中感到渡边的手不自觉往自己胸部移去，猛地惊醒，她再三警告之下，渡边置若罔闻。于是颜晓月转过身，毫不客气地把渡边踹到地上。 渡边脸上还挂着渴求的表情，人醒过来，发现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屁股摔得生疼。 “搞什么？”他朝颜晓月抗议道，抗议她毁灭了自己的美梦。 “你不是对我没有意思吗？你这个流氓！”颜晓月抱起床上渡边的衣服通通扔给他。 “哎，你听我解释，我刚才是睡着了，我真不是故意的。” “睡着了还对别人动手动脚，谁信呢？”颜晓月经此一闹，出了一身大汗，烧竟然退了。“我现在不冷了，你离我远点啊！” “爱信不信，咋说都是你有理。”渡边气哼哼地找了个墙角，铺了块垫子，把自己的铺盖卷往上一放，钻到被窝里，不到五分钟打起了呼噜。 颜晓月再次躺下，退烧之后舒服多了，她在半睡半醒之际，忽然感到有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在扒拉自己的后脖领。 “渡边，你别闹了。”颜晓月恼怒地转过脸，刚好与一双血红的眼睛对上，这双眼睛的主人，正舔着舌头，露出一排锋利的牙齿。 “啊——”颜晓月尖利的声音几乎将房顶戳破。 “又怎么了。”渡边坐起来，发现房间里不知什么时候钻进来十几条野狗，原来这关帝庙后的房间，在西仁村搬迁后，早成了野狗的地盘。 那只离颜晓月最近的野狗，经历了最初的惊吓，稍稍往后退却两步后，忽然向她猛扑过来，眼看就要咬到她白嫩鲜美的脖颈，那狗却发现自己停在了半空。 渡边一只手抓住狗的一条后腿，大力将狗抡起，打在另一条向他扑来的狗身上，两只狗顿时哼唧一声，一命呜呼。 其余的狗并不胆怯，将他俩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狂吠着跃跃欲试。 “比狠是。”渡边找了件衣服缠在小臂上，从腰间抽出匕首。 又有一只自我感觉良好的狗，受不了其他同类的怂恿，朝渡边冲了过来。 它刚跳起来，就被渡边反手一刀，刺中脖颈，撞在炕沿上，命丧当场。 野狗们仿佛明白想要吃掉眼前这两个人要下点功夫，它们在房间里转来转去，猛然间一拥而上，渡边一脚正蹬，踢飞了三只正面扑来之犬，右手利刃划过，两条狗脑袋骨碌到地上。左手电光火石之间掐住一只想要搞偷袭的奸诈之徒，稍稍发力，拧断了它的脖子。 一瞬间六条最勇猛凶悍的同类非死即残，给了剩余野狗们极大的震撼。 狗群正处于懵逼状态，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之时，渡边转守为攻，突入狗群，手起刀落间，血花飞溅，拳打脚踢中，惨叫不止，七八只吓破胆的狗，夹着尾巴落荒而逃，剩余的无不死于非命。 第37章 我们要反客为主 一轮圆月悬于半空之上，大地上浮着一层银光，渡边将死狗一一拖出，扔到庙后的大坑里，不多时逃散的狗蜂拥而至，在坑中啃食起同类的尸身。 颜晓月从未见过这样人狗大战的惊骇场面，一时之间还没回过神来。 “选的地方不好，让你受惊了。”渡边清扫完战场，打了一盆凉水擦拭地面上血迹。 “它们还会不会再回来？”颜晓月心有余悸地望了一眼破烂的木门。 “放心，它们早吓破胆了，这些家伙虽然长着四条腿，但是也相当聪明。”渡边洗了洗手，往墙角的自己铺盖处走去。 “不行，你还是睡到床上来。”颜晓月往里挤了挤道，想到刚才那狗毛茸茸的腿就在身后，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第二日天亮，颜晓月吃了渡边制作的烤馒头，感觉神清气爽，感冒大好。 他们踱到庙外，望着满山苍翠，蛰伏在大地之下的春天气息，正暗流涌动。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颜晓月想到昨夜受到的惊吓，看见条件简陋的旱厕，实在不想在这种地方长久逗留。 “我们先弄清楚，他们为什么要杀你。”渡边若有所思道，“你自己真的不清楚吗？” “我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没做过什么坏事，我只想平静的生活下去。”颜晓月百思不得其解道。 “那我们就一起查一查他们的底细。” “怎么查？” “你确定只要有台电脑，你就能解除这个玩意儿？”渡边指了指自己手腕上铝箔胶带。 渡边带着颜晓月来到附近乡镇一家网，找了一台靠边的电脑。 “消除定位和解除炸药远程控制之后，你能不能恢复和对方的通信。”渡边看着颜晓月的手指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在键盘上跳跃，液晶显示器的画面，黑白变换，字母和数字组成的数据串瀑布般流下，渡边还没来得及看清一页界面，早又跳转到其他界面了，心想这个弱女子在现实中看起来百无一用，到了网络世界中，真堪大boss一般的存在。 “小意思。”颜晓月从云盘中将数据下载下来，找了一根b数据线，插到电脑接口上。“现在可以把你的胶带撕开了。” “我一撕开，有没有可能，他们马上知道我在哪里呢？”渡边其实更担心手表会不会爆炸。 “不会的，北斗定位至少需要十秒钟，而数据线一接上，三秒之内，我就会将你的位置定位到哥伦比亚。” “通信协议解除需要多长时间？”渡边还是不愿意拿自己的手冒险。 “插上就会解除，软件都是自动化的，你不相信我？”颜晓月见渡边磨磨唧唧，猜透了他的想法。 “那好。”渡边看了一眼百炼成钢的右手，祈祷着黑虎衣明王一定保佑自己。 他果断撕开铝箔胶带。 “刘主管，那个日本人的北斗信号上线了。”一名技术员激动喊道。 刘宏和张岩正在办公室里商议怎么写上次行动的检讨反思材料，听到声音，两人都急匆匆跑出来。 “他现在在哪里？”张岩问道。 “……波哥大。”技术员精确定位后，自己都不相信会是这么个结果。 “快给他发信息，就说他如果不跟我们取得联系，就炸掉他的手腕。”张岩果断指挥道。 技术员飞快敲出指令，按下发送键，电脑屏幕上却出现了，通信已中断，请重新尝试的字样。 “手表中没有定时引爆装置，现在它只是一枚普通的计时手表了，我重写了c4的引爆程序，即便再恢复通信他们也无法远程引爆它了。”颜晓月伸了个懒腰道。 “我现在好像有一点明白，为什么他们要杀你了。”渡边道。 “为什么呢？” “或许你的能力对他们构成了一种威胁，只不过你还认识不到。” “你别恭维我了，世界上比我厉害的黑客多得是。” “现在你给他们发一条信息，‘想要见到颜晓月，中山公园莫愁湖畔，你单独来’。” “你要做什么？”颜晓月见他拿自己当筹码，心里有点不爽。 “我们要反客为主。”渡边道。 “他发来一条信息。”技术员道。 “要不要跟领导那里汇报一下？”刘宏看到后对张岩说。 “我先去看看什么情况，再跟领导说。” 张岩开着自己的迈腾来到了中山公园，周末的公园里游玩的人不少，莫愁湖畔，许多家长在带着孩子喂鱼。 公园一角的小树林中，刘宏带着三个技术员，在一辆技术侦察车中随时待命。 “我已经到了莫愁湖边。”张岩给渡边发了一条信息。 “现在把你的鞋和裤子脱掉，走入湖中。”渡边回到。 “有没有搞错，我里面只穿着一件内裤。”张岩感觉自己让人耍了。 “你不想见到颜晓月，现在就可以打道回府。”渡边想到自己和张岩第一次见面时，他那趾高气昂的样子，诚心要捉弄他一番。 张岩无奈脱下鞋和袜子，在众人惊呼之中，往湖中走去。 渡边马上拉了一个长焦镜头，拍下他脸部特写。 “现在你游到湖中心，看到那只没人的脚踏船了，船上有你想要的答案。”渡边又发来一条信息。 春末夏初之季，湖水还十分刺骨，张岩咬了咬牙，钻入水中，游了五六百米，顶着一头泥水爬上了脚踏船。 “看到舵位下面的那个盒子了吗？你想要的答案就在里面。” 张岩气呼呼地打开盒子，赫然看到那只他送给渡边的手表躺在里面。 原来渡边早让颜晓月复制了张岩的联系方式，他果断按下遥控器按键，只听嘭得一声，张岩再次跌到了水中，脸炸得悫黑。 “混账的日本人，别让我抓住你。”张岩灌了两口脏水大骂道。 “你究竟在做什么？”颜晓月放下望远镜，看着捂住肚皮笑个不停的渡边，十分不解地问道。 渡边好不容易止住笑声道“你不知道当初这个家伙多么嚣张，我只不过让他尝点苦头。” “我们不是要向他打听为什么有人要杀我吗？”颜晓月不解问道。 “今天肯定不能和他见面啊，不信你看。” 颜晓月再次举起望远镜，只见刘宏带着两个人已经跳入水中，急匆匆地向张岩所在地游去。 第38章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你能查到他是谁吗？”渡边将张岩的照片导入电脑。 网里其他人都在打游戏或者追剧，不少流里流气的少年，斜靠着座椅抽着烟。 “国安局的人他们个人资料都是绝对保密的，互联网上肯定查不到。”颜晓月盯着张岩的脸部特写，总觉得这张面孔似曾相识。 她忽然想起“看门狗”系统截获的那一大堆秘密文件还挂在云盘上，她就是在那里见过这个人。 颜晓月打开特制的面部识别软件，很快从云盘浩如烟海的文件中找到了张岩的资料。 “他是国安局网络监控中心主任，他的详细信息都在这里。”颜晓月将一页文件调了出来。 “好了，我们去会会他。” 两人走出网，看到巷子里一群小混混正围着一个学生模样的人拳打脚踢。 挨打的只能蜷缩成一团，护着脑袋，毫无还手之力。 一个戴着一只明晃晃大耳环的黄毛，嘴里叼着棒棒糖，双手插兜，正饶有兴致地看着小弟们施虐。 渡边走到他们身边，停住脚步。 “大叔，不关你事，赶紧走。”黄毛威胁道。 他又瞟了一眼颜晓月淫笑道“这个妹妹挺漂亮，有没有兴趣陪哥几个耍一耍呢。” “耍你的大头鬼！”颜晓月有渡边撑腰，一点也不怯场。 “操，脾气还挺大。”黄毛伸出手，想摸颜晓月的脸。 渡边突然抓住他的两根手指一别，“啊——”黄毛惨叫着跪在地上。 “不好意思，没想到你的关节这么脆弱，不小心掰断了。”渡边揪住黄毛的耳环拖着他在地上走。 黄毛的小弟们见大哥被擒，放开被打的人，转而把渡边和颜晓月围了起来。 “都还没中学毕业。”渡边拽了拽黄毛的耳朵，他疼得直叫唤。“我下手没有轻重，你们小心点。”说罢，他猛地一扯，黄毛一声惨叫，耳垂撕裂，带血的耳环掉在地上，滚到路边下水道里。 小混混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总算有一个胆量不俗者冲了上来。他拳头还没完全伸出，就被渡边一脚踹在肋上，飞出两三米远，倒在地上痛苦地打滚。 “还有没有谁想挑战一下？”渡边笑道。 又有两个不自量力者冒了出来，不过他们手上都拿着明晃晃的三棱刀。 渡边先往左摆头，堪堪躲开其中之一刺来的刀锋，上步直拳打在来人脸上，那哥们直感到面部像被铁锤击中，高耸的鼻梁瞬间贴在了脸上，两颗牙齿不翼而飞。 渡边又侧身闪过后来者的偷袭，将其右臂夹于腋下，身体稍向左带，只听“咔嚓”一声，那混混手臂关节折断，痛不欲生地倒在地上。 “还有没有要挑战的人？” 渡边环视周边，混混们哪里还敢造次，扶起伤者逃之夭夭。 那被打的学生模样的人从地上爬起来，丝毫没有要感谢别人相助的样子，一瘸一拐，目不斜视地往网走去。 “他都这样了，竟然还要去上网？”颜晓月惊讶道。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们走。” 京华烟云高档会所，服务员将一壶茶水送到温泉池旁，姚先福倒了一碗茶递给钱向东。 “那个福冈来的家伙不简单，我的属下怀疑他是咱们系统的人。” “这个真不好说，徐有为也算在情报领域深耕多年，他招募一些系统内退役或者被开除的人也在情理之中。”钱向东呡了一口茶，靠在池边上闭目养神。 “告诉你个好消息，原来“死亡之钥”还没到国内，美国那边的大哥已经派出杀手了，冯胜军他们思路够清奇的，竟然将快递路线安排在西亚，难怪我们在日本韩国严防死守一无所获，大哥出马，“死亡之钥”大概率是回不到中国了。” “那颜晓月就没什么用了，我们还要不要继续追杀她呢？”姚先福在国内办事感觉束手束脚，真是一天也不想多待。 “当然不能停下来了，大哥办事虽然一贯屌炸天，但是我们也要做好两手准备，万一它真到了国内呢，大哥必然会把他无能的锅，甩给咱们。” “上次行动没有成功，算是打草惊蛇了，估计他们俩要消失很长时间了。”姚先福短短几天痛失三位爱将，让他产生了国内现在高手如云的错觉。 “也不一定，你让你的人盯紧那个技侦处的张岩，我的人告诉我说，前几天溪石花园行动是他指挥的，你想想他作为一名技术干部，冯胜军竟然让他去指挥作战行动，岂不是很反常。我怀疑，他就是那个日本人的联络人，盯紧他就能找到颜晓月。” 张岩参加完检讨反思会，自然将一系列责任揽在自己身上，最近霉运横行，本来年底有望接处长的，结果因为这档子事，连后备资格也取消了。 他回到办公室，屁股还没坐稳，老婆李素兰打来电话，“你什么时候回家？” “不是跟你说了吗？最近接受一项重大任务，一时半会儿回不了家。” “任务，任务，成天只知道任务，你儿子失踪了，你知道吗？” “啥？”张岩一时搞不清状况，他儿子张昊从小娇生惯养，李素兰对他百般溺爱，结果连个普高也没考上，为了儿子前途，他没少求爷爷告奶奶四处走动，总算在花山县一中分校给他求来了一个入学名额，这才不到一年，又失踪了？ “到底怎么回事？”工作的事，叠加上儿子的事，让张岩感到心力交瘁。 “老师说，他已经一个星期不在学校了，让我们赶紧过去。”李素兰哭哭啼啼说道。 “行，你别急，我跟领导请个假，马上去花山。” 张岩给冯胜军打了电话，来到停车场钻进迈腾中，火急火燎往花山县去了。 夫妇俩着急上火来到学校老师办公室，张昊的班主任也不给他们好脸色，“你们家张昊上学期无辜旷课六次，我找了他六次，每次都是跳墙出去上网，我还有那么多学生要管，真没有精力天天出去找他，上周六他又跑了，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不让人省心的孩子，你们自己去找，我真没功夫陪他闲扯淡，我已经跟校长汇报完了，他回来以后，不能再回我们班了。” “老师，给你添这么大麻烦，真是不好意思，张昊那里我们会好好管教，希望您千万不要放弃他。你们十九班要是不要他，他还能去哪里呢？”李素兰差点给班主任跪下，十九班是高一年级最差的班，如果儿子这里都待不住，只有辍学这一条路了。 第39章 晓月，出发 “张昊妈妈，你别激动，我劝你们还是给他早谋职业，他这种状态就是念完高中也考不上任何大学，咱们早点认清这点现实也挺好。我提示一下你们，多在学校附近的网找一找，最多的时候，他有一个星期在网玩游戏，不分白天黑夜。” 两人出了校门，张岩忍不住抱怨道“你看看他让你惯成什么样子了，真是废物一个。” “现在你知道着急了，你早干什么去了？”李素兰反唇相讥。 老婆这么说，张岩竟无言以对，国安的工作没日没夜，没时没点，张昊的成长过程，他这个做父亲的确实形同隐身。 “行了，我们先别内讧了，先把孩子找到再说。”张岩安慰道。 “你说怎么找？那么多网，我们挨家挨户去问吗？”李素兰的火气并未因为张岩的妥协而有丝毫下降。 “你等一等。”张岩拿出手机，拨通刘宏的电话。 “刘宏你帮我查查我们家张昊在哪个网，他的身份证号是……” “主任查到了，他在星河路的众合网，位置我给你发到手机里了。”张岩把定位地图放大，设置了导航对李素兰说，“走，去星河路。” 张岩和李素兰找到张昊时，他正沉浸在《魔兽世界》中，头上脸上都是伤，浑身上下脏兮兮的，散发着一股馊味，显示器旁堆着一摞泡面盒子，键盘边缘散落着好几只饮料瓶子。 看到张昊这副没出息的样子，张岩气得不打一处来，拽过他来，就是两个大嘴巴子，“你就是这样学习的呀，你对得起我和你妈吗？” “哎呀，你干嘛打孩子呀。”李素兰推开张岩，见到儿子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心疼不已。 “你们有事待会儿再说，别影响我打副本。”张昊目光呆滞地瞟了两人一眼，又坐回到电脑前，准备继续开战。 张岩气得直接将他的电脑椅拽翻，“你就是我和你妈的索命鬼，我们造了什么孽，生出你这么个玩意儿。” 张昊从地上爬起来，面无表情地说道“没事，反正我也不想活了，正好早点死了，让你们眼不见心不烦。”说罢，他头也不回地冲出网。 张岩和李素兰懵了，“还不快去追。”李素兰哭着喊道。 张岩跑出网，眼见着儿子往主干道的车流上去了，吓得腿都软了，那张昊确实瞅准时机要往一个大卡车下面钻，却冷不防被人提溜住脖领子，没钻下去。 渡边谦把张昊从车道上拎下来，正好一辆白色奇瑞停在路边，“我来的还算及时。”颜晓月按下车窗问道。 “再及时不过了。”渡边打开后车门，将张昊扔了进去。 张岩此时也赶了过来，“你想把我儿子怎么样？” 渡边坐到张昊身边，掏出匕首抵在他的脖子上道“你不想他死的话就赶紧坐到副驾驶上去。” 张岩看了一眼李素兰，她跑得太过着急，哭喊着跌了一跤，狠心咬牙坐到副驾驶位置上。 “晓月，出发。”渡边说道。 颜晓月挂上挡松离合启动，车却熄火了。 她转动钥匙再次发动引擎，可是车刚往前挪动又熄火了。 “怎么搞的？”渡边见颜晓月手忙脚乱，心里有点着急。 “我也不知道，我开手动挡车的次数太少了。”颜晓月满头大汗，完全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倒是张岩看了一眼挡位道“颜小姐，你挂到三挡上去了。” 小芬透过望远镜，看到张岩钻进的那台车原地熄火发动老半天，还以为他们被发现了。 “你说他们是什么情况？”她问金少。 “也许是一种反跟踪手段，咱们不要跟太近。”金少握着方向盘说道。 “儿子，你别怕，有爸爸在。”张岩知道儿子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车开起来后，他透过后视镜安慰道。 “你不该上来的，我本来就应该死掉了，你上来说不定白白送了自己的性命。”张昊显得十分冷静。 “是的，你这个无能之辈，不禁害死了自己，还要害死你父亲。”渡边的刀尖一寸也不曾离开他的脖颈。 “你别威胁我儿子。”张岩警告道。 “我就威胁了，你能把我怎么着？不过话说回来，做父母的有这样的孩子，真不如让人一刀杀了。” “你放屁。”张岩吼道，他脖子上青筋暴突，脸憋得通红，若非儿子的命攥在对方手中，恨不得现在就跟渡边拼命。 “你们别吵了，影响到我开车，大家都玩完。”颜晓月紧张地驾驶着小奇瑞，在大车横行的省道上仿佛一叶孤舟。 车终于停在了关帝庙前的空地上，颜晓月松开方向盘长舒了一口气。 渡边押着张昊下了车，张岩也跟了下来，他们来到关帝庙后面的大坑前，前两天死去的野狗都变成白花花的骨架。 “把他捆起来，用我教你手法。”渡边对颜晓月说。 颜晓月把张岩结结实实捆在一根石柱上。 “你不是想死吗？”渡边带着张昊下到坑中，从一块大石头下面抽出一跟带镣铐的铁链，用镣铐铐住张昊的脚踝。 “你疯了吗？到底想做什么？”张岩道。 “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们，他们为什么要杀颜晓月？”渡边道，太阳已挂在西边山头一角，天色暗了下来。 “我不能说，这是绝密。”张岩道。 “无所谓了，反正你迟早会说的，晓月把炉子搬出来，我们在这里烤肉吃。” 渡边和颜晓月把木炭烧好，将肉串放到炭火上时，天已黑透，古铜色的月亮正从东方升起。 肉串的香味很快吸引了附近饥肠辘辘的野狗，它们成群地汇聚而来。 野狗们看到渡边手上那把明晃晃的匕首不敢靠近，但它们很快发现了坑里的张昊，几只勇敢的率先跳进去，开始撕咬他的裤腿。 “啊，爸爸救我。”张昊面对疯狂的野狗，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他不停地用铁链驱赶着野狗，但他的胆怯却吸引了更多野狗。 “晓月别愣着啊，吃烤串，别看我做饭不行，烤这玩意儿还是很有经验的。”渡边见颜晓月心有所动不停地往土坑方向张望，便提醒道。 眼见张昊的哭叫声越来越大，张岩终于受不了了，“你放了我儿子，我什么都告诉你！” “早这样不就好了吗？”渡边拿起匕首，跳入坑中，野狗们如同见了瘟神，四处逃散，渡边解开张昊的镣铐道“一直没好好吃饭，走，跟叔叔吃烤肉去。” 第40章 原来你也是一个无耻混蛋 渡边把张昊拉上来，安排他坐到炭火旁，又拿匕首划开张岩的绳子，并邀请他坐在自己旁边。 “我知道你不是坏人，我只想弄清楚真相。”渡边用刀背打开一瓶啤酒递给张岩，张昊也拿了一瓶，“你还上学就别喝了。”渡边喝止道，“晓月给他拿瓶饮料。” “其实，你完全没有必要追查到底，你已经很好地履行了自己的职责，现在只要把颜晓月交给我，我们就可以安排你回日本，该给你的钱，我们一分都不会少。”张岩想到渡边把儿子从车轮下救出来，心里还是挺感激他的。 “我没少帮你们国安局干活，规矩都懂，但我这个人好奇心很重，这个女人除了在计算机方面有点天赋外，其余地方平平无奇，那些人为什么非要杀她，而你们又不遗余力来保护，这个问题我一直想不明白。” 颜晓月听到渡边对自己的评价忍不住对他嗤之以鼻。 “前段时间，我们隐藏在美国cia的一个高级间谍获得一个重大情报，他窃取了美国在中国间谍网络组织关系图，也就是说，我们如果能够看到这张图，就能按图索骥抓获潜伏在我们党、政、军内部重要岗位上几乎所有的叛徒，国安局本来打算在海外安全点对这份情报进行解密的，谁知道这份情报美国人使用了最新的神经网络加密技术“死亡之钥”，这种加密技术具有自主学习功能，你使用的破解方法越多，它的防御力越高，我们的技术专家刚开始还能解开一到两位数码，可是一段时间后，竟然连一位数码也难以突破了。我们查了一下全球研究神经网络加密技术的专家，发现顶级的能做到应用阶段的只有三个人，其中两个是美国人，他们都在cia挂职，另一个是中国华西理工大学陈书茂教授，我们本来准备立即派人将陈书茂教授严加保护起来，可是内部有人走漏了消息，陈书茂教授当夜就遭遇车祸，在医院抢救了三天，重伤不治，不过他临死前告诉我们，他有个叫颜晓月的学生跟着他系统学习过神经网络加密技术，虽然时间不长，但是颇有天赋，是国内唯一有希望破解“死亡之钥”的人。陈教授的死让我们领导认识到，我们内部被渗透得很严重，他不想让人知道世上还有颜晓月这样的人存在，但又害怕她遇到风险，没人帮助，就想到从海外请一个跟我们系统没有任何关系的人来暗中保护她，那个人就是你。” “原来是这么回事。”渡边啃了一个肉串，喝了一口啤酒心中释然了，“行，既然她对你们作用如此之巨大，人就交给你好了，别忘了让你们领导早点打钱，上次陈宁那件事说好三天到账的，结果拖拉了两个礼拜。” 渡边想到很快能回日本，然后拿着一大笔钱和千代一起去旅行，心里美滋滋的。 “你这么快就放弃我了？”颜晓月可信不过国安局的人，上次他们说来接自己，结果来了一群武装悍匪。 “什么叫放弃你？你跟张主任回去，他们把你往哪个安全屋一放，吃的、喝的、用的一应俱全，一堆警卫二十四小时保护你，不比跟我在一起亡命天涯强？”渡边心猿意马，开始想着订哪天返回的机票比较合适了。 “可他自己都说，他们被渗透得很严重，谁能保证那些保护我的人中有没有混杂着坏人。”颜晓月忧心忡忡。 “那就不关我的事了，我和他们签的合同，从我把你交接给他们的时候就结束了。” “原来你也是一个无耻混蛋。”颜晓月心中慌乱，口不择言。 “你这么说，让我有点伤心，好歹有段时间我们也算生死与共。” “但最后是你抛弃了我，如果我死了，看你能不能心安。”颜晓月说完扔掉手中的饮料瓶子，气呼呼往庙里走去。 “哎，你着什么急呢，吃完这顿再走呗，算我为你践行。” “一边去，再也不想看到你。” “也许我们还会再见的。”张岩站起身来和渡边握握手，他拍了张昊一下，两人一起往庙前走去。 五分钟以后，他们三人坐进那辆奇瑞中，沿着崎岖不平的山路，往市区去了，留下怅然若失的渡边。 渡边用剩余的啤酒浇灭炭火，望着孤悬于天的月亮，“吾心安处即故乡。”这个地方，这片荒郊野岭，对他而言再没有任何吸引力了。 他正准备回屋里睡觉，却蓦然发现远处半山腰上，一辆汽车灯光闪过，那是一条早已荒废的断头路，这个时间点，怎么会有汽车？ 渡边情知大事不妙，他飞奔到庙前，跨上摩托车，车灯也不开，油门拧到底，往那城市灯火阑珊处去了。 张岩小心翼翼驾驶着奇瑞，好不容易从山区小路上开出来，眼看就要进入比较开阔平坦的乡间公路，突然，一辆霸道从道路一侧驶出，横在路中央，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快趴下！”张岩话音刚落，小芬从霸道车窗中探出头，端起一把八一式自动步枪，朝着奇瑞车猛烈开火，车玻璃四处飞散，前机盖被几颗子弹击中，冒起浓烟。 颜晓月警觉性比较高，听到张岩喊声，立刻勾着脖子蜷在副驾驶位置上，等枪声停住，她才略微抬起头，看到张岩已身中数枪，躺在座椅上，没了气息；张昊本来反应就迟钝，一颗子弹贯穿了他的颈总动脉，血像喷泉似的从他脖子里喷出来。 小芬端着枪，打开副驾驶的门，看到惊恐万分的颜晓月，正欲扣动扳机，忽然间她的身体腾空而起好几米掠过霸道车顶，摔倒路面上。 渡边停住摩托车，车把经过刚才剧烈地撞击已经歪斜。他端起挂在汽车后视镜上的八一式自动步枪，朝着霸道驾驶位上来了一个长点射，金少早躲到汽车机舱另一侧，他掏出手枪，间或还击两枪。小芬翻过身来，她被撞得披头散发，鼻青脸肿，嘴里还冒着血，她拼命爬到霸道轮胎一侧半蹲起身子，掏出手枪。 “你没事。”金少问道。 “你说呢，我肋骨断了，疼得要死。”小芬说话间身体支撑不住，半条腿露在外面，渡边果断爬在地上朝她那条美腿打了个短点射，“我草泥马！”小芬腿被打断，痛不欲生。 金少见再对峙下去，小芬可能要丧命，他果断朝奇瑞车扔了一颗手榴弹，渡边一个前滚翻躲到弹片死角，趁着手榴弹爆炸的功夫，金少拉起小芬，上了霸道车，渡边还想开枪，刚冒出脑袋，小芬几发手枪弹打过来，压得他不得不低下头。 金少发动车辆，霸道呼啸着消失在夜幕之中。 第41章 那时的韩云，就是她眼中的一道光 渡边确定敌人远遁后，打开车门，看到颜晓月仍蜷缩着身体，浑身颤抖不已。 “晓月，没事了！”渡边把枪扔到一边道。 “谁说没事了，我就要死了。”颜晓月抬起头，额头、发梢上虚汗淋漓。 渡边把她从车上扶下来，感觉手上滑腻腻的，他打开手电筒一照，发现手上全是鲜血，“怎么回事，你哪里受伤了？” 颜晓月有气无力地说“刚刚好像一颗子弹钻进了我的后背。” 渡边恐慌起来，他也不顾男女有别，让颜晓月趴在汽车上，撩开她的衣服，只见她后背右侧肩胛骨下方几厘米处，赫然有个弹孔，不断有鲜血渗透出来。 “你现在呼吸困难吗？有没有呛水的感觉？”渡边害怕子弹击穿她的肺部，若如这样，她必然性命不保。 “没有，就是疼得厉害，像有人用刀在剜我的肉。”颜晓月哭了起来，泪水簌簌而下。 渡边长吁一口气，那还好，说明子弹只是镶嵌在背部，并没有造成内脏损伤，可能是子弹击穿副驾驶前汽车的机械部件时能量遭到了削减。 他又拿手电仔细照了照张岩父子，他们二人伤势过重，已告不治。 渡边扶起倒在路边的摩托车，将颜晓月捆在自己身上，往花山县人民医院去了。 苏倩正在值班室里看电视，偌大的医院空荡荡的，今晚急诊科就她在值班，电话突然响起，这个时间点了，谁会来电呢？苏倩看了看墙上的挂钟，现在是下半夜一点三十五分。 手机上显示着一串陌生号码，苏倩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了。 “苏倩是你吗？”苏倩依稀感到电话那头的人声音有点熟悉。 “是，你是哪位？” “我是韩云，你还记得我吗？” 本来还略显困乏的苏倩瞬间清醒过来，我这不是在做梦，苏倩感到自己握着电话的手在不听使唤地抖动。 韩云不是十多年前因为故意杀人而畏罪潜逃了吗？他怎么又回来了。 “当然记得，就算你化成灰也记得。”苏倩嘴角不自觉泛起一丝微笑。 “我需要你的帮助，你身边没有其他人。” “没有，今天医院就我一个人值班。” “你能到院子里卫生间这边来一下吗？” 苏倩披上外套，穿过安静的长廊，从侧门出去，径直往室外卫生间而去，她内心忐忑而激动，想到将与韩云见面，她仿佛回到了少女时代。 然而走到目的地，却发现站在那里的陌生男人，并非自己期待中的韩云，更何况他还搀扶着一个好像生了病的女子。 “苏倩，你变化好大。”渡边道。 “你到底是谁？”昏暗的灯光勾勒出男人帅气的脸庞，苏倩再三确认，仍无法将他与韩云联系在一起。 “出了那件事之后，我整容了，韩国人的杰作，不错。”渡边拉开拉链，露出锁骨下面的一块胎记。 苏倩捂住嘴，她清晰地记得她曾经问过他，为什么他的锁骨下面会有一个中国地图形状的胎记，他说，也许将来他会带她走遍全国。 “她是谁？怎么了？”苏倩暂时抑制住自己奔涌的情绪问道。 “我的一位朋友，她中枪了，我们需要你的帮助。”渡边道。 “扶她进来。” 苏倩给颜晓月麻醉后，拿起手术刀和镊子沿着弹孔往下试探了两下，就轻而易举地取出了稍稍变形的弹头。 接着她用消毒酒精清洗伤口，缝合创面，不到二十分钟就完成了手术。 渡边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着她娴熟的操作，心想，她终究还是成为她想成为的那个人。 韩云以花山县第一的中考成绩，考入花山一中后，苏倩成了他的同桌，他从没见过如此瘦弱的女生，长到十五岁的年纪，身高还不到一米五，长期营养不良使得她皮肤发暗，头发枯黄，体育课上跑不了两步路就要气喘吁吁，她本来五官清秀，但是穿着打扮仿佛来自民国，到了二十一世纪身上竟然还穿打补丁的衣服，她的成绩也糟糕得离谱，入学考试全校倒数第三，她常常遭到同学们的明嘲暗讽，虚荣心很强的女同学们自然把她当成一个怪胎，排挤远离她，荷尔蒙旺盛的男同学们则总口无遮拦，在她面前说些污言秽语。 韩云和其他人不一样，他看到这个毫不起眼甚至有点落魄的女孩子身上有一种极其可怕的精神，她比任何人都想改变自己的命运，尽管她每顿饭只吃一个馒头，经常饿得头昏眼花，却总是晚自习最后一个走出教室的，尽管她穷困潦倒买不起一件像样的衣服，但她的外表永远干净整洁，尽管经常遭到同学们有意无意的伤害，但她从来都是一笑而过，风淡云轻。 自助者，天助之，韩云开始有意无意地帮助她，每次打饭都故意多打一些菜，然后假装吃不完，让她吃，遇到周末回家他还会特意带上一大兜肉包子，塞到她抽屉里。 第一年过圣诞节时，同学们互换礼物，韩云特地用攒下来的零用钱，给她买了一身衣服，那身毫无女性审美的衣服她穿了三年，除非换洗，不论冬夏。 她遇到不会的难题，冥思苦想没有思路时，韩云总是悄悄地把写好解题过程的纸片递给她。 时间一天又一天的过去，仅仅一年多的时间，她竟然长高了十多厘米，营养的改善也使得她本来就不俗的相貌焕发出夺目的光彩，学习成绩突飞猛进，渐渐地她也开始在班里名列三甲，那个时候的韩云，就是她眼中的一道光，劈开了命运不公造成的黑暗迷雾。 少男少女之间的情愫，潜滋暗长，在那个升学压力令人窒息的年月，两人的好感日趋浓烈，这自然也引起了一些嫉妒心强的好事分子的强烈不满。 她们当然没人敢招惹韩云，于是把矛头纷纷对准了苏倩。 第42章 你要感谢如今是法制社会，不然我会打死你 起初只是不经意间走廊里的碰撞，而后发展到在卫生间里围堵，最后竟然在宿舍里群殴虐待。 苏倩眼中的光芒逐渐消失，她开始变得神经质，成绩也直线下降，半夜时常跑到楼顶犹豫着要不要跳下去。 每当她想要死去，一了百了时，韩云的笑容就浮现在眼前，这个充满恐惧、痛苦、厄运的世界不还是有美好的事情吗？ 韩云多次询问她到底怎么回事，苏倩都不肯说，她不愿意让他知道自己的懦弱，更不想韩云惹上任何麻烦，高二下半学期，韩云的成绩傲视群雄，不出意外，上了高三，他就会到理科实验班，他们的人生也将从此渐行渐远。 韩云还是知道了，某位心怀正义的同学偷偷向他描述了苏倩的遭遇，他彻底愤怒了，自己心仪的女孩子竟然让人欺侮如此，是可忍孰不可忍。 “世道不彰，替天行道。”师父曾经的话语瞬间在他的内心中复活了。 他拎着饭缸走到顾晓曼身旁，将整缸的米粥倒在她的脑袋上。 一直暗恋着韩云的顾晓曼惊呆了，她以为自己带头做过的事韩云还蒙在鼓里。 “你神经病，韩云？”她不停地扒拉着头上的饭粒。 “你要是再敢动苏倩一根手指头，我就杀了你。”韩云冷冷地说，他没用别的词，他用的是杀，师父说过，一旦杀过就没有回头路了。 “还有你们。”韩云往四周指了指，被指到的女生都吓得缩着头。 顾晓曼跑了，学校里的人都知道她亲哥是混黑社会的，所有人都替韩云捏着一把汗。 韩云坐回到苏倩身边对她说“你今天就从学校的宿舍里搬出去，我在外面租了房子。” “你这样做，他们会报复你的，他哥是黑社会老大，学校都不敢惹的。”积攒了好长时间的泪水从苏倩眼眶中喷涌而出，滴滴答答落在草稿纸上。 “你相信我吗？”韩云轻轻扳着苏倩的肩膀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决不允许任何人再伤害你，学校管不了的事，我来管。” 夜里十点，晚自习结束，韩云带着苏倩走出校门，顾凡带着七八个流氓混混等在门口。 他的摩托车后座上，坐着顾晓曼。 “你还真敢出来！”顾凡使劲吸了一口烟，将烟蒂扔到地上踩碎。“没有听说过我的名号吗？” 放学的走读生知道一场好戏将要上演，几个人品不错的学生立刻返回学校去找老师了，其他人则抱着看热闹的心态，静观事态的发展。 “你不过是个杂碎而已。”韩云一手拎着书包，将苏倩挡在身后。 “你他妈的活腻歪了是。”顾凡从摩托车上抽出一根铁棒。 “哥，你别这样，我只想要他一句道歉。”顾晓曼见她哥要下狠手，怕惹出人命来，忙劝解道。 “跟你道歉，做梦去。”韩云朝地上吐了一口痰，看到顾晓曼那盛气凌人的样子，他就觉得恶心。 顾凡冲过来，挥动着铁棒朝韩云头上打过来。 苏倩吓得闭上了眼睛，可是她和现场的观众都没有听到预想中铁棒击打在人身体上的声音。 苏倩睁开眼，只见韩云单手攥着铁棒一头，任凭顾凡如何用力，也无法再将铁棒抽出。 “你要感谢如今是法制社会，不然我会打死你。”韩云说罢，夺下铁棒，反手一挥，敲在顾凡膝盖骨上，他顿时惨叫一声，跪到地上。 感觉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顾凡强撑着身体想要站起来，韩云毫不客气地又朝他胳膊上来了一下，他痛得趴在地上打了个滚，朝小弟们喊道“你们看戏呢。” 混混们这才如梦初醒，抄上家伙围了上来，韩云铁棒挥舞得虎虎生风，人群之中辗转腾挪，铁棒只朝关节要害处打，一声棒击之下，必有一个混混倒地，电光火石之间，令学生们闻风丧胆的所谓黑社会们全都倒在地上，痛得哭爹喊娘。 韩云拎着铁棒朝顾晓曼走去，铁棒一端拖着地，一路冒着火花。 顾晓曼吓得花容失色，想要从摩托车上下来，双腿却不听使唤，韩云将铁棒抡圆，顾晓曼只觉得一股冷风从脸旁吹过，然后一声巨响，众目睽睽之下，摩托车的车把飞了出去，所有人都几乎惊掉了下巴。 “你要是再敢招惹苏倩，下一次，它就会打在你的脖子上。”韩云扔掉铁棒，牵着苏倩的手往外走去，人群自动散开一个缺口，在学生们奉若神明的眼神中，他俩拐过街角。 颜晓月睡着了，手背上打着点滴。 苏倩和渡边坐在值班室里，苏倩给他倒了一杯茶。 “我们多少年没见了？”苏倩记忆中的韩云还是曾经那个棒打流氓的英武少年。 “十五六年了。”渡边道。 “你不是说我要考上医学院你就娶我的吗？你食言了。”苏倩望着渡边，颇为遗憾地说道。 “我跟你说这话的时候，肯定是那么想的，你不知道高中时，我有多迷恋你。”渡边笑道。 “是吗？你怎么从来没有告诉我？” “我都说要娶你了，还不算表白吗？” “那你的表白也太吓人了。”苏倩看着天花板，不知为什么，她的眼眶有点发酸。 “好在我也没有等你。”苏倩拿出手机给渡边看，手机壁纸上是他们一家人的合照，苏倩的老公文质彬彬是个中学老师，一对儿女都上小学了。 “多好。”渡边想着如果没有当年那起变故或许手机壁纸中的人会是他，但是师父说过，一旦杀了，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真是诚不我欺。 “你呢，这些年去哪了，警察上天入地找你，光调查我就来了好几趟，你究竟躲到什么鬼地方去了。” “我去日本了。” “真的假的？” “骗别人也不能骗你啊。”渡边说了一句日语。 “什么意思？”苏倩笑呵呵问道。 渡边重复了一遍中文。 “你结婚没有，那个躺在床上的女孩子是你女朋友？”苏倩忍不住八卦起来。 “不是，这个才是我女朋友，她叫桥本千代。”渡边给她看了千代的照片。 “好漂亮啊，在她面前我都自卑了。” 第43章 难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只是一种交易吗？ 冯胜军望着远处绵延起伏的小山和丘陵静静地抽着烟，天空阴霾，下着小雨，国安局的技术人员正围绕着奇瑞车进行现场勘查。 李素兰打来电话时冯胜军并没有当回事，那时他正带着一群机关人员研究拟制对上的汇报材料。 张岩是什么人？还能让人绑架了？女人就喜欢夸大其词，说不定是他为了纠治孩子网瘾想的策略呢。 现在无尽的悔意在他心中翻滚，张岩是他一手带出来的，本来这种作战行动并非其所长，但是考虑到任务保密性的要求，他不得不使用自己最信任的人。 他没想到，张岩不仅自己丢掉了性命，还赔上了他的孩子。 李素兰通过照片比对，已经指认了绑架他们父子的正是那个从日本请来的杀手。 如果真的是渡边谦杀死了张岩父子，他如何向家属交待？如何向组织交待？冯胜军想到这里如坠冰窟。 三天之后，现场鉴定和指纹采集的结果出来了，刘宏怀着沉重的心情，拿着报告来到冯胜军办公室。 “首长，经过技术专家鉴定，现场那支八一式自动步枪上只有一个人的指纹，它属于公安局正在追逃的一个要犯，王乐天。”刘宏当然清楚王乐天是谁，但是在领导面前，他还是决定假装什么也不知道。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呀，冯胜军第一次为自己的独断专行感到后悔，事情一旦曝光，他这个副局长的位置肯定不保，说不定还要蹲几年大狱。 “另外，我们在副驾驶的座椅上还发现了颜晓月的血迹。” “什么？难道颜晓月也……” “现在还不确定，不过从血流量来看，她应该是中枪了，如果得不到及时救治，恐怕也命不久矣，附近医院我们都派人问询了，最近并没有因枪伤接诊的记录。” 冯胜军点了一支烟，默默抽了两口，“这个问题你怎么看？” 刘宏刚刚升任监控中心主任，领导就抛来这么重大的一个问题，他不禁怀疑领导是在考验自己，其实刘宏想多了，彼时冯胜军方寸大乱，只不过表面佯装镇定，他问这个问题，是想让别人把他想说的话说出来而已。 “我认为我们应该立刻在系统内部通缉王乐天，此人极度危险，涉嫌杀害国安局工作人员，必要时可以直接击毙。”刘宏不知道自己的答案是否契合领导的心意，因为冯胜军正出神地望着办公室墙上“潜心笃学，行稳致远”八个大字发呆，烟都快烧到手指了，他也没有发觉。 “就按你说的办。”良久，冯胜军弹了弹烟灰道。 天快亮了，苏倩和渡边喝了好几壶茶，他们知道分别的时刻还是不可避免地要到来了。 “我必须得走了，现在又惹了一身麻烦，可不能牵连到你。”渡边站起来，拉开窗帘向外面望了望，医院外的道路上，卖早点的已经开始摆摊设点。 “我去帮你准备点药品，她的伤口需要持续消炎。”苏倩往药房走去。 渡边来到手术室，推了推颜晓月道“晓月，醒一醒，我们该走了。” 颜晓月睁开眼睛，强烈的光线让她有点不适应，“我还没死啊？” “说什么呢你？有我在你死不了。” “你在有什么用，我看一说要把我交接出去，你的两眼直放光，可见我在你眼中不过是个累赘。”颜晓月爬起来穿好衣服。 他俩走出手术室，苏倩提着一个药袋走过来，里面装着输液用的针具、药品和生理盐水，“她还需要至少打五天吊瓶，这段时间要注意休息，如果伤口感染了可就麻烦了。” “谢谢你，苏倩。”渡边伸出手。 “我们俩的交情难道不是拥抱一下更合适吗？”苏倩笑道。 渡边张开手臂，把苏倩抱在怀中，“答应我，千万要好好活下去，无论发生什么事。”苏倩轻声说道。 “放心，我要是那么容易死，你今天就见不到我了。” 两人相拥良久，最后不舍分开，“那我们就江湖再见了。”渡边深情地望了苏倩一眼，准备和颜晓月离去。 “等一下，她那种情况坐不了摩托车的，我的车给你，出门记得把牌照摘掉，我要说车被偷了，我老公一定会报警的。”苏倩把车钥匙递给渡边。 “这怎么行？”渡边不肯接。 “没事，反正我也打算换车了，卖二手也值不了几个钱。” 渡边和颜晓月坐上苏倩那辆红色的马自达昂克赛拉，快速驶离了医院。 “你和那个女医生到底是什么关系？”颜晓月由于后背受伤，只能趴在副驾驶位置上。 “很好的朋友啊。” “好到可以把车送给你？你们俩的关系一定不简单，她是不是你的前女友？” “晓月，你进步了。” “什么意思？” “经过昨夜的枪林弹雨，你还能像没事的人似的跟我扯八卦，说明你的心理素质变强了。” “哼，你别顾左右而言他，反正我看她对你是一往情深。” “那又怎么样？” 是啊，那又怎么样，颜晓月问自己，他的恋情关自己什么事？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聊。 “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先找个地方藏起来，这个任务已经失控了，联络人都死了，我要请示一下我们老板，看看还要不要继续下去。” “你什么意思？”颜晓月一激灵坐直了身子。 “毕竟，我昨天晚上把你交接给那个张主任的时候，已经算履行完了合同，后来再救你，算是额外行动，我让我们老板问问，看看给不给加钱。” 颜晓月听了白了他一眼道“难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只是一种交易吗？” “不然呢，要不是你这档子事，我正在北海道陪我女朋友度假呢。” “你停车，快点路边停车。” “干嘛呀你？” “现在不是在桥上吗？我跳到河里死了，正好不耽误你和你女朋友度假。” “你可别开玩笑了，现在河水那么浅，你跳进去也死不了，顶多整一头烂泥。” “那你以后再也不许在我面前提那个合同的事了，听着就烦。” 颜晓月说罢，脖子突然往后一仰，轻轻哼了一声。 “怎么了？”渡边问道。 “没事，麻药劲过了，现在后背开始疼了。”看到渡边关心的眼神，颜晓月满意地笑了。 第44章 这好办，我最有男人气概了 一辆黑色的思域这时超到了马自达前面，点了一脚刹车。 渡边轻巧地往左打方向盘，避开它，不一会儿思域又加速冲上来，故技重施。 “这是什么情况？”渡边皱起眉头，“难道这么快又让人发现了。”周边车流滚滚，如果这个地方发生枪战岂不要伤及无辜。 “你是遇到路怒症了，我看刚才他打着转向灯想插队时，你跟车很紧，他没有插进去，估计恼羞成怒了。”颜晓月对这种情况司空见惯。 “这也要生气吗？我在日本可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正说着思域又上来了，好几次没对马自达造成太大影响，思域车主很不甘心。 “那是，你们日本人素质多高啊。” “也不尽然，令人不齿的人渣也很多，咱们这里遇到这种情况一般该怎么处置？”渡边好像没有听出颜晓月言语中的讽刺意味。 “先用行车记录仪录像，然后报警啊。” “咱们的车也没行车记录仪啊。” “有，你敢报警吗？” 渡边又猛踩一脚刹车，颜晓月脑袋磕在手套箱上，由于后背受伤，她没有系安全带，“渡边这个人烦死了，你拿出点男人的气概来啊。” “这个好办，我最有男人气概了。”渡边停住车，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哎，别忘了自己的身份，我们现在可不能惹事啊。” 思域车主人高马大，满脸横肉，果然很愤怒，他大踏步朝渡边走来，正打算与渡边展开唇枪舌战，渡边一记左勾拳打在他腮帮子上，他直接横躺在地上没了动静。 渡边走到思域驾驶位上，在车主老婆茫然无措之际，拔出车钥匙，扔到了河里。 马自达绕过不省人事的思域车主，汇入车流之中。 “怎么样，有时候能动手就不要废话。”渡边洋洋得意道。 “你这样子，交警很快就要查我们啦。” “我想苏倩的老公说不定现在已经报案了，要查我们的可不止交警。” 马自达驶下大桥，进入一个偏僻乡镇，他把车停在一个租车行前，对颜晓月说“我们要换一辆车。” 颜晓月用自己修改过的电子驾照跟车行老板讨价还价之际，老徐打来了电话。 渡边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接通电话。 “渡边，你是不是闯大祸了？”老徐这次的声音火急火燎。 “你这话说得莫名其妙，我闯什么祸了？”渡边踢了一脚地上的易拉罐，它精准地飞入了附近的垃圾桶。 “雇主说，你杀死了他们的联络人和联络人的孩子，他们现在要撕毁合同，并通缉你。” “他这不是一派胡言吗？是不是不想给钱了。” “人真不是你杀的？” “废话，我做事难道连这点分寸也没有吗？颜晓月可以为我作证。” “颜晓月没有死？” “当然，现在还好好的呢，要不要让她给你打个招呼？” “你等一下，我转接一下电话。”老徐立刻拨通了冯胜军的电话。 “晓月，你先来一下，给电话里的人解释一下那天晚上的情况。”渡边把颜晓月招呼过来。 “哪天晚上？” “就是张岩主任和他儿子死的那个晚上。” “我该怎么说？” “你怎么会问这么愚蠢的问题，当然是实事求是了。” “喂？”电话那头传来了冯胜军的声音。 “您应该是国安局领导，我是颜晓月，我想说，张主任不是渡边杀的，那天晚上我们……” “你不是颜晓月，你是冒牌的。”冯胜军不等颜晓月说完，挂断了电话。 “这是怎么回事啊？”颜晓月一脸不解地看着渡边。 钱向东取下监听耳机，笑道“这个老冯真不是个东西，张岩死了，上面调查组就要下来了，现在开始跟日本那边撇清关系了，想把责任都推到渡边身上，不知道调查组要是知道渡边是他请的会怎么想。” “那是，冯局也是大风大浪里过来的，搞不好那个渡边会被他编排到咱们阵营里来，不过有一说一，这个日本人，身手真不错，我们s组五个人回国还不到十天，就有仨人死在他手上，小芬也受了重伤，真是令人头痛。”姚先福喝了口茶道。 “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s组死完了，还有h组，这些人的存在不就是替我们解决问题的吗？虽然从目前的情况看，他们起了内讧，危机大大缓解了，但是颜晓月不死，始终是个隐患，无论如何，只有她躺在裹尸袋里，我才能安心。” “还有那个渡边，领导，s组的人或许对你来说只是工具人，但对我可不一样。” “渡边，我现在有点搞不清状况，我怎么就不是我自己了？”颜晓月有点头皮发麻。 渡边脸上也疑云密布。 “渡边，你还在？”老徐的电话又打过来。“离那个女孩子远点，我有事给你交待。” “晓月，车该签合同了，老板叫你呢。”渡边对仍处于懵圈状态的颜晓月道。 “现在只有我自己，你说。” “雇主想要嫁祸于你，杀了那个女孩，赶紧撤离。”老徐道。 “靠，你不是说他是你的铁哥们吗？”渡边看了一眼正在签合同的颜晓月，她一手掐着腰，眉头时不时地皱一下，显然背部的疼痛让她难以保持一种稳定的状态。 “再铁的哥们等涉及到自己身家性命的时候，也跟泥塑的差不多。你走内蒙古那条路线，轻装简行，我到时候派人到边境接应你。”老徐说罢挂断了电话。 “真他妈的，都是些什么人呐。”渡边看着向自己晃动车钥匙的颜晓月，感觉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对她下得去手。 “你怎么了？”看到渡边脸色难看得很，颜晓月问道。 渡边坐到别克威朗驾驶位上对颜晓月说“没什么，先找个地方吃口饭。” “这么大方，请我吃火锅。”颜晓月用筷子搅动着碗中的蘸料，她低头吃东西的样子像极了千代。 “你多吃点肉好好补一补。”渡边心想，若有一天，他们让自己去杀千代呢。 “自从打了那个电话，我感觉你一直怪怪的。”颜晓月吃了一片羊肉道。 “因为，我正在苦苦思索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要不要杀你！” 第45章 你这警察当的，出门连枪也不带 “杀我？”颜晓月抬起头，脸上并没有预想中的惊慌。 “好像你不信。”渡边喝了口啤酒道。 “当然不信，如果我死了，谁能证明你的清白呢？”颜晓月夹了一块虾滑放入口中。 “我如果不在乎自己的清白呢？我一个职业杀手，难道会在乎别人是否误会我？” “这倒也是，如果你要杀死我的话，请用你那把锋利的匕首，割断我的喉咙。”颜晓月停下来喝了一口饮料。 “喉管被割断会是一种很痛苦的死法，你会在两到三分钟之内存在意识，深切感受到缺氧窒息的痛苦和濒死的恐惧。” “我会在那最后的两三分钟里一直盯视着你的眼睛，看着你这个信誓旦旦说自己从不杀好人的人，在违反原则后是一种什么模样，有没有感到内疚，良心会不会痛。” “呵呵呵”渡边把剩下的半瓶啤酒一饮而尽。 “你比我们老板了解我，我们共事那么多年，他竟然对我说那种蠢话。” “但是不听老板的话真的没事吗？” “当然有事了，工资拿不到了。” “大概多少钱？” “换算成人民币的话大概三百多万。” “哇，天文数字，我还说不行我帮你结算工资呢，可惜我的全部身家不过三万多块了。” 国安和清谷县警方撤了之后，吕刚并没有着急回西京，他想着与其回厅里迎接上级“两学一做”督导组的检验考核，不如以办案为名，在外面躲两天。关于政治学习，他一贯不太上心，自从没了提职希望后，更讨厌这种形式大于内容的活动。 张家栋回西京的愿望也落空了，因为雷明顿的事他办得相当漂亮，祁伟同不禁对他高看一眼，以前之所以对这个年轻人照顾有佳，不过是因为他父亲地位显赫，现在看虎父无犬子，这个小伙子还挺机灵的。 祁伟同清楚吕刚虽然为人处世方面形同朽木，但业务能力却是数一数二的。他像只猎犬一样，嗅到一点气味总是锲而不舍，一查到底，这些年因此破获不少大案要案。 溪石花园整出那么大动静，一定会留下些蛛丝马迹，吕刚不愿回西京，执意要留下来调查两天再走，说不定他早发现什么端倪，然而祁伟同和冯胜军一样，并不愿意有人深度挖掘这件事背后的内幕，他曾在案情室会议结束后，多次暗示吕刚，但是这个榆木疙瘩丝毫没有领会领导意图，无奈之下，祁伟同只好要求张家栋跟着吕刚学习一下，实则是对他进行监视，如果案情有什么进展，他要第一时间知道。 “吕哥，我们都在山里转了两天了，你到底想找什么呢？”张家栋陪着吕刚翻山越岭，气温回升，山上的雪开始融化，道路泥泞，他们深一脚浅一脚的，鞋袜湿透，裤腿上都是泥巴。 “在这里欣赏一下大自然的风景，总比回去恶补政治笔记要好。”吕刚说的是真心话，他闲下来时也喜欢爬山，总不能天天在人家清谷县公安局招待所住着，躺在屋里看电视，他并不指望在山里发现什么线索。 “你是不是当时在溪石花园发现什么了？所以来这山里找。”张家栋自然不肯相信吕刚所言。 “这话你都快问了我一百遍了，我告诉你，我什么也没发现，我吕刚什么人，对你这个后辈有必要藏着掖着吗？” 张家栋见吕刚真生气了，想着赶紧说两句好话，安抚一下对方情绪。 吕刚却把食指放在唇边道“别吱声，你仔细听，是不是有什么动静。” 张家栋屏住呼吸，只听到山风吹过，别的啥也没有，他正要问对方听到什么时，吕刚已经像只兔子似的，沿着雨裂沟往深谷中去了。 张家栋看着满沟泥浆，再看看自己好几千块的耐克鞋，无奈地摇摇头，紧跟上去。 没走几十米，他确实听到了声音。 “有没有人啊，救救我。”声音十分微弱，但在没风的山谷中听得很清晰。 吕刚伏在一块山石后面，往谷底看去，只见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斜躺在两棵榆树中间，冰雪的融水淹没了他的下半身。 张家栋看了，想要立刻上前救人，吕刚拉住他，让他仔细再观察一阵，张家栋才发现那人后背枕着一把八一式自动步枪。 “这小子应该是那天跟特种部队交火后逃跑的，天黑路滑，跌到沟里被困住了，亡命之徒，小心点。”吕刚跟张家栋说完，从怀里掏出手枪，准备从后面包抄，“你掩护我，要是这家伙想要拿枪，你就开枪打他，千万别打死啊，这家伙可是唯一的活口。” “我没带枪。”张家栋小声说道。 “你这警察当的，出门连枪也不带，这样，我的枪给你，你枪法行，这么近不会打不中？” “吕哥你放心，我去年手枪考核49环。” 吕刚悄悄向那匪徒摸去，还有步距离时，脚下突然一滑，踩断几根枯树枝，匪徒听到动静反应很快，翻身出枪一气呵成。 张家栋没想到他动作那么敏捷，手中的枪走火了，打在匪徒身旁的榆树上，匪徒立即调转枪口朝着张家栋开始扫射，一梭子子弹瞬间倾泻到张家栋身前的石头上，崩碎的石头渣溅得他脸生疼。 吕刚抓住这个空档跑到匪徒身后，勒住他的脖子，匪徒拼命挣扎，力大如牛，他不断用枪托敲击着吕刚的肋下，吕刚疼得直咧嘴，“快开枪打他的腿。”他朝张家栋喊道。 张家栋早让吓破了胆，他鼓足勇气冒出头来，哆哆嗦嗦开了一枪，打在匪徒身旁的水坑里，溅了吕刚一脸水。 吕刚终于承受不住枪托的击打，松开胳膊，匪徒趁机翻过身，用枪压住吕刚脖子，吕刚支撑不住，呼吸困难，眼圈开始充血。 张家栋听着吕刚的声音渐渐微弱，心里焦急万分，他深呼两口气，从石头后面冲出来，却不料脚底踩空，连滚带翻跌到了水里，匪徒听到身后动静，不得不暂时松开吕刚，将枪口对准张家栋，正欲开枪，吕刚摸到一块石头，朝着匪徒头上猛砸下去。 第46章 警察就都是好人吗？ 匪徒躺在地上失去了意识，殷红的血从头部流出，渗透到冰水中。 吕刚拿起他的自动步枪挎在脖子上，又在匪徒身上仔细搜查了一遍，竟然发现两枚手榴弹。 在确定绝对安全后，他才松了口气，直起腰，左肋肿了一大片，深吸一口气都疼得直想哼哼。 张家栋坐在水中，他还没从应激状态中恢复过来，刚才他差一点死了，就差那么一两秒钟，如果不是吕刚反应快，他现在应该正浑身冒血地躺在水中。 “别在那里坐着了，水那么凉，小心影响性功能。”吕刚靠在榆树上点了一支烟，“你这枪法还49环，在两米的距离打的。” 张家栋从泥水中爬起来，摸到吕刚的手枪，他走到岸边双手抱在胸前靠在另一棵榆树上，嘴唇冻得发紫，身子抖个不停，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刚才经历生死瞬间的后遗症。 吕刚给清谷县公安局的人打完电话，让他们马上派人来支援后，看到张家栋失魂落魄的样子，本来打算讽刺他两句的想法打消了。 “以前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没事，第一次都这样，时间长了，习惯就好。”吕刚扔给张家栋一支烟，并给他点上。 “吕哥你以前也遇到过跟今天比较类似的情况？” “当然，干刑警的，谁没几次跟死神擦肩而过的经历呢，运气好的，像我这样的还能站在这里跟你聊天，运气不好的，早躺烈士陵园了。” “哎，你们俩别光自己抽，给我也来一根呗。”听到匪徒的声音，吕刚和张家栋吓一跳，步枪手枪纷纷指向他。 匪徒勉强支撑起身子，斜靠在吕刚旁边的榆树上，嘴角渗出一缕缕鲜血，他二十七八岁的样子，蓬头垢面，头发像鸟窝一样，脸上沾着一大片干涸的血迹。 “行了，行了，把枪都放下，我这种样子，难道还能对付你俩。”匪徒指了指半山腰的一块崖壁，“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两条腿都摔断了。” “你以前当过兵。”吕刚点了一支烟，插到匪徒嘴里。 “嗯，云南边境侦察兵，剿过匪，缉过毒。”匪徒深吸一口烟，露出十分享受的表情。 “那怎么落到今天这种下场了呢？” “在部队跟人打架，把一个领导家的孩子打伤了，让部队开除了，后来在社会上混了两年，没混出个人样，就走了邪门歪道。”匪徒轻描淡写地说道。 “溪石花园的枪战，你参加没有？” “当然参加了，我那帮队友，真他妈的蠢，看到特种部队的人就慌了，枪都不会使了，不过他们没有参加过实战，在所难免。”匪首说罢轻蔑地看了一眼张家栋，好像他就是自己那些愚蠢的队友。 “你们受谁指使的？到底去溪石花园干什么。” “明宇集团的老总李天龙，让我们去溪石花园，干掉一对男女，操，一帮人兴师动众的，竟然连人家面也没见到，就打死了一个傻缺保安。” 吕刚和张家栋面面相觑，他们都没想到匪徒如此坦然。 “枪也是李天龙提供的？” “嗯，这哥们有个军火库，甚至都有八零单兵火箭，一看就不简单，有吃的吗？三四天了，一点东西没吃，快饿死了。” “军火库的位置在哪里？”吕刚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昨晚吃泡面剩下的火腿肠，递给他。 “锦华路116号，他们明宇集团旗下的一个物流中心，78号库，不过估计你们现在去了，可能什么也查不到，他们肯定在我们出发后就转移了。”匪徒吃了口火腿肠道。 “没事，只要你肯当我们的证人指证李天龙就行。”吕刚道。 “谁说我要当你们证人的，你以为我能活到那个时候。”匪徒惨兮兮地笑了笑“你根本不知道他们的势力有多大，李天龙也只不过是个跑龙套的小角色。” “你放心，只要你答应出庭作证，我们警方一定会保护你的人身安全。” “警察就都是好人吗？阿sir，你岁数也不小了，不要那么幼稚好不好。”匪徒吃完火腿肠，太阳从山峰一角露出来，温暖的阳光照射到谷底水面上，光线一下子亮了起来。 “我得谢谢你们，我原以为，我会死在这个无人知晓的地方，然后一点点的腐烂，变成一只孤魂野鬼，现在看来，还好，至少有人能帮我安排后事了。” 匪徒抬头看了一眼蔚蓝色的天空，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他按下手腕上电子表的一个按键，表盘上弹出一根针来。 吕刚扑下身想去阻拦时已来不及，匪徒用针朝自己脖子上扎了一下，很快浑身抽搐，挣扎了一会儿，没有了气息。 “混蛋！”吕刚朝树上使劲踹了一脚，露水纷纷落下，掉了他们一脑袋。 “你要去查明宇集团？”祁伟同露出惊诧的表情。 “我们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明宇集团与溪石花园案有密切联系，明宇集团董事长李天龙可能是溪石案的背后主谋。”吕刚原以为厅长会支持自己，但看到他敷衍了事的态度，心凉了半截。 “李天龙是省级人大代表，明宇集团是西京市明星企业，你知道警察要是突击查他们会造成什么影响吗？上市公司的股价就有可能一落千丈，西京市乃至海东省的营商环境都会受到一定程度影响。” “领导，你这话说得有点夸张了，难道企业做大了，我们还查不了他了，他股价爱怎么跌，怎么跌，我们又不是股东。”吕刚忍不住提高嗓门。 我就是股东啊，祁伟同担心自己那百分之七的股份，经过这场风波后，不知要损失多少。 “行，你说说看，除了那个死去暴徒的临终遗言外，你还有什么其他证据。” “那个人都要死了，他还有必要跟我们撒谎吗？张家栋和我听得一清二楚，厅长，如果真的能在明宇集团翻出一个军火库，你想想是多大的案子。” “好，吕刚，我就再信你一次，但要是什么结果也没有，后果你可要想清楚了。”祁伟同说罢在搜查令上签了字。 吕刚风风火火地冲出厅长办公室，姚军华和曹正帆正等在门口。 “其他人都准备好了吗？”吕刚问道。 “七辆车，二十六个警员都等着出发命令呢。” “我们走，去锦华路116号。” 祁伟同站在窗前，看到刑警大队的车队出发后，拨通了一个电话，“喂，你好，对，我祁伟同，我找你们董事长李天龙。” 第47章 我要是和你那个日本女朋友撞见了，可怎么办？ 颜晓月和渡边谦又回到了他们曾经住过的国道旁边的旅馆，颜晓月躺在床上，渡边谦用止血带扎紧她的手腕，在她白净细腻的手背上拍了拍，将打点滴的针准确的插入了她的血管。 “没想到护士的工作你也会干。”颜晓月本来以为会很疼，谁知渡边操作手法娴熟，竟然没什么痛感。 “我会的东西多着呢，你才见过几样？”渡边调整好点滴速度，从包里取出一张中国地图放在旁边的桌子上，拿出gps，开始在上面标注点位信息。 “你这是在做什么？”颜晓月后背有伤，不方便仰卧，她侧躺着关注渡边的动作。 “我在设计撤离路线啊。” “撤离？往哪里去。” “先去蒙古，再回日本。” “啊？去日本呀，我要是和你那个日本女朋友撞见了，可怎么办？”颜晓月杞人忧天道。 “我不觉得这是个问题，到了日本，我会先送你去日语培训班，再帮你伪造一个合法身份，然后咱俩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凭你在计算机方面的本事，找一个养活自己的工作不难，我女朋友你是绝对见不到的，我从来把工作和私生活分得很开。” 听到渡边仅仅把自己划归到工作范畴，颜晓月心里感到莫名的失落。 “我还没答应跟你去日本呢。” “那更好啊，你可以去找公安和国安自首，我想他们现在为了找你，估计快把附近每家医院都翻个底朝天了。” “能不能不要再跟我提这两家单位了，我现在看到穿制服的就害怕，而且那位张主任的上司，竟莫名其妙地说我是假冒的，我现在还百思不得其解。” “你时间长了就懂了。” “懂个屁，他这样说，分明是盼着我消失呢。” “其实你只要告诉他，张岩是我杀的，他肯定不会再说你是假冒的了，就看你敢不敢冒险了。” “我不敢冒险。” “这就难了，你又不愿意跟我去日本，看样子我只能扔下你了。” “你……” 到了吃晚饭的时间，颜晓月改了主意，“走之前，我要去看看我父亲。” “你确定啊？”渡边低头吃着面，“那里说不定有埋伏啊。” “我总不能扔下他不管呀。”想到十几天没有看过父亲，不知道他的护理费有没有告罄，护工没有见到家属，会不会懈怠，颜晓月十分担忧。 “不如不见，还能留个好的念想，我们肯定是不能带着一个植物人上路的，只怕你见了他，又迈不动腿了。” “如果那样的话，我就去自首，绝不给你添麻烦。” “好，不过你现在的样子过去肯定不行。”渡边思忖着，一场恶战估计又无法避免了。 吃过饭，渡边和颜晓月来到卫生间，他帮颜晓月将长发剪短，又把头发染成一种浅浅的酒红色，摘掉她标志性的黑框眼镜，渡边从工具包里挑了一副和她度数相近的隐形眼镜给她戴上，最后他拿起化妆笔，开始给颜晓月化妆，半个小时以后，颜晓月从镜中几乎无法认出自己，曾经那个文静学生的形象一去不返，镜中是一位有点风尘气质的鬼马少女。 “我爸见到我这副模样，一定会被吓个半死的。”颜晓月在镜子前照来照去，似乎非常喜欢现在这种造型。 “你爸要是能被吓个半死，就好了。”渡边收起工具，往卫生间外走去。 渡边把车停在华西医科大学附属医院后面的一条小路上，城市里华灯初上，医院附近的小饭店全是排队订餐的顾客。 “你不跟我一起去吗？”颜晓月深吸了一口气道。 “我不喜欢医院，总让人想到生死，你自己去。”渡边握着方向盘，并没有熄灭引擎的意思。 “你要是跑了，我可怎么办？” “说的好像你看着我，我就跑不了似的，去，我去把车停在一个方便撤离的地方，随后就到。” 颜晓月怀着忐忑的心情，走进了她无比熟悉的住院部。 她谨小慎微地走到父亲病房前，透过门玻璃看到里面一个人正背对着门跟医生交谈，那熟悉的身影和说话时的手势，使颜晓月一下子明白了他是谁。 “他的护理费我已经预交到年底了，目前这个病房的条件不太好，采光有点差，阴雨天太潮了，我想给他换个更好点的病房，咱们这里有没有？”赵南生自从颜晓月失踪后，每周都来看颜学鹏，病床旁边的桌子上摆放着他带来的鲜花。 “近期高级护理病房可能会空出一两个，不过费用会增加不少。”医生说道。 “费用的问题不用考虑，我就先预约了，高级护理病房空出后，请您第一时间联系我。” “可不可以问一下，您和病人亲属颜晓月是什么关系？虽然是好事，但是升级病房也需要病人直系亲属的确认。” “我是她男朋友，她因为工作上的事，要出国一段时间，就将叔叔委托给我照顾。” “喔，难怪，难怪。” “那就这样，严叔叔就拜托您了，这里有什么事，请务必第一时间通知我。”赵南生看了看表，他下午还有工作会议，就跟医生握了握手，走出病房。 开门的瞬间，他与一个扮相时尚的女孩擦肩而过，不自觉萌发出一种似曾相识之感，走到楼下大厅，方如梦初醒，刚才那个女孩，不就是颜晓月吗？ 赵南生慌忙再次返回病房，只见颜晓月正拿着热毛巾给颜学鹏擦拭身体。 他推开门，两人四目相视。 “晓月！”见到魂牵梦绕的恋人，赵南生难掩激动之情，与此同时，在他身后，一个体格健硕正在打扫走廊地面的清洁工，停止了扫地的动作，直起腰来。 颜晓月不知道在这种情境下，能对赵南生说什么，她只能含着泪，挤出一丝笑容，很快连那仅有的一点笑容，也为恐惧的神情所取代。 第48章 老子最恨日本人，今天一定打死你 赵南生不清楚他的身后发生了什么，正在疑惑之际，脑后忽遭重击，视野渐渐模糊下去。 清洁工从腰间抽出一把尖利的匕首，向颜晓月靠近。 颜晓月吓得尖叫一声，拿起桌子上的花瓶朝清洁工扔过去，他轻巧地一闪身，花瓶从脑袋一侧飞过去，击中了病房的门框，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响声。 医生护士，听到动静纷纷赶来，看到病房里的情景，谁也不敢进去。 这时一个年轻的保安冲过来，扒开人群，进入病房。 清洁工已把颜晓月逼到病房一角。 “放开那位女士！”保安抽出警棍上下挥舞两下道，“不然对你不客气了。” 清洁工轻蔑地瞥了保安一眼道“劝你不要多管闲事，一个月就开两千多块，你逞什么能呢？” “你好像也就比我多开两百多块。”保安义正辞严地说完，奋不顾身朝清洁工冲过来，清洁工抬腿一脚，保安倒飞出米，把病房的门撞倒，痛得捂着肚子在地上打起滚来。 “什么垃圾，也敢在老子面前装逼。”清洁工洋洋得意道。 他转过身却发现颜晓月不见了，原来趁着清洁工和保安对峙的时间，颜晓月钻到床底下，已经快爬到门口了。 清洁工正欲伸手来抓颜晓月，渡边谦突然从人群中窜出，拽住他的手臂，使出一招霸王举鼎，清洁工猝不及防，被甩到空中，将病床旁的小桌子砸个粉碎。 “奥--------，你还挺厉害，是那个日本人，老子最恨日本人，今天一定打死你。”清洁工爬起身来，扭了扭酸痛的脖子，脱下外套露出一身腱子肉。 渡边见他肌肉发达的手臂上纹着“剑出惊雷”的标志，再仔细观察他的尊容，嘴上不自觉“咦”了一声。 两人当即在狭小的病房中摆好架势，交起手来了，清洁工身材高大，脚步灵活，攻防自如，拳硬如铁； 渡边谦虽处守势，却防守甚严，临危不乱。 清洁工一阵暴风骤雨般的老拳打出去之后，竟然没有伤到渡边谦分毫，不禁往后退了两步，停止进攻。 渡边犹在前后交叉步跳跃着。 “你为什么不还手？”清洁工问道。 “作为特种部队的一员，你怎么干起了这种买卖？”渡边答非所问。 “你认得这个徽章？”清洁工看了看自己手臂上的“剑出惊雷”。 “有幸到你们部队交流学习过。” “我可从来没听说我们部队接待过日本人。” “我也没见过飞龙大队的人给别人当打手。” “你懂什么？是大队放弃了我，我从来没有对不起它！”清洁工说罢，猛扑上来，两人又战作一团，似乎渡边的话，激起了清洁工的愤怒，他这次出手格外狠辣，招招想取渡边性命，渡边左支右绌，一个不留神，被清洁工一腿踢中脑袋，飞到墙上将液晶电视撞个稀碎。 鲜血顺着渡边额头流下。 他晃了晃脑袋，缓缓站起身来，气运丹田，摆出青龙伏虎式。 “身法倒是挺奇特，不知哪来的野套路。”清洁工嗤笑一声，再攻上来，渡边虚步分手，巧妙缷去清洁工刚猛拳劲，扣脚转身，右肘上击，正中清洁工下巴，他连退好几步，扶住床架，才勉强支撑住身体。 “这招式在哪里见过啊？”清洁工吐了一口鲜血，心中纳闷道，他不愿多想，一只脚踏在铁床边缘，突然使出部队散打绝技回旋踢，大长腿扫过一阵风，朝渡边胸腹部踢来，一般人根本反应不过来，渡边却仿佛早料到他的招法，上身收紧，屈腿下蹲，待他腿势刚过，又猛起身，肩顶手推，那清洁工直接飞向天花板，将房间吊顶撞出一个大窟窿，碎砖粉尘落了一地。 清洁工摔在地上，一时气颉，难以动弹。 这时楼下响起警车的声音。 “晓月，我们走！”渡边拉起恍惚中的颜晓月往门外跑去。 不远处的正门楼梯上，已经响起警察们匆匆忙忙地脚步声， 渡边和颜晓月赶忙调转方向往消防楼梯口跑去，迎面正好与五六个警察相遇，警察们见渡边灰头土脸，一身血迹，正欲盘问，渡边飞身一脚，踢中最前面的警察腹部，他向后倒去，撞到其他警察，他们如同多米诺骨牌似的顺着楼梯倒成一片。 渡边和颜晓月跑到楼下，警察们在身后穷追不舍，无奈群众太多，他们没人敢开枪，两人跑出几十米后，眼见前面横着一堵高墙拦住去路。 “不要减速，继续往前冲。”颜晓月不知道渡边能使出什么魔法，帮助她克服那堵墙，但是她已习惯听从他的命令，只能硬着头皮往墙的方向猛跑。 离墙还有半米距离时，渡边忽然从后面抱住颜晓月的髋部，往起一托，颜晓月感觉自己仿佛会了轻功，一下子往上飞出一米多高，双手挂在围墙边缘。 “快翻过去。”渡边话音刚落也跃上墙头，两人不管对面高低深浅，并肩跳了下去。 渡边就将车停在那堵墙后面，等警察们奋力爬上围墙之后，渡边和颜晓月早不见踪影。 渡边单手驾驶着汽车，以极快的车速，驶出西京市区，到一郊外僻静处，才把车停下。 “这次死心了。”渡边想起与那清洁工激战，心中百转千回。 “我男朋友也不知道是死是活？”颜晓月更担心的反而是赵南生，也许渡边说的对，她就不该来医院，如果自己不现身，赵南生就不会有危险。 “死不了，我走之前特意看了，他还有呼吸，医院那么多医生，他准没事。”渡边哪里有功夫关注赵南生的情况，他这么说不过是为了使她宽心。 “真的吗？”没有主意的颜晓月除了相信渡边的话，好像也没有其他办法。 “现在是做决定的时候了，你是去国安或者公安自首，还是跟我去日本。”渡边扯开一个急救包，从里面抽出酒精棉条擦拭着额头的血迹。 “没有其他选项了吗？” “留在这里等死，如果这也算个选项的话。”渡边目视着前方拔地而起的高山说道。 第49章 姐姐，你可不要逞强啊，拳台之上，不分男女 渡边摇下车窗，默默地抽了一支烟，苍茫大地春潮浮动，河边柳树嫩芽叠翠，风从南方吹来，已夹带些许暖意。 渡边想起大概也是这样一个季节，他的命运与飞龙特种大队产生了纠葛。 罗敏和秦畅不远千里，从东部沿海奔赴华西地区招募英才，按照上级说法，西北民风彪悍，地处高原，群众身体素质好，适应性强，他们应该可以找到合适的人。 但是两人转遍华西地区所有高等学府，也没找到几个能够达到大队要求的人。 “领导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咱们大队从来都是从部队士兵中的佼佼者里选拔队员，今年却非让从普通大学里招人，如今大学生的身体素质连普通工人都不如，这么找下去，真是大海捞针，竹篮打水，咱们俩都出来二十多天了，还一无所获，不能无功而返。”秦畅作为当年师比武冠军，经过层层考验才加入了飞龙特种大队，他不相信养尊处优的大学生，能够经受住特种部队严酷的入伍考验。 “你就少说两句，反正领导强调了宁缺毋滥，如果一个也没选上，咱们按时间点带回就好。”罗敏翻看着华西理工大学体育特长生的档案，学生们的成绩乏善可陈，她嘴上虽然不说，心里也有点失落。 这时学校的教导主任走了进来道“两位有没有看上合适的，我们华西理工大学可是西北地区第一高等学府，人才济济，你们要是看上哪一个，直接给我讲，我帮你们做工作。” 罗敏看了看秦畅，俩人有点不好意思地朝教导主任摇了摇头。 “不会，一个也没看上？”教导主任感觉脸上有点挂不住，“就前段时间，我们学校还有四个同学，被长春航空兵学院录取了，你们的要求比他们还高？” “我们领导说了，大学生士兵不仅要身体好，最好还能有点专长。”罗敏敷衍道。 “专长有啊，对了，我们学校有个自由搏击俱乐部，你们要不要去看看，那里面的人跟着专业教练训练，基本上都是学校身体素质最棒的。” “那我们去看看？”罗敏瞥了一眼秦畅。 秦畅是部队的散打高手，一听自由搏击，立刻来了兴趣，“走，咱们也看看地方的搏击训练是怎么搞的。” 两人在教导主任的陪同下，来到学校综合体育馆，走到阴面二楼，进入搏击馆，只见几个人高马大，肌肉健硕的男同学正在进行原地出拳，踢腿训练，秦畅一看他们花拳绣腿的动作，心里先凉了半截。 “同学们注意一下。”教导主任拍拍手道，“这两位是特种部队来的领导，想从咱们学校招募特战队员，听说学校的自由搏击搞的不错，特地过来参观的，大家欢迎。” 同学们放下拳套，懒洋洋地鼓了两下掌，似乎对这两位不速之客，并不感冒，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特种部队，听说挺厉害的，不知道拳头硬不硬啊。”一个虎背熊腰的同学阴阳怪气地说道。 “要不要试试啊。”秦畅早看他们不顺眼，有意要教训一顿，看到出头鸟冒出来，亦跃跃欲试。 “杀鸡焉用牛刀，我来。”罗敏笑着往前走了一步，她身高刚过一米六五，体重不到六十公斤，而提出挑战的男同学，整整比她高出一头，体重快要来到一百八十斤，两人根本不是一个量级。 “姐姐，你可不要逞强啊，拳台之上，不分男女的。”男同学笑嘻嘻说道。 “你要打赢了我，我请你们所有人到这附近最好的饭店吃饭。”罗敏摘下手表，脱掉皮鞋，试了试手中的拳套。 “那你可不要食言啊。”男同学跟几个关系不错的相视一笑。 两人站到拳台之上，一名懂行的同学充当裁判，他一声哨响比赛开始，拳台周围响起吹口哨和起哄的声音。 男同学根本没把罗敏放在眼中，他一上来，就直拳加鞭腿，朝罗敏招呼过来，罗敏躲闪着，步伐轻盈灵巧，每次都恰到好处地躲开男同学不遗余力地攻击。 男同学三把斧扔完，竟然没有一拳有效得分，反而累得气喘吁吁。 “来啊，就这点本事吗？”罗敏故意往他身前凑去，“你胳膊这么长，怎么打不到人啊。” 男同学气恼之下，不管不顾，一记重拳击出，这一招只有攻没有防，犯了兵家大忌，罗敏稍微向左摆头躲开他的来拳，与此同时，左腿前探，右脚蹬地，集扭腰送髋之合力于拳锋，“嘭”的一声打中男同学面门，他顿时鼻血飙了一脸，直挺挺地往后倒去，身体碰到护栏反弹回来，跪在地上。 “起来啊，怎么吃了女人一拳就不行了。”他的好友们在台下焦急地鼓劲道。 男同学晃了晃脑袋，接过同学递来的毛巾擦了擦鼻血，重新架起双拳。 “这女人的拳头可真硬。”他舔了舔嘴唇，里面弥漫着血腥味，刚刚遭受的重击，使他变得畏首畏尾，准备采取守势。 罗敏趁男同学举棋不定之际，身体忽然下探，使出剪刀腿，一下子将他放倒在地，又转身掰住他的脚踝，膝盖压在他后背上，男同学被彻底制服，脚踝处传来难以忍受的剧痛，他只能拍地面认输。 “承让了。”罗敏站起来。 男同学也不吱声，垂头丧气地走下擂台。 又有几名自视甚高者，上台挑战，他们无不在三分钟以内倒地认输，一群大老爷们，竟然拿一个娇小女子毫无办法，同学们一时感到无地自容。 “哎，真是一个能打的都没有。”秦畅双手抱在胸前，无奈地对教导主任说道。 “谁说没有能打的，有种你们俩别走，等我们大哥过来。”刚才第一个挨揍的男同学，不服气地说道。 “你们大哥？”秦畅不屑地笑了笑。“我俩可没工夫陪你们玩，罗敏走，去下个学校看看。” 罗敏走下擂台，穿戴好衣物和秦畅向门口走去，走到一半，刚好一个中等身高，十分瘦削的年轻人背着运动背包进来。 “我靠，韩云你总算来了，刚才这俩人过来踢馆，还口出狂言，说我们一个能打的也没有。”同学们将来者围在中央，仿佛一群被人欺负的孩子，找到了为他们做主的人。 第50章 你们来我们这里打架，难道是最危险和最有挑战性的任务？ “你们确实一个能打的也没有，人家说得没错。”韩云说道，他丝毫不在乎众人所谓的颜面。 “那也不行啊，对方实在太过猖狂，我们都气得不行。”第一个被打的男同学还愤愤不平。 “气得不行，就好好练习，争取下次击倒对方就好了。”韩云放下运动背包，脱掉外套，赤脚来到沙袋前，试了两脚高鞭腿，沙袋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这小子的鞭腿倒是像那么回事。”罗敏调转头望着全神贯注练习的韩云，他又打了一套直摆勾组合拳，行云流水，力道十足。 “要试试他吗？”秦畅道“这次让我来。” 他俩从门口溜达回来，站在韩云身边，韩云正在练习臂腿结合，他下盘扎实，节奏感好，每一拳打出去都很有爆发力。 “你们俩在做什么？”韩云扶住沙袋，身后总是站着两个人让他有点不自在。 “我想跟你打一场，他们都说你很强。”秦畅看着个子比自己矮十公分的韩云，气势逼人地说道。 “他们都是在吹牛罢了。”韩云盯着秦畅的眼睛，他眼神中并没有任何惧怕，只是有点不耐烦。 “你如果害怕的话，我跟你打也行。”罗敏不失时机地添了一句。 韩云看了一眼温婉动人，身材窈窕的罗敏皱起眉头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我们是飞龙特种大队的。”提起自己的单位，罗敏显得非常自豪。 “没听说过啊，干什么的？”韩云问道。 “你连特种部队都没听说过？”秦畅以为韩云明知故问，在羞辱自己的部队，火气噌噌地往上冒。 “很奇怪吗？我为什么一定要听过呢？”韩云露出不明所以的表情。 “特种部队，乃是军中精英，只有最好的士兵才能加入，执行的都是最危险和最有挑战性的任务。”罗敏耐心给韩云解释道。 “你们来我们这里打架，难道是最危险和最有挑战性的任务？” 罗敏和秦畅面面相觑，他们没想到眼前这位脑回路如此清奇。 “我们本来以为是一项有挑战性的活动，没想到你们如此不堪一击。”秦畅憋了一肚子火，言语上也不再客气。 “你们俩谁强？” “我可能强一点。”作为飞龙特种大队连续三届散打冠军，秦畅当然也想让这帮学生开开眼界。 “那我和你打。”韩云指了指秦畅。 同学们看到大哥终于出马，纷纷放下手中事物，再次围拢过来。 秦畅从器材架上挑选拳套，韩云道“你们部队打架，也带拳套？难道是为了保护敌人？” “我带拳套是为了保护你。”秦畅走近韩云，他的鼻梁几乎顶到韩云的额头。 “大可不必，我们来玩无限制。”韩云话音刚落，同学们都爆发出惊呼声，他们都知道每次大哥跟别人玩无限制，都会有令人印象深刻的神剧情发生。 “无限制？搞不好要出人命的。”秦畅望了望自己的拳头，他可是具有一拳能够打碎六块砖头的硬实力。 “高手不都是收放自如吗？难道你水平不够？”韩云已经开始挥动双拳做热身运动。 秦畅彻底被眼前这个狂妄小子激怒了，他不管罗敏制止的眼神亦摆开架势。 “打不赢不要逞强，我知道你们当兵的都特别要面子，只是切磋而已，我会点到即止，你不热热身吗？”韩云一边做腰部运动一边说道。 “我不热身也能打……倒你。”秦畅把到嘴边的打死改成了打倒。 热身中的韩云突然启动，他侧身横推一肘，击打在秦畅胸口，秦畅连续后退好几步，差点摔倒，胸腔肺腑几乎被震裂，额头上瞬间冷汗淋漓。 “你他妈的……搞偷袭。”秦畅强咬着牙，才把话说完。 “无限制，懂吗？当兵的脑袋瓜子果然不够灵活。”同学们见外人吃了亏，纷纷冷嘲热讽。 秦畅怒喝一声，挥动着他醋钵大的拳头朝韩云打来，这一拳有开山裂石之力，打在普通人身上，哪怕他防守得再好也遭不住。 韩云并不躲闪，飞身架肘迎击，电光火石之间，拳肘相碰发出一声闷响，韩云落地之后，向后滑了一步，才卸掉多余劲道。 “泰拳？”秦畅惊诧道，他的拳面受到重创，疼得几乎想喊娘，但是迫于面子，只能默默忍受。 “无限制，用肘可不算犯规。”韩云道。 秦畅在拳上没有占到便宜，立刻展开腿攻，他在部队向来有“北腿王”的美誉，一招高鞭腿ko无数对手。 哪知韩云早有准备，他的腿刚扫出，韩云即侧转身，用脚底迎击他的腿面，幸亏秦畅反应神速，及时收劲，若不然，这一下子就要膝盖断裂，饶是如此，小腿迎面骨上仍旧一阵剧痛袭来，他忍不住往后跳了两步。 “你这小子，全是些阴狠毒辣的招数。”秦畅招法上没有占到便宜，嘴上开始放炮。 “无限制，你还打不打？要是打嘴仗我就不奉陪了。”韩云提示道。 秦畅瞥了罗敏一眼，本来打算在这位美丽的女同事面前耀武扬威一把，岂料快要把脸丢尽，他一着急，昏招跌出，竟想使用擒拿法凭空抓住韩云，殊不知擒拿对手，一般都是段位明显高于对方时方能好使，他两手伸出，中位大开，高手比拼，一着不慎，满盘皆输，韩云当然不会放过这个绝好机会，他弓步弹出，起肘打在秦畅下巴上，秦畅登时人仰马翻，两颗门牙不翼而飞，口中鲜血喷涌。 韩云趁秦畅立足不稳，猫起腰来又挥出一记左勾拳，正中秦畅柔软腹部，他再也支撑不住，一屁股跌倒在地。 秦畅挣扎着还想站起来，韩云冲到他跟前，正要准备把他的脑袋当沙袋打一套组合拳，罗敏喊道“够了，我们输了。” “谁说我输了，我没输，我是特种兵，誓死不能认输。”秦畅高呼道。 韩云看了罗敏一眼，毫不客气地朝秦畅脸上又来一拳，彻底将他打趴下。 第51章 老子，是天选之子，绝不会命丧此地 “哎呀，这位老兄要不要叫救护车？”一直在旁边观战的教导主任这时发了话，他嘴上表示关心，脸上却绽放着难以抑制的笑意。 “没事的，他虽然打架不行，但很抗揍，再说我也没打他的要害，让他缓一缓就行。”韩云说罢，找了条绷带缠在手上，继续在沙袋前进行练习，仿佛击败秦畅这样的高手，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你是叫韩云？”罗敏扶起秦畅。 “嗯，欢迎你们有机会再来切磋。”韩云目不转睛地击打着沙袋。 “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飞龙特种大队呀。”罗敏充满期待地看着他。 “没兴趣。”韩云回绝地干脆利索。 “在我们特种部队，格斗只是其中一项内容，你如果来了，可以学习射击、跳伞、潜水等更多的本领。”好不容易有一个看上眼的，罗敏哪里肯轻易放弃。 “我对当兵不感兴趣，我这人比较喜欢自由，不喜欢生活在那样的封闭系统中。” “喂，我说韩云，其实当兵的挺好的，特别锻炼人，而且你入伍之后，还会保留两年学籍，如果不想干了，就继续回来上大学。”教导主任在一旁帮衬道。 “你既然有这么高强的本领，为什么不想给祖国做贡献呢。”秦畅虽然鼻青脸肿，说话有点困难，竟也放下两人过节，跟着劝说。 “我念大学，毕业参加工作，难道不也是为祖国做贡献吗？”韩云对一切唱高调的东西，敬而远之。 罗敏内心一阵失落，就像相亲的人看上对方，人家却瞧不上自己，这个人倔强得很，估计很难说服，一般有本事的人都颇有主见。虽然已不抱什么希望了，但她还是决定把到特种部队服役的最后一点点优势说出来。 “我们薪水很高的，过两年只要你签上军士，月薪就会超过一万，食宿全免并且享受医疗，执行任务还有各种补助，年入二十多万不是问题。” “真的，假的。能挣二十多万？”韩云停止了打拳，竖起耳朵，想到母亲含辛茹苦，风里来雨里去摆摊设点卖包子，一年下来也就挣个三四万，才勉强能维持生活，他早想着做点什么帮助母亲减轻负担。 “对啊，如果你能出国或者参加维和任务的话，一年挣个五六十万也不在话下。” “那就试试，不是说两年之后还能反悔吗？对，主任。”韩云看向教导主任。 “那必须的，而且你回来念大学不仅，我们还会退回你之前所交的学费，将来还有优先保送研究生资格。” “真是的，你们早说点这种实在的，不就完事了嘛。”韩云推了推沙袋，脸上笑嘻嘻。 六百多米的环形跑道，产生了很多重影，韩云和其他参加特种部队选拔的士兵已经四天没有睡觉了，很多人走着走着，就睡着了，即使睡着了，亦紧跟着别人的步伐。 四十多公斤的背囊和战斗装具，仿佛长在身上，每迈一步小腿都发出阵阵抽痛，韩云已经想不起来，他们是什么时候开始这场行军的，前天还是大前天？睡眠的剥夺使人失去了时间感。 人的知觉开始扭曲变形，即使踩在平地上，也走得摇摇晃晃。 队伍已经从最初的五十多人，淘汰的只剩十几个，中途想要放弃只需走到操场中央，去敲一下锣。 “不行就放弃，放弃了马上就可以卸下背囊和装具好好睡一觉。”路边的敞篷越野车上，教官拿着喇叭在进行思想教育，除了口头说服教育，每过一段时间他们还要扯上水管，用高压水枪朝着队伍扫射，冰冷的井水将每一个队员都浇成落汤鸡。 太阳又升起来了，清澈的阳光在韩云视网膜上散射成七彩斑斓的色块，他简直就要失去视觉了。 “勇士们加油啊，你们总算走到中点了，中间的中，只要再坚持走三天，死亡行军这关就算过了。” “操，老子一步都走不动了。”有人听了这句话，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是来学习技能的，不是来送死的，再走三天，搞不好小命不保，我也不干了。” 听教官说这才刚刚走了一半，剩下的一多半人精神彻底崩溃，他们咒骂着来到操场中央，敲了锣。 只有五个人，还在艰难跋涉，韩云开始出现幻觉，他看到黑虎衣明王，擒着各路恶鬼，送交给十殿阎王，又见漫天梵文在头顶旋转，师父被枪毙那天的景象，一帧一帧无比清晰地在大脑中回放。 “好了，停下来，你们五个过关了。”他们不过刚刚又走了两圈，教官即宣布科目结束。 休整三天之后，他们五人分别乘坐一艘冲锋舟往大海中开了五六个小时，直到陆地完全消失，“基地的方向就在那边。”教官坐在舟上，拿着指北针朝一个方向指了指。 “啥？我什么都看不见。”韩云顺着教官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能望见白茫茫一片海水，跟周边没有任何分别。 “你朝我指的方向游就行了。”教官不耐烦道。 “这岂不是游不了一会儿就掉向了。” “下去你，废话真多。”教官推了一把韩云，他跌入水中。 韩云机械地游动着，白天还好，至少偶尔能看到一两只海鸥，到了晚上海水如同墨汁一般，头埋入水中，什么也看不见，四周除了手脚划破水面的声音，亦没有任何动静，好像全世界只剩下自己。 韩云朝着想象中的岸边不停地游着，光影变换中，时间不知过去几许，他体内的热量一点点地散逸，身体越来越沉，“操，我不会死在这里。”他拼命地抬起头呼吸，每次换气都要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然而无论如何挣扎，如何期盼，那所谓的陆地并不存在，“老子，是天选之子，绝不会命丧此地。”尽管韩云不断为自己加油打气，可是到了某个时间节点上，他的体力精力如同电池耗尽，“啪”的一声，意识断了线，整个人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第52章 来吧，你们尝尝恶魔的果实 韩云醒过来时躺在卫生队的病床上，阳光透过宽大的落地窗照射进来，他感觉脸上暖洋洋的，旁边一个白衣护士正在给他换输液的药瓶。 护士扬起胳膊，婀娜的身姿分外动人，韩云歪着脖子想看到她的脸庞，浑身上下困乏得厉害，他却一时春心荡漾。 “你醒了？”罗敏转过身，看到韩云在病床上摆着一副奇怪的姿势。 “喔，原来你是一个护士。” “我才不是护士，我是一名医护兵。”罗敏更正道。 “听着好像区别不大。” “怎么不大，医院的护士只会打针，而我除了具有她们的救治能力外，特种兵的其他技能也样样精通，射击，跳伞，潜水，没什么能难住我。”罗敏解释道。 “射击，跳伞，潜水好像是你的口头禅，每次说不了两句，你就要蹦出这三个词来。”韩云重新躺平，望着雪白的天花板道“可惜我是没有机会去学习它们了。” “谁说你没有机会的？”罗敏诧异道。 “我没游到岸上，昏死过去，当然已经被淘汰了。” “呵呵，你根本不了解游戏规则，事实上，你过关了，我们就是要你抵达极限，看看有没有特种兵那种无坚不摧的意志，根本没人能游到岸上。” “那究竟怎样才会被淘汰啊？”韩云心想，要不是没有办法，谁能游到死啊。 “他们没跟你说吗？坚持不住的时候往天上打信号枪吗？”罗敏一脸不可思议。 “信号枪？我从来没见过这种东西。” “不可能，每个人出发前，他装具的小包里，都有一把密封好的信号枪，如果想放弃，就朝天上开枪，自然有人会赶来将你救上船，” “可是从来没人告诉我呀。”韩云想起教官那张不耐烦的脸。 “我的天呐，他可能忘了告诉你，你真是幸运啊。”罗敏捂了一下嘴，继而露出笑容。 “这也叫幸运？”韩云回忆起黑夜中的大海，波诡云谲，令人不寒而栗。 “是啊，正因为不知道有信号枪，所以根本就没有放弃这个选项啊。” “哎，你们这究竟是什么单位啊，怎么会如此变态。” “特战队员就是要向死而生啊，不经历真正的绝望，怎么能有深入敌后，以少胜多的勇气呢，你已经过了两关，只差最后一哆嗦，你就算通过入伍选拔了。” “什么？还有一关？锣在哪里？老子不玩了。”韩云坐起来，整洁明亮的病房里，去哪里找锣。 “韩云，我看好你，现在你只剩下两名对手喽，如果你能通过最后的考验，姐姐可是有奖励的喔。”韩云作为自己亲自挑选的队员，罗敏当然希望他能够胜出。 “什么奖励？如果是陪我睡一觉的话倒可以考虑。”韩云望着她流波顾盼的眼睛色咪咪地说道。 “也不是不可以喔。”罗敏脸上飘过一片绯红。 “不能，这个地方如此开放？”韩云难以置信。 “总之，先通过最后的考验再说。”罗敏说完，拿起操作盘走出病房，留给韩云一个俏丽的背影。 “我们a组中最后只能有一个胜者。”教官盯着眼前的三个人，一脸严肃地说道。 “接下来的科目，会非常考验你们的意志品质。” “教官，我感觉前两个科目考验的也是意志品质，咱们能不能换个科目，要不然考验一下脑子之类的。”韩云抗议道，他作为一名大学生，最擅长的当然是智力比拼，没想到净陪身边两个大头兵玩谁更抗造的游戏了，他们钢筋铁骨，身经百战，自己肯定吃亏。 “要先活下来，脑子才有用。”教官竟然破天荒的没有惩戒他，前几次，他没少因为接话，而吃苦头。 “好了，在正式开始第三个科目之前，我们先来一点开胃菜，毕竟从现在起，你们将得不到一丝补给。” 教官说罢，拿过一个铁桶摆在三人面前，只见里面有半桶浑浊的水，上面飘着两只死蚊子，应该是从路边那个臭水沟里舀的。 他又拿起一把铲子铲了一坨老百姓的羊刚拉出来的新鲜粪球，倒进了水桶中，搅拌均匀。 “来，你们尝尝恶魔的果实。” 三个人面面相觑，“不会让我们喝这玩意儿。”其中一个人问道。 “废话难道让我喝。”教官冷笑道。 “我靠，丧心病狂啊，简直没有人性。”另一个人说道。 “你们两个懦夫，如果不敢喝就赶紧投降，主动退出。”韩云拿起地上的水瓢，舀起一瓢水，送到嘴边，水中散发的恶臭，差点使他当场吐了。 “你喝呀，喝了，我肯定跟。”其中一个人挑衅着说道，另一个也点点头，表示认同。 “可恶，老子豁出去了。”韩云扬起脖子将一瓢水一股脑灌下。 尔后佯装镇定地看了看两个对手，耍帅没坚持够两秒钟，污水连同早上吃过的食物一同喷射而出，口腔已无法满足出水要求，鼻孔亦同时喷出一股细流。 他跪在地上，胃早清空了，还在不停的干呕。 两个对手见到他的惨状，无不心生怯意，但是大话已经说出去了，这两个莽汉也只能硬着头皮每人灌了一瓢，两人都像鲸鱼似的仰天长喷，阳光照耀下甚至出现两道彩虹。 “这回肚子都清空了。”教官也绷不住笑了起来。 “吃了这个三个药片，否则会得急性肠胃炎。” 他递给他们每人一粒白色药片。 三人吃完后，教官朝不远处挥挥手，一辆运输车缓缓驶来。 “上车，我们开始科目三。” 运输车在狭窄的山道上拐来拐去，茂密的植被不时刮到车的篷布发出刺耳的声音。 约莫三个小时之后，汽车停了下来，三个人从车上跳下来，只见崇山峻岭，烟雾缭绕，原始森林，遮天蔽日。 “你们过来抓阄。” 教官手中拿着一个盒子。 韩云先伸手进去摸了摸，拿出一个乒乓球，只见上面写着，200度，185公里。 第53章 他喵的，你一头猪也敢欺负我 另外两人也各抓出一个球，球上分别写着120度，167公里和46度，143公里。 三个人都攥着手中的球，不明所以地望着教官。 “球上的数字分别代表着此地到我们部队红岭营区、飞雁营区和黑水营区的磁方位角和距离。你们从这里出发，到达各营区的升旗台，每个升旗台边都有一个打卡点，谁先完成打卡，谁就是我们a组的胜者，另外两人就被淘汰。”教官说罢，从背包中取出三块指北针和三把小刀交给他们，并为每个人佩戴上一个手环。 “指北针为了标定方向，小刀能够让你们更好的野外生存，手环可以随时gps定位，上面有一个红色按钮，如果遇到危险或者想要放弃，就可以按下它，救援队五分钟之内就会赶到，你们还有什么问题？” “教官，为什么他俩一个167公里，一个143公里，而我却是185公里呢？这也太不公平了！”韩云想着自己最多要比别人多走40公里那还玩个屁。 “怎么不公平了？球不是你自己抓的吗？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有时候战场上能不能活下来，主要靠运气。” “你这么说，还不如我们仨直接抽签决定胜者算了，省得后面遭罪。” “韩云，我可是忍你很久了，你要再废话，我就直接罚你出局，从咱们认识开始，你就一直絮絮叨叨跟个娘们一样。”，教官脸色铁青地说道，韩云虽然不服气，也只能闭嘴。 三人整理好行装，拿起指北针比对了一下方向，准备出发。 “我再提醒你们一句，你们仨的行军路线上，有一条会穿越华南虎自然保护区，如果遇到老虎，一定不要惊慌，要第一时间爬到树上或者跳入水中，实在没办法也不能伤害老虎，因为华南虎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教官一脸严肃地说道。 “如果老虎要伤害我们怎么办？”韩云听了，忍不住又发起牢骚。 “最好跟它友好协商啊，老虎也是很聪明的动物。” “我去你妹的！”韩云心里骂道，他一分钟也不愿意听教官训话，迈着大步往丛林深处走去。 刚开始时，韩云还能一边手拿指北针标定方向，一边口中念念有词记录步数，大学时参加定向越野，使他积攒了一点根据步数估算距离的方法。 可是森林里崎岖不平，一会儿翻过一座山，一会儿蹚过一条河，他很快就记乱套了，再想到200度也就是概略南方，索性指北针也揣到口袋里，过一会儿才拿出来看一眼。 刚过中午，韩云就饿得头晕眼花，胃中返的酸水还有一股羊粪味，又给自己恶心得够呛。 “必须要找点东西吃了，要不然到了晚上可就惨了。”韩云寻思道。 恰巧脚下的山谷中就有一条清澈的小河。 “以现在的体力，飞禽走兽肯定是抓不到了，不如弄条鱼充充饥。” 韩云来到河边盯着水中看了老半天也没瞧见一条鱼，只看到一群群蝌蚪游来游去，水边布满了成片的青蛙卵。 韩云看着阳光下闪闪发光的蛙卵想起高中生物老师讲过的话，“一般情况下，动物卵都营养丰富，并富含能量。” “管他呢，羊粪都吃过了，还有什么吃不下呢！”韩云捧起一滩蛙卵送到嘴边，一股腥气扑面而来。 “我吃的是美味的鱼子酱，没错是鱼子酱！”韩云一边给自己心理暗示，一边闭上眼睛，将蛙卵送入口中，奇怪的是，他并没有任何呕吐反应，相反，胃里因为有了食物的进补，疲乏得到了缓解。 “这可真是好东西！”韩云又猛吃几口，并将水壶灌满蛙卵。 吃了东西，他恢复体力，当下不敢怠慢，继续前行。 傍晚时分，走到一处水草丰美之地，却见一团黑雾，像西游记中的妖怪，变换着形状，向他飞来。 “什么鬼！”韩云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密密麻麻的蚊子即闻着汗味蜂拥而至，韩云被咬得奇痒难忍，他不停地拍打着身体，每一巴掌下去，都能拍死厚厚一层蚊子，可是它们仍然前仆后继，甚至往鼻孔、耳朵和眼睛里钻。 “这样可不行，黑夜还没降临说不定就会被蚊子咬死！必须想个办法！”韩云一筹莫展之际，一头野猪突然怪叫着从草丛中窜出，“扑通”一声，跳入旁边一个泥塘里，来回打滚，裹得满身泥巴，只露着鼻孔和眼睛。 “猪兄，你这个办法真是妙哉！” 韩云如法炮制，也跳入泥坑，用泥巴涂抹身体，凉爽的淤泥一下子使燥热的身体轻松不少。 那头野猪一点也不惧怕他，竟嫌韩云抢占它的好位置，而蹬了他两脚。 “他喵的，你一头猪也敢欺负我！”韩云朝猪屁股上猛踢两脚，并使劲将猪往边上挤了挤。 野猪也毫不示弱地挤了回来，人跟猪挤来挤去，韩云怒了，拔出刀指着猪道“再挤，老子干死你！” 野猪仿佛能听懂他的话，并且深悟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老实地待在自己的角落，不再轻举妄动。 韩云又困又乏，夜幕刚刚笼罩天际，他就陷入沉沉梦境。 朦朦胧胧之中，韩云来到一家饭店，只见满桌美味佳肴。 红烧肉，酱肘子，熏猪蹄，溜肥肠，猪头肉摆了一溜，看得韩云直流口水。 他正准备大快朵颐，脑袋上忽然传来剧烈地疼痛，睁开眼睛才发现躺在身边的野猪早逃之夭夭，临走前还不忘报仇，踢了自己一脚。 “卑鄙小人！”韩云眼见到嘴的猪肉不见踪影，气得咬牙切齿。 此时，天已朦朦发亮，森林里雾霭重重，山野深处，不时传来不知名的鸟叫声。 韩云从泥塘中爬出来，拍掉脸上结块的泥皮，饥饿感又从腹腔深处传来，如同无数小虫在噬咬。 他拿起水壶往嘴中灌了一口，岂料唇齿间似有异物游动，吐到手掌中才发现，蛙卵早孵化成小蝌蚪。 蛙卵还能承受，生动活泼的小蝌蚪他可下不去嘴，便找了个水坑，将一壶蝌蚪倒了进去。 第54章 人虎一打照面，也没签生死状就打了起来 韩云忍饥挨饿走了一个多小时，满身泥巴随着气温的回升，纷纷从身上崩裂下来，在脚下铺了一圈，像蛇蜕了一层皮。 这时，他那失魂落魄的眼睛陡然冒出金光，只见前方不远处，一片低矮的灌木丛旁，一只野鸡正在打瞌睡，真是天助我也！ 韩云小心翼翼地摸到距野鸡十米左右的地方，那野鸡睡得很香，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就在眼前。 韩云拿出小刀，在手中掂了掂，估算了一下它的重心所在，尔后向野鸡掷出，小刀在空中旋转了两圈半准确命中野鸡脑门，它在睡梦中直接归入六道轮回。 感谢师父啊，如果不是当年跟你苦练飞刀技能，如今只能饿死。 韩云用刀将野鸡扒干净，从装具中取出打火机，谢天谢地，泡了一晚上泥巴，它还能工作。 韩云生了火，烤了鸡，吃掉半只以后，立刻恢复了生龙活虎的状态，他把剩下的半只鸡用纸包好，放入口袋中，再次踏上征程。 中午之前，又翻过两座小山，密林深处，竟出现一条小径，路旁立一铭牌，上面写道“保护野生动物，盗猎依法严惩。”铭牌的背景正是一只威风凛凛的大老虎。 “不会，难道穿越华南虎保护区的人是我？”韩云不禁想起《水浒传》中武松上景阳冈的情景。如果现在有十八碗酒，估计他也能一口气喝光。 韩云瞟了一眼路对面植物丛生的森林，只感到似乎每个视线遮蔽之处，都隐藏着一只猛虎，真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他犹豫老半天，想着要不要按下放弃按钮，如果按下了，一定会被那个讨厌的教官嘲笑致死。 没办法，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只能求黑虎衣明王保佑，在他还没有将衣钵传给下一代传人之前，可别葬身虎口。 韩云硬着头皮跳过小径，一口气走到黄昏时分，直到来到一条大河边上也没发现任何异样。 “也许所谓华南虎保护区不过是教官骗人的伎俩，想吓唬我而已。”想到这一层面，韩云松了一口气。 这时，却有一阵若有若无的低吼声，从不远处的草丛中传来。 韩云以为是自己神经过敏产生了错觉，等他扭过头，立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只见山风扫过之处，青黄杂草之间，伏着一头猛虎！那野兽棕黄色的瞳仁正死死盯着自己！ 韩云一下子就被震慑得七魂出窍，六魄归西，以前他在动物园里见过体型更大的东北虎，却完全没有这只虎骇人的气势。 就在他愣神的一瞬间，老虎已经飞跃而出，向他扑来。 “一定不要惊慌，立刻爬到树上或者跳入水中。”教官的话犹言在耳，韩云敏捷地窜到河边一棵大树上，如同猴子似的爬到高处。 那虎到了树下，停住脚步，抬头望着他。 “你能把我怎么样？”韩云吁了一口气，朝虎扮了扮鬼脸。 老虎围着树转了两圈，一个猛冲爬到树上，像只猫一样，灵活又快速地向韩云靠近。 “我去！你竟然会爬树！”韩云在老虎快要够到自己的一刹那，跳入水中，埋着头拼命往河对岸游去，本以为这次可以化险为夷，谁知道身后“扑通”一声巨响，老虎也跳进水里，以极快的速度游起泳来。 “教官，你他喵骗我！” 韩云大骂一声，将蛙泳的姿势换成了自由泳，尽管十分卖力的扒水，但人兽力量悬殊，他和老虎之间的距离在不断缩短。 对岸遥遥在望，韩云脚尖快要点到地了，“不对，不能上岸，到了陆地上绝对不是老虎的对手，在水中还有一线生机！” “特战队员都是向死而生。”韩云想起罗敏的话，他毅然转过身，深吸一口气朝着老虎游去。 老虎没想到韩云敢来这么一出，竟然下意识地转身想逃，没走两步，想起自己他娘的是老虎，有什么好怕的，又重新朝韩云游来。 人虎一打照面，也没签生死状就打了起来，虎爪在水中虽然威力大减，仍一下子将韩云装具和衣服撕了个稀烂。 韩云躲过这致命一击，翻身骑在虎背上，勒住老虎脖子，将虎头往水里按。 老虎拼着老命仰着脖子不肯就范，原来猫科动物虽然会游泳，但却十分害怕将脑袋埋入水中。 “机会来了！”老虎由于仰头过猛，咽喉要害完全暴露在韩云眼前，他抽出小刀，准备朝老虎动脉刺下去。 这时又想起教官的话，“万不得已也不能伤害老虎，因为它们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 “老兄，咱俩算打了个平手，你看行不行？你吃了在水里的亏，陆上我绝无胜算。”韩云开始友好协商，那猛兽岂能领会他的意思，趁着他说话的空挡，猛地一抖身体，将他从后背上甩开，张开血盆大口朝他咬过来，可惜河面水波不平，人还没碰到，先呛了一口水，老虎难受地咳嗽起来，韩云从没想到，动物也会咳嗽。 这样看来，老虎在水中最有威胁的是其利爪而非牙齿，韩云不再惧怕其口，而专注其腿，每当它的利爪抓来之际，他就钻入水中，等它前腿往后摆之时，再浮出水面换气。 他和老虎争斗了二十分钟，人虎皆筋疲力尽，尽管没有占到什么便宜，老虎却颇有战斗精神，迟迟没有鸣金收兵之意。 正在这个时候，水面上浮出一个纸包，包里正是韩云早上吃剩下的那半只烤鸡，老虎闻到香味，猛扑过去，将烤鸡衔在口中，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瞅了韩云一眼，旋即向远处河岸游去。 “喂，你这个强盗，快把我的鸡留下，我要跟你决一死战！”韩云拍打着水面喊道。 老虎并不理他，游到岸上，抖了一下身上的水，消失在密林深处。 韩云游到近处河岸，上衣成了布条，一缕一缕挂在身上，裤子的腰带不见了，只能找扯根布条勉强凑合。 他跪在岸边一段枯木上，虔诚地答谢着黑虎衣明王的保命之恩。 第55章 岭南犀利哥 虎口逃生以后，余下皆是坦途，韩云身上装备虽遗失殆尽，精神内核却焕然一新，从此高山深谷如履平地，飞禽走兽视如草芥，“丛林之王也不过与我平分秋色，其他喽啰当然不在话下。” 有了这种舍我其谁的霸气，原始森林里各种困难、艰险和痛苦都不再成为问题。 他昼夜跋涉不停，历时七日，终于走出了荒蛮之地。 春末夏初，农民们正忙着整理水田，插秧育苗，一人忽然从水渠对岸的杂草丛中钻出。 只见他上身赤裸，腰缠若干布条；一头乱发，顶着半只鸟巢；腰上别一把血迹斑斑匕首，脚下踩两只五彩斑斓破鞋；脸乌漆八黑，胡须遮住半边唇；背伤痕累累，淤青痤疮连成片。 农田里忙碌的人，纷纷注视着这位不速之客，心里琢磨着此人若非森林里寄居的野蛮人，便是精神失常的流浪者。 一个小媳妇儿刚在路边停好电动自行车，只瞥了他寒光闪闪的眸子一眼，即被那冷峻目光所伤，胶鞋也顾不上穿，便赤脚跑进水田中。 再转身时，才发现那人堂而皇之跨上自己的电动车，绝尘而去，狭窄的土路上竟骑出了摩托车都没有的气势，连呼喊阻止都忘记了。 飞龙特种大队红岭营区坐落在一个人口稀少的小镇上，韩云骑着电动车招摇过市时，恰有一名摄影师在附近考察自然风光，眼疾手快拍下一张照片，后来传到网上，因照片中人相貌俊朗，造型奇葩，行为拉风，迅速在互联网上掀起一股模仿恶搞热潮，人送外号“岭南犀利哥”。 韩云把电动车停在红岭营区门口，执勤哨兵见他鬼鬼祟祟，行为可疑地向营区内张望，顿时如临大敌，一人端起枪瞄准他，另外一人拿起大喇叭警告道“这里是军事禁区，请你马上离开！” 韩云早通过大门窥探到升旗台位置，它就在主路尽头，机关办公楼前，他也不与哨兵计较，骑上车，拐到营区后侧一处偏僻角落，见四下无人，便敏捷地爬上墙头，小心翼翼迈过带电的铁丝网，跳入院内。 时间刚过下午一点，部队正在组织午休，营区里空空如也，各条道路上都不见一人，只听到蝉在不厌其烦地鸣叫。 韩云深知行百里者之半九十，越到最后时刻，越要万分小心，那教官一肚子坏水，指不定还有什么阴谋诡计。 他不敢上路，便利用道路两侧茂密的植被作掩护，不辞劳苦地绕远往升旗台方向摸去。 到了升旗台附近，韩云躲在一棵遮天蔽日的大榕树垂下的树藤里，仔细观察周边情况。 只见升旗台附近一个人也没有，大理石台阶旁放置一张桌子，上面摆着他日思夜盼的蓝色打卡器，只要将手环往打卡器上一扫，就大功告成了。 韩云观察良久，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可不能让那俩厮抢了先。” 他利令智昏地想到，他们根本不可能知道自己什么时间过来，怎么可能设下埋伏？完全忘记教官说过手环可以实时定位之事。 韩云先偷偷摸摸钻出树丛，眼看离升旗台还有一百多米，便不管三七二十一朝那边猛冲过去。 还没跑出两步，耳边一阵疾风飘过，一颗麻醉枪子弹打在脚下，碎成玻璃渣。韩云定睛一看，机关楼耳房顶上趴着一名枪手，正在朝他射击，好在距离比较远，麻醉枪子弹飞行速度比较慢，韩云跑着s型，杂耍般又躲过两三枪，钻入枪手射击死角。 他紧贴着机关楼墙面，采用曲线救国的方式，向升旗台靠近，忽然不远处的墙面上荡下数条黑绳，十几名全副武装的士兵从天而降。 他们一落地，就迅速朝韩云围拢过来，“真他娘的是天罗地网呀！”韩云速度不减也朝他们冲了过去，士兵们以为这家伙疯了，他们脚下稍慢，韩云便飞身一跃抓到了一根绳子，他一只手紧抓绳子，另一只手舒展开来，侧身在墙面上急走，士兵们从未见过有人能飞檐走壁，都惊得目瞪口呆，够也够不着，只能望墙兴叹。 韩云连荡几根绳子，从士兵们头顶飞过，突出重围后，他从墙上跳下来，一个前滚翻，骨碌出五六米远，站起身来又躲开两发麻醉枪子弹，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打卡器前，将手环在打卡器蓝色的光圈里扫了一遍，打卡器没有任何反应。 “这是怎么回事？” 韩云不甘心地又扫了两三回，打卡器仍旧没有显示打卡成功。 由于在同一个位置待的时间过长，耳房上的枪手，终于命中了韩云，他感到一阵酥麻从大腿根部传来，瞬间丧失了行动能力，士兵们冲过来，将他抬起来，往机关楼方向走去，韩云仍拼命伸着手，往打卡器方向够去，妄图再打一次卡试试。 教官就站在机关楼门口的雨搭下面，阳光太过强烈，使人看不清他的表情，等士兵们把韩云放下来，像押解犯人似的，将他摁在地上时，教官朗声宣布道“没有完成打卡，被擒获，任务失败。” “怎么没有完成任务？你的打卡器是坏的！”韩云怒气冲天，如果不是腿麻得失去知觉，他一定跳起来，打掉教官门牙。 “是吗？”教官拿出自己的手环，递给一个士兵，士兵立刻跑到打卡器旁，轻轻一扫，打卡器发出“恭喜你，打卡成功，任务完成”的声音。 “那就是我的手环坏了，你们都看到了，我已经抵达了打卡点，谁都没能拦住我。”韩云声嘶力竭地喊道，他可不想以这种憋屈的方式，被淘汰出局。 “规矩就是规矩，要怪就只能怪你运气不好。”教官的话仿佛给韩云判了死刑。 他一下子瘫坐在地上，若不是当着众人的面，他一定会大哭一场。 “唉，可惜你那两个竞争对手运气更差，他们一个从山崖上掉下来摔断了腿，一个陷入沼泽，差点小命不保。如今只能矬子里拔大个，算你通过了。” “什么？” “好了，别让他在地上坐着了，赶紧扶起来。”教官话音刚落，就有两名士兵毕恭毕敬地将他搀扶起来，前一刻还把他当阶级敌人对待，这会儿倒成亲密战友了。 “我宣布，韩云同志成功通过三轮魔鬼测试，正式成为飞龙特种大队战略行动中队，即a中队的一员。” 士兵们都热烈地鼓起掌来，每个人都露出羡慕的表情。 后来韩云才知道，a中队是飞龙特种大队的王牌中队，只有最优秀的人才有机会入选。 第56章 我们这样的人，哪有什么将来？ “我决定了，跟你去日本。”颜晓月深思熟虑之后，艰难地做出了决定，医院的惊险一幕使她认识到，留在国内九死一生，去了日本虽然人生地不熟，但好歹性命无虞。 渡边没有反应，他还沉浸在回忆之中，刚刚在医院与他以命相搏的不是别人，正是魔鬼训练中考核他的教官王兴军。 他那么优秀的人，何以沦落至此？可见世事终是无常，谁也无法真正把握自己的命运。 “渡边，你有没有在听我说什么？”颜晓月推了推他。 “你说什么了？”渡边回过神来，看向颜晓月，短发并没有削减她作为女性的魅力，反而增添了一种野性的美。 “我说，我要放下这里的一切，跟你去日本！” “你父亲呢？真能放的下？” “我相信我男朋友会照顾好他的，到了那边，我就努力工作，寄钱给他，等这段风波过去，再想办法回来。” “你能想明白就好，做事情最怕犹豫不决，举棋不定。”渡边将手放在车钥匙上，准备启动引擎。 突然手机响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千代打来的电话。 关键时刻，这个疯丫头，可别作妖啊！ 渡边默默祈祷一番后接通了电话。 “渡边君在干嘛呢？工作是不是很忙呀！”电话那头传来千代甜美的声音。 “还行，没什么大事。” “有个惊喜要告诉你！” 惊喜？别是惊吓就行，每次千代这么说，渡边心里就犯嘀咕。 “我签证过了，年假经理也批了，第一次出国，好紧张啊，听说中国很大，有很多好玩的地方！” “你要来中国？”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 “你好像不是很高兴啊？难道不欢迎我来看你？”千代听出渡边情绪不是很高。 “哪里哪里，当然欢迎了，那你准备什么时候来呀？”渡边心想既然一时还没有办法，不如使用缓兵之计，说不定千代还没来得及成行，他就返回了福冈。 “你猜？” “我猜怎么着也要一个礼拜以后。”千代做什么事都拖拖拉拉，这么长时间的旅行，她准备一个星期，渡边都觉得不够。 这时话筒里传来另外一个人的声音，“小姐你好，请关闭手机，我们马上要起飞了。” “听出我在哪里了吗？我在中国南方航空公司的航班上，四个小时以后，就会降落在中国西京国际机场，渡边君，你一定要来接我呀，我可是一句中国话都不懂，你要不来，我就只能流落街头啦！就这样，航班信息我短信发给你。”千代说罢挂断了电话。 我的天，一个颜晓月就够令人头痛的了，千代再过来，岂不要带着两个女人逃亡，光想一想，渡边都感到头皮发麻。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颜晓月的日语水平还达不到能完全听懂日常交流的程度，她看到渡边方寸大乱，额头上沁出汗水，不禁问道。 “我女朋友要过来，就在航班上。”渡边靠在汽车座椅上，眉头拧在一起。 “啊？”不知为什么，颜晓月感受到一丝无形的压力，“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先去机场接上千代，然后一起前往蒙古撤离。” “那你女朋友岂不白跑一趟？连中国的大好河山都没看过，就要匆匆回去。” 渡边诧异地看了颜晓月一眼，心想女人的思维方式真是不可理喻，命都可能不保，竟然还在考虑其他无关紧要的问题。 “去蒙古的路上有的是机会，现在我得去哪找一张机场的平面图。”渡边道。 “机场会有危险？” “不好说，我不知道他们具体掌握多少情况，现在整个国家的安全机器都是我们的敌人，天知道他们有多强的手段。” “只要有台电脑，找到机场的平面图对我来说就是小菜一碟。” “那我必须要给你买台电脑，晓月，有了电脑我感觉你就是全能的神。” 刘宏急匆匆敲响了冯胜军办公室的门。 “进来。”冯胜军正戴着眼镜，写检查材料。 “首长，我们刚刚从海关截获了一个重要消息！” “什么消息？”冯胜军抬起头，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 “渡边谦的女朋友桥本千代刚刚在日本福冈机场登上了中国南方航空公司的航班，四个小时以后，就会在西京国际机场落地！” “渡边谦还有女朋友？你怎么知道的？”冯胜军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当初和徐处长签署秘密协议时，张主任提的要求，让徐处长必须提供渡边谦亲密关系人的信息，也算对渡边的一种挟制。” “谁说我们和老徐签署过秘密协议了？”冯胜军脸色难看地盯着刘宏。 “没有，是我记错了！”刘宏真想扇自己两巴掌，领导最忌讳这件事，他却不过脑子说了出来。 “一定要把这件事从你脑子里彻底删除！”冯胜军余怒未消。 “明白了首长，那桥本千代的事？” “立刻联系特勤分队，让他们到机场布控，渡边谦极有可能会出现在那里，告诉他们带好武器，只要渡边谦出现格杀勿论！如果渡边谦没有现身，就把桥本千代先控制起来。” 金少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小芬在西京郊外一座独栋别墅附近散步，不远处的水库波光粼粼，凉爽的风从水面上吹来。 “金少，你没想过将来做什么吗？”小芬腿上打着厚厚的石膏，脸上还有一处擦伤。 “我们这样的人，哪有什么将来啊。”刀尖舔血的日子过久了，金少从不去想明天，也许根本活不到明天。 “我不想干了。”小芬叹了口气，“在欧洲的时候，就萌发了这种想法，我再也受不了这种荒唐的活法，自从干了这行，连身体都不属于自己。” “想抽身而去，恐怕没那么容易。”金少也曾幻想过回归普通人的生活，但仅仅是幻想。 “世上哪有容易的事，等这次任务结束后，我就跟老姚摊牌，就是死，我也不干了。” “我是不会允许老姚伤害你的，他要敢动歪念头，我就干掉他。”金少自从和小芬肌肤相亲，竟不可遏制地爱上了她。 第57章 渡边你怎么胡乱开枪杀人呀？ “你真的会那么做吗？也许你会在老姚命令下朝我脑袋开一枪，不过无所谓了，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刻，你让我走得痛快点就行！”小芬却只把金少当成和她发生过关系的无数男人中的一个。 “那我们走着瞧！”金少从来都是一个只用行动表示的男人。 “这里的阳光好像布拉格啊，我在伏尔塔瓦河边有一套小公寓，经常在露台上晒太阳，听楼下的艺术家拉小提琴，有机会你也可以去体验一下那样的日子，说不定就不会脸上那么忧郁了。”小芬用手挡了挡照在脸上的阳光。 金少将她的轮椅转了个方向道“如果我们能活着回欧洲的话，我一定去！” 这时老姚打来了电话。 桥本千代的飞机准时降落在西京国际机场，飞机一落地，她就拨通了渡边的电话。 “渡边君，我的飞机已经着陆了，你到了吗？” “我还有二十分钟到，你先取行李，然后往18号出口走，我会在那里等你。” “啊，你怎么能迟到呢！”千代撅起嘴，想着见面一定要爆捶他一顿。 “你不知道西京市区有多么堵，中国人开车素质有多差，行了就这样，我必须专注开车了，要是出了交通事故，那可就耽误事了。” 渡边挂断电话，将望远镜递给颜晓月道“你在这里等着，看到我们上了车，就立刻乘直梯下楼，我会开车绕到肯德基门口接你，有什么情况我们对讲机联系。” 渡边说完挂上耳麦和颜晓月测试了一下通联，就离开了四季酒店的顶楼。 千代拖着行李箱，怀着紧张又兴奋的心情，来到海关查验处。 “请稍等！”查验员拿起她的护照用红外扫描仪扫了一下，“对不起，您的护照好像有点问题，我要去后台查一下。”查验员用英文说道。 “今天可真是不顺利！”千代想到渡边没能按时来接自己，心里还十分恼火。 查验员来到办公室对刘宏说“她来了，这是她的护照。” 刘宏打开护照，拿起镊子，夹起一枚不起眼的半透明芯片，将它粘附在护照夹层里，仔细翻了两下，看不出什么破绽，便将护照交还给查验员。 “好了，查到您的数据了，耽误您的时间，实在不好意思，祝您在中国玩的愉快。”查验员盖上通关印章，将护照递给千代。 千代走在迷宫一般的机场中，全神贯注地按照标识寻找十八号出口，全然没有注意到很多眼睛在盯着自己。 国安局特勤分队的探员们警惕地在人群中搜索，并没有发现渡边的身影。 千代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十八号出口，想到很快就要见到渡边君，她忍不住加快步子。 “目标很快就要离开机场，并没有发现嫌犯身影，要不要抓捕目标？”监控的探员在对讲机中问道。 刘宏本意放千代走，通过钓鱼的方法找到渡边，无奈领导早有决断，他不敢违抗命令，“马上控制目标，尔后向预定安全屋转移。” 千代刚走出十八号口，就有三男一女四名特勤分队探员迎了上来。 “您好，是桥本千代小姐，我们是中国国家安全局的，请您跟我们走一趟。”女探员向千代出示了证件，并用流利的日语说道。 “我只是来旅游的！”千代哪经历过这种事，心想难道中国人这么痛恨日本人，刚入境就要被抓起来？ “你不用紧张，到了局里会说清楚的！”女探员安慰道，两个身强力壮的男探员，来到千代两侧，剩下一个垫后，他们很自然地把千代包围在中间，半强制性地带着她向停在路边的一辆防暴车走去。 眼看就要走到车跟前了，突然他们身后响起一阵急促的枪声。 四名探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跌倒在地，每个人头部都中了一枪，鲜血溅了千代一脸，她吓得忍不住尖叫起来，周围的路人看到这恐怖的场景，也纷纷夺路而逃。 防暴车上冲下来两名持枪探员，他们刚准备举枪，就被子弹击中，一个栽到了车里面，另一个斜靠在车轮上，都命丧黄泉。 心惊胆战的千代转过身，看到渡边那张冷酷地脸，他一只手夹住软绵绵的千代，几乎拖着她在地上走。 “渡边你怎么胡乱开枪杀人呀！”颜晓月通过望远镜看到这骇人一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在胡说什么？我还没到18号出口呢！”渡边心急火燎的从地下通道处跑上来，刚好看到另一个自己，将千代扔到一辆奔驰里。 “渡边君，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千代差点吓尿了，她哆哆嗦嗦语无伦次地问道。 眼前的渡边并不说话，而是朝千代脖子上扎了一针，随着麻醉剂一推到底，千代立刻昏死过去。 他将千代的身体在后座上放平，从容地坐到驾驶位上，开着奔驰车扬长而去。 二十秒以后，颜晓月看到她租的那辆君威，像条灵活的泥鳅，在车流中穿梭而过，往奔驰车开走的方向飞驰。 “渡边，你要干什么？” “千代被人绑架了，我要去救她！”渡边油门踩到底，君威的转速表一路飙升。 “那我怎么办？”颜晓月见渡边重色轻友，也慌了心神。 “你哪里都不要去，就在楼下的肯德基等我。”渡边说罢，关掉了对讲机。 “喂，渡边，渡边！”无论颜晓月怎么呐喊，对讲机里再也没有声音。 冯胜军盯着墙上的表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表针指向下午一点，应该很快就有消息了，经历过无数大场面的他竟有些惶恐。 刘宏的电话终于打了过来，冯胜军立刻拿起话筒，“怎么样？渡边谦干掉了吗？” “首长出大事了！”话筒那边传来刘宏颓丧的声音，“渡边谦杀了特勤分队六个探员，把桥本千代救跑了！” “你说什么！”冯胜军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一股寒意直冲脑门，他终于认识到，仅凭自己的能力，想除掉渡边谦绝非易事。 第58章 我不是好人，还用你提醒？ “首长？你还在听吗？”刘宏问道。 “嗯，你说，还有什么事？” “我在桥本千代的护照里安装了定位器，现在已经把信号发到技术中心指挥大厅里，您在那里就可以随时掌握他俩的行踪。” “怎么不早说？”冯胜军一扫沮丧之情，拿起电话对秘书道“614保密专项任务的所有成员十分钟后全部到技术中心指挥大厅集合。” 人员到齐后，冯胜军简要介绍了刚刚发生的情况，所有人听了都神色黯然。 “从现在起，我们要行动起来，必须让这个日本人付出代价，我命令，101特种部队立刻出动两支精锐特战小队，对渡边藏匿的别墅进行突击，空勤分队，起飞一架翼龙察打一体无人机，进行空中监视和火力支援，交战原则是随时开火，务必击毙渡边谦。” 千代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呈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封闭房间，房间吊顶上挂着一盏锈迹斑斑的灯，放射着暗黄色的光，空气潮湿，泛着霉味。 她的手脚被牢牢捆在一把固定于地面的铁椅子上，渡边谦就在灯下方站着，眼睛隐藏在深深的暗影之中。 “渡边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眼前的渡边如此陌生，竟让她不寒而栗。 渡边不紧不慢地走到她面前，俯下身子，一只手抓住自己脑后头皮，突然，他的面部扭曲起来，然后整张脸像一块胶皮似的卷在一起，从头上脱落下来，露出了金少的真容。 金少拿出手机打开有道翻译官，调到日语模式问道，“你知道渡边谦在哪里吗？” “你究竟是什么人？”千代深吸一口气，渐渐冷静下来，她明白面前这个人想打听渡边下落，绝对没安好心。 “渡边谦在哪里？”金少又问了一遍，他的手移向腰间的刀。 “我不知道他在哪里，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你，因为你一看就不是好人。” “我不是好人，还用你提醒？”金少把刀抵在千代脸上道“我再问你最后一遍，如果得不到我想要的答案，就划烂你的脸，渡边谦在哪里？” “我是真不知道啊，求求你，千万别伤害我。”千代的倔强没能坚持三秒，就吓得浑身颤抖，眼泪横流。 金少本来就不屑于刑讯逼供，又见眼前这个女人毫无城府，便料定她确实不知情，这可有点犯难了，杀了六名国家安全局特工，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却抓了一个没用的女人。 “行了，先吃饭。”小芬推开门对金少说“她一看就什么都不知道，你把她杀了也没用。” “好。”金少无奈收起匕首，准备和小芬一起出去。 “等一等。”千代硬着头皮说道，“能让我先上个厕所吗？实在憋不住了。” 金少尴尬地看了看小芬。 “别指望我，我还坐着轮椅呢，人是你抓的，你自己想办法。”小芬说罢推着轮椅走了。 “现在帮你解开绳子，如果你敢轻举妄动，我就杀了你，听懂了吗？”金少对着手机说道。 千代使劲点点头。 金少解开绳子，拿出手枪抵在千代腰际，两人走出密室，刚刚进入客厅，就看到渡边站在小芬身后，他那把嗜血无数的匕首抵在小芬白皙的脖颈上。 “真是冤家路窄。”金少笑了笑，抬起手枪指向千代的脑袋。 “渡边是，你不了解我们s组的行事风格，我们从来都是任务优先，所以从你决定挟持我的那一刻，就输了。”小芬十分淡定，她无数次想到过自己的死亡，等死亡真正要来临时反而不怎么害怕。 然而金少并没有如她料想的那样，不管她的死活而向渡边开枪。 “你还没有告诉我伏尔塔瓦河边的公寓在什么位置，我不能让你死。” 金少收起枪，拔出腰间的刀对渡边说“那就让我们两个为了自己爱的女人来一场公平的决斗，如果我死了，请你放过她，你死了，我也会保证不杀你女朋友。” “你疯了，金少，这个日本人很厉害的，快拿起你的枪。”小芬不敢相信，爱这样的字眼，竟然能从金少口中说出。 “你倒是个君子。”渡边松开了小芬。 两人一个反手持刀，一个正握匕首来到客厅中央，客厅中一时静悄悄的，只能听到空调压缩机工作的嗡嗡声。 金少当年在以色列学玛咖术时，师从当地一位大师习过刀法，他深谙短兵相接，贵在虚实，敌不动，我不动，谁先出招，谁吃亏的道理。 渡边从前跟师父学习用刀之法时，师父也曾强调，刀法甚凶，要学会藏巧守拙，讲究后发而先至。 两人均身经百战，镇定从容，只等对方出手，过了五分钟，还一动不动地相持着。 “你们俩到底还打不打？”小芬倒先没了耐心。 金少受了女人干扰，仓促出刀，一下被渡边抓住空档，刀锋破空而出，金少的小臂上，便多了一条血淋淋的伤口。 果然是高手中的高手，跟他对阵，不能有一点失误，金少额头上渗出汗珠。 竟然能够如此轻松地躲过我致命一击，这家伙有两下子，渡边虽占了便宜，却一点也不敢大意。 两人盯视着对方，又停顿了秒之后，几乎同时展开进攻，一时之间大厅里刀光闪烁，火星四射，兵刃摩擦碰撞的声音，尖利刺耳，餐桌旁观赏植物的叶子被他们刀锋所伤，化为缕缕丝屑，飘到空中。 千代和小芬看着他们惊险万分的缠斗无不提心吊胆。 胜负未分之际，十几束红色镭射忽然照到客厅里，渡边和金少觉察到情况不妙，他们脱开身来，刚刚将自己的女人扑倒，暴风雨般的子弹便扫射过来，落地窗瞬间崩裂，接着客厅中所有的瓶瓶罐罐都如同原地爆炸般化为碎片，墙壁上不断发出子弹钻入的“啪啪”声，空气里悬浮起一层混凝土末和腻子粉组成的白雾。 金少紧抱着小芬，躺在茶几和电视柜之间的狭缝中，子弹横飞之际，还不忘朝渡边和千代开了两枪，幸亏渡边早有防备，拽着千代一个翻滚骨碌到厨房里。 第59章 一小队死了七个人，只打死了他的女朋友 枪声终于停止，客厅中一片狼藉，墙壁上布满弹洞，屋顶的水晶灯被一根裸露在外的电线勉强吊着，还在不停地晃动。 “给我一支枪。”小芬小声对金少说，“待会儿不要管我，赶紧逃，今天这关，我这个瘸子肯定过不去了。” “你以前从来不会轻言放弃。”金少把自己的手枪递给小芬，“我们一起冲出去。” “怎么冲？你背我呀？在死之前，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小芬攥着金少的手，享受着他怀抱的温暖。 “你刚才说的话可是真的？你爱过我吗？” 金少掰过小芬的脑袋，深情地吻了她一会儿，道“如果今天我们都能活下去，我也不干了，我们一起去布拉格，过普通人的生活。” 小芬把头埋在金少胸前，脸上露出凄美的笑容，道“看看我们都错过了什么！老天爷对我们太不公平了。”说罢泪水簌簌而下，她好多年没哭过，感觉眼泪在灼烧脸颊。 “渡边君，我是不是在做梦！”千代的手抖得厉害，额头上撞出一块红色的大包，本来柔顺的头发黏满灰土，乱作一团。 “深呼吸，千代，放松，你的身体太僵硬了，放心，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渡边握着带血的匕首和千代靠在橱柜旁，他的大脑飞速运转，目光停留在厨房吊顶的中央空调通风口上。 几枚催泪瓦斯从窗外飞了进来，白色的刺激性毒剂与烟尘混合，视野变得更加模糊，几名特战队员头戴防毒面具交替掩护进入客厅，作战靴踩在地面的碎玻璃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他们分工负责搜索各个角落，一名队员贴着电视墙挪动着脚步，他的目光聚精会神地盯着客厅与卧室之间的走廊，等发现脚下不对劲时，小芬开枪了，子弹从他的下颚射入头顶钻出，鲜血和脑浆在天花板上开出一朵硕大的花。 金少趁机起身，利用尸体作掩护，抓起敌人手中的191突击步枪，朝其他队员快速射击，他们猝不及防，身上纷纷溅出血花，随着几声惨叫，客厅中没了动静。 金少从尸体上摘下两个防毒面具，给小芬和自己戴上，他感到肺部火烧火燎，眼睛刺痛地直流泪，不过好歹能呼吸了。 “我们走，去地下室。”金少扶起小芬，正要往楼梯后面移动，一阵密集的子弹打过来，又有几名特战队员冲了进来，他们利用墙角、家具掩护和金少小芬对射起来。 “你走，我掩护你。”小芬卧在地上，手持步枪不停地以火力压制着离得最近的两名队员，腿上的石膏完全崩碎了。 “一起走啊！”金少不肯放弃，他一枪打中一名探出头来的特战队员，那人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别犯傻了，赶紧走啊，再不走，都要死在这里！”小芬推了他两下，就在这个瞬间，一名经验丰富的敌人趁机射出一颗致命的子弹，穿透了小芬的胸膛。 “啊——”金少怒吼一声，朝着他猛烈开火，将他隐身的家具打了个稀烂，那人连中数枪，一命呜呼。 小芬摘下防毒面具，鲜血不断从她口中涌出，她不停地抽搐着，“金少……我好难受……你记住，聂鲁达街68号……就是我公寓的地址。” 话音刚落，小芬的眼睛便失去了光泽，散逸的瞳孔无神地注视着虚空。 金少朝自己头上猛捶两拳，止住不断跌落的眼泪，从旁边的一具尸体上取下一枚手榴弹，朝着客厅外侧扔了过去。 “小心手雷。”一名特战队员喊道，其他人纷纷寻找掩护躲避。 手雷爆炸的瞬间，金少一个侧滚翻，骨碌到楼梯底下，打开通往地下室的门，沿着一条狭窄台阶，边往下走边扔掉防毒面具和枪械，进入地下室后，他从墙壁上取下黑色潜水服和氧气罐穿戴完毕，尔后拽开地面上一个直径一米多的圆形铁盖，里面露出一汪平静的水面，原来地下室打了竖井和水库相连，是藏匿人员的撤离通道，金少最后看了一眼墙面上小芬那套红色的潜水服，戴上氧气面罩，潜入水中。 “千代不要停，跟紧我，一直爬。”渡边扭过头来，看到千代白色的衣裙磨得悫黑，脸上挂了一层蜘蛛网，疲态尽显，空调通风口太过狭窄，他想帮忙，手也伸不过去，只能不停口头鼓励。 “渡边君，我们到底要爬到什么时候？”千代的裙子被一枚螺丝挂住，她挣脱不开，使劲往前一爬，裙子脱落下来，下半身只剩一条黑色打底裤。 “嘘------”渡边听到出风口下面的走廊里，响起两个人的脚步声。 两名特战队员一路搜索上来，没有任何发现，他们边走边议论着，“那个渡边一定潜水跑了，地下室发现了潜水服和通道，他可真厉害，一小队死了七个人，只打死了他的女朋友。” 特战队员们并不清楚，这座别墅里其实有四个人，误把金少和小芬当成了渡边和千代。 等他们走远了，渡边和千代才松了口气，继续往前爬，又过了二十分钟，他们终于爬到了空调出风口尽头。 渡边通过出风口百叶窗向外面看了看，发现附近没有人，就朝百叶窗使劲踹了两脚，百叶窗年久失修，经不起他的暴击，没两下就哐当一声掉了下去。 从窗口到地面大概有两三米的距离，渡边直接跳了下去。 “这么高呀？”千代伸出脑袋向外看了看，有点畏惧。 “你放心，我能接住你。”渡边张开双臂，他怕千代磨磨唧唧耽误时间，一会儿引来了敌人。 “你确定啊？”千代试探着把腿伸了出来。 “你背后有人，快跳！”渡边突然喊道。 “啊？”千代吓得一激灵，跳了下来，渡边半空中抱住她，由于惯性巨大，两人都摔在草地上。 千代摔痛了屁股，抱怨道“你不是能接住我吗？” “谁知道你现在这么重？”渡边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第60章 不会中国也造出这种玩意儿来了吧？ “渡边君，你嫌我胖了？”千代脸上露出担忧的表情。 “哪有，随口一说而已。”渡边心想都什么时候了，还担心自己身材。 刘宏和特种部队指挥官从指挥车上下来，在两名特战队员地引导下，向别墅走去，“那个日本人真是相当了得，打死了我们七个人，现在必须封控整个水库区域，这样危险的人物，一旦跑了，后果不堪设想。” “这你不用操心，我们已经通知公安部门了，他们正在调集警力，很快就会过来。”刘宏心想，你们101部队也太水了，二十多人，从头到脚武装到牙齿，竟然还让目标跑了。 “我们把那个日本女人打死了，应该不会产生什么国际纠纷？”指挥官深谋远虑道。 “没事，她本来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物。” 两人进入客厅，来到小芬的尸体旁，刘宏蹲下来一看，“这他妈是谁？”，后背上瞬时冷汗淋漓。 难道情报错了？定位信息就在这里的呀，如果杀错人可就完蛋啦，他拿出手机发现桥本千代还在移动，“她在水坝那边！” 刘宏的一惊一乍，给特种部队指挥官搞懵了圈，完全不知道国安局这位技术人员在抽什么疯。 红旗水库大坝入口下游，两个外围布控的派出所民警正在聊天，“你说特种部队，真有传说中的那么厉害？” “当然了，没看过电影上演的吗？个个都是兰博。” “那出动特种部队抓捕的人岂不是也很猛，刚才枪声那么激烈，咱们要是有机会去看看就好了。” “行了，孩子刚上中学不要命了？任务赶紧结束，下午还要带孩子上辅导班呢。” 这时，树林里走出一男一女，他们蓬头垢面，脸上都是灰土，女人的裙子只剩下点残存的布头。 “哎，你们俩干什么的？”警察见两人异于常人，立刻心生警惕，其中一个把手放在枪套处，才想起今天上级没让带枪，腰上只别着一根警棍。 “借你们的车用用。”渡边指了指停在路旁的警用捷达车。 “你有毛病。”一名警察抽出警棍，走到渡边跟前道，“把手举起来。” 渡边手举到一半，突然握住警棍，手腕一转，就将警棍夺了过去，警察还没回过神来，已中当头一棒，晕死过去。 另一名警察见状不妙，不敢上前，拿出对讲机想要报告，渡边将警棍掷出，正中他的面门，警察鼻血横飞，掉进路边沟里。 “你还在干什么呢？赶紧上车呀！”渡边看到车钥匙就挂在方向盘下面，对着还在发呆的千代说道。 “你究竟是什么人？”千代坐到车上，回想起渡边和金少白刃肉搏的情景，看着路边躺在地上的警察，这是一个做国际贸易的联络员能干的事？ “以后再告诉你。”渡边看到对面山道上，特种部队的装甲突击车，正拐过一道大弯，向这里疾驰而来。 “首长，别墅里不止有渡边和桥本千代两个人，死去的女人身份不明，桥本千代现在应该在红旗水库的堤坝上，翼龙能看到吗？”刘宏给冯胜军打了电话。 冯胜军正在懊恼，渡边潜水跑了，翼龙无人机没什么屌用，听到刘宏的话，马上命令正在小视野监控别墅的翼龙调转镜头，去侦察红旗水库堤坝方向。 堤坝上，只有一辆警车在高速移动。 “降低飞行高度，拉近镜头，我要看清车里的人是谁。”冯胜军命令道。 翼龙迅速降高，开始调焦，画面高清稳定之后，从驾驶位车窗上看进去，驾驶员不是渡边是谁？ 指挥大厅里所有人都盯着画面噤若寒蝉。 “马上摧毁这辆警车，不能让他进入人员密集区。”冯胜军果断指挥道。 “目标锁定，长剑导弹准备完毕。”无人机武器操作手，打开红色玻璃罩，将手放在发射按钮上，等待着冯胜军的指令。 “首长，现在不能发射导弹，否则有可能对大坝造成附带损伤，水库下游有十几个村庄，一旦溃坝后果不堪设想。” 千钧一发之际，西京市公安局副局长提醒道。 渡边在车快要开到水坝中间时，忽然听到了一种久违的声音，那是他在叙利亚和阿富汗跟美军作战时经常听到的声音，“死神”无人机涡桨发动机拉高转速的声音。 “不会中国也造出这种玩意儿来了？”他把脑袋伸出车窗外，果然看见一架白色无人机正从云层上俯冲而下。 “我草，这回可死定了。”他怒拍两下方向盘，冲动之下，想把车开到水里。 但是那飞机只是远远跟着，并没有发射导弹的意思。 渡边马上明白了，原来他们投鼠忌器，害怕上了年头的堤坝经不起导弹的攻击。 怎么办？不能停在堤坝上，因为身后堤坝的另一端，特种部队的装甲突击车已经开了上来，如果直接把车开到水里，自己没什么问题，千代那只旱鸭子肯定会淹死。 “看来只能赌一把，当年在阿富汗赌赢了，这次希望老天再保佑一把。” 渡边想到这里，在汽车快速经过一个安装监控的水泥杆时，猛地推开车门，车门撞在水泥杆上发出一声巨响飞走了。 渡边再转过头观察飞机，只见它飞行姿态非常平稳，显然做好了发射导弹的准备。 渡边朝着汽车左侧后视镜使劲踹了两脚，后视镜角度掰到斜上方，飞机出现在后视镜的视野中。 他又将驾驶座椅调到最后，脚尖顶着油门开车，“千代，解开安全带，坐到我身上来!” “什么？”刚才渡边破坏车门和后视镜的行为，已经把千代吓了一跳，他又提出这种要求，她实在想不明白。 “别废话，想活命吗？想活命就快点！”渡边见堤坝马上就要到尽头了，忍不住冲她吼道。 千代虽然十分委屈，但在这紧要关头，也只能忍着眼泪，解开安全带，紧贴着渡边坐在他大腿上。 第61章 说不定是通向地狱的催命符 “警车马上就要到达堤坝尽头，准备发射导弹。”冯胜军紧盯着大屏幕，心想无人机果然很有威慑力，渡边竟然慌得将车门都撞掉了。 渡边一边注视着前方道路情况，一边死死盯着后视镜中的翼龙无人机。 突然，无人机机翼下方冒出一股青烟。 就在这一瞬间，渡边抱紧千代从车里滚了出去，巨大的惯性使他们在道路旁边的树林里滚动了很远，直到撞在一棵树上，才停止下来。 与此同时，警车发出惊天动地的爆炸，化为一团大火球，爆炸产生的气浪，将附近许多大树都剃成了光头。 指挥大厅的屏幕中，无人机光电瞄准系统的十字架中心，发出耀眼的白光，一时之间，其他事物都黯然失色。 “目标摧毁！”白光消失以后，现场留下了燃烧着熊熊大火的警车残骸。 “渡边君，你没事，快醒醒。”渡边耳边响起千代的哭声。 他睁开眼睛，看到千代正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晃动自己。 渡边活动了活动脖子，没有什么异样，手脚也没有出现麻木失去知觉的情况，虽然刚才撞到树上的力道很大，却没有对他造成实质性的损伤，运气真不是一般的好。 翼龙是怎么知道警车中的人是我们的？那两个警察不可能这么快就醒过来通报信息，渡边坐起来，开始在千代身上摸索。 “你干什么呀？”千代捂住自己的胸部，恼火道。 “你身上一定有跟能够跟踪定位的东西，行李箱丢在机场了，你还有什么东西是从日本带过来的？”渡边还要继续伸手，被千代一巴掌打开。 “我现在浑身上下只剩下护照了，连钱包都没了。”千代从上衣口袋中取出护照。 “那就是它了！”渡边拿起护照，把它扔进还在噼里啪啦燃烧着的汽车里。 “喂，那可是我回日本的通行证，没有它我怎么回国呀。”千代抱怨道，自从到了中国，没有一刻不是危机四伏，她已经迫不及待准备回日本了。 “说不定是通向地狱的催命符，我们走，此地不宜久留。”渡边看到不远处特种部队的装甲突击车正在驶来。 颜晓月坐在肯德基一个角落里，从中午到晚上她一步都不敢挪开，不时地往门口方向张望，却始终不见那辆灰色君威的身影。 她通过笔记本电脑，向渡边的手机发送了很多消息，却没有一点回音。 “他不会是死了？”颜晓月越想越害怕。 正在这时，吴涛和张进走了进来，他们俩负责机场枪击现场的善后工作，六名特工经法医鉴定全部死亡，其中年龄最小的女特工才二十二岁，今年刚刚从国际关系学院毕业。 除了处理尸体，还要联系机场警务部门，拷贝删除监控录像，并告知网监和新闻部门彻底封锁消息，至于路人拍摄的照片视频也要一一排查，全部清除，不能走漏一点消息，一连忙了好几个小时，晚饭都没顾上吃，等其他人来接班时，两人才有空喘口气，到肯德基吃点快餐。 点完餐后，两人坐在靠窗的位置，盯着外面车水马龙的街道。 “那个渡边下手可真狠，枪枪打要害，特勤分队的六个人，一枪都没来及开，就全死了。”张进感慨道。 “我老感觉哪里不对劲。”吴涛喝了一口冰凉的可乐，皱起眉头。 “怎么不对劲了？” “虽然我对这个日本人了解不多，但是总感觉这不是他办事的风格，怎么说呢，我觉得他不是那种会轻易大开杀戒的人。”吴涛联想到溪石花园案和大客车抢劫案，那时渡边都是迫不得已杀一两个人，而这一次竟然毫不犹豫干脆利索地杀掉了六个人，况且这次使用的手枪是意大利制造的伯莱塔9，如果渡边有这么好的装备，为什么在杀张岩父子时还要用八一式自动步枪和九二手枪呢？ “或许是我们的人要带走他的女朋友，把他惹急眼了，人嘛都有自己的软肋。”张进入职没多久，并不具备吴涛那种职业敏感性。 “这种可能性也存在，但对渡边那种人，我们不能以常人的心理来揣测，如果这件事不是渡边做的，你想想会多么可怕，这说明我们西京市还存在着一个跟渡边差不多，甚至比他还凶残的要犯，我们连他是谁都不清楚。” “涛哥，我感觉你想多了，哪有那么多杀手要犯，我们还是要相信上级的论断。”张进啃了两根薯条说道。 年轻人就是幼稚，入职时间长了你就会明白，有时候最不可靠的就是自己的上级，吴涛不愿点透这些话，职场上的事最好还是靠自己去悟，正当他低下头准备继续喝可乐时，坐在餐厅最里侧的一个女性引起了他的注意。 她的打扮过于招摇，酒红色的短发，艳丽的妆容，夸张的服饰，“如果一个人迥异于众人，若非内心过分强大，完全不在意外人的看法，就是在掩饰自己，那她本身的风格，可能恰恰与外在相反。”吴涛想起大学时上心理侧写课时，老师讲过的话。 她怎么有点面熟呢？ 吴涛忽然一下子想起来了，她不就是颜晓月吗？ 不对，颜晓月不是死了吗？这话可是冯胜军副局长亲口说的，但是冯胜军说的话就一定是真的吗？有时候最不可靠的就是自己的上级。 吴涛拿出手机，翻出颜晓月的照片，仔细比对着，越看越像，一个人可以通过化妆改变表面，但是她的脸型，她的颧骨，她的下颚这些形状除非整容否则根本无法掩盖。 “涛哥，你看什么呢？那个美女是挺火辣的，要不要我上去帮你搭个讪啊。”张进看到吴涛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一位打扮时髦的少女看，便笑嘻嘻地说道。 “好啊，你去。”吴涛收起手机，他已经百分之百确定，她就是颜晓月，她在这里做什么呢？她显然在等人，那不时地抬起头扫向门口的动作，那脸上略带焦虑的表情，很容易判断出她在等人，她在等谁呢？除了渡边谦还能有谁？想到这里，吴涛平静的内心暗潮涌动。 第62章 真是一个大水货 “你不是开玩笑。”张进没想到吴涛竟然真的让自己过去。 “你去试试她，就说你是国家安全局的，让她跟你回去接受调查。” “涛哥，这种玩笑可开不得！”张进以为吴涛在捉弄自己。 “我让你过去，就现在，我这个科长的命令不好使吗？”吴涛突然变了脸。 “好，好，你是科长，你官大，出了问题，你可别赖我！”张进绷着脸，带着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往那女孩的方向去了。 吴涛眼看着张进走到女孩身边，眼看着他掏出证件进行盘问，然后眼看着他一声惨叫，被颜晓月朝脸上喷了半瓶防狼喷雾。 “啊，什么东西，完了，我看不见了。”张进像个瞎子似的来回乱摸，撞倒了两把椅子。 真是一个大水货！吴涛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拦住了抱着电脑准备夺路而逃的颜晓月。 “你不仅不接受调查，还涉嫌伤害国家公务人员，颜晓月跟我们走一趟。”吴涛撩开衣襟，露出腰上的手枪。 国安局技术中心指挥大厅里，洋溢着胜利的气氛，冯胜军松了口气，渡边谦一死，算是除去了一个心腹大患，虽然完成保密专项任务还任重道远，但最起码自己的官帽子保住了。 他走出指挥中心，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点起一支烟，舒缓一下激动的心情。 这时刘宏打来了电话，经历了这件事，冯胜军对这位新提拔的部属刮目相看，这个人心思细密，还很听话，善于察言观色，以后可以重点培养。 “什么事？”冯胜军恢复了领导的威严。 “首长你身边没有其他人？” “我现在正好一个人，有什么事你说。” “我刚刚接到了吴涛的电话，他说他们在机场附近抓到了一位疑似颜晓月的女性。”刘宏字斟句酌之后，小声说道。 “真的？人在哪里？”冯胜军心想，这可真是双喜临门啊，如果真是颜晓月，那保密专项任务也有眉目了。 “现在就关在西京分局的安全屋里，我已经告诫吴涛和张进，让他们不要对任何人透露消息，就是他们局长也不行。” “这事你做的漂亮，101分队还跟你在一起，我现在要你亲自带着101特战小队，把颜晓月接到总部保密专项任务安全屋，我要亲自审问她。” “首长，请放心，我差不多两个小时就能把人带到。”听到冯胜军的表扬，刘宏不禁欢欣鼓舞。 国家安全局西京分局的安全屋，坐落在市郊的一个老小区里，好多年都没有启用过了，局里很多人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个地方，要不是张进作为保管员，吴涛都不清楚要把颜晓月藏到哪里。 “这人真是颜晓月？”张进从卫生间里出来，尽管用肥皂水洗了很多遍眼睛，他还是觉得刺痛难忍。 “是不是颜晓月跟我们俩也没什么关系，徐主任说了，这件事不能告诉任何人，一旦走漏消息造成重大损失，要进行问责的。”吴涛正色道。 “问他妈的责，他们那么厉害，怎么自己抓不住颜晓月？要不是咱们俩，他们还以为颜晓月死了呢。”张进自从进入体制内，就对上级动不动用问责来威胁基层的行为深恶痛绝。 “行了，你也不要抱怨了，这事要成了，将来报功的时候，也少不了你。”吴涛忽悠张进道，这种领导不想让别人过问的事，怎么可能给你立功受奖。 两人正聊着天，刘宏带着两名全副武装的特战队员进来。 他们见了刘宏赶紧立正，敬礼。 “人呢？”刘宏一句废话也没有。 “就在里面的房间。”吴涛指了指客厅右侧。 “你们都在外面等着。”刘宏好好体验了一把主任的威风，走进了颜晓月关押的房间。 颜晓月正坐在一张单人床边打瞌睡，见到有人进来，吓得直哆嗦。 “你不要紧张！”刘宏搬了一把椅子坐到她身旁。 “领导，我真不是颜晓月，我跟他们两个说了老半天了，他们也不信。”颜晓月说谎的时候，结结巴巴，面红耳赤，让人一眼就能看穿。 “哼，行了，你就别装了，我们研究你好几个月了，还能抓错人？一会儿我要带你去见我们领导，有些事，我必须先跟你交待清楚。”刘宏说罢，又往颜晓月跟前凑了凑道“跟我们领导讲话，可要慎重啊，因为你是死是活，可全凭我们领导决断。” “我什么坏事也没做过，你们凭什么这样对我？”颜晓月眼泪都快飚出来了。 “今天我们死在机场的六个同事，他们做过什么坏事？我告诉你，我们隐蔽战线斗争从来没有是非对错，只有任务，懂吗？任务完不成一切等于零。现在你告诉我，张主任死的那一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颜晓月只能将那晚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讲给刘宏听，刘宏听完眉头紧皱。 “你是不是记错了？人在高度紧张的情况下，记忆会出现混乱。” “啊？”颜晓月完全不懂他这是什么套路。 “根本就没有什么丰田霸道，明明是张主任想救你走，结果遭到了渡边的突袭，他杀了张主任父子，你也中了枪，只不过他以为你死了，所以你才捡了一条命，后来你就躲了起来，直到被我们发现。” “你这故事编得也太不符合逻辑了，我中了枪能自动痊愈吗？”颜晓月抗议道。 “我正想问问你呢，谁给你治疗的枪伤？”刘宏思索着，那渡边总不会是个医生。 颜晓月心想，一定不能出卖苏倩，“就是渡边帮我医治的，他在部队学习过急救知识。” “这样，你就说是你的一个当医生的女同学帮你医治的，这个女同学我们来帮你找。”刘宏道。 “反正，你就是想把张岩父子的死栽赃给渡边呗？我绝不答应。”颜晓月正气凛然 。 “如果，这样的话，你就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刘宏冷笑道。 第63章 你们跟恶魔有什么区别？ “你们俩过来一下。”刘宏从房间里出来，将两个特战队员叫到身边耳语一番。 两名队员听完他的交待，似乎有些不情愿，但鉴于对方职务甚高，最后只能无奈地点点头，他们俩戴上反恐头套进入房间。 颜晓月正在提心吊胆想着刘宏会对她实施什么酷刑，房间的门突然被打开，进来两个彪形大汉，他们都戴着黑色头套，只露着两只凶悍的眼睛。 “你们要干吗？”颜晓月把身子缩到墙根。 “她既然不肯配合，对我们来说是个麻烦，你们俩弄死她！”刘宏在他们身后说道。 一个特战队员扑上去，轻而易举地制服了颜晓月，她被按在床边上动弹不得。 另一个抽出一根明晃晃的铁线，那是他们偷袭时用来勒死敌人的武器。 他把铁线套在颜晓月白嫩的脖颈上，稍一收紧，颜晓月便感到一阵剧烈的疼痛，铁线几乎勒进了肉里，随后氧气断绝，通往大脑的血流亦被阻断，难以形容的痛苦使她不停地踢着床板。 “如果你答应我们的条件，就眨眨眼。”刘宏凑近颜晓月道，“因为再勒紧一点，你连眨眼的力气都没有了，那时可真就没救了。” 颜晓月恍然间回到两年前那个午后，父母当年发生交通事故的现场，空气中漂浮着令人作呕的焦糊味，地面上全是汽车破碎的零件，母亲残缺不全的尸体，父亲死死望着天空的眼睛，一切都像万花筒似的，在她面前旋转。 “她鼻血都流出来，必须停手了！不然命都没了。”勒着铁线的特战队员说道。 “你听见没有，你快没救了！”刘宏并不打算放弃。“快眨眼睛啊！” “你真他妈疯了！”特战队员松开手，“这种事我干不了了，要杀人，你自己杀。”他朝刘宏吼道。 大量氧气突然涌入颜晓月的肺部，竟让她产生了醉氧的感觉，浑身上下轻飘飘的，她不停地咳嗽着，每一次咳嗽，都有鲜血喷溅在白色的床单上。 “我们走！”特战队员收回铁线，鄙夷地瞪了刘宏一眼，跟自己的队友一起走出了房间。 “我很佩服你，作为一名没有经过任何抗虐俘训练的人，竟然能够挺这么长时间，但是你这种无谓的坚强会害死那些和你关系紧密的人。”刘宏双手插兜，站了起来，“你父亲在华西理工大学附属医院，躺了快两年了，我会安排人解除他的痛苦，还有你那个男朋友赵南生，年轻有为，聪明帅气，最近可能会死于交通事故。”刘宏毫不在意特战队员对他的评价，而只在乎领导对他的看法，所以他并不打算放过颜晓月。 “你们跟恶魔有什么区别？”颜晓月眼睛里布满血丝，她的耳朵还在嗡嗡作响。 “决定权在你手里！你要再不表态，我就安排人去办了。” 刘宏轻哼一声，向门外走去。 “等一等，你想要我怎么说？”颜晓月无声地流着眼泪，泪水和口鼻的血水混合在一起，顺着下巴流到脖子里。 刘宏把颜晓月带走后，张进和吴涛走入房间，看到单人床上的斑斑血迹，张进对吴涛说，“他们刑讯逼供也忒狠了！” 吴涛心里五味杂陈，颜晓月不是要员吗？怎么会受到这种待遇？“算了，反正这种事也不归咱们管，今天好累，撤！” 嘴上虽然这么说，吴涛头脑中却阴云密布，他们究竟要隐瞒什么？渡边和国安局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当初渡边嫖娼被抓，他们能够第一时间知道，渡边真的是所谓隐藏在系统内部的叛徒雇佣来的杀手吗？ 特种部队的装甲车驶入一个守备森严的大院，颜晓月戴着头套被两名特战队员交接给那里的守卫，守卫在刘宏的指挥下，押解着颜晓月进入一座地堡。 头套终于被人摘了下去，明亮的光刺得颜晓月睁不开眼，好长时间过去，她才渐渐看清眼前的人。 那个曾经一口咬定自己死了的人。 此刻他却慈眉善目充满怜悯地盯着她，“你受苦了，我们一直以为你也遇难了。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冯胜军，是国家安全局主管反谍的副局长，知道我们为什么邀请你过来吗？” 邀请？颜晓月心想，你们这种邀请一般人可受不住。 “不知道！” “张岩没告诉过你吗？” “他什么都没对我说过。”颜晓月咬紧牙关，她明白这种情况下装糊涂最好，谁知道说错哪句话他们就会对你要杀要剐，刚才铁线勒脖子的体会，她可不愿意再试一次。 “是这样的，我们有一个基于自主学习神经网络加密的存储介质需要你帮助解密，本来是打算邀请你的老师陈书茂教授的，谁知道他出了车祸。” 颜晓月并不相信眼前这个人，他脸色发白，眼神阴鸷，嘴角下垂，有一种不怒而威的气质，虽然说的好听，但是心里怎么想的，可不一定。 “只要你能帮我们解开密码，你就是国家的大功臣，我们会给予你丰厚的奖励，但是在此之前，为了你的安全着想，只能牺牲一点自由，那个存储介质目前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到位，希望你能理解。” 我不理解又能怎么样？目前这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状况，除了言听计从外别无他法。 “那么你能给我讲讲张岩是怎么死的吗？”冯胜军提示后台开始录像。 刘宏就坐在冯胜军旁边做记录，他抬起头狠狠地瞪了颜晓月一眼。 颜晓月知道关键时刻到了。 “张岩和张昊是被那个叫渡边的日本人枪杀的，那天我被日本人劫持到西仁村后面的关帝庙，他想从我身上套取情报，问了我很多关于死亡之钥的问题，我当然一无所知，他一怒之下，把我铐在垃圾坑里，等到晚上，那里的野狗群就会把我吃得只剩下骨头。张岩主任收到我的求救信息，冒死来救，趁日本人不注意，解开镣铐带着我逃走，走到半路，被日本人发觉，他骑着摩托车追上我们，朝我们的汽车开枪，张主任和他儿子都牺牲了，我也中了枪，靠装死才躲过一劫。” 第64章 妈的，这家伙是九头蛇吗？ 冯胜军出了审讯室，脸上仍是一副阴晴不定的表情。 “颜晓月刚才的台词，是你教的？”他瞪了一眼刘宏，吓得他胆战心惊，不会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 “首长，我…” “既然她都配合你演了，其他戏份一定要做全，比如说那个救治她的女医生，要早点安排好人，所有的细节都要经得起推敲，不要以为督导组那么好糊弄。” “明白了首长，我马上去安排！” “还有西京国安分局那两个侦察员，叫什么来着？” “吴涛和张进。” “给他们交代清楚了，一定要管好自己的嘴。” “现在局面一片大好，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掉以轻心明白吗？” “明白，首长。” “颜晓月的安保工作一定要做好，她这一现身，又暴露在聚光灯下，隐藏在组织内部的牛怪蛇神们都要开始行动了，要确保万无一失。” 冯胜军还想再叮嘱两句，这时电话响了，他接通后没讲两句便惊诧道“你说什么？好，我知道了。” “妈的，这家伙难道是九头蛇吗？”他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刘宏不解其意，也不敢问电话的内容。 “还愣着干什么，去指挥大厅！”冯胜军朝他吼了一句。 “首长，这个点，指挥大厅除了两个值班的，其他人都下班了！” “让他们全都回来加班！！” 快要走到大厅门口时，冯胜军才恢复了冷静，“你知道刚才鉴定科那里跟我说了什么吗？” 刘宏心想，您老不说，我也不敢问啊，“一定是非常重要的消息。” “你这话，跟他娘废话一样。刚才鉴定科说被导弹摧毁的警车里没有发现一点人体组织！” “渡边谦没死？” “真是难以想象，众目睽睽之下，他是怎样逃脱的，简直像变魔术一样。” 指挥大厅里灯火通明，连续加班好多天的技术员们，本以为能够享受一个平静的夜晚，却又被临时抓了回来，一个个的窝了一肚子火。 “把无人机的画面调出来！”冯胜军双手抱在胸前，“一帧一帧给我放，你们都给我睁大眼睛，看看渡边谦那厮到底是怎么逃走的！” 无人机的画面一连放了好几遍，也没人能看出端倪。 “这个混蛋难道凭空消失了吗？” “等一下，把导弹命中警车的画面再放一遍。”刘宏看了几遍录像，对渡边撞掉车门和脚踹后视镜的行为百思不得其解，忽然间他眼前一亮，明白过来。 “慢一点，再慢一点…停！”刘宏指着浓烟升起之前出现在车门旁的一道黑影，“他和桥本千代是在导弹爆炸前的最后一刻跳出车的，我们的注意力都被爆炸的火光和烟雾吸引了，所以才没注意到他们。”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世间竟然还有人能做出这种骚操作。 冯胜军空欢喜一场，一言不发地走出了指挥大厅，这个渡边一日不除，就永远是心腹大患，当初自作聪明之举，原来是给自己挖了个大坑。 要是有撤回键就好了！ 撤回键？他突然来了灵感，谁说自己没有撤回键？ 他也不管日本那边都凌晨了，直接拨通了老徐的电话。 “干嘛呀？这么晚了，不知道我们日本的时间吗？”老徐睡梦中让人吵醒，语气中透露着不耐烦。 “你还有心情睡觉？你那个渡边，昨天光天化日之下，在西京国际机场，枪杀了我们六名特工！” “不可能，你是不是搞错了！”老徐惊出一身冷汗，顿时睡意全无。 “要不要我把监控录像发给你呀？” “那你发！”老徐若非亲眼所见，绝不相信渡边会做出如此鲁莽之事，这个人虽然轻狂，但是做事还是挺有分寸的。 “晚点时间就发给你，现在我们来谈谈赔偿问题！” “赔偿？” “你给我们惹出这么大乱子，难道想拍拍屁股走人？” “我他妈早走了，走到日本还不算远吗？”想到组织当年对自己的不公正处理，老徐火气也冒起来了。 “一码归一码，从前的事，我们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但是渡边的事，你必须要给我个说法。” “你说给你什么说法？弄死他？” “对！” “你可真会开玩笑，我杀掉自己的王牌杀手，传出去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混？” “你不处理掉他，我就找人给美国佬递信儿，告诉他们，中情局东京站站长约翰逊是你的人杀的，以后你恐怕只能躲到非洲去了。” “我靠，你这是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啊，老冯啊，以前我可没发现你这么卑鄙呀。”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我也没有办法，如果渡边的事曝光了，我得把牢底坐穿，你设身处地为我想一想。” 老徐那里没了动静，换成他手下的任何一个杀手，就凭和冯胜军的交情，以及他介绍的生意，杀便杀之，但是渡边不一样，他太可怕了，一旦失手，自己的老命可就不保了！ “喂，怎么回事？开始装傻了！”冯胜军见老徐没反应，以为他要用拖刀计。 “我要杀他，就是拿自己的命去赌，能不慎重吗？”老徐在考虑非洲哪个国家环境比较怡人，要不舍下这张老脸去非洲，南非应该不错。 “你可真窝囊，让自己人吓尿裤子了！”冯胜军毫不客气地直戳老徐的软肋，他清楚，老徐这个人好面子，无论多长时间都改不了。 “好，老冯你记住，这回老子可是拼了命要救你！”老徐说罢挂断了电话。 “给谁打电话呢，吵吵嚷嚷的？”叶丽珊打开台灯。 老徐起身从酒架上拿起一瓶威士忌，一口气灌了小半瓶。 “你安排谁去蒙古接渡边的？” “井上淳九和山田骏。” “你也要去！” “什么？”叶丽珊想起蒙古的风沙和阳光皱起眉头。 “要他们两个菜鸡杀渡边是自寻死路！” 第65章 能他娘的没事吗？ “我的行为给大队抹了黑，影响了各级领导的精力，破坏了海东省良好的营商环境，虽然各级领导经常指导帮带我，但我这个人就是头铁嘴硬，不把领导的指导当回事，不撞南墙不回头，这一次，我深深认识到自己错了，因为我的鲁莽冲动，导致刑侦大队连续十五年的先进断了档，导致全队同志一年的努力付诸东流，希望大家以我为鉴，切实把集体的荣誉举过头顶，把个人的私利踩在脚下，也请同志们再给我一次机会，相信吕刚能行的！请大家看我的行动。” 吕刚念完检查，祁伟同又上台讲话，他重点围绕着警察与经济社会发展，发表了三点看法，每点看法阐述了一个多小时，等到会议结束，台下警察们的屁股都坐麻了。 “吕哥，你没事。”姚军华见吕刚神情沮丧，散会后第一时间过来安慰。 “能他娘的没事吗？这是四年来的第三个处分，别人越干职级越高，我越干越走下坡路。” 原来那日吕刚带着二十多名警察一路浩浩荡荡，直杀明宇集团物流中心时，西京市委汪副书记正在李天龙陪同下，带着一众外地客商参观物流中心最新引进的数字化货物分配系统。 偏偏展示的场地就在78号仓库的对面，当时姚军华就劝吕刚，市委常委在那边，要不要避避风头，等他们散了再过去。 吕刚不知怎的脑门发热，可能是第一次指挥这么庞大一支队伍，让他觉得自己很牛逼。 “他们参观他们的，咱们查咱们的，怕什么，警察办案，别的都得靠边站。” 结果汪副书记正给客商们讲到这几年西京市社会治安进步明显，营商环境极大改善，欢迎大家投资兴业的关键时刻，一长溜警车呼啸而来，不管三七二十一，下来黑压压一片警察，当着汪副书记和众多投资者的面，叮铃咣啷把78号大库的门给撬了，结果发现除了墙角里堆着几袋水泥外，其余地方空空如也。 吕刚当场就傻了眼！ 汪副书记在市委常委会上给吕刚定的罪名是不讲政治，要求开除他的公职以儆效尤，幸亏市委张书记还记得吕刚曾荣获西京市十大忠诚卫士光荣称号，亲自给他颁过奖，替他圆了两句，市委的报告递到省委政法委时，政法委书记又念他屡破大案，是名干将，才落了个降职两级，行政记大过的处分，单位也因此受到牵连，一时间吕刚成了落水狗，谁见了都要冷嘲热讽几句。 “吕哥，看开点，今天晚上我请你喝酒！”姚军华不明白，吕刚明明办案那么优秀，为什么关键时刻总是很糊涂，他身上存在着让人难以理解的二律背反。 “现在不就晚上了吗？等什么，喝酒去，你把老曹也叫上。” “老曹给领导出车了！” “他奶奶的，是不是看老子落难，躲我呢？” “哪里，老曹不是那种人。” 这时张家栋拿着本夹子从会议室走了出来。 “家栋陪你哥喝一杯去。”吕刚招呼道。 张家栋本来想躲得远远的，毕竟祁厅长在宣布处理决定时指出，吕刚就是厅里的一棵大毒草，他这么具有政治敏感性的人自然明白这时候保持距离是最好的选择。 无奈被抓了个正着，何况吕刚还救过他的命，只能舍命陪君子了。 三人找了一家路边店，胡乱点了几个菜，端起酒瓶子就喝起来。 酒过三巡之后，姚军华问道，“吕哥以后有什么打算？” “有什么打算？我跟你们说，李天龙肯定有问题，我们的梁子算结下了，我一定把这孙子拉下马！”吕刚喝得太猛，已经上头了，他又瞟了一眼张家栋问道，“家栋你还回夏津吗？” “吕哥，我的挂职已经结束了，今天刚回厅里报到。”张家栋继承了他爸的优良传统，酒力惊人，吕刚和姚军华多少有点迷糊了，他头脑却清醒得很。 “那就好，跟哥一起干，咱们要是掀翻明宇集团，找到那批军火，就在海东省立棍儿了，名垂警史，你信不信。” 张家栋心想，你可真是跟头没栽够，自不量力，李天龙也是他们张家的座上宾，与他父亲张正民过从甚密，你吕刚两眼一抹黑就想推倒一座山，你不倒霉谁倒霉！ “吕哥，你喝多了。” “谁说我喝多了，我清醒得很，你知道老百姓是怎么传的吗？说我们西京市黑恶势力当道，警察都尸位素餐，没人敢管，甚至沆瀣一气，这不是我们做警察的耻辱吗？”吕刚说完一口气又灌下半瓶黄汤，“反正我老婆也和我离婚了，老子孑身一人，要跟他们斗到底。” “吕哥，我跟你干，我就不信法治社会还能有人只手遮天。”姚军华年轻气盛，吕刚一煽动，顿时热血沸腾。 “吕哥有什么需要的招呼一声，我张家栋也随叫随到！”张家栋举起杯道，他见气氛上来了，自己再扭扭捏捏不好脱身，何况觥筹交错间，他又萌生了一种新的想法，不如加入他们，这样既能在关键时刻替父亲报信儿，也能在这俩鲁莽之辈，闯出大祸之前救他们的性命，岂不两全。 “果然都是我的好兄弟！等明天把曹正帆那小子叫上，我们大事可成！”吕刚说完，脸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 张家栋把吕刚和姚军华送上出租车后，独自行走在夜晚的街头，城市中到处灯光璀璨，却也暗影重重。 他生活在官宦之家，从小到大见过不少官场中人的行事手段，耳濡目染之间，头脑中早没有什么是非对错，只剩下利益取舍，今天晚上和这么两个如此纯粹的人聚餐，给他的灵魂带来了一种震撼，原来世间真有不顾一切为民请命之人。 前方的道路荆棘遍布，惟有英雄方能勇毅前行。 第66章 狗屁一方霸主，老子分分钟让他跪下来吃屎！ 漫天扬尘中，一辆垃圾车翻过山梁进入西京市垃圾填埋场，大群的拾荒者等在那里，不等车辆停稳便蜂拥而至，每个人都拿着一个耙子从车上扒垃圾，生怕好东西让别人抢走。 “你们他妈的找死啊，都离远点！我要卸车了！”司机从车窗里伸出脑袋破口大骂，他按下操纵杆，翻斗车的车厢高高举起，整车垃圾雪崩似的滚落下来，拾荒的人挤在一起，见到垃圾中冒出好货色，便眼疾手快地勾出来。 “你个残废在这里抢什么？”刘二虎好不容易扒到一个废旧电视壳子，旁边一个又黑又壮的大高个儿不满意了，他推了刘二虎一把，刘二虎猝不及防摔了个狗啃屎，脸蹭到一块腐烂的西瓜皮，一股恶心的臭味直窜鼻腔。 “你知道老子是谁吗？”刘二虎爬起来，怒不可遏地抡起耙子向那人打去。 “难道你是杨过？”那人抓住他的耙子，朝他肚皮上猛踢一脚，刘二虎一屁股坐在地上，他挣扎着还想站起来。 “兄弟们揍他，咱们赏他口饭吃，竟然还敢倒打一耙。”大高个儿一招呼，一多半拾荒者围了上来，朝着刘二虎拳打脚踢，“死残废，看你还敢不敢嚣张！” 刘二虎让人打得鼻青脸肿，头破血流，正打算从兜里掏出刀子，跟他们拼了的时候。 吕刚一行人赶到了。 “住手！”吕刚声音不大，但颇具威慑性，打人的纷纷转过身来，看着四个不速之客。 “你他妈的谁呀？少多管闲事！”大个儿指着吕刚的鼻子，正打算再骂两句，冷不防被吕刚抓住手指，往后一别，疼得立马半跪在地上。 其他人还想上来帮忙，姚军华亮出证件“警察！怎么你们想袭警啊？” 众人见是执法人员，纷纷落荒而逃，生怕查验身份证，让人把自己的黑历史挖出来。 “滚！”吕刚踹了大个儿一脚，他刚摔在地上，马上就弹起来，一溜烟的跑了。 “刘二虎，还认得我是谁吗？”吕刚俯下身子，看着当年欺行霸市，威风凛凛的刘二虎落到如今下场，心想果然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你不就是吕警官吗？对了，砍我胳膊的人你们抓到没有？”刘二虎抹了抹鼻子上的血道。 原来他就是前段时间在饭店逞凶，不幸遇到渡边，让他用菜刀砍掉胳膊的小胡子。 “走，快中午了，我请你吃顿饭。”吕刚指了指垃圾场旁，一个专门为拾荒者提供服务的窝棚道。 刘二虎狂吃两大碗面条，又喝了一瓶可乐之后，那副饿死鬼的形象才稍有缓解。 “说，吕警官你找我什么事？”刘二虎混迹江湖这么多年，自然知道警察们不会闲着没事，从市区跑这么远，就为请自己吃顿饭。 “你一直为明宇集团打工，你这种情况怎么着也算工伤？集团没给你办理病退啊，怎么落到这个下场？” “操，还他娘病退呢，没把我打死就不赖了！是他们让我去恐吓店老板的，结果事情闹大了，惹怒了大老板，把所有罪名都算我头上，吕警官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我恨死那帮人了，你要是把他们抓住，都给枪毙了才好呢！”刘二虎仿佛受了天大的冤屈，忿忿不平道。 “那我问你，你知道明宇集团内部谁有枪吗？” 刘二虎听了，浑身一激灵，左右看看没有别人，小声道“吕警官，看来你掌握了不少情况啊，别人我不清楚，我们老大周浩就有一把92手枪，他这人比较张扬，没事就要拿出枪来显摆一下，反正有李天龙罩着，他什么也不怕。” “周浩！”吕刚想起十几年前韩云的案子，“他以前是杜大鹏的手下？” “对啊，以前就是个开挖掘机的混子，后来杜大鹏他们让人杀了，这厮在看守所里躲过一劫，出来以后因为做事心狠手辣，受到李天龙的赏识，这几年竟然成了威震西京的一方霸主。” “狗屁一方霸主！老子分分钟让他跪下吃屎！”吕刚骂道。 “吕警官，你可不要太自信，毕竟咱们西京的警察大部分都坏的很，周浩能这么嚣张跋扈，没有你们的人给撑腰，他敢吗？”刘二虎笑了笑，笑容中透露着悲凉和无奈。 “吕哥，咱们接下来怎么办？”返程的路上姚军华问道。 “我们去找周浩，问他要那支枪，枪是他们的软肋，只要我们把那支枪弄到手，就能顺着周浩这条藤，拽下一串瓜。” “周浩怎么可能把枪乖乖交给我们呢？总不能把他放倒搜身。”张家栋感到事情很棘手，而且一旦跟周浩提起枪的事，说不定这个家伙立马就会把枪藏起来。 “我自有办法！”吕刚自信满满地说道。 三菱车开到一个建筑工地旁停下来，时间到了傍晚，西方天空中飘着绚丽的晚霞。 老蔫和众工友坐着卷扬机电梯下来，他们叼着烟，彼此开着玩笑，舒缓一天高强度劳动带来的疲劳。 电梯的门刚打开，老蔫看到项目经理身旁站着的吕刚，嘴里的烟掉在了地上。 “吕警官，别客气，多吃点！”老蔫喝了一口啤酒道。 “你也不宽裕，整这么丰盛干什么，吃碗面得了。” “那不行啊，要不是您抓到真凶，我还在号子里住着呢！我儿子马上要考大学了，我哪有机会照顾他呀！” 两人碰了碰杯，老蔫看周围没什么人，说道“您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什么事？您对我有再生之恩，我正愁无以为报呢！” 吕刚便把自己的计划一五一十说给老蔫，老蔫听完皱起眉头道“这事风险不小啊，不仅涉及到我个人，还有我那几个好兄弟，如今他们都成家立业，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大家也不愿意再过打打杀杀的日子了，吕警官你能保证我们的安全吗？我儿子马上要高考了，你不知道我盼这天，盼了多长时间！” “你放心，我们四个人就在附近，必要的时候，我们即便牺牲自己，也不会让你们陷入险境。” “行，吕警官，我相信你，这个世道，能让人完全相信的人不多了！” 第67章 警察同志，你们来得可真及时 周浩坐在天上云间夜总会的一个豪华包间中，他正埋头吃一份小弟从外面买来的酸辣粉，由于放了很多辣椒，他吃得大汗淋漓。 刘尚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身后站着两个五大三粗的保镖。 “刘总，算上今天，我们这是第三次谈了，河湾那块地，你让了，我们给你两千万，不算低了。”吃粉的间隙，周浩抬起头说了一句。 “周总不是我不想给你面子，我们两亿竞标的项目，你们两千万就想吞了，这跟抢劫有什么区别？” 周浩脸上露出阴险的笑容，“当然跟抢劫不一样了，抢劫你不仅一分钱也得不到，还要挨一顿狂揍。” “周总你是在威胁我吗？我刘某公司能有今天的规模难道是吓大的？”见对方咄咄逼人，刘尚江湖大佬的脾气也上来了。 “水烧开没有？”周浩放下碗筷，对旁边垂手站立的小弟说。 “烧开了！”小弟答道。 “端上来，给刘总洗洗脸。”周浩突然把手中的碗朝刘尚扔过去，一下子砸中他的脑门，刘尚的保镖要冲上来替大哥报仇，早有一队拿棒球棍的人拦住了他们。 “给我往死里打” 包间里不断传出棒球棍敲击在肉体上的闷响声，夹杂着刘尚保镖的惨叫。 “周总息怒啊，有事好好谈！这是闹哪出？”刘尚捂着脑袋，见寡不敌众，气势上弱了三分。 “谈你妹啊，老子是给你脸了！开水呢？”周浩吼道。 “来了！”两个小弟不知从哪里端来一盆烧开的水，下面架着炭火，水面翻滚冒着白气。 “赶紧给刘总洗洗脸，让他清醒清醒！”周浩命令道。 立马有几个小弟抓住刘尚，把他的脸往水盆里按。 “哎，周总有话好好说，我靠，你别来真的呀！” “协议你签还是不签？”周浩问道。 “我签，我签，快放开我！”还差一点脸就贴到水面上了，刘尚可不想自己玉面小白龙的江湖称号从此失传。 “把协议拿上来，给刘总。”周浩语气缓和下来，但小弟们仍按着刘尚的头不放，他就那样以一种极为别扭的姿势签了自己的名字。 周浩看了看协议，“早这样不就好了，非伤了两家的和气。” 他走到刘尚身边，猛得将刘尚的脑袋按入水中，刘尚原本以为这次要没脸见人了，却发觉那沸腾的水温度并不太高。 “刘总真是胆小，用白醋洗脸可以去角质，你没听说过吗？”周浩看见刘尚裤腿下淌出一片暗黄色的尿液，得意洋洋说道。 时间过了午夜，天上云间的客人多数散去，周浩考虑到自己在这里花天酒地差不多一个星期了，要是再不回去给老婆交公粮，恐怕要后院失火，于是带着两个小弟，来到停车场，走到自己的宝马车前面时，忽然从停车场四面八方角落里涌出七八个手持铁棍的人。 他们都戴着面罩，把周浩和两个小弟围拢在中间。 “你们是谁的手下，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想死吗？”一个小弟挡在大哥身前，掏出匕首。 话音未落让人当头一棒，倒在地上哼唧两声没了动静。 另一个小弟未战已露怯意，他鼓足勇气怒吼着向包围薄弱处冲去，脚下却让人一绊，脑袋磕在一根方形水泥柱上，晕了过去，也不知是真的还是假装的。 “真是两个没用的废物！”经历过无数生死搏杀的周浩面不改色，他攥紧拳头，与这伙人搏斗起来，原本以为对手不过是些街头混混，谁想到个个身手不凡，不到两分钟他已经让这群人打得直不起腰来，却没伤到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鲜血顺着额头流到嘴巴里，甜甜的，涩涩的。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周浩的声音响彻在空荡荡的停车场中。 “干掉他！”面罩人的老大发话了。 “你们谁敢动手，老子就毙了他！”周浩掏出手枪。 “都别动！警察！放下枪！”这时吕刚带着三个手下，从附近一辆车中跑下来。 “警察同志，你们来的可真及时啊！”周浩举起手来，“老子挨揍的时候，你们在哪了？” “把他拷上！”吕刚指挥道，他把周浩的枪拿在手中看了看，果然是部队的制式92手枪。 “哎，他们你们怎么不抓啊？”周浩见面罩人扛着铁棍堂而皇之地离去，忍不住抗议道。 “少废话！上车！”姚军华把周浩推进了曹正帆开过来的车里。 “这俩人不管吗？”张家栋指了指地上躺着的两个周浩的小弟。 “打120就行了，哪有功夫搭理他们。”吕刚钻进车里，一行人疾驰着离开了停车场。 那个一直默默躺在水泥柱旁的周浩小弟，忽然坐了起来，他长吁了一口气，果然是装的！ 见老大让警察带走，他深知事情非同小可，立刻拨通了一个电话。 “你还没被开除呢？”周浩看着坐在副驾驶的吕刚讥讽道。 “自己死到临头了，还有功夫管别人的闲事。”吕刚计划得逞，心情大好，也不愿意跟犯人计较。 “我们打个赌，你不能把我怎么样？你信不信？”周浩尽管脸上都是伤口，依旧笑得很灿烂。 “咱们走着瞧，看看这回你能不能把牢底坐穿，省第四监狱有我两个同学，我会拜托他们好好照顾你的。” 吕刚话音刚落，身后忽然响起刺耳的警笛声，四五辆警车从后面冲上来，直接将曹正帆驾驶的老三菱别停。 “怎么回事？”吕刚打开车门，看到玉湖公安分局治安队长梁峰，带着七八个警察围了上来。 “我说谁呢？原来是吕哥你啊，是这样，我们接到人报警，说有人冒充警察钓鱼执法，所以就过来看看，毕竟是我们辖区的事嘛。” “你现在知道我们不是冒充警察了？还不赶紧让开？”吕刚早听说梁峰贪赃枉法风评不好，也不跟他客气。 “那可不行，我们刘局听说你们在我们辖区办案也没提前通知，很不高兴，让我务必把你们都带回去。” “我们省厅的事，你们也敢管？” “有什么不敢的，全海东省的警察都知道你在停职反省，你给我装什么大尾巴狼。” 第68章 你们就是这么办案的？ “吕哥停职反省，我们几个可没停职反省啊，你们阻拦省厅办案，不怕被追责吗？”张家栋见梁峰气焰嚣张，忍不住怼他两句。 “哎吆，张公子也在啊！”梁峰看到张家栋，阴阳怪气说道。 “我们来之前，刘局已经给你们大队长打过电话了，他根本不知道你们办案的事，现在整个刑侦大队都在整顿反思呢，你们几个主要责任人却还到处乱跑，要是上级知道了，恐怕不太好，我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几位配合一下，跟我回局里一趟。”梁峰软硬兼施，吕刚他们没有办法，只能见机行事。 到了玉湖分局，梁峰找人把周浩押到审讯室，又向吕刚伸了伸手道“枪拿过来！” “你怎么知道有枪的？”吕刚警觉道。 “枪是重要证物，按照规定，是要放在证物室的，既然省厅没有授予你们办案权，玉湖辖区犯罪分子的罪证当然由我们保管。”梁翔说罢，见吕刚不肯就范，继续威胁道“你要是再不配合，我们刘局就直接跟祁厅长打电话了，鼓破众人擂，不知道你们大队还能不能承受。” 吕刚无奈从怀里掏出手枪，黑着脸递给梁峰。 刘局热情地招待了省厅四人，又是找人点外卖，又是请他们喝茶，就连指出他们来自己辖区办案不打招呼，不合规矩的事，也说得十分委婉，给他们留足了面子。 吕刚心里虽焦急万分，但表面上也只能陪着刘局寒暄。 等他们畅谈完毕，一行人从二楼走下来时，竟然看到周浩吹着口哨大摇大摆地往公安局门口走去，那里停着三辆豪华轿车，一群小弟正站得笔直迎候自己的大哥。 “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把犯人放跑了！”要不是有人拉着，吕刚就要冲出去扑倒周浩。 “吕哥，我已经审完了，就是普通的打架斗殴，况且人家还是受害人，非要说哪里违法了，可能就是非法持有仿真枪，我们已经依法做了罚款处理。”梁峰厚颜无耻地解释道。 “你们就是这么办案的？”吕刚气得青筋暴突，“什么仿真枪？那明明是一把92手枪！” “对，是仿制的92手枪，吕哥你要不要再去看看，仿制得确实很逼真，刚开始我也以为是真的，人家就是用来吓唬人的，做生意嘛，得罪的人多，有这种想法也情有可原。” 吕刚不再说话，他清楚跟这帮没有底线的人再说什么都没有用，从前只是听说警察中有不少败类，充当黑社会保护伞，今天他算是亲眼所见，但他们放肆到如此程度，还是超出了他的想象。 四人走的时候，都一言不发，他们每个人内心都受到了深深的震撼，也被现实上了生动一课。 回望玉湖区夜景，流光溢彩，美如画卷，但在它上空，仿佛有一块深不见底的黑幕，在不停地扩张，吞噬着良善，正义和希望！ 周浩的获释给吕刚以沉重打击，他一连几天没有往外跑，老老实实在办公室写检讨反思材料，祁厅长指出，他的检查还不够深刻，让他重写。 可是写什么呢？ 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们，台上说得冠冕堂皇，什么筑牢理想信念，铸就金色盾牌，做人民的守护神，背后却把职责使命抛诸脑后，满脑子都是个人前途和私利，甚至腐化堕落，跟犯罪分子勾结，祸国殃民，现在却让他这样一个二十四小时脑子全是抓贼，心里只想维护公平正义的警察反思。 反思什么？反思自己不够聪明，不会审时度势？ 吕刚干坐了几天写废了无数稿纸，也没写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只能强行把这项任务交给姚军华，自己出去透透气。 这天他忽然想起老蔫，人家冒险帮助自己的事，还没有感谢呢，便想约他出来吃口饭。 结果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有人接，一种不祥的预感，窜上心头。 吕刚打了一辆车直奔建筑工地，找到项目经理，说要见老蔫。 项目经理神色黯然道“老蔫出事了，吕警官还不知道？几天前从楼上摔下来，人已经没了。” “你们没有报案吗？”吕刚听了如坠冰窟。 “当然报案了，警察过来进行现场勘察，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老蔫疲劳作业，跨越护栏时失足掉落的。” “这段时间有没有可疑的人来你们工地。” “要说还真有，就是那种流氓混混，隔三差五就在附近溜达，不知道他们想干嘛？” “老蔫出事时，楼顶上除了他还有谁？” “楼上只有他自己，还没到上工时间，不知道那么早上去干什么？” 吕刚还想再打听点什么，经理来了电话，开始和别人讨论工程上的事，他便怀着沉重的心情从工程指挥部出来，打算去老蔫家里看看，老蔫当时租的的房子还是他帮助联系的。 快要走出工地时，忽然听到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吕警官吗？你快过来一下！” 吕刚扭过头，看见一位皮肤黝黑的年轻工人躲在一堆建材缝隙中向他招手。 吕刚看了看左右没人，快步走到工人身边，工人领着吕刚，在建材堆里钻来钻去，直到再也听不见别人的声音，才停下脚步。 “吕警官，你是来找老蔫的，他死了，让周浩的人杀了，项目经理的话你千万别信。” “老蔫究竟是怎么死的？” “哎，也不知道是谁走漏了消息，让周浩知道那天晚上的事是我们干的，他派人抓了老蔫，打了一晚上，把人活活打死了，第二天早上才把尸体拖到工地楼顶扔下去的，现场鉴定的警察也是他们的人，老蔫当天就火化了，亲属都没见到本人。我们其他人吓坏了，都跑路了，我就知道你会来的，所以才冒着生命危险等着把真相告诉你，也算对得起老蔫了。”年轻的工人说罢，眼泪不由自主流了出来，他赶忙用袖口擦了擦。 “老蔫的孩子呢？” “那孩子别提了，这段时间在学校天天让小混混打，哪还敢去上学，昨天跟他叔去南方打工了，可惜了，那孩子本来学习挺好的，眼看就要高考了，哎，老蔫最大的心愿也落空了！” 一股悲愤之情涌上吕刚胸口，他恨不得立刻去天上云间把自己弹夹里那十发子弹通通倾泻到周浩身上。 第69章 野外不是更刺激吗？ 渡边和千代在荒郊野岭中跋涉了两三个小时，才找到他来时开的那辆灰色君威，千代的上衣让树枝和灌木刮得千疮百孔，黑色的打底裤上粘满松针，扎得她几乎走不了路。 渡边从后备箱中取出颜晓月的一套衣服，让千代换上。 “渡边君，你车上怎么会有女人的衣服？”千代嗅出衣服上一股淡淡的洗衣液的香味，这显然不是渡边专门为自己买的新衣。 “这是我一个客户的衣服。”渡边翻看着放在车里的手机，里面有一百多条颜晓月发来的信息，九十多条都在骂自己不讲信用。 “客户？渡边君你究竟是做什么的？”千代想起从下飞机以来，自己的经历简直跟电影《谍中谍》里的情节没什么区别。 “我是做国际贸易的，你不是知道吗？”渡边可以毫不在意告诉颜晓月自己是职业杀手，但是对于千代，他还是有所顾虑的，毕竟哪个女人愿意自己结婚的对象是杀手呢？ “你还这样说？难道当我是傻子吗？”千代生气了，每次生气她都会撅起嘴。 “你要是让我亲一下，我就告诉你！”渡边最喜欢她这种模样，刁蛮中透着可爱。 “那你亲。”千代对于渡边的吻也是渴盼良久。 两人吻在一起，渡边的手，开始不老实地往千代衣服里伸。 “哎呀，渡边君你真是的！”千代推开他的手道“以前在家的时候，有多少次机会你都不知道珍惜，现在这种场合却要动手动脚。” “野外不是更刺激吗？” “你给我滚边儿去！”渡边还要亲，千代把脑袋偏向一边。 “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是做什么的？不要以为使用美男计就可以搪塞过去！” “其实除了做国际贸易，有时我也会兼职做保镖。”渡边哄骗道，“看过杰森斯坦森演的电影《非常人贩》吗？我就是那种保镖。” “渡边君你真的没有骗我？”千代凝视着渡边的眼眸，检视着里头是否存在着说谎的成分。 “我要骗你，天打五雷轰！”渡边指天发誓。 “呸呸呸！就算骗我也不用这么惨呀！”千代比较虔诚，不像渡边除了黑虎衣明王，对其他神灵毫无敬畏之心。 “不过话说回来，我一点也不喜欢《非常人贩》，因为里面的女客户多少都会跟杰森斯坦森发生点情感纠葛，渡边君你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对了，你客户的照片给我看看，她要是长得暴丑我就放心了。” 这都是什么心理，只想自己漂亮，别人丑还不行，还要暴丑！ 渡边把手机里颜晓月的照片翻出来给千代看。 “啊？她好漂亮啊，渡边君，你不会动歪心思了。” “她哪有你漂亮啊，我们在一起三年，我对你动过歪心思吗？行了，现在没时间在这儿扯没用的了，我客户都等急眼了。” 渡边转动车钥匙，君威从一个土坑里开出来，沿着绕城高速，往机场方向去了。 渡边和千代到达西京国际机场时，天已黑透，机场出口处秩序井然，旅客们步履匆匆，完全看不出下午这里刚刚发生了一起血腥的枪击案。 汽车广播上也没有听到任何与这次事件有关的新闻，中国强力部门处置突发事件的能力是真强，换成其他任何一个资本主义国家，早就谣言满天飞了。 渡边把车开到肯德基附近他和颜晓月约定的地点，等着颜晓月出来，彼时他最担心的还是两个女人如果见面了能不能和平相处。 可是等了老半天，肯德基门口没有任何动静，渡边感到情况有点不对劲，就对千代说“你在这里不要乱动，我进去看看。” 渡边进入肯德基，现在正是用餐高峰，餐厅里座无虚席。 渡边找了一圈也没发现颜晓月，只在一个角落里，看到他给颜晓月买的防狼喷雾的红色瓶盖。 “您好，我是警察，我想问问，你们餐厅下午是否发生了骚扰异性的事件？”渡边谦神色庄重地走到服务台，朝正在忙碌的服务员问道。 “这？我现在正忙着呢，要不你问我们经理？”服务员知道事情兹大，不敢乱说。 “好，你们经理在哪里？” 服务员按下台通话键，简要说明了情况，后台工作室的门打开，一个戴眼镜的中年人走了出来，向渡边伸出手来道“我是本店的经理，请问您贵姓？” “免贵姓王。” “王警官，我们里面说。”经理把渡边让进后台办公室。 “王警官，下午店里确实有一位女士疑似遭到了骚扰，还朝其中一个人喷了辣椒水，但他们说自己是国家安全局的，并出示了证件，咱们哪认识国安局的证件呀，后来那位女士就让那两个人带走了。”经理有点紧张，生怕警察说自己处置不当，影响店里生意。 “你们餐厅有摄像头，我要看监控！”渡边演过很多次警察，驾轻就熟。 经理赶忙把监控调出来，将时间调到事情发生时，通过监控事情的来龙去脉看得很清楚。 “这是重要证据，我要拷贝走。”渡边拿出优盘。 “王警官，我们公司有规定，拷贝录像，要登记备案的，能否让我看一下您的证件。” “没问题。”渡边把手伸到口袋里，然后一拳打在经理迷走神经上，他迷迷糊糊倒在沙发上，不省人事。 渡边拷贝完录像，并将原始记录彻底删除，走出办公室，看到点餐台已经没人了，就点了两份套餐带走了。 “你客户呢？”千代见渡边只身一人出来。 “被人抓走了。” “接下来怎么办？” “先吃点东西！”渡边递给千代一个汉堡，千代饿坏了，狼吞虎咽起来。 渡边却握着方向盘，眉头紧锁，颜晓月明显让国安的人抓了，录像上的人虽然被喷了防狼喷雾依然对她彬彬有礼，应该不是要杀她的那帮坏人，既然落到国安手中，她的人身安全应该可以得到保证，毕竟他们需要她帮忙破解“死亡之钥”。那自己还有必要再掺和其中，把她救出来吗？ 第70章 还变身？我又不是青蛙 “渡边君，你不吃吗？”千代吃完一个汉堡，看到渡边仍在凝神思索。 “你先吃，我在想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渡边内心斗争十分激烈，如果带着千代去找颜晓月，就很难保证千代的安全，如果就这么放弃颜晓月，又有点不甘心，毕竟颜晓月也算跟自己有过一段同生共死的经历，而且非常信任自己。 “什么问题？可以告诉我吗？”千代拿起渡边的汉堡吃起来。 “喂，那是我的汉堡，你这样吃，会发胖的。” “真小气，给你！”千代把咬了两口的汉堡递给渡边，又拿起薯条。 “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在想，要不要放弃我的客户，毕竟我们面临的局面如此凶险，你有什么建议吗？”渡边想伸手拿薯条，被千代打到一边。 “当然不可以啦，杰森斯坦森可从来没有放弃自己保护的人。”千代斩钉截铁地说。 “这样可能会给你带来巨大的风险！”渡边提醒道。 “无论多大的风险，只要渡边君在我身边，都能化险为夷。” “这话说的，我又不是神！”渡边摸了摸后脑勺，让自己爱的女人如此夸赞，他不禁有点飘。 “我小时候，曾向神灵许愿，让我嫁给一个像奥特曼那样的超级英雄，现在看来，神灵听到我的声音，你知道吗？我们交往的这两年，我有时候在想，渡边君虽然长得很帅，但只是一个普通职员，哪天他要是能够变身，成为一个可以铲除罪恶，匡扶正义，替天行道的大侠该多好！没想到，美梦成真啦，哈哈！！”千代笑得薯条都从嘴里掉了出来。 还变身？我又不是青蛙，女人的脑洞可真大！渡边看着千代无限神往的表情，额头上沁出两滴汗水。 看样子只能如此了，千代把我捧得这么高，跳下来肯定会摔死，还是要把颜晓月救出来！ 渡边一边吃汉堡，一边从副驾驶手套箱里取出一台笔记本电脑，原来上午他带颜晓月买电脑时，颜晓月非要坚持买两台，作为一名职业程序员，颜晓月有变态的备份思想，这个笔记本就是用来备份的，里面装好了各种工具软件，铁公鸡渡边当时还非常心疼多花了五千块钱，现在却派上了用场。 他把监控录像拷贝到电脑中，将画面调整到颜晓月被劫持的那段。 “她好勇敢啊！”千代看到颜晓月朝张进脸上喷防狼喷雾的片段时感叹道。 “可惜有勇无谋。”渡边将张进和吴涛的脸部放大，做了截屏，然后将图片导入颜晓月制作的检索系统中，很快两人的信息就出现在电脑屏幕上。 “我们要去找他吗？”千代指了指吴涛，“这个家伙看着像是主谋。” “no，他才是最理想的目标。”渡边盯着张进的头像若有所思地说道。 张进让防狼喷雾伤了眼睛，趁机请了两天病假，躲在家里过起了快乐的单身汉生活。 他足不出户，也不顾眼睛不适，全身心地投入到自己热爱的网游世界，副本做的不亦乐乎。 加班加点帮他补位的吴涛要知道他是这种状态，一定会被气死！ 时间到了晚上十点多，张进玩累了，便从自己的珍藏中，挑选了几个暗黑系列小电影放松心情，正看得口水直流，门铃响了，张进按下暂停键，走到门口问道“谁呀？” “外卖！” “喔，等一下！” 张进打开房间门时，忽然想起自己并没有订外卖！ “你是不是搞错了？”他看着外卖员不耐烦地说道。 “我怎么会搞错呢？”渡边摘下帽子，张进顿时瞪大眼睛。 他胆战心惊地退回到房间里，随手从餐桌上拿起一个烟灰缸警告道“你别过来呀，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尽管来，让我看看你的本事！”渡边对他的威胁毫不在意。 张进被逼到墙角，再没有退路，只能硬着头皮拿烟灰缸向渡边头上猛砸过去。 “砰”的一声，渡边的拳头后发而先至，打在张进肚子上，他立马双眼圆睁，捂住腹部，蹲在地上无法动弹，烟灰缸从手中脱落，被渡边接住。 渡边用绳子把张进捆在他那张电竞椅上，坐到他对面，看了一眼电影画面道“好品味，这部我看过！” 他翘起二郎腿，点了一支烟，往自己挽救的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道“说，颜晓月在哪？” “什么颜晓月，谁是颜晓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尽管吓得浑身直哆嗦，张进还想蒙混过关。 “就是昨天在肯德基把你喷成熊猫眼的那个姑娘。” “你是怎么知道的？”张进感觉不可思议，难道吴涛出卖了我？他也不想想，他自己有什么值得被人出卖的。 “喂，到底是我审问你，还是你审问我？” “这事，我真不能说，说了不仅工作丢了，说不定还会坐牢，不行你去问吴涛，我有他家地址。” “操，你果然是死道友不死贫道啊！”渡边都替他不好意思。 “我本来就是个小人物，就想混口饭吃，老兄你何苦为难我呢？” “看样子不给你来点硬的，你这块滚刀肉刮不出油！”渡边掏出自己那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喂，有话好好说，千万别杀我，我今年才三十，连女朋友也没有！”张进见渡边凶相毕露，腿都吓软了。 渡边用匕首一下子划开他的裤裆，刀锋抵在他翘挺挺的小老弟上，“你要不说实话，以后也不会有女朋友了！” “我说，我说，你赶紧把刀拿开！” “只给你一次机会。”渡边把刀收了回来，从茶杯里倒了点水，洗了洗。 “颜晓月让刘主任带走了。” “刘主任？” “就是技术中心的刘宏主任，张岩死后，他接替张岩的位置。” “你要是敢骗我，以后可就再也享受不了这种乐趣了。” 渡边敲击了一下空格键，画面上的男女，又开始互动起来。 第71章 我交保护费没有？ 海东国际矗立在西京市开发区，是西京最新地标式建筑，在它280多米高的顶层，有一个秘密会议室，从不对外人开放，这天半夜却灯火通明。 祁伟同和李天龙先走进会议室，他们俩皮笑肉不笑地握了握手，坐到各自位置上。 “祁厅长，有个事，我想提醒你一下啊，你那个吕刚三番五次找我们明宇集团的麻烦，你没事教育教育，都是自己人，这是干嘛呢？” 李天龙点了一支雪茄，吹了个烟圈说道。 “吕刚可跟我们不是一条道上的，让你的人躲着点他，要是被他咬住，我也救不了！”祁伟同喝了口茶水道。 “咋的？你堂堂一个大厅长，还管不了一个小警察？要是我小弟这么不听话，我早做了他！”李天龙露出一副鄙夷的神情。 “你当我们公安队伍跟你那群混混流氓一样？我们可是有组织有纪律的。” “反正我不管，要是吕刚那小子再找我们麻烦，我就安排人干掉他，祁厅长，你别怪我没提醒你！” “你敢！公安你都想动，李天龙你脑壳坏掉了？要是公安部下来专案组，我可救不了你。” “祁厅长，你吓唬谁呢？我他妈还需要你救！” “你跟谁咋咋呼呼呢？李天龙信不信明天我就找人封了你的天上云间，这么多年没有老子罩着你，你死多少回了！” “我交保护费没有？祁厅长你一年八位数的收入哪来的？你要是封我的场子，我找人给中纪委写封举报信，你是不是要去宋城监狱报到啊！” “哎呀，你们俩咋又吵起来了。”张正民提着公文包走进来，“今天难得大老板组织开会，两位都压压火，别整得谁也下不来台。” “张哥，你来的正好，你给评评理，他老祁的人，天天查我，你说我能不闹心吗？我都快烦死了，这不是内耗吗？” 李天龙双手一摊向张正民抱怨道。 “老弟，我知道你难，但你也要理解，我们体制内做什么事要注意影响的，不像你在集团内部呼风唤雨，都是兄弟，互相体谅，别伤了和气。” 张正民又对祁伟同道“我看那吕刚确实是个刺头，不行给他调离省厅，到哪个山沟子里待着去，省得他一天天让天龙闹心。” “老张，你当我不想啊，这事我提过好几次了，每次到政法委李书记那边，就过不了，不知道李书记中了什么邪，谁都瞧不上，就对吕刚格外赏识。” 祁伟同话音未落，刑尚民和姚先福陪着钱向东走了进来。 剩下三人赶紧站起来。 “吵什么呢？还没进会议室的门，就闻到一股火药味。”钱向东坐到主位上，姚先福和刑尚民分坐他的两侧。 “天龙我看你脸红脖子粗的是不是对祁伟同有什么意见？要不要我帮你们调和一下。” “没有，没有，我们是人民内部矛盾，不过是交换一下工作看法，就是嗓门大了点。” “你呢，伟同，要不要我替你做主，削他！”钱向东指了指李天龙。 “钱书记，你这哪里的话，我跟天龙是好哥们，只不过是个人观点分歧，可不敢劳您费心。” “你们有这种觉悟就好，现在大敌当前，咱们自己要是再起内讧，不是自取灭亡吗？老刑，把你知道的情况给大家说一说。” “我刚从国安内部得到最新消息，颜晓月已经和冯胜军见过面了。”刑尚民打开笔记本电脑道。 众人听了，无不肃然。 “前段时间不是说冯胜军和那个日本人闹掰了，要杀他们灭口吗？怎么剧情又来了个大反转呢？”张正民提出了众人的疑问。 “听说是国安局西京分局两个侦察员偶然间抓到的颜晓月，具体细节我也不是很清楚。”刑尚民道。 “冯胜军要杀那个日本人这是肯定的，因为这涉及到他的身家性命，颜晓月是他解开死亡之钥的救命稻草，怎么会轻易放弃？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大家就不要纠结这些没用的细节了，要抓住主要矛盾，当务之急是研究怎么把颜晓月解决掉，我从美国大哥那边得到消息，运送死亡之钥的特工好生了得，大哥派去的杀手都有去无回，所以再三叮嘱咱们一定要除掉颜晓月。”钱向东面色凝重地说道。 “现在我们已经掌握了颜晓月的藏身地点，就在西京紫金区巴什罕大道附近的一号安全屋。” 刑尚民放大地图，投影幕上清晰地显示出一号安全屋的概况，“安全屋采用地堡式结构，要员进驻时总共有24名安保人员，守卫森严，火力强大，从外部强攻几乎不可能。” “冯胜军可真会挑地方啊？我们的人能不能渗透进去？”祁伟同提议道。 “冯胜军亲自安排的守卫人员，没有借调一个外人，甚至把他在机关的心腹都安排去当保安了。” “这岂不是无解了？”李天龙拍拍脑袋，一筹莫展。 “我看不见得！”张正民手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道。 “奥，正民有什么办法？我们这伙人属你最足智多谋，你说说看。”钱向东道。 “刑处长你的软件是不是能显示地形，能把等高线调出来吗？” 刑尚民将视图模式更改后，张正民走到投影幕旁，指着一号安全屋的位置说，“巴什罕大道本来就毗邻一片河谷，我当紫金区区委书记的时候，详细考察过那块地方，认为不适合在那里修路，但市委没有采纳我的意见，结果年年发生汛期路基被冲毁的现象，一旦水稍微大一点，漫过巴什罕大道，一号安全屋的位置就会被淹，冯胜军他们必然在兵荒马乱的情况下，转移颜晓月，这样我们就有了可趁之机，而且水漫过巴什罕大道后，这几条主要道路都会被淹，他们能走的只有云锦线，这是一条非常偏僻的路，我们可以在附近设伏。” “不愧是曾经在水利局干过的技术性人才，老张你可以啊！不过怎样让水漫过巴什罕大道，这可是个大难题。”钱向东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一点都不难，过两天西京市就会有一场强降雨过程，而巴什罕上游的云锦水库蓄满了水，堤坝老旧，年年检查都有问题，由于缺乏资金，所以至今没有整修，如果溃坝，洪水一定会冲出河谷，淹掉巴什罕。” “这么做也太狂暴了，为了杀一个人，人为制造一场大洪水！”李天龙这样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听了张正民的计划竟也生出了深深的罪孽感。 第72章 一切背叛都是从谎言开始的 “哼，你当省防汛抗旱指挥部是吃干饭的，放着这么大的安全隐患熟视无睹？因为巴什罕的下游是绵延几百里的盐碱地，根本没有人，即便发洪水也只是影响紫金区的一小块区域，所以他们才对水坝的事不上心。” “既然如此，我们就当一回龙王，天龙，你组织一支队伍，在云锦线附近设伏，老姚负责派人指导，伟同，你那边密切关注着警方动向，这次务必要把颜晓月干掉！” 钱向东果断拍了板。 把颜晓月送入地堡后，刘宏获得了难得的两天假期，不过他并没有回家，家里那个年轻时就不尽人如意，稍微上了点年纪就腿粗腰圆惨不忍睹的黄脸婆，他实在提不起兴趣，何况这个死娘们脾气还大得很，要不是老岳父官拜厅级，多少对刘宏还有点提携作用，刘宏早跟他那母夜叉女儿离婚了。 两天的时间里，他天天往西京电子科技大学跑，西京电科网络工程系大三的女学生秦瑶把他迷得神魂颠倒。 两人见面机会本来就少，只要在一起便如干柴烈火熊熊燃烧，甚至不分时机场合，趁着教室没人也敢来上几分钟快餐。 真是让渡边大开眼界。 “老子出来跟踪你，你倒天天不上班，跟一个女学生胡搞，等一等，哎吆，这个姿势比较新颖啊！值得学习呀！”有时渡边光顾着欣赏两人间的缠斗，都忘了自己的任务是什么了。 这天中午，天上乌云密布，远方传来隐隐约约的雷鸣，西京电科食堂里光线幽暗好像到了傍晚，即便如此，食堂的吝啬鬼老板也没打算开灯照明。 刘宏和秦瑶也在食堂就餐，这个时间两人却道貌岸然，一本正经，成了善男信女，秦瑶称呼刘宏舅舅借此掩人耳目。 渡边坐在一个隐蔽的角落里，一边往嘴里狂扒炒饭，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目标。 “哇！不会？”这时耳边响起一个女生惊讶的声音。 “王乐天！我没认错人！”渡边抬头一看，真是冤家路窄，祈雨霏正捂着嘴，双眼放光地看着自己！ “你认错了！”渡边把头埋得更低，米饭扒得更欢了。 “碗里都没米了，你还扒啥呢？” 祈雨霏在他身边坐下小声道“怎么，在执行秘密任务吗？” “嘘！——”渡边见刘宏的目光无意间向他这边瞟过来，赶紧侧身往后挪了挪，祈雨霏的秀发刚好挡住了他的脑袋。 “让我看看你在跟踪谁？”祈雨霏沿着自己遮挡的方向看过去，发现了秦瑶和她舅舅，这个舅舅怎么没事老来找外甥女呢？ “你在跟踪秦瑶？”祈雨霏心生妒意，秦瑶比祈雨霏高一届，是他们系的系花，有一大堆追求者。可是她有什么好，身体那么瘦弱，个子也不高，就脸长得漂亮点罢了，王乐天不会看上她了！ “你认识她？”渡边急于摆脱祈雨霏，脑子转得飞快。 “对啊，我师姐！要不要我把她的联系方式告诉你？”祈雨霏颇有心机地试探道。 “好啊！”渡边掏出手机，祈雨霏气不打一处来，没想到王乐天这么英武的男人竟然也喜欢弱柳扶风。 她报了一串手机号，不过不是秦瑶的，而是她自己的。 “你不给她打个电话试试？”祈雨霏想套路出王乐天的手机号。 “现在打电话不是打草惊蛇吗？” “什么意思？” “雨霏，你是叫祈雨霏对？”渡边小声道。 祈雨霏拼命点了点头，没想到他还记得自己的名字，而且称呼起自己来，把姓都省了，想到这里，她不禁有点心跳加速。 “我告诉你个秘密，你不能对任何人说，包括…” “包括我爸，我知道上次就是这个台词，我还记得呢！” “这个秦瑶是台湾军情局间谍，以大学生身份为掩护，专门色诱国家工作人员，你看到他旁边那个戴眼镜的男人了吗？他是国家安全局技术中心主任，快被她钓上钩了。” 祈雨霏听到如此惊爆的内幕，恨不得拿大喇叭去广播，她好不容易才抑制住激动的心情道“我怎么说这个舅舅隔三差五就来找她。” “此事切莫对外宣扬！”渡边再次提醒道。 “明白了。”祈雨霏喝了口奶茶，郑重地点点头。 “那么，现在你可以走了，不要打扰我工作。” 祈雨霏没想到转折来的如此之快，一口奶茶没咽下去差点呛住嗓子。 “我们还会再见面吗？”自从那日他不辞而别，她常常梦见他，此刻脚像粘在地面上一样不愿挪动。 “当然，我想让你帮我盯着秦瑶，有什么情况及时向我报告！” “但是我还没有你的联系方式！” 真是麻烦，渡边打算随便报个电话赶紧把她打发走，但是如果她当场拨通岂不露馅了，无奈之下把自己的真实手机号告诉了她。 “你的联系方式呢？”渡边演戏演全套。 “我？…”祈雨霏突然羞红了脸，“刚才秦瑶的电话号码其实是我的！” “这是什么套路？”渡边一时没反应过来，但他顾不上那么多了，因为刘宏帮秦瑶披上了外套，俩人显然是准备离开了。 “我得走了，我们以后再联系！”渡边站起身来，刚迈开脚，就听到外面一声炸雷，随后暴雨倾盆而下，食堂的彩钢瓦屋顶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 “你连伞也没带，会淋雨的！我的伞给你！不过记得要还啊！” 祈雨霏把自己的小花伞递给渡边，脸上露出犯花痴的笑容。 千代坐在君威里，看着刘宏打着伞，把秦瑶让进他那辆黑色沃尔沃里，车开走后，渡边鬼鬼祟祟跑下来，手里那把小花伞格外惹眼。 渡边发动君威紧跟在沃尔沃后面，雨水铺天盖地，视野模糊不清，雨刮器都刮不过来，好在沃尔沃的示宽灯比较特殊，渡边不至于跟丢。 “渡边君，我的午餐呢？”千代拿起小花伞端详着。 “哎呀，坏了，光顾着监视目标呢，把这事给忘了！”渡边拍了拍脑门。 “这把伞又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不是下雨了吗？顺手偷的。” “你真不打算说实话吗？”千代脸上露出悲伤的表情，“一切背叛都是从谎言开始的！” 第73章 果然是女人坏大事 “不至于，被你说的那么严重。”渡边握着方向盘心里有点发虚，只要对千代说谎他就有一种莫名的负罪感。 “给你伞的女生是谁？你们到底什么关系？”渡边和祈雨霏交谈时，两人正好挨着窗户，所以楼下的千代看得一清二楚。 “以前在路上认识的。”渡边见瞒不过去，只能实话实说。 “渡边君你回到中国以后就变了！” “怎么变了？” “变得花心了！” “我晕，你从哪里得出这种结论的？” “直觉！” 直觉！不知哪个王八蛋发明了女人的直觉很准这句话。 渡边确实花心，但也只是在可控范围之内，所谓花，乃是看女人如看花，对美好的事物抱有倾慕之情不是人之常情吗？ 然而他真正所爱，魂牵梦绕之人非千代莫属，因为千代是他见过的最纯洁的女人，虽然以前她常在自己面前装疯卖俏，那也不过是一个女人想要引起所爱男人注意的可爱之举。 “你怎么不说话了？”千代见渡边陷入沉思久久不语，以为被自己戳中要害，无力反驳了。 “你这个直觉给我难住了，感觉怎么解释都很苍白。” “我是不是嫉妒心太强了！有点神经质了！”千代见渡边神情落寞，大和民族女人可贵的自我反思本性觉醒了。 “不管现在经历什么，我们回日本就结婚。”渡边松开档把，攥住千代柔若无骨的手。 “我现在想吻你了怎么办？”千代几乎感动得落下泪来，对于一个女人来说，男人的求婚还不是最好的承诺吗？ “求之不得。” 两人竟不顾一切地热吻起来。 突然“咣当”一声，他们的脑袋不约而同地往前一震。 “糟糕，我们追尾了！”渡边扭过头，发现他们的君威结结实实撞在了沃尔沃屁股上。 果然是女人坏大事！ 渡边迅速挂上倒档，君威狂吼着往后倒了两三米，然后烧胎起步，溅了怒气冲冲下车，准备找他们理论的刘宏一身水。 “妈的，反了天了，撞了我的车也敢逃走！”刘宏回到驾驶室，打开行车记录仪回放，发现满屏幕都是水，什么也看不清，气急败坏地朝方向盘猛拍了几下。 “车牌号是江bq7392”秦瑶淡定地说道。 “你看清楚了！”刘宏不敢相信。 “发生事故的第一件事，不是应该先记对方车牌号吗？刚才后雨刮扫过的那一瞬间，我就记住了。” 刘宏立刻往指挥中心打了一个电话道“我给你报一个车牌号，你帮我查查车主是谁？” 不一会儿，电话回了过来，刘宏听了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你说什么？是颜晓月租的车？” 那么刚才一直跟在自己后面的岂不是渡边谦？想到这里刘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完蛋了，这辆车是不能再开了！”渡边把车拐进一个小巷子里，熄灭引擎。 对面街道上积水成河，大雨瓢泼，不见一人。 “那我们怎么办？”千代可不想在这种天气下流落街头。 “好消息是，我今天带了偷车神器，千代你看看对面那几辆日本车，你喜欢哪一辆！” “那辆墨绿色的思域看着不错！” “那就它了！” 渡边和千代顶着祈雨霏那把小花伞，从君威中冲出来，还没到思域边上，一阵狂风吹过，小花伞飞上了天空。 “糟糕，答应过人家要还伞的！”渡边痛心疾首道。 两人转瞬间成了落汤鸡，好在偷车神器威武，在雨中仍旧可靠，没花两分钟时间，他们钻进了车里。 “我靠，限量版的红标思域！”渡边点了偷车神器的启动按钮，思域发动机咆哮起来，他挂上前进档，思域便如快艇一般在路面上飞驰起来。 “收到信号没有？”渡边开车上了一座立交桥。 “有了，信号锁定！他们在永昌路！”千代盯着平板电脑屏幕说道。 原来渡边在跟踪刘宏和秦瑶进食堂前就在他的沃尔沃车上安装了定位器。 刘宏受到渡边惊吓，感觉晚上可能无法集中精神，搞不好会发挥失常，丢失男人尊严，就把秦瑶送回学校，自己开车回到单位，进了武警战士把守的大门，才算松了口气。 此时雨越下越大，好像谁打开了天宫的水龙头，天地间白茫茫一片，城市里的低洼地带都被水淹没。 交通广播中不断传出某些路段通勤中断，哪些地方车辆被困的消息。 刘宏坐在车里点了一支烟，他的手还略微有些发抖。 “渡边那厮，怎么会盯上我了？”他思前想后，还是没有头绪，正在这时，冯胜军打来电话，“刘宏，你现在马上去一号安全屋，做好转移颜晓月准备，巴什罕地区可能会发洪水！”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任务紧急，刘宏顾不上考虑个人安危，只能硬着头皮开着沃尔沃往紫金区方向而去。 与此同时，一群穿着灰色紧身雨衣的枪手，在李天龙手下第一悍将刘天的带领下，登上两辆奔驰商务车，快速穿过空荡荡的禁行街区，驶入环城快车道，朝云锦线进发。 “厅长，他们过去了！”交警支队一名警察在雨中给祁伟同打了电话。 “行了，把禁行标志去了！”祁伟同道。 云锦水库水位飙升，已经超过警戒线两米，水库管理员张大发准备开闸放水，却没想到关键时刻竟然停电了。 他立马启动备用发电机，可开关按下老半天，发电机却没有任何反应，张大发急眼了，拿起扳手进入发电机房，然后惊讶地发现，发电机燃油箱里没有一滴油。 “不对啊，明明上个礼拜才加满油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情况紧急，顾不了那么多了，张大发抄起一根铁棍，沿着岌岌可危的坝体跑向闸口，准备用人工绞盘升起闸门，等他冒着生命危险到达闸门时，却发现绞盘不见了！ “究竟是哪个混蛋害我！”张大发仰天长叹，脚下突然发出轰隆轰隆的声音，云锦水库的大坝再也承受不住不断增加的压力，突然垮塌了，张大发和数不清的土石一起卷入了洪流之中。 第74章 给力点啊，大兄弟！ 墨绿色的思域停在马路牙子上，巴什罕附近的公路都成了小河，浑浊的水流中夹杂着树枝、垃圾等杂物。 定位显示，刘宏的沃尔沃开进了旁边植被茂密的大院，大院外墙和铁门上都安装着高清监控摄像头。 渡边打算原地停留半个小时，如果半个小时后刘宏还没有动静，他就潜入院中一探究竟。 这半小时里，他的手机响个不停，祈雨霏不断发来信息。 “我看到秦瑶回来了！” “她好像不太高兴！” “现在她往图书馆去了！这么大雨不在宿舍待着，去图书馆会不会做坏事呢？” ……… 小姑娘入戏也太深了，渡边不胜其烦，回了一条“我正在开会，暂时无法回复您的信息，请稍候联络。” 本以为可以安静下来，谁知道祈雨霏又发过来一条“你开你的会，没事，我会替你盯着她的。” 然后又是“秦瑶去卫生间了，是不是跟人接头去了？” “我要不要进去看看？” “还是算了，让她发现就不好了。” 渡边无奈之下，关掉了手机，还怕千代起疑心。 不过自从渡边许诺回日本就要跟她结婚后，千代仿佛对所有他跟别的女人的细枝末节全不在意，反正在中国也是暂时的，只要回了福冈，渡边君还不是我的，现在她正在细细品尝一份西北大凉皮，这种口味偏辣，具有显着地域特色的美食，给她的味觉带来了全新体验。 刘宏把车停好后进入地堡，几个值班的守卫正在警卫室打牌。 “你们没有接到准备转移要员的通知吗？”刘宏推开门，黑着脸问道。 “接到了啊！”其中一个人抬起头，他叫冯剑，是一名机关干部，无才无德，因为和冯胜军有点亲戚关系，才混了个编制，若不是他带头，其他警卫哪里敢在工作时间打牌。 “接到了还不做准备？” “准备什么呀，多少年没发过洪水了，没事！” “有事你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现在命令你们立刻穿好战斗装具，发动检修车辆，全面做好向平山基地转移准备。” 警卫们见刘宏大发雷霆，不敢造次，纷纷散去。 “宏哥至于吗？大周末的，发那么大脾气。”冯剑凑到刘宏身边，脸上露出一副讨好的表情。 “你给我闭嘴！要不是看在冯局面子上，我早让你混蛋了！” 刘宏拎着防弹衣来到颜晓月的房间，她正蜷缩在房间一角，手中捧着供要员消遣的侦探小说。 “你准备一下，待会儿可能需要转移！” “我有什么可准备的？”颜晓月恨死了刘宏，一点好脸色也不给他。 “颜小姐，我并不是故意针对你的，都是任务需要，你没必要对我抱有这么大的敌意。” “我对谁有没有敌意，是我的自由？也不影响你所谓的任务。” “现在我命令你立刻穿上防弹衣，收拾好个人物品！”刘宏可没有心思跟颜晓月扯犊子。 “你有什么资格……”颜晓月话没说完，外面忽然响起刺耳的防空警报声。 “居住在巴什罕附近的居民请立即撤往高处，云锦水库发生溃坝，洪峰将在十分钟后到达。” 人防大喇叭不断重复着这句警告语！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凝重！ 刘宏拿起对讲机喊道，“所有人员集合，按照紧急情况一号预案，准备撤离！” “这是什么动静？广播里在说什么？”千代虽然听不懂中国话，但也能感受到防空警报带来的压迫感。 “要发洪水了！”渡边盯着汽车后视镜，街道上的水流更加湍急，泛着白沫，遇到地形不平的地方，水波便扭曲变形。 “我们还不走？”千代望着水面不断上升的街道，她知道很快底盘低趴的思域将不能通行。 “再等两分钟！”渡边发动车辆，深踩两脚油门，思域排气管发出悦耳的回火声，给力点啊，大兄弟，你可不是一般思域，渡边自言自语道。 “你看那是什么？”千代脸色一瞬间变得煞白。 渡边从后视镜中看见一道高三四米顶部泛着白色浪花的水墙漫过了巴什罕大道，向他们所在的位置呼啸而来，一路上摧枯拉朽，不断有民房随之倾覆，发出轰隆隆的声音！ “还不走！”千代紧张得双手攥在一起。 “再等一下！”渡边握着方向盘的手也冒出汗珠。 这时，前面院落的大铁门突然打开，两辆黑色轮式装甲车冲上主干道，轮胎擦着地面，猛打方向，一路往上坡方向冲去。 “就是你们了！”渡边放开手刹，思域飞入激流之中。 “指挥中心，我们已离开一号安全屋，请指示道路情况！”刘宏打开车载信息系统，开始加载实时路面信息。 “永昌路、建民北街，已被洪水阻断，请走富宁路，卓尔桥，尔后上云锦线。”中心不断推送消息。 颜晓月坐在两名武装警卫中间，透过装甲车视野极差的小窗户，向外观望，只见外面白浪滔天，水花四溅，她甚至怀疑自己不是坐在车里而是在一条船上。 “颜小姐，你放心，我们的装甲车具有两栖功能，即便被水淹了，也能像船一样行驶！”刘宏假装内行安慰道。 结果被没有眼力劲儿的司机当场打脸。 “领导你可拉倒，这车在风平浪静的水面上，确实能勉强泅渡，但是在这种洪水里，分分钟沉底！” 装甲车辆驶入云锦线后，洪水终于被甩在了身后，众人都长舒一口气。 “你敢相信，还有一辆思域跟着咱们逃出生天！”驾驶员盯着后视摄像头道。 刘宏跑到后车窗，仔细观察着思域，可惜它的前风挡和驾驶窗都是深色玻璃，再加上雨幕遮挡，根本看不见车里的情况。 “给它让出车道，让它先过去！”车屁股让人盯梢，使刘宏感到不安。 装甲车刚闪开一条缝隙，思域便疾驰而过。 “你不跟踪他们了？”千代不解问道。 “云锦线往前十几公里都没有支线，他们跑不了。” 说完这句话，渡边似乎又想到了什么。 第75章 我们是不是遭到了军队的袭击？ 云锦线在山梁间穿梭，惟有过了小清河大桥五公里处，方有一片坦途，道路两侧丛林密布，不见人烟。 渡边驾驶着思域经过时，就认定此处是个搞伏击的好地方，如果真有人要袭杀颜晓月，非此地不可。 他往前开了一段，见旁边有一条石子小路，就把思域拐了进去。 雨仍没有变小迹象，树林里雨水撞击树叶时发出一阵大过一阵的沙沙声。 远处群山水雾弥漫，好似天上人间。 “怎么在这里停下了。”千代不解问道。 “我们等一等他们。”渡边优雅地抽出一支烟，还没放到嘴边，就被千代夺去，“不许抽烟，臭死了！” 距离他们停车地点两三百米的地方，两台黑色奔驰商务停在另一条小路上，刘天抱着一挺轻机枪，坐在老板椅上玩着手机游戏连连看。 他的兄弟们则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他们已经在草丛灌木深处，趴了半个多小时了，雨水不断从雨衣的缝隙中渗入，很多人裤裆里积满了水，小老弟都在游泳。 但每个人都高度紧张，肾上腺素的飙升，使他们感觉不到冷，溪石花园行动失败后，参与任务的成员几乎都死于非命，他们明白，要想活下去，那个叫颜晓月的女人就必须死。 冰冷的枪口指向光秃秃湿漉漉的公路，这么长时间里，只有为数不多的小轿车驶过。 突然，对讲机里传来侦察员激动的声音“目标两辆黑色装甲车，正在快速靠近中，距离五百米，各小组做好战斗准备。” 刘天收起手机，将对讲机插上耳麦，端起机枪，从商务车上下来，往密林中走去。 “这可真不是一条好路线！”装甲车驶过小清河大桥后，刘宏盯着道路两侧密不透风的树林思忖道。 “加快速度！这个地方太危险了！”刘宏拿出对讲机给前车下达了命令。 前车刚准备提速，一颗红色火球，拖着长长的尾迹，从树林里飞出来，击中了它的左前轮，发出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前车顿时侧翻，幸亏后车司机反应神速，一脚刹车踩到底，两车才没撞在一起。 树林里响起爆豆般的枪声。密集的子弹穿透雨幕打在装甲车上火光四射。 “指挥中心，我们遭到大批武装人员袭击，请立即支援！” 刘宏向上级报告完毕，正要提醒众人不要下车，又一发火箭弹，击中前车，它立刻燃起熊熊大火，不断有警卫浑身冒火哭叫着从车里钻出来，很快就被射杀。 “这可怎么办？”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场面的刘宏慌了神。 “赶紧下车，他们有火箭弹，待在车上必死无疑。”关键时刻冯剑指挥道，他也不管别人，推开车门刚要跳下去，五六颗子弹打得他浑身冒血，当场嗝屁！ “子弹都是从道路左侧打过来的，从右侧下车！”警卫队长打开另一侧车门，他带着四五个人先下了车，展开战斗队形，准备掩护其他人下车。 这时挂在对面树干上的一颗定向雷忽然引爆，无数钢珠交织成一道死亡之网，将先下车的人，一网打尽。 “操！我们是不是遭到了军队的袭击！”刘宏骂道，他也只能骂两句，因为面对当前局面，他毫无对策。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了！”听到不远处枪炮轰鸣，渡边深深地看了一眼千代，掏出自己的匕首，钻入雨幕之中。 “厅长，真的要封闭熙波路吗？那样云飞街的交通压力就太大了！”正在街头执勤的交警队长不明白厅长为什么给他下这道命令。 “到紫荆区杭洪抢险的部队，一会儿要走熙波路，你想让他们堵在路上吗？立刻封闭熙波路！”祁伟同斩钉截铁命令道。 “明白了，厅长！” “赶快联系101特种部队，让他们应急分队马上出发，前往云锦线小清河大桥以北五公里处救援刘主任和颜晓月！”冯胜军透过装甲车车载摄像头，看到现场枪弹横飞，知道他们撑不了多久。 101分队警报拉响，值班的特战队员迅速就位，五辆装甲车不到两分钟就集结完毕，他们沿着战备路风驰电掣，门口岗哨迅速推开大门，然后特种部队指挥员傻眼了，只见眼前原本宽敞的云飞街，堵满了密密麻麻的私家车。 “你们把熙波路放行，刚刚接到通知，抗洪抢险部队走外环了。”祁伟同通过全省交通监控系统，看到101部队门口被堵得水泄不通后，又给交警队长打了电话。 他刚挂断电话，冯胜军的电话就打了过来，“祁厅长，有个事你要帮帮哥哥了。” “冯哥，有事尽管说，什么帮不帮的，太见外了！”祁伟同假惺惺说道。 “我们有重要人员在云锦线小清河大桥以北五公里处，遭到不明身份武装人员袭击，请你们特警分队立即支援！” “还能发生这种事？” “但是不凑巧啊，我们省直的应急分队都去参加抗洪抢险了，这样你等一下。我问问西京市还有没有机动兵力。”祁伟同嘴角露出轻蔑的笑容。 “小伙子，别发懵了，赶紧倒车，先脱离伏击圈！”刘宏从枪林弹雨中清醒过来，提醒司机道。 司机挂上倒档，车辆刚开始往后退，一枚火箭弹击中驾驶室，司机被炸成一摊烂泥，装甲车彻底趴窝了。 “走，下车跟他们拼了！”刘宏抓起一把步枪，从右侧车门跳下，不过他并没有言行一致，哪怕朝对面开一枪，而是钻进右侧树林里不见了踪影。 车上剩余四人如梦初醒，纷纷跳车，他们还算有职业道德，保护着颜晓月往东边逃走。 殿后的警卫脚步稍慢，就被一颗子弹击中后脑，人一下子瘫倒在地。 枪手们越过公路，朝躺在路面上几个挣扎的伤员补了枪，尔后继续往丛林深处追去。 殷红的血从不断死者身体中涌出，在雨水中绽放开来。 刘天端着轻机枪走上主干道，这时一辆小轿车从小清河大桥方向开了过来，驾驶室的一对男女被眼前的景象吓得魂飞魄散。 刘天把冒着白气的枪管对准他们，扣动扳机，小轿车顿时玻璃碎裂，司机和他女朋友被打得血肉横飞。 “是不是傻？听不到枪声吗？”刘天骂了一句，换上一个新弹匣往丛林里去了。 第76章 连杀人都变成了一种艺术 颜晓月在没有道路的密林中逃命，雨水冲刷着她的额头，迷住她的双眼，她摔了好几跤，鞋跑掉一只，浑身沾满泥水，肺部和气管由于运动太过剧烈，火辣辣的疼。 但她一刻也不敢停下脚步，子弹带着穿越水幕的尖啸声，不断从身边滑过，保护她的警卫已经跑散，或者他们早在某个时刻中弹身亡，颜晓月听不见其他声音，她的耳膜中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声，她也不敢回头，因为一秒钟的停留，死神就有可能追上自己！ 跑在最前面的枪手，迈着稳健的步伐，跟随在颜晓月后面，他们之间保持着大概五十多米的距离，枪手敏捷地跨越草丛和障碍，心里一点也不着急，这个女人的体力迟早要耗尽，到时候拿下她还不是易如反掌。 五六分钟之后，颜晓月的体能终于到了极限，她喘着粗气，头晕目眩，无论怎样大口呼吸，好像都吸不进氧气，她实在跑不动了，速度慢了下来，甚至几近停顿。 机会来了，枪手停下脚步，端起步枪，准星觇空瞄成一线，对准颜晓月纤瘦的后背，准备扣动扳机。 这时，身旁的草丛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枪手惊讶之余，正要扭头察看，一道黑影闪电般掠过，他只感到咽喉处剧痛无比，低头一看，脖子已让人划开，鲜血正在不断喷射，他带着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倒在地上。 另一名枪手追了上来，看到正在垂死挣扎的同伴，不由地放慢脚步，不远处的草丛中射出一颗子弹，打碎了他的脑壳。 颜晓月走了几步，恢复了一点体力，尽管没鞋的那只脚已让树枝和碎石扎的鲜血淋漓，她还是咬紧牙关，继续小跑起来。 可惜，她累得晕头转向，竟然迷了路，跑了一圈又转了回来。 正好迎面与五名搜索前进的枪手撞上，五支枪齐刷刷地指向颜晓月，下一秒她就要被打成马蜂窝。 “哒哒哒哒哒” 颜晓月身后突然响起一个长点射，五名枪手，瞬间有三个给爆了头，剩下的两个顾不上打颜晓月，赶紧找大树掩护。 渡边脚下不停，边走边开枪，有个躲在树后的枪手想查看一下情况，刚露出脑袋，眉心上就中了一枪。 另一名枪手趁机跳出来，却发现刚才枪响的位置什么也没有，等感觉情况不妙，渡边已来到他身边，近距离的一枪，把他的牙齿打飞了好几颗。 渡边移动速度太快了，没有丛林作战经验的枪手们，完全跟不上他的节奏。 “还傻站着干什么，趴在那里别动！”渡边朝颜晓月喊道。 她趴在地上，看着枪手们前仆后继，来多少，死多少。 目睹这一切，颜晓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枪到了渡边手中，好像被施了魔法，连杀人都变成了一种艺术！ 刘天端着轻机枪打死两个逃命的警卫，忽然发现密林中静悄悄的，气氛莫名地诡异起来。 “陈颖收到回答！” “高成，高成！” “王海波收到回答！” 这他妈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树林里信号不好吗？怎么小弟们一个也联系不上。 天不怕，地不怕的刘天竟然害怕了！这片密林绝对是不祥之地，如果真的一切顺利，小弟们肯定能把那个女孩解决，如果小弟们都挂了，说明树林里潜伏着一个非常可怕的怪物，这个怪物说不定就是领导们嘴上经常提到的日本人渡边谦！ 自己再往前走，岂不白白送掉性命？ 想到这里，刘天收起枪，往回跑去，有些人能当上老大是有原因的，除了悍不畏死外，脑子也得是个好东西。 刘天跑到自己停商务车的路口，忽然发现前面那辆奔驰商务车竟然启动了，而后向主干道方向冲来，定睛一看竟是刘宏那小子。 “他奶奶的，老子害怕渡边谦，可不怕你！”刘天端起轻机枪，朝着商务车一顿输出，奔驰被打得千疮百孔，子弹不断从窗外飞进来，刘宏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直到汽车把刘天撞飞，身边座椅上弹孔累累，他也没啥事。 汽车开上云锦线后，刘宏惊魂甫定，难道是自己最近几年常去智源禅寺求神拜佛，关键时刻，佛祖显灵了吗？ 刘天从路旁的泥水坑里趴了起来，他吐了一口血水，一瘸一拐走向剩下一辆奔驰商务，把被刘宏打死的司机拖下去，发动车辆后，也顾不上肋骨处钻心的疼痛，开始思考怎么跟老板解释才能保住小命。 思来想去，只能把所有罪名都推到渡边谦身上了，虽然他从来没有见过渡边，但老板不是一直说他很厉害吗？既然那么厉害，自己当然对付不了。 想到这里，刘天也不管兄弟们的死活，开着剩下一辆车，逃离了现场。 一个小时以后，天色渐暗，雨势变弱，树林里除了雨声再没有一点动静。 渡边将枪背在身上，走到颜晓月身边，她冻得瑟瑟发抖，浑身哆嗦，脚底板上淌着鲜血，想到自己和渡边分离后悲惨的遭遇，颜晓月流下了委屈的泪水。 “你怎么才来？”她慢腾腾地站起来，敌情消失以后，人也矫情起来，“脚好痛，走不了路了！” 渡边抓起她的脚，帮她将脚底板上的杂物清理干净，这一瞬间她又想起中枪那晚渡边撩起她的衣服检查枪伤，她从刚开始的不适应，已经变成现在的理所当然。 他从水壶里倒了点水，将她的脚冲洗干净，“我去找点东西把你的脚包起来，再粘上脏东西，可能会感染的！” “树林里哪有什么干净的东西，不如你背我走得了。”颜晓月体力消耗过大，小腿硬得跟石块似的，她一步路也不想走了。 “背着你遇到敌人怎么办？”渡边从一个死去的枪手身上找到一把手枪，又搜集了很多步枪和手枪弹匣，他想着“还是用枪对付这帮人方便。” “那不是你应该考虑的事吗？”颜晓月好像真成了甲方，提起要求来，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第77章 你们在一起开了多长时间车？ 渡边挎着步枪背起颜晓月，好在她不像千代那么沉，要不然走在软塌塌的泥地了，可就受罪了。 渡边一边警惕地观察周边的情况，一边深一脚浅一脚地在荆棘丛生、崎岖不平的树林里跋涉。 颜晓月趴在渡边的后背上，搂着他强健的脖颈，他身体中散发的热量温暖了她，有那么一段时间，她甚至希望他就这样不停地走下去，直到世界尽头。 树林里洒满了黄澄澄的弹壳，二十多具尸体寖着血，死亡的阴影无处不在，黑夜慢慢降临。 渡边背着颜晓月穿越云锦线，走到停放思域的路口，“对不起，你得下来走了。”渡边心想，要是让千代看见自己背着其他女人，那还了得！ “为什么呀！你累了？”颜晓月都快睡着了，一动也不想动。 “我女朋友就在前面，要是她看见了，让我怎么解释？” “啊？”颜晓月早把千代忘得一干二净，此刻想起还有这么一个人，心里怅然若失，他们俩独自逃亡的浪漫，加上另一个女人会不会成为一场灾难？ 她恋恋不舍地从渡边背上跳下来，渡边抽出从枪手衣服上剪下来的一块布，包裹住她的脚，又拿出一只同样从尸体上扒下来的鞋子给她穿上。 颜晓月并没有抱怨，事实上，她现在高度紧张，所有的注意力都指向了将来，感觉跟千代见面就像小三要见原配。 千代已经在副驾驶位置上睡着了，自从落地西京国际机场，将近三天的时间里，她都没怎么好好睡过一个完整觉，渡边刚离开时，她还十分焦虑担心，然而长时间地等待，终于还是疲乏占了上风，她靠在汽车座椅上不知不觉进入梦乡。 车门打开以后，一股凉风涌入，千代醒过来，“你回来啦！”见渡边平安无事，千代惊喜万分。 然后她的目光停留在颜晓月身上，尽管她一身泥水，但是距离暴丑的标准相去甚远，甚至本尊比照片上还漂亮！ 颜晓月也盯视着千代，她自认为自己也算老天赏饭姿色倾城，但跟千代相比却黯然失色，终于明白渡边为何对其他女人毫无兴趣了，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两个女人心里百转千回，但谁也不想在渡边面前表现出小家子气。 “你好，很高兴见到你！”颜晓月用日语说道，其实她可一点都不高兴。 “我也是！”千代这次可是说谎了！ 颜晓月自觉地坐到后面，副驾驶的女王座驾自然属于人家正牌女朋友。 “渡边，我浑身湿透了，我记得车的后备箱里还有我一套衣服，你能帮我拿出来吗？” 颜晓月见千代穿的衣服非常面熟，仔细一想，那不是自己的衣服吗？就这样把我的衣服给别人穿，真是岂有此理！ “那个你的衣服落在那辆君威上了，我们换车的时候忘了拿，后座上有个薄毯子，你先裹上，我把暖风打开，一会儿就不冷了。”渡边还以为光线比较暗，颜晓月没有发现呢。 “你还没吃东西，这里有一个…，这叫什么来着？渡边君。” “肉夹馍” “喔，对肉夹馍，你先吃了。”千代把一个纸袋递给颜晓月，并用纸杯从保温壶里接了半杯热水。 “谢谢！”颜晓月尽管跟不上千代的语速，但也明白她要表达的意思。 思域刚拐上路况极好的云锦线，他便习惯性的地板油加速，红标思域展现出超强的爆发力，三个人立刻被吸附在座椅上。 道路飞快向后退去，两侧的景物转瞬即逝，即使到了弯路渡边也几乎不踩刹车踏板，这辆车的极限太高了，开着太爽了。 “渡边君，你疯了吗？”千代记得以前渡边开她那辆卡罗拉时，从来都是慢吞吞的，这种不要命的开法，她还是第一次见。 “怎么了？”渡边沉浸在思域的驾驶乐趣里难以自拔。 “颜小姐还在吃东西呢，你就不能开慢点吗？” “没事，我都习惯了！”颜晓月听懂了千代的话，随口说了一句。 你都习惯了？你们在一起开了多长时间车？尽管她不断告诉自己，颜晓月只是渡边的客户，可是身为女人的本能，还是让她心里像打翻了醋碟又酸又涩。 对面弯道上忽然照来两道大灯，简直亮瞎人的眼。 “谁这么不讲公德？”渡边果断爆闪回应！ “那个小车还敢挑衅我们！”101特种部队的驾驶员窝了一肚子火，他们在云飞街上走走停停，关键时刻又发生两起车祸，彻底把路堵死了，联系交警过来帮忙开路，他们一句忙不过来，就给打发了，害的应急分队两个小时才驶出城区，这边刚刚把车速提起来，一辆破思域竟然用闪灯晃自己的装甲车，若不是指挥官心急火燎要去支援友军，他准要把对方别停，暴揍驾驶员一顿。 “你们想住哪个酒店？” 颜晓月吃完肉夹馍，拿起笔记本电脑，开始破解酒店订房系统，她复制了一张万能nfc卡，今天晚上一定要选一个四星级以上的高档酒店，好好洗个热水澡，她可再也不愿意像渡边那样去住那些不需要登记身份证的小破旅馆。 “还是找个旅馆。”渡边果然还是没有任何技术含量的老套路。 “你知道让千代住那种又脏又乱的破地方，会造成什么不良后果吗？” “能有什么后果？”渡边心想不就找个地儿休息一下嘛，以前你也没那么多讲究。 “会让日本人觉得我们中国很落后啊，我是绝不允许这种事发生的，这些酒店你们选一个。” 颜晓月把笔记本电脑递到前面。 “真的不会被他们发现吗？”他们可不只是警察。 “你放心，我都试过多少次了，以前我出去住店，从来不需要花钱的。” “你还说自己除了翻墙，从来不干其他违法的事呢？颜晓月我算重新认识你了，早知道你有这种本事，我们何苦净找那些破旅馆住呢？” “那时候光顾着逃命，哪能想那么多，再说也没有电脑，现在千代过来了，总不能让人家日本人瞧不起。” 千代见他俩似乎吵得很激烈，但完全不知道在说什么，不禁有点着急。 “你看看，哪家酒店你喜欢，客户说不用担心价钱，房费她出！”渡边转向千代，声音变得异常温柔，差点把颜晓月恶心死。 第78章 亲爱的千代，我来了 颜晓月果然骗过了酒店的订房系统，云中尚品酒店的前台看到两个位置极佳的标准间，本来是空置的，没几分钟变成了已入住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她用自己的万能nfc卡，帮渡边和千代打开一间房，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好好享受你们的二人时光！” 等她进入自己的房间，却感到莫名的忧伤，颜晓月你不能再胡思乱想了，你和渡边只是萍水相逢的路人，她不断提醒着自己，低落的情绪仍没能缓解。 她脱掉又脏又湿的衣服，躺在充满泡沫的浴缸里时，竟然流起泪来，连渡边这样的职业杀手都有人陪伴，而自己却只能孤零零地四处漂泊。 能够和千代独处，渡边十分兴奋，尽管下午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杀，但这对渡边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现在最关键的是他终于可以和千代在没有任何干扰的情况下，去做男女之间那没羞没臊的事了。 他在浴缸里没泡多长时间，就急不可耐地涂抹浴液，跑到花洒下面冲了两遍，又对着镜子刮了刮胡须，换上一条干净的内裤，恩，除了腿和胳膊上有两道陈年老疤外，身材那是相当哇塞，体型匀称，肌肉饱满，充满了男性的力量感。 他披上浴巾，穿上拖鞋，连蹦带跳地从浴室中窜出来，“亲爱的千代，我来了！” 等走到床边才发现千代睡着了，打着轻微的呼噜，睡得格外香甜，眼睫毛时不时地还要眨一下。 “不会！搞什么？”渡边双手抱头，仰天长叹。 渡边躺在床上，翻来滚去，辗转反侧，柔软干爽的床垫，让他很不适应，睡不着的时间，下午树林里的画面开始像放电影似的，在大脑中闪现。 冰冷的匕首划过咽喉软骨的触感；子弹打中人脑门，头骨碎裂的瞬间；垂死的人恐惧的双眼和断断续续的呼吸；树木间跌落的雨线，都不可遏制地涌现出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丛林战总是这么残酷，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习以为常的呢？ 大概是从“白狼”集训的时候开始的。 他的脑海中又浮现出那道光溜溜的铁索，它横跨过一条五十多米宽的河，铁索下山洪暴发，浑黄的激流像煮沸了似的，随时要把他舔下去。 暴雨中，他背着猪队长，一边想着吾命休矣，一边在河对岸队友的鼓励下，沿着铁索爬行。 “我们a中队连续十二年参加白狼集训都是第一名，所以你们四个也绝不能给中队丢脸，当然今年的情况有点特殊，夺冠的难度要大一些，因为今年不只是本大队内部的比拼，还有来自全军的十五支队伍参加，可谓精英中的精英！能不能扞卫中队荣誉就靠你们了！”教导员对着四个挺胸站立的新队员动员道。 “阎良” “到！” “你年龄最大，由你作为负责人，你们剩下的三个人，都要听从阎良指挥！团结一致，才能取得胜利，明白了没有？” “明白了。”韩云嘴上喊得很响亮，心里却想，这教导员太没水平了，队长肯定要本事最大的人来当呀，按年龄论高低，怎么能服人呢。 “都有，向右转！登车！”阎良的口令下得十分标准，一看就是在部队服役多年的老兵，几个人坐上平头柴后，当着领导面的拘谨一下子云消雾散。 “阎良！我们又见面了！”那个叫曲锋的小矮个跟阎良亲切地拍了拍手。 “可不是这次终于通过了！真是不容易。”阎良脸上露出自豪的神情。 “你是哪个部队的？徐超。”阎良问另外一个又黑又壮，面相憨厚的小伙。 “我以前是钢筋铁骨连的！” “喔，厉害啊，我还去那里实习过呢！” “你是几次通过魔鬼训练的？” “两次！” “不愧是英雄连队的战士，我和曲锋都是三次才过关的！”阎良亲切地和徐超握了握手。 最后他们三人的目光汇聚到韩云身上，韩云心想“三只菜鸡，还在互相崇拜，魔鬼训练有什么了不起，老子一次就过了。” “做一下自我介绍呗？”阎良友好地说道。 “我叫韩云，是华西理工大学的。” “你是大学生？” “对啊！” “是，听说咱们这一批有两三个大学特招的。”曲锋跟阎良解释道。 “那岂不是大大增加了我们夺冠的难度。”阎良的部队也有大学生士兵，但是他们素质很差，又怕吃苦，所以他一直对大学生士兵抱有成见。 “放你妈的屁！老子一次就通过了魔鬼考核，你们三个二进宫，三进宫的还有脸说我！” “那是必须的，大学特招的，魔鬼训练肯定放水了，要不然一个人也招不到。” 阎良话音未落，腮帮子上挨了重重一拳，一颗牙齿从口中飞出，他捂住嘴巴，一脸惊讶地盯着韩云道“你竟然敢打我！” “你嘴巴那么臭，打你怎么了？”韩云嘲讽道。 “看样子，你还不清楚部队的规矩，今天我就来教你做人。”阎良卷起袖子朝韩云扑过来。 有一说一，这个老兵有两下子，散打的基本功很扎实，但是跟能把大队散打冠军秦畅打翻在地的韩云来说，他还是太嫩了。 两人在摇晃的车厢板里没过两招，阎良就被韩云一拳打中人中，当场倒地，不省人事。 直到平头柴开进集训基地时他才醒过来。 “我知道你这家伙为什么会被特招了，你是武术专业的，怪不得我不是你的对手。”阎良右腮肿胀，说起话来都费劲，他似乎被韩云打服了，言语上开始有点敬畏。 “我可不是武术专业的，打架只不过是业余爱好，其实我学的是化学。” “喔，你为什么学化学这种冷门子专业呢？”曲锋问道。 还不是我的师祖把用毒之法搞失传了，害得我这个徒孙要亲自研究，要是跟他们说实话，岂不是要吓死他仨，韩云想了想道“化学暗含天地之变化，即可以点石成金，也可以化铁为泥，博大精深，玄妙无穷，这其中的乐趣，你们不深入其中是不会懂的！…” 那三个莽夫听了，无不露出钦佩的表情！ 第79章 快！赶紧给队长刷刷牙 白狼集训的基地就在白狼山脚下，这里山高林密，河流纵横，人烟稀少，条件恶劣，历来是飞龙特种大队进行新兵特训的地方，此时来自全军的十六支队伍，集结完毕，每单位四名队员，站成一路，他们要按照英国皇家特别空勤团sas的作战编组完成集训，除了基本技能的学习训练更注重队员之间的相互配合和团队协作，因为特种部队一旦深入敌后，身边唯一可以依靠的只有战友。 在大队领导作完言简意赅的开训动员后，出国参加过海豹，以色列和俄罗斯特种兵集训的教官们便分到了各组。 分到a中队的陈小江教官据说曾参加海豹突击队试训，取得十项科目八项第一的优异成绩，名字被永远镌刻在海豹的荣誉墙上，在cia当年评估的全球最危险人物中排在第四十位。 他的胸前挂着一个金灿灿的海鹰三叉戟徽标。 “完了！最变态的教官分到我们组。”阎良小声说道，“这家伙眼睛里揉不了一点沙子，我本来打算买几条烟贿赂教官的计划破产了。” 你他妈还有脸说，韩云心想这种兵油子怎么也能混进最精锐的部队，那时他还是一个纯洁的少年，天真的以为世界是黑白分明的，所谓的荣誉全是凭实力获取的，十几年以后再回想起来，还是人家阎良看的明白，自己当时就是个傻子。 “下面请各组出代表去挑选自己的队长。”集训队总教官宣布道。 “什么我们还有队长？”队员们议论纷纷，“这里也没看见还有其他人呀。” “还可以挑选自己的队长，这是唱哪出？” “韩云你去”陈小江命令道。 “是！”韩云跑步出列和其他组的代表一起往后院去了，只见后院中停着一辆大板车，车上扣着铁笼子，笼子里有一群半大不小的二师兄，此刻二师兄们正睁着好奇的眼睛望着这群一本正经的军人。 “我靠，我们的队长不会是猪！”韩云错愕道。 “请各位代表挑选自己的队长。”组训的教官拿起喇叭喊道。 笼子门被打开，二师兄们纷纷从笼子里跑出来，不一会儿满院子都是猪，它们好奇地拱来拱去，彼此追逐着玩耍，完全没有把特种兵们放在眼中。 “开始倒计时，两分钟之内，还没有挑选好队长的小组就被淘汰！” 什么？原来集训的第一个科目是抓猪比赛，队员们一哄而散，生怕动作慢了，二师兄让别人抢完了。 韩云却站在原地十分冷静地思考着，总共有十六只队伍，院子里却至少有二十多头猪，这说明每个队伍都有猪可抓，那这个科目比的是什么呢？当然是比谁的猪大了。 看到有些代表已经抓到了猪，还在洋洋得意，韩云冷笑道，“莽夫就是莽夫，一点脑子也没有。” 说罢，他踩着几个猪背，使出师父教授的绝技水上漂，直奔那只个子最大，最强壮的猪而去。 那猪见韩云凶神恶煞朝自己跑过来，还以为他想吃猪肉，吓得撒腿就跑。 韩云使出一记扫堂腿，猪的四条小短腿被扫中三条，当场摔倒，被韩云按住。 其他还在手忙脚乱撵猪的队员，看他如此干脆利索地擒住猪王，都惊为天人！ “时间到！所有代表都挑选了自己的队长，给他们发项圈。” 广场前剩余的队员还在纳闷，队长究竟是怎么回事时？只见代表们每人牵着一头猪从后院出来，都差点惊掉下巴。 别的猪都或自愿或被强迫地站在自己队伍前面时，韩云那头猪还在跟他较劲，无论他怎么拉拽，就是不往前走，气得韩云踹了它两脚，立马有计分员报告，“a中队殴打队长，扣五分！” “啥？”韩云顿时傻了眼。 “赶紧过去帮忙！”阎良对另外两个人说道，他们仨跑过去和韩云一起，一个人抬一只猪腿，总算把自己的队长抬到它该站的位置。 “好，各组的队长都已经就位，从现在开始到集训结束，你们的队长将和你们同吃，同住，同睡，同训练，希望你们在队长的带领下团结一致，迎接考验，完成任务，争取荣誉！大家有没有信心！” “有！” “好了，上午的活动就到这里，请大家返回宿舍，收拾个人物品，下午开始正式训练。” 往回走的路上，阎良愁眉不展，看着体型肥硕的队长，他忍不住抱怨道“韩云，你怎么抓这么大一只猪。” “什么猪？这是我们队长！我们a中队的队长，当然应该威武霸气了。” “我怎么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阎良道“以前集训从没有这个科目，现在突然在我们队伍里加进来一头猪，你们说集训队到底是什么意思？” 徐超和曲锋面面相觑，他们俩的脑袋瓜子也就比队长稍微强点，自然不会明白其背后的深意。 但韩云一下就想明白了，这个队长，其实就是暗喻你的队伍中有个猪队友，即便在这种情况下你们也能不抛弃不放弃完成任务，也就是说，这头猪是个累赘，他们训练任何科目都要带着这个累赘，而他韩云专门挑了最大的一个累赘！ 想到这个层面，韩云脑袋上天雷滚滚，这是哪个变态想出来的主意！ 四个人来到宿舍，发现房间里根本没有床，每个人都只有一个草垫子，真是不把队员当人看啊，好在经过魔鬼训练的他们早就适应了更为艰苦的环境，有个地方让你睡觉就不错了。 “各组注意！打饭了！”走廊里响起值班员的哨音。 “今天午饭不错哟，大锅菜，炒面还有香菇炖鸡。”曲锋和徐超端着饭桶进到宿舍，队长在房间里逛得无聊，闻到香味也凑了上来。 “队长的伙食呢？厨房没发吗？”韩云开玩笑道。 “还用发吗？我们的剩饭剩菜就够它吃了”阎良道。 他们拿起筷子，刚要开动。 陈小江走了进来喝止道，“把筷子都放下！你们懂不懂规矩？队长先吃，它吃完，你们才能吃！” “什么？”四个人都懵圈了。 “快，赶紧给队长刷刷牙！”还是阎良反应快。 第80章 你要再敢多吃，我打死你 午饭以后，没有休息，值班员一声哨响开始训练，先是四十公里负重行军，这个科目大家比较熟，魔鬼训练时走了几百公里，四十公里当然不在话下，但由于队长胃口太好，把饭盆菜桶舔得那叫一个干净，四个人一点东西也没吃上，饿着肚子行军，虽然能坚持，那滋味却不好受。 猪队长可没经历过魔鬼训练，刚出基地时，它还能左瞅瞅右看看，四条小短腿捯得挺欢，勉强能跟上大家的步伐，可惜还没走上三公里，就明显体力不支了，若不是韩云死命拽着它早不动弹了。 五公里之后，猪队长就彻底放赖趴窝了，任凭韩云怎样鼓励劝说，恫吓威胁，它都不为所动，眼见其他队伍的队长，都已经趴到队员肩上，猪队长更不肯挪一步了。 “你不要跟它们比！你这么胖，会累死我们的，坚强点好不好？队长！” “韩云你跟一头猪讲什么道理？我先来。”阎良眼见别的队伍渐行渐远，知道时间耽误不起，他弯下腰背起猪队长，曲锋和徐超用背包绳把它捆在阎良的背囊上，“我们每个人背十公里！”阎良走了两步就感到情况不妙，急忙跟众人说清规则。 说是十公里一轮换，结果阎良没走到五公里就挺不住了，最后大家也不知道轮换了多少次，总算到了西村战术场。 陈小江看看表道，“从来没见过行军速度这么慢的队伍，现在开始射击。” 只见射击地线上摆着四支步枪，他们分别要在两百米，一百八十米，一百三十米，一百米和八十米的距离上进行五次点射，变换三种姿势，射击四种靶形。 “报告教官！我不会用枪！”韩云从入伍到现在根本没有摸过枪，上来就搞这个科目不是开玩笑吗？ “阎良你教教他！”陈小江冷笑道。 “这是保险，打开到2是连发，打开到1是单发，这是枪机，装上弹匣后，拉枪机向后再松手，子弹就会上膛，瞄准时，要确保准星、觇空和目标在一条线上，据枪的姿势是这个样子，你明白了吗？打完枪一定记得关保险，子弹上膛以后千万不要对着人，懂了吗？”阎良心想这厮一点基础也没有就要打组合射击这不是开玩笑吗？ “这么简单？”韩云按照阎良说的比划了两下道。 “简单？打完这组你再说。” 四人端起枪，趴在射击地线上，靶子从两百米的草丛里冒出来，韩云还没看清靶子在哪里，另外三个人的枪就响了，他只能跟着胡开了一枪，忘了松扳机，一下子干出了五发子弹。 接着往前走，随着距离的接近，韩云总算能找到靶子了，他学着其他人的模样，靶子一出，就概略瞄准开枪，猛一看有模有样，等到报靶成绩出来，一下傻了眼。 除了韩云一发未中，其他人五个靶子全部命中。 “小组中靶数不足十八个，任务失败，丧失坐车资格，全体走回基地！”陈小江毫不留情地说道。 “教官，韩云以前从来没在部队待过，这是他第一次打枪，总得给人家一个学习的过程。”阎良知道部队讲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能替韩云求情。 “那是你们的问题，白狼集训，既是训练，也是比武懂吗？没有人会教你们基础，连枪都不会打，当什么特种兵！五个小时之内，必须返回基地，开始计时！”陈小江说罢，戴上墨镜，坐上保障兵开过来的敞篷越野车，一溜烟地跑了。 “简单吗？”阎良看了一眼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似的韩云道，他正要背起猪队长。 “让开！”韩云怒气冲冲地推开他，背起猪队长，道“它是我的，剩下的四十公里我一个人背。” 等回到基地，时间几乎到了晚上十点，韩云累得筋疲力竭，双腿像灌了铅，曲锋和徐超两人去打饭了，阎良看着猪队长在宿舍里转来转去，气不打一处来，朝着猪脑袋上猛挥两拳，打得猪队长哇哇乱叫，他勒住猪脑袋道“你要再敢多吃，老子打死你！” 韩云凑到阎良旁边道“我有个法子，让这个畜牲，吃不下饭！这样大家都不会挨饿，但你要教我怎么射击。” 阎良道“你怎么那么狭隘呢，就算你没有法子，我也要教会你打枪，没发现咱们是一条船上的吗？” “你等着！” 不一会儿韩云打来了一大桶水，阎良一看明白了他的办法，“此计甚妙！” 韩云抓住猪队长，攥住它的猪鼻子，阎良端起水桶，往猪嘴里灌水，不一会儿，它的肚子就变得圆滚滚了。 果然饭菜端上来以后，猪队长只是表现出浓厚的兴趣，转了两圈，一口也吃不下，他们四个人总算填饱了肚子。 吃完饭，几乎到了半夜，阎良拍了拍韩云道，“走，咱们练习射击去！” “没有子弹怎么练？” “你说这话，一看就是外行，谁不是在打实弹前空枪击发几千次。” 两人背着枪来到基地靶场，这里探照灯大开，恍若白昼，好几个枪法不好的人都在主动加练。 韩云受到这种积极向上氛围的感染，顾不上白天的一身疲惫，按照阎良讲解的动作要领反复体会，一直到凌晨三点，阎良困得不行了，对韩云道“回去睡两个小时，明天不定又搞什么科目呢？” “你先去，我再体会体会！”韩云仿佛着了魔。 一连几天，韩云脑子里都是射击，连吃饭时，也端着碗练据枪姿势，队友们见这个人虽然为人张狂，但是谦虚好学，身上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头，对他的偏见也渐渐消弭。 一个星期之后，组合射击考核就要开始了，韩云再拿起枪，感觉这个冰冷的武器，仿佛已经成了身体的一部分，别人空枪击发几千次，他早快要击发到十万次了，白天练习动作，夜里做梦也是打枪。 当“开始射击”的命令下达之后，对韩云来说，一切都变得流畅而自然。 第81章 这是道德败坏，思想作风问题 “接下来大家欢迎卫生队罗敏教员为大家讲解火线救援。”陈小江介绍道。 刚看到罗敏时，韩云差点没认出来，他们先前总共见过两次面，第一次是在大学时，她穿着靓丽的便装，第二次则是在卫生队，她穿着洁白的护士服，现在她却全副武装，若不是面容清秀，个子矮了点，真跟一个男兵差不多。 “火线救援是在敌情威胁情况，对受伤战友…” 罗敏讲起理论侃侃而谈。 “这个女兵长得挺好看！等会儿认识一下，以后假装生病请假的话，说不定能帮上忙。”阎良小声对韩云道。 “你怎么满脑子都是邪门歪道，认识什么呀，她是我女朋友，你可别乱撩！”韩云回怼道。 “可笑死我了，你才来几天，人家就成你女朋友了，脸真大！” “她都答应要跟我睡觉了，你说呢？”韩云从认出罗敏起，就想起当初她那句“也不是不可以”，准备待会儿单独问问她，什么时候兑现。 “现在，我要给大家做个示范，你们谁来充当一下伤员？”罗敏看向四名队员，目光在韩云脸上稍微多停留了一会儿。 四个人面面相觑，集训十多天了，他们都涨了经验，凡是配合教员做示范的，一般都要遭点罪，当伤员谁知道会不会被扎针？ “你女朋友找人配合呢，你不上谁上？”阎良推了韩云一把。 “请你去一号位置！”罗敏好像不认识韩云似的，指了指远处的一个土坑。 韩云非常不情愿地跑了过去，刚到坑里，立马让几个保障兵用夹板固定住腿脚，下半身一点也活动不了，成了名副其实的“残废”。 其他三个人，听到韩云在那里呜呜哇哇乱叫，心里都乐开了花。 “好，现在开始！”罗敏在对讲机里说了一声，前面的空地上立刻炸响了两块tnt，场地上顿时升起两朵小型蘑菇云，埋伏在一旁的重机枪开始扫射，夜光弹划出一道道绿色的直线，打在对面土堤上冒出滚滚浓烟。 “我靠，这他妈是实弹！”阎良想起自己老部队搞类似科目都用空包弹，只是听个响罢了。 罗敏先一路小跑找到一个掩体，而后，抬手两枪，一百多米远的两个迷彩半身靶，应声倒地。 “好枪法啊！”曲锋不禁赞叹道。 进入火线后，罗敏开始低姿匍匐，整个人像一只灵活的蜘蛛，以惊人的速度，朝着“伤员”方向爬去。 “她爬的太快了，这战术基础动作要18秒以内才能做到。”作为钢筋铁骨连战术基础动作冠军的徐超感慨道。 罗敏脱离火线后，一个敏捷的前滚翻，进入伤员救治区。 “伤员失血过多，需要紧急输血浆！”她摸了摸韩云的脖子，诊断道。 然后迅速从背包中取出一个简易支架，将输血套装组合好，又拿出止血带，箍紧韩云大臂，在他肘窝上拍了拍，抹上碘伏。 韩云看到输血的大针，口径惊人，喊道，“喂，不会真扎，手下留情。” “放心，只是生理盐水。”罗敏贴着他的耳朵说完，针已插入血管。 “果然真扎针，这个地方干什么都那么较真！”阎良心想，幸亏把韩云推上去了，谁让他爱吹牛。 “手法可以啊，没有想象中那么疼！” “别废话！”罗敏说道。 “伤员情况缓解！开始后送！”罗敏拔掉针，收好输血器材，动作一气呵成。 然后她轻松地将韩云扛在肩上，一路快速跃进。韩云心想，这娘们可真有劲，我一百五十多斤的体重，一般男兵扛起来也不轻松！ 接近火线后，罗敏侧身倒地，将韩云抱在身上，采用仰式匍匐的方法在火线下挪动，子弹嗖嗖地从韩云脸上十几公分的位置飞过，差点给他吓尿了。 “两分零五秒！”罗敏抵达终点后，陈小江按停计时器，“小敏，比前两年慢了呀！” “什么慢了呀，他跟个木头似的，一点都不配合！” 罗敏拍了拍身上的土道。 “你也没说咋跟你配合啊，要不再来一次。”韩云躺在罗敏身上那段，感觉很微妙，他还有点意犹未尽。 “滚蛋你！”罗敏怒嗔道。 一上午的训练时间很快过去，休息的间隙，陈小江和罗敏相谈甚欢，四个队员围成一圈放松身体。 “你不是说罗敏是你女朋友吗？赶紧上去打个招呼啊！”阎良笑嘻嘻说道。 “罗敏能看上韩云，打死我都不信！他还没我长得帅！”小矮个曲锋不自量力说道。 “我怎么感觉陈教官对罗敏有意思呢，你看他都叫人家小敏，多亲昵啊！”徐超火上浇油。 “哼，你们三个不信是？老子证明给你们看！”韩云受不了三人明嘲暗讽站起身来，朝他俩走去。 “俄罗斯你到底去不去啊？上级领导可等信儿呢？”陈小江道。 “我还没想好呢，队里想让我去土耳其。”罗敏似乎有点两难。 “罗教员，我有点事，想请教一下你！”韩云走到跟前，见两位教官视自己如无物，忍不住打断了他俩的对话。 “你说。”罗敏拿着头盔，风拂过她的头发，显得英姿飒爽。 “咱们去那里说。”韩云指了指刚才训练的土坑道。 “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罗敏看了一眼陈小江，似乎有点不好意思。 “你上次答应我的事，什么时候落实啊？”韩云鼓足勇气说道。 “什么事？” “你不是说如果我通过了魔鬼训练考核，就陪我睡一觉吗？不会说话不算数。” 此话一出，陈小江和罗敏相互看了一眼，一时竟无言以对。 “我们再也不敢了，饶了我们。”四个人一边在地上爬，一边苦苦哀求，眼看基地还有五六公里远，他们几乎都要绝望了。 “a中队竟然敢调戏教员，要不是罗教员为你们说好话，早把你们淘汰了！”陈小江牵着猪队长走在他们身边，“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我到飞龙特种大队这么多年，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这是道德败坏，思想作风问题！” 第82章 大队长杀手 阶段训练接近尾声，大队长这天来看望了大家，给每个小组发了一箱水果和两箱牛奶。 大队长据说是从上级特种作战司令部机关下来的，年轻时也是一名勇士，年龄大了，却戴着一副眼镜，文质彬彬，为人和善颇有洗尽铅华，返璞归真之感。 在礼堂跟大家讲话时，也没用机关写好的讲话稿，官话套话几乎没有，只是简单回顾了一下自己当年新训时一些难忘的小事，鼓励大家刻苦训练，增强本领，争取早日成为一名合格的特种兵，最后强调接下来的伞降训练和连贯演练要注意安全。 前后不到二十分钟，会议就结束了，大家重回训练场，大队长也前往训练场一侧指挥帐篷参加上级视频会议。 “今天我们进行投弹训练。”陈小江为大家讲授了特种部队手雷的种类和基本使用方法，本来就是相当简单的科目，所以没过多长时间就讲完了。 为了提高大家的训练积极性，陈小江决定搞一个评比竞赛。 “你们都是各自部队的佼佼者，都知道投弹的基础是投远，我们今天就比一下，谁投得最远。”陈小江在地上划了一条线道。 阎良别看长的不胖，可是当年师比武投弹冠军，眼见有了可以显摆的机会，当然跃跃欲试。 “我先来！”他拿起一枚手榴弹，抡了抡胳膊，深吸一口气，一个交叉步助跑，把手榴弹扔了出去。 手榴弹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砸在地上冒起一股尘烟。 “真厉害，怎么也要七十米以上！”徐超把手搭在眉毛上望了望。 他使出吃奶地劲将弹掷出，虽然也很远，但还是比阎良近了十来米。 曲锋就不用说了，个子小投弹本来就不占优势，再加上他动作要领掌握的不好，勉强扔了五十米。 一群菜鸡，还天天吹嘘自己在老部队多么厉害！韩云拿起手榴弹，这玩意儿也没多沉，才扔七十多米，看把阎良得意的。 他比了比投弹方向，看到远方正是天线林立的指挥帐篷。 “教官，我要是把指挥帐篷砸坏了可咋整？”韩云提出了自己的疑虑。 “你们看看韩云吹牛的老毛病又犯了！指挥帐篷离我们至少一百多米，他要能扔到，我直播吃猪屎。”阎良捂着肚皮笑道。 “没事，你扔！”陈小江也不信韩云能扔那么远。 “你们说的，出了事，我可不负责。”韩云气定神闲地望着远方，回忆了一下师父曾经教授的投掷法门，沉心于肩，运气于臂，胳膊抡圆，仿佛射箭一般，将手榴弹掷出，真是弓开如满月，箭去似流星，手榴弹破空而出，竟然发出与空气摩擦的嘶嘶声。 它的上升弧比较平直，在空中化为一颗小黑点，下降弧却非常陡，只听到“砰”的一声，把指挥帐篷砸了一个窟窿。 众人皆张大嘴巴，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我的天！”一向倨傲的阎良，嘴里也忍不住蹦出这三个字。 “完蛋了，真砸中帐篷了！大队长还在里面。”陈小江脑袋嗡嗡的，要是影响到领导开会就不好了。 事情远远比陈小江想得严重，两分钟以后，一辆卫生队的救护车疾驰到指挥帐篷前，一群卫生兵冲了进去，不一会儿用担架把头上罩着纱网的大队长抬到车上，救护车又打着警报灯，一溜烟地往八一医院去了。 原来，大队长正在摄像机前，向上级汇报本单位工作时，一颗手榴弹从天而降，正中他的脑袋，把北京特种作战中心的领导都惊得目瞪口呆。 若非帐篷的材质非常结实，化解掉手榴弹大部分的力道，大队长恐怕就要一命呜呼。 原本以为这件事发生以后，一定会有人受到处理，谁知大队长听说事情真相后，却哈哈大笑，“今年新兵素质好啊，大队又多了一个小超人！” 韩云从此得了一个外号，大队长杀手，阎良没有直播吃猪屎，一番讨价还价之后，无奈承担了集训剩余时间清理队长排泄物的重任。 队长由于成天灌水，营养不良，日渐消瘦，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四个人也没当回事，他们巴不得它早日一命呜呼，好摆脱这个累赘。 没料到第二天，集训队点名时，总教官庄严宣布d组被淘汰，原因是他们的队长，受虐致死！ “今天要跟大家明确一下，哪个小组的队长如果没能坚持到集训结束，哪个小组立即被淘汰，就像d组一样！” 总教官说完，各组几乎都慌了神，解散回到宿舍后，都对自己的队长，嘘寒问暖，奉若神明，把平时私藏的好吃的，拿出来请它吃，求它务必做一个猪坚强，挺到最后！ a中队的队长，情况却不怎么乐观，长期的灌水，使它似乎得了厌食症，对四个人摆上来的贡品只是闻了闻，一口也没吃！ “如果再这样下去，队长恐怕坚持不到阶段训练结束就要升天了，我们必须想个办法！”阎良此刻关心队长，胜过关心他的亲妈。 “有什么办法？我们又不是医生！”曲锋哭丧着脸说。 “我们虽然不是医生，但是我们不是有人是医生的男朋友吗？”徐超似有所指地望着韩云。 另外两人心领神会，也把希望全部寄托在韩云身上。 “什么医生，罗敏只是一个护士。”韩云强调道。 “甭管医生还是护士，反正能救队长的只有你了。”阎良道，“你总不能看着队长就这样撒手人寰而放任不管。” “罗敏又不是兽医，能行吗？” “死猪当活猪医呗！想想a中队的历史荣誉，你也一定要想办法把罗敏请过来，哪怕牺牲色相也必须办到！” “我倒是挺愿意牺牲色相的！”韩云想到若能以此为借口，单独与罗敏见一面倒也不错。 中午午休时间，白狼基地里静悄悄的，大家都在午休，由于训练强度很大，许多人睡得非常死，韩云趁机溜出宿舍，鬼鬼祟祟往卫生队住的小楼去了。 第83章 再提睡我的事，把你舌头割了 卫生队的男兵和医生都住在一楼，女兵在二楼，韩云经过一番缜密侦察，从排水管爬到了二楼，他贴着墙小心翼翼挪动脚步，好几次差点因为墙上的凸起比较湿滑而掉落下去。 终于挪到了晾衣房打开的窗户，韩云卸掉窗纱，跳进房间，脱掉脚上的鞋子，把头探出门外，左右观察，就像一名深入敌后的杀手，在以后的职业生涯中，他无数次的进行过这种渗透，没有一次，像这次这么紧张。 韩云猫着腰查探了几个房间，大多数房间都是空的，只有一个房间里睡着两个女兵，长得其貌不扬，韩云对她们没什么兴趣，轻轻推开最东边的房间。 往里面看了一眼，鼻血就差点流出来，只见罗敏躺在竹片凉席上，浑身上下只穿着粉色内裤和文胸，腰上盖着一条绿色毛巾被。 她皮肤白皙，身材窈窕，腿既长且润，侧着身睡得正香。 “此时叫醒她岂不要被打死！这可如何是好？难道无功而返？”韩云蹑手蹑脚进入房间，好在里面只有罗敏一人。 “不如写个纸条告知一声？那更不行，万一这个女人告到领导那里，反而让她有了证据！” 韩云站在罗敏床头，冥思苦想之际，挡住了风扇吹向罗敏的风。 她感到燥热难忍，眼睛抬起一丝缝隙，视野中出现一条粘满泥巴的迷彩裤。 整个人一下子清醒过来，罗敏猛地坐起来，用毛巾被护在胸前，正要叫人，忽然发现眼前站着的是韩云。 “你来做什么？”她恼怒道，“当初只是跟你开玩笑，为了激励你通过考核，你可不要乱想！”尽管十分生气，她还是压低声音，生怕别人听到，这种事，一旦传出去，韩云铁定被开除，这是她不愿意看到的。 “你误会了！小敏，我只是过来请你帮忙的。”韩云蹲下来，凑到她跟前小声道，鼻腔里窜进一股沐浴液的清香。 “什么小敏，别乱叫！” “陈小江能叫，我为什么不行！”韩云又开始钻牛角。 “陈小江多大，你多大？你叫我姐还差不多！快说，什么事？” “我有个战友得了很重的病，需要你帮忙看一下！” “这种事，你们正常请病假，来卫生队就行了，何必这样偷偷摸摸。” “要是能这样就好了，关键我这个战友他有难言之隐，害怕别人知道。” “难道是？”罗敏最先想到的是他们中的某个人在外面鬼混染上了性病。 “总之你过来看看，它怪可怜的，拜托了，这次你要帮了我战友，我就不睡你了，咱们俩算扯平了。” “再提睡我的事，把你舌头割了，晚上熄灯以后，让你战友到攀登墙那边等着。”罗敏想着要去药房偷一剂试纸了。 当天晚上熄灯以后，韩云便牵着队长，早早等候在攀登墙下，一刻钟之后，罗敏果然拎着药箱过来了。 “你战友呢，让他出来。”罗敏想到一会儿可能要检查男兵的隐私部位，心里怪难为情的。 “它不就在这里吗？”韩云指了指猪队长。 罗敏气得直翻白眼道“韩云你耍我是！”扭头要走。 韩云抓住她白净的手腕，哀求道“我哪有闲工夫耍你，你要治不好它，我们a中队就要被淘汰了！” “这么严重？这是哪个变态想出的规定？哎呀，你先松开我的手。”罗敏抽出自己的手，狠狠地瞪了韩云一眼。 “它是什么症状？” “你能看呀？” “算你们运气好，我爸就是兽医，所以我多少懂点。” 韩云便把他们如何灌水，猪队长怎么不吃饭细细地给罗敏描述了一遍。 “这个简单，它就是成天喝水伤了脾胃，明天我出去到镇子里买点兽药给它吃了就好了。” “小敏，你真是我们的大救星！” “以后别来烦我了啊，你说的咱们两清了。”罗敏拎着药箱走了，黑暗中脸上浮现出一抹微笑。 猪队长果然药到病除，胃口大开，吃得他们四人叫苦不迭，但想到总教官的训令，他们也不敢再给它灌水了。 阶段训练考核结束，a中队以微弱的优势暂列第一。 大队组织了会餐，那时部队还没有禁酒令，憋了二十多天的战士们自然敞开了肚子喝，人人化为酒神，一个个喝得人仰马翻。 总教官点名时，一会儿倒下一个，一会儿有人吐到前面人的裤子上了，总之好像那天晚上，部队严到变态的规章制度，突然消失了，每个人都处于一种癫狂的状态。 天狂必有雨，人狂必有祸。陈小江在会餐结束后，露出了自己的狂人本色。 他带着a中队的四个人喝完酒晃晃悠悠往宿舍走，经过训练场时嘴上还在喋喋不休，“韩云，说句你不爱听的啊，我一直认为部队不需要什么高学历人才，至少特种部队不需要，你看看这两年，混在我们大队的大学生士兵都是什么货色，说，说不得，骂，骂不得，全他妈是废柴，要是有一个像你这样的，我也不至于看不上他们。” 你这话我咋会不爱听呢，说得多好呀，韩云哈哈大笑。 “你们知道我理想中的士兵是什么样的吗？”陈小江嘴里喷出一股浓浓的酒气，醉眼朦胧。 “就是绝对服从命令，起立！是！坐下！是！吃垃圾！是！不打折扣，毫无怨言，这样才是真正的钢铁战士。” 听得a中队四个人直冒冷汗，这一定是在海豹试训时把哪根脑神经烧坏了！ 陈小江说完豪言壮语，看到飞车训练场上，参加反恐集训的士兵们正在训练摩托车飞桥。 “你看他们飞得什么玩意儿？部队训练真是一年不如一年，让我给你们展示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摩托车飞桥。” 陈小江领着他们四个来到训练场地，组训的士兵看到军官赶紧敬礼。 “你那摩托车给我骑一下！”陈小江醉醺醺地说道。 他跨上摩托车，骑到断桥一侧，像明星似的，朝众人挥挥手，而后油门拧到底，摩托车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飞过了断桥，飞过了四人头顶，飞进了400米渡海登岛障碍的螺旋梯里，前轮都撞掉了！ 第84章 你现在也可以称为飞天神猪了 陈小江教官就这样在救护车警笛轰鸣中跟大家告别了。 三天以后，白狼集训的终极决赛，连贯演练开始了，各小组首先要搭乘运-8运输机在海拔五千米高度完成高空跳伞（含猪队长），抵达预定着陆点后，接着在原始森林和崇山峻岭中穿行两百多公里（途中有各种模拟敌人进行围追堵截）到达白塔反恐中心，尔后在反恐中心完成室内突入和营救要员，最后搭乘米-171直升机撤离，历时八天，连贯演练不仅是对特战队员们战斗技能和战术配合严峻考验，更是对他们意志品质的直接锤炼，根据以往经验，大多数小组都无法坚持到最后。 由于他们的教官陈小江同志意外受伤，正在八一医院接受治疗，a中队成为唯一一支没有教官指导参加连贯演练的队伍，他们还抽到了下下签，在所有队伍中，第一个出发。 澄江机场跑道上运8滑跑起飞，飞过五边后，高度不断攀升，四人组全副武装，每个人都紧张万分，他们虽然都完成了十几次独立跳伞，成绩优异，但这样带任务背景的集体跳伞还是第一次。 没有经过任何伞降训练的猪队长，还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什么，仍然好奇地在机舱里拱来拱去。 “韩云，队长就靠你了！”阎良扯着嗓门喊道。他们四个人在一起时间长了，众人便发现一个规律，只要是大家以前从来没有接触的科目，学的最好的一定是韩云，之所以让韩云来保障猪队长，是因为他是四人之中，唯一一个掌握了箭式空中技巧的队员，猪队长那么沉，恐怕只有箭式才能追的上。 “飞机抵达预定高度，队员准备！”投放员命令道。 跳伞指示灯由红转绿，机舱后门缓缓落下，他们牵着猪队长站到离机位置上，猪队长好奇地往下瞅了一眼，不看不知道，一看到绿毯般的大地，土包般的山峰，拼装玩具似的城市，猪队长吓得当场滋了一泡热尿！拼了命地要往飞机里面钻，韩云费了好大劲才拽住它！ “准备跳伞倒计时，五、四、三、二、…”随着投放员下达口令，每个人都紧张到极点。 “跳——” 听到这个字，韩云弯下腰抱起猪队长，朝脑后一扔，接着翻身一跃，跳出机舱，冷风扑面而来，身体不断翻滚，韩云迅速调整姿势，找到其他队员，他们四人手牵手飞了一小会儿，韩云朝阎良点点头，摘掉氧气面罩，采用箭式去追变成一只小黑点的猪队长。 猪队长不断地翻滚着，早上吃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在它短暂的一生中，今天一定是永生难忘！ 韩云下坠得很快，他飞到猪队长身边，想要抓住它的腿，哪里想到猪队长处于快速旋转中，根本看不清它的脚，他贸然接近两次，都被猪队长的佛山无影脚踢中，差点把胸前的备份伞踢出来。 眼见气压计上显示的高度越来越低，韩云清楚，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正在束手无策之际，一根绳子忽然抽在他脸上，“这不就猪队长项圈上的那根绳子吗？” 韩云聚精会神，在那根绳子再次从身边掠过时，果断将它抓在手中，控制住绳子一头后，猪队长由于旋转而不停把绳子缠在身上，不断朝韩云靠近。 他看准时机，抓住猪队长身上的铁环（猪队长上飞机前，身上预先穿了一件特制的皮制套装，上面附有铁环，便于队员固定）用三角锁套上，接连套上四个三角锁后，人猪合体，韩云通过身体重心的控制，抑制了翻滚，高度只剩下五六百米，他果断开伞，运动伞打开后产生的巨大拖曳力使他们产生了向上飞的错觉。 韩云和猪队长落在一块沼泽地旁，他解开三角锁，完成人猪分离，猪队长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头晕得不行，眼睛里还是在不停旋转的天地。 韩云刚把伞收好，其他队员也陆续着陆。 “你现在也可以称为飞天神猪了！”阎良踹了猪队长两脚。 “韩云好样的！我真害怕看到它摔成一滩肉泥！”曲锋和徐超向韩云竖起大拇指，经历了这件事，韩云在他们三个人的心目中一下子变得高大上了。 四个人抽了会儿烟，稍事休息，将降落伞埋在指定地点，准备开始行军。 “队长，该起来了！”韩云把没抽完的烟，插到猪鼻子里，猪队长抽了一口立马来了精神，爬了起来，一路狂奔，若不是韩云拉着它的项圈，它就要跳进沼泽的泥坑里去玩。 “这个地点选的真是绝啊！”阎良盯着地图上的等高线，“万山丛中就这一块平地。” 他们没走多长时间就开始上山，地图上标记的无名小路早让野草吞没，曲锋和徐超拿着两把柴刀在前面开路，阎良手持地图确定方向，韩云带着猪队长殿后，虽然山路难行，但四人一猪都身经百战，他们在天黑之前就翻过一座山，走行了三十多公里，进入一片广袤的河谷。 “这个地方比较平坦，还有水可以取用，今晚就在这里宿营。”阎良观察了一下周边，此刻夕阳斜挂，光线逐渐暗淡下来。 四人放下行装，搭设帐篷，生火挖灶，不一会儿焖了一锅香喷喷的米饭，曲锋曾干过两年炊事员，一展身手，炒了两个小菜，四人围着一块石头端起碗来。 猪队长没有搞清状况，冲上来要先吃，被四人一顿痛扁，打到一边。 “我们忍你很久了！”韩云拿着筷子指着猪头道。 “你最好祈祷我们这次行军顺风顺水，否则把你烤了吃！”阎良威胁道。 “哎，陈教官住院还有这点好处，总算能吃在猪前面了！”徐超感慨道。 “不过话说回来，咱们不让队长先吃，我还有点不习惯了！”曲锋夹了点菜，扔到地上，猪队长记吃不记打，跑到他脚底下吃起来。 “也是，毕竟我们是一个团队。”韩云也夹着菜喂起猪来，阎良和徐超加入进来，大家一顿简单的晚餐吃得其乐融融。 第85章 记得先把猪打死 太阳落山之后，黑暗旋即降临，好在这两天正赶上满月，山林间铺洒着一层淡淡的月光，倒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 “唉，今年也不知道领导咋想的，对付这帮菜鸟，竟然让我们出马，我的休假计划因此泡汤了。”b中队二小队十二个人埋伏在山谷一侧的高地上。 “不是说了吗？今年是全军精英汇聚，大队怕人家说我们蓝军太菜，所以才没让保障营的战士担任。” “什么全军精英？不过一群新兵蛋子而已，让我们当蓝军，大队诚心就不想让他们完成科目。”说话的人抽着烟，“妈蛋，山里夜间还挺凉，走，我们先把a中队这四个小菜鸡干掉。” “等一等，a中队毕竟是自己人嘛，领导有没有交待要手下留情，别到时候影响了大队成绩，又怪咱们。” “什么自己人，天天眼高于顶瞧不起其他单位，领导交待了也不能对他们客气，况且，我可没接到任何指示！” “走喽，打兔子去喽！” 他们整理好战斗装具，分成三个作战小组，在夜色的掩护下，朝a中队的宿营地摸去。 韩云躺在帐篷里脑子里正在回味罗敏那天中午睡觉的样子，自从成年以后，他还是第一次近距离观察一位女性半裸的胴体，吹弹可破的皮肤，柔美玲珑的曲线，清香可人的气味，简直让人欲罢不能，韩云越想越兴奋，当时就应该摸一下的，哪怕挨顿揍也值啊。 韩云回忆完真实的画面，便跃跃欲试地往那不该想的方向幻想过去，正在这时只听到外面站岗的曲锋“哎吆”一声，“快起来，有人夜袭，我中枪了。” 徐超反应最快，他慌不迭地从单兵帐篷里钻出来，然后身中数枪倒在地上，后背的发烟罐冒出阵阵红色烟雾。 “肯定他娘让人包围了！”韩云心想，帐篷门口估计蹲着一堆枪手，他拿出匕首，从帐篷后侧割一个洞，小心翼翼爬到旁边的草丛里。 “你们俩出来，不然我们就往你们帐篷里扔手榴弹了喔！” b中队的人以为胜券在握，心想这群新兵果然不堪一击。 话音刚落，他们就有三四个人中了枪，头顶冒出烟来。 原来阎良撕开帐篷一角，朝他们开了黑枪。 “臭小子，打我们黑枪！” 有人不知什么时候，绕到阎良帐篷后侧，从小窗户里扔进了一颗发烟手榴弹，不一会儿，阎良呛得受不了，从帐篷里爬出来，立马被乱枪打死。 “喂，还不出来吗？”他们故技重施，又往韩云小帐篷里扔了两枚发烟手榴弹，可是等了五分钟，帐篷四处冒烟，也没见有人出来。 那时韩云已经爬到距他们三十多米远的一块石头后面。 他端起枪“砰砰”两枪，两名b中队的队员当场“身亡”。 “真他妈阴沟里翻船”b中队的小队长骂道，他们在偷袭的情况下，打死了对方三人，自己却折损了六人。 他朝身体两侧的队员，打了一个手势，他俩心领神会，立刻兵分两路向石头方向包抄过去。 等他们到了石头位置，却发现那里空无一人。 一棵大树后面，又是两声“砰砰。”两人应声倒地。 “这个家伙很厉害，像鬼魅似的，你们一定要小心！”一个倒在地上的“死人”不甘心地提醒队友道。 小队长不敢再轻敌了，他招呼剩下的三名手下，四散开来，密林中一时安静下来，他们都明白目前这种情况下，谁要被发现就意味着死亡，而只有隐藏在黑暗中，才能出奇制胜。 韩云伏在草丛里一动也不敢动，刚才几枪占了先机，现在敌人也都隐匿不见，他知道真正的恶战要开始了。 在这关键时刻，被枪声吓懵的猪队长发现了韩云，它像找到救星似的，朝韩云小跑过来。 “猪队长，你可真是害人不浅啊！”韩云叫苦不迭，就在这个档口，有人等不及，朝着韩云所在的位置开了两枪，他立刻还击，“靠，那家伙枪法好准！”中枪的人倒地之前，赞叹道。 韩云开完枪迅速转移，骨碌到一条深沟里，小队长带跟他剩下的两个小弟朝他猛烈开火，可惜复仇心切，枪法有失水准，并没有击中韩云。 一名敌人率先跑到深沟边上，探下头想观察一下里面的情况，却被韩云抓住衣领拽了下去，一枪结果性命。 韩云又以尸体为掩护挡住第二名敌人射来的子弹，顺道将他打翻在地。 小队长这时绕到了韩云身后，韩云听到动静，转身射击，两人各朝对方射光了一个弹匣，头顶上白烟飘飘。 “你们还挺厉害，不过可惜了，全体阵亡，被淘汰了。”小队长气急败坏说道，他没想到，他这支十二人的队伍竟然跟四个新兵拼了个两败俱伤。 “谁说我们全体阵亡，我们队长还在呢！”韩云笑着指了指在深沟边上跑来跑去的猪队长。 果然不到两分钟，指挥中心发来消息，a中队毙敌十二，死亡四人，存活一人，符合复活条件，全员复活。 双方打扫完战场，b中队的二小队长看了一眼韩云道“真是后生可畏啊，你就是往大队长脑袋上扔手榴弹的那位？” “我不是故意的！”韩云替自己辩解道。 “我记住你了！”二小队长笑了笑，对自己的人道“走，咱们就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回去好好总结总结，下个小组再过来时，记得先把猪打死。” 二小队走后，阎良神情肃然道“这要是真实的战斗，我们是不是都死了！” 他以前从没经历过如此贴近实战的演习。 “死得透透的了！”韩云道，他那时便已经悟到丛林战的精髓在于移动，快速而出其不意的移动。 “明天会不会有雨啊。”曲锋望着南方的天空，只见一团浓厚的乌云，正在吞噬月亮，在更远的地方，依稀能够看到一道道闪电的光芒。 第86章 不吝悔过，赐我神机 天蒙蒙亮的时候，下起雨来，刚开始还淅淅沥沥，比较柔和，等他们拆掉营地继续上路时，却突然狂暴起来，一时间风吹雨卷，水雾茫茫，森林里一片汪洋，成了泽国。 四人顶风冒雨，不敢懈怠，八天的时间本来就紧巴巴的，谁知道路上迎接他们的还有什么。 中午时分他们躲在一块斜在半山腰的巨石下面，匆匆吃了点干粮，拿毛巾擦干身体，眼见雨势越来越大，颇有铺天盖地之势，阎良拿出地图仔细看了看，皱起眉头道“情况不妙，这座山对面就是五里河，雨这么一直下着，估计河水会暴涨，难以通过，距离我们最近的桥却在南方一百二十多公里的地方。” “我们必须得泅渡，绕行时间绝对来不及。”韩云道。 “所以时间不等人，现在必须继续前进，否则等河水涨上来就来不及了！”阎良收起地图，四个人相互看了一眼，鼓足勇气再次钻入雨幕之中。 等他们爬过那座山，向山下的河谷望去时，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山洪早已暴发，五里河原来的堤岸不见踪影，浑黄的水在山谷中翻滚着往下游疾速流去，在这种咆哮的洪流中泅渡，无异于送死。 “真是刚遭人祸又遇天灾，完了，我们过不去了，只能祈祷洪水赶紧退去。”阎良垂头丧气地说道。 “不一定喔，你们看那是什么？” 韩云指了指五六百米处山梁间的一个黑线，茫茫大雨中看不清楚是什么。 他们花了一个多小时时间，才走到黑线旁边，原来它是一条铁索，这里以前应该是个吊桥，洪水把吊桥的下半部分冲跑了，只留下这根光溜溜铁索了。 “大概有五十多米长，我们采用牵引横越的方法应该能够通过。”阎良脸上露出希望之光，“不过必须轻装简行，丢弃不必要的物品，通过铁索的过程中一旦掉进水中，小命必然不保！” “我们四个爬过铁索，问题不大，可是队长怎么办？”曲锋提出了自己的疑虑。 “你们放心，队长就交给我了！”韩云拍了拍胸脯道。其实他脑子里还没有任何成熟的想法，只是自从射击失利后，凡是需要体力保障猪队长时，都是他挺身而出，似乎已经成了习惯。 “那我先上！”阎良扎紧装具，攀上铁索，向对岸爬去，一切非常顺利，三四分钟后，他就到了对岸！ 不一会儿徐超和曲锋也有惊无险地越过河谷。 “只剩下我们俩了，队长你一定要给力一点喔！”韩云摸了摸猪头。 他用三角锁把猪队长固定在后背上，攀上铁索，铁索又滑又硬，磨得他手生疼，还没爬过十米，他就感到体力不支，胳膊僵硬，每往前挪动一下，都要用尽吃奶的力。 雨水扑面而来，他腾不出手擦脸，只能眯缝着眼，看到一丁点光，铁索下的洪水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暴涨，韩云有点后悔自己托大了，但想要掉头返回亦不可能了。 “我可能要死在这里了！”这个恐怖的想法一冒上心头，他就浑身战栗，“我才十九岁，连女人都没碰过，不能死啊。” “韩云，你不能放弃，坚持啊，你一定行的！”阎良知道，此刻韩云稍微松一口气，掉进水中必死无疑。 你说的倒轻松，你背着猪队长试试，说不定现在已经掉水里了。 恩？对啊，把猪队长扔到水里我不就得救了吗？ 他艰难地扭过头看了一眼猪队长，它好像明白此刻性命攸关，老实地趴在韩云背上一动不动。 韩云的手伸向三角锁，只要打开它，自己就解脱了！ 另外三人也如梦初醒，“快点，韩云赶紧抛弃那头猪，别再犹豫了！” 他们这么一喊，整得韩云倒有点不好意思了！ 说好的不抛弃不放弃呢！如果他不是一头猪，而真是自己受伤的队友，难道就要眼睁睁看着他被洪水吞没吗？如果放弃了猪队长，那么整个演练的意义又在哪里呢？ 韩云无法接受，他无法接受a中队被淘汰，如果就这样以一种失败者的姿态回到基地，如何面对罗敏？ 在命悬一线之际，他想到的不是a中队的历史荣誉，而是一个女人，她的一颦一笑又浮现在他的脑海中，绝不能让她瞧不起，绝不能！绝对不能！ 韩云一瞬间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他沿着铁索又开始前进，手磨得血肉模糊也没有任何感觉。 “韩云！好样的，你能行！”对面三人激动得手舞足蹈，声嘶力竭地为他加油。 韩云就那样一下又一下地挪动，他的灵魂仿佛脱离了肉体，在那铁索之上，注视着自己，他抵达自己作为人的极限，又远远地超越了那个极限。 他和猪队长刚一上岸，洪水吞没了铁索！ 韩云躺在地上，雨水浇灌在脸上，队友们不停地帮助他揉捏硬得如同铁块一般的胳膊和大腿，他的大脑却处于一种澄明的状态，只见雨云之上，黑虎衣明王凶神恶煞的形象浮现出来！ “凡有我王，位列诸神之下，不吝悔过，赐我神机，反求诸己，则无往而不利。” 师父曾经让他背得滚瓜烂熟的经文这一瞬间似乎渗入他的灵魂深处，他于人生要义上有了新的体会。 a中队提前两天抵达了白塔反恐中心，每个人都瘦了一圈，连猪队长都成功减肥十多斤，医疗保障组为每名队员检查身体时，韩云又遇到罗敏，她穿着一身洁白的护士服，头发挽在脑后，人显得干净又历练。 “我前几天把你睡了，在我想象中！”他笑嘻嘻地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道，她蹙眉看着他，并没生气，“你这人真是，心里想法龌龊就行了呗，为什么非要说出来呢” “把胳膊伸出来，我要给你量血压！”罗敏拿出血压计。 韩云伸出胳膊，他小臂上伤痕累累，铁索压入皮肤的痕迹还清晰可见。 “这是怎么搞得，待会儿我给你处理一下，别感染了！”罗敏的手停留在他伤口上，那温柔的触感让他有些陶醉。 第87章 打一枪还不够吗？ 罗敏帮韩云包扎完伤口，盯着他棱角分明的脸注视了一会儿，感觉心砰砰乱跳，特种大队有那么多优秀的男人，她从来没有动过那方面的心思，为什么偏偏每次见到这个愣头青，就莫名的脸红心跳呢？ 或许是这里的男人们虽然优秀，但是他们仿佛都被军旅生活格式化了，每个人都大同小异，而眼前这个人无论走到哪里都散发着浓烈的自我气息，他从不害怕突破规则，也不太在意别人看法，心里怎么想的，嘴上就怎么说，关键时刻什么都能放得下，这种个性的魅力在集体生活的荒漠中是十分罕见的。 “盯着我看什么？被本帅哥迷住了？”韩云见罗敏目不转睛盯视着自己，心里荡起了秋波。 “你要是再出言不逊，以后我们就不要见面了！”罗敏嗔道。 “别，千万别，小敏你知道当初我为什么答应来这里吗？” “还不是贪图这里优厚的待遇。” “这只是其一，我当时想能被你这样光芒四射的女孩交口称赞的地方，怎么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还光芒四射，我又不是观音菩萨！” “不是啊，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就是这种感觉，知道我为什么毫不留情把畅哥击倒吗？不过是在你面前显摆自己。” 他赤裸裸地表达爱慕的方式，尽管使她有点不适应，但心里仍像吃了蜜糖一样甜。 “喂，你们俩聊够了没有？我还用不用体检？”曲锋从门外伸进了脑袋。 罗敏顿时羞红了脸。 “你哪凉快哪待着去，真是没有眼力劲儿！”韩云见好不容易酝酿起来的氛围，就让曲锋这个没头脑给破坏了，心里气不打一处来。 “行了，你赶紧出去，别耽误我工作。”罗敏果然下了逐客令。 “那我们以后再说，我还有憋在心里一堆话想对你说呢！”韩云站起身来，恋恋不舍地望了罗敏一眼，准备往外走去。 “等一下韩云，你们是不是明天就要参加反恐演练？” “对啊！” “记住，眼见不一定为实！” “什么意思？” “我只能提醒你到这里了。”罗敏朝他摆摆手。 第二天a中队在战情室听取了上级情况通报，演练的模拟背景为，我援助非洲某国的一名女医生，遭到当地恐怖分子的劫持，他们以此威胁国家停止在当地的援建项目，并缴纳大额赎金。 a中队四人反恐怖小组负责执行解救人质任务。 进入前哨出发阵地领取弹药时，阎良发现这次使用的竟然不是激光模拟系统，而是胶果模拟弹，这种子弹打在身上会爆裂出血浆状的颜料，但是为了抵抗枪管中火药强大的推力而不破碎，这种胶果材质有一定强度，打在人身体上像橡胶子弹一样疼，有时甚至能将人打成重伤。 “你们的假想敌身上都穿着防弹衣，他们不会特别疼，你们除了戴护目镜保护眼睛外，其他地方要是被打中，可是要做好心理准备喔！”发弹的裁判提醒道。 “真是，还没被打中，就感到肉疼！”阎良抱怨道，“应该去哪里划拉块木板缝在衣服中。” “行了，总比被实弹打中感受好，我们争取一枪不中，把他们全部搞定！”韩云道。 他们按照计划秘密渗透进入反恐中心模拟街区，街区的仿真环境相当逼真，韩云刚进来，就感到自己好像来到电影《黑鹰坠落》中的索马里。 街上持枪巡逻的竟然都是黑人！ “他们去哪里找的这些非洲同胞？”韩云躲在墙角问阎良。 “应该是军事院校的留学生，这些哥们很喜欢参加这类活动。” “那就先把这两个国际友人放倒！”韩云朝着两个毫无警惕性一边抽烟，一边吹牛的巡逻哨开了两枪，两人应声倒地，死相逼真，韩云从他们身边快速经过时，看着他们身上喷溅的鲜血，半睁半闭的眼睛，感觉他们比横店的群演强多了。 四人枪法精湛，配合默契，交替掩护，很快消灭了外围警戒，突入室内。 “考验你枪法的时候到了啊！”阎良小声对韩云说道，通过反光镜他看到关押医生的房间里有三个敌人，其中一个正拿着枪指着女医生。 韩云掏出手枪，朝另外三个人点了点头，他一个前滚翻骨碌到门前，“砰、砰、砰”，他射击速度极快，三个恐怖分子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就上了西天。 “大功告成！”阎良带着另外两人突入房间，帮戴着口罩的女医生解开手铐，“解救人质成功，准备撤离！”他指挥道。 韩云却总感觉哪里不对劲，这时他突然想起罗敏昨天说过的话，“眼见并不一定为实。” “身份确认了没有！”韩云说出这句话时，看到女医生从口袋里掏出手枪，先是两枪打翻了曲锋和徐超，他们疼得倒在地上哇哇乱叫，接着勒住阎良脖子，把枪指在他脑门上。 “把枪放下！”女医生说道，她的声音如此耳熟，再看看口罩之上的眉眼，这不是罗敏吗？ “喂，这可不能开玩笑？胶果弹打中脑门可能会死人的！”韩云惊讶道。 “所以让你把枪放下！”罗敏威胁道。 “别放枪，打死我们俩，解救人质是第一要务！我看到她了，她被锁在那个衣柜里了。” 韩云顺着阎良目光看去，透过墙角衣柜的缝隙，果然看到里面疑似藏着一个人。 “算了，本来就是演练而已，如果你旁边的女疯子真开枪了，搞不好你就有生命危险。”韩云佯装要放下枪。 “什么？他竟然说我是女疯子？”罗敏气得咬牙切齿，她稍一走神，韩云枪响了，胶果弹准确命中了罗敏的额头，她只觉得脑袋顶部一股灼热袭来，就失去了直觉。 韩云端着枪快步走上来，指着地上躺着的罗敏，对阎良说，“快去解救人质！” 鲜血在罗敏的额头上奔流，她醒了过来，直感到头疼欲裂。 “你还拿枪指着我！打一枪还不够吗？”她疼得痛哭流涕。 第88章 那我们做吧 综合演练结束了，a中队毫无悬念的夺得了冠军，剩下的十五支队伍有十二支被b中队二小队歼灭于宿营地，侥幸存活的三支队伍又被洪水所阻，严重超过了八天时限，他们后来的科目已没有成绩，只不过为了走完流程。 颁奖那天，韩云特意把罗敏叫过来，她额头上缠着绷带，胶果弹的伤在两个月之后才完全愈合，两条眉毛之间永远留下一颗星星状的疤痕。 他们五人和猪队长，以直升机为背景，拍了一张合影，这张照片一直珍藏在韩云的记忆中，随着时间的流逝，兵之初的很多细节都渐渐模糊，惟有它永远恍若昨日，历久弥新。 迷迷糊糊之中，渡边感觉有人压在自己身上，他睁开眼睛，看见千代正盯视着自己，两人之间的距离不到五厘米，她身上幽香的气息，沁人心脾。 外面天光大亮，原来已到第二天早晨。 “你确定要娶我对？渡边君，说话算数？” “当然算数，什么时候骗过你！”其实骗她的次数不计其数。 “那我们做！” “真的？” “抓紧时间！”千代脱掉上衣，渡边抚摸着她绸缎一般柔滑的肌肤，正要更进一步。 门口响起敲门声，“我方便进来吗？”颜晓月说道。 “实在是有点不方便！”渡边回答。 “但是我好像不行了！头晕的厉害。” “渡边君，怎么回事？”千代的激情没来得及燃烧就冷却了。 “客户可能有点事。”渡边心想，你颜晓月关键时刻净坏我好事！ “喔！”千代穿好衣服，“那你去开门。” 渡边穿着拖鞋走到门口，打开门，正欲对颜晓月兴师问罪，却发现她脸色苍白，嘴唇发紫，手背往她额头上一放，滚烫滚烫的。 “你发烧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昨天晚上半夜就烧起来了，难受得不行，也不敢打扰你们，现在看天亮了，才过来。”颜晓月靠在门框上说道。 来的可真是时候，渡边把颜晓月扶进房间里，让她躺在自己那张床上。 “她怎么了？”千代坐起来，看到颜晓月脸色惨白，不由担心起来。 “可能是昨天被雨浇得感冒了。”他帮她盖上被子。“我要出去给她买点感冒药去。” “怎么还穿着袜子？”渡边打算帮颜晓月脱掉袜子。 千代阻止了他，“人家是女孩子，还是我来。” 千代把渡边推到一边，脱下她的袜子，只见她的左脚底上，有一片发黑的伤口，黄色的脓汁流淌下来。 “让我看看！”渡边盯着她的脚观察了老半天，“情况不妙啊，她的脚感染了！” “那怎么办？要不送她去医院？”千代上高中时参加过医护培训，她知道如果感染不能及时处理的话，后果会很严重，说不定要截肢。 “绝对不能去医院！”渡边直接否决了千代的建议。 他跑到楼下，从思域后备箱中取出上次苏倩给的消炎药，颜晓月枪伤痊愈后还剩下一些。 在回去之前，渡边又顺便看了一眼驾驶室，偷车神器仍在屏蔽着车辆定位系统，一旦它失效，车主马上就会知道自己车辆位置。 幸亏这两天全市警力都在忙着抗洪救灾，没功夫帮助失主寻找失窃车辆，要不然交管部门很快就能通过遍布全市的摄像头，找到这辆车。 “这辆车要是丢弃了，可真可惜，如果开着它去蒙古，那可爽坏了！”渡边抚摸了一下思域墨绿色的车衣，忽然计上心来。 他回到自己房间，帮颜晓月打上吊瓶。 “这样能行吗？”千代问道。 “当然不行，治标不治本，必须把她脚上那些烂肉挖下来才行。” “你打算什么时候挖。” 渡边掏出他那把杀人无数的匕首道“现在！” 他先用打火机将刀锋烧了烧，又拿医用酒精，将刀擦拭了一遍。 “晓月，醒一醒。”渡边轻轻拍了拍颜晓月。 “什么事？我们要走了吗？”她烧得正迷糊。 “我待会要把你脚底的腐肉挖掉，可能会有点疼，你忍着点。” “什么？”颜晓月立刻清醒过来，她猛地坐起来，看到渡边手上的匕首，“你不会就用这把刀？” “对呀，我只有这把刀，放心，他锋利无比，削铁如泥。” “我怕疼怎么办？”颜晓月光看见刀就差点晕过去，别说一会儿要用刀割她身上的肉了。 “你都是中过枪的人了，还怕这点小伤，千代，你帮我按住她！” “待会儿让她把这条毛巾咬住，以防她咬坏自己的舌头。” “能行吗？”千代看到渡边那把刀，也心里直发怵。 “相信我，这种伤我可不是第一次处理！” 渡边蹲下来，把颜晓月的脚抓在手中。 “就现在，千代按住她。” “颜小姐，你忍一忍！”千代用日语对颜晓月说道。 颜晓月知道这酷刑是逃不掉了，尽管十分害怕也只能咬住毛巾。 渡边拿着匕首在颜晓月脚底比划了老半天，趁着她俩等到不耐烦，注意力转移到其他地方的瞬间，他的刀飞速旋入颜晓月脚下，一大块皮肉掉了下来，鲜血一滴一滴跌落在地板上。 “唔！”颜晓月瞪大眼睛，上身猛地往上一挺，幸亏千代压着她，否则她绝对无法保持不动。 “完成了百分之八十，再忍一下，”渡边再次运刀，刮下那些小一点的腐肉，他的手法干脆利索，好像在削的不是人脚，而是一根萝卜。 颜晓月疼得满头大汗，她想喊叫，嘴上却有毛巾，只能使劲攥着千代的手，把千代都攥哭了。 “大功告成！”渡边清理完伤口，帮颜晓月裹好绷带，找了块布把自己的匕首擦干净。 “你们俩休息一下！我出去买点早餐，顺道把车处理一下。” 渡边穿好外套，把一个全新的手机递给千代，“帮我照顾好她，有什么事，第一时间联系我！” 他走到楼下，外面的雨完全停了，天空中乌云正在溃散，阳光把云底边染成了金色。 第89章 没想到渡边君竟然是亿万富翁 快到中午时，渡边才回到酒店，千代和颜晓月正在使用手机软件进行聊天，两人不知道说到什么有趣的话题，都笑呵呵的。 “渡边君，我们的早餐呢？”千代见渡边进来问道。 “哎呀，光顾着收拾那辆车给忘了。”渡边拍了拍脑袋。 “那辆车有什么好收拾的？” “舍不得抛弃它，我决定开着它去蒙古，所以就在它身上搞了点投资。” “投资了多少钱？”千代想到两个人既然要结婚，那么渡边再花钱也要经过自己的同意了。 “大概三十多万日元。” “那么多？渡边君你到底有多少钱？”千代想起，颜晓月告诉自己，渡边这次任务大概可以挣六千万日元，那么谁知道以前他执行了多少次任务，至少渡边君一定是个有钱人，这个有钱人，跟自己在一起时，却总是aa，可见是个很吝啬的人。 “这个，当着外人的面，咱们就不要炫富了！”渡边看了一眼颜晓月尴尬地笑了笑。 “没事，正好我也想知道，干你们那行到底收入水平如何？”颜晓月笑道。 “干我们这行？”她不会告诉千代，我是声名狼藉的杀手了，毕竟女人的嘴巴一般都不靠谱！ “这么些年，我也没攒下多少钱，有些任务不仅挣不到钱，还要赔本，比如说这次。”渡边说着，看了一眼颜晓月，她果然露出羞赧之色。 “你快说！我和晓月都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千代好像一点不拿颜晓月当外人。 “大概十几亿日元。” “哇！没想到渡边君竟然是亿万富翁！那我还去什么北海道呀，我可以去北极了！”千代想着回到日本的好日子，不禁双眼闪闪发光。 “行了，不要扯没用的了！我们出发，老徐给的撤离时间窗口很短的！”渡边看了看表道。 “今天就走吗？颜小姐的脚还没有痊愈呢？” “痊愈得个把月呢，回到日本再养着。走，我带你们去吃西京特色羊肉面。” 渡边和千代扶着颜晓月走出酒店，那辆墨绿色的思域已经变成了磨砂黑，不仅如此渡边还让人拆掉了它的定位系统，换装了假牌照，所以收费才如此昂贵。 渡边把车停在一家特色羊肉面馆前，那是他上大学时经常光顾的一家餐馆，帮两个女孩找好位置后，服务员拿着菜单走过来。 “我吃一碗羊杂面！”渡边道。他又看了看颜晓月和千代。 “我也吃羊杂面！”西京电科就在附近，颜晓月也来这家餐馆吃过两次，深知这里的羊杂面天下无双。 “什么是羊杂？”千代小声问了渡边一句。 “就是羊的内脏！” “啊，那么重口味啊，我还是吃羊肉面。” 三碗面很快端了上来，千代吃了几口羊肉面，看到渡边和颜晓月的羊杂吃得那叫一个香，忍不住对渡边道“渡边君，我也想试试你的羊杂面。” 渡边把碗推到她跟前，千代小心翼翼尝了一口，“啊，这个太好吃了，比羊肉味道丰富多了，不行，我要吃这个。” 说罢，霸占了渡边那碗羊杂面。 颜晓月看着两人亲密无间的样子，嘴上在微笑，心里却有点酸涩。 吃完午饭，渡边带着千代到到超市采购了路上吃穿用度的物品，顺便给她讲了许多西京好玩的地方，说得千代又有点恋恋不舍了。 “渡边君，你说说你，为什么不早点带我来中国玩呢？”千代捏了捏他的手道。 “以后，等这段风波过去了，我带你游遍中国的大好河山！”渡边那时已笃定，等回到日本他就彻底退休和千代过普通人的生活。 颜晓月独自坐在车里，望着车水马龙的街道，到处都是熟悉的场景，自从来到这座城市读博，她已深深爱上了这座海纳百川兼容并包的西北城市，如果没有眼前的变故，她大概会在这里度过余生，想到马上就要踏上一段未知的旅程，她的内心多少有些惶恐。 思域那本不宽敞的后备箱，被塞满之后，渡边看了看两位美丽的女士道“那么我们的大西北之旅，正式开始了。” 他挂上前进档，深踩一脚油门，思域迅速融入到城市的车流之中，向着西北方向疾驰而去。 天色将晚的时候，他们路过巴彦淖尔，夕阳下的黄河格外壮美！ 渡边把车停在路边道“千代，下来看看，中国第二大河。” 千代望着黄河两岸苍凉的土地，心灵受到极大的震撼，在日本那样一个讲究精细的国度，最缺乏的便是这种粗犷与豪迈。 或许只有这样的国度才能孕育渡边这样的人，从他们相识起，千代总是不自觉地分析渡边和日本男人之间的区别，她总结了很多，却老是感觉不到位，不准确，现在站在滚滚黄河面前，她才找到了能够描述这个男人最准确的词语，这是一个像黄河一样的男人，磅礴大气中蕴含着无穷的力量。 “渡边君，你能抱抱我吗？”西北地区，太阳一下去，就气温骤降，山谷中吹来的风，寒意正浓。 渡边从后面把千代拥在怀里，千代闭上眼睛，张开双臂，好像在河西走廊的风中听到了历史的回响。 “真是的！”颜晓月只觉得自己这个灯泡度数很高，“不过画面确实很美！” 她没有手机，也没有任何摄影设备，便将行车记录仪掰到他俩的方向，拍下了一张照片。 “渡边君，我不是在做梦？”千代轻声喃语，“我盼着这是一场梦，一觉醒来就在日本的家中，又盼着这不是梦，我们探险的旅程还要继续。” “这当然不是梦。” 渡边的手机响了，是老徐来电。 “你到哪里了，还有几天到边境？”老徐的声音依旧淡定。 “在黄河边上呢！” “黄河很长，具体位置在哪里？” “巴彦淖尔附近。” “那还行，接应你的人已经到蒙古边境了，情况没什么变化。” 第90章 沙漠仙人掌 “情况有点变化！”渡边道。 “怎么回事？” “除了我，还有两个人要一起撤离。” “谁？” “颜晓月和桥本千代。” “颜晓月？我不是让你除掉她吗？”老徐责备道。 “只有她可以证明不是我杀的张岩，我怎么会把对我有利的证人除掉呢？” “你当是上法庭吗？你的敌人还能给你举证的机会？总之赶紧把她干掉，对大家都有好处！”老徐颇不耐烦地说道。 “杀不杀她是我的事，你把接应工作做好就行！”渡边不愿跟老徐理论，双方立场不同，根本没有争论的必要，老徐为什么不愿意颜晓月到日本来避难，渡边心知肚明，因为颜晓月作为目前为止，唯一可以解开“死亡之钥”的人，一旦登陆日本，必然会引来各方势力，老徐所谓的处于掌控之中的局面就会不复存在。 “你这样，让我很难办！” “你也让我做过很多难办的事，我从来没有像你这样推诿扯皮，总之这是你欠我的。”渡边想起老徐给他安排任务好像哪个都不容易，现在自己让他帮个小忙，就说难办，什么人呐！ “桥本千代又是怎么回事？她怎么跑中国去了？” “我正想问你呢？说好了帮我照顾她的，结果人都来中国了，你还不知道。” 老徐竟然让渡边怼得无话可说。 “好，时间窗口就两天，你们抓紧点。”老徐想到，如果计划顺利，渡边他们就会埋尸荒野，自己还跟一个死人计较什么。 挂断渡边的电话，老徐拨通了叶丽珊的手机。 “蒙古那边的准备工作怎么样了？” “一切就绪。不过老徐，你确定要对渡边动手？他可是公司的摇钱树！” “以前是，现在是我们的白虎星了。两天以后，渡边差不多就会到达边境，他还带着颜晓月和他的那个日本女朋友，你们把渡边和他女朋友干掉，留下颜晓月，我估计她还能为我们换来一笔丰厚的酬金。” “想到要杀渡边，我总是感到不安，这个人跟我所认识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一样，他嗅觉很灵敏，战斗力又十分彪悍，我真怕咱们引火烧身。” “你以为我愿意冒这个险，但凡有一点其他的办法，我都不会出此下策，不过你放心，他们的行踪，我已经告诉了冯胜军，搞不好，他们仨连边境也到不了。” 刘宏站在冯胜军办公室外，自从转移颜晓月任务失败，冯胜军便冷落了他，冯胜军曾是一名军人，对任何临阵脱逃者，都有一种深深的蔑视，让你情报主任亲自押解要员，结果所有的安保人员全部牺牲，要员不知所踪，只有你这个指挥官，独自苟安，无论你说的话多么漂亮，从今往后，我也视你为关键时刻不可靠之人。 刘宏蹉跎了足足半个多小时，冯胜军才让他进来，只见会客沙发上坐着一位趾高气昂的中年人，他叫林海洋，前特种部队队员，现任西北局作战处副处长。 “以后缉捕渡边谦，追查颜晓月的任务，主要由林副处长负责，你负责提供情报支持。” 冯胜军桌子上的烟灰缸里塞满烟头，可见最近思想压力很大。 “根据我掌握的情报，渡边谦现在已经逃到了内蒙巴彦淖尔附近，就在这一两天，他可能会通过额格纳旗出境，你们要提早部署，务必把他劫杀在国内，这个日本人手上粘满了我们同志的鲜血，绝不能让他逍遥法外。” “我明白了！”林海洋站起身来，他对西北要地了如指掌，“我需要一架专机，从西京起飞，降落在东风航天城机场。” “你跟他一块去！”冯胜军指了指刘宏道，“把你知道的情况，在路上一字不落的告诉林副处长。” 渡边谦他们一行经过酒泉后，直插额格纳旗，茫茫戈壁中只剩下一条孤零零的公路。 大地出奇平坦，又分外荒凉，偶尔经过几座小山，也让风沙侵蚀的面目全非。 朝阳正从大地的弧线处升起，放射出耀眼的光芒。 千代和颜晓月昏昏欲睡，长途旅行的新鲜感过后，只剩下满身疲惫。 渡边盯着不断向远方延伸的公路，忽然从路边冲出一个裹着头巾的女人，拼命向他们招手。 渡边视而不见，从她身边开过。 “渡边君，她是什么人？”千代见那女人喊得声嘶力竭，想必是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遇到了无法克服的困难。 “不知道！”渡边仍专注地开着车，后视镜中，女人的身影越来越小。 “我们不应该帮帮她吗？这里是戈壁滩，前后百十里荒无人烟，如果没人帮她，她会死的。”颜晓月也清醒过来。 “死也是咎由自取，正经人谁会没事来这种地方。”渡边毫不在意道。 “说不定她只是一个旅行爱好者，我们不能见死不救！”颜晓月道。 “你们在说什么？”千代听不懂颜晓月的话。 “她说我们应该帮助刚才那个女的，你觉得呢？”渡边问千代。 “我觉得，颜小姐说的有道理，至少我们应该捎她一段路，等到有人的城镇再把她放下。” “你们两个真是菩萨心肠，难道没听说过沙漠仙人掌吗？” “沙漠仙人掌当然听过了，不就是一种植物吗？”颜晓月不知渡边为什么提起这么一个毫不相关的东西。 “它也可以不是一种植物，我在中东时，当地人就把假装在无人区落难，谋财害命的匪徒称之为沙漠仙人掌。” “你说那个女的？”颜晓月表示难以置信，“她怎么可能是匪徒？即便是匪徒，有渡边你在，我们也不怕，但万一她要真是一个落难者，也许刚才我们的绝情离去，就会使她丧失了一次活下去的机会。” “那我们投票，同意回去看看那个女的是什么情况的人，请举手！”渡边道。 千代和颜晓月都举起了手，她们的决定也在渡边的意料之中，这两人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江湖险恶。 第91章 妈蛋，你伤害了我的爱车 渡边一个漂亮的甩尾掉头，思域往回开了一千多米，停在那个女人身边。 渡边落下车窗问道“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吗？” 女人嘴唇皴裂，皮肤粗劣，头发上粘满尘土，后背上挂着一个破破烂烂的旅行包。 “我的摩托车坏在路上了，你们可以捎我一段吗？”她的声音嘶哑，一听就是好长时间没喝水了。 渡边瞥了一眼路边几乎被沙尘掩埋掉一半的摩托车，问道“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金边。” “那不顺路啊！”渡边试探道。 “无所谓的，只要你们把我送到一个有人烟的地方，我打一个电话，就有朋友来接我。” “上车，晓月给她拿瓶水喝。” “你们好，我叫张雅丽，是一个旅行博主，真是太感谢你们了。”女人接过颜晓月递来的农夫山泉，狂灌大半瓶。 “年纪轻轻就能放下一切到处旅行，我很佩服你的勇气！”颜晓月也曾梦想过这样的生活，却从没有行动过。 “嗨，只要你敢迈出第一步，就会发现世界有无限可能。”张雅丽鼓励道。 “可能我天生就是一个被动接受一切的人。”颜晓月感叹道。 “这也没什么不好的，各人有各人的活法。”渡边盯着后视镜中的女人接话道。 “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张雅丽问道。 “我们去额格纳旗谈点生意。”渡边道。 “额格纳旗的滩羊不错，全国有很多人去那里订羊，你们也是吗？”张雅丽似乎对荒漠戈壁很熟。 “公司想投资当地矿业，开采那里的稀土矿，我们是来打前站的，你还不知道，我们俩是日本人，我叫渡边谦，她是桥本千代，后座上是我们请的中文翻译颜晓月。”渡边又开始施展自己胡编乱造的能力。 “您中文这么好，还需要请翻译？”张雅丽一下子抓住了渡边话语中的漏洞。 “她是给我们老板请的，先带着她了解一下情况，免得谈具体业务时，有些地方翻译的不恰当，张小姐，您对这一带很熟悉吗？” “来过两次，也不算太熟，要不然也不至于把自己扔在路上” “去额格纳旗的路你认识，我们第一次来，这个地方导航也没什么信号，幸好没什么岔路，一直开到现在，也不知道走得对不对。” “去额格纳旗，我知道怎么走，前面就快要岔路了，你走右侧那条路就好。”张雅丽自信说道。 渡边神色微微一变。 他还是特种兵时，去巴基斯坦执行任务前，在这片荒漠中集训过很长时间，这条道路再熟悉不过，去额格纳旗遇岔路往左是口诀，这个张雅丽却故意把他们带入错误的方向，那条路既不通往额格纳旗，也不走金边，而是通向东风航天城的垃圾场。 果然，路越走越窄，水泥路渐渐变成沙石路，地平线上冒出一座座红色的山。 “我们走得不对，额格纳旗是县城，应该有县级公路相通，不可能走这种路的。”连颜晓月这种路痴都感觉情况有点不对劲。 “穿过这片山，就会通向一条主要公路！”张雅丽笃定地说。 思域拐入山中，山间湍流交织一时风沙弥漫，两侧山体并不高，颜色褚红，仿佛被烈焰烧过。 路已经渐渐不能称之为路了，随着他们不断深入，路好像消失了，思域的轮胎碾过戈壁，石子不断弹起来，砸在翼子板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终于它再也不能前行一步，一处陡壁矗立在眼前。 “这是怎么回事？”渡边手摸到了座椅下的手枪，佯装惊讶地问道。 “这就是诸位葬身的地方。”张雅丽脸色骤变，她拿出一部对讲机，打开旋钮，说道“你们都出来，这次的羊可能比较肥。” 山谷的另一侧响起引擎轰鸣的声音，没过两分钟一辆丰田越野车和一台长城皮卡飞驰而来，停在思域旁边，每车下来两个人，一人手持一杆老式猎枪，剩下三人每人拿一把锋利的大砍刀。 “下车！”张雅丽看了看呆若木鸡的颜晓月和千代道。 她们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了渡边谦。 “听她的，下去，这里风景还不错！”渡边推开车门，四处看了看，好像对面几个凶神恶煞之徒不存在。 颜晓月和千代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下车。 四个凶徒见到两位颜色出众的女人，目光中顿时多了几分猥琐下流的成分。 “靠车蹲下！”拿枪的男子把猎枪抵在渡边脑袋上。 颜晓月生怕他的枪走火，渡边阴沟里翻船，岂不知在渡边看来，他早已是个死人。 “张小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到了这个时候，渡边还在演戏。 张雅丽笑了笑，匪徒们也都笑了笑，刚开始还有点收敛，后来竟变成不可遏制的放肆大笑。 “我不是都说过了吗？从日本来的先生，你们是羊，而我们就是这戈壁滩上的恶狼，你说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无论发生什么，肯定和你想象的不一样！”渡边话音未落，头猛得偏向一边，手持猎枪的男子一枪打空，击碎了思域的车窗。 “妈蛋，你伤害了我的爱车！” 渡边的匕首快如闪电，直刺男子的咽喉，血从他嘴中喷出，他哽咽着想发出一点声音，却做不到，身体不受控制地倒在地上抽搐起来，殷红的血渗入沙土之中。 另外三人见此情况，皆是一脸懵逼。 “你们想单挑还是一起来？”渡边的匕首在手中飞快地旋转，阳光下好像一个银灿灿的金属盘。 一个自以为刀法过人的莽汉挥着长刀冲了过来，渡边贴着他的刀锋闪身斜刺，正中他的胸膛，那人一声不吭栽到地上，再无动静。 剩下两人再也没有勇气单独上来，他们彼此看了一眼，一起扑向渡边，电光火石之间，三个女人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只见一人脖颈处鲜血飞溅，捂着脖子在地上滚来滚去，另一个腹部被划开，肠子止不住地流了出来，他痛苦惊悚的哀嚎在山间不停地回荡。 第92章 你死不死可不是你说了算 张雅丽看到自己的四个同伙没两分钟就全部葬身在渡边刀下，知道今日遇上对手，不想点对策难以脱身。 她见颜晓月离得近，便趁她不注意，抽出一把小刀，抵在她脖子上，朝渡边喊道，“你放我走，我就饶她不死！” 颜晓月一点也不惊慌，比起她最近一段时间的经历，如今被人劫持，不过是小场面。 “你们害了多少人？”渡边并没有按照她的要求做，那把寒光闪闪，致人死命的匕首仍握在手中。 “呵呵，怎么也有四五十个，就算今天死了我们也是赚的！”张雅丽露出淫邪的笑容。 “你知道你们最可恨的地方是什么吗？” “你什么意思？” “你们杀死的都是心地善良的人，他们会死皆是因为动了恻隐之心，而这却是人间最宝贵的东西，这就是你的罪孽，死后估计要下十八层地狱。” “所以我不能死！” “你死不死可不是你说了算。” “怎么不是我说了算，你要杀我，我就拉着她陪葬。” “你还执迷不悟，真是死有余辜。”渡边转动了两下手中的刀，突然枪响了，一颗子弹从张雅丽眉心处射入，后脑钻出，掀掉了她半个脑壳。 渡边关上手枪保险，对颜晓月说“刚才你表现不错，很镇定。” 他再看向千代，只见她脸色苍白，嘴唇微微颤抖，她从没见过渡边杀人，看到他砍瓜切菜般杀掉了五个人，尽管他们罪恶滔天，但是这场面也几乎要抵达她所能承受的极限。 红色山脉之下，一片黄沙之中，五具尸体横陈于地，鲜血正从温热的身体中汩汩冒出。 渡边擦干净匕首，将它入鞘，他的目光延伸向远方，“我们现在必须抓紧时间把思域里的物资转移到丰田车上！” 颜晓月和千代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几公里开外，一堵横贯天际的沙墙正向他们所在的地方移动过来。 三人刚手忙脚乱将物资搬运完毕，全部躲进丰田车，沙尘暴的前锋便席卷而来，一时间，飞沙走石，遮天蔽日，煌煌世界如中魔咒，沙粒打在车窗上，发出尖利的吱吱声，群山之间光线幽暗，似被一层淡淡血色笼罩。若非亲眼所见，人们甚至会怀疑这里不是地球而是火星。 “千代，你今日算是见到了我的真面目，你我的婚约可以重新斟酌。”渡边看到千代恐惧的样子，心想或许她无法接受真实的自己，便望着外面地狱般的景象说道。 千代沉默了，她以为渡边就像《非常人贩》中的杰森斯坦森，打架都带着幽默和乐趣，可是刚才那种血淋淋的场面，真实而残酷，她若不是硬撑着，就要当场呕吐出来。 想到一双沾满鲜血的双手抚摸自己，她就不寒而栗。 “对不起，我需要适应一下！”千代大脑一片混乱，她不能做出任何决定。 “我会为你封刀，我们结婚以后，我将再也不碰刀枪，我们一起过普通人的生活。”渡边生怕千代反悔，他从未如此迁就一个女人。 “金盆洗手真的有那么容易吗？”千代看过很多黑道电影，一个非常厉害的杀手或者老大，一旦想退出江湖，往往性命不保。 “世界上哪有容易的事情，但是我愿意为你克服一切艰难险阻，哪怕是神的旨意！”渡边看到外面的风沙扭曲成黑虎衣明王的暗影。 颜晓月拿着千代那部手机，通过翻译软件偷听两人的对话，她没想到一向桀骜不驯目中无人的渡边在千代面前竟然能够说出这样的话。 “是神的旨意阻止了你那天的告白。”千代想起他们在日本的最后一天，她期待着渡边说出“我爱你”那三个字时，他却说要不要养猫，他那时一反常态的模样千代记忆犹新。 “渡边君，你心中没有神灵，又何必用神灵来做比喻呢？”千代心想，一个嗜杀成性的人当然不会对神有任何敬畏。 “不是这样的！”颜晓月突然说道。 渡边和千代不约而同地扭过头来，他们本以为自己语速很快，即便说的是非常隐私的问题，颜晓月也听不明白。 “渡边君是一个虔诚的人。”颜晓月用日语一字一顿说道，“不过他信奉的神灵，并非我们所熟知的罢了，那位神灵的名字，我无法翻译成日语，但他是一位将世间作恶之人送入阴曹地府受罚的神，是匡扶正义，铲除邪佞的神，渡边君便是他的代理人，他从未杀过好人。” “你怎么了解的这么清楚？”千代露出了吃惊的目光，她又看向渡边，眼睛好像在说“她真的仅仅是你的客户吗？” “风停了！”渡边打断了女人之间的对话，他知道解释是件很麻烦的事，就像写错了字，越涂抹越脏乱，不如放在一边，依靠时间的力量去解决，千代品行纯良，也不是小气任性的人，只要一切能回归正常，要不了多久，她就会放下这一切。 风确实停了，沙暴像黑山老妖似的往远方遁去，外面风和日丽。 渡边推开车门，车顶掉落下厚厚一层土，地面上的尸体已被彻底掩埋，炭黑色的思域一半车轮陷在细细的沙尘中，由于车窗破碎，驾驶员位置的油门和刹车踏板，亦被沙土埋没。 这时，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划过天际，“你们快看！”渡边对千代和颜晓月说，她们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到不远处的天空中，长征运载火箭正把神州飞船送向太空。 丰田越野车的驾驶感受跟思域不可同日而语，它年久失修，保养不周，再加上常年受风沙侵蚀，速度一旦起来，就像上了年纪的人喘不上气来，好在悬挂够高，够硬，在沙地里也能来去自如，渡边开了很久，才找到来时的那条路。 而另一个方向，来自新疆军区某特种部队的二十多人正在林海洋和刘宏的带领下，搭乘两架米-171直升机飞过一望无垠的阿拉善高原，争分夺秒地往额格纳旗而来。 第93章 火神降临 “看见那片隆起没有，你们其他人和车都埋伏在那片隆起之后，这里太阳很烈，可以挖掘掩体，搭设帐篷，在里面休息调整，狙击手和机枪手轮流值班监视路面情况，道路上只设两名步哨，伪装成这一带常见的航天城哨卡，负责盘问筛查过往车辆，我再提醒你们一遍，那个叫渡边谦的日本人非常凶狠，他已经杀害了我们很多执法人员，所以大家千万不能大意，步哨与支援人员要做好联系，如果遇到紧急情况，可以随时开枪，不必畏手畏脚，你们清楚了没有？”林海洋部署完工作，望着茫茫戈壁，作为国安局内部资深反谍作战人员，他还从来没遇到过派两队最精锐的特种兵实施抓捕的情况，渡边谦究竟何许人也？有这么大本事，他期待着早日与之相遇。 林海洋的安排从战术角度来看，无懈可击，那片隆起的沙丘距离公路不过两百多米，两名狙击手和一名机枪手，随时可以对公路上的任何车辆实施火力突击，特种部队的沙地车，在荒漠中具有良好的机动性，车上安装着全军最新式的“火神”多管机枪，它一旦开火连装甲车都遭不住，别说普通民用车辆了。 如果渡边他们一头扎进这个陷阱，就算他有三头六臂，也只能束手就擒，但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或许真是黑虎衣明王显灵，偏偏在这同一天，另一伙亡命之徒，也行驶在这戈壁滩唯一的一条公路上。 他们的三辆皮卡车，正好在渡边的丰田越野车前面。 李志豪吹着口哨，盯着外面的荒漠，这是他第一次到额济纳旗边境接收来自俄罗斯的毒品。 他是公安部和国安局的通缉要犯，从不轻易露面，要不是阿勒泰口岸最近让缉毒警察盯上，他才不会冒险踏上这次漠北之旅。 一路上还算顺利，航天城的哨位形同虚设，检查一点也不严格，他们伪造的通行证，哨兵只是瞟一眼就放行了。 眼看再过二十分钟就要到额济纳旗了，前面突然又冒出一个临时检查站，这不得不使他警惕起来。 “以前这个地方有检查站吗？”他问向导。 “从来没有，只有航天城附近有，额格纳旗还是第一次见到。” “而且他们有枪！”李志豪指出，航天城哨卡的士兵们只是扎一根破腰带，拎一根防暴棍，而这个临时检查站两个哨兵却背着枪，而且不是一般的九五式，而是最新式的一九一步枪。这么热的天，他们还戴着头盔，穿着防弹衣和战斗装具，跟平时在这里遇到的那些作风稀拉的军人完全不同。 难道是针对我们的？李志豪感到心跳有点加快，但现在想调头逃跑已经来不及了，岗哨正朝他们挥手，示意路边停车接受检查。 好在只有两个人，要是情况暴露，就干掉他俩。 “各车注意，随时做好战斗准备！”他在对讲机里呼道。 两名哨兵警惕性很高，他们一人上前盘问，另一人双手持枪，指向买一提的司机。 “你们去额格纳旗做什么？”士兵问道。 “拉点牲口吃的草料。”李志豪答道。 士兵看向车里的其他人，只见他们神色惊慌，面相凶悍，凭着多年来与犯罪分子打交道的经验，他知道这伙人肯定有问题。 “现在所有人下车，靠车站成一排，我们要对你们进行例行检查！”士兵命令道，同时给同伴递了一个眼色，另一名士兵心领神会，拿起对讲机向指挥官报告，发现可疑人员。 “是渡边他们吗？”林海洋听到对讲机里的声音内心波涛汹涌。 “应该不是，但他们极有可能是危险的持械犯罪分子，我的人正在检查。”特种部队指挥官道。 “赶紧放他们走，我们的目标是渡边谦，不能打草惊蛇！”林海洋道。 “你有没有搞错？”特种部队指挥官道“要是他们真是犯罪分子，你知道后果有多严重吗？可能会有成百上千的无辜群众死亡，我们的专职就是跟他们作战，这次帮你们只是副业，所以你的命令我不可能执行。” “兄弟，我们都是牧民，赶时间呢，能不能通融一下啊！”李志豪的手握在枪上，他知道不能下车，一旦下车他们就会丧失最后的机会。 “我让你们马上下车！”盘问的士兵突然拔出手枪，指着李志豪道。 远处的机枪手和狙击手看到哨兵拔出枪来，立刻聚精会神将火力集中在第一辆车上。 这时，后面一辆皮卡上有个大胡子抽出一支五六冲锋枪，朝着两名哨兵开火了，可惜枪法太差，再加上两名特种兵反应神速，早趴在地上，一个翻滚躲在路牙子下，他们的反击精准无比，只两枪就将开枪的大胡子打死。 “下车，跟他们拼了！”李志豪怒吼道，他还没有推开车门，就被狙击手一枪爆头，通用机枪射来的弹雨，几秒钟的时间就把第一辆皮卡车打得千疮百孔，车上五人顿时血花飞溅，命丧黄泉。 后面两辆车眼见情况不妙，直接拐下公路，往戈壁滩深处逃窜，两辆特种部队沙地车飞快地从埋伏地点冲了出来，皮卡车在戈壁上根本跑不过沙地车，不一会儿，就被撵上，特战队员警告无效后，架起“火神”多管机枪，随着电机启动，“火神”发出电锯般凄厉的声音，射出一道道死亡射线，将两辆皮卡打得原地爆炸，车上人血肉横飞，没留下一具全尸。 “我靠！前面是什么情况？”渡边一脚刹车踩到底，丰田越野车停在路上，千代和颜晓月也被“火神”那骇人的威力所震慑。 他们前后的两辆地方车辆也停了下来，人们都张大嘴巴，注视着这难得一见的奇观，女士们纷纷掏出手机，拍摄视频，好发朋友圈。 “你们干的好事！这回全天下人都知道了！”林海洋望着两辆冒着黑烟的皮卡车，痛心疾首地说道。 第94章 什么叫明显更漂亮一点？ “没事，我的人很快就能把战场清理干净，现在我们只需观察那几辆地方车，看看他们哪一个不敢经过前面的检查站，说不定就能发现渡边谦。”特种部队指挥官一边拿着望远镜盯着观望中的地方车辆，一边说道。 现实很快打了他的脸，只见所有的地方车辆纷纷掉头往回开去，没有谁敢到检查站那里尝试一下，毕竟“火神”收割人命的场面太过刺激，不明真相的群众看看热闹还行，让他们以身犯险那是万万做不到的。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颜晓月见渡边从容不迫地把着方向盘，似乎并未因为道路受阻而感到焦虑。 “我们现在离额济纳旗不过二十多公里，随便找条小路就能绕过去，你们都累了，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晚上我单独去额格纳旗勘察一下情况再说。” 渡边把车开上一条通向胡杨林方向的水泥板路，心里琢磨着，刚才那伙人肯定是特种部队的，他们来这里布控，到底和自己有没有关系呢？ 如果有关系，以这么强大的火力来对付自己，也太过分了，但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他们怎么会知道自己在这里？整个撤离情况，他只对老徐说过，难道？他出卖了我？渡边想到这里不寒而栗。 汽车进入胡杨林中，沿着一条小土路七拐八绕，最后停在了一条大半干涸的季河旁边，“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弱水河。”渡边对千代和颜晓月说道。 她俩都摇摇头表示从来没听说过。 “真是没文化，老子曾说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你们竟然连弱水也不知道。” 渡边下车，踩在绿茵茵的草地上，这里跟荒漠戈壁距离不到五公里，却像两个世界。 “我们今天晚上就住在那里。”渡边指了指不远处临近河边空地上的几个蒙古包。 “他们家的手扒肉特别好吃，你们俩也算有口福。” 渡边双手插兜往那边走去，千代扶着一瘸一拐的颜晓月跟在他身后。 老板见有客人来了，从一个最大的蒙古包里出来，“欢迎光临金色时代民宿，我们有酒有肉，有歌有舞，希望能让你们在这里尽享大漠豪情的同时，也能吃好喝好休息好！” “这么多年了，广告词还是这么老土。”渡边和老板握握手揶揄道。 “你以前来过？”老板仔细端详了渡边一番，印象中实在找不出这个人来。 “十几年前，我当兵在这里训练时，开车不小心轧死了你一只羊，你讹了我两千多块，不记得了？”渡边言语中带着讥讽之意。 “你以前不会是飞龙特种大队的？真是贵客啊，在这里吃饭住宿给你们打八折。”看样子老板还没有完全忘记自己做过的这件亏心事。 “这两个都是你女朋友？”老板盯着两位美女看了老半天，心想这小子可艳福不浅。 “你少放屁，那个子高一点，明显更漂亮的才是我女朋友，那个个子矮一点，瘦一点的是我妹。” 什么叫明显更漂亮一点？渡边你是诚心的，颜晓月脚上本来很痛，让渡边这么一说，真是火上浇油。 “能不能把你妹介绍给我儿子呢？你看他在那里，也是一个帅小伙！”老板笑道。 只见老板儿子正在不远的马棚中喂马，听到有人说话，扭过头，露出一张大饼脸，“果然很帅！”渡边赞叹道。 “妹妹你有没有兴趣？蒙古族的小伙很强壮的！” “对不起，我已经有男朋友了。”颜晓月面若冰霜，她对渡边拿自己开涮非常不满。 “你女朋友怎么一句话也不说。”老板从柜台的冰柜中，拿出一瓶啤酒递给渡边道。 “她是日本人，听不懂我们这里的话！” “你可真厉害，为国争光啊！”老板喝了一口酒朝渡边竖起大拇指。 夕阳西下，老板煮了一只羊，点上篝火，他们就坐在弱水河边，胡杨树下，吃手扒肉，沙葱炒蛋，听老板演奏马头琴，看身材完全走样变形的老板娘跳蒙古族舞蹈《寻找心灵的天空》。 几瓶啤酒下肚，人的热情起来，渡边邀请千代加入了老板和老板娘的行列，千代本来就学过艺术体操，跳这种节奏简单的舞蹈当然不在话下，她和渡边跳得热情洋溢，甚至有点疯魔，这两天的抑郁不快之情一扫而空，颜晓月脚上有伤，只能干瞪眼，老板的儿子没事就朝她瞟上两眼，看得她面红耳赤，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曲终人散之时，天已黑透，老板虽然海量，但还是在跟渡边的较量中一败涂地，“你们当兵的果然厉害，我也是年龄大了，换成早几年，可不一定谁输谁赢。”老板在老板娘的搀扶下大着舌头说道。 渡边喝了不下八瓶啤酒，两瓶白酒，虽然还不至于像老板那样，倒床就不省人事，但也酒意甚浓，所谓酒壮怂人胆，何况这个人本来就胆大包天，他本计划骑着从老板那里借来的摩托车，找一条可以绕行额格纳旗的小路，酒喝多了，竟然改变主意要去白天那个临时检查站一探究竟。 渡边将两个女孩安排好，叮嘱千代照顾好颜晓月，却偷偷摸摸塞给颜晓月一把手枪，他心里很清楚，如果真发生什么事，颜晓月肯定比千代有胆识。 他骑上快乐的小摩托，行驶在空寂无人的旷野中，戈壁滩上空星光璀璨，地下却伸手不见五指，目之所及，只有摩托车照出的一豆灯光。 渡边的摩托车刚从支路开上主路，只见一个货郎骑着小三轮疾行而过，渡边口渴得厉害追上他买了一瓶水。 “这么晚了还有生意？”渡边和货郎并驾齐驱。 “哎，前面检查站订了吃的，给他们送一趟。”货郎答道。 “就是额济纳旗那个临时检查站吗？” “对啊！听说今天上午那里可精彩了，他们用机关枪打死了二十多个暴恐分子。”货郎满脸兴奋地说道，好像他看到了当时的场景。 第95章 我就是你们要找的渡边谦 “这么说来这里不太平呀！”渡边假装感慨道。 “也不能这么说，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毕竟从航天城到额济纳旗是军事重镇，一般人是不敢在这里整事的。”货郎自信道。 “他们都订了些什么呀？听说这两年军人的伙食不错。”渡边很感兴趣地问道。 “没什么东西，就是二十份炒饭和炒面，还有给领导炒了几样小菜，总共没多少钱，大晚上跑这么一趟，才挣一百多块钱。”货郎抱怨道。 “喔，那真是挺辛苦！”渡边若有所思道。 “谁让你私自订餐的？”林海洋知道刘宏给大家订了夜宵非常生气，这种无组织无纪律的行为他在部队时就深恶痛绝。 “兄弟们熬了一整天了，就吃了两顿军用食品，我帮不上什么忙，给大家改善一下伙食怎么了？”刘宏很不服气，心想你一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莽夫凭什么对我颐指气使。 “要是让渡边发现，任务出了纰漏，你负得起责吗？” “你可真有意思？渡边是神仙啊？我们订餐的事他都能知道？你也太神经过敏了。”刘宏不以为然。 “行了，老林你也别抱怨了，人家刘主任也是一片好心，说实话，军用食品实在难吃，吃得我老胃病都快犯了，我本来打算自己找人订餐的，没想到刘主任这么大方主动请客，咱们没必要想东怕西的，他渡边再厉害，能强过今天上午那帮武装悍匪吗？我向你保证，只要这个日本人敢从咱们这里过，我一定让他人头留下。”特种部队指挥官说道。 这两人真是无知者无畏！一点隐蔽战线作战的原则都不懂，却又盲目自大。 林海洋懒得跟他俩争论，默默地点了一支烟。 渡边给货郎扎了一针麻醉剂，害怕他在沙漠里躺着被风吹感冒了，特意把三轮上遮盖饮料的棉被拿下来，盖在他身上。 “对不住了，兄弟！说不定明天你就会上新闻。”渡边看着睡得格外深沉的货郎说道。 他穿上货郎那件饱经沧桑的外套，戴上这里常见的防风面罩，骑上小三轮，三轮里的套餐都让他这个化学系的高材生动了手脚。 夜晚荒漠气温下降很快，时间逼近晚上十点，士兵们都穿上大衣，他们饥肠辘辘，自从得知刘宏订了外卖，士兵们都把难吃的军用食品扔到一边。 公路旁值班的两个哨兵，不时将目光看向深不可测黑暗，期盼着想象中的外卖车赶紧到来。 终于远方出现了一个光点，它不断扩大，直到近前，两个哨兵举起枪，“货郎”吓了一跳，他还没停稳三轮车，就把双手举过头顶，差点窜到沟里。 “干什么的？”哨兵手中的一九一步枪黑色的枪管在车灯照射下闪耀着金属的光泽。 “我是来给你们送餐的。”货郎战战兢兢说道。 一个哨兵持枪指向货郎，另一个开始检查三轮，他发现除了他们预定的套餐和饮料外，三轮中还有一些零食和香烟。 “给我来条玉溪。”检查三轮的哨兵递上来三百块钱。 货郎把烟递给他，同时找了他二十块。 “你的烟卖得有点贵。”哨兵撕开一包烟，点了一支，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大半夜给你们送过来，还受到这种惊吓，给你找二十块钱就不错了。” “说得有道理。”哨兵嘿嘿一笑。 “给我也拿一瓶饮料。”据枪警戒的士兵也放松了警惕，他背起枪，走到车边，挑了一瓶脉动。 抽烟哨兵拿起对讲机呼道“刘主任订的餐到了，找两个人过来拿。” “你们当兵的也真不容易，大半夜不睡觉，在这荒郊野岭待着，是在演习吗？”渡边知道这附近经常有炮兵部队驻训演习。 “演习？”抽烟的哨兵笑了笑，“你没听说上午的事吗？” “听说打死了不少人。” “可惜不是我们要抓的人，只是一群误打误撞的倒霉鬼。” “什么人？值得你们这么兴师动众的。” “据说是个间谍，日本人，具体怎么回事，我们也不清楚，对了，老乡你帮我看看，有没有见过这个人。”哨兵拿出渡边谦的照片给货郎看。 “没见过！”货郎摇摇头。 “哎，也不知道上级的情报准确不准确，我们还要在这里待多少天，这个地方太阳太猛了，才待了一天我的皮肤就快晒裂了，你们卖不卖防晒的那种面罩啊，最好是迷彩色的。” “回去帮你看看。” 这时从黑暗中走来两个士兵，他们抬走了塑料袋包装好的套餐。 “那就这样，祝你们用餐愉快，如果有需要，给我打电话。”货郎掉转车头，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三轮开出一公里远，货郎把车停到一边，熄灭车灯。 渡边摘下口罩，下了主干道，往回摸去。 七八分钟以后，他悄悄靠近了刚才的哨卡，两个哨兵已躺在地上不省人事，地上撒了一片蛋炒饭。 渡边沿着刚才士兵抬饭的方向，向戈壁里走了两百多米，看到一个伪装极好的据点，里面透出些许灯光。 “你们这是怎么了？快醒醒。”一个焦虑的声音传了出来。 渡边仔细听了听，好像只有他一个人还清醒，便抽出匕首，跳了进去，只见里面歪七扭八躺着二十多人。 三个貌似领导的人睡得最深，看样子他们只吃了几口菜就顶不住了。 那个正在四处推搡别人的士兵转过身，看到掩体中突然闯进一个戴着面罩的陌生人，不禁大惊失色。 他速度够快，短暂的惊慌之后，手已摸到快枪套中的手枪，渡边更快，士兵的枪刚拔出来，他的刀便刺中了士兵的手背，他惨叫一声，枪掉在地上。 “你究竟是什么人？”士兵还想挣扎，渡边的匕首已抵在他腰际，只要他敢轻举妄动，刀锋就会刺穿他的腰子。 “我就是你们要找的渡边谦。”渡边摘下面罩。 士兵看到他的真容，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渡边一针扎在他脖子上，士兵立刻被麻醉了，陷入了比别人更深沉的睡眠。 渡边拿起三个领导的手机，通过指纹解锁，查看里面的信息，其中刘宏手机中敏感信息最多。 “他们的直属领导原来叫做冯胜军，很显然他们是受到这位领导的指示来到这里的。”他自言自语道。 忽然渡边眼前一亮，他想起张岩在关帝庙后和他一起吃烧烤时说过的话，他之所以能来中国也是冯胜军的旨意。 冯胜军跟老徐的关系相当不一般，要不然也不能给他们介绍那么多生意。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现在自己的一举一动，冯胜军如此清楚？ 把这一切联系起来之后，渡边对老徐的疑虑更深了，自己千辛万苦前往蒙古边境，到底是准备撤离还是自投罗网呢？ 麻醉剂的药效大概还能持续五六个小时，渡边看了看表，准备走出据点，这时，他看到朝向公路的土坎上放置着一把高精度狙击步枪，狙击手躺在旁边打着呼噜。 渡边端起枪瞄了瞄，“竟然还带夜视功能，中国这几年武器装备发展真的很快。” 这玩意儿到蒙古边境说不定有用，渡边扛起它，走入大漠之中，此时，月亮正从地平线上升起，如水的月光开始笼罩大地。 第96章 如果真到那一步，你就赶紧逃命吧 颜晓月发现自己被困在一个狭小的水池中，脚上铐着锁链，冰冷的池水在不断上涨，冯胜军和刘宏就站在池边俯视着她。 “赶紧交待，渡边到底在哪里？”刘宏阴着脸说道。 “我不知道。”颜晓月真不知道，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这个小丫头的嘴可真硬啊，不过水就快将她淹没了，窒息而死的感觉可不好受。”冯胜军吸了一口烟说道。 “你们快放我出去！”水已经没过颜晓月的脖子，她仰着头才能勉强呼吸。 “既然你这么不配合，对我们就是个麻烦，只能处理掉你了。”刘宏蹲下身子，看着池水逐渐吞没颜晓月。 她已无法呼吸，缺氧和恐惧交织，使她仿佛掉入了阎罗地狱。 “晓月，醒一醒，快醒醒！” 颜晓月睁开眼睛，看到渡边忧虑的眼睛，才知道原来是做了一场噩梦。 “你没事？”渡边见她满头虚汗，手脚冰凉，生怕她在这荒凉之所生起病来。 “我没事。”她看了看表，才不过凌晨两点，千代正在穿衣服。 “我们现在就要出发过额济纳旗，你抓紧时间穿好衣服，收拾自己的东西。” 皎洁的月光照亮了戈壁滩，丰田越野车通过临时检查站时，那两个哨兵还保持着渡边离开时的姿势。 额济纳旗凌晨的街道空荡荡的，渡边转遍整个县城才找到一家营业的粥店，他买了一大堆吃的，从额济纳旗出发到边境还有一百多公里，除了边防军的营地和哨所外再没有任何人烟。 清晨的阳光从地平线上照射过来时，渡边停下了车。 “吃点东西。”他叫醒了在车上睡觉的千代和颜晓月。 她们睁开眼睛，环顾四周，发现都是茫茫旷野，连道路也不见了。 “看到那座山了没有？像不像一匹奔腾的骏马？那就是蒙古境内的铁马山，接应我们的人就在山下的一个小村庄。”渡边喝了一口豆浆说道。 “看着好像还挺远的。”颜晓月拿起渡边的望远镜瞅了瞅。 “大概四十公里左右。” “这种路况，开车估计要一个小时？”颜晓月昨天晚上没吃多少东西，冰凉的油条她吃得津津有味。 “开车？”渡边笑了笑，“这段路我们只能走过去，要是开车，再往前走五公里就会被边防军发现。” “什么？”颜晓月想到自己受伤的脚恐怕经受不住四十公里的考验。 “你们在说什么？”千代听不懂他们的对话，有点着急。 “我说我们从现在开始只能弃车步行了。” “走多远？” “四十公里。” “那还好了。”千代高中和大学时远足过好多次，这点距离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不过她怎么办？”千代想起颜晓月受伤的脚。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只能由我背着了。” “当然不介意，我又背不动。”千代笑道。 渡边整理了一下车上的物资，只留下吃的和少量武器，其余东西全部遗弃，千代主动请缨担负了携带生活物资的重任，渡边背起颜晓月和那把狙击步枪，趁着阳光还不强烈，他们徒步出发了。 颜晓月趴在渡边后背上，心里惴惴不安，当初在树林里让渡边背着时感觉是一种享受，现在却如坐针毡，在三人行中她成了一个明显的累赘。 千代虽然背负的重量超过了三十斤，但是她好像很轻松的样子，一来是她有过远足锻炼的经验，二来这草原荒漠的壮美景观是她不曾领略过的，因此充满了新鲜感。 她不时看到一些新奇玩意儿，跟渡边指指点点，好像他们不是在逃亡，而是在踏青游玩。 “小心，快趴下！”走了几个小时后，渡边突然惊呼道。 他们三人趴在地上，渡边迅速从千代的背囊顶部抽出一条迷彩毯子，遮盖在他们身上，三个人挤在一起，彼此的呼吸清晰可闻。 远远的天际线方向上升腾起一点烟尘，渡边拿起望远镜，从镜筒中看到，两辆猛士侦察车开了过来，不一会儿它们就行驶到距离渡边一行人不到五百米的地方，但车上的人似乎什么也没发现，径直往远方驶去。 “他们是边防军的巡逻队。”渡边深吸一口气道。 “这种巡逻队很多吗？”颜晓月贴着他的耳边问道。 “不是很多，边境线那么长，他们才多少人。” “我还一直以为边境线守卫森严都是铁丝网和地雷呢！”颜晓月说出的这句毫无常识的话成功地逗乐了渡边。 叶丽珊正戴着太阳镜在铁马山下一条宽阔的野河边钓鱼，这里的鱼又多又傻，下钩就咬，比在日本钓鱼容易多了，完全没有任何技巧可言。 “老板的电话！”井上淳九把手机递给她。 “你们准备好了吗？”老徐的声音虽然很镇定，但是语速增快，丧失了平时沉稳的节奏。 “冯胜军没拦住他？”叶丽珊又钓起一条鱼。 “嗯，现在靠你们了！” “你猜渡边知道不知道？”叶丽珊把一只小蚯蚓穿在锋利的鱼钩上抛入水中。 “知道什么？” “知道我们准备杀死他。”叶丽珊道。 “应该不知道。”老徐说这句话时，自己也脊背发凉，没了信心。 “他要是知道了，死的就是我们。”叶丽珊看向井上淳九和山田骏。 “所以我才派你来啊，渡边最信任的人不是你吗？”老徐自我安慰道。 “我真不想辜负他的那份信任，渡边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但这种人一旦被出卖，报复起来也会变本加厉。” “因此你们不能失手。” “老徐，我要是被渡边杀了，你会怎么办？” “我会亲自结果掉他。”老徐看着办公室墙上他和叶丽珊的合影，竟然有点后悔让她冒这么大风险了。 “不必了，如果真到那一步，你就赶紧逃命。”叶丽珊挂断了电话。 一阵风吹过，河面上水波不兴，叶丽珊放下鱼竿，站起身来，对着空气说道，“以前我总是盼着你早点完成任务回来，现在却希望我们永远不要再见。” 第97章 这回该把你爸气死了 房间里窗帘紧闭，茶几上的水杯中塞满烟头，地上酒瓶林立。 吕刚请了七天假，一步也没离开独居的出租屋。 他坐在地上，一遍又一遍地观看当年韩云的庭审录像。 “你们都是罪人，如此裁决，良心上能过得去吗？既然法律不能主持公道，那就等着黑虎衣明王的审判。” 画面中韩云面色阴沉，语气淡定，好像他这个原告能决定一切。 他确实决定了一切，与他母亲出事相关联的所有人后来全都一夜殒命，唯独周浩逃过一劫，那还是因为作为当事人，他正在看守所中收押。 韩云当时的心情大概跟自己此刻一样，当了那么多年刑警，亲自将许多罪大恶极之人绳之以法，如今面对一个如此嚣张跋扈的恶棍，他竟然没有任何办法，想到玉湖公安分局刘局和治安队长梁峰那种人的嘴脸，他怒不可遏，恨不得把他们全部干掉。 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吕刚又想起老蔫，他赌上身家性命和儿子的前途，只因为信任自己，难道就这么白死了？绝对不行，只要周浩一天逍遥法外，他就一天不得安宁，不如像韩云那样，亲自动手把他送上西天。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就把吕刚吓了一跳，作为一名警察，从他上警校开始就明白法外施刑乃是行业大忌，警察的职业只有抓贼，审判则是司法系统的工作，然而曾经的法制信仰，在周浩堂而皇之走出公安局大门时就轰然倒地，土崩瓦解了。 吕刚拉开了窗帘，久违的阳光照射在他苍白的脸上。 “我真是太蠢了，竟然想跟这个人渣同归于尽。” 作为一名资深刑警，见过那么多犯罪手段，又对警察办案的方法了如指掌，如此得天独厚的优势要是不多加利用岂不是蠢猪笨牛。 问题找到了突破口，吕刚一下子从颓废的状态中走了出来，他打开窗户，深深地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把一片狼藉的家里收拾干净，便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划起自己的行动。 凌晨两点多，西京市的夜生活临近尾声，食客们都已散去，赵瑞开始收拾桌椅打扫卫生。 “给我烤十个羊肉串，再来一瓶冰镇啤酒。”一个穿着皮衣的中年人走进来道。 “对不起，老板我们打烊了，您去别的地儿看看。” “几年不见，你都会说对不起了。”吕刚撂下一个椅子坐了下来。 赵瑞仔细打量了一番中年人，“原来是吕警官，你苍老了这么多，哎呀，为人民服务果然辛苦啊！” “少废话，赶紧给我烤俩串，看看你的手艺到底行不行。” 赵瑞重新升起炭火，给吕刚烤了满满一桌美食，又从冰柜中取了一提青岛啤酒，放在桌边，亲自给吕刚满上一杯。 “你整这么多，想撑死我呀。”吕刚吃了两串羊肉，外焦里嫩，满口流油。 “吕警官大驾光临，岂敢招待不周。”赵瑞端起啤酒和吕刚碰了碰一饮而尽。 “你这造枪的手，现在烤串也技艺超群啊。”吕刚夹了一口锡纸鲶鱼，蒜香浓郁，回味无穷。 “您别提了，早知道可以凭这个手艺谋生，年轻时也不会走那么大的弯路，吕警官千万别客气，一定多吃点，不够我再给您烤。” 吕刚忽然生出仗义多为屠狗辈之感，为什么以前亲手抓获的犯罪分子们，出狱从良后，比自己许多人模狗样的同事更像好人呢。 “你还有枪？” “吕警官，你别开玩笑了，就是因为那玩意儿我蹲了十年大牢，到现在还是光棍一条，我妈都被气死了，你说我现在还弄那个干什么？”赵瑞被吓了一跳，他以为吕刚查哪个案子又查到他头上。 “你去把门关上！”吕刚喝了一杯啤酒道。 赵瑞不清楚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照办。 “你当年造了那么多把枪，没自己留几把？” 赵瑞坐回来后，吕刚继续逼问道。 “我对天发誓，要是…” “别给我整这套，你们的发誓都跟放屁差不多。” “吕警官，我真是良民，枪那么危险的东西，在你们抓了我以后就全部上交了。” “你好好想清楚，我不会无缘无故来找你。” 赵瑞连喝两杯啤酒，似乎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 “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关上店门吗？我是为了救你，只要你把剩余的枪交出来，我们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你还可以自由惬意地吃烤串喝啤酒，不然的话，证据移交到检察官那里，你恐怕还要再进去十年，这回该把你爸气死了。” 赵瑞带着吕刚来到了城郊一处废弃的砖窑，他拿着手电钻到窑洞里，不一会儿取出一个油布包裹的木盒。 “最后两把了，外加二十发子弹，都在这里。”他把木盒递给吕刚。 “我们今天见面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吕刚打开木盒，看到两把铮明瓦亮的手枪躺在里面。 周浩醉醺醺地从宝马上下来，摇摇晃晃走进一个小巷子，他的一个情妇就住在小巷尽头的一处民居里。 经过巷子里唯一的路灯时，周浩发现昏暗的灯光下站着一个人。 “吕警官，你怎么在这里？”周浩看清是吕刚后，一点也不惊慌。 “老蔫是你杀的？”吕刚的声音冷飕飕的。 “怎么？钓鱼执法啊，偷偷录音的东西是不能作为法庭证据的。”周浩笑嘻嘻说道。 “无所谓了，告诉你又何妨？我和他本来井水不犯河水，他非要招惹我，你说怪谁呢？吕警官其实害死他的人是你，这点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你这个人渣死期到了。”吕刚掏出手枪指向周浩脑门。 “呵呵，吕警官你吓唬谁呢？有本事你真开枪，我再凑近点，你别打偏了。”周浩故意往吕刚身前又挪了挪。 吕刚扣动了扳机，子弹打进周浩的脑袋中，鲜血喷溅了他一脸。 他还不解气，又朝着周浩身体上连开了五六枪。 刺耳的枪声回荡在郊区寂静的夜空中。 “死有余辜！”吕刚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快感。 第98章 不忘初心，嫉恶如仇 吕刚回到家中，在浴室中洗澡，那把刚刚杀过人的枪就放在门口的鞋柜上，温热的水浸润着他的身体，这段时间积蓄在内心的愤怒，彷徨，焦虑一扫而空，取而代之是轻松和愉悦。 杀掉了周浩，他发现一直禁锢自己的那道红线，不过徒有虚名，一旦越过去，人生别有一番天地。 接下来就是梁峰和刘局两个败类！ 吕刚坐在浴缸中，思索着怎样不动声色地让这两个家伙人间蒸发。 正在这时手机响了，谁会给我打电话？作为省厅的边缘人，他请了一个星期假，单位好像已经忘记了他的存在。 这是很长时间以来，除了那几个死党外，他接到的第一个电话。 吕刚裹上浴巾从浴室出来，看了看来电显示，马上拿起电话。 “李书记你好。” “吕刚你在哪呢？”省委政法委李志国书记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 “在家休假呢。” “胡闹，省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这个刑侦专家还在家里躲清闲。” “出什么事了？” “云锦线的事你不知道？”李书记感到很诧异，“这样，你现在赶紧来我办公室一趟，我有重要的事给你交待。” 省委政法委书记亲自召见，吕刚知道事情非同小可，他匆匆打了一辆车，不到半小时就进入省委大院。 “吕刚，快请坐。”李书记每次见吕刚都很亲切，他把沏好的茶给吕刚倒了一杯，吕刚一时受宠若惊，坐立不安。 “听说你这段时间很消沉啊，上次处分的事别太放在心上，人生嘛难免要起起落落，遭受点挫折嘛。” 您说得倒轻松，我这是一直在落，基本没起过，别人年年立功嘉奖，我没事就挨处分做检查，能一样吗？吕刚心里这么想，嘴上却说“领导您说的是，最近我也在反思，自己做事莽撞的性子是要改改了。” “莽撞也不一定完全是坏事，有时打破既有局面没有一股莽的精神也不行，我们公安系统现在就是见风使舵，明哲保身者太多，所以才乌烟瘴气。”李书记若有所思地说道。 “领导您找我来什么事？”吕刚心想，您这么大一书记，不可能专门给我这个小刑警打电话，仅仅是为了思想教育。 “我已经给祁伟同打过招呼了，要你加入云锦线案件专案组，彻查事情的来龙去脉，有什么事直接跟我汇报，这是惊动公安部的大案，也是我们省两个月以来第二起涉枪的有组织犯罪活动。”李书记抿了一口茶说道。 “领导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咱们厅里那么多警察，你为什么偏偏选中我？” “因为你干净，背景清白，办事能力强，不忘初心，嫉恶如仇，你这样的警察没有提拔起来，是我们党委的失职。”李书记说这些话时，脸上露出一副十分无奈的表情。 “咱们西京市公安系统的整体生态有很大问题，这也是中央把我调到这里来任职的主要原因，下一步，公安部的巡视组就要进驻海东了，我希望你在调查案件的同时，也能花点心思，留意一下身边人。” 吕刚走出省委大院，站在路口等出租车时，一辆白色的轩逸停在他面前。 “吕警官好久不见，去哪里？我捎你一段。”吴涛落下车窗道。 吕刚坐进车中，他对总是神出鬼没的吴涛没什么好印象。 “听说李书记亲自点将，让你加入了云锦线枪案的专案组，刚好我也在组中，你有什么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吴涛听说了吕刚最近的遭遇，知道他心情可能不太好。 “这个案子，又和你们国安局有关？”吕刚心想，什么事情你们一掺和就别指望查清楚了，这也是秘密，那也不告诉别人，一问就是涉及国家安全，真是烦死了。 “这是我们国安局内部的大案，局长都被惊动了，这场枪战现场留下了四十多具尸体，光我们系统内就死了二十三人，还有两名无辜群众受到牵连。”吴涛这次倒显得知无不言。 “你们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吗？” “事情其实很简单，我们有个要员本来在巴什罕大道附近的安全屋里待着，但是六月十八日那天，紫金区发洪水，安全屋所在地让洪水淹没了，要员被迫转移，在云锦线小清河大桥以北遭到一伙武装暴徒袭击，双方都死伤惨重。” “又是要员遭袭，你们怎么那么多要员？”吕刚不禁想到了颜晓月。 “不是别人还是上次那个颜晓月。” “啊？这个姑娘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天天让武装暴徒追杀，现场有没有目击证人或者留下什么证物没有？” “就地方群众那辆汽车的行车记录仪上，有一段模糊的影像，其他的暴徒都查不到任何身份，跟溪石花园案一模一样。” 溪石花园案，不就是明宇集团李天龙干的吗？难道这次也是他们下的黑手？ 想到这里，吕刚来了精神，“你现在有空吗？我不回厅里了，如果方便的话带我去现场看看。” 几天的时间，国家安全局的人和省厅的刑侦队，早把现场清理的一干二净了，吴涛只能凭着自己的记忆给吕刚介绍当时的情况。 “这个地方就是群众小轿车所在的位置，有个暴徒朝他们的汽车发射了二十五发子弹，可怜这对小情侣当场被打死，本来车上有高清摄像头的，可惜当时下大雨，画面看起来模糊不清。” “你手机里有没有拷贝那段视频？” “还真巧，没有拷贝，但我在检查车里情况时，用手机录了像。” 吕刚看完录像心情久久难以平静，这个犯罪分子如此张狂，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对手无寸铁的无辜群众犯下如此暴刑。 他正要和吴涛进入树林去看看其他地方的情况时，脑海中忽然掠过一道电光，这个人长得跟明宇集团的刘天很像！ 为了扳倒明宇集团，吕刚煞费苦心的对其组织结构进行了严密的调查，虽然许多具体细节有待查证，但是几个主要头目他还是心中有数的。 第99章 你是什么货色，我还不清楚？ 李天龙手下的四大天王，周浩负责打理娱乐业，谭龙主营房地产和物流，李政管理矿产和高新产业，刘天没有主管任何具体产业却在集团内部地位颇高，人人惧怕，吕刚猜测他就是李天龙的王牌打手，专门干黑活的，如果录像里的人真是他，那么这个家伙的能量恐怕超乎想象，明宇集团的那个军火库估计也在他的掌控之下。 “吕警官，有什么发现吗？”吴涛见吕刚凝神沉思，以为他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没什么。”敌我难分，吕刚现在除了过从甚密的姚军华，曹正帆和张家栋谁也不信。 他们来到丛林深处，吴涛带着他走过每个尸体所在的位置。 “从现场尸体的规律来看，安全屋的警卫分布比较分散，大部分都是后背中枪，应该是遭袭后，弃车逃跑过程中被追杀的，而武装暴徒们的尸体都集中在这附近。” 吴涛指了指树林中的一片空地，“这里一定发生了什么。” “你想表达什么意思？”吕刚听出此事蹊跷。 “警卫没有一个人抵达这里，他们在此之前就已经死完了，那么是谁杀死了这些武装暴徒，救走了颜晓月呢？” 听到这里，吕刚来了兴致，他盯着吴涛，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 “从弹道分析上来说，他们除一人死于刀伤外，剩余的全部被同一把步枪击毙。我们系统内部的专家认为，是某个人先用刀杀死了其中一个暴徒，抢夺了他枪支，然后用那把枪杀死了其他人。” “你是说他们都死于同一人之手，世界上有这么厉害的人吗？”吕刚感到不可思议。 “有，比如他。”吴涛给吕刚看了看渡边的照片。 “王乐天？”吕刚皱起眉头。 “他的真实姓名叫渡边谦，是从日本来的职业杀手。” “溪石花园那次跟颜晓月在一起的应该也是他。”吴涛说道，还记得夜间百八米距离上一枪毙命吗？ “我有点被你搞糊涂了，你是说这个来自日本的职业杀手，三番五次把颜晓月从水深火热之中救出来，颜晓月雇佣的他？” “我不清楚他们两人之间是什么关系。”吴涛双手插兜说道，他心想，肯定不是上级宣称的那样，渡边谦是内部叛徒雇佣的杀手，越是调查得深入，他越发确认上级隐瞒了某些重要信息。 刘天最近过得相当郁闷，自从刺杀颜晓月失败，李天龙就没给过他好脸色，集团内部召开秘密会议时，还时不时地对他冷嘲热讽，其他几个主管见他丧失了往日威风，也变得轻慢起来，中国就是这样的社会，体制内外其实差不多，一个人一旦在领导眼中价值缩水，那么他在大多数同事心里都会贬值。 这天他正在华天夜总会包间里寻欢作乐，李天龙打来电话。 “你在哪里呢？”李天龙语气严肃。 “按照您的要求，我在闭门思过，反思总结呢。”刘天示意旁边几个小姐别吱声。 “总结个头，你是什么货色，我还不清楚，现在马上到我办公室来！” 刘天进入李天龙办公室，发现谭龙、李政也在，老大和他们两人都面色凝重，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 “周浩死了！”李天龙摸了摸脑袋瓜说道。 “怎么回事？”刘天和周浩都是狠人，彼此惺惺相惜，比起科班出身的谭龙和李政，他们俩更有共同语言，听到这位好哥们突然挂了，刘天震惊不已。 “昨天晚上，在新天地村他相好那里让人枪杀了。”李天龙阴沉着脸说道。 “谁这么大胆，敢动咱们集团的人？” “目前还不清楚，我在警察那边的朋友正在进行调查，有消息会第一时间知道。”李天龙看了看刘天道，“周浩的活儿，你先接下来。” 以前李天龙从不让刘天管公司的具体业务，乃是因为此人专好打架斗狠，不学无术，经营管理一无所长，现在周浩突然死了，身边绝对值得信任的只剩下刘天，才不得不把娱乐业这块肥差，暂时交给他打理。 刘天伤心难过还没持续两分钟，没想到垂涎已久的天上云间成了自己的，心中立刻转悲为喜，但表面上还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最近大家都低调点，公司进入多事之秋，别再出什么让大老板闹心的事了，你们那些小三小四的这段时间就不要往来了，天知道周浩的死是他个人的仇家报复，还是有人冲着咱们集团来的。”李天龙叮嘱三个小弟道。 刘天来到天上云间，坐进周浩豪华的办公室中，立刻有一堆经理，副经理，领班等进来报告工作，请示重要事项，他也看不懂文件具体内容，一般都是简单问上两句就在落款上签下自己小学生狗爬体的名字。 忙完具体工作，他叫住女领班问道“白珍玉还在吗？” 白珍玉是天上人间的花魁，号称西北第一绝色，刘天对她垂涎已久，可惜这个女人眼光甚高，看不上自己，那时他就想强来的，奈何有周浩护着，没能得逞，如今整个天上云间都到了自己麾下，这回看她还往哪里逃。 “在，昨夜工作到很晚，现在正在宿舍休息。” “叫她马上来我办公室。” 刘天看了一眼办公室内设的套间，里面洗澡生活设施一应俱全，“一会儿就把那妞在这里办了。” 刘天暗自思忖道。 不一会儿，白珍玉就来了，果然光彩照人，非同一般。 此刻她的脸上不再冷若冰霜，而是热情洋溢，“老板你找我？” “恩” 刘天色咪咪地将白珍玉从头到脚打量一番，正想着怎样开口，提出自己的要求才不至于显得过于粗俗。 那白珍玉却已开始宽衣解带，果然善解人意，要不怎能名震四方。 刘天看着白珍玉惊为天人的身体纤毫毕现，鼻血差点喷出来，他正准备扑上去和她上演一段美女与野兽的故事时，办公桌的电话响了。 “刘总，外面有两个警察找您。” 第100章 反正你这个垃圾也死定了 “什么？就说我不在。”刘天心想，这警察，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此时过来，这不是诚心要坏我好事吗？ “刘总，他们就在你办公室门口，知道你在里面，我们没拦住。”小弟心惊胆战说道。 “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真他娘没用！”刘天扔下电话对白珍玉说，“你先去里面等我。” 白珍玉撇撇嘴，抱起衣服进入套间里面。 刘天打开办公室的门，只见吕刚嘴中叼着烟在和姚军华交待着什么，旁边站着如丧考妣的经理。 “刘总，听说你今天刚刚荣升天上云间老大，恭喜啊。”吕刚伸出手，以前来到这种场合，他总感觉浑身别扭，自从干掉了周浩，他就好像打通了任督二脉，从此挥洒自如。 “这里禁止吸烟。”刘天黑着脸，他并没有和吕刚握手，而是揪掉吕刚嘴中的烟，扔到地上，一脚踩灭。 “你干什么？”姚军华见刘天如此无礼，愤怒地斥责道。 “诶，刘总他们道上的人比较迷信，好日子里来警察，不吉利，咱们要理解。”吕刚又点起一支烟，斜觑了刘天一眼道“咱们就在你这门口站着谈，还是重新找个地儿？” 刘天见过往的员工纷纷侧目，知道这样一直和警察对峙下去影响不好，就对经理说道“你去安排个包间，我和这两位警官谈谈。” “你们有什么话可以问了。”刘天靠在沙发上，挽起袖子，露出粗壮的胳膊，他自顾自地倒了一杯洋酒，抬起头道“你俩喝不喝？” “我们工作期间是不能喝酒的。”吕刚道，“你六月十八日在干什么？” “六月十八日？”刘天端起酒杯，一听到这个日期，他顿时如五雷轰顶，这不就是云锦线枪战那天吗？难道警察这么快就找到线索了？“都快十天了，谁能记得那么长时间以前的事。” “没事，我给你一点提示，那天紫金区发大水，这回你应该能想什么来了。”吕刚的眼神冷峻起来，他死死盯着刘天，刑警特有的威严，使得刘天有点心慌意乱。 “那天我就在自己家睡了一天。”刘天被逼到墙角无计可施，胡诌了一句。 “你家是这个住址？”吕刚扔给他一个小纸片，上面写着奇石花园小区五号楼六单元701室。 “对啊。”刘天没想到警察连自己住所地址都搞到了，一时有点慌张。 “巧了，我们查了你们小区的监控，上面显示，你早上九点多就出去了，此后两天一直没有回来。” “喔，那可能是我记错了。”刘天头上冒出冷汗，开始耍赖皮。 “你以为我们没有证据是？”吕刚站起身来，轻蔑地笑了笑，“无所谓了，反正你这个垃圾也死定了，军华，我们走。” 吕刚的半截话，彻底搅乱了刘天的内心，他方寸大乱，“吕警官，你把话说明白，我死定了到底是什么意思？” “用轻机枪朝人扫射的感觉很不错，可惜那辆车上有行车记录仪。”吕刚走到门口，比划了一个端枪的姿势。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如果刘总想起什么，记的给我来电喔。”吕刚掏出名片，插在门缝上，不再给刘天说话的机会，带着姚军华离开了包间。 真他娘的气煞我也！刘天一把将酒瓶子扔向门口，砸在进来查探情况的经理身上，“我让你进来了没有？滚！” 经理捂着被砸中的胳膊，愁眉苦脸地撤了。 刘天将杯中剩下的洋酒一饮而尽，又点起一支烟，他左思右想，只感到进退维谷，命悬一线，覆顶之灾就在眼前。 这事要是让李天龙知道了，我可就死定了，比起让警察抓住枪毙，他更害怕大哥的手段。 李天龙是出了名的不念旧情，翻脸不认人的主，最擅长弃车保帅，断臂求生，如果他知道警察盯上了自己，估计这美好生活还没来得及享受，就该到阎王爷那里签字报到了。 刘天走到门口，拿起吕刚的名片思忖到，这厮既然掌握了如此明显的证据，为什么今天不直接将我带走，而说一大堆没用的废话干什么？ 他那并不发达的大脑，绞尽脑汁想了老半天，终于为自己找到一条合情合理的解释。 这家伙是在敲诈勒索自己，西京市的警察们不都是这个套路吗？ 想到这里，他松了一口气，只要对方有所求，事情就还有迂回缓转的余地，警察若是收了钱就跟自己上了一条船，剩下的可以慢慢图之。 犹豫再三，刘天拨通了吕刚的电话。 “我是刘天。” “奥，这么快就想明白了，刘总？”吕刚嗤笑道。 “出个价，我买你手中的证据，你今天在我这儿演这一套，说白了不就是为了钱吗？” “刘总果然是痛快人，我们警察这点小工资，过日子着实有些困难，没办法也只能跟你们这些大财主化化缘了。”吕刚装出一副十分贪婪的嘴脸。 “别废话，你说，多少钱？” “凭刘总的身价，怎么也得五百万。” “你说什么？你他妈想钱想疯了。”刘天这几年花天酒地，本来收入尚可，但基本月光，没攒下什么钱。 “五百万买你的命，多吗？你好好想清楚了再说，我要现金，不连号的。”吕刚威胁道。 “你给我一点时间，五百万现金不是小数目。”刘天思前想后，生怕夜长梦多，无奈还是妥协了。 “两天。”吕刚说完挂断了电话。 他坐在市郊万泰豪景烂尾楼的一个地下室中，墙壁上挂着新购置的铁链，身旁桌子上摆着电锯，钻头，钳子，锉刀等工具，警察审问犯人那一套他早腻烦了，这次要来点不一样的。 微弱的阳光从悬窗外照射进来，在幽暗的密闭空间中形成两道光柱，里面的微尘格外清晰，只要有光的地方，一切污垢和罪孽将无所遁形，只是有时这光却要靠燃烧自己而获得。 吕刚叹了口气，掐灭烟头，向外走去，真正的勇士，并非在法庭上舞文弄墨唇枪舌战之徒，而是为了道义，敢于直面惨淡人生，勇于献出生命之人。 第101章 刘总，你好强壮 刘天给吕刚打完电话，便抓耳挠腮地思考着去哪里搞钱，这时想到了刚刚被自己酒瓶子砸出去的经理，赶忙把他叫进来。 “刚才是我遇到了点事，情绪不太好，你多体谅，我这个人性子急，但是对兄弟绝对仗义，咱们相处时间久了你就明白了。”刘天假惺惺说道。 “刘总看您这话说的，我能在这里干，全靠您赏饭吃，刚才是我没眼力劲儿，以后我会注意的。”经理是个人精，周浩在任时便颇受赏识，他只通过简单几次交流，就已认识到眼前这个人的能力水平跟周浩相比差远了。 “我想用最快的时间筹到五百万，你有什么办法吗？”刘天开门见山道。 “五百万？这个简单，咱们天上云间地下赌场，一天的收入都不下八百万，您想挪用的话，只需编个理由，签一份文件就行了。” “一般都编什么理由？”刘天来了兴致，怪不得每次吃饭周浩都抢着买单，这家伙简直守着一座金山。 “主要就是给辖区警局领导们送礼，应付突击检查之类的，不过这种理由一年只能用一次，李总查账特别严，每个季度都有审计，如果整多了，恐怕要露出马脚。”经理解释道。 “那就用这个理由，我初来乍到，总得拜拜码头。”刘天没想到迫在眉睫的难题，竟如此轻松地化解了，一时心情大好，想到白珍玉还在办公室等着自己，当即咽了一下口水，离开了包间。 刘天急不可耐地回到办公室，还没进入套间就欲火焚身，他松掉领带，脱下衬衣，露出一身腱子肉，后背上一条黑龙似乎也蠢蠢欲动。 “刘总，你好强壮！” 白珍玉抚摸着他胸口那道引以为傲的伤疤赞叹道。 她那双纤纤素手，仿佛会施魔法，将刘天撩拨得春心荡漾。 刘天正准备抱起这个尤物好好享受一番，办公室的电话又响了。 “他奶奶的，怎么回事？”刘天骂道。 “刘总不要接，有什么事，等我让你快乐完了再说。”白珍玉妩媚地说道。 “我刚来，还是要以工作为重。”刘天让吕刚一吓，早成惊弓之鸟，生怕再错过什么要紧的事。 “你稍等一下！”他穿上裤子，匆匆跑到办公桌前，拿起电话，正要破口大骂，听到对面声音，马上立正站好，脸上呈现出一副诚惶诚恐的表情。 “老大！你有事？” “干什么呢？这么长时间才接电话？”李天龙不耐烦道。 “正在熟悉情况。”套间里的白珍玉听到刘天的话语，不禁笑了笑，摆出一个风骚的姿势挑逗他。 “你才上班第一天就要从赌场抽五百万，要干什么呀？”原来是赌场的人向李天龙打了小报告。 “我是想着自己刚接管这一切，情况也不太熟悉，就打算让张经理带着，去天上云间所在辖区的各位六扇门党头那里坐一坐，表达一下诚意，别让人家以为我刘天不懂事。” “可以啊，刘天，有长进，好好干！刘局一定要打点好，还有那个治安队长梁峰，这两位都是自己人，多给点，其他的意思意思就行了。”李天龙教导道。 “明白了李总，以后有什么不懂的，还要向您请教呢。” “好说，都是自己哥们，一起发财。”李天龙满意地挂断了电话。 刘天大汗淋漓，他放下话筒，长吁一口气，接着发现了一件无比尴尬的事，他那家伙事竟忽然间不中用了。 两天后，刘天拿到了钱，他马上拨通了吕刚的电话。 “吕警官，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准备好钱了，你看怎么给你啊？” “你自己开车把钱给我送到万泰豪景，到时候我把视频给你。” “吕警官，咱们丑话说在前面，这五百万，就相当于交个朋友，你要诚心认我这个哥们就把所有备份删除，你要想着以后还以这个为借口再变本加厉，可别怪我不客气。” “我收了你的钱，再把你送进去？我是脑子有病吗？受贿五百万，加上私藏重要证物，我也得把牢底坐穿，这种两败俱伤的事，我能干吗？你要真心把我当朋友，以后我去你们那里潇洒，你给我办个就行。” “那就一言为定！” 刘天开着自己的奥迪来到万泰豪景，本来以为是一个繁华的商业街，没想到竟然是郊区的烂尾楼，只见附近杂草丛生，垃圾遍地，几十栋没有封顶的水泥楼，像一具具干尸无声地矗立着，周围几公里范围内一个人影都看不见。 这个吕刚也太谨慎了，给他送个钱搞得跟毒品交易似的。 刘天按照吕刚的指示把车开到一栋烂尾楼前，四处张望一番，也没发现吕刚在哪里。 这时头顶忽然响起吹口哨的声音，刘天抬起头看到戴着墨镜的吕刚就站在三楼的某个窗口。 “把钱拿上来！”吕刚命令道。 “你知道五百万有多沉吗？把你的车开过来，直接给你扔后备箱得了。”刘天抱怨道。 “你要是不听话，可以直接开车走，我无所谓。”吕刚双手摊开，耸了耸肩。 “好好，你赢了！”刘天摸了摸口袋中的枪，恨不得现在就打碎这个警察的脑壳。 刘天死乞白咧地将装着五百万的旅行包拎上三楼吕刚所在的位置，擦了擦脑门子上的汗道“吕警官，你也太能折腾了，说好做朋友的，一点诚意也没有。” “谁说没有诚意？” 吕刚把一个dv扔了过去，屏幕上定格着刘天当时开枪的画面。 刘天按下播放键，只见上面模模糊糊显示着一个人开枪扫射，汽车玻璃横飞，然后就听到子弹击中人体时特有的闷响，还有那对小情侣恐惧的尖叫声。 “我靠，这他妈也看不出来是我呀！”刘天恼怒道。 “确实看不出来，只是稍微有点像，我猜可能是你，现在看没有猜错。”吕刚举起枪。 “吕警官，你这是什么意思？”刘天愣在当场。 第102章 我他妈又不是牧师 “我是什么意思，你还不明白吗？”吕刚眼神中充满杀气。 “吕警官，本来可以和平解决的事，非要搞到这种地步吗？钱你拿去，我保证以后也不会找你麻烦。”刘天不清楚吕刚枪法如何，不敢轻举妄动。 “找我麻烦？你恐怕没有机会了，现在是图穷匕首现，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既然如此那就…”刘天突然拔枪，与此同时，吕刚枪口上冒出一阵淡淡的青烟，清脆的枪声在烂尾楼之间久久回荡。 “啊，草泥马！”子弹击穿了刘天的肘窝，他那把九二式手枪掉在了地上。 “枪法不错呀！”刘天疼得龇牙咧嘴，脸上凶相毕露，“有种打死我，我死了你也活不成。” “我能不能活下去就不劳你操心了。”吕刚又开了两枪，打碎了刘天两只膝盖，他痛苦地嚎叫着在地上滚来滚去。 吕刚抓起他的头发，像拖死狗似的，把他从三楼拽到了地下室，用铁链子捆住手脚。 刘天虽疼得几乎要虚脱过去，但看到地下室阴森恐怖的陈设，立马想到了《电锯惊魂》中的场景，吓得几乎大小便失禁，“你要干什么，难道你是变态吗？” 吕刚拿起电钻，旋上一把锋利的小钻头，“从现在起，我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要是答案不能使我满意，就有惊喜。” “哼哼，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老子今天肯定活不成了，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的。”刘天怒骂道。 “回答错误。”吕刚将电钻抵在刘天肩上，钻头一下子钻进刘天血肉之中，直达骨头，空气中喷出一股血雾，刘天惨叫不止。 吕刚直到将他整个肩膀钻透才停下手来。 “想清楚了没有？”吕刚漠然问道，对于这种怙恶不悛之人他毫无怜悯之情。 “我们的人一定会把你大卸八块，拿去喂狗！”刘天恶狠狠地盯着吕刚道。 “回答错误！”吕刚又在他大腿上钻了个洞。 刘天疼得尿了一地。 这给了吕刚灵感，他扒下刘天裤子，将钻头对准刘天的小老弟。 “准备和女人说再见。” “等一下！”刘天心想如果成了太监，死了也不光彩，不如见机行事，看看这厮到底想知道什么。 “想明白了？”吕刚把电钻放到一边，坐在桌子上，点了一支烟。 “你想知道什么？”刘天浑身瘫软，钻心的疼痛不时从身体受伤的部位传来。 “你们的武器是从哪里来的？” “这我不太清楚，都是大老板搞的。” “大老板？李天龙吗？” “李天龙哪有这本事，他只是大老板的代理人，我们从来没见过大老板，也不知道他是谁，不过有小道消息说他可能是钱书记。” “小道消息这种没谱的事就别说了。”吕刚不信堂堂海东省一把手会是黑社会幕后老大。 “这些武器平时放在哪里？” “我不知道。” “要不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吕刚又拿起电钻。 刘天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他已经彻底吓破了胆。 “我们用枪时都是一个叫陈星的人送过来的，他应该知道。” 吕刚拿出刘天的手机道，“你有他的联系方式和地址吗？” “都在手机里呢。”刘天现在只想死得痛快点的，这辈子的事，他是不愿意再管了。 吕刚仔细检查了刘天的手机，把有用的信息全部记录下来。 最后抬起头，看着血流不止的刘天。 “刘天，你这辈子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有没有后悔过？” “呵呵，你以为我天生就是如此吗？初中没毕业我就从老家来西京打工了，在工地干过力工，送过快递，在餐馆当过服务员，当过小区保安，没日没夜也不过糊口而已，还常常遭人白眼，那些达官贵人一条狗也比我过得好，我想活出个人样，有错吗？” “你那是活出人样了吗？你不过是做了别人的狗。” “那又怎么样，花花世界我见过了，像明星一样的女人我睡了，大把的钞票我挥霍了，天下谁人不死，有什么后悔的，你身为警察，根本不解了人是什么，人她妈就是动物，甚至是最坏的动物，动物为了更好生存，哪个不杀戮，这世上没有谁是无辜的，不过有些人包装的比较好看罢了。” 吕刚没想到刘天这个大老粗竟有一套属于自己的人生逻辑，猛然听起来，还颇有道理。 沉默一会儿，他不禁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可笑，我他妈又不是牧师，竟然幻想这种禽兽能幡然悔过，皈依上帝，他一声不吭地向地下室外走去。 “喂，你干什么去？给老子来个痛快的，别把我扔在这里。”刘天以为吕刚会一去不返，拼命拖动着铁链，声嘶竭力喊道。 不一会儿吕刚提着装满钱的旅行包回来了。 他把钱放在刘天脚下，独自抽了会儿烟，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刘天摸不清眼前这人到底在想什么，内心恐慌不已。 吕刚抽完烟，走到刘天跟前，打开旅行包，把成捆的钱一一拆开，手在里面不停地划拉，崭新的钞票蓬松起来。 “你究竟想干什么？”刘天理解不了眼前这个人古怪的行为。 吕刚不说话，他将旅行包里的钱全部倒在刘天脚下，百元大钞堆积起来，几乎埋住了刘天的大腿。 “我一直有一个疑问，五百万如果当纸烧的话，能不能烧死一个人？现在终于可以验证一下了。” 吕刚拿出打火机，拇指在滚轮上一滑，窜出一股火苗。 “开枪打死我，求你了！这些钱比你一辈子的工资都多。”刘天精神完全崩溃。 “我要这么多钱干吗？这五百万就当你黄泉路上的盘缠，到了阴曹地府，看看能不能给那里的领导上炮，来世投个好人家。” 吕刚点燃了钞票，火焰腾空而起，将刘天包围，他拉扯着铁链发出惨绝人寰的叫声，肉身很快起泡崩裂，油脂从脸上流下来，空气里充斥着一股令人作呕的焦臭味。 第103章 最炫民族风 草原的夜幕慢慢降临，白日燥热退去，晚间清凉来袭，渡边一行人马不停蹄，躲过了好几茬边防军的巡查，终于成功跨越边界，中华人民共和国的界碑庄严肃穆，孤零零挺立在无人的荒野，渡边触景生情，忍不住向界碑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颜晓月受到感染，想到从此故国山河，只能梦中相见，亦流下感怀的泪水，千代作为一名日本人，见他们二人对自己的祖国如此眷恋和热爱，深受感动便采取大和民族特有的方式，向身后的土地鞠了一躬。 他们连续走了一整天，两个女孩已精疲力竭。 “渡边君，我们能在这附近找个地方宿营吗？”要强的千代此时双腿也像灌了铅，脚底起了两个大泡，每走一步脚下就传来钻心的痛。 “现在还不行，这里是蒙古边防军活跃的地区，我们必须脱离边境线，把你的给养给我。”渡边向千代伸出手。 “你背着一个人、一把枪已经一天了，我不能再给你增加负担。”千代摆摆手道，“我还能坚持。” “要不我下来走走。”颜晓月虽然听不太懂两人的对话，但让别人一直背着，也十分过意不去。 “你的脚走上几里地，前期的伤就算白养了，你们放心，这对我来说都不算什么。”渡边心想当年自己能背着猪队长狂奔百十公里，你颜晓月比猪队长可轻多了。 两个女孩见他坚持己见，健步如飞，丝毫不露疲态，也不好再说什么，草原的夜空晶莹剔透，闪烁的群星如同镶嵌在水晶上的宝石，广袤深邃的银河系，就像铺开在眼前，三人痴醉于大自然鬼斧神工的造化，渐渐忘却疲惫，又走了十公里，直到接近一片灌木林，才停下脚步。 渡边见这片林地沙丘起伏，彼此遮掩，十步开外，必有屏障，是个露宿的好地方，便放下颜晓月和千代找了个背风的角落，搭设起帐篷，铺好防潮垫后，他让两个女孩睡在里侧，自己则手握一把枪，躺在帐篷门口。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青山脚下花正开，什么样的节奏是最呀最摇摆……” 天蒙蒙发亮时，一阵劲爆的音乐声把他们吵醒，渡边仔细听那歌词，还以为自己走错了路，又折回了国内。 “怎么会是《最炫民族风》？”颜晓月也皱起眉头。 “你们俩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看什么情况。”渡边叮嘱道。 他爬上附近一座小沙丘，只见一个穿着蒙古族传统服装的男子开着一辆挂斗拖拉机从铁马山方向驶来，车斗里坐着两位蒙古女性，应该是他的妻女，拖拉机后捆绑着一个低音炮，凤凰传奇的音乐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原来这首冒牌蒙古歌曲竟然受到真正蒙古人的喜爱，渡边昨夜为如何悄无声息地接近铁马山下的村庄而绞尽脑汁，看到这辆拉风的拖拉机忽然有了主意。 他跳出来拦住了拖拉机，用蒙语问道，“亲爱的朋友，向你打听一下，前面是什么村庄？” 蒙古族大汉被吓了一跳，他调低音乐声用蒙语回道，“是鸡毛窑子村。” “村里是不是最近来了日本人？”渡边给男人递了一支烟。 “还是中国烟抽着舒服，我们这个地方的生烟叶太呛人了。”男人道，“你是从中国那边越境过来的？” 渡边把整盒烟都送给了他，“我是从哪里来的你就不用管了，我只想知道你们村最近有没有日本人来？” “是有两男一女三个日本人，成天神神秘秘的，一看就不是好人。”男人吐了个烟圈说道。 “你知道他们具体住在哪里吗？”渡边打开手机卫星图，将比例尺调到最大，鸡毛窑子村完整清晰的显示出来。 男人伸着脑袋仔细辨认了一番后，指着村中央一栋鹤立鸡群的住宅道“他们就住在这家民宿。” “我想和你做一笔交易。”渡边收起手机对男人说道。 “什么交易？”男人感到眼前这个人说话总是莫名其妙。 “把你的拖拉机卖给我。” “你是在开玩笑？” “我给你三十万人民币。” “什么？”男人以为渡边在跟自己开玩笑。 “你有银行卡，把卡号告诉我，现在就可以给你转钱。” 看到自己手机银行账号中猛增一亿四千万图格里克，男人跳下拖拉机，脸上乐开了花。 “我们步行去你家。”他对自己的妻子说，“今天是我们的幸运日。” “等一等。”渡边道。 男人听到渡边的声音，心中一阵惶恐，生怕眼前这个财神反悔。 “我还要你们三人的外套。” 颜晓月和千代正在用卡磁炉煮汤，渡边开着拖拉机横冲直撞地压倒了很多灌木，开到帐篷前。 她俩抬起头，看着一身蒙古族服装不伦不类的渡边，忍不住笑了起来。 “渡边君你这是玩哪出？”千代问道。 “你们俩也换上，大小可能不太合适，凑合一下。”渡边从拖拉机车斗中拿出两套蒙古女子服装，扔给她俩。 “这玩笑开得有点大呀，难道进入蒙古境内，就只能穿当地人的服装吗？”颜晓月拿起比较小的那件，在身前比划了两下。 “这叫障眼法，你们知道这三身行头，外加拖拉机花费了我多少大洋吗？” 听到花钱的事，千代竖起了耳朵。 “大概六百万日元。” “渡边君要是按照这种花法，你那十几亿日元也迟早要破产的。”千代听到他花了这么多钱，仅仅买了一台二手拖拉机，心疼不已。 渡边见千代对钱如此敏感，心想结婚之后，一定要给自己设立一个秘密小金库，否则肯定会失去财务自由。 铁马山一座无名高地顶部，井上淳九透过狙击步枪的十字线，凝视着绿毯般的大地，中蒙边境方向一目了然。 这几天除了往来的村民，没有任何发现，渡边你究竟什么时候过来呢？听说你是公司最顶尖的杀手，老板提起你时总是一副自豪的表情，可惜啊，要不了多久，你就要死在我的枪下。 他不明白叶丽珊为什么那么紧张，这么空旷的视野，如此稳定的风速，他用手中的26可以准确命中一千米左右的目标。 只要渡边现身，他必死无疑！ 这时《最炫民族风》的声音远远传了过来，早上把他吵醒的蒙古族一家人回来了，拖拉机像头脱缰的野马，扬起阵阵烟尘，就连那车头的颠簸也仿佛合着音乐的节拍。 第104章 你们的机会来了 渡边开着拖拉机大摇大摆地进了鸡毛窑子村，蒙古的村落连中国上个世纪七十年代也比不过，家家都是土夯的墙，高度不过一米五，站在街道上，院子里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除了少数人家是砖房，其他多数都是茅草屋。 渡边把拖拉机停在一处民房旁，从口袋中掏出一把远古造型的铜钥匙，打开摇摇欲坠的破木门。 “你们俩还愣着干什么？进来呀。”渡边见颜晓月和千代还坐在车斗里催促道。 “咱们怎么能随便闯进别人家里呢？”千代道。 “房租已经包含在那六百万日元中了，赶紧收拾收拾房间搬东西。” 蒙古牧民的室内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不过打扫得还算干净，渡边他们将行李搬到房间里，打开铺盖卷，两个女人一脸茫然。 “渡边，接应我们的人还没到吗？”颜晓月问道，她记着渡边说过，他的日本老板要渡边杀死她后独自撤离，还不知道前来接应的人会不会答应带自己去日本。 “他们已经到了，但现在还无法确定他们是敌是友。”渡边觉得已经到了告诉两个女人实情的时候了。 “此话怎讲？”颜晓月想当然认为，渡边为了自己可能会跟公司的人火拼。 “我严重怀疑我的老板出卖了咱们，说不定这是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 “啊？那我们千里迢迢跑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到底是图什么？”满怀期待以为跨过边境就能转危为安的两个女人不禁大失所望。 “你们放心，即便到不了日本，我们还可以去俄罗斯。” “我才不要去俄罗斯，我要回家！”千代像泄了气的皮球，往炕沿上一坐，开始抹眼泪。 “好啦，千代，别哭了，我向你保证，一定带你回日本好吗？”渡边抱着千代的双肩劝慰道。 这个渡边对千代真是千依百顺，颜晓月忍不住泛起一股醋意，她常常因此看不起自己，但是看到渡边在千代面前那副没出息的样子，她又控制不住自己。 “你们俩在这里好好休息，哪也不要去，我先去摸摸他们的底细。” 渡边把狙击步枪装进马头琴琴盒里，背在身上走了出去。 他绕过一片杨树林，正要沿着一条羊肠小路往高地上去，忽然看见一个穿着皮衣和牛仔裤的年轻男子双手插兜，吹着口哨摇头晃脑地走在前面。 从他矮小的身材，邋遢的胡须，走路略显罗圈腿的姿势，渡边一下子就确定这家伙是日本人。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渡边当下跟男子保持着相当的距离，悄悄尾随着他，来到一座植被茂密的小山丘上。 “有什么发现吗？”山田骏走到井上淳九隐藏的地方问道。 “跟前两天一样，眼睛都看花了，还是什么也没有。”井上淳九道。 “也不知道老板的情报准确不准确，害的咱们天天在这里守株待兔，撤离窗口都过去一天了，渡边那家伙还不来。”山田骏递给井上一支烟。 “叶丽珊说，能在这里把渡边狙杀，是我们最好的机会。”井上揉了揉眼睛道，“要是跟渡边近战我们都得死。” “那家伙真像传说中那么厉害吗？”山田骏年轻气盛有点不服气。 “不清楚啊，应该有点过人的本事，不然老板也不会那么器重。” “我看不见得，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咱们不过是没有那么多机会闯出名堂，要是我能和那个家伙面对面，一定让他尝尝我刀法的厉害。” “有一说一，你的短刀确实出神入化，全日本也没有对手。”井上知道山田自幼跟着名师学习剑道，入行后又刻苦钻研忍者短刀术，在业界也算有点名气。 “井上兄你也可以啊，手枪速射无人能敌，还记得我们去北韩那次，你一把手枪两个弹匣干翻三十多人，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两人商业互捧完毕，井上叹了口气，生出怀才不遇的委屈，“可惜生不逢时啊，出场晚了，好名头都让别人抢走了。” “也不一定，如果这次干掉渡边，我们就可以在业界扬名立万。”山田骏安慰道。 “你们的机会来了！” 渡边实在受不了这两个毛头小子不知天高地厚的言论，从藏身的草丛中走了出来。 井上和山田大吃一惊，他们看到一个体型瘦削的非典型蒙古人说着流利的日语都吓了一跳。 渡边摘掉头上的帽子，这俩二货才认出眼前这个裹着腰带穿着白色绸服男子，正是他们苦苦等待的目标。 “听说你的快枪，举世无双。”渡边对井上说道，“让我看看有多快！” 井上额头冒出汗水，他见渡边双臂抱在胸前，手中空空如也，竟然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中。 “你不准备一下吗？”井上悄悄把手移到手枪握把上。 “我不用准备，你先把枪掏出来都行。”渡边早看穿了他的伎俩。 “你是前辈，那我就不客气了。”井上出枪的速度快如闪电，山田都没看清他的拔枪动作，枪已经响了。 不过是渡边的枪。 井上的胃被击穿，痛苦地蹲在地上，他瞪着不可思议的眼睛看向渡边。 “这怎么可能？” “没打你脑袋是让你死个明白。”渡边冷冷说道。 “现在你还有什么遗言？” “能饶我不死吗？”井上刚才的豪迈荡然无存，现在成了可怜虫。 “痴心妄想，我都替你感到惭愧。”渡边又开了一枪，打穿了井上脑门。 “现在轮到你了。”渡边转向山田，掏出了他那把令人闻风丧胆的匕首。 山田骏见井上像个小鸡子似的让渡边宰了，早被吓破了胆。 “前辈，求你放我一马，我这么年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山田骏哀求道。 “像个男人那样拿起你的刀，别让我看不起。”渡边一步步向山田走来，阳光下的匕首寒光闪闪。 山田知道退无可退，他往后斜跨一步，右手摆出抽刀的姿势，左手一扬，一把三寸柳叶刀飞出，直刺渡边眼睛。 第105章 我要一把火烧了你的后院 刀尖只差半寸就要插入渡边眼窝时，停在了空中，刀柄握在渡边手里。 山田骏从未见过反应如此迅速之人，一时惊呆了下巴。 “刀飞得不错，可惜差点力道。”渡边拿着柳叶刀在掌心中旋转两圈，气运丹田，凝劲于臂，手腕一扣，那刀去势极快，阳光下化为一道白光，贴着山田骏头皮飞过，斩落他一缕长毛，最后钉在山田骏身后的一棵大柳树上，三寸刀刃尽数没入树干之中。 “要不是想试试你的忍者流刀法到底怎样，刚才就取了你的性命。”渡边说完，继续向山田逼近。 山田锐气丧失殆尽，握着短刀刀柄连连后退，直到陡崖边缘。 “你到底拔不拔刀？”渡边心想日本当年的武士道精神怎么到了你们这一代荒废至此？ 山田鼓足勇气，怒喝一声，拔出刀来，正准备向渡边冲来，岂料脚下踩到一颗圆溜溜的石头，失足跌下山崖，一声惨叫之后，没了动静。 渡边站在陡崖边上，探头向下看去，只见山田躺在乱石之中，脑浆流了一地。 “给你们扬名立万的机会，可惜你们不中用啊。”渡边自言自语道。 他背起马头琴盒来到另一座高地，拿出高精狙的瞄准镜俯视着鸡毛窑子村中央的民宿，观察良久也没找到一个日本女人。 “难道那个蒙古大哥的消息不准确。”渡边纳闷道，但转念一想，若是自己从日本过来出任务，也铁定要住在这家民宿，其他民房的条件，矫情的日本女人是绝不会选择的。 他见时日尚早，便趴在地上又足足观察了两个多小时，还是一无所获。 “算了，晚上找机会进去看看。”渡边担心自己出来久了，山下那两个女人会遇到危险，就收起枪，沿着另外一条小路下了山。 快走到蒙古大哥家小院时，渡边毫无征兆地感到某种危险的迫近，这种天生的直觉曾多次在关键时刻挽救他的性命。 他放下马头琴盒，掏出手枪，从院落一角跳了进去，猛地推开房间大门，只见叶丽珊站在千代身后，手枪指在千代脑门上，土炕角落里的颜晓月正抱着双膝瑟瑟发抖，原来叶丽珊买通了一个当地眼线，一直埋伏在村口，渡边刚走，他就向叶丽珊通风报信。 “渡边君，我们又见面了。”叶丽珊看到渡边心中五味杂陈。 “没想到你我之间也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渡边想起自己能够加入公司，当初还是叶丽珊介绍的。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放下枪，我就饶你女朋友不死。” “渡边君别听她的，你死了，我们都活不成。”千代挣扎着说道。 “你给我老实点。”叶丽珊用手枪握把朝千代脑袋上磕了一下，一缕鲜血顺着她的额头流下。 “你放了她，我饶你不死。”渡边见千代受伤，对叶丽珊的感念之情，荡然无存。 “呵呵，事情到了今天这一步，你怎么还天真地认为，我们两人都能活下去呢。”叶丽珊的笑声凄厉中透着悲凉。 “是老徐指使你这么干的？我真希望来这里的是他而不是你，这样我开枪才能更痛快一点。”渡边话音刚落，手中的枪冒出火光，子弹瞬间打断了叶丽珊握在扳机上的食指，她还没反应过来，渡边的第二发子弹击接踵而来，击穿了她的脖子。 鲜血从叶丽珊动脉中喷涌而出，她在倒下的一刹那，无名指戒指上弹出一枚毒针，打中千代后背。 千代只感到脊椎附近像被小虫咬了一下，立刻浑身僵硬无法动弹。 “渡边君，我这是怎么了？”刚说完这句话，千代就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渡边在千代倒下去之前扶住了她，黑血不断从千代嘴角淌下来，几秒钟时间不到，一条鲜活的生命就永远消逝了。 “这枚毒针本来是为你准备的。”叶丽珊还在垂死边缘挣扎，脸上却露出胜利者的笑容。 “砰砰砰砰……”渡边朝她身上打光了一个弹匣的子弹。 渡边的枪口冒着青烟，他久久抱着千代，她温热的身体在他怀中渐渐凉了下来。 “晓月，我女朋友千代死了！”渡边像个无助的孩子似的看向颜晓月，泪水无声地从眼眶中掉落，关于未来美好生活的幻想，如同美丽的肥皂泡，通通破灭。 “我愿命犯天煞孤星，无伴终老，孤独一生，若违此誓，与我相亲相爱之人，必遭天谴，死无葬身之地。” 十二岁那年立下的誓言终于应了验，黑虎衣明王的影子满屋皆是。 寂静的空间中突然响起了手机的铃声。 渡边回过神来，他小心翼翼将千代放在炕上，拿起叶丽珊的手机按下通话键。 “叶丽珊，你那边情况怎么样？渡边到了没有？”老徐说话的声音十分焦虑，他终于下定决心，不管冯胜军怎样威胁自己，都要放弃刺杀渡边的计划，比起在杀手界功成名就，他宁愿和叶丽珊躲在非洲一角。 “老徐，叶丽珊死了。”渡边的声音冷静异常，仿佛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 老徐听到这个消息，顿时五雷轰顶，他把手机放在茶几上，按下外放，使劲搓了搓脸。 “没想到，你竟然对叶丽珊动手。” “坏规矩的人是你，现在还有脸倒打一耙。” “我不会放过你的，渡边，哪怕你躲到天涯海角，我也会动用我全部的关系，找到你，杀死你。”老徐恶狠狠地说道。 “我看你到现在还搞不清形势，老徐有种你别跑，我要一把火烧了你的后院。”渡边说罢挂断了电话。 漆黑的夜里，篝火熊熊，蒙古萨满挥动着手鼓跳着神秘的舞步，身上的铜铃发出古老的声音，抑扬顿挫之中仿佛可以连通人间与地府。 渡边举着火把，站在千代的尸体旁，火光照耀着她绝美的面庞，一身素净的白裙是她平时最爱的服装，渡边整理了一下千代风中稍显凌乱的头发，在萨满连喊三句“往生者必达长生天之所”后，点燃了千代身下松油浸泡过的木方。 第106章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千代死后，渡边表现得异常沉默，他整日一言不发，与从前那个爱说爱笑的人判若两人，颜晓月坐在他摩托车的后座上，风吹乱了她的头发，草原、山脉、树林、农田络绎不绝地从眼前飘过，她不敢想象，仅仅几个月前，她还整天待在计算机机房中，编写着各种代码，连出去看看自然风光的时间都没有。 渡边的gps显示屏上数值不断变化，目标距离越来越小，最终这部小小的机器把他们带到了荒漠深处一个废弃的机场。 烈日当空，机场跑道年久失修，很多缝隙中冒出杂草，塔台像一个孤独的盲人矗立在跑道一侧，了望窗的玻璃全部碎了，只剩下黑魆魆的窗口。 渡边把摩托车停在跑道一端，他看了看表，约定的时间快要到了，不一会儿天空中传来飞机涡桨发动机的声音，一架小型客机缓缓降落。 渡边清楚公司的空中接应任务都是外包的，一旦合同签约，就不能更改，所以即便和老徐彻底闹掰，他还是可以利用公司的资源离开蒙古国。 “你们不是三男一女吗？”飞机乘务员走下舷梯用英语说道，他身材高大，西装笔挺，戴着墨镜，一看也是道上混的。 “死了一个，现在剩下一男一女。”渡边答道。 “请出示一下你们的身份证明。”男子见跟合约内容不太相符，心生警觉。 “这就是我们的身份证明。”渡边掏出手枪，朝男人脑袋上开了一枪，他应声倒地。 飞行员听到枪声，急忙从座椅下面寻找武器，渡边不慌不忙走进机舱，“砰砰”两枪，将他打死。 “你刚才好像把飞行员杀了。”颜晓月以为渡边脑子烧坏了。 渡边把飞行员的尸体拖出机舱，扔到外面，扭过头对颜晓月说“我就是飞行员，这种小型飞机特别好开。” “我们要去哪里？”颜晓月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她好多次坐在渡边旁边，只不过以前交通工具是摩托车和汽车，现在变成了飞机。 “我们先到新西伯利亚，在那里转机飞莫斯科，然后乘坐国际航班到日本。”渡边发动了飞机引擎，客机开始在跑道上滑行。 “可是我们连护照都没有，根本出不了俄罗斯机场。” “晓月，你相信我吗？”渡边戴着耳麦和墨镜，一副专业飞行员的模样，飞机速度越来越快，他拉起操纵杆，两人很快冲上云霄。 “我不相信你，又能相信谁呢？”话虽如此，飞机平稳后，颜晓月才松了口气。 “你好好休息一会儿，我们要飞行六个小时，才能到达目的地。” “还是算了，我可不愿在睡梦中被俄联邦的空军击落。”颜晓月说完这一句，脑袋歪向一边睡着了。 “你好，思航905，我们是新西伯利亚航空管制站，现在机场气温25摄氏度，风向西南，风速四级，能见度五公里，如果您需要，我们还可以为您提供其他服务。” “谢谢，我们是思航905，距离50千米，马上开始下降，前往3号着陆场。” 飞机着陆时的巨大声响惊醒了颜晓月，渡边在机场身穿绿色反光衣的工作人员引导下，将飞机停在了一处偏僻的个体停机坪。 他和颜晓月走下飞机，立刻有一位高大帅气的俄罗斯男子迎了上来。 “好久不见！韩云。”男子和渡边拥抱了一下。 “好久不见，阿列克谢！” “这是你和颜小姐的护照。”阿列克谢将两本日本护照递给渡边。 “钱我到日本就打给你。”渡边拍了拍阿列克谢肩膀和颜晓月向机场海关走去。 机场候机楼跟中国一般城市的火车站大小差不多，通关手续办理很快，不一会儿他俩就站在这座俄罗斯远东城市的街道上。 城市中没有明显的高楼大厦，道路上的车辆虽有宝马奔驰的最新款，但大多数都是日韩淘汰下来的二手车，很多上个世纪的经典款还像活化石般在路上行驶，方向盘既有在左侧的，又有在右侧的，冒着黑烟的六轮公交车破旧不堪，仿佛一个本该退休的老年人还在卖命工作。 渡边和颜晓月上了一辆出租车，渡边和司机不停地用俄语聊天，颜晓月一句也听不懂，她的目光锁定在车窗外，各种新奇事物令她目不暇接。 城市的每一片空地几乎都被森林覆盖，街上行走的每一个人都从容悠闲，跟国内那种步履匆匆有显着的区别，外卖员竟然骑着自行车。 出租车开上一座长长的拦水坝，闪闪发光的鄂毕河呈现在眼前，河水碧绿开阔，两岸白沙绵延，原始森林中飘来的朽木在沙滩边搁浅，常有老年男女坐着橡皮舟在河中垂钓。 二十分钟不到，出租车停在了渡边预定的酒店前，它紧邻鄂毕河，站在三楼房间的落地窗前，可以看到波光粼粼的水面。 “把鞋脱了，让我看看你脚上的伤口。”进入房间后，渡边对颜晓月说道。 他抓起她的脚踝，仔细看了看，“应该问题不大了，你可以洗澡了，不过最好淋浴，不要把脚长时间泡在水中。” “渡边，你是不是对每个女人都这么细心？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颜晓月看向渡边的眼神中萌生了暧昧。 “你想什么呢？我不过是怕你拖累我而已。” 渡边站起身向外走去，“好好洗个澡，你身上都臭了。” 一句话差点把颜晓月气死。 渡边走到自己房间门口，拿出房卡准备开门，脑后忽然袭来一阵凉风，他本能闪身，堪堪躲过来人近在咫尺的一拳，翻手抓住袭击者手腕，想要给对方来个背摔，谁知膝盖一软竟让人卸去力道，眼见转身不得，渡边恼羞成怒，拔出匕首。 “诶，韩云还像以前那么凶狠，阿列克谢说你整容了，我都不信，现在看来，果然不假。” 渡边转过身，看到一个中等身材，栗色头发，眼窝深邃的俄罗斯人，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安德烈，你不是一直在伊尔库茨克吗？” 第107章 渡边，他们是什么意思？ 新西伯利亚一家着名的俄餐馆中，气氛热烈，除了安德烈和阿列克谢，瓦廖佳和亚历山大也来了，他们见到当年阿尔法小队的战友韩云都十分激动，主菜还没端上来，五人就靠几片腌黄瓜和西红柿蘸胡椒粉干光了两瓶伏特加。 他们俄语说得飞快，颜晓月见渡边与这四个形态各异的俄罗斯人聊得热火朝天，实在想不明白这个家伙到底有多好的语言天赋，怎么到哪里都能和当地人自由交流呢，其实她不知道，渡边曾在俄罗斯整整生活过两年半，其中有一年半的时间就和这伙人在一起。 安德烈和亚历山大的女朋友塔莉娅和安娜，生怕冷落了颜晓月，也没话找话的用蹩脚的英文和颜晓月交流，不管颜晓月否认多少次，她们都认定颜晓月是渡边的女朋友。 俄罗斯男人喝起酒来不要命，各个都是酒蒙子，主菜烤肉上来之后，男人们每人象征性地吃了两口。 安德烈就拿起一瓶高度数的精装伏特加道，“现在，真正的战斗开始了，为了欢迎我们的好兄弟韩云，还有远道而来的中国贵客颜晓月女士，我先干了这瓶。” 说完，他拧掉瓶盖，用一种挑衅的眼神看了渡边一眼，仰起脖子咕咚咕咚，像喝啤酒似的将一瓶伏特加一口喝完。 “真是疯掉了，好久没见安德烈这么开心过了。”塔莉娅笑道。 颜晓月看见渡边面前摆着四瓶伏特加，心想渡边你可别像他们一样抽疯。 渡边面不改色地拿起一瓶酒道，“我要谢谢安德烈，在伟大的俄联邦，总是能让我有在自己家的感觉。” 说罢脖子一仰，一口吹完，看得颜晓月目瞪口呆。 “你的男人也是好样的！”安娜竖起大拇指，“别愣着了，晓月，吃菜，这可是俄罗斯的特色美食。” 颜晓月看着满桌菜肴，从小到大都不爱吃土豆的她可犯了难，炸土豆，炖土豆，土豆泥，好不容易上来一道新鲜菜，叫做“牧羊人的馅饼”，尝了一口后才发现是奶酪烤土豆，真是土豆大会。 好在红菜汤味道还不错，塔莉娅又贴心地为她叫了一份儿乌兹别克斯坦羊肉抓饭，她才不至于饿肚子。 女人们的菜汤还没喝半碗，男人的酒已告罄，渡边面前那四瓶五百毫升的白酒都变成空瓶滚落在地板上。 亚历山大主动请缨从包间外又抱来一箱，大有不喝到死不罢休之势。 酒酣耳热之后，男人们唱起阿尔法小队战歌《字母a》 “我们的代号以a开头，a从此与我们息息相关，她对我们来说就像勋章一样……，我们是阿尔法小队！我们是第一个抵达战场，并取得胜利的人……，当危险来临，无助可求，死亡正悄然接近，这时最好向上帝祈祷，好让他派阿尔法小队从天而降，带你化险为夷。” 安娜和塔莉娅也站起身来，跟着唱了起来，唱到激动处，所有人都潸然泪下。 颜晓月坐在角落中看着他们尽情抒发着自己的情感，仿佛看见一座新大陆。 渡边和颜晓月坐上返回酒店的出租车不久，他就吐了人家一车，愤怒的司机毫不客气地把俩人赶下了车。 颜晓月扶着渡边走在新西伯利亚清冷的街头，每走上几十米，渡边就要找个地方呕吐。 “真是的，为什么非要喝那么多呢？”颜晓月忍不住抱怨道。 “晓月你不懂，这是俄罗斯人的礼节。”渡边说完，又吐了，“只有遇到真正的朋友才会如此。” 颜晓月心想，怪不得俄罗斯人的平均寿命那么短，这种喝法要是能长寿就见鬼了。 他们一步三摇地走到鄂毕河边，清凉的晚风从河面吹来，黑暗中浮着点点灯光，那是夜间巡游的船。 “晓月，这把枪给你。”渡边从怀中掏出手枪，“这里跟国内不一样，到了晚上会很危险，经常会遇到流氓和恶棍还有抢劫犯，我现在不行了，要是有什么突发情况就靠你了。” “啊？可是我根本就不会使用手枪。”颜晓月握着手枪，它坚硬冰冷的质地和沉甸甸的重量让她很不适应。 “很简单，我来教你，这个红色的标记是保险，射击时，你要先把保险打开，然后像这样拉套筒向后，子弹就上膛了，瞄准敌人时把准星和缺口放在一条线上，最后扣动扳机就行了。”渡边手一哆嗦枪走火了，子弹打进河中溅起一片水花。 他关上保险，把枪递给颜晓月道，“现在第二发子弹自动上膛了，待会儿如果需要，你只要打开保险就能直接射击了。” 颜晓月把枪放在包中，心里祈祷着，一定要顺利到达目的地，光听到手枪的声音她都吓得半死，别说对着别人开枪了。 可惜天不遂人愿，怕什么来什么，他们走过河边一片幽暗的树林时，从里面跳出几个毛头小子，他们叼着烟，跟中国的流氓混混没什么区别。 “你们是韩国人还是日本人。”为首的小混混穿着一件灰色卫衣，脑袋上烫着卷毛。 渡边艰难地抬起头道“我是日本人，她是中国人。” “中国人是我们俄罗斯人的好朋友，小姐你可以走了，但日本人坏得很，我们要给他点教训。” 颜晓月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你们最好滚开，不然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她用流利的英语说道。 俄罗斯人多少会点英语，别的话听得不甚明白，但是滚开这个词，他们一清二楚。 “这个小妞脾气还挺暴躁，看样子是生活过得不够滋润啊，兄弟几个，咱们帮她润一润。”小混混挥了挥手，五个人围了上来。 “渡边，他们是什么意思？”颜晓月把手伸进包中，还在犹豫不决。 “他们想轮奸你。”渡边翻译道。 颜晓月气得直翻白眼，她果断掏出手枪，把那五个青年吓了一跳，“你们几个再不滚蛋，我就要开枪了。” 五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夺路而逃，其中一个还因为过于慌张在跳过灌木时摔了一个狗啃屎。 第108章 别激动啊！女侠 “可以啊，颜晓月。”渡边直起腰来，“越来越勇敢了。” “你什么意思？刚才是装的呀。”颜晓月知道自己被耍了，恼怒地转过身，枪口不小心指向了渡边。 “诶，别激动啊，女侠。”渡边摆出一副举手投降的姿势。 “真想一枪打死你。”颜晓月恨恨说道。 冯胜军脸色铁青地听完林海洋的汇报，他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刘宏一眼，“你真是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你们让我怎么跟上级解释，难道就说，我们的人在执行任务时订外卖，结果让人家麻翻了还丢失一支狙击步枪？你们先出去，让我静一静。” 林海洋和刘宏相互看了一眼，垂头丧气地走出了冯胜军的办公室。 现在只有看看徐有为那里能不能高奏凯歌了。 他拿起自己的非保密手机，拨通了老徐的电话，手机中的监听软件立刻开始工作，“老徐，你那边到底什么情况呀，渡边解决掉没有？” “正要找你呢，我的人失手了。”老徐的声音有些嘶哑，一听就知道最近烟酒不离身。 “那个渡边真是了不得啊，我们布下天罗地网也没拦住他，有时候我甚至怀疑这家伙不是人。”冯胜军感叹道，他转念一想，反正这家伙也逃到国外去了，只要他不回来，好像跟自己也没什么关系了。 “他目前应该还在俄罗斯新西伯利亚，你让你的人赶紧在那里做掉他。”老徐通过空中服务承包商了解到那架接应飞机被遗弃在新西伯利亚机场。 “你在开玩笑，我们又没有海外执法权，再说俄罗斯是友邦，我们要是不和他们沟通就擅自行动的话，那可就是国际政治问题了，这个责任谁也担不起。”冯胜军敷衍道。 “那你们可以请求俄罗斯执法部门帮助你们缉拿渡边啊？” “兄弟，你也是在咱们这行干过的，你知道协调两个国家之间的行动需要办理多少手续，你也清楚俄罗斯的行政效率有多么低，等俄罗斯那边研究完了，至少要两个月时间，到时候渡边还在吗？”冯胜军心想，这个徐有为，真是让渡边谦吓破了胆，竟然提出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这么说来，你又不杀渡边谦了？”老徐感到自己彻底让冯胜军给耍了。 “也不是不杀，他跑到国外去了，我真是爱莫能助。” “颜晓月你也不要了？”老徐说出了最后的筹码。 “诶，实在不行就找别人呗，中国人这么多，慢慢找，总会有能解开‘死亡之钥’的人。” “冯胜军，你个王八蛋，当初我流亡东京你就功不可没，现在老子后院起火，你却冷眼旁观，以为自己可以置身事外对，你等着，如果渡边谦找到我，我一定毫不犹豫告诉他，是你雇佣我们杀死他女朋友的，到时候你就明白我现在是什么感受了。”老徐忍不住破口大骂。 “行，你告诉他，他要是敢回来，我就灭了他。”冯胜军心想自己乃堂堂国家情报机构高级领导，手中可以调遣的力量不计其数，你一个杀手中介公司的老板害怕他，就以为全世界都跟你一样，真是坐井观天。 “老板，最近公司出了点麻烦事。”凌海金帆温泉度假中心，钱向东正坐在温泉中闭目养神，李天龙站在池子旁道。 “你们公司那点芝麻绿豆的事别来烦我。” 没有除掉颜晓月，他让美国那边埋汰得不轻，怎么看李天龙怎么不顺眼。 “不是小事，周浩前两天让人杀了。” “他那种黑社会，江湖上仇家那么多，你再找一个代理人不就行了吗？” “我让刘天暂替周浩的工作，结果他刚到任就失踪了。” “我早就说过刘天是个有勇无谋见利忘义的小人，不能把他安排到关键岗位上，你怎么能让他去管理天上云间？你查一查他是不是卷钱跑了。” 钱向东说完，李天龙心里也没底了，刘天失踪前确实提走了五百万，不过这家伙胃口那么小吗？五百万就财迷心窍了？ “钱书记，外面有位姚先生找您。”服务生进来，小心翼翼说道。 “让他进来，你们俩都出去。”钱伟东睁开眼睛，扯下包裹在脑袋上的白毛巾。 西装革履的姚先福进来时和李天龙打了个照面，两人心照不宣地点了点头。 “老姚啊，赶紧换衣服，进来一起泡泡啊，我每隔十天半个月泡一次，现在都上瘾了，这里的温泉富含钾离子和硫磺，据说可以缓解疲劳，强身健体，还能增强性功能。”钱伟东笑着说道。 “领导，颜晓月昨天刚刚出现在俄罗斯新西伯利亚。”姚先福可没钱向东那种闲情雅致，他对一切消磨意志的活动都有抵触心理。 “你怎么知道的？”钱向东直起身子问道。 “监听冯胜军的人员报告，就在十五分钟之前，徐有为和冯胜军通过电话，他们提到颜晓月和渡边谦目前潜伏在新西伯利亚。” “操，知道美国人那边是怎么说咱们的吗？那个李斯特麦克莱恩说咱们就是一群只知道要钱的猪，连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都解决不了，行了，这次给山姆大叔一个机会，看看大哥会不会打自己的脸。” 美国驻新西伯利亚领事馆总领事詹姆斯雷把驻领事馆军事代表吉米怀特和cia负责人欧文叫到办公室。 “兰利刚刚发来消息。”詹姆斯让手下打开液晶电视，屏幕上显示着渡边和颜晓月的照片。 “这个女人颜晓月是cia要抓捕的高价值目标，冯布莱恩博士特别强调要抓活的，男人渡边谦据说是一个危险分子，上面的意思是把他消灭掉，我们通过棱镜系统已经查到他们从新西伯利亚机场入境，现在住在水岸帝景国际酒店303和305房间，你俩找一队人马，务必于明天中午之前完成这次任务，下午我就要跟总部汇报。” 第109章 别慌，兄弟，我们都是善于解决麻烦的人 今天是在新西伯利亚的最后一天，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十一点，颜晓月仍翻来覆去睡不着，虽然仅仅在这座名不见经传的城市中待了两天，但她还是深深地喜欢上这里，优美的自然风光，悠闲的生活节奏，最重要的是安全感，几个月以来，终于不用再过提心吊胆的日子了。 如果能一直在这里生活就好了，想到跟着渡边去日本免不了又是一场腥风血雨，她就有点想打退堂鼓。 这时门口响起敲门声。 “客房服务。”外面传来服务员流利的英语。 “我没叫任何客房服务。”颜晓月心想这么晚了，来哪门子的客房服务，难道又是俄罗斯特色？ “305房间的渡边先生安排的。” “啊，是渡边，莫非他要给我制造什么惊喜？”颜晓月自作多情地笑了。 她整理好睡衣，打开房门，女服务员推着小餐车进来，上面摆放着一瓶红酒，还有银光闪闪的餐具，食物罩在半圆形的金属器皿内。 看看渡边究竟订了什么好吃的，颜晓月好奇地拿起金属罩，却发现里面竟然是空的，她正要转身去问服务员是怎么回事，突然被人从后面抱住，一块涂有麻醉剂的白布捂在嘴上，颜晓月一声也没来得及发出，就失去了意识。 “你们可以进来了！”服务员对着门口说道，立刻有两个身强力壮穿着酒店制服的男人，推着蓝色垃圾桶进来，两人协力将颜晓月放进垃圾桶，合上盖子而后推着她进入直梯，往地下停车场去了。 走廊里的另外三个人戴上头套，将微声手枪上膛，来到渡边的房间门口。 其中一人拿出房卡，小心地在感应器上刷了一下，智能锁指示灯变绿，他轻轻转动门把手，将门打开一道缝隙，身后两人端着枪，交替掩护进入房间。 渡边的房间中光线幽暗，只有房顶四周的黄色小灯亮着。 前面一个突入房间的人，猛然从卫生间拐角处跳出，朝大床上连开数枪，羽绒被子被打出了几个洞，毛絮纷飞。 “他不在！”开枪的人惊呼道，他发现队友没有回应，扭头向后探查情况时，一道寒光闪过，渡边的匕首刺入了他的动脉。 外面放哨的人等了老半天，见进去的人还没出来，仔细一听房间中没了动静，当下举起枪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走了进去，只见门口鲜血喷溅得到处都是，房间中央靠床的位置直挺挺的站着一个队友，他还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队友腋下冒出一撮儿火光，子弹射入了他的眉心。 渡边把扶着的尸体扔到床上，脱掉黏满鲜血的外套，只穿着一件紫色衬衣来到颜晓月房间，看见摆在她房间中的餐车，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 此时，楼下传来一阵刺耳的刹车声，渡边跑到窗口一看，一辆黑色雪佛兰城市越野车从地下车库驶出，沿着鄂毕河堤岸向北疾驰而去。 安德烈正搂着塔莉娅睡觉，电话响了两声，他揉揉眼睛，看到是渡边，赶紧按下接通键，“怎么了？兄弟。” “我遇到麻烦了，你叫上亚历山大、阿列克谢和瓦廖佳来我房间。”渡边一边擦拭着地面和墙上的血迹一边说道。 “别慌，兄弟，我们都是善于解决麻烦的人。”安德烈挂断电话，亲吻了一下塔莉娅道，“我出去办点事。” 二十分钟之后，他们四人便火速抵达现场，只见渡边坐在床边，手中握着一把带消声器的柯尔特手枪，地上躺着三具尸体。 “你没事？”安德烈走到渡边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我没什么事，但我的朋友颜晓月被他们绑走了。”渡边惴惴不安，千代已经殒命，他害怕颜晓月也凶多吉少。 亚历山大摘掉一具尸体的头套，拿手电照了照他的脸，惊讶道，“靠，这不是咱们的老熟人吉米怀特吗？” “你们认识？”渡边仿佛溺水的人看见救命稻草。 “这家伙是美国领事馆的军事代表，前段时间还构陷了我们一名同志。” “这么说，是美国人干得喽？”渡边看了一眼手中的美军制式手枪。 “一定是美国领事馆那帮家伙做的，这就好办了，我们监视他们很久了，韩云你放心，只要颜小姐还活着，我们就一定能把她救出来。”安德烈信心满满地说道。 颜晓月睁开眼睛，脑袋还有一点迷糊，眼前的服务员换上了美军制服，“我这是在哪里？” “你在美国的领地上。”女兵自豪说道。 “我晕了那么长时间？”颜晓月不敢相信，自己这么快就穿越到了美国。 “我说的领地是指美国领事馆，而不是领土，不过你放心，这里就和在美国领土上一样，你受到我们的保护。” “保护？”颜晓月心想，除了渡边谦以外，每一个声称保护自己的人都没安好心。 “现在言归正传，我们cia的高级技术专家冯布莱恩博士有几个问题要问你。”女兵按下遥控器，墙上的显示器上出现了一个头发花白，胡子拉碴，戴着高度近视眼镜，长得颇有点爱因斯坦风范的老头。 “颜小姐，还记得我吗？”冯布莱恩向她招了招手，“你在普林斯顿时做的学术报告真是令人深刻，我本来打算招你做我的博士生呢，你怎么招呼也不打一声就回中国去了呢？” 颜晓月终于想起这个老头是普林斯顿大学名誉教授，网络技术专家，“图灵”奖获得者冯布莱恩，没想到他竟然同时也是cia的高官。 “比起为美国效力，我还是更想为自己的祖国服务。”颜晓月本来是因为私人原因回的国，但她觉得有必要在敌人面前表现出自己高尚的气节。 “我已经打听到你在中国的遭遇了，像你这样杰出的人才，竟然连博士学位也没获得，我真是搞不明白中国人的脑子是怎么想的，这样，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答应为美国效力，我可以为你申请美国绿卡，帮你创造最好的科研环境，你会享受到一个科技工作者所能获得的最高待遇。” 第110章 他现在终于有一种重返狼群的感觉 “我要是不想为美国效力呢？”颜晓月问道。 “那我就只能非常遗憾了，你知道吗？咱们能够见面也是我费了很大劲儿争取来的，那些脑子里都是政治斗争的人，可不会像我这样爱惜人才。”冯布莱恩道。 “所以你的最终结论是什么？” “我是死也不会出卖自己的祖国，替美国人做事的。”颜晓月大义凛然道。 “既然如此，琳达，你可以动手了。”冯布莱恩叹了口气对女兵说道。 琳达打开一个金属盒从里面拿出一支针剂和注射器，她将针头扎入针剂中，从里面抽出淡蓝色的液体。 “你要干什么？”颜晓月使劲挣扎了两下，可是她被固定在一个焊接在地面的椅子上，一切挣扎都是徒劳。 “你放心，这就跟安乐死差不多，你不会感到痛苦的。”琳达拿出止血带系在颜晓月胳膊上，她肘窝里的血管暴突出来。 “不要啊，我还不想死呢！”颜晓月拼命地晃动着身体，可是手臂被固定得很牢靠，纹丝不动。 琳达将注射器中多余的空气排除，俯下身子，看准颜晓月的血管，马上就要扎下去。 “等一等，我改主意了，可以帮你们美国人做事，求你们不要杀我！”颜晓月又一次为自己感到羞耻，上一回体会到这种感觉，还是让刘宏威胁出卖渡边的时候。 “颜小姐，你终于想明白了，我们会尽快安排飞机送你到美国，我相信只要你踏上这片自由的沃土，将来一定不会后悔。”冯布莱恩满意地笑了。 经过一个白天的准备，阿尔法小队五人组趁着夜色登上一艘橡皮舟，沿着鄂毕河一路北上，水波荡漾中，脸上涂着迷彩油，带着反恐面罩，全副武装的五个人仿佛找到了当年深入敌后，出生入死的感觉。 一个小时以后，河面变得非常开阔，安德烈在手持导航仪的指引下，驾驶着橡皮舟驶入一片芦苇荡，沿着芦苇丛中狭窄的水路缓慢前行，不一会儿抵达了芦苇荡另一侧边缘，安德烈熄灭了引擎，陆地上的灯光影影绰绰，风吹过芦苇丛时发出簌簌的声音。 “美国领事馆就在那个方向。”安德烈指向不远处一座宏大宅院。 渡边拿出夜视仪朝安德烈指的宅院看去，只见美国领事馆防卫森严，不断有武装人员牵着警犬在院子里巡逻，屋顶的探照灯来回地循环，铁栅栏上的监控摄像头也在不定时改变方向。 “他们平时可不是这个样子，美国佬懒得要死。”安德烈放下望远镜道，“这说明我们来对地方了。” “你们在这里接应我，我自己去就行了，万一你们出事了，可能会引起国际纠纷。”渡边整理好潜水装具道。 “你这是什么话，难道我们四个专门过来看热闹的？”亚历山大首先不满意了。 “阿尔法小组从来都是集体行动。”瓦廖佳补充道。 “好不容易有一次打美国佬的机会，我可不想错过。”阿列克谢道。 “韩云，难道你还把我们当外人不成？当初你也算为俄联邦舍生入死过，这是我们报答你的好机会，请你不要剥夺这个机会。” 幸亏有夜幕的遮挡，要不然四个俄罗斯人就会发现渡边的眼眶湿润了，当了这么多年独狼，他现在终于有一种重返狼群的感觉。 “阿尔法！”渡边伸出手掌，其余四人心领神会，也把手搭了上去，“必胜！” 他们戴上氧气面罩，倒翻入水，先潜游到一条小河口，然后沿着河道逆流而上，瓦廖佳在前面开路，他头顶的探照灯照射着水底，长带状的水草随着水波的荡漾轻轻摇摆，人经过的地方，水底的沉积物纷纷漂起，引来大群的鱼前来进食。 十五分钟后，他们抵达了一处水下栅栏，安德烈比了一个手势，渡边知道再往里就是美国领事馆势力范围了。 亚历山大和阿列克谢拿出水下气焊熔断两根铁条，在栅栏上开了一个洞，他们依次从洞口游入。 瓦廖佳关掉水下探照灯，五人踩着沙石质河底摸黑往前走了几十米。 “就是这里了！”，头顶的水面上有路灯光照射下来，安德烈比了一个手势，另外四个人点了点头，他们小心翼翼浮出水面，仔细观察了一下领事馆院中情况，而后交替掩护爬上河岸，进入河边一处小树林。 五人脱掉潜水装具，拆开枪支密封包，戴上通信耳麦和反恐头套。 “瓦廖佳你去解决掉岗楼上的观察哨，在那里建立阻击阵地；亚历山大你负责消灭南侧巡逻哨，等我们撤离时炸开领事馆后门，并跟塔莉娅和安娜建立联系，我，阿列克谢还有韩云，突入领事馆安全屋解救颜晓月，我们只有三分钟，三分钟以后，无论任务能否完成，都要按计划撤离，明白没有，好，现在开始校准时间。”安德烈分配完任务后，看了渡边一眼，拉枪机上膛，率先走出树林，渡边和阿列克谢紧随其后，三人交替掩护，趁着探照灯晃过的间隙，向目标摸去。 瓦廖佳贴着墙角树丛来到岗楼下，两个持枪哨兵不知聊到什么有趣的话题，正在哈哈大笑，根本没有注意到，一个黑影正沿着岗楼外的应急梯爬上来，瓦廖佳摸到他们身后，两人还完全不知情。 “啾，啾”，微声手枪响了两声，哨兵应声倒地，血从他们的后背上涌出来，瓦廖佳把两人尸体拖到一边，架起通用机枪，指向领事馆快速反应分队营房门口。 “黑狐就位！”瓦廖佳按下通话器报告道。 亚历山大趁着探照灯亮光照过，巡逻哨眼睛发黑的瞬间，从埋伏的草丛中跳出，一刀刺入他的肾脏，哨兵还没来得及叫出一声，就一命呜呼，亚历山大把他拖入灌木丛，换上巡逻哨的衣服，戴上他的帽子，开始煞有介事地在后门巡逻，“北极熊就位！” 渡边他们打死了两名安全屋外围警戒哨和他们的狗，把尸体掩藏起来后，三人小组按照典型室内反恐战斗队形进入房间，他们共同训练过无数次，已经成为一种本能，即便多年不在一起磨合，配合起来依旧默契娴熟。 第111章 你们俩一会儿再抒情好吗？ 迈克尔欧文坐在安全屋客厅中喝着咖啡，吉米怀特和另外两人的失踪让他心神不安，现在看来最大的可能性是他们三个人让305房间那个危险分子给干掉了，如果美国领事馆军事人员的尸体在俄罗斯酒店被发现，可就坏菜了，他又要花费很多功夫跟当地政府扯皮，搞不好领事馆都有可能被关闭，那样一来，在新西伯利亚苦心经营的情报网络就会毁于一旦，自己在兰利的进阶之路岂不要半途而废。 正在苦恼之际，琳达从审讯室走了出来。 “她被招募了吗？”欧文问道。 “那当然，也不看看我的手段。”琳达坐到欧文身边，端起欧文的咖啡喝了一口，风情万种地看着眼前英俊的男人道，“一会儿你来我房间呀。” “哪有心情啊，吉米怀特估计死了，一堆糟心事要处理，我倒盼着颜晓月死硬到底，毕竟处理尸体要比安排飞机转移一个大活人简单得多。” “吉米怀特那个大流氓死了不是好事嘛，你把心放宽点，这段时间熬过去了，我让你好好放松放松。”琳达说着开始摸索欧文的大腿。 欧文往琳达身边坐了坐，把手伸进她的制服中，“我现在就想放松。” “要不，去卫生间？”琳达让他抚摸得心猿意马。 “这不太好，毕竟要员还在里面呢。”欧文看一眼审讯室。 “你这人就是太过小心，做什么事都放不开，才总是那么忧郁，外面那么多警卫呢，还差你这把小短枪？不过我现在倒是挺需要它的。” 欧文受不了她言语挑逗，松了松领带，拉着琳达往卫生间去了。 他俩刚在卫生间隔间中做起好事，琳达口中那所谓的好几个警卫，已经躺在地上了。 安德烈推开门，阿列克谢端着微声冲锋枪快步冲进来，“安全！” 他警戒着通向里侧的走廊。 渡边紧随其后，他看了一眼冒着热气的咖啡杯道“这里还有人！” 安德烈示意渡边去搜索审讯室，他则端着手枪进入客厅里的卫生间，没走两步，便听到一对男女激战正酣的声音。 他笑了笑，没有打扰他们，悄悄退出卫生间，顺道在门把手上挂了一枚手雷。 渡边推开审讯室的门，看到颜晓月哭花了脸，忍不住心疼起来。 “你又是何方神圣？”颜晓月见这个戴着头套全副武装的人突然闯进来，刚刚平复的情绪又紧张起来。 渡边一枪打碎了墙角的摄像头，摘下头套道，“别怕，晓月，是我！” 他帮助颜晓月解开束缚，她立马扑到他怀中，哭得那叫一个委屈，“你怎么才来，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你们俩一会儿再抒情好吗？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安德烈推开门笑道。 三名阿尔法队员，将颜晓月护在中间，快速向安全屋出口撤离，这时领事馆大院中响起刺耳的警报声，门口警卫的尸体让人发现了！ 亚历山大看了看表，迅速跑到后门的位置，开始在门轴上安装塑胶炸药。 领事馆快速反应分队听到警报声，迅疾响应，他们取完武器，刚跑到营房门口，就遭到了瓦廖佳机枪的猛烈扫射，一瞬间七八个人饮弹而亡。 “别愣着，快从窗户跳出去。”指挥官催促着吓傻了的队员道。 结果两个跳窗士兵还没站稳脚跟，又让瓦廖佳乱枪打死。 快反分队二十几号人竟让瓦廖佳一个人、一挺机枪压制在营房中出不来了。 渡边他们三人组带着颜晓月跃出门外，左右快速射击，解决了几个前来围堵的警卫，安德烈两枪打灭了探照灯，院子里一下暗了许多，他们边走边开枪，几乎弹无虚发，领事馆中那些混日子的安保人员根本不是对手。 “怎么回事？”欧文听到警报和枪声，从琳达胸前抬起头，“妈的，领事馆一定遭到袭击了。” 他和琳达迅速穿好衣服往外跑去，推开卫生间的门时，听到“当”的一声，一个沉甸甸的东西跌落到地板上。 欧文低下头看见呲呲冒烟的手榴弹，一句“shit”还没说完，就和琳达一起上了西天。 亚历山大看到安德烈一行人冲了过来，马上卧倒在地，连续点射，打翻几个追击的警卫，同时按下起爆器，一声巨响之后，后门轰然倒地，一辆改装过的老式帕杰罗，从门外冲了进来。 “快上车！”安娜打开车后门，渡边先把颜晓月推上车，回身继续以火力压制追上来的警卫，一时间枪弹横飞，子弹将帕杰罗的防弹玻璃打出一团团雪花状的裂纹。 瓦廖佳见大门炸开，扛起火箭筒朝着快反分队营房门口打了一发白磷弹，快反分队营房中顿时传来鬼哭狼嚎的惨叫声，窗口滚出几个浑身冒火的人。 他收好枪，顺着一根铁管迅速滑下，贴着围墙栅栏，躲开一连串射向他的子弹，一口气跑到越野车边，从侧门中跳入车内。 “黑狐归队！” “人员到齐，所有人快上车，准备撤离。”安德烈指挥道。 “你们先走，我掩护。”渡边一枪打死了一名躲在墙角想要发射“奥古斯都”火箭的警卫，火箭飞向半空，击中了领事馆办公楼顶部，冒起一团火球。 “一起走啊！”安德烈在车上催促道。 “放心，你们先走，我拖他们一会儿就原路返回！”渡边仍在与前仆后继的警卫交火，他枪法神准，只要开火，必有斩获，几个莽撞的警卫，露出脑袋就被击毙，剩下的都学聪明了，他们躲在各个遮蔽物后，谁也不敢冒然出击。 “开车！”安德烈对塔莉娅说道。 帕杰罗车轮剧烈旋转，轮胎摩擦地面冒出一股白烟，车像离弦的箭，快速驶离了领事馆。 “你们怎么能抛下渡边不管？”颜晓月听不懂俄语，还以为这伙俄罗斯人害怕了，要扔下渡边逃走，她使劲趴在车窗上，想推开门跳下去。 “颜小姐，你冷静点！”安德烈用英语说道，“你放心，渡边会没事的！” “他真的会没事吗？”想到渡边深陷险境，颜晓月一时精神恍惚，她害怕失去他胜过害怕失去一切。 第112章 这下可惨了！ 渡边见安德烈他们已经安全撤离，便将一个卡簧别在ak-74扳机上，置于地面的步枪仍会间歇性自动射击，那些警卫们听到枪声，都把脑袋埋得死死的，谁也不敢露头。 渡边趁机跑回小树林中，穿上潜水服，戴上面罩，把安德烈他们的潜水装具全都扔进水里，彻底检查了一遍树林，确保没有任何物品遗留在岸上之后，才一个翻滚进入河水中。 ak-74终于打光了子弹，空枪挂机了，警卫们见老半天没有动静，才开始挪动，他们提心吊胆地搜遍整个院落也没找到渡边，这个人好像人间蒸发了。 二十分钟后，渡边从芦苇荡中露出头来，他爬上橡皮舟，看了一眼火光冲天、人声喧沸的美国领事馆，拉着引擎往鄂毕河的激流中而去。 “真是太过瘾了。”瓦廖佳攥着一瓶啤酒站在伤痕累累的帕杰罗旁边，他还沉浸在刚才的战斗中，一个人单挑领事馆整支快反分队的壮举，可以吹一辈子了。 “是啊，好多年没有这么热血沸腾了。”安德烈拿着红外夜视仪望着鄂毕河波光粼粼的水面。 “美国人现在一定快被气死了，这么多年在我们地盘上搞小动作，这次让他们都还回来了。”阿列克谢抽着烟说道。 “现在就差韩云了，只要他能平安归来，我们阿尔法小组将再一次胜利、圆满地完成任务。”亚历山大道。 “他来了！”安德烈看到河中心橡皮舟发亮的引擎，对塔莉娅说道，“闪两下车灯，给韩云发个信号。” 渡边把橡皮舟固定在沙滩上，他跳上岸跟四个战友分别拥抱。 “我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但是你们为我做过的事，我会永远铭记在心。”渡边接过瓦廖佳递来的啤酒，他们五人举起杯都一饮而尽，然后把瓶子扔到了鄂毕河中。 “我为你们唱首中国歌曲来纪念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渡边趁着酒意，拿出手机，调出背景音乐，站在河边，背对众人。 动人的旋律与渡边苍凉的歌声相伴，“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只记今朝，苍天笑，纷纷世上潮，谁负谁胜出天知晓，江山笑，烟雨遥……豪情仍在痴痴笑笑。” 一曲唱罢，余音绕梁，大家都沉浸在笑傲江湖的意境之中难以自拔。 颜晓月听着渡边时而慷慨激昂，时而哀婉动人的歌声，忽然觉得如此狼狈的逃亡生涯，竟如梦幻般充满诗意。 第二天新西伯利亚布伦特斯空军基地中，一架伊尔76运输机正在补充燃油，安德烈开着他那辆二手老雅阁把渡边和颜晓月送到飞机旁边，他跟飞行员握了握手，交待了两句，飞行员便向渡边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道“很荣幸为您服务，光荣的阿尔法队员。” 告别安德烈，登上飞机后，颜晓月发现伊尔76宽大的货仓中还坐着一个人，他戴着太阳镜，穿着一身海军制服，渡边上来后就和他热情拥抱，“安东诺夫，答应我的事，你能做到吗？” “我有什么做不到的？”安东诺夫看着颜晓月说道，“我一定要给这位美丽的女士制造一次永生难忘的经历。” “他刚才是什么意思？”飞机的引擎开始咆哮，整个机舱都随之始剧烈地晃动起来，如此老旧的飞机，颜晓月担心它一飞到空中就有可能散架。 “他说要给你制造一次惊喜。”渡边扯着嗓门喊道。 颜晓月心想，我可不需要什么惊喜，只求能够平安顺利地到达目的地就行。 伊尔76开始滑跑，轮胎碾压地面的声音震耳欲聋，飞机加速到一定程度，引擎转速猛然增强，突如其来的推背感，超过了颜晓月任何一次坐民航的感受，伊尔76刚一脱离地面，飞行员便简单粗暴拔起机头，照直往天上窜去，颜晓月的身体几乎横了过来，这哪是坐飞机，这简直是坐火箭。 “我真怕一会儿我会栽到飞机尾部去。”颜晓月对身旁的渡边说。 “你说什么？”渡边只看到她在张嘴，完全听不清她要表达什么意思，他指了指座位上的耳麦，示意颜晓月戴上。 “你刚刚在说什么？”渡边又问了一遍。 “我说，我们要飞多长时间才能到莫斯科？”颜晓月的耳膜开始发胀，飞机已经进入了平流层。 “谁说我们要去莫斯科的？我们现在不是往西边去，而是正在向东飞行。” “往东？去哪里？” “符拉迪沃斯托克，俄罗斯离日本最近的海军基地，到了那边安东诺夫会帮助我们神不知鬼不觉地抵达日本。” 飞机终于平稳下来，飞行员将飞机调整成自动驾驶模式，来到机舱中用电压力锅做起饭来，颜晓月心想这俄罗斯人对飞机简直像对拖拉机一样一点也不爱护。 半个小时之后，飞行员得意洋洋地给他们三位乘客各端上一份自己制作的佳肴，土豆浓汤拌蒸荞麦粒。 颜晓月尝了一口差点吐出来，她本来就不爱吃土豆，也从没尝过像荞麦粒那样的粗粮，飞行员做饭的水平远不能跟他开飞机的水平相提并论，饭吃到口中，又硬又涩，还有点剌嗓子，但是渡边和安东诺夫却吃得津津有味，还向飞行员竖起了大拇指。 但飞行员格外看重这位来自神秘东方美丽女性的意见，他盯着颜晓月等着她表态。 “快，赶紧给他竖大拇指，并用英语告诉他非常美味。”渡边提醒颜晓月道。 “为什么？明明这么难吃。”颜晓月对渡边和安东诺夫的行为十分不解。 “你这个饭蒸得太硬了，土豆烧太软了，盐放那么多干什么？要齁死人了。”颜晓月毫无保留地指出了饭菜的问题。 飞行员黑着脸走了。 “这下可惨了！”渡边道。 话音刚落，飞机突然失重下坠，他们手中的餐盘都飞到了空中，饭菜糊了一脸，还没来得及擦，飞机又开始旋转，不一会儿渡边和安东诺夫就把他们刚才吃的那几口饭全吐了。 第113章 我感觉自己在一条鲸鱼的肚子里 渡边和颜晓月漫步于符拉迪沃斯托克的海滨，俄罗斯太平洋舰队的驱逐舰静静停靠在海湾中，各地的游客，零零散散地走过东正大教堂前的广场，盛夏季节，这里依旧凉爽怡人。 “这不就是海参威吗？我记得以前好像是咱们中国的领土。”颜晓月看着街道上一个个斯拉夫人说道。 “是海参崴，崴脚的崴，名字都能念错，真是一点历史常识都没有。”渡边盯着俄罗斯巨大而陈旧的战舰，一时间也感慨万千，“崴的意思是弯曲的山水，之所以叫海参崴是因为从前这里盛产海参，1860年签署的《中俄北京条约》将乌苏里江以东至海之地，包括库页岛以及不冻港海参崴在内约4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割让给俄国，从此黑龙江和吉林便失去了出海口，成了内陆省份。” “真是好可惜，这座城市这么美！”颜晓月心想为什么俄罗斯的城市都给人一种优美安闲的感觉呢，而中国的每个地方都人潮汹涌，大家如同踩着滚轮的仓鼠，没有消停的时候。 “四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美丽的地方何止这座港口，你还没去过萨哈林岛，有机会我带你去岛上看熊，见识过那里的自然风光之后，你才能意识到我们究竟失去了什么。” “真的有机会吗？” “等我帮千代报了仇，就一定带你去看看。”渡边想起他和千代的北海道之旅一直没有成行，这已成为他心中永远的痛。 两天后，安东诺夫开着一辆吉普车，来到太平洋海军基地招待所，接上渡边和颜晓月直接往军港区去了，在此之前，他们是不被允许参观的。 “我们今天就要出发去日本。”安东诺夫看了一眼颜晓月特意用英语说道。 “怎么过去？坐船吗？”颜晓月好奇问道。 “到了那里你就知道了。”安东诺夫和渡边都神秘地笑了笑。 吉普车直接开上了驻泊码头，颜晓月看到一艘长达170米的“北风之神”级战略核潜艇像一头黑色的座头鲸停靠在码头边上，登艇的舷梯已经放下，一排潜艇兵笔直地站立在舷梯边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我们不会坐它去日本？”想到这种可能性，颜晓月张大嘴巴。 “很酷！”安东诺夫停下车，立刻有几名士兵上来帮他们拿行李，潜艇值班员拿来一个文件，安东诺夫在上面潇洒地签上了自己的姓名，原来他竟然是这艘潜艇的舰长。 “我有点害怕和紧张。”颜晓月往潜艇上走时紧紧攥着渡边的手道。 “没事，这玩意儿就像一个水下移动的城堡，你只需要在里面睡上一晚，明天上午我们就能到达福冈市。” 安东诺夫带着渡边和颜晓月参观了一圈潜艇内部，自豪地说道“这是目前全世界最先进和最具有毁灭性的武器，颜小姐你觉得怎么样？” “我感觉自己在一条鲸鱼的肚子里。”潜艇外表庞大无比，可是里面的通道和舱门却很狭窄，周围管线阀门密布，不熟悉的人在里面行走很容易撞到脑袋，对于有点幽闭恐惧症的颜晓月来说，这可不是一个好的旅行工具。 “那就希望你在这条鲸鱼的肚子中生活的愉快，阿尔法小队曾多次搭乘我们的潜艇执行任务，韩云对这里很熟悉，我还要工作，就不奉陪了。”安东诺夫和颜晓月握了握手，沿着狭长的甬道往舰长指挥室去了。 核潜艇蒸汽轮机启动时地震动传遍整个艇身，但它潜入水中开始平稳推进时，却只剩下了一种低频的嗡嗡声。 颜晓月本来还指望打开哪个舷窗去看看海底世界，结果发现潜艇是全封闭结构，在水中运行几乎完全依靠声呐，他们在艇内根本看不到外界的情况，不禁意兴阑珊。 “我们还是去睡觉。”她对带着她继续转悠的渡边说道。 渡边领着颜晓月来到客房，所谓客房不过五六平米的小地方，举架刚刚两米，焊接在舱壁上折叠床也窄得可怜，毫无舒适性可言。 “你们女人果然对机械毫无兴趣，要知道，这个庞然大物可以随便毁灭一座城市，半个小国，是人类智慧的结晶。”渡边躺在自己床上，颜晓月和他面对面，两人的距离只有半米不到。 “外观倒还可以，内部却相当丑陋，我发现这好像是俄罗斯机器的共同特点。” “俄国人做事确实粗枝大叶，但他们的东西都很皮实抗造，这跟他们的民族性格有很大关系。” “渡边，到了日本我真的就安全了吗？”颜晓月可没有心思跟渡边讨论俄罗斯人的民族性格。 “那肯定是不安全，因为我们去的可是资本主义世界的大本营，以前打算送你去日本不过是以为你的敌人在国内，现在看来cia也盯上你了，到了日本几乎相当于羊入虎口，这也是我们为什么不坐国际航班的原因，美国人的棱镜系统几乎什么都能查到。” “啊，早知如此，我就在蒙古找个村庄放羊了，何必坐在这个铁盒子里去日本冒险呢。”颜晓月懊恼道。 “晓月，你别动，头稍微往左偏一点让我看看。”渡边仔细盯着颜晓月的脸庞好像在研究什么。 “干嘛，我脸上有东西？” “你左右两侧的颧骨不太对称，左边更宽一点，鼻梁也有点低，眼角要是再开阔一点就更完美了，胸部还行，不用加工。” “你是什么意思啊？”颜晓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脯，对此她一直颇为自信。 “我认识一个韩国医生，他是一流的整容高手，这事完了以后，我让他帮你脱胎换骨，再伪造一个身份证明，就可以回归正常生活了。” “真的有必要吗？想到自己可能会变得更美。”颜晓月有点心动。 “当然有必要了，我以前可没有现在这么帅，自从他给我动刀以后，女人们几乎人见人爱。”渡边自我夸耀道，他的脸上确实集齐了帅哥所有的特点。 “说这种话真是恬不知耻。” 第114章 我走的是一条不归路，永远不能回头 人在潜艇中会失去昼夜节律，颜晓月睡得正香，渡边推醒了她。 “晓月，准备一下，我们该走了！” “走？去哪里啊？”颜晓月迷迷糊糊，她发现睡在潜艇中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不会再做有人来杀自己的噩梦了。 “当然是去日本了？” “这么快就到了？” “符拉迪沃斯托克离日本本来就很近，况且北风之神级潜艇的航速很高。” “有个问题我搞不明白，俄罗斯和日本是很友好的国家吗？”颜晓月一边穿衣服，一边问道。 “当然不是，日本毕竟投靠了西方的阵营，而且两个国家还有北方四岛的纠纷。” “那为什么日本港口会允许俄罗斯的战略核潜艇停泊呢？”颜晓月从登上潜艇的那一刻就带着这个疑问。 “谁说潜艇要停靠在日本港口呢？我们现在离海岸线还有三十海里呢。” “三十海里约等于五十四公里，我们难道要游到岸上去吗？” “差不多，搞不好要游一段呢！” “啊，不会，我游泳技术可不行啊！日本海有没有鲨鱼啊？”颜晓月心想，幸亏我的心脏比较健康，要不然这一波又一波的惊喜谁受得了。 北风之神悬浮在水面下两百多米的地方，声呐员监听着周围的信号，“附近没有敌舰，可以离船！” 安东诺夫带着渡边和颜晓月来到水下潜航器处，指着一位海军中士说道，“伊万诺维奇会把你们送到距离海岸线十海里的地方，剩下的就要靠你们自己了。” 伊万诺维奇打开一个舱盖滑了进去，渡边和颜晓月紧随其后，水下潜航器内部空间十分狭小，只能以串行方式坐三个人，多余的东西一点都放不下。 “请你们系好安全带，我们要发射了！”伊万诺维奇提醒道，“脑袋一定要紧贴座椅，不然脖子有可能骨折。” 鱼雷舱开始加压，不一会儿潜航器指示灯变成绿色，伊万诺维奇拉下操纵杆，按下保险解除按钮。 “可能会不太好受，顶一下就好了！”伊万诺维奇说完，拿起通话器报告道，“流星号准备完毕，可以发射。” 压缩空气产生的强大推力，一下子把潜航器弹射出鱼雷舱。 颜晓月感到自己一瞬间产生了巨大的位移，过载使她觉得好像有七八个人压在身上。 “你没事？”潜航器平稳运行后，渡边扭过头问道。 “没事，现在一下子不困了，我们要在这个小玩意儿里待多长时间？”狭小的空间让颜晓月十分难受，电动机运转时尖利的声音，也听得她脑袋疼。 “估计要两个小时。”伊万诺维奇说道。 “希望我能坚持那么长时间不吐。”颜晓月胃中已经开始翻江倒海。 “特意为你准备的！尝一尝。”渡边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袋俄罗斯乌梅。 颜晓月拿出一粒放入口中，酸酸甜甜的味道果然让她好了很多。 “渡边，你有没有想过回归正常人的生活呢？”为了转移注意力，又不想让俄罗斯人听明白，她用中文问道。 “以前从来没想过，不过自从有了和千代结婚的打算，就产生了做普通人的念头，现在都成了泡影。” “没有千代，难道你就要继续不停地杀人吗？” “估计会，毕竟这是我最擅长的领域，这种事情干多了也会上瘾的。” “你总共杀过多少人？” “记不清了。” “手上有那么多条人命不会做噩梦？” “为什么会做噩梦？我杀的人都死有余辜，我是代表黑虎衣明王将这些衣冠禽兽送入地狱的，这是从十二岁那年就深植于我内心的信仰。” “你关于黑虎衣明王的那套理论我不是很理解，但总觉得这样下去你会坠入深渊。” “呵呵，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黑虎衣明王一门的人，没有谁能善终，我当然也不会例外，所以我一般很少做长远的打算。” “千代如果没死的话，你还会这么想吗？” “她死了，这就是黑虎衣明王给我的警示，我走的是一条不归路，永远不能回头。” 颜晓月忽然发现自己想劝渡边弃恶从善的念头十分愚蠢，她自己也搞不清楚什么是善，什么是恶。 剩余的时间，她静静地吃着那袋乌梅不再言语，眼前的男人仿佛有通天的本领，她却对他生出一种深深的怜悯之情。 “我们到了！”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伊万诺维奇说道。 “流星号”浮出了水面，伊万诺维奇打开顶部舱门，带着海水腥味的新鲜空气大量涌入，使他们每个人的精神都为之一振。 渡边率先爬出舱门跳入水中，凌晨的海水温度不太高，非常适合长距离游泳。 颜晓月扎紧裤腿和袖口，深吸了一口气，探出脑袋，海面开阔平静，微小的浪花撞击着艇身，向远处看去，陆地上城市的灯光虚无缥缈。 “下来啊，晓月，你不是会游泳吗？”渡边踩着水说道。 “我只在游泳池中游过！” “海水的浮力更大，比游泳池里还好游。” “我要是游不动了可怎么办？” “放心，有我在，还能让你淹死吗？” 最后一句话给了颜晓月勇气，是啊，有这个男人在身边总能化险为夷。 她“扑通”一声跳入海里，伊万诺维奇立刻关闭舱门，潜航器没入水中不见踪影。 颜晓月两次蹬夹水游到渡边身边，她不会踩水，渡边搂着她的腰，她才能始终把头露出水面。 “比想象中要近不少，我们离岸边还有十五公里，大概游五个小时就可以上岸了。”渡边说道。 颜晓月晕晕的，大脑中分泌了大量多巴胺，她从来没有和渡边如此亲密的接触过，心里光想着，这种感觉可真美妙啊，渡边说的话一句也没听见。 “我在前面开浪，你跟在后面，如果跟不上就告诉我好吗？” 颜晓月搂着渡边的脖子，生出一种想要对他耍流氓的冲动，无论他说什么，她都傻傻的点点头。 第115章 我最近屁股有点疼 “这次去俄罗斯参加国际侦察兵比赛上级非常重视，前几年代表中国的特种部队都至少取得了前两名，今年恰逢建党八十周年，上级要求我们务必夺冠，以优异成绩向党的生日献礼，前期苏瑞明副参谋长带领集训队训练很有成效，目前还有什么困难吗？”交班会上，大队长问道。 “其他的都还好说，不过自从陈小江酒后飞车因伤住院后，我们就没有特别优秀和稳定的狙击手了，大队最好的狙击手不是在反恐备勤，就是出国执行任务去了，留在家里的狙击手，我们考核了几次，能力水平都差强人意。”苏瑞明报告道。 “我倒是有一个好的人选，不知道苏副参谋长有没有意向？”曾负责狙击手集训的特技队队长说道。 “说来听听。” “他叫韩云，在刚刚结束的战区第二批狙击手集训中获得八项全优的成绩。” “喔，他是什么军衔？” “列兵。” “你不是在开玩笑？一个列兵怎么可能去参加国际赛事。”苏瑞明认为特技队队长的提议是天方夜谭。 “虽然是列兵，但他的心理素质非常过硬，射击技术稳如老狗，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 “等一等，你说的那个列兵是叫韩云对？”大队长问道。 “是的，首长。” “韩云是不是就是那个把手榴弹扔到我脑袋上的新兵？”大队长问卫生队队长。 “没错就是他。” “苏副参谋长，你可以去试试他，这个家伙我也觉得非同一般，毕竟是a中队的人，而且是a中队唯一的大学生。” a中队五小队正在进行格斗训练，韩云却在楼前的花坛里拔草，自从他第一节课当示范兵时把教练班长ko以后，班长就恼羞成怒给中队打了报告，要求他不用来参加格斗训练，“我都打不过他，还教个锤子啊！” 拔草是项相当无聊又考验耐心的活动，不过韩云却干得津津有味，他把这件简单的事情也当成一种训练，参加狙击手集训时，每天数几万粒小米，穿两千次针眼都能坚持下来，这种小事又算得了什么。 他整理完一片花丛后，教导员发现原来门前的这点景观还能如此干净漂亮（从前执行此项任务的队员无不骂骂咧咧，敷衍糊弄），便把中队周边所有花坛都交给韩云打理。 “你在干什么呢？怎么不参加训练？”罗敏的声音从花坛外面传进来。 韩云立马弹了起来，“小敏，你没事跑我们中队干什么？” “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不要叫我小敏了，叫我罗班长。”罗敏瞪着他说道。 “罗班长？这个称呼听起来既奇怪又别扭，我可叫不出口，小敏你是来巡诊的，正好我最近屁股有点疼，你帮我看看。” “滚蛋你！”每次遇到这个列兵都要被他调戏一番，罗敏想要对他发火却又觉得挺有意思。 “何必对一个一直默默喜欢你的人如此绝情呢？”韩云蹲下来继续拔草。 “你这也叫默默？你就差在全大队广播一遍了。”罗敏听到他厚颜无耻的表白，心里甜丝丝的。 “其实大队喜欢你的莽汉挺多，但他们都是怂货，没一个像我这样无畏又坦荡的。” “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我说你训练时间在拔草，是不是又闯祸挨罚呢？” “搞笑，我现在可是教导员眼中的红人，你以为拔草这么高级的活儿谁都能干？我们教导员点名时特意强调，这是给我的专属任务。” “拔草你都能拔出自豪感了？行了，现在马上跟我走，苏副参谋长要见你！” “距离三百米，头靶！” “砰——”狙击步枪沉闷的声音回荡在射击场，靶子应声倒地。 “反应挺快啊！只用了08秒就开枪了。”苏瑞明看了看秒表。 “距离八百米，半身靶！” 苏瑞明拿起望远镜，还没找到靶子在哪里，枪已经响了，“命中目标！”报靶员的声音从对讲机中传来。 “距离一千五百米，人形靶！” 韩云略微调整了一下姿势，看了一眼测风仪，将瞄准镜左右调节滚轮拧了两格，屏住呼吸，瞄准镜中靶子比蚊子腿还小，这个距离上全大队能首发命中的不超过三人，他整个人像入定了一样，缓慢均匀扣动扳机，忽然枪响了，瞄准镜视野中冒起一股白烟，子弹飞行了15秒后，靶子倒地！ “靠，这小子真有两下子！”苏瑞明惊叹道。 “快，赶紧给a中队打电话，让韩云加入国际侦察兵比武集训队！”他朝身边的参谋吩咐道。 两个月以后，韩云和其他六名队员搭乘一架空军伊尔76运输机，飞赴俄罗斯沃罗涅日空降兵学院，参加一年一度的国际侦察兵比武。 在机场落地时，中国队受到当地华侨和留学生代表的热烈欢迎，一家中餐馆主动请缨负责比武的后勤保障工作，几个留学生不计报酬担任翻译，群众的爱国热情极大鼓舞了参赛队员，大家都磨拳擦掌，跃跃欲试，想要在这异国他乡大展身手，为祖国争得荣誉。 比武前夕，空降兵学院做东，为参赛队举办了盛大的酒会。 俄罗斯的领队尤里特意过来给苏瑞明敬酒，两人边喝边聊，彼此说了一些相互恭维的套话。 “苏中校，可否移步到那边，我有些话想单独给你说。”尤里指了指空无一人的分餐区。 苏瑞明知道，尤里既然想避开众人，一定是有非常重要的事要交待，便和他信步来到分餐区。 “你看到那个穿西装的人了吗？” 苏瑞明顺着尤里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大厅一角坐着一个瘦削干练的中年人，空降兵学院的一帮领导都围拢着他侃侃而谈。 “他是京普总统的代表，昨天晚上告诉我们，总统要求俄罗斯队必须要获得冠军，否则我们就要被解职，学院的院长德米特里耶维奇少将也不例外，我看参赛的八支队伍中能跟我们抗争的只有中国队，希望你们能手下留情。” 第116章 啥，这是人能干出的事吗？ “这可巧了，我来这里之前，领导也交待了，今年是中国共产党成立80周年，务必要取得第一，我们不远万里来到贵国捧场，希望你们也行个方便。”苏瑞明不卑不亢地说道。 “既然如此，我们就赛场上见真章了！”尤里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苏瑞明看着他黑着脸离去，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此时餐厅中突然喧闹起来，苏瑞明循着声音望过去，不看还好，一看顿时血压飙升，只见韩云竟然跟一个俄罗斯士兵斗起酒来。 “你这毛子兵，竟然敢小瞧我们中国人，难道老子还怕你不成，都说你们俄罗斯人善饮，今天老子偏偏不信邪，不把你喝趴下，我就不姓韩。” 韩云桌上摆着一排十大杯伏特加，对面的俄罗斯壮汉也是同样数量，两边士兵都起哄加油，军官们见状也纷纷叫好。 连德米特里耶维奇少将也被吸引，他见己方代表乃是学院有名的千杯不倒瓦连京，再看那中国士兵，虽十分精干，但体型上就比瓦连京小了一圈，料定俄方必胜，便不加阻止，反而助起威来。 苏瑞明心中暗暗叫苦，这韩云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现在要是把他叫停岂不显得中国军人畏战，可是真要拼酒他哪里会是老毛子的对手，只能在心中盼着他多撑几个回合，别两杯就倒惹国际友人笑话。 罗敏更是紧张得直搓手，她倒没想什么国际影响，军人面子，而只担心韩云不要命喝坏了身体。 瓦连京一口气连干五杯，惊呆了在场的所有人，独联体国家的军人纷纷鼓起掌来。 一时间所有人都把目光聚焦在韩云身上，就连老挝和柬埔寨的士兵也为他捏把汗。 韩云轻蔑地笑了笑，他亦毫不停歇地喝了五杯，仍旧一副气定神闲模样，中国和东南亚国家的士兵们欢呼起来。 瓦连京本想一下子来个猛地，直接把中国人干趴下，没想到韩云竟然能够接住此招，此刻他腹中如烈火焚烧，硫酸翻滚，已在苦苦支撑，但是为了俄罗斯军人的面子，他只能鼓足勇气，又来了个三串一，干了三杯。 五大杯伏特加下肚，韩云差点当场飞升，若不是强大的意志力在支撑，必有一股洪流要从他嘴中喷出。 眼见瓦连京已经从五杯降到了三杯，知道这家伙也是强弩之末，撑不了多久，便舍命陪君子，又咬牙灌下相同数量。 瓦连京大为惊讶，这个中国小个子士兵喝下八大杯伏特加后，竟然脸不红手不抖，今天可真是将遇良才，棋逢对手，不拿出看家本领估计不能全身而退。 他挑衅似地盯着韩云，将最后两杯也一饮而尽。 韩云看向四周，但见战友们和跟中国友好国家的人士都用担心的目光注视着自己，而罗敏几乎要哭出来了，一时豪气干云，端起剩下两杯像喝水一般，咕咚咕咚喝了个精光。 人群中又爆发出欢呼喝彩声。 苏瑞明作为带队领导，内心十分矛盾，一方面他想要韩云战胜对面俄罗斯人，即便在喝酒方面也要灭灭俄罗斯人威风，另一方面，他又害怕喝出人命，到时候可真是对谁都没法交待了。 “再来十杯！”瓦连京眼睛血红，已经彻底疯了！ 德米特里耶维奇少将看到这种情况也皱起眉头，这世上没有人能喝下二十杯一点就着的高度数伏特加，他清楚十杯已经是瓦连京的最高纪录了。 又一排十大杯伏特加摆上来，韩云差点吓尿了，他想着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没想到比武场还没上，就要喝死在餐厅里了。 “你先喝！”瓦连京清楚两人都快抵达极限，随时可能倒下，便不顾面子，开始用阴谋诡计，只要韩云先倒下，他不用喝也算赢了。 “靠，还以为这厮真能再喝十杯，原来也快完犊子了。”瓦连京的战术，反而给了准备投降的韩云希望。 他端起酒杯，眼前的世界已变得五光十色，餐厅里一切都模模糊糊，他感到自己浑身轻飘飘的，仿佛云游仙境。 正要再喝一杯，却被一只纤纤素手抓住手腕，“韩云你不能再喝了！”罗敏可不像男人们这么不可救药，为了面子命都不要。 瓦连京见中国人露出怯意，心中松了口气。 没想到韩云粗暴地扒开罗敏的手，一口干光杯中酒，把杯底朝众人亮了亮。 瓦连京身上冒出冷汗，他的每个毛孔都在往外渗着酒精，吾命休矣，他思忖道，既然是自己挑起事端，如果落荒而逃，岂不被天下人耻笑！退无可退，只能硬撑着端起酒杯，还佯装手抖，洒出半两。 “赶紧喝，磨叽什么呢？” 韩云笑道，此时他好像跑到了世界的尽头，登陆了天上繁星，睥睨宇宙，剑指四方。 瓦连京呡了一小口，终于再也支撑不住，嘴就像水龙头似的，开始往外喷射伏特加，恶心的酸臭味使得众人无不掩住口鼻。 “看你这老毛子还敢不敢嚣张！”韩云得意地挥了挥拳，正要站起身来大肆庆祝，哪知瓦连京呕吐物的臭味袭来，仿佛一只无形的手在抠他的嗓子眼，他也吐了起来，喷了瓦连京一头。 餐厅众人看到两人对喷的滑稽场面都笑得前仰后合，连正在为俄罗斯人输掉对决，丢了面子而生气的德米特里耶维奇少将也忍不住捂起肚子狂笑不止。 韩云醒过来时是在两天以后，他躺在一张洁白的床单上，浑身上下只穿着一条黑色小内裤，胳膊上打着吊瓶。 罗敏坐在他身边，手中拿着比赛细则认真研究着。 “能给口水喝吗？” “你醒了？”罗敏站起来，脸上欣喜的表情转瞬即逝，“还知道喝水啊，再喝两杯伏特加多好。” “哎呀，你就不要再埋汰我了，我这也算拼了命打赢了出国第一仗，没受表彰就算了，还要遭人嘲讽，简直没有天理！” “表彰？呵呵，昨天晚上集训队党支部对你的处理结果已经下来了，你出国以后，不听招呼，不守纪律，私自跟他国人员拼酒，造成了恶劣的国际影响，给予你警告处分一次。” “啥？这是人能干出的事吗？” 第117章 罗中尉，加油！ “同志们，明天军事比武单人赛正式开始，我们和俄罗斯分在一组，他们非常有实力，并且主场作战，大家千万不能掉以轻心，我们很多人为了备战这场比赛已经辛苦训练了六个月，希望大家要调整好心态，争取在赛场上发挥出最佳水平，我和全体保障人员会现场为大家加油助威。” 苏瑞明做完动员，本来想着提醒一下参赛队员注意俄罗斯队可能会用盘外招，他在出国前曾专门拜访过以往的中国参赛队，他们无不提及俄罗斯人在成绩评判中会搞小动作，成绩落后时甚至还会不择手段，但又怕此言一出影响队员心理和状态，所以没有明说，打算先看看第一天的比赛状况后，再做决定。 散会后，韩云关着房间的灯练习夜间快速射击出枪动作，为了明晚首秀能将俄罗斯人斩于马下，他下了很大功夫，手指上缠满胶带，虎口处磨出一层厚厚老茧，正练得起劲，门口忽然响起轻轻地敲门声。 “韩云，你睡了吗？”罗敏问道。 “没呢？小敏，有事吗？”韩云寻思道，这么晚了罗敏过来找自己干嘛？ “能陪我出去走走吗？” “干嘛非要出去呀，有什么事在我房间说就行。”韩云推开门嬉皮笑脸说道。 “你的房间又脏又乱，我实在待不下去。”罗敏看着韩云床头挂着的内裤，暖气片上晾着的袜子皱起眉头。 “是不是怕我对你图谋不轨啊，放心，我这个人表面上虽然风流倜傥，但实际上是个正人君子，嘴上虽然放荡不羁，内心却很传统，你如果不同意，我绝不做出格的事。” “你废话怎么那么多啊？到底去不去，不去的话，我约别人了。”罗敏不耐烦道。 “哎，小敏等等我，我先把枪锁到柜里边。”韩云见罗敏向外走去，慌不迭地将手枪放入保险柜，蹬上作战靴，跑了出去。 中国队居住的宿舍楼后面有一大片桦树林，树林中有一条甬道，道两边的低矮路灯十有八九都坏了，韩云和罗敏在甬道上溜达时，树林里的光线十分暗淡。 “小敏，明天你第一个上场，是不是太紧张了，晚上睡不着呀。”韩云看着一身迷彩服的罗敏，总觉得她身上有一种其他女人没有的刚毅之美。 “那倒不是，比赛科目我已经练过无数遍了，闭着眼睛都能做下来，所以根本不存在你说的问题。” “我明白了，你肯定是担心明天我第一次登上国际赛场，心里紧张，发挥不好，特意来给我传授经验的，其实完全没有必要，我别的不行，就是大心脏，厚脸皮，人来疯，关键时刻比平时还要强。”韩云自吹自擂道。 “其实我想跟你说的是我个人的事情。”罗敏看了韩云一眼，他身上永远朝气蓬勃，充满力量，即使受了处分也毫不在意。 “喔？”韩云心想，这个女兵不会要跟我告白，这可怎么办？我耍嘴皮子那么长时间还没想好呢！其实，韩云当时还对苏倩念念不忘，每周都打两次电话，两人虽没挑明男女关系，但彼此都心照不宣，罗敏跟苏倩各有千秋，真是令人难以取舍。 “想什么呢？一副神游在外的样子？”罗敏见韩云心不在焉，不知道这个人的脑回路里又在酝酿什么馊主意。 “没什么，其实我早就知道你喜欢我。”韩云大言不惭说道。 “你这个人真是自恋的可以！”罗敏气呼呼地捶了韩云一拳，“我说的才不是这种事呢，部队不让谈恋爱，你不清楚吗？” “部队不让干的事多了，反正我都是背上处分的人了，无所谓了，大不了干两年退伍，回去继续念大学。” “难道军营对的你意义仅限于此吗？你真是太令人失望了！”罗敏说完，竟潸然泪下。 “哎呦，你别哭啊，我究竟是哪里说错话了，小敏，请你指点迷津。”韩云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就让罗敏情绪大变，一时也摸不清头脑。 “如果这次我们比武没有获得冠军，我就永远失去了提干的机会，年底就只能退伍了。”罗敏光想到这种可能性，都觉得不寒而栗。 “那你就把心放进肚子里，只要有我韩某人在，咱们肯定是冠军。”韩云拍拍胸脯道，“老毛子不是挺能喝酒吗？我也把他们喝趴了，除此以外，我想不出他们还能有什么了不起的本事。” “你是太乐观了，你不知道吗？中国特种部队已经连续三年只获得亚军了。” “那不挺好吗？正好由我们来扭转这种趋势，不过话说回来，你要是不干了，去地方的话，会做什么工作？我说的是万一。”韩云从来没想过比武会失利，他更关心罗敏的私生活，他对这个女兵其实一点也不了解。 “大概去念研究生，然后到我爸开的兽医诊所去上班。” “奥？给小动物看病，是很有爱心的工作，挺适合女孩子的。”韩云手摸在下巴上，想象着罗敏给小狗打针的样子。 “可我一点也不喜欢，我就想继续当兵，只要能让我留下了，不提干也可以。”罗敏委屈地说道。 “懂了，这件事包在我身上了，既然你对我许愿了，我这尊神如果不显灵，岂不跟庙里那些泥菩萨一样无能。” “韩云难道你从来没想过失败吗？有些事情可能不会按照想象的那样去发展的。” “小敏，不管你信不信，我从小到大干任何事情，还从来没有失败过（纯属吹牛，其实也失败过很多次，只不过他自己都忘了），如果事情的发展跟我想象的不一样，我就要改变它的发展进程。”他拍了拍罗敏的肩膀，豪气冲天地说道。 罗敏却被他那吹牛时信心满满的神态给迷惑了，竟然破涕为笑。 两人聊着彼此的人生和理想不知不觉在树林里逛了几十圈，俄罗斯军校浑厚悠长的熄灯号响起时，韩云和罗敏刚好走到甬道的尽头。 “罗中尉，加油！”韩云朝她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第118章 这还比个毛线？ 莫伦多战术场前彩旗飘扬，观礼台上座无虚席，比武单人赛医护兵基本技能比赛即将拉开帷幕，罗敏站在一群东欧国家的女参赛队员中，显得瘦弱又娇小，根据抽签顺序，她最后一个上场，前面队员的比赛乏善可陈，甚至发生了津巴布韦队员缠在铁丝网中动弹不得，只能由保障人员救出来的搞笑场面。 然而当俄罗斯队员叶卡捷琳娜出场时，却画风一变，她身材矫健，肌肉发达，曾是俄联邦军事五项冠军，裁判员哨音一响，她便如出笼的猛虎越过起跑线，一百米沙地跑快如闪电，连续跳出五个蚂蚁坑后，速度竟毫不衰减，只用了18秒就通过了三十米低桩铁丝网，端起枪来跑到射击地线前，采用卧姿、跪姿、立姿和戴防毒面具四种姿势射击六个靶子，均枪响靶落，动作丝滑流畅，看得人赏心悦目，抢救伤员和包扎伤口干脆利索，搬运体重只有一百五十斤的伤员更不在话下，敌火下仰卧匍匐八十米只用了50秒，一举打破赛会纪录，俄罗斯人顿时欢呼雀跃，挥舞着白蓝红三色旗开始提前庆祝胜利。 韩国队队员看到俄罗斯人的成绩后，压力过大，动作变形，失误频频，习惯性地泪洒赛场。 最后全场的目光聚焦在罗敏身上，各国都清楚，能够撼动俄罗斯人霸主地位的只有中国队，但是看到罗敏瘦弱的身材后，他们又不可避免地产生了怀疑。 韩云帮助罗敏收紧战斗装具后的丝扣线，检查完她所有的装备后，紧紧攥住她的手，仿佛要把自己的力量传递给她，“小敏，跟她们拼了！” “拼了，死也要赢了她！”罗敏喊道，她戴上战术手套，深深地望了韩云一眼，走向了出发线。 罗敏的绝对体能确实跟叶卡捷琳娜有差距，她爬出铁丝网时，已经落后了俄罗斯人3秒多，但是到了技巧性科目上，她却展现出超凡的能力，射击六个靶子全部命中，比叶卡捷琳娜快了两秒，抢救伤员和包扎伤口更是她的拿手绝活，只见她一阵眼花缭乱的操作后，竟然反超了叶卡捷琳娜五秒多，最激动人心的时刻到了，罗敏扛起体型比自己还大的伤员，飞奔三十米后，仰卧匍匐进入火线，全体中国队员都站了起来，他们撕心裂肺地叫喊着，为罗敏加油，此刻她的体能已快到极限，但是在战友们的鼓励下，她迸发出惊人的力量，韩云看着罗敏咬牙切齿地在火线下扭动着身躯，地面上扬起的烟尘，渐渐模糊了她的面容，一瞬间仿佛有一道天光笼罩在她身上，他的灵魂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我们赢了，中国队赢了！”罗敏最终以一秒多的微弱优势战胜了叶卡捷琳娜，模拟伤员离去后，她仍躺在地上，静静地望着蔚蓝的天空，外界的欢呼声，庆祝声好像都远在天边，在她不长不短的军旅生涯中，还从未有过这样宁静的时刻，这是多么美好的宁静时刻！ 突然她让人拽了起来，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狠狠地抱在了怀中，若不是当着各国友人的面，韩云说不定会啃上她几口。 “这个韩云真是气死个人，他怎么一点也不注意形象？还有，他和罗敏到底是什么情况？难道两人在谈恋爱？”苏瑞明看见韩云的鲁莽行为，差点气绝身亡。 “我都快喘不上气来了，你能不能稍微松点劲儿？”罗敏额头上黏满了尘土，脸也脏兮兮的，本来整理好的秀发从头盔的缝隙中钻了出来。 “哎呀，你没事，来赶紧放松放松。”韩云众目睽睽之下给她又敲胳膊，又捏腿的，丝毫不在意队友们投来的诧异目光。 “韩云你是没有正事干了是，赶紧去靶场熟悉场地，晚上就是你的科目了！”苏瑞明实在看不下去了，他跑过来朝韩云喊道。 “小敏，一定要找队里的理疗师好好放松喔，不然明天起不来床了。”韩云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地叮嘱道。 罗敏望着他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嘴角露出了最灿烂的笑容。 夜间的射击场漆黑一片，自动步枪速射比赛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韩云和俄罗斯人马可夫同时进入射击阵位。 “一号阵位准备射击！”马可夫端起ak-74，指向黑暗的虚空。 裁判举起信号枪，打出一发信号弹，红色的信号弹又高又直地飞向天空，像一把利剑将黑暗的铁幕劈开了一道口子，“哒哒哒哒哒”马可夫打出一个长点射，只听到30米外的钢板靶发出四声脆响。 “他跑了一发弹！”苏瑞明惊喜道，“韩云有机会了！” “二号阵位准备射击！”韩云闭上眼睛，仍压着枪，听到信号枪响，他猛地睁开眼睛，举枪就打，却见那裁判员使得好手段，信号弹几乎平射出去，没飞三秒钟就落了地，好在韩云速度快，在黑暗重新降临之前，五发子弹已尽数打出，静谧的夜空中响起五次钢板被击中的声音。 “我们赢了！韩云果然好样的。”苏瑞明虽然不齿俄罗斯裁判的下作手段，但是只要结果是好的，在人家的地盘上，他也不愿意跟老毛子计较。 谁知报靶结果出来，却是韩云命中四发，马可夫命中五发。 “我靠，还能这样，这还比个毛线？”韩云听到结果，恨不得再装上一个弹匣朝裁判肥硕的肚皮上打一个长点射。 “我们抗议，有人作弊！”苏瑞明气愤地对组委会官员喊道。 “你们对比赛结果有异议的话可以申诉，不过要先填写表格，上交赛事委员会研究。”官员面无表情地说道。 “表格的事以后再说，我要求现在检查钢板靶。” “悉听尊便。”官员轻蔑地耸耸肩道。 射击场大灯全部照亮，苏瑞明和组委会人员走到靶机前，只见韩云的那一排靶子上确实只有四个弹孔，而马可夫则全部命中。 第119章 首长，我认为你有点小题大做了 “你们刚才一定换了靶子！”苏瑞明没想到俄罗斯人如此不讲信义。 “你有证据吗？如果有的话，可以直接向莫斯科的总裁判长报告，我们愿意接受莫斯科方面的仲裁。”组委会官员冷笑着说道。 “我们迟早会找到证据的。”苏瑞明心想，难怪中国那么多支训练有素的特种部队都在这里折戟沉沙，俄罗斯人既当裁判员，又当运动员，完全可以操纵比赛。 “没事，不要受影响，接下来还有手枪运动射击，这个他们没法作弊。”苏瑞明走到韩云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韩云怎么可能不受影响，昨天刚拍着胸脯向罗敏打下包票，说一定能帮助她拿下冠军，结果今天就出师不利，还怎么有脸再和人家见面。 他深呼吸了几下，努力平息着心中的怒火，来到手枪射击地线。 “射手准备，开始射击！” 十米开外，五个一排的钢板靶竖起，韩云立刻记住了它们的位置，等到灯一熄灭，他马上出枪，五发子弹两秒不到就全部射出，黑暗中每一声枪响都伴随着钢板靶被击中时发出的清脆声音。 “五发全中！” 他快速移动到另一个位置，四个距离十五米左右的移动靶开始朝不同方向运动，昏暗的光线下，只能看到它们若隐若现的影子，韩云抬手就射，“啪啪啪啪”四枪打出，运动靶全部应声倒地。 “命中，前往下一射击点！” 靶子的距离延伸到二十米，靶形也由半身靶缩小为头靶，模拟黑暗中三个敌人抽烟的小红灯刚刚亮起，韩云的枪就响了，一个小红灯立刻熄灭，他快速换弹夹，酷炫的手法，令站在身旁的俄罗斯助理裁判目瞪口呆，“啪、啪”又是一气呵成的两枪，另外两个小红灯也熄灭了。 “全部命中！” 韩云端着枪跑到一处掩体后面，二十五米远的地方矗立着一个人质靶，靶身像钟摆似的不停地摇晃，他仔细辨认了绑匪在靶子的具体部位，掐准了摆动周期，果断开枪，子弹准确穿越了绑匪的头颅。 “我靠，只用了三秒不到”，助理裁判在这个靶场上还从未见过一个人能如此快速准确地命中人质靶。 韩云关上手枪保险，一个前滚翻跃入铁丝网，爬向最后一个目标，他手脚配合之灵活，运动姿势之舒展，给人一种悬空游动的错觉，裁判员一路狂奔都差点没跟上他。 “开始射击！”裁判员说完立马躲到掩体后面，最后一个靶子，对射靶，是整个比武活动中最危险的科目之一，靶子在裁判遥控器的操纵下，也会朝选手开枪，虽然用的是橡皮子弹，但只要被打中基本上就会受伤住院，丧失接下来参加比赛的机会，一般情况下，裁判只是象征性地开两枪，吓唬一下队员，但是俄罗斯裁判眼见韩云枪法之精湛，前四个靶子用时之短暂，深知马可夫不是他的对手，有意要阻止他获胜，便可劲儿瞄着他打，谁知这家伙像猴子一样灵活，只见韩云不断翻滚跳跃，突然变向，躲过了所有橡皮子弹，行进间手中的枪也没闲着，依旧保持着高水准的射击精度，几乎枪响靶落，不到五秒钟三个对射靶都被“打死”。 “科目完成，中国选手韩云，一枪未失，命中全部目标，用时52秒。” 这个成绩比目前的第二名快了将近一分钟。 马可夫顶着巨大压力上场，第一组盲射靶就跑了两发弹，又在人质靶那里打死了人质，最后的对射靶射击中，不知怎么回事，没有和裁判想到一块儿，竟然成为第一个让橡皮子弹击中的队员，只见他惨叫着被救护员抬出了比赛场，这个科目没有完成，得了零分。 手枪和步枪夜间速射综合评分，韩云以绝对优势取得了第一名，成绩公布的那一刻，他才松了一口气，掌心都是滑腻腻的汗水。 “今天的比赛，我们取得了两项第一，一项第二，目前暂列积分榜第一名，我想大家也看到了，比赛并非我们所想象的那么公平公正，目前俄罗斯队由于马可夫的巨大失误排在第四位，明天他们一定会展开疯狂反扑，希望大家在拼尽全力比赛时，也要多留一个心眼，及时搜集他们舞弊的证据，以防再次出现对我们的不公正判罚。”虽然第一个比赛日中国队以明显优势位列榜首，但是苏瑞明却压力很大，俄国人毫无下限地操控比赛，让他感到患得患失，前途未卜。 会议结束后韩云尾随着罗敏，腻腻歪歪地向外走去，苏瑞明一下子想起他白天把罗敏抱在怀中的情景，虽然西方人眼中这都不是事，但是对管理教育甚为严格的中国军队这种行为是不能容忍的。 “韩云，罗敏，你们留下来！”苏瑞明喊道。 “领导是不是要给我们发红包啊？”韩云嘿嘿一笑。 “想屁吃呢，肯定不是好事！”罗敏料到情况不妙。 苏瑞明见众人都已离去，偌大的会议室只剩下他们三个人，也不再遮掩，径直问道“你们俩怎么回事，谈恋爱了？国际赛场上抱在一起，成何体统？” 韩云和罗敏面面相觑，一时都有点不好意思。 “首长，你误会了，我当时就是看罗敏以弱胜强为我们取得首胜，实在太激动了，才做出那种不当之举，下次一定注意。”韩云假装一副虚心认错的样子，他刚入伍时从来都是谁也不服，正面硬刚，因此惹了不少麻烦吃了很多亏，后来学聪明了，很多事情只要装装样子就能糊弄过去，何必给自己添堵呢。 “真的是这样吗？”苏瑞明看向罗敏，一点也不相信韩云的花言巧语。 “首长，我认为你有点小题大做了。”谁也不曾想到罗敏竟说出如此惊人之语。 “你没感觉外军无论成绩怎样，都很放松自信吗？我们却管得特别拘谨，这也不行，那也要注意影响，太在意别人的看法，反而让人家觉得咱们没见过世面，跟我们的大国身份一点也不相符。” 第120章 她怎么连生气的样子都这么美呢？ “罗敏你是在教我怎么管理部属吗？”苏瑞明感到自己的权威受到了冒犯，你罗敏今天虽然取得了单科目第一名，但是也不能对领导如此无礼。 “首长，我没有资格教你，我只想发表一下个人看法，这几天我们来到这里后，我就感到我们跟整个环境都格格不入，别人都只是把比武当成一项交流学习活动，很放松，很愉快，没有一个国家像我们这样天天提心吊胆，患得患失，还专门在一些无聊的问题上钻牛角尖。”罗敏毫不畏惧地提出了自己的观点。 “我在什么问题上钻牛角尖了？你们懂不懂我们千里迢迢过来是干什么的？我们是来走秀的吗？我们是中国军人，我们代表着大国形象，像津巴布韦那样走到哪里都先扭个秧歌，跳个舞行吗？怎么在国内的时候，什么问题都没有，一出国了，各种毛病都来了？” “大国形象不是畏畏缩缩，谨小慎微，而是从容而有气度，自信而有礼节，首长，你既然认为我一个小兵谈一下自己的看法是毛病的话，就当我没说。” “罗敏，你知道我为什么天天焦虑不安吗？如果我们从这里离开的时候，没有取得理想的成绩，没有拿到冠军，回到国内就啥也不是，我们再提自己训练有多辛苦，付出了多少，都只会惹人笑话，你提干的事也是白日做梦，我能不紧张吗？就算不为我自己着想，为了你们的前途，难道不应该谨小慎微，做好各种工作吗？” “首长，我感觉我们的话题不在一个频道上，既然你坚持自己的看法，我作为一名士兵，只有服从。”说罢，罗敏向苏瑞明敬了礼，往会议室外走去。 “哎，首长，她不知哪根筋出毛病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另外，我想告诉您，我和罗敏之间绝对是清白的，请您放心。” 韩云点头哈腰后退两步，还没跑出会议室，嘴上就喊道“喂，小敏等等我！” 把苏瑞明气得七窍生烟。 “小敏，你何必跟领导说这些话呢？当了这么多年兵，怎么一点见风使舵的眼力劲儿都没有呢？看给苏副参谋长气的，小心回去给你穿小鞋。”韩云追上罗敏道。 “你给我走开，烦死了！”罗敏转身推了一把韩云。 诶，真是头大！她怎么连生气的样子都这么美呢？韩云拍了拍脑门，突然抱住罗敏的腿把她举到空中。 “干什么呀，你疯啦，快放我下来。” “没事，给苏副参谋长看看，气死他！”韩云抱着罗敏在篮球场上转圈，没有引来苏副参谋长，倒引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住在中国队隔壁的乌兹别克斯坦队队员斯特鲁科夫和 索格狄安娜遛弯回来，看见韩云和罗敏的游戏后，竟然鼓起掌来，这下子韩云脸上也绷不住了，只能把罗敏放下来。 “我一直以为你们中国军人特别保守呢，今天在比武场上看到你们俩拥抱在一起时，我才认识到中国真是强大了，中国军人的精气神也不一样了。”斯特鲁科夫用英语说道。 “你们是不是情侣啊？谁追求的谁呀？”索格狄安娜问道。 “当然是我追求的她了，在我们国家，都是男人追求女人，只有少数特别勇敢的女性才会主动追求男人。”韩云抢答道，罗敏站在他身边，心想这个人嘴中真是没有一句实话。 “我们就不一样了，是我追的他。”索格狄安娜笑道。 “啊，你真是好勇敢啊。”罗敏赞叹道。 “其实是你们给了我勇气，我一直暗恋着斯特鲁科夫，想对他表白，又怕遭到拒绝，看到你们在赛场上勇敢地表露真情，我才受到鼓舞，握住了他的手。”说罢索格狄安娜羞涩地低下了头。 “有时候，人真是需要向前走一步的，我也一直都喜欢狄安娜，从我们一起集训开始就关注她了，但我们的身份和家世差别实在太大了，她是莫斯科国立大学的高材生，而我只是一个牧羊人的儿子，所以亲爱的，请原谅我没有勇敢地迈出第一步。”斯特鲁科夫宠溺地看向索格狄安娜。 “你是一个真正的勇士，是乌兹别克斯坦最优秀的男人，英雄从不问来路。”索格狄安娜紧握着斯特鲁科夫的手说道。 “等一等，这个时间场合真的有必要为你们庆祝一下。”韩云像只兔子一样跑回了宿舍，不一会儿他拿着四个纸杯和一瓶香槟跑了出来，腋下还夹着中国特产沟帮子烧鸡。 “我们到那边去坐坐如何？”韩云指了指篮球场旁边小树林中的石桌和石凳。 他们四人坐下后，韩云给每个人都斟满了一杯香槟，他首先举杯道“真诚地祝福你们，亲爱的乌兹别克斯坦朋友，为了你们的爱情干杯！” 四个年轻人吃着烧鸡，喝着香槟，谈着彼此国家的风俗习惯和奇闻异事，彼此敞开胸怀，毫无芥蒂，度过了美好的一个小时。 临分别时，索格狄安娜掏出手机把罗敏拉到一边说，“我有一个礼物要送给你。” 她将手机中存储的一张照片发给了罗敏，那是乌兹别克斯坦国家摄影师抓拍的一张照片，尘土飞扬中韩云抱着罗敏，纯净的阳光照拂在两人青春洋溢的脸上，他们清澈的眼睛深情地注视着彼此，枪械和迷彩服成为了最好的背景，摄影师功力深厚，拍摄的角度和光圈的控制都无懈可击，没有经过任何后期处理就呈现出一种唯美动人的效果。 罗敏如获至宝，她握住狄安娜的手道“这是我收到过的最珍贵的礼物。” “她究竟送你什么东西啦？让我瞧瞧呗！”乌兹别克斯坦人走后，韩云好奇地伸过脑袋。 “那是女人之间的秘密，有什么好看的。”罗敏嗔道，她已将和苏瑞明之间发生的不快抛之脑后。 “真是难以理解，明明请客的人是我嘛，怎么斯特鲁科夫不说送我一件礼物呢。”韩云摸着后脑勺说道。 “你那瓶香槟到底是哪里来的，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奥，那是酒会那天顺的。” “那天你喝了那么多，吐了那么多，临走还不忘顺一瓶香槟？” “我看你挺爱喝的，没事，我顺了两瓶，还给你留着一瓶呢。” 第121章 礼仪你妹！ 中国队所有人都想到了俄罗斯人会反扑，但没人能想到俄罗斯人的反扑来得这么快，简单粗暴，直接有效。 单人赛第二天，韩云再一次站在了负重十公里越野的赛场上，这是一项考验体力和意志的科目，参赛队员需要负重20公斤，携带全部战斗装具，在中等起伏地域中完成十公里越野跑，韩云在比武队员中最为年轻，这项苦活累活自然就落到了他头上，经过系统训练，他曾经在国内同等条件下，跑出过42分钟的好成绩，比上届冠军还快两分钟，因此发令枪响起之前，韩云志在必得，要为中国队再拿一个第一名。 比赛进程也和他想象中的相差无几，前半程五公里跑完，第一梯队就只剩下了俄罗斯队的伊戈尔、哈萨克斯坦队的达尼亚尔和中国队的韩云，其他国家的队员让他们三个远远甩在身后，基本丧失了争冠资格。 到了差不多六公里的时候，一直领跑的达尼亚尔体力透支，渐渐掉队了，在这关键时刻，只要稍微松一口气，很快就会被拉开距离，韩云的跟跑策略非常成功，现在只要把讨厌的伊戈尔干掉，他将获得第二个单项冠军。 可是来自乌拉尔山的伊戈尔并非等闲之辈，只剩最后三公里时，韩云每次想要超越他，这哥们都表现出一股牛劲，拼命迈大步子，绝不给韩云撵上的机会。 我要击垮他的信心，还剩下最后两千五百米时，韩云开始加速，伊戈尔也小宇宙爆发，决意跟韩云拼了，两人都使出吃奶的劲儿，把速度提高到了身体能够承受的极限，并排冲刺，缺氧和疲劳的痛苦在不断瓦解他们的意志，三百米、四百米、五百米……，这家伙是条汉子，韩云都快跑哭了，再跑一百米，实在不行就放弃，可是他没有放弃，一百米之后，又是一个一百米，他们两人都清楚，此时只要松口气，就再也没有机会追回来了。 年龄偏大的伊戈尔终究没能顶住，冲刺快到一千米的时候，他的速度陡然下降，没过两分钟韩云就领先了他两百多米。 “耶耶耶！老毛子，不行了！”韩云扭头看到伊戈尔双手扶在膝盖上大口喘气的样子，得意地挥了挥拳，尽管双腿早已软得像面条一样，他仍然咬着牙拼命向前，不给俄罗斯人任何机会。 可是等他钻出树林，跑上水泥道时，却发现在道路两侧迎候自己的队友们，并未显露出特别兴奋的神情，我明明遥遥领先，就要拿下又一个冠军了，这伙人怎么回事？难道都没睡醒吗？ 韩云心中的疑惑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因为很快他就冲过了终点线，并在那里发现了正在喝着矿泉水休息的伊戈尔。 “你他妈作弊！”韩云顾不上脱掉战斗装具，就指着伊戈尔破口大骂。 伊戈尔是个老实人，他见韩云情绪激动地指着自己口吐芬芳，虽然完全听不懂中国话，但也清楚对方在表达什么，他做贼心虚地往边上走去，韩云还要追上来与他理论，被一帮俄罗斯保障人员拦住。 “卑鄙的老毛子，真不要脸！”韩云让七八个队友拉拽着，要不然他可能就要冲上去，把伊戈尔揍趴下。 俄罗斯翻译听到他不堪入耳的骂声，忍不住用中国话说道“有话好好说，干嘛骂人！你们中国不是礼仪之邦吗？” “礼仪你妹！”韩云正有气没处撒，他头脑一热，不假思索地朝着翻译肚子上就来了一记直拳，翻译顿时双目圆睁，捂住肚皮，跪在地上，一时无法动弹。 俄罗斯保障人员见自己人挨了揍，纷纷围了上来，摩拳擦掌，准备开战，这时其他国家的队员也有跑到终点的，但他们的保障人员已顾不上自己的队员，都在伸长脖子看热闹。 “你们几个，赶紧给我把韩云抓回去，关禁闭！”苏瑞明知道局面随时可能失控，要是和东道主国发生了打架斗殴，传到国内，自己的政治前途也算到头了。 韩云仍不解气，推开自己的队友，朝着围拢上来的俄罗斯人叫嚣道，“有种你们一起上，看我不把你们这帮毛子打出屎来！” “啪！”罗敏干脆利索地朝着韩云脸上来了一巴掌。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罗敏，登时如泄了气的皮球，捂住嘴呜呜地哭起来。 “还不走，要继续在这里丢人现眼吗？”罗敏厉声道，然后像牵着一只小猫似的，把韩云带离了现场。 韩云在禁闭室里待了没两分钟就开始后悔，他倒没有后悔自己揍了俄罗斯翻译，而是想着怎么让罗敏打了一巴掌，就像个委屈的娘们似的哭了呢，他躺在床上，百思不得其解，直到夜幕降临，宿舍里热闹起来时，韩云才想明白，他太在意自己在罗敏心中的形象了，今天下午这场闹剧，却把自己的不成熟在她面前展示得淋漓尽致。 “吃饭。”罗敏端着餐盘来到韩云的房间，此时门上贴着的标签变成了临时禁闭室。 “今天，其他比赛项目结果怎么样？”韩云焦急地问道。 “不怎么样，张文斌的攀崖得了第二名，刘凯的武装泅渡得了第三，顶替你上场参加飞刀的陈亮只得了第五名，俄罗斯现在反超我们排在了积分榜首。” “苏副参谋长也真是的，比完飞刀再关我禁闭也不迟啊，我的飞刀可是媲美李寻欢的。” “韩云，我看你还没搞清楚状况，要不是苏副参谋长请求中国代表团团长赵副军长为你说情，赛事组委会已经取消你的参赛资格了，苏副参谋长让领导骂了一下午。” 韩云听了，沉默良久，“赵副军长也真是的，一人做事一人当，有种冲我来呀，关人家苏副参谋长什么事？” “别着急，我还没说完呢，你的处理结果也下来了，经中国代表团临时党委研究决定，给予你严重警告处分一次。” “我操！” 第122章 只有跟娘们打架才用拳套 “哎，想我一心报国，寸功未立，却先背了两个处分，这世间还有比我更惨的人吗？看样子部队果然不适合我，干两年算了，还是回去念大学。”韩云嘴上如是说，脸上却挂着满不在乎的表情。 “你怎么跟猪八戒似的，遇到点挫折困难，就要回高老庄找他老婆去。”罗敏皱起眉头。 “猪八戒比我强，他至少有老婆。”韩云盯着罗敏的发梢说道。 “你才多大，老婆迟早会有的。” “要不你做我老婆得了。” “韩云！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你怎么这么没心没肺呀！”罗敏在他脑袋上使劲拍了一下。 “不都过去了吗？苏副参谋长倒霉，挨了骂，我受了处分，背了锅，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那还纠结什么？”韩云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吃得那叫一个香。 “还没完全过去呢，赛事组委会要求你必须亲自向被打的翻译萨沙道歉，并获得他的谅解书，才能再次上场比赛。”罗敏生怕韩云听到这个要求后，牛脾气上来，死活不干。 韩云却若无其事说道，“确实应该给人家道歉，想想我今天骂的是有点难听，换成在咱们中国，有人这么骂中国人，我也要说两句的，道歉就道歉，不过你要帮我一个小忙。” 罗敏见韩云没有钻牛角尖，顿时松了一口气，心想这件事你应承下来，就是帮了我一个大忙，“说，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尽管开口。” “借点钱！”韩云朝罗敏伸出手。 “多少呀？” “怎么也要五千块钱。” “干嘛要那么多？” “去跟人家道歉，不买点礼物行吗？也不能买太寒碜的，让人家俄罗斯人瞧不起啊。” “可以啊，韩云，年龄不大，社会套路懂挺深啊。” “来之前我就听说了，老毛子这边都比较穷，也比较腐败，糖衣炮弹比较好使。” 第二天是休赛日，别的队员在空降兵学院的组织下，都去沃罗涅日周边景区游玩了，韩云和罗敏逛了一趟俄罗斯超市，买了一大堆礼品，又从伙房偷了一箱老干妈和双汇火腿肠，准备到萨沙宿舍去拜访一下。 “我不在宿舍，你们来学校的综合格斗训练馆。”萨沙不冷不热说道。 “会不会是个阴谋呢？”挂断电话，罗敏感觉事情有点不对劲。 “怕什么，就是刀山火海我也敢闯，何况只不过是去赔礼道歉呢？”韩云听到综合格斗训练馆，也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但是他有一技傍身，平生打架没输给过谁，你老毛子要是给脸不要脸，正好再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中国功夫。 两人拎着大包小裹来到综合训练馆，只见大馆中七八个学员正在练习格斗基本功，一个个生龙活虎，斗志昂扬，沙袋打得啪啪作响，指导的教员身形庞大，体格健硕，留着刚健的寸头，一招一式，虎虎生风，一看就是个高手，见他俩进来，所有人都停下手上动作，转过身来，韩云看到教员正脸，忍不住笑出声来，真是冤家路窄，他不就是那天拼酒的手下败将瓦连京嘛。 “听说你要把我们俄罗斯人打出屎来？”瓦连京走到韩云面前恶狠狠问道，他常年出国参加格斗比赛，英语说得很流利。 “那不是一时气话嘛，我们中国人和俄罗斯人是好朋友，要打也是把日本人和美国人打出屎来。”韩云话一出口在场的人都忍不住笑了。 “萨沙呢，我是专程来向他表达歉意的，我看你们练得都挺辛苦，来，一人拿一瓶格瓦斯先喝着，别客气。”韩云先给瓦连京递了一瓶，又和罗敏给每个学员发了一瓶。 瓦连京见韩云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以为他害怕服软了，就对旁边一个学员说道，“快去把萨沙叫过来。” 萨沙就在隔壁一个房间待着，其实早听到了动静，不过端着架子，有人来叫才肯出来。 “兄弟啊，那天是我头脑发昏，一时冲动，对不住了，其实要揍的人不是你，而是那个作弊的伊戈尔，在这里当着大家的面，我诚恳地向你表达歉意。”韩云朝着萨沙低头作揖道。 “你打了我个人，其实并不是最恶劣的，最恶劣的是你侮辱了在场的所有俄罗斯人，这一点到现在我都无法释怀。” 释怀你妹呀，要不是你们不要脸作弊，老子会骂你们吗？韩云心想，算了，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你说的很对，我这个人就是嘴欠，我现在允许你用俄罗斯最恶毒的语言来侮辱我，我保证绝不还嘴。” “我们俄罗斯民族，是世界上最文明的民族，你们那一套污言秽语，我们可学不来。”萨沙义正言辞道。 真是给你脸了，还他妈的端起来了，扯什么你们是最文明的，你问问美国人同意不同意，这个瞬间，韩云反而觉得老美比较敞亮，不像俄罗斯人这么阴险，韩云压着怒气道，“那你说，我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我？” “你不是很能打吗？你跟瓦连京打一场，无论输赢，我都会给你签谅解书。”萨沙冷笑道。 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呢，这回你们算找对人了，韩云也笑道，“一言为定！” “不能打！”罗敏抓住韩云的胳膊道，“他至少比你大两个量级，你不是他的对手！” 韩云既温柔又坚定地将罗敏的手从胳膊上扒拉下来，贴着她耳朵小声说道，“俄罗斯这个民族最尊重强者，所以口头上的东西根本没用，只能用拳头让他们屈服。” “你到底打不打？”瓦连京将一副拳套扔了过来，他生怕韩云反悔，错过了这次暴揍中国人的机会。 韩云却将拳套扔在地上，他心里很明白跟大个子不能打擂台，只能打无限制，否则取胜的机会渺茫。 他攥了攥拳头道，“只有跟娘们打架才戴拳套。” 第123章 拳脚无眼，可不是闹着玩的 瓦连京跟当年的秦畅一样，上了韩云的当，他首先担心的是如果不小心把韩云打死了可怎么办，而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可能会被韩云打死。 “拳脚无眼，可不是闹着玩的。”瓦连京一脸严肃地说道。 “你敢不敢，在拳台上比划来比划去，取悦观众那种事，跟跳脱衣舞有什么区别？我们要像两个男人一样，在这下面打，除了不许用工具之外，怎么打都可以，如果你害怕的话，直接认输好了。”韩云一边说着一边脱掉外套，开始扭腰转胯做起了准备活动。 瓦连京心想，酒场上已经输给了这个小个子一次，那天这厮还不讲武德地吐了自己一脑袋，如果今天不揍扁他，以后还怎么在空降兵学院混？ 想到这里，他也把所有顾虑抛之脑后，决定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中国人，不把他打得哭爹喊妈绝不罢休。 众人从没见过这样的决斗，纷纷打电话摇人，不一会儿功夫，综合大厅中就人山人海，除了罗敏外，所有人都热切期待着瓦连京痛扁韩云。 罗敏看到瓦连京胳膊上粗大的肌肉块，忍不住替韩云捏了把汗。 两人热身完毕，面对面站立，拉开架势，准备开打，格斗综合训练馆中，顿时人声鼎沸，喧嚣不止。 “开始吗？”瓦连京问道。 “你放马过来！”韩云朝他招招手。 瓦连京立刻猛扑过去，他虽身高体壮，却异常灵活，左直拳刚刚擦着韩云鼻尖打过，右鞭腿又几乎踢中韩云腋下，韩云只是一味躲闪，并不还击，场面十分被动，俄罗斯人见状无不欢欣鼓舞，山呼海啸，乌拉声一浪高过一浪，罗敏看得非常揪心，他知道韩云只要一个不小心，让瓦连京打中，就会立刻败北。 然而两三分钟过去，任凭瓦连京如何出招，却每次都差之毫厘，完全碰不到韩云一根毫毛，虽然韩云的处境看起来险象环生，但他丝毫不显慌乱，不断利用广阔的空间跟瓦连京周旋。 观众的热情慢慢冷却，有些懂点门道的已感到，形势的发展开始对瓦连京不利。 五分钟之后，瓦连京累得连挥拳都开始费劲儿了，韩云仍不着急出手，他就像一个斗牛士那样不断地挑衅和激怒眼前这头发狂的野兽。 “瓦连京，你就这点本事吗？不是要揍我吗？来呀，别像喝酒时那么怂。” 瓦连京终于失去了理智，他一脚正蹬踢向韩云，几乎把整个身体甩了出去，等的就是你这个昏招，韩云侧身闪过瓦连京那只45码的大脚，一个回旋踢，结结实实踢在瓦连京裆部，“嘭”的一声，就像踢碎了一个沙袋。 “啊——”瓦连京只感到一股热流从两腿之间涌上大脑，接着便是天崩地裂的疼痛，他双膝一软跪在地上，龇牙咧嘴想要保全最后的颜面，后来还是忍不住蜷缩成一团，嚎叫着打起滚来。 “承让了！”韩云朝瓦连京作揖道，他穿上外套，连汗也没怎么出。 整个体育馆都鸦雀无声，所有人都不敢相信，曾经拿过世界综合格斗锦标赛青年组冠军，外号“坦克”的瓦连京，如此轻松地让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中国人击败了。 “小敏，谅解书。”韩云从罗敏手中取过打印好的谅解书走到目瞪口呆的萨沙面前。 “俄罗斯这样伟大的民族，一定说话算话！”他对萨沙说道。 萨沙拿起笔，用哆哆嗦嗦的手签下自己名字时，还以为是在做梦。 “这些都是给你的。”韩云把谅解书交还给罗敏，指了指地上堆积的礼物对萨沙说道，“那个老干妈和双汇火腿肠是中国特产，味道不错，可以让你的朋友和家人尝尝。” 说罢他拉起罗敏的手，众目睽睽之下走出了综合格斗训练馆。 他们沿着一条人迹罕至的道路快要绕回宿舍时，罗敏才从怔怔的状态中恢复过来。 “你的格斗到底是跟谁学的？”她看向他的眼神中开始带有一点崇拜的意思，这家伙看上去很不正经，却拥有着非同一般的实力。 “跟我师父学的，他可是曾经的少林寺武僧首座。”韩云想起师父那张饱经风霜的脸，还有他那一身藏污纳垢的袈裟。 “怪不得秦畅和瓦连京都不是你的对手。” “提起瓦连京，我还要再向你借五千块钱。”韩云说道。 “这次又是干什么？” “打算下个休赛日去医院看看他，趁他女朋友不在的时候。” 德米特里耶维奇少将正在办公室中，研究迎接俄军总参谋长格拉西莫夫参加空降兵学院成立70周年庆典的相关事宜，他的秘书推门而进。 “那个叫韩云的中国军人去了综合格斗训练馆。”秘书神情凝重地说道。 “奥，结果怎么样？瓦连京是不是替我们所有人出了一口恶气。”德米特里耶维奇问道，“没把那个中国人打坏？” “校长，瓦连京让救护车拉走了。” “什么，这怎么可能？”德米特里耶维奇和其他人一样从没想过瓦连京会输。 “这件事在学校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都说那个中国人太厉害了，瓦连京追着他打了五六分钟，连根毛也没捞着，他一招就把瓦连京ko了。” “今年的中国队可不好对付啊！”德米特里耶维奇，双手攥在一起，眉头紧皱。 苏瑞明从沃罗涅日大教堂回来，心中还惦记着韩云的事，虽然这小子屡次惹出乱子，但关键时刻总是能够挺身而出，发挥重要作用，能不能赢下剩余的比赛，韩云是一块不可或缺的拼图，因此他宁愿让赵副军长骂得狗血喷头，也要为韩云争取上场机会，刚刚回到办公室，屁股还没坐稳，他就让人去把韩云叫来，看看他有没有拿到翻译的谅解书，如果实在没有办法，他打算晚上舍着这张老脸求也要求到人家同意才行。 结果传信的人刚刚出去，陈亮就进来报告，“首长，大事不妙了，现在满院都在传韩云把一个空降兵学院的学员给打住院了。” 苏瑞明听了，喝到嘴里的一口水全都喷了出来。 第124章 没想到你蛋子受伤，男人也不做了 韩云拿着谅解书得意洋洋来到苏瑞明办公室门口，就听到里面苏瑞明语气卑微地说道，“首长，我明白了，这件事我们一定调查清楚，严肃处理。” “这是又要处理谁呢？仗没怎么好好打，天天想着处理人！不知道这些领导脑袋瓜子咋想的。”韩云纳闷道。 他听见苏瑞明挂断电话，里面没了动静，才小心翼翼敲了两下门。 “进来！”苏瑞明的声音疲惫又焦虑，韩云甚至有点同情他，队员们的累很多都是身体上的，这位领导自从出了国，天天像在热锅上的蚂蚁，忙得晕头转向，却什么也没干明白。 “首长你找我啊？”韩云朝苏瑞明敬礼后站得笔直。 “韩云，听说你好大的本事，又把人家空降兵学院的一个学员打住院了？”苏瑞明看到韩云气不打一处来。 “这是萨沙的谅解书，我要是不跟那个瓦连京打一场，他就不肯在上面签字，他们摆明是要算计我，结果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韩云把谅解书放在苏瑞明的办公桌上。 “你还狡辩！人家校长办公室都给赵副军长打电话了，历数你的罪状，说你无端挑衅，制造混乱，打伤学员，目无法纪，要彻底对你实施禁赛，赵副军长指示，从今日起，你要闭门思过，不许离开宿舍一步，等候回国处理。” “哼哼，你们宁可相信俄罗斯人也不相信我，在外国人面前委曲求全，对自己人却实施铁腕手段，跟她妈的慈禧老佛爷有什么区别？这算哪门子比武？让人家玩的团团转，就只会唉声叹气，怨天尤人，老子也不陪你们玩了！”韩云说罢，摔门而去，留下了一脸懵逼的苏副参谋长。 苏瑞明越想越气，立刻找人把罗敏叫来。 “今天到底怎么回事？” 罗敏把下午发生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苏瑞明。 “那也不能私自跟别人约架呀，为什么不请示报告呢？” “当时要是向您请示报告了，您会怎么处理？”罗敏反问道。 “这…？总之你们这种方式，属于典型的无组织无纪律，自由主义，现在造成了非常严重的后果，你去跟韩云说，让他在房间里写一份深刻检查。” “你自己去，这话我说不出口。”罗敏把头歪向一边。 “罗敏你也要造反吗？”苏瑞明气得直拍桌子。 “我不明白他做错了什么？我也不知道你在害怕什么？如果俄罗斯人真的尊重我们就不应该这么干，既然他们如此这般的算计我们，那还有什么好客气的。” “罗敏，韩云是个新兵，他有点自由主义，散漫作风，我都可以理解，没想到你也这么不成熟。”苏瑞明坐回到椅子上，点了一支烟，心想这个女士官完全让韩云带到沟里去了。 他正绞尽脑汁想着如何才能化解眼前的困局时，陈亮栖栖遑遑跑了进来，“不好了，首长，韩云刚才怒气冲冲地跑了，说是要去医院找瓦连京。” “什么？”苏瑞明立刻从椅子上弹起来，“快点拦住他。” 罗敏听了也深感大事不妙，她对苏瑞明说，“首长，我先去找韩云，有什么事，回来再说可以吗？” “赶紧去！一定不能让他再惹出什么事来！”苏瑞明方寸大乱。 “那个中国人确实非常了不起，我这不算阴沟里翻船，我是真打不过他，也喝不过他，这些年走南闯北，我也算见过些世面，这么厉害的家伙还是第一次遇到。”瓦连京对前来探望的朋友们说道，他双腿岔开坐在病床上，老二让韩云踢了一脚，现在肿胀得厉害，好在医生检查说并无大碍。 病房的门突然被踹了一脚，直接门轴断裂，飞出半米砸到病床护栏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韩云无视房间众人，气势汹汹走到床边，铁钳似的手抓住瓦连京衣领道，“没想到你蛋子受伤，男人也不做了。” 瓦连京的朋友们见状，搬椅子，抄家伙准备跟韩云干架。 “此话怎讲？”瓦连京挥了挥手制止了他们。 韩云便把德米特里耶维奇少将如何构陷自己的事说了一遍。 “有这种事？”瓦连京瞪大眼睛，难以置信，他的朋友们听了也感到羞愧难当。 “把我衣服拿来，我要和韩云一起去找校长，当面把这件事澄清。” “可是瓦连京，医生刚刚嘱咐过你，最近都不能乱动的！”他的一个朋友提醒道。 “这可是涉及俄罗斯军人荣誉的大事，我这点小伤算得了什么！” 罗敏冲进医院时，竟发现韩云扶着瓦连京，俩人有说有笑地走进了电梯，瓦连京的朋友们正拿着螺丝刀和电钻在修理病房的门。 德米特里耶维奇少将没想到瓦连京会临阵倒戈，一下子被整得措手不及，无奈之下，当场给赛事组委会打了电话，撤销了对韩云的一切指控。 “瓦连京，你是我认识的最正直的俄罗斯人，也是一名真正的军人！”在送瓦连京回医院的路上，韩云紧握着他的手说道。 “嗨，韩云，你是在俄罗斯待的时间短，其实大部分俄罗斯人都是很有原则，爱憎分明的，只不过现在滑头有点多了，而且他们中的许多人也爬到了重要位置，有些事，我们也无可奈何。”想到校长的下作行为，瓦连京也不禁嗤之以鼻。 两人一路上谈天说地，走到医院门口还惺惺相惜，意犹未尽。 “这枚勋章送给你！”韩云从脖子上取下红线穿系的一枚银灿灿的勋章，那是一头白银雕琢的狼，“这是我在部队获得的第一枚奖章。” “你就像这只狼一样，我的朋友！我的礼物没有随身带着，在你回国之前，一定亲手送达。”瓦连京和韩云使劲握了握手，彼此拥抱着拍了拍对方肩膀，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回去的路上，罗敏的目光忍不住总是若有似无地停留在韩云身上，在她眼中，他不再是一名不懂事的列兵，而是一个真正顶天立地的男人。 第125章 你要干什么？ 大海格外平静，甚至让人产生这不是海而是湖的错觉，耳边没有任何其他动静，只能听见手臂划破水面的声音。 渡边泳姿舒展，一次蹬夹水就能窜出去很远，颜晓月跟在他的身后，海水的回流能让她省不少力气，每次渡边跃出水面，她都能看见他曲线优美的背阔肌。 “累了吗？”两个小时过去，渡边倒着游起来，观察一下颜晓月的状况。 “我想休息一下！”颜晓月其实并不累，她游泳的基本功很扎实，但是每一次休息都能享受渡边的拥抱，这很具有吸引力。 渡边搂住她纤细的腰肢，她双手环在渡边的脖子上，两人的距离那么近，难免让人想入非非，何况在这了无人迹的大海中。 “渡边君，你非要去报仇不可吗？”颜晓月模仿起千代对渡边的称呼，似乎加上这个君字，两人的关系就一下子拉近不少。 “那当然，他们夺走了我最爱的人，不把他们杀的片甲不留，我这辈子都不会安心，晓月你不用担心，到了日本我会把一切都安排好的，即便目前没有时间去韩国做整容手术，凭着我的化妆技术，别人也不会认出你来，你可以马上开始新生活。” 从颜晓月跳出流星号的那一刻起，她苟且偷生的想法就烟消云散了，她认定自己的余生中不能没有这个男人，她再也不能容忍继续过平庸无聊的生活。 “渡边君，也许我可以帮你的。”她抬起头，注视着他棱角分明的脸，这张脸让人看一下就会沦陷。 “还是算了，我已经失去了千代，不能再让你冒险了。”渡边心想，当初如果不接中国的任务，说不定千代就不会死，而眼前这个女孩则必定魂归地府，如今两人却依偎在大海中，可见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他竟然把我和千代相提并论，颜晓月心中暗喜，她不得不承认，在一起逃亡了这么多天以后，她已不可救药地爱上了渡边。 渡边和颜晓月踩在福冈绵软的沙滩上时，太阳刚好升起，清澈的阳光照拂着早晨的福冈市，新干线城际铁路上一辆子弹头列车飞速驶过，空旷的街道中私家车开始增多，各种商铺陆续开门，城市在慢慢苏醒，海滩上散步和晨跑的人渐成规模，他们无不向这对浑身湿透衣服紧贴在身体上的男女投来好奇的目光。 渡边和颜晓月走出海边休闲广场，来到共享摩托租车处，渡边从密封袋中取出手机，扫码租了一辆小摩托，把后备箱中可爱的粉色头盔戴在颜晓月湿漉漉的脑袋上，“这里的警察特别较真，不戴头盔会很麻烦。” 渡边戴上自己的黑色男士头盔，发动摩托车引擎，带着颜晓月汇入了城市早高峰的车流之中。 颜晓月紧紧搂着渡边的腰，她曾坐过很多次渡边驾驶的摩托车，每一次都是风驰电掣，像这样慢悠悠地行驶在城市道路上还是头一回。 我们要是一对普通的上班族那该多好。 半个小时之后，摩托车停在了福山公寓，他们来到公寓楼下的电子储物箱前，渡边在显示屏上输入了一个六位数密码，按下确定键，一个储物箱自动弹开，他拿出箱子中的钥匙，带着颜晓月上了楼。 狡兔三窟，公寓的304房间是渡边常年租用的一个临时避难所，生活设施一应俱全，平时还有保洁定时上门清扫，所以房间门打开时，室内非常整洁，只是缺少了一点生活的气息。 颜晓月环顾一圈，这套公寓大概有七十多平，两室一厅的格局，客厅不大，靠近窗户的位置摆放着跑步机和一套组合杠铃。 “先去洗个澡。”渡边从衣柜中翻出一套新的洗漱用品和浴巾递给颜晓月。 颜晓月洗完澡，裹着浴巾出来，发现渡边已经靠在客厅的沙发边上睡着了。 他睡得那么安详，颜晓月俯下身子，凑近观察着渡边，哇，连睡觉的样子都那么好看，不如吻他一下，这个想法冒出来以后，颜晓月顿时心跳加速，耳根发热，要是被他发觉了可怎么办？应该没事，他睡得那么沉，在侥幸心理的撺掇下，颜晓月鼓足勇气，闭上眼睛朝渡边唇上吻来。 “你要干什么？”渡边睁开眼睛吓了一跳。 “没什么，我就想问问你，有没有女生的衣服。”颜晓月顿时感觉自己的节操碎了一地。 渡边摸了摸后脑勺道“哎呀，这件事我是真没有考虑到，你等会儿，我出去给你买套新的。” “不必了，你先去洗澡，别感冒了。” 渡边进入浴室后，颜晓月捂住脸自言自语道，啊！真是羞死人了，他不会真没发现？ 两人完全收拾妥当，已经夜幕降临，两个多月过去，颜晓月的头发变长不少，渡边拿着理发工具，对着镜子，琢磨着给她整一个什么样的新造型。 既然要重新开始，不如就设计成大学刚毕业的样子，颜晓月本来年龄就小，而且学生气质很浓，这样应该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在渡边的一顿操作下，没花多长时间，颜晓月就变成了一个长相清纯的短发女学生，“我给你设计了一个新身份，从中国科学技术大学毕业来日本找工作的中国学生，你觉得怎么样？” “这算什么新身份，我本来就是中科大毕业的呀。”颜晓月一点也不想当学生。 “新的身份必然要与从前的身份有所联系，反映一部分的真实才能掩人耳目，你想叫什么名字由你决定。” “啊好头痛，你说叫什么就叫什么”，颜晓月思考了老半天，一个满意的名字也没想出来。 “那就叫颜玉瑶。” “嗯？这个名字不错啊，有什么说法吗？” “何以舟之，维玉及瑶，出自诗经《公刘》，意思是身上佩戴什么东西才好呢？只有美玉和琼瑶，你总是给我一种清新如玉的感觉。” 我的天呀，这家伙究竟是什么怪物？连诗经都能信口拈来。 第126章 你脑子才烧坏了！ 飞鸟日语班位于福冈市中央区银座五楼一隅，创始人中田雅子十多年前，从中国留学回来，致力于中日友好交流，创建了这个日语速成培训班。 早上八点钟她准时来到电梯口迎接预约的客人。 “颜小姐，你好，欢迎来到飞鸟日语班。” 看到颜晓月从电梯中走出，雅子热情地迎了上去。 “中田小姐，你的中文说得太地道了。”颜晓月和她握了握手道。 “承蒙夸奖，我在中国生活过五年，回国以后又经常和中国人接触，所以才不致生疏。” “日语好学吗？” “当然好学，我们都是泛东亚文化圈的，况且日语中很多典故和寓意都来自中国，有些内容，西方人学起来可能会比较困难，但是中国人一点就透，何况颜小姐毕业于赫赫有名的中科大，这对您来说都是小意思。” “那是什么？”颜晓月看到培训班一个隔间中，几个学员正在跟着一个穿着厨师服的老师傅学习制作日本料理。 “我们这里除了语言教学外，也有日本文化教育，比如厨艺，茶艺，插花，日本传统礼仪等，一切都是为了方便学员更好地融入日本社会。” 千代能让渡边念念不忘，一定也在这些方面下了很多功夫，而自己却连饭也不会做，确实很难成为一名合格的妻子，颜晓月思忖着既然有这个机会，不如多学点东西，说不定能给渡边一个惊喜，想到这个层面，她果断在合约中的语言、厨艺和日本礼仪选项前画上了对勾。 渡边带着嬉皮士卷毛假发和茶色太阳镜站在那珂川的垃圾桶旁抽烟，微风在河面上掀起细碎的浪花，炎炎夏日中很多人在河里游泳和划船。 位于早良区的公司旧址早已人去楼空，渡边一连侦察数日也毫无所获。 徐有为这只外强中干的老狐狸听到自己要回来干他，一定吓破了胆躲了起来，茫茫人海到哪里去找他？ 哎，这么些年要是留心一点，多认识公司几个人就好了。 渡边挠挠头，正在烦恼之际，忽然想起一个人来，顿时豁然开朗。 他骑着摩托路过博多区时鬼使神差地绕去了曾经居住的地方，桥本家的大门铭牌好长时间没人擦拭，落满了灰尘，门缝中也长起了细小的杂草，独栋小楼孑然矗立着，好像在等待着主人归来，想到曾在这里和千代共度的一千多个日夜，斯人音容笑貌恍若昨日，却已阴阳两隔，渡边不禁眼眶发酸，终究还是我害死了她，如果我们没有相遇，她至少还能活着。 晚上渡边回到公寓，颜晓月从厨房里走出来，鞠了一个躬，用日语说道，“您回来啦！” 她接过渡边的背包，帮他脱下外套挂在晾衣架上，又说道“您辛苦啦！” “你怎么了？脑子烧坏了吗？”渡边不可思议地看着颜晓月。 “你脑子才烧坏了呢！” “喔，总算恢复正常了。”渡边来到餐桌前倒了一杯水喝。 看到颜晓月挂着围裙，他皱了皱眉，“你在干什么？” “我在做饭呀！怎么样？”颜晓月拎着围裙边自豪地转了一圈。 “你自己吃，我待会儿还有点事，办完了直接在外面吃。”渡边可不想当小白鼠。 “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啊？你是不给面子吗？”颜晓月心想自己精心炮制的菜肴，如果渡边不肯赏脸，那还有什么意思，心里一着急，就把日本传统礼仪忘了个一干二净。 “行了，晓月，你就不是做饭那块料，干嘛非要邯郸学步，东施效颦呢。”渡边见她恼羞成怒，忍不住笑了。 “你尝尝难道不好吃吗？”颜晓月怒气冲冲从厨房里端出一盘凉拌海蜇皮，摆到渡边面前说道。 “看着还不错嘛！”渡边拿起筷子，夹起一片海蜇丝，在灯光下晃了晃，好像在检查上面有没有虫子，又凑近闻了闻，应该没有危险化学添加剂。 “你到底吃还是不吃啊？”颜晓月双手叉腰怒视着他，那架势好像渡边要是敢不吃，她就扑上来跟他拼命。 “你先吃！”渡边犹豫再三，还是不敢冒险。 “真是的，这么信不过别人！”颜晓月拿起筷子，夹了好几片送入口中。 还没来得及仔细咀嚼，就感到口中如同着了火，鼻腔似乎通了电，鼻涕眼泪一瞬间都喷涌而出，“啊，好像青芥末放多了啦，快给我一杯水喝！” 渡边松了口气，笑呵呵地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镇啤酒倒在杯子里，递给颜晓月，她咕咚咕咚连灌几口，情况才得到了缓解，也不知道是真伤心了，还是借题发挥，便扑在渡边怀中一边捶打着他，一边抱怨道，“我怎么这么笨呀，什么都做不好！”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饭做不好，就交给别人做好了。”渡边安慰着她。 “你说得倒好听，在日本不会做饭，好像都嫁不出去的。”颜晓月仍把头埋在渡边怀中耍赖。 “这是什么味？”渡边闻到一股焦糊味从厨房传来。 “呀，我炒瓢中还炸着东西，砂锅里还炖着汤呢！” 两人步履匆匆来到厨房，只见炒锅中的植物油已经着起火来，砂锅里的汤溢得到处都是，厨房里乱七八糟连个下脚地儿都没有。 “哎吆，怎么会这样？你帮我收拾一下。”颜晓月抹了两把眼泪，脚底抹油逃跑了。 两人的晚饭还是在公寓附近的餐馆解决了，渡边吃的秘制牛肉饭，特意给颜晓月点了招牌特色鳗鱼饭。 “人家做的怎么这么好吃呀？”颜晓月尝了一口鳗鱼只觉得口中鲜香四溢。 渡边正要回答，颜晓月又用手捂住他的嘴道，“不许说，今天晚上的事以后再也不许提。” “叔叔给这位姐姐买一支花，这样她就能开心起来啦。”一个卖花的小女孩很有眼力劲儿地抓到了潜在的顾客。 “小朋友，不是我舍不得花钱，这位姐姐跟别人不一样，她不喜欢花，还对花粉过敏。” 颜晓月听到他在一本正经地欺骗小朋友，就为了省那两千日元，心想，千代说的果然没错，这家伙就是一个吝啬鬼。 第127章 光想想就觉得好刺激 九州大学医院到了下班时间，坐诊一天的坂田由美整理好办公桌上的文件和病例，舒展了一下僵硬的肩膀和脖子，驱车来到福星酒，三十五岁还单身的她对结婚已经不抱什么希望，紧张忙碌一天之后，她可不愿意再花费多余的精力去相夫教子，工作之余她更愿意去享受生活，寻求刺激。 她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过性生活了，今天来到酒，一则是习惯使然，每天不喝一杯，浑身不得劲儿，二是要有意寻找一位同样寂寞难耐的人，解决一下生理问题，所以她才舍近求远，放着医院附近那许多酒不去，偏偏来到以艳遇着称的福星酒。 “今天要是能够和一位高品质男性共度良宵就好了。”坐在台前点完酒，坂田由美便开始搜寻自己的猎物，男人们一般都经不起诱惑，尤其是她这种丰腴性感又长相姣好女性，只要稍微暗示一下，几乎没有不上钩的。 整个酒看了一圈，最后她的目光停留在一个独自喝酒的男人身上，他长着一张酷似木村拓哉的脸，身形干练，体态优雅，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中年男人少有的爽利劲儿，坂田盯着他看了良久，确定他没有女伴后，便端着酒杯款款走到他身边。 “方便我坐在这里吗？”坂田微笑着问道。 “请便。”男子大方地做出一个邀请的手势。 近距离观察这名男子，只见他穿着一件to ford的紫色衬衣，手腕上戴着最新款的西铁城高端手表，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古龙香水味，精致的五官在昏暗的灯光下，令人心醉痴迷。 坂田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请问您怎么称呼？” “我叫石原胜德。”男子礼貌地点了点头。 哇，连名字都这么威武霸气，今天真是捡到宝了。 “我叫坂田由美，是九州大学医院的医生，石原先生是做什么的？” “目前经营着一家小型软件公司。” 原来是一名it精英，他们这一行工作压力都很大，时常需要寻求一些额外刺激，酒中这类人发生一夜情的概率最高，坂田由美确定石原先生绝对是她梦寐以求的高品质男性。 她便施展着自己的媚术跟石原谈天说地，无论是从哪个话题开始，最终都要落脚到男女那点事上，石原是个聪明人，当然明白她有什么诉求，尤其是她有意无意地低下头，露出胸前那一片白，或者佯装很热，撩起裙子一角，展示自己的美腿时，他就更加确定了她的目的。 两人相谈甚欢的同时，酒也一杯一杯没少喝，酒精更加刺激了原始的欲望，坂田觉得时机成熟了，便说道，“石原先生，我觉得咱们俩很投缘，不知有没有兴趣，今晚去我的公寓坐坐。” 这已经是赤裸裸的一夜情邀请了。 石原却不像一般男人那样，到了这个阶段就蠢蠢欲动，抓耳挠腮，心猿意马了。 “我对你的公寓没有兴趣。”他淡然地说道。 坂田心中一阵失落，刚才明明谈得好好的，难道看走眼了，她难以置信地盯着石原。 “坂田小姐刚才说自己是九州大学医院的医生，我想去你的办公室应该会更有意思，如果你能穿上医生的工作服的话，那就更完美了。” 天呐，这个人看起来文质彬彬，没想到这么会玩，光想想就觉得好刺激，坂田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九州大学医院除了急诊科和住院部其他地方都陷入了黑暗之中，白天人山人海的挂号大厅中静悄悄的，只有一个五十多岁的保安靠在门口的椅子上打瞌睡。 坂田刷卡进来，保安睁开眼睛，“坂田医生，这么晚还要回来工作吗？” “是的山下先生，我马上就要评副教授了，今天好不容易邀请到这位石原先生，帮我指导一下论文，可能要忙通宵了。” “哎，你们医生可真不容易，好，既然有石原先生陪着，你就自己上去”，保安说完，重新关上了大门。 两人进入坂田的办公室，刚刚关上门，就迫不及待地抱在一起，坂田抚摸着石原那富有弹性又充满男性力量的肌肉，忽然感到一阵眩晕，起初以为是自己兴奋过头了，后来才发现情况有点不对劲儿，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失去了意识。 渡边把这个老色痞平放在检查病人的床上，还不忘贴心地给她盖上外套。 他从坂田钥匙串上取下密码卡，刷开了她的办公电脑，在病例搜索栏中输入了三泽晴子的名字。 三泽由纪夫坐在女儿身边，病床上正在进行血液透析的三泽晴子已经睡着了，一周两次的透析治疗对父女俩都是一种折磨，每次看到年轻的女儿插上管子，将自己的身体与一台冷血的机器相连时，由纪夫心头都会涌上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好在这样的日子快到头了，皇天不负有心人，他坚持不懈地努力总算有了回报。 “晴子最近的情况怎么样？”一名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和眼镜的男医生走了进来。 “很好，指标一切正常，暮目医生呢？”三泽由纪夫记得早上接待他的明明是早田暮目。 “他临时有点事。”男医生拉了一把椅子坐到由纪夫身边。 “你女儿尿毒症快两年了？一个男人独自照顾一位得这种病的少女一定特别不容易？” “可不是，她妈妈走的早，她又染上这种恶疾，还好天见可怜，下周就可以做换肾手术了，生活终于能看到点希望。” “所以为了这点希望，也请你务必做出正确的抉择。”渡边摘下口罩和假发，神情肃穆地注视着由纪夫。 “渡边？”三泽由纪夫记得两人只有一面之缘，那大概是一年多以前，有一次老徐正在向自己咨询一些财务上的问题时，渡边从外面走进来，他衣服上沾满了鲜血，双眼像寒冰一样冷冷的，老徐笑着介绍两人认识，“三泽，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公司每年都能拿到顶薪的杀手是谁吗？就是他，渡边谦。” 第128章 有了它，你能更好的重新开始 “请你千万不要伤害晴子，拜托了。”由纪夫知道今天在劫难逃，想到无法看见女儿康复的那天，不免心生遗憾。 “老徐在哪里？”渡边取出手枪，开始往枪管上装消音器。 “公司已经迁到了北九州若户大桥附近，小仓北区的中村公寓，这是具体地址。”三泽由纪夫从口袋中取出一个便签本，用笔写下一串文字，交给渡边。 渡边看了一眼，站起身来，用枪指着由纪夫的脑袋道“跟你女儿说再见。” 由纪夫双手合十，闭上眼睛。 “叔叔，求你别杀我爸爸！”早已醒过来，一直装睡的三泽晴子忽然睁开眼睛哀求道。 “哎呀，你好好睡着，干嘛多嘴呢！”由纪夫捂着脸，埋下头，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你爸爸干过很多坏事，死不足惜。”渡边对眼泪汪汪的晴子说道。 “那就请你杀掉我这个废人，来替他赎罪，要不是我生病急需用钱，我爸爸也绝不会替黑道卖命。”晴子跪在床上请求道，她暗红色血液仍在透析机中流淌。 “想要活命的话就不要再回公司了。”渡边收起枪，往门外走去。 “渡边怎么还没有现身呢？你们确定他还没到日本吗？”老徐坐在新的办公桌前，面色凝重地问两个手下。 “老板，我们花重金买通了cia东京情报站的技术员，他告诉我们，老美也在密切关注着渡边和颜晓月的动向，他们的棱镜系统已经完成了对所有在日本运营的航空公司的渗透，只要渡边和颜晓月登上前往日本的飞机，他们就会第一时间发现，但是截至昨天为止，还没有任何消息。”一个手下说道。 “渡边会易容术，他只要稍微化化妆那个破棱镜能发现啥？”老徐点起一支烟，凭着个人直觉，他感到渡边已经在附近了。 这时，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老板，三泽由纪夫找您。”坐班的秘书说道。 老徐心想，都他妈火烧眉毛了，这家伙还来跟我添乱，不就是他女儿换肾手术需要钱吗？这两年给的钱少吗？真是贪得无厌！“就说我正忙着呢，不见！” “他说他有关于渡边重要消息要告诉您。” “奥？那就让他进来，你们俩先出去。”老徐朝两个手下摆摆手道。 “老板，您好！”三泽由纪夫进来后，向老徐深深鞠了一躬。 “听说你有渡边谦的消息？”老徐问道。 “老板，我女儿下周就要做手术了，我四处凑钱，目前还差六千万日元，请您务必帮我，我女儿能不能活命就指望您了。”三泽由纪夫恳求道。 “如果你真能给我提供有价值的情报，我就给你一个亿。”老徐攥着手指说道。 “我们今天上午刚刚见过面，渡边这两天就会杀向这里来！”三泽由纪夫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说道。 颜晓月坐在公交车上，一边望着福冈市区的街景，一边口中念念有词地背记着刚刚学过的日语单词，福冈对她来说是一个全新的世界，每天都有许多新鲜事发生，而且日本人比之中国人有一个她特别喜欢的优点，就是尊重别人隐私，不爱多管闲事，这对社恐者来说，简直就是天堂。 颜晓月拎着从超市买来的蔬菜推开房门，发现渡边正蜷缩在沙发上睡觉，这段时间他天天早出晚归，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但通过他日益严峻的表情来看，他与老徐摊牌的那天是越来越近了。 “晓月回来了。”听到动静，渡边醒了过来，随着两人感情日笃，他开始习惯性地不叫她全名了。 “嗯。”她换上拖鞋，准备把蔬菜放进厨房，路过餐厅时，发现餐桌上摆着几盘精致的菜肴，还有一瓶红酒。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呀，这么丰盛！”晓月搓搓手，拿起一只虾塞进嘴中。 “明天我就准备把老徐干掉，要是不幸被他算计了，过完今天，咱们就永别了。” “什么，我看你不是一直很有把握吗？”颜晓月猝不及防，她无法想象未来的生活，如果没有了渡边会怎样。 “我又不是神，老徐早就知道我要来，肯定做了不少准备，所以说生死难料。”渡边拿着开瓶器，拧开红酒，给颜晓月倒上半杯。 “可不可以不去啊？”颜晓月端起酒杯，那暗红色的液体，就像稀释的血液。 “我们都明白那是不可能的。”渡边和颜晓月碰了碰杯，轻轻抿了一口红酒道“尝尝海鲜刺身，日本特色，很贵的哟。” 颜晓月怀着悲怆的心情和渡边吃完晚餐，无论什么山珍海味对她来说，也味同嚼蜡。 洗完澡后，颜晓月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子里全是渡边的影子，从他们相遇开始，一路所闻所见一股脑地涌上心头，像万花筒似的在眼前旋转。 “晓月，睡了吗？”门口响起渡边的声音。 颜晓月立刻坐了起来，心想如果待会儿渡边想要她，她就会毫无保留地献出自己，她看了看自己的睡衣，又在镜子前整理了一下头发，才小心翼翼地打开门。 “有个事情差点忘了，如果明天我死了，那我存在银行的钱连个继承人都没有，不如送给你，今天下午，我已经把所有的钱都导入这张卡里了，密码就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日期，有了它，你能更好的重新开始，另外关于帮你整容的事，我跟韩国那边也预约好了，那个医生是我的好朋友，你去了，她随时可以为你提供服务，费用我已经付完了，联系方式一会儿发到你的手机上。” 渡边递给颜晓月一张大和银行的黑卡，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晚安！” 他转身要离开的时候，被颜晓月拦腰抱住，“我不要你死，我也不许你离开我。”她浑身颤抖，眼泪簌簌而下，打湿了渡边的后背。 “我也不一定会死啊，那张卡你暂时留着，要是明天我活着回来，你可不能赖账不还啊。”渡边故作轻松地说道，他掰开了颜晓月环抱着的手，孤身向外走去。 颜晓月做了一晚上噩梦，梦中都是渡边遭遇了不幸，早晨醒过来时，眼泪已将床铺浸湿了一大片，她匆匆忙忙跑到渡边的房间，打开门一看，只见清澈的阳光照在他整洁的床铺上，渡边早已没了踪影。 第129章 看，那个人会不会是他？ 凌晨的中村公寓前十分冷清，铃木阳一和水岛永嗣坐在一辆汉兰达中，两人已经值守一夜，都有些困倦。 “你说那个由纪夫的消息到底准不准啊？”阳一望着远处若户大桥斜拉索上红光闪烁的灯带说道，由于天空开始发亮，灯带已远不如半夜那般璀璨。 “我觉得他在忽悠老板，她女儿需要那笔钱救命，而老板已经让渡边吓坏了，一直神经兮兮的。”水岛点起一支烟，将汉兰达车窗打开一个缝隙。 “我加入公司也有好几年了，从来没有见过老板如此慌张，那个渡边真有传说中那么厉害？”阳一对过于夸张的传闻，一直将信将疑。 “据说是全日本最顶尖的杀手，喜欢用匕首杀人，五年前这家伙刚到日本时，很多高手不服气，前去挑战，结果都有去无回，还是叶丽珊三顾茅庐，以诚相待，开出天价，老板才把他招至麾下。”水岛将车窗又向下降了几公分，将烟灰弹出窗外。 “看，那个人会不会是他？”阳一指了指不远处，一个佝偻着腰挨个垃圾桶翻找废品的老头。“老板不是说那家伙可以千变万化吗？” “我说阳一，你说话前能不能过过脑子，从昨天晚上咱俩坐在这里开始，你已经把从公寓前路过的所有人都怀疑了一遍，我宁可相信昨天晚上那个大波女郎是渡边，也不相信他会伪装成这个老头，你没发现吗？他左腿还有点瘸。”尽管嘴上这么说，水岛还是拿出渡边的照片，仔细比对了一下，果然毫无相似之处。 “唉，估计又白忙活一夜，还有五分钟，山本前辈和永野前辈就来接班了，我要好好补补觉了。”阳一打了个哈欠道。 “不去秘果情缘那里找两个女孩玩玩儿吗？晚上熬了夜，如果不找女人发泄一下，我很难睡得着。”水岛嘀咕道。 “如果前辈肯请客的话，我当然乐意奉陪。”想到一会儿可能去玩女人，阳一来了精神。 “前几次都是你花的钱，这回确实应该我请客了，我认识那里的老妈子，现在这个点，运气好的话，可以摇到花魁。”水岛嘴上露出淫荡的笑容。 “山本和永野前辈来了！” 公寓中走出两个身材魁梧，睡眼惺忪的男人，山本敲了敲汉兰达的窗户问道“晚上有什么可疑情况吗？” “就发现那个老头比较可疑！”水岛笑着说道。 “没事，待会儿我们俩就把他打死，扔垃圾桶里去，就像老板交待的那样，不放过任何可疑目标。” 山本说完，四个人都哈哈大笑。 突然间山本和永野的脑袋就像西瓜从高处跌落那样碎裂了。 鲜血和脑浆溅到车玻璃上像鸟屎一样。 “怎么回事？”水岛和阳一往前看去，却发现那个捡垃圾的老头已不见踪影。 “他在你侧面！”阳一看见水岛旁边的车窗上浮现出一个暗影。 水岛扭过头时，眼睛中闪过一道寒光，匕首穿透他的咽喉，刺入了阳一的肩膀。 “啊—”阳一只感到左臂一阵酥麻，疼得几乎失去知觉。 他掏出手枪，刚准备射击，食指却在刀锋下不翼而飞，枪亦从手中脱落，钻心的痛使得他惨叫不止。 “开车，撞进去！”渡边将水岛扔出车外，坐在副驾驶上，拿着枪指向阳一脑袋。 汉兰达猛然加速，一个急转弯冲入公寓大厅之中，里面顿时枪声大作，埋伏在大厅周边的杀手，火力全开，把汉兰达打得千疮百孔，车内鲜血四溅，碎裂的车玻璃被染成了红色，阳一身中数弹，浑身冒血，牙齿飞得到处都是。 见车中没了动静，杀手们端着各种枪支，小心翼翼缩小包围，离车最近的杀手，在领头者手语的指挥下，打开车门，想要查看车内情况，突然，公寓门口射来一串密集的子弹，杀手们还没反应过来，就纷纷中弹倒地。 渡边手持一把自动步枪冲了进来，他连续翻滚躲过了几颗向自己射来的子弹，随手还击，开枪者应声倒地。 大厅中残余的杀手们如梦初醒，纷纷朝他开火，只是这些枪法精湛的杀手，在如此近的距离上，无论是点射还是单发，都无法击中形同鬼魅的渡边，好像所有的子弹都在绕着他走。 渡边射出的子弹却仿佛长了眼睛，带着死亡的尖啸，夺走一条条人命。 不到两分钟时间，大厅中变得死一般寂静。 墙壁上弹痕累累，空气中粉尘飘荡，地面上尸体遍布，鲜血在地板砖的缝隙中肆意流淌。 渡边扔掉打光子弹的步枪，取出手枪，跳上汉兰达车顶，接着纵身一跃，攀上二楼护栏，顺势连开三枪，埋伏在楼梯口的三名杀手，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从楼梯上滚落。 他充分利用公寓二楼狭小的空间，祭出在特种部队时，苦练上万次的快速射击绝技，短兵相接总能快人一步，先敌开火，藏在二楼各个角落，试图暗算他的人，不露面还好，只要探出脑袋，露出身子，便像当年那些钢板靶一样，瞬间被击穿。 最后剩下两三个人，被他的威势所震慑，竟未战先怯，跳窗逃走，渡边亦没有放过他们，最后一个尽管跑出了五十多米远，也被渡边从窗口一枪撂倒。 渡边进入二楼一个房间，飞身翻出窗外，沿着外墙如壁虎似的地爬上三楼。 “噗、噗”两刀干掉了紧贴着墙壁向二楼张望的两名杀手。 正欲转身之际，只觉脑后一股凉风袭来，他猛一低头，一把武士刀堪堪从头顶掠过，在墙壁上划出一道火光。 渡边稳住身形，雪亮的匕首在手掌中转了两圈，摆出近战格斗的架势。 手持武士刀的杀手，双手持刀于右胸前侧，前弓后马扎稳下盘，面朝渡边，做好挥刀相向的准备。 一阵风吹过，走廊里观赏植物的叶子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你就是渡边谦？听闻你的匕首用得出神入化，很多高手，都死在这把小小的七寸利刃之下。”杀手说道。 “既然知道，还不跪下投降，说不定会饶你一命！” 第130章 老徐啊，你说说你招的都是些什么货色？ “好大口气，今天正好杀了你在业界扬名！”杀手说完，快步朝渡边冲来，刀锋挥动间，如开铁扇，化出无数残影。 渡边左闪右躲，连连后退，走廊墙壁不时被刀锋划过，溅起一片粉尘，观赏植物纷纷遭误伤斩首。 杀手挥刀不下几十次，竟没有伤到渡边分毫，不禁心中大骇，从前经历的对手还没有谁能在他的快刀之下撑过一分钟的，而这渡边竟能在刀锋边缘从容游走，每次感觉他已无路可逃之时，这家伙却总是奇招迭出，化险为夷。 “你就这么点能耐？”渡边冷冰冰地望着有点喘息的杀手。 “有本事别跑！”杀手恼羞成怒，持刀来刺，渡边一个敏捷的侧身闪躲，右手用匕首格开杀手刀锋，左手化掌为拳，打在杀手下巴上，这一拳力量极大，杀手倒飞出去，撞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响，武士刀掉在了渡边脚下。 杀手下颌脱臼，吐出两颗牙齿，还想挣扎着站起来，渡边却不愿意在他身上浪费更多时间，踢了一脚武士刀，那刀飞出，如长虹贯日，刺穿了杀手左胸，他立刻一命呜呼。 “你这只菜鸡，连死在我刀下都不配。” 渡边双手持枪上到四楼，眼前豁然开朗，原来四楼是个空手道会馆，公司的杀手们平时主要在这里进行格斗训练，只见木制地板上肃然站立着五位身穿道服的武者。 渡边手一哆嗦，射出两发子弹，马上有两位武者脑袋开花。 “渡边，我们敬你是条好汉，没想到你竟然不讲武德！”，为首的黑脸汉子怒骂道，他的左膀右臂，见同伴死于身前，亦毫无惧色，日本武士果然悍不畏死！ “操，你们不早点说，我一紧张枪走火了，实在不好意。”渡边关上手枪保险，将其装回枪套。 “是要打架对！”渡边挽起袖子，活动了活动胳膊，摆出小格斗架准备姿势。 黑脸汉子冲着左边的武士点点头，他原地踢了两下高鞭腿，那腿刚劲十足，犀利无比。 武士见渡边一脸懵逼，又连续做出几个回旋踢，每一次都又快又狠，煞是吓人。 这他妈是在干嘛？渡边没有耐心看他继续表演下去，在他想要示范另外一个腿功招式时，渡边飞身而出，一个滑铲将他绊倒，那武士猝不及防，还想鲤鱼打挺站起身来，没想到刚挺到半空，就遭到渡边一组咏春快拳连续暴击，当场被打得鼻青脸肿不省人事。 剩下的两个武士面面相觑，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不行你们俩一起上，我赶时间！”渡边不耐烦地说道。 两个武士知道渡边绝非等闲之辈，凭借一己之力恐难制胜，当下也不管什么武士荣誉的虚名一起朝渡边扑来。 渡边打群架经验无比丰富，深知有时打两个人，反而比单打独斗更容易，因为对手只要配合不够默契，便有的是漏洞可抓。 这两个莽汉打群架的经验几乎为零，所以他们冲过来时，两人之间便出现一大片空档，渡边闪电一般切入其中，力从地起，气运丹田，右拳挥出打在黑脸汉子后脑，左肘后顶击中另一位武士肋下。 黑脸汉子一头撞碎墙面上的体操镜，趴在地上再没能起来，他的小弟则捂着断裂的肋条，在地上痛苦的嚎叫着。 老徐啊，你说说你招的都是些什么货色！ 渡边来到五楼，老徐长相清丽戴着眼镜的小秘书，勇敢地手持订书机朝渡边打来。 渡边一刀刺穿了她的小臂，订书机“哐当”一声掉到地板上。 她痛得大汗淋漓，却咬紧牙关，一声不发。 “你倒算个有骨气的小姑娘，今日饶你不死，以后老老实实找个好人家嫁了，这种刀光剑影的生活不适合你。”渡边说罢，朝她大椎穴上猛地一击，秘书马上昏死过去。 渡边走到老徐办公室门前，竖着耳朵听了听里面动静，手刚放在门把手上，忽然听到门内响起枪机拉动的声音。 他立即贴紧墙壁，暴风雨般的子弹瞬间将门打了个稀巴烂，一道道光柱从弹孔中透出。 老徐躲在办公桌后面，手中的机枪冒着青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火药味。 过了很长时间，外面仍然没有任何动静，老徐按捺不住，屏住呼吸，小心地推开门，只见昏暗的走廊中空空如也，只有小秘书趴在不远处的地面上。 “那混蛋人呢？”老徐正在纳闷，渡边从天而降，一刀刺入他右侧肩胛骨缝隙之中，老徐的胳膊立刻失去知觉，机枪掉在地上，他想转身去看渡边，腹部又中一刀。 老徐仍想负隅顽抗，他伸出左手，去摸快枪套中的手枪，渡边的刀锋马上穿透了他的手掌。 老徐惨叫两声彻底失去了抵抗力，渡边抓着他的后衣领一路把他拖到了办公桌前，地板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徐有为，你还有什么话要说？”渡边的枪指向他的脑门。 “哼，你以为杀了我，这一切就结束了吗？”老徐不屑地笑了笑。 “反正你是结束了！”渡边开了枪，老徐额头上冒出一个弹洞，他斜靠在办公桌前，脑袋垂了下去。 渡边长舒了一口气，往门口走去，一切比他想象得要顺利，但好像有点过于顺利，老徐怎么会如此不堪一击，好歹当年也是委内瑞拉猎人学校的优等生。 想到这里，渡边停住脚步，转身走回到老徐身边，扒开他的上衣，看到他左胸口上完好无损的皮肤，“妈的，差点中了他的金蝉脱壳之计。” 原来有一次老徐给渡边安排任务时，正在泡温泉，渡边发现他的左胸口上有三个浅灰色圆孔伤疤，老徐告诉渡边，那是当年他猎人学校毕业时，校长将勋章拍入身体时留下的。 渡边气得朝替身尸体上又连开数枪，地板上弹壳滚落得到处都是。 他还想在办公室中寻找一点蛛丝马迹，外面却响起由远及近的警笛声。 渡边无奈地摇摇头，扛起还处于昏迷状态的小秘书，往楼下走去。 第131章 你不能对她做不人道的事情 颜晓月整日心神不定，日语课上了一半，便对雅子推说身体有恙，离开了培训班，她在福冈城中魂不守舍游荡一天，天色将晚也不敢回家，生怕那公寓中黑灯瞎火，不见渡边归来。 正在那珂川边一躺椅上无所适从之际，手中电话响起，一看来电显示，顿时心跳加速，呼吸困难，手忙脚乱按下接通键，听到渡边声音，几乎落下泪来。 “晓月，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家？” “你到家了？” “我不在家，怎么能知道你还没回家呢？” “老徐的事处理完了？” “你回来再说。” “好，等我喔！” 颜晓月匆匆拦了一辆出租车，路上心中百感交集，只盼着出租车司机能开快些，好早点回到渡边身边。 车停在福山公寓楼下，颜晓月望向三楼，看到304房间亮着灯光，一颗惶惶不安之心才稍稍落地。 她打开房门，只见渡边穿着一件白色衬衣，神色安然地坐在沙发上，头发湿漉漉的，好像刚洗过澡。 “你没事？”颜晓月跑到他面前，仔细观察一番，见渡边身上并无一丝伤痕，方才彻底放下心来。 “真是吓死我了，早上为什么不辞而别。”她抱怨道。 “出门太早，怕扰了你清梦，还没吃饭了，我给你买了拉面。” 渡边打开餐盒，皱起眉头，“好像有点坨了，早知道买米饭好了。” “我最爱吃面条了，你等等，我去拿两双筷子，咱们一起吃！” 渡边和颜晓月一人端着一个小碗，用筷子去夹那已经失掉最佳味道的面条，这顿饭虽属凑活，却吃得有滋有味。 “你杀死了老徐？”过了许久，颜晓月才想起这件重要的事，如果老徐的事了结了，她就再也不用终日提心吊胆，患得患失了。 “没有，中了他的奸计，这家伙想用替身瞒天过海，幸亏我多留了一个心眼，最后一刻才觉察出来。”渡边不无遗憾地说道。 “啊，那接下来怎么办？”颜晓月不禁大失所望，刚刚燃起的希望小火苗，现在又在风中飘摇。 “不要紧的，我有办法找到这只老狐狸，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干掉他，毕竟这是我的特长。”渡边显得信心十足。 看样子，福冈说不定也不是久留之地，他们很快又要亡命天涯了。 想到这里颜晓月既失落，又兴奋，四海为家的生活虽然危险又辛苦，但总能一览大千世界风俗奇观，见识到自己循规蹈矩生活之外的新鲜事。 她在收拾碗筷时，忽然听到渡边房中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 那声音隐隐约约，断断续续，既像哭泣又像呻吟，但有一点，她却莫名其妙十分笃定，就是这声音一定来自一个女人。 渡边竟然在自己房间里藏了一个女人！ 颜晓月看到渡边正在卫生间里，便蹑手蹑脚来到他房间门口，把耳朵贴在门板上仔细听了听之后，她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将手放在门把手上，却发现根本转不动，他把门锁上了！ 他以前从不锁门的，这使颜晓月更加确信，此刻他房间里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渡边或许忘记了他房间的钥匙，曾经也给了颜晓月一把，现在就挂在她口袋中的钥匙串上。 虽然知道这样做不好，但颜晓月实在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她取出钥匙，打开了房门，眼前的一切，差点让她魂飞魄散。 只见渡边床上躺着一个年轻的女孩，她的手脚被绳子捆住，固定于床架四角，嘴上缠了一圈胶带。 那女孩好像受了伤，胳膊上缠着厚厚一层绷带，正扭动身体拼命挣扎着。 她看到颜晓月怔怔地望着自己，以为这个公司通缉令上的女人是个狠角色，要收拾她，眼神中满是恐惧，挣扎得更厉害了。 渡边这是要干嘛？把一个如此年轻漂亮的女孩绑在床上，难道是要做一些变态的事情吗？ 颜晓月头脑中第一个冒出来的竟然是这种想法。 她还在踌躇要不要往渡边房间里再走两步时，身后响起他的声音。 “你怎么能打开我房间的门？” “我来的第一天，你就把所有房间门的钥匙都给了我一把，忘记了？她究竟是怎么回事？”颜晓月指了指床上的女孩。 “她能帮我找到老徐，你去自己房间，我有话要问她。”渡边掏出手枪，拉了一下枪机。 “我才不要，我要监督你，以防你对她做出一些不轨行为！”颜晓月义正言辞道。 “晓月，我奉劝你还是不要待在这里，因为一会儿有些场面，你恐怕受不了。”渡边一脸严肃说道。 他不说还好，此话一出，更加坚定了颜晓月留在现场的决心。 “你不能对她做不人道的事情。” “晓月，你要搞清楚了，她是我们的敌人，如果你落在她手中，她可能用一万种你无法想象的手段折磨你，不要被她柔弱美丽的外表所迷惑，你要是非要在旁边看着也可以，但是不能干涉我的任何行为，清楚了吗？” “嗯，…好。”颜晓月犹豫了两秒钟回答道。 渡边走到女孩身边用微声手枪指着她的脑袋道“你要是敢喊一声我就打爆你的头，我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听懂了吗？” 女孩用无助的眼神瞟了一眼颜晓月，刚才两人的对话她听得一清二楚。 “老徐去哪了？”渡边问完，扯下女孩嘴上的胶带。 “我不知道，我只是一个文员。” “这不是我想要的答案。”渡边重新拿胶带封住女孩的嘴，用枪握把朝她膝盖上狠狠地砸了一下，女孩顿时疼得浑身战栗，身体挺得老高，眼泪立马飙出。 “想清楚了再说。”渡边再次扯下胶带。 “我真不清楚，老板行踪不定，他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我…”话没说完，她的嘴已让渡边重新封上。 “看样子不对你来点狠的，你是想不起你知道的事了。” 渡边抽出匕首，把锋利的刀尖抵在女孩眼睛上，“先挖掉你的左眼！” 女孩使劲把头偏向一边，两腿乱踢，无奈绳子固定得相当牢靠，怎样挣扎也无济于事。 “晓月，你别看了，一会儿场面会过于血腥。”渡边说道。 第132章 我要杀你，也不过在转念之间 “你不会真的要挖掉她的眼睛？”颜晓月不信渡边会做出如此残忍之事。 “这种人要是不给她一点教训，是绝对不会说实话的，可惜了这张漂亮的脸蛋，以后要是装一颗玻璃珠那会相当煞风景。” 渡边的刀锋渐渐下探，已经穿过女孩的眼睫毛，距离眼球不过两三毫米。 “晓月，要么走，要么闭上眼睛，我要挖了！” 颜晓月一溜烟跑了。 女孩的精神终于崩溃，她裹着胶带的嘴拼命翕张。 “怎么？后悔啦？有话要说？一定要考虑清楚，最好说点有价值的，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渡边扯下来胶布，女孩脸色惨白，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水，“三泽由纪夫可能知道老板去了哪里，你去找他，昨天就是他给老板报信，说你今天要过来的，我还听到老板在安排他帮助转移财产。” 渡边举起枪，对准女孩头部道“闭上眼睛，想想你的父母。” “你说要放过我的，我把我知道的全告诉你了，现在怎么又出尔反尔了？我不想死，我才二十三岁。”女孩吓得痛哭流涕。 从理性的角度看，这个女孩是个隐患，年纪轻轻就能做到老徐的贴身秘书，一定是个狠角色，绝非表面上那么无辜良善，说不定手上也有很多人命，假以时日就是另一个叶丽珊。 可是杀人如麻的渡边却偏偏下不去手，并非女孩楚楚可怜的样子，蒙蔽了他的双眼，此刻，他心中所纠结的竟然是如果开枪打死了这个女孩儿，颜晓月会怎么看待自己？会不会把他和那些恶贯满盈的恶棍混为一谈。 他被自己突然冒出的想法吓了一跳，什么时候，他开始在意自己在颜晓月眼中的形象了？ “你放我走的话，我对谁都不会说出你们的事，反正公司已经覆灭了，我也自由了，以后我会按照你的要求弃恶从善，去过普通人的生活，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女孩儿见渡边出现了动摇，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 渡边收起枪道“你最好记住今天说的话，我要杀你，也不过在转念之间。” 走出房间时，他发现颜晓月靠在房门边上，她刚才一直在偷听他们的对话。 “你做的对！”她用欣赏的目光注视着渡边。 “对个屁！”渡边走到餐桌旁，端起水喝一口，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要反悔，跑回去打死那个女孩一了百了，但想到颜晓月那清澈如水的目光，他又像中了某种魔法，心软下来，举棋不定，必受其害，这是一个杀手的大忌，渡边第一次踏过了这条法则的红线。 “晓月，过来！”渡边说道。 “我要出去一趟，你看好她，这个人就是一个画皮，你千万不要听信她的任何花言巧语。”渡边小声说道。 “这么晚了，你还要走？” “时间不等人，现在去，说不定还能追上老徐。” 渡边走到门口，又返了回来，从怀中掏出一把手枪递给颜晓月，“发现情况不对，就打死她，千万不要犹豫，最晚明天早上我就回来了！” 九州大学医院，三泽由纪夫帮助女儿办理完住院手续，医生详细为他讲解了术前需要注意的问题，他的父母也从神奈川县赶了过来，围拢着孙女嘘寒问暖，一家人其乐融融，都对下周的手术充满期待。 由纪夫从病房中出来，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他来到卫生间，点了一支烟，神色仓惶地望着黑暗玻璃中自己的倒影。 “我说过，想要活命的话就不要再回公司。”渡边端着微声手枪从一个隔间中走了出来。 “我女儿要想活命的话，我必须得回公司，这其实是一道选择题，我死，或者我女儿死。”由纪夫深吸了一口烟道，“我知道老板安排的那些人根本杀不了你。” “徐有为现在在哪里？”渡边冷冷地说道，“我从来不做选择题，要是我得不到满意的答案，你和你女儿，还有老头老太太都得死。” “他应该在飞往摩洛哥的航班上，你需要的资料都在这里。”由纪夫掏出一个优盘，“我要你保证我女儿今后的人生不再受到任何威胁。” “我保证！”渡边扣动了扳机，由纪夫倒在地上，鲜血在他身下蔓延。 渡边捡起带血的优盘装进口袋，往外走去，走廊里十分昏暗，像极了他的心情。 电梯在三楼的位置停住了，坂田由美哼着歌走了进来。 看到电梯中的男人，她露出惊喜的表情，“胜德先生！你怎么来了？” 渡边心想真是倒了血霉，偏偏在电梯里遇到了她！ “我来看一个朋友。” 坂田朝渡边身边靠了靠小声说道“那天晚上，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就晕了过去，没吓到你？” “实际上把我吓坏了，本来打算去急诊科叫医生的，后来发现您只是普通的昏厥，考虑到您在医院的声誉，就自作主张的把您放在了接诊的床上，实在不好意思！”渡边心虚地解释道。 “该说不好意思的人是我，可能那天酒喝得有点多，不过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那种情况。” 电梯到了一楼，两人走到住院部大厅中，“胜德先生，以后我们还能再约吗？”坂田由美想到那天梦寐以求之事，出了意外颇感遗憾，现在又遇到石原胜德，岂不天赐良机。 “那就下周二晚上八点，福星酒，不见不散。”渡边说道，“不过喝完酒我们还是去你公寓，办公室这种场所还是用来工作比较好。” 坂田由美捂着嘴笑起来，她色咪咪地看了渡边一眼，与他挥手告别。 渡边房间里躺着一个大活人，颜晓月不敢睡觉，她只能看电视的午夜剧场，一直看到凌晨三点多，浓重的困意将她包裹，在她昏昏欲睡，即将与周公相会之际。 渡边房间中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异响，颜晓月猛然清醒过来，她打开房门，只见床上那个女孩在不停地踢着床架。 “你要干嘛？”她走到女孩身边，女孩支支吾吾想要表达什么，但她的嘴让胶布封得严严实实，颜晓月一点也听不明白。 第133章 你不是有枪吗？ “我帮你扯开胶带，你一定不要乱喊，因为这个点大家都睡了，你要是大喊大叫，可能会引起邻居们的不满，甚至有人会打电话报警。”颜晓月说道，“你要是同意的话，就请点点头。” 女孩使劲点了点头。 颜晓月费了很大劲才帮她扯下胶带，她想起前段时间自己遭到绑架时，好像嘴上封的也是同款胶带，粘着力极强，渡边当时帮自己撕开时，差点以为嘴唇让粘走了。 “我要上厕所！”女孩急不可耐地说道。 “我去给你找个盆。”颜晓月准备把渡边的洗脸盆取来暂用。 “我要上大厕，这样躺着怎么上？”女孩急得大汗淋漓。 这可让颜晓月犯了难，如果解开绳索，女孩像渡边说得那样有点手段的话，自己肯定不是对手。 但是她这样貌美如花的姑娘，如果拉在床上，也实在不成体统。 对了，我还有枪呢！颜晓月掏出手枪，把那女孩吓了一跳。 “我现在帮你解开绳索，你去上厕所，如果你敢轻举妄动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颜晓月警告道。 “好，好，都听你的，快帮我解开。” 颜晓月帮女孩解开了绳索，她煞有介事的举着枪，跟在女孩身后，往卫生间走去。 “你要看着我上大号吗？”女孩站在卫生间门口问道。 颜晓月踌躇再三，“你自己进去，待的时间不要太长。” 女孩进了卫生间，颜晓月在门口玩弄着手中那把枪。 渡边以前说过怎么上膛来着？颜晓月怎么也拉不动枪机，手指头都快抠破了，也没把子弹上膛，完全把第一步开保险忘了。 要不给渡边打个电话问问？不行，那样显得自己太蠢了。 “姐姐，厕所没纸了，你能帮我找点吗？”推拉门里传来女孩的声音。 我记得明明有纸的呀，肯定是渡边洗了鞋以后，用来吸水了，真是，一双鞋浪费一卷纸，从来没见过这么讲究的男人。 “你稍等一下，我帮你找找。”颜晓月从客厅中拿了一盒抽纸，打开推拉门，正要把纸递进去，突然让人喷了一脸发胶，眼睛被刺激得难以睁开，什么也看不见了。 “啊，这是怎么回事？”她举起枪，女孩吓得赶紧往旁边躲开，老半天并未听到枪响，才伸出头来，只见颜晓月踉踉跄跄往后倒退两步，被横在地上的拖布绊了一下，摔倒在地，手枪滑到了茶几底下。 她双手使劲抹拉了几下脸，才缓过劲儿来，勉强睁开眼睛。 女孩卸下一个杠铃片，拿在手中快步向颜晓月走来。 “你要干什么？”颜晓月想从地上爬起来，却发现腿软得厉害。 “当然是砸死你了。”女孩把杠铃片举过头顶，朝颜晓月脑袋上砸下来。 颜晓月慌乱之中举起拖把来挡，只听见“咔嚓”一声，拖把拦腰断裂，杠铃片也失了准头，砸在颜晓月肩膀上，她顿时疼得哇哇乱叫，心中一发狠，拿着半截拖把杆朝女孩赤裸的小腿上，猛地一戳。 “啊，臭婊子你敢打我。”女孩惨叫一声，小腿上被戳了一个洞，鲜血汩汩流出。 颜晓月趁机站了起来。 原来她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厉害，颜晓月手持拖把杆，恢复了一点镇定。 女孩一瘸一拐往厨房走去，颜晓月不明白她要干嘛，愣在当场，不一会儿女孩去而复返，手中拿着一把锋利的菜刀。 颜晓月倒吸了一口凉气，身体告诉她快跑，再不跑命就没了，心里却说，绝不能转身把后背朝向敌人，菜刀虽然锋利，但是拖把杆更长，谁胜谁负未为可知。 两人周旋一会儿，女孩没了耐心，抡起菜刀向颜晓月劈来，颜晓月也鼓足勇气挥动着拖把杆朝女孩打去，两人的兵器一相撞，高下立判，菜刀贴着颜晓月头皮飞过，她手中的拖把杆，被削去一大截，只剩下不到二十公分。 颜晓月彻底丧失了信心，她一边后退一边哭丧着脸说道，“我放你走，请别伤害我，我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渡边追到天涯海角也不会放过你。” “那个渡边，我恨死他了，既然他这么在意你，没什么比杀死你而让他更伤心的了。”女孩不为所动，手持明晃晃的菜刀，一步一步向颜晓月逼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颜晓月身后的铁门打开了，渡边走了进来，女孩看见他，像见了瘟神，不由自主后退两步。 “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你不是有枪吗？”渡边不可思议地问道。 “被她暗算了，枪掉在茶几底下，够不到了。”颜晓月委屈地说道。 “你还不把刀放下吗？难道想跟我比划两下？”渡边抽出匕首。 “求你不要杀我，我也只是为了活命！”女孩根本没有与渡边一战的勇气，直接把菜刀扔在了地上。 “你可不是为了活命，我明明答应放你走的，你却非要取我性命！现在又在渡边面前说谎，你这个人真的很有问题。”颜晓月道。 “你走！”渡边像跟颜晓月唱反调似的，收起刀。 两个女人都很意外地看向渡边。 “我说你走！”渡边又朝女孩说了一遍，“就像你说的那样重新开始！” “可是，她刚刚差点杀了我，你看看我的肩膀都被砸肿了。”颜晓月拉开自己衣服，露出红肿的锁骨。 “你不是也把她的腿给戳伤了吗？”渡边心想，颜晓月你当着外人的面脱衣服给我看是什么意思？要脱也等着没有别人的时候脱嘛。 女孩用警惕的目光盯着渡边，一瘸一拐从他们身边走过，“无论你们信不信，经过这一次，我再也不会过这样的生活了” 女孩在门口向渡边和颜晓月深深鞠了一躬，慢慢往楼下走去。 “你跟从前不一样了！”颜晓月扔掉手中那一小截拖把杆，她以为渡边一定会一枪打爆女孩的脑袋，或者用刀割开她的喉咙，她见过好几次这样血腥暴力的场面，都快习以为常了。 只有渡边心里明白，从前他能在颜晓月面前大开杀戒，毫不在意，是因为在他心中颜晓月不过是萍水相逢的客户，然而经历的这么多事，她对于他来说，已经不再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个体，他不愿意再让她看到自己凶神恶煞的一面。 第134章 我就是个老实人 美国中央情报局东京情报站，监听员安东尼戴维斯盯着棱镜系统的扫描界面，时间到了凌晨两点，他略微有些困意，便起身来到身后的饮水机边，打算接点开水泡杯浓缩咖啡。 棱镜突然发出“滴滴滴”的警报声，安东尼顾不上搅拌刚刚倒入杯中的咖啡粉，坐回到电脑前，屏幕上提示，系统截获了重要文件。 安东尼敲击了几下键盘，打开一份pdf文件，他匆匆浏览了一遍文件内容，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看到文件末尾，发现还有一个记事本附件，安东尼仔细阅读完记事本内容，果断拿起电话打给了值班的情报主任。 凌晨三点半，美国中央情报局东京站全员集合。 站长弗兰克史密斯神情肃穆，面对着打着哈欠，一脸迷茫的部属们，他使劲拍了拍手掌道“刚刚我们截获了一份重要情报，杀害我们前站长约翰逊的凶手，身份已经确定，把他的照片放出来！” 安东尼立刻将文件上渡边的截图投屏到巨幅液晶显示屏上。 “他叫渡边谦，是名活跃在东亚地区的雇佣杀手，半年前，就是这个人在东南亚杀死了我们的前站长约翰逊和重要线人陈宁，并抢走了一份重要资料。” “昨天他出现在日本福冈市，这是他最新的伪装照片，我要求你们立即启动全部侦察设备，侵入福冈市所有监控系统，一定要把这个人给我揪出来。” “另外，我已经向兰利和日本情报本部发出了协助申请，预计中情局最顶级的杀手明天晚上之前就能抵达福冈市，日本自卫队空挺团已经答应派出二十名特战队员参与支援，从现在开始，我要你们所有人打起十二分精神，我们要把福冈翻个底朝天，最晚这个周末，我要渡边躺在尸体袋中，大家清楚没有？好，开始干活。” 东京情报站大厅中一时热闹非凡，各种服务器纷纷启动，技术员们飞快地敲着键盘，一条条网络链路的魔爪伸向了福冈市，与此同时，数名先期侦察员，携枪带弹，登上几辆雪佛兰城市越野车，一路往福冈市疾驰而去。 “让我看看你的肩膀。”女孩走了之后，渡边对颜晓月说。 “有什么好看的！”颜晓月嗔道，想起他说的那句“你不是把人家的腿也戳伤了？”她就来气，渡边怎么能把自己和那个人品不咋地的女孩儿相提并论，在外人面前竟然也不替自己主持公道。 “要是骨折了可就麻烦了，不过看你现在的样子也不像，既然你觉得没什么事，我无所谓。” “那你还是帮我看看。”颜晓月心想你这人一点也不解风情，女孩子不都是要拒绝几次的嘛。 颜晓月解开上衣扣子，翻下半边衣服，露出肩膀。 渡边看见她肩膀上挫伤了一大片肌肤，锁骨附近鼓了一个包，生出一种怜香惜玉之感，“砸的是挺狠的！” “哼，我都跟你说了，你还放我的仇人走，即便不杀了她，也应该让她吃点苦头。” “晓月，我记得你以前挺温柔善良一女孩儿，怎么现在变成这样了？”渡边调侃道。 “啊，有吗？我现在什么样？难道近墨者黑，也学坏了！”颜晓月故作惊叹道。 “不好说，天天跟着我，哪天把你培养成一个女杀手。” “我求之不得呢，省得我天天像唐僧一样，老是让你救，渡边，有个问题我想问你一下，你要诚实地回答我。” “我就是个老实人，哪里有不诚实的时候。” “这句话就特别不诚实，我问你啊，要是刚才我让那女孩杀了，你会不会也追到天涯海角替我报仇呢？”颜晓月想起自己威胁女孩儿的话，看看是不是自作多情。 “杀她，也不用追到天涯海角。”渡边避重就轻地说道。 “待会儿可能会有点疼，你忍着点，我要看看你锁骨到底有没有事。”颜晓月还想刨根问底，渡边打断了她的计划。 他那只有力的大手覆在颜晓月肩上，大拇指压着锁骨一端，稍微用了点力，颜晓月就龇牙咧嘴，“痛痛痛”的叫起来。 “没什么事。”渡边从背包中取出一点消肿镇痛的药膏给颜晓月涂上，又蹲在地上去帮她系衣服的扣子，系到最后一颗时，他的手离她的酥胸只有半厘米的距离。 “胸好大啊，你穿这么紧的衣服不觉得憋的慌吗？” “滚蛋你，少占我便宜！”听到渡边的调侃，颜晓月笑逐颜开地站起来，欢快地往自己房间走去。 “你干嘛去呀？” “我一晚上没睡了，困死了，当然是睡觉了！” “睡什么觉，你的心可真大，放走那个女孩儿，我们的地址已经暴露了，必须马上撤离，你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我们十分钟之后离开这里。”渡边一边说着，一边把茶几抬起来，拿起颜晓月的那支手枪。 “那支枪可能有点问题，无法上膛！”颜晓月说道。 “不能？”渡边打开保险，拉了一下枪机，手枪的机械部件发出一声悦耳的脆响，“这不上膛了吗？” “喔，当我没说，头好痛，真想找个地方睡觉去！”原来当时是忘了开保险，颜晓月拍拍脑门，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笨了？ 昏黄的路灯照射着空无一人的街道，渡边和颜晓月拎着包抄近路往公寓停车场走去，“老徐追上了吗？”颜晓月哈欠连连，但这件顶要紧的事，她一刻也没忘记。 “那家伙跑非洲去了！” “那他可是把逃跑的本领发挥得淋漓尽致！”颜晓月心想，老徐也是够惨的，不仅老窝让人端了，人跑得比天涯海角还远。“你不会要追到非洲去？” “正有此意！不过你可以留在这里，继续上你的日语班，开始新的生活，也许等我回来，你已经重回正轨了，卧槽，我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什么事？”颜晓月见他表情错愕，也跟着紧张起来。 “我的钱赶紧还我啊，没有钱怎么去非洲啊！” 第135章 开个野鸡店也叫有头有脸？ 明石矿业采石场机器轰鸣，打碎的石子不断被传送带送上卡车，西京房地产市场近几年持续火爆，城市中塔吊林立，到处都在施工，各类建材供不应求。 吕刚假装成卡车司机，没事就来采石场转悠，时常到工棚中蹭饭。 他知道刘天交待的那位陈星就是这片采石场的矿主，军火库藏在哪里最安全？当然是这种山区的矿洞之中了。 “你听说了吗？老刘消失了。” 一天吃饭时，他听到旁边几个采石场的工人正在议论。 “哎，早就给他说过，别去后山，就是不听，非要去找那只狗。” “咱们也不能站着说话不要疼，老刘既无老伴也没子女，那条狗就是他的命。” “你说后山究竟藏着什么秘密，为什么陈老板再三强调任何人不能去呢？据说安排了很多人，把所有进山的小路都封死了，就是山梁子上也放着观察哨。” “我猜可能是明宇集团的金库。” “你可拉倒，谁不把钱存银行呢，放这山旮旯子里，等着发霉啊。” “你懂什么？合法的钱当然存银行或者搞投资了，咱们集团在西京市可以说是只手遮天，总得有些灰色收入，如果放入银行或者其他投资机构，上面来查，岂不是一查一个准儿，要是换成金条藏在这山沟子里，谁能想得到呢？” 突然，他们都缄默不语了。 因为工棚中走进一个胳膊上纹着一条黑龙的彪形大汉，“工友们，大家都注意一下。”大汉的嗓音略显沙哑，但却很有威慑力，“老刘的事，陈老板托我来跟大家说明一下，前天他老娘突发疾病住进了icu，他急得没有办法来找陈老板，陈老板嘛，大家都知道，对待咱们工人，那就跟自己兄弟一样，他当场拿出五万块钱塞给老刘，并用自己的车把他送到火车站，嘱咐他说，什么时候老娘那里没事了，再回来上班，所以大家以后就不要再乱发议论了，外面要是有人问起来，咱们也要统一口径，就按我今天说的来，大家听明白没有？还有最近矿上生意不错，陈老板大发善心，每个人月底加薪两百块。” 工人们听了都鼓起掌来，大汉满意的点了点头，昂首阔步的离开了。 “陈老板这个吝啬鬼能给咱们发钱，无非就是想掩人耳目罢了，无所谓了，反正老刘跟咱们也非亲非故的，还不听劝阻，大家以后就按彪哥的要求来，都不要提起这件事了，小心惹祸上身。”一个上了年纪的工友说道。 其他人都表示赞同，开始讨论其他话题。 “刚才进来给大家讲话的人，叫什么名字？”吕刚出来结账时问卖饭的老板。 “张大彪啊，陈老板的打手，凶得很，可千万别惹着他，听说手上有好几条人命呢。”卖饭老板小声说道。 “夸大其词了，要真是犯罪分子，公安机关会不管？”吕刚给老板递了一支烟。 “人家上面有人，莫非你是外地来的，明宇集团在西京是什么势力，你不知道？”老板叼着烟，手中还在翻炒一份河粉。 “张大彪家住哪里啊？” “干嘛？你要调查他？”老板警觉起来。 “我就是一个开卡车的，哪有功夫调查别人，实话跟你说了，我的驾照是假的，迟早哪天会被公安抓了，所以想换个工作，我看矿上待遇不错，就是没有招工名额了，这个张大彪说话好使吗？”吕刚问道。 “原来如此，那你是找对人了，他可是陈老板眼中的红人，别说是一个普通工人了，钱送到位了，整个小组长干干都没有问题，这哥们没有家，山下七里河镇里有一个叫乐尚皇朝的ktv是他开的，晚上他一般住在那里。” “谢了。”吕刚向工棚外走去。 “钱别拿少了，三万打底，否则人家看不上。”老板提醒道。 七里河镇在国家级贫困县榆树县中鹤立鸡群，由于山中矿产资源丰富，镇里除了有大量的税收外，还能通过为运输司机提供服务而收获丰厚报酬，因此国道两旁饭店、旅馆、歌厅鳞次栉比，其中规格最大，比较上档次的就数乐尚皇朝了。 吕刚在居住的小旅馆中给自己好好拾掇了一番，又戴上一副眼镜，这些年四处办案，他见的人多了，对各类人特征的把握十分到位，他对着镜子扒拉了一下头上的发胶，变换了几个表情，整个人便呈现出一个江湖狠人的形象。 过了晚上十一点，吕刚知道这是各类牛鬼蛇神集体出没的时间，便来到乐尚皇朝ktv，迎宾的服务员见此人器宇非凡，热情地将他迎入一个豪华包间。 五个姿色各异的小姐，陪着他唱歌喝酒，好不欢乐。 过了凌晨两点，客人们渐次离去，吕刚假意醉酒，朝身边陪侍的小姐们问道，“这里有没有特殊服务？” 他本欲以此寻衅滋事，引来张大彪，岂料小姐们笑着告诉他，只要价格合适，她们都可以提供服务。 “你们五个不行，有没有更漂亮一点的。”吕刚的话，马上引起众怒，小姐们都翻着白眼，不想理会他。 “小白可以啊，她最漂亮，但是你恐怕没有本事让她出台啊。”其中一个小姐想要教训一下这个狂妄之徒。 “什么小白，小红，我只要最漂亮的，老子不差钱，赶紧让她过来。”吕刚打着酒嗝说道。 “算了，老板，您喝多了，还是回去陪您夫人好了，小白是我们老板的马子，你惹不起的。”另一个小姐好心劝道。 “什么你们老板的马子，我就要泡你们老板的马子，马上把她给我叫过来。”吕刚从怀中掏出一沓钱摔在茶几上。 “先生，您别闹了，我们老板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我看您像公职人员，事情闹大了，对谁都不好。”又一位小姐劝道。 吕刚甩手打了她一巴掌道“你妈的，开个野鸡店也叫有头有脸？” 第136章 你连给我当孙子都不配，还敢提老子 张大彪闻声带着两个手持铁棍的小弟赶了过来，小姐们见到他气势汹汹的样子都替吕刚捏把汗。 “你们都出去。”张大彪对她们说道。 小姐们如获大赦，纷纷离场。 吕刚双臂张开，斜靠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毫不在意地看着张大彪。 “你他妈谁呀？敢来老子场子里捣乱。”张大彪见此人器宇轩昂，态度轻蔑，心里有些犯嘀咕，别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 “你连给我当我孙子都不配，还敢提老子，小白呢？让她过来陪我。”吕刚挑衅似的盯着张大彪。 “草泥马的，我敬你三分，你倒要蹬鼻子上脸，给我揍他。”张大彪让人骑脸输出，本来就脾气暴躁的他再也忍不住了，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今天也照打不误。 两个小弟抡起铁棍就要痛扁吕刚，“你们动我一下试试。”吕刚掏出了手枪。 小弟面面相觑，铁棍举在空中，打也不敢，收也不是。 张大彪见这哥们竟然有枪，更加确定他来头不小，态度立刻软化，“大哥，有事好好说嘛，你手中那玩意儿，走火了可要出人命的。” “没事，打死你们几个人渣，我还是能摆平的，让他们俩滚！”吕刚挥了挥手中的枪。 “你们先出去。”张大彪吁了一口气，对两个小弟说道，心想陈老板也真是，他守着一个偌大的军火库，早就想从他那里弄把枪，他一直不肯，要是手中有枪，岂能落到今天这种地步。 “大哥抽支烟，消消气，我们有哪里做得不对的地方，您指出来。”小弟们出去之后，张大彪跟吕刚套起了近乎。 “你知道我是谁吗？”吕刚收起枪，接过张大彪的烟点上。 “大哥，你这就有点难为我了，咱们从来没见过面，江湖上也未听过您的名号，实在猜不出来。” “我叫王昆明，你没听说过吗？”吕刚知道王昆明是李天龙御用打手，平时极少露面，经常用来清理门户。 “卧槽，原来您是王哥，久仰久仰，不知大哥光临我们这穷乡僻壤，所为何事？”张大彪早听说这王昆明心狠手辣、武艺高强，直接听命于李天龙，很多在李天龙背后搞小动作的人都是他除掉的，顿时脑门子上冒出冷汗。 “哼，你真的不知道吗？”吕刚阴阳怪气说道，“你和那个陈星，最近没少往自己口袋中搂钱啊。” 此话一出，张大彪后背上顿时凉飕飕的，他和陈老板不是最近没少往自己口袋中搂钱，而是一直没少往自己口袋中搂钱，明石矿业三分之一的收入都进了陈老板自己口袋，张大彪也跟着蹭了点残渣。 “知道大老板最恨什么吗？贪得无厌，给过你们改过自新的机会，是你们自己不知道珍惜！”吕刚见张大彪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清楚已经拿捏住了这小子。 “大哥饶命啊，我马上让小白过来陪您，您要是觉得不够爽，我还可以去别人家借更好的！”张大彪竟然扑通一下跪在了吕刚面前，脑袋拱在地上，眼泪鼻涕都快要流出来了。 吕刚看着平日里人高马大，耀武扬威的张大彪，如今像个可怜虫似的摇尾乞怜，心想，这么办案，真是太爽了，想我职业生涯二十多年，受够了犯罪分子们的滚刀气，从没有像今天这般把他们耍得团团转。 “你过来！”他朝张大彪摆摆手。 张大彪赶紧膝行到他面前。 “啪、啪”吕刚用尽全力，甩了张大彪两个大嘴巴，打得手掌都有点疼。 “我替大老板教训你了，你服不服？” “服，服，谢谢老板不杀之恩。”张大彪一连磕了几个响头。 “站起来，别那么没出息了。”吕刚给张大彪倒了一杯酒，施以恩德，“你贪的那点钱，还不够我洗一次澡，实话告诉你，这次我是冲着陈星那个混小子来的。” “先喝杯酒压压惊。”吕刚把酒杯递给张大彪，他捂着红肿的脸，端起酒杯，皱着眉头一饮而尽。 “知道为什么大老板不直接把陈星叫到总部干掉吗？因为他手中掌管着一样至关重要的东西，连大老板都忌惮三分，这个东西就像一个导火索，一不小心可能会把整个集团炸掉。” 吕刚拍了拍张大彪的头道“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大哥，你说的应该是后山那个军火库。” “你还挺聪明啊，把你掌握的情况都跟我说一说，这事要是成了，我想大老板会很乐意让你接陈星的班。”吕刚开始给他开空头支票。 张大彪没想到福祸相依，时来运转，平日里看陈星横行乡里，日进斗金，身边美女如云，享尽人间富贵，他馋得舌头都快掉了，没想到自己也有机会坐到他的位置，恨不得抱起吕刚的脚趾来舔。 当下便把军火库的情况，一五一十详尽地报告给吕刚。 “军火库的钥匙既然一直都在他身上，那就好办了，明天你跟我一起干掉他，然后我们去弹药库清点数量，向大老板报告。” 吕刚喝光杯中剩余的酒，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张大彪的肩膀，往包间门口走去。 “我说，保密这种事情就不用我再提醒你了？”走到门口，他停住脚步看向还在做着发财梦的张大彪道。 “当然，王哥你就放一百个心，今天的事要是走漏一点风声，你杀我的头。” “我杀你的头有鸡毛用，要是陈星知道了，他肯定会先干掉你。” 吕刚回到居住的旅馆中，整个人仿佛虚脱了一般，他躺在床上，久久难以入眠，有那么一段时间，他想着要不要提前通知一下姚军华、曹正帆和张家栋三个哥们，但很快就否决了这种的想法，他们都是正义感十足并富有才华的轻人，按照政法委李书记的说法，西京的警界迟早要崩盘，未来的钢铁长城，金色盾牌还要靠他们，就让自己这只满身污泥的老咸鱼陪着黑暗腐朽的势力一同奔向坟墓。 第137章 一个警察竟然胆大包天到这种程度 明宇集团董事会上，李天龙任命了新的娱乐事业部负责人，散会之后，其他董事会成员先后离去，只有他驻足在明宇大厦顶楼的落地窗前，望着西京一派繁华盛景发呆，一场暴雨不期而至，硕大的雨滴不停击地打着玻璃，一道道水痕形成帷幕，遮挡了外面的世界。 自从得到钱向东这位贵人相助，明宇集团在自己手中发展到了鼎盛，一时风头无二，大有放眼西京舍我其谁的气势，然而物极必反，否极泰来，万物周而复始，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生性敏感的李天龙觉察到一片祥和的表层之下，危机重重，无论来自北京眼线的消息，还是集团内部近期发生的这些糟心事都营造出一种山雨欲来的氛围，公司由小到大，好几次处于生死边缘，在大老板的支持下，每一次李天龙都能力挽狂澜，反败为胜，可是今天下午他却突然生出“盲人骑下马，夜半临深池”之感，好像正在一步步丧失对局势的掌控，而大老板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关系自己身家性命的对外情报上，完全忽视了明宇集团这棵老树已处于风雨飘摇之中的现实。 “李总，朱文轩先生有事找您，要请他进来吗？”秘书小心翼翼问道。 李天龙想起，他全权委托朱文轩这位侦探事务所所长，调查周浩之死和刘天失踪之谜，好几天没见，现在过来找自己，应该是有点眉目了。 “让他进来。”李天龙坐在董事局主席宽大的真皮座椅上点了一支烟，秘书赶紧把洗干净的烟灰缸放在他手边。 朱文轩进来之后，象征性地朝李天龙鞠了一躬，他四十多岁，为人干练，在开侦探事务所之前，干过刑警，有一双敏锐的眼睛。 “坐。”李天龙指了指身旁的位置道。 “我还是不坐了，站着向您汇报可能会更自然一点。”朱文轩在这位西京市呼风唤雨的传奇人物面前，体验到了很强的压迫感。 “说，周浩和刘天的事调查的怎么样了？” “我们详细调查了周浩和刘天出事前后的人际交往情况，发现他俩都和一个叫吕刚的刑警有过冲突，后来我又秘密调查了吕刚的行踪轨迹，发现这个人有重大作案嫌疑，周浩是被一把自制手枪打死的，巧合的是在周浩被打死前，吕刚恰好跟一个有过造枪案底的人接触过，公司派来协助我的兄弟把这个人严刑拷打一番之后，他交待在周浩出事的前两天，吕刚从他那里拿走了两把枪和二十发子弹，我拿着现场发现的弹壳让他辨认，他确定是自己制造的；而刘天的事就更有意思了，他到天上云间走马上任的第一天，吕刚就带着刑警队的人找上门来，据刘天身边的人交待，吕刚好像拿到了刘天干某件坏事的把柄，诱骗刘天花五百万摆平，后来刘天就带着五百万失踪了。” 早就说这个吕刚有问题，没想到他一个警察竟然胆大包天到这种程度，李天龙内心波涛汹涌，表面却不动声色，“还有其他情况吗？” “目前没有了，所有的调查资料和证据都在这里，只要把它交给警方，吕刚绝对跑不了！”朱文轩说着，把手中一个蓝色文件盒放在会议桌上。 “辛苦了，你的佣金明天晚上八点之前就会到账。” “那我就先谢谢李总了！”朱文轩这次深深地鞠了一躬，慢慢后退两步，才转身离开。 朱文轩刚刚离开，李天龙就把烟灰缸扔到地上，质地坚硬的水晶玻璃烟灰缸竟摔得粉碎。 “小张，你帮我联系一下祁厅长，今晚我想和他一起吃个饭。”杀气腾腾的李天龙对秘书说道。 祁伟同参加完公安部的专项巡视动员部署会，虽然部里还没有明确第一批要巡视的省份，但他还是吓得够呛，西京市千疮百孔，腐化堕落的警员队伍，哪里经得起检验，他打算这两天就去向钱书记汇报，让他帮忙往上面递个话，巡视组就别来海东折腾了，哪怕不得不来，也要避开西京市，为此花多少钱都可以。 正为如何度过这次危机焦头烂额之际，秘书敲了敲门走了进来。 “厅长，刚才明宇集团董事长秘书小张打来电话，说李天龙董事长今晚想约您在翠海龙湾吃个饭，应该是有重要的事跟您商量。” 祁伟同心想，老子现在都快火烧眉毛了，哪他娘有闲工夫跟李天龙吃饭，再说自己跟李天龙一贯互相看不上，这个节骨眼上，这厮要请吃饭，八成也是鸿门宴。 “就说，我最近日程安排满了，没工夫，哪天有空了，我请他。” “明白了。”秘书拿起电话，正要拨过去。 “你等一下。”祁伟同犹豫了，过两天要是给上级领导送礼，去哪里筹钱呢，总不能动自己的小金库，到时候说不定还要请李天龙这个大财主帮忙，现在不能拂了他的面子。 “行，你告诉他今天晚上翠海龙湾，不见不散。” 翠海龙湾的顶级包间中，祁伟同和李天龙称兄道弟，好像上辈子参加桃园结义的就有他俩，等珍馐美味端上餐桌，李天龙大手一挥，所有手下和服务人员都知趣的退下了。 “祁哥，有个情况，我要向你汇报一下。”李天龙端起酒瓶，给祁伟同倒了一杯茅台。 “老弟，你太客气了，你堂堂一方诸侯，可用不着向我汇报。”祁伟同阴阳怪气说道，他心想，你这个李天龙无利不起早，肯定又是哪个小弟闯祸了，想让自己帮忙摆平。 “我想跟你说说你们厅里吕刚的事。”李天龙碰了碰祁伟同的杯子，自己先干为敬。 “这事，好像我跟你已经说清楚了，吕刚是一名公安干警，身份特殊，你们欺负欺负老百姓就得了，别打我的人主意。” 李天龙呵呵呵地笑了两声，也不恼火，自己又把酒倒满，“前段时间，我那个经营天上云间的兄弟周浩让人杀了，另外一个帮忙催债跑腿的哥们刘天也失踪了，你知道这背后是谁在搞鬼吗？” 第138章 怎么，难道你想杀了他？ “你不会认为是吕刚干的？不可能，我太了解他了，这哥们虽然轴得很，但很有原则，违法乱纪的事是不可能干的，如果说西京市还有一个清白的警察，那一定是他。”祁伟同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道。 “你自己看。”李天龙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叠文件，递到祁伟同手中。 祁伟同刚开始还不以为意，看了一会儿，眼睛不自觉瞪大了，他把文件从头到尾浏览了两遍，表情严肃起来。 “你从哪里搞到的这些资料？” “这你就不用管了，我们自有我们的门路，你就说这吕刚怎么办？” 祁伟同凝神思索一番后道“你找个人去省厅举报他，我看这些证据够给他判刑了，再不济，他也会被解除职务的。” “他弄死我两个好兄弟，就这么轻飘飘过去了？我还去求助你们？祁哥你咋想的呢？”李天龙嗓门不自觉大起来。 “怎么？难道你想杀了他？”祁伟同火气也上来了。 “不行吗？”李天龙皱着眉头望向祁伟同。 “老弟啊，我知道这个吕刚做的是有点过分了，换作平常，随你处置，但是公安部对警察队伍的专项巡视马上就要开始了，我正处心积虑要把这股祸水引到其他地方去，这个敏感时节，咱们西京市要是再出现刑警被杀，那就没跑了，到时候别说跟你交好的那些干警，就是你哥我的草台班子搞不好也会垮台。”祁伟同神色凝重地说道。 “祁哥，今天请你过来吃饭，除了吕刚的事，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既然话赶话，说到这里了，我就先说了。” 李天龙递给祁伟同递了一支烟，帮他点上，自己也点了一支，两人吞烟吐雾一会儿，李天龙说道“你知道公安部的李志国，去年为什么从中央空降到海东任政法委书记吗？他是冲你来的！” “什么？”祁伟同这一惊非同小可，嘴中的烟差点掉在地上，在他印象中李书记一贯和和气气，不怎么管事，他还以为这个人在公安部没混明白，是让人打压下来的。 “你从哪得到的消息？” “这你就别管了，我生意做这么大，在北京还是有点人脉的。” 祁伟同愣了一会儿，他感到自己的处境危如累卵，甚至有点后悔没有早些安排祈雨霏出国留学，为跑路做好准备。 见震慑祁伟同的目的达到了，李天龙继续不紧不慢说道“你不是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李志国书记那么器重吕刚吗？因为吕刚是他的人，是他安排在你们厅里的一个眼线。” 说罢，李天龙又将几张照片摆在桌上，都是吕刚进出省委政法委的照片。 祁伟同不可思议地盯着照片看了许久，他咬了咬嘴唇，端起一杯白酒一饮而尽，脸上浮现出阴狠的表情，“你们做干净点，最好弄成像刘天那样的失踪，千万别露出马脚。” 李天龙回到水岸溪谷自己的别墅，已经是凌晨两点，洗完热水澡后，他按下房间通话器道，“老刘给我找个女人。” 不一会儿，管家刘明航拿着一个平板电脑走了进来，“老板，您看，挑哪一个？” 李天龙看着电脑屏幕上一个个身材火辣，衣着暴露，搔首弄姿的美女，提不起任何兴趣。 “唉，还是把刘晓雅喊过来。” 刘晓雅是李天龙的生活秘书，每当他玩腻了那些职业女性，就会找她换换口味，这个女人年轻靓丽，不做作，总是让李天龙有种梦回青春的感觉。 两人云雨完毕，刘晓雅往李天龙后背上涂抹了一层精油，开始帮他按摩，她以前在按摩店上班，手法相当专业。 “晓雅，王昆明的伤好了没有？”李天龙清楚刘晓雅和王昆明关系不一般，他也不在乎，反正只要他想玩随时能玩就行，至于刘晓雅工作之余跟谁好，那是人家的私生活，他不愿干涉，在这方面他觉得自己很民主。 “没什么大碍了，就胳膊可能还有点不太灵活。”每次李天龙问起王昆明，刘晓雅都心中一紧。 “那个日本杀手是挺厉害，竟然连昆明这样的高手也吃了亏。”李天龙感慨道，原来王昆明就是那日在颜晓月父亲病房中与渡边大打出手的王兴军。 “明天让他来我办公室一趟，我有点事要交待给他。” 刘晓雅伺候李天龙睡下后，才离开水岸溪谷，独自骑着电动车行驶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每次委身于李天龙她都觉得无比恶心，但是没有办法，人为了生存，都会做一些让自己不开心的事，自从她上大学时误伤同学被开除，人生就像跌入了下降螺旋，一日不如一日。 回到家中，看见王昆明正躺在床上玩手机，“怎么不睡觉呢？”刘晓雅问道。 “老板又把你睡了？”王昆明放下手机，他的眼眶中布满血丝，眼神冷飕飕的。 “关你什么事？”晓雅脱掉上衣，准备去浴室洗澡。 “他那么多女人，为什么还要睡你？” “因为他有权有势，可以为所欲为。” “你就不能拒绝吗？” “拒绝？你敢拒绝老板的要求吗？”晓雅不喜欢李天龙睡自己，更不喜欢让王昆明盘问，他的问话让她觉得再一次受辱。 “这样的日子，我觉得不能再过下去了！你跟我走，天涯海角我们换个地方生活。”王昆明抓住晓雅的胳膊，想到自己心爱的女人让另一个男人蹂躏，他就心如刀割。 “你当是过家家吗？别想那么多，早就说过千万别对我动感情，我就是个贱女人，从我们认识的那天起，我就是这个样子了，谁也改变不了我。”刘晓雅扒开王昆明的手道。 “老板明天要见你！早上八点钟去他办公室，千万不要迟到！” 刘晓雅说完走进了浴室，不一会儿浴室中响起她嘤嘤的哭声。 王昆明望着天花板上那只明灭不定的灯，忽然把手机扔了上去，灯被砸得粉碎，玻璃渣子掉了一床。 第139章 军火在哪里呢？ 陈星是个孝子，平时无论工作多忙，周五下午只要没什么非办不可的事，他就一定会带着两个手下，开着自己的奔驰车去榆树县县城，陪着爸妈吃顿饭，晚上八点多再回矿上。 这天酒足饭饱以后，他正和父母以及一个亲戚搓麻将，突然手机响了，看到是张大彪来电，陈星很不耐烦地按下了接通键。 “大哥不好了，咱们的线人报告，说东兴帮今天晚上可能要来矿上捣乱，您看要不要回来主持大局？”张大彪的声音中透露着一丝慌乱。 “妈的，东兴帮上次还没被打服吗？行，你等着，我半个小时就到。” 原来采石场的矿山以前是华店镇黑社会老大李东兴承包的，后来陈星依仗着明宇集团的支持，纠结了上百人的队伍杀到华店镇李东兴大本营，把东兴帮打得落花流水，李东兴本人也让打断一条腿，被迫签下了城下之盟，以白菜价将矿山转让给了明石矿业。 李东兴吃了亏以后，非常不服气，经常扬言哪天要打回来，让陈星好看，陈星自认为背靠明宇集团这棵大树，给李东兴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所以并没有在意，只当他在放嘴炮，没想到这家伙今天晚上竟然要来真的，看样子不把李东兴另一条腿打断，他这个冒失鬼还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他走到院中，刚刚过了晚上七点半，外面已经完全黑透，天空中掉落着淅淅沥沥的雨滴，小弟撑着伞，将他送到车上，他们一行三人，疾驰着离开县城往矿上去了。 二十分钟以后，奔驰车驶下主干道，沿着一条僻静的乡间公路往山上走，经过一处拐弯地时，忽然发现路中央站着一个人，车灯照耀下，陈星看清是张大彪，只见他衣衫不整，神情落魄，雨水把头发浇成一缕一缕的，一副残兵败将的模样。 不会？难道没有我坐镇，这么快就让李东兴打败了？真要是这样，那可在集团内部丢死人了，这个张大彪真他娘没用！ “你下去看看怎么回事。”陈星朝坐在副驾驶的小弟说道。 小弟跑上前去，跟张大彪理论着什么，细雨在车灯下交织成幕。 不一会儿，小弟跑回来道“彪哥请您下车，他有事要跟您说。” “妈的，让他到车上来，难道要让我淋雨吗？” “我跟他说了，彪哥说，这事必须要在他站的位置才能给您说明白。” 陈星知道山的拐角遮挡了看向矿区的视线，本来打算让司机往前开开，想想算了，雨又不大，事情紧急，就别那么矫情了。 “都下车，给我俩撑着伞。”陈星命令道。 他们三人迎着风，顶着扑面而来的雨丝向张大彪走去。 “大彪到底怎么回事？”陈星话音刚落，旁边的树丛中传来一声枪响，子弹击中了他的左胸，陈星瞪着迷茫的眼睛倒在了地上。 两个小弟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又是两声枪响，他们的脑袋飙出血来。 吕刚从树丛中走出来，枪口上还冒着青烟。 “把这两具尸体处理了。”他收起枪对张大彪说道。 “王哥，果然好枪法！”张大彪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别看他平时吆五喝六的，看到吕刚如此狠辣，一句话不讲，就干脆利索地干掉三条人命也给吓个半死。 他和吕刚将两个小弟的尸体抬到公路旁的沟壑中，用提前准备好的树枝掩埋上。 “接下来该怎么办？”张大彪盯着地上直挺挺躺着，已经没有生命体征的陈星问道。 “这家伙的尸体还有用，把他身上擦干净，弄到车后座上去。”吕刚从陈星腰间拔下钥匙串。 两人用脏衣服堵住陈星胸前仍在冒血的伤口，又裹了一层雨衣，协力把他搬到后座上，摆出一个安详的姿势。 通往后山的一条土路上，两个马仔正撑着伞站哨，他们一边抽烟，一边没话找话地聊着天，突然一道光亮从山梁子上闪过，两人抬起头看见一辆汽车绕着弯弯的山路驶了过来。 “谁这么晚了还过来啊。”其中一个说道。 “八成是老板。”另一个答道。 两人提起防暴棍，装出一副警惕性很高的样子，上次他们站哨睡觉，让陈星抓个正着，被狠狠打了几个耳光，扣了两个月工资。 “果然是老板的奔驰。”汽车开到近处之后，一个马仔认出了陈星的汽车。 “最近有什么情况吗？”张大彪落下车窗问道。 “彪哥，没什么情况，一切都好。”马仔毕恭毕敬回答道，他看到副驾驶上坐着一个生面孔，本来打算多问一句，又见陈星在后面睡觉，生怕吵醒了他，便果断放行了。 汽车开到土路尽头，拐入一个宽大的洞窟，地面是新铺的水泥，轮胎碾压在上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洞窟进深十米处，亮着两盏灯，另外两个小弟守在灯下库房门口。 张大彪拿着钥匙走到车库旁，站哨的小弟，马上立正问好。 “小声点，老板睡着了。”张大彪瞪了两人一眼，打开了库门。 他回到汽车驾驶室对吕刚说道，“里面就是军火库，以前我帮陈星统计过，一共有二百五十八支步枪，一百四十三支手枪，手榴弹六十四枚一箱，应该是有五箱……” “行了，进去看看，我要亲自清点，并向大老板汇报。”吕刚打断了他。 “好的，王哥，那我把车开进去了。” 库房很大，奔驰车在里面就像个小蛤蟆，张大彪打开库房汽灯，关上大门，吕刚走下车来，四处打量，这个库房从表面上看，只不过是一个矿山机械备品库，货架上摆放着各种机器配件，地面上堆积着润滑油等保养器材。 “军火在哪里呢？”吕刚问道。 “王哥，你跟我来。”张大彪带着吕刚走到库房一角，找出另一把钥匙插入货架上一个不起眼的小孔中，转动钥匙后，拉下一个类似电闸的把手，只听见货架底部传来电机嗡嗡的转动声，不一会儿，货架整体平移到了墙边，一个地下通道的入口赫然呈现在面前。 第139章 你真是前途不可限量 张大彪和吕刚沿着狭窄的楼梯，走入地下室，张大彪打开灯，地下室非常空旷，靠墙的位置摆放着三个铁皮柜，每个铁皮柜都需要输入密码，并进行指纹验证才能打开。 “你知道密码吗？”吕刚见状，心想要是打不开铁皮柜可就前功尽弃了。 “王哥，你放心，平时这些柜子都是我来开的，陈星自己可能都记不住密码。”张大彪熟练地在铁皮柜上输入密码。 “那指纹怎么办？”吕刚看到每个密码盘旁边，还有两个指纹验证器，搞不好还要把陈星的尸体拖过来。 “实际上要打开这些柜子，只有我和陈星还做不到，还需要我们的上级领导，明宇集团主管矿业的总裁李政的指纹，不过他那么忙，哪有功夫没事往我们这里跑，于是就做了一个指纹模型，陈星有样学样，也整了一个，所以只要到了这里，我一个人就能打开所有的柜子。”张大彪洋洋自得地说道，他拿出两片透明的玻璃纸，粘在验证器表面，铁皮柜指示灯变绿，张大彪转动门把手，打开了第一个柜子。 “这里面全是步枪。” 吕刚走到柜门前，只见木制枪架上摆着成排的八一式自动步枪，除了八一式外，最里侧还有十几把美制的4卡宾枪和俄制的ar-12突击步枪。 他们究竟去哪里搞到这些东西的？吕刚见到可以装备两个步兵连的枪械时，大为惊叹。 他又查看了另外两个柜子，果然像张大彪说的那样，还有一百多把各式手枪和五箱手榴弹，除了这些外，在铁皮柜对面的大木箱中，竟然还有三十多具未拆封的单兵火箭发射器和两门82毫米迫击炮。 够了，只要把这些证据拿到手，明宇集团就是有玉皇大帝保佑也要完蛋了！ 吕刚装模作样地将这些武器装备清点了一遍，然后对张大彪说“你们的单子呢，我对一下。” 张大彪赶紧从铁皮柜的小抽屉中拿出登记簿，吕刚扫视了一眼，将登记簿装在自己的背包中，“大彪，这次除掉陈星，你为集团立了大功，我会把你的表现，详细地向董事长汇报的，我们走。” “那就有劳王哥，多替我美言几句了。”张大彪掏出一张银行卡递到吕刚手中，“小弟的一点心意，不成敬意，要是我真成了矿长，还有厚礼相赠。” 吕刚笑了笑，接过银行卡，拍了拍张大彪的肩膀道“你真是前途不可限量。” 两人驾车离开库房前，张大彪还煞有介事地叮嘱两个站哨的小弟提高警惕，说大老板搞不好最近要来视察。 “王哥，接下来我们去哪里？”张大彪坐到驾驶室中谄笑道。 “找个好地儿，先把三具尸体处理了。” 雨越下越密，山谷中伸手不见五指，吕刚打着伞，盯视着车灯照耀下，撅着屁股挖坑的张大彪，他累得满头大汗，眼睛中却透露着兴奋的光芒。 砂质河滩很好挖，不一会儿张大彪就挖出一个大坑，“王哥你看看行不行？”张大彪把三具尸体推入坑中后问道。 “嗯，不错，填土。”吕刚看了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 张大彪弯下腰去铲土时，吕刚朝他后脑上开了一枪，清脆的枪声在群山间回荡，张大彪直接骨碌到了坑里。 吕刚点了一支烟，看着坑中四具形态各异的尸体，他们恐怕都没料想到今天这种结局，如果自己没有下定决心放手一搏，也许现在这四个混蛋还生龙活虎，随着年纪的增长，吕刚越发的信命了，这都是命，很多时候，一个毫不起眼的变化，就会引起一场史无前例的风暴。 早上八点钟，王昆明一身正装，来到明宇集团总部董事长办公室，他平素最讨厌穿西服，总觉得不舒服，但实际上他个子大，骨架宽，虎背狼腰，穿上西服很好看，所以在办公室门口等待接见时，很多女职员从他身边经过，都忍不住要多看上两眼。 李天龙跟几个主要部门领导开完会，他们拿着本夹子出去以后，他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王昆明，眼见这人英俊健硕，气度不凡，心想怪不得刘晓雅那么美丽知性的女人能和他混在一起，确实有潘安、宋玉之貌，再对照一下自己，虽然不至于大腹便便像一般中年男人那么油腻，但头发也没剩几根，再加上烟酒过度，经常纵欲，时有力不从心之感，便对王昆明生出一种艳羡之情。 “昆明进来。”李天龙向王昆明招了招手。 王昆明整理了一下衣装走进了董事长办公室。 “坐下说。”李天龙指了指会客沙发，抽出一支烟甩给王昆明。 “对不起，董事长，我不抽烟。”王昆明攥着烟，坐到沙发上。 “不抽烟好啊，那我就不客气了，刚才跟他们那帮文化人在一起，都不抽烟，我憋了好久。”李天龙笑着点起烟。 “董事长还真是体恤部属啊。”王昆明违心地恭维道。 “你别误会，我跟他们是学了不少东西的，什么体恤不体恤的，面对某些方面比自己强的人，还是要谦虚低调嘛，我在他们面前不抽烟，只是想冒充一个文化人，省得他们在背后老议论我没什么修养，是个土老帽，你伤怎么样了？”李天龙调侃一番后问道。 “完全没有问题了，随时听候董事长调遣。” “眼下真有一个棘手的问题要交给你做。”李天龙一手夹着烟，一手把一个文件夹扔给王昆明。 王昆明看完资料后，皱起眉头“他是个警察？” “嗯，确实是个警察，一个给我们惹了大麻烦的警察，周浩被他杀了，刘天失踪跟这家伙也有关系，现在除了你，我是想不到谁还能干脆利索地帮我除掉这个隐患了。” “董事长计划给我多长时间？”王昆明不怎么认识公司这些领导，更不关心他们的死活，他的原则很简单，就是拿钱办事。 “越快越好，这段时间我总睡不好，老是感觉暗中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说不定过不了多久，这家伙就会给我引爆一颗大雷。” 第140章 董卓最后死于吕布之手 王昆明心想，你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晚上能睡好就见鬼了。 “怎么，让你杀警察心里有压力？”李天龙见他久久不表态，心里有点不满。 “没什么压力，杀谁最后都是死刑，我已是一只脚踩在棺材板中的人了，还会在乎这些？”王昆明慢条斯理地答道。 “那你还有什么困难，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到的，都会尽力帮你解决。” 王昆明迟疑了一会儿，抬起头看向李天龙那张冷酷的脸，这个人心狠手辣，口蜜腹剑，笑容中也藏着杀意，“既然董事长都这么说了，平时我们也很难有见面的机会，那我就直抒心臆了，你能不能放刘晓雅走？” 李天龙本以为他会提出执行这次任务中可能遇到的困难，没想到他竟然提起一个女人，显然是在借机跟自己讲条件。 刘晓雅对李天龙来说，不过是个玩物而已，有或没有都无碍大局，但是王昆明你赤裸裸地跟我抢女人，也太不把我当回事了？ 他的脸上阴晴不定，办公室的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王昆明仍旧无所畏惧地望着他。 “哈哈，没想到王昆明你也是个痴情种子。”李天龙突然大笑起来，“我读《三国演义》时，有个片段至今印象深刻，当年司徒王允使用美人计离间董卓、吕布父子，谋士李儒献计，貂蝉只是一个无关紧要之貌美女子，何不借机把她送给吕布，那样吕布一定会感恩戴德，以死效命，董卓不纳其言，后被吕布所杀，如今昆明之于我就像吕布，而刘晓雅怎能跟貂蝉相提并论，既然你喜欢她，拿去好了，一会儿我就让人事部门将她调离总部，到一个下属公司去做普通职员，哪天你们俩结婚了，别忘了请我这个媒人就行。” “董事长，请你记住今天所说的话，你事那么多，别哪天给忘了。”王昆明完全不像别人那样，受到恩赐，感激涕零，说些效忠主子之类的豪言壮语。 他站起身来，鞠了一躬，拿着文件走出了董事长办公室。 李天龙望着王昆明离去的背影，心里像生了一根刺，他不禁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董卓确实也不容易啊！” 张秘书将新泡好的咖啡放到他桌上，李天龙还没喝上一口，李政敲了敲门，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董事长，明石矿业可能出事了。”李政一向稳健持重，从没有像今日这般慌张。 “出什么事了？”李天龙心想，矿上的事肯定是又跟哪个帮派打起仗了。 “陈星失踪了。” “你说什么？”李天龙现在听到失踪这两个字就头痛，刘天不见踪影还不到两个星期，陈星又消失了。“你核实没有？会不会到哪个女人那里去鬼混，一时断了联系？” “老板，失踪的不止他一个人，还有他的司机和保镖，以及手下张大彪，我们的人还在一个废弃的矿洞中找到了他那辆已经烧毁的奔驰车，我看是凶多吉少了。” 李天龙心中叫苦不迭，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这个陈星职务虽低，却掌管着大老板的军火库，一旦东窗事发，明宇集团的基业岂不毁于一旦。 “你现在马上带一队人马赶到现场，控制住局面，查清原因，记住，不能对外走漏一点风声。” “老板，那个军火库要不要立即转移？”李政想到了这个棘手问题。 “事关重大，现在还弄不清楚他们的失踪跟军火库有没有联系，等我请示完大老板之后再说。” 刘晓雅回到家中，见王昆明正在厨房里忙叨，餐桌上已经摆了两个凉菜。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呀？亲自下厨。”她搂住他的肩膀亲昵地说道。 “你有没有什么消息要告诉我呀？”王昆明手法娴熟地切着牛肉。 “今天人事科长通知我，让我明天去集团下属的西山文旅公司报到。”刘晓雅笑着说。 “开心吗？”王昆明不冷不热地问道。 “当然开心了，去旅游公司多好，可以四处游玩，不用天天紧张兮兮地待在总部，还不用面对……”李天龙这三个字，她是提都不想提了。 王昆明把牛肉滑入油中，一边轻轻搅拌，一边说道“今天，我跟老板摊牌了。” “什么意思？”笑容凝固在刘晓雅脸上，她想怪不得自己工作变动的事，王昆明好像一开始就知道。。 “他问我有什么困难，我说，我的困难就是你一直在他身边，是我让她把你调走的。” “他什么也没说，就答应了？”刘晓雅眉头紧蹙，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说了，给我讲了董卓、吕布和貂蝉的故事，说董卓因为不肯将貂蝉赐予吕布而丧命，他不愿走董卓的老路。” “昆明，你收拾收拾东西，赶紧跑路。”刘晓雅一天的好心情荡然无存。“老板迟早要杀掉你，他都将你比作反贼吕布了。” “呵呵，你我知道他那么多秘密，跑路他就不会杀我们了？”王昆明把过好油的牛肉捞到盘子中，开始在底油中爆香葱蒜。 “那该怎么办啊？真是该死，好像无论怎么做都是死路一条！”刘晓雅双手捶头，眼泪簌簌而下。 王昆明熄灭灶台，把她搂在怀中，刘晓雅温热玲珑的身躯在微微发抖，“既然如此，那就能过一天快乐时光，就过一天，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 “可我真的不想死，我的一生都在拼命挣扎，我只想过得好一点，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刘晓雅越哭越激动，她的眼泪弄湿了王昆明的胸膛。 “晓雅，没事的，你不会死的，有我在任何人都不能伤害你！”王昆明轻轻地拍着刘晓雅的后背，他冷峻的目光注视着厨房的玻璃，在死亡围拢的铜墙铁壁之中，其实还有一个鲜为人知，不易察觉的洞口，他愿意作为一块垫脚石，送怀中女人逃出生天。 李天龙说的没错，他是董卓，我是吕布，董卓最后死于吕布之手。 第141章 李政，你他娘真是我的郭奉孝啊 吕刚回到省厅自己的办公室，他这个体制内边缘人好几天没来上班，也没人过问，猛然回到刑警大队办公室，同事们似乎还有点不适应。 姚军华和曹正帆被抽调异地办案去了，张家栋去北京参加培训，身边一个值得信任的人都没有，他手中掌握着足以毁天灭地的证据，一时却不知如何运用。 吕刚很清楚，要不了多久明宇集团就会发现陈星和张大彪不见了，到时候他们一定会想办法转移军火库，他手中的情报就像一张过期作废的电影票，一旦错过了时间窗口，精彩绝伦的大片将无从上演。 厅里这帮兄弟肯定指望不上了，在祁厅长的阴影之下，他们鱼龙混杂，真假难辨，一旦走漏了消息就会前功尽弃。 吕刚表面上像没事人似的，悠哉悠哉喝着茶水，实则内心焦虑万分。 看样子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去省委政法委找李书记了。 “你是怎么发现这个军火库的？”李志国见到吕刚手机拍摄的照片，马上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没想到海东省竟然有人能无法无天到这种地步。 “我现在没有时间跟您解释这些细节，当务之急是必须马上派一支警力前往七里河镇明石矿业后山仓库，控制住这批军火，防止他们转移。” 李志国拿起电话，迟疑了一下，面色凝重地说道，“你确定我们一定能查获那批军火？我不经过省厅私自调动警力，那么与祁伟同的斗争可就摆到明面上了。” “只要不走漏消息，肯定没问题，但是再过两个小时，可就不一定了！” 李志国拨通了一个号码，“我是省委政法委书记李志国，叫你们谢局长接电话。” “夏津县刑警大队一个半小时后会到榆树县商贸大厦，你在那里跟他们汇合，由你带队去明石矿业后山仓库，事情重大，务必要全胜而归！有什么事，第一时间向我报告！”李志国放下电话后，一脸严肃地说道。 “李书记，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吕刚踌躇满志地跑出了李志国的办公室，他已经想好了，只要扳倒了明宇集团，他就向组织自首，哪怕被枪毙或者下半生在监狱中度过也无怨无悔。 他急匆匆走出省委大院，拦了一辆出租车往榆树县赶去，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一直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 出租车消失在车流之中后，盯梢的人在省委门口拨通了一个电话，“厅长，他刚从李书记办公室出来，好像有特别紧急的事，打车走了。” “你跟我说，他昨天是从哪回来的？”祁伟同问道。 “厅长，他是从榆树县回来的。” 祁伟同挂断电话思忖道，吕刚这厮没事跑榆树县那穷乡僻壤去干嘛？他一直负责调查云锦线枪案，莫非在榆树县发现什么重要线索？ 想到这里，他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李天龙，云锦线枪案他也算打了掩护，要是李天龙搞砸了，自己绝对会跟着遭殃。 李天龙正坐在迈巴赫里战战兢兢，钱向东要是听到牵涉他身家性命的军火库出了问题，搞不好会拿烟灰缸打爆自己的脑袋。 看到祁伟同来电，李天龙心里很烦，别他妈翻来覆去再替那个吕刚求情了，你祁伟同要敢在这方面多说一句，我立马就撂电话。 “喂，祁哥有什么事吗？”李天龙努力平复了一下情绪说道。 “你们在榆树县那里是不是出问题了？”祁伟同开门见山。 “你怎么知道的？”听到祁伟同的话，李天龙大为震惊。 “吕刚昨天才从榆树县回来，今天上午跟政法委李书记汇报完以后，又匆匆走了，我怀疑他在榆树县发现了什么重要线索，所以提醒你一下。” “坏菜了！”李天龙道，“我们管军火库的人最近失踪了，搞不好也是这个吕刚干的！今天他自己走的吗？难道没有带人？”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我查一下，搞不好李书记从临近郊县调兵了，咱们有事及时沟通。” 挂断电话，祁伟同往省厅值班室打了电话，“你们查一下西京周边郊县公安局，有没有没报计划调用警力的情况，有的话第一时间向我汇报。” 不到五分钟，值班室来电，“厅长，夏津县公安局刑警队按照省委政法委李书记指示，前往榆树县异地办案。” 祁伟同马上又给李天龙打电话过去道“天龙，不管你们在榆树县有什么秘密，赶紧销毁，夏津县公安局刑警队已经出发，前往榆树了。” “大哥，这次你救了我的命，有时间我一定登门重谢！”李天龙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李政在后山库房前徘徊，没有钥匙谁也进不去，但他非常精明，已经预料到见事迟的李天龙可能会改变主意，让他紧急转移军火，所以做好了万全准备，一辆运输石子的卡车就停在库房门口，库房门上装了炸药。 李天龙果然如预期那样打来了电话，“李政，现在马上转移那批军火，夏津夏刑警队正往你们那里赶去。” “收到，老大！”李政的声音十分淡定，李天龙以为他不够重视，正要再强调两遍，忽然听到一声巨响。 “怎么回事？” “没有钥匙，我把库房门炸开了，老大你放心，军火转移的所有事项我都安排妥当了，保证他们毛线也找不到。” “李政，你他娘的真是我的郭奉孝啊！”李天龙拍着大腿激动地说道。 李政指挥着亲信操纵机械一顿野蛮破坏，不到十五分钟就把三个铁皮柜和一个大木箱装到了卡车上，又用铲车往其上装满石子，从外面看起来，就跟普通石子运输车没有任何区别。 转运车辆开走后，望着一片狼藉的库房，负责现场具体指挥的小弟请示李政，“大哥，这怎么办？” “矿上还有多少炸药啊？”李政若有所思地问道。 吕刚在榆树县商贸大厦门前与夏津县刑警大队接上头后，亲自驾驶头车，一路风驰电掣，往矿山上奔去，走到主路与上山公路交叉口上，被一组慢吞吞下山的石子车挡住去路，心急如焚的吕刚，跳下车指挥石子车司机，让他们立刻靠边，给警车让开道路，全然不知，近在咫尺的一辆石子车上正装着他苦苦追寻的目标。 半个小时后，他们终于抵达了后山仓库的位置，然后所有人都傻了眼，库房所在的洞窟被彻底炸毁，山体垮塌下来，掩埋了一切。 第142章 他平生最怕这种死法 米171直升机宽大的桨叶划过一望无际的林莽上空，韩云抓着机舱边缘的把手，向下看去，只见杨树和桦树组成的阔叶林中，河流、水塘星罗棋布，偶有一两条灰色小路，像鞋带似的在林地中延伸，忽然他看到前方不远处，一片林间空地中升起一柱粉红色的烟尘。 “我们快要到了，做好滑降准备！”韩云扯着嗓子喊道，同时比了一个下降手势，其他队员心领神会，纷纷检查装具，戴上滑降专用手套。 直升机在空地上方悬停后，韩云扔下滑降绳第一个速降到地面上，树林中冒出三个人形钢板靶，他举枪就射，靶子应声倒地。 “安全！”他继续警戒周边。 其余队员依次滑下，全队迅速展开环形防御。 单人赛结束后，团体赛第一个大科目空降与急行军正式开始了，中国队目前稍稍落后于俄罗斯队，队员都憋着一股劲，要在这个科目中扭转局势，把握争冠主动权。 直升机飞走后，全队在导航员陆明的引导下在森林中快速穿行。 比起白狼山那荆棘遍布，崎岖不平的森林，沃罗涅日的丛林条件实在好上太多，地面平坦坚实略有起伏，高大的乔木之间，少有灌木，只有稀疏的芒草和厚厚的落叶，所以小队的速度远比在国内训练时快。 十分钟不到他们就找到了第一个打卡点，“情况有点不对劲啊！”陆明调整完前往下一个打卡点的磁方位角后说道。 “方向是不是有点偏？”队长张晋豪问道。 “第一个点至少偏了十度。”陆明眉头紧锁，国内训练时，即使走上三公里，他的偏差都能控制在两度以内。 “要相信自己，下一点看看什么情况。”张晋豪鼓励道。 他们抵达第二个点位时，竟然已经落后于平时训练时间了，陆明彻底慌了，“这个地方太诡异了，难道附近有磁矿？导致指北针不准。” “这次是偏左了还是偏右了？”张晋豪也焦虑起来。 “还是偏右！大概十几度！” “下个点位可是五公里的长距离，如果照这种趋势下去，极有可能偏六七百米，在这能见度不到十米的森林里，根本不可能找到点位。”张晋豪额头上沁出汗水。 “下个点位我往左修几度”陆明说着转动指北针表盘。 半个小时以后，计步员报告，“距离到了！”队员们茫然四顾，眼前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林，哪里有什么打卡点。 张晋豪极力控制着紧张的情绪，把队员们召集在一起道“按照前两个点的偏差规律，点位应该在我们左侧四五百米的位置，现在我们呈疏散队形向左搜索前进，谁要是发现目标，对讲机中要第一时间报告，我们浪费的时间太多了。” “队长，到底什么原因导致偏差这么大？”韩云感觉事情有古怪，国内训练时陆明可是号称人体gps，基本上距离到，目标就能找到，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我和陆明分析可能附近有某种磁性矿物，影响了指北针精度，这种影响应该是有规律的，所以点位应该在我们行进路线左侧。” “就凭两个点总结的规律不一定可靠，点位不准确可不一定是因为磁矿，搞不好是老毛子给我们的数据就有问题。”自从来到沃罗涅日，韩云对空降兵学院的下三滥手段深有体会。 “不会！这么大的国际赛事，他们也敢这么干？”张晋豪和其他队友都认为韩云前段时间跟俄罗斯人发生冲突后，对赛事组委会产生了偏见。 “你们其他人往左找，我和罗敏往右，以防万一！”韩云坚持己见。 “也好，有什么情况及时联系。” 韩云拿出指北针调整好方向，对罗敏说道，“小敏，跟紧我！”便一路往右狂奔起来，层层叠叠的树木不断从身边掠过，森林里安静极了，只有两人的作战靴踩在落叶上发出的咯吱音。 跑出大概四五百米之后，韩云脚下突然踩空，心中大叫不妙，身体已陷下去半截，原来他光顾盯着指北针辨别方向，没想到误入一片沼泽地。 身下仿佛有一股巨大的吸力在把韩云往下拖拽。 “小敏救我！”一贯冷静沉稳的韩云瞬间被恐惧裹挟，他平生最怕这种死法，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别慌，快躺下去，拔出腿来！”罗敏趴在沼泽边缘喊道。 “来不及了！腰以下已经使不上劲儿了！”韩云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沉，“小敏记得告诉我妈，我的银行卡密码是” “都什么时候，还想这些！”罗敏差点被气死。 她见旁边有一棵老树桩，立刻取出攀登绳，在树桩上打了一个死结，又在绳子另一头系了一个三角锁。 “接住了，要是接不住你就死定了！”罗敏将三角锁朝韩云扔去。 韩云抓住三角锁挂在装具上，罗敏收紧绳子，开始往上拉拽韩云。 韩云那一身战斗装具就超过了四十斤，再加上沼泽强大的吸附力，瘦小的罗敏手掌都磨出血了也拉不动。 韩云还在不停地下沉，泥浆已经淹没了他的锁骨，呼吸开始变得困难，没想到我黑虎衣明王一门，最后竟然灭绝于泥塘之中，岂不悲哉！泥水慢慢将他吞没，视野变成了一片纯净的黑，窒息的痛苦煎熬着他的灵魂。 昏昏然中，他看到供奉着黑虎衣明王雕塑的大殿灯火辉煌，一群身披枷锁的牛鬼蛇神，在地狱行者的驱赶下走向黑暗之门，唯汉白玉台阶上矗立一人，不是别人正是阔别多年的师父。 “混小子，任务还没有完成！你跑这里来做什么？” 师父大手一挥，一道白光涌来，韩云只觉经脉流转，通体舒畅，眼睛睁开一道缝隙，看见一缕秀发垂在耳畔，突然鼻子被人捏住，嘴也让人堵上，一股幽香的气流注入胸腔。 “韩云，你不能死！你快醒醒！”罗敏一边为韩云做心肺复苏，一边呼唤着他，她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掉落在他胸膛之上。 第143章 光开会能解决什么问题？ 罗敏按压够三十次，再次捏住韩云鼻子，准备进行人工呼吸，她的唇刚刚贴上韩云的嘴，就感觉好像让章鱼给吸住了。 “混蛋！”罗敏推开韩云，举手就要扇他耳光。 “干嘛？明明是你凑上来亲我的，现在又要伸手打我，算怎么回事？”韩云双手护着头抗议道。 “早知道让你沉到烂泥塘底下，跟王八做伴。”罗敏长吁了一口气，抹了抹眼角的泪水道。 “你是怎么把我救上来的？”韩云穿上自己沾满淤泥臭烘烘的迷彩服问道。 “用枪做绞盘，卡在树桩的位置把你绞上来的。”罗敏开始收拾绳索，她手掌的皮肤几乎磨烂，渗着暗红色的血。 “等会儿，我帮你包扎一下！”韩云从罗敏的急救包中取出一块三角巾，一边为她包扎伤口，一边说道“你救了我的命，还把我的初吻夺走了，没办法，我只能以身相许了。” 罗敏听了，眉头紧皱道“韩云你再漱漱口，我感觉你好像吃了不少烂泥，嘴巴好臭！” 他们收拾好行装，罗敏把自己的指北针扔给韩云，“这回可要小心点。” 两人绕过沼泽，又走了三百多米，来到一片空地上，发现两个打卡点的裁判正在空地边缘抽烟聊天。 “队长，请马上向右侧来，我们发现了三号打卡点，直线路径上有宽度约一百米沼泽地，注意绕行！”韩云呼叫完毕，对罗敏说道“我猜的没错，绝对是老毛子在耍我们，这次比武我算看明白了，咱们哪里是来比赛？咱们是千里送人头的。” “可惜我们的上级领导，只会对我们提要求，好像对老毛子的伎俩毫无办法！”连罗敏也忍不住抱怨道。 “我要是带队领导，直接把他们告到莫斯科去，什么玩意儿，哪有你这里举办活动，我们作为客人千里迢迢来捧场，你不热情招待就算了，还一溜十三招给穿小鞋的，空降兵学院是真不地道，哪天见到那个德米特里耶维奇少将，我非揍死他不可！”韩云越想越气，一个鞭腿踢断一棵直径七八厘米的小树，把两个俄罗斯裁判吓了一跳。 “韩云你抱怨两句就算了，毕竟外交无小事，出国这么长时间，你都背两个处分了，你要揍了他们校长，估计回去要给你开除军籍。” “开除就开除，什么外交无小事，都他妈给他们惯的，我告诉你罗敏，俄罗斯这个民族只尊重强者，人家这里可不是什么礼仪之邦，中国人那套你好，我好，大家好根本不好使，就是把他们揍扁了，揍得他们服你了，就好了。” 说话间其他队员从树林里跑了出来，大家都累得气喘吁吁，这趟折返将近两公里，消耗了大量体能。 “我们前面过去了几支队伍？”打卡时，张晋豪用英语向裁判问道。 “已经有五支队伍经过了三号点，你们应该是第六支。”裁判幸灾乐祸地说道。 “卧槽，我们都落在津巴布韦后面了！”张晋豪急眼了，朝着几名想要喘口气的队员吼道“别调整了，必须走了！” 苏瑞明和集训队保障人员全部聚集在终点处，充满期待地等着中国队冲线。 可是俄罗斯队过来了，乌兹别克斯坦队过来了，比中国队晚出发的几支队伍也断断续续冲过终点。 就连津巴布韦队都扭着屁股跳着舞十分happy地回来了，仍然没有看到一丝中国队的踪影。 “马上就要超时了，一旦超过五个小时，第一阶段科目成绩就会为零！”苏瑞明看着手表压力山大。 他在心里把耶稣，穆罕默德，如来佛祖求了个遍，终于在黄昏时分把中国队求来了，只见队员们浑身泥水，相互搀扶，彼此鼓励，踉踉跄跄地从密林中跑了出来。 刚过终点线，所有人都趴在了地上，每个人都抵达了体能的极限。 陆明更是掩面而泣，哭得稀里哗啦，任谁都劝不住。 “五时四十五分！中国队超时四十五分钟，成绩为零！”俄罗斯裁判还不忘往中国人伤口上撒一把盐。 韩云要不是累得站不起来，一定把裁判扔到树杈子上去。 一种可怕的沉默笼罩在中国队晚间总结会上，经此一役，他们已经排在十二支参赛队的倒数第二，仅比老挝多一分。 苏瑞明开完中国代表团电视电话会议，垂头丧气地来到会议室，“大家说说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赵副军长和国内都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要知道中国参加其他项目的代表队，今天都表现不俗，只有我们…唉！” “俄罗斯人给我们的数据有问题。”韩云见众人皆不吱声，压抑着心中的怒火，站起来说道。 “你懂什么？你有证据吗？多从主观上找找原因，别老是出了问题，就说俄罗斯对咱们不公平。”苏瑞明知道刺头韩云对俄罗斯成见很深，立马否决了他的看法。 “那你们讨论，愿意讨论多久，讨论多久，我就不奉陪了。”韩云轻蔑一笑，大摇大摆走出了会议室，把苏瑞明气得七窍生烟。 冗长无聊的总结会结束以后，罗敏跑到韩云宿舍，见他连澡也没洗，还是一身臭泥。 “你干嘛呀，晚上不睡了？” 罗敏看到韩云把gps、执法记录仪和两瓶水装进战术背包，换了一双新作战靴，并把迷彩服翻过来穿上。 “他不是要证据吗？我去给他找，光开会能解决什么问题？” “你疯了，空降兵学院夜间哨位都是荷枪实弹的！” “那又怎么样？我又不是没见过实弹，小敏你千万别劝我，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别人能忍，我是忍不了，不把这件事弄明白，我也没心情参加接下来的比赛了。” 午夜十二点，值班员吹响了熄灯哨，灯火通明的宿舍楼一下子变得黑漆漆的。 韩云打开窗户，敏捷地跳了出去，贴着宿舍墙边绕到花坛中，等两个巡逻的俄罗斯哨兵走过，他正打算穿越路灯下的主干道时，突然被人拍了一下，扭过头发现罗敏那张俏丽的脸，“赶紧回去！你不要提干了？这可是严重违反组织纪律的事！” 第144章 你本来就是我的小猫咪 “你也知道这是严重违反组织纪律的事？”罗敏笑道。 “我都破罐子破摔了，你不一样，你现在离军官学校只有一步之遥。” “咱们第一阶段如果真是倒数第二的话，你觉得我们最后还有希望拿冠军吗？拿不到冠军，我只能回家当兽医，所以这不是在帮你，而是在帮我自己。” “这么说也有点道理，不过我总感觉你在我身边时，干什么事都有点放不开！” “你在变相地说我是累赘吗？”罗敏朝韩云脑袋上拍了一下。 “哎呀，不是有个成语叫投鼠忌器吗？本来我可以像只狂野的猛虎，人挡杀人，佛挡杀佛，你在身边的话，就会秒变小猫咪，就是这种感觉，害怕你受到牵连。” 罗敏听了，心头一热，她掐了掐韩云的脸道“你本来就是我的小猫咪。” 韩云还配合的“喵”了一声，不是舔狗是只舔猫。 “到底走不走，难道咱们俩在这里聊天到天亮吗？”罗敏催促道。 “跟紧我！这个空降兵学院的战术场，不比国内，险象环生。” 韩云说罢跃出花坛。 两人一路疾行，躲开各种明岗暗哨，终于离开了灯火阑珊的主校区，进入漆黑一片的林莽之中。 “这里就是终点线，现在我们开始逆着白天的路线前进，沿途记下各个点位的坐标，然后只要经过简单的计算就会知道俄罗斯人有没有造假！”韩云打开gps上的卫星地图指给罗敏看。 “可是距离很远，我们能在天亮前返回队里吗？”罗敏提出了自己的疑虑。 “这个你不用担心，其实我们空降的地方离主校区很近，直升机飞行时，我一直观察下方，飞机并没有飞多远，它一直在兜圈子，我已经存了主校区的坐标，到了空降地域，我们直接用gps导航走直线，应该会在天亮之前回到学校。” 两人一前一后，凭着白天的记忆和卫星图的指引摸黑前进，白天和晚上走路的体验截然不同，他们好几次走错路，如果不是有gps卫星图对照，一定会在森林中迷路。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找全了所有点位，两人按计划记录了每个点位的坐标，并在现场用执法记录仪拍了照片，天朦朦发亮时，才抵达空降地域。 韩云将所有点位编辑成航线，gps自动生成了各点位间的距离和磁方位角，他从怀中掏出白天俄罗斯人提供的任务卡，将数据与gps显示的数据相验证，嘴角露出轻蔑的笑容，“实锤了，你看看他们提供给我们的数据有多离谱！” 罗敏对照一番后也欢欣鼓舞，“这次证据确凿，看他们怎么抵赖！” “时间不多了！”韩云看了看表，“必须赶在起床前返回学校，否则路上全是人，一定会被抓住。” 韩云调出主校区坐标，红色箭头下的数据栏中显示，终点距离八千二百米。 “那我们要冲起来了，罗中士你可千万别拖后腿喔！”韩云笑道。 “哼，你别落在我后面就好。” 尽管白天体力消耗已经很大，晚上又几乎走了一夜，但是拿到重要证据的喜悦给了两人巨大的鼓舞，他们在树林里健步如飞，完全没有感觉到疲惫。 快要走出林地时，两人突然被一片铁丝栅拦住了去路。 “这里怎么会有铁丝栅？”罗敏觉得有点不对劲，“要不要绕一下。” “这算什么？翻过去得了！”韩云一个助跑跨上铁丝栅，轻而易举地翻到了对面。 罗敏无奈地摇了摇头，也跟着翻了过去，就在离他们翻越铁丝栅不远的地方，有一个生锈的铁牌斜躺在地上，上面画着一个醒目的红色骷髅标记，下面用俄文写到，工兵训练雷场，危险勿进！ 韩云和罗敏走了几十米以后，看到立在场地中央的另一个牌子，两面均贴着一张俄军pn-2反步兵地雷的照片，下方的俄文和英语后画着三个感叹号。 “此处埋有实弹，危险！！！” 韩云翻译完后和罗敏面面相觑。 牌子是指示给对面方向来人看的，这意味着两人已经身处雷场之中！ “怎么办？”罗敏从没有学习过地雷方面的知识，顿时有些慌乱。 “我们原路返回，至少来的方向没有地雷，仍旧从那个铁丝栅栏上翻出去。” 可是雷场并不是沙地，他们走过的地方是一层浅草，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两人手上亦没有任何探雷设备，只能凭着记忆，战战兢兢往回挪。 眼看就要走回到铁丝栅时，罗敏脸色忽然变得煞白。 “韩云，我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 “你可别吓我呀！”韩云心想自己走在前面没啥事，怎么罗敏跟在身后却中招了。 “我没骗你，脚底下真的有东西。”罗敏神色紧张地说道。 “你千万别抬脚，要不然下半生就只能坐轮椅了。” 韩云新兵时，地雷爆破学得很扎实，他俯下身子，小心翼翼挖开罗敏脚下的浮土，一颗反步兵地雷露出真身。 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到底什么情况？”罗敏都不敢低头往下看。 “确实是一颗地雷！不过你放心，跟咱们中国的82式很像，我能排除。” 韩云纯属安慰罗敏，中国的82式他也只玩过模拟雷，知道其内部结构和工作原理，从来没有碰过实弹，更别提拆除了。 韩云解开罗敏作战靴的鞋带，按住鞋底，“现在慢慢把你的脚从鞋里面抽出来。” “我要是把脚挪开了，你怎么办？”罗敏心想，自己顶多炸断一条腿，韩云面朝地雷，可能命都没了。 “我自有办法。”韩云自信满满地说道，其实他什么办法也没有，只能求黑虎衣明王保佑。 罗敏将信将疑地抽出了脚。 “你离我远点，赶紧翻过铁丝栅，找个可以掩护的地方。”韩云道。 “你到底行不行啊，要不要我帮忙？” “帮什么忙？你在这里只会让我分神，赶紧走。” 罗敏无奈之下，只能离开。 “师父你可要保佑我呀，徒儿要是死在这里，咱们这一门可就绝后了。”韩云深吸了一口气，松开了手中的鞋子。 第145章 我的脸还在 师父果然保佑了韩云，他猛扑到一旁时，地雷没有任何动静。 “我的脸还在！”他摸了摸脑袋，发现自己毫发无损。 然后像只兔子一样越过铁丝栅来到罗敏旁边，两人激动地拥抱在一起。 “韩云你是怎么做到的？”罗敏好奇问道。 “我向老天爷祈祷了一万遍。”韩云的回答让她大跌眼镜。 “你竟然骗我，你要是炸死了，我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的！”罗敏推开他，想到他不惜以命换命，她又感动不已。 “没事，我早就料到那颗地雷是假的，甚至整个雷场都是假的，那个牌子不过是为了营造更加逼真的氛围，试想哪个学校会让学员冒生命危险，去排除真正的地雷？等会儿我去帮你拿回鞋子。”韩云看了一眼雷场中罗敏那只孤零零的作战靴。 “不要了，没有鞋我也可以想办法走回去，你不能再去冒险了。”罗敏拉住他，心想老天给了你一次活命的机会，你可千万不要作死。 韩云拿起一块石头道“地雷肯定是假的，不信你看！”说罢，他凭着自己从小到大掌握的无比精湛的投掷技能，将石头扔向了作战靴。 石头准确命中靴子，作战靴刚刚歪向一旁，地雷就爆炸了，雷场中升起一团小蘑菇云，声音震耳欲聋，靴子粉身碎骨飞向空中，一块鞋跟落在他俩身旁。 韩云顿时有点尿急。 罗敏取出几块三角巾包在脚上，制作了一只简易鞋子，她拍了拍还处于懵圈状态的韩云道“我们快走，有人朝这里过来啦。” 苏瑞明昨夜郁闷至极，难以排解，借酒浇愁，人到早上八点多还没起床。 队员们因为是休赛期而无所事事，只能洗洗衣服，看看电视，没人打牌，没人唱歌，大家还没从昨天那场失利的阴影之中走出来。 韩云和罗敏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队中，两人疲乏至极倒床就睡，中午饭也没吃，到了下午，值班员吹集合哨时才起床。 苏瑞明站在全体队员面前，神情恍惚，“中国代表团团长助理，集团军李处长已经从莫斯科飞到沃罗涅日了，马上要来我们这里调查比赛失利原因，大家就按照昨天我们研究讨论的依次进行汇报，陆明，到时候你先说。” “首长，我也不清楚咋回事呀？直到现在我还没弄明白，为什么那么多支队伍，就咱们偏得如此离谱，除非是我们的指北针水土不服。”陆明心想，昨天也没讨论出个所以然来，你让我咋跟领导汇报？其实他内心深处更认同韩云的观点，但是不敢说。 “也可能真是指北针的问题！”苏瑞明病急乱投医，“那你就重点从装备器材方面说说原因。” 苏瑞明分别安排人员从装备器材，临机指挥，场地环境等方面进行汇报，唯独没提俄国人数据可能造假的事，以他多年为官经验，上级最烦出了问题敷衍塞责，捕风捉影找客观理由的行为，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指责俄方重大舞弊行为，无异于自掘坟墓。 罗敏原以为韩云这个时候，会忍不住跳出来，亮明证据，没想到他只是轻蔑地笑了笑，好像眼前的事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苏瑞明看到韩云还穿着昨天比赛那套脏兮兮的迷彩服，一副桀骜不驯、吊儿郎当的模样，心想待会儿李处长来了，看到他这个熊样子，集训队的脸往哪搁，便说“下午的会议，韩云就不用参加了，炊事班晚上要包包子，韩云去帮厨。” 解散以后，队员们都忙着打扫卫生，迎接领导的到来。 罗敏忍不住来到厨房，“领导快要来了，你怎么不把昨天我们收集的证据给苏副参谋长看呢？” “我一直在等你呢！”韩云一边用他那双脏手煞有介事地揉着面团，一边说道。 “什么意思？” “待会儿，李处长来了，你要先声夺人，把昨天晚上我们的研究成果，展示在首长面前，对你立功提干大有好处！” “那你怎么办？明明这些都是你主导的呀？” “我？我才不在乎呢，反正过两年我就回高老庄找我媳妇儿去了。”韩云自嘲道。 “不行，这种抢人功劳的事，我做不到，还是你来。” “谁说这是抢人功劳的事？搞不好是往枪口上撞的事，就看李处长是什么样的人了，他要是跟苏瑞明一样，说不定会治你个胆大妄为，不听招呼，擅离职守的罪名，风险与挑战并存，我可不愿意再趟这片浑水了。” 罗敏还想争辩，韩云打断她，“我要是你，现在就去会议室，把投影设备调试好，熟悉一下待会儿要汇报的内容，因为留给你的时间可不多了。” “你就不能好好洗洗手？你这大黑手包的包子谁敢吃？”罗敏白了他一眼，走出了厨房。 没过多长时间，李处长的车就停在了集训队门口。 苏瑞明匆匆忙忙出来迎接，李处长从车上下来，也不给他好脸色，阴阳怪气说道“你们飞龙大队，最近没少给领导添乱啊，都说你们是国内最强，出了国怎么就这么怂呢？” 一席话说得苏瑞明面红耳赤，无言以对。 会议室中众人落座完毕，李处长讲了一堆官话套话，大概意思是飞龙大队比武参赛队，国际赛场出现重大事故，各级领导高度重视，委派他来查找原因，并对相关责任人严肃追责问责。 李处长用的不是比赛失误，而是比赛事故这个字眼，与会的每个人都感受到沉甸甸的压力。 “行了，我就说这么多，你们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李处长点起烟，开始吞云吐雾。 苏瑞明的目光看向陆明，陆明正处在懵逼状态，听了李处长的发言，他想着苏副参谋长给自己找得理由真是贻笑大方，恨不得当场自尽。 “首长，下面由我来汇报一下，我们第一阶段空降与急行军科目出现问题的主要原因。” 罗敏出人意料地站了起来，她从容不迫地打开投影仪，上面清晰地显示着比赛区域的卫星图，以及小队行进的航线。 第146章 哎吆，女神来了 罗敏汇报的内容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李处长听完后，不动声色，沉思良久，“你们的证据是怎么获取的？” “是我自作主张，昨天晚上偷偷溜出去，重新走了一遍白天行军的路线，跟别人没有关系。”罗敏见李处长脸色不对，生怕牵连其他人，便把所有责任都扛在自己身上。 “你叫什么名字？” “报告首长，我叫罗敏。” “是队员还是保障人员。” “队员，战场医护员。” “你就是为我们在战场救护科目中取得开门红的女兵？”李处长的眉宇舒展开了，开始用欣赏的目光看着罗敏。 “是的，首长。” “真是我们的巾帼英雄，这在场的所有大老爷们，都不如你！罗敏提供的信息非常重要，我要拷贝一份带到莫斯科去，然后亲自去和他们的总裁判长交涉，同志们放心，我向大家保证，一定会为你们讨回公道，接下来大家还要专心备赛，不要受到这件事的干扰。” 李处长弹了弹烟灰，对这件事定了性，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苏副参谋长送李处长上车时，他还不忘罗敏的事，“这个姑娘回去后你们要做好宣传，这是多少年不见的孤胆英雄啊，我会专门给你们大队长打电话，让你们宣传部门动起来，一定要把她树立成一个典型。” 李处长的车驶离后，苏瑞明才松了一口气，灭顶之灾转危为安，让他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第一阶段结束以后，他被各级领导挨个问候了一遍，真是想死的心都有。 “罗敏，你跟我说实话，昨天晚上真的就你一个人去的战术场吗？”苏瑞明回到办公室，第一时间把罗敏叫到身边问道。 “当然不是，其实我只是陪同，真正干这件事的人正在炊事班包包子呢。” 苏瑞明心想，怪不得那小子衣服一直脏乎乎的呢，也只有他能干出这么胆大妄为之事，但事已至此，领导已经认定此事是罗敏独自完成的了，一切都无法更改了。 “罗敏，从现在开始，你对所有人说的话都要跟今天保持一致，不许再提韩云参与过这件事了，否则就是欺上瞒下，打领导的脸，你明白没有？” “可是这件事，明明是韩云主导的。” “那当时你为什么不说？” “我看那会儿处长脸色不对劲，害怕牵连了他。”罗敏小声说道。 “既然阴差阳错了，就将错就错，我相信他也不会有什么意见，毕竟他喜欢你嘛！”苏瑞明脑子中开始盘算着如何把罗敏树立成一个全军知名的英雄，这可是自己难得的政治资源。 罗敏垂头丧气地从苏瑞明办公室出来，队友们见了她都投来敬佩的目光，无功受禄，使她感到良心上很不安。 “看见我包的包子吗？十八道褶，少一道都不正宗，你还敢跟我比，我妈就是卖包子的，我最多的时候一天包过一千个包子，你差远了，以后多练练。” 韩云在厨房也没闲着，正跟一个炊事班的战士比赛包包子，从目前看，已经遥遥领先。 罗敏看着他兴高采烈的表情，心想这个人的内心怎么如此强大，好像所有别人看重的事在他眼中都如儿戏一般。 “哎吆，女神来了！”韩云瞥见门口站立的罗敏，拍了拍手上的面粉道，“不陪你们玩了，我去看看女神有什么吩咐。” 在炊事班战士的起哄声中，他离开了厨房。 “怎么样？领导什么指示啊？”韩云把罗敏领到自己宿舍后问道。 “李处长把我们收集的证据带莫斯科去了，说是要跟他们总裁判长交涉。” “看，上级领导格局就是不一样。” “还有一件事，我要跟你坦白。” “嗯？你不用坦白了，我知道你一直喜欢我。”韩云大言不惭说道。 “我在跟你说正事呢！” “还有比这更重要的事吗？” “你要再贫我可就走了。”罗敏嗔道。 “好，好，你说，我洗耳恭听。” “今天汇报的时候，我见李处长脸色很难看，就把这件事独自揽下来了，谁知最后他却非常肯定我们的行为，只是这件功劳都记在我个人头上了。” “原来是这样啊？”韩云若有所思的盯着罗敏。 “这件事，你有什么想法。”罗敏见他眼神怪异，不知道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咱们俩一起行动，你却独揽功劳，实在是……”韩云装出一副十分委屈的样子。 “哎呀，我就说这样不行嘛，走，我们一起去找领导，把这件事说清楚。” “唉，领导都认定的事了，不可能更改了，如之奈何呀？”韩云仰天长叹。 “那你说到底该怎么办？”罗敏看着他那副欠揍的表情，真想捶他两下，但好像欠着他人情，又下不去手。 “这样，你把我这两天的衣服都洗了，就当补偿我了。”韩云见火候到了，再嘚瑟就要挨揍了，果断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李处长果然雷厉风行，他到莫斯科两天后，那边就派了一个工作组来，现场测量了空降兵学院点位的磁方位角和距离，并和中国队任务卡上的数据做了对比，认定空降兵学院操纵比赛，存在重大舞弊行为，不仅宣布第一阶段比赛成绩无效，还责令德米特利耶维奇少将去莫斯科做检查，参与作弊的几个教员也作停职反省处理。 经过这件事，空降兵学院赛事组委会再也不敢为难中国人，比赛开始真正公平公正，俄罗斯队接连在第二、第四阶段的比赛中输给了士气大振的中国队。 在第五阶段也就是最后一个阶段展开前，中国队总分已经反超俄罗斯名列榜首，大家都摩拳擦掌，准备在城市巷战中彻底击溃俄国人，夺得这几年以来该项目的第一个冠军。 在这关键之战开打之前，苏瑞明却召集所有队员宣布了一个重大消息，“我刚刚接到上级指示，让我们在明天与俄罗斯队比赛中，保持克制，让着点他们。” “这话我没听明白，什么叫保持克制？巷战就是你死我活的游戏，怎么保持克制？领导们的脑瓜难道有包？”韩云听了，管不住自己嘴的老毛病又犯了。 第147章 我，韩云绝不认输 “韩云你怎么就跟个爆竹似的，一点就着，坐下！”这几天的比赛中，韩云关键时刻屡立奇功，苏副参谋长对他是又爱又恨。 “大家听着，是这么回事，明天是沃罗涅日空降兵学院成立七十周年，俄罗斯国防部长古伊绍要亲自来学院参加校庆，同时观摩巷战比赛，俄方请求我们在他们防长面前手下留情，考虑到维持两国两军之间的友好关系，上级领导研究决定给东道主一个面子，当然俄方也会在其他赛事中酌情照顾中国的参赛队，军事要服务于政治，希望同志们能提高政治站位，明天的比赛本质上就是一场表演赛，我们的任务是尽量打得精彩，然后…” “然后输给老毛子？我绝不答应！为什么我们跟俄罗斯人来一场真正的较量就这么难？如果上场就像做广播体操一样，这场比武还有什么意义？”韩云不等苏副参谋长说完，又情绪激动地站了起来，“我们辛苦训练半年，可不是来这里陪他们演戏的！” 其实他对最后拿不拿冠军这种虚名并不是很在意，但是如果拿不到冠军，罗敏的军旅生涯就将终结，她的梦想就会破碎，这是韩云所不能容忍的。 “你就训练了两个月，人家真正训练半年的人都没吱声，你急什么？你要是再这么没有规矩，明天的比赛就别上了。” 苏瑞明心想，反正明天比赛的胜负已经无关紧要了，韩云你这家伙也没用了，现在还敢跟我叽叽歪歪，岂能惯你毛病。 这句话仿佛唐僧的紧箍咒，一下子打中了韩云的七寸，他立刻如同抽了丝的黄瓜，萎靡下去。 “首长，您说的对，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我就是一想咱们即将到手的冠军拱手让人，心里有点不痛快！”韩云假惺惺说道，心里却想，你等着，看我明天如何暴打老毛子，别说他们国防部长，就是京普来了，老子也不会手软，该干就干！ “我理解同志们的心情，大家的努力领导们都看在眼里，就算没有拿到第一名，我们也是无冕之王！大家明天都放开点，痛痛快快打好最后一仗，只不过结局要把控好。”苏瑞明见刺头之王韩云服软，心情大好，趁机鼓励士气低落的其他队员。 会议结束后，韩云回到寝室里拿出手枪，练习速射出枪动作，他的床头挂着德米特里耶维奇少将，伊戈尔还有苏瑞明的两寸小照片，他们三个就是他平时练习空枪射击的小目标。 平时他朝德米特里耶维奇打得最多，今天却瞄着苏瑞明狂打。 “还在刻苦训练？”罗敏推门进来，看见他正在朝苏瑞明的照片疯狂“输出”，不禁皱起了眉头。 “你是不是思想上还没转过弯来？要不我们出去走走。”罗敏不无担忧地说道。 “我才不要，我每天空枪击发一千次还差五百次呢。”韩云现在可不愿意听任何人给他讲大道理。 “我要你陪我出去。”罗敏拎住他的耳朵。 “哎呀，你快放手，疼死了！” 两人漫步到宿舍楼后面的桦树林，晚风徐徐吹过，国内还是酷暑，这里却凉爽怡人。 树林中路灯又坏了两个，光线更加暗淡。 “哎，不知不觉来到这个陌生的国度已经二十多天了，这半个多月真是心潮起伏令人难忘。”罗敏感慨道。 韩云可没心思陪罗敏在这里花前月下，他满脑子都是明天把俄罗斯人打得屁滚尿流，满地找牙的情景，一想到他们满脸惊愕，狼狈不堪的模样，他就忍不住露出了邪恶的笑容。 “韩云你是不是打算在明天的赛场上违抗命令？”罗敏看穿了他的小心思。 “哪有啊？我只是想展示一下我真正的技术。”韩云空手比划了一个射击的姿势。 “你可别乱来啊，我们所有人都不想输，但有时候输也是任务，我们在国外，做什么事都要考虑国际影响。” “你说的都对。”韩云双手插兜，仍旧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韩云，你能不能认真点啊？”罗敏见他毫无诚意，有点生气了。 “明天我们输了，领导满意了，俄罗斯人有面子了，你怎么办？回国扔下枪，去给小动物打针吗？”韩云终于按捺不住，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回国以后怎么样，是我的事，你瞎操什么心？我告诉你韩云，虽然你穿上了军装，但本质上你还不是一个军人，因为从内心深处，你并不认可这个团体，你满脑子都是自由主义，记得我当兵的第一天，我的教导员就对我说，军队要执行铁的纪律，什么是铁的纪律？就是前面有重机枪扫射，冲上去就是一个死，我们也要冲，现在只不过让我们舍弃一点个人利益，你就牢骚满腹，你说你算什么军人？” “对，没错，你们都是伟大的军人，明天你们就抱着这种高尚的信念投降好了，我，韩云绝不认输！” “你若非要这样，我就向苏副参谋长打报告，取消你的上场资格。” “呵呵。”韩云嘴角露出一丝苦笑，“你随意，反正老子也不想干了，以后别说我认识你就行！” 他说完转身就走，走到路口时，朝树林边的一个垃圾桶猛踢一脚，塑料垃圾桶拦腰断裂，垃圾撒了一地。 罗敏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心如刀割，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面对信念如此强大的一个人，她也搞不清楚自己做的是对是错了。 回到宿舍，她几次走到苏瑞明办公室门口，每次想要敲门时，韩云最后撂下的狠话就响彻耳畔，这是一个冷血无情，说一不二的人，自己如果迈出这一步，两人的关系将陷入深渊，万劫不复。 第148章 真是一个可怕的人 沃罗涅日空降兵学院彩旗招展，气球飞扬，各路嘉宾的汽车将停车场塞得满满当当，除了最重量级的俄联邦国防部长古伊绍外，沃罗涅日州州长和杜马主席也悉数到场，可谓高朋满座，众星云集，莫斯科电视台，沃罗涅日地方电视台的记者，纷纷架起长枪短炮直播校庆的盛况。 在几场歌舞表演结束后，德米特里耶维奇少将亲自宣布，国际侦察兵比武决赛，浴血巷战科目正式开始。 比赛在一块低于地面十多米，长宽各五百米的模拟街区进行，观礼台上的贵宾不用望远镜也可以清晰地看到激烈的战斗场面。 再加上空中无人机投射的上帝视角，还有队员头盔上的微型摄像机传来的第一视角，使所有观众都能产生身临其境之感，校方为了使嘉宾更好地观摩比赛，可谓煞费苦心。 中国队和俄罗斯队展现出精湛的战斗技能，因为已经把比赛输赢抛开，所以队员们能够随心所欲，表演自己的绝活儿，各种巧妙配合，花哨动作层出不穷，看得观众高潮迭起，大呼过瘾。 古伊绍和中国代表团团长赵副军长都十分满意，不断鼓掌致意。 在这一片祥和欢乐的氛围中，只有一人心怀鬼胎，在别的队员几乎打去一半子弹时，他却只开了三枪，每枪都“打死”了一名俄罗斯队员。 时间差不多了，战斗也到了短兵相接的时刻，中国队的队员很有默契的不慎中枪，看得古伊绍分外开心。 但有一人却躲在暗处不肯现身，很快赛场上形成了四打一的局面，其他中国队队员，顺利完成表演任务，被淘汰出局，只有韩云还在负隅顽抗。 苏瑞明见状，大吃一惊，他心想，完蛋了，这个韩云牛脾气上来了，这场好戏要演砸了！ 赵副军长见每一次有中国人倒下，俄罗斯人便发出山呼海啸的乌拉声，笑容逐渐从他脸上消失了，他开始后悔中了老毛子的诡计，丢了中国人的颜面，看到场上还有一名中国队队员时，他立即招呼手下全部给韩云助威，气势上绝对不能输给俄罗斯。 于是真正的比赛开始了，只不过形势已经对中国队非常不利。 俄罗斯四人小组配合娴熟地展开围剿行动，橡皮子弹从四面八方射向韩云，他只能利用建筑的掩护狼狈逃窜，几乎毫无还手之力。 每一次子弹差点击中韩云时，俄罗斯人都抱头表示遗憾，中国观众则松了一口气。 韩云打群架经验丰富，因此深谙巷战之奥妙，以一敌四正面硬刚当然不行，唯有把他们四人组分开，各个歼灭才有机会。 俄罗斯人求胜心切一定会露出破绽，因此他不急不慌，陪着他们绕圈子，耗尽他们的耐心，等着他们出现失误。 很快机会出现了，俄罗斯队长清楚比赛拖得时间越长，对学校的声誉越不利，心急之下，在一个街角处脱离了队友掩护，孤身前出，正中韩云下怀，他滑跪出枪射出一枚子弹，直接命中了俄罗斯人头顶的微型摄像机，大屏幕上猛然出现一道裂痕，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中国观众顿时迸发出激烈的欢呼声，一小撮群体展现的气势压过了现场的俄罗斯人，一个中餐馆员工热血沸腾，不顾一切地挥舞着五星红旗冲到最前面，与俄罗斯的旗手分庭抗礼，两人咬牙切齿地把本国的国旗挥舞得虎虎生风，现场的民族情节一下子被点燃了，中国人的加油声和俄罗斯人的乌拉声此起彼伏，将那些中立国家的人都看懵逼了。 俄罗斯人阵亡了队长，剩下的三人立刻慌了神，只有他们清楚，所有淘汰出局的俄罗斯人，都是被同一人击杀，就是眼前这个像鬼魅一样，怎么开枪也打不中的家伙。 他们稍一迟疑，韩云早从一座塔楼的另一端绕了过来，尽管现场的俄罗斯观众通过无人机的视野看得格外清楚，他们却无法将这个消息告知场内之人。 “砰、砰”，韩云又开了两枪，两个俄罗斯人猝不及防，头上冒出白烟。 见此情景，古伊绍身边一个身材瘦削，目光深邃的军官也忍不住站起身来。 短短两分钟之内，场上的形势发生了不可思议的逆转，连赵副军长都放下矜持欢呼起来。 苏瑞明看到主席台上陷入癫狂的领导，不知道他是不是吃错了药。 俄罗斯仅剩的一名队员在巨大的压力下处于崩溃边缘，他竟然放弃和韩云对射而选择逃跑，看得古伊绍直拍脑门子，德米特里耶维奇更是叫苦不迭。 韩云受到现场氛围的感染，已经彻底疯了，他收起枪械，拿出了匕首。 见此情景所有人都发出一阵惊呼！ 俄罗斯士兵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他只管拿着枪逃跑，边跑边回头瞎开几枪，指望瞎猫碰到死耗子，打死韩云。 而另一个方向上，韩云跑得更快，两腿划出层层重影，脚下扬起阵阵尘烟。 在跑过一个模拟商店时，韩云已经超过了这个慌不择路的士兵。 俄罗斯人还在惊慌失措地往身后看，韩云伸出一只脚绊倒了他，然后跳上去一刀砍碎了他头盔上的发烟帽。 眼见俄罗斯最精锐的战士像一只小鸡子似的让人给宰了，整个空降兵学院陷入了死一般的宁静。 古伊绍张大嘴巴，愣了好半天，方才不失风度地鼓起掌来，他一带头，现场喧沸不止，雷鸣般的掌声一浪高过一浪。 “那位勇士叫什么名字？”古伊绍旁边那位瘦削精干的军官向陪同他的李处长问道。 “好像叫韩云，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他还是一个列兵。” “真是一个可怕的人！”军官盯着举刀大肆庆祝的韩云道。 苏瑞明看着欢欣鼓舞到处跟别人握手的赵副军长，陷入了深深的迷茫，昨天不是他亲自交待，要体面优雅地输掉比赛的吗？怎么现在又毫不在意俄罗斯人的想法，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自居？ 领导果然是像龙一样善于变化！ 第149章 反正我脸皮厚，不怕丢人 俄罗斯军乐团奏响了庄严的《义勇军进行曲》，国际侦察兵比武的总冠军中国队光荣地站上了最高领奖台。 每一名队员都面向国旗，激动满怀，这为国争光的荣耀时刻，人生能有几回？ 古伊绍亲自为获得个人综合成绩第一名的韩云颁发了象征着最强勇士的“尖刀利刃”奖杯。 颁奖典礼结束后，一直跟着古伊绍的军官主动走到韩云跟前，他的军装很独特，胸前的徽章上有一个大写字母a，其他俄国人见了他都纷纷侧目，投来崇敬的目光。 “你好，韩云，我叫伊坎库拉科夫，是俄联邦阿尔法反恐部队的指挥官。” 他握着韩云的手说道，俄罗斯翻译马上将他的俄语译成中文。 “我诚邀您到阿尔法反恐部队交流学习！” 韩云听到这里露出惊奇的表情，“我是中国军人，一切都要听从上级安排。” 库拉科夫笑道“跟你的上级沟通，是我们的工作，我只想知道你本人是否愿意加入世界上最优秀的反恐团队。” 原来俄罗斯有个传统，凡是参加国际侦察兵比武赢得“尖刀利刃”奖杯的人，都会自动获得加入阿尔法小队的资格，这是无数俄罗斯军人梦寐以求的荣誉，而外籍队员则获得留学交流两年的机会。 “我会认真考虑您的提议！”韩云朝库拉科夫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在返回国内的飞机上，苏瑞明告诉大家，德米特里耶维奇少将因俄罗斯队表现糟糕而被解除了职务。 韩云听了，竟并没有几分喜悦，德米特里耶维奇贵为少将，也不过是个可怜的打工人，他所做的那些卑鄙无耻之事，仅仅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 “同时我还要宣布两件大喜事。”苏瑞明接着说道，“经大队党委研究决定，罗敏同志获得本年度提干入学资格，九月份到石家庄陆军学院侦察与特种作战系就读。” 机舱顿时沸腾了，罗敏激动地捂住嘴落下泪来。 “等一等，大家先别着急庆祝，我还没说完呢，因在国际侦察兵比赛中表现出众，多次在关键时刻力挽狂澜，为中国队拿到宝贵分数，经集团军党委研究决定，报军区审批通过，给韩云同志记一等功！列兵荣立一等功，韩云创造了飞龙特种大队的历史！” 苏瑞明没有宣布第三件大好事，他自己因为带队有方，也荣立了二等功。 韩云没想到组织会给自己这么崇高的荣誉，突然有点受宠若惊，看向罗敏，“这不是真的？” “怎么不是真的？明年你就符合提干条件了，我们陆军学院见！”罗敏紧紧握住韩云的手道。 伊尔-76缓缓降落在宁江机场，欢迎比武集训队载誉归来的各界代表，手持鲜花、国旗和标语在候机处列队完毕，队员们一走出舱门，现场就播放起《歌唱祖国》的旋律，气氛热烈而庄重，韩云在欢迎的人群中陡然发现一个人，那不是苏倩吗？ 他快步走到她跟前，脸上洋溢着璀璨的笑容问道“你怎么来了？” 苏倩让他盯得有点不自在道“放暑假了呀，特地来看看我们的大英雄！” 自从他当兵以后，他们两个星期打一次电话，联系不算频繁，但每次电话粥都能煲两三个小时。 “大学生，果然不一样了！越来越会打扮了！”韩云看着风华正茂的苏倩忍不住赞叹道。 “我也真没想到，你穿军装会这么帅，让你给我寄两张明信片，你还一直不肯。”苏倩抚摸着他崭新的迷彩服情不自禁地说道。 他们俩聊得热火朝天，完全没有注意到一双眼睛一直盯着这里。 “还说什么喜欢我，要追求我，原来已经有女朋友了，真是一个花心大萝卜！”罗敏攥紧拳头，咬牙切齿地瞪着韩云。 “怎么了小敏？是不舒服吗？”罗敏妈妈发现端倪，以为她病了。 “没有了，就是刚刚坐了七八个小时飞机有点累。”她尴尬地笑了笑。 庆功会各种表彰活动折腾了两个礼拜，一切才回归平静。 这天韩云正在清理掉落在主干道上的烂芒果，罗敏提着药箱从他身旁走过，韩云本想热情地跟她打个招呼，岂料这女子看到他如遇瘟疫，轻哼一声就快步离去。 “卧槽，这是咋回事？”韩云思前想后，最近也没干什么得罪她的事，怎么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 “小敏，等一等。”他扔掉扫把追了上去。 “干什么呀？”罗敏眉头紧蹙斜觑了他一眼道。 “喂，我说你成了全军典型，事迹报告会做多了，眼界高了，故交都忘了？” “谁跟你是故交，以后别叫我小敏了，恶心死了！”罗敏看着他那副天真无辜的表情，想恨他又有点恨不起来，只能闷着头继续往前走。 “说，我哪里得罪你了！”韩云不依不饶地挡住了她的去路。 “我说你这人烦不烦，跟狗皮膏药似的。” “你要是不把话说清楚，今天就别想离开这里！反正我脸皮厚，不怕丢人！”韩云张开双臂，拦住罗敏，完全不在意旁人的目光。 罗敏眼见路过的干部战士纷纷好奇地看向他俩，当然遭不住了，“我们去那边聊！”她指了指不远处的小竹林。 “这还差不多！”韩云洋洋得意之际，冷不防罗敏朝他脚背上猛踩一脚，然后一溜烟逃走了。 “啊，好痛！”韩云抱起脚原地跳了好几下，望着罗敏远去的背影，嚷嚷道“黑心女人！下手也太狠毒了！” 他正打算一瘸一拐到卫生队找罗敏问个明白，忽然见a中队通信员跑了过来。 “韩云，你脚怎么了？” “没事，刚刚被一个疯婆子偷袭了！” “疯婆子？”通信员看向从旁边路过的食堂大妈。 “你才是疯婆子！”大妈果断回击道。 通信员把韩云搀扶到教导员办公室，他正兴高采烈地抽着烟，见韩云进来，双眼放光地说道“韩云啊，你真是中头彩了！” 第150章 你懂个屁，什么可以理解？ “我没买过彩票啊，去哪里中头彩？”韩云感觉自己脚背肿了起来，他迫不及待等着教导员赶紧啰嗦完，好去卫生队找罗敏报仇。 “拿去，看看这是什么？”教导员把办公桌上的一个dhl国际快件扔给韩云。 快件就跟普通大学的录取通知书相仿，只是封皮照片是一名手持ar-12自动步枪，戴着反恐头套英姿飒爽的俄罗斯特种兵，上面的俄文韩云一点也看不懂。 哪个老毛子会给我寄信呢？难道是瓦连京？韩云带着疑问拆开了快件，只见里面有两张精美的信笺，一张上面书写着俄文印刷体，另一张则是它的中文翻译。 “尊敬的韩云同志，为增进中俄传统友谊和军事交流合作，俄联邦内务部反恐大队阿尔法，诚邀您来我队进行为期两年的军事留学，您在俄学习、工作、生活产生的所有费用均由俄联邦国防部承担，留学期间，享受我国上尉军官待遇；阿尔法小队成立于前苏联时期，是世界上最优秀的反恐部队，我们热切盼望着您能加入这支历史悠久，功勋卓着的团队，与我们并肩作战。” 信笺的落款仍然是一个以硕大的字母a为主体设计的印章。 “怎么样？惊喜不惊喜？激动不激动？”教导员拍着韩云的肩膀兴高采烈地说道，“要知道前几年，我们曾提出派一部分优秀骨干到他们那里去学习反恐经验，人家都不答应，这次却主动送上邀请书，看样子你在沃罗涅日出的风头确实不小，上级已经同意了俄方的请求，你的护照和签证也在办理中，预计下个星期，你就可以出发前往美丽的叶卡捷琳堡市开始留学生涯了，你可是我们a中队第一个到阿尔法学习交流的人。” “教导员，人家又不是邀请你去，你激动个什么劲儿？这种事是不是也要征求本人意见？”韩云十分淡定地说道。 “当然了，我现在就在征求你的意见。” “你赶紧告诉那些给我办理护照和签证的人，别做了，我是不会去毫无信义，寡廉鲜耻的老毛子那里学习的。” “你说什么？你是不是疯了，你知道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机会？”教导员没想到韩云竟然来这么一出。 “你要实在想去，看看能不能换人，你替我去得了。”韩云一想到在俄罗斯受的那些不公正待遇，就脑瓜子疼。 “韩云你是不是军人？”教导员表情严肃起来。 “是！”韩云见他真生气了，马上立正站好。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作为你的直接上级，我现在命令你，全面做好去叶卡捷琳堡的准备，哪怕去那里拔两年草，你也必须要去。” “知道了。”韩云失魂落魄地摇摇头，很不情愿地给教导员敬了礼，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你说说这个人，空有一身本领，思想上却总是开小差，你说气人不气人。”韩云走后，教导员还在生气，他对通信员说道，“你说这多好的事，到他这里还推三阻四，一天天不知道脑袋中都在想些什么。” 通信员作为教导员的心腹，不失时机地向领导汇报道，“教导员你没听说吗？韩云好像跟卫生队的罗敏好上了，估计是舍不得她。” “你说什么？他们俩才多大，罗敏也不过二十五岁，再说了，同一个部队是不允许谈恋爱的。”教导员像发现新大陆似的瞪大眼睛，显然他从未听说这个消息。 “教导员，我认为，韩云跟罗敏比武集训时成天在一起，产生一点男女感情是可以理解的，你看现在韩云思想上一直拧巴着也不好，他这个人犟得很，刚才表面上是妥协了，背后不定又会搞出什么幺蛾子，我的意思是不如找罗敏做做他的思想工作，肯定好使。” “你懂个屁，什么可以理解？《条令条例》在那放着呢，就是不能谈恋爱，这还有妥协的余地？”教导员把通信员骂了个狗血喷头，转念又怀疑通信员在暗度陈仓，是不是他搞了个女兵在这里试探自己底线呢。 “那您就当我没说，我去给您泡杯茶。”通信员见引火烧身无辜受到牵连，只恨自己多嘴多舌。 通信员出去后，教导员思来想去，感觉他说的也不无道理，韩云这头犟驴，必须要找一个能拿捏住他的人，要不然这小子都敢从飞往俄罗斯的民航上跳下来。 他拿起电话，拨通了卫生队的号码，“请你们队长梁然接电话。” 梁然对韩云和罗敏之间的风言风语早有耳闻，但他这人比较开明，再说了，人家罗敏马上就要成为军官了，卫生队提干，几百年都没有出现过一个，又是全军典型，他才懒得管那些捕风捉影的事。 “行了，老林我知道了，我会在这方面提醒罗敏的。”梁然心想，这个林瑞华成天净小题大做，准备挂断电话。 “老梁等一下，我还想请罗敏帮个忙。”林瑞华说道。 “帮什么忙？” “我们韩云马上要出国了，但这小子可能念着这个丫头，所以死皮赖脸不想去，我想请你们罗敏劝劝他。” “我们罗敏一贯深明大义，这没问题，但我还是要告诉你啊，老林，别以为谁都会喜欢你们a中队的人，其实你们就是一群糙汉，还不自知。”梁然说完，也不给林瑞华反驳的机会，挂断了电话。 他正打算到楼下去找罗敏问问情况，办公室的门响了，“请进。” 推门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大队有名的混世魔王韩云。 “咋回事啊？”他见韩云一瘸一拐，好像受了很严重的伤。 “我让你们卫生队的罗敏打了，队长你得替我做主。” 梁然一口气没憋住，差点笑出声来，不过话说回来，他觉得韩云和罗敏郎才女貌，还是挺登对的。 “你把鞋脱了，让我看看有没有骨折。”梁然有心要替罗敏教训一下这个狂浪分子。 韩云把鞋一脱，他就后悔了，“我靠，你这是多长时间没洗脚了！” 第151章 这是哪个丧天良的在胡说八道 “那我先去卫生间洗洗脚。”韩云趿拉着鞋往队长办公室外走去。 “别忘了放点洗衣液。”梁然赶紧打开窗户，空气流通之后，他才感觉好受一点。 不一会儿韩云回来了，梁然让他坐到就诊床上，戴上橡皮手套，开始检查韩云的脚，只见脚面鼓起一个大包，周边有一圈红肿，不过都是一点皮肉伤而已。 “你这挺严重啊，搞不好骨折了。”梁然故作惊讶道。 “可不是，这都是你们卫生队的罗敏干的，我这要是作鉴定算不算轻伤啊，要是在地方不得给她抓起来。” “你先别激动，我帮你确认一下，如果真骨折了，我一定好好教训她。”梁然双手按在韩云脚背的隆起上，猛一用力，痛得韩云哇哇乱叫。 “坚持一下，还a中队的人呢，这点痛算什么！”梁然笑道。 “看有没有骨折不是要拍片吗？还有这种检查方法？”韩云怀疑梁然在故意捉弄自己。 “队里的x光机坏了，放心，我都干这么多年，没有机器也能检查出来。”梁然来到操作台前，拿出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开始用酒精棉球擦拭刀面。 “我靠，你这又是要干嘛？”韩云捂住自己的脚道。 “刚才没摸出来，我先给你肿起来的部分放放血，然后拉开一个创面看一看。” “行了，队长，你别检查了，早就听说你们卫生队能把重伤治死，轻伤治残，我看有时间我还是去八一医院会诊看看。” 韩云不由分说地穿上鞋，动作麻利，好像完全不在意脚上那点伤。 “那么，你跟罗敏之间到底怎么回事？现在全大队都在传你俩搞对象，真的假的？”梁然问道。 “这是哪个丧天良的在胡说八道。”韩云很清楚部队的纪律规定，在罗敏面前，他尽可以搞暧昧，但在领导面前，这可是原则性问题，必须要装一装，有些事情装一装，大家心照不宣就过去了。 “既然如此，罗敏为什么要打你？”梁然心想，那个丧天良的不就是你们教导员林瑞华吗？ “今天早上，我在主干道收拾那些烦人的烂芒果时，看到罗敏路过，就想跟她打个招呼，毕竟大家都是朋友嘛，谁知道这个死丫头，竟然视而不见，队长，你有没有觉得罗敏成了典型以后，开始变得目中无人了？” “没有啊，在我们队里挺好的，一直很谦虚低调啊。” “看看，那就是在针对我。”韩云义愤填膺说道，“我就追上她想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谁知她趁我不注意踩了我的脚，我的脚伤有多严重，您也看到了，这事儿怎么着您也要给我个说法。” 梁然听了，心中琢磨着这家伙果然是个刺头，不仅无赖，歪理邪说还挺多。 “行！没问题，我们卫生队本来就是为咱们特战分队服务的，现在不仅没有服务好，还把a中队的特战队员弄伤了，说好听点叫不懂事，说严重了就是影响战备，我今天晚上就召开党支部会，不行先给她个警告处分，你看怎么样？”梁然义正辞严地说道。 “万万不妥，批评两句就行了，随随便便就给人处分不好？”韩云没想到梁然竟然要大动干戈，警告处分下来，罗敏军校都上不了了，那她不得乱刀把自己砍死。 “真批评两句就行了？”梁然佯装不乐意，心想你这个毛头小子还敢跟我斗。 “对，都是同志嘛，没必要剑拔弩张的。” “这样，今天我先狠狠地批评她一顿，然后晚上休息时间让她亲自登门道歉，这样总可以了？” “批评两句就行了，也没必要那么狠！”韩云突然非常后悔来找队长告状，这种小人行径，只会让罗敏更加瞧不起，她就是抹脖子也不可能向自己道歉。 “韩云，你这给我整不会了，我批评人从来都是雷霆之怒，卫生队没有不怕的。”梁然看到他狼狈不堪的样子，继续痛打落水狗。 “队长，那就算了，也别批评了，你就当我没来过。”韩云准备夺路而逃。 “等等，这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我去把罗敏喊上来，你们俩好好聊聊，争取化干戈为玉帛。” “还用您亲自去叫吗？我自己找她去得了。” “你就在这里待着别动，到了我的地盘当然是我说的算了。”梁然笑了笑，离开了办公室。 罗敏正在卫生间洗衣服，心里还挂记着早上的事，越想越气，只把手中的衣服当成韩云来搓揉，“你这样再揉下去，衣服就碎了。”梁然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旁边。“怎么了罗敏，早上吃饭时就发现你今天有点不对劲。” “喔，队长，没什么事，就是心情不太好。”罗敏好像让人看穿心思似的，羞红了脸。 “真没什么事？刚才有个家伙找到我办公室兴师问罪来了。” “谁？韩云吗？”罗敏心想，这家伙竟然还敢找上门来。 “看样子，他的脚真是你踩的。”梁然笑呵呵地望着罗敏道。 “队长，你不知道，这家伙真的烦死了。”罗敏一想起他跟苏倩在机场那副亲密的样子，就感觉要发狂。 “他烦不了你几天了，刚才他们教导员给我打电话，说这小子下个礼拜就要去叶卡捷琳堡阿尔法反恐部队留学了。” “这是真的吗？”罗敏忽然产生了一种整个世界暗了一度的错觉。 “我还能拿这种事跟你开玩笑？他们教导员给我打电话，是因为他觉得你们俩关系比较好，想让你帮忙做做思想工作，这家伙据说还不乐意去呢。” “这是天大的好事啊，到最精锐的部队去留学，既可以开拓视野，也能学到很多国内学不到的东西，对个人长远发展很有帮助。”罗敏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怅然若失，她的军旅生涯自从他来了以后，变得熠熠生辉，而这种光辉只能持续七八天了。 “所以你还要好好劝劝他，这家伙就在我楼上办公室呢，你们去聊聊，我出去溜达一圈。”梁然说道。 第152章 你参加过实战吗？杀过人吗？ 韩云见梁队长下去许久，也没人上来，百无聊赖之际，拿起操作盘上的手术刀，“这玩意儿，精钢所制，锋利无比，当飞刀应该也挺好用。”韩云估摸了一下它重心的位置，一时技痒难耐，正好看到靠窗户的位置，立着一个展示人体穴位的塑料模型，大小与真人无异，他把手术刀在掌心转了几圈，“嗖”的一声，朝那模型飞了过去，手术刀在空中转了三圈半，正中模型脑门。 “你在干什么！”罗敏怒气冲冲地跑了进来，看到队长心爱的模型成了残次品，大为光火，她伸手去拔手术刀，可是那刀几乎整个没入塑料之中，她无论怎么用劲儿也拔不下来。 “我来，你发力的角度不对，这种材质不同角度的摩擦力是不一样的。”韩云捏着刀把稍一用力，就把手术刀抽了出来，假人脑门上留下一道细长的伤疤。 “你真是个闯祸大王，这是我们队长出国留学时专门从日本买回来的，一直是他的心爱之物，现在可怎么办？” “你们不是医护人员吗？它受了伤，竟然问我该怎么办。”韩元完全不当回事，他从口袋中掏出一张创可贴，贴在假人脑门上，“这不就好了吗？” 罗敏被气得捂住胸口，真是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想跟他说。 “小敏，好了，都是我不对，你别生气了。”韩云见罗敏眼眶湿了，马上恢复了舔猫本色，拉起她的手央求道。 “你给我起开！”罗敏使劲甩开他的手，她也不清楚自己为何悲从中来，总之，就是想哭，好像不掉下两点眼泪来，心中不痛快。 眼见罗敏泪流不止，韩云心疼不已，“哎呀，你可别哭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他搓着手在房间里像个陀螺似的不停地转圈。 看见他那副手足无措的滑稽模样，罗敏忍不住破涕为笑。 “怎么又笑了？”韩云纳闷地摸了摸后脑勺，心想，女人的心思可真是令人难以捉摸。 “要你管？”罗敏一边擦泪，一边嗔道。 “行，你哭也哭了，笑也笑了，说说早上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见了我避之不及呢，难道是另结新欢了吗？” 罗敏刚平复下来的心情，让他这句话又搅得天翻地覆，“什么叫我另结新欢！在宁江机场时你跟那个叫苏倩的女孩子恨不得要抱在一起，现在反而倒打一耙。” “你怎么知道她叫苏倩的？难道专门做了调查？这屋子里是不是用次氯酸消过毒啊，我怎么老是闻着有股酸酸的味道。” 韩云终于弄明白罗敏生气的原因了，不过话说回来，他还真有点搞不清楚自己到底喜欢谁，苏倩和罗敏各有千秋，真是令人难以取舍，我他娘的怎么跟张无忌似的，净犯花痴呢，能瞒一时是一时，总不能对罗敏说自己喜欢苏倩，他现在明白了，世上哪有那么多渣男？不过是好女孩子太多了，让人看花了眼。 “你听我解释，我跟苏倩，只不过是高中同学。”渣男语录从韩云嘴中冒出来，要是面对苏倩发问，这厮准要说，“你别误会，我和罗敏只是普通战友。” “你看着人家苏倩，口水都要流到下巴上了，还在这里骗人，不过你也没必要跟我解释，咱俩不过是战友关系，你的私生活关我什么事。”罗敏气呼呼地看向一边。 “同学哪有战友铁啊，咱俩可是生死之交，要不是你把我从沼泽里救出来，我现在可能就变成乌龟了。”渣男还在脸不红心不跳地套近乎，但是女人就吃一套，听到自己在韩云心中的分量更重，罗敏心情大好，不过表面还在端着。 “你可别侮辱乌龟！” “好了，别生气了，以后我注意就是了。”韩云趁机摸了摸罗敏的肩膀，这似有似无的触摸，无形地化解了两人之间的隔阂。 罗敏咬着牙，使劲在韩云胳膊上掐了一下，“看你以后还敢不敢？” “不敢了，不敢了，女神饶命。”卑鄙的渣男，果然骗过了女神。 看到罗敏转变了对自己的态度，韩云感到大功告成，当下准备逃离犯罪现场，别一会儿让梁队长堵在房间中，可就麻烦了。 “那就这样，小敏，我们以后再聊，中队还有点事，我先走了。”韩云大步流星往办公室门口走去，早把脚上的伤忘得一干二净。 “你等一等。”罗敏忽然想起，自己光顾着和韩云计较儿女私情了，差点把最重要的事忘了。 “干嘛？”韩云越发地担心梁队长回来，一刻也等不及的要跑。 “你是下个星期就要去叶卡捷琳堡了吗？”矛盾的心情在罗敏心中交织，她原本以为去石家庄之前，两人还能在一起待上一个半月，没想到分别的日子竟然近在眼前。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去的。”韩云早已想好，过两天就到八一医院找那个着名的收钱办事的郝医生开一张假的病历，装模做样住两个星期院，就把这件事混过去了，哼，就算拔草，老子也只拔中国的草。 “你必须要去啊！你不想见识一下世界上最精锐的反恐部队是什么样的吗？”罗敏道。 “我们a中队就是世界上最精锐的反恐部队。” “真是井底之蛙，韩云我问你，你参加过实战吗？杀过人吗？你来到部队最多也就是玩了几次橡皮子弹的游戏罢了，待在国内，可能到退役也不会有参加实战的机会。”罗敏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干嘛要杀人？我可不愿意让自己清白的双手沾上鲜血。”韩云其实已经有点心动了，只不过嘴上还不肯服输，难道自己真的甘心要做一名从来没有上过战场的军人吗？他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来部队时也是稀里糊涂，搞了那么多次演习，参加过很多次比赛，是为了什么？当然是为实战做准备了，只有经历过血与火的战场才能成为真正的战士。 想到这里，他眼神闪烁地对罗敏说道，“要不，我去那里待两年长长见识？” 第153章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边 上山哲也昨天晚上去星宇泡泡浴中心，跟两个风俗店女郎狂欢一夜，凌晨五点半，他在被窝里睡得正香，手机响了一遍又一遍。 哲也不耐烦地拿起手机准备挂断，看到是渡边的号码，他马上来了精神，最近一直没有什么生意，都快要山穷水尽了，以前玩的那几个最漂亮的应召女郎都付不起费了，昨天晚上只能退而求其次，找了两个长相并不出众的，渡边这个大财主老客户来了，怎能错过。 “喂，渡边先生，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吗？”哲也打了一个哈欠说道。 “你先开门，我就在你家店门外。” 哲也穿好衣服，洗了把脸，推开卷闸门，看到渡边谦和颜晓月站在街道旁的路灯下，女孩子好像有点冷，双手抱着肩，比昨天跟自己上床的那两个好看多了，哎，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女人都是极品，哲也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 “快进来！”哲也左右看了看，凌晨的街道空无一人，只有一辆洒水车慢慢驶过。 落下卷闸门后，哲也还在色眯眯地盯着颜晓月看，心想自己什么时候要是能上一个这样的女人就好了。 渡边仿佛猜到他那猥琐的头脑中在想什么，抓住他的下巴，使之朝向自己，“哎吆，疼死了，渡边先生，你这是干嘛？” “把你的注意力集中在正事上，好吗？”渡边冷冷地说道。 “您说得没错，这次您和这位小姐要去哪里？”哲也扶了扶眼镜问道。 “非洲，摩洛哥。” “稍等一下！”哲也坐到电脑前，在键盘上一顿操作，搜索着数据库中的信息。 颜晓月见此人身材矮小，胡子拉碴，下流的目光有意无意往自己胸前瞟，加之店内墙壁上挂满了低俗夸张的色情海报，便对这个宅男没有半分好印象。 “渡边先生，我这里没有摩洛哥的资料，只能打电话给别人借用了。”哲也皱起眉头说道。 “马上打电话。”渡边斩钉截铁道。 “要是借用别人资料，费用方面可能会增加不少。”哲也好长时间没生意了，这回可不要一次吃个够。 “你说，大概多少钱？”渡边才不在乎这点小钱。 “你们两个的话，怎么着大概也要两千万日元。”哲也狠了狠心，狮子大张口。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渡边掏出手枪，指向哲也的脑袋。 哲也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他吓得赶紧双手举过头顶道“还是老价钱，五百万日元。” “我再加两百万，给你两天时间，要是我拿不到护照就毙了你。”渡边说罢，拿出手机将七百万转到哲也户头。 哲也为渡边和颜晓月录完信息，拍摄完肖像照，一直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两人走出哲也的店铺，外面已经开始热闹起来，“接下来，我们要干什么？”颜晓月望着车水马龙的街道问渡边。 “先找个酒店休息一下，然后你帮我查一查，老徐那个混蛋藏在摩洛哥什么地方。” 渡边和颜晓月来到位于那珂川旁的大仓日航连锁酒店，柜台服务员微笑着登记完两人信息后指向摄像头道“请您面向摄像头，我们要进行身份验证。” 中情局东京站情报指挥中心，一名技术员的电脑画面中出现了疑似渡边谦和颜晓月的照片，他马上打开软件将照片与情报库资料做比对，结果显示相似率超过了百分之九十。 技术员立刻举手向正在大厅中四处游荡的弗兰克史密斯报告，“站长，渡边刚刚出现在了大仓日航连锁酒店。” 弗兰克听了精神一振，他快步走到技术员电脑前，确认目标是渡边后，对技术员说道，“马上把他的定位信息发送给侦察分队。” 说完他拿起专用电话，打给日本情报本部，“您好，我是中情局东京站站长，验证信息为cav68,请问空挺团的二十名特战队员到福冈了没有？” “在路上，大概还需要一个半小时。”对方答道。 “我们已经发现了渡边，一会儿我的人会把位置发给你们，这家伙非常危险，请务必加快速度。” 挂断电话后，弗兰克又对身旁一名指挥员说道，“通知侦察分队，让他们在大仓日航连锁酒店外围做好布控，不要轻举妄动，等日本空挺团的特种部队就位后，再一起行动。” 渡边只开了一个房间，自从在俄罗斯他很矫情地开了两个房间，致使颜晓月险些遇难后，他吸取了教训，在去非洲之前，他和颜晓月必须寸步不离。 颜晓月却把这当成两人关系更近一步的一个象征，刚进房间她就脸色绯红地问渡边，“你要不要洗澡啊。” “你先洗，我整理一下思路。”渡边表情凝重地说道。 “还是你先洗，也许你洗澡的功夫，我就能帮你查到老徐具体在什么位置了。”颜晓月自信满满地说道。 “这个说不定能帮上忙。”渡边把三泽由纪夫的优盘递给了颜晓月。 渡边进入浴室后，颜晓月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接入了酒店无线网络，“看门狗”系统立刻发出了警报声。 “什么情况？这座酒店的网络被入侵了！”颜晓月紧张起来，她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电脑屏幕上如同瀑布似的不断刷新着数据和字母。 仅仅几分钟的时间，攻击的位置就确定了，“入侵的服务器在东京，让我看看，它究竟是何方神圣？” 颜晓月又敲击了几下键盘，“看门狗”开始窃取服务器中的文件，很快颜晓月的目标文件夹中落满了雪片般的文件。 她随意点击其中一个文件，发现文件经过了加密，不过这根本难不倒她，没用多久她便轻车熟路地破解了加密水印。 “全都是英文呀！”颜晓月盯着电脑屏幕把解密文件从头到尾浏览了一遍，看到文件落款时，不禁大吃一惊，“原来是中央情报局东京站的服务器。” 与此同时，东京站侦察分队几辆雪佛兰城市越野车已经开过西大桥，沿着那珂川河岸向日航酒店极速驶来。 第154章 我们可能被包围了 “美国对日本的渗透可真严重。”颜晓月感慨道，这件事到底跟我和渡边有没有关系呢？她转念一想，还是看看，看看他们从大仓日航酒店都窃取了哪些信息。 颜晓月重新设置了“看门狗”搜索范围，把时间限定在一小时之内，地址锁定在日航酒店服务器的ip，结果很快出来，二十多人入住登记的照片和个人信息出现在目标文件夹中，而渡边和她的照片显示为红色，表明正在被调用。 “我发现了一个新情况，觉得你有必要出来看看。”颜晓月走到浴室门口，轻轻地敲了敲门。 “很着急吗？”渡边正哼着小曲，洗得舒服。 “我们好像让中情局东京站盯上了。” “什么？”渡边猛地拉开浴室的门，他赤裸着上半身，腰间裹着浴巾，头发还湿漉漉的。 看到渡边棱角分明的肌肉线条，颜晓月吐了吐舌头，心想，哇，真的好强壮。 渡边穿着人字拖，急匆匆来到电脑前，看到文件夹里中央情报局东京站的文件和他们俩的照片，脸色立马阴沉下来，“抓紧时间收拾东西，这里不能待了，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他迅速穿好衣服提起背包，通过猫眼往走廊中看了看，“晓月，你能接管这个酒店的监控系统吗？” “应该可以，我试试。”颜晓月又在电脑上进行了一番紧张忙碌的操作，最后她敲下回车键说道，“搞定了。” 只见电脑屏幕呈现的画面，切成了二十多个小方格，每个方格中都显示着酒店周边的实时信息。 渡边坐在电脑前，将二十多个画面仔细观察一番，他看到那珂川边有两名白人在一边喝咖啡，一边往酒店后门方向张望，地下停车场中一名金发女子在出口附近溜达着打电话，酒店正门外几十米的地方，三个西装革履的壮汉正在喷泉边来回转悠，更远的主干道旁，一棵银杏树下，停着一辆宽大的黑色雪佛兰越野车。 “我们可能被包围了。”渡边对颜晓月说道。 “这次完蛋了，在资本主义世界的大本营中沦陷了。”颜晓月哀叹一声，但她不再感到恐惧和焦虑，生死场面经历多了，好像也能适应。 他们为什么还不来进攻？渡边紧张地思考着，难道在等待支援？如果真是这样，现在跑路就是最佳时机。 “晓月，立即覆盖掉所有监控。”渡边掏出手枪，贴在门口一侧，再次往走廊中张望。 “两分钟时间。”颜晓月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脑屏幕，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跳跃，书写完所有代码指令后，二十多个监控画面瞬间变成了昨天同一时间的录像。 颜晓月把电脑收起来，装到包中，朝渡边点点头。 渡边小心翼翼将门推开了一道缝隙，顺手从鞋柜上拿出一个小镜子往走廊中探了探，发现左右无人后，他对颜晓月说道，“开始行动，跟我来！” 雪佛兰越野车上的东京站技侦人员，盯着电脑屏幕上的监控录像，忽然看到渡边和颜晓月所在房间的门打开了，走出来了两个人，竟然不是他俩，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他再对照自己能够看到的其他画面，发现场景和监控中的也不一致，立即拿起对讲机报告道，“队长，不好了，监控被覆盖了，我想他们两个应该正在逃跑。” 在喷泉旁埋伏的侦察分队队长罗伯特李听了，不禁怒火中烧，“这个弗兰克站长真是耽误大事，渡边谦就一个人，我们十五个实战经验丰富的特勤人员还搞不定他？白白耽误二十分钟时间，等日本的支援分队到了，煮熟的鸭子都他娘飞了。” “全体注意，马上开始抓捕行动，目标非常危险，必要时可以开枪击毙。”罗伯特李拔出手枪，招呼着两名手下从正门往酒店中一路狂奔。 其他方向布防人员也纷纷掏出家伙事，在日本民众惊讶的目光中向酒店方向冲去。 渡边带着颜晓月来到三楼餐厅，他快速扫视着遇到的每一个人，手中的枪就压在背包下面，他们直接穿过就餐区，快步进入后厨。 厨房中烟气升腾，厨师们忙着煎炒烹炸，传菜员络绎不绝从身边走过。 渡边目不斜视，脚下生风，颜晓月几乎要小跑起来才能跟上他的节奏。 他们一路不停走到配菜区，几个正在挥刀切菜的小工抬起头看向他们，脸上露出不解的神情，突然“叮铃”一声，送菜的电梯门打开，另外两个小工推着一车菜走了进来。 渡边拉着颜晓月，趁着电梯门还没有关闭，走了进去。 “为什么我们一路畅通无阻，竟没有一个人问我们要干什么？”电梯下行过程中，颜晓月不解问道。 “这是日本的文化，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如果我们刚才遇到管事的经理或厨师长，一定会被盘问，普通员工只管做好自己的事，其余的都漠不关心。” 颜晓月心想，这种缺乏主人翁意识的文化也并非十全十美。 电梯门打开之后，他们终于遇上了正在跟送菜人员交涉的后厨经理，“你们两个是干什么的？”他面露疑惑地问道。 渡边置之不理，旁若无人地向送菜的小型厢货走去。 “我说你们是干什么的？”经理冲过来，抓住渡边肩膀。 渡边借势来了个过肩摔，把经理摔了个四脚朝天，他还想挣扎着爬起来，渡边又朝他面门上来了一拳，经理立马躺平不省人事。 两个送菜的看到这种情景惊得目瞪口呆。 厢货的司机正在驾驶位上涎着口水看美女直播，渡边拽开车门，二话不说给他扔了下去，司机在地上滚了几圈，脑袋磕在电子秤上，当场晕了过去。 “晓月，愣着干什么？赶紧上车。”渡边转动钥匙，发动引擎。 颜晓月坐到他旁边后，渡边猛地踩了一脚油门，厢货飞速驶离了卸菜区，沿着狭窄的通道左拐右转地来到停车场货物运输专用出口。 渡边毫不减速地将收费员降下的栏杆撞飞，开上了市区行车道。 第155章 火中取栗，虎口拔牙 “晓月，你能帮我查到这附近的监控盲区吗”渡边一边握着方向盘各种超车，把厢货开出了赛车的感觉，一边问道。 “要是平时破解交通监控系统还要花点时间，但是现在只需要借助美国人搭建的通道，就很容易。” 颜晓月拿出电脑，简单操作两下，交通图上所有监控的盲区都调了出来。 渡边瞟了两眼，把车开上了西大桥，那珂川闪闪发光的河面映入眼帘，两辆日本自卫队特别空挺团的棕绿色装甲车，从对面车道驶过。 厢货开到附近一处建筑工地旁，渡边熄灭引擎对颜晓月说道，“我们必须抛弃这辆车，走一段路了。” 他从背包中拿出黄色卷毛假发戴上，又给颜晓月简单化了化妆，整理了一下发型，“条件有限，只能这样了，一会儿你把监控分布区域图导入我手机上，经过监控时，尽量低下头，别让它拍到脸。” 两人把酒店穿的外套扔在车上，重新换上两件识别特征迥异的衣服，拎着包离开了厢货。 东京站侦察分队和特别空挺团把日航酒店翻了个底朝天，也没发现渡边和颜晓月的踪迹，倒是后厨经理报警之后，他们才恍然大悟，搞清楚了渡边逃跑的套路，等找到那辆偏僻地带的厢货，天都黑了，哪还有渡边的影子。 罗伯特李神情沮丧地向弗兰克史密斯打电话汇报了情况。 弗兰克心想这家伙果然像泥鳅一样狡猾，看样子还得请专业人士出马才行，“大卫韦伯还有一个小时就要降落在福冈机场了，你先去接他。” 大卫韦伯静静地望着舷窗外璀璨的城市灯火，作为一名顶尖杀手，从陆军三角洲部队退役后，他就一直满世界地跑，替美国中情局解决各种麻烦，他天生热爱冒险，性格冷酷刚毅，杀人无数却从未良心不安，在阿富汗时还曾因滥杀无辜受到过处分，这是他第一次来到日本这个东方国度，全日空航班上日本空乘礼节周到的服务令他印象深刻。 走出机场后，罗伯特李的雪佛兰立刻开到大卫韦伯面前。 大卫韦伯在后座上听取了罗伯特李的情况简报，飞机上他已仔细研究过渡边的资料。 “还有其他情况吗？”他问罗伯特李。 “目前就这些了。” “我们随时保持联系，你转告东京站，让他们把最近两天渡边的活动轨迹发到我的手机上。”说完，他示意司机路边停车，自从离开了三角洲，大卫韦伯习惯了单独行动，事实证明，这是一种极为有效的行动策略，大部分时候，坏事的不是敌人，而是那些天生脑袋缺弦的猪队友。 罗伯特李见大卫韦伯招手打了一辆计程车离去，心里十分不服气，装什么装，到时候打不过渡边可别让我们救你！ 上山哲也回到店中时已是凌晨三点，自从资金充裕后，他彻底玩嗨了，两名星宇泡泡浴的头牌整夜将各种技巧套路安排在上山身上，他真是被榨得一点也不剩之后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推开卷闸门，上山惊讶地发现自己的电脑前坐着一个身高体壮的西方人，“你是怎么进来的？”他恼怒地叫嚷道。 “你最好小声一点！”大卫韦伯端起微声手枪指向上山，手机软件用日语重复了一遍。 “现在把门关上！” “我去你妈的！”上山转过身想要逃走，大卫毫不客气地开枪了，子弹打穿了上山的小腿，他抱着伤处在地上痛苦地打滚。 大卫拉下卷闸门，扯着上山的头发把他拽到电脑前。 “现在我问你的每句话，你都要认真回答，不然后果会很严重！你明白吗？”大卫对着手机说道。 上山还在疼得直哼哼。 “渡边今天早上来找你做什么？” “什么渡边？我根本不认识这个人。” 大卫盯着这个瘦弱猥琐的日本男子，心想，难不成看走眼了，这种熊样子还能有钢筋铁骨？ 他掏出军刀，砍下了上山的一只耳朵，上山变成一只手捂着耳朵，一只手捂着腿在地上打滚了。 “渡边找你究竟来做什么？”大卫骑压在上山身上，按住他的头，上山终于停止了圆周运动，“你要是再敢浪费我的时间，我就割掉你的另一只耳朵。” “别，哎吆，大哥饶命，渡边来我这里是做护照的。” 上山在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后才认识到，眼前这个凶徒可不是跟他闹着玩的。 “他要去哪里？” “非洲，摩洛哥！” “护照什么时候来取？” “明天！” “具体时间？” “我做好之后，打电话给他，他就会来！” 大卫松开了上山，并从身上取出止血带和绷带，为他包扎了腿上和耳朵的伤口。 “我们美国人和你们日本人是朋友，刚才是情况紧急，迫不得已，请你见谅。”大卫把地上那片上山的耳朵塞到了冰箱里，“这件事了结以后，你去找一个好医生，说不定还有救。” 上山心想，我跟你们美国佬才不是朋友，要不是刀架在脖子上，老子焉能出卖自己的客户。 渡边和颜晓月在博多海元寺客房中休息了两日，渡边从前多向寺中阎魔堂供奉香火，因此与住持吉原上人相识，吉原自见渡边，便认定此人慧根极深，有佛缘，一直想让他皈依佛门，所以当他带着一位女施主前来投宿之时，吉原非常欢迎，并腾出两天时间闭寺清修，专与渡边讲经论法，渡边于佛法见解独到，常有惊人之语，总令吉原耳目一新。 他哪里知道渡边供奉阎魔堂的原因仅仅是为那些死在他手中的亡魂烧些往生路上的买路钱罢了。 第三天中午刚吃过斋饭，渡边接到上山哲也电话。 “渡边先生，您和颜小姐的护照做好了，您大概什么时候来取？” “先在你那儿放着，过几天再说，我去之前会通知你的！”渡边说完立刻挂断了电话。 他走回到房间中，颜晓月正在专心致志地研究三泽由纪夫优盘中复杂的财务流转信息。 “晓月，我准备去上山那里取一下咱们俩的护照。” “上山说不定已经暴露了，他们那些人有大数据支撑，我们凌晨去找上山的行为，一定会引起怀疑的。”颜晓月没想到渡边竟然要自投罗网。 “如果没有护照，我们到摩洛哥就会寸步难行，所以这次不得不火中取栗，虎口拔牙了！” 第156章 我是上帝派来要你性命的人 星宇泡泡浴到了晚上十点，客人逐渐多了起来，作为一家中等档次的风俗店，来这里消费的多是城市白领，个体老板，学校老师之类的工薪阶层。 内海星作为店中第一美女却高挂免战牌，无所事事地玩着手机，因为上山哲也已经花费重金包了她和山本美宇一个星期。 花子正在柜台后面，忙着计算本月收支，近来官方又出新规，苛捐杂税增加不少，经营愈发地困难了。 一名戴着眼镜手提公文包，文质彬彬的男子走了进来。 花子急忙热情地迎上去问道，“先生，您需要什么服务？我们这里既有年轻萝莉又有性感美妇，各种价位和特色服务任您挑选，要不要看看画册？” “我是东京海关总署的边防警渡边，想找内海星和山本美宇问几个问题。”渡边亮出了证件，不等花子仔细看就收了起来。 花子听到此人是海关总署的警察，差点吓破了胆，最近店里刚收了两个来自韩国的非法移民，这要是被查出来，经营执照都可能被吊销。 内海星和山本美宇在客人面前风情万种，面对警察都有些紧张不安，她们有时玩嗨了，不免要吸食一些大麻、冰毒之类的致幻剂，也算行走在违法边缘。 “这个人，你们认识。”渡边将上山哲也的照片放在桌子上。 看到警察不是针对自己，两人都松了口气。 “这位客人经常来店里玩。”内海星说道。 “你们用词准确一点，是经常还是每天？”渡边表情严肃地望着她俩。 “最近是天天来，因为他好像突然赚了一大笔钱。”山本美宇老实回答道。 “可是昨天晚上不知为什么没有出现，今天也没来，他是预付费的，如果不来的话，钱就白白损失掉了。”内海星补充道。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如果他再出现的话，请务必联系我！”渡边放下伪造的名片，离开了星宇泡泡浴。 大卫韦伯和上山哲也把冰箱里的存货吃了个精光也没等来渡边。 上山只能打电话叫外卖，他的伤口开始出现炎症，脑子迷迷糊糊，有时话也说不明白。 大卫焦躁起来，他开始怀疑自己在这里蹲守还有没有意义，也许渡边早就放弃护照了，在中情局严密的监控下，就算拿到护照也无法登机离开。 “叮咚，叮咚！”上山家的门铃响起，大卫拿起枪指向快爬不起来的上山。 “别紧张，是我订的外卖，我这腿不好使了，你就不能拿一下吗？”上山抱怨道，心想都吃了两三次外卖了，怎么还跟第一次一样惊慌。 “少废话，赶紧去拿！”大卫命令道。 上山哲也拖着自己的老残腿打开门，看到外卖员以后差点喊出声来。 “想活命的话就让他吃米饭。”伪装成外卖员的渡边小声说道。 “他爱吃西餐。” “这个你自己想办法。” 渡边说完就离开了。 “你吃啥？还吃肯德基吗？”上山打开外卖包装盒。 大卫韦伯吃了三次汉堡薯条，早腻烦了，“这次我尝尝你们日本的米饭，这是什么饭？” “红烩牛肉饭，附近最有名的一家店。” 大卫韦伯端起餐盒刚要吃，不知怎么回事，经常上刀山下火海的他，产生了一种不详之感。 “你先尝尝我这份。”大卫韦伯对上山哲也说道。 “你不嫌脏啊，这么不讲卫生？”上山不知道渡边在饭菜中添加了什么猛料，当然不敢吃。 “让你吃，你就吃，怎么那么多废话！”大卫又掏出枪威胁道。 “渡边，你可千万别下毒啊！”上山战战兢兢吃了一小口米饭，顿时感觉头晕目眩，他强撑了不到三秒钟，便脑袋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 刚才好险，我的第六感又一次救了我，大卫韦伯长舒了一口气。 就在这一瞬间，天窗的玻璃突然碎裂，渡边从天而降，在空中向大卫连开两枪，大卫韦伯果然身手不凡，听到头顶动静时早缩成一团，翻滚到隔墙后面，堪堪躲过了渡边的子弹。 “这家伙有两下子！”渡边关掉了灯，室内一下变得黑漆漆的。 大卫躲在墙后竖着耳朵倾听大厅的声音，他能听声辨位，只要有一点动静，他就能在黑暗中命中敌人。 可蹊跷的是客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好像那个突然闯进来的家伙已经消失了。 “这个渡边果然是高手！”半个小时过去了，大卫的眼睛完全适应了黑暗，但是外面仍旧没有一点声音。 “哎哟，这是怎么回事？”只吃了少量麻醉剂的上山哲也醒了过来，看到天窗上破了一个大洞，依稀有些月光照射进来，他摸了摸脑袋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上山往灯的开关处走去，伤腿拖在地上，发出很大的声响。 “糟糕！”大卫韦伯知道对方现在可以随时移动位置，自己这堵隔墙却是个死胡同。 他决定拼一把，飞身跃出准备开枪的那一刻，上山按下电灯开关，大卫眼睛中只剩下一片白光，在那零点几秒的时间他像一个盲人一样什么都看不见。 大卫还是开了枪，子弹准确命中了上山按在开关上的右手。 上山哲也不可思议地看着手心的弹孔，像个娘们似的尖叫起来。 渡边也让灯光晃了眼，等他能够看清眼前的一切时，与大卫的枪口只相隔不到二十公分的距离。 他猛地跃出半步，抓住大卫手腕向上一抬，大卫第二发子弹，打中了天花板上的吊扇，渡边想要朝大卫射击时，美国人反应极快，他攥住了渡边的枪，食指瞬间插入扳机护圈，使渡边无法扣动扳机。 渡边想要转动手枪，干折他的手指时，他竟变魔术一般，按下手枪卡笋将渡边手枪的套筒分解了。 渡边吃惊之余，也飞身一脚踢掉了大卫手中的枪。 他看了一眼手中只剩一半的枪身，不可思议地摇了摇头，将它扔了。 “你就是渡边谦？”大卫韦伯握紧拳头问道。 “你是什么人？”渡边从未见过如此强劲的对手。 “我是上帝派来，要你性命的人！” 第157章 赶紧求你的上帝来救你 “可惜我不信上帝！”渡边摆好格斗架。 大卫不信体格比自己小一圈的渡边肉搏能占便宜，率先扑了上来。 他作为美军士兵时经常参加擂台赛，夺冠无数，一双铁拳天下闻名，江湖人称铁拳大卫，倒在他拳下的莽汉不计其数。 大卫左拳虚晃，右拳直击，他的拳势大力沉，速度极快，贴着渡边耳侧打在隔墙上，只听一声闷响，墙壁被打出一个大坑，墙皮和腻子粉纷纷掉落。 渡边惊出一头冷汗，刚才要是没有躲开，恐怕他那张俊美的脸就要开花。 还未来得及松口气，大卫韦伯的腿已经闪电般扫了过来，渡边躲闪不及，只能架起双臂硬接这一招。 腿臂相交的一瞬间，渡边只感觉自己胳膊像被铁棍击打，差一点就骨折了，人飞出两米多，把上山那台老破电视撞了个粉碎。 大卫韦伯一招得势，手上比划两下，得意洋洋摆出一个耍酷的姿势。 渡边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愤怒如地狱之火从脚底熊熊而起。 他打架极少动怒，每次怒火加身，战力就要增强几倍。 大卫故技重施，以拳为饵，以腿为实，却不知渡边这样的顶尖高手，套路的亏只会吃一次，所以大卫的腿再一次威猛地踢过来时，渡边早有准备，他撤步提膝，大卫的腿猛然击中渡边弯曲的膝盖，疼得差点喊起娘来，若非他体格雄健，异于常人，小腿铁定断成两截。 两人各吃了一次暗亏，心中都明白对方不是寻常角色，当下均沉心凝气，聚精会神，使出平生所学，大打出手！ 狭小的客厅中拳声腿影，变化无穷，攻防转换，急如游龙，连奄奄一息的上山也忘记了一身伤痛，斜靠在墙上，睁大眼睛观赏着这难得一见的奇景。 大卫胜在力量，渡边强在灵活，两人五分钟大战一百多回合，不分胜负，真如关公战秦琼，张飞迎吕布。 客厅中的老旧家具都遭无妄之灾，被打得稀烂，各种破碎的器皿零件铺了一地。 大卫鼻青脸肿，左眼框撕裂，一缕缕鲜血顺着下巴流下。 渡边额头上鼓起一个大包，牙齿断裂两颗，估计最近吃饭有点困难。 两人短暂相持半刻。 大卫韦伯体力消耗过大，不愿再干这种苦力活，率先掏出了军刀。 渡边正有此意，顺道摸出了匕首。 上山哲也心想，这两个狂徒果然非同一般，比完拳脚，又该比器械了。 两人围着客厅正转两圈，又反转两圈，彼此狠狠盯着对方，却谁也不肯先出手，他们心中都非常清楚，这可不是拳脚，稍有不慎，小命不保。 渡边想起上次跟金少拼刀法，金少受不了女人讥讽先出手吃了暗亏，有这血淋淋的例子在前，渡边这回更是把老脸扔到一边，绝不先出手。 大卫没有跟顶级高手较量过，不知其中厉害，平时用刀对付的不过是些宵小之辈，终于失掉耐心，先挥刀而来，偏偏他刀法远没有拳脚精妙，而渡边则恰恰相反，所以从大卫决定拔刀的那一刻起，便是以己之短，击彼之长，焉有不败之理？ 果然，他一刀刺空，让渡边抄了侧路，右边脸颊被划了一个大口子，口水混合着血液从伤口中流出。 大卫不甘心挥刀再刺，一击不中，又被渡边截了后路，大腿上中了一刀，鲜血汩汩冒出。 大卫从未遇到如此被动局面，信心动摇，脚下生乱，再不敢主动出击。 “赶紧求你的上帝来救你！”渡边还不忘用英文嘲讽大卫。 “如果比枪法，你肯定不行，你们东方人用了几千年的刀了，我当然吃亏。”打不过别人，西方野蛮人开始谈判了。 “老兄，咱们俩是在扳命，又不是在比武，你扯这些没用的做什么？有种你掏枪试试！正好咱们俩身上都还揣着一把枪。”渡边感到击杀这个混蛋的时机来了。 大卫生怕自己取枪时，渡边扑上来，小心翼翼退到安全距离，心想你这个白痴死定了，老子快枪独步天下，吃我一枪！ 他猛地掏出手枪，正要射击，却不料渡边匕首飞来，切断了他的食指，他眼看着自己食指根部还在微微颤动，心中骂道，他奶奶的，这家伙简直是个魔鬼！ 渡边开枪了，子弹打爆了大卫硕大的头颅，脑浆和血水溅得到处都是。 “你枪法也输了！”渡边说完，捂住嘴，蹲在地上，疼痛使他五官狰狞。 上山哲也扶着墙，惨兮兮地站了起来，他颤颤巍巍走到大卫韦伯的尸体面前，解开裤腰带，朝大卫脸上撒了一泡尿。 “中情局会通过尿液查到你的dna，你这样侮辱他们的探员，中情局是不会放过你的！”渡边缓过劲儿来，站起来说道。 “你怎么不早说？”上山忽然感觉自己又想尿尿了。 “谁知道你会干这么卑鄙龌龊的事。” 渡边走到上山旁边，向他伸出手来，“我和颜晓月的护照呢？” “我还没做完呢。”上山想起这件要命的事。 “你这个混蛋竟然敢耍我！”渡边举起枪，“跟内海星和山本美宇两位美女说再见，以后你可再也享受不了她俩的服务了。” “大哥，饶命啊，其实就差一点了！资料已经全了，你再给我一个小时。” “三十分钟！”渡边道。 “好，三十分钟就行！”肾上腺素的飙升，使得迷糊的上山意识格外清晰。 渡边从冰箱中取了一个冰袋，敷在伤口上，他端着枪坐在上山身后，帮只剩左手好使的他加快速度。 这时大卫韦伯的电话响了，渡边从他口袋中掏出手机，看到屏幕中央罗伯特李的名字，按下了接通键。 “大卫，站长想让我问问你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有没有渡边的消息？” “对不起先生，我是星宇泡泡浴的服务生，大卫先生正在和我们这里的两位美女共浴，一会儿我会通知他给您回电话。”渡边一脸坏笑地回答道。 “这个大卫韦伯，可真会入乡随俗啊！”罗伯特李皱着眉头挂断了电话。 第158章 这回不用再等空挺团了吧 上山哲也做完护照，渡边拿在手中仔细看了看，果然精致细腻，足可以假乱真。 他取出一张名片递给哲也道“这是我的一个朋友，善于治疗枪伤，我看你伤得很重，如不及时就诊，恐怕就要截肢，此事皆因我而起，我再转一千五百万给你，你拿着这笔钱，出去躲一段时间，否则中情局找上门来，你还要倒大霉。” 上山本以为渡边会结果自己，没想到竟为他考虑得如此周全，一时竟无语凝噎。 “这座老房子也要不得了，你有房产险？待会儿我就一把火将其焚毁，至于美国人的尸体我会处理干净，保证不会牵连到你！” 上山捡条命已属万幸，哪里还顾及这些身外之物，他像孩子似的点了点头，收拾好个人值钱的物品，从冰箱中取出那片耳朵，匆匆走出门外，钻进自己的铃木车里，去找渡边推荐的医生了。 他走后没过多久，一股烈焰腾空而起，上山家是独栋，虽然烧得很厉害，但未危及他人。 渡边将大卫韦伯的尸体用塑料布包裹得严严实实，放到自己租来的外卖车中，他开车来到福冈郊外，在一片荒无人烟的杂木林中走了五六百米，找到一口废弃水井，扒开井口的石板，将绑着坠铅的大卫扔到了井中，浑浊的井水中堆积着十几具朽烂的尸体。 回到海元寺，渡边在阎魔堂中为大卫烧完祭祀，天才刚亮，他轻轻打开客房的门，见颜晓月睡得正香，俊俏秀美的脸上，时而眉头紧蹙，时而嘴角微弯，显然在做着变化莫测的梦。 渡边小心翼翼躺在床上，接连几日没有真正好好休息，他颇为疲乏。 渡边躺下没多久，颜晓月便转过身来，搂住他的脖子，她幽兰的气息吹拂着渡边的下巴，曲线玲珑的身体半压在渡边身上，惹得渡边道心大乱，欲火焚身，差点不管三七二十一在佛门重地给她办了，他狂念《金刚经》第十七品一百八十遍，才止住邪念，沉沉睡去。 渡边醒来时，已过午后，浑身上下火辣辣得疼，嘴中撕裂的伤口使他说话都有点困难。 “你醒了？”颜晓月望着渡边略微肿起的左侧脸颊，忽然想起他第一次出手救自己的那个晚上，被车方向盘撞成熊二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渡边话一出口，就疼得皱起眉头。 “你等一下，我帮你清理一下伤口。”颜晓月从外面打来温水，用毛巾一点点擦拭着渡边的脸。 一种暧昧的情愫在两人间迅速升温。 中央情报局东京站失去了大卫韦伯的消息，两天后他们终于意识到情况有点不对劲，罗伯特李亲自前往星宇泡泡浴，花子告诉他最近并未有任何白人顾客光顾本店。 弗兰克史密斯猜测大卫凶多吉少，正一筹莫展之际，东京站实习生，天才黑客皮特罗宾逊找到他，“站长，我查到了渡边现在的位置。” 弗兰克不敢相信他的一群高级技术员比不上这个毛头小子。 皮特对这种怀疑见怪不怪，美国其实跟中国差不多，也是论资排辈盛行的国度，不过皮特总能用自己杰出的能力，打破人们对他的资历偏见。 “站长，我们站的服务器三天前被人入侵了，对方手法非常高明，绕过了我们的防火墙和威胁预警系统，从里面窃取了三千五百多份文件。” 皮特打开服务器后台，用弗兰克这个门外汉能听明白的话术，讲解着颜晓月的窃密手法。 弗兰克听了如五雷轰顶，出现如此严重的泄密问题，自己的乌纱帽恐将不保。 皮特看穿了他的心思，“站长你不用担心，这名黑客目前为止只打开了一份文件，阅览时间没有超过三分钟，她的主要关注点在于日航酒店信息，我怀疑她就是跟渡边在一起的颜晓月，这位女士的信息我看过，她可是普林斯顿网络工程系的高材生，二零零三年全美编程大赛冠军。” “说说渡边在哪里？”弗兰克心想这女人能如此轻松黑入中情局的系统，最好一起除掉，否则后患无穷。 “我编写了一个逆向追踪指令，只要她再打开电脑，我就能准确给她定位，就在五分钟前，她开机了，如果电脑还在她手中的话，我猜他俩现在应该在这里！” 皮特调出卫星图，定位图标清晰而明确的显示在博多区海元寺。 “这两人竟然躲在寺庙里！”弗兰克拿起电话，打给罗伯特李，“我找到了渡边的位置，你带上所有人马，现在立即出发，务必将渡边和他身边的女子全部击杀。” “这回不用再等空挺团了。”罗伯特李还不忘讽刺一下谨慎的站长。 “做好你自己的事，空挺团我会联系！”弗兰克说完挂断电话。 海元寺今日重新开放，等待两天的香客们蜂拥而入，观音殿前人满为患，阎魔堂下摩肩擦踵，踩着木屐的男子和穿着和服的女人随处可见，善男信女们长跪于地，在烟火中向佛祖菩萨诉说着今世愿望，往生寄语，挂在桂树上的音箱播放着梵语天音，寺院中一派祥和宁静的景致。 所以当罗伯特李踢翻阻拦他们的和尚，带着他那帮武装到牙齿的手下突然闯入时，在场的日本人都像看外星人似的，一脸懵逼地盯着他们。 “赶紧滚蛋！”他的手下着名莽汉鲁本戴维斯朝天上打了一梭子子弹。 日本人吓得四处逃散。 “你这个蠢货，现在渡边肯定知道我们来了！”罗伯特李骂道。 “大哥怕什么，反正寺庙已经让咱们包围了，这家伙死定了！”鲁本戴维斯换了一个弹夹，朝一个跑得比较慢的日本人屁股上踹了一脚。 渡边正在惬意地享受颜晓月素手触摸的温柔，听到枪声，“嗖”的一下，从床上弹起来，他掏出手枪，将糊纸的窗户推开一道缝隙。 只见满院都是慌不择路的日本香客，在人群的缝隙中，他看到了鲁本戴维斯嚣张跋扈的模样。 渡边冷静地端起枪，屏住呼吸，射出一颗子弹，鲁本这个莽汉还没来得及跟渡边正面交锋，就一命归西。 第159章 队长，这里是不祥之地 鲁本的暴毙使得场面更加混乱，几个不知往哪里躲藏的香客，甚至闯进了渡边和颜晓月的房间，渡边趁机戴上卫衣的帽子和颜晓月混入他们之中，假装成一副惊慌害怕的样子。 院落中很快空无一人，只有几只鸟在树枝和地面之间来回蹦跶。 罗伯特李躲在一根红色廊柱之后，看着鲁本戴维斯直挺挺的尸体，心中不禁有些懊悔，早知道让特别空挺团打头阵，毕竟是打日本人嘛，现在损失了自己的同胞，他觉得有点对不起鲁本戴维斯的家人。 可是如果现在灰溜溜撤出去，等着空挺团来解决问题，美国人的面子往哪搁？眼下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搜剿。 他用手语指挥躲在对面的两名队友，让他们交替掩护去搜索客房，自己带着另外一人进了观音殿，观世音菩萨端坐在莲花台之上，左手端着净瓶，右手捏着柳枝，以一种悲天悯人的神态凝视着鬼鬼祟祟的美国人。 “晓月，你要一直跟着他们，美国人不敢对平民随意开枪，我去把他们各个击破。”渡边在颜晓月身边耳语道。 “都快离开这里。”渡边突然站起来，掏出手枪，躲在一起的香客们顿时如同惊弓之鸟，手忙脚乱从客房中冲出来，正好迎面与前来搜剿的两名美国人撞上，他俩充分发扬了在伊拉克战场中养成的先敌开火的好习惯，不管遇到什么情况，先突突两枪再说，直接开枪将冲在最前面的两名香客打得血花飞溅。 “卧槽，打死平民了！”约翰对鲍里斯说道。 “管他呐，到时候就说是渡边干的，日本人也不能把咱俩怎么样。”鲍里斯见怪不怪道。 “可是这几个人都看到了。” “要不，把他们全部干掉得了，这样就没有证人了。” “这样做，是不是太过残忍了？”约翰看着瑟瑟发抖的无辜群众，生出了恻隐之心。 “难道你想下辈子在监牢里度过吗？我们又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你怕什么？”鲍里斯鄙夷地看了一眼约翰，举起枪准备将这些碍事的日本人全部突突掉。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颗子弹射入了他的眉心，第二颗子弹打穿了约翰的咽喉，两个准备行凶的美国人，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就去阎魔堂报了到。 渡边从隐蔽处跳出来对颜晓月说道，“对不起，看样子是我高估了美国人的道德底线。” “你们所有人都躲在这个房间中，不要乱动。”他又用日语告诫了完全搞不清状况的日本人 ，他们中的很多人，把美国人当成了恐怖分子，而将渡边想象成了便衣警察。 客房处传来的枪声惊动了观音殿中的罗伯特李，他带着小弟冲到观音殿门口，正好看见渡边从客房中跑出来，情绪激动的两人毫不犹豫地举起步枪，朝着渡边分别清空了一个弹夹，令他们颇感意外的是，如此近的距离，竟然一枪也未命中，渡边脚下生风像只猴子似的跃出七八步，一个前滚翻钻入阎魔堂中不见了踪影。 此时其他队友也闻声从四面八方赶来，在罗伯特李的指挥下，将阎魔堂彻底包围。 这下可好办了，本来偌大的寺庙他们搜索起来不仅费力还危险重重，现在渡边自投罗网，进入了只有一个出口的阎魔堂，正好形成了关门打狗之势，罗伯特李稍微松了一口气，他没想到的是挨打的狗是他们自己。 美国人小心谨慎地挪动脚步，交替掩护着步入阎魔堂之内，只见十殿阎王陈列于大殿两侧，烟火笼罩之中各个凶神恶煞，面目狰狞，墙上的壁画更是令人毛骨悚然，断头裸尸随处可见，地狱受苦的众生或为油烹，或为蛇噬，或推巨石于山坡，或遭斧钺于残躯，尸骨累累，血流成河，饶是对东方文化毫无概念的美国人见此阴森恐怖之景，也无不胆颤心惊。 他们愣神的瞬间，三声枪响从楚江王身后传来，立马有三个倒霉的美国佬脑瓜爆裂，横尸当场。 其他人员不约而同朝着楚江王猛烈开火，把他的泥胎塑像打得千疮百孔，木质地板上散落的弹壳到处都是。 罗伯特李示意停止射击后，还有一人意犹未尽，又打出十几发子弹。 空气中火药的焦糊味完全压过了线香的气味。 所有美国人的神经都紧绷到了极点，他们全瞪大眼睛在烟雾缭绕中寻找渡边的踪迹。 突然又有两颗子弹从秦广王旁边射出，打烂了两个美国人的脸。 剩余的人就如同中了魔咒一般，朝着秦广王疯狂扫射，直到他脑袋搬家才肯罢休。 转瞬之间十二人的队伍，只剩下七人，美国佬的精神处于崩溃边缘，稍微有一点风吹草动，他们就会就毫不犹豫地射出一梭子子弹。 “队长这里是不祥之地，咱们还是撤出去。”安迪吓破了胆，他再也不想在这修罗道场中多待一分钟。 “少他妈放屁，集中注意力。”罗伯特李骂道，他话音未落，安迪就被不知从哪里飞来的子弹打穿了眼窝，鲜血溅了罗伯特李一脸。 所有活着的人再次重复之前的操作，向阎王塑像倾泻弹药，打光枪中子弹后，艾瑞克还发疯似地扔出一颗手雷，炸倒了泰山王，他攥着拳头怒吼两声，不幸脑门中枪，仰面躺在地上，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样。 这真是一块诅咒之地，对手简直比丧尸还可怕，怪不得大卫韦伯都搞不定，在付出了十条人命之后，罗伯特李终于认识到，表面上他们是在猎杀渡边，实际则恰恰相反。 “兄弟们，撤！”罗伯特李心想，还是让空挺团来送死。 慌乱之中，美国人的撤离变成了一场灾难，所有人都顾头不顾腚地转身逃跑，他们忘记了人是跑不过子弹的，在跑出大门之前，剩余的五人都被渡边从容又快速的射杀，简直比打钢板靶还轻松。 阎魔堂中鲜血横流，十二具尸体形态各异，他们脸上都呈现出同一种表情，就像看到了某种极为恐怖的怪物而被吓死。 第160章 这都是些什么菜鸡？ 颜晓月听着外面噼里啪啦的枪声，心里紧张得要命，虽然她知道渡边身手不凡，但他也不是神仙，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没有任何信仰的她，也只能双手合十祈祷各路神仙能够保佑渡边无虞。 持续了十几分钟的枪声终于停了下来，院子里只剩下《大悲咒》那超凡脱俗的梵音，一股清风从外面吹来，客房的门被打开了，躲藏的香客们无不心惊肉跳，看到是渡边进来，才松了一口气。 “你没事。”颜晓月扑到他怀中，流下激动的泪水。 “哭什么？我这不好好的嘛！”渡边搂着她的肩膀，心中也百感交集。 “大家马上离开这里。”渡边拉起颜晓月的手向外走去，还不忘提醒一下不敢轻举妄动的香客们。 经过空空如也的院落时，颜晓月看到鲁本戴维斯还保持着最初的姿势，蜷缩着腿脚，双眼无神地望向天空，额头上的弹孔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几只苍蝇在附近爬来爬去。 西侧的阎魔堂中一片狼藉，幽暗的大厅里横七竖八躺着很多具尸体。 她无法想象渡边是如何在这群人制造的枪林弹雨中活下来的。 两人眼看就要走出海元寺大门，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忽然从外面传来，只听见一名男子喊道“各小队注意，一小队主攻，二小队掩护，立即行动。” 两名打头阵的特别空挺团士兵煞有介事，连滚带翻地冲了进来。 他们差点就喊出平时训练时常说的那两个字“安全！” 可眼前的景象大大超出了两人的预料，渡边和颜晓月这两个他们在车上反复熟悉的目标，竟然就堂而皇之地站在面前。 他们迟疑了零点几秒的时间，渡边已经开火了，两名士兵一声不吭栽倒在地。 紧跟在他们身后的另外三人没刹住车，也撞到渡边枪口之下，渡边毫不客气地“啪啪啪”三枪全部打死。 这都是些什么菜鸡？渡边心想，日本自卫队的训练水平真是令人不敢恭维。 五名战士一枪没开就死在寺庙门口，让空挺团指挥官户田广盛大为震撼。 他责令剩下的士兵不要贸然行动，全部钻回到装甲车里。 渡边带着颜晓月躲在寺门附近一只貔貅石雕像后面，他举着枪寻思着打日本兵比打鸟还容易，估计对方早已吓懵逼了，肯定不敢再进来。 谁知门外突然响起剧烈的引擎轰鸣声，接着寺院的木制门板就直不楞登飞到了院子里，一辆装甲车咆哮着开了进来。 车顶的遥控机关炮，来回转悠，在找寻目标。 渡边见到这个铁甲怪物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快趴下！晓月。”他刚把颜晓月按在身下，装甲车的机关炮就开火了。 长长的火蛇从炮口喷出，二十毫米的炮弹瞬间就将貔貅打了个稀巴烂。 碎裂的石块和粉末把渡边和颜晓月弄得灰头土脸，由于两人趴得过低，属于机关炮射击死角，虽然不断有炮弹从头顶飞过，能把人吓死，但却无法命中。 “妈的，赶紧把车往远处开点。”户田广盛朝司机吼道。 “我先把它引开，然后你往另一个方向跑，我们在放生池汇合。”渡边朝颜晓月扯着嗓子喊道。 他趁着司机调整方向，炮手无法精确瞄准，果断跳起飞快地向观音殿跑去。 一连串的炮弹带着死亡的呼啸声从他身后掠过。 观音殿五彩斑斓的砖瓦在炮火轰鸣中纷纷掉落，一根木制廊柱被炮弹命中，直接断裂，连带着上层椽子垮塌一片。 遥控电机转到了最大角度也没打中渡边，炮手急切地对司机喊道“快往右打方向！” “打你妹呀，再打就撞房子里了！什么破枪法！”司机抱怨道，他踩下制动器，往左打方向倒车，渡边抓住机会，绕过观音殿向放生池去了。 颜晓月已经等在那里，渡边跑到她身边“你没受伤？” 颜晓月摇摇头道“我没事，现在怎么办？” “我们从那堵墙翻出去。” 他俩朝着竹林掩映间的一堵白色矮墙跑去，这时装甲车已经从观音殿侧面开了过来。 “他在那里，快开火！”户田看见渡边已帮颜晓月翻墙而出，自己正往墙头上攀爬。 “在哪里啊？”炮手视野受限，老半天还没明白户田到底在说什么方向。 “你走开！”户田推开他，握着方向机转了半圈，却发现渡边早已不见踪影，气得往枪架上猛锤一拳。 他拿起对讲机道“二小队，他们从寺院北侧越墙而出，你们抓紧时间去追！” 渡边和颜晓月刚喘一口气，就听到装甲车柴油发动机特有的轰鸣声，从围墙拐角处传来。 “快跑！”渡边牵起颜晓月的手，钻进道路旁边的树丛。 “他们在那里！”二小队长水户江平兴奋地喊道。 装甲车开进树丛中横冲直撞，幼小的树木纷纷断裂，一个出租车司机正叼着烟在路边撒尿，装甲车这个庞然大物猛地从树林中窜出，吓得他尿湿了裤裆。 他一脸懵逼之际，忽然发现自己的出租车里钻进去两个人，然后就一溜烟的跑了，“喂，你们两个混蛋要干嘛？” 话音未落，耳边就响起一阵惊天动地的声音，只见装甲车上的自动机关炮向着自己的爱车开火了！ 一颗炮弹击中后尾箱，直接将尾门轰上了天。 司机嘴里的香烟掉在了地上。 “车后面好像着火了！”颜晓月喊道。 “灭火器在副驾驶座椅下面，你去把火扑灭。”渡边驾驶着出租车躲闪着纷至沓来的炮弹。 渡边心里清楚，要想摆脱目前的困境就必须把车开到人员密集区，他左手打开导航系统，右手猛打方向，拐下路旁小道，往一条干枯的河滩上开去，装甲车风驰电掣，在后面紧追不舍，炮弹不断在周边爆炸，引的路人纷纷驻足观看。 河滩上全是大小不一的卵石，“抓紧了，晓月”渡边一狠心油门踩到底，汽车剧烈地颠簸起来，车的前唇和翼子板全部震碎掉了下来，装甲车减震系统更差，一开到卵石上面，车里的人几乎都飞了起来，炮手光顾着向渡边瞄准，直接一头撞在铁架上不省人事。 第161章 我想的跟你一模一样 崭新的出租车爬上河滩后，变得面目全非。 渡边恨不得把油门踏板踹到油箱里，出租车不断嘶吼着，超越县际公路上正常行驶的汽车。 “我们安全了！”晓月长舒了一口气，她盯着身后的方向，看见装甲车并没有追上来。 这时，装甲车却从不远处的路口窜了上来，原来它在河滩中取捷径跑到了前面。 渡边猛踩刹车，急打方向，甩尾调头，出租车剧烈旋转，轮胎摩擦地面冒起阵阵青烟，颜晓月若不是紧抓着安全把手，说不定就要飞出车外。 水户江平见出租车没有移动，操纵着机关炮就要射击，公路上突然又驶来两辆私家车，他投鼠忌器不敢开火，气得直骂娘。 渡边又猛踹一脚油门，发动机的转速表瞬间飙到警报区，车子像离弦的箭一般往相反方向驶去。 装甲车的排气管冒出滚滚黑烟，发动机涡轮增压器发出刺耳的尖啸声，也卯足了劲在后面追赶。 “快，去一个人到车顶上用机枪揍死他们！”水户江平知道机关炮威力太大，不好控制，但用枪射击应该问题不大。 “我来！”宫本丸濑主动请缨，爬上车顶，架好机枪朝着渡边他们猛烈扫射，子弹击碎出租车前后风挡玻璃，“嗖嗖”地不断从两人耳边划过。 “晓月，你来开车！”渡边把座椅调到最后，一把就将颜晓月拽到了驾驶位，“握住方向盘，别翻车就行。” 他推开主驾的门，侧身而出，一枪将宫本丸濑爆头。 渡边正暗自得意，只听颜晓月喊道“渡边，小心。”，她为了躲避对面来车，往右打了一把方向，渡边反应神速，折回车内，主驾的门却被路边电线杆撞得稀碎。 两人挤压在驾驶位的狭小空间里，耳鬓厮磨，从未如此亲密。 回到副驾位置上时，颜晓月还有点意犹未尽，荷尔蒙和肾上腺素的激增，令她颇有快意。 宫本丸濑的阵亡，使水户江平认识到渡边枪法的可怕，但他并没有放弃，只要有装甲车这座钢铁堡垒，他们仍然稳操胜券。 渡边知道长久下去不是办法，出租车的各种故障灯频频亮起，不定什么时候，它就会抛锚罢工，他瞥了一眼导航界面咬了咬牙，把车开往了红色区域。 筑后川上抚仙大桥即将合龙，工人们正在进行最后的调试。 这时，一辆破破烂烂的出租车撞飞阻拦桩，疾驰而来，它的后面紧跟着一辆冒着浓烟的钢铁怪兽，两辆车毫不减速地冲上了桥面。 渡边从下面绕上来时，特意观察了合龙点，估算出桥顶的空隙大概有十多米，按照桥面的弧度大概能飞过去。 开到桥上早无退路可言，他强行挂入低速档位，将油门踏板狠踩到底，力度之大，非比寻常，好像这样能帮车增加额外力量似的。 出租车的前机盖冒出白烟，速度突破了一百八十公里每小时，“晓月，祈祷，求黑虎衣明王保佑我们逃出生天！” 他一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和颜晓月的手紧紧攥在一起。 出租车像一只展翅大鹏飞向空中，下方筑后川的水流波光粼粼，时间仿佛变得格外缓慢，他们都没有看向前方，而是凝视彼此，如果这是生命的尽头，就让对方铭刻在最后的记忆中。 “哐当”一声，出租车飞到了桥对面，它凭着惯性冲下了桥，颜晓月往后看了一眼，只见空挺团的装甲怪，也飞到了空中，不过它飞得不够远，磕在桥面边缘，发出一声巨响掉了下去。 筑后川的水面上溅起十几米高的水柱！ 建桥工人们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过了好长时间才有人想起报警。 建筑公司老板的宝马七系停在路边，他的司机正在全神贯注的玩着手机游戏，渡边拽开车门，把手枪指向他脑门时，这家伙还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还不下车？”渡边纳闷道。 司机连滚带爬地从车上骨碌下来。 渡边和颜晓月坐进宝马车中扬长而去，而那辆战死沙场的出租车慢慢着起火来，不久发出一声爆炸，它的灵魂化为火球升上天空。 长轴宝马的舒适性和静谧性果然非比寻常，空调吹来自然舒适的凉风，高级香氛的气息令人心旷神怡。 渡边把车停在筑后川一个偏僻的空地上。 他刚要说话，颜晓月就吻住了他的嘴唇，她不像千代，那么婉转迂回，在美国生活的那段时间，让她养成了直来直去的习惯。 渡边先是很惊讶，但作为一名精力超级旺盛的成年人，他岂能抵挡这种诱惑，两人放下座椅，急不可耐地翻滚在一起。 “知道汽车飞到空中时，我在想什么吗？”颜晓月抱着衣服说道，由于刚才动作过于激烈，她的头发略显凌乱。 “你在想什么？”渡边从未在一个女人身上获得过如此的满足感，颜晓月跟一般中国女人不一样，亲热时毫不扭捏，有时甚至还要主导一切，这让渡边感到非常过瘾。 “在想如果没有死去的话，我们俩一定要做这种事啊。” 渡边笑了笑，他打开车窗点了一烟，“我想的跟你一模一样。” 清晨的博多港风平浪静，喜多丸号远洋集装箱船即将启航，中村凉介略显焦急地在港区徘徊，直到看见一辆川崎摩托飞驰而来，他才眉头舒展。 渡边摘下头盔走到他面前，两人握了握手，“怎么这么晚？”凉介笑着说道。 “多晚都能赶上你的船。”渡边望着长达三百多米的喜多丸号答道。 “这位就是颜小姐，你真有福气啊。”中村凉介看到气质卓然、充满活力的颜晓月，不禁露出羡慕的表情。 “走，带你们去船上看看，条件简陋，可别挑啊。”凉介信步往前。 “我的摩托车怎么办？” “那么大的船还放不下你的小摩托吗？一会儿就会有人把它弄上船的。” “你告诉他们小心点啊，那可是我花了将近两百万巨款改装的，千万别给我划伤了。” 北九州市的一家餐馆中，电视上正在播放朝日新闻，“近日在福冈市博多区海元寺，发生了一起恶性枪击事件，该事件共造成十五名美国枪手和七名日本人死亡，据悉发生在筑后川抚仙大桥，特别空挺团装甲车坠海事件也与此相关，根据知情人士内部消息，这次事件可能是美国中情局和日本情报本部，联合抓捕一名叫做渡边谦的要犯所致，目前该嫌犯和他的女伴颜晓月仍下落不明。” 一名戴着棒球帽和墨镜，只剩一只耳朵的男子，听到这个新闻，默默地抬起头，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第162章 因为我是警察 “刚哥，咋整？”夏津县刑警大队大队长吴明贤问道。 “你们带回，我们来晚了！”吕刚面如死灰地盯视着垮塌的矿洞答道。 “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我想自己静一静。” 两人正说着，只见一辆奔驰车沿着后山弯弯曲曲的公路驶来。 “警察同志，你们有什么事吗？”李政从车上下来，热情地迎上去。 他毕业于华西理工大学，在牛津读得硕士，学识渊博，文质彬彬，跟明宇集团其他大佬相比，气质更为儒雅。 “你是这里的负责人？”吕刚冷冷问道。 “对，不知各位警官大驾光临有何贵干，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们配合的话，尽管说！”李政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好呀，叫你们矿上所有的挖掘机都过来，把这个炸毁的矿洞挖出来。” “这位警官同志，您贵姓？” “免贵姓吕。” “吕警官，这垮塌下来的土方和石块少说也有上百万立，我们那几十台挖掘机，就是干一个月，也不见得能挖出来，您这不是在为难我吗？” “哼，我他妈就是在为难你，你是不是叫李政啊，别得意太早，否则哪天就得哭着找妈妈。”吕刚怒骂道。 “吕警官借一步说话。”李政并不气恼，他把吕刚拉到一边，点了一支烟，望着起伏的山峦道“吕警官，我想不明白，你干嘛非要紧盯着我们集团不放呢？作为一名资深公务员，你工资待遇也不差，平平安安干到退休，颐养天年不好吗？为什么非要蹚这趟浑水呢？” 吕刚冷笑道“你也知道我工资待遇不低呀，党和人民给我这份待遇难道是为了让我颐养天年？从穿上警服的那天起，我就立下誓言，要为党和人民的利益赴汤蹈火，万死不辞，你这种满脑子私利的人怎么会明白？” 李政看着吕刚饱经沧桑的面容，内心还有些书生意气的他不由得产生了一丝敬意，“你也知道我们集团的势力，你一个人单枪匹马是斗不过我们的！还是早点收手。” “老弟，该收手的人是你，如果手上没有人命，就别贪恋这点富贵了，明宇集团在西京这块地皮上是有点能量，但放到全国啥也不是，一阵飓风刮过也许连点渣都不会剩下。”吕刚拍了拍李政的肩膀，离开了他。 “吕警官，那你为什么不等那飓风吹来时再行动呢？”李政追问道。 “因为我是警察！除恶务尽，义不容辞，哪里还要等着别人！” 阳光从吕刚前方射来，李政望着他单薄的背影，第一次为自己的选择产生了动摇。 “吕警官，小心点啊，最近！”他忍不住提醒道。 吕刚回到省委政法委，向李志国详细汇报了下午行动的情况。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李志国感觉情况不对劲儿。 他拿起电话拨通了夏津县谢局的手机，“李书记，你还有什么指示？”谢局热情地问道。 “你们去榆树县办案的事，有没有人打听过？” “领导，别提了，祁厅长不知道从哪得来的消息，专门让厅值班室打电话问我们有没有出警，我们值班员也不敢隐瞒啊，就把这事告诉厅里了，刚才祁厅长还专门打电话狠狠地批了我一顿。” “好的，我知道了。”李志国不等谢局再继续抱怨就挂断了电话。 “我和祁伟同现在可真是图穷匕首现了！”李志国苦笑道，“不瞒你说，公安部的巡视组马上就要来海东了，重点对西京市警员队伍风气建设进行专项巡视，祁伟同肯定是跑不了了，他摊子铺得那么大，漏洞百出，光我手里就掌握着几十条线索。” “李书记，既然您知道这么多，为什么不直接把他拿下呢？” “一个厅长哪有这么大能量啊？海东省的问题很多，可不止警察队伍，公安部的专项巡视不过是打头阵，就是要从祁伟同身上打开缺口，挖掘出深层次的问题，这次上级的决心很大，其他巡视组也会接踵而至，海东省官商勾结，充当黑恶势力保护伞等系统性，塌方性腐败问题会得到彻底根治，西京的政治生态一定会焕然一新。” 吕刚没想到李志国如此信任自己，竟然将这么重大的秘密和盘托出。 “可怜那个祁伟同还在上蹿下跳，四处找人托关系，想让巡视组别来西京，却不知道，这巡视组就是为了办他而来的。” “刚子，好好干！重见天日的时候不远了。”李志国望着吕刚殷切地嘱咐道。 吕刚怀着激动的心情走出了省委政法委，祁伟同马上就要完蛋了，明宇集团也在劫难逃，他所期待的事情都快要实现了，可惜等这一切画上句号，他就只能脱下警服去接受法律的制裁，再也不能为党和人民冲锋陷阵了。 “你真的要去杀那个警察吗？”刘晓雅看到王昆明在厕所里磨那把军刀。 “要不然呢？”王昆明拿起刀，灯光下刀刃熠熠生辉。 “你要是杀了警察就没有回头路了！” “从杀第一个人时，就已经死路一条了。” “但他毕竟是个好人，你从来没杀过好人？” “可是我不这么做，也许你会死！”王昆明盯着刘晓雅清澈的瞳孔，她的眼睛总是令他心醉痴迷。 “我们都会死，杀不杀那个警察都一样，你跟老板讲条件时，他就动了杀机。” “所以谁说我是要去杀警察的？” “你要去杀老板？”刘晓雅难以置信地捂住了嘴。 “知道为什么很多报复社会的人去杀无辜的孩子吗？因为他们是懦夫，到死也不敢反抗真正奴役他们的人，我不一样，要宰就宰那个最坏的！” “可是老板身边那么多保镖，你怎么能动得了手？” “没事，我不是有吕警官这个投名状吗？” “你会死吗？”刘晓雅心痛地问道。 “这种暗无天日的生活，我是过够了，死也算一种解脱。” “可是，我怎么办？” “我不知道啊！”王昆明这个七尺男儿钢铁硬汉，望着美丽动人的刘晓雅，流下泪来。 第163章 是因为一个女人吧 吕刚回到阔别已久的家中，屋子里毫无生气，到处都落着一层浅浅的浮尘。 因为很长时间没有缴费，家里已经停水了。 自从妻子去世，这里只能算是一个临时睡觉的地方了。 吕刚从冰箱里取了一罐啤酒，打开地摊上买的拌菜和手抓饼默默地吃起来。 突然，外面响起“笃笃”的敲门声，“吕警官你在家吗？”是对门李姨的声音。 吕刚打开门，只见老太太眼角垂泪，手足无措，一副焦急的表情。 “怎么了？李姨。” “吕警官，你帮我看看，我家老头子是不是不行了？” 吕刚听罢冲进李姨家中，他看到王叔直挺挺躺在地板上，已不省人事。 “你打120了没有？” “打了，我也说不明白话，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来。”李姨抹着眼泪说道。 “你别急啊！”吕刚又打了一遍急救电话，他摸了摸王叔脉搏，感觉还有微弱的跳动，再看他嘴眼有点歪斜，并伴有口水流出，估计是中风了。 120很快赶到，吕刚跟着李姨一起把王叔送到医院，经过及时抢救总算保住了性命，吕刚看着白发苍苍的李姨独自守着病床上的老伴，忍不住问道“孩子们呢？” “一个在美国，一个在新加坡，都比较有出息。”提到孩子，李姨露出了自豪的表情。“给他们打完电话了，都忙工作呢，脱不开身，给我转钱过来，让我找护工。” “你先休息会儿，今天晚上我守在这里，明天护工我帮你找，这么大岁数了，别再让人骗了。” “吕警官，每次有事都要麻烦你，真是不好意思啊！”李姨说着又要抹眼泪。 “说得哪里话，我们警察就是为人民服务的，您可不能把我当外人。”吕刚热情地说道。 王昆明隔着病房的窗口，听完两人的对话，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医院。 一直到第二天上午十点多，吕刚帮李姨找完护工，跟主治医生聊完，确定王叔没有大碍后，才拖着疲惫之躯离开了医院。 本来打算直接去单位的，路上发现证件和钱包落在家中，只能中途打车返回家里，一开门，吕刚就感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 还没来得及仔细琢磨，身后突然跃出一个大高个。 “吕警官，是。”王昆明冷冷问道。 “你是谁？怎么会在我家里。”吕刚伸手去摸腰间的手枪，王昆明扑了上来。 年迈的警察哪里是王昆明这个老牌特战队员的对手。 没过几招，吕刚就让王昆明打得头破血流，被别住胳膊压在了地板上。 “吕警官，事到如今，你后悔不后悔？”王昆明掏出他那把锋利的军刀，抵在了吕刚脖子上。 “哼，死则死矣，何足惧哉，我吕刚这辈子光明磊落，没做过一件丧良心的事情，有什么好后悔的。”吕刚心想，只可惜遭了这帮黑恶分子的暗算，看不到他们大难临头的那天。 “吕警官，你盯着明宇集团不放，是不是恨透了我们老板？”王昆明手中的刀似乎并不着急刺下。 “我跟李天龙有什么个人恩怨？我要办他，只因为他是罪犯，我是警察。”吕刚梗着脖子说道。 “我帮你干掉他怎么样？”王昆明突然把刀入了鞘。 “你说什么？”吕刚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 “现在我放开你，咱们聊一聊。”王昆明松了手。 吕刚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甩了甩差点折断的胳膊，端起昨天剩下的啤酒灌了一口道“你想聊什么？” “还有酒吗？”王昆明问道。 “冰箱里自己拿。”吕刚说道。 王昆明打开冰箱门，拿出一听啤酒，关门的时候，发现吕刚已经拔出手枪指向自己。 “我也是罪犯，吕警官，你开枪，我要是被你打死一点也不冤。”王昆明毫无惧色，他抠开易拉罐，喝了一口啤酒，“或者你听我把话讲完再动手也不迟。” “坐！”吕刚收起枪，指了指餐桌，他又拿了双筷子，递给王昆明。 “你究竟想干什么？”吕刚和王昆明吃了两口拌菜，喝了几口啤酒后问道。 “我想干掉李天龙。” “他不是你老板吗？” “谁规定员工不可以干死老板的？”王昆明笑道，“事无定法，吕警官我就很佩服你，在来这里之前，我对你做过一番调查，你一直是个忠于职守的模范警察，不过最近我们集团内部的小道消息都在传，说周浩和刘天这两个人渣是你干掉的，到底是不是你干的呀？” “你说呢？”吕刚摸不清这个人的意图。 “你大可以放心地告诉我，因为我毕竟是个将死之人，死人知道再多的秘密，也不会告诉别人。”王昆明喝光了罐中的啤酒，把易拉罐揉成了一团。 “明人不做暗事，他俩还有那个陈星和张大彪都是我杀的。”吕刚心想，今天他和王昆明恐怕只有一个人能走出这个房间，再藏着这个秘密也没有任何意义。 “所以我们老板并没有冤枉你。”王昆明冷笑道，“现在我们的目标相一致了，你想搞垮明宇集团，我要干掉李天龙，咱们合作一次怎么样？” “我一般不跟犯罪分子合作。”吕刚还要保住警察最后的尊严。 “你不是犯罪分子吗？”王昆明毫不客气地戳到了他的痛处，“那个李天龙多活一天，就可能有好人罹难，我想如果有机会单独面对李天龙，你也一定会像打死周浩和刘天那样，毫不犹豫地干掉他？” 王昆明见吕刚出现了动摇继续说道，“吕警官我本来是李天龙刺向你的一把刀，现在这把刀叛变了，这对你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如果换成别人你早死了，还有什么选择的权利。” “你倒是给我说说，你为什么要杀掉李天龙？”吕刚竟对面前杀手动了恻隐之心。 “董卓和吕布听说过，他是董卓我是吕布，董卓要死于吕布之手，这就是我俩的宿命。” “是因为一个女人？”吕刚心领神会。 第164章 这条狗终于死了 “你怎么知道？”王昆明露出不解的表情。 “吕布和董卓的故事中不是还有一个貂蝉吗？”吕刚笑了笑，他没想到李天龙会因为女人而死，“我要怎么配合你？” 李政汇报完与吕刚见面的情况后，李天龙感慨道，“真是好凶险，这个吕刚真像一条难缠的狗，要不是你足智多谋，我的项上人头可就不保了。”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一声，李天龙拿起手机滑开屏幕，王昆明给他发来一张照片，照片中吕刚躺在地板上，浑身鲜血淋漓，一双无神眼睛死不瞑目地盯着虚空。 “这条狗终于死了。”李天龙轻蔑地笑道。 李政听了，脊背发凉，胃里有点不舒服，“老板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嗯，辛苦了，等这段风波过去了，我为你开庆功宴。” 李政走出办公室后，李天龙马上给王昆明打去电话。 “昆明啊，这事办的漂亮，不过一定要把尸体处理好，不能留下一点痕迹，毕竟公安部的巡视组快来我们这边了，要是刑警被谋杀这种事传出去，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老板，吕刚手上还掌握着一些其他的重要的情况，大部分是关于祁厅长的，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你要是没兴趣，我就销毁了。”王昆明的声音毫无波澜。 李天龙心想，祁伟同刚刚在军火库这件事上捞了自己一把，如果能把吕刚掌握的情况交给他，岂不正好还了人情，或者留在自己手中作为一种制衡手段也未尝不可。 “你给我拿过来，我看看有没有用再说。” “去你办公室？” “还是到水岸溪谷。”李天龙琢磨着，这件棘手的事办完了，也该让王昆明长个记性了，敢跟自己抢女人，真是自不量力。 挂断电话后，他按下办公室座机，对张秘书说道，“你联系一下黑子，让他晚上带七八个好手到我别墅待命。” “老板用不用带喷子？”张秘书请示道。 “就让黑子自己带一把，别人都拿刀。”考虑到王昆明身手不凡，没有枪恐生意外，李天龙破天荒地让黑子带了枪。 “另外，你安排人去西山文旅公司，把刘晓雅给我带到水岸溪谷。” 王昆明怀着决绝之心回到家中，发现到了下班时间，刘晓雅竟然不在家，打她的手机也没人接，心中生出一种不祥之感，他往西山文旅公司的值班办公室打电话询问，对方告诉他，刘晓雅快下班时，让老板的人接走了。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清算来的这么快，看样子一场恶战在所难免了，王昆明盯着桌子上他和刘晓雅的合影看了一会儿，苦笑着摇摇头走了出去。 晚上八点半，王昆明开车来到了水岸溪谷，别墅门口，黑子的两个小弟搜走了他的刀，王昆明心下凛然，果然是场鸿门宴啊。 宽敞的客厅中灯火辉煌，王昆明走进去的时候，李天龙正在吃饭，他身后站着六个西装笔挺的小弟，他们全都虎视眈眈地瞪着王昆明，刘晓雅坐在李天龙旁边，她面无血色，浑身颤抖。 “吃饭呀，不吃饱点，待会儿怎么开工啊。”李天龙坏笑着对她说道，他看了一眼王昆明，拍了拍手，“我们的大功臣来了，大家鼓掌！” 小弟们很不情愿地鼓起稀稀拉拉的掌声。 “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王昆明拉出椅子，坐到刘晓雅身边。 “东西呢？”李天龙向他伸出了手，王昆明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一个优盘递给了他。 “黑子，你帮我看看里面都有什么。”李天龙将优盘交给其中一位皮肤黝黑的小弟，他快步跑上二楼电脑房去了。 “刚才你问我什么意思，是？没什么意思啊，你不是想要刘晓雅吗？今天我就把她交接给你呀。”李天龙脸色阴沉地说道。 “不过交接之前总要有个仪式嘛，我这几个兄弟垂涎刘晓雅很久了，单独把她送给你，好像对他们不大公平，这样，待会儿就在这里，让他们每个人都搞一遍刘晓雅，再把她送给你，我想这样大家都没有意见。” “非要这样吗？老板。”王昆明的拳头在餐桌下攥得咯吱咯吱地响。 “你他娘也知道我是老板呀，我的女人你也敢抢！”李天龙勃然大怒，先掀桌子的却是王昆明，他抓起一只盘子，飞了出去，一个小弟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击中面门，应声倒地。 其余四个人抽出匕首，朝王昆明冲了上来，王昆明何等人也，那是跟渡边也能力战十几回合之人，他搬起椅子，一把抡在最前面的小弟身上，直接把他干翻，然后一个闪身揉腕夺下第二人的刀，顺势顶膝击碎他的蛋子，马上接格挡正刺，将匕首插在第三人的脸上，剩下一人直接吓傻了，被王昆明一刀划破喉咙，鲜血喷得桌布上到处都是。 “干的漂亮！”李天龙笑道，“有种你再动一下。” 他手中的枪指向刘晓雅的脑袋。 黑子听到动静也从楼上冲了下来，掏出手枪指向王昆明，“老板，他的优盘中什么也没有。” “看样子，我们俩不谋而合。”李天龙见王昆明武力值如此之高，本来想留他一命，但是听了黑子的话，他马上明白了王昆明打算干什么。 看到大局在握，李天龙胳膊举累了，把自己的枪放在了桌子上，对王昆明说，“你说说你，这么大的本事，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 “你真以为你赢了吗？”王昆明冷笑道。 “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黑子干掉他！”李天龙话音刚落，只听一声枪响，黑子脑袋炸裂倒在地上。 李天龙想去拿自己桌子上的那把枪，早被王昆明一个前滚翻，抢在手中。 开枪的人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他摘掉了头上的帽子，李天龙瞪大眼睛道，“吕刚？” “李总，我们终于见面了，就像一场游戏，最终打到了boss。”吕刚面色冷峻地说道。 “诶，你是警察，你可别乱来啊！”李天龙惊恐地说道。 “打死你这个人渣，怎么能叫乱来！”吕刚说罢，向着李天龙猛扣扳机，一颗颗子弹带着复仇的火焰钻入了他的身躯。 第165章 肯定是不能呀 李天龙惨死在座椅之上，鲜血顺着他的裤腿流到了地板上。 “我说只靠你一个人搞不定？”吕刚对王昆明说道。 “现在怎么办？”王昆明心悦诚服地问道，哪怕吕刚让他去自首，王昆明也无怨无悔。 “带着你的女人离开西京，找个地方好好生活。”吕刚收起枪道。 “恐怕下半辈子都要一路逃亡了，明宇集团是不会放过我们的。”王昆明对自己的前景并不乐观。 “不会的，你们先躲一段时间，明宇集团很快就会覆灭了。” “真的？”王昆明和刘晓雅面面相觑，他们从未想过能够绝处逢生。 “我过往那些事，你不追究吗？” “我有什么资格追究你？走，珍惜这次活下来的机会，千万不要再走回头路了。” 王昆明牵着刘晓雅的手深深地向吕刚鞠了一躬，然后步履匆匆地离开了。 两个受伤的小弟从昏厥中醒了过来，看到眼前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 吕刚提着枪走到他们面前，一人一枪送他俩上了西天。 “向东啊，这个事不好办，我听说这是中央的意思，巡视组铁定是要去西京了，你们还是别再心存幻想，早做准备。” “领导，明白了，麻烦您了！”钱向东挂断电话，谄媚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你都听到了。”他看向垂头丧气的祁伟同。 “你给我说说，你手下的人能不能经得起巡视督察？” “肯定是不能啊！”祁伟同双手摊开，一脸无奈地说道，他这个始作俑者心里清楚，西京市的警察队伍已经烂透了，巡视组来了不用专门调查，只要稍微走访一下，问题估计都梳理不过来。 “你有没有大的问题？”钱向东投向祁伟同的目光意味深长。 “我？领导，哪个干部能经得起他们那种查法呀！”祁伟同心想，我一年到头给你送那么多钱，我有没有问题，你还不清楚吗？ “小祁啊，你慌什么？上面哪一次不是刮阵风就过去了？你先回去，把你手中那些臭鱼烂虾清理一下，最起码表面上得过得去。”钱向东轻蔑地看着阵脚大乱的祁伟同，心里萌生了弃车保帅的想法。 祁伟同走后，钱向东嗅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他拿起电话打给了邢尚民。 “首长，有什么指示？”邢尚民似乎在开会，声音压的很低。 “你找个没人的地方，换成我给你的那部手机，打回来。” 不一会儿邢尚民的电话打了过来。 “现在就激活咱们俩的撤离计划，未来两个月，要做到随时可以走，明白了吗？” “收到！首长，真到无路可走的地步了？撤离通道一旦启动，每天可是上百万的费用。” “钱重要还是命重要？你这部电话要二十四小时带在身上，随时听我指示。” 挂断邢尚民的电话，钱伟东再次来到办公室窗口，望着迎风招展的五星红旗，心中感慨万千。 三十多年前，年纪轻轻的他还是中国驻美国休斯敦理事馆参赞，在一次联谊活动中结识了美丽动人，活力四射的美国女孩珍妮洛伦兹，独在异乡的孤独寂寞和年轻人的血气方刚，使他很快便疯狂的爱上了这位妙龄少女，不知不觉落入了美国人精心编织的陷阱，正在两人激情澎湃滚床单时，中情局特工破门而入，逼迫他签下了卖国协议，这些年脚踩两只船，受尽良心折磨，每日都如临深渊，他也快受不了了。 或许等不及死亡之钥解开，就要迎来大结局了，属于他自己的大结局。 钱向东正沉浸于过往时光，追忆似水年华之时，刘秘书推开了办公室门。 “钱书记，不好了，李天龙昨天晚上在水岸溪谷被人杀了，现在明宇集团乱成了一锅粥。” “你说什么？”钱向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啊。 “到底怎么回事？” “明宇集团的人报告说，昨天晚上李天龙和他手下的杀手王昆明发生火拼，结果李天龙本人和七个手下都让王昆明打死了。” 钱向东心想，这个李天龙一代枭雄，竟然死在自己人手里，真是愚不可及！ “现在谁在主持大局？” “应该是矿产事业部总裁李政。” “李政？就是那个华西理工大学的高材生？” “对。” “马上让他到西山会馆等我！” 李政正在理清总部的人事关系，确保公司主营业务不受影响，明宇集团的股票已经接近腰斩，他还计划下午召开紧急公关会议，尽快消除李天龙暴毙造成了不利影响，将股东的损失降到最低，并筹划董事会选举，用最快的时间选举出新的董事长，好稳定军心，一时忙得不可开交，真恨不得自己有三头六臂。 这时，却接到省委钱书记让他去西山会馆的消息。 难道传言是真的？公司的幕后老大真是钱书记？ 李政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来到西山会馆的豪华包间。 不一会儿钱向东带着一众人等走了进来，众星伴月颇有领导风范。 “你就是李政？”钱向东坐在沙发上，一脸严肃的望着他。 “是，领导。” “我说的话很重要，你拿个本记一下，待会儿回去逐项落实。” 刘秘书马上递了一个笔记本给李政。 “首先回去第一步立即召开股东大会回购所有股票，启动退市流程，第二步…” 钱向东说得飞快，幸亏李政脑子好使，一般人都记不过来。 “…最后，把剩余的流动资金全部转移到几个海外账户，到时候刘秘书会把账号告诉你。” “领导，股东大会能够达成退市共识吗？”李政光想到第一个问题都感到无比棘手。 “李天龙没跟你说过吗？”钱向东皱起眉头，心里琢磨着，这李天龙像张飞一样，粗中有细，保密工作做的这么好！连他娘死的原因也跟张飞差不多，让自己手下宰了。 “你就别问领导了，抓紧时间按他说的办就行，你放心不会有任何阻力，这事要是办妥了，领导绝对不会亏待你的。”还是刘秘书经验老道，话一出口，李政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第166章 不行，把他干掉得了 “我祁伟同先在这里表个态，所有西京市乃至海东省的公安部门，没有推不开的门，也没有查不了的人，任何人都要坚决服从巡视组要求，积极配合巡视组调查，有问题的老实交代，有线索的及时提供，确保这次警员风气专项巡视取得实效，我想说公安部巡视组能来我们西京市是对我们的偏爱，是帮我们检查整改问题，各级组织都不要有抵触情绪，要主动自查，配合检查，做好整改，切实把隐藏在我们队伍中的那些害群之马，腐败分子挖出来，清理掉，提高我们警察队伍的纯洁性、原则性、战斗性，做到两个满意，即上级党组织满意，人民群众满意，我的讲话就到这里，下面请巡视组组长，政治部刘副主任讲话，大家欢迎。” 全体厅机关干部，直属单位全体工作人员，基层单位负责人聚集在大俱乐部会议中心，召开公安部海东省警员风气建设专项巡视动员大会。 祁伟同在主席台上，做了慷慨激昂的发言，吕刚坐在下面，看着他的表演，只感到滑稽又可笑，古人云，说得比唱得好听，果然不假。 散会后，警察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小声地议论着，有些人如丧考妣，面色凝重；有些人风淡云轻，无所畏惧；有些人隔岸观火，看热闹不嫌事大，平静的海东警界因为巡视组的强势进驻而波澜骤起。 在外公干的姚军华、曹正帆和张家栋全被叫回来参加这次动员部署会。 他们看到吕刚都露出兴奋的表情，“晚上我做东，大家一起喝一杯。”姚军华搂着吕刚的肩膀说道。 “巡视组来了，你还敢出去喝酒？”曹正帆笑道。 “怕什么，咱们休息时间，花自己的钱，聚在一起交流一下工作经验，有什么问题吗？” “还是低调点，这个时间就不要给组织添乱了。”吕刚看到三个年轻人也分外欢喜。 “吕哥，你听说了吗？玉湖分局的刘局和治安队长梁峰已经开始接受调查，好像马上就要被采取强制措施了。”张家栋想起上次在玉湖分局受得气，心里别提有多爽了。 “行了，这段时间肯定风言风语少不了，大家还是做好本职工作，没事少打听，如果真的查实了，肯定会有通报的。” 海东国际二十八楼的秘密会议室中，气氛凝重，距上次开会才过去三个多月，如今却有物是人非之感，李天龙已驾鹤西去，祁伟同也朝不保夕，其余的人都感到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 邢尚民手头上有紧急工作没能来，偌大的会议室中，只剩下钱向东，张正民和姚先福三个人。 “你们说祁伟同能不能度过这次难关？”钱向东问出这句话时，也相当于给出了答案。 张正民和姚先福彼此看了一眼，谁也不敢接茬。 “我看我们还是准备做好善后工作。”钱向东见两个滑头不肯表态，只好自己定调。 “这个祁伟同我提醒过他多少次了，没事多管管自己那些手下，就是不听，不说别的，就这几年群众上访举报警察的例子，不胜枚举，还有好几次负面新闻，差点冲上热搜，要不是我在上面多少有点人脉，他早就完蛋了，你们都要吸取教训啊。”钱向东痛批了一顿并不在位的祁伟同，为接下来和他切割做好了铺垫。 “你俩别不吭声啊，说说下一步该怎么办？正民你先说，我看你和祁伟同关系一直不错。”钱向东的目光投向张正民。 “没，没，就是泛泛之交。”张正民赶紧撇清关系，“不过祁伟同作为咱们的核心成员掌握的秘密可不少啊，要是知道咱们保不了他，会不会乱说啊。” “这正是我最担心的问题，祁伟同一旦被突破了，我们几个恐怕就要去宋城监狱打麻将了。”钱向东意味深长地看向姚先福。 “不行把他干掉得了！”姚先福常年在国外，跟祁伟同没有半毛钱关系，可不愿意因此受牵连。 “他是厅级干部，在接受调查之前要是死了，可不是闹着玩的。”张正民浸润官场多年，自然更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 “伪装成畏罪自杀不就得了！”姚先福果然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狠货。 “不妥，海东省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了。”钱向东清楚，要是祁伟同死了，下一个要被巡视的就是自己，“必须把事情止于祁伟同本人，让他心甘情愿蹲大狱去。” “领导，我有个想法，不知可行不可行，祁伟同有个女儿叫祁雨霏，是他的掌上明珠，心肝宝贝，祁伟同什么也不在乎，却可以为她去死，只要我们拿住这个女孩，由不得他不就范！”张正民脸上露出阴险的笑容。 “这倒是个好办法。” 钱向东琢磨了一会儿，对姚先福说道“你那个金少是不是闲了很长时间了？就让他去办这件事。” “领导，金少是个杀手，你让他去干掉祁伟同没问题，你让他去威胁祁伟同女儿，还不如找两个流氓混混效果好呢！” “我们威胁他女儿干什么？我们只需要让祁伟同知道金少这样的顶级杀手盯着他女儿就行了。” “行，我明白了。”金少自从小芬死后，一直在闹情绪要罢工，姚先福也不知道有没有办法说服他。 张正民回到家中，看到媳妇儿准备了一大桌子菜，“今天是什么日子啊，这么丰盛！” “儿子从北京回来了！” “奥，在哪呢？” “在自己房间里不知道鼓捣什么呢。” 张正民忽然想起儿子好像正在跟祈雨霏谈恋爱，既然要跟祁伟同彻底决裂，那还跟他女儿谈哪门子恋爱。 “我上去看看。” 他推开张家栋房间的门，看到他正在用绘声绘影制作电子相册，照片素材几乎都是祈雨霏的个人生活照和两个人的合影。 张正民心中暗暗叫苦，当时不过随口一句玩笑，说要撮合一下两人，没想到儿子陷得这么深。 “爸？”张家栋看到父亲目不转睛地盯着照片上的祈雨霏，马上羞红了脸，关掉了电脑屏幕。 第167章 你已经没救了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也到了该谈恋爱的年纪了，有什么好遮掩的。”张正民说道，“不过这个祁雨霏，我听你妈说人家对你不冷不热的，是你上赶子去追求她的。” “爸，谈恋爱不都是这样吗？当年你不是也死皮赖脸才把我妈追到手的吗？”张家栋让父亲说得有点下不了台，替自己辩解道。 “谁说的，我和你妈那是双向奔赴。”张正明表情严肃起来，“祁雨霏要是对你没意思的话，那就算了，咱们家的条件，什么样的女孩找不到，没必要一棵树上吊死。” “你不早说，我现在就想吊死在祁雨霏这棵树上。”张家栋嬉皮笑脸说道。 “荒唐，男子汉大丈夫，岂能说出这种没出息的话。”张正民突然生气了，我告诉你，“你跟祁雨霏的事到此为止，赶明我在省委办公厅给你物色几个好女孩，你挑挑。” “爸，你这是什么意思呀？以前你不是挺支持我和雨霏谈恋爱的吗？”张家栋听到父亲反对他的恋情也急了。 “我给你交待一个实底，祁雨霏的父亲快要进去了，这辈子不可能再出来了，祁雨霏也算有政治污点了，你跟这样的人在一起，对你有什么好处？” “你的意思是祁厅长他？”张家栋不敢相信，白天还在台上卖力动员的祁厅长就要完了，但父亲在官场政治方面从来不开玩笑，他说的话没有不准的。 “可是就算祁厅长进去了，跟他女儿有什么关系？”张家栋心想如果在雨霏落难之时抛弃她，自己跟陈世美有什么区别，其实他还是高估了自己，在祁雨霏心中，他跟陈世美还差着十万八千里的距离。 “你也算参加工作几年的人了，说出来的话怎么还这么幼稚，反正你们以后不要再来往了。”张正民说罢，气呼呼地离开了二楼。 巡视组很快根据群众举报抓了几个祁伟同信任的重要人员，关于他的问题线索越来越多，祁伟同渐渐感到大祸临头了，他想找钱向东求助，没想到钱向东已经不肯再见他了。 倒是有一天姚先福找上门来，“老祁呀，楼下一起抽支烟呗。” 祁伟同自然知道他有重要的事要讲，穿上外套跟着姚先福走出了家门，两人在毕福天涯小区的篮球场边，驻足观看灯光球场中一场业余比赛。 “听说你女儿祁雨霏是西京电子科技大学的主力控卫，果然遗传了你的优良基因。”姚先福点了一支烟说道。 “老姚，你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事就直说。”祁伟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你已经没救了，就不要连累大家了，自己的事情自己扛，这是大老板的意思。” “享受我提供的方便时，说都是好兄弟，生死相依，荣辱与共，现在我大难临头了，要自己的事情自己扛？”祁伟同使劲吸了两口烟，一股寒意从后背渗出。 “你自己的事情，没整明白，怨谁呀？” “不怨谁，既然都是兄弟，那就有事一起扛呗。”祁伟同心想，你们的烂事比我的还大，谁怕谁呀。 “祁伟同，其实我一直挺瞧不上你的，虽然你是堂堂公安厅长，但是一来，你管不明白自己的下属，二来管不住自己，三来还认不清形势，你这样的人没有大老板扶持怎么可能官拜厅级。”姚先福用一种冷冰冰的眼神盯着祁伟同，让他感到不寒而栗。 “你自己看看。”姚先福递给了祁伟同一张照片。 祁伟同拿在手中，看到是祁雨霏往宿舍走时，让人抓拍的，她身后不远的地方跟着一名不怀好意的男子。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一把抓住姚先福的衣领，要是现在手中有一把枪，他会毫不犹豫地毙了他。 “那个小伙子叫金少，是我手下最顶尖的杀手，你接受调查的日子，就由他照顾雨霏。”姚先福面无表情地说道，“你还不松手？” 祁伟同松开了姚先福，“好，算你们狠，我自己扛，我女儿要是出一点事，我绝不会放过你们。” “你就别再装大尾巴狼了，没有公安厅长的权力，你啥也不是，我实话告诉你，本来我是打算干掉你的，要不是大老板念及旧情，你早见阎王爷了，接下来怎么办，你好好想清楚了。” 姚先福说罢，把抽完的烟扔到地上，一脚踩灭，正打算潇洒的离去，却被戴着被看标的大爷拦住，“我说你干什么呢？有没有公德？怎么乱扔烟头，给我捡起来。” “不好意思，下次一定注意。”姚先福点头哈腰的捡起烟头，放进口袋中，灰溜溜地走了。 祁伟同见姚先福走远了，拿出手机给祁雨霏打了个电话，“小霏呀，晚上有课吗？喔，没什么事，爸爸就是突然想你了，行，咱们就在你们学校旁边的上岛咖啡见。” 祁伟同看着咖啡店中的男女，悠闲地享受着安静的时光，忽然生出当年李斯问斩时的感慨，自己奔忙一世享受的那些富贵荣华不过浮云一般，好像很久没能这样平静地品尝一杯味道醇香的咖啡了，如果当初不上钱向东他们的贼船，只当一名普通的警察会不会更好一点？可惜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如果。 “爸，怎么了，跟王姨吵架了，你看着有点忧伤啊。”祁雨霏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了，她穿着一身运动套装，显得充满了青春活力。 “忽然想起很多从前的事，难免有些伤感。”祁伟同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女儿黑亮黑亮的头发，多好的孩子呀，以后的人生恐怕要遭遇一些坎坷了。 “我还真没想到，我父亲这样的英雄好汉，也有柔情的一面。”祁雨霏叫了一杯咖啡，朝他露出甜甜的笑容。 “别说我了，学校的生活怎么样啊？”祁伟同瞥向祁雨霏身后，只见照片上那名英俊的男子穿着一件黑色的夹克，坐在台一角，正在等待自己的咖啡，他虽没有看向这边，却给人很强大的压迫感。 第168章 妹妹，我看你挺寂寞 “还能有什么事呀，上课，打球，到图书馆看书。”祈雨霏见父亲的目光总往自己身后瞅，便好奇地扭过头，看到台旁那位男子差点心跳过速，他跟王乐天长得好像啊。 “我以你的名义在程辉信托投了点钱，这是凭据。”祁伟同从钱包中拿出一张票据递给祈雨霏。 “八百多万！老爸，你是不是搞腐败了呀！”祈雨霏捂住嘴笑道“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你说的没错，我就是一个腐败分子，过段时间我恐怕就要进去了，再也不能照顾你了，这点钱，你留着以后生活用。”祁伟同神色黯然地说道。 “爸，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玩。” “你看我的样子像开玩笑吗？以后的生活可能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一帆风顺了，不过你已经长大了，爸爸相信你一定能够照顾好自己，另外，我再提醒你一件事，最好不要再跟张家栋来往了，反正你也不怎么喜欢他，找一个真心爱你的普通人，好好过日子，就这样，我还有事，先走了。” 祁伟同走出两步，转身看向眼中泪花闪烁的祈雨霏道，“小霏，来让爸爸最后再抱一下你。” 第二天，祈雨霏一整天没上课，她躺在宿舍的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傍晚时分天空下起了小雨，外面光线很暗，学校的路灯都提前点亮了。 这时，她接到了张家栋的电话。 “小霏你在学校吗？” “嗯” “能见一面吗？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说。” 两人在学校食堂一角找了位置，还没有到开饭时间，食堂中就餐的人不多。 “说，你找我什么事？”祈雨霏心想，正好把父亲交待的事了结，以后他不来纠缠自己也挺好。 “我们的事，我爸不同意了。”张家栋磨叽了老半天才憋出这句话来。 “挺好啊，我爸刚好也反悔了。”祈雨霏非常平静地说道。 “但我还是想跟你好呀，毕竟谈恋爱是咱们俩自己的事，小霏我想问一下，你究竟有没有爱过我？”张家栋低下头，像是站在审判台上的囚犯，双手紧张得攥在一起。 “张家栋，我从来没有爱过你，我和你虚与委蛇，不过是为了让长辈们高兴，你去找真正爱你的女孩儿，不要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祈雨霏毫不客气地给张家栋的幻想判了死刑。 他站起身来，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迈着失魂落魄的步伐，逃离了食堂。 祁伟同被双规了，和他一起被抓的，还有西京市大大小小警务部门数百人，海东省警界算是重新洗牌了。 在西京市盘踞多年，树大根深的明宇集团，也一夜解散，无数集团旗下的作恶团伙悉数被抓。 果然像吕刚预言的那样，一阵飓风扫过，一切荡然无存。 祈雨霏为了减轻父亲的罪责主动上交了祁伟同留下的信托凭证，她不知道那点钱，相比于祁伟同庞大的受贿数目，不过杯水车薪，但对于她自己以后的生活却至关重要。 自从没有了父亲每月的供给，她的生活一下子陷入了窘境。 祈雨霏开始变卖从前大手大脚买来的饰品和电子产品，又到便利店去打工，才勉强维持着大学的生活，为此连篮球队的训练也没时间参加了。 而那些曾经被祁伟同欺压的，受到他打击排挤的，隐藏在角落里的冤屈之人，开始将复仇的怒火发泄在她身上。 隔三差五，总有莫名其妙的人来到学校向她找茬，辱骂作践她，那些曾经亲密的朋友，或因她父亲的光环不在，或因害怕受到牵连，也渐渐疏远了她，一向阳光开朗的祈雨霏变得郁郁寡欢，夜深人静的时候，求死的念头常常冒出来。 这天，她在便利店打工到深夜，走在返回学校的路上时，身后跟着几个不三不四的男青年，见她形单影只，便动起了歪心思。 当她进入一个没有路灯的偏僻胡同时，他们一下子围了上来。 “妹妹，我看你挺寂寞，陪哥几个耍耍呗。”为首的男青年，染着棕黄色的头发，戴着一枚亮闪闪的耳钉。 “你们给我走开，不然我就喊人了。” “你喊。” 祈雨霏刚要呼救，男青年就一拳打在她脸上，搂着她的脖子把她摔倒在地，另外两人立刻骑在她身上捂住她的嘴。 “哥几个，快点扒她的衣服，速战速决啊。” 几人上下其手，很快就把祈雨霏的衣服扯烂，为首的男青年已经迫不及待脱下裤子，露出白光光的屁股。 “你们几个混蛋在干嘛？”他们身后响起一个声音。 男青年重新提起裤子，正要发泄兽欲之际，让人扫了兴，使他大为光火。 “关你什么事，不想死的话就滚蛋。”男青年掏出了一把三棱刀，在那人眼前晃了晃。 话音未落，只听一声脆响，男青年的胳膊被人折断，倒在地上，惨叫不止。 他的小弟们见状，纷纷掏出家伙事，气势汹汹地围住了那个人。 祈雨霏嘴角淌着血，捂着自己的隐私部位，躺在墙角里，眼前只能看到一番模糊地打斗场面，耳朵里净是拳头打在肉体上的闷响和人倒地挣扎的嚎叫，三十秒不到，胡同中只剩下小混混们惨兮兮的哼哼声。 “你没事？”有人向祈雨霏伸出了手，她不敢站起来，因为裙子已经完全不见踪影。 他看出了她的窘迫，脱下自己的外套递给她，“你先裹在自己身上。” 他转过身去，点了一支烟，看着混混们在地上爬来爬去，谁敢站起来，他就一脚把他踢翻。 祈雨霏勉强遮蔽住自己的身体后，他拽起她的手，“跟我来。” 两人走出胡同的瞬间，灯光打在他脸上，她想起来，他就是那天在上岛咖啡见到的男人。 “上车。”他打开停在路边的黑色沃尔沃，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 她像中了邪一般，老老实实坐在后座上。 汽车驶过了流光溢彩的城市街道，进入一个高档小区。 他们乘坐电梯来到十一楼一个大平层，“先去洗个澡，一会儿帮你处理一下伤口。” 男人的衬衣干净整洁，没有一丝褶皱，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古龙香水的气味，祈雨霏不敢看他的脸，因为总是会想起王乐天。 第169章 我们大概是为它而活着吧 祈雨霏躺在浴缸中，想到父亲被抓后受到的委屈，忍不住抽抽搭搭地哭起来。 金少坐在客厅里，听着她的哭声断断续续从浴室传来，两个多月时间，他亲眼目睹了祈雨霏如何从一个不知人间疾苦的高干子弟，沦落到如今凄惨悲凉的境地。 “我洗好了！”时间过去许久，她在浴室门口说道。 浴室的门打开一道缝隙，金少递了一套衣服进来，内衣是崭新的，裙子却是另一个人穿过的，因为上面有一股橘子香水的气味。 祈雨霏穿好衣服后，照了照浴室的镜子，镜中的她神情憔悴，眼睛肿得像核桃一般，右侧脸颊上泛着一块淤青。 她把头发挽好，深深地吸一口气走了出去。 “你坐在这里。”他指了指身旁的沙发。 茶几上放着准备好的药箱。 祈雨霏坐在沙发上任凭他小心细致地处理着胳膊上的挫伤。 等他抹完药膏，为她缠好一层浅浅的纱布后，她终于忍不住问道，“你是谁？” “我叫金少，很高兴认识你。”他笑了笑，不过十分别扭，一看就是一个平时不苟言笑的人。 “金少？好奇怪的名字。” “大概我爸妈起这个名字的时候，期盼着我永远年少。” “最近你总是出现在我的生活中，今天晚上的事，不是偶然。”自从发现他跟王乐天很像后，祈雨霏记住了他们的每一次偶遇。 “我一直在监视你。”金少从酒柜上拿出一个杯子，倒了点威士忌。“你要喝点吗？” “麻烦你了。” 金少把酒杯递给祈雨霏，他自己又倒了一杯。 “你为什么要监视我？”她轻轻呡了一口酒，一股苦涩的味道在舌尖上蔓延。 “为了对你的父亲保持一种威慑，你父亲知道很多别人的秘密。” “这么说来，我就相当于人质呗。”祁雨霏没想到金少如此坦诚。 “可以这么理解，但我不会干涉你的生活，我只是一片影子。” “那今天晚上你为什么要出手帮我。”她看向金少，柔和的灯光下，他的五官精致而分明，眼神中透露着一点淡淡的忧伤。 “举手之劳而已，你这样美丽的女孩子，不应该让他们糟蹋了。” 他的赞美让她有点受宠若惊。 “喝完这杯睡一觉，明天我送你去学校。” 第二天金少的沃尔沃停在了西京电子科技大学门口。 “你还会监视我吗？”祈雨霏下车之前问道。 “会的，总会在你的生活中若隐若现。” 若隐若现，这是多么优美的词汇，不知为什么，她开始觉得人生燃起了新的希望。 “那什么时候，你会永远消失呢？”祁雨霏倒是盼着这天迟点到来。 “你父亲去世，或者他决定出卖秘密的时候。” “他果真要出卖你们，你会怎么办？” 他盯着祈雨霏黑色的瞳仁，她的眼睛真漂亮，晶莹剔透，悠远深邃，像银河系一样。 “大概会杀了你。”他迟疑了一会儿说道。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请你干脆一点，不要折磨我，我很怕疼的。”她朝他莞尔一笑，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金少看着她婀娜的身影在落叶纷飞的视野中渐行渐远，不禁感慨道，这样冰冷残酷的世界中，却不时会有如此动人的场景出现，我们大概是为它而活着。 这时他的手机响起，金少从沉思中清醒过来，按下通话键，电话中传来老姚的声音，“我们查到李政的位置了，待会儿发你手机上，你赶紧过去。” 李政通过解散公司的操作，掌握了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他第一次发现原来卖力工作，有时也会引火烧身。 等他按照钱向东的要求简洁高效地处理完所有的问题时，他本人便成了一个问题，钱向东准备解决掉他，就像当年为秦始皇建造陵寝的工人，只有他们死了，整个工程才算结束。 李政是在跟钱向东汇报完工作后，走出西山会馆时，突然悟到这一点的。 他坐在奔驰车上，手脚冰凉，他的天才还没有得以完全发挥，死亡不是他计划之内的事情，“看样子只有一个人可以帮我逃出升天了”，他想起了转移军火那天，在后山遇到的吕刚，这个人像只打不死的小强一样，李天龙挂了，他还坚强的活着。 吕刚忙完工作，回到家中已是深夜，他推开门，看到脚下有一个白色信封，吕刚拿起信封走到台灯下，撕开信封，从里面掏出一张纸。 纸上只有一行小字，请打这个电话，后面跟着一个电话号码，落款是李政。 吕刚掏出手机拨通了纸上的电话。 “我是吕刚。” “吕警官，我想明白了，我要自首。”对面传来李政颤抖的声音。 吕刚压抑着激动的心情说道，“好啊，你在哪里？我亲自送你进去。” “我暂时还信不过其他警察，我想申请证人保护。” “可以啊，只要你提供的证据有价值，我可以帮你申请。” “我提供的证据就像一颗原子弹一样，能把整个海东的官场炸翻天，你说有没有价值，吕警官我没有杀过人，现在我只想活下去。” “我们见一面，我想看看那些证据。” “等我两天，东西太多了，我整理完了联系你。” 吕刚在紧张焦虑中度过了两天漫长的时光，终于等来了李政的电话，“我们在南山墓园地藏王菩萨像前见。” 他开着姚军华新买的马自达火急火燎地往南山墓园驶去，公安部警员风气建设专项巡视虽然搬倒了祁伟同，但钱向东这个罪魁祸首却毫发无损，也许李政手中的证据，就是把他挑落马下的武器。 他开到墓园门口时，快到中午了，秋日的太阳高悬在头顶之上，地上铺着厚厚一层落叶，停车场上只有一辆黑色的沃尔沃。 吕刚沿着大理石台阶往山顶的地藏王菩萨像方向跑去，他耳边是呼呼的风声，也许真的可以借助地藏王菩萨的神力，将这些妖魔全部打入地狱。 他跑到了地藏王菩萨像前，却没看到一个人影，左右徘徊一阵，才见李政从一片灌木丛后站了起来。 他晃了晃手中的笔记本电脑对吕刚说道，“吕警官，这可是毁天灭地的证据。” 接着他看到吕刚惊恐的表情和拔枪的动作，他吓懵了，以为吕刚要开枪射他，只听身后一声枪响，吕刚栽倒在地。 李政转过身去，看到一个蒙面人用枪指着自己，然后整个世界陷入了永恒的黑暗。 第170章 你比他们都放得开 韩云的飞机历经六个多小时的飞行，降落在克尔索沃机场，通过机场安检后，他看到了前来迎接的安德烈，这个身材高大眼窝深邃的斯拉夫人日后将成为他亲密的战友，不过当时两人并不了解，甚至彼此抱有偏见。 去年的国际军事比赛让韩云耿耿于怀，他对俄罗斯的印象一直很坏，甚至一度认为，整个俄联邦只有瓦连京算个好人，而安德烈作为一名阿尔小队的高级成员，对这个中国来的小个子，并不感冒，中国都很多年没打过仗了，一个没有任何实战经验的国度，怎么会产生优秀的士兵，他认为去年韩云之所以能够获得“尖刀利刃”奖杯，是因为空降兵学院的学员实在太菜。 两人虚情假意地握了握手，安德烈决心给韩云一个下马威，当韩云想要松手时，他却开始暗自发力。 “我就知道是这个样子，老毛子一个好人也没有。”韩云受到挑衅，当然不甘示弱，别看他体格小，但是天生神力，在大队掰手腕，没有对手，正好借这个机会，让安德烈吃点苦头。 坐在车上的司机，看见俩人握手握得没完没了，十分不解，还以为他俩以前就认识。 “操，这个老毛子还挺厉害，这厮手掌比较大，在力矩上占了便宜，要不然老子分分钟让他跪下求饶。”韩云一咬牙，又加了两成力道。 安德烈的面部表情在剧烈的变化，刚开始还轻松自然，慢慢的开始眉头紧蹙，他感觉自己握着的不是一只人手，而是一块钢板，无论如何发力，这块钢板都没有屈服的迹象，反而自己的手掌快要支撑不住。 “妈的，还挺能坚持，逼我使大招是。”韩云心中骂道，他气运丹田，凝结于臂，内功加外力，手上力度剧增。 “奥……”安德烈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他不想认输，但是手掌已经咯吱咯吱作响，再坚持下去，就有可能撕裂。 韩云看到安德烈狼狈的模样，心中乐开了花，他想着，初来乍到，还是要给俄罗斯人留点面子，“要不以后再玩这个游戏？” 听到韩云的提议，安德烈立马点了点头，两人松开手后，他主动帮韩云拎起一个行李，右手藏在背后，使劲揉了揉。 他们钻进一辆老旧程度令人发指的老式吉普车中，往阿尔法营地驶去。 韩云心想，就这还最精锐的部队，这种破车在中国收垃圾的都不要，一路上他也不愿意搭理俄罗斯人，假装闭目养神，车开了没多久，韩云只感觉汽车里的油烟味越来越重，睁开眼一看，卧槽，眼前就像有一层薄雾，这车不会着火了，两个俄罗斯人却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仍旧叽里咕噜说着俄语。 “喂，车都这样了，你们不停车看一下吗？”韩云打开车窗准备随时跳车逃跑。 “没事，车的空调管路坏了，发动机的废气从空调出风口进来的。”安德烈感觉中国人真是大惊小怪。 “离营地还有多远？”韩云几乎要把脑袋伸出车窗外，一路吸这么多有害气体，这谁受得了。 “还有五十公里左右。” “车上有没有防毒面具。”韩云本来想着揶揄一下俄罗斯人，谁知安德烈扭过头道“有啊，你想戴吗？”他从手套箱里拿出一个防毒面具，看着就像上个世纪苏联卫国战争时期的产品。 “算了，我就是开个玩笑而已。”韩云琢磨着，那个防毒面具搞不好毒性比发动机废气还大。 也不知是老天可怜韩云，还是他的意念发挥了作用，他们刚刚进入市区，吉普车突然像哮喘病人似的，剧烈地咳嗽了两声，然后就没了动静。 司机怒捶了几下方向盘，跟安德烈又说了几句俄语。 “我们的车坏了，要到维修厂去修理，估计要花费个把小时，我带你在城里逛逛。”安德烈笑着说道，好像他很喜欢车坏了这件事。 司机打电话叫拖车的功夫，韩云跟着安德烈下了车，韩云来叶卡捷琳堡前做了一些功课，他听说叶卡捷琳堡艺术博物馆相当不错，滴血教堂也很有历史意义，还有乌拉尔国立大学非常值得一看，原本以为安德烈会带着自己去参观这些着名景点，谁知这厮没走两步，就钻进了一家酒馆。 工作日狭小逼仄的酒馆中也热闹非凡，好几个酒鬼已经趴在桌上不省人事，剩下的还在不停地往肚子里灌伏特加，桌上的下酒菜分外寒酸，除了腌黄瓜，就是几片西红柿甘蓝沾胡椒粉。 安德烈领着韩云到了台，对着酒保说了几句俄语，酒保心领神会的给他俩各码了五个中等杯子，十个杯子倒完，刚好消耗一瓶高度数伏特加。 “欢迎你来到美丽的叶卡捷琳堡。”安德烈端起一只杯子一饮而尽，他脸上可没有一点欢迎的表情。 韩云有了当年大战瓦连京的经验，当然无所畏惧，他一口气干了三杯，抓起酒保赠送的腌黄瓜，猛吃了几根。 “你跟我从前遇到的中国人都不一样。”安德烈又喝了一杯说道。 “有什么不一样？” “你比他们都放得开。”安德烈第一次碰了碰韩云的酒杯。 “我们中国人都有含蓄的美德，我可能是个另类。”韩云笑道。 “我觉得你这个另类在我们阿尔法应该会比较受欢迎。” 两人喝完五杯酒，脸上都红扑扑的，看着彼此亲密许多，“走，我带你去后面赚点酒钱，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俄罗斯文化。” 韩云跟着安德烈穿过一道窄门，发现里面别有洞天，原来酒馆内室是一个小娱乐场，有玩牌的，有玩飞镖的，有掰手腕的，无论干什么，都有很多人在旁边跟着下注，韩云四处转了转，没有看到传说中的轮盘赌。 安德烈对飞镖格外感兴趣，看着几位膀大腰圆的俄罗斯大汉，在小圆盘面前瞄来瞄去手痒痒得不行。 “我要上去玩两把，让你见识一下我的飞镖技能。”安德烈自豪地拍了拍韩云的肩膀道。 他走上前去，跟一位赢了很多次的壮汉说了几句话，壮汉点点头，表示同意。 第171章 你别把裤衩都输掉了 安德烈果然身手不凡，很快壮汉败下阵来，他拿着手中一万多卢布，笑逐颜开，仿佛中了头等大奖。 韩云心想，这老毛子真是夜郎自大，就这种低能弱智游戏还玩得这么开心，他假装兴高采烈地为安德烈鼓了鼓掌，继续喝手中的柠檬水。 安德烈刚打算带着韩云去别的地方参观，从前面的房间中忽然进来一位妙龄女子，韩云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蓬荜生辉，只见她明眸皓齿，肤如凝脂，一头金发，清爽自然，身材更是一级棒，看得满屋男人都流哈喇子。 韩云不禁吞咽了一下口水，真是惊为天人。 刚刚丢了面子的壮汉看到这个女子，如同见到了救星，跑到她身边诉说着什么，只见她点点头，朝安德烈妩媚一笑，又跟他耳语一番。 原来这位美女想要跟安德烈比试一番。 前五支镖两人不相上下，第六支镖不知是酒精上脑的缘故，还是美女看多了，手有点瓢，安德烈只命中了八环，从此以后急转直下，越扔越差，而那位美女却像机器人似的，每一次都是十环，稳定得可怕，很快安德烈就把赢的那一万多卢布输了个精光，而后又把身上原本的钱赔了个干净。 输红眼的安德烈已经不顾国际影响，他走到韩云身边，用英语说道，“兄弟，借点钱，等回营地就还你。” “你去帮我问问那位大美女的姓名叫什么，我就借你一万卢布。”韩云冷笑着说道。 安德烈用俄语问了一遍，女子说着自己的名字，韩云听出来了，她叫阿琳娜。 “你告诉阿琳娜，我要跟她比一下扔飞镖，不过不是三米远这种小把戏，而是十米远，看看她敢不敢。” 安德烈听了瞪大眼睛道，“这个女的很厉害，你别把裤衩都输掉了。” 韩云不屑笑道，“像你一样吗？” 安德烈只好把韩云的话转告给阿琳娜，并等着看他的笑话。 “阿琳娜说，她要先跟你比一轮三米远的，看看你的实力，再决定是不是比十米距离。” “同意！”韩云挥舞了一下胳膊，站起来，扭了扭腰，似乎这就算是准备活动了。 娱乐室的莽汉们，看到有中国人上场了，都好奇地望向这边。 “我先来？”韩云拿起一枚飞镖，在手中感受了一下的它重心的位置。 阿琳娜点点头，用一种颇为欣赏的目光看着他。 韩云没有做任何动作，随手就把飞镖扔了出去，众人的目光都随着他的飞镖奔向靶子，结果只命中了六环，娱乐室中顿时响起一片嘻嘻哈哈的笑声。 这他娘是怎么回事？从跟师父学艺起，他还从未如此狼狈，这时阿琳娜已经稳稳地命中了十环，她略微颔首向韩云致意。 电光火石之间，韩云已经知道了第一次扔飞镖失败的原因，因为这玩意儿有尾翼，所以影响了他的发挥，这种飞镖正确的投掷方法应该像阿琳娜那样，向前抛掷，而不是像韩云那般甩出去。 韩云拿起第二支镖，手上发力把它的塑料尾翼全都撸了下来，俄罗斯人看了都感觉不可思议，镖场的老板见状要来讨说法，“告诉他，这些镖我用多少，赔多少。”韩云朝着安德烈说道。 安德烈解释完以后，镖场老板和其他群众一样，用一种怀疑的眼神看着韩云。 韩云扔出去第二支镖，由于没了尾翼，空气阻力小了很多，大家还没看清怎么回事，飞镖已经命中十环中心。 阿琳娜也命中了十环。 接下来的八只飞镖大同小异，两人都准确命中了十环，韩云脚底下全是飞镖尾翼的碎片。 他掏出一万卢布递给阿琳娜，对安德烈说道，“告诉她，十米我要跟她赌十万卢布。” “你不用总是通过他来翻译了，我懂英语。”阿琳娜说道，她的英语发音十分纯正。 老外办事果然认真，很快就有人拿来皮尺，精准地测量了距离，众人合力抬走了一些碍事的桌椅，有些没见过世面的纷纷掏出苹果安卓，准备发发朋友圈之类。 阿琳娜首先上场，她深吸了一口气，将飞镖轻轻掷出，那飞镖像只优美的蝴蝶，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命中了十环。 这娘们还真可以呀，韩云攥着自己光秃秃的飞镖走到投掷线前，使劲挥动胳膊，飞镖如一道电光，正中靶心。 两人扔了七八支，仍不分胜负，众人皆看得目瞪口呆。 阿琳娜正在扔第九支时，韩云走到安德烈身边小声道，“你想不想赢这一万卢布？” “那当然。”此时安德烈已经对韩云佩服得五体投地。 “等她扔第十支飞镖时，你假装抽烟，把对面那扇窗户打开。” 安德烈心领神会地笑道，“你好坏。” 韩云稳稳地把第十支镖飞出，毫无意外地命中十环，他双手抱在胸前，看向走到窗户旁边的安德烈，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阿琳娜掷出飞镖的瞬间，安德烈打开了窗户，一股不易察觉的气流涌了进来，阿琳娜的飞镖受到干扰，飞到了九环的位置，在场的俄罗斯人无不感到非常可惜。 阿琳娜面不改色地从手提包中，拿出一捆钞票递给韩云，韩云大方地抽出一沓，给了镖场老板。 这时一个戴着耳环，满是纹身，一脸凶相的壮汉走了进来，众人纷纷给他让出位置。 他亲切地拥抱了一下阿琳娜，尔后走到韩云面前，这个将近两米的大汉，几乎比韩云高出一头，他对韩云说了一句俄语，语速很快，好像生怕他能听明白似的，韩云不清楚他说的内容是什么，但通过他愤怒的眼神，激烈的肢体动作，和喷到自己脸上的吐沫星子，也猜到了他说得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安德烈见状赶紧走到跟前，用俄语和他进行了交流。 “我们最好把刚才阿琳娜输掉的十万卢布还给他。”安德烈对韩云说道，“因为他说我们套路了他妹妹。” 韩云心想，这老毛子又他娘开始耍赖了，他直接走到阿琳娜面前说道，“你告诉你哥，中国有句话叫做愿赌服输，他要是输不起，以后就在家里陪自己妈妈玩得了。” 阿琳娜听了，神色大变。 第172章 真是不堪一击 “我要是把你刚说的话，告诉我哥瓦迪姆，后果可能会很严重，他是乌拉尔区的摔跤冠军。”阿琳娜神情严肃地说道。 “有多严重，无非是打一架呗。”韩云朝阿琳娜笑了笑，“我可不怕打架。” 阿琳娜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为他哥翻译了韩云的话。 不出意料，瓦迪姆勃然大怒，他的双手如同铁钳一样抓住韩云，吃瓜群众都以为韩云这次死定了，纷纷目不转睛地看着这场好戏。 俄罗斯壮汉想要把韩云提起来，直接摔死，费了老半天劲却发现这个瘦小的家伙好像脚上生了根，无论用多大力量就是抱不起来，再仔细一看，才发现原来他一只手抓着自己的裤腰带。 瓦迪姆见一招不成，便用起铁头功，甩着硕大的脑门子向韩云头上撞来，只听“嘭”的一声，他感到自己的脑袋好像撞在某种质地坚硬的钝器上，一阵头晕目眩，原来韩云早料到瓦迪姆会来这手，他头往左侧一偏，用右肘迎击了对手的额头。 瓦迪姆松开韩云，往后退了两步，捂着头缓了一会儿，抬起头却发现韩云不见了。 “哥哥小心！”阿琳娜发出一声惊呼。 韩云早神不知鬼不觉地绕到了他身后，一脚踹中瓦迪姆膝窝，俄罗斯大块头猝不及防，右腿一软半跪在地上，韩云又闪电般接了一个左鞭腿，啪得一声踢在了壮汉脑瓜上，饶是他只用了六七成的功力，瓦迪姆也承受不住，他的脸直接砸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就这么两下子，真是不堪一击。”韩云得意洋洋地看了一眼安德烈。 这时酒馆中一下子涌入了呜呜泱泱一大群壮汉，他们见瓦迪姆惨遭ko，纷纷摩拳擦掌，准备替大哥报仇。 韩云毫无惧色，他摆出格斗架往前猛冲两步，众壮汉不知底细，没敢轻举妄动，就这一瞬间的迟疑，韩云跳上一个桌子，越过众人头顶，钻入窄门逃跑了！ “搞什么？就这样抛弃队友了。”安德烈知道留在这里少不了要挨上一顿胖揍，趁他们还没想到自己，也翻窗而出。 两人狼狈逃窜，跑了好几个街区才摆脱了壮汉们的追击。 “你会中国功夫？去年把瓦连京打住院的人也是你？刚才太酷啦，有机会一定要教我呀。”安德烈满脸兴奋地拍着韩云的肩膀说道。 “会什么中国功夫，不过是打架经验比较丰富罢了。”韩云从口袋中掏出剩下的九万卢布，分了一半给安德烈，他千恩万谢，立刻变成了韩云的马仔。 “韩云，时间还早，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安德烈看了看表说道。 这次应该是去艺术博物馆了，韩云心想，谁知安德烈带着他走街串巷，不一会儿来到一个肮脏的胡同，只见墙壁上画满了各种裸体女人的涂鸦，几个胡子快要遮住肚皮的流浪汉正靠在墙角晒太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泔水的馊味。 “到了，此处乃是叶卡捷琳堡的圣地，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安德烈四处看了看，神秘兮兮地说道。 “我实在没看出来，这个破胡同圣在哪里？”韩云心想这个俄罗斯人脑瓜子是不是有毛病。 “走，带你长长见识。”安德烈不由分说地拽着韩云往胡同中走去。 快要走到胡同尽头时，安德烈在路旁一扇不起眼的铁门前停住脚步，手在门上叩了叩，一个俄罗斯胖子打开了门，安德烈和他简单交流了两句，掏出四张面额一千的卢布交到他手中，胖子给他俩一人戴上一个中国浴池常见的那种手环，两人沿着一条狭窄的楼梯往地下方向走去。 拐了两个弯，他们进入一个光线幽暗的大厅，只见大厅中有几个半大不小的舞台，每个舞台上都有一两个几乎赤裸的女人，在随着音乐的节奏，跳着充满诱惑的舞蹈。 “卧槽，果然是个好地方。”韩云见这些西方女人身材火辣，性感大方，动作妖娆，只感到心跳加快，喉咙发干，紧张刺激，真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大开眼界。 “你先在这里坐着，我去给你拿两瓶酒。”安德烈见韩云盯着女人的大波看得那叫一个全神贯注，心想果然志同道合，必须把大哥安排明白。 两人兴高采烈地喝了一会儿酒，安德烈见时机已到，对韩云说，“大哥，你玩过女人没有？” 韩云摇摇头，他的眼睛和脑袋中只剩下一片白花花的世界。 “要不要试一试，一万卢布就能玩到最顶级的美女，各种套路招数都有，保证让你欲仙欲死，欲罢不能。” “真的可以吗？”韩云自言自语道，想到玩女人这种刺激活动，还是童男的韩云差点鼻血喷出来。 “有什么不可以的，我知道你们中国人比较保守，但是在我们这里可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和我的队友们没少来享受，姑娘们知道我们是军人，服务更加热情，有时还能打折。”安德烈怂恿道。 “你说得我都欲火焚身，不能自拔了。”韩云猛灌两口烈酒，酒壮怂人胆，“那就试试呗。” 安德烈马上对着服务员打了一个响指，服务员拿来了一本比黄书更黄的画册，看得韩云口水直流，最后他选了一位看上去不算那么胸猛，比较年轻，更符合东方人审美的女孩儿。 “先生请先支付八千卢布。”服务生说道。 韩云用颤抖的手拿了一万出来，放到托盘上，“剩下的两千是你的小费。” “好好玩，如果一个不够，还可以再叫一个。”安德烈笑呵呵地对韩云说道。 韩云一路东张西望做贼似的，跟着服务员走后，安德烈停止了笑容，他迅速走入大厅一侧的廊道里，推开了一个房间的门，里面有三四个技术人员在调适设备，电脑屏幕上那个被韩云选中的女孩正有点手足无措地等着他的到来。 安德烈拿出对讲机说道，“不要着急，待会儿等这小子确实和姑娘干上了，听我命令再行动。” 第173章 你突然冒出来装大蒜是什么意思 韩云跟着服务生离开了热闹的大厅，沿着一条长长走廊往前走去，走廊的一侧是一扇扇隔音条件并不怎么好的门，隔三差五总有男欢女爱的声音从门缝中溢出，听得韩云血脉贲张。 “到了先生，就是这个房间，好好享受。”服务生指了指111房间的门，向韩云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韩云的手握在门把手上，精虫上脑的他此时却天人交战起来。 “要是苏倩和罗敏知道我干这种事情会怎么想，自己光辉的形象岂不毁于一旦？” “怕什么，这又不是中国，离她们有十万八千里呢，没人会知道，再说但凡她俩谁好心点，让你尝尝女人的滋味，也不至于如此饥渴。” “不行啊，我是军人，这事要是让组织知道了，会不会身败名裂?” “组织再厉害，也管不了俄罗斯啊。” 一个声音在他心中说，拧开，你不知道那会有多爽，另一个声音劝道，一定要慎独慎初，红颜祸水，贻害无穷。 “那个小子在干嘛呢？”监控室中，安德烈通过走廊的摄像头，看见韩云在房间门口转来转去，就是不进去。 “这家伙应该是在犹豫呢。”这方面经验丰富的俄罗斯对外情报局特工，科兹涅佐夫对安德烈说道。 “让莉莎露个面，这家伙只要看见了，肯定就像猫见了鱼，不上钩才怪。”科兹涅佐夫对身边的工作人员说道。 韩云还在徘徊不决，大脑磨损严重，几乎要冒出烟来，这时房间的门打开了，只见一个肤白貌美长着一头栗色短发的女孩走了出来，她的穿着并不像其他人那么性感暴露，而是偏向文雅的风格。 “你是韩云先生吗？”她用英语问道。 “应该是。”韩云结结巴巴，英语说得也不利索了，女孩的身体像磁石一样，吸引着他的目光。 “为什么不进来呢？” “我在想这样做，到底对不对呢？你说对还是不对？”韩云问妓女这个问题，自然是想得到肯定的回答。 “我不知道啊，答案在你心中啊，如果还没想明白，可以来房间里想，你这样一直在门口站着，大家都很尴尬。”莉莎笑着说道。 “说的有道理。”韩云跟着莉莎进了房间，感觉比上刀山、下火海还紧张。 莉莎把手放在衣服的纽扣上，准备解开衣襟。 “等一等，我还没想明白呢。”韩云制止道。 “我在帮你想明白呢！”莉莎解开纽扣，褪去上衣，她挺拔光洁的身体一览无余地呈现在韩云面前。 “如果错过了今天可能到死都会后悔呀。”韩云见到莉莎完美无瑕，晶莹如玉的胴体惊呆了。 “这家伙马上咬钩了，告诉咱们的人，做好准备。”科兹涅佐夫和安德烈脸上都露出了得意的坏笑。 “你不摸一摸吗？”莉莎走到韩云跟前，用一种暧昧又充满诱惑的声音问道。 韩云哪里还有理智，他早退化成了一头原始的野兽，当他伸出自己的咸猪手，要去亵渎眼前的女孩时，莉莎突然仰天大笑，“韩云，我就知道你这个小兔崽子，过不了女人这关，哈哈哈。” 韩云抬头一看，莉莎的脸不知怎么变成师父的脸，差点给他恶心吐了，韩云狂叫一声，冲出房间，发疯似地逃跑了。 看得莉莎和摄像头后的诸位老毛子目瞪口呆。 韩云一口气冲出铁门外才停了下来，他不停地喘着气，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厉害，额头上不断有冷汗冒出来。 没过多长时间安德烈双手插兜也从铁门里走了出来，他看到惊慌失措的韩云，佯装不解地问道，“这么快就完事了？出来怎么也不叫我一声。” 韩云当然不好意思告诉俄罗斯人自己是如何狼狈逃窜的，便说道，“第一次比较紧张。” 安德烈心想，你这倒是说了实话，还从没见过像你这么紧张的，在韩云来俄之前，他便秘密接受了俄联邦对外情报局策反韩云的任务，原本以为美色是最好的机会，没想到关键时刻功亏一篑，他现在已经对策反韩云毫无信心了，但是科兹涅佐夫并不甘心，既然美色不好使，那就使用暴力，安德烈提醒他这个中国人身手不一般，别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科兹涅佐夫一意孤行，让他按计划行事就行。 “车修好没有？不行我们打车回营地得了。”体验了房间中的惊魂时刻，韩云意兴阑珊，想着还是赶紧去阿尔法报到，省得节外生枝。 “估计还有点时间。”安德烈瞥了一眼胡同口，看到十几个对外情报局的便衣特工走了进来，科兹涅佐夫趾高气昂地走在最前面，对外情报局暴力策反的场面他也见过，毫无人道，他为自己贸然接受这个任务而后悔，感觉这跟自己一贯为人处世的原则相违背。 “无所谓了，我出打车钱，你告诉司机一声，咱俩先回。”韩云注意到胡同口气势汹汹走过来的这群不速之客绝非善类。 “你是中国人？”科兹涅佐夫停在韩云面前说道，他的英语水平很高，以前应该在英美国家待过。 “怎能着，中国人碍着你什么事了吗？”韩云看到科兹涅佐夫的小弟们自动围成了一个半弧形，知道这帮家伙就是专门针对自己的，也不跟他们客气。 “跟我们走一趟。”科兹涅佐夫掏出证件道，“我是俄罗斯对外情报局特工，你涉嫌危害俄联邦安全，请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韩云不解地看了安德烈一眼，心想怎么找个俄罗斯小妞还威胁到他们国家安全了。 安德烈朝他摇了摇头。 “把你的证件再给我看一下。”韩云开始了他的表演，他十分乐意揍老毛子，因为老毛子一般不记仇，而且揍得他们越狠，他们跟你关系越好。 科兹涅佐夫不知这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再次亮出了证件，韩云一把夺在手中，装模作样地看了看道，“你这证件是假的，我是受俄联邦反恐部队阿尔法邀请来这里留学的，你突然冒出来装大蒜是什么意思？”他一边说着，一边当着一群特工的面，把科兹涅佐夫引以为自豪的证件撕了个粉碎。 科兹涅佐夫眉头紧皱的脱下外套，递给自己的手下，他攥了攥手腕，决定亲自给眼前这个态度傲慢的中国人一点颜色瞧瞧。 韩云看到他那一身铁板样的肌肉，不屑地笑了笑，对安德烈说，“你不是要学打架吗？站在一边好好看清楚了。” 第174章 我来这里可不是度假的 科兹涅佐夫在入职对外情报局之前，曾经做过一段时间综合格斗职业选手，战绩辉煌，所以在对外情报局他还兼职格斗教员，一般的二流子肯定不是他的对手。 可惜他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可以一招ko综合格斗世界冠军瓦连京的韩云。 两人从武力值上来说根本不是一个档次，所以科兹涅佐夫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就让韩云左右开弓，打得鼻青脸肿，他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更加只攻不守，犯了兵家大忌，韩云对这个自以为是的老毛子毫不客气，看到他露出破绽，打出一套行云流水的组合连招，把他干趴在地。 其他特工面面相觑，他们都是科兹涅佐夫的徒弟，见师父都让人打得七荤八素，谁还敢贸然出击？他们一时进退维谷，心想中国人都会武功的传说恐怕是真的。 “你们都在干吗？看热闹吗？”科兹涅佐夫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又被韩云一脚踢翻。 带头大哥受到这样的羞辱使得俄罗斯人终于按捺不住，他们一拥而上，但是这些个半吊子打架水平不过跟中国的流氓混混半斤八两，韩云打他们，就像打人肉沙包，拳到之处鼻血四溅，腿扫过去，倒下一片，肘顶膝击，门牙乱飞，不多时功夫，这群乌合之众便和他们的师父一样，躺在地上哀呼上帝，连爹妈都不认识了。 “我就说他们是骗子，堂堂俄联邦对外情报局就这水平？”韩云笑着对脸色煞白的安德烈说道。 安德烈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心想这家伙简直不是人，怪不得库拉科夫非要招他来阿尔法不可，他心疼了科兹涅佐夫几分钟，带着韩云走出了胡同。 阿尔法小队的营地与普通部队相差无几，军营中处处鸟语花香，没有训练场和道路的地方都是高大的阔叶林，可谓环境优美，风景宜人。 库拉科夫为韩云举行了隆重的欢迎仪式，他跟其他俄罗斯人不同，没有那种先入为主的偏见，在正式介绍韩云之前，还特意播放了一段视频，那是去年浴血巷战比赛时韩云的个人集锦。 不过台下身经百战的阿尔法队员们并不感冒，他们对于任何一个没有参加过实战的人，都提不起什么兴趣，真正的军人是真刀真枪干出来的，所有的花拳绣腿都不值一提，这就是全部阿尔法人的信念。 “……希望大家彼此学习，共同进步，也希望韩云同志能在这两年时间里生活愉快，为促进中俄传统友谊和军事交流贡献自己的力量。”库拉科夫的讲话迥异于中国领导长篇累牍的发言，他寥寥几语，既亲切又自然，然后是授枪仪式，韩云得的了一把ar-12突击步枪，一把ak74步枪，一把微声冲锋枪，一把svd狙击步枪，两把sr1维克托“斑蝰蛇”手枪，自从当兵以来，他还从没有这么富裕过，而且阿尔法的枪支全部放在宿舍的保险柜中，完全由个人保管，真正有一种属于自己的感觉。 阿尔法队员享受的都是俄联邦军官的待遇，韩云能够拥有一个自己的房间，这对于一直在国内睡班房的他来说，可是件梦寐以求的事。 阿尔法的生活也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紧张约束，他们大多数时候都是按点操课，按点下班，已婚人员下班后就直接回家了，未婚人员除值班小队外，其他人也可以自由上街放松，只要在十点营门封闭之前，返回宿舍即可。 操课的内容很简单，一般情况下每天都要进行的，有各种射击、综合格斗、游泳和跑步，小队战术通常一周组织两次，分为反劫机、巷战和室内突击，没有其他事情耽误，每个月还要到附近的高空跳伞俱乐部跳两次伞，重点练习团体速降，低空开伞。 韩云很快便适应了阿尔法的节奏，相比于国内，动不动迎接上级检查，周末拔草，忙于搞各种形式主义活动，这里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人间天堂。 他天资聪颖俄语学得很快，几个月时间就能达到跟别人自由交流的程度。 安静惬意的生活在某个周末被刺耳的警报声打破。 全体阿尔法队员听到警报声，立刻放下手中工作，按照战备要求整理个人装备和物资，五分钟后，宿舍走廊广播开始不停地播报“阿尔法a小队、b小队、f小队请立即前往战情室领受作战任务，其余小队进入紧急状态，做好增援准备。” 营区上空响起米171运输直升机的巨大声音，不一会儿功夫，三架直升机从天而降。 保障分队立即将a、b、f三个小队的战斗装备和物资按照要求装上了飞机。 战情室内，众人神情肃穆，库拉科夫示意情报员开始传达战斗任务，“两个小时前斯摩棱斯克航空发动机制造厂遭到了恐怖袭击，十五名车臣恐怖分子，挟持了装备厂房大约三百多名人质，企图要挟联邦政府，释放前段时间被“信号旗”抓获的贝尔马多夫，形势危机，上级命令阿尔法a、b、f小队立即前往斯摩棱斯克，完成消灭恐怖分子，解救人质任务，这是装备厂房示意图和恐怖分子资料，稍后会下发到你们的作战平板内。” 韩云难以抑制激动的心情，苦练这么多天，终于迎来了锋芒初试的机会，岂料在其他队员匆忙离开后，库拉科夫喊住了他，“韩云你留下来，就别去斯摩棱斯克了。” “我不是f小队的一员吗？”他愤懑地说道。 “替补队员。”库拉科夫强调了一下他的身份，“而且你是中国人，我们不能让你冒险，你要是参加这类行动，需要得到中国政府的许可。” “我来这里可不是度假的，不参加也行，我要去现场观摩，绝不能留在这儿跟你们一起看电视。”韩云眼见窗外其他队员收拾完毕，正往直升机的方向跑去，心急如焚。 库拉科夫犹豫了一下说道，“我批准你外围观摩，但不能参加突入行动，韩云你明白没有？” “感谢领导！”韩云差点扑上去，亲一下库拉科夫胡子拉碴的脸颊。 第175章 要不要干掉他们 在直升机螺旋桨巨大的轰鸣声中，所有队员登机完毕，米171拔地而起，飞往克里索沃机场，尔后在那里登上一架备勤的伊尔-76飞往斯摩棱斯克，经过四个半小时的长途跋涉，天黑之前三支阿尔法小队终于抵达了航空发动机制造厂。 当地的警察和军队已经将装配车间包围，谈判专家正在跟恐怖分子头目进行艰苦磋商，双方都坚持自己的底线，绝不肯妥协退让，一场大战不可避免。 安德烈作为现场军衔最高的指挥官，根据斯摩棱斯克州长的命令，准备天黑之后对装配车间展开强攻。 “孩子们，靠你们了，给我狠狠地揍这帮狂徒，同时要尽量保证人质的安全，毕竟他们也是很多人的父母和孩子。”州长对队员们动情地说道，然后他举起手来喊道，“阿尔法，必胜。” 安德烈根据装配车间的图纸和恐怖分子的活动规律，开始有条不紊地分配安排任务，各小队大概用了三十分钟时间研究讨论情况，确保每个人都清楚要干什么后，安德烈见天色已晚，准备带队出发。 “等一等，我能干点什么？”韩云见安德烈什么任务也没给自己交待，不满地问道。 “你负责保护州长安全。”安德烈敷衍了韩云一句，就带着队伍交替掩护，往装配车间进发了。 州长身边大概有一百多名军警，还需要人保护？安德烈你这个混蛋，分明是在耍我，韩云见他们分头展开行动了，没人有功夫管自己了，那还客气啥，找个地方看看去。 刚才安德烈在布置行动任务时，韩云听得很仔细，他的战术安排非常精细，该考虑的似乎都考虑到了，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唯一需要注意的隐患是，从图纸上看，装配车间下方还有一条下水道通过，如果恐怖分子手中有图纸的话，说不定会通过下水道逃跑，安德烈他们兵力不足，当然不会考虑这种小概率事件，韩云心想既然自己是个闲人，不如去那里看看。 他像其他队员那样喊了一声“阿尔法，必胜！”戴上反恐头套，离开了人群。 下水道往南通向偏僻的仓库区，我要是恐怖分子头目，一定会往这个方向逃跑，他边走边看平板电脑，在确定了具体位置之后，才收起电脑，端着枪往仓库跑去。 刚跑出没几步，就听到装配车间中枪声大作，间或还有手榴弹爆炸的火光从窗口冒出，看样子安德烈他们已经跟恐怖分子交上火了。 韩云来到仓库边上，只见大门紧闭，仓库里一片漆黑，没有任何光亮。他敏捷地攀上一座窗台，准备敲碎玻璃冲进去。 忽然看到黑暗中悬浮着两点红色的火光，时明时暗，原来里面有两个人在抽烟！ 不能打碎玻璃，否则打草惊蛇，韩云抬起头看到库房顶部有一座宽大的气窗，就从那里进去！他找到一处距离合适的墙垛，夹垛而上，很快来到气窗旁边，仔细听了听，周边没什么动静，便沿着气窗风扇的缝隙，小心翼翼地爬了进去。 风扇后面就是库房钢架结构的主梁，韩云靠在主梁后面，戴上红外夜视仪，朝下边看去。 只见下水道出口已经让人打开，三个手持步枪的人在附近来回转悠，他们身旁停着两辆面包车和一辆越野车。 “这帮混蛋果然要从这里逃跑。”韩云思忖道，碰上老子，算他们倒霉。 他鬼魅一般从主梁上慢慢移动到下水道出口附近，三名恐怖分子还在下方焦躁不安地聊着天，“也不知哈拉特他们战况如何？” “肯定打不赢的，能够多杀几个人质，全身而退就不错了。” “你说俄罗斯政府会不会释放贝尔马多夫？” “你脑子是不是有病？听到外面的枪声了没有，那就是他们的回答，这些俄罗斯人一般不太意在人质的生命，他们总是以血还血。” “我们不能参战，只能干着急，真没劲。” “行了你，大家最后能不能活命全靠咱们仨，车都检查好了，别关键时刻掉链子，到时候哈拉特可不会手下留情。” 他们谈话的功夫，韩云已经从不远处一根柱子上悄无声息地滑了下来。 他端着装有消声器的“斑蝰蛇”手枪，摸到一辆面包车后面，与三名恐怖分子近在咫尺，他们的所有注意力几乎都在下水道出口方向，完全没想到有人会摸进来。 “要不要干掉他们？”韩云在这最关键的时刻竟然犹豫了，毕竟是第一次嘛，在此之前他还从没有杀过人。 “这样做到底合法不合法？” “师父说过杀了人可就没有回头路了。” 最后还是别人帮他做出了决定，一个恐怖分子突然尿急，挎着枪来到车后撒尿，跟他撞了个正着。 “什么人？”恐怖分子训练有素，话音未落枪已指向韩云，韩云更快，一年多的训练，他都要把手枪练成身体的一部分了。 “啾”的一声，斑蝰蛇吐出信子，恐怖分子脑门上多了一个圆洞，他在倒下的瞬间非常不甘心地扣出了一串子弹，提醒了自己的两个同伴。 两个莽汉毫不犹豫地朝面包车猛烈扫射，完全不考虑待会儿它可能还要用来撤离转移。 韩云早转移了位置，恐怖分子彼此掩护着来到车后，只看到同伴躺在地上的尸体，正在纳闷之际，两颗子弹从越野车前机盖方向飞来，打中了一人眉心，他立马嗝屁，另一人咽喉中枪，双手捂着喷血的伤口在地上痛苦地挣扎了一会儿，也没了动静。 韩云看着地上的三具尸体，心中十分迷茫，就像男人们第一次跟女人做那件快乐的事，开局很紧张，过程很仓促，结果还有点空虚。 这时下水道中传来了密密麻麻的枪声和爆炸声，看样子恐怖分子们正在向这里转移呢，怎么办呢？韩云想了想，把下水道的井盖重新盖上，从一具尸体身上找到越野车钥匙，打着火，把车轮开到了井盖上，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逃跑了。 第176章 你好好想明白，一百万卢布呢 下水道中枪弹横飞，哈拉特带着残存的恐怖分子边打边撤，不时有人中枪倒下，“兄弟们坚持一下，马上就到出口了。”他鼓励道。 阿尔法小队戴着夜视仪紧随其后，黑暗的下水道，反而发挥了他们的装备优势，一颗颗索命的子弹，打得恐怖分子们抱头鼠窜。 “怎么井盖还没有打开？”哈拉特来到下水道出口处，看到紧闭的井盖，不禁怒火中烧，头顶那三个笨蛋究竟在干什么？“阿提姆，你爬上去看看，其他人掩护。” 阿提姆背起枪沿着生锈的铁梯爬到井盖的位置，使劲推了推，发现完全推不动，“阿什塔基，我们到了，快帮忙打开井盖！”他朝上方喊道，但外面没有任何回音。 “哈拉特，井盖打不开，上面好像没人，他们是不是没有找对地方呀。”阿提姆话音未落，一串子弹飞来，把他从铁梯上击落。 哈拉特心想这次死定了，“兄弟们，为真主献身的时刻到了，我们奋战到底！” 他端起枪朝着来的方向猛烈开火，可惜他那双不具备夜视功能的眼睛什么也看不见，阿尔法队员立刻还击，他当场被打成了马蜂窝。 其余的恐怖分子见老大死了，纷纷扔掉手中的枪支，举手投降。 阿尔法小队在斯摩棱斯克组织休息调整时，安德烈找到了正在宾馆床上躺着看电视的韩云。 “把你的手枪交出来。”安德烈神情严肃地说道。 “干嘛？打仗的时候不叫我，现在跑这里来检查我的枪来了。”韩云从快枪套中拿出自己的“斑蝰蛇”递给了安德烈。 安德烈卸下弹夹看了看道，“你枪中好像少了三发子弹。” “很奇怪吗？我一般只压十五发子弹，后面三发弹簧太重了，压得费劲。”韩元慢条斯理说道。 “你少给我装蒜，我问你，仓库里那三个人是不是你干掉的？” “什么仓库，我怎么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一直在保护州长呢，寸步不离，不信你去问问他。”韩云见安德烈一副兴师问罪的态度，更不肯承认事情是他干的了。 “唉，那就可惜了，我在统计毙敌人数，根据阿尔法的规定，一次反恐行动中打死超过三名敌人，可以获得一级反恐勋章，奖励一百万卢布。”安德烈惋惜地说道，“这三人算到谁头上好呢？” “你是带队的，当然算到你头上好了。”韩云心想，在这儿给我钓鱼执法呢，我信你个鬼。 “真算我头上？”安德烈认真起来，“你好好想明白，一百万卢布呢。” “嗯。” “那我谢谢你了，等回叶卡捷琳堡我请你吃饭。”安德烈笑了笑，拍了拍韩云的肩膀，走出了房间。 “这次斯摩棱斯克反恐行动，我阿尔法a、b、f小队以一名队员负伤，三名人质死亡的代价，取得击毙恐怖分子十三人，俘虏五人，解救人质三百二十五人的战果，可以说是近期反恐行动的一次重大胜利，总统办公室亲自发来了嘉奖令，现在我宣布获得一级反恐勋章人员名单……” 库拉科夫念到最后补充了一句，“关于奖金发放，有一点需要跟大家解释一下，因为死在仓库的三名恐怖分子战果无人认领，这一百万卢布经我们研究决定，奖励给本次行动中指挥得力、发挥主导作用的安德烈同志。” 韩云本来风淡云轻地看着获得勋章的队员依次上台领奖，听到这里顿时破防了，卧槽，一百万卢布，相当于十万人民币，我的天，我究竟错过了什么。 “下面请这次行动的指挥官，安德烈同志发言。” 安德烈春风得意地讲了很多感受，最后他说道，“我要特别感谢一个人，就是我们f队的替补队员韩云同志，他成功地完成了保护州长的任务。” 此言一出，全场哄堂大笑，韩云听了气得咬牙切齿，真是杀人诛心啊，安德烈你这混蛋不仅把属于我的一百万据为己有，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嘲笑我，真是岂有此理。 第二天刚好是周末，韩云正在宿舍中练习自己那一千次快速出枪动作，安德烈推门进来，“这么刻苦？周末也不休息？” 继而他看到自己的照片贴在铁皮柜上，成了韩云的靶子。 “还在生我气呀，那不过是个玩笑。” “那一百万卢布可不是玩笑。” “我当时问过你没有？是你自己不要的，走，兄弟，说好了要请你吃饭的。” “我不去，没心情。” “今天我要去乌拉尔国立大学找我女朋友塔莉娅，她说要介绍一位特别美丽的俄罗斯姑娘给你认识。” “奥，有这回事？你怎么不早说，有没有那姑娘的照片？”韩云停下手上的动作，打开保险柜把枪扔了进去。 “走，去了不就知道了，如果不满意，我再让塔莉娅帮你物色。” 韩云怀着期待的心情跟在安德烈身后走出宿舍，自从安德烈带他参观了叶卡捷琳堡的“圣地”，他还一直对莉莎念念不忘。 “看看我新买的车怎么样？”安德烈兴高采烈地指向一辆蓝灰色的奇瑞suv，“为了感谢你的积极赞助，我特意买了一辆中国车。” “你不要再提我的伤心事了，否则，指不定哪天我就把你的车轮胎偷走。”韩云坐到副驾驶上，想到一百万拱手让人，仍然心痛不已。 两人驱车来到乌拉尔国立大学，塔莉娅还在上课，他们就在偌大的校园中闲逛起来，对学校的历史名胜视而不见，专门瞪着眼珠观察身边经过的哪个女孩更漂亮，并乐此不疲地发表一些猥琐下流的个人观点，在这方面两人可谓各有千秋，不相上下。 “喂，安德烈，你看刚从生命学院实验楼出来的那个，就是穿白大褂的那个，我靠，她才是最漂亮的，跟她一比，刚才我们讨论的那几位就跟土鸡似的。”韩云的目光注视着向他们走来的女孩，脑中突然疑窦丛生，这人好像在哪里见过？ 第177章 让我看看，魂还在不在？ 待那女孩走近，韩云差点叫出声来，她就不是那天在酒馆中扔飞镖的阿琳娜吗？ 阿琳娜也发现了他们，她抱着书本停在两人跟前，看着他们一身迷彩装还有臂章那显眼的字母a，惊讶地说道，“你们俩是阿尔法小队的人？” “如假包换。”安德烈得意洋洋道。 “最近发生在斯摩棱斯克的人质解救行动你们俩参加了没有？”阿琳娜露出了崇拜的眼神。 “当然，行动是本人亲自指挥的。”安德烈拍了拍胸脯道。 “向英雄致敬！”阿琳娜朝他们两个鞠了一躬，白大褂也难以遮挡她丰满的胸部。 “可是为什么阿尔法小队中会有中国人呢？”她看着韩云，眼神中充满疑惑。 “这位兄台是去年参加国际军事比赛获得尖刀利刃奖杯的选手，受到我们邀请，来阿尔法留学的。” “原来如此，我说怎么这么厉害！” “哪里，哪里，侥幸而已，对了，你哥哥怎么样了？没什么大碍？”受到美女的恭维，韩云有点不好意思。 “没什么事，去医院检查有点轻微脑震荡，现在已经完全好了。”阿琳娜想起韩云那天的精彩表现还记忆犹新，再见他身形干练，英俊不凡，不禁为这个来自异域的小伙所倾倒，看向他的眼神便有些含情脉脉。 “你怎么会在这里？”韩云见阿琳娜穿着一身白大褂，带着一副金丝眼镜，文雅中透着性感，娴静中彰显活力，洁白的皮肤毫无瑕疵，精致的五官摄人心魄，简直就是一个小号的莎拉波娃，心中不禁感慨，老毛子的女人真是不一般。 “我就是这里的学生啊，现在读研二呢，生命科学专业，你们俩怎么跑到我们学校来了？还有刚才一直在路边张望什么呢？” 两个心怀怪胎的渣男自然不会在美女面前承认他们俩干的下流事，安德烈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带韩云来参观一下我们乌拉尔地区最着名的大学，顺道看看我的女朋友，塔莉娅。” “是塔莉娅阿布拉莫娃吗？”阿琳娜问道。 “喔，原来你们认识。” “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她说今天介绍一个男孩给我认识，不会就是你？”阿琳娜望向韩云，脸上飘过一缕绯红。 双方一时都有些尴尬。 酒馆包间中安德烈几杯伏特加下肚，开始讲述斯摩棱斯克的战斗经历，他是一个特别善于讲故事的人，把当时车间内激烈的战斗场面描绘得栩栩如生，姑娘们听到紧张处，都替队员们捏把汗，讲到最后大获全胜，又不禁为他们的英雄壮举而欢欣鼓舞，塔莉娅看向安德烈的眼神充满暧昧，要不是有另外两人在场，恨不得马上跟他滚床单。 “韩云当时在做什么呢？”阿琳娜自然更想了解一下他的表现。 “他嘛？当时在保护州长。”安德烈说完，先给自己笑喷了。 “州长难道也让恐怖分子绑架了？”两个姑娘不解其意，看到韩云脸色铁青更加摸不清头脑。 “安德烈，你要是再敢提州长一句，我就让你爬着出去。”韩云心想，你在别人面前调侃一下就算了，竟然在阿琳娜面前也说这个笑话，简直岂有此理。 “不敢了，我跟你们说，韩云会武功，比成龙还能打。”安德烈好不容易才止住笑意。 接着他就把韩云如何机智地打死三名敌人，切断了恐怖分子退路的英雄事迹描述了一遍，此处非他亲眼所见，加上了个人想象，更加充满了浪漫主义色彩，听得阿琳娜心驰神往，对眼前这位中国人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一顿饭从中午十二点多吃到了下午两点半，两对男女相谈甚欢，直到姑娘们要去上课了，他们才恋恋不舍地分开。 “乌拉尔国立大学怎么周六还上课？”韩云看着阿琳娜那令人着迷的身段，还意犹未尽。 “哎吆，让我看看，魂还在不在？”安德烈摸了摸韩云的脑袋道。 “起开。”韩云把安德烈的手打到一边。 “因为他们下周要放寒假了，所以这个周末要把没有完成的课程补完。”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以后岂不是没事就可以约会了。”韩云看了看手中的纸条，那是阿琳娜写下的电话号码。 “有个问题，我想请教你一下。”安德烈表情突然严肃起来。 “阿琳娜要是想跟你上床的话，你会怎么办？” “这才哪到哪，离上床还有十万八千里呢。”光想到这种可能性，韩云就感到浑身燥热。 “也许我的意思表达的不够清楚，你想不想娶一位俄罗斯女子作为妻子呢？” “目前还没有这种打算。”韩云心想，国内苏倩和罗敏这俩人都还没想好选谁呢，还娶俄罗斯女人，这脑瓜得多大？ “那你千万不要跟她上床，因为俄罗斯女人是很传统的。”安德烈意味深长地说道，“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 卧槽，毛主席老人家的经典语录都传到俄罗斯了，不过想到当年苏联和中国那种关系好像也不奇怪。 “那你说，我应该怎样把握和她交往的尺度呢？”韩云虚心请教道，心想如果阿琳娜在他面前宽衣解带，除非师父降临，否则自己肯定立马投降当俘虏。 “暧昧一下就可以了，最多拉拉手，亲亲嘴之类的。”安德烈说道。 “你这说了等于没说，到时候谁能忍得了，我又不是圣人，不行哪天我还是去找莉莎，毕竟不用承担什么后果。” “你还对莉莎念念不忘啊，当时是不是让你很爽啊。”安德烈想起那日韩云出人意料的表现，头脑中的疑云始终没有解开。 “别提了，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十二岁那年入了一门邪教（师父要是知道不让他玩女人，自己的黑虎衣明王门就被划为邪教，一定会被气死），当时宣过一个毒誓，任何与我相亲相爱的女人，都会遭受无妄之灾，死无葬身之地。” “我靠，世界上还有这么狠毒的誓言，这跟割掉小鸡鸡有什么区别？”安德烈听后，捂着脑袋感叹道，“你为什么要发誓呢。” “别提了，当时年少无知，以为女人没什么用，上了师父的当。” 第178章 你是何方妖孽，也敢召唤本尊 “但宣誓这玩意儿，都是信则有，不信则无的东西，难道真的有效？”安德烈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这我也说不清楚啊，自从入了我师父这教，我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强壮，头脑也一天比一天灵光，我们黑虎衣明王这一门都是单传弟子，据说所有前辈的灵力都会集中到这位弟子身上。” “从你彪悍的打架能力来看，好像也有那么一点意思，上次见你打群架，一个人砍瓜切菜般放倒一大片，我当时就冒出你这家伙不是人的想法，因为你的有些招数和动作，我老感觉人类是做不出来的。” “对啊，自从在师父面前宣完誓后，我好像就忘记了什么叫害怕，无论面对多么危险的局面都不会有恐惧这种情绪，头脑无比清晰，总能透过纷繁复杂的表象抓住问题的本质，第一时间找到最优解。” “这种能力真是特种兵所需要的，不过要是以牺牲和女人亲热的快乐为代价，这代价未免有点过大。”安德烈若有所思道。 “上次在莉莎房间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不会妓女也算跟你相亲相爱之人。” “莉莎那么美，当时我早就把控不住了，但在最关键的时刻，发生了一件你绝对想不到的事，莉莎的脸突然变成了我师父的脸。” “我猜你师父的脸一定不如莉莎的好看。” “我师父都七十多岁的老男人了，你想想在那种情况下，我还有继续下去的欲望吗？” “那确实是件倒胃口的事，看样子你师父已经把你亲近女人的所有道路都封死了，真是个可怜人。”安德烈心想，幸亏我没遇到这样的师父。 经过安德烈的提醒，韩云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命犯天煞孤星，无伴终老，孤独一生，虽然现在他和苏倩、罗敏甚至还有阿琳娜，都可以卿卿我我，搞搞暧昧，但她们也许都不过是他人生中的过客，就如天上的流星，闪过一道光后，便永远消失，唯有他自己永远孤独地留在天空之中。 想到这种可悲的前景，他对师父的感激之情荡然无存，忍不住在心中骂道，“顾刚彪你这厮为何害我？” 安德烈看到韩云面如死灰，失魂落魄的模样，安慰道，“其实得不到女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男女那点事，刚开始还行，后来习惯了也就没意思了。” “你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告诉我，你跟塔莉娅有没有发生过关系？” “当然了，我们高中时，就情不自禁地搞过了。”安德烈毫不避讳地说道。 “走，带回，我他娘一点逛街的心情都没有了。” “兄弟，别急啊，我觉得你这事说不定还有挽救的余地，既然都是迷信导致，不如以毒攻毒，我们这里有一座人称黑暗法坛的教堂，那里有一位神父可以驱魔，不行你过去试试，说不定你身上也附着某种魔。” “行不行啊？” “哎呀，管他呢，跟我走，反正都这个样子了，不如死马当活马医呗。” 两人回到车上，安德烈驾着车驶过几个街区，在一片破败的老城区停了下来，他们在破旧的木刻楞住宅群里钻来钻去，最后终于来到黑暗法坛教堂，韩云本以为是一座气势恢宏的东正教圆顶大教堂，没想到只是一座普通的木刻楞房子顶上立着一枚十字架。 “这靠谱吗？”韩云不禁联想到中国农村常见的那种巫婆神汉。 “那些大教堂才不靠谱，只会说些安慰人的漂亮话，而瓦西里神父是真正解决问题的，他在这一带可是声名远扬，光驱魔弟子就有好几位，已经治好了很多人。”安德烈把自己道听途说的事，描述得跟他亲眼所见似的。 他带着疑神疑鬼的韩云信步走入房子里，只见室内陈设与普通俄罗斯民居并无太大区别，不过客厅中摆着一个半人多高的耶稣受难雕像，书架上放着一些基督教经典而已。 瓦西里神父年逾八旬，慈眉善目，胡须和头发都白了，脖子上挂着一个大大的十字架，言谈举止亲切自然，颇有一点世外高人的样子。 他仔细听完韩云描述的症状后，眉头微蹙，“这种邪门的宗教，我们这里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这样，我先带你到驱魔的内室，用法器照一下，看看借助万能的上帝之眼，能否窥见这邪魔的真身。” 他示意弟子为安德烈倒一杯红茶，自己亲领韩云往地下室去了。 地下室的墙上画满各种基督教风格的印记，还有描绘地狱与恶魔的壁画，在室内昏暗光线的照射下，营造出一种诡异的氛围。 “你躺到这里。”瓦西里指了指一张鹿皮鞣制的床，床头摆放着不知哪位神只的头颅雕像，双眼圆睁颇为吓人，床上方一米多的地方悬着一枚发着莹莹绿光的十字架。 韩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躺在床上，瓦西里马上通过床边的皮套把他的四肢牢牢固定。 “神父，这是要做什么？”韩云惊恐地问道。 “孩子，你放松点，有些邪魔在法器照射时，会突然发狂，做出一些危险举动，我这不过是一种预防措施，现在你什么也不要想，集中精力盯着十字架。” 韩云按照神父的要求，注视着头顶上那枚微微晃动的十字架，瓦西里眼睛微闭，开始低声念某种奇怪的咒语。 咒语渐渐由无形化为有形，韩云看到无数奇形怪状的字母和符号在围绕着十字架旋转，一道柔和的光从十字架中发出，照射在韩云额头上。 “邪魔现身！”瓦西里突然怒喝一声，黑虎衣明王的暗影从韩云身上跃出。 瓦西里西方的牛头马面见多了，从未见过东方恶鬼的模样，黑虎衣明王那双铜铃一般的大眼瞪视着他，“你是何方妖孽，也敢召唤本尊。” “我是上帝的使者，看到上帝的韶光，你还不屈膝皈依。” “小小凡胎肉体，也敢借天帝之名，喝令本尊，真是可笑，即便天帝本人现身，也不会像你这般无礼，既是天帝的使者，今日饶你不死，不过也要吃点苦头。” 黑虎衣明王说罢，朝瓦西里神父扑了过去，只听他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第179章 怎样才能找到我的真命天女？ 诸多幻象悉数灭绝，室内又恢复了他们刚进来时的平静。 “神父，你怎么了？快醒醒。”韩云见瓦西里躺在地上，生死难料，焦急地喊道。 安德烈和瓦西里的弟子听到韩云的声音，从上面跑下来，安德烈赶紧解开韩云，弟子忙着唤醒神父。 神父在三人围观之中渐渐苏醒，他想站起来，却发现双腿没了知觉，只能由弟子背着回了客厅。 他喝了两口红茶，似乎并没有因为双腿失去知觉而感到有什么遗憾，“你身上的魔，法力太过高强，我不是他的对手。” “你们的对话我都听见了，害你受了牵连，也不知这腿什么时候能好呀？”韩云见神父无辜遭殃，有点过意不去。 “我都八十多岁的人了，马上快要去见上帝了，好不好的无所谓了。”神父反而安慰韩云。 “孩子，你身上附着的也许并非是魔，而是你们东方的某种神只，我听他的口气，地位上虽不如上帝，但也几乎可以与之平起平坐，上帝都要给他面子，你说谁还能帮你解除他的封印，你就认命。” 韩云听了，心凉了半截，看样子以后只能学师父去当个和尚了。 “不过，也许机缘巧合，你会遇到自己的真命天女。”神父见韩云如丧考妣，悲观失望的模样，又劝慰道。 “真命天女？此话怎讲？”韩云好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这尘世间，身上附魔之人并非只有你一人，普通人与你相交，承受不住魔的力量，自然无福消受，而那附魔之人，跟你一样，从小有魔力护体，与你交合自然而然，说不定还能享受到常人难以想象的快乐。” “那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快乐？”安德烈听了无限神往的问道。 “你别打岔！”韩云拍了安德烈一巴掌，追问道，“怎样才能找到我的真命天女？” “凡是附魔之人，必定在某一方面有着超出一般人的天才，不过寥若星辰，能不能遇上，全凭缘分，刻意求之，反而不得。” 你这说了等于没说呀，韩云思忖道，但想到还有一丝渺茫的希望，他不禁松了口气。 韩云本来打算按照常规价格给神父一万卢布的，但是看到人家因为自己，都变成残疾人了，还在茫茫苦海中给自己指了一条明路，实在不好意思就出这么点钱，咬咬牙，扔下十万卢布，千恩万谢地走了。 两人刚刚离去，神父一骨碌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对自己的徒弟说道，“你学会没有？” 喜多丸号行驶在茫茫印度洋上，非洲东海岸的洋面上天气变幻莫测，时而艳阳高照，气温飙升，时而骤雨突至，冷得要死，渡边和颜晓月住在一个改装过的大型集装箱中，里面生活设施一应俱全，船上的生活相当无聊，渡边每天都要带着颜晓月沿着船舷的通道跑上几圈，锻炼身体，跑完步后，两人会站在甲板上，一起欣赏一会儿大海的风光，通常没什么意思，因为大多时间看到的都深蓝色的海水，接下来的一天，他们都会待在集装箱中，具体来说，是待在集装箱中的床上，自从两人突破了男女关系的最后一丝屏障后，就如同中了毒瘾，没有一天不去做那件事的，没有一天是只做一次的，上船之前，渡边买的那盒安全套没过多久就用完了，不得不厚着脸皮从船员那里又借了两盒。 “这么说来，我有可能是你的真命天女了？”颜晓月躺在渡边的胸口上，听他讲述当年拜访瓦西里神父之事。 “什么真命天女？那时一定是被这个老头子给骗了。”渡边回忆起当日的场景，才感到漏洞百出。 “但你不是亲眼看到黑虎衣明王从你身上跳出来，并和瓦西里神父进行了一段对话吗？”颜晓月好奇地问道。 “那个老家伙一定会催眠术，我当时被他催眠了，产生的那些幻像都是他想让我看到的，最后骗了我十万卢布。”想到被人愚弄，渡边感到痛心疾首。 “我知道你是什么时间发现自己上当受骗的了。”颜晓月笑道。 “什么时间？” “当你和一个平凡无奇的女人办成男女之事的时候，你就明白那个老头子说的全是谎言，我想知道谁是你第一个女人，苏倩、罗敏、阿琳娜还是千代？” “我要说是你，你信不信？”渡边宠溺地看着颜晓月。 “我才不信呢，我们第一次那个的时候，你就像一个老手。” “还不是你引导的好。”渡边说着又把她压在身下。 喜多丸号历时半个月，才绕过好望角，停泊在了卡萨布兰卡，他们利用上山哲也伪造的护照，成功住进了酒店。 两人像一对情侣似的在卡萨布兰卡无忧无虑地游玩了两天，颜晓月感觉爱死了渡边，渡边也感觉爱死了颜晓月，这种潜伏着危机的浓情蜜意，有时会更加让人激情澎湃。 “我们该了结老徐这件事了。”这天晚上，吃完一顿精致的晚餐，喝掉半瓶红酒之后，渡边对颜晓月说道。 “如果他死了，你会和我生活在一起吗？”颜晓月无法想象没有渡边的日子会是什么样，她满怀期待的问道。 “我不知道。”渡边想到曾经的誓言，便生出一种刻骨铭心的恐惧，恐惧颜晓月也遭逢千代的命运。 “我真的希望，瓦西里神父说的是真的，而我就是那个身上也附着魔的女人。”颜晓月忧伤地看了渡边一眼，人在梦中有多欢乐，面对现实时就有多凄惨，她打开笔记本电脑，连接上了酒店的网络。 皮特罗宾逊的手机立刻发出警报声，他低下头在手机上拨弄了几下，步履匆匆地来到了弗兰克史密斯的办公室，“渡边和颜晓月又出现了。” “他们在哪里？”上次福冈的行动，中情局东京站损失了十五位特工，兰利的顶级杀手韦伯也消失不见，让他饱受上级诟病。 “摩洛哥，非洲。” “他们到底是怎样到达那里的，为什么机场的棱镜没有任何反应？” “这么长时间才再度出现，也许他们坐的不是飞机。”皮特分析道。 第180章 晓月，差不多得了 “你是说他们坐的船？”弗兰克史密斯说道。 “而且是偷渡的船。”皮特罗宾逊补充道。 “他们以为逃到非洲就安全了，真是痴心妄想。”弗兰克拿起手机，拨通了兰利的电话。 “嗨，弗兰克，这么早有什么事吗？”中情局副局长比尔埃德森刚刚起床，正在陪两个孩子吃早餐。 “我们发现了渡边谦和颜晓月。”弗兰克说道。 “你们两个安静一点！”比尔朝正在打闹的小孩们说道，“他们在哪里？” “非洲，摩洛哥。” “把他们的位置和基本信息发给我，这件事，你们不用管了，总局要亲自处理掉这两个目标，还有你们那个实习生叫什么来着？” “皮特罗宾逊。” “我决定把他调回了兰利，人事审批随后完成，你先让他交接好工作，明天搭乘最早一班飞机来弗吉尼亚。” 比尔埃德森上班后，第一时间来到中情局总部战情室，情报保障人员已经按照他的电话通知，做好了一切准备工作。 “我们离摩洛哥最近的杀手在什么位置？”比尔问道。 信息员立刻打开特工检索系统，“在西班牙，巴塞罗那，霍尔爱普生。” “一个人不行，还有其他人吗？”想到痛失大卫韦伯，比尔埃德森觉得不能轻敌。 “还有法国巴黎，威廉科考特。” “再加一个。” “挪威，奥斯陆，诺亚乔伊斯。” “激活他们三人，把渡边还有颜晓月的信息发送给他们。” 比尔埃德森启用了中情局潜伏在欧洲的三名备勤杀手，他们每一个都身经百战，身手不凡，他不想在渡边身上花费太多时间，毕竟世界上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山姆大叔操心。 巴塞罗那诺坎普球场，皇家马德里队和巴塞罗那队正在进行国家德比，梅西边路突破一条龙过人，打入一粒精彩进球，引燃全场。 欢呼雀跃的红蓝海洋中，霍尔爱普生双手握拳激动不已，这时他的手机突然振动起来，霍尔低下头看了一眼手机中的信息，表情严肃起来，他站起身，恋恋不舍地走出了球场。 法国巴黎高等师范专科学院，威廉科考特正在课堂上学习法国革命史，手机收到一则信息，他悄悄划开界面，随即眉头紧皱，走到教授身边，谎称身体突然不舒服，离开了教室。 挪威奥斯陆海德鲁公司总部，诺亚乔伊斯正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和一位长相姣好的女员工调情。 这时他的电话发出挪威流行音乐的彩铃，诺亚看到手机中的信息，神色黯然“不好意思，我有点急事要出去一段时间。”他对谈兴正浓，春心荡漾的女员工说道。 摩洛哥蒙特卡洛赌场，一个令全世界赌徒流连忘返之地，这天走进了一对儿身着盛装的东方男女。 渡边西装笔挺，颜晓月穿着一套银光闪闪的性感裙子，路过的人看到他们出众的容貌，忍不住投来好奇的目光。 “你以前来过这种地方吗？”颜晓月作为一名乖乖女，从来没有涉足过这种“不健康”场所。 “来过，我流亡韩国时，有段时间就是替老板看赌场。”渡边对大厅中花样繁多的各种玩法耳熟能详。 “为什么许多人都如此痴迷赌博，不惜倾家荡产。” “你玩两把就知道了，赌博业为什么能兴旺发达，因为它拿准了人类贪婪的本性。” “真的可以吗？那桌是干什么的？看着蛮好玩的。”颜晓月并不关心什么人类贪婪的本性，她对一切智力游戏都有着浓厚的兴趣。 “那是21点，赌场中最考验算牌和心理的游戏。”渡边简单地跟颜晓月介绍了一下21点的基本规则。 颜晓月听了渡边的介绍，又观摩了一会儿别人的操作，便表现出一副抓耳挠腮，跃跃欲试的模样。 “要不？玩两把？”渡边试着问道，心想这个颜晓月果然和普通女人不一样，很少有女性对21点感兴趣。 “嗯！”她仍旧双眼闪闪发光地盯着赌桌。 渡边来到旁边的结算处，对服务员说道“给我换一百美金的筹码。” “对不起先生，我们这里换筹是一万美金起步。”服务员礼貌地说道。 “卧槽，一万块啊！那能吃多少顿烤肉啊，一会儿准让这败家娘们输光了！”这么多年渡边也没改掉用烤肉来衡量价值的习惯，尽管肉疼不已，他还是刷了一万美金，为颜晓月捧来一堆五颜六色的筹码。 上一位赌客运气不好，很快便把钱都输给了庄家，垂头丧气地离开了。 颜晓月顺理成章地坐到了他的位置上，庄家见她手中只有那么一点筹码，露出颇为不屑的眼神，心想不知道是哪位有钱人的情妇在这里胡耍。 然而几轮过后，眼见颜晓月手边的筹码越堆越高，庄家渐渐感到情况不妙，这个女子一定受到过专业训练，大脑像计算机一样精密，牌好的时候，总敢翻倍巧取豪夺，牌差的时候，又能及时停牌全身而退，她这一桌一上午赚取的利润，几乎全要被颜晓月赢走了。 亚洲高手就是多，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庄家想起当年日本人山本五十六，就因为赌技过高，而被拒绝入场，没想到今天又来了一个女版的山本，他示意了一下旁边的服务员，让他赶紧去通报老板。 渡边见颜晓月手边筹码堆积如山，不停地算着她赚了多少烤肉钱，又见她捂着牌一副痴迷专注的神态，妥妥的赌徒一枚。 “晓月，差不多得了”渡边知道，这种赌场，你输几个亿都无所谓，但你要一直不停的赢，他们一定会来找麻烦。 “别说话，你差点打断我的思路。”颜晓月脑袋中还在进行着概率论和数理统计的运算。 她又赢了一大把，搞得庄家都不想发牌了。 这时赌场的老板带着几个五大三粗的小弟脚下生风地往他们这边赶来。 “你继续发牌！”头发花白的老板对庄家说道，他站在颜晓月身后，刚才在摄像头中并没有发现她出老千，老板怕她手法过于高明，决定现场再观察一番。 结果连续几次看下来，老板眼睛都看花了，也没发现什么端倪，能保持这种恐怖的胜率，只有阿尔法狗能做到，眼前这个女人难道是人工智能！ 随着颜晓月手中的筹码越来越多，她下的注也越来越大，手中的钱如同滚雪球似的，呈指数扩张。 第181章 去吧这是你应得的 颜晓月卓越的表现吸引了很多好奇的人围观，老板的脸色越发的难看。 “我全下了！”晓月摸到了一手好牌，把桌上那一堆筹码全部推了出去，这一把下去就是几千万美元。 在场的观众无不惊呼。 庄家已经懵圈，她看着老板，不知该怎么办。 “这位小姐，能否先停一下。”老板对颜晓月说道。 “不要，我赢定了！赶紧开牌。”颜晓月目光炯炯有神，眼睛中只有庄家手中的牌。 “这位先生是什么意思呢？”老板撩开衣襟露出一把黑色的手枪。 “晓月，先玩到这里。”渡边拍了拍颜晓月的肩膀劝道。 “不要，我一定要等她开牌！”她突然变成一个倔强的孩子，完全不知道自己陷入了危险的境地。 老板见拗不过她，朝庄家使了个眼色，庄家亮出了自己的牌，十九点，颜晓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对，你的牌绝对不会超过十七点，你肯定作弊了！” 说时迟那时快，渡边一个翻滚抓住庄家的手腕，从她袖口处扯出一张梅花六。 所有人都唏嘘不已，发出一阵喝倒彩的声音，庄家目瞪口呆，不知所措地看着老板。 “大家都散了，这是一场员工忠诚度测试，现在我们抓到了内鬼。”老板淡定地对周围的人解释道。 “现在把他们都带走！”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颜晓月终于感到情况不对劲，她无所适从地望着渡边。 “没事，晓月，干的漂亮！”渡边无奈地笑了笑。 他们两人和庄家被老板那群高大威猛的手下带到了地下室的某个豪华包间。 “两位请坐！”老板友好地指了指沙发，渡边和颜晓月刚刚坐下，他突然拔出枪，打死了庄家。 她倒在地上，满头长发披散开来，鲜血在脑后渐渐扩散，双眼圆睁，脸上仍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颜晓月惊恐万分差点喊出声来，渡边倒是一脸淡定。 “我不知道你们两位是何方圣神，但这件事情到此为止。”老板靠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他朝一个手下点点头。 那人立刻端着一盒筹码放到颜晓月面前。 “这些筹码可以到楼上兑换五百万美金，以后我不希望你们出现在蒙特卡洛任何一家赌场里。” “可是刚才我们赢了不止一千万！”颜晓月似乎是个要钱不要命的主。 “没错，但是在这里，游戏规则是我说了算。”老板把枪指向颜晓月，她立马噤若寒蝉。 “你最好别用那个破玩意儿指着我女朋友。”渡边突然吼了一句。 “怎么？你有意见？”老板把枪转向渡边。 “没意见！”渡边低下头，刚才的气势荡然无存。 “我们走。”他端起筹码，牵着颜晓月的手，往门口走去。 老板得意地掏出一支雪茄，点了起来，还没抽上两口，只听身后“扑通，扑通”两声，一把锋利的匕首已经抵在了咽喉上。 他通过眼角的余光往后看去，两个不中用的手下已经躺在地上了。 “阿布哈拉勒对？”渡边的声音冷若冰霜。 “知道我是谁？你还敢这么做。” “你只不过是个替人看场子的马仔，我杀你就像杀条狗。”渡边一刀刺进他的肩膀。 阿布哈拉勒发出惨烈的叫声，可惜他外面那些把门的手下，都以为他在折磨别人。 “你到底想怎么样？嫌我给的少？”渡边转动着刺入他身体的匕首，剧烈的疼痛让这个不可一世的凶徒差点飞升。 “不是钱的问题。”渡边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来。 “那你他妈快说，你到底想要什么？”阿布哈拉勒大汗淋漓，他一刻也熬不住了。 “他在哪里？”颜晓月拿出徐有为的照片在阿布哈拉勒面前晃了晃。 “马拉喀什，他是我们大老板的朋友，在马拉喀什！快把那玩儿给我拔出来！” 渡边拔出来刀，在阿布哈拉勒衣服上把血蹭干净。 “你不该杀死她的！”渡边说道。 “谁？你什么意思？” “就是躺在地上的那位女士。” “关她什么事？” “她让我认识到你是一个凶残暴虐之徒。”渡边掏出微声手枪朝着阿布哈拉勒后脑开了一枪。 他领着颜晓月走出了包间，门口站着的壮汉们看到他俩走出来，都一脸吃惊，他们没吃惊多久，渡边就一人赏了他们一颗花生米。 渡边和颜晓月走回赌博大厅时，她还紧紧搂着那盒筹码，就像一个小孩搂着心爱的糖果盒，“我要不要去兑换这五百万美元。” “去，这是你应得的。” 结算员数完筹码，很快就给她打了钱，颜晓月看到银行账户中那一长串数字，心想，我怎么突然就成大富翁了。 她还沉浸在实现财富自由的喜悦之中，大厅门口突然出现了一群持枪带械的暴徒。 他们还在人群中搜索时，渡边已经开火了，赌场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那些看场子的打手怎么可能是渡边的对手，他们打死了不少无辜赌客，却一枪也没有击中目标，混乱之中方显英雄本色，渡边就像在游乐场玩射击游戏似的，把这伙莽汉全部打死，甚至没用掉一个弹匣。 “这条破裙子太碍事了！”坐上出租车后，颜晓月看到踩碎的裙角忍不住抱怨道。 “你穿着挺好看的，非常性感！”渡边的枪管还有点发烫。 “有吗？”她笑道，一起经历了那么多，颜晓月不再是那个遇到危险就惊慌失措的女学生了，当一个人习惯了在刀尖上跳舞，她就完成了某种蜕变。 渡边盯着身边女人，想到她在赌场中那种神乎其神的表现，竟然产生了惺惺相惜之感，也许男人并不只需要一个温柔体贴，美丽善良的女人，如果她更兼有一种可以与他匹敌的能力，更会使之着迷。 “你们要去哪里？”出租车司机见这对男女上车以后只顾着卿卿我我，连目的地也不说，脸上露出无奈的笑容。 “马拉喀什！”两人不约而同说道。 第182章 那你真是一个幸运的家伙 霍尔爱普生来到了美丽的间谍之城卡萨布兰卡，他潜入渡边和颜晓月逗留的酒店时才发现两人早已离开，连退房手续也没有办理。 正在一筹莫展之际，皮特罗宾逊给他打来了电话，“渡边和颜晓月刚刚在蒙特卡洛出现，大闹了一座叫法布里的赌场，现正搭乘一辆出租车，离开蒙特卡洛，预计将前往马拉喀什，你可以在中途拦截。他们的详细情况和具体位置信息我稍后发给你。” 霍尔爱普生坐进自己那辆黑色的特斯拉中，往马拉喀什方向疾驰而去，不一会儿皮特的信息发了过来，霍尔将车调到自动驾驶模式，在手机上观看渡边在赌场中大杀四方的视频，“这家伙的枪法好准！好像一颗子弹也没有浪费。” 霍尔关掉视频将出租车的定位信息投射到特斯拉中控屏上，重新接管了车辆驾驶权，一脚电门踩到底，车就像一条灵活的鱼似的在高速车流中穿梭，时速很快超过了一百八十迈。 旅途漫长，坐了两个多小时车以后，颜晓月开始犯困，她靠在渡边肩膀上嘴角流出了哈喇子，渡边看着她那可爱的模样，既心疼又怜惜，出租车司机见两人甜蜜非常，便用西班牙语问道，“你们是来这里蜜月旅行的。” “是啊，摩洛哥真是一个美丽又开放的国度。”渡边乐呵呵说道。 “还很安全，并且你知道的，可以随时玩上两把，马拉喀什有全国最大的赌场，国际赌场，有机会一定要去看看哟，前提是要获得你这位美丽的新娘子的同意。” “事实上，这位女士可比我要沉迷于此。” “喔 ，那你真是一个幸运的家伙。” 出租车驶入一条省级公路，雄壮的阿特拉斯山脉一眼望不到头，雪白的峰峦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这时渡边通过出租车的后视镜，发现那辆黑色的特斯拉，它速度惊人，婉如一条黑色的泥鳅，不断超过旁边的车辆，除非具有极高的驾驶技术，否则普通人绝对不敢在车流如此密集的情况下开得这么快。 他推醒了颜晓月。 “到了吗？”颜晓月皱起眉头，神情还有些恍惚。 “可能有情况。”渡边握起枪。 颜晓月见到他这个动作，顿时清醒了不少，“什么情况？” “你看看后面那辆特斯拉。” “哇，它开得好快啊，然而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它绝对不正常，待会它从旁边驶过时，一定要把头低下明白吗？” 颜晓月不知道渡边从哪里看出这辆车不正常，但她还是点点头，渡边那种作为杀手的直觉准得可怕。 “师傅，你能把车开慢点吗？我妻子可能不太舒服。”渡边替司机祈祷着，希望一切不过是自己神经过敏。 出租车司机贴心地将车速降到了六十迈，特斯拉闪电一般从旁边驶过，只听见“嘭”的一声，出租车司机的脑袋上中了一枪，鲜血溅得满车都是，他趴在方向盘上，出租车失去控制，歪向路边撞在一块大石头上冒出滚滚浓烟。 渡边和颜晓月早有准备紧紧抵在前面的座椅上才没有受伤。 “快下车！往山里跑！”渡边对颜晓月说道，两人推开车门，沿着一条小路往山谷中跑去。 特斯拉降低车速，来了个漂亮的甩尾调头，霍尔已经看到渡边和颜晓月下车逃跑，他把车开到出租车旁边，从后备箱中取出一支4突击步枪，沿着他们跑过的路线往山中追去。 “这条破裙子要害死我了！”裙摆太长的颜晓月根本迈不开步，高跟鞋更使她寸步难行。 “你等一下。”渡边拿出自己的匕首，抓住她的裙子一刀下去，长裙秒变超短裙，又脱掉她的两只高跟鞋，往石头上猛磕，两只鞋跟全部掉落。 “这回怎么样？” “虽然鞋底还是有点不平，不过好多了！”颜晓月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跑得比兔子还快，逃跑次数多了，这个女人的体能好像也进步不小。 这时，一发子弹从她的耳边飞过，打断了旁边的一跟树枝。 “他追上来了！” 渡边扭过头，拿着手枪瞄了瞄，在这一百多米距离上，手枪根本无法跟步枪对抗，“快绕过前面的山脚。” 霍尔爱普生边跑边开枪，可惜距离比较远，再加上两人移动速度很快，一枪也没打中。 没跑多远他看到地面上颜晓月的裙摆和鞋跟，心想难怪这两个家伙都能把大卫韦伯套路了，果然还是有两下子的。 前方的山脚遮挡了他的视线，霍尔不敢冒然突进，因为他心里清楚，像渡边这样的顶级杀手，是不会一直仓皇逃窜的，他必然会伺机反扑，而这个山脚无疑是最佳地点，短兵相接后，自己的步枪就不占优势了。 霍尔搜索山脚，却一无所获，等他抬起头，才发现两人已经爬过了对面的山梁，想举枪射击已经来不及了。 “fuck，没想到这个家伙这么胆小。”霍尔继续端着步枪追击。 “我们就在这里干掉他。”渡边和颜晓月埋伏在山梁的另一侧，颜晓月的短裙上粘满了苍耳子，扎得她欲哭无泪。 “怎么干掉他？”她喘着粗气问道，要是再一口气不停地跑到另一个山梁，她估计就要累倒。 “你继续往下跑当诱饵。”渡边脱下自己的西装，找了一根木棍挑起来，“他跑到这个位置时，你大概在八十米的距离上，他会下意识的把这个西装看成我，并向这个西装开枪，时间大概不会超过零点五秒，等他察觉情况不对时，我已经干掉了他。” “他要是先冲我开枪怎么办？”颜晓月的后背中过枪，她可不想再中一次。 “你放心，他是训练有素的杀手，一定会本能的先打对他最有威胁的目标。” “他要跟你想得不一样，我可就死定了。”颜晓月还在犹豫不决。 渡边吻了她一下道，“晓月，你信不信，我宁愿自己死，也不会让你死。” 她听了顿时感觉就算为他上刀山、下火海，到鬼门关上走一遭也值了，当即拿起木棍，挑着西服往下方谷底跑去。 霍尔追到山梁上，他不再像第一次那样畏手畏脚，而是直接一个滑行卧倒，举枪在山谷方向搜寻目标。 “他们在那里！”快瞄镜刚刚罩上目标，霍尔就开火了。 第183章 晓月你真是越来越坏了 颜晓月听到枪声差点被吓死，但是她浑身上下没什么异样，应该没有中枪。 霍尔一枪打出，才看清刚刚命中的只不过是一件外套，心里大叫，“坏了，中了对方的疑兵之计。” 渡边的子弹已经从一块石头后面飞来，准确地打爆了他的脑袋。 他看着躺在地上的霍尔爱普生，他布满卷发的头顶，不断有血和脑浆流出，渡边关掉4的保险背在身上，朝山谷中还在愣神的颜晓月挥了挥手。 “这个人的身份绝对不简单，他不是赌场中那些莽夫。”渡边掏出霍尔的手机递给了颜晓月。 “电脑还在卡萨布兰卡的酒店中，我无法破解这部手机。”颜晓月摊开双手道。 “那辆特斯拉就是一台性能强悍的电脑，你能使用它吗？” “我的程序有好多版本，理论上可以跨平台使用，只要有运算能力的处理器，应该都可以。”颜晓月说道。 “看样子，我们必须要回到那辆车上，在警察赶来之前。”渡边从霍尔爱普生身上翻出了那张卡片状的车钥匙。 “还要跑呀？”颜晓月皱起眉头。 他们一路狂奔，刚从山谷中出来，就发现一辆警车停在出租车旁边，两名警察正站在驾驶室旁边向里面张望。 “还是晚了一步啊。”颜晓月气喘吁吁地说道。 “跟我来！”渡边端起4卡宾枪向两名警察摸过去。 “你不会要干掉他们。”颜晓月惊呼道。 “错了，我要把他们吓死。”渡边笑道。 “不许动，不然我会打爆你们的脑袋。”渡边突然冲出来，用西班牙语说道，两个警察一脸懵逼，他们很专业地举起了双手。 “跪下，双手抱在脑后。”渡边命令道。 警察认出举枪的就是刚刚在法布里赌场中大闹天宫的嫌疑犯，更不敢造次，只能乖乖按照他的命令行事。 “晓月，把他们的枪拿掉，铐住他们的双手。”渡边指挥道。 颜晓月这个帮凶非常麻利地完成了渡边的指示。 “别杀我，我女儿才刚上初中。”一个肥胖的警察几乎吓尿了裤子。 “也别杀我，我女朋友好不容易才答应嫁给我。”另一个年轻的警察眼泪差点飙出来。 渡边快步走到他们面前，每人脑袋上赏了一枪托，两人立马晕了过去，他拔掉警车的钥匙，朝着车载通话器开了两枪，然后和颜晓月坐进特斯拉中，飞快地驶离了现场。 “这辆车好特别。”颜晓月看着特斯拉的全景玻璃天幕赞叹道，“简直像坐飞机一样。” “待会儿再研究这辆车，先破解杀手的手机。”渡边车开得比霍尔还快。 颜晓月拿出自己手机接入特斯拉的主机，“它的算力好强大。”她没想到一辆车的车载芯片竟然超过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 很快她就黑入了霍尔爱普生的手机，“这家伙应该是美国中央情报局的杀手，他们还真是阴魂不散。” 颜晓月看完里面的信息后皱起眉头说道。 这时霍尔爱普生的电话响了，颜晓月按下了接听键，“霍尔，请汇报情况，我们发现那辆出租车已经停止了行驶，你的特斯拉在它旁边停了半小时，老板想知道威胁解除了没有？”电话那边传来一个年轻人纯正的美国口音。 “霍尔已经被解除了 。”颜晓月冷冷地回道。 对方显然震惊了，沉默了几秒钟，他突然说道“你是颜晓月女士，你做的那个‘看门狗’系统真是令人印象深刻，不愧是全美编程大赛冠军，有机会我真想和你见一面。” “你是谁？”见对方如此了解自己底细，颜晓月也不禁产生了好奇心。 “我是你普林斯顿大学的师弟皮特罗宾逊，你的照片现在还悬挂在网络工程系的荣誉墙上，师姐一直是我努力的方向。” “我不想跟你废话太多，我们的位置信息都是你破解和追踪的？” “正是在下，能够跟师姐这样的顶级高手较量，我感到很荣幸。”皮特罗宾逊笑着说道。 “也许较量才刚刚开始，你还没见过我真正的实力。”颜晓月说罢，挂断了电话。 “你还有更强的本领吗？”渡边一边开车，一边问道。 “没有了。” “那你刚才为什么那么说。” “对面是个小毛孩子，我吓唬一下他呀。” “晓月，你真是越来越坏了 。” “我们必须换一辆车了，这辆车肯定在中情局的追踪之下。” “我当然知道，不过要等过五分钟以后。”渡边看了一眼卫星地图，十公里左右的地方有一个长途汽车站。 马拉喀什国际赌场内的贵宾室中，一个中年阿拉伯人坐在宽大的老板椅上，反复观看着苹果电脑中的视频回放。 “这人就是追杀你的渡边谦？”他按下暂停键，屏幕停止在渡边持枪射击的瞬间。 老徐无奈地点了点头道，“本来以为使用瞒天过海之计可以骗过这个家伙，没想到还是被他识破了。” “我收留你时，你可没有告诉我，身后跟着这么一个大麻烦。”阿拉伯人面露不悦道。 “我听说马拉喀什的齐耶赫是个传奇人物，并且是出了名的收钱办事，遵守协议的君子，才下血本往你的赌场注资了两亿美元，如果你觉得我是个麻烦，我很乐意拿回属于我的钱。”老徐点了一根雪茄坐到沙发上说道。 “杀一个人，能获得两亿美金的援助，这种好事恐怕不是天天都有的。” 齐耶赫笑了笑道“我的朋友，我听说你的实力不止如此啊。” “我要是被渡边杀死了，我的实力就只能赞助给瑞士银行了。” “你放心，摩洛哥不像日本，这里可是我说了算。”齐耶赫按下通话键，“你让恩内斯里进来。” 不一会儿，一个留着马尾辫人高马大非常凶悍的柏柏尔人走了进来。 “近期我们可能会迎来两位朋友，你召集手下人员，做好准备，我要这两个人消失在马拉喀什的沙漠之中。”齐耶赫指着电脑屏幕上的渡边和颜晓月说道。 “走，徐先生，晚上我带你去放松一下，前两天刚刚来了几个年轻的西班牙女郎，我诚邀你跟我一起尝尝鲜，以此来增进我们的友谊。” 第184章 好像我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 比尔埃德森刚刚参加完美军参谋长联席会议组织的视频连线，国会已经批准了总统对朗伊动武的方案，中央情报局必须在近期加强对中东地区的渗透，获取朗伊内部政治派别第一手资料和朗伊武装力量活动情况，为美军空地一体突击，提供战略支撑。 “这回又要没日没夜通宵加班了。”比尔埃德森对于即将落在朗伊人民头上的灾难毫不在意，他更关心总是加班，会影响自己的家庭生活。 视频下线后，他按下电话，告诉秘书需要他签字审核或者有事汇报的抓紧时间来他办公室，晚上七点钟，他和妻子约好要一起去弗吉尼亚艺术中心观看一场音乐会，他可不愿因为工作扫妻子的兴。 皮特罗宾逊第一个走了进来，比尔埃德森感觉很诧异，因为近期事务繁忙，他一时想不起这个年轻人是谁了。 “局长，霍尔爱普生死了。”皮特罗宾逊面色凝重地说道。 喔，原来是这件事，比尔还以为早就了结了呢。 “他让渡边杀死的？”比尔翻看着手中的会议记要，对这件事并不是很在意，他脑中还在筹划着明天的中东情报协调会，无论是人员选调还是经费计划，都要在明天的会上敲定。 “是的。”皮特罗宾逊对他敷衍的态度很不理解，他没在总部待过，不知道在一个副局长眼中，其实他这件事微不足道。 “看样子确实是个难缠的家伙，另外两名杀手就位了吗？” “威廉科考特和诺亚乔伊斯还在路上。” “我相信他俩一定可以搞定渡边和那个女人，等这件事有结果了，你要第一时间向我汇报，好了下一位。” 比尔感觉这件事已经耽误自己太长时间。 皮特走出比尔的办公室，他不明白领导凭什么相信，霍尔刚跟渡边交手就挂了，而威廉和诺亚就能比他强。 渡边把特斯拉停在了长途汽车站停车场，顺手在员工晾衣场为颜晓月偷了一套女性的衣服，然后两人进入车站卫生间，进行了一番乔装打扮。 颜晓月学的很快，现在她完全不需要渡边帮忙，也能在两分钟之内把自己变成风格迥异的另一个人。 他们从车站大厅往外走的时候，一名售票员盯着颜晓月看了很长时间，想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跟她穿同款衣服，而且是相当老旧的一款。 “你给自己捯饬得太老了，我一点也不喜欢你现在的形象。”颜晓月看到渡边留着胡子看起来像一位快五十岁的大叔，忍不住抱怨道。 “也许再过十来年，我就会变成现在这种模样。”渡边心想，这个颜值控等自己上了岁数以后，一定会厌弃自己，不是应该男人不喜欢老女人的吗？他们俩怎么反过来了。 “那也是十几年以后的事了，我现在还是喜欢年轻英俊的渡边。” “好，你赢了，下次我一定注意！”渡边举手投降道，女人呀，总是喜欢在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斤斤计较。 “话说，我们干嘛往外走呢？既然是长途汽车站，我们不应该买票坐车吗？” “呵呵，知道我为什么把特斯拉停在这里吗？我就是要让追踪咱们的人产生和你一样的想法。” 渡边和颜晓月再次回到了停车场，一对年轻的夫妇从便利店出来，正准备钻进他们的老款福特蒙迪欧。 “兄弟，有个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渡边拦住男子道。 “什么事？”男子警惕地看着渡边，似乎眼前这个五十岁的大叔确实不够招人喜爱。 “我想买下你的车子。” “你在开玩笑，我把车卖给你了，我们坐什么！”男子不屑地笑了笑。 “我出十万美金，”渡边淡定地说道。 钞能力的作用果然立竿见影。 “其实我和艾达也不介意坐长途汽车回家的，如果你真的肯付十万美金的话。”男子脸上挂着阳光般灿烂的表情。 “把你手机给我，现在就给你打款。” “这也太贵了，他这辆老福特，按二手车价，估计一万美金也卖不了。”颜晓月拉住渡边道，“这样下去你那六千万人民币的存款，可经不起花。” “现在只剩下四千多万了。”渡边心想，你怎么对我存款记得这么清楚。 “所以说嘛，大手大脚的毛病一定要改。” “没事，你不是还有五百万美金吗？我的花完了可以用你的。” “你想都不要想，那笔钱可是我冒着生命危险赢来的。” “好像我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渡边发现，原来女人都是一个模样，只要谈到钱，就认钱不认人。 “你们俩到底还买不买车，我赶时间，不买我们就走了。”男子见他俩不知道用哪国语言喋喋不休，没了耐心。 “你告诉他，最多三万美金，他不要就赶紧走。”颜晓月对渡边说道。 “真的可以吗？”渡边将信将疑。 “我妻子只允许我出三万美金，不知你意下如何。” “成交！来，赶紧转账。”男子好像生怕他俩待会儿又反悔。 两人坐上蒙迪欧重回前往马拉喀什的路上，颜晓月眉头紧锁，“我们应该买亏了，估计压到两万五千美金，他也没意见。” “没事，反正亏得又不是你的钱。” 听到他说出这样败家又见外的话，颜晓月忍不住捶了渡边一下，差点说出“你的钱就是我的钱。”这句女人经典台词。 威廉科考特在马拉喀什长途汽车站，一直等到晚上末班车进站，也没发现渡边和颜晓月，忍不住给皮特罗宾逊打去电话，“你这个菜鸟到底行不行？害我白等了一个下午。” 皮特罗宾逊知道上了渡边和颜晓月的当，但自从颜晓月和他对峙后，她的手机便增加了某种新的模糊算法，使他难以跟踪，他花了几个小时对其进行解析，仍旧没有任何进展。 “你先找个地方休息，有什么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你最好别让我等太长时间！”威廉科考特像吃了火药似的说道，都是因为这个菜鸡，害的自己期末考试还要补考《法国革命史》，他对法国历史毫无兴趣。 第185章 晓月，你真是越来越变态了 夜晚的贾马夫纳广场人声鼎沸，讲故事的，耍杂技的，跳舞的，演奏一些奇奇怪怪乐器的，令人目不暇接。 不过最吸引颜晓月的还是夜市，在中国她就是夜市的狂热爱好者，走入这个充满异域风情的美食王国，各种从未见过的小吃，一路摆得看不到头，使她大开眼界。 “那种蜗牛味道一定很不错。”戴着阿拉伯女人头巾的颜晓月，走到一个蜗牛摊前，看着她那副好奇的模样，渡边心里直叫苦。 “我最讨厌吃虫子。”他抱怨道。 “不对啊，我听人说法国大蜗牛可是一种顶级美食。”颜晓月开始向老板询问价格。 “这是非洲蜗牛，跟法国蜗牛可不一样。” “都是蜗牛，能有多大区别？而且才六迪拉姆。”颜晓月跟老板要了一碗。 她坐到摊位的小餐桌上拿着牙签挑出一块蜗牛肉，“渡边君，请你先尝一尝。” “我可不吃这种重口味的东西。”渡边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来，千万别客气！”颜晓月捏住渡边的鼻子，把蜗牛肉塞进了他嘴里。 渡边感觉自己像吃了一口味道发苦充满胡椒味的鼻涕。 “怎么样，是不是跟中国的田螺很像，我最爱吃辣炒田螺了。”颜晓月满怀期待地问道。 “你尝尝！”渡边这个北方人可从来没有吃过田螺。 颜晓月小心翼翼把蜗牛肉送入口中，“啊？这究竟是什么味道，太难吃了，不行受不了，剩下的都给你。” “不爱吃就撇了呗，干嘛非要给我吃！”渡边可不想再体会吃鼻涕的感觉，这一路上，凡是颜晓月尝了一口感觉难以下咽的，都通通塞进了他的肚子。 “不行，我们要尊重当地的传统，如果买了不吃完，就会被视为对卖者的不尊重，来，渡边君，亲亲，不行我喂你好了。”颜晓月开始撒娇卖萌，渡边最受不了这一点，很快败在她的温柔攻势之下。 吃完了一碗蜗牛，老板看到渡边难以名状的表情，以为他齁到了，贴心地为他端来了一碗蜗牛汤，渡边见那汤又黑又浓，散发着一股下水道味，心想你何苦又来添乱呢。 颜晓月挽着渡边的胳膊，从晚上八点多一直逛到半夜还有点意犹未尽，其实这里夜市的食品要论起味道来，跟中国相比，那是差远了，但这种像普通情侣那样逛夜市的感觉，却是令颜晓月真正着迷的地方。 他们回到预定的民宿已经是第二日凌晨两点。 两人洗漱完毕，刚躺到床上，颜晓月就钻入渡边怀中，双手在他身上的敏感部位游走。 “你不累吗？晓月！”渡边开始回应她。 “我现在特别想要你！”她吻着他说道，“然后我们就在激情燃烧中，死在这个没人认识的地方。” 外面的街上依旧人来人往，嘈杂的声音此起彼伏，他们就在这样的环境中抵达了从未有过的高峰，体会到瓦西里神父所说的，那种难以想象的快乐。 “渡边君，你要是现在杀死我就好了，用你匕首，刺穿我的心脏，这样我就能永远停留在这个时刻。”颜晓月闭着眼睛摇摆着身体呓语道。 “晓月，你真是越来越变态了！”渡边说完这一句便彻底地缴械了。 第二天，直到日上三竿，两人才起床，“今天要去国际赌场？”颜晓月洗脸时问道。 “不去，今天去沙漠里玩！”渡边道。 “忽然发现你怎么不着急找老徐报仇了。” “老徐他们和中情局的那帮家伙肯定都盼着咱们赶紧现身呢，等待是最可怕的事情，先晾晾他们，让这些人产生自我怀疑。” “我感觉我那位小师弟这两天肯定没少为我的算法费脑子，有必要给他一点提示了，在我们去沙漠玩的时候，也不能让中情局那帮家伙闲着。”颜晓月笑道。 吃过早餐，两人来到附近一家网络咖啡馆，颜晓月找了台电脑连上手机，她一边抿着香气扑鼻的咖啡，一边在键盘上飞快操作。 渡边不是第一次看到她这样表演，但还是不由地感叹，同样生而为人，有些人好像天生就屹立于芸芸众生之上，他完全看不懂那些代码的含义，颜晓月却可以一目十行。 “搞定！”十分钟之后，颜晓月切断了手机和电脑的链接，“那位皮特罗宾逊一定惊喜地发现了我们的位置。” 暴力破解引擎发出“滴滴滴”的提示音，皮特揉了揉红肿的眼睛，昨天一夜通宵，他也没有突破颜晓月的数据迷宫，现在突然出现了重大进展。 他打开后台，数据流像瀑布似的，从电脑屏幕上流下。 皮特敏捷地在森林迷雾般的代码之中，找到了那一串关键数据。 “终于抓到你了，师姐，让我看看你在哪里？”皮特激动地坐直身子。 威廉科考特正在广场的地摊上，喝一碗椰枣粥，手机突然响了，他划开屏幕，按下接听键，“渡边和颜晓月已经离开了马拉喀什，他们刚刚出现在拉巴特，具体位置我一会儿发你手机，诺亚乔伊斯已经往那里去了，你抓紧时间。” “这次你最好整准了！”威廉往餐桌上扔下饭钱，匆匆往自己的汽车跑去。 齐耶赫和恩内斯里指挥着国际赌场的小弟们，没日没夜值班巡逻，严阵以待，可是一个星期过去了，仍旧毫无动静，渡边和颜晓月仿佛凭空消失了，或者他俩压根就不打算来马拉喀什，他们不禁对老徐产生了怀疑。 “猎手必须要比猎人更有耐心！渡边深谙此道，以前他为了刺杀一位政要，曾经在他们家卫生间的吊顶上躲了三天，也许他正在暗中观察着我们。”老徐提醒道。 “他要是观察一年，我的兄弟们可没精力陪他这么玩！”齐耶赫自从听说渡边要来，如临大敌，提心吊胆一个星期以后，最初的那股兴奋的劲头丧失殆尽，“再过三天，他要是还不出现，我就会让他们恢复平常状态。” 话音未落，一个小弟拿着电话走了进来，“老大，您家里的电话。” “什么事？”齐耶赫接过手机，很不耐烦地问道。 对面不知讲了两句什么，他突然瞪大眼睛骂道 “你们这群家伙是干什么吃的？老爷子要是出什么事，你们就等着吞枪自尽！” 第186章 你也不想光着屁股上路吧 “发生了什么事？”老徐看到齐耶赫的表情，感觉情况不妙。 “我老爹失踪了，你说会不会是渡边干的？”齐耶赫若有所思地盯着老徐问道。 “这个不好说啊！” “我要回家一趟，恩内斯里你带几个好手，马上跟我走。”齐耶赫从抽屉里取出一把银光闪闪的“沙漠之鹰”，往办公室外走去，到了门口，他扭过头对老徐说道，“你最好哪里也别去，就在这儿待着。” “你好像没有权力限制我的自由。”老徐不满地抗议道。 “这是我的地盘，我想有什么权力，就有什么权力，您们看好他！”齐耶赫对办公室的另外两个小弟说道，他们听了老大的指示，立刻掏出手枪上了膛。 卡列维穆尼尔正在和儿子安排的几个西班牙女郎开party，她们跳着妖娆的贴面艳舞给老头子逗得十分开心，穆尼尔喝了好几杯威士忌，趁着酒兴也扭起来，他舞姿翩翩，风流倜傥，一点都不像一个六十岁的老年人，突然间音乐骤然停止，女郎们惊声尖叫起来，穆尼尔看到一个亚洲人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别墅里，手中黑洞洞的枪口指向了自己。 “你是谁？”穆尼尔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看到这个来历不明的人，他一点也不慌张。 “你们全部离开这里。”渡边挥了挥手中的枪对惊慌失措的女郎们说道。 她们披上衣服匆匆忙忙离开了，走到门口，看见躺在地上鲜血直流不省人事的保镖，吓得又尖叫两声，才消失不见。 “你知道我是谁吗？”穆尼尔见渡边一句话也不说，朝自己走了过来，害怕这个愣头青做出什么鲁莽的事情来。 “你是一个只会跟女人们玩的老废物。” “有种你放下枪，看看到底谁是废物。”穆尼尔感觉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我一般不揍老年人，除非他自己想挨揍。”渡边冷笑道。 “你这个狂妄的年轻人，一会儿不要跪地求饶就行！”穆尼尔脱掉上衣，露出一身强健的肌肉。 “你想清楚了？”渡边把枪放入枪套，向穆尼尔招招手。 老头子怒不可遏地扑了过来，渡边轻松闪身躲过他气势汹汹的一拳，为了让他尽兴，又给了他两次出拳机会，可惜他的招数实在业余，渡边很快感觉兴趣索然，他抓住穆尼尔一个破绽，一记力道十足的左勾拳，击打在老爷子脸上，当场把他ko。 “说你是废物还不信，这回承认了”渡边望着躺在地上，蹬着腿，哼哼唧唧的穆尼尔说道。 “草泥马！”穆尼尔两臂撑在地板上，想要站起来，渡边一拳砸在他后脑上，穆尼尔晕了过去。 渡边把他拖出客厅，颜晓月已经把老爷子的路虎停在了门口，他们一起把昏迷不醒的老头抬到了后座上，渡边麻利地捆好他的手脚，封住他的嘴巴，颜晓月开车驶出了大院。 齐耶赫通过布满别墅的监控看到了这一切，气得一枪把电脑屏幕打碎。 “发动马拉喀什所有我们的人，都放下手头工作，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这对男女给我挖出来，我要把他俩切碎了喂狗！” 这时，他的土豪金手机响了，看到一串陌生的号码，他皱起眉头按下接通键。 “我是渡边。”电话里传来一个男人冷冷的声音。 “你他娘的…” “你先听我讲，不然过不了多久你就会收到你爸的人头。”渡边先声夺人。 “你想怎么样？”齐耶赫强压着怒火问道。 “我只要徐有为，你把他交给我，老头子我就完璧归赵。” “你最好说话算话！我们在哪里交易？” “等你绑了徐有为再说。”渡边挂断了电话。 “操！”齐耶赫纵横江湖这么多年，还从没这样被人要挟过，他一脚踢翻了茶几上的花瓶，花瓶掉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碎成了渣渣。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晓月握着方向盘，车水马龙的街道，她一时不知往哪里开。 “我们去机场！” “难道要带着这个老头离开这里？”颜晓月不解地问道。 “他们这帮业余的人渣，可抓不住老徐，我们去机场等他。”渡边笃定地说道。 “你们俩放松点，没必要那么紧张，我连个枪也没有。” 老徐坐在齐耶赫办公室的会客沙发上点了一支雪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甚至能听到头顶挂钟秒针走动的“嘀嗒”声。 这时，一个小弟接到了老大的电话，听完指示后，他端着枪走到老徐跟前道“徐先生，不好意思，跟我们走。” 他朝另外一人使了个眼色，那人便拿出一副手铐要给老徐戴上，就在这一瞬间，老徐反拧了他的手腕，把他挡在自己身前。 持枪的小弟正犹豫着要不要开枪，老徐已经拔出被擒之人腰间的手枪，打碎了他的脑壳。 他又一枪撂到了眼前的人，“就凭你们这些蠢货还想抓住我？” 老徐走出办公室，打死了听到动静前来增援的几个保安，他快步走到地下停车场，坐进自己的保时捷中扬长而去。 “你好，帮我订一张最快到苏丹的机票。”老徐一边开车，一边通过人工服务预订了机票，苏丹的军阀达加洛是老徐的好朋友，看样子风景宜人的摩洛哥不能养老了，只能去战火纷飞的苏丹，暂避一段时间。 “这么多航班，你怎么知道老徐会坐哪一班呢？”颜晓月盯着机场航班信息显示屏一脸疑惑的问道。 “他会去苏丹，找达加洛。”渡边笃定的说道，他唯一一次在非洲执行暗杀任务，就是帮助达加洛除掉政治对手，老徐人脉虽广，但在非洲也认识不了几个人，更何况是有能力庇护他的人。 “我看看，应该是汉莎hs954航班。” “这个航班还有空位，我订一张机票在候机厅等他，你就在外面等我，等解决了他，我们出来汇合。”渡边在手机上查询了一番说道。 “我们的护照中情局已经知道了，这样你会暴露的。”颜晓月提醒道。 “没事，美国人现在不是还在拉巴特吗？” 棱镜监控系统发出了警报，皮特罗宾逊看了一眼后台信息，“这怎么可能，渡边的护照怎么会出现在马拉喀什梅内拉机场，他不应该在拉巴特吗？难道，他跟颜晓月分开行动了？” 第187章 打死你用我的拳头就够了 他抓起电话，想到威廉科考特一直对自己态度恶劣，决定先把消息告诉诺亚乔伊斯，让那个科考特在拉巴特再多转悠会儿，气死他。 颜晓月回到路虎车上，穆尼尔已经醒了，老头子卡在车前座和后座之间的空隙中，动弹不得，他没憋住，把裤子尿湿了，车里弥漫着一股骚臭味。 见颜晓月回来，穆尼尔拼命地抬起头，嘴里支支吾吾，想要表达什么，颜晓月吸取了上次看守人质的教训，任他如何挣扎，也不予理会，拿出手机玩起了连连看。 这时，一个齐耶赫在机场的眼线发现了老爷子那辆改装过的路虎，虽然渡边换了车牌照，但是它那超大的轮毂和闪闪发光的金色刹车卡钳还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颜晓月很快通了关，感觉这种低智商游戏，没什么乐趣，她抬起头，发现那个眼线正鬼鬼祟祟朝自己这里摸过来。 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不过很快冷静下来，她摸出渡边留下的一把微声手枪，伏在座椅上，等那个眼线靠近车窗向里面张望时，颜晓月贴着车门开了一枪。 眼线一声不吭倒在地上，颜晓月推开车门，看到他胸口处喷出细小的血流，已没了气息，幸亏他倒在两车之间，停车场上人也不多，并没有引起恐慌。 颜晓月使出洪荒之力，把他拖到车的后座上，压住了呜呜乱叫的穆尼尔。 她找了一张贴纸遮住车门上的弹孔，又用矿泉水清洗地上的血迹，发现无济于事后，发动着车辆，换了一个停车位。 做完这一切，她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杀死了一个人，而且这个人的尸体还在后座上滴滴答答地流着血，颜晓月手不抖心不慌，好像只是做了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 难道我受到渡边传染，人命在心里已变得无关紧要？ 颜晓月正在感慨反思之际，一辆黑色的保时捷停在了车旁边的空位上，老徐从车里走下来，打开后备箱，取出自己的行李，往候机楼方向走去。 颜晓月看过老徐的照片，她一时还不敢确定，就对着他的背影拍了张照片发给了渡边。 渡边很快打来了电话，“他到了？照片什么时间拍的？” “就在刚才” “干的漂亮，晓月，你现在越来越上路了。”渡边赞叹道。 老徐按部就班地通关接受安检，来到52号登机口，等了二十多分钟，感觉有点内急，就拉着箱子进入附近一个卫生间，全然不知渡边随后也走了进去，并在门上挂了，“厕所损坏，维修中”的牌子。 老徐撒完尿，提起裤子时，才发觉情况有点不对劲。 “我不相信你能带着枪出现在这里！”他转过身，看着渡边十分淡定地说道。 “我没带枪，也没带刀，打死你用我的拳头就够了。” 这时旁边隔间中走出一个上大厕的人，一脸好奇地看着对峙的两人。 渡边一拳打在他脸上，那人立马倒在地上没了意识。 “我们之间非要走到这一步吗？”老徐松了松领带，虽然他知道不是渡边的对手，但也不打算束手就擒。 “是你让我别无选择的。” “你的女人死了，叶丽珊也死了，一命抵一命，何必再苦苦相逼。” “她们都是因你而死” “你真的相信，我愿意对你痛下杀手吗？有时候，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老徐，你我相识一场，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就没有必要再解释了。” 老徐把外套脱了，叠好放在行李箱上，活动了活动肩膀，自从过了四十岁，他就隐于幕后，好几年没有亲自动手了，而渡边正在当打之年，老徐想了想决定先发制人，拖过几个回合，他的体力和耐力肯定跟不上。 他快速跃出两步，一记重拳朝渡边袭来，渡边从没有跟老徐交手过，只听闻他年轻时也是江湖上一把好手，当下也不敢大意，只一味防守，探探老徐的虚实，好在老徐拳头虽硬，一连打碎三个小便池，击倒两扇隔间的门，但速度不快，渡边躲闪起来，并不费力。 十几招过后，老徐疲态已露，拳风没有刚开始那么势大力沉，脚步也有点跟不上了，渡边抓住他速度慢的劣势，一个闪身侧击，打中老徐肋部，他趔趔趄趄后退两步，险些跌倒，胸口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还没稳住阵脚，渡边早切到身前，一阵咏春快拳，猛烈输出，老徐防守左支右绌，漏洞百出，被渡边虚虚实实的拳头打得眼花缭乱，他刚收回铁锤一般的拳头，老徐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鼻梁贴在脸上，牙齿掉了一片，眼角肿得像茄子一样。 “呵呵，打得好。”老徐龇牙咧嘴地笑道 “可怜我这个工具人天生就是这样的命运。”血水伴着口水从他的嘴角流出。 渡边见他这副癫狂的样子，想到曾经对自己的照拂，一时动了恻隐之心，“你还有什么临终遗言，说。” “我们都让一个人耍了，从接到去中国这个任务时，就掉进了他们精心布置的陷阱，最终沦落到因为别人的麻烦而自相残杀，你说可笑不可笑。” “你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咱们自相残杀，可是你挑起的，不能因为你败了就停止。”渡边不屑地说道。 “我的生命恐怕要终结在这个厕所里了，没想到我徐有为一生为国为民，最后竟然落了这么一个凄惨的下场，而那些虚伪的，作恶的，下流无耻的人却能道貌岸然活得好好的。”老徐愤慨地说道，“我只希望你不要忘了，事情到底因何而起，谁才是真正的祸首。” “那个所谓的冯胜军，我自会料理了他。”渡边心想，你徐有为前半生为国为民没毛病，可是后面的十几年，没原则的事也没少干，配得上你今天的下场。 “一言为定，他死之前，你一定要告诉他，我徐有为就在下面等着他呢。”老徐说罢，眼睛中冒出一道凶光，他捡起地上一块碎瓷片，割断了自己的动脉。 渡边看着垂死的老徐，日本工作生活的经历像放电影似的从眼前闪过，老徐、叶丽珊、千代都没了，福冈这座城市恐怕再也回不去了。 第188章 我可不是好惹的人 渡边回到停车的位置，发现路虎车不见了，地面上还有一滩血迹，以为颜晓月出了什么事情，赶紧拨通了她的电话。 颜晓月正在路虎的驾驶位上打瞌睡，听到渡边来电，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你在哪里啊？”电话那头传来他焦虑的声音。 “我在哪里啊？我就在停车场呀！”颜晓月早把自己挪车的事忘了。 听到颜晓月的声音，渡边松了一口气，“可是我看不到你！” “我在这里！”颜晓月按了按车喇叭。 渡边循声望去，看到路虎停在了离自己两百多米远的另一个车位上。 “你没事。”他坐上车后，将颜晓月仔细审视一番，好像冒着生命危险跟老徐决斗的人是她。 颜晓月从未见过他如此关心自己，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 “我没事，也不能说完全没有事，我杀人了！” “杀人了？”渡边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你不信，往后面看看。” 渡边扭过头，看到压在穆尼尔身上的尸体，终于明白地面上那滩血迹是怎么来的了。 “你是怎么做到的？”他惊奇地问道。 颜晓月便把她杀人的过程轻描淡写地说了一遍。 “可以啊，晓月！你几乎做了最好的选择，你跟几个月前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颜晓月心想，谁说不是呢，那时的她面对咄咄逼人的无耻之徒史教授还束手无策呢，换成现在，她会毫不犹豫地开枪打爆他的脑袋。 “我一定是受到了你的传染，将来我出了什么事情，你一定要对我负责。” 渡边把她的头揽过来亲了一下，“晓月，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他本来打算亲她一下就得了，岂料她的嘴像吸盘似的，不打算分开，手又开始不怀好意地来回摸索。 “喂，在这里不太合适”，渡边蹙眉道。 “谁让你招惹我的！”颜晓月捂着嘴笑了笑。 “对了，老徐的事了结了吗？” “嗯。” “你看着好像不太高兴啊！”颜晓月见渡边并没有因为大仇得报而兴高采烈，反而有点郁郁寡欢。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他当然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老徐死了，他与福冈的联系彻底断裂了，那一段闪闪发光的岁月，最终以悲剧收场。 “给你看样东西！”颜晓月给渡边发了一张照片。 渡边看了，心里百转千回，竟差点落下泪来。 照片上，他抱着桥本千代，迎着河西走廊的风，望向浊浪滚滚的黄河，夕阳柔和的光照在他们脸上，两人的笑容那么亲切自然，充满着生活的希望。 “你什么时候拍的？”他几乎哽咽着问道。 “就是在巴彦淖尔，我们路边停车看黄河时，我用行车记录仪拍的，千代离世后，我就想着，等哪天你替她报了仇，我就把这张照片送给你。” “你不嫉妒千代？” “那是属于你们的过去，每个人都应该保有属于他自己的过去，否则他就不能称之为一个完整的人，我只要你的现在和未来，说到这里，老徐死了，报仇的事也算到此为止了，我们下一步是不是应该找个世外桃源之地，过隐姓埋名的生活呢。”颜晓月开始做起了美梦。 “事情还没完，把我和老徐玩弄于股掌之间的那个人还没有付出代价。”渡边脑子里已开始筹划如何重返中国。 “难道死了这么多人还不够吗？你还不愿意放手？”颜晓月回想起他们从中国到俄罗斯，又从俄罗斯去日本，最后从日本转战非洲，一路险象环生，一着不慎，可能就把小命丢了，现在还能活着，全凭运气好，没想到现在又要回到，这样冤冤相报何时了？ “我可以先送你去韩国，那里有我的熟人，你可以重新开始。” “你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什么重新开始，一个人是永远不可能重新开始的！她只能在过去生活的基础上继续前进。”颜晓月的嗓门突然拔高了几度，一遇到什么困难，这个家伙第一个想做的就是抛弃自己，难道我颜晓月就是累赘吗？ “既然你要回中国，我就舍命陪君子了！”她抓起他宽大的手掌，一想起它抚摸自己的感觉，就觉得一刻也不能和他分开。 “我们有麻烦了！”渡边突然转移了话题，他看到十几辆汽车，毫不减速地撞飞了收费栏杆，从主干道冲入了停车场，气势汹汹地向着他们而来。 “他们是什么人？” “应该是来救这个老色癖的。”渡边翻到车后，打开后门，将眼线的尸体推出车外，又拎起卡得半身酥麻的穆尼尔对他说道，“对不住了老头子，请告诉你儿子，我可不是好惹的人！” 说罢，就将他扔了出去。 穆尼尔摔了个狗啃屎，疼得哇哇乱叫。 “你开还是我开？”渡边关上车门问颜晓月。 “还是你来。”颜晓月挪到了副驾驶。 渡边跳到驾驶位上发动引擎，路虎车灯一闪窜了出去。 “好车呀！”渡边忍不住赞叹道，改装的直列十缸发动机，爆发出强大的扭矩，使得路虎这个庞然大物竟然像猎豹一样轻盈。 渡边急打方向往停车场外飞驰而去，对向来车纷纷紧急刹车，路面上冒出阵阵白烟，它们争先恐后地掉转车头，像一群野狼似的追着路虎而去，只有一辆掉头太过匆忙，撞到了其他车上，没能跟上同伴的节奏，司机正在挨骂之际，忽然发现在地上拱来拱去，像只虫子一样蠕动的穆尼尔。 他们赶紧下车帮“太上皇”松绑，“给我把枪！”穆尼尔擦了擦鼻血大吼道。 他接过小弟递来的冲锋枪，朝天上怒射一梭子子弹，吓得路人纷纷躲避。 “快点出发，一定要给我追上那对儿狗男女！” 渡边驾驭着身躯庞大的路虎在马拉喀什并不宽阔的街道上穿梭，一辆轿跑凭着娇小的身材已经追了上来，枪手从副驾驶窗口爬出上半身，端着冲锋枪，向路虎疯狂扫射，渡边和颜晓月赶紧低头躲避，车玻璃顿时支离破碎。 “晓月，坐稳了！”渡边低着头往左猛打方向，轿跑躲闪不及，被拦腰撞上，可怜的枪手直接被挤成了一滩肉泥。 轿跑司机溅了一身血，他猛踩油门，想冲到前面去，渡边在它要脱离接触的瞬间，再次往左甩方向，轿跑右后轮被撞歪，失去了控制，旋转着窜到对面车道，被一辆大货车碾碎，发出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第189章 总算把这群讨厌的混蛋摆脱了 其他车辆仍旧像群苍蝇一样紧追不舍，不断有人从汽车天窗上钻出来，朝路虎射击，好几辆正常行驶的车辆或受到他们的惊吓，或直接被撞到一边而发生了交通事故。 很快几辆警车也拉响鸣笛加入了追击的队伍，警察们想要拦停这帮暴徒，跟他们发生了交火，场面一时混乱不堪。 经过一处隔离带时，渡边见他们追得很紧，直接猛打方向冲过隔断，凭借路虎较高的地盘跑到了对面车道。 敌车纷纷刹车转向，好几辆速度很快的轿车底盘刮在马路牙子上翻车起火，剩下的越野车和suv又有几台和对面来车撞在一起。 渡边的车和穆尼尔的车相向而过，他还没忘记向他竖中指，差点把穆尼尔气死。 “是时候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了！晓月你来开车。”渡边重复了之前的骚操作，一把将颜晓月拽到了主驾位置上。“不要急打方向，这车沉，油门踩到底勇往直前就行。” 渡边爬到后座，掀开座椅，拿出霍尔那把4突击步枪。 “晓月打开天窗！” 渡边踩在前后座椅之间，从天窗处伸出胳膊。 “啪、啪”两枪击中了最近一辆丰田汉兰达的司机，汽车歪向一边，与后面两辆车撞成一团。 “降低点速度。” 渡边透过快瞄镜，快速点射，被他击中的车，全部失去控制，身后到处是汽车碰撞，翻车，爆炸的声音，火光浓烟滚滚而起。 “你们这群怂货知道我的厉害了！”渡边挥了挥胳膊，钻回车里。 话音刚落，头顶传来直升机螺旋桨的巨大声响。 齐耶赫架着机枪，朝路虎猛烈扫射，子弹击打在路面上，荡起一道道尘烟，“你快开到他们前面去，什么驾驶员，飞机开得还没有别人汽车快！”他朝飞行员怒吼道。 直升机拔起机头，从路虎头顶飞过，渡边见状又钻出车窗，向直升机射出十几发子弹，可惜对方飞得太高，子弹根本够不到。 齐耶赫那边也好不到哪里去，由于直升机属于民用飞机改装，构造不是很合理，飞得太高，路虎车总是在下方射击死角，飞向一侧距离又太远，加上减震措施不到位，振动剧烈，他打光一个弹鼓的子弹，一发也没有命中。 “你给我离近点，贴着地面飞！”齐耶赫指挥道。 “老大这样太危险了，容易被他打中。”飞行员劝说道。 “他那把小破枪算什么，赶紧的！”齐耶赫杀红了眼，场面搞得这么大，不弄死渡边和颜晓月实在不甘心。 渡边正拿直升机没有办法，见它降高靠近，故意打偏，引诱他继续贴过来。 “去死！”路虎车终于进入了齐耶赫机枪的理想射程，他立马打出一梭子子弹。 七点九毫米通用机枪的子弹威力惊人，虽然大部分都打偏了，但还是有几发钻入车内，撕烂了座椅，将填充物打成了飞絮，有一发甚至从渡边的裆部钻过，差点击碎他的蛋蛋。 渡边非常冷静地端着枪瞄着飘忽不定的直升机，他的耐心没有白费，直升机再次调整方向，朝下俯冲时，渡边开火了，子弹准确打穿了风挡玻璃，命中了两名飞行员。 “再往前面靠点！”齐耶赫转动机枪，还在兴奋地指挥着，全然没有发觉两名飞行员已经阵亡。 等他感到情况不妙时，飞机已经彻底失控，它来回摆动着尾翼撞向一座高压线塔。 “草泥马！”齐耶赫瞪大眼睛和飞机一起化身为一团火球。 “老大死了！”开车的小弟见看到直升机的螺旋桨卷在高压线上冒出一团电光。 “你说什么？我儿子在上面？这个蠢货！”穆尼尔大脑一阵眩晕，差点犯了脑溢血。 “快追上他们，我要把那对狗男女碎尸万段。” 这时一辆红色的罗密欧从他们旁边驶过，诺亚乔伊斯目睹了这场惊险的车辆追逐战，也惊诧不已。 或许是嫌罗密欧走在前面碍了自己的事，或者仅仅是因为发泄心中的怨气，穆尼尔朝着罗密欧连开两枪。 诺亚乔伊斯见自己花了十万欧元新买的爱车就这样让人毁了，当然不会善罢甘休。 他猛踩一脚刹车，掏出手枪，等穆尼尔他们的丰田霸道从旁边驶过时，朝着司机连开两枪，司机当场被爆头身亡，霸道撞到了路边的护栏上。 穆尼尔和车上的另外两名小弟碰得头破血流，诺亚乔伊斯把车停在霸道旁边，提着枪下了车，小弟们刚打开车门准备去扶“太上皇”就被诺亚“砰、砰”两枪打死。 “你这个混蛋又是谁？难道跟渡边是一伙的？”穆尼尔歇斯底里骂道。 “你们在追的人是渡边？”诺亚看到路虎开上了不远处一座大桥，他朝穆尼尔脑袋上开了一枪，钻进罗密欧中，紧追渡边而去。 “总算把这群讨厌的混蛋摆脱了！”渡边松了口气。 “也许还没有！你往桥下看看！”颜晓月说道。 渡边看向桥下，只见沿河公路上一辆红色的罗密欧开得飞快，完全不顾任何交通规则。 “你说的没错，现在停车！”渡边见罗密欧进入了视线死角。 “你确定！”颜晓月问道。 “对就现在！” 颜晓月猛踩一脚刹车，渡边飞到了前风挡玻璃上，腰差点撞折。 “你就不能温柔点刹住车吗？”他捂着几乎开裂的屁股抱怨道。 “对不起啊，我还以为渡边君不会受到惯性的影响。”颜晓月尴尬地笑了笑。 “现在怎么办？” “我干掉这个尾巴，你待在车里别动！” “这样靠谱吗？”颜晓月见渡边打开弹痕累累的车门下了车。 “相信我！”他背对着颜晓月挥了挥手臂，钻进了路边的草丛。 那辆红色的罗密欧还没绕到桥上，两辆警车反而抢先赶到，四名警察从车里跳下来，拿着枪将颜晓月团团包围。 “小姐，快点下车投降，不然我们就不客气了！”一个白胖白胖的警察说道。 “你们最好赶紧离开这里！”颜晓月举着双手毫不畏惧地用英文说道。 警察们正要想办法弄开车门，红色的罗密欧开了上来，诺亚乔伊斯连开四枪，弹无虚发，四名警察惨叫着倒在地上去地府报到。 诺亚小心地打开罗密欧车门，端着枪一点点向路虎靠近，看到车里只坐着颜晓月时，不禁头皮发麻。 “你好！”颜晓月微笑着向诺亚招了招手！ 渡边的子弹从背后击穿了他！ 第190章 真是的，把我当什么人 天空在不停的晃动，道路两侧的树木左右摇摆，救护车的顶棚上有一块黑色污迹，视线中的一切都显得摇摇欲坠，其实摇摇欲坠的是吕刚的生命，他感觉自己仿佛溺水了，不断有鲜血从嗓子里咳出来，直到手术台上的无影灯亮起，麻醉剂随着药物进入他的血液，吕刚才真正失去意识。 再次醒过来是三天以后，他抬起沉重的眼皮，洁白的天花板就像一块发着强光的大灯，刺得他眼泪直流。 氧气面罩让吕刚感到很不舒服，他想把它摘下来，却发现根本无力抬起胳膊。 “你醒了？李医生，病人好像恢复意识了！”一位年轻的护士看到他手上的动作，惊喜地向外跑去。 “吕刚，你能听见我说话吗？”急救中心的副主任医师李欣然急匆匆走到他身旁。 吕刚指了指自己的氧气面罩。 “你想摘掉它吗？”李欣然问道。 吕刚点点头，李欣然小心翼翼摘下面罩，“感觉怎么样？” “赶紧把灯关掉，太刺眼了！”吕刚一句话说得太急，剧烈地咳嗽起来，肺部顿时像着了火一样，疼得他额头上沁满汗珠。 李欣然知道他是产生了幻觉，立刻拉上窗帘，吕刚总算感觉能看清东西了。 “李欣然？”他想起眼前这位医生是自己的中学同学。 “喔，你还记得我呀，大英雄！”李欣然笑了笑。 “你不就是当年狂揍小流氓刘凡凡的李女侠吗？”吕刚想笑，无奈肺部的伤处不允许，他只能硬憋回去。 “别人做的好事记不住，就这点糗事记得这么清楚。”李欣然回忆起中学往事，脸上洋溢着清澈的笑容。 “我记住了，老同学你救了我的命！”吕刚感激地说道。 “说来也挺惊险的，肺部贯通伤，两个肺叶受损严重，要不是送来及时，神仙也救不了你。”李欣然三天前可不像现在这么轻松，她足足在手术台上忙活了七个小时，才把他从死神手中夺回来，等手术室的门推开，发现走廊里站着黑压压的一堆警察，连省委领导都来了，那时她才知道，吕刚前几天刚被评上“全国扫黑除恶英雄模范”。 “和我一起送过来的还有其他人吗？”吕刚想起了李政，尽管知道他恐怕凶多吉少，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嘴。 “你是说跟你在一起的另一个人吗？他都没能上急救车，现场鉴定，头部中枪，当场身亡，直接拉殡仪馆了，他是你什么人？” “他是我的线人。”吕刚想到李政生前最后一句话，“这可是毁天灭地的证据啊！”可惜这证据恐怕已经让那些罪人永远埋葬了。 “唉，你们干警察的也真不容易，还以为只有电视上会出现中枪这种场面，没想到还让你遇上了。”李欣然感慨道。 “我这种情况多长时间能出院？”吕刚可不打算在这关键时刻躺在病床上，祁伟同刚倒，一定有很多线索能够梳理出来，等再过上一段时间一切可就来不及了。 “怎么也要两三个月，痊愈的话少说半年，没事，你这么严重的工伤，只要我开个证明，在医院消消停停住上七八个月不成问题。” “你想什么呢？我下个礼拜能不能出院？外面一堆工作等着我干呢，还躺七八个月！真是的，把我当什么人！”钢铁直男一下子伤了救命恩人的心。 “无所谓，你要是不想活的的话，明天就可以出院。”李欣然脸色一沉，冷嘲热讽地说道。 她抱着查房本向外走去，顺便给护士撂下一句狠话，“赶紧把他转到普通病房去，我们这里床位这么紧张！” 大龄剩女的脾气果然古怪，吕刚不反思自己，反倒怨起了别人，幸亏他只是心里想了想，嘴上没说，要不然李欣然说不定会拿手术刀捅他几刀。 下午省厅的领导和警友们都来看望他，病房里一时热闹非凡，吕刚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火了，后来从姚军华口中得知，上面已经决定让他接替刚刚落马的刘明强担任刑警大队大队长。 果然一朝得势，天下都是朋友。 西山会馆豪华包间中，钱向东独自抽着烟，自从祁伟同倒台后，他所经营的固若金汤的堡垒从内部垮塌了，上级会不会对自己动手，什么时候动手，钱向东心里一点底也没有，他在即刻跑路与等等看的侥幸心理中蹉跎不已，毕竟能混到今天这个地位也不容易，不到万不得已怎能轻易放弃，原本以为“死亡之钥”是重大威胁，现在看来身边人的愚蠢才是真正的隐患。 这时，老姚敲了敲门走了进来，“领导，怎么自己抽闷烟呢？” “平时总是前呼后拥的，都没有时间静下心来仔细思考。”钱向东扔给老姚一支烟。 老姚点上烟吸了两口道，“那个吕刚没死，让医院抢救过来了。” 钱向东露出一丝苦笑，“这个警察让我想起以前看过的一个动画片，叫什么圣斗士之类的，其中有一个角色叫不死鸟，一辉。” “要不，我再让金少想办法除掉他！”老姚觉得杀一个警察也不是太难的事。 “不用了，时机已过，现在全国都掀起了扫黑除恶运动的高潮，这时还对全国英模动手，影响太坏，我现在更关心的是李政那些要命的证据有没有清理干净。” “我们找人潜入他的住所，把所有的存储介质全部拿走销毁，又在他家放了一把火，应该没什么问题？” “这个李政，很有脑子，千万不要小瞧了他，你们还要查一遍，他有没有注册网盘云盘之类的。”钱向东弹了弹烟灰道。 “这种事，以前祁伟同在很好办，现在恐怕只能依靠邢尚民了。” “尚民他们局里正在进行自查整风呢，这个节骨眼上，我们就不要给他添麻烦了，不行花钱请个黑客之类的网络高手。” “我明白了。” “祁伟同怎么样了？” “认罪态度挺好，估计是死缓或者无期徒刑了。” “我还是让张正民去运作一下，判个无期就行了，这家伙胆子那么小，听到死字，尿都要吓出来，他没有咬出我们也算仗义，这种事上，我们还要使点劲儿。” 第191章 吕刚你真的那么重要吗？ 李欣然查完房正在值班室里吃方便面，医院的供暖不太好，窗口还有点漏风，她穿上最厚的衣服还有点冷。 这时外面响起敲门声，李欣然还以为哪个病人又出了问题，匆匆披上白大褂喊了一声，“请进！” 吕刚的脑袋从门口伸进来，他的眼睛左瞄右看，活脱脱像一个贼。 “你看什么呢？进来！”李欣然搅了搅碗里的面笑着说道。 “怎么大半夜吃方便面？身为医生，一点也不注意身体。”吕刚环顾着值班室的陈设，心想一个女人一生就在这一方天地里活动，连家庭也没有，心里挺不是滋味。 “老娘就好这一口，要你多管闲事，对了，你怎么跑出来的？病房不是十点多就封闭了吗？”李欣然一脸不解地问道。 “搞笑，就你们医生护士还能看住一个刑警？还有没有方便面？我也想吃一碗。” 李欣然从抽屉里拿出一桶康师傅扔给他道，“水壶里有开水，自己泡。” 吕刚不等方便面泡软就吸溜吸溜吃起来。 “什么吃相，就不能声音小点吗？”李欣然皱起眉头抱怨道。 对别人要求那么高，活该嫁不出去，吕刚瞄了李欣然一眼，觉得她虽然年龄不小了，还是很漂亮，以前不能理解她这种条件的为什么会剩下，这段时间接触多了，才知道剩女多多少少都是有点人格缺陷的。 他们吃完面，李欣然又泡了两杯速溶咖啡，才言归正传，“说，吕刚你半夜跑到我这里来，肯定不是为了蹭饭这么简单。” “我就想请你这位老同学帮帮忙！”吕刚端着咖啡，一副大爷模样，好像别人在求他帮忙。 “别呀，您是道德高尚爱岗敬业的模范，我一个思想狭隘的普通人，可够不着给您帮忙！”李欣然冷嘲热讽地说道。 吕刚心想，果然小肚鸡肠，都一个多月之前的事了，还在斤斤计较，但求人办事，只能放低姿态，“这事也就只有你能帮我了！就是院长也没你好使。” “行了，别叽叽歪歪了，什么事？” “明天你帮我到张主任那里美言两句，放我出院呗，你不知道，我在医院都快憋出抑郁症了。” “没事，我们医院心理门诊很有名的，好几个专家都可以帮你治疗抑郁！” “哎呀，你就别说风凉话，求你放我出去。”吕刚恨不得跟李欣然跪下。 “你的伤没好利索，出去可能会有危险，总不能让人家张主任替你冒险。” “我可以写保证书，出去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跟医院无关。” “吕刚，你真的有那么重要吗？真以为天下没了你就转不了了吗？若是那天你死了，这世界上就没有公平正义了？”同样身为工作狂的李欣然不由地对吕刚产生了一丝敬意。 “问题是我没死啊，我穿着这身警服，天天在医院躺着算怎么回事？外面还有很多坏人逍遥法外，也许错过这两天，能够抓他们的证据就永远消失了。”吕刚昨天接到了瑞丰快递的电话，快递员告诉他，有一位李先生给他发了一份延时快件，问他在不在家，吕刚马上意识到那位李先生极有可能就是李政，延时快件中也许是他的备份证据，想到这里他便激动地睡不着，医院是再也不能待下去了。 这时楼下响起救护车的鸣笛声，李欣然“嗖”的一声站了起来，“你回，我要工作了，你说的话我会考虑的！” 吕刚看着她潇洒的背影，心想李女侠虽然脾气不好，但也有可取之处。 第二天离异后苦苦追求李欣然的张主任果然批准了吕刚出院，并贴心地给他开了一张建议在家休养一个月的证明。 吕刚回到阔别已久的家中，第一时间给瑞丰快递员打了电话，不一会儿快递就送到了，他签收以后，感觉自己的手都在颤抖。 打开快递后里面是一个移动硬盘，并附有李政的一封留言。 吕警官如果你收到这个快件，就证明我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想到自己前几年为虎作伥，我后悔不已，但人生有时候就是如此，你做出了选择，就要承担后果，我已经用我的命赎罪了，剩下的靠你了，希望你能执正义之火，焚毁这个旧世界，替那些枉死之人抚平冤屈。 看完留言，吕刚唏嘘不已。 他走到自己家落满灰尘的老电脑前，按下开机键，半天没有反应，“什么情况？关键时刻掉链子。”吕刚忍不住骂道。 他又试了好几次，电脑开关都快捅烂了也无济于事。 “张家栋，你忙什么呢？”吕刚拨通了张家栋的电话，他记得这位小伙儿有一台新电脑，并且计算机玩得很溜。 “在做省厅篮球赛方案呢？你还不知道，新来的王厅长是个篮球迷，准备在海东省警务系统举行篮球赛呢，吕队长你好点没？忙完这一阵，我就去医院看你喔。”张家栋一边敲着键盘，一边说道。 “你现在带上你的笔记本电脑，马上来我家，我有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帮忙！” “你不是还在住院吗？”张家栋诧异地问道。 “对谁也别说，注意保密！” “可是我的篮球赛方案，领导明天就要过目。” “去他娘的篮球赛，你把方案传给姚军华，我让他帮你做。” 张家栋背起电脑，匆匆离开了省厅办公大楼。 半个小时以后，张家栋敲了敲吕刚家的门，吕刚从猫眼中看到是他，才小心翼翼打开门。 “干什么呀，搞得神神秘秘？吕队长。”张家栋进来，准备脱鞋。 “不用脱了，我家地面比你的鞋底还脏，电脑带了，帮我看看这里面有什么！” 张家栋打开笔记本电脑，插上硬盘，里面呈现的内容令两人大吃一惊。 那是明宇集团内部的财务流转数据，详细的记录的每一笔收入的来源和花销的走向，并且都有相应的具体材料可以佐证。 “我靠，这个李政真是个人才，这玩意儿要是交给上级纪委，得有多少人锒铛入狱啊！”吕刚情不自禁地说道。 张家栋看了后背一阵阵发凉，大部分的花销都指向了省委钱向东，他心里很清楚，父亲就是钱向东的亲信，他能脱得了干系吗？ 第192章 老邢，撤 数据太多，两人浏览了足足一个多小时还没到三分之一。 “你先看，我去上个厕所。”吕刚憋了很长时间，实在憋不住了，往卫生间走去。 张家栋见卫生间的门关上了，立刻在搜索栏中输入了张正民的名字。 一连串数据冒了出来，张家栋没想到父亲与明宇集团的捆绑程度如此之深，受贿的数额令他瞠目结舌。 他瞥了一眼卫生间的门，将移动硬盘中关于父亲的部分直接剪切到电脑中一个隐藏文件夹中。 吕刚出来后脸上露出放松的神态，“家栋不用看了，你发我邮箱一份，一会儿我就去省委政法委找李书记。” “好的！”张家栋表面不动声色，心里翻江倒海，如果文件中的内容传到上级纪委手中，父亲恐怕凶多吉少，即便他已经删除了关于父亲受贿的那一部分，纪委的技术人员也可能会恢复硬盘中的所有内容。 “发完了！”张家栋合上笔记本电脑，“吕队长，那就这样，我还要赶回厅级做方案呢。” “急什么，一起吃顿饭呗！以后还叫我吕刚，或吕哥，什么队长，听着别扭。”吕刚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改天，我请您。” “行，反正以后日子长着呢！兄弟呀，今天的事，一定要注意保密，不要告诉任何人。”吕刚语重心长地叮嘱道。 张家栋走出吕刚家的公寓楼，马上拨通了张正民的电话。 “稿件的开头，一定要按我说的改，你们听明白没有？什么事啊？儿子！”张正民正带着省委的笔杆子们推领导的讲话稿，见张家栋这个时间点来电，感觉很意外。 “爸，你现在马上出来，我们在你单位附近的乐清茶楼见，我有重要的事跟你说。” “什么事，不能晚上再说吗？我正忙着呢！” “涉及你身家性命的事！”张家栋捂着话筒说道。 张正民脸色微变，对旁边一个干部说“你先组织一下，我这里有点事，出去一会儿。” 他比张家栋先到乐清茶楼，点了一个偏僻包间，要了两壶上等好茶，坐在角落里等着儿子的到来，心想，莫非祁伟同那厮叛变了？ 不一会儿张家栋进来了，他面色沉重，盯着张正民看了半天问道，“爸，你有没有做过什么违法乱纪的事？” “你胡说什么呢？”张正民被儿子这莫名其妙的一问，整糊涂了。 “你自己看！”张家栋打开笔记本电脑，调出自己剪切的那部分内容。 张正民不看则已，一看差点魂飞魄散。 “你去哪里搞的这些东西？” “这是不是真的？”张家栋咄咄逼人地问道。 “现在讨论真假还有什么意义，你快说，这些东西哪来的？”张正民感到灭顶之灾就在眼前。 “这是吕刚硬盘中的内容，他不知道里面有你，我已经把关于你的部分全删除了！” “其他内容还有什么？”张正民心中叫苦不迭，这个吕刚咋都弄不死，真是他们的掘墓人。 “都是西京市乃至海东省大大小小官员跟明宇集团的财务往来，其中最多的是关于钱书记的。” “那个硬盘的内容除了你和吕刚还有没有其他人知道？” “我不太清楚，我来这儿之前，他说要去找省委政法委李书记，搞不好这会儿已经到了。” 卧槽，这回可彻底完了，省委的人都知道李书记不显山不露水莫名其妙到海东任职，一定是带着上级任务来的。 “你先回去正常上班，这种事千万不要对任何人讲！” 张正民一路小跑，离开了乐清茶楼，走进省委大院时，他特意问值班门卫，“刚才有没有一个叫吕刚的刑警进院？” “部长，您稍等！”门卫飞快地翻阅着登记册，“对，二十分钟前省厅刑侦大队长吕刚同志进去了，去找政法委李书记汇报工作。” 钱向东正在省委办公厅会议室主持海东省年度招商引资工作部署会，张正民一反常态没有报告就进入会议室，直接走到钱向东旁边耳语几句。 “你确定！”他不敢置信地问了一句。 “我亲眼所见！”张正民说。 “各位我这里有点突发情况，接下来的会议由吴副书记组织。”钱向东说完跟在张正民身后走出了会议室。 两人来到钱向东办公室，张正民已经如热锅上的蚂蚁，方寸大乱。 “钱书记接下来该怎么办？要不要让老姚派人把吕刚和李志国都…”他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你他妈疯了，找人杀上级派来的省委政法委书记，还嫌事情不够大吗？”钱向东骂道。 “你先回去，等消息，我自有办法。”钱向东见张正民脸色惨白，知道跟他说拜拜的时候到了。 张正民将信将疑地走出了钱向东办公室，他已没有退路，只能祈求神通广大的钱向东能够像从前那样扭转乾坤，逢凶化吉。 张正民走后，钱向东立刻给邢尚民打去电话，只说了一句话“老邢，撤！” 打完电话，钱向东准备回宿舍收拾东西，半个小时以后会有一辆专车来接自己。 他走出办公室，下到二楼时正好碰到李志国送吕刚出来。 “钱书记！”李志国和吕刚见到他，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 “这位是？”钱向东佯装不认识吕刚。 “钱书记，他就是刚刚获得全国扫黑除恶英雄模范的吕刚同志。” “喔？听说你不久前刚负伤，这么快就回来工作了！不愧是公安战线的楷模。”钱向东装模作样地跟吕刚握了握手，心想，真以为你们赢了吗？ 吕刚终于近距离跟这位幕后大佬见面了，心中五味杂陈，他真想现在就一个反身别臂，把钱向东拿下，亲自给这个万恶之源戴上手铐，但是这一切只能在想象中进行，还好不用等太久了，功成不必在我，只要他得到应有的下场，再等一段时间又何妨，然而他没想到，现实最后狠狠打了他的脸。 钱向东和两人告了别，独自在省委大楼中徜徉，所有的工作人员见了他无不点头哈腰，纷纷问好，钱向东莫名有点感伤，这样呼风唤雨的日子就要一去不返，迎接他的将是一个不确定的未来。 第193章 你这个王八蛋怎么还没死？ 半个小时以后，钱向东坐着自己的一号车离开了省委大院，驶向了蠡湖公园，“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公园溜达一圈。”他对司机说完，就背着一个包下了车。 司机不解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钱书记背着包去公园溜达这种事，在他履职的这些年可从没见过。 领导的想法都高深莫测，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司机拿出手机趁机玩几把王者荣耀。 钱向东进入公园门口的卫生间，戴上假发和墨镜，换了一身休闲夹克，他径直走到公园南门，一辆丰田埃尔法早等候多时。 三天后，他和邢尚民出现在德克萨斯州达拉斯沃思堡国际机场。 中情局副局长比尔埃德森和几名助手亲自到机场迎接。 “杰克欢迎回到自由世界，这些年辛苦了！”坐在前往弗吉尼亚的雪佛兰中，比尔埃德森看着眼前这位当年亲自策反的间谍，连他也没想到钱向东能爬到这么高的位置，潜伏这么长时间，取得如此大的成就。 “我们在比利斯山庄给你和邢尚民安排了住所，有什么需要尽管说。” “我想退休了，这些年腥风血雨也累了！”钱向东面无表情地说道，当了那么长时间两面派，他不愿意再跟自己的祖国对抗了。 “那怎么行，到了美国才是大展拳脚的时候，中国那边的情况你比谁都熟悉，最起码，死亡之钥行动还要由你负责指挥，不过不用身在一线，不必为自己的身家性命担忧，这样或许更有利于发挥你的才华。”比尔见钱向东想要撂挑子面露不悦。 “我年龄大了，有心无力，还是请年轻的同志负责。”钱向东推脱道。 “杰克你要想清楚了，从你跟我们签下协议的那一刻起，早就没有回头路了，你如果对我们没有价值了，我们为什么还要花费大量精力和钱财保你？我想中国方面肯定非常乐意通过猎狐行动把你遣返回国。”比尔埃德森威胁道。 “草泥马的美国佬！”钱向东在心里骂了一句，他知道自己别无选择，为了活下去，只能给美国人做狗。 钱向东叛逃美国的消息不胫而走，上级纪委监委和公安部特别行动小组，第一时间赶赴西京，按照李志国提供的线索，挨个部门抓人，一时间海东省的官场，复制了不久前警务部门的状态，人人自危，主动找组织自首的人不计其数。 张正民知道已经走投无路，他把车开上高速公路，直接从几十米高的凌河大桥上飞下。 纪委最后给他的定性是罪大恶极，以死对抗组织调查。 父亲死后，张家栋失魂落魄，申请休了年假，一方面，没了父亲这座靠山，他在厅里光环不在，还要遭人背后指指点点，另一方面，吕刚怀疑是他走漏了风声，总是用一种冰冷猜忌的眼神看着他，这一切都让他感到身心俱疲，一度产生了辞职的念头，母亲以死相逼才无奈作罢。 这天躺在家里无聊之际，他又想到了同病相怜的祈雨霏，满腹辛酸事的他特别想要找人倾诉，便不顾一切的穿上外套，往西京电子科技大学而去。 阴霾的天空中飘着雪花，地温尚高，雪触地即化，地面上流淌着黑乎乎的水。 张家栋蜷缩着双手，在女生宿舍门口等着祈雨霏。 过了中午十二点半，他几乎要冻僵时，才看到形单影只的祈雨霏抱着书本慢慢地从体育场方向走过来。 从前的她总是朋友环绕，众星捧月像只快乐的小麻雀，如今却孤单寂寞冷，整个人的气质也忧郁起来。 张家栋忽然感觉很对不起祈雨霏，他自作多情地认为，在她最需要人关心的时候抛弃了她，祈雨霏的拒绝在他看来是不忍连累自己。 “张家栋？”祈雨霏看到满头雪屑的他，露出诧异的目光，她下意识地往四周看了看，并没有发现金少的影子，如今她痴迷上了被他跟踪的快乐，就像一个失落的少女，拥有了别人不曾知晓的守护神。 “我们找个地方聊聊。”他拍了拍脑袋上的雪，双手插在兜里。 “我们没什么好聊的。”祈雨霏对这位性情不定的公子已彻底失去了兴趣，女人一旦对男人没了兴趣，你的出现都是一种骚扰。 “我父亲死了！”他试图唤起她的同情。 “我听说了。”她表现出一副于己无关的模样。 “现在没有人可以阻止我们在一起了！” “张家栋，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阻止我们在一起的人并不存在，我若是爱你，就是天王老子反对也不好使，可惜，我根本不爱你！我不想反复对你解释了。”她很不耐烦地说道。 “为什么呀！我哪里不好？”他像一个输红了眼的赌徒，需要一个理由。 “你很好，但我不喜欢，请你以后不要再来烦我！你父亲的事，请节哀！”她说罢头也不回地往宿舍楼方向走去，扔下万箭穿心的张家栋在雪中独自伤悲。 老姚哼着歌，收拾着自己的行李，他预订了晚上八点的航班，飞往美丽的巴黎，在那里他有一套舒适高档的别墅，还有一个法国留学生情妇，搞了这么多年秘密行动，连贪带沾，他早实现了财富自由，现在钱向东玩完了，他也可以回巴黎享受生活了。 早上他打电话给金少，邀请他一块走，金少说还有点事要处理，他自己飞布拉格，无所谓了，反正以后可能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了，金少愿意干啥就干啥去，跟自己也没什么关系。 老姚正沉浸在以后幸福生活的美梦中，忽然接到了一个陌生来电。 “谁呀？”他问道，要是有人推销东西，他就立马挂断。 “是我！”电话那头传来钱向东的声音。 “领导你没事？”他心里想，你这王八蛋怎么还没死。 “没什么事，话说比利斯庄园非常nice，有机会你也来体验体验。” “领导你说说你，跑路的时候，怎么也不知道通知一下兄弟们，你走后，小弟们都进去了，张正民也坠桥身亡了。” “我晚走一步就身陷囹圄，那些虾兵蟹将无所谓的，你现在干嘛呢？” “当然是收拾东西准备跑路了，难道等国安来抓我！” “你没暴露跑什么？留在国内，死亡之钥的任务还要继续！” “你说什么？”一万个草泥马从老姚心头奔过。 第194章 你可真是我的大救星 海东省第四监狱的门缓缓打开，两名管教把陈铭送到门口，冬日的太阳像茶水里的蛋黄，发射出柔弱无力的光。 “好好做人，要走正道，千万不要再回来了。”一名管教拍了拍陈铭的肩膀叮嘱道。 “这几年谢谢你们的照顾。”陈铭感激地朝管教鞠了鞠躬。 转过身面对车水马龙的街道，陈铭并不像一般刑满释放人员那么迷茫，他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 八年前，他和父亲陈有水在龙德里街道摆摊卖油条时，遭到城管队长曹玉龙的刁难，双方爆发激烈冲突，父亲不慎被曹玉龙推倒在油锅里，大面积烫伤而死，陈铭一怒之下用面刀捅了曹玉龙，其实连肚皮都没捅破，但在时任玉湖公安分局局长的祁伟同运作下，竟给曹玉龙鉴定为重伤，陈铭和父亲陈有水的行为则被认定为暴力抗法，结果曹玉龙什么事也没有，自己被判了有期徒刑八年。 在监狱的每一天，陈铭的心都被仇恨啃噬着，他积极表现，努力改造，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早日出狱干掉曹玉龙，找祁伟同拼命。 结果天意弄人，服刑的第三年，他听说曹玉龙酒后驾车肇事身亡，好不容易熬到今年出来，祁伟同又进去了。 不过好在祁伟同还有一个女儿，都说他最宠爱女儿，那就让他尝尝失去亲人的滋味。 陈铭回到龙德里的家中，屋内破败不堪，积了厚厚一层灰尘，房顶漏水了，天花板上霉变丛生，一家人的合影还挂在墙上只不过早已物是人非。 他把家里彻底清扫了一遍，对着父亲和母亲的遗像焚了两柱香，“爸、妈，你们在那边还好，我出狱了，如果有什么需要托梦给我，你们放心，要不了多久，我们一家人就会团聚。” 陈铭睡了一觉，第二天就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备自己的计划。 他卸下客厅中央的吊扇，在那个位置装了一个铁环，将五金市场买来的一组滑轮和锁链挂在上面，反复调适完毕后，从厨房中骨碌出父亲遇难时那口油锅，把它摆在滑轮组正下方，放平架好以后，往里面倒满了大豆油，陈年的液化气罐点不着火，他又不辞辛苦地跑到换气站，买了一罐新气。 一切准备完毕，他到楼下的兰州拉面馆吃了一碗面，下午跑到二手车市场买了一辆老旧的面包车。 在此之后的一个星期里，西京电子科技大学门口附近总是会出现这辆面包车。 陈铭已经摸清了祁雨霏的活动规律，每周六她都会在学校附近的便利店值晚班，等下班时，已经接近午夜，是拿下她的最好时机。 他不清楚的是，一般这种有风险的时间段，祁雨霏身后不远的地方总是有一个影子。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想到即将要做的事，陈铭整宿整宿地睡不着，他本性就是一个不爱招惹是非的人，但是八年的时间里，刻骨的仇恨早已掏空了他的灵魂。 周六晚上十一点半，祁雨霏走出了便利店，她习惯性地东张西望，却没有发现那个熟悉的身影，最近他好像消失了，不像往常一样，总是不经意间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中了。 “他是出了什么事情吗？这种现象是暂时的？还是永远如此？他可千万不要不辞而别啊。”祁雨霏心里七上八下，惴惴不安。 她就怀着这样一种复杂惆怅的心情，行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金少躺在床上，翻动着手中的硬币，前几天老姚通知他可以离开中国了，他便忙着跟墓园交涉，提供各种材料，总算取回了小芬的骨灰，他要把她带回布拉格，然后永远不再回来。 可是临行前，总感觉有什么东西放不下，搅得他内心不得安宁。 他知道自己放不下的是那个监视了两个多月的女孩，如影随形的相伴，使他深陷在她的音容笑貌之中难以自拔。 墙上的表指向了晚上十一点，她应该快下班了，路上不会出什么意外，她那么大人了，不会总出意外的，他安慰着自己，但是五分钟之后，他还是忍不住站起身来，披上外套向外走去，如果今天见不到她，他根本就不可能睡得着。 得知吕刚没死后，金少就把自己那辆沃尔沃送到车行去改装，一时半会儿没能取回来，半夜时分车不好打，赶到便利店时，祁雨霏已经离开了。 他问了接班的店员，得知她刚走不到五分钟，便沿着她经常走的那条路线跑起来，如果计算没错，十分钟之后，她就会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应该马上就可以看到她了。”金少吐着白色的哈气，尽管夜间的气温降到了零度以下，但想到她的倩影，他内心深处就像燃着一团火，转过路口，她的身影却并未如预期那样出现，只有一辆破破烂烂的面包车嘶吼着向远处驶去，金少纳闷地往前走了两步，发现地面上掉落着两本书，是关于网络工程方面的教材，他打开扉页看到祁雨霏娟秀的名字，心中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他马上向面包车追去，但是人怎么可能跑得过汽车呢，很快面包车就消失在他的视野之中。 金少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焦急，他狠命地将一个躺在路边的易拉罐踢飞，正好击中了一位深夜暴走族的摩托车。 “你他妈的有毛病啊。”暴走族摘下头盔，口吐芬芳。 你可真是我的大救星，金少三步并做两步跑到摩托车旁边，一个鞭腿，暴走族直接飞了出去。 他跨上摩托车烧胎起步，朝着面包车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风驰电掣十几分钟也没见到面包车的踪影，“它一定是从刚才的路口下去了”，金少心急如焚地掉转车头，找到那个不起眼的路口，膝盖几乎着地拐过弯道，摩托车雪亮的灯光不断剪开夜的黑幕，老城区狭窄的道路和昏暗的光线也不能使他降低一点速度。 “可恶，那辆破车究竟跑到了哪里？”他骑着摩托车像只无头苍蝇似的地绕着老城区转了好几圈，也没发现一辆印象中的那种面包车。 正在绝望之际，旁边一闪而过的胡同中，模模糊糊显示出一辆车的轮廓，金少倒了回来，他长舒了一口气，“谢天谢地，总算找到了你！” 第195章 这种死法实在太过恐怖 祈雨霏挂在天花板上，双腿被绳子捆了好几圈，嘴里塞了块破抹布。 脚下的油锅泛起细小的气泡，热浪熏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我爸当年就是这么死的，被滚油活活烫死，都是因为你的父亲，犯下罪行的人没有受到任何惩罚。”陈铭一边情绪激动地控诉着，一边将铁链往下放了放，祈雨霏吓得眼泪横流，无论怎样挣扎都无济于事，她很多次想到过死，但这种死法实在太过恐怖。 陈铭把手机架在祈雨霏对面，确保她处于镜头的中央。 “我要让祁伟同看到你受难的全过程，我想他一定会悔不当初，只有事情落到他自己头上时，才能体会到我的痛苦，人总要为自己犯下的错误付出代价，姑娘你我无冤无仇，要怪只能怪你父亲徇私枉法！” 陈铭正要松开铁链，金少破门而入，他拔出枪指向陈铭，“你最好别动！” “你是警察，开枪啊！反正我本来就计划同归于尽的。”陈铭晃了晃手中的铁链毫无惧色地说道。 祈雨霏看到金少，眼泪更流地哗哗的，眼神中饱含着委屈和幽怨。 “你最好把枪扔掉！我一紧张说不定会脱手。”陈铭故意松了一下铁链，祈雨霏立刻往下掉了十公分，她的鞋底开始在油面的高温下缓缓融化。 “你冷静点，千万别松手！”金少弯下腰把手枪放在地上。 “把枪给我踢过来！”陈铭命令道。 金少无奈之下把手枪踢给了他。 陈铭低头去拣手枪时，不自觉把祈雨霏拉高了二十公分。 金少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他果断地扑了上去，一手去抓铁链的同时，转身一个后撩腿踢在陈铭胸口，他倒飞出两三米远，撞在墙上不省人事。 金少没想到的是他抓住的铁链竟有少许虚位，祈雨霏的双脚一下子浸入了油中！ 她顿时双眼瞪大，露出痛苦难耐的表情，要不是嘴中有块破布，她说不定会咬碎自己的牙齿。 金少把她救了下来！看到她扭曲变形的双脚，忍不住泪如雨下，他扯出祈雨霏口中的破布，把她抱在怀中问道“你怎么样？” 她痛得大汗淋漓，眼睛直勾勾望着天花板，“我的脚是不是没了？” “没事，烫得并不严重，我们马上去医院。”他安慰道，此时陈铭醒了过来，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金少拿起地上的枪，“草泥马的！” “别开枪！你不能杀他！”祈雨霏拽住金少的胳膊，对陈铭说“终究是我父亲对不起你，我的脚就算替他赎罪了，从今往后，你放下仇怨重新开始。” 陈铭听了，双手捂住脸，“呜呜”地哭起来。 金少把祈雨霏送往市中心医院，李欣然和烧伤科的专家为她实施紧急救治，两个小时以后，李欣然从手术室走了出来，“祈雨霏家属在吗？” 金少从走廊的椅子上站起来，匆匆走到李欣然面前，“医生她怎么样了！” “你是他什么人？” “我是他哥哥！”金少想了老半天，也没搞明白自己是她什么人。 “她的右脚保不住了，要截肢，现在需要家属签字！”李欣然递上一个文件。 金少听说要截肢，脑袋中乱成一锅粥，哪有心思浏览上面的内容，“医生，她还那么年轻，截肢以后可怎么活呀！能不能想想别的办法。” “你要相信我们医生的判断，但凡有一丝希望，我们都不会出此下策，如果现在不截脚，过段时间小腿恐怕也会不保。”李欣然斩钉截铁地说道，她见过太多病人家属犹豫不决耽误治疗的例子，唯有医生态度坚决，他们才能早做决定。 金少在文件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比他一生中的任何签名都感到沉重。 “你姓金？病人不是姓祁吗？”李欣然一脸疑惑地问道。 “我们同母异父，家庭关系有点复杂。”事到如今，金少也只能硬着头皮编下去。 “好！你先去缴费，我们立刻要做手术！”李欣然露出一副明白了的表情，她合上文件夹，深表同情地望着金少。 “医生拜托了！”金少迈着沉重的步伐往一楼大厅走去。 祈雨霏醒过来时，已是第二天上午，外面下起了鹅毛大雪，金少双手抱在胸前，一脸忧郁地望着窗外。 “你又救了我！”祈雨霏见到金少，忍不住嘴角上扬，露出动人的笑容，然后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脚，笑容顿时凝固在脸上。 “啊—” 她凄厉的嘶喊声响彻整个病房！ “冷静点！雨菲，深呼吸！冷静点！”金少把她紧紧抱在怀中，直到她的歇斯底里发作结束。 泪水像一串串珍珠从她的眼眶中跌落，掉到了他的手腕上。 “为什么老天对我这么残忍，我究竟做错了什么？求求你，让我去死！”祈雨霏用头撞着他的胸口，她的眼泪把他的毛衣浸湿了。 “没事，不要怕，有我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金少搂着她的脑袋，使她慢慢安静下来，他从未体会过如此痛彻心扉的感觉。 李欣然走进来，往她的点滴中添加了一点镇静剂，祈雨霏不久又沉沉睡去。 “很多截肢病人都会经历这个过程，你们作为家属的一定要有耐心，给予病人足够的关爱和理解，帮她度过难关！”李欣然对失魂落魄的金少说道。 “我会的，医生！” “你能否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我有点事要对你说。” “可是…”金少看向祈雨霏，他生怕自己离开，她就要寻短见。 “你放心她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 金少跟着李欣然到了办公室，她关上门，表情忽然严肃起来，“现在你给我说一说，这位姑娘的伤是怎么来的？” “家里炸东西，一不小心，锅翻了，扣在了脚上。” “你觉得这种话，我会信吗？她的烫伤程度那么深，脚绝对是浸在油锅里的，而且她身上有捆绑的痕迹，我已经报警了，派出所民警一会儿就到了，所以你最好把情况说清楚。” 第196章 怎么也得十年以上吧 “她遭到人绑架，我发现时就已经是这种样子了。”金少早就知道祁雨霏的伤情，送到医院可能会引起怀疑。 “究竟是什么人？如此歹毒。”李欣然感到不寒而栗。 “这个恐怕只有雨霏自己知道，我问她时，她不肯说。” “放心，警察一定会查明事情的真相。” 半个小时以后，姚军华带着西单派出所的胡彦林和刘志高来到了市中心医院急诊科，警员风气建设专项巡视结束以后，上级组织了省厅刑侦大队下基层活动，重点指导帮带基层派出所侦察办案能力，姚军华分到了西单派出所。 “你好，我是省厅刑侦大队姚军华，是你报的案？”姚军华在护士的引导下，见到了正在办公室里填写病历的李欣然。 李欣然看到三名身着制服的民警，赶紧站起来，把昨天晚上救治祁雨霏的情况和她发现的疑点，详细地告诉了警察。 “你说伤者叫什么名字？”听到祁雨霏三个字，姚军华皱起眉头，她不是祁伟同的女儿吗？ “祁雨霏，有什么问题吗？”李欣然见警察神情不对，还以为自己哪里说错了。 “没事，你带我们去病房，我要跟伤者了解情况。” “警察同志，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你一下，病人刚刚截肢，情绪可能不太好，希望你们问话的过程中要充分考虑这一点。” “谢谢您的提醒，我们会注意的。” 姚军华他们进来时，祁雨霏正望着外面的大雪发呆，金少坐在一旁帮她削一个苹果。 “祁雨霏，这位是省厅刑侦大队的姚警官，他想找你了解点情况。”李欣然小心翼翼地说道，她看了一眼忧心忡忡的金少，感觉也许自己报警不见得是件合适的事。 “我不想见警察，请他们出去。”祁雨霏的目光仍停留在窗外，那雪下得真大，要是永远不停该多好，这样就可以埋葬掉整个肮脏的世界。 “祁小姐，你要是什么也不说，我们就没有办法帮你。”姚军华语重心长地说道。 “我不需要你们帮忙，我落到今天的下场纯属自作自受，你们不用多管闲事。” 姚军华不可思议地看了一眼李欣然，她轻轻地摇了摇头。 “这位先生，你方便出来一下吗？”姚军华把目光转向旁边一言不发的金少。 “你们两个看着点她。”姚军华生怕祁雨霏寻短见，对另外两名警察叮嘱道。 “抽烟吗？”走出病房后，姚军华问道，他烟瘾犯了，每次破案遇到阻碍，他就忍不住想抽烟，这是很多刑警的职业习惯。 金少点点头。 “那我们去天台，我请你抽支烟。” 天台上落了厚厚一层雪，天地间白茫茫一片。 姚军华递给金少一支烟，两个人默默地抽了一会儿。 “你到底是谁？”姚军华锐利的眼神盯视着金少，凭着刑警的直觉，他感到眼前这个人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他要么干过警察，要么在军队里待过，绝对不是一般老百姓，“据我所知，祁伟同的儿子才十二岁。” “我是她的男朋友，雨霏已经跟她从前的家庭决裂了，昨天晚上情况紧急，她也没有什么关系很近的亲属了，所以我就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金少淡然地解释道。 祁雨霏的男朋友不是张家栋吗？姚军华想到自己的好兄弟，难道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真是人要倒霉，喝凉水都塞牙缝，张家栋现在这种状况，还是不找他证实的好。 “行了，那就请你把昨天晚上的具体情况给我说一下。” 金少刚要表述自己精心编织的谎言，一个警察走了上来，“姚哥，派出所里有情况，刚刚有个叫陈铭的人来自首，说他昨天晚上绑架了一个叫祁雨霏的女孩，并用热油烫伤了她的脚。” “你跟我们走一趟，正好有人自首，如果你们说得情况都对上了，我们好结案。”姚军华把抽完的烟头扔到雪里说道。 陈铭详细地描述了自己筹划绑架谋害祁雨霏的经过，在去自首的路上他已经想明白了，昨天晚上来救祁雨霏的那个男人并不是警察，但他无意告诉警察们金少有枪的事实，哪怕自首，他对警察们也没什么好感。 金少和陈铭分开审讯，但是他们对事实的描述却出奇的一致。 姚军华感到自己基本掌握了事实的真相，让他们签完字之后，就放金少走了。 “他会判多少年？”金少临走前问道。 “绑架致人重伤，怎么也得十年以上。” “如果祁雨霏出示谅解书呢？” “什么？”姚军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怎么知道祁雨霏会出示谅解书呢？” “她一定会出示谅解书的，这是她的本意，我们压根就不打算报警的。” “你们简直就是胡闹，法治社会要依法办事，要相信法律。” “要是法律八年前给了陈铭公道，也许就不会发生昨天晚上的一切。”金少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派出所。 根据李政提供的线索，吕刚终于在一片深山老林中找到了那批军火，经查它们大多数是部队淘汰的装备，在交接报废的过程中有人做了手脚，把本应该销毁的枪械倒了出来，剩下的外国枪支，是钱向东在秘密战线工作时，私自划账留存的，其数量之大，种类之全，为建国以来所罕见。 吕刚顶着风雪看着专家们把枪械一支支拿出来清点，心中懊悔万分，这个钱向东被枪毙一万次都不为过，结果就因为自己大意，让这个罪魁祸首跑了。 他心里清楚一定是张家栋走漏了消息，但他不愿向组织告发他，一方面是为了这个年轻人的前途着想，另一方面他想起自己最无助的时候，张家栋毕竟跟自己站在了一起。 这时，他接到了姚军华的电话。 “老大，有个新鲜事，你可能感兴趣。” “有事快说，少跟老子绕弯子。” “你还记得祁雨霏吗？” “她怎么了？”吕刚想起上次跟祁雨霏见面时，雪下得也很大，那时他还在追逃那个下落不明的王乐天。 “她昨天晚上遭人打击报复，右脚截肢了。” “什么？卧槽，可惜了那个女孩子！”吕刚想到她秀美的样子，亦深感惋惜。 第197章 他的死，最后的意义不过是为自己赎罪 宋城监狱接待室，祁伟同在两名管教的陪同下走了出来，仅仅服刑三个月，他的头发全白了，完全丧失了当公安厅长时威风八面的状态，脸上呈现出一种冷淡漠然的表情，活像一具行尸走肉。 “吕刚，呵呵，我真没想到我们公安厅的老人中，你会是第一个来看我的人。”祁伟同见到吕刚心中五味杂陈，他得势时，没少给吕刚穿小鞋，如今这位干将终于还是猛虎归山，苍龙入海，当上了炙手可热的刑侦队长。 “钱向东跑了，张正民死了，明宇集团散了，你们曾经引以为傲的一切都土崩瓦解了，你现在什么感受？”吕刚面对身陷囹圄的前顶头上司，生出了十年河东，十年河西之感。 “什么感受？你是记者吗？还是作为一名胜利者来看我笑话？我告诉你吕刚，老子愿赌服输，人生就是一场游戏，有赢就有输，有高潮就有低谷，我接受属于我的结局。” “你把人生当成游戏，可你这游戏，毁了多少人的人生，现在你还扛着干什么？都交待了得了，钱向东在国外还能威胁到你？” “我愿意，你管得着吗？你有什么资格教育我？” 吕刚露出一丝苦笑，这人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别人的人生可能你不在乎，坏人一般都没什么同理心，这我都能理解，可是你女儿呢，她的人生怎么办？” “我女儿已经长大了，还非常优秀、自强，我相信她一定能照顾好自己。”祁伟同听到吕刚提起祁雨霏，心中忽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你说的没错，如果没有你这个造孽的父亲的话，也许她会生活的很好，可惜了，你也毁掉了她的人生。” “你这话什么意思？雨霏怎么了？”祁伟同最后的防线开始动摇。 “前天晚上，你女儿让人绑架，把脚放在油锅里炸，右腿已经截肢了。” “你说什么？”祁伟同瞪大眼睛，“你他妈一定是在骗我！” “我工作很忙的，没工夫跑这么大老远来骗你玩，这是病历和照片，你自己看。”吕刚把手中的文件袋交给狱警，狱警通过一道铁门将材料转交给祁伟同。 “我草泥马的钱向东！”祁伟同看完病历和照片，精神彻底崩溃，他不停地用头撞着钢化玻璃，三个管教拼尽全力才拉住他。“女儿啊，是我对不起你！”他额头上鲜血直流，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那凄惨的模样，吕刚看了都直摇头。 “这事可真怨不着人家钱向东，你还记得八年前，龙德里街道那个被油锅烫死的陈有水吗？他儿子做的，就是为了报复你当年徇私枉法，人家已经自首了，害你女儿的人是你自己。” 祁伟同再也说不出话来，只有无声的泪源源不断从他的眼眶中冒出。 良久，一种绝决的神色从他脸上一闪而过，“老吕，我今天就把所有问题都撂了，请你一定要救雨霏，她身边有一个尾巴，你一定要救她，听到没有！算我求你了。” 三天后，祁伟同在劳动改造中跳进了石灰焚化炉，以一种极为惨烈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生命。 吕刚终于理解了，祁伟同为什么在接受调查时死扛着什么也不肯交待，原来有人用祁雨霏威胁他，祁伟同交待的问题已毫无价值，他的死，最后的意义不过是为自己赎罪。 虽然吕刚认为祁伟同死了，威胁他的那些人并不会真的对祁雨霏动手，但是保险起见，他还是决定去医院走一趟。 吕刚到医院时，祁雨霏刚刚得知父亲的死讯，她一生的眼泪这段时间都快流尽了，虽然父亲罪恶滔天，但他毕竟是世界上最爱自己的人，他的离世给祁雨霏的打击甚至超过了失去右脚。 金少寸步不离地在病房陪着他，前天他接到老姚的电话，撤离计划取消，还要继续在中国潜伏，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对他来说，反而是一种求之不得的事情。 “这位是省厅刑侦大队的吕刚队长，他是受你父亲嘱托，特地来看望你的。”姚军华放下花篮对祁雨霏说。 “我谁也不想见，求求你们都别来烦我了。”祁雨霏把头扭向一边，目光呆滞地说道。 “我知道你心情很不好，我说一句话就走。”吕刚看到一言不发，面色冷峻的金少，感觉这个人有点似曾相识。 “最近这段时间，有没有感觉有人在跟踪你。” 祁雨霏无意识地瞟了一眼金少，摇了摇头。 吕刚敏锐地抓住了她这个小动作，“这位是你什么人？” “他是我朋友，唯一的朋友。” “好，明白了，你爸爸相信你一定能够克服眼前的困难，坚强地活下去。”吕刚说罢和姚军华走出了病房。 “屋里那个男人是谁？”吕刚问姚军华。 “这个我打听清楚了，是祁雨霏新交的男朋友。” “她男朋友不是张家栋吗？” “祁伟同进去的时候，两人就分了。” “奥？你对这个男人有没有什么印象，我怎么老是感觉在哪里见过他。”吕刚皱起眉头问道。 “我们见过的人多了，世界上长得像的人也不在少数。”姚军华大大咧咧说道。 吕刚不满地瞪了他一眼，“以后不许说这种话，养成这种粗枝大叶的思维方式，哪天就耽误大事了。” 他那严肃的表情在一瞬间忽然变得春风和煦，姚军华还以为他得了神经病，往身后一看，原来是李欣然医生从办公室出来了。 “老同学，你好！”吕刚打招呼时那滑稽模样，使姚军华鸡皮疙瘩碎了一地。 “你怎么来了？”李欣然看到吕刚眼睛一亮。 “我这不是来感谢你的救命之恩了吗？” “你可拉倒，说那话自己都不信。” “走，正好到饭点了，我请你吃饭！军华你先回去。”吕刚向姚军华递了个眼色，他如获大赦地转身逃跑了。 “行了你，我急诊科值班，哪有功夫陪你扯犊子。” “那改天，你有功夫一定通知我呀。”吕刚看着李医生俏丽的背影，恋恋不舍地去追姚军华了。 这天晚上吕刚总觉得心神不宁，哪里不对劲，躺在床上不久，他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梦中他又回到了南山墓园的地藏王菩萨像前，李政身后那个蒙面杀手，正缓缓举起枪，阳光照射下，他手背上的那只黑色蝙蝠的纹身格外醒目。 第198章 什么是蝙蝠侠？ 李欣然做完一台急救手术，回到办公室时，已经到了凌晨一点，她拿起手机，看到吕刚给自己打过电话。 “这人半夜给我打电话，难道是对我有意思？”李欣然笑了笑，像所有剩女一样觉得自己颇有魅力，全世界的男人都应该喜欢自己。 “要不要打回去？会不会显得有点心急？”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按下回拨键，她是那种心里藏不住事的人，如果搞不清楚吕刚怎么想的，说不定会一夜失眠。 “怎么现在才回电话？”电话刚接通，那边就传来吕刚兴师问罪的声音，李欣然的大好心情一下子烟消云散。 “我又不是你的手下，别对我吆五喝六的，老娘能给你回电话就不错了，你有事吗？没事我挂了。”李欣然没好气地说道。 “别，千万别挂，我有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想跟你核实一下。” “你说！”李欣然心想你这个吕刚，脾气真坏，求人办事还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将来如果两人交往，一定要治治他的臭毛病。 “你跟那个金少接触过程中，有没有注意到，他右手手背上有个蝙蝠纹身，跟蝙蝠侠同款的。” “什么是蝙蝠侠？” “蝙蝠侠你都不知道！”吕刚心想女人就是无知。 “我为什么要知道蝙蝠侠？”李欣然忍不住提高了嗓门。 两人还没说两句，几乎要吵起架来。 “行，不说蝙蝠侠了，蝙蝠你总认识，金少手上有没有那样的纹身？” “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有点印象，他手背上是有个纹身，但是具体是什么，我没记清楚，你打听这个干什么？” “那你能不能帮我去核实一下！”吕刚攥紧手机，心跳得砰砰直响。 “你这不是扯吗？我总不能大半夜专门跑到病房，去看看她哥手背上的纹身，别人岂不把我当神经病？”李欣然抱怨道。 “她哥？祈雨霏可没哥哥，他撒谎了，不过你说的有道理，这样，明天你查房时顺道看一眼就行，记住千万不要让那个金少发觉，有消息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吕刚叮嘱道。 “方便告诉我为什么吗？” “真的很不方便！”吕刚心想你那心理素质，我要告诉你金少是个歹徒，估计腿都得发软，不露馅才怪。 “我日你…”李欣然差点说出老妈两个字，想到自己是个未婚女人，说这种话很没有涵养，活生生憋了回去。 “行了，就这样，困死了，我要睡了！”吕刚说罢干脆利索地挂断电话。 这什么人呀！李欣然气得差点扔了手机。 “你什么时候永远消失啊？”祈雨霏裹着厚厚的围巾，坐在轮椅上，望着窗外绿植上的残雪，神色恓惶地问道。 她记得金少曾经说过，父亲出卖他们或者去世时，他就会离开，仅仅想到这种可能性，她都感到未来的生活暗无天日。 “我不知道！我是无法给别人明确承诺的人，但是现在我还不想消失。”金少盯着阳光下她闪耀着光泽的长发，很想说出言情剧中那种我一辈子也不会离开你的谎言。 “你要是走了，我立马就去死。”祈雨霏耍起了无赖的伎俩。 “别呀，你要死了，我会伤心的！我很少因为别人死去而伤心。”金少还当真了。 想到这个冰冷的世界上还有一个会为自己伤心的人，祈雨霏感受到一丝慰藉。 “你是不是谈过女朋友？”她对他过往的经历没有任何兴趣，唯独对情史非常好奇，这段时间他把自己照顾得细致入微，绝对不是单身老爷们可以做到的。 “算是有一位。”金少想起了小芬。 “现在她在哪里？” “死了。” 祈雨霏仔细地从这个男人脸上寻找悲伤的痕迹，可惜什么也没找到。 “她是怎么死的。” “被枪杀。” 她捂住嘴，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对不起，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没什么，干我们这行的，对死亡都很淡然，但请不要轻易赴死，因为你不知道活着是件多么幸运的事。”金少过着刀尖舔血的生活，无数次与死神擦肩而过，对此深有体会。 祈雨霏还想跟他探讨一下生与死的话题，见李医生门也不敲进来查房，忍不住皱起眉头，她不太喜欢这位性情泼辣的救命恩人。 “这段时间感觉怎么样？”李欣然双手插在口袋里，热情地问道。 “还好，就是有时候半夜会疼得很厉害，睡不着。” “这是幻肢痛，正常现象，等装上假肢就好了。” 李欣然耐人寻味地看了金少一眼道，“你帮忙把她抱到床上，我要检查一下她的伤处。” 金少俯下身子，抱起祈雨霏，她的病号服太过宽大，完全挡住了他的手。 等小心翼翼把祈雨霏放在床上，金少又将手抄在兜里，李欣然勾着脖子瞅了老半天，什么也没看见。 “伤口恢复得不错，挺好，过几天就可以转康复科了。”李欣然装模作样地检查了一番，心里却琢磨着怎样完成吕刚交待的任务。 “行，你们别离窗台太近，窗户漏风，病人现在感冒发烧就麻烦了！有什么事，随时叫我。”李欣然叮嘱完，要离开时，假装不小心碰到了输液的支架，支架摇摇晃晃往祈雨霏床上倒去。 金少反应神速地抓住了它。 “真是不好意思，昨天做手术太累，今天精神有点恍惚。”李欣然瞥了一眼金少的手背，那里真真切切有一只造型独特的黑色蝙蝠。 回到自己办公室关上门，李欣然才长舒了一口气，她马上拨通了吕刚的电话，“我刚刚确认了，他手背上确实有蝙蝠纹身。” “你立大功了！”吕刚兴奋地喊道。 他马上拿起电话联系了特警部门，并通知刑侦大队所有在位人员，取枪出发，直奔市中心医院。 金少感觉李医生的表现有点不对劲，在他的职业生涯中，大多数不对劲的情况背后都潜伏着危险。 所以李欣然离去以后，他就一直站在窗口盯着外面的情况，二十分钟后，他看到医院大门处冲进几辆警车，它们都没有拉响警笛，下车的警察们开始小心地疏散院中的群众，不一会儿特警的黑色装甲车也赶到了，荷枪实弹的特警小队呈战斗队形，往急诊科方向摸来。 “我们暂别的时刻，比我想象中来得还要快，雨菲你记住，千万不要放弃生活的希望，我会千变万化，总能在你人生中若隐若现！”他深情地看了她一眼，往病房外走去。 第199章 我迟早会死，但绝不是今天 “李医生，在干这行之前，我一直以为人定胜天，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却越来越信命，一个人什么时候死，死在什么地方都是命中注定的，非人力所能改变。”金少一边喝速溶咖啡，一边盯着李欣然说道。 “我不是一个宿命论者，作为一名急诊科医生，我的任务就是每天从死神手中把能救的人救回来，如果我相信命，那我的工作就变得毫无价值。”李欣然转动着手中的杯子说道。 “那些病人遇到你也是他们的命，能不能救活也是命。” “你这是人生虚无论，一个人必须找到自己活着的价值，并为之付出努力，这样的人生才会充实而富有意义。” “李医生你真的非常善于自我欺骗，我来告诉你，人生本来就是荒谬绝伦，毫无意义的，至于价值那就更是自以为是的扯淡概念。” “既然如此信命，为什么还要垂死挣扎！不如放下武器，顺其自然。” “你不会真的以为外面那帮草包警察能把我怎么样，我迟早会死，但绝不是今天！”金少喝罢咖啡，拽起李欣然，把枪指在她脑门上，踹开办公室的门，“你们她妈的都把枪放下，要不然我就打爆她的脑袋！” 急诊大厅和走廊中站满了全副武装的警察，他们的枪齐刷刷指向两人。 “金少，你逃不掉了，还不赶紧放下枪投降，争取宽大处理！”吕刚端着手枪劝说道，他见李欣然无辜受到牵连，心里十分过意不去，生怕她发生什么意外。 “老子杀的人都快超过一个加强连了，今天再多杀几个又何妨，别给我灌迷魂汤了！把枪放下，不然我就当着你的面打死你这位老同学。”金少躲在李欣然身后，他很有经验，警察们都投鼠忌器，谁也不敢开枪。 “你这样做是没有任何希望的，我们已经布下天罗地网，你插翅难逃。”吕刚还想对金少展开心理攻势。 “吕警官，看样子你是一点也不了解我！”金少笑了笑，又贴着李欣然耳边小声道“李医生，你忍一下，可能有点疼！” 他开了一枪，李欣然刚开始只感到胳膊上部好像被某种小虫咬了一口，接着灼热的疼痛便排山倒海袭来，子弹从她的大臂穿过，鲜血染红了她的白大褂。 “啊—”她惨叫一声，面容扭曲，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要不是金少拽着，她就要瘫在地上。 “你们还不让开，我可要继续开枪了，我这把手枪有二十发子弹，李医生恐怕受不了！” “你们都出去！”吕刚见李欣然受伤，心痛不已，不禁有点后悔让她帮忙打探消息。 “还不快点！”他见同事和特警们有点犹豫，生怕金少再伤害李欣然，朝他们怒吼道。 “大家撤！”姚军华带着众人倒退着离开了急诊大厅。 “我可以做你的人质！你先放李医生走！”吕刚见大厅中只剩下他们三人，将枪放在地上，举起双手道。 “吕警官，知道你为什么现在还能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吗？因为在南山墓园，我故意放了你一条生路，子弹从你的第二、第三肺叶之间的缝隙穿过，造成前后贯通伤，并没有翻滚，但凡我打偏半寸，你的肺早被搅烂了，李医生我说的对？”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吕刚看过自己的病历，知道金少说的一点没错。 “自己想想为什么，让他们把特警那辆装甲车开过来，如果我能顺利离开，绝对不会为难李医生，要是你们动别的歪心思，我可就要大开杀戒了，到时候保证让你后悔！” “军华，把特警的装甲车停到急诊大厅门口，车辆不要熄火，别废话，快点！。”吕刚用对讲机指挥道。 特警的狙击手趴在医院对面宾馆的一个房间里，从金少挟持着李欣然和吕刚走出急诊大厅，到他们上车离去，他竟然没有找到哪怕一次可以开枪的机会。 西京市的主干道上积雪已经清理完毕，刚离开医院时，警察们还能跟的上开得飞快的装甲车，等驶入偏僻路段，普通警车便开始在雪地上各种打滑，越野能力极强的装甲车很快就把它们甩在了后面。 “你究竟是什么人？”装甲车已经进入郊区，道路两边是白雪覆盖的麦田，吕刚握着方向盘问道。 “吕警官，好奇心有时会害死人的，这个世界你不知道的黑幕多着呢，老老实实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行了，你说是李医生！” 李欣然哪里还有平时工作中的霸气，自从金少朝她开了一枪，她已经彻底变成了一只眼泪汪汪的小绵羊，尽管压根不知道金少说了什么，她还是点了点头。 “就在这里停车！”金少见装甲车开到一个四面都有果树林掩映的路口，果断命令道。 吕刚踩住刹车，装甲车的排气管突突地冒着黑烟。 “把你们的手机和对讲机都交出来！”金少从车上找到一个战术背包，把吕刚和李欣然的通信工具都扔了进去。 他拔掉车钥匙，对吕刚说道，“这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真的，如果惹毛了我，过几天你就要给自己的同事开追悼会！” 说罢，他就钻入树林中转瞬即逝。 “你没事？”吕刚见金少走了，赶紧到后座察看李欣然的情况。 “能没事吗？你没看见都流血了吗？都是你害的！”李欣然扑到他怀中，委屈地哭起来。 祈雨霏趴在窗台上目睹着金少在一堆警察地追堵下逃之夭夭，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她的手掌中有他留下的联系方式，尽管已经用酒精擦拭得不留痕迹，但那一串数字早已深深镌刻在她脑海深处！ 第200章 还有没有更高难度的挑战？ 乌克图斯滑雪场，韩云和阿琳娜从峰顶一跃而下，呼呼的风自耳边掠过，身体随着地势起伏辗转腾挪，阿琳娜是滑雪老手，速度极快，韩云紧紧追赶着她，前两次来这里时，每次他都要摔上七八回，但现在已掌握了基本要领，只不过细节上有待打磨，出色的运动平衡觉和力量，使的阿琳娜拼尽全力扔无法摆脱他，在接近终点的那一刻，体力有点透支的她，还是被韩云超越，两人摘掉墨镜和头套，喘着粗气，望向被杨树林覆盖的山峦，银光闪闪的雪道像一条白色的蟒蛇蜿蜒而下。 “真不敢相信，你这是第三次滑雪。”阿琳娜微笑着说道。 “主要是你这位老师教得好！”渣男得意洋洋之际，还不忘记恭维女神。 “走，这次的咖啡我请了！”阿琳娜甩了甩金色的长发，脱下雪板和韩云往休闲区走去。 “你再给我讲讲中国的风土人情呗。”喝咖啡时阿琳娜说道，近来他们约会，阿琳娜听他讲中国的人文地理成了保留节目。 渣男自然不会放过这次机会，好好吹嘘一番祖国的大好河山和多姿多彩的文化，当然他讲得最多的还是各地的特色美食。 他把食材的准备，烹饪的手法，成品的口感描述的栩栩如生，听得阿琳娜垂涎三尺。 “韩云你能不能做几道中国菜给我尝尝呀！” 这可把只会煮方便面的渣男难住了。 “俄罗斯食材太匮乏了，做出来的东西味道都不对，有机会你还是亲自去中国体会。”幸亏韩云有自知之明，要不然中华美食的名声一定要败坏在他手中。 “嗯，有生之年，我一定要去中国一趟，到时候你给我当向导！”阿琳娜满怀期待地说道。 这时咖啡厅里有人进来发传单，原来滑雪场旁边新开了一家靶场，“我从来没打过枪，要不去试试？”阿琳娜表现出浓厚的兴趣。 “一发子弹就要五百卢布，这也太贵了！”韩云在部队打枪打到想吐，没想到地方人体验射击的成本这么高。 “五发子弹您要是能命中四十五环以上，就可以，要是命中五十环，可以再额外赠送您九十发子弹。”发传单的人见他们有了兴趣，不遗余力地推销着。 “那还不手到擒来，还有没有更高难度的挑战？”吝啬的渣男见既可以在女神面前表现自己，又能不花钱，岂不美哉。 “您要是五次机会能命中三个五十环，就可以挑战我们老板，有机会赢得五万卢布奖金。” “看样子，他们老板开业没多久就要损失五万卢布了。”韩云对自己的枪法有绝对的自信。 喝罢咖啡，韩云和阿琳娜来到靶场，阿琳娜打算付款购买弹药。 “别着急啊！”韩云抓住她的手说道，“我先帮你赢九十发子弹，今天你想打多少次就打多少次。” 他付了两千五百卢布拿起一把再熟悉不过的ar-12走到射击位置。 靶场辅助人员想要给他戴上防护耳套，他摆摆手拒绝了，第一枪打出去，韩云便感觉跟自己平时的射击有点差别，这枪后坐力比部队的小，应该是按照当局要求，子弹减少了装药量。 五枪很快打完，阿琳娜充满期待地看了一眼靶纸，结果发现他只打了四十二环。 “你也没有自己宣传的那么厉害呀！”她亲昵地拍了拍他脑袋说道。 韩云笑而不语，他的五发子弹散布不超过两厘米，呈梅花状，靶场工作人员见了，知道来了一个高手。 “再给我来五发。”韩云又递给他两千五百卢布。 “你就等着实现子弹自由。”韩云拿起同一把枪走到射击地线上对阿琳娜说道。 这一次他没有像第一次那样小心翼翼地瞄准，慢慢地扣动扳机，而是采用了快速射击的动作要领，不到五秒钟就打光了所有子弹。 靶纸移动过来，五发子弹都集中在十环的白色区域。 “恭喜您获得了九十发子弹奖励。”工作人员很快拿来了三个装满子弹的弹匣。 “我要是再打两个五十环是不是就可以挑战你们老板。”韩云跟工作人员确认道。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再次站到射击地线，这回只花了三秒钟。 “五十环！” 工作人员又把三个弹匣交给了阿琳娜。 韩云快速移动到旁边的射击阵位，那把枪他已完全适应，枪响的声音几乎连在一起，又是毫无意外的五十环。 八个沉甸甸的弹匣阿琳娜几乎已经拿不住了。 “还有两百五十五发子弹，阿琳娜过来，我教你怎么射击！”韩云把赢得弹匣装进子弹袋中，从枪托处取下校枪器，把枪校正到标准十环。 他扶着她的腰，托着她的手肘纠正她的据枪姿势，耳鬓厮磨间两人的关系更为亲密。 阿琳娜刚开始还跑弹，但她天资聪颖，在韩云耐心指导下很快掌握了射击的诀窍，最后几次都命中了四十五环以上。 “我累了，休息会儿！”打了一百多发子弹后，阿琳娜感觉胳膊有点酸胀。 这时外面走进一个头发和胡子都花白的老头，年纪不小了，但身体和精神看着都很好。 “听说有人连续命中了三个五十环。”老头朝工作人员问道。 “就是那个亚洲人！”老头在工作人员的指示下，看到了正在给美女大献殷勤的韩云。 “有没有兴趣挑战五万卢布奖励！”老头眼神中露出兴奋的光芒。 韩云看到他一身国际名牌，手腕上戴着一块天梭限量款手表，手指上套着好几只颜色各异的戒指，一副典型俄罗斯土豪的装扮，心想本来打算一会儿找你，没想到你自己急着送钱。 “好啊，你说，怎么个玩法？” “打蝴蝶，蜻蜓或者蜜蜂，你选！” “什么鬼？这个季节去哪里找蝴蝶、蜜蜂之类。” “我养的！” “这倒是蛮好玩的”，韩云从没想过昆虫竟然也能成为目标，“可是五十米的距离上蜜蜂都看不见。” “蜜蜂五米，蜻蜓十五米，蝴蝶二十五米，” “喔，那我要是输了，用不用承担什么后果呀。”韩云在俄罗斯待久了，知道他们从来不做赔本的买卖。 “没什么，只需承担今天你们消耗的所有弹药费用即可。” 韩云算了算，今天他们总共打了一百多发子弹，要是输了也得花费五万多卢布，基本上算是一场公平对决。 “成交！”他和老板握了握手。 第201章 今天要栽到这个老家伙手中了 工作人员在射击地线二十五米远的地方拉起两道相隔三十公分的纱网。 并从一个小笼子里放出了十只翩翩飞舞的蝴蝶。 韩云观察着蝴蝶的飞行规律，发现这种昆虫的运动轨迹并不是线性的，它们似乎总是在空中跳来跳去，很难准确预测下次出现的位置，看样子用等待射击的方式不太靠谱了，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还是要在快字上下功夫。 靶场开业这几天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挑战老板，无论靶场员工还是其他顾客都抱着好奇的心态围了上来。 “你先来，还是我先？”老头笑着问韩云。 “你先，以前没打过这种目标，我学习一下。”韩云难得谦虚一回。 老头端着枪走到射击位置，他举枪就打，仿佛根本没有瞄准，五声爆豆般地枪响过后，纱网中只剩下五只蝴蝶，被命中的蝴蝶翅膀都化为戕粉在空中扩散。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掌声，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韩云身上。 “果然还是讲究一个快字！”韩云走到阵位上，调整好姿势，将扳机预压到极限，准心觇孔刚刚罩在蝴蝶上，枪就响了，第一只蝴蝶在枪声中化为一团粉尘，他如法炮制，命中了剩下的四只。 老头不可思议地看了他一眼道“你经过专业的射击训练？是运动员还是军人？” “这是我的个人隐私。” “好，这局算平，我们打蜻蜓。” 蜻蜓的飞行轨迹非常好预测，两人不约而同放慢速度，采用等待射击法，亦全部命中目标。 接下来便到了最激动人心的环节，射击蜜蜂。 蜜蜂身材很小，即便在五米的距离上，也很难通过机械瞄准装置捕获。 韩云端着枪瞄了老半天，准星觇孔对上了，蜜蜂跑了，觇孔捕捉到蜜蜂后，准星又对不上，这怎么打？ 他狐疑地看了一眼老头道“还是你先来，我不相信有人能用这种机械准具击中蜜蜂。” 老头耸耸肩表示对他怀疑见怪不怪，他走上前去，仿佛朝着空气开了五枪，韩云到纱网跟前看了看，果然只剩下五只蜜蜂。 “今天要栽在这个老家伙手中了。” 既然飞行的蜜蜂无法命中，不如等它们趴在纱网上时再打，韩云动起了歪脑筋，结果他端了一分钟枪，也没发现有一只蜜蜂停在纱网上休息，原来纱网上涂有某种驱虫药物，蜜蜂就是累死也在不停地飞行。 眼看人群开始议论纷纷，韩云知道再不开枪说不过去了，只能硬着头皮勉强打出五发子弹，被他蒙中两只，剩下的三只嗡嗡的仍旧活蹦乱跳。 “我输了！”他垂头丧气地放下枪，输点钱倒无所谓，关键是在女神面前丢了面子，让他感到意兴阑珊。 韩云打算去找工作人员结账，老头阻止了他，“前两轮我们打成了平手，今天的费用就算了。” “没必要，既然下了赌注，我愿赌服输。”他从钱包中掏出一沓大额钞票递给员工，“不过我对你是如何打中蜜蜂的非常好奇，你这个老头子眼睛不应该比我好啊。” “谁告诉你射击一定要用眼睛的，我用听的。”老头指了指自己的耳麦，“有没有兴趣上去喝一杯？” 韩云和阿琳娜跟着老头上到二楼，他的办公室大的出奇，靠墙的位置摆着一个酒柜，上面放满了琳琅满目的洋酒。 “伏特加，朗姆酒还是威士忌？”老头拿出三个杯子。 “请给我一杯伏特加。”阿琳娜还是习惯喝俄国酒。 “我也一样。”所有的酒对韩云来说都是一个味儿，难喝！ 老头开了一瓶伏特加，倒满三个杯子，给他俩一人端了一杯。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尼古拉索科洛夫，很高兴认识你们两位。” 听到他的名字阿琳娜神情大变，她端着酒杯一时有点坐立不安。 “你怎么了？”韩云从未见过她如此惊慌。 “这位姑娘可能听说过我！”尼古拉喝了半杯烈酒笑道。 “他是叶卡捷琳堡的黑手党老大，斯维尔德洛夫斯克州州长的哥哥。” “能让你这样的大人物请喝酒，我和阿琳娜深感荣幸！”韩云朝他举了举酒杯，皱着眉头喝了一口，咦？这酒怎么感觉跟以前喝得不太一样？很绵柔，也不辣嗓子，看样子伏特加也是分等级的。 “我看你身手不凡，不如跟我干怎么样？”尼古拉见韩云挺上道，心里很喜欢这个年轻人。 “相比于个人我还是更喜欢为俄联邦服务。” “你是政府部门的？”尼古拉不敢相信一个亚洲面孔竟然能当公务员，“我可以给五倍的薪水？” “你给我一百倍也没用，我的国家派我来留学，转身我加入了俄罗斯的黑帮，这倒哪都说不过去。” “你是中国人？”尼古拉笑了笑，在整个叶卡捷琳堡也见不到几个中国人。 “我和我弟曾经去北京访问过，我对中国人一直有一种亲切友好的感觉！”尼古拉又为韩云倒满了酒。 两人聊了聊北京的风景名胜，颇有相见恨晚之意。 酒过三巡，韩云准备告辞，“天色已晚，我们就不打扰老哥你做生意了。” “别啊，其实我们正事还没谈呢？”尼古拉话锋一转，目光落在局促不安的阿琳娜身上。 “我们第一次遇到能有什么正事？”韩云不解地问道。 “是我和这位姑娘之间的事。”尼古拉盯着阿琳娜说道。 “你哥哥是那个叫瓦迪姆的摔跤手，他欠了我两千万卢布，为了还债，今天晚上要挑战黑暗之影索罗斯，你们一起看看。”尼古拉语气中饱含着一种威胁的意味。 “我不太习惯看血腥暴力的场面，还是改天。”韩云打着哈哈，打算带阿琳娜走。 “中国人，你可以走，但是不好意思，这位姑娘得留下。” 尼古拉放下酒杯，露出腰间的手枪。 “你这是什么意思？”韩云攥了攥拳头，对老头子的好印象荡然无存。 “他哥哥，一个摔跤的，估计够呛能打得过黑拳界的顶级高手，连续六十场不败的索罗斯，要是今晚败了，他欠我金额就会突破三千万卢布，我要把他妹妹留下当筹码。” “这好像跟阿琳娜没关系？”韩云的嗓门不自觉提高了八度， “怎么没关系，阿琳娜这么漂亮，只要我把她送到德国或者法国一年，就能把他哥哥欠下的债务抹平，否则我的钱岂不是打了水漂？” 第202章 你可真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大好人 “我哥哥什么时候，欠下这么多钱？”阿琳娜首先关心的并不是个人安危。 “瓦迪姆这个人你还不了解吗？从摔跤队退役之后，就染上了赌瘾，再加上有个花天酒地的老婆，欠下几千万的债一点也不稀奇，堕落的人大概都是这种模样，忘了告诉你一声，他借钱时的担保人就是你，你看看这份协议。”尼古拉从抽屉里翻出一份文件，扔给了阿琳娜。 阿琳娜从头到尾仔细浏览了一遍文件内容，最后看到了自己的名章，一定是瓦迪姆趁自己不在家偷走的。 “我知道你也出不起这笔钱，但你是这一带出了名的美人，只要肯下海，想还债也是很简单的事，要不然我怎么会把钱借给你哥哥那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 尼古拉喝完杯中的酒，脸色郑重起来，“所以今天晚上的比赛关系到你的命运，我不想你从头到尾蒙在鼓里。” “你可真是善解人意的大好人！”韩云讽刺道。 “中国人，这件事跟你没什么关系，你可以走了，改天我们可以交流射击心得，我会告诉你打蜜蜂的技巧。” “怎么就跟我没关系了！我和阿琳娜是朋友，况且我对黑拳也很有兴趣，既然你诚心邀请我们观摩，岂有不看的道理。”让韩云临阵脱逃，不如杀了他。 “很好，我的手下会带你们去这里的客房休息，两个小时以后，我们一起出发去拳场，今天晚上一定有很多意想不到的惊喜。” “韩云，你没有必要蹚这趟浑水的！”阿琳娜在房间里转来转去，脸上写满焦虑，她没想到美好的周末约会，竟演变成这种样子。 “你放心，有我在，谁也不能把你怎么样。”韩云笃定地说道。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安德烈的电话，“今天晚上是不是你查寝？” “对啊，怎么了？”安德烈好像刚刚喝完大酒，舌头还有点捋不直。 “今天晚上我要在外面过夜，你替我打一下掩护！” “夜不归宿，计划去干什么坏事呀？”安德烈表现出浓厚的兴趣。 “我跟阿琳娜在一起，晚上要参加一项重要活动，估计不能按时返回了。” “那究竟是一项什么样的重要活动呢？哈哈，说不定阿琳娜就是你的真命天女，兄弟，祝你成功，明天回来记得给我讲讲细节。”安德烈浪荡无耻地笑道。 晚上八点钟，一辆奔驰商务车停在楼下，尼古拉带着韩云和阿琳娜上了车，往叶卡捷琳堡市区驶去。 黑市拳的场地在帝国商贸大厦停车场负二层一块空地上，根本没有拳台，选手搏斗的区域是一个边长为十米的正方形，地上油漆画的线歪歪扭扭，其实那个线也没什么用，选手刚开始打的时候，可能是在方框里，结束的时候，就不知道在哪里了，真正限定他们区域的是黑压压的观众，他们拿着买下的赌注把场地围得水泄不通，一旦拳赛开始，就像一群疯子似的狂吠起来，起初自然是支持自己买的选手，但如果他烂泥扶不上墙，害自己输了钱，就立刻转到对方阵营，鼓励对手，把自己买的选手打死，场面之壮观，气氛之热烈，唯有英超赛场能与之媲美。 韩云和阿琳娜跟着尼古拉坐在二楼的贵宾观摩区，拳场内的情况一目了然，黑市拳果然凶狠残暴，没有什么重量级限制，裁判员除了宣布开始外，实在没看出有什么作用，选手们并不带拳套，只在手掌上缠上少许紧固绷带，其目的不是为了保护对手，而是防止用力过猛，对自己的拳头造成损伤。 一旦开打，毫无限制，踢裆插眼无所不用其极，如若战败非死即残，能不能苟下一条命来，全看对手心情。 前两场都打了十来分钟，地面上早血迹斑斑，有一个选手的眼球被一拳轰出，掉在地上，差点给阿琳娜恶心吐了。 韩云却看得格外兴奋，他娘的，这才是真正的以命相搏，什么世界综合格斗，拳击，散打，空手道跟黑市拳比起来，就像两个小娘们在跳舞。 他搓着手，也想上去体验一把。 尼古拉见韩云不像一般人那样回避血腥暴虐的场面，反而眼中冒光，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感到十分诧异。 “中国人，我看你挺感兴趣的？”他点了支雪茄笑着问道。 “我们中国以前比武就是这样的，打架之前，先签生死状，到了拳台上生死各安天命。” “看了两场比赛，你有什么感受？” “够血腥，不过有一说一，选手的水平实在有点拉胯，我看刚刚那四位基本上是菜鸡互啄。” “喔，这么说你也很能打？听说中国人会武功的很多，莫非你也深谙此道。”尼古拉见韩云大言不惭，料定此人是个高手。 “嗨，略懂皮毛而已。” 第三场比赛是今晚的重头戏，裁判员刚拿起话筒宣布，“接下来有请乌拉尔区前摔跤冠军瓦迪姆，挑战我们一波六十连胜的擂主，黑暗之影索罗斯！” 全场立刻沸腾了，观众们纷纷挥舞着手中的毛巾，大呼小叫，好像一群原始社会的野蛮人。 阿琳娜见哥哥要出场了，顿时紧张得攥住韩云的手。 瓦迪姆韩云见过，他就是一个接近两米的大块头，力量很足，灵活性差点意思，索罗斯比瓦迪姆矮十公分，他一身腱子肉，留着个大光头，后背上纹着挥动大镰刀的死神画像。 裁判一声哨响，比赛正式开始，从没见过这种场面的瓦迪姆似乎有点紧张，他本想抢开局，先声夺人近身来抓索罗斯，谁知脚下一滑，自己先摔倒了，好在索罗斯并没有趁人之危，他还在挥舞着双臂，怒吼着跟观众互动。 “卧槽，我感觉你哥要败，还没开打，他心态已经崩了。”韩云忍不住对阿琳娜说道。 事情的发展果然如韩云所料，瓦迪姆第二次扑上来时，索罗斯发威了，他故意露出一个破绽等着瓦迪姆来抓，神经紧张，头脑成为一团浆糊的瓦迪姆已失去了判断力，他扑了个空，随后便被索罗斯势大力沉的膝盖击打在面部，人重重摔在地上，鼻血飞溅而出！ 第203章 这家伙反应这么快！ 观众群中爆发出巨大的嘘声，谁也没想到瓦迪姆如此不堪一击，本以为一场势均力敌的比赛竟然呈现出一边倒的走向，尤其是花费重金押注瓦迪姆的人，几乎要气疯了。 好在瓦迪姆比较抗揍，几十秒之后，他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阿琳娜朝他脸上看了一眼，泪水就不由自主流下来，只见哥哥鼻梁骨几乎贴在脸上，一缕缕鲜血从鼻孔缝隙中渗出，左眼肿成了一条缝隙，几乎看不到眼珠。 瓦迪姆双拳碰了碰，怒吼一声，仿佛给自己加油打气，他再一次冲向索罗斯，这回索罗斯一动不动，他终于抓到了索罗斯的腰，准备给他来一记抱摔！谁知还没来及发力，后脑就遭到索罗斯的肘击，顿时如五雷轰顶，眼前一黑，趴在了地上。 “真跟我预料的一样，完全不是一个等级，摔跤这种顾头不顾腚的技法真不适合打黑拳。”尼古拉拿出一块银丝手帕，擦了擦脸对阿琳娜说道。 “打死他！打死他！”观众全部倒向了索罗斯这边，胜负早失去悬念，他们现在只盼着索罗斯能替自己出口恶气。 “阿琳娜，要不要投降？你哥哥恐怕是没这个能力了，只要你在这份文件上签字，我可以跟索罗斯的金主彼得诺夫叫停比赛。”尼古拉把一纸协议递给阿琳娜，阿琳娜和韩云看了一眼，那几乎相当于一份卖身契，如果签了阿琳娜就要到欧洲的红灯区干三年。 索罗斯已经骑在了瓦迪姆身上，准备对他实施锁喉术。 阿琳娜顾不上那么多了，她擦了擦眼泪，拿起笔准备写下自己的名字。 韩云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对尼古拉道“我要是替你干掉那个黑暗之影，挣得钱够不够还债！” “别开玩笑了，你这小身板打索罗斯是找死！”尼古拉笑道。 “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是这么想的，你要是买我赢，想想会赚多少？” “你要是输了呢？”尼古拉动了心。 “我输不了！我的命可不止几千万卢布！”韩云沉稳自信的模样打动了尼古拉。 “你输了，命留下，这个姑娘恐怕要在红灯区干到人老珠黄了！”尼古拉站起身来，向彼得诺夫走去。 两人小声地嘀咕了一会儿，彼得诺夫朝韩云看了一眼，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笑容，他朝一个部下点点头。 索罗斯看到贵宾席上的手势，停止了绞杀瓦迪姆的动作。 狂热的观众们十分不满，纷纷口吐芬芳，脏话和毛巾满天飞。 工作人员像拖死猪似的，将不省人事的瓦迪姆拽出了场地，裁判兼主持人在一片嘘声中走到拳场中央。 “亲爱的观众们，请大家安静一下，告诉你们一个惊喜！”他拍了拍话筒说道。 “瓦迪姆的中国朋友韩云，见他菜得不成样子，决定替他出战，挑战索罗斯，大家请看他在那个位置！” 聚光灯照在韩云身上，他站起身来挥动双拳，拍了拍胸脯，动作十分浮夸和搞笑。 “现在大家可以重新下注！” “那个中国人像个小鸡子似的，我估计要不了两分钟，就会被索罗斯打死！” “两分钟你也太高估他了！” “这钱买索罗斯不是白给吗？” 押注索罗斯的地方排起了长队，看好韩云的只有少数输红了眼的投机分子。 “韩云你真不该多管闲事！千万别上场，会被人打死的！”阿琳娜妆容已经被泪水冲毁，脸上呈现出一道一道的黑印儿。 “你放心，不打死他就不错了。”韩云豪气冲天地说完，朝尼古拉点了点头走向拳场。 索罗斯正在活动肩膀，刚才击败瓦迪姆，不费吹灰之力，反而起到了热身效果，他看到瘦削的韩云走到面前，嘴角露出不屑的笑容。 “你是中国人？我是李小龙和成龙的粉丝，希望你比他们强！”索罗斯做了两个截拳道的经典动作，确实像模像样。 “我更喜欢甄子丹！”韩云脱下外套，原地跳了几下。 裁判走到他们跟前，请两人再做会儿准备活动，因为买索罗斯赢的人太多了，一时半会儿完不了事。 “你脑子烧坏了？中国人要是输了，今天晚上你恐怕要损失不小啊！”彼得诺夫端着酒杯坐到尼古拉旁边，“这个中国人是何方神圣，让你这样的保守之人冒这么大险。” “事实上我们今天下午才认识！”尼古拉又点了一支雪茄。 “那他什么水平你完全不清楚喽。” “他枪打得挺好！” “这好像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 “你错了，一般在某一方面特别了不起的人，在其他方面说不定也有过人之处。” “这个说不定，可是价值一亿卢布。” “你这么一说，我都有点后悔了！”尼古拉笑了笑，“但有时候，我还是相信自己的直觉！” 终于所有人都下注完毕，天花板上的聚光灯亮起，照射在那片正方形区域。 裁判员把两名选手叫到一起，“你们最好定一下，互相承诺不打死对方。” “放心，我不会打死你的！”韩云一本正经地对索罗斯说道。 “不好意思，今天我一定要打死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跳梁小丑。”索罗斯认为对方派这么一个小个子出场是对自己的侮辱。 “你们俩都准备好了！”裁判确认道。 两人均点了点头，裁判吹响了哨音，观众群中又爆发出山呼海啸的声音。 索罗斯并没有将韩云放在心上，他上来就想使出一串连招，击倒韩云，打卡下班，谁知第一记摆拳就重重打在韩云肘上，小臂顿时震得酥麻，后招一个没用上，先吃了哑巴亏。 索罗斯扭了扭脖子，“这家伙反应这么快！”他有点难以置信。 他又贴近韩云，先虚张声势用拳，实则准备顶膝，可惜这招对付瓦迪姆的时候已经用过，韩云对它的前兆看的一清二楚，他毫不在意索罗斯花里胡哨的假拳，左手按在索罗斯猛然顶起的大腿上，借势跃起，单刀直入，一记重拳砸在索罗斯脸上，他只觉得如遭锤击，眼冒金星，忍不住后退两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人群发出一阵惊呼，所有人都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第204章 今天真是我的幸运日 索罗斯站了起来，他眼眶撕裂，鲜血顺着鼻梁和脸颊之间的缝隙流到嘴角，作为连续六十场的擂主，他跟受点伤就容易情绪激动莽起来的一般选手不一样，这时反而异常冷静。 “这个小个子拳头真硬，他不仅速度快，爆发力强，还特别灵活，绝对不能小觑，趁早还是打消速战速决的念头，做持久战准备。”索罗斯提醒着自己。 他不再大开大合地进攻，而是利用自己的身高和臂展优势，跟韩云周旋，两人你来我往，拳脚相加，推掌切肘，花样繁多，攻防转换节奏特别快，一时打出了动作电影的感觉，观众们屏息凝视，无不被他们精彩的技法所震撼，场外竟安静下来。 “靠，这个中国人真不简单啊，我看胜负难料呀。”彼得诺夫放下酒杯，他怕自己一激动把酒洒了。 “你那个索罗斯恐怕要输。”尼古拉吸着雪茄淡定地说道。 “何以见得？”彼得诺夫在索罗斯身上押了一大笔钱，他可不想有一点闪失。 “那个中国人一直在收着打，他的每个动作都是短平快，而索罗斯却总是高举高打，他的体能很快就会出现问题，不过即便他注意到这一点，最后也是输，因为中国人体能明显要比索罗斯强。” 彼得诺夫仔细观察了一下场上两人的状态，果然看到索罗斯的呼吸和步伐渐渐有点脱节，而韩云身法仍旧非常轻盈。 索罗斯很快也意识到这个问题，妈的，对面这个家伙防守简直无懈可击，反击还又快又狠，他不仅感到体力不支，注意力在高度集中了五分钟以后，也开始涣散。 韩云越打越兴奋，好久没有遇到这么强的对手了，真他娘过瘾，看到索罗斯慢慢有点拉胯了，他还故意放开点距离好让对手能喘口气。 那些破罐子破摔买了韩云赢的赌徒们见到这番景象，都张大嘴巴，等待着泼天的富贵降临到自己头上，他们开始不遗余力地替韩云加油，场上的平静被打破了。 支持索罗斯的人都替他捏了一把汗，虽然他们输了，不会倾家荡产，但是也不忍心偶像的封神之路，就此终结，因此也掀起了声势浩大的鼓励声，一时间双方支持者都叫起阵来，甚至有个别情绪过于激动者，在台下竟展开了全武行，很快被工作人员打趴在地。 阿琳娜见瓦迪姆在医生的抢救下渐渐恢复了意识，知道他暂时没有生命危险，立即返回停车场负二层，情绪高涨的观众们早把场地中央围得水泄不通，她踮起脚尖还是什么也看不见，只得硬着头皮重回二楼贵宾席。 “你男朋友挺厉害的！”尼古拉见到她，脸上露出亲切的笑容。 安琳娜看向台下，韩云和索罗斯激战正酣，两人都鼻青脸肿，血染赛场，她看不懂门道，只觉得韩云的处境险象环生，随时有被索罗斯击倒的可能性，想到一个萍水相逢的中国人，竟然肯为自己这个并不太熟悉的俄罗斯人拼命，不禁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索罗斯的体力终于到达了极限，他再也跟不上韩云的节奏，很快沦落到被动挨打的境地，韩云的快拳根本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索罗斯只感到无数个锤子从四面八方打来，连眼睛都被凿得难以睁开。 最后他被彻底激怒了，“我草泥马的！”他放开一直护着脑袋的双臂，准备孤注一掷实施反击，却被韩云一记重拳打在脑门上，直直摔在硬邦邦的水泥地上，门牙磕掉两颗。 索罗斯耳朵嗡嗡直响，眼前有无数条腿在晃动，他抬起头来，看到大批歇斯底里的观众在朝他大呼小叫，那意思应该是提醒他赶紧起来，别他妈躺在地上装死。 但他已经被韩云打怕了，精神彻底垮掉，他再也不想被他铁锤一般的拳头击打了。 突然间有人递给了他一样东西，一把寒光闪闪的短刀。 换做平时，他是非常不耻使用这种卑鄙无耻的下作手段打击对手的，但是今天他早把作为一名拳手的尊严彻底输光了，索罗斯不顾一切的拿起刀朝着正在跟观众兴奋互动的韩云捅了过去，所有目睹这一切的人都惊呆了，阿琳娜更是恨不得从二楼跳下，来提醒韩云，然而一切都来不及了，突然枪响了，索罗斯的脑袋上冒出一个血窟窿，他踉踉跄跄往前挪了两步倒了下去，手中的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尼古拉把冒着青烟的手枪放在桌子上，黑着脸对彼得诺夫说道，“索罗斯输了，这个结果，你认不认？” 彼得诺夫早被吓懵了，“大哥，我认，这个索罗斯竟然作弊，真是死有余辜。” “你要是再敢破坏这里的规矩，我就毙了你。”尼古拉一点情面也不给彼得诺夫留，他穿上大衣走下贵宾席。 裁判在尼古拉的示意下，宣布了比赛结果，自然是韩云胜出，观众们都见证了刚才的情况，也不敢有啥意见，那些买了韩云胜的赌徒都恨不得跪下来，亲他的脚底板。 阿琳娜扑到韩云怀中，忍不住吻了他。 “喂，你轻点，我嘴还肿着呢！”肾上腺素下去之后，他才感到被索罗斯打中的每个地方都疼得要死。 “你很了不起，不，你是我见过的最了不起的年轻人，我们交个朋友。”尼古拉索科洛夫拍了拍韩云的肩膀道。 “我这不也是被逼无奈吗？”韩云看了一眼阿琳娜道。 “不，你这绝对是弥天大谎。”尼古拉无情地揭穿了韩云伎俩，“今天就是没有阿琳娜这件事，你也会上场！” “是真的吗？”阿琳娜向韩云投来难以置信的目光。 “别听这个老头子瞎扯。” “这件小礼物送给你！”尼古拉并没有因为韩云这样称呼自己而生气，反而递给了他一枚徽章，上面印着一只张开血盆大口的狼。 “很漂亮，谢谢你大叔。”韩云看了一眼那只凶恶的狼，把它装进了口袋里。 “不要以为它仅仅是个装饰品，这是索科洛夫家族的徽章，在叶卡捷琳堡甚至大乌拉尔区都好使。” “具体的用处是什么？”韩云虚心请教道。 “你进入任何高档娱乐场所，尤其是那种娱乐场所，都会享受待遇，所有费用全免！”尼古拉在韩云耳边小声说道。 “我靠，这可是相当贵重的礼物！”韩云心想要是把它拿给安德烈用，这家伙不得乐疯。 “这算什么，刚才那场拳赛算上赔率我挣了将近三亿卢布。”尼古拉笑着说道，“今天真是我的幸运日！” 第205章 可不可以不去啊 直到第二日清晨，韩云才躲过各类岗哨，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回宿舍。 他困得要死，洗把脸准备钻进被窝，好好睡上一天。 等走到床边才发现自己的被子鼓鼓囊囊似乎有人钻在里面。 韩云不明所以地掀开被子，看到安德烈睡得正香，浑身上下只穿一件军绿色的小内裤，不禁皱起眉头。 “你怎么睡在我这里？”他推醒安德烈问道，心想，即便有事睡别人被子，你至于脱这么光吗？看样子还要把被子送洗衣房去清洗，俄国人的体味太重，他有点受不了。 “昨天不是你拜托我帮忙打掩护吗？又不是我一个人查寝，只好钻被窝里冒充你了。”安德烈挠了挠后脑勺说道，嘴里飘出一股浓烈的伏特加味。 “你的脸怎么了？”安德烈清醒过来后，看到韩云脸上的伤十分惊讶，“不会昨天晚上对人家姑娘用强，让人打了，不过也打得忒狠了，我们的东方帅小伙几乎要破相了！” “滚你妈蛋！我这样的君子能干那样的事吗？” “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安德烈站起身来，端起桌上的半瓶伏特加又灌了一口道。 韩云便把昨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安德烈。 “尼古拉索科洛夫？我也好想跟他成为朋友啊，哪天退出现役，就不用为找工作发愁了。”安德烈露出羡慕的神色。 当然这一句只不过是铺垫，他很快就暴露出自己的真实目的，“那个家族徽章拿出来让我看一眼呗。” “拿去！”韩云从口袋中掏出徽章扔给他。 “我靠，最高级别的狼徽章，我见过有人用它消费，这可是索科洛夫家族旗下娱乐场所的无敌通行证啊！只有家族的高级成员或者亲密朋友才有资格获得。”安德烈爱不释手地抚摸着徽章。 “先借给你玩段时间，等我回国的那天就送给你！”韩云躺在床上扯过大衣盖在身上。 “你要是女人，我只有献上自己的身体才能表达感激之情，可惜啊。” “赶紧滚，别再烦我了，记得把我的被子洗了！”韩云合上眼睛道。 “喳！”安德烈单膝跪地道，最近他迷上了中国清廷剧，精华一点没掌握，糟粕倒学会不少，动不动就在韩云面前以奴才自称。 自从发生了黑市拳事件，阿琳娜对韩云的态度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以前每逢周末总是韩云像狗皮膏药似的，去乌拉尔国立大学找她，现在反了过来，周五晚上就迫不及待地来营地门口等韩云，真是羡煞韩云那帮血气方刚对女人十分渴求的队友。 但是有甜蜜就有烦恼，女人一旦看上一个男人，就恨不得霸占他的一切，这一点真是古今中外概莫能外。 两人周末几乎逛遍叶卡捷琳堡的风景名胜，大街小巷，晚上还要煲电话粥到深夜，阿琳娜生活中遇到一点小事或者困惑，立马电话打来，非要听听他的见解。 搞得他都腾不出时间给罗敏和苏倩打国际长途了。 关于韩云在国内的情史，当然也是阿琳娜关注的焦点，她反复问过韩云不下十万遍，他在中国到底有没有女友，渣男当然矢口否认，就是被捉奸在床这家伙也能找到理由胡编乱造，混淆视听，别说隔着十万八千里的距离了。 两人的关系也被韩云控制在牵牵手，亲亲嘴的程度，激情难捱时，阿琳娜一度想更进一步，渣男的头脑却格外清醒，他宁可跑到卫生间自己解决，也不肯跨越那道红线，一方面安德烈的警告在先，他暂时无意娶阿琳娜为妻，另一方面，他也实在害怕自己关键时刻不行，影响在阿琳娜心中的伟岸形象，总之在这段关系中渣男终究还是有底线的，他有时候甚至自比柳下惠，并武断的认为，自己比柳下惠更君子，因为柳下惠怀中的女子肯定是比不上阿琳娜的。 宁静而又愉快的生活在元旦之前被打破，阿尔法的生活就是如此，平时一派祥和，隔三差五就要来点刺激，这种节奏令韩云特别着迷。 这天库拉科夫把安德烈和韩云叫到了办公室，“我有一项侦察任务要交给你们俩！”他打开液晶电视，指了指位于北极圈内的诺里尔斯克，“这座城市东北三百五十公里的位置，近期有人发现一支身份不明的矿业勘探队，据说他们是在为梁赞矿业集团寻找新的矿穴，但国防部跟梁赞矿业沟通，他们表示集团并没有这样一支勘探队，所以我需要你们俩到这个位置去看看，他们究竟在干什么？” “国防部为什么关心这样一支小分队的行动呢？说不定人家是旅游，或者搞北极探险的呢？”想到元旦和塔莉娅相约的旅行会泡汤，安德烈便有点抵触心理，马上要过年了，谁没事干愿意去北极挨冻呢。 “因为苏联时期，这里建有一座核弹发射井，里面放置了两枚白杨导弹的核弹头，当年吊装导弹作业时遇到暴风雪天气，发生了意外，所有工作人员全死了，当局担心发生了核泄漏，就直接用水泥将洞口封死了，也就是说，那两枚三千多万当量的核弹头还静静地躺在发射井中，国防部怀疑那支所谓的勘探队就是要找核弹头，所以命令我们实施先期侦察，掌握到真实具体情况后，再进行后续行动，你们做好准备，飞往诺里尔斯克的飞机，下午两点起飞。”库拉科夫介绍完具体情况后，对安德烈和韩云道“这次任务非常艰巨，你们还有没有什么要求？” “可不可以不去啊？”安德烈蔫头耷脑说道。 “可不可以把你的年终奖金给扣了？”库拉科夫笑道。 “算了，当我没说，北极那么冷，怎么也要给我和韩云补发高寒地区津贴。”安德烈真是无利不起早。 “什么时候少过你钱了？安德烈你这家伙最近是不是掉钱眼里啦？张嘴闭嘴都是钱。”库拉科夫在他胸口捶了一下。 “没办法，计划跟塔莉娅结婚了，丈母娘让买房！要不你借我点？” “赶紧滚蛋！”库拉科夫据说是个泼留希金似的人物，别的都好说，就是爱钱如命。 第206章 这可不算恶劣天气 诺里尔斯克机场，气温零下四十度，风速七级，这种气象条件下，全世界除了俄罗斯航空，没有民用飞机敢飞。 飞机降落时，外面除了机场跑道指示灯亮着外，其余地方黑漆漆的。 韩云看了看表，才下午五点多，这里看起来却像半夜。 “怎么这么黑？虽然跟叶卡捷琳堡有一个多小时时差，也不至于这样啊！”韩云走出机舱，差点把鼻子冻掉了，他赶紧戴上加厚型防寒面罩。 “现在北极圈里是极夜，未来的四十多天都见不到太阳，你看那边！” 韩云顺着安德烈手指的方向看向远处，只见些许绿色的光带悬浮在夜空中，变化莫测，极为壮观。 “这就是传说中的极光？”韩云拿出手机准备拍张照片，却发现手机已经被冻死了，屏幕没法唤醒。 “真是少见多怪，今天的极光还差点意思，等哪天笼罩半个天际时再拍。”安德烈和韩云取了行李，走出候机厅。 诺里尔斯克镍业集团的车已经等在门口，两名工作人员接过他们的背包，扔到车上，车内温暖如春，两人总算感觉关节能够自如活动了。 “这样恶劣的天气，你们还正常上班吗？”自来熟的安德烈热情地跟接站人员聊起天来。 “这可不算恶劣天气，今天才零下四十度，平时就是这种样子，不上班难道在家打扑克？”司机一边把车开出机场，一边回答道。 “那天气恶劣时是什么样子？”韩云好奇地问道。 “北极的暴风雪吹来时，气温可以骤降到零下七十度，出门撒尿，小鸡鸡都会冻上，那才叫恶劣。” “真不敢相信，人类竟然能够在这样寸草不生的地方，建立起一座城市。”韩云无法想象，当年是一群什么样的勇士敢于来到这里掘土动工。 “苏联时期，古拉格劳改营的人干的，当年死了好几万人，才为今天的城市打下了基础，城里有个万人坑纪念馆，你们有时间可以去参观！”司机耳熟能详地说道。 “你好像对这段历史很熟悉。”韩云大学时读过一些资料，知道古拉格劳改营对劳改犯的残酷程度，比起纳粹监禁犹太人的集中营也不遑多让。 “我爷爷就是劳改犯，城市建成的那天，他们得到了特赦，大部分人都返回了故乡，可我爷爷宁愿待在这个不毛之地，也不想回去面对那些迫害他的人。”司机讲到这里忍不住一声叹息，“人有时候比恶劣的自然环境更可怕，好在那样令人窒息恐怖的岁月一去不复返了。” 车里的气氛一时有点压抑，好像当年那些城市建设者亡魂正在外面的街道上踟蹰。 “好了，别聊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心酸往事了，兄弟们，谁能告诉我，这城里去哪可以找点乐子，喝到美味的伏特加。”安德烈笑呵呵地问道。 “那就只有我们矿业集团的俱乐部了！十一点之前关门，你们回去休整一下就可以去喝一杯。” 诺里尔斯克矿业的招待所破破烂烂的，有股浓烈的苏联时代气息。 房间里的家具十分陈旧，不过修缮比较及时，都勉强能用，外面的黑夜如一块铁幕，把一切都封闭起来，好像这里不仅在地理上是座孤城，时间也产生了凝滞，置身其中仿佛待在某种密室。 安德烈并没有时间去工人俱乐部找乐子，他们明天吃过早饭就要出发，今天晚上还要紧锣密鼓地筹划行动方案。 “我们现在离阿克曼点有三百零七公里，明天坐车沿着这条废弃公路，最多只能行进一百八十公里，然后就完全没有路了，剩下一百三十公里的原始森林，一万年都没有人进去过，想想都感觉瘆得慌，谁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安德烈踌躇道，他一点也不怕跟敌人短兵相接，但是对于这种考验意志、纯粹吃苦的行动一向敬而远之。 “我纳闷那支勘探队是怎么到达阿克曼点的？”韩云盯着卫星图问道。 “他们当然不会像我们这么蠢，徒步穿越丛林，好像人家是乘破冰船从北冰洋登陆，然后沿着这条冰川线，坐雪地摩托和雪地履带拖车过去的。” “唉，要是有一架直升机就好了！”韩云不怕长途行军，但是动辄零下四五十度的温度，实在令人望而生畏，他想要是野外拉屎的话，屁股搞不好都会冻僵。 “现在这个气象条件，直升机的坠机概率在百分之二十，所以矿业集团不肯派飞机送我们。”安德烈解释道。 “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推三阻四不想来了，这个任务真是操蛋！” 两人规划好路线，检查完装备和给养，已经到了晚上十一点多，准备上床睡觉又饿了，便靠着壁炉烤了点土豆，煮了一盒牛肉罐头，匆匆灌了几口，才钻进有点霉味的被子里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韩云正在梦里为到底是娶苏倩还是跟罗敏结婚而纠结的时候，被安德烈喊醒了，“接我们的车十分钟之后到，收拾一下。” 韩云从被窝里钻出来，立马感到屋里像冰窟一样冷，他赶紧穿上加绒的雪地迷彩服，连脸都不想洗了。 两人刚刚将所有物资打包完毕，窗外就响起车喇叭的声音。 他们各自拎着一个背囊走出了招待所，寒气一下子从衣服的缝隙中钻了进来，韩云不禁打了一个哆嗦，接他们的人还是昨天那位司机，他热情地帮助两人将物资装上车，然后带他们去吃早餐，矿业集团的食堂特意为两人准备了高热量食品，牛肉浓汤中漂满了油脂，韩云喝了一口，真是太腻了，猪肉火腿吃着腥气也很重，黄油面包的油层比面饼还厚。 “相信我，无论多么难以下咽，也要把这些吃完，因为这是未来一个星期我们能够吃到的最好一餐。”安德烈手持刀叉说道。 吃完早餐，两人坐上了汽车，这时东方的天空似乎比先前明亮了一些，但太阳仍在地平线以下，空气的扰流很快发展成狂风，吹得积雪飞向空中，能见度不过二三十米，他们就是在这一片混沌中，按照卫星导航仪的提示，向着目的地义无反顾地出发了。 第207章 这你也要跟我争 东方那一抹微弱的光亮很快消失不见，世界重回诡谲的黑暗，汽车很快驶出狭小的城区，昏暗的卤素车灯照射出一条坑坑洼洼的公路，风声掩埋了车窗外的一切。 韩云伸直脖子想发现一些不一样的风景，可惜外面除了风卷起的雪屑和婆婆娑娑的树影外什么也看不见。 “这真是一派地狱中才有的景象！”韩云兀自感慨一句，也效仿安德烈趴在背囊上，开始补觉。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汽车停了下来，司机叫醒两人，“我们到了！” 韩云和安德烈迷迷糊糊中下了车，风已经停了，体感上没有刚登车时那么冷了，四周静悄悄的，只能听见汽车发动机怠速运转的声音。 头顶的极光无比绚烂，遮蔽了半边天，果然比昨天看到的更为瞩目耀眼。 公路就这样毫无征兆地没有了，前面是黑暗森林组成的堡垒。 “祝你们好运！我会按照公司的指示再到这里来接您们！下次必须多带两个人来，在这条公路上开车，真是太瘆人了。”司机和他们分别握手，而后跳上汽车，掉头离去。 “我们出发！”安德烈看了一眼导航仪，显示屏微弱的荧光照亮他的脸庞。 两人没有打开随身携带的强光手电，它们的电量仅仅够维持几个小时，不到关键时刻不能使用。 好在林间的雪地反射着头顶的极光，稀释了少许黑暗，人的眼睛适应以后，走起路来没什么问题。 森林里的每一棵松树都极其高大，像一根根坚硬的铁塔，树下没有一般丛林中的灌木和杂草，所以除了厚厚的积雪比较消耗体力外，并未对行军造成任何困难。 韩云和安德烈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雪地中跋涉。 “这里应该是除了尼莫点外，地球上最荒凉的地方，搞不好我们俩是一万年以来，首次进入的人类。”安德烈走在前面，手中拿着钢仟探路。 “一百三十公里，按照我们这蜗牛般的速度岂不要三天两夜才能到达目的地。”韩云缩着脖子跟在安德烈身后。 “可不是，妈蛋，要不是库拉科夫安排这狗屁任务，我说不定正和塔莉娅在贝加尔湖的冰面上玩呢。”安德烈因为爽约，跟女朋友闹了别扭，现在还耿耿于怀。 “干嘛要去贝加尔湖旅行，而不去莫斯科呢？” “因为我本来计划带塔莉娅回老家伊尔库茨克的，毕竟结婚这种大事，还是要禀告父母大人的，顺道看看能不能从二老那化点缘，伊尔库茨克这座小城除了贝加尔湖真是乏善可陈。” “真要结婚？”韩云对安德烈这样的浪荡子突然要走入婚姻的殿堂，感到难以置信。 “就想先把证领了，俄罗斯军人结婚后，军属会有一笔丰厚的补贴，不赚白不赚，谁知塔莉娅她妈那个老混蛋非要我在叶卡捷琳堡买房，说什么要给自己女儿安全感，不知跟他娘谁学的。” “八成是跟我们中国的丈母娘学的！”韩云思忖着，现在自己也必须要攒钱了，不然买不起房子，无论是娶苏倩还是罗敏都是痴人说梦。 “奥，你们中国人结婚还有这种陋习？” “岂止如此，还要至少几十乃至上百万卢布的彩礼，还要金项链，金手镯，金戒指，还要买一辆有点档次的车！这是最基本的结婚条件。” “卧槽，你们中国人果然有钱，俄罗斯要是也这样，那一多半男人都要打光棍，现在看来，我丈母娘只要一套房还算仁慈。”安德烈惊叹道。 说话间天空骤然一亮，仿佛雷雨天气的闪电，一个大火球拖着长长的尾迹，从两人头顶掠过，落在前方不远的地方，发出惊天巨响，一时天摇地晃，两人都被震得跌倒在地，树木上的积雪纷纷掉落，如同下起一场暴雪。 “什么情况？”韩云站起身来，看到几百米开外的森林中红光骤起，好像燃烧起来。 “应该是一颗大陨石，真是活久见！走，过去看看！”安德烈兴奋地往前跑去。 两人没跑多长时间就感到空气中弥漫一股焦糊燥热的气息，沿途树木拦腰折断者甚多，等走到近前，才发现方圆几公顷的森林已被夷为平地，地面的积雪全部化为泥浆，爆炸的核心处陷下去一个深坑，滚滚浓烟从坑中冒出。 “没想到，百年一遇的奇观，让咱们俩撞上了！”安德烈激动不已。 韩云和安德烈蹚着没过膝盖的泥浆往深坑处移动，挂在韩云腰间的盖革计数器忽然发出报警声。 “这里有辐射！”韩云拿起仪器看了看。 “是标准值的多少倍？” “大概两千多倍。” “没事，不过相当于照了两次x光。” 他们费了半天劲，终于来到了坑边，热浪不断从坑底涌上来，两人的内衣几乎都被汗水浸透。 坑底躺着一块直径大约三四米的陨铁，红色的表面随着温度的降低渐渐暗淡。 “这比我们国家博物馆的那块还大！现在我给它命名为安德烈韩云，你觉得怎样？” “我认为还是韩云安德烈念着比较顺口。”韩云眼睛发直地盯着天外来客，感觉比看过的任何纪录片都震撼。 “这你也要跟我争。”安德烈笑道，他记录下导航仪上的坐标，又用侦察相机拍了几张照片。 韩云也拿起手机咔咔拍照，回去又是一个难得的吹牛资本，岂能错过。 两人离开陨石坠落区后，才发现一件糟糕的事情，灌满泥浆的靴子随着寒冷重新降临而冻成冰坨，他们不得不生起一堆火，把鞋烤干，这一下子又耽误了半天时间。 黑暗的森林好像永无止境，天空只有灰度的微妙变化，人一旦失去昼夜节律，就丧失了时间感，安德烈和韩云气喘吁吁走出森林，进入一望无际的苔原时，才过去两天，他们却感觉仿佛半辈子都埋葬在里面。 “做点饭，森林里好歹还能捡点树枝，到苔原上就只能吃冷食了。”安德烈望着空旷的天地，东方再次出现日出的迹象，不过跟前两次一样，太阳似乎挣扎了几下，就放弃了努力。 第208章 这回咱们俩死定了 “让我看看他们究竟在干什么？”安德烈将夜视仪从怀中取出来，由于天太冷一时间开不了机，他只好把夜视仪放进衣服里暖了一会儿。 红外夜视仪的黑色视野中，发亮的人物特别明显，没有哪个地方能有北极这种温差。 “你看看，不管是不是在挖核弹头，这伙人肯定来者不善。”安德烈看完，将夜视仪递给了韩云。 “你说的没错。”韩云看到十几辆雪地摩托和履带式运输车，聚集在几百米开外的地方，一台起重机正在寒风中作业，几名手持自动步枪的武装分子在附近来回转悠。 “让我们取个近景！”安德烈从背包中掏出一架四旋翼无人机，他调试了一阵儿，发现飞机根本无法启动。“操，这个破玩意儿比我们还怕冷。” “看样子只能深入虎穴了。”韩云掏出斑蝰蛇手枪，上了膛。 两人将衣服反穿在身上，趁着一阵风暴袭来，能见度降低的有利条件，离开他们藏身的小山丘，向目标摸去。 “这个鸟地方，可真他妈冷，哪个变态会想到在这种地方建发射井的。”一名哨兵冻得瑟瑟发抖，他的风镜上糊满了雪花，几乎什么也看不见。 “这算什么，据说加加林上天后，他们还企图在月球上建发射井呢，那真是一个敢想敢干的狂热年代。”另一个哨兵双手插在兜里答道。 他们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俩人从旁边爬过。 “我的手都快不是我的了。”韩云通过喉头送话器对安德烈说道。 “谁说不是呢，我的小老弟估计都冻僵了，回去必须到医院检查一下，耽误终身大事可就坏菜了。”安德烈笑了笑，他们躲在一辆橙色的履带拖车后面，车上的柴油发电机组散发的热量，大大缓解了两人身上的寒意，再往里走，就是通向发射井内部的地下坑道入口，那里灯火通明，两名持枪武装分子正在戒备。 “要不要进去啊？”韩云朝安德烈努努嘴。 “进去干嘛？我们的任务是侦察，现在确定了这帮家伙就是在挖核弹，咱们俩爬回去，向上级报告完就打道回府，先到诺里尔斯克喝两杯伏特加，再好好睡一觉。” “我觉得你这想法有点过于乐观了，走。”韩云将信将疑道。 “等会儿，让我再暖一暖小老弟，回去还要用它安慰塔莉娅呢。” 两人又不辞劳苦地花了一个多小时爬回了出发阵地。 “现在正好是卫星通信窗口，你帮我挡着点风。”安德烈开始组装卫星电台，不一会儿他就与阿尔法总部建立了联系。 “鹰巢收到请回答，猫头鹰呼叫。” “鹰巢收到，通信状态良好。” “猫头鹰已对阿克曼点实施了侦察，目标状态确认为y！” “鹰巢收到，阿克曼点侦察已实施，目标状态确定为y！” “鹰巢，猫头鹰请示下一步行动。” “鹰巢收到，猫头鹰请稍等！” “搞定！”安德烈兴奋地朝韩云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韩云绝不相信总部会让他们撤离，他咀嚼着能量棒，等待着安德烈空欢喜一场。 果然两分钟后，卫星电台传来声音，“猫头鹰收到请回答，鹰巢呼叫。” “猫头鹰收到，通信状态良好。” “猫头鹰，继续对敌实施侦察监视，密切关注目标动向，五小时之后，阿尔法b、c、k小队将在阿克曼点以西两公里处实施伞降，而后对敌展开地面突击行动，你们务必做好接应准备，伞降中心点坐标为,，通信联络代码as-11-53” “猫头鹰收到，伞降中心点为,，联络代码as-11-53，完毕！” 关闭电台后，安德烈仰天长叹，“看样子还要来一场北极之战，你先值班，我眯一会儿。”说罢，他用帽子盖住脑袋蜷缩在一块石头后面，打起了瞌睡。 韩云从背囊中抽出一条毛毯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不断通过夜视仪观察着发射井附近的情况。 寒冷像鞭子一样不断抽打着他，每当困意袭来，就会有刺骨的风把他吹醒，不知重复了多少个这样的循环，韩云再一次把目光投向夜视仪的目镜时，发现吊车把一个锥形物体从井中吊出，周围的哨兵都举起枪来，一阵欢呼。 “安德烈，快醒醒，有情况！”韩云朝安德烈喊道，可是这家伙睡得像死猪一样毫无反应。 他只好按下喉头送话器，冲着麦克风长啸一声。 “怎么回事？”安德烈果然惊醒，他恍然四顾，一时还没搞清楚自己身在何处。 “快过来，有情况！”韩云道。 “你先帮帮我，屁股冻麻了，起不来了！” 韩云无奈地叹了口气，帮安德烈揉捏了好一阵屁股他才能勉强活动。 “怎么了？”他走到夜视仪旁。 “他们好像已经成功地吊装一枚核弹头。” “是的，现在正在吊装第二枚。”安德烈从夜视仪中收回视线。 他再次接通了阿尔法总部，通报了情况变化。 “阿尔法b、z、k小队二十分钟以后到达，他们将改为在阿克曼点附近实施伞降突击，猫头鹰请在支援力量抵达前拖住敌人，不能让他们将核弹转移。” “猫头鹰收到，敌人火力强大！请伞降分队务必小心。” “鹰巢收到，放心，我们火力更强大！” “第二枚核弹已经装车完毕，他们好像马上要撤了！”韩云皱起眉头说道。 “我们两个有什么办法能拖住敌人吗？”安德烈摸了摸脑袋，一筹莫展。 “我试试！不过这样玩，咱们俩的位置可就暴露了，搞不好会被他们揍死！” “先拖住他们，这个时候就不要考虑个人生死了。” “遵命，长官！” 韩云掀开一张白色迷彩伪装网，露出一把127毫米反器材狙击步枪。 他迅速趴在地上，握住冰冷的枪托，将瞄准镜的十字分划罩在运输履带车的油箱位置，“风速、风向多少？” “风速6米每秒，风向235。”安德烈报出测风仪的数据。 韩云将方向标尺滚轮拧了三格，慢慢屏住呼吸，手指预压扳机，“砰”的一声，狙击步枪发出一声巨响，一枚穿甲燃烧弹准确命中了油箱，装载核弹的运输车立马瘫痪，很多武装人员都拿着灭火器去灭火，其余人员则乘坐雪地摩托朝他们疾驰而来。 “我勒个去，这回咱们俩死定了！”安德烈端起突击步枪说道。 第209章 你究竟是人是鬼？ 韩云完全没有受到敌情迫近的影响，就像当初对安德烈说过的那样，情况越紧急，他的头脑越清晰，他继续使用反器材狙击步枪击毁了两辆火力强大的履带车，才拿起ar-12投入到跟敌人的短兵相接之中。尽管雪地摩托的速度非常快，奈何两位特战精英的枪法已臻化境，最先冲到步枪射程范围内的几辆摩托很快就被打得人仰马翻。 其他人见状先向四面八方分散开来，然后对他俩实施向心突击，驾驶员后座的武装人员纷纷朝着韩云和安德烈开火，子弹和火箭弹在空中交错纵横，小山丘上顿时烟尘四起，火光飞溅。 两人几乎被压制得抬不起头来。 “这可如何是好？”安德烈明显有点慌了，敌人越来越近，很多武装分子一个前滚翻跃下摩托车，向着他们所在的位置冲了过来。 “把他们全部打死！”韩云说了一句废话，但他落实地特别坚决，每打一枪，必射杀一个敌人，然后转换位置，敌人报复的子弹总是晚那么一点。 他凌波微步般游走在枪林弹雨间，好像在玩一场射击游戏。 这群倒霉的武装分子是第一批与这个怪物正面交锋的人，他们惊讶地发现无论自己怎么开枪，就是打不中这个形如鬼魅之人，而他射来的子弹却仿佛长了眼睛，专打别人脑袋，在韩云以后的嗜血生涯之中，还会有很多与他对决的人体会到这种恐怖。 “我的天，这家伙说的没错，他一定有神灵护体！”安德烈见到韩云惊世骇俗的表演，不禁瞠目结舌，他咬咬牙，也学着韩云的样子，准备游走四方，刚打死两个敌人，屁股上就中了一枪，疼得龇牙咧嘴躺在地上，哀叹道“没有神仙保佑，果然是不行啊！” “你没事？”韩云在跟敌人激烈交火的过程中，还能抽出点功夫来关注一下安德烈。 “没什么大事，别管我，把这帮混蛋全部干掉。”安德烈开枪打死了一名想从后面偷袭韩云的敌人。 “你要真没事的话，赶紧操纵大狙去，敌人好像把核弹换到另一辆车上了。” “卧槽，你究竟是人是鬼？这边干着仗，远处的情况也能看得清。” 安德烈拖着受伤的臀部爬到反器材狙击步枪旁，透过瞄准镜发现情况跟韩云描述的一模一样，敌人已经完成了车辆替换，新的运输车卷着雪正要远去。 他调整呼吸开了一枪，子弹打在履带上冒出一道火光，“没想到这么难打，还以为很简单呢！” 安德烈第二枪打灭了一个车灯。 “你慌什么，怎么这么菜！”韩云又打死两个莽夫埋怨道。 听到这句话，安德烈就像让人抽了一耳光，他终于冷静下来，第三枪总算命中油箱，履带车彻底趴窝起火，远处的敌人们气得哇哇乱叫，又开始忙着救火。 “这才是你该有的水平嘛。”韩云笑道，武装分子们气急败坏地围着小山丘转圈，谁也不敢往上冲了，半山腰上堆满了密密麻麻的尸体。 “怎么突然安静下来了！”安德烈捂着痛得要死的屁股问道。 “这帮人被吓破胆了。”韩云话音刚落，只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闷响。 “不好，迫击炮，快躲到这个坑里来。”韩云扑过去拽住安德里，刚把他拖入坑中，一枚炮弹就落在安德烈刚才趴的位置，直接把大狙炸上了天。 “你怎么知道炮弹会落在那里？”安德烈差点吓尿裤子。 “直觉，空中突击队怎么还没到？没有大狙我们就无法阻止他们再次转移核弹了。”韩云一脸担忧地说道。 “现在能保住小命就不错了，还管那些！”安德烈自从屁股中枪，英雄气概一下子丧失殆尽。 韩云想爬出坑去看看情况，无奈炮弹不断在周边落下，弹片钢珠崩得到处都是。 在炮弹落下的间隙，他听到武装人员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难道我们他妈的真会命丧于此？”韩云不甘心地朝安德烈屁股上猛拍一下。 在他发出惨叫的同时，一枚导弹拖着尾焰击中了远处的吊车，一时火光冲天，接着密集的火箭弹从天而降，武装分子们被炸得鬼哭狼嚎四处逃窜，苏-25攻击机低空掠过，朝着人群密集处肆意输出。 夜空之中绽放开朵朵伞花，空中突击队到了！ 韩云和安德烈高兴了不到两秒，一阵狂风突然吹来，阿尔法队员们随风飘向了远方，不知会落在哪里。 “这帮家伙开伞那么早干嘛！搞不好都会挂到森林的树上。”安德烈气得捶胸顿足。 苏-25把敌人炸得七零八落，倾泻完所有弹药，得意洋洋飞走了。 大部分被击毁的车辆都燃烧起来，冒着滚滚浓烟，照亮了光秃秃的雪原。 “他们可真执着啊！”韩云通过夜视仪发现剩余的武装分子正在利用叉车把核弹装在仅剩的一辆运输车上。 残存的敌人骑着雪地摩托在运输车周边集结，等阿尔法小队徒步赶过来，武装分子们估计早就跑没影了。 “你在这里照顾好自己，我去阻止他们。”韩云给安德烈盖上厚毛毯道。 “兄弟，保重！”安德烈握住他的手说道。 韩云三步并作两步，跳下小山丘，扒了一具尸体的外套和风镜穿戴完毕，把他手边的火箭筒背在身上，扶起歪在一边的雪地摩托，发动着引擎，向着运输车的方向疾驰而去。 武装人员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再次装好了核弹，指挥官果断下令朝北极方向进发。 雪地摩托们众星捧月般将运输车围拢在中央，高速运转的履带刮起的雪屑从空中看就像一支舰队形成的浪迹。 韩云混在其中，不断调整位置，向运输车靠拢！ 终于他和目标之间，再没有任何遮挡，韩云立刻将摩托卡在固定档位，双脚搭在车把上控制方向，抽出背上的火箭筒，朝着运输车驾驶室发射了一枚火箭弹。 驾驶室顿时火光四溅，指挥官和驾驶员被炸得粉身碎骨，失去控制的运输车撞翻了好几辆旁边的雪地摩托，彻底趴了窝。 其余的摩托有那么一瞬间愣了会儿神，而后纷纷调整方向，朝韩云扑了过来。 韩云掉转车头，往回逃跑，气疯了的武装人员在后面穷追不舍。 子弹，曳光弹带着凄厉的尖啸声不断从他头顶掠过。 第210章 他们简直像丧尸一样冷酷无情 韩云拿出斑蝰蛇手枪，紧贴着雪地摩托与那些接近自己的敌人展开对射，可惜距离太远，再加上晃动严重，连开几枪，一个人也没打中，敌人的一发子弹反而击中了韩云摩托的管路，车屁股上冒出一股黑烟，速度明显降了下来，“我靠，大兄弟啊，你再坚持一会儿，不然我可就死定了！” 任凭韩云如何哀求，喘不上气的摩托还是渐渐停了下来。 他无可奈何跳到车前，正打算拼死一搏，忽然一阵激烈的枪声从背后传来，冲在最前面的几个敌人顿时被打得千疮百孔，从摩托上掉了下去，其余人见状，立马掉转车头仓皇逃窜。 “你没事？”k小队队长阿列克谢拍了拍韩云的肩膀道，他们一路从森林边缘跑过来，还喘着粗气。 “没事，核弹头就在前面，最后一辆运输车已经被我击毁了，你们赶紧过去。” “好的，你好好休息，剩下的交给我们。” “你有烟吗？” “这盒全给你了。”阿列克谢扔下烟，带着自己的队员朝着韩云所指的方向搜索而去。 韩云找了一辆冒火的运输车点了烟，满身的汗水开始在寒风中冷却，激情燃烧完以后，双腿软得像面条一样，他望着茫茫雪原上散布的尸体和燃烧的车辆，自言自语道，“原来这才是真正的战场，真他妈过瘾！” 回到侦察阵地时，b队的队员正把安德烈从小山丘上抬下来，他头发上凝了一层白霜，脸色发紫，浑身抖得厉害。 “没冻死。”韩云站在担架旁边嘲笑道。 “快，给我吸一口烟，补充一点热量。”安德烈捶了韩云一下，他便把口中的烟，插到安德烈嘴上。 “指挥官同志，我们怎么回去啊？不会再步行原路返回。”韩云心想，如果那样的话，不如冻死在这里得了。 “他们暂时回不去的，要等上级来把核弹头运走，我这个伤员可以提前带回了，经过跟上级反复求情，他们同意带上你。”安德烈猛吸两口烟说道，他这话纯属往自己脸上贴金，库拉科夫本来就计划让他们两人一起回去。 “赶紧的呀，这个鬼地方，我是再也不想待了，咱们到底怎么走啊？有没有飞机来呀。”韩云又抽出一支烟，对着安德烈的烟点上。 “不是跟你说了飞机的坠毁概率太高，不会来这里的吗？”安德烈话音刚落，b小队的两名队员骑着缴获的雪地摩托赶了过来。 “走，安德烈上尉，您恐怕要起来了。”一位队员说道。 “我屁股都这样了，还要坐这玩意儿，真他娘遭罪，你们开的时候慢点，别颠来颠去的。”安德烈忍不住抱怨道。 两辆雪地摩托在冰川上飞驰，裹着毛毯坐在后座的韩云和安德烈都快睡着时，摩托车停了下来，“就是这个位置。”一名b队队员看了看手中卫星导航仪说道。 韩云睁开眼睛，发现这里跟其他地方似乎没什么区别，不禁狐疑地看向安德烈。 “有点耐心，一会儿有惊喜！”安德烈从摩托车上下来，一瘸一拐地挪了两步。 这时不远处的冰面忽然隆起，很快碎裂，一个潜艇的巨型舰桥露了出来，安东诺夫戴着一个特别沙雕的皮帽从舱门处钻了出来。 “我的妈，冻死我老人家了。”他和身后的医护人员，爬下舷梯，走到安德烈和韩云跟前。 “你们两位就是我的乘客呗？欢迎登上弗拉基米尔大公号参观指导。”安东诺夫跟他们分别握了握手。 “屌不屌？我们乘坐北风之神级战略核潜艇回家。”安德烈推了韩云一把说道。 叶卡捷琳堡荣军医院，战伤军人病房。 “您中枪时，感觉疼吗？”一名小学生盯着安德烈神圣的屁股问道。 “只要你心怀伟大的祖国，就不会感到疼。”安德烈一本正经地说道。 “北极一定很冷？”另一个小女孩指了指他冻伤的手指头。 “冷得可以把人的牙齿冻掉。” “那些敌人是不是很凶残？”一个男孩拿着记录本，似乎回去打算写一篇作文。 “他们简直像丧尸一样冷酷无情。” “好了，同学们，我们的英雄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他需要休息，有时间我们再来，好吗？”维拉小学的带队老师对学生们说道。 “好！”安德烈讲故事的能力过于传神，同学们似乎还沉浸在北极的战场中意犹未尽。 小学生们依依不舍地离去后，韩云带着阿琳娜拎着花篮走了进来。 “还是那么能瞎掰，怪不得要把你竖为典型。”韩云坐到他身边，翘起二郎腿。 “有烟吗，快整一支，憋死我了。”安德烈朝韩云伸出手来。 “这里不能抽烟的。”一个年轻貌美的护士跑进来，厉声说道。 “姐姐，我不抽烟可能会感到很压抑，就是战后创伤的那种压抑，您看看能不能通融一下。”安德烈装出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接过韩云递来的烟。 “你是英雄，但也要遵守规矩，就这一支，下不为例。”护士严肃地说道。 “好好，没问题，对了，这位就是当时在我身边的中国人。”安德烈指了指韩云。 “原来您就是韩云先生，安德烈跟我们提起过您好多次。”护士惊喜地说道。 “没讲我什么坏话？”韩云给安德烈点了烟，想听听他是怎么编排自己的。 “哪有，不过您平时还要刻苦训练啊，不然关键时刻，总是让我们的英雄救你，就不太好了。”护士微笑着说道。 “你放心，我一定会注意的，下次保证不拖你们英雄的后腿。”韩云笑着掐住安德烈的大腿，恨不得掐下一块肉来。 “安德烈，你这人怎么回事？韩云把功劳都推到你身上，你还没羞没臊地说这些没意思的话，真是无耻。”护士走后，阿琳娜倒先皱起眉头对安德烈发飙了。 “男人嘛，十个有九个爱吹牛，你家那位吹起牛来也挺厉害的。”安德烈看了韩云一眼道，“你要是再不松手，我就把你在中国的风流韵事，讲给阿琳娜听。” 他这搬弄是非，挑拨离间的招数非常厉害，阿琳娜立马转移目标，拎起韩云的耳朵开始拷问。 第211章 你只能是我的女王 “你没事。”渡边从树丛里走出来，看了一眼死不瞑目的诺亚乔伊斯。 “没事啊，反正你又不是第一次拿我当诱饵了。”颜晓月从路虎车上下来，死亡和尸体如今对她来说司空见惯，再也无法引起任何生理或者心理反应，“接下来我们去哪？” “先找个地方从长计议。”渡边打开一辆警车的门，颜晓月坐了进去，两人火速离开了现场。 警车漫无目的地行驶在省级公路上，经历了一番殊死斗争，两人都无心再看风景。 “我们晚上住哪？护照都被中情局的人锁定了。”颜晓月好长时间没睡觉了，略显疲惫。 “我正在想办法。”渡边思考着要不要返回马拉喀什去住民宿，但那里搞不好全城戒严了，贸然回去说不定会遇到麻烦。 “想出办法没有？你要是没思路，我可以帮咱俩找个栖身之处。”颜晓月摸着他握在档杆上的手说道。 “说来听听。”渡边心想不会又是网络入侵酒店的老套路。 “我们去拉巴特，我在那里认识一位朋友。”颜晓月轻描淡写地说道。 “你在摩洛哥还有朋友？”渡边感到不可思议。 “我在全世界都有朋友，不过是不愿意麻烦别人罢了，既然到了如此地步，也只能依靠一下朋友的资源了。” “你这说话的语气好像一个大佬。”渡边忍不住笑了笑。 拉巴特长途客车站，最后一辆车进站已经是晚上十点，停车场上空空如也，渡边和颜晓月背着包下了车。 一辆黄色保时捷车突然从街角开到他们身边，走下一个穿着卫衣戴着耳钉的年轻人，“崔希丝？”他试探着用英语跟颜晓月打了个招呼。 “纳比尔，你这么年轻？”颜晓月惊讶道。 “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能够见到我们的暗黑女王，崔希丝本人。”纳比尔张开胳膊跟颜晓月拥抱了一下，“老大，你需要的东西都在车里了，住址我已经发你邮箱了，祝你们在我家过得愉快！” 纳比尔又跟渡边握了握手，颇为羡慕地说道，“你真是一个幸运的家伙。” “你把车留给我们，自己怎么走啊？”颜晓月问道。 “我要去法国找阿克塞尔玩，十一点半的飞机，你们走的时候，把车还扔在这里就行，女王大人，回去别忘了把你的星钻代码发给我。”纳比尔挥了挥手，叫了一辆出租车，离开了。 “崔希丝是什么鬼？他为什么叫你女王。”渡边握着保时捷的方向盘，像看外星人似的盯着颜晓月，导航显示距离他们住的地方还有大概二十公里。 “崔希丝是我在黑客联盟里的代称，全世界的网络黑客会根据自己的兴趣和癖好成立一些团体或组织，我是一个网络解密小组的头目，他们愿意称我为女王，你知道吗，玩网络的人一般都比较单纯，他们喜欢用简单直白的代称来为事物命名，崔希丝是游戏冰封王座中黑暗游侠的名字。” “那星钻又是什么东西？” “是我编写的一个快速解密软件，纳比尔想得到它很久了。” “以后，我不许他们再叫你女王了。” “为什么？” “因为，你只能是我的女王。” “你说什么？”颜晓月捂着嘴笑得前仰后合，“渡边君，实在没想到，有一天你竟然也能对我说出这样的话。” 纳比尔的住宅简直亮瞎了两位穷人的眼，超级奢华的大别墅，独立的小花园，私人影院和电竞室，外加室内游泳池，没有几千万人民币绝对下不来，两人花了将近半个小时才将整个庭院参观完毕。 “不愧是石油土豪的儿子。”颜晓月感慨道。 “有些人果然一出生，就是别人一辈子的天花板。”看着酒柜中那些“年份原浆”，渡边也惊得目瞪口呆。 “渡边君，我们是不是应该high起来，有没有结婚度蜜月的感觉。”颜晓月两杯酒下肚，又开启了疯癫模式，她按下遥控器的按钮，客厅的灯光发生了变化，“你会跳什么舞？” “只会一点华尔兹的基本步伐。”渡边想起来，华尔兹好像还是阿琳娜教的，当时学的时候，把她脚都踩肿了。 “没劲，我来教你探戈或者恰恰，它们更适合激情四射的年轻人。”颜晓月又点了一下遥控器，客厅中回荡起拉丁舞欢快的节奏。 “能行吗？”渡边脑门子上冒出了汗珠。 诺亚乔伊斯失去了联系，皮特罗宾逊知道他可能凶多吉少，他在引擎搜索栏中输入了马拉喀什，敲下回车键，一连串最近的新闻跳了出来。 皮特罗宾逊随便打开几个，都是报道这两天黑帮火拼的消息，视频中路虎车和其他车辆飙车的场面分外火爆，皮特看到有人从路虎天窗中钻出，朝后方车辆射击的片段时，感觉这个人跟渡边很像，他马上截屏，调出渡边的照片进行影像匹配，发现相似度达到了百分之九十。 “他们整得场面可真够大的。”皮特自言自语说道。 这时，他又在最下方发现一则新闻，四名警察因公殉职，凶手疑被击毙。 皮特点开文章，在现场照片中看到了诺亚乔伊斯的尸体，就躺在路虎车旁边。 “看来只剩下最后的希望，那个讨厌的威廉柯考特了。”皮特靠在转椅上思索了一会儿，立刻通过棱镜引擎，接入当地警务系统的后门，他仔细分析着数据库中警察的各类调查报告。 有一条信息引起了他的注意，一辆警车失踪，最后在马拉喀什长途汽车站附近被发现。 皮特调取了马拉喀什长途汽车站的监控，由于只是一个实习生，他没有任何助手，看了两个小时监控就感觉眼球发胀，效率太低，忽然想起大学时编写过一个ai监控读取器，立马把它调出来，输入了渡边和颜晓月的照片和信息，不到两秒钟，软件就分析出几张疑似画面，皮特一一做了分析，“找到你们了！”他盯着其中一张画面，渡边和颜晓月虽然戴着帽子但还是被他一眼认了出来。 “让我看看你们的目的地。”皮特又侵入当地长途客车系统，输入了监控中的客车牌照。 “奥，拉巴特，这回好了，不用再让那个威廉柯考特埋怨了。”皮特双手放在脑后，松了一口气。 第212章 杀手半个小时以后到 威廉柯考特在拉巴特转悠了两天，没有发现一点渡边和颜晓月的踪迹，他对总部的情报能力丧失了信心，几次联系皮特罗宾逊，这个孙子都不接电话。 “行，你们这么放我鸽子，那我只好自由活动了。”威廉便一头扎进拉巴特的赌场，狂玩两天，无奈手气不好，几乎输掉了一年的薪水。 这天他正坐在赌桌前，拿着扑克牌指望一把翻盘之际，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威廉低头一看，是皮特罗宾逊的电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马上挂断。 不一会儿皮特再次打来电话，其他几位赌客都对威廉心生不满。 “你到底能不能玩？”一个身材肥硕的葡萄牙人抱怨道。 威廉心烦意乱，“我跟了！”他把自己面前的筹码全部推了上去，亮出了手中的底牌。 “不好意思，比你大两个点。”葡萄牙人奸笑道。 “fuck！”威廉气呼呼地离开了赌桌。 皮特的来电就像催命鬼一样响个不停。 “你他妈干嘛？”威廉来到卫生间接通了电话，镜中的他双眼通红，十分憔悴。 “威廉，你是不是有点放肆了，我忍你很久了。”皮特终于受不了这个特工的恶语相向，“我们的通话都是有录音的，如果你再这样说话，我就到内务部投诉你，我想他们肯定非常乐意对你展开职业精神调查。” 威廉刚刚欠下一屁股债，可不想丢了饭碗，只好洗了把脸，平复了一下沮丧和愤怒的情绪。 “你说，什么事！” “我已经找到了渡边和颜晓月的最新位置，你马上行动！” “你整准了吗？要是再害我白跑一趟，内务部要处理的人恐怕会是你！”威廉越想越气，要不是你他娘的情报不准，老子怎么会来赌场，不来赌场，又怎么会输掉那么多钱，说来说去，自己落的如今下场都是你这个皮特害的。 “具体信息已经发你手机了，小心点，那个渡边很厉害！”皮特不愿意跟这种没素质的人多说一句，挂断电话，他还怒气未消，一把将咖啡打在地上，“真应该让渡边把这个混蛋打死！” 如此危险的念头刚冒出来时，皮特被吓了一跳，然而当他拿着扫把清扫咖啡杯碎片时，借渡边之手除掉威廉柯考特的想法却愈发强烈。 霍尔爱普生和诺亚乔伊斯都死了，好像在情报局内部也没掀起任何波澜，现在大部分的人都在为对朗伊动武之事忙得焦头烂额，只有他在全力对付渡边和颜晓月。 渡边和颜晓月是死是活，其实跟自己没半毛钱关系，倒是这个威廉实在可恶。 “不如，做点手脚？”他把咖啡杯的碎片倒入垃圾桶，“不行，风险太大了，这要是让上级发现，搞不好会被终身监禁。” “总部这帮蠢货，有几个懂技术的，他们去哪知道我的手段！” 皮特坐回到转椅上，犹豫再三，还是冲动占了上风，他打开服务器，敲了几行代码发了出去。 “我们怎么离开这里？”颜晓月穿着一层薄如蝉翼的睡衣依偎在渡边身边。 她那出众的身材把他迷得神魂颠倒。 “咱们先偷渡到西班牙，然后坐中欧班列回国，你看怎么样？” “坐火车？”颜晓月没想到渡边脑洞这么大。 “那得坐多长时间？” “半个月到二十天。” “我的天啊，除了高铁动车组，我只要坐绿皮车就难受！” “你想多了，不是客车，中欧班列是货车！” “趁早打消这个念头，我宁可永远待在非洲，也不会坐火车回国的。”颜晓月抱着双膝说道。 “那我再研究研究其他套路！” “不用研究了，还不如坐纳比尔他老爹的私人飞机呢。” “私人飞机也是要安检的！” “那要看是谁，在他们油田的小机场谁敢安检老板，纳比尔对我说过，他老爹近期要飞巴基斯坦去谈生意，如果我们愿意的话，可以顺道搭他爸的飞机。” “这都行？纳比尔也太讲义气了！”渡边心想，到了巴基斯坦岂不是自己的天下，那时回国易如反掌。 “这对他来说都是毛毛雨。” 正说着，颜晓月手机响了一声，她低头看了一眼，不禁眉头紧蹙“这是什么东西？”。 “你敢信，美国中央情报局给我发了一封邮件。”颜晓月的邮箱设有地址追踪，她看到初始服务器的ip在兰利。 “点开它会不会有风险呢？”渡边不太懂网络技术。 “呵呵，说不定我的手机一下子爆炸了，把咱们俩都炸死了，放心，他们的伎俩我都懂。”颜晓月笑着打开了邮件。 “恩，数字迷宫啊？”邮件上什么也没写，只在附件中带着一个小程序，颜晓月看到程序来了兴趣。 “你帮我倒杯饮料！我得用一下电脑！” 颜晓月起身打开了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开始全身心地破解迷宫。 “喝咖啡还是红茶？”渡边在厨房里忙叨起来。 “咖啡，这里的茶不正宗。” 渡边端着两杯咖啡走回卧室时，颜晓月已经破解了迷宫。 她正百思不得其解地盯着答案。 “怎么了？”渡边放下咖啡杯。 “你看看。”颜晓月转过笔记本电脑，只见黑屏底部的输出栏中闪烁着一串字母，“杀手半个小时以后到。” “我不明白，难道中情局里还有人帮我们？”颜晓月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还是我那个师弟在恶作剧！” “没人会在这种事上恶作剧。”渡边跟中情局没少打交道，他们的规矩他多少懂一点。 “邮件什么时候发过来的？” “九点十五。” “还有五分钟杀手就到了！你先躲起来！”渡边看了看表道。 威廉柯考特将高尔夫停在路边，望了一眼高大气派的别墅，心想这俩人本事不小，逃亡还能住这么好的地方。 再一看满墙的监控摄像头，不禁感叹道“安保设施也是够严的！” 威廉绕着别墅转了一圈，好不容易找到一处监控死角，戴上头套，越墙而入，他伏在花丛后面，观察了一会儿，只见院子里亮着五光十色的景观灯，室内则一片漆黑。 “我是不是找错地了？这俩人这么早就睡了？”威廉再次对情报产生了怀疑。 尽管如此，他还是掏出微声手枪，上了膛往别墅内部摸去。 第213章 你可能是死于自己太蠢 别墅的玻璃门上都装有摄像头，威廉看到靠近花园的一侧开着一扇窗户，便掏出匕首，划开窗纱，钻了进去。 窗户里面就是厨房，威廉端着枪小心翼翼挪动着脚步，他发现咖啡机还亮着灯，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新煮咖啡的淡淡香气。 “难道他们知道我进来了？”威廉感觉自己好像掉入了某种圈套，有那么一瞬间，他想着要不先撤出去，观察一阵再行动，但三番五次地折腾已使他失去了耐心，现在他只盼着赶紧解决目标，好去赌场再撞撞大运，看看能不能把输的钱赢回来。 别墅的房间太多了，挨个搜索耗费了他大量精力，“这两个家伙到底躲哪里去了？”他从一楼上到二楼，又从二楼下到一楼，心情愈发的焦躁，渡边躲在暗处，确认了杀手只有他一人。 这时威廉发现了桌上的咖啡杯，“奇怪，我记得刚进来的时候，桌上没有杯子的！”他不禁汗毛倒竖，感觉这座别墅十分诡异，似乎有一双眼睛在暗中盯着自己。 他摸了摸杯子，里面还剩一半咖啡，略微有些余温，威廉警觉地拿着枪四处环顾，忽然头顶大灯亮起，一时刺得他睁不开眼睛，耳中只听到一阵疾风袭来，手中的枪已不翼而飞。 “你就是渡边？”视觉恢复以后，威廉看到一个身形干练的亚洲男人站在了自己面前。 “跟照片上看到的不一样吗？”渡边不屑地笑了笑，似乎完全不把威廉放在眼中。 “你早知道我要来。”威廉脱下外套，活动了活动手腕，“看样子我们内部出了叛徒，怪不得霍尔爱普生和诺亚乔伊斯都挂了。” “不，他们都是死于自己太弱，只有你可能是死于自己太蠢。” “这么自信，谁死谁活还不一定呢。”威廉掏出寒光闪闪的匕首。 “这里的东西都很贵重，小心点，打坏了你可赔不起。”渡边挽起了袖子。 威廉冲了上来，挥刀便刺，他只在中情局通过了格斗基础训练，对付一般人绰绰有余，但刀法跟金少相比差远了，渡边连续闪身躲避，他一刀也没能刺中目标。 三个回合过去，威廉已经清楚自己完全不是渡边的对手，再打下去只有死路一条，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要想办法溜走。 这时颜晓月从藏身的柜子中露出头来，跟渡边抱怨道，“你怎么还没有搞定他？我都快憋死了。” 机会来了，威廉扑向了颜晓月，突然，枪响了，威廉摔在地上，鲜血不断从胸口涌出。 “好枪法！”渡边看到颜晓月手中的枪冒着青烟，不禁赞叹道。 “你为什么不早点动手？”她关上保险，蹙眉问道，这是她杀死的第二个人，内心平静如水，好像刚刚用枪打死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小鸡子。 “我害怕把你朋友家的地板弄脏了。” “好了，你赶紧收拾残局。”颜晓月把手枪装进了自己的小包中，“我先洗个澡，完事咱们俩就出发，前往霍兹比油田，刚才在柜子里我已经和纳比尔商量妥了，他父亲同意带我们去巴基斯坦。” “别啊，等我把他处理干净后，一起洗呗。” “滚蛋你。”颜晓月说着钻进了浴室。 “洗完在浴室玩一把怎么样？”渡边追问了一句。 “你是认真的吗？”她立马伸出脑袋满怀期待地笑道。 保时捷在夜色中风驰电掣，颜晓月坐在副驾驶上敲击着笔记本键盘。 “你在做什么？”渡边见颜晓月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我刚才向皮特罗宾逊表达了谢意，你猜他怎么说？” “大概说，他不过是利用我们除掉了一个自己讨厌的人。” “你怎么知道的？” “中情局经常有人这么干，除此之外，我真的想不到其他理由。” “这办公室政治还能要人命，真是可怕。”颜晓月喝一口饮料感叹道。 “晓月，我发现你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现在无论说话还是办事都是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 “大概是受你的感染，从前我生活在一个狭小封闭的圈子里，周围的人总是告诉我，这也不能干，那样也不行，怎么做才是正确的，直到今天我才明白，他们口中的那些所谓规矩啦，制度啦，都是套在一个自由人身上的枷锁，这个世界唯一正确的行动法则，是凭着良心办事。” 霍兹比油田位于摩洛哥南部盆地，渡边一连开了七个小时车，才在天蒙蒙发亮时，看到了矗立在广袤平原上的一座座游梁式抽油机，艾哈迈德谢里夫的劳斯莱斯幻影就停在通向油田的路口，看到保时捷后司机鸣了一声喇叭，带领着渡边和颜晓月驶向油田腹地。 在采油中转泵区的旁边建有一座气派的大楼，楼顶的牌子上写着阿特拉斯石油集团的大名。 艾哈迈德谢里夫的司机从劳斯莱斯上下来，给他打了电话，“老板，两位尊贵的客人已经到了。” “让他们进来。” “你们请进，我们老板在金色大厅里等着二位。”司机点头哈腰地说道。 渡边和颜晓月进入所谓的金色大厅，果然厅如其名，从地板到墙壁都涂着金光闪闪的油漆，这才是真正的金碧辉煌。 艾哈迈德谢里夫穿着一件洁白的衬衫，胡子修得很有型，整个人显得神采奕奕，年龄看上去也就五十来岁。 “纳比尔给我说了你们两位的遭遇，既然是中国人，很荣幸能够帮上一点忙。”谢里夫站起身来，分别跟渡边和颜晓月握了握手。 “给您添麻烦了，实在不好意思。”渡边鞠躬道。 “你这怎么是日本人的做派呢？”谢里夫皱起眉头。 “因为流亡之前，一直在日本生活，现在也用着日本人的名字。” “这个习惯可不好啊，要认祖归宗嘛。”谢里夫教育起了渡边，“好了，客人到了，上菜。” 听到谢里夫的命令，后厨的服务员鱼贯而入，在直径两米多的大圆桌上，摆满了各类精致的菜肴，看得渡边和颜晓月目瞪口呆。 “一顿普通的早餐，两位不要客气，多吃点，纳比尔很少给我机会帮他做点事，等到了巴基斯坦，你们一定要给我个好评。” 第214章 我再也不会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 湾流‖型公务机从霍兹比油田机场起飞，海关果然形同虚设，连艾哈迈德谢里夫随行人员数量也没查清就放行了。 “从这里飞到伊斯兰堡，大概需要六个小时，落地后我会派人把你们带出机场，也就只能帮到你们这里了。”谢里夫转动着手中的扳指，望着窗外的云层说道。 “已经非常麻烦您了！”颜晓月赶忙说道。 “不，一点也不麻烦，从某种层面上来说，我还要谢谢你们。”谢里夫笑道，“我只有纳比尔一个孩子，不知道你们看出来没有，我们父子关系很糟糕，他平时很少联系我。” “您是巴基斯坦人？”渡边跟那边的人打交道很多，感觉谢里夫从名字到气质都跟典型的巴基斯坦人很像。 “是的，我出生在白沙瓦，后来才移民到摩洛哥。”谢里夫点了一支雪茄，对渡边说，“你要不要试一根。” “我还是抽烟！”他摸出一支烟，颜晓月瞪了他一眼，又十分尴尬地放了回去。 “我看您对他挺好的，为什么父子关系会这么疏离呢？”颜晓月看出谢里夫其实挺想跟他们吐槽一下自己的家务事。 “都是我年轻时太放纵，没把孩子当回事才落得如今下场，那孩子母亲是西班牙人，我们也曾爱得死去活来，可是纳比尔出生后不久，我又迷上了其他女人，几乎跟他们断绝联系，只是每个月支付生活费，纳比尔十二岁那年，他母亲得肺癌死了，我也到了不惑之年，忽然感觉自己特别需要亲情，就把他接到了身边，可惜大错已经铸成，那孩子始终对我充满敌意，无论我花多少钱，动多少心思也不能改变他的成见，你们将来有了孩子，一定要吸取我的教训啊！”谢里夫将烟灰弹到一个专门的盒子里叹息道。 颜晓月羞赧地看了一眼渡边，他们一直过着不知道有没有明天的生活，从来没想过那么远。 “颜小姐，我想你一定在纳比尔心中有着重要的地位，要不然，他是绝对不会求我帮忙的。” “你儿子是个天才，我们是网络上的朋友。” “天才不天才的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我的血脉，这一点等你们到了我这把年纪就能深有体会了。” 连日奔波的疲惫使得渡边和颜晓月很快在舒适的湾流公务舱中睡着，等他们醒来，飞机已降落在伊斯兰堡贝娜齐尔布托国际机场。 渡边和颜晓月在艾哈迈德谢里夫的安排下，走特殊通道离开了机场。 赛义德哈迪夫的福特猛禽很快从停车场开到了他们面前。 他和渡边亲切地拥抱了一下道，“好兄弟，你啥时候整得容啊，我都认不出来了。” “刚到韩国的时候，那时被国际刑警组织追得很紧，不得已才改头换面。” “这位美丽的姑娘，一定就是颜晓月女士喽？”赛义德也想和她拥抱一下，颜晓月看到他的大肚子和大胡子，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中国人比较含蓄，请你不要介意。”渡边笑道。 “其实巴基斯坦人也是这样，只不过我是个例，走上车，我请你们吃羊肉去。”赛义德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 晚上渡边和颜晓月在赛义德为他们找的小洋房露台上，品尝着甘甜美味的葡萄酒。 皎洁的月光倾泻而下，大地仿佛笼着一层薄纱，城市的灯火影影绰绰，干爽的风从耳边掠过。 “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西亚和中东的人如此迷恋月亮，因为这里的月光实在太美了。” 颜晓月裹着头纱一副伊斯兰女子的装扮，让渡边感到很不适应。 “不过你这身打扮真的有点不伦不类！” “不好看吗？”颜晓月拿出手机拍了好几张自拍，可惜条件不允许，要不然她早发了朋友圈。 “东方的女子还是穿汉服最美。”渡边忽然想起有一年他和苏倩一起去西安，她穿汉服的样子真是绝美。 幸亏人的心思不能被看穿，要不然渡边一定会被颜晓月掐死。 “是吗，我还从来没穿过呢！”颜晓月一脸遗憾，“不过话说回来，你怎么对巴基斯坦这么熟悉，又是如何认识赛义德的？” “以前来过好多次，伊斯兰堡，白沙瓦还有卡拉奇都待过。”渡边回忆起从前的岁月，既有大漠飞扬，横刀立马的豪情，又有万念俱灰，转身离去的落寞。 “赛义德他是个二道贩子。” “贩什么的？” “他是专门往中东热点地区签约雇佣兵的中介人。” “你以前还干过雇佣兵啊？”颜晓月吃惊地瞪大眼睛。 “没错啊，干了好几年呢。”渡边喝了一口葡萄酒，玻璃杯中暗红的颜色，像极了沙漠中的血，如果让渡边用一种颜色来代表他当雇佣兵的时光，则非它莫属。 “你还是不肯告诉我那件事情？”颜晓月问过渡边好多次，为什么会走上杀手这条路，每次他都讳莫如深。 在他们温柔缱绻的时刻，他对她讲述过在俄罗斯的冒险，在日本的生活，甚至在大韩民国的峥嵘岁月，唯独问起他是如何从一名出类拔萃的军人蜕变成一个浪迹天涯的杀手时，他便陷入了一种可怕的沉默，翻过身去不再搭理她，使起了小性子。 “也许哪天会讲给你听的，但不是现在！” “随便了，我只是想对你了解更多，你不愿意说就罢了，你打算怎么对付冯胜军？直接潜回国内把他干掉？他不比老徐，位高权重，而且要是与他发生火拼，难免要伤及无辜，隐蔽战线的情报员多数都是无名英雄，你怎能对他们痛下杀手？” “这也是我最近一直思考的问题，对付冯胜军就像虎口拔牙，不能硬来，得想办法把他引出来！”渡边望着远处的街市说道。 “你打算怎么把他引出来？”颜晓月好奇地问道。 渡边的目光落在颜晓月娇美的脸上，“用死亡之钥和你。” “哪天我肯定会被鱼吃掉的，饵做多了，就是这种下场，如果我死了，也希望能得到千代那样的待遇，你为我好好哭一场！”颜晓月忧郁地说道。 “不会的，我再也不会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他说得斩钉截铁。 第215章 愿我的余生都能伴你左右 冯胜军桌上放着一份中国驻摩洛哥大使馆传回的文件。 徐有为的身份已经确定，他死在了马拉喀什国际机场的厕所里。 冯胜军抽着烟，他右眼皮有点跳动，徐有为也算是情报界的一代枭雄，最后落得这么个下场真是令人唏嘘不已。 冯胜军再次拿起文件，注视着老徐尸体的照片，他让人打得鼻青脸肿，脖颈处划开了一道大口子。 那个渡边真这么厉害？老徐从日本躲到非洲竟也难逃一死。 “估计这厮临死前也没说我什么好话，渡边那条疯狗接下来不会要冲着我来。”想到这里，冯胜军后背泛起一丝凉意。 这时办公室外响起敲门声，“进来！”冯胜军弹了弹烟灰说道。 “首长，你找我？”刘宏推开门，自从在阿拉善放跑了渡边他几乎被打入冷宫，再次得到领导的单独召见，他有点受宠若惊。 “郭剑锋被美国中央情报局和摩萨德盯得很紧，他无法离开巴基斯坦，上面的意思是让我们派个可靠的人去接应一下他，你去！”冯胜军盯着刘宏，脸上浮现着阴晴不定的表情。 “我？”刘宏心想，郭剑锋那样的顶级外勤都无法摆脱美国人的追杀，自己一个搞技术的去那里岂不是送死。 “怎么？不愿意？”冯胜军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他当然知道刘宏不是最合适的人选，但上级领导明确了保密专项任务不能再扩大知情范围，如今也只能赶鸭子上架让最熟悉情况的刘宏跑一趟了。 “不是领导，这种枪林弹雨的考验也不是我的专长啊。”送人头和升职加薪，刘宏还是能够分清孰轻孰重。 “正因为不是你的专长才不会引起美国人的怀疑，他们肯定想不到我们会派一个技术人员去和郭剑锋接头，我知道这项任务风险很大，但有付出就有回报，我们隐蔽战线斗争就是这样，没有谁能一直靠坐办公室当上领导。”冯胜军循循善诱道。 “好，既然您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就豁出去了！”刘宏知道这是自己最后一次机会，如果再搞砸了，以后就只能靠边站了。 “我跟伊斯兰堡那边联系完了，正好下个月大使馆要进行人员轮换，你以新任参赞的身份过去，郭剑锋的联络方式出发前我会告诉你，到了那里先熟悉情况，再相机与他取得的联系，然后把死亡之钥带回来，这件事只有我们两人知道，绝不能泄露给第三者，你清楚了吗？” “明白，首长！” “另外，这几个月你找到能解开死亡之钥的人了吗？” “正要跟您汇报呢，这方面一直没有进展，我们联系了好几位国内解密行业的顶级专家教授，他们都束手无策。” “专家教授们光忙着搞项目挣钱呢，哪有功夫搭理咱们？你还要重点从才华横溢有拼劲的年轻人里去找，颜晓月才多大？二十五岁都不到，那些老头子当当吉祥物还可以，来真的根本不行！”冯胜军感到心烦意乱，上级对保密专项任务的进展十分不满，他压力很大。 伊斯兰堡的一家高级网咖里，颜晓月正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脑屏幕，手指在键盘上飞舞。 渡边在她旁边的机子上看一部名叫《浪漫满屋》的老掉牙韩剧。 他不时被剧中的幽默情节搞得笑出猪叫声。 颜晓月皱起眉头瞥了他一眼，她实在想不明白渡边这种冷面杀手的品好，竟然跟一般家庭妇女一样。 “进展如何？”看完一集以后，他按下暂停键问道。 “他们升级了网络安全系统，看门狗打开的通道已经封死了！” “那还有没有办法重新入侵？” “这当然难不倒我，不过要花点时间，你能不能笑的时候声音小点。”颜晓月停下手上动作，“真是丢死人了！” “怎么丢人了？” “这么个大男人公开场合看韩剧，还是这种甜到腻歪的爱情肥皂剧。” “我觉得挺好啊，难道要看看打打杀杀？你不知道以前在日本的时候，我闲下来就是靠看韩剧消磨时光的，看完以后特别轻松惬意。” 颜晓月难得看到渡边笑逐颜开的样子，她一下子明白了他爱看这种弱智甜剧的原因了，现实世界或许对他来说太苦了，他需要一个虚拟温馨的场景来放松自己。 “干嘛这样看着我呢？”渡边被颜晓月盯得有点不自在。 “没什么，既然那么有意思，等闲下来我们一起看。”她心里泛起一股无名的酸涩，竟然有点心疼这个孤家寡人。 “你这转折来的有点太快。”渡边哪里了解晓月心中的百转千回。 “你看，只要你开心就好！”颜晓月重新把目光集中在代码的海洋中。 两个小时以后，她长舒了一口气，伸了伸懒腰，“搞定了！我重新在他们的情报中心开辟了通道，并且监控了他们主要工作人员的涉密手机。” “让我们来看看，他们最近的内部通讯！” 渡边扭过头来和颜晓月一起聚精会神地搜索文件名录，把所有疑似和死亡之钥有关的文件全部下载到颜晓月的云盘中。 做完这一切，外面已经黑了下来，两人走出网咖，渡边正打算招手打一辆车，颜晓月牵起他的手道“渡边君，我们散散步好吗？就像这街上的很多人那样，忘记过去的一切，也忘记即将要面对的一切，就单纯的走一走。” “晓月怎么突然变得多愁善感了？”渡边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两人沿着伊斯兰堡一条普通的街道慢慢溜达起来。 “我要买一个冰激凌！”颜晓月看到路边一个冷饮店。 “好啊！”渡边掏出钱包。 “你也要吃一个，我吃草莓味的，你吃原味的，这样我突然想吃原味的时候，就可以吃你的。” “真拿你没办法！”渡边摇摇头和颜晓月走进了冷饮店。 在等待冰激凌机启动的过程中，颜晓月自然而然地靠在渡边肩头，店铺玻璃上映出两人亲密的倒影，“愿我的余生都能伴你左右，即便因那魔咒而死，亦无怨无悔！”她在心中默念道。 第216章 要死你自己死，可别拉上我 “死亡之钥应该还在巴基斯坦，好像运送它的中国特工，被美国和以色列人盯得很紧，只能暂时潜伏下来，他们近期要派一个人到伊斯兰堡中国大使馆，来帮助传递死亡之钥。”渡边对刚刚起床的颜晓月说道，昨天晚上他一夜没睡，仔细分析着他们从情报中心窃取的内部文件和手机实时监控的内容。 “就是这个人，以前我还跟踪过他，好像是接替张岩担任了情报中心的主任。”渡边指着笔记本屏幕说道。 颜晓月戴上眼镜看到刘宏的照片，心脏一阵刺痛，这不就是当年对自己刑讯逼供的那个混蛋吗？一想起特种部队的铁线勒紧脖子的那种痛楚，颜晓月本能地打了一个寒颤。 “你怎么了？”渡边看出颜晓月有点不对劲。 “没什么？就是刚起床可能有点头晕。”颜晓月忽然想起那段记录着她耻辱背叛的录像也在刘宏手上，要是让渡边知道自己曾经出卖过他，那还了得！ “你打算怎么办？”颜晓月紧张地搓了搓手问道。 “我们跟着他，等他把死亡之钥拿到手之后，再抢过来，你看怎么样？晓月你真的没事吗？”渡边摸了摸她的额头，以为她感冒发烧了。 “我没事，挺好，就这么办。”颜晓月惴惴不安地说道。 美国弗吉尼亚州，比利斯山庄，钱向东和刑尚民在湖边打着高尔夫球，自从逃离中国之后，他们俩远离了情报斗争一线，不用担心哪天东窗事发，被抓起来枪毙或者把牢底坐穿，但也失去了在国内那种呼风唤雨的权力，这让大半辈子浸润官场的钱向东很不适应，在美国可没人把他当回事，中央情报局给了他一个特别行动专员的伪职位，只有干活的份，想要权力，门都没有。 “冯胜军最近跟伊斯兰堡大使馆联系很频繁，他提及要让自己下属的情报中心主任刘宏以参赞身份，潜伏在大使馆，我怀疑这个刘宏就是跟郭剑锋接头的人。”刑尚民擦了擦汗，在国内跟钱向东打球的时候，他从没赢过，如今却经常大比分击败他，现在大家都是落魄户，钱向东还指望自己帮忙干活，就没必要那么装了。 “你说的没错，冯胜军这人就爱用自己人，那个刘宏不过是个技术员，冯胜军也敢让他接手这样的任务，真是不怕死啊。”钱向东一贯瞧不上冯胜军，哪怕自己成了叛徒也一样。 “要不要告诉美国人，让他们盯紧刘宏！” “那样功劳岂不是全都让他们抢了，美国人办事真不要脸，抢别人功劳连装也不装。” “您的意思是，我们自己夺回死亡之钥？”邢尚民用狐疑的目光看了钱向东一眼。 “对啊，我最近晚上睡不着，总是琢磨这个死亡之钥，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美国人是不可能把咱们国内的暗线整理在一起的，这不符合他们办事的风格，他们一贯都是谁管谁那一亩三分地，想要共享，根本不可能，我怀疑死亡之钥里恐怕有更加不可告人的秘密，老美之所以散出风去，说里面是咱们的组织关系图，无非是想让我们更加卖命地为他们夺回死亡之钥。” “您的意思是，我们瞒着情报局先解开死亡之钥的秘密？我觉得还是算了，好奇害死猫，比利斯山庄有吃有喝，还安全，万一捅了马蜂窝，老美要除掉咱们俩易如反掌！”邢尚民现在只想苟活，可不愿意陪钱向东玩火。 “我只是要证明咱们的价值，让那些白佬再也不敢小瞧咱们。”钱向东中毒太深，没有权力的日子，他一天也过不下去。 “可是我们手上没有一兵一卒！” “谁说的，我们不是还有老姚和金少吗？”钱向东挥杆打出一球，心想，既然你们不愿意让我退休，就让你们知道我的厉害。 钱向东万万没料到的是，邢尚民转身就敲开了比尔埃德森办公室的门，把他的计划和盘托出，要死你自己死，可别拉上我。 “他真是这么说的！”比尔埃德森听完邢尚民的汇报笑了笑，心里思忖道，这个钱向东到现在还摆不正自己的位置，真是既可恨又可怜。 西京市南郊水库，北方的冬季即将过去，水库的冰面开始瓦解，姚先福的香槟色宝马五系停在堤坝一侧，他望着一派萧条的苍鹭山思念起法国的小情妇。 金少开着自己那辆改装过的沃尔沃姗姗来迟。 “不钓上两杆？专门给你租的鱼竿。”老姚记得以前金少很喜欢钓鱼。 “没那心情！”金少点了支烟，冷风从水面上吹来，他缩了缩脖子。 “前段时间，你整的阵仗挺大啊，市中心医院都进特警了。” “那又怎么样？他们也没能伤我半根汗毛。” “你把祈雨霏干掉得了，祁伟同把咱们都卖了，害的我现在还要东躲西藏。”老姚钓起一条鲫鱼，嫌它太小，又扔回了水里。 “你要是敢动她，我就把你干掉！”金少冷冰冰说道，“我没跟你开玩笑。” “怎么？喜欢上祈雨霏了，小丫头长得是挺漂亮，但不是你的菜啊，没事找职业女性解决生理问题，其他的都是痴心妄想！” “我再说一遍，你要敢动祈雨霏，我不仅会干掉你，还会跑到法国把你那个小娼妇干掉！” “什么小娼妇，那是你嫂子！”老姚被金少戳到软肋，一下子破防了。 “唉，我们严明的纪律什么时候土崩瓦解了。”老姚回忆起从前金少对自己可是言听计从的。 “大老板都跑路美国了，就像你曾说过的那样，我们还在这里扯什么犊子，不如散了，互不打扰，各过各的。”金少将烟头掐灭，弹到了水中，他早厌倦了被人当枪使，当年加入s组本以为是替伟大祖国卖命，没想到竟成了叛国贼的棋子，这让他为曾经死去的战友感到非常不值。 “你去巴基斯坦，帮我拿回死亡之钥，我就给你自由，从此我们一别两宽，各自安好，江湖再也不见，那个叫祈雨霏的女孩子也将永远安全，不会受到任何威胁。” “老姚，你比我想象中的更加卑鄙无耻！”金少说完钻进沃尔沃中绝尘而去。 这时一条大鱼上了钩，老姚直接把鱼竿扔到了水里。 第217章 这是属于我的光荣 刘宏一连好几天睡不着觉，自从当上这个炙手可热的情报中心主任，他是一天好日子也没享受过，上次在云锦线护送颜晓月，差点让武装暴徒打死，这回又要跑到伊斯兰堡去跟外勤接头，稍有闪失就会小命不保。 明天就要飞赴巴基斯坦了，刘宏早早地离开了办公室，驱车来到西京电子科技大学，这一去不知多长时间，还是要找秦瑶放松一下。 谁知这个死丫头，怎么打电话都不接，刘宏气坏了，决定亲自到女生宿舍门口去蹲她，天色将晚的时候，冻得够呛的他终于看到秦瑶从食堂方向走了回来，只不过她和一个男生亲密地手牵着手，一路有说有笑，一副甜蜜cp的模样。 “舅舅，你怎么在这里？”秦瑶看到脸色阴沉的刘宏，顿时有点惊慌失措。 “我给你打电话为什么不接？”他咄咄逼人地质问道。 “手机落在宿舍了。” “他是谁？”刘宏瞥了一眼高大帅气的男生。 “舅舅你好，我是秦瑶的男朋友张帆。”男生见他对自己女朋友如此粗暴，心里很不爽，但碍于情面还是跟他打了个招呼。 “谁他妈是你舅舅，你先走，我有事要跟秦瑶谈。” “你说话嘴巴放干净点，舅舅怎么了？就他妈一个外人，你拽什么拽？”血气方刚的张帆，一点也不惯刘宏毛病。 “你想挨揍是？”刘宏挽起袖子，老子干不过那些杀手外勤，对付你一个毛头小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张帆你先走，我没事的。”秦瑶知道刘宏的手段，生怕自己男朋友吃亏。 “有什么情况，给我打电话！”男生狠狠瞪了刘宏一眼，心有不甘地离去了。 “瑶瑶这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解释一下。”刘宏望着张帆的背影，恨不得掏出一把手枪打死他。 “有什么好解释的，你都看到了。”秦瑶把脑袋歪向一边。 “我究竟是哪里不好，你为什么还背着我跟别人交往。”刘宏望着女孩美丽的容颜，想到她被别人染指，气不打一处来。 “你一个老男人，大肚子，爱放屁，嘴巴还臭，干那事也就三两分钟，不好的地方多着呢，要不是给我钱花，我能跟你好？”秦瑶冷笑着说道，“现在我有男朋友了，咱们分手。” “你这个臭婊子！”刘宏扬起胳膊，看到身边经过的女生纷纷侧目，只能强压着怒火，把手放下。 “走，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说去。” “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清楚，我都不怕丢人，你怕什么？”秦瑶刚跟他在一起时有多乖巧，现在就有多绝情。 “看样子谈感情是没什么用了呗。”刘宏心情沮丧地点起一支烟，宿舍管理员冲出来黑着脸喊道，“喂，这里不能抽烟，赶紧把烟熄了！” “滚你妈的蛋！”刘宏见一个胖得不成人样的中年妇女都敢跟自己大呼小叫，终于爆发了。 “你行，我马上打电话叫学校保安来，有种你别走！”中年大妈也不是好惹的。 楼上的女生们听到动静纷纷打开窗户，看起了热闹，秦瑶脸上挂不住了，“我们还是去你车上谈，省得在这里丢人现眼。” “你个死老娘们，老子就在这里抽烟了，你能把我怎么样？”刘宏余怒未消，使劲吸了几口，把烟头扔到舍管窗户上。 两人相顾无言地走出了校门。 刚坐到车上，刘宏就扑倒秦瑶欲行不轨，秦瑶挣扎了一会儿，放弃了抵抗，任凭他如何撩拨，她就像具僵尸一样毫无反应。 “操！”刘宏怒拍了一下方向盘，想起来的时候，忘了吃万艾可，现在真是有心无力。 “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赶紧跟你那个男朋友分手。”他搓了搓下巴，活了大半辈子，从没感觉像今天这样狼狈。 “我们的过去只是一种交易，你又没损失什么，非要撕破脸皮吗？”秦瑶整理了整理衣服淡然地说道。 “瑶瑶，我是真的需要你啊，你不能对我这么绝情。” “大叔，你能不能不要再表演了，这个样子特别恶心。”秦瑶冷笑道。 “秦瑶，你想清楚了，我要是把咱们俩的事曝光了，你还能在学校立足吗？”刘宏见软得不行，只好用起了驾轻就熟的恐吓伎俩。 “呵呵。”秦瑶笑了起来，“你这人真的很有意思，大叔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在什么部门工作吗？我还没拿这件事来要挟你呢，你竟然用它来吓唬我，看样子论起人品来，我比你还高尚一点。”她撩了撩头发，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以你的实力再找一个我的替代品也并非难事，我们好聚好散，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说罢，她推开门潇洒地离去了。 刘宏真想一脚油门把这个贱女人撞死，但也只能忍气吞声地想一想而已。 第二天坐上前往伊斯兰堡的航班时，他还为这件事耿耿于怀，全然不知自己早已落入各方博弈的中心。 伊斯兰堡城郊的一家中餐馆里，郭剑锋正等着自己的那份拉面，电视新闻上播放着美军对朗伊动武的画面，不断有战机从埃森豪威尔航母上起飞，前往波斯湾实施空袭。 “一定要把这个死亡之钥交给组织，这里面有涉及无数人生死的重要资料，拜托了！” “跟我一起走，你已经暴露了，回中情局只有死路一条，我会拼死保护你的！” “我只是一个技术人员，你要带着我，说不定咱们俩都走不掉，我回去还能帮你争取一点时间。” “可是……” “别可是了，从加入隐蔽战线的那天起，我就做好了牺牲的准备，这是属于我的光荣，请你务必把任务完成，这样就是对我最好的交待。” 郭剑锋脑海中浮现着他跟李三强烈士最后见面的情景，他那坚定的信仰和慷慨赴死的精神激励着郭剑锋一路披荆斩棘，力挫强敌，于万难之中，杀出一条血路，才来到了巴基斯坦，如今只差最后一步，这一步却难如登天，中情局的特工和摩萨德的杀手，已遍布伊斯兰堡的大街小巷，他们正掘地三尺地寻找自己。 第218章 这人也太水了 郭剑锋一边吃着拉面，一边看着电视新闻上战火纷飞的画面，几个流离失所的难民在镜头前控诉着美军的暴行。 “天下真是苦美国人久矣！”郭剑锋往碗里放了一点辣椒油感慨道。 这时，中餐馆的老板走到他面前轻轻地敲了敲桌子，小声对郭剑锋说道，“后厨巷道中停了两辆可疑的车子，一会有人要来抓你的话，千万别走后门。” 郭剑锋继续若无其事地吃着面，只是有意无意地看向餐馆门口，不一会儿，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和一个裹着头巾的女人从外面走进来，男人五大三粗，肌肉结实，眼眶周边的皮肤明显比别的地方白，勾勒出的形状，让郭剑锋想起驻阿富汗美军的墨镜，女人金发碧眼一看就不是当地人。 两人找了个和郭剑锋毗邻的餐桌坐下，老板见情况不对，马上安排服务生走到他们面前。 “两位想吃点什么？这是菜单。”服务生恰如其分地挡在他们和郭剑锋之间。 女人开始装模作样浏览菜单，男的却使劲勾着脖子，观察着郭剑锋的一举一动，腰间的勃朗宁自动手枪无意间露了出来，被服务生瞧得一清二楚。 “来两份干切牛肉面和一碟水萝卜。”女子看了半天还是点了餐馆的招牌。 “两份香辣牛肉面，外加烤鸡翅。”服务生报出了菜单上没有的菜品。 “你是不是搞错了？”女子吃惊之际，郭剑锋已经站起身来，他干脆利索地朝他俩脑门上各开一枪，两人的鲜血和脑浆溅了一地。 餐馆里一下子乱成一锅粥，食客们纷纷逃离。 在门口蹲守的另外三名中情局特工闻声赶来，正好跟食客们撞在一起，郭剑锋就混在食客当中，等他们发现情况不妙，已经晚了，郭剑锋射击速度之快，令人咋舌，不到两秒钟时间，三个美国佬也横尸当场。 中国驻巴基斯坦大使在地下室接见了刘宏。 “冯胜军副局长给我打过好几次电话，我知道你这次是带着非常重要的任务来的，但一定要有点耐心，现在整个伊斯兰堡就像二战中卡萨布兰卡，满街都是间谍特工，巴基斯坦三军情报局多次提醒我们使馆人员外出要注意自身安全，我无权过问你的任务具体是什么，不过还是要提醒你，一定不能乱来，这毕竟不是在我们国家，如果真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我们肯定会全力支持你，巴基斯坦是友邦，他们也会鼎力相助，但我还是不希望整那么大阵仗，毕竟影响外交。” “领导你放心，我一定尽量把影响降到最低。”刘宏满口应承着，但对即将发生的一切，他心里一点底数也没有。 外面所有的特工和间谍都知道他是郭剑锋的联络人，只有他自己还蒙在鼓里。 第二天刘宏就上街熟悉情况，他身后很快就跟上了尾巴。 “这人也太水了！”渡边摘下墨镜对颜晓月说道，“他让两个美国人跟了那么久，竟然一点也没有察觉，国内派这种货色来执行任务，这不是胡闹吗？” “也许国内根本不知道，他的身份已经暴露了。”颜晓月坐在副驾驶上，喝着一杯冰鲜柠檬水，她心里盼着刘宏最好让美国人打死，这样她那段不可告人的录像或许就会永远尘封于世。 “本来以为搞定他一个人就行了，现在看来还有点麻烦。”渡边挠了挠头。 在离他俩不远的街角，停着一辆老丰田，坐在里面的金少也发出了同样的感慨。 一连出去半个月，刘宏转遍伊斯兰堡的大街小巷，并未发现任何异常，便想当然认为大使的话纯属危言耸听，开始急着跟郭剑锋接头了，完成任务后，他还要好好收拾秦瑶那个小贱人，她以为我刘宏是一个任人摆布、轻易妥协的人，那就大错特错了。 这天晚上，刘宏深吸了一口气，拿定主意，掏出保密手机，给郭剑锋发了一段暗语，等了半晌，却迟迟没有收到回信。 “怎么搞的？”刘宏拿出密码本仔细对照了一下自己发送的内容，一字不差，难道这家伙睡觉这么早？ “刘宏发送了一条信息。”颜晓月盯着电脑屏幕对渡边说道。 “能把接收方定位吗？”渡边看到那条由字母、数字还有符号组成的信息，根本无法理解其中的意思。 “不能，那名特工的手机应该经过某种特殊处理，没有定位芯片，也不能通过信号定位。”颜晓月尝试着远程控制它，但没能成功。 “现在只有靠你天才的头脑解开这条信息的意义了。”渡边轻抚着颜晓月的脑袋说道。 “这我可解不开，它不是网络数据结构，我猜应该是某种原始的密码本，没有那个底本，就是用巨型计算机模拟估计也不会有结果，但有一点很奇怪，那名特工一直没有回复信息。” “你能猜出为什么吗？”渡边若有所思地问道。 “也许那名特工还无法信任刘宏。”颜晓月双手抱在胸前道，“记得张岩说过，这名特工凭着一己之力，把死亡之钥从美国带出来，一路经过西欧那么多国家，可以说是横穿了整个资本主义世界的大本营，老美都没能拦住他，想必是有些本事的。” “可惜要功亏一篑了，即使我们不来抢死亡之钥，它也一定会落在美国人手中，我不相信刘宏能够把它带回国，所以目前看来没有别的办法，我们只能赶在美国人之前，把刘宏控制住。” “渡边君，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颜晓月突然一本正经起来。 “什么事，说的这么郑重？”渡边被颜晓月严肃的表情逗乐了。 “死亡之钥到手后，你帮我杀掉刘宏。”颜晓月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也会向渡边提出这种请求。 “这不太好，他毕竟是国家安全局的工作人员，我只想干掉冯胜军，不愿意连累其他人，你为什么想要他死？” “因为你不知道他曾经对我做过什么。” 第219章 这是我写给女朋友的绝笔信 “他对你做过什么？”渡边眼中露出了凶狠的光。 “还记得我脖子上伤疤吗？”当初铁线勒过的地方如今只剩下浅浅一道斑痕，要不仔细观察，几乎看不出来，但给颜晓月造成的心理创伤却一辈子难以磨灭，“那天我以为他会把我弄死。” “以前为什么从来不跟我提这件事？”渡边的脸色很难看。 “太可怕了，我再也不愿意回忆当时的场景！”颜晓月扑在渡边怀中，流下狐狸的眼泪。 “放心，我会把这个畜牲吊死的！”渡边抱着温香软玉的女人义愤填膺地说道。 美国中央情报局驻伊斯兰堡秘密办公室，一次特别的会议正在召开，负责人斯蒂芬凯瑞表情严肃地说道，“自从那个郭剑锋来到巴基斯坦，我们损失了超过二十名特工，摩萨德死了六个人，现在仍然没把死亡之钥搞到手，总部对我们这一分支的能力已经产生了怀疑，如果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地失败下去，我们在这个破地儿吃得苦，受的罪就白费了，现在事情出现了重大转机，经过十几天的跟踪，我们已经确定跟郭剑锋接头的这个刘宏非常业余，所有人现在要打起十二分精神，盯紧这个人，我相信他们不久就会见面，只要死亡之钥转移到刘宏手中，我们夺过来就如探囊取物。” “这件事要不要向比利斯山庄的钱向东汇报，毕竟目前他是死亡之钥行动的总指挥！”一个部属提问道。 “那个中国人？我可信不过他，那厮既然会背叛自己的祖国，又怎么可能对我们忠诚？不用管他！”比尔埃德森已经专门给斯蒂芬凯瑞打过电话，除了提示他有关刘宏的事项外，就是告知他钱向东不值得信任，所有的行动都要绕过他，向比尔埃德森本人汇报。 这天渡边上街采购生活物资，经过一个市场时，心跳陡然加速，他看到一个似曾相识的面孔从不远处走过。 “这不是在阿拉善时和刘宏一起抓捕我的那位指挥官林海洋吗？此时，他怎么会出现在巴基斯坦？”渡边一下子恍然大悟，“真正的接头人应该是他！刘宏只不过是个幌子！” 渡边屏神凝气地跟在林海洋身后，直到查明他的具体住址才匆匆离开。 渡边回到住处，颜晓月正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盯着电脑，实时监视着刘宏的手机。 “买菜买了这么长时间？”她不解问道，继而看到他手上空空如也，“菜呢？” “我们都被骗了！刘宏并不是真正的联络人！”渡边喝了一口水说道。 “什么意思？你怎么知道的？”颜晓月差点把嘴里的咖啡喷出来。 “你想想看，国家安全局怎么会派刘宏这样一个毫无经验的内勤来执行如此至关重要的任务，完全不合常理，这是其一，其二刘宏给那名特工发了接头信息，为什么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收到回信？” “这些我们都分析过了，其三呢？”颜晓月清楚渡边突然改变想法，一定是有了新的发现。 “其三，今天我在街上碰到了那位真正的接头人。” “什么！”颜晓月瞪大了眼睛。 渡边把早上发生的一切和自己分析的结果，仔细地讲给颜晓月听。 “我们必须监控那个人！你有办法吗？晓月。” “只要他用网络设备，我就有办法。”她自信地说道。 下午两人来到林海洋的住处，见他出去了，渡边用万能钥匙打开房间的门。 颜晓月提着笔记本电脑走了进去，她扫视了一遍房间，并没有发现任何电子设备。 “如果没有手机或电脑之类的，我就没有任何办法了！”她失望地说道。 渡边并没有气馁，他先用手机把房间全貌拍了张照片，然后开始大张旗鼓地翻箱倒柜，不久在床下暗格中找到一个背包，“这是什么？”他从背包中拿出一个黑色的类似充电宝之类的玩意儿，不过重量比充电宝轻很多。 “给我看看！”颜晓月把它拿在手中，仔细辨认一番，“原来如此，这下好了！” 她立即拿出笔记本电脑，找出数据线，将电脑和黑色电子产品连接起来。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啊？”渡边见颜晓月飞快地输入了几行指令，电脑屏幕上出现了数据进度条。 “这是华西理工大学专门为国防部和安全部门研制的保密卫星通信终端，以前我跟陈教授学习时，专门对它的保密性能做过测试。” “可是你能保证他一定会用这玩意儿联系特工吗？” “当然了，它走卫星专线，根本无法通过互联网入侵，比手机安全太多了，你有这种设备还用手机，不是脑袋有包吗？” “但还是难逃我们家晓月的魔爪！”渡边笑道。 “不过是机缘巧合罢了，让我现在破解，没有十天半个月也做不到，好了！” 颜晓月见数据复制完毕，又拿出一把十字刀拧开了通信终端后盖，剪断其中一条红线，接上了一个电子小器件，而后麻利地把机器重新组装好。 “我在它里面安装了一个3g网络发射器，这样它在进行卫星通信时，就会自动复制一份数据发到我手机上。” “你真是个天才！”渡边捧着她的脸亲了亲。 然后两人合力将房间恢复成原状。 刘宏焦虑地等待着郭剑锋的答复，这天中午他刚躺到床上准备午休，手机“滴滴滴”地响了几声。 刘宏赶紧拿起手机，看到屏幕上浮现着一条暗语，他激动不已，立刻拿出密码本，一边对照一边把译文写在一张纸上。 “同意你的接头地点，时间为明天中午十二点半！” 刘宏看着纸上的信息，使劲攥了攥拳头，嘴上“耶”了两声，以为即将大功告成！ “明天的行动非常危险，有可能会丢掉性命！”中餐馆老板注视着年轻的服务生说道。 “我知道，从加入这一行那天起，我就已经为此做好准备。”服务生目光坚毅，神态淡然。 “你还有什么愿望吗？”老板潜伏在巴基斯坦很多年，见过好几位正值大好年华的优秀青年，为祖国安全事业献出了宝贵的生命，每念及此都悲恸欲绝。 “这是我写给女朋友的绝笔信，如果我真的牺牲了，请你帮我寄给她！” 第220章 永不背叛伟大祖国 刘宏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仪容，刚过四十岁的他已经脑壳秃顶，两鬓白斑，皮肤暗淡，肚子鼓起，典型的鸭梨状身材加上肥厚的腮帮子，使他跟那些街上常见的油腻老男人没有任何分别。 “曾经那个年轻帅气的小伙子到哪里去了？刚工作时奉献给了无休无止的加班，走上领导岗位后贡献给了没有节制的纵欲。”他心想难怪秦瑶不喜欢自己，这副模样连本人看了都扼腕叹息。 “看来我不属于汤姆克鲁斯那种能把女人们迷死的谍中谍，只能化归到老谋深算的智慧型情报员。”刘宏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 其实他啥也不是，最适合他的岗位，应该是一个高级网络技术员，他不认命，到头来难免自取其辱。 刘宏摸了摸腰间的手枪，自认为枪法不错，每年机关组织手枪精度射击，他都名列前茅。 “如果今天有人胆敢冒出来捣乱，就让他尝尝我子弹的厉害。” 他忘了在云锦线时，几个武装暴徒就吓得他几乎连枪也攥不住。 刘宏深吸了两口气，紧张的情绪却无法疏解，反而越来越严重，“凡事都有第一次，咬紧牙关挺过去就好了。” 他怀着这样的信念，开着一辆瑞虎，驶离大使馆，向着自己精心挑选的接头地点而去。 一路上左顾右盼，没有发现盯梢，拥挤的街道减缓了行车速度，他看了看表，距约定的时间只剩下不到半小时了，不由得心烦意乱，好在通过市中心后，道路状况好了很多，刘宏也顾不上其他的了，狠踩油门，生怕错过时间，郭剑锋取消见面，那样又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了。 与此同时林海洋骑着一辆摩托离开了住所，前往伊斯兰堡最大的杂货市场“平地市场”。 渡边和颜晓月开着一辆租来的杂牌车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们截获了林海洋联系郭剑锋的密信，知道死亡之钥的交接就在今天进行。 林海洋抵达市场附近后，不紧不慢地将摩托车放在墙边，跟着攒动的人流，进入了摩肩擦踵的市场。 “我去盯梢了，你在这边等着！”渡边拍了拍颜晓月的大腿，戴上帽子走下车去。 平地市场人山人海，林海洋十分灵活地在人缝中穿行，他每一步的选择都恰到好处，所以走的速度并不慢。 渡边明白整个伊斯兰堡没有哪里比这个市场更适合接头，他紧盯着林海洋，因为完全不知道另一名特工长什么样，一个瞬间的错过，他们的交接可能就会像变魔术那样完成。 然而渡边陪着林海洋逛了将近一个小时，他大包小裹买了一堆，却完全看不出跟人接头的迹象。 渡边心中疑窦丛生。 刘宏抵达了他勘察过的便利店，看了看表，还有五分钟就十二点半了。 他把挂着大使馆牌照的瑞虎大摇大摆地停在门前，好像要告诉全天下，我来了！ 躲在暗处的郭剑锋看到这种情景差点被气死，不过转念一想这样也好，美国人的注意力估计全都在这边了。 刘宏在货架前装模作样地转悠着，他不停的看着表，随便一个人都能看出，他在等人。 “卧槽，都十二点三十五了，这个郭剑锋搞什么？放我鸽子？”刘宏拿出手机看了看，上面并没有交易取消的信息。 当他抬起头来时，却猛然发现货架对面站着一个人，不是郭剑锋是谁！ “你被人盯上了，拿着这个，待会儿我掩护你撤！”郭剑锋将一支钢笔递给了刘宏。 “这就是死亡之钥？”刘宏感觉自己像捧着一块烧红的烙铁。 “真她妈业余！”郭剑锋突然掏出枪来指向刘宏。 他一脸懵逼，心想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哎吆，吾命休矣啊！ 郭剑锋的枪响了，刘宏身后不远的地方“扑通”倒下一个人。 接着密密麻麻的子弹射进了便利店，货架上的瓶瓶罐罐顿时碎裂炸开！ 电光火石之间，郭剑锋一把拽过刘宏，把他推到敌人的火力死角，又开枪打死两个企图冲进来的美国人。 “快从卫生间窗户跳出去，往山里跑！”郭剑锋一边跟敌人对射，一边提醒吓傻了的刘宏。 “你多保重！”刘宏抱着头，狼狈地窜进了卫生间，原来那里的窗户早让郭剑锋拆掉了，刘宏轻而易举地越窗而出，也不管队友死活，拼命沿着一条小路往山谷中而去。 斯蒂芬凯瑞看到他的肥硕身影从便利店后一闪而过，急令五六名特工绕过便利店去追。 其余人仍集中火力对付郭剑锋。 又搭上好几条人命后。他们终于冲进了店中，郭剑锋已弹尽粮绝，走投无路！ “投降，只要你把知道的情报，都交待了，我可以饶你不死！”斯蒂芬凯瑞对他大无畏的精神深感敬佩。 “我们中国军人没有投降这一说！”郭剑锋朝斯蒂芬举起了没有子弹的手枪，美国人长枪短炮齐射，把他打得血肉横飞。 斯蒂芬叹了口气，走到郭剑锋的尸体前，忽然发现他脸上的皮肤有点不对劲，便蹲下身去，手插在尸体下颌处用力一扯，撕下一副橡胶面罩，露出了服务生的真容。 “操！我们上大当了！” 刘宏的两腿像灌了铅一样，肺里如同着了火，耳朵中只能听到自己沉重的呼吸声，他闷着头跑过岔路口，直奔一条死路而去，没过多长时间，就被一条流速极快的河拦住去路，立马傻了眼！ 身后的美国人接踵而至，五六把枪齐刷刷地对准了他。 “投降，把东西交出来饶你不死！”一名特工劝解道。 在这生死存亡的瞬间，刘宏恍然想起自己入职宣誓的那天。 “忠诚于党，忠于使命，勇于斗争，不怕牺牲，愿做无名战线英雄，永不背叛伟大祖国！” “操你妈的美国佬！”他怒骂一声，跳入河中，滚滚波涛立刻将他卷走。 美国人冲到河边准备朝他补枪，身后忽然响起一阵密集的枪声，他们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纷纷倒地身亡！ 金少看着刘宏逐渐远去，收起枪跳到摩托车上，沿河追他而去。 第221章 低估你了 林海洋把自己买的大包小裹挂在摩托车上，发动着引擎，若无其事地离开了。 渡边完全没有想明白哪里出了差错，他打开车门坐到驾驶位上时还摸不清头脑。 “我们截获的信息是不是有问题？”他看向颜晓月，发现她脸色惨白。 “你怎么了？中暑了？” 渡边忽然感到头皮一凉，一把手枪抵在脑后。 “你们俩是什么人？”一个冰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别冲动都是自己人！”渡边举起双手说道，他脑子转得飞快，已经猜到身后的家伙就是要跟林海洋交接的特工。 “我身边这位女士是国内唯一一位有能力解密死亡之钥的人。”渡边小心地组织着语言，生死关头，说错一句话可能就会被爆头。 “你们是美国间谍。”郭剑锋一点也不相信渡边的鬼话，他的手指压在扳机上，已经动了杀机。 “他们可不是美国间谍，不过颜小姐确实具有他所描述的那种能力。”林海洋兜了一圈又回来了，他打开后座车门，坐到郭剑锋旁边，“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他们跟踪我的？” “你一出门就被这俩人盯上了，为了万无一失还是把他们都毙了。”郭剑锋不愿意冒任何风险，对常年行走在刀尖上的他来说，任何意料之外的情况都是不祥之兆。 “你冷静一下，这两人是冯局特别重视的目标，今天能抓到也算意外之喜，我看还是先把他们带到安全屋，请示完领导再说。”一举两得的美事让林海洋遇到，他自然都想要。 “那好！”郭剑锋把一支麻醉剂插在渡边脖子上，他一下子失去了知觉。 “你对他做了什么？”颜晓月哭得眼泪汪汪。 “没事的颜小姐，他死不了，我只是暂时解除了他对我们的威胁。”郭剑锋跳出车外，把渡边挪到后座，然后开着车离开了市场。 他没有注意到不远处一辆墨绿色斯柯达悄悄跟了上来。 “你真能解开死亡之钥？” 安全屋里郭剑锋盯着颜晓月问道，他不太相信这个还有点孩子气的女孩能解开号称魔鬼守护者的密钥。 “不信让我试试看呀！”颜晓月晃了晃手铐，她和渡边被铐在暖气管道上，渡边的手指轻微蜷动，意识似乎在慢慢恢复。 郭剑锋笑了笑，“你真以为我没有办法试你吗？” 他帮颜晓月打开手铐，把一台笔记本电脑摆在她面前，“这里面有个测试包，如果你能解开它，我就相信你有本事解开死亡之钥。” “我需要用一些破解工具，可以插优盘吗？”颜晓月从口袋中掏出了自己软件大全。 “你随意！” 颜晓月开始飞快地操作，郭剑锋全神贯注地盯着电脑屏幕，他好像对网络技术也很有研究，每当颜晓月破解关键环节时，他都忍不住惊叹一声。 突然他的手机发出一阵急促的报警声，郭剑锋划开屏幕，通过门口的监控，看到摩萨德的特工在周边活动。 “该死，这帮人像苍蝇一样阴魂不散！”郭剑锋拿起枪，对林海洋说道“你盯着点他俩，我出去看看什么情况。” “小心点。”林海洋叮嘱道。 郭剑锋刚走，冯胜军的电话就打过来了，林海洋赶忙戴上耳机接通。 “刚才在开会，你打电话有事吗？” “领导，我们遇到了一件意想不到的情况。” “怎么了！死亡之钥的交接出现了问题？” “没有，我已经和郭剑锋碰面了，我想跟您说的是，今天我们碰巧抓到了渡边和颜晓月。” “你说什么？”冯胜军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林海洋又重复了一遍，然后问道“您看该怎么处置他俩？” “干掉渡边，把颜晓月和死亡之钥带回来！”冯胜军毫不犹豫地说道，他没想到天上掉馅饼的事竟然让自己遇上了，一时比中了五百万大奖还开心。 “明白了！”林海洋挂断电话，走到渡边跟前，掏出手枪，拉了一下套筒。 “你要做什么？”颜晓月心提到了嗓子眼，绝望地喊道。 “对不起，领导指示，这个日本人必须死！你别看这里，场面可能会很血腥。” 颜晓月很不甘心地把头转向另一侧。 林海洋举起枪对准渡边脑袋，正要扣动扳机，笔记本电脑忽然在他脑后碎裂，林海洋一时有点懵圈，颜晓月又连续猛打几下，他终于支撑不住，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钥匙在哪里呢？”颜晓月哆嗦着双手在林海洋口袋和腰间来回摸索。 “不用钥匙，把枪给我！”渡边睁开了眼睛。 “你没事了？”颜晓月把枪递给渡边，他一枪打断了手铐锁链，站起身来！ 勘察敌情的郭剑锋闻声赶来，与带着颜晓月往外走的渡边撞个正着。 两人的枪口在一瞬间都指向了对方。 “低估你了！”郭剑锋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林海洋道。 “我无意与你为敌！”渡边生怕现在开火牵连到颜晓月。 “晚了，梁子已经结下了。”郭剑锋的面容冷峻起来。 这时一枚火箭弹穿透两层木门飞了进来，“小心！”渡边飞身扑倒颜晓月，把她压在身下。 接着就听到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 屋内烟尘四起，火药味刺激得人眼泪直流。 渡边开枪打死了两名冲进来的以色列人，看了一眼灰头土脸的颜晓月，“你没事。” 颜晓月摇摇头。 不远处的郭剑锋挣扎着站起来，打中一名企图从窗口向屋里投掷手榴弹的摩萨德，掉到脚下的手榴弹，把以色列人自己炸了个稀巴烂。 突然又一枚火箭弹钻了进来，击中了郭剑锋附近的墙面，他顿时被炸断了一条腿。 “今天真她妈不顺！”他拿着枪狠狠砸了两下地板。 渡边命中了一名想偷偷摸摸朝郭剑锋补枪的敌人。 郭剑锋清楚今天自己在劫难逃，虽然仍旧没搞明白，这俩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但还是把死亡之钥扔给了渡边。 “千万人的生死寄托于此，一定要把它交给国家，拜托了！地下室有密道，你们赶紧带着林海洋离开。 事态紧急，渡边和颜晓月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们架起林海洋，进入地下室，没多久，摩萨德们就冲了进来，枪口纷纷指向奄奄一息的郭剑锋，看到他脸上露出胜利的笑容，他们面面相觑，不解其意。 突然郭剑锋撩开了衣襟，只见他衣服内侧挂着七八枚滋滋冒烟的手榴弹。 以色列人惊恐的脸在一片火光中四分五裂。 第222章 领导连骂都懒得骂你了 清晨的阳光刚刚照射到中国大使馆前的五星红旗上时，一辆汽车从罗马大道上急驰而来，在使馆门口扔下一个人以后，扬长而去。 使馆警卫前出查探情况，发现躺在地上失去意识的人是刘宏参赞，急忙招呼人把他抬进医护室进行抢救。 “他没什么大碍，只是曾经溺过水，好像已经有人帮他做过心肺复苏了。”医生检查完他的生命体征后说道，刘宏白净的皮肤上留有胸外按压的痕迹。 没过多久刘宏就醒了过来，望着整洁的病房，还有点搞不清自己身在何方，一名护士走进来，看见他恢复意识，马上朝外面喊道，“快去通知大使，刘参赞醒了！” 不一会儿大使匆匆赶来，他屏退左右，拉了把椅子坐在刘宏旁边。 “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大使面色凝重地说道，“昨天巴方通知我们，在大学城路一家便利店发生了枪战，现场发现一名中国人的尸体和我们大使馆的车。” “他还是死了！”刘宏想到郭剑锋为了保全自己，英勇牺牲，不禁流下了伤心的泪水。 突然，刘宏想起那支金色的钢笔，他浑身上下一阵摸索，才想起自己穿的是病号服。“我的衣服呢？” “怎么了？”大使皱起眉头。 “有重要情报在里面！” 大使立刻通知护士将刘宏换下的衣服拿进来，他翻遍所有衣兜也没找到那支笔。 “完了！全完了！”想到自己九死一生最后竟一无所获，他忍不住抱头痛哭。 大使见他伤心欲绝，知道任务出了差错，他想安慰两句，又不了解具体情况，只能长叹一口气。 下午刘宏平复好了心情，拨打了冯胜军的电话。 他将情报交接的过程一五一十地向领导做了汇报。 原本以为会挨一顿臭骂，没想到冯胜军听完后十分平静。 “辛苦了，你人没事就好，这段时间好好养伤，我会尽快安排你回国。” 挂断电话后，刘宏心想自己今后的仕途算是完蛋了，领导连骂都懒得骂你了。 金少转动着手中那支金色的钢笔，他想起刘宏纵身一跃的豪迈，若非如此，他和那些美国人都要死，就是这决绝一跳感动了金少，他也曾想过为祖国牺牲自己，可惜这么多年的激情热血都错付了，他的人生完全让老姚和钱向东愚弄了。 想到这一点，他恨不得把老姚乱枪打死，但祈雨霏的存在，又让他投鼠忌器，算了，都错了这么多年了，还是把这支笔交给他就当跟从前一刀两断。 金少查了一下最早飞国内的航班，忽然发现机票列表中有在巴黎转机的选项，“哼，老姚这个人无赖得很，不一定会履行承诺，不如趁机去巴黎拜访一下他的情妇，好给他提个醒。” 想到这里，他预定了前往巴黎的机票。 第二天金少来到了索邦大学的门口，他坐在租来的雪铁龙中，拿出专业相机，准备拍几张孙静茹的照片，回去拿捏老姚。 不一会儿长相甜美的孙静茹和一个高大帅气的白人小伙有说有笑地从学校里走了出来。 两人钻进老姚为孙静茹购买的宝马4中一路往市中心开去。 金少发动着雪铁龙，打了两把方向盘，追了上去。 宝马4停在了希尔顿酒店的停车场里，孙静茹挽着白人男子的胳膊，走进酒店大厅，金少快走两步跟上他们，趁着孙静茹办理入住手续时在她背的包包底部粘了一个微型窃听器。 他回到车中，打开手机监听软件，孙静茹和白人男子的声音非常清晰地传了过来，他们刚开始还讨论着期末考试的话题，进入房间后很快就变成男欢女爱的声音，孙静茹的浪叫声一次高过一次，听得金少面红耳赤。 “靠，这事可千万不能让老姚知道！”金少保存好所有录音和照片，无奈地笑了笑。 吴涛和张进开着单位新配发的广汽传祺来到了市中心医院，他们本来计划去省厅的，听姚军华说吕刚休假了，要是没在家待着，那一定是在市医院。 “再吃一点呗。”病房里，吕刚正端着一碗馄饨喂李欣然。 “不行，太烫了！”女人矫情地说道。 “我帮你吹一吹！” 两个急诊科的护士偷偷摸摸趴在门口看热闹，“你说这回李主任能不能成啊？我看这个刑警队长挺靠谱的。” “不好说啊，李主任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是装着呢，哪天原形毕露了，搞不好这个队长也要跑。” “是呢，主任也真有意思，明明胳膊都好得差不多了，知道队长要来，早上非让我给她重新打上绷带。” 两人窃窃私语，觉得比自己谈恋爱还刺激。 吴涛和张进走到她俩身边都没察觉。 “请问，刑警大队吕刚在这里吗？”吴涛小心翼翼问了一句。 “嘘”两名护士急忙把食指放在唇边，紧张得好像偷情被人发现了。 “在里面呢？你最好不要打扰他们！”一名护士提醒道。 吴涛也伸着脖子往里瞅了瞅，不禁笑道“没想到钢铁硬汉吕刚也有今天，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啊！” 吕刚听到门口动静，看见吴涛正盯着自己傻乐，差点把一碗馄饨汤扣在李欣然身上。 “我有点事，先出去一下！”吕刚充满歉意地对李欣然说道。 “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呗。”李欣然抓起他的手臂来回摇晃，把自己胳膊受伤的事忘了个一干二净。 “工作上的事，人家在门口等着呢！”吕刚朝外面努努嘴。 李欣然看到门口一群人像看耍猴似地盯着自己，尤其是那两个古灵精怪的护士，还在嬉皮笑脸地看热闹，立马对她俩发来了死亡凝视，两个女孩跟她目光相遇，如同触电一般落荒而逃。 “真是的，休假还要工作！”她抱怨了一句，“去，别耽误太长时间。” 吕刚走出病房，面部表情一下子由春风和煦变成了冰雪严冬，比川剧变脸还迅速，把吴涛和张进看得一脸懵逼。 “你们俩又有什么事？”吕刚不耐烦地问道。 “吕队长，我们能不能找个安静的地方谈一谈。”吕刚由一个边缘刑警忽然变成了正处级领导干部，让吴涛很不适应。 “走，这里二楼有个会议室，平时没什么人用，我给他们主任说一声，就去那里。” 第223章 他为什么要救你 刑侦大队长的话果然好使，医院领导马上派人将会议室安排好，并贴心地为三人提供了茶水。 “队长，我们这次专程来找您，是按我们局长要求，请您协助抓捕老姚和金少的。”吴涛给吕刚点了一支烟，并把烟灰缸放在他跟前，一副小弟做派。 “那个金少，我是一定不会放过他的。”一想到这厮竟然朝手无寸铁的李欣然胳膊上开了一枪，吕刚就觉得此仇不报非君子。 “但我们对老姚完全不了解，甚至连他长什么样都不清楚，要不是祁伟同把他供出来，我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个人物。”吕刚吸了口烟，感觉这件事有点棘手。 “根据我们了解的情况，这个老姚是钱向东犯罪集团的重要成员，专门负责暗杀工作和情报刺探，金少就是他手下的一名杀手，钱向东和邢尚民出逃后，他并没有走，还要潜伏在国内搞破坏，所以除掉他势在必行！”吴涛喝了口水，表情严肃地说道，自从发生了钱向东和邢尚民叛逃事件，上层领导大为震怒，整个国安系统进行了大规模纪律整顿和内部督察，一大批相关责任人受到了严肃追责问责，他们的日子都不好过。 “恩，这个人是挺危险，你们手头有没有他的具体资料或者照片什么的？否则我们一点线索也没有，根本无从下手。”吕刚弹了弹烟灰道，明宇集团覆灭后，他的工作重心已经转移到打击刑事犯罪的专业领域，并不愿意在其他方面投入太多精力。 吴涛把一个文件袋递给吕刚，“我们掌握到的所有情况都在里面，吕队长你要注意…” “我知道，注意保密，你们就喜欢保密。”吕刚拿起老姚的照片看了看，果然是个面相不善的阴狠之徒。 “这张照片能发通缉吗？”吕刚心里明白要抓这种毫无线索的对象，光凭几个警察无异于大海捞针，必须依靠人民群众的力量。 “这得请示我们领导。”吴涛不敢自作主张。 “去，现在就请示！”吕刚可没时间陪他们扯皮。 吴涛点点头走了出去。 两三分钟后，他重新回到会议室，“我们领导说可以，只要模糊他的身份背景就没问题。” “行，你们可以带回了，我这里有消息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吕刚说完站起身来，分别跟他俩握了握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家伙自从当上了大队长，整个人气质都不一样了！”张进望着吕刚坚毅的背影感慨道。 “要不人人都拼了命地想当领导嘛”吴涛跟了一句。 吕刚走到病房门口，看见李欣然在剥橘子，不愧经常握手术刀，橘子皮剥得又快又干净，完全不像早上那样胳膊一点都动不了。 “怎么了？工作谈完了？”李欣然见吕刚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忽然反应过来，“哎呀，胳膊好痛，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帮我剥橘子。” “你就继续演！”吕刚笑嘻嘻坐到床边，拿起橘子剥起来，他手比较笨，剥得坑坑洼洼。 “我想休几天假，咱们出去玩怎么样？”李欣然不愿意大好时光浪费在病房里。 “最近恐怕不行，手头有个案子要办！”他倒挺想跟李欣然出去散散心，远离任何是非，但自从当上大队长后，俗务缠身，几乎没有机会专心办案了，老姚的事挺有挑战性的，他想亲自调查。 “那我现在问你，吕刚你觉得我这人怎么样？”李欣然直视着吕刚道。 “挺好啊！” “那我们俩结婚！”李欣然攥住他的手说道。 “你是认真的吗？我可是二婚，你要想明白了！”吕刚没想到李欣然这么直接，他还琢磨着哪天找个机会跟她表白呢。 “你爱人不是去世了吗？你们也没有孩子？对。” “恩” “所以我认为咱们俩挺合适的！”李欣然充满期待地说道，她感觉一旦错过了吕刚这个优质男，自己大概率要做灭绝师太了。 “那好，等我把手头这件案子办完了，咱们就领证。”吕刚也不想回到寂静冰冷的家中了，他和李欣然谈不上有多强烈的感情，但至少彼此能有个依靠，这或许就是中年人的爱情。 自从右脚截肢后，祈雨霏很少去学校了，好在大四也没有太多的学习任务，毕业设计的事跟导师在网上沟通就行了。 搬出学校宿舍后，她租了城中村的一个平房居住，一来租金便宜，二来免去了上下楼梯之苦。 如今成了残废，便利店的工作也干不成了，只能靠在淘宝和咸鱼上揽点小活养活自己。 吕刚和姚军华找上门来时，她正在电脑前编写一个游戏外挂。 听到敲门声，祈雨霏有点纳闷，自从祁伟同出事以后，她的社会关系几乎断绝，谁能知道自己在这里呢？ 莫非是他？金少的影子浮现在脑海中，她的心砰砰乱跳。 祈雨霏一瘸一拐走到门前，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门，看到吕刚和姚军华站在外面，不禁大失所望。 “能进去坐会儿吗？有几个问题想问你。”吕刚开门见山。 “进来。”祈雨霏垂着头往里走去。 吕刚看到房间里简陋的陈设，想起这个女孩从前光鲜亮丽的样子，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短短几个月时间，从一名富家大小姐，变成一个穷困的残疾人，这种落差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的。 见到祈雨霏在帮他们搬凳子，吕刚赶紧制止，他和姚军华自己摆好小凳坐在她面前。 “雨霏呀，我们跟你爸爸以前都是一个单位的同事，你现在生活上有什么困难吗？有的话尽管说，我们会尽力帮你解决。”吕刚发自肺腑地说道。 “没什么困难，挺好的。”祈雨霏撩了撩头发道，她目光黯淡，神色憔悴，生活的重担和身体的残缺几乎要把她摧毁，若不是心中还残存着一点渺茫的希望，她可能早就自我了结。 “你们有什么要问的吗？”见两位警官盯着自己一言不发，祈雨霏感觉有点不自在。 “你对金少了解多少？” “完全不了解，我只知道，他跟着我是受人指使，防止我爸出卖他们。” “他为什么要救你？” “我死了，他们就没办法威胁我爸了，我爸一定会把知道的都说出去。” “但是你爸死后，他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离开呢？这不合逻辑啊！”吕刚本来打算问的是，你爸交待了所有事情之后，他为什么没有杀你。 第224章 祁厅长余威仍在啊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祈雨霏好像在凝神思考着什么，但其实只是装装样子。 “除了这次突然出手救你，金少以前跟你接触过吗？” “接触过，他说他会在我的生活中若隐若现，让我告诉我父亲，不要抱有什么幻想。”祈雨霏心里明白，只有把大部分事实说出来，再改变其中的一小部分，才有机会骗过警察。 “恩…”吕刚暂停了提问，他盯着祈雨霏观察了一会儿，发现女孩子并没有什么不自然的表现。 “你帮我看看，有没有见过这个人？”吕刚递上老姚的照片。 祈雨霏仔细看了看，“没见过，他是谁？” “金少的上线，非常危险的人物，如果见到他，请务必第一时间通知我们，军华你还有什么想了解的吗？” “没有了。”姚军华摇摇头。 “能再问一个跟案子无关的私人问题吗？”吕刚似乎还不着急结束谈话。 “您说。” “家里没什么亲戚朋友了吗？” 祈雨霏这种生活状态，令吕刚十分担忧，生怕她哪天想不开。 “还有一个爷爷在乡下，我不愿意他看到我这种样子，别的亲戚都不怎么来往了。” “你父亲的另一个家庭呢？” “王姨吗？我们本来就势如水火，现在更老死不相往来。” “打扰了，还是那句话，如果有什么需要，给我打电话，不管是跟案子有关的，还是其他任何事情。”吕刚在一张纸上写下自己的电话，放在坐过的小凳上。 出了城中村吕刚点起一支烟，对手握方向盘的姚军华说道“关于我刚才的问话，你怎么看？” “我老感觉，金少和祈雨霏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姚军华目睹过两人四目相对的情景，那绝对不是威胁者和受害者该有的样子。 “你是指两人产生了感情纠葛？”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嘛。” “你说金少还会不会回来找她？” “说不定呢！”姚军华开到一个路口，“头，我们下一步往哪走？” “去王翠芬家看看。” 半个小时以后，他们的车开进了毕福天涯小区，作为西京市最高档的住宅区，里面住的不是公司老板就是达官显贵。 “祁伟同都进去了，他的二婚老婆还能住在这么好的地方。”姚军华把车停在单元楼下感慨道。 “财产分割搞得好，法律拿她没办法，这女的经营着好几家公司，祁伟同出事以后，全都转手套现了，估计现在也财富自由了。” “老大，想到要见祁厅长的夫人，我怎么有点紧张啊？”姚军华在电梯里说道。 “说明祁厅长余威仍在啊！” 两人轻轻叩了叩王翠芬家的门，“吕队长过来了啊！”王翠芬打开门，她四十刚过，但看起来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长着一张明星脸，风韵犹存。 “家里就你一个人呀？”吕刚和姚军华换上待客的拖鞋，看着三百多平的豪华大平层，心想这他妈得多少民脂民膏啊。 “孩子上学去了。”王翠芬和祁伟同的儿子今年十二岁，刚刚上初中。 “吕队长，姚警官这里请！”王翠芬招呼他俩在一张梨花木大餐桌前坐下，又是倒茶又是冲咖啡的，无比热情。 “不用那么麻烦，我们问几句话就走。” “不麻烦，你们都是伟同手下的老人，好不容易来一次，一点不麻烦。”王翠芬将准备好的饮料端上来，才整理了一下衣裙坐到他俩对面。 “伟同还在的时候，没少说厅里的警察他最看好的就是吕警官，如今果然当上了刑侦队长，我还没有恭喜你呢。”王翠芬的场面话说得贼溜，一看就是经常在社交场合应酬。 “嫂子，我们今天来，就想跟你打听个事，你有没有见过这个人？”吕刚从皮包中掏出老姚的照片递给王翠芬。 “这个人好像伟同出事前来过我家一趟！”王翠芬认人极准，过目不忘。 “什么时候的事？”吕刚看了一眼姚军华。 “去年九月十三号。” “半年过去了，你还记得这么清楚？” “那天正好是我儿子生日，伟同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一家人本来打算好好吃顿饭的，结果这家伙找上门来，说要跟他一起在楼下抽会儿烟，伟同见到他脸色都变了，两人出去后，直到半夜伟同才回来。”王翠芬提起这件事神色有些惊慌。 “后来，你们有没有再见过面？” “没有，但他给我打过电话，威胁过我儿子。”王翠芬说到这里，眼角有点发红，“他说让伟同在监狱老老实实待着，别多嘴多舌，然后把我儿子在哪里上学，在哪个辅导班补课都说了一遍，给我吓坏了，你们今天来的正好，伟同死前跟我见了一面，他说自己手头有点资料，要是他发生什么意外的话，可以把资料交给信的过的警察，你们稍等啊。” 王翠芬进入卧室，不一会儿拿着一个文件袋走了出来，递给吕刚。 吕刚拿出里面的资料浏览了一遍，内心激动不已，有这些东西抓这个老姚岂不易如反掌。 原来那日受到老姚威胁后，祁伟同专门安排了几个心腹警察，秘密调查了老姚的底细背景，他用的什么身份证，开的什么车，经常活动的地点和住址，都在文件中写得明明白白，照片拍了很多张，有一张甚至是老姚和金少见面的场景。 “嫂子，你真是帮上大忙了，不过厅长去世时，你为什么不主动上交这些文件呢？” “因为我不知道谁值得信任，那种情况下我也需要静一静，不想和任何警察见面，吕警官你一定要把这个人绳之以法，我是真害怕，儿子哪天发生意外。”说着女人抹起了眼泪。 “你放心，这家伙跑不了，时间不早了，我们就不打扰了！”吕刚喝了口茶，站起身来和姚军华离开了王翠芬的豪宅。 “现在就调集人员抓捕姚先福？”走到楼下，姚军华跃跃欲试。 “姚先福是谍报人员，把我们掌握的情况交给吴涛他们，让国安部门去抓他，毕竟那是他们份内的事，我们干嘛要掺和？”吕刚自从当了队长，眼界开阔了，格局也高了，他可不愿意因为别人的事，让手下的刑警冒险。 第225章 天涯海角我也随你去 金少落地西京国际机场，离开时还寒风扑面，回来时已春光融融，不知不觉时间过去了两个多月。 走出机场后，他坐进沃尔沃中，本来计划第一时间把死亡之钥交给老姚，跟自己的过去一刀两断。 谁知刚进入城区，他就不受控制地拐了方向，往祈雨霏居住的城中村驶去。 他到祈雨霏的出租屋时，刚过中午十二点，她仍在全力以赴写代码。 听到敲门声，祈雨霏皱起眉头，难道警察又来了？她有点不耐烦地打开门，看到朝思暮想的人突然出现在眼前，祈雨霏愣住了，她甚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两人门里门外凝视着对方，万千情愫都在眼波中流转，此时无声胜有声。 “进来！”良久，她垂下头，把他让进房间，她不愿意金少看到她的窘境，但已没有任何办法。 金少环顾室内陈设，眉头紧锁，“你怎么住在这种地方？” “这里挺好的！”她强忍住眼眶中的泪水，故作坚强地说道。 “是不是没钱了？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放在桌子上，“我会重新帮你找一个住的地方，这里连澡都没法洗。” “我为什么要花你的钱？”她质问道，好像受到了莫大的屈辱。 金少不明白她突然这样说是什么意思，他感觉为她做什么事都是理所应当。 “我是你什么人？我们什么关系？你这样对我？”她的话语中似乎带着某种恨意，恨上天夺走了她的脚，恨生活把她踩在了尘埃里，如今站在他面前，她自惭形秽。 “你想我们是什么关系？”他往前走了两步想把她揽入怀中，她倔强地瘸着腿后退，不让他碰到自己，终于靠在墙壁上退无可退。 一种暧昧在咫尺之间滋生环绕，他双手撑着墙壁，轻轻地碰了碰她的唇。 她便像被点燃了一样热情地回吻。 他们紧紧相拥在一起，恨不得把对方压迫到自己的身体里。 等他脱去她的衣物，被她白璧无瑕的胴体所震撼，想要去突破最后的屏障时，她搂着他的脖子轻声喃语道，“我是第一次，没有经验，请你对我温柔点。” 尘世间的一切都在两人的爱意中融化，祈雨霏感到自己浮在空中，仿佛穿越了时光的尽头，这一晌的欢乐，便抵得过人生万般诸苦。 激情褪去，她趴在他的胸口上，缠绕着耳际的长发，抚摸着他粗糙的下巴。 “我的胡子茬有那么好玩吗？”他被她摸得有点痒，忍不住笑起来。 “这种触感真是让人欲罢不能。” “雨霏我们离开中国！” “好啊，你说到哪里，就是天涯海角我也随你去。” “我们去布拉格，在那里就像一对普通人那样生活。”他吻了吻她的头发道。 “这会成真吗？”祈雨霏不敢对未来抱有太高的奢望，他的话在万念俱灰之中撕开一道口子，如一缕清柔的阳光照亮她内心阴暗的角落。 “在此之前，我还要了结一件事，你先去办理到布拉格的旅行签证，剩下的都交给我。” “请不要给我希望，又把它无情毁掉！拜托了，老天爷！”金少离开时，祈雨霏望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暗自祈祷道。 老姚在南郊水库钓鱼，炽热的阳光照在头顶，他却毫无察觉，自从金少去了巴基斯坦，他总是心神不宁，一种末日临头之感，常常从心头掠过。 或许金少说的对，真没有必要在国内苦苦支撑了，钱永远也赚不完，等把死亡之钥交给钱向东后，就跟他摊牌，反正他现在也不过是美国人的傀儡，权力大不如前，近来孙静茹这女人也不怎么跟自己联系了，看来分别时间长了，男女之间难免要出问题。 老姚钓起一尾花鲢，正在收线之际，猛然间发现对面小山的密林中出现了一块小镜子似的光亮。 有人在监视我！看样子第六感果然没有错。 老姚还想假装继续收杆，突然感觉大腿外侧一热，裤子上出现了一个烧焦的弹孔，接着便听到狙击步枪沉闷的枪声从远处传来。 “操，你们也太狠了！”他佯装倒地，盯着对面的光亮。 “打中他的大腿了，这家伙肯定跑不了！”张进得意洋洋对吴涛说道。 吴涛拿起对讲机喊道，“抓捕组，行动！张进，收起枪，咱们从苍鹭山那条小路包抄。” “我还是在这儿监视他，万一这家伙再起来怎么办？” 张进放下枪对吴涛说道。 “行，有什么情况及时对讲机呼我！” “靠，这是怎么回事？你撵不上他了，那家伙已经往后山方向蹽了。”张进再次通过瞄准镜观察时，发现老姚竟然不见了，他那辆宝马发了疯似的，在山路上一顿猛冲。 “开枪干他呀！”吴涛喊道！ “这么远的距离，我可没有能力命中移动目标。”张进胡乱开了两枪，都打在路边石头上。 “固定目标你也没打中！”吴涛气急败坏地沿着山间小道狂奔，他拿着枪跑到山路隘口时，宝马刚刚疾驰而过，狭窄的道路把它的前唇刮得面目全非，但车主丝毫没有降低速度的意思。 不一会儿国安的勇士越野车追了上来，“科长，上车！”抓捕组的人招呼了一声，吴涛跳入车内。 “给我死命追他！前面道路更窄了，他的车跑不快！”吴涛命令道。 老姚的驾驶技术非常出色，尽管他在车内被颠得差点吐了，可是所有危险狭窄的路段都被他巧妙通过。 反而是国安的驾驶员缺乏这种山地行车的经验，再加上吴涛一个劲儿地催促，手忙脚乱之中，在通过一个急弯时，没有及时减速，越野车一个侧滑掉进了山沟里。 张进背着狙击步枪及时赶到，才把一车人救了出来，好在山沟不深，除了驾驶员受伤比较严重外，没有闹出人命。 这件事发生以后，狡诈的老姚就从国安的监控视线中消失了，吕刚提供的那些材料也彻底作了废。 第226章 我没你们那么卑鄙 金少费了很大劲儿才在一个偏僻的民宿中找到了老姚，这对一贯追求生活品质的老姚来说很不寻常。 “怎么躲到这么个破房子里来了？” 金少搬了把椅子坐在老姚跟前，他还在床上躺着，大腿上缠了一圈绷带。 “前段时间，让国安的狗给咬了。”老姚颓丧地说道。 “你不是国安局海外特别行动组组长吗？怎么还自己人打起自己人了？”金少想起以前老姚给自己挂的头衔，忍不住嘲讽了他两句。 “我跟你说，就差一点，你就见不到我了，幸亏他们狙击手水平差，要不然我指定栽了，你说，他们怎么对我的行踪掌握得那么清楚。”老姚并不理会金少的风言冷语，他更关心的是谁出卖了自己的底细。 “我哪知道？你是不是去风月场所时让人盯上了。” “早就不去了，现在年龄大了，那方面的心思已经淡了，你也要注意啊，那种地方确实容易踩雷。”老姚作为一名过来人，语重心长地叮嘱道。 “行了，不跟你扯了，这个给你！”金少从怀中掏出一枚金光闪闪的钢笔。 “这是什么东西？” “死亡之钥啊，你不是一直对它念念不忘吗？” “真搞到手了？”老姚把钢笔拿在手中，又是拧又是拽的，捅咕老半天也没发现什么名堂。 “你可真是笨死了。”金少拿过钢笔，干脆利索地拆掉笔身，露出墨囊。“拿到灯下去看看。” 老姚打开台灯，把亮度调到最高，举起墨囊迎着光看过去，只见里面悬浮的存储芯片若隐若现。 “这怎么辨别真假？” “那是你们的事了，该我做的，我都做到了，现在是你兑现承诺的时候了，我们就此别过，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可你要随便去哪里找这么个东西糊弄我怎么办？”老姚把钢笔重新组装好，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你再说一遍？”金少突然愤怒地拔出枪怼在老姚脸上。 “你这是干什么？别冲动啊，兄弟。”老姚举起双手，装出一副很害怕的样子。 “我没你们那么卑鄙，从今往后不要再打扰我，否则我就干掉你！” “你别忘了，我手上还有h组。”老姚奸笑道，“你一个人能干过他们五个吗？好像现在还多了个瘸了半条腿的女人拖累你。” 他拨开金少的枪冷冷说道，“我姚先福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也是讲信义的，这玩意儿若是真的，我们一别两宽，要是假的你脱不了干系。” “老姚，如果有一天你死在我枪口下，不要怨天尤人，因为都是你自找的。” 金少说罢，怀着郁闷的心情离开了姚先福的居所。 “新郎，头往右边偏一些，离新娘近一点！对，就这样，保持笑容！”摄影师指导着吕刚和李欣然摆拍婚纱照的造型。 十几年前，吕刚跟第一任妻子拍照时，还觉得温馨浪漫，现在四十多岁人了，再玩这一套，只觉得无聊麻烦。 李欣然却不一样，她是第一次经历这个过程，充满了新奇，而且剩女一般要求比较高，稍有不满，就必须重来，搞得吕刚和摄影师苦不堪言。 好不容易拍完了今天的进度，吕刚把脖子上勒人领结扯下来，坐在大厅中等着李欣然在造型师的帮助下卸妆。 心想，这他娘怎么比蹲点破案还累人呢。 他喝了一口影楼提供的红茶，还没喘口气，就看到吴涛和张进两人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 “吕队长，要结婚了？恭喜恭喜，哪天办事，别忘了叫我俩。”吴涛脑袋上还顶着一块变了色的纱布。 “咋整的？大兄弟，让谁打成这样了？”吕刚一看他俩那副卑躬屈膝的模样，就知道他们把事情搞砸了，那个老姚一定没抓住。 “一点小伤，不足挂齿！”吴涛坐在吕刚身边，“关于老姚的事，还要请吕队您再帮帮忙。” “我们家老吕可没时间，明后天我们还要去海南拍外景呢？”李欣然看到又是这两个家伙来打扰自己的二人世界，气呼呼说道。 “媳妇儿，你先别急，他们这事特别重大，涉及国家安全，我们公安机关必须配合，这是义不容辞的责任。”吕刚可不想去海南，现在好不容易找到借口，他岂能放过。 “我费很大劲儿才请了几天假，难道你要放我鸽子吗？”李欣然的嗓门不自觉大起来。 吴涛和张进都同情地看着吕刚，他们想不明白，刑警队长一世英名，怎么找了一个如此泼辣的女人，还没结婚就这样了，看来婚后只有跪搓衣板的命了。 “嫂子，我知道你和吕队长都是大忙人，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也不愿意打扰你们俩的个人时间，但这次要抓的犯人特别重要，要是他跑了会有很多无辜的人受害。”吴涛觉得有必要替吕刚解围。 “他们要抓的人就是上次开枪打你的那个金少的上级。”吕刚补充道。 这句话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李欣然撇撇嘴道，“既然如此，我也不能妨碍你工作，那我先回去上班，等忙完这一阵我们再约。” “恩，等到六月份武汉的樱花就开了。咱们不用飞去海南，可以去湖北转转。”吕刚随口瞎诌一句。 “吕警官，武汉的樱花好像五月末都落光了，你六月份去啥也看不着，还热得要死。”没有眼力劲儿的张进好心地提醒了一句，把吕刚气个半死。 好在李欣然对樱花并不感兴趣，她拿起电话打给医务部，准备明天回去上班，“那我先走了，晚上有个闺蜜约我吃饭。”挂断电话，李欣然钻进自己的奥迪车中翩然而去。 “媳妇儿注意安全啊，到家给我打电话呀！”吕刚在路边挥挥手，直到汽车拐过路口，从视野中彻底消失，才转过身，看向吴涛和张进，“去哪里谈？” “就去这个悦明茶楼。”吴涛指了指旁边。 三人找了个雅间落座后，吴涛便把他们抓捕的经过和目前遇到的困难详细地说给了吕刚。 第227章 你怎么还住在这里？ “为什么不找专业的狙击手？”吕刚对他们如此草率业余的行动感到匪夷所思。 “当时情况比较紧急，再打电话找特种部队的人已来不及。”吴涛不愿意告诉吕刚，当时张进主动请缨，说他参加过狙击集训还拿到过前三名，自己信了他的鬼话才功亏一篑。 “现在打草惊蛇，那个老姚近期一定不会露面了，他们这种人掩护身份很多，又擅长乔装打扮，一旦消失在人海中，就很难再找到。”吕刚喝了一口服务员端上来的红茶，果然比影楼提供的好喝很多。 “要不说，调查进入了死角，我们局长压力山大，天天逮着我俩骂，所以万不得已，只能厚着脸皮，再请您指点迷津。” “你还别说，我真有一点想法，等一下啊。”吕刚掏出手机，给吴涛发了一张照片。 “她是谁？”吴涛看到照片中的女孩长相秀美，身姿绰约，不知跟案子有什么关联。 “她叫祈雨霏，是我们前任厅长祁伟同的女儿，因为一些乱七八糟的原因，牵涉到了这起案子之中，老姚手下的顶级杀手金少好像喜欢上了这个姑娘，我建议你们对她实施二十四小时监控，说不定会有收获，关于她的住址和其他相关信息，我回厅里就发给你们。” “吕队长感谢你又给我们指明了方向，每次跟你交流我都有醍醐灌顶，茅塞顿开之感。”吴涛马屁拍得啪啪响。 “那个金少可不是一般人物，你们千万不要再鲁莽行事了。” 祈雨霏自从和金少发生了男女关系，没有一天不思念他的，原先她心如死灰，对他只是抱有一点点的希望，现在焦灼与渴望几乎要焚毁她。 所以当某个深夜，他突然到来时，祈雨霏真切体会到久旱逢甘霖的感觉。 哪怕只是看他一眼，也觉得处于幸福的眩晕之中。 “你怎么还住在这里，不是告诉你换一个好一点的地方吗？”他轻声责备道。 “警察盯着我呢，他们对我的现状了如指掌，我怕换了地方，会引起他们的怀疑。”祈雨霏挽着他的手臂说道，她现在只想和他有点肌肤上的接触。 “你这样考虑也对，不过这种环境实在是委屈了你。”金少轻轻地把她揽在怀中，嗅着她头发的香味。 “没事，我都习惯了，只要隔三差五能看到你，怎样都好。” “去布拉格的签证办了没有？” “还没来得及。” “先别办了，我这边的事，有点不顺利。”金少懊恼地说道。 “怎么了？”她见他脸上露出忧虑的神色。 “去布拉格可能还要再等上一段时间。” “没事的，正好我快要论文答辩了。”她安慰道。 两人正处于热恋之中，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更何况距离上次分别少说也有十来天了，当即宽衣解带，折腾了大半宿才沉沉睡去。 第二日祈雨霏醒来时，金少睡得正香，眉头不时微蹙，嘴里碎碎念念说些呓语，显然是在做梦，他身形强健，肌肉匀称饱满，脸上棱角分明，妥妥的美男子一枚，看得祈雨霏心旌摇荡，恨不得永远待在他怀中，一刻也不分离。 只不过日上三竿，她还想为他做点饭吃，以前祈雨霏从来都是君子远庖厨，如今过惯了苦日子，厨艺大有长进，家里没什么存货了，她便决定趁他还在酣睡去附近市场买点菜。 祈雨霏轻轻地在他唇上吻了一下。穿好衣服，装好假肢，拎着菜篮子走出院落，门口蹲着两个农民工，他们一边抽烟，一边聊天，见到祈雨霏出来，两人都若无其事地看了她一眼，祈雨霏忽然感觉哪里不对劲，原来两个农民工虽然身上破破烂烂，漆点斑斑，但脚上的鞋子却价值好几百块，再加上他们都留着寸头，精神抖擞，完全没有农民工饱经风霜的那种沧桑之感。 她转过拐角，拿出手机，拨通了金少的电话。 “喂，你去哪里了？”电话那头传来他宠溺的声音。 “门口有埋伏，走！”祈雨霏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她迅速删除了通话记录，虽心里万分焦急，也只能继续往菜市场方向走去。 金少一个翻滚，骨碌到衣架旁，他躲在角落里，透过窗玻璃一角，观察着外面，一手拿着枪，另一手干脆利索地穿好衣服。 不一会儿，两个便衣特种部队队员，端着微声冲锋枪小心翼翼踱步进来，金少明白，这两个是进来查探情况的，外面指不定还隐藏着多少人。 好在他早将城中村的情况摸得透彻，这里街道狭窄，岔路甚多，院落挨着院落，胡同小巷像蜘蛛网似的四通八达。 想要脱身也并非难事。 金少举起枪，本欲击毙这俩贸然闯入的倒霉鬼，但想到出了人命，他们一定会对祈雨霏严加拷问，街坊四邻也必不相容，金少不愿意她惹上麻烦，便收起枪埋伏在门口。 等两人刚刚推门而入，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跳出，三两下就将他们打得不省人事。金少取下一人的对讲机，戴上耳麦，摸出门外，贴着屋檐走到一处夹墙，听到对面没有动静，便纵身一跃，来到邻居院中，又如法炮制，在民居中翻越不停，对讲机里不时传来特种部队指挥官的命令，他得以清晰地洞察他们的兵力动向。 几分钟之后，金少双手插兜走出一条狭窄的胡同，看到路边一个很拽的黄毛青年，正跨在一辆外形炸裂的黑武士摩托车上打电话，便一拳把他干趴，戴上头盔骑着黑武士风驰电掣而去。 吴涛他们进到祈雨霏家中时，两个被打晕的特战队员刚刚恢复意识，他们连敌人长啥样都没看清，就被放倒实在丢人，大部队进来时，两人都面露惭色，一言不发。 这时祈雨霏提着菜篮子回来了，“你们是什么人？干嘛闯入我家？”说这话时，她的眼睛四处张望，并未发现金少身影，料定他已脱身，不禁松了口气。 “我们是国家安全局的！你就是祈雨霏？跟我们走一趟！”吴涛掏亮出证件，脸色难看地说道。 “我为什么要跟你们走？”祈雨霏想到半个小时之前她和金少还几乎赤身裸体睡在一张床上，现在房间里却闯进来一群大男人，东翻西找，连自己的内衣都拎出来，让她感到很不舒服。 第228章 他不干掉我就是大发慈悲了 “老实交代，你和那个金少到底什么关系？”审讯室中，吴涛表情严肃地盯着一言不发的祈雨霏。 “你这样顽抗到底没有用，金少是一名职业杀手，做过很多肮脏龌龊的事，千万不要被他的外表和小恩小惠所迷惑。” “我给你交个实底儿，这家伙是美国间谍，他的很多所作所为，严重威胁国家安全，要不然我们也不会兴师动众来抓他。” 任凭吴涛说得天花乱坠，祈雨霏只注视着天花板沉默不语。 “你快要大学毕业了，也不想因为这件事影响自己的前途，要是拿不到毕业证和学位证书，凭你现在的条件恐怕找不到什么像样的工作。”吴涛见晓之大义对这女子无效，便转而让她考虑对自己未来的影响。 “你不用替我操心了，找不到工作，饿死也不关你们的事，我不想再接受任何盘问了，关于我和金少的一切，都已经跟吕刚警官说得明明白白，你们可以问他。”祈雨霏最讨厌别人威胁自己。 “你跟吕警官的所有谈话记录我们都有，但我一点也不信你说的话。”张进见吴涛问了老半天，也没抓住重点，便按捺不住，施展起自己的本事，他认为吴涛过于死板，根本不懂人性。 “你们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我们有办法，你昨晚睡过的那张床单，我们已经拿到鉴定科去化验了，结果显示，床单上有你的体液和一名男性的精液，据我们所知，你并没有男朋友，昨天晚上谁跟你发生了关系？”张进问起这种涉及别人隐私的问题，丝毫也不脸红。 祈雨霏咬紧嘴唇，感觉自己被逼到了悬崖边上，“我不知道他是谁！” “什么意思？”吴涛和张进面面相觑。 “你们也知道我的经济状况，我卖身的，床单上的痕迹，是昨天一位客人留下的。”祈雨霏冷笑着说道。 钱向东收到了一份dhl国际快件，他撕开后看到那支钢笔，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美国佬们白忙活一场，死亡之钥最终还是落在了我手中。 但接下来他才意识到，自己并没有能力破解死亡之钥，在中情局也没有机会接触那些高级技术人员，这使他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境地。 思来想去，钱向东决定还是把死亡之钥交给比尔埃德森，不管怎么样，这毕竟显示了自己过人的能力。 “比尔，现在有时间吗？我有一件极为重要事情想跟你汇报。”钱向东拨通了比尔埃德森的电话。 “晚上来我办公室。”比尔说完就挂断了电话，他正忙着陪总统指挥海豹突击队进行一场敌后斩首行动。 钱向东一直从晚上八点等到十点多，比尔才从地下作战室回来，期间文员内勤来来往往，没人把他当回事，这使钱向东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落寞。 “杰克有什么事吗？”比尔情绪消沉，满脸疲惫，海豹突击队并没有找到预定目标，还牺牲了两名队员，总统将责任归罪到中情局情报不准，他花了老半天功夫才跟各位领导解释明白，是情况突然发生变化，并非中情局失职，即便如此，总统仍旧对情报工作非常不满，撂下两句狠话才离开。 “我拿到了死亡之钥。”钱向东将钢笔放在了比尔的桌子上。 然而比尔并未如他预料的那样喜形于色，他只是将那支笔拿在手中转了两下，连看都没仔细看。 “我赌它不是真的。”比尔语气淡然地说道，随即用一种严厉的眼神盯着钱向东。 “你是怎么拿到它的？” “局长，这种细节你就没必要知道了，是我的一位得力干将费尽千辛万苦，冒着生命危险才从那名中国特工手中夺过来的。” “他杀死了我们巴基斯坦特别行动办公室五名探员。”比尔双手蜷在一起，冷笑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招你们用的好啊。” “谁？比尔你这是啥意思啊？”钱向东一头雾水。 “你的那位得力干将啊，是不是叫金少？s组的最后一名成员。”邢尚民早把钱向东的老底交代地干净彻底，只有他自己还蒙在鼓里。 “局长，你听我解释！”钱向东脑门子上沁出了汗水。 “不用给我解释了，金少胆敢杀我们中情局的人，他必须要死！我要在一个月时间之内，看到他的验尸报告，坑是你挖的，自己填。”比尔靠在宽大的皮椅上露出一副送客的表情。 钱向东沮丧地转过身准备离开。 “等一下！”比尔喊道。 “把这个拿上，没事练书法，留在我这里没用。”比尔将钢笔扔还给钱向东，他早从斯蒂芬凯瑞和摩萨德那里得知，真正的死亡之钥落在了一对中国男女手中，钱向东那位杀手也被人愚弄了。 一位浓妆艳抹的女人正在抚慰老姚受伤的心灵，现在他确实不去风月场所了，因为发现了有人可以提供上门服务。 这时他的电话响起，女人抬起头停止了动作。 “你继续，不要停。”老姚拿起手机按下接通键。 “姚先福，你这个混蛋还能不能干明白？”钱向东的咆哮声从电话另一侧传来。 老姚把电话拿得离耳朵远一点，“怎么了？生这么大气？” “死亡之钥是假的，金少还杀了五个美国人。” “那又怎么样？我们本来就没有能力辨别真假，杀几个美国人怎么了？又不是第一次这么干？”老姚想不明白，钱向东为什么发飙。 “关键是中央情报局全知道了，现在比尔埃德森很生气，他要金少必须偿命。” “这不是扯淡吗？不可能！老子又不归他管。” “怎么不归人家管？你当海外行动组的经费是哪来的，全都是中情局赞助的。” “你想怎么办？”老姚心里烦得要死。 “还是把金少做掉，老美没有怪罪到咱俩头上已经很给面子了，金少是不能留了。” “干掉金少？大哥，我可不是他的对手，他不干掉我就算大发慈悲了。”老姚抱怨道。 “那就把h组的人都调回来。”钱向东为了保自己的命，当然不在乎别人的命。 “大哥，你好像不行了！”女人听了电话的内容吓得瑟瑟发抖。 老姚回忆起自己从前多么威猛，如今竟然出现这种局面，不禁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 “小妹妹，有些事自己知道就行了，可不能对外人乱讲。”他从钱包中抽出一沓人民币递给女人。 女人准备离开时，他忽然从后面勒住了她的脖子，女人痛苦地蹬着腿挣扎着，不一会儿就没了气息。 第229章 也许这一去就是永别 处理掉女人的尸体后，老姚感到中国暂时待不下去了，h组本来就是s组的替补，整体水平比s组差一大截，况且金少还是s组的头牌，他没有多少信心能够击杀金少。 不过老大的命令还是要执行的，毕竟人家背靠中情局这座大山，老姚将来想在法国过得舒坦，还要仰仗他老人家不来找茬。 老姚叼着烟冥思苦想老半天，还真让他琢磨出一条两全其美之计，先把h组调回来，让他们去跟金少狗咬狗，自己则去法国避避风头。 要是h组干掉金少，正好完成了老大交代的任务，借此机会金盆洗手，过上逍遥自在的退休生活。 如果金少赢了，他就装傻充愣不知情，反正有不在场证明。 当然他急着回法国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孙静茹这个小妞近来对他越来越冷漠，再不回去收拾她，搞不好哪天就给自己戴绿帽子了。 金少躲在西京市国家安全局对面的宾馆中，他架起望远镜，观察着国家安全局门口的情况，祈雨霏被吴涛他们抓进去已经两整天了，如果没有坐实证据，要不了多久她就应该会被放出来。 这时，老姚打来电话，“我手头有点急事，要回法国一趟，近期就不要来找我了，你自己当心点，别没事成天跟祈雨霏那个小丫头混在一起，女人容易误事。” “死亡之钥的事，有眉目了吗？”金少更关心的是，自己什么时候可以离开中国。 “已经寄到美国了，目前还没有消息。” 老姚说罢，就挂断了电话。 金少心想，一定是孙静茹那点烂事让老姚知道了，这个老色癖后院失火，才火急火燎要去法国。 但转念一想，老姚是一个异常谨慎的人，通常绝不会把自己的行踪告诉别人，那他专门打这个电话过来是什么意思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 难道死亡之钥出了问题，这哥们要跑路？想到独自逃跑，有点不讲义气，所以打个电话过来，给自己一点暗示，这种做法倒是非常符合老姚的行为习惯，目前国内的情况异常凶险，国安局，公安局都盯得非常紧，老姚都蹽了，自己还坚持什么，不行先去捷克躲一躲，远距离观察一下局势再说。 想到这里，金少拨通了一个号码，“我的护照做好了吗？” “快了，最多两天时间。”对方答道。 “我后天去取。” 金少摁断电话，看到祈雨霏从国安局门口走了出来，她站在街上茫然四顾，脸上的表情十分呆滞，国安局的审问人员一定让她吃了不少苦头。 见她这副模样，金少心疼不已，更加坚定了他近期就出国的决心。 西京市国际机场，h组的五个人走出了候机楼，立刻有一辆商务车接上他们，往老姚安排好的安全屋驶去，那里有支持他们行动的全部武器装备和情报资料。 五人也像当初的s组一样，对祖国日新月异的变化充满了好奇心。 四名组员叽叽喳喳兴高采烈地议论着任务完成后去哪里游玩，只有组长程瑞林面色凝重，他盯着手机中金少的照片，想起刚入行时，这个人还当过自己的教官，他从没见过这么厉害的人，时间过去了七八年，金少当初给他留下的印象仍难以磨灭。 “你的观点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我想问一下，你有报考研究生的计划吗？”西京电子科技大学网络工程系毕业答辩现场，曹伟教授受够了那些东拼西凑的平庸之作，只有祈雨霏的论文内容深邃，构思精巧，很有新意，许多想法与自己不谋而合，令他眼前一亮。 “暂时没有！”祈雨霏想尽快参加工作，不愿意再躲在大学的象牙塔中。 “这样啊？”曹教授露出颇为遗憾的表情，“如果你改变主意，想要继续深造的话，请一定联系我！” 祈雨霏独自离开了学术厅，她并没有参加学位授予仪式，也没有像别人那样，穿着学士服四处合影，将帽子扔到空中。 祈雨霏只想尽快离开学校，她那一瘸一拐的走路形象和父亲祁伟同带来的影响，使她成为了学校的名人，无论走到哪里，都有路过的同学，或者投来同情的目光，或者送来唾弃的眼神。 经过篮球馆时，她忍不住停下脚步，篮球撞击地板的砰砰声和队员们球鞋摩擦地面的咯吱声隐隐约约从里面传来，间或还能听到教练厉声的责骂。 球馆一侧的大幅海报上，是西京电子科技大学女子篮球队，第一次夺得西北地区霸主时全体队员的合影，祈雨霏就捧着奖杯站在c位，脖子上挂着闪闪发光的金牌，脸上洋溢着兴高采烈的笑容，只是那海报也如往昔的岁月，在风吹日晒之中渐渐褪了色，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被撕掉，扔到垃圾堆里去。 祈雨霏做了一个下蹲投篮的动作，右腿马上传来剧烈的疼痛，她在想象中，投出一个三分球，那是她人生中的最后一个。 国家安全局的两名特工不近不远地跟着她，这么长时间过去，他们也疲乏了，刚开始还躲躲闪闪怕被她发现，现在都懒洋洋的，爱咋咋地了。 祈雨霏背着书包，走进回家必经的一条胡同中，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两声闷响，转头一看，那两名像尾巴似的特工，已经四躺八仰倒在地上了。 戴着墨镜的金少飞速走到祈雨霏身边，不由分说地抱起她，快步拐过两个巷道，轻轻把她放到一辆老旧的桑塔纳上。 他发动着引擎，挂上前进档，一脚油门，车便像条泥鳅一样，在复杂狭窄的老街上灵活地穿梭起来。 “我们要去哪里？”她紧张地握着他宽大的手掌问道。 “机场，飞布拉格！”他专注地盯着前方，连开车的姿势都帅得要死。 “不是国内还有事情没处理好吗？再说我没有签证。”她对这猝然来临的出国毫无准备。 “管不了那么多了，国内太危险了，你的签证我已经办妥了，都在后座的书包里。”他打了两把方向，开上通往机场的快车道。 “能缓两天吗？”她咬了咬嘴唇问道。 “你还有事？”他惊讶地看向祈雨霏。 “走之前，我想去看看爷爷，也许这一去就是永别。” 第230章 雨霏，他究竟是什么人？ 捷达车驶下了通往清谷县杨树岭镇的乡道，祈雨霏上次来时，正值冬季，山间景色萧条，满目荒芜，如今却是盛夏，植物繁茂，溪水淙淙，清凉的风自峡谷吹来，真是避暑的好地方。 乡道上旅游的车，来来往往，好不热闹，换作从前，祈雨霏一定会带着金少，游遍附近风景名胜，爬上几处闻名于世的山峦，探访那座蜚声海外的古刹。 现在全然没了那种心情，短短一年半的时间，发生了许多令人猝不及防的变故，再见这良辰美景，竟如雾里看花，水中观月，可望而不可即。 金少把车开进了磨石盘村，祈雨霏的爷爷正眯缝着眼坐在一棵大柳树下钓鱼。 他面容憔悴，头发花白，弓腰虾背，早不复当年精神矍铄，气宇轩昂。 车子停在老头身旁，祈雨霏喊了大半天，他才认出自己孙女来。 “你脚怎么了？”老爷子看到祈雨霏一瘸一拐，心疼的不得了。 “打篮球时崴脚了，稍微有点骨裂，用绷带固定一下，不碍事的。”来之前，怕爷爷知道真相，祈雨霏特意让金少将自己的假肢用绷带缠起来。 “哎呀，受伤了就好好养着呗，等身体好了，什么时候来看我不行。”老爷子仔细将孙女从头到脚观察一遍，“瘦了，都脱相了，怪不得我一下子没认出来，多吃点啊，可别学电视上那些人减肥，一个个瘦得跟白骨精似的，一点也不好看。” “知道了，快毕业了，最近学习比较累而已。”祈雨霏扶着他的肩膀说道。 “那也不能老熬着，身体要紧，这位帅小伙是谁？”老爷子目光炯炯地看向金少。 “他是我男朋友。”祈雨霏第一次在别人面前介绍金少，嘴角不自觉泛起一丝笑意。 “爷爷好！”金少从未经历过此种场景，有些不知所措。 “你好你好，真是一表人才，走，回家去，我给你们做好吃的。”老爷子兴奋地说道。 老爷子做菜确实有一手，祈雨霏在一旁帮忙，金少就像第一次上门的女婿，在院子里无所事事地瞎转悠。 “这个小伙子是你同学吗？”老爷子时不时地往厨房外瞅一眼。 “嗯。” “家里条件怎么样啊？” “一般家庭。” “那就不错，关键人品好，对你好就行。”祁老爷子在官场混得时间不短，深知富贵人家真情少，权贵之门规矩多，祈雨霏如今的境遇找一个知冷知热的普通人相伴一生再好不过。 老年人哪里受得了清冷寂寞，好不容易盼到有人来看自己，祁老爷子开心的不得了，他拿出珍藏佳酿，和金少推杯换盏，把酒言欢，提及当年军旅往事，说起从前战场厮杀，一时激情满怀，豪气干云，直到下半夜才恋恋不舍回房睡去。 金少和祈雨霏默默收拾着满桌残羹冷炙，山间的林霭中生起一层白雾，像咖啡中掺入牛奶，一切显得迷迷蒙蒙。 “为什么不告诉爷爷，你要出国。”金少在水龙头旁清洗盘子。 “给他留一点念想，人有时候是靠念想活着的。”祈雨霏回忆起自己人生的至暗时刻，若是没有对眼前这个男人的念想，是绝对支撑不住的。 “等这段风波过去，还有机会回来的。”他安慰道。 “你怎么知道我想回来？我一点也不想回来，我要彻底埋葬过去的一切，真正的重新开始。”女孩决绝地说道。 第二天，老爷子做好早餐，忽然发现自己的狗不见了。 “大黄，你这混球跑哪里去了？” “爷爷怎么了？”祈雨霏从洗漱间出来问道。 “狗不知道哪去了。”老爷子纳闷道。 “以前发生过这种事吗？”金少警觉地问道。 “你是说，错过早饭？从来没有！”老爷子不明白金少为什么这样问，他看到年轻人的眼神锐利起来，像一匹凶恶的狼。 “雨霏，带爷爷去卧室，没有我的通知不要出来！”金少趴在门框上，向山野处望了望，冷冷说道。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老爷子不明所以。 “你就听他的。”祈雨霏拉着老爷子往后走去。 “雨霏，他究竟是什么人？” “我以后会跟你解释。” 金少深吸口气，往大门口猛冲出去，他故意变换着跑步的快慢节奏，几发子弹前后掠过，打在老房子的窗棱上，掀起一片木屑，金少跑出院子，一个前滚翻，钻入门前小树林中，消失不见。 h组的狙击手刘高峰气得不行，三百多米的距离，竟然让对方跑出十多米也没命中，他拿起对讲机报告道，“目标就躲在大门口附近的树林里。 突击组的程亮和吴斌立刻端着步枪，交替掩护进入树林，林地面积很小藏不住人，他们警惕地四处观望，逐步缩小搜索面积，可是直至抵达树林边缘也没看到一个人影。 “那家伙究竟躲哪里去了？”两人不明所以，突然身后一个浑浊的大水坑中响起水花声，他们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然而为时已晚，俩人还没有完全转过身来，就被金少的子弹夺去性命。 “突击组，怎么回事？报告情况！”刘高峰听到枪响紧张地询问道。 “你别乱跑，我马上就来找你！”对讲机中传来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刘高峰吓坏了，他端着枪，一会儿瞄向树林左侧，一会儿看向右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终于承受不住巨大的压力，收起狙击步枪，准备转移阵地。 金少看了看表，快速离开小树林，向半山腰跑去。 刘高峰脱掉吉利伪装服，背起狙击步枪，端着手枪，一步一步往山下挪。 走了几十米以后，猛然间听到岔路口方向，草丛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他果断开枪，咕咚一声，目标倒在地上，刘高峰兴奋地凑上前一瞅，竟然是一只倒霉的羊。 抬起头，他看到头发上还滴着水的金少，正拿枪对着自己。 “h组的？”他问了一句，不待刘高峰回答，手中的枪就喷出火光。 第231章 我这是要死了吗？ “还有两个在哪里呢？”金少扯下刘高峰身上的狙击步枪，通过瞄准镜四处观望，突然看到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在祁老爷子院中一闪而过，想要开枪已来不及。 “糟糕！”金少扔掉长枪，快速从半山腰冲下。 陈瑞林清楚正面和金少硬刚，没有多少胜算，便决定攻其所必救，趁着他在外面和别的组员缠斗，带着王红旗来抓祈雨霏。 两人小心翼翼推开房间门，进入客厅之中。 室内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动静。 陈瑞林用手语指挥王红旗去卧室查探情况，自己在他身后做掩护。 王红旗猛地踹开卧室的门，只听一声枪响，他胸口爆出一个血窟窿，栽倒在地。 祁老爷子端着一杆猎枪，怒目而视。 幸亏陈瑞林反应快，闪到墙边，才躲过了老爷子的第二枪。 “枪法不错，老头。”他笑着从弹袋中取出一枚手榴弹，扔了进去。 “雨霏，小心！”老爷子话音刚落，卧室传来一声巨响，震得墙皮纷纷掉落。 陈瑞林立即突入进来，只见老爷子被炸得血肉模糊，已经一命归西，他拼死护着的祈雨霏却安然无恙。 “我跟你拼了！”祈雨霏伸手去够猎枪，被陈瑞林打中肩膀，她顿时感到半身酥麻，撕心裂肺的疼痛，自伤口处涌来。 陈瑞林走上前去，拽住祈雨霏的长发，把她拎起来。 “小贱人，还想拿枪打我！”他用手枪握把朝她脑袋上猛砸两下，鲜血顺着她额前脑后流下，把头发粘在了一起。 陈瑞林把祈雨霏拖到客厅门口，躲在她身后，全神贯注地盯着外面的情况。 金少已从外墙拐角爬上了房顶，就站在两人头顶上方。 咫尺之遥，他听到祈雨霏痛苦地呻吟哭泣声，心如刀绞，恨不得立即把陈瑞林碎尸万段。 陈瑞林等了老半天，仍不见外面有什么动静，拿起对讲机呼叫各个组员，没有收到任何回应，心里怕得要命。 祈雨霏失血过多，几乎要昏厥过去，她本来就个子大，体重不轻，陈瑞林一直托着她，胳膊都麻了。 “草泥马的，臭娘们，你就像滩烂泥一样。”他愤怒地踢了祈雨霏一脚，把她摔到院中，心想真不如毙了她。 金少突然从天而降，一手从后面别住他持枪的胳膊，另一只手中的匕首瞬间刺入他的脖颈。 陈瑞林咽喉中的血不断从口中涌出，金少久久不肯给他一个痛快，他抽搐着挣扎着，嗓子发出可怕的喘息声，过了老半天身体才彻底瘫软下去。 金少收了刀，扶起祈雨霏，她已意识模糊，脸色白得像纸一样。 “快醒醒！雨霏。”金少把她抱在怀中，轻轻晃动两下。 她睁开眼睛，看到金少，嘴角露出浅浅一笑，“我这是要死了吗？” “有我在，你不会死的！” 清谷县医院急诊科，值班护士正在打盹，金少抱着祈雨霏闯了进来，他俩都浑身是血，把护士吓了一跳，“快给她输a型血，她失血过多休克了。”金少看过祈雨霏的病历，对她的血型记得一清二楚。 医生护士们纷纷赶来，把祈雨霏推进了急救室。 大量血浆补入身体后，祈雨霏的状态好了很多。 医生剪开她的上衣，使用生理盐水和酒精将伤口清洗干净，看到锁骨下方有一个不起眼的小圆孔，后背肩胛骨上边的伤口却扩散成一枚硬币大小，伴随着肌肉组织的撕裂，“这是枪伤！”医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她对身边的护士小声说道“快去报警！小心点，别让外面那个人知道。” 护士心惊胆战地走出手术室，金少立马迎上来问道，“她怎么样了？有没有生命危险。” “应该没什么大碍，医生正在处理伤口，我现在要去拿药，你等着就好了！”护士说得支支吾吾，完全没有了急诊科平时那种果断干脆的作风。 她躲进护士站，掏出手机，刚按下110，还没来得及拨出去，金少就闯了进来。 “敢动一下就打死你！”他手中的枪指向护士，直接把她吓傻了。 金少夺过手机看了看，一掌打在她后脑上，护士立刻晕了过去。 他把护士藏在操作柜内侧墙根下，找到一个女士挎包，将柜中的输液器材，消炎药品装了一兜，拔掉电话线水晶头，顺走墙上挂着的一件病号服，而后若无其事地走出护士站，将门反锁后，把钥匙拧断。 医生紧张忙碌了一个多小时，总算将祈雨霏的伤口填充缝合完毕。 护士们齐心协力将祈雨霏从手术室中推了出来，“她怎么样？”金少快步走到医生跟前问道。 “没事了，伤口已经处理好了，两周以后拆线，剩下的就是换药静养了。”医生一边回答，一边思忖着警察怎么还没到。 “谢了！”金少掏出钱包，抽出厚厚一沓钱扔在病床上，众目睽睽之下拔掉了祈雨霏手腕上的针头，把偷来的病号服套在她身上，扛起伤者就往外走。 “先生，你这是要干什么？”医生护士们纷纷阻拦。 “都给我让开！”金少掏出手枪，指向她们，所有人一时都呆若木鸡，好像被施了定身术，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目送着他扛着祈雨霏绝尘而去。 祈雨霏醒来时，天已经黑了，她睁开眼睛，看到房顶上的木制大梁，完全不知身处何方。 她转过头，看到金少就坐在一旁打瞌睡，慌乱的心马上平静下来。 “我有点渴！”她轻声说道。 金少立刻弹起来，“你醒了！”他愁云密布的脸上，总算绽放了一丝笑容。 祈雨霏喝过水后感觉好了很多，“这是哪里？” “我的一个藏身处，原本以为用不上呢！”他攥着她的手说道。 “我爷爷是不是没了？”想到老爷子生死瞬间不顾一切地护在自己身前，祈雨霏的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掉落在枕头上。 “对不起！”金少看向旁边，“那伙人是冲着我来的，让你受了牵连！” “我们之间还用说牵连这种词汇吗？你知道我晕过去之前在想什么吗？我想，要是就这样死在你的怀中，未尝不是一种幸福！”祈雨霏抚摸着他的脸说道。 第232章 去哪里找美国女人 阿尔法军营酒到了快打烊的时刻，剩余的人寥寥无几，安德烈，阿列克谢，亚历山大和韩云却酒兴正浓，每人面前都摆着两个伏特加空瓶。 “这地方关门太早了，刚喝出点感觉就要散真没劲。”酒量最高的瓦廖佳抱怨道。 “而且没什么特色服务，服务员又老又丑！”亚历山大平时胆子最小，现在喝上头了，让他跳火山都没问题。 “我也想出去玩啊，阿尔法什么都好，就是酒太差劲！”韩云啃着半只烤鸡翅补充道，他早忘了中国的军营里连酒都没有。 只有安德烈沉默不语，因为买房子的问题，他和塔莉娅闹崩了，心情不好，另外三人都是他邀请过来买醉的。 “军官先生，你在想什么？”韩云在他面前晃了晃手，安德烈才回过神来。 “我在想要不要明天去塔莉娅那里道个歉，承认个错误什么的！”安德烈愁眉不展地灌了一杯酒。 “什么？别去！安德烈，你可不能给我们阿尔法队员丢脸。”亚历山大急了，好像明天要道歉的人是他，“什么女人找不到，非要去求那个拜金女，今天晚上，你带我们几个出去，我给你寻摸一个贼漂亮性感的，等你爽完了，就把塔莉娅忘记了。” “那不一样，我和塔莉娅是纯洁的爱情！把我当什么人呐！”安德烈一本正经地反驳道，没过两秒钟，他又好奇地问道，“你说的究竟是什么地方，我以前去过没有，妞真的很正吗？” 他那副又当又立的模样差点给另外三人恶心吐了。 “就是布林斯基大街13号，新开的一家店，大部分是欧洲妞，还有美国来的！”亚历山大点起一支烟，醉眼迷蒙地说道。 “美国人会来咱们这种穷乡僻壤，我可不信！”安德烈的贞节牌坊听到美国妞三个字有点动摇了。 “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据说特别带劲！”亚历山大为了跑出去玩，真是颇费心机。 “既然如此，为了兄弟们能够尝到新鲜菜，我就牺牲一下自己作为一名军官的诚信了。” 安德烈一边给另外三人签亚历山大早就准备好的外出假条，一边拍拍韩云肩膀小声道，“兄弟，借哥哥一万卢布呗。” “你还欠我十五万卢布没还呢？”韩云心想这家伙真是个无底洞，自己平时省吃俭用的钱基本都进了他的口袋，就他这种花钱习惯，这辈子估计是娶不到塔莉娅了。 “哎呀，那么小气干嘛？下个月薪水一发就还你！”安德烈停下手中的笔，假条上的同意，只写了一半，他朝瓦廖佳和亚历山大递了个眼色，俩人生怕不能出去玩，都来劝说韩云。 “行了，行了，下不为例。”韩云无可奈何地从钱包中抽出十张钞票递给安德烈。 “敞亮！不愧是我的好兄弟。”安德烈痛快地签好名字，把假条递给亚历山大，后者立刻打电话叫了一辆出租车。 几个人勾肩搭背地走出营门，坐上拉达牌小汽车，往那花街柳巷之地而去。 街上一片漆黑，几乎看不到行人，巴伐利亚夜总会却人声鼎沸，迪厅中的男女随着动感音乐的节拍扭动着身体，头顶的射灯发出五颜六色的光，营造出如梦似幻的氛围，到处都是胸大腿长的美女，看得四个色狼目不暇接，眼花缭乱。 他们每人点了一杯威士忌，一下子干出去八千卢布。 “这里消费这么高，入场费五千卢布，一杯酒两千卢布，要是找个女人不得至少两万卢布啊！”安德烈摸了摸口袋中仅存的三千卢布，可怜巴巴望向韩云。 “别看我，我没钱了！”韩云端着酒杯，满脸嫌弃地说道。 “亚历山大，主意是你出的，你看着办！”安德烈凑到亚历山大跟前。 “我跟瓦廖佳一人一万，月底必须还。”亚历山大奉上自己的一沓钱。 瓦廖佳摇摇头，叹了口气，不得不跟着上了供。 口袋中有了余粮，安德烈胆子粗壮许多，他捅了亚历山大两下，“美国妞到底去哪找啊？” “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听说而已。”亚历山大也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看到消费如此之高，他不禁有些后悔，早知道就去以前那家老店好了。 “瓦廖佳，我现在命令你帮我打听一下！”安德烈喝了一口威士忌说道，他心想这玩意儿味道怪怪的，哪里有伏特加好喝，竟然敢卖这么贵！ “头，你有没有搞错？我可丢不起那人，还是让韩云去。”瓦廖佳一贯洁身自好，从不胡搞乱来，让他去找人打听这种事，不如要了他的命。 “贤弟，看来只有靠你了，刚才两位哥哥已经出钱了，你得出点力。”安德烈觍着脸对韩云说道。 “我不是也出了一万吗？”韩云抱怨道，不过无所谓，他就喜欢尝试，毕竟这也是从来没有的经历。“行，关键时刻，你们一个比一个怂，看我的！” 韩云穿过群魔乱舞的大厅，来到了一条蜿蜒曲折的长廊，墙壁上铺满了消音材料，身后的大门刚刚关上，周边立刻就安静下来，长廊两侧是一个个豪华包间，华贵的门后不知掩藏着什么。 韩云转了老半天才看到一名西装笔挺的服务生站在长廊的转折处。 “去哪里找美国女人？”韩云鼓足勇气走上前去问道。 “请跟我来！”服务生带着韩云来到一个名为玫瑰厅的包间门口。 “凯瑟琳小姐就在里面等您！”服务生说完朝他点点头，转身离去。 “这么厉害，不用提前付款吗？”韩云有点摸不清头脑。 他推开包间的门，只见一位美艳的金发女郎正坐在沙发上一边喝酒，一边玩手机，她穿着一件韩式小礼服，完全不像风月场所的小姐。 看到韩云进来，女人好像无动于衷，仍旧盯着手机屏幕，手指在上面轻快地滑动。 “凯瑟琳？”韩云试探着用英语问道，他看这妞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材有身材，安德烈应该会满意，现在就是价钱问题了，“请问多少钱？” 女郎终于抬起头，伸出两个手指。 “两万？”韩云感觉跟自己预期价位差不多。 女人皱起眉头，“西村先生，你在逗我吗？二十亿！” 第233章 姐姐饶命 “西村？二十亿？”韩云如坠五里雾中，完全搞不清楚这个女人在讲什么。 “我们的增强剂至少领先中国和俄罗斯十年，不仅可以提高身体耐受力、爆发力，还能改善智力，副作用几乎为零，如果你错过了，一定会后悔。”凯瑟琳从口袋中拿出一支针剂，放在茶几上，灯光下闪耀着紫红色的光芒。 “等一等，你不是小姐？”韩云心想一定是那个傻缺服务生搞错了，这女人是卖药的，不是卖身的。 “你说什么？”凯瑟琳面露愠色，好像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我对你的药不感兴趣，我只是想帮一个哥们打听一下，两万卢布能不能睡你，看样子是够呛了，拜拜！”韩云站起身来，准备离去。 这时包间的门打开了，进来了一群西装革履的日本人，为首的中年人留着刚健的板寸，看到韩云，大为震惊，“他是谁？” “看样子你才是小仓制药的西村先生喽！”凯瑟琳无语地笑了笑。 “在下西村周正，请多指教。”西村略微弯腰鞠了一躬。 “好了，误会解除了，我就不耽误你们谈生意了，祝两位合作愉快，我先走了。”韩云双手合十，他见西村手下个个虎背熊腰，面露凶相，一看就不是良善之辈，准备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站住！”凯瑟琳喊道，“这家伙知道我们交易的所有内幕，干掉他！” 西村听了，往后退了两步，他那群张牙舞爪的手下围了上来，每个人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准备把韩云揍死。 “你们别乱来，有话好好说，我什么都不知道，不就是卖药吗？干嘛要打人？”韩云可不想惹麻烦，但是麻烦找上门来，他还挺兴奋。 一名脾气暴躁的光头壮汉，早忍耐不住冲了上来，拦腰抱住韩云，准备把他脖子摔断。 韩云想起黑暗之影索罗斯对付瓦迪姆的招数，不待壮汉发力，一肘击打在他脑后，壮汉立马眼冒金星，趴到地上没了动静。 众人见韩云一招ko光头，无不瞠目结舌。 剩余之人短暂地愣了会儿神，然后一拥而上，幸亏包间地方够大，要不然他们还施展不开拳脚，韩云在人群之中，灵活闪动身体，躲过八方来袭，挥动千钧铁拳，寻机实施反击，他走位之精细，闪躲之巧妙，仿佛脑后长眼；更兼长拳如虹，鞭腿似电，肘硬如钢，插掌为剑，只听得拳脚击打在肉体上的闷响和人中招后痛苦的哀嚎，奏成一首曼妙的交响曲。 不一会儿功夫，西村的保镖们都沦为了地上的爬虫，丧失了直立行走的能力。 目瞪口呆的西村，慌乱之中掏出手枪，指向韩云，却被他后发而先至，抓住手腕，往上一抬，子弹打中天花板上的水晶灯，掉下几块碎玻璃，韩云顺势一脚踢在西村裆部，这一下他使出十成功力，就是足球都能踢爆，更别说西村那脆弱的蛋蛋了，他当即两眼圆睁，双膝一软，跪在地上，滚成圆球，发出比女人生孩子还夸张的惨叫声。 “你用的是哪种增强剂？”凯瑟琳见他有如此神功，不禁大惊失色。 “伏特加和威士忌。”韩云一脚踢翻一个在他腿边爬来爬去的日本鬼子。 “很强啊！”凯瑟琳话音刚落，就向韩云扑了过来，她来势很猛，去势很疾，韩云侧身闪躲，准备还击，谁知这女人似乎不受惯性影响，转瞬间就变换了攻击方向，一拳打在韩云脸上，他顿时飙了一脸鼻血。 “我靠，你让我有点兴奋了！”韩云抹了抹脸上的血，从茶几上抽出一张纸巾，卷了卷插在鼻孔里。 凯瑟琳以为他指的是那方面的意思，不禁怒火中烧，抢到韩云身前，一顿猛攻，韩云每次预判都出现了差错，连连中招，被打成了猪头，脚下一个踉跄摔在地上。 这个女人不同寻常，她的反应比一般人至少快零点一秒，幸亏基础力量比较差，要不然肯定会被她打死。 韩云像日本人似的躺在地上，疼得直哼哼，在他漫长的打架生涯中还从未如此狼狈过。 “起来啊？你不是很能打吗？”凯瑟琳冷笑道，“现在还兴奋不兴奋？” “姐姐饶命，我再也不敢了！”韩云捂着脸眯缝着眼说道。 凯瑟琳感觉眼前这人有点意思，殊不知正在一步步踏入渣男设下的陷阱。 “饶你不死，倒也可以，看你身手这么好，姐姐愿意为你找点事情做。”凯瑟琳走到韩云身边笑盈盈说道。 “快零点一秒你也反应不过来！”韩云佯装两手撑地要爬起来，实则使出剪刀腿来夹凯瑟琳膝窝，她果然比一般人跳起更快，但也没能躲开韩云处心积虑地阴招，脚踝被夹住，一下子摔在地上，韩云跟她近在咫尺，使出独门绝技擒拿术，她的优势荡然无存，力量在跟韩云缠斗中被完爆，很快被他压在身下动弹不得。 “卑鄙小人！”她的脸贴着冰冷的地板骂道。 “你用兴奋剂才是犯规！可惜这里不能药检。”韩云膝盖压着她的脖子，丝毫不敢放松，他眼睛紧盯着茶几上的紫红色药水，心想，我要是服了它，岂不天下无敌！ “它真的没有任何副作用吗？”他伸手把药水拿过来端详着，眼神中充满了贪婪。 “当然了，要不怎么会值二十亿！你能不能松一点劲儿，我都快喘不上气了。”凯瑟琳看出来，这人虽然出手狠辣，但却没有要人性命的意思。 “怎么用？注射还是口服？”他注视着药水，就像被《指环王》中的魔戒所蛊惑。 “都行，注射效果来的快一些，口服的话要十五分钟才能奏效。” “妈的，原来生化战士是真的，老子苦练那么多年，竟然比不过别人一小瓶药水，药效大概能持续多久？”韩云食指一弹，针剂的玻璃头飞了出去，药剂幽香的气味沁入鼻腔，让他顿感神清气爽。 “两个小时！” “这么短？” “两个小时让你处于无敌状态还不行吗？” “说得有道理，让我们看看它的效果。”韩云抓过旁边一个日本人，朝他喉咙处打了一拳，将药水悉数倒进他张开的大嘴中。 第234章 一看就是在说谎 喝完药水的日本人，血管暴突，裸露的皮肤上出现一道道蜿蜒曲折的青色斑纹，他捂住胸口，嚎叫不止，好像身体中要孵化出异形，没过多久便双腿登直，一命呜呼。 “卧槽，这是什么情况？怎么还闹出人命了！”韩云惊呼道。 “那是五百人的剂量，你给他一个人喝了，能不死吗？”凯瑟琳幸灾乐祸地笑道。 “你他娘怎么不早说。”韩云忽然明白过来，身下这个坏娘们以为自己要喝，巴不得他落得跟日本人一个下场，当然不会提醒。 这可怎么办？出了人命可不是闹着玩的，韩云进退维谷，脑子转地飞快，最后还是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他朝凯瑟琳后脑上狠狠来了一拳，把她打晕过去，飞身就要逃跑，走到一半，忽然想起什么，又折回去，找了一块纸巾把装药剂的玻璃小瓶包裹住，塞进了口袋。 推开门，才发现服务员正站在外面，他得意洋洋地把手枪指向韩云头部，韩云岂能惯他毛病，当即使出练得出神入化地空手夺枪，一瞬间就把枪拿在自己手中，然后反身一脚踹中他的胸口，服务员倒飞出去，撞在墙上，还想站起来，韩云又接一记狠辣的鞭腿踢中他脑门，这厮当场不省人事。 韩云挤过熙熙攘攘的人群，重新回到台，把剩下的半杯威士忌一饮而尽。 “咋回事，脸怎么了这是？”安德烈他们见韩云进去时为翩翩帅公子，出来后竟然变成天蓬元帅，无不惊诧万分。 “还能怎么了，美国女人战斗力果然彪悍！走，这里一会儿可能会有麻烦。”想到包间里日本人的尸体，韩云一刻也待不下去，他可不愿意被抓到警局接受调查。 “不行，你必须把话说清楚！”安德烈感觉事有蹊跷，他见识过韩云的本事，这个世界上能把他打成这副模样的人，不能说绝无仅有，也超不过十个。 “说什么清楚？要不是你非想泡美国妞，哪来这么多事！你们愿意玩就继续，老子先走了。”韩云说罢离开了台。 他快步走出巴伐利亚夜总会，见四下无人，便像只猴子似的爬到公路对面的大槐树上，隐藏在浓浓树荫之中观察着夜总会门口。 不一会儿安德烈领着瓦廖佳和亚历山大意兴阑珊地走了出来。 “那个混蛋去哪了？跑那么快！”安德烈骂道，“真是的，也不说等等咱们。” 他们三人左顾右盼，确认韩云不在，拦了一辆过路的出租车离开了。 韩云吐了吐嘴里的血水，继续紧盯着大门口，十来分钟以后，凯瑟琳和捂着脑袋的服务员露出头来，两人走向旁边的停车场，开着一辆野马疾驰而去。 又过了五分钟，西村和他的小弟们也出来了，他被两个小弟搀扶着，脸上浮现出龇牙咧嘴的表情，看样子还不能正常行走，而喝了药的那个哥们，则让人架着，伪装成一副喝醉了的模样，他们很快坐上前来迎接的福特商务车离开。 “看样子，没人报警！”韩云总算长舒了一口气，“这要是在俄罗斯因为杀人罪被捕，如何向国内的父老乡亲交代。” 第二天，阿琳娜上完公开课，走出阶梯教室，看到韩云正双手插兜在一块展板前徘徊，惊喜不已，欢快地向他跑去。 “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打声招呼，呀！谁把你打成这个样子了？”她亲昵地挽起韩云的胳膊，心疼地摸了摸他脸上青紫色的瘀伤。 “执行任务时让人揍了，不过没什么大碍，突然想你了，所以过来看看。”韩云心不在焉地说道。 “一看就是在说谎！”阿琳娜很少见到他心事重重，愁眉不展的模样，知道这家伙不到周末是不会轻易过来找自己的。 “看人真准，确实有事想请你帮个忙！” “说，只要我能做到的，没什么不可以！”阿琳娜背着双手说道，她曾受过韩云大恩，也想找机会报答。 “你不是说你们的生化实验室是欧洲最先进的吗？能不能帮我化验一种试剂的成分。”韩云掏出那只小玻璃瓶，里面还残存着一点紫色的液滴。 “这是什么？” “不清楚，这是我们在一次秘密行动中截获的，我们老大想知道是什么。” “不可能，你们阿尔法的上级是情报部门，他们有专门的实验室，怎么可能用得着来求我。” “那不是还要审批吗？明天就周末了，要想知道结果最早也得下周一，我们老大急着要，所以拜托我看看你这里能不能行。” “真的不是在骗我？” “什么时候骗过你！”其实一直在骗人家姑娘，这次也一样。 “哎呀，我们教授去奥地利开会了，估计要天才能回来。”阿琳娜拍了拍脑袋道。 看见韩云大失所望，她捂着嘴笑了笑，“不过实验室的钥匙，他一直让我保管着，走，既然那么急，我们就去检测一下，看看它到底是什么。” 韩云跟着阿琳娜穿上防尘服，进入位于实验楼负一层的生化实验室。 不愧是欧洲最先进的实验室，韩云转了一圈一台设备也不认识。 阿琳娜将液体滴在玻璃器皿上，放入一台白色机器下方，她输入一连串数据，按下启动按钮，一道绿光照射在液体上。 机器的显示屏上很快冒出一行英文，数据库无匹配！ “这是什么意思？”韩云问道。 “不应该啊！”阿琳娜挠了挠头，“我们的数据库中储存着几乎所有合成化学品的数据，无论是有机物还是无机物，除非…” “除非这是一种全新的合成物。”韩云说道。“这台设备能显示它的基本化学结构吗？” “你等一下！”阿琳娜调整了设备选项，不一会儿液体主要成分的化学式就出现在了显示器上。 “原来它是这种结构！还说没有副作用，这玩意儿有毒！”韩云双手抱在胸前，他大学时主修化学，又对各种有毒试剂研究很深，知道菱角形结构下，还挂着丙基的毒性都不小。 “你在说什么？”阿琳娜主要研究微生物，对这方面不太了解。 “我是说它有毒！”韩云想起那个惨死的日本人，凯瑟琳如果服用过它估计也命不久矣。 不过没有办法，就像罂粟花一样，有时候只有这种东西才能激发出人类的巨大潜能，本来可以支撑生命长期燃烧的物质和能量，一下子损耗掉了，不死才怪。 世上有多少人为了身外之物铤而走险，最后落得一场空。 第235章 怎么又使下三路招数？ 一连好几天风平浪静，韩云以为那段风波就此过去，他放下心来，全身心投入到训练之中，这天下午，他正在游泳池中练习潜游，打算过段时间挑战一下阿尔法的一百二十七米记录，没想到一个老熟人找上门来。 “韩云，你上来一下，有人找你。”安德烈在泳池边喊道。 韩云自泳池一边滑入水中，不久从安德烈脚下的水面露出头来。 “你小子可以啊！得一百多米了。”安德烈把他拉上来，不可思议地问道。 “迟早打破你们的记录。”阿尔法的极限记录荣誉墙上，这位中国人的面孔已经占据了半壁江山，看样子他还想独霸天下。 “谁会在训练日找我？”韩云接过安德烈递来的浴巾擦干头发，套上一身体能服，随他走出了游泳馆。 “你应该认识，不过时间过去这么久，说不定早忘了。”安德烈卖了个关子，表情陡然严峻起来，“他想打听那天在巴伐利亚夜总会发生的情况，你可千万别提我想泡美国妞的事。” 操，看样子还是没能躲过去！韩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话说，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最好跟我说实话，这样我还能帮你出出主意，因为那个人问询时，你一旦说错话，后果会很严重。”安德烈满脸忧虑地说道。 韩云有些害怕，只能把那天晚上发生在包间里的情况，事无巨细地告诉了安德烈。 “其他的都可以说，就那个日本人中毒身亡的事就别提了，我估计他也不感兴趣，说出来只会给自己惹麻烦。”安德烈思考了一会儿，叮嘱道。 两人进入办公楼一间会议室，来人正望着窗外的桦树林抽烟，看到他们进来，脸上露出亲切的笑容，“韩云，还记得我是谁吗？” “你不就是那个什么什么佐夫吗？”韩云想起这人应该是刚来叶卡捷琳堡那天，在脱衣舞俱乐部外，被他揍趴的那位俄联邦对外情报局特工。 “科兹涅佐夫。” “对对对，幸会，幸会！”他和科兹涅佐夫握了握手，心虚得要命。 “请坐！”科兹涅佐夫打开执法记录仪，“我今天过来，是有些情况想跟你核实一下，安德烈，你能回避吗？” “是，长官。”安德烈拍了拍韩云的肩膀离开了。 “请你一定要说实话，因为对执法部门撒谎，在俄联邦是非常严重的罪行，你明白吗？”科兹涅佐夫严肃地说道。 “明白！”韩云回答得诚惶诚恐。 “六月十八号晚上，你是不是去了巴伐利亚夜总会！” “是。” “有没有进过玫瑰厅包间？” “进去过。” “为什么要去那里。” “因为安德烈长官想要泡美国妞，我去那里帮他打探情况。”为了获得眼前这位重要人物的信任，韩云早把安德烈的嘱咐抛到了九霄云外。 “奥？”科兹涅佐夫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他把韩云这句话记录在了本子上。 “在包间中发生了什么？” 韩云把当时的情景仔细地描述了一遍，只把日本人死亡那段隐瞒了。 “药水的瓶子还在你身上？”科兹涅佐夫双眼放出了光芒。 “恩，就在我衣柜里放着呢！” “能帮我拿来吗？” “那要回宿舍取。” “我跟你一起去。” 两人来到阿尔法f小队的住处，韩云把药瓶递给了科兹涅佐夫。 “这件事除了你，没有别人知道？”科兹涅佐夫如获至宝，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当然。”韩云没有提及阿琳娜，他可不想因为自己，让她惹上麻烦。 “行，今天的问询就到这里了！”科兹涅佐夫好像尿急似的急着离开。 “长官，我不会因为这件事，受到什么影响。”韩云还顾虑重重。 “应该没什么问题，你本来就是误打误撞，跟他们谁也不认识，如果后续没人再来找你，就安心工作。”科兹涅佐夫说完，一溜小跑，像只兔子一样窜出了宿舍楼。 对外情报局再也没人来找过韩云，阿尔法内务部却来了好几波人调查安德烈的生活作风问题，他们询问了f小队的每一位成员，“美国妞”成了提问的重中之重，虽然后来没能查实，但是阿尔法小队的每个人都知道了“美国妞”的故事，并且故事在传播过程中不断变异，情节越来越夸张，最后竟演变成安德烈被中情局美女间谍色诱，差点叛国，所以才遭到重重审查，更糟糕的是不知哪位好事者，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塔莉娅，使得他们本就岌岌可危的关系，雪上加霜。 安德烈过了好一阵暗无天日，灰头土脸的日子，他的报复简单直接，就是韩云的外出假条从来不批。 最后韩云无可奈何地免除了这厮的“巨额”债务，两人才重归于好。 能够外出的第二天，韩云便约了阿琳娜去皮什马河上钓鱼，他开着瓦迪姆的皮卡拖着一艘橡皮舟来到河边，两人协力将橡皮舟推到水中，拉着引擎后，开到河流平缓偏僻的芦苇丛附近扔下锚。 韩云架好两个钓竿，鲫鱼和鲤鱼就像二傻子似的，不断上钩，不一会儿就钓了满满一桶。 阿琳娜擎着遮阳伞，惬意地吹着风，注视着韩云忙前忙后。 “韩云你过来！”她往他跟前凑了凑。 “干嘛，嘘！”他全神贯注地盯着鱼漂。 她掰过他的头，和他接起吻来，顺势把遮阳伞挡在两人身前。 “哎呀，鱼上钩了！”韩云一边品尝着她甘美的唇，一边还没忘记观察水面，鱼漂早沉入水底不见，鱼线时紧时松，看样子上钩的鱼个头不小。 “你真是讨厌，钓了一桶，还不够吗？”阿琳娜的手在他衣服里摸索着，意乱情迷地说道。 “哎吆，怎么又使下三路招数。”韩云护住自己的腰带喊道。 “韩云你是和尚还是神父啊？”阿琳娜有点不甘心，她试探过好多次，每到关键时刻，这家伙就当缩头乌龟。 “我还没想好，要不要跟你结婚呢！” “行了，行了，不让你负责行不行？” “真的？”渣男顿时瞪大了眼睛，“有这种好事！” 他迅速脱掉上衣露出一身健硕的肌肉，正准备在阿琳娜身上一探究竟，忽然一个摩托艇从旁边疾速滑过，把橡皮舟刮出一道大口子，水一下子漫了进来。 “我草泥马的！”韩云骂出一句国粹，却见那摩托艇翻倒在芦苇丛中，从上面滚下一个人来，竟然是凯瑟琳。 第236章 我要去把他们打出屎来 “这是怎么回事？”韩云还没反应过来，身后又冲来了两辆摩托艇，其中一人贱嗖嗖地朝他和阿琳娜开了两枪，幸亏摩托艇颠簸的厉害，子弹偏得离谱，只打中了阿琳娜的遮阳伞。 “你游到对岸去！就在那棵歪脖柳树下等我。”韩云对阿琳娜说道，橡皮舟渐渐下沉，清凉的河水漫过两人腰际。 “那你呢？” “我要去把他们打出屎来！”韩云看见那两个后来者，因为芦苇丛的阻挡，纷纷跳入水中，沿着凯瑟琳逃跑的方向，往芦苇荡深处游去。 “我们一起走，他们有枪，太危险了！”阿琳娜担心地说道。 “放心，待会儿这俩货就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危险。”韩云说罢，一个猛子扎入水中消失不见。 阿琳娜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向河对岸游去。 皮什马河的芦苇能长到四五米高，因此芦苇丛边缘到河岸还有相当的距离，凯瑟琳不停地划动着胳膊，尽管已拼尽全力，可身后那两个追赶者还是越来越近。 她的呼吸愈发困难，增强剂的作用在一点点消失，她很快就要变成一个废物。 好不容易踩到了河底，凯瑟琳的脚踝却不小心被水草缠住，她急得满头大汗，无论怎样挣扎都无法摆脱束缚。 她知道自己死期将至，只能站在原地，目睹着身后的两个狂徒追上来。 “凯瑟琳，东西在哪里？告诉我，便饶你不死。”一名白人男子举着枪问道，他们脚下的水还比较深，但两人的踩水技巧相当娴熟，所以能非常轻松地浮在水面上。 “你骗鬼呢，开枪，打死我呀，反正我也命不久矣。”凯瑟琳脸色苍白，眼窝深陷，露出绝望的笑容。 “抓住她！”白人朝自己的黑人小伙伴说道。 大老黑俯身向凯瑟琳游了过去，刚前进两三米，忽然像被水下什么东西拽住，扬起胳膊拼命挣扎两下，沉入水底。 只见一串串气泡不断冒出，大老黑消失的地方像开锅似的，翻滚出几片水花，很快河面重归平静，再也不见他上来。 “妈的，这条河里不会有鳄鱼？”看到如此骇人的场景，白人男子慌了神，他胡乱地朝水中开了几枪。 没过多久，大老黑后背朝上浮出水面，脸仍埋在水里，屁股上中了弹，汩汩地冒着血，把周围的河水染成了红色。 白人男子见状，立刻游过去，把大老黑翻过身来，“鲍勃，你怎么样？”他采用海氏手法，从身后环抱住鲍勃，攥紧双拳猛地往黑人腹部斜上方一顶。 鲍勃嘴中喷出一股水流，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哈里，我屁股疼死了，是不是中弹了！” “刚才是怎么回事？”哈里才不关心他的屁股。 “水里有人！”鲍勃话音刚落，韩云像条飞鱼跃出水面换了口气，借机压住哈里的肩膀，把他按入水中。 刚才的过程又重复了一遍，鲍勃也朝水里打了几枪，子弹击中了哈里的大腿。 等他把哈里救过来，两人庆幸没有丧命之余，才发现凯瑟琳不见了 “你为什么救我？”凯瑟琳斜靠在一座水泥桥的桥墩上，拼命地喘息着，可是她的肺就像一个四处漏风的破风箱，很难吸入氧气。 “没打算救你，只不过想给那两个混蛋一点教训。”韩云背对着她擦洗着身上的淤泥。 “呵呵，都是天意！这泼天的富贵就送给你。”凯瑟琳从裤兜里掏出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黑色塑料灯，扔给了韩云。 “这是什么玩意儿？”韩云把灯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了看，没发现什么特别的，他按下开关灯还不亮，可能是泡水短路了。 “它值二十亿美元。”凯瑟琳惨笑道，“是我男朋友从lkxd公司生化实验室中偷出来的，本来以为从此就可以实现财富自由，再也不用上班了，没想到我们俩都会因此死于非命。” “你是说增强剂？那玩意有毒，我看过它的化学式，是剧毒！谁会买这种东西？”韩云不相信会有人傻到透支自己的生命，只为了获得短暂的超能力。 “小弟弟，你太年轻，还不了解这个世界的运行法则，那些站在高层的人早就进化成了魔鬼，你千万不要用正常人的思维去揣度他们。”凯瑟琳脸色发紫，痛苦使她面目狰狞，“我刚服用增强剂时，他们告诉我说，它没有一点副作用，还能改善健康状况，促进身体逆发育，我竟然信了他们的鬼话，现在我全身所有的器官都千疮百孔，每一刻都像活在地狱中，我告诉你，不止美国，全世界所有强国都在秘密研究这种药剂，它是战略武器。” “我能为你做点什么？”韩云看到她龇牙咧嘴，忍不住呻吟起来，一定承受着无法形容的痛苦。 “你杀了我，帮我结束这一切，这个操蛋的世界，我是一刻也不想待了。” “我不能杀人，杀人是违法的，实在抱歉。”韩云啥都敢干，但他不愿意牵涉命案，毕竟进了警局就是给祖国丢脸。 “这就是你放过追我的那两个恶棍的原因，会有更多的人，因为你的妇人之仁而死，快帮帮我！求你了！”凯瑟琳的视野模糊起来，天空变成了铁锈般暗沉的红色，地狱中长着弯曲犄角和锋利獠牙的恶魔，从烈焰中爬出来，要将她生吞活剥。 恐惧扭曲了她的面容，“不要过来，别，不要啊！” 忽然一切戛然而止，韩云用一块石头击碎了她的脑干，师父曾经说过，这是致人死命最快的方法。 凯瑟琳的身体松弛下来，嘴角竟挂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韩云小心翼翼将她的身体放平，脱下她的外套遮住面部，跪在一侧，为她念了一段往生咒。 阿琳娜焦虑地望着皮什马河波光粼粼的水面，和韩云分别已过去将近两个小时，她生怕他会一去不返，永远从自己的世界消失。 她在河边徜徉着，甚至考虑要不要去报警，突然，韩云从水中冒了出来，撩起一大片水花，把她浇成了落汤鸡。 “韩云你这个混蛋！”她发疯一般跳入水中和他吻在一起。 第237章 凯瑟琳还有帮手？ 鲍勃和哈里两个难兄难弟，相互搀扶着回到秘密住所时，他们的大哥卡特正在看巴伐利亚夜总会的录像，西村那伙人已经悉数被干掉了，但之前进去，最早出来，又把凯瑟琳的跟班打趴下的那个亚洲人究竟是谁呢？ 他摸着下巴，百思不得其解。 “你们俩怎么了？”卡特看到鲍勃和哈里顶着一头泥水，裤子上鲜血淋漓，感到十分诧异。 “头，遭人暗算了。”哈里垂头丧气说道，“本来就要抓到凯瑟琳了，谁知水里突然冒出一个堪比怪物的家伙，把她救走了，要不是他手下留情，说不定你再也见不到我们俩了。” “凯瑟琳还有帮手？”卡特觉得不可思议。 “就是这个人！”鲍勃指着录像中的韩云说道，“这家伙绝对服用了增强剂，在水中憋气两三分钟都没事。” 看样子这个亚洲人是个突破口，必须查清楚他到底什么来路，卡特沉思了一会儿，对两个倒霉的小弟说，“你们赶紧去找罗琳处理一下伤口，感染了可就麻烦了。” 鲍勃和哈里一瘸一拐地离开后，lkxd公司总部打来了视频电话。 卡特诚惶诚恐地整理了一下仪容，按下接通键。 “x-11试剂的半成品追回了没有？”公司生化部副总裁罗纳德脸色阴沉地问道。 “我们取得了重大进展，距离追回样品，只差一步之遥。”卡特正襟危坐，答话时后背泛起阵阵凉意。 “那就是还没有追回呗？卡特我不知道你有没有用心办事，我认为有必要给你提个醒，今天公司总务会上，大老板特意询问了这件事，我们大哥被骂得狗血喷头，他让我转告你，最多再给你们小组十天时间，要是还拿不回试剂，你就吞枪自尽。”罗纳德说完，挂断了电话，眼前的屏幕一片漆黑，卡特气得把桌上的办公用品全部扫到了地上。 “卡特，你没事？”他的秘书兼情人凯莉听到动静，推门进来。 “让我静一静。”卡特坐在皮椅上点了一支烟。 “你最好出来看看！”凯莉说道。 卡特走到外面，看到客厅的电视上正在播放一则时事新闻，“今天下午警方在皮什马河吕格桥附近发现一具女尸，根据出入境管理局提供的身份证明，该女子名叫凯瑟琳，是一名持旅行护照的美国公民，死亡原因警方初步判明为头部受到钝器打击，目前案件还在进一步调查之中。” “凯瑟琳竟然死了，这下可坏菜了，看样子所有希望只能寄托在救他的那个亚洲男人身上了”卡特思忖道。 半个月过去了，凯瑟琳的事渐渐在韩云脑海中淡化，他按部就班地过着自己潇洒惬意的小日子，一天洗衣服时，一个黑色的小物件无意中，从衣柜缝隙中掉到地上。 韩云捡起来看了看，才想起是凯瑟琳临死前送给他的那枚塑料灯。 “真看不出这里面有什么机关。”韩云鼓捣了一会儿，摁下开关键，没想到它竟然亮了，幽幽的红光，照在雪白的墙面上，显示出奇怪的形状。 “恩？是一行字！”韩云往后退了两步，墙面上的字放大了许多。 “霍夫曼银行私储第七十八号柜，密码ia3396”韩云盯着红光组成的文字，思索了一会儿，他本不想多管闲事，但最终好奇心还是占了上风。 他穿好便装，走到安德烈的房间前，敲了敲门。 “谁呀？”从他那模糊不清的发音和不耐烦的语气，就可以判断出这厮还没有起床。 “我！韩云。” “什么事？” “想出去一趟。” “真是的，昨天晚上怎么不来，扰人清梦，进来。” 韩云进到房间里，安德烈裹着被子坐起来，他双眼半闭着，床头放着三个伏特加空瓶，一看昨天晚上又没少喝。 “假条给我！”韩云把请假条递给安德烈，他打了个哈欠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又出去找阿琳娜？” “对啊。” “真是如胶似漆，跟我和塔莉娅当年一模一样。” “你们俩和好了吗？” “好什么，估计好不了，说什么别的事都可以原谅我，唯独找美国女人她接受不了。” “有时间，我去跟塔莉娅解释一下，你当时只不过有这种想法，毕竟未遂嘛，没必要太当真。” “行了，老弟你就不要给我添乱了。”安德烈平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不行，就不行，天下女人多的是，老子还非要在她一棵树上吊死，你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估计要晚饭之后了。” “别忘了，给我带条烟。” “钱拿来。”韩云朝他伸出手。 “哎呀，你先帮我垫着，月底还你！赶紧走，别影响我睡觉。”安德烈心虚得钻进了被子里。 “真是的，每次都借机蹭别人东西，幸亏不是什么大领导，要不然迟早被抓起来枪毙。”韩云骂骂咧咧走出了安德烈的房间。 他打了一辆车来到了霍夫曼银行，跟专属柜员说明来意。 “先生，请您在这里输入密码！”女柜员长得像模特一样，不愧是叶卡捷琳堡最好的银行。 韩云输入了两遍密码，柜员确认无误后道，“先生请跟我来。” 女柜员的高跟鞋踩在地板上，踏踏作响，她的身材堪称完美黄金比例，韩云跟在她身后，想象着这样的女人会是什么男人的菜。 他们坐着电梯来到负三层私储空间，“先生，请在这里稍等。”女柜员拉开一个小隔间的门。 韩云看到这里四处都是摄像头，心里惴惴不安，坐进小隔间中才慢慢平静下来，隔间三面都是毛玻璃，给用户提供了隐私空间。 不一会儿，女柜员拎着一个白钢箱子走了进来，当着他的面打开箱上的锁，“先生，请自便！”说罢，她就出去了，顺便带上了隔间的门。 韩云把箱子里的东西通通倒在桌子上，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白色加固型小药箱，韩云拧开转锁，掀开箱盖，只见药箱中并排插放着五十支增强剂，大部分都和夜总会中凯瑟琳带着的那支一样呈紫红色，还有五支则为半透明的青绿色。 韩云合上箱子，又去翻看其他东西。 第238章 警察叔叔救我 口香糖，打火机，两包美国香烟，手环，发卡，都是些零碎的小玩意，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两捆钱上，至少五百张印着本杰明富兰克林头像的绿油油美钞。 这回在安德烈那里的亏空可全找回来了，韩云毫不犹豫地把钱塞进自己背包中，将凯瑟琳的其他遗物扔回箱子里，准备拎着药箱离开。 这时他发现白钢箱子里面还卡着一个透明的文件袋。 韩云重新坐下来，打开文件袋，抽出一张张文件浏览起来，每个文件一角都盖着绝密字样的红章，底部中央是lkxd公司文印系统的标记。 他花了十多分钟将文件看完，里面包含着x-11型增强剂的具体合成方法和生物实验数据，并特别注明该试剂国防工程指标达成率超过了百分之九十五，但对其毒副作用只字未提。 “原来真正值二十亿美元的东西是你！”韩云把文件袋扔到背包中，拎着药箱走出了霍夫曼银行。 银行大厅中，一个坐在叫号等待区的中年人看到他离开后，默默地拿起了手机。 韩云坐在返回营区的出租车上，心里琢磨着如何处理手中的文件和试剂。 “要不要交给中国领事馆，说不定这对中国的相关研究会有很大帮助。” “还是算了，这种危害人间的有毒试剂，我们中国人肯定不屑于搞。” “要不，交给阿尔法？” “绝对不行，老毛子胆子大，能力弱，看看科兹涅佐夫那副模样，肯定会惹出祸来。” “还是找个地方把它们销毁，文件烧了，试剂倒下水道，一了百了。” 定下决心后，韩云松了口气，准备靠在后座上眯一会儿。 “靠，这疯子要干什么？”出租车司机突然骂道。 韩云看向侧后方，一辆雪佛兰越野车径直向他们撞了过来。 幸亏司机眼疾手快，来了一脚地板油，才躲了过去，雪佛兰撞在中央隔离带上，翼子板碎裂，机盖里冒出一股白烟。 但紧接着他就干了一件特别愚蠢的事，把车停在了路边，下去问候雪佛兰车上的人。 卡特正火冒三丈猛扇雪佛兰驾驶员脑门，忽然发现出租车司机站在旁边，打算跟自己理论一番，真是喜出望外！当即掏出手枪把气势汹汹的老毛子击毙，招呼后座的兄弟们，“快，抓住那个亚洲小子。” 卡特带着三个小弟冲到出租车旁，打开车门一看，后座上早没了人。 “老大，他在那里！”其中一名小弟喊道。 卡特顺着小弟手指的方向，看到韩云穿过车流，往一个小巷子中跑去。 “你们快去追！”他命令道，三个小弟甩开膀子蹽了出去。 卡特又拿起电话，“凯莉通知我们所有人，马上全员出动，往我手机定位的方向来！” “老板，行动规则是什么？” “全副武装，干掉亚洲人，抢回资料，不惜一切代价。” “明白！” 挂掉电话后，卡特松了松裤腰带，沿着小弟们跑过的路线猛冲起来。 可惜办公室坐久了，体能下降太厉害，刚刚跑过主干道，他就有点喘不上气来。 恰好路边有个女人停下自己心爱的小摩托，要去旁边的商场购物。 卡特冲过去把女人推倒在地，跨上摩托车扬长而去。 韩云体能超强，一般人根本撵不上他，可是身后的三个家伙却个个都如博尔特一般，他们的百米速度均打破了世界纪录，在狭窄闭塞的巷子中，不仅像跑酷健将一样灵活，极速奔跑中开枪的稳定性也保持得非常不错，子弹不断从韩云耳畔划过，如果他运气稍微差一点，必定命丧当场。 韩云肺都快跑炸了，还是摆脱不了这仨怪物，情知再这样下去必死无疑，看样子只能乱中取胜，各个击破了。 他快跑两步，飞身跃起抓住一个墙边晾晒的床单，悠到空调外机上，借势跳进一户民居的窗台里。 松开床单的瞬间，他飞快地用指甲剪将其边缘剪了一个豁口，奔跑速度最快的一个敌人也学着韩云的套路，抓住床单，荡到空中，他比韩云悠得还高，正得意忘形之际，床单突然撕裂，他从空中直直跌在地上，摔了个半死。 窗户里面就是厨房，韩云抓起一把炒勺，屏住呼吸，蹲在墙边。 第二个人像壁虎似的沿着排水管爬上窗台，双手攀住窗口两侧，正要把头伸进来，韩云像打棒球似的，用尽全力把炒勺抡圆，一下子打在他脸上，只听到“砰”的一声，那厮惨叫着掉了下去。 第三个哥们学聪明了，他直接踹开民居大门，从一楼冲了上来，开枪打死了闻声阻拦的主人。 韩云见状果断又从窗台跳出，踩着空调外机下来，刚要松口气，两颗子弹打在身边的墙上，溅了他一脸水泥渣。 卡特开着小摩托怒吼着冲过来，韩云闪到一个墙角，抽出一根探出墙外的晾衣杆，待卡特的摩托车追上来时，猛地把晾衣杆插入了小摩托的前轮，卡特怪叫着飞了出去，撞在对面墙上，差点把老腰摔断。 “真是天助我也！”韩云扶起小摩托，夺路狂奔。 卡特挣扎着爬了起来，正在扼腕叹息之际，援军赶来，一队黑色川崎摩托火速杀到，“老大上车！”凯莉停在旁边，把卡特拽上后座。 韩云刚把小摩托骑上主干道，忽然听到身后响起一阵引擎轰鸣的声音，扭头一看顿时傻了眼。 “这群人胆子也太大了，这可是俄罗斯的街头！”他使劲将油门拧到底，小摩托爆发出全部潜能，发动机尖叫起来，无奈两条小短腿，实在干不过对方的大马力，双方的距离不断缩小，坐在后座的狂徒纷纷端起步枪，朝他射击，很多无辜群众不幸中弹。 韩云知道这样下去死路一条，正无计可施，忽然发现警察局就在街道对面，他立马一个紧急拐弯，小摩托几乎到了失控边缘，韩云的膝盖差点磨出火花，总算在车流和子弹交织的火网中冲向了警察局。 “警察叔叔救我！”他高喊一声，头往下一埋，摩托撞碎玻璃门钻入了警察局值班大厅。 第239章 真他娘是个难缠的混蛋 警察们听到了街道上的枪声，正忙着在武器库领取枪支，大厅中只剩下一个胖得几乎看不到自己肚皮的老警察在坐班。 韩云突然摔进来，把他吓了一跳。 “你是什么人！”他抽出警棍跑到韩云身边。 “快跑！”韩云心想这种货色，怎么可能是身后那帮狠人的对手。 “跪在地上，双手抱于脑后！”老警察并不知道即将大祸临头，反而拿出手铐，准备给他拿下。 “竟然敌我不分，真是蠢得可以！”韩云使出一记扫堂腿，老警察的身体立马在空中横了过来，重重摔在地上，若不是肚皮上有厚厚的脂肪保护，非折断两根肋骨不可。 说话间，卡特的车队已冲到警局门口，后座的枪手纷纷下车，他们端着火力凶猛的突击步枪，交替掩护着向室内突击。 老警察还没来得及爬起，就让两个枪手送上西天。 韩云迅速卧倒，噌蹭两下挪到沙发后面，暴风雨般的子弹嗖嗖地从头顶飞过。 “这回可完犊子了！”他被压制得动弹不得，枪手们的脚步越来越近。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全副武装的警察们出现了，两名枪手猝不及防被打死，剩下的狂徒急忙调转枪口，开始与警方交火。 狭小的值班大厅顿时沦为了硝烟弥漫的战场，密密麻麻的子弹，像蝗虫一样，四处乱飞，电脑显示器，灯，窗玻璃，饮水机都在混战中支离破碎，吊顶的支撑梁被打断，半边天花板耷拉下来，空气中烟雾迷蒙，充斥着一股浓重的火药味。 韩云拿出自己在部队练就的低姿匍匐的本领，像蜘蛛似的爬过一具具鲜血直流的尸体，悄无声息地脱离了火线，躲进旁边一个无人的房间里。 “安德烈，快来救我！”韩云拨通了队长电话，他清楚警察们撑不了多久，他们养尊处优惯了，哪里会是服用了增强剂的悍匪的对手。 “怎么了？阿琳娜要上你？需要我帮忙解围？”安德烈笑道，他正一边喝着伏特加，一边吃烤肠。 “操，有人在追杀我！”韩云打开手机扬声器，枪声传进安德烈耳朵中。 “我靠，火力挺猛啊，你约会也搞得枪林弹雨啊！”安德烈还是没当回事，他以前也干过烽火戏诸侯的事，心想韩云这小子一定在捉弄自己。 韩云差点被气死，他从背包中拿出文件，用手机拍了两页，发给了安德烈。 “这是什么东西？”安德烈滑动着手机，完全看不懂文件的内容。 “把它发给科兹涅佐夫，他会告诉你该怎么办，我手机定位一直开着，你们最好赶紧过来。” 外面的枪声戛然而止，韩云听到英语交流的声音，警察与悍匪的激战看样子已分出了胜负。 韩云不再跟安德烈啰嗦，他挂断电话，翻出窗户，来到警局后院。 只见一辆送菜的老旧皮卡车停在厨房门口，真是天无绝人之路，车钥匙还挂在方向盘下。 韩云窜入驾驶室，发动引擎，皮卡车咆哮着撞开一道铁皮门冲到街上，考虑到一路连累了不少无辜群众，他决定还是往偏远的地方走。 卡特带着众人仔细搜索了一遍大厅，并没有发现韩云的尸体，正纳闷之际，有个手下在隔壁房间中喊道，“大哥，那家伙从后门溜了！” “真他娘是个难缠的混蛋！追！”卡特火冒三丈，经此一役，损失了三分之一手下，干死了二十多个警察，闹出这么大的场面，要是再让他跑了，自己只能上吊了。 韩云的皮卡冒出一阵阵排放严重超标的黑烟，疾驰在通往郊区的主干道上，后面两辆黑色越野车和十几辆摩托在疯狂追赶。 刚刚驶离城区边缘，韩云猛打方向盘，皮卡沿着一条石子路往群山连绵的方向而去。 两辆摩托一前一后追了上来，悍匪的驾驶技术相当高明，韩云使尽浑身解数也没法摆脱他们。 眼看到了一座石拱桥，速度极快的皮卡腾空而起，一直在寻找机会的悍匪果断开枪，皮卡的左前轮被打爆。 落地的一瞬间，韩云没有控制住方向，皮卡栽到了路边的沟中，他只感到天地像万花筒似的连续不断的翻滚，终于撞在一块大石头上停了下来，韩云被卡在驾驶室中动弹不得，甜腥腥的汽油味从发动机舱传进来。 “总算抓住这个混蛋了！快把文件抢回来，别一会儿车爆炸了！”卡特攥了攥拳欢欣鼓舞地喊道。 几名悍匪跳下摩托，顺着沟沿滑溜着往皮卡车方向跑去。 “妈的，没想到我年纪轻轻竟要死在这里！”韩云怒拍方向盘几下，车喇叭发出破锣似的声音。 老天仿佛受到某种召唤，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突然从头顶传来。 两架卡-52武装直升机掠过山谷，航空机枪和火箭弹蜂巢开始向悍匪倾泻弹药。 山沟附近顿时烟尘弥漫，血肉横飞，“兄弟们，快撤！”卡特拿起对讲机，发出了最后一道命令，一枚空地导弹从天而降，把他乘坐的越野车炸成了废铁。 三架米-171低空悬停，阿尔法队员们滑降下来，开始搜剿猎杀残存的暴徒。 “卧槽，来不及了！”韩云从背包中拿出文件，用打火机点燃，倒霉的是燃烧的文件好像引燃了渗入驾驶室的机油，滚滚浓烟呛得他直流眼泪，火势越来越大，韩云的裤腿都烧了起来。 “兄弟，我来了！”安德烈背着气焊来到车前，他蹲下来开始切割变形严重的车门。 “你快走，车随时会爆炸！”韩云拧开药剂，浇灭裤子上的火苗。 “爆炸了就一起死！”安德烈异常冷静，车门很快掉了下来，安德烈抓住韩云肩膀，一把将他扯下来，两人没跑出几步，皮卡发生了剧烈的爆炸，巨大的气浪把他们掀翻在地。 “你救了我一命！”韩云望着蓝得炫目的天空笑道。 “你该怎么感谢我呢？”安德烈的目光紧紧盯着他破烂背包中绿油油的美钞。 不一会儿，科兹涅佐夫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文件呢？”他摊开双手问道。 “都在那里呢？”韩云指了指燃烧的皮卡车。 “我靠，你手机应该拍照了。” “手机也掉在里面了！” 第240章 你这个样子竟然也有女人喜欢 “关于凯瑟琳的事情，你为什么不上报而私自行动？”对外情报局审讯室中，科兹涅佐夫表情严肃地问道，旁边坐着他的直接上级彼得洛维奇。 “我也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所以想先把东西拿到手，再交给阿尔法，没料到在回去的路上就发生了意外。”韩云早就琢磨好了怎么应对他们的问询。 “你手中到底还有没有关于lkxd公司的文件？”彼得洛维奇提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你们已经搜查了我所有的东西，我说的都是实话，文件全部烧毁在皮卡车里面了。” “韩云，我查看了你的履历，你不仅是一名士兵，在入伍之前还是中国着名大学华西理工的高材生，而且主修的是化学，我相信你一定能够看懂那些文件的内容，并且我还听说你具有出众的记忆力，能不能帮我们摹写一份出来，哪怕出现差错也无所谓，我们有这方面的专家可以修正。”彼得洛维奇仍旧不死心。 “您过誉了，我还没上大三就参军了，在中国，普通大学的前两年主要学习共同基础，后两年才会接触专业课，所以我完全不知道那些文件在说什么，我只是大概浏览了一小部分内容，你也清楚，人对自己不感兴趣的东西是不会留下深刻记忆的，恕我不能完成您提出的要求。” “韩云，我想提醒你一句……” “我知道你要提醒什么，在俄罗斯对执法部门撒谎是很严重的罪行。” 彼得洛维奇看了看科兹涅佐夫，后者耸耸肩，表示他没什么好问的了。 “韩云同志，你可以走了，如果以后遇到什么紧急情况，可以直接向我们汇报，毕竟我们是阿尔法的上级部门，祝你在美丽的叶卡捷琳堡生活得愉快！”彼得洛维奇和韩云握了握手，指示科兹涅佐夫将韩云送出对外情报局。 安德烈的奇瑞车，就等在门口，韩云坐上车后，他关心地问道，“他们没有为难你。” “就是问了一些关于文件的问题，我实话实说，没有任何隐瞒。”虽然和安德烈关系不错，但是涉及这类敏感问题，他还是觉得小心为妙，事实上确如彼得洛维奇所料，他不仅能够看懂文件的内容，关于x-11试剂的合成方法和公式也记得一清二楚。 “那个文件到底有什么古怪，我把它发给科兹涅佐夫以后，这家伙马上就调动陆航的直升机前来支援，从来没见他这么痛快过。”安德烈握着方向盘，经过一个路口时，并没有转向通往营区的道路。 “去哪里啊？不回单位吗？”韩云问道。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可以躲过今天的训练，干嘛要回去，找个地方喝一杯，替你压压惊。”安德烈笑道。 他把车停在大学城附近的一个酒，时间正是半下午，酒的人并不多，安德烈点了四瓶伏特加，几份小菜，还有一桶冰激凌，两个人有吃有喝享受着难得的悠闲时光。 “长官，有个问题我想问问你，如果服用一种药剂，可以让你拥有超越博尔特的奔跑能力，并且奥运会的药检也发现不了，但是时间长了，就会损害你的健康，如果你是运动员的话，会怎么选？”韩云喝了两杯酒，发出了灵魂之问。 “我不是运动员，但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在俄罗斯几乎所有的运动员都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服药，哪怕获得奥运冠军几年之后就会死去，很多人天赋平庸，终其一生的艰苦训练最终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如果有这么一次机会，站在荣耀之巅，获得空前的财富，谁能不动心呢。” “但那付出的可是生命的代价，并且也不光彩。” “韩云，你年纪还小，我告诉你，这个世界上百分之九十的荣誉背后都不光彩，想要公平竞争，只有死路一条，中国的情况我不了解，至少俄罗斯是这样，很多人办事都不择手段，你问这些干什么？” “凯瑟琳给我的药剂大概就有这种功效，我想知道对外情报局为什么对其求之若渴。” “幸亏那辆该死的皮卡烧毁了，要不然奥运会岂不成了俄罗斯人的天下，我可不愿意看到那种局面。”安德烈苦笑着灌下一杯酒。 韩云还想跟他探讨一下这种药剂武器化的问题，却发现安德烈的目光像一只猎鹰似的瞄向了酒门口方向。 韩云看向那里，发现塔莉娅挽着一个男生的胳膊，有说有笑的走了进来。 他们两人并没有注意到坐在角落里的韩云和安德烈，选择的餐桌也距离他俩很远。 “长官，你可千万别冲动啊。”韩云看见安德烈脸色阴沉，拳头紧握，眼神中透出杀气，生怕他干出什么鲁莽的事。 “我说最近怎么对我爱搭不理的，原来看上了一个小白脸。”安德烈抽出一支烟，放在嘴边，韩云赶紧给这位魔王点上。 “你要是遇到这种情况会怎么办？” “友好分手。”韩云希望他也能这么想。 “真是愚蠢，你这个样子竟然也有女人喜欢。”安德烈使劲抽了两口烟，“今天正好让我教教你怎么做。” 晚上十点钟，路灯下塔莉娅和约会的男生在乌拉尔国立大学门口吻别，塔莉娅返回学校，男生吹着口哨往自己停车的位置走去，两位身经百战的阿尔法如影随形地跟在他身后。 “喂，前面那个小子，你站住。”安德烈发现街道上没什么人，正是杀人放火的好时候。 男生转过身，指了指自己道，“你是在叫我吗？” “废话，这里还有其他人吗？” “你想怎么着？”男生毫无惧意。 “我想告诉你，今天跟你约会的那个女生，等你想跟她结婚时，她妈会让你买房子的。”韩云没想到安德烈会这么说，差点笑出声来。 “那又怎么样？” “你能在叶卡捷琳堡买的起房？” “买不起啊，我也没想跟她结婚呀，我们只是玩玩而已，现在谁还结婚，真是老土。”男生无情地嘲讽道。 “我草泥马！”安德烈挥舞着拳头冲了上去。 “啊，你干什么？痛死了，大哥饶命。”男生很快被安德烈揍得连爹妈都不认识了，只能在地上打滚求饶。 韩云站在旁边默默点了一支烟，晚风吹过，凉爽舒适，生活多么美好。 第241章 简直是丢了全天下男人的脸 彼得洛维奇从勘察加半岛飞回叶卡捷琳堡，上飞机之前他就打电话给科兹涅佐夫，让他来机场接自己。 “头，那边的进展怎么样啊？”科兹涅佐夫开着公务车离开了克里佐沃机场。 “非常不好，他们做了成百上千次实验，最好的结果也只能达到样品药效的百分之二十，但毒性超过了三百倍，根本无法用于人体实验，上级的意思是，趁着那个韩云还没有回国，必须在他身上打开突破口，我想把这个任务交给你，毕竟你们是老熟人。”彼得洛维奇的勘察加之行特别不顺利，他脸色难看地说道。 “其实也没那么熟。”科兹涅佐夫心中还有被韩云胖揍的阴影，他并不太喜欢跟这个中国人打交道。 “不管怎么样，你多多想想办法，总部东亚区的一个情报副主任的位置现在空出来了，我知道你一直想回莫斯科和家人团聚，如果这件事办的好，说不定是个机会。” 科兹涅佐夫心中苦笑道，少给我画大饼了，我家祖上也没有人，这样炙手可热的位置能轮到我？ “我尽力。” “这个中国人相当聪明，不好哄骗，我看你还是多从他身边的人入手比较好，听说这小子交了一个俄罗斯女朋友，两人感情很好，不行就在这个姑娘身上动动心思。”彼得洛维奇沉思道。 安德烈把车停在了乌拉尔国立大学门口，韩云赞助了他五万美元，这家伙终于攒够了买房的钱，今天特意鼓足勇气来跟塔莉娅重新和好。 韩云怎么也想不明白，像安德烈这样风流倜傥的男人，怎么会对塔莉娅情有独钟，这个女人个子矮小，眼睛细长，栗色的头发稀疏而卷曲，脸上还有一堆雀斑，完全不在韩云的审美上，而安德烈却是斯拉夫人中的美男子，他身高体壮，五官端正，满头金发，一双浅蓝色的眼睛特别迷人，穿上阿尔法的特战服以后帅得一笔，无数女子为之倾倒，但这家伙王八吃秤砣铁了心，非塔莉娅不娶，也不知女人给他使了什么迷魂咒。 “你说我还能不能赢回她的芳心？”一贯对自己信心十足的安德烈，下车前却有点想打退堂鼓。 “只要赢得你丈母娘的芳心就行了。”韩云看到他那副没出息的样子，特别想笑。 “说的也是，男人有钱了果然是不一样，一想到手握五万美元，我就感觉腰杆挺直了不少。”安德烈从车里拿出鲜花，没走两步，又拉住韩云的手道，“贤弟，要不你先别着急去找阿琳娜了，等我求婚成功了，你再去也不晚。” “长官，你能不能像个男人那样啊，就算不成功又能怎么样啊？”韩云实在没想到这个人关键时刻如此软弱。 “不成功的话，那五万美元不是还要退给你吗？”安德烈厚着脸皮说道，气得韩云直翻白眼。 “行，我就舍命陪君子了。”韩云转念一想，安德烈这厮万一求婚不成，再和塔莉娅狼狈为奸，假结婚骗取钱财，那自己岂不成了冤大头，这种无耻的事，别人干不出来，但对安德烈来说可是家常便饭。 两人信步走到阶梯教室前，塔莉娅还在上课，他们就若无其事地站在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杨树下，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 路过的师生看到两人身上耀眼的阿尔法特种作战服，还有安德烈手中的一大捧鲜花，都忍不住侧目而视。 随着下课时间的临近，安德烈明显紧张起来，说话甚至都有点心不在焉。 “兄弟，你说塔莉娅要是不同意该怎么办？” “不同意，扭头就走，就算不为男人的面子，也绝不能给阿尔法丢脸。” “说得有理！最起码不能给我们f小队丢脸，你再帮我检查一下，看看我的仪表还有没有什么疏漏？” “你现在的样子就是向亚历山德罗娃求婚，她也会心动。”亚历山德罗娃因饰演叶卡捷琳娜大帝而闻名于世。 “妈的，怎么比打仗还紧张呢？”安德烈来回踱步，好像一会儿就要步入刑场。 公开课总算结束了，学生们成群的离开了教室，塔莉娅和阿琳娜抱着书本有说有笑地走到广场上，突然阿琳娜瞪大眼睛，她拽了拽还闷着头走路的塔莉娅，塔莉娅抬起头，看到安德烈捧着一束鲜花走到了她面前，也惊得目瞪口呆。 “塔莉娅阿布拉莫娃，我们结婚。”安德烈单膝跪下奉上鲜花，周围的人见状纷纷围拢上来，女生们都投来艳羡的目光，男生们全笑着观望。 “快答应他呀！”阿琳娜见塔莉娅半天没有动静，气氛逐渐尴尬，心里非常着急。 “啪——”剧情反转之快，众人始料未及，塔莉娅不仅没有说出大家期待中的“我同意”，反而扇了安德烈一个响亮的耳光。 “米哈伊尔是你打的，你这个人渣！”塔莉娅黑着脸无情说道，安德烈愣在当场，像个孩子似的流下了委屈的泪水。 真是丢人丢到家了，不仅丢了阿尔法的脸，简直是丢了全天下男人的脸，韩云实在看不下去了，他跳到塔莉娅跟前大声吼道，“对，没错，是我们俩把那个只想跟你玩玩的小白脸打得满地找牙，怎么了？你是没看到他眼泪汪汪跪地求饶的样子，真是一个可怜虫，像你这种愚蠢的女人怎么能配得上我们英勇的指挥官安德烈，对了，我还要告诉大家一件事，谁要是想娶这个女人，记得先在叶卡捷琳堡买一套房子，因为这是她妈妈的要求，安德烈现在好不容易攒够了钱，竟然落得如此下场，大家好好看看这个女人可憎的面目。” “够了！”安德烈喊道，他把花束扔到地上，在众人同情的目光之中失魂落魄地离去了。 围观的人对塔莉娅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他们没想到竟然还有女人能在婚姻问题上提出这种无理要求。 塔莉娅当场精神崩溃，捂住脸跑了。 “韩云，你怎么能这样啊？”阿琳娜见自己的好友受到了莫大的羞辱，声音不禁大了一些。 “老子不过是说了几句实话而已。”韩云正在气头上，也不给阿琳娜面子，当即双手插兜大摇大摆地走了。 第242章 你在做梦许愿呢？ 渡边兜头给林海洋泼了两盆冷水，他渐渐恢复意识，头部传了一阵阵模糊不清的疼痛，这厮生出一种想要去摸一摸后脑勺的冲动，正要伸手，却发现两臂被铁链牢牢固定于一面墙上，这才彻底清醒过来。 渡边翘着二郎腿，坐在他面前的一个桌子旁，桌面上插着那把令人闻风丧胆的匕首。 林海洋明白自己落入了情报人员最不愿意面对的境地，被俘，眼前的环境光线昏暗，听不到任何外面的声音，显然是在某个地下密室之中，他咬咬牙，准备挺过一生中最难熬的阶段，任何一个人在没有受到酷刑折磨之前，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经受住考验。 渡边似乎并不着急动手，他默默地抽着烟，烟气在白炽灯的照射下打着旋，钻进了排风扇形成的涡流。 “你想怎么样？”林海洋倒先绷不住了。 “郭剑锋死了。”渡边弹了弹烟灰说道，“他是一个真正的英雄，可惜了。” “你杀了他！”林海洋震惊不已。 “摩萨德的人干的，他牺牲前，还不忘叮嘱我们逃跑时带上你。” “那死亡之钥呢？也让以色列人拿走了？”林海洋感动之余，最担心的还是任务。 “在我手上。”渡边从怀中掏出那支金色的笔。 “太好了，把那支笔给我，里面有非常重要的情报，我要带回国内。”林海洋长舒了一口气。 “你在做梦许愿呢？”渡边笑了笑，“我凭什么把它给你。” “你本来不是日本人，我不相信一个日本人不仅中文能流利到这种程度，还对中国的方方面面了如指掌，其实你是一个土生土长的中国人，只不过因为某种特殊的原因，才流亡日本的。”林海洋笃定地说道。 “没错，我名字改得次数有点多了，自己都快记不清了，才一直沿用渡边这个名字。” “作为一名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公民，每个人都有义务保守国家的秘密，主动配合国家安全部门行动是应尽职责。”林海洋以前当过一段时间政工干部，做起思想工作来也头头是道。 “我现在成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了？感觉地位突然变高了很多啊，你拿着枪准备打死我时，怎么没想过我是你的同胞呢，按照你的理论，我是不是应该伸过脑袋让你打死，才算配合你们工作了？”渡边可不吃这一套。 “那你想怎么样？杀了我？”林海洋大义凛然地说道。 “no，我们无冤无仇，我也不清楚你有没有干过什么坏事，本人刀下从不死冤屈之鬼，你帮我带个信儿，告诉冯胜军‘死亡之钥’和颜晓月都在我手上，想要拿到手，就亲自来见我。”渡边把钢笔放回内衣口袋中，拔下自己的刀准备离去。 “我不知道你和冯局长之间有什么个人恩怨，但请别拿国家大事开玩笑。”林海洋想做最后一番努力。 “你说的没错，这件事就是我和冯胜军之间的个人恩怨，冯胜军到底是更关注国家大事，还是更担心个人生死，我们拭目以待，但愿他别是一个懦夫。” 渡边把锁链的钥匙放在桌子上，推开一扇门，沿着一条狭窄的楼梯，往上走去。 林海洋慌忙用脚把桌子勾到身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锁链打开，他匆匆冲出地下室，来到一个空无一人的客厅，客厅中央的桌子上摆着他的配枪。 “真是的，什么人呐，会不会开车！”颜晓月驾驶着他们新换的一辆老丰田，由于经常兼职司机，加上渡边指导有方，她的驾驶技术进步神速，现在开着手动挡，也敢在巴基斯坦狭窄的小路上极限超车，还动不动路怒症发作。 “喂，你没必要跟他较劲。”渡边见颜晓月猛踩油门，非要别一下刚才插队的一辆绿色轿车，吓得赶紧把安全带系上。 “这种没素质的人就必须要给他一点教训。”见成功地把绿色轿车别停，她麻利地挂上前进挡，火速逃离现场，后视镜中轿车的主人下了车，朝他们口吐芬芳。 渡边歪着头看向晓月，心想，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变成这种样子的。 “你干嘛不一刀杀了那个林海洋？”她似乎还余怒未消，恶狠狠地在他大腿上捏了一把。 “他可是国家工作人员，你嘴中无名战线的英雄。” “他可不是，郭剑锋才是，那个林海洋差一点就要了你的命，这你也能忍。” “算了，我不想让更多无辜的人卷入我和冯胜军的个人恩怨。” “渡边君，你真是搞笑，难道冯胜军会像中世纪的骑士那样，和你搞个生死决斗吗？他肯定会动用手中的权力来对付你。” “所以，我们才要把他引出来，避免附带损伤，话说，你真的能够解开死亡之钥吗？” “不清楚啊，我跟陈教授学习的时候，人工智能加密技术才刚刚兴起，现在过去四五年了，不知道都迭代多少次了。” “我觉得我们家晓月肯定没问题。” “这话我爱听，你再说一遍。” “我说晓月你肯定没问题。” “真是的，说话也抓不住重点，我要听的是我们家晓月，情商怎么那么低？” 渡边心想，女人握着方向盘的时候，我最好还是不吱声。 颜晓月把车开到了伊斯兰堡最大的电子城，里面一多半都是中国品牌的手机门店，走了老半天，才在四楼找到几个可以攒电脑的地方。 颜晓月曾尝试用笔记本电脑，运行自己编写的解密算法，没想到刚开机，不到两分钟电脑就蓝屏死机了，笔记本的cpu明显算力不够，他们需要一台性能更强大的电脑。 巴基斯坦人的电脑硬件大多数还停留在中国的五年前，当颜晓月提出她在网上搜到的英特尔公司的最新型号时，他们都表示自己没有货。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看到渡边豪气甩出三万美元，他们又纷纷表示，自己可以想办法搞到货，颜晓月忙不迭地压价，最后总算在一万五千美元的价位上成交。 老板开心地表示，cpu从欧洲邮过来大概需要三到四天时间，他们需要的其他配件，他会在此之前搞定。 “你会不会过日子啊，像我们这种只出不进的生活，你还不知道省着点花，真是的。”刚出门，颜晓月就生气地踢了渡边两脚。 第243章 我们的情报人员简直跟猪一样 皮特罗宾逊在服务器机房中百无聊赖地调试着设备，自从欧洲杀手三杰折戟沉沙之后，比尔埃德森就把他发配到自动化站，做起系统维护工程师来，好像没有搞定渡边和颜晓月责任都在他身上，真是没有天理，在哪里下属都要当背锅侠。 其实设备早就可以顺利运转了，皮特却故意在一个代码上做了手脚，这样他就可以在下班的前一刻，再回办公室，省得被那些老员工冷嘲热讽，支来支去，他们干活没见本领有多强，欺负起新人来，一个个套路挺深。 “皮特，比尔副局长让你马上到他办公室一趟。”罗茜好不容易才在成排的服务器中找到了蹲在角落里玩手机的皮特。 不会出卖威廉柯考特的事败露了？皮特心中惴惴不安，他修改完那个错误代码，服务器又可以满功率运行了。 “你真是太厉害，这个问题，总部请过好几个着名专家，他们花了很长时间也没有解决，没想到你只用了一个下午。”罗茜露出崇拜的眼神。 “其实是半个下午。”皮特合上笔记本电脑，走出了机房。 比尔埃德森因为在上次海豹突击队斩首行动中给总统留下了不好的印象，而被踢出了朗伊行动情报保障专项任务，局长命令他全力跟进“死亡之钥”行动，要是再出现差错，就打包袱走人。 比尔回到办公室先灌了半瓶威士忌，在心中把上至总统，国家安全顾问，下至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和中情局局长骂了个遍，但委屈归委屈，怨恨归怨恨，只要不下定决心打报告辞职，活还得干，他长舒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情绪。 比尔打开电脑，仔细观察着摩萨德发来的照片，越看越觉得跟郭剑锋接头的那对中国男女像渡边和颜晓月。 “这俩人不是一直在非洲转悠吗？什么时候跑到巴基斯坦了，我们的情报人员简直跟猪一样，他指的这头猪，当然就是皮特罗宾逊。” 此时他正站在办公室外面，心里七上八下，为了以防万一，先给自己的妈妈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了她自己的保险账号和银行密码，把老太太吓坏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大不了终身监禁呗，就是在监狱里也有用的着计算机技术的地方，他为自己打了打气，轻轻地敲了敲比尔办公室的门。 “进来！”老板的声音听着就怒气冲冲。 “局长，您找我？”皮特看到办公室中，只有比尔埃德森自己，并没有内务部的人员，心里才松口气。 “自动化站的工作怎么样？还能适应吗？”比尔压制着心中的火气，假惺惺问道。 “我打算辞职了，那份工作对我来说实在大材小用，我想很多技术公司都需要我这样的人才，没必要为了仕途在这里委曲求全了，反正中情局的工资也不高。”皮特实话实说，既然你们还没有抓到我的把柄，那还不赶紧开溜。 “我让你去那里锻炼一下，是为你好，你也不想想是谁费尽心机把你从日本调回总部的，我怎么可能对你这样的青年才俊熟视无睹呢。”比尔心里特别想说，不想干，赶紧滚蛋，但此时正是用人之际，皮特罗宾逊一走，他还真不能在短时间内找到一位合格的替代者。 “让大学生去做小学五六年级的题算哪门子锻炼。”皮特并没有借坡下驴，反正都要撕破脸皮了，就是局长本人该怼也要怼。 “行了，时间长了你就明白我的苦心了，咱们言归正传，接下来，我会让你重新回到情报分析岗位，并担任死亡之钥任务的负责人，你能胜任吗？”比尔对付这种毛都没长全的小青年还是有一套的，他清楚皮特这种自负到没边的人，最讨厌有人质疑他的能力。 “怎么不能胜任，负责人是什么意思，那些老员工也要听我的？”皮特参加工作以来，一直被人指挥，早对权力垂涎欲滴。 “当然了，相当于行政管理四级的指挥岗位。”比尔画出一张香气扑鼻的大饼，馋得皮特直流口水。 “局长，具体内容你安排，保证完成任务。”皮特罗宾逊道行浅，落入了老猎人的陷阱。 “你先帮我看看这两人是不是渡边和颜晓月？”比尔闪开了一个位置。 皮特把自己的移动存储介质插到比尔的办公电脑上，影像匹配系统显示，两人的相似度都超过了百分之九十五，“他们两个什么时候跑到巴基斯坦了？”皮特惊讶道，难道又是坐船，坐船也不可能这么快呀。 “我们先不管这个问题了，根据摩萨德传回的消息，他们俩已经把“死亡之钥”拿到手了。你说那个颜晓月到底有没有能力破解它呢。” “她当然有那个能力了，不过我专门向冯布莱恩教授请教过破解死亡之钥的方法，要想对付人工智能，光靠人编写的算法是不够的，还需要巨型计算机，只有依靠它超强的运算速度和浮点式算法，才能打破死亡之钥的变异极限，普通计算机的算力根本达不到。”皮特自信满满地说道。 这家伙确实是个人才，比那些到点就想着下班的酒囊饭袋强不少啊，比尔心中暗自感慨，为自己当时任性地把他扔到自动化站而后悔。 “你的意思是说？” “首先，必须阻止他们俩前往中国，因为中国的天河超算，现在浮点运算能力全球第一，如果能够把他俩控制在巴基斯坦的话，只有两个地方有超级计算机，一个是伊斯兰堡的计算机技术研究所，另一个是位于卡拉奇的纳布什尔云计算服务公司，只要派人盯紧这两个地方，他们就无计可施。”皮特一边说着，一边在电脑上调出了它们的具体位置和详细资料。 “皮特，你放手去干，我们必须把问题解决在巴基斯坦，明天上班的第一时间，我就会宣布对你的正式任命，如果这次成功夺回死亡之钥，消灭了这两个顽固之敌，我会亲自到局长那里为你请功。” 第244章 你恐怕没那个机会了 “我出去侦察一下，摩萨德和这里的美国人已经觉察到我们的存在，必须要设计一条紧急撤离的路线。”在新住所吃完早餐后，渡边对颜晓月说道。 “你去，千万注意安全。”颜晓月正打算利用上午的时间完善一下算法，渡边在身边的话，她老是心猿意马。 其实紧急撤离路线，在渡边决定租下这家民宿时就已经考虑成熟了，昨天晚上他又和颜晓月商定了，被意外情况打散的集合点和联络代码。 临时住所的安全问题已全部解决，渡边以此为借口外出是去做一件他认为很有必要的事，干掉刘宏，自从得知刘宏虐待过颜晓月他就萌生了这种心思，前期不过是因为寻找死亡之钥的缘故才放他一马。 刘宏和郭剑锋接头失败之后，就被彻底吓破了胆，整天在大使馆里待着，再也不肯上街活动，只盼着冯胜军派人来接他回去。 渡边勘察过几次，认定不潜入中国大使馆，无法解决问题。 对于一个外人来说，进入防守严密的大使馆难如登天，但渡边曾经在里面住过一个多月，并参与大使馆防恐怖袭击方案的拟制，所以对其内部结构了如指掌，虽然十多年过去了，大使馆新添了一些附属建筑，但其整体布局并没有太大变化。 大使的行政秘书坐着一辆黑色红旗轿车，来到一家百货商店，采购大使招待国内来客的礼物，“你跟我一起去，东西有点多，光我自己可能拿不下。”秘书对司机说道。 司机点点头，跟在秘书身后下了车，他按下锁车按键的同时，渡边启动了无线电干扰器，红旗车发出悦耳的车辆上锁声。 两人心无旁骛地走进商店，渡边见左右无人，打开车辆后备箱，谢天谢地，后备箱够宽大，还堆满了东西。 他钻进后备箱内侧，隐藏在一堆物品之下。 不一会儿行政秘书和司机捧着一堆礼品出来了，秘书走到后备箱前。 “陈秘书，后备箱没地方了，放后座！”司机打开车后门说道。 两人把礼物在后座上码好，启动车辆，踏上返程之旅。 汽车行驶到大使馆门口时，安检人员一个拿着探雷器和反光镜，探测车辆底盘，另一个牵着警犬围绕车辆转圈，渡边立刻拧开一小瓶药剂，警犬嗅来嗅去没闻出什么名堂。 安检人员打开闸机，红旗车开了进去。 听到司机离去后，确认周边没了动静，渡边穿着一身大使馆行政人员的高仿服装，从后备箱里钻出来，向参赞居住的房间摸去。 “你说说你，这么大岁数了，逞什么英雄？你要是死了，我和橙橙怎么办，我告诉你，回去以后老老实实做技术员，你自己什么能耐，心里没数吗？”电话中老婆正在对刘宏狂轰乱炸。 以前听黄脸婆这么讲，刘宏总不胜其烦，现在却不一样了，经历了这次生死劫，他认识到自己的确没啥能耐当杰森伯恩，还是搞技术好，至少没有丧命的危险。 “老婆，我知道了，以后我就干内勤，没事多陪陪你和孩子。” “你恐怕没那个机会了！”渡边推门进来，手里握着带消声器的手枪。 刘宏还以为在做梦，他往四周看了看，发现自己确实在大使馆的宿舍里。 “老婆，我现在有点事，晚点再打给你！”他挂断电话，神情茫然地看着渡边，“死亡之钥不在我手上。” “我知道，在我手上呢！”渡边反手锁上门。 “操，救我的人原来是你！”刘宏松了口气，“既然你都拿到了死亡之钥，又来找我做什么？” “我先声明一下，我可没救过你！”渡边冷笑道，“我是来杀你的！” “不是，我们无冤无仇，是领导下命令干掉你的，有本事你去找他呀，非杀我一个小喽啰算怎么回事？”刘宏摊开双手，一副非常不服气的样子。 “放心，你们领导也跑不了，是你用铁线勒的颜晓月脖子？”渡边的手指挪到扳机上，准备随时打死这个死胖子。 “怎么了？我又没想要她命，只不过想吓唬她一下，若不给她点苦头吃，那个女人怎么会说实话？” “你去死！”渡边举起枪。 “等一等！”刘宏掏出手机，“想不想看看她说过什么？” 他滑动了几下屏幕，把审讯颜晓月的录像调出来。 渡边拿过手机，点下播放键！ 视频中颜晓月脸色煞白，满头汗水，鼻涕和泪水混在一起从嘴角流下，脖子上一道细细的线渗着殷红的血。 她哭哭啼啼地说道，“…是那个日本人杀死的张主任和他儿子，他还想杀我灭口，我靠装死才逃过一劫。” 渡边没料到颜晓月曾受过这么惨烈的折磨，那时她还不过是一名涉世未深的女大学生。 “你看看，这种女人难道值得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替她卖命？”刘宏见渡边神色大变，以为事情有了转机。 渡边一边把手机中的视频彻底删除，一边朝刘宏连开数枪，打得白色墙壁上溅满了鲜血。 刘宏惨兮兮地斜靠在椅子上，富贵险中求，一波三折，他很不幸地落在没求得富贵的那帮人中。 渡边并没有急着离开，他仔细翻看着刘宏的手机，发现他最近跟冯胜军通过电话。 渡边按下重拨键，不一会儿对面传来冯胜军的声音，“刘宏，有事吗？…喂？” “他死了！”过了一会儿，渡边才冷冷说道。 “你是？”冯胜军显然被震慑到了。 “我是渡边谦。” “渡边呀，我没想到事情会弄到今天这一步，也许我们根本就不该雇佣你，本来你只是一道保险。”冯胜军不像在与仇人讲话，倒像在和一个老熟人打招呼。 “这话张岩讲过了，你说点新鲜的。”渡边的声音带着浓浓杀意，虽然他们相隔千里，冯胜军也感到不寒而栗。 “就像某种蝴蝶效应，刚开始的时候只是一点不起眼的差错，后来发展到无法收拾的地步。”冯胜军有点语无伦次。 “呵呵，我如果一早死了，对你来说，不过就是一点不起眼的差错，现在威胁到了你的狗命，就变成飓风了，对？” “我想说的是，我们之间没有你死我活的矛盾，徐有为死了，刘宏也被你手刃了，何苦还要那么执着，盯着我不放呢？”这确实是冯胜军一直没有想明白的问题。 “他们都是帮凶，你才是祸首，从千代死去的那天起，你我就注定不能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之下了。” “千代？”冯胜军压根想不起这个人是谁了。 “死亡之钥和颜晓月都在我手里，冯局长，我们离见面的那天不远了！”渡边挂断了电话。 第245章 我想向你坦白 比尔埃德森宣读完对皮特罗宾逊的专职任命书，情报分析组的老职员们都瞠目结舌。 令他们这帮尸位素餐的家伙更加惊掉下巴的还在后头。 “下面，我们请死亡之钥专项行动负责人皮特罗宾逊讲话！”比尔率先鼓掌，其他人也只能不情愿跟着制造了点稀稀拉拉的掌声。 皮特看着他们一个个涨红了脸，非常不服气的样子，心里别提多爽了。 “感谢埃德森局长的信任，感谢诸位的支持，我认为现代情报分析工作，不仅仅是从别人提供的资料中寻找蛛丝马迹，有时候，也要主动深入一线，查找线索，这次死亡之钥行动，使命艰巨，任务光荣，光在兰利的办公室吹空调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我决定带领全组人员尽快进驻伊斯兰堡，现场办公！” 此言一出，顿时引起轩然大波，那些打算下班后，买菜接孩子的都懵逼了！ 他们纷纷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比尔，副局长却耸耸肩道，“很好，尽快把你的报告放在我办公桌上，我好为你们安排场地和飞机。” 罗宾逊坐到自己办公室的皮椅上，忍不住笑出声来，你们这帮老混蛋，尽管在背后阴阳怪气嚼舌根，我就喜欢看你们恨我又干不掉我的模样。 罗茜敲门走了进来，“组长，你这样做，把那几位资深职员都得罪了，他们到伊斯兰堡也不会配合你工作的。” 她和皮特一样，也是中情局从名牌大学特招的优秀毕业生，不仅头脑聪明，长得漂亮，家世也相当显赫。 “我知道，那又怎么样？就算让他们舒舒服服在兰利待着，这伙人肯定也会给我使绊子，所以我才把他们都整到巴基斯坦受苦去。”皮特胸有成竹地说道，“死亡之钥任务，指望这帮只会干边角料工作的乌合之众，是根本行不通的，到了那边，我就可以接管伊斯兰堡特别行动办公室的权力，他们才是真正能干事的人。” “皮特，你比我所见过的任何人都大胆。”罗茜赞叹道。 “他们那帮畏畏缩缩的老朽，已处于被历史淘汰的边缘，未来的情报世界属于我们！”皮特颇有深意地看了罗茜一眼。 直到日薄西山，渡边才从外面返回，他带了外卖饭菜和时令果蔬，颜晓月果然一口气坐了七八个小时，中午饭也没顾上吃。 “先吃点东西呗！”渡边在桌子旁坐下，看着在键盘上敲敲打打的颜晓月说道。 “五分钟！”她仍全神贯注地盯着电脑屏幕。 渡边将买来的水果洗干净，又把从饭店定制的菜肴倒进盘子里，拿来两只杯子，倒满冰镇啤酒。 颜晓月忙完工作，到卫生间洗了手，来到餐桌前，看见满桌美味佳肴，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 “这么丰盛？今天是什么好日子？”他们一路逃亡，一直东躲西藏，确实没有多少机会能坐下来好好吃顿饭。 “先吃饭，吃完我再告诉你！”渡边端起酒杯和颜晓月碰了碰。 颜晓月吃着烤肉，喝着啤酒，大快朵颐。 渡边不怎么吃，只是干喝啤酒，看着颜晓月狼吞虎咽的样子，嘴角露出欣慰的笑容。 “喂，我脸上长花了吗？一直看个不停，看我可看不饱，赶紧吃啊，这么多菜可别浪费了。”颜晓月突然感觉今天的渡边怪怪的。 “我中午吃过了。” “吃过了，还买这么多，你是怕我长不胖吗？”颜晓月给渡边夹了一块羊排。 “这段时间你瘦了不少，补一补也挺好。” “渡边君，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颜晓月放下筷子，他很少这样含情脉脉地注视着自己，颜晓月特别不适应。 “没事，晓月，死亡之钥的事结束以后，你打算做什么？”渡边破天荒地提起了将来。 “跟你一起做杀手啊！” “别胡闹，我认真问你呢！” “我也在认真回答你，当初咱们在流星号中潜行的时候，你说过以后还要继续干杀手，我想跟你在一起的话，估计够呛能过普通人的日子了，” 他盯着她华美的容颜沉默良久，最后将杯中的啤酒一饮而尽，“那算了，以后不干这行了。” “那你打算干什么？”颜晓月十分惊讶。 “没想好呢，说不定以后吃软饭，让你养我。”渡边笑着说道。 “没问题，本姑娘以前太执着于学历和规矩，如今大千世界任我驰骋，再加上你这个强力保镖在身边，偶尔干点违法乱纪来钱快的活也不成问题。” “以后我们还是找个风平浪静的小地方，做守法公民。”渡边有点纳闷，自己是怎么把一个好学生，乖乖女带成现在这副模样的。 “然后遇到什么不平事，再大杀四方！”颜晓月摆出一个持枪射击的姿势。 “行了，你还是赶紧吃饭。”渡边一口啤酒喝下去，差点呛着自己。 吃完饭，颜晓月依偎在渡边怀里看电视，电视上演的是中国进口片《延禧攻略》，看着清宫里的人说英语，总感觉很滑稽，自从《甄嬛传》火出亚洲，火遍世界后，很多西亚国家也相继大力引进中国宫斗剧。 “渡边君，你好像还有一件事没告诉我。”颜晓月抚摸着他充满弹性的肌肉说道。 “恩，差点忘了。”渡边陶醉于这种安闲的氛围，想着时间永远停止才好。 “今天，我把刘宏干掉了。”他轻描淡写地说道。 “什么？”颜晓月抬起头来，和他拉开相当的距离，她忐忑不安地望着他的眼睛。 他的眼神还是那样温柔中带着宠溺，她安下心来，“他临死前没对你说些什么吗？” “我都没给他说话的机会，这种人渣，死不足惜。”渡边捋了捋她柔顺的长发说道。 “渡边君，有件事，我想向你坦白。”颜晓月揉了揉眼睛，滚烫的泪滴难以遏制地从眼眶中跌落。 “我曾经出卖过你，就是他们用铁线勒我脖子的那次，我特别害怕，就对他们说是你杀死了张主任和他儿子。”颜晓月哭得梨花带雨，抽噎着几乎喘不上气来。 “晓月，别怕！”渡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那种事情以后再也不会发生了。” 第246章 卡拉奇有鬼 “我敢说这是整个巴基斯坦性能最强大的个人电脑。”电子城老板抽着烟，志得意满地说道，“我用跑分软件试过了，目前世界排名第五百一十二位，第一名是你们中国人王思聪的电脑，据说他那台花了二十万美元。” 透明的液冷机箱闪耀着花里胡哨的光，老板还贴心地帮他俩安装了一些常用的破解版软件。 看到颜晓月眉头紧皱，似乎对自己攒的电脑不是很满意，老板赶紧解释道，“你放心，任何三a大作都能流畅运行。” 颜晓月把一个优盘插上，电脑没运行多长时间，就黑屏嘎嘣了。 “你那是什么魔鬼软件？”老板头上冒出汗珠。 “还是不行，它的运算速度远远达不到要求。”颜晓月看向渡边，想到一万五千美元就这样打了水漂，她心痛不已。 “这台电脑我不要了！”她对老板说道。 “那不行，这可是定制的，钱退不了的”老板生怕俩人反悔。 “这样，我拿走这台笔记本电脑，那台差点就进世界五百强的机器留给你好了，你再给我们退五千美元。”颜晓月从展品桌上拿起一台最新的惠普笔记本说道。 老板在心里掐指一算，这买卖还是稳赚不赔的，“只能退你们三千美元。” 颜晓月抱着笔记本电脑坐在副驾驶上郁闷坏了。 “都怪我，白折腾一趟，现在我才想明白，死亡之钥的数据结构已经发生了变化，它一直在不停的变化，计算机的运算速度必须超过它的迭代速度，否则永远都无法破解！除了优化算法外，我们还需要超级计算机。” “超级计算机好找吗？”渡边情绪倒没什么波澜，他更关心下一步该怎么做。 “我查一查！”颜晓月打开手中的全新笔记本，插上优盘，把自己那套黑科技移植到上面，然后利用无线网卡，登陆了巴基斯坦的移动互联网。 “这网速真是慢得令人发指！”她盯着屏幕上转动的圆圈，懊恼地说道。 “晓月，稍安勿躁！”渡边拧开一瓶水递给她。 过了半晌，浏览器缓存的画面终于出现了。 “查到了，唉，整个巴基斯坦竟然只有两个超算中心，一个是伊斯兰堡的计算机技术研究所，另一个是卡拉奇的纳布什尔云计算服务公司。” “那不挺好嘛，我们直接付费使用纳布什尔的云计算服务，岂不省事。”渡边这个门外汉，犯了一个所有门外汉都爱犯的错误，想当然。 “本地的网络，根本就承受不住解密时庞大的数据流，更何况美国人的渗透无处不在。”颜晓月一针见血地指出了问题所在。 “你的意思是？” “我们必须想办法直接连接超级计算机。” “那我们去哪里？技术研究所还是云计算公司？” “我们去卡拉奇，伊斯兰堡我有点待腻了。”晓月喝了一口矿泉水说道。 “也是这里满街中情局还有摩萨德。” 两架湾流公务机降落在伊斯兰堡国际机场，一长溜雪佛兰城市越野车在停机坪旁边等候。 皮特罗宾逊带着自己的随从走下飞机，斯蒂芬凯瑞站在车队旁迎接，从级别上来说，凯瑞属于指挥管理五级，刚好比皮特低一级，按照中情局惯例，合并机构的指挥官由行政级别最高者担任，所以皮特一下子成了斯蒂芬凯瑞的上级，并接管了秘密行动办公室。 凯瑞本人倒没什么意见，自从来到伊斯兰堡，他就没遇到一件顺心的事，隔三差五就要受到总部领导的责骂，现在来了一只替罪羊，难道不是天大的好事吗？但他的部属们却有些愤愤不平，尤其听说皮特只是个年轻的技术员后。 在返回基地的路上，凯瑞详细为皮特介绍了伊斯兰堡的基本情况，还有前期与摩萨德合作，寻找死亡之钥的进展。 皮特学着领导的模样，频频点头，高度肯定了秘密行动办公室前期开展的工作， “死亡之钥在这对男女手上！”皮特将公文包中的资料，递了一份给凯瑞。 “接下来，我们要重点从两方面入手，一是要把这两人围困在巴基斯坦，就像当初限制郭剑锋一样，千万不能让他俩跑回中国，二是要紧盯位于伊斯兰堡的计算机技术研究所和卡拉奇的纳布什尔云计算公司，他们如果意欲解开死亡之钥，必然会去这两个地方，我的人主要负责网络监控和情报分析，咱们办公室的兄弟更多的要出现场。” “明白，我们一定不辱使命。”斯蒂芬凯瑞见这个年轻人思路清晰，情况掌握也很周密，说话气场很足，不由对他刮目相看。 安顿好生活的一切必须条件后，皮特立刻投入了紧张的工作中，“师姐，让我看看你在哪里？” 他搜出前几次跟颜晓月勾连的通道，尝试着确定她的具体位置。 “果然又变了！”皮特启动了自己常用的几个攻击和窃取软件，它们在颜晓月构筑的新防线前无一奏效。 “既然无法定位，不如混淆视听，上次可怜的威廉柯考特做了祭品，不能让他白白牺牲。”皮特坐在转椅上，咬着钢笔闷头思考了一会儿。 他敲出一行代码。 颜晓月在副驾驶上吹着燥热的风，坑爹的老丰田空调不制冷，热得她几乎要中暑，外面的景色也乏善可陈，大片的荒漠中，只有造型怪异的仙人掌，她有点后悔自己草率的决定，因为从伊斯兰堡到卡拉奇差不多由北至南穿越了整个巴基斯坦，距离超过一千五百公里，开车至少要一天半。 这时，手机发出“叮咚”、“叮咚”的声音，她收到了一条信息，“卡拉奇有鬼！” “皮特你究竟是什么意思呢？”颜晓月拿出电脑，解析了信息来源，毫无疑问它还是来自那位天赋异禀学弟。 太阳几乎要落在地平线上时，气温才略有下降，西北的天空呈现出橘黄的颜色，渡边把车停在省道旁一处偏僻的汽车旅馆。 入住这种简陋的旅店，只需登记护照姓名和号码，巴基斯坦的人口信息并没有实现全国联网。 店员浮皮潦草填完表格，取了挂在柜台上的一串钥匙。 带着他们走了几十米，来到一排老旧的刷着不伦不类绿色油漆的小平房前。 “你们想住哪一间？” 第247章 我从未遇到过如此尴尬的事情 “房间还可以任我们挑选？”渡边和颜晓月面面相觑。 “你们最好看一下，有些屋里马桶坏了，有些淋浴不太好使，有些灯不亮，我是怕你们住进去之后，还要找我换房间。”店员不耐烦地说道。 渡边看看颜晓月，他犹豫着要不要换个地方，但是此处距离下一个汽车旅馆至少还有三四百公里。 颜晓月坐了一天车，几乎要累虚脱了，老丰田机舱中渗出的燃油味，熏得她有点头晕，要是再坐几个小时车，她说不定就要吐了。 “那我们就挑一下。”颜晓月拿定了主意。 两人把那排平房看了个遍，总算找到一个基础设施还算完善的房间，不过里面布满灰尘，还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气味。 店员走后，他们不得不用毛巾捂着口鼻，进行了一番彻底的大扫除，才得以休息片刻。 太阳消失之后，天空逐渐暗淡，渡边和颜晓月拖着略微恢复的身躯来到旅馆餐厅，花了二十美元吃了一顿难以下咽的员工餐。 走出餐厅时，空气中那股令人难以忍受的燥热终于平息了，一阵清凉的晚风从大漠深处吹来。 远处的山丘化为一个个曲线朦胧的暗影，头顶的星空宛如水洗一般。 “你们两个最好不要四处乱走，这里很容易迷路，荒野中还有狼。”店员看他俩久久不回房休息，推开门提醒道。 “下午，皮特罗宾逊给我发了一条信息。”两人走在一条返回房间的石子路上时，颜晓月说道。 “他又在搞什么鬼？”渡边对出卖自己人的家伙，一贯十分鄙视，为人不忠在他眼中乃是道德品质的一大缺陷。 “他说卡拉奇有鬼。”颜晓月抱着双臂，停住脚步，风吹乱她散开的长发，“我想了半天，也没参透其中的意思。” “这家伙怎么会知道我们要去卡拉奇？”渡边从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他们和中情局双方竟然一边干仗，还一边沟通打哑迷。 “说不定他多少了解一点死亡之钥的特性，清楚我们需要超级计算机，不管怎么样，我想中情局和国安局都认定死亡之钥在我们手中，咱俩已经成了众矢之的。”颜晓月苦笑着说道。 店员盯着两人的背影，拿起柜台上的电话，“法尔曼，今天店里来了两个好货。” 睡觉之前，颜晓月还想再回溯一遍信息来源，看看能不能发现皮特罗宾逊的漏洞，手机网络却突然断了。 “渡边君，我的手机怎么没信号了！”她惊讶地说道。 “这种破地方没信号，一点也不奇怪，说不定是附近的信号塔断电了。”渡边拿起自己的手机看了看，也是一个样子。 “唉！感觉好像回到了原始社会。”颜晓月钻进被窝里，他立刻转过身来，把她抱在怀中，轻抚着她柔滑的肌肤，快到半夜了，室外的气温降到了十度左右，依稀还感觉有点冷。 “你不累吗？”颜晓月让他抚摸地有点激动了。 “我觉得这种环境挺刺激！”渡边开始亲吻她的脖颈。 “真是拿你没办法！”颜晓月脱下内衣。 两人郎情妾意，你侬我侬，渐入佳境之际，房间的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 一点亮就吱吱作响的白炽灯，开始吱吱作响。 “啊！”颜晓月惊叫一声，从渡边身上下来，躲进被子里。 “你们俩玩得挺嗨啊！”一个留着大胡子的中年糙男端着一杆双筒猎枪指向渡边。 另一位背起枪，开始翻腾两人的行李。 “日本人，对？”持枪的男子走到床边，想挑起被子耍流氓。 “卧槽，这是什么东西。”身后的同伴发出一声惊呼。 持枪男子扭过头看见同伴手中拎着一把带消声器的手枪，正诧异之际，忽然感觉喉咙处剧痛袭来，那把斩杀无数亡魂的匕首刺穿了他的颈总动脉！ 渡边干脆利索地割断了他的喉管，鲜血喷溅得到处都是，他的同伙惊慌失措地想拿起手枪射击，却根本找不到保险的位置，浑身是血的渡边端起双筒猎枪，一枪把他轰到了墙上。 “喂，早跟你们俩说别闹出人命的，怎么还开枪了！”店员急匆匆跑进来，看到室内的场景，他震惊了。 渡边毫不犹豫又开一枪把他轰到了台阶底下。 “我从未遇到过如此尴尬的事情。”他看向捂着脸的颜晓月不好意思地说道。 两人穿好衣服，把店员冒血的尸体从外面抬进来，和那两个来历不明的人摆在一起，他们淡定地在浴室洗完澡，坐回到老丰田上，颜晓月咬牙切齿地在渡边大腿上捏了一下，“都怪你，那么好色，不知道以后我会不会有心理阴影。” “女的一般没什么事，男的才容易出现问题。”渡边发动车辆，开上主干道。 “此话怎讲？” “比如以后再也无法硬起来。” “真会那么严重？”颜晓月露出十分担忧的表情。 “不好说呀。”渡边打开车窗想抽支烟，立马有冷风吹进来。 “你赶紧找一条小路开下去！”颜晓月说道。 “干嘛？” “我们再试试呗，看看你有没有问题，万一有问题的话，不得赶紧治疗吗？” “真的？在这种荒郊野岭的地方，要是再被野狼之类的打扰了，可就不妙了。”渡边捂着嘴笑道。 “渡边君，你是在耍我，你这个大坏蛋！”颜晓月总算看出渡边在开玩笑，她气得面红耳赤，捶了他好几拳。 天亮的时候，颜晓月醒了过来，耳边竟然响起海浪的声音，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海水的腥味，起初她以为产生了错觉，往旁边一看，才发现波涛汹涌的阿拉伯海正在涨潮，老丰田沿着滨海大道飞驰着，路面笔直开阔，车辆稀少，不远处朦胧的卡拉奇市，好像还在舒爽的海风中沉睡着。 “我听见海浪的声音，站在城市的最中央，我想起眼泪的决心，你说愿意的那天起，后来怎么消失去，再也没有任何音讯，我是怎么能让你死心离去，卷起海浪的声音，刺穿我发烫的身体，像一个刺青永远抹不去。”颜晓月哼唱起黄品源的《海浪》，她的音色十分出挑，在汽车发动机的伴奏下产生了一种感人至深的效果，想起两人多舛的命运，唱到最后，泪流满面。 第248章 挣黑钱就是爽 卡拉奇在巴基斯坦的地位，相当于中国的上海，不过其城市建设跟上海不在一个档次，除了现代化的金融中心和繁华的商业街外，遍布全城的各个角落都有贫民窟的存在，每年大约有八十到一百万外乡人涌入这座本就拥挤不堪的城市中求生，生存空间和资源的有限，常常导致不同部族、阶层和行会之间发生大规模械斗，黑帮、赌棍还有全世界跑过来的冒险者，把这里搅得鸡犬不宁，警察数量庞大，却腐化堕落，效率低下，使得卡拉奇呈现出一些南美城市的特点，充满生机又蕴含着危险，所以在这里藏身要比伊斯兰堡容易得多。 渡边和颜晓月的住的地方，条件之优越堪比高档酒店，还不用登记身份，费用也比伊斯兰堡低廉不少。 “早知道卡拉奇这么好，我们还在伊斯兰堡坚持什么。”颜晓月端着一支高脚杯站在窗边，望着脚下的街道说道，这里人口密度之大，超乎想象，无论走到哪儿都会遇到熙熙攘攘的人群。 “晓月，你想好怎么潜入纳布什尔公司了吗？”渡边晃了晃杯中的红酒问道。 “渗透这种事，不是渡边君的特长吗？”颜晓月关上窗户，拉下遮阳帘，外面的喧嚣好像被按下了停止键。 “闯入这种地方公司不要太容易，只需绑架他们老板，随便我们去哪里都行，我只想知道，利用他们的超级计算机破解死亡之钥，大概需要多长时间？”经过几天的跟踪观察，渡边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 “如果用我们中国的天河超算，大概几秒钟，纳布什尔公司的超算是中国淘汰下来的旧产品，估计要一到两天。”颜晓月抿了口红酒说道。 “都是超级计算机，差别这么大？”渡边心想顶住警察一两个小时的进攻还是没问题的，要是一两天，估计难度有点大。 “那肯定啊，超算的每一代新产品几乎都比上一代快几十甚至上百万倍。” “看样子，我的暴力绑架法可能还要再重新规划一下。”渡边不好意思地说道。 “渡边君，毛主席教育我们，暴力是最后一种手段，你这种手段用多了，当成唯一的手段了，我已经有别的办法了，你只要负责保护我的安全，防止意外情况发生就行。”颜晓月笃定地说道。 “这话是毛主席说的？我咋没听说过？”渡边跑题跑得没了边。 “甭管是不是毛主席说的了，反正我有妙计让咱俩光明正大地走进纳布什尔公司，在他们眼皮底下利用超算破解死亡之钥。” “你打算怎么办？说来听听。” “我先入侵他们公司的网络，给超算服务制造点麻烦，纳布什尔的技术人员如果解决不了问题，一定会联系中国的对口公司神威洪湖之光，请中国工程师过来帮忙，两个公司之间的电邮系统我都黑进去，篡改里面的邮件信息，你猜猜到最后神威公司派来的工程师会是谁？” “咱们俩？” “聪明！” “如果没有中情局或者摩萨德捣乱，这倒是一个绝妙的计划，但你不是说过这里的网络都被中情局渗透了吗？既然他们清楚咱俩来卡拉奇的目的，我想一定会重点监控纳布什尔云计算公司的。” “所以我们要先帮助他们清理一下中情局的木马。” 纳布什尔系统安全工程师拉希德正坐在办公室里喝红茶看报纸，再过一年半他就要退休了，所以工作上早没了年轻时那股拼劲，每天就想混日子打发时间，一有空就琢磨着怎样提高自己打高尔夫的技术。 这时，总裁秘书推门进来，“拉希德，老板找你，现在马上去他办公室！” 拉希德看了看表，都快到下班时间了，这时候老板找，一准没好事。 他敲了敲总裁办公室的门，“请进！”里面传来老板卡利姆的声音，他不过四十来岁，是个不学无术的花花公子，要不是叔父手眼通天，在卡拉奇是个实力派，他绝没有任何机会担任公司总裁。 “拉希德，我刚刚接到了一个俄罗斯大客户的投诉，说他在使用咱们服务时，信息被美国人窃取了，这件事影响特别坏，很多中东的客户都专门打电话过来问这件事，我们的系统多长时间没清理了？是不是早被人渗透得千疮百孔了，这段时间，你辛苦一下，成立一个专题小组，负责将系统的所有漏洞清查一遍，净化我们的网络，以后这种事可不能再发生了，要是再有客户因为信息丢失或者泄露来投诉我们，我想你的退休金可能就要大打折扣了。”卡利姆毫不客气地对身为公司元老的拉希德说道。 “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也敢威胁老子。”拉希姆心中骂骂咧咧地离开了总裁办公室。 他心里也清楚，公司那套老旧的查杀系统中看不中用，根本就是摆设，但要升级系统就得没日没夜地加班写代码，这种苦活累活他可不乐意干，公司的年轻人更指望不上，一个个的都是关系户，看样子只有一个办法了，把这个活儿外包出去，请黑客网的高手帮忙。 回到家中他第一时间登陆常去的几个论坛，把需求挂贴发出去，没想到立刻就有人回信儿了。 网名天照大神的回复简单霸气，“五万美元！” “你行不行啊？网络中可能有棱镜！”他心想价格还算公道，他计划向公司申请二十万美元的专项经费，如果五万就能解决问题，岂不还能落下十五万的好处费。 “我以前就是中情局的，清理他们的木马和病毒当然不在话下，钱打到我户头上，两天以后我把升级包发给你！” 拉希德看了看天照大神的历史记录，一水都是好评！管他呢，先试试看，别耽误我一会儿去打球，他果断往对方提供的账户中打了钱。 “五万美元到账了！挣黑钱就是爽！哈哈。”颜晓月洋洋得意地笑道。 “我要去吃西餐，你请客！”渡边随声附和道。 “没问题，以后跟着姐混！保证饿不着你！”颜晓月豪气地搂着渡边肩膀说道。 第249章 这女人真是一鬼才 两天后，天照大神的系统升级包和源代码按时发到了拉希德的邮箱。 他看了看源代码，果然编写得简洁高效，形式优美，一看就是顶级黑客的作品。 拉希德装模作样地拖了一段时间，最后将升级包拷贝到超算网络监控系统中，点下了升级按钮，系统升级完毕后，清扫出一大堆，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病毒木马。 “他入套了！”颜晓月的笔记本电脑切入到超算服务器的后台，她像逛大街似的可以随便进出了。 “现在来给他们制造一点麻烦！”她把提前编写好的蠕虫病毒释放了。 很快纳布什尔公司的云计算服务开始故障频频，用户们在联网使用超级计算机的过程中，总是发生宕机或者计算错误无法继续的问题，口碑一落千丈，卡利姆的工程师们夜以继日地加班也没搞明白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跟颜晓月预料的一样，他们行政部门很快与主机提供方中国神威洪湖之光公司取得了联系。 中方给他们的答复是，会派两名工程师前往卡拉奇帮助他们解决问题。 “渡边君你戴眼镜的样子还挺有点学者的意思。”颜晓月拿着相机，给乔装打扮的渡边拍摄证件照。 “我就是当兵耽误了，要不然说不定现在也是大学教授了。”渡边飘飘然地吹起牛皮。 纳布什尔公司很快收到了神威公司发来的邮件，里面包含着两名工程师的照片、详细资料，以及行程安排。 神威公司也收到了纳布什尔公司的邮件，说前期他们报告的问题已经解决，中方工程师不必来了。 就这样颜晓月的瞒天过海之计得逞了。 皮特坐在办公室里不断尝试各种方法，破解颜晓月手机的防线，这对他个人而言具有特殊意义，如果能打败这位罕见的天才，不更加说明自己技高一筹，无人能敌了吗？然而事情却没那么顺利，他总在好像抓住某条线索或者寻到一条路径之后不久，又陷入重重谜团。 “靠，这个女人真是一个鬼才！”再次无功而返，使得皮特十分烦躁，他双手枕于脑后，在皮椅上转来转去，“难道我真的不是她的对手？”，他很少产生自我怀疑，但在跟颜晓月对阵过程中，却常常如此。 “组长，伊斯兰堡计算机技术研究所有情况！”罗茜推门进来说道。 皮特跟着罗茜快步来到情报分析中心，“我们的棱镜受到攻击，现在计算机技术研究所的网络和数据对我们来说就像黑洞一样。” 皮特麻利地打开后台数据，一目十行地看着复杂的代码，计算机研究所的网络好像有铜墙铁壁，棱镜的各种移动渗透窃取系统都无法突破，以前建立的通道也全部被堵死。 “凯瑞，派你们所有人盯紧伊斯兰堡计算机技术研究所，我想他们很快就要行动了！”皮特表情严肃地拨通了斯蒂芬凯瑞的电话。 “皮特，我们人手不足，能把卡拉奇那四个人叫回来吗？”斯蒂芬凯瑞的手下两班倒，二十四小时监视计算机技术研究所，都快累迷糊了，由于前期在跟郭剑锋的对决中死了不少人，又被金少袭杀了五名得力干将，所以机动力量捉襟见肘。 “纳布什尔云计算公司的网络有什么异常吗？”皮特捂住话筒，询问负责监视卡拉奇网络的情报分析员。 “组长，目前看一切正常。”分析员答道。 “把他们叫回来，凯瑞，行动原则是男的格杀勿论，女人要留活口。”皮特非常期待和颜晓月本人而不是她的尸首见面。 卡拉奇真纳国际机场，哈亚特坐在奔驰商务车中，等待着中国工程师的到来，自从超级计算机出现问题，他已经连续一个星期没有回过家了，可是无论他的团队如何努力就是找不到问题所在，他热切盼望着中国人能帮上忙，因为老板发话了，如果再过一个星期，还不能排除故障，就砸了他的饭碗，哈亚特有五个孩子要养，可不敢轻易失业。 他看了看表，中国人乘坐的航班差不多落地了。 哈亚特拨通了渡边的电话，“您好，王先生，我奉公司之命来接你和颜小姐，我们的车停在候机楼七号出口。” “好的！”渡边说道。 他跟颜晓月相视一笑，五分钟之后他们拉着行李箱从七号门出来了。 哈亚特热情地迎上来跟他俩分别握了握手，“我是纳布什尔公司，超算技术维护中心主任哈亚特，欢迎你们前来救急。” “希望我们能帮上忙。”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渡边笑着说道。 哈亚特把两人领进公司内部的酒店，细心周到地安排好他俩的生活所需，“二位坐了那么长时间飞机，先休息一下，晚上我们开情况分析会，明天去服务器机房，你们看怎么样？”哈亚特知道这样显得很着急，但他实在等不起，多一天的耽误，公司就多一天损失，还会流失很多客户。 “不用了，我们简单休息一会儿就去机房，你们反馈的问题，我们在国内已经充分研究过了，如果不出意外，一两天的功夫就能恢复正常。”颜晓月说道。 “真的！我就知道中国的朋友最靠谱！”哈亚特喜出望外，“你需要什么人帮忙尽管说！” 半个小时以后，渡边和颜晓月在哈亚特的带领下进入超算中心的核心地带机房，修建在地下三层的无尘恒温房间中摆放着一排排的黑色机柜。 “这就是雅典娜的操作柜。”哈亚特打开其中一个各种状态指示灯明灭不定的机柜。 “你们叫它雅典娜？”颜晓月抽出键盘，把自己编写的算法拷贝到主服务器上。 “智慧女神嘛！”哈亚特笑道。 “没想到巴基斯坦人也这么浪漫。”颜晓月从背包中取出存储着死亡之钥的金色钢笔。 “这是什么东西？”哈亚特露出疑惑的表情。 “这是超级计算机的体检软件，我们来看看智慧女神到底哪里出了问题。”颜晓月扯出一根数据线连接到钢笔上，开始运行解密软件。 所有机柜的降温设备立刻同时启动，本来静谧的机房被一种低频的嗡嗡声所环绕，超级计算机开始满功率运转，它强大的算力跟死亡之钥的各种变异较量起来。 操作柜显示屏上的数据像流水一样不停变化，只有颜晓月能理解那些转瞬即逝的数据所代表的意义。 第250章 他们都让颜晓月骗了 “全面检测完毕大约需要二十七小时五十三分钟，在此之前请你们封锁机房，任何人都不许进来。”半小时后，操作柜显示屏上出现了进度条，颜晓月看到倒计时后说道。 哈亚特像小学生似的点了点头，他也算玩计算机的资深人士，但是刚才这位中国大神的一番操作，他硬是没看懂。 颜晓月把多余的器材和工具装回到背包中，看了一眼笔头闪闪发光的死亡之钥，跟在哈亚特和渡边身后离开了机房。 她再三确认了哈亚特将机房的电子门和保险门上锁后还是不放心。 “只有你有机房的钥匙吗？” “老板也有，不过他什么也不会，更不知道密码，就是站在这里也打不开门。”哈亚特答道，“放心，这里的防护跟银行的金库不相上下，除了我没人能进来。” 两人回到酒店，简单吃了一点东西，颜晓月还是惶惶不安。 “未来的一天非常关键，我们费尽千辛万苦才走到这一步，这一天不能再发生任何意外。”她意味深长地对渡边说道。 “你的意思是？” “我们要暗中保护这个哈亚特，他现在是唯一可以接触死亡之钥的人，也不知道这座城市中潜伏着多少美国和以色列特工。” “你好好休息，我自己去就行！”渡边穿上外套，把武器掩藏于衣服内侧。 “我们不能分开，我也是你要保护的对象。”颜晓月此刻非常谨慎。 “没错，你是最重要的保护对象。”他笑道，“不过这样可能会很辛苦。” “只要跟你在一起就不辛苦。” 哈亚特如释重负地回家了，他们一家六口人其乐融融地吃着晚餐。 渡边和颜晓月坐在离他们不远的丰田车里，夜幕渐深，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墙边躺着的两个流浪汉，几豆路灯光在地面上投射出边缘模糊的黄色光圈。 “渡边君，拿到那份名单后你会怎么做？”颜晓月挽着渡边粗壮的手臂，头靠在他厚实的肩膀上。 “应该会交给国家有关部门，这样他们就可以按图索骥，把潜藏在国内重要位置的这些害群之马全部绳之以法。” “你想简单了。”颜晓月说道，“没人会相信咱们俩，证据在我们两个被通缉的要犯手中跟废纸没有任何区别，除非把它交给冯胜军。” “你这是什么意思？”渡边不自觉地推开了她。 “我是说，如果我们杀掉冯胜军，也就等于放过了这些潜伏在国内的卖国贼。”颜晓月知道渡边不爱听这种话，但她很早的时候就想明白了这个道理。 “不会的，一定还有其他人可以办到的！”渡边是个非常聪明的人，他清楚颜晓月说的都是事实，只不过他还不愿意面对。 “他们那个系统，我们外人都可以想象到，每一项任务肯定都是独立的，也就是说除了冯胜军和他的上级领导，其他人很可能根本不知道死亡之钥的事，更高层的领导不会相信我们两个草莽的，指望别人帮忙更是天方夜谭。” “别说了，一定还有其他办法！”渡边神色黯然地说道。 斯蒂芬的四个手下火急火燎地从卡拉奇飞回了伊斯兰堡，他们没来得及喘口气就投入到蹲点的工作中。 凌晨三点钟两名特工强忍着困意监视着计算机技术研究所的后门。 一辆雪佛兰越野车突然停在了监控车旁，斯蒂芬凯瑞和皮特罗宾逊打开车门走了进来。 特工们没想到新来的领导竟然能在这个时间段亲临现场，不禁被他的敬业精神所打动。 “有什么发现吗？”皮特坐在监控车上看着红外摄像头中清晰的影像。 “组长，没有任何动静。”特工答道。 “你们是从卡拉奇回来的？”皮特隐隐约约感觉哪里不对劲，颜晓月那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只要动了棱镜，他们一定会重点关注这里呢？难道是？想到这个层面，他后背一阵发凉。 “是的组长，下午刚下飞机。” “辛苦了，你们回来之前，纳布什尔公司有什么异常吗？” “我听技术维护室的员工说，他们公司的超级计算机出了故障，这两天要请中国工程师来维修。” “你说什么！”皮特瞪大眼睛，“这么重要的情报为什么不汇报！” “本来打算告诉凯瑞的，这不还没见面就被安排到这里了！”特工摊开手抱怨道。 皮特立刻跳下监控车，钻进了自己的雪佛兰中，“快！去情报中心！”他对司机说道。 “怎么了？”斯蒂芬凯瑞看到皮特神经兮兮的样子，不明所以。 “我们有可能让他俩给耍了！”皮特攥紧双拳紧张地说道。 雪佛兰开足马力，不到半小时就来到情报中心，皮特带着斯蒂芬凯瑞快步走进监控室，发现负责卡拉奇方向的分析员正趴在桌上睡觉，登时气不打一处来。 他狠狠地在分析员后脑勺上扇了一巴掌，“谁他妈的打我？”分析员怒骂道。 看到一脸震怒的皮特他惊呆了。 “情报值班过程中你竟敢睡觉！”皮特气得说不出话来。 “睡觉怎么了？耽误事了吗？”年龄比皮特大二十多岁的分析员摸着脑袋，还十分不服气。 “你给我让开！”皮特怒气冲冲地将他扯到一边。 他盯着棱镜传来的数据，看了老半天，没发现任何问题，“难道是我神经过敏？”皮特皱起眉头，正打算关掉后台，忽然发现眼前的数据似曾相识。 他马上调出数据流模型和三天前地作了对比，结果吓得他出了一身冷汗，两组模型一模一样，现在的实时数据不过是三天前的回放，他们都让颜晓月骗了。 “完蛋了！”皮特看了看表，从昨天下午到现在已经过去将近十三个小时，他那绝顶聪明的师姐一定正在破解死亡之钥。 “你们在卡拉奇还有没有人？”他抓住凯瑞的手问道。 “一个人也没有了，全调回来了。” “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查一查最早到卡拉奇的航班几点起飞。”他朝分析员骂道。 第251章 情况好像有点不对劲 “头，最早的航班明天早上八点起飞。”分析员知道自己出现了重大工作失误，搞不好饭碗不保，态度软了下来。 “是今天早上八点！说话过过脑子！”皮特余怒未消，“你立即帮我们所有行动组成员订好机票，包括我的！”他搓着手在监控室里转来转去。 斯蒂芬凯瑞打电话给秘密行动办公室值班员，让他通知所有人员，做好到伊斯兰堡国际机场登机准备。 “我们八点起飞，十点落地真纳机场，赶到纳布什尔公司总部估计要十二点左右，还能来得及吗？”凯瑞看着方寸大乱的皮特问道。 “我也不清楚，如果他们的超算速度够快的话，说不定渡边和颜晓月已经破解完死亡之钥了。”皮特明白，如果这次任务失败，他还没得及大展拳脚就要卷铺盖走人了。 “兄弟，你先别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还有盟友在卡拉奇。”斯蒂芬凯瑞想起了无处不在的摩萨德。 凌晨五点钟，本内特还在自己海边的公寓中酣睡，上线给他发来一条信息，本内特坐起来，打开笔记本电脑，将信息从头到尾浏览了一遍。 他迅速穿好衣服，走到楼下，骑上自己的摩托车，向纳布什尔公司附近飞驰而去。 塔拉尔坐在街边的小摊上吃早餐，然后他会到公司打卡上班，一天的工作十分乏味无聊，无非巡视超级计算机的供电设备，确保它们都处于良好的状态，如果市电突然中断，大型ups只能坚持两分钟，他要保证柴油发电机组能及时介入，使这个耗电魔王永远不会断电。 吃完早餐，塔拉尔坐回到他的二手雅阁中，脖子后面突然一凉，通过后视镜他看到一个戴着防风沙脖套的人正用手枪指着自己。 “钱在我的背包里，你都拿去，千万别杀我。”塔拉尔举起双手哀求道。 “开车去你们公司！”本内特命令道。 塔拉尔打开了一扇厚重的铁门，他沿着一条狭窄昏暗的楼梯走到位于地下的供电机房，身后跟着小心翼翼的以色列杀手。 输入密码后，塔拉尔按下门把手，超级计算机的供电总闸呈现在两人面前，闸盒旁边写着两行醒目的红色大字，“警告，非专业人员禁止触碰！” “拉下它。”本内特挥了挥手中的枪命令道。 “你不知道这样会给我们公司造成多大的损失，你会被判死刑的！”塔拉尔还天真希望眼前的人回心转意。 “这就不劳你操心了，如果你再不动手，我可就开枪了！”本内特的手指挪到了扳机上。 塔拉尔无可奈何地拉下总闸，“警告，外部电源切断，发电机组启动！警告，发电机组立即启动。”供电室内响起令人紧张的提示音，红色的报警灯旋转闪亮。 柴油发电机组开始自行运转，电力供应恢复。 “现在把发电机关掉！”本内特推了塔拉尔一把。 “你这个疯子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你一定会被绞死的。”塔拉尔嘟嘟囔囔走到发电机控制器旁，犹豫再三还是按下了关闭按钮。 发电机组吭哧了两声没了动静。 “干的漂亮！”本内特朝塔拉尔胸部和头上各开一枪，拽下他腰间的钥匙，跑出供电机房，锁上门之后，一枪将粗壮的钥匙打断在门锁上。 “情况好像有点不对劲！”颜晓月推醒正在打瞌睡的渡边，她看到拉希德神色匆匆地从室内跑出来，一边打电话，一边窜到自己的车上，心急火燎地往公司方向去了。 渡边启动丰田车，挂上前进档，很快地追上了他。 拉希德直接开车通过了公司的大门。 渡边和颜晓月只能把丰田车停到路边，从旁边的小门步行进入。 他们没有两步，渡边就接到了拉希德的电话，“王先生，不好了，今天早上雅典娜突然断电了！” “你们没有备用发电机吗？”渡边忍不住问道。 “当然有了，不知怎么回事，发电机没能启动，现在供电机房的负责人找不到，门也进不去，公司乱成了一锅粥。” 颜晓月听了面如死灰，程序运行中突然中断，死亡之钥又进化了，要是再重复一遍昨天的过程，需要的不再是二十多个小时，而可能是十几天。 “你现在马上到机房来，我们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补救措施。”渡边在颜晓月的示意下对拉希德说道。 “接下来该怎么办？”渡边拉着颜晓月飞速跑向主机房门口。 “先把死亡之钥拿到手，再从长计议，发电机房的事故不是偶然，我想中情局的人不出意外，也正在向这里赶来。”颜晓月见自己精心设计的计划，功亏一篑，心里颇为不爽。 他们到达时，拉希德已经等在那里了，“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是不是等电力恢复后，要重新检测啊？”拉希德满头大汗地说道，他拧开通向地下机房的大门，三人正要走进去，渡边突然猛地推了一下颜晓月，一颗子弹从她肩膀处掠过，渡边拔出枪，向着附近的树丛连开数枪！ 本内特没想到对方反应如此之快，胳膊上中了一枪，疼得龇牙咧嘴。 “这是怎么回事？你们究竟是谁？”拉希德脸色茫然地看着单手持枪的渡边问道。 “快躲进来，别在门口站着！”渡边的提醒还是晚了，本内特一枪打爆了拉希德的脑袋，鲜血溅了颜晓月一身。 “你快进去拿走死亡之钥，我去干掉他！”渡边对颜晓月说完，就一个前滚翻，跳出室外，跟本内特对射起来。 颜晓月拼了老命拖着拉希德的尸体来到了金属门前，她转动钥匙后，输入密码，幸亏昨天这家伙输密码时，颜晓月偷偷用手机录了像，要不然现在只能望门兴叹。 打开金属门后，她扯下拉希德脖子上的员工卡，在读卡器上刷了卡，又抓起他的手验证了指纹，终于进入机房。 此时雅典娜完全沉寂了，室内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颜晓月快步走到操作柜，谢天谢地，死亡之钥还在，她拔掉连接线，把钢笔揣进兜里，飞快向外跑去。 本内特虽然是名经验丰富的老特工，可惜命不好，这次遇上了顶级杀神渡边谦，他们交手没两个回合，本内特就身中数枪丢掉了性命。 第252章 一切重担最后都落在吕刚身上 磨石盘村村口，祁老爷子家的院子里警察们进进出出，周围拉上了警戒线，围观的群众被隔离在外面，只能伸着脖子看看热闹。 “怎么来了这么多警察？”一个村民好奇地问道。 “唉，祁宝玉让人杀死了，他们家附近啪啪的响枪，我还以为是谁在放炮仗呢。”另一个回答道。 “谁会对一个老年人痛下杀手呢？”第三个人参与进来。 “八成是他当厅长的儿子得罪了人，所以要对他们老祁家斩草除根，你们没听说吗？他那个孙女都让人打断了一条腿。” “看样子当大官也不是什么好事啊，前几年祁宝玉多风光，没想到落了个这种下场。” 吕刚站在祁老爷子的尸体旁，眉头紧锁，祁宝玉私藏猎枪就算了，杀他的人竟然还有手榴弹，又是一起涉枪的大案，新任省委曹书记在接见公安厅处级以上干部时，特意强调要把预防涉枪涉弹案件，当成重点工作来抓，海东省这方面已经在中央挂号了，再也经不起折腾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法医们将检查完的尸体，装进了敛尸袋中，抬到车上，现场只留下了三人死亡时躺在地上的痕迹。 姚军华面色凝重地走了进来，对吕刚小声说道，“队长，外面又发现三具尸体，两具在门口小树林里，还有一具在半山腰，尸体附近都找到了枪支。” “走，去看看！”吕刚不由分说地向外走去。 海东省公安厅刑侦大队案情室，公安部督办领导杨副主任，政法委李书记，王厅长等重要领导悉数到场，每个人都神情肃然，如临大敌，现场充斥着一种紧张的氛围，看到所有参与办案的人员都到齐了，主持会议的王厅长说道，“吕刚可以开始了。” 吕刚示意姚军华播放ppt，自己拿起激光笔开始陈述案情。 “下面由我对7-26重大刑事案件的前期侦察情况和今后办案思路作以汇报，七月二十六日早上七时许，在我省西京市清谷县杨树岭镇磨石盘村发生一起恶性刑事案件，现场发现了村民祁宝玉和另外五名枪手的尸体（这五名枪手的身份到现在还无法确认，根据国家出入境管理局提供的消息，他们都是七月二十一日入境的，所持身份证件均系伪造），从现场勘查情况来看除祁宝玉死于手榴弹炸伤，其中一名枪手被祁宝玉击毙外，其他四人应该是被同一人所杀，就是这个人，他的名字叫做金少。” 吕刚用激光笔指了指金少的大幅照片，“案发的前一天，有村民看到死者祁宝玉的孙女祁雨霏和这名男子一起来到祁宝玉家探亲，该男子系钱向东犯罪集团神秘人物老姚麾下的杀手，与祁雨霏可能有恋爱关系，前段时间大闹过市中心医院，案发后，他曾将祁雨霏带至清谷县人民医院医治枪伤。” 吕刚扫视了一遍众人面色凝重地说道，“这起案件性质极其恶劣，现场除了发现一支老式猎枪系祁宝玉私藏外，另有一支26狙击步枪、两支4卡宾枪，一支ar-12突击步枪，两把格洛克手枪，外加五枚美制手榴弹，火力之强大为建国以来之罕见，综合研判案件是钱向东犯罪集团的余孽内讧所致，我们高度怀疑老姚和金少之间发生了不可调和的矛盾，老姚将国外的五名杀手召回，想要干掉金少，结果祁宝玉遭到殃及。” “关于今后办案的思路，首先要在全国通缉金少，他是一切问题的核心，拿住他很多我们现在还不太了解的问题就会迎刃而解，当然想抓住他是非常困难的，金少是一名训练有素的顶级杀手，具有很强的反侦察能力，前期我们国安的同志，对他实施过围捕，结果还是让他溜了。”说到这里吕刚看了一眼与会的吴涛和张进。 “不过他有一个弱点就是这个女孩，祁雨霏，她右脚截肢，靠假肢行走时，具有非常明显的瘸腿特征，我们在走访和调查中要重点关注，另外还是要继续追踪老姚，这个家伙凶狠狡诈，恶贯满盈，虽然近期好像沉寂了，但时不时就要冒出来制造事端，为了更好地实施抓捕，我们将会和西京市国家安全局紧密合作，争取早日将这两个犯罪分子绳之以法，还海东省人民一片晴天。” 吕刚发完言，各级领导又纷纷表态，无非强调案情重大，所有人都要提高认识，全力以赴，并规定了破案时间，一切重担最后都落在了吕刚身上，他近期结婚的计划算是彻底破了产。 各级大佬离去后，会议室只剩下了吕刚和吴涛，他们两个点了烟，站在窗户边上，看着领导们的专车驶出省厅大院。 “吕队长，这可真是给你添麻烦了。”吴涛不好意思地说道。 “都是一家人，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吕刚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谁说不是呢，刚开始给你们提供线索去抓老姚，结果无功而返，后来又把关于金少的信息告诉了你，最后还是让他跑了，你们国安要是给力点，这俩货早在监狱里蹲着了，哪还有机会掀起这么大的风浪。 “队长，我们局长已经指示我和张进全力配合您的工作，有什么需要做的您尽管吩咐。”吴涛深吸了一口烟说道。 “这样，会上我不是说了吗？我们两条腿同时走路，你们先去追踪老姚，我们这边重点抓捕金少，争取两线开花，齐头并进。” “队长，我俩还是先跟着你们一起抓金少，老姚那家伙已经失踪很久了，一时半会够呛能找到，我们国安毕竟还有很多咱们公安缺乏的手段，大家劲儿往一处使，说不定能早日形成突破。”吴涛心里琢磨着，就他和张进两个人要钱没钱，要权没权，去哪里大海捞针找老姚呢。 “那行，你们重点盯着海关，别让金少溜出国了，五名杀手说进来，就能伪造身份进来，我是真没想到。”吕刚十分瞧不上吴涛和张进，不愿意他们俩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他认定金少和祁雨霏跑不远，一定还在西京市附近，只要展开地毯式排查，要不了多久，就能给他俩揪出了，根本不需要国安帮忙。 第253章 我的人生乏善可陈 盛夏八月，骄阳似火，好在屋前矗立着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槐树，暑气蒸腾中，为人提供了一个阴凉的庇护所。 祈雨霏躺在凉席上，手背打着点滴，在金少精心照料下，她的枪伤逐渐好转，炎症得到抑制，创口开始愈合。 破旧的房屋中没有空调，只有一个转动起来就吱吱作响的老电扇，金少不知从哪整来了不少冰块，放在脸盆里，置于电扇前，吹向祈雨霏的风中便夹杂着丝丝凉气。 大多数时候，他都不在房间里，不知在室外忙叨什么，这天药品滴完，祈雨霏自己拔了针，穿上假肢，走到屋外，让太阳当头一晒，才知道天有多热，才晓得她那一方小天地多么舒适。 院子里空无一人，只能听到蝉在不停地聒噪，祈雨霏走出一对简陋的木门，发现这是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独立小院，周边长着几棵郁郁葱葱的野树，四面是密不透风的苞米地，只有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通向不远处的村庄。 她在房前转了一圈没有寻到他的身影，来到屋后才发现戴着一顶草帽，赤裸着上身的金少正握着一个网兜在没过膝盖的河水中抓鱼。 她总算知道这几天自己喝的鱼汤是怎么来的了。 金少的皮肤阳光下闪耀着白光，如大理石一般，肌肉的线条，棱角分明，像某位雕刻大师的手笔，眼睛清澈，鼻梁高耸，嘴唇饱满，组合起来，形成了一副清秀又刚健的五官，他神情专注地盯视着水面，姿势优美自然，如同一件精雕细琢的艺术品。 祈雨霏一时看呆了，她没想到男人也可以这么美！ “你怎么出来了？”他终于觉察到了她，支起腰来，脸上浮现出怜爱又惊喜的表情。 “屋里闷得慌，出来透透气。”祈雨霏还没有从那一刻的惊艳中完全回过神来。 “赶紧到那棵树底下去，别中暑了。”他蹚着水跑到岸边，扶起她的胳膊，好像她不能自己走路似的。 他把自己挂在树杈的体恤铺在树荫里，请她坐在上面。 祈雨霏仍痴痴望着他，像着了魔一般。 “你怎么了？又发烧了。”他看到她那一副魂不守舍的表情，还以为她身体不适。 “我没事，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她攥住金少宽大的手掌说道。 “辛苦什么，你别说这田园生活还挺惬意的。”金少摘下草帽，在祈雨霏身边坐下，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 “你是怎么来的？”她抱起他一只胳膊问道，他手臂上还残存着河水的凉意。 “什么意思？”他被问得摸不清头脑。 “我想知道，你是如何一步步走到今天的，毕竟我们相识的时间不算短了，该做的不该做的，我们都做了，可我完全不了解你。”祈雨霏望着清澈的河水说道。 “我的人生乏善可陈。”他看向模糊不清的天空。 “哼哼，你的人生要是乏善可陈，那普通人的人生，岂不就是日复一日不断重复的荒漠。”祈雨霏认定，像金少这样的杀手，一定有着许多非同一般的传奇经历。 “我是在南方一个儿童福利院长大的，听院长说，我出生后不久即被父母遗弃在垃圾堆中，幸亏被一个好心人发现了，先在弃儿抚养中心待了一段时间，三岁多的时候，转到了福利院。” “你是个孤儿？”祈雨霏没想到他的身世这么惨。 “应该算是个弃儿，我的父母说不定还活在某个地方，不管你信不信，在我成长的过程中，时常还能梦见他们。”金少笑了笑，他一点也不怨恨自己的父母，因为没有任何交集，反而产生了一种淡淡的怀念。 “社会福利院的生活不好过。”祈雨霏从小在一个正常家庭长大，直到十五岁那年母亲离世，才算遭受了点挫折。 “还行，因为没有跟外界的孩子对比过，所以心理上并没有太大落差，再加上我是那种脑袋比较灵光的孩子，能帮大人们干不少活，他们对我都不错。” “你这么聪明伶俐的孩子，没人领养吗？” “好多想领养孩子的人都看中了我，但我自己不愿意，因为我想着亲生父母说不定哪天潘然悔悟会来找我，我不能认别人当爸妈，再说已经习惯了福利院的生活，那里的叔叔阿姨对我都不错，十二岁那年，我还获得了上重点中学的名额，住校三年的所有费用都是福利院凑的，你信吗，那年中考，我还考了全市第一名，省重点高中对我伸来了橄榄枝，他们免去了我的一切学杂费，还答应为我提供食宿和生活费，要是我去那里念书了，说不定会拥有不一样的人生，现在看来，初中毕业，真是我人生中最关键的时刻。”金少回忆起年少时光，脸上露出温馨的笑容。 “后来发生了什么？”祈雨霏不禁为他扼腕叹息，但转念一想，如果真是那样，自己和他之间的命运还能像如今一样纠缠在一起吗？ “初中那个暑假，老姚来了！他也许是看到了我的初中成绩，也许是因为一些其他原因，反正就是冲着我来的，别的孩子连见也不见，他为我描述了一个为国效力，成为英雄的人生，我那时正是对动枪弄炮最感兴趣的年龄，再加上他巧舌如簧，讲述的前景那么动人，所以无论那些真正爱我的叔叔阿姨如何劝说，我还是铁了心跟他走了，从那以后我就走上了这条不归路，我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接受了一般人无法承受的训练，刚开始杀人的时候，整宿地睡不着，后来麻木了，在欧洲又过了一段荒唐无耻的生活，渐渐变得冷血无情，可笑的是，我以为自己做出的牺牲都是为了祖国，为了党，直到去年才发现，原来彻底让人愚弄了，我就是所谓大老板手里的工具罢了，关键这个大老板还是个卖国贼，我所做的一切，苦心追求过的一切，都南辕北辙，你说可笑不可笑，可悲不可悲，如今想跟他们好聚好散都不能如愿！”金少眼中忽然闪过一道锋利的光芒，“我一定要干掉老姚！” 第254章 没事别去招惹他 “冤冤相报何时了？”祈雨霏叹了一口气，“要是我们在捷克也能找一处这样的好地方，过一种与世无争的生活多好！” “等你痊愈了，我们就想办法出国，现在警察估计在满世界找咱俩呢。”金少深知此时正处于风口浪尖之上，潜伏起来是最好的选择。 这时院落前响起一阵鸣笛的声音。 祈雨霏不由得紧张起来。 “别怕，应该是老乡给我们送菜来了，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应付他。”金少说罢站起身来，用草帽压住半边脸往前走去。 张捷在电三轮上等了老半天，才见有人穿着拖鞋和大裤衩，从院子一侧的墙角走出来，他上半身那发达的肌肉令张捷十分羡慕，“我爸让我送点菜过来。” “放到门口。”那人和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好像他感染了瘟疫。 张捷把车上的菜和生活必需品，搬到门槛边上，骑上三轮准备离去，这个独居者给了他一种强大的压迫感。 “等一下！我还没给你钱呢。”他从口袋中，取出一张百元大钞递给张捷，“不用找了，剩下的算辛苦费了。” 张捷朝他点点头，一瞬间两人四目相对，张捷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落荒而逃，他不清楚自己究竟在害怕什么，然而却怕得要命，三轮拐弯时速度过快，刮到路边一棵小树，翻了车。 金少看到他惊慌失措的样子，心想此地不宜久留。 “饿了？”金少走回到河边，祈雨霏正双手抱膝，盯着不远处的群山发呆。 “千万不要乱动！”他忽然神色紧张起来。 “怎么了？”祈雨霏扭过头去，看到身后盘踞着一条硕大的花斑蛇，“丝丝”地吐着信子，呈现出准备攻击的姿态，吓得差点昏死过去。“怎么办呀？”她哭丧着脸说道。 “你只要别动就没事！”金少安抚道，他一步步靠近那蛇，终于挡在它和祈雨霏之间。 蛇似乎因为他挡住自己看美女而被激怒了，脖子抬得老高，电光火石之间它发动了攻击，速度之快，犹如出膛的子弹，金少更快，蛇头距他赤裸的小腿还有两寸时，停在了空中，任凭它如何努力都不能再前进一步，金少使劲捏着它的两颚，蛇嘴张得很大，锋利的毒牙凸现出来，蛇身卷曲地缠在他的胳膊上。 “你看看，真是一个天生的杀手！”金少把蛇拿到祈雨霏跟前。 “哎呀，快拿走它！”祈雨霏躲得远远的，捂住眼睛，好像她要是看不见，那蛇就不存在，什么叫鸵鸟精神，金少算见识到了。 金少抡了沦胳膊把蛇扔到了河中，它在水中漂流了一段距离，游上了对岸。 “你怎么把它放了？”想到刚才的场景，祈雨霏还毛骨悚然。 “不把它放了，如何处置？难道杀了吃。” “好了，你别恶心我了！我们回去。”祈雨霏抱着双臂站起来，趿拉着半条腿，走得还挺快。 金少把自己的体恤在河水中涮了两涮，快步跟上了她。 “爸，在咱们家河滩小院住的那个人是谁呀？”吃晚饭的时候，张捷忍不住问道，那人犀利的眼神，像把刀在他心灵上划开一道伤口。 “管他是谁呢？反正不是什么好人。”张发奎夹了一口菜毫不在意地说道。 “啊？”张捷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儿子，你想想正常人谁会花五万块租咱们的破房子呢，而且一租就是两年，这是第一回来住，估计也住不了多久。”张发奎喝了一盅白酒说道。 “你明知道他不是好人，还把房子租给他？” “有什么不可以吗？他给了十万块，你知道十万块是什么概念吗？你爸我面朝黄土背朝天在地里干一年才能挣不到两万块，现在你上大学的学费我都不用愁了，他可是我们的大恩人。”张发奎说道。 “可万一他是杀人犯什么的呢？” “他就是希特勒跟我们也没关系，没事别去招惹他，也不要告诉别人，好奇害死猫！懂吗？”张发奎叮嘱道。 又过了三天，张捷再次提心吊胆地去给金少送菜，经过上次的事，父亲嘱咐他，东西放门口就行，不用交到他手上，更不能跟人家要钱，自己种的菜，反正也吃不完，没必要显得太小家子气。 张捷却不是那么想的，上次金少给了一百，他私自截留了五十，跑到镇上和伙伴们在网玩了一天，别提多爽了，虽然跟金少见面特别吓人，但如果能再得一百，还是值得冒险。 偏偏他到的时候，金少去河上游收鱼篓了，他在门口按了半天喇叭，院子里也没有动静，正要按照父亲的指示把菜放到门口走人，木门突然咯吱一声推开了，一位脸色苍白的女子露出头来，“你是送菜的小张，辛苦啦！” “没事的，姐姐！”张捷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女人，他愣了一下，把菜从车上搬下来，在门口码齐，搓着手等着她给点好处。 祈雨霏也是明白人，她掏出一张五十块递给张捷。 “谢谢！”他跨上车，心想，姐姐虽然漂亮，却比那位凶神恶煞的哥哥小气很多。 往回走的时候，他忍不住想多看两眼美丽的姐姐，却发现她往里搬东西时，腿有点瘸，“可惜了，长得这么好看，竟然是个残疾人！” 金少拎着两条鱼回到家中，看到祈雨霏正在院子里择菜，“菜什么时候送来的？”他一脸疑惑地问道。 “二十多分钟前” “你没露面？”金少把鱼拿到水池旁准备处理一下。 “我出去了。” “啊？”他抬起头，眉毛拧在一起，“为什么呀，不是告诉过你别抛头露面吗？” “我想大热天的，孩子专程送菜过来，也不容易，怎么也得表示一下。” “唉，他要是看到你走路的样子估计印象会很深刻！”金少愈发地觉得还是趁早搬家，否则迟早出事。 “你什么意思？”祈雨霏敏感的神经被刺痛了，她一直假装自己是个正常人，她不想自己配不上他。 “没什么，既然事情发生了，就这样。”金少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低下头，开始杀鱼。 “我就是个残疾人，一个瘸子怎么了！还不能见人了！”她突然情绪失控，怒喝一声。 第255章 生且相依，死不分离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金少的刀插进鱼腹中，血染红了他的手指。 “你就是嫌弃我！只不过不愿意说罢了，好显得自己多么崇高。”她扔掉手中的菜，一种无处发泄的情绪正不可遏制地在体内冲撞，她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另一个人。 “如果这是你的真实想法的话，我们还是分开，你没必要陪着我东躲西藏。”他麻利地刮着鱼鳞，“找到警察就说是我胁迫的你，他们没有证据，不能把你怎么样。” 祈雨霏瞪了他一眼，捂着嘴走进屋里，趴在床上痛哭流涕，她知道自己在无理取闹，但他竟然说出那样绝情的话，她一时百感交集，既恨自己口不择言，又怨他冷酷无情。 金少把鱼清洗干净，备了一点葱姜，扔进锅里小火炖了起来。 她的哭声隐隐约约从房间里传来，刚才他们不过都在借题发挥，和她分开，让她回归普通人的生活，这个想法其实早就存在于他的脑海中，不过是因为实在太喜欢她，才没能下定决心。 祈雨霏哭累了，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直到鱼汤浓郁的香味飘荡在整个房间时，她才醒过来。 金少正在往碗中盛米饭，外面天已经黑了。 “起来，洗洗脸，午饭吃得早，一定饿了！”他温柔地说道，好像他们之间并没有发生什么不愉快。 祈雨霏坐在餐桌前，金少调整了一下风扇的位置，好让风能吹到她，还是不能让她离开，要分手也必须等干掉老姚之后，否则那个混蛋不会放过她，他给自己找了一个还说得过去的理由。 “明天，我去弄只鸽子给你吃，否则伤好以后，遇到阴雨天会痒。”金少扒拉了两口米饭说道。 “你究竟是可怜我，还是爱我？”祈雨霏忽然问道，她眼圈肿得像核桃一样，如果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一口饭也吃不下。 “世间可怜的人千千万，我没有那么多悲天悯人的情怀。”他抬起头，盯着她的眼睛一本正经说道。 祈雨霏稍微心安一些，但并不满意他委婉间接的回答，他打架的时候凶狠如虎，跟女人表白却不敢直抒胸臆，简直像只小绵羊！ “今天的事情是我太任性了，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她决定给男人一个台阶下，既然他已把自己置于千千万人之前。 “我做的也不好！”他给她碗中夹了点菜。“说实话，我不怎么会安慰人。” “以后永远不要说分开的话，好吗？”她握住他的手道，“君如磐石，我似蒲苇，生且相依，死不分离。” “好！”他转过头去，用胳膊揉了揉眼睛，险些掉下两滴泪来。 网中乌烟瘴气，张捷一边吃着泡面，一边盯着电脑屏幕左下角的剩余时间，快乐的时光总是如此短暂，不知不觉大半天就过去了。 吃完面，又打了两盘游戏，屏幕上终于弹出时间告罄，请重新续费的字眼，他郁闷地摇了摇头，站起身向外走去。 天已经黑透了，离开空调的庇护，浓稠的热立刻包裹上来，头顶的路灯半亮不亮，路边的垃圾桶中溢出令人作呕的馊味。 张捷拎着半瓶可乐，跨在自己那辆破破烂烂的自行车上，准备骑行十几里路回到蜗居在山沟里的家中。 这时，他发现网门旁的墙上贴着一张大白纸，他记得自己下午来的时候，还没有这张纸，张捷好奇地蹬了两下车，凑到跟前去看。 不看不要紧，一看差点魂飞魄散，那是公安部发的a级通缉令，“犯罪嫌疑人金某，近期在西京市杨树岭镇磨石盘村杀死四人，携有武器，极度危险；祁某某右腿截肢，走路跛脚…” 通缉令中央靠上的位置，并排陈列着两名犯罪嫌疑人的照片，不就是租住在自家河滩小院的那对男女吗？ 张捷屏住呼吸继续往下看去，最后一排字引起了他的高度注意，“有提供线索者可获得最高二十五万奖金。” “这不是老天爷给我们家送钱来了！”他浑身一激灵，拿出手机，调整好距离，把通缉令拍了下来。 张发奎光着膀子坐在简陋的客厅中，一边喝啤酒一边看法制栏目，每天晚上九点多他会准时蹲在电视机前，看普法短剧，并非对法律多么感兴趣，纯粹是沉迷于扣人心弦的犯罪故事。 听到院子里有了动静，他知道儿子回来了，心里想着，臭小子不知又去哪里疯了，暑假这么长时间，没见他念过一天书，就这种状态明年参加高考，估计也是白费。 张捷推开门，走到电扇跟前吹了吹风，回来的路上蚊子在腿上咬了一串包，奇痒难忍，他从茶几底下的抽屉里拿出一瓶花露水，在腿上涂抹着。 “下午跑哪去了？”张发奎灌了一口啤酒问道。 “去镇上同学家玩了。”张捷做贼心虚地答道。 “这么大小子了，不学习就罢了，也不知道帮你老子干点活，成天就想着往外跑。”张发奎抱怨道。 “爸，我从镇上回来的时候，发现了这个，你看看！”张捷不愿再听父亲的陈年老调，滑出那张照片，把手机递给张发奎。 他眯着眼睛看完了通缉令的全部内容，若无其事地说道“把它删了，不要跟任何人提起这件事。” “爸，你疯了，这两人是要犯，我们如果知情不报，犯的可是窝藏罪！”张捷完全没想到父亲是这种态度。 “谁说我们知情不报？我们啥也不知道！” “为什么呀？我们去派出所举报这俩人，最高可以获得二十五万的奖金呢！” “没看清上面写着最高吗？派出所最后能给两万就算有良心了。” “那也是钱啊，既帮国家检举了罪犯，又能有一笔收入，何乐而不为呢？” “要是我们举报完了，那俩人没抓住，你知道什么后果吗？”张发奎一脸严肃地说道，“我们下半辈子就别指望能睡好觉了！这种出卖别人的事最好别干！” “可是？” “可是什么？就按我说的办！自己小命比啥都重要，懂吗！” 第256章 老天爷也跟我们作对 当晚张捷辗转反侧，一宿难眠，第二日他照常去镇上找同学玩，路过派出所时，竟鬼使神差停住了脚步。 二十五万的诱惑与父亲的教诲在心中天人交战，“不能听老爹的了，他一辈子都是一个失败者，连媳妇儿都跟别人跑了，应该自己拿主意，没必要因为胆小怕事，放着到手的钱不要，更何况还是一件国家提倡，伸张正义的事。” 张捷深吸了一口气，走进派出所。 值班民警见他左顾右盼，神色慌张，问道，“小弟弟，你有事吗？” “极限星空网门口的通缉令是你们贴的吗？”张捷结结巴巴问道，他感到呼吸有些困难，心跳得厉害。 “对啊！镇上所有的通缉令都是我们贴的，你有线索？”民警笑道。 “如果我告诉你们通缉令上的两个人在哪里？你们真的会奖励二十五万？” “那当然，国家还能跟你开玩笑！只要确定是他们，钱一分也不会少你的。” “他们在我家！” “你说什么？”民警瞪大了眼睛。 海东省公安厅，视频监控大厅中，吕刚和技术中心主任汇总着这几天各方反馈的信息，根据案发时金少驾驶车辆的行驶路线，不断缩小着搜查范围。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里面传来姚军华的声音“队长，孤山镇派出所接到报案，有人声称目标在杏花营村。” 自从发布了a级通缉令，隔三差五就有人报告情况，一般特别离谱的警察都不予理会，可能性比较小的会安排当地派出所先去摸排，只有检举的情况出现在警方高度关注的目标区域内，他们才会动真格。 吕刚立刻指挥监控大厅，调出孤山镇杏花营村的卫星图和详细资料，发现这个地方跟他们前期综合研判的区域有很大的重合。 “告诉他们控制好检举人，我们马上就到。”吕刚平静的内心波澜骤起。 “我还不能走吗？”张捷坐在接待室中，登记完个人信息后，他已经喝了好几杯水。 “你提供的线索非常有价值，省厅刑侦大队的刑警马上就过来了，稍微等等。”负责看管他的警察表情严肃地说道。 半个小时以后，来到孤山镇派出所的并非了解情况的一两名警察，而是三十多号人的大队伍，除了7-26专案组内的干警外，还有两车全副武装的特警。 这庞大的阵势，连派出所长看了都一脸懵逼。 “人在哪里？”吕刚从车中下来，连跟所长讲两句客套话的功夫也没有，直接开门见山问道。 “在接待室里，大队长。”所长朝他敬了个礼。 “赶紧带我们过去。” 张捷见小小的接待室中一下子涌入了一大群神情肃穆的警察，顿时吓得面如土灰。 “你就是检举人？”吕刚走到他跟前问道。 “是！”他说话时手都在抖。 “他们具体在哪个位置？”吕刚拿过姚军华递来的平板电脑，上面有杏花村附近的卫星图，他让张捷指给自己看。 张捷滑动了两下屏幕，指着靠近山坳，依山傍水的一处小院说道，“就在这里！” “你确定是他俩吗？”吕刚生怕出动这么多人，再搞出一个乌龙事件，毕竟检举人年龄比较小。 “没错，我和他们都打过照面，那位姐姐腿也是瘸的。” “那就好！如果抓住了犯罪分子，小弟弟，你就立大功了！”吕刚激动地说道。 他马上召集在场刑警和特警指挥官，利用派出所的会议室召开了抓捕行动部署会。 “金少有枪，身手不凡，同志们千万不要大意，能抓活的尽量抓活的，实在情况紧急，可以击毙，一定要避免咱们出现伤亡，大家明白没有？好，出发！” 吕刚穿上曹正帆递来的防弹衣，把手枪装进快枪套，在派出所民警的引导下，率领众人浩浩荡荡往杏花营村扑去。 “我们要不要回去呀？”祈雨霏望向西北的天空，那里风起云涌，不时亮起一道道电光。 “不急！”金少见头顶的太阳还挺大，空气中没什么湿气，以为雷阵雨一时还下不起来。 “又上钩了！”祈雨霏的鱼漂突然没入水底，她兴奋地喊道。 “别急啊，鱼挺大，先溜溜它！”金少帮她扶着鱼竿叮嘱道。 祈雨霏跟水中的鱼斗智斗勇，花了七八分钟终于征服了一条四十多厘米长的大鲤子。 看着鱼篓中的巨无霸，甩动着尾巴，掀起一片片水花，她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以前我爸也爱钓鱼，那时我还不能理解，为啥他有点时间就往水库跑，跟你钓了几天，才发现钓鱼真的会上瘾。”她重新往钩上挂了饵，正欲抛入水中，却听到不远处闷雷声声，一阵狂风夹杂着雨丝袭来。 “失算了！没想到雨来得这么快！”金少看着头顶乌云密布，天霎时间就漆黑一片，风吹得路边的大树摇头晃脑，有点后悔没听祈雨霏的建议。 “现在怎么办？”祈雨霏收拾起渔具问道。 “先到那个破庙里躲躲，现在回去说不定路上就会被淋成落汤鸡。”他指了指不远处小山丘上一座废弃的庙宇。 “我不想爬山！”她撅起嘴抱怨道。 “我背你啊！” “这还差不多。” 两人刚刚气喘吁吁走进四处透风的庙中，暴雨倾盆而下，天地间白茫茫一片。 “我头发上是不是粘了蜘蛛网，你帮我看看！” 金少搂着祈雨霏的肩膀，帮她清理着揉成一团的蛛丝，他的视线无意间瞟向他们居住的院落。 吕刚顶着暴雨在一人高的苞米地中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警察们从四面八方缩小了包围圈，他们都被苞米的叶片刮得浑身瘙痒。 “没想到，老天爷也跟我们作对！”姚军华不小心摔了一跤，裤子里进了泥水，他忍不住抱怨道。 “老天爷在帮我们呢！这种天气他们一定在屋里，正好瓮中捉鳖。”吕刚神采奕奕，要是能拿下金少，就是在雨中走一天他也乐意。 第257章 我会回来找你的 警察们踩着泥水将院落重重包围，两名特警手持冲锋枪靠在了木门边上，吕刚贴在他们身后，拔出手枪，在他手语的示意下，特警迅速踹开大门，其余人员立刻冲入院中，各自寻找掩护位置。 雨下得很大，光线昏暗，房间中却黑乎乎的，没有亮灯。 看到这种情况，吕刚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难道这俩人不在？ 不一会儿，率先突入室内的几名特警便印证了他的想法，他们略显失望朝他摇摇头，吕刚带着姚军华和曹正帆走了进去，房间里几乎什么也看不清，一名特警手按在的电灯开关上，吕刚想要阻止，已来不及，灯被点亮了。 金少从远处的庙宇中看到几个模糊的身影靠近他们居住的院落，还以为是雨天产生的某种错觉，等房间的灯亮起，他一下子感到了危险的迫近。 “我们必须要离开了。”他对祁雨霏说道。 “嗯，什么意思？”她还在为头发上的蛛丝而烦恼。 “我说，我们现在必须走。”金少斩钉截铁地重复道。 “你确定吗？雨这么大，我们都会被浇透的。”祁雨霏无法理解，金少为什么突然冒出这种匪夷所思的想法。 “你看那边！”金少指了指她的身后。 “怎么了？”祁雨霏看向院落方向时，吕刚已经熄灭了电灯，她什么也看不清。 “刚才我们屋里的灯亮了！”金少笃定地说道。 “你不会产生错觉了，这么大的雨谁会来这里？”祁雨霏感到毛骨悚然，她提出了疑问，很快又自己做出了回答，“警察？” “总之，还是走，就是天上下冰雹也不能在这里待着。”金少心想，今天晚上注定是非常难熬的一夜。 “我们往哪里走？”祁雨霏茫然四顾，除了山包、树林、农田外什么也看不见，雨这么大，不用想农村的土路都变成沼泽地。 “我们从这里爬到山顶，然后沿着一条小路穿过谷底，再翻越对面那座山，就能抵达镇里，我在那里藏了一辆车，本来计划遇到紧急情况，骑摩托撤离的，这样的天气和道路，估计摩托车是不行了。” “不知道我的腿能不能受得了。”从山脚爬到庙里，祈雨霏都感觉快到极限了，在暴雨中翻山越岭，对她来说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如果我们待在这里的话，只能束手就擒。”金少叹了口气说道，要是有其他选择，他绝不会让她遭这样罪。 “这附近有没有能避雨的地方？”吕刚琢磨着，他们来得这么快，两个通缉犯不可能得到消息，所以他们极有可能外出活动，被雨困在了某个地方。 “前面的小山上，有座废弃的庙可以避雨。”充当向导的派出所民警答道。 “你带我们到那座庙里去看看，所有人都不要打开手电，发出光亮，听明白没？”吕刚还在为刚才特警的愚蠢失误而生气。 他们留下两名警察蹲守在院中，其他人在吕刚的带领下呈疏散队形，往河流上方搜去。 “队长你看！”经过一座小桥时，一名警察指着河边的鱼篓说道，“里面好像还有鱼。” “距离那座庙还有多远？”吕刚问道。 “大概三四百米。”派出所民警扭过头说道。 “所有人提高警惕！他们很有可能就在前面。”吕刚拔出枪，拉枪机上膛，其他人纷纷打开保险，为一场遭遇战做好准备。 吕刚带着几个亲信沿着小路往破庙的方向挪动脚步，其余的警察则踩着树藤杂草往山上硬闯，大雨落地的声音掩盖了一切杂响。 分钟之后，他们来到了庙前，警察们见里面没人，正要进去避雨，被吕刚拦住，他趴在地上，划开打火机照了照，几枚新鲜潮湿的脚印在布满尘垢的地面上格外显眼。 吕刚顺着庙后那条通向山顶的小路往上看去，一道闪电突然照亮了整个天空，恍然间他瞥见山顶附近两个人影正在艰难跋涉。 “他们在那里！”吕刚指着山头喊道，“祁雨霏走不快，我们快追！” “我的腿好痛！”祁雨霏跪在山顶上捂着腿呻吟道，大雨扑面而来，浇得她睁不开眼睛，雨水冰凉彻骨，冻得她瑟瑟发抖，这些都还可以忍受，唯有右腿假肢和身体结合的部位，每走一步就像无数钢针穿透皮肉，折磨得她生不如死。 “我们必须马上往下走，这个地方容易遭受雷击！”金少扶着她喊道，狂风卷着雨吹得两人摇摇晃晃，站立不稳，金少往破庙方向瞅了一眼，隐隐约约感觉有人追了过来，“我还是背你！” 下山的路比上山更为艰难，金少一步三滑，摔了好几个跟头，有那么一两次差点滚落山谷，祈雨霏更惨，她的两只鞋不知掉落在何处，人都快骨碌成泥球了。 “我不行了，你扔下我，自己走！”祈雨霏贴着他的耳朵喊道。 “不是你说死不分离的吗？”金少咬紧牙关，寻找着不太松软的地方落脚，一步一步往下挪动。 “这样会连累你的！我不想你死！快放下我，自己跑，只要活着，我们还有见面的机会！”祈雨霏咬着他的肩膀说道。 “让我再想想还有没有别的办法。”他不愿轻言放弃。 两人好不容易下到谷底却被眼前的景象吓傻了。 一条原本明丽的小溪，现在已暴涨成浊浪翻滚的河流，溪上那座简易小桥，摇摇欲坠，桥面的木板尽数被洪水卷走，只剩下桥梁还在勉强支撑。 “我过不去了！你快走啊！”祈雨霏推了一把金少，扯着嗓子喊道。 “快，他们就在前面！大家小心！”警察们的声音几乎近在咫尺。 “一定好好活着，我会回来找你的！”金少紧紧把祈雨霏抱在怀中，狠狠得亲了她一下，跳上桥梁摸索着往对岸爬去。 “哒哒哒”清脆的枪声穿透了雨幕，先头抵达的特警开枪了。 金少蜷缩着身体掉进了滚滚洪流之中！ “不…！”祈雨霏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呐喊，她在泥水里猛爬几下，想要扑进水中，被随后赶来的警察们死死摁住。 第258章 吕警官，我们做个交易吧 病房中窗明几净，祈雨霏靠在枕头上，目光呆滞地望着天花板，外面电闪雷鸣，风雨飘摇，这场雨好像要下一万年。 电视新闻上播报着洪水造成的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 吕刚推门进来，两名负责看护的警察立刻站起身来。 “你们俩先出去，我有话单独跟她说。”吕刚命令道。 警察出去后，他拽了把椅子，坐在祈雨霏身旁。 “我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对你说。”吕刚目光炯炯地盯着病床上的女孩。 “什么事？是不是他没死？你们找到他了？”祈雨霏如同落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脸上瞬间充满了殷切的希望。 “水太大了，孤山镇都快淹没了，我们一时半会儿还没找到他的尸体。”吕刚冷冰冰的回答浇灭了她眼中的光。 “先别关心他了，我现在说的事，对你个人非常重要。” “不用说了，对我而言，没什么重要的事了。”她重新回归到一种生无可恋的状态。 “祈雨霏，振作点！难道你想去蹲监狱吗？”吕刚看到她自暴自弃的模样，心里很不是滋味，不知怎么回事，他老觉得自己欠这个姑娘很多。 “无所谓了，反正去哪里都不过是一个死。”她冷笑道。 “你爸爸如果看到你现在这副模样，一定会伤心的。”吕刚不得已，搬出了自己的老敌人。 好长时间没人在她面前提到祁伟同了，回忆起成长过程中父亲给予的无微不至的关怀，祁雨霏好想扑到他怀中痛哭一场，如今也是不可能的事了，泪水渐渐模糊了她的视线，一滴一滴，跌落在洁白的床单上。 “明天检察院的人会对你进行问询，一定要告诉他们你是受金少胁迫的，否则他们会以从犯的身份对你提起公诉。”吕刚说完，看到祁雨霏毫无反应，不禁长叹一口气，摇摇头走出了病房。 “一定盯好她，不能让她单独待在病房里，哪怕上卫生间也要跟着。”他对两个看护的警察叮嘱道。 “上卫生间也跟着？不太方便？”一个警察面露难色。 “我很快会让他们派个女警察过来。” “快点呀，装个沙袋磨磨唧唧的！”张发奎冲着儿子吼道。 洪水不断上涨，逼近他们老张家的鱼塘，一旦水漫进来，半年多的辛苦就将付诸东流。 张捷吃力地扛起沙袋，在他看来父亲就是在做无用功，只要洪水溢出河道，他们父子俩辛辛苦苦筑造的小堤坝，瞬间就会土崩瓦解，父亲这辈子事没少干，大部分都和筑堤一样缺乏远见，要不人生怎么会如此失败。 他把沙袋扔到豁口上，喘了口气，揉了揉磨红发胀的肩膀。 突然，张捷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旁边的苞米地中，一个人蹚着水走了出来，只见他衣衫褴褛，裤腿撕裂，赤裸的脚踝血流不止，头发粘着一堆杂草，脸上满是污泥，除了一双寒冰般的眼睛外，几乎看不清具体模样。 张发奎也愣住了，“陈先生，你这是怎么了？河滩上的房子让大水冲了？”，过了老半天，他才认出这是他们家的租客陈少金。 “别装了，你知道我真名叫什么？”金少一步步向他靠近。 “此话怎讲？”张发奎还在懵圈，金少已走到他身边，一招反手别臂就把这个五大三粗的农家汉子按在身下。 一把寒光闪闪的短刀，抵住了他的咽喉。 “还在装蒜！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金少咬牙切齿道。 “你闭上眼睛！”他瞟了张捷一眼，“省得留下什么心理阴影！” “放开我爸！”张捷举起铁锹，“不关他的事，是我向警察检举你们的！” “原来是你这个兔崽子！”金少朝张发奎屁股上猛踢一脚，他闷头扎进水坑里，灌了一嘴烂泥巴。 “啊…！”张捷怒吼着向金少冲过来，金少轻蔑一笑，上步闪身，轻巧地躲过他气势汹汹的一锹，顺手一招踹膝锁喉便将其拿下，胳膊上稍一发力，张捷就吐舌翻眼，命悬一线！ “求求你！放过我儿子，我就他这么一个宝贝了！你要报仇，把我的命拿去！求求你啦！”张发奎跪在水里，以头抢地，哭嚎不止。 金少一贯心狠手辣，杀人如麻，从未动过恻隐之心，这一瞬间竟羡慕起身前的男孩来，“我要是有这样一个父亲，那该多好！” 他手上松了劲儿，推了一把张捷，男孩两眼发黑，直勾勾栽在地上。 张发奎立刻爬过去，把张捷抱在怀里，一摸孩子还有气息，方知对方手下留情，饶了儿子性命，又跪下来，连磕好几个头。 “将来要是敢不孝敬你父亲，回头再来杀你！”金少对渐渐恢复意识的张捷撂下一句狠话，钻回了苞米地，剩下一对父子，抱头痛哭。 最近吕刚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给他打电话也不接，发微信也不回，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让人绑架到缅甸了，李欣然想想就一肚气，这哪像个要结婚的样子？今天中心医院急诊科还来了个医闹，胡搅蛮缠，非要把一个没救的病人之死归罪到值班医生身上，要不是院长及时赶到，李欣然就要跟她动手了，我男朋友可是堂堂刑警大队长，还怕你不成？ 下班后，坐到奥迪车里，她还余怒未消，想跟吕刚打电话倾诉一下，没料到电话拨过去，便被秒拒，不一会儿，收到一条短信，“开会中！” “真是的，一天天不是在审讯就是在开会，就没见他有闲的时候，这种人真是合适的结婚对象吗？” 李欣然为自己冒出这个想法而惊诧，“哎呀，不能再挑了，再挑这辈子只能当孤家寡人，做灭绝师太了。”她敲了敲脑袋，自我警醒道。 李欣然把手握在方向盘上，准备开车回家，副驾驶的门突然被打开了，坐进一个人来。 “李医生，还记得我吗？”金少晃动着手中的枪说道。 吕刚走出会议室，看到手机上有几十个未接来电，都快被李欣然烦死了，“唉，早知道就不招惹这个女人了，要不，趁现在还没领证分了？算了，这样做好像不太道德。” 他拿起电话回拨过去，准备听她吐槽一会儿生活中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谁知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冰冷的声音，“吕警官，我们做个交易。” 第259章 这个世界上真正爱她的人只有我 “你可真是个小强啊，这都死不了。”吕刚听出是金少的声音，心下凛然。 “托你的洪福，抱住一个树干，漂到了岸上。” “我是警察，不可能跟犯罪分子做交易。”吕刚义正辞严地说道。 “好啊，我现在就打死李医生，反正也不会因此损失什么。”金少真的抬起枪，指向李欣然的脑袋。 “吕刚救我呀！”李欣然吓得瑟瑟发抖，她实在没想到，给警察当老婆风险这么高，半年不到又成了人质。 “你想做什么交易？”吕刚清楚对面是个亡命之徒，什么事都能干的出来，只能无奈妥协。 “你把祁雨霏带给我，我就把李医生还给你。” “这个女孩命运已经够悲惨了，为什么非要再招惹她呢？你这种人还幻想拥有一份美好的爱情吗？我告诉你，谁跟着一个杀手，最后都不会有好下场，你要是真的喜欢她，就放手。”吕刚言真意切地劝说道。 金少差点让他说动心了，但是没办法，失去她的每一刻，他都感到生活黯然失色。 “别废话了，这个世界上真正爱她的人只有我，你们这些人不过都是匆匆过客，偶尔施舍一点可怜的关注罢了。” “你说，要我把祁雨霏带到哪里？”吕刚知道再说下去已没有任何意义。 “等我想好了，会打给你，奉劝你一句，千万不要自作聪明。”金少说罢挂断了电话。 第二日，持续四天的暴雨终于停了，西京市上空出现了一道巨大的彩虹，人人都驻足观看这难得一见的奇观。 检察院的车停在医院门口，女检察官王丽曼和同事坐电梯来到住院部顶楼。 走廊里聚集了五六个持枪的警察，把他俩吓一跳，自从和金少通完电话，吕刚就加强了医院的戒备。 “这是怎么回事？”王丽曼在正式问询之前，抓住看护的女警问道。 “我也不清楚，昨天晚上省厅吕队长突然要求增加保护人员，就从附近警局抽调了很多人过来。”女警一脸茫然地答道，检察官来了，她终于可以离开病房做点自己的事了。 王丽曼觉得事有蹊跷，但是警察的工作，她也不便过问，还是把手头的活干好。 “你叫祁雨霏？”王丽曼看见偌大的病房中，只躺着一个脸色苍白，容貌出众的病人，比档案照片上的漂亮很多，想来就是今天问讯的对象。 “嗯。”她把头歪向一侧，似乎不大欢迎两人的到来。 “我是市检察院的检察官王丽曼，我们今天来的主要目的，是对你的情况进行问询，请你务必如实回答我们的提问，如有隐瞒或说谎要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你懂吗？”王丽曼示意同事打开录音笔。 经过了一套例行公事的程序，王丽曼开始进入正题，“你和金少到底什么关系？” “情侣关系。”祁雨霏毫不犹豫地说道。 王丽曼没想到她这么坦诚，“你在他的犯罪过程中担任什么角色？” “我不知道他犯过什么罪，你们都口口声声说他罪大恶极，但我从没见过他伤害别人，相反，他还救过我几次。” “你有没有帮助过他逃跑？”王丽曼一看就知道眼前的女孩深陷爱情泥潭，她参与的案子不少，恋爱脑的女人也见过很多。 “有啊！”祈雨霏讲起她是如何给金少通风报信，帮他躲过了国安的围捕，她神态安详，娓娓道来，好像在说一件非常自豪的事。 两位检察官面面相觑，她们还从没有遇到过这么配合的疑犯。 问询不到十分钟就结束了，“如果你承认自己说的都是事实，请在上面签字。”王丽曼递上问询记录，祁雨霏看也不看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吕刚来到公安厅监控大厅，找到交警大队长安明，“你帮我查辆车呗。” “切，这种小事，老吕你还亲自跑一趟，打个电话就行了，车牌号告诉我。” 安明喊来一名值班交警，把李欣然的车牌号跟他说了一遍。 “队长，估计要二十分钟左右。”小弟点头哈腰说道。 “应该是昨天傍晚从市中心医院出发的，你赶紧去查，别让吕队长等太长时间。”安明的官僚做派，吕刚一直有点看不上，但他在交警大队威信极高，从没听说哪个人敢违抗他的旨意。 “怎么回事啊？老吕，监控起对象的车来了？”安明见吕刚神色有点不自然，扔给他一支烟笑道，“不会给你戴绿帽子了？” “你怎么知道是我对象的车？”吕刚一脸疑惑地问道。 “上次咱们一起喝酒的时候，她就是开一辆白色奥迪来的？车牌号我看一眼就记住了。”安明得意洋洋说道。 “我靠，你可真厉害，说出来不怕你笑话，她的车牌号我都没记住，是打电话跟车管所要的。” “那人家要出轨，可就是你的问题了，一个神探竟然连这种细节都会忘记。”安明翘着二郎腿抽着烟笑道。 “你真是狗嘴了吐不出象牙来，我哪里说她出轨了，再说了，我们还没有登记呢。”吕刚辩解道。 “行了，如果她没什么问题，你就别犹豫了，去哪里找李医生这么好的女人，我媳妇儿跟人家年龄差不多大，现在都胖成水桶了，每天早上睁眼看到她，都能给我吓一跳，你小子真是艳福不浅，听说第一任夫人就是校花。”安明露出一副羡慕嫉妒恨的表情。 吕刚心想，没有你老丈人的提携，你能有今天？再说你在外面花天酒地，媳妇儿也不管，有这种贤妻竟然还不知足。 两人一顿瞎扯淡，不到十五分钟办事的小弟过来了。 “吕队长，您找的那辆车，停在了兴盛工业园区的一条路上，需要视频吗？需要的话，我可以把它发到您手机里。” “那就太感谢了！” 吕刚坐回到自己车上，打开那段视频，只见白色奥迪缓缓停在路边，一个戴着棒球帽的男子和李欣然下了车，两人慢慢走出了监控区域。 他打开车载导航，打算去兴盛工业园区碰碰运气，这时手机响了，屏幕上显示着一个陌生号码。 第260章 死人还能再犯罪吗？ “吕警官，你是不是在筹划着怎么抓我呢？”金少冷笑道。 “抓你是迟早的事，不是要交易吗？去哪里？”吕刚淡定地说道，得知李欣然落在金少手中，他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焦虑，从心态上来说，好像只是在处理一件平常的绑架案。 “现在带上祈雨霏去友谊大桥。”金少命令道。 “我想先看看人质是否安全！”吕刚毫不妥协地说道。 “给你发个视频，看过之后我们再联系。”金少挂断了电话。 吕刚点开金少发来的链接，很快登录了网盘，里面存储着一段视频。 他按下播放键，视频中李欣然被绳子捆绑在一根水泥柱上，嘴里塞进一团布，身上挂满了黄色的tnt药块，花花绿绿的电线把药块连接在一起。 视频刚看完，金少又打来电话，“怎么样吕警官？别看我这个炸弹样子简陋，但可以遥控起爆喔，你要是敢耍花样，五公斤的tnt恐怕会把李医生炸得渣都不剩，另外，我还设置了定时，要是我没得到祈雨霏或者被你们打死了，不好意思，你的未婚妻还是要开花。” “你怎么保证，得到祈雨霏后，会释放李欣然？” “哼，我跟李医生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杀她？若不是你非找我麻烦，我们何至于落到今天，吕警官，我给你交代个实底，我和祈雨霏本打算远走高飞的，如果这次你能放我俩一马，我保证，这辈子你都不会再听到关于我们的任何消息，你要是非纠缠不休，那只好玉石俱焚了！马上带祈雨霏到友谊大桥，我已经打开了定时器开关，你只剩下五个小时了。” “草泥马的！”吕刚自从当上大队长，志得意满，还没让人这样要挟过。 他拿起矿泉水浇在头上让自己冷静一点。 “永远不要让犯罪分子摆布！”这是上警校时，教授讲解如何处理人质绑架案时，说的第一句话。 想到这里，吕刚拿起电话，打给了姚军华。 金少整理好逃亡的物资，检查完武器弹药，走到李欣然跟前，盯着她怨恨与害怕交织的眼睛说道“李医生，说句你不爱听的话，我感觉吕警官没有多么爱你！如果他可以为了你不顾一切，那绝对会单枪匹马来和我交易，如果他拉上一大帮人只为了抓住我，无论最后的理由多么冠冕堂皇，在他心中，你永远比不上工作，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应该感谢我，在你们结婚之前。帮你考验一下这个男人。” 祈雨霏的身体已经从暴雨和爬山带来的创伤中完全恢复过来，医院为她换上了新的假肢，只不过她的精神好像完全垮了，整个人看起来像行尸走肉一样。 看护的女警好几次想跟她聊聊天，祈雨霏都置之不理，女警只能百无聊赖地自己刷小视频，看短剧玩。 吕刚脚下生风地从电梯里出来时，负责安保的警察们正靠在走廊的椅子上打瞌睡。 “你们哪个单位的？”吕刚看到如此不负责任的行为勃然大怒，要是金少来到这里，他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队长，我们紫金分局的！”为首的警察站起身来，诚惶诚恐地说道。 “什么素质！”吕刚不愿跟他们废话，直接进入了病房。 他把一套女装和一双鞋子扔到祈雨霏面前，“赶紧穿上！” “你这是什么意思？”祈雨霏不解地问道。 “跟我去见金少！” “你们找到他了！”祈雨霏捂住嘴，以为吕刚要带她去看金少的遗体。 “你男朋友准备再次犯罪了！”吕刚双手叉腰，气呼呼地说道。 “你的意思是？他没有死！”她的眼睛亮起来，飘散在世界各地的魂魄，重新汇聚。 “死人还能再犯罪吗？别啰嗦了，快点，时间紧迫！”吕刚催促道，看到女警在一旁闲着跟没事人似的，他忍不住责备道，“你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帮帮她！” 吕刚扯着祈雨霏走出病房时，紫金分局的警察围拢上来，“队长，能别跟我们局长说吗？” “都他娘解散回家，老子哪有功夫搭理你们！”吕刚骂了一句，带着祈雨霏走进电梯。 为了方便控制她，吕刚让祈雨霏坐在副驾驶位置上，他挂上耳麦，对姚军华说道，“我们现在往友谊大桥去，估计那里不是最终交易地点，你们要提早布控，并随时做好转移准备。” 祈雨霏双手放在膝盖上，双眼注视着不断向后掠去的城市风光，嘴角忍不住泛起一丝笑意。 “傻丫头！”吕刚气急败坏地骂了一句。 车快开到友谊大桥的时候，吕刚的电话响了，里面传来金少的声音，“吕警官，你们出来没有啊？” “马上到你指定的地点了！” “呵呵，速度够快的呀，我想听听雨霏的声音，你把手机给她。” 吕刚按下外放键，对祈雨霏道，“他找你！” “你没事？”金少的声音充满浓情蜜意。 “还好，就是以为你死了，有点难过。”想到这里，她差点又哭起来。 “我没那么容易死的！放心，我们很快就会见面了！吕警官，不去友谊大桥了，你进双羊城市快速路，往慧丰国际度假中心方向走。” 吕刚打了两把方向，进入城市快速路，“我车后有没有尾巴？”他按住对讲机问道。 “目前没有发现，队长。”姚军华说道。 “我现在往慧丰国际度假中心去了，你们赶紧转移。” “明白！” 吕刚在快速路上开了二十分多分钟，电话又响了，金少道，“从七号口出，上外环。” “我身后真没跟着人？”吕刚感到情况有点不对劲，怎么自己走到哪里，对方都了如指掌，他不知道的是，金少在绑李欣然之前，就神不知鬼不觉地在他车底安装了定位装置。 “没有啊，我们一直在你后面！”姚军华也百思不得其解，“你们都四处看看，有没有可疑车辆！”他对车上其他警察说道。 “我要从7号口上外环了！你们抓紧时间跟上！”吕刚打开右转向灯进入辅路。 第261章 你们俩不合适 吕刚的汽车不断变换目的地，把布控的特警们折腾惨了，他们有时不得不拉响警报在某个路段逆行才能跟上节奏。 警察们的神经时刻紧绷着，没人知道这场猫捉老鼠的游戏什么时候结束。 “吕警官，你们为什么要听他摆布？”祈雨霏从个人的小幸福中回过神来。 “因为那个混蛋绑架了我女朋友！” “是李医生吗？”祈雨霏想起脾气火爆的急诊科主任。 “那还能有谁？” “我觉得你们俩在一起不合适。”她笑了笑。 吕刚没想到她在这种场合竟然肆无忌惮地笑了，也不知道是神经大条还是幸灾乐祸。 “我们大人之间事你们小孩子懂什么？” “我猜你们俩没有做爱过！” “喂！这像一个女生大庭广众之下该说的话吗？” “有时候，我觉得你和李医生才像小孩子，单指你们相处的方式，你俩都是自负得要命，又倔强无比的人，结婚了只会相互折磨，总之不合适，趁早分手。” “你别得意太早，说不定一会儿我就把你男朋友打死了！”吕刚差点被她气晕。 “无所谓，我已经做好了跟他一起死的准备，其实今天晚上就要实施了。”祈雨霏从口袋中抓出一大把白色的药片，天知道她从哪里搞到手的。 吕刚大吃一惊，心想那个呆头呆脑的女警也是个废物。 “我们之间才是真正的爱情，生死相依，不离不弃，你和李医生的所谓感情，根本就是成本计算和利益交换后的一时冲动。” “你给我闭嘴！喋喋不休，烦死了！”吕刚气急败坏地喊道。 这一瞬间，他不由地想起了亡妻，两人高中相识，大学恋爱，她长相甜美，性格宽厚，总是用一种包容和欣赏的眼光看吕刚，从不嫌弃他的小气和抠门，两人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老丈人嫌弃吕刚家里穷，竭力反对，她却义无反顾非他不嫁，不惜跟父母翻脸，他刚参加工作时，因为性格问题碰了不少壁，每当丧失勇气，想要放弃时，她都鼓励他相信自己，坚持正义，绝不要同流合污，在那段最艰难的日子里，每天只要能看到妻子，吕刚都像打了鸡血一样，满血复活。哪怕后来，因为习惯性流产，他们之间不可能再有孩子，两人也没动过分开的念头，直到死亡把她夺去，他以前是多么热切地盼着休息，盼着回家，她走了之后，他才变成了工作狂。 吕刚握着方向盘，亡妻的音容相貌仿佛就在眼前，好几次由于走神而差点撞了车。 这时，电话铃声响起，吕刚才从如梦似幻的回忆中清醒过来。 “吕警官，到哪里了？”金少问道。 “快到药王庙隧道了！”吕刚看了看路牌说道。 “如果进隧道之前，后面的车还跟着你的话，我们就取消交易，等着给李医生收尸。”金少恐吓道，其实他完全不掌握吕刚车辆前后的情况，他就是要诈他一下。 “军华，你们从下一个路口驶出，不要进隧道。”吕刚果然上当。 “队长，特警队取捷径往前走了，我们再撤离的话，最近这十几公里你就没有支援力量了。”姚军华提醒道。 “没事，我能应付，你们应该是被发现了，下去换辆车再伺机跟上来，随时保持联系。” “好的！” 不久汽车驶入了药王庙隧道，金少的电话再度打过来，“吕警官，再往前开五十米，靠左停车。” “你究竟在搞什么鬼？”吕刚开始减速，他警惕地盯着隧道前后方，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车辆。 “我停下车了！” “很好，现在把所有的车玻璃都落下来，我要看清祈雨霏！” “搞什么？”吕刚按下危险报警灯，打开车窗。 车后方不远处，隧道的应急通道门突然打开，金少双手持枪走了出来。 吕刚看到他的身影，想掏枪已来不及。 “吕警官，好久不见！”金少的枪指向吕刚脑袋。 “雨霏，下车，注意安全！别让车刮了。” 祈雨霏像只欢快的小鸟，从副驾下来，绕过车尾，扑到他怀中，委屈地说道“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祈雨霏我已经交给你了，李欣然在哪里？”吕刚知道自己让人算计了，很不甘心得问道。 “吕警官，我警告过你的，不要自作聪明！”他扣动扳机，射出了一颗麻醉弹，打在吕刚脖子上，他很快丧失了意识。 “我们走！”金少牵起祈雨霏的手，进入应急通道，找了根撬棍把门别上。 “现在把你的衣服鞋子全部脱掉！”他突然说道。 “啊？就在这里吗？”祈雨霏一脸震惊地问道。 “快点！”金少不容置疑地催促道。 尽管不清楚他究竟是什么意思，祈雨霏还是开始脱衣服，直到浑身上下只剩内衣裤才停下来。 金少毫不客气地在她内衣里外摸索了一番，尽管两人已经发生过鱼水之欢，但这样让他上下其手，她还是羞得面红耳赤。 “好了，把这套衣服穿上。”他从背包里掏出一身新买的女装递给她。 祈雨霏穿完衣服，金少拽着她通过另一道门来到隧道对面，马路牙子上停着一辆黑色摩托车，金少帮她戴好头盔，跨上摩托，“抱紧我！”，他拧了拧油门，摩托车引擎咆哮了两声，趁着车辆穿梭的间隙，金少挂上档，摩托车从路牙子上飞下，汇入车流之中。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吕刚从麻醉状态中缓过劲来，对讲机中不断传来姚军华的呼唤，“我是吕刚！”他按下通话键。 “队长，你没事？” “我没事！祈雨霏让那个小子劫走了！”吕刚感觉说话还有点不利索，他看到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好像收到一条信息。 “监控显示你的车一直停在隧道里，我们现在正往你的位置赶！” “不用来我这儿了，我给你发个位置，赶快带人过去，记的请排爆专家，抓紧时间，只剩下一个多小时了。”吕刚看完金少的信息后道。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李欣然在不停地颤抖，库房里闷热潮湿，汗水浸透了衣衫，她却感到异常的寒冷。 库房的门轴忽然火星四溅，空气中弥漫起一股焦糊味，不一会儿整扇门轰然倒地。 两名穿着防爆作业服的警察走了进来。 第262章 不用你负责的 叶卡捷琳堡中国领事馆，总领事高红章端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注视着眼前英气勃发的韩云。 按照国家公务人员公派交流管理规定，在外人员每月要到当地领事馆一趟，汇报个人工作、生活和思想状况，接受组织的教育和审查。 韩云已经两三个月没来过了。 “咱们在叶卡捷琳堡公干留学人员不多，大家都做得很好，为什么就你隔三差五违反规定。”高红章翻看着报到记录，韩云名下打着好几个红叉叉。 “我在俄罗斯军营，那里管得很严，不像别人自由自在，有的是时间。”韩云替自己辩解道。 “这是理由吗？别忘了你是中国军人，到底服从谁的命令，心里没数吗？你这种情况，我一定会写在鉴定评语中！”高红章黑着脸说道。 “别啊领导，以后我一定按时来报到，坚决落实领事馆要求，如果再犯一次，您怎么写都行。”韩云心想，总领事要是给自己扣上无组织无纪律的大帽子，他的脑袋瓜可顶不住。 “哼，看你下个月表现！现在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 “一定知无不言！” “听说你在跟一个叫阿琳娜的俄罗斯女孩谈恋爱，有没有这回事？” “领导，你从哪得来的消息？没有的事，阿琳娜是我同事女朋友的闺蜜，我们只见过几次面，充其量就是认识，谈恋爱纯属捕风捉影！”韩云大言不惭地说道。 “真没有？”高红章也是听别人捣鼓一嘴，并没有精力去查实这件事，见韩云言之凿凿，也没法继续深究。“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国家派我们来这里，是为了增长知识，开阔视野，提高本领，可不能风花雪月，乱搞男女关系，俄罗斯情报部门最擅长利用美色，勾连策反我方重要人员，你一定要多长个心眼，如果真的陷入这种困境，也不要害怕，及时向组织坦白，争取宽大处理才是正道。” “领导的话，我一定谨记在心！”韩云诚惶诚恐地说道。 “恩，这么多年了，能来阿尔法学习的就你一人，要珍惜啊！行了，我们的谈话就到这里了，去学习室听课。” 学习完党的最新理论，韩云离开了中国领事馆，早上跟阿尔法请假说要在中国领事馆待一天，其实根本用不了那么长时间，他早筹划好，下午去找阿琳娜玩。 谁他娘的乱嚼舌头，胡说八道，韩云一边等出租车，一边踢着脚底的小石子四处观望，难道有人一直跟踪我？他这是多虑了，领事馆一堆工作忙不过来，哪有功夫关注他这个无名小卒。 坐上出租车往乌拉尔国立大学走的时候，韩云还有点忐忑不安，感觉像做贼似的，完全没有平时见阿琳娜之前，那种轻松又愉快的心情。 “师傅开到东门去！”眼见车要停在正门，想到那里人多眼杂，韩云琢磨着，还是从小门溜进去比较保险。 他下了车，鬼鬼祟祟躲进路边花坛里，观察了很久，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刚想站起身来，花坛中央的自动喷洒器忽然喷射出大量液体，溅了他一身，一开始他还以为是水，后来感觉身上味道怪怪的，液体并没有挥发，反而黏糊糊沾在衣服上。 “今天真他妈倒霉！” 阿琳娜背着挎包走出实验室，看到韩云像陀螺似的，在一棵樟树下面转来转去。 “你在干嘛呢？”她笑靥如花地问道。 “我衣服上不知道沾了什么玩意儿，怎么蹭也蹭不掉。”韩云哭丧着脸说道。 阿琳娜扯起他的衣服，看了看上面的色斑，闻了闻气味，接着用狐疑的眼神瞥向他，“你是不是钻进学校门口的花坛里了。” “你怎么知道的？” “你衣服上的液体是我们系新合成的有机肥，我们用东门外的花坛做实验呢。” “喔，原来如此，这玩意儿没毒？” “放心，又不是农药，走，去我公寓帮你处理一下。” “不去，你室友在，多不方便。” “她请长假和男朋友出国旅游去了。” “还能这样？” “很奇怪吗？我们这里毕业时间比较自由，只要修完所有课程，论文答辩通过就行，剩下的时间可以自由支配。” “话说你没事钻花坛里干什么？” “我看那花开得绚烂夺目，像极了处于最美年华的阿琳娜，便想摘两朵戴在你头上，没料到遭人暗算。”渣男扯起谎来，真是灵感爆棚。 “油嘴滑舌！”阿琳娜食指在他额头上轻轻一推，心里美滋滋的，老毛子的男人可没这么浪漫。 “我这样进你们研究生公寓楼不好？”韩云以为俄罗斯的大学生公寓跟中国差不多，男女有别，防守甚严，一般还有一个凶狠的母夜叉把守大门。 “有什么问题吗？”阿琳娜一脸不解。 韩云四处观察，并没有发现神通广大的舍管大妈，公寓楼大门敞开，也不见男生止步的牌子。 “没事，可能是国情不一样。”他长舒一口气说道。 两人进入阿琳娜的公寓，她舍友的东西几乎搬空，只剩下了床垫子。 韩云像只好奇的猴子，左瞅瞅，右看看，阿琳娜桌上摆着她初中时的照片，韩云拿在手里赞叹道，“原来十几岁时就是一个小美女！” “你先把衣服脱了，去洗个澡！我帮你搓搓体恤衫。”阿琳娜从橱柜里拿出她的洗浴物品。 “这么贤惠！”韩云搂住她，亲了一口，走进卫生间，打开淋浴，吹着口哨，搓起澡来。 “你这里有烘干机吗？我的衣服是纯棉的，不好干。”他感到外面似乎听不到什么动静，便随便找个话题问道。 卫生间的门突然打开了一道缝隙，阿琳娜赤身裸体走了进来。 她那婀娜多姿的曲线，晶莹如玉的皮肤，看得韩云血脉贲张，不能自已。 “这样…不太…好。”他火辣辣的目光，牢牢锁定在女人完美无瑕的胴体上，总领事的叮嘱早飞到了爪哇岛。 “不用你负责的！”阿琳娜生怕这家伙关键时刻又临阵退缩。 她显然比韩云有经验，在其耐心的引导下，韩云昏昏然进入了那欲仙欲死的飘渺之境，可怜二十多年的处男之身，便宜了老毛子的女人。 第263章 她欺骗了我 整个下午，两人都在阿琳娜的公寓里舞刀弄枪，韩云强健的体魄和超强耐久力使阿琳娜非常满意。 “我想嫁给你！”韩云打光所有子弹，彻底变成一条咸鱼后，阿琳娜伏在他胸前温柔地说道。 “不是说好不用负责的吗？”老毛子果然不讲信用，渣男差点弹起来，心里直呼上当了。 “难道你不想娶我吗？”阿琳娜蹙起眉头，“放心，我不会让你买车买房的。” “当然不是，跨国婚姻会面临许多现实问题。”渣男开始为逃离犯罪现场找借口。 “比如？” “比如将来生活在哪里？你是俄罗斯人，我是中国人，要结婚的话，我们不可能既生活在中国又生活在俄罗斯。”韩云心想，只要你坚持在俄罗斯生活，那我就恕不奉陪了。 “这个我已经想好了，既然是嫁人，当然是随着夫君了，你想在俄罗斯生活我当然开心，如果钟爱自己的国家，我也不介意过去。” “贸然去一个陌生的国度，远离所有的亲人，不觉得的委屈？”渣男还真是设身处地，为别人考虑得挺周全。 “我觉得中国挺好呀，我只剩哥哥瓦迪姆一个亲人了，和嫂子关系也不好，在俄罗斯没什么好牵挂的。” “哎呀，放着俄罗斯这田园牧歌式的生活不过，非要到中国那种各行各业卷成狗的社会，你恐怕都找不到工作。”渣男暗暗希望她能知难而退。 “这你放心，我硕士快毕业了，计划申请到中国读博士，我们教授和华西理工的方伟教授关系很好，他已经答应给我写推荐信了。” 我靠，这他娘是吃定我了！悔不该被女色所惑，犯了男人都爱犯的错误，韩云望着阿琳娜淡绿色的眼睛，感觉自己像只可怜的小鸡子，落入了狡猾狐狸的陷阱。 “你怎么不说话了？”阿琳娜觉察到自己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对方似乎有意在逃避责任，“莫非像安德烈所说的，你在中国真的有女朋友？”她的声音开始哽咽，泪水随时都会流到韩云胸口上。 “安德烈那种嘴上跑火车的人说出的话你也信，我当然没有女朋友，你是我的初恋。”事到如今，渣男只能连哄带骗，过一天是一天，火还没烧到屁股，缓一缓再说。 “此话当真？” “如果骗你，出门让车撞死！”渣男使出惯用伎俩，指天发誓。 “哎呀，呸呸呸，骗人也罪不至死！”阿琳娜搂着他的脖子笑道。 回去的路上，韩云神情恍惚，苏倩、罗敏还有阿琳娜三人的身影不断在头脑中闪现，随着今天以身犯戒，她们之间微妙的平衡被彻底打破。 未来如何摆布和三个女人之间的关系成了一个大难题！ 师父当年的谆谆教诲没有错啊，万千烦恼根皆来自女人！ 回到宿舍，韩云一言不发地躺在床上，初尝禁果的新奇，与随之而来的苦涩，消耗了他大量的心理能量。 房间的门忽然被推开，走廊里刺眼的灯光照射进来。 “喂，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知道销假？才几点就睡觉了？”安德烈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赶紧滚蛋，别来烦我！”韩云翻身面向墙壁说道。 “走，到我房间喝一杯，我妈邮来了特产！” “不去，你妈的腌黄瓜吃得我都快吐酸水了！” “这回是烤牛肉还有秘制火腿肠，不骗你！”安德烈不请自入，“怎么了？让领事馆通报批评了，还是家里出事了？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 “我失身了！”韩云正是心里藏不住秘密的年龄，他的人生中发生了如此重大的事，当然不吐不快。 “你在领事馆让人强奸了？”安德烈的脑袋瓜子一时还没转过来，他心里嘀咕着中国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国度，韩云这么厉害的人都能失身。 “是男人干的还是女人干的？”他琢磨着女人的可能性不大。 “我都快被你气死了。”韩云霍地站起来，“下午我去了乌拉尔国立大学。” “喔…，阿琳娜？”安德烈脸上浮现出惊喜的表情。 “嗯！” “不是很成功，又看到了你师父？还是阿琳娜对你不太满意？” “…？你还是滚！” “哎呀，你这不是吊人胃口吗？走，贤弟，快到我房间灌两口伏特加，给我讲讲细节！”安德烈不由分手拉着韩云往外走去。 韩云啃了一块烤牛肉，吃了几根大火腿，灌下两瓶伏特加，终于体会到安德烈所说的那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既然你都让她高潮迭起了，为什么回来还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安德烈不解问道。 “她欺骗了我！” “喔？此话怎讲？” “开始之前，她说不用负责的，完事以后非要嫁给我。”韩云吃了一口腌黄瓜道。 “这不是好事吗？阿琳娜在我们俄罗斯这种美女如云的国度也是女神般的存在，多少男人垂涎三尺，你占了便宜竟还一副上当受骗的样子！”安德烈实在无法共情。 “不是跟你说过吗？国内我还有两个女孩没捯饬清楚呢？这回彻底乱套了。” “这算什么事？在俄罗斯你就先跟阿琳娜好着，回国以后，说不定人家那俩女孩都有男朋友了，就你还自作多情呢，两年的时间谁等你呢！” “卧槽，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韩云端起酒杯和安德烈碰了碰，他当即决定，以后再也不跟罗敏和苏倩联络，为她俩移情别恋创造条件。 每天晚饭以后，阿琳娜都会到图书馆写论文，那里静谧的环境非常有利于她集中精力，今天却有点心不在焉，满脑子都是韩云的影子，关键数据输错了好几次，一晚上毫无效率，最后只能无奈地合上笔记本电脑，畅想起在中国生活会是什么样子。 “从现在开始，就要了解中国文化，学习中国语言才对！”幻想了一会儿后，她突然警醒了，跑到三楼借阅区，挑了几本关于这个古老又神秘的东方国度的书看起来。 直到图书馆关门，阿琳娜还沉浸在书中意犹未尽，她到管理员那里办理了借阅，把书装进挎包中，准备睡觉前再看上一阵。 “是阿琳娜斯鲁茨卡娅吗？”回宿舍的路上，她身后响起一个声音。 阿琳娜转过身，看到了一身皮衣的科兹涅佐夫。 第264章 如果你不在，我会害怕的 “你是？”阿琳娜看到科兹涅佐夫的装扮不由心生警惕。 “我是俄联邦对外情报局的特工，有件事想请你帮个忙。”科兹涅佐夫亮出证件。 “我没兴趣。”阿琳娜果断拒绝。 “就坐到那边谈一谈好吗？不会耽误你太长时间。”科兹涅佐夫指了指路边的靠椅道。 “我说过了，没兴趣，麻烦你去找别人。” “你父亲马克西姆快死了，他年事已高，北极星监狱那种环境，对老年人可不太友好。”科兹涅佐夫并不着急，他别的本事不大，整人可是行家里手。 “我父亲没有罪！那都是苏联时期的老黄历了，你们为什么还不肯放过他？”想到父亲冤屈而悲苦的一生，阿琳娜几乎落下泪来。 “他有没有罪，不是你说了算的，但如果这次你肯帮我，我会为他申请保外就医，老头至少能在死之前，待在叶卡捷琳堡这个温暖的地方。”科兹涅佐夫不动声色地说道。 “我不会做不道德的事。”她坚持自己的原则。 “这件事无关道德，我保证你不会受到任何损失。” 安德烈参加完军官集训，拎着笔记本走出机关楼，看到韩云拿着一把大剪刀正在修剪楼前的松树，不禁瞪大眼睛。 “你不训练，怎么在这里干起园丁来了？”他皱起眉头问道。 “库拉科夫的命令，没有办法。”韩云说着话手上也不停，不时还要往后退两步观察一下，好像在跟松树理发。 “库拉科夫是不是脑子有病！”安德烈忍不住抱怨道。 “你脑子才有病！”库拉科夫背着手出现在机关楼门口，安德烈吓得急忙立正敬礼。 “嗯，韩云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要是俄罗斯人该多好！”库拉科夫看了一圈韩云修剪完毕的树墙，感慨了一句，坐上自己的小轿车走了。 “我一定要写匿名信举报这个家伙，训练时间私自调动兵力。”见库拉科夫走远后，安德烈才松了口气，骂骂咧咧说道。 “没用的，上面只会认为你小题大做，凭库拉科夫的聪明，肯定能猜到写信的人是你，他随便编个理由，你的年终奖就泡汤了。” “你好像一副很享受的样子，身为特战队员干物业的活不觉得可耻吗？”安德烈表示难以理解，干杂活在他心中是下等兵才从事的活动。 “没有啊，我觉得没事干干园艺的活，还挺陶冶情操的，在国内时，我们领导也经常安排我干这个，库拉科夫就是看到咱们宿舍门口那几棵树造型不错，才专门叫我过来，把机关楼前也收拾一下的。”韩云将剪下来的树枝归拢到一起。 “你就是手欠，那些树就是长到天上去也跟咱们无关。”安德烈围着他转来转去。 “行了，赶紧回去写报告，就你那春秋笔法，今天晚上不睡觉也写不完。”韩云知道，安德烈每次参加完军官集训都要写学习体会，据说这是从中国军队那里学来的优良传统。 “贤弟啊，这件事还要拜托你啊，像你这种文武全才世间罕有，上次你帮我写的体会还获了奖。” “哎哟，你这不也是私自动用兵力了？”韩云嘲讽道。 “咱们俩这是兄弟感情，库拉科夫是假公济私，能一样吗？”安德烈拍着大腿说道。 “哼，还谈兄弟感情，你这位仁兄为我做过什么？” “你的女人不是我介绍的吗？” “操，又扯这套。” “我没救过你命吗？” “我也救过你的命。” “所以这才叫过命的交情，总之我的这篇报告全仰仗贤弟了，晚上我把酒菜备好，在你身边被看添香，只等你的大作惊艳那帮没啥文化的土包子。” 安德烈说完，夹着笔记本哼着歌儿了，往宿舍方向走去。 “真他娘是哪里都有压迫呀。”韩元抱怨了一句，继续着自己剪树墙的事业。 晚上八点钟 ，韩云正在跟阿琳娜煲电话粥，安德烈从门缝里伸出脑袋，“贤弟，东西都准备好了，只等你大驾光临了。” “怎么回事？”阿琳娜听到安德烈的话，还以为他俩在不健康场所活动，韩云解释了老半天，她才将信将疑地说道，“别熬太晚了，明天你不是还要来找我吗？” “放心，他那种报告，本天才顶多两个小时完事。” 韩云在笔记本电脑上飞快地写着一行行句子，安德烈在他身后，吃着烤肉，喝着伏特加，不时地提两条建议。 等到文章写完了，安德烈已经喝光了四瓶酒。 “今天怎么喝那么多？”韩云以前记得这个家酷爱小酌，没有应酬的话，顶多两瓶的量。 “塔莉娅想约我明天见面。”他斜靠着枕头，那副表情神态，好像在说一件特别见不得人的事。 “别告诉我，你答应她了。”韩云记得安德烈被甩耳光的那个晚上，两人喝到第二天天亮，这厮当时发下毒誓说，就算全世界只剩下塔莉娅一个女人了，也不再搭理她。 “她这个人自尊心很强的，轻易不会妥协，现在主动联系我，说不定真遇到什么困难了。”安德烈还在为自己找借口。 “那你的自尊心呢，忘记求婚那天的耻辱了吗？”韩云知道这个没出息的玩意儿又要重蹈覆辙了。 “那并非她的天性，她只是被渣男蒙蔽了双眼。”安德烈仿佛看到他的女神陷入了绝境。 “我看被蒙蔽双眼的人是你，安德烈我告诉你，但凡女人出卖我一次，我绝对弃之如草履，只有这样她们才会从内心尊重你，像你这样委曲求全，低三下四，甘当备胎的永远没有好下场。”韩云语重心长地教导着比自己大好几岁的顶头上司。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自从她联系我以后，真是坐立难安，如果不跟她见面，估计会死。” “赶紧死去，到了阎王爷那里，也别说我认识你。”韩云气呼呼地摔门而去。 “贤弟啊，明天你不是也要去乌拉尔国立大学吗，先帮我撑撑场子呗，老哥下半辈子的幸福可全指望明天了。”安德烈追上来，像个奴才似的请求道。 “我就奇了怪了，别人谈恋爱都讨厌外人在场，你为什么总愿意拉着我呢？”韩云不耐烦地抱怨道。 安德烈凝神思考了一会儿，说了一句差点让韩云呕吐的话，“如果你不在，我会害怕的！” 第265章 本人乃食草动物 “喂，起床了！”安德烈推开韩云房间的门喊道。 “不起，好不容易过周末，我要睡懒觉。”韩云把头埋在被子里。 “我和塔莉娅约会的时间快到了！”安德烈的声音听起来颇为焦急。 “我和阿琳娜的约会时间还早着呢！”韩云可不愿意当灯泡，上次狠狠地损了塔莉娅一顿，都把她气哭了，再见面岂不是很尴尬。 “我听说，库拉科夫打算让你利用周末，把他家的花木也收拾一下，你要不早点跑，估计今天就只能去他家喝她媳妇做的红菜汤了，难喝得要死！” “真的！”韩云一骨碌坐起来，操课时间干点活无所谓，现在竟然想占用自己宝贵的休息时间，他心想，要是库拉科夫胆敢如此，就模仿安德烈的笔迹写一封匿名举报信。 “别怪我没提醒你，赶紧的！” 韩云风风火火穿好衣服，脸也没洗，牙也不刷，就钻进了安德烈的车中，还左顾右盼，生怕让库拉科夫抓到。 两人来到乌拉尔国立大学时，刚过早晨八点，塔莉娅打来电话，约安德烈到学校后面的小花园见面。 他步履匆匆走在前面，一转身，发现韩云消失了，只能在心中骂了他祖宗十八遍，硬着头皮去赴自己的约会了。 韩云敲了敲阿琳娜房间的门，还穿着睡衣的她看到韩云，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你不是十点才到吗？” “被安德烈那厮拽过来的！”他大大咧咧走进女生房间，蹬掉两只鞋子躺在人家床上。 “他们和好了？”阿琳娜一边敷面膜，一边问道。 “不知道！安德烈非让我陪着过去，我又没病，逮个空溜了。” “唉，昨天塔莉娅也非缠着我，这俩人真是一对冤家。” “那个拜金女为什么回心转意了？”韩云鼻子贴在床单上，闻着阿琳娜身上的气味，老毛子女人体味很重，不过阿琳娜属于那极少数汗腺不太发达的，所以闻起来跟中国女子差不多，即便不用香水，也有一种若明若暗的幽香。 “她新处的那个男朋友米哈伊尔是个渣男，同时跟好几个女孩交往，前天让塔莉娅捉奸在床了，米哈伊尔不仅毫无愧意，还羞辱塔莉娅说她是他交往的女孩子中最丑的一个，直接给塔莉娅整破防了。” “哎吆，当初我们把小白脸打得满地找牙的时候，就像揍了她爸似的，现在上当受骗，又到安德烈面前装可怜！不行，必须坏了她的好事！”韩云坐起来，准备去小花园里伸张正义。 “你就别去捣乱了！塔莉娅人其实挺好的，就是有时候看人不准，再说了安德烈也是个花心大萝卜，风流倜傥鬼，俩人半斤八两，谁也别埋怨谁。” “切，这都能替你闺蜜说得清新脱俗。” “韩云，你今天是专门过来跟我吵架的吗？”阿琳娜瞥了他一眼，撅起嘴。 “算了，女人都不讲道理，全天下没什么区别，我先补一觉。”韩云说罢，脱得只剩下内裤，钻到了女人被子里。 等了老半天，阿琳娜又洗脸，又搓油的，就是不进来，“你干嘛呢？”他伸出脑袋问道。 “我准备出门上课了呀？”阿琳娜看了看表道。 “喂，我早上最厉害，你不想试试吗？”韩云见到嘴的兔子要跑，顿时急眼了。 “可我九点就要上课，不到二十分钟了。” “来得及，速战速决！”他抓住她纤细的手腕，不由分说地把阿琳娜拉进了被窝里。 两人少不了一番瞎折腾！ “我感觉，我现在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安德烈一边吃着牛扒一边说道，上午塔莉娅决定要跟他再续前缘。 “要不是怕浪费牛扒，我他娘就要吐了。”韩云埋汰道。 “下午你要干什么？”安德烈问道。 “阿琳娜说，他们学校请了一个特别着名的化学家，下午要上公开课，非让我参加！” “可以啊，约会还能学点知识！”安德烈不怀好意地笑道。 “您呢？长官！” “我们当然是开房滚床单去啊，难道跟你们似的，研究化学式？” “这个学校也真是的，大周末的不让学生吃午饭，做什么礼拜，耽误我约会时间。” “没事，她们去吃圣餐了，体悟上帝的恩典，老弟，你应该也去感受一下。” “不好意思，东方人，不走你们西方的门路，中国一大堆神还信奉不过来呢！” 下午两点钟，韩云早早地等候在学术厅门口，阿琳娜笑着从教堂方向走过来，“给你带的！”她打开手帕，里面有一块葡萄酒浸泡过的面包。 “这是什么鬼？”他盯着食物不解地问道。 “耶稣的血和肉！” “本人乃食草动物！”他把头歪向一边。 “哎呀，就是块面包你尝尝呗，特意从教堂偷出来的，大主教亲自分的，有灵力的。”她把面包伸到他嘴边。 韩云无可奈何地张开嘴，女人把面包塞进他口中，“味道怎么样？” “没有中午的牛扒好吃！”他的话差点把阿琳娜气死。 吃完面包，灌了两口矿泉水，两人走进了学术厅，所谓的公开课，没几个人参加，看样子在全世界任何地方，搞学术的都没有唱歌的和踢足球的拥趸多。 “下面我们有请莫斯科国立大学的资深化学家伊凡教授，为大家讲授他的最新发现，新型羟基化学品合成技术。”主持人介绍完伊凡的简历，他便开始了自己冗长又高深的陈述，一边讲，一边在黑板上写下一行行化学式。 大多数学生完全听不懂老头在说什么，很多人昏昏欲睡，要不是出于礼节，他们早就夺门而逃，韩云却一下子来了精神，这家伙研究的，不就是凯瑟琳使用的那种增强剂的变种吗？ 他一只手捏着下巴，听得聚精会神，而身旁生物工程系的阿琳娜似乎也很有兴趣，认真做着笔记。 “他简直就是在胡扯！”韩云突然小声对阿琳娜说道。 “这个化学式写的完全不对！” “不可能的，他可是俄联邦化学理事会主席。”阿琳娜对韩云的话嗤之以鼻。 “他就是联合国秘书长，写得也有问题，欺负我们学生不懂，简直岂有此理！”韩云摩拳擦掌，准备掀翻这个学术老骗子。 第266章 你有没有出卖过我？ “你可千万别惹事啊！我们学校邀请了很多次，人家才答应过来的。”阿琳娜生怕韩云脑子发热再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来。 “学术交流都不行吗？那我在这里跟僵尸有什么区别。”韩云两手抱在胸前说道。 “那位同学，你有什么困惑吗？”伊凡教授注意到坐在最前排的一对男女在窃窃私语，从开始上课，似乎只有他们两个在认真听讲。 “教授，我认为你第一个化学式的合成效率太低，用的铂金催化剂特别昂贵，不适合商业化生产，其实还有一个替代方法。”韩云不顾阿琳娜阻拦站起来说道。 “喔？能否请你到台上来，把你的合成方法写在黑板上。”伊凡教授表现出浓厚的兴趣，“大家鼓掌欢迎。” 教室中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 韩云走上去把自己记忆中的化学式写了上去，并注明了合成条件。 教授若有所思地看了一会儿，“这个方法，我们还真没有尝试过，你能不能帮我看看，其他公式有没有可以改进的地方。” “真的可以吗？”韩云当然不会放过表现自己的机会，他立马指出了黑板上很多错漏之处，当然语气比较委婉，措辞非常谦虚，用的都是改进或者替换之类的词语。 “我们在成品生产的最后一步，总是出现良品率低，化合物纯度不高的现象，你说这个公式是不是也有问题啊？”伊凡仿佛变成了学生，他那求知若渴的状态，令韩云感到惊讶，紧接着一股凉意从后背泛起。 他想起自己中学时读过的一个故事，卫国战争时期，苏联俘虏了一名优秀的德国军官，他们想从他那里套取德军步兵战术的运用方法，可惜德国人爱国热忱很高，任凭严刑拷打，威逼利诱都不屈服，于是苏联人想了一个办法，有一天他们把那名军官带到了苏军的教室，课堂上一位苏联人正言之凿凿地给众人讲授德军战术，他讲得一塌糊涂，把德军的行动描述得十分愚蠢，坐在教室后方的德国人实在受不了，他怒气冲冲地走上讲台，夺过教鞭，把自己掌握的战斗方法，全部讲给了苏联人听，完了还没忘记嘲讽苏联教官的低能、业余，走出教室才知道自己上了当。 莫非我就是当年那个德国军官？他看向台下，俄罗斯的学生们，此刻都聚精会神地盯着自己，刚才他们一个个心不在焉的，可不是这种状态。 “同学，你怎么了？”伊凡教授拍了拍韩云的肩膀，他这个亲昵的动作把韩云吓了一跳。 “确实有值得改进的地方。”韩云把自己印象中的那组公式，写在了黑板上，不过他改动了其中一小部分内容，但从整体形式上看不出任何问题。 “这位同学看样子在化学方面有很深的造诣，我们为他鼓掌。”伊凡教授仔细审视完韩云写下的公式，激动得涨红了脸。 这回教室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呵呵，果然是一群演员，可惜演技太过拙劣，原来这节课是专门为我准备的，韩云明白一个正常的教授，这种时候一定会好奇他中国留学生的身份，并对他的师承感兴趣，但这个伊凡眼中却只有公式，到现在还目不转睛地盯着黑板，好像发现了一座金矿。 韩云看向阿琳娜，此刻她却没有别人那种兴高采烈的神情，倒显得郁郁寡欢，他脑中顿时疑窦丛生，你究竟在这场游戏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呢？ 讲座结束以后，两人走出教室，已然貌合神离，阿琳娜为自己欺骗韩云感到深深的内疚，韩云则几乎确信自己中了老毛子的美人计。 “去我那里坐会儿呗，下午没有其他课了。”阿琳娜的笑容有些苍白。 “阿琳娜，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韩云决定再给她一次机会，如果她是被人拉下水的，说不定他会原谅她。 “没有啊，你为什么这么问？”她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说话时手都在微微颤抖，显然还不是一名特别成熟的情报人员。 “真当我是蠢猪啊，操！”他骂了一句，准备转身离去。 “韩云，你这是干嘛？”阿琳娜抓住他的胳膊，还没说什么，眼泪就哗哗地流了下来。 “你做了什么事，心里清楚，我们以后不要见面了。”韩云甩开她的手，毅然决然地往校门外走去。 安琳娜捂住嘴，蹲在地上痛哭流涕，科兹涅佐夫说，她不会有任何损失，真是弥天大谎！ 第二天，阳光照射进宿舍时，韩云还没有起床，安德烈走进来，他春风得意，容光焕发，看到韩云像条死鱼似的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便笑呵呵地拍了拍他，“怎么了？昨天让阿琳娜榨干了，早操都不出？” “不要再跟我提那个女人了。”韩云坐起来，阴着脸说道。 “为什么呀？你们吵架了。”安德烈没想到全能的中国人也能有这么一天。 “那个女人是你们国家的间谍。”他狠狠地瞪着安德烈，仿佛他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你说什么？有没有搞错呀？”安德里大吃一惊，心想，不可能，难道对外情报局把阿琳娜也招募了？ “真想不明白，有人竟然会为了套取情报，出卖自己的身体，简直比妓女还恶心。”韩云嘴上这么说，昨天一晚上，脑海中却都是人家女孩的倩影。 “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我会帮你问清楚的。”安德烈这时反而旁观者清。 “你有没有出卖过我？”韩云忽然想起阿琳娜就是安德烈介绍给自己的，他现在有点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贤弟，咱们俩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你还这么说，真是令我伤心。”安德烈装出一副十分委屈的样子，他干过的那些龌龊事要是让韩云知道，说不定会被捅死。 “今天我不想操课了，你帮我请病假。”韩云重新躺在床上，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 “兄弟，遇事别这么冲动，阿琳娜承认自己是间谍了？”安德烈有点不甘心，想再劝一劝。 “这种事谁会承认？但侮辱我的智商比侮辱我的人格更加可恨。” “你应该给人家一个解释的机会，说不定她有什么难言之隐呢？” “安德烈，我跟你不一样，对女人总是毫无原则地妥协退让，你不用再说了，我和这个女人的关系已经结束了！” 第267章 君临天下，唯我独尊 失去了阿琳娜的陪伴，韩云的留学生涯变得黯然失色，从前乐不思蜀的生活渐渐枯燥乏味起来，他曾涌起过好多次去找她的冲动，都硬生生忍了下来，私自和外国人交往本来就是违纪行为，何况她跟俄罗斯对外情报局还有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自那日分别，阿琳娜再也没有主动联系过他，似乎默认了自己在化学课上扮演过不光彩角色。 世间很多情侣的悲剧，并非由于不爱，恰恰源于自尊和倔强，安德烈和塔莉娅那种死皮赖脸的反而容易修成正果。 就这样不知不觉过去小半年，韩云习惯了平淡如水的生活，为了忘记阿琳娜，他更加专注于各种技能的训练和良好习惯的养成，因此变得更强，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打破阿尔法一个专项科目的记录，阿尔法的极限记录荣誉墙上，他君临天下，唯我独尊，老毛子为了保住脸面，不得不将原来的一个榜，改成了国内榜和留学人员榜，并把以前大字标红的成绩隐藏了。 模拟街区枪声大作，烟尘四起，b小队正在进行搜剿行动训练，他们的假想敌抽到了f小队的韩云，本来二十分钟就能完成的科目，已经耗费了一个多小时，b小队的精英们折损过半，还没抓住韩云，把阿列克谢气得快冒烟了。 “阿廖沙，你警戒左边！瓦廖佳殿后，都小心点，韩云那厮枪法太准了，谁也不要抱侥幸心理。”他指挥着剩余五人，沿着模拟工厂的下水道挪动着脚步，前几次分兵之后，单独面对韩云的队员，无一例外都送了命，阿列克谢不敢再让手下分头行动，只能依靠人数和火力优势，步步为营，但这样韩云逃跑的路线太多，他们转了很多圈，连他的毛也没抓到。 安德烈叼着烟坐在监控室中，看着阿列克谢狼狈不堪的模样，洋洋自得，好像韩云如此厉害都要归功于他的教导。 “阿列克谢，你们到底行不行啊？，这种龟缩战术，天黑你们也抓不到他，看样子我要安排人给你们送饭了。”安德烈拿起对讲机无情地嘲讽道。 “给我闭嘴，你就是走了狗屎运，捡了这么个怪物。”阿列克谢骂道，话音刚落，不知从哪里射来一颗子弹，击中了他的胸口，头盔上的发烟帽炸开，冒出一阵红色烟雾。 “队长阵亡，任务失败！”裁判员宣布了科目考评结果，“b小队，街区搜剿没有通过，本周末继续训练。” “操！真他娘点背，抽到了韩云。”阿列克谢气得把头盔扔到了地上，本周所有抽到韩云为假想敌的小队都没能完成训练任务，这意味着他们全都无法上街，只能周末加练。 安德烈心里乐开了花，看样子本月的训练先进小队没的跑了，又一笔丰厚的奖金到手，自从韩云加入了f小队，他们几乎包揽了所有的月先进，风头完全压过了阿尔法的王牌a小队和b小队，安德烈拿钱拿到手软。 “你别得意太早，韩云快要留学期满了，到时候看你拿什么跟我们较量。”阿列克谢听到对讲机中安德烈肆无忌惮的笑声，气不打一处来。 卧槽，两年时间过得这么快吗？安德烈从没思考过这个问题，其他小队却早有人给韩云归国立起了倒计时牌，一年多以来，他们被这名来自中国的士兵全面碾压，没有任何崭露头角的机会，每个人都过得很压抑。 安德烈在为即将到来的分别伤感之际，库拉科夫打来了电话，“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这个库拉科夫，一到吃饭点就爱叫人，听说今天有法国菜，又他娘吃不上了。”安德烈骂骂咧咧扔下对讲机，坐上一辆敞篷越野车离开了训练场。 他进入库拉科夫办公室时，上校正盯着墙上的俄罗斯地图若有所思。 “长官，你找我啊？”安德烈朝他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过两天，你带队出个秘密任务。”库拉科夫抽了一支烟递给安德烈。 “什么性质的任务？”安德烈给库拉科夫点上烟。 “对外情报局的活，这项任务涉及国家机密，所以去的人不能太多，我已经定好了人选，由你带队，阿列克谢、亚历山大、尼古拉、雅科夫还有韩云随行。”库拉科夫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吸了一口烟说道。 “不是涉及国家机密吗？怎么还要带上韩云？”安德烈一时有点摸不清头脑。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这是对外情报局的要求，说实话，我连你们去那里干什么都不知道。” 安德烈心想，这对外情报局真不是玩意儿，韩云当初来的时候，就想算计人家，现在快回去了不知道又在打什么鬼主意，要是这次还让自己帮忙构陷他，那是万万不能了。 “去哪里啊？”他弹了弹烟灰问道。 “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库拉科夫正色道。 “去勘察加半岛呀？”安德烈露出一丝苦笑，“飞到那里岂不是绕大半个地球，行动简报什么时候下发？” “没有行动简报，也许在你们飞往太平洋的专机上，对外情报局的人会给你们下达详细指示。” 领受完任务，安德烈回到宿舍，看见韩云正在房间里擦枪，就坐到他床边，一言不发，含情脉脉地望着他。 “你发什么神经，这样盯着我干嘛？”韩云让他看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贤弟，你大概什么时候回国啊？”安德烈回忆起两人在一起的光辉岁月，感觉眼前的中国人比他这辈子认识的所有人都亲切。 “下个月底。”韩云转了转手中的“斑蝰蛇”也有一丝不舍，回到以严格管理着称的中国军队中，可就不能过得这么舒服了。 “告诉你个好消息，过两天你还要去地球上最荒凉的地方执行一次任务。” “真的？”韩云的眼里放出兴奋的光芒，他以为自己再也没有机会参加实战了。 “骗你干什么？本来没你什么事了，我在库拉科夫那里差点把嘴皮子都磨破了，他才勉强答应的。” “仁兄，你的大恩大德，小弟永生难忘。”韩云跳起来，捶了安德烈一拳。 第268章 不会那里出现丧尸了吧？ 伊尔-76冲上苍穹，韩云从舷窗向下俯视，广袤又荒凉的西伯利亚如一块颜色斑驳的地毯，在白云下不断延伸，好像永远没有尽头。 他们坐了将近十个小时的飞机，才在凌晨时分抵达了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尽管叶卡捷琳堡正处于炎炎夏日，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的夜间却充满凉意。 这里的机场设施简陋，人烟稀少，除了两行黄蓝相隔的跑道标示灯外，什么也看不见，候机楼的规模差不多跟内地的火车站相当。 伊尔-76缓缓停在了跑道一侧的停机坪上，舱门打开后，飞机上的所有人都忍不住把衣领往上提了提。 安德烈他们一行人跟飞行员告别，拎着行李走下舷梯，早有一辆面包车等在那里。 “辛苦了，坐那么长时间飞机，耳朵都快震聋了。”副驾驶上的科兹涅佐夫跟安德烈打了声招呼。 “什么任务这么神秘啊？在飞机上都没有得到一点消息。”安德烈指挥其他人，将武器装备和物资器材全部装到车上，紧靠在科兹涅佐夫身后坐下。 “先去酒店好好休息一下，等天亮了我们再说。”科兹涅佐夫瞟了一眼坐在最外侧的韩云说道。 城市的街道并不宽阔却给人一种十分空旷的感觉，停在路边的汽车寥寥无几，两侧的路灯相隔的距离非常之远，以至于行驶在公路上会产生一种光明和黑暗不断交替的错觉。 “欢迎来到冰与火的世界，熊岛勘察加，看见没有，它们分别是克里亚克火山和阿瓦钦斯基火山，这座城市的守护神，白天看起来，可能会更加壮观。”科兹涅佐夫指着城市北侧两座巨大的暗影说道。 “真没想到这种地方还有人生活。”安德烈感慨道。 “这里生活着二十万人，四面都被火山包围，是世界上唯二两座没有公路与外界相连的城市。” “万一火山大爆发，这里的人怎么办？”韩云好奇地问道，中国人总是比较现实。 “只能祈求上帝保佑，毕竟人生就是冒险。” 韩云在酒店里，一直睡到当天中午十二点，才被人叫醒去楼下吃饭。 他们齐聚在一个独立包间中，桌上的菜几乎全是珍贵的海鲜，帝王蟹、深海大龙虾、鱼子酱、金枪鱼刺身、油煎鲱鱼片，还有许多韩云叫不上名字的，琳琅满目，对于平时只吃面包、土豆和鸡肉的几名队员不啻于一场饕餮盛宴。 “我靠，这一桌子不得几万卢布呀！科兹涅佐夫同志，你可真大方。”安德烈拿起刀叉开始切帝王蟹坚硬的外壳。 “三千卢布！”科兹涅佐夫看到几个土包子吃惊的模样，见怪不怪，“这里是世界上最大的海产加工地，各种海鱼、虾蟹跟咱们内地的土豆和胡萝卜价值差不多，行了，大家别愣着了，开吃，吃完还要干活呢。” 在他的张罗下，几个猛人大快朵颐，风卷残云很快便将满桌珍馐消灭干净。 吃完饭，科兹涅佐夫让服务员撤掉盘碗，端上红茶，他亲自把门从里面反锁，“现在，我来说说咱们的任务。” 科兹涅佐夫从怀中取出一张地图铺在餐桌上，表情骤然凝重起来，“一个星期之前，坐落在基赫皮内奇火山附近的第59研究所出事了，两名首席科学家和二十多个员工全部死亡，从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出发，前去调查的十几名警察也失去了联络，情报局想知道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们七个人的主要任务就是进入第59研究所，查明里面的情况。” “听你这么一说，我怎么感觉有点毛骨悚然啊。”安德烈双手抱在胸前说道。 “59研究所到底是研究什么的？不会那里出现丧尸了。”亚历山大平时没少看科幻恐怖片。 “他们在研究一种能够提高身体机能的生化合剂。”科兹涅佐夫颇有深意地看了韩云一眼，“几个月前，研究所曾向总局报告，说是实验产生了突破性进展，没想到现在突然出事了。” 韩云心里嗤笑道，你们不会真用我瞎写的那组公式来做实验了？没有美国人的本事，野心却比美国人还大，好大喜功，急功近利能不出事吗？苏联时期就爱犯这种毛病，到现在也没啥长进。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雅科夫不愿再听科兹涅佐夫啰嗦，他只想快点完成任务，争取在女儿小学开学典礼前赶回去。 “喝完这杯茶，所有人回酒店房间收拾东西，十五分钟之后，我们在楼顶直升机停机坪前集合。” 韩云戴着墨镜望向北方，从他站立的角度只能看到雄伟壮观的克里亚克火山，它简直就像另一座富士山，山体呈现出标准的倒锥形，峰顶覆盖着皑皑白雪，山脚下的城区与之相比如同蝼蚁，潮湿的东南季风从背后吹来，夹杂着丝丝暖意。 不一会儿，一架庞然大物从天而降，螺旋桨搅动的气流吹得众人睁不开眼睛，米-38直升机稳稳地落在了停机坪上，机舱门从一侧推开，飞行员给了他们一个手势，所有人立即背上战术包，扛起行李开始登机。 他们刚刚坐稳，扣紧安全带，直升机就拔地而起，往那山脉纵横之处而去。 从空中往下看去，太平洋板块和亚洲板块相互挤压造成的褶皱如同一张老人的脸。 “看到那条缝隙没有，它就是闻名于世的死亡谷，位于基赫皮内奇火山热水河上游，离我们的目的地不远。”科兹涅佐夫指着一条狭长的谷地说道。 果然没过多久，米-38开始缓缓下降，停在了山前的一片空地上。 那里还停着另一架直升机，属于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警察局，不过他们的主人消失了。 “在这里等我们，如果有什么危险，请立即起飞。”科兹涅佐夫对飞行员说道。 他们将个人给养装进战术小包，全副武装地走下了飞机。 “研究所在什么地方？”安德烈四处观察，附近没有发现一座人类的建筑。 “跟我来。”科兹涅佐夫带着他们绕过山脚，只见一处峭壁往内凹进几米，两扇三米多高的浅灰色大铁门，矗立在眼前。 “别告诉我，咱们要进到这里面，我有幽闭恐惧症！”安德烈哭丧着脸说道。 第269章 这里绝对有怪物！ 其他人看到这诡异的大门也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正经搞研究的谁会把实验室建在这种地方？ 科兹涅佐夫走上前去，在密码锁上输入一长串密码，拿出身份验证卡，插入读卡器，大门顶端的扬声器发出一声电子音，“高级用户，编号，身份核验完毕，准许进入。” 大门缓缓向两侧挪开，一条深不见底的黑洞向山体内部延伸而去。 “供电系统可能遭到了破坏，大家小心点。”科兹涅佐夫虽然来过两次，但以前都是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像现在这样黑漆漆一片，寂静无声，如同阴曹地府的景象也让他胆战心惊。 “走，进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阿列克谢看到安德烈畏畏缩缩的样子，露出一副鄙视的神情。 他们戴上夜视仪，端起自动步枪，交替掩护进入洞窟，身后的大门悄然关闭。 “这条甬道大约长两百多米，没有其他分支，我知道供电房的位置，去到里面要先恢复电力。”科兹涅佐夫没有装备头盔夜视仪，想要打开手电，又被队员们阻止，只能像一个瞎子似的跟在安德烈身后，心里怕得要命。 “什么东西？”没走多久，亚历山大注意到地面贴墙的位置趴着一个人，他快步靠近，把人翻过来，“是个警察！已经死了。” 安德烈摘下夜视仪，打开枪上的手电，凑近查看尸体，只见那名警察的喉管处被撕烂，白森森的颈椎骨暴露在外，伤口就像被某种野兽啃食过。 再环视两面墙壁上，到处都是喷溅的血迹。 “你们真的是在研究药剂？”他不可思议地看向脸色煞白的科兹涅佐夫。 说完，安德烈重新戴上夜视仪，关掉手电，“兄弟们，大家要做好随时交战的准备，我怀疑这里有我们意想不到的惊喜。” 他们越往里走，遇到的尸体越多，每具尸体几乎都支离破碎，有许多内脏被掏了出来，肠子流了一地。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臭气。 甬道中的情况让每个人都高度紧张，他们虽身经百战，但从未见过这样恐怖又惊悚的场面，由于过分小心谨慎，二百多米的距离，他们走了将近五分钟。 “谁能把夜视仪给我用用，我去想办法把电闸拉上。”科兹涅佐夫面对着墨汁一样的黑暗，已经肝胆俱裂。 剩下的六个人相互看看，没人愿意在这完全没有光的空间中失去视觉，再加上他们认为科兹涅佐夫毫无战斗力，把夜视仪给他也没什么用。 “你还是打开手电，自己去。”安德烈不耐烦地说道。 “那我岂不成了众矢之的。”科兹涅佐夫战战兢兢，“你们最好派一个人保护我，就韩云。” “韩云不行！”安德烈一口回绝，“韩云还要重点保护我呢，雅科夫你跟他去。” “走，大哥，我们争取早点让这里重见光明。”雅科夫对科兹涅佐夫说道。 科兹涅佐夫打开手电，黑暗的空间像被一把利刃剪开了豁口。他循着的记忆，往供电所方向走去。 “你怎么离我那么远？”他俩离开大厅进入一个单独的走廊，科兹涅佐夫走了一阵，忽然感觉身后一点动静都没有，扭过头才发现雅科夫还在他身后十多米的地方待着。 “别拿手电照我，混蛋！”雅科夫怒吼道，“我们保持距离，才不会被人一网打尽，你正常走，我在暗中保护你。” 科兹涅佐夫听了气得七窍生烟，这就是传说中的军中之花阿尔法？一个个胆小得要命，都光替自己着想。 “头，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亚历山大在安德烈一旁说道，“这里面绝对有怪物，搞不好我们会和那帮警察一样命丧于此。” “赶紧闭嘴，动摇军心！”安德烈亲了亲脖子上的十字架，他平时不信上帝，需要他老人家帮忙时才会变得虔诚。 “韩云，你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啊？” “别说话，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向我们靠近。”韩云端起“斑蝰蛇”手枪，聚精会神地听着什么。 安德烈还以为他在开玩笑吓唬自己，韩云的枪响了，黑暗中冒出一团火光，有什么东西从墙壁上摔在地上，众人长枪短炮指向它，发现是只奄奄一息的猴子。 韩云摘下夜视仪，打开手电仔细观察着濒死的猴子，它口吐白沫，不停抽搐，眼睛呈现出一种血红的颜色。 “这不是我们的目标！”韩云重新戴上夜视仪，“就算猴子有超能力也不可能造成尸体上那些伤口。” 搜索完大厅，除了发现两具工作人员的尸体外别无所获，他们只好往另一处回廊走去。 科兹涅佐夫总算找到了供电所，他正要推门进去，猛然间发现门框上有一枚血手印，再往下看去，差点吓尿了，贴着门轴的位置趴着一具无头尸体，那尸体一只手高举着，好像要去够门把手。 “雅科夫！你快过来看看！”他慌里慌张地叫道。 雅科夫踉踉跄跄地走了过来，步伐虚无像喝醉了酒似的。 “雅科夫，你怎么了？”科兹涅佐夫举起手电照向雅科夫的脸，只见他一只手捂着脖子，鲜血正不断从手指缝中喷涌而出，“这里……有人……，快跑！”话音未落，他一头栽到地上呜呼哀哉了。 科兹涅佐夫端起冲锋枪，四处观望，手电光束扫到之处，无非冰冷的墙壁，铺着隔音瓦的天花板还有光溜溜的地面。 恐惧使他呼吸有点困难，这厮为了活命，想到一个妙招，他冲着虚空，连开数枪。 “那边怎么回事？”正在搜索前进的五个人不自觉停下脚步。 “是雅科夫他们那个方向！赶紧过去。”安德烈命令道。 他们匆匆赶来时，雅科夫双目圆睁，已经没有任何生命体征，科兹涅佐夫浑身瘫软，几乎无法自己站立。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安德烈看到有队员牺牲，顿时怒火熊熊，他拎起科兹涅佐夫问道。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看不见。”科兹涅佐夫结结巴巴地说道，“雅科夫说，这里有人！” “它是你的了！”韩云摘下雅科夫的夜视仪，“现在把你那该死的手电关掉！” 第270章 这是一只具有超能力的熊 “你们掩护我！”韩云拍了拍身后的战友，推开供电所的门走了进去。一排排柜机无声地陈列在狭小的空间里。 韩云端着“斑蝰蛇”，透过夜视仪黑白分明的视角寻找着总闸，亚历山大在他身后跟进，其他人把守着大门。 他小心翼翼绕过柜机，看到了墙上的闸盒，正要向那里挪动，脚下不期然踢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不由地汗毛倒竖，原来是个人头，那人头嘴巴大张，眼睛圆瞪，显然死前看到了某种恐怖的东西，受到极大的惊吓。 韩云深吸了一口气，驱散心头泛起的种种疑虑，掀开闸盒，把所有电闸通通推上，然而各种用电器没有任何反应，所有空间仍旧被黑暗包围着。 “电闸坏了，或者说这里的供电被彻底切断了。”韩云对身后的人说道，“看样子，只能在黑灯瞎火的情况下，战斗到底了。” “我们去搜索另一边，夜视仪撑不了多久，必须在它们没电之前，离开这里，否则大家都会变成瞎子。”安德烈说道。 一阵阴风忽然从站在最外围的尼古拉身后掠过，“好像有东西在附近。”他的声音听起来瑟瑟发抖。 “保持钻石队形，阿列克谢在前，韩云断后，其他人分列两边，有什么异常不要犹豫，先敌开火！”安德烈指挥道。 他们屏住呼吸慢慢挪动脚步，老毛子的夜视仪分辨率不够高，有时还会受到干扰出现雪花，这一切都使每个人的神经紧绷到极点。 世上最可怕的事，并非面对强大的敌人，而是你压根不知面对的是什么。 韩云是这群人中最先冷静下来的，他也不清楚为什么，反正越是气氛剑拔弩张的时候，他越能够冷静下来。 情绪稳定之后，他的知觉敏锐起来，在大伙的脚步声中觉察到了一种不对劲的地方，阿尔法小队的队员经过长期的训练，在走反恐战术队形时，步伐的节奏都是一致的，当然紧靠着韩云的科兹涅佐夫是个例外，但除了他之外，韩云还听到了左前方一个非常独特的节奏。 他毫不犹豫地朝着那个方向开了一枪，只听见“吱——”的一声，有什么东西窜走了。 “把夜视仪都摘了，打开头灯！”韩云说道，“刚才有东西混在我们队伍中，夜视仪看不到！” 听了他的话所有人都毛骨悚然，究竟是什么鬼东西，竟然能够与周围的环境没有温差？ 韩云在头灯光线的照射下，看到地面上留下了一滩黑色的液体，略微粘稠，像人的血液。 “我们还是赶紧撤离，这个地方太诡异了。”尼古拉先打起了退堂鼓，他是第一次参加秘密任务，没想到竟遇上这种超出人类常识的对手。 “尼古拉，闭嘴，深呼吸！要是再听到你讲这种没有志气的话，我会毫不犹豫地把你扔在这里。”安德烈清楚此时必须阻止恐慌的蔓延，一旦恐惧的种子在内心萌发，他们就会由一群能征善战的勇士，变成任人宰割的羔羊。 头灯的光线来回扫射，幽闭空间的粉尘在光柱中悬浮，周遭安静极了，所有人的呼吸都清晰可闻。 他们又来到了当初返回的位置。深不可测回廊仍旧看不到尽头。 “科兹涅佐夫，前面是什么地方？”安德烈问道。 “是生物实验区。” “什么意思？” “就是用新合成的药剂，进行生物实验的地方。” “他们都用什么动物做实验呢？猴子？”安德烈想起被韩云击毙的那只可怜的灵长类动物。 “我想一定有猛兽，比如这座半岛上随处可见的庞然大物。”韩云说道，“从他看到第一个警察尸体时，就产生了这种怀疑。” “你是说棕熊？”安德烈惊诧道，“不过棕熊应该不可怕，在我们的强大火力下，分分钟让它一命归西。” “科兹涅佐夫同志，你怎么不说话？”安德烈皱起眉头。 “我……好像……看到了一头熊。”科兹涅佐夫头灯照射的方向上，出现了一只龇牙咧嘴，低声咆哮的猛兽，他顿时像只食草动物，被吓懵了。 韩云一把推开他，手中的“斑蝰蛇”吐出了火舌，然而那只熊并没有如预期般那样中枪倒地，它仿佛瞬间移动似地躲开了子弹。 “我操，这是一只具有超能力的熊，兄弟们干掉它。”在安德烈的指挥下，队员们朝着窜来窜去，不时还在墙面上玩一段跑酷的棕熊猛烈开火，他们都是神枪手，这么近的距离就是打苍蝇也不在话下，何况是体型庞大的棕熊，但匪夷所思地是，熊的移动速度太快了，以至于出现了层层重影。 他们的子弹打得墙皮剥落，烟尘满天，弹壳哗啦啦掉落了一地，却没人能命中它。 好在棕熊似乎并没有打算要取人性命，它绕着他们跑了两圈，倏忽不见。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安德烈惊得目瞪口呆，这回他感觉尼古拉言之有理，谁不撤离谁就是大傻子。 “它在戏弄我们！”韩云冷冰冰说道。 “你他娘还知道什么？”安德烈气急败坏地抓起科兹涅佐夫的衣领，如果不用坐牢的话，他很乐意现在就一枪把这个特工干掉。 “他们说，实验取得了突破性进展，药效赋予了生物体前所未有的能力，一旦用于军事，我国一定会制霸全球。”科兹涅佐夫结结巴巴说道。 “现在你知道是什么情况了，我们撤！”安德烈冷笑道。 “不行，我们必须要带走实验室的药剂样品！这是上级下达的死命令！” “你早就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带我们来的目的根本不是调查情况，而是为了拿到你所说的样品。”安德烈露出一丝苦笑，“那顿海鲜盛宴也绝对不止三千卢布，你他妈的满嘴都是谎言。” “安德烈同志，你是不是一个爱国者？”科兹涅佐夫突然变得正气凛然，“难道我没拿自己的生命在冒险吗？美国和西方那些国家欺负了我们这么多年，现在终于有出头的机会了，为了伟大的俄联邦，就算牺牲我们的生命有何不可？” “别把理由说的那么高尚，我们不过是在为你们的鲁莽行为擦屁股！”安德烈颇为踌躇，作为一名军人必须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然而面对如此强大的敌人，他们毫无胜算。 “他说的没错，这可是击败老美的最好机会，我们必须拿到药剂，身为军人怎么能临阵退缩？”众人犹豫不决之际，韩云发表了出人意料的言论。 第271章 这次你的任务恐怕完不成了 “韩云你有没有搞错？”安德烈大声嚷嚷道。 “看见没有，人家一个中国人，都能站在全局的高度考虑问题，我们还有什么理由放弃呢？”科兹涅佐夫看了韩云一眼，心想这个狂徒，果然悍不畏死。 “试剂样品在什么位置？”安德烈无奈妥协，他对韩云临阵倒戈感到非常不解。 “应该放在实验区后的储藏室中。” “看样子，我们真是要去怪物横行的地方摸宝了，大家节约点弹药，刚才那头熊跑了一圈，有人就打光了一个弹匣的子弹。” 他们配合默契地进入了实验区，光线照射到的地方，无不一片狼藉，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只巨大的铁笼子，它被从里面硬生生挤开一个缺口，想必就是那头熊平时待的地方；断成两截的灯管，从吊顶隔板中脱落下来，依靠裸露的电线勉强支撑着，地面上书籍、试管、碎玻璃渣到处都是，七八具形态各异的尸体，分布在不同的角落。 韩云走到实验区北侧，发现了三个并排的小房间，他靠近一号房间铁门上的透视窗，往里看去，只见地面上斜躺着一个人，他双手紧锁自己的咽喉，膝盖蜷缩，脚趾绷直，神态狰狞，衣服几乎撕扯成布条，死前应该承受了极大的痛苦。 第二个房间的情况更加惨烈，某个穿着白色病号服的人，硬生生撞碎了自己的脑壳，脑浆涂满了墙壁。 真正让天不怕，地不怕的韩云胆寒的是第三个房间，三毫米厚的钢板制成的金属门，扭曲变形，正像那大铁笼一样，被一种可怕的外力从内部破坏，里面空空如也。 “安德烈，你们过来看看！”韩云不由自主地喊道。 其余的队员循声而来，大家看到此种情景都默然不语。 “实验看样子已经到了人体阶段了。”韩云指着房间里的尸体说道。 “不对啊，我上次来的时候，还没有这些房间！”科兹涅佐夫露出惊恐的表情。 “熊已经够可怕了，这里还有一个人，但现在不知道还能不能称之为人，我想雅科夫就是他杀的。”韩云指了指第三个房间的门说道。 “别管这些了，赶紧去储藏室取样品，老子是一分钟都不想在这里多待了。”安德烈心里思忖着，熊都那么厉害了，人不得上天呀，抓紧时间逃离现场才是明智之举。 他们没敢过多停留，穿越了实验区，又往前走了几十米，终于看到走廊尽头的门上，写着样品试剂储藏室的字样。 “韩云，你带着科兹涅佐夫，进去取样品，其他人就地掩护！”安德烈发现这是一条死路，如果有人封住了走廊的出口，他们将退无可退，全军覆没。 果真怕什么，来什么，韩云和科兹涅佐夫进入储藏室没多长时间，那头诡异的熊又出现了。 “大家要冷静，不要追着它开枪！”安德烈说道，“我和亚历山大拦阻射击，阿列克谢你正常开枪，尼古拉不用瞄准瞎开枪就行。” “头，瞎开枪是啥意思？”尼古拉完全没能理解安德烈这无厘头的命令。 “这玩意儿是判断出我们的射击方向才能躲子弹的，它本身的速度远远不如子弹，你瞎开枪它就无法判断，熊个子那么大，说不定能误打误撞击中它！” 储藏室内空间不大，柜子颇多，科兹涅佐夫一排排找过去，韩云则关注着地上横陈的两具尸体，从他们的制服来看，级别应该不低，头灯扫过，韩云发现一人似曾相识，扳过他的脸仔细辨认一番，卧槽，这不就是那日在学术厅上课的伊凡教授吗？ “我找到样品柜了！但好像打不开，韩云你能过来帮一下忙吗？”科兹涅佐夫拼尽全力，拧着一个储藏柜的把手，脑门子上汗水直流，门把手却纹丝不动。 “慌什么？柜门锁着呢，你能拧动就见鬼了。”韩云从伊凡教授的口袋中找出了一把钥匙。 科兹涅佐夫这才发现柜门上还有个钥匙孔，他满脸尴尬地从韩云手中接过钥匙。 “感谢上帝，样品还在！”科兹涅佐夫打开柜门后，看到最上方一层的试剂盒中并排插着十二只试管，里面都是紫红色的液体。 此时，外面突然枪声大作，安德烈他们跟熊干起仗来！ 科兹涅佐夫慌忙从桌子上拿过一个银色的试管箱，小心翼翼地将一支支试管放到里面。 “搞定！”合上箱子后，他长舒了一口气，“我们可以撤离了。” “把它给我。”韩云的“斑蝰蛇”指向了科兹涅佐夫。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韩云。 “把它扔给我，否则打爆你的脑袋。”韩云冷冷地说道。 “我说你怎么能替我说话呢？原来还有自己的打算，你想把它带回中国？但外面都是我们的人，你能走的了吗？”科兹涅佐夫把箱子扔给了韩云。 “我还有个问题要问你。” “你说！”科兹涅佐夫气呼呼地把头歪向一边。 “阿琳娜是不是你们的人？” “妈的，生死关头，你还在这里问这么无聊的问题！” “你快点说的话，耽误不了几秒钟。” “她当然不是我们的人了，我是用他老爹的性命相要挟，她才答应陪我们演场戏的。” “你们可真卑鄙啊。” “都是为国家服务，以完成任务为第一要务，有时候就要用点非常手段。” “这次你的任务恐怕完不成了。”韩云打开试管箱，把样品全部倒进一个烧杯中，又随手取来一瓶医用酒精，也倒了进去，拿起烧杯晃了晃，杯中的液体像葡萄酒一样，弥散着阵阵清香。 “我了解它大概的化学成分，可以燃烧喔！”韩云用打火机点燃了液体，烧杯中冒起一层淡蓝色的火焰。 “你疯了！快扑灭它！你毁掉的是我们成为一流强国的机会。”科兹涅佐夫扑了上来，韩云一脚把他踹飞到铁柜上。 “你和你的上级才疯了，这种东西流传出去，只会祸国殃民，国家富强指望这种旁门左道真是痴人说梦！” 烧杯中的液体颜色越来越淡，不一会儿便完全透明了。 “走不走？”韩云看了一眼瘫坐在地上的科兹涅佐夫，“你要是愿意为伟大的梦想埋葬在这里，我一定成全。” 他听见外面此刻没了动静，急切地想知道安德烈他们发生了什么。 第272章 贤弟，我好像尿裤子了 韩云推开门走了出去，安德烈他们正围着熊的尸体，小声议论着什么。 “样品拿到了？”安德烈皱起眉头问道。 “没有。”韩云耸耸肩道。 “科兹涅佐夫呢？” “还在里面哭呢。” “操，都什么时候了，亚历山大赶紧把他叫出来，我们撤。”安德烈骂道。 “你们挺厉害呀，怎么做到的？”韩云走到熊的尸体旁，它庞大的身躯上弹孔累累，不断有黑色的液体从里面冒出来。 “我们的神枪手尼古拉打中了这种幻影熊。”安德烈拍了拍有点不好意思的尼古拉说道。 “好枪法！”韩云朝他竖起大拇指。 “头，你最好过来看看。”亚历山大的声音从储藏室传来。 安德烈他们走进储藏室，只见科兹涅佐夫仍半坐着靠在铁皮柜上，他的脑袋却不翼而飞，一股股鲜血正从脖腔内涌出，见此情景，阿列克谢和亚历山大纷纷把枪指向了韩云。 “你们干什么？”安德烈挡在韩云身前，“这事绝对不是他干的！” “刚才只有他和科兹涅佐夫进入了储藏室！”阿列克谢说道。 “而且这个家伙最擅长用刀。”亚历山大补充道。 “你们两个混蛋现在把枪放下！”安德烈命令道，“我用我的性命保证这件事不是他做的。” 见指挥官意志如此坚决，他们两人只好作罢，但投向韩云的眼神中没有了信任。 韩云镇定地走到科兹涅佐夫尸体旁，仔细观察了一下伤口的情况，脖子的断面相当平整，应该是一刀切下来的，铁皮柜的相应位置上还留下一道深深的裂痕，没有极快的速度，是无法造成这种效果的。 他从科兹涅佐夫口袋中掏出他的身份验证卡，没有这张卡他们谁也出不了大门，还好死者非常懒惰，电子锁的密码就写在卡的背面。 “这是我的刀，你们看看有没有用过。”韩云抽出自己的匕首扔到了桌子上。 阿列克谢和亚历山大拿起刀分别看了看，那刀光洁如新，没有一点血迹，表面还散发着枪油的气味。 “那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阿列克谢难以置信地问道。 韩云突然端起手枪指向了他，枪口瞬间冒出一团火光，子弹从阿列克谢的肩膀处划过，他只觉得脑后刮过一阵风，安德烈和亚历山大也开始朝他背后射击，子弹打在铁皮柜上砰砰作响。 一个黑影像忍者一样贴着墙窜出了门外，只听见外面警戒的尼古拉一声惨叫，没了动静。 他们四人马上冲了出去，头灯照射下，尼古拉直挺挺躺在地上，胸口中刀，已告不治。 “现在误会解除了，刚才要不是韩云，你的脑袋就让人切下来了。”安德烈面色冷峻地对阿列克谢说道。 “头，现在怎么办？还要不要找样品？”亚历山大惊魂未定。 “找他妹呀，赶紧撤！”安德烈发现他们的头灯开始变暗，电池电量不足了。 亚历山大活动了活动手脚准备开蹽，韩云制止了他，“别跑！我们跑不过这个怪物，如果顾头不顾腚，一定会惨遭屠杀。” “这个破灯一旦开始变暗，很快就会熄灭，我们要是不跑的话，一会儿就什么也看不见了。”安德烈挠挠头说道。 “枪上的反恐手电还能撑一段时间，总之大家不要急，按照我们来时的节奏慢慢往回走！”一时间韩云好像成了指挥官，众人都没了主意，只能听从他的建议。 他们刚走到实验区，头灯差不多同一时间熄灭了，反恐手电虽然够亮，但是照射的范围不大，很强的光线反而干扰了他们看向暗处的视野。 韩云没有打开枪上的手电，反而闭上了眼睛，没想到小时候跟师父学的听声辨位，现在派上了用场。 四人神经兮兮地挪动着脚步，韩云很快又觉察到那个非同一般的节奏，它就在安德烈身后！ “安德烈！”韩云大喊一声。 “怎么了？”安德烈扭过头，正好跟一张溃烂流脓的脸面对面，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那人手中的刀在反恐手电的照射下闪出一道寒光，刺向安德烈的咽喉，电光火石之间韩云的子弹打断了他的手腕，黑色的血液溅了安德烈一脸。 韩云追过来连续开枪，那人滚成一团，消失在黑暗之中。 “贤弟，我好像尿裤子了！”安德烈脸色煞白地说道，汗水浸透了他的迷彩服。 “安德烈，吸气！再吸！镇定！放心有我在你死不了，亚历山大，帮我们的指挥官擦擦脸。”韩云无形中成了这帮人的主心骨。 “我他娘回去要看看心理医生了！知道我把刚才那人看成谁了吗？米哈伊尔！”安德烈终于从应激状态中缓过劲来。 中枪后，怪物好像变老实了，直到他们走到那条通向外界的甬道，都没有任何动静。 韩云心里却明白，它一定会杀回来的。 “这是身份验证卡，你们继续往前走，我殿后。”韩云把从科兹涅佐夫身上搜到的电子卡交给安德烈。 “你这是要干吗？一起走啊！就剩两百多米的距离了。”安德烈纳闷地看了他一眼。 “我要干掉它！”韩云掏出匕首，横在路口。 “疯了你？” “它中了两枪，已经不行了。” “我不能把你单独留在这里！”安德烈把电子卡递给阿列克谢，“打开门后，对讲机呼我们一声，要是五分钟过去，我们俩还没出现的话，就把门关上，别放那怪物出去！” “何必呢？”阿列克谢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带着亚历山大，快步往前走去。 “把你的手电关掉！”阿列克谢他们离去后，韩云对安德烈说道。 “为什么？” “因为它已经来了！” 安德烈端着枪四处照了照什么也没有看见。 “真是服了你了，净帮倒忙！”韩云从弹袋中取出反恐头套，遮住眼睛。 “别瞎开枪，我可不想被你打死！”说罢，他提着匕首往黑暗中走去。 “喂，你去哪里啊？” “废话，当然是跟它决斗！” 第273章 到死我都不会忘记你 韩云面对着茫茫黑暗，心如止水，二十多年以前跟师父修行的场面历历在目，他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一个超出一般人类水平的对手，但是这个家伙已经受了伤，并且本能的韩云感觉到它的气场在变弱。 只要听声辨位的能力达到一定境界，就具有如同蝙蝠一样的能力，根据从前所见和移动目标的声音在脑海中勾勒出和视觉一样准确的画面。 它左手拿着刀，右腹部中了枪，这些都是不需要任何思考而完全依靠感觉实现的。 怪物不停地围着他转圈，速度够快，韩云则沉心静气，纹丝不动。 它终于按捺不住，为这人类敢于藐视自己的态度所激怒，刀锋如闪电般向韩云右肋划去，韩云听到风声向自己袭来，右手持刀向外一推，只听得“铛”的一声，两把短刀在黑暗中碰撞，溅起一片火光。 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样，它只不过凭借药物的加持拥有了非凡的速度和力量，却并不懂刀法，速度虽快却不够敏捷，一看平时就是一个不爱体育运动的人。 那怪物跃到墙上，利用前冲的反作用力，再次向韩云扑来。 韩云故意卖了一个破绽，假装向右出刀，怪物立马上当，铆足了劲儿向他左肋刺来。韩云上身后仰，利用扭腰旋髋之力，堪堪躲过对方的刀尖，他每一个动作都提前了半个节拍，因此弥补了速度上的不足，怪物和他贴身而过时，韩云的刀准确地插进了它的腰部，它凭着惯性飞了出去，整个左半身腰部以下，被划开了一道大口子，筋脉尽断。 怪物摔倒在地还挣扎着想站起来，全然不顾部分内脏在从伤口处滑出，看样子根本没有痛觉。 韩云提着刀一步步向它走去。 怪物似乎害怕了，它踮起右脚想要逃走，无奈器官的衰竭，使它的力量逐渐消失，绝望之际，怪物把手中的刀向韩云掷出，速度之快，韩云根本躲闪不及，可惜最后只是刀柄打在了韩云战斗装具的弹匣上。 “你根本就不会飞刀。”韩云运气于臂，甩出了手中的匕首，那刀去势如虹，刺穿了怪物的右膝，它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彻底无法站立了。 “安德烈，你过来，好好看看他是谁，说不定就不用看心理医生了。”韩云摘下了反恐头套，拔出斑蝰蛇走到怪物跟前。 安德烈端着枪跑过来，反恐手电的光束来回晃动，照得韩云睁不开眼。 “没跑了，这家伙真是米哈伊尔！”安德烈看着不成人样的怪物，它的脸部完全溃烂了，但是基本的样貌还能辨别出来。 “我说咱们队伍里那么多人，偏偏就冲着我来，原来还记得我们之间的私仇，喂，你会不会说话？” 米哈伊尔特别想表达什么，但是他的舌头也溃烂了，只能发出一些简单的音节，安德烈竖起耳朵听了老半天，把他说出的那些断断续续的俄文字母组合起来，经过自己的加工和想象，最后对韩云说，“这家伙在骂我呢。” 说罢，他端起枪朝着米哈伊尔脑袋射出了一梭子子弹，他的头盖骨被掀飞，脸被打了个稀巴烂，现在任何人都无法看出他是谁了。 “这是为了雅科夫、尼古拉还有科兹涅佐夫。” 安德烈想到牺牲了三名队友，心里怅然若失，这时对讲机中传来了阿列克谢的声音，“门开了，我们等你俩五分钟。” “看样子，我们的时间挺充裕啊。” 安德烈笑着和韩云拥抱在一起。 “话说，那些试剂样品究竟去哪了？”两人沿着甬道往外走时，安德烈问道，门口的光明在召唤着他们。 “我把它们都销毁了。” “跟我想的一样，你帮科兹涅佐夫说话时，我就知道你在琢磨着什么。” “那你为什么不阻止啊？” “切，我是个头脑正常的人，这个世界已经够疯狂了，我可不愿意每天过的都像今天一样。” 不知不觉他们走出了大铁门，阳光刺得两人一时睁不开眼睛。 等他们适应过来，才发现地上躺着两个飞行员，他们被阿列克西和亚历山大捆得跟粽子似的。 “这是什么情况？”安德烈纳闷地问道。 “知道我们出来时，这两个家伙在干嘛吗？”阿列克谢朝一名体型肥胖的飞行员踢了一脚，“他们想炸毁洞窟，把我们都埋在里面。” “长官，我们也是奉命行事，你们出发之前，我俩就接到了对外情报局领导的指示，如果六个小时你们还不出来的话，就炸毁这里。”飞行员委屈地说道。 “这事科兹涅佐夫知道吗？” “他当然不知道，要是知道的话，还敢进去吗？” “阿列克谢赶紧给他们松绑，让他俩完成自己的任务，一会儿还要靠人家开飞机呢。” 阿列克谢十分愤慨地用刀划开了两人手腕上的勒死狗。 他们千恩万谢准备继续安装炸药。 “你们水平太业余了，这种活还是我们干，交给你俩一项新任务，进到里面把雅科夫、尼古拉还有科兹涅佐夫的遗体搬出来，忘了告诉你，科兹涅佐夫的头不见了，你们好好找一找，阿列克谢、亚历山大把你们的头盔夜视仪借给友军。” “队长，你还是饶了我们。”两个飞行员就差跪下求饶了。 “妈的，快点进去，给你们一个小时时间，要是完不成任务，我们就引爆炸药，把你们全埋在里面。”安德烈端起步枪，拉枪机上膛，吓得两个飞行员哆哆嗦嗦戴上夜视仪往洞窟里跑了。 叶卡捷琳堡临终关怀医院，阿琳娜的父亲刚刚离世，他一辈子籍籍无名，在冰天雪地的监狱中受尽了非人的折磨，最后得偿所愿死在了女儿的怀中，流下了幸福的泪水。 殡仪馆的人抬走了他的遗体，阿琳娜抹干眼泪，走出医院的大门。 忽然她的心剧烈地抽搐了一下，韩云站在不远处的公交站牌前，朝她挥了挥手。 “我要回国了。”他们沿着一条落满槐树细小叶子的砖石路散步。 “什么时候走？” “明天。” “我的毕业论文通过了，但是方伟教授拒绝了我的留学申请，我得去莫斯科国立大学念博士了。” “喔，那挺遗憾。” “韩云，一直有一个问题徘徊在我心头，你爱过我吗？” “当然。” “没有把我当一个临时过客？” “到死我都不会忘记你。” 韩云说的是实话，他是一个充满冒险精神，行动力很强的人，这种人本质上很难做到痴情、长情、专情，在他以后的人生中还会被许多具有优秀特质的异性所吸引，然而无论感情的道路上经历多少波折，午夜梦回，他总会出现在叶卡捷琳堡，重温和美丽的阿琳娜相遇的日子。 阿尔法军营门口，仪仗兵列队完毕，军乐队奏响了阿尔法的战歌《字母a》，韩云和众人一起深情唱起这首激情澎湃的歌曲，在大伙的簇拥中，他坐上了中国领事馆的车，挥挥手告别了自己的留学生涯。 去领事馆的路上，他收到了安德烈发来的信息，打开一看，是一张莫斯科国家博物馆的照片，一块直径三米多的大陨石陈列在大厅中最显眼的位置，它的铭牌上用俄文书写着“韩云—安德烈”。 第274章 是真主让你们这么做的吗？ 颜晓月跑出机房时，刚好撞上几名纳布什尔公司闻声赶来的警卫。 “小姐，请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为首的警卫见颜晓月满身血迹，拦住了她的去路。 “你们最好放她离开。”渡边端着枪从树林中走出来。 警卫们纷纷扔掉警棍，举手投降。 两人一路狂奔从小门出去，钻进丰田车里，渡边发动引擎，猛打方向，疾速掉头，将油门踩到底，在卡拉奇洪水般的车流中穿梭，一直开到海边才停了下来。 “死亡之钥破解成功了没有？”他按下车窗，凉爽的海风扑面而来，吹干了两人身上的汗水。 “不可能成功。”颜晓月垂头丧气说道，“解密过程一旦中断，死亡之钥就会停止在它变异的状态，下次只会花费更长的时间。” “接下来怎么办？要不去伊斯兰堡的计算机技术研究所碰碰运气？” “没用了，巴基斯坦超算的速度根本不行，再尝试的话可能需要十几天甚至一个月。” “没想到，只差一步，功败垂成。”渡边叹了口气道。 “渡边君，有个问题我一直没有想明白！既然我们的目标是冯胜军，为什么还要管死亡之钥的闲事？我们不是应该把主要精力用在研究对付他上面吗？”这次冒险的失败，令颜晓月颇受打击，她不愿意再折腾了，只想着赶紧解决掉冯胜军，去和渡边过逍遥快活的日子。 “这件事于国有利！既然我们是中国人当然不能坐视不管。”渡边从军的经历，早使祖国至上的信念深入灵魂，无论身份发生何种转变都不会动摇。 “可是你走上今天的道路，一定是受到国内某些人的迫害？”颜晓月虽然不知道渡边的人生何以发生了如此重大的转折，但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毕竟谁没事愿意做刀尖舔血的杀手呢？ “那些人是那些人，祖国是祖国，两码事，总不能因为那些宵小之辈变成数典忘祖之徒。” “渡边君，你是一个了不起的人。”颜晓月把头靠在渡边肩膀上，他虽然颠沛流离了那么多年，甚至连自己的名字也抛弃了，却仍有一颗赤诚的中国心。 “你也是！”渡边抚摸着她顺滑的秀发，“晓月跟我过去认识的所有人都不一样，你就像死亡之钥一样！” “这是什么意思？”她忍不住抬起头。 “经历越多，变得越强！” “你以前绝对是个油嘴滑舌的轻浮之徒！”她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扑入他的怀中。 碧绿色的大海在不远处翻腾，几个年轻的男孩子在沙滩上欢快地踢着足球。 他们球技高超，一停一扣像模像样。 “渡边君喜欢足球吗？”颜晓月突然想起了什么。 “当然，我在福冈时还是一支业余球队的主力。” “你踢前锋？” “你小瞧我了！” “难道是中场？” “我是门将！江湖人称倒地最快的渡边！” “你这身材着实不像！”颜晓月撇着嘴表示怀疑。 “或许我们有机会去德国足球的圣地慕尼黑看看。” “嗯，我是诺伊尔的球迷，说不定可以找他签名。” “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颜晓月见渡边只是在随声附和，压根没把自己说的话当回事，有点恼怒，“我认识一个人，他在慕尼黑附近的莱布尼茨超算中心工作，他们的计算机运算速度排在全球第四名，破解死亡之钥，分分钟的事。” “那要好好研究一下去慕尼黑的路线了，看看我们能不能赶上拜仁慕尼黑和多特蒙德的国家德比。”渡边双手抱在胸前，凝神思索起来。 “摩萨德和中情局的人到处都是，我们能离开巴基斯坦？” “我们会走一条他们绝对想不到的路线。”渡边似乎胸有成竹。 两天后，老丰田开到了巴基斯坦俾路支省边境城市诺贡迪。 此时，由于美英联军发动了朗伊战争，这座名不见经传的小城涌入了大量难民，无数拖家带口的朗伊人在街头搭起帐篷，靠联合国救济度日。 颜晓月第一次见到战火中逃离家园的人，每名难民都蓬头垢面疲惫不堪，眼神中充满对不确定未来的恐惧，小孩们衣衫褴褛徘徊在街头，提着小铁桶向路人乞求食物和水。 每当联合国救济署的大卡车驶来，人群就立马像蝗虫一样聚拢起来，所有人都高举双手希冀能够得到点珍贵的物资。 孩子们无辜与渴望的眼神深深刺激了颜晓月，以前在电视上看到这种新闻，她并没有什么感觉，如今身在其中，才认识到战争的可怕。 她和渡边几乎花光了身上所有的现金，购买食物和饮用水，每天都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开着丰田去采购，然后把东西分给街头等待的孩子们。 常有小孩好奇地问，“你们是谁？为什么帮助我们？” 颜晓月每次都通过懂点波斯语的渡边告诉他们，“我们是中国人，你们的好朋友。” 晚上渡边和颜晓月也住在难民区的帐篷里，她常常依偎在他怀中流泪，为自己只能做点杯水车薪的努力而伤心。 渡边这种场面见多了，倒没有她那么多愁善感。 巴基斯坦的警察本来就以腐败和无能着称，大量难民的到来，使得诺贡迪的秩序彻底崩坏。 打架，抢劫，谋杀，强奸的惨剧每天都在上演。 路边常常躺着没人认领的尸体。 渡边和颜晓月的救善之举，不可避免的暴露了两人的经济实力，他们很快被不法分子盯上了。 这天半夜两人把丰田车停好，走在返回难民区的路上，途经一条灯光昏暗的胡同时，一群埋伏已久的匪徒前后冒出，把他俩堵死在里面。 “把你们所有的钱和银行卡拿出来！”一名长相猥琐，裹着头巾，胡须很密的波斯人用英语说道。 “我们要是不给呢？”渡边看到这伙人除了两人手持弯刀，其余成员都拿着铁管、木棍时，便清楚了他们的层次和水平。 “那我们就剁了你，再侮辱你身边的女子！” “是真主让你们这么做的吗？” “这…？”他实在没想到，渡边竟能问出这个问题，一时语塞，竟不知如何作答。 “跟他废什么话，砍了这个异教徒！”隐藏在人群中的一个彪形大汉，似乎没有那么虔诚，他扒开身前的人，挥舞着弯刀朝渡边冲来。 第275章 我去给美国人制造点麻烦 渡边当胸一脚，将那个大汉踹到三米开外，他摔了一身土还想站起来，却感到肺部痉挛提不上气，挣扎了两下便没了动静。 匪徒们看到他们当中最能打的一个竟然让渡边一招ko，都被震慑住了，只敢拿着家伙比划，没人再贸然上前。 “告诉你们不要再行这种不义之事了，为什么不听！”这时一个威严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众匪听了，无不肝胆俱裂，扔掉了手中的家伙。 “哈桑，我们实在是筹不到钱了。”刚才跟渡边对峙的人，惊慌失措地走到一个年逾五旬满脸沧桑的男子面前。 男子身后站着五个保镖，各个身强体壮、荷枪实弹。 “跪下，向真主忏悔。”男子毫不留情地说道。 “哈桑，求你再给一次机会。”那人膝行到他面前，抱着他的腿祈求道。 “巴赫拉姆，像个男人一样，诚心向真主忏悔。”男子脸上浮现出悲伤又坚定的神情。 巴赫拉姆知道，再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他跪在地上，双目微闭，开始念古兰经。 男子的一个保镖走到他身后，朝他脑袋上开了一枪。 “我为他们的鲁莽行为，向两位道歉！”男子单手放在胸前，用英语对渡边和颜晓月微微颔首道。 “他罪不至死啊？”颜晓月看着地上的尸体，忍不住多了一嘴，五个保镖的目光齐刷刷盯在她身上，仿佛她亵渎了神灵。 “姑娘，你并不了解我们的世界。”男子轻叹一声，带着众人离去了。 “他为什么要那么做，没有经过审判就决定了别人的生死？”两人回到帐篷里时，颜晓月仍旧不能释怀。 “原教旨主义都是这个样子，不能容忍一丝对真主信仰的动摇，我们世俗主义者是不能理解这种宗教感情的，刚才那个哈桑一定是个大人物。”渡边沉思道。 凌晨时分，诺贡迪陷入了一天之中难得的宁静。 渡边正搂着颜晓月睡觉，忽然听到空中传了一阵熟悉的声音，刚开始他还以为是这里的环境让自己产生了错觉，但是过了一会儿，那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渡边立马坐起来，推醒颜晓月道，“快穿衣服，美国人来了！” 颜晓月揉了揉眼睛道，“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话音未落，黑鹰直升机已从头顶掠过，螺旋桨搅动的巨大气流险些将帐篷吹倒。 渡边和颜晓月麻利地穿好衣服，从帐篷底部缝隙中爬出来，他们抬起头，看到三架直升机在附近悬停，全副武装的美国特种兵正在迅速滑降。 “快走，到车那边去！”渡边牵着颜晓月的手，猫着腰借助建筑的遮蔽，往丰田车的位置跑去。 他们刚坐到车上，就听见不远处，枪声大作，不时传来手榴弹的爆炸声。 “他们应该不是冲咱俩来的！”颜晓月喘着气说道，刚才光顾着逃命，她的鞋子还跑掉一只。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应该是来杀那个哈桑的。”渡边掀起车辆的后座，从里面拿出一支ar-12突击步枪，穿上弹袋，戴上夜视仪。 “你这是要干嘛？” “我去给美国人制造点麻烦。” “喂，干嘛要多管闲事？” “什么叫多管闲事？难道我们给街头的孩子发面包和水是多管闲事吗？这是一回事，你在这里等我。”渡边说完，端着枪往战斗最激烈的地方冲去。 颜晓月怎么也想不明白，帮助哈桑跟救济孩子之间有什么共同点，她最担心的是渡边遇到危险。 海豹突击队正按照线人提供的消息追捕美军通缉令上的三号人物，易卜拉欣哈桑，他们利用出色的小组夜战能力，不断击毙着突然冒出来的敌人，步枪上的镭射指示器发出道道令人胆寒的红色光线。 哈桑呼叫着几公里外的大队人马前来支援时，海豹已经突入了他居住的院落，楼下两个护卫随着枪响应声倒地。 他知道自己最后的时刻到来了，淡定地拿出一条毯子，铺在房间中央。 两名海豹队员交替掩护，拾级而上，来到二楼，推开房间的门，看到哈桑盘腿坐在地上，一手扶着《古兰经》，嘴中默念着经文，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二楼发现目标，请求击毙。”一名队员按下对讲机通话器，对还在其他位置搜索的指挥官说道。 “准许击毙。” 两人听到命令，举起枪，还没来得及扣动扳机，背后突然射来一串子弹，一名海豹被击穿脖子，鲜血喷溅而出，另一名则连中数枪，虽有防弹衣加持，仍痛苦倒地。 一个黑衣枪手快步从外面走了进来，朝着受伤的海豹队员各补两枪，送他们见了上帝。 枪手披挂起死去海豹的战斗装具，戴上他们的耳麦通话器和奔尼帽，将另一套扔给还在愣神的哈桑，用蹩脚的波斯语说道，“真主派我来救你的，赶紧穿上跟我走。” “迈克尔，报告情况，目标是否击毙？”对讲机中不断传来海豹指挥官焦急地询问声。 枪手领着哈桑下到一楼正好与三名接踵而至的敌人迎头撞上。 “你们的耳麦坏了吗？老大一直呼你们怎么不回，哈桑死了没有？” 等问话的敌人注意到哈桑肥大的裤子时，已经晚了，渡边“啪、啪、啪”三枪，打在他们脸上，三人一声不吭倒在地上，气绝身亡。 枪手还要往院中前进，哈桑拉住他道，“别出去，跟我来，咱们走密道。” 他们穿过客厅，进入厨房，哈桑打开一个橱柜的门，掀起柜子下面的隔板，一条通往地下的狭窄楼梯呈现在眼前。 海豹们还在像没头苍蝇似的寻找哈桑时，一架一直在院子上空盘旋照明的黑鹰直升机，突然被不知从哪射来的rpg火箭弹命中，失去控制的飞机旋转着栽向地面，化为一团大火球。 哈桑的拥趸们从四面八方杀来。 “任务失败，快撤！”指挥官在对讲机中呼喊道。 海豹们立刻攀上剩余两架黑鹰的起落架逃离，夜空中轻重机枪交织的火力网打得黑鹰火光四射，两个队员不幸中弹，惨叫着从空中掉落。 第276章 我们倒是同病相怜 弯弯曲曲的密道最终通向了城市的一条废弃的下水道，枪手和哈桑在下水道中走了很久，才从排污口跳出来，踩在一片干涸的河床上。 院落方向的枪声已经停止，直升机燃烧的火光遥遥在望。 “你是谁？”哈桑脱下美军的装备，自始至终他没有一丝慌张。 枪手摘下夜视仪。 “你是昨天那个中国人？为什么出手相助？”哈桑万万没想到，一个中国人竟有如此强的战斗力，当然更不明白他的动机。 “每次看到美国人搞这种活动，我就想给他们找点麻烦。”渡边掏出水壶喝了口水说道。 “你来这里做什么？中国政府派你来的？” “我跟政府一毛钱关系没有，只不过想从朗伊取道阿富汗。” “为什么不走北部边境，过朗伊不是舍近求远吗？” “呵呵，这种事干多了，在老美那里挂号了，现在整个巴基斯坦的美国人和以色列人都在追杀我。” “我们倒是同病相怜，既然你救了我，去朗伊这件小事，就交给我，否则边境这么乱，一时半会儿你不一定能过去。”哈桑知道能让美国和以色列恨之入骨的人，一定是朗伊人民的朋友。 颜晓月双手合十，先祈求如来佛祖，后拜托万能上帝，最后感觉这块土地上说不定真主更加靠谱，总之各路神仙求遍，只盼着渡边平安归来。 这时，几辆架着机枪的大皮卡蜂拥而至，将可怜巴巴的丰田越野车团团围住，车顶的探照灯刺得颜晓月睁不开眼睛。 一名背着ak-47的蒙面枪手敲了敲车玻璃，颜晓月拔出手枪，紧张地指向他。 “颜小姐，别害怕我们是渡边先生派来接你的。”枪手用英语说道，他从口袋中拿出一个手机递给她。 “晓月，跟他们走，放心，他们是朋友。” 颜晓月松了一口气，将手枪放入自己的小包中，裹好头巾，坐上皮卡后座。 皮卡车在崎岖不平的道路上飞速前进，荡起遮天蔽日的尘土。 经过渡边和海豹激战的地方时，颜晓月看到大批的朗伊民众在兴高采烈地游行，五六名海豹队员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堆积在街头。 不远处一架直升机烧得只剩下铁架，还在冒着滚滚浓烟。 车辆很快驶出诺贡迪市进入山区，左拐右绕，在清晨的阳光照拂山谷时，才停在一个洞窟前面。 “你来了！”渡边正和哈桑盘腿坐在一张地桌前，吃着囊饼和烤肉，看到颜晓月，脸上堆满笑意。 颜晓月却不给他好脸色，撅着嘴在他旁边坐下。 一名保镖见女子竟然敢跟他们伟大的领袖同坐一桌，想要上来阻止，哈桑朝他摆摆手，保镖只能无奈退下。 “她好像在生你的气！”哈桑喝了一口茶笑道，“不过可以理解，妻子都不愿意自己的丈夫冒险。” “颜小姐吃点东西，要不是你丈夫昨天晚上仗义相助，我就去见穆罕默德了。”他亲自为她碗中斟满红茶。 见他在外人面前以妻子相称，颜晓月气消了一大半，端起茶来喝了一口，那茶虽其貌不扬，喝起来却绵甜淳厚，回味悠长，又拿起馕饼尝了一块，那饼外酥里嫩，麦香浓郁，烤肉更是一绝，比她在中东地摊上尝过的好吃千百倍，没想到如此朴实无华的食物竟然能做出这种境界。 “渡边先生，我们正好有人要过境去扎黑丹，从那里到阿富汗只有四十多公里，你们在这里好好休息一下，我会给你们准备充足的干粮和水，下午走，应该明天凌晨就可以到达。”哈桑正说着，一名手下匆匆进来，在他旁边耳语几句。 哈桑对渡边和颜晓月点点头道“失陪一下。” 不一会儿，洞窟外传来一个男子求饶的声音，颜晓月听不懂波斯语，她饿坏了，继续享用着美味的食物。 渡边却皱起眉头仔细听着外面的对话。 “待会儿出去的时候，我走在你前面，眼睛不要左顾右盼，紧盯着我后背，明白了吗？” “为什么呀，是这里奇怪的宗教规矩吗？”颜晓月问道。 “可以这么理解。” 十几分钟之后，哈桑走了进来，“两位吃好了没有？” “吃得非常好，谢谢您的招待。”颜晓月心满意足地说道。 “我可能要工作了，就不留二位在这里了，塔雷米带我的客人去休息。”哈桑跟渡边握了握手，向颜晓月点点头。 一名保镖带着他们走出了洞窟，颜晓月忘记了渡边的嘱咐，她看向旁边的空地，那里有一块特别平整的石头，石头上躺着一具尸体，头颅被割了下来，浓稠的血正不断从腔子中涌出，她没忍住，把刚才吃进去的美食全吐了。 “我们老大让我把这辆车送给你们，丰田2010经典款皮卡车，v6发动机，加满油可以跑六百多公里，足够抵达阿富汗，你们需要的一切生活物资，都已经放进了车中。”一名满脸油污的朗伊人跟渡边握了握手说道。 “你是这里的修理工？”渡边看到他身后的不远的地方停着几辆拆解的车辆。 “临时的，下午我们一起出发去扎黑丹，我叫加埃迪，以前就是在扎黑丹开修理厂的。” “回去重操旧业？” “您真会开玩笑，那里已经让美国人炸成一片废墟了，我老婆和两个孩子都被活埋了。”加埃迪说起这件悲伤的事情，表情十分僵硬。 “对不起。”渡边没想到会勾起别人的伤心事。 “没什么，这一切也许是真主的旨意。”加埃迪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 “朗伊如今战况如何？”渡边想了解一下那里的具体情况，以便做好应对措施。 “东部地区的城市大部分都被美军控制了，不过他们拿不下我们的首都，因为那里有千千万万的朗伊人准备为了祖国流尽最后一滴血。”加埃迪眼神锐利起来，“从来没有人能够征服波斯，苏联人不行，萨达姆不行，美国人也最终会失败。” 加埃迪学识渊博，十分健谈，他和渡边聊了很多战前的话题，甚至告诉渡边他念大学时曾经去过天安门。 第277章 兄弟们，永别了 五辆车在公路上编好队，在引导车的带领下往边境开去。 加埃迪开着一辆小货车打头，中间是两台皮卡和一辆越野车，每辆车看起来都破破烂烂，车顶上大包小裹，从远处看就像难民举家逃亡。 渡边他们的皮卡车跟在最后面。 “同志们，我们即将开启回家之旅。”加埃迪说道，其他人立刻发出欢呼雀跃的声音，有人甚至在对讲机中唱起了欢快的波斯歌曲。 “他们究竟去干嘛？”颜晓月坐在副驾驶上，看着车队卷起阵阵烟尘。 “回家啊，你没听加埃迪说吗？”渡边握着方向盘，面色凝重，出发前，他看了一眼前面的车，每一辆座位下面都放满了枪支弹药。 没过多久，车队接近边境检查站，此处难民波涛汹涌，引导车天窗打开，忽然站起一个人来，他双手挥动着朗伊国旗，用波斯语呼喊着什么，过境的难民见状纷纷走到道路两侧，开始高唱朗伊国歌，许多人唱着唱着落下泪来。 引导车停在检查站前，车上的人跟值班的巴基斯坦警察说了两句，铁丝网大门缓缓打开，加埃迪的小货车一马当先闯过边境线，剩余的四辆车紧跟着踏上茫茫归途。 道路两边都是戈壁黄沙，远处的山脉裸露着红色的岩石，公路上逃难的人络绎不绝，他们三三两两，顶着行李艰难跋涉，常有运气不佳者暴毙路边，尸体为鸟兽啃食。 颜晓月看到一位裹着头巾的妇女，跪在路边，怀中抱着嗷嗷待哺的孩子。 “停车！”她对渡边说道。 “这样的人太多了，你救不过来的。”渡边不想被车队落下。 “我让你停车！”颜晓月坚持己见。 渡边猛踩一脚刹车，颜晓月找了一个背包，往里面装满食物和水，从自己小包中拿出一百美元，跳下车去。 渡边从后视镜中看着她和那位妇女比划着什么，她完全不懂波斯语，也没用手机翻译，不知道两人是怎么沟通的。 不一会儿，颜晓月重新坐回车上，渡边赶紧挂上前进档，去追渐渐远去的车队。 “我们为什么要对自己的同类如此残忍？”颜晓月脸色很难看，她硬撑着才没哭出来。 “因为很多人并非真的是人，不过披着一张人皮罢了，为了权力和利益，没什么不敢做的，晓月，你在这世上行走的越多，便越能看清其残忍与冷酷的真相，国内那种四平八稳的生活只是历史长河的某个瞬间，血腥与暴力才是人类永恒不变的主题。”尸山血海渡边都见过了，眼前的景象对他来说不过小儿科。 “她的孩子活不了了，他发着高烧，呼吸不畅，但根本找不到医生，也没有任何药品。”颜晓月终于抽噎起来，“他还那么小，都没来得及好好看看这个世界！” 渡边不知如何安慰她，只能沉默不语。 不知不觉太阳落在了地平线上，残阳如血，世界好像隔了一层红色的滤镜。 颜晓月睡着了，脸上五眉三道，连日的奔波使她的皮肤粗糙了很多，头发和眼睫毛上粘满尘土，渡边不时地扭过头观察她的睡相，觉得现今的她比任何时候都更加动人。 “前面就是美军的检查站！所有人员做好战斗准备！”对讲机中传来的声音将颜晓月惊醒，她睡了一夜，夜间的大漠气温骤降，渡边为她盖了毛毯。 “怎么回事？”颜晓月揉揉眼睛，看到前面不远的道路拐弯处，停着两辆悍马，十几名美军荷枪实弹，严阵以待，检查过往的人员和车辆。 “兄弟们，永别了！光复祖国的重任就交给你们了！”加埃迪说道。 小货车脱离了车队，独自往前开去。 “他要去做什么？”颜晓月远远地能看见加埃迪晃动着脑袋，似乎在哼着歌。 “你看着。”渡边紧握着方向盘道。 美军见小货车毫不减速，警告无效后朝它开火了，悍马车上的重机枪发射出一道道火光。 小货车的驾驶室被打得支离破碎，但它还是凭着强大的惯性，顽强冲进了检查站。 一团大火球腾空而起，颜晓月感到自己从车座上弹起，脑袋差点撞到车顶，耳朵嗡嗡直响，火光消失后，爆炸卷起的烟尘形成了一个小型蘑菇云。 靠近小货车的美军都被炸成了碎肉，两辆悍马车掀翻在路边，位置比较远的几个躺在地上鬼哭狼嚎。 两辆皮卡和越野车迅速开到前面，车上跳下几个拿ak-47的枪手，把受伤的美军通通打死。 渡边开车绕过爆炸形成的大坑，颜晓月看到满地残肢断臂，忍不住又要呕吐，幸亏昨晚没怎么吃东西，只吐出了点胃酸。 “渡边先生，前面的岔路口往右通向阿富汗赫拉特市，你们赶紧走，估计要不了多久，美军的支援分队就要来了，别受了我们牵连。”对讲机中一名男子说道。 “祝你们平安！”渡边往右打方向驶入一条坑坑洼洼的石子路。 两个小时以后，他们来到一处山谷隘口，几名裹着头巾的塔利班，从路边一块巨石后跳出来，嘴里叽哩哇啦地说着颜晓月难以理解的话。 渡边高举双手从车上下来，也说着他们的语言，并把哈桑开的证明给一名端着ak的塔利班看。 塔利班看了证明，拍了拍渡边的肩膀，表现出一副亲切友好的模样。 渡边掏出烟，跟塔利班发了几根，他们又叽里咕噜讨论老半天，渡边回到车上按了按喇叭，往山谷中开去，路边的塔利班开心地向他挥手致意。 “你们刚才说的是什么话？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明白。” “普什图语！” “这种小众语言你也会？” “我在阿富汗待过一段时间。” “啊？真想知道全世界你还有哪里没去过。” “没去的地方多了，英法德美都没去过，黎巴嫩，叙利亚，伊拉克还有附近几个斯坦国倒是都比较熟悉。”渡边当雇佣兵的时候，赶上了战火纷飞的好时代，中东大部分又穷又乱的国家都去过。 “你们在议论什么？” “他们问了问我朗伊和美国的战况，好像有点担心美国佬会再次图谋阿富汗，我向他们打探了一番阿富汗的现状，好消息是美国佬可不敢轻易踏上这块土地了，我们可以稍微松口气，只是稍微！” 第278章 这帮家伙果然手眼通天！ 卡拉奇蓝色海湾咖啡馆，科恩佩雷斯一边品尝咖啡，一边欣赏着海景。 皮特罗宾逊在侍者的带领下走进来，坐到他对面。 “你是这次行动的负责人？”头发斑白，精明强干的科恩摘下墨镜，看到皮特如此年轻，像一个刚刚走出校门的大学生，不禁眉头紧皱。 “科恩先生，谢谢你这次大力相助，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皮特热情地伸出手。 科恩佩雷斯并没有理会他，皮特只能尴尬地把手缩回去。 “是本内特帮助了你们，不过他已经死了，这是我们在巴基斯坦失去的第二十二个人，你知道吗？昨天朗伊已经朝特拉维夫发射了导弹，我本来不应该坐在这里的。” “我代表中情局谢谢你们的大力支持。”皮特端起咖啡，心想，你一个弹丸小国的情报混混拽什么拽！ “你代表不了中情局，我会亲自给比尔埃德森打电话，他们派你这样的人过来，简直是在开玩笑。”科恩点了一支烟，把打火机放在桌子上。 “知道死亡之钥一旦被破解了，会意味着什么吗？说不定第三次世界大战就要干起来。” “干起来也跟你们以色列没什么关系。”皮特松了松领带说道，这个科恩要是再敢出言不逊，他就把剩余的半杯咖啡泼在他脸上。 “你果然跟我想的一样无知。”科恩站起身来，扔下两张照片，皮特拿在手中，看到照片上渡边和颜晓月正在诺贡迪街头救济难民。 “你从哪里搞到的？”自从来到卡拉奇，皮特没日没夜带着自己的情报组走访调查，搜集线索，可渡边和颜晓月两人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毫无踪影。 “中东可是我们的后花园，这两个人已经借道朗伊去了阿富汗，只能帮你们到这里了，别忘了付咖啡钱。” 科恩说罢，戴上墨镜走出了咖啡馆。 皮特凝视着他远去的背影陷入沉思，“死亡之钥里倒底是什么内容？以色列人怎么会知道的比自己还多？究竟是什么样的情报会引发世界大战？” 他百思不得其解，这时比尔打来了电话。 “皮特，你们那里有渡边和颜晓月的消息了吗？”听声音老板心情不错。 “我刚和摩萨德的科恩佩雷斯见过面，他说渡边和颜晓月跑去了阿富汗。” “阿富汗？这两人可真行！他们到阿富汗干什么？” “不太清楚，可能只是为了逃命，也可能取道阿富汗去中国。” “皮特，阿富汗跟中国接壤，从那里入境中国的可能性很大，这样，我会再给你加强人手，你们抓紧时间去阿富汗，搞清楚这俩人究竟想干嘛。” “老大，阿富汗现在可是塔利班的地盘，他们恐怕不太欢迎我们。” “当然不是让你大摇大摆进去，阿富汗战争时，我们还有些遗老遗少留在那里，他们会帮你的！总之尽快行动，上级对我们这里迟迟没能取得进展不是很满意。” 比尔挂断电话，想起早上的交班会，不由自主笑了起来，他竞争局长的主要对手巴尔斯，昨晚指挥斩首易卜拉欣哈桑的行动遭受重大失败，不仅没能消灭目标，还死了七名海豹队员，坠毁了一架黑鹰直升机。 他在美好仕途的前景中徜徉了一会儿，秘书走了进来，“比尔，lkxd公司董事局主席法勒麦耶尔找您。” “什么？”比尔埃德森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一辆黑色加长型林肯停在中情局总部侧门的林荫道上，特制的幕布玻璃使人从外面看不清车里的任何景象。 比尔拉开车门坐了进去，法勒麦耶尔七十多岁了，他留着铮明瓦亮的光头，松弛的皮肤上布满老年斑，硕大的眼袋托举着一双鹰一样的眼睛，手指上戴着一枚硕大的祖母绿扳指，自有一种不怒而威的气质。 “您找我？”比尔诚惶诚恐地说道。 “你什么时候把死亡之钥给我拿回来？”法勒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穿透力。 “我尽快！”车里的空间相当宽敞，比尔却坐立难安。 “尽快？它从你们中情局手中遗失快三年了！你要还是这么无能的话，我们只能亲自动手了，t时马上就要到了，上面的那些人不希望在此之前发生任何意外。”法勒瞥了比尔一眼，“他们不惜发动朗伊战争为死亡之钥行动做掩护，要是走漏了消息，我们都会死！再给你一个月时间，要是完不成任务，就找个没人的地方自我了断。” “死亡之钥现在落在一个身手非常厉害的人手中，我们已经有五名最顶级的特工死在他手上，每次都功亏一篑！”比尔知道现在不是逞英雄的时候，有困难赶紧提，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你所谓的顶级特工都是旧时代的产物了，听说过黑屋项目吗？” “有所耳闻，但它是局里的最高机密，我没有授权。” “你已经获得授权，现在滚” 比尔埃德森从车中下来，后背上大汗淋漓，他也不知道死亡之钥中到底包含何种惊天秘密，连法勒麦耶尔都亲自露面了，无论如何，时间紧迫，光指望皮特罗宾逊那样的书生恐怕是不行了！ 回到办公室，比尔换了一身外套，走到总局档案室。 管理员正在埋头处理公文。 “我要查阅黑屋项目的资料！”比尔递上他的身份卡。 “对不起副局长，您没有获得相应授权，这事必须得请示局长本人同意。” “你刷一下我的卡看看！”比尔扭了扭脖子，不以为然地说道。 管理员把比尔的卡放在验证器上，在电脑上调出黑屋项目授权记录。 按下查询键，立刻跳出绿色弹窗，副局长比尔埃德森，授权已通过，准予查询和使用黑屋项目资源。 “请跟我来！”管理员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他将弹窗截屏保存好后，站起身带着比尔往机密档案室走去。 “这帮家伙果然手眼通天！”比尔心中不免感慨一番。 管理员把比尔带进一个单独的小房间，里面有三个方向的摄像头。 “稍等！” 不一会儿，他拿来了厚厚一摞档案放在比尔面前。 第279章 局长，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讲话呢？ 比尔翻开档案盒，拿出第一个文件，只见封皮上写着“黑屋”人体增强计划，密级为绝密，比尔戴上眼睛，开始仔细翻阅。 黑屋计划始于二十年前，由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的细胞遗传学教授吉尔伯特主导，lkxd生物研究所和中情局人力行动处赞助。 旨在通过定期口服或注射药物，增强细胞中某种线粒体的功能，从而改善人体的运动水平和反应能力，进而制造出高水平运动员或者军人。 十多年前，这项研究步入快车道，合成试剂人体适应性良好，实验对象运动指标增强效果显着，取得了阶段性成果，但是中途发生了一次事故，lkxd生物研究所的员工波尔和她的女朋友凯瑟琳盗取了密码柜中的实验数据并偷走了样品，使研究遭受了重大挫折，好在吉尔特格教授掌握着药剂合成的基本方法，几经探索才使这项活动重回正轨。 现在实验已经进入了应用阶段，一次服药的作用时间从刚开始的两个小时，延长到了十个小时，注射药剂可在五秒钟之内发挥作用，副作用相比之前大大减少，但从长期看，对人体的伤害还是不容小觑，尤其在机体进入衰退阶段即中老年之后，患恶性肿瘤和早亡的概率大大增加。 比尔埃德森翻到最后一页，目前参与人体实验的对象有二十多人，其中五名为中情局特工，总共三男两女，比尔把五个人的背景资料翻来覆去看了一遍，选中了他认为的最佳人选。 密歇根州休伦湖，卢卡斯在挑战横渡北美洲第二大湖，全长两百三十多公里，要在一天之内完成，比尔在麦基诺岛的栈道上溜达，要是卢卡斯能够完成这项挑战，他将会在两个小时到达。 比尔不太相信有人能保持每小时十公里的游泳速度，一口气游上二十四小时，全程没有任何保障人员，只靠随身携带的gps控制方向。 比尔手中拿着卢卡斯的资料，他毕业于哥伦比亚大学数学系，智商测试得分高达165，高中时便是国际数学奥林匹克竞赛金牌得主，大学时作为一名运动员参加过索契冬奥会，获得高山滑雪项目银牌,，毕业后从军入伍，第一次考核就通过了陆军三角洲部队的全部测试，所有成绩都是优秀，先后在伊拉克和阿富汗服役，参加过数次实战任务，获得过银星勋章，三年前加入中情局，一直在秘密训练中。 “世界上真有这么完美的人！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要是有他一半厉害就好了。”比尔正沉思着，远处的湖面掀起阵阵水花。 比尔用手遮住刺眼的阳光，看到湖面上的人像离弦的箭一样，向自己的方向游过来，他泳姿优美，每一次划臂蹬水都极有效率。 不一会儿就游到栈道边上，抹了抹脸上的水道，“您是比尔局长？” “你先上来再说。”比尔伸出手想把他拉上来。 “不用！”他一头钻进水里，不见踪影，十几秒钟之后突然从水中跃出，直接跳到了栈道上。 “你是怎么做到的？”比尔望着他宽阔的肩膀，健硕的腹肌，惊讶地问道。 “很简单，使劲往水深的地方扎，然后借助水强大的浮力和一点点技巧而已。” “找个地方聊聊怎么样？”比尔从包中掏出浴巾、体恤衫和大裤衩递给他。 卢卡斯擦拭干身体，穿上衣服和比尔进入一座湖畔酒，他俊朗的外形和非凡的气度，引得周边的女性纷纷侧目。 “你真的一口气游了两百三十公里？”比尔给卢卡斯点了威士忌，自己来了点朗姆酒，服务员还贴心地为两位男士赠送了一点特色小菜，目光在卢卡斯身上流连好久，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实际上可能要二百五十公里，gps信号不太好，害我走了一段冤枉路，唉，本来不打算借助药品的，游了一半实在是办不到了，只能吃了两粒药丸。”卢卡斯嘻嘻哈哈地说道。 “增强剂的效果真有传说中那么好？”比尔感到不可思议。 “局长，怎么说呢，那种感觉就像喝酒喝得刚刚好的样子，你会感到自己无所不能。”卢卡斯小声说道，“也真是无所不能，就连性生活也能增强，不过这种药有成瘾性，所以除了实验必须，我都靠顽强的意志力顶着它的诱惑，不像其他那几位，早成了瘾君子。” “我需要你办的事，吉尔伯特博士有没有跟你说？” “说了，是不是让我去阿富汗干掉一个人，那个地方我熟，毕竟待了两年嘛，我还是很享受打塔利班的感觉，就像打兔子一样。”卢卡斯的药效显然还没有过去，因为他说话的语速极快，精力明显过剩。 “这是目标资料，你看看！”比尔从公文包中取出渡边和颜晓月的文件递给卢卡斯。 “嗯，是日本人？” “不是日本人，应该是中国人，只不过挂羊头卖狗肉一直冒充日本人，我们也不知道他到底叫什么。” “这个漂亮的女孩子是怎么回事？”卢卡斯简单地看了一眼渡边的资料就扔到了一边，反而对颜晓月非常感兴趣。 “她是中国唯一能解开死亡之钥的人。” “我怎么说这么性感，高智商的人总是能引起同类的注意，她还在普林斯顿留过学呀，也是我们美国人的朋友啊，能不能只把渡边干掉，留她一条性命，我负责说服她跟我来美国。”卢卡斯嘴像连珠炮一样说个不停，给比尔留下了不太靠谱的印象。 这时酒里突然走进来一个大老黑，这哥们显然不是喝大了就是吸多了，他直接来到台，掏出一把明晃晃的左轮手枪指向酒保，“把你们的钱都拿出来，我要去给我女朋友买钻戒。” 刚才还谈笑风生的酒，一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噤若寒蝉地盯着台方向。 卢卡斯似乎没有注意到这种变化，仍在喋喋不休，“我总觉得亚洲女人是世界上进化最完美的女人，你看扎克伯格先生就娶了亚裔，不知道这种观点局长你是否认同。” 大老黑感觉自己的权威受到了冒犯，他晃了晃手中的枪道，“那边讲话的小子，你想死是。” 卢卡斯笑了笑，拿起餐刀随手一甩，正中大老黑脑门，他瞪着一副铜铃似的大眼睛，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命丧当场，顾客们吓得四处奔逃。 “局长，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讲话呢？”卢卡斯看着目瞪口呆的比尔继续说道。 第280章 女人就应该在家好好待着嘛！ 皮卡车开进阿富汗之后，穿过一片崇山峻岭，总算进入开阔地带，沿途有浓密的庄稼地，荒芜的草场，当然还有大片戈壁，起风沙时遮天蔽日，能见度不足米，稀疏的村落建在树林聚集的地方。 这里的树奇形怪状，总是给人一种营养不良的感觉，每一道山谷中都有河，不过大部分不见一点水流。 炽热的阳光照拂着大地，不把自己的裹得严严实实早晚会被紫外线所伤。 渡边戴着墨镜单手扶着方向盘，车载cd机中播放着朗伊歌曲，西域音乐独特的旋律，配上车窗外古朴苍凉的风光，让人觉得仿佛穿越了历史，重新回到了驼铃声声的古丝绸之路。 颜晓月看着渡边神情专注的模样，心想，倘无两年前的那场变故，她现在说不定在某个钢铁水泥组成的城市中，过着朝九晚五，再平凡不过的生活，大概一辈子也不会到这种地方，看这样的风景。 世事无常，到底哪种生活好呢，她一时没了定论，最后她还是觉得这样惊险刺激，每天都有新的见闻的生活，好过在不断重复和蹉跎中逐渐老去。 渡边的感受则和颜晓月大不同，他当雇佣兵的那几年正是阿富汗战火纷飞，美国人和塔利班打得难解难分之时，道路上哨卡林立，荷枪实弹的美军巡逻车和塔利班的武装大皮卡才是公路常客，路边常见的是成群结队逃难的人，还有死于无妄之灾的尸体，头顶不时有美国人的支奴干和黑鹰掠过，像现在这样开上一百多公里，享受着自由而宁静的时光在当时简直不敢想象。 还是和平好呀！ 夜暮时分，他们终于开到了阿富汗第三大城市赫拉特市，这座历史上反复被屠城，到处都染满鲜血地方，如今终于获得了短暂的安宁。 说是第三大城市，其建设水平赶不上中国一个好点的县城，倒像是某些不太发达的城乡结合部，街上汽车很少，大多数都是土气过时的老款，有钱的男子一般骑摩托车出行，穷人只能靠两条腿和驴车。 “饿了，我去那里换点钱，咱们找个地儿吃饭！”渡边看到街头的职业换钱人，把车停到路边，用两百美元换了一万四千阿尼。 他打开车门，晓月披头散发就要下车，“你最好把自己裹严实点，这里人比较忌讳女人上街。” “啊？”颜晓月没想到世上还有这么奇葩的地方，她往街上看了看，果然只看到了几个裹着头巾和黑纱的中年妇女，年轻靓丽的女孩儿一个没有。 “我对这个国家的好感荡然无存！”她撅着嘴说道，但还是听从了渡边的建议，车上有波斯人为她精心准备的头巾和面纱，看样子他们深谙此道。 两人下了车，找了家路边还算干净的饭店。 “想吃什么？”渡边把手写的菜单递给颜晓月。 她完全看不懂上面的普什图语。 “我想吃米饭，这里有没有啊？”颜晓月作为一名南方人，这段时间面食吃得够够的了。 “只有羊肉拌饭！”渡边皱起眉头说道。 “啊？真是的！羊肉我也吃腻了！” 渡边心想，女人就是矫情，逃难路上还挑三拣四，“车上有面包，要不我去给你拿两个。” “那算了，还是羊肉拌饭。” “想喝可乐吗？他们这里有可乐！” “来一听。”颜晓月平时不爱喝碳酸饮料，但是两年多没喝过了，倒是有点怀念那种味道。 不一会儿羊肉拌饭端了上来，相当于十几块人民币的价格，肉给的很豪迈。 颜晓月尝了一口米饭，像做贼似的小声说道，“一点也不好吃。” “没事，他们听不懂中国话”你可以大声点说，渡边笑道。 “我说这米饭，油太大了，一点也不好吃。” “谁说我做的饭不好吃！”一个膀大腰圆的厨子，突然从后厨走了出来，手中还拎着一把剔骨尖刀。 “不会，这里吃饭给差评还会要人命？”颜晓月看到厨子气势汹汹的模样吓坏了。 “老兄，你怎么会说中国话？”渡边的关注点迥异于晓月。 “以前我从中国倒卖服装来这里卖，后来换政府了，生意不让做了，才开的这家饭店，难道我做的羊肉拌饭不正宗？”厨子的中文很溜。 “当然正宗了，你没看我一整盘都快吃完了吗？不过我媳妇儿正在减肥，所以有点嫌油大。” “女人就应该在家里好好待着嘛，一出来就给别人找麻烦。”厨子毫不客气地对颜晓月说道，“这里可不比中国，要学会入乡随俗。” 气得颜晓月想拔枪射他，亡命天涯时间长了，现在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就想开枪！ “大哥您说的有道理。”渡边谄媚地说道。 “算了，看在你们是中国人的份上，我就不计较了。”厨子收起刀回了后厨。 “渡边君，我们要在这个鬼地方待多长时间？”颜晓月虽然怒气冲冲，但也只能压低声音。 “我打算休息三天，然后我们去坎大哈。” “我是说我们在阿富汗停留多长时间？” “我计划一个星期。”渡边夹杂着一点私心，好不容易来趟阿富汗，他想去曾经战斗过的地方看看，顺便拜访一下老朋友。 “在这里休息一天，三天以后我们离开这个国家。”颜晓月不容置疑地说道。 “你不想去贾米清真寺看看吗？它可是世界上最大的清真寺之一，可以同时容纳八万人做礼拜。” “就是真米清真寺也不想看。”颜晓月把头歪向一边，来到这里她才意识到中国女人的社会地位不是哪个地方都能有的。 “好，我尽量缩短行程！”渡边无奈地叹了口气，打开当地的可乐喝了一口，感觉像喝了一口可乐味的肥皂水，差点喷出来。 “你别喝了，味道有点冲！”渡边对颜晓月说道。 两人吃饱喝足，走出饭店，一群孩子围了上来，他们什么也不说，只是两人走到哪里，他们就跟到哪里。 “他们这是要干嘛？”颜晓月被这群锲而不舍的小尾巴跟得很烦。 “他们想要钱！” “为什么？” “没什么理由，就是单纯的想要钱。” “他们很穷吗？吃不起饭吗？” “你看像吗？” “看着不太像，有两个还背着书包呢。” “所以不用理他们，我们先去找个住的地方。” 第281章 你这种思想非常危险 科恩佩雷斯正在和家人共进晚餐，窗外铁穹防空系统不断拦截着来自朗伊方面的导弹和火箭弹。 夜空中一道道光束相互交织，不时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美英联军对朗伊发动了战争，朗伊的武器很难打到他们本土，只能拿美国的第五十四个州以色列出气，近期黎巴嫩真主党，伊拉克民兵组织还有也门胡塞武装也没闲着，纷纷在边境地区捣乱，科恩佩雷斯所在的情报部门忙得连轴转，这个周末难得抽出点时间回趟家。 “爸爸，他们为什么要向我们发射火箭弹？”科恩十岁的儿子一边吃牛排，一边问道。 “因为他们是毫无道德感的野蛮人，不信上帝的异教徒。”科恩喝了一口红酒说道。 “为什么我们周边全是敌人，没有一个朋友？” “因为我们是上帝的选民，不需要跟愚昧无知的异教徒做朋友，只需要他们臣服，别看他们人数很多，但全是乌合之众，不堪一击！”科恩佩雷斯循循善诱道。 “但我感觉他们跟我们没什么区别，也有自己的爸爸妈妈和兄弟姐妹，也有自己信仰的神。”儿子似乎并不领情。 “你这种思想非常危险，世界上只有耶和华是唯一的神，其他的都是妖孽，以后上宗教课一定要认真听拉比讲课。” “我一点也不信拉比说的话，我感觉他满口谎言，他那一套理论跟我认识到世界完全是两码事。”儿子不服气地说道。 科恩佩雷斯血压蹭蹭往上涨，忍不住要大发雷霆，好在这时来了一个电话转移了他的注意力，要不然一场父子大战在所难免。 “比尔，有什么事吗？”他拿起手机，瞪了儿子一眼，离开了餐桌。 “渡边和颜晓月到底在哪？” “阿富汗！” “阿富汗有65万平方公里，跟法国面积差不多。” “我们的线人说，他往赫拉特方向去了。” “你还知道什么？” “就这些了！” “科恩，你要是再给我耍滑头，以后别想从我们这里得到任何消息！”比尔说罢，挂断了电话。 儿子刚给了一肚子气，美国人又来火上浇油。 科恩佩雷斯心想，要不是你比尔埃德森下一步有可能接中情局长，这口气怎么也不能忍！ 一架c-130“大力神”运输机越过了高耸入云的兴都库什山脉，飞往哈日河肥沃的山谷。 卢卡斯背着翼装，通过舷窗看向阿富汗深邃的夜空，好久没来这种自由之地了，他摸了摸手中的枪，国内的法律真是让人窒息啊，这回终于可以痛快地打猎了！ 飞机的后舱门缓缓打开，红色的跳伞指示灯，变成了绿色。 卢卡斯走到货仓边缘，飞行员还没下达跳伞指示，他已经不见了。 翼装在空中展开，时速高达两百公里，卢卡斯凭借着手腕上的gps和气压高度计调整着飞行姿势，在高耸的山峦之间穿行，山地的扰流有时会把人吹向崖壁，但他总能通过娴熟的技巧和过硬的胆识化险为夷。 不一会儿，灯火阑珊的赫拉特市就呈现在眼前。 哈日河从夜空中看起来像一条黝黑的泥鳅。 卢卡斯一直飞抵赫拉特市的上空才极限开伞，毫不避讳地降落在城市的边缘。 他收起翼装和降落伞，把它们堆积起来，倒上汽油一把火烧了。 这时一个骑摩托的阿富汗人从一旁路过。 “你在干什么？”他停下来，一脸疑惑地看着火堆前，这个身着紧身服，肩背登山包的男人。 “打猎！”卢卡斯用普什图语说道。 “你是美国人！”阿富汗人在火光映照下看清他典型的西方人面孔。 “没错！”卢卡斯拔出微声手枪，打爆了他的脑袋。 他将阿富汗人的尸体拖到一旁，换上他宽大的袍子和小马褂，从登山包中取出一张人皮面具，在脸上涂抹了一层油状粘合剂，小心翼翼将面具敷在脸上，拿出镜子照了照，贴合得相当完美，不过蓝色的眼睛还是太过显眼，他又从化妆盒中挑了一对隐形眼镜，戴上以后瞳孔变成了当地人的深棕色，这回无懈可击了。 看见降落伞烧得差不多了，他朝火堆上撒了泡尿，骑着摩托车，往赫拉特凌晨的早市去了。 职业换钱人早早等候在那里，这个时间段人比较少，但是经常会遇到有大额换钞需求的外国人。 卢卡斯把摩托车停在他身边，递上渡边和颜晓月的照片，用不太标准的普什图语问道，“有没有见过这两个人。” 换钱人摇摇头表示没见过。 卢卡斯从口袋中掏出一千美元在他面晃了晃。 换钱人犹豫了一下说道，“昨天中午，有一个长相跟照片上的男子很像的人，从我这里换取了一万四千阿尼。” 卢卡斯把钱扔给他，骑着摩托车在周围的酒店转悠，看到上点档次的就到柜台去问。 这里的穷人谁能抵挡一千美元的诱惑，他们收下钱后都知无不言，卢卡斯花了七八千美元，终于在一家名为沙漠清泉的酒店中找到了线索，渡边和颜晓月登记的身份当然是假的，但是大厅的服务生记住了两人的相貌。 “他们两个早上六点就出去了，应该是去吃早餐，说不定一会儿就回来了。”服务生对自称是渡边和颜晓月朋友的卢卡斯说道。 “他们住几号房间？” “这……”服务生不想透露客户的信息。 卢卡斯又从口袋中掏出了两百美元。 “305房间，先生你可以在大厅里等他们。” 卢卡斯点点头，他在大厅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感觉等的时间有点长了，便趁着服务生不注意，往茶几下方不易察觉的地方，放置了一枚微型无线摄像头。 “卫生间在哪？”他向服务生问道。 “二楼走廊尽头，您可以走消防通道上去。” “好的，谢谢。” 卢卡斯直接来到了305房间门口，贴着墙壁听了听里面的动静，而后从衣服中掏出一张万能卡，放在感应器上，房门应声解锁。 他端着枪小心翼翼走入房间，仔细搜索了一番，果然如服务生所言，两个人出去了。 卢卡斯拧开桌上的矿泉水喝了两口，滑开手机，酒店门口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这时，渡边和颜晓月有说有笑地从外面走进来。 “王先生，刚才有个朋友来找您，他上厕所去了。”服务生提醒道。 “他知道我的名字？”渡边骤然警觉起来。 “不是，他给我看了你们俩的照片。” “我们走！”渡边拉着颜晓月往汽车方向跑去。 第282章 此地不宜久留 渡边和颜晓月跳进皮卡车时，卢卡斯飞速从楼上跑下来。 他瞥了一眼呆若木鸡的服务生，顺手赏了他一颗子弹。 渡边发动着皮卡车，直接撞坏停车场护栏从侧面冲到街上。 卢卡斯冷静地蹲在地上，朝他们连开数枪，子弹击碎了车玻璃，擦着渡边鼻子飞过，又差点打中颜晓月。 “这厮枪法好准，咱们的距离都超过了五十米，他还能用手枪命中移动中的车玻璃。”渡边惊叹道。 卢卡斯见没能打中渡边，飞快地跨上摩托车，挑了一个短坡，油门拧到底，急加速飞过了护栏，摩托车排气管冒出阵阵白烟，在混乱的街道上灵活地穿梭着。 渡边他们略显笨重的皮卡却被慢吞吞的三轮车和驴车所阻碍，速度很难提起来。 “你开车！”渡边通过后视镜看到卢卡斯越来越近，把驾驶位让给颜晓月，他从后座上抽出一支ak，从车玻璃处探出头来，朝着摩托车打了两个短点射。 卢卡斯极限躲闪，一颗子弹打中了摩托车的后视镜，另一颗从他耳朵边划过，击中旁边的一头毛驴，毛驴撂了两下撅子倒在地上，驴车横贯过来，扫到了好几辆旁边路过的摩托和三轮。 “这家伙有两下子！”卢卡斯惊出一头冷汗，拐进一个小巷子，准备取捷径拦截。 “晓月，停车！”渡边马上识破了卢卡斯的意图，从后面扯过装满生活必需品的背包，见颜晓月还在惊慌失措地往前开，便夺过方向盘，一脚刹车踩到底。 皮卡的轮胎呲出一缕青烟，后面跟进的摩托猝不及防，追尾了两辆，驾驶员摔得鼻青脸肿，嗷嗷乱叫。 渡边拉着颜晓月跳下车，扶起一辆大排量摩托，“快来！低下头抱紧我！” 两人骑上摩托往相反的方向驶去。 卢卡斯从小巷子中窜出来，看到渡边他们正往远处遁去，气得拍了两下车把，当即调转方向继续来追。 刚刚开到皮卡旁边，一连串子弹朝他射来，塔利班的武装人员在目击者的带领下，赶了过来，长枪短炮一起招呼起卢卡斯。 他抬手两枪打死了近在咫尺的两名塔利班。 一辆武装大皮卡忽然截住了他的去路，车上的重机枪开始发威！“铿、铿、铿”的声音仿佛又让人置身曾经的战场。 卢卡斯的摩托车前轮让一颗威力十足的重机枪子弹命中，轮圈裂成两半，他摔在地上，连滚带爬，躲过阵阵弹雨，骨碌到旁边的巷子里才捡了条小命。 “他奶奶的，塔利班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了！”他吁了口气，刚才只是运气好，但凡慢半拍，可能就粉身碎骨。 渡边他们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两辆塔利班的越野车像狗皮膏药似的粘在后面，子弹嗖嗖地从头顶飞过，有个莽撞的家伙甚至试图向他们发射rpg，被自己的领导扇了两巴掌才作罢。 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冲进了一个人潮汹涌的菜市场，才摆脱了这帮锲而不舍的追击者。 现在终于明白这座城市的治安为什么这么好了！ 皮特罗宾逊和自己的手下在线人的带领下，刚刚进入赫拉特市，就目睹了这火爆的场面，还以为塔利班是冲着他们来的，差点没被吓死。 渡边拉着颜晓月在稠密的人群中穿来穿去，总算走到一个没人注意的角落。 两人都气喘吁吁，浑身上下被汗水浸透。 “你不是说美国人不敢踏上这块土地吗？”颜晓月双手撑着膝盖，再多跑两步路她就要趴在地上。 “我也没想到他们决心竟然这么大！”渡边想起刚才与卢卡斯的对决还心有余悸，“你说他们怎么找到咱俩的？” “我们的手机在这里连信号也没有，肯定不是利用技术手段。” “那就是在诺贡迪时暴露了，哈桑的手下都能注意到我们，别说中情局了。” “现在怎么办？”颜晓月直起腰来喝了口矿泉水问道。 “要尽快想办法离开这里！”渡边拿出一条湿巾擦了擦她鬓角的汗珠说道。 赫拉特市光天化日之下，发生了街头枪战这样恶劣的治安事件，当地的塔利班负责人大为光火，立即命令机动分队全员出动，展开全城大搜捕，重点检查可疑的外国人。 罗茜和另一名中情局特工，正在为皮特预定酒店，外面忽然涌入一大群裹着头巾，荷枪实弹的塔利班。 他们立马发现这两人不对劲。 罗茜的伙伴相当勇敢，掏枪干掉一名上来盘问的塔利班后，当场被打成了马蜂窝。 罗茜哪里见过这种血腥场面，差点吓晕过去，一名塔利班端着枪走上来，扯掉了她的头巾和面纱，罗茜金色的头发，姣好的面容立刻暴露了身份。 “她是美国人！”塔利班们迅速解除了她的武装，几个人一拥而上，把她捆得结结实实，戴上头套扔到了车里。 双眼漆黑，瑟瑟发抖的罗茜十分后悔，一时冲动非要跟皮特罗宾逊深入虎穴，结果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落入了虎口。 皮特罗宾逊和他的部属还在街上迷茫，一名手下的电话打过来，“头，不好了，坎特让塔利班打死了，罗茜被绑走了！” “你说什么？”皮特听到这个消息如坠冰窟。 坎特死了不要紧，罗茜被抓，塔利班再搞个直播斩首什么的，可就坏菜了！ 都怪比尔瞎指挥，非让他们深入虎狼之地阿富汗！ 线人见街上塔利班越来越多，知道情况不妙，“组长，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先躲一躲。”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他们手忙脚乱钻进车里，在塔利班的检查站还没建立起来之前驶出了城区。 三辆车在线人的带领下很快来到山区的一个小村庄，这里居住的人大部分都是哈扎拉族，他们对塔利班的统治非常不满，阿富汗战争时，很多人都在美军中帮忙，塔利班重新掌权后对他们实施了血腥的报复，大部分的年轻人都被枪杀了，如今村落中多是老弱病残。 安顿好临时住所后，皮特罗宾逊哆哆嗦嗦拿起卫星电话，打给了比尔埃德森。 “局长，有个事，我想给你汇报一下。” “讲！” “罗茜卡罗尔让塔利班绑走了！” “你说什么？”比尔只感到脑袋嗡得一声，差点吐出一口老血。 “她不是在巴基斯坦吗？怎么也跑阿富汗了？” “不让她跟我们来，她执意要来！” “妈的，她是组长还是你是组长？你知道他爸是谁吗？” 皮特心想，我哪知道她爸是谁，反正听说非富即贵。 “他爸是亨利卡罗尔！共和党三号人物，如果下次总统大选，民主党倒台，他就是国务卿。” 第283章 我说的就是实话 皮特听了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他顿时没了主意，“领导那你说咋办？” “咋办？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赶紧把她救出来！”比尔气呼呼地挂断电话。 皮特一头雾水，他把线人和实战经验丰富的秘密行动办公室外勤找过来，将当前的情况和领导的指示向他们说明，希冀能得到一点有益的启示。 两人都一筹莫展。 “赫拉特市的军事长官阿布艾比克全家都死于阿富汗战争，他对美国人恨之入骨，我估计那个小姑娘凶多吉少了。”线人皱着眉头说道。 “凭我们现在的兵力能不能武力解救她？”皮特满怀希望地看向特工。 “长官你可别开玩笑了，我们又不是海豹突击队！”特工生怕组长为了英雄救美失去理智，害他们送命。 比尔生了一顿闷气，思来想去，知道凭皮特本事，很难从塔利班的大本营中救出罗茜，现在朗伊战争进行得十分胶着，各级都为海豹近期的失利而恼火，再传出国会议员女儿被塔利班绑架的消息，估计亨利会第一个让自己滚蛋。 他沉思了一会儿拿起手机，拨通了卢卡斯的卫星电话。 “有事吗？领导！”卢卡斯的声音听起来像在海边度假。 比尔把罗茜卡罗尔的情况向他简单地描述了一遍，然后厚着脸皮把这个棘手难题交给他解决，本以为他会抱怨两句，没想到卢卡斯很痛快地答应了，“没问题，局长，你把她的资料发给我，另外我还需要赫拉特市塔利班的情报。” “这样，我们正好有一批人也在赫拉特市，我让他们全力配合你，一会儿他们就会联系你。” 卢卡斯到达那个小村庄时，已接近黄昏，皮特一行人站在路口热切地盼着这位救世主的到来。 卢卡斯还是一副穆斯林的打扮，他的摩托车从路口驶过时，皮特他们压根就没想到，眼前的人就是他们等待的对象，一伙人还勾着脖子往远处看。 “这都是些什么人呐？”卢卡斯无奈地笑了笑，他兜回去把摩托车停在他们身边。 “你们在干什么？”他用不太标准的普什图语问道。 皮特他们吓了一跳，还以为他是塔利班的奸细。 “皮特罗宾逊，你一个书生也敢跑到阿富汗来！”卢卡斯没想到，这里还能见到大学时代的老熟人。 皮特这才明白眼前的人就是比尔局长口中的顶级杀手。 “你好像很了解我的样子！” “那当然，忘了你在大学宿舍偷偷看黄片被我抓到的事了？” 卢卡斯摘掉头巾，撕下面具，嘴角露出自信满满的微笑。 “我的上帝，卢卡斯施佩尔？”皮特想起自己当年参加国际数学建模比赛时和来自哥伦比亚大学的卢卡斯组成黄金搭档大杀四方，没想到这位未来的菲尔兹奖得主竟然成了中情局的杀手。 不过也难怪，这家伙除了大脑极度发达外还是个体能怪物，运动达人，不像自己跑三千米就要躺一个星期。 “走，先吃口饭去，好兄弟！”皮特激动地拉起卢卡斯的胳膊，他一贯目中无人，但在卢卡斯面前只能自惭形秽。 两人在线人家一个房间里单独就餐。 “那个罗茜卡罗尔的身份不简单？” 卢卡斯一边撕扯着馕饼一边问道。 “他爸是国会议员，共和党三巨头之一。” “我说呢，比尔局长打电话时，听那语气还以为他妈让塔里班绑走了。” “不过有一说一，这妞太靓了！跟你混那么长时间，没把她弄上床？” “别乱说，我们只是普通的同事关系！”皮特还是像大学时那样羞涩，别人一提这方面的情况就脸红。 “那我就不客气了！国会议员的女儿，把她搞定了，说不定将来能当总统，哈哈！” “先别开玩笑了，你真有把握单枪匹马把她救出来！” “你说像我这种智商的人，对付一帮没怎么上过学的文盲，不是跟耍猴一样吗？”卢卡斯跟埃隆马斯克一样，喜欢吹牛，但也经常把吹过的牛变成现实。 “这帮文盲能闭着眼睛分解ak-47。” “走着瞧！”卢卡斯掏出军用平板电脑，调出卫星图，指了指地图上的一个位置，“你找两个人在这里接应我，我保证把美丽的卡罗尔小姐救回来。” “你打算什么时候行动？” “现在，我怕再晚一会儿，她会让那个没有人性的阿布艾比克大卸八块，你们带面膜机了没有？”卢卡斯喝了口红茶问道。 “干嘛？还要伪装成穆斯林？” “我想做一个渡边的面具，这样不是可以一箭双雕吗？” “你这大体格子也不像啊！” “让塔利班那帮蠢货记住他的脸就行了！” 赫拉特市沙利文大道，塔利班的军营坐落在市区最繁华的地方。 虽然取得了政权，但他们的现代化水平远远落后于时代，因此营区的监控极为简陋，两个稀里糊涂的士兵在门口的哨位上，一边吸烟，一边聊天。 一身黑衣全副武装的卢卡斯从旁边的矮墙处摸了进去，俩人完全没有察觉。 阿布艾比克坐在审讯室中，狼一样的眼睛死死盯着罗茜卡罗尔。 女孩儿眼泪汪汪地坐在一个铁凳上，塔利班的刑具挂满了墙，没有任何高大上的产品，都是些斧头，凿子，电锯，钳子等简单粗暴的工具。 “你们究竟是来这里干什么的？”阿布跟美国人打了十多年交道，他的英语非常流利。 “我们真是奉命来抓渡边谦和颜晓月的！”罗茜心想，我全招了，你们总不会对我用刑。 “我问你最后一遍，你要再不老实就对你不客气了。”阿布艾比克可不相信，美国佬千里迢迢跑到阿富汗，仅仅是为抓两个中国人，他们这样对话已经十几遍了，两个人一个想听实话，一个说的就是实话，陷入了无限循环。 “我说的就是实话啊！”罗茜都快气死了，这人脑子是不是有病啊！ “真是无药可救，不给你点颜色，还当自己在加利福尼亚呢！”阿布艾比克从墙上取下一把尖嘴钳子，决定先帮这个妞看看牙。 第284章 请别杀我，渡边先生 罗茜看到阿布拿着钳子向自己走过来，真恨不得吃点氰化钾立即死去，从小到大，她打针都怕疼，何况忍受酷刑。 “大哥，求求你放过我，我爸是美国国会议员，我们家有的是钱，你只要联系他，想要什么，他都会答应的。”罗茜来回扭动着身体，可是她被捆得相当结实，无论怎样挣扎都无济于事。 “你这小妮子一句实话也没有，你爹要是高官，还会让你来送死？真当我读书少，就什么也不懂吗？”阿布艾比克还是一如既往，通通不信。 审讯室门外，哨兵刚刚交接完毕，新上岗的塔利班战士正在检查登记手册，忽然发现上一班岗哨又莫名其妙走了回来，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就像半路遇到了鬼。 “穆尔塔扎，你又回来做什么？” 穆尔塔扎并没有回答，他慢慢走到审讯室门前的聚光灯下，晚间的赫拉特市凉风阵阵，他脑门上却全是汗水。 突然他额头上冒出一个血洞，脑浆飞溅而出，哨兵惊诧之际想要拿武器，早被卢卡斯一枪爆头。 阿布扳起罗茜的下巴，捏住她颧骨两侧，看到她两排整洁漂亮的牙齿，不知从哪一颗下手。 罗茜浑身抖如筛糠，眼泪像泉水一样源源不断溢出眼窝，流进了耳朵里。 “先把你的两颗门牙撬下来，这个疼痛程度是最低的，你看怎么样？”阿布仿佛一名医生在跟病人提出建议。 “去死！”罗茜对这个顽固的野蛮人已经不抱任何希望。 “很好！”阿布举起钳子准备给这个未经世事的小姑娘一点颜色尝尝。 “阿布艾比克？”卢卡斯端着枪走了进来。 “你这个混蛋又是谁？”阿布抬起头，看见一个亚洲人的面孔，感到十分诧异。 他松开了罗茜卡罗尔。 “他就是渡边！你看，我没说谎！”罗茜十分委屈地说道。 阿布从腰间慢慢抽出一把银光闪闪的短刀。 “你这人挺有意思，难道认为这么近的距离，我的枪打不中你吗？”卢卡斯笑道。 他收起枪，拔出军用匕首。 “给你一次公平较量的机会。” 阿布本来以为自己死定了，谁知这个亚洲人脑袋瓜里有泡，竟然敢跟自己比刀法，他自小到大喜欢玩刀，罕逢敌手，不少美国人在阿富汗战争时就是他的刀下亡魂。 阿布朝卢卡斯冲了过来，他手中的利刃在灯光的照射下化为一道白光，向敌人的脖颈处抹去。 卢卡斯并没有闪躲，他向前迈出一小步，左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握住阿布的手腕。 右手一刀刺穿了他的腋窝。 阿布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 电光火石之间他又连出数刀，阿布胸腔、颈下和软腹都喷出血来。 他踉踉跄跄往门外走去。 卢卡斯捡起阿布掉落在地上的短刀，从他颈椎一侧猛地一挥，阿布的头颅掉在地上，腔子里的血几乎喷到天花板上。 “你不是挺喜欢给别人斩首的吗？”卢卡斯冷笑着拎起他的脑袋。 走到摄像机前，拍了一张特写。 “请别杀我！渡边先生。”罗茜看到渡边像杀鸡似的把阿布宰了，心想，自己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遇到这么多怪物。 卢卡斯思忖着，这官宦家的小姐果然是软骨头，可惜这样的人，指不定哪天就爬到高位，成为能够决定许多大事的人。 他拎着阿布的脑袋在她面前晃了晃，女孩被吓尿了，一股腥臊气从她身下传来。 卢卡斯心想，长得挺不赖，但不是我的菜。 他挥刀斩断了捆着罗茜的绳索，扶起双腿软得像面条一样的女孩往外走去。 刚走到门外，一组巡逻哨游动过来，双方面面相觑，还是卢卡斯反应快，微声手枪两秒钟之内便射出五发子弹，塔利班们应声倒地，一个家伙临死前，心有不甘地扣动了步枪扳机，爆竹一般的枪声在宁静的夜里十分突兀，这下子捅了马蜂窝，塔利班大营中警报声四起，枕着枪睡觉的士兵们纷纷蹦起来，满院忽然变得黑压压全是人。 饶是卢卡斯身手了得，也寡不敌众，只有狼狈逃命的份，好在几经辗转，他们已经离那堵矮墙十分接近。 卢卡斯一连打死十几名有勇无谋猛烈冲锋的塔利班，才携着罗茜跳出营院。 皮特他们接应的汽车就停在不远处的街角，见卢卡斯和罗茜跳出来，他们立马飞速地赶了过去。 “快上车！”皮特打开车门喊道。 “你们先走，我再陪他们玩会儿！”卢卡斯把罗茜推到皮特的车上，接过特工扔下的奥古斯都火箭筒。 塔利班的武装大皮卡，刚刚耀武扬威地驶出营区大门。 卢卡斯就发射了火箭弹。 皮卡车被掀到了天上去，燃起熊熊烈焰，两个轮子骨碌到了路边水沟中。 “真他娘过瘾！”他又端起自动步枪，将冲出大门，还没搞清敌人在什么位置的几个塔利班打得惨叫不止。 皮特他们的汽车疾驰在赫拉特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罗茜紧紧扑在皮特怀中，旁边的其他特工看了都不怀好意地笑了。 “你没受伤？”皮特自从知道罗茜她爸是共和党三号人物后，感觉自己抱的哪里是个人啊，简直是块大金砖，所以一点也不在意手下愚蠢的目光。 “我都快吓死了，皮特你赶紧带我离开这个鬼地方。”罗茜抬起头，哭得稀里哗啦，差点把一辈子的眼泪都流完了。 渡边和颜晓月披着一条毛毯和几个流浪汉一起躲在一条肮脏的巷子里。 皮特他们的车疾驰而过，引起了渡边的警觉，他从怀中掏出手枪，准备应对塔利班的突然袭击。 好在只是虚惊一场，他低下头看向依偎在怀中的颜晓月，昏暗的光线下，女人睡得正香，一缕口水从嘴角垂下，她的眼睫毛不时眨动两下，发出几声模糊不清的呓语，似乎在做一场美梦。 明天必须离开这座城市，渡边沉思道，在这里多停留一秒钟，就多一丝风险。 他不知道的是，要不了多久，通缉他的照片就会贴遍整个阿富汗的大街小巷。 第285章 那样的怪物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 “警官能把空调关掉吗？我有点冷。”李欣然坐在审讯室中，心中的寒意并未因为获救而有丝毫减轻。 两名警察面面相觑，审讯室密不透风，在骄阳如火的盛夏，关掉空调很快就会让人难以忍受。 这时吕刚走了进来，“你们俩出去，把摄像头关掉，让我们单独待一会儿。” 警察们很快离开了，他们并没有按照李欣然的要求关掉空调，只是把温度稍微调高了一些。 “对不起，没想到把你牵涉进来了。”吕刚看着李欣然，忽然明白祈雨霏说的对，眼前这个女人，他既无生理上的渴求，也无心理上的念想，跟亡妻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他无法再欺骗自己。 “我们分手！”李欣然淡然地说道，金少的话犹言在耳，她终于意识到这个男人根本不爱自己，她不愿意大半辈子的不将就，换来一场没有爱情的婚姻，也许孤身一人慢慢变老也没那么可怕。 “你想清楚了吗？”吕刚内心一下子变得很轻松，进审讯室之前，他还在思考怎样提出分手，对女方的伤害才能降到最低。 “嗯，或许我这种人根本不适合结婚，你走，关于案情的事，我会跟负责的警官交代清楚的。” 光影明灭不定，金少和祈雨霏坐在一辆拖挂卡车的车厢中，身旁是一座大桥的水泥预制件，里间有一大段管状空间，可供两人休息，他们是在一个工棚吃饭时，听到司机说他要去云南瑞丽的。 金少便趁他不注意，带着祈雨霏悄悄地爬上了车，白天他们躲在建材的阴影中，晚间可以在它的空腔中睡觉，就这样他俩神不知鬼不觉地躲过了各大关卡哨位，花了两天的时间抵达了云南。 高速的路牌显示距离瑞丽还有有二十多公里。 金少推醒了祈雨霏，连日的折腾，使她清秀的脸上写满疲惫。 “到了？”她睁开眼睛，天空灰蒙蒙的也不知道是半夜还是凌晨。 “十多分钟就要下高速了。” “以前一直想找机会来云南旅游，都没能成行，没想到竟然以这种方式来到了彩云之南。”祈雨霏笑道，轮番的打击使她的内心坚韧起来，死都可以坦然面对，还有什么值得害怕的呢。 “我带你在这里玩两天，瑞丽虽然是个小城市，但挺有特点。”金少抚摸着祈雨霏的纤纤素手说道。 “不怕警察来抓我们？咱俩可是公安部a级通缉犯。” “不要把那张通缉令看得过于可怕，警察不会这么快发现咱们到了云南。” “你以前来过这个地方？” “来过好多次。” “来这里干什么？” “摸到缅北去杀人，那里是世界上面积最大的法外之地。”金少回忆起自己第一次结束一个人的生命，就是在东南亚的雨林中，他接受老姚秘密训练半年后，就开始频繁在中缅边境来回渗透，帮缅甸的民地武杀人，既是实战训练，更为老姚挣取了不菲的佣金。 “第一次杀人是什么感觉？”祈雨霏平时很少跟金少谈论他的杀手生涯，但现在她觉得有必要了解的更多一些，毕竟那些不可告人的活动，是他人生最重要的组成部分。 “痛快，解气，从那以后几乎对杀人上了瘾，因为那个混蛋专门从泰国和马来西亚绑架中国游客，挖器官来卖，还拐卖儿童，组织她们卖淫。” “世界上还真有这么恐怖的人？” “那样的怪物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缅北有类似行径的家伙太多了，道德感在那种地方是不存在的，我当初杀的都是这些罪行累累的禽兽，这也是老姚高明的地方，时间长了，潜移默化中我便认为自己从事的是正义的事业，自己所杀的都是该死之人。” 超限的卡车驶出了收费站，没过多久司机将车停在路边，跳到草丛里去撒尿。 金少趁机带着祈雨霏下了车，拦了一辆路过的三蹦子，往散居的景颇族村落驶去。 三蹦子马力不太足，在丘陵起伏的地形上，爬起坡来略显吃力，天快亮时，它停在一处院落前，四周果树掩映，谷底河流中无数只鸭子叽叽呱呱地在水里打闹，院子的拱门铁架上写着四个生锈的大字，芳果山庄。 年过半百的山庄老板刘强龙正坐在门口一块光滑的石头上抽烟。 看到金少和祁雨霏从三蹦子上下来，脸上露出惊喜之色。 “好几年没见你来了！还是来训练？”他走上前去，握住金少的手说道。 “不是，早退役了，带我未婚妻来云南旅游，顺便看看曾经战斗过的地方。”金少说道。 “哎呀这姑娘可真俊！”刘强龙假装没有注意到祁雨霏的腿疾。 “还有房间吗？”金少接过刘老板递过来的烟问道。 “现在是淡季，哪有客人啊，房间你随便挑。” 金少和祁雨霏选了一个双人标准间，虽然跟市区的酒店相比在设置上有点差距，但生活用品一应俱全，卫生也算干净，房间外就是一个露台，坐在那里可以俯视整个山谷壮美的风景。 两人洗完澡，换上干净衣服，忍不住亲热一番，抱在一起直睡到午后才醒过来。 “带你出去转转？”金少抚摸着祁雨霏柔顺的长发问道。 “只要不爬山就行。”祁雨霏想起上次雨中爬山的经历还心有余悸。 “没事，老板有车。” 金少拉着祁雨霏从楼上下来，老板娘正在院子里做竹筒饭，地上几只鸡被一只小猎犬撵得满院乱跑。 “老板娘，刘哥去哪了？”金少问道。 “他去市里看果摊去了。” “我想带我未婚妻，去山上看看缅甸那一块，你家的车能借用一下吗？”金少指了指院中一辆上了年纪的面包车。 “随便开，钥匙就在车上呢。”老板娘热情地说道，“别回来太晚，你刘哥说，今天晚上他做东要请你们两个新人吃饭。” 金少开着面包车沿着弯弯曲曲的狭窄山道，往山顶上驶去，道路两侧长满了各种南方的大树，树藤稠密，杂草丛生，不断有鸟类的叫声从树林深处传来。 第286章 你真的信佛？ 不到半个小时，面包车开到山顶一座凉亭旁，金少扶着祁雨霏来到凉亭之上。 “那边就是缅甸！”金少指着南方说道，祁雨霏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稠密的雨林之间村庄星罗棋布，水田在山谷洼地中东一块，西一块，像不同颜色的布料，房屋的构造与中国这边并无太大的区别，只不过没有像瑞丽那样比较像样的城市。 “国界上怎么没有铁丝网之类的？”这和祁雨霏想象中的边境线完全是两码事。 “在雨林中就算立上铁丝网也防不住人的，干脆就不整了，瑞丽三面被缅甸包围，像一颗明珠一样展示着中国的发展成果，我们对缅甸边民非常友好，他们那里很多人都送孩子到我们这边的中小学就读，据说完全没有学费，国家还给补助，所以很多边民对中国有很深的感情，中文说得也相当流利，这也算一种文化输出，当然这种比较宽松的边境管控政策也导致此地是越境的重灾区，以前缅北的民地武主要通过贩毒发财，经过中方和缅方多次联合打击之后，他们现在主要靠边境走私和贸易生存，你敢信吗？这里还有非法越境过来旅游的。” “所以你觉得我们在这里出境最安全。”祁雨霏松了口气，她还以为越境的话要冒着被军犬追击，机枪扫射的危险，低姿匍匐爬过边防军设置的层层铁丝网。 “这里可不一定最安全，普通人到了缅北也活不了多久，很快就被民地武抓住，要不遣返，要不当苦力，甚至会被直接枪毙，我选择缅甸是因为在中国广袤的边境线上，只有这里我最熟悉。” “我们不会那么惨？”祁雨霏以为出境之后，就是一片坦途，没想到还有这么多风险。 “放心，比起那些未知之地，这里的大部分情况，我都能应付。”金少自信满满地说道。 天色将晚的时候，金少和祁雨霏才返回到芳果山庄，刘强龙夫妇在院中摆了一桌，篝火中熏了点艾草，驱离了一到傍晚就能把人生吞活剥的蚊子。 “我代表我媳妇儿热烈欢迎两位的到来。”刘强龙端起酒杯热情地说道。 “我还用你代表。”老板娘捅了他一下笑盈盈说道。 “感谢你们的热情招待。”金少一口喝光了杯中的烈酒。 “祁雨霏你尝尝我们家自己酿的水果酒，超级好喝的。”老板娘从一个透明的玻璃壶中倒出一种淡黄色的透明液体，祁雨霏闻了闻，一股水果的芬芳从酒中溢出。 “这酒当年卖得可好了，瑞丽只此一家，你喝点酒精度还行。”金少朝她笑了笑道。 祁雨霏平时滴酒不沾，她小心翼翼抿了一口，发现完全没有想象中那种苦辣的味道，喝起来就像一种果汁饮料，“真的很好喝！” “现在只有咱们能喝着了，去年市场监督管理局突击检查说我们没有酿酒资质，所以现在不能拿到外面卖了，只能每年自己整点自娱自乐。” “刘哥那你的生意受没受影响啊？”金少平时沉默寡言，但现在也不得不说一些场面话。 “靠北京的一个朋友照应着水果生意还行，不过现在电商崛起，日子也不好过。” 金少和刘强龙两人大口白酒喝着，小烟抽着，老板娘生怕冷落了祁雨霏，恨不得把她的生辰八字问出来，许多话题说得祁雨霏面红耳赤。 他们从傍晚一直喝到半夜才尽兴而散。 回到房间里，祁雨霏兴奋地睡不着，金少只好泡了一壶白茶端上露台，两人坐在凉椅上，望着密林上空的变化莫测的雾霭聊着天。 “我们将来要是也能像他俩一样，寻这样一个世外桃源，做一对神仙眷侣该多好。”祁雨霏感慨道。 “知道刘哥为什么对军人这么好吗？”金少喝了一口茶说道，“他儿子十几岁的时候在这附近踩地雷炸死了，这个芳果山庄以前是国民党时期留下的雷场，后来解放军的工兵部队花了好几年时间把这里的雷排干净之后，他就承包了这里，他们老两口在这个庄园中就是为了守护那个死去的孩子。” “原来也是一对苦命人！”祁雨霏感慨道，她以前总感觉自己是天下第一号倒霉人，自从跟着金少出来长见识以后，才发现幸福的人只是少数，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 继而她又想到了孩子问题，最近他们几次亲密接触都没有采取避孕措施，“明天上街我要去买点毓婷。” “毓婷是什么东西？”在他的经验中对此完全没有概念。 “你不怕我们有孩子呀？”她红着脸问道。 “有孩子不也得十个月之后吗？”听他的语气好像怀孕这个过程可以忽略不计，十个月之后，孩子就会从天而降。 “行了，你不用管了。”她气呼呼地说道。 金少还是没有搞明白她为什么生气，因为他以前接触过的女性中，没有一个打算要做母亲。 第二天，他们坐着刘强龙的车到了瑞丽市，先去姐告口岸看了看一寨两国，又在黄昏时分到了总佛寺。 金少在总佛寺的金光大佛前，长跪不起。 祁雨霏没想到金少堂堂一个杀手，竟然对佛祖如此虔诚。 他们离开总佛寺之后，祁雨霏忍不住问道，“你真的信佛？” “当然。” “信佛还开杀戒。” “等我们平安到达捷克后就不打算杀了，佛祖不是说过，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嘛。” “你是因为这句话才信佛的。” “其实，我还信过一段时间上帝，因为神父说过，我们每个人都有罪，只要能够诚心忏悔，都会得到他老人家的原谅，你呢？祁雨霏，你信什么？” “我信你，我信跟着你就能得到真正的幸福。” “你这话说的，我有点感动了。”金少搂起她的肩膀，“你怎么这么高，都快一米七五了。” “哪有，女生都显高，我才一米七四。” 第287章 我的丛林之王，好久不见 小雨下得淅淅沥沥，密林中几乎可以挤出水来，金少带着祈雨霏伏在草丛中，过了很长时间，水田对面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不一会儿，一个头戴草帽皮肤黝黑的干瘦汉子从树林中露出头来，吹了三声哨子。 “我们走！”金少抱起祈雨霏，踩着没过膝盖的泥水，飞快地穿过了开阔地。 “金先生和祁小姐？”汉子问道。 金少点点头。 “赶紧上车！”他指了指树林中一辆突突冒烟的老破面包车。 金少和祈雨霏坐进车里，才发现除了刚才接头的汉子和驾驶员外，面包车最后一排的位置上还有两名乘客，一对被捆得像粽子似的的母女。 “我们要先把这两个人处理掉，金先生可能会耽误你一点时间。”汉子的脸上凶光毕露。 两名人质泪流满面，嘴巴被胶条封得死死的，不断用求助的眼神望向金少和祈雨霏。 面包车颠簸着在一条密林深处的崎岖小路上踟蹰而行。 天色越来越暗，雨势渐渐变大，树林中响起雨打叶子的沙沙声。 “我们不能帮一下她们吗？”祈雨霏紧攥着金少的手，贴着他的耳畔小声问道。 “别多管闲事。”金少心如铁石地说道。 约莫两个小时之后，面包车开到一座小土山下。 细密的雨丝像一根根钢针从天而落。 汉子和驾驶员连拖带拽地将那对母女弄下了车。 她们被推搡着跪到两个提前挖好的土坑旁。 汉子撕掉了人质嘴上的胶布。 “求求你们，行行好，放过我女儿，她还不到十三岁！”女子跪在他脚下，哭天抢地。 汉子并不理会，他掏出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苗伦，现在跟你老婆和女儿告别！” 他把手机交给女人。 “老公，你快来救救我们呀！”女人抱着手机撕心裂肺地哭喊着。 汉子从她脑后开了一枪，女人栽倒在地，血水和雨水混杂在一起，他捡起掉在地上的手机冷血无情地说道，“苗伦，你老婆死了，接下来是你女儿！” “妈妈！”女孩扑在死去的女人身上，泪水滂沱而下。 “什么？你答应了？早点这样不就好了吗？”汉子对驾驶员递了个眼色，“把女人埋了，我们走！”说罢，他抱起女孩重新把她扔到车上。 女孩斜躺在最后一排座椅上，抽抽嗒嗒几乎喘不上气来。 祈雨霏看着车外挥动着铁锹的两个坏蛋，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金少双目微闭，一言不发。 埋完女人后，汉子对金少和祈雨霏说道，“金先生，不好意思，耽误你们时间了，现在我带你们去见将军。” 面包车从树林中钻出来，开上一条简易公路。 慢腾腾的汽车驶过一个狭窄的十字路口时，金少突然按住祈雨霏的头把她压在身下。 周边甘蔗地中，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ak的子弹打碎了面包车的玻璃，嗖嗖地从他们头顶飞过。 驾驶员猝不及防，身中数枪，喷溅而出的鲜血把风挡玻璃染成了红色。 汉子趴在车厢板上端起枪，意图还击，刚露头就被打中肩膀，痛得来回打滚。 “我女儿在车上，把她救下来，其他人通通干掉！”甘蔗地中响起一名男子愤怒的声音。 金少夺过汉子的自动步枪，踹开面包车另一侧的门，骨碌到车下，通过底盘和地面之间的缝隙，打出几轮短点射，甘蔗地中立马传来好几声惨叫。 敌人迅猛的攻击暂时被压制了。 “不想死的话就赶紧开车！”金少再次跃上车，冲那个还在哭叫的汉子骂道，顺势通过车窗又开两枪，打死两个悄悄摸过来的敌人。 趁汉子咬紧牙关把驾驶员推到车下的瞬间，金少携起女孩，把她扔到了车外的甘蔗地里。 汉子重新发动着车辆，面包车冒着黑烟在枪林弹雨中仓皇逃窜。 几辆摩托车咆哮着从甘蔗地中冒出来，妄图进行追击，金少用枪托打碎后车窗，连开数枪，摩托党全部中弹，摔得人仰马翻，再没有狂徒敢尾随而来。 傍晚时分，汽车驶入藏匿在山谷中的军营，汉子把车停在一座气势宏伟的竹楼之下，“金先生，我们到了，恩托克将军在二楼等您。” 然后他发现情况有点不对劲，“那个小女孩儿呢？” “刚才你开车走的时候，她跳车了。”金少淡定地说道。 “完了，我死定了。”汉子一下子面如死灰。 说话间，楼前站岗的卫兵已经走了上来，他们一人拉开车门，另外两人端枪警戒。 “这两位就是将军要见的金先生和祁小姐。”汉子捂着肩膀说道。 卫兵立刻拿起对讲机汇报了情况。 “将军的意思是你也要上去。”卫兵对汉子说道，“现在所有人下车接受检查。” 士兵对三人进行了严格的搜身，拿走了金少的手枪和匕首，向房间内点了点头，立马从里面走出一队手持冲锋枪的黑衣保镖，押解着他们往二楼而去。 恩托克中将身材矮小，头发稀疏，戴着一副老花镜，猛一看像个街头大爷，给人一种和蔼可亲的错觉，他们进来时，中将正在喝茶。 “苗伦的事办的怎么样了？”恩托克首先看向肩膀负伤的汉子。 “将军，我们在半路遭到了伏击，他救走了女儿，不过我们打死了他老婆。”汉子战战兢兢说道。 “干得漂亮，你先回去找个医生看看伤。” “是，将军。”汉子千恩万谢地转过身，准备离去，恩托克拿起桌上的手枪，朝他后背上连开数枪。 汉子一声不吭地趴在地上，浓稠的血在木制地板上蔓延开来。 两个保镖一言不发地抬走了尸体，另有一人开始擦拭地上的血迹，好像这种场面他们司空见惯。 “金少，我的丛林之王，好久不见。”恩托克放下枪，张开双臂拥抱了金少。 “这位美丽的小姐，就是你的未婚妻。”恩托克松开金少，目光停留在祁雨霏蜡白的脸上。 “是的，我们到了欧洲就打算结婚。”金少拉着祁雨霏的手，在将军的示意下，坐到了会客沙发上。 “这是我的见面礼！”将军挥挥手，一名穿着克钦族传统服饰的年轻女子从里侧的房间中走出，手中端着一个雕刻有精致花纹的木盒。 第288章 在这里最大的危险就是你没有任何利用价值 盒子摆在祁雨霏面前，她一动也不敢动。 “将军的一点心意，你打开看看。”金少提醒道。 祁雨霏小心翼翼掀开木盒的盖子，里面金光灿灿，除了雕饰精美的金项链、金手镯和金戒指外，还有一根超过五百克的大金条，上面刻着“吉祥如意，百年好合”的字样。 “这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收。”祁雨霏诚惶诚恐说道。 “雨霏，你这就太见外了，将军，谢谢你的厚礼。”金少合上盖子，把它硬塞到祁雨霏手中。 恩托克笑着为他斟满了茶水。 “我现在遇到一件特别棘手的事情，想请你帮个忙，不知意下如何？” “能为您效劳，是我的荣幸。”金少端起茶水轻轻抿了一口。 “果然痛快，那我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了，你们还没到的时候，我就从云南省公安厅黄伟民厅长那里拿到了这个。”恩托克从公文包中抽出一张a4纸，递给金少，正是那张公安部的通缉令。 “我和黄厅长是好朋友，他没事经常过来喝茶，有时也会让我过去喝酒，按理说这个面子不能不给。” 祁雨霏看到那张通缉令，差点晕过去，没想到他们千里迢迢跑到这里竟是自投罗网。 “但是，我和金少是过命交情，所以肯定胜得过黄厅长那种酒肉朋友啦，哈哈。”恩托克见成功地吓到了祁雨霏，得意洋洋地笑了。 “你说的那个棘手问题到底是什么？”金少表情严肃起来。 “佤邦有个家伙，最近特别嚣张，截了我们不少生意，我想让你帮忙干掉他。”恩托克正色道。 “杀那种人，不是将军您跟鲍司令打个电话的事吗？” “那倒是，不过上次我们一起喝酒时，刚刚吵过架，我不想打这个电话。”恩托克点起一支雪茄说道。 “还有别的事吗？您一并说完，我提高效率。”金少知道这几个民地武头头向来反复无常，说话不算数也是常有的事。 “没有了，你要帮我做掉那个家伙，我就安排人送你们去仰光，护照什么的都不用担心，保证你们顺利飞到欧洲，开启新生活。”恩托克信誓旦旦说道。 “那我就先谢谢您了。”金少将杯盏中的茶一饮而尽。 “吴猜，你把蓬迪查的资料给他，带客人去休息。”恩托克摆出一副送客的姿势。 名叫吴猜的保镖开着一辆车将他们两人送到军营一角的招待所。 “这里晚上都是宵禁，请务必不要随意走动，有什么需要可以联系我。”吴猜把两人领进一套豪华两居室中，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项就离开了。 “你还要去杀人！”祁雨霏脱下湿漉漉的外套，挂在衣架上。 “很公平啊，否则别人凭什么要帮助咱们。”金少坐在床边翻看着蓬迪查的资料。 “可是，我不想你去冒险。”她攥住他的手，忧心忡忡地说道，“也不想跟你分开，如果你一去不返，我该怎么办？” “我们目前就处于危险之中，在这里最大的危险就是你没有任何利用价值。”金少抬起头一本正经说道。 素坤商业街，来自上海的薛婷小姐，正在一家高档服装店中试穿一件标价高达两万泰铢的裙子，本来封闭的试衣间，地板突然消失不见，她惊叫一声顺着一个滑道，坠入了黑暗之中，店中的其他顾客恍然间感到自己听见了什么，但都以为是错觉。 耀华力路从北京来新马泰旅游的董先亮出去买了一个冰淇淋的功夫，再回到路边的一家小吃档，发现自己的女朋友陈素颜不见了，桌上只剩下一杯孤零零的酒精饮料。 玉佛寺先王殿内专心礼佛的重庆女孩刘欣欣，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渐渐感觉有点神志不清，不一会儿就陷入了昏迷。 一辆运送果蔬的大型冷藏车停在了清莱府边境口岸，海关警察接过司机驾驶证中夹着地五万泰铢后，只打开货仓门看了一眼就放行了。 货车在妙瓦底-高加力公路上行驶了几个小时，在进入长远隧道前，拐下一条缅甸政府军修建的战备公路，几分钟之后，停在一处废弃的防空导弹发射场坪上，那里等候着一辆福特全顺。 司机和跟车的小弟，从驾驶室跳下来打开货车仓门，挪走装满果蔬的纸箱，没用多长时间就从里面抬出三个处于昏迷状态的人，她们正是在泰国曼谷失踪的中国女孩。 女孩们很快被安置在福特全顺上。 押车的缅甸男子递给泰国司机和他的小弟一个装满钱的纸包，两人心满意足的登上卡车，在场坪中快速将货车掉头，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这三个妞质量不错啊。”一名背着枪的民地武士兵垂涎于薛婷的美色，恨不得立马脱掉裤子把她上了。 “吴赖民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大哥说了，最近道上不太平，咱们已经有好几个同僚让佤邦的人把货劫走了，现在可不能胡来，等到了地方，这三个人让你随便玩。”刚才付钱的男子说道。 “温戈，你果然够仗义，要不是你举荐，我还天天在泥潭中爬铁丝网呢，哪能遇上这种好事。”吴赖民恋恋不舍地摸了摸薛婷的胸脯，端起枪。 “吴威胜开车，路上提高警惕，要是有可疑车辆靠近，一定要及时提醒我们。”温戈显然是三个人的小头目。 “好的，大哥，说好了，那名个子矮的女人我先玩。”吴威胜发动着车辆，他们沿着战备路，往茫茫林海中驶去。 “我就不爱玩这种还没有驯化好的女人，太生涩，哭哭啼啼的，像青芒果，一点也不好吃。”温戈拔出手枪，警惕地盯着车窗外。 密林中的道路越来越窄，开了几个小时之后，三个人都有点犯困。 “吴赖民你开会儿，我昨天晚上叫了个鸡，消耗了太多精力，现在快睁不开眼了。”吴威胜打了个哈欠说道。 “我技术不行啊，别翻沟里去了。”吴赖民听了直摇头。 “这条道上一万年看不到一辆别的车，你正好可以练练手，放心等转过神女峰到了险路上，我就休息的差不多了，到时候你想开都不能让你开。” 第289章 这家伙让我想起好多年前的一个混蛋 吴赖民提心吊胆地开着车，他以前驾驶过拖拉机和三蹦子，入伍之后才摸过几次车，换挡还不够熟练，好在这条路上没有其他车辆干扰，他挂上三档后，保持着大致的行驶速度，双手扶着方向盘，神情紧张地盯着前方。 不一会儿，疲乏至极的吴威胜打起了呼噜，温戈早就跟周公相会，在这条寂寞荒凉的水泥道上，他成了唯一清醒的人。 半小时之后，车辆行至一个拐弯处，吴赖民还没来得及降低车速，对面突然开过来一辆白色的丰田商务车，那车速度很快，并且骑着道路的中央线，两车眼看就要撞上，对方也丝毫没有要减速避让的迹象。 毫无处置突发情况经验的吴赖民，向右猛打方向，福特窜下公路撞在一棵参天大树上。 发动机舱瘪了进去，副驾驶上没有系安全带的温戈撞碎挡风玻璃飞向空中，吴威胜脑袋磕在自动步枪上起了个大包。 他睁开惺忪睡眼，抚摸着疼痛欲裂的脑门，首先想到的是，吴赖民这个废柴果然不行。 温戈捂着腰站了起来，看到受损严重的福特车正要破口大骂。 几杆枪已经从不同方向指向了他。 “你们这群混蛋是谁？”温戈话音未落，只听得一阵噼里啪啦的枪响，他浑身冒血，栽倒在地。 “草泥马的！”吴威胜怒喝一声，从车窗处开了两枪，因为情绪过于激动，一个人也没打中。 他很快遭到了对方地猛烈还击，几十发子弹击穿了铁皮车厢，吴威胜身中数弹，还想挣扎，一名嚣张的敌人拿着柴刀跳上汽车一刀劈掉了他的脑袋。 吴赖民握着方向盘还处于懵逼状态，一动也不敢动。 他没想到自己漂亮妞还没来得及享受就要小命不保。 拿柴刀的凶徒砍掉一个人的脑袋，似乎还嫌不过瘾，挥刀猛砍驾驶椅，吴赖民胳膊中刀惊叫着窜下车，往树林深处跑去，很快被乱枪撂倒。 “玛斗日你发什么疯，刚才那个司机但凡多当两年兵，你他妈就死了。” 丰田上走下一个体格健硕，胳膊上纹着佛首的中年人，他点了一支烟，走到温戈的尸体旁，朝他脸上踢了两脚。 “大哥，这样的人我见多了，只瞥一眼就知道他是个懦夫软蛋！” 玛斗日从车上扛下薛婷，她已经醒了，看到车上滚落的人头和淋漓的鲜血发出了一声尖叫。 紧接着陈素颜和刘欣欣也恢复了意识，她们的反应和薛婷如出一辙。 三个女人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曼谷的闹市区，一下子面对如此恐怖的场景，任谁也受不了。 玛斗日毫不客气地一人甩了一个大嘴巴子，她们才安静下来。 只敢捂着嘴小声哭泣。 “兄弟们收工，晚上蓬迪查大哥要请大家到日落酒喝酒泡妞，每个人都有份。”中年男人将烟头扔在地上，用脚踩灭。 这群吊儿郎当的狂徒吹着口哨，兴高采烈地拽着半死不活的女人们往商务车的方向走去。 这时，拖在最后的一名悍匪脑袋突然像西瓜一样碎裂，紧接着其他人也如多米诺骨牌般接连倒下。 一阵清脆的枪声自密林深处传来。 玛斗日反应极快，他一个翻滚藏在了福特车后轮位置。 中年人则躲在丰田发动机舱侧面。 四五个小弟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撒手人寰了，他们几乎全是脑门中枪，一个个怒目圆睁，死不瞑目。 女人们身上溅满血浆，无不双腿瘫软，滚在泥水中，又一阵大呼小叫。 “玛斗日，你看清他们有多少人了吗？”中年人缩着脑袋问道。 “就一个！”玛斗日伸出一根手指。 “这家伙让我想起好多年前的一个混蛋。” “大哥，你先别怀旧了，我们一起干掉他。” 玛斗日端起自动步枪，敏捷地站起身来，从福特车屁股的位置，向敌人射出一串子弹。 可树林掩映之处，哪里还有人影。 “大哥，他不见了，你要小心点，我看这家伙丛林作战经验很丰富。”玛斗日趴在车轮一侧仔细观察着周边。 中年人脊背一阵阵发凉，他想起十年前自己当小弟时，有一次跟着当时的大哥去镇里抢劫，回营地的路上，被一个鬼魅一样的丛林杀手袭击，他靠躺在地上装死才逃过一劫，其余人可就没那么好运了，都是眉心中枪，跟今天遇到的情况一模一样。 “斗日，这三个女人不要了，我们撤！”中年人思前想后，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大哥你后面！”玛斗日举起枪，想要开火又怕误伤大哥，犹豫一下，中年人已让人擒在手中，一把锋利的匕首，抵在他咽喉深处。 “动一下你就死定了！”金少冷冷说道。 “你是什么人？”中年人脑门子上冒出一粒粒黄豆大小的汗珠。 “放开我哥，不然干掉你！”玛斗日怒吼道。 “就凭你！”金少冷笑道。 “有本事别像乌龟一样躲在别人后面。” “我给你一次机会！看你挺喜欢砍人，不如我们比比刀。” 玛斗日心想，这不是老子的强项吗？愣头青果断扔掉了自动步枪，从腰间抽出那把带血的大砍刀。 中年人后脑遭到重击，两眼一黑晕了过去，金少干脆利索地把他捆好，扔到地上，拿着匕首走到玛斗日面前。 “你就拿一把水果刀来对付我吗？”玛斗日看向金少手中长度不过二十多公分的匕首忍不住笑道。 “对我来说，你还不如水果！” “岂有此理！”玛斗日挥舞着柴刀向金少扑来。 “真她妈业余！”金少见他中门大开，反身一脚，踢在他胸口上，玛斗日飞出两米多远，摔了个狗啃屎。 “说是比刀，你他娘还用脚！”饶是玛斗日身高体壮，吃了金少这一脚，也感觉胸腔中翻江倒海，呼吸不畅。 “行，你再来，我不用脚！”听到这厮胡搅蛮缠的话，金少很是无语。 玛斗日这次不敢莽撞，一步步向金少靠近，两人围着林间空地周旋。 他还是太年轻，很快在跟金少比拼耐心中败下阵来，仓促出刀的结果可想而知，金少立马抓了破绽，一刀划破了他的小腹。 一缕缕鲜血从细长的伤口处涌出。 玛斗日还想要再冲上来拼命，但他的腹部大动脉已被金少割断，没有两步，便栽到地上，一命呜呼。 第290章 素八逮，想不想活命？ 三个女人见金少轻松写意地收拾掉了这伙狂徒，以为他是一个更加凶狠残暴的家伙，无不涕泪交加，以为自己将要彻底玩完。 “你们别害怕，我是中国人。”金少走到她们跟前，三下五除二解开了女人们身上的束缚。 “你是警察吗？”胆子比较大的薛婷鼓足勇气问道。 “不是。”金少思索着如何处理三个女人，把她们扔在这荒郊野岭肯定不行。 “那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是来这里执行秘密任务的中国军人。”金少也不清楚自己是什么人，无奈编造了一个自己希望的身份。 “啊？你是解放军？我们有救了。”女人们听到他是中国军人，眼睛中亮起光来，一下子看到了生的希望。 “走，上车，我带你们离开这里。”金少打开丰田商务车的车门，先把还处在昏迷状态的中年人扔了上去。 女人们相互搀扶着走上车。 “帮我看着这个混蛋，他要是敢乱来，就毙了他！”金少将一把手枪递给薛婷，并简单给她讲了一下使用方法。 金少发动着车辆，离开了尸体满地的丛林。 薛婷紧张地攥着手枪，深感责任重大，自始至终她的枪口都没离开中年人的脑袋。 过了半个多小时，中年人突然睁开眼睛，把她吓了一跳，手中的枪走火了。 金少猛地刹住车，走到中年人跟前，谢天谢地，薛婷打偏了，弹孔留在他耳边的车厢板上。 “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薛婷有点不知所措。 “你做的很好！继续看着他！”金少冷笑道。 “你究竟是何方神圣？到底想要干什么？”中年人惊恐地叫道。 “你还是关心好自己。”金少撕开一卷胶带封住了他的嘴巴。 中年人还想挣扎，薛婷喊道，“你老实点，不然我就让你脑袋开花。” 金少向她竖起大拇指，重新返回到方向盘前。 中午时分，他们来到了勃生市一个偏远的警察局。 “你们三个下车，跟警察把情况说清楚，他们应该会帮助你们的，我还要去执行任务，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金少转过身说道。 “能行吗？我们不会缅甸语。”刘欣欣不安地问道。 “放心，这里大部分人都懂中文。” “谢谢你，我们还不知道你的名字，能留个联系方式吗？以后说不定还有机会再见。”薛婷对这位英武不凡的男人产生了莫名的好感。 “对不起，我们有保密要求。”金少只能继续扯谎。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我是上海人，叫薛婷。”女人显然没打算善罢甘休，从汽车中找到一张纸条，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和手机号码。 金少接过纸条塞进口袋中道“去，你们的家人现在一定很着急。” 女人们心惊胆战地下了车，一步三回头地往警局走去。 躺在地上的中年人听了他们的对话，嘴角不自觉泛起一丝笑意，他还以为金少没有看到。 薛婷领着陈素颜和刘欣欣走到警察局中，负责接待的警察果然会点中文，“你们请稍等，我马上请局长过来。” 警察局长是个年逾六旬的老头，肥头大耳，腮帮子下长着一颗黑痣，他仔细听完姑娘们的讲述，点点头说道，“大致情况我了解了，你们先在会议室休息一下，我去去就来。” 他快走几步回到办公室，从保险柜中取出一部手机，按下开机键，拨通了一个电话。 “蓬迪查，我这里有个情况要给你说一下！” “你说，哥！” 局长突然没了动静，金少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面前，微声手枪指向他的脑袋，左手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手机给我！”金少朝局长招招手，他只能把手机递了过来。 “没事了！”金少对着话筒说道，然后一枪射穿了局长的脑袋。 负责接待的警察，正在茶水间往招待三个女孩的水杯中加料，金少走了过来，二话没说，朝着他胸口连开两枪。 “我们走，这里不安全！”他推开会议室的门说道。 女孩们面面相觑，完全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经过走廊时，她们看到倒在茶水间的警察，不由地又要惊叫。 “别慌，人是我杀的，他们跟那帮树林里的恶棍是一伙的。” 正说着又有两个警察迎面走来，他们看到茶水间中淌出的血水，正要拔枪，金少先敌开火，两人立刻倒地身亡。 走到一楼大厅，金少又毫不拖泥带水地撂倒了三个意图阻止的警察，才带着女人们离开了警局，返回到停在路边的商务车上。 “还要再耽搁一段时间，只能送你们去曼德勒的中国领事馆了！”金少踢了中年人一脚，有点不好意思地对三个惊魂未定的女人说道。 汽车驶入曼德勒市区时，已是傍晚，金少把车停在中国领事馆前。 “这回你们应该安全了！” “你最好还是送我们进去，我可不想再体验一次警察局的经历了。”薛婷目不转睛地盯着金少俊美的脸庞。 另外两个女生也如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 金少无可奈何的将她们送进了中国领事馆。 “这么说来，你们是在泰国曼谷被绑架的？”领事馆的办事员深感事关重大。 “对，是这位先生救了我们，他是一名中国军人！”薛婷看向身后，却发现金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 丰田商务车离开了灯光璀璨的城市，黑夜降临在无边无际的热带雨林，相比于繁华的闹市，金少还是更喜欢孤寂的旷野，他最讨厌复杂的人际关系和多管闲事的热心人，三个女人走了以后，顿感轻松很多。 城市的灯光越来越远，渐渐地仿佛变成天上的银河。 周遭已完全被黑暗所吞噬，森林中连鸟叫声也听不见了。 金少停下了车，掏出匕首划开了中年人嘴上的胶带。 “你叫什么名字？”匕首冰冷的刀刃在中年人胸口上游走。 “素八逮。”中年人感觉有点尿急。 “素八逮，想不想活命？” “当然想，大哥饶命，只要你不杀我，让我干什么都行。” “蓬迪查在哪里？” 第291章 你们是不是在搞病毒？ “你想杀蓬迪查，知道他是谁吗？”素八逮惊讶地说道，“他可是鲍司令的亲外甥，你杀掉他就是与整个佤邦为敌。” “佤邦算什么，一群土匪流氓而已，我杀你们这些人就像杀猪宰狗。”金少不以为然地说道，他当然知道佤邦有四万正规军还有六万民兵，连缅甸政府军都不是对手，但对见过大世面的金少来说，确实也没什么威慑力。 “操，算你有种，我看你能不能活着走出佤邦。”素八逮感觉受到极大的羞辱，忍不住骂了一句。 金少解开他身上的绳索，让素八逮开车，自己则端着枪躲在他身后。 暗夜之中，一道孤独的光亮在林海中若隐若现，五六个小时，好像一瞬间就过去了。 “前面就是蓬迪查的住所，我要直接开进去吗？”素八逮指了指不远处，镇子上最豪华的住宅，门口有三个手持步枪的士兵在来回转悠。 “不用了。”金少用匕首划开了他的脖子。 丰田车缓缓驶向蓬迪查家的院子，门口的士兵看到这辆熟悉的汽车，热情地挥起手来。 “这次带回来几个妞？”其中一个用缅甸语喊道。 车玻璃摇下来，露出一支手枪，三个士兵还没明白怎么回事，金少就在零点几秒的时间内把他们干掉了。 他端着微声手枪快步冲进院中，此刻是凌晨时分，别墅二楼却灯火辉煌。 楼下站岗的两个士兵正在点烟，金少突然冒出来，一刀一个，干脆利索地结果了他们的性命。 他小心翼翼进入一楼大厅，一个西方人正端着酒杯玩手机，金少一枪爆了他的头。 这时一个端着果盘的缅甸女子从厨房走了出来，看到眼前景象，忍不住要大声呼叫，金少扑过去捂住她的嘴，一支麻醉针插在她脖子上，女人立刻丧失了意识。 金少将一楼彻底搜索了一遍，暂时没有发现其他人员，才开始蹑手蹑脚往楼上挪动。 二楼的气氛剑拔弩张，身材魁梧的蓬迪查对眼前的两个美国人怒目而视。 “米勒，你们那个研究所究竟是搞什么的？” “蓬老弟，我们合作好多年了，钱也没少给你，为什么今天突然找我们麻烦。”米勒高高瘦瘦，长相颇为斯文，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看上去很有学者气质。 “你们是不是在搞病毒？”蓬迪查下午让鲍司令扇了两个大嘴巴，现在脸上还有一个红手印。 “这是属于我们公司的商业机密，你最好不要过问。”米勒态度强硬地回应道。 “在这块土地上，不允许有我们不知道的秘密，我给送的那些女人都去哪里了？”蓬迪查对美国人态度大为不满。 “这样，每个月我再给你增加五百万美金，你愿意拿多少孝敬鲍司令都行，这件事就不要过问了，你看行不行？”米勒采取了惯用的金钱攻势，这里大多数人都要钱不要命，只要给的数量够多，连自己老妈都敢杀。 “你他妈的好像没有听明白我在说什么，我们合作之初，就说得很清楚，这里不允许搞病毒，更不能做人体实验，明天我会带兵彻查你们研究所，要是真存在这种情况，可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蓬迪查喝了一口烈酒怒气冲冲说道。 “真的非要弄到这一步吗？我知道最近你们和缅甸政府军的关系很紧张，搞不好要开战，我可以向公司总部申请，给你们偷运一批武器。”米勒摊开双手说道。 “米勒先生，我的好哥哥，你就不能跟我说实话吗？你们到底有没有搞病毒啊？”蓬迪查想到一旦跟美国人翻了脸，一个月可能至少会损失一千万美元的收入，也心疼不已，“你要不给我说实话，我也没办法帮你啊，我们车轱辘话都说了一晚上了。” 米勒清楚事情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了，他神色黯然地说道，“既然你好奇心那么强，我就不妨告诉你，我们确实在搞病毒方面的研究，你送给我们的女人都是实验材料，这项活动已经持续了五六年了，马上就要收获成果了。” “这几年我送给你们的人不说上千也有好几百，她们都用来做实验了？”蓬迪查如此凶残的人听到这种耸人听闻的事情也不禁瞪大了眼睛。 “是的，她们大部分都死于病毒感染。”既然决定图穷匕首见，米勒也觉得没必要隐瞒什么了。 “那究竟是一种什么病毒，难道新冠肺炎是你们搞的？”蓬迪查想到这里不寒而栗。 “新冠肺炎只是流行性很强的感冒而已，怎么能够与我们的研究成果相提并论。”米勒得意洋洋说道。 “不管你们的成果有多伟大，明天都会被我们付之一炬，今天你们谁也别想回去了，等着听候发落。”蓬迪查朝门口的两个士兵递了眼色，他们端着枪走了过来。 米勒笑嘻嘻地举起双手。 他的保镖琼斯也摆出同样姿势，然而在士兵想要铐上他时，这家伙却来了个精妙无比的闪身夺枪，顺势打死了另一名持枪警戒的士兵，又一枪托砸碎了眼前士兵的脑壳，他举起枪指向蓬迪查。 “你们最好想明白这是谁的地盘。”蓬迪查强作镇定地说道。 “今天晚上，我已经拼命想挽救你的性命了，可惜你执迷不悟。”米勒从琼斯手中拿过步枪，朝着蓬迪查射出一梭子子弹。 蓬迪查仰头躺在沙发上，身上弹孔累累，鲜血混合着内脏的汁液滴在地板上。 琼斯从蓬迪查身上抽出一把手枪和米勒一起警戒着门的方向，然而出乎两人意料的是，门外没有任何动静，也没见有人从一楼冲上来。 “这他妈是怎么回事？”米勒忽然感觉情况有点不妙。 “你去看看什么情况？”他对琼斯点点头。 后者小心翼翼推开门，往一楼走去。 他转过楼梯拐角，看到大厅中同伙的尸体，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金少扑了上来，打掉了他手中的枪，两人扭打在一起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第292章 你们若是输了，要跪成一排叫姐姐 琼斯以前是综合格斗运动员，身手矫健，比金少大了不止一个重量级，然而两人大战十几个回合，却没占到任何便宜，反而被打得鼻青脸肿，门牙飞掉一颗，嘴角淌出鲜血。 他握紧双拳，气急败坏地瞪着金少，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眼前这个亚洲人不仅像只猴子一样敏捷，在力量上也丝毫不落下风。 琼斯不信邪，鼓足勇气又冲上来，冷不防被金少的高鞭腿扫中面门，仰头摔在地上，鼻梁骨折断，眼眶肿了一圈，脑袋嗡嗡直响。 看样子公平对决没有一点机会打赢对方。 琼斯硬撑着坐起来，从口袋中掏出一支针剂插在颈总动脉上，将紫红色的药水一推到底。 所有的疼痛几秒钟之后全部消失了，本来有点迷糊的头脑变得格外清晰，客观世界的运转似乎慢了许多。 他拍拍裤腿站了起来，金少正要乘胜追击，他左勾拳佯攻，右直拳发力，却没料到琼斯后发而先至，右手仰臂格挡，左拳狠狠击出，打在金少腹部，金少倒飞出两三米，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奇怪，这家伙明明是右利手，怎么左拳也这么灵活了，而且刚才那种反应速度，真不像人类所具有的。 金少胃里翻江倒海，五脏六腑被震得不轻。 琼斯一招得势又紧逼上来，他身法灵活，速度极快，好像被上帝解锁了限制，经常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动作。 尽管金少的防守几乎无懈可击，还是被他抓到仅有的漏洞，一脚踢中左胁，肋骨断了两根。 趁着对手立足未稳，琼斯紧接着打出一组连招，金少左支右绌，终于招架不住，脸上遭到一记重拳，大脑突然宕机摔在地上，他咬紧牙关想要站起来，琼斯哪里肯给机会，早翻身骑在身上，手肘弯曲锁住了他的脖子，任凭金少如何挣扎，琼斯稳如泰山，胳膊上的力度逐渐加大，金少徒劳的抵抗渐趋微弱，最后他的胳膊无力地垂了下来。 “琼斯，别弄死他！我们正好需要一个替罪羊。”米勒从二楼走下来说道。 琼斯很不甘心地松开了金少，朝他腰上狠踢两脚。 “你们赶紧派几个人来蓬迪查的别墅，我需要伪造一个现场，并重新编辑监控录像。”米勒拨打完电话，笑着对琼斯说道“增强剂的效果不错。” “多亏了那支针剂，要不然躺在地上的人就是我了，这个亚洲人很厉害。”琼斯倒是一个不爱吹牛的老实人。 “所以说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科技可以改变一切，重塑强弱格局。”米勒坐在沙发的尸体旁，端起茶几上的一杯酒喝了两口。 祈雨霏在招待所中待得十分烦闷，对金少的担忧令她心神不宁，军营中又时时响起步兵操练时恼人的口号声，焦躁的情绪不断扩张，无处发泄。 这时，楼下的水泥场上，忽然响起篮球击打地面的砰砰声。 她打开窗户，看到穿着短袖短裤的克钦军人在进行篮球训练，这帮人基本功差得要命，热身还不到位，就开始小组对抗，全都是单打独斗的个人英雄主义，投篮命中率惨不忍睹。 “喂，小妹妹你看什么呢？哥哥刚才的三分球帅不帅？”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瞥见了美丽动人的祈雨霏，吹起口哨，其他人顿时也来劲儿了，扔掉篮球，聚在一起对她评头论足，有些人还撅臀顶胯，耍起了流氓。 “你们这帮蠢蛋，干什么呢？没见过女人吗？”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头走了过来，脖子上挂着一枚哨子，看样子像是教练。 “就你们这样的态度，怎么可能打败佤邦的篮球队？” “老爷子，何必那么认真呐，反正又不是光我们打不过，果敢的篮球那么强，不也无济于事吗？佤邦耍赖，招募两个大老黑，扣篮跟玩似的，我们早就认输了。”带头起哄的男子不以为然地说道。 “就是，我们连个教练都没有，玩个毛线啊！”其他人也七嘴八舌。 “大家放心，这件事，我已经跟将军反映过了，过几天，他就派人去中国那边的学校绑架一个体育老师来教大家。”老头鼓励道。 “妹妹，别在窗户那里趴着了，想看哥哥们打球就下来呀，球场旁边有座椅。”男子双眼贼溜溜地围着祈雨霏转，中国女人他见过不少，还从没遇到这么漂亮的。 “恩子明，你别起哄，赶紧训练了！”老头毫无威信，完全掌控不了局面。 “你们打得那么菜，竟然还好意思让别人看！”祈雨霏冷笑道。 她这句话如同往沸油中泼了冷水，克钦男子的尊严几乎相当于被按在地上摩擦，他们当然不肯善罢甘休，纷纷表示她若不是将军的座上宾，现在就把她先奸后杀。 面对男人们的冷嘲热讽，祈雨霏的倔脾气上来了，当年西北地区大学女子篮球联赛vp可不是白拿的。 “看你们都那么不服气，咱们可以比一比，你们若是输了，要跪成一排叫姐姐。” 此话一出，众男子像耍猴似的欢呼雀跃起来，人设很低的克钦士兵，跪地求饶是常有的事，这对他们来说相当于没有成本就可以看一场好戏。 “比什么？”恩子明热辣辣的目光盯着祈雨霏道。 “你不是三分球很准吗？我们比三分球怎么样？” “好啊，小妹妹，你要是不下来，我们一会儿可要冲上去了。”恩子明双手叠在一起，活动着手腕说道。 “我还怕你不成！” 不到两分钟祈雨霏就从招待所走了出来，她一瘸一拐的样子，惊煞众人。 “妹妹，你还是一个残疾人？不比了，胜之不武。”恩子明仍为她光彩夺目的身姿所吸引。 “那你们跪在我面前喊姐姐。”祈雨霏用挑衅地目光看着他，阳光照在身上有点热，但对潮得快要发霉的她来说刚刚好。 “子明，你不会怕她了，那不行，为了我们克钦男子的尊严，你也要把这个嚣张的小娘们击败。”其他人都等着看好戏，他们绝不允许此事无疾而终。 “你要是输了呢？”恩子明不怀好意地盯着她顾盼生辉的脸庞问道。 “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祈雨霏笃定地说道。 “我就不欺负你了！你要输了，让我亲一下就行。”恩子明忽然变得非常严肃。 “那怎么行，恩少爷什么时候这么内敛了，必须陪你睡一觉才算了事。”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喊道。 “你给我闭嘴！”恩子明朝他怒吼一句，那人立马噤若寒蝉，看样子这小子，在这群混子里地位颇高。 “可以！”祈雨霏捡起地上的篮球扔给了他。 第293章 我就是训练一群猪也比你们强 “怎么个投法？”恩子明抱着篮球拍了两下问道。 “在两个底角，斜四十五度和弧顶各投两球，谁先在所有位置都命中两球谁赢。”这种游戏祁雨霏玩过无数次从无败绩。 “我先来！”恩子明站在底角的位置，深呼了一口气，瞄准球框，轻轻跃起，篮球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应声入网。 混子们都欢呼起来，好像他们所有人都命中了三分球。 他的第二球如出一辙，也是稳稳的空心篮。 “妹妹，你心里慌不慌？”恩子明得意洋洋挪到下一个位置，第一球蹭到球框边缘，弹了进去，第二球发力过大，落在篮板和球框之间弹了出去。 “该你了！”他把球传给祁雨霏。 祁雨霏已经将近一年没有摸过篮球了，没想到篮球在手中感觉如此陌生，球的重量超过了她的预期，应该是很长时间没有锻炼，胳膊的力量减弱了。 她原地比划了两下动作，右脚的支撑还不错，至少不会感觉很痛了。 “还别说，这妞的动作看着还蛮标准的。”人群中有人开始议论，当然大部分混子都瞄着她玲珑的曲线和凹凸有致的身材流口水。 祁雨霏投出了第一球，因为力量不足，投了一个三不着。 “真搞笑，看她口出狂言还以为真的很厉害，没想到连球框也扔不到。” “说不定根本不会打篮球，只不过是想吸引我等的目光。” “你有什么值得吸引的，我估计八成是为了结交恩子明。” 众人喋喋不休，像群聒噪的乌鸦。 恩子明的发挥依然非常稳定，他又命中了三个球，好像这就是他能力的上限。 祁雨霏再次拿到篮球，竟然有一点紧张，以前手到擒来的事情，现在却不在掌控之中，她甚至有点后悔跟这帮流氓打赌了。 只能硬着头皮拼一把了。 她摆好姿势，稍微加大了一点力量，拔高了球的弧线，篮球磕磕绊绊掉进了球框。 等着看笑话的混子们傻了眼，不过他们很快认定那只是意外。 投中第一球之后，祁雨霏信心倍增，毕竟从小到大这个过程她经历过无数遍，早就形成了难以磨灭的肌肉记忆。 她很轻松地投进了第二球。 换到第二个位置，毫无悬念的全部命中，第三个位置亦如此，直到最后的底角，她再没有投丢一球，完全没有给恩子明留一丝机会。 混子们包括那个冒牌教练都有些难以置信，球场上一时鸦雀无声，篮球缓缓滚到了恩子明脚下。 他舔了舔嘴唇，无可奈何地抱起篮球，走到了祁雨霏面前，看见小弟们还在犹豫不决，他怒吼道“过来啊，像个男人那样，愿赌服输！” 混混们在他的指挥下站成一排，齐刷刷跪下，喊道“姐姐，我们错了。” 祁雨霏只是打赌说的气话，没想到这群人竟然真的履行了赌约，比赛之前，她就琢磨着要是自己输了，一定耍赖，现在想想幸亏是赢了呀。 “行了，你们都平身，太阳好大，本宫要回去了。”祁雨霏面红耳赤地说道。 “那不行。”恩子明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 “哎呀，快松手，干什么呀你？”祁雨霏以为这家伙大庭广众之下要耍流氓，吓得魂飞魄散。 “我们克钦篮球队正式聘请你当主教练，我一看你的投篮动作就是专业的，你要是不答应我们就不起来。”恩子明厚着脸皮说道。 他们起不起来无所谓，关键是恩子明那只大手像老虎钳一样掐着她的手腕，使她难以逃离现场。 扛着步枪列队路过的士兵们看到这奇葩一景纷纷侧目，队列都走乱了，有人的鞋子也被踩掉了。 “李数通老头，你不是要跟我们找教练吗？这么合适的人在眼前怎么一句话也不说？”恩子明看向老者。 “姑娘，不行你就先带他们训练几天，我们这里有教练费的，要是去中国那边学校把体育老师绑过来，孩子们上不了体育课一定会骂我们的。” 祁雨霏进退维谷，骑虎难下，十分后悔没事招惹这帮流氓。 “行，行，我答应你们了，赶紧松开你的爪子。”她不耐烦地喊道。 祁雨霏自小跟着名师训练，虽然从没当过教练员，但是对基本的训练方法，了如指掌，接下来的几天她带着克钦篮球队白天练基础，晚上学战术，这帮流氓混混不用参加辛苦的军事训练，天天又可以看到美女教练，都练得认真刻苦，进步神速，祁雨霏有了事情做，生活充实很多，暂且将诸多烦恼抛之脑后。 一个星期之后，果敢篮球队来访，要跟克钦打一场友谊赛，两支球队从前交锋，克钦就没赢过，果敢的彭大帅也来了，这厮只要能够出风头的场合，都喜欢凑热闹，他来了，恩中将就不得不亲临现场，本来一场简简单单的篮球赛因为两个大人物的到来，而具有了政治意味，队员的心理压力陡增，输了球，恩中将虽不至于像朝鲜金首相那样把球员送到煤矿去当苦力，但一顿皮鞭子估计跑不掉。 克钦队员本来基础就比较薄弱，再加上心理负担过重，几乎没有什么荣誉感，第一小节就让果敢打得溃不成军，输掉了二十多分，除了恩子明正常发挥之外，其他人都像带着无形的枷锁，低级失误不断上演，那球便如同烫手的山芋，谁也不敢拿，更别说投篮了，简直就是瞎扔，差点把祁雨霏气死。 “你们究竟在干什么？”休息时，她怒不可遏地指着垂头丧气的队员。 全场观众都被这位瘸腿女教练充满穿透力的嗓音震慑了。 本来在聊天的彭大帅和恩中将也循着目光看向那里。 “我现在命令你们，走到果敢队面前，全体跪下，磕头认输，反正你们不知廉耻，最擅长干这种事情。”祁雨霏气得嘴唇直哆嗦。 “教练我们……”恩子明想要辩解。 “你给我闭嘴，你得了几分了不起啊，队友位置那么好，为什么不传球？赛前的战术拿去喂狗了吗？我就是训练一群猪也比你们强。” 第294章 你一定能投进 “输不要紧，你们怕什么？拿出一点男子汉的气概来啊。”祁雨霏拍拍手道。 “教练，你不知道，恩中将在，我们输了要打鞭子的，皮鞭沾着盐水，抽在后背上别提有多酸爽了。”一名队员战战兢兢说道。 “已经好几年没挨打了，没想到他今天又来观战，都怪那个彭大帅没事过来凑热闹。”另一位队员抱怨道。 “这我就不能理解了，既然输了比赛会有这么严重的惩罚，为什么你们不肯卖力呢？”祁雨霏像发现了新大陆，压低声音说道。 “我们哪敢不卖力，但是一想到那鞭子，脑袋都迷糊了，哎，早知道不参加篮球队了，要受这种酷刑。” “这样，只要你们拼尽全力，打出我们的风采来，输了球，我也不会让恩中将打你们。”祁雨霏撒了谎，看见恩托克的眼睛，她都会双腿发软，但为了鼓舞士气，也不得不出此下策。 “真的？”队员们如同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在巨大的恐惧之下，他们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无法分辨事情的真假，只能尽可能希望结果对自己有利。 “前提是，不能再像第一节那样畏手畏脚了，要像男人一样去战斗，放手去拼，就是倒下也要溅果敢人一身血，拿出我们克钦男儿的勇气来！”祁雨霏此刻化身为这群流氓混混心中的战斗女神，在民地武的军队中他们一直像奴才一样，只要做不好就皮鞭铁棍伺候，从没有人给他们讲过如此激动人心、鼓舞士气的话语。 裁判一声哨响，第二节比赛开始了，克钦队的队员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虽然投篮命中率依旧差得要命，但是敢拼敢抢，防守硬度也上来了，果敢队第一节那种摧枯拉朽的优势荡然无存，他们陷入了跟克钦人拼体力的苦战之中。 “对，就是这样，咬死他，别吃他的假动作。” “放他投，这家伙根本没有篮。” “快传给恩子明，对，就这样打。” “快点回防，抓紧时间落位，集中注意力，盯住十一号，给他们上点强度，别像娘们似的。” 祁雨霏在场下奋力呼喊着，全场的目光有一半集中在了她身上。 她就像自带光环的大法师一样，将魔法传递给了每一名队员，他们渐渐变得心境澄明，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打球上了，平时演练的战术和小配合打得有模有样，投篮的命中率不断攀升。 第三节结束，克钦队竟然将第一节落后二十多分的大坑填平了。 “你们听着，比赛最后的时刻要来临了，这个时候千万不要手软，一旦有机会就果断出手，如果开局顺利，就一骑绝尘，击垮他们的信心，要是上来落后，也不要着急，必须死死咬住他们，不给他们扩大比分的机会，记住从踏上球场的那一刻起，就要把每一个球当成最后一个球来打，要把每一分钟当成最后一分钟，大家有没有信心！” “有！”所有人的手叠在一起，“克钦队必胜。”他们的士气从来没有这么高昂过。 然而到了场上，局势却险象环生，果敢队派上全主力出战，誓死要扞卫多年不败的荣誉，两个内线高塔，频频勾手得分，比分一下子拉大到了两位数。 祁雨霏果断叫了暂停，她对一脸茫然的队员们说道，“别跟他们打阵地消耗战，他们的大高个根本跑不动，要快，别怕失误，传球再直接一些，打快攻。” 队员们早把她当成了观音菩萨，王母娘娘，她所说的话如同圣旨一样得到了坚决落实。 克钦队以快打高，果敢队的两名高塔两线频繁移动，很快体力透支，跟不上节奏，克钦队多次形成以多打少的局面，很快又将比分追了上来。 时间只剩下最后两分钟，双方比分交替上升，观众们从没见过如此跌宕起伏，精彩绝伦的比赛，都铆足了劲为主队加油。 彭大帅和恩中将也站起身来，目不转睛地关注着场上的局势，现场的气氛紧张到窒息。 比赛还有不到十秒钟就要结束了，克钦队拿到了球权，同时落后果敢队两分。 祁雨霏拿着战术板，给队员部署最后一攻的策略，“你们俩交叉跑位，把防守队员吸引开，你去接球，子明往底角溜，最后就在这个位置出手，一球定输赢。” “教练，我要是投不进怎么办？”恩子明擦了擦头上的汗问道。 “你一定能投进！”祁雨霏不容置疑地说道。 裁判把球交到了克钦队手中，哨子放在嘴边，全场观众都屏住了呼吸，随着一声哨响，计时器开始读秒。 克钦队的战术执行非常成功，他们眼花缭乱的跑位成功地迷惑了果敢的球员，最后球传到了恩子明手中，他有足够的时间调整自己的姿势，眼睛余光瞥了场边的祁雨霏一眼，她坚韧的眼神给他传递了信心。 篮球从恩子明手中飞出，抛物线极其完美，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球在移动，他出手的瞬间，祁雨霏就攥紧拳头振臂高呼，球果然稳稳飞入球框。 体育场瞬间被铺天盖地的欢呼声淹没，在祁雨霏的篮球生涯中，经历过很多次这样的场面，但是对于民地武的球员和观众这却是绝无仅有的体验。 很多球员掩面而泣，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恩中将更是不顾身份尊贵，从观众席上跑下来，紧紧拥抱住自己的儿子恩子明，抱着踢馆心态来的彭大帅灰头土脸地离开了球场。 “滴答、滴答、滴答”的声音，不断在头顶重复着，金少睁开眼睛，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距他来到蓬迪查的别墅，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 他强忍着身体各个部位传来的剧烈疼痛站了起来，吐了一口血水，环视周边，西方人的尸体已经不见了，被他麻倒的那位女佣让人割了喉，大厅中静悄悄的，只有挂钟的秒针在有节奏地走动着。 他扶着墙，来到二楼，躺在沙发上的蓬迪查已经死透了，两只苍蝇在他瞪大的眼珠上爬来爬去。 这时，街道上响起车队紧急刹车的声音，他撩开窗帘一角，看到大批佤邦士兵端着步枪闯入院中。 第295章 教导员，我有点尿急 韩云提着行李走出了候机楼，阎良的军车停在过道上。 两人热情地拥抱在一起。 “吆，都上士军衔了。”韩云坐在副驾驶上笑道，阎良比两年前粗了一圈，属性由敏捷型变成了力量型。 “你也是下士了，回去队里会单独给你举行晋升军衔仪式。”阎良扶了扶太阳镜，发动着车辆。 “在国外待了两年，感觉中国话都有点说不利索了。”韩云靠在头枕上，想到纪律严明的国内军营，心里竟有点发怵，再也不能晚上溜出去玩了。 “老毛子那边怎么样啊？好玩不好玩？”阎良握着方向盘，汽车驶入机场路。 “当然好玩了，不用搞卫生，也不用写政治教育笔记，周末随便上街，只要你不给单位惹事，业余时间干什么完全没人管。” “有机会，我也要去那里逛一圈，据说毛子的女人很漂亮是不是真的？”阎良听了韩云的描述，脸上露出羡慕嫉妒恨的表情。 韩云一下子想到了阿琳娜，两人翻云覆雨的情景历历在目。 “也不是所有女人都好看，但是年轻女孩儿普遍颜值比较高，中年以后基本没法看，都变成了大水桶。” “诶，谁管她们中年以后啊，韩云，你胆子那么肥，没有撩一个？” “我撩了好几个女朋友呢，夜夜笙歌。”韩云为了掩盖和阿琳娜交往的事实，只能胡吹乱侃。 “去国外镀了一层金，爱吹牛的毛病没有一点改善，反而变本加厉。”阎良果然中了他的奸计，“不过话说回来，国外你捞没捞着油水我不清楚，你国内的大本营就要被人攻陷了。” “此话怎讲？”韩云心生警惕。 “陈小江还记得吗？我们白狼集训的那个教官，现在正狂追罗敏呢，晚上经常看到他俩在春江路遛弯。” “你说什么？逗我呢？罗敏还在陆军学院读书呢！还差两年才毕业。” “去年上面下来的新政策，大学毕业生念军校只需要半年就可以毕业，所以罗敏只在陆军学院待了一年多一点就回来了，这事你都不知道？” 韩云想起来了，那应该正好是他下定决心跟罗敏断绝联系，为她移情别恋创造条件的时间点，怪不得自己一无所知，她还真移情别恋啦？ “你怎么不说话？”阎良以为戳中了韩云的伤心事，给他整郁闷了，急忙安慰道，“没事，好兄弟，毕竟人家现在是干部了，身份不一样了，我觉得她跟陈小江郎才女貌挺般配。” “般配个鸡毛！这个陈小江以前就对小敏蠢蠢欲动，趁老子去了国外，一定对小敏大献殷勤，给她灌迷魂汤，要不然就他那张脸，长得像鞋拔子一样，小敏能看上他？”渣男早把自己在国外干过的背信弃义的事忘了个一干二净，心里怨恨起罗敏薄情寡义来。 “陈小江还不帅？你这就纯属恶意中伤了，再说人家是少校军官，父亲是师职干部，你一个下士拿什么跟人家比？劝你还是有点自知之明，早点放下这件事，对大家都好。”阎良生怕这厮一时冲动，刚回单位再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来。 “没事，小敏只是被那个混蛋迷惑了双眼，只要见到我，她一定会回心转意的。”韩云自欺欺人地说道。 “你这个人，先不说别的，就迷之自信这一点，一般人可比不了。”阎良无情地在他伤口上撒了一把盐。 汽车开入城区，路过一家便利店，韩云拍了拍阎良肩膀道，“快停车！” “干什么？” “下去搬箱啤酒，晚上熄灯以后把曲锋和徐超叫上，咱们到小库房一醉方休。” “你可真是脱离时代太久了，陆军已经颁发了禁酒令，连大队常委都不敢喝酒了，更别说咱们小兵了，抓住就上纲上线，给记过或者记大过处分，今年就有好几个被退回了老部队。” “卧槽，现在管这么严了？”韩云听了更加惴惴不安。 “兄弟，先回去熟悉熟悉情况再行动！别哪天踩雷炸死自己，连累别人。” 快到中午时，汽车终于开进了飞龙特种大队的营门，看着门口英姿飒爽的哨兵，再想到阿尔法吊儿郎当的岗哨，反差如此强烈，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a中队的全体官兵早已列队完毕，宿舍门口的两棵树上挂着中国特色的红底白字大标语，“热烈欢迎赴俄战友韩云载誉而归！” “鼓掌！”韩云推开车门，在值班员的命令之下，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宣传科的干事拿着相机在一旁咔咔拍照。 韩云煞有介事地跟每一位战友握了握手寒暄几句，才在教导员的陪同下，进入宿舍。 教导员拉着韩云的手，好像喝了兴奋剂，脸上神采飞扬。 两人来到他的办公室，通信员马上端来泡好的茶，教导员喝了一口对韩云说道，“我就说派你出国准没错，前两天俄罗斯国防部给军委写了一封表彰信，说你在阿尔法表现优异，多次完成重大任务，获得了五枚勋章，打破了一连串记录，让他们对中国军人刮目相看，阿尔法愿意跟我们大队建立长效合作机制，定期派人交流互学，大队长高兴坏了，周交班会专门花了二十多分钟时间念了这封信，并号召全体官兵向你学习，集团军何主任和宣传处长下周要过来，他们认为你的事迹非常可贵，是当代士兵的杰出代表，从下个月开始，计划安排你在整个集团军范围内，做先进事迹报告会，所以你休假的事，还要往后推一推，这段时间要集中精力跟宣传科长他们研究你的演讲稿，并且进行排练，争取在何主任来之前，先整个成果出来。” 韩云听了，差点晕过去，他平时虽然大大咧咧，有种天不怕地不怕的精神，也喜欢自吹自擂，但当先进典型这种事，他一向敬而远之。 每次参加这种事迹报告会，他都替主角感到难受，没想到这次竟轮到了自己！ 看到韩云一言不发，教导员还以为他因为这件天大的好事而太过激动。 “傻小子别紧张，一旦成为先进典型，各种荣誉就会纷至沓来，甚至有可能去战区演讲呢！” “教导员，我有点尿急，先上个厕所去！”枪林弹雨韩云从不畏惧，现在却怕得要命。 第296章 人生在世，全靠演技 韩云躲进厕所里拿出手机，拨通了阎良的电话。 “我在队里呢，有事直接来班里找我，打什么手机呀，要是让教导员看到我偷偷摸摸用手机，那又要大会小会批我了。”阎良藏在宿舍门后，像做贼似的小声说道。 “放心，他一时半会儿还没工夫对付你，我问你一件顶要紧的事，经常收钱帮忙办理住院的那位郝军医的联系方式你有吗？” “怎么了，你要帮助谁住院呢？” “我自己啊。” “你咋了，在俄罗斯受伤了？” “受毛线伤，教导员非让我做什么先进事迹报告会，我得去八一医院躲一躲。” “这不是好事吗？年底至少一个三等功。”阎良没想到世间还有人能拒绝这种诱惑。 “可拉倒，我可不愿意站在大庭广众之下，一本正经吹牛皮。” “你平时也没少吹牛啊。” “平时不都是开玩笑吗？行了不跟你废话了，赶紧把郝军医的联系方式告诉我。”韩云听到厕所门口通信员在敲门，看样子教导员已等得不耐烦了。 “现在正在进行医疗领域专项整治，郝军医小心得很，不是熟人的电话根本不接，这样，我跟他关系不错，说，你有什么病，想住哪一科？”阎良捂着嘴说道。 “我也没啥病啊？” “没病你怎么住院，训练这么长时间身体上就没有个伤痛什么的？” “好像还真没有，回来隔离时，专门在新疆建设兵团那里做过体检，各项指标都是良好。”韩云没想到身体太好，有时也会坏事。 “这样的话，就只能住心理科了，心理上的问题，谁也查不出来，你说啥是啥。”阎良思忖良久说道。 “说我自己心理有病这不太好。” “这有什么关系，现在没点抑郁症什么的都不好意思出门，你就说在俄罗斯执行重要任务时产生了心理创伤，那个词叫什么来着？” “ptsd” “对，就是创伤性应激障碍，保证你住俩月没问题。” “看样子也只能如此了。”韩云叹了口气道，“大概要花多少钱？” “你这种完全健康的情况，郝军医操作起来，难度比较大，怎么也要三千块钱。” “卧槽，这家伙这么黑！” “先别说废话了，你到底想不想住，不想就算了，想的话我现在就联系他。”阎良不耐烦说道。 “那你赶紧的。” “你待会跟教导员说，明天去八一医院会诊，他肯定同意，到时候郝军医帮咱们操作一下，你在心理科那边把症状装得像点，应该问题不大。” “阎良，有一说一，我感觉部队真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滚你妈蛋，少在这儿埋汰人。” 韩云把自己的情况装模作样地给教导员描述了一番，他露出一副十分为难的表情，但也只能无可奈何地答应了。 第二天，韩云把钱转给了郝军医，老头服务果然到位，像个特务似的专门跑到医院附近的小卖店跟韩云接头， 把一份ptsd症状单交到他手中，“心理科的胡主任，为人特别正派，想背后搞小动作比较难，你把这张纸上的内容背一下，待会儿他问话或者做心理测试时，你就按照上面的内容答，骗过他应该问题不大。” “这靠谱吗？”韩云早就听说胡主任明察秋毫，有一双火眼金睛，无数想要到他门下泡病号的士兵都被扫地出门，不禁有点犯怵。 “这有什么，人生在世，全靠演技，要是连这点本事也没有，还当什么特种兵啊？”郝军医轻蔑地看了韩云一眼，趾高气昂地离开了小卖店。 韩云在医院的小花园中找了一个靠椅，把花了三千多块买来的那张纸，看了好几遍，里面的内容不敢说滚瓜烂熟，也算了然于胸。 他这才感觉心里有点底气，挂了心理科门诊。 好巧不巧，偏偏就是胡主任坐诊。 “小伙在，你怎么了？”胡主任见是士兵号，非常热情，当年他特别想参军入伍，因为高度近视没能如愿，但始终对部队有一种难以割舍的情结，最后才入职八一医院。 “首长，我也说不出来，就是总睡不好，脑海中一直有一些恐怖的画面在重现。”韩云先从ptsd的典型症状说起。 “我看你气色挺不错的，一点也不像睡眠不足的样子。”胡主任露出狐疑的表情。 这点没考虑到呀，昨天晚上应该不睡觉熬出黑眼圈才对，韩云心想还是经验不足啊。 “最近一直吃安眠药来着，要不然白天都没法参加训练。”他只能硬着头皮往下编。 “除了你说的睡不好的问题外，还有什么其他症状吗？” “特别容易紧张，总是放松不下来，比如门口有什么动静，就想拿枪。”韩云煞有介事地说道。 “最近这半年，你经历过什么印象比较深刻的事没有？”胡主任渐渐放下戒备。 “我杀过好几个人。”韩云面不改色地说道。 这句话一说出口，把胡主任吓坏了，“到底是什么情况，可以详细说一下吗？” 韩云就把自己去勘察加半岛突击第五十九研究所的经过，添油加醋给胡医生描述了一遍。 “小伙子，我看你必须要住院接受治疗了。”胡主任听完他的讲述，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他立马拿出住院单，飞快地签上自己的名字，“回去抓紧时间办手续，争取下午就到我们心理科住院部报到，这是我的联系方式，要是遇到什么困难，就给我打电话，我给你们领导说。” 韩云拿着住院单走出心理门诊，感觉欺骗了胡主任这样正直又善良的人，心里挺不是滋味，但相比于在大庭广众之下，声情并茂地演说宣传科写的那些矫揉造作的文字，他还是觉得八一医院的病房比较好。 卫生队的值班医生，见韩云的住院单上有胡主任的大名，痛快地给他开了住院介绍信，“你还要到机关找卫生主任签字才能办理住院手续。” “卫生主任？”韩云心想住个院还真他娘麻烦，一堆人签字。 “对啊，机关楼一楼，右转最里面的房间。” “知道了。” 他拿着单子火急火燎直奔机关楼，很快找到了卫生主任的房间，敲了敲门喊了声“报告。” “请进！”里面传来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 韩云没来得及多想，就推开了门，看到办公椅上坐着的人，立马惊呆了。 第297章 这个人最会演戏 “小敏？”韩云惊喜不已，穿着新式迷彩服的罗敏比以前更加璀璨夺目。 “你有什么事吗？”罗敏却一副公事公办，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 “听说你提前毕业了，果然成了中尉，天遂人意，真是可喜可贺。”韩云强压着心头之火，嘴上说着言不由衷的话。 “你哪个单位的，工作时间跑我们机关来瞎扯淡。”罗敏眉宇间透露着不耐烦。 韩云就如兜头让人泼了一盆冷水，气得差点变成火箭飞上月球，但现在有求于人，也只能咬碎牙齿往肚里咽。 “我要办理住院，这里需要您签一下字。”韩云语气冷了下来，把住院单放在罗敏的办公桌上。 罗敏拿起单子仔细看了看，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不会签字的，你这种人不可能有心理问题，想去泡病号，门都没有。” “你……”韩云的拳头攥得咯吱咯吱的，要不是考虑到从前的交情，他一定会把罗敏从窗户扔出去。 “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走，不要耽误我工作。”罗敏瞥了他一眼，轻蔑地笑道。 “成了军官，了不起了，是。”韩云终于忍不住大爆发了，“一个破中尉，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他拿起自己的住院单，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罗敏的办公室，门摔得震天响。 罗敏表面上冷若冰霜，他走后，却有两圈泪在眼眶中打转。 韩云在机关楼大厅中徘徊了一阵，才想起，光他娘顾着生气了，正事没办成，这时墙上信息窗里的内容引起了他的注意。 只见上面显示着，今日为兵服务首长，大队长雷天明。 原来飞龙大队搞了一个为基层官兵排忧解难的专项活动，本季度每天都有一位常委现场办公，帮助士兵解决实际困难。 实际上没有一个人脑袋有包，敢越过机关直接去找首长的，何况是堂堂大队长。 韩云刚刚从国外回来，把这种逢场作戏的活动当了真，心想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当即兴冲冲地跑到三楼，敲响了雷天明办公室的门。 “进来！”里面传出大队长威严的声音。 韩云推开门，一板一眼走了五步，靠脚立正，向他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大队长正在批阅文件，抬起头看见韩云，“哎呀，这不是在俄罗斯大出风头的韩云下士吗？” 他站起身来，亲切地跟韩云握了握手。 “首长，我要向你反映一个情况。”韩云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说，但见大队长和蔼可亲，便觉得是能替自己做主的人。 “什么事，说。”大队长审视着韩云彪悍的身材，爽利的气度，真是越看越喜欢。 “我在俄罗斯的这段时间，精神状态一直不太好，今天去八一医院会诊，心理科胡主任让我抓紧时间住院治疗，但卫生主任罗敏中尉因为个人恩怨，刁难我，就是不批，我是看到下面综合信息窗中，您是今天为兵服务首长，才专门上来的。” “有这种事？”大队长感到难以置信，罗敏在他心中印象一直不错，工作踏实，谦虚低调。 “我的住院单后面，有胡主任的联系方式，不信你问他。” 大队长竟然真的拨通了胡主任的电话，“喂，老胡啊，我，雷天明，我们有个兵叫韩云的，说是要去你那里住院，我想跟你核实一下。” 电话那头胡主任开始了长篇大论，大队长听了表情愈发严肃，过了五分钟他们才结束通话。 “我们只听到了精彩的故事，不知道背后还有这么大的牺牲。”他忍不住又站起来，拍了拍韩云的肩膀，眼神中尽是痛惜之情。 “也没胡主任说得那么严重啦，就是睡不好。”韩云见大队长如此动情，感觉十分不好意思。 “这种事可不能掉以轻心，一定要好好听从胡主任安排，认真接受治疗。”大队长说罢，按下座机的快捷键，“王部长，让你们那个罗敏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罗敏听说大队长召唤，以为有什么紧急的情况，急匆匆来到他的办公室，看到站在一旁的韩云，立马明白了怎么回事。 “罗敏，这位战士的住院介绍信，你为什么不签字？”大队长对待罗敏的态度完全不同于对待士兵。 “首长，我认为他在装病。”罗敏看了韩云一眼，不卑不亢地说道。 “我刚才跟八一医院心理科胡主任通过电话了，他说韩云必须接受住院治疗。” “胡主任是被他骗了，这个人最会演戏，他骗的了别人，可骗不了我。”罗敏狠狠地瞪着韩云说道。 “刚开始，韩云说你给他穿小鞋，我还不信，现在看来，真是个人恩怨蒙蔽了你的双眼，人家胡雪声主任蜚声海内外，是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的专家，他的诊断结果，还不如你的主观臆断了？”大队长深知女人最善于无理取闹，这个罗敏现在的样子，跟她老婆不讲理的时候一模一样。 “我不管胡主任是多高的学术权威，反正不能让这个小人奸计得逞。”罗敏盯着天花板，毫不妥协地说道。 “罗敏，你这是什么态度！”大队长的语调拔高了几度，明显生气了，“你这是滥用职权。” “您要是觉得我罗敏是那种人，现在就可以解除我的职务。” 韩云实在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不可收拾的地步，“大队长，算了，不行我就不看了，反正一时半会也死不了。” 他这句没有情商的话，起到了火上浇油的作用。 “我现在就接解除你的职务，下午召开党委会通过，回去等消息。”大队长对付自己的老婆没办法，岂能让一个下属要挟。 罗敏敬了礼，捂住嘴走了，还没到走廊中，就委屈地哭起来。 “我给你签字，看谁敢不让你住院。”大队长似乎还在跟罗敏赌气，他在韩云的住院单上签下自己潇洒的大名。 韩云失魂落魄地走出了机关楼，他从没想过事情会闹到这一步，路过春江路时，他看到罗敏在小树林中哭泣，陈小江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围着她团团转，赶紧猫下腰，像做贼似的逃离了现场。 第298章 反正我是烂鱼一条，无所谓 韩云最终如愿以偿地住进了心理科，每天无聊地陪着胡主任聊天，还和几个病友建立了心理互助小组，听他们讲述自己那些不值一提的不幸遭遇。 胡主任几次尝试对韩云实施催眠治疗，没成想他的心理防御机制异常强大，再加上潜意识中就不愿配合，因此没能成功。 集团军何主任和宣传处长得知韩云因为心理问题住院了，感到这个ip的宣传价值大打折扣，因此取消了计划好的行程，让a中队教导员林瑞华空欢喜一场，罗敏因服务基层态度不端正，顶撞大队长，在周交班会上受到了严肃批评，调离机关工作岗位，回到卫生队当了副连长。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一个月，韩云眼见风头过去，正琢磨着办理出院手续，及早回单位参加训练，没料到郝军医东窗事发，牵连出一大堆送礼上炮的伪病号，韩云自然跑不了，他因行贿三千元而受到了严重警告处分。 大队长听闻此事，大为震怒，专门打电话将林瑞华骂了个狗血喷头，说他把关不严，育人失察，尸位素餐，极为可恶，完全忘了当初是他不顾罗敏劝阻执意让韩云住院的。 韩云从此由教导员心中的大红人，变为眼中钉、肉中刺，和阎良并列，成为了最不值得信任的人。 他的休假计划也被无限期推迟了。 韩云过了一段时间灰头土脸的日子，走在营区中也让人指指点点，心中盘算着等到一期士官服役期满，立刻打报告走人。 这天他正在楼前的小花坛中拔草，一辆黑色的丰田越野车停在了a中队楼前。 大队长陪着一位身材魁梧，意气风发的领导下了车，此人便是日后官拜国安局副局长的冯胜军，那时他还是西北作战处处长。 “韩云在什么地方？”冯胜军背着双手，巡视着a中队居住的小洋楼，官威十足。 林瑞华急匆匆跑出来，看到大队长在此人面前也毕恭毕敬，知道来头不小，慌忙将其请入会议室，“首长，你稍等，应该在训练场，我马上派人去叫他。” 说罢，他朝通信员递了个眼色，通信员心领神会地溜了出去。 “韩云，别拔草了，有位大领导找你。”通信员看见韩云藏在树墙后面，还在一心一意拔草，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让他等会儿，教导员说了，今天上午必须把这里的草拔完，我可没工夫跟那个大领导见面。”韩云赌气地说道。 “哎吆，你可别闹了，大队长都陪着来的，级别很高。” “他什么级别跟我有鸡毛关系，反正我是烂鱼一条，无所谓。” “行了，你平时装也就罢了，领导来了，就不能给教导员点面子吗？” “这不是给他面子，正在拔草吗？”韩云若无其事说道。 “韩哥，韩爷爷，拜托了，劳驾您移步会议室，就当帮小弟我一个忙，晚上泡面套餐，我一定伺候着。” “这还差不多。”韩云拍了拍手，跟着通信员进入了宿舍楼。 眼见韩云走进来，裤腿沾满泥巴，手上还残存着青草的汁液，教导员的脸顿时黑了下来，但是当着两位领导的面，他也不好发作，只能强忍着怒火，满脸堆笑地介绍道，“这位就是我们a中队的下士韩云。” “嗯，果然气度不凡！”冯胜军喝了一口茶赞叹道。 “林瑞华你先出去，我们有事要跟韩云单独谈，其他人都别进来。”大队长最恨基层操课时间安排人干杂活，他狠狠地瞪了教导员一眼，把他轰了出去。 “小伙子，你去过俄罗斯？”冯胜军问道。 “是的首长，在阿尔法反恐大队留学两年。” “参加过实战？” “参加过九次，毙敌十七人。” “现在和平年代就缺这样的人才呀。”冯胜军感慨道，“我们有一项秘密任务要交给你去执行，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 “报告首长，不愿意，我还有两年就复原了，现在只想没事拔拔草。”韩云诚心要跟所有人作对，他才不管对方是谁。 大队长听了，一口血差点喷出来。 “胡说八道，再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我大嘴巴子呼你！” 冯胜军却哈哈大笑，“这小子还挺有个性，小伙子，你是军人，我们可以征求你的意见，也可以命令你去，甭管愿意不愿意，我先把基本情况说一遍，你再做决定。” 他从公文包中掏出一个文件，递给韩云，道“看新闻了，前段时间南塘发生了恐怖袭击，造成五十多名无辜群众死伤，我们已经查到了罪魁祸首，就是这个娘们古丽米热，她受到美国中央情报局资助，专门在西北边境地区纠集分裂势力，制造流血事件，对我国南塘地区的安全和稳定造成了极大的威胁，据可靠情报，这个人和她的亲信势力，目前潜伏在巴基斯坦白沙瓦，我们想派一个小组过去把她干掉。” 韩云看着死伤群众的照片，其中有一个小女孩目睹自己父母被当街砍杀，那绝望的眼神触动了他，一种身为军人的使命感、荣誉感油然而生。 “首长，什么时候出发，保证完成任务。” “具体情况听通知，出境作战不比在国内，一定要注意政治影响，其他细节，等你们到了伊斯兰堡再说。”冯胜军和韩云握了握手道“我等你们的好消息。” 三天之后，大队派了一辆车送韩云去机场，车上还坐着另外两个人，竟是陈小江和罗敏。 “吆，这不是那位贿赂郝军医冒充精神病的韩云下士吗？你这是干什么去？”陈小江想到罗敏受到的屈辱忍不住对韩云冷嘲热讽。 “老子去干什么，关你屁事。”韩云不比当年新兵时候，陈小江虽然军衔高，但也管不了他。 “你这种没有教养，人品低劣的家伙也能混进部队，不知道政审那帮人是干什么吃的。”陈小江见韩云完全没有把自己放在眼中，不禁火冒三丈。 “因为光靠你们这些关系户，怎么能打得了仗？”论起埋汰人，韩云还没遇到过敌手。 “你他妈说谁关系户呢？”陈小江被戳中痛处，抓起韩云的衣领准备开战。 “你们俩闹够了没有？陈小江，你别跟这个人一般见识。”罗敏突然吼道。 陈小江见罗敏明显站在自己这边，得意洋洋松了手。 “你是谁啊，副连长了不起吗？我俩之间的事，轮得着你管！”韩云怒火攻心，矛头直指罗敏。 陈小江见意中人被当面指摘，忍无可忍，扑了上去，两人打作一团。 第299章 罗中尉，祝你幸福 韩云的武功自不必说，陈小江也是着名狠人，两人在车内狭小的空间中，斗得难解难分，插眼踢裆无所不用其极，好像对方就是恐怖分子。 “你们俩要是再打下去，我就把车开回单位了，让领导来评理，不过飞机可就赶不上了。”司机见自己的爱车被俩人拳打脚踢，造得不像样，忍无可忍地说道。 “先放你一马，有机会让你知道我的厉害！”陈小江身为干部，自然知道大局为重。 “也就是任务紧急，要不然一定让你住进八一医院。”韩云当然不甘示弱。 两人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都气喘吁吁。 罗敏见陈小江眼角流血了，忙掏出一张纸巾帮他擦拭。 韩云看到此等情景，气不打一处来，口不择言地骂道“婊子！” “你说什么！”陈小江霍得站起来，撸起袖子又要冲上来。 “跟这种没素质的人一般见识干什么？”罗敏拉住他，“就当他不存在好了。” 韩云一拳捶在座椅上，越想越气，一方面恨罗敏见异思迁，帮助外人，另一方面又恨自己管不住那张臭嘴，说出如此伤人的词汇。 汽车行了一个多小时，总算到了机场，三人像解脱似的跳下车，过安检时，边防派出所的公安，见俩男的鼻青脸肿，问起怎么回事，“路上出车祸撞的！”韩云和陈小江几乎同时脱口而出，又狠狠瞪了对方一眼。 结果上了飞机，三人还是坐在一起，为了防止两个莽汉在飞机上再大打出手，罗敏特意跟陈小江换了位置，坐在了他们中间。 好在陈小江头天晚上在机关加班做方案，一直熬到凌晨四点，飞机起飞后没多久，就睡着了。 韩云见情敌如此不把自己放在眼中，竟然堂而皇之地进入梦乡，那可就别怪鄙人不客气了。 他趁机攥住了罗敏的手。 “你给我松开！”罗敏气得咬牙切齿，却不敢大声吼他，生怕把陈小江吵醒，又惹出什么祸端。 “你不喜欢他对。”韩云小声说道。 “我更不喜欢你！”罗敏使劲想把手抽出来，无奈渣男力气实在太大，她挣扎了一会儿便放弃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突然这样对我！”渣男一副受伤严重的模样，早把自己在俄罗斯的风流韵事抛之脑后，现在还理直气壮怪起别人来了。 “一年前你已经做出了决定，不是吗？”罗敏苦笑着说道，“马上军校毕业，却突然联系不上你了，我给你打了无数个电话，你一个也没回，后来干脆换号了，当时是不是下定决心要跟苏倩好了？”罗敏回忆起那段快要疯魔的日子，现在好不容易放下了，他又来撩自己，真是可恨至极！ “你误会了！当时阿尔法要执行秘密任务，所有人的手机都上交了，我根本没有跟苏倩联系过。”渣男口中的秘密任务，就是和阿琳娜睡觉，看到罗敏把怀疑对象放到苏倩身上，而完全没有考虑过自己跟俄罗斯女人会发生故事，渣男松了一口气，感觉挽回她的芳心并非难事。 “你别骗人了，执行任务前，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说清楚，你们的任务持续了一年？换手机号是怎么回事？少在我面前装蒜。”罗敏显然是一位头脑清晰，智商在线的女性，想要骗她回心转意也要下点功夫。 “你还不是一样，你们俩什么时候开始的？恐怕上军校时，这家伙就没少献殷勤，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肯定去陆军学院找过你！”渣男无法回答罗敏提出的问题，深知越解释越苍白的道理，干脆倒打一耙，顺便探探口风，看看对手取得了何种进展，料他俩身为干部也不敢发生婚前性行为。 “我从来没说过要和陈小江在一起，只不过他一直在追求我！仅此而已。”陈小江确实去军校找过罗敏两次，死皮赖脸展开求爱攻势，不过都被罗敏严词拒绝。 “我才不信呢！当我国内没有好兄弟吗？你们俩三天两头在春江路溜达，这事大队人尽皆知。”渣男感觉还是转守为攻效果好，罗敏只能疲于应付，就没有机会好好审问他了。 “我承认，那些消沉的日子里，我确实需要一个人陪伴，这点是我做的不好，给了他希望，其实挺对不住他的。”罗敏看了一眼睡得正香的陈小江，叹了一口气说道。 “小敏，我回来了，以后你再也不需要这种安慰了。”渣男得寸进尺，趁机把咸猪手向女孩的小臂上滑去。 罗敏却抓住韩云心猿意马的机会摆脱了他铁钳一样的大手。 “韩云，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也想清楚了，咱们俩跟本不合适，你是一个冒险家，世间的一切规则在你眼中都是草芥，你需要不断开拓人生疆域才能保持活力，而我骨子里却是一个传统的人，我只想过一种稳定而有预期的生活。”罗敏这句话痛击了渣男的心，女人一旦产生这种想法，比有第三者更可怕。 “我也很传统，只要和你在一起，我们过普通人的日子又何妨？”渣男还在不遗余力地试图挽回。 “韩云你是什么样的人，其实自己比谁都清楚，以后你一定会把我们所有的人都远远甩在身后，我只是被你身上的那道光所吸引，但我不可能跟一道光过一生。” 罗敏大概是世界上第一个看透韩云的人。 安德烈都是你这个乌龟王八蛋出的馊主意，害我现在鸡飞蛋打一场空，阿琳娜去了莫斯科，罗敏没有移情别恋，也抛弃了我！ 渣男一言不发地靠在并不舒适的座椅上，舷窗外白云朵朵，太阳金光闪闪，飞机发动机的轰鸣持续不断地从机翼处传来。 他忍不住想起和罗敏曾经共度的美好时光，世上最可怕的事，莫过于斯人还在，而你却只能活在回忆里。 “既然如此，罗中尉，我祝你幸福！但千万不要嫁给那个混蛋！”韩云指了指流出哈喇子的陈小江。 第300章 我可不怕海豹突击队 飞机降落在伊斯兰堡时，陈小江才醒过来，他警惕地看了韩云一眼，好像一不小心这家伙就要炸毁飞机。 三人顺利过了海关，中国大使馆的车早在机场外迎候。 坐到车上，陈小江忽然感觉气氛有点不对劲，一向办事没有分寸的韩云，竟然对罗敏毕恭毕敬起来，称呼也不再是他最痛恨的“小敏”，而改成了罗中尉，自己睡着的这段时间，飞机上一定发生了什么。 不管发生什么，总归现在才算正常，两个干部谈恋爱，一个小兵在中间瞎掺和算怎么回事？ 韩云一言不发地望着车窗外飞逝而过的异国风景，对罗敏的那点心思彻底湮灭后，他决定化悲痛为力量，把注意力集中到任务上，一定要替祖国和无辜群众手刃古丽米热那个老太婆。 罗敏眼睛直勾勾盯着前方，她和韩云摊牌以后，原以为这家伙会哭天抢地，死缠烂打，发挥自己狗皮膏药之特长，不惹出点事来决不罢休，没想到他竟然非常平静地接受了，言行转变之快，令人猝不及防，现在说话办事，完全把她当成一位普通同事，这又让女孩儿产生了莫名的失落。 三人各怀心事，没多久，汽车驶入罗马大道，很快开进了庄重威严的中国大使馆。 负责接待的办事员安排好他们的住处，交待完大使馆的注意事项后说道，“你们先休息一下，晚上国安局的领导会在密室召开特别行动部署会。” 大使馆最近客房比较紧张，罗敏是女性单独居住在一个房间，韩云和陈小江两个冤家却安排在了一起。 罗敏生怕这两个家伙，没人看管再打起来，把人丢到国外，办事员离去后，迟迟不肯回自己房间休息，找借口和陈小江一起研究作战方案。 “你们俩到底参加没参加过实战？”韩云看见他们认真的样子，感到十分可笑，“那几张纸一点用也没有，还不如早点睡觉，养足精神，晚上听听国安的人怎么说，罗中尉你再不走，我可要换衣服洗澡了。”说罢，他真脱下体恤，露出一身横肉，还要继续脱裤子。 罗敏只能摇摇头向外走去。 洗完澡，韩云四躺八仰倒在床上很快打起了呼噜。 “这家伙心可真大。”陈小江虽然也在国外留过学，参加过多次重要演习，但毕竟没有实战经验，更没杀过人，对于即将到来的任务还是有点顾虑和担忧的。 他不知道对韩云来说，杀一个坏蛋老太婆就像杀只鸡一样简单，他唯一感到遗憾的是再也不能使用心爱的斑蝰蛇。 晚上八点半，国家安全局对外情报处联络员孟凡超，在大使馆密室给他们仨召开了作战行动部署会。 “古丽米热现在就居住在白沙瓦郊区的这处院子里，近期将和中央情报局的鲍威尔李斯特会面，商讨武器援助和人员培训方面的事宜。”孟凡超指了指大屏幕上的卫星图说道。 “根据我们前期侦察，这座院子中连同她的保镖和生活保障人员总计大约二十五到三十人，常用汽车八辆，各种武器装备齐全。” “各种武器装备齐全是什么意思？”陈小江小心谨慎地问道。 “就是他们有自动步枪、手榴弹甚至火箭筒。”韩云抢答道，“白沙瓦是着名的军火之城，什么枪都能买到，而且物美价廉。” “哎呀，这位小同志对前期的情况研究得很深入啊。”孟凡超感叹道，“他说的没错，他们的火力大约相当于一个步兵排，而且这伙人多多少少受过一些正规的军事训练，战斗力不容小觑。” 陈小江看了看罗敏，他们都感到一丝无形的压力，只有韩云靠在座椅上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我们的目标是，除掉古丽热米，不能让他跟美国的鲍威尔李斯特接头，如果他们见面了，说不定又会在哪里搞脏活，那样我们就会防不胜防，十分被动。” “为什么不趁他们接头时把两人都干掉呢，也让美国佬知道我们的厉害。”韩云抠了抠下巴说道。 “鲍威尔李斯特是前美国海豹突击队队长，他可能会从阿富汗带几个身手不凡的美国特种兵来，一旦他来了，不仅任务失败的概率会大大增加，还有可能危及你们的生命。” “我可不怕海豹突击队，正想会会他们呢。”韩云不以为然地说道。 “小兄弟，他们可是世界公认的战斗力最强的特种部队，我们还是谦虚一点好，你觉得呢？”孟凡超感觉这个年轻人如此傲慢，对行动可能不是一件好事。 “您说得对！”韩云不屑地笑了笑，心想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听你在这里掰扯完了，等执行任务时还不是老子说了算。 “因为这次行动属于绝对机密，考虑到国际影响，我们并没有知会巴基斯坦政府，也就是说在巴国领土上，这是一次非法行动，你们都是没有身份的人，遇到困难只能靠自己解决，不会得到任何支援，即便牺牲了也不可能获得国家的认可，这点要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孟凡超神情严肃的强调道。 “我给你们设计的方案是采取远程狙击的手段，择机将古丽热米击毙，而后迅速撤离，狙击阵地就选择在这块小山头上，行动时，陈小江为狙击手，韩云为观察员，罗敏负责接应和医疗保障，务必于九月十五日之前完成任务，你们还有没有什么意见？” “我认为让一个从来没有杀过人的军官担任狙击手不太合适，这种活还是交给我来干比较好。”韩云举起手说道。 “你瞧不起谁呢？”陈小江是飞龙特种大队狙击教员，多次参加狙击比武获得冠军，对自己枪法十分自负。 “打人跟打靶子可有本质的区别。”韩云扭过头看向罗敏，“你说是不是，罗中尉？” “我认为陈小江当狙击手十分合适，那么远距离上，人和靶子也看不出有多大区别。”罗敏听到韩云总是称呼自己罗中尉，感到非常不适应。 “行，观察员就观察员，反正你们是干部，都是你们说了算。事情如果搞砸了，别连累我就成。”韩云阴阳怪气说道。 “这位小同志，我看你怨气很重啊，要记住你们是一个团队，什么时候都不能犯自由主义错误。”孟凡超发现，他一个下士竟如此吊儿郎当，心想组织上怎么能推荐这么一个人过来呢。 第301章 我看到了自己的情人 韩云思忖道，这还没干啥呢，就开始上纲上线了，你们研究，反正都是纸上谈兵没啥用。 “该说的，我都说完了，明天凌晨四点你们从这里出发，前往白沙瓦，任务所需的装备器材都在隔壁房间，自己选择。”孟凡超说完，关掉电脑，离开了密室。 三人来到密室旁边的器材库，国安局的两名保管员抬进来一个大箱子，打开箱子上的锁具道，“你们挑，我俩在外面等着。” 只见大箱子里有两把狙击步枪，四种自动步枪和三种手枪，各型手榴弹十几枚。 陈小江拿起俄制德拉贡诺夫svd狙击步枪，他之所以看好这把枪，是因为平时射击他多用国产八五式狙击步枪，两者大同小异，自己比较熟悉。 “你竟然选择一把一九六四年定型的四倍瞄准镜的老爷枪。”韩云在俄罗斯服役时，他们自己的狙击手都吐槽这把枪设计落后，精度不高，除了重量轻，价格比较便宜外，没什么优点。 “你管得着吗？”陈小江瞪了韩云一眼。 “svd有效射程六百米，高精度射程三百米，如果目标出现在八百米你就只能听天由命了，为什么不选择更先进的35乘10倍变焦，配有充氮、绿膜、遮光筒的24呢？最起码有效射程一千米。”韩云两种枪型都打过，深知24的性能更适合远距离狙击。 “少见多怪了，我用svd也命中过八百米以外的目标。”陈小江感觉面子上挂不住，只能拿曾经的战绩说事。 “你能把把都命中吗？”韩云是内行，当然明白世界上没人能做到，“算了，反正我只是一个没有任何话语权的小兵，你选你的svd，我这个观察员再多背一把枪得了。”说罢，他将24分解后，装在了泡沫箱中。 然后在步枪中挑了自己用得烂熟的ar-12，手枪选了不太满意的伯莱塔92f，走出门去跟保管员签了交接单。 罗敏和陈小江看着比较陌生的外国枪械，一时犯了难，他们又都不好意思去请教韩云，只能硬着头皮挑了几把自己感觉顺手的枪。 第二日，凌晨三点五十，一辆皮卡车停在了大使馆宿舍楼下，三人收拾好个人物品上了车，韩云主动担任了司机，他驾着车离开了黑夜笼罩的伊斯兰堡，根据导航仪指示往白沙瓦而去。 天蒙蒙发亮时，经过了一片山谷，韩云看到谷底地势开阔，荒无人烟，就找了条小路，开下了主干道。 “你这是干什么？”陈小江问道。 “我们应该校一下枪，我看此地不错，否则到了白沙瓦，去哪找这么好的场地呢。” 韩云把车停在一处陡峻的山坡前，他们利用简易胸环靶完成了枪支校正。临走之前，韩云在一块石头上放了一听可乐。 陈小江和罗敏都不解其意，反正此人一向行为古怪，他们也不愿多想，车行了五百多米，韩云熄灭引擎，拉起手刹，扛着24走下了车。 “喂，你又要干嘛？”陈小江道。 “拿着你的svd，不检验一下远距离的精度吗？一百米校正完毕后，要在远距离验证的，你们教官没讲过吗？” 陈小江让一个士兵教训虽然很没面子，但人家说的有道理，他也只能拿着自己的狙击步枪走了下来。 “现在距离五百二十米，横风风速三米每秒，你试一试，看看能不能打中那个易拉罐。”韩云手持高倍观瞄镜和测风仪，充当起观察员的角色。 陈小江趴在地上，深吸了一口气，方向标尺拧了两格，开始聚精会神瞄准远方，无奈四倍镜放大倍数实在太小，易拉罐在镜中比针头还细，极难瞄准。 他调整了老半天姿势，还是没有信心一击必中。 “怎么还不开枪？古丽热米要跑了啊。”韩云嘲讽道。 陈小江屏住呼吸，扣动了扳机，svd清脆的枪声响彻山谷，子弹飞行了零点五秒后，命中了易拉罐下方的石头，冒起一股青烟。 “枪法不错。”韩云看了看他的弹着点说道。 “你在埋汰我呢！”陈小江脸色铁青。 “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不是你不行，是你手上的家伙事不行，试试我的枪。”韩云将背上的24递给了陈小江，“调十五倍焦。” 陈小江将方向转轮拧了两格，准备卧姿瞄准，韩云提醒道，“再拧两格，这个3式瞄准镜精度比较高，一格调整距离大概是svd的二分之一。” 视野中的可乐瓶格外清晰，陈小江缓慢扣动扳机，子弹呼啸而出，易拉罐突然爆裂，可乐飞溅得到处都是。 “我说的没错。”韩云笑道，伸手来拿自己的枪。 “你一个观察员，要狙击步枪干什么？背那把svd。”陈小江经过亲身实践才发现美国佬的武器真香。 再次回到车上，陈小江对韩云的印象大为改观，主动放低姿态，询问起他在俄罗斯执行任务的情况，韩云毫无保留地将自己总结的心得说给他听，两人的仇龇随着经验交流的深入而慢慢溶解。 罗敏看到他们专注而亲密的样子，总算放下心来。 抵达白沙瓦时，刚到早上六点，三人在一个地摊上吃了当地特色早餐。 “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陈小江坐在餐桌前，看着街上逐渐增多的真主信徒问道。 “先逛逛街买几身当地的衣服，我们仨这个样子太显眼了，然后去侦察。”韩云不知不觉成了指挥官。 他们来到附近一个市场，男人挑了两身袍子，女的买了头巾和面纱，都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照了照镜子，完全看不出本来的面目，感觉新奇又好玩。 在回去的路上，韩云看见道边一个枪店刚刚开门，橱柜中赫然摆着两把他梦寐以求的斑蝰蛇，便不管不顾走了进去。 “你要干什么？”罗敏问道。 “你们稍等一下，我看到了自己的情人。”韩云故作高深地笑了笑。 罗敏还以为苏倩在枪店中，勾着脖子一阵观察，结果只看到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胖子。 “这把枪多少钱？”韩云拿起品相较好的那把斑蝰蛇问道。 “一千美元。”胖子说道。 “六百。”韩云伸了伸手指。 “七百美元，再赠你两百发子弹。”胖子看出此人对斑蝰蛇的热爱非比寻常。 第302章 我好像失手了 “你干什么去了？”韩云从枪店走出来后，陈小江问道。 “买了把我的最爱，斑蝰蛇。”韩云晃了晃手中的枪，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它就是你的情人？”罗敏差点惊掉下巴。 “我的情人本来是你，你拒绝了我，现在我的真爱只剩下它了。”韩云把枪放入快枪套中说道。 罗敏听了十分无语，陈小江则面露喜色。 古丽热米行动非常谨慎，三人小组扮成路人，从她的住所前经过了好几次，连老太婆的面也没见着。 眼看时间一天天过去，离上级要求的最后时限越来越近了，陈小江作为组长感到压力山大，他带着韩云整日在孟凡超指定的山头上潜伏，远距离观察着院落的情况，许多敌人在瞄准镜中进进出出，就是不见古丽热米。 “我们必须要想个办法，这样根本不能完成任务。”陈小江从狙击镜前把眼睛挪开。 “组长耐心点，有时候机会就是在最后一刻才出现。”韩云嚼着口香糖说道。 “如果她始终不露面，我们该怎么办？”陈小江必须考虑最坏的局面。 “那我们就等鲍威尔李斯特来，人家大金主远道而来，这个老娘们总会出来迎接。” “可是孟凡超不是说过，一旦他们过来，我们任务失败的风险就会急剧上升吗？” “那个联络员我看也没什么实战经验，机会和风险并存，没有风险，哪来的机会。”韩云嘴上说着话，眼睛始终不离观察镜。 陈小江还想继续理论，韩云突然说道，“房间中好像出来一个女人，妈的距离太远，根本看不清是不是古丽热米。” 陈小江赶紧趴到狙击镜前，它的倍率比观察镜更小，自然也只能看到一个裹着头巾的女性，在跟院子中的几个男人说着什么。 “要不要开枪。”他深呼了一口气，手指放在了扳机上。 “无法确定目标，万一不是，可就打草惊蛇了。”韩云心想，听这个国安联络员的话，真是耽误事，早知道带上斑蝰蛇，直接冲进去将她“突突”掉得了。 “机会难得呀！”陈小江即将面对人生中第一次真正的狙杀，心里有点犯嘀咕。 “你要是打错了目标，可就没有机会了。”韩云琢磨着陈小江身为指挥官也有点太沉不住气了。 “你说怎么办？眼睁睁看着她溜走，下次再出来，恐怕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再等一等，她不会无缘无故出来的，你往十点钟方向看。” 陈小江调整了一下瞄准方向，看到不远处九号公路上，驶来了两辆黑色越野车。 “我靠，不会鲍威尔李斯特他们来了。” “组长，你能不能放松点，不要一惊一乍的。”韩云听出来陈小江语气中明显的紧张。 “罗敏收到回答。”韩云拿起对讲机说道。 “收到，请讲。” “情况有变，鲍威尔他们可能提前到了，我们一会儿就要进行斩首行动，你发动着车辆，做好撤离准备。” “明白，你们一定小心！” 黑色越野车转瞬间停在了院落门口，车上走下来七八个膀大腰圆的西方人，每个人都穿着弹袋手持一把自动步枪。 “他们肯定就是鲍威尔的人了，组长看你的了，先把那个女的干掉，再将鲍威尔李斯特爆头，等一等！有情况。”韩云观察着鲍威尔的几个随从，只见其中一人从车上取下一把狙击步枪，戴上耳麦，趴在地上瞄准了他们的方向。 “他们也有狙击手，一旦开枪，我们的位置就暴露了，搞不好会被他们射杀。” “那怎么办？”陈小江听韩云这么一说，手指都开始发抖了。 “我们俩同时开枪，我干掉他们的狙击手，你狙杀目标。”韩云放下观察镜，趴到svd后面。 “距离都超过八百米了，你能行吗？” “你不是用svd打中过八百米之外的目标吗？” “我打了二十多次，才打中一次，而且还是人形靶。”陈小江的狙击镜中鲍威尔已经进入院中，古丽热米迎了上来。 “我数到三，一起开枪。”韩云svd的十字分划已经罩住了对方的狙击手，他心里清楚，没有时间再跟陈小江废话了。 “一、二、三……”svd抛出了一枚弹壳，同时24也响了。 美国狙击手像被马蜂蛰了一下，原地弹了起来，然后趴在地上没了动静。 “对面的狙击手被我干掉了，你那边情况怎么样？”韩云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陈小江脸色蜡白，他结结巴巴说道，“我好像失手了。” “你说什么？”韩云一把推开他，趴在24跟前，只见鲍威尔和古丽热米正慌不择路往室内逃去。 韩云来不及仔细瞄准，追身开了一枪，子弹打断了古丽热米的小腿，她摔在地上拼命伸手，想让鲍威尔救她，美国人保命要紧，早跳进屋里，哪还管她死活，幸好两个随从反应神速，在韩云开第二枪之前把她拖进了房间。 “操！任务失败，撤。”韩云骂了一句，通过瞄准镜，他看到两辆黑色越野车和三辆皮卡已经风驰电掣地朝他们潜伏的山头冲来。 陈小江还想拿走svd，“别背那个破玩意儿了，逃命要紧！”韩云用手枪握把砸碎了两把狙击步枪的瞄准镜，防止为敌所用，端起ar-12，拽着有点懵逼的陈小江连滚带爬地从山头上跑下来。 “快上车！”罗敏打开车门，陈小江一步跃上后座。 “你们先走，我掩护！”韩云并没有急着上车，因为他知道一旦现在离开，古丽热米必将逍遥法外。 “你疯了！一起走啊。”罗敏大喊道。 “再不走，可就都要死在这里了！”韩云朝罗敏吼道。 罗敏深深地望了韩云一眼，挂上前进挡，皮卡车咆哮着沿着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向远方驶去。 美国人和恐怖分子一直把车怼到山脚下才跳下来，然后交替掩护搜索上山，等他们找到那块狙击阵地，只看到了罗敏他们的皮卡车在远处掀起的烟尘。 第303章 现在也请你尝尝子弹的滋味 “林肯，上面什么情况啊？”看守车辆的美国人斯特林等了老半天也没听见山头有动静，忍不住拿起对讲机问道。 “他们可能跑了，我们正在搜索整个高地，完事就下去了，等我们二十分钟。”对讲机中传来林肯的回答。 “还搜什么呀，刺客肯定逃之夭夭了，可惜凯尔运气不好，在阿富汗杀过那么多人，没想到竟然在这个地方阴沟里翻船。”斯特林想起他们小组的狙击手凯尔，估计现在还躺在地上没人管。 “行了，别废话了，我需要集中注意力。”林肯对这个喋喋不休的队友有点反感。 斯特林放下对讲机，从车上跳下来，站在车门旁，掏出老二准备撒尿。 “动一下，你就死定了。”韩云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手中的斑蝰蛇指向对方。 “你想怎么样？”斯特林举起双手，心想看样子倒霉的不止凯尔。 “上车！”韩云挥了挥手中的枪道。 斯特林无奈地打开车门坐到驾驶席上，韩云挪到他身后，手中的枪始终不离他的脑门。 “现在拿起对讲机，告诉山上的人，你要去接你们老大。”韩云将带着消音器的枪口抵在他后脑上，“想清楚了再说。” “林肯收到回答。”斯特林盯着后视镜中的韩云按下对讲机通话键。 “又有什么事？”林肯不耐烦地说道。 “鲍威尔让我先回去接他。” “那你去，记得再回来接我们，剩下的车可能坐不下，我可不想在旷野中走一千米。”林肯他们越过了山脊线，根本看不到这边的情况。 “收到。”斯特林把对讲机放下。 “现在下车。”韩云命令道。 “我有一个女儿，刚刚上小学。”斯特林哭丧着脸打开车门，他的脚刚沾地，韩云就扣动了扳机，子弹贯穿了他的太阳穴。 韩云扒下斯特林的装具和外套，脱掉自己的袍子，一边换衣服，一边对着美国人的尸体说道，“你有女儿，还不远万里跑到地球的另一边，来杀别人的父亲，别觉得自己死得冤枉。” 换好衣服后，韩云戴上墨镜，将斯特林的尸体拖到了树丛中，坐上黑色越野车，打开副驾驶车窗，从其他车辆旁边驶过时，他连开四枪，将每辆车的右后轮都打爆。 古丽米热的几个手下正神经兮兮地蹲在院落门口警戒，发现美国人的越野车由远而近飞速驶来，他们都站了起来。 韩云把车停在大门旁边，看到可怜的狙击手凯尔还趴在地上，僵硬的躯体下渗出一滩暗红色的液体。 他落下车窗对不知所措的恐怖分子说道，“把那位老兄的尸体抬到我车上。” 恐怖分子们背起枪，老老实实去抬凯尔的尸体，韩云拿起斑蝰蛇，把他们都变成了尸体。 肃清门口后，他换了一个新弹匣，信步来到院中，两个听到动静的恐怖分子，跑出来查看情况，与韩云撞了个正着，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就让韩云一人脑袋上赏了一颗花生米。 “啊……”古丽米热惨叫不止，痛得大汗淋漓，她天天鼓动别人勇于面对死亡，要为真主和信仰献身，自己受了伤却怕得要命，“我会不会死啊！” “你没事的，就是小腿胫骨断裂。”一名美国医护军士正帮她做夹板固定。 鲍威尔拿着电话在跟上司汇报情况，“我们遭到狙击手袭击，凯尔死了，你们能不能派直升机过来，什么，不能？喀布尔离这儿才多远？塔利班又发动袭击了？行，这个南塘老娘们中枪了，我该怎么办？好的，明白了，我们尽快返回。” 鲍威尔挂断电话，对另一名持枪警戒的手下道，“赶紧让咱们的人撤回，巴基斯坦的警察快来了，我们要带上这个老娘们回阿富汗基地。” 那名手下刚要从兜里掏手机，一颗子弹射穿了他的眼睛。 房间中剩余的两名恐怖分子还没来得及端起步枪，就让快速突入的韩云送上西天。 “你是什么人？”鲍威尔看着自己人打扮的韩云，强作镇定地问道。 “听说，你干过海豹突击队队长？”韩云又开了一枪，打死了妄图偷袭的医护军士，现在室内只剩下两个高价值目标了。 “对，干了十二年。”鲍威尔不知对方为什么有此一问。 “手上一定沾满了很多无辜人的鲜血，现在也请你尝尝子弹的滋味。”韩云朝鲍威尔头部和胸口各开一枪，他一声不吭地倒在了地上。 古丽米热眼见房间中的五个大活人瞬间变成了死尸，尽管断了一条腿还拼了命蹭着身子往后退。 韩云走上前去，一脚踩在老太婆断腿上，她痛得差点直接飞升。 “不管你是谁，饶了我，我只是一个可怜巴巴的女人。”古丽米热丑恶的嘴脸令韩云作呕。 他从怀中掏出那张小女孩的照片，扔给了古丽米热，“好好看清楚这张脸，她的父母就是被你害死的。” “你一定搞错了，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帮忙做饭的女人。” 韩云从未见过如此卑鄙无耻之人，他收起斑蝰蛇，掏出匕首，一刀插在女人嘴中，直接洞穿了她的后脑。 古丽米热终于消停了，身体软塌塌地瘫了下去，韩云拿出手机给她和鲍威尔拍了特写。 一种从未有过的快感涌上心头，杀这种恶棍，真是太痛快了，简直比跟女人做爱还爽。 这时门口警笛声大作，巴基斯坦的警察们又一次姗姗来迟。 韩云趁着他们在门口磨叽，从院墙一角跳了出去，钻进了附近的小树林。 林肯带着小弟们搜索完整个高地，走上山头，发现远处的院落门口，挤满了警车，还有七八辆正朝着自己的方向开过来，忍不住在心头骂道，“那帮家伙都死了吗？撤离为什么也不告诉我们一声！” 他率领众人从山顶冲下来，跳上汽车准备逃走，没料到所有车的后轮都没气了，“真他娘见鬼，兄弟们，下车战斗！”林肯气得七窍生烟，在他的指挥下，剩余的美国人和恐怖分子端起自动步枪，利用车辆作掩护，摆好战斗队形，很快将不明所以的警察们揍得鬼哭狼嚎。 第304章 我是一个懦夫 陈小江浑身直冒冷汗，离开任务区很远了，他还处于应激状态，浑身僵硬，狙击镜中的画面，不断在脑海中重现。 开那枪之前，他一直以兵王自居，无论在国内还是国外参加比武竞赛，他都傲视群雄，奖牌夺了一大堆，一等功、二等功立了一连串。 但是那枪打出去之后，他整个前半生的精神内核突然垮塌了。 24的高倍镜晃动得那么厉害，在生死对决中，他连呼吸都控制不了。 “我是一个懦夫，这个任务之所以失败，全都怪我。”他坐在副驾驶上，掩面而泣。 “你怎么了？”罗敏停下车，不解地注视着陈小江，像看着一个陌生人。 “我没有打中古丽米热。”他垂着头，感觉这辈子都不能昂首挺胸做人了。 “那么远的距离失误很正常啊。” “一点都不正常，那不是失误，是我能力的问题，再给我一次机会也不可能命中，我不配做一名军人。”他几乎抱头痛哭。 韩云生死难料，罗敏现在没有心情安慰一个哭哭啼啼的男人。 正在这时她手机突然响了，一看是韩云的号码，罗敏顿时心跳加速，“喂，你现在怎么样了？” “没事啊，我给你发个坐标，你们过来接我。”电话那头传来韩云气定神闲的声音。 罗敏灰暗迷茫的内心一下子照进了阳光，她拿出gps输入坐标，把它卡在空调出风口上，发动车辆，在语音提示下，往韩云那里去了。 开了二十分钟，汽车进入一片茂密的杨树林，皮卡沿着一条起伏的土路上上下下，gps的在途距离不断减少，终于归零。 罗敏停下车，四处观察。 车后门突然打开，韩云坐了上来，他还是美国人那身装扮，把罗敏吓个半死。 “走，回大使馆。” “你没受伤。”罗敏关心地问道。 “受伤了。”韩云笑道，“在飞机上你说的那些话让我很受伤。”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开玩笑！”罗敏有点后悔过早跟韩云摊牌，哪怕两人最后没有结局，但那美好的暧昧也令她流连忘返。 “怎么了，少校同志为什么一言不发？”韩云看向陈小江，只见他把头扭向窗外，脸上还残存泪痕。 “任务都失败了，哪还有心情像你们这样相互调侃呀。”陈小江已经开始琢磨着怎么写任务简报，如何向领导汇报了。 “谁说任务失败了？”韩云拿出手机给他们各发了两条彩信。 两人看到照片上古丽米热和鲍威尔的尸体都大吃一惊。 “你是怎么做到的？”陈小江不由地对韩云刮目相看，他再也不敢因为军衔而小瞧这名士兵了。 “早就跟你俩说过，找个机会冲进去把他们突突了，你们都不同意，非要按照那个国安联络员的要求来，所以才会这么麻烦。” “你就那么堂而皇之地把他们全都干掉了！”陈小江感到不可思议，这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 “山上那几个搜索的没功夫搭理他们，剩下的全部被我清理了，海豹之类的也没传说中那么厉害，大家都是普通人，狭路相逢就看谁胆更肥，心更狠。” “你总共杀了多少人！”陈小江可不认为眼前这个家伙是普通人，他简直就是一个天生的杀手。 “我算算啊，山下一个，大门口五个，院子里俩，房间中七个，应该是十五人。” 陈小江和罗敏面面相觑，他们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古丽米热和鲍威尔的尸体，一定会认为韩云在吹牛。 国家安全局对特别行动小组的战果非常满意，大使馆组织了小型酒会为他们接风洗尘。 当然，不了解内情的人，多数都在祝贺指挥官陈小江，韩云一个小兵，大家想当然的认定他只是一个辅助角色。 看见身份地位尊贵的人都围拢着陈小江，韩云独自一人坐在角落中默默喝酒，罗敏走了过去。 “怎么了？内心很失落。”罗敏也替韩云鸣不平，但总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透露行动的内情。 “没什么失落的，安静地喝喝酒，享受一下惬意的时光多好，组长陪着那些不相关的人说冠冕堂皇的场面话，才叫辛苦。”韩云笑道。 “陈小江写的任务简报我看了，比较客观公正，你的优异表现和主导作用，他都提到了，自己还做了深刻检讨反思。”罗敏喝了一口香槟说道，“而且他决定转业了。” “啊？这是为什么？”此事大大出乎韩云的意料，陈小江虽然一度作为情敌令人讨厌，但他的人品格局还是不错的，而且此人对军旅的热爱，也远非动不动就喊着要打道回府的韩云可比。 “我也想不明白，那天他没有命中古丽米热后，好像就定下了这样的决心。” “唉，真想象不出，这个家伙不穿军装会是什么样子。”韩云感慨道。 这时孟凡超端着酒凑了过来，他喜形于色地和韩云碰了碰杯，“行动简报我看了，你的表现可圈可点，得到了各级领导高度认可，组织上可能会给你记一等功，听说你赴俄比武时就立过一等功，三年内两立一等功，这在全军也绝无仅有。” 韩云对这些身外之物全无兴趣，姓孟的更没有给他留下什么好印象，这家伙还没有眼力劲地影响他和罗敏私聊，真是岂有此理。 “您还别的事吗？没有的话请回避一下，我和罗中尉有些部队内部的事要讲。” 他相当无礼的行为果然激怒了孟凡超，联络员黑着脸走了。 “你以后说话办事能不能委婉一点，这样直来直去会影响你将来发展的。”罗敏善意地提醒道。 “得了，您还是管好自己，为了不让我住院，公然顶撞大队长的家伙，现在还来教育我！反正再过两年我就复原了，一想到我们教导员林瑞华那张脸，我就难受。” 韩云端起杯中酒，一饮而尽。 他们在大使馆中休息了两天，孟凡超把回国的机票送到了陈小江和罗敏手上。 “我的呢？难道让我坐火车回去吗？”韩云见自己没有机票，忿忿不平道。 “你，我们另有安排！”孟凡超斜觑了他一眼冷笑道。 第305章 真是冤家路窄 清晨的赫拉特市薄雾朦胧，一名哈扎拉族的老头赶着一辆驴车，走到了塔利班的临时检查站前。 “身份证明拿出来，这么早离开赫拉特干什么去？”执勤的塔利班端着步枪走上前来，他的另外两个同伴正在皮卡车上睡觉。 “从市场批发一点衣服，去村里卖。”老者点头哈腰说道。 塔利班走到车斗旁，象征性地翻看了两眼，就放行了。 半个小时之后，驴车离开主干道，往乡下偏僻小路上去了，没过多久，经过一片稀疏的杨树林。 老头停下车，掀开成捆的衣服说道，“没事了，现在我们已经离开了赫拉特市。” 渡边和颜晓月直起腰来，深吸了两口气。 “感谢您冒险相助。”渡边从钱包中抽出五百美元递给老头。 “你才是帮了我大忙，小孙子生病，正需要一笔救命钱。”老头感激涕零地说道。 “什么病？严重吗？这点钱够不够？”渡边关心地问道。 “肺炎，应该够，五百美元在我们这里相当于一笔巨款。” “刚才是您帮助我们脱困的酬劳，现在这是作为一位中国朋友的礼物。”渡边又抽出了五张百元大钞。 “这不能要，无功不受禄。”老头连连推辞。 渡边硬把钱塞到他手中道，“希望真主保佑您的孙子转危为安，我想问一下，这附近哪里能买到一辆汽车或者摩托车。” “除非返回赫拉特市，那里才有像样的市场。”老头说道，“不过如果你们不嫌弃机器老旧的话，我家倒是有一辆摩托车，还是战前时代的产品，因为这里油价太贵了，骑不起，一直扔在房间的角落中。” “那太好了！看样子还要去您家走一趟了。”渡边颔首道。 渡边和颜晓月坐在驴车上，看着沿途高峻的山峰，陡峭的深谷，波光粼粼的溪流，和散布在山野中的羊群，听着老头哼唱着哈扎拉族古老苍凉的传统民歌，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他们不知道的是自己目的地，恰恰正是皮特罗宾逊他们潜伏的村庄。 皮特罗宾逊向比尔埃德森汇报了罗茜卡罗尔获释的消息，局长终于认识到把这些毫无战斗力的内勤派到阿富汗，是肉包子打狗，把羊往狼堆里扔，不仅对追杀渡边和颜晓月毫无帮助，甚至还会给自己添麻烦，“这样，我会尽快联系驻朗伊的美军，让他们派两架直升机把所有内勤和情报人员接回，只留下外勤作为卢卡斯的支援，在此之前，你一定要保护好罗茜的安全。” “明白了局长。”皮特挂断电话，看着赤身裸体躺在身边的罗茜卡罗尔，昨天晚上这妞怎么也睡不着，非要来骚扰他，皮特不得已使用了男性的特异功能，才让她彻底放松下来。 “组长，您醒了吗？”线人小心翼翼敲了敲门道。 “嗯，什么事？”皮特罗宾逊披上衣服走到客厅，打开门，外面太阳老高，应该是半上午了。 “组长，麻烦你跟咱们的人说一下，这里毕竟不是美国，虽然哈扎拉族普遍敌视塔利班，但也不能保证没有叛徒，咱们有些人大摇大摆在街上晃悠，要是被人举报了可就惨了。”线人忧心忡忡说道。 皮特听了，马上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昨天三番五次强调过这个问题，结果那几个老油条置若罔闻，我行我素，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 “您说的我知道了，我会教训他们的，卢卡斯昨天回来没有？”皮特忽然想起了这位孤胆英雄。 “没见着人，应该是没有。” “他要是回来，麻烦您第一时间告诉我。” 施密特和佩德里蹲在村口的一条小河边抽烟，几个阿富汗小孩在他们身后不远的地方踢易拉罐玩。 “这破山沟，连网络都没有，那个傻叉比尔还有皮特非让我们来，现在好了，什么也干不了，上厕所都让苍蝇挠屁股。”施密特想起在兰利时，白天上班，晚上去酒泡妞的美好时光，忍不住抱怨道。 “谁说不是呢，我在中情局干了二十多年了，真是一年不如一年，高层天天忙着写文件，搞形式主义，设备越来越先进，人是越来越差劲，还好再过两年就该退休了，不用陪着他们瞎折腾了。”佩德里作为资深老员工，近来腰脱犯了，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要在国内早病休疗养了，待在这穷乡僻壤却只能挺着。 这时一辆驴车驶上了不远处的小石桥，颜晓月陶醉于小桥流水的风光，不经意间瞥见了两个美国人，还以为看花了眼。 “渡边君，你看！”她扯了扯渡边的袍子。 “真是冤家路窄啊。”渡边笑了笑道。 “现在怎么办？”颜晓月有种羊入虎口的感觉。 “没事，他们绝对想不到会在这里和我们相遇，一会儿我就去探探他们的老底。”渡边倒觉得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两人来到老头家，只见石头垒的简易墙壁上堆满了苞米杆，院落一角的牲口棚中喂着两只羊，几只走地鸡悠闲地踱着步，跟中国上个世纪很多偏远农村的住宅区别不大。 老头从一口大缸中舀了水给两人喝，又带渡边到一个偏房中看了那辆摩托车，本田经典款，虽然有了年头但擦得锃明瓦亮，保养得非常好，渡边豪爽地花了一千美元买下了摩托车。 老头千恩万谢，感动不已，让他俩好好休息，自己要先去隔壁村给儿子送钱，好救孙子的命，并表示回来一定要杀一只羊，招待他们。 渡边和颜晓月昨晚一夜没有休息好，困乏至极，能好好休整一番也求之不得。 老头走了之后，颜晓月躺在土炕上，很快就要进入梦乡。 渡边推了推她道，“你别乱走，我去探探美国人的虚实，一会儿就回来找你。” “嗯，注意安全啊。”颜晓月话音未落，就睡着了。 施密特和佩德里晃晃悠悠将这个方圆两三百米的小村庄溜达个遍，发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实在找不到一点乐子，才意兴阑珊地回到了线人的家，完全没有想到会被人盯梢。 第306章 这个家伙竟然没装保密模块 罗茜卡罗尔睁开眼睛，外面天光大亮，一看时间就不早了，回忆起昨夜的惊魂时刻，她还有点胆颤心惊，若非英勇的卢卡斯施佩尔及时出手，她恐怕早让那个阿布拆成零件了，不过卢卡斯也真是，竟然假扮渡边谦，还拿阿布的人头吓唬自己。 罗茜来到镜子前，看着自己完美无瑕的胴体，心想昨晚也并非全无收获，至少把“好学生”皮特罗宾逊骗上了床，他虽然看上去不是很强壮，但那方面不可谓不勇猛，比很多中看不中用的肌肉男厉害多了。 罗茜欣赏完自己的身体，简单化了妆，披上衣服打算去隔壁线人家找点食物，差不多两天没吃东西，她饿坏了。 推开房间的门，刺眼的阳光照得罗茜有点睁不开眼睛，这里的紫外线对皮肤真是太不友好了。 “我强调过多少遍，在这里要小心低调，你们都是老情报员了，怎么一点组织纪律性也没有呢，当这里是弗吉尼亚吗？万一被别有用心的人看到，招来了塔利班，我们都会死无葬身之地。”围墙那边传来皮特愤怒的声音。 “组长我们不是闲得难受嘛，塔利班又不是神，没事跑哈扎拉族的地盘干什么，你至于发那么大火吗？”施密特明显很不服气。 “哎吆，组长我腰麻了，动不了了，必须要找张床躺平，您等我躺下再说。”佩德里又开始装病号。 罗茜心想这哼哈二将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像滚刀肉一样难缠，偏偏很多有本事的年轻人都被辞退了，他们却因为家里有关系而稳坐钓鱼台，她忘记了，中情局最大的关系户就是她本人。 罗茜刚准备往外走，只听咕咚一声，一个阿富汗人从街上翻墙进来。 他没料到这个院子里有人，看到凝神注视自己的罗茜有点惊讶。 “卢卡斯，你又来这一套。”罗茜看到来者虽穿着阿富汗长袍，却是东亚面孔，不是卢卡斯假扮的渡边又是谁？ “卢卡斯？”渡边举起微声手枪道，“要是敢喊叫就打死你。” “喂，你还没完没了了，昨天你拿塔利班的人头吓唬我，还没跟你算账呢。”罗茜跑上来，要踢渡边，直接被对方一个扫堂腿放倒，摔得七荤八素，差点没喘上气来，想要喊叫却早让人捂住了嘴，这时，一个令她浑身战栗的念头涌上心头，难道这位是真的渡边谦？ 渡边把罗茜挟持到房间里，用胶带封了嘴，把她结结实实捆在一把椅子上，可怜罗茜卡罗尔刚刚过去不到一天，又成了人质。 “我要问你几个问题，请你如实回答，否则……”渡边拿出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罗茜琢磨着，这帮人怎么都是一个套路呢，他可千万别像昨天晚上那位一样顽固不化。 “如果你敢大声呼救，我就不客气了，明白了，就点点头。”渡边的刀在女人面前晃了晃。 罗茜赶紧点点头。 渡边扯下她嘴上的胶带，刚刚涂的名贵口红全粘没了。 “你们来阿富汗干什么？”渡边搬了把椅子紧挨着罗茜坐下，手中的枪指向女人心脏。 “我们是奉命过境抓捕中国人渡边谦和颜晓月的。” 渡边没想到她竟然如此坦诚，感觉有点难以置信，“你的指挥官是谁？” “直接负责人是皮特罗宾逊，高级负责人是副局长比尔埃德森。” 天呐，这家伙竟然没装保密模块，渡边心想这次可捡到宝了，“皮特罗宾逊也来阿富汗了？” “嗯，他就在隔壁。” “你们总共来了多少人？” “内勤四人，外勤两人，再加上我和组长一共八人，昨天内勤坎特让塔利班打死了。” “卢卡斯是谁？” “他是中情局顶级杀手，昨天冒充你闯进塔利班大本营把我救了出来。” “冒充我？”渡边眉头紧皱。 “就是戴上那种人皮面具。” “你们和卢卡斯不是一路的？” “对，他是单独行动的，不过好像和皮特认识，两人关系不错。”罗茜甚至把昨天晚上皮特在床上说的事也告诉了渡边，生怕对方不满意撕票。 “关于死亡之钥，你知道些什么？”渡边琢磨着机会难得，感兴趣的要抓紧时间问。 “里面有一些非常敏感的文件，具体内容是什么，我不太清楚。” “皮特知道吗？” “他也不知道，恐怕只有比尔副局长那种级别的才有权限。”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罗茜卡罗尔。” “你入职中情局多长时间了？” “一年半，我只是实习生，什么也不知道，求你千万别杀我，更别折磨我。”罗茜感到眼前的中国人比阿富汗人文明多了，最起码双方能友好沟通。 “罗茜，听我一句劝，如果你能活着回到美国，赶紧辞职，你不太适合干这行。”渡边谆谆教诲道，心想老美怎么会把这么不靠谱的人招进中情局呢。 “我也正有这样的打算。”罗茜说着哭起来，经过一夜休息，她的泪水源源不断，把脸上的妆容全部冲毁，假睫毛也掉了下来。 “那你先歇着，我再找别人了解一下情况。”渡边撕下胶带准备再次封上女孩的嘴。 “求求你，千万别杀我。”罗茜瑟瑟发抖，拼命地晃着脑袋，她看过不少美国大片，坏蛋杀人之前都是好生安慰，然后出其不意，痛下杀手。 “我不想对你动粗，所以你还是别晃脑袋了。”渡边说道。 女孩顿时像被施了定身术，一动不动，渡边封上她的嘴，拍了拍罗茜的肩膀道，“罗茜卡罗尔，你不会有事的。” 他走到房间外，小心翼翼地锁上门。 “你们两个老混蛋，别以为我治不了你俩！”皮特已经和两个老油条吵翻了天，他受够他们的无能和赖皮。 “我们能陪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来阿富汗，还不够给面子？撕破脸皮以为我怕你？只不过是一个临时的组长，还拿着鸡毛当令箭。”要不是同事拉着，人高马大的施密特就要蹦上来揍皮特。 “坎特的死都是你的责任，我看你怎么面对他的妻女。”佩德里吵架的时候，好像腰脱也没事了。 第307章 这厮真不是一般选手 渡边趴在墙头上看了老半天，美国人还在吵个不停，施密特和佩德里能言善辩，胡搅蛮缠，逐渐占据上风，皮特气得脸红脖子粗却难以招架，渡边不禁笑了，原来全世界体制内都差不多。 “还是我来帮你解决掉这两个刺头。”渡边端起微声手枪，“啾、啾”射出两发子弹。 情绪高涨的施密特正指着皮特的鼻子大放厥词，忽然趴倒在地，抽搐不止，后背上渗出殷红的血。 意气风发的佩德罗准备痛打落水狗，眉心上却裂开一道口子，原地晃了几下，仰面摔倒。 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拉架上的两名外勤，手忙脚乱想要掏枪，哪还来得及，渡边又开两枪，干脆利索将他们打死。 院中只剩下呆若木鸡的皮特和一名手无寸铁的内勤，线人和他媳妇儿躲在厨房的锅灶后面不敢露头。 “我刚到隔壁就听见你们在吵架，审问完卡罗尔小姐了，你们还在吵，就这种熊样子还想抓住我？”渡边从墙头上跳下来，走到皮特面前。 地上躺着的四个人一动不动，彻底变成了尸体。 “你把罗茜怎么样了？”想到共和党大佬的千金深陷险境，皮特一时忘记了个人安危。 “你们要是都能像罗茜小姐那样配合的话，就不会有危险，我们进屋去谈，还有你俩。”渡边朝厨房窗户上开了两枪，线人夫妇胆颤心惊地走了出来。 四人在渡边的挟持下，进入客厅，生死难料，一个个面无血色。 “都坐下。”渡边指了指屋中的土炕，四人无可奈何地坐在炕沿上，渡边转身去给自己搬椅子时，内勤趁机扑了上来，皮特想拉住他都来得及。 情况果然不出皮特所料，内勤还没近身，就被一颗子弹洞穿胸口，鲜血喷涌而出，渡边有点恼怒，又连开数枪，直接送他见了上帝。 “想当孤胆英雄也得有点本事才行啊。”渡边把椅子摆正，坐在剩余三人对面。 他的枪在每个人头上都指了一次，无论指向谁，对方都吓得魂飞魄散。 “皮特罗宾逊，我们终于见面了。”最后他的目光还是落在了中情局实习生身上。 “你别指望从我这里问出什么东西。”皮特穷人家的孩子，自有一身傲骨。 “我并不指望你会告诉我什么，我想知道的罗茜卡罗尔都说了。” “那干脆杀了我好了！省得浪费大家时间。” “少她妈给我装蒜，给你脸了是，真当我不敢杀你！”渡边被他傲慢的态度激怒了，把枪口使劲抵在他额头上。 “等一下！”皮特从口袋中掏出一枚优盘，“请把它交给我师姐颜晓月。” “里面是什么？” “是花旗银行的数字密钥，我参加工作以后的所有存款都在里面，劳烦师姐将钱都转给我妈，她只有我一个亲人，在蒙大拿州一个餐馆里当服务员，身体不太好。”皮特说罢闭上眼睛，等待着最后的时刻。 渡边忽然想起自己开包子铺的母亲，她也曾在无数平凡的日子里盼着儿子归来，终于还是没能盼到自己，天人永隔，不复相见，已经十多年了，一时感慨万千，差点掉下泪来。 “别再追我了，下次你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渡边扔掉优盘，向门外走去。 刚推开房间的门，正好与从大门外面进来的卢卡斯撞个正着。 两人都反应神速，手中的枪瞬间冒出火光，子弹在院中横飞，几乎贴着他们头皮而过。 一阵噼里啪啦的枪响之后。 渡边躲在了石磨后面，卢卡斯则趴在拖拉机一侧。 “这厮真不是一般选手。”跟卢卡斯一交手，渡边就感到险象环生。 “怪不得中情局那么多大牌死在对面手上，枪法太好了！”卢卡斯也惊出一身冷汗。 线人见渡边出去了，愤怒地从被子后面抽出一支ak，“我要打死这个闯入我家的不速之客！” “我劝你别这么干！”皮特抓住他的枪管制止道。 “你们美国人都是胆小鬼！”哈扎拉族的执拗劲儿上来，谁也拦不住，线人推开皮特，走出门外，立刻被渡边一枪击毙。 他媳妇儿捂着嘴发出凄厉的哭声。 “大家快躲一躲，塔利班来了！”这时，一个小孩惊叫着从街头跑过。 不一会儿车队呼啸而来的声音，由远及近。 “渡边咱们这样相持也不是办法，不如各退一步改日再战，你看如何？”卢卡斯心里有点慌。 “我一点不着急，一会儿塔利班从门口冲进来，肯定先打死你！我还有机会逃走。”渡边知道卢卡斯的掩蔽处，正背对着大门。 “操，真不讲究！”卢卡斯想换个地方，刚要挪动身体，渡边的子弹就呼啸而至，他只能缩回来。 “你干坏事冒充我，这个账还没找你清算呢！”渡边最恨别人栽赃陷害。 “这你都知道？我猜一定是罗茜卡罗尔告诉你的，这个小妞真他娘能坑队友。” 门外响起剧烈的刹车声，“把美国人全部干掉，一个也别放走！”塔利班指挥员用普什图语说道。 端着自动步枪，扛着火箭筒的士兵纷纷跳下车。 “妈的，看样子不用药是不行了！”卢卡斯拿出一支紫红色药剂，插在脖子上，一推到底，他的眼睛瞬间变得血红，像只猎豹一样，敏捷地跃上墙头，转眼消失不见，渡边没反应过来，射出的子弹慢了半拍。 “这家伙不会跟lkxd公司有关。”看到卢卡斯非人类的表现，渡边不禁联想到凯瑟琳的增强剂。 此时，塔利班已经一窝蜂涌入大院，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猛烈地扫射起来，院中的锅碗瓢盆，植被花卉全遭受了灭顶之灾。 皮特和线人媳妇儿像两条虫子似的在地上爬来爬去，子弹嗖嗖地从头顶飞过，女人捂着耳朵，疯狂乱叫。 “停！”塔利班指挥员挥了挥手，院子里终于安静下来。 “这回真被施密特和佩德里两个混蛋害死了！”皮特感慨道，躲过了初一没躲过十五，没想到自己一世英才，竟要丧生于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没了枪声，线人媳妇儿冷静下来，她扭动着肥大的屁股，爬到隔壁房间，掀起一个盖板，里面露出了通往地窖的木梯。 “我靠，好像天无绝人之路！”皮特也慌忙跟上。 第308章 塔利班攻过来了 塔利班们一步步向渡边的方向逼近，虽然他们并没有看见石磨后面隐藏的人，但是他暴露是迟早的事。 卢卡斯出人意料地逃走以后，渡边才发现深陷险境的是自己。 “这可如何是好？”渡边使劲缩着身子，一个塔利班已经从他旁边走过，往房间大门而去。 这时大门外突然响起激烈的枪声，伴随着好几个人的惨叫。 卢卡斯服用了增强剂，兴奋不已，他怎么可能放弃这么好的猎杀机会，车辆上留守的塔利班，很快都成了他的枪下鬼。 塔利班指挥官眉头紧皱大手一挥，带着一多半士兵调转枪口向门外跑去，院中只剩下四五个人继续搜索。 塔利班们刚冲出门外就傻了眼，只见卢卡斯站在一辆近在咫尺的武装大皮卡上，操纵着127毫米重机枪指向了他们。 “散开！”指挥官话音未落，重机枪便发射出一道道死亡射线，很多人猝不及防被打得支离破碎，血肉横飞。 院中搜索的塔利班听到门口的动静都不自觉扭过头去，他们还没来得及惊讶，渡边突然从石磨后面跳起，连开数枪，出其不意地送他们见了真主。 渡边快速溜到房间里，本想送佛送到西，带上皮特逃跑，却发现这厮和线人的老婆都消失了，他往旁边的房间一看，立刻发现了端倪，原来皮特惊慌失措，光顾着跟线人媳妇儿跑路，并未将地窖的盖板放平，渡边端起枪踩着木梯下到没有任何光亮的地窖之中。 眼疾手快，滚到车底，躲过一劫的塔利班指挥官，见美国人战斗力如此彪悍，自己的兵力瞬间损失过半，急忙拿起电话呼叫救兵。 卢卡斯一口气将一个弹链打光，地上横七竖八铺满了残缺不全的尸体。 “真他娘过瘾，哈哈哈。”他端起自动步枪，又击毙了两个露头的塔利班。 然而乐极生悲，一名机警的塔利班战士，不知什么时候，移动到了一个隐蔽的墙角，突然朝大皮卡发射了一枚rpg。 “卧槽！”幸亏卢卡斯在增强剂的加持下身手够快，他刚跳离皮卡车斗，火箭弹就命中了目标，爆炸的气浪，把他掀到空中，撞在一堵墙上，摔得晕头转向。 卢卡斯挣扎着爬起来，喉头一甜，吐了一口鲜血，虽然没有痛觉，但运动能力显着下降，视觉开始模糊，使他意识到自己受伤不轻，当下也不敢恋战，脚底抹油窜到一个小巷子中逃跑了。 塔利班们过了老半天才意识到，那位令人闻风丧胆的家伙不见了。 他们重新集结，继续向线人家发动攻击，看到院中同伙的尸体，一个个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线人老婆推开地窖的另一个盖板，来到了隔壁的房间，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被五花大绑的罗茜，她受惊不轻，脚下一滑从梯子上掉了下去，正好砸中了倒霉的皮特，两人都直挺挺地从三米多高的地方摔在水泥地上，痛得皮特哀嚎不已。 线人老婆却一声不吭毫无动静，皮特打开手电一看，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只见一个铁耙子锋利的锯齿，刺穿了她的胸腔，女人瞪着一双大眼睛，已经没了气息。 皮特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揉了揉疼痛难忍的腰，准备继续往上爬。 这时，他的卫星电话突然响了，“这玩意儿在地窖里都能有信号？”皮特感到难以置信，或许现在卫星正在过顶，是信号最强的时候。 看到是比尔埃德森来电，他赶紧按下接通键。 “现在情况怎么样？接你们的飞机已经从朗伊南呼罗珊基地起飞，预计二十分钟以后到达，你们做好信号指示准备。” “局长，不用做什么信号指示了，我们现在正受到塔利班围攻，让他们飞快点，不然就只能接我们的尸体回去了！” “罗茜卡罗尔情况怎么样？”局长似乎只关心这个权贵的女儿，其他人的生死不怎么当回事。 “我们不在一起，现在正要去找她。” “一定要确保她的安全。” “飞机要是不快点，上帝也救不了她！”皮特气呼呼地挂断了电话，心想这个副局长真他妈的狗。 比尔意识到情况危急，马上联系到执行任务的飞行员，“请你们务必加快飞行速度，我们的人正在遭受塔利班的攻击，他们人数众多，希望你们火力够猛。” “领导，火力的事情就不用你担心了。”飞行员指挥官拿起对讲机道，“天王星脱离编队，迅速前往目标区域，接送任务改为营救行动，请你们火力压制敌人，我们随后就到。” “天王星收到。”空中炮艇ac-130像一匹脱缰的野马迅速拔高，离开了慢腾腾的黑鹰直升机编队。 皮特爬到地面上才明白线人老婆为何突然失足，他看见罗茜的样子也被吓了一跳。 “渡边没把你怎么样？”皮特撕开罗茜嘴上的胶带问道。 “赶紧带我离开这里，这种经历我真是受够了。”罗茜泣涕涟涟。 “放心，接我们的飞机二十分钟以后就到了。”皮特一边帮罗茜松绑，一边安慰道。 “那边院子里什么情况？怎么听着枪炮轰鸣的？”罗茜活动着快要抽筋的胳膊问道。 “塔利班攻过来了。” “你说什么？”罗茜听了差点晕过去，阿布艾比克给她留下的阴影估计一辈子也消除不了，她可不想再次落到这帮野蛮人手中。 “放心有我在，绝对不会让他们伤害到你。”皮特拍着胸脯说道。 “净说大话，要不要我告诉塔利班你们在这里呀。”渡边的声音从皮特身后响起。 俩人顿时噤若寒蝉。 “放心，我也是在这里躲一下塔利班，要杀你俩还用等到现在？你杀了那个老娘们？”渡边想起地窖中线人老婆的尸体。 “她自己失足跌死的。”皮特赶紧撇清自己的关系。 “你们必须离开这里，塔利班很快就要搜过来。”渡边拿着枪走到靠门的位置，推开一条缝隙，向外看了看。 “我们不能走！”皮特脱口而出，然后便有点后悔。 “为什么？”渡边盯着他惨白的脸问道，手中的枪不自觉又指向了他的胸口。 “因为，接我们的飞机很快就要来了。”罗茜心直口快。 “多块？” “二十分钟不到。” “二十分钟？那还不够塔利班把你们打成马蜂窝？既然你俩非要留在这里等死，趁着他们还没有包围这里，我先走了。” 第309章 在中国人面前要有点气节 渡边说罢，走出门外，攀上一处墙角向外望去，只见院落后面紧邻着一片小山丘，山丘上长满了椰枣树和小叶杨，郁郁葱葱，正是逃生的好去处。 渡边刚要跳到墙外，皮特牵着罗茜紧跟出来，“我们想明白了，这个地方不能待，还是暂且离开这里避避风头为妙。” “不怕我坑害你们吗？”渡边笑着伸出手来，罗茜踌躇了一下，将手递上去，渡边轻轻一拽，她就飞上墙头。 皮特凭着自己的力量，利用墙上凹凸不平的缝隙，往上攀爬，渡边突然掏出手枪。 他顿时愣住了，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渡边的微声手枪冒出火光，两个推开院门走进来的塔利班栽倒在地。 渡边抓住皮特的后衣领，将他拎到墙上，三人在大批塔利班涌入之前，跳到了墙外。 颜晓月睡梦之中被重机枪扫射和火箭弹爆炸声惊醒，她还以为这一切都发生在梦中，谁知醒过来之后，村里的枪声仍像放鞭炮似的，噼里啪啦，断断续续。 颜晓月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从包中掏出手枪，走到屋外，通过石头砖墙的缝隙观察着外面，街上一个人也没有，枪战发生在村庄的西北角，而她所在的位置恰恰在东南方。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出去找渡边，院子的木门突然打开，颜晓月慌忙把枪指向门口，只见渡边走了进来，“你睡醒了？” “那样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想不醒都很困难。”颜晓月松了口气，旋即她紧张地举起枪道，“渡边君，小心你的身后。” “别开枪，这两位也是来避难的。”渡边笑呵呵说道。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颜晓月注视着栖栖遑遑的皮特和罗茜，露出不解的表情。 “都别在院子里待着了，太扎眼，先进屋去。”渡边催促道。 四人进入房间，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各怀鬼胎，颜晓月手中的枪始终没有放下。 “他们是谁？难道被美国人绑架了？”这是颜晓月能想到的最有可能的答案。 “不是，他们是中情局特工。”渡边舀了口水喝。 听了他的话，颜晓月打开了手枪保险，立马把枪口指向皮特，吓得他赶紧双手高举。 “我被你搞糊涂了，为什么不干掉他们，你可从来不圣母的。”颜晓月难以置信地看向渡边。 “因为我们已经投降了，中国人是不杀俘虏的。”罗茜义正言辞地说道，她爷爷曾是美军中校营长，朝鲜战争时期就当过中国人民志愿军的俘虏。 “谁让你说话的？低下头，信不信我毙了你！”颜晓月见罗茜卡罗尔长得美艳非常，高度怀疑渡边沉迷女色，动了恻隐之心。 “他就是你的师弟，皮特罗宾逊。”渡边点了一支烟，指了指晓月枪下瑟瑟发抖的男子。 “他算哪门子师弟？我们都没见过面，要不要我帮你干掉他们？”自从见识过中情局的套路后，颜晓月认识到美国佬没一个值得信任。 “好！”渡边淡淡地说出了这两个字。 剩余三人都差点被这突如其来的转折闪了腰，“反正留着他们也没啥用，你都突突了。” “喂，你怎么出尔反尔呢，我还不想死！”罗茜忍不住开始哭哭啼啼。 “罗茜别哭了，在中国人面前要有点气节。”皮特看到女人没出息的样子，琢磨着自己绝不能给美国人丢脸。 “我刚刚大学毕业不到两年，长这么大也才交过五六个男朋友，大千世界都还没看够，求求你们放过我。”罗茜才不管什么气节、面子之类虚头巴脑的东西，只要能活命跪下磕头都行。 “看样子，我得先打死这个讨厌的女人。”颜晓月把枪口怼在罗茜脸上，不知为什么，她对这个梨花带雨，满目风流的美女充满敌意。 “皮特你就眼睁睁看着我死吗？求求你为我做点什么。”想到昨天晚上两人如鱼得水，如胶似漆，情深意重，现在自己就要让人打死，皮特却无所作为，只想保住个人虚名，罗茜就气不打一处来。 皮特走投无路，只能仰天长叹，“师姐，你要肯饶罗茜一命，我愿意把中情局棱镜系统的全部密钥给你。” “什么？”颜晓月听了，眼睛立马放出光来，但很快她又黑下脸，“你这种级别怎么可能知道全部密钥，能有三级密钥就不错了。” “我偷的，你不会认为我没有这种本事。”皮特垂头丧气说道。 颜晓月清楚掌握了棱镜系统的全部密钥，只要稍微动点手段，就能调动棱镜庞大的资源，相当于拥有了监控全球的权力。 她马上从背包中取出笔记本电脑，放到皮特面前，“师弟，来，让我见识一下全球最先进的监控系统，到底使用的什么加密手段。”，一看能得到好处，称呼也变得亲切起来。 皮特罗宾逊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考虑到如果能成为共和党三号人物的女婿，出卖点国家利益算得了什么，才终于定下决心，他取下手表，从里面抽出一张存储卡，插到颜晓月电脑上，开始了一连串行云流水的操作。 颜晓月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上的数据流，不断发出“原来如此”、“设计这套系统的人真是天才”、“这算法绝了”之类的感慨。 皮特本想用点手段欺骗颜晓月，结果刚输入了两个错误代码，颜晓月的手枪就指在他脑门上，“再出现一次差错，我就开枪了，不管你是不是故意的。” 十几分钟之后，皮特停止了手上动作，长舒了一口气，“十级密钥全给你了，要是让人知道，我会被绞死的。” “罗茜，你搬个凳子坐到他们旁边去。”皮特的话忽然给了渡边灵感。 “干嘛，不会卸磨杀驴。”罗茜又开始哼哼唧唧。 “放心，以后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渡边冷笑道。 “你们都摆好姿势，皮特，拿个纸巾给罗茜擦擦眼角，她的脸哭得像小花猫似的。”渡边以电脑屏幕上的十级密钥为背景，给他们三个拍了一张合影，留下了美国人出卖国家情报的证据。 这时，头顶传来涡桨发动机巨大的轰鸣声，空中巨无霸ac-130飞临村庄上空，机舱侧门纷纷滑开，多管加特林机枪和25毫米机关炮开始发威，密集的弹药像暴风雨一样扫向地面，打得没有任何防空能力的塔利班们叫苦不迭、抱头鼠窜。 第310章 没想到你在阿富汗也成了通缉犯 “看样子强大的美利坚军队来了，我们要撤了，晓月。”渡边匆忙收拾好行装。 他看了看满脸沮丧，神情迷茫的皮特和罗茜道，“情报世界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你们不必自责，也不用自我怀疑，只要忘记今天的事就好了，现在先别着急出去，塔利班还要和你们的人打一阵呢。” 渡边带着颜晓月跨上摩托车，朝他俩摆摆手道，“好好活着，后会有期。” 他转动了两下油门，本田的引擎发出悦耳的轰鸣，摩托车飞快地向门外驶去。 罗茜紧攥着皮特的手道，“我们以后到底还抓不抓这两人？” “抓什么呀，抓住让他俩说我们卖密吗？”皮特决定回到兰利就辞职，还是到地方公司老老实实当个程序员靠谱。 这时一架长弓阿帕奇低空掠过，火箭蜂巢不断朝西北方向发射着火箭弹，狭小的村庄一时地动山摇，烟尘弥漫，塔利班们的汽车都被炸成了碎片，冒出阵阵黑烟，空气中充斥着难闻的焦糊味，很多哈扎拉族人的房子也遭到殃及，着火垮塌，塔利班眼见没有招架之力，采取惯用伎俩，化整为零逃入山林中去。 美军快反部队从黑鹰上滑降而下，他们从线人家中抬出一具具美国人的尸体，经过十几分钟的严密搜索，也没发现一个生还者。 “看样子我们还是来晚了。”里克尔梅上尉看了看手表，距规定停留时间还剩下不到两分钟，他拿起对讲机深感失望地喊道，“全体注意，返回登机点，准备撤离。” 这时，皮特和罗茜踉踉跄跄地沿着一个小巷道跑了过来。 周围的美军立刻把枪口对准他们。 “难道我们两个看着不像自己人吗？”罗茜再一次高举双手，心中感到非常不爽。 “请报上你们的姓名。”里克尔梅拿过手下递来的平板电脑，核对人员身份。 “皮特罗宾逊。”皮特说道，“蒙大拿州人，小学班主任是数学老师约翰施劳德，中情局员工编号isa。”他清楚地记得自己在入职第一天时，填写的身份证明。 “罗茜卡罗尔。”罗茜只说了一句，就卡壳了，她早把自己当时的身份识别问答内容，忘了个一干二净，甚至员工编号也记不清了。 里克尔梅听到她的名字，也不管后面信息真伪，直接走到罗茜跟前，热情地握着她的手说道，“卡罗尔小姐，您受惊了，美军第七十五别动团游骑兵e连a排，欢迎您回家。”说罢，指使两个手下，也不管天热不热，先给她裹上个毯子，一堆人将其围拢在中央，往不远处的直升机方向快步走去。 留下了一脸懵逼的皮特罗宾逊。 “你还愣着干什么？走啊。”一名最后收尾的美国大兵，毫不客气地朝他吼道。 黑鹰直升机拔地而起，留下一片废墟和大量尸体，小山村渐渐远去，直升机群在阿富汗高绝的山峦间穿梭。 “比尔局长您好。”里克尔梅拨通了比尔埃德森的电话，“我们接到了罗茜卡罗尔小姐，嗯，她没有受伤，健康状况良好，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生还者，名叫皮特罗宾逊，好的局长，拜拜。” 坐在里克尔梅身边的皮特，面对他们这种再明显不过的区别对待，忽然感觉自己太傻，太幼稚，当初一腔热血非要拉着情报组的部下来巴基斯坦，幻想着可以建功立业，结果一次行动就害得他们全部丢掉了性命，真是一点都不值，因出卖情报而对组织上产生的那点愧疚感，也被山间的风一吹而散。 本田摩托车行驶在一条人迹罕至的山路上，颜晓月环抱着渡边的腰，她扯掉了头巾，风一下子吹散了她的长发。 “晓月，别闹，赶紧把头巾裹上，要是让阿富汗人看见，可就不妙了。”渡边通过后视镜，看到这个疯女子又开始放飞自我。 “这里哪有什么人，难道半山腰那个放羊的，会向塔利班报告？你大部分时候都是对的，但也太过敏感了。” “要是像你这么大大咧咧，不定死多少次了。”渡边无奈地说道。 “渡边君，你觉得罗茜卡罗尔怎么样？”颜晓月还对那位皮肤白得像牛奶一样的罗茜印象深刻。 “怎么说呢，感觉跟你挺像的！”渡边忽然意识到，他压根就没有动要杀罗茜的念头，恰恰因为她的某些气质，跟从前的颜晓月如出一辙。 “她那么怕死，还哭哭啼啼的，除了长相还不错之外，怎能跟我相提并论。”颜晓月对这个回答相当不满。 渡边心想，你这是经历多了，胆子肥了，早把自己从前什么熊样给忘了，他当然不敢这样解释，只能避重就轻地说道，“对，我就觉得你们俩长得挺像，都挺可爱的。” 饶是如此，颜晓月还在他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道“不许你说别的女人可爱。” 摩托车飞驰了大半天，太阳挂在西山一角，天空的层云燃烧起来，大地笼罩在红色之下。 他们终于离开了颠簸不平的山路，绕过城镇的检查站，驶上主干道，沿途的风景不断重复，荒漠，峡谷，农田，村庄，直到火烧云褪去之际，渡边才把摩托车停在一个自助加油站前，往机器里面投了几枚硬币，把摩托车加满了油。 “我们没水喝了，我去买几瓶水？”颜晓月看到加油站便利店的橱柜上摆着饮用矿泉水。 “你去，我抽支烟。”渡边走到公路旁，看着苍茫的大漠慢慢被黑暗吞噬，有一种说不出的壮观。 不一会儿颜晓月抱着几瓶水，神色慌张地走了回来，“我在里面看到了你的照片，没想到你在阿富汗也成了通缉犯。” “都是美国人干的好事，还记得金少抓千代那次吗？他们使得一样的好手段。”渡边仍旧淡定地抽着烟。 “你早就知道了？所以我们一直走山路，我的屁股都快颠碎了。” “放心，明天我们就到喀布尔了，只要找到我那几位老熟人，很快我们就能离开阿富汗。” “我们究竟怎样去慕尼黑呢？”颜晓月一路上问过好几次这个问题，渡边每次都讳莫如深。 “看给你急的，放心，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到时候，是什么时候？你真是讨厌死了。”颜晓月使劲掐了他胳膊一下。 第311章 难道眼睁睁看着他去死 一架直升机在朦胧的夜色中向沙漠腹地飞去，红绿色的夜航灯从璀璨的星空下划过，像无形的幽灵。 山坳中亮着一团火光，几只狼围着火堆跳来跳去。 “你们赶紧抓兔子去，咱们都是掠食者，没必要自相残杀。” 卢卡斯施佩尔靠在一块石壁上，增强剂的效果已经消失，胸口的疼痛使他大汗淋漓。 手枪中只剩下最后五发子弹，他不敢再胡乱开枪，一旦子弹打光，那些眼睛如同一盏盏绿色小灯笼似的沙漠之狼，肯定会毫不客气地将他撕成碎片，一点点啃食殆尽。 尽管已经有几只莽撞之徒成了卢卡斯的枪下鬼，但在这食物匮乏的季节，狼群并不介意损失几名成员，与死亡相比，饥饿更令它们难以忍受。 这些久经沙场的杀手敏锐地觉察到了对手的虚弱，它们不断试探，挑逗，消耗着目标的精力，谁也不肯离去，一旦猎物束手就擒，不到二十分钟就会只剩一副骨架，这时如果去上个厕所，回来就只能饿着肚子哭泣了。 卢卡斯强打着精神，若非拥有惊人的意志力，他早就丧失意识晕了过去。 这时，头顶隐隐约约传来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 “看样子，老子还命不该绝！”他露出胜利者的微笑，从怀中掏出一枚信号弹，奋力将它拉着！ 信号弹发出一道耀眼的红光，在荒漠中格外醒目。 狼群被吓了一跳，它们不清楚这是什么大杀器，夹着尾巴跑出去几十米，后来发现这玩意儿，还没有刚才发出啪啪声音的手枪可怕，又成群地跑了回来，一个个好奇地盯着不断燃烧，逐渐变短的信号弹。 直升机开始削高，螺旋桨的声音越来越大，旋翼吹动的气流，卷起巨大烟尘，篝火四处飞散。 野狼们都吃惊地望着从天而降，张牙舞爪的怪物，虽然没有交过手，但它们聪明的脑瓜都意识到，对方过于强大，贸然出手，小命不保，没过多久，它便将狼群守候多时的猎物接走了。 大多数还没有饿到极限的狼并不太失望，至少还有几只同伴的尸体可以吃，但是这难得一见的奇观够它们吹一辈子牛皮了。 卢卡斯先在朗伊的野战救护所中接受了紧急手术，然后搭乘一架中情局派遣的湾流公务机返回了休伦湖畔的基地医院。 女医生艾玛贝斯特，详细地诊断了他的伤势，面色冷峻地来到黑屋项目负责人乔哈特的办公室。 “卢卡斯现在怎么样了？”乔哈特正在生比尔埃德森的气，五名参与实验的中情局特工，卢卡斯无疑是综合素质最全面，表现最亮眼的，他本计划让卢卡斯在项目评估委员会面前，展示一下他惊人的能力，好在下一次经费审批中占据优势，结果他莫名其妙就被调用了，还深受重伤被送了回来，真是不拿别人家的豆包当干粮，岂有此理！ “左侧肺叶出血，肝脏附带损伤，右肩韧带撕裂，肋骨三处骨折，轻微脑震荡，心脏节律失调。”艾玛拿着检验单详细地汇报道。 “伤得这么严重，要养多长时间才能痊愈？”乔哈特算了算距项目评审不到一个月了，心里格外火大。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问题，我们做ct断层扫描时在他脑干后侧发现了肿瘤。”艾玛作为实验首席医师感觉这个项目已经无法进行下去了。 乔哈特内心顿时凉了半截，去年还只有费兰德检查出胃癌，他以为是偶发现象，私自篡改了评估报告，把癌变的影响写到五十岁以后，没想到短短一年时间里，实验对象接二连三出现肿瘤，本以为卢卡斯会是个特例，能给这个项目带来点希望之光，现在看来这是要彻底完犊子的节奏，如果督察委员会掌握了内幕，他别说职务晋升，牢狱之灾也在所难免。 “这事，千万别让卢卡斯知道！明白吗？”乔哈特叮嘱道。 “可是主任，这样对他们来说是不是太不公平了，费兰德已经晚期了，只能靠继续服用增强剂来维持生命了，但那会加速他的死亡。”想到五名实验对象本来正处于人生中最美好的阶段，却因为这个项目而身患绝症，艾玛产生了深深的负罪感。 “那有什么？本来就是实验，他们参加这项活动时，都在风险协议上签字了，就按我说的办，还是老规矩，医疗诊断书上不能出现肿瘤的字样！”乔哈特不容置疑地说道。 艾玛抱着病历夹满脸愁容地离开了主任办公室。 乔哈特双手抱在胸前，紧张地思考了一会儿，还是拿起电话，拨通了lkxd公司生化研究所的电话。 “我是中情局乔哈特，想找一下穆勒所长。”他对接电话的女秘书说道。 “请稍等，马上为您转接。” 不一会儿话筒中传来穆勒慵懒的声音，“什么事啊，哈特？” “我们的实验出问题了！”乔哈特捂住话筒小声说道，“五名实验对象都出现了肿瘤！” “喔，这是正常现象，其他项目组也出现了类似的情况，我们还在微调配方，尽量延迟癌变时间。”穆勒似乎心知肚明。 “你们早知道这种情况，为什么不通知我们？”乔哈特感到难以置信。 “这也是实验的一部分啊，目前为止吉尔伯特教授还没有弄清楚x-17试剂的致癌机理，如果有一个样本长时间没有出现肿瘤，我们就可以通过对比分析，攻克这个难题。” “你们这是草菅人命啊！”乔哈特不禁震怒道。 “哈特，话可不能乱讲，我们公司从来没有邀请你们中情局参与这个项目，是你主动请缨，死皮赖脸找到法勒麦耶尔那里，才得到这个机会的，如果你觉得道义上过不去，现在就可以退出，我们合作伙伴多得是。” 卢卡斯在病床上躺了两个星期，尽管伤痛难忍，他还是拒绝使用增强剂镇痛，他读书很多，深谙辩证法，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赠予，获得超能力的背后，一定有着不为人知的代价。 “感觉怎么样？”艾玛推门进来。 “好多了，就是护士小姐不让我下床活动，快憋死了。”卢卡斯看到艾玛眼睛亮起来，他们曾是高中同学，还滚过床单。 “刚做过肩部十字韧带重建就想活动，如果养不好，下半辈子你都别想打篮球了。”艾玛望着卢卡斯英俊的脸庞，心里五味杂陈，如果高中时的篮球队长，现在就做开颅手术，说不定还有救，但这并不在实验进程内，难道眼睁睁看着他去死？ 第312章 因为，我没有你那样一位好爹 皮特罗宾逊和罗茜卡罗尔几经辗转终于重回兰利，中情局办公大楼前的树木开始枯黄，盛夏不知不觉走到了尽头，风中开始夹杂凉意。 两人在比尔埃德森门口等了老半天，直到他签署完一堆文件，房间中的文职都离开后，才得到了召见。 “罗茜，以后可不能乱跑了，听说这次在阿富汗经历了不少险情。”比尔笑容可掬地对共和党大佬的千金说道。 “局长，我想明白了，我不太适合干情报人员，还是另谋生路得了。”罗茜想起阿布艾比克的审讯室，双腿还有点瑟瑟发抖。 “嗯，中情局不只有情报人员岗位，还有许多工作性质没有那么危险的岗位，比如财务啦，保障支援啦，通信啦，侦听啦，这些岗位我都可以安排你去锻炼。”比尔可不愿意放走这位自己晋升路上的贵人。 “您的好意，我心领了，我打算先去度个假，辞职报告稍后通过邮件发给您。”罗茜可不愿意把大好时光浪费在这座死气沉沉的办公楼里。 “行，你这样杰出的人才要离职，我真是很不舍呀，回去跟你爸爸好好说一说，在中情局我可没少照顾你啊。”比尔深表惋惜地说道。 “那就这样，我先回家了。”罗茜看了一眼表情凝重的皮特，走出了办公室。 “好的，你注意安全啊。” 比尔热情洋溢的脸在罗茜离去后，立刻变得冷若冰霜。 “你到底怎么搞的？”他横眉冷眼地看向皮特，“情报分析组在你手下不到两个月就霍霍完了，让我怎么跟那些老员工的家属交待？你自己怎么不去死？” 皮特看着比尔那副恃强凌弱的丑陋嘴脸，恨不得上去给他一个大嘴巴子，但他没有任何关系和背景怎么敢得罪这位实权人物。 “对不起，局长，我也不打算干了。” “你说不干就不干啊，中情局是游乐场吗？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你先回去把这次阿富汗行动的专项报告写好了，等着接受内务委员会的审查。”比尔气势汹汹地说道。 皮特垂头丧气地离开了比尔办公室，发现罗茜还在门口站着。 “你不是要回家吗？”他无奈地朝光彩照人的罗茜笑了笑。 “我可不想那么早回去接受我爸的盘问，不要理会比尔埃德森这种势利眼，走，我带你去潇洒潇洒。”罗茜大庭广众之下牵起皮特的手，琢磨着晚上必须想方设法让他跪拜在自己的石榴裙下。 “哪有时间去潇洒啊，比尔还让我写报告呢！”皮特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就是工作一定要认真负责，上级交待的任务就是圣旨，只要完不成，心里就不踏实。 “去他妹的报告，你都是死咸鱼一条了，还在乎这些，放开点皮特罗宾逊，人生得意须尽欢。”回到美国，呼吸到充满金钱味的空气后，罗茜如鱼得水。 皮特心想罗茜说得也不无道理，老子都准备撂挑子了，还要给你加班，做梦去。 两人匆匆走出办公楼，坐上罗茜那辆限量版兰博基尼，往那灯红酒绿之处驶去。 罗茜和皮特在迪厅中随着劲爆的音乐扭动着身体，不一会儿便大汗淋漓，贴面舞跳着跳着，女人就在昏暗的光线中对皮特耍起了流氓。 皮特这种纯情小男生哪里受到了这种妖术，很快就激动地难以自抑，两人连啃带摸的，恨不得当众干起来。 “走，去楼上酒店！”罗茜见时机差不多了，饥渴难耐地说道。 两人乘坐电梯来到罗茜贵宾卡开的房间中，皮特一下子把她扑倒在床上，正要撕扯她的衣服，罗茜道，“等一下，让你尝试一点好东西。” 她坐起来，从皮包中拿出一包白色的粉末。 “这是什么鬼？”皮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毒品。 “你试试就知道了，保证特别刺激，能让你爽翻天。”罗茜倒了一杯酒，捏了一把粉末放进酒杯中，透明的酒水中立刻泛起泡泡，她自己先灌了半杯，把剩下的递给了皮特。 皮特端着酒杯，心中泛起了嘀咕，母亲从小到大就教育他，千万不要沾染赌博和吸毒，否则人生就是一条不归路。 “喝呀，你还愣着干什么？”罗茜脸色潮红，浑身发烫，白色粉末开始发挥作用，“皮特你知道为什么你成天愁眉苦脸，活得那么累吗？” “因为，我没有你那样一位好爹。” “哎呀，这只是其中之一啦，你这个人干什么事都特别拘谨，永远生活在一个壳中，就像契科夫笔下的《套中人》，想想我们组的其他人，他们都变成一具具冷冰冰的尸体，哪还有机会享受这种快乐？” 罗茜的这句话一下子击穿了皮特的防线，他毫不犹豫地喝下了杯中物，立马就感觉自己成了无所不能的上帝，和罗茜重回了伊甸园中，过起了神仙般的生活。 两人什么荒唐事都干了一遍，直到第二天下午，皮特才醒过来，看着还在熟睡的罗茜，一阵阵悔意涌上心头。 他提上裤子，像做贼一样，小心翼翼地离开了酒店的房间。 波托马克河边行人寥寥，皮特双手插兜缩着脖子走在步道上，秋风吹拂着波光潋滟的水面，不少叶子像小船似的飘荡其中。 天空昏暗，透着忧伤，皮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上学时，他比所有同学都认真刻苦，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工作后，他尽心尽责，加班加点，很快就从一堆实习生中脱颖而出，为了能够早点晋升，不惜冒着生命危险深入一线，可是这段时间的遭遇，让他认识到，在他的头顶上有一块肉眼看不到的铁幕，它无情地阻挡着任何一个拼命想要实现阶级跃升的人，而罗茜卡罗尔那样的人，却拥有着比超人还强的能力，几乎可以为所欲为，这究竟是怎样荒唐的一个世界？ 皮特走到一座小桥上，看着河水缓缓流淌，不远处一条船鸣响了汽笛，他忽然生出一种想要跳下去的冲动，永远摆脱这样可悲的人生，这样凄惨的命运！ 这时，电话响了，那边传来罗茜关心的声音，“皮特，你不会去做傻事了？我跟你说，挺一挺就过去了，这药第一次服用之后，都会产生比较强的抑郁。” 第313章 我要两个中国人死 比尔埃德森送走罗茜和皮特后，一时陷入了迷茫，从死亡之钥让李三强窃走，到如今落在渡边和颜晓月手上，时间都快过去三年了，本以为是青萍之末的涟漪，现在有发展成滔天巨浪的趋势，中情局的主要力量陷在朗伊战争中难以自拔，就连卢卡斯那样近乎完美的杀手也无功而返，如果再不解决掉这个难题，自己指不定哪天就会引火烧身。 想到这个层面，他觉得事不宜迟，承认自己无能也需要勇气，比尔从保险柜中取出一部标有lkxd公司徽标的专用手机，拨通了法勒麦耶尔的电话。 “什么事？”法勒麦耶尔的声音仿佛来自埃及金字塔中法老的墓穴，自带着一种腐朽和衰败的气息。 “我恐怕无法解决死亡之钥的问题了，黑屋的杀手卢卡斯也没能成功。”比尔思虑再三后说道。 “把那两人的资料发到我邮箱里，这件事你不用管了。”法勒麦耶尔说罢，就挂断了电话。 比尔本来还想解释几句，没想到在法勒麦耶尔那里，跟他多说一句话，都是浪费时间。 lkxd公司总部董事会主席办公室中，法勒麦耶尔透过宽大的落地窗，望着太平洋西海岸的上空，气势磅礴的乌云正从四面八方汇聚，一道道紫色闪电击打着波涛汹涌的海面。 暴雪安保的负责人戴维，忐忑不安地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请进。”法勒麦耶尔坐回到宽大的办公桌后。 “主席，您有什么吩咐？”戴维第一次见到这位传说中的大人物，稍微有点紧张。 “戴维，我们遇到了一个大麻烦。”法勒麦耶尔喝了一口威士忌说道，“你坐。”他指了指会客沙发。 “我还是站着，最近腰不太好。”戴维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可不配跟眼前这位平起平坐。 “公司有一份机密文件落在了两个中国人手中，这件事中情局办了三年，没有搞定，我想把它交给你们来做。”法勒麦耶尔盯着这位作战经验丰富的前美军高级军官说道。 “要去中国吗？那可不太好办，我们在那里没有任何资源。”戴维想起自己办公室墙壁上挂着的公司影响力辐射图，东亚地区有两块大黑洞，一个是中国，另一个是朝鲜。 “他们不在中国，目前还在阿富汗。” “行了，老板，你等着好消息，阿富汗就是我们暴雪的花园广场，你想怎么处置这俩人？”戴维听说目标在阿富汗，顿时松了口气。 “我要两个中国人死，并且把东西拿回来，具体的资料我的秘书会交接给你。” “妥了，要是您没有其他吩咐，我就不打扰了。”戴维总感觉这个法勒麦耶尔阴森森的，跟他同处一室有点瘆得慌。 “戴维，不要轻敌，中情局很多人都没能拦住他们。”法勒麦耶尔叮嘱道。 “中情局的套路我清楚，他们现在已经陷入了形式主义和官僚主义的怪圈，而我们只追求一点，效率！” “牛皮先别吹太早，小心闪了舌头。”法勒麦耶尔对戴维的多嘴多舌有点不满。 “你批评的是。”戴维鞠了一躬，低着头后退几步，离开主席办公室才松了口气。 阿卜杜拉经营着喀布尔市郊的一家酒，这在塔利班重新掌权的阿富汗简直可以说是一个奇迹。 更何况酒中还隐藏着一个色情场所，专门为外国人和当地大佬提供服务。 不少信仰坚定的市民都向塔利班投诉过他，但酒并没有被查封，反而生意越做越大。 因为他是整个西亚地区最大的佣兵组织头目，手下猛将如云，很多被国际刑警通缉的雇佣杀手都在替他卖命。 强大的实力和冷酷无情的报复手段，令塔利班领导人也忌惮三分，所以他们只能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这位背叛真主的穆斯林，一天晚上，正端着酒杯欣赏几位从欧洲学习培训回来的小妞跳脱衣舞。 手机突然响了，看到是暴雪公司的电话，他笑了笑，知道又有生意找上门来。 “嗨，戴维，好久不见。” “老兄，最近生意怎样？” “还好，托你们在朗伊开战的福，目前还能挣几票，有事吗？” “我给你送钞票来了，我们集团主席想要一对中国男女的性命。” “中国？那里可是佣兵的禁区。” “他们俩目前在阿富汗！资料马上发给你，等两分钟啊。” 阿卜杜拉招招手，一名属下很快从他办公室中取来了笔记本电脑。 暴雪安保果然发来了一条链接，阿卜杜拉点开链接，资料很快下载完毕。 “你们出多少钱？”他盯着渡边和颜晓月的照片问道。 “人杀掉，我们给你两千万美元，东西送回来，再额外支付三千万美元。” 还有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只干掉两个人就可以得到五千万美元的酬劳，而且目标就在阿富汗，阿卜杜拉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么好的活儿，你们为什么自己不干？”事出反常必有妖，他心里有点不踏实。 “塔利班现在看到美国人，恨不得喝血吃肉，我们就不去那里蹚浑水了，钱也是我背后的大金主出的，我就赚点中介费。” “好，先打五百万美元定金过来，然后等信儿。” “他们最近一次出现，是在赫拉特附近，我们模拟了他俩的行动路线，预计将前往喀布尔。”戴维好心地提醒道。 “还模拟啥？你们净整些没用的花把式，只要他们在阿富汗境内，我有的是办法把他俩挖出来，定金抓紧时间到账，见不到钱，我们可不开工。” “稍等啊！” 不到五分钟，阿卜杜拉就看到自己瑞士银行的户头进账五百万。 看样子，美国佬挺着急的，以前给钱就从没见戴维这么痛快过！ “把他俩的信息分发到各点位，悬赏五十万美元要他们的人头。”阿卜杜拉把笔记本电脑递还给助手，喝了口酒，继续看脱衣舞女郎们搔首弄姿，“最边上穿蓝色内裤的那个，你那么着急脱光干嘛？慢慢来，脱衣舞的精髓在于吊人胃口，勾起男人的欲望，你这在欧洲花那么多钱都学了个啥？” 第314章 他们绝对有问题 一场遮天蔽日的沙尘暴刚刚过去，渡边和颜晓月从躲避的矮墙后面站起身来，他们被吹得灰头土脸，渡边打了几个喷嚏，鼻腔中积攒了太多的尘土，他的过敏性鼻炎犯了。 “什么时候到喀布尔？”颜晓月扯下变了颜色的头巾，清理着衣服缝隙中的沙土，她浑身黏糊糊的，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急需找个地方洗洗澡。 “还有两个小时。”渡边拿着手机，在地图上勾勾画画。 “你在做什么？”她好奇地盯着他手上的动作。 “我的接头人，刚刚发了见面地点的坐标，感觉有点不对劲。”渡边指着地图上一个地方说道。 “哪里不对劲了？”颜晓月看不出任何端倪。 “地形太开阔了，没有任何遮挡。”渡边若有所思地说道。 “这能说明什么呢？”颜晓月还是无法理解。 “如果有狙击手埋伏在这片高地上，我们就会成为活靶子，他们都是经验丰富的雇佣兵，不应该犯这种常识性错误，除非…” “除非，他们本来就计划狙杀我们！”颜晓月替渡边说出了他的顾虑。 “那我们还是别跟他们见面了，自己逃命安全得多，你们好多年不见了，人心隔肚皮，谁知道对方有没有包藏祸心。”想到去喀布尔住酒店的愿望落空，颜晓月有点失望，但脏兮兮的总比把命丢了强。 “但是没有他们帮忙，我们去阿拉木图可就费劲了，因为还要穿越塔吉克斯坦和乌兹别克斯坦两个国家。”连日奔波，渡边这样强悍的人也疲乏至极，动起走捷径的念头。 “我们为什么非要去阿拉木图呢？”颜晓月皱起眉头问道。 “从那里搭乘中欧班列就可以直达慕尼黑。”渡边憋了老半天，说出了实话。 “这就是你的计划？搞了老半天还是要坐火车呀！”颜晓月顿时黑了脸，“我说过除了高铁，别的火车我都不愿意坐，尤其是讨厌的绿皮车。” “那样的话，就只能骑摩托车去慕尼黑了，多特蒙德和拜仁的德国超级杯估计赶不上了。”渡边心想，女人就是矫情，都什么时候了，还挑三拣四，能顺利混上中欧班列就求爷爷告奶奶了，还想坐高铁？你当是在国内呀！ “这哪能行？摩托车我也坐得够够的了！”颜晓月撅起嘴，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放心，中欧班列员工车厢那么大，只坐几个人，你在上面跑步，做操都可以，还可以淋浴。” “我们没买票能上车吗？” “这不就是我们的车票吗？”渡边撩起衣襟露出腰间的手枪，不怀好意地笑道。 “你这让我想起《荒野大镖客》中的镜头，牛仔先生，我们到底跟不跟你那些老朋友见面呢？”颜晓月的注意力重新回到眼前生死攸关的问题上。 “还是见一面，富贵险中求，也不知道这些年，他们进步了没有。”渡边叠起地图，扶好摩托车，“上车，晓月，别磨蹭了！” 强烈的阳光炙烤着大地，荒漠中出现了明显的蒸腾作用，空气扰动起来，远方的路面上好像铺了一层水。 哈达迪戴着太阳镜，在公路边上来回踱步，旁边的奔驰车一直发动着，他的两个小弟躲在里面吹空调。 “哈达迪，现在地面附近的空气折光太严重，目标都是扭曲变形的，连人长什么样都看不清，根本没法狙击。”耳麦中传来狙击手的声音，他躲在一片荒草之中，披着吉利伪装服，热得要命。 “你耐心等一等，过了正午，太阳稍微下去一点就好了，他又不一定马上出现。”哈达迪等得也有点焦虑。 韩云和他分别大概有八九年了，在哈达迪二十多年的雇佣兵生涯中见过无数心狠手辣，身手超凡的年轻人，但没有一个像韩云那样令人印象深刻，别人独闯龙潭，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能做到一次就可以吹嘘一辈子了，但对韩云来说却像家常便饭，如果把一般高手比作球星，韩云在佣兵界就像梅西一样，精彩集锦可以做半个小时不重样。 因此，这个消失很久的传奇提出要和他见面时，哈达迪着实兴奋了好久，他本打算在家中摆好酒肉和韩云一醉方休，再花两天时间，带他和女朋友到喀布尔附近的名胜古迹溜达一圈，然后送他们去阿拉木图，至于塔利班的通缉令，他压根就没放在眼里。 可就在昨天，大哥阿卜杜拉下发了一份追杀令，照片中男人虽然和韩云不太像（听说他在韩国整容了），但那女子却是颜晓月无疑。” 佣兵向来是合则聚、分则散，没有多少感情基础，对哈达迪来说，一方面他还没有勇气在这块土地上跟阿卜杜拉作对，另一方面五十万美金的人头费，对很久没有入账的他来说，着实有些诱人，所以哈达迪很容易就做出了选择。 韩云的可怕随着时间的推移在他心中有所淡化，哈达迪更不清楚的是，在这八九年中，韩云不断进化，早脱胎换骨变成了更强的渡边。 “他们绝对有问题！”渡边躲在一片灌木后面，颜晓月趴在他旁边。 “何以见得？” “太阳那么大，公路对面明明有树林的，他们宁愿在路边挨晒，也不去树林中乘凉，你说是怎么回事？” “因为树林那边地势比较低，遮挡了狙击手的视野。”颜晓月分析道。 “跟聪明人在一起的最大好处，就是一点就透，不用总是费心地解释。”渡边摸了摸颜晓月的脑袋笑道。 “您过奖了，那我们该怎么办呢？” 渡边从背包中掏出ar-12的零件开始组装，“一场厮杀在所难免了，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把他们干掉。” “这就要动手了，不再问问情况，核实一下？”颜晓月大为震惊，“万一像曹操杀吕伯奢一家那样，铸成大错可就不好了。” “晓月，我真没想到，你还懂点三国。”渡边朝她笑了笑，端起步枪转身钻进小树林中，消失不见。 颜晓月紧张地拿起望远镜观察着远处的情况，可惜空气扰流太严重，望远镜中的视野就像玻璃上沾了水滴，啥也看不清。 第315章 我们俩的人头值多少钱 渡边在树林中走了三四百米，透过眼前的杂草，看到奔驰车就停七八十米开外的路边。 他端起ar-12仔细瞄了瞄哈达迪的人头，在这个距离上，他头靶的命中率几乎百分之百。 “必须先搞清楚车里还有没有人。”渡边无法看穿奔驰车深色的遮阳玻璃。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哈达迪的号码。 “兄弟，到了吗？”电话那头传来对方略显焦急的声音。 “还有十来分钟。”渡边紧盯着拿着手机来回晃悠的哈达迪。 “我们就在七号公路边上，黑色奔驰车，方圆几十里就我们一辆车，你快点，太阳快把人晒死了。”哈达迪敲了敲车门，车玻璃落了下来，坐在驾驶位和副驾驶位的两人，渡边刚好模模糊糊能够看清。 哈达迪作了一个手势，两人立马拎起手中的枪上了膛。 他们正要升起车窗，一颗子弹呼啸而来，击穿了驾驶位上小弟的脑门，他一下子趴在方向盘上，鲜血顺着转向机，流到油门踏板上。 坐在副驾驶位的小弟还一脸懵圈，另一个颗子弹接踵而至，在他眉心中央打了一个小圆洞，后脑裂开，脑浆溅得到处都是。 哈达迪听到了手机中的枪响，“你暗算我们？”他恼羞成怒地喊道。 “现在地面这么热，空气扰流很强，狙击手应该告诉过你，他无法瞄准目标。”渡边冷冷地说道。 “兄弟，你听我解释，这里没有什么狙击手，你一定是误会了。”哈达迪真没想到渡边这么凶狠，竟然仅凭猜测就敢开枪杀人。 “谁让你这么干的？” “诶，你是流亡久了神经过敏，平白杀了我两个人，这笔账怎么算？”哈达迪外强中干地说道。 树林中又响起一声清脆的枪响，在听到声音之前，哈达迪只感到大腿一阵酥麻，像被某种昆虫咬了一口，低头一看才发现腿上出现一个血洞，不断有浓稠的血液冒出。 “草，你他娘还开枪打我！”他从怀中掏出手枪，冲着树林方向胡乱开了几枪。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谁指使你杀我的，你要是再瞎扯淡，我就送你上西天。”渡边根本不为所动。 哈达迪知道再顽抗下去，只有死路一条，“韩云，喔不，现在应该叫渡边，阿卜杜拉发布了对你和颜晓月的追杀令，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阿卜杜拉？就是那个丧失立场跟老美合作过的叛徒？”渡边想起佣兵时代，他好像与那个大胡子有过一面之缘，他被老美俘获后曾经背叛过兄弟。 “目前他是阿富汗势力最大的雇佣兵头目，旗下汇聚着世界各地的顶尖杀手，我劝你不要妄想跟他作对。” “谢谢你替我着想，现在把狙击手叫回来。”渡边命令道。 “赛义夫，你回来，我们刚才已经干掉他了。”哈达迪无可奈何地拿起对讲机说道。 不一会儿，高地下面掀起一股烟尘，一位背着长枪的骑士御风而来，他刚到奔驰车附近，还没来得及立稳脚跟，就被渡边的子弹射穿咽喉，顿时人仰马翻。 渡边摘下帽子，正对着奔驰车方向，一路小跑来到哈达迪跟前，这厮已经完全支撑不住，坐在了地上。 “你真的是韩云？”哈达迪看着眼前这张陌生的脸，感到难以置信。 “曾经是，现在叫渡边。”渡边抽出一根条带，扎在哈达迪大腿上，替他暂时止住了血。 “加入日本国了？”哈达迪脸色苍白，仍故作轻松地说道。 “只是借用一个名字而已。”渡边拎起他道，“现在带我去找阿卜杜拉。” “你这是去找死！再说他这种大人物肯定不会轻易见我的。”哈达迪不屑笑道。 “你有渡边和颜晓月的人头，他能不见？”渡边将车上两个小弟的尸体拽下去，用手机拍了两张照片，简单擦拭了一下车，将哈达迪捆在副驾驶位置上，一路开到颜晓月旁边。 他摁了摁喇叭，颜晓月背着包从草丛中跑出来，上了车的后座。 “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当雇佣兵时的朋友哈达迪，他刚刚不幸受了点伤，她是我女朋友颜晓月。” “您好，很高兴认识你！”哈达迪扭过头尴尬地笑了笑。 “刚才我拍了两张尸体的照片，你p一下，把咱俩的人头换上去，整血腥点。”渡边把自己的手机递给颜晓月，五分钟时间不到，她就搞定了。 “你看怎么样？是不是足可以假乱真？”渡边拿着p好的照片给哈达迪看。 “技术真好，听说是个计算机天才，果然名不虚传。”哈达迪恭维道。 “行了，你这种外行，就不要奉承了，这只是一点雕虫小计，跟计算机天才一毛钱关系没有，现在把它发给阿卜杜拉，告诉他你要领取酬金，忘了问你一句，我们俩的人头值多少钱？” “五十万美金。” “操，这么便宜？”渡边瞥了颜晓月一眼道，“就我们这种黄金组合，怎么不要一千万起步，阿卜杜拉肯定独吞了大部分赏金！” 夜间的喀布尔灯火阑珊，街上几乎不见行人，偶有塔利班的巡逻车驶过，只有格买提酒前有点人气，两个醉鬼正在路边呕吐。 “大哥，我到了！”哈达迪想到即将与阿卜杜拉会面，心中惴惴不安，颜晓月已经解开了他身上的绳索，一把手枪抵在副驾驶座椅后面。 “把车开到酒后院，他们俩的尸体和东西拿来了吗？”阿卜杜拉问道。 “都带过来了。” “很好，哈达迪，我一直很看好你，果然有两下子，你们总共来了几个人？” “我和两个小弟。” “嗯，待会见。”阿卜杜拉说罢挂断了电话。 渡边将奔驰车开进一条没有任何光亮的胡同，走了不到五十米，两个手持ak-47的枪手缓缓打开路边的铁栅栏大门，渡边顺势把车开进院中。 阿卜杜拉领着五六个手持长枪短炮的小弟等候在楼前，头顶的探照灯十分耀眼。 哈达迪推开车门一瘸一拐走了下来，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渡边和颜晓月跟在他身后。 “大兄弟，你这是怎么回事？”阿卜杜拉看着哈达迪幸灾乐祸地笑道。 第316章 小妞脾气还挺大 “大哥，他就是渡边！”哈达迪突然指向身边一个小弟，大声说道。 话音未落，阿卜杜拉身边的人，像触电似的一连串倒下，渡边的微声手枪冒起一股青烟，他头也不回，左右两枪打死了两个正在关门的小弟。 阿卜杜拉和哈达迪看到眼前的景象都惊得目瞪口呆。 “现在真是世风日下，曾经的叛徒也能混到今天的地位，怪不得出卖兄弟的人越来越多了。”渡边说罢，一枪爆了哈达迪的头。 “上车，你要是不想死的话。”渡边晃了晃手中的枪道。 “我会扒了你们的皮，泡在酒中做成标本，我的酒中，整整一面墙上都是人的皮肤做成的艺术品。”阿卜杜拉坐上车后，咬牙切齿说道。 “再废话，我现在就爆了你的头。”阿卜杜拉说的是英语，颜晓月听了恨不得立即扣动扳机。 奔驰车在阿卜杜拉的手下反应过来之前，冲出了院落，渡边一口气把它开到了喀布尔市外的荒野中。 他熄灭了引擎，周遭立刻安静下来，轻纱般的月光照耀着寂寥的大漠。 “谁买通你杀我们的？”渡边掏出了寒光闪闪的匕首。 “塔利班。”阿卜杜拉信誓旦旦说道。 渡边一刀插入了他的肩头，双手渐渐用力，刀一点点往肩膀更深处滑动。 “草泥马！啊！快停下来。”阿卜杜拉使劲敲打着车窗，疼痛使他面容扭曲。 “再给你一次机会。”渡边拔出了刀，鲜血马上喷溅而出。 “是暴雪安保的戴维霍普斯。”阿卜杜拉可不想再吃一刀。 “美国人？”果然不出渡边意料。 “说好了与美国人不共戴天的。”渡边叹了口气道。 “你究竟是谁？怎么会知道这句话？”阿卜杜拉露出惊讶之色。 “原来都是骗人的，多少兄弟死在你的谎言之下啊。”渡边点起一支烟，斜觑了阿卜杜拉一眼。 “你是韩云？” “听了当年你的豪言壮语，我跟美国人战斗至今，没想到你成了叛徒。”渡边不置可否地说道。 “你也太幼稚了，那种场面话当然听听就得了，当时身边围着的都是跟美国有深仇大恨的阿拉伯人，不说点这种冠冕堂皇的话，怎能把大家团结在一起？其实咱们当雇佣兵的，谁他妈的有理想信念，不都是为了钱吗？咱也是服务行业，跟妓女和空姐差不多。”阿卜杜拉言之凿凿地说道。 “你只配跟妓女比，人尽可夫，就不要侮辱人家空姐了。”渡边弹了弹烟灰，“戴维霍普斯还说了什么？” “除了要你们俩的性命外，他还想取回一支金笔，我估计对他们来说是件非常重要的东西，为了这支笔，他们可以支付三千万美元，你们俩的命只值两千万。” “我就说不可能就区区五十万美元嘛。”渡边笑着看了看颜晓月，“你看看这个妹子的颜值，怎么也要五百万，脑子还特别好使，再加五百万，合理价位。” “嗯，放在我店中也算花魁。”阿卜杜拉仔细瞅了瞅颜晓月的五官，好像在面试脱衣舞女郎，“就是不知道唱歌跳舞有什么特长。” “你们俩要再敢消遣我一句，就打死你们！”颜晓月火冒三丈。 “小妞脾气还挺大。”阿卜杜拉话音未落，脑袋就被颜晓月的手枪砸了一下，疼得哇哇乱叫。 他捂住脑袋，装模作样演了老半天，发现没人搭理自己，顿时意兴阑珊，“说，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既然现在还不肯动手杀我，你们一定另有所图。” “我俩要去阿拉木图，需要你帮忙铺个路。”渡边看着手中带血的匕首说道。 “好啊，小事一桩，如果你们肯饶我不死，两天我就能让你俩抵达阿拉木图。”阿卜杜拉以为他们要自己干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呢，原来不过是想借用资源穿过塔吉克斯坦和乌兹比克斯坦。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渡边发动着汽车引擎。 奔驰在荒无人烟的道路上飞驰，路边的光景几乎没什么变化，若不是经过昆都士后，道路情况变差，颠簸不止，颜晓月还以为他们原地没动呢。 东方的天空呈现出一片鱼肚白时，他们抵达了塔吉克斯坦边境，直接从一个边防哨所眼皮子底下开了进去。 “他们为什么不拦下我们盘问？”颜晓月看着荷枪实弹的哨兵，还以为搞不好要来场激烈的战斗。 “我的小弟提前打点了这里的指挥官，塔吉克人穷得要死，我给他们指挥官的钱，相当于那家伙五年的薪水，大概一万美元，回头你们记得把钱转给我。”阿卜杜拉得意地说道。 渡边根据阿卜杜拉的提示，找了一个偏僻的加油站给车加满油，又开上了一条中亚地区难得一见的高品质公路。 “这条路是中国援建的，一带一路的地标工程之一。”阿卜杜拉介绍道。“中国人在这里做了不少好事。” “那还用说，我们追求的是共同进步，天下大同，不像美国人到处搞破坏。”颜晓月自豪地说道。 “天下大同只是理想，实现起来哪有这么容易，小姑娘，你还是太年轻了，不知道这世界表面风平浪静之下，更多的时候是你死我活。”阿卜杜拉一生见识过太多无情的杀戮，早对人性不抱任何希望。 他们在中午之前，来到一个小型机场，一架直升机正等在那里，两位飞行员看到阿卜杜拉都立正敬礼，“欢迎你们乘坐我的私人飞机，流云号。”阿卜杜拉望着天空中飘散的云说道。 “名字倒起得有点诗意。”渡边笑道，一路上他一直黑着脸，这是他第一次笑。 阿卜杜拉也跟着笑起来，他绝望的内心生出一丝活下去的希望。 渡边的枪突然响了，两名飞行员好像排练过似的举起了双手。 阿卜杜拉难以置信地看着鲜血从自己的胸口喷射而出，他摇晃了两下，伸出手去，像在虚空中抓住了什么，然后一头栽倒在地。 “对不起，我还是不能替那么多死去的穆斯林兄弟原谅你！”渡边盯着他不断抽搐的身体说道。 第317章 你那不叫憧憬，叫做梦！ 自从隧道一别，金少和祁雨霏好像人间蒸发了，吕刚带着刑侦大队联合海东省各路警察，在省市主要交通枢纽，关节要害地点蹲守了整整两个星期一无所获，西京市内的排查也没有任何消息，随着时间的推移，案件渐有变成无头悬案的趋势。 上级的催办文件和各级领导“关心问候”不断来袭，搞得吕刚焦头烂额。 正在这个关键时节，省厅情报部门向他传达了一个消息。 一位疑似金少的男人出现在了中国驻缅甸曼德勒领事馆，当初，公安部的a级通缉令发到云南省公安厅时，因为经常有人从辖区内越境，他们便例行公事，将通缉令也发给了中国驻缅甸的外交机构，这还是第一次得到使领馆的反馈。 吕刚坐镇情报中心，反复观看曼德勒领事馆发来的监控录像，那名男子确实跟金少神似，但世界上长得像的人不计其数，吕刚也不能百分之百确定他就是要犯，毕竟出国办案需要层层审批，此外还涉及到与当地警方合作，万一最后抓错了人可就闹出了国际笑话。 得知三位受害者均已回到国内，吕刚不辞劳苦地飞到上海去找了一趟薛婷。 他和姚军华在陆家嘴附近一家咖啡厅中等到十二点半，薛婷才姗姗来迟，“不好意思吕警官，你们久等了，刚休假回来，公司的事攒了一大堆。” “该说不好意思的是我们，耽误了您宝贵的午休时间。”姚军华看到风姿绰约的大美女，眼前一亮。 “配合你们的工作也是每名公民应尽的义务，不知道我能帮上什么忙。”薛婷点了一杯拿铁，她以为两位警官是专程来调查跨国绑架案的。 “这个人你见过吗？”吕刚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张金少的照片。 “当然见过，他就是在缅甸丛林中解救我们的中国军人。”薛婷看到金少的照片还有点怦然心动。 “你确定？”吕刚见她如此笃定，有点心生疑惑。 “这有什么不确定的，我们少说也在一起待了将近十个小时，他长得那么帅，还身手不凡，我没事就瞟他两眼，所以印象特别深刻。”薛婷说起对金少的爱慕之情，丝毫也不扭捏。 “能给我们讲讲那天的遭遇吗？就从你们相遇的那一刻说起。”吕刚若有所思地问道。 薛婷曾无数次回忆起那天，随着时光的流逝，危险和恐惧带来的不快早渐渐褪色，只剩下惊心动魄的故事和英雄救美的浪漫。 她滔滔不绝地描述起金少的英勇，附带着个人强烈的主观感受。 “他真的毫不犹豫地杀掉了勃生市警察局六七名警察？”吕刚心想这种狠辣的作风倒和金少特别吻合。 “那些都是和人贩子勾连的坏蛋，要不是他及时发现，我们恐怕会再一次落入陷阱。”薛婷生怕警察对心中的大英雄产生不好的印象，急忙解释道。 “军华，你还有什么需要向薛女士询问的吗？”吕刚不相信这个世界上能有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杀手，除非金少有孪生兄弟，他基本确定了抓捕目标逃到了缅甸，看样子出国办案在所难免。 “您回国后，你们之间有过联络吗？”姚军华一边喝咖啡，一边盯着明眸善睐的薛婷看。 “我倒是留下了联系方式，但一直没有得到过他的消息，或许他还在那蛮荒之地执行特殊任务，说不定过段时间回国了就能联系我。”薛婷对自己的魅力颇为自信。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请您第一时间告诉我们。”姚军华把自己的名片放在台上。 “我想问一句，你们为什么这么关心救我的这位男士，反而对跨国绑架犯罪分子们丝毫没有兴趣呢？”薛婷在问询即将结束时，才觉察到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救您的男子，就是我们要追捕的雇佣杀手，所以他要是真的联系您的话，请务必通知我们，此人极度危险。” 吕刚说完和姚军华走出了咖啡店，留下了目瞪口呆的薛婷。 他点了一支烟，望着金融街上步履匆匆的俊男靓女，对姚军华说，“她不是你的菜，不要痴心妄想了，在这里生活的人跟我们完全是两个世界。” “憧憬一下都不行吗？”姚军华不满地抗议道。 “你那不叫憧憬，叫做梦，回去准备打报告，我们去缅甸。”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吕刚撤下了交通要道上蹲守的全部警力，忙活着赴缅甸事宜，晚上九点多，省厅除了值班室几乎没什么人了，吕刚还在办公室里研究案情，自从和李欣然分手后，再次成为孤家寡人的他，又把工作当成了生活的全部。 这时，办公室的门突然响起。 “谁呀？请进！”吕刚有点纳闷，这个时间点谁会来找自己。 那人推开门，“张家栋？”吕刚从卷宗中抬起头来，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不可思议地说道，自从张正民畏罪自杀后，吕刚几乎忘记省厅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找地儿坐。”吕刚叹了口气，张家栋出卖情报的事，就像一枚刺扎在他心中，久久不能释怀。 “队长，我想跟你去缅甸。”张家栋并没有坐，他抿着嘴唇说道，曾经那个阳光自信的人已经永远消失了，现在他就像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孩，面对着大权在握的领导。 “你又不是我们大队的人，出这种任务不可能带你的。”吕刚干脆利索地回绝。 “我听说你在到处物色缅甸语翻译，我在云南读的警校，缅甸语专业。” “那也不行，我已经找好人了。”张家栋早已经被吕刚划入了人际关系的黑名单之中。 “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大哥！”张家栋忽然双膝跪地。 “家栋，你这是干嘛？”吕刚急忙站起来，要去扶张家栋。 他却一头撞在办公桌上，脑门上顿时鲜血淋漓，“我出卖过你，罪有应得，谢谢你一直没有举报我，我要是进去了，我妈就得死，这些话藏在我心里好久了，一直不敢跟你说。” “疯了吗？赶紧跟我去医院！”吕刚想要把张家栋拽起来。 “你要是不答应，明天我就辞职离开西京了，省厅是再也待不下去了，所有人都用看叛徒的目光盯着我。”张家栋痛哭流涕，声泪俱下。 第318章 我哪有什么英雄事迹 “行了，别哭了，大多数人的一生都是磕磕绊绊的，你这才哪到哪，先跟我去医院。”吕刚使劲把张家栋从地上拽起来，拖着他走出办公大楼，开车送他去了市中心医院的急诊。 李欣然给张家栋做了全面检查，在他额头上缝了七八针，吕刚站在旁边注视着，他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曾经会对李欣然产生由衷的好感，他爱的或许压根就不是这个人，而是她在工作中所表现的非凡技艺。 “没什么大碍了，回去及时换药。”李欣然麻利地剪断多余的线头说道。 “谢谢大夫。”张家栋朝她点点头，走出了治疗室。 “你们当警察的一天天的，真不让人省心。”李欣然朝吕刚抱怨道。 “谁不怕死、怕伤、怕麻烦，但这天下的不平事总得有人要管，我们警察就是干这个的，跟您救死扶伤一个样。”吕刚回应道。 “诶，吕刚，我发现咱们俩这样相处就挺愉快的，再进一步双方都会很难受，我看我们夫妻做不了，还可以做朋友嘛。”李欣然笑道。 吕刚接下来的一句话差点给她气冒烟，“行，等咱们都退休了，就一起去跳广场舞或者加入暴走团。” 说罢，他就拎着包潇洒地离开了李欣然，心里想着，不用迁就女人真他娘爽。 “走，回去好好准备，我会给你们科长打招呼的。”吕刚拍了拍张家栋的肩膀道。 “队长你的意思是？”张家栋好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 “我们一起去缅甸。” “真的？”张家栋朝吕刚深深鞠了一躬，“这次我绝对不会辜负您的信任。” “张家栋，敬礼！咱警察不行低头哈腰这一套。” “是，队长。”张家栋挺直腰背给吕刚敬了礼，吕刚也靠脚立正，回了礼，两名警察心中那神圣与光荣的使命感油然而生。 张家栋走后，吕刚从包中取出手机，打电话给姚军华道“翻译我找到了，你办签证时别忘了他。” “队长，你真是神人啊，这么快就找到了，把他的材料微信给我。” “翻译是张家栋，他大学专业就是缅甸语。” “我们要带他去缅甸？队长，你有没有搞错？要不是他，钱向东说不定就在牢里了。”姚军华义愤填膺地说道。 “以后这种捕风捉影的话，不要乱讲，事情的来龙去脉我最清楚，你们少嚼舌头，听懂没有？” 一个星期之后，吕刚带着张家栋、姚军华和曹正帆飞到了云南芒市。 一辆福特商务车直接开到了机场内，吕刚一行刚走下飞机，立刻有人来到停机坪旁迎接，“吕队长，我们黄厅长等你很久了。” 吕刚他们钻进福特车内，看到坐在老板椅上的黄伟民，他四十七八岁的模样，戴着一副黑框眼镜，身穿一件行政夹克，整个人显得干练又精明。 “你就是吕刚？久仰大名。”黄伟明伸出手。 “您在云南的英雄事迹我们如雷贯耳，能有这么一次向您学习的机会，真是难能可贵。”吕刚握住黄伟民的手恭维道。 “我哪有什么英雄事迹？不过是在一个岗位上历练的时间长了，交的朋友多一些，处理边境和涉外问题有点经验而已。”黄伟民客气道，他抽出烟发给西京来的各位刑警，吕刚急忙帮他点上。 “首长，我们几个从来没去国外办过案子，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您可一定要帮带一下我们。” “叫什么首长，真见外，叫我老黄就行，我跟你们说，就算你有国外办案的经验也不好使，因为缅甸这个地方贼奇葩，社情民情非常复杂，早先有金三角贩毒制毒，后来搞起人口器官买卖，现在又流行电信诈骗，天天给咱们这边整事，我们和缅甸警方搞过很多次联合行动，成效甚微啊，他们中央政府不给力，民族多得要死，地方势力割据，跟咱们中国北洋军阀时代差不多，警察就更不用说了，突出一个腐败无能，就是这么一个烂摊子，你们到了那边，首先要保证自己安全，然后再想抓罪犯的事。” 四人虽然做好了面对艰苦环境的准备，但听黄厅长这么一说，都不禁脊背发凉，颇有一种深入虎穴抓老鼠的感觉。 “您说的我们一定牢记，厅长，您是在芒市开会吗？”吕刚想不明白，为什么黄厅长不约着他们在昆明见面，反而定在这座小城市。 “我是专门跑了七八个小时高速过来的，今天晚上约了那边的几个老大喝酒，正好介绍你们认识一下，遇到什么危险，说不定能救你们。” 一个小时以后，福特驶入芒市市郊一座偏僻的会所中，会所外表其貌不扬，里面却颇有格调，装潢不俗，服务员的品质也实属高档。 黄伟民亲自检查了晚上宴会的菜肴和酒水，指出了不足和需要改正的地方，那架势好像他要迎接的是外国贵宾。 九点多钟，果敢的彭大帅先来了，“黄老弟，又让你破费真是不好意思啊，不过西湖醋鱼，不来这里可真吃不到啊。”彭大帅递了眼色，两个手下立马奉上礼物，不用说，都是些金银珠玉的大俗物。 黄伟民先把彭大帅迎进去，紧接着恩中将也到了，他紧握着黄厅长的手道，“老弟啊，前段时间你给我培训的那几个保镖真是不错啊，有没有机会我再派几个人过来学习一下呀。” “都好说，哥哥既然发话了，弟弟岂敢不从，请进请进，彭哥已经到了。” 恩中将出手更为阔绰，直接奉上一尊大金佛。 最大牌的鲍司令当然压轴出场，他的司机开车太快，到早了，被他扇了一顿大脑门，只得先找了个地方躲起来，等着另外两人进去了才露面。 “老弟，让你去我那边享受享受好多次了，真是不给面子，一次都不来。”鲍司令笑着伸出手，黄伟明赶紧握住道，“哥哥，你当我不想啊，组织上有纪律，出国要报批，下次我带媳妇过去看你和大嫂！” “哥哥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讲不当讲。” “您也太客气了，只要弟弟我能办到的，一定尽心竭力！” “我有个孙女想到中国来念大学，不知道你能不能帮忙联系啊？” “包在我身上，打算去北京念还是在云南？” “北京皇城脚下就算了，在云南就行，有老弟你罩着我放心。” “行，回去您就把孙女资料传给我秘书，九月份就念云南大学如何？” “那不是你们这里的最高学府嘛，真是太感谢了，一点礼物不成敬意。”鲍司令大手一挥，一名手下小心翼翼捧着一个木盒进来，鲍司令亲自打开，只见一对晶莹剔透的玉杯熠熠生辉，“这是妇好墓中的殉葬品，你们陕西的一个盗墓贼专门跑到我的地盘上，献给我的，让我枪毙了，老子最恨文物贩子。” “哎呀，这可是无价之宝呀，您真是太客气了。”黄伟明亲自引路，带鲍司令进入房间。 第319章 不要那么严肃，都是自己人 四人在包间中觥筹交错，宾主尽欢，酒兴正浓之际，鲍司令忽然说道，“行了，黄老弟，我们也喝得差不多了，有什么事就讲，哥哥们只要能做到的，没有理由不帮你。” 三个民地武头子知道，黄伟明召集大家聚一次不容易，单纯喝酒叙旧的时候有，但大部分情况，都是遇到了什么难题，需要他们帮忙。 “既然鲍哥都发话了，小弟我也不敢隐瞒，确实有一件事需要哥哥们伸出援手。”黄伟民放下酒杯正色道。 “前段时间，有两个我们公安部通缉的要犯从瑞丽越境，逃到了缅甸，我已经第一时间把通缉令发给了各位哥哥，知道大家都很忙，不一定有时间看，所以今天专程邀请三位兄长帮忙。”说着，黄伟明拿起遥控器打开了包间中的电视，金少和祁雨霏的照片、资料赫然呈现在众人眼前。 “这个男的是一名有间谍背景的雇佣杀手，身手了得，在我国境内至少犯下了十余条人命，这位女子是他的情妇，因遭人报复跛了一条腿，他们一路闯过重重关卡，从我的辖区内越境，现在各级都在抱怨我边境管控不利，一天抓不到这俩人，一天就不得安宁，所以烦请哥哥们一定帮我留意一下，小弟感激不尽。”黄伟民说罢，喝光了杯中的酒。 三个军阀头头看到金少的照片，都默然不语，各怀心事，远非从前那样大包大揽。 鲍司令心想，这不就是杀死我侄儿蓬迪查的家伙吗？敢在佤邦的地盘上行凶作恶，杀的还是我的至亲，简直完全不把我这个缅北土皇帝放在眼中，如果让他回到中国，我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混？ “老弟，你放心，我会派人留意的，你们这里要是有他的情报，也请第一时间告诉我，如果这两个家伙出现在佤邦，我一定给你捉拿归案。” 恩中将完全没想到金少在国内闯下如此弥天大祸，当然自从干掉蓬迪查后，他在缅北也成了家喻户晓的人物，鲍司令悬赏五百万美元，买他的人头，这人办事一向滴水不漏、不留痕迹，这一票竟然被监控拍到，真是令人难以置信，这小子目前不知躲在哪里，但他一定会回来找祈雨霏那个小妮子的，到时候只能一不做二不休，干掉他俩，免得惹祸上身。 “我和鲍哥一个态度，要是这俩人在我们克钦，必须给老弟你五花大绑送过来。” 彭大帅一向心直口快，这件事本来也和他没什么关系，正要信口开河拍胸脯，忽然发现那个祁雨霏如此面熟，好像在哪见过，仔细一想，她不就是克钦篮球队的那个女教练吗？这么看来金少和祁雨霏八成是躲在了恩中将那里，恩中将指派金少干掉了蓬迪查，情况如此错综复杂，自己还是两头都不得罪装糊涂为妙。 “两位哥哥都发话了，我也表个态，全力配合，责无旁贷，不过这俩人要是跑到政府军控制的地盘，我们可就爱莫能助了。” “本来打算最后再提这件事的，既然彭哥说到这里了，我就先讲了，我们国家计划派几个警察过去办这件案子，涉及跟缅甸政府和警察交涉的问题，就由他们来办，不过，大家也清楚，抓贼的时机转瞬即逝，有时难免越界，可能会跑到哥哥们的地盘上，如果真是如此，还望海涵。”黄伟民拱手道。 “吕刚你们过来一下，跟我这几位大哥混个脸熟。” 一直等在隔壁的吕刚带着三位小弟出现在四人面前，他们没想到堂堂南云省公安厅长竟然跟几个土匪头子称兄道弟。 “这位是海东省公安厅刑侦大队，大队长吕刚同志。”黄伟民首先介绍道。 吕刚一本正经地敬了礼，给几个老大都整笑了，“不要那么严肃，都是自己人。”鲍司令弹了弹烟灰道。 “来，兄弟坐下喝杯酒。” 吕刚心想谁他娘跟你们是自己人，但也只能硬着头皮敬了三位老大各一杯酒，另外三人如法炮制，不知道为什么在中国的地盘上，他们反而没有对方放得开。 “吕队长，我得提醒你啊，我们缅甸跟中国的国情可大不一样，虎狼之地，没有点手腕是做不成事的，这点你一定要向黄厅长多多学习。”恩中将琢磨着，搞不好这几个家伙就会侵犯自己的领地，阴阳怪气说道。 “啥虎狼之地，恩哥净吹牛逼，咱们在人家正规军眼中就是土匪地痞，流氓混混，哪天扫黑除恶活动开展到缅北，也给咱们扫了。”彭大帅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两位哥哥呀，国情不同，不能一概而论，这四位都是我的好兄弟，请哥哥们看在老弟我的薄面上，也要多多照顾。”黄伟民见话锋不对，赶紧圆场。 “那是当然，吕队长，要是在佤邦遇上什么困难，记得找我，鄙人虽然不才，但在那块芝麻绿豆大点的地方说话还是好使的。”鲍司令冷笑着喝了一杯酒。 酒场散了之后，黄伟民又陪着三位老大打了半宿麻将，直到天快亮时才把他们一一送走。 黄伟民回到会所，立刻把吕刚叫了过来，他喝了大酒，一宿没睡，却仍精神抖擞，“你们什么时间飞曼德勒？” “今天下午两点的飞机。”吕刚答道。 “从昨天的情况来看，估计你们在曼德勒查不出什么，因为金少和祁雨霏八成躲在缅北。”黄伟民点起一支烟，又扔了一支给吕刚。 “您怎么知道的？” “我和他们仨太熟了，昨天看到他们盯着金少和祁雨霏照片时的表情，我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这三个家伙一定知情，至少部分知情，并且有人已经牵涉进去了，所以不行你们就别去了，直接回海东，我会专门跟你们王厅长打电话解释，风险太大，得不偿失。” 吕刚万万没想到黄伟民演了一出大戏，最后得出这么个结论。 “就这样打道回府好像不太好？”他为难地说道。 “那就在曼德勒、内比都和仰光转悠几天，就当旅旅游，时间差不多了就带回，千万不要去缅北蹚浑水。”黄伟民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吕刚的肩膀道。 第320章 你是不是还没坐过这玩意儿？ “今天的训练就到这里，大家加油啊！缅北篮球联赛还有一个星期就开始了，我们争取开门红。” 祈雨霏和每名队员都击完掌解散了队伍。 她抹了抹头上的汗水打算赶紧回招待所洗个澡。 “教练，我能去你那里坐会儿吗？”恩子明并没有马上离去。 “这有点不方便。”祈雨霏清楚恩子明爱慕自己，年轻人容易冲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跟你一块来的那个男人是你老公还是男朋友？”他一边拿毛巾擦汗，一边若无其事问道。 “这好像不关你的事！”金少好长时间没有音讯了，祈雨霏的担忧与日俱增。 “我有他的消息，但你也不想所有人都知道，我们还是去你那里说。”恩子明道。 祈雨霏没得选，只好领着恩子明上了楼。 “佤邦人发了公告，你男人杀了鲍司令的亲侄儿蓬迪查，鲍司令悬赏五百万美元要凶手的命，他不可能活着走出佤邦了。”恩子明坐在床沿上，注视着祈雨霏婀娜的身姿，缅甸女人很少有这样修长的体型，他直感觉嗓子有点发干，心中蠢蠢欲动。 “那是你不知道我男人的手段，千军万马也拦不住他！”祈雨霏第一次在外人面前称金少为我男人，竟有一丝奇妙又新鲜的感觉。 “不要迷信个人武力，这个地方不行单挑，看的是实力，雨霏跟我在一起，他那种朝不保夕的亡命之徒迟早会死在荒郊野岭。”恩子明越看祈雨霏越觉得她像黑洞一样吸引着自己，腿上的残缺反而成就了她的独特。 “胡说！赶紧离开这里，我要休息了！”祈雨霏听到他竟然敢咒金少死，气得面红耳赤。 “难道你还不明白吗？他暴露了身份，必死无疑，就算从佤邦跑回来，我父亲也不会留活口，总不能因他一人跟佤邦开战，只有我才能保护你！”恩子明站起来，扳着她的双肩说道。 “放开我，要死我们也会一起死！”祈雨霏用力想摆脱他的双手，谁知挣扎反而激发了他的兽欲。 恩子明一下子把她撂到了床上，“你只要随了我，我会向父亲求情让他饶你不死，然后我们结婚，你当我夫人。” “你疯了！”祈雨霏拼命推着他，无奈男人力气太大，浑身的重量都压得她有点喘不上气。 “雨霏，我真的好爱你，自从第一次在楼下看到你，我的魂就没了！”恩子明一边撕扯着她的衣服，一边脱裤子。 忽然他所有的动作戛然而止，一个冰冷又坚硬的东西抵在脑后。 “下来！”金少的声音充满杀气，他之所以没开枪，仅仅是担心溅祈雨霏一身血。 “别杀我，我父亲可是恩托克！”恩子明从小到大飞扬跋扈，为所欲为，还从没像今日这么害怕过。 “站到那个墙边去！”金少挥了挥手中的枪道。 恩子明战战兢兢挪到浴室的位置，金少正欲扣动扳机，祈雨霏挡在了他身前。 “你赶紧走！”她对恩子明说道。 恩子明猛然醒悟慌不择路地逃跑了，从楼梯上下来时，一脚踩空骨碌下去，摔了个半死。 看着头发蓬乱，满脸泥污的金少祈雨霏心疼不已，她扑到他怀中道，“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们必须得离开这里！马上收拾东西！”金少突然捂住胸口，眉头紧皱，露出一副十分痛苦的表情。 “你受伤了！”祈雨霏抱住他，仔细打量着。 “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快点，再晚都要死在这里。”金少催促道。 他们收拾完东西，刚刚离开招待所，一队荷枪实弹的克钦兵就坐着军用大卡车冲到楼下的篮球场。 此刻外面下起了蒙蒙细雨，天空格外昏暗，克钦的军营中到处都是高草树林，金少和祈雨霏穿着丛林迷彩利用植被掩护，从营区一角的铁丝网中钻出，往那深山老林中而去。 他们深一脚浅一脚在崎岖不平的森林中艰难跋涉。 树叶上积攒的雨滴成片的落下，掉在人脖子里，冰凉刺骨。 约莫半小时过后，两人才走到一条泥泞的小路上。 “你没事？”祈雨霏看到金少步履踉跄，脸色惨白，知道他伤得不轻。 “放心，还死不了，你跟我来！”他们走到路对面，金少掀开一堆芭蕉叶，一辆拖拉机露了出来。 “这种泥泞烂路只有它和坦克能走。”金少笑了笑，旋即又疼得挤眉弄眼。 他拿起摇把走到拖拉机前，将它插到起动机方孔中，使劲摇了几圈，拖拉机发出吭哧吭哧的声音，喷出一股黑烟。 “你是不是还没坐过这种玩意儿？要是不下雨还好，它过于简陋，连个蓬也没有。”金少略表歉意地说道，想到本是千金大小姐的祈雨霏跟着自己，一天好日子也没过上，他就有点心酸。 “挺好玩的，感觉它比汽车更有意思。”祈雨霏搂着金少的肩膀笑道。 金少深踩油门，拖拉机怒吼两声窜到了路上，掀起一大团泥巴。 他们就这样淋着雨坐着拖拉机穿行在人迹罕至的森林中。 雨势渐大，两人很快都成了落汤鸡。 尽管浑身湿透，头发变成一缕一缕的，不断有雨水冲刷着眼睛，祈雨霏还是感到幸福无比，因为金少一手操纵着方向盘，一手紧紧把她搂在怀中，他们隔三差五就要相互亲吻几下，祈雨霏想着，全世界都灭亡了才好呢，谁也不要来打扰他们。 一连行了两三个小时，拖拉机快变成泥球时，他们绕过了一片沼泽，来到一间林中小木屋前，那是以前训练时老姚建的避难所，木墙上长满了木耳和蘑菇，大部分裸露的地方都生了黑色霉菌，但它的基本结构仍旧没有变形。 “没想到快十年了，竟然没人来过这里！”金少拿出一把万能钥匙，打开了锈迹斑斑的门锁。 室内相当潮湿，两只突然窜出的老鼠吓了祈雨霏一跳。 “你先坐这里。”金少用袖子蹭了蹭落满灰尘的床。 他从旁边小隔间中取出一桶煤油，淋了一些在霉烂变质的干柴上，把它们扔进壁炉中，用打火机点燃，随着噼里啪啦的火焰升起，潮气渐渐退却。 金少出门从一条小河中舀了桶水和祈雨霏将室内彻底擦拭了一遍，他们才算有了一个勉强能遮风避雨的临时居所。 第321章 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天很快黑了下来，外面的雨依旧淅淅沥沥下个不停。 室内的光线很暗，除了壁炉中映照的火光外只亮着一盏煤油灯。 金少和祈雨霏赤身裸体躺在床上，他们的衣物都挂在壁炉上烘烤着。 看到他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斑痕，祈雨霏心疼得差点掉下泪来。 他却迫不及待要和她做那事。 “你这样能行吗？”祈雨霏不无担忧地问道。 “我想检验一下自己男性功能还正常不正常。”他竟然还有心思开玩笑。 荒野的环境和外面的雨声营造了绝佳的氛围，两人渐入佳境，焦灼，惶恐，不安，期待汇聚成一股欲望的洪流从体内喷薄而出。 他们贪婪地彼此索取，肆意妄为，恨不得时光凝滞，川河倒流！ 祈雨霏正陶醉在欲仙欲死的享受中，几滴热辣滚烫的鲜血滴在她白皙的皮肤上。 她睁开眼睛，发现金少流鼻血了，“你没事？” 话音刚落，男人便眼前一黑，栽倒在她身上，不省人事。 直到第二天早上，金少才醒过来，他高烧了整个晚上，祈雨霏不停地用毛巾蘸着凉水为他降温。 “醒了？”她双眼通红，长舒了一口气。 “又哭鼻子了！”金少抚摸着她的长发笑道。 “吓死我了，都怪你！明明身体不行，还纵欲过度。”她狠狠咬了一口他的肩膀。 “什么叫不行？昨天你不是到了好几次吗？”金少嘿嘿一笑。 “哎呀，讨厌死了！”她把脸埋在他胸前，想到昨晚的尺度，简直抬不起头。 “我没什么大碍了，就是身体里还有些炎症没有消，你去包里帮我拿点抗生素。” 祈雨霏很快找到了药，金少喝了两口矿泉水，吃下药，直起身子要穿衣服。 “你起来干什么？再多休息会儿呗！”祈雨霏连忙阻止道。 “应该休息的是你，我这人只要睡眠有质量，就像重生了一样，现在状态超好，很长时间没吃东西了？我给你做饭！” “从招待所离开时太匆忙了，早知道带点吃的！”祈雨霏想到队员们送的牛奶面包咖啡之类的，在房间角落中堆积如山，不禁有些懊悔。 “没事，我记得这里还有不少好东西！” 金少掀开靠在墙角的一个大木箱，捧出了一堆罐头和密封干菜。 他将门打开一条缝隙，一股清新潮湿的气息涌入室内，令人心旷神怡。 “我靠，都超过保质期七八年了！”金少在晨光下看了看罐头上的文字，懊恼地说道。 “真是的，那还用想吗？”祈雨霏气得想笑。 “老姚曾说，这玩意儿不用看保质期，只要罐体不破，五十年之后也能吃。” “老姚的话你也信，他不是满口谎言吗？” “他有时还蛮诚实的！”金少勾住拉环，打开了一瓶罐头，仔细看了看表面，没有发霉变质的迹象，闻了闻气味只有一股山梨酸钾和苯甲酸钠的味道。 他拿起勺子舀了一点送入口中，咂咂嘴，点点头道，“看样子，天无绝人之路，我们还能在这世外桃源苟一段时间，你先休息会儿，我把它们再加热一遍，以防万一。” 祈雨霏疲乏至极，躺下没多久就打起呼噜。 她醒过来时太阳已高悬于空，好在秋日将近，雨林中已不似盛夏那样难熬。 室内不见金少踪影，祈雨霏穿好衣服走到屋外，看到男人赤裸着上身正在不远的地方劈柴，小河边的阴凉处架着一口小锅，里面咕噜咕噜冒着热气，旁边还立着一个白塑料桶和纱网做的简易净水装置。 “睡醒了？走，吃饭去！”金少撂下斧子，挽起她的手坐到河边。 他往空罐头盒做成的碗中盛一勺稠乎乎的粥状物。 “这究竟是什么鬼？”祈雨霏端起碗来，不敢下嘴。 “金汤肥牛！罐头上这么写的，时间太长了，牛肉一加热就碎了，我已经吃了两大碗了，味道非常nice！” “真的假的？”祈雨霏难以置信。 “你尝尝就知道啦，什么时候骗过你！” 女人早饥肠辘辘，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拿起勺子尝了两口，虽然味道怪怪的，但还不算难以下咽。 “都吃完啊，别剩，一天可就这一顿饭。”金少又从口袋中掏出两枚椭圆形的绿色果子，在衣服上蹭了蹭递给祈雨霏。 “这又是什么？” “咳地老，缅甸特产，补充点维生素，它还有止腹泻的功能。” “你懂得可真多！”她轻轻咬了一口，酸甜的汁液激发了食欲。 “缅甸的林子不比北方的森林，好东西多得是，我曾经只带一把刀和一袋盐在这附近生活过一个月。”金少回忆起野外生存训练的场景，比现在可艰苦得多。 祈雨霏吃了两碗罐头，肚子填饱以后精神为之一振。 “你杀掉了蓬迪查？”她在小河中洗涮碗和勺子时问道。 “蓬迪查不是我杀的！有人要栽赃陷害我。”金少扒拉着烧乏的木炭回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金少便将他们分别以来的遭遇，娓娓道来。 “你是说美国人在缅北拿活人做病毒实验？”祈雨霏不禁想到了《生化危机》中的保护伞公司。 “他们应该是研制了一种非常可怕的病毒，比新冠肺炎厉害一百倍！听过lkxd公司吗？” “就是那个生产隐形战斗机的美国最大的军工复合体？” “恩，病毒应该就是这个公司旗下的生化研究所搞的。” “啊，美国人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啊！人类指不定哪天就葬送在他们手中了。”祈雨霏感慨道。 “所以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金少目光如炬地说道。 “什么意思？” “我要去看看他们到底在鼓捣什么！” “你不是说他们有个人打了药之后特别厉害，你都不是对手吗？去那种险恶之地，岂不是送死？”女人一旦需要真为正义付出代价时，往往更关心自己的小日子。 “我们如果不去阻止他们，还会有更多无辜的中国游客失踪，他们的病毒研制好后，不可能放在实验室中当标本，搞不好会拿来干坏事！” “可这跟我们俩有什么关系？”祈雨霏心里琢磨着，咱俩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能苟在这里勉强活几日就不错了，没料到你还如此胸怀天下！ 第322章 我笑你如此善妒啊！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他们的手段，或许我的想法会跟你一样。”金少想起那三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她们不过是成百上千受害者中的幸运儿，若非自己要去刺杀蓬迪查，不敢想象现在是个什么状态。 “那你答应我的事呢？什么时候才能去欧洲？”对祈雨霏来说，眼前的男人就是她的一切，上次为了换取到欧洲的门路去刺杀蓬迪查还可以理解，这回要管美国人的闲事，她实难苟同。 “天下那么多位高权重，该管这件事的人，尸位素餐，昏昏度日，我们凑什么热闹？就算你杀掉了那些制造病毒的坏人又能怎样？国家会给你发锦旗，授予荣誉称号？他们还不是会不遗余力追捕你，直到把你送上绞刑架，反正这件事我不同意！”女人气呼呼说完，走进房间。 她在床上坐了会儿，感觉自己说话语气过重，恐怕会伤了男人的心，心里有点懊悔，看见他挂在壁炉上那件满是泥巴的衣服，便拿下来扔到水桶中，拎到河边准备给他洗一洗。 男人正用纱网在河中捕鱼，似乎收获不大，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祈雨霏琢磨着找个时机，宽慰金少两句，爱之深，所以才不愿他用命去拼，对世界来说，他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甚至是一个罪犯，但对她来说他是整个世界，不能老是拿命去赌，因为总有输的一天，她酝酿着合适的话语，拿捏着恰当的语气，正想要把胸中块垒表达出来。 却从他的上衣口袋中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条，虽然字迹在雨水的浸泡下有些模糊不清，但她仍能分辨出薛婷的名字，后面的一串数字不用想也是她的电话号码。 女人的妒意如同火山爆发，她恶狠狠地瞪着专注于手中活计的无辜男人，甚至想着他让美国人打死才好哩。 “终于抓了两个大个儿的！晚上给你熬鱼汤喝。”金少兴奋地拎起两条活蹦乱跳的鲤子说道。 目光正好与祈雨霏充满杀气的视线相遇。 “行，既然你不开心，我们接下来还是专注于逃跑，美国人的事咱就不管了！”男人想起她上次歇斯底里地哭闹还有点心有余悸。 “这是怎么回事？”女人拿出纸条在空中晃了晃。 “那是什么玩意儿？”金少看到那张面目全非的纸，早忘记了它的来历。 “还在装，是吗？”祈雨霏思忖着，你要大大方方承认了，可能就是我多心了，毕竟男人那么帅，身手非凡，让别的异性怦然心动也并非不可能，但他遮遮掩掩，欺骗自己，就说明心里有鬼，罪不可恕。 “我装什么装？你一天到晚净整些奇奇怪怪的事！”金少终于烦了，跟女人在一起，就像被幸福甜蜜的蜘蛛网缠住，单身时那种自由和洒脱很难再有。 “被我抓到证据，气急败坏了，我说为什么非要找美国人麻烦，是为她报仇吗？”祈雨霏明知道自己在胡搅蛮缠，但不这样说，她就不痛快。 “喂！什么证据？你把话说清楚，我很累，不想玩猜字谜游戏。” “看，跟我在一起很累是，终于说实话了，还是嫌我拖累你！” “祈雨霏！”他突然吼了一声，嗓音大得吓人，“你有完没完！” “你何必心虚成这样？”女人冷笑道。 “我心虚什么了？” 祈雨霏不屑地瞟了金少一眼，一言不发直接跳进了河里，她所在的河段水很深，人一下子没顶了。 “我靠！”金少一个猛子扎入深水中，潜游了二十几米，抓住女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求死摆烂的祈雨霏拖上岸。 他使劲按压了两下她的肚子，女人吐出几口脏水，剧烈地咳嗽两声，醒了过来。 “你疯了吗？”金少真想抽她两个耳光。 “救我干嘛？我死了，没人拖累你，正好去找那个薛婷。”女人还在作。 “呵呵！哈哈…”金少总算明白怎么回事了，他狂笑起来，躺在地上，天上的云正在聚集，光线渐渐暗淡，要不了多久又要下雨。 “你笑什么？”祈雨霏被他如痴如癫的笑声整懵圈了，她坐起来挤了挤衣服上的水，头发湿漉漉的，一股鱼腥味。 “我笑你如此善妒啊！你不提这个薛婷，我早把她忘了。” “鬼才信，既然把她忘了，为什么还要留下联系方式。” “总不能人家写下电话号码递给我，我立马扔到地上，只能先放到口袋中了，时间一长就忘了，没想到你因为这点小事要死要活！” “那你为什么不给我解释清楚啊？”每个让男人宠坏的女人，渐渐地都会发展出一种一切过错在男方的偏执。 “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怎么解释？” “还不是说明你洞察力不够，不能善解人意，我告诉你金少，这辈子你不招惹我还好，既然招惹了我，将来如果敢对别的女人有非分之想，我就先杀了你，再自杀！” 祈雨霏站起身来，见金少还赖赖唧唧在地上躺着，忍不住嗔道，“还不赶紧帮我烧桶水，我要洗澡！” 他们在小木屋中度过了一个星期平静的生活，金少的伤几乎痊愈，缅北的雨季终于过去，天气干燥起来，森林中不再潮湿闷热。 “这里真的有野猪吗？”祈雨霏端着步枪，趴在一处灌木丛后面，金少在旁边拿着望远镜盯着林莽沼泽之间。 “嘘！不要说话，野猪耳朵超级灵敏的！”金少把食指放在嘴唇边上。 “唉，趴了两个多小时了，腰都酸了！”女人抱怨道，“野猪一定会从这里经过吗？” “我观察好几天了，这是它们外出觅食的唯一路线，旁边都是沼泽，耐心等着便是！哎呀，它们来了。” 祈雨霏赶紧低下头，透过步枪的白光瞄准镜，她看到一群野猪溜溜哒哒地从不远处的树林中冒出来。 女人深呼一口气，瞄准了个头最大的那一只。 “肩膀放松，千万不要猛扣扳机！等它停下来再打。”金少在旁边提醒道。 祈雨霏见瞄准镜的十字分划已经罩在野猪肚皮上，果断击发。 只听“哒哒”两声，野猪肚子下方的地面上冒出一股尘烟。 “竟然没打中！”祈雨霏一怒之下扳机扣到底，子弹倾泻而出，在后坐力的作用下，枪口越抬越高，差点把树枝上站着看热闹的一只鸟打下来！ 第323章 以后叫你老公怎样？ 子弹射完，野猪们也跑了个一干二净，祈雨霏抬起头在沼泽之间的空地上仔细看了一圈。 “不会，我开了那么多枪，一只也没打中？”祈雨霏一脸不解地看向金少。 “你先验一下枪！”金少差点憋出内伤才没笑出来。 祈雨霏撇撇嘴拉了几下枪机。 “验枪要先把弹匣卸下来，否则弹匣中残存着子弹的话，会再次上膛。” 金少接过枪，检查了一遍，确保没有子弹后，关掉保险背在身上。 “回。” “这就带回了？不再等一会儿，看看它们还会不会再过来，说好的给我做红烧肉吃的！”祈雨霏还有点意犹未尽。 “它们都被吓破了胆，天黑之前不会出来了。”金少拍了拍祈雨霏身上的土说道。 “那今天晚上吃什么呢？” “罐头！” “啊，罐头太难吃了，我都吃腻了！” “不行炖两条鱼。” “鱼也不好吃！” “那你只能吃我了！”金少无奈说道。 “你倒是挺好吃，就是不管饱。”女人一脸坏笑。 “那明天离开这里？”金少感觉撤离的时机已经成熟。 “你想到去欧洲的方法了？” “暂时没有，走一步看一步呗。” “那不行，这里条件虽然艰苦一些，但总好过在外面担惊受怕。”女人还贪恋着这个安乐窝。 两人一边往小木屋的方向走，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森林中落了厚厚一层树叶，不断有奇形怪状的虫子钻进钻出。 一个多小时以后，他们接近了小木屋附近的沼泽地，金少突然摆了一个手势，制止了祈雨霏无边无际的啰嗦。 他从后背上取下步枪，装上一个实弹匣，拉了一下枪机，快跑两步躲在一棵大榕树后面。 “过来，猫着点腰！”他朝女人挥挥手。 祈雨霏蹑手蹑脚地蹭到他身边，那架势像在通过雷场。 “看样子，今天晚上就得离开了！”金少指了指前方不远处，两队克钦军的士兵正在心急火燎地挽救陷入沼泽的同伴。 “我们就这样啥也不带的离开吗？钱和很多重要的东西都放在小木屋中，不开拖拉机的话，我的脚恐怕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想吃面包、卤蛋、火腿肠，喝可乐吗？”金少莫名其妙问道。 “你说的我都快流口水了，当然想了！”祈雨霏不明白他何出此言。 “跟我来！”金少牵着她的手，绕过一大片茂密的树藤，向沼泽外围走去。 没过多长时间，他们就看到树林掩映之处停着一辆老悍马和两辆军用卡车。 三个干瘦的司机凑在一起抽着烟，谈论最近嫖过的女人。 他们唾沫横飞，满嘴污言秽语，个个兴奋不已，有人摸到身后都没有发觉。 金少两枪托下去，砸倒两人，剩下的一个非常自觉地举起双手，哭丧着脸说道，“别杀我，我就是一个开车的，从来没有害过人。” “那你忍一下喽！”金少调转枪口，也赏了他一枪托。 他从司机们身上摸出几把钥匙，把卡车钥匙扔到了烂泥潭里，和祈雨霏坐进悍马中。 “看看后面有什么吃的吗？”金少发动着引擎，调转车头，开上一条若隐若现长满杂草的路。 “果然有火腿肠、黄油面包，还有一只烧鸡和两瓶啤酒呢！”祈雨霏话音未落，已经从烧鸡上啃下一块肉。 “你怎么知道他们的车会停在这里的？”女人一边大快朵颐，一边问道。 这是森林中唯一一条能走车的路，再往前就只能靠腿了，所以一点也不难猜。 “老公，你真聪明！” “啥？”金少听了汗毛倒竖。 “以后就叫你老公怎样？”女人得意洋洋说道。 “我也不敢反对啊！”他方向盘差点没握住。 “还有反对的心思啊？”她勾住他的脖子媚笑道。 “能不能给我吃口烧鸡啊，我也怪馋的！”金少赶紧转移话题。 “好啊！”祈雨霏衔下一块肉要嘴对嘴喂给他吃。 “这样不好。” “嗯嗯”她不能张嘴说话，只是不停地往前凑。 金少心想若不满足她的要求，不定一会儿还有什么骚套路。 只能非常不情愿地接过肉。 “香不香！” “香！” “那再来一块！”她要故技重施。 “还是算了，我正开车呢，路不太好，别一会儿开到沟里去了。”男人露出为难的表情。 “你就是闭着眼睛开车也不会出差错，别想耍滑头，来！”祈雨霏又把肉送到他嘴边。 金少正打算咬上一口。 忽然发现前方道路拐弯处停着一辆墨绿色的装甲车。 他猛踩一脚刹车，悍马侧滑了很远，才停了下来。 祈雨霏猝不及防，头撞在风挡玻璃上，嘴中的鸡腿不翼而飞。 “搞什么呀！”她摸着脑袋恼羞成怒地喊道，却发现金少的表情有点不对劲！ 往前一看差点没被吓死，只见装甲车转动着105毫米口径的火炮瞄准了自己，旁边树林中冒出一大堆克钦军士兵，七八个火箭筒随时准备把他俩炸上天。 “完蛋了，游戏结束！咱俩要死在这里了！”金少松开了方向盘。 “挺好！”祈雨霏毫无惧色地握着他的手道，“这样你就没有机会看到我又老又丑的样子了！” 这时，树林中走出一个大高个，他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戴着白手套，腰间挂着一把银光闪闪的沙漠之鹰。 祈雨霏一开始没认出此人是谁，等他走到悍马跟前，才发现竟是恩子明。 他敲了敲副驾驶的车玻璃。 祈雨霏不明所以地按下车窗。 “教练，我一直想为那天发生的事向你道歉，但当时说的话都是真心的，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像爱你一样，爱过任何一个女人！既然你已心有所属，我也不会强人所难，如果这个男人将来抛弃了你，请你回到这里，我身边永远为你留着一个位置。” 他深情地看了祈雨霏一眼，觉得她牙缝中卡着一块鸡肉也那么美！ “放行！”恩子明朝士兵和装甲车挥挥手。 “少帅！”他的手下显然认为领导中了女人的妖术，神志不清。 “我说放行！你们没听见吗？”恩子明嗓门提高了八度。 士兵们慢慢隐去，装甲车冒着黑烟开下道路。 金少挂上前进档，狠踩一脚油门，悍马前轮疾速旋转，滋了少帅一脸泥。 第324章 这他娘还有啥可说的？ “你们怎么认识的？”车开出去很远后，金少忍不住问道，他刚才没有开枪把少帅打死已算仁至义尽。 “我指导过他们一段时间篮球。” “喔，你以前还是大学校队的。”金少想起自己第一次窥视祈雨霏就是在西京电科的篮球馆，那时她还是英姿飒爽的主力得分后卫。 “你怎么知道的？”女人诧异地看向金少。 “我奉老姚之命接近你时，好像你们正在跟华西科技大学打友谊赛，我记得你的三分球特别准，运球也很潇洒，当时一下子就惊呆了。” “还好，还好，我最美的时候，你看到了！”女人拍拍胸脯感叹道。 “你现在也很美，要不能把人家少帅迷得神魂颠倒。” “我怎么闻到一股浓浓的酸味呢？”祈雨霏忍不住笑道。 悍马冲出森林驶上公路，速度一下子飙了起来，车的隔音效果很差，座舱被发动机高速运转的声音淹没。 天快黑时，金少把车停在了路边。 “怎么了？没油了吗？”祈雨霏的耳朵总算能清净一会儿。 “再往前走就是政府军的地盘了，咱们要是开着这辆车过去，很快就会被拦截。” 金沙下了车，拿出从手套箱中翻到的香烟，点了一支，晚间的空气十分凉爽惬意，看样子夏天真是一去不复返了。 “那怎么办？就在路边干等着？”祈雨霏跟着下了车。 “稍安勿躁，在这里吹吹风，等不了多久的。” 果然没过多长时间，一辆颤颤巍巍十分破旧的中巴车缓缓驶来，金少挥了挥手，中巴车停在他们身边。 “你们去哪里？”售票员用缅甸语问道。 “仰光！” “每人一万缅币。” “可以用人民币支付吗？” “当然，四十。” 金少从兜里摸索出仅剩的一百块钱，递给了售票员。 车上没几个人，他们在后排找了个位置坐下。 “睡会儿，这车慢，明天早上能到就不错了！”金少拍了拍自己的肩头，祈雨霏靠过去很快闭上了眼睛。 吕刚他们飞到曼德勒，在中国领事馆详细了解了金少出没的情况，他们除了那份监控录像，其他的还没有薛婷掌握的详细。 当天几人又马不停蹄地开车赶赴勃生警察局，对方当然不肯承认自己的人跟缅北民地武勾结，还恬不知耻地指出，中国人在这里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金少抓不到，中国政府和警方应该对死去的缅甸警员实施赔偿。 脾气火爆的吕刚要不是被姚军华拉着，当场就要痛扁阴阳怪气的勃生市公安局局长。 “这群王八蛋，我看金少做的对，就他妈应该给他们都枪毙了。”吕刚生平最恨腐败警察，坐回车上还余怒未消，到了缅甸，他才知道中国警察有多么优秀和自律。 “队长，您现在好歹也是领导干部，要顾全大局，看看您刚才那副脸红脖子粗的模样，领事馆的参赞都觉得丢人。”姚军华半开玩笑地说道。 “放屁，我跟你说，他缅甸什么实力？连跟中国提鞋都不配，他娘的还敢在咱们面前嚣张，都是惯的毛病！我们就是对外国人太好了！刚才你要不拦着我，非大耳光招呼那个狗屁局长，让他知道什么是大国风范。”吕刚咆哮道。 车上另外三人都不敢吱声了，他们明白队长是真生气了，不如就让他过过嘴瘾好了。 回到领事馆，吕刚才彻底平静下来，在食堂吃饭时，他特意把自己的鸡腿夹到了姚军华的餐盘中，“今天你提醒得好，要不是你拦着，老子就要犯错误了！” “不过那个局长说话确实气人。”姚军华没料到吕队长竟然进化出反思这项技能，一时受宠若惊。 “再气人也要忍啊，毕竟在人家地盘上，咱们不能给国家添乱，你们都要吸取教训。”他拿筷子指了指张家栋和曹正帆，他俩面面相觑，心里念叨着，您自己别犯老毛病就行。 三人正谈论着下一步深入佤邦的计划，一名穿着黑色皮恰克的中年男子走到桌边。 “请问您是吕刚队长吗？” “恩，您是？”吕刚见男子气度非凡，透着一股干练劲儿，应该不是使馆工作人员。 “我是南华省公安厅刑侦大队蓝剑。” “同行啊，快请坐！”他乡遇到同僚真是意外的惊喜。 “吕队长你们的任务急吗？”蓝剑屁股还没坐稳就问道。 “当然急了，咱们出国办案哪有不急的。” “但我还是有个不情之请，因为这异国他乡实在找不到别人帮忙了。”蓝剑神情焦虑地说道。 “兄弟，别急，只要我们能做到的，绝无二话！”吕刚看蓝剑的样子，知道他一定遇到了难题。 “我们是奉公安部之命，出国侦办泰国特大人口走私贩卖案的，组里有一名女刑警冒充游客，被人口贩卖组织绑走了，前期我们一直保持联系，从清迈一路追查到这里，可昨天她突然失联了，失联前给我们发了求救信号，我估计她是暴露了！” “这事可非同小可呀！你说，我们能帮你做什么？”吕刚颇为震惊，早就听说南华的女警察勇猛彪悍，不像自己厅里那些都是花瓶，果然名不虚传。 “她最后一次联络还在仰光，我们打算去营救，可惜人手不足，加上我才三个人，就想问问你们能不能施以援手。”蓝剑恳切地注视着吕刚。 “这他娘还有啥可说的？咱们自己的女同志落入敌手，我们要袖手旁观那还是人吗？你说怎么办，我们都听你安排！”吕刚大义凛然地说道。 “队长要不要请示一下厅里再行动呢？”姚军华扯了扯他的袖子道。 “你先给厅里汇报一下，事不宜迟，我们边报告，边行动！” 姚军华思忖道，不应该你跟厅里汇报吗？难道我直接跟王厅长打电话？这个队长啥都好，就是不愿意跟上级多沟通。 “太好了吕队长，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甭管人能不能救出来，我一定会上报公安部，给你们厅里写致谢函。”蓝剑感激地握住吕刚的手说道。 “嗨，都是自家人，客气啥！说说具体情况，我们好做准备！” 第325章 鬼佬，还记得我吗？ 金少和祈雨霏醒来时，本来宽敞的中巴车满员了，不仅座位没有空余，过道上还蹲着一堆人，大家都像沙丁鱼似的拼命呼吸着稀薄的空气，个别不自觉的，竟还若无其事抽着烟，躺在竹篓里的几个小娃娃哭闹不停。 “我要吐了！”祈雨霏只觉得脑袋发胀，胃里一阵阵往上返酸水。 金少看看路牌，发现到仰光就差十公里了，便带着她提前下了车，祈雨霏跑到路旁，把昨天吃的烧鸡和面包，全都吐到了路沟中。 这时一辆摩的停在旁边，司机探出头来问道，“坐车吗？去哪里呀？” “你还能行吗？”金少犹豫着要不要让祈雨霏先缓一缓。 “走。”女人扶着他的胳膊，一阵阵眩晕袭上头来，如果不找个地方坐下，她恐怕就要摔倒。 “去仰光多少钱？”金少问车主。 “两千缅币。” “给你十块钱人民币怎样？” “那更好。”缅币天天贬值，人民币可是抢手货。 他们两人坐到三轮后座上，司机拧动油门，摩的冒着白烟出发了，虽然一路摇摇晃晃，汽油味也很重，但空气流通不错，祈雨霏的症状好了很多。 “我们为什么要去仰光？”她喝了一口矿泉水问道。 “因为在仰光能找人帮我们偷渡到泰国，到了泰国可以花钱办假护照飞欧洲。”金少以前听老姚讲过缅甸和泰国之间盘根错节的关系，泰国很多黑产业为了避免国际刑警组织的打击都转到了缅北。 一个多小时以后，三轮车停在了广东大道唐人街附近，金少利用网上银行取了钱，带着祈雨霏走进一家中国人开的洗浴中心。 他俩连日奔波，身上都脏兮兮的，服务员见是同胞，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皱着眉头把钥匙递给他们。 两人进入小包间中，先痛痛快快地洗了澡，换了身干爽的衣服，又到休闲大厅中躺在靠椅上看了会儿电视，休息得差不多了，金少问女人，“饿了吗？去吃点东西。” “都快前胸贴后背了！”祈雨霏精神状态明显好了不少。 金少便挽着她的手由广东大道进入唐人街，周边的店铺全部是中缅两国文字，琳琅满目的国产商品和口音各异的中国话恍然让人产生回到国内的错觉。 金少常年流亡海外，并没有太深的感触，祈雨霏去国离家不久，能够再次听到乡音，看见汉字，感到格外亲切。 “想吃点什么？”金少陪着她在不长的街道上来回转了好几圈，祈雨霏还没下定决心，这女人看样子还是不够饿呀！ “鸭血粉丝汤没喝过，可以尝一尝，但驴肉火烧看着也很诱人。”女人还在犹豫。 金少饿得头晕眼花，实在受不了女人的磨叽，不管三七二十一先买了两个火烧，又带她坐进了南京鸭货名品店。 “恩，这汤好鲜啊！”祈雨霏吃着火烧喝着汤，风餐露宿这么些天，总算尝到了点正常饭。 吃饱喝足以后，金少忽然笑嘻嘻说道，“你洗干净了，身上的香味就又出来了。” “我身上有香味吗？”女人仔细闻了闻。 “这种气味只有我们男人能闻见。” “奥？到底什么气味？” “兰花的气息！” “切，刚刚在洗浴中心，我用的就是兰花精粹沐浴液，真是的！”女人抱怨两句，却发现金少的注意力已经跑到了门外，顺着他目光的方向，祈雨霏看到一名身材高大的西方人正饶有兴致地在对面店铺中挑手串。 “怎么了？”她不解其意地问道。 “就是那个家伙差点在蓬迪查家杀了我！”金少面色冷峻地说道。 祈雨霏瞪大眼睛仔细瞅了瞅，对方身板确实比金少强壮很多。 “真是冤家路窄啊，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干掉他！”金少摸了摸腰间的手枪道。 “说好了不管他们闲事的！”祈雨霏攥住男人的手阻止道。 琼斯已经选好了手串离开店铺。 “别担心，我去去就来！”金少挣脱了祈雨霏，快步向外走去。 琼斯站在唐人街路口，双手插兜等了一会儿，一辆面包车快速开了过来，车门滑开，他走了上去，汽车立马又飞驰而去。 金少看到路旁一个出租车司机正在买板栗，他的车大门敞开并没有熄火，便趁其不备钻了进去，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把车开跑了。 “她就是中国警察？”琼斯盯着车中一位蒙着头被五花大绑的女子问道。 “是的，老板！”光膀子的泰国人贩子扯下头套。 女子眯缝着眼，她眉骨裂开一道口子，左眼肿得老大，一道道血流凝固在脸上，看样子没少挨揍。 “你懂英语吗？”琼斯问女人。 她点点头。 “不要乱喊乱叫，这里没人能救你。”琼斯掏出手枪指向女人，撕开了她嘴上的胶带。 “你是警察吗？”琼斯问道。 女人摇摇头。 “还她妈装蒜！”人贩子愤怒地朝她脑袋上来了一拳，他戴着铁扳指，鲜血立刻从女人浓密的头发中渗出。 “你来这里干什么？还有没有同伙？”琼斯不急不躁地继续提问。 女人一声不吭，只是用一种倔强的眼神瞪着他。 “这家伙嘴硬得很，您来之前，我们已经拷打过很多次了，一句话都不说。”人贩子又朝女人胸口踹了一脚，她摔在地上，脸上浮现出极其痛苦的表情，但还是不吱声。 “把她带到研究所，我们有药物可以让她开口。”琼斯皱着眉头说道，“这段时间，你们低调点，先别抓人了，避避风头，千万不能让中国警察知道我们的事。” “明白，老大！”人贩子点点头，“您不去九月天堂潇洒一下？” 琼斯好不容易上趟街，本就计划找个洋妞玩玩，米勒非让他过问一下中国警察的事，耽误了不少时间，“就在前面停车！” 琼斯下了车，正好看到后面有辆出租车驶过来，他招了招手，出租车停在了路边，琼斯打开副驾驶的门刚要坐进去。 金少转过脸笑道“鬼佬，还记得我吗？” 琼斯错愕之际，金少朝他连开数枪！ 第326章 你咋不说自己是地球人呢 泰国人贩子听到车后响起枪声，扭头一看，琼斯已经倒在了血泊中，“快，加速！”他朝司机喊道。 话音未落，金少的出租车早开到了他们的侧前方，他一枪打爆了面包车的右前轮，司机猝不及防，猛打方向，车窜出道路，撞在一棵大树上，发动机舱冒出白色烟雾。 司机解开安全带，咳嗽着从车上跳下来，被金少一枪撂倒。 人贩子见状，慌忙躲在女警身后，掏出匕首抵在她脖子上，“他是不是你们的人？” 问了老半天，女警也没有反应，这才想起她嘴上还封着胶带。 人贩子撕开胶带，对她说道，“让他赶紧走开，不然现在我就要了你的小命。” “有种你试试！”金少出现在他们面前，举着枪指向车中的两个人。 女警原本以为真是同事来救自己，可眼前明明是个陌生人，不对，这人不是他们来缅甸之前看到的通缉令上的家伙吗？ “放下枪，不然我一刀捅死他！”人贩子头上冒出一粒粒黄豆大小的汗珠，车头的烟越来越大，不久窜出了火苗。 “好啊，千万不要伤害这位女士，你们先从车上下来，不然一会儿就成烤肉了。”金少把枪慢慢放到了地上。 人贩子推着女警来到车门前，他单手拉开车门，“你往后退一点，快点，不然我抹了她的脖子。” “好的，你最好动作麻利点，我看汽车要不了多久就要爆炸了。”金少一边往后退，一边注视着人贩子的一举一动。 人贩子先将女警推下车，这短短的一瞬间，女警的头低下去十公分，金少的刀贴着女警头皮飞了过去，中正人贩子眉心，他直不楞登地躺在了车厢板上，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火势忽然一下子蔓延过来，金少拽起女警，跑出几米开外，把她压在身下，面包车发出一声巨响，无数碎渣飞上天空。 “你没事。”金少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渣粒，面包车还在熊熊燃烧。 “能帮我解开这些绳子吗？” 女警手脚被细麻绳捆得死死的，想翻身都很困难，金少拿出另一把刀，划开了她身上的束缚。 女警爬起来，马上跑到司机的尸体旁，拿走了他身上的手机。 转过身却发现金少的枪对准了自己，“你是什么人？” “中国人，你也是中国人，对？”女警心想自己是刚出虎穴，又入狼窝，必须骗过眼前这人才能活，他要知道自己是警察，必死无疑。 “你咋不说自己是地球人呢。”金少见她浑身是伤，毫不慌乱，一看就是经过专业训练的，绝不可能是普通的人质。 这时警笛声由远及近，“你最好编一个我信得过的理由，不然警察到来之前，我会开枪打死你。”缅甸的警察又水又菜，金少根本没有把他们放在眼中。 “我是一个记者，专门调查泰国人质绑架案的。”女警急中生智。 “你是哪个电视台的，叫什么名字。”金少岂是那么好骗的。 “我是凤凰卫视的。”女警没想到他还有这么一问，只能胡诌。 “说两句粤语我听听。” “我……”女警乃地道的川妹子，说两句四川话还行，粤语实在是强人所难。 “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继续编。” “我是一名中国警察。”女警退无可退，只能实话实说。 出人意料的是，对面的通缉犯听到了她的答案，收起枪道，“我们赶紧走！” 两人钻进出租车中，飞驰而去。 “你们来这里是调查泰国人质绑架案的。”金少扶着方向盘问道。 “嗯。”女警仍惴惴不安，她在心中默念了一万遍，我不知道他的身份。 “我可以给你提供点线索。”金少说道，“这几年失踪的那些女人都被绑架到佤邦的某个地方，用来做病毒实验了。” “什么？”金少的话过于耸人听闻，女警不敢相信。 “那个刚才被我打死的外国男人叫琼斯，是lkxd公司的一名杀手，他们在缅北这个法外之地，建立了一个生化研究所，研究一种致命的病毒，既然把实验场所安排到离咱们国家这么近的地方，一定没安好心，你们去查一查，说不定会有惊人的发现。” 女警一时真假难辨，但她记得那个西方人确实说过一句，“把她带到研究所，我们有药物能让她说话。” 这至少说明研究所是真实存在的。 出租车在仰光拥挤的街道上穿行，快到唐人街时，金少把车停在了路边，对女警说道，“你走，如果真去调查生化研究所，最好出动特警，他们可不是一般角色。” 女警点点头，正要推门下车。 “慢着，这把枪给你！我不清楚他们的势力到底有多大，但在缅甸的任何地方都不安全，留着防身用。” 女警犹豫了一下，伸手接过枪。 “你知道我是谁，对吗？”金少笑了笑，“不清楚我身份的正常人，一定会非常好奇地问我是做什么的，你自始至终都在回避这个问题，小姑娘你还需要历练。” 女警走下车，看着金少绝尘而去，心中五味杂陈。 金少把出租车停在了他开走的位置，大摇大摆地回到了唐人街。 祁雨霏的桌上又摆了三碗鸭血粉丝汤。 “这汤那么好喝吗？”金少诧异地问道。 “你去了快两个小时了，我也不能干坐着呀，真是的，快撑死我了。”祁雨霏见他安然无恙，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琼斯怎么样了？” “已经送他见了上帝。” “那么轻松？”祁雨霏将男人上下仔细打量一番，没有发现受伤的痕迹。 “他只要不服那种药剂，我可以打十个。” “行了，看给你得意的，接下来去哪？”祁雨霏问道。 “找个地儿住，不过警察已经知道我们在这里了，此地不宜久留。”金少叹了口气说道。 “啥警察？哪的警察。” “当然是中国警察了。” “他们怎么会知道的。” “因为，我刚才打死琼斯时还救了一个警察。” “男的女的？” “男的。” 第327章 你是中国人吗？ 罗敏和陈小江回国后，韩云度过了一段极其无聊的时光，他成天待在宿舍中看电视，偶尔到楼下的篮球场拍会儿球，大使馆的人都很忙，就他一只闲云野鹤，连个聊天的对象都没有，人们好像把他遗忘了。 二十多天之后，晚上十点左右，韩云刚关掉电视准备睡觉，孟凡超推门进来，“收拾一下你的个人物品，我们出发！” “去哪里？干什么？”韩云一时摸不清头脑。 “别问那么多，让你干嘛就干嘛！”孟凡超不耐烦地说道。 “去你妈的，凭什么你让我干什么就干什么？你有什么资格指挥我，老子就他娘不去了，爱咋咋地。”韩云最讨厌孟凡超那副颐指气使的模样，不就是国安局的联络员吗？装什么装？ “你竟敢不服从命令。”孟凡超没想到韩云一个士官如此硬气。 “我说的还不够明白吗，你不是我的直接上级，少他妈跟我吆五喝六。” 孟凡超气得脸红脖子粗，但却拿一脸无赖的韩云毫无办法。 “我带你去对接任务。”他语气不得不缓和下来。 “什么任务？”韩云可不打算轻易原谅他。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我把你送到目的地就完事，你走不走？” “行，你先出去等着。”韩云没好气地说道。 他故意在房间中拖延了很长时间，才磨磨叽叽下了楼，坐到一辆黑色奥迪的后排，打开车窗点起一支烟。 “走。”孟凡超对司机说道，他脸色铁青，显然余怒未消。 奥迪在伊斯兰堡空旷的街道上飞驰，凉爽的风从外面吹进来，韩云惬意地哼起了小调。 不久汽车开到了一座现代化的写字楼下，韩云跟着孟凡超进入直通顶楼的电梯。 电梯门打开以后，他们来到一条长长的廊道，可能是晚间的原因，天花板上的灯光略显昏暗，地面上铺着伊斯兰风格的薄毯。 两人花了很长时间才走到廊道尽头，右拐十多米后，一扇黑色的保险门出现在面前。 孟凡超按了门铃，对着监控摄像头挥了挥手，不一会儿铁门咯吱一声打开了。 “你进去！”孟凡超本想叮嘱点什么，忽然感觉没有必要，反正对方也不会领情，便转身离去了。 韩云背着包走进室内。 那是一个简单的三室一厅，客厅中央摆着一块大白板，上面贴着各种照片和情报资料，白板一旁是一台嗡嗡作响的服务器，三联屏的液晶显示器上，滚动着保密守则的屏保。 这些都是韩云后来才注意到的，刚开始时他的目光完全集中在一个女人身上，她穿着一身干练的职业装，带着一副薄薄的眼镜，身材匀称，皮肤亮白，高耸的鼻梁和深邃的眼眸展示出绝非汉族的特质，这种充满异域风情的外貌让他想起某个仙侠剧的女主角。 女人被他热辣辣的眼神盯得很不自在，“你看够了没有？”她终于忍无可忍。 “普通话说得够标准啊？你是中国人吗？”韩云把背包扔在沙发上，四处转了转，正要打开一个房间的门。 “那里不是你该去的地方！”女人阻止道。 “喔，为什么呀？” “因为是我的房间。” “原来如此，这里没有别人了吗？” “就咱们两个！” “组织也真是的，怎么能安排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也不怕我们犯错误，你说是。”韩云笑呵呵说道。 他打开冰箱门，发现里面竟然有青岛啤酒，顺手拿出一罐，若无其事地喝起来。 “那么你到底是不是中国人呀？”他又转回到女人身边。 “我爸爸是南塘人，我妈妈是巴基斯坦人。”女人说道。 “混血啊，我说怎么这么好看。”韩云坐在沙发上，伸了伸懒腰。 “不算混血，因为我们人种本来就比较接近。”女人解释道。 “也对，唐朝时，说不定你们是一家呢，你叫什么名字？” “阿依古丽。” “奥。”韩云翘起二郎腿，盯着铁门好长时间，最后忍不住抱怨道，“领导怎么还没来？” “什么领导？” “不是说给我布置任务吗？” “你要这么说的话，我就算是领导了。”阿依古丽笑道。 “逗我玩呢？你那么年轻，比我大不了几岁。” “我三十二了。” “不可能，我看二十三还差不多。” “你可真会说笑。”阿依古丽刚见到韩云时感觉这人吊儿郎当的，让人恭维了两句，又觉得此人相当不错。 “话说你真是领导？” “国安局三级警督，如假包换。” “等等，我搞不太清你们的警衔，三级警督相当于我们部队什么级别？” “正营级或副团级。” 韩云听了，霍地站了起来，“领导不好意思，您长得太年轻了，多有冒犯，请您别跟我一般见识。” “行了，我只不过是专业技术人员，并非行政管理岗，既然这里只有咱们，还是轻松自由点好。”阿依古丽摆摆手道。 “嗯，领导，那您让我来这里到底是要干什么？” “我们国安局制定了一个定点清除计划，需要一个狙击高手来完成任务，西北作战处冯胜军处长推荐了你，你也清楚，最近几年，随着境外势力干预加剧，南塘社会安全稳定局面受到很大冲击，暴恐事件频发，我们经过三年多缜密侦察，基本已经锁定了暴恐犯罪集团的骨干成员，他们以巴基斯坦为基地，通过接受西方援助和培训，给许多年轻的南塘人洗脑，频频在我国边境地区制造事端，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程度，巴基斯坦虽然和中国关系不错，但我们在这里并没有执法权，所以上级决定采取非常手段。” “喔，也就是说他们跟古丽米热差不多呗？” “古丽米热是他们的总头目，前段时间你不是把她干掉了吗？上级担心如果不能斩草除根，很快他们又会产生新的领导，死灰复燃。” “奥，懂了！这些都是需要狙杀的人呗？”韩云指了指大白板上的照片，总共有五个长相各异的南塘人，两个西方人。 第328章 作为一名顶级杀手，就这待遇？ “任务大概持续多久？”韩云从俄罗斯回国后，一直计划着休假回家探望母亲，因为这样那样的事耽误了太长时间。 “一个月之内必须把所有目标除掉，他们之间能互通有无，如果时间长了，有些人听到风声，恐怕会逃离巴基斯坦，到时候漫天撒网就不好收拾了。”阿依古丽表情严肃地说道。 “这些都不是事，只要你情报准确，我一个星期就能把他们全部拿下，咱们有哪些装备呢？”韩云心想，你们可别再拿八五狙来糊弄我。 “跟我来。”阿依古丽带着韩云来到一间卧室门口，她从口袋中取出一把钥匙递给韩云道，“打开看看！” 韩云拧开门，发出一声惊呼，原来这个房间是一座小型军械库，一水儿的美式装备，挂满了武器架，光狙击步枪就有五种。 “天呐，你们去哪儿搞到这些的？”韩云抚摸着这些保养良好的枪械，兴奋不已。 “这里是我们国安局设在巴基斯坦的一个秘密行动据点，所有在伊斯兰堡附近地区执行任务的特工都由我负责提供武器，你这是近水楼台先得月。”阿依古丽自豪地说道。 “什么时候开始行动？”韩云已经有点迫不及待。 “明天，我们要去杀第一个目标阿里木艾孜买提，他就在伊斯兰堡郊区，距离最近，我安排了一个外聘人员负责当你的向导和副手。” “说实话，我不太需要副手。”韩云在历次秘密行动中总结出一个经验，凡是自己单独出动时，总能顺风顺水，一旦有个搭档便会出各种问题，哪怕是安德烈那样的高手，有时也让他感觉是个拖累。 “他不一定参加作战行动，大部分时间只负责支援保障，并记录战果，人家巴基斯坦人也不会替咱们卖命呀。”阿依古丽解释道。 “卖不卖命无所谓，别让我救他的命就行！” “他可是从ssg退役的资深特战队员，能力水平肯定是有的，你要相信我们的眼光。” 我信你们个鬼，你们还认为陈小江比我强，非让他当主力狙击手，结果还不是关键时刻掉链子，韩云心里这么想，嘴上却说，“既然如此，我坚决服从组织安排。” 他打了个哈欠有点犯困，“那边是你的房间，我的房间一定就是这个了呗。” 韩云指了指客厅东侧的另一间卧室。 “不好意思，它是我们的情报站。”阿依古丽推开门，只见里面堆满了各种电子设备，工作台上陈列着监听耳麦之类的东西。 “我靠，那我睡哪里呀？”韩云摊开双手道。 “你睡客厅。”阿依古丽把沙发坐垫放下来，打开几个机关，沙发变成了一张简易单人床。 “我去，作为一名顶级杀手，就这待遇？”韩云忍不住抱怨道。 “在国外条件难免艰苦一点，你克服一下。”阿依古丽笑道。 “领导，你屋里是不是有独立卫生间？”韩云摸了摸后脑勺问道。 “没有啊，我们只有客厅一个公用卫生间。”阿依古丽不知他为何有此一问。 “那你晚上憋着点啊，因为我习惯裸睡。” “军人不是不让裸睡的吗？” “没办法，在俄罗斯一直住单间，养成了这个坏习惯。”韩云话里有话道。 第二天，韩云还在酣睡，就听到半开放式厨房中响起叮叮当当的声音，他揉了揉眼睛，发现窗外黑魆魆的，看看表才不过凌晨四点钟。 “搞什么？还让不让人睡了。”韩云循着声音来到厨房，只见阿依古丽正在灶台上忙活。 “你在干吗？”韩云一手撑着橱柜，打着哈欠问道，浑身上下只穿着一条红色小内裤。 阿依古丽转过脸一看，“喂，你能不能把衣服先穿上啊！” “哎吆，对不起啊！”韩云吐了吐舌头，回到沙发床边提起裤子，依旧赤裸着上身走过来，此时他已经完全清醒，好奇地盯着阿依古丽娴熟的操作。 “做那么多，能吃的完吗？”他看到阿依古丽将炒好的菜分份装在一次性餐盒中。 “这里包含着你们俩的午餐和晚餐。”阿依古丽看到他一身腱子肉还在那里显摆，忍不住抛去鄙夷的眼神。 “领导，我们去楼下早餐店吃点得了，至于如此大费周章吗？” “他们的饭菜不卫生，再说我也喜欢自己做饭。”阿依古丽端着两盘菜放到餐桌上，又从微波炉中取出加热好的牛奶，还变魔术似的整了一个水果拼盘。 “你就一直站着看吗？不能帮我把锅里的馒头取出来吗？真是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一看在家就是油瓶倒了都不扶的主。” “那你可看走眼了，我从小到大在我妈包子铺中吃饭，只练成了包包子的绝技，其他技能没机会开发，等哪天闲下来，我包包子给你吃，不过馅儿你得调，面你得和，我只负责包。”韩云把馒头盛到盘子中，端到阿依古丽旁边。 “行了，赶紧吃饭，啰里嗦的。”阿依古丽散着头发，拿起筷子。 她做的菜有一种浓郁的南塘特色，酱色较浓，口感很辣，大早上就这么重口味，韩云有点受不了。 他勉强吃了两口道，“我饱了。” “你这还没怎么吃呢？”阿依古丽一向对自己的厨艺颇为自信，凡是来这里临时度日的特工对她做的饭菜无不赞不绝口，还从没遇到这么不给面子的。 “我口味比较清淡，你做的菜太油、太辣，这谁受的了。”韩云喝了一口牛奶，一针见血地指出了问题所在。 “爱吃不吃，就没见过这么矫情的人。”女人被彻底激怒。 两人吃完饭，阿依古丽正在收拾碗筷，手机忽然响了，她腾出一只手按下接通键，“你到了呀，稍等，我们马上下去。” 她放下手中活计，匆匆走到客厅，看见韩云竟然又回到了床上，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心也太大了，马上就要执行任务了，你竟然睡起了回笼觉！” “你也没告诉我什么时候出发呀？难道我傻等着？”男人从被窝中伸出脑袋。 “我们现在就要下楼，赶紧洗脸刷牙收拾东西！”阿依古丽嗓门不禁大了起来。 “急什么？”韩云指了指脚下的大背包，“任务需要的所有装备，我昨晚就准备好了，随时可以走，执行任务期间，我从来不洗脸刷牙，有位前辈说这样不吉利。” 第329章 领导，你真英明！ 阿依古丽直接无语了，她洗漱完毕从卫生间出来，看到韩云已经完全穿戴整齐，沙发床也重新叠了起来，正在悠闲地抽着小烟。 “这里禁止吸烟。”女人怒喝一声。 “奥，不早点说。”韩云急忙把烟掐灭，烟头顺手扔进了窗台的花盆中。 阿依古丽催着别人，她自己却花了整整十五分钟才收拾完，从卧室走出来。 两人心急火燎地坐着电梯下来，一路小跑来到空荡荡地停车场上。 “人呢？”韩云四处观望并没有发现巴基斯坦人的车辆。 阿依古丽马上拨通对方电话，“贾格尔你在哪里呢？” “喔，我马上就到，大概两分钟。”巴基斯坦人说道。 “你不是说到了吗？”阿依古丽气急败坏问道。 “本来是到了，等了半天你们不下来，我去买了点早餐。” 挂断电话，阿依古丽无奈地看了一眼幸灾乐祸的韩云，自从和这个魔王见面，她感觉一切都非常不顺。 好在贾格尔的两分钟跟中国很多出租车司机的两分钟不一样，非常精准，阿依古丽和韩云没等多久，一辆黑色的丰田越野车，开着大灯驶入停车场。 “你好，我是贾格尔。”巴基斯坦人伸出手，他四十岁左右，身材保持的非常好，长着一双鹰一样的眼睛。 “幸会，韩云！”中国人握住贾格尔宽大的手掌，只觉得他掌心的皮肤像磨刀石一样粗砺，他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个巴基斯坦人相当的靠谱，至少比阿依古丽靠谱。 贾格尔帮助韩云将战术背囊扔到后备箱中，驾驶着车辆向伊斯兰堡郊外驶去，此刻天才开始蒙蒙发亮。 “阿依古丽，你跟着我们去干吗？”凌晨的道路非常空旷，贾格尔车开得很快，他记得阿依古丽是内勤，从不出现场。 “今天第一次执行任务，上级命令我去看一看。”阿依古丽在后座上操作着笔记本电脑，“韩云，我把目标住所附近的卫星图发给了你，贾格尔预先选定了几个狙击阵位标注在了上面，你选一个。” “狙击步枪都没有校正过，我看这次就别用了。”韩云划拉了两下手机说道。 “贾格尔，你知道这附近有没有适合校枪的地方？”阿依古丽并没有理会韩云的建议。 “你这可难住我了，伊斯兰堡附近到处都是居民地和农田，我看一时半会儿很难找到，能不能推迟一天再执行任务，这样就有时间找个合适的地点了。”贾格尔道。 “不行，目标昨天晚上预定了今天下午飞美国的机票，要是错过了，恐怕就很难再找到机会了。”阿依古丽一口否决。 “阿里木艾孜买提有几个保镖？”韩云盯着手机中他的照片问道。 “大概七八个人。”阿依古丽说道。 “你信得过我吗？”韩云转过头看向女人。 “什么意思？” “信得过的话，我就用它干掉阿里木。”韩云亮了亮手中的斑蝰蛇。 “你手中的枪是哪来的？”女人一下子看出此枪并非军械库所有。 “我在白沙瓦枪店买的。” “你真是胆大妄为，这可是严重违反组织纪律的事。”阿依古丽惊呼道。 “这有什么，回国时撇了不就行了，如果你喜欢的话，我也可以把它贡献给军械库。”韩云蛮不在乎地说道。 阿依古丽心想，我一定要把这件事写在报告上，这家伙绝对不是一个安分守己的人，保不齐会把枪带回国内。 “你没有买其他枪？”女人还有点不放心。 “我只钟爱斑蝰蛇，它可是我的情人，喂，我们还是讨论重点，你到底同意不同意我用它干掉目标？”韩云见跟女人在没用的事上越扯越远了，急忙把话题拉回来。 “韩云，你知道组织为什么要安排我们使用远程狙击的手段消灭目标吗？”阿依古丽语重心长地说道。 韩云的回答差点让她晕过去。 “因为组织离我们太远了，不了解实际情况。” “因为近距离刺杀，一旦失手，不仅可能丢掉自己的性命，还会给国家带来很大麻烦。”阿依古丽强调道。 韩云心里琢磨着，为什么能够说了算的人都是些外行呢？害得自己一次次违抗上级命令。 “贾格尔，你怎么看？”他决定搬救兵。 “狙击当然是最好的手段了，但有很多条件限制，比如时敏目标就不适合，因为需要很长时间的等待，另外还要考虑天气、地形等多方面因素。”贾格尔说得公正坦率。 “看见没有，人家贾格尔这种ssg资深特战队员都说了时敏目标不适合使用远程狙击的手段，这阿里木不就是典型的时敏目标吗？”韩云还想说服阿依古丽。 阿依古丽从来没有指挥过特别行动，在她不长不短的职业生涯中，只知按章办事，循规蹈矩，一时也没了主意。 汽车此刻已经离开了市区，距阿里木的住所越来越近。 “韩云，就按你的方法办，我们接应你。”阿依古丽思虑再三，终于定下决心，她清楚韩云如果搞砸了，自己的职业生涯就算到了尽头，但如果真的发生这种情况，人家丢掉的可是性命，孰轻孰重她还是分得清的。 “领导，你真英明！”韩云拿起手机操作一番道，“你们的接应位置，我已经标在卫星图上了。” 阿里木在铜盆中洗了洗脸，古丽米热惨死后，他成了南塘独立组织名义上的最高领导人，很多人都发来贺电，只有他喜忧参半，一方面终于不用再听那个老娘们瞎指挥了，另一方面从幕后走到了前台，他很有可能成为众矢之的。 昨天下午美国方面发来消息，让他抓紧时间赴美去见共和党议员亨利卡罗尔，看样子老美生怕他们群龙无首，多年投资毁于一旦，急于扶持他正式登基。 除了这个喜讯外，美国人还警告他，中国国家安全局近期加大了在巴基斯坦的活动力度，让他一定低调行事，注意安全。 阿里木琢磨着这次去了美国必须想方设法说服亨利卡罗尔允许自己留下，遥控指挥南塘独立组织，他可不想重蹈古丽米热的覆辙。 第330章 叛国者必死 “您洗漱完毕了吗？饭菜已经准备好了。”一个仆人在外面轻轻敲了敲门。 “请稍等，我马上就来。”阿里木甩了甩手，用白毛巾擦了脸。 他推开门，清晨的阳光照射进来，空气洁净，带着荒野的气息，多么美好的一天，也许人生从此就会大不同，阿里木感慨着，准备往偏房中去，却突然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院子里太安静了，听不到一点声音，这个时节，他那些手下不应该在大呼小叫地吃饭吗？ 阿里木恍然走下两级台阶，忽然看到花坛下面躺着一个人，鲜血正从他后背的伤处源源不断涌出，正是刚才叫门的仆人。 阿里木愣了一刻，直觉到身后不远的地方，存在着某种潜在的危险，他慢慢转过身，看见韩云黑洞洞的枪口。 “你想怎样？” “我来给你传达一个信息。”韩云冷冷说道。 “什么信息？” “叛国者必死！”韩云扣动扳机，子弹击穿了阿里木的头颅，他直挺挺向后倒去，摔在台阶上，脖子歪向一边，手肘外翻，两腿微屈呈现出一种怪异的姿势。 韩云掏出手机对着尸体拍了一张特写，走出了阿里木的居所，那座宽大优美的庭院再不剩一个活人。 贾格尔和阿依古丽将车停在附近一个胡同中，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多，韩云已经去了将近二十分钟，仍不见踪影，阿依古丽忐忑不安的情绪，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加剧。 “他没问题的。”贾格尔见阿依古丽神色不安，宽慰道。 “你怎么知道？今天你们才第一次见面。” “直觉，因为他有一双像狼一样敏锐的眼睛。”贾格尔沙场历练多年，能够嗅出同类的味道。 阿依古丽不相信直觉，只相信科学，一个人打七八个人，在她看来就是不科学。 “借你吉言，希望他不会有事！” 阿依古丽刚说完，没过两分钟，韩云不知从哪冒出来，打开车门坐了进去，淡然说道，“走，找个地方校枪去。” 贾格尔立刻发动车辆，驶离了是非之地。 “阿里木怎么样了？”见韩云平安归来，毫发无损，阿依古丽才松了口气。 韩云掏出手机，把阿里木尸体的照片发到了她电脑上。 “他们是不是有七八个人？”即便看到照片，阿依古丽仍感到不可思议。 “十二个，你的情报不太准确。”韩云点了一支烟，吸了两口说道。 “他有那么多保镖，你是怎么做到的？” “很简单，我把他们全杀了。”韩云说得风淡云轻，阿依古丽却不寒而栗，她没想到这个看上去没有正型，喜欢吹牛的年轻人这么厉害，其实他哪里是吹牛，他比自己嘴上说的可厉害多了。 他们驱车一百多公里，总算在沙漠腹地找到了一块合适的场地。 韩云只用了三发子弹就校正了瞄准镜，看到贾格尔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便把枪交给巴基斯坦人，“哥，让我看看ssg到底是个什么水准。” 贾格尔卧倒在地，据枪的姿势一看就是老手，他调整好呼吸，轻轻预压扳机，很快射出了第一发子弹。 “命中！”韩云通过高倍观察镜看到子弹击穿了二百米开外，贴在靶子上的一枚硬币。 贾格尔打响了第二枪，又一枚硬币发出一声脆响。 靶子上只剩下最后一枚孤零零的硬币了。 巴基斯坦人作了一个邀请的手势，韩云接过枪，拉了一下枪栓，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射出了第三发子弹。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往靶子的方向走去。 “老哥，你为什么要接受我们的雇佣，做这种冒险的事呢。”韩云问道。 “人生不就是一场冒险吗？”贾格尔一本正经地说道，然后似乎把自己逗乐了，“当然是为了钱，我有六个孩子要养，经常入不敷出。” “为什么要生那么多孩子？”韩云心里琢磨着，她妈养他一个几乎都要拼尽全力，没想到眼前这个男人竟然有勇气生六个，真是不敢想象生活得有多艰难。 “人多热闹啊，一大家子多快乐。”贾格尔笑道，他的笑容干净清澈，发自肺腑，“以前在ssg的时候，收入比较高，没觉得负担有多重，后来犯了错误，离开部队，只能到处打零工，才感觉生活有些艰难。” “犯什么错误了？”说到犯错误，韩云可是专家。 “殴打长官。” “为什么？”韩云心想我已经够屌了，没想到跟您老人家比起来，还是个弟弟。 “他侵犯女兵，被我发现了，打折了他的腿。”贾格尔叹了口气说道。 “您那是主持正义呀，怎么还能被开除？” “后来他私下答应娶那个女兵，两人串供，把我变成了坏人。” “还有这种事？那女的也太可恶了！” “她也有苦衷，兄弟，你不了解我的国家，女性如果被侵犯，就会一辈子背上骂名，嫁不出去。” “原来如此，真是哪里都有让人咬牙切齿的事情！”韩云忽然意识到一个人的恶不可怕，可怕的是众人的恶，更可怕的是整个社会都在纵容恶。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到了靶子跟前。 “下面两枚硬币是我打的，还是你技高一筹啊。”贾格尔发现最上面的硬币，弹孔不偏不倚印刻在圆的正中心。 “嗨，都是运气。”韩云拔掉靶子。 他们回到射击出发地线时，阿依古丽正在用卡磁炉热饭，平底锅中放了些水，早上的饭放在屉上蒸，不一会儿香气就弥漫出来。 “知道跟你们中国人在一起，我最大的快乐是什么吗？”贾格尔扒着饭菜说道，“就是能尝到阿依古丽的手艺，真是比我老婆做得好太多了。” 韩云不太喜欢阿依古丽浓油酱赤的做法，心想这都值得赞美，你老婆做的菜那得多难吃。 他们吃完饭，阿依古丽又将煮好的红茶给两人各倒了一杯。 “能为我们跳支舞吗？”贾格尔抿了口茶一脸诚恳地请求道。 “你不知道她跳舞的时候有多美，简直跟仙子一样。”巴基斯坦人又对韩云说道。 韩云思忖着，你这一本正经拍马屁的功夫有时间我得好好学学。 第331章 这家伙是工作狂吗？ “真要跳一曲？”阿依古丽看向韩云，她跳舞成瘾，巴不得在别人面前表现一下，贾格尔提出建议之后，一时技痒难耐。 “不用看我，我对舞蹈一无所知，你跳得好也是细糠喂糙猪。”韩云笑道。 “那好。”阿依古丽从手机中挑了一首曲子，调整了一下姿势，随着音乐开始起舞，先如小泉叮咚舒缓优雅，继而动作变快辗转腾挪，不久又悠然松弛如访故园，身体的柔美与节奏的明快完美结合，真是翩若游龙，婉若惊鸿，在大漠背景之下有一种难以形容的美，世间所有技艺达到至高境界，无不呈现出这种和谐、均衡与庄重。 韩云属实被惊艳到了，一曲跳罢，他还沉浸在舞姿所表达的意境中，终于明白唐僧师徒为什么非要去西天取经。 “南塘民族能歌善舞，果然名不虚传。”他忍不住赞叹道。 女人见两个男人看得神魂颠倒，目瞪口呆，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她接过韩云斟的茶水道，“当年从中央舞蹈学院毕业，本来想当职业舞蹈家的。” “后来为什么走上了这条道路？”韩云感觉这女人的人生转折，着实有点大，贾格尔也一脸好奇地等待下文。 “因为一个男人。”说到这里，阿依古丽脸上不自觉浮现出幸福之情，不久又化为一种惆怅。 “你老公？”韩云心直口快，说完后便有点后悔，感觉自己过于莽撞。 “前夫。”女人叹了口气，“本来千里迢迢奔赴异国他乡，是为了长相厮守，结果他调回了国内，我却羁留于此，真是造化弄人。” “你这样的条件，他都不知道珍惜，真是有眼无珠！”韩云义愤填膺。 “弟弟你还小，女人只是男人生命中的一部分，对有些男人来说，甚至是非常不重要的一部分，等你到了拼事业的阶段就明白了，所以我尊重他的选择。”阿依古丽神色黯然道。 一个月黑风高之夜，韩云出现在拉合尔附近一座郁郁葱葱的小山上，他背着狙击步枪摸黑走在松树林中，婆娑的树影在头灯的照射下变化莫测，林间空地上落满枯黄的松针，灌木和枯草之中不时飞出几只受到惊吓的野鸡，隔三差五还会遇上当地特色的坟碑，好在山势并不陡峭，没过多久韩云就爬到了预定位置。 他拿出夜视仪，仔细观察了一番远处的化肥厂，发现从大门到办公楼之间存在着大片毫无遮挡的空地，真是理想的狙击阵位。 韩云按下激光测距按钮，夜视仪灰暗的屏幕中心显示出一排红亮的字迹，距离729米。 “就在这里。”他拿出工兵锹，挖了一个单兵卧姿掩体，支起吉利伪装网，又从附近薅了些荒草点缀其上，从不同的角度和距离拿着手电照了照都看不出什么端倪，才钻到里面，把狙击步枪架好，掏出睡袋，准备补补觉。 没料到很久不睡荒郊野岭，一时竟难以入眠，辗转反侧之际忽然想起母亲，自从参军入伍，差不多快五年时间没有回家了，虽然经常打电话，知道她一切安好，但想到母亲含辛茹苦把自己养大，如今却形单影只，孑然一身，没人在膝前尽孝，不禁有些眼眶发酸，迷迷糊糊之中，他回忆起很多小时候的事情，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梦里又回到了冰天雪地的诺里尔斯克，和安德烈一起，在林海雪原上跟恐怖分子交火，一时天昏地暗，炮火纷飞，火箭弹不断从头顶尖啸着掠过，不一会儿，又见到师父在黑虎衣明王那里跪地忏悔，说是哪天哪日道心不坚，犯了色戒，跟某个女子一晌贪欢。 各种光怪陆离的场景走马灯似的从脑海中闪过，直到被一阵滴滴的声音吵醒，睁开眼睛，诸多幻象才渐次消散。 韩云关掉电子表的闹钟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早上五点了，东方的天空出现了鱼肚白，他想翻过身，才发现大腿麻了，揉了老半天方慢慢恢复知觉，韩云打开防尘罩，检查了一下狙击镜，镜子视野清晰，表面没有起雾，他收起睡袋，只留下迷彩色的防潮垫，爬出伪装网，找了个地方撒了泡尿。 “韩云，收到回答。”对讲机中传来贾格尔四平八稳的声音。 “收到，请讲。” “昨天晚上睡得怎么样？” “只能说凑合。” “希望你能打精神，罗纳德科曼估计快来了，他一般六点钟上班，我怕你睡过头，所以打扰一下。” “这家伙是工作狂吗？”韩云没想到美国人还能这么敬业。 “当然不是，这家伙每天早上都要在员工到来之前，跟女秘书在办公室打一炮。” “我靠，这么会玩？好的，我知道了，你盯着门口，有情况第一时间通知我。”韩云匆匆扒了两口自热米饭，趴到了狙击步枪前。 贾格尔的丰田车就停在黑山化肥厂对面的小饭店前，六点钟罗纳德科曼的迈巴赫准时出现在工厂门口，副驾驶上坐着他性感风骚的女秘书。 “他来了，黑色迈巴赫。”贾格尔呼道。 “看见了。”韩云深吸一口气，拉枪机上膛，瞄准镜十字线跟着迈巴赫缓缓挪动。 罗纳德科曼把车停好后，对英国女秘书说道，“这两天交接完工作，我就飞西雅图了，等你的美国绿卡办好后，再过去找我。” “为什么急着回国？这里多自在，钱也好赚。”女秘书心想，去了美国，罗纳德少不了要回归家庭，以后陪自己的时间肯定屈指可数。 “现在风声太紧了，中情局通过我们周转资金赞助南塘独立组织的事，恐怕让中国国家安全局知道了，近期已经有几位南塘独立组织负责人被暗杀了，我想暂且躲躲风头。”罗纳德也不愿离开这块肥美之地，更舍不得自己的风流女秘书，但是他向来谨慎，万事当前，保命第一。 “中国人也就吓唬吓唬你而已，他们敢对美国公民动手？”女秘书并不相信罗纳德的理由，以为他另结新欢想甩了自己。 “小心驶得万年船，走，抓紧时间，一会儿员工都来上班了。”罗纳德解开安全带，拍了拍女秘书的大腿说道。 他推开车门，走到另一侧，刚准备帮女秘书开门，脑袋突然爆裂，762毫米的狙击弹打穿他的脑壳后，又击碎了副驾驶玻璃，鲜血和脑浆兜头溅了女秘书一脸，她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 第332章 我只替自己的祖国卖命 韩云迅速撤收伪装网，用工兵锹掩埋掉狙击掩体，背起枪向山下走去。 他刚刚从深山老林中钻出来，贾格尔的越野车就赶到了，两人配合过几次之后，越来越默契。 “你这样的身手不做雇佣兵可惜了！”贾格尔在ssg服役时见过不少各国顶尖高手，但像韩云这样如此年轻就在技能、经验和心理素质上达到巅峰的还是头一次。 “雇佣兵？不好意思，我只替自己的祖国卖命。”韩云听过很多关于雇佣兵的传闻，有些军人在部队待得时间太长了，退役后无法适应普通人的生活，就会投入这一行，突出一个惊险刺激，来钱快，但韩云只想做国家的利刃，不愿成为有钱人的工具。 “就拿现在这个任务来说，如果交给雇佣兵来做，酬金至少要两千万以上，你现在一年开多少钱？”贾格尔不相信，有人对钱没兴趣。 “大概四万左右。”韩云还从来没计算过自己的收入，反正工资条上写着三千多块。 “美元？” “想什么呢？当然人民币了。” “我刚才说的两千万可是美元，好好想想，假如你是雇佣兵的话，干完这一票就财富自由了。” “这么牛掰？”韩云幻想了一番自己手握两千万美元是个什么状态，那岂不无论罗敏还是苏倩都要跪在自己面前叫爸爸。 “那你怎么不干雇佣兵，反而替我们卖命呢？”他问道。 “我从ssg退役之后短暂地干过一段时间，后来腿部受了重伤，人家就不要我了，现在这里面还有钢钉。”贾格尔说罢拍了拍膝盖道。 “看样子风险还是很高的嘛。”韩云心想如果有机会凭借自己的特长挣点外快，改善一下母亲晚年的生活也是蛮不错的。 “高什么呀，大部分的任务，都比不上咱俩这次行动，我这人就是比较倒霉，腿上的伤可不是枪伤，而是走夜路时不小心从山上摔下来造成的。” “喔，那当雇佣兵一般都执行什么样的任务？”韩云打算趁机先了解一下市场情况，如果两年之后退役，找不到好工作就干他娘一票，然后就躺平养老。 “什么样的都有，小到两人街头干架，花钱买对方人头，大到刺杀一国政要，甚至跟正规军干仗，不同的任务，不同的价位，怎么样？被我说心动了，就你的身手，一年挣上千万绝对没问题。” “将来要是还不起房贷的话倒是可以考虑考虑。”韩云听母亲说最近西京房价飙升，她打算拿出多年积蓄，再加上安德烈电汇来的五万美元（此人再次跟塔莉娅闹崩，把韩云赞助的钱如数奉还），给他在市区攒套房子，不过这些加起来也只能拼下首付，每月三千多的房贷还要靠他的工资还。 “我问你个涉及个人隐私的问题，希望你不要介意。”韩云突然小声说道，好像车里还有其他人的样子。 “什么问题？”贾格尔看他鬼鬼祟祟，以为要问什么高深莫测的事情。 “这次任务，阿依古丽会支付你多少钱？” “这算什么隐私？还以为你问我有几个老婆呢，杂七杂八算起来大概三十五万人民币。” “什么？”韩云听了顿时火冒三丈，自己拼死拼活一个月，只发三千多块，巴基斯坦人就开开车竟然能挣三十五万，是自己收入的一百倍，真是岂有此理！ “你怎么了？看着很不开心的样子？”贾格尔是个实诚人，根本体会不到韩云心中天翻地覆的变化。 “没什么，突然有点胃疼。”韩云当然不肯在国际友人面前，显示出小家子气。 “咱们当兵的，天天风餐露宿，难免的，不过还是要注意啊，要是发展成胃溃疡可就不妙了。”贾格尔完全被韩云精湛的演技欺骗了。 韩云回到秘密行动据点，把装备往地上一丢，从冰箱中取出一瓶冰镇啤酒猛灌两口，还是无法浇灭心中蹭蹭上涨的怨气，阿依古丽正在情报站房间中执行监听任务，一时半会儿出不来，他连个吐槽的对象也没有，只能干坐在沙发上抽闷烟。 两个小时以后，阿依古丽的监听目标下了线，她收起记录本，推开房间的门，立马咳嗽了几声，只见室内烟熏火燎，白雾腾腾，还以为哪里着火了。 走到客厅才发现火源竟是韩云嘴巴上那支一闪一闪的香烟。 他脚下酒瓶林立，烟头遍地。 “怎么了？任务失败了！”阿依古丽见韩云神情沮丧，借酒浇愁，还以为刺杀罗纳德科曼的事出了差错。 “没有啊，早送那个老小子上了西天。”韩云翘着二郎腿，弹了弹烟灰说道。 “那你这是唱哪出？”阿依古丽眉头紧皱，嗓门不知不觉大了一些，“不是告诉你这里禁止吸烟的吗？” “一个月你们才给我开三千多块，跟农民工差不多，还对我要求那么高，过分了！”韩云阴阳怪气说道。 “忘了告诉你，出国执行任务有补贴的，你的级别一个月两千块。”阿依古丽耐心解释道。 “一期士官三千多，任务补贴两千块，总共五千对？”韩云掰着指头算了算。 “没错啊？有什么问题吗？”阿依古丽还是不明白眼前这个人在抽什么疯。 “那为什么贾格尔这一个月可以挣三十五万呢？” “不给那么多，跟本不可能招到人给咱们卖命，而且这完全符合财经纪律规定，如果你有异议，可以到国安局督查处告我。”阿依古丽以为韩云怀疑自己中饱私囊，自尊心受到很大刺激。 “你看这样行不行？这个任务已经完成一多半了，只剩下三个目标了，我自己单干就可以搞定，你给贾格尔二十万，把剩下的十五万给我怎么样？”韩云觉得自己的提议合情合理，就等阿依古丽同意。 “当然不成了，那样做可是挪用经费、损公肥私的严重违纪违法行为，如果上级知道了，咱们俩要负刑事责任的！”阿依古丽一口回绝。 韩云大失所望，摔门而去，“他娘的钱给外国人就是合理合法，给我就违规违纪，什么玩意儿？” “喂，你去哪里啊？”阿依古丽生怕这个冒失鬼想不开，闯出什么祸端。 “没事，我出去散散心！” 第333章 我爱的那个人已经死了 韩云在一条林间小路上漫无目的地散着步，失控的情绪随着夜的加深而渐趋平静。 “怎么总是那么小孩子气呢？”他有点懊悔，“世间哪有绝对的公平公正？阿依古丽也是按章办事，跟人家置什么气？这种从小到大遇到不公平就爆炸的脾气得改。” 他看了看表，从秘密据点跑出来已经一个多小时了，还是赶紧回去把自己整得那个烂摊子好好收拾一下。 往回走的过程中，他又在心里怨恨起罗敏来，当初为了忽悠他入伍，罗敏说什么特种部队年收入可以达到二十万以上，等到了部队才知道，年收入二十万这事是有的，前提是你至少要服役十七八年，签上高级士官。 本来打算义务兵两年干完，情况不妙撒腿就撤，继续回华西理工念大学的，结果半路跑俄罗斯留学，一下子错过了最佳退伍期，现在学籍也注销了，如果一期士官退伍的话只能算是高中学历，除了去血汗工厂打工还能有什么出路？继续服役的话，想到教导员林瑞华那张脸就难受，这兵当的真是血亏！ 不知不觉他走到了秘密据点的铁门前，才想起离开时太匆忙，钥匙落在客厅的背包中，只能无奈按下门铃，对着摄像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谁知里面半天没有反应，莫不是出什么事了？韩云警觉起来，他摸出斑蝰蛇，一手持枪，一手拨了阿依古丽的手机。 电话还没接通，铁门哐当一声开了，阿依古丽露出脑袋道，“韩云你在外面多溜达一会儿，我这儿有点私人的事要处理，等我电话再回来。” “奥？什么私人的事？”他探着脖子往屋里瞟了一眼，只见一个男人正坐在沙发上抽着烟，他西装革履，穿着一双锃亮的皮鞋。 阿依古丽哪有心情回答他的问题，不由分说关上了门。 “什么情况？”韩云把斑蝰蛇重新放回枪套中，“不会在办公场所私会情人？真是的，为什么不去宾馆开房？这么晚了，让我去哪溜达？” “那人是谁啊？”方伟把烟灰往酒瓶中弹了弹问道。 “在这里临时居住的特工。”阿依古丽双手抱在胸前，男人的样子变化太大，从前的他清爽、干练，就像韩云一样，现在却大腹便便，一脸油腻。 “你这儿条件也太艰苦了，他睡哪呀？不会你们住一个房间？”男人若无其事地开着玩笑。 “我还有工作，你来这里已经违反了保密纪律，看在咱们以前交情的份儿上，我不举报你，要是没什么要紧的事，还是请回。”阿依古丽没好气地说道。 “阿依古丽，回去，我给张局打个招呼，去北京，哪家单位你自己选，何苦在这里为难自己。”方伟站起来，朝女人走去。 阿依古丽不自觉后退几步，眼前的男人如此陌生，心中残存的那点念想烟消云散。 “我在这里过得挺好的，就不劳您操心了。” “好什么呀，都三十多岁的人了，连个对象也没有，阿依古丽，我一直没有忘记你，跟我走。”方伟拉起女人的手道，“我根本不爱那个女人，但你也明白，我这种出身，没有她父亲帮忙，一辈子都不可能出人头地。” 阿依古丽使劲甩开他的手，她感到曾经要死要活爱过的那个人已经死了，死得透透的，只剩下一副腐烂发臭的皮囊，“你既然做出了选择，得到了想要的东西，还来找我干什么？总不能世上什么样的好事，都让你方伟占着。” “他父亲得了绝症，快死了，等帮他办完后事，我就和那个女人离婚，咱俩就可以重新开始了。”男人依旧恬不知耻地说道。 “赶紧走，当初我眼瞎了才会看上你这种人。”阿依古丽再也听不下去，感觉男人在这里，室内的空气都被污染了。 “你好好想清楚，这个鬼地方没人愿意来，等到有人接你班，不定猴年马月了。”方伟叹了口气，推开门走了。 韩云在楼下便利店中买了两罐啤酒，坐在停车场边的水泥台上看月亮，见男人离开了，才重新走进大楼。 进到屋里时，阿依古丽正在打扫卫生，她双眼红肿，显然刚刚哭过。 “他就是那个让你为之放弃舞蹈事业的男人？”韩云接过她手中的小扫把，开始清理烟头。 “不是，我爱的那个人已经死了。”阿依古丽心如死灰地说道。 中情局中东事务办公室主任米尔森的桌上摆着厚厚一沓报告，近期巴基斯坦发生的一系列暗杀事件惊动了执政的民主党高层，局长专程打来电话，告诉他必须要阻止中国人继续肆意妄为，再这样下去，投资数十亿美元支持的南塘独立组织就要土崩瓦解了。 米尔森看着报告中的照片，一具具尸体的特写格外醒目，中国国安局这次行动的力度，真是前所未有，不仅南塘独立组织成员接二连三被杀，就连作为中间人的美国公民也不放过，如果再不采取点措施，他们可能还以为我们中情局最近改吃素了。 米尔森立刻召开紧急会议，成立专项行动作战小组，调用中东地区全部资源，务求最短时间内除掉国安局的暗杀小组。 高压态势下，美国情报机构高速运转，三天后，就召开第一次情报会商。 “主任，我先汇报一下暗杀现场的技术分析，五名目标包括三名中国人和两名美国人，其中一人死于刀伤（古丽米热），一人被手枪近距离射穿头部（阿里木），另外三人遭到远程狙击（罗纳德、萨比尔、艾尼瓦尔），无论是近距离刺杀还是远程狙杀，作案手法都有着高度的相似性，其中近距离刺杀，两次共杀死二十八人，现场没留下一个活口，尸体的伤口大部分都是同一把枪造成的。” “等一等，你的意思是杀手可能只有一人？”米尔森感到难以置信。 “从技术上看，应该是这样。”法医拜尔斯点点头道。 “中国也有这么厉害的人？”米尔森看向专项行动作战组长梅森。 “我从来没见过。”梅森耸耸肩道。 “你接着说。”米尔森对拜尔斯道。 “我们在调查中还发现一件有意思的事，凶手特别偏爱使用一种手枪，sr-1p斑蝰蛇，这把枪总共结果了二十一条人命。” “难道凶手是俄罗斯人？”米尔森再次打断了拜尔斯的叙述。 第334章 做朋友还是做敌人呀？ “这，可能性应该不大，大鹅跟中国这几年虽然亲如闺蜜，但也不至于做这种事情，毕竟中国奉行不结盟政策。”梅森说道。 “中国人竟然喜欢用俄国枪，这在以前真是闻所未闻。”米尔森对这个线索仍旧难以释怀。 “会不会是在俄罗斯接受过军事培训的中国人做的这件事呢？”梅森思前想后，觉得这种可能性最大。 “嗯，有道理，洛里，你能帮我搞到近期中国驻伊斯兰堡往来人员的资料吗？”米尔森看向一位戴着眼镜头发蓬乱的技术人员。 “主任，稍等” 洛里敲了几下笔记本电脑键盘，他早就黑进了中国大使馆的内网系统，很快就调出了近三个月大使馆往来人员资料。 “这里有个人高度可疑。”洛里按下切屏键，韩云的资料投到了会议室大屏幕上。 “两个月前，中国飞龙特种大队的陈小江少校、罗敏中尉和韩云下士来过中国大使馆，他们大概待了十天左右，那段时间正好跟古丽米热和鲍威尔李斯特遇害的日期重合，后来陈小江和罗敏返回了中国，但是韩云留了下去，去向不明，这个家伙在俄罗斯反恐部队阿尔法留学两年。” “告诉咱们在巴基斯坦的所有人，好好查一查这个韩云。”米尔森面色凝重地说道。 方伟在阿依古丽那里吃了闭门羹，心中很不痛快，一连几天闷闷不乐，眼看归国日期将近，他才彻底释然了，天下女人多得是，只要有权有钱，还愁找不到年轻漂亮的？非要娶阿依古丽那样认死理的女人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脱离了组织的监管，还不趁机放松一下。 想到这个层面，男人再也按捺不住，急匆匆离开了中国大使馆，往那灯红酒绿之所，花街柳巷之地而去。 方伟正在床上跟两个洋妞认真学外语时，一伙彪形大汉忽然推门而入，拿着照相机朝着他们啪啪拍照，方伟捂住脸如坠冰窟，难道碰上了组织上常讲的仙人跳？ “你们是什么人？”他躲闪着镜头骂道。 “别捂着了，视频都给你拍下来了。”美国人拜伦笑呵呵指着房顶消防感应器上的微型摄像头说道。 “你们两个出去。”他从口袋中掏出两沓美元递给两名肤白貌美的妓女。 “我们谈一谈。”拜伦看到方伟瑟瑟发抖，一脸懵逼，就知道他是个软骨头。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方伟还想往被子里躲，拜伦一把将被子扯到了地上，方伟就像一条肥硕的大白鱼暴露无遗。 “我是美国人。”拜伦亮了亮手中的证件。 方伟看到证件上中央情报局的白头鹰徽标，那点残存的侥幸也荡然无存。 “你想怎么样？我是不会跟你们合作的。” “是吗？我现在就把刚才你跟那俩妞激战的录像传到中国大使馆网站上去。”拜伦朝手下一个人点点头。 “别，千万别！”方伟彻底慌了神，事情一旦曝光，这些年他绞尽脑汁、处心积虑往上爬的努力全都白费不说，搞不好还会有牢狱之灾。 “是做朋友还是做敌人呀？”拜伦拿着证件拍了拍他的脑袋道。 “朋友，朋友。”方伟心惊胆战说道。 “签了这份协议。”拜伦从手下那里拿过一份文件，递到方伟手中。 方伟粗略浏览了一遍文件内容，曾经看过的警示案例中那些罪人忏悔的画面涌上心头，他自诩为聪明人，没料到有朝一日也会落入这样低级的陷阱。 他犹豫再三，心想还是先把眼前这关过了再说，便颤抖地签上了自己的花体姓名，迈出通向断头台的第一步。 “很好。”拜伦把文件递给了下属，“你近期一直在中国大使馆活动，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拜伦掏出韩云的照片。 方伟瞅了一眼，刚打算说没有，忽然想起去找阿依古丽那天，门口那位特工与自己四目相对的瞬间。 韩云戴着耳麦通过窗帘的缝隙，观察着对面的饭店，目标张景和显然已经感受到危险的来临，连续好几天躲在里面不露头。 他从架着高精度步枪的桌子上跳下来，活动了活动僵硬的胳膊。 贾格尔拎着加热完毕的午饭走了进来，不用说又是阿依古丽的手艺。 “能不能去对面饭店吃啊，天天吃这个女人做的饭菜，实在有点败胃口。”韩云开玩笑说道。 “嗯，你吃这份。”贾格尔把一份铁饭盒盛的饭菜推到了韩云面前。 “咦？去哪整的？”他好奇问道。 “我老婆做的。” “你老婆做的饭不是比阿依古丽难吃多了吗？”韩云皱起眉头。 “这是我小老婆做的，味道应该还不错。” “什么？小老婆？你到底有几个老婆？” “就两个，小老婆是今年刚娶的，才二十一岁。” 真是罪孽啊，韩云看了一眼贾格尔那张沧桑的脸，四十岁的男人娶一个二十一岁的姑娘难道不是暴殄天物吗？ “你老婆能同意吗？” “同意啊，只要家里的财政大权把在她手中就没问题。” “嫂子真是贤惠啊。” “贤惠什么，她太强势了，本来这个小老婆十八岁时，我就想娶过门了，就是她总不同意，才拖了三年。”贾格尔似乎还有点忿忿不平。 韩云心想，怪不得你总入不敷出，你妈的养两个女人，六个孩子算你牛逼。 “不是，你们巴基斯坦人到底可以娶几个女人呀？” “法律规定最多四个，经济实力好的偷偷摸摸娶七八个的也有。” “我去，这里简直他妈是男人的天堂啊！”韩云忍不住算了算，如果他是巴基斯坦人，娶了苏倩、罗敏、阿琳娜还空缺着一位呢。 “谈不上，女人多了有时也很麻烦的。”贾格尔一边扒拉饭一边说道，“小兄弟你结婚没有啊？” “结什么婚，我才二十二岁，连女人的手也没碰过。”此人又犯了吹牛不打草稿的老毛病。 “要不要我介绍个巴基斯坦女孩给你认识啊，最近这里很多女孩都嫁给了中国的建筑工人，我有个侄女刚满十六岁，长得挺漂亮，一心也想嫁到外国去。” 第335章 我们暴露了 “才十六岁年龄太小了。”韩云想到在中国十六岁还在念高中，巴基斯坦竟然都开始谈婚论嫁了。 “给你看看照片。”贾格尔热情地拿出手机，翻给韩云看。 照片上的女孩浓眉大眼，不能说不好看，只是过于丰满，自然难入韩云法眼，他跟顶级俄罗斯大妞上过床，又与苏倩和罗敏两位清新脱俗的小迷妹交往过，胃口早被吊了起来。 “不行，我还是无法对这么小的孩子下手。”他委婉地推辞道。 “也可以先交往着嘛，如果结婚的话，还可以再等。”贾格尔似乎认准韩云是个不可多得的优质男。 “有机会，现在任务要紧。”任务从来不影响这家伙泡妞，他不过是在敷衍。 “嗯，你说的有道理，我们这不是在闲扯吗？呵呵。”贾格尔明白了韩云的想法，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两人默默地吃了会儿饭。 “还是你小老婆做的饭好吃。”韩云扒拉了几口，竖起大拇指。 他们吃罢饭，韩云再次爬到桌子上，监视饭店门口。 “刚才吃饭时，目标没有活动？”他问在一旁收拾碗筷的贾格尔。 “放心，楼下的摄像头拍得一清二楚，我的眼睛就没离开过手机。”贾格尔回答道。 “不行，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在这个目标身上耽误的时间太长了。”韩云觉得再拖下去对后续任务的完成，都会产生不利影响。 “你还要继续独闯龙潭？”贾格尔对韩云那把用得出神入化的斑蝰蛇崇拜不已。 “不，我们要想办法逼他出来。” “什么办法？” “你过来一下。” 贾格尔不清楚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信步走到韩云身旁，他在贾格尔耳边，小声叨咕了几句。 “这样做不太好，万一伤及无辜可就闯祸了。”贾格尔当初签协议时就曾明确表示，不参加实际作战行动，韩云的提议好像有点触及边缘了，他有一大家子要养活，自然能不冒险就不冒险。 “哪有什么无辜？你看有几个人去吃饭，一看就是挂羊头卖狗肉，以饭店为掩护，干不法勾当。”韩云心里琢磨着，你他娘拿三十五万，就会躲在背后，让你去放把火都磨磨唧唧。 “好，也就是看在咱俩关系不错的份上，不过下不为例喔。”贾格尔犹豫再三，往楼下走去。 他从越野车上拿了一顶破破烂烂的帽子戴在脑瓜子上，走进了饭店。 “您好，请问您吃什么？”服务员嘴上挺热情，脸上却一副带死不拉活的表情。 “你们这儿有什么呀？”贾格尔看着墙壁上的菜单，眼睛余光观察着饭店的环境，一楼大厅中只坐着两位顾客在吃拌饭，后厨门口有个员工在玩手机，其他地方不见人影，一条狭窄的楼梯通向光线幽暗的二楼。 “除了牛排没货，其余的都可以做。”服务员说道。 “给我来份蜜汁羊排，芒果沙拉，再加一份橄榄油焖饭，这里有卫生间吗？”贾格尔东张西望装出一副内急的样子。 “后厨对面的小房间就是。” “好的 ，谢谢。” 贾格尔一边往卫生间走，一边寻找着下手的机会。 从那名休息的员工身边走过时，贾格尔不经意间瞥了一眼，发现员工正盯着手机中的一张照片看，而那照片中的主角不是别人，正是韩云。 “操，我们暴露了。”贾格尔心中一惊，他想在员工身后再多观察一会儿，看看对方手中是否有自己的信息。 “你干嘛呢？”对方警觉道。 “我想跟你确认一下，那个屋就是卫生间。”贾格尔慌忙问道。 “门顶上不是写着了吗？眼瞎啊！”员工毫不客气地怼了他，在这里完全看不出顾客就是上帝。 “好，明白了。”贾格尔唯唯诺诺说着，往卫生间走去。 “韩云，不好了。”蹲在马桶上之后，他第一时间打电话通风报信。 “怎么了？不会连放火这种小事也干不明白。”韩云仍旧通过高精度步枪的瞄准镜盯着饭店门口。 “不是这件事，我发现你暴露了。” “什么意思？” “刚才饭店中有人在看你的照片。” “你看清楚了吗？”韩云十分震惊，如果敌方手中有了自己的照片，说明整个暗杀小组已经置于险境。 “当然，看了很长时间，确定无疑。” “你赶紧放火离开，我们先把张景和干掉再说。”韩云说罢，挂断电话，拨打给阿依古丽。 “喂，有事吗？”电话那头传来了她甜美的声音。 “你快离开秘密行动据点，我们暴露了。” “怎么可能？”阿依古丽明显不太相信。 “刚才贾格尔在目标部下的手机中发现我的照片。” “真的假的？” “这种事我会跟你开玩笑吗？” “这里有许多秘密情报和设备，我不能说走就走，必须请示上级，还要销毁设备，清除数据，怎么也要一个多小时才行。”阿依古丽道。 “那就赶紧的。”韩云挂断电话，心情有些烦躁，他倒不是很担心个人安危，只是本能地觉得那个秘密行动据点是个大隐患。 贾格尔从卫生间中出来，看到那名休息的员工已经不见了，后厨门口没人，真是天助我也，他悄无声息地摸进厨房，炒菜的厨子正戴着耳机挥舞锅铲，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人进来。 贾格尔偷偷摸摸把自制的燃烧瓶放在一个闲置的燃气灶下方，走回大厅，坐到远离厨房的位置，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燃烧瓶口的无线连接装置，滋出几粒火花。 对面饭店中忽然响起一阵剧烈的爆炸声，冒出滚滚黑烟，顾客们惊慌逃窜，贾格尔混在其中，走出饭店门口时朝韩云点了点头。 “这家伙还是有一套的。”韩云冷笑道。 火势越来越大，不多时一个帽子压得很低的人在一群人守护下，低着头狼狈地从大厅中跑出来，立刻有一辆宝马开了过来。 “目标确认，戴帽子的就是张景和。”贾格尔躲在越野车中观察得一清二楚。 韩云屏住呼吸，在张景和上车之前，向他发射了一颗致命的子弹。 “目标死亡，可以撤离！”贾格尔看到张景和的脑袋喷出血花，他的手下们纷纷拔出枪来，气急败坏地往韩云所在的建筑物冲去。 第336章 瞧瞧我都干了些什么？ 韩云背起高精度步枪，手持斑蝰蛇往楼顶跑去，他沿着狭窄的屋脊跑到大楼一侧，扔下一条攀登绳，坐滑而下，贾格尔的车又恰到好处地接上了他。 “你那边怎么样了？”韩云刚坐上车就拨通了阿依古丽的电话。 “刚才请示完领导了，他不允许撤离，秘密行动据点筹备时花费上亿资金，不能因为一点风吹草动就自乱阵脚。”阿依古丽说道。 韩云心中一凉，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你别在那里待着，先出去躲一躲，我们一会儿过去接你。” “嗯，我先把所有秘密锁死，以防落入敌手。” “动作麻利点，我有不好的预感。”韩云挂断电话，对贾格尔说，“开快点！” 阿依古丽在服务器上一阵操作，所有文件开始加密，电脑屏幕上显示出进度条。 这时门铃响了，阿依古丽吓了一跳，她切换到监控画面，看到拿着一束鲜花的方伟站在门外，才松了一口气。 “你走，我不想见你！”阿依古丽按下门铃通话器说道。 “我说几句话就走，明天早上飞北京，说不定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了。”方伟显然不打算轻易放弃。 “最好下辈子也不见。”阿依古丽看到他那张肥头大耳的脸，就觉得恶心。 “没想到你这么绝情！”男人装出一副很受伤的样子，“北京情报中心的李处长委托我带一份文件给你，上次忘了拿过来，你要是不开门，我就放门口了。” 阿依古丽看着监控中，方伟从公文包中取出一个牛皮袋，准备弯腰放下。 “稍等一下，你怎么一点保密意识都没有，文件怎么能随便乱放呢？” 阿依古丽快步走到门口，将门打开一道缝隙，看见方伟脸色惨白，心中闪过一丝疑云，“文件给我。” 方伟递过牛皮袋，阿依古丽拿在手中，准备关门，却发现男人一只脚卡在门口，“你干什么？赶紧走开！” “对不起啊！”方伟怯懦地说道，走廊中响起一阵急遂的脚步声，阿依古丽探出头来，梅森的4卡宾枪已经指向了她，生死瞬间，她藏在背后的手，按下了手机报警键。 “原来你不仅是个见利忘义的小人，还是叛党叛国的混蛋。”阿依古丽毅然决然咬碎了槽牙，隐藏其中的氰化钾溢出，梅森还没来及阻止，她就失去了生命。 “我靠，瞧瞧我都干了些什么！”方伟看到阿依古丽神态自若地倒下，精神顿时崩溃，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赶紧给他拽进去！”梅森指挥着手下，将方伟和阿依古丽的尸体拖进了房间。 贾格尔驾驶着丰田车差一个街区就到写字楼时，韩云的手机忽然发出“滴滴滴”的警报声。 他滑开锁屏键，只见红色的光圈不断在屏幕中央缩小、放大，周而复始。 韩云一下子僵住了，他记起自己刚到秘密据点时，阿依古丽教他使用特工手机时的情景。 “如果出现这个信号，就说明我的手机所有数据自动销毁，人已经牺牲了，你不用再联系我了。”讲授完各种独特功能之后，她特意给他发送过一次模拟警报。 “怎么了？”贾格尔从未见韩云如此失态过。 “阿依古丽死了。”他轻声说道。 贾格尔猛踩一脚刹车。 “停车干什么？杀她的人应该还没离开，我们能堵上他们，继续开！”韩云命令道。 “你疯了，阿依古丽给我们发信息，就是让我们抓紧时间逃，你还去送死，她不就白死了吗？”贾格尔调转车头，往伊斯兰堡郊区驶去。 中情局的技术专家检查完所有设备后，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他们的情报都锁止了，没有密钥我们破解不了。” 梅森坐在韩云睡过的那张沙发上，自从发现阿依古丽的手机自毁后，他就感觉情况不妙。 “波尔，外面现在怎么样？”他拿起对讲机呼道。 “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趴在附近高层建筑顶楼的狙击手回答道。 “汉森，你们那里呢？” “我们这里也一样。”躲在树丛中全副武装的突击队员说道。 “他们不会回来了，我们走。”梅森看了看手表，失望地叹了口气。 “他怎么处理？”拜伦拎起软得像滩烂泥似的方伟问道。 “放他走，把他转给我们的上线，说不定将来还有用。”职业军人出身的梅森最见不得男人哭哭啼啼，他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据点，“把这里炸毁，让中国人吸取点教训。” 冯胜军开完会，谈笑风生地送走了一堆前来视察的领导，刚坐回到办公室，一名下属就神色凝重地敲门进来。 “处长，出事了。” “怎么了？”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 “咱们设在巴基斯坦的秘密行动据点被美国人捣毁了，情报联络员阿依古丽牺牲了。” “你说什么！”他一口水喷出来，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开会之前，阿依古丽特意打电话请示他，说暗杀小组暴露，要不要撤离，他当时还以为这个女人小题大作，没有同意，谁想到才几个小时的功夫人就没了。 “处长，你没事？”下属见冯胜军脸色苍白，半天不说一句话，慌忙问道。 “韩云呢？”冯胜军好不容易才控制住波涛汹涌的情绪。 “应该跟线人在一起，目前下落不明。” “你帮我定张飞北京的机票，越快越好。” “明白。” “处长，您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下属见冯胜军再次陷入一种可怕的沉默之中，眼神迷离，好像中邪一般，急忙请示道。 “你先出去，让我静一静。”冯胜军黑着脸说道。 他呆坐了一会儿，走到窗前，点起一支烟，看到外面黄沙漫天，扬尘四起，一场史无前例的沙尘暴正在酝酿之中，本来这次定点清除行动，是今年西北作战处的工作亮点，韩云果然不负众望，极其高效地剪除了好几个危害南塘边境多年的罪魁祸首，眼看就要完美收官，没想到还是低估了美国人，出了这么大的事故，自己本来稳如泰山的仕途，一下子又陷入风雨飘摇之中。 第337章 我们绝对是文明乘客 戴维霍普斯正在暴雪安保总部办公室中处理文件，女秘书敲了敲门走了进来，“阿富汗那边有消息了。” “渡边和颜晓月死了？”戴维这段时间寝食难安，法勒麦耶尔交待的事，他可不敢掉以轻心。 “阿卜杜拉死了。”女秘书说道。 “怎么搞的？”戴维实在没想到雇佣兵界一代枭雄阿卜杜拉，就这么嘎了。 “在塔吉克斯坦一个小型机场被人枪杀了，尸体上还有刀伤，这是照片。”女秘书从文件袋中抽出一张彩色打印纸递给了老板。 戴维看着阿卜杜拉快被晒成木乃伊的尸体，叹了口气，心想借刀杀人是不行了，看样子只能亲自出马了。 “还有什么线索吗？” “阿卜杜拉死的那天，他的私人直升机从塔吉克斯坦飞到了哈萨克斯坦的阿拉木图。” “他们俩去阿拉木图干什么？” “这恐怕没人知道。” 中欧班列已经开出去一个星期，颜晓月坐在软卧包厢中欣赏着窗外不断变化的风景，列车服务员端来了制作精美的午餐。 在她印象中，坐这种慢速列车一直是件特别受罪的事，没想到在这趟长途货运列车上竟然享受到五星级服务。 颜晓月品尝着土豆烧牛肉的同时，渡边和列车长杨明广也在相邻的车厢吃饭。 他们是在阿拉木图货运站附近认识的。 那天杨明广趁着列车换装货物的间隙，到当地的小饭店改善伙食，他正津津有味地吃着马肠和巴音肉串时，渡边带着颜晓月坐到了他对面。 “你们是？”陌生人的突然靠近，让杨明广有点不适。 “我们是来这里旅游的中国人，看您的长相应该是同胞。”渡边满面春风地说道。 “对啊，我是海东省西京市人，你们俩是哪里人？” “巧了啊，我家西京花山县的。”渡边伸出手，跟杨明广握了握。 “一起吃啊，真没想到在这种地方竟然还能碰到老乡。”杨明广卸下防备，将桌上的肉串往两人面前推了推。 “我们在这里遇到了点难事，想请您帮个忙。”渡边开门见山道。 “说，只要我能做到的。”杨明广热情回道。 “我俩想搭乘您的列车去慕尼黑，我记得您的这趟班列终点是慕尼黑，没错。”渡边不紧不慢地说道。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杨明广吃了一惊，能把自己底细摸得这么透彻的人绝对不是普通游客。 “不是跟你说了吗，遇到困难的中国同胞，我们护照丢了，但有重要的事情必须去德国。” “不可能，别说带人，私自夹货都是严重违法行为，被发现了要丢饭碗的，希望你们能够谅解，这忙我帮不了。”杨明广感到两人来者不善，他一点也不相信他们所谓的理由。 “我们不会白坐车，先给你转二十万，如果能够顺利抵达慕尼黑再给你三十万，孩子治病花了不少钱，所以每趟车都夹带私货，我还以为你不知道这是违法行为呢？”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杨明广感觉自己底裤都让人扒掉了，这一切都大大超出了他的认知。 “放心，我们不是纪检组的，但如果你不肯送这个顺水人情，我们也只好把自己掌握的材料发给中铁集团了，没有收入的话，你家孩子恐怕只能等死了，我说得没错。”渡边从颜晓月电脑包中抽出一份材料递给杨明广，上面详细记录他收取走私赃款的明细。 杨明广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狠掐了自己几下，发现不是做梦，一时骑虎难下，犹豫了很长时间，他才说道“别在我的车上搞小动作，否则咱们同归于尽。” “放心，我们绝对是文明乘客。”渡边说罢站起身来，“钱我们已经转入你银行卡里了，晚上十点半发车对？我俩先去买点纪念品，到时麻烦您带我们上车。” 两人走后，杨明广的手机银行发来消息，真的有二十万人民币进账，他盯着这对年轻男女的背影，心想这是哪路神仙。 “给他那么多钱，早知道不给你提这个建议了，直接简单粗暴拿枪上车得了。”颜晓月扯着渡边的衣袖，在阿拉木图的大街上溜达，她第一次使用棱镜调查一个人，尽管早有心理准备，这玩意儿还是强大到令她难以置信，仅仅几秒钟的时间，就把列车长杨明广这个人扒了个底朝天，很多不为人知的隐私全都深挖了出来。 “他本来也是老实本分的人，所有的违法行为，都是在孩子得病之后，我们就当做慈善了。”渡边说道。 当晚，杨明广果然信守承诺把他们带上了列车，并将全体乘务员集合过来，说两人是政府部门的王乐天先生和颜玉瑶小姐，专门来调研中欧班列运行中出现的问题，员工们虽然将信将疑，但见列车长对两人格外热情，心想也许是他的私人朋友什么的，毕竟列车上地方有的是，谁也不好说什么。 他们专门腾出一个包厢给渡边和颜晓月住，当晚员工都睡觉之后，杨明广悄悄把渡边拉到一边说，“王先生，在车上怎么都好说，但通关时，所在国会登车检查，我们只有七个人，现在多出两人，人数对不上，可能会出大问题。” “他们会检查护照吗？”渡边皱起眉头问道。 “途经国一般不会，但我们的个人护照信息都已经发到所在国网站上了，他们有时会比对真人和照片，不行的话，到时候你们只能委屈一下，躲到货仓中了。”杨明广不无担忧地说道。 “没事，这个问题我们来解决，如果通关检查时我们不在场，你手下的员工也会产生怀疑的。” “能行吗？明天就到哈萨克斯坦和俄罗斯边境了。”杨明广根本不清楚，包厢中那个漂亮女孩子有何等本事。 “放心，好好休息，我们绝不会牵连你。” 第二天，俄罗斯海关的人果然登车检查，杨明广惊讶地发现老毛子的信息中，他的班列成员增加了两人，正是王乐天和颜玉瑶。 第338章 这里也太美了 经过十多天的漫长旅行，中欧班列缓缓停在了慕尼黑郊外的小镇上，德国海关人员上车查验护照时，渡边和颜晓月早消失不见。 “把尾款打给杨明广。”他们沿着铁路线走到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时，渡边对颜晓月说道。 “还有必要吗？”颜晓月想耍赖皮，“反正他对我们来说也没用了，二十万已经不少了，坐豪华包机全球旅行都够了。” “答应别人的事，怎么能出尔反尔呢？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诚信为本。”渡边思忖着，让女人管钱真是一件麻烦事，以前他经常鄙视那些还没结婚就把工资卡交到女人手中的男人，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沦落于此。 “我又不是大丈夫，咱们也不是大富翁，到处撒钱，将来结婚生孩子要用钱的地方多着呢。”颜晓月瞪了渡边一眼，心想这个人有时候真是迂腐得可以。 “这件事我还是要坚持原则，那三十万必须得给，不行就从我那部分钱中出。”渡边有点生气了，还结婚生孩子，想得挺美，谁要跟你结婚？ “喂，什么你的我的，现在我们俩的关系还分你我吗？都是我的！”颜晓月把头扭向一边，气呼呼说道。 “哎呀，老婆大人，就这一次行，下不为例。”渡边眼见硬得不行，只能低三下四、委曲求全。 “你刚才叫我什么？”颜晓月莞尔一笑。 “老婆大人呀。” “谁是你老婆，不是还没登记吗？” “登记就是一个形式，在我心中你已经是我老婆了。” “那你再叫一遍。” “老婆大人。” “嗯，这还差不多，本宫今天心情好，看你这么可怜巴巴的样子，就答应你好了，不过以后再有涉及金钱交易的事，你不能擅做主张，必须跟我商议才行，你这样过日子，迟早坐吃山空，明白吗？” “喳” 他们走出小树林，碧波荡漾的基姆湖呈现在眼前，壮美秀气的阿尔卑斯山拔地而起，山湖相映，宛如童话世界。 “这里也太美了。”颜晓月拿起手机一顿拍照，忍不住生出一种发朋友圈的强烈冲动。 “你那个朋友埃里克什么时候到呀？”渡边双手插兜，见惯了阿富汗的荒漠高原，崇山峻岭，再看欧洲这种婉约细腻之景，只能感叹大自然的千变万化、鬼斧神工。 “应该快到了，德国人出了名的准时。”颜晓月看了看表道。 果不其然，五分钟以后，一辆黑色的奔驰大g，自远处驶来，很快停在了他们身边。 “崔希丝，你比照片上还要美！”埃里克高大英俊，长得很像皇马的托尼克罗斯。 “哇，你也好帅啊！”颜晓月不禁赞叹道，她见过的黑客大多身材管理不善，猥琐、邋遢，埃里克这种颜值的简直万里挑一。 “这位就是渡边先生？久仰大名。”埃里克伸出手。 “你好。”渡边跟他握了握手，不知道为什么，不自觉给他加上身穿党卫军军装的滤镜，可能二战片看多了。 “走，上车，带你们游览一番美丽的巴伐利亚州。”埃里克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奔驰行驶在干净、整洁、平坦的公路上，两侧湖光山色，令人目不暇接。 “崔希丝，你又惹上什么麻烦了？”埃里克扶着方向盘问道，他还以为他俩会飞过来，没想到竟然坐长途火车。 “惹上了大麻烦，不仅被中情局追杀，也受到lkxd公司的重点关照。” “怎么了？偷了他们的秘密呀？”埃里克似乎见怪不怪，网上窃取的事他也没少干。 “嗯，这次过来找你就是专门为了解开这个秘密。”颜晓月拿出死亡之钥。 “很漂亮的一支钢笔，但我记得你才是解密领域的专家，这方面我可不是很在行。” “你不是莱布尼茨超算中心的技术主管吗？我们想借助一下欧洲一号的力量。” “那你会付给我多少钱？”埃里克意味深长地看了颜晓月一眼。 “你说个数！”渡边认真起来。 “呵呵，我开玩笑呢，谁敢收崔希丝的钱，不过你要肯把看门狗卖给我，这个忙我一定帮，我们超算中心总是遭到一些不法分子网络攻击，我一直考虑研发一套主动防御系统，但一想到崔希丝手中就有现成的东西，立马就没了动力。” “没问题，只要你肯帮助我解密，回头我就把看门狗的源代码给你。”颜晓月痛快地答应道，她现在手握强大的棱镜，早不稀罕看门狗这个小玩意儿了。 “什么时候我们可以使用欧洲一号？”渡边清楚这种事拖得时间越长，产生变故的概率越大。 “周末，干私活最好还是避开其他员工耳目。” 埃里克把车停在一处湖边独栋小别墅旁，“这是我父母住的地方，他们目前在密歇根大学做访问学者，大概一个月之后才会回来，你们暂且在这里休息，周六早上我来接你们去超算中心，好好享受一下这里幽静闲适的生活。” 埃里克跟两人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别墅的情况和使用规则，便托辞有事驾车离去了。 颜晓月站在二楼，眺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伸伸懒腰，做了两个瑜伽动作，高档橡木地板光滑舒适，室内装修风格简约明了，留白很大，非常契合她的品味，心中不禁感叹，还是欧洲人会过日子。 渡边没有这些闲情雅致，他马上打开电脑，调出卫星图，开始勘查周围地形，这是当职业杀手以来养成的习惯，到了一个新地方，第一时间研究防御重点，设计撤离路线。 “你休息会儿，还是跟我一起出去？”渡边觉得有些地方卫星图上看得还不是很透彻，有必要到现地瞅一眼。 “走，正好看看周围的风景。”颜晓月扭了扭脖子道。 车库中停着一辆威风凛凛的宝马摩托车，埃里克说，这个地方特别适合骑摩托车跑山，渡边决定试一试。 优良的公路条件和恰到好处的弯道，使得摩托车既能急速飞驰，又富于变化，宝马引擎发出悦耳的声音，人像腾云驾雾一般，渡边只用了二十分钟就穿越湖心岛，兜了回来。 “哇，太过瘾了，再来一圈。”颜晓月紧抱着他的后背说道。 第339章 主任，我运气也不错 “皮特罗宾逊，你能向在坐的各位详细说明一下，九月二十五日，发生在阿富汗伊斯塔利夫村的事情吗？”中情局内务部特别调查员约翰谢里夫表情严肃地说道。 皮特看了一眼主席台上肃然端坐的五名委员，他们有权力决定是否把他送入监狱。 他只能把说过无数遍的事情经过，再不厌其烦地讲述了一遍，当然隐去了渡边出现的情节。 “这么说来，你是在线人的建议下，带领大家去伊斯塔利夫村躲避的？当时你有没有意识到那个村庄距离塔利班控制的军事重镇赫拉特太近，有遭受袭击的风险？”一名黑人委员煞有介事地问道。 “我们去阿富汗不是旅游，是执行任务，抓捕的目标就在赫拉特附近，难道为了避免风险，我们要躲到加利福尼亚吗？”皮特理直气壮地说道。 “我看你的报告中写道，在村庄中躲避时，可能是因为施密特和佩德里不遵守纪律，到处瞎逛而导致遭人举报，位置暴露，请问在那种虎狼之地，你为什么不加强对小组成员的管理？”一位年过半百的女性委员拿着笔询问道。 “我就差把他俩枪毙了，这两个老家伙是滚刀肉，见我年纪轻，心中不服气，我好说歹说，他们就不听，有什么办法？” “这是否从侧面反应出你的领导能力不足。”女委员立马抓住了他语言中的漏洞。 “我建议你有时间去局里情报处打听打听，历任组长谁能管住他俩？我在位时他们最起码还能按时上下班，这俩人能这么嚣张，什么原因导致的，你们比谁都清楚，我就不说了。”皮特忿忿不平道，要说别的职员牺牲，他心里多少还有一点愧疚，提到这俩货他觉得死有余辜。 “塔利班攻过来时，你为什么没有组织起有效的防御？”一名体态肥硕，一看就是靠写文章上位的委员问道。 “我们加线人，共计九人，手上只有几杆破枪，没有任何支援，塔利班至少来了一个排的兵力，少说有四十人，重机枪火箭筒应有尽有，要是你怎么组织防御？”皮特一脸不屑地反问道。 “既然知道自己什么水平，为什么还敢带着一群内勤深入阿富汗呢？”胖子追问道。 “这你得问比尔局长了，我可没有说要带他们去阿富汗。”皮特直接把胖子怼哑火了。 “无论你怎么狡辩，都无法洗脱情报组八名成员，六名牺牲在阿富汗小山村的事实，别人都死了，为什么就你活了下来？”坐在中央位置的委员会主任终于发话了。 “还有我，主任，我也活下来了！”证人席上罗茜举了举手道。 “证人，请你保持安静，问到你时再发言。”约翰谢里夫提醒道。 “喔。”罗茜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坐在身旁的卢卡斯施佩尔，攥了攥手指头。 “我说了，我是跟着线人的老婆从密道逃跑的，才捡了一条命。” “可线人的老婆也死了。” “她是爬楼梯时失足掉下，摔在铁耙子上死的！” “看样子九月二十五日那天，上天只眷顾了你一人。”委员会主任冷冰冰说道。 “还有我，主任，我运气也不错。”罗茜又举了举手。 主任本来想批评罗茜两句，想到她大有来头的老爹只能忍气吞声。 听证会进行了两个多小时，没有取得任何实质性进展，调查员也没能提供新的证据，罗茜、卢卡斯施佩尔和里克尔梅上尉的证词都对皮特有利，评估委员会商议了十来分钟，最后宣布了对皮特的处理决定。 “没有证据表明，皮特罗宾逊在伊斯塔利夫村事件中有违法行为，但他关键时刻，缺乏担当精神，领导能力不足，指挥失当，导致情报人员遭受特别重大损失，本委员会决定，免除皮特罗宾逊一切职务，予以辞退，当庭执行，如有异义，你可在十日内向上级督查委员会提出申诉，散会。” 皮特垂头丧气地走出了兰利的办公楼，因为定性为犯错被辞退，他的职业年金化为乌有，毕业这三年算是白干了。 罗茜和卢卡斯等在门口，阳光照耀下，两人神采奕奕。 “恭喜你呀，重获自由！”罗茜摇晃着他的胳膊说道，好像人家失业是件天大的好事。 “你不是早就不想干了吗？这回得偿所愿。”卢卡斯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 皮特心想，当时不过是吹牛皮而已，现在各行各业经济都不景气，工作多难找。 “行了，走，别愁眉苦脸了，咱们仨好不容易聚在一起，找个地儿happy去。”罗茜打开保时捷的车门，将皮特推了进去。 一个多小时之后，她把车开到了米切尔庄园，三人下了车，早有管家上来将保时捷开走。 罗茜像个小精灵似的在前面引路，后面两个老百姓的孩子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简直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 庄园面积非常辽阔，花园、树林、运动场应有尽有，波托马克河的一条支流从中穿过。 他们走了老半天才来到一座独栋两层小楼之下，里面装修独特，充满了少女风情。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卢卡斯盯着墙上的几幅油画作品，他记得高中课本上好像见过其中一幅，也不知是真是假。 “这是我家呀。”罗茜从冰箱中捧出了一摞酒，扔在茶几上，卢卡斯拿起来看了看，每一瓶都价格不菲。 “那亨利卡罗尔先生会不会突然回来？”皮特一想到那些大人物就会不自觉紧张。 “想什么呢，我爸可不住这里，这座楼是我十八岁时，他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什么！”两个男人都瞪大眼睛，贫穷限制了他们的想象力，谁能如此豪横地把一座独栋两层、总面积超过五百平米的房子当成生日礼物呢？果然有什么都不如有个好爸爸。 “行了，都是身外之物，我说今天必须一醉方休，不玩嗨了，谁也不许走，我马上打电话摇人！”罗茜对别人这种大惊小怪司空见惯。 第340章 你真的想嫁给我吗？ 罗茜的狐朋狗友们很快蜂拥而至，两百多平米的一楼大厅成了狂欢的海洋，不断有配送的食物和酒水送来。 灯光闪烁，群魔乱舞，深夜方休。 见大家都尽兴地醉倒在各个角落，罗茜拉着皮特上到二楼，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罗茜想不通为什么其貌不扬，甚至有点害羞的皮特会那么让她着迷，难道是因为她有高智商崇拜倾向？ 皮特却清醒地知道罗茜像海洛因一样吸引着自己的原因，在这充满禁锢的世界上，罗茜是极少数能够活出自我的人，她好像永远没有烦恼，永远热情洋溢，永远不把底层甚至中上层的那些严规铁纪当回事。 他们郎情妾意，免不了又上演了一场激情大战。 事毕，罗茜卡罗尔趴在皮特罗宾逊的胸前，玩弄着他那几缕稀疏的胸毛，落地窗外，草坪上的喷泉还在永不止歇地喷射着五光十色的水流。 “我找到新工作了。”女孩儿吻了吻男人的小胡茬说道。 “喔。”皮特仰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灯，罗茜这样一个超级无敌的氪金玩家，找到一份工作，也没什么好稀奇的。 “你好像一点也不感兴趣啊？”罗茜忍不住想要分享，却完全没有顾忌到男人刚刚失业。 “当然不是，只不过刚才在想其他事情。”皮特慌忙解释道。 “想什么呢？” “想我皮特何德何能，竟与共和党大佬的千金共度良宵。”皮特本意是赞美，可惜过高的智商明显挤压了情商发展的空间。 “能不能别提我爸，难道你跟我上床仅仅是因为我有一个有权势的老爹？”罗茜听出了嘲讽的意味。 “我不是这个意思！”皮特抱紧女孩儿，生怕她溜走。 “你之于我，既像精灵又如妖精，在这苍白无趣的世界上，你是我唯一的念想。” “哎吆，皮特罗宾逊，我看你不仅计算机玩得溜，说不定也可以做诗人。”罗茜从没听过这样新奇的吹捧，立刻转怒为喜，猛亲了男人几口。 “那么，你究竟找了一份什么样的工作？”皮特心想，八成应该是哪个比较悠闲的政府部门的文职，以他底层人的目光来看，罗茜最适合干这种活计。 “我去lkxd公司应聘了他们的情报专员，面试第一的成绩通过，厉害，中情局的工作经历可是加了不少分的。”罗茜自豪地说道。 “那种军工复合体不适合你。”皮特生出一种担忧来，他在雷神公司任职的同学曾经说过，军工复合体内部情况错综复杂，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完全不逊于中央情报局。 “你可真会扫人的兴。”罗茜撅起嘴。 “好，好，千金难买你愿意。”皮特琢磨着，反正罗茜干什么都没有长性，也许过不了多久，自己就打退堂鼓了。 “你想好下一步干什么了吗？” “走一步看一步，我这两天刚给普林斯顿的格林伍德教授发了邮件，看看能不能去他那里读博士。” “还去念书啊，那多没劲。”罗茜心想要是皮特离开华盛顿特区去了新泽西，两人相隔一千多公里，以后还怎么一起玩呀。 “那咋整啊，事实证明我这人在官场真的吃不开，还是老老实实搞点学术。”中情局的职场经历使皮特心灰意懒。 “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份工作。”罗茜灵机一动，想起父亲本来打算安排自己去特区fbi网络监控办公室上班的，她受不了政府部门的官僚作风和形式主义，放弃了那个职位。 “什么工作？” “fbi怎么样？” “还是算了，凡是跟人打交道的工作，我以后还是少干为妙。” “就是坐办公室，搞网络监控的，你都在中情局干过了，到了fbi那边肯定是大神，纯技术岗位。” “真的可以啊？”皮特一时有点心动，若非没有出路，他也不愿意去学校写论文。 “有啥不行的，我爸一句话的事，何况你还有真才实学。” “你爸凭啥帮我呢？” “我会告诉他，我打算嫁给你，他能不管自己女婿吗？为了面子，他也会给你找个好位置的。”罗茜算是把她老爹拿捏的死死的。 “是真的吗？” “什么真的？” “你真的想嫁给我吗？” “看你表现喽！”罗茜笑嘻嘻地说道，两人休息得差不多了，战火重燃。 兰利附近的咖啡馆，戴维霍普斯坐在一个靠窗的桌子边，秋风扫过，公路上飘满落叶，如同下了一场蝴蝶雨。 比尔埃德森夹着公文包走进来，看到戴着墨镜、西装革履戴维霍普斯，径直坐到了他对面。 “找我什么事？”比尔不喜欢工作时间，让别人看到自己和暴雪安保的人在一起，但法勒麦耶尔亲自打了电话，他不得不来。 “渡边和颜晓月人间蒸发了，我们穷尽人力物力，都无法找到两人的痕迹，老板很着急。”戴维喝了一口咖啡道。 服务员走到比尔身边，“请问您喝点什么？” “我马上就走。”他摆摆手道。 “他们最后出现在哪里？”比尔幸灾乐祸，还以为你们多么厉害，结果连人也找不着。 “哈萨克斯坦阿拉木图。” “那完了，他们一定乘坐中欧班列返回中国了。”比尔面无表情地说道，思忖着幸亏及早把这个烫手山芋交了出去，要不然现在躺在火坑中的人就是自己。 “你确定？”戴维霍普斯不禁大失所望，他不确定法勒麦耶尔知道这个消息后，会不会开枪打死自己。 “他们从巴基斯坦借道朗伊进入阿富汗，在那里盘亘良久，我们一直以为他俩会冒险走瓦罕走廊去中国，但那里会经过数百公里荒芜人烟、氧气匮乏的帕米尔高原，没想到最终的目的地竟是阿拉木图，这俩人真不简单，把我们都耍了。”比尔看着愁眉苦脸的戴维，心想自己几斤几两心里没点数，我们中情局都搞不定任务，你也敢接。 “走，跟我一起去见老板，他需要评估一下目前的状况。”戴维在桌上放下钱，站起身来。 “老板也来了？”比尔大吃一惊，这时窗外一辆加长型黑色林肯大轿车缓缓驶来。 第341章 还有什么困难吗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法勒麦耶尔听完比尔埃德森的描述后，异常平静地问道，自从五十岁之后，他修炼到永远只有一种表情，威严瘆人，永远只有一种情感，冷酷无情。 “老板，中国我们可进不去。”戴维霍普斯摊开双手说道。 “我没问你！”法勒麦耶尔终于还是认识到，私人承包商跟中情局相比在情报侦察领域差距明显。 “这两人在中国也是通缉犯，他们想找超级计算机是需要花时间的，我手下正好有从那边叛逃过来的线人，只能看看他有没有办法了。”比尔想到了快被遗忘的钱向东。 “那就抓紧时间，有什么进展及时向我汇报，死亡之钥是潘德拉的盒子，一旦走漏消息，我们可能都会死无葬身之地，你要用尽一切手段，必要时我可以派人去中国。”法勒麦耶尔瞪了一眼戴维霍普斯，在他眼中除了火星，没有地方，公司的势力不能渗入。 一场龙卷风刚刚袭击了比利斯山庄，很多房屋变成瓦砾，美国人正在抓紧时间抢修一些重要人物的住所，唯独钱向东和刑尚民的房子没人搭理，他们只能暂住在一个公共避难所中，和众多无家可归、街头流浪的大老黑同处一室，由于长着一副亚洲面孔，很快被大老黑们撵到了最肮脏的角落，晚上睡在风口，冻得瑟瑟发抖，两人本来这些年往美国银行转移了亿万资产，完全可以过上神仙一样的生活，没想到让中情局给冻结了，只能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 得知比尔埃德森召见，两人都忿忿不平，钱向东心里琢磨着，你妈比尔埃德森，没有老子二十年如一日潜伏在中国，你能有今天？过河拆桥的王八蛋。 刑尚民思忖道，操，老子背叛了钱向东，主动向你靠拢，没想到也受到这种待遇，真是用人脸朝前不用朝后，不要脸。 但当他们真正走进比尔埃德森办公室，面对大权在握的副局长时，无不表现出一副卑躬屈膝的奴才相。 “杰克最近可好，你这个死亡之钥专项行动负责人在忙什么呢？”比尔皮笑肉不笑地看向钱向东。 “积极搜集情报，认真研判形势，随时准备出击。”钱向东言之凿凿说道，实际上他整天在人工湖中钓鱼，去红灯区泡妞，偶尔拜访一下唐人街的几个老朋友，要不是比尔提起，他都忘了自己还有一个专项行动负责人的头衔。 “嗯，干得不错！”比尔心里直想笑，你真是能把牛皮吹上天，“最近冯胜军那边有什么动静没？” “没什么动静。”钱向东答道，其实他啥也不清楚。 刑尚民对这位昔日老大嗤之以鼻，心想监视冯胜军的活动一直是我负责的，你知道个啥，张嘴就胡咧咧，冯胜军最近忙着配合公安部抓老姚和金少呢，但他不敢提这件事，副局长曾经指示要金少死，他们把h组搭进去了也没做到，幸亏比尔日理万机把这件事忘了，要不然还不知怎么收拾他俩呢。 “据可靠情报，渡边和颜晓月已经携带死亡之钥进入了中国，我希望两位能够动员你们在中国境内的一切力量，阻止他们解开死亡之钥。”比尔没工夫陪俩人闲扯淡，直截了当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钱向东琢磨着，国内哪他娘还有自己的力量，早都让国安局连根拔起了，就连忠心耿耿的老姚，也害怕金少报复，躲到法国去了。 刑尚民心想，反正我已经出逃了，就算潜伏在中国重要位置上的其他叛徒间谍被抓了，与我何干？ 见两人都沉默不语，比尔眉头紧皱，“你们有什么困难吗？” “他们为什么非要返回中国呢？冯胜军正在全国通缉他俩，按理说，他们应该逃得远远的才对。”钱向东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解开死亡之钥，不仅需要算法，还要用到超级计算机。”比尔耐心提示道。 “又不是只有中国有超级计算机，他们没必要非去中国呀，那个颜晓月我记得是个黑客组织的小头目，世界各地认识的人多了，寻找超级计算机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一语惊醒梦中人，比尔后背上渗出一股凉意，自从听到他们从阿拉木图消失，他就主观臆断他俩前往中国，会不会是误判呢？但是除了去中国外，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方法，能使两人躲过美国人遍布天下的侦察监视网络。 “你还存着她那个黑客组织的资料吗？” “在刑尚民那里呢！”钱向东指了指老部下。 “尚民，赶紧把它交给我们的网络部门，马上进行技术分析。”比尔琢磨着要是皮特罗宾逊在就好了，这个家伙本来也是黑客达人，估计知道不少情况，妈的，让督察委员会那帮傻缺给开除了。 “你们刚才给我提供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思路，我看这件事必须两手同时发力，才能确保万无一失，我们潜伏在中国国内的力量也要全部动员起来，盯紧这两个人，一会儿我给你一份名单，他们都是这么多年我们在中国苦心培养和安插的钉子，全部交给杰克你指挥，刑尚民负责配合。”比尔知道再闲置这两个最熟悉中国情况的人，可能就要耽误大事了。 “行了，你们放手去干，我们每天下午三点半在这里碰一下头。” 两人均表现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可还赖着不走。 “怎么了，还有什么困难吗？”比尔不解地看着他们。 钱向东瞥了一眼刑尚民，这种丢面子的事，他当然不能开口讲。 “局长，我们比利斯庄园的房子，最近让龙卷风给摧毁了，现在还住在应急避难所，不知道您能不能帮我们解决一下生活上的困难？” “有这种事？”比尔装出一副难以置信表情，“我马上给你们安排新的住处。” “老美真是把现实主义表现得淋漓尽致。”在装潢豪华的新住所中，钱向东端着酒杯对刑尚民说道，“我猜的没错，死亡之钥里的内容根本就不是咱们在中国的组织关系图，如果是的话，这个名单就是死亡之钥，他能这么放心交给我？” 他当然不放心你，邢尚明盯着桌上的文件，他们离开后，比尔特意单独打电话交待刑尚民，让他关注好钱向东，别再整出什么幺蛾子。 第342章 德国可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国家 半夜十二点，中情局网络分析室中仍旧灯火通明，技术员们紧张地操作着电脑，副局长比尔埃德森亲自坐镇，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并不宽敞的工作室中气氛剑拔弩张。 “局长，您过来看一下!”一名资深网络数据分析员举起手来。 比尔匆匆走到他身边。 “这个人比较符合您描述的条件，他既在颜晓月为组长的黑客联盟中，又从事着超算中心的工作，并且他所在的位置，恰好有中欧班列站点。”分析员指着埃里克的照片说道。 “他在什么位置？” “德国，巴伐利亚州，慕尼黑，莱布尼茨超算中心。” “马上帮我接柏林站站长。” 中情局柏林站站长布莱尔，正搂着自己的女下属睡觉，手机发出了震动的声音，他打开台灯，直起身来。 “怎么回事？谁这么晚了还跟你打电话？”女下属搂着他宽阔的肩膀问道。 “嘘，兰利的电话。”布莱尔道。 他按下接通键，“站长你好，比尔埃德森副局长找您。”对面传来接线员优美的声音。 “布莱尔打扰你休息了，这是国家安全一级任务，我们有一个重要目标需要马上控制起来。”比尔埃德森的声音略显焦急。 “您把资料发过来，我们立即行动。”布莱尔打了个哈欠说道，他扫了一眼墙上的表，时间显示现在是柏林时间凌晨四点半。 “我提醒你一句，有一对中国男女可能和目标在一起，他们非常危险，我授权你们见到他俩格杀勿论，控制目标后，请第一时间通知我。” “明白了。”布莱尔挂断电话，亲了一下仍在怀中撒娇的女下属道，“起床，要开工了。” 周六早上八点，埃里克的奔驰大g准时停在了别墅前。 颜晓月和渡边带齐全部装备坐到车上，他俩容光焕发，不似刚见面时，看上去那么疲惫。 “崔希丝，这两天玩得怎么样？”埃里克的人和他的车一样干净整洁、一尘不染。 “如果不是有要紧的事，我真想一直赖到你父母从美国回来。”经历了那么长时间无休无止地奔逃，颜晓月感到自己真正松弛了下来。 “可以啊，解开那个秘密之后，你们继续在湖边住呗，反正房间闲置着还要找人收拾。”埃里克笑道。 “我们不想给你带来麻烦，崔希丝没跟你开玩笑，一大堆人正在追杀我们。”渡边神情严肃地说道，他清楚一旦死亡之钥的秘密被解开，指不定能掀起多大的风浪，他不愿再有无辜的人受牵连。 “放心，德国可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国家。”埃里克显然没有把渡边的话放在心上。 半小时之后，奔驰驶入莱布尼茨超算中心的院子里，造型科幻的建筑物外墙上，玻璃天幕闪闪发光。 “这座建筑是为了纪念伟大的哲学家、数学家，微积分的发明者莱布尼茨，它的造型体现的就是微积分的理念。”埃里克在防弹玻璃门上刷了卡，带领两人进入超算中心。 “微积分不是牛顿发明的吗？”颜晓月记得大学课本上是这么讲的。 “莱布尼茨和牛顿是从不同角度分别独立推算出微积分原理的，莱布尼茨的专着发表的时间更早，他对微积分的论述形式上更加优美完善，只不过牛顿名气更大，还利用自己英国皇家数学学会会长的职务之便，对莱布尼茨实施了打压，所以造成很多人只知牛顿，而不识莱布尼茨的现状。”作为德国人的埃里克当然义无反顾的站在自己同胞一边。 “真是长知识了，原来当年微积分的诞生还有这么一段江湖纷争。”颜晓月感慨道。 渡边完全没有心思听他俩讨论这些学史轶事，刚才从大门进来时，看到门上方的半隐藏式摄像头，他心中就有些不安。 “局长，快醒一醒，有重要情况！”比尔埃德森正坐在棱镜系统监控室的座椅上打瞌睡，一名员工神色匆忙地叫醒了他。 “怎么了？”比尔揉了揉眼睛。 “渡边和颜晓月刚刚进入了莱布尼茨超速中心。” “什么！”比尔惊出一身冷汗，顿时清醒过来，他走到大屏幕前，让员工把监控时间往回调，当看到渡边和颜晓月身影时，他立刻拨通了布莱尔的电话，“你们到哪里了？” “已经进入巴伐利亚州了，二十分钟后抵达慕尼黑。”布莱尔坐在指挥车上，后面跟着一长溜奔驰越野车。 “目标确认进入莱布尼茨超算中心，他们非常危险，授权你们可以全部击毙，尸体和目标随身物品请务必保留，加快速度，一定要赶在他们离开之前抵达。” “收到！” 布莱尔按下对讲机通话器，“全体人员注意，做好战斗的准备，交战原则为格杀勿论，现在车队将速度提高至每小时一百八十公里，大家跟紧了，不要掉队。” 比尔中断了和布莱尔的通话之后，又给法勒麦耶尔打去电话。 加利福尼亚还在一片黑暗之中，不过凌晨三点半，法勒麦耶尔已经醒了，年纪大了，起床越来越早，看到比尔的来电时，他正在喝麦片。 “您好，影响您睡觉了。”比尔小心翼翼说道。 “讲重点！”法勒麦耶尔搅动着手中的汤勺道。 “渡边和颜晓月刚刚出现在慕尼黑的莱布尼茨超算中心，我们的人正在往那边赶。” “知道了。”法勒麦耶尔挂断比尔电话，按下桌面上的座机。 “老板，您找我？”电话响了老半天，对面才传来戴维霍普斯无精打采的声音。 “目标在慕尼黑莱布尼茨超算中心，如果这次还让他们跑了，你就找个地方跳楼。”法勒只说了一句话。 他凝视着黑色玻璃上陌生苍老的暗影，回忆起lkxd公司在自己的掌舵下，由一家濒临破产的飞机发动机制造厂，一步步成长为富可敌国的高科技军工企业，可谓筚路蓝缕，经历过多少惊涛骇浪，如今再一次处于风口浪尖之上。 第343章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欧洲一号在恒温地下室中安静地运行着，强大的算力为国内外很多客户提供着云计算服务，三人步入操作间，埃里克在窗口界面中输入授权密码，“东西拿过来。” 颜晓月从背包中取出那支金色钢笔，打开它的机关，露出标准的b接口。 “能断网操作吗？”她知道这种绝密文件，一般都有网址寻踪，只要连接互联网，就会被立刻定位。 “当然不能了，很多公司都靠欧洲一号提供算力呢，一旦断网他们的服务都将瘫痪，损失不可估量。”埃里克一口回绝。 “你到底想不想解密呢？”看颜晓月仍犹豫不决，他不禁笑道。 “你怎么看？”颜晓月看向渡边。 “都什么时候了，赶紧得。”渡边只期待世界排名第四的超算不要耽误太长时间。 颜晓月心惊胆战地将钢笔递到了埃里克手上。 埃里克把钢笔插入服务器端口，巨型计算机开始运行颜晓月编写的解密程序，死亡之钥随着变形迭代。 颜晓月紧握着渡边的手，盯着平台窗口的数据流，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二十分钟以后，巨型计算机功率明显下降，显示器上出现解密成功的字样，“让我们看一看这支钢笔中到底蕴含着什么秘密。”埃里克正打算双击打开文件夹，突然一行字幕弹出，并伴随着刺耳的警报音，“所有未经授权看到里面内容的人，都会像一阵风一样死去。” “卧槽，这是什么鬼？”埃里克一时没了主意，他可不想如一阵风一样死去，“你们看，我出去抽支烟。” 颜晓月坐在埃里克的位置上，并没有被警告吓倒，全世界想让她死的人多着呢，她毫不犹豫地点开了文件夹，密密麻麻的图片和文字资料呈现在眼前，颜晓月随便打开一个文档，只见标题上写着《蒙古利亚人种东亚类型a和南亚类型h基因图谱研究》。 她又点开另一份文件，《关于t病毒在蒙古利亚人种的潜伏与传播》。 “这些究竟是什么东西？完全看不懂。”颜晓月扭头看了一眼正全神贯注阅读文件内容的渡边。 “太专业了！还是看看图片。”颜晓月最小化文档，快速打开了一连串图片，只见上面既有基因图谱序列表，又有病毒形态模拟图，看到最后一张时，她差点吐了，那是一个全身溃烂而死的女性尸体。 “我们得离开这里了。”渡边脸色阴沉地说道，“找个安全的地方再分析里面的内容。” “有道理！”颜晓月刚要拔掉钢笔，渡边阻止道，“先别着急，复制一份交给我保存，以防万一。” 颜晓月拿出一个新优盘把钢笔中的文件资料拷贝完毕，交给渡边，他们收拾好东西，走出操作间。 “文件夹里到底什么内容？可怕不可怕？”埃里克听到动静，掐灭烟从卫生间走出来。 “你最好不要知道，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渡边神色匆匆说道。 “我们六代机竞标项目，为什么通过第二轮审核的概率，下降到了百分之三十五？” “波普公司好像找了国防部长亚当斯的关系。” “必须要采取挽救措施呀，这个项目公司可是投入了超过一百二十亿美元。” “我看还是要想办法游说一下国家安全顾问加西亚，他在这个项目上有很大话语权，对总统决策也很有影响力。” lkxd公司董事局会议上，各位股东正在热烈讨论着公司最新战斗机研究项目的竞标策略，大家畅所欲言，唯有法勒麦耶尔神情肃穆，一言不发。 股东们并没有感到稀奇，因为主席一直都是这个模样，只等着大家议论完，最后敲钟，一锤定音，可是会议进行到一半时，董事长秘书表情凝重地推门进来，在法勒身边耳语两句，老人家竟然一声不吭离开了，把各大股东扔在一旁傻了眼。 法勒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公司的网络监控负责人手足无措地站在桌前。 “情况属实吗？”法勒坐到宽大的老板椅上点了一支雪茄。 “绝对属实，我们十分钟之前收到了警报，死亡之钥被破解了。”负责人道。 “你可以走了。”法勒麦耶尔不动声色。 负责人如释重负，一溜小跑离开了董事长办公室。 “把公司所有的杀手都派往慕尼黑。”法勒吐了一口烟，淡定地对秘书说道。 埃里克锁好操作间的门，带着渡边和颜晓月快步走到超算中心门口，刚要刷卡打开玻璃门。 防弹玻璃上突然崩裂出一团团雪花，一群黑衣枪手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朝他们猛烈开火。 “天呐？这是什么情况？”埃里克顿时傻了眼。 “还有其他出口吗？”渡边拽住有点懵逼的他问道。 “应该有一个维修人员通道，但我没有那扇小门的钥匙。”埃里克战战兢兢道。 “马上带我们去找那个通道。” “我感觉应该先报警，你们放心，这里的玻璃是莱茵防务公司的产品，就是127毫米重机枪也打不穿。” 埃里克话音刚落，枪手朝他们发射了一枚奥古斯都火箭弹。 防弹玻璃顿时碎成了渣渣，室内烟熏火燎，白雾弥漫，颜晓月摔倒在地，剧烈地咳嗽几声，忽然被一只强有力的大手拉起，耳边响起渡边的声音，“晓月，快走！” “埃里克呢？”颜晓月还不忘自己的朋友。 “他死了，别往地上看。”渡边拽着她，飞快往地下室跑去，颜晓月忍不住回了头，只见埃里克已经断成了两截，各种颜色的内脏流了一地，一阵恶心骤然涌上喉头，她边走边把早饭吐了个干干净净。 暴雪安保的枪手们，都一身战斗装具和防弹衣，脸上戴着面具，手持配置快瞄镜的4卡宾枪，交替掩护进入室内。 渡边顺手从墙上取下超算中心结构示意图，打开一道防火门，带着颜晓月，沿旋转楼梯，往维修通道而去。 这时布莱尔和他的手下也拍马赶到，若不是比尔和戴维提前沟通过，双方差点就发生火拼，布莱尔留下少数人员警戒外侧，防止警察突然到来，自己亲率小弟加入了搜捕渡边和颜晓月的行列，如果功劳让暴雪安保抢走了，他这个中情局站长的脸往哪搁？ 第344章 这可不是普通的治安事件 维修通道狭窄闭塞，渡边一边看着迷宫一样的示意图，一边拉着颜晓月健步如飞，身后的脚步声如影随形，显然有敌人发现了他们的踪迹正在快速跟上。 “我们到了！”渡边跳下楼梯，来到一扇不起眼铁门前，“这就是维修通道专用门，从这里出去，就能离开超算中心的主楼。” “可是我们没有这扇门的钥匙。”颜晓月神情恍惚，她还在为连累埃里克身亡而自责。 “这可难不倒我。”渡边从背包中取出万能钥匙，在插锁孔中撬了几下，门锁毫无反应。 “这是怎么回事？”他蹲下身去，拿出手电照了照锁孔，“完蛋了，这是一个异形锁，一般钥匙根本打不开。” “快点，你们几个往下去，其余人封锁路口，我刚才听到了有人在前面，大家小心。”头顶传来敌人的声音。 维修通道门附近空间有限，个人能力完全无法发挥，甚至连个藏身之处也找不到。 “完了，我们要被困死在这里了！”颜晓月急得团团转，“没想到我们费尽千辛万苦，竟然落得如此下场。” “也许天无绝人之路！”渡边指着铁门旁镶嵌的一个金属铭牌道，“这里有段u型管道通往外界净化池，是巨型计算机应急冷却用的，不过里面都是水，需要潜行八十米，我们就从这里出去。” 渡边按照铭牌指示，找到了管道的入口，他用枪托猛砸了几下转轮开关，使劲拧了几圈，掀开直径大约一米的铁盖，探头往下看去，只见两三米深的地方汪着明晃晃的水。 “头朝下，跳下去，然后沿着管道前进八十多米，从另一侧上去，这是我们唯一的生路。” “我不行啊，那么长的管道我会憋死的，如果里面有铁网之类的，连转身都困难。”颜晓月本能地往后退了两步，她宁愿让人用枪打死，也不想窒息而亡。 “你放松一点，相信我。”渡边扳着她的肩膀说道。 “我没法相信你，我会死在里面的。”颜晓月脑袋晃得跟拨浪鼓似的。 渡边见时间来不及了，暂且不去管她，把背包中怕水的东西全部装进了密封袋，敌人的声音越来越近。 “颜晓月，你水性那么好，一定没问题的，先深吸几口气，再把它们全部吐出去，要是肺里有残存的气体，你就无法潜入水底。” 渡边做完示范，将背包在身上捆扎完毕，看了颜晓月一眼道，“你先跳，我还要把管道盖上。” “我不要！”颜晓月仍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渡边忽然抱起她，一个倒栽葱，把她扔到了管道中，颜晓月猝不及防，差点呛了水。 眼前一片漆黑，身体无法弯曲，她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往下游，心中祈祷着，水中千万不要有什么障碍物，要不然可就死定了。 渡边跳下去之前用脚勾住铁盖，利用自身的体重，在钻水的同时，盖上了管道。 颜晓月黑灯瞎火之中不停地划着水，身体里的氧气渐趋稀薄，水压和恐惧，打乱了她潜游的节奏，速度异常缓慢。 正在绝望之际，身后亮起一道光，她知道渡边跟了上来，他打开了防水手电，接着她的脚便受到一股强大力量的推动，整个人往前猛窜了很长一段距离，她蹬了几下水，又借到了渡边的力，内心终于平静下来。 八十米的距离，两人游了一分多钟，颜晓月从水中钻出来，大口的喘着气，原来潜游八十米并不是多么了不得的事，只是从前没有经历过，才怕的要命。 紧接着她就看到头顶有一层层密密匝匝的铁丝网，好像老天爷要嘲弄他们似的，就在头顶二十厘米的地方悬浮着。 渡边不久也钻出水面，他抹了抹脸上的水道，“晓月，你没事？” “你要是再这样对我的话，以后别指望我搭理你。”颜晓月想起他的粗暴之举，一时还耿耿于怀。 “刚才情况紧急，实在迫不得已。”渡边摸了摸她的脑袋，“我就知道我的女孩儿没有任何问题，怎么样没错？” “也就是运气好而已，如果水再深一米，咱们俩都要憋死在这里，现在怎么办？”颜晓月指了指头顶的铁丝网道。 “这有何难？你扶住我的腰。”渡边拔出他那把精钢所制的匕首，一刀刺穿了铁丝网，然后利用刀背上的豁口，一根一根地将铁丝别断，很快制造了一个可供一人通过的出口。 两人从净化池中爬出，来到一座宽阔的厂房中，他们浑身湿漉漉的，一阵风从窗口吹来，女孩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渡边打开密封袋，从里面拿出一条毛巾帮颜晓月擦干身上的水，又顺手抄起一把椅子放在窗边，站在上面观察了一番外面的情况，窗外正对着一排树藤缠绕的铁栅栏，再往外是一片杂木林，一条闪闪发光的小河自林间穿过。 暴雪安保的突击队员，小心翼翼地来到维修通道的专用门前，他们仔细搜寻了各个角落，完全没有发现渡边和颜晓月的踪影。 “队长，这里有一扇小门，他们要么根本不在这里，要么通过这扇门逃走了。”一名队员拿起对讲机报告道。 “那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追呀。”队长约翰霍布莱恩吼道。 “必须要请爆破组的人下来，我们可拿这扇铁门没有任何办法。” 布莱尔和小弟们搜遍了整个地上区域，一无所获，正在一筹莫展之际，对讲机中突然传来外围警戒队员的声音，“站长，德国警方过来了，请明确交战原则。” “他们反应倒是挺快！来了多少人。” “三辆车、七八个人。” “全部打死！” “什么？”队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把他们全部干掉，我可不想接受德国人的调查。”布莱尔斩钉截铁地重复道。 巴伐利亚州身体肥胖的科尔警长，推开车门，走到莱布尼茨超算中心大院前，看到魔幻的主建筑大厅中一片狼藉的情景，心中大吃一惊，他拿起对讲机，“赶快通知边防第九大队，这可不是普通的治安事件，这他娘是恐怖袭击。” 第345章 这两人真是难缠 科尔话音刚落，身后的两辆警车就飞上了天，爆炸产生的气浪将他掀翻在地。 “哒哒哒”自动步枪射击的声音不绝于耳，残存的那辆警车被飞蝗一样的子弹打得千疮百孔，车内的警察还没来得及拔枪，都命丧黄泉。 科尔艰难地抬起头，好几支自动步枪指向了他，“你们这帮混蛋究竟是什么人？” 回答他的是噼里啪啦的枪声。 “老大，警察已经全部清除！”警戒人员朝布莱尔呼道。 “收到，继续密切观察外部情况，要是德国反恐部队赶到，一定第一时间通知我们。”布莱尔看看手表，他们已经搜索超过二十分钟，情况显然有点不妙。 这时约翰霍布莱恩从地下室走上来。 “你那边情况如何？”布莱尔迎上去问道。 “这个超算中心有后门，他们可能通过那扇门逃走了。”约翰霍布莱恩脸色很难看。 突然，一声巨响伴随着轰隆隆的振动从地下传来。 “这是怎么回事？”布莱尔问道。 “我的人正在爆破后门，我建议你们的人抓紧时间往超算中心后面包抄，说不定还能追上那两个家伙。” “我们用不着你建议。”布莱尔十分瞧不起这些社会闲散人员。 “站长，你最好来监控室一趟。”对讲机中传来情报人员的声音。 布莱尔和约翰飞快步入监控室，情报员指着电脑屏幕上正在翻越铁栅栏的渡边和颜晓月道，“两分钟前，他们从这个位置跑了。” “操，这两人真是难缠。”布莱尔和约翰不约而同骂道。 他们立刻分别召集各自人马。 布莱尔带着柏林站的人奋起直追，约翰本来建议他们分兵截击的，想想人家正规军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中，也不愿自讨没趣，便亲自带手下坐上车，打算往树林外围包抄。 杂木林中藤蔓密布、荆棘丛生，渡边和颜晓月在一条崎岖小路上夺命狂奔，自从逃亡以来，他们经历过无数这种场面，颜晓月的体能也练出来了，一口气跑出两三公里，她竟然能跟上渡边的节奏而不掉队。 中情局的狗子循着目标气味在林间穿梭，布莱尔带着一众属下，马不停蹄跟在后面。 暴雪安保的黑色奔驰越野车，刚刚驶出超算中心，正打算根据卫星图引导，在合适的位置对渡边和颜晓月实施拦阻，结果却与飞速赶来的德国边防九队迎面撞上。 双方均愣了一下，旋即大打出手。 边防九队天上有武装直升机支援，地面有装甲突击车，火力凶悍无比，约翰霍布莱恩和他的小弟们顿时被打得满地找牙，尸横遍野，成了中情局柏林站的替罪羊。 渡边和颜晓月沿着小路绕了一圈还是无法跨越那道流速极快的河。 “看样子，只能游过去了。”渡边挽起裤腿说道，他们身后已经依稀能够听到狗子飞奔而来的声音。 “水流太快了，我们可能会被冲到下游去的。”颜晓月说道，下游正是敌人追来的方向。 “放心，我游得快。”渡边把攀登绳一端系在颜晓月身上，飞身跃入水中，饶是他游泳技术了得，也被水往下冲了二三十米，才勉强上岸。 渡边跑到一棵树边，将攀登绳在树干上绕了两圈，朝颜晓月挥挥手。 颜晓月正在给自己加油鼓劲，中情局的狗子已经狂吠着冲了过来，她吓得赶紧跳入水中，立刻就在巨大的冲击下失去平衡，往下游漂去，幸亏身上有绳子，在渡边不断用力拖拽下，逐步向岸边靠拢。 狗子本来也想泅渡追击，但见水流太快，心生胆怯，只能隔岸狂吠，呼叫援兵。 渡边朝它脚下开了两枪，狗子夹着尾巴逃走了。 布莱尔听到枪声，知道目标就在前方，忙招呼手下，提高警惕，交替掩护前进，等靠近河边，只见对面树干上捆着一条黑色绳子，哪里还能看到渡边和颜晓月身影。 “你们游过去，到对面固定绳索，其他人做好牵引横越准备。”布莱尔朝手下两名游泳健将说道。 两人立刻脱下战斗装具，窜入河中，哪知他们的水平跟渡边还有差距，甫一入水就完全控制不了身体姿势，很快被冲得无影无踪，布莱尔还要专门安排人往下游跑着去救他俩，眼见目标就在附近，却够不着，布莱尔气得火冒三丈，又无可奈何。 颜晓月和渡边还在不停奔跑，裤腿上黏满土屑和草沫，“不行了，我实在跑不动了。”女人终于体力告罄，她只感到头晕眼花，肺部火辣辣的疼。 这时，渡边在草木掩映间发现了一辆藏得十分隐蔽的绿色越野车。 “那边有辆车，你在这里稍作休息，我去看看能不能把它搞到手。”渡边拍了拍颜晓月肩膀，掏出手枪，小心翼翼往车的方向摸去。 刚走到离车四五米远的地方，突然听到一名女子的尖叫声，他吓了一跳，急忙蹲下身去，沉下心来仔细分辨，那女子接下来的声音，却颇有销魂的意味，渡边看到轻微晃动的车身，明白了怎么回事，他挪到车门边上，一对男女喘息和呻吟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夹杂着听不太清楚的德语。 “实在是对不住了。”渡边在心中默念道，他站起身来，只见一个身材窈窕，满头金发的女子正和身材强健的男友做着好事。 女人微闭着眼睛，口中念念有词，过了好半天她才看到近在咫尺，正流着哈喇子参观见学的渡边。 “啊！”女人尖叫一声，从男人身上骨碌下来，抓住一件衣服，遮挡在胸前，她的男友十分愤怒，衣服也顾不上穿，直接从后座抄起一根棒球棍，光着腚走下车来要揍渡边。 颜晓月密切观察着渡边那里的情况，忽然瞥见一个裸体壮男气势汹汹跳下车，羞得急忙捂住眼睛，然而好奇心作祟，不多时又把手悄悄张开一道缝隙，像只鸵鸟似的观望起来。 “我要干死你这个偷窥狂。”德国男人喊道。 “实在不好意思。”渡边也感到自己做的太不地道，不过那个妞确实很靓。 “你女朋友身材真好。”他由衷地赞美道。 男人气得发疯，挥起棒球棍，朝着渡边脑门砸来，突然他停止了动作，渡边手中的枪指向了他硕大无朋的小老弟。 第346章 已经没有普通人了 “别杀我！”德国男人扔掉了棒球棍。 “你先把衣服穿上。”渡边挥了挥手中的枪道。 一对苦命鸳鸯穿好衣服从车上下来，可怜巴巴地注视着渡边。 “对不起，打扰了二位的雅兴，借你们的车用一下。”渡边颇为诚恳地说道。 男人从裤兜中掏出钥匙，扔给渡边。 “手机也交出来，这里距三号公路不远，相信你们很快就能找到回家的路。” 男人很不情愿地从女人手中接过手机，一并交到渡边手中。 “到家记得报警，你们很快会找到这辆车，我保证它完好无损，手机会放在手套箱里。”渡边说罢坐到车上，发动引擎，接上颜晓月绝尘而去，留下这对心有余悸的男女。 绿色的老宝马在公路上平稳地行驶着，刚刚经历生死逃亡的两人，一时间都沉默不语。 良久，颜晓月才叹息一声，“我们害死了埃里克。” “这不是你的错。”渡边安慰道。 “不是我的错是谁的错？我们要是不来找他，他就不会死，也许还有别的方法可以解开死亡之钥。”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只会削弱你的意志，使你产生动摇。” 渡边把车从主路上开了下去，宝马碾压在石子路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我们要去哪里？”颜晓月原以为渡边要往城市中开，岂料他越开越偏，几乎到了荒郊野岭。 “找个地方暂避，先弄清楚死亡之钥是什么。” 石子路不断延伸，两边时而是郁郁葱葱的树林，时而是没过膝盖的荒草，终于再也没有任何道路了。 他又碾压着荒草开了两三里地，把车一头扎进了茂密的黑森林中。 “休息一会。”渡边打开车窗，从车上翻出一盒香烟点上，寂静的森林中不时传来几声鸟儿的鸣叫。 “车后座上有水，渴的话自己去拿。”渡边弹了弹烟灰说道。 颜晓月扭过身去，把手伸进盛水的纸箱中，结果摸到了一个软绵绵黏糊糊的东西，拿在手中一看，竟是一个用过的安全套，里面还有浓浆似的液体，给她恶心够呛。 “这样的日子究竟什么时候是个头？”她突然厌倦了不停地逃亡，不停地枪战，不停地见识各色各样的人倒在面前。 “我不知道，我有一半的人生都是这样度过的。”渡边的心情也变得很糟糕，自从当年犯下重案，一切都像失去控制的陀螺一样，再难回到正轨。 “我想回家去看我爸了，死亡之钥解开了，我已经彻底没用了，咱们把它交给政府，让一切回归正常。”颜晓月天真地幻想着也许还可以去某个网络公司搞个兼职干干。 “好啊，车上正好有台电脑，我们先仔细研究一下死亡之钥的内容。”渡边知道再不行动起来，两人就会陷入无边无际的负面情绪之中。 他从男子背包中抽出一台笔记本，递给了颜晓月。 她轻松破解了开机密码，电脑桌面上大多是金融类的操作软件，也许男车主在某个银行上班。 渡边从口袋中掏出优盘，递给颜晓月。 他们这次可以平心静气从头到尾地研究这些文件，里面的内容惊悚而丰富，两人全神贯注，以至于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直到笔记本电脑的电量告罄，他们才抬起头来，外面已经黑透了，晚风拂过森林，树叶飘动的声音特别治愈。 “看懂了吗？”渡边喝了一口水说道，“lkxd公司一定急疯了，他们估计正在满世界找我们。” “这是真的吗？他们真的要对我国实施生化袭击？”颜晓月不敢相信，但几乎每一个文件的任务都指向这一目标。 “恐怕不止我国，如果t病毒真如文件中所说的那么厉害，日本、韩国、朝鲜还有东南亚的大部分国家都会受到毁灭性的打击。”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简直比希特勒的种族灭绝还可怕。”颜晓月三观震碎。 “这就是种族灭绝，彻彻底底干干净净的灭绝，如果他们得逞了，整个东亚和东北亚，将变成一片空白，你还想回归到普通人的生活？不，已经没有普通人了。” “我们该怎么办？”颜晓月不敢想象那样的末日之相，她一直以为恶魔在地狱中徘徊，现在看来，渡边的黑虎衣明王理论是对的，它已经隐藏在人类之中，披着一张伪善的外衣。 “先找到他。”渡边指了指一张照片，“普罗哈斯卡教授，t病毒的发明者，他应该知道更多的细节。” “可是文件上t时只剩下三个月不到了，我们不应该先回中国去报警吗？” “没有应对的方法，就算告诉中国政府，又能如何，况且就像你说的那样，也许根本没有人相信这种天方夜谭的事情，必须拿出强有力的证据。” “这里面的文件还不够？” “太专业了，只要有人一口说是伪造的，光请专家鉴定的时间恐怕都三个月不止。” “真会有那样的人吗？” “我敢跟你说，这样无知自大，又害怕承担任何责任的人，在我们国家比比皆是。” 夜深了，两人简单吃了点东西，渡边将汽车座椅放倒，从后备箱中拿出一张宽大厚实的防潮垫铺在上面，两人将潮湿黏腻的衣服脱去，取了男人和女人的干净衣服换上，相拥着躺在车内。 车顶的天窗打开后，穹顶之下，星空如洗，美不胜收。 “人类要是有时间，多抬起头来看看此番景象，也许能减少很多冲突和战争，可惜自从我们获得生物链中的特权后，就变得妄自尊大、目空一切起来。”渡边感慨道。 颜晓月却没有任何回应。 渡边扭过头发现她已经睡着了，白璧无瑕的胳膊举起放在脑袋两侧，鼻孔中发出轻微的鼾声，高耸的胸部在星光下，如一抹温柔的山峦，他不禁咽了一下口水。 想到白天在这辆车中见识到的美景，他本打算和颜晓月演练一番，看样子只能忍痛作罢。 第347章 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吕刚和蓝剑一行七名中国警察，开着两辆越野车，一路狂奔，一天时间不到，就抵达了仰光，他们正打算先到女警发出求救信号的地点去寻找线索。 蓝剑忽然接到电话。 “队长我是刘若兰。”手机那头传来女警的声音。 蓝剑心中一紧，以为是绑匪要提什么要求。 “小兰，你在哪里？没事？” “我没事，目前在广东大道的唐人街附近。”刘若兰望着车水马龙的街道，生出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若非遇到那个公安部的a级通缉犯，她指不定要忍受怎样非人的折磨，落得何其悲惨的下场。 “你逃出来了？”蓝剑紧皱的眉眼舒展开来。 “我是让人救出来的，具体情况见面再说。” “吕警官，我的人获救了。”挂断电话，蓝剑激动地攥了攥吕刚的手道。 “恭喜啊，可惜没帮上什么忙。”吕刚也松了口气。 他们很快来到广东大道，找到了在路边等候的刘若兰，眼见如花似玉的女警让人揍得不成人样，几名男警察都义愤填膺，摩拳擦掌巴不得马上要替她报仇雪恨。 “走，先带你去看医生。”蓝剑心疼地拍了拍刘若兰的肩膀道。 “先吃饭，我快三天没吃东西了，饿得要命。”刘若兰咧嘴笑道，姚军华看到她淡定从容的模样，内心受到一种极大的震撼，她真是又美又飒，比那些千娇百媚无病呻吟的女人强上千万倍。 “好啊，想吃什么，我请客，正好也算答谢一下吕队长的热心帮忙。”蓝剑说道。 “前面就是唐人街，好久没吃中餐了，我们找家中餐馆。”女警说话间皱了一下眉头，姚军华从衣袋中拿出一瓶冰镇饮料递给她，“冰一下，对伤口有好处。” “谢谢你啊！”刘若兰接过饮料，却拧开盖子咕咚咕咚喝起来。 直到大半瓶饮料喝完，她才停下来，喘了口气问道，“这几位是？” “忘了介绍一下，这几位是海东省公安厅刑侦大队的同志，他们也是出国办案的，听说你遭到绑架都来热心相助，他是大队长吕刚。”蓝剑热情说道。 “吕队长，感谢您的仗义相助。”刘若兰嘴上说着吕刚，眼睛却看向姚军华，他俩年龄相仿，一见如故。 “哎，惭愧，来晚了，也没帮上什么忙。”吕刚叹息道。 “吕队长，你们来缅是办什么案子的？方便透露一下吗？”刘若兰礼貌性地问道。 “我们是来抓两个公安部的a级通缉犯的，根据曼德勒领事馆提供的线索，他们两人应该是从南云越境，逃到了缅甸。” “是不是金少和祁雨霏？”刘若兰记忆力惊人，那张通缉令她只看过一眼就记住了要犯的名字。 “你怎么知道？”吕刚诧异地问道。 “就是金少救了我。”刘若兰想起那个英俊帅气，武艺非凡的男人，还有点纳闷，这样的人怎么会成了通缉犯，也不知道他具体犯了什么罪。 “什么？”众人听了她的话，都大吃一惊。 “他在什么地方？”吕刚直接抛弃其他细节，开门见山问道。 “他就在仰光，事实上，半个小时之前，我们刚刚分手。”刘若兰没想到吕队长如此激动。 “嗨，你为什么不拖住他！”吕刚拍了一下大腿道。 “他什么都知道，他清楚我是警察，也明白我认识他，还给我一把这个，让我防身。”刘若兰从衣袋中掏出一把手枪，在众人面前亮了亮，“我一直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不杀我灭口。” 吕刚见女警似乎挺感激这个杀手的，马上提醒道。“千万不要被这个人的表象所迷惑。” “这可不是表象，他真放了我。”刘若兰争辩道。 “队长，唐人街到了，要想吃饭，恐怕得步行了。”说话间司机已把车停在路边。 他们几人下了车，堂而皇之地行走在人流稠密的街道上，女警脸上的伤口，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他们不由自主地与这群不速之客拉开了距离。 “真是冤家路窄啊！没想到吕队长他们竟然追到这里来了。”金少正带着祁雨霏往外走，远远地看到吕刚，吓得赶紧躲到旁边的小胡同中。 “他真像猎犬一样执着，你救的那名警察就在他们之中。”祁雨霏的目光在几名警察身上流连，最后聚焦到女警身上，一群人中，只有她鼻青脸肿。 “头低下，别让他们看见！”金少按住祁雨霏的脑袋，两人躲在一块直立的灯牌后。 警察们终于找到了一家装潢不错的饭店，走了进去。 金少这才松了口气。 “好险!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他牵起祁雨霏的手，沿着胡同往外绕去，很快找到一家舒适型酒店。 “请出示你们的身份证明。”年轻的女性服务员用缅甸语说道。 “我们的钱包在街上被人掏了。”渡边从口袋中抽出两张一百元的人民币递给女孩。 “那请在这里登记您的信息！”服务员左右看了看，娴熟地把钱装进了口袋，递上一个登记册，金少在上面浮皮潦草画了几笔，拿到房间钥匙带着祁雨霏上了楼。 他给祁雨霏泡了红茶道，“在东南亚，最大好处是一切规矩都可以用钱打破，我们总算能够心无旁骛地好好休息一晚了。” 祁雨霏手捧着红茶，脸上阴晴不定，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眼前的男人。 “你怎么了？”金少不解其意。 “那个警察究竟是男的还是女的？”祁雨霏忍了一路，现在终于抛出这个问题。 “哪个警察。”金少一头雾水。 “就是你从琼斯手中救下的那个。” 卧槽，好像被她识破了，金少心中顿时泛起了嘀咕。 “说话呀，男的还是女的？”祁雨霏的表情好似一位晴天大老爷，在盯着一个犯了错误的草民。 “女的。”金少低下头无可奈何说道。 “为什么骗我？” “怕引起你的误会。” “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金少心想，你还不小气？一张纸条都搞得天翻地覆，当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 “我就是再喜欢吃醋，也不可能怀疑你跟警察搞暧昧呀。”祁雨霏看到金少畏畏缩缩的样子，忍不住笑道。 第348章 队长，不来点酒吗？ 祁雨霏累了好几天，抱着金少躺在床上很快就进入梦乡。 她睡熟后，金少忽然睁开眼睛，小心翼翼挪开祁雨霏的胳膊，换了套深色衣服，匆匆走到楼下，叫了辆出租车，“去唐人街。” 警察们按照职级序列坐到一张大圆桌边。 吕刚居于主位，蓝剑次之，两人本来极力邀请大难不死的主角刘若兰坐在他们之间，女警执意不肯，反而坐到了姚军华身边，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次见面，她就觉得这个外表斯文的男人与众不同。 “队长，不来点酒吗？”菜上齐后，刘若兰看着满桌子的饮料提议道。 “执行公务期间，不能饮酒，这是上级三令五申强调的问题，现在虽是在国外，没人监督，但规矩不能破。”蓝剑看了一眼吕刚道，“你说对不对，吕队长。” 吕刚原本打算和蓝剑小酌两杯的，但见他如此坚持原则，当然不好说什么，“没毛病，蓝队果然守纪严明。” “你们不喝的话，我可要来一点，现在手还抖得厉害，不喝点酒根本放松不下来。”刘若兰朝服务员招招手，“你们这里都有什么酒？” “二锅头，汾酒，衡水老白干，山庄老窖，还有茅台和五粮液。”服务员道。 “就给我来瓶茅台。”刘若兰道。 她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众人，淡然笑道“蓝队你别急，这瓶酒算我的，以前总听说领导们爱喝茅台，一直好奇到底是个什么味道，今天要尝一尝。” “你这是什么话？今天你捡了一条命回来，两年不发工资我都开心，服务员，再加三瓶茅台，小兰都怪我考虑不周，差点害你丧命，今天就当给你赔罪，咱们不醉不归。”蓝剑豪气干云地说道。 餐桌上有了酒，气氛很快热络起来，本来陌生的两队人马也变得亲如兄弟，各自讲起从警经历，都是些惊心动魄故事，说到激动之处，自然是狂干豪饮，不知不觉都喝得有点高了。 那刘若兰别人不敬，偏偏就和姚军华喝，姚军华不言不语，不推不辞，来者不拒，颇有儒将风范。 半个小时不到，餐桌上已杯盘狼藉，包间中早乌烟瘴气，男人们都面红耳赤叼着烟，称兄道弟谈义气，恨不得以命相许。 刘若兰海量，面前已经空了两个瓶子，仍然若无其事，她见气氛到了，敲了敲桌子道，“诸位，关于泰国人口走私贩卖案，我有一个重要线索，你们想不想听。” “喂，我说小兰，酒桌上就不要谈案情了，注意保密。”蓝剑舌头都大了，他夹着烟制止道。 “队长，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一味谨慎，多累呀，人生得意须尽欢，有时候也要放开一点，保什么密？国内那些繁文缛节就不要再搬出来吓唬人了，军华，你把门关上。”刘若兰拍了拍姚军华道，好像他们已经是认识好多年的老熟人了。 姚军华关上包间的门后，刘若兰正色道，“泰国人口走私案，持续了七八年，光收到报案，有迹可查的就超过八百起，你们猜一猜那些失踪的女孩都去哪里了？” 众人纷纷提出自己的观点，有人说送到红灯区当小姐了，有人说卖给穷人做老婆了，最耸人听闻的是搞器官买卖或者畸形秀，这大概是他们想象力的极限。 “你们说的都不对，大家有没有发现，除了最近薛婷她们这一起绑架未遂的，其余的人都再也没有消息了？千八百的人，即便被控制得再严，也能跑出一两个来，因为她们都已经死了。” 刘若兰此话一出，刚才还兴高采烈的男人们都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压迫，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 “金少告诉我，她们被送到缅北一个地方用来做病毒实验了，lkxd公司听说过？罪魁祸首就是它旗下的生化研究所。” “小兰，通缉犯的话，你怎么能轻易相信？”一名刑警提出了质疑。 “我就是相信，他救了我，也救了薛婷她们三人，他杀死的那个美国人也曾放言要把我送到生化研究所，这一切肯定都不是巧合。”刘若兰目光炯炯地看向众人，“美国人为什么要专门找中国女性做病毒实验？这里面说不定隐藏着一个天大的阴谋！” “你知道那个生化研究所大概在什么位置吗？”吕刚感觉事情非同小可，不调查清楚，实在令人难以心安。 刘若兰从口袋中掏出人贩子司机的手机扔到桌上，“只要破解了这部手机，我们就能找到生化研究所的位置，我被绑着的时候，听到他全程都在使用导航软件。” “那我们就去一探究竟，看看他们到底是人是鬼。”蓝剑使劲吸了两口烟说道。 “我们一定鼎力相助。”吕刚干了一口白酒道。 “哎，吕队长已经很麻烦你了，只是勘查情况的话，用不了那么多人。”蓝剑道。 “队长，我们确实人手不足，对方很危险，也许在座的所有人加起来都不足以完成任务，所以还是要麻烦吕队长他们帮忙。”刘若兰想起金少的叮嘱，她深知有时候多一个人就是多一道保险，美国人既然胆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必然防备甚严，岂是寻常人等能轻易刺探的。 “既然如此，那就有劳吕哥了，不过总是耽误你们办自己的案子，实在有点不好意思。”蓝剑端起酒自饮一杯。 “我看未必。”吕刚冷笑道，“我有一种预感，金少给刘警官透露这些消息，绝非偶然，他一定有自己的小算盘，说不定我们跟你们在一起，反而更容易找到他的踪迹。” 酒足饭饱之后，蓝剑来到柜台结账，“一共一万一千五百二十元，都是同胞，给你们抹零请付一万一千五百元。”饭店老板娘说道。 一顿饭干出一万多块，蓝剑着实有点肉疼，他知道大部分钱都花在那几瓶酒上，蓝剑钱包中的现金不够，微信和支付宝用得也不熟，正在一筹莫展之际，姚军华看出他的窘境，扫码付了款。 “兄弟，明天找家银行取了钱一定还你。”蓝剑不好意思地说道。 “队长，您客气了。” 几人走出饭店，外面下起雨来，虽是秋季，亚热带的雨仍旧气势滂沱，好在饭店友情赠送了几把伞，他们才不至于淋成落汤鸡。 第349章 你是怕我自杀？ 浓稠的雨幕中，七人分别登上两辆汽车，往预定的酒店而去，完全没有注意到黑暗中有一双眼睛盯着他们。 “那个妞好像对你有意思喔。”洗漱完毕后，躺在床上的曹正帆嬉笑着对姚军华说道。 “你说的不对，是我对她有意思。”姚军华回忆着女警的音容笑貌，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冲击着内心。 “找她去呀，她就在对面房间，呵呵，一颗寂寞的心时时刻刻为你转不停。”曹正帆开玩笑道。 他没想到的是，姚军华真的穿好衣服走出了门外。 刘若兰躺在充满泡泡的浴缸中，酒精麻醉了身体的伤口，马桶中都是呕吐物，想到差一点就死在异国他乡，她捂住嘴哭起来，此刻多么想找一个人倾诉一下内心的恐惧和彷徨，却没有这样的对象。 这时，外面响起敲门声，刘若兰裹好浴巾走出浴室，看看手机，现在都凌晨十二点了，谁会这么晚来找自己？她拿起金少赠送的手枪，小心翼翼挪到门口，打开猫眼，看到姚军华低着头来回转悠着。 “有事吗？”刘若兰抑制住内心的激动问道。 “外面雨下得挺好，想约你去顶楼的露台上看看雨。”姚军华直截了当说道。 看雨？这个男人还挺浪漫，刘若兰心想，反正不吃安眠药估计也睡不着，那就去看看雨呗。 “稍等。”她换上一身粉色的裙子，在镜子前仔细照了照，眼角还有些淤青和肿胀，严重影响了自己的颜值。 刘若兰打开门，两人身高差二十多厘米，她得略微仰头才能看到他的眼睛。 “给你买了些治疗外伤的药。”他将手中的袋子递给她。 “那又是什么？”刘若兰将药品放在门口的鞋柜上，盯着他手中的另一个袋子。 “蜂蜜柚子茶，看雨的时候，喝点可以解酒。” 他们一前一后，走过安静的走廊，坐上电梯，来到顶楼的露台上，雨下得很紧，像无数根钢针不断跌落。 姚军华撑着伞，刘若兰靠在他身边，空气湿漉漉的，城市的灯光在雨中虚化成一团团的光晕，道路变成了河，汽车驶过泛起大片的水花。 “你为什么来找我？”刘若兰喝着蜂蜜柚子茶问道。 “我听说雨可以让人安静，但是心情糟糕的话就会变成抑郁，要是身边能有个人陪着就会好很多。”姚军华现在感到女警身上散发着一种诱人的气息，二十七年单身老光棍的生涯，让他觉得这种气息分外迷人。 “你学过心理学呀？”刘若兰笑道。 “我大学学的就是心理学，《犯罪心理学》” “你是怕我自杀？”女警想到这个层面不禁有点失望。 “有这方面因素，今天你的表现或多或少有点不正常。”姚军华点起一支烟，吸了两口说道。 “能给我一根吗？刘若兰伸了伸手，姚军华抽出一支，帮她点上。 “你之所以有这种担忧，是因为完全不了解我，零八年汶川地震，我九岁，是孤儿院唯一的幸存者，那么多人，老天爷唯独给了我活下去的机会，我不会这么轻易葬送。” “你是孤儿？”姚军华总算明白她身上为什么总有一种若有若无的抑郁气质。 “对啊，从小到大都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谁，还有没有兄弟姐妹，出生不久我就被遗弃了。” “那你当上警察可真不容易。”姚军华感慨道。 “其实比别人容易，因为没有任何退路，只能拼命，再加上运气也相当的好，比如，这回本来以为死定了，竟然让一个通缉犯给救了，这种奇迹，估计比在汶川地震中幸免于难更难遇到？” 两人谈及的通缉犯此刻正匍匐在他们的一辆越野车下，在底盘上固定跟踪定位装置。 祁雨霏醒来时，阳光洒满了床单，清新的空气和充足的睡眠，让她精神焕发。 金少把买来的早餐放在一张小桌子上，推到她面前。 “服务这么周到呀？”女人笑眯眯说道。 “特意跑到唐人街给你买的豆浆、油条。” “老公你真贴心。”女人搂着金少的脖子亲了一口。 “今天有什么计划？”两人津津有味吃着阔别已久的中国早餐时，祁雨霏问道。 “你好好休息休息，我出去找人，联系一下偷渡到泰国的事宜。” “一起去，我一个人待着多无聊。” “要走很远的路，我担心你吃不消。” “喔，你这么一说，脚最近是挺疼的，你帮我揉揉。”祁雨霏把自己的残肢垫到金少的大腿上，男人给她做起了按摩。 祁雨霏吃完饭，金少将垃圾装袋收拾好，吻了一下她的额头道，“乖乖，你今天就老实待着，我去去就回，有什么事，记的给我打电话。” “早点回来啊，老公。”祁雨霏抿着嘴，恋恋不舍看着他。 金少从背包中掏出一把枪，放在床头道，“应该用不上，但是以防万一。” 他匆匆走出宾馆，来到一个道路交叉口，早有一个骑着机车的人等在那里。 “人民币一万两千块，油我已经给你加满了。”那人说道。 金少从背包中取出现金递给他，那人开心地拦了一辆电动三轮离开了。 金少跨上摩托车，戴上墨镜，取出手机，卫星图上的小红点正往缅北方向移动，他轻轻扭动两下油门，松开离合，摩托车如离弦之箭，汇入车流之中。 “昨天晚上，跟那女警上床了？”曹正帆握着方向盘，紧跟着前面南华大队的越野车。 “胡说些什么呢！”坐在副驾驶的姚军华猛捶了曹正帆两下。 “什么情况？”吕刚昨天晚上喝得有点大了，倒头就睡，现在还有些迷糊。 “军华昨天半夜按捺不住，找刘若兰去了，在女人房间中待了两个多小时才回来。”曹正帆别的本事没有，告密当叛徒挺有一套。 “有这种事？”吕刚皱起眉头。 “队长，你别听他乱讲，我是看她昨天喝酒时情绪不太对，担心晚上会发生意外，所以带她到露台上聊了会儿天。”姚军华慌忙解释道。 “我觉得刘若兰还是不错的，你老大不小了，也该找个对象了，省得见一个女人就被迷得神魂颠倒的。”吕刚笑道，“不过工作期间可不能瞎搞，闹出桃色新闻来，对你俩都不好。” “队长，你真是越说越离谱了，我姚军华是那种没有分寸的人吗？” 第350章 遇到我，算你们走运 “哈哈，就当我没说，你是正人君子，不过这年头女人们可不喜欢正人君子。”吕刚笑道。 这时，对讲机中传来蓝剑的声音，“大家注意，前面就进入佤邦地盘了，公路上有佤邦军的检查站，我们走小道绕过去。” 南华大队的越野车很快驶下主道，进入遮天蔽日的丛林，西落的日头照在枝繁叶茂的大树上，层林尽染，一道道暗影投射在破败的简易公路上。 没过多久，太阳被群山遮挡，森林里的光线一下子暗淡许多，两辆汽车先后打开车灯，曹正帆小心地操纵着方向盘，尽量避开星罗棋布的水坑，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有时难免哐当一声从坑中闯过，一车人顿时颠得人仰马翻。 他们身后不远的地方，金少的摩托风驰电掣，他连车灯也不开，只是将墨镜换上了夜间增强镜片，却巧妙地躲开了各种坑洼不平之地。 傍晚时分，他给祁雨霏打了电话，说自己正跟当地人蛇在缅泰边境勘查路线，女人没有怀疑，让他小心一点。 “这里有块空地不错，咱们停车露营，明天再继续前进怎样？”前方的越野车降低车速，对讲机中传来蓝剑的声音。 “都听你的。”吕刚拿起对讲机回道。 警察们将车停在一片空旷的水泥场坪上，那是佤邦军疏散隐蔽时的高射炮阵地。 他们简单吃了一口东西，便将几顶简易双人帐篷搭设在场坪中央，在里面铺上防潮垫。 蓝剑安排了双人岗哨，奔波一天的警察们很快在各自帐篷中进入梦乡。 刘若兰和姚军华排到半夜的一班，本来蓝剑安排自己和刘若兰一班的，女警却非要跟姚军华一起，“你不会看上那个小子了。”南华队长不怀好意地笑道，“要你管？”刘若兰毫不客气地将他怼跑。 夜晚的丛林安静极了，连鸟叫蝉鸣的声音也没有，森林中黑灯瞎火，伸手不见五指，天空中浓雾弥漫，看不到一丝星光。 潮湿的空气很快在冰冷的汽车表面上凝结成大片的水滴。 “你怎么看金少这个人？”刘若兰问姚军华，他们各自坐在一个马扎凳上，警戒着场坪入口。 “他可不简单，你听过钱向东犯罪集团，他是钱向东的御用杀手，以前主要在海外执行秘密任务，后来又回到国内大杀四方，钱向东集团覆灭后，这家伙和他的上线留在国内，伺机搞破坏，不知什么原因，跟他的上线闹掰了，双方火并，上线派来杀他的人，反倒全让他干掉了，就是这么一个人，非常危险。”姚军华把自己掌握的情况和盘托出。 “但我总觉得这个人并非十恶不赦之徒，虽然我们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我感觉他还是个挺有人情味的家伙。”刘若兰实在无法将金少和那些冷血无情的杀人魔头联系在一起。 “他们间谍杀手，最善于伪装，说不定就是为了迷惑你，才故意留下这种印象。” 真他娘能胡说八道，我都被你们诬蔑成什么样子了，躲在不远处的金少带着声音放大器耳机，端着红外夜视仪注视着他俩。 “祁雨霏又是怎么回事？”刘若兰对那个长相甜美的女孩印象深刻。 “她就更有意思了，祁雨霏是我们前公安厅长祁伟同的掌上明珠，你也知道祁伟同是钱向东犯罪集团的重要成员，他落马后，钱向东为了防止祁伟同出卖自己，便让金少每天跟踪祁雨霏，以此来威胁对方，谁知两人日久生情，这个女人后来竟然不顾一切和他浪迹天涯，真是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真是浪漫！”刘若兰不禁感叹道，“不过金少确实太帅了，让女孩子着迷，一点也不稀奇。” “还有一件事，我告诉你，千万不要乱说。”姚军华往刘若兰身边凑了凑，小声说道，“祁雨霏其实是张警官的前女友。” “你是说张家栋？”刘若兰听到这种八卦，像任何一个普通女生一样瞪大眼睛，恨不得拿起大喇叭广播这个消息。 两人说得正起劲儿，完全没有发现黑暗中两个端着自动步枪的身影，悄悄向他们摸来。 你们他妈也太水了，就这水平还敢去lkxd研究所，简直是送命，金少拔出刀，快速绕到两个黑影身后，一刀一个解决了他们的性命。 他翻了翻两人装备，发现他们是佤邦军士兵，好在身上并没有携带任何通信器材，既然有散兵游勇存在，至少说明附近驻扎着佤邦的部队，说不定明天天一亮，这帮愚蠢的警察就会落入佤邦军的包围圈中。 为了给他们提个醒，金少穿上佤邦军服，脸上涂抹了些黑魆魆的迷彩油，小心翼翼贴近两名聊得火热的警官。 “我挺喜欢吃川菜的，尤其是毛血旺，特别麻辣带劲儿。”姚军华正说得兴高采烈，脸上的表情忽然僵住了。 “怎么了？”刘若兰被他的神情突变吓了一跳。 “你的，你的身后。”姚军华边说边去掏腰间的手枪。 “你最好不要乱动。”金少模仿着佤邦口音的中国话说道，他手中的自动步枪指向女警的后脑。 刘若兰转过身，看到黑洞洞的枪口，一时也愣在当场。 “你想怎样？”姚军华看了一眼场坪中正在熟睡的同伴，心里干着急，却没有任何办法。 “中国人对。”金少说道，“胆子够大呀，我们一个团就在附近，你们也敢在这里宿营，待会儿要是让大部队发现，杀男奸女，一个都跑不掉。” “你到底想怎么样？”姚军华颇感蹊跷，这个士兵一定有所求，要不然早去报告了。 “给我一万块人民币，我就当什么也没看见，最近输了不少钱，手头有点紧张，就差让老婆去卖了。” “你等一下，我去拿钱。”姚军华双手高举站起身来。 “别耍花样，否则我枪一响，你们都得死。” “千万别冲动。”姚军华朝刘若兰点点头，回到自己的小帐篷从包中取出两万块，递给金少。 “赶紧离开这里，天一亮，被我们大部队发现，你们都会没命的，遇到我，算你们走运。”金少说完，倒退着消失在黑暗之中。 第351章 无人机在什么方向？ “你没事。”姚军华见那士兵像鬼魅一样离去，终于松了口气。 “他又没开枪，我能有什么事？”刘若兰淡定的很，“刚才你是不是给多了，两沓钱不止一万。” 姚军华心想，你真是狠人，命悬一线还有心思关注这种细节，“我没数，多了无所谓，少了怕有意外。” “这钱，我会还你的，毕竟是为了救我的命。”刘若兰思忖道，还以为他关键时刻心慌意乱，原来考虑得比自己周全。 “是为救大家的命。”姚军华可不愿意给别人留下斤斤计较的印象，虽然这两万块差多不接近他三个月工资。 “现在怎么办？”女警问道。 “把大家叫醒，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蓝剑和吕刚本来睡得迷迷糊糊，听完两人描述，都惊出一身冷汗，瞬间清醒过来。 “赶紧撤收帐篷，组织登车，我们要是让佤邦军抓了，岂不闹出国际笑话。”蓝剑催促道，领导的思维方式果然迥异于部属，最先考虑的永远是面子和影响。 汽车上路之后，他们连大灯也不敢开，只能点着雾灯，龟速行驶，两三个小时开了百八十公里，害得金少只能憋着低速挡跟进。 直到第二天上午十点半，他们才抵达了人贩子设置的目的地。 一片波光粼粼的湿地呈现在眼前，秋风扫过，水面上泛起细小的纹理，稀疏的芦苇随风荡漾。 不远处的小高地上，一条白色公路直通山顶建筑，那建筑颇有点缅甸常见寺庙的造型，却不见任何香客，岂止香客，在这荒无人烟之地，连个人影也看不到。 “那会不会就是lkxd的研究所？”蓝剑指了指山顶建筑道。 “八九不离十，这种地方，理论上不应该存在任何人，如此偏僻，与世隔绝，绝对是搞秘密研究的好地方。”吕刚双手抱在胸前附和道。 “陈刚，放个无人机飞到那边看看。”蓝剑命令道。 名叫陈刚的南华刑警，立刻从车上取下一个箱子，很快组装好一架四旋翼无人侦察机，操纵着它往建筑方向飞去。 飞机刚过沼泽地，就悬停不止。 “队长，那座建筑里有gps干扰器，飞机一靠近就会丢失位置。”陈刚说道。 “这么近的距离，用什么gps？改为手动控制，强行飞过去。”蓝剑命令道。 米勒正在办公室跟加利福尼亚视频连线，向总部汇报本周研究进展情况，会议接近尾声，总部主持人问道，“缅甸方向，你们还有其他事情需要讲吗？” 米勒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上级琼斯身亡之事时，秘书推门进来，在他身边耳语几句，米勒顿时眉头紧皱，按下麦克风道，“没什么要说的了，我这边有点事，先下线了。” 视频切断后，他问道，“无人机在什么方向？” “东南方，还在靠近中，要不要把它击落？” 米勒滑动了一下电脑屏幕，切换到卫星图，红色的无人机模拟位置正不断移动。 “它的遥控源在什么方位，能锁定吗？” 秘书拿起对讲机呼叫了技术组负责人，很快遥控源的绿色模拟点出现在沼泽地边缘。 这他妈的不是以前接收原材料的地方吗？米勒心想，这伙来此侦察的人一定跟琼斯之死脱不了干系。 “告诉火力组，轰击遥控器的位置，派出咱们的无人机去侦察这片区域，消灭所有活人。”米勒果断命令道。 研究所车库中，快速开出一辆智能120毫米迫榴炮发射车，它迅速调整好炮管俯仰和角度，连续发射出五枚炮弹。 吕刚和蓝剑正叼着烟，分析从哪个方向渗透进研究所更好，听到山顶处连续闷响，两人都一头雾水，直到第一枚炮弹落地，陈刚被炸飞，他们才醒悟过来。 “快卧倒，敌人炮击。”蓝剑喊道。 剩余的人卧倒及时，加上土质松软，减少了后续四枚炮弹的威力，才没再增加伤亡。 爆炸声停止以后，蓝剑扒拉了一下满脸烂泥，扯着嗓子喊道，“快去看看伤员。” 刘若兰和姚军华迅速起身，跑到陈刚身边，只见他腹部被炸开一个大洞，肠子流了一地，脸上血肉模糊，早没了生命体征。 刘若兰朝蓝剑摇了摇头。 “操！”蓝剑气得猛捶地面，他实在没想到，连敌人的面还没见到，就先损失了一名得力干将。 “你们听，什么声音？”张家栋喊道，“大家快隐蔽，有无人机！” 他话音刚落，三架直径超过一米的武装旋翼机掠过沼泽水面，低空来袭。 无人机上搭载的高清摄像头和红外探测仪，敏锐捕捉目标，机身下方的单管通用机枪，发射出一道道拖拽着死亡暗影的曳光弹。 “我靠，这难道不是科幻电影中才有的东西？”吕刚和众部下抱头鼠窜，若非树木茂密，枝杈丛生，无人机需要不停地调整姿态来躲避障碍物，他们连一分钟也坚持不了。 很快南华大队的另一名刑警，躲闪不及，被几发子弹洞穿胸膛，当场丧命。 姚军华牵着刘若兰的手在崎岖不平、铺满落叶的林地中，玩命狂奔，身后一架无人机紧追不舍，他们很快被一座小山丘挡住去路，近似直角的崖壁完全阻绝了逃生的希望。 两人惊恐地转过身，发现无人机就悬停在距他们不到十米的地方，机身发射的红色激光束锚定在自己身上，它迟迟没有开火，仿佛在对他俩进行无情嘲弄。 忽然，不远处发出“哒哒哒”一阵枪声，无人机好像让马蜂蛰了一下，失去控制，撞在附近树杈上，螺旋桨瞬间崩裂成碎片。 他们不约而同看向枪响的方向，那里却没有任何人影。 吕刚和曹正帆跑得几乎快喘不上气来，他们绕到一座小山包后面。 “你继续跑，不要停！”吕刚朝曹正帆喊道，他却停住脚步，紧贴石壁，拔出手枪，深吸了几口气，抑制住手上的紧张和颤抖。 无人机掠过头顶的瞬间，吕刚端起枪，朝着机身最宽大的地方，连开数枪，无人机陀螺仪被打坏，失去平衡，翻滚着撞在一棵大树上，变成一团火球。 蓝剑和张家栋却没有那么幸运，他们逃跑的方向上没有任何遮蔽物，并且前方出现了一条宽大的河流拦住了去路。 第352章 司令，他们到了 “小伙子，不要停。”蓝剑朝张家栋喊道，子弹从两人耳畔嗖嗖掠过。 他们跑到河边飞身跃入水中，扑通扑通两声不见踪影。 无人机在河面上盘旋着，旋翼在水面上搅起一圈一圈波纹，手控穿越模式的无人机很难看清下方，只能不断降低高度，像只大蜻蜓似的来回寻找。 张家栋水性一般，很快就憋不住气了，他猛然露出水面，使劲吸了一口气，无人机立马掉头，通用机枪还有点发烫的枪口对准了他。 吾命休矣！张家栋再想做任何动作已来不及。 电光火石之间，水中伸出一双大手，抓住了无人机的起落架，直接将它拽进了水中。 无人机搅起大片水花，很快溺死在里面。 “小伙子，你没事？”蓝剑从水中探出头来。 “没事队长，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张家栋心有余悸地说道。 “你太见外了，走，我们去找其他人。” 两人都大口喘着气，慢慢游到岸边。 半个小时之后，跑散的警察们才聚齐了，清点人员，南华刑侦大队，两名刑警牺牲。 大伙的心情都格外沉重，他们预想了困难的局面，但实在没想到，敌人有这种手段。 “我们必须回去，请求中缅警方发起联合行动，只凭我们几人的力量，恐怕连研究所的大门都进不去。”遭到lkxd公司的黑科技打击后，蓝剑对完成任务彻底丧失了信心，他不愿再看到有人白白牺牲。 “这事儿怪我，金少说过，对方不是一般人，我们应该出动特警的。”刘若兰自责道，有时候过分自信不见得是好事，她经常因此深陷险境。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在回去的路上再讨论下步行动的细节。”姚军华看见一辆装甲悍马从山顶的建筑物中驶出，飞速往山下奔来，提醒众人道。 他们匆忙将两名牺牲战友的尸体搬上车，越野车一前一后，刚开上简易公路，悍马车咆哮着追上来了，车顶的遥控武器站来回旋转着，多管机枪不断倾泻弹药，路边的几棵小树被子弹击中，立刻断裂倒地。 曹正帆驾驶技术了得连续猛打方向，汽车还是被几颗子弹命中，后风挡玻璃碎成渣渣，车顶被掀开一道大口子。 吕刚和姚军华拿起手枪不断朝悍马开枪，可惜子弹打在悍马身上就跟挠痒痒差不多。 眼看两辆车越来越近，遥控机枪马上就要将吕刚他们的越野车撕碎。 忽然，路边窜上一辆摩托，骑手一枪命中了遥控武器站的光电瞄准系统，它顿时成了瞎子。 悍马驾驶员看到骑摩托的人一身佤邦军装扮，立刻猛踩刹车，飞速掉头离去。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全车人都长吁了一口气，吕刚看到摩托车很快钻入树林中不见踪影，忍不住问道。 “有人在暗中帮助我们。”姚军华回忆起被击落的无人机，不知为什么联想到昨晚要钱的那个佤邦士兵。 “你们没事？”对讲机中传来蓝剑的声音。 “没事，悍马已经撤了。” “那我们就继续前进了。” “ok” 他们又开了将近两个多小时，确保没人追击之后，才将车停在路边的空地上休息，男人们都沉默不语地抽着烟，在他们职业生涯中，今天绝对是最具魔幻色彩的一天。 “回国提出申请，中缅两国协商，再到佤邦的领地上展开行动，少说也要半个月时间，估计到时候，他们早就转移了，美国人能在这里大兴土木，一定得到了佤邦支持，我们这回肯定要无功而返了。”刘若兰说出了大家都担心的问题。 “但我们确实无能为力，刚才大家都看到了，只牺牲两名同志已属万幸，差一点就全军覆灭。”吕刚黑着脸说道。 “队长，我们是不是可以联系一下黄厅长，让他探探鲍司令的口风，既然在佤邦的地盘上，鲍司令肯定能做主，要是他没有和美国人沆瀣一气，事情就好办。”姚军华说道。 “还是你小子机灵，我现在就打电话。”吕刚拿出手机，正要拨打电话，周围密林之中忽然涌出大批荷枪实弹的士兵。 “举起手来，跪在地上。”他们端着自动步枪朝警察们叫嚣着，表情十分紧张，好像随时要开枪。 对方说的是缅甸语，警察们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士兵们却认为这伙人意图反抗，有人已经准备扣动扳机。 “请冷静一下，我们是中国警察。”张家栋举起手，用缅甸语说道，“我们认识鲍司令！” 士兵们面面相觑，这时，一个军官模样的人从树林中走出来，马上有士兵向他汇报情况。 “你们在这里活动，得到了鲍司令的批准？”军官走到张家栋前问道。 “是的。” “有何凭证？” “鲍司令的孙女去中国南云上大学就是我们安排的。” 军官刚刚参加完鲍司令孙女的升学宴，见他们了解如此机密的事情，当下也不敢怠慢，直接叫人把他们都绑了，押到总部找上司确认。 警察们被收缴了武器，扔到了佤邦军的大卡车上，一路颠簸，终于在黑夜来临之前，到达了佤邦大本营。 他们在一个肮脏的牛棚之中，没待多长时间，便被另一队人马押解着来到一座花园别墅前，每人允许花五分钟时间洗洗澡，换上一套干净衣服。 “你们这里谁是负责人？”一名身穿正装佩戴高级军衔的军官问道。 “我！”吕刚举了举手。 “叫什么名字？”军官的汉语说得十分流利。 “吕刚。” 军官掏出手机，走到不远处拨打了一个电话。 不一会儿，他返回来对吕刚说道，“你跟我走，其余人在这里待命。” 军官带着吕刚走进别墅，里面装修得富丽堂皇，堪比凡尔赛宫，金碧辉煌的大厅中，挂着一幅幅鲍司令巡视各地，指挥战斗的照片。 他们沿着一条宽大的旋转楼梯上到二楼，鲍司令的两个贴身警卫，对军官和吕刚进行了彻底搜身，然后一前一后，带着他们来到了鲍司令的办公室前。 “司令，他们到了。”警卫小心翼翼地敲敲门说道。 “请他们进来。” 警卫推开门，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不过他自己倒先走了进去。 第353章 美国人竟然敢还手 警卫走到房间一角，掏出一把枪，垂手站立。 鲍司令正坐在宽大的老板椅上读文件，他抬起头，阴鸷的眼睛与那日在南云所见判若两人。 “你可以出去了。”鲍司令对军官道，军官立正敬礼，转身离开。 “吕警官请坐。”鲍司令指了指会客沙发。 吕刚坐在沙发上，马上有年轻貌美的服务员端着杯盘从套间中走出，分格的大圆盘中摆放着热气氤氲的白茶和散逸着淡淡香气的时令瓜果。 “好久不见，吕警官，从我这里过境，也不说来打声招呼。”鲍司令冷笑道。 “实在公务繁忙，也知道您日理万机，不一定有功夫接见我们这种小人物。”吕刚不卑不亢地说道。 “金少抓到没有？”鲍司令从上衣口袋中取出一盒烟，抽出一支，扔给吕刚。 “没有，正在追踪他。” “他在我的地盘上？”鲍司令吸了两口烟，脸上阴晴不定。 “我们先不谈金少，其实正好有一件更要紧的事，想跟您汇报。” “奥？说来听听。” “您知不知道，在曼弄山附近有一个美国人建立的生化研究所。” “嗯，知道，我给他们批的地。”提到生化研究所鲍司令就一肚子气，这是他侄子蓬迪查搞的项目，现在连中国警方也惊动了。 “那您知道这几年他们至少从泰国绑了好几百名中国女性，拿来做病毒实验吗？” “你说什么？有这种事？他们对外声称是搞生物燃料研究的。”鲍司令早就风闻美国人在他的地盘上搞病毒研究，只不过因为是自己侄子亲管，他没有派人核查，没想到丧心病狂到这种程度。 “您也不想佤邦出现德特里克堡那样的生化危机，况且有那么多中国女性遇害，我们政府绝对不会置之不理，如果这件事曝光了，对您个人声誉也不好，不知内情的人，还会以为您是美国人的帮凶。” “你他娘倒替我考虑得挺周全。”鲍司令夹着烟，聚精会神地思索着什么。 良久，他按下办公桌的电话对秘书说道，“你让那个美国生化研究所的米勒现在马上过来见我。” 米勒正指挥着研究所人员，整理文件，转移物资，销毁证据，全面进行撤离准备。 一个小弟拿着手机走到他身边道，“鲍司令秘书的电话。” 米勒眉头紧皱按下接通键。 “鲍司令请您马上到邦康一趟。”对面传来一个女人温柔的声音。 “对不起，现在公司总部有重要会议，我脱不开身。”米勒略微思考了一下说道。 “您想清楚了再回答。”女人的语气中充满威胁。 “老子没空，听明白没有？”米勒心想你个土匪头子反正以后也没用了，还给你脸了。 鲍司令一支烟没抽完，女秘书走进来，把手机递给他，鲍司令按下录音播放键，听到米勒那句狂妄之语，脸一下子变得煞白。 “让何春田马上带兵包围美国人的研究所，切断他们的水电，一个人也不许放走。”他把手中的烟头狠狠扔在地上说道。 “吕警官，去休息，谢谢你提供的线索，要不然我真有可能身败名裂，明天我们一起去看看美国佬到底在搞什么鬼。” “安排人，照顾好中国来的警官们。”鲍司令对撅着屁股捡烟头的女秘书说道。 忙了一宿未曾合眼的米勒，走到了实验区，二十几名新抓来的中国女人在隔间中瑟瑟发抖。 “这些人怎么处理？”实验区主任请示道。 “还用问吗？连同那些感染病毒的一起扔进焚烧炉，不能留下一点痕迹。”米勒冷血无情地瞥了女人们一眼说道。 忽然头顶的大灯灭了，室内陷入一片黑暗，只有消防应急灯闪着昏暗的光。 “停电了？”这在缅甸山区是常有的事，并没有引起米勒的警觉，“赶紧找人启动发电机。” 这时，一个小弟惊慌失措地跑进来道，“所长，不好了，我们让佤邦军包围了。” “慌什么，一群上个世纪的土老帽而已，让咱们的人都做好战斗准备。”米勒强作镇定地说道。 lkxd研究所的安保人员穿好战斗装具，奔赴各自战位，等他们看清眼前佤邦军的阵势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七八辆坦克在山脚下一字排开，数十辆装甲车散布在密林之中，头顶还有两架武装直升机盘旋着，飞机广播中不断重复着同一句命令，“所有美国人立刻放下武器，前往研究所南大门投降，负隅顽抗者格杀勿论。” 米勒走到了望台上也被眼前景象吓个半死，虽然飞机坦克型号都比较老旧，但毕竟是飞机坦克，佤邦军给予了美国人充分的尊重，把看箱底的家伙事都搬过来了。 他终于认识到，鲍司令虽然只是个土匪头子，但在这片土地上权力可比美国总统强太多。 “我们该怎么办？”米勒手下两个安保负责人都盼着他赶紧下达投降命令。 “坚守外围，给实验室的人争取时间消除证据。”米勒实在没想到佤邦军行动会这么快，他本计划三天时间做好一切撤离工作，五天之内离开缅甸的。 “还愣着干什么？先把头顶这两架烦人玩意儿给我打下来。”米勒怒吼道。 “吕警官，怎么样？我们佤邦联合军比起你们解放军如何？”鲍司令看到自己兵锋之盛不禁洋洋自得。 吕刚心想，你们这些破枪烂炮还敢跟解放军比，真是自不量力。 “嗯，果然气势非凡，我看美国人除了跪下投降别无他法了。”他违心地恭维道。 岂料，话音刚落，一枚毒刺防空导弹腾空而起，击中了一架还在喋喋不休的武装直升机，飞机立刻凌空爆炸，化为一团大火球。 另一架飞机见状仓皇逃窜。 “操，美国人竟然敢还手！何春田马上干他们！”鲍司令见自己手头仅有的两架飞机，这么快就掉了一架，心疼不已。 坦克和火炮部队听到统帅命令，不管三七二十一，马上朝着研究所狂轰乱炸，寺庙式的古典建筑群在炮火中崩裂坍塌，烈焰腾空，浓烟四起。 第354章 真是亏了老子血本 生化研究所的安保人员都来自公司的附属单位暴雪安保，很多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既在伊拉克打过萨达姆又在阿富汗揍过塔利班，他们着实没想到自己会在缅北的穷乡僻壤中阴沟里翻船，让土匪打得抱头鼠窜，原来没有强大的空军和情报支援，他们连装备落后的民地武也打不过。 炮弹带着死亡的呼啸不断落下，爆炸声此起彼伏，除了狙击手能偶有斩获外，其他人只有挨揍的份。 很快在坦克和步兵战斗车的引导下，佤邦军开始发动总攻。 安保人员只能依托残存的建筑和手中较为先进的武器装备抵抗着钢铁巨兽的冲击。 令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这群戴着铁壳钢盔的对手，竟然还会声东击西的套路，在安保集中主要力量，摧毁两辆沿着公路冲锋的坦克后，他们身后的围墙突然倒塌，六七辆嚎叫着的庞然大物冲到了院中，直瞄火炮和同轴机枪疯狂输出，美国人的防御体系立刻土崩瓦解，那辆高科技自动迫榴炮车，只发射了几枚炮弹，就被一辆坦克近距离命中，燃起熊熊大火，安保人员哪还有斗志？只能各自逃命，地面上横七竖八躺满了残缺不全的尸体。 炮声隆隆之中，米勒跑到了实验区，建筑缝隙中不断掉落着碎屑和粉尘，消防应急灯时明时暗，研究所的文员们早就乱成一锅粥。 他抓住了收拾包袱准备逃到爪哇岛的实验区主任。 “实验数据和资料拷贝完毕没有？” “还差一小半，够呛能拷完了，发电机已经被摧毁了，ups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主任灰头土脸地说道。 “带我去主机房！”米勒命令道。 “你自己去，那里都成了一片火海了。”主任显然嫌弃米勒影响了自己的逃跑速度。 米勒松开他，越过重重障碍，冲到了机房中，移动硬盘的状态灯还在不停闪动，屏幕上的进度条已接近百分之七十，电脑正在提醒电力不足。 米勒在落满灰土的键盘上敲击几下，保存好已拷贝内容，拔下移动硬盘揣进口袋中，刚走出主机房，迎面就与两个手持ak的佤邦士兵撞上，他们短兵相接，米勒的手枪更快，两名士兵没来及扣动扳机就中枪倒地。 他端着手枪小心翼翼往外挪动脚步，建筑废墟中到处都是佤邦士兵大呼小叫的声音，看样子外围防御已经完全失守。 好不容易来到实验区大厅，只见主任已经双眼圆睁躺在地上，身上至少中了一百发子弹，几名佤邦士兵正一心一意地从他背包中掏出成捆的美元。 米勒可没有胆量替主任报仇，只能像做贼似的，蹑手蹑脚从士兵们身后走过。 出了实验区，他正慌不择路，恰好碰到两名战斗力强悍的小弟罗恩和卡特，他们不由分说，招呼老大赶紧撤，米勒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哪还有什么个人英雄主义精神，立马扔下剩余兄弟跟着他俩逃命。 他们一连打死好几名佤邦士兵，沿着应急通道，步履匆匆进入地下车库。 罗恩打开一辆灰色福特探险者，卡特坐在副驾驶位置，手持自动步枪警戒，米勒缩着脑袋趴在后座上。 越野车在地下车库中绕了两圈，来到一扇平时很少打开的铁门前，卡特按下遥控器按钮，卷闸门缓缓升起，一条全是石子的河道呈现在眼前。 罗恩猛踩油门，越野车狂奔入河道中，山顶的士兵很快发现了他们，大口径机枪在军官的指挥下，朝着他们猛烈开火，127毫米的子弹打在石头上冒起阵阵尘烟，一颗弹头从倒霉的卡特左肩钻入右肋切出，他整个人几乎被撕裂成两半。 战斗马上接近尾声，鲍司令还想招呼剩余手下，一拥而上，以泰山压顶之势粉碎敌人。 吕刚阻止了他，“司令，您最好还是不要再派人上去了，山上的人战斗结束后，也要进行隔离和洗消，要是有人感染了病毒可就不妙了。” 鲍司令这才想起自己攻打的不是碉堡要塞而是生化研究所。 “你说的有道理，好几年没见过这种场面，冲动了！” 他拿起电台通话器呼道，“何春田，所有攻入研究所的人，都不准进入核心实验区域，不准触碰实验材料、器皿、对象和毒株，肃清敌人后原地待命，等待医疗分队消杀检验后再下山。” 鲍司令又问起旁边副官，“新冠疫情的时候，中国给咱们捐赠的防护服还有没有？” “司令，还有两千多套，在卫生车中呢。” “给我和几位警官各弄一套，待会儿我们上去看看。” 副官领命去协调防护服了，鲍司令又想起什么似的拿起通话器补充道，“都听好了，不准虐杀俘虏，抓获的美国人，我要亲自审问。” 吕刚赶紧提醒道，“也不能伤害中国人质。” “如果有中国女人，你们可不要乱来，违令者枪毙。”鲍司令补充道。 又过了两三个小时，电台中传来战斗总指挥何春田将军的声音，“报告司令，战斗已经结束，共计毙敌三十七人，俘虏八人，发现人质二十一人（已遭处决），我方伤亡二十六人，损毁直升机一架，坦克两台，步战车一辆。” “草泥马的，真是亏了老子血本，走，吕警官咱们上去瞧瞧。”鲍司令想起自己进口一台重型装备费尽千辛万苦，没料到这么小小一次战斗就损失这么多，真是肉疼不已。 鲍司令和警察们穿好防护服，坐上他的专车，慢慢往面目全非的小山头上开去，路边被标枪导弹击毁的坦克还冒着滚滚浓烟。 美国俘虏们双手反缚，在大门前跪成一排。 鲍司令背着手下了车，隔着橡胶手套和何春田握了握手，“谁了解这里的情况，带我们去转一圈。” 一名士兵马上拎起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司令，他是这里的高级研究员，幸存者中最大的官。” “你叫什么名字？”鲍司令问道，他的翻译用英语又说了一遍。 “我叫尼古拉。” “你带我们溜达溜达。” 第355章 当然是将你绳之以法 尽管遭到了猛烈的炮火袭击，但是经过特殊设计的实验区还基本完好。 “你们究竟是做什么研究的？”鲍司令问道。 尼古拉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回答。 鲍司令的警卫立刻把枪指向他的脑门。 尼古拉正要开口，鲍司令的翻译提醒他，“您最好说实话，否则就没有说第二句的机会了。” “我们在研究一种靶向病毒。”尼古拉战战兢兢说道。 “何为靶向病毒？”鲍司令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有点好奇。 “就是通过基因序列研究，培养专门感染定向人群的病毒。” 吕刚和一众中国刑警听了都不寒而栗。 “这么说来是为了对付中国呗。”鲍司令心想，他们抓那么多中国人来做实验，真是阴狠歹毒。 “还做不到那么精细，目前我们只具备感染整个蒙古利亚人种的能力，不能区分各种亚型。” “说人话。” “就是所有的东亚人种包括中国人、日本人、韩国人还有东南亚大部分人以及蒙古人都可能会被感染。” “这么说，我们缅甸人也会感染病毒？”鲍司令听了，后背一阵阵发凉，他娘的在自家后院，让他们研究毒死自己的东西，蓬迪查真是该死。 “你们美国佬真他妈坏！”他忍不住甩了尼古拉几个大耳光，直接把西方人打懵逼了。 “这里面是什么东西？”他们走到一扇坚实的保险门前，鲍司令问道。 “您最好别进去！”尼古拉捂着肿起的半边脸说道。 “打开，妈的这块土地上不允许有我不能去的地方。” 尼古拉看了一眼后面几位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他立即撕碎的中国警察，心惊胆战地打开了保险门。 由于断了电，里面黑魆魆的，只能看到一条狭窄的走廊通向幽深的前方。 鲍司令的手下拧开强光手电，众人跟随着尼古拉走了进去。 走廊两侧是一个个透明玻璃隔间，手电光照射进去，产生层层叠叠的暗影，每个隔间中都有一到两名穿着号码服的中国女性，由于断电，循环系统无法工作，她们全都窒息而死。 外侧隔间中看到的尸体还是正常形态，越往里走，尸体的状态越吓人，有的皮肤发白起泡，有的脸上全是恶心的肉瘤，最里面的一个大隔间中，堆满了皮肤溃烂，骨肉脱离的遗骸。 刘若兰只瞟了一眼就差点吐了。 没人敢想象，二十一世纪的今天，地球上还存在着如此恐怖的地方。 鲍司令这种见多识广的老魔头也承受不住，摇了摇头道，“这他妈的简直是731部队，你们还是人吗？” 他又义愤填膺地拎起尼古拉，猛扇他另一侧的脸，打得美国人叫苦连连看，鼻血喷了老远。 走出保险门，鲍司令意兴阑珊，再也不愿意去别的地方转悠了。 “回！”他吐出两个字。 众人走出实验区，等候多时的防化分队对他们进行了严密的洗消。 鲍司令和警察们回到生化研究所南门小广场。 跪在地上的美国俘虏看到鼻青脸肿的尼古拉，一个个吓得要死。 “何春田你过来！”鲍司令朝部将招了招手，佤邦军指挥官立即一路小跑来到他面前。 “把这里彻底炸毁！设置封锁区，五十年之内不允许有人在附近活动，凡是今天攻入生化研究所的官兵，全部去凌莲营区隔离。” “是，司令！美国人怎么处理？”何春田请示道。 “都枪毙了！把他们和这个肮脏的研究所一起埋葬。”鲍司令想了想说道。 “司令，尼古拉得留下，我们要把他带到中国，这家伙掌握着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我们政府需要了解具体情况。”吕刚请求道。 “老弟啊，这件事就恕我不能帮忙了！”鲍司令说完，拔出何春田腰间的手枪，朝着尼古拉连开数枪，老头子应声倒地，鲜血从身下流出。 “拍张照留个纪念，回去给你们政府交差。”鲍司令面无表情地说道。 “举枪，瞄准，射击！”一名低级军官下达了处决口令，跪成一排的美国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死在乱枪之下。 坐在下山的车上，每名中国警察的内心都十分沉重，他们一直从事着跟不法分子的斗争，见过各式各样的坏人，但从未遇到过毫无人性的魔鬼，今天算是领教了。 身后很快传来几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土黄色的烟尘几乎直达云霄，生化研究所在数吨tnt的爆破之下，彻底垮塌，令人发指的罪恶永远埋葬于废墟之下。 罗恩和米勒的越野车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摆脱了佤邦军的追击，因为一直在乱石丛生的河道中行驶，前轮转向球头出现问题，开上道路后异响不断，车体震颤漂移，难以控制。 “我去检查一下车辆，这种状态恐怕开不出森林。”罗恩停下车说道。 米勒点点头，他还处于深深的懊悔中，是自己的傲慢无知葬送了研究所，如果接到鲍司令秘书电话那天，态度端正一些，多拿点钱去邦康也许就不会出现今天这种惨状。 犹豫再三，米勒还是拿出卫星电话，准备向上级汇报研究所遭袭毁灭的情况，这时罗恩却发出一声惨叫，脖子喷出大量鲜血倒在地上。 米勒掏出手枪，惊恐地看向周遭，森林中静悄悄的，到处都是茂密的植被。 他深吸一口气，低下头，小心翼翼推开车门，一只脚刚刚踩到地面，就听到身后响起一个声音，“动一下你就死定了！扔掉枪，出来！” 米勒只能照做，他高举双手从车上走下来。 “好久不见，米勒先生！”那人绕到他身前冷笑道。 米勒看到是一名民地武士兵，心里琢磨着自己或许还有救，因为民地武的人没有不贪钱的。 “别杀我，你开个价，我有的是钱，五百万人民币怎么样？” “呵呵，你再仔细看看我是谁？”金少摘下军帽。 “你是？”米勒终于想起眼前之人就是那日在蓬迪查别墅，他意欲栽赃陷害的中国人。 “真没想到你能在重兵包围之中逃出来！”金少道，原来佤邦联合军发动进攻时，他一直在附近另一座小山头上观察着战况。 “你想怎样？” “当然是将你绳之以法！”金少扣动了扳机，一颗麻醉弹击中米勒胸口，他立刻丧失了意识。 第356章 小霏，你还好吧 金少第二日没有回来，第三日还不见踪影，尽管他打电话报了平安，祁雨霏还是忧心忡忡。 在这陌生的异国他乡，她不愿轻易抛头露面，只能把自己封闭在房间中，以为这样就可以把一切祸患躲在外面，没想到麻烦还会自己找上门来。 这天夜里，她正无聊地抱着枕头看电视，走廊中突然响一阵喧嚣，紧接着房间的门被敲得震天响。 祁雨霏穿上鞋子，掀开猫眼看到一群穿着警察制服的人在外面晃悠，他们不断敲开房间的门，将房客请出来检查证件。 她顿时慌了神，在屋里急得团团转。 门又遭受几下重击。“快开门，警察查房！请配合一下。” 祁雨霏深吸了两口气，从橱柜中拿出金少留下的那把手枪，把它藏在了洗漱台下面，又将头发拢在一起，扎上皮筋，打开了门。 “干什么呢？这么长时间才开门？”警察手持登记册，看到上面记录着房客是中国人，便用汉语问道。 “睡着了，刚才在穿衣服。”祁雨霏强作镇定地说道。 “就你自己吗？那位金先生呢？”警察探着脑袋往屋里看了看。 “他出去办事了。” “好，请出示一下您的护照。” “你能跟我到房间中来取吗？”祁雨霏对询问的警察说道。 “别想耍什么花样，赶紧把护照拿出来。”警察严肃地说道。 “我护照丢了。” “什么？丢了？那不好意思，你得跟我们回警局一趟了。” “不能通融一下吗？一点心意，各位长官执勤辛苦，晚上吃点夜宵。”祁雨霏本来打算单独贿赂这名警察，现在没有办法了，只能明目张胆从兜里掏出一万块塞到他手中。 “抓紧时间去办啊，中国大使馆就在附近，没有护照很容易被当成坏人抓起来的。”警察从容地把钱放进口袋，他的同事们见怪不怪，都笑了起来。 祁雨霏点点头，正欲关上门，她腿上的动作，引起了一名老警察的注意，“你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吗？”祁雨霏刚刚平静下来的心，一下子又提到了嗓子眼。 “出来走两步，给我们看看。”老警察命令道。 “警官，你这是什么意思？” “别废话，让你走两步，就走两步。” 祁雨霏只能硬着头皮走出房间，大多数警察这才发现她是个跛子。 老警察拿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仔细比对了一下祁雨霏的脸，奸笑道，“兄弟们，今天晚上收获可大了，这小妞是个跨国通缉犯，中国政府悬赏五十万人民币缉拿她。” 吕刚一行人在鲍司令那里休整了三天，泰国特大人口走私贩卖案在佤邦军的帮助下算是告破了，虽然没能抓住要犯，但是源头已被摧毁，剩下的就是写材料的事了。 两名南华刑警的遗体在鲍司令的建议下火化了，民地武还为他们搞了一个盛大的仪式，蓝剑急着回国让牺牲的同事入土为安，吕刚还惦记着金少的事，鲍司令也没多做挽留，送了警察们两辆车，方便他们去仰光中国大使馆。 汽车在平整的公路上疾驰着，天上乌云密布，下起了缠缠绵绵的秋雨，车窗外灰蒙蒙的，像极了众人此刻的心情。 姚军华陪着刘若兰坐在了南华刑侦大队的车上，吕刚独自在后座上苦苦思索着下步办案的方向，他们出来快十天了，净忙别人的事了，自己这边的案子还毫无进展。 这时，中国大使馆打来了电话，“请问您是海东省公安厅刑侦大队吕刚同志吗？” “是，有事吗？” “喔，您好，是这样的，我们刚刚接到缅甸警方通知，他们在治安巡查过程中抓获了一名从中国大陆越境的要犯，叫祁雨霏，听说您是专门出国来办这件案子的，所以您能否前往仰光警察局接收犯人？” 听到这个令人振奋的消息，吕刚立马精神了，他伸着脖子往外看了看路牌，距仰光还差不到三十公里了。 “请告诉缅甸警方，我们一个小时之后到。” “什么事这么高兴啊。”坐在副驾驶的张家栋问道。 “缅甸警方抓了祁雨霏，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吕刚点了一支烟，舒缓一下过于激动的情绪。 张家栋愣住了，当初他一心想出国办案，打个翻身仗，从来没考虑过自己有一天会再次面对祁雨霏，那场史无前例的反腐风暴刮来之前，两人曾在一起度过了一段美好时光，如今却物是人非，发生了沧海桑田之变。 蓝剑见吕刚他们的案子出现了重大进展，也不好意思直接离去，便开着车和他们一起去了仰光警察局。 祁雨霏安静地坐在拘留室里，她戴着手铐，万念俱灰，欧洲梦像美丽的肥皂泡，终于还是破灭了。 吕刚和缅甸警察办完交接手续，打开房间的门，祁雨霏抬起头笑道，“我们又见面了，吕警官，张家栋，你也来了。” 她看到躲在吕刚身后的前男友，也不算前男友，她一直没把他当作男朋友。 “小霏，你还好吗？” 张家栋窥见瘦了很多的祁雨霏，内心中最温柔的一面又被触动了。 “好得不能再好了，我度过了人生中最快乐，最疯狂的一段时间。”女人脸上挂着凄美的笑容。 “走，有什么话，到中国大使馆再说。”吕刚可没有心思听两人叙旧。 宾馆前台莫小红因为私自安排没有护照的外国人居住，被经理罚款两千缅币，这天半夜，她忿忿不平交接完工作，走在回家的路上，拐进一条偏僻的胡同时，被一名穿着黑衣的英俊男子拦住了去路。 男人看着有点面熟，不一会儿，她想起来了，此人就是那日贿赂自己登记入住的中国人。 “306房间的女孩儿去哪了？”金少面色冷峻地掏出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莫小红差点被吓瘫在地，“她，她让警察带走了。” “哪里的警察？” “仰光警察局治安巡逻大队的。” “以后回家，少走这种小道。”金少说罢收起匕首，消失在茫茫夜幕之中。 第357章 我还以为他是学雷锋标兵呢 “说，金少在哪里？”吕刚和姚军华在中国大使馆找了一间会议室，开始迫不及待地审问祁雨霏。 经过这段时间的历练，警察审讯对祁雨霏来说不过是小场面。 “我不知道。”她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什么非要包庇这个杀人犯呢？”吕刚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吕警官，你跟李医生分手了没有？”祁雨霏没有正面理会吕刚的问题，反而关心起他的私生活来。 “这跟案子有关系吗？扯这些干什么？”吕刚让人戳到伤心处，有点气急败坏。 “吕警官在你的劝说下，已经跟李医生分手了。”姚军华倒是非常平静地回答了祁雨霏的提问。 “挺好，省得两个人相互折磨。”祁雨霏捂着嘴笑了笑。 “现在你能给我们提供一点关于金少的线索吗？”姚军华道。 “我说了，我不知道，不过即便我知道，也不会告诉你们，出卖人的事情我是不会干的，更何况是我爱的人。” “祁雨霏，你没杀过人？”姚军华清楚只要这个女人手上没有人命，一切都好说。 “也许以后会杀人，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你要一直是这种吊儿郎当的态度，回去等着把牢底坐穿。”吕刚嚷嚷道。 “吓唬谁呢？我只犯了包庇罪，怎么也十年之内，再加上我是残疾人，法官一定会考虑我的情况，估摸着六七年？” “祁雨霏！你怎么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了，忘了自己曾经是什么样的人了吗？”吕刚还在居高临下指责着。 “没忘记啊，我是一个腐败分子，党的叛徒的女儿，以前那种幻像一样的生活不提也罢，都是假的。” “不是，难道你真的还对那个危险的杀人犯抱有幻想？以为他能像上次一样救你出去？”吕刚想起金少拿李医生威胁自己，就气不打一处来。 “我们拭目以待。”祁雨霏靠在椅子上，目光盯着虚空。 “队长，要不先休息会儿？”姚军华见审讯陷入了僵局，心里琢磨着不如先出去和吕刚商议一下对策。 “你好好反思反思，不要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脾气火爆的吕刚出门前，还不忘撂下一句狠话。 他和姚军华拉开门，张家栋差点摔进来。 “在外面偷听呢？”吕刚斜了他一眼，“早就不是你心中的女神了，这丫头现在野得很。” “队长，我能进去和她聊会儿吗？”张家栋红着脸问道。 “聊，别把她放跑了就行。” “哪能干这种事？”张家栋低三下四说道。 吕刚和姚军华打开走廊的窗户，抽起烟来，张家栋小心地合上门，关掉摄像机，坐到了祁雨霏对面。 “你怎么来这里了？”祁雨霏看到张家栋，浑身的刺软了下去。 “在省厅快混不下去了，出来散散心。”张家栋给祁雨霏倒了一杯水，推到她面前。 “别想从我嘴里套什么消息啊。”祁雨霏喝了口水说道，“你要是还把我当朋友的话。” “其实出去挺好的，到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张家栋出人意料地说道，“我常常幻想着这样的生活，哪怕一无所有，也好过成天在别人不怀好意的目光中煎熬着。” “那你为什么不辞职离开警队？” “我要是没有编制，我妈就要去死。” “你妈不会死的，是你心太软了，知道我为什么一直对你没有感觉吗？因为你总是瞻前顾后，犹豫不决，替别人考虑的时候太多，自己勇敢做决定的时候很少。” “挺好，以前你从来不会这样对我说话。”张家栋露出了心酸的笑容。 “以前我们都生活在美丽的肥皂泡中，以为自己很厉害，现在摔到地上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小霏呀，直到今天我才认识到，原来我们真的不是一路人。”张家栋感慨道，他们从小青梅竹马，其实从性格上来说，祁雨霏反而更像一个男孩子。 “我只想过一种安稳的生活，你却永远不惧冒险。” 吕刚和姚军华一个人叼着一支烟，望着窗外的雨，没想到这个鸟地方到了秋天雨水如此之多。 “我看祁雨霏是不可能招供了，还是及早把她带回国内，如果金少急眼了，就我们四个，恐怕不是他的对手。”姚军华吸了两口烟说道。 “搞笑，我们主要是来抓这个穷凶极恶的国际杀手的，结果只把他女朋友抓回去了，岂不让人笑话？”吕刚当然清楚金少的手段，但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如果这次错失了，金少可能就会永远逍遥法外。 “他也没有那么穷凶极恶？”姚军华这两天没事就跟刘若兰在一起，他们渐渐认识到，那天突然出现，帮助他们的佤邦士兵，极有可能是金少假扮的。 “你怎么还替他辩解起来？” “我们从来没有认真分析过这个人，这段时间我仔细想了想，除了李政和磨石盘村的五个人，可以确定是他杀的外，还有其余人死在他手中吗？好像没有？他本来有机会杀掉李医生的，却没有那么做，他也完全可以将刘若兰灭口，却放过了她，他还从人贩子手中救下了薛婷她们，并冒险把她们送到中国领事馆，他甚至不惜违抗上级命令，放了你一马，所以我觉得穷凶极恶这个词不合适。” “你少替他找理由了，这些是我们警察该考虑的事吗？听你这么说，我还以为他是一个学雷锋标兵呢，既然触犯了法律，我们就要把他捉拿归案，剩余的事情是检察官们的工作。”吕刚也觉得姚军华说得颇有道理，但作为大队长的他，立场不能出现问题。 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吕刚看到是个陌生号码，皱着眉头接通了电话。 “吕警官，找我找得很辛苦，我都逃到缅甸了，你还不肯放过我。”手机那头传来金少的声音。 “我还以为你死了呢。”吕刚冷笑道。 “把祁雨霏放了，我送给你一个礼物。”金少轻描淡写地说道。 “除非这个礼物是你自己。” “他可比我贵重多了，鲍司令虽然捣毁了缅北生化研究所，但你们仍然无法真正了解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对？”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吕刚诧异道。 “要是我不告诉刘若兰，你们去哪知道研究所？” 第358章 吕警官，我又赢了 “你究竟想说什么？”吕刚感觉事情的发展，好像有点出乎自己的意料了。 “缅北生化研究所所长米勒在我手里，他知道很多美国人意图发动生化袭击的秘密，你认为我们两人谁更有价值。”金少慢条斯理说道。 “忽悠谁呢？我怎么能确定你不是在骗我。” “你爱信不信，反正我告诉你了，如果将来我们惨遭袭击，出现无法挽回的后果，你别追悔自责就行，祁雨霏我也有其他办法救出来，就仰光大使馆的安保，还难不住我，无非就是再搭上几条无辜人的性命罢了。” “你敢威胁我？” “我就是威胁你呢！” “我考虑考虑再给你回电话。”一下子涌入吕刚大脑的信息太多，他要好好权衡一下利弊再做决定。 “五分钟，如果没有回信，我就打死米勒，带着个累赘到处跑很麻烦的。”金少挂断了电话。 他撑着伞注视着被绑在树上苦苦挣扎的米勒，他让雨水浇成了落汤鸡。 蓝剑和刘若兰正在房间中起草缅北行动报告，吕刚和姚军华敲门进来。 “吕队长，有事吗？蓝剑抬起头来问道。 “现在有这么个情况，我们刚刚接到了金少的电话，他声称抓到了生化研究所所长米勒，想用他交换祁雨霏，你看这件事靠谱吗？” “这个人胆子这么肥？”蓝剑没跟金少打过交道，自然不知道他的厉害，“我们警察肯定不能跟犯罪分子做交易，不如设个局，把他和那个米勒都拿下，岂不是一举两得。” “队长，他既然敢跟我们提出交易要求，肯定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这里又不是国内，我们力量有限，最好不要轻易冒这个险。”刘若兰和金少接触过，深知他们所有人加起来，都不一定是这个人的对手。 “你的意思是不理会他？” “当然不是，米勒掌握着生化研究所的第一手信息，对我们至关重要，祁雨霏有什么用，把她交给金少又何妨？” “你在开玩笑，要是上级知道了，不扒了我们的皮才怪。”蓝剑心想，年轻人就是爱拍脑门做决定，完全不考虑后续影响。 “我支持刘若兰的看法，那个生化研究所才是我们国家的重大安全隐患，而金少和祁雨霏，只是两个想要保全自己的逃犯。”姚军华看了刘若兰一眼，态度坚定地说道。 吕刚见大家都表了态，心里的主意也基本敲定了，“我们见机行事，能把他们都拿下最好，如果不能两全，就以交换米勒为主。” 众人都点点头，表示赞同，吕刚拨通了金少的电话，“你说，我们在哪里见面？” 祁雨霏正和张家栋一起回忆小时候的趣事，吕刚推门进来，黑着脸道，“你们聊得挺开心啊，走祁雨霏。” “去哪里啊？”祁雨霏问道。 “还能去哪里，见你男朋友呗。” “什么意思？” “他手上有一个人质，要我们拿你来交换。” “看，吕警官，我又赢了。”祁雨霏洋洋得意笑道，“不如你直接放了我，金少一定会信守承诺，把人质交还给你。” “少废话！”吕刚怒喝道。 警察们把祁雨霏推上车，冒雨往金少指定的地点而去。 “你究竟想干什么？”米勒拼命摇晃着脑袋，金少正往他脖子安装一个金属项圈，项圈卡榫锁死后，他把钥匙扔到附近一个水塘中。 “只要我按下这个遥控器按钮，你的脑袋就会被轰到天上去。”金少拿出一个汽车钥匙似的装置在米勒眼前晃了晃。 “早知道那天就让琼斯干掉你。”米勒咬牙切齿说道。 “世上哪有后悔药，一切都是天注定的，忘了告诉你，琼斯已经让我像杀一只小鸡一样宰了。”金少冷冷说道。 “你知道我是谁吗？” “lkxd公司的一个人渣。” “你真是不了解我们公司的实力，如果我死了，你会在全世界遭到追杀。” “没事，我一直都在被全世界追杀，不差你们这一家。” 见威胁毫无作用，米勒立马换了套路，“这样，只要你肯放我离开，我手头的专项任务基金中，目前还有八千万美元，全给你，你这样的杀手，无论做什么事，不都是为了钱吗？” “还是算了，我可不想因为这点钱给自己送上黄泉路。”金少不为所动，他职业生涯这么多年，也攒了一点钱，下半辈子过普通人的生活是花不完的。 “那你究竟想怎样？”米勒怒吼道。 “稍安勿躁，等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吕刚他们的车很快来到郊外，驶入一条乡间小路，七拐八绕地开到尽头，呈现在眼前的是一片开阔的河谷，两侧高山耸立，林海苍茫。 河道中央的一棵歪脖子树底下绑着一个美国人。 “动作挺快啊，吕警官。”金少打来了电话，他披着迷彩雨衣趴在一个小山头上，手握自动步枪。 “树下绑着的人就是米勒？”吕刚问道。 “没错，现在请给我女朋友一把伞，让她下车。” “等一等，万一你随便绑个西方人糊弄我们呢？怎么证明他就是米勒？” “既然你们都来了，难道不赌一把吗？况且你们也走不了了。”金少屏住呼吸，扣动扳机，山谷中传来两声清脆的枪响。 警察的两辆越野车，前轮瞬间被打爆，瘪了下去，他们拔出枪，紧张地四处观望着，完全不知道对方在哪里。 “还不让我女朋友下车？别忘了把她的手机还给她。” “让她下车！”吕刚很不情愿地说道。 祁雨霏擎着伞走入雨幕之中，金少很快拨通了她的电话，“宝贝儿，你没事？” “没事，在中国大使馆吃了两天饭，改善了一下伙食。” “可以啊，有长进！”金少笑道，“河谷右侧有条石子路，你沿着它一直走上三四百米，就会看到一辆车，自动档的，右脚坏了，能开？” “我用左脚试试。” “你就一直往前开，绕过小山丘，我会在那里等你。” 祁雨霏沿着小路走到树林之中，很快消失在警察们的视野中，他们干着急，却没有任何办法。 “行了，吕警官，感谢你的信任，绑着美国人的树下有一块方形石板，石板下压着一个白色遥控器，如果美国人不老实，你就可以按下遥控器按钮惩罚他，我们后会有期。” 第359章 我去端了美国人的老巢 伊斯兰堡秘密行动据点让美国人捣毁，情报联络员阿依古丽牺牲，在国内情报界造成了重大影响，孟凡超电话都快让各级领导打爆了。 据悉三天之内就会有一个高级别调查组飞赴巴基斯坦，对这件事进行专项调查。 这天，孟凡超一直忙到深夜，才从办公楼走出来，他拖着疲惫的身躯，打开宿舍的门，猛然间看到黑灯瞎火的床边坐着一个人，吓了一跳。 “韩云？我靠，全世界都在找你呢，这几天躲哪里去了？”孟凡超拿起手机，准备打给冯胜军，向他报告韩云归队。 “先别打电话，我有事问你。”韩云挥了挥手中的枪说道。 “什么事？”孟凡超放下手机。 “谁出卖了我们？” “北京二部的方伟，阿依古丽的前男友，是他带着美国人找到据点位置的，我们已经把他控制起来了。” “你们怎么知道是他？” “据点门口的摄像头有10个g的自存储空间，存满之后，才会导入服务器的存储盘中，美国人虽然炸毁了房间中的一切，但那个摄像头没事。” “阿依古丽的遗体，你们运回来了？” “没有遗体了，被炸碎了！” 韩云霍地站了起来，“带我去见方伟。” “都这么晚了，明天，我找人安排个房间给你休息。” “我现在就要见他！”韩云凶狠地瞪着孟凡超。 在他那几乎要吃人的目光之中，孟凡超妥协了，“你可千万别冲动啊。” 韩云在孟凡超的带领下走过停车场，进入一个地堡式安全屋，两名荷枪实弹的警卫正在聊天，看到孟凡超和韩云进来，急忙站起身来。 “他怎么样了？”孟凡超问道。 “快精神崩溃了，没事就用脑袋撞墙，不过这家伙胆小，他是绝对不肯撞死自己的。”一个警卫冷笑道。 “打开门，我们有事要问他。” 警卫从腰间掏出钥匙，拧开了门锁。 “你们都在门外等着！”韩云伸手挡住了想要进去的孟凡超。 “你可千万别把他打死啊。”孟凡超提醒道。 “我有分寸。”韩云走进房间，关上了门。 方伟正在睡觉，见有人进来，一骨碌坐起来，“你是谁？来这儿干什么？” 韩云一巴掌就把他扇到了墙上，还没等他回过神来，一双铁拳暴风骤雨般招呼上来，打得方伟哭爹喊娘，惨叫不止。 韩云深谙人的奇经八脉，关节要害，他拳头很硬，打人超疼，却并不致命，外面看录像的三人，听到房间中，砰砰乱响夹杂着杀猪般的嚎叫，都心惊胆战。 但没一个人想要来阻拦韩云，眼见这个本来就有点肥胖的叛徒，不一会儿功夫就给打成了猪头，他们都觉得非常过瘾。 直到韩云拔出枪，抵在方伟脑门子上时，孟凡超才意识到大事不妙，他想要推开门，却发现韩云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将门从内侧扣死了。 “杀害阿依古丽的美国人在哪里，叫什么名字？”韩云一手拿着枪，另一只手还在不停地揍着方伟。 “…飞云路186六号，指挥官叫梅森，他们人很多，你根本不是对手，哎吆，别打了，再打就真的要死了！”鼻血从方伟口中流出来，跌落到地面上。 韩云把他掼到地上，又狠踢了几脚，方伟只剩下哼哼的力气了。 他脸色铁青地拉开门对孟凡超说道，“现在带我去看那段录像。” 看到视频中方伟用脚别住门，帮助美国人擒获阿依古丽的时候，韩云拳头攥得咯吱咯吱的响，他十分后悔，没有把这个叛徒乱拳打死。 又见阿依古丽毫不犹豫吞药自杀，成年之后就再没哭过的韩云，忍不住飙下两行热泪。 他取出手机，对着笔记本电脑屏幕拍了两张特写，站起身来往外走去。 “喂，你去哪里啊？”孟凡超问道。 “我去端了美国人的老巢。” “你疯了，这要请示上级批准才行！”孟凡超拉住他的胳膊道。 “再多说一句，我就打死你！”韩云举起斑蝰蛇指向孟凡朝的脸，“松开！” 孟凡超只能松手，目送着他走入茫茫黑暗之中。 韩云从大使馆的围墙上跳出来，贾格尔的车就停在一旁。 “怎么样，找到美国人的信息了？” “让我们看看他们在哪里？”韩云打开笔记本电脑，在卫星图上输入方伟告知的地址。 “这个地方跟美国大使馆就一墙之隔啊。”贾格尔伸着脖子看了看，“如果我们在这个位置跟他们开战，美国大使馆中的快反部队随时可以支援。” “你可以不用去的。”韩云合上电脑说道。 “那不行，要是别人就算了，阿依古丽对我不错，士为知己者死。” “快呸呸呸，谁会死？美国人会死。” 贾格尔把车开到那个独立小院附近时，已经到了下半夜，小院围墙高超过三米，四周的杂草清理得干干净净，上面挂着通电的铁丝网，隔着米就有一个不停转动的摄像头，两扇大铁门紧紧合拢着，看不清里面的状况。 “简直像监狱一样防守严密，周边也没有什么能够偷窥的高层建筑，你有什么计划？”贾格尔问道。 “攻进去，肯定是不可能的，你把车开到对面树丛后面，别直接开进去，摄像头能看见，绕一圈从东边进入。” 贾格尔将车开到了韩云指定的位置，“然后我们俩就在这里守株待兔，对？” “别废话，我要的家伙事带了吗？” “在后备箱呢。” 韩云跳下车，掀开后备箱，看到三具装好弹的rpg和一挺挂着弹链的通用机枪，他小心翼翼将火箭筒和机枪从车上搬下来，“现在把车头掉过来，做好随时逃跑的准备。” 贾格尔操控车辆的同时，韩云趴在地上，清理了一部分遮挡视野的杂草，拿出方伟的手机，用美国人的暗语给拜伦发了一条信息。 梅森自从参加完阿富汗高地战之后，留下了战争后遗症，每晚只能睡三四个钟头，尽管到了凌晨两点，他还一边喝着啤酒，一边观看电影《前进，巴格达》，心中批判着影片中暴露的业余镜头。 拜伦突然推门进来，“梅森，有情况。” 第360章 怎么啦？家里出事啦？ “怎么了？”梅森问道。 “方伟发来了韩云的位置。”拜伦看了看墙上的表，“要不明天早上再去？” 梅森眼中闪过一道兴奋的光，他喝光了瓶中的酒道，“通知全体人员，带好武器装备，二十分钟之后准时出发。” 韩云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像一座黑曜石雕像，昏黄的路灯光之下，小院大门肃静地矗立着。 贾格尔在驾驶室中打起了瞌睡，他不相信美国人会半夜出动。 这时，院中忽然响起一阵嘈杂的声音，间或听到有人在呼朋引伴，车辆引擎发动的轰鸣声此起彼伏，不一会儿大门自动打开，三辆黑色雪佛兰越野车，呼啸而出。 韩云淡定地端起一具rpg，瞄准头车，火箭弹拖曳着一道致命红光击中了雪佛兰，车顶一下子被掀飞，火焰四起。 第二辆雪佛兰猝不及防，没刹住车，撞上头车屁股，驾驶舱扭曲变形，冒出阵阵白烟。 韩云朝着停下来的尾车，发射了第二枚rpg，汽车油箱被命中，直接化为了一团火球。 侥幸没被火箭弹炸死的中情局特工们，踉踉跄跄跑出车外，立刻遭到762毫米通用机枪的猛烈射击，他们无不血花飞溅，倒地气绝。 两分钟时间不到，地面躺着七八具浑身冒血的尸体，路边上停着三辆千疮百孔的汽车，中情局中东事务办公室纠集的精英几乎全军覆灭。 韩云端着斑蝰蛇快速走到公路上，啪啪啪三枪，击碎了围墙上转向自己的摄像头，他走到第一辆车前看了看，里面的人几乎都被火箭弹炸得面目全非，又来到第二辆车前，只见梅森血流满面，卡在副驾驶位置上动弹不得，后座上身负重伤的拜伦还想搞偷袭，早被韩云眼疾手快一枪击毙。 梅森死死盯着韩云，“你不是中国国安局的人，这不是国安局的行事风格。” “你说的对，我是编外人员，我只知道以牙还牙、以血还血，你伤害我朋友的时候就死定了。”韩云说罢，扣动扳机，打烂了梅森的脑瓜。 他将所有车辆检查了一遍，确保现场没有一个活人，才跳回到贾格尔车上，“我们走！” 贾格尔猛踩油门，他们的汽车刚刚拐入一条小路离开现场，美国大使馆快反分队的装甲车就从侧门开出，向着事发地急速而来。 “你为什么不向上级汇报而擅自行动？”国安局事故调查委员会高级成员袁磊表情严肃，他身旁的书记员在认真记录着谈话内容。 “我不懂你们国安局的规矩。”韩云冷冷说道，心想什么都靠你们遥控指挥，黄花菜都凉了。 “但你是军人对，军人难道没有请示报告制度？” “军人讲究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阿依古丽倒是请示了上级，后果怎么样，你们也看见了。” “这是两码事，你不要混为一谈。”袁磊强调道。 “什么两码事？阿依古丽不死，我会去找美国人复仇吗？领导，我不知道你什么级别，但我建议你先好好查一查，是哪个混蛋给阿依古丽下达了不准撤离的命令，就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南塘独立组织还有两个小头目逍遥法外，我得尽快把他们解决掉。” “还想着任务呢？你可真比我们在编的特工还敬业，你小子根本不了解我们情报界的行事方法就胡来，知道这件事让我们多么被动吗？中情局已经对我们展开了大规模报复活动，这几天就有八个海外特工牺牲了，难道我们不想替死去的同志报仇吗？一切要通盘考虑，从大局出发。”袁磊觉得有必要教育一下这个不知轻重的家伙。 “我才他娘不管什么大局，忍辱负重的事我做不到，我能做的就是把复仇的子弹射向敌人的脑瓜。” “韩云！你是个好苗子，组织上一直在考虑把你吸收进来，让你在情报领域大展身手，但你思想上太不成熟了。” “我还不想加入你们呢，你要觉得我做的不对，愿意给什么处分就给什么处分，反正我身上已经背了好几个处分，也不打算在部队长干了。” “你……”袁磊气得说不出话来。 这时一名工作人员走了进来，在袁磊身边耳语两句。 “有这种事？”他皱起眉头，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再看向韩云时，表情忽然柔和起来，“今天的谈话就到这里，剩下的任务，我们会交给其他特工完成，你明天就回国。” 一架伊尔-76军用运输机徐徐降落于两江军事机场。 韩云拎着行李箱惴惴不安地走下飞机，这次又闯下弥天大祸，回部队估计少不了写各种检查和报告，想想就头痛。 a中队的通信员见韩云走下飞机，从停机坪旁边的勇士车中跳下来，接过他手里的行李，“辛苦啊，韩云。”他目光躲躲闪闪地说道。 “你怎么了？家里出事啦？”韩云狐疑地问道。 “没，没，好久不见，听说你在巴基斯坦又火了一把。” “火什么火，碰了一鼻子骚。”韩云拉开车门，赫然发现教导员林瑞华竟然也在车上。 “韩云，坐。”林瑞华诚惶诚恐地拍了拍身边的座椅说道。 今天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自己一个下士归国，竟然派一名正营级军官迎接。 韩云在林瑞华身边正襟危坐，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面对那些上级的处长韩云也照样我行我素，毫不怯懦，可一碰上林教导员，就心里直打怵。 “听说你在巴基斯坦屡立战功，各级都对你的表现高度认可。”汽车驶出机场时，林瑞华斟酌着语句说道。 奇怪啊，难道我是穿越到平行世界了，一个多月不见，国内大变样了？ “没有啦，也闯了不少祸，没少让各级领导操心。”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的第二个一等功上级已经批下来了，经大队党委研究决定，九月份就送你去陆军学院特种作战系学习，毕业你就是军官了。”林瑞华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不是一期士官第二年才能提干吗？我怎么提前了一年？”韩云纳闷道，从他长这么大的经验来看，一般好事是轮不上自己的，天上怎么可能掉馅饼呢？ “你太优秀了，我们特事特办。”林瑞华低着头说道。 第361章 这还是最好的情况 勇士车很快驶入飞龙大队的营区，但奇怪的是并没有开向a中队的宿舍，而是径直停在了招待所门前。 “教导员怎么来这儿了？”韩云纳闷道。 “一会儿大队纪委刘书记会找你谈话。”林瑞华忧心忡忡说道。 卧槽，难道我偷偷摸摸拿斑蝰蛇入境的事被发觉了？韩云后背一阵阵发凉，他想起行李箱夹层中的那把手枪。 “先进去休息会儿。”林瑞华见韩云还在愣神，提醒道。 通信员从后备箱中拿出行李，领着韩云来到一楼一个套间，两个身穿常服戴着白头盔的纠察笔直地站立在房间门口，“完蛋了，这一看就是要对我实施专政的节奏！”韩云心里嘀咕着。 房间的条件相当不错，独立卫浴，墙上还有电视，里屋是生活区，外面有办公桌，这可是大队常委才能享受的待遇。 这他妈真是见鬼了，韩云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却又完全说不上来。 “韩云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给我打电话，保证服务到位。”通信员用怜悯的目光看了韩云一眼，扭头离开了。 韩云洗了澡，躺在床上心神不宁，部队下午操课的号声响起，他也没睡着。 这时，门口响起敲门声，保卫科李干事陪同纪委刘书记走了进来。 韩云赶紧立正敬礼，准备跑回房间收拾床上乱七八糟的东西。 “先别着急整理内务了，韩云你坐，我有一个重要消息要向你传达。”刘书记面色凝重地说道。 看样子，这一切怪相的谜底即将揭晓，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消息，但从众人的一系列反常举动来看，韩云已经料到不是什么好事。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当事情真正从刘书记嘴中说出时，韩云还是感到五雷轰顶，人一下子麻了，眼泪像喷泉似的簌簌而下。 “你母亲吴艳娥三天前去世了。” 良久，他才强忍着止住眼泪道，“领导我要休假。” “韩云，听我把话说完，你母亲的死，还有一些法律上的纠纷，一定要相信组织，我们会替你做主的，千万不要冲动。” 韩云听出事有蹊跷，“她是怎么死的？” “华东路拆迁时，你妈的包子铺遭到了强拆，她砸死在了里面。” “操你妈的！老子要把他们全杀了！”韩云噌得蹦了起来，往门口飞奔而去。 保卫科李干事，见大事不妙，急忙冲过去，从背后抱住他，韩云一个过肩摔，把他扔到了墙上。 他打开门，三拳两脚就把想要阻拦的纠察干趴，大厅中忽然冲进来一大堆a中队的人，韩云没忍心对战友动手，一个愣神的功夫，就被一堆人抱住手脚，然而此刻他却如天神下凡，力大无穷，一只胳膊就能抡起两三个人来，众人使尽吃奶的劲，才勉强把他控制住。 “韩云，冷静点，你不想成为杀人犯，我们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的，要相信法律，相信组织。”阎良搂着韩云的脖子，在他耳边吼道。 “我妈死了，你让我怎么冷静？”韩云双眼血红，如同一只发狂的野兽。 “韩云，你别闹了行吗？伯母去世，我们都很难过，求你了别闹了！”罗敏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过来。 “罗敏，都怪你，骗我入伍，害得我三年多时间没有见过我妈，现在天人永隔，你让我怎么办？”韩云身上的戾气终于消解了，委屈铺天盖地而来，泪水如黄河决口，滔滔不绝。 大伙都被他凄惨的哭声所感染，罗敏也掉下泪来，紧握着他的手道，“要打要骂冲我来，你千万不要冲动，毁了自己。” 未来的三四天中，韩云都处于一种麻木状态，炊事班送来的精致饭菜，他一口未沾，整天就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母亲大人的音容笑貌常常浮现在眼前，母子俩相依为命的时光，总在脑海里回荡，他是母亲含辛茹苦一手带大的，那种感情，真不是寻常人能够理解的。 为了防止韩云发生意外，上级特批罗敏搬了床铺住在外间，看到韩云这种状态，她也心如刀绞，时时泪垂。 这天早上，刘书记穿着一身便装走了进来，对半死不活的韩云道，“明天是你母亲出殡的日子，去见最后一面，一会儿我们飞西京。” 韩云立刻站起身来，眼睛中有了神采，好像一具僵尸复活了，他走到洗漱间中，认真地洗了脸，刮干净胡子，看了看头发感觉有点长。 “首长，能找人帮我理个发吗？”他推开洗漱间的门问道。 “我帮你理。”罗敏自告奋勇。 她并没有给韩云理部队最常见的寸头，而是凭借自己的记忆，帮韩云恢复成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发型，也许在他母亲的记忆中，韩云就该是那种样子。 在殡仪馆中见到母亲安详地躺在鲜花翠柏之中，不到五十岁头发已然花白，那双操劳了一辈子的大手优雅地扣在一起，想到她不听众人劝阻，执意生下自己，历经生活磨难，从不怨天尤人，把一生的关爱都奉献给了自己，母子俩相濡以沫、风雨同行，如今她却撒手人寰，一天好日子也没过上，韩云不禁扶棺痛哭，情到深处，竟咳出血来。 苏倩哭着从人群中跑出来，大庭广众之下，把他抱在怀中道“韩云别怕，你还有我！” 参加葬礼的父老乡亲和部队领导见此情景无不深受感动，只有刘书记背后泛起一股凉意，这孩子执念如此之深，日后搞不好会酿成大祸。 第二天晚上，刘书记来到大队长雷天明的办公室，汇报了前一天代表单位参加韩云母亲葬礼的情况。 “他母亲的案子进展如何？”雷天明听了葬礼上的情景，生出一种隐忧。 “拆迁公司一口咬定，他们提前发过公告，拆包子铺时不知道里面有人。” “他们简直是胡扯！哪有半夜凌晨偷偷摸摸去拆别人家房子的。”雷天明猛拍了一下桌子怒吼道。 “首长，您息怒啊，我问过办案的检察官了，他们说证据不足，估计只能按意外算了，现场指挥的小头目王东东和开铲车周浩可能会因过失致人死亡罪而判处有期徒刑三年，另外那个拆迁公司的老板杜大鹏在省里有点关系，搞不好还要轻判。” “人都死了，判这么轻吗？”雷天明震惊道。 “这还是最好的情况。”刘书记无奈地摊开手道。 第362章 我替我妈感谢你 参加完母亲的葬礼，韩云似乎恢复了正常，他从招待所搬回了中队，大队提干的公示也下来了，一切似乎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在这个节骨眼上关于他母亲拆迁致死案的庭审马上就要开始了，韩云再次提出了休假申请，这回于公于私，林瑞华都没有任何阻拦的理由了。 “他最近表现怎么样？”刘书记坐在办公椅上，皱着眉头问道。 “挺好的，一切正常，跟没事人似的，或许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林瑞华道。 “不能掉以轻心啊，他这样的杀手，一旦走极端，造成的社会影响是极其可怕的。”刘书记见多识广，韩云泣血恸哭的场面还历历在目，他不相信这家伙会善罢甘休。 “首长您说的对，但他已经三年没休过假了，现在又到了母亲案件庭审的阶段，不让他出庭怎么也说不过去。” “假肯定还是要让人家休的，但我们必须派一个忠诚可靠的人陪着他，万一这小子想不开，关键时刻还有人能扯扯袖子，你们中队他最服谁呀？”刘书记若有所思地问道。 “他谁也不服。”林瑞华苦笑道，“整个飞龙大队唯一能治住他的人只有卫生队副连长罗敏中尉。” “就是那个大队长让在招待所与他同住的罗敏？行，到时候我给卫生队打电话，让他们安排罗敏陪同。” 长途汽车的空调坏了，尽管所有车窗都打开了，但外面热浪滚滚，车厢内闷如蒸箱，乘客们牢骚满腹却无可奈何。 罗敏汗流浃背，几乎喘不上气来，她不明白韩云为什么不选择飞机高铁，偏偏要乘坐这种又慢又遭罪的交通工具，而且炎炎夏日中，不去有空调的车站候车，只在路边一个违规接客点上了车。 韩云安静地坐在靠窗的位置，似乎完全不受恶劣环境的影响，目光一成不变地凝视着外面的风景，罗敏感觉母亲的死彻底地改变了眼前的男人，人虽然还是那个人，但气质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以前他是充满活力，桀骜不驯，轻浮放荡的，现在却不苟言笑，只剩下一种冰冷的坚硬。 汽车停靠西京客运站之后，韩云并没有回到村里，而是在距母亲包子铺不远的华东路附近找了家宾馆住下，他不愿见到任何无关紧要的熟人，也懒得跟他们寒暄叙旧，听那些无足轻重的宽慰之言。 “你住哪里啊？”在柜台上办理入住手续时，韩云问罗敏道。 “我跟你住一个房间啊，所以你要开一个标准间，到时候把发票给我，我是公出可以报销。”罗敏深知自己责任重大，一刻也不敢让这个混世魔王离开视线。 “你监视我呀。”他瞥了女人一眼，按照她的要求开了一个标准间。 两人简单休息了一下，吃了点东西，韩云的电话响了，他接通后说道，“你到了呀，我在506房间。” “谁呀。”正在清理垃圾的罗敏问道。 “一个发小，找他了解点情况。” 不一会儿外面响起敲门声，韩云打开门，一个身材魁梧，五大三粗的年轻男子有点拘谨地站在那里。 “进来说！”韩云朝走廊中左右看了看，关上了门。 “她是谁呀？”男子看到罗敏，露出诧异的表情。 “一个可以生死相托的朋友。”韩云的回答，让罗敏一时受宠若惊。 “你确定值得信任？我可不想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男子还在犹豫。 “放心，杨辉，我绝对不会连累你的。”韩云倒了一杯水递给了男子。 “你让我打听的事，我问清楚了，他们是故意弄死你妈的，因为华东路这一带的商户多是附近农村的人，大部分都靠店铺谋生，拆迁就相当于断了大家的生计，更何况龙源集团给的拆迁补偿太少了，简直跟白嫖没什么两样，所以大伙都不愿意搬迁，徐少华就授意杜大鹏弄这么一出，杀鸡儆猴，你妈形单影只，没什么背景，就被他们选中了，他们的目的也确实达到了，你妈出事之后，那一片的商户都吓破了胆，很快跟龙源集团签了协议搬走了。”杨辉三言两语，把事说得很明白。 “这些情况你是怎么知道的？”罗敏忍不住问道。 “我就是跟着杜大鹏混的，这事在社团内部早就传开了，徐少华在省里有关系，还跟林通区公安局长是好兄弟，谁敢惹？韩云看开点，你妈这案子悬。”杨辉叹了口气道。 “你有证据吗？”罗敏处世不深，哪知社会上这些弯弯绕绕。 “这种事怎么会留下证据？他们在做之前都咨询过律师了，那个周浩和王东东各拿了两百万，准备坐两年牢，一年一百万。” 砰的一声，韩云手中的玻璃杯竟被硬生生捏碎了，玻璃渣子刺入他的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流下。 杨辉和罗敏见此情景都被惊得目瞪口呆。 “兄弟，辛苦你了。”韩云抖了抖手，从旅行包中拿出一摞钱，递给了杨辉。 “哎，我怎么能要你的钱呢？”杨辉推托着。 “必须拿着，我替我妈感谢你！”韩云把钱硬塞到了杨辉怀中。 “哥们，我劝你还是想开点，其实知道真相又能怎样呢？除非中央下来人，否则谁也没有办法，还有，千万不要告诉别人这些是我说的，我还有老婆孩子要养呢。”杨辉看着手中带血的人民币说道。 “放心，绝不会卖了你的。”韩云冷冷地说道。 “那我先走了，请节哀！”杨辉说罢，推门离去。 “韩云，千万不要听信这个人的一面之词。”罗敏深知韩云睚眦必报的性格，他要不闹出武松血溅鸳鸯楼的事来，他就不叫韩云。 “小敏，难道我连母亲死亡的真相都没有权利知道吗？”韩云朝罗敏笑了笑，只是那笑苍白中透着一丝绝望。 “但他说的不一定是真相啊，没有证据啊。” “我他娘又不是法官，要什么证据！”韩云第一次对罗敏爆了粗口，师父当年的谆谆教诲一瞬间全部涌上心头，曾经那些他不愿相信，不敢相信的道理现在都成了真理，可见事情发生在别人身上时，人总是能够找到各种理由来进行自我欺骗的，一旦涉及自身方能触及灵魂。 第363章 送给你留个纪念吧 “韩云，你知道组织为什么破例让我跟着你吗？”罗敏语重心长说道。 “因为组织多管闲事。”韩云毫不客气回道。 “你马上就成为一名干部了，有着远大的前程，现在这种时候，千万不要犯糊涂。” “罗中尉，我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他又叫她罗中尉，罗敏不禁开始怀念他称呼自己小敏的时候了，冥冥之中她感到那种日子再也不会回来了。 韩云拿起扫把开始清理地上的玻璃碎片，他甚至哼起了小调，决心一旦定下，内心就澄明起来。 “你不帮我包扎一下手上的伤口吗？”他摊开那只血淋淋的手对罗敏说道。 罗敏取出一个急救包，拿着镊子小心翼翼地从他掌心中清理出细小的玻璃渣，又用碘酒消了毒，缠上一层纱布。 她感到两人的距离那么近，近到可以听见他有节奏的呼吸，又那么远，远到他的心灵永远无法触及。 庭审之前，他们过了一段十分平静的日子。 每天他都坚持跑十公里，打两套格斗拳法，然后在宾馆看电视睡觉，她如影随形，一点也不敢大意。 有时候，这种平静甚至让罗敏产生了一种错觉，以为风暴还在很遥远的地方，或者根本不会来临。 这天，韩云跑完步在卫生间中洗澡，罗敏闲着无聊帮他整理乱成一团的行李箱，看看从里面能不能找到一套干净的内衣。 忽然她的手触碰到行李箱夹层中一个冰冷坚硬的东西。 罗敏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甚至觉得呼吸有点困难，罗敏把手从一个破洞中伸到夹层里，摸到了手枪。 韩云只穿着一条小内裤，用毛巾擦着头从洗漱间里出来，看到罗敏正用一种严厉的眼神注视着自己，旁边的桌子上，斑蝰蛇闪耀着金属的光芒。 “你真的把它带回了国内！” “那又怎么样？” “你知道在中国非法持有武器是重罪。” “故意杀人也是重罪，只要不被发现就好了，当然你非要检举我的话，请随意。”韩云蛮不在乎地说道。 “韩云……” “不要再说了，小敏不要让我恨你好吗？你在我心中一直跟别人是不一样的，明天就要庭审了，我不希望跟你吵架。” “不管怎么样，它，我不能再给你了。”罗敏把枪拿在手中道。 “好啊，送给你留个纪念。” 法庭的气氛十分庄严，这是韩云第二次来到庭审现场，上一次还是公审师父的时候，他也终于看到了害死母亲的凶手，开挖掘机的周浩、现场指挥的王东东还有拆迁公司的老板杜大鹏。 他们毫无悔意地坐在被告席上，一副运筹帷幄，成竹在胸的样子。 师父口中的那些人皮怪物，他今日算是领教了。 法庭上检察官和对方律师唇枪舌战，不过走走形式过场罢了，其实判决结果，前来旁听的大多数人心中都十分明了。 韩云的精神早已云游在外，黑虎衣明王门的教规如梵文般在他头顶盘旋，师父啊，我从今日才真正登堂入室，成了你的弟子。 “大家安静，根据庭辩结果和双方提供的证据，本庭对华东路拆迁过失伤人致死案判决如下，判处挖掘机操作员周浩，有期徒刑两年，并赔偿受害人家属五万元；判处拆迁队长王东东有期徒刑六个月缓期执行，并赔偿受害人家属二十万元；对违规作业致人死亡的鸿途拆迁公司处罚金五十万元，用于赔偿受害人经济损失。对本判决有异议的请于判决书送达当日起十五日之内，向西京市中级人民法院提出上诉，宣读完毕。” “法官同志，我能讲两句吗？”审判员还没来及敲下锤子，一直沉默不语的韩云忽然站了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纷纷看向他，被告席上的三位也一脸不屑地瞧着这位受害人家属。 “我知道你们今天走的程序无懈可击，从法理上讲没有任何问题，但是法律并没有给我带来公正，那就等着接受黑虎衣明王的审判。” 韩云说完，头也不回地向法院外走去，留下了一头雾水的众人，谁也无法理解他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罗敏心急火燎地跑出法院，然后发现了一个可怕的现实，韩云不见了。 她站在街头，四处观望，道路上车水马龙，人们都行色匆匆，那个熟悉的身影却再也找不到了，罗敏急忙掏出电话，拨打了韩云的号码，“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大队长雷天明刚刚参加完上级会议，走回办公室，屁股还没坐稳，纪委刘书记敲门进来，“首长，韩云不见了！” “不见了，是什么意思？”雷天明心中一惊，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法庭宣判完后，当着法官的面说了几句奇怪的话，然后就跑出法院消失了。” “他说了什么话？” “说什么法律没能给予他公正，要让人接受黑虎衣明王的审判。” “马山通知西京市公安机关，提醒他们韩云可能会采取复仇行为，立刻从a中队抽调五名精干特战队员，飞赴西京，务必在他干出蠢事之前，找到他。”雷天明果断命令道。 “首长，那个黑虎衣明王到底什么意思？”刘书记见雷天明如临大敌，有点不解。 “藏传佛教十大本尊之一，黑虎衣明王以威猛显现来度化众生，韩云一定是要报私仇了！” 花山县西仁村，韩云来到老家的破房子中，昏暗的大厅里悬挂着母亲的遗像，他跪在地上朝画像磕了三个响头，点起一柱香拜了拜，插在香炉之中。 “儿去了，母亲勿念。”韩云走出房间，看到屋檐下的小燕子都离巢了，便一把火将房子烧了。 走到后山关帝庙时，冲天的火光已经映红了半边天，消防车鸣着警笛，沿着山区的小道，向村庄疾驰而去。 韩云想起自己十二岁那年，跪在关二爷面前发过的誓言，师父说一句，他跟一句，“我作为黑虎衣明王门，第十二代单传弟子，愿舍去残躯，灭绝尘缘，斩断六欲，归于师尊，度化天龙八部，妖魔鬼怪，扫除世间一切恶行霸道……” 第364章 大哥，你是何方神圣？ 一辆小型厢货从山谷的缝隙中钻出来，在韩云身边停下，车上跳下一名干瘦的青年，“云哥，你交待的事都办妥了。” 韩云打开货箱，看到里面堆满了成捆的矿泉水和各种方便食品，一辆崭新的没有牌照的摩托车固定在车厢一侧。 “谢谢你，华子。”他从背包中拿出一摞钱，递给青年。 “我也只能为大姨做这点事了。”青年忧伤地说道，“哥，你真的要去……” “嘘，你什么也不知道。”韩云制止了他继续说下去。 “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没有了，你走，记着看新闻。” 青年离开后，韩云坐进厢货驾驶室，打开gps，沿着一条人迹罕至的小路，朝西北方向而去。 林瑞华检查了韩云居住的宾馆，朝着罗敏嚷嚷道，“组织上那么信任你，没想到你连个大活人都看不住，我们问过银行了，他把自己所有存款都取走了，你竟然连他什么时间去的银行都不知道。” 罗敏正兀自伤心，懒得搭理这位在大队就口碑不太好的教导员。 “走，我们还是赶紧去省厅一趟，看看公安那边能有什么办法。” 他们开着租来的车，进了省厅大院，径直来到刑侦大队，吕刚他们刚刚从报警中心得到消息，西京市南固县上党乡莲花营村发生了一起连环杀人案，村支书一家惨遭灭门，各级都高度重视，限期办案，大队长去北京学习，临时担任负责人的吕刚如临大敌，正要往犯罪现场进发。 看到林瑞华一行人，吕刚哪还有心思接待，“林教导员对？我现在马上就要出警，你们士兵失踪那件事，让小张登记一下，等我们忙完这阵子，就帮你们打听。” 说罢，将来访者扔在一旁，登上一辆三菱越野车，飞驰而去。 小张只是一名新入职的辅警，他装模作样地问了几个问题，得知韩云并没有从部队窃取枪支，就在一个破破烂烂的登记簿上，写了几句话。 “好了，林教导员，你们可以回去等消息了。” “这就完事了？喂，小同志，我告诉你，韩云非常危险，他出国执行过很多秘密任务，身手不凡，你们可别掉以轻心啊。”林瑞华不甘心地强调道。 “放心，领导，我们一定高度重视！我这里还有很多工作要处理，要不您先请回。”小张态度诚恳地说道，心里却想，可真有意思，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全省大案要案那么多，谁有功夫给你们去抓逃兵。 林瑞华骂骂咧咧走出省厅大院，接到了阎良和曲锋电话，“教导员，我们去西仁村打听了，韩云一把火把老家房子给烧了。” “你们继续在那附近找，所有的宾馆、网，还有能住人的地方都不要放过，听明白没有？”林瑞华气急败坏喊道，他马上要调副团了，韩云要是在外面犯下大案，可就全完犊子了。 大队长一天给他打两三个电话，询问进展，可是他们都来五天了，连韩云一根毛也没找见。 “你们都快想想，这小子可能还会出现在什么地方？”林瑞华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韩云有个相处不错的女同学，说不定跟她有联系。”罗敏忽然想起了苏倩。 “你怎么不早点说？那个女同学目前在什么地方？” “应该在西京医学院。” “走，马上去医学院。” 庭审完毕后一个星期，潇湘酒楼醉八仙包间中，王东东和自己手下那帮打手小弟们酒兴正浓，桌上杯盘狼藉，空瓶子滚得到处都是。 “大哥，你这招妙啊，啥事没有，白赚两百万。”一个小弟端着酒杯道。 “什么啥事没有？也担心得整宿睡不着，还好老板本事大，才免去牢狱之灾。”王东东心有余悸说道。 “还是人家周浩牛逼啊，进去两年换两百万，据说杜老板还送了他一套房子，啥时候有这种好事，记着想着点我呀，哥哥。”另一个小弟打着酒嗝说道。 “操，你有那种本事吗？实话告诉你，那个女人让房梁压住之后，本来还没死，人家周浩毫不犹豫地给她补了一铲子，才要了她的命，你敢吗？”王东东想到那日情景，也为周浩身上那股狠劲所折服。 “有啥不敢的，有杜老板保命，再加上给那么多钱，公安局我都敢给他推了。” “哎吆，我他妈的，吹牛皮我就服你。” 众人正聊着起兴，包间的门忽然打开，走进一个身穿卫衣戴着帽子的人，他顺手把门关好反锁了。 “你他娘是谁呀？”一个小弟见来者不善骂道。 话音未落，一颗子弹射进了他的嘴巴，墙上喷溅出一大团脑浆。 其余人哪见过这种阵势，一时全吓蒙了，安装着消音器的斑蝰蛇不断吐出致命的火舌，几秒钟不到的功夫，包间中彻底安静下来，王东东那七八小弟姿势各异，有趴桌子上的，有躺椅子上的，又摔在地上的，无一例外，每人脑门子上都挨了一枪。 “大哥，你是何方神圣？饶命啊。”见此场景，王东东眼泪都飙出来了。 韩云摘下帽子和墨镜，“法庭上，你不是笑得挺开心吗？再笑一个呀。” “兄弟，你听我说，这不关我的事，都是我老板杜大鹏指使的！”王东东双手高举着喊道。 “放心，他随后就来找你！”韩云朝他身上连开数枪，打得他屎尿横飞。 杜大鹏从小三家走出来，连续作战，让他步伐略显虚浮，等司机的功夫，他站在一条人工河边抽着烟。 心里琢磨着，这个女人玩得差不多了，快没啥兴致了，上次去西京职业技术学院拆老教学楼时，认识的那个女老师不错，啥时候弄过来玩玩。 这时，脚下突然出现了一道黑影，他扭过头，看见路灯下站着一个身穿黑色卫衣，双手插兜的年轻人。 “看鸡毛呢？赶紧滚蛋。”杜大鹏不耐烦骂道。 年轻人不但没有离去，反而快步向他走来，“你想干什么？” 杜大鹏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一把利刃刺穿了心脏，他摇晃了两下，掉进了河里。 第365章 还差你一条命 徐少化在龙源集团总部上东国际，举办酒会招待前来调研的西京市副市长钱向东和林通区发改委各级领导。 他们觥筹交错，畅谈未来十年林通发展气象，每个人都希冀通过这波房地产热潮赚他个盆满钵满。 酒过三巡，徐少华有点内急，便跟各位领导请假，去上厕所。 小解完毕，正在卫生间中洗手，蓦然发现身后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个年轻人。 “你要做什么？”他盯着眼前的镜子还在检查自己脸上有没有瑕疵。 “知道我是谁吗？”韩云问道。 “你不就是那个吴艳娥的儿子吗？”徐少华毫不在意地说道，“怎么了，鸿途他们赔得不够？找到我这里来了，你说个数，只要不是狮子大张口，我可以再给点。” “还差你一条命。”韩云冷冷说道。 “呵呵，你小子口气还挺大，好呀，我的命就在这里，你来拿呀？”徐少华在出道之前是职业散打运动员，整个西京黑社会中都没有几个人是他的对手，他自然不会把韩云这个毛头小子放在心上。 韩云快步上前，一拳就把他的门牙打飞。 “好快的拳。”他捂着嘴惊讶道，说罢张牙舞爪踢出一记高鞭腿，直朝韩云脑门而来，不想却被韩云一只手轻松抓住，一脚旋转弹踢，直接将蛋黄踢碎。 徐少华只感到一股热辣从裆部传来，差点顶穿了天灵盖，整个人几乎瘫倒在地，他见招架不住，想要喊人，早被韩云一拳击打在后脑上，昏厥过去。 韩云抓住徐少华的后衣领子，把他拖进厕所旁边的电梯，上了顶楼。 “这个徐少华年龄不大，是不是肾虚了？上个厕所这么长时间。”钱向东正和众人开着玩笑，忽然窗外飘过一个人影，楼下停车场上传来一声巨响。 他放下酒杯，打开窗户往下瞅了一眼道，“乖乖，徐总怎么跳楼了？快派几个人下去看看！另外再叫几个小伙子上顶楼，查看一下是不是有人害徐总！” 众人在他的指挥下行动起来，龙源集团的打手和保镖们兵分两路，一路搭乘电梯，另一路走安全通道，往顶楼冲去，凶手要是还在楼上，插翅也难逃；职业经理人和秘书之类的则往下跑，虽然大家都知道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八成是没救了，但该装还是要装一装的。 韩云盯着停车场地面上徐少华并未展开的尸体，冷笑着叼起烟，他听师父讲过人死之前捆绑住他的手脚，在地狱里就只能爬行。 这时楼下传来匆匆的脚步声和人群的呼唤声，韩云走到楼顶一角，点燃了一节导火索，沿着一根速降绳跑滑而下，随即扯掉绳子，快速缠成捆，骑上路边的摩托车飞驰而去。 他看了看gps，距离第一个调整点大概有三百多公里，摩托车行驶在市区空旷的道路上，路灯杆一根一根快速从身边掠过，明天全市的警察都会陷入兵荒马乱之中。 南固县上党乡莲花营村的凶杀案很快就告破了，凶手是一位年逾六旬的老汉，与受害人村支书因为宅基地问题，发生了纠纷，支书仗着自家人多势众，将凶手的儿子打成了残废，老汉本来就是杀猪卖肉的，一时想不开，拿了一把剔骨尖刀，把支书一家杀了个精光，犯案后并没有逃跑，在自家果园里，找了棵树吊死了。 吕刚正在办公室里写案情报告，忽然接到了一个陌生来电，“喂，您好。” “我是西京市副市长钱向东，你是吕刚对。”电话那头传来官气十足的声音。 “是的，钱副市长。” “马上带着你的人来上东国际，这里发生了一起命案。” 吕刚穿上外套叫了两个值班小弟，急匆匆出了省厅办公楼，心里琢磨着，什么人这么牛逼，竟然敢当着副市长的面儿犯案。 他们一行三人刚刚抵达上东国际，还没从车上下来，电话又响起来，是他的师弟，林通区公安分局刑侦队的廖明。 “师兄，现在忙不忙啊？” “啥事啊？” “我们这儿出大事了！” “多大的事啊？”吕刚不以为然。 “潇湘酒楼，一个包间中，九名吃饭的人，全被枪杀了。” “什么？真的假的？”西京市乃至海东省好几年都没有出现过涉枪的大案了，吕刚一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还能拿这种事跟你开玩笑？现在正出现场呢，服务员都被吓尿了，你不过来瞅一眼啊。” “操，哪有功夫，上东国际龙源集团的老总让人从楼上扔下来了，我先忙这边。” 吕刚带着小弟走到尸体近前，低头查看一番，只见徐少华俯身趴在地上，头骨和胸骨都摔碎了，血流了一地，死者手脚均被细麻绳捆得死死的。 他不禁抬起头往上看去，黑暗之中根本看不清三十多层的楼顶。 吕刚指挥着小弟去查监控，他坐上电梯准备去顶楼露台，这时手机又响了，是省厅报警中心的值班电话，“吕警官，西京市紫金区公安分局报告，水岸溪谷小区发生一起命案，受害者被刀刺亡，掉入了河中。” 吕刚来省厅刑侦大队工作好几年了，一时也懵了圈，今天晚上这种命案爆发密度，他可从来没有遇到过，看样子陪妻子去北京检查身体的愿望要落空了。 罗敏辗转反侧，韩云失踪好几天了，他一定在密谋着什么，记得在巴基斯坦刺杀古丽米热时，十五名全副武装的恶人，他杀起来如砍瓜切菜一般，如果把这种本事用在国内，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这时，她忽然想起了那把斑蝰蛇，自从没收了韩云的枪，她一直把它放在自己的背包中，罗敏不敢把这件事告诉林瑞华，因为凭着她对此人的了解，林瑞华知道了，肯定会毫不犹豫向上级反映，那么韩云念军校的事就彻底黄了。 “这把枪必须要处理掉。”罗敏胆子大了起来，她决定在别人发现之前，把它分解成零件，扔到河里去。 想到这里，罗敏从床上爬起来，拿过背包，摸到了那把枪，突然感觉哪里不对劲儿，怎么这么轻？她急忙打开灯，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斑蝰蛇变成了一把塑料玩具枪。 第366章 这家伙想法倒是挺多的 凌晨五点半，林瑞华躺在宾馆床上睡得正香，突然接到吕刚电话，“马上来省厅一趟。” “怎么了？吕警官，韩云有消息了？”林瑞华满怀希望地问道。 “你到了就知道了。” 林瑞华赶紧把同行的小弟们都喊起来，早餐也顾不上吃，径直往省厅刑侦大队而去。 一行人刚刚进入大队办公楼，就感觉气氛很不对劲，才早上六点钟，警队走廊中就人来人往，每名警察都面色凝重，步履匆匆，一看就是发生了什么大案。 “请问您找谁？”门口值班的民警问道。 “吕警官给我打的电话，让我来见他。”林瑞华赶忙说道。 “是林教导员对？其他人先出去等着，我们这里快乱成一锅粥了，您跟我来。”民警说道。 “你们先去门口找个早餐店吃饭，等我电话。”林瑞华和小弟们交代完，就跟着民警往二楼会议中心走去。 “大家听着，现在首要的任务是封锁西京市各大交通要道，切断要犯外逃路线，汽车站、火车站和机场都要派人盯着，人手不够的，抓紧时间通知武警和治安巡逻队补上，绝对不能让他跑出西京，另外将这个人的资料转发全省警务系统，务必告知大家，此人训练有素，持有枪械，凶狠残忍，非常危险，各部门派出人员一定要携带武器。” 吕刚正在部署工作，会议室外响起了敲门声，“报告。” “什么事？” “吕警官，有一位林教导员找您。” “行，你们先忙着，我去去就来。”吕刚打开会议室的门，跟林瑞华握了握手道，“走，到我办公室谈。” 两人到了吕刚的房间，他关好门，点了一支烟，“请坐！” “吕警官到底出什么事了？”林瑞华自从来到这里就感到情况不妙。 “那个韩云是你们单位的战士，对？” “嗯，他失踪快十天了，我们大队给你们发过函。” “这个我知道，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您给我说说呗。” “你能不能先告诉我，韩云出什么事了？” “他昨天晚上杀了十一个人，其中九名是枪杀！” “什么？”这对林瑞华来说不啻为晴天霹雳，他去哪搞的枪？难道是通信员帮他偷了武器！要是这样的话，别说调职，他的军旅生涯也算到头了！ “您先别慌，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请您协助我们尽早把他抓捕归案，避免造成更大的危害。” “好。”林瑞华心灰意冷地把自己知道的关于韩云的一切都说给了吕刚听。 “他这样的危险分子，遇到这种涉法问题，你们单位怎么不给他采取强制措施呢？”大概了解韩云的情况后，吕刚忍不住抱怨道。 “吕警官，人家又没违反法律规定和部队纪律，我们去哪采取强制措施？再说我们大队也发函提醒你们了！”林瑞华心想，事情闹到今天这个地步，还不是你们不重视。 “我们公安机关没有替你们部队追查逃兵的义务，这点你要搞清楚。” “现在呢？”林瑞华冷笑道，“现在责无旁贷了？” “行了，咱俩就别在这里扯没用的了，你先给我说说，他最有可能躲到哪里去？” 在西京市乃至整个海东省警察们，忙着在各交通要害位置布控时，韩云正骑着没有牌照的摩托车，行驶在乡间小道上，在他规划的逃跑路线上，没有一条干道，都是偏僻的田间小路，有些甚至地图上都没有，太阳西下时，他抵达了第一个调整点。 韩云把摩托车停在山野之间一棵老榆树下，从车上取出一把工兵铲。 比照着从前埋的位置，往地下挖了二十公分，扯出一个泡沫箱，打开箱盖，从里面拿了瓶矿泉水，一口气喝个精光，然后把方便食品，水，手电，gps电池等装到后备箱中，将摩托车加满油，简单吃了点东西，活动了活动胳膊，往下一个调整点开去。 他很清楚，一旦执行了犯罪计划，要想摆脱警察的追击，只能与世隔绝，人间蒸发，不与任何人接触，所以提前一个礼拜便将逃跑路线上所需的一切物资都埋在了各个调整点，这样警察无论拥有多么强大的监控手段，也无法找到他。 “我现在还搞不明白，他是怎么逃离现场的。”吕刚双手叉腰，上东国际顶楼上凉风习习，不像下面那样酷热。 阎良和罗敏已经转化了角色，在大队命令下开始协助警方抓捕韩云。 他们和其他刑警一起，搜遍了整个顶楼的每个角落。 “我大概猜到他是怎么做的了！”阎良站在避雷针管线旁边，盯着一块烧灼发黑的痕迹说道。 警察们都围拢上来。 “他应该是从这个位置速降到地面的。” “可是绳子呢？”吕刚问道。 “他先把速降绳在这里捆好，然后浇上汽油，滑下去之前，点燃一根导火索，落地之后，导火索引燃汽油，将绳子烧断，他就可以把速降绳收走了，楼顶风大，很快绳子和导火索燃烧完毕后的碎屑就被吹跑了。”阎良胸有成竹地说道。 “你们部队经常这么干？” “我们一般打解脱结，不过这楼层太高了，解脱结完全不适用，韩云曾经跟我讨论过从摩天大楼速降后，如何将绳子取走的问题。” “这家伙想法倒是挺多的，那他有没有跟你讨论过犯罪后怎么摆脱警察追捕呢？” “没有。”阎良道，其实韩云也曾跟他说过，在当今监控遍布的情况下，要想犯罪后顺利逃脱，就必须提前筹划，犯罪行为实施后，要第一时间脱离社会，不与任何人接触，按照规划好的偏僻路线直抵边境，这样警察就没有任何办法了。 他大概正在这么做，阎良明白韩云一旦被抓到，恐怕难逃死刑，他杀死的那些人是怎样的混蛋，阎良也一清二楚，所以出卖兄弟的事，他绝不会干。 “那把枪是怎么回事？我想你比谁都清楚。”吕刚把目光转向了罗敏。 “除了在巴基斯坦执行任务时，看到他在白沙瓦枪店中买了那把斑蝰蛇外，其余情况我一无所知。”罗敏知道韩云恐怕永远不会再回来了，尽管内心有些不舍，她还是希望他别回来了。 第367章 这就是他的审判 “你们真是一问三不知。”吕刚若有所指的说道，他虽然没有当过兵，但同事中转业干部不少，这些人有着迥异于常人的思维方式，哥们义气很重，比如眼前这两人，未必真心想帮助自己。 “走，既然他是从这里离开顶楼的，我们下去看看。” 上东国际后面，是一片混乱的城乡结合部，好在附近有个小卖店安装了监控摄像头，吕刚调取了事发时段的录像。 只见玻璃面板组成的墙体之上，一个黑影飞速跑下，如履平地，动作之潇洒，技巧之华丽，令人叹为观止。 那人着陆后，很快抽取绳子，骑上一辆摩托车消失在夜色之中。 果然跟阎良描述的差不多。 吕刚联系了交管中心，组织大批人员查看交通视频，但当摩托车驶出市区，进入花山县后，就再也这找不到它的踪迹了，龙源集团总部的线索就此断了。 第二天，吕刚联系了林通区刑侦队的廖明，去了潇湘酒楼。 由于发生了重大凶杀案，酒楼还在停业中。 廖明带着他上到二楼的醉八仙包间中，尸体都已经抬走了，地上、墙上和桌椅上还残存着大量血迹。 “这家伙相当厉害，除了王东东外，其他人都是脑袋中弹，一枪毙命，王东东最惨，让打了八枪。”廖明介绍道。 “我听说凶案发生之后，过了二十多分钟你们才报案？”吕刚一脸疑惑地看向饭店老板。 “吕警官，我们饭店包间的隔音效果比较好，枪案发生时，确实有路过的服务员听到里面传来奇怪的声音，但根本没想到那是枪声，再加上王东东特意提醒过经理，没事不要进去打扰他们，所以大伙都没当回事。”老板愁眉苦脸地说道。 “那把斑蝰蛇应该是安装了消音器。”廖明解释道。 “走，去楼下看看录像。” 吕刚坐在柜台前，老板调着监控视频的时间，他们看到韩云走进饭店时，不仅光着头，还特意朝摄像头看了一眼，脸部特征十分明显，二楼走廊的监控却显示着他戴上了墨镜和帽子。 “这家伙应该是在上楼梯的时候，进行了简单的伪装，会不会是没想到饭店门口有监控呢？”廖明猜测道。 “可能吗？如此胆大心细的人会犯这种错误？他是故意的，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隐瞒自己是凶手，上东国际的电梯里、走廊中都拍到了他的正面。” “这简直是对我们警方赤裸裸的挑衅。” “你想多了，他并没有挑衅我们的意思，看过那段庭审录像，黑虎衣明王的审判，这就是他的审判。” “真狂！” “这帮混蛋也是咎由自取，我说的对？”吕刚朝老板笑了笑。 “可不是嘛，王东东仗着杜大鹏撑腰，在这一带欺行霸市，没少收保护费，我们都苦他久矣，听说他死球之后，好几家店都放鞭炮庆祝了。” 一席话说得廖明十分没有面子，他瞪了老板一眼，老板立马噤若寒蝉。 “行，我看这里也查不出个一二三了，还是到水岸溪谷小区那里转转。”吕刚从柜台旁站起来，向门外走去。 “吕哥，有什么需要，随时打电话啊，省厅的工作，我们一定全力配合。”廖明跟在他屁股后面谄媚道。 “赶紧让人家老板开业。”吕刚冷笑着说道，坐进等在门口的车中，往紫金区去了。 “廖警官，我们是不是可以清理现场了？再停业下去，我就要破产了。”老板凑到廖明身边低三下四说道。 “等通知，多嘴多舌的！”廖明说罢，扔下一脸无奈的老板，双手插兜离开了。 “杜大鹏那天从情妇家里出来，在这个位置等司机，然后就让人捅了，凶手手法很专业，一刀刺穿心脏。”陪同吕刚的紫金分局民警站在人工河边说道。 吕刚点了一支烟，使劲吸了两口，想象了一下当时大概是个什么场景，三个案发现场都留下了明显的线索，韩云根本就没有想要隐藏自己，不必纠结凶手是谁的案子，一般都比较简单，但这一回吕刚却感到韩云没那么好抓。 昨天晚上，他在办公室仔细阅读了飞龙大队新传来的，关于韩云的详细资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家伙手上的人命都快超过五十个了，而且被杀的对象，几乎清一色都是训练有素的武装分子，美国的间谍特务，他还以为只有电影上才会存在这种人物，比当年震惊全国的悍匪田建明可厉害多了。 这时，技术中心打来电话，“吕警官，我们按照您的要求，排查了韩云最近一个月的通信记录，除了跟几位同事之间的正常通话往来，没有任何异常。” “好的，我知道了，你把纪录清单发我办公室一份。”吕刚心想，操他妈的，早就跟治安部门反映过，让他们尽快清理那些站在电子城门口，卖黑卡的老娘们，到现在也没有动作，韩云怎么可能没有帮手？他八成是整了一张黑卡跟别人联系的。 吕刚揉了揉发胀的脑袋，准备坐在车上睡半个小时，自从案发到现在，接近三天的时间里，他总共睡了不超过七个小时，大脑一直高速运转。 还没迷糊着，西仁村负责排查的刑警打来了电话，“吕哥，我们查到一个叫李华的，在吴艳娥葬礼上跟韩云接触过，他们是发小，关系特别好，这个李华还是吴艳娥的远房外甥，吓唬了他两下，这人交待了一些事，你过来，还是我们把他带回厅里？” “带厅里。”看到天色将晚，吕刚可不想再往花山县折腾一趟。 他在车上睡了一路，精神好了很多，吃过晚饭，花山县的刑警也回来了，他们马不停蹄开始审问李华。 “韩云交待你做了什么？”吕刚只瞥了李华一眼，就看出他是一个性格软弱的老实人。 “就是在大姨的葬礼上，拜托我帮他买一辆二手厢货车，还有一些生活物资，给了我一个清单。”李华垂头丧气地说道。 “清单呢？” “丢了。” “丢了？你是猪脑袋吗？给我好好想想在哪？要不然拘留你半年！”吕刚极其严厉地说道。 “别，可别啊，玉米快熟了，二十多亩呢，光我老娘一人可忙不过来。”李华一听要拘留自己，腿都吓软了。 第368章 同是天涯沦落人 “知情不报，形同包庇，韩云连杀十一人，你相当于同犯，不拘留你拘留谁？”吕刚继续恫吓道。 “警官，饶命啊，我真不知道他要犯罪啊。”李华哭丧着脸说道。 “那份清单你真丢了？” “真找不到了。” “大体买了哪些东西，可还记得？” 李华脑袋瓜倒不笨，凭着记忆说了一个大概。 “就买了一辆摩托，一顶单人小帐篷，外加一些吃的、喝的、日常用品之类的？”刑警不可思议地看了吕刚一眼，他在凝神思索着什么。 “还从一个加油站的朋友那里搞了两百多升汽油。”李华生怕给自己抓进去，当即再不敢隐瞒，把自己知道的全说了。 吕刚带着一帮精干警员，又来到交管中心，辛辛苦苦看了一晚上监控，才找到那辆小型厢货。 一路追踪着厢货出了西京地界，最后发现它在双羊镇上了高速，他们立即给高速管理部门打了电话，请求协查，第二天上午十点收到了对方发来的信息。 吕刚在会议室大桌上铺了一张西北地区的地图，对照着路管公司提供的线索，标记着厢货出入高速的地点。 最后他发现了一个规律，这辆车每行驶两到三百公里，就会驶出高速，大概三到四个小时之后，又会从同一个收费站再上高速，这种情景反复出现了五次，最后抵达了南塘自治区，塔什库尔干县，尔后从那里返回，一口气开了一千多公里，直达西京。 “这家伙究竟在做什么？”吕刚身边辅助的刑警一脸不解地问道。 吕刚摆摆手，示意手下不要吱声，他走到一块大白板前，写下摩托、帐篷、汽油、方便食品、水，又在地图上以标注的高速收费站为圆心，五十公里为半径画了五个圆圈，并用记号笔将它们连起来。 “他现在大概在这个位置！”吕刚指了指地图上的一个圆圈，“距离南塘自治区塔什库尔干县，还有一天半到两天的路程，这家伙要从红其拉甫口岸出境！” “马上联系南塘自治区公安厅，把韩云的资料发过去，让他们通知塔什库尔干县公安局和边防派出所关注此人，如果需要抓捕，请务必出动特警或特种部队，我们随后就到。” “头，咱们具体什么时间出发？”刑警们都疲惫至极，很想缓口气。 “通知司机，把车加满油，大家伙儿都收拾收拾东西，我们半小时之后走！”吕刚斩钉截铁地说道。 经过五天多的漫长跋涉，韩云终于进入塔什库尔干县境内，雄壮的兴都库什山脉下，绿色的草场像地毯一样延伸到远方，成群的牛羊，点缀其中，构成一幅浑然天成的画卷，虽然白日的气温可达30度，但山顶上依旧覆着闪闪发光的雪盖，良好的能见度，使得空间在这里被无限放大，到处都是奇峻的险峰，开阔的河谷，琥珀一般的高原湖，天空洁净，一尘不染，仿佛一伸手就能摸到它的极限。 如果世间真的有神灵，他们一定生活在这种地方。 韩云骑着摩托车，行走在草场中车辙形成的道路上，为大自然鬼斧神工的造化所震撼，暂且将尘世间的蝇营狗苟和烦心杂事抛诸脑后。 gps显示海拔在不断攀升中，已经突破了4000米，韩云却没有多少缺氧的不适感，他自小修习师父教授的法门，肺活量和血氧结合能力很强，倒是身下坐骑，明显有些乏力了，即便油门拧得狠一些，也没有了内陆地区的那股冲劲儿，只能不温不火地前进。 他在一片美丽的胡杨林中找到了最后一处补给点，搭建起单人小帐篷，取出卡磁炉煮了点方便面，水不到七十度就沸腾了，面煮了老半天还是有点夹生，不过无所谓了，对韩云来说，吃饭只不过是活下去的一种手段。 太阳被伟岸的山峦遮挡，光线一下子暗淡许多，胡杨林陷入暮色之中，一切看起来模模糊糊之际，天空竟还有些透亮。 韩云挖了一个小土坑，将厨余垃圾倒了进去，在水泡子之中把饭盆洗干净，抬起头发现不远处站着一只帕米尔灰狼。 它躲在一蓬芨芨草后面，警惕地望着他。 “你是不是饿了？”韩云朝它招了招手，那只狼明显上了年纪，身上的皮毛不再油光发亮，而是呈现出一种衰败的颜色，眼睛也没有年轻的狼那样犀利，反而有点浑浊。 “过来，我不会伤害你的！”他从泡沫箱中取出一只密封的五香猪蹄，撕开包装袋，扔到了脚底下。 狼舔了舔舌头，原地转了几圈，最终还是难以抵挡美食的诱惑，一路小颠着跑过来。 走到近前，这只高原杀手并没有着急扑向食物，仍旧在盯着韩云看，似乎想从这只两脚兽的神情中，窥探出什么阴谋诡计来。 “吃，知道你饿坏了，年纪大了，被组织抛弃了？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韩云拿着一根木棍扒拉了两下猪蹄道。 狼观察了老半天，确定眼前的人并没有恶意，方才低下头去，用锋利的牙齿啃食猪蹄，没两分钟，猪蹄被吃的连渣都不剩了。 “还要吗？都给你好了，反正我也用不上了。”韩云把泡沫箱中剩余的真空包装的猪蹄、熏鸡、烤鸭之类的，全都撕开，扔给了狼。 他打开一罐啤酒，一边喝，一边看着狼大快朵颐，心想也许他们明天都会死，但至少这一刻是快乐的。 吕刚他们的越野车猛开一昼夜，从塔吉克收费站下了高速，塔什库尔干县公安局的民警阿迪里在路口迎候。 “吕警官，欢迎你们来到帕米尔高原。”阿迪里用蹩脚的汉语说道，他戴着圆边帽，常年在高原上生活，皮肤让紫外线晒得黑且粗糙。 “给你们添麻烦了。”吕刚跟他握了握手道。 “麻烦倒没有，就是恐怕我们帮不上什么忙了。”阿迪里一脸无奈地说道。 “此话怎讲？” “市里最近要开党代会，莎车的形势又比较紧张，我们大部分警力都抽调走了，现在整个县局只剩下五个人，还包括一个户籍办的，我是唯一的机动兵力。” 第369章 这也太残暴了吧 宝马车上凝结了大量露珠，它们在天窗顶部慢慢汇聚，终于有一滴通过密封条破损处渗透进来，它在清晨的光线中飞行了一秒钟，掉落在颜晓月的额头上。 冰凉的触感一下子把她唤醒了，颜晓月睁开眼睛，发现她并不在国内，父亲也没有奇迹般的复原，刚才的一切不过是黄粱一梦。 渡边躺在旁边睡得正香，哈喇子在嘴角旁留下一道白色痕记。 他大理石雕塑一般的五官，真是让人着迷，粗壮的手臂充满了男子汉的气息，在经历了一种幻想的破灭后，颜晓月忽然很想让他那双大手抚摸自己。 到底是梦境好，还是现实好呢？ 她陷入了两难。 渡边很快让她认识到，还是现实好，在她尝试着吻了他两次后，男人一把将她搂在怀中，经过一夜充分的休息，他战斗力十足，颜晓月很快在妙到毫巅的快乐中忘却了所有。 “真是的，大早上你就不消停。”事毕，女人还装模作样抱怨着，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渡边套上松松垮垮的t恤，大大方方地承认道，“已经忍了很长时间了，本来打算昨天晚上就干的，结果刚躺下你就睡着了。” “你们男人是不是满脑子都是这种活动？” “满脑子谈不上，正常成年男子应该在百分之八十左右，毕竟还要留下百分之二十做其他事情，你看看，我们男人都是女人耽误的天才，要不然各个得道成仙。” “不吹牛你会死吗？”颜晓月怼了他一句，“哎呀，你不能动一下吗？压住我裙子了。” 渡边无奈地抬了抬屁股，心想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大概就是这副模样。 他们草草吃了一点东西，德国的香肠又油又腻，难吃的要死，不知道为什么还驰名世界。 “接下来去哪里？”颜晓月一边用矿泉水洗脸，一边问道，她把长发盘起来，整个人显得干练许多。 “去找那个普罗哈斯卡教授啊。”渡边抽着烟说道。 “你怎么一起床就抽烟呢？”女人皱着眉头嗔道。 “早上一支烟快乐似神仙嘛。” “以后还是要少抽，以至不抽，将来有了小孩，你要给他们做榜样的。” “不好意思，我可没打算要小孩。” “那我将来跟别人生去！” “靠，算你狠，以后我注意就是了。”渡边无奈地笑了笑，把烟扔到地上踩灭了。 他们开着车离开了森林草莽，驶入三号公路。 “慕尼黑不应该在南方吗？”颜晓月看到路牌，她虽不会德语，但是大概地名的拼写还是能够认出来的。 “我们去斯图加特。” “找个网，非要跑那么远吗？” “不远，也就二百多公里，一个多小时就到了，中情局的人估计正在慕尼黑转悠呢，我们要跟他们保持一点安全距离。”宝马车型虽老，但跑高速也是一把好手，车速表显示速度已经飙过两百，转速才三千多一点。 饶是如此，身边还有一辆辆车飞驰而过，闪电一般。 “这些人都疯了吗？”颜晓月在国内可没见过这种阵势。 “看到那个标志没有。”渡边指了指路旁一个白板，上面画着一道黑色斜杠。 “什么意思？” “不限速，随便开！” 话音刚落，后面响起一阵警报声，渡边看了看后视镜，心里纳闷道，警察怎么盯上自己了，难道是开得太慢了？ “车牌照为hheu19h的绿色宝马，请马上靠右停车！”警车的大喇叭不断在身后催促着，第一遍是德语，第二遍是英语，反复循环。 “还不赶紧跑？忘了我们的车是抢来的吗？”皇上不急太监急，颜晓月倒先沉不住气了。 “那你可坐好了！”渡边把车调到运动模式，瞟了一眼左边快车道，一脚油门踩到底，宝马车好像一下苏醒了，发动机嘶吼起来，转速表瞬间飙到了红色极限区。 无奈车型比较老旧，在二百公里的基础速度上，加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迅猛。 “怎么回事？还是这么慢？”颜晓月看见他们仍然被一辆辆高速大神飞快超越，感到非常不可思议。 好在警车的配置也强不到哪里去，几次想冲到渡边前面都没能得逞。 双方就这样僵持着，一会儿警车拼着命露出个头，一会儿又让渡边压制下去，在这种极速下，谁也不敢猛打方向，更别说做其他小动作了，眼前的情景使颜晓月想起小时候玩过的极品飞车。 “快加油呀，干败他们！”她双拳紧攥，手舞足蹈，激动地给渡边加油鼓劲。 这种焦灼的状态持续了十多分钟，颜晓月又忽然感觉宝马的速度大大变快了，其实那不过是一种错觉，因为前方出了车祸，其他车都亮起刹车灯开始减速了。 渡边却丝毫没有松开油门的迹象，每当颜晓月张大嘴，以为他们要跟前面车相撞时，他都能通过微调方向盘而轻松躲开。 警车也想东施效颦，毫不示弱，无奈技术不过硬，很快发出一声巨响追了尾，还在闪烁的警灯飞上了天。 “跟我斗！”渡边终于踩下刹车，松了一口气，额头上渗出黄豆粒大小的汗珠，“怎么样？老婆，我厉害不厉害？” 颜晓月本来要赞美两句，但惨烈的车祸现场映入了眼帘，只见一辆红色保时捷911和一辆金色兰博基尼小牛撞在了一起，双方都变成了零件，地面上全是碳纤维碎片，高速管理公司的铲车直接将车辆残骸铲到运输卡车箱板里，里面还残存着血迹斑斑的人体组织。 “这也太残暴了。”她捂着嘴说道。 “时速上了三百公里，发生车祸就是这种样子啊。”渡边倒没有大惊小怪，路牌显示距斯图加特还有五公里，二百多公里的路程，因为警察的帮忙，还没感觉咋回事就跑完了。 渡边打了右转向驶入匝道，“欢迎来到世界汽车名城斯图加特。” “我记得汽车城应该是底特律啊？”颜晓月想起自己在普林斯顿念书时，曾去五大湖流域的铁锈地带旅行，还亲到凯迪拉克制造中心参观过。 “底特律在斯图加特面前就是个不入流的小马仔，当年戴勒姆和迈巴赫两位先驱在自己小作坊中，组装成世界上第一台轻便汽油发动机，汽车作为一种实用交通工具才正式登上历史舞台，要不是咱们有任务在身，怎么也要去参观一下奔驰和保时捷博物馆。” 第370章 这都可以吗？ 斯图加特并不像慕尼黑那样拥有着显着的商业中心，它面积广阔，大部分的建筑都很低矮，并且上了年纪，开车行驶在并不宽阔的道路上，有时甚至分不出到底是在城区还是郊区，汽车文化确实如渡边所说，相当浓厚，街头路边到处都有汽车主体的雕塑、绘画、主题展览，甚至某些建筑也运用了车轮、发动机等元素。 渡边把车停在一个小公园门口，他和颜晓月清理完车上的一切痕迹，把必须的东西塞进背包，离开了宝马。 两人站在路口等出租车，街上到处都是穿着休闲装溜达的胖子，骑自行车的年轻人，追逐打闹的小孩儿，一派怡然自得的气象。 在这座以速度和汽车着称的城市中，道路上的车流反而无法跟中国内地的二线城市相提并论。 他们等了老半天，才有一辆出租车徐徐停下。 “我的天，这里的出租车都是奔驰！”颜晓月虽然不太懂车，但海陆空三叉星的徽标她还认得。 “中国人？日本人？还是韩国人？”出租车司机的英文水平说得几乎跟母语差不多。 “以后您最好把问话的顺序换一换。”渡边坐在后座上笑道。 “万一我们是韩国人可就破防了，毕竟他们自诩为世界核心国家。” “那你们是中国人喽？” “何以见得？” “中国人到哪里都有点自来熟，相对放松一些，还爱开玩笑，日本人和韩国人则比较拘谨。” “果然全世界都一样，一切瞒不过出租车司机的眼睛。” “你们去哪里？” “这附近有没有能够提供网络服务的地方？” 出租车只行驶了十来分钟，就停在一家名叫夕阳泊客的咖啡馆。 渡边和颜晓月走了进去，咖啡馆分为三层，第一层为普通休闲区，基本上一个小圆桌配两三把椅子，已经座无虚席，形色各异的德国人端着咖啡小声交谈着，虽然人不少，但没有谁大声喧哗，巴赫的音乐如咖啡般丝滑的在清凉的空间中流淌。 渡边到台询问了服务员，得知二楼和三楼才提供网络服务。 他们携手上到二楼，只见很多年轻人坐在主机前，玩着电脑游戏，还有一个电竞团队在训练，仍然安静得可以，所有人交流都刻意压低声音，只有机械键盘充满金属质感的弹跳声在回荡。 “这个世界简直像被按下了静音键。”颜晓月受到氛围感染，小声对渡边说道。 “凡事不打扰别人，在这里算是基本的礼貌。” 三楼是休闲沙发和小隔间，人相对少许多，一个程序员模样的年轻人正躺在沙发上打着盹，两名妙龄女子带着耳麦在追剧。 渡边和颜晓月找了一个相对隐蔽的隔间，电脑显示器的样式略显老旧，色彩也不够绚丽，跟国内那些豪华大气上档次的网咖没得比，但机器的配置还算可以。 颜晓月插上优盘，轻松破解了实名认证系统。 她登陆了棱镜引擎，输入了最高级别密码，在键盘上飞快敲击几下，信息检索界面呈现在眼前。 “那个教授叫什么名字来着？” “普罗哈斯卡。” “这个名字倒挺独特。”颜晓月键入教授的名字，并加注了一些其他信息，敲下回车键。 一堆普罗哈斯卡冒了出来，他们选中照片和文件中一致的那位，这位教授一生的大事记呈现在眼前，甚至他在幼儿园时，一次和同学打闹导致右腿胫骨骨折也记录在案。 “要不要看看现在他在干什么？” 颜晓月把鼠标移动到实时监控的红色按钮上问道。 “卧槽，这都可以吗？” “没试过。” “那就看看呗。” 颜晓月点下了按钮。 电脑屏幕立刻切换到一处监控画面，只见头发略显花白的普罗哈斯卡教授坐在一处沙发上，正在翻看一本厚厚的宗教书籍。 监控画面右上角显示着一行白色小字，地址布拉格斯特拉霍夫图书馆神学大厅。 “这是真的吗？”渡边难以置信地问道。 “当然了，连默克尔跟老情人上床，他们都能监控，还有什么做不到的？” “看样子，我们要往捷克跑一趟了。” 比尔埃德森心不在焉地坐在中情局主会场，局长作的关于朗伊战争的情况分析报告，他一句也没听进去，尽管柏林站站长布莱尔第一时间赶到了莱布尼茨超算中心，还是让渡边和颜晓月溜走了，比尔为此一直耿耿于怀，在他长达二十多年的情报生涯中还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他们投入如此多的人力、物力、财力，快三年了，这俩货竟还逍遥法外，真是闻所未闻，好在暴雪安保那里情况更惨，戴维霍普斯不禁没能抓到人，还丧生在边防九队枪口之下，法勒麦耶尔也不好说什么，事实证明他那个草台班子更不行。 这时，比尔的秘书像个贼似的低头弯腰小跑过来，在他耳旁轻声说道，“刚刚有人动用棱镜系统搜索了普罗哈斯卡。” “那人是谁？”比尔心想，妈的内部还出叛徒了。 “您！” “什么意思？” “他们用的是您的账号和密码！” “这事还有别人知道吗？”比尔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棱镜引擎的账号和密码属于s级机密，谁要是在这方面出了问题，可是要坐牢的。 “除了我之外，只有棱镜系统管理员知道，但他不清楚那个账号是不是您本人授权登录的，因为出现了搜索敏感词才抄送了一份给我。” “在哪登录的？” “斯图加特的一个咖啡馆中。” 我的天呐，这个颜晓月难道是神吗？不除掉这个女人，美利坚合众国还能有什么秘密？ 比尔再也坐不住了，他走到主持会议的亨利卡罗尔身边道，“议员先生，我手头有点紧急事务要处理，必须马上离开。” “什么事？那么着急，连你们局长的报告都不听了。”亨利皱起眉头。 “关于死亡之钥的。” “奥？这事拖那么久了，还没搞定？”亨利诧异道。 “不是我们能力不行，敌人实在太狡猾了。” “切，别他娘给自己找借口，菜是原罪，赶紧去。” 第371章 我们从不造模型车 比尔和秘书匆匆走回到办公室，他第一时间登录了棱镜系统，输入了自己的账号和密码，屏幕上显示出一行醒目的红字，密码错误，你已被追踪，请重新输入。 “fuck！”比尔怒气冲冲地拍了一下桌子。 “你马上去找棱镜管理员，帮我重置密码。”他对秘书说道。 “重置密码需要局长签字。”秘书为难道。 “那就先把我的账号禁用，这总能做到？”比尔吼道。 “明白了。”秘书领命后，转身离去。 比尔拿起桌上的电话，打给了布莱尔，“你们在干嘛？” “我们正在慕尼黑周边寻找渡边和颜晓月呢。”布莱尔煞有介事道，其实他们像无头苍蝇似的找了一段时间后就放弃了，一直躲在慕尼黑的安全屋中休息。 “他们俩现在跑到了斯图加特，一会儿我给你发个位置，你们抓紧时间过去。” “明白了局长。” “这俩人像泥鳅一样狡猾，见面记得先把那个女的打死，可别让他们再溜了。”提起颜晓月，比尔还气不打一处来。 “真的要禁用副局长的账号吗？”棱镜管理员一脸狐疑地望着比尔的秘书。 “这是他的命令。”秘书笃定地说道。 “有什么特殊的理由吗？棱镜系统的所有后台操作都要做记录的，我写什么原因呢？” “潜在盗用风险？你觉得如何？” “我不知道啊，上级审查的时候，可能需要副局长亲自解释，能告诉我真正的原因吗？” “比尔的账号让非授权人员登录过。” “靠，这可是严重违反保密规定的行为呀！” “行了，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出了什么问题，有脑袋大的顶着，你怕什么？赶紧把他的账号禁用。”秘书不耐烦说道。 管理员操作了几分钟，将比尔的账号挂入黑名单，他不知道的是，后台规则早被皮特罗宾逊修改过了，比尔的账号变成了超级，挂入黑名单的操作其实是无效的，以后颜晓月再用这个账号登录，他连看都看不到了。 “我们怎么去布拉格？”颜晓月靠在柔软舒适的沙发上，喝着一杯香醇浓郁的咖啡。 “坐火车的话大概需要七八个小时。”渡边看了看手中的表说道。 “坐火车？我们什么证件都没有。” “在德国坐火车不需要任何证件，但我们必须得弄两本假护照，去布拉格肯定要过海关，可惜我对这里不太熟悉，不认识道上的人。” “这有何难？”颜晓月飞快地登录了暗网，询问了无所不能的地下世界大神，不一会儿就拿到了斯图加特护照贩子的联系方式。 她马上打去电话，“每人三千欧元，你觉得价钱怎样？”颜晓月捂住话筒问道。 “非常合理。”渡边可没有心思为这点小钱跟别人讨价还价。 “需要把我们的照片和基础信息传给他。” “我们还是去卫生间乔装打扮一番比较好。”渡边略微思考了一下道。 两人来到卫生间，挂上维修中的牌子，直接将门反锁。 “又要剪我头发？”颜晓月看见渡边手中的剪刀，撅起嘴说道。 “其实，我还是觉得我们家晓月短头发比较漂亮，特别清爽，就像安妮海瑟薇一样，她最让我心动的模样就是在《星际穿越》中的短发形象。” “我跟安妮海瑟薇可比不了，人家的眼睛多大，鼻梁多高？喂，渡边君，你可千万别骗我，我短头发真的好看吗？” “忘了告诉你，我其实是一个短发控。” “真的，怎么不早点说，那赶紧剪。” 渡边心想，我的妈呀，可真够累的，剪个头还要连哄带骗。 帮颜晓月修饰完，渡边戴上假发，粘了胡须，再次化身为五十岁大叔。 “你怎么每次都是这个样子，真不好看！”女人一边照镜子一边说道，“在火车上如果是这种形象的话，别人还以为我是你女儿呢！” “那赶紧叫声爸爸听一听！” “滚蛋你！” 传完信息，颜晓月又破解了附近一家酒店的入住系统，两人手挽手离开了咖啡馆。 “他们开始移动了！”副驾驶的情报员对布莱尔说道，他手中的平板电脑上显示着咖啡馆门口摄像头的视野。 “还有多长时间下高速？”布莱尔焦急地问道。 “十几分钟。” “告诉后面的车队跟紧了，再开快点！” “护照大概两天才能做好，我们这段时间干什么？”颜晓月和渡边在一条红砖小路上漫步，德国已经入秋，金黄的叶子从高大的橡树上飘落，在地面上积了厚厚一层。 “要不去保时捷博物馆看看。” “你怎么满脑子汽车呢？” “哪个男人不喜欢汽车，机会难得呀!” “那走。” “真去呀？” “反正刚才在咖啡馆也休息够了，去酒店睡觉有什么意思？” 渡边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他无意间瞟了一眼附近的交通监控摄像头，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暗中盯着自己。 “他们上了一辆出租车。”情报员马上输入车牌号，平板电脑上很快显示了出租车的定位信息。 布莱尔他们的五辆雪佛兰快速驶出了高速公路，向斯图加特的市区进发。 保时捷博物馆采用钢架悬空结构，从远处看像漂浮在空中，无论内外都充满了美轮美奂的科技感。 渡边和颜晓月运气不错，今天除了能够看到保时捷发展过程中各个时期的经典车型外，还有一台混动超跑，停在核心展区。 “这款车是我们公司的最新概念车，也是未来发展的方向，代表着保时捷从此开始拥抱电动化，它搭载了全新的65升v12自然吸气发动机，前后配备了三个电机，整体输出可达1050马力，峰值扭矩775牛米，百公里加速进入25秒以内，底盘采用了最新的魔术师空气悬挂，保证了极高速情况下的行驶质感。” “这辆车只是个样子，还是现在就可以上路？”渡边双眼发光地盯着这匹造型犀利的汗血宝马，搓着手忍不住想要试驾一下。 解说员从口袋中掏出一把经典保时捷钥匙道，“我们从不造模型车！” 他打开车门，按下启动键，v12发动机发出悦耳的轰鸣声。 第372章 他们慢得像拖拉机一样 人们纷纷鼓起掌来，不少人拿起脖子上相机开始拍照，渡边刚想让颜晓月用手机给自己和这款威风凛凛的跑车来张合影，忽然窥见楼梯那边冒出两个身高体壮的不速之客，看到颜晓月，他们不约而同地把手伸进了怀中。 解说员得意洋洋从驾驶位上下来，打算继续跟大家讲解，渡边手中的枪响了，两个莽汉从楼梯上栽了下去。 人群顿时乱成一片。 渡边从解说员手中抢过车钥匙，将他扔在地上，坐进保时捷中，轰了两脚油门，将档杆拨到前进位。 “快上车！” “哎，真是无语。”颜晓月不清楚他是不是借题发挥，但也只能飞快地跳上车。 渡边松开驻车制动器，轻轻踩了一脚油门，保时捷一下子窜了出去，差点从落地窗的位置飞出去。 “真他娘的猛！”他惊出一头冷汗，赶紧打方向调头。 这时又有三名中情局特工冲了上来，他们端起冲锋枪，开始扫射，子弹掠过保时捷车尾，将大厅中装饰用的花瓶打得稀碎，转瞬间，跑车已经沿着一条旋转坡道飞速往楼下而去。 布莱尔正在停车场内急切地观望着楼上情况，眼前的卷闸门忽然像纸一样撕裂了，一辆从未见过的保时捷，像一道黄色的闪电飞驰而出。 他愣了两秒钟，三个手下狼狈地从展厅中跑出来，边跑边挥动着手，指向保时捷的方向。 “shit,快追刚才那辆车！”布莱尔猛拍驾驶员的肩膀道。 雪佛兰刚刚开上主干道，保时捷只剩下了红色的尾灯。 “太爽了，这简直是一台性能野兽!”渡边紧握着方向盘，道路两边的景物在飞快地向后掠去，颜晓月被紧紧地压在座椅上，有点喘不上气来。 两名交警正在路边义正辞严地教育一名骑自行车没带头盔的小青年，保时捷带过一阵风，把俩人的帽子刮跑了。 警察们看了一眼路边的限速标志，这家伙超速不止五倍。 当下也不管小青年了，钻到警车中，拉响警报开始猛追。 “快点，让家里抓紧时间侵入警方的通信系统！”布莱尔见警车挡在了他们与保时捷之间，立刻朝情报员喊道。 前方遇到了红灯，保时捷的速度终于降了下来。 “呼叫总部，卡尔维街百货大楼附近，发现一辆黄色保时捷严重超速并拒捕，请求支援，车牌号？卧槽，这辆车还没有上牌！什么型号？雷奥，你知道这车什么型号吗？”拿着无线对讲机的警察向同伴问道。 “我从来没见过这种样子的保时捷。”扶着方向盘的雷奥答道。 “我们也不认识什么型号！” “请上传一张它的照片。” 红灯还有十几秒才会变绿，颜晓月见警车越来越近，“我们这样会被抓住的。”她不无担忧地说道。 “您多虑了，他们慢得像拖拉机一样。”渡边嘿嘿一笑。 警车从旁边的车道上开到了保时捷一侧，副驾驶的警官落下车窗拿出喇叭喊道，“黄色保时捷车主，请熄火下车，配合执法。” 渡边也落下深色车窗，朝警察无情地竖了竖中指，他瞥见右边车道出现缝隙，眼疾手快，猛打方向，保时捷如离弦之箭，穿越了缝隙，驶入一条小胡同中。 两名警察目瞪口呆，气得哇哇乱叫，一人当即跳下车来，拦停了所有车辆，指挥着警车，准备慢慢拐过去，这时三辆黑色雪佛兰，不知从哪冒了出来，利用他们开辟好的通道，飞速驶入胡同。 “真是活见鬼了！”警察们怒骂道，他们好不容易把车开进胡同，尾随着雪佛兰追击。 渡边在狭窄的胡同中快速穿梭着，他看到雪佛兰越野车有点跟不上，还故意降低了些车速，给了他们一点渺茫的希望。 一名勇敢的中情局特工从天窗露出脑袋，端起自动步枪，准备朝渡边他们开火，岂料前方胡同突然变窄，保时捷的宽度刚刚能通行，雪佛兰却卡住了，剧烈的撞击使得特工直接从天窗飞了出去，窜进了一户居民二楼的窗户里。 布莱尔被撞得头昏脑胀，两名手下扶着他正在往第二辆车中转移。 警察们终于追了上来，“都不许动，举起手来！” 两名警官端着手枪走下车，气得满脸通红，他们感觉今天真他妈的让人羞辱完了，以后都没法在这条街上混了。 车里的特工们纷纷掏出家伙事，准备把这两个碍事的家伙清理掉。 布莱尔却阻止了他们，他吸取了戴维霍普斯的教训，毕竟以后还要在德国混，不能跟警方撕破脸。 “我是美国中央情报局柏林站站长，我们正在追捕两名要犯。”布莱尔想要掏证件，这个动作却把警察吓坏了。 “别乱动，举起手来，不然毙了你，给我靠墙站好！车里的人都出来。” 中央情报局的特工们十分无奈地下了车，配合警方检查，警察又是查证件，又是跟总部核实联络，等一切都搞清楚了，差不多二十分钟过去了。 “操，你们净他娘耽误事。”布莱尔捂着受伤的老腰抱怨道。 此时，警察的对讲机中传来总部指挥中心的声音，“黄色保时捷在国王大街兴登堡大楼附近，直升机已经锁定目标，请附近警力前往支援。” “我们走！”布莱尔留下两人，处理善后事宜，招呼着其余手下，钻进另外两辆车上扬长而去。 “真是越来越热闹了！”渡边看了看头顶上像只苍蝇一样讨厌的直升机道。 他们从中心火车站一路往南，经过了现代化的商业和购物中心，充满历史感的宫殿广场，气势巍峨的国王大楼，很快被蜂拥而至的警车们拦住去路。 渡边赶紧刹车调头，保时捷车轮冒出阵阵白烟，街上的居民和游客纷纷驻足，成群地观赏着警车与保时捷的追逐战，还以为是哪个美国大片在这里取景呢。 渡边驾驶着保时捷从南边狼狈地逃回了火车站，发现国王大街的北出口，已经被警方封锁了。 再往东边一看，中情局的两辆雪兰虎视眈眈，只能往西猛打方向，保时捷来了一个优雅的甩尾，朝着内卡河方向疾驰而去。 第373章 就喜欢你这样爽快的人 保时捷飞快地穿越一片十八世纪的建筑群，来到了波光粼粼的内卡河边，渡边停下车，左右看了看，只见南北大道上各有几排警车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 再扭过头去，身后追击的雪佛兰增加到了三辆。 真是前有天堑，后有追兵，如之奈何？ 恰在这时，一艘大型旅游观光船从河湾处缓缓驶来，渡边观察了一下河堤到水面的高度，调整了车头方向。 “你要干什么？”将近三年的朝夕相处，使得颜晓月对身边的男人有了相当的了解。 “我们飞到船上去！”渡边轰了两脚油门说道。 “要是没能飞上去呢？” “那就只能在河里游泳了，放心晓月，你游泳技术那么好，淹不死的。” “我不同意！”颜晓月喊道。 她话音未落，保时捷已经烧胎起步，像一匹骏马凌空而起，观光船上的游客们正在甲板上悠哉悠哉地喝着咖啡欣赏内卡河沿岸的风光，感慨于斯图加特古典与现代的完美结合，突然间看到一辆跑车怪叫着飞了过来，吓得纷纷躲避。 保时捷准确地落在了船的前甲板上，车身在巨大的惯性下继续向前，渡边把刹车踩到底，又狠命拉起驻车制动器，不断地拨动方向盘，调整着车轮的指向，终于停在了甲板的护栏前。 “耶！完美！晓月怎么样，帅不帅！”渡边算是过足了飙车瘾。 颜晓月却脸色发白，推开车门，呕吐不止。 渡边赶忙帮她捶了捶背道，“难道是安全措施没有到位，你怀孕了？” “怀你个大头鬼。”女人骂道，她从车上爬下来，走到台处，拿了一杯柠檬水漱了漱口。 “你们是干什么的？看把我的船毁成什么样子了？”一个船长模样的老头从驾驶舱跑了过来。 “你给我闭嘴！”颜晓月从自己手包中掏出一把枪，指向船长。 船长顿时一脸懵逼，游客们更是惊声尖叫起来。 “请安静一下，都不要吵了。”渡边伸开双臂安抚道。 游客们哪里肯听他的话，还在聒噪不止。 渡边只好朝天上连开数枪，终于震慑了众人。 “大家仔细听我解释，这只是一场交通意外，刚才我和老婆在吵架，一不小心把车开到了这里，她心情不太好，请见谅！还有老板，你也不用激动，船上的损失，我们会赔的，十万欧元够了？” 颜晓月一边喝柠檬水，一边看渡边在那里绘声绘色地吹牛皮，心想这个人不当演员真是可惜了。 游客们见岸上挤满了警车，这对男女手上都有枪，自然不信渡边的鬼话，但现在命悬一线，谁也不敢当出头鸟，都老老实实待在各自角落里，惊恐地等待着命运的裁决。 “我说得够明白了？”渡边看向船长，“晓月，你别拿枪指着人家了，看给老爷子都吓傻了。” 颜晓月不屑地笑了笑，收起了枪。 “你们想怎样？”老头总算冷静下来。 “我们只想安全下船。” 这时，警察的直升机飞临游船上空，“我们是斯图加特巡警大队，船上的歹徒，请立即放下手中武器投降，以免造成无辜人员伤亡。” “真是烦死了！一直在头顶上吵。”渡边从背包中取出一把步枪，抽出枪托，朝着直升机一顿扫射，直升机身上冒出几团火星，仓皇逃窜。 “我可以把你们送出城区，找一块没人的地方让你俩下船，但是你要保证，不伤害船上的任何人。” “我保证！”渡边举起一只手。 “我赞同。”颜晓月也举起一只手。 “你们俩跟我到驾驶舱里来。”老头转身往船后走去。 “大家继续啊，不要因为我们影响了游玩的心情，斯图加特绝对非常nice！”渡边向众人挥挥手，拉起颜晓月跟在船长身后走了。 驾驶舱面积很大，有两排棕色沙发，船长示意掌舵的船员不要惊慌，从酒柜中取出一瓶威士忌，倒了半杯，又从制冰机里拣了几个冰块放进去，递给渡边。 “你们俩是跑不了的，一会儿警察就会乘坐快艇追上来，说不定边防九队也会从天而降。”船长调完自己的酒，晃了晃杯中的冰块道。 “你有什么好办法吗？”渡边对船长所说的话心知肚明，刚才若不是走投无路，他也不会把车开到船上。 “你说会赔我十万欧元，是真的吗？”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把你的银行卡号告诉我媳妇儿。” “好啊！”船长打开驾驶舱一角的保险柜，递上来一张银行卡。 颜晓月用手机操作一番，很快十万欧元经瑞士银行到账。 “跟我来。”船长掀开地板上一块方形盖子，露出通向下层船舱的台阶。 渡边和颜晓月跟在他身后来到一个存放物资的舱室。 他指了指挂在墙壁上的两套潜水装具和一个简易水下运行器道，“这是我能想到的，帮你们逃出生天的唯一方法，会潜水？” “我的轻潜水时长可是超过了五百小时。”渡边自信满满地说道。 “可是我不会！”颜晓月还没下水，就感觉呼吸有点困难。 “小儿科，只要穿上这身潜水服，就是头猪也死不了。”渡边拍了拍颜晓月的肩膀宽慰道。 船长协助两人穿好了潜水装具，将他们的物资装进一个防水袋中，系在渡边身上。 “你们放心好了，出行前罐体中都加满了新鲜的压缩空气，正常在水底待一个小时应该没有问题。” “我该怎样感谢您呢？”渡边想起那杯威士忌真是令人回味悠长。 “你已经感谢过我了，我的船保险公司会赔的，那十万欧就是帮你们的酬劳，大家互不相欠。” “就喜欢您这样的爽快人。” 船长打开了侧面的一个舱门，略微起伏的水面近在咫尺。 渡边扛着水下运行器，朝颜晓月比了一个ok的手势，倒翻入水。 颜晓月无奈地摇摇头，鼓足勇气，跟着跳了下去。 没过多久，警察的快艇果然飞奔而来，将游船团团围住，边防九队的特战队员则直接从直升机滑降到甲板上，再次为游客们进行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表演。 第374章 渡边君，你是要气死我吗？ 布莱尔站在瑟瑟秋风之中，怅然若失地望着河道里忙碌的警察，通过监听他们内部通信，他已得知渡边和颜晓月再一次不知所踪。 弗里德里希号游船靠了岸，大批路人争相拿着手机拍摄船上的保时捷。 斯图加特电视台和德意志中央电视台对这次城市追逐事件进行了大量报道，保时捷和警车们在国王大街上斗智斗勇的视频，在互联网上点击过亿。 保时捷公司借着这波流量，挖掘出独特的广告价值，新车销量剧增，股票一时大涨，可惜他们无法联系上渡边，否则少不了要给他一点辛苦费。 内卡河河水碧绿，水中的能见度并不高，这对渡边和颜晓月隐藏自己非常有利，但他们也好几次迷失方向，费了很大劲才离开了人口稠密的市区。 两人各握着水下运行器的一个把手，在它提供的微弱动力下缓慢前进，不时有体型肥硕的鱼好奇地伴随着两人游动，甚至有一只乌龟还爬到了颜晓月背上。 在压缩空气即将告罄之际，他们从水中露出头来，城市中那种陡峭的河堤已为平缓的沙滩所取代，岸边是一直延伸到山脉的黑森林。 渡边摘下呼吸面罩，警惕地朝四周看了看，除了不远处的水面上，有一位老者坐在橡皮舟上垂钓外，周边没有任何人。 两人鬼鬼祟祟跑进了树林中，脱下潜水服，一阵凉风吹过，颜晓月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渡边把她搂在怀中，过了很长时间，她才从低温中缓过劲儿来。 “宝贝儿，你真勇敢！”他像小鸡啄米似的在她唇边点了点。 “我们又因为你的一时冲动，损失了十万欧元。”女人可没有心情体会他的浓情蜜意，想到他们存款的缩水速度心痛不已。 “真是的，掉钱眼里了？钱花没了还能挣的，怕什么？”渡边从防水袋中取出衣服套在脑袋上，又把颜晓月的鞋子放在她脚下。 “说的好听，死亡之钥这事平了以后，你还去当雇佣杀手杀人呀？我可不想再九九六了，我要彻彻底底地躺平，找一个风光秀丽的地方生个孩子，养条狗，每天侍弄一些花花草草，唱唱歌，弹弹琴，怎么舒服怎么来！” “说得我都有点向往了。” “可这些都需要钱，你的存款只剩下三千万不到了，还不知道省着点花。” “才一年不到，一千万就花没了？” “你以为呢，没有我替你把关，迟早饿死街头。” 时间不知不觉到了午后，黑森林中光线逐渐暗淡，渡边背着走不动的颜晓月来到五号公路边。 “下来站一会儿好吗？” “不要，在你后背上挺舒服的，还很温暖。” “我腿都开始颤抖了。” “你怎么现在这么弱鸡？我记得当年咱们从阿拉善到内蒙时，你一路背着我，走几十里路都没什么事，这才多远就不行了。” “你当年多瘦，现在长了十来斤了？” “渡边君，你是要气死我吗？”颜晓月从他身上跳下来，在他大腿上狠狠地掐了一下。 “晓月，你说他们是怎么发现咱俩的？棱镜真的那么厉害？只要有摄像头他们就能找到咱们？”渡边揽着女人的肩膀请教道。 “也不是了，全世界的摄像头多如星海，他们哪有那么强的算力，应该只能监控海关、银行、机场之类的重点区域，一旦确定目标位置就采取追踪模式，随时调用附近的摄像头，这样就可以大大减少资源的占用，我猜就是这么一个算法逻辑，所以也不用特别惊慌，还达不到电影《鹰眼》中那种程度。” “那你说，这一次我们是在哪里露出了马脚？” “刚才在水里时，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想来想去，应该还是在咖啡馆，你想想看，死亡之钥是中情局的核心机密，那个教授叫什么名字来着？” “普罗哈斯卡。” “对，普罗哈斯卡又是其中的关键人物，所以中情局应该是在他们的扫描引擎中，把普罗哈斯卡定为了关键词，只要有人搜索这个词，就会受到他们的重点关注。” “幸亏有你这个智囊在身边，信息时代了，要是再按照我那老一套行动，估计死都不知道咋死的。”渡边以前认为，对女人来说，美貌比智慧重要，现在看来，还是美貌与智慧并存更好一些，如果美貌与智慧并存再非常有钱，就可以考虑处对象了。 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一辆大众旅行车远远驶来。 渡边朝车招了招手，大众减速停在了他们身边。 “您是去斯图加特吗？”渡边俯下身问道。 “是的。”驾驶员是一位五十岁左右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人，看起来很随和，车上只有他一人。 “能搭您的顺风车吗？” “你们是中国人，日本人，还是韩国人？” “有什么分别吗？”渡边心想，妈的德国人怎么都是一个套路。 “韩国人不行。” “为什么？02年世界杯时，他们太不要脸了！”司机一看就是个铁杆球迷，韩日世界杯都过去二十多年了，他还耿耿于怀。 “我们是中国人。” “是吗？上车。”司机竟然说起了中文，其发音的标准程度，绝不是上了两节补课班的水平。 “我在上海生活了十几年，去年才回到德国。”司机跟坐在副驾驶的渡边握了握手道。 “那我们是半个老乡啊，您在中国是做什么的？” “在上汽大众当工程师，我有很多中国朋友的。” “那怎么回国了呀？” “年龄大了，中国那边节奏太快了，有点跟不上趟了，就跟总部申请调回来了，目前在保时捷上班。” “您是斯图加特的常住居民？” “不是，我是法兰克福人，在那里的保时捷分公司上班，两个多小时前，接到通知说，我们最新的概念车，让人给开到内卡河里了，总部让我过来看看。” “保时捷的车，开着确实不错，不过它的初段油门还是过于灵敏了，对新手不是很友好。”渡边脑门子上沁出两粒汗珠，心里琢磨着，真他娘冤家路窄啊。 “奥，你也是保时捷车主啊？开的哪一款？没事，我可以帮你调校油门灵敏度。” 第375章 没错，正是在下 “就是你说的那款概念车，动力和地盘调教都堪称完美，可惜油门初段的响应让人有点不舒服，大概是运动模式的缘故，不过没人开这种车用经济模式？” “我没听明白，我们的概念车一般是不让外人驾驶的，只有参与设计和测试的工程师能够碰到车，你去哪里开的？”德国人见渡边说得相当靠谱，不像开玩笑的样子，不禁好奇问道。 “在保时捷博物馆啊，你不是说有人把车开到河里了吗？我得给你纠正一下，其实是开到了一条船上，车应该没有受多大的损伤。” “你就是那个开着保时捷在国王大街上招摇过市戏弄警察的家伙？”司机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说道。 “没错，正是在下。” 司机顿时紧张起来，方向盘差点没把住，大众在路上走起了s形。 “大哥你别慌，我们不是坏人，绝对不会伤害你，只不过实在走不动了，搭个便车而已。”渡边拍了拍司机肩膀宽慰道。 车内的气氛一时有些凝重，几辆警车忽然从对面车道疾驰而过。 看着司机跃跃欲试的模样，渡边说道，“没事，等我们下了车，你可以随便去报警，那是你的自由。” 道路两侧渐渐繁华起来，离主城区越来越近了。 “就在这里停车。”渡边看到一个开放式公园，周边郁郁葱葱，没什么人，便对司机说道。 “感谢您的热情，也感谢您参与制造了堪称艺术品的汽车，我真是爱上斯图加特了，既有速度与激情，还有足球。” 渡边再次和司机握了握手，和颜晓月往公园中去了。 司机掏出手机按下110，看到两人有说有笑轻松自在的样子，犹豫了一下，又把号码删除了。 “你的样子应该已经暴露了，必须大改。”渡边盯着颜晓月的眉眼，由于五官特点过于显着，简单的描描画画好像不起作用。 “怎么个改法？大叔。”颜晓月揪了揪渡边的胡子笑道。 “动作轻点，别给我整下来了。”渡边把她的手扒拉到一边。 “戴假发！”渡边从化妆包中取出一顶酒红色的头发。 “还好不是黄毛，我最讨厌亚洲人染黄发了。”颜晓月戴上假发，渡边帮她整理了周边的瑕疵，从卫生间的镜中看起来别有一番风情。 “此情此景让我想起了《这个杀手不太冷》。” “人家娜塔莉波特曼那时还是个小萝莉呢，我可没有那种癖好。” “你这人真是的，幻想一下不行吗？不过有一说一，我是不会爱上大叔的，不管是帅大叔还是丑大叔。” “那当然，你们女人只喜欢富大叔！” “渡边君，你这张嘴真是跟熊猫抢竹笋，损到家了。” 改头换面的两个人离开了公园，他们打了辆车来到颜晓月破解的酒店，用万能卡轻易地混进了房间。 法勒麦耶尔在华盛顿特区参加了美军第六代战斗机的招标会，尽管过程比较曲折，但是lkxd公司还是有惊无险地拿下了几百亿美元的大订单。 这背后当然有那个无所不能的“委员会”的功劳，自从成为委员会的核心成员，法勒麦耶尔便拥有了可以呼风唤雨的权力，然而世间之铁律，一切得到背后都要付出代价，即便眼下看不见，那也会报应在不远的将来。委员会对他执行死亡之钥计划，非常不满，要不是德高望重的会长罩着，几个上蹿下跳的宵小之辈就要向他开火。 “老板直接去机场吗？”戴着白手套的司机小心翼翼问道。 “先去趟兰利。” 比尔埃德森在走廊中抽着烟，望着窗外稠密的雨幕，受到办公大楼深色玻璃的影响，外面的景色看起来更加暗淡。 中情局的情报反思会进行了一半，现在是中场休息，由于情报出现问题，美军在德黑兰行动中损失了两百多名士兵，在将近两个多小时的时间里，比尔听着跟自己主抓业务毫无瓜葛的各色人等大放厥词，心想他娘的中情局的形式主义和官僚主义越来越严重了，身边那些没什么真知灼见的关系户，天天浮于表面，热衷于搞形式，走过场，所以才会屡战屡败。 一支烟抽完，眼看会议下半场就要开始了，比尔埃德森整理了一下着装，准备进入会场，无论心中多么不情愿，他还是要在主席台上正襟危坐，装出一副十分重视的样子，领导大部分时候都是演员。 这时，他的手机响起，看到是法勒麦耶尔来电心中更加不爽，在中情局，他也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到老头子那里，还要扮演奴才。 “我在喜来登8102房间。”老头子如皇帝一般发号了施令。 比尔只好跟局长请了假，像被翻了牌子的妃子前去赴约。 “听说您拿下了六代机项目，真是可喜可贺呀。”比尔满脸谄媚，卑躬屈膝地说道。 法勒麦耶尔的脸上却没有一点可喜可贺的表情。 “渡边和颜晓月那边有消息了吗？”这对男女最近竟然闯入了他的梦中，自从服用了延年益寿的高科技药剂，他已经好多年没做梦了。 “他俩刚刚大闹了斯图加特。” “我真是有点无语了，先是那个郭剑锋，妈的从美国一路狂飙到西欧，如入无人之境，直到中东才让摩萨德干掉，现在又冒出个渡边谦，从中东窜到了欧洲，把我们耍得团团转，我记得以前跟苏联斗争时也没这么费劲啊，到底是敌人变强了，还是我们变弱了？” “老板，这段时间我也一直在反思，主要还是我们担当作为精神不够，技术虽然越来越先进了，但人的精神品质却越来越拉胯了。” “少他妈给我说这些官话套话，你们闹着玩呢？”法勒麦耶尔最听不得这种没有营养的话术，气得差点把桌子的酒杯扔了。 比尔很少见法勒动怒，一时噤若寒蝉，像个犯了错误的小学生似的，低着头不敢再吱声。 良久，法勒才抿了一口威士忌，平息了心中的焦躁之气。 “说说，你还掌握哪些情况？” 第376章 可恶，把我拍得这么丑 “他们最近通过互联网搜索了普罗哈斯卡。”比尔埃德森思虑再三，决定还是对老头实话实说，在这个大善人面前说谎的家伙后来下场都很惨。 “这一点也不稀奇，渡边和颜晓月既然破解了死亡之钥，下一步当然要去找普罗哈斯卡，不过他们可找不到，我记得你已经让人清理了互联网上关于普罗哈斯卡的所有信息。” 法勒笃定地说道，不一会儿，他又仿佛对自己的话丧失了信心，“我说的没错？” “颜晓月用的可不是谷歌搜索，她是通过棱镜系统查询的。”比尔说出这句话，感觉就像扇自己的脸。 “你在跟我开玩笑，她去哪拿到棱镜使用权限的？”法勒思忖道，如果这是真的，美国情报机关真是堕落得没有底线了。 “我不知道，不瞒您说，他用的是我的账号。” “操，你真是一条菜狗，好好查一查身边的人。”棱镜研发过程中，lkxd公司没少出力，法勒清楚系统是绝对不会被网络入侵的。 “老板，如果渡边和颜晓月找到普罗哈斯卡，他会不会把所有内幕都告诉他俩呢？” “根本就不能让他们见面。”法勒若有所思地说道。 “我一直有个疑问，既然普罗哈斯卡已经完成了历史使命，您为什么不送他去见上帝呢？只要这个人还活着，对我们来说就是巨大的风险。” “你以为我不想吗？这个普罗哈斯卡智商一百八十多，行事天马行空，却疏而不漏，杀他哪有那么容易？再说，这也不是你该关心的事，你还是集中精力，想着如何把渡边和颜晓月这俩货干掉。” 比尔埃德森退下后，法勒感到更加心烦意乱，他从胸前口袋中掏出一个药瓶，取出两枚绿色小药丸扔进口中，闭目养神了一会儿，拿起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 “贵客啊，法勒先生，有什么指示吗？”对面传来一个女人苍老的声音。 “艾娃，我想让你帮我杀两个人。” “我还以为你想跟我叙旧情呢。” “只能下辈子了，都快行将就木的人了，哪还有这种心思？再说我身下那只鸟已经彻底罢工好久了。” “当年它可是威风凛凛啊，我有回春药，你要不要试试？” “哎，可拉倒，我还想多活几年呢，说正事，这个忙你要不要帮？” “老情人的忙当然得帮了，五千万美元，少一分钱都不行。” 法勒心想，操，真他妈绝情，这么大岁数了一点也没变，还是认钱不认人。 “没问题。” “我还没说完呢。”艾娃冷笑道。 “那你就不能一次说完吗？每次都这样。” “你再送我一架猎户座无人机，我们一直想采购，你们公司却总是狮子大张口，漫天要价。” “要不要再给你配二十枚地狱火导弹？一架猎户座市场价三千万美元，到底谁狮子大张口呢？”法勒无论在公司当经理和还是在部队干指挥员跟人谈判从来没吃过亏，就是碰上这个艾娃每次都捞不着便宜。 “呵呵，不愿意就算了，反正我也告老还乡不问江湖事了，你手下养那么多打手和狗腿子让他们去办。”艾娃心里清楚得很，法勒你个老狐狸，但凡有一点办法，你能来找我？既然找到了我，要杀的目标岂是等闲之辈。 “行行，看在当年的情分上，就这样，他们的资料我会找人传给你的。” “法勒，要不要按照从前的老规矩，我飞到加利福尼亚陪你睡一觉？” “还是算了，咱们这个岁数了，亲一口都能给自己恶心老半天。” 颜晓月一边看新闻，一边拈着薯片送入嘴中，电视上播放着保时捷在街头横冲直撞的画面，“从第三视角来看，确实很帅啊，看了好几遍，怎么镜头中始终没有我呢。” “你马上就要出来了！”渡边端着啤酒说道。 果然，新闻开始播报抢劫保时捷的要犯，渡边和颜晓月的头像并列出现在电视画面上，他们的相貌有些模糊不清，角度也不是正面，一看就是从博物馆视频中截屏获取的。 “可恶，把我拍得这么丑！”女人义愤填膺道。 “这你也要攀比？” “当然了，你没听见楼下服务员的议论吗？他们说开车的男人很帅，车子也特拉风，只有女主角长得差强人意，真是的，那两个家伙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一个胖得跟水桶似的，一个满脸雀斑。” “好了好了，即便她俩美若天仙，我也只爱我们家晓月。” “渡边君，此话当真？” “这还能有假？” “你跟多少女人说过这种话？” “哎呀，又来了，那些不都过去了吗？从今往后，我只会一心一意爱你。” “过来！”颜晓月抓住渡边的衣领道。 “干嘛？” “亲一个。” “才不要，满嘴的薯片味。” 颜晓月还是强吻了渡边，手不自觉在他身上耍起流氓，两人激情难耐，正要做点好事，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颜晓月推开渡边，接通电话，脸上还红扑扑的。 “好的，什么地方？明白了，我们马上就去。” “护照做好了，他要我们去拿。”颜晓月挂断手机说道。 两人匆匆打了辆车，到达对方指定的地点，那应该是一个废弃的汽车工厂，锈迹斑斑的铁栅栏中长满了荒草，两扇大铁门在风中摇摇欲坠，巨大的厂房充斥着上个世纪的气息，一切都有点赛博朋克的味道。 “你确定是这里？”渡边双手插兜望着眼前末世废土的景象有点诧异。 “这是他给我发的地址，不信你看看。” 渡边接过颜晓月的手机，确信地址没有问题，“你带枪了。” “当然，作为一名职业女刺客，枪不离身。”颜晓月拍了拍肩上的包道。 “待会儿你跟他们谈，我就在旁边看着了。” “什么意思？” “你不是职业女刺客吗？我躲在暗处，看看你自己行不行。” “渡边君，万一他们是一群壮汉怎么办？你忍心让我一个弱女子单独面对吗？” “就是一群雄狮见到你手中的枪也得跪下，正好锻炼锻炼，咱们哪天若是分开行动的话，你就不会惊慌失措了。” 第377章 你真是我的宝藏女孩 颜晓月从大铁门的缝隙中钻进工厂之后，再扭过头发现渡边已经不见了，一种难以遏制的恐慌在心头蔓延，和他在一起这么长时间，无论遇到什么惊涛骇浪，都能化险为夷，如今这人突然消失了，她心中一下子失去了靠山。 “颜晓月你能行的，别让渡边君看笑话。”她给自己加油打气道。 “我已经到了你发的地址了，咱们在哪里见面？”颜晓月拿出手机拨打给护照贩子。 “你到七号库房这边来。” “七号库房怎么走？” “只要不是笨蛋都能找到，你自己想办法。”对方说完就不耐烦挂断电话。 “什么态度？要是做一般买卖你不倒闭破产才怪。”颜晓月抬起头扫视了一番眼前的厂区，原来一号仓库就在身边，往北是二号仓库，工厂的设置为一个厂房连接一个库房。 颜晓月沿着缝隙中挤出小草的水泥路往前走去，厂区面积实在够大，不时有钢梁架设的管线从头顶经过，走了约莫一刻钟，终于看到了七号仓库，它在一众破破烂烂的库房中鹤立鸡群，至少看起来还算规整。 库房紧锁着，颜晓月走到跟前，轻轻叩了叩油漆剥落的门，沾了一手腻歪歪的铁锈。 “我在这里！”不远处一扇窗户突然打开，露出一个头上染着五颜六色杂毛的精神小伙，“从这个梯子上来。” 颜晓月只能按照他的指示，通过一架颤巍巍的梯子爬到窗口。 抬眼望去，库房中乱糟糟的摆满了汽车配件。 “下来啊！”精神小伙双手插兜叼着烟，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这里就你一个人吗？”颜晓月看到他那种内地小流氓形象，心里有点不托底。 “对啊，叫你来这里，就是看看是不是警察的饵，放心，我是正经生意人。” 你怎么看都不像正经生意人，颜晓月心里嘀咕着，没办法，为了拿到护照，刀山火海也得闯。 她爬下楼梯，跟在哼着小调的精神小伙身后，走过两个货架，看到靠墙的位置上摆放着一个脏兮兮的沙发，沙发旁有几台电脑，一台高级打印机，一个大胖子正戴着耳麦专心致志地打游戏。 “你不是说，就你一个人吗？”颜晓月警惕地摸了摸包中的手枪道。 “对啊，我们都管他叫野兽。”精神小伙指了指胖子道，这时胖子好像游戏失败，气得猛捶键盘，摘下耳麦，正要发狂，看到颜晓月一下子愣住了，继而用一种猥琐下流的目光扫描着她，喉咙中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我不管你们叫他野兽还是禽兽，现在赶紧把护照拿给我。”颜晓月让胖子盯得很不自在，如果他胆敢图谋不轨，她很乐意朝他肚子上开两枪，这么大体型，这么近的距离连瞄准都省了。 “嗯，在这里呢！”精神小伙从电脑桌抽屉里取出做好的护照，在颜晓月面前晃了晃。 颜晓月伸手去够，他却往后一躲。 “什么意思？”女人有点被他惹毛了。 “你得再加两千欧元。”精神小伙无耻地说道。 “凭什么？”颜晓月感觉一股怒火从脚底直冲脑门。 “这样我俩才能去红灯区找到颜值跟你相当的女人，当然如果你能陪我俩玩一玩的话，这钱就免了。”精神小伙一看就是这方面的惯犯，平时没少欺负来取护照的单身女子。 “就你们两个能行吗？”颜晓月不屑地笑了笑，“还有别人吗？有种一起上啊。” “我靠，没看出来，你他妈挺骚啊，待会儿别求饶就行。”精神小伙把护照放在桌子上，开始脱衣服，胖子也迫不及待地解开了腰带。 只听得“砰、砰”两声，精神小伙惨叫着倒在了地上，捂住肚子来回转圈。 “敢欺负本宫，怎么死的你都不知道！”颜晓月端着枪走到他跟前，毫不犹豫地又射出几发子弹，精神小伙顿时一命呜呼，鲜血从胸口汩汩冒出，沿着水泥地面蔓延开来。 见此情景，胖子彻底傻了眼，裤裆被浑黄的液体浸湿。 颜晓月也不啰嗦，直接朝他脑袋上开了一枪，胖子仰面倒下，把电脑显示器扒拉到地上。 “死胖子，让你盯着我看！” 颜晓月找到存储监控录像的电脑，拆下硬盘，装到包中，又从精神小伙的口袋中掏出手机，利用他的指纹解锁，删除了所有通信记录，拿起桌上的护照看了看。 “人品和长相都不咋地，手艺倒是不错。”颜晓月收起护照，在库房里检查一圈，确保自己没有遗漏什么，才爬上梯子准备撤离，刚打开窗户，猛然看到一个人影，吓得失手要从梯子上摔下去，却被那人一把拽住，定睛一看正是渡边。 “搞什么，吓死我了！”女人嗔道。 “不愧是职业女刺客，出手狠辣，杀人不眨眼，不过这俩货罪不至死呀。”颜晓月刚才沉着冷静的表现，大大出乎渡边的意料。 “什么罪不至死？他们指不定用这种手段祸害了多少非法移民了，硬盘里有，你要不要看一看。”女人气呼呼说道。 两人离开了七号库房，在偌大的厂区中往外走时，渡边忽然笑道，“刚才我产生了一个灵感。” “什么灵感？”颜晓月刚刚杀了两个人，脸不红、心不跳，跟没事人一样，自从第一次开了杀戒，她好像对杀人这种事情已经习以为常。 “不如你做黑虎衣明王门第十三代传人得了，我门历史上可从来没有女弟子。” “少占我便宜，我只做你老婆，想当我师父？门都没有。”女人又狠狠在渡边胳膊上掐了一下。 “你真是我的宝藏女孩，身上有无穷的潜力，就算不入我门，有时间我也可以教你格斗、射击之类的技巧。” 渡边就是在颜晓月击杀胖子的一瞬间，才意识到眼前之人，天赋之高、心理素质之硬，世所罕见。 “这我倒是可以考虑，万一哪天渡边君遇到危险，我还能施以援手。” “以后，没什么事的话，每天晚上训练两个小时如何？” “有什么奖励吗？” “靠，不说跟师父送礼了，竟然还要奖励。” 第378章 看样子我还是没有那个老妖婆可怕 斯图加特中央火车站，渡边和颜晓月早早在自动售票机上购买了前往布拉格的车票，坐在候车室中盯着液晶屏上的车次表，这里远不像国内大城市火车站那样人流如织，反倒有点冷清，一方面欧洲本来人就少，另一方面在一个高速公路极度发达的国度，多数人都喜欢自驾，觉得坐火车既慢又不自由。 随着一辆辆列车进站，渡边和颜晓月发现，他们其实完全没必要来这么早，因为德国坐火车不仅不用实名制，而且没有安检，有的车次甚至连检票员也看不见。 他们无惊无险地上了车，车厢的座椅为适应欧洲人的体型，做得十分宽大，一个车厢中乘客寥寥无几。 一辈子都不爱坐火车的颜晓月第一次觉得火车原来可以如此舒适。 不一会儿，就有穿着漂亮制服的乘务员走到两人身边，递上菜单，所谓菜单不过是各种饮品和小甜点，价格不菲，这点倒和国内异曲同工。 颜晓月点了一瓶汉凯特罗肯香槟，服务员很快端来饮品，用开瓶器十分娴熟地打开了酒瓶，放下两个杯子和一叠餐巾纸。 “请慢用！” 渡边递给她二十欧元小费，服务员微笑着点头致意，款款而去。 “这比我们国内卖香肠、泡面、矿泉水可挣钱多了！”颜晓月感慨道，她想起中学时坐火车，厕所中都挤满了人，乘务员也能开天辟地，在人体组成的崇山峻岭中杀出一条血路，把价格虚高的方便食品送到乘客手中。 “人家是享受生活，我们是忙于生计，体验当然不一样，中国再发展几年说不定就迎头赶上了。”渡边给颜晓月倒了一杯香槟，“每个地方都有各自的好处，在这里晚上想吃点夜宵是不可能的，八点之前所有餐馆都打烊了。” “我就是觉得我们中国人的一生都在紧张、忙碌、焦虑和排队等候中度过，挺可怜的。” “好了，小姑娘别伤感了，尝一尝一百五十欧元的香槟到底什么味道。” 颜晓月抿了一口翻涌着细小泡沫的香槟，不禁皱起眉头，“这怎么跟我小时候喝过的味道不一样呢，一点也不甜。” “你小时候喝的香槟多少钱一瓶？” “一块半。” “喔，那应该是我们多才多艺的民间化学家利用糖精和色素勾兑的饮料。” “是吗？” “香槟本质上是一种起泡的白葡萄酒，度数跟啤酒接近，你爸妈是不可能让你喝的。” “喔，一百五十欧元，接近一千五百块钱，我得好好尝一尝。” 两人靠在舒适的座椅上，品着酒欣赏铁路两侧旖旎的风光，西欧在高度发达之后，返璞归真，到处都呈现出一副田园景象。 一瓶酒不知不觉喝完了，颜晓月产生了一种微醺的感觉，不久靠在车窗的位置上睡着了。 渡边望着身边的女人，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她才二十四岁，像个小孩子似的，如今也快二十七了，出落得越来越风姿绰约了。 她确实很像安妮海瑟薇，只不过五官没有安妮那么夸张，他一直认为安妮虽然美丽，但有点不太协调，用孔子的话说，就是有点过了，而晓月反而恰到好处，十分耐看，属于越看越觉得漂亮的类型，也许这是自己作为亚洲人的主观感受。 三年间，他们不是在准备逃亡，就是在逃亡的路上，很少能有如此闲适的时光，渡边忽然有点感激命运，虽是一路颠沛流离，但有佳人相伴，一切刀光剑影都显得那么浪漫。 布加勒斯特一座高层写字楼中，艾娃阿尔洛奇卡抽着烟，望着窗外缓缓流淌的登博维察河，追忆着似水年华。 当年为了反抗齐奥塞斯库的暴政，还是大学生的她毅然加入了革命的队伍，经过七八年惊心动魄的殊死斗争，终于把总统和他那恶贯满盈的女人送上了断头台，可惜期待中的美好生活并没有降临，罗马尼亚依然是一个腐败堕落的国家，压迫、歧视、暴力无处不在，好像一切都没有改变。 世界上还有什么比理想的破灭更可怕，比信仰迷失更残酷？年轻的艾娃双手已经沾满鲜血，她彻底看清了人性，人类并没有完全脱离茹毛饮血的时代，丛林法则只不过披上了一层文明的外衣，你不吸别人的血，别人就会吸你的血。 她不愿被人吸血，宁愿堕入黑暗之门，风风雨雨几十年过去，雇佣杀手的买卖越做越大，她成了名副其实的地下女王，艾娃让你三更死，阎王不敢留你过五更，已成为一个江湖传说。 “总裁，lkxd公司的预付款两千万美金，已经打过来了。”秘书敲门进来，打断了艾娃的思绪。 “阿布拉姆回来没？” “他前天刚从秘鲁飞回来，目前正在休假。” “让他过来见我。” “休假的时候，他最讨厌被人打扰。” “你是他的秘书，还是我的秘书？”艾娃弹了弹烟灰，冷漠的眼神像一把刀。 “明白了！”秘书低下头退了出去。 阿布拉姆是雇佣杀手界让人闻风丧胆的存在，他十二岁入行，如今接近四十，击杀的目标已经接近八百人了，在地下世界的杀人记录中霸榜多年，此刻，他正在一座豪华大别墅中和几名女子狂欢，帮助秘鲁一个腐败市长干掉政敌，有五百万美元入账，他必须在下一个任务来临前，把这笔钱通通花光。 一般的刺激已经无法让这个神经冲动者获得满足，只有不断杀伐，不断地寻欢作乐，他才能逃离人生的苍白。 狂欢达到高潮之际，他的保密电话响起，看到是艾娃秘书的号码，他示意女人们安静一点，按下了接通键。 “老板找您。”秘书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瑟瑟发抖，上次打扰他作乐，阿布拉姆直接闯入她家中，差点将她溺毙于马桶中。 “你是一点教训也不吸取啊？”阿布拉姆的话语像寒冰一样。 “我跟她解释过了，但你明白，我只是个传声筒，她一句话就可以让我死，我不是死在你这里，就是死在她手上。” “看样子，我还是没有那个老妖婆可怕，你是个诚实人， 这次我原谅你，因为我也有点怕她。” 阿布拉姆挂断电话站起来，“姑娘们，你们今天中大奖了。” 他从沙发底下拉出一个纸箱，捧出里面大把的美钞，洒向空中。 第379章 搞人类净化研究 祁雨霏左脚踩着油门，驾驶着一辆老旧的长城汽车，穿过重重雨幕，地面的石子已经消失了，前方的道路越来越窄，而且变得崎岖不平，生满苔藓的石头分外光滑，汽车总是止不住地滑向路边，她费了很大力气，才绕过了绿树成荫的山丘。 一个穿着迷彩雨衣的身影站在前方，祈雨霏嘴角不自觉荡漾起一弯微笑。 吕刚在心中把金少骂了一百万遍，在漫长的职业生涯中，只有韩云曾让他如此破防，那还是在年轻经验不足之时。 他推开车门，曹正帆想要帮他打伞，“你还是赶紧把备胎换上。” 吕刚叫上蓝剑，自认为两人长相比较凶悍，决定先给美国人米勒一个下马威，走到一半才想起自己和蓝剑的英语水平还停在“how are you ”、“how do you do”的阶段。 除了向美国人问好外，别的一句也不会。 只好打电话叫上刘若兰和姚军华让他俩做翻译。 “你们几个命可真大！”警察们还没有发问，米勒倒先讲话了，他想起那日发动无人机攻击，竟然没能干掉他们。 “看样子金少说得没错，从这厮的语气来看，确实是美国研究所的。”蓝剑在吕刚身边耳语道。 “你的命才大，研究所都被轰成平地了，你这狗娘养的还能活着。”吕刚骂道。 “队长，狗娘养的不好翻译，能不能换个词？”姚军华为难道。 “王八蛋也行。” “你这个人不仅没有文化，还没有礼貌。”米勒突然说起了中文，他能成为缅北生化研究所所长自然也是中国通。 “妈的，你这种没有人性的玩意儿，老子不抽你大嘴巴就算了，还想要礼貌？”吕刚想起金少的话，掀开树下的石板，拿出遥控器。 “你要干什么？千万不要按那个按钮！”米勒生怕自己的脑袋被轰上天，岂不知脖子上的金属项圈，跟警棍差不多，并非一种爆炸物。 “好啊，那我现在问你什么，你就老实回答。”吕刚见美国人怕得要命，心想这厮看着挺硬，其实是个软骨头，“你们研究所究竟在搞什么？” “搞人类净化研究。” “放你妈的屁。”吕刚按下按钮，米勒脖子上冒出电光，头发直立起来，脑袋四处摇晃，像个抽风的玩偶。 “吕哥差不多松手，别一会儿电死了。”蓝剑劝阻道。 吕刚又坚持了十几秒才停止了电击，米勒嘴边流出了哈喇子，小便也失禁了。 “再回答一次我的问题。”吕刚拽着他的头发喊道，另外三名警察看着他刑讯逼供，没有感到这是违反纪律，他们都十分乐意像吕刚一样，好好折磨一番这个人渣，也很清楚如果回到国内，这名罪恶滔天的外国人说不定还能享受革命的人道主义，他们恨不得他现在就死，立马就死。 “我要见你们领导，我要寻求政治庇护，我还要请律师，你们没有资格跟我讨论。”米勒抬起头冷笑道，用一种挑衅的目光看向气急败坏的吕刚。 吕刚只好再次对他实施电刑，米勒被电得浑身抽搐，很快不省人事。 这还不能解除吕刚的心头之恨，他挥动着老拳，猛凿米勒的小腹，差点把他的屎打出来。 “吕哥，算了，我看也问不出什么了，这已经不是一般的案子了，不如把他带回去，交给国安。”蓝剑知道再这样下去，可能真要出人命了，急忙抱住吕刚。 “这种恶魔一样的家伙，就应该给他埋了。”吕刚气得脸红脖子粗，嘴上还骂骂咧咧。 他们押着米勒走回车旁时，曹正帆已经干脆利索地换好了轮胎。 法勒麦耶尔回到了加利福尼亚，公司总部召开了盛大的欢迎仪式，所有人都对这位带领他们不断从胜利走向胜利的伟大人物充满敬意。 他在提前布置好的主席台上发表了简短的演讲，勉励广大员工恪尽职守，努力工作，为维护美利坚的空中霸权做出新的贡献。 并宣布对六代机项目组的所有成员，合计发放奖金五千万美元。 在人群的欢呼声中，他走到了幕后，脸色惨白的生化部部长，在那里等候多时了。 “主席，缅北出事了。” “到我办公室讲。”法勒从未见部下如此惊慌，自知问题肯定不小。 两人快步进入法勒的办公室，部长接过他脱下的外套，挂在衣架上。 “说，怎么回事？”法勒松了松领带道。 “缅北生化研究所，让佤邦军捣毁了。” “不是说，已经准备撤离了吗？”法勒诧异道。 “没来得及，他们行动快得出乎意料。” “没事，全世界没人会相信缅北那伙儿土匪的话，还有幸存者吗？” “米勒落到了中国警察手里。”部长战战兢兢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法勒的脸一下子阴沉起来，米勒属于死亡之钥行动的核心人员，如果落在中国人手中，会对t时的袭击产生重大影响。 “比尔埃德森刚才给我打来电话，中情局截获了中国驻仰光大使馆的内部通讯，中国国家安全局计划派五名特工押送米勒返回中国。” “这个米勒必须得死，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你听懂了没有？”法勒像一头伺机而动的猛兽，眼睛中放射出凶狠的光芒。 “好兄弟，我们国内再相会，若兰就拜托你们照顾了。”蓝剑和吕刚拥抱了一下道。 “嗨，都是自己人，何况有些人巴不得有机会照顾人家呢？”吕刚瞟了一眼摸着后脑勺傻笑的姚军华道。 本来刘若兰要和蓝剑一起陪同国安局特工押送米勒的，但因为身体有伤，加之连日劳累病倒了，只好暂时留在大使馆休养，等身体条件好转之后再启程。 蓝剑和特工们押送着戴上头套的米勒，走专用通道，优先进入候机区，飞机加油加电完毕后，他们在大使馆人员的带领下，登上了飞机，乘务员在飞机后侧位置上划定了专门区域，并与普通乘客之间拉上了隔离帘。 第380章 我好像看到了UFO 缅航h250号航班开始登机，乘客们在检票处排起了长队。 一位年轻的欧洲女性，仍坐在椅子上，好像完全听不懂机场广播。 她脸色苍白，双手在不由自主地颤抖，嘴中念念有词。 “请问您是艾米莉吗？”所有乘客登机完毕，乘务员发现了在候机区孤零零等待的女人。 艾米莉点点头，汗水从她的两鬓渗出。 “您还要登机吗？身体不舒服？要不要帮您叫医生？” “不用了！”女人仿佛突然间下定决心，站起来往登机口走去。 机舱中大部分都是中国人，大家有说有笑地等待着飞机起飞。 艾米莉进入机舱之后，并没有到自己的位置坐下，而是径直走向飞机尾部，拉开了隔离帘。 她看到了角落中戴着头套的米勒，国安局的特工手扶在腰际，警惕地问道，“你要做什么？” “对不起，我要上卫生间。”艾米莉说话的声音有点颤抖。 “您不能到这里来，卫生间在前面，请跟我走！”乘务员拉着她离开了隔离区。 特工们都松了一口气。 艾米莉在卫生间中捂着嘴哭泣了一会儿，拿出手机发了一条信息。 中情局关岛情报站收到信息后，值班员立即拿起卫星电话道，“目标确认，在缅航h250航班上。” “收到！”一架造型怪异的隐形战机从浓密的云层中呼啸而出。 “欢迎大家乘坐从仰光起飞，直达北京的缅航h250航班，本次旅程大约需要花费六个小时，祝您旅途愉快，请大家关闭手机和电子设备，收起小桌板，我们马上就要起飞了！”乘务员优美的话语通过飞机广播传遍机舱。 艾米莉拿出一本圣经，单手放于封皮上，开始祈祷。 “你是第一次坐飞机，没事，也就起飞阶段有点刺激。”旁边一名小伙子热情地安慰道。 “我们都会死的！”艾米莉神经兮兮说道，“不论你有什么信仰，抓紧时间祷告。” “她刚才说什么？”小伙子的女朋友问道。 “她可能身体不太舒服！”小伙子本来明媚的脸上，疑云密布。 缅航h250滑跑，加速，很快冲上云霄，大地渐渐模糊，舷窗边飘浮着白云朵朵。 飞行员向仰光机场航空管制站通报了飞行状况一切正常，调整好航线，向中国内陆飞去。 约莫三十五分钟之后，缅航h250接近国境线，飞行员准备联络中国边境的航管中心，却发现通信中断了。 无论他们怎样调整设备，也无法与外界取得联系。 机舱中，一个八岁的小男孩正趴在舷窗边观察云彩的形状，忽然发现不远处的云层中似乎潜藏着一个神秘物体。 “爸爸，我好像看到了一架ufo！” “是吗？你告诉爸爸，ufo长什么样？”男人宠溺地摸了摸儿子的脑袋笑道。 “它就在那里！不信你看！” 男人的目光循着儿子手指的方向望去，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那究竟是什么鬼东西？” 飞行员还在忙着调整通信设备，没想到其他电子设备也开始失灵。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想关掉自动驾驶模式，接管飞机，却发现无论下达什么操作指令，飞机都没有反应。 起初机舱中有些微小的晃动，人们还以为碰上了乱流，突然间天旋地转，飞机开始剧烈翻滚，行李箱飞到了空中，氧气面罩纷纷跌落。 乘客们完全失重，飞机几经挣扎，进入了失速螺旋。 死亡的恐惧和人们的尖叫交织在混乱的机舱中。 法勒悠闲地坐在阳光下，看着五岁的小孙女在河滩上认真地堆砌沙堡，一黑一白两只小狗在她身后跑来跑去。 一种暖暖的爱意在法勒身体中流淌，这对一生杀伐果断的他来说，是一种全新的体验，人只有到了一定岁数才能体会到含饴弄孙的乐趣。 “您的电话！”秘书快步跑到他身边。 “米勒已经除掉了！”比尔埃德森的声音中充满了邀功的意味。 “知道了。”法勒却不打算多说一句废话。 “这桂圆薏米莲子粥是你熬的？”刘若兰躺在大使馆的病房里，手中捧着热乎乎的粥问道。 “嗯，花了两个多小时呢，大使馆食堂里熬的粥跟刷锅水似的，怎么能让病人喝呢！”姚军华拿着水果刀在削苹果，他的手十分灵巧，果皮一圈圈连在一起，像一根带花边的红纸。 “我怎么感觉你像女人一样细腻呢？”刘若兰喝了一口粥，确实软糯香甜，回味无穷。 “刑警做事不应该细腻吗？” “我不一样，我就很粗糙。”刘若兰笑道。 “那是因为以前没有人照顾过你！” “以后，你也会照顾我吗？” 两人四目相对，一种暧昧在整洁明亮的病房中潜滋暗长。 “只要你愿意，我没问题的！” “原来当病人这么好！”女人转过身，两滴泪不经意间落了下来。 这时，病房的门哐当一声被推开了，吕刚黑着脸走进来。 姚军华还以为他嫌自己不务正业，慌忙站起身来。 “小兰，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缅航h250失联了。” 刘若兰和姚军华一脸震惊，“到底怎么回事？” “飞机从雷达监控中消失了，附近的空中管制站都联系不上，估计凶多吉少了。”吕刚叹了口气说道。 “不会偏偏那么巧？”姚军华眉头紧皱，“会不会是因为米勒？” “这个只有等找到飞机才能解释。” “没想到，我们南华大队四人出国，最后只剩下我一个！”刘若兰忍不住抽泣起来，“我果然是不祥之人！” “这不关你的事，小兰，你现在不能忧伤过度，飞机还没找到，或许蓝剑队长福大命大，能死里逃生呢。”姚军华说出来的话，自己也不信。 吕刚向姚军华递了个眼色，两人走出了病房，“刚刚厅长给我打了电话，说国安局近期会派人协助我们抓捕金少，如今米勒凶多吉少，知道生化研究所内情最多的就是金少了，所以这段时间，可不能沉浸在儿女私情之中，还是要多投入精力在办案上，明白吗？” 姚军华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当然了，小兰这种状况也需要人照看，你也不能撒手不管，掌握好其中的平衡。” 第381章 我是死神，世界的毁灭者 “下面播报一则本台刚刚得到的消息，昨天上午九点五十分起飞的缅航h250号航班，在中缅边界老街市附近山区坠毁，救援队正在赶往现场，据悉机上乘客和机组人员共计九十五人，其中大部分为中国籍，本台会继续跟进后续事态进展。” 金少和祈雨霏坐在一个路边摊雨棚中吃早餐，头顶一台阴极射线老电视播报着当地新闻。 “缅航h250？让我想起了2014年从吉隆坡飞北京的马航h370，航空史上最大的谜团。”祈雨霏搅拌着碗中的凉面说道。 “那可不是什么谜团，飞机掉在了印度洋。”金少吃了一口米饭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 “马航失踪的那段时间全世界吵得沸沸扬扬，各种假设和猜想满天飞，有一天老姚忍不住告诉我说，马航的失踪是美国的阴谋，因为飞机上有一名掌握了老美核心机密的中国间谍，他们没能在机场拦截住他，就派出两架e3电子战飞机，将h370挟持了，e3上有信号干扰仪，可以屏蔽飞机的电子应答器和通信导航设备，航班相当于陷入它们制造的电子黑洞之中，美国人告诉机长说要引导他们前往关岛接受检查，实际上却把h370带到了印度洋，可怜飞机最后一滴燃油耗尽前，飞行员都不知道他们身在何方，那里的洋流很快就将飞机残骸冲得一干二净。” “听起来有模有样的，但老姚谎话连篇说不定是骗你的。”祈雨霏因为爷爷惨死，十分痛恨老姚。 “不好说呀，他这个人虚虚实实的，但美国人确实有这种手段。” “不过想一想，为杀一个目标而让整个飞机上的人跟着陪葬确实挺恐怖的。” 金少心想，这才哪到哪？还没让你看米勒移动硬盘里的东西呢，原来那日擒住米所长，金少对其进行了彻底搜身，拿到了他内衣口袋中的存储介质，他找了台电脑看了里面的内容，差点吐了，虽然金少早对人性不抱任何希望了，但美国人的所作所为还是大大超过了他的认知底线。 跟警方交换祈雨霏时，金少本计划将硬盘一起送给吕刚，但考虑到警察们处理这种事情，毕竟不够专业，不如暂且拿在手中，将来说不定有用。 “你在想什么？”祈雨霏看到男人若有所思，好奇地问道。 “我在想，我们这个世界迟早会毁在一小撮疯子手中。” “世界毁灭？还早着呢？” “盛世繁华，说不定一瞬间就灰飞烟灭，恐龙统治地球16亿年，说玩完就玩完了！” “那是天灾，六千万年前一颗小行星撞击了地球。” “现在可不止天灾，还有人祸，你可知奥本海默在原子弹爆炸成功后说过什么话吗？” “他说了什么？” “他吟诵了印度梵文诗选段，漫天奇光异彩，犹如圣灵逞威；只有一千个太阳，才能与其争辉，我是死神，世界的毁灭者。” “哇，听着好有感觉啊，不愧是天才。”祈雨霏读过奥本海默传记，但没看到过这个选段。 “世界也许焚毁于火，也许沉寂于冰，但最可悲的是自我毁灭！如果这一天成为现实，我们便是比恐龙还蠢的物种。” “金少，我忽然更加喜欢你了，你这人虽不爱说话，但懂得还真不少，我看过许多书，却什么也没记下来。”祈雨霏用一种崇拜的眼神看着悲天悯人的男人，清晨的一道光照拂在他脸上，整个人变得熠熠生辉。 “唉，不过有感而发罢了，其实我们什么也做不了，还是逃命要紧！”金少无奈地叹了口气道。 “是因为缅北那个美国人搞的生化研究所吗？” “它已经被摧毁了！对不起，我骗了你，这几天并没有去找偷渡的人蛇，而是去办这件事了。”男人露出愧疚的表情。 “你心里痛快就好了，也许不做这件事，有违你的本性，但以后可不能骗我了。” 祈雨霏攥起金少的手说道。 漆黑的夜空中飘过一个蝙蝠似的身影，本杰明在快要着陆时，猛拉操纵绳，巧妙地躲过缅北茂密的植被，在一片平坦的河滩上顺利着陆。 埋好降落伞后，他拿着信号探测仪，摸黑走了几里路，终于在密林深处找到了米勒逃跑时乘坐的那辆福特探险者。 手电筒光照下，躺在车前的罗恩已经彻底腐烂，无数蛆虫在他尸体上爬进爬出，一股恶臭直窜鼻腔。 本杰明忍着恶心，打开车门，驾驶室座椅上躺着一部卫星电话，米勒被金少抓住之前，按下了它的紧急报警键。 本杰明戴上塑料手套，为卫星电话换了一块新电池。 一番操作之下，电话播放出一段录音音。 “动一下，你就死定了，扔掉枪出来！ “好久不见，米勒先生！” …… “你想怎样？” “当然是将你绳之以法！” 本杰明听得不明所以，这时他发现了探险者风挡玻璃上的前后双摄行车记录仪。 他启动了电瓶开关，行车记录仪的屏幕亮起来。 “这个人是中国警察吗？” 法勒盯着大屏幕上金少的影像问道。 “不是，中情局已经把那几名警察的资料传过来了，他不在其中。”暴雪安保新的负责人洛基说道。 “这家伙从米勒身上拿走一个东西，虽然看不清是什么，但一定很重要，米勒是研究所所长，我想最有可能的就是内部资料，所以会后，你直接飞兰利，找比尔埃德森，让他帮忙查一查这人到底是谁，无论是谁，都要干掉他，取回资料。”法勒面色凝重地说道。 “明白了，主席！” “杀那五个警察的人派出去了没有？” “他们今晚出发，预计明天晚上九点多能到仰光。” “人可靠吗？一定要在他们返回中国之前，全部灭口！” “主席，请放心，都是公司最顶尖的杀手！”洛基信誓旦旦道。 “我他妈最害怕你们说请我放心这种话了，每次有人这样拍胸脯，事情就会搞砸，洛基，这事要是出了纰漏，你就是暴雪安保历史上最短命的总裁。” “我知道了，一定全力以赴！”洛基慌忙站起来表决心道。 “去办事，把这个烂摊子彻底收拾干净！” 第382章 大哥又睡着了 “老大，醒一醒，飞机马上着陆了。”听到有人喊自己，文森特睁开眼睛，看向舷窗之外，航班开始削高，夜间的仰光灯火辉煌。 再此之前，文森特从来没有涉足东南亚，作为暴雪安保的王牌打手，他一直活跃在南美洲，对付那些变态毒枭和流氓杀手，由于身手不凡，心狠手辣，在暴力泛滥的墨西哥、哥伦比亚等地名声在外，当地大佬也敬他三分。 文森特跟一般杀手不一样，他既没有桀骜不驯的性格，也不喜花天酒地的奢靡，既不沾赌博和毒品，也对金钱和女人不上心，闲暇时光大多用来睡觉，他笃信人应该效仿自然，既然老虎和狮子等猛兽没事就睡觉，那睡觉自然可以增强战斗力。 飞机着陆之后，文森特带着四名小弟，走出机场，一辆黑色越野车停在身边，司机打开车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文森特一行人坐到车上，往预定酒店的方向开去。 后座上小弟们检查着车上装备，一水儿的4突击步枪、自动手枪和美军制式手雷。 “大哥，你说公司这次是不是有点神经过敏了，杀几个警察把我们全派过来了。”汉克拿起一把大口径伯莱塔手枪，拉了几下枪机，复进簧回弹时发出悦耳的声音。 “说明他们很厉害啊。”文森特打开车窗点起一支烟道，他感觉这里的气候比加利福尼亚差多了，夜间不仅闷热，还潮乎乎的。 “警察能厉害到哪里去啊？听说中国警察平时很少摸枪，他们对付的犯罪分子顶多拿个大刀片子，菜的一笔。”杰瑞笑道。 “不要仅凭道听途说就做出判断，既然从来没有打过照面，还是小心为妙。”文森特弹了弹烟灰道。 “仰光有没有红灯区啊，好想尝尝亚洲女人是什么滋味。”性瘾症患者帕特里克完全没有把任务当回事，纯纯觉得这次是来出差旅游的。 “缅甸没啥好玩的，事成之后，让大哥带咱们去趟泰国，那里可是人间天堂，有很多你想不到的乐趣。”布朗嘲笑道。 “行吗，大哥？”帕特里克兴奋地问道，“操，大哥又睡着了。” 吕刚正在房间中和张家栋写报告，曹正帆推门进来，“队长，我想出去把车修一下，前几天被金少打坏的轮胎需要换，一直用非全尺寸备胎容易出事，另外咱们的车也该换机油了。” “让姚军华陪你一块去。”吕刚抬起头说道。 “算了，人家现在到了脱单的关键时刻，修车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自己去就行了。”曹正帆憨厚笑道。 “那你小心点，没事别到处乱跑。” “放心，队长，我心里有数，你们接着忙，我去了。” 曹正帆驾驶着老丰田离开了大使馆，向着仰光德贡港口镇区驶去。 “老大，发现一个目标。”汉克通过架设在酒店房间的高倍望远镜，看清司机正是五名警察之一。 “让杰瑞跟上他。”文森特拿起对讲机，轻描淡写说道。 “收到！”杰瑞马上松开手刹，他的大众高尔夫迅速从大使馆附近的一个巷道中窜出，很快便追上了曹正帆的丰田。 “要不要把他干掉？” “找个没人的地方杀了他，把尸体藏好。”文森特打了个哈欠说道。 曹正帆来到了中国大使馆车辆指定维修点。 修车厂的老板和员工都是中国人，他把丰田开进车间，跟修理工交待了维修保养事项，就想着到附近转悠一圈，来仰光这么长时间了，都没有机会好好逛逛街。 “老板，是中国人对，要不要进来按个摩呀。”一名花枝招展的站街女，看到曹正帆孤零零一中年人，感觉像自己的猎物，迫不及待向他抛出媚眼。 曹正帆目不斜视，他琢磨着好不容易出趟国，应该给女儿甜甜买点小礼物。 出来之前，他通过上网搜索得知修车厂附近有一家着名的漆器店，里面有很多精美的传统艺术品，没走多远，他就在一个偏僻的角落中找到了那家手工作坊。 漆器店的大厅虽只有几平米，但货架上却琳琅满目，曹正帆看花了眼，他左挑右选，最终定下了一只小兔子，女儿属兔，这只小兔子雕刻得栩栩如生，惟妙惟肖，采取了镀金工艺，看上去既典雅又可爱。 “多少钱？”曹正帆用中文问道。 “五百人民币。”店员亮出微信收款码，中国的移动支付，已经蔓延到了东南亚。 价格有点偏高，曹正帆还是咬咬牙买下了，他老婆常年吃药，身体不好，家里经济比较拮据。 店员用一个秀气的绸布袋子装上小兔子，递给了曹正帆。 他小心翼翼将礼物揣进胸前口袋中，打算再找个地方给媳妇儿买点纪念品，看到漆器店旁有个小胡同，能够通向后面的市场，他便信步走了进去。 快到胡同口时，曹正帆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遂的脚步声，他转过身，还没反应过来，杰瑞的匕首就刺入了他的胸口。 “我不能死，我死了媳妇儿和孩子可怎么办？”剧烈的疼痛使得曹正帆战栗起来，他握住杰瑞的手，拼命阻止匕首继续深入。 鲜血不断从刀口的血槽中流出，曹正帆意识渐渐模糊，他终究还是没能抗拒命运的无常，躺在了地上，那只沾满鲜血的小兔子从怀中蹦了出来。 吕刚和张家栋写完冗长的报告，终于松了口气，缅航h250失事之后，国内的各级领导都要掌握第一手资料，所以这几天他们在没完没了地整理文字材料，好在张家栋和姚军华学历高，在这方面都有两把刷子，要是光吕刚自己，他半天也憋不出个屁来。 “走，吃饭去。”吕刚拍了拍张家栋肩膀道。 两人并肩来到食堂，看见姚军华和刘若兰已经到了。 “小兰身体现在怎么样啊？”吕刚热情地打招呼道。 “吕队长，好多了。”刘若兰依旧郁郁寡欢，蓝剑的死对她打击很大。 “哎？怎么没看见曹正帆呢？”吕刚四处瞟了瞟，“这家伙吃饭可从来不迟到的，家栋给他打个电话，看看车修好没有？” 张家栋拿起手机，拨通了曹正帆的号码，“关机了。” “你说啥？” “队长，他关机了。” “卧槽，这小子不会出事了！”吕刚心中突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第383章 我们把曹警官送回去 吕刚饭也没顾上吃，马上找到大使馆工作人员，联系了车辆维修点，对方答复说，人下午把丰田放在车间就出去了，车已经维修保养完毕了，一直没有看到曹正帆回来。 “队长你先别着急，说不定出去逛的时间长了，手机没电了。”姚军华见吕刚脸色铁青，压力山大，忙宽慰道。 “老曹不是那么不靠谱的人，他肯定出事了。”吕刚和曹正帆共事时间最长，深知他为人本分，很少让别人操心。 “那我们到附近找找去。”张家栋道。 “都带上武器，做好最坏的打算，我们十分钟之后出发。”吕刚面色凝重地说道。 “吕队长，我也要去。”刘若兰眼见大伙散去，毛遂自荐道。 “小兰你还是在家养病，身体刚刚有点起色，就不要再出去折腾了。”吕刚一口回绝。 “队长，如果你还当我是一名刑警的话，就不要再说这种话了，我们的同志可能遇到危险，我怎么能袖手旁观？”女人态度坚决，同时把求助的目光抛向了正在踟蹰的姚军华。 “小兰身手很好的，多一个人就多一个帮手嘛。”姚军华硬着头皮说道。 “你要保护好这位女同志，她是南华大队的独苗，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无法向蓝剑兄弟交待。”吕刚瞪了一眼姚军华道。 曹正帆不知道，他在漆器店为女儿挑选礼物时，金少和祁雨霏就躲在里侧的房间，他们在跟人蛇商量好偷渡的路线后，恰好逛到了这里。 “我不明白这些警察在国内都没有本事抓住你，凭什么敢锲而不舍地追到国外来，如果刚才你动了杀机那个曹警官就死定了。”曹正帆拐入胡同后，祁雨霏和金少走了出来。 “职责所在嘛，况且人总是会犯高估自己的毛病，你看看小孩儿们哪个不是以自我为中心，只不过长大后为了更好的生存有所收敛罢了，其实本质上没有多大改变，每个人在潜意识中都认为自己是天选之子，哪怕他是个乞丐。” 金少跟祁雨霏分享着自己的观点，目光却伴随着一个形迹可疑的白人男子深入到胡同之中。 “不好，曹警官可能要遭暗算！”说件世界上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的事，金少和这几位警官猫捉老鼠的游戏玩多了，竟然觉得他们都是老熟人，还有点莫名的亲切感。 “你要帮他吗？”祁雨霏道，他们相处久了，她算认识到眼前的男子虽然贵为令人闻风丧胆的王牌杀手，但本质上却是个老好人，如果当初念了大学，一定会成为一名温良恭俭让的学者。 她话音未落，金少早趴在胡同一侧的墙边，向里窥探，“晚了！”他遗憾地摇了摇头。 “曹警官他？” “死了！”金少目光犀利地盯着杰瑞，只见他正把曹正帆的尸体拖向道路交叉口的另一条胡同，地上留下了一道鲜血画出的直线。 “我们得跟着这个白人，总感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金少走回到祈雨霏身边，把摩托车头盔递给了她。 杰瑞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曹正帆扔到了车上，抹了抹额头上渗出的汗珠，吁了一口气，幸亏停车的路口没有人。 他一边开着高尔夫逃离现场，一边拿起手机给汉克打了个电话，“目标已经被消灭了，现在去处理尸体。” “怎么样啊？过程艰难吗？”汉克笑着问道。 “牛刀杀鸡，毫无难度。”杰瑞得意洋洋道。 “别废话了，赶紧把尸体找个地儿埋了，警察们一定会从大使馆出来找这个人，我们要趁机把他们一网打尽。”汉克电话旁传来文森特波澜不惊的声音。 杰瑞把车开到郊区，找了一片树林掩映的河滩，拿出工兵铲，开始在沙地上挖坑，他人高马大，肌肉发达，再加上土质松软，不一会儿就挖出一个一米见深的大坑。 他刚要从坑中爬出来，却见金少蹲在旁边，手中拿着一把微声手枪。 “你是什么人？”杰瑞的手向背后摸去，金少的子弹击穿了他的肩膀。 “最好别轻举妄动，否则下一枪就是你的脑袋。” “你想怎样？”杰瑞扶着土坑边缘，肩膀的疼痛使得他整个右半身几乎麻痹。 “我想知道，刚才你为什么要杀一名中国警官。” “呵呵，看样子你知道的还不少啊，我是雇佣杀手，买家让我杀谁，我就杀谁！” “买家是谁？” “你不会天真的以为我能告诉你？” “你不能！”金少开了枪，杰瑞眉心中间冒出一个血洞，身体一软滑入坑中。 金少跳进坑里，搜遍他的全身，没有找到任何与身份相关的东西，这时，杰瑞的手机响起，金少犹豫了一下，按下通话键。 “大哥问你搞定了没有，我们马上要去德贡港口镇区修车厂附近埋伏那帮警察了，你不会想偷懒？”汉克正在披挂防弹衣。 “喂，怎么不说话，别装疯卖傻啊。” 电话突然中断了，不一会儿发来了一条短信，“你刚才说什么？我在山里挖坑呢，信号不好。” “我们要去白天那个修车厂设伏了，你完事之后直接过去。”汉克回了一条信息。 “刚才怎么回事？”文森特把手枪放入快枪套中，第一个完成了战斗准备，他不动的时候，懒洋洋的，一旦行动起来，谁也没有他快。 “杰瑞在埋尸体呢，他那里信号不太好。” 文森特拿起手机再一次拨打了杰瑞的号码，电话很快接通，只是那头传来一阵滋滋啦啦的声音，不久通话终止。 “大哥还有什么指示吗？信号不好，听不清你在说什么？”他也收到了一条信息。 文森特看了一眼短信，对汉克和帕特里克说，“我们出发，布朗值守，警察如果离开使馆区要第一时间向我报告。” 金少的手机还在播放着电磁干扰的录音，短信发出后，他才按下了停止键。 祁雨霏躲在草丛中，看到金少安然无恙地从高尔夫旁走出来，松了口气站起身来，“问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了吗？” “上车，我们把曹警官送回去。”金少神情肃然地说道。 第384章 吕警官，我有没有害过你？ 吕刚他们取完武器装备和通信器材，姚军华开着南华大队的越野车，停在宿舍前，几人匆匆上了车。 警察们刚刚离开大使馆，在酒店值守的布朗立即拿起了电话，“老大，他们出发了。” 文森特的车停在一个可以观察到修理厂门口的偏僻角落中，此刻夜幕降临，街道上行人寥寥。 佩特里克趴在附近一座废弃厂房的楼顶，占据制高点观察着周边的情况。 汉克躲在一堆建筑垃圾之中，他伪装的十分巧妙，即便有人走到跟前也难以发现。 文森特并不打算与警察们正面交锋，在不清楚对方实力如何的情况下，他惯用偷袭的手段，给予对手充分的尊重，从不托大是他历经生死考验能够活下来的重要原因。 如果吕刚一行人出现在修理厂门口，恐怕会在几秒钟之内死于三名杀手的交叉火力之下，况且布朗和杰瑞应该也在路上。 这几乎是一个万无一失的陷阱。 越野车后座上的吕刚心情十分压抑，出国执行任务前，考虑到曹正帆家的特殊情况，他本没有将其列入计划之中，是曹正帆主动请缨，找了他很多次，吕刚才勉强同意的，他清楚，出国有补助，曹正帆就想为家里多挣点钱，他一辈子抠抠搜搜地维持着摇摇欲坠的家庭，从来没有像别人那样享受过生活，现在人没了，他如何向曹正帆的家属交待，又如何面对甜甜这个乖巧漂亮的小女孩，吕刚暗暗下定决心，如果曹正帆真的牺牲了，从今往后，只要他还活着，就要拿出一半工资来接济曹正帆的家庭。 姚军华的车开得飞快，他们穿过了大片的城区，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近了，车内的氛围渐趋紧张。“头，好像有一辆白色高尔夫跟着我们。” 吕刚扭过头朝后看去，果然如姚军华所说，白色高尔夫和他们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大家注意，做好战斗准备!军华把车速降低一下，看看他会不会超车。”吕刚命令道。 金沙操纵着方向盘准备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切到越野车前面去，将吕刚他们拦下来。 这时，车载对讲机中忽然传来布朗的声音。 “杰瑞，你在搞什么，跟那么近，会被发现的。” 金少看了一眼后视镜，直接打了一把方向，拐入另一个路口。 “你待会儿再露头，我先盯着！”布朗将摩托车往前稍微挪了挪。 “高尔夫好像离开了。”姚军华松了口气，“我们是不是太紧张了！”他又看到一辆摩托车开了上来，一时有点风声鹤唳，好像道路上的所有车辆都很可疑。 “小心点总没有错。”吕刚仍密切注视着后方的情况。 金少将高尔夫油门踩到底，转速表的指针在不断摆动，狭窄的小巷和杂乱的街区飞速从眼前掠过，祁雨霏紧张地抓着副驾驶右侧的把手，“你开这么快做什么？” “先帮他们除掉一个尾巴。” 金少说完，高尔夫又冲上了主干道，只听得一声巨响，布朗的摩托车飞到了路边的排水沟中。 “搞什么？”警察们看到身后的情况，都露出一副难以理解的表情。 让他们更加难以置信的是，高尔夫一个甩尾停在路边，车上走下一个人，朝着排水沟中的摩托车驾驶员开了两枪。 那枪有消声器，黑暗之中只冒出两团微弱的火光。 高尔夫很快又追了上来，这一次不是鬼鬼祟祟的跟踪，而是明目张胆的挑衅了。 “把车窗落下来，听我命令准备开枪。”吕刚拉了一下枪机说道。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竟是金少的来电。 “有何贵干？”吕刚没好气地说道。 “你们别开枪，我和祁雨霏在高尔夫上。”金少的声音很冷，听了就让人感到一股寒意。 “那我们他妈的更要开枪了。”吕刚气呼呼骂道。 “吕警官，我有没有害过你？” 这话一下子给吕刚噎住了。 “你们是不是在找曹警官？他在我车上。”金少接下来的话，更是让他大吃一惊。 “你想怎么样？老曹没事？” “想知道真相的话，你们就跟上我。”高尔夫很快超到了越野车的前面。 “跟着它。”吕刚对姚军华说道。 “队长，刚才是谁的电话？”姚军华提出了警察们的共同疑问。 “金少，他有老曹的消息。”吕刚话一出口，警察们都瞪大了眼睛。 “会不会是陷阱？”姚军华见高尔夫正在往城外开去，道路两侧渐渐变成了郊区的民房。 陷阱？吕刚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因为他潜意识中认为，金少不会伤害自己，他们一路从国内追过来，有恃无恐，其实凭着金少的能力，解决掉他们中的一两个也是轻而易举，但他从来没有动过手，只是一味的躲藏，吕刚忽然意识到，他们的国外缉捕行动有点荒唐，从逻辑上讲这是羚羊在追猎豹，难道真如姚军华所言，此人并非穷凶极恶之徒？ 高尔夫不久驶入一处河滩，此情此景让警察们想起了，上次和金少交换祁雨霏的地点。 他们在狭促的道路上又弯弯绕绕地开了十几分钟，高尔夫终于亮起红色的刹车灯，停了下来。 “吕警官，下车聊一聊。”金少的电话再一次打了过来。 “你们在车上待着，有什么意外情况就干掉他，不要犹豫！”吕刚对其他警察叮嘱道。 “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张家栋拔出手枪。 “不用，你们谁也不要下车。”吕刚想起上次和张家栋在溪石花园附近山中遭遇悍匪的情况，他的表现实在令人不敢恭维。 吕刚端着枪，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脚步，金少站在一个大土坑边抽着烟，他背对着吕刚，毫不设防。 “老曹呢？” “死了。” “什么？你他娘杀了他？”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这句话从别人口中得到了证实，吕刚的心还是凉了半截，那点侥幸的小火苗也彻底熄灭了。 “我要是杀了他，还会站在你面前吗？”金少反驳道。 “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凶手就在坑里，你自己过来看看。” 第385章 你们俩和解了？ 吕刚双手持枪，小心翼翼来到坑边，为了防止金少暗算自己，特意跟他保持了一定距离。 金少打开手电，只见坑中仰面躺着一具白人的尸体。 “他是谁？”吕刚一时还摸不清头脑。 “杀死曹警官的凶手。”金少吸了一口烟说道。 “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话？” 金少拿出手机，按下录音播放键，“大哥问你搞定没有，我们马上去德贡镇区修车厂埋伏那帮警察，你不会想偷懒。” 看见吕刚一脸狐疑，金少忙打开翻译软件导入录音，“忘了你不懂英文。” “他们究竟是什么人？你又是如何跟这帮家伙搅和在一起的？”吕刚听了面色凝重地问道。 “他们应该是lkxd公司派来的杀手，所有知道缅北生化研究所内幕的人估计都要死，一定要保护好米勒的周全。”金少非常了解美国人的手段。 “米勒？已经坠机死了！”吕刚叹了口气道。 “缅航h250？” “没错。” “你们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赶紧回国，这里是狼的世界，你不是狼，活不久的，这次遇上我是你们运气好，要不然现在都躺在裹尸袋中了。”金少把烟头弹进土坑中，站起身来。 “曹警官的尸体就在那辆车中，他是个好人，不应该死无葬身之地。”金少指了指白色高尔夫，祁雨霏正从上面下来。 “金少，你为什么要帮我们？”吕刚收起了枪郑重问道。 “曾经，我做了很多错事，但都并非我的本意，为了她，我想重新做人。”金少注视着向自己走来的祁雨霏，目光中写满温柔。 “金少。”吕刚忽然对眼前的要犯生出一种钦佩之情，“带她远走高飞，永远不要再回来。” 一直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隔阂瞬间碎裂了。 是啊，永远不能再回来了，那就为祖国做最后一件事。 “吕警官，这是我从米勒身上找到的缅北生化研究所的秘密数据，我知道你是一个可靠的人，希望你能把它交给国家。” 金少从衣袋中掏出那个印刻着lkxd徽标的移动硬盘。 “它也可能为你带来无妄之灾。”吕刚伸手来接时，金少提醒道。 “如果能为国家大义而死，何足道哉。”吕刚接过硬盘，顺道握住了金少的手。 金少以为他要暗算自己，心下凛然，最后却发现，吕刚只是想跟他来个男人之间的握手。 “兄弟，保重！”吕刚拍了拍金少的肩膀走向了高尔夫。 “你们俩和解了？”祁雨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她心中吕刚一直是个拘泥成规、顽固不化的人。 “甚至有点惺惺相惜，我们离开这里。”金少牵起女人的手，走向了树丛后面的摩托车。 他转动钥匙，摩托车亮起灯，“所有的心事已了，我们去欧洲，从此花前月下，不再过问江湖之事。” “这是真的吗？”祁雨霏搂着男人的腰，摩托车已经飞驰起来。 “如假包换。” 警察们打开了高尔夫车门，曹正帆的面部被金少盖上一层衣服，他身上的血已经流干了，蜷缩着躺在后座上。 尽管有十二分的不情愿，吕刚还是掀开了衣服，看到曹正帆安详的面容，不禁悲从中来，忍不住嚎哭起来。 “是我害了你，我不该带你来缅北的，好兄弟！”他哭得十分动容，其余警官也受到感染，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良久，吕刚重新遮住曹正帆的面庞道，“我们走，准备回国！” “金少不抓了？”姚军华刚才在车中看到两人握手的情景，但还是要确认一下。 “他早弃恶从善了，今天晚上若是没有他，我们都会在黄泉路上跟老曹作伴，不如彼此放过。” “吕警官，你这话说得太帅了！”刘若兰见过很多执着于程序正确的人，吕刚顾大义而不拘小节的洒脱令她十分敬佩。 “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把老曹的尸体转移到越野车上，大伙撤！” 吕刚心里明白，如何把手中的移动硬盘送达国家安全部门才是现阶段工作的重中之重。 “都一个多小时了？那帮警察怎么还没到？”对讲机中传来汉克不耐烦的声音，“布朗也联系不上了。” 文森特吸了好几根烟，他拿出手机，调出白色高尔夫的位置，发现它仍在山中一动不动。 “撤，他们不会来了。” “布朗和杰瑞到底怎么回事？”帕特里克一边从厂房顶部下来，一边问道。 “大概率是挂了。”文森特轻描淡写说道。 “那帮警察是怎么做到的？”汉克表示难以置信。 “我也百思不得其解，我们换家酒店，说不定住的地方已经暴露了。”文森特猜不透其中的因果，但他清楚这次遇到的对手一定不是等闲之辈。 “如果那样的话，就无法有效监控中国大使馆门口了。” “这种时候，还是保命要紧，在附近看看有没有其他合适的地方。” 不一会儿，汉克和佩特里克先后上了车，文森特发动引擎，他们在主干道上没走多长时间，就看见道路一侧停着一辆警车，缅甸警方正在排水沟中捞什么东西。 文森特将越野车停在了路边，打开车门，向警察的方向走去。 “大哥，你干什么去？”汉克不解地问道。 “我去看看热闹。” 警察们费了很大力气从臭气熏天的排水沟中捞出了一辆摩托车，布朗的尸体就躺在沟旁的草地上，胸口附近有两个十分醒目的弹孔。 “干什么呢？这人你认识？”一名警察看到双手插兜的文森特，用结结巴巴的英语问道。 “不认识？就是想看看你们在鼓捣什么。” “赶紧走开，不要影响我们办案。” “好的，警官。” 文森特坐回车上，扶着方向盘对两名同党道，“布朗确定已经阵亡了。” 汉克和帕特里克都唏嘘不已。 “接下来，我们去看看杰瑞发生了什么。”文森特轻踩一脚油门，汽车飞快地向郊外驶去。 约莫半小时之后，他们三人来到了那块河滩，此时夜色已深，树林中时不时传来一些瘆人的鸟鸣声，只见车头有些损坏的高尔夫，默默地停在大土坑旁，三人拿手电往坑中照了照，看到杰瑞正在被苍蝇吞噬。 第386章 你可以理解吧？ 洛基将那段模糊的影像带到了兰利，经过中情局技术人员一番令人眼花缭乱的操作，图像逐渐清晰。 他截取了几张放大的面部特写，导入了数据库中。 金少的资料很快冒了出来，他的匹配度高达百分之八十七，位列所有疑似者之首。 “咦？这个人还曾经为兰利服务过，是活动在欧洲的杀手。”技术员惊奇地说道。 “真的假的？那现在他为谁服务？”洛基感到难以置信。 “不清楚，后续的资料没有了，说不定还是我们的人，因为都是单线联系，只有他的负责人了解具体情况。” “他的负责人是谁？” 技术员敲了几下键盘，老姚那张阴险狡诈的脸，出现在了屏幕上。 “这个人目前属于边缘可控阶段！”技术员扫了一眼老姚资料的备注道。 “什么意思？” “说明他现在还属于我们的阵营，只不过并非直接指挥关系。” “这不是搞笑吗？”洛基义愤填膺，弄了老半天原来是中情局的杀手搞我们。 他气冲冲来到比尔埃德森办公室。 “你们做的好事！”洛基把金少的资料扔到了比尔办公桌上。 比尔埃德森被怼得莫名其妙，他翻看了几眼文件。 “这家伙已经背叛了我们。”比尔淡定地说道。 “你确定，这份资料我会交给老板的，你最好别耍花招。”洛基颐指气使地说道。 比尔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了一眼兴师问罪的洛基，心想，你他娘算哪根葱，还在我面前装大尾巴狼。 “随便，现在请滚出我的办公室！” 洛基悻悻而去之后，比尔气不打一处来，妈的，钱向东和刑尚民两个王八蛋在做什么，金少不应该早就死了吗？ 钱向东操纵着中情局在中国潜伏的关系网，又体验到当领导作威作福的感觉，更何况那些叛徒们随时有人头落地的风险，自然对这个新上峰唯命是从，钱向东明里暗里让他们孝敬，一时间财源滚滚。 这天，他正琢磨着敲诈一位银行系统的副行长，接到了比尔秘书的电话。 “副局长找您！” “难道是渡边和颜晓月有了消息？”钱向东可不希望他俩回到国内，影响自己的搞钱大计。 他推开比尔办公室的门，看到刑尚民垂头丧气地站在一边，像一名犯了错误正在遭受班主任严厉批评的小学生。 “金少现在怎么样了？”比尔弹了弹烟灰，用一种耐人寻味的眼神看向钱向东。 “金少？他不是死了吗？”钱向东展现出精湛的演技，一脸疑惑地看向刑尚民。 操，想让我背锅，还当是以前呢？刑尚民看到他那副恬不知耻的模样差点气疯。 “您可是贵人多忘事啊，老姚派出的h组，不是全军覆灭了吗？您没给局长汇报吗？”刑尚民倒打一耙。 比尔埃德森真想把这两个只会耍滑头的玄冥二老枪毙了，他一次次见证了他们毫无底线，寡廉鲜耻。 “别他妈说废话了！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赶紧把这个人干掉，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不然都等着蹲监狱去。” “美国可是法制社会，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 钱向东还从来没让人这么羞辱过呢，他那高傲的自尊心，使其一时没有认清形势。 “最近你的银行账户数额变化挺大的，要不要我提议督察委员会对你进行专项调查呀？”比尔毫不留情地打中了钱向东的七寸。 “放心，副局长，保证完成任务！”钱向东态度转化之快，让另外两人都有点不好意思。 姚先福自从回到了法国就过上了神仙般的日子，带着孙静茹四处旅游，享受美食，前半生攒下的丰厚积蓄使他可以肆意挥洒。这天他刚在罗兰加洛斯红土球场，看完一场纳达尔和德约科维奇的巅峰对决，本计划再前往马赛继续看法甲比赛的，突然心痒难耐，临时决定先找孙静茹发泄一下。 他兴冲冲地走到孙静茹公寓门前，这个点她应该在专心进行考博准备呢，想到身材丰腴的她戴着眼镜，老姚就十分兴奋。 他按下公寓电子锁密码，拧开了门，发现孙静茹并不在客厅，这时卧室传来了一种少儿不宜的声音。 老姚像被一道晴天霹雳击中！ 他呆呆站立了一会儿，恶向胆边生，走到厨房，抽出一把尖刀，踹开了卧室的门。 看到凶神恶煞的姚先福，孙静茹和她的白人同学都懵了。 “老姚，你听我解释！”孙静茹面红耳赤地说道。 “行啊，说来我听听。”姚先福转动着手中的刀冷笑道。 “他本来是辅导我功课的，我们一时情不自禁，这种事，你可以理解？”孙静茹在浪漫的法国之都呆久了，思维方式也被同化了，即便被捉奸在床也认为没什么大不了的。 “理解你妹！”老姚反手握刀，扑了上去，朝着这对赤身裸体的男女，一顿突刺，卧室内鲜血四溅，惨叫不止，很快这对神雕侠侣就驾鹤西去。 老姚擦了擦脸上的血，心里琢磨着法国是待不下去了，自己在瑞典还有套公寓，寒冷的冬天就要到了，正好可以去那里滑雪。 他简单洗了洗，回到自己的住处，整理行李，订购机票，准备跑路。 这时，手机突然响了，看到屏幕上大老板三个字，老姚不禁眉头紧皱，“又他妈来烦我！” 他故意让电话响了很长时间才接通。 “老姚，我看你在法国待得挺好啊，是不是孙静茹生仔了？”钱向东阴阳怪气道，显然对老姚的怠慢非常不满。 “生什么仔，刚刚把她宰了！” “哎吆，这我得批评你了，男女之间难免磕磕绊绊，你不能把工作上的那套手段用在生活中。” “有事吗？”老姚心想，还是像从前那样爱说教，好像全世界只有你是对的，要不是你当领导，手中有权，你算个啥？ “金少出现在了缅甸！” “然后呢？” “他在那边惹出了大事，你必须过去解决掉他！” “办不到！”老姚直接了当表示拒绝，“h组全部阵亡，手下已经没有兵了，难道让我单枪匹马去送死！”老姚在法国，没事还担心哪天金少找上门来干自己，现在让他主动去碰这个瘟神，那是一千个不愿意。 第387章 熬夜会脑袋疼，我还是先睡会儿吧 “现在不一样了，我已经升任中情局中国区总负责人了，我们要人有人，要枪有枪，你怕什么。”钱向东又拿出吹牛不打草稿的本事。 “那你就自己搞定他得了，何必非要缠着我呢？” “比尔埃德森副局长指示，谁惹得祸，谁负责善后，没办法，谁让你把金少培养得这么好？自从上次他在巴基斯坦杀了美国人之后，比尔好几次想要干掉你，我再三劝说，他才决定给你戴罪立功的机会，现在你又把情妇杀了，只要我们一个电话打给法国情报局，你恐怕也得终身监禁。”钱向东软硬兼施。 真他娘一朝上贼船，终身为盗寇，姚先福这样强悍狡诈之人也不得不低头。 “行，领导，咱们有言在先，如果我把金少搞定了，从此一别两宽，永无瓜葛。” “我也正有此意，你年龄不小了，也该好好享受生活了。”钱向东见目的达成，嘴上跑马似的开起了空头支票。 “你说，我到缅甸可以得到哪些支援？”姚先福既然要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险，不换点筹码不是他的作风。 “我们会用棱镜系统帮你搜寻目标，你还可以指挥控制暴雪安保的一个杀手小队。” “暴雪安保？中情局沦落到依靠承包商的地步了？” “朗伊战争现在难解难分，我们兵力有限，暴雪安保在私人公司中也属顶尖，行动起来更加自由。” “你把他们负责人的联系方式告诉我。” 文森特在重新选择的酒店中睡觉，陌生环境、任务受阻、同伙阵亡，三条因素叠加起来，也没影响到他的睡眠质量。 经过多年修炼，他早做到了去留无意、宠辱不惊，深谙人生不过是场梦幻，没必要为身外之事大惊小怪。 手机铃声响了老半天，他才从枕头边摸到电话，“喂？” “这么早就睡了？怎么样，那几个警察除掉没有？”洛基问道。 “干掉了一个。”文森特挠挠头说道。 “效率这么低，我还以为你们正在四处游玩呢！”洛基的身家性命压在这次任务上，他可不能做到文森特那样风淡云轻。 “忘了跟你说，杰瑞和布朗还挂了。” “卧槽，中国警察战斗力那么强？连你们都会阴沟里翻船。”洛基被西方媒体洗脑严重，潜意识中认为亚洲人都菜得一笔。 “是不是中国警察干的，目前看还不好说。” “什么意思？死了两个人，你们连凶手是谁也不知道？” “我感觉有一个家伙在暗中帮助了警察，要不然早把他们一网打尽了，但是没有证据，所以也不敢妄下结论。” “行，现在我说重点，那帮警察你先别管了，我们有一个更棘手的目标需要你处理。” “这次又要飞哪里？”想到坐飞机文森特有点脑瓜子疼，虽然他身经百战，潜水、跳伞样样精通，但是却有点害怕坐民航，因为那是一种完全无法掌控自己命运的活动。 “目标就在缅甸，他窃取了公司的重要机密，我们要你干掉或者拿下他。” “把他的资料传过来，我明天早上看看。” “喂，你就不能加个班吗？我付你加班费！”洛基很了解文森特，但他实在不明白这个人何以成为公司的头号杀手。 “熬夜会脑袋疼，我还是先睡会儿。” “等一等，有一个人明天会从法国飞过来帮助你，他非常了解目标。” “知道了。”文森特不等洛基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再次进入沉沉梦境。 第二天吃完早餐，文森特点了一份红茶，开始认真研究金少的资料。 “这是个狠角色呀。”看完他的履历和战绩，文森特感慨道，“可惜犯了一个杀手最不应该犯的错误，爱上一个女人。” 文森特琢磨着要在祁雨霏身上好好做做文章。 这时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是个陌生的号码，皱起眉头按下接通键。 “我十点二十降落在仰光机场，你们到时候记得来接我。”电话那头传来老姚高高在上的声音。 “您哪位呀？”文森特客气地说道。 “你是暴雪安保的文森特？” “嗯，没错。” “我是你们的新任指挥官老姚。” “指挥官？您是不是搞错了。”文森特刚刚看完姚先福的信息，洛基告知他是来协助自己对付金少的，什么时候变成指挥官了？ “你们公司没通知你吗？”老姚心凉了半截，他清楚自己八成又上了钱向东那个老贼的当。 “我的上司告诉我，您是来协助我们的，但并没有赋予您指挥权。”文森特耐心地解释道。 你妈钱大忽悠，要再信你一次，我就不姓姚，老姚真想拿把枪，把前老板突突了。 “放心，不管您是不是指挥官，我们都会去接您的。”文森特似乎也体会到对方的尴尬，急忙解围道。 姚先福拎着行李箱，从仰光国际机场出来时，暴雪安保的一行人已经等在了门口。 文森特热情地跟他握了握手，对这位经验丰富的情报界前辈，十分有礼，汉克帮助他把行李放进了汽车后备箱。 “想好怎么对付金少了没有？”坐上车后，老姚看着熟悉的缅甸，想起当年带着那一批年轻人在此训练的场景，如今只剩下了金少这棵独苗。 “他身边跟着一个女人，我们打算先绑了这个女人。” “聪明人呀，千万不要跟他正面硬刚，这人从来没有遇到过对手，除了那个渡边谦。”老姚道。 渡边谦的大名在暴雪安保内部传得沸沸扬扬，前总裁戴维霍普莱恩就是在追捕他的过程中丧生的。 “我们大哥在南美洲也没有对手。”小弟汉克倒先沉不住气了。 “哪有，不过是运气好一点罢了，杀的也都是些低端菜狗，不值一提。”文森特谦虚道。 姚先福本来以为没有指挥权，肯定会受到美国人的怠慢，但文森特这个人却给了他一种出乎意料的印象。 他除了长着一副典型西方白人的面孔外，气质形象、言谈举止，倒挺符合中国君子的形象。 第388章 我们离去欧洲只差一步之遥了 缅泰边境妙瓦底，缠绵的秋雨下个不停，莫艾河上荡起一圈圈细小的波纹。 河对岸泰国边防军的哨所中士兵们围拢在一起喝酒，打牌，道路泥泞，查岗的军官要过很长时间才能过来。 值班的哨兵心猿意马，离开岗楼的监控，偷偷掏出手机，跟女朋友煲起电话粥。 “可以渡河！”人蛇对讲机中传来观察员的声音，他躲在附近小山头的窝棚中密切观察着河对岸的情况。 一条靠电动机驱动的木船，如离弦的箭向对岸驶去。 不过短短五分钟时间，他们就进入河边大榕树的掩映之中，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大家别吱声，都跟紧了！”上岸之后，人蛇猫着腰小声说道。 “能行？”他又特意关注了腿上有残疾的祈雨霏，若不是金少花了大价钱，他可不愿意带一个瘸子冒险。 “放心，绝不会拖你们后腿。”金少保证道。 “大伙跟我来。”人蛇沿着一条只有二十公分宽，几乎被杂草淹没的小径往密林深处走去。 偷渡客们神经兮兮跟在他身后，小心地挪动着脚步，不断坠落的雨水，把所有人都淋成了落汤鸡。 不久，他们被一道生锈的铁丝栅拦住了去路，人蛇贴着水泥桩，往右摸索了几十米，找到一个狗洞，他引导着偷渡客们一个个从洞中爬过。 二十多人在大红酸枝和柚木组成的森林中，艰难跋涉了两三公里，翻过一座小山，只见河谷一侧的乡村路上停着一辆老旧的中巴，危险报警灯在不停地闪烁。 祈雨霏喘着粗气，右腿不时传来一阵阵钻心的疼痛。 “我背你！”金少看她脸色惨白，情知她快到极限了。 “不用，马上就到了，我能行的！”女人不想拖累男人，倔强地说道。 “但那车我们恐怕坐不上了！”他拍了拍祈雨霏的肩膀，带着她从后面悄悄脱离了队伍。 人蛇带领众人走到中巴车前，长吁了一口气，清点人员，发现少了两个，心想那瘸子果然不行，他倒不是很在意少两份尾款，还是早离开这是非之地为妙，当即组织大家登车。 所有人都上车以后，人蛇催促着司机赶紧开车，司机脸上却露出无奈的表情，他指了指方向盘下方，只见钥匙孔的位置空空如也。 人蛇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一伙荷枪实弹的泰国军警从周围的杂草中冒出来，将偷渡客一网打尽。 祈雨霏和金少伏在山头一块长满苔藓的巨石后侧，观察着下面的形势。 “你是怎么知道有埋伏的？”女人不解地问道。 “我刚刚观察了那群雨中飞行的鸟，它们起起落落好多次，每次都避开了中巴车周围。” “你好细致，都让雨浇成这个样子了，还有心思观察鸟。”祈雨霏撩了撩额前的乱发道。 “这是一种不由自主的行为，多年养成的职业习惯。” 不一会儿不远处的村庄中开出了一辆草绿色的军用卡车，士兵们上了车，押送着偷渡客们绝尘而去。 “我们走，这雨虽然不像北方那么凉，但是淋久了也会生病的。”金少生怕祈雨霏腿部磨损的伤口产生炎症。 他们一步一滑地从没有路的小山头下来，裤腿上扎满了植物的荆刺。 村口的小商店中几名农闲的老头老太正在打牌。 祈雨霏和金少浑身湿漉漉的走了进来。 貌似店主的老太太抬起头来，“偷渡客？”她用缅甸语问道。 “是，费了好大劲才从对面过来。”金少毫不避讳地说道。 “你们运气不错，刚才军警还抓走了一大波。” “我俩就是跟他们一起的，她腿有伤，没跟上队伍才逃过一劫。” “真是天见可怜，是要来这里打工，讨生活吗？” “不是，我们俩想要结婚，我爸妈不同意，就私奔了。” 老太见小伙子长得精神帅气，姑娘虽然很漂亮，但腿上有残疾，料是因此没能得到男方父母的准许。 “倒是一个痴情的人，我这里有衣裳，如果你们不嫌弃的话可以先换上。”老太太看着这对可怜巴巴的痴男怨女，一时善心大发。 俩人在老太太家休整了一天，坐上他儿子卖酒的车往曼谷去了，临走前金少留下了一笔钱。 “你一定是那边的一个大少爷！”老太太看到钱的数额，再三推辞，金少坚持不让，她才忐忑不安地收下。 “我们离去欧洲只差一步之遥了！”祈雨霏紧攥着金少的手说道，从西京到曼谷这漫长的旅程，对她来说，不亚于唐僧师徒西天取经。 两人坐在酒香弥漫的车厢板中，畅想着抵达布拉格后的美好生活。 “关于如何追踪金少，您有什么想法吗？” 文森特给老姚在酒店中开了一间高档房，让他先休息了整个下午，晚上两人一起吃饭时，才不急不缓地问道。 “缅甸的森林广袤无垠，金少又有超强的野外生存能力，这里的网络还很差劲儿，技术手段也容易受限，想要找到他比登天都难。”老姚喝一口红茶道。 文森特虽然不爱说话，但情商极高，他清楚老姚知道答案，不过是在吊着自己，那何不装个低姿态，让他显摆一下呢。 “这可如何是好？我们总裁给我下了死命令，要是连人也找不到，恐怕回去小命不保。” “老弟，你别着急，哥哥话不是还没讲完吗？”老姚果然入了套。 “愿闻高见！” “根据我对这个人的了解，他一定不会在缅甸久留，迟早要去欧洲，金少以前的护照信息，我都挂中情局了，根本用不了，所以要想离开这里，必须找人重新办理，他没有其他渠道，只在泰国认识几个人，我已经跟他们打完招呼了，如果金少出现就第一时间通知我。”老姚胸有成竹地说道。 “有您在，我们才能知己知彼啊，能培养出金少这样的顶级杀手，您真了不起，那么我们是继续在这里等消息呢？还是直接去泰国。”文森特又一顿彩虹屁输出，给老姚捧得心花怒放。 “机会转瞬即逝，我们最好及早动身去曼谷。” “好的，我这就安排！” 第389章 难道世间有这样的神探 “没事，我们还可以请求特种部队支援。”吕刚对阿迪里说道。 “他就一个人，您又是召唤特警，又是动用特种部队的，真那么厉害，咱们这么多人对付不了？”阿迪里在南塘参加的反恐行动不少，遇到的悍匪很多，心想内地警察真是少见多怪。 “我们要抓捕的嫌犯可不是一般人，这个韩云武艺高强，枪法精湛，本身就是精英部队出身，一般人上去就是送命。” “原来如此，怪不得您再三强调。”阿迪里口是心非地敷衍道。 “天快黑了，要不先去我们警局招待所休息一晚，明早再行动？”他见海东刑警一个个风尘仆仆面露倦色，便提议道。 “没时间休息了，嫌疑犯随时可能越境，我们先去你们交警队。”吕刚打了一个哈欠说道。 “那我在前面带路。”阿迪里被他们的敬业精神所折服，说完钻进了一辆老款桑塔纳。 在前往塔什库尔干县交警队的路上，吕刚通过海东省公安厅，协调了南塘军区特种部队，一个特战小分队将搭乘直升机在明早赶来。 塔什库尔干县城面积不大，也就一条街略显繁华，可是这里的高清摄像头却特别多，原来此地和莎车为南塘反恐重镇，自治区公安厅曾下大力气加强情报网络和信息化建设，所以吕刚他们没费什么劲，就在交通监控中，找到了韩云那辆小厢货，最后一个摄像头显示，韩云开着车驶入一条破破烂烂的简易公路。 “这条路通向哪里？”吕刚问道。 “自然保护区的胡杨林，因为总有人在附近偷猎，为了方便保护珍稀野生动物所以才修了这条路。”阿迪里指着县区地图解释道。 吕刚看了看表已经下半夜两点了，大概相当于北京时间晚上九点半，天已经黑透了。 “我们去这片胡杨林看看。”他双眼发红，但由于肾上腺素飙升，而不感到有一丝疲倦。 “吕警官，咱们不等特种部队吗？”阿迪里道。 “我们先过去侦察一下，特种部队来之后，就可以直接抓捕，他若藏身在胡杨林中就好了，这样行动过程中，就不用担心伤及无辜群众，胡杨林离县城大概有多远？” “四十多公里。” “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出发。” 高原地区白天有多热，晚上就有多冷，韩云刚钻进单人小帐篷时，还穿着小裤衩赤着背，掀开帐篷的天窗，看着水洗一般的星空，结果越睡越冷，最后掩上了所有缝隙，蜷缩在睡袋中还觉得寒气逼人。 他睡得正香，忽然听到有什么东西在撕扯帐篷帘，韩云本来疲乏至极，不想动弹，可那撕扯声却越来越大。 他只好从睡袋中伸出一只胳膊，拉开帐篷帘，看到那只吃饱了的灰狼正目光炯炯地望着自己。 “你也冷吗？毛皮那么厚，应该不至于？对不起啊，我可不敢让你这样的杀手睡在身边。”那狼却不依不饶，像只狗一样低吠着。 见韩云还不当回事，干脆冲进来咬住他的睡袋往外拖。 韩云终于觉察到情况不对，他搂着狼的肩膀把脑袋伸出帐篷，看到胡杨林边缘，两组闪亮的车灯疾速向这里而来。 “不会，难道世间有这样的神探？”尽管表示怀疑，韩云还是马上穿好衣服，收拾行装，等一切妥当，两辆汽车已经近在咫尺了。 韩云不急不忙跨上摩托，也不管有没有道路，捡林间空地就钻，飞速往大水泡方向逃窜。 “看，那是什么？”吕刚激动地喊道，“应该是一辆摩托车，快追上他。” 身边的警察纷纷拔出枪来，做好随时交战准备。 阿迪里的桑塔纳很快被甩在了身后，他心里纳闷道，“不是说好了等特种部队的吗？怎么见了嫌犯，一个个的跟看到蜂蜜的狗熊似的。” 韩云的摩托车技术非常了得，胡杨林中杂草很少，只有些许断木，他充分发挥了摩托车灵巧的特点，在各种狭小的缝隙中极限穿梭。 警察的车速度虽快，却总是受到地形和植被限制，不得不绕道追击，双方的距离逐渐被拉开了。 “想抓我，真是不自量力。”韩云洋洋得意道，然而乐极生悲，他刚飞越一个土堆，摩托车的前轮忽然扎进了一滩烂泥中。 冰川的融雪在林中形成一大片湿地，白天湿地表面被烈日灼干，看起来跟其他地方没有区别，其实下方别有洞天。 幸亏韩云身手敏捷，及时拽住一根树枝，才保住小命，摩托车很快被泥潭所吞噬，车灯的光亮渐渐消失在地下。 韩云打开手电，准备靠两条腿跑路，却发现无论往哪个方向去，走不出几米，就会陷入泥中，原来他已被湿地三面包围，只有来的方向才能逃出生天，警察们却已经从那里尾随而至。 韩云一发狠，拔出斑蝰蛇，但想到黑虎衣明王门的规矩，又深吸了两口气，把枪放入枪套。 “是你们非要招惹我的！”他关掉手电，蹭蹭蹭爬到了一棵树上，斜躺在粗大的胡杨枝杈间。 警察们早已分散开来，各处寻找，树林中闪动着手电筒的光。 吕刚捋着摩托车在沙地上碾压的痕迹，追到了胡杨树下。 只见前面白色的地面上裂开一道黑色口子，正在汩汩冒泡。 “大家注意，前方有沼泽，千万小心。”他拿起对讲机呼道。 难道这小子掉沼泽中淹死了？吕刚生出一种疑虑，他拿着手电小心翼翼地搜寻着，为了能够看清楚地面的状况，他弯下腰来，不久发现了几枚杂乱无章的脚印。 “这小子，没死。”吕刚左右看了看，同事们都推进到了沼泽边缘，正在相互张望，而他所在的位置像一个孤岛，已经深入到沼泽之中。 “看样子，这家伙只能在一个地方！”吕刚手电指向空中的瞬间，一个黑影凌空而下，他还没反应过来，手中的枪就不翼而飞。 再想挣扎，却被一把锋利的匕首，从后面抵住咽喉。 “挺厉害啊，竟然能看透我的策略。”韩云冷冷说道。 警察们听到动静都端着枪围拢过来。 “韩云，别负隅顽抗了，投降才是出路。”吕刚举着手劝解道。 “你怎么称呼？”韩云问道。 “我姓吕，是海东省公安厅的刑警。” “别人用枪杀人，吕警官却想用嘴杀人，我有没有出路，难道自己没有数？你们都往后退，不然我就宰了他！” 第390章 死也要死在高一点的地方 警察们见带头大哥落入险境，一时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我劝你把刀放下，不然就崩了你。”最后赶来的阿迪里举起枪毫不退缩。 韩云打过无数次人质靶，自然知道如何给射手制造最大的困难，他躲在吕刚的身后，只有持刀的胳膊暴露在外。 如果警察胆敢向自己手腕开枪，子弹极有可能从尺骨和桡骨的缝隙中穿过，打死吕刚。 “你开枪啊，让我看看是不是在吹牛，但你只有一次机会。”韩云毫无惧色。 “臭小子，你别乱来，大家往后撤。”吕刚的铁杆小弟曹正帆生怕这个莽夫害了大哥性命，朝阿迪里骂道。 阿迪里虽枪法了得，但在暗淡的环境中也没有一击必中的把握，只能无奈地放下枪，和其他警察一起往后慢慢挪动脚步。 韩云挟持着吕刚一直走到海东公安厅的越野车旁边，“劳烦哪位警官帮忙开一下车门。” 曹正帆跑过去按下遥控器钥匙，越野车双闪亮了一下，响起悦耳的解锁声。 他拉开了驾驶室和后座的车门。 “把钥匙交给吕警官，吕警官您可千万接住了，我要是一不小心划破了您的动脉，在这荒郊野岭可救不过来。” 吕刚拿到了车钥匙，他想找个机会摆脱对方的控制，但韩云胳膊力气极大，匕首的锋刃已深深嵌入他的肌肤，只要稍动一下，必然血溅当场。 “现在坐进驾驶室！”韩云命令道。 吕刚挪动身体的瞬间，他和嫌犯之间闪出了一个比较大的空挡，阿迪里见机会来了，举枪准备快速射击，韩云的斑蝰蛇却先响了，他用左手轻松命中了阿迪里的胳膊，南塘警察惨叫一声，手枪掉在地上，人疼得差点昏死过去。 警察们都被他神乎其神的枪法震撼了，谁也不敢再轻举妄动。 “你这种水准，还想暗算我！”韩云不屑地笑了笑，又朝桑塔纳轮胎开了一枪，坐到吕刚身后，“走，吕警官，辛苦你送我一趟。” “你这种情况，法官会酌情量刑的，还是自首，回头是岸。”吕刚操纵着方向盘，车灯照在枝杈纵横的树林中，光影凌乱。 “吕警官，你是不是自己智商太高了，就把别人当傻子呀，我犯的罪可比张扣扣严重多了，他都枪毙了，我能活命，但您仔细想想，我俩真是罪人吗？不是，我们不过想为自己讨回公道罢了。” “要相信法律，如果人人都像你们这样，岂不天下大乱。” “法庭已经做出了裁决，两个首恶分子一个有期徒刑两年，一个缓期六个月，换我母亲一条命公平吗？你说的那种情况也不会出现，不是每个人都有我俩这种孤注一掷的决心。” 吕刚本来嘴就笨，一时竟无法反驳。 他在韩云的指挥下，开着车驶出了胡杨林，灯光照射下的大宽土路弯弯曲曲，看起来像漂浮在空中，海拔还在不断上升中。 连日的疲惫加上高原缺氧，使得吕刚渐渐开始头痛，不久，他趴在方向盘上丧失了意识。 再次醒过来时，已经日上三竿，吕刚身边围拢着全副武装的特战队员，他们通过手机定位，找到了他的位置，一名医生正在为吕刚检查身体，“幸亏他及时吸了氧，目前只有轻微的脑水肿，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吕刚斜着眼睛看了看那个便携式氧气罐，他不属于警方的任何人。 红其拉甫附近，海拔已经延伸至五千米，韩云这样强悍的人都开始产生高原反应，他抑制着强烈的头晕恶心，把越野车停在了一处山脚。 手机卡换成伊斯兰堡公干时购买的当地卡后，搜到了巴基斯坦境内的信号。 他靠在汽车座椅上一边大口喘着气，一边拨通了贾格尔的电话。 “兄弟，你总算到了，我快要死了，帕米尔高原不愧为死神高原，要不是有七八瓶氧气顶着，我早见真主了。” “记得给我留两瓶。”韩云感觉自己说话都有气无力。 “你什么时候过来？” “明天凌晨三点，白天大老远就会被边防军看到。” “你注意安全，几乎没人都能爬过那座海拔五千八百米的山。” “放心，你就在预定位置等我，保证准时到达。” 韩云拿出背包中最后的给养，强忍着剧烈的头痛将食物一点点吞咽下去，太阳落山之后，空气冷却，气压高了一些，他的情况微微好转，趁机躺在车中睡了一觉，被手机闹铃吵醒时夜幕已经降临，星云组成的华美穹顶遥遥在望，恍然间真有一种手可摘星辰的错觉。 韩云抛去了所有多余的物品，活动了活动手脚，看了一眼不远处灯火闪烁的红其拉甫哨所，深吸了一口气，开始沿着一条无名小径攀登那条gps卫星图上标注好的山脉。 刚开始感觉还行，gps表显海拔过了五千三百米之后，空气冷却带来的福利彻底消失，下午那种脑仁割裂般的疼痛再次袭来。 他浑身的力量仿佛被山间冰冷的岩石吸收，攀爬渐渐变成了蠕动，最慢的时候，一个小时只往上蹭了一百多米。 “我会死在这里的，变成一具干尸或者冰雕。”一种可怕的念头开始动摇他的信念。 韩云扶在一块矗立千年的石头上，大口地喘着气，可是无论如何努力，所获的氧气，都不足以维持身体的代谢。 “妈的，拼了，死也要死在高一点的地方，别让人看到自己悲惨的模样。”抱着这样的信念，他爬到了五千五百米，手已经触摸到了沉积数百万年的冰盖。 他的脚已经蹬不上力量，只能靠两个冰爪，交替往上挪动着，胳膊硬得快要失去知觉了，两个小时过去，韩云扫了一眼gps数据，海拔五千六百米。 “不行了，不行了，放弃，死在这里都比继续往上舒服。”魔鬼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天空忽然发生了急遂的变化，头顶方向射来一道光，韩云眯缝着眼往上看去，只见令人望而生畏的冰盖化为一级一级汉白玉台阶。 黑虎衣明王和师父就站在台阶终点的大殿前。 “这小子根本不行，你选得什么玩意儿？可惜了我门从此要绝了，下一次轮回又是千年。”黑虎衣明王朝师父怒喝道。 “谁说不是呢，看走眼了，请您责罚我。”师父跪在地上忏悔道。 “哎算了，一切都是天意，正道与邪道此消彼长，难解难分，总有否极泰来的一天。” 第391章 你管这叫帅？ “你们两个老贼竟然瞧不起我！”韩云怒了，拼尽浑身力气沿着汉白玉台阶往上走去。 一口气爬上顶端，大殿却倏忽不见，黑虎衣明王和师父也没了踪影，一阵刺骨的风把他吹回到现实中来，韩云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站在山巅之上，周边雪峰林立，如同诸神降临，天地边缘光明与黑暗交接处，勾勒出地球柔美的弧线。 我的天，世间再无风景可入我眼，一种神圣的宗教情怀在他心中油然而生。 韩云流连片刻，跨过山脊线，这一步就进入了巴国境内，从此与伟大祖国长别，身如浮萍，颠沛流离。 下山比上山容易得多，因为山势在巴基斯坦方向变缓，冰雪稀少，还有道路可循，再加上越往下，气压越高，人的感觉逐渐变好。 贾格尔在驾驶室中伸了一下懒腰，看了看手表，现在是早上九点，天空开始蒙蒙发亮，韩云已经超过约定时间六小时。 “不会没坚持下来？”他自言自语道，“也不稀奇，毕竟不是专业登山队员，装备也是瞎凑合的。” 这时他瞟见靛蓝色的岩石之间闪出一道黑色的身影。 贾格尔马上拿起望远镜，嘴角露出一抹微笑，“真是后生可畏！” 韩云向贾格尔的汽车走去时，浑身早已瘫软，整个人如同散了架，他步伐虚浮，左摇右晃，好像喝了假酒。 贾格尔从车上跑下来，扶住了韩云。 “氧气…氧气！”他的声音气若游丝。 “什么玩意儿？”韩云说的是中文，贾格尔听得一头雾水。 过了老半天，他才反应过来，忙从车上拿起一罐氧气，让韩云吸上。 大量氧气涌入肺腔，使韩云体会到了吸毒的快感，飘飘欲仙，手脚不听使唤地颤抖起来。 刚躺到汽车后座上，他就昏厥过去。 贾格尔摸了摸他的脉搏，依然强劲有力，知道韩云并无大碍，便坐到驾驶室，发动车辆往巴控克什米尔驶去。 韩云睡了整整一天，直到黄昏才醒过来，他们已经离开高原，进入巴基斯坦北部。 “饿了，吃点东西去？”汽车经过一座小城镇时贾格尔说道。 两人下了车，在乏善可陈的街道上溜达了一圈。 “我发现你帅了很多！”贾格尔忽然笑道。 “你管这叫帅？”韩云在一家商铺前停住，照了照挂在墙面上的镜子，只见他满脸沧桑，皮肤皴裂，胡子长得老长。 “我还是看不惯不留胡子的人！”贾格尔摸了摸自己的美须髯道，“你现在穿上巴基斯坦传统服装，一定能迷倒万千少女。” “山羊也留着胡子，可一点也不帅！”韩云的反驳一针见血。 “行了，你这个家伙不呛着别人就不会说话，走，买件袍子去，你这样皮肤都让紫外线射坏了。” 贾格尔领着韩云进了路边一家裁缝店，买了一身传统灰袍和一顶煎饼帽。 “快照镜子看看，简直太周正了！”韩云穿上之后，裁缝店店员们都捂着嘴在笑，只有贾格尔一本正经地把他拉到了镜子前。 “这也太不伦不类了！”韩云说不出哪里不好，就是感觉很奇怪，可能人家的服装跟浓眉大眼和卷起的头发比较般配。 不过袍子的材质相当得好，穿在身上既轻便又透气，而且完全不影响行动。 他还想去取那套陪自己爬山卧雪的破衣烂衫，贾格尔阻拦道，“扔掉得了，都成啥样了，留着过年吗？” 韩云只能作罢，两人走到熙熙攘攘的街上，时间过了九月，巴国北部气温下降明显，风中微微有些凉意。 “想吃啥，我请客！”贾格尔盯着道路两侧鳞次栉比的餐馆问道。 “你不请也不行啊，我现在可是身无分文的穷光蛋。” 韩云习惯性想要把手插在裤兜中，却被长袍所阻。 “放心，来到中东这块兵荒马乱之地，你很快就能发家致富，请你吃羊肉怎样？”贾格尔酷爱吃清水煮羊排，看到一家羊肉馆就迈不动步子了。 “随便，我没什么忌口的！” 由于饭点还没到，餐馆中客人稀少，服务员们聚拢在一起聊着天，看到客人来了，也不积极，老半天才有一位懒洋洋地拎着菜单过来。 贾格尔点了沙葱煎蛋和水煮羊，韩云要了一份羊肉抓饭。 “不来点酒吗？”韩云看到菜单上有当地传统的白酒，还有名字奇怪的啤酒，他刚死里逃生，就想喝一点给自己压压惊。 “你随意啊，我是穆斯林，不能喝酒。”贾格尔道。 “多花酒是什么东西？”韩云朝服务员问道。 “一种牛乳奶酪和碳酸饮料调和的饮品。” “有酒精吗？” “没有。” “给他来一份。”韩云指了指贾格尔道。 “我不喝那种甜腻腻的玩意儿，我要喝红茶。”穆斯林抗议道。 “你就当陪我了，好歹里面有个酒字。”韩云又给自己点了一份当地的白酒。 没过多长时间，酒饭端上餐桌。 水煮羊类似中国的手扒肉，肉质软糯，沾上当地特有的香料，吃起来香而不腻，没有一点膻味。 韩云只尝了一口，就表示自己也要加一份。 贾格尔看着他面前份量颇大的羊肉抓饭，皱起眉头问道，“能吃得完吗？我们穆斯林不允许浪费的。” “你们穆斯林规矩真多，不会是以真主的名义心疼钱。” “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啊！”贾格尔朝服务员招了招手。 “我这位中国朋友特别喜欢你们这里的水煮羊肉，再加一份能不能优惠点啊？” “这我得请示老板。” 不一会儿一名戴着小圆帽挺着大肚子的中年汉子走了出来。 “您真的来自中国？”老板的中文不错。 “我靠，这种小地方竟然有会说中文的人！”韩云惊讶道。 “有什么奇怪的，我老丈人就是内蒙古人。” “嫂子呢，赶紧请出来见一面啊！”韩云热情地跟老板握了握手。 “她去白沙瓦进货了。” “那真是可惜了。” “再加一份水煮羊肉，我请！”老板对服务员喊道。 “您不跟我们一起喝点？ “穆斯林不能喝酒，你们慢用！”老板并不擅长人际交流，他叮嘱好客人们有什么需求尽管吩咐就离开了。 第392章 我只杀罪大恶极之人 韩云将水煮羊肉和米饭一扫而光，并且干掉了一瓶高度数白酒，还有一点意犹未尽的样子。 他拿了根牙签剔着牙，忽然想起一件事，“上次阿依古丽和你签约35万人民币的合同到账没有？” “当然了，那笔钱在跟你们行动之前就打给了我。”贾格尔还在慢慢品尝着自己的羊肉。 “她那么信任你？万一你卷钱跑了怎么办？” “怎么可能，诚实守信乃是做人的根本，我就是死也会履行自己的承诺。”贾格尔信誓旦旦道。 他确实做到了，阿依古丽身死以后，贾格尔仍然随叫随到，并且参与了为她复仇的行动。 “我想让你做我的合伙人！”韩云点了一支烟，巴国的烟，不像国内那样考究，但抽起来更带劲儿。 “什么意思？” “你不是建议我当雇佣兵吗？既然已经无路可走，不如就干这票买卖，我想按照我们上次执行任务的模式来，你负责招揽生意和后勤情报支援，我负责具体行动，佣金我们五五分成。” 韩云回国后，贾格尔给人干了两个月跑腿的活，收入少得可怜，正为自己的生计发愁，听到他如是说，不禁眼前一亮。 “难道，你不想加入佣兵组织吗？” “这辈子我再也不想跟任何组织扯上关系，我们单干！” 韩云受够了别人的指手画脚和遥控指挥，从今开始他要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 “你有什么想法吗？”韩云见贾格尔没有表态，以为他不乐意。 “没有必要五五分成，三七就行，你七我三！但我有一个附加条件！”穆斯林喝了口红茶说道。 “你说。” “我们之间要彼此忠诚！永远不能出卖对方！” “切，那还用说！” “不行，一定要宣誓！我先来。”贾格尔用右手大拇指和中指挽圈，攒住中指起食指道，“安拉独一，我与韩云从此结为兄弟，彼此忠诚，永不叛离！” “该你了！”穆斯林看向韩云。 “我记得你们伟大的主是不允许和异教徒结为兄弟的，你这誓言真主能同意吗？”韩云提出自己的疑问。 “我又不是原教旨主义者，那些死抠字眼，要求一字不差按《古兰经》去做的傻瓜才是对真主和伊斯兰教最大的亵渎。” “好，我韩云愿意与贾格尔结为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患难与共，生死同一，不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 “不妥，不妥！”韩云还没说完，贾格尔已经急眼了，“我比你岁数大太多，没必要同年同月同日死！” 卧槽，我就是嘴上说说而已，这家伙还当真了！果然是死脑筋。 “那你说应该怎么发誓？”韩云问道。 “你没有宗教信仰吗？只需在你信奉的神面前，表明自己的态度即可。” “黑虎衣明王本尊，弟子愿与贾格尔结为兄弟，彼此忠诚，永不叛离！” 韩云话音刚落，眼前的世界忽然消失，黑虎衣明王从无上梵天降下，食指发出一道金光，射在韩云额头之上，他只感到眉眼间灼热无比，几乎疼得叫起来。 “你既对本王起誓，今便加诸一道封印于你，他日若背离初心，必全身溃烂，万蚁噬身，死后坠入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兄弟，你怎么了？” 贾格尔见韩云刚发完誓，就浑身僵硬，眼球上翻，陷入魔怔状态，连忙推了推他。 眼前幻象顿时烟消云散，韩云出了一头冷汗，犹惊魂未定。 他长这么大发誓无数，从来没太当回事，只有十二岁那年和这次以黑虎衣明王起誓，神灵当场现身，日后确有回响，他不由默默提醒自己，今后可千万别没事把师尊搬出来了。 “刚才黑虎衣明王告诉我要信守承诺，不能给我门丢人！” “天呐，真是羡慕你啊，说来惭愧，我还从来没见过真主现身。” “那不一样，你们穆斯林信徒有好几亿，真主天天接见，也忙不过来，说不定还没轮到你，而我门弟子只有我一人，所以真神没事就要蹦出来，吓吓我。” “呵呵，老弟，你就不要再安慰我了，我见真主，估计是死后的事了，说说，你对目标有什么要求，我们确定接活的原则，这样好找雇主。” “我只杀罪大恶极之人，就这一条原则。” “老弟，你可来对地方了，中东这边罪大恶极之人不计其数，要是去其他地方，你还不好接活了，不过这些人一般都不好惹，不是军阀就是土匪。” “无所谓，反正是刀尖上舔血的活儿，要杀就杀那些有名头的。” 吕刚在医院简单打了一天吊瓶，就火急火燎出院了，因为从边防军那里得到消息，在他们巡逻过程中发现了被韩云抛弃的汽车。 曹正帆开着租来的车把吕刚送到了现场，两人一路上都吸着氧，才勉强顶住了高原反应。 “你们什么时候发现这辆车的？”吕刚问边防军排长。 “今天早上巡逻的时候，这车大门敞开，钥匙也没拔，我们感到情况可疑就通报了警方。”排长皮肤黝黑，一看就是在高原待久了，说话中气十足，好像海拔五千米对他没啥影响。 “没有看到人吗？” “要是看到了，一定把他拿下了。” 吕刚心想，还好你没遇上，要不然可能小命不保。 “这附近有能通向境外的道路吗？” “恩，就是这条！”排长指了指雪山上一条爬虫似的小路。 “操，这家伙说不定就从这条路翻雪山跑巴基斯坦了。”吕刚扼腕叹息道。 边防军士兵们听了，都忍不住笑起来。 “你们什么意思？”吕刚觉得他们笑的莫名其妙。 “没人能爬过这座雪山，五千五百米往上是光滑的冰盖，历史上挑战过的人，不是无功而返，就是坠崖身亡。”排长解释道，如果嫌犯真往上去了，你们就可以带回了，因为他已经死了。 “那个人不一般，他是特种部队的精英！” “他就是宇航员也白扯！” “你去联系一下南塘陆航部队，看看能不能帮我们协调一架直升机，需要什么公文，让厅里马上打。”吕刚对一名部下说道，他不相信韩云是那么容易就死去的人。 第393章 还真有人来过这里 一架老旧的s70黑鹰直升机两天后飞到了红其拉甫哨所附近。 吕刚他们抵达时，两名飞行员正在哨所内吃饭，他们吃一会儿就要吸点氧气，脸色都很难看。 “辛苦啦！”吕刚分别和他俩握了握手。 “没事，高原上有什么事都是我们来！听说是要协助追踪嫌犯，以前我们都是搞救援，还是第一次执行这种任务。”机长请吕刚坐到自己对面。 边防军的炊事员很快为他和曹正帆端上饭菜。 “我看院子里停的直升飞机挺旧啊！”吕刚进来时特意观察了飞机，心想南塘陆航也不说拿点好飞机过来，一看就是对这个任务不太重视啊。 “那可不，这架飞机是1984年从美国西科斯基公司订购的，都快三十年了。” “为什么不整架新飞机过来呢？高原这里气流挺复杂的，老飞机不容易出事吗？” “嗨，老兄，你当我们不想啊，目前我们无论是国产新型号还是从老毛子那里弄的进口货，没有一架能飞到这个位置，只有院子中的老伙计可以。” “你是说都快三十年了，我们还整不过老美的飞机？” “你以为呢？知道当年为什么要购买黑鹰吗？因为那时中国的直升机连飞3000米高度都费劲，高原上有什么事，根本上不来，当时咱们跟老美关系不赖，在邓主席的亲自协调下买了24架，这是首批的4架之一，到现在还杠杠的，不服不行，老美的产品真牛逼，比老毛子的强太多了。” 吃过早餐，吕刚和曹正帆戴上便携式氧气瓶，穿上防寒服，跟着飞行员登上了黑鹰。 飞机引擎轰鸣起来，不久拔地而起，朝着雪峰飞去。 吕刚手持军用望远镜，顺着那条若有若无的山间小径，一路往上观察，果然如边防军排长所言，海拔五千五百米以后，山体为冰盖所覆，那是沉寂了几百万年的积雪在重力作用下形成的冰，既坚硬又光滑。 飞行员用机载设备测量了山体坡度，平均可达65度以上。 “还要往上飞吗？”机长通过喉头送话器问道。 “继续！” “我觉得没啥意义啊，这除了美国的超人和钢铁侠估计没人能上的去。” 越往上越接近飞机的实用升限，发生飞行事故的概率越高，而且风速正在不断增强，飞行员自然有点不乐意。 “既然都到这里了，如果不能全部看一圈，总感到心里不踏实。” “好，请坐稳了，再往上可就比较颠簸了。” 吕刚和曹正帆仔细观察着冰盖，不放过一点蛛丝马迹。 不久机舱发出报警声，飞机达到了实用升限5790米，飞行员已经把油门拉杆拨到极限位置。 发动机发出声嘶力竭的鸣响，上升速度却极其缓慢，机身在强风的吹拂下，摇摇欲坠。 “不行了，再这么下去要出事了。”机长说道。 “坚持几秒钟，马上就要看到山顶了。”吕刚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直升机超越了极限，抵达了5800米的高度，柔滑的峰顶呈现在众人眼前，“快看那里！”曹正帆激动地喊道。 吕刚顺着他手指方向望去，只见两个冰爪，孤零零躺在阳光之下。 “还真有人来过这里！”连飞行员都不由自主地发出了惊叹。 伊斯兰堡郊区，叶迪娜挎着篮子走在马格拉山下一条小路上，除了上学和在家里开的杂货店中帮忙，她每天还有一项任务就是往后山跑两趟，给韩云送饭。 “你不是想嫁给中国人吗？我这里正好有一位万里挑一的中国人，要不你去接触一下？”叶迪娜回忆起，叔叔贾格尔第一次提起韩云时的场景。 “叔叔你可真会开玩笑，中国人我见多了，从来没觉得哪个万里挑一。”叶迪娜家的杂货店，离中国铁建的一个项目不远，很多中国员工来店中购物，见小姑娘长相不俗，常有主动搭讪者，但她自视甚高，至今没有看上眼的。 “我什么时候打过诳语，反正只是想提醒你一下，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去不去你自己决定。” 叶迪娜心想，贾格尔说话一贯实事求是，不像寻常男人，多少有点吹牛癖好，叔叔既然把他捧得那么高，见一见又何妨。 于是韩云在山中小院住下后，第二天贾格尔便带着叶迪娜去给他送饭。 两人到达时，韩云正在院中打拳，他赤裸着上身，饱满结实的肌肉展露无遗。对着一棵老榆树猛烈输出，拳打脚踢之下，树皮纷飞。 “喂，你要天天这么干，我家这棵树会让你打死的！”贾格尔抗议道。 “放心，我正计划切两个轮胎把它包裹起来。”韩云收了势，转过身来，他早觉察到贾格尔的到来，只是没想到他身边还有个小跟班。 叶迪娜躲在叔叔身后，一只手捂着眼睛。 “她是谁？”韩云取下晾衣绳上的毛巾，一边擦汗，一边问道。 “我侄女，叶迪娜，以后负责给你送饭。” “她眼睛怕光吗？” “你还是把衣服穿上，我们这里未婚女性是不允许看陌生男人裸体的。” “喔，不好意思啊，请稍等！”韩云立马跑回屋里，套上了贾格尔给他买的袍子。 叶迪娜看到他那副滑稽的模样，忍不住笑了。 “怎么了？”韩云左右看了看，确信自己衣服上没有沾着鸟粪。 “没什么，就是感觉你穿袍子怪怪的。”她羞涩地低下头说道。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你叔叔还说好看，算了明天我还是穿普通衣服。” “不必，看习惯了，也还好！”女孩儿把篮子放在院中的石桌上，从里面拿出一碟炖好的羊肉，两张烤饼，一罐包含着菠菜豌豆和其他调料的浓菜汤。 韩云用烤饼卷了羊肉，吃到嘴中只觉一股辛辣清香在舌尖蔓延，再喝那浓菜汤，平淡中透着细腻，回味悠长。 “又是你小老婆的杰作？”他看向贾格尔道。 “我老婆给孩子们做饭还忙不过来呢，哪有功夫搭理你！这些都是叶迪娜做的。” “小姑娘真是好手艺！” 第394章 现在我要揍扁你 从此之后，叶迪娜就承担了给韩云做饭和送饭的任务，贾格尔每个月付给他四万卢比作为报酬。 钱虽然不多，但叶迪娜却毫不在意，每天走在去见这个中国人的山间小路上，她都感觉心情愉悦。 韩云常邀请她一起吃饭，刚开始叶迪娜还有点不好意思，但吃了两次之后，她开始每次改做两人的量，几乎不在家吃饭了。 韩云见多识广，风趣幽默，讲故事也绘声绘色，再加上人长得帅，没过多久，就把这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迷得神魂颠倒。 好几次她都忍不住跑到叔叔家，想打探韩云的底细，但贾格尔都讳莫如深，问急了，就说是自己工作中认识的一位朋友，因为在国内遭遇了一些挫折，暂时在山中小院休养的。 叶迪娜是个懂事的孩子，既然叔叔不肯说，自然有他的道理，但是她对韩云的兴趣却因为这种神秘而与日俱增。 眼看目的地遥遥在望，叶迪娜走下山坡，正好遇上当地有名的街溜子吴拉姆，他仗着父亲是附近煤矿的老板，家里有钱有势，整日游手好闲，横行乡里，附近的群众对其多有不满，却无可奈何。 “叶迪娜？这是去哪呀？”脖子上挂着大金链子的吴拉姆看到高中校花，顿时双眼放光。 叶迪娜不愿理会这种人，她早听说这家伙是个采花大盗，好几个女同学都遭了他的黑手，因羞于启齿，而使这个恶棍至今逍遥法外，当即低下头，想从他身边绕过。 吴拉姆早就对叶迪娜动了歪心思，他往四周看了看，但见天色已晚，山间哪还有人，真是天赐良机，直接从身后将叶迪娜抱住。 “你干什么呀？”叶迪娜拼命挣扎着，篮子中的饭菜撒了一地。 吴拉姆精虫上脑，欲火焚身，哪还管得了那么多，一把将叶迪娜推到路边树上，扯掉她的头巾，欲行不轨之事。 “你再不停下来，我就喊人了。” “你喊，看看谁能来救你，哈哈，老老实实让我爽了，完事我不说出去，你还能嫁个好人家，要是传到外面，你还怎么做人？”吴拉姆一边撕扯女人的衣服，一边威胁道。 “我来救她！”一个冷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吴拉姆吃惊地转过头，刚才附近明明没有人的，这家伙是从哪冒出来的？ “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否则我弄死你。”吴拉姆从腰间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尖刀。 “什么垃圾货色，也配用刀！”韩云本打算一刀剁了这个家伙，但害怕贾格尔家受到牵连，便抛弃了动刀的念想。 “来，弄死我。”他朝吴拉姆招招手道。 吴拉姆从来没有受到过这种挑衅，平时稍一恫吓，普通人早就溜了，今天遇到一个狠茬，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来啊，不要犹豫，刀了我。” “你他妈神经病。”外强中干的街溜子，被中国人强大的气场所压制，他行走江湖多年，惯于察言观色，知道眼前的家伙绝非等闲之辈。 “给你机会了啊，是你自己不动手的，现在我要揍扁你。” 韩云话音刚落，一个滑步弹踢，正中吴拉姆两腿之间。 街溜子惨叫一声，捂着小腹，跪在地上。 韩云抓住他的头发，大嘴巴左右开弓，打得吴拉姆眼冒金星，鼻血横飞，最后一个顶膝把他干翻在地。 虽然只用了不到一成的功力，这混子的小身板也遭不住，当场昏死过去。 叶迪娜捂着嘴蹲在树下哭泣，韩云把头巾从地上捡起来，甩了甩上面的土，递给了她。 “走，我带你去城里吃饭。”韩云收拾完散落在地的餐具，把它们放进篮子里，伸手想拉女孩起来，忽然想起穆斯林的禁忌，又把手缩了回去。 叶迪娜擦了擦眼泪，重新包好头巾，“他不会死了。” 她看了一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吴拉姆，脸上愁云密布。 “放心，这种烂人，一般命都很硬。” “你把篮子给我，我回去重新给你做饭。” “都这么晚了，还做什么呀，出去吃。” “我们这儿未婚女子是不能跟男子单独出去吃饭的，会遭人白眼的。”叶迪娜解释道。 韩云心想，规矩可真他娘多，还都是针对女子的，怪不得老美说他们野蛮落后。 “没事，现在天黑谁能看得见？我带你去中餐馆吃，我们中国人没那么多讲究。” “真的可以吗？”叶迪娜露出期待的眼神，“我还从来没有吃过中餐呢。” “你裹上面纱，谁也认不出来，放心。” 不一会儿，韩云骑着摩托车载着叶迪娜，离开了小山沟，一直装死的吴拉姆吁了一口气站起身来，他揉了揉几乎要脱臼的下巴，看着逐渐远去的车灯，心想，“这家伙到底是何方神圣？” 摩托车在华灯初上的城市疾驰着，道路两侧流光溢彩，在叶迪娜年轻的生命中，还从未有过这样美妙的经历。 韩云将车停在一家东北菜馆前面，川菜和湘菜贵为国粹，但辣得太过极端，一般外国人受不了，倒是东北菜口味温和，颇受欢迎，执行任务期间，韩云曾带贾格尔在这家店吃过两次，他才认识到阿依古丽那点雕虫小技在博大的中华美食文化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欢迎光临。”两位中国服务员，非常礼貌地帮客人开门，看到韩云带着一位身穿穆斯林传统服装，头戴面纱的年轻女子走进来，都瞪大了眼睛。 “有小包间吗？” “请到楼上203。” 韩云把叶迪娜领到包间中，帮她倒了茶水，“你等着，我去点菜。” 东北菜馆的特点，没有菜单，所有重要食材和成品菜的照片都在一楼大厅，需要客人自己去点。 韩云盯着琳琅满目的菜品，一时有些犯难，但是再上楼把叶迪娜叫下来，她是绝对不肯的。 “哪些菜适合穆斯林吃呢？”他只能询问站在身边的服务员。 “可以吃牛肉版的锅包肉和铁锅炖，当然我们更推荐中国特色羊肉火锅，哥，楼上那位是您女朋友？”身为东北女孩儿的服务员忍不住八卦起来。 “可别乱说，玷污了人家女孩清白！” “那你们到底什么关系啊，在这里只有和穆斯林结婚的中国男子，才会带着妻子出来吃饭。” “我靠，那我这么做岂不是很失礼？” “也不一定啦，说不定人家对你有意思呢！这女孩儿胆子可真大。” 第395章 你左边眉毛怎么不见了？ “这是什么世道？出来吃个饭，还需要胆子大。”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尊重当地民俗习惯，你来巴基斯坦没多久？他们的思维方式和我们迥然不同。”服务员解释道。 “确实刚过来，你在这里待很长时间了？是不是感觉身为中国女孩儿很幸福啊？”韩云开玩笑道。 “幸福啥呀，中国渣男那么多，不渣的又挣不上钱。” “有那么差吗？” “总之，我是不会嫁给中国男人的。” 难道这位就是传说中仙女？韩云忍不住又将服务员从头到尾打量一番，发现她其貌不扬，五短身材，不知何来自信，将中国男同胞贬得一无是处。 唯一的解释或许是曾经为爱所伤，韩云也不能替她找到更好的理由了。 回到包间时，叶迪娜还在正襟危坐，面前的茶水一口没喝。 “这么长时间了，你不渴吗？”韩云把杯子又往前推了推。 “我现在紧张得要死，不行咱们还是带回。”叶迪娜道。 “菜都点了，吃一口再走呗，怕什么？”韩云心想，我又不是跟你上床，你紧张毛线？ 不一会儿铜火锅端了上来，在天气日趋寒冷的秋夜，热气腾腾的锅底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韩云帮叶迪娜拌了麻酱调味汁，将羊肉卷，各类蔬菜海鲜放入锅中。 “好久没吃涮羊肉了。”韩云夹了一片涮好的肉，沾满酱汁送入口中，露出一副享受的表情。 “你咋还不吃呢？”看到叶迪娜仍旧一动不动，他不禁皱起眉头。 “我不会用筷子。”叶迪娜摘下面纱说道，她为那食材香味所诱惑，但却感到无所适从。 “不好意思啊，这事给忘了。”韩云喊来服务员，要了一个叉子和一双公筷，他把煮好的食材夹到叶迪娜盘中。 女孩沾着调味汁吃了一口鲜嫩无比的羊肉，眼睛亮了起来，“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啊，别客气。” 一顿羊肉火锅，两人吃了一个半小时，临走，服务员又端上来一份东北名菜锅包肉。 “这是什么？”叶迪娜看着金黄色的肉片感到分为好奇。 “尝一个。”韩云用公筷从里面夹出一片放到女孩面前的盘子中。 “这个更好吃啊，早知道留点肚子了。”吃完酸甜可口的锅包肉，她一脸遗憾地说道。 “没事，待会儿打包带回家，也让你的兄弟姐妹尝尝。” “那可不敢，他们要是到我父母那里告密，说我单独跟你一块出来吃饭，说不定会被打死的。”叶迪娜连连摇头。 “这还不简单，你就说是我做的，不就行了。 “那更不行了，真主告诉我们，不能说谎。” 我的天！真是步步维艰，韩云十分佩服那些加入回门，娶了穆斯林女性的硬汉。 “那先放我那儿，你明天过来送饭时再吃。” “嗯！”女孩点点头。 他们离开饭店时已经快晚上九点了，街道上行人稀少，偶有车辆驶过，韩云的摩托车开得十分平稳，因为女孩不敢搂着他的腰，他生怕自己开太猛，给她掉下去了。 叶迪娜贪婪地注视着道路两侧的风景，她从没有这么晚出现在伊斯兰堡，这个充满惊喜、刺激和意外的夜晚，在她那庸常无聊的生活中，显得无比珍贵。 快到贾格尔他们居住的村落时，叶迪娜下了车，韩云望着她玲珑的身影渐渐隐没于黑暗之中，心中很不是滋味。 他猛拧了两下油门，摩托车如闪电一般奔上山路。 快到山中住所时，韩云远远看到院子里居然亮着灯，难道是贾格尔找我？不能啊，他一般过来之前都会先打电话的。 韩云把摩托车停在路边，摸过一片果园，小心翼翼爬上院落围墙东南角，朝灯光下一看，一颗悬着的心立马落了地。 只见吴拉姆坐在石桌旁，品着香茗，他那帮五大三粗的矿工手下，拿着砍刀、铁棍和棒槌在院中瞎溜达。 今天吃的不少，正好可以运动运动。 韩云从围墙上跳下来，慢慢走到吴拉姆身后，他们一伙莽夫竟无一人发现。 “你还敢回来，看样子傍晚的时候，打得不够狠呀。” 吴拉姆嗖得一声站了起来，韩云的突然出现把众人都吓了一跳。 “此一时，彼一时了，现在让你加倍奉还，你也不打听打听老子是谁。”吴拉姆强作镇定地说道，不知为什么，一见到这个中国人，他就不由自主心里发怵。 “顶多是个地主家不争气的傻儿子，还能是谁？”韩云冷笑道。 “操，你真是不知好歹，兄弟们给我……”吴拉姆话音未落，韩云已经一脚踹在他肚皮上，吴拉姆倒飞出两三米，撞在榆树上，顿时眼冒金星，腹腔如着了火，双腿像抽了筋，完全站不起来了。 矿工们见公子让人揍了，纷纷拿着家伙事冲了上来，韩云三拳两脚，像揍幼儿园小屁孩似的，把他们干得一个个哭爹喊娘。 完事后，他翘起二郎腿，坐在吴拉姆刚才坐过的位置上，看着这伙流氓地痞躺在地上演奏哼哼交响曲。 手中攥着一串从某人身上撸下的念珠，谁胆敢站起来，立刻就会尝到弹指神通的滋味。 吴拉姆被三颗念珠击中，脑袋上鼓了两个大包，疼得哇哇乱叫。 他充分发扬了好汉不吃眼前亏的精神，膝行到韩云面前，“大哥，放我们走，小弟以后再也不敢了。” 韩云从腰间抽出他那把令无数人闻风丧胆的匕首，在吴拉姆面前一挥，他只感觉一道寒光闪过，好像发生了什么，但又说不清楚。 “中国有句古话，有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你要胆敢再来找我麻烦，我定杀汝，把院中收拾干净，带着你的狗腿子滚蛋。” 吴拉姆指挥手下洒扫庭厨，忙活了半小时，才把他们搞得破坏恢复了原样。 韩云摆了摆手，众人如同得了圣旨，纷纷逃窜。 吴拉姆回到富丽堂皇的家中时，已快深夜，他那因溺爱而闻名乡里的母亲正在客厅中看电视。 “你又跟人打架了？谁把你打成这个样子了？”母亲见到儿子的惨状，惊诧不已。 吴拉姆本想告诉母亲事情原委，但这样她势必不会善罢甘休，想到韩云最后的警告，他还是决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啥，跟你几个朋友闹着玩呢！” “这闹得也太过分了，你左边眉毛怎么不见了！” 第396章 真他娘刺激 经历了漫长的两个月等待，在韩云快要因为饱食终日无事可做，而感到不好意思时，贾格尔带来了第一单生意。 “这个人是沙基迪。”贾格尔把一张七寸照片摆在韩云面前，“阿富汗最有名的毒贩。” 韩云坐在榆树阴凉下，拿起照片看了看，那是沙基迪在迪拜跟人谈生意时被抓拍的，他戴着塔吉帽和墨镜，坐在酒店的沙发上，手中夹着雪茄，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他有什么罪？” 韩云为贾格尔倒了一杯茶问道。 “这人的罪名可数不过来，年轻的时候，靠贩卖人口起家，从中东各地搜刮一些年轻的女孩，把他们卖到欧洲的妓院，赚到了第一桶金，你知道有些白人口味很独特，他们就喜欢玩弄穆斯林女人，后来阿富汗战争爆发，塔利班急需通过出售种植的鸦片筹集军费，他看到了其中的巨大商机，就当起中间人，从阿富汗收购鸦片，在塔吉克斯坦加工成海洛因，而后销往欧洲和美国，赚得得盆满钵满，当然这人还有一些其他罪状，我就不一一列举了，都在资料里面，总之他肯定符合你说的条件。” “雇主为什么要杀他？” “因为眼红他独霸这块大蛋糕，就想干掉他取而代之。” “他出多少钱？” “二十万美元。” “这么少？” “咱们在这一行，目前还没什么名头，他也不相信我们能做到，二十万只是随口说的一个数。” “还有什么其他要求吗？” “只说任务失败别牵连到他就行，给我介绍生意的人并没有告诉我雇主是谁，我猜大概率是阿里沙文，他的毒品仓库最近让沙基迪烧了。” “原来是黑吃黑，狗咬狗。” “你觉得怎么样？” “很好，杀这些烂人，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他最近要去多哈谈生意，远离自己的势力范围，是个动手的好时机。” 卡塔尔首都多哈，矗立在沙漠与海之间，十月份到了一年间最凉爽的季节，韩云坐在行驶于新月形滨海大道的出租车上，往左边看，是数十栋颇具艺术气息的摩天大楼，右侧则为银光闪耀的波斯湾，尽管他去过很多地方，但没有一处，能与这座从沙漠中拔地而起的城市带来的震撼强烈。 街道上顶级跑车数不胜数，简直如中国的捷达和卡罗拉一样常见，在这水比油贵的地方，路边也能见到人工河流，喷泉花园，果然是头顶一块布，天下我最富。 出租车在宽阔整洁的道路上开得飞快，很快抵达了目的地，坐落于卡塔尔标志性建筑卡塔拉塔中的莱佛士酒店，它那诡异的造型，让韩云想起了《异形》系列中的外星飞船。 他戴着耳机走进了酒店大厅，不自觉抬头望向穹顶，那是由无数块屏幕构建的天花板，时而呈现出蓝天白云，时而化作浩瀚星空，是现代黑科技与艺术的完美结合。 漫步酒店之中，处处感受到精致与奢华，两位长相秀美身材窈窕的酒店服务员，亲自将韩云送到了他的房间，并简单介绍了客房服务，才躬身退下。 房间相当宽敞，家具都只能用巨大来形容，好像不大，就体现不出海湾人的霸气。 韩云打开装修浮夸的茶水间，从酒柜中取出一瓶洋酒，倒了满满一杯，年纪虽轻却已经见过不少大场面的他竟有些紧张，所谓富贵逼人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作为一名普通老百姓家的孩子，真是不敢想象有钱人的生活竟然能奢侈到这种地步。 “我到了！”韩云一边抿着酒，一边拨通了贾格尔的电话，那酒还没有中国的二锅头好喝，但价格一定十分感人。 “怎么样？一天三十二万卢比的房间是不是相当牛掰。” “简直亮瞎了眼。”韩云估摸着，机票加住宿，再算上购买武器和装备的钱，二十万美元的佣金估计剩不下多少。 “他就住在对面第三排，从左数第五个房间。” 韩云端着酒走到露台上，正午的阳光非常强烈，刺得人睁不开眼。 “这可真是一个狙击的好地方啊，早知道买把狙击步枪，从我站的位置到对面大概五六百米，一枪就把他撂倒了。”韩云惋惜地说道。 “狙击步枪可不包邮，光把斑蝰蛇帮你弄过去，就花了一百二十万卢比。” “下次咱们能不能找个成本低的地方动手，别他娘干完这趟买卖，最后还亏本了。” “你以为我想把行动定在这里呀，沙基迪行踪不定，但每次来多哈都住这家酒店，这是唯一可以找到他的地方，目前他身边有五个保镖，分别住在第三排第四和第六房间，门口通常安排两人站哨，几个小时一交接，这五人都是久经沙场的雇佣兵，实力不容小觑。” 傍晚时分，韩云从酒店出来，沿街想找一家兰州拉面或者黄焖鸡米饭之类的家常餐馆，腿都快走断了，也没找到。 只能硬着头皮进了一家西餐厅，吃了点牛排烤肉之类的东西，花去了六百多人民币。 走出餐厅时，夜幕已经降临，数十栋高楼大厦齐刷刷点亮，海湾的夜景简直美不胜收。 他一边欣赏沿途阿拉伯风情的街景，一边叼着烟，往酒店后方走去。 绿化带步道上夜跑的人很多，还有一些摩托党飞驰而过，韩云驻足在一棵椰枣树下，淡定地看着豪车美女们络绎不绝，心想如果没有脚下翻滚黑色石油，这块地方又会是个什么模样？ 烟终于抽完了，他打开路旁的垃圾桶，把烟头扔进去的同时，趁没人注意从垃圾桶清扫工具配属箱中摸出了防潮纸包裹的斑蝰蛇，揣在怀中，悄然离去。 晚上十点半，韩云趴在露台的沙发上，通过高倍军用望远镜，观察着沙基迪的房间，他正和两个欧美白女在客厅中玩游戏，窗帘都懒得拉，好像一点也不介意给全世界来个现场直播。 “真他娘刺激！”韩云看得差点流出鼻血。 十一点钟，沙基迪从钱包中抽出两沓钱，分别递给两位白女，并和她们亲切拥抱接吻，而后将两人送出了房间。 第397章 我是黑虎衣明王的使者 沙基迪洗完澡按下遥控器，房间暗了下去。 韩云避开摄像头，走进楼梯间，换了一身卫衣前往酒店监控室，两个安保正在里面观看曼联和利物浦的双红会，韩云跟在一位给他们送夜宵的服务员身后走了进去。 “客人，这里是不能进来的。”一名安保接餐时，才发现了他。 “我知道。”韩云掏出麻醉枪，干脆利索地朝三人各开一枪，安保立刻躺在椅子上失去了知觉，服务员即将倒下的瞬间，韩云揽住她的腰，小心翼翼将其放在值班的床上。 他调整监控画面，很快看到了对面半区走廊中的情况，三楼五号房间门口果然站着两个膀大腰圆的硬汉。 经过刚才细致的观察，韩云已经搞清楚四号房间中住着两人，六号房间中住着三人，他们换班的时间基本在三个小时左右，现在是四号房间的人在站岗，距离下次换班还有两个半小时，行动时间很充裕。 为了防止麻醉剂失效，韩云临走之前，又给监控室的三人各补了一针，然后关掉所有监控，将门反锁挂上。 走到对面半区三楼花费了大约十二分钟，时间接近午夜，房间外很少有客人，这期间他只遇到了一个摇摇晃晃的醉汉。 韩云贴着电梯门拐角，向走廊窥探，只见两个保镖英姿挺拔，不苟言笑，不时左右张望一下，警惕性很高，想要从现在站立的位置用射程有限的麻醉枪命中两人非常困难。 他深吸了一口气，大张旗鼓地出现在走廊中，大半夜突然冒出一个人来，两个保镖的目光齐刷刷看向韩云。 他用一种好奇的目光盯着两个人高马大的保镖，保镖们一手扶在腰间，也注视着他，双方的目光交织在一起，好像在进行一场无声的较量。 韩云从他们身边径直走了过去。 两名保镖追寻着他的背影，刚准备松口气，韩云突然转过身。 保镖们立刻掏出枪，指向了他。 “你们要干吗？”韩云举起双手，装出一副十分恐惧的样子。 “你在我们面前转来转去做什么？”一名保镖压低声音说道，生怕影响到里面老大睡觉。 “我有个东西落在车上了，现在要回去取，酒店怎么还能让人带枪进来？我要投诉他们。”韩云义愤填膺地说道。 “别吵吵，赶紧走。” 两个保镖收起了枪，韩云放下胳膊的瞬间，手中变戏法似的出现了一把麻醉枪，保镖们再做拔枪动作已经来不及了。 只听“啾啾”两声，他们各自中了一枚麻醉弹，身体瘫软下去。 韩云从一人身上找出房卡，将他们拖入四号房间，把门锁上。 他迅速来到露台上，莱佛士酒店的露台之间，只有一道夹墙，越过这种障碍对韩云来说小菜一碟。 他并没有急于进入五号房间，而是先潜入六号房间，轻而易举地将另外三位熟睡中的保镖干趴。 沙基迪正在做一场噩梦，梦见明天交易时，遭到了买方的暗算，他眉头紧蹙，愤怒不已，正在梦中跟对方进行一场激烈的枪战。 忽然一种质感坚硬，触感冰凉的东西，抵在他的额头上，沙基迪睁开眼睛才发现一个黑影站在身前，“你是什么人？” “我是黑虎衣明王的使者，你忏悔。”韩元端着拧上消音器的斑蝰蛇冷冷说道。 “什么鬼？”沙基迪当然不知道黑虎衣明王。 “送你下地狱的鬼。” “操，你是美国人派来的？”沙基迪面对死亡，似乎毫不畏惧，但他明显不愿意不明不白去见上帝。 “何以见得？” “因为我是为了正义，坚决跟西方人斗争的勇士。” “你刚才好像还跟两个欧美妞上了床。” “那是两码事，我先抽支雪茄可以吗？”沙基迪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雪茄盒道。 “悉听尊便。”韩云本来可以马上杀掉这个狂徒离去，但却对眼前之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反正时间有的是，不如听他讲讲故事。 沙基迪打开床头灯，从雪茄盒中抽出一支雪茄，剪掉圆头，又拿出一枚镀金打火机，点燃了雪茄，趁着把打火机放回去的空档，按下了其底部的一个小开关。 他的小伎俩并没有逃脱韩云的眼睛，“再多按几次也无妨，你还指望那五个草包来救你？” 沙基迪使劲吸了几口雪茄道，“你怎么还不杀我？”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说自己是跟西方人斗争的勇士，你的解释若感动了我，也许会放你一条生路。” “我想你这样的专业人士，肯定调查过我的背景，我是帮助塔利班销售鸦片筹措军费的，美国人欺人太甚，隔着上万公里，以莫须有的罪名，攻入一个主权国家，还不要脸的说自己是伸张正义。” “美国人的不要脸，我很清楚，重点说说，你怎么就成了抗美斗士？” “首先，我帮塔利班搞到了钱，这样他们就能购买军火和物资，躲在山沟子里继续跟老美干，其次我把白粉卖到了欧洲和美国，毒害他们的青少年，削弱他们的国力，这难道不是为抗美斗争做出了重大贡献？” 韩云听了，佩服得五体投地，坏人为什么基本不会得心理疾病，因为他们善于给自己的恶行找高大上的借口。 “放心，你死之后，你未竟的事业会有人继承的。” “呵呵，我终于明白谁是你的雇主了，阿里沙文对不对？没想到他竟使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沙基迪义愤填膺地骂道。 “行了，准备受死。”韩云举起枪。 “等一等，他给了你多少钱？”沙基迪清楚这种雇佣杀手，一般都见钱眼开，目前只有钞能力才可救自己。 “二十万美元。” “你说什么？二十万美元，你他妈的不是在逗我？”沙基迪好像受到了巨大的羞辱。 他也不管韩云的枪口，径直从床上下来，打开立在墙边的一个行李箱，里面铺满了花花绿绿的美元。 “放我一马，都送给你！三百七十多万美金。” “干我们这行都要讲究一个信义。” “我知道你们的信义，谁给钱多就替谁卖命，我再给你两千万美刀，帮我把阿里沙文干掉。” “够了，我们谈得够久了，现在去见上帝。”韩云朝沙基迪头上和胸口各开一枪，他很不甘心地躺在了地上，眼睛瞪得大大的。 第398章 他就是万里挑一 韩云掏出手机，拍摄了沙基迪尸体的照片。 他本欲直接离去，走到门口又倒了回来，三百多万美元，这一票就他娘财物自由了，不拿白不拿，他拖着行李箱走出了房间。 三天之后，一艘豪华游轮停靠在了巴基斯坦卡拉奇港。 韩云和一众游客在海风吹拂中下了船。 贾格尔的越野车停在港口附近的公园旁，看到韩云从客运中心方向走过来，他从驾驶室跳下，激动地拥抱住中国人道，“我们成功了，二十万美元到账，这一仗扬名立万了。” “其实还有一点额外收入。”韩云打开汽车后备箱，将行李和背包都扔到了里面。 “此话怎讲？” “我还从沙基迪那儿捡了三百多万美元，你也要把它算在我们分成的账上。” 短暂的冬季来临了，夜间室内的温度很低，这个从来不下雪的地方，根本没有取暖的概念，无非多盖点被子。 韩云在昏黄的灯光下读霍达的名作《穆斯林的葬礼》，念大学时，他曾在图书馆中见到过它的中文版本，不过匆匆扫了两眼，谁能想到，竟有一天会在一个月黑风高之夜，躲在山沟中，重温它的英文版。 韩子奇与梁君璧和梁冰玉姐妹的感情纠葛固然令人称奇，但最吸引韩云的还是楚雁潮和韩新月的爱情，两人之间既有汉族与回族的鸿沟，又有教师与学生的天堑，最后连死神也要阻止他们在一起，可那炽热的男女之情，却如此真挚感人，曲终掩卷，回肠荡气，余韵绕梁，世间自有壮美、秀美大行其道，但唯有凄美最为动人。 一心向汝，求而不得，引为终身恨事。 韩云放下书时，外面已天光大亮，他伸了伸懒腰钻进被窝里，沉沉睡去。 不久有人推开了院落的门，那步伐节奏除了叶迪娜还能有谁？韩云不去理会，继续做自己的春秋大梦。 叶迪娜转悠老半天不见韩云出来，轻唤几声，也没回应，便打算将饭菜放在石桌上离去，但见峡谷中吹来强劲的风，院中一时落叶纷飞，升腾起许多尘土，她犹豫片刻，鼓足勇气，推开了房间的门。 自和韩云初见，叶迪娜还从没有进入过室内，这座老房子以前她经常来，再熟悉不过，可这次却感受到一种不同寻常的气息，屋内窗明几净，地板闪闪发光，就连那些从前很少关注的犄角旮旯，也收拾得一尘不染，所有物品的摆放都遵循着既美观又实用的原则，井然有序，土炕边新增加了一个造型简洁的木制书架，上面密密麻麻摆满了各类书籍，既有文史哲类，又不乏数理化，中文和英文杂陈其中。 巴基斯坦爱念书的人可不多，叶迪娜在高中班里也算学霸，她立志要考上国内最好的国立科学技术大学，然而书架上那些理工类的书，她却完全看不懂。 胡乱翻看了几本之后，她放弃了努力，目光终于集中到韩云身上，他睡觉的姿势颇为奇特，两个胳膊高高举在耳侧，好像准备投降，被子只遮住了半截身体，仍旧赤着背，硕大的胸肌和强健的腹肌若隐若现，她不禁想起他们第一见面时，他朝着榆树拳打脚踢的样子，简直帅到离谱。 叶迪娜感到喉咙有点发干，耳垂有点发烫，脸颊泛起红晕，心像小鹿一样在胸腔中乱撞。 她又回忆起他带自己去中餐馆吃饭的夜晚，多么温柔细心，体贴浪漫，一经对比，那些懒惰成性，不修边幅，自高自大的巴基斯坦男人简直像另一个星球上的物种。 她踮着脚，屏住呼吸，小心翼翼走到他身边，这时韩云手边的书滑落到了地上。 书的名字吸引了女孩的注意力，她找了个小凳坐在角落中，认真地读起来。 中国人细腻的情感和霍达高超的笔法，一下子将这个春机萌发的小姑娘带入到另一个世界，男人醒过来时，她还在如饥似渴地阅读着。 韩云挠挠头，套上毛衣，趿拉上拖鞋准备去院子里的厕所撒尿。 “这本书好看吗？”从叶迪娜身边经过时，他随口问了一句。 女孩儿被吓了一跳，霍地站起身来，羞得面红耳赤。 “我帮你把饭菜热一热。”她匆匆放下书，去找菜篮子，情急之下，竟然忘记放在哪里了。 “在小橱柜上呢。”韩云笑了笑点了一支烟，向外走去。 女孩看见他纯粹干净的笑容，感觉整个世界都亮了许多。 白天气温上升很快，不过风特别烦人，沙尘天气频现，韩云在院中的水龙头下洗了脸，望着漫天扬沙，摇了摇头回到屋中。 叶迪娜已经热好了饭菜，并将它们有序地摆放在桌子上。 “一起吃啊！”韩云拿起刀叉。 “我还有事呢，先走了。”叶迪娜心虚地说道。 “那本书，如果想看的话，送给你好了，我已经是二刷了，估计不会再读了。” “真的可以吗？”女孩望向那本仿佛有魔力的书。 “有什么不可以的，拿走。” 从那以后，叶迪娜除了送饭，还会经常赖在山中小院看书，韩云给她推荐的每一本都内容丰富，精彩纷呈，相比于中国浩瀚无垠的灿烂文化，巴基斯坦除了会念古兰经之外，当地文化就跟他们的土地一样贫瘠，韩云为她打开了一个新世界。 他们常常在茶余饭后进行讨论，男人的见解总是让女孩儿产生开云拨雾之感。 有一天她大着胆子拿着一道高中数学习题，向他求教。 “你确定这是你们高中的难度？”韩云看了一眼，仅仅是三角函数的一种简单变化。 “有什么问题吗？”女孩一脸不解。 “没啥问题。”韩云忍不住笑了笑，耐心地给她进行了讲解，还把自己以前总结的顺口溜告诉了她。 “你比我们老师讲得好多了，他经常绕来绕去，给自己绕迷糊了。”叶迪娜道。 “行啊，以后你有什么搞不清楚的问题，尽管拿来问我。” 叶迪娜捧着书本，走在回去的路上，不断地感谢真主，一定是真主显灵，把这个无所不能的中国人送到自己身边。 叔叔说得果然没错，“他就是万里挑一。” 第399章 听说你是东亚第一 布拉格中央火车站，渡边和颜晓月利用假护照顺利通过了海关安检。 两人随着熙熙攘攘的游客走到街上，立刻被城市独有的风情所震撼。 “我感觉自己置身于童话王国。”颜晓月惊叹道，目之所及均是巴洛特风格和哥特式的古老建筑，像极了她童年时读小人书中的场景。 “欢迎来到欧洲之心。”渡边也是第一次到访这座城市，他踩在颇有年代感的石板路上，只觉得一种艺术与美的气息扑面而来。 两人乘坐造型复古的出租车，来到下榻的酒店，隔着二楼玻璃可以看到横穿整个城市的伏尔塔瓦河缓缓流过。 酒店房间的风格与德国那种科技、时尚迥然不同，到处都充斥着一种古朴的气息，乳白色的沙发，带手工缝纫蕾丝花边的窗帘，还有那张附带着金属栏杆帷幕的大床，一切现代化都隐藏于背后，就连电气化的壁炉也采取了烧火年代的造型，置身其中，仿佛时光凝滞，又回到了中世纪。 楼下不时传来小提琴悠扬的声音，几个街头艺人正陶醉于演出之中。 “这是欧洲最美的城市，不接受任何反驳。”颜晓月在床上坐了坐，高级席梦思床垫弹性十足，“咱们俩结束一切纷争之后，在此定居你觉得怎样？” “我没意见啊！”渡边打开冰箱门，拿出两瓶啤酒，递给颜晓月一瓶。 “你说，美国人为什么那么坏，总是想着挑起纷争，天下大乱，甚至不惜灭亡他族，大家和平相处不好吗？我们走过那么多的地方，见识了人类文明的千姿百态，难道非要归一到美国那种模式才好？”颜晓月喝着啤酒，心想若不是老美搞的这些烂事，她和渡边岂不是可以安安心心在此旅游。 “这跟文明有什么关系？归根结底还是利益的问题，世界上总有一拨人，为了维持自己花天酒地的奢侈生活，不惜让别人饿死，哪都一样，况且现在美国也弊病丛生，它已经让犹太吸血鬼上了身，快到了不对外输出战争就难以维持的地步了。” “渡边君，你说我们能不能赢？正义会不会战胜邪恶？”经历了三年的腥风血雨，颜晓月已经把个人生死看淡许多，其关注点开始向大局拓展。 “正义？世间只有立场，哪有正义？我们人类一年要屠宰六十亿只鸡，对鸡来说，何来正义？老美那一小撮人，为何要做发动生化袭击这种丧心病狂的事？因为他们已经放弃了作为人的立场，而将自己凌驾于人类之上了，如果整个东亚地区清空，人没有了，但所有的财富和资源都留了下来，足够他们享受消化好多年，这可比毁天灭地的核武器具有性价比。” 两人一边喝着酒，一边讨论着这种形而上的问题，他们很少进行思想的交流，更多的时候要么沉湎于身体的互动，要么忙着处理具体事物。 也许正是布拉格的环境，能让人暂时脱离生活的蝇营狗苟，将目光投射到更远，更缥缈的地方。 当渡边和颜晓月在酒店露台上悠闲地喝着白葡萄酒，欣赏着落日余晖泼洒到伏尔塔瓦河上的壮丽景色时，布莱尔还在斯图加特不遗余力地找寻着他俩的踪迹。 他们走访调查，网络监听，无所不用其极，几乎渗透入斯图加特所有公共服务领域，仍一无所获。 正一筹莫展之际，布莱尔接到了比尔埃德森的电话，“他俩可能去了布拉格，你们先到那里待命，待会儿我会把一个人的资料发给你，你们盯紧他，保不齐过不了多久，渡边和颜晓月就会跟他见面。” “明白了。” 布莱尔望着酒店外车水马龙的街道，心中怅然若失，他担任柏林站站长很多年了，经验丰富，处事果断，一直顺风顺水，本来马上要提拔重回总部了，可遇上这档子事，却失误连连，总是慢别人半拍，他生怕给上级领导留下能力不足的印象，因而忧心忡忡。 “告诉大家，收拾装备，我们去布拉格。”他对一名前来请示工作的部下说道。 阿布拉姆开着一辆老款的途观，行驶在洲际公路上，夕阳西下，火烧云映红了半边天，路牌显示，距离捷克共和国还有一百多公里。 他扶着方向盘，想起跟艾娃会面的情景。 “你遇到了一个大麻烦！”这是她的开场白，不知为什么，她就是不喜欢好好说人话，只要涉及任务，她总是说阿布拉姆遇到了麻烦，好像公司的事，是他个人的事。 “我之前还遇到过各种小麻烦，幸亏比较擅长解决麻烦，要不然这份工作一天也干不下去。”阿布拉姆坐在沙发上，他烟瘾发作，却不敢当着艾娃的面抽。 “这个人不一样！”艾娃反而点起烟，看到阿布拉姆眼馋的样子，扔给了他一支。 “有什么不一样？” “他是渡边谦！” “什么渡边谦？”阿布拉姆想起霓虹闪烁的东京，那天虎之门大厦周边天空阴云密布，电闪雷鸣，雨水密集落下，迷得人睁不开眼，他和渡边谦相持在一条仅有二十公分宽的廊道之上，脚下两百多米的地方是摩肩擦踵的闹市区，一把一把展开的花伞拼成了色彩斑斓的图案，强劲的乱流自耳边掠过，光要稳住身形，就需花费极大精力。 “听说你是东亚第一！”阿布拉姆转动手中的三棱刺，他杀过好几个第一，这回轮到了亚洲。 “少见多怪啊！老子可从没败过，说不定你面对的是世界第一！”渡边的匕首不断切割着风吹来的雨丝。 “操，遇到过那么多高手，就属你最能吹牛皮！” “废话真多，到底打还是不打？别一会儿给老子淋感冒了！” “放心，你没机会感冒的！” 阿布拉姆扑了上去，两人在那难以旋踵之地，上演了一场惊天大战，刚开始双方还忌惮脚下方寸之地，动起手来略显保守，等状态热起来后，便将一切抛之脑后，眼中只剩对手，一时刀光剑影，妙招跌出，刀光夹着电光，剑花挽着雨花，先有关公拖刀计，又见黄忠射帽缨，三棱刺如白蛇吐信，双刃刀似虎露獠牙，分合之际，变化万千，搏命档口，万夫不惧，五分钟不到，一百回合战罢，竟胜负未分！ 第400章 最好别再见 “我走南闯北，一路遇到那么多名头响当当的所谓高手，大多数都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你这个第一，倒是含金量挺高。”阿布拉姆站在猎猎风中，衣服几乎让渡边划成了布条。 “哼，今天如果不是碰上你，我还以为天下豪杰都如菜鸡土狗一般。”渡边裆前腋下也被扎了几个窟窿，差点伤到命根。 两人商业互捧一番，摆开阵势准备再战。 岂料虎之门大厦的巡警突然冲了上来，不问青红皂白端起冲锋枪朝着他们猛烈开火，两人连忙抱头鼠窜，阿布拉姆只顾躲避飞蝗一般的子弹，没成想踩中一团苔藓，脚底一滑，从廊道顶掉落，心中正在苦笑，吾命休矣之时，却被渡边探身抓住胳膊，轻轻一带救了上来。 “你这个亚洲人还是蛮讲义气的。”他们在枪林弹雨中飞奔，竟也能谈笑自如。 “远道而来即是客，况且我们胜负未分，你若死了，岂非让我白白占了便宜。”渡边因警察出现打扰了这场千载难逢的决斗而耿耿于怀，他觉得自己的看家本领还没有完全发挥出来，要再比下去，三百招之内，一定能拿下这个欧洲佬。 “算了，天下高手寥若星辰，何必非要你死我活，若有机会来罗马尼亚，我们找个好地儿，一醉方休才是人生快事。”阿布拉姆已微露怯意，他与人交手从未缠斗如此之久，一百回合几乎用尽平生所学，而渡边却化解得巧妙干脆，似有余力，再斗下去恐怕凶多吉少。 “何必非要到罗马尼亚，这堂堂东京都还找不到喝酒的地方，我请你便是。” 两人轻松干翻几个不知好歹前来围堵的警察，扒了两件路人的衣服，打了一辆出租车，来到新宿区歌舞伎町二丁目，先找了个澡堂子泡了温泉浴，又来到一家着名居酒屋中畅饮。 渡边大方地请阿布拉姆品尝名贵的海鲜刺身，喝最好的十四代清酒，两人各报家门，说了自己的师承，谈了人生理想，颇有相见恨晚之意，此时东京电视台播报了一则新闻，日本人吹牛皮的本事也不是盖的，标题便起得异常雷人，无名悍匪雨夜决战虎门之巅，电视画面上播放着他们打斗的精彩场景，雨幕中看起来有些模糊不清，居酒屋中的饮客们都伸长脖子竞相观摩。 “这两人一定是传说中的忍者，要是普通人站在那种位置腿都会发软，更别说做那些花里胡哨的动作了。”一人笃定地对朋友说道。 “应该是一种行为艺术或表演秀，谁会傻到没事干跑到上面去干仗，掉下去一定粉身碎骨。”另一人发表了自己的独到见解。 不过警察的出现很快打了他的脸。 “卧槽，警察真是蠢死了，这么近距离，一个也没打中。” “嗨，东京都的警察，什么水准？大家心里都有数，你不能对他们要求太高。” “哎，也不知道这两个家伙被抓到了没有。” “我看够呛，咱们的警察同志别受伤住院就好，要因公躺上半年的话，又要花纳税人不少钱。” 渡边把客人的高论，一句句翻译给阿布拉姆听，他笑得前仰后合。 直到后半夜两点，他们才相互搀扶着，晃晃悠悠从居酒屋出来，都卷着吐字不清的大舌头一路称兄道弟。 “她们是做什么的？”阿布拉姆看到路边街角一个个花枝招展，搔首弄姿的女人问道。 “就是做那种事的。” “给不给外国人服务啊？” “当然没有问题。” “走，老弟，既然你请我洗澡吃饭，这人情不能欠，我请你玩女人。”阿布拉姆双眼发出兴奋的光芒。 “算了，日本女人扭扭捏捏的，一点意思也没有，我都玩腻了，兄台如果感兴趣，自可前往，我要回家睡觉了。” “那咱们来日方长，江湖再见。”阿布拉姆早被那些女子风骚暧昧的动作勾去了三魂六魄，一步也挪不动了。 “最好别再见，说不定到时又要刀兵相见，生死一搏，哪有今日这般轻松写意。”渡边挥挥手，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没想到一语成谶，命运还是将他们纠缠在了一起。 “他可真不是好惹的。”阿布拉姆这几年虽然没闲着，但对付的都是庸常之辈，他都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变强了还是弱了。 “所以雇主给的酬金不菲。”艾娃没想到阿布拉姆竟有一丝动摇，可见东京的那场比试确实给他心理上造成了很坏的影响，她记得以前这人非常自律，从跟渡边谦交手之后，才渐渐放纵自我。 “五千万美金和价值接近四千万的猎户座无人机。” “他值这个价钱，没想到这小子竟然得罪了大名鼎鼎的lkxd公司。” “我已经答应法勒麦耶尔了，他们的定金今天到账了。”艾娃的意思是，此事已经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了。 “老板，跟你干这么多年了，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还会想起我吗？”阿布拉姆深吸了两口烟问道。 “你以前从来不会提出这种问题。”艾娃忽然对这次任务的前景感到不妙。 “以前杀的都是些菜狗，这次遇到了大神。” “阿布拉姆，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你在道上也活跃了二十多年了，很多道理我不讲你也懂，我们杀手这一行能不能赢，实力只是一个方面，如果你觉得正面有压力，完全可以走点旁门左道，反正胜者为王，谁会没事替死人找理由呢？现在你有一个先发的优势，你知渡边，渡边不知你，这个信息差足够让你占据优势。”艾娃循循善诱道。 “老板，看样子你一点也不了解我，我迟早会死，年龄一天天变大，身体一天天虚弱，说不定哪天就会葬身在一个无名之辈手中，这是我本人最害怕的结局，如果能死在大名鼎鼎的渡边谦手中，也许是件幸事。” “阿布拉姆，你听好了，我不许你死，你是公司的名片，真当法勒麦耶尔钱多没地儿扔，随随便便就能开出五千万美元的价码吗？他还不是冲着你来的！” 第401章 这会不会是个圈套？ 思绪万千的阿布拉姆差点驶过前往布拉格的岔路，那天他和艾娃的对话没有再继续进行下去，其实他产生求死的念头不是一天两天了，无数次看到人的死亡过程，几乎都重复着同一种模式，死前极度恐惧，仿佛那道隔着阴阳的门，背后隐藏着着极度可怕的东西，死后却又很安详，也许地狱根本不存在，所有人死去都获得了永恒的平静。 是啊，他所求只剩下了平静，一生的争斗杀伐，血腥暴力，毒品美女，金钱物质都换不来平静，这是一个靠着各种感官刺激勉强活着的人最后的奢求。 普罗哈斯卡的生活相当有规律，每天早上六点钟准时起床，换上他那身略显老土的运动装，在住所附近的小公园中进行三公里晨跑，而后到一家装修简陋的小餐馆中吃早餐，通常喝一杯牛奶，吃点果酱面包和蔬菜沙拉，最后再步行前往斯特拉霍夫图书馆看书，在那里消磨掉整个上午。 午后去莱特纳公园，坐在树荫下的休闲椅上欣赏蜿蜒起伏的伏尔塔瓦河，傍晚时分一般会慢跑五公里，然后回到小餐馆吃晚饭，有时吃牛排和苹果派，有时点柠檬烤羊肉和脆皮猪肘。 太阳一落山，他就会进入公寓中，再不露头，隔着窗帘在台灯下读书或者写作，不到九点必然上床睡觉，从不拖延，在这个信息化时代，他竟然依旧使用一款老旧的诺基亚手机，平时很少见他跟别人打电话，更别说上网了。 这个表面慈祥和蔼的老头，周边不远不近的距离上却无时无刻不围拢着一群人，他们密切地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好像普罗哈斯卡每个不经意间的动作中，都蕴含着宇宙惊人的秘密。 “lkxd公司的人，把他盯得很紧，想要跟他见上一面简直难如登天。”渡边连续观察几天后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要不我们直接绑架他？像他这样致力于病毒研究的家伙也不是什么好人，抓起来弄到地下室里严刑拷打一番，估计什么都招了。”颜晓提出了自己的方案。 “你怎么干什么事，都喜欢使用暴力呢？”渡边心想，这晓月跟自己混的时间长了，越来越残暴了。 “那你说怎么办？难道等着他主动上门来找我们？” “不急，这个人不简单，还是多观察几天再下结论。” 一天早上，乔装成大叔的渡边坐在普罗哈斯卡旁边吃早餐时，服务员端来了他点的热牛奶，渡边端起杯子正准备喝，忽然发现杯底粘着一张小纸条。 他趁人不注意，把纸条放进了衣袋中。 若无其事地吃完饭后，渡边回到车中，打开那张纸条，只见上面写到“斯特拉霍夫图书馆，神学区，《上帝之城》。” 他立刻前往图书馆，在浩如烟海的神学书籍中，找到了那本大部头，趁着图书管理员不注意，把它顺走了。 晚上，渡边把书翻了个底朝天，也没窥探出其中的秘密。 “你在做什么？”颜晓月见他拿着一本中世纪色彩的宗教书籍，翻来倒去，好像在寻找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普罗哈斯卡早上让我去找这本书，不过研究了老半天，也没看出什么端倪。”渡边挥了挥手中的着作说道。 “他真给你传递信息了？这个人的观察能力不一般啊，连渡边君都被发现了。”颜晓月忍不住笑道。 “借你聪明的大脑一用，看看能否发现书中的秘密。”渡边把《上帝之城》递给了颜晓月。 她快速将书浏览了一遍，“我敢百分之百确定，这就是一本再普通不过的神学着作，艰难晦涩，一点意思也没有。” “那他为什么要我找这本书呢？”渡边不解问道。 “通常情况下，这么厚的书籍，词汇量很大，经常会被用作密码本，明天你带着我去，看看这位教授给我们留下了哪些信息。”颜晓月作为网络解密专家，自然知道一些更加原始的方法。 第二天下午，普罗哈斯卡坐在公园椅子上，左手夹着烟，再次向伏尔塔瓦河张望时，颜晓月敏锐地注意到，他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在有节奏地敲击着自己的膝盖。 “食指代表短符号，中指代表长符号，这个老头用的应该是摩斯密码。”端着望远镜凝神观察的颜晓月道。 “他应该在不断地重复着一句话，你懂摩斯密码？按我说的顺序把它记下来。” 当天夜里，颜晓月手中拿着渡边记下的摩斯密码表，仔细琢磨着其中的规律，她不时在笔记本电脑中，查找大学时搜集的关于摩斯密码常见变形的资料。 “有了！”颜晓月眼前忽然一亮，她翻开《上帝之城》，不一会儿就把密码表翻译成了一段文字。 “周六下午三点半，查理大学生物系病毒研究所标本室，门禁卡在仙人掌之下，密码为《上帝之城》的首字母和它们的英文排序。” 颜晓月把写好的文字推到渡边面前，“这会不会是个圈套？” “是不是圈套都要去一趟。”渡边若有所思地答道。 周末，渡边和颜晓月驱车来到了捷克最高学府查理大学，这所始创于1348年的大学跟这座城市一样，到处都是充满历史风情的古建筑，河流、草坪、花坛和各种绿植，构建了一种优美和谐的景观，完全不逊于国内任何四a级旅游风景区。 这里既没有围墙，也没有保安，可以自由出入，即便去年刚刚发生了一起几百年都不遇的枪击案，造成十五名学生死亡，学校也没有采取任何矫枉过正的措施，渡边和颜晓月漫步其中没有受到任何人的检查盘问，所有人都处于一种悠然自得的状态。 他们毫不费力地找到了隐蔽于学校一隅病毒研究所，研究所门前的花坛中摆放着上千盆形态各异的花。 渡边在花丛中发现了仙人掌，拿起花盆，果然看到一张门禁卡。 他和颜晓月左右瞅了瞅，见附近没什么人，便刷开大门走了进去，根据挂在一楼大厅的指引图，他们来到了位于地下二层的标本室。 渡边刷了卡，输入密码，标本室的门赫然打开，里面涌出一股冷气，他们彼此望了一眼，手挽手走了进去。 第402章 中情局那帮傻子没有追杀你们吗？ 病毒标本室中陈列着一排排玻璃柜，柜中放置着颜色各异的试管。 位于地下的房间安静极了，只能听到中央空调运转时的嗡嗡声，白色的灯光冷冰冰照在头顶，让人想到了医院的太平间。 渡边看了看表，时间已经超过了下午三点半，普罗哈斯卡并没有出现。 “你的翻译是不是有错误？”他看向正在左顾右盼的颜晓月。 “不可能，这种小儿科的东西对我来说，就像一年级算数。”女孩儿矢口否认。 “那就奇怪了，怎么还没看到他的人影呢？” “教授大人被那么多双眼睛关注着，当然不能和我们同时来这里了，稍安勿躁，我估摸着要不了多久，他就会现身。”颜晓月笃定地说道，她目不转睛地盯着玻璃柜上的名签，“这里至少有一万种病毒，还有它们的各种亚型。” 渡边对这种看不到的微生物不感兴趣，只是默默地陪着颜晓月从一个个柜子前走过。 “看，这是西班牙流感的毒株，据说是从一个只有二十岁就死亡的女孩儿身上提取的，他们挖了她的坟，这种病毒在1918年到1919年间造成四千万人死亡，超过了一战人数的总和。” 颜晓月停在一个柜子前道，“我看过一个纪录片，就是专门讲这个事情的。” “你说的数据有错误，真实的数字应该在五千万到一亿之间，因为很多偏远地方的村庄，人都死绝了，所以并没有统计上，那个年代信息流通不畅，很难从整体上把握事态的发展。” 一个低沉又富有磁性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渡边和颜晓月扭过头，看见身穿白大褂的普罗哈斯卡教授走了进来。 “跟我来，我知道总有一天会有人找到这里。” 普罗哈斯卡带着渡边和颜晓月走到标本室尽头，他在一个玻璃柜侧面的读码器上刷了卡，并输入密码，不久，墙面发生了奇异的变化，随着电动机运转的蜂鸣声响起，一个矩形凹陷向内，而后滑向侧方，形成了一道门。 普罗哈斯卡沿着具有白色背景光的楼梯信步走了下去，渡边和颜晓月面面相觑，犹豫片刻，也追随着他往负三层而去，门很快关闭，墙壁又恢复成最初的模样。 楼梯来回折了两个方向以后，呈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既像办公室，又像休息场所的小房间，头顶并没有任何照明设备，柔和的光，从矗立在角落的哈迪斯雕像双眼中射出，环绕着三面墙壁皆是古香古色的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种类型的书籍，剩下的一面墙前，放置着一张宽大的枣红色办公桌，一个立式玻璃饮料柜，一台老式咖啡机，桌上陈列着最新款苹果笔记本电脑，房间中央是宽大的棕色休闲沙发，其上覆盖着来自阿富汗的羊毛织物。 “两位喝点什么？”普罗哈斯卡走到饮料柜前，他的英语具有标准的美式发音，一看就曾在美国生活过好多年。 “酒、咖啡还是苏打水？” 渡边要了一杯威士忌，颜晓月点了苏打水。 教授端着酒杯坐到沙发上，将这对男女仔细审视一番，“现在你们可以卸下自己的伪装了。” 颜晓月和渡边彼此看了一眼，女人摘掉了假发，男人扯下了胡子。 “原来不仅智商在线，还是一对俊男靓女。”普罗哈斯卡抿了一口酒道，“说，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我们想弄清楚t病毒和t计划到底是怎么回事。”渡边小心翼翼说道。 “还是让你们中国人发现了。”教授轻轻叹了口气道，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你俩是中国政府部门的吗？” 渡边和颜晓月摇摇头。 “情况好像有点复杂啊？中情局那帮傻子没有追杀你们吗？” “事实上，我们一路从中国出发，经蒙古、俄罗斯、日本、摩洛哥、巴基斯坦、朗伊、阿富汗、哈萨克斯坦、德国，无数次死里逃生才终于见到了您。”渡边道。 “想想都够惊心动魄的，你们俩也是能人呀！”普罗哈斯卡微笑着和渡边碰了碰杯子。 “不敢当，只是运气好罢了。” “既然你们不是政府的人，那到底是什么身份？” “我们是被通缉的逃犯。” “逃犯？”这个回答大大超出了普罗哈斯卡的意料，他不禁瞪大了眼睛。 “我俩也是无意间发现了t病毒的秘密，所以想找您问个究竟，毕竟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这可不是简简单单的人命关天，t计划决定着几十亿人的生死。”说到这里，普罗哈斯卡眼神中闪过一丝忧郁。 “您能给我们具体说说吗？那些资料我们看得云里雾里的，毕竟不是专业人士。”渡边谦卑地像个学生。 “当然可以了，我还以为有生之年，再没有机会给人讲讲这方面的东西了。自从2003年4月14日，人类全部基因图谱序列测定完毕，美国军方就设想制造一种专门针对某一种族的病毒，他们邀请了大量这方面的专家，进行集中研究，投入了天文数字的资金，可惜效果很差，因为不同族群的基因差别实在太小了，病毒很难精确识别，直到2008年北京奥运会不久，我发现了t病毒，这是一种可以精确编辑的病毒，经过五六年持续不断地培养，它已经进化到可以区分不同人类亚种进行感染了，但这种病毒没有致病性，并不适合作为一种武器，我们又花了很大功夫，想将它改造成一种具有致命性和高传染力的病毒，但都失败了，上帝仿佛在这种病毒身上安装了一把锁，传染性强的话，毒性就会很低，毒性强的话，传染速度又极为缓慢，所以一直无法应用于战场，直到八年前，大概在2015年前后，lkxd公司的一名研究员提出了一种构想，他指出，即便病毒的传染性很差，但只要拥有足够长的潜伏期，也能够在一定时间内感染到足够产生种族灭绝效果的数量，那时候中国正在强势崛起中，已经严重威胁到美国的地位了，他们便决定将中国人作为t病毒实验对象，这就是后来的t计划。” 第403章 天天看一条河，真是受不了 “您怎么能做那么不道德的事情？灭绝一个民族，亏你们想的出来。”听到这里颜晓月忍不住嚷嚷起来。 渡边刚想劝解颜晓月，普罗哈斯卡阻止了他，“颜女士说的完全正确，这恐怕是人类历史上最丧心病狂的计划，所以当时我决定退出，最初参与这个项目，只不过出于一种探索的心态，看看我们究竟能不能做到，你知道捷克共和国并没有太多的经费，支持我做这种研究，没想到一下子打开了潘德拉的魔盒，很多人过来劝我，又是许诺给钱给荣誉，又是主动帮助我们全家移民美国，后来干脆撕破脸皮，用家人的性命来威胁我，我只好妥协了，这群无耻之徒，还以为是他们的威逼利诱奏效了，其实是我想明白了，项目进展到这种程度了，我参与不参与已经无关紧要了，只不过那些美国的决策者，存在一种求稳的思维惯性，总是认为没有我主持大局，事情就推进不下去，我想着与其置身事外，不如参与其中，说不定哪天能够在关键环节上使点手段，让他们功亏一篑。lkxd公司成立了几个海外研究所，大概分布在蒙古、缅甸、菲律宾、韩国、日本等地，专门进行病毒潜伏性研究，至于传染性测试，你都想不到他们是怎么做的，直接拿在美的华人做实验，美名其曰给那些在美留学生和润过去的人注射疫苗，其实都是真正的毒株，很多这样的实验对象死了，派去进行尸检的医生都是lkxd的研究员，当然相比于当地庞大的华人数量，这些对象九牛一毛，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警觉，大家都还以为只不过是感染了普通流感或者肺炎。这些实验按计划推进到了三年前，终于取得了重大突破，新型病毒的潜伏期长达三年，感染性接近了普通流感的三分之一，致死率达到百分之九十九以上，所以他们制定了t计划，花三年时间进行最后一次验证，然后让病毒的最新携带者从不同方向入境中国，利用这么长时间的潜伏期，慢慢传染，根据他们的数据大模型推算，到时候大概会有百分之九十五至百分之九十八的人感染病毒，一旦潜伏期到了发作期，病人会在几天内死亡，到时候整个中国、日本、韩国所有的系统都会崩溃，美国正好以实施人道主义援助为借口，进入东亚，接管所有的资源和财富。” 渡边和颜晓月听了如此精心又宏大的计划都惊得目瞪口呆，半晌渡边才问道，“t时究竟是哪天？” “今年的圣诞节，12月25日，圣婴降临，万鬼覆灭。” “只剩下一个半月他们的病毒携带者就开始渗透了。”颜晓月惊慌失措地望向渡边，仿佛看到魔鬼的暗影正在越过浩瀚的太平洋，把魔爪伸向勤劳善良的中国人民。 “有什么办法，可以阻止他们吗？”渡边提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当然有，要不然你以为我这些年一直在干什么？你们是不是从死亡之钥中找到了我的资料？那里面有t病毒的核酸结构，可以利用核酸检测的手段找到感染者，并将他们全面隔离起来，我想在抗击新冠肺炎时，你们在这方面积攒了非常丰富的经验，这样美国的计划就会落空，当然大规模的核酸检测肯定会对中国的经济发展有所影响。” “可是那些感染者怎么办？难道眼睁睁看着他们去死？”颜晓月问道。 “大部分都是美籍华人，本质上已经不是中国人了。” “那也不能见死不救啊，我想他们肯定都被蒙在鼓里。”渡边道。 “也能救，不过难度很大。”普罗哈斯卡道，“我秘密研制出了一种t病毒阻断剂，不过它被当做一种病毒亚型储藏在lkxd公司总部的病毒库中，这种阻断剂可以用于救治处于潜伏期的感染者，一旦病毒进入发作期，就像狂犬病，神仙也救不活。” “普教授，您能跟我们一起前往中国吗？恐怕只有您能解救十几亿人的性命。”颜晓月恳求道。 “小姐，我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你当李三强是怎么得到死亡之钥的？是我给他的，传递完这个消息，我就暴露了，美国人把我囚禁在了布拉格。” “我们可以救你出去，就是千军万马也拦不住。”渡边胸有成竹地说道。 “他们在我心脏中植入了一枚小型炸弹，只要检测到我离开布拉格，炸弹就会自动引爆，所以请原谅我爱莫能助。”普罗哈斯卡颇为遗憾地说道。 看到渡边和颜晓月难以置信的眼神，普罗哈斯卡笑道，“你们一定非常好奇，为什么美国人不杀掉我？因为我告诉他们，针对盎格鲁撒克逊人和犹太人的t病毒毒株和全部资料被我隐藏在某个地方，一旦我和我的家人发生意外，朗伊和俄罗斯政府就会得到这种武器，他们肯定非常乐意接管北美大陆和欧洲，我们其实是达到了一种战略平衡，这个世界一直维持着一种脆弱的平衡，如果哪天这种平衡不存在了，人类文明也就到了尽头，你们说这天还远吗？我感觉差不多快能看到了。” “真有这回事吗？”渡边望着普罗哈斯卡，对这个绝世天才产生了一种复杂的情感。 “当然没有，但我是项目主管，说出来就能把他们这些外行吓死，不过lkxd公司的病毒库中倒是储存着全部人类种族t病毒的毒株和资料，谁要是掌握了这些毒株和资料，就可以轻松复制针对东亚人的经验，袭击任何一个种族，你们运气够好的话，可以阻止这一次袭击，但要想永远不受制于人，拿捏住对方的命脉才是长久之计，就像核武器一样，自从美国、苏联和中国都掌握了这种大杀器后，世界反而再也不见一颗蘑菇云，你们走，在事情搞定之前，最好保住自己的小命，因为你俩可能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中国人。” “不应该您先走吗？我们从来没有来过这里。”渡边道。 “我不走了，这样的生活过够了，天天看一条河，真是受不了。”普罗哈斯卡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把手枪，将枪口含在嘴中，扣动了扳机。 第404章 员工证给我看看 鲜血和脑浆喷溅得到处都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为什么会这样？”颜晓月有点迷茫地看向渡边。 “也许他是厌倦了这个肮脏丑陋的世界。”渡边拿起沙发上的毯子，盖住了普罗哈斯卡惨不忍睹脸。 “我们该怎么办？” “回中国，出来这么长时间了，也该去看看老朋友了。”渡边想起冯胜军那张苍白阴冷的脸，他们之间的恩怨还没了结呢。 “普罗哈斯卡怎么还没出来？”新来的lkxd员工头子罗斯感觉情况有点不对劲。 “放心老大，这个地方没有后门，教授跑不了。”一名下属解释道。 “我们能进去吗？”罗斯来布拉格之前，法勒麦耶尔罕见地接见了这位底层人士，告知他近期可能会有人接触普罗哈斯卡，他的主要任务就是杜绝此类事情的发生，自从到任以来，普教授一直在罗斯的视线中，这还是头一回从他们的监控中消失如此之久，他不禁有点心慌。 “能啊，我们有这里的门禁卡。” “派两个人进去看看。” “教授很反感我们在他面前晃来晃去的。” “你们他妈是蠢吗？教授能决定你什么？”罗斯看到手下如此迂腐忍不住骂道。 “明白了，博尔和斯特朗你们两个去瞅一眼，要是教授在工作，可千万别打扰他，老头子发起脾气来那是相当可怕。” 两名膀大腰圆的壮汉从监控车中下来，很快刷卡进入了研究所，他们来到一楼大厅就懵逼了，这里总共分为地上三层和地下三层，房间数不胜数，谁他娘知道教授去哪了。 正在不知所措之际，只见一对男女从负一层的楼梯走上来，男的头发花白，带着一副眼镜，挎着一个背包，大概五十岁的年纪，女的留着酒红色的长发，长相姣好，看上去相当年轻。 两人没想到大厅中站着人，见博尔和斯特朗杵在那里，愣了一下。 “请问，你们有没有看到普罗哈斯卡教授？”博尔非常绅士地问道，斯特朗已经准备拔枪，根据上级指示，凡是在隐蔽场所和普教授有过接触的人都得死。 男人摇摇头，“我们已经大半年没有见过他了，教授不是已经离职了吗？” “你们去地下室做什么？”斯特朗并没有放松警惕。 “当然去做实验了，你们不是研究所的人，怎么进到这里来的？”男人反客为主，一脸疑惑地盯着他俩。 “我们是研究所新聘任的安保，今天刚刚到岗。”博尔自以为聪明回答道。 “我这个副所长，怎么没听说这件事？员工证给我看看。”男子咄咄逼人地问道。 颜晓月差点没笑出声来，渡边这个胡扯的能力永远都在线。 他终于将两个莽汉惹毛了，斯特朗拔出手枪骂道，“赶紧滚！” 渡边和颜晓月装作十分害怕的样子，一溜烟跑出了研究所。 “这两个人是怎么回事？”罗斯看到两个亚洲人慌不迭地从研究所大门跑出来，心中疑窦丛生。 “应该是研究所的工作人员。”属下急忙解释道。 “放屁，现在就把研究所的工作人员资料全部调出来，看看有没有亚裔？” 技术员一顿操作，抬起头道，“没有亚裔，只有一个印度人。” “快点追上他俩！”罗斯惊出一头冷汗。 “博尔和斯特朗不管了？” “让那两个蠢货继续找教授，开快点，一定要把他们拦下来。”罗斯一边下达命令，一边抽出自动步枪，“所有人做好战斗准备！” 渡边和颜晓月刚刚跑到停车场，还没坐上车，就看到一辆别克gl8火急火燎撵上来。 “可怜的查理大学，又要爆发枪战了！”渡边冷静地掏出斑蝰蛇，一枪就命中了gl8的前轮，别克瞬间方向跑偏撞在一辆奔驰车上。 lkxd的人气急败坏落下车窗，自动步枪开始“哒哒哒”地喷射火线，停车场周围溜溜达达的人群顿时惊叫着四处逃窜。 渡边和颜晓月连滚带爬地穿过弹雨，躲在一辆福特猛禽后面，密集的子弹将猛禽硕大的车身打得砰砰作响。 罗斯带着自己的手下，不知死活地向着他们的方向冲来，以为凭借凶狠的火力就能将这对男女打死，如果他们就是传说中的渡边和颜晓月，那自己可就立下了大功！ 他们确实是传说中的渡边和颜晓月，但罗斯想立大功，只能是痴人说梦，他还沉浸在升职加薪的幻想之中，就被渡边一颗子弹爆了头。 剩余三位跳下车的狂徒，根本不知道渡边在什么位置，只能继续朝着猛禽倾泻弹药，以此来掩饰内心的慌乱和恐惧。 渡边依托着汽车巨大的轮毂，逮住他们的火力间隙，果断还击，弹无虚发，不一会儿又倒下两人，最后一名狂徒嚎叫着冲到近前，才发现子弹打光了，正手忙脚乱准备换弹匣，渡边站了起来，他吓得一下子扔掉了手中的步枪，渡边没有给莽夫投降的机会，朝他脑壳子上开了一枪。 “子弹在你们这种货色手中，真是浪费。”他骂了一句，端着枪快步走到别克车前，只见司机头上撞得全是血，技术员躲在角落中瑟瑟发抖。 渡边毫不犹豫各赏两人一颗花生米，才匆匆离去。 “下面播报一则本台刚刚收到的简讯，就在十分钟之前，查理大学再次惊闻枪声，目前大批警察已经抵达校园，封锁现场，据悉此次枪击事件已至少造成五人身亡，有目击者声称肇事者是一对亚裔男女，事态的最新进展，本台会持续跟进报道。” 正在布拉格市寻找下榻酒店的阿布拉姆听到亚裔男女的词汇时，立刻猛打方向盘，驱车往查理大学方向疾驰而去。 布莱尔他们的车队等候通过捷克和德国之间的边防检查站，本来两国同属申根区，往来非常方便，近期因为朗伊战争导致非法移民剧增，捷克政府为了防止德国无法收纳的难民涌入本国，在各主要路口，增设了由军队控制的检查站。 中情局的一名特工因携带大量武器的问题，正在车下跟捷克边防军互相喷射口水，布莱尔接到了比尔的电话，“你们还在磨蹭什么？渡边和颜晓月刚刚大闹了查理大学！” 第405章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视频一下。”布莱尔隔着手机听筒都能感受到上级唾沫飞溅。 不一会儿，他和比尔之间建立了视频连线，布莱尔将手机摄像头照向车外，手下还在和捷克边防军军官比划着手势喋喋不休。 几辆迷彩装甲车上的自动机关炮正瞄准着中情局的雪佛兰。 往后看是长长的，等待通关的队伍。 “操，不早点说，稍等一下。”比尔并没有挂断手机，而是拿起办公桌的电话，打给秘书，“现在马上给我联系捷克共和国国防部。” 五分钟不到的时间，边防军军官接到了电话，他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但还是挥挥手，给这伙持有大量枪械和危险品的人放行了。 “以最快车速，前往布拉格查理大学。”布莱尔看看手表，从边境到布拉格估计要花费一个小时。 渡边开着租来的斯柯达速派逆着警车的洪流离开了查理大学，这时一辆大众途观从对面飞速驶来，两车错行而过的一瞬间，渡边瞥了一眼驾驶席上戴着墨镜的阿布拉姆，咦，此人怎么如此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阿布拉姆也产生了同样的感觉，亚裔，副驾驶上有一个年轻的女孩儿，在狭窄的街道上，能把车开得如此丝滑，“渡边谦！” 他回过神后，立刻猛踩刹车，接着利用一个路口快速调头，一名摩托骑士猝不及防，撞在途观车尾上飞了出去。 阿布拉姆哪有心思理会他，直接全力加速向斯柯达追去。 渡边早通过汽车后视镜观察到身后发生的一切。 他把油门踩到底，斯柯达20t涡轮增压发动机开始发威，轻巧的车身在布拉格大街小巷上如泥鳅般快速穿梭。 大众途观受到车型和自重影响，明显吃力很多。 坑洼不平的石板路使得车内弹跳不止。 “后面那个家伙，是中情局的杀手？”颜晓月抓握着副驾驶把手，对这种场面已经见怪不怪了。 “他可不是一般选手，应该跟中情局没啥关系。”渡边方向盘打得飞快，旁边行走的路人看到这辆几乎要失控的轿车，纷纷躲避，他已经想起了途观的司机就是当年决战虎之门大厦的阿布拉姆。 “我们摆脱他了！”一连钻过几个稠密的街区后，颜晓月发现后视镜中已经看不到途观的身影。 “哪有那么容易！”阿布拉姆消失在视野中之后，渡边仍感到背后渗出阵阵寒意。 果不其然，当降低车速的斯柯达刚刚驶出一个小胡同，途观忽然从斜刺里杀出，一头撞在斯柯达尾部，渡边和颜晓月在刺耳的轮胎摩擦声中，感觉眼前的古建筑和塔楼转了好几圈。 车辆刚停下来，阿布拉姆已经开枪了，后车窗玻璃顿时碎裂，渡边一下子将颜晓月压在身下，几颗子弹从副驾驶座椅中央穿过。 他抬手两枪打破了途观的前挡风，呼啸而来的子弹差点命中阿布拉姆的脑门。 “枪法果然和身手一样不凡，可惜身边带着个女累赘。”阿布拉姆伏在发动机舱后面，随时准备给速派上的两人致命一击。 这时被撞坏的斯柯达冒起阵阵白烟，因风向的缘故吹向阿布拉姆隐藏的位置。 “妈的，连神也在帮他。”阿布拉姆忌惮于对方神乎其神的枪法，不敢轻举妄动。 渡边趁机踹飞副驾驶的门，拖着颜晓月下了车。 烟尘越来越大，不一会儿，斯柯达的发动机舱发生剧烈爆炸，前机盖飞上了天。 阿布拉姆等待了老半天，感觉有点不对劲，他匆匆持枪跑到还在熊熊燃烧的速派跟前，发现渡边和颜晓月已经不见踪影。 中世纪的哥特式建筑投下巨大的阴影，渡边拽着颜晓月混在一个大型旅游团中一路小跑，阿布拉姆像只猎犬一样，根据沿途的蛛丝马迹和天生的直觉追了上来。 “我们分开走，你往左边去，我引开他。”渡边人群中回望一眼，看到阿布拉姆矫健的身影。 “干嘛分开，万一他冲着我来，可就死定了。”颜晓月攥着手中的包胆战心惊。 “放心，他一定会追我的。”渡边不容置疑地说道，“我们在查理大桥汇合。” “好，不见不散。”颜晓月深吸了一口气，从包中掏出手枪，把它揣进袖子里，往钟楼左边走去。 渡边故意拖慢了两步，直到阿布拉姆完全看清他之后，才匆匆往右边去了。 阿布拉姆站在道路的分岔口，他本欲第一时间去追晓月这只菜鸡，只要把她拿在手中，战胜渡边的几率就会大大增加，这便是艾娃口中的旁门左道。 但想到虎之门大厦上渡边的舍身一救，他便放弃了这种卑鄙龌龊的想法。 阿布拉姆一路紧跟着渡边，两人谁也没有再开一枪。 他们沿着一条旋转式楼梯，不断登高，直到一处高约几十米的平台之上。 阿布拉姆转过最后的拐角时，看见渡边在平台中央垂手站立，手中枪已经收了起来。 “五六年没见了，阿布拉姆，你苍老了很多。”渡边扯掉假胡子，摘下假发，露出了本来面目。 “都快四十五的人了，何况我们欧洲人本来就显老，你倒是没什么变化。”阿布拉姆撇掉了手枪。 “东京一别，说好不再见的。”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好一句身不由己，我不相信你这样的人会没有选择的余地。” “表面上看，全世界没有谁能真正操纵我，但可悲的是，我自己也不例外，我跟你不一样，渡边谦，你是一个冷血的人，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能很快静下来，我却不一样，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看过好多次心理医生，但他们都他娘是只会开神经类药物的骗子，今天遇到你也挺好，只有在高端战局中才能集中全部精力，获得一点暂时的喘息。”阿布拉姆掏出了雕琢着骷髅花纹的三棱刺。 “真的非打不可吗？”渡边拔出了寒光闪闪的匕首。 几名游客气喘吁吁地爬上了钟楼顶部，他们正打算在平台上挑个好地儿留影纪念，却看到两个手持利刃的男人，在彼此试探着慢慢靠近。 第406章 这是回国最快的方法 渡边和阿布拉姆甫一交手，便刀光闪烁火花四溅，一名大胆的游客被这震撼的场面所惊呆，在其他人纷纷逃走之后，躲在墙角中利用手机搞起了直播。 很快吸引了大量粉丝围观。 直播间标题中包含着布拉格，钟楼，格斗等敏感词，触发了棱镜引擎。 “副局长，我想你可能会对这个场面感兴趣。”渗透进直播间的中情局情报员对比尔埃德森说道。 比尔戴上眼镜，仔细看了看，我靠，那个穿黑衣服的不是渡边谦是谁？ “这个钟楼在什么位置？” 情报员马上调出卫星图，“距离查理大桥五百多米，倒不是什么重要景点。” “马上把视频截图和位置信息发送给柏林站站长。” “你比从前慢了！”几滴鲜血从渡边冰霜般的刀刃上滑落。 “过了好几年放纵的生活，实属正常。”阿布拉姆的左臂被划开了一道大口子，一百回合不到，他就有点头晕耳鸣，气喘吁吁，完全跟不上渡边的节奏了。 “你走，咱们无冤无仇，我不想杀你。”渡边生出兔死狐悲之感，若干年之后，我会不会和他一样？ “走不了了，这里风光多美，正是人生好归处。”阿布拉姆打出一组漂亮的连招，逼得渡边连连后退，然而那招数尽头，竟是强弩之末，渡边的反击快如闪电，他挥出平凡无奇的一刀，已经可以料想阿布拉姆的应对，准备实施后招时，却发现罗马尼亚人并没有做任何动作，渡边的匕首直接刺入了他的胸膛。 “为什么？”渡边抓住他的肩膀问道。 “送个名头给你，现在你是名副其实的世界第一了。”鲜血从阿布拉姆口中涌出，他说话的声音带着痛苦的颤抖。 “杀人啦！” “快报警！” “我的天还以为是表演呢？原来是玩真的。” 直播间一下子炸了锅，通过这段视频，隐藏在世界各地的同行们都见证了杀手界新王登基。 “渡边，你杀过多少人？还能想起来吗？”阿布拉姆脸色惨白，已然垂死，“我总共杀死了891人，他们每个人的脸，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如果有机会，趁早收手，这是一条埋葬所有人的不归路。” 话音刚落，他再也支撑不住，直直向后倒去，脸上挂着心满意足的笑容。 渡边惆怅地看着阿布拉姆渐渐僵硬的尸体，良久，他拔出自己的匕首，从口袋中掏出湿巾擦干净，现在渡边只记得刚刚杀死的阿布拉姆，上一个葬身在自己手上的人，长什么样，他都想不起来了，“你安息，我们大概不是同一种类型的人。” 游客还在专心致志地拍摄，直到发现渡边向镜头走来，才明白自己身陷险境，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想要挪动身体，双腿却软得如同面条，完全不听使唤，然而渡边却像没看到他似的，径直往钟楼下走去。 艾娃拿起遥控器关掉了投屏在电视上的直播，她长叹一口气，对秘书说道，“通知lkxd公司，任务失败，把定金退回去。” 渡边怀着一种无比沉重的心情走到钟楼之下，布莱尔他们的雪佛兰刚好拍马赶到。 “真他娘的，像狗皮膏药一样烦人。”他迅速掏出斑蝰蛇，打死了两名推门下车的特工，转身向游客群中逃去。 “兄弟们，一定要干死他！”布莱尔怒骂道。 特工们纷纷跳下车，成群地端着长枪短炮去追渡边。 布莱尔则指挥着司机们，准备开着雪佛兰去前方拦截，岂料好几辆警察纷至沓来，很快将他们团团围住。 “举手下车，不然我们就开枪了！”捷克警察们端着突击步枪吆喝道。 “真他娘的，关键时刻，净来捣乱，到哪里都要受这些人的气。”布莱尔气得猛捶方向盘。 “别开枪，我是美国执法部门的。”他亮着证件打开车门，立刻被几名膀大腰圆，体型肥硕的警察撂倒在地。 渡边在人群中走得飞快，两名特工一路小跑，眼看就要追上了，渡边突然转身开枪，子弹精确地命中他们的胸膛，游客一下炸开了锅，大家都抱着脑袋四处逃窜。 柏林站的精英们，面对熙熙攘攘的人群，投鼠忌器，又忌惮渡边精准狠辣的枪法，一时再也没人敢当出头鸟，只能远远跟着。 距今已有650年历史的查理大桥上，挤满了慕名而来的游客，在这里不仅可以欣赏到伏尔塔瓦河美轮美奂的景色，还能观看各种艺术家的表演。 颜晓月躲在一个靠给游客画速写谋生的摊位前，她利用支起的画板隐藏自己，内心焦灼地盯着大桥一端。 渡边终于现身了，不过身后还跟着一群狗尾巴。 他目不转睛地在人群中穿梭，从晓月身边经过时，一下子揽住她的胳膊，“藏得好隐蔽，差点没发现。” “你没事？”颜晓月总算松了一口气。 “你看我像有事的样子吗？” “我看你心情不太好。” “这都能看出来。” 两人很快走到大桥另一侧，柏林站的特工们跟到桥面中央，正伸着脑袋朝他们观望，渡边忽然朝天上连开数枪，桥上顿时一片混乱。 等特工们扒开人群，跑下大桥，哪还有他们的身影。 “这里最大的好处就是小巷子特别多，到处都是视野盲区。”渡边拉着颜晓月七拐八绕，从一个不知名的小路口探出头来，左右观察一番，并没有看到中情局的人跟上来，恰好有一辆计程车路过，渡边招手拦下了它，“去中国大使馆。” “啥？去中国大使馆？那我们岂不是自投罗网。”颜晓月用中文说道。 “这是回国最快的方法。”渡边胸有成竹地说道。 中国大使馆办事大厅中，很多人在办理签证事宜，渡边和颜晓月走到门口，被安保拦下，“对不起，请出示您的护照，这里只有中国公民可以进入。” 渡边拿出写有王乐天和颜玉瑶名字的护照递给他。 安保点点头，放他们进去。 这时，一名服务人员热情地迎了上来，“两位同胞，请问你们办理什么业务？” “我要见你们这里的负责人。” “对不起，大使很忙，请问您有预约吗？” “有啊。”渡边掏出了手枪。 第407章 听着好不真实啊 中国驻捷克大使曹善锋正在办公室跟到访的客人谈话，秘书推门进来，走到他身边耳语一番。 “有这种事？”曹善锋听了眉头紧皱，旋即对客人说道，“对不起，我这里有点紧急情况要处理，咱们改日再聊。” “请你立刻放下武器投降，不然我们就不客气了。”安保分队指挥官拿着喇叭喊道，他的手下们全副武装，神情紧张地端着步枪指向办事大厅中央。 “你们不要乱来，只要见到大使，我就放她走。”渡边躲在办事员身后，手中的斑蝰蛇指向她的脑袋。 颜晓月完全没想到他会搞出这么大的阵仗，站在他们之间不知所措。 “我就是中国驻捷克大使曹善锋，你有什么事情可以给我讲，请先释放人质。”曹大使在一群工作人员的护佑下出现在大厅。 渡边立刻将斑蝰蛇扔到地上，高举双手跪在地上，安保人员一拥而上把他和颜晓月捆了个结结实实。 “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这么做？”曹善锋清楚事情并不简单，渡边被固定好手脚后，他来到审讯室问道。 “让他们所有人都出去，把摄像关了，我就告诉你。” “按他说的办。”曹善锋果断命令道，他的部下们显然很不甘心，但也只能无可奈何落实领导指示。 “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说。”曹善锋给渡边倒了一杯水，松了松领带，坐到了他对面。 “我和颜晓月是中国国家安全局通缉的要犯，希望能够尽早回国，你派人联系冯胜军副局长，就明白我说的都是实话了。” “既然都逃出来了，为什么又要自投罗网？ “流亡的生活太艰难了呗，还不如回去住监狱。” “你在撒谎。” “曹大使，有些事情，你还是不知道为妙，我是设身处地为你着想的。” “金少是个相当关键的人物，他和钱向东犯罪集团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现在又跟缅北生化研究所掺和在一起，抓到他，很多困惑我们的问题就会迎刃而解，这个家伙身手了得，经验丰富，那些草包警察根本不是对手，这次我专门从101特种部队中抽调了五名精干人员负责作战行动，另外还安排了对他情况比较熟悉的西京市国家安全局探员吴涛和张进协助你，希望你能不辱使命，把他给我们带回来，你知道，自从和郭剑锋接头任务失败后，上面对你颇有微词，这是你扭转不利局面的大好时机，千万不要再出纰漏了，明白吗？”冯胜军夹着烟，脸色阴沉地盯着站在眼前的林海洋。 “是，首长。”林海洋诚惶诚恐地说道。 “你去准备，有什么困难随时给我打电话。” 林海洋走后，冯胜军伸了伸懒腰走到窗前，缅航h250的事故调查结果出来了，官方通报是机械故障，黑匣子中清楚地记录了飞机从失控到坠毁的全过程。 但冯胜军一点也不相信这个定论，世界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偏偏中国国家安全局押送的要犯在那架飞机上，偏偏它就坠毁了，这只能说明一种情况，那个缅北生化研究所确实有大问题。 所以他才在局党委会上力排众议，要派重兵去抓金少。 这时，秘书敲敲门走了进来，“首长，中国驻捷克大使要跟您通电话。” “什么？”冯胜军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拿过手机，只和对方说了寥寥数语，就眼前一亮，“对，这两人确实是我们通缉的要犯，请务必保护好他俩的周全，我会亲自过去，把他们接回来。” “那个渡边说了，他只坐军用飞机，民航都被老美监控了，他可不愿意送死。”曹善锋道。 “这件事我来协调，老曹你一定看好他们了，可千万别让这俩人再溜了。” 挂断电话后，冯胜军在办公室里来回转圈，他紧张地搓了搓手，上级领导之前一直因为死亡之钥的问题诟病他，使得最近一次提拔机会擦肩而过，如果这回把事情圆满解决了，那他坐上一把手的位置就指日可待。 但渡边谦活着一天，他私自雇佣日本杀手的问题就有可能暴露，必须想办法除掉他，最好在国外就动手。 渡边和颜晓月被关押在大使馆安全屋中，铁窗铁门都是临时请人安装的，像极了国内的监狱。 “没想到咱俩历经千难万险，最后落了这么个结局。”颜晓月靠在渡边肩头兀自感慨道。 “我说过，这是最快的回国方式，不然就来不及了。”渡边笑道。 “你还笑得出来，到时候你怎么办？我们怎么办？会不会把牢底坐穿？还是，他们不会枪毙咱俩？”想到这种可能性，女孩儿不寒而栗。 “那也没办法呀，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能听天由命。”渡边仍一副蛮不在乎的样子。 “渡边君，难道你没有什么计划吗？” “我的计划就是把我们掌握的情况，全部告诉权力部门，因为只有他们可以阻止老美的大规模袭击，说不定冯胜军副局长到时候能良心发现，饶我不死。” “那可是涉及到人家官帽子的问题，能放过你？”颜晓月终于对这些人的本质有了清醒的认识。 “这倒不难，他不就是害怕自己私自交易的事曝光吗？我不承认是他雇佣的不就得了，反正知道具体情况的张岩和刘宏之类的都死了。” “那你是从哪冒出来的？” “这你问的好，我和大名鼎鼎的崔希丝是在暗网认识的，我们相约见面时，崔同志恰好遭到绑架，然后我就在她的爱国热情感染之下，莫名其妙地掺和到这一系列事当中了。” “听着好不真实啊！” “需要真实吗，对他们来说，有时候不过是找个能勉强说得过去的理由罢了。” “可千代的事呢？真的放下了？”颜晓月本不打算说，但她知道这是渡边心中的一道坎，不说便不足以了解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等这一切都过去了，我再跟他了断个人恩怨。”一直嘻嘻哈哈的渡边眼神终于犀利起来。 第408章 颜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中情局在我们国家没有执法权。”布拉格市警察局长为布莱尔倒了一杯咖啡，“现在，我想知道发生在查理大学和天文钟附近的命案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你想错了，我们在全世界都有执法权。”布莱尔心里琢磨着，你他娘的算哪根葱，也敢审问我，他喝了一口咖啡，又苦又涩，比柏林的差远了。 “布莱尔先生，希望你能搞清楚目前的形势，如果一直采取这种态度，我只好申请把你和你那帮爪牙驱逐出境了。” “还用申请啊？我以为你是捷克官职最大的人呢？我们等电话，五分钟之内，我要是走不出你这个警察局，就什么都告诉你。”布莱尔趾高气昂地翘起了二郎腿。 局长从审讯室中走出来，气得脸色铁青，“美国人真是太嚣张了，我们是主权国家，还能允许他们这些持械分子到处乱窜？” 他向自己的下属倾诉着不满，话还没说完，一名值班的警察跑过来道，“局长，司法部长找您。” 接完电话，局长露出一副颓丧的表情，“把美国人都放了。” “可是他们已经严重违反了我们国家的法律。”警察们都十分不解。 “这种事还用你们提醒吗？放人。” 布莱尔领着自己手下嘚嘚瑟瑟从警察局办公大厅经过，“局长，谢谢你的款待，有一说一，咖啡太难喝了，要是经费不够，我可以考虑赞助你们一点，你有我联系方式对，记得打电话啊，这是什么穷乡僻壤啊？” 一席话说得警察们羞愤难当，却又无可奈何。 布莱尔并没有风光多久，刚走出警察局，比尔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人抓到没？” “我和追捕的人走散了，应该还没有，因为他们没人给我打电话。”布莱尔字斟句酌地说道。 “不会又跟丢了？你们他妈真如蠢猪笨牛一般。”比尔说完气呼呼地撂下电话。 “大哥这又是发什么疯？”布莱尔的好心情霎时烟消云散。 法勒麦耶尔又跑到兰利来了，这是本月的第三次，以往比尔一年能和这位神秘人物打一次照面就不错了，现在几乎每个月都要去请安。 想到这里比尔就一肚子气，不出意外，法勒肯定是来打探渡边和颜晓月消息的，总不能到了他那里，腆着脸说自己这个主管情报的副局长啥也不知道。 这时办公室外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比尔没好气地说道。 刑尚民小心翼翼地推开门，点头哈腰地来到办公桌前，比尔贼看不上他那种低三下四的样子，“有什么事吗？” “领导，刚刚我从监听冯胜军的电话中，得到了一条重大情报线索。” “那你不应该先向钱向东汇报吗？” “我觉得事情紧急，不如直接找您。”刑尚民心想给那个老狐狸汇报，功劳不就都被他独揽了吗？ “说，冯胜军那里有什么重要消息？” “渡边和颜晓月进入了中国驻捷克大使馆，他俩主动自首了，冯胜军正在和捷克协商打算安排军用运输机带他们回国。” “此事当真！”比尔大吃一惊，看样子快到图穷匕首现的时刻了。 “我有他通话的全部录音，可以放给你听。”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来。”比尔站起身来，穿上呢绒大衣，想到这个叛徒单独待在自己办公室有点放心不下，“不行，你先去楼下咖啡厅喝点咖啡，我回来打电话给你。” 比尔快步走出中情局办公大楼，还好那辆加长型林肯停在路边，这意味着他们谈话的时间不会太长。 “老板，您有什么吩咐？”比尔坐进车里后，诚惶诚恐问道。 “我刚刚得到消息，普罗哈斯卡死了。”法勒麦耶尔靠在宽大的汽车行政座椅上，眼睛半闭着说道。 “渡边杀了他？” “应该是自杀。” “那他掌握的那些情报和材料会不会真的发送到俄罗斯政府手中？”比尔估摸着法勒麦耶尔找自己就是为这事。 “哪他娘有那些情报和资料？我留普罗哈斯卡一条狗命是因为t病毒还不够完美，希望有一天他能回心转意，重新为我们效力，他那点小伎俩岂能骗的了我，现在这个老毕登死了，他肯定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渡边和颜晓月。”法勒麦耶尔十分后悔当初的草率，没想到百密一疏还是让中国人钻了漏洞。 “你的人不是已经在布拉格了吗？有他俩的消息吗？” “他们已经躲进了中国大使馆。”比尔心想，幸亏刑尚民来得及时，要不然肯定让老头子唾沫星子喷死。 “这俩人不一直是国安局的通缉犯吗？” “他们主动自首的，这说明他俩已经准备和中国政府部门合作了。”比尔自作聪明地分析道。 “不能让他们离开布拉格，t计划如果出现意外，我们都会人头落地，比尔，我可没有跟你开玩笑。” 冯胜军和自己的一众手下乘坐一架运20降落在布拉格国际机场，他们刚下飞机，中国大使馆迎接的车辆就开到了跟前。 “大使馆的安防措施没有问题？”冯胜军一边和曹善锋握手，一边问道。 “专门请人改造过的，铜墙铁壁，他们跑不了。” “我说的是，外围会不会被人攻破？” “您的意思是，有人会进攻大使馆？”曹善锋感觉副局长说的话像天方夜谭。 “我们会在这里待两到三天，要做好这种准备 ，另外飞机要派专人看守，以防被人动手脚。” 红旗车队浩浩荡荡开进了大使馆，柏林站负责监控的特工马上报告道，“国安局的人进院了。” 冯胜军下了车，就直奔安全屋。 “颜小姐，我们又见面了，这位就是传说中的渡边先生？”隔着铁门他向两人招了招手。 渡边看了一眼冯胜军，感觉这人有点面熟，好像很多年前在哪里见过。 “劳烦您亲自过来接我们。”颜晓月笑了笑，经过三年的摔打磨砺，面对这样的老江湖，她已没有一丝恐惧。 “希望没有白跑一趟，马上打开审讯室，我要单独审问他们两人。”冯胜军对一名精明强悍的部下说道。 第409章 因为我们是爱国者 “你们其他人都出去，把摄像头先关了，我和他们两个谈论的事涉及国家机密。”审讯室布置完毕后，冯胜军对手下说道。 很快房间中只剩下他们三人。 “你们为什么突然自首？”冯胜军点了一支烟，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连。 “因为我们是爱国者。”渡边说道。 “你他娘的一个日本人爱什么国？爱哪个国？我猜你爱颜晓月是真的，要不然也不会这样拼命。”冯胜军不屑地笑了笑。 颜晓月听到冯胜军说渡边爱自己，心里顿时美滋滋，“他是中国人，只不过机缘巧合才去了日本。” “你还记得韩云吗？”渡边终于明白了眼前的人缘何面熟，他不就是当年阿依古丽的直接上司冯处长吗？ “当然记得，好多年前，我们还合作跨国打击南塘分裂势力呢，那小子身手不错，不过后来听说犯了事，逃到国外去了？难道你就是韩云？”冯胜军又仔细打量了一番渡边谦，发现他跟印象中的韩云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别看了，在韩国整过容了，我就是韩云。” “呵呵，真是冤家路窄，好，我相信你是爱国者了，现在我们来说关键问题，郭剑锋临死之前是不是把死亡之钥交给了你们？” “没错，而且我们已经解开了死亡之钥的秘密。”颜晓月希望渡边的豪赌是正确的，有一说一，她是一点也不相信眼前这个阴鸷的家伙。 “如果你们肯把名单给我，我可以向组织申请，赦免你们的一切罪行。” 颜晓月本欲说，我们有什么罪行，忽然想起历史上一种有名的罪行，欲加之罪。 “那里面根本不是什么间谍叛徒的名单，而是美国即将对中国发动大规模生化袭击的证据，没多长时间了，今年的圣诞节就开始了，我和颜晓月冒着生命危险自投罗网就是为了给你们报信。” 冯胜军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耸人听闻的消息，一时难以接受，他想起缅北生化研究所的米勒，把两件事情联系到一块，才将信将疑。 “美国佬的计划到底是什么？” “找人把我的背包拿过来，里面有具体资料，我说给你听。”颜晓月道。 冯胜军看着笔记本电脑中一份份材料和照片，听着颜晓月讲述普罗哈斯卡教授说过的话，神情渐渐严肃起来。 “这可是亡国灭族的大事件啊。”他抽了两条纸巾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冷汗。 “所以您现在是掌握着国家命运的关键人物，十几亿人的生死，就看你怎么决断了。”颜晓月恳切地说道，她在心中祈祷着，这个人可别再是美国的傀儡。 “我会带你们回国，把情况向更高层汇报，但是我们之间的个人恩怨怎么算？”冯胜军看向渡边谦，韩云他还是了解的，心胸狭隘，有仇必报，当年阿依古丽因公殉职之后，这家伙一意孤行，把害死她的美国人全部正法，后来母亲因拆迁身亡，他又不惜放弃大好前途，流亡国外，把相关责任人杀个精光，老徐误杀了他的日本女朋友，躲到非洲，最后也难逃一死，若现在放他一马，难保将来不受其害。 “冯局长，我们之间没有个人恩怨，你不就是害怕别人知道你在海外雇佣杀手的事吗？我跟颜晓月是在互联网上认识的，她遭到绑架时，我们正好相约见面，因缘际会才掺和到这一系列事情中的，现在我只想把这件事了结掉，然后和晓月去过普通人的生活，江湖纷争是再也不想过问了。” “你俩睡了？”冯胜军突然发此一问，颜晓月顿时脸羞得通红。 “正常，三年了，孤男寡女四处流亡，我可以理解。” “你和张岩的事情，我会向组织解释清楚的，都是误会，那么，咱们现在可以握手言和了。”冯胜军伸出手，才想起渡边双手被固定在了座椅上。 “你说冯胜军真的会放过咱们俩吗？”重新回到简易牢房后，颜晓月忍不住问道。 “至少在生化危机解除之前，不会对我们动手，这种人能爬到这个位置，小节上可能不干净，但大局上绝对是清醒的，我现在最担心的倒不是他，而是美国人不会轻易放我们回国。” “你是说美国人可能会袭击这里？”颜晓月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这里、去机场的路上、回国的飞机上都有可能遭到他们的攻击。” “他们真有那么厉害？” “现在是狗急跳墙了，没什么事做不出来。”渡边靠在床边冰冷的墙面上说道。 渡边考虑的事情，冯胜军自然也早有筹划，他决定提前一天回国，使得中情局进攻中国大使馆的计划落了空。 红旗车队齐刷刷往机场飞驰而去时，布莱尔正在临时居住的酒店中召集全体手下，研究晚上的攻击方案。 “站长，他们离开大使馆了。”对讲机中传来观察员的声音。 “你确定？” “还是来时的车，一辆都没少，往布拉格国际机场方向去了。”观察员笃定地说道。 “操，马上拦截他们，决不能让渡边和颜晓月上飞机。”布莱尔匆匆穿上随从递来的防弹衣，大伙一哄而散，冲到停车场，不一会儿雪佛兰车队就开足马力，上了环城快速路。 “他们到哪里了？”布莱尔焦急地询问旁边的技术员。 “现在有个侦察卫星窗口，我看看。”技术员在笔记本电脑上紧张地操作着，“找到了！他们离弗雷德立交桥还差五公里。”他把笔记本电脑推到了站长面前。 布莱尔看了看卫星光学镜头中不断移动的红旗车队，指着弗雷德立交桥前面的机场检查站道，“我们就在这里拦截他们，再开快点，把车速提到一百八十以上。” “站长，交战原则是什么？”因为是在第三国地盘，不具有德国那种外交豁免权，特工们很难把握行动尺度。 “只有一个原则，消灭渡边和颜晓月，如果有机会，把中国派来了的那个副局长也干掉。” 听到站长罕见地解除了武力限制，特工们都摩拳擦掌，准备跟中国人大干一场，他们入职以来受到的教育，就是中国乃邪恶轴心之一，比老毛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第410章 敌不动，我不动 “你带来的人身手怎样？”渡边看着快速路上行驶的汽车都亮起了刹车灯，开始减速，前方就是机场检查站。 “全是101特种部队的精锐，百里挑一。”冯胜军也密切关注着道路上的情况，他指挥过很多次秘密行动，但四十岁走上领导岗位后就很少亲临现场了。 “能帮我打开这个玩意儿吗？因为我感觉一会儿你们可能需要帮手。”渡边晃了晃手铐，他已经看到另一侧车道上疾驰而来的雪佛兰。 “全体注意！做好战斗准备！”冯胜军拿起对讲机说道。 红旗车上的特战队员们，都将191步枪上了膛，他们均虎视眈眈地盯着来者不善的雪佛兰车队。 “局长要不要先敌开火。”特种部队指挥官问道。 “敌不动，我不动，这是在第三国，要尽量避免外交上的被动。”冯胜军还对美国人抱有幻想。 “妈的，终于撵上他们了，还愣着干什么？让中国人体会一下美利坚强大的火力！”布莱尔可不管什么狗屁国际影响。 一枚奥古斯都火箭弹命中了红旗车队的头车，直接将其炸成了一团火球。 中情局的特工们纷纷跳下车，近距离朝着中国车队猛烈开火。 尽管红旗车具有不错的防弹性能，也架不住老美的强大火力，好几名中国人还没来得及下车就饮弹身亡。 紧接着第二枚火箭弹射出，又摧毁了一辆中方汽车。 “下车跟他们干！”冯胜军终于下达了还击命令，但中方的特战队员已经处于极为被动的局面，敌人先机占领了四面八方的有利位置，很多队员刚下车就陷入了枪林弹雨之中。 “中国人果然畏畏缩缩不堪一击。”布莱尔看着特工们轻松取得战场主动，不禁洋洋得意起来。 “还不打开我的手铐吗？”渡边听着车外惨叫声不绝于耳，心想，果然一将无能，害死三军。 冯胜军没有办法，只能示意手下将钥匙扔给了颜晓月，女孩儿干脆利索地帮渡边打开手铐。 “把枪给我！”他向身旁的特战队员说道，队员一时没了主意，将求助的目光看向副局长。 “给他。”冯胜军命令道。 渡边一个闪身就下了车。 布莱尔的重火器手，已经装填完第三枚火箭，准备朝冯胜军他们所在的车辆发射。 渡边拉开191 枪膛，塞进一枚曳光弹，一枪就命中了火箭弹的引信，奥古斯都火箭手和弹药装填员，连同他们身后的越野车都被炸上了天。 他又一个鬼魅的前滚翻，“啪、啪”两枪打死了从雪佛兰天窗中露出半截身子，架着通用机枪疯狂扫射的美国佬。 中情局的火力压制立马减弱了一多半，中国特战队员喘息过来，开始跟美国人对射，双方都刺刀见红，恨不得吃了对方，一时战况焦灼，死伤惨重，附近的捷克民众吓得纷纷弃车逃走，少数倒霉蛋被流弹命中，在地上疼得来回打滚，不停地喊妈妈。 渡边谦趁着场面慌乱，往前狂蹽数十米，绕了一个大圈，跑到了美国人后面，然后砍瓜切菜似的将猝不及防的特工通通打死。 本来扑朔离迷的局势开始对中国人有利，柏林站的精英们受到前后交叉火力打击，只能抱头鼠窜，布莱尔看到他们溃不成军，气急败坏窜下车，刚好与冲过来的渡边狭路相逢。 他还没来得及端起枪，就被渡边一枪打穿咽喉，捂着脖子在地上挣扎了两分钟见了上帝。 一看老大挂了，特工们彻底精神崩溃，车也不要了，四处奔逃，只求能保住自己小命。 一场艰苦的遭遇战，以中国人险胜告终。 “曹大使，善后的事就靠你了，我们先走了。”冯胜军见渡边回到车上，立刻命令司机继续向机场前进，剩下的烂摊子全扔给了曹善锋。 “通知飞行员我们要立即起飞，让他们抓紧时间跟塔台取得联系，腾出跑道，我不管你们怎么办，哪怕拿枪指着航空管制员，只要我们到了，就第一时间起飞。”冯胜军拿着电话说道，他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一名特战队员就在眼前被子弹打中动脉，溅了他一身血。 机场遥遥在望，“首长，我们是走候机楼还是从他们油库的小门进呢？”司机请示道。 “你妈的，我们这个样子你还想过安检啊，脑子呢，当然是走油库了。”冯胜军忍不住骂道。 油库执勤的保安看到一辆弹痕累累的黑色轿车，疾速向他们驶来，连忙伸手示意它减速。 “别跟他们废话，直接撞过去！”经历了刚才的生死劫难，冯胜军果断许多，在国内干什么事，一直考虑这影响，考虑那措施的，到了这里一股脑的全不管了，真他娘过瘾。 保安们自然不会为了一个月两千块的工资玩命，眼看汽车根本不减速，他们都跑了。 红旗车撞飞闸机，绕过巨大的油罐直接开到了停机坪上，运20庞大的涡扇发动机已经热车完毕，冯胜军带着渡边、颜晓月和几个贴身保镖跑上了飞机。 “马上起飞！”他来到驾驶室对空军飞行员说道。 “塔台驳回了我们的起飞请求。”飞行员无奈道，这时一架民航客机正从不远处的停机坪缓缓往主跑道上挪动。 “抢到它前面去！快点！”冯胜军歇斯底里地喊道。 “这可是违反国际航空管制法的行为，捷克空军会拦截我们的！”飞行员还是不肯拿大国重器冒险。 “我现在让你起飞，听懂了没有！出了一切问题，我冯胜军个人负责。” 飞行员看领导态度如此坚决，只能无奈摇摇头，加大马力，运20挤在民航之前上了主跑道，耳麦中不断传来塔台的警告声，飞行员一怒之下，将其扔到了一旁。 运20在跑道上不断加速，马力手柄已经拉到底，飞机猛然加速，好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将这个庞然大物托举到空中。 冯胜军刚松了一口气，整个人突然失重了，原来一架正准备降落的客机，迎面而来，飞行员情急之下，扳动操纵杆，进行极限躲避，两架飞机几乎肚皮贴肚皮地交错而过，双方都吓得差点尿了裤子，飞机上除了冯局长别人都系上了安全带，所以他体会了一次太空漫游的感觉，然后一头撞在地板上失去了知觉。 第411章 那也是一个痴情的纨绔子弟 吕刚向王厅长汇报了曹正帆牺牲的过程和他们回国的打算，本以为厅长会痛快地答应。 谁成想王厅长沉默良久说道，“吕队长，从我本人的角度也希望你们赶快回来，说实话，厅里还有许多重要的事需要你这个刑侦大队队长来处理，但是昨天我们刚刚接到公安部的命令，说最近两天国家安全局会派一批精英去缅甸抓捕金少，让你们做好配合工作，这样，我会专门派人过去把曹正帆同志的遗体运回来，让他早日入土为安，你们仨还要辛苦一下，在东南亚继续坚持一段时间，等时机合适，我会向上级申请，争取让你们早日归国。” “既然您都这么说了，我们一定服从命令，可惜赶不上老曹的葬礼了。”吕刚颇为遗憾地说道，他一冲动差点把手中掌握生化研究所绝密硬盘的事告诉厅长，但在国外经过了三番五次的捶打，吕刚多了一个心眼，谁知道他们的电话有没有被监听，谁知道厅长身边有没有内鬼，既然国安局的人要来，到时候直接交给他们好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好，有什么困难及时给我说，老吕，我再提醒你一句，金少说一千道一万是国安局的要犯，既凶狠又狡诈，一般人根本不是对手，咱犯不着跟他硬碰硬，既然国安的人马到了，咱们要摆正自己的位置，人家是主力，咱们搞好配合，切不可喧宾夺主，遇到危险的事，能往后躲，就别往前冲，我不想再听到厅里有同志牺牲。”王厅长语重心长地交待道。 “明白了厅长，我们坚决落实您的指示。” “辛苦啊，请向其他同志表达我的敬意，回来给你们请功。”厅长说罢，挂断了电话。 “军华告诉大家，要做好再待一段时间的准备，先别收拾东西了。”吕刚对身边正在整理材料的小弟说道。 姚军华听了，心中暗喜，一旦回到国内，刘若兰必定去南华大队报到，他们一个在西北，一个在东南，以后很难有机会再见面。 他巴不得一直在缅甸待着才好呢。 两天后，林海洋带着吴涛、张进和101特种大队的五名特战队员，降落在仰光国际机场。 吕刚带着全体干警前往接机。 看到吴涛和张进这哼哈二将，吕刚心中不禁暗笑，国安局是没啥能人了吗？怎么把这俩搞笑的玩意儿也带过来了。 不过表面上他还是热情地跟国安的同志们握了手，一路上向林海洋详细汇报了出国以来的情况，只不过隐瞒了从金少手中拿到绝密资料事情，他思忖着国安的同志也不一定都靠谱，还是观察这个林海洋一段时间再做决定。 “听说，前段时间你们遭到袭击，有一名同志牺牲了。”在回大使馆的车上，林海洋问道。 “可不是，美国人的手段真是让人防不胜防。” “那还用说，你们没有跟他们斗争的经验，这帮家伙，连民航都敢摧毁，还有什么丧心病狂的事做不出来，不过这次你们不用担心了，我们都是这方面的专家，要是老美的特工再敢动什么歪心思，我就端了他们的老巢。”林海洋摆出一副资深人士的架势。 不过这并没有唬住吕刚，只因吴涛和张进俩人的水平有多拉胯，他已经见识到了，吹牛皮说大话谁不会，别等真跟老美干上了，再哭爹喊妈。 “那可不，我们前两天还打报告要回国呢，在这里度日如年，现在林处长你到了，一下子有了主心骨，以后我们就听您指挥。”吕刚言不由衷地恭维道，他几乎已经可以确定，这个林海洋想抓金少无异于痴人说梦，反正他已经跟金少和解了，以后摸鱼混日子就完事了。 姚军华和张家栋听了吕刚的话相视一笑，他们感到吕队长这次出国进步神速，除了脾气没怎么改善外，其他方面灵活多了。 “你说说，金少最有可能去哪里？”林海洋深知，此次任务事关自己的前途命运，自然不敢大意，空话套话说完，马上言归正传。 “泰国啊，我们曾抓到过祁雨霏，她不止一次地透露出他们最终目的地是欧洲，我在仰光四处打听过了，整个缅甸都没有人能办理假护照，当地人若有这种需求，都前往泰国去办。” “那真是巧了，我正好有两个同学在曼谷工作，他们对当地情况了如指掌，这样，今天下午我们简单休整一下，明天飞曼谷，吕队长，您意下如何？”林海洋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问道。 “我们能有什么意见呀 ，您说去哪就去哪！”吕刚心想带着大伙去曼谷这样的国际化大都市摸鱼，不比在仰光这种穷乡僻壤强多了。 老太的儿子将车停在曼谷的市郊，远处cbd的摩天大楼灯光闪耀。 “这附近的民宿既便宜，又不查证件，你们可以暂时在这里栖身，再图发展。”他打开车厢板对金少和祈雨霏说道。 “大哥太感谢你了。”金少将一卷百元大钞塞进了男子手中，他再三推辞，争不过金少，便从车上搬下一箱酒道，“自家酿的，你们尝尝。”然后不给他俩拒绝的机会，很快跳上车走了。 金少和祁雨霏果然很容易就找到一家干净大气的民宿，住在一座靠近河边的竹楼上。 夜间的湄南河蜿蜒曲折，灯光点点，像一条披着闪光鳞甲的巨龙。 房东很快端来了炭火炙热的烤炉，“正宗的泰式海鲜烤肉，整个曼谷没有哪家有我们这里味道好，有时间你们去市里逛一圈就知道了，海货全部来自曼谷湾，都是今天下午刚打捞出海，沿着湄南河运过来的。”他一边吹嘘，一边打开空调。 “我们还会在这里住一段时间，以后有什么美食，只管给我们上就好了。”金少换上了一套路边买的沙滩服，脖子上挂了一串假玉石，真把自己当成为爱私奔的缅甸阔少了。 “好嘞！您对女朋友真是太好了。”房东点头哈腰地退出房间，顺道关上了门。 “你这身打扮看着就像一个纨绔子弟。”祁雨霏见屋里没有别人，忍不住捂嘴笑道。 “那也是一个痴情的纨绔子弟。”金少一把将女孩儿搂在怀中，亲了亲她的额头。 第412章 想当和尚也要等我死之后 “干什么呀你？还饿着肚子呢！”女孩娇嗔道。 “要是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该多好。”金少放开了祁雨霏，他把一片片肉放在烤炉上，又拧开了老太儿子送的酒。 肉在炭火上冒着油滋滋作响，香味很快弥漫到整个房间，酒的度数并不高，有点类似日本清酒，但喝起来，清冽醇厚，回味悠长。 两人历经波折，哪里享受过这种好日子，当下吃肉喝酒好不惬意。 “听说欧洲的食物很单一的，都是些面包甜点，也许到了布拉格就再也享受不到这种美味了。”祁雨霏脸上已经泛起一圈红晕，她继承了祁伟同的优良基因，酒量惊人。 “这有什么？到时候我亲自给你做就是了，保证味道比他们这里的还强。” “老公，你怎么这么厉害！”祁雨霏蹭到金少身边吻了他。 酒足饭饱之后，两人忍不住宽衣解带，享受了鱼水之欢，第二天直睡到日上三竿，才睁开眼。 “今天就去跟护照贩子接头吗？”祁雨霏趴在金少胸前问道。 “约定的日期是两天后，咱们先出去溜达一圈，整个东南亚也就曼谷值得一游。”金少的手指缠绕着祁雨霏光泽亮丽的头发。 两人打车来到素坤逸路，从那里租了一条小船游览安帕瓦水上市场，河流沿岸商铺鳞次栉比，水中各种小商小贩竭力吆喝，甚至还有在船上烹饪食物，直接拿竹竿挑卖的。 生活在西北内陆城市的祁雨霏大开眼界，她开启了女人的特异功能，买买买模式，狭小的船舱中没过多久，就堆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商品。 “这个地方简直太神奇了，跟威尼斯一样。”祁雨霏一边喝着椰汁，一边四处张望。 “曼谷确实有段时间被称为东方威尼斯，但它比威尼斯可大多了，以前河流更是数不胜数，后来为了满足大量人口入驻，进行了填河造路活动，你在城区随便漫步的道路，说不定几年前就是一条河。”金少曾在曼谷待过一段时间，对这座城市相当熟悉。 “那真是太可惜了，路是死的，河流却是活的。”祁雨霏惋惜地说道，这个北方女子，不知道为什么，特别喜欢灵动的水。 “所以带你来这里啊，暹罗人本来世世代代就生活在水上。” 参观完水上集市，金少和祁雨霏坐上公交车前往斯隆沙吞中央商业区，高达314米的王权云顶大厦以及周边一众摩天大楼，一下子颠覆了祁雨霏对泰国的印象，“从前，我一直以为泰国挺穷的，这次算长了见识，曼谷简直吊打西京市。” “西京也是古都，各有千秋，不过曼谷的现代化确实走在了前面。”金少也不由地感叹，这座城市变化之大令人瞠目结舌。 两人游览的最后一站是水门寺，金少又虔诚地跪拜在高达69米的大金佛面前，他买了二十柱大香，供奉在香炉上，双手合十拜了又拜，礼佛的姿势颇为专业，祁雨霏看了忍不住发笑，这个家伙杀起人来，如狂风骤雨，砍瓜切菜一般，到了佛祖面前，却变成了善男信女。 “为你求了一个香囊，佛祖面前开过光的，保平安！”金少和一位大师促膝交谈了很长时间，奉上香火钱后，从大殿中走到了在外等候的祁雨霏跟前。 女孩儿把香囊拿在手中，丝线的缝制还算精致，阵阵幽香从里面渗出。 “你要真是佛教徒，应该不近女色才对。”想到昨夜他如狼似虎，祁雨霏暗讽道。 “那些清规戒律都是小节，佛家的大道在于一个悯字，悲天悯人，看过王家卫拍的《一代宗师》吗？宫羽田曾说，武学的三层境界，见自己、见天地、见众生，佛家就是能让我们脱离小我，看到天地众生。”金少郑重地说道。 “但那有什么用呢？世界还是一团混乱，人类还在彼此欺压，狼心狗行之辈滚滚当朝，奴颜婢膝之徒，纷纷秉政。” “所以众生皆苦，看不清人生不过浮光掠影，逝水年华一去不返，多的是贪、痴、颠，一辈子搅在红尘中不得解脱。”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出家呢？” “若非遇到你，真有可能遁入空门。” “切，真是越说越离谱了，想当和尚可以，也要等我死之后。”女人轻哼一声转身离去。 一场秋雨过后，土路上泥泞不堪，城市中华灯初上，郊野里星光点点，河面上萤火纷飞，金少停下车，拉起手刹。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来。”他把手枪上了膛，塞在腰间。 “小心点！”祁雨霏拽住他的手道，每当遇到这种时刻，她也变得信佛了，如果面前有座塑像，祁雨霏一定会跪下来磕头，将中国人的实用主义发挥到极致。 金少走到一扇破旧生锈的大铁门前，按下门铃，院中响起恶犬狂吠的声音。 不一会儿，一名上身赤裸背纹黑龙的年轻男子，打开了门，眼中闪烁着警惕的光，“你找谁？” “我跟帕堤潘联系过了，姓金。” “稍等一下。”男子拿起对讲机，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堆泰语，言毕，瞪了金少一眼，“随我来。” 金少跟在男子身后，踩着没过脚踝的泥水，进到院中。 几只体型硕大的比特犬在铁笼子中蹦来蹦去，看到陌生人一个个兴奋不已，一棵老榕树下挂着半扇猪肉，被咬得支离破碎，散发着一股恶心的臭味。 他们绕过了两座黑灯瞎火的房子，来到院落深处一座铁皮屋前，一豆灯光从窗口投射到潮湿的地面上，男子推开门，一股呛人的烟味从里面涌出，只见外间的地上，东倒西歪躺着七八个人，他们都光着膀子叼着烟，正全神贯注地观看着世界杯亚洲区预选赛，中国队和泰国队之战，目前泰国两球领先，韦世豪被红牌罚下，留给国足的时间不多了。 男子敲了敲里间的门。 “老大，客户到了。” “让他进来。” “说话小心点，我们大哥脾气可不好。”男子拉开门，将金少推了进去，自己扯了把椅子坐下，看到电视上的比分，对旁边人道，“我就说中国队不堪一击，你们还不信。” 第413章 这个女疯子的泰拳很霸道 “好久不见，金先生。”帕堤潘张开双臂和金少简单地拥抱了一下。 他左眼蒙着眼罩，光秃秃的脑壳顶上多了两道伤疤，刚过四十岁已经大腹便便，浑身散发着一股烟酒气，跟他们第一见面时干瘦的形象判若两人，那时他还是素坤逸区黑帮组织的跑腿小弟，没想到这么几年过去，竟然混成了老大。 “请坐！”帕堤潘指了指一把竹椅说道。 “姚先生还好吗？”金少坐下后，帕堤潘给他递来一支烟。 “大概在法国跟他的小荡妇逍遥呢，实话告诉你，我俩闹掰了。”金少吸了一口烟道。 “江湖上常有的事嘛，你出卖我，我背叛你，今天说为兄弟两肋插刀，明天就捅兄弟两刀，这年头想要上位，没有点狠劲可不行，你要去哪里？”帕堤潘唏嘘不已。 “捷克。” “价钱可是涨了，现在不比当年，打通海关各个部门的头头要花不少钱，一本护照五万美元，你是要做两本对。” “没问题，我先付你五万，等护照下来，再给你五万如何？” “痛快！” 金少拿出手机，为帕堤潘转了钱。 “多长时间能完事？” “四五天左右，做完我打电话通知你。” “好，需要的材料都在这里，我先走了。”金少掐灭烟，将一个档案袋放在桌子上。 “别急呀，留下吃晚饭呗，我找两个泰国小妞给你玩，保证让你爽到肾虚，以前姚先生非常喜欢这个科目。”帕堤潘挽留道。 “我们不一样，我还想告诉你一点，是老姚出卖我的，迟早我要一把火烧了他的安乐窝，谁敢在背后算计我，我一定斩下他的狗头。”金少站起身来和帕堤潘握了握手。 “放心，我帕堤潘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但在这一带也有点名头，收钱办事，乃是江湖规矩，希望以后有机会多介绍点买卖给我就行。”帕堤潘面不改色说道。 “这样最好，我等你电话。” 金少说完，推门离去，房间中大呼小叫起来，泰国队再入一球，已经五比零领先。 金少穿过两个小巷子，坐到汽车驾驶室中，找了块布，擦了擦鞋上的泥水。 “怎么样？事情办妥没有？”祈雨霏见他平安无事，才吁了口气。 “听一听就知道了。”金少拿出手机，点开一个app，不一会儿里面传来帕堤潘打电话的声音。 “姚先生，我刚和他见过面了，这哥们火气很大呀，说要端了你的老窝呢，好的，你说的我都懂，放心。” “你是怎么做到的？”祈雨霏好奇问道。 “我们见面拥抱时，在他腰带上粘了一个无线窃听器。” “现在怎么办？”护照没了着落，祁雨霏心想干脆在曼谷定居得了，这里也不错。 “老姚肯定在附近，这回新仇旧账一起算，干掉这只讨厌的苍蝇。”金少面色冷峻地说道。 傍晚的阳光照射在古佛陀桥上，八尊菩萨，沉静典雅，端坐于桥身两侧，桥下流水潺潺，十七岁的静怡背着书包站在栏杆边，她掏出中午吃剩的面包，掰碎了一块块喂给河中呱呱乱叫的鸭子。 看着它们争先恐后的样子，静怡脸上露出了纯真的笑容。 “喂，静怡，你还真敢从这里过呀。”恩硕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他脑袋上缠着绷带，让人打得鼻青脸肿。 “你很可怕吗？”静怡不屑地笑了笑。 “我承认打不过你，但你下手也太狠了，如果不给你点教训，我以后还怎么在学校混？”恩硕的身后涌上来一群手持铁棍的小混混。 “恩硕，你这是要做什么呀？”静怡装出一副十分害怕的样子。 “没什么，你只要向我道歉，并答应以后跟我交往，这事就算过去了。” “我要是不答应呢？”静怡的眼神突然冷酷起来，像一把锋利的小刀剜向恩硕。 “虽然很舍不得，但也只能让你尝尝铁棍的滋味了。” 静怡脱下书包挂在虚空藏菩萨脖子上，活动了活动手腕，朝下面招招手道，“来！” “你们小心点，这个女疯子的泰拳很霸道。”恩硕对混混们说道。 “哼哼，武功再高也怕菜刀，看我的！”混混头目并不信邪，他挥舞着铁棍冲了上去。 静怡像只敏捷的猴子闪身躲开他抡过来的铁棍，一脚踢中他的腮帮，混混头目惨叫一声掉进了河中，溅起了一大片水花。 小弟们见状，蜂拥而上，静怡毫不慌乱，她快步后撤与接近的人群拉开距离，待队伍松散开来，静怡便大展拳脚，或鞭腿，或顶膝，招式狠辣，看似柔弱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混混们但凡被腿脚命中，无不惨叫着倒地，不一会儿功夫，就只剩下两个莽夫还在苦苦支撑。 “你们俩想尝尝我肘击的威力吗？”静怡一直都没有使用胳膊。 一个混混用行动表示，想试一试，他挥动铁棍向静怡脑袋上敲来，女孩儿翻手迎肘，击打在莽夫的小臂上，只听一声脆响，混混手臂断成两截，只剩下皮肉相连。 他哭爹喊娘跪在地上，恨不得立刻转世投胎。 最后一个莽夫自作聪明，虚晃一枪，拿铁棍朝静怡掷去，妄图依靠偷袭占点便宜，不料那铁棍在空中飞出两米，正好被静怡抓在手中。 他见势不妙，转身就跑，静怡将那铁棍在手中转了几圈，向他后背扔出，只听一声闷响，铁棍狠狠击打在他肩胛骨上，混混就像触电一样，弹了起来，而后倒在地上，哭叫不止地打起滚来。 恩硕看到重金请来的爪牙们如此不堪一击，轻而易举全被ko，脸色顿时吓得惨白，不自觉地举起双手，好像静怡手中拿着一把枪。 女孩儿抓住他的衣领子，将恩硕按在古桥栏杆上，佛陀桥上的菩萨们都悲天悯人地瞅着他，“看在从小到大，你一直喜欢我的份上，今天暂且饶了你。” 静怡忽然松开了手，已经做好再次遭受暴击的恩硕瘫软在地。 女孩儿双手合十在虚空藏菩萨面前拜了拜，从他脖子上取下书包，这时桥对面缓缓走来一名身材挺拔的年轻人，他双手插兜，浑身散发着一种冷冰冰的气息，“小姑娘身手不错啊，不愧为泰拳全国少年组冠军。” 第414章 横竖都是一刀 “你是谁？”静怡本能地感到对方来者不善。 “我想领教一下你的泰拳。”金少攥了攥拳头，手指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你这么大人了，怎么能欺负女孩子呢！”恩硕义愤填膺地骂道，好像他刚才纠集流氓来找茬不是在欺负女生。 “你要是再多嘴多舌，我就把你扔到河中去喂鱼。”金少瞥了恩硕一眼，男孩儿立马感受到对方身上凛冽的杀气，他快步跑到静怡身后道，“你现在有多嚣张，待会儿就有多惨。” “好啊，正好你来做个见证。”金少左手扶在脖子后面简单地转动了两下。 “大叔，你到底是什么来头？”静怡心想自己最近就揍了恩硕，也没得罪其他人呀。 “你爸帕堤潘不讲信义，坏了江湖规矩，所以我要让他吃点苦头。”金少冷笑道。 果然，还是那个不让人省心的老爹惹出的祸端。 “他不是我爸，现在我跟我妈过。”静怡的父母已经离婚七八年了。 “是不是你爸，不得考验一下吗？”金少说罢，扑了上去。 静怡发现这个男人的身法快得不可思议，她还没来得及摆出防御姿态，金少已经近在身前，只能用肘格挡，然而必杀技还没完全施展，就被男人一下子掼倒，他看着挺瘦，却力量惊人。 “就这点本事吗？都说泰拳是格斗术之王，现在看来不过如此。”金少轻哼了一声，眼神中充满蔑视。 静怡被彻底激怒了，她拍了拍身上的土，把书包挂在恩硕脖子上，架起双拳，准备好好教训一番这个狂妄自大的男人。 “来啊，拿出点真本事来，我可不让着女人。”金少挑衅道。 静怡快走两步，到达一个合适的位置，抡起一脚高鞭腿，直踢金少脑门。 男人却早预判了她的动作，一个俯身扫堂腿，女孩直接凌空飞起，摔在了硬邦邦的水泥地上，髋部传来钻心的疼。 “高鞭腿这种大开大合的动作，只能对付菜鸡，小姑娘你可要记住了。” 静怡爬起来，她打拳这么多年，还从未如此憋屈过，当下使出平生所学，朝男人连发狠招，然而这些平时威力十足的招式，却都被金少轻松化解，她面前仿佛竖起一道高墙，打不过，逃不掉，有力使不出。 不多时，女孩已累得满头大汗，精疲力竭，男人仍气定神闲。 恩硕看出心中女神恐遭不测，一股大义凛然的英雄气，直冲脑门，他猛地扑在地上，抱住金少的大腿喊道，“静怡快跑！” 静怡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她逮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蹽开双腿，拼命向远处跑去。 “喂，你再不停下来，他可要死了。”金少喊道。 静怡转过身，看到金少拔出手枪，抵在瑟瑟发抖的恩硕脑袋上。 帕堤潘在自己的女姘头家发泄完欲火，从浴室出来，准备去视察一下赌场的情况，他提起裤子，忽然在腰带上摸到了一块小小的突起。 帕堤潘皱着眉头撕下了那坨黏糊糊的东西，只见里面包裹着一枚小型电子元件。 “这是什么鬼？”他思来想去，近来有机会摸到自己腰带的人，除了亲近的女人，好像就只剩下金少了，一想到这个鬼见愁，他就不禁寒毛倒竖。 “找个电子城的人过来，我有东西想让他帮忙看一下。”帕堤潘拿出手机给部下打了一个电话。 电子城的人在小弟的陪同下很快过来了，他拿起电子元件仔细观察了一会儿道，“老板，这是个无线窃听器。” “你确定？”帕堤潘听了冷汗淋漓。 “是的，这是最先进的型号，咱们这里还没有，我在欧洲时见过，可以连接手机，远距离传输语音信息。”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说的话，对方只要想听都能听到呗？” “现在应该没电了，这玩意儿续航时间很短的。” “大概能坚持多长时间。” “五六个小时。” “好了，你可以走了。” “老板，这个东西能送给我吗？花钱买也行。”电子城的人毫无眼力劲儿地想捞点便宜。 “给你个大头鬼，滚！” “你也下去。”帕堤潘阴沉着脸，瞥了一眼目瞪口呆的小弟说道。 犹豫再三，他还是拨通了金少的电话。 “护照做好了？”金少的声音听起来冷若寒冰。 “没有呢，哪有那么快呀。”帕堤潘琢磨着怎么才能探探对方的口风。 “是不是根本就没打算做呀。” “老弟，何出此言呀。” “你自己心里没数吗？发现窃听器了，一直等你电话呢！没想到你跟瞎子似的，这么长时间才看见。”金少讥讽道。 “金老弟，你听我解释。” “先听我说，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小弟多，翅膀硬了，实话告诉你，别说你就是个小小的流氓头子，杀你们国王对我来说，也易如反掌。”帕堤潘当然知道金少的好手段，当年老姚可没少在他面前吹嘘，手下的杀手如何了得。 “哎呀，姚先生你又不是不了解，他安排的事，咱敢抗命吗？”帕堤潘手心上渗出层层汗珠，他吩咐姘头赶紧把家里的窗帘都拉上，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被爆头。 “现在，需要你表明立场，我和老姚你站谁一边。” “横竖都是一刀，你说我该怎么办？”帕堤潘感觉如坐针毡，左右为难。 “咱们见面时，有一句话你说得很有道理，心狠的人才能上位，现在我帮你做出选择，来，静怡，给你爸打个招呼。” “操，你敢绑我女儿！”静怡还没出声，帕堤潘都快精神崩溃了，他风流半生，只有这个独女是心头牵挂。 “爸，你别管我。”静怡喊道。 听到女儿喊自己爸，帕堤潘老泪纵横，自从和前妻分道扬镳，女儿就以老混蛋来称呼他，再也没叫过一声爸爸。 “金先生，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求你千万不要伤害静怡，她是个好姑娘，求求你，一定放过她。”帕堤潘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还是忍不住哭了起来。 “三天时间，先把护照做好，我们再联系。”金少说罢，挂断了电话。 “你爸经受住了考验，看样子他还是挺爱你的。”今少看向捆在椅子上的静怡道。 第415章 大哥，您随意 “目前曼谷地区能做假护照的只有帕堤潘、宋猜和张翰文。”毛勇指着ppt上三人的照片说道，他是中国潜伏在泰国政府部门的高级间谍，现在已经做到相当于国内厅一级的领导，小日子过得相当滋润，若不是看在林海洋是国际关系学院老同学的面子上，他才不肯轻易现身。 “其中帕堤潘的业务主要针对的都是各种暴力罪犯和走私分子，宋猜只为经济罪犯和出逃官员服务，张翰文两者都办，但是他能力不行，护照有时候通不过，所以找他的都是没钱的，金少那种国际杀手肯定不会缺钱，我建议你们把侦察的重点放在帕堤潘和宋猜身上，不过这两个家伙都不好惹，帕堤潘是素逸坤区振东帮老大，手下有两百多个马仔，开了七八座赌场和两家妓院，除了毒品生意不碰外，什么脏活都干，宋猜是曼谷市长的座上宾，结交了很多当地的达官显贵，据说下一步可能会竞选国会议员。” “哎呀，老同学，你真是帮了大忙，要没有你指点迷津，我们到了这大曼谷还是一头雾水。”林海洋谄笑着恭维道。 “我得提醒你们一句，在这里千万不要惹出什么乱子，出了事，没人能帮得了你们，这是咱们最后一次见面，说实话，林海洋，我为你已经违反了纪律。”毛勇义正辞严地说道，而后他穿上外套，朝楼下走去。 林海洋想去送，他摆摆手道，“我不想让人看到我们在一起。” “慢走啊，回到国内我请你吃饭！”林海洋一脸尴尬地说道。 毛勇走后，林海洋又摆出了一副老大的姿态，老同学进步这么快，自己却还在处级原地踏步，让他心中有点不好受。 “大家也都听明白了，这样，我们分成两个小组，一个组重点监视帕堤潘，另一组负责宋猜，你看怎么样？吕队长。” “我完全服从您的安排，我们警察常年跟地痞流氓打交道，对付他们比较有经验，我建议警察组负责帕堤潘，国安接触的人层次都比较高，你们去查宋猜。” “这也不是单纯的治安事件，你们警察处理国际事务，经验不足，这样，我安排张进协助你们。”林海洋大气地说道。 吕刚心中暗笑，我们处理国际事务经验不足，你就把张进这只小菜鸡派给我，他比我们组中的任何一个警察都差劲，不过随便了，反正我们也没打算真的抓金少，陪你玩好了。 “没问题。”吕刚痛快地答应了。 “好，那咱们就分头行动，有什么事及时联络，吕队长如果你们发现了金少，千万不要擅自行动，一定等我们的特战队员到位再实施抓捕。”林海洋苦口婆心地叮嘱道。 老姚在曼谷待了两天，心头痒痒得不行，这个充满躁动气息的欲望都市，不断撩拨着他浪荡的心。 他犹豫再三，拿起手机拨通了丽晶酒店老鸨的电话，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老鸨竟然还记得他。 “姚老板，好久没有接到您的电话了，又来曼谷出差了？” “嗯，在这儿待一个星期左右。”老姚想起曾经欲仙欲死的经历，心就怦怦直跳，泰国作为全球服务业最发达的国度，在让顾客满意方面遥遥领先。 “那还不赶紧过来，姚老板，不是吹牛，过去这几年，我们酒店又增加了不少极品小妞，而且服务的花样和手段已经进行了创新和升级，您要是来了，一定会有全新的体验。”老鸨还在极力煽动着这位出手阔绰的大财主。 “行，你等着，我马上就去。”姚先福这个老色痞早已欲火焚身，哪能忍受这种诱惑。 “兄弟啊，在酒店待着挺没劲的，我出去溜达一圈。”老姚给文森特打了电话，他正在隔壁房间中睡觉。 “大哥，您随意，有什么情况及时联系。”文森特打了个哈欠说道。 老姚前脚刚迈出酒店，文森特就来到了汉克和帕特里克的房间，他们俩正拿着手柄在电视上打游戏。 “汉克，那个姚先福出去了，你帮我盯着他，看看这家伙去干什么。”文森特对出卖自己同胞和国家的人当然不能完全信任。 “老大，能不能让我去呀，天天在房间中窝着打游戏，我都快憋疯了。”帕特里克抱怨道。 “你去了，还不往女人堆中钻，净耽误事。”文森特嘲讽道。 “我说哥，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也不能总是用老眼光看我，放心，孰轻孰重咱能拎得清，就算去风流也是在把正事办好的基础上。”帕特里克狡辩道。 “行，回来要给我报告，老姚都去了哪些地方，见了什么人，懂吗？”他们lkxd公司的几个杀手之间，并没有严格的从属关系，大伙不过是敬重文森特的为人和实力才尊他为老大，他自然不能过分约束小弟们的行为，而只能在彼此利益关系上选择一种折中。 “保证完成任务。”帕特里克兴奋地蹦起来，那架势就像小朋友得到了想要的水果糖。 老姚哼着小调从出租车上下来，出门前他特意服了一粒万艾可，以防关键时刻掉链子，走进丽晶酒店大厅前，老姚还煞有介事地四处观望了一番，结果看到了鬼鬼祟祟跟在身后的帕特里克。 “别躲了，早发现你了。”老姚拍了拍路边一个垃圾桶道。 “藏得这么隐蔽，你是怎么知道的？”帕特里克颓丧地说道。 “我他娘干这行多少年了，你这点雕虫小计能骗得了我，是文森特让你跟来的。”老姚点了一支烟问道。 “大哥怕你有危险，让我暗中保护你的。”帕特里克的脑袋瓜也只能编出这么蹩脚的理由。 “可拉倒，出门在外，多个心眼很正常，大兄弟，既然你跟着我出来了，哥怎么也要带你长长见识。”老姚拍了拍胸脯说道，他一眼就看出体毛旺盛，眼圈发黑的帕特里克是个同道中人。 两人勾肩搭背地走进了富丽堂皇的酒店。 “老姚呀，老姚，你都这么大岁数了，这点毛病还没改。”站在酒店对面建筑顶部的金少收起望远镜自言自语道。 他想起当年集训结束，老姚曾极力邀请自己到这个丽晶酒店去体验女人。 第416章 用不着你了！ “哎呀，姚老板咱们有七八年没见面了，您气色可真好。”丽晶酒店的老鸨看到财大气粗的姚先福，笑得花枝乱颤。 “可不是，最近老婆刚死，人逢喜事精神爽嘛。”老姚乐呵呵说道。 “恭喜恭喜，重获自由，不容易啊，以后可千万别再掉入婚姻陷阱了，天天当新郎，永远做少年多好。”老鸨奉承道。 “那必须的，人还能在同一个坑中摔倒？”老姚摸了摸老鸨性感的臀部说道。 “这位帅哥是？”老鸨看向正目不转睛盯着墙上春宫图流哈喇子的帕特里克。 “这是我兄弟，第一次来亚洲，你一定安排好了，让他深度体验一下正宗的泰式服务。”老姚豪横地说道。 帕特里克听了，竟然有点不好意思。 “那还用说，不懂门道的人都往华天夜总会之类的地方跑，说句难听的，他们的姑娘都是花瓶，哪有我们这里会玩儿？架不住人家有政府支持，花钱在谷歌上买热搜，还是姚老板您这样的懂行。”老鸨自我吹嘘道。 老姚来到一个古香古色的房间中，不一会儿，两名妙龄女郎推门而入，她们一个肌肤如雪，满头长发，高鼻梁，丹凤眼，身材婀娜，另一位小麦色皮肤，一簇青春短发，五官精致，红唇诱人。 她们娇滴滴地老板长、老板短的唤着，勾引得老姚心神荡漾。 这厮心想，我他妈这些年是白活了，为孙静如那个贱人浪费了多少青春。 两个女人侍候着他宽衣解带，正欲共享欢乐，一个女人突然尖叫起来。 “再多喊一句就打死你！”金少不知什么时候潜入了房间，微声手枪在灯光照耀下泛着寒光。 老姚看到戴着橡胶手套的金少，像被晴天霹雳击中，蓬勃的兴致一下子烟消云散。 “你们两个穿好衣服到墙边站着去，只要老老实实在那里待着，我保你俩平安无事。”金少对女人们说道。 她们除了服从，别无他法。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老姚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自己被人出卖了。 “你哪次来曼谷，不到丽晶酒店逛窑子？习惯坚持得也太好了，跟你当年对我们的教导南辕北辙。”金少冷冷说道。 “我说的是，你怎么知道我到曼谷了？” “你要不跟那个帕堤潘联合起来害我，或许我们还能相安无事。” “妈的，这个老小子胆子也太肥了，竟然分不清大小王。”老姚义愤填膺地骂道。 “是你把我想的太蠢了，现在我们做个了断，姚先福。”金少的眼睛露出了杀机。 “你不能杀我，没有我，哪有你的今天？”姚先福还想凭借三寸不烂之舌，逆天改命。 “你他娘毁了我大半辈子，竟然还有脸说这种话，你不止害了我，可怜我们那一批兄弟姐妹到死都以为自己是在为祖国效力，我们被你骗得好苦。”金少回忆起缅甸丛林中，那一张张充满朝气的纯真面孔，如今只剩下他一人还在尘世。 “我跟你们一样，也是被大老板骗了！”老姚深谙角色转换的重要性。 “还拿大老板当挡箭牌？没事，有机会我把他也干掉，你们在阎王爷面前，辩解谁是谁非。” “哼，你以为杀掉我，就能跟祁雨霏那个小娘们双宿双飞了吗？”老姚冷笑道。 “自从你碰了生化研究所的秘密，就踏上了一条不归路，想回欧洲过普通人的生活，别白日做梦了，祁雨霏那个小贱人跟着你也活不了多久的，只要你肯饶我不死，我马上可以告诉你lkxd公司的杀手藏在什么位置。”老姚又准备拿队友祭旗。 金少扣动了扳机，五六发子弹射入了老姚的身体，雪白的床单染上了殷红的颜色。 “用不着你了！这点隔壁那位就能做到。” 饶是两位妓女见多识广，这血腥暴力的场面也让她们齁不住了，两人扯着嗓子，发出一阵高过一阵的尖叫声。 金少把枪指向她们，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快步走出了房间。 丽晶酒店的保安们很快蜂拥而至，金少早不见了踪影。 帕特里克享受完泰式服务，几近虚脱，还意犹未尽，他扶着腰离开了房间，发现走廊中挤满了警察，不一会儿他们从隔壁屋抬出一具尸体，裹尸袋的缝隙中还不断向外滴着血。 “卧槽，老姚不就在隔壁泡妞吗？难道他出事了？” 帕特里克趁警察们不注意，冲到前面拉开裹尸袋，看到姚先福惨白的脸和额头上的两个弹孔，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是什么人？”一名警察抓住帕特里克的胳膊问道。 他一脚将警察踹翻在地，转身狂蹽。 帕特里克匆匆冲出酒店，窜上一辆计程车，警察们撵出来时，他早绝尘而去。 金少立刻发动车辆，不远不近地跟在计程车之后。 “老大，不好了，出事了。”帕特里克紧张兮兮地拨通了文森特的电话。 “怎么了？”文森特正在悠闲地喝着下午茶。 “姚先生让人杀死了。” “喔？是金少干的吗？”文森特的声音没有任何变化。 “我没看清？” “没看清？你不是一直跟着他的吗？” “有那么一段时间，我们错开了。” “行，你没事就好，回来再说。”文森特心想，幸好提前了解了帕堤潘的情况，要不然老姚死了，一切都会失去头绪。 他敲开汉克房间的门，这哥们正在煮方便面吃，满屋佐料味。 “帕特里克一会儿回来了，你盯住酒店门口，看看他身后有没有尾巴。”文森特道。 “咋了老大，出啥事了吗？”汉克一脸不解地问道。 “姚先生死了。” “早他娘该死了，烦死这个没皮没脸的家伙了。”汉克特别看不起老姚那种虚张声势的做派。 “行了，别抱怨了，做好自己的事。” “大哥，你不来一口？这种东方黑暗料理，特别好吃！”汉克指了指小电锅中冒着热气的方便面。 “我已经吃过饭了。”文森特有点受不了屋里杂乱的气味，扭头离开了。 汉克并没有把文森特说过的话当回事，他打通了帕特里克的电话，“哥们，听说你这趟上街挺刺激。” “别提有多刺激了，回去再跟你说。”帕特里克心有余悸地说道。 “快点啊，面都煮好了，啤酒也冰上了，就等你回来一起吃。”汉克又拿出两颗鸡蛋，打入锅中。 第417章 大叔，她是你老婆吗？ 帕特里克敲开了文森特房间的门。 “到底怎么回事？”文森特端给他一杯茶。 “我在跟踪姚先生的路上，经过一片闹市区，视线出现死角，再追上去时，他已经死了，大概身中五六枪。”帕特里克心虚道。 “说实话。”文森特一眼就看出他在撒谎。 帕特里克清楚文森特看起来迷迷糊糊，实际上聪明得很，凭着自己的笨口拙舌，想要圆谎几乎不可能，只好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复述了一遍。 “真够可以的，干咱们这行，你能活这么多年也是不容易。”文森特心想，世界上蠢人和不自律的大概各占一半，又蠢又不自律的大概占四分之一，帕特里克无疑就属于这四分之一。 汉克为了防止煮好的方便面变坨，把面从锅里捞出，放入盆中，不知帕特里克和文森特在聊什么，左等右等也不见他回来，忍不住自己先干了一碗。 他正在喝啤酒，外面响起敲门声。 “总算回来了。”汉克兴冲冲地打开门，顿时傻了眼。 只见朝思暮想的目标就站在眼前，金少黑洞洞的枪口指向自己。 汉克还没来及喊出声来，就被金少一枪爆了头。 金少环顾房间陈设，知道这里还住着一个人，他将卫生间、阳台等位置仔细搜索一遍，并没有发现帕特里克，立刻明白他们不止开了一个房间。 当即关上门，回到走廊贴墙站立。 “大哥，我错了！”帕特里克别的不行，认错态度良好。 “算了，事情都发生了，说这些都没用了，以后长个记性，回去收拾收拾东西，叫上汉克，咱们一起去找帕堤潘。”文森特很少教育别人，他最讨厌好为师长，一个人一辈子能有多大成就，关键靠自己去悟。 “好的。”帕特里克走出房间，还没有脱离文森特的视野，脑袋忽然飙出一股鲜血，人直直摔在了地上。 “操，世界就是这么残酷，没机会给你学习了。”文森特闪电般拔出枪，跟金少隔门对射，子弹均差之毫厘，两人都惊出一身冷汗。 果然是一顶一的高手，文森特感觉跟金少正面硬刚没有必胜的把握。 他虚开几枪，跑到阳台卸下窗户，沿着排水管爬下楼去，自从住进这个房间，他就制定好了撤离计划。 金少等了老半天，听不见房间中有任何动静，感觉事情不太对劲，他小心翼翼挪动脚步，看到阳台上放着的窗框，一下子明白了怎么回事。 他琢磨着，这人不仅枪法了得，脑袋瓜也够机智灵活。 金少在文森特房间中翻看一番，并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这时楼下警车的鸣笛声由远而近，他不敢逗留，匆匆走到外面。 帕特里克还趴在地板上，血液伴随着脑浆流了一地。 金少把他翻过来，取走了口袋中的手机。 文森特伏在酒店附近的草丛中，等了老半天也没看到金少出来，知道他从别的方向逃了，看样子反戈一击的计划破产了。 金少开车来到湄南河边一座废弃的仓库，为了更好地羁押静怡，他和祁雨霏花了很大功夫，才找到这个地方。 “你回来了，事情办得怎么样？”祁雨霏正在烧饭，她煮了一些海鲜，还炒了点米粉。 “我想跟你喝一杯。”男人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你平时很少喝酒的。”祁雨霏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今天不一样，我干掉了老姚，替你爷爷和我那些枉死的兄弟姐妹们报了仇。”金少滑开手机，把姚先福惨死的照片递给祁雨霏看。 “我再炒两个菜。”祁雨霏眼眶湿润了，爷爷的在天之灵终于可以安息了。 餐饭和酒水摆上桌后，金少忽然想起了静怡，“那女孩儿怎么样了？” “倔强得很，到现在不仅滴水未进，连厕所也没上。”祁雨霏严格遵从金少的指示，无论对方如何苦苦哀求，她都没有为静怡松绑。 “我去看一下她。”金少动了恻隐之心，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静怡都是无辜的。 两天不见，充满朝气与活力的静怡已经变得嘴唇发白，双眼无神，连头发也失去了光泽，看到女孩儿惨兮兮的样子，金少不禁有点心疼。 “我再重申一遍，我无心伤害你和你的父亲，绑你只是一种权宜之计，你如果不冲动的话，待会儿我就解开你身上的束缚，我们可以坐下来，吃点东西，聊一些事情。”金少蹲在静怡身边温柔地说道。 女孩儿无力地点点头。 金少撕掉了她嘴上的金属胶带，解开捆绑的绳索。 静怡一下子瘫软在地。 祁雨霏带她上完厕所，女孩儿又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瓶水，才恢复了一点精神。 “对不起啊，你吃点东西。”金少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内心十分过意不去。 静怡既然决定跟两个绑架她的人妥协，当下也不再客气，狂炫两碗米饭，又把炒米粉吃得一干二净，饭量惊人。 祁雨霏见金少盯着静怡发呆，心想若是将来和他有一个这样漂亮的女儿该多好。 “我也想喝点酒。”静怡吃饱后，盯着祁雨霏手中的酒杯道。 “你还未成年呢，不能喝酒。”金少道。 “搞笑，我都喝好几年酒了，爸妈都不管，你在这儿瞎操心。”静怡拿起酒瓶往自己饭碗中倒了些许，先抿了一下，感觉味道不错，直接一口闷了。 白酒下肚之后，随着一股温热在腹腔中蔓延，静怡紧张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你们跟我说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本来是想从你父亲那里搞一本去欧洲的护照，但他与别人合谋害我，只能出此下策。”金少解释道。 “你的意思是只要他把护照做好了，你们就会放我走？” “如果事情顺利的话就是这样。” “我父亲会怎样？你会杀了他吗？”静怡嘴上总骂帕堤潘是老混蛋，心中还惦念着他对自己的好。 “小姑娘，我不是滥杀无辜的人，你父亲之所以想害我，也是受人胁迫，冤有头、债有主，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 “大叔，她是你老婆吗？”静怡指了指祁雨霏。 “为什么这么问？”金少蹙眉问道。 “如果不是的话，我倒挺想做你老婆的。”静怡话一出口，金少和祁雨霏都瞪大了眼睛。 第418章 打扰了，一场误会。 “她是我老婆。”金少斩钉截铁地说道。 “哎，可惜了，优秀的男人总是名花有主。”静怡毫不羞怯地叹了口气。 小弟把盖上海关总署钢印的护照拿了回来，帕堤潘打开封面看了看，第一页上分别是金少和祁雨霏经过乔装的照片，名字自然也是伪造的。 “佛祖保佑，你一定要讲信用。”帕堤潘双手合十，对天祈祷一番后，拿出手机，拨通了金少的电话。 “护照做好了，你什么时候来拿？” “两个小时后，你亲自给我送到暹罗天地河滨公园门口。”金少道。 “没问题，我想听听静怡的声音。”帕堤潘恳求道。 “你爸找你。”金少对正在和祁雨霏一起刷小视频的静怡说道。 “爸”静怡拿起手机，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 “哎，好孩子，你没事？”帕堤潘内心最柔软的角落被触动了。 “我挺好的，以后不要轻易骗人了，这个大叔很厉害的。”静怡叮嘱道。 “我懂了，你把电话给他。” 静怡把手机递给金少，又欢快地跑到了祁雨霏身边，两人因为视频中的搞笑内容而咯咯地笑个不停。 “金先生，你一定要信守诺言，如果我女儿出一点事，就是把曼谷翻个底朝天，我也会将你碎尸万段。”帕堤潘握了握拳紧张地说道。 “这种鬼话从你嘴里冒出来真是讽刺，老姚已经被我做掉了，我只要拿到护照，静怡一定完璧归赵。” “那我们待会儿见。”帕堤潘听说老姚死了，顿时松了口气，相比于金少，老姚更加阴险狡诈，让人琢磨不透。 “大哥，人都到齐了。”这时一个长相凶悍留着马尾的小弟走了进来。 “出发，去暹罗天地河滨公园。”帕堤潘戴上墨镜，在两大护法的陪伴下走出了房间，院子中黑压压地站了一百多号人，他们手中的武器五花八门，砍刀、匕首、双节棍，最先进的要数五连发双管猎枪。 见老大现身，神情严肃的小弟们自动让开一条通道，帕堤潘坐上奔驰轿车前挥了一下手，部下们齐刷刷开始登车，一支二十多辆各种车型组成的车队，浩浩荡荡向着湄南河边进发了。 “声势还挺浩大的，难道要去跟别人抢地盘？”文森特收起望远镜，坐进斯巴鲁brz中，远远地跟在车队后面。 他很快还发现了另外两辆车也心怀不轨，便特意深踩油门超车过去，错车的一瞬间，文森特看清其中一辆车上坐着吕刚，心里琢磨着，真是冤家路窄，这帮中国警察也跑到曼谷来了，看样子虽然过程有点曲折，但任务却有可能毕其功于一役。 “中国可没有这么牛逼的黑社会。”张进看到帕堤潘车队的气势不禁赞叹道。 “那是你没见过而已。”吕刚作为扫黑除恶的专家，这种阵仗早见怪不怪。 “看样子，他们应该是去跟人干架，有意思。”张家栋笑道。 “张警官，我们的注意力是不是应该集中在金少身上？”张进被林海洋钦定为指导专家，一时膨胀起来。 “我们怎么做事，不用你管，你们要是行，金少也不能跑到国外来了。”张家栋可不惯着他的臭毛病。 “喂，张警官咱们都是一个团队的，你这样说，可有点破坏和谐稳定的氛围了。”张进自然不会服气。 “都把嘴闭上，一个个的做事没见有多高水平，废话连篇。”吕刚骂道，两个姓张的听了，都悻悻地不敢吱声了。 “你有没有感觉那辆蓝色的斯巴鲁，跑前跑后的很奇怪。”姚军华和刘若兰开着另一辆车跟在吕刚他们后面，女警对手握方向盘的姚军华说道。 “队长，请注意右前方的蓝色斯巴鲁跑车。”姚军华拿起对讲机呼道。 吕刚正准备去看，斯巴鲁brz拐上一个岔路，咆哮着消失不见。 文森特看着导航仪中的地图，长时间的跟踪容易引起对方怀疑，他准备绕远加速超到前面去。 果不其然，懒惰的警察们，很快引起了流氓团伙的注意。 “老大，我感觉有两个尾巴，一直跟着咱们。”对讲机中传来小弟的报告声。 “留下两辆车揍扁他们，其他人继续前进，不要耽误正事。”帕堤潘命令道。 “队长，情况好像有点不妙。”正在开车的张家栋看到，前方车队中两辆大皮卡突然调头，直冲他们而来。 “姚军华，你们注意减速，我们可能被发现了。”吕刚拿起对讲机说道。 一辆大皮卡开到车队尾部，突然别在道路中央，张家栋把刹车踏板猛踩到底，才没有撞上。 皮卡后座和车斗中跳出乌泱泱一帮手持棒球棍的人。 张家栋想打方向往旁边小路上跑，早被另一辆皮卡拦住去路。 “滚下来！”为首的混混一棒砸扁了吕刚他们汽车的前机盖。 另一伙人已经围上了姚军华和刘若兰的车。 “怎么办队长？”姚军华摸了摸腰间的手枪道。 “你们好好学一学。”吕刚推开门，走了出去。 混混们手持器械把他围在中央，“你们想干什么？妈的警察的车也敢拦。”吕刚怒骂道。 流氓们面面相觑，他们中有一个似乎能听懂中国话，对小头目耳语一番。 “揍死他。”小头目刚开始听到是警察还有点害怕，但一想这他娘又不是在中国，老子怕什么。 混混们得令后，争先恐后，准备将中国警察揍得生活不能自理，在这危机时刻，吕刚掏出了枪，国际通用语言，一下子震慑住了众流氓。 “来呀，我看谁敢露头。”吕刚把枪指向哪里，哪里的混混们就手忙脚乱地往后退。 其余警察见状，也纷纷持枪下车，流氓们立马懵逼。 “打扰了，一场误会。”小头目鞠了一躬，用蹩脚的中国话说道，而后带上小弟们，钻进皮卡车，一溜烟跑了。 “大哥，跟着咱们的是中国来的警察。”坐上车后，小头目马上呼叫帕堤潘。 “你揍他们了没有？”帕堤潘心想，中国警察？他们要干嘛？真是越来越热闹了。 第419章 我是为了给自己壮胆 “本来准备好好教训他们一顿的，没想到这帮家伙有枪。”小头目心惊胆战说道。 “没有冲动就好，跟警察较什么劲儿，咱们又不是去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帕堤潘生怕节外生枝，影响自己营救女儿的大计。 周末的暹罗天地河滨公园，人流如织，这是一个本地人常去的休闲娱乐场所。 二十多辆车一下子停在了公园门口，非凡的气势引起了周边群众的注意。 等那帮形色各异的流氓混混扛着兵器下了车，附近溜达的人们立马四处逃窜，只有少数大胆的藏在角落中准备观看精彩大片，根据他们的经验，这么多黑社会聚在一起，待会儿估计要有一场血腥大战。 帕堤潘走下车，从金属烟盒中抽出一支烟，立刻有小弟凑上前来为其点燃。 河滨公园门前广场上空空如也，只有一群鸽子在啄食游客抛洒的玉米。 妈的，那个金少什么脑子，选这么个人多眼杂的地方。 帕堤潘思忖着，他拿出手机拨通了对方的电话。 “我到了，金先生你在哪里啊？” “你带一百多人，是准备围殴我吗？”金少冷嘲热讽道。 “我是为了给自己壮胆。”帕堤潘四处看了看，目光停在不远处一辆蓝色斯巴鲁brz上，他以为金少藏身车上，便对身边一个护法耳语一番，那人领命而去。 “赶紧让静怡下车，我把护照交给你，咱们两清。”帕堤潘重新对着话筒嚷嚷道。 “我先要护照！”金少道。 “那你赶紧过来拿呀。” “稍等。” 不一会儿，脑袋上方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嗡嗡声，众流氓抬头一看，只见一架四旋翼无人机从空中缓缓降落，飞到了帕堤潘面前。 “把护照放在机身下方的夹子上。”金少命令道。 “操，还有这种骚操作！”帕堤潘摸了摸后脑勺，把护照交给小弟，小弟蹲下去，按照领导指示，将护照夹好。 无人机很快再次起飞。 这时蓝色斯巴鲁上传来了枪声，无人机被步枪子弹击中，掉在地上摔成了碎片。 “快！保护老大！”一名护法率领着小弟们，将帕堤潘围在了中间，护送着他往奔驰车方向疾走。 子弹嗖嗖地从斯巴鲁上射来，四五个流氓中枪身亡，帕堤潘在弟兄们舍命相助下坐上汽车，落荒而逃。 文森特正打算发动汽车去追，帕堤潘的护法带着一群手持五连发猎枪的小弟，从后面悄悄地绕了过来，他们突然朝brz一顿输出，汽车顿时被打得千疮百孔，幸亏文森特反应超快，要不然绝逼阴沟里翻船。 他翻滚到车的侧面，利用发动机舱做掩护，果断反击，4卡宾枪的威力和准确度远胜五连发，大护法先被爆头，然后小弟们接连被点杀，剩下两三个，见对手如此凶悍，撒丫子跑了。 文森特看了一眼腿上冒血的伤口，罕见地骂了一句fuck，打败偷袭的混混后，他重新回到斯巴鲁上，扒拉了扒拉驾驶座上的碎玻璃，开着破了相的汽车，疾驰而去。 “那家伙究竟是什么人？怎么越看越不明白。”远处，通过望远镜观察的张进手扶着下巴，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 吕刚见人群都散了，冒着生命危险一路小跑来到广场中央，无人机的尸体惨兮兮铺在地上，吕刚捡起两本护照，翻开看了一眼，立马揣入怀中。 这时泰国警方姗姗来迟，吕刚可不想跟他们进行友好交流，带着众人赶紧开溜。 “金先生，你他妈的暗算我。”惊魂未定的帕堤潘气急败坏地冲着手机狂喷口水。 “那个人不是我，你动脑子想想，我能击落自己的护照？”金少算定，开枪的一定是lkxd公司的那名杀手，他估计从老姚那里掌握了帕堤潘的信息。 “那他究竟是谁？” “应该是老姚的同伙。” “妈的，两本护照十万美元，还不抵老子一个赌场两天的收入，差点为此丢了命，我图了个啥。”帕堤潘感觉自己比窦娥还冤。 “这不是钱的问题，从你和老姚认识起，就注定会有今天。”金少一下子指出了问题的本质。 “我不管，你帮我干掉老姚的同伙，否则护照的事免谈。”帕堤潘情急之下，把宝贝女儿给忘了。 “护照还在你手上吗？”金少问道。 帕堤潘这才想起来，刚才光顾着逃命，把这档子事忘了，“没关系，丢了我可以重新做。” “最近还是少抛头露面，低调行事。”金少叹了口气，提醒道。 “静怡怎么办？” “再跟我待一段时间，就你手下那帮草包估计也照顾不好她，要是落到老姚同伙手中，你女儿可就倒大霉了。” 帕堤潘想想觉得有道理，“那就劳烦你了，兄弟，孩子他妈天天来骂我，哪天再过来时，你方便让静怡接个电话就行。” “我爸没事。”静怡和祁雨霏站在金少旁边目睹了河对岸惊险的枪战。 “一点事没有，骂我的时候，嗓门老大了。”金少笑着安慰道。 “可能我们还要再盘桓一段时间。”护照没拿到手，金少生怕祈雨霏感到失望。 谁知她早习惯了一波三折，“没事，我跟静怡还没处够呢。” 文森特把车开到一处偏僻郊野，腿上的血还在流个不停，他从手套箱中掏出一个急救包，给大腿伤患处做了加压包扎。 暂时止住血后，他打开手机，开始搜索附近诊所的位置，洛基忽然来了电话。 “怎么样啊？好长时间没联系了，金少的事有没有进展啊？”暴雪总裁满怀期待地问道。 “最新的进展是，帕特里克和汉克还有那位姓姚的中国人都挂了，目前就剩下了我一个大活人，腿上还中了一枪。”文森特苦笑着说道，他的职业生涯很少落入如此狼狈的境地。 “金少那么厉害吗？”洛基感到难以理解。 “比我曾遇到的所有人都厉害。”文森特不吝溢美之词。 “要不要给你派几名增援啊？” “算了，他们来了也是送命，我自己搞定他。” “不要逞强啊，这是公司的大事，可不是你跟他的个人恩怨。” 文森特直接摁断了电话，他可不想听一个远在大洋对岸的人瞎逼逼。 第420章 美女妖且闲 惠雅利民诊所中，李海雅刚刚起床，昨天去酒和朋友们放纵一晚，两点多才躺到床上，一时兴奋睡不着，又刷手机一个多小时，才迷迷糊糊进入梦乡。 她对着卫生间中的镜子，凝视着自己的黑眼圈，忍不住自责道，“以后可不能这样了。” 这时，门口响起一阵剧烈的敲门声。李海雅抬头看了看客厅的表，才早上六点半，“谁会这么早来就诊？突发重大疾病这里可解决不了。” 她盘起头发，披上白大褂，打开房门。 只见一位帅气的白人男子扶着门框，他脸色苍白，嘴唇发紫，人看起来很虚弱。 “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李海雅试探着用英语问道。 “我受了点伤，可能发炎了，您能帮我处理一下吗？”文森特没想到曼谷潮湿闷热的天气会让伤口感染的速度变得如此之快。 “请进。” 她小心地扶着文森特进入诊疗室，让他平躺在一张床上。 “你是军人？”看到他腿上捆扎着部队制式绷带，李海雅忍不住问道。 “以前当过兵，你这里有水吗？我很渴。” 李海雅从直饮机中为文森特接满一杯水，他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我把它剪开了，请您别介意。”李海雅将文森特的裤腿剪开，慢慢解开绷带，大腿上的枪伤暴露在聚光灯下。 “这是怎么搞的？”她明知故问。 “被一个流氓打的，他抢走了我的钱包和护照，不过你不用担心，我的手机还在，可以给你转账。”文森特不紧不慢地说道。 “报警了吗？曼谷的治安确实不太好。”李海雅并不相信男人的话，但她不想惹麻烦，既然人家不愿说，最好不要多管闲事。 “警察已经受理了，不过估计不会有下文。” “可能会有点疼。”李海雅调好了麻醉剂，开始在伤口周边注射。 “你不是泰国人？”文森特一边观察着她娴熟细致的操作，一边问道。 “我是中国人，早年父母来曼谷打工，我大学毕业后就来了这里，中国那边不好找工作。”李海雅用手术刀小心翼翼切开伤口，拿着镊子清理里面细碎的铅弹。 “一个人过，没有男朋友吗？”文森特莫名地对这位长相清秀，温文尔雅的中国女性产生了一丝好感，她可比泰国当地人有气质多了。 “念大学的时候，谈过一个，出国后就分手了，你呢，为什么要来曼谷？” “出差，帮公司处理一项业务。” “需要我给你开诊疗证明吗？回单位应该可以报销，毕竟你这也算工伤。”李海雅心想，你若真的让我开证明，至少可以说明你是有正当工作的人。 “好啊。”文森特猜透了她的心思，他不愿给眼前的女人留下一种亡命徒的印象。 李海雅暂时安下心来，她仔细检查了一番创面，确信没有碎片残留后，开始用酒精清洗伤口。 “你爸妈呢，也在曼谷？”文森特嗅了嗅女人发际的清香，有点意醉神迷。 “前段时间去缅甸玩，本打算从仰光乘飞机回国探亲，结果坠机了。”提起父母遇难的事，李海雅似乎并不怎么难过。 “缅航h250？” “你也听说了？” 关于缅航h250的内幕，文森特多少是知道一些的，“前段时间电视上天天报道，这么快就走出来了？你是一个很坚强的人。” “也可以说是冷血，毕竟从小到大没跟他们生活在一起，所以谈不上有多深的感情。”李海雅一针一线地缝合着伤口。 文森特希望她动作慢一些，这个世界充斥着丑陋和粗暴，这种优雅的女人可遇而不可求，他甚至感觉她不是在缝合自己腿上的创面，而是在缝合心灵的缺口。 “完事了，伤口不能捂着，可以没事烤烤电，加快愈合速度，另外还要服点抗生素。”李海雅脱下医用手套和口罩，她那双秋波荡漾的杏眼配上樱桃小口，让文森特愈发地难以抗拒。 “你这里是不是可以烤电，我能每天都来吗？”文森特拖着老残腿从床上下来。 “不用每天都来，两三天烤一次就行，十天之后拆线，随便哪个诊所都可以。” “还是来你这里，善始善终。”文森特三十多岁的人了，第一次有点神魂颠倒。 “你们公司的全称是什么？”李海雅戴上眼镜坐在电脑前。 “lkxd飞行器与导弹工程公司。”文森特扯了个谎，暴雪安保虽然在业界大名鼎鼎，但是在普通人眼中，估计跟普通保安公司没什么区别，他可不愿意让女人误解自己是保安。 “厉害啊！你是研究飞机的？”李海雅投来钦佩的眼神。 “只是其中的某些精密部件，比如陀螺仪和惯导系统之类。”谎言一旦开头了，就会无休无止。 “名字？” “文森特施特劳尔。” “给你啦。”李海雅从打印机上拿出单据，递给文森特。 “五十美元？”他没想到花费竟然如此低廉。 “嫌贵吗？你要现在拿不出来，可以先赊账，等下次再来结算也行。”女人尴尬地笑了笑。 “没有，没有，我可以再给你五十美元小费吗？”他拿出手机准备转账。 “不用，我们这里不流行小费，我也不是服务生。”李海雅赶紧推辞道。 “那么，医生可以留你一个联系方式吗？如果哪天我过来，是不是需要提前预约？” “这种小地方不需要的，除了周末一般早八点到晚六点，我都在。”女医生摇摇头道。 “可以知道你的姓名吗？” “李海雅。” “我记下了。”他拿着手机一阵敲打，“不如把电话也告诉我，省得我没地方存。” “你真的好难缠。”女人报上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那我们下次再见！”走到门口，文森特还有点恋恋不舍。 “下次再见。”李海雅看着他光着一条裤腿，毫不在意地走上街头，忍不住捂着嘴笑了笑。 “美女妖且闲，采桑歧路间，柔条纷冉冉，落叶何翩翩……” 文森特想起自己念大学时，曾读过中国诗人曹植的《美女篇》，他一直无法理解其中那美妙与典雅的韵味，直到遇见李海雅，才知其意境之高绝，形容之贴切，无人能出其右。 第421章 你会收到真主的答复 自从干掉沙基迪后，韩云一炮打响，又陆陆续续接了几单生意，都完成得干脆利索，渐渐在江湖上立起了名头，地下世界的人都风闻中东来了一位神秘的中国人，平地而起，成为绝顶高手。 贾格尔从四处拉生意，变成了挑客户，他的生活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在伊斯兰堡闹市区买了一套超过三百平米的豪华大平层，全家人都搬进了城里，两个从前没计划送学的孩子，也花钱进入了当地最好的小学。 他竭力邀请韩云也买一套，跟自己做邻居，但中国人不为所动，相比于伊斯兰堡市的繁华与热闹，他更喜欢小山沟的清净与自在，不过花了一点银两将院落和房间进行了改造升级，使得生活更加舒适了一些。 一个沙尘漫天的午后，韩云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看《谍影重重2》，为玛丽科鲁兹之死扼腕叹息之际，门铃突然响起。 他抬头瞥了一眼监控显示器，只见一个戴着煎饼帽，满脸褶皱，弯腰驼背的老者，蜷缩着双手在门前徘徊。 韩云按下电影暂停键，穿上外套走到外面，打开了大门。 老人已经让风沙吹得没了人样，浑身脏兮兮的全是土。 “进来。”韩云道，他心里清楚，在这样恶劣的天气中，没人会闲着没事来串门。 老人看到室内十分整洁，自己一双老破鞋上全是泥土，就弯下腰要脱鞋。 “不必了，地上凉，您别受寒了。”韩云扶住他道。 老人不敢坐到韩云新购置的沙发上，自己摸了把小凳，手足无措地坐在角落中，他四处打量着房间内精美的陈设，脸上呈现出少见多怪的惶恐。 韩云给他端来一杯红茶，老人再三推辞才接下。 “您有什么事吗？”韩云用乌尔都语问道，他颇具语言天赋，跟着叶迪娜和贾格尔学了几个月，已经可以应付简单的日常交流了。 “我想请您帮我复仇。”老人那浑浊的眼球在说出这句话时，放射出一道绝决的光。 “我只是一个在这里避难的中国人，您是不是找错地方了？”韩云心中一惊，谁他娘把我的身份给透露了。 “贾格尔先生让我过来的，他说自己做不了主，我挑这种天气过来，就是怕别人看见，给您惹麻烦。”老人急忙解释道。 “既然如此，您说说，看看我能不能帮上忙。”韩云心想贾格尔你作为我的经纪人，这种做法可不合格。 “我孙子沙伊赫在学校里让三个纨绔子弟虐待死了，我把他们三家告上法院，但根据巴基斯坦法律，他们还没有成年，不用负刑事责任，只要在专门学校矫治半年就可以出来，你说还有没有天理？我儿子和儿媳死的早，只留下这么一个乖巧的孩子和我相依为命，他们却用棍棒整整殴打了他两个多小时，脑袋都给砸瘪了，他们不是魔鬼是什么？真主说，以牙还牙，以血还血，每个人都应该为血亲的冤屈复仇，我老了，没这个能力了，所以希望您能帮我一把。” 老人干枯的眼眶中泪水喷涌而出，顺着皮肤的褶皱四处蔓延，说完，他站起身来，一手扶着胸口，深深地朝韩云鞠了一躬，而后从口袋中掏出一块皱巴巴的手帕，里面包裹着成捆的卢比。 “我把所有的羊都卖了，打官司花了不少，只剩下这些了，希望您能收下。” 这件事韩云早就听说过，它在巴基斯坦传得沸沸扬扬，报纸上有大篇幅的文章在争论这起案件到底应该按法律规定处理，还是遵从伊斯兰教义为好，世俗主义学者与宗教领袖进行了激烈的辩论，当然最后热度一降，难免不了了之，人们的关注点都在宏观叙事的伦理层面，实际却并没有人真正关心当事者的利益和感受。 韩云神情肃穆地从沙发上站起来，郑重地接过了老人手中的钱，这意味着，他答应替他复仇。 “十天之内，您会收到真主的答复，请替我保密！” 老人千恩万谢地走了，韩云望着他蹒跚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沙尘暴中，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苦楚和心酸，那大概是一个人被剥夺了最后希望而留下的躯壳。 傍晚时分，沙尘天气刚刚过去，韩云在院子中锻炼，忽然听到刺耳的警笛声从附近的山道上呼啸而来。 他以为警察是冲自己来的，急忙回到房间，准备收拾东西逃跑。 结果警车只是路过，它们辗转着往后山去了。 没过多久，叶迪娜前来送饭，两人照例一起吃。 “你听说了吗？警察今天来后山了。”韩云还是有点放心不下，希望能从叶迪娜那里得到点消息。 “知道，有人跳山死了。”叶迪娜说道，“上回我好像跟你说过，我们高中那场命案的受害者沙伊赫，他爷爷今天下午自杀了，也是，唯一的孙子让人活活打死，冤屈无法伸张，估计想不开了。” 她发现韩云的表情有点不对劲儿，“你怎么了？” “没事，下午可能眼睛里进了点沙子，我去洗洗。”他站起来，走进卫生间，关上门，泪水止不住流下来。 鲁伊迪并没有去矫治学校报到，因为他爸爸就是伊斯兰堡警察局长，带头将沙伊赫虐杀后，他就在家人的安排下，前往白沙瓦的舅舅家，打算等舆论风声过去后，再回去重新上学。 这天，他跟两个表哥从喀布尔河钓鱼回来，经过一处偏僻路口，鲁伊迪道，“你们俩先往家走，我去找个朋友。” “这地方你也能有朋友？别想是截小妞。”大表哥嬉笑道。 “哪有，就是以前初中的一个同学。”鲁伊迪红着脸说道。 “行了，你什么德行，我们还不清楚？办事时，小心点，多往树林里拖一拖，别耐不住性子，路边就干！”二表哥一看也是这方面的行家里手。 两人说罢笑呵呵走了。 鲁伊迪在伊斯兰堡时，隔三差五就要干这种下作事，很多高中女同学都遭了他的毒手，但碍于世俗眼光和他家权势均不敢声张，来白沙瓦后，很长时间碰不到女人，他内心的躁动几乎按捺不住，下午钓鱼时，就已经在心里盘算着，今天无论如何要截个小妞，不管美丑，先发泄一下欲火再说。 第422章 这是我的神所要求的 鲁伊迪在树林中埋伏了老半天，总算看到一个裹着头巾的妙龄少女经过，虽然戴着面纱看不清具体长什么样，但是从身材和体型上来说，绝对是个上等货色。 他突然蹦出来，把少女吓了一跳。 “你要做什么？”女孩子转身想跑，早被鲁伊迪一把抓住。 “我想做什么，你不清楚吗？”鲁伊迪拦腰抱住少女，按照二表哥的提示，使劲把她往树林中拖。 “臭流氓，放开我！”少女拼命挣扎着，奈何双方力量差距太大，无论她怎样抵抗都无济于事。 “使劲喊呀，让所有经过的人都知道，你是一个荡妇，勾引别人，看看你父母的脸往哪里搁。”鲁伊迪威胁道。 少女一下子安静了，只有眼泪在不断跌落，“求求你放过我。”她小声说道。 指望色欲熏心的鲁伊迪良心发现，那简直是自欺欺人。 “小妹妹，你只要把哥哥伺候好了，我就放你走，否则弄完你，衣服我也抱走，看你以后怎么做人。” 他们已经深入到树林之中，看不见外面的道路了。 鲁伊迪的后脑勺突然让人狠狠扇了一巴掌，他转过头，差点吓死，只见光线暗淡的林莽间站着一人，脸上佩戴着一副青面獠牙的恐怖面具。 鲁伊迪愣神的瞬间，女孩挣脱了他的双臂，哭泣着往树林外跑去。 “你他妈是谁？敢坏老子好事。”鲁伊迪虚张声势地骂道。 那人并不言语，只是默默从怀中掏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卧槽，你知道我是谁吗？我爸可是……”鲁伊迪话还没讲完，匕首已经刺进了他的胸膛，他怔怔地盯着眼前黑虎衣明王威严肃穆的脸，一点点失去了生命的活力。 伊斯兰堡问题少年管教学校，图赫姆和扎伊尔趁着夜黑翻出墙外，两人在附近一家无证经营的网中，抽烟、喝酒、打游戏，玩了大半宿才鬼鬼祟祟溜到管教学校围墙低矮处，准备趁天还没亮，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回宿舍。 他们正齐心合力把一块垫脚的大石头往墙边抬，附近一辆轿车缓缓开过，又慢慢地倒了回来。 两人纳闷地瞅着汽车，心想车主要是敢多管闲事，他们不介意狠狠揍他一顿。 一个黑衣人从车上慢慢走下来，他的脸并非人的脸，而是一种颇具东方色彩的神秘鬼怪的脸，图赫姆吓得松了手，石头砸在扎伊尔脚上，他发出一声惨叫。 “你是何方神圣？”图赫姆从腰间拔出网老板代购的尖刀。 扎伊尔尽管一只脚痛不欲生，也掏出一把同款的刀恶狠狠指向黑衣人。 双方剑拔弩张地对视了几秒钟，黑衣人从怀中掏出带消声器的手枪，朝两个小流氓脑袋上各开一枪，他们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相继摔倒在石头旁，特别管教学校的砖墙上绽放开两朵鲜红的花。 “事情做完了。”韩云开车返回的路上打通了贾格尔的电话。 “不好意思啊，没有提前跟你沟通，这个老头确实没什么钱。”贾格尔感到有点愧疚。 “你错了，他付出了自己的全部身家，是所有买家中出价最高的。”韩云看着副驾驶上那一捆手绢包裹的卢比道，“老规矩，我会给你三百美元的分成。” “这点钱就算了。” “亲兄弟明算账，一分一厘都不能差。” “好，服了你了。” “还有一件事，想拜托你。” “怎么说？” “以后再有类似的情况，不要让当事人来找我，直接接单就行。” “这种蚊子腿、蚂蚁肉的活，你也要做？”贾格尔感觉做这种买卖对一名声名卓着的职业杀手来说，有点掉价。 “罪大恶极并不是杀一百个人，而是他的恶行如果得不到应有的惩罚，就会影响人们对正义的信念，凡归属此类的活，我都做。” “老弟，我有点看不明白你了。” “这是我的神所要求的。” “好，那以后你可能会很忙。” “无所谓，如果忙能让世界干净一点，也挺好的。” “兄弟，恕我多言，你杀了那么多人，难道晚上不会做噩梦？”贾格尔心想，只有变态杀手才能有这种心理素质，韩云明显不能归于变态杀手的行列。 “杀坏人从来不会做噩梦。” “行，你没啥心理负担就好，这种活做多了，一般人都得缓一缓，周末有时间吗？” “干嘛？” “请你来我家做客呀，我们全家都想认识一下你这位贵客。”贾格尔热情地说道，其实是他的弟弟对女儿常往一个陌生男人家中跑，感到不放心，想要借故见韩云一面。 “不太好，我这种不祥之人，还是适合做孤家寡人。” “就这一次，下不为例怎样，给哥哥一个面子。”贾格尔生怕约不到他。 “行，听你安排。”韩云只能无奈同意。 时间已经来到了晚上九点半，叶迪娜还在台灯下伏案学习。 “你是不是该回去了？”韩云放下手中的书说道。 “等一下，最后两道题。”小姑娘似乎蛮不在乎。 “这么晚不回家，你父母会担心的。” “没事，家里那么多孩子，他们可顾不过来，再说那边乱哄哄的，哪有这里学习环境好呀。” 又过了十五分钟，叶迪娜才伸了伸懒腰，“终于搞定啦，哇，外面都黑透了。” 韩云嘴角忍不住浮现出一丝苦笑，其实全世界的人都差不多，尽管穆斯林的女性总是把自己包裹得那么严实，仿佛拒人千里之外，但相处时间长了，她们也跟世俗地区的人没有什么区别，同样的放松自在，偶尔还有点小可爱，在无聊寂寞的时光中，韩云其实挺乐意有这样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儿陪伴在身边。 “别磨蹭了，该回家了。” 叶迪娜整理好书包，将洗好的餐具放回篮子里，准备往外走。 每当这个时候，韩云总会无可奈何地站起身来道，“算了，还是我送你。” 在无人的山间小路上，他把摩托车开得风驰电掣，叶迪娜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学会紧紧抱着他的腰了，道路起起伏伏，夜空斗转星移，每一次这样回家的旅途，对她来说，都比去游乐场坐过山车还刺激。 第423章 挺好的，下次不来了 三公里的路程，摩托车几分钟就跑完了，接近村庄时，韩云将速度降了下来，静谧的山道上发动机回火声听得格外清晰。 “你们这边去别人家里做客，一般需要带什么礼物呀？”韩云操纵着摩托穿过一条涉水的溪流。 “通常可以买点甜点或者饮料之类的，如果关系相熟的话，则什么也不用拿，你要去谁家做客？”叶迪娜问道。 “去你大伯家呀。” “是本周六吗？”叶迪娜问道。 “嗯，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他也邀请了我们一家。” “天呐，那得多少人啊？” “十四五个。” 韩云想到房间中巴基斯坦妇女叽里呱啦的议论声，孩子们跑来跑去的吵闹声，男人们高谈阔论时的大嗓门，以及他们毫不顾忌投向自己的充满好奇的目光，就感到头痛。 叶迪娜也不喜欢这种家庭聚会，但得知韩云要来，反而充满了期待。 “行了，你回去。”韩云把摩托车停在村口的大柳树下道。 女孩儿恋恋不舍地下了车，一步三回头地往家走去。 周六，韩云特意起了个大早，先骑摩托去理发店收拾了一番头发和胡须，又绕了半个城区买了一大兜各种甜点，搬了一箱可口可乐，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才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前往贾格尔家。 他抱着一大堆东西，按下门铃，开门的竟是叶迪娜，看到韩云她羞涩不已，全然不像两人独处时那么轻松和自然。 房间中果然乱成了一锅粥，女人们磕了一地瓜子片，孩子们在沙发上蹦来蹦去，大呼小叫，男人们则一边喝茶水，一边抽烟，那升腾而起的烟雾，搞不好一会儿就会触发消防报警器，把大家都浇成落汤鸡。 习惯整洁有序环境的韩云真是受不了他们这种嘈杂和混乱。 他把甜点递给叶迪娜，自己抱着饮料走了进去。 大家的目光齐刷刷看向这里，早有两个半大不小的孩子，抢走了他手上的可口可乐，女人们抿着嘴笑起来，男人们则招呼他过去一起抽烟，吹牛皮。 韩云略显拘谨地来到贾格尔身旁，扫视了一遍对面几个鹰钩鼻，也不知道哪位是叶迪娜的父亲。 “这位就是我的中国朋友韩云。”贾格尔介绍道。 男人们纷纷站起身来，跟韩云拥抱，嘴中嘀咕着“真主保佑。”身上散发着各种各样的气味，但没有一样是好闻的。 “艾斯塔，客人到了，上菜。”韩云坐下后，贾格尔朝厨房的方向喊了一句，他的小老婆便端着一个大托盘，将烤肉、水果和酥饼之类的各式菜肴，一一摆放到桌上，她看起来和叶迪娜年龄相仿，身材婀娜，面容姣好，跟贾格尔大老婆重型坦克似的身材，肥头大耳的脸相比，简直就是天上的仙女，韩云终于理解贾格尔为什么不惜重金娶小老婆了，换成自己也得这么干。 男人们掐灭烟，开始吃饭，女人和孩子们则去另一个房间就餐，各种吵闹声终于停歇下来。 “年轻人，你在中国是做什么工作的？”一个鹰钩鼻问道，自从韩云进来，他就时不时地瞅他一眼，韩云已经猜到，他大概率就是叶迪娜的父亲。 “在一家化工企业当工程师，我们公司未来几年可能会在伊斯兰堡附近投资建厂，所以派我提前过来考察一番。”这是韩云和贾格尔约定好的掩护身份。 听到这里，周围的人都投来赞许的目光，在巴基斯坦投资兴业的中国人很多，极大带动了当地经济的发展。 “以后有打算在这里长期居住吗？” “基本上，保守点也要七八年的时间。”那时韩云对自己的未来还没有清晰的规划。 男人跟旁边的大胡子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一阵后，又郑重其事地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皈依真主？” 韩云不可思议地看向贾格尔，他耸耸肩表示无语。 “也许在我读完并能深刻理解《古兰经》之后。”韩云耍了一点小聪明，采取一种模棱两可的说法，这样最起码不会犯人家的宗教忌讳，事实上他看过《古兰经》，作为一部宗教典籍确实可圈可点，就像《圣经》一样，能从中悟出许多人生哲理，但仅仅因为一本书就改变信仰，对他来说，实在勉为其难。 男人似乎对他的回答很满意，至少认为他没有撒谎，穆斯林非常看重诚实的品质。 大家终于把话题转移到了其他方面，比如近期轰动一时的三恶少被杀事件。 “听说穆斯塔法都快气疯了，他只有鲁伊迪一个儿子。” “身为警察局长，教子不严，纵容犯罪，那是他应得的下场。” “刚听到法院宣布他们不负刑事责任时，我就想如果真主显灵，这三人一定不会落得好下场，果然应验了。” “哎，穆沙拉夫时代过去之后，巴基斯坦的官僚和特权阶层越来越腐败了，社会几乎看不到公平正义，各种奇葩的事，层出不穷，再这样下去，这个国家就要完蛋了。” 韩云听着他们的议论，心想各国的老百姓都差不多，没多大本事却都喜欢指点江山，无论生活过成啥样，都能把责任推到政府身上。 他是一个坚定的行动主义者，虽然喜欢自吹自擂，但对夸夸其谈毫无兴趣，所以没过多久就意兴阑珊，只盼着时间早点过完，好散伙回家。 贾格尔看透了韩云的窘境，见饭吃得差不多了，就对他说，“兄弟走，阳台上说两句话去。” 两人走到阳台的角落里，各自点了一支烟，俯视了一会儿伊斯兰堡核心区域车水马龙的街道。 “到穆斯林家中做客怎么样？”贾格尔笑着问道。 “挺好的，下次不来了。” “你的嘴还是那么损，说正事，有个大买卖你接不接？”贾格尔颇为神秘地说道。 “多大？” “五百万美金的酬劳。” “那岂不是打破了我们的最高记录了。” “难度和危险程度也史无前例。” “说来听听。” “塔利班想请你杀一个美军指挥官，作为对美军近期在赫尔曼德省大规模军事行动的报复。” 第424章 梦见地球毁灭了 “前段时间，刚刚干掉他们的财神爷沙基迪，现在却来找我们谈生意，会不会是个圈套呀？”韩云高度怀疑塔利班的动机。 “这你放心，全世界最不愁卖的就是毒品，知道阿里沙文为什么敢对沙基迪动手吗？他其实得到了塔利班高层的支持，现在阿里沙文全面接手了沙基迪的业务，佣金更低，塔利班赚得更多，所以他们还要感谢你。” “行，你把美军指挥官的资料发给我。”韩云没少跟老美打交道，深谙揍美国人的乐趣。 “我手头目前没有资料，塔利班高层想在行动之前见一下你，他们会亲自把目标信息通报给你。”贾格尔道。 “有必要吗？别他娘是鸿门宴。”韩云之所以请贾格尔当经纪人就是不想跟别人打交道。 “他们被美国人的情报网络渗透怕了，现在处理任何事情都习惯眼见为实，所以这并非什么过分的要求，如果你去了，塔利班会预付一百万美元的定金。” “听了这些，我都不想干了。” “哎呀，兄弟不要任性嘛，这件事要是做成了，你的江湖排名一定直线飙升。” “我才不在乎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那到底干还是不干？”贾格尔以为韩云准备放弃。 “干呀，去哪儿找五百万美元的大买卖。” 韩云计划攒够一千万美金就找个好地儿，娶个漂亮小妞做老婆，从此金盆洗手，躺平退休，这票干下来，会大大加快存钱的进度。 “后天去坎大哈，他们派车来接你，需要我帮忙买什么装备吗？” “你们在聊什么呢？”叶迪娜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她一双大眼睛痴痴地望向韩云。 “我跟韩云说，坎大哈的风景不错，附近既有沙漠，又有河谷，高山林立，草场肥美。”贾格尔反应很快。 “再好，现在也打仗呢。”叶迪娜道。 “是呢，所以我们计划战后有机会去逛逛，到时带你一起去。”韩云撒谎信口拈来。 “算了，我才不去那种对女人一点都不人道的地方。”女孩似乎并不领情。 “好了，时间不早了，大家也算认识了，我还有点个人的事要处理，先带回了。”韩云道。 他再次和餐桌上的大胡子和鹰钩鼻们亲切拥抱，跟他们说拜拜了，那位一直询问他个人情况的男人拥抱时格外用力。 “等等我，跟你一起走。”叶迪娜披好面纱从里面的房间出来，“去你那里学习会儿，这边实在太吵，根本没办法静下心来念书。” 韩云看向众人，只见大家都若有似无地点点头，好像默许了叶迪娜的行为。 冬季降临，空气微有凉意，韩云摩托车依旧开得飞快，叶迪娜紧紧从身后抱着他，街上行人纷纷投来诧异的目光。 直到离开城区，进入一条土路时，他们才降低车速，土路旁是一条闪闪发光的河流，沿岸植被茂密风景宜人。 “早知道今天这么冷，我就开车了。”韩云想起院中那辆经常吃土的老款本田雅阁。 “不，我喜欢摩托车。”女孩儿说道，她还搂着他的腰，一点也不肯放开。 “喜欢让人像看怪物似的盯着呀。”韩云清楚他们的行为已经违反了当地的公序良俗。 “那又怎么样？” “叶迪娜你变了。” “是不是变好看了？”今天出门前，她特意化了一层淡妆。 “脸皮变厚了。” 女孩听了，差点吐出血来，她狠狠地在他后背上捶了两下。 “今天聚餐时，那位个子最高的男客人是不是你爸呀？”韩云想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测。 “对呀，他们告诉你了？” “没有，只是人群中觉得他最帅。” “真的，假的，我怎么看不出来。” “你们天天见面，所以无法察觉。”韩云心中暗笑，当然是假的，他们一个比一个长得磕碜，岂料竟生出你这样漂亮的女儿。 两人一路闲聊，不知不觉到了村落里，叶迪娜取了书包，跟着韩云去了山中小院，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女孩儿到了韩云那里，比在自己家中还随意，面纱不戴了，头巾不裹了，披头散发地趴在桌上写作业。 韩云也不管她，由着她疯。 他踹掉鞋子，躺在床上，不知不觉睡着了，部队生活养成的坏习惯，过了午后，没什么事的话，就得眯会儿。 梦中又回到了飞龙特种大队，他正和兄弟们在训练场上摸爬滚打，忽然一长溜披红挂彩的装甲车开进院中。 “阎良，这是什么情况？”韩云抹了抹脸上的泥水问道。 “单位今天办集体婚礼，咱俩逃课去看一眼呗。”阎良摩拳擦掌道。 “走啊，谁不去谁是孙子。”两个混世魔王一拍即合，当即趁着教官不注意，脚底抹油溜走了。 他们藏到了观礼台对面的锅炉房上，借助望远镜偷窥起来。 “妈的，鲁占海长得那么丑，媳妇儿这么漂亮，真是没天理。”阎良瞅了一会儿，脸上浮现出羡慕嫉妒恨的表情。 “快给我看看。”韩云在旁边急得抓耳挠腮，可惜只有一具望远镜。 “给你，真是想不明白，我这样才华横溢的人，怎么就找不到对象。”阎良骂骂咧咧地把望远镜交到了韩云手中。 他迫不及待地审视着观礼台上一对对新人，很快就失望起来，都是些普通男女，一点都不养眼，跟电视剧上演的差远了。 突然，他的心仿佛停止了跳动，手也颤抖起来，目光紧紧锁定在观礼台c位上。 只见美丽动人的罗敏穿着一身洁白的婚纱，挽着礼服笔挺的陈小江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no！！！”韩云此刻只恨手中没有狙击步枪，要不然他一定会毫不犹豫打爆陈小江的狗头。 “你怎么了？快醒醒！”韩云猛地睁开眼睛，发现叶迪娜正在不停地摇晃着自己。 幸亏是场梦！他长吁了一口气，从床头抽了两张纸巾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你做噩梦了？”叶迪娜贴心地为他端来了一杯水。 “是的，梦见地球毁灭了。”韩云抿了一口水说道。 “想象力可真够丰富的。” 韩云不再言语，他还沉浸在栩栩如生的梦中，阿琳娜、苏倩和罗敏终于分出了高下，他最爱的人还是罗敏，想到她迟早会嫁给别人，他就痛不欲生。 第425章 你为什么要跟我讲这些？ 阿富汗，几十年来从未停止流血的地方，这片崇山峻岭中的褶皱之地，历史上曾经遭受过大英帝国和苏联的入侵，他们无不在当地人顽强的抵抗之下，没能达成战略目标，甚至因此走向衰落，自911之后，美国主导的反恐战争已经进行到第十个年头，局势从刚开始的重锤击卵、势如破竹渐渐变得微妙起来，塔利班凭借群山的庇护和小强一样的精神成功把战争拖入了僵局，使得老美在这块没有任何油水的地方陷入了骑虎难下的境地。 一辆灰头土脸的武装大皮卡，高速行驶在狭窄的山道上，扬起阵阵烟尘，韩云身旁坐着两名裹着头巾的蒙面塔利班战士，他们手持ak将其牢牢控制在车座中央，好像他并非尊贵的客人，而是被绑架的人质。 窗外的风景乏善可陈，一派荒凉，一座又一座气势逼人的山不断从眼前掠过，山间植被稀少，裸露着灰色岩石，太阳照在上面，甚至会让人觉得刺眼。 七八个小时之后，汽车终于驶出苍茫的山区，进入了坎大哈，这座传说中的阿富汗第二大城市，还没有一个普通的中国小镇繁华，到处是低矮的平房和坑坑洼洼的道路，隔三差五就能看到平摊在地上变成砖头瓦砾的建筑。 街上行人稀少，只有不谙世事的小孩儿追逐打闹时，才能听到一点欢声笑语。 韩云还想伸长脖子，看看有没有什么新奇景观，却被戴上黑色头套，仿佛有人突然把灯关了，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不久，汽车停了下来，他被两个浑身散发着羊膻气的塔利班架着走了百八十米，地面变得柔软起来，等头套摘下，他才发现自己站在室内的羊毛地毯上。 一名戴着眼镜头发灰白的大胡子正用炯炯有神的目光注视着自己，身旁矗立着两位虎视眈眈的保镖。 “你会英语。”他指了指旁边的凳子。 “乌尔都语也会一点。” “很好，你是哪国人？”大胡子改用了乌尔都语。 “这很重要吗？”韩云观察着对方干瘦的脸和细长的鼻子，他的五官让人产生一种倔强和坚毅之感。 “我需要简单地了解你，这样我们才能把谈话进行下去。” “我认为这种谈话没有必要，你告诉我目标是谁，我干掉他，你付钱，就这么简单。” “不，兄弟，这不是我们阿富汗人做事的规矩。”大胡子并不介意他的无礼行为。 韩云了解的塔利班是一群凶狠残暴的宗教狂热分子，大部分都是文盲，眼前之人显然是个特例，他看起来温文尔雅，说话的语气却不容置疑。 “我是中国人。”韩云决定暂且退让一步。 “很好，这样我们更容易达成共识，你对美军入侵阿富汗有什么看法吗？”大胡子竟然提出了一个如此宏大的问题。 韩云一时有点摸不清他的套路，难道要对我这个职业杀手进行思想教育？ “听说是因为你们包庇本拉登才惹祸上身。”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弱者连发声的机会都没有，你们听到的都是美国人的一面之词。”大胡子的手下端来了茶水，他示意先给客人。 “十年前世贸大楼被摧毁就像当年日军袭击珍珠港一样，美国领导层很早就得到了消息，但他们假装不知道，因为那段时间，这伙人正在想方设法寻找发动阿富汗战争的借口，本拉登那个蠢货相当于帮了他们大忙。”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情况的？”韩云喝了一口茶，跟马尿似的，味道真是不敢恭维。 “当时我就在五角大楼工作，美国的情报网络已经强大到令人难以想象的地步，本拉登那点小伎俩，不可能瞒得住他们。” “我还是有点不明白，他们不远万里来阿富汗有什么好处，这里既没有石油，又交通不便，资源相当匮乏。”韩云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所以我才说，你是中国人的话，我们可能就有共同话题了，阿富汗处于亚洲的十足路口，他们如果能把势力深入于此，就可以背刺中国和俄罗斯，想象一下，如果美国在阿富汗建立了永久性空军基地会是什么结果？地缘政治的平衡一定会被打破。” 听了此人的分析，韩云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他的视野没那么高。 “但可笑的是，美国人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他低估了这片神圣土地上人们不屈的斗志，那些所谓的高科技武器，在这里也发挥不了什么作用，我们愿意用自己的血去换美国人的血，他们换不起。”大胡子那时已经高瞻远瞩地看到了阿富汗战争的结局。 “你为什么要跟我讲这些？” “这样你才能理解我们进行的是正义的事业，虽然艰苦卓绝，但终将会走向胜利。” 韩云琢磨着，这人脑袋瓜是不是有病？美国佬声名狼藉，塔利班也不是什么善类，我就是在你们狗咬狗的过程中捞点钱而已。 “那祝愿你们伟大的胜利早点到来。”他违心地敷衍道，“现在我们是不是可以谈一下具体的任务了？” “不急，我还为你准备了一项欢迎仪式，车弄好了吗。”大胡子看向部属。 韩云再次被戴上头套，坐上颠簸的越野车，摇晃了两个多小时，进入群山之中的一块洼地，那里是塔利班的一座临时营地。 韩云随着大胡子来到了训练场，正在操练的士兵们见到他纷纷停下来致意，他们的目光追随着韩云，彼此间窃窃私语。 大胡子在一片山前空地停住了脚步，空地中央跪着一位瑟瑟发抖的美军士兵，他前方大约三米的地方架着一部摄像机。 几位蒙面的塔利班士兵分别站在他身后两侧，陡峭的山壁上挂着塔利班的黑红绿三色旗。 “可以开始了。”大胡子朝负责人点点头。 一位塔利班走到摄像机前，拿出一纸声明，用令人蛋疼的英语快速宣读了里面的内容，韩云费了很大劲儿也没听懂他说了些什么。 声明刚刚念完，美国人就“please、please”的叫起来，两名塔利班士兵将他牢牢按住，一位身着黑袍的行刑者抓住美军的头发往后一扯，将他的咽喉暴露出来。 第426章 看样子我们达成了共识。 众目睽睽之下，美国士兵的人头被割了下来，鲜血从腔子中不断涌出，场面令人作呕。 “这个欢迎仪式挺独特的。”韩云面不改色地说道。 “百分之九十五的人无法承受这种场面，韩先生我现在确定您真的是一名职业杀手。”大胡子淡然道。 “还有什么保留节目，不妨都告诉我。”韩云看到刚才杀死美国人的行刑者，手持带血的刀具朝自己走了过来。 “他没有恶意，只是想挑战一下你。”大胡子点了一支烟道。 “有规则吗？”韩云冷笑道。 “没规则，您随意！” “那这位老弟可能要倒霉了。” 行刑者走到距离韩云五米的地方，突然加速冲了上来，锋利的匕首直刺他的咽喉。 韩云杵在原地纹丝不动，直到匕首的寒光映入眼眸。 行刑者的手腕电光火石之间被被韩云铁钳一样的大手抓住，尽管他拼尽全力，那刀尖就停在韩云脖子前方一寸的地方，再难进一步。 紧接着行刑者便感到手腕处传来剧痛，随着韩云手上逐渐加力，他已经能够听到自己的桡骨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行刑者终于惨叫一声，瘫软在地，丢弃了手中的刀。 韩云并没有因此停手，任凭对方如何哭叫哀求，仍继续发力，行刑者的手腕竟被硬生生握断了，他痛得昏死过去。 众人哪里见过这种神力，都惊得目瞪口呆。 行刑者的同伙，纷纷抽出西亚弯刀，怒气冲冲将韩云围拢在中间，他们发出野兽一般的怒吼来为自己提振士气，一名胆子大的率先挥刀而上，被韩云当胸一脚踹飞三米开外，断了两排肋骨，摔在地上不省人事。 其余几人面面相觑，他们犹豫再三，鼓足勇气，一拥而上，一时刀光剑影，险象环生，韩云却像在刀锋间起舞，任凭他们将弯刀抡得虎虎生风，却伤不到他分毫，等他感到意兴阑珊，开始反击，他们马上一溃千里，没有谁能够接住韩云哪怕一拳，那场面就像一个壮汉在揍幼儿园的小朋友。 大胡子一根烟没抽完，他的小弟们都已经躺在地上半死不活。 每当有人倒地，在远处勾着脖子看热闹的士兵们就发出一阵阵惊呼。 “不知足下枪法如何？”大胡子似乎意犹未尽。 他的保镖扔给了韩云一支手枪。 另一名保镖突然举枪，韩云的枪先响了，保镖只感到虎口处传来钻心的痛，手中的枪已不翼而飞，在空中散为了零件，原来那一瞬间，韩云的子弹精准地射入了他的枪口。 大胡子忍不住鼓起掌来，“真是神乎其神，叹为观止，业余的跟职业的确实不是一个档次。” “还需要不需要再考察一下我远程狙击的能力。”韩云把枪扔还给了保镖。 “让您见笑了。”大胡子伸出手道，“现在我们正式认识一下，我叫西拉杰丁哈卡尼。” “哈卡尼？美军反恐扑克牌上的三号人物？”韩云诧异道，他听说这个家伙是位炸弹制作专家，造成美军重大伤亡的路边炸弹就是他的杰作。 “不值一提，走，这里风大，我们去房间里谈。”哈卡尼亲切地拍了拍韩云的后背道。 哈卡尼的仆人为他们在一个矮桌前铺上温暖的羊绒坐垫，很快又把红茶、椰枣和煮好的羊肉摆放在桌子上。 哈卡尼在室外打了个电话才进来，他邀请韩云坐在自己的对面，“我已经吩咐人将一百万美元的定金打给了你的经纪人，现在我们来谈谈具体任务。” “美军近期在赫尔曼德省发动了大规模军事行动，海豹突击队、三角洲和游骑兵都出动了，他们是冲着我来的，因为提前得到消息，才逃过一劫，但这件事还没完，我不想无休无止被他们追杀，所以想请你帮忙。”哈卡尼坦诚地说道。 “我需要做点什么才能达成你的愿望？” “我了解美国人，只有给他们迎头痛击，让他们流了血，才能长记性。”哈卡尼正襟危坐，表情严肃地说道。 “说说你的具体计划，以及我在其中扮演的角色。” “我计划给美国人设计一个陷阱，以我本人为诱饵，吸引他们的特种部队过来，你负责让他们有去无回，我的手下会策应和支援你。” “这么说来，目标并非某个指挥官？而是美军的一个反恐小队。”韩云没想到这个大胡子竟然能想出如此野心勃勃的计划。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我有太多的同僚死在他们手上，必须让这些人以血还血。” “杀他们倒不是什么难事，但美国人有武装直升机和捕食者支援，你有对付它们的武器吗？”韩云对美军空地一体的作战原则十分熟悉，他们的反恐小队全部是体系作战，一旦失去空中支持就会变成菜鸡。 “抬上来给我们尊贵的客人看一看。”哈卡尼摆摆手对一名部下说道。 不一会儿，就有几名塔利班士兵抬着木箱子走进来，他们掀开盖子，韩云看到了五六枚崭新的毒刺防空导弹。 “我靠，你们为这次行动可真是下了血本，美军的武器都能搞到手。” “战争就是这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有这种神兵利器，为什么还要重金请我？” “这是一次战略行动，要确保万无一失，我要所有来犯的美国人都死无葬身之地，让他们习惯的反恐战争打不下去，这件事如果取得了成功，美国国内极有可能产生思想波动，那些厌倦了战争的老百姓和军人家属就会走上街头，他们甚至会掀翻国会那帮战犯的草台班子，总之这对结束阿富汗战争，结束西方人强加在阿富汗人民身上的痛苦有极大好处，不知您意下如何？” “我十分乐意为您口中波澜壮阔的历史进程尽一点微薄之力。”韩云明白眼前之人绝对有经天纬地之才，他放弃美国优渥的生活，在阿富汗跟老美干仗十年，取得今日之地位绝非偶然。 “看样子我们达成了共识。”哈卡尼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第427章 我把命运交给了真主 接下来的几天韩云和哈卡尼全身心地投入到紧张的备战之中，他们根据美国特种部队的行动原则和战术特点，制定了几套作战方案，关于那几枚珍贵的毒刺防空导弹的位置，韩云还亲自踩点，确保战斗一旦打响，能够第一时间把美国飞机揍下来。 等一切准备妥当，哈卡尼让人放出消息，塔利班营地改变了作息时间，白天休息，晚上警戒，所有人都陷入了一种期待性焦虑之中。 美军巴格拉姆空军基地，海豹突击队托尼斯坦尼斯上尉和他的队员们聚集在战情室。 基地作战处女参谋珍妮库伦正在给他们介绍敌情简讯。 “根据线人提供的信息和前期侦察的结果，我们已经确定了塔利班三号人物西拉杰丁哈卡尼的位置，他躲藏在兴都库什山麓中这个狭长地带。” 珍妮放大了卫星图，上面清晰的显示出塔利班临时营地的配置。 “这里大概聚集着四五十名塔利班武装分子，北边一排房子从左数第三个房间就是哈卡尼的住所。” “你们的消息靠谱吗？”托尼斯坦尼斯对这些情报并不感冒，上个月中情局还言之凿凿说哈卡尼在赫尔曼德省的某个农场，结果他们紧张兮兮地抓回了两只羊。 “昨天三角洲部队的侦察员亲眼看到过哈卡尼本人。”珍妮放出了当时拍摄的照片，上面显示哈卡尼正在一众保镖的陪同下观看塔利班战士训练。 “也许他今天已经到了喀布尔的某个地方。”托尼还在为自己休假计划被推迟而耿耿于怀，她女朋友威胁说，要是一个星期之内见不到他，就要找别人上床。 “灰鹰无人机已经在那片区域持续侦察两天了，最近没有任何车辆出入。”珍妮显然并不能理解队长的心思。 “好，说说我们能够得到哪些支援。”托尼不耐烦道，他寻思着如果今天晚上执行任务，说不定能赶上下一班飞回国内的运输机。 “行动中你们能得到两架长弓阿帕奇的火力支援和一架捕食者的空情保障，突击和撤离时搭乘三架黑鹰，其中一架为备用机。” “没有ac-130吗？”托尼深知阿帕奇打坦克是把好手，但在山区很容易就会被rpg击落。 “那个地方山太密了，捕食者都有可能失速，ac-130根本飞不了。” “飞高点扔两颗炸弹吓唬吓唬他们也行啊。”托尼仍在喋喋不休地抱怨。 “托尼，你是在找茬吗？如果炸死自己人了，你去替飞行员坐牢的话，我们就按你说的办。”布莱克上校终于忍无可忍，怒喷这位目中无人的下属。 几个打算跟着起哄的队员顿时噤若寒蝉。 …… “今天晚上凌晨一点从基地起飞，三点十分抵达目标区域，三点三十分开始撤离，大伙还有什么意见吗？” 珍妮总算表演完了，但没人回应这个纸上谈兵的女参谋。 布莱克见大伙都不吱声，神情肃穆地对队员们说道，“圣诞节快到了，我希望大家都能平安归来，愿上帝保佑你们，托尼留下，其余人回去准备物资。” 人群散去之后，战情室只剩下了布莱克和自己的老部下。 “你今天状态很不对啊，还在为休假的事闹情绪呢？”布莱克拍了拍托尼的肩膀笑道。 “我从今年三月份就开始申请休假，现在都十二月份还没走上，不是有任务，就是没飞机，索菲亚天天吵着要跟我分手。”托尼满脸委屈地说道。 “放心，c5运输机的起飞计划推迟了，我保证你能在圣诞节来临之前，回去干你女朋友。” 十二月十八日，天边挂着一弯新月，空气中弥漫着一层淡淡的雾气，浓稠的夜色笼罩在大地上。 静谧的兴都库什山脉偶有夜鸟盘旋时发出的凄凉鸣响。 两名在营地附近山头担任警戒的塔利班士兵几乎快要睡着。 这时，一种奇怪的声音隐隐约约自深谷中传来，像夏季骤雨来临之前的闷雷。 一名士兵清醒过来，他推了推同伴，“你听，是不是有直升机的声音？” “好像是！越来越近了！” “要不要报告！” “稍等一下，大家现在神经高度紧张，要是搞错了，咱俩吃不了兜着走！” 三分钟之后，五架闪烁着红绿夜航灯的直升机紧贴着山谷呼啸而过。 哈卡尼正在房间中和幕僚们商讨，下个月在喀布尔伏击美军的行动。 他的保镖神色凝重地走了进来。 “刚刚哨兵发出了警报！美国人来了！我现在护送您离开！” “通知所有人，营区熄灯，进入各自战斗位置，我不会走，就在这里等美国人。”哈卡尼淡然道。 “他们有可能向这座房子发射导弹！”保镖提醒道。 “他们不会，奥巴马现在一定非常渴望把我尸体的照片，提供给各大新闻媒体，来挽救民主党岌岌可危的中期选举形势。”哈卡尼在美国生活了二十多年，对美国精英阶层的思维方式了如指掌。 “您真的放心把命运交给那个中国人？” “你错了，我把自己的命运交给了真主！” “三分钟后到达目的地！捕食者已经就位，所有人做好机降准备！”黑鹰直升机内，气氛凝重，海豹队员们都站起身来，检查武器装备，为即将到来的突袭行动做最后的准备。 营区内几个火力点开始向直升机射击，一排排曳光弹飞向空中，但很快就被阿帕奇的火箭弹摧毁。 一切都仿佛按照他们预想的节奏在进行，敌人看起来猝不及防。 然而等到两架黑鹰直升机悬停在营地上空，海豹队员们滑降而下时，一枚毒刺防空导弹，拖着耀眼的火光飞了过来，直升机飞行员还以为它是一枚rpg，妄图通过极限操作进行规避，没想到毒刺根本不吃那一套，直接朝着灼热的发动机排气口而去，一架黑鹰战机凌空爆炸，飞行员和六名海豹当场葬身火海。 托尼和另外一半队员已经滑降到了地面，他看着化为火球，熊熊燃烧的黑鹰，产生了一种不祥之感。 第428章 这他娘是塔利班吗？ “队长，怎么办？”队员们都略显惊慌地看向托尼。 “按原计划进行！”夜视仪中能够看到的敌人并不多，他们正在阿帕奇凶猛的火力打击下抱头鼠窜。 六名海豹凭借娴熟的战斗技能，向目标房间摸去。 一路上遇到的抵抗微不足道，黑暗中的塔利班就跟瞎子差不多，他们接连击毙数人，靠近了3号房间。 这时，空中又传来一声巨响，只见一架阿帕奇被火焰吞没，旋转着撞在山上，发出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情况有点不对劲儿！”巴格拉姆空军基地指挥大厅中，布莱克正通过捕食者的红外摄像头观察着战场情况，塔利班连续击落黑鹰和阿帕奇简直匪夷所思。 “托尼，任务取消，返回集结点撤离！”布莱克嗅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 “开什么玩笑？”托尼带着兄弟们冒着生命危险穿过枪林弹雨，目标已近在咫尺，枪炮士官正忙着在房间门上安装塑胶炸药，这个节骨眼上，上级竟然下达如此无厘头的命令。 “去你妈的！”他轻哼一声，关掉了卫星通话器。 “托尼！托尼！”布莱克看到队员们按照计划破门而入，不禁火冒三丈！ “长官，他已经下线了。”负责通信保障的工作人员提醒道。 “马上命令快速反应分队升空，前往坎大哈，准备接应海豹突击队！”布莱克只能暗暗祈祷，自己的预感是错误的，托尼这个莽夫能带回哈卡尼的人头。 话音刚落，监控大屏变为一片雪花。 “是不是丢失信号了，关键时刻掉链子！赶紧把视野给我调出来。”高度紧张的布莱克忍不住朝无人机驾驶员吼道。 “长官，捕食者被击落了。”对方脸色惨白地说道。 “飞机的巡航高度是多少？” “2328米！” “不可能，rpg打不了那么高。” 布莱克甚至怀疑他们进攻的根本不是塔利班营地。 随着爆炸声响起，门板哐当一声倒在地上，海豹们交替掩护突入房间。 然而室内的结构大大出乎他们的意料，惊慌失措的哈卡尼并没有出现在眼前，一道隔墙阻挡了队员的视线。 等海豹小心翼翼绕过隔墙，另一道隔墙又冒了出来，每道墙上都建有可供穿梭的门洞。 队员们面面相觑，心理压力倍增，他们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房间。 “上尉，还继续吗？”一名队员心惊胆战地问道。 “房间面积又不大，怕什么，继续搜！注意身后和侧翼！”托尼决定孤注一掷。 这时，一声清脆的枪声响起，负责殿后的队员脖子上喷溅出鲜血，他瞪着难以置信的眼睛瘫软在地。 “队长，迈克中枪了！”医护士官迅速将伤者抱在胸前检查，他的动脉被子弹撕裂，任何止血措施都不起作用，很快一命呜呼。 “大家小心！刚才有没有人看到枪手在什么位置？”托尼问道。 所有人都摇了摇头。 “要不撤，这座迷宫也许是塔利班专门为我们设计的！”士官长巴特勒提议道。 “放屁，他们有那种脑子吗？”托尼清楚一旦队员被逃跑和恐慌占据头脑，他们就会沦为任人宰割的羔羊。 “所有人贴紧墙面，不要给敌人留出射击空间和角度，保持好紧凑队形。” 托尼一马当先，沿着隔墙继续前进。 没走两步，一颗子弹从头顶方向飞来，医护士官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口中涌出鲜血，双腿在不停地颤抖。 “墙头上面有人！”不知谁喊了一句，海豹们条件反射似的朝空中猛烈开火。 “停！”托尼看到兄弟们阵脚大乱，墙头早没了人影，还不管不顾地倾泻弹药，也有点慌了神，“怀特怎样？” 巴特勒蹲在地上检查了医护兵的伤情，子弹是从右侧肩胛骨射入，左侧肋下钻出，完美的避开了防弹衣，黑暗之中枪法如此快速精准的人他从未见过。 “没救了！”血液伴随着被子弹搅碎的内脏残片，源源不断从怀特肋部的伤口流出。 “队长还不撤吗？”巴特勒认为托尼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他把队友们带入了敌方精心设置的死亡陷阱。 托尼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境地，他罔顾上级命令，强行进行室内突击，造成两名队员死亡，如果取得预期战果还好，一无所获的话，别说休假回家的愿望不可能再实现，搞不好要上军事法庭。 “你们是不是军人？满脑子都是撤！他们只不过是一帮乌合之众，我们是精英中的精英，抓不到哈卡尼，谁也别想离开这里。”托尼怒吼道。 由于情绪过于激动，说话间他的腿露出隔墙门洞一点。 立刻被一颗子弹撕裂了膝盖。 剧烈的疼痛，使得托尼差点昏死过去，他向前栽倒，眼看要全身暴露，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巴特勒抓住了队长的防弹衣，但他凭着惯性游荡出去的胳膊还是被打中两枪。 “操！这他娘是塔利班吗？”托尼发出了灵魂之问。 “显然不是！”巴特勒架起他道，“想跟索菲亚再见面的话，就必须马上撤离！” “走，带兄弟们离开这里！”托尼中枪之后，斗志全无，再也顾不上个人前途之类的虚名了。 “麦克斯在前，罗宾警戒后方，我们原路返回！”巴特勒果断接过了指挥权。 麦克斯和罗宾如获大赦，当即按照巴特勒的命令，开始撤退。 海豹进攻时颇有章法，退却时也毫不慌乱。 罗宾不断摆动着枪口，随时准备射杀突然冒出的敌人。 麦克斯注意力也高度集中，如果与敌遭遇，他有把握先敌开火，一击必中。 巴特勒人高马大，尽管架着体重超过一百八十斤，仍在哼哼唧唧的托尼，也能兼顾警戒侧方。 四人眼看着离门口越来越近，马上就要逃出生天，麦克斯脚下突然挂到了一根铁线，固定于隔墙一侧的绊发雷冒出一团火光，麦克斯直接被炸飞到两三米开外，顿时血肉模糊，见了上帝。 罗宾听到剧烈的爆炸声，稍一分神，一个黑影从门洞中鬼魅般闪过，子弹射穿了他的下巴，罗宾双膝一软，跪倒在地，鲜血从他嘴和鼻孔中喷涌而出。 “草泥马的！”巴特勒朝着门洞射出一连串子弹！ 只听得咕咚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倒下了！ “总算打中你了！”他长舒了一口气，端着枪快速移动到门洞旁。 然后瞠目结舌地看到倒在地上的竟是迈克的尸体。 第429章 冬天太冷了，熊还要冬眠呢 “巴特勒小心！”瘫痪在地的托尼，掏出手枪瞄向悄然摸到军士长身后的黑影。 他扣动扳机的瞬间，那个黑影竟如闪电般躲到一边。 “我靠！”巴特勒后背中枪，尽管有防弹衣遮挡，还是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他转过身，不可思议地看向托尼，“队长，你干嘛开枪打我！” “你身后！”托尼仍然举着枪，想要击杀紧贴着巴特勒站立的家伙。 “真是疯了！”巴特勒的自动步枪朝着托尼斯坦尼斯射出一连串子弹，倒霉的上尉惨死在自己人枪口之下。 干掉上司使得巴特勒成了惊弓之鸟，忽然一阵阴风从他耳畔掠过，军士长的眼角瞥见一道寒光，紧接着他就感到喉咙处剧痛传来，血顺着脖子流到衣服里，痛苦使他想要嘶喊，却发不出任何声来，不一会儿功夫，大脑开始眩晕，巴特勒再也支撑不住，仰面躺在了地上，浑身抽搐不止，濒死时节，他那模模糊糊的目光中，透射出黑虎衣明王青面獠牙的影像。 哈卡尼的保镖把海豹突击队队员的尸体，一具具拖到了他面前。 “现在开始录像。”哈卡尼冲着摄像员招招手。 “美国和西方的傀儡们，战争已经持续了十年，在这片真主庇护之地，你们犯下了罄竹难书的罪行，给阿富汗人民带来了无尽的屈辱和痛苦，但我想告诉你们，穆斯林不会屈服，阿富汗不会屈服，塔利班不会屈服！你们惯用恐怖暗杀手段来达到卑鄙无耻的目的，以为在导弹和飞机的掩护下可以为所欲为，我想告诉全世界，这种屡试不爽的忍者伎俩，从今往后将不再有效，摆在镜头面前的刺客尸体就是对未来者的警告，谁若胆敢再行不义之事，我们一定让他有去无回……” 韩云擦干身上的血迹走出了房间，战斗结束了，塔利班营区的大灯已经打开，所有战士都高举着ak冲了出来，他们欢呼着朝天射击，爆竹般的枪声此起彼伏，地面上三架相隔不远的直升机残骸还冒着滚滚浓烟，坠落山间的那架阿帕奇引起了森林大火，烧红了半边天。 美军突击部队除了那架备用黑鹰直升机幸运逃走外，其余全部被歼。 “一定要把中国人在3号房间内猎杀海豹队员的镜头编辑进去。”录像拍完后，哈卡尼仔细看了两遍，对后期制作人员叮嘱道，他深知什么样的场景最能刺激美国民众的心理。 这时韩云走了进来，哈卡尼快步上前，握住他的手激动地说道，“我全程观看了你和他们战斗的经过，真是惊为天人、叹为观止，合同尾款很快会打到你经纪人户头上。” “那咱们就此别过。”韩云倒显得波澜不惊。 “我们正好也要撤离，不如去坎大哈休息一晚，明天再走。”哈卡尼邀请道。 “算了，你们还有许多军机要务处理，我就不打扰了。” “那好，我马上安排人送你。” “不必了，给我一辆车就行。” 韩云开着一辆二手奔驰车离去时，塔利班士兵们纷纷收拾行装跳上皮卡，他们吵吵嚷嚷，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夜色中的道路弯弯曲曲，两侧高山深谷，地形险峻，韩云不顾冬季的寒冷，打开了驾驶室旁的车窗，他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夹着烟，踏上漫漫归途。 没过多久，身后的山谷中响起惊天动地的爆炸声，美军的轰炸机将塔利班临时营地夷为平地。 哈卡尼预料的没错，海豹突击队被虐杀的录像虽然仅仅在互联网上传播了两三天，就被控制传媒的犹太寡头下架了，但在美国国内依然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反战呼声一浪高过一浪，奥巴马被整得焦头烂额，颇为狼狈，参众两院都对他十分不满，弹劾总统的提案络绎不绝，自那时起，美国各界对从阿富汗撤军渐渐达成共识，战争烈度急剧下降。 韩云黑虎衣明王的诨号，一时在地下世界中炙手可热，各地邀约纷至沓来，他的江湖地位和出场费亦水涨船高。 贾格尔准备利用这波热度，再大捞一把之时，韩云却告诉他，过年之前他不再接单。 “是不是想好好休息一下？放心，最早的单我给你排到半个月之后。” “我说的年，不是公历年，而是中国的春节，具体是哪天，你自己查去。”韩云在电话中说道。 贾格尔在电脑上谷歌了一下，发现今年的春节得二月二十多号，韩云真是给自己放了一个大长假。 “搞什么呀？过去这么久，可就没人能记起咱的光辉事迹了，现在每天都有无数新人冒出来，很多夸大其词的传说也像井喷一样，三个月之后，谁还认识你。”贾格尔十分不解。 “没得商量，冬天太冷了，熊还要冬眠呢，真主说过人不能贪婪无度。” “真主有说过这句话？”贾格尔摸了摸后脑勺。 “自己去翻《古兰经》。”韩云说罢，挂断了电话。 他才不关心所谓的江湖地位，还有无聊的地下排行榜，在韩云眼中，这些都是没用的扯淡行为，一个杀手最重要的是低调，做了一件出风头的事，最好要从公众视野中消失一段时间，免得让人惦记。 韩云出差回来的第二天，叶迪娜早早来给他做早餐，冬天了，送的饭菜容易凉，叶迪娜搬了套厨具过来，改为现场做饭。 她推门进到院里时，天空还有些幽暗，房间中亮着灯，屋里却没有人，叶迪娜找了老半天才在院中的地窖里找到了韩云。 “你在干什么？”她提着灯下来，只见韩云戴着口罩，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正在地窖中四处敲敲打打。 “把这里改造一下，反正我也不种菜，要地窖有何用？” “你一个人住，房间够多了呀。” “像这种冬暖夏凉的地下室还没有。” “请人来做呗，你又不差钱。” “小姑娘，能自己动手的干嘛要依靠别人。”韩云其实想把地窖改造成武器库，这种事情怎能请外人施工。 “那你为什么不自己动手烧饭呢？”叶迪娜道。 “不如今天我烧早饭给你吃喽？”韩云摘下口罩笑嘻嘻说道。 第430章 我现在是你的人 韩云在厨房里忙叨了半个多小时，不一会儿端上来两碟小菜，一锅清汤。 “看着蛮不错的。”叶迪娜拿起筷子，小姑娘手很巧，跟着韩云学用筷子，没多长时间就掌握了诀窍。 “尝一下试试。”韩云双手放在胸前，压根就没准备开饭。 叶迪娜夹了一口菜放入嘴中，整个人瞬间石化，“这是我有生以来吃过的最难吃的东西，没有之一。” 她忍不住吐了。 “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不惜重金聘用你为御用厨师了，本人在做饭方面真是毫无天赋。” 韩云差点笑出猪叫声。 半个月的时间里，韩云足不出户，又是铺地砖，又是抹墙灰，还干了一段时间木工，叶迪娜没事帮他打下手，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很快秘密武器库雏形初现。 定制的保险门装上之后，韩云开始执行枪支采购计划，他不辞劳苦地奔波于伊斯兰堡和白沙瓦之间，将心仪的武器弹药不断充实到自己的库房之中。 一天，他正在枪店中跟老板商议从欧洲定两支雷明顿，目光无意间往街头人群之中匆匆一瞥，心差点跳出胸膛。 “就这样，价钱好商量，但枪不能是二手的，什么时候货到了，你通知我。”韩云说罢戴上墨镜，飞快地冲到街上。 他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飞快地穿梭着，很快看到了那人朝思暮想的身影。 罗敏带队参加巴基斯坦举办的火线救护国际比武，以前她是响当当的队员，现在已经转型成为一名教练，这天休息，她走上街头，回忆起曾经和韩云在这里执行刺杀古丽热米的行动，一时感慨万千，白沙瓦似乎没有变化，两人的命运却早沧海桑田。 韩云观察了很久，确定罗敏独自一人时，深吸了一口气，走到她身边。 “好久不见，罗中尉！”他扶了扶鼻梁上的墨镜，故作轻松道。 罗敏扭过头，恍然间以为身处梦中。 “这是真的吗？”如果是梦，她害怕自己会醒。 “还以为我们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了。”韩云假装云淡风轻地说道。 “你还好？”罗敏的眼眶湿润了，她几乎要哽咽。 “我的车就在前面，我们到那里说。”韩云牵起她的手，罗敏没有拒绝。 两人像一对恋人徜徉在异国他乡的街头。 坐到雅阁车中，韩云突然摘下墨镜，捧起罗敏的脸吻了她。 “对不起，逃出来的这段时间，感觉中国已经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了，唯有你让人魂牵梦绕，念念不忘。” 女人还处于这一吻的温柔中，久久难以回过神来。 “我也是，一直想忘记你，却怎么也做不到。”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从她眼眸中跌落。 “你这次出国待多长时间？”韩云点起一支烟，他的手指在不听使唤地颤抖。 “一个半月，春节前回国。”女人接过男人递来的纸巾，擦拭着源源不断的泪水。 “时间可够短的，又是出国比武？悠着点，别把身体造坏了。”韩云看向窗外，不敢直视身旁的女子，害怕自己也会像她一样抹眼泪。 “现在是教员了。” “那挺好。” “你呢？在国外一定很辛苦。”罗敏温柔地摸了摸韩云的手背道。 “刚开始有点不适应，现在好多了。”韩云紧紧攥住了她的手。 “现在靠什么谋生？” “教人说汉语，巴基斯坦想学汉语的人挺多。”韩云自然不敢告诉她自己的真实职业。 “真不敢想象，你在课堂上是副什么模样，呵呵韩老师。”罗敏终于破涕为笑。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气氛渐渐有些暧昧。 “跟我讲讲后来大队发生的事呗。”韩云清楚现役军人犯下刑事重案，可能会有很多人受到牵连。 “林瑞华教导员副团没有调上转业了，大队长受到了诫勉谈话。” “我们教导员那种虚头巴脑的两面人走了挺好，留下也是祸害部队，就是连累了大队长，心里挺不是滋味。”听到林瑞华没能更进一步，韩云反而感到一丝快意。 “你知道他后来在全体干部大会上，怎么讲这件事吗？他说，组织给他的处理太轻了，作为大队长没能为你争取到公正，深感愧疚，军人的使命是保家卫国，你的家没了，做出那样的事情他能理解。” “哎，现在想想代价实在太大了。”韩云凝视着光彩照人的罗敏，一想到不能与之长相厮守，内心就感到一种难以名状的痛。 “是啊，如果没有那件事，你现在正读军校呢，不到一年就能成为军官。” “我指的不是这个，成不成军官对我无所谓的。”他的目光变得炙热起来，她那么聪明，自然明白那眼神中饱含的深意。 “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这段时间，我能常来看你吗？”他抚摸着罗敏的纤纤素手，不忍放她离去。 “明天第一阶段比完，我就没什么事了，随时等你。”罗敏吻了韩云，她滚烫的泪滴，灼伤了他的脸庞。 韩云注视着罗敏窈窕动人的背影，消失在茫茫人海，忍不住哭泣起来。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韩云常来白沙瓦找罗敏，两人去了很多地方游玩，他们搂过，抱过，亲过，韩云好几次差点越过那道罗敏几乎不设防的红线，但都在关键时刻作罢了。 “白沙瓦都转遍了，去你那里玩会儿呗。”有一天，韩云骑着自己那辆闪闪发光的大排量摩托车出现在罗敏眼前时，她提议道。 “能来得及吗？不怕组织突然找你。”韩云清楚罗敏一贯深明大义，把组织纪律看得相当重要。 “我现在不是组织的人，我现在是你的人。”她说话时满脸娇羞，韩云从未见过英气逼人的罗敏如此妩媚。 摩托车在高速公路上飞驰，速度超过了两百公里每小时，罗敏紧紧抱着韩云，想起了大话西游中紫霞仙子说过的话，“有一天，那个人会脚踩五彩祥云来接我。” 摩托车就是他们的筋斗云。 两个小时以后，他们抵达了韩云山中的住所。 “条件简陋，请你不要介意。”推开院门之后，韩云道。 “你以前从来不说这种话的。”罗敏嫣然笑道。 “我长大了，罗敏。” 第431章 渡边，救我 飞机平稳之后，冯局长的保镖们急忙将其从地板上扶起来，很快把他流血的脑袋包成了粽子。 两三分钟过去，冯胜军终于恢复了意识，脸上浮现出“我是谁？我在哪里的表情。” 这时，两架米格-29战斗机呼啸着飞临运20两侧，果然如飞行员所料，他们遭到了捷克空军的拦截。 “中国pa45，我们是捷克空军，你已严重违反国际航空管制条例，请跟我们返回机场接受调查。”米格-29开始用英语朝中国人喊话。 飞行员做不了主，直接把对方的声音切到了机舱。 “请立即返回机场，不然我们会采取强制措施。”米格-29在舷窗外不断摇动着翅膀。 冯胜军不顾危险，再次解开安全带，怒气冲冲进入驾驶舱，从飞行员手中接过耳麦，“我们绝不会回去，你们自己看着办，任何干扰我方飞行安全的行为，都将视为对强大中国空军的挑战。” 他那充满中国味的独特发音，将捷克人整懵逼了，他们请示完上级后，悻悻地飞走了。 飞行员向这位长得跟前中国足协主席陈戌源有几分相似的领导竖起了大拇指，他们出国执行任务很多次，还从来没有这么霸气过。 “我们换个座位。”渡边对趴在舷窗上看云彩的颜晓月说道。 “你说什么？”飞机发动机的高分贝噪声使得颜晓月没能听清。 “我说，我们不在这里坐了，换到那边去。”渡边指了指机舱对面，那里的舱壁上挂着几个运动式降落伞包。 “为什么？” “如果飞机坠毁的话，我们方便跳伞逃生。” “可是我根本不会跳伞，飞机真有可能坠毁吗？”颜晓月跟着渡边转移位置时，忐忑不安地问道。 “万一呢，我们要做好这种准备。” “降落伞到底怎么用，你能给我讲讲吗？”女人仍然很担忧，她十分害怕自己从高空坠落，摔成照片。 “没事，有我呢，现在也跟你说不明白，如果真的发生那种情况，我自有办法，再说这只不过是一种预防措施，你不必过分担心。” 冯胜军回到机舱看见那对男女换了位置，还以为他俩嫌弃自己，不过无所谓了，他也没打算跟这两人成为好朋友。 伊拉克阿萨德空军基地，一架f-22腾空而起，飞行员墨菲根据上级指令前往俄罗斯边境附近，对顿涅斯克地区俄乌冲突局势进行侦察。 接到这个命令，墨菲感到十分费解，基地明明有两架侦察能力更强的rc-135，领导却指派f-22挂弹执行这种它并不擅长的任务，也许上级不想让俄罗斯察觉，只能如此理解。 f-22刚进入乌克兰领空，基地司令突然命令他改变航线，前往蒙古国上空待命。 “真有意思，去蒙古干什么？难道侦察羊群？”墨菲看了看油表，航程足够，他便操纵着飞机，以亚音速巡航，向目标区域进发。 在蒙古国上空指定区域转了两圈，墨菲正感到莫名其妙之际，指挥部通知他，密码箱中放有本次任务的具体文件，现在可以打开。 墨菲将飞机调到自动驾驶模式，输入密码，文件箱弹开，里面掉出一张小纸片。 他拿在手中看了看，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文件指示，二十分钟后，将有一架中国运输机经过，上面载有重要目标，要求将其击落。 “卧槽，难道中国准备跟美国开战了？”和平年代无故击落对方军机，无异于宣战。 “算了，不想那么多了 ，反正在第三国上空，就算击落了中国运输机，他们也只能忍气吞声。”墨菲将搜索雷达开启，检查了ai-120中程空空导弹性能，做好了一切准备。 十几分钟之后，搜索雷达上出现了中国飞机的信号。 墨菲打开火控雷达，很快锁定目标，f-22腹腔展开，一枚ai-120喷射着火焰向视距之外飞去。 “首长，不好了，我们的飞机被锁定了。”飞行员通过广播喊道，运20的操作屏发出一阵阵急促的警报声。 “什么情况？”冯胜军一头雾水。 渡边果断站起身来，扯下一个运动伞包，开始帮助颜晓月穿。 “喂，你要干什么？”冯胜军看到渡边的动作，一时也慌了神。 “飞机有可能被导弹命中，你们必须抓紧时间穿上伞包，做好离机准备。”渡边为颜晓月扣上卡扣，开始检查伞的安全装置和飞伞手柄。 “你动作快点，也帮我穿上。”冯胜军他们哪里跳过伞，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都手足无措。 “我哪有功夫管你们，自己看说明，晓月，跳出飞机时一定不要慌张，我会在你身边提示该怎么做。”渡边这时眼中只有心爱的颜晓月。 保镖们都冲到舱壁边上开始穿伞包，冯胜军领导当时间长了，平时习惯指挥别人，动手能力很弱，他抱着降落伞看了老半天，连胳膊从哪里穿也没搞明白。 他看见渡边已经披上了伞包，忙扯住他道，“渡边，快帮帮我！” 真他娘是个废物，渡边刚要转过身，查看冯胜军的情况，只听一声巨响，飞机被导弹击中，一团火光过后，机舱一侧裂开了一道大口子，顿时天旋地转，强烈的风吹得人睁不开眼睛。 两名保镖猝不及防，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吹倒机舱之外，一个人惨叫着变成了小黑点，另一个被吸入了发动机之中搅成了肉馅。 渡边用脚勾着座椅，一手撑着舱壁，将颜晓月紧紧搂在怀中，女孩子脸色苍白已经吓傻了。 冯局长双手拼命抓住座椅背，身体悬在空中，口中不断喊着“渡边，救我。” 飞机的滚动终于变缓，开始旋转着向斜下方飘落。 “现在，我们要离开这里了！”渡边拍了拍颜晓月的后背道。 “渡边君，我害怕！”颜晓月脑袋埋在他胸前，瑟瑟发抖。 “晓月，勇敢点，相信我，这是最后的机会。”渡边狂踹身旁一个摇摇欲坠的座椅，它承受不住重击，飞了出去，很快被吸入发动机中，发动机吞入异物后，冒出滚滚浓烟，吸力大大下降。 渡边猛地一蹬舱壁和颜晓月跃出了飞机。 突然到来的失重，差点让颜晓月吐了，天地在头顶和脚下飞速旋转。 第432章 你真是笨死了 渡边不断在空中调整着姿势，没过多久他成功抑制了旋转，低头一看，颜晓月已经晕了过去。 “晓月，快醒醒！”他轻轻地拍了拍女孩儿的脸。 颜晓月睁开眼睛，看到苍茫的大地朝自己迎面扑来，忍不住尖叫起来。 “好了，没事了。”渡边安慰道，“现在按我说得做，将双臂展开，膝盖往后折，仔细感受风的方向。” 颜晓月渐渐冷静下来，尽管时不时翻滚两下，她大体上能够保持身体的平衡了。 渡边和她保持着相同的姿势，他看了看手表中的气压计，还没到开伞的最佳高度。 “这就是高空跳伞的感觉，好刺激啊。”颜晓月喊道，风灌进她的嘴中，说话都有点困难。 飞机还头顶上方不远处，燃烧着的零件和碎片像流星似的不断坠落。 “啊-----”这时，冯胜军惨叫着从他们身旁滑过。 “你开伞，我得去救冯局长，咱们待会儿见。”渡边道。 “我不会操纵降落伞！”颜晓月一听渡边要离去，立马急眼了。 “开伞后，你的肩头上方会落下两根操纵绳，抓住它们就可以控制方向，拉哪一侧的绳，伞就会向哪个方向偏转，接近地面时，同时猛拉两根操纵绳就会息伞，现在高度充足，你可以自己尝试一下，非常简单，晓月我走了，冯局长身上有死亡之钥，我不能让他摔成烂泥。”渡边说罢，采取箭式去追变成小黑点的冯胜军。 “渡边君，你真是讨厌死了！”颜晓月嗔道，她已没有任何依靠，只能深吸两口气，拉开了降落伞，伞包迅速充气，一股巨大的拖曳力止住了她下落的趋势，恍然产生一种上升的错觉。 耳边的风声骤然停止了，草原上的湖泊像一枚枚发光的宝石，颜晓月松了口气，抬起头，果然看到两根操纵绳，便按照渡边所教的方法，尝试着控制方向，刚开始拉得过猛，伞削高太快，给她吓得心惊肉跳，后来摸索出方法，用力温柔许多，伞可以灵活地控制方向，缓缓降落。 “我成功了！”大草漠壮美的景色匍匐在脚下，颜晓月感到前所未有的新奇和满足，远处冒着浓烟的运20，像一只受伤的上古妖兽，从她视线的正前方直直坠落。 冯胜军在呼呼的风声中紧咬牙关，随时准备和大地亲密接触，他这一生战战兢兢，只想出人头地往上爬，眼看光明就在眼前，却没料到最后会落个粉身碎骨的下场，早知今日，何不做个普通人，享受一番逍遥快乐的日子，他为自己感到不值，为那些没日没夜的算计和揣摩，感到可悲，然而事到如今没有后悔药可吃，只能无奈接受命运。 “冯局长，你没事。”耳边忽然响起渡边的声音。 冯胜军还以为是求生欲导致的错觉。 他睁开眼睛，看到渡边和自己保持着相同的速度飞行。 “能他娘没事吗？一会儿就成肉饼了。” “放心，有我在，你还死不了。”渡边道，“现在我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明白的话就点点头。” 冯胜军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 渡边把教颜晓月那一套跟冯胜军复述了一遍，要不因为年老体衰，要不天生动作不协调，反正他比颜晓月笨多了，反复尝试了n次，仍然不能维持身体平衡。 渡边看了看气压计，离最低开伞高度越来越近了，他清楚再等下去，冯胜军肯定一命呜呼，便咬了咬牙扑了上去。 冯胜军旋转的胳膊打中了他的脸颊，一颗牙不翼而飞。 “你真是笨死了。”渡边吐了口血骂道，他覆在冯胜军背上，不断控制着他的动作，花了好一会儿功夫，才终于实现了稳定，渡边立刻用备份伞的背包带和三角锁将冯胜军固定住，而后果断拉伞。 伞刚展开，他们就跌入了一个水泡子之中，溅起满天水花。 渡边挥动匕首割断伞绳，采取仰泳的姿势把冯胜军拖上岸，这厮已经不省人事。 渡边撕开他的衣服，又给他做胸外按压，又忍着恶心进行人工呼吸，冯胜军渐渐有了呼吸，可他还处于眩晕中，久久没有恢复意识，气得渡边怒扇他两个大耳刮。 冯胜军这才一骨碌坐起来。 “我没死！”他看着顶了一头淤泥和水草的渡边兴奋地喊道。 “你他妈的真是又笨又蠢，差点害死我。”渡边忍不住骂道，几缕鲜血从他嘴角流出，还有半截牙卡在肉里面，疼得他龇牙咧嘴。 “渡边，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一定会报答你的。”冯胜军想到自己死里逃生，还能再见媳妇儿孩子一面，不禁老泪纵横。 “我真是巴不得你摔死，要不是为了阻止美国人的阴谋，才懒得救你。”渡边站起身来，单手扶在眉毛之上，开始在天空之中寻找颜晓月。 很快他便发现颜晓月的伞花顺着风往远处飘去。 “别坐着了，赶紧起来，洗洗脑袋，我们还要去把颜晓月找回来。”渡边朝冯胜军不耐烦地吼道。 颜晓月的落地堪称完美，正洋洋得意之际，一阵狂风吹来，她被伞拖出去几十米，胳膊大腿上磨得全是血印子，等飞掉伞，站起身来，想到自己满身伤痛，渡边生死未卜，忍不住哭哭啼啼起来。 这时，一名在附近放牧的蒙古族壮汉策马而来，看到楚楚可怜的颜晓月，他那张又黑又圆的大饼脸上呈现出好奇的表情。 “姑娘，你是做啥子来呢？”他说出的蒙古语颜晓月一句也听不明白，好在她揣了手机，有道翻译官上提前加载了各国的常用词语，颜晓月让他对着手机重复了一遍，她才明白蒙古人的意思。 “我是从飞机上跳下来的，我们坠机了。”颜晓月指着湖边七零八碎的飞机残片说道。 “真是厉害，你还有同伴吗？”蒙古人问道。 “有，他们应该就在附近，你能帮我找一找吗？” “那你上来！”蒙古人拍了拍马屁股道。 第433章 今天来了几位尊贵的客人 颜晓月爬了好几下，也爬不到蒙古的高头大马之上。 蒙古大汉笑了笑，跳下马来，将她扶了上去。 “你知道他们大概在什么方向吗？”蒙古人问道。 颜晓月清楚自己是顺着风一路飘过来的，便指着逆风的方向道，“我们往那边走。” “你坐稳了。”蒙古人双腿一夹马肚，那马极有灵性，立刻飞奔起来。 “渡边，你等等我。”冯胜军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他们已经走了十多公里，却仍然不见颜晓月的踪影，暮色渐渐降临到草原之上，冯胜军生怕自己落了单，迷失方向。 “你能不能快点，天黑了去哪找颜晓月？”渡边明白这种荒野之地，夜间常常伸手不见五指，想找晓月就会变得十分困难，而且谁也不能保证这里没有草原狼之类的野兽。 “我们是不是走错方向了，她能飘这么远吗？”冯胜军年轻时也是一位好汉，但当领导之后，养尊处优惯了，自然很难跟上渡边的节奏。 “她开伞早，运动伞一比十的滑翔比，飘个二三十公里很正常。”渡边脚下生风，根本不管冯胜军能不能顶得住。 老年人走几步就要双手扶着膝盖喘两口气，心想前面这个家伙难道是机器人吗？怎么一点都看不出疲累。 太阳落到地平线上之际，远处的小沙丘上突然出现了一马两人。 “是他们吗？”蒙古大汉瞥见稀疏的草场上，两个黑影正朝这边走来。 颜晓月仔细看了看，“应该是，这个地方还有其他人吗？” “这是最荒凉的牧场，再往北就是沙漠了，平时只有我们家在这里放牧，别的牧民都逐水草走了。” “那我们去看看。” 渡边瞥见骏马朝他们飞奔而来，手扶在腰间的枪上。 等看清马背上的女人，他才松了口气，心里琢磨着，这颜晓月不会使了美人计。 “渡边君！”颜晓月认出了衣衫褴褛满身泥巴的渡边，直接从马上跳下，飞奔过去扑在他怀中，“你吓死我了。” 她一边捶打着他，一边落下几滴委屈的泪水。 “我就知道你能行的，哎呦。”渡边突然捂住腮帮子，露出一副十分痛苦的表情。 “你的嘴怎么了，门牙怎么少了一颗？”颜晓月捧起情郎的脸仔细检查着。 “让冯局长揍了。”渡边嘿嘿一笑。 “你救了他的狗命，他竟然打你，我去干死他。”颜晓月说着要摸渡边的枪。 他赶紧压住她的手道，“我开玩笑的，在空中无意间碰到的。” “真是的，我的帅哥还要种一颗牙，想想都好来气。” 说话间冯胜军拖着老残腿走了过来，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累得头晕眼花，强打着精神跟女人打了个招呼，“晓月没事？” “我能有什么事？冯局长您死里逃生才值得庆贺。”颜晓月讥讽道。 “你说得对，你们俩都是我的恩人，从前，我为一己之私做了很多对不起你们的事，等死亡之钥的风波过去，我就主动向组织坦白自己的罪行。”一路上冯胜军回顾了自己的人生，大难不死使他对功名富贵有了新的认识。 “鬼才信你呢。”颜晓月可没那么容易放下，折磨他的刘宏虽然被渡边干掉了，但罪魁祸首本质上还是眼前的冯局长。 “你们三个幸运的家伙打算一直在这里聊天吗？天黑之后，狼群就会出动，没有任何独行者能在这片贫瘠之地活下来。”蒙古大汉已经顺着风听到了狼的嚎叫声。 “他在说什么？”冯胜军问道。 渡边会点当地语言，就把刚才蒙古人的意思复述了一遍，冯胜军立刻弹了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土道，“那咱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 “我们可以去您那里借住一宿吗？”渡边朝蒙古人问道。 “欢迎啊，不过我的蒙古包离这里还有十几公里，只能有一个人上马，其余两个就要走路了。” “晓月，到他们家还有十多公里呢，你还是坐马。”渡边道。 “才不要，我陪你一起走，马太颠了。”晓月挽着男人的胳膊再不舍得松开。 “那我就不客气了，年龄大了，腿脚不灵便，谢谢你们体谅。” 冯胜军被蒙古人拽上马，那马一直等着驮颜晓月这位美女，没想到上来了一个头发凌乱的糟老头子，心中十分不爽，拉了两坨屎以示抗议。 太阳下山之后，气温飞速下降，西伯利亚的冷空气不断在蒙古高压附近堆积，渡边和颜晓月越走越冷，接近蒙古人家时，两人都鼻涕直流，浑身发抖。 “羊都回来了吗？”蒙古人朝自己的妻子问道。 “你干什么去了？幸亏飞月懂事。”女人温柔地抚摸着将羊群带回的牧羊犬道。 “今天遇到几位尊贵的客人，他们的飞机失事了，由于受到长生天的保佑，才活了下来。”蒙古大汉道。 “哎吆，快快请进，外面太冷了，都进蒙古包烤烤火。”女人热情地邀请道。 三个几乎要冻僵的中国人坐在火炉旁才渐渐缓过劲来。 蒙古女人给他们每人披了一件羊皮袄，端上烤羊肉和温热的马奶酒。 他们早饿得前胸贴后背，也顾不上斯文，用手抓起羊肉就往嘴中塞，吃得噎住了再灌口马奶酒。 “晓月少喝点，这玩意儿度数很大的。”渡边见颜晓月把马奶酒当饮料喝，赶紧提醒道。 “渡边，你帮我跟他们说一声，明天救援队到了，我一定会给他们丰厚的报酬，感谢搭救之恩。”冯胜军感觉自己作为天朝上国的领导干部，白吃白喝面子上过不去。 “我要真跟人家这么说了，立马会被赶出帐篷的，不要用中国人的习惯来揣度别人。”渡边正色道。 酒足饭饱之后，女人又拿来了三个羊绒垫分别铺开，“尊贵的客人，你们就在这里凑合一晚，我们家只有一个蒙古包。” “打扰了，真是不好意思。”渡边手扶在胸前鞠躬道。 “客气什么，我们有两个多月没有见到陌生人了。”女人见大家都准备好了，就吹灭了悬在半空的油灯。 冯胜军酒喝多了，躺下去没多长时间就打起了呼噜。 颜晓月依偎在渡边怀中，他们身上盖着一张薄毯。 没过多长时间，蒙古夫妇的方向传来了一阵“嗯嗯啊啊”的声音。 “他们不会在那个。”颜晓月听得脸颊发烫，心怦怦直跳。 第434章 人都要为自己犯下的错误买单 “要不咱俩也试试。”渡边的手不怀好意地探入女人的衣服中。 “你给我老实点。”颜晓月在他胳膊上狠狠咬了一口。 第二天，中国的救援队和工作组就在蒙古当局的陪伴下，赶到了事发地点。 飞机已经彻底变成破铜烂铁，两名飞行员的尸体化为焦炭，一位保镖没能跳出机舱，身体在巨大的冲击之下，四分五裂，医护人员还根据发动机舱盖上的人体组织，推断一名乘员在脱离机舱时，被吸入到了发动机中。 其他人大概率都从飞机中掉出去了。 救援队长刘国峰算了算，飞机上当时总共有八名乘员，现在基本可以判断出四人铁定遇难，另外四人生还的希望也极其渺茫。 救援队的越野车以飞机残骸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而去，希冀能够找到一两具遗体。 空军专家正在全力寻找黑匣子的功夫，刘国峰看到一位蒙古人骑着高头大马，站在不远处向这里张望着。 “他说不定了解当时的情况。”刘国峰指挥一名队员开着越野车，朝蒙古人所在的位置驶去。 对方似乎早就预料到刘国峰要来，他早早跳下马，牵着缰绳等待着。 刘国峰推门下车，还没发问，蒙古人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号码递给他。 “什么意思？”尽管完全不明白怎么回事，刘国峰还是把手机放在了耳边。 “你怎么称呼？”对方上来直截了当问道。 “中国航空事故救难署，救援一队队长刘国峰。” “刘队长，如果你想要了解事故的真相，就跟着蒙古汉子走，身边不要带任何人。” “你究竟是什么人？”刘国峰问道。 “我们见面了，你自然就会知道。” “你先回飞机那里，我去去就来，咱们电话联系。”刘国峰对司机说道。 他坐在蒙古人的马上扬长而去。 半个小时之后，刘国峰进入蒙古包中，看到冯胜军，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首长您没死？” 出国前，上级曾特意提醒他，运20上有一位重要领导，无论死活一定要把他带回来，没想到飞机摔成那个样子了，领导还能安然无恙。 “差一点。”冯胜军喝了一口奶茶道。 “现在我说的事情非常重要，你仔细听好了，回去后不要跟任何人提及我们见面的事，向上汇报时，就说飞机上的所有人员全部遇难，事故的黑匣子交给国家安全局保管，任何人不能私自偷听里面的内容，你帮我把这个带回去，交给国安局保密处黄桂良处长。” 冯胜军说完，将一个卡片递给了刘国峰。 “明白了，首长！” “刘队长，你是不是党员？” “当然是。” “这件事，关乎国家安全，希望你能做好保密工作，不要将我们见面的情况向任何无关人员吐露。”冯胜军叮嘱道。 “放心，保证完成任务。”刘国峰敬礼道。 “身上有钱吗？”冯胜军忽然问道。 “出来时带了两千美元。” “留给我，还有你的烟。” 刘队长走后，颜晓月忍不住问道，“我们为什么不跟着他一起走？” 冯胜军笑道，“你想让美国知道我们还活着？” 他出国前，手机例行保密检查时，发现民用手机中竟然被人植入木马长达两年多，经保卫部门严密审查发现，贴身秘书于伟是美国内鬼，这一系列事件使他明白中情局的渗透真是无孔不入。 “那我们应该怎么回国呢？” “放心，最多两三天就会有人来接我们。”冯胜军抽出一支烟，扔给渡边，两个烟瘾熬得十分痛苦的男人，开始惬意地吞云吐雾。 “蒙古国方向有消息了吗？”比尔埃德森早上刚到办公室，就给情报侦听站打去电话。 “局长，根据中国救援队的报告和归国乘客数量，我们判定运20上的所有人员全部遇难。”技术员笃定地说道。 挂断电话，比尔靠在办公椅上松了一口气，真是好险！就差最后一步。 “这件事了结之后，你们两个有什么打算呀？”冯胜军问道，他和渡边、颜晓月骑着马在美丽的草原湖边溜达，天上白云朵朵，地上牛马成群。 “去捷克，晓月喜欢布拉格。”渡边还记得女孩在冒险途中说过的话，“在那里重新开始，过普通人的生活。” “干嘛非去国外呢？要我说，你们俩本事这么大，不如加入国家安全局，为祖国服务。”冯胜军抓捕他们将近三年，深知这两个家伙一文一武，都是万里挑一的顶级人才。 两人听了，脑袋瓜不约而同地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我可过够了。”颜晓月道。 “我一生放纵不羁爱自由，受不了组织纪律的约束。”渡边望向波光粼粼的湖面，他还是军人时，也曾怀抱着一腔报国热情，等实际执行任务才发现掣肘太多，许多事情甚至南辕北辙变了味儿，心也渐渐凉了。 “那也没必要跑到外国去呀，我帮你们俩平反，在咱们的大好河山中，找个风景优美的地方定居，好过在其他国家当二等公民呀。”冯胜军人品上有瑕疵，但政治上十分坚定，平生最恨那些润出去的人。 渡边心里琢磨着，本来就是你构陷的晓月，帮她平反理所应当，但自己当年犯下血案，去国离乡，断然没有任何理由洗白。 “我当年犯下命案的事，你没听说？” “听说了呀，那时我还很气愤，但没有办法呀，从各个角度来看，当时法官的判决也没有任何法理上的问题，中国法制的道路还任重道远，但不能鼓励报私仇，洗脱罪名肯定不现实，不过我可以帮你获取一个新身份，就像当初我们签合同时所承诺的。” 冯胜军说得非常坦诚。 “你真的会向组织坦白罪行？”渡边注视着眼前这位普通的老头子，因为手握重权，就可以指鹿为马随意改变别人的命运。 “你杀了老徐，迟早会杀我的，这点我很清楚，若不是因为国难当头，我恐怕已经像刘宏一样人头落地了，千代因我而死，我们心照不宣。”冯胜军第一次在渡边面前提及千代，“这件事过去之后，你不杀我，我就去向组织坦白，你若杀我，请随意。” “为什么会这样？”渡边无法将眼前的人跟一个卑鄙无耻之徒联系在一块，为什么这种人身上矛盾丛生。 “权力有时候确实会让人迷失，但我是个爱国者，祖国的利益永远高于一切，你们俩不惜万死，能够回来，我身为党员和领导干部难道没有这点觉悟吗？人都要为自己犯下的错误买单。” 第435章 回眸一看误终身 三天后的清晨，一长溜黑色长城越野车停在了蒙古包前，身着西装，戴着黑色太阳镜的特工们，端着枪下了车。 把在牲口棚中挤奶的蒙古女人吓傻了。 冯胜军和渡边、颜晓月闻声走到外面，太阳刚刚从地平线跃出，染红了天边一层层鱼鳞状的云彩。 国安局特工看到渡边纷纷将枪指向他。 “都把枪放下，他是自己人。”冯胜军道。 特工们面面相觑，眼前这个家伙明明是国安局通缉已久的危险分子，怎么到了冯局长口中就变成自己人了？但是领导的命令大于天，他们只能无可奈何地收起枪。 “我的钱带来了没有？”冯胜军朝特工头目问道。 立马有一个小弟奉上手提袋，冯胜军打开看了看，里面大概有三万人民币，他又把上次救援队长留下的两千美元放了进去。 “去帮我把那位妇女叫过来。”冯胜军指了指牲口棚中的蒙古女人。 一名穿着锃明瓦亮皮鞋的特工，踩着牛粪走了进去，比划老半天才把懵懵懂懂的女人请了过来。 “渡边，你帮我翻译一下。” 冯胜军把装钱的袋子递给女人道，“感谢这些天来，你和大哥的热情招待，我没什么可送你们的，这点钱聊表心意。” 听了渡边的翻译，女人连忙推辞。 “收下，别跟他客气，这位是个要面子的有钱人。”渡边解释道。 女人将信将疑，心惊胆战地将袋子拎在手中。 “我们走，你俩可别误会，这不是公款，是我自己的钱。”冯胜军走到最大最豪华的汽车跟前道。 “我要是有钱，也必须这么装一把，太拉风了。”渡边对颜晓月小声嘀咕道。 越野车里十分宽敞，后座上放着精美的零食和饮料，香氛中散发出沁人心脾的气味。 车队在无人的旷野中纵横驰骋，掀起阵阵黄沙，对讲机中不时传来特工们相互沟通的声音。 快到国境线时，两辆威风凛凛的边防军猛士车，开到他们前方，带领车队顺利通过了边境口岸检查站。 “渡边君，我们回国了！”看见汽车驶入通向二连浩特的公路，颜晓月攥着男人的手，流下激动的泪水。 冯胜军回到北京后，立刻将关于死亡之钥的线索向上级领导进行了汇报，引起了核心领导层的高度重视，全国病毒和流行病学领域的专家都被秘密邀请到京，打响了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张文华和男友刘一鸣赴美留学三载，今年头一次回家，过海关安检时，他们惊讶地看到，通道两侧竟然有穿着防疫服的大白，对每一名旅客进行核酸检测，心中疑窦丛生，难道中国的新冠疫情还没结束？ 尽管很不乐意，两人还是配合了核酸采样，在隔离室中等待结果时，张文华想发个朋友圈将这件事抱怨一下，却发现手机完全没有信号。 十五分钟之后，一群警察和医护人员神情严肃地走了进来，对焦灼不堪的旅客们道，“你们全部人跟我们走。” “这是为什么呀？我还有个重要会议要参加呢。”有人不满地抗议道。 “核酸检测结果出来了，你们之中有人身上携带着致命的病毒，所以大家需要隔离观察，半个月没有问题的话就可以离开，为了不引起恐慌，请你们每个人都想一个合适的理由，解释自己为什么不能按时回家，我们有专用电话，让大伙跟家人沟通，所有人的通话都会受到监听，希望大家配合。” “你们这么做，有什么依据？干嘛鬼鬼祟祟？还有没有人权？”一个国外定居时间很长的润人，首先发难。 “把他拿下！”穿着防疫服的警察对这种事情仿佛司空见惯。 润人很快被制服，像只四脚朝天的王八一样被拖走了，其他人见状立马老实了。 圣诞节过去了几个月，由于采取了严密的防范措施，t病毒得到了有效的控制，社会层面上未发生大规模感染，除了网上谣言汹汹外，中国社会的生产生活，并没有受到很大影响。 西京市东湖公墓，松柏苍翠，绿树成荫，春雨刚刚下过，地面湿漉漉的，一辆奔驰车停在墓园门口。 赵南生从驾驶席下来，非常绅士地为副驾驶的女孩儿打开车门。 “赵总，您没事总来这里扫墓，山上的人对您很重要吗？”女孩儿刚大学毕业不久，气质和形象与颜晓月颇为相似。 “是啊，他是一个好朋友离开前的托付，我没能照顾好他。”赵南生弯下腰从车后座上拿出一束由白菊花和百合花混搭的花束。 他们沿着一条狭窄的大理石台阶拾级而上，山头云蒸雾绕，犹如仙境，头顶蜿蜒曲折的松树上不时掉下一阵水滴，落在人脖子里冰凉刺骨。 没多久，两人走到了颜学鹏和赵雪静墓前，赵南生把花束放下，心中百感交集，颜晓月失踪的第二年，颜学鹏突发多器官衰竭离世了，他感到很内疚，便花高价在东湖墓园为他买了一块墓地，顺道托人将颜晓月母亲的坟也迁了过来。 “叔叔阿姨安好，希望你们也保佑晓月平安。”男人双手合十，心中默念道。 回眸一看误终身，用来形容赵南生一点也不错，颜晓月不知所踪之后，他在家人的催逼之下，参加过几场相亲会，工作职场上更有不少出类拔萃的异性投怀送抱，但没有一个让他动心的，冥冥之中，他总觉得晓月还活在尘世，终有一天会再见，午夜梦回，也常难以自抑地想起两人相恋的美妙时光。 身边的女孩学历能力样样都不合格，能够聘上他的秘书，全因和晓月有几分神似，一向对工作要求极为严苛的赵南生，对她犯下的各种愚蠢错误都能无条件包容，公司里盛传她是赵总的情人，其实她不过是颜晓月的影子。 赵南生伤感一阵，俯身鞠躬，准备离开时，眼角余光忽然发现不远处的老松树下躲着一人，不是颜晓月是谁？ “晓月！”他喊了一声，心脏几乎骤停。 可等撒腿跑到近前，哪还有人影。 难道是我思人心切产生了幻觉？他问身边的女孩儿，“你刚才有没有看见这棵树后面站着一个人？” “怎么可能？赵总你看花眼了。”女孩的眼睛和她的头脑一样不灵光。 十几米开外，颜晓月躲在一处石壁后面，捂住嘴才没有哭出声来。 第436章 我多希望今天向我开枪的人是你 渡边坐在山顶一处隐蔽的角落中抽着烟，半山腰发生的一切，他看得一清二楚。 从理性上来说，赵南生绝对是颜晓月的良配，但他却妒火丛生，经历了三年生死考验，他的生命中已经不能没有晓月。 看到奔驰车驶入弯弯曲曲的公路，渐渐消失在苍茫的林海之中，他才撇掉烟头，往山下走去。 “你还爱着他吗？”渡边见晓月怔怔地站在父母坟前，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偶遇之中，忍不住问道。 “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 “对我来说，很有意义。”渡边把自己那束黄色的菊花摆在了赵南生的花旁边。 “那你听好了渡边君，我对赵南生心怀感激，他为我父母做的事，下辈子我一定会报答，但今生今世我只爱你！” 渡边紧紧把晓月抱在怀中，恨不得把她揉碎了和自己融为一体。 良久，他们才恋恋不舍地分开，渡边注视着坟碑上颜晓月父母的照片道，“伯父伯母，今天也请你们做个见证，就是拼了命，我也会照顾好晓月的。” “呸呸呸，以后哪还有拼命的机会？”颜晓月推了他一把，两人开心地在墓地中追逐打闹起来。 这时，渡边的手机响起，看到是一个陌生号码，他示意颜晓月安静一下，按下接通键。 “请问是渡边谦吗？”对面传来一个四平八稳的声音。 “是，你哪位？” “我是国安局的，冯胜军同志想见你。” “他日理万机的，还有功夫搭理我？” “他的时间不多了。” “什么意思？” “今天早上在王府井附近，冯局长遭到了枪击，目前正在301医院抢救。” “知道了，我会最快时间赶到的。”渡边谦放下电话，表情凝重起来。 “怎么回事？”颜晓月见他神情突变，心头闪过一阵慌张。 “冯胜军可能快死了。” “啊？到底怎么回事？” “路上再跟你说。” 渡边和颜晓月赶到重症监护室时，已经日近黄昏，夕阳柔和的光照射在病房的窗户上。 “你们都出去，让我和这两位故人单独待一会儿。”冯胜军摘下氧气面罩有气无力地说道。 满屋子的同事、亲人、朋友叹息着离开了。 “渡边，我多希望今天向我开枪的人是你。”冯胜军面无血色，他努力挤出一丝微笑，“对不住了，本来说要自首的，恐怕无法兑现了。” 开枪杀死冯胜军本来就在渡边的计划之内，结果让别人捷足先登了，他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 “我所有的犯罪证据都在一个邮箱里，晓月你记一下。” 冯胜军说完邮箱地址和密码，缓了老半天道，“我死后，请把这些材料都交给组织，不要评我为烈士，我没脸和那些真正的烈士做邻居。” 他双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表情十分痛苦，好像身体中有什么东西在攒动。 “你俩的问题，我已经跟组织交待清楚了，他们不会再追究，你们可以自由地选择去哪里生活。” 冯胜军没了动静，渡边以为他挂了，正准备出去喊人，谁知这厮又睁开了眼睛，“渡边，渡边。” 他伸手四处乱抓，显然已经失去了视觉。 “我在呢。”渡边冷漠地答道。 “到目前为止，我们总共隔离了两万五千八百九十一个感染者，没有阻隔剂，他们就只能活三年了，美国这次没有得逞，迟早还会卷土重来，普罗哈斯卡说的对，除非我们也拿到他们的命门，否则战争永远不会结束。” “那是你们吃财政饭人的事了，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渡边轻哼一声道。 “我没有强求你的意思，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这件事。”冯胜军笑了笑，生命的最后一刻，他还将了渡边一军。 渡边和颜晓月走出病房时，撕心裂肺的哭声从里面传来，走廊中的人都在情不自禁的抹眼泪，大人物和普通草民的离世果然不一样。 晚上颜晓月登录了冯胜军指定的邮箱，找到了那份记录着他犯罪内容的文件。 渡边在旁边看着，文档中记载的大多数是非法交易，那些交易或多或少都是为了完成某项绝密任务，包含雇佣渡边保护颜晓月的合同，从头到尾冯胜军都没有往自己口袋中捞一分钱，这个人只痴迷权力和职责，对其他身外之物不感兴趣。 “怎么办？我们真的要把它交给国安局吗？”颜晓月问道。 “删除，如果都追求程序正确的话，隐蔽战线的活就不用干了。”渡边多少跟国安局合作过几次，深知其中的门道。 法勒麦耶尔的专机降落在塔拉梅林机场，他走下飞机后，立刻有一辆奔驰大g开了过来。 汽车上跳下两名西装革履的彪形大汉，他们恭敬地打开车门，法勒坐上车之后，他的贴身保镖却受到了阻拦。 “你就在这里等着，我很快就会回来。”法勒对保镖交待道。 奔驰飞快地开出机场，向墨尔本郊区驶去，车窗外风景优美，城市的街道干净整洁，行驶的车辆秩序井然，五颜六色的步道上时不时有骑着自行车的人经过，到处都能看见成群的人在树荫下面慢慢溜达，北半球刚刚摆脱冬季的严寒，这里却是炎热的夏天。 法勒麦耶尔感到一阵阵寒意从内心深处涌上来，他已经好多年没有感到过前途未卜了，这次去见大哥，竟有些焦虑和慌恐，t计划执行几个月了，中国安然无恙，所有的努力都前功尽弃。 奔驰车开进一座花园别墅中，古典的欧式建筑前，停满了高级行政轿车。 “先生，请跟我来。”两名壮汉引导着法勒进入别墅大门。 大厅的装潢极尽奢华，墙壁上悬挂的画作均是名家珍品，华美的波斯地毯全由人工缝制，不过法勒没有心情欣赏这些绝妙的艺术品。 壮汉已推开了通向地下会议室的门，他步履沉重地沿着橡木台阶走了下去。 还是熟悉的圆桌会议，不过这次他坐到了大哥对面的位置。 所有比他先到的人都正襟危坐，表情肃然，好像大口喘一下气，就会给自己招来灭顶之灾，桌面上的小射灯照射着每个参会人员的脸，只有大哥的位置一片黑暗。 第437章 好了，发射导弹吧 “法勒麦耶尔，你能给大家解释一下t计划为什么会失败吗？”大哥终于发话了。 “我们低估了中国人的能力和手段，我已经竭尽所能了。”法勒不卑不亢地说道。 “知道我们在这个项目上总计投入了多少吗？包括科学研究，游说政客，雇凶杀人，发动朗伊战争，筹备国际组织，进行舆论造势和网络管控，十二万亿美元，不是十二亿美元，是十二万亿！这是一场豪赌，法勒你是操盘手，结果输得体无完肤。” 大哥端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浅红色的液体。 “我不是说我们出不起这个钱，损失这点钱对组织来说，还没有到伤筋动骨的地步，但骷髅会不允许有这么无能的人存在，既然你已经竭尽所能证明了自己不是一位合格的成员，请把lkxd公司交出来。” 大哥话音刚落，立刻有一位小弟，将一份协议摆放在法勒麦耶尔面前。 法勒从胸前口袋中掏出眼镜，戴上之后，仔细阅读了文件内容，上面要求他无偿出让自己在lkxd公司的全部股份，并退出董事局。 “西布伦先生，恕我不能从命。”法勒在lkxd倾注了一生的心血，让他将公司拱手让人，还不如让他去死。 大哥朝一个手下点点头。 会议室墙面的大屏幕突然亮起，法勒儿子、儿媳还有可爱的小孙女在加利福尼亚小院中活动的现场直播投射出来。 无人机光电系统的十字瞄准线和各类数据不停地闪动着。 “要不要现在就朝他们发射导弹，由你决定。”西布伦的眼睛像狼一样凶狠地盯着老迈的部属。 法勒嘴角抽动两下，拿起桌上的金笔，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好了，发射导弹。” 所有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屏幕上出现一道刺眼的白光，接着升起滚滚浓烟，院中的一切都支离破碎。 “你……”法勒还没来得及发声，就被一名壮汉从背后用铁线勒住了脖子，他双手奋力反抗，两条腿不停地蹬踏着桌子，然而在壮汉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挣扎不过徒劳而已，老头子很快没有了气息。 西布伦并没有指示手下将法勒的尸体抬走，而是任由他趴在桌子上，鼻孔中渗出的鲜血，在光滑的柚木桌面上蔓延。 “兄弟们，留给咱们的时间不多了，美国这座大厦已经千疮百孔，盎格鲁-撒克逊人跟我们摊牌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在此之前必须找到一块新的生存之地，要不然第三帝国的悲剧就会重新上演，t计划是最后的解决方案，我决不允许再有愚蠢的人，影响我们的复兴大计，只要获得了东亚那块被低等异教徒占领的应许之地，全世界将匍匐在我们脚下，这是生存或者灭亡的游戏，容不得有一丝闪失……” 比尔埃德森从一名中情局实习生的公寓中走出来，精神有点发虚，他和这位刚入职的美艳少女大战了几百回合，心里感慨着现在的年轻人就是不一样，什么花样都敢玩，什么套路都娴熟，大学里估计没研究别的，就专门练习让男人臣服的技巧了，自从迷上这个尤物，他对自己老婆完全失去了兴趣。 比尔坐到车上点了一支烟，法勒失踪之后，他对职务晋升已不抱任何希望，失去了这位大金主的支持，在哪里都需要金钱铺路的美国真是寸步难行，不如及时行乐，趁着还没退休，利用手中的权力搞搞女人，让自己爽一点比什么都强。 回去老婆再让交公粮可就难办了，不如编个借口在办公室睡一晚。 想到这里，他掐灭烟，按下启动按钮，一团火球腾空而起，汽车被安装在底盘上的炸弹，炸得粉身碎骨。 钱向东继续着搞钱大计，他成功地敲诈了中国一位银行高管，美国冻结我的财产，老子自然有办法东山再起。 每天晚上看着自己在瑞士银行户头上的存款水涨船高，他心中都乐开了花，这个世界谁都不值得信任，只有钱才是最真实的，到了资本主义的大本营，他才更加深刻地理解了这一点。 检查完银行数据，钱向东来到卫生间，对着镜子洗了洗脸，涂了点润肤脂，虽然年龄已过六十，但看起来还很年轻，除了肚子大一点之外，其他方面他还是满意的。 客厅中突然出现一点动静。 “谁？”钱向东警觉地竖起耳朵。 他从洗漱台下摸出一支手枪，小心翼翼地向外挪动着脚步。 “刑尚民？操，吓老子一跳！”钱向东看到老部下站在客厅中央，松了口气。 “你来找我做什么？怎么门也不敲就进来了？” 刑尚民一句话也不说，他脸色发黑，脑门子上大汗淋漓。 “你怎么了？发神经呢！”钱向东话音刚落，刑尚民的脑袋突然像西瓜似的裂开了，整个人颓丧地摔在了地上，血腥的场面差点让钱向东将晚上吃的牛排吐出来。 一名黑衣枪手从角落中快步走出来，朝着他肥硕的肚皮射出一连串子弹。 “真不打算为国效命？”接替冯胜军主管对外情报的孙洛阳副局长皱着眉头看向渡边和颜晓月。 “国家需要的时候，我们可以通过其他方式提供帮助，但是加入组织还是算了。”渡边态度坚决。 “国家现在就需要你们啊，没有人比你俩更了解死亡之钥的内幕，而且这场斗争才刚刚开始，你们就准备退出？” 渡边心里琢磨着，还拿我当新兵呢，听了你们的忽悠，就只会热血沸腾地问，首长，你要我往哪里冲？ 孙洛阳清楚，渡边这种职业杀手顽固不化，想要靠画大饼来让他效命很难，于是把目光投向颜晓月，“你是国家培养的大学生，在我们情报机构做一名技术人员，没有任何人身风险，为什么也不干呢？” “渡边君去哪，我就去哪？”女孩儿含情脉脉地看向渡边，眼中只有自己的情郎。 “行，希望你们不要后悔自己做出的决定，覆巢之下，岂有完卵？国家如果遭受重创，谁还能过好自己小日子？” 第438章 倒底是谁要气死谁呀！ 渡边和颜晓月在西京市博望金都租了一套一百四十平米的大房子，悠哉悠哉地过起了普通人的小日子。 两人很快都对这种无聊的生活产生了厌倦。 花前月下，岁月静好只存在想象之中，失去激情刺激的平凡日子，才是真正的考验。 颜晓月开始没事抱怨渡边总是抽烟，害得她不敢生孩子，渡边也毫不客气的回怼她饭做得那么难吃，生下孩子会饿死。 他们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把曾经的浓情蜜意，海誓山盟忘了个一干二净。 这天，渡边正无所事事躺在沙发上看新闻，以色列和哈马斯在加沙地带的战斗日趋白热化，颜晓月从超市购物回来，大包小裹拎了一大堆。 “怎么又买那么多？”渡边眉头紧皱，他一贯喜欢简约，可家中被颜晓月造的连个落脚地也没了，女人一天要取十几趟快递，网购了许多廉价无用的东西，不仅堆满了整个客卧，渐渐还有向客厅蔓延的趋势。 “不买的话，吃什么？喝什么？”颜晓月瞪了他一眼。 “你先把冰箱清理一下，我估计上次买的梨都烂了。” “你都发现烂了，为什么不清理？” “告诉你别买那么多，偏偏不听，我清理多少次了？清不动了。” “渡边君，你要气死我吗？” “到底是谁要气死谁呀!” 颜晓月眼圈红了，变成一个楚楚可怜的小怨妇，“你竟然吼我！” 她的泪水像不要钱似的，哗哗流下。 渡边最受不了这招，赶忙把晓月搂在怀中道，“对不起啊，宝贝儿，我不该那么大嗓门的。” 费了老半天劲，颜晓月总算平复了情绪，渡边心想乱就乱，毕竟都是小事，没必要为此伤了和气，晚上被女人踢下床。 他从书柜旁的架子上取了颜晓月最爱吃的零食，放在她手上道，“老婆辛苦了，先歇会儿，待会儿交给我收拾。” “这还差不多。”女人坐在沙发上，被电视中的内容所吸引。 “渡边君，你说为什么哈马斯要袭击以色列呢？他们明明完全不是以色列的对手。” “还不是以色列不断蚕食人家巴勒斯坦的土地，给人逼急了呗。” “为什么国际上也没人帮助巴勒斯坦呢？” “以色列背后站着它大哥美国，谁敢惹？再说阿拉伯世界经历过几次中东战争之后，已经让以色列打怕了。” “可是加沙地带每天都有成百上千的人死去，难道就没人管吗？”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巴勒斯坦人自己都不团结，哈马斯在挨揍，法塔赫还看热闹呢！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联合国呢？总不能眼睁睁任其发展。” “联合国？它没多少权力，只能算一个国际调停组织，关键时刻从来指望不上。” “唉，这个世界我是越来越看不明白了，正义得不到伸张，强权为所欲为。” “错了，晓月，这证明你越来越清醒了，整个人类的发展史一直都是这个样子，想要生存下去，除了自强别无他法，指望别人救赎那纯属做梦。” 吃过晚饭，两人躺在床上，渡边开始小心翼翼对颜晓月动手动脚，吃饭之前吵架之所以忍气吞声，就是害怕睡前的活动搞不了。 晓月感觉要是上来了，千娇百媚，每次都让渡边非常满足。 女人还在若无其事地玩着手机。 “渡边君，你说不带套套会是什么感觉？”晓月忽然问道。 “那可使不得，万一怀孕就糟了。” “怀孕怎么就糟了？生孩子的是我又不是你，你怕什么？” “我还没有做好成为父亲的心理准备。”渡边心虚地说道，其实这厮一辈子也不打算要孩子，他害怕自己双手沾满鲜血，最终会报应在下一代身上。 “那你什么时候能准备好？我马上二十八岁了，书上说女人的最佳生育年龄在二十九岁之前。”颜晓月跟渡边正好相反，她非常渴望拥有一个继承两人优良基因的孩子，路上遇到那些牙牙学语的小朋友都忍不住要多看两眼。 “这可不好说！如果真想要孩子的话，怎么也得先把烟酒戒了。” “每次都这么说，也没见你有什么具体行动。”女人嗔道。 “从明天开始戒烟。”渡边心里急得抓耳挠腮，嘴上不由自主地开起了空头支票。 “说话算话？” “必须的！” 两人恩爱非常，恣意风流，白天的怨愤都化解于无形。 结果，第二天刚起床渡边就点起一支烟，把颜晓月气了个半死。 如果日子就这样慢慢过下去，他们或许会像一般人那样白首偕老，也可能因为生活的鸡零狗碎分道扬镳，但命运的齿轮从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这段浮光掠影的生活注定不会成为他俩人生的主旋律。 渡边参加的足球队杀进了西京市业余联赛的决赛，这天晚上争冠的两支球队激战正酣，绿茵骑士队由于实力明显处于下风，开场没多久，就陷入临潼烧烤队的围攻之中，全凭门将渡边高接低挡，才力保城门不失。 颜晓月和绿茵骑士的亲友团都替场上的队员们捏了把汗，半场快结束时，一位骑士马失前蹄，犯下愚蠢失误，送给对方红点套餐。 烧烤队的前锋把球放在了点球点上，全场好几个必进球让渡边扑出，使他非常恼火。 “放马过来！可别打飞机了！”渡边简单地做了两下开合跳，全神贯注地站在门线上。 众目睽睽之下，前锋助跑抬腿，准备起脚，突然全场观众发出一声惊呼，只见门将渡边撒丫子跑了。 烧烤队的前锋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整不会了，他没收住脚，也没发上力，足球软绵绵地滚出了底线。 所有人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裁判、教练都和观众一样，一脸懵逼。 但如果把刚才的场景用一百倍的速度慢放，人们就会看到，在这一瞬间渡边至少躲开了五六枚高速飞行的子弹。 埋伏在体育场顶棚的枪手大为震惊！这人难道是神吗？他是怎么发现我的？ 渡边飞快地跃过一排排座椅，冲到颜晓月身旁，拉起她的手就走。 “渡边君，你是肚子不舒服，急着上厕所吗？”颜晓月也搞不清楚这厮在发什么神经。 “把头低下！上面有枪手！”渡边扶着颜晓月在人群中躲躲闪闪，很快离开了观众席。 第439章 万物轮回，始归自然 “现在怎么办？”颜晓月喘着粗气靠在支撑体育场顶棚的廊柱上。 “你在楼梯后面等着，我去把枪手拿下。”渡边道。 “还是赶紧逃走，谁知道他们有多少人？”颜晓月习惯了逃跑的套路，一时还没转过弯来。 “这是在国内我们还怕这些妖孽不成？”渡边理直气壮说道。 “那好，你一定注意安全。”很长时间没有经历这种场面，颜晓月发现紧张刺激的感觉又回来了。 枪手见渡边和颜晓月跑入了射击死角，知道任务已经失败，赶忙分解高精度步枪，将零件装在一个吉他盒中背在身上，端起微声手枪，沿着一根铁管滑下，而后走楼梯往停车场方向而去。 刚转过楼梯拐角，就被躲在墙后的渡边，一脚踢中脸部，仰面摔在台阶上，脑袋磕出一个大包。 他还想举枪射击，渡边的钢钉足球鞋猛得踩在他的手腕上，枪手顿时疼得哭爹喊妈，手中的枪掉在了地上。 “谁派你来的？”渡边厉声问道。 枪手并不作答，他把吉他盒扔到一边，揉了揉红得发紫的手腕，站起身来，从怀里掏出一把折叠刀。 “你确定要这么干？”渡边不屑地冷笑道。 枪手扑了上来，他的刀法凌乱，毫无章法，一看就没有接受过专门训练，水平比街头流氓高不了多少。 渡边一个闪身刁腕，上步砸肘，就折断了他的小臂。 枪手痛得大汗淋漓，瞬间丧失了战斗力。 “你到底是什么人？”渡边踹在他膝窝上，插臂锁喉，将其彻底制服。 “知道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反正我们都要死了。”枪手被勒得面红耳赤，断断续续说道。 “要死也是你死，老子可不会陪你。”渡边忽然感觉哪里不对劲。 “是吗？”枪手笑道，“你怕是不知道我们的手段，动手，快点！” 渡边终于发现对方耳中戴着隐形耳麦，再看他外套里，荧光闪闪的小绿灯变成了红色，他急忙推开枪手，一个前滚翻骨碌到几米开外，只听一声惊天巨响，血肉横飞，渡边被气浪吹到墙上，猛烈的撞击差点使他昏厥。 半层楼梯经受不住爆炸的冲击坍塌下去。 颜晓月听到爆炸声，见砖头瓦砾从上方劈头盖脸地掉下来，心中害怕渡边出事，也顾不得个人安危，绕道往三楼冲去。 跑到半路，愣在当场，但见旁边卫生间中走出一位端着微声手枪的蒙面大汉，他把枪指向颜晓月，正欲扣动扳机，一只球鞋不知从哪飞来，击中了他的手，子弹贴着女人脸颊飞过，等她缓过神来，渡边已经与蒙面人扭打在一起。 渡边的战力本来远在蒙面人之上，无奈刚才的爆炸使他断了两个肋骨，受了内伤，两人撕打了老半天，渡边才磕掉了对方手中的枪。 蒙面人体型彪悍，力大无穷，渡边光顾着夺枪，被他势大力沉的一拳打在胸口，直接从楼梯上滚落，吐出一口鲜血，伤势愈重。 他还没来得及站起身，蒙面人已经跳下来，又一脚将渡边踢翻。 渡边勉强爬起来，左右甩了甩脑袋，内脏出血令他有点意识模糊。 “都说你挺能打，原来不过如此。”蒙面人招法愈发凌厉，渡边左支右绌，脸上再中两拳。 “操！”渡边怒吼一声，他步伐虚浮，感觉有力使不出，视野的景物开始出现层层重影。 蒙面人眼见胜券在握，拔出军刀，准备给渡边致命一击。 忽然他的腹部冒出一个血洞，接着胸口也喷出血来，蒙面人难以置信地扭过头，只见颜晓月手中的枪冒着青烟，他还想伸手去够什么，颜晓月又毫不客气地连开十几枪，蒙面人身上血花飞溅，退了好几步摔在地上，一命呜呼。 “晓月，好样的！”渡边朝女人笑了笑，再也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四周都是冷冰冰的黑暗，只有前方有一束光，渡边爬起身来，“这是什么鬼地方？” 他聚精会神地四处查看，眼前出现一辆锈迹斑斑的列车，车顶上站满了双眼血红的乌鸦，它们无不贪婪地注视着自己。 “我应该是在一条隧道中。”渡边踩在硌脚的石子上，沿着钢轨摇摇晃晃地向着光亮的方向走去。 乌鸦们突然成群结队从身旁飞过，聒噪的叫声，几乎刺穿他的耳膜，它们像黑雾一般消失在光亮之中。 渡边来到隧道的尽头，脚下的铁轨消失不见，映入眼帘的是某座城市的商业中心，开阔平整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一股铁锈一般的腐朽气息，充斥在空气中。 天空灰白，世界仿佛失去了色彩。 他逛了两条街，看到一位老人在公交站牌前孤独地矗立着。 “您能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什么吗？”渡边急匆匆走上前去，老人转过头，差点把渡边吓得魂飞魄散，他半边脸已完全腐烂，恶心的脓水正不断顺着干枯的脖子流下。 他一言不发，坐上了姗姗来迟的公交车，车上的每一个人都浑身溃烂，如同行尸走肉。 渡边飞速冲到路边的栅栏旁，扶着铁条，把胃中的食物吐得一干二净，抬起头才发现，眼前是个公园，绿地上躺满了密密麻麻的尸体，刚才那些乌鸦们，正盘踞在尸体上大快朵颐。 一对青年男女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公路上，他们手牵着手，踉踉跄跄朝着渡边的方向走来。 这时，一辆美国装甲车突然从公园的地下停车场开上来，挡住了他们的去路，车顶喷出一股烈焰，青年男女惨叫着化为焦炭。 渡边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恍惚间黑虎衣明王带着师父从他身边走过，“最近太忙了，罪孽深重之人多得数不过来，地狱都装不下了。” 师父向黑虎衣明王抱怨道。 “还不是你的好徒弟害的。”黑虎衣明王瞪着铜铃似的大眼睛道，“见死不救，只为自己苟安，真是给我门丢人败兴。” “这小子，打小就自私自利，我也是没有办法，大限降至，找别人也来不及了。”师父满脸委屈。 “算了，也许这是天劫，万物轮回，始归自然，毁灭也是重生。” 第440章 这是国运之战，生死之战 “渡边君，渡边君。”一个遥远的声音仿佛自天边传来。 眼前的世界突然支离破碎，无数光亮从碎片缝隙中渗透出来，令人头晕目眩。 过了很长时间，渡边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整洁的病床上，颜晓月正在一旁抹眼泪。 “你醒了？”晓月看他睁开眼睛，露出惊喜的表情。 “这是哪里？” “西京市人民医院。” “你是谁？”渡边一脸迷茫地看着女人。 “不会，你脑袋又没受伤？”晓月不可思议地盯着渡边，严重怀疑他在捉弄自己。 “我又是谁？”渡边抱着头，眼神中全是疑惑。 “妈呀，我还是先去把医生喊过来。”颜晓月站起来，摸了摸渡边的脑袋道。 “别走啊。”渡边抓住她的手腕，“刚才我做了一个非常可怕的梦。” “吆，不演了，想起您是谁了？”晓月冷嘲热讽道。 “我梦见世界毁灭了，街上全是死人。” “你又不是第一次梦见世界毁灭。”女人不以为然。 “他们都是感染病毒而死。”渡边凑到晓月耳边，小声说道。 “是不是最近老看《生化危机》系列的缘故？” “你知道真正的原因是什么。” “难道改主意了，想要重出江湖？”女人坐下来开始淡定地剥橘子。 “你有什么意见？” “我没什么意见呀，说实话博望金都我都不想回去了，家里太乱了，真是受不了。” “还不都是你造的？” “喂，我说渡边君，难道你想在医院跟我吵架吗？”颜晓月本来打算拿着一瓣橘子喂渡边的，结果塞进了自己口中。 “哎，算了，赶紧给我也来一个，口干舌燥的。” 这时，病房外走进来两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他们体型干练，精神振奋，一看就是国家暴力机关的工作人员。 “渡边先生醒了？”其中一人说道，“马上向孙副局长报告。” “你们是什么人？”渡边已经猜到他们是国家安全局的，但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嘴。 “国安局特工，他们守护你三天了。”颜晓月替对方答道。 “辛苦了！”渡边朝两人点点头。 “一会儿，我们副局长可能会过来看您，不知道您现在感觉如何？”特工问道。 “挺好的，神清气爽。” “那就好，我们先出去了，要不要帮忙叫医生？” “暂时不用，我先跟媳妇儿聊会儿天。”渡边摆摆手道。 “谁是你媳妇儿啊，咱俩可还没领证呢？”国安局的人走后，晓月嗔道。 “都睡过多少次了，还在乎那张证明？”渡边伸了伸胳膊，躺在枕头上，“我的伤情，医生怎么说？” “刚开始说你要完蛋了，上呼吸机，送icu抢救，半天以后，说好像情况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不需要开腹腔做手术，最近这两天查看又说，只需静养就行，还感慨从来没见过像你这样，恢复能力如此强的人。” “那就好，我最怕动刀子。”渡边松了一口气。 “渡边君，你可真有意思，经过那么多腥风血雨，竟然还怕做手术！” “何止是做手术，我还害怕打针。” “那你以后要尽量少让自己受伤。” “可不是嘛，若非那个混蛋用自杀式炸弹暗算我，何至于如此。” 午饭前，医生对渡边进行了全面检查，他拿着超声和ct结果，对比了渡边刚送过来时的图片，仍然觉得难以理解。 “要不是这两次检查都经过我的手，我是不敢相信这会是同一个人的样片，总之，你没什么大碍了，休息一段时间，该干嘛，干嘛。” 下午孙洛阳风风火火赶了过来，他穿着朴素，只身一人，完全没有冯胜军那种官僚做派。 “你还好。”孙洛阳和渡边握了握手，搬了把椅子坐在他身边。 “没什么大碍，有劳您大老远跑一趟。”渡边礼貌地说道。 “刺杀你和颜晓月的凶手我们调查过了，和暗算冯局长的是同一伙人，根据事发现场尸体上找到的线索，已经将他们一网打尽，这些家伙跟lkxd公司和美国中情局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不用说，我也能猜到。”渡边叹了口气道。 “另外根据颜小姐提供的线索，我们的排爆专家去了你家，从房间中找到了五公斤c4炸药，足够炸塌整栋居民楼。” “这是怎么回事？”渡边疑惑地看向颜晓月。 女人把手机递给了他。 渡边看到视频中，两个家伙鬼鬼祟祟摸进了他和晓月的住所，颜晓月在家中各个角落都安装了隐藏式摄像头，查获了不少渡边的私房钱。 “他们的手段可真够绝的。” “这还不算什么，t计划受挫后，lkxd公司董事局主席法勒麦耶尔失踪了，他儿子一家在美国本土被无人机发射的导弹击杀，中情局副局长比尔埃德森没过多久，死于汽车炸弹爆炸，还有叛逃出国的钱向东和刑尚民亦遭枪杀，这些人都或多或少参与了t计划的执行。” “大清洗啊，难道他们要雪藏这个项目？” “恰恰相反，我们从各个渠道得来的消息，lkxd生化研究所最近又招募了一批顶级病毒专家，他们在生物医学方面的预算比上一年度，增加了百分之七十。” “看样子还是亡我之心不死。” “知道这伙人为什么这么着急吗？”孙洛阳面色冷峻地说道，“美国现在的负债率高得可怕，他们欠犹太财团的债务，逼近了三十五万亿美元，凭着联邦政府的收益，根本还不起，上一个欠这么多钱的还是希特勒，盎格鲁撒克逊人的思维方式很简单，还不起债，就把债主杀了，现在中国也持有巨额美国国债，美国人巴不得两个债主都完蛋才好，所以t计划是他们精心设计的阴谋，利用土地的诱惑使得贪婪并且没有底线的犹太人去执行这种丧心病狂的计划，即便将来东窗事发，美国人也可以给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你们有什么应对之策吗？”颜晓月问道。 “我国一贯奉行积极防御的基本国策，很少在其他国家领土上开展渗透和作战行动，但这次不一样，这是国运之战，生死之战，高层已经授权我在美国本土执行破坏活动，消除威胁国家安全的重大隐患。” 第441章 你这家伙来自火星吗？ “希望在我的带领下，全体员工能够勠力同心，共同奋斗，书写lkxd新的篇章，为扞卫自由、民主、平等的美利坚贡献更大的力量。”卡多索作为lkxd公司的新任董事局主席，发表了慷慨激昂的演讲。 下面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无论是公司的部门领导还是普通一员，都对这位华尔街大财团职业经理人出身的家伙没有好感。 他们或多或少听说了法勒家的悲剧，老头子在位时，虽然不苟言笑，但非常注重保证底层员工的福利，因此多数人对他还是心怀感激的， 现在换成了以盘剥着称的资本家走狗，大家难免会对个人前途，产生一些灰暗的联想。 欢迎仪式结束后，董事局主席单独将暴雪总裁洛基留下。 “东南亚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卡多索年富力强，一头黑发，眼睛中透着商人的精明与干练，与老态龙钟的法勒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是很顺利，那里有一位前中情局编外特工，身手不凡，我们派去的五名杀手，已经折了四个。” “他是超人吗？”卡多索若无其事地点起一支雪茄。 “什么意思？”洛基不解其意。 “不是超人的话，怎么几个月了，还是解决不了问题？”主席开始发难，“集团发展大了，很难面面俱到，于是就会出现效率问题，这是lkxd难以更上一层楼的症结所在，抓紧时间加派人手，虽然这项任务已经不具备战略意义，但我还是希望世人能够明白，跟lkxd作对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你他娘才来几天，就在老子面前胡咧咧，别过段时间发现公司最大的问题是你就好。 洛基心中十分不服气，嘴上却说，“老板请放心，你指出的问题，我一定重点督办。” “我不要这种模棱两可的承诺，你说个具体时限。”卡多索目光炯炯地注视着洛基。 “四月底前，我们会把警察和金少全部干掉。”洛基拍了拍胸脯道。 “四月中旬，你把任务完结的报告，放在我办公桌上。”犹太人果然善于讨价还价。 “明白了，您还有什么指示吗？” “如果你们公司那些草包实在不行的话，可以找这个人，他是前摩萨德，手下有一帮精兵强将。”卡多索从西装口袋中掏出一张名片，扔给了洛基。 “我觉得没那个必要。”洛基看也不看，把名片放入了钱包。 “自己能搞定，当然最好了，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卡多索摆出一副送客的姿态。 洛基走出lkxd雄伟的办公大楼，坐到自己的凯迪拉克中，他挠了挠头，拨通了文森特的电话。 “喂”那边传来他懒洋洋的声音。 “刚刚公司新任董事局主席接见了我。”洛基道。 “然后呢？” “他对我们在东南亚的进展十分不满。” “新老大有什么举措吗？”文森特打了个哈欠，看看床头的表，才凌晨三点。 “领导指示任务必须在四月中旬之前完成。” “他还挺仁慈，给留了半个月时间。”文森特冷嘲热讽道。 “不行，我再给你派几个帮手。”洛基虽然讨厌卡多索，但也不愿给他留下无能的印象。 “算了，当初我带的那四个，你说是公司最好的，结果一个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件事还是我自己来。”文森特心想，要是手下带几个小弟，可就没有多少自由时间，去找中国女医生玩了。 “哎呀，那你抓抓紧，老哥我现在就像让人放在火山口上了，搞不好哪天就要灰飞烟灭。” “知道了。” “那就这样。”洛基准备挂断电话。 “别急啊，还有件事，想跟你说呢。” “什么事？” “这个任务完成后，我就不干了。”文森特轻描淡写说道。 “啊？什么意思？” “咱们签合同时不是说过了吗？强制执行期五年，时间到了，我可以随时解除合同，今年是第七个年头了。” “不是，干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冒出这个念头来了。”洛基可不想公司的头牌转投他人。 “钱挣够了，想换一种活法，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操，是不是谈恋爱了？”洛基干这行有点年头了，深知杀手们无故提出转行，八九不离十都是女人的缘故。 “还没有，不过确实有这种打算，你说我都三十好几的人了，还从来没有跟女人做过，是不是很可惜？” “文森特我真是搞不懂啊，你现在不是在荒无人烟的海岛上，也不是在阿拉伯的沙漠里，你他娘是在曼谷啊，只要花点钱，大把的美女随便上，如果不喜欢女的，其他性别的也多得是，这样，你这种生理需求的消费，挂在公司账上，我给你报销。” “老板，你不懂我，我需要的不是妓女，是真爱，没有爱情的结合，那是纯纯的动物欲望啊，这种事我做不来。” 洛基一时脑袋瓜有点大，“妈的，你这家伙来自火星吗？我不管了，先把眼下任务完成再说。” 电话那边没了动静，文森特皱起眉头，我说的有问题吗？这难道不是一个基督徒应有的觉悟吗？算了，不想那么多了，赶紧睡觉，他按灭了床头灯。 “嗯，伤口愈合得不错，可能稍微有点疼。”灯光下，李海雅拿着剪刀和镊子在聚精会神地帮文森特拆线。 “医生，以后我还能来看你吗？” “最好别来啊，没事谁会来诊所呢？”李海雅甜甜一笑。 “我说的是周末，非工作时间。”这几乎相当于赤裸裸的约会邀请了。 “没有种族歧视的意思，但我不喜欢欧美人，因为生活习惯和思想观念不同，以后可能会有许多麻烦。”女人委婉地拒绝道。 “我是亚裔，只不过长得有点白。”男人耍起了赖皮。 “文森特先生你是在搞笑吗？”医生简直无语了。 “说来你可能不信，我严重怀疑自己上辈子是中国人，后来投胎时，发生了意外，掉在了北美大陆，我在大学所有选修课学的东西都跟中国相关，要不要把《论语》从头给你背一遍？” “你把《老子》给我背一遍。”李海雅心里琢磨着，你私下做好了功课来糊弄我，可没那么容易，但接下来她就懵逼了。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 第442章 看样子，你就是最后一个 文森特背了三章之后，李海雅受不了，“好了好了，算你厉害，没想到《老子》还有英文版。” 女医生心想，这个翻译的老外真是个行家，《老子》中很多古语翻译成普通话，也难免有词不达意之嫌，没想到翻译成英文，不仅如此精准，而且语句优美，将道家的风骨也传神地表达出来。 “这是我大学老师的译作，我就是在他那里迷上中国古典文学的，我还会背《岳阳楼记》和《出师表》你要不要听听？”文森特道。 “不是，你一个美国人怎么会对中国传统文化感兴趣呢？” “你不感觉中国古典文化中蕴含着一种深刻而隽永的美吗？唐诗宋词寥寥数语，便胜却人间无数，我喜欢中国人的含蓄，婉约，相比之下美国人和欧洲人显得粗俗无比。” 李海雅终于知道，她为什么感觉这个美国人不对劲了，因为他由内而外散发的气度，确实和一般西方人有天壤之别。 唉，老美就是有这种认真的精神，人家学什么都是因为兴趣，所以能够心无旁骛，得其精髓，我们学西方这么多年，好东西没学多少，自己的传统文化却快丢没了。 “你在想什么？”文森特见李海雅沉默不语，以为哪里犯了忌讳。 “我在想，或许我们可以试着约会。”女医生道。 有着泰国华强北之称的萨帕电子城，门庭若市，人来人往，金少走到一家不起眼的店铺旁，掏出了帕特里克的手机放在柜台上。 “这部手机，你们能够破解吗？” 店主把金色的草莓手机拿起来看了看道，“八百泰铢。” “需要多长时间？” “暴力破解十分钟。” “保证信息完整的话可能需要半个小时。” “我要这部手机中一条短信都不能少。”金少掏出一千泰铢递给了店主。 破解的过程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顺利，两个多小时之后，店主才从电脑前站起来，把手机递给金少道，“这部手机，有内置的加密程序，所以多花了一点时间，它现在是你的了，随便用，所有的跟踪定位程序，都卸载了。” 金少快步走出电子城，找了个没人的角落，翻开手机，里面充斥着各种肤色女人的裸照和不堪入目的录像，有用的信息没几条，金少正打算放弃时，看到一张照片，那是映在某个现代化建筑反光玻璃上的倒影，文森特他们从暴雪安保出发时，帕特里克趁没人注意偷拍的。 照片上的其余四人都已经死在了金少手上，只有走在最前面那个高高瘦瘦，眼神有点懵懂的男人他没打过照面。 “看样子，你就是最后一个。”金少心里琢磨着，怎样才能把这个心腹大患干掉。 这时电话响起，看到来电显示，他感觉十分诧异，“喂，吕警官。” “能见一面吗？”吕刚开门见山道。 “你们还没回国吗？”金少不清楚对方这是在唱哪出。 “我在曼谷，你也在附近。” “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不要搅这趟浑水了吗？”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必须把我拿下呗？” “我说过，咱们俩之间的恩怨已经消除了，你送了我一个礼物，我也想还你个人情。” “警察的礼物我可不敢收。” “我没跟你开玩笑，两个小时之后，苏泰寺门口见，来不来随你。”吕刚说罢，挂断了电话。 金少考虑了一会儿，感觉吕刚害自己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骑上摩托车往约定地点去了。 晚上十点的苏泰寺门可罗雀，礼佛的人群已经散去，卖线香和水果的小贩正在收摊，吕刚站在昏黄的路灯下面，四处张望着。 一辆摩托车停在了他身旁。 “上车！”金少打开头盔罩说道。 吕刚跨上后座，金少马上拧动油门，摩托车飞速向城区驶去，半个小时之后，他们来到了湄南河边的一个小公园。 两人望着灯光摇动的水面，各自点了一支烟。 “我还以为你已经回到国内了，为什么没走？”金少道。 “回国的机票都定好了，结果接到了新的命令，配合国安局抓捕你。”吕刚无奈地笑道。 “他们来了几个人？” “八个人，五名101特种部队的精英，三个国安局探员，领头的叫林海洋，是个处长。” “国安局为什么要抓我？”金少想起自己枪杀国安局探员的往事，这是他心中永远的痛，不过当时他冒充的渡边，应该不会被人察觉。 “因为他们相信你掌握着缅甸生化研究所的重要情报。”吕刚深吸一口烟说道。 “不是已经给你了吗？你没跟他们说？” “我总不能说，我跟通缉犯和解了，况且我看那个处长也不一定靠谱，我还是亲自把资料带回国内的好。” “谢谢你的提醒，我也告诉你一件事，lkxd公司的杀手追到了曼谷，你们小心点，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等一等。”吕刚从怀中掏出两本护照，“你和祁雨霏是不是在找这个。” 金少看到护照大为惊奇，“你是怎么拿到手的？” “你们交易的那天，我们警察也在现场，无人机的想法不错，可惜让那个杀手阻止了。” “谢了。”金少把护照装在口袋中。 “代我向祁雨霏问好，抓紧时间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吕刚挥挥手。 金少回到废旧厂房时，已接近午夜，祁雨霏还在熬着，没有睡觉。 “手机破解成功了？”她体贴地给男人端了一杯水。 “给你！”金少把帕特里克的手机交给女人， 祁雨霏随便打开一个视频，里面传来女人夸张的浪叫声，她赶紧按下暂停键，“这都是什么东西呀？” “你看这里。”金少把那张玻璃上的倒影调了出来，指了指文森特道，“他就是那天破坏我们交易的杀手。” “你打算怎么办？” “这家伙嗅觉很敏锐，一直像只讨厌的苍蝇似的跟着我们，我计划把他干掉，不然去了布拉格也不一定安全。” “护照的问题，帕堤潘短时间能解决吗？” “用不着他了。”金少从口袋中掏出了护照。 “这是怎么回事？”祁雨霏大为不解。 第443章 我们什么时候走？ “吕警官给我的。” “啊？他们也追到曼谷了？你们俩之间不是没事了吗？”祁雨霏其实对吕刚印象不坏，只是觉得这家伙没啥人情味。 “是没事了啊，国安派了几个人来抓我，他们是配合的。” “怎么又惹上国安局了？” “他们以为我手上有生化研究所的重要资料。” “唉，为什么总盯着我们，想做个好人怎么就那么难，那护照是怎么回事？” “交易那天，警察也在现场，吕警官趁着lkxd的杀手和帕堤潘他们混战时拣的。” “我们什么时候走？” “等我把lkxd的杀手干掉之后。” “还有必要吗？就算你干掉他，如果美国人不想放过我们，还会接二连三的派人来。”祁雨霏已经有点等不及去欧洲了。 “他不一样，这家伙是个厉害角色，如果我们放任不管，吕警官、静怡和帕堤潘都会有危险，祸是我们闯出来的，不能连累别人。” “你们两个在讨论什么呢？”静怡从床上爬起来，揉了揉惺忪睡眼。 “没事，赶紧睡。”祁雨霏道。 静怡伸了个懒腰又进入了梦乡。 “她怎么办？什么时候送回去？”祁雨霏和金少躺在床上，女人依偎在男人怀中问道，有这么个小监工在，他们很久没有亲热了。 “找个合适的时间。” 凌晨两点多，巴提瓦从自己负责的振东帮妓院中走出来，他头晕眼花，身体发虚，因一位远道而来的马来西亚贵客对店中头牌的服务不是很满意，在网站上打了差评，他又是打电话道歉，又是退还服务费的，总算劝说客户撤销了评论。 事后，为了检验哪里出了问题，巴提瓦只能让头牌再从头到尾给自己服务一次，两人总结完经验教训，男人感到自己的腰子都快受不了了，这是今天以来的第五次了，为了经营好老板交给的服务业重地，他可谓呕心沥血，鞠躬尽瘁。 送走了头牌，巴提瓦刚打算躺在沙发上眯一会儿，老婆打来了电话，说儿子在学校把同学揍了，老师要叫家长。 “你就不能自己去吗？”巴提瓦心想，平时在家里属你凶，外面遇到点啥事，就立马怂了。 “我一个女人能有什么气场啊。”老婆抱怨道。 “把人家打了，去赔礼道歉，需要什么气场？态度好点，不行再带点东西。” “这种事我可做不到，反正你看着办，要不然你儿子就要被开除了。”老婆说完，挂断了电话。 操，真不知道自己年轻时搭错了哪根筋，娶了祖宗，生了个太爷，天天为他俩擦屁股。 骂归骂，巴提瓦还是穿上外套，把领班叫了过来，交待了一些紧要的事之后离开了。 他走到空无一人的停车场，刚打开车门，脑后就被一把冰冷坚硬的手枪顶上了。 “会说英文。”文森特问道。 “会一点儿。”巴提瓦差点吓尿了，心想难道是有人要来砸场子。 “上车，我让你去哪，就去哪？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 巴提瓦开了半个多小时车，道路两侧越来越荒凉，他渐渐生出一种不祥之感，“大哥，我还有老婆和儿子，千万别杀我。” “你好好配合的话就没事，从这里小路下去。” 巴提瓦将车开进了一片密林之中，里面黑魆魆的，没有一点动静。 “下车。”文森特晃了晃手中的枪道。 巴提瓦熄灭引擎，怀着一种绝望的心情走下了汽车。 “我问几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否则就甭怪我不客气了。”两人来到一棵树藤缠裹的大榕树下，文森特说道。 “问，只要别杀我，随便问什么都行。” “那天你们振东帮去暹罗天地河滨公园做什么？” “我们老大的女儿静怡被人绑架了，我们是去跟对方做交易。” “用护照换你们老大的女儿？” “对，可惜让人破坏了。” “把你们老大的家庭情况详细地给我说一下。” 巴提瓦事无巨细地将帕堤潘的家务事告诉了文森特。 “这么说来，你们老大和那个需要护照的人还认识？”文森特觉得这是一个令人意外的发现。 “是的，我感觉俩人关系不错，他绑架了老大的宝贝女儿，老大却一点也不着急，只是前夫人时不时找上门来，每次都把老大骂得狗血喷头。” “好了，你可以走了，我们见面的事，不要跟任何人说。”文森特收起了枪。 “你放心，我说出来，也会被老大剁死，肯定守口如瓶。”巴提瓦一步三回头地向远处跑去。 看着泰国人慌里慌张地消失在黑暗之中，文森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最近怎么心慈手软了，难道女人真的影响男人拔刀的速度？” 努德纳比从自己经营的水果超市中走出来，准备去附近的水疗馆做spa，她年轻时风姿绰约是个大美女，自从和帕堤潘离婚后，自暴自弃，体重飙升，现在都可以跟大象犀牛化为一类了，女人悠哉悠哉地哼着小曲，穿过人行横道时，被一辆疾驰而来的汽车撞飞到蔬菜摊上。 金少正在无聊地陪着两位美女斗地主，帕堤潘打来了电话，“兄弟啊，能不能放静怡回来啊，她妈出交通事故了。” “什么时候的事？”金少神色大变。 “就今天上午，刚刚发生，人还在急救室抢救呢。”帕堤潘听起来挺着急，看样子对前妻多少还有点感情。 “肇事的人抓到了没有？” “抓到了，一个酒驾的混蛋干的。” “你别着急，把地址告诉我，我们立刻把静怡送过去。” 金少放下手中的扑克牌对两个女人说道，“我们现在必须马上去帕亚泰第二医院，静怡，你妈发生交通事故了。” 女孩儿毕竟没有经历过什么大场面，听到这个晴天霹雳，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就捂着嘴哭起来。 “放心，不会有事的。”祁雨霏像个知心大姐姐似的将她搂在怀中安慰道。 手术室绿灯亮起，努德纳比被推了出来，帕堤潘抓住医生问道，“我老婆没事。” “谁他妈是你老婆！”努德纳比骂道。 “操，看样子是没什么大事。”帕堤潘摸了摸脑门子上的汗道。 医生和护士都被逗乐了，帕堤潘的小弟们也没能忍住。 第444章 不愧是黑社会老大的女儿 文森特压低帽檐坐在电梯口附近的椅子上，时不时地向着流氓聚集的病房前看上两眼。 “别着急，刚才你爸来了电话，你母亲只是大腿骨折了，没什么大碍，上去，她在一二零九病房。”金少停稳车后说道。 “谢谢你们。”静怡朝两人点点头，匆匆离去。 “你不送她过去吗？”祁雨霏还有点恋恋不舍。 “算了，感觉跟帕堤潘见面还有点尴尬，再说别人全家团聚，其乐融融，咱去凑什么热闹，我给他打个电话得了。”金少拿出手机，拨通了帕堤潘的号码。 “静怡我送到楼下了，她正往你那边去，还有护照不用重做了，我搞定了。”金少道。 “好嘞，大兄弟。”帕堤潘心中的大石头落了地。 挂断电话后，他指着两个小弟道，“大小姐快过来了，你们去迎一下。” “大小姐平安归来，老大今天很开心，搞不好要给我们发红包。”两个小弟站在电梯口边闲聊着。 “还有这个传统？” “你跟他混得时间不长，老大这个人很随性的。” “一般能发多少？” “几千泰铢。” “那么慷慨啊？” “要不振东帮能够在短短几年之内成为素逸坤区第一帮派，电梯开始上行了，我估计大小姐肯定已经在里面了。” “大小姐长什么样？不会跟前夫人差不多。” “用美若天仙形容也不为过，你别看夫人现在身材完全走样了，年轻时也是一等一的美女。” 话音未落，两人后脑各被人猛凿一下，倒在地上不省人事，文森特把他们扔进了旁边的电梯里，按下了前往顶楼的按钮。 电梯的数字在不断变化，终于停在了十二楼。 静怡和几位心情焦灼的病人家属挤在一起。 “叮咚”电梯门缓缓打开，只见门口站着一位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的大高个，浅蓝色的眼睛在搜寻着什么。 大家愣神的一瞬间，他拿出一罐喷剂，喷出一股白色烟雾，众人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丧失了意识。 静怡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辆丰田越野车中，米色的内饰坑洼不平，显然是一辆有点年头的二手车。 她抬起头，外面是郁郁葱葱的树林，四周荒无人烟。 一名白人男子，正在车外盯着自己。 “你想怎么样？”静怡用英语问道。 “告诉我绑架你的人住在哪里。”文森特冷冷说道。 “我能下车透一口气吗？” “你随意。” 静怡打开车门，谢天谢地这家伙没有捆绑自己的手脚，女孩舒展了一下胳膊，感觉麻药的劲完全过去了。 “你是什么人？” “这件事不重要。”文森特完全没想到人质竟能有此一问。 “是不太重要，反正我马上就要揍扁你。”静怡说罢，一肘击出。 文森特猝不及防，胸口中招，五脏六腑被震得生疼，他还没站稳脚跟，女孩子已经快步攻了上来，她拳法凌厉，变化多端，文森特拼尽全力才勉强防住，岂料这些不过都是虚招，静怡逮住他注意力集中在手臂动作的机会，突然使出一招漂亮的回旋踢，正中男人小腹，他终于没能支撑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文森特捂着肚子咳嗽了两下，笑道，“不愧是黑社会老大的女儿，虎父无犬子。” 他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摆开格斗的架势，“小姑娘，咱们俩不是一个重量级的，你还是早点投降。” “一会儿你别求饶就行。”静怡抢了开局的优势，心中未免有点轻敌。 然而再打起来，情况却完全不同，文森特凭借超长的臂展，灵活的走位和势大力沉的拳头，开始逐渐占据上风。 静怡只能凭借腿法的优势与之周旋，很快便体力耗竭，跟不上对手的节奏了。 男人却没有对她下狠手，每次有痛击她的机会出现时，文森特都点到即止。 七八分钟之后，静怡累得连腿也抬不动了，当即抱怨道，“打不过你，不玩了，大人欺负小孩儿，没意思。” “告诉我想知道的，就放你走。”文森特还有点意犹未尽。 “想都别想，出卖朋友的事，我可不会干。”静怡和男人拉开了距离，准备脚底抹油，往树林深处逃跑。 文森特早识破了女孩的意图，他掏出手枪道，“要不，你再考虑考虑？” 金少刚把汽车开到市中心，帕堤潘的电话又打了过来，“我闺女呢？” “你们没见着吗？”金少一手扶着方向盘，感觉情况不妙。 “我那两个小弟是不是你揍的？”帕堤潘气急败坏地喊道。 “什么小弟？” “完了，我女儿又让人绑走了，这回八成是老姚的同伙。”帕堤潘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彻底丧失了平时的霸气。 “你说说你，就差那么几步路，为什么不把她亲自交给我呢？”黑老大方寸大乱。 “这是问题的关键吗？”金少淡定地说道，“对方只要知道她长什么样，在哪里上学，不是随便绑吗？” “算了，不扯这些没用的了，我就是帮你做护照才碰上这堆烂事的，这次你必须帮我。” “我现在发个地址给你，你马上派人过去，埋伏在附近，说不定还有机会见到你女儿。” “你到底还知道多少内情？绑架真跟你没关系？”帕堤潘听了金少的话，不禁开始怀疑对方在套路自己。 “你是猪脑袋吗？杀手跟静怡无冤无仇，绑架她无非是想知道我的位置，我要发给你的是我的住址，另外还有杀手的照片。” “明白了。”帕堤潘总算冷静下来。 “找几个精明点的小弟，这不是黑社会火拼，别把那些二傻子，三愣子都带过去，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金少提醒道。 “好的。”帕堤潘撂下电话，把一个小弟叫到身边，神色凝重地说道，“沙拉奇找几个可靠的人，去五号库，把咱们的军火都取出来。” 这时病房中传出努德纳比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帕堤潘，你这个天杀的，静怡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谁他妈告诉夫人的？”帕堤潘朝沙拉奇头上扇了一巴掌。 “老大，你打电话声音那么大，差不多整个医院都知道大小姐的事了。”小弟捂着脑袋委屈地说道。 第445章 我要去约会了 “到底怎么回事？”祁雨霏听着金少跟帕堤潘电话中透露出的只言片语，也猜到静怡遇到了麻烦。 “这是一个陷阱，静怡母亲的车祸是有人精心设计的，那个杀手可能就埋伏在医院里，等我们现身呢，咱们没过去，他就把静怡绑走了。” “他绑静怡是为了找到咱俩住的地方？” “目前看应该是这样。” “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将计就计，把他干掉啊。”金少心里琢磨着，正好可以借助一下帕堤潘的力量。 然而文森特跟一般的莽夫截然不同，他不像其他自视甚高的杀手，没事非要跟这个比高低，跟那个比身手，亲自动手永远都是最后的手段。 帕堤潘召集了二十多个精明强干的小弟，从曼谷郊区的仓库中取了枪，气势汹汹准备往预定地点进发。 这时他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帕堤潘先生吗？” “你哪位？”帕堤潘跨上了自己的奔驰车。 “你女儿在我手上。” “你他妈的，赶紧给我女儿放了，否则老子绝逼弄死你。”帕堤潘怒不可遏地骂道。 “能不能先听我说。”文森特把话筒往外拿了拿，好像害怕帕堤潘的口水会通过手机喷过来。 “说鸡毛啊，我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你挖出来。” “我相信你有那个能力，但我杀你女儿只需要十秒钟，要不要把她的头切下来，寄给你啊。”文森特的声音很平淡，却给了帕堤潘巨大的杀伤。 “你想怎么样？”外强中干的黑老大，终于顶不住了。 “我要金少和他女人的命，两条命换你女儿一条命，我们之间没什么仇龇，如果你做到了，我可以保证你女儿的安全。” “我可不是金少的对手。” “我知道，但现在你们一定在合谋对付我，趁他不注意偷袭的话，我想问题应该不大。” “操，你这是让我出卖朋友啊，这事传出去，以后我还怎么在江湖上混？” “随便了，等着收你女儿的人头。” “别别别……，让我考虑一下。” “那我先切她一条胳膊。” “行了，我答应就是了，告诉你啊，说话一定算数啊。” 文森特挂断了电话，看着房间中被捆得结结实实的静怡，沉思道，“刀尖上讨生活的，一定不能有自己的孩子，这软肋让人拿捏的，毫无还手之力。” 他看了看手表，对静怡说道，“你在这里好生待着，我要去约会了。” 静怡皱起眉头，露出一副“纳尼？”的表情。 李海雅坐在酒的一个角落中，孤独地抽着烟，这时一个醉醺醺的黄毛仔走到了她桌边，“小妞，我看你挺寂寞，哥哥请你喝一杯。” “对不起，我有约了。”女人露出厌恶的表情。 “推了呀，咱俩约会多好。”黄毛仔朝着自己的亲友团挥挥手，那群喝多了的地痞流氓，都在兴致勃勃看他表演。 “服务员，买单。”李海雅朝柜台招招手。 “妈的，给脸不要脸了呗。”黄毛仔恼羞成怒，“你要敢走出这里一步，我们就在街上轮了你。” “小姐，要不要帮你喊警察。”服务员拿着pos机走了过来。 黄毛仔一脚把服务员踹翻，抡起一个酒瓶砸碎在他脑袋上，酒顿时乱成一片，顾客们纷纷逃离。 几个年迈的保安手持防暴棍冲了进来。 “老玩意儿们，想死是。”流氓混混们从怀中抽出尖刀和铁棍。 保安们面面相觑，步调一致地退了出去。 “大哥们，和气生财啊。”酒经理见场面失控，打完报警电话后，匆匆走了出来。 “我们兄弟几个就是出来泡妞玩的，你们什么破酒？不提供服务也就算了，还他娘多管闲事。” “是我们服务不周，今天晚上给各位大哥免单，就当给你们赔不是了。”经理低三下四说道。 “你这还说的像句人话，把你的兄弟抬走，没事别来打扰我们。” 经理满怀歉意地看了一眼李海雅，拖着昏厥的服务员走了。 “怎么样？小妞，想明白没有啊？”黄毛仔感觉自己威风耍够了，一般的女人早被吓死了。 李海雅淡定地拿起一个酒瓶，砸在黄毛脑壳上，他一时没搞清什么状况，直到鲜血顺着眼角流下。 “我草泥马的，是个狠茬呀。” “再过来，我就捅死你。”李海雅从手包中取出一把明晃晃的手术刀。 “今天一定捅死你，不过是用我们男人的神器。”黄毛仔做了两下顶胯动作，抹了抹头上血，朝李海雅扑了过去，刚跳到半空中，就被人抓住后衣领子，狠狠地摔在地上，痛得差点没喘上气来。 “不好意思啊，有点事耽误了几分钟。”文森特无视虎视眈眈的众流氓，对李海雅说道。 “真没劲，第一次约会竟然还迟到。”女人嗔道。 “兄弟们，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把这对狗男女揍死。”黄毛仔踉踉跄跄爬起来，想要来抓文森特肩膀。 美国人飞身一脚，踢中他的胸口，黄毛倒飞出一丈开外，砸碎了一张桌子。 流氓们见对方功夫了得，不敢单挑，壮着胆子，一拥而上。 文森特在拉丁美洲时，经常遇到这种场面，他一个人揍十来个体重超过两百斤的壮汉都不在话下，更别说这些跟瘦猴子似的泰国人。 美国人醋钵大的铁拳，挥舞得虎虎生风，被打中的流氓无不像抽了丝的黄瓜，瞬间萎靡。 两三分钟的功夫，他们都躺在地上来回摩擦，谁也不敢再直立行走。 文森特看到酒里一片狼藉，拍了拍脑袋，从钱包中抽出一沓美元，放在柜台上，对目瞪口呆的经理说道，“赔你的场地损失费。” 他又瞅向李海雅，“要不咱们换个地儿？” 两人走出酒没多久，警车们呼啸而至。 “以后，遇到这种情况，还是早点闪人为妙，别这么刚。”文森特思忖道，自己若来迟一步，后果不堪设想，心里有点后怕。 “哪有那么容易闪人，反正都是受辱，不能让他们痛快了。”李海雅笑道，她临危不乱的气度，给文森特以强烈的震撼。 “这就是传说中的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我不懂那么多大道理，我只知道，如果有人欺负你，就要勇敢还击，决不能束手待毙。” 第446章 我不会跟杀手谈恋爱的 “没想到你还是个女中豪杰，巾帼英雄。”文森特感慨道。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刚才我想好了，如果他们真要侮辱我，就用手术刀自杀，但在死之前一定要拉黄毛仔陪葬。”李海雅从口袋中取出烟来，点了一支。 “抽烟会得肺癌的。”作为养生专家的文森特提醒道。 “二战结束以后，有一回丘吉尔去海军部队视察，官兵们邀请他喝酒，这哥们一点也不客气，立刻端杯豪饮，其实他刚刚心脏病发作抢救过来；鲁迅先生病危，日本医生告诉他，说不要抽烟了，不然很快就要完蛋，先生听了，狂抽了三天烟，潇洒离世；人生如白驹过隙，最后殊途同归，走向坟墓，为什么不让自己快乐一点呢。” 李海雅夹着烟的动作十分优雅，一种内敛与深沉的气质油然而生。 “这种歪理邪说听起来还是挺动人的。”文森特心想，难道自己这么多年苦行僧般的生活错了？不可能，总不应该像帕特里克那样纵情声色。 “人各有志，谁也不要勉强谁。” “你是怎么产生这种想法的？” “我上学的时候，特别迁就别人，因为父母不在身边，遇到什么事没有人给做主，只能自己忍着，慢慢养成了讨好别人的性格，可是班里那些心高气傲的人却变着法欺负我，有一段时间，差点得了抑郁症，直到某一天，我突然发狂，暴揍了我们班花，然后整个世界变得美好了，大家不再对我指指点点，男生们开始给我写情书，可见人总是先要自爱，才会有人爱，从那时起，我就认识到了，我就是我，谁也没有权力对我的生活指指点点。” 如果说最初吸引文森特的是女人的美貌，如今她的见识反而更令他倾心。 “你究竟是做什么的？为什么那么能打？”李海雅凝视着男人，她的眼睛像琥珀一般清澈明亮。 “我是一个雇佣杀手。”鬼使神差，文森特竟然说了实话。 “难怪腿上会中枪，还编飞行器工程师的理由骗我。”李海雅似乎并没有因为男人的身份，而大惊小怪。 “入行前，我确实是导航控制工程师。” “后来为什么要去干杀人的营生？” “天赋，在部队当了几年兵，发现自己颇有杀人的潜质，退伍后很难再过普通人的生活，就像有人沉迷于游戏，有人沉迷于赌博，有人沉迷于美女豪车，我沉迷于猎杀。” “我不会跟杀手谈恋爱的。”女人直截了当地说道，“虽然我喜欢冒险，但还不想玩这么大。” “谢谢你的坦率，不过我打算重新干回工程师。” “为什么，是因为我吗？”李海雅抿着嘴笑了笑，文森特便被那笑所迷惑了，积攒多年的荷尔蒙一下子爆发了。 “厌倦了，目睹了那么多人在眼前倒下，感觉提不起精神来了，即便我们没有相遇，这活计我也干不长了。” “金盆洗手是不是很难？”李海雅看过很多小说和影视剧，浪子回头，有好下场的不多。 “看你在什么段位。” “你在什么段位？” “可以自由选择的段位。” 帕堤潘重新进行了任务分工，想到要杀金少，他的心直突突，小弟们却一个个信心十足，他们很多人没摸过几次枪，以为手中有了喷子就可以为所欲为。 帕堤潘的奔驰开到了金少指定的地点，废弃的工厂中杂草丛生，院落里堆放着各种杂料，为小弟们隐藏埋伏提供了绝佳的屏障。 “我的人都已经就位了，你在哪里？”黑老大拨通了金少的电话，心虚地问道。 “你不必知道，耐心等着。”金少和祁雨霏站在附近一座小山头上，将工厂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文森特要来杀自己，百分之百会在这块高地上寻找狙击阵地，金少就等着他来。 凄凄蒙蒙的雨带着早春的凉意，半夜时分落下，一连下了几个小时，把振东帮小弟们全都浇成了落汤鸡。 帕堤潘正躺在奔驰的行政座椅上打瞌睡，耳边忽然有人敲击车窗。 看到穿着雨衣的金少，他吓了一跳。 “干什么？”帕堤潘落下玻璃，心慌意乱地问道。 “他估计不会来了。”金少打开车门坐了进来，雨衣上冰凉的水，弄湿了帕堤潘的名贵西装。 “是不是有什么我没有掌握的情况？”金少敏锐地觉察到司机握着方向盘的手，在不停地颤抖。 “说什么呢？不都是按照你的要求在办吗？”帕堤潘如坐针毡。 这时对讲机中传来小弟的声音，“大哥，外面太冷了，金少和那个小娘们一直没有现身，我们要不要先找个地方躲一会儿。” 帕堤潘听了，脸色惨白，他拿起对讲机骂道，“告诉你别管金少，盯着美国杀手，废话怎么那么多！都给我蹲着，谁也不许动。” 金少笑了笑，心想，你这家伙不去德云社演相声，真是屈才了。 “你以为杀了我，静怡就能回来吗？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还如此幼稚？” “兄弟，你听我解释。” “解释你妹呀！”金少掏出枪，狠狠抵在帕堤潘脑门上，“忘了老姚是怎么死的了。” “哎，别冲动啊！老哥我也是受害者呀，实在被逼无奈。” 清晨的诊所内，十分幽暗，外面还淅淅沥沥下着雨，文森特被一阵电话声吵醒，不禁眉头紧皱，捂着话筒，走到了外间。 “怎么回事？”看到是帕堤潘来电，他知道事情有了进展。 “金少跑了，这次我可要完犊子了。”对面传来黑老大失魂落魄的声音。 “意料之中。”文森特并不指望这帮业余流氓能够干掉金少这样的顶级高手，瓦解他们的阵营，目的就达到了。 “我们抓到了祁雨霏。” “奥，看样子也不是全无收获。”文森特颇感意外，不过想到女人是个跛子，倒也说得过去。 “我要用她来交换静怡，我女儿没事？” “这个想法不错，容我考虑考虑。”文森特陷入沉思之中，静怡对他来说，是个累赘，他也无意杀这个女孩儿，如果能绑来祁雨霏，击败金少的胜算就会大大增加，但是这个帕堤潘的可信度又有多少呢？ 第447章 咱俩一起去拜拜佛吧 换做平时，文森特会很有耐心地跟对手周旋，但是现在他却感到不胜其烦，迫不及待想要结束这一切。 “做什么呢？雇佣杀手。”穿着睡衣的李海雅走了出来，一夜欢愉使她容光焕发。 “我在思考，如何给自己的职业生涯，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文森特宠溺地看着女人。 “千万不要过于追求完美，留下点遗憾也挺好，完美的东西太容易破碎。”李海雅心里清楚这个句号不一定好画。 “我得离开了。”文森特拿起挂在衣架上的外套。 “什么时候还能再见？”女人嘴角荡漾的微笑分外动人。 “下个周末。” “不要想我啊，专心工作。”李海雅挥挥手道。 “这有点强人所难。”文森特将女人搂入怀中，轻轻吻了一下，恋恋不舍地向外走去。 诊所的门打开的一瞬间，一道清澈的阳光照射进来，李海雅看着男人的背影消失在光中，感觉一切都充满了诗意和浪漫，哪怕他永远不再回来，也把一个美好的夜晚留给了自己。 文森特回到住处，先到地下室为静怡松绑，让她上了厕所，然后把早餐放在桌子上。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都买了几样。” 静怡从塑料袋中挑了泰式奥姆蕾饭和粥，吃得呱呱香，似乎完全不关心下一步会发生什么。 “你不吃吗？” “本来不打算吃的，看你胃口那么好，我也受到了感染。”文森特捏起一根油条，他对这种从中国传过来的油炸食品情有独钟。 “能给我讲讲他俩是什么样的人吗？”kkxd的杀手突然对金少和祁雨霏这对苦命鸳鸯产生了兴趣。 “很好的人。”静怡搅拌着碗中的饭说道。 “说具体点呗。” “那位大叔长得太帅了，我一度萌生了嫁给他的念头，当然了，姐姐也不错，比我美多了，可惜残疾了一条腿。” “他俩不是情侣吗？” “是啊，有问题吗？” “没问题，你继续说。”文森特心想，你一会儿大叔，一会儿姐姐的，辈分都整乱了，谁听了不迷糊。 “他们俩非常相爱，但又非常克制。” “此话怎讲？” “好几次，我假装睡着，就想看看他俩做那件事的美景，结果两个人竟然只是拥抱着睡觉，太过分了。” 文森特想不明白人家有什么过分的，她一个还未成年的小丫头何至于如此义愤填膺。 “我要是杀了那位姐姐，大叔会怎样？” “那你可就死定了。”静怡一脸严肃道，“说句你不爱听的，我和你们俩都交过手，大叔可比你厉害多了，所以你最好还是不要自找麻烦。” 看样子，只有这一条道了，不管真假，杀掉祁雨霏，让对手失去理智，或许是破局的最好手段，文森特下定了决心。 “他答应了交换人质。”帕堤潘激动地说道。 “地址在哪里？”金少面色冷峻。 “这是他发的定位。” 金少打开手机中的卫星图，仔细分析了周边的地形和道路。 “看样子，我们要做一些准备工作了。” 吉沙达双手合十，默默地祈祷老虎机能够大发慈悲，救苦救难，然而没有任何奇迹发生，他的筹码被无情地吞噬了。 两手空空的赌棍怀着十分沮丧的心情，一瘸一拐地走到赌场门口，正寻思着去哪里借点高利贷翻盘回本。 结果被几个振东帮的打手拦住了去路。 一顿胖揍之后，沙拉奇蹲在吉沙达面前，拽起他那头卷毛长发道，“你欠的两百万泰铢什么时候还？” “大哥，拜托再宽限一个月。” “宽限一年也没有用，我们查过了，你这个废物根本没有任何来钱的渠道。” “不是，我老婆正考虑出来卖，她勤快点，应该可以的。” “你老婆就是从现在没日没夜让男人搞也挣不了两百万，你怕是对钱没有什么概念，这样，我先砍掉你的左腿，拿回去跟老大交差，看看能不能帮你抵消一百万。” 几个猛男立刻将吉沙达紧紧压住，沙拉奇从部下手中接过一把锋利的大柴刀。 “大哥，饶命啊，不要啊。”吉沙达拼命挣扎，眼泪鼻涕纷纷落下。 沙拉奇看到他那副惨相，叹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屠刀道，“要不，你帮我们大哥做件事，这两百万就免除了。” “这样做靠谱吗？”帕堤潘看着化妆师为吉沙达涂脂抹粉，心里七上八下，虽然这家伙身材偏瘦是个跛子，化妆师技术也相当高超，但祁雨霏那样的大美女，岂能轻易冒充，近距离看的话，一定会露馅。 “你放心，西方人辨认我们东方人的面孔有困难，就像我们看动物，各个都看起来差不多。”金少安慰道，他这是纯属胡扯。 “如果出现什么闪失或者意外，我女儿可就……”帕堤潘昨晚做噩梦，收到了静怡的人头，现在还心有余悸。 “你这个人经历了那么多大风大浪，遇到点事，一点也不淡定。”金少冷嘲热讽道。 “废话，我女儿就是我的命，你咋不肯让你的女人冒险呢？”帕堤潘反驳道。 “行了，不要患得患失了，我们还是沉下心来，研究一下具体的行动方案。”金少调出了电脑上的地图，在各个重要路口和点位上做了周密的部署。 “挑几个脑瓜灵活的手下，提前到指定地点，不要让他们自作聪明扮演路人，普通人拙劣的演技，一眼就会被看穿，藏好就行，遇到杀手只需向我报告位置即可，千万不要逞强阻拦，否则就是送人头。” “如果老姚的同伙没有把我女儿带到现场怎么办？” “他百分之百不会带静怡过来。” “那他若是死了，我去哪找我闺女？” “只要能获取他的手机，我就可以利用寻迹软件分析杀手最近去过的地方，肯定可以找到静怡。” “老弟，我买了卧佛寺的门票，下午咱俩一起去拜拜，我知道你也信佛。”帕堤潘惶恐地说道。 交易的时间快要到了，文森特检查完狙击步枪，将它放入汽车后备箱。 他打开手机，看了一眼自己和李海雅的合影，发动车辆，向着目的地疾驰而去。 第448章 上帝，求你再给我一些时间 文森特把车停在一处雨裂沟中，背起狙击步枪，踩着没过腰际的芒草和藤蔓，跋涉到半山腰，选了一块视野开阔，起伏不大的场地，将雨衣铺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架起狙击步枪，他并没有完全清理遮挡视线的杂草，而仅仅用树枝扒拉出一点略微松散的空隙，通过瞄准镜，刚好可以看到五六百米远的水泥路交叉口。 好长时间没有打过狙击步枪了，文森特感觉手指有些发涩，在耐心等待的过程中，他不断地搓着手，使它们保持灵活和温热的状态。 过了一会儿，几辆黑色轿车，沿着远处的藏青色公路缓缓驶来，阳光从东南方照过来，狙击境中的场景，清晰明亮。 头车停在了指定的位置。 帕堤潘的电话打了过来，“我们到了，你在哪里？” “让祁雨霏下车。”文森特对着耳机说道。 “我要先看到静怡。”帕堤潘色厉内荏地回道。 “你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要不交易取消。” “我跟你说……”帕堤潘还想使用黑社会打架的惯用套路，虚张声势。 “别废话了，我耐心有限。”文森特完全不给他发挥的余地。 “带人质下车。”帕堤潘无奈对沙拉奇道。 “大哥，我不会有事。”吉沙达感觉事情有点不对劲。 “放心，就出去亮个相，两百万泰铢到手，我都想干这买卖，可惜不是跛子。”沙拉奇不遗余力地忽悠道。 他一手拽着吉沙达，小心翼翼推开车门，两人慢慢走到了道路交叉口的位置。 “把人质的头套摘了！”文森特旋动狙击镜倍率调节器，想看清祁雨霏的面部特征。 沙拉奇扯下吉沙达头上的黑色袋子，突然出现的亮光使他不得不伸手遮挡眼睛。 身形和面容的概况符合祁雨霏的外貌特征，但想要再精确辨认就有点困难了，使文森特定下决心的是人质走路的神态，一般人不可能模仿出来。 他屏住呼吸，将手指放在了扳机上。 “大哥，我们还要这样等多久。”吉沙达望着远处绿树成荫的小山丘，心中非常迷茫，根本不清楚这些人在搞什么名堂。 “别着急，三两分钟的事。”沙拉奇也很害怕，他心里琢磨着，万一杀手打偏了，自己可能就会小命不保，但是为了赢得大哥的好感，早日混成骨干成员，这点风险是必须要冒的。 子弹只让他们等了半秒钟，就击穿了吉沙达的头颅，可怜的赌棍稀里糊涂成了替罪羊。 清脆的枪声在山间久久回荡，流氓们懵逼了，他们根本听不出枪手埋伏在哪个方向。 一直潜伏于小高地的金少，却在这个瞬间，准确判明了狙击手的位置。 他端起ar-15突击步枪，在小树林中狂奔，朝着绿植环绕的半山腰而去。 “你这是干什么？怎么把祁雨霏打死了，不是说要交换人质吗？”帕堤潘狂怒道。 “别大呼小叫了，现在马上拿手机拍张尸体脸部的特写，如果我确认是目标的话，你女儿很快就能回家。”文森特命令道。 突然，他感到脊背一阵发凉，虽然没有听到任何动静，但作为一名杀手的直觉在提醒他，有危险靠近。 文森特放下狙击步枪，掏出手枪，警惕地注视着树木掩映的丛林。 金少靠在一棵大树后面，剧烈的奔跑，使他呼吸有些沉重，两人相隔着三四十米的距离，终于到了图穷匕见的地步。 他们心里都非常清楚对手不简单，这是一场既分胜负也决生死的较量。 金少率先发难，他稍一闪身射出两发子弹。 尽管文森特早有准备，还是差点中招，他惊出一身冷汗，快速跃起，边跑边还击，手枪子弹擦着金少的额头飞过。 两人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追逐战，高速旋转的弹头在森林草莽之间快速穿行，无辜殃及的芒草叶子溅起一片片绿色的碎屑。 金少手持的自动步枪火力凶猛，射程远非手枪可比，本身就占了优势，再加上他丛林作战的经验完胜常年在墨西哥荒漠中执行任务的对手。 局面渐渐变得对美国杀手十分不利，他清楚再消耗下去，恐怕迟早要折在对方手中，便拼了命地往汽车方向跑去。 接近雨裂沟时，文森特不小心踩在一块光溜溜的石头上，失足摔了下去，在荆棘遍布的陡坡上翻滚了无数次，几乎要把内脏颠出来，脸也被划得鲜血淋漓，好在沟底土质比较松软，关节肌肉没有大碍，这次意外使两人之间拉开了距离，金少消失在视野之外。 他强忍着伤痛爬上车，发动引擎，沿着山间小路，往公路方向飞驰。 眼看就要接近路口了，金少突然从灌木丛中跳出，他似乎摔得比文森特还惨，脸上都是黑泥，衣服全部刮烂，左臂耷拉着，单手持枪朝驾驶室打了一个短点射，骨碌到旁边的池塘中，溅起一片水花。 两人交错而过，文森特把车开上了笔直的公路，油门踩到底，汽车咆哮着往城区而去。 美国人刚松了口气，一阵剧烈的疼痛从腹部传来，他低头看了看，鲜血正源源不断从衣服中渗出。 “fuck！”文森特猛拍了几下方向盘，车喇叭响起刺耳的声音，周围的车辆纷纷闪避。 “果然一个做惯坏事的人，想要回头就是这种下场。”他自嘲道，顺手从李海雅留在车里的烟盒中抽出一支烟点上。 “李海雅说得没错，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文森特有些后悔自己前半生，活得太过拘谨，从疼痛的位置，他已判断出肝脏中枪了，要不了多久，丧失解毒能力的身体，就会走向死亡。 “上帝，求你再给我一些时间。”失血过多使他的意识开始模糊。 李海雅正在有说有笑地跟一个病人开药，诊所门口发出一声巨响。 她蹙眉瞥了一眼窗外，只见文森特的汽车撞在电线杆上冒出滚滚浓烟。 女人飞快地跑了出去，使尽吃奶的力气，才把身材高大的美国人拉下车，病人看见她扶着浑身是血的伤员走进来，满脸错愕。 李海雅把文森特轻轻放在诊疗床上，撕开他的衣服，看了看伤口的位置，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眼泪止不住落了下来。 她还想做些什么，文森特抓住她的手，摇摇头。 第449章 这就是我的命 “别哭了，这就是我的命。”文森特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还要感谢上帝，让我死前遇到了你，否则就白来这尘世走一遭。” 李海雅不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把男人搂在怀中，晶莹的泪珠一点一滴跌落在他裸露的胸膛上。 几分钟以后，一辆摩托车在诊所外熄灭了引擎。 “你快从后门走！”文森特听到动静，颤抖起来，他濒死的生命突然充满了力量。 李海雅还没有反应过来，金少已经提着枪走了进来，他一身淤泥，裤腿还滴答着水，像刚从地狱中爬出的恶鬼。 “你别过来！”李海雅拿起锋利的手术刀，毫无惧色地喊道。 “求求你……放过她……你要找的人……在龙源路37号……地下室中。”文森特嘴唇发白，脸上毫无血色，说话已经变得非常困难。 金少看到他腹腔上那可怕的伤口，知道美国人已命不久矣。 他放下枪，走出了诊所。 外面阳光十分明亮，这个地方似乎永远没有春天，阴冷刚刚退却，酷热就卷土重来，金少呆呆站立着，浑身散发着一股浓烈的鱼腥味，街上熙熙攘攘，不少人朝他投来好奇的目光。 对于杀戮他真的厌倦了。 不久，诊所中传来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声，他把它当成了祁雨霏的哭声，他想象着死去的是自己。 金少骑着摩托赶到了文森特的住处，从地下室中救出了静怡。 “大叔，你怎么搞成了这个样子？”女孩儿见到他的惨状，不忍直视。 “你回家。”金少叹了口气说道。 “美国人呢？死了？”少女仍在喋喋不休，“我就知道他斗不过你，但说实在话，这个人挺有意思的，不算特别坏。” “赶紧走，吵死了！”金少不耐烦道。 “喂，大叔，我被绑架还不都是因为你。”静怡被他蛮横的态度惹恼了。 “现在我们两清了，你撤，我要在这里洗个澡。” “我帮你搓背。”静怡挽起袖子，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如果你有其他方面的需求，我也可以满足。”女孩摸了摸自己的大腿说道。 “别胡闹了，去找你爸妈，他们快急死了。” “我没有胡闹，我对你是真心的，祁雨霏姐姐能做的事，我都可以为你做。”她用一种暧昧的眼神看着强壮的男人。 “够了，没有人能跟她相提并论！”金少吼道。 “真是的，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女孩儿气鼓鼓地离去了。 金少在浴室中搓着澡，温热的水，洗出了身上一道道伤口，左肩膀传来一阵阵钻心的痛，完全发不上力，搞不好肌肉撕裂了，男人忽然靠着瓷砖墙哭起来，从懂事起，他就再也没有落过泪，今天不知怎么了，眼泪如同黄河溃坝怎么也止不住。 整整洗了半个多小时，他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走到文森特的橱柜前，挑了一套衣服，穿在身上肥大无比。 金少抵达帕堤潘旗下的娱乐会所时，流氓头子正在开party，大厅中光怪陆离，群魔乱舞，小弟们一个个怀抱美女，兴高采烈，干杯声，吵闹声，吹牛声不绝于耳。 “靠，主角来了，大兄弟快坐到这边来。”帕堤潘看到女儿的救命恩人，好像看到了自己过世的亲爹。 “祁雨霏在哪里？”金少并不领情。 “楼上501豪华套房，那么着急见你女朋友啊，喝两杯再走呗。” “你们尽兴。” 金少说罢，往电梯口走去。 “都结束了呗！”祁雨霏依偎在金少怀中良久才抬起头。 “嗯。” “你不是很高兴啊？怎么回事？”祁雨霏觉察到男人的异常。 “他也爱上了一个女人。” “谁？” “美国杀手，我永远忘不了那个女人看向我的眼神，冷冰冰赤裸裸的仇恨就在那晶莹透亮的眸子中闪动着。” “你变得多愁善感了。”祁雨霏道，她转念一想，其实他从来都是个感性的人，甚至比自己还要细腻，可他一直做着的，却是最血腥最暴力的事，她无法想象，金少是怎样在两者之间找到平衡的，亦或是那平衡根本就不曾存在。 “我们离开这里，你需要一片世外桃源好好休养。”祁雨霏轻轻地拍了拍男人的肩膀。 他立刻露出痛苦的表情。 “你的胳膊怎么了？” “说不定韧带或肌肉撕裂了。” “我们去医院看看，如果放任不管很可能会落下残疾。”曾经作为业余运动员的祁雨霏自然知道这种伤病的厉害。 “我想先睡一觉，休息一下。” “好的。”女人闪开了床边的位置。 “我要你陪我！”男人拽住她的手说道。 祁雨霏自然明白什么意思，“你这样能行吗？” 他从来没有这么强过，祁雨霏到了好几次，他才终于释放了，沉沉睡去。 张进坐在会所外的车上，叼着烟，注视着进进出出的流氓，他受够了警察们的不作为，心想幸亏当年没进入公安系统，如此渎职懒散，连他这么佛系的人都无法忍受。 林处长这个人也真是，上次自己明明向他汇报了帕堤潘跟人接头的情况，明眼人稍一分析就明白金少肯定在这个方向，不知吕刚后来给他灌了什么迷昏汤，还是这哥们在宋猜那里真有新发现，总之，还在错误的道路上狂奔着呢。 今天上午张进借口出来散心，壮着胆子来到帕堤潘经常出入的会所，走了狗屎运撞上了金少。 目标进去已经半个多小时了，八成会在里面待很长时间，张进觉得一个千载难逢立功受奖的机会落在了自己手中。 他本来打算通知吕刚的，但想到刑警队长种种反常的行为，还是算了。 于是直接拨通了林海洋的电话。 “阿进，什么事？”林海洋好像在盯梢，声音压得很低。 “我看到了金少。” “什么？在哪里？” “华泰国际。” “你确定是他？” “处长，我和吴涛跟这个家伙打过几次照面，绝不会认错人的。” “你监视好了，不要逞能，我们离你那边不远，估计半个小时能到。”林海洋叮嘱道。 “明白。” “吕队长知道这事了吗？” “我们没在一起。” “先别告诉他了，我们单独行动。”林海洋可不愿意到手的功劳，让警察分一杯羹。 第450章 相当的好看 林海洋带着吴涛和五名特战队员一路狂奔，竟然不到二十分钟就来到了华泰国际附近，他们严重超速行驶，引来交警的围追堵截，特种部队的司机凭借精湛的驾驶技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执着的警察甩在身后。 “取走所有证件，弃车！”冲过铁道路口后，林海洋果断命令道，他可不想关键时刻有警察冒出来捣乱。 他们徒步摸进会所旁的胡同里。 “吴涛，你去把张进叫过来，咱们研究一下作战方案。”林海洋向下属递了个眼色。 吴涛点点头，遮低帽沿走上主路，然后看到了让人瞠目结舌的场景。 只见一群流氓混混正围着张进的汽车猛抡棒球棍，车玻璃都碎成了渣渣。 原来这家伙探头探脑，鬼鬼祟祟，引起了会所门口巡逻小弟们的注意。 “再不下来，我们就烧车了”沙拉奇好不容易能在大哥面前讨杯酒喝，因这突来的变故，而被命令出来查看，心中异常恼火。 张进心里明白，一旦下车铁定会被这帮流氓打成猪头，因此无论他们如何恐吓，扳着车门死活不松手。 吴涛看到这种场面，气得七窍生烟，金少要在附近，听到这么大动静，早他娘跑了。 他想得没错，金少此刻正透过窗帘缝隙，看着街上的情况。 他只睡了二十多分钟，却已经摆脱了郁闷阴暗的情绪，恢复到平时的冷静与从容。 “再睡会儿，流氓打架有什么好看的！”祈雨霏还躺在床上，刚才的激情碰撞使她浑身软绵绵的。 “相当的好看！你也应该过来瞅一眼。”金少笑了笑。 祈雨霏穿上睡衣，走到男人身边，朝窗外瞥了一眼，惊讶道，“那不是张探员吗？” “我估计吴探员一定也在附近。”金少心想有卧龙的地方，十步之内必有凤雏。 果然，没过几分钟吴涛跑了过来，摊开双手，对流氓好言相劝。 但混混们根本不吃先礼后兵那一套，早有两个脾气火爆的，要跳出来揍他。 无奈之下，吴探员只能掏出手枪，流氓们看到真理，跑得比兔子还快。 吴涛这才从车中救出了鼻青脸肿的张进。 “哥，林处长他们呢？” 张进生怕自己狼狈的形象落在处长眼中。 “在那边胡同中等着呢！” “那咱们赶紧过去。” “金少和祈雨霏走了吗？” “应该没有，我一直盯梢呢，太专注了，所以才没发现这些混混。” 吴涛心中冷笑道，你什么货色，我还不清楚吗？待会儿想想怎么跟处长解释。 他在前面疾走，张进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我们得离开了！吕刚告诉我，他们还来了五个特种兵和一位处长，说不定就在附近。”金少合上窗帘，开始穿衣服。 “你打算从哪里走？后门估计有埋伏，前门一定会被盯梢。”祈雨霏挽起长发，驾轻就熟地做好了撤离准备。 “这就需要我们的朋友帮忙了！”金少胸有成竹地说道。 “你是怎么搞的？”林处长看到张进惨兮兮的模样，大为震惊。 “首长，刚才会所前发生黑帮火拼，我被误伤了！”张进捂着脸说得煞有介事。 “平时格斗是怎么练的？让人打成这个熊样子，真是丢人现眼。”林海洋军人出身，会点散打，最看不起张进这种文弱书生。 “首长，金少和祈雨霏还在会所中，我们要不要进去看看？”吴涛问道。 “不妥，里面鱼龙混杂，情况不明，帕堤潘出了名的心狠手辣，我们不能轻举妄动，还是在外围设伏，等他俩离开时再突然袭击，胜算更高。”林海洋心里明白，他们在泰国没有执法权，如果被众流氓包围，又投鼠忌器不敢轻易动枪，可能会吃大亏。 “你们仨堵住后门，金少若敢于反抗，可以开枪，但尽量不要击毙。” “是！”三名特战队员领命而去。 “我们去会所前面监视。”处长对另外两名队员说道。 “我们俩呢？”卧龙凤雏同时问道。 “在这里等着！我可不想再看到有人受伤！” 林海洋带着特战队员走后，吴涛狠狠地捶打了两下墙面，“真是的，瞧不起谁呢！” “科长，你先别生气，以吾观之，处长带五个大头兵不可能是金少的对手，既然不信任咱们，正好静观其变。”张进把卫生纸卷了卷塞到了鼻孔中。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咱们来这里是看热闹的吗？”吴涛瞥见张进那副赖赖唧唧，不思进取的模样就火冒三丈。 “你当我愿意来呀，要不是北京的命令，我还在休假呢！科长，说句你不爱听的，我们这几只虾兵蟹将来抓金少，就是搞笑呢，不信你看着，处长现在多自信，一会儿就多沮丧。” “不要自己无能，就认为所有人跟你一样。” “大哥，你能不能清醒点？在国内我们抓了他多少次？哪回成功了？我跟你说，幸亏没有和他短兵相接，不然的话可能就进烈士陵园了，这哥们跟渡边谦不相上下，根本不是我们这种草民能对付了的。” “林处长具有丰富的反恐经验，101特种部队都是军中精锐！”吴涛反驳道，但他明显有点信心不足。 “特种部队，全国也有一万多人，这俩哥们却是万里挑一的选手，现在看来还是人家吕警官老谋深算，我终于明白，他为啥出工不出力了！” “闭嘴，干啥啥不行，就会瞎逼逼。” 林海洋和两个特种兵假装路人在街道对面晃悠着，高悬的太阳晒得三人头昏脑胀。 会所门口进进出出的人很多，但没有一个瘸腿女人。 他们正等得不耐烦之际，五辆看起来完全相同的奔驰车，忽然一字排开停在了会所前。 接着大厅中走出了一大堆打着遮阳伞的人，一片混乱之中，每辆奔驰都坐上了人，往素逸坤路方向开去。 “你留在这里继续观察，人手不够的话，把西京国安局那俩哥们叫过来，咱们去追踪上车的人。”林海洋果断分配了任务，拦了一辆出租车，掏出一大笔钱，命令司机跟紧奔驰车队。 没过多久，奔驰车队开入中央环岛，分别向四面八方驶去，有的上了高架，有的钻了隧道，有的继续沿主路行驶。 “我们跟那个？”司机疑惑不解地朝一脸懵逼的林海洋问道。 第451章 你倒底有没有爱过我？ “房间倒是挺别致！”罗敏颇有兴致的观察着室内的陈设。 没过多久，她的目光落在一块黑色的面纱上，那是叶迪娜写作业时落下的。 罗敏拿起来闻了闻，一股奇异的香味扑面而来。 “这里还有别人？”她那充满阳光的脸上闪过一丝阴翳。 “我的一个学生，常来补习中文，她打算去中国留学。”韩云心里慌得一笔，急忙胡编了个理由。 “也是一个开化的家庭，竟然让女学生跟男老师单独在一起。”罗敏来过巴基斯坦几次，对当地风俗略有耳闻。 “怎么可能？每次学习，她哥哥都守在身边。”韩云硬着头皮往下编。 罗敏背着手，参观完所有房间，转过身时，已经被韩云抱在了怀里。 他宽阔的肩膀，强健的肌肉，以及浑身散发的男性荷尔蒙，都令罗敏意醉神迷。 两人不自觉地亲吻起来，然而到了关键时刻，韩云再次被一种叫作责任感的东西所牵绊。 “别停下来，求求你！”罗敏才不管什么将来，如果此刻死了，她也愿意。 韩云终于决定豁出去了，可惜他还没来得及出手，房间的门咯吱一声打开了。 叶迪娜哼着小调走了进来，看到衣不蔽体的两人，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罗敏顿时羞得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韩云急忙抓过被子盖住她。 “你怎么来了？”他一边忙不迭得穿衣服，一边问道。 “周末休息，我过来打扫一下房间，你不是去白沙瓦了吗？”叶迪娜瞥见床上美艳异常的罗敏，对韩云那点痴念碎了一地。 “是去白沙瓦了，这不刚回来吗？”韩云的大脑高速运转，如果不能把说的慌圆过去，再想品尝罗敏的芳泽就是痴人说梦了。 “她是谁？”罗敏神色严厉地问道，看见这位长相不俗的小姑娘，连过两道上锁的门，轻而易举闯入韩云的房间，她不禁怀疑起两人的关系。 好在韩云和叶迪娜对话时用的是乌尔都语，跟罗敏交流则为汉语，彼此间存在着信息差，于是这个渣男又开始无耻地欺骗女人。 “这位是我雇佣的仆人，平时主要负责帮忙打扫卫生和做饭，巴基斯坦流行这种生活方式，她以为我去白沙瓦了，就过来收拾房间。”渣男脸不红心不跳地解释道。 罗敏心想，你就扯，别人可能被忽悠，我还不了解你。 “刚才韩云对我说，你是他雇来的仆人，这是真的吗？”她用英语朝叶迪娜问道。 巴基斯坦人很多都会英语，叶迪娜也不例外。 听到仆人两个字，女孩儿的自尊心受到了深深的刺激。 韩云感觉自己坐在了点燃的火药桶上，马上就会被炸飞到太平洋。 “是的，他每月支付我四万卢比。”叶迪娜出人意料地说道，“对不起，打扰你们了，我先走了。” 说罢，她轻轻地关上门离开了，刚走出大院就飞奔起来，眼泪飘散在山间的风中。 “我们继续？”渣男松了口气。 “继续什么呀！送我回去。”罗敏意兴阑珊地开始穿衣服。 “别啊，都到这一步了！” “韩云，以为我看不出来吗？那个小姑娘喜欢你！”罗敏狠狠瞪了他一眼道。 “可是我最爱的人是你啊！”韩云抓住女人的胳膊，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她看。 “我都不知道你说的哪句是真的！” “句句都是肺腑之言！” “那么，我问你，阿琳娜是谁？” 原来韩云失踪不久，阿琳娜从莫斯科寄来了很多信和明信片，不知怎的鬼使神差落到了罗敏手中，她本来就对韩云留学期间的事很有兴趣，专门请一个学俄语的朋友把它们都翻译成了中文。 俄罗斯女人在信中以细腻的笔触回忆了两人共度的美好时光。 并且对性的描述栩栩如生，毫不避讳，罗敏看得差点流出鼻血。 她怒火熊熊地将所有的信都扔进了碎纸机，哭了好几个晚上，诅咒韩云一定要冻死在雪域高原，变成干尸供人瞻仰。 结果刚与渣男相遇就恋爱脑发作，把这件事忘了个一干二净，叶迪娜的突然现身，重新唤醒了她的记忆。 我靠，她是怎么知道的？ 渣男第一个想到的是安德烈那个混蛋出卖了自己。 “她是我在俄罗斯留学时，一位战友的女朋友。”韩云并不清楚，罗敏早掌握了自己的全部底细，还想依靠三寸不烂之舌扭转不利局面。 “你竟然跟战友的女朋友上床！”罗敏霍得站了起来，心里庆幸，关键时刻叶迪娜降临，让她看清了渣男的真面目。 “没有啦，误会啊！”韩云彻底慌了神，在心中把无辜的安德烈骂了一万遍。 “别解释了，你就是这么一个人，我早该把你看清楚！”罗敏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她来到院中，看到屹立千年的苍凉山脉，心也哇凉哇凉的，委屈的泪水止不住落下。 韩云愣了一会儿，忽然释然了，也许就这样让她忘记自己，是最好的结局。 他深深叹了口气，披上外套，失魂落魄地走到院中，凝视着亭亭玉立的罗敏道，“走，我送你回白沙瓦。” 这次他没有骑摩托，而是开上了二手雅阁，罗敏主动坐到了后面，与他保持着相当的距离。 三个小时之后，汽车停在了白沙瓦陆军公立学校门口。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罗敏对他又爱又恨，难以割舍，一路上她一直在原谅他还是抛弃他之间矛盾着。 “我确实跟阿琳娜发生过关系，她是我在俄罗斯时交的女朋友。” “你爱过她吗？” “大概爱过。” “那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对我有意义，看我是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我不知道！”韩云犹豫再三，说出了这四个斩断情丝的字。 “韩云，我希望你死！”罗敏咬牙切齿地喊道。 她跳车，向庄严肃穆的军校大门走去，留给他一个决绝的背影。 韩云瘫软在驾驶位上，泪如雨下。 第452章 为了一个女人至于吗？ 贾格尔从清真寺做礼拜回来，看到侄女像一枚陀螺似的在小区楼下转来转去。 “叶迪娜，你是来找我的吗？” “嗯”，女孩儿低着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走，楼上聊！” “不了，我想单独跟你说几句话。”楼上乱翻了天，叶迪娜可不愿意在七八个人好奇的目光中，讲这件难以启齿的事。 “那我请你喝杯茶。”贾格尔带着女孩儿走进小区门口一家高档茶馆。 两人在服务员的引领下坐进一间私密小包。 叶迪娜摘下面纱，脸上泪痕斑斑。 “怎么了，这是？”家族的下一代，贾格尔最欣赏这位侄女，认为她知性懂事，将来可能成就最高。 “韩云，韩云他…”叶迪娜想起韩云称自己为仆人，心中就悲痛万分。 “他欺负你了？”贾格尔心里琢磨着，韩云为人正派，不能干出这种流氓行径。 叶迪娜一边哭，一边把下午发生的事，描述了一遍。 “我想那个女人对韩云来说一定很重要，怕她产生误会才这么说的。”贾格尔作为男人，立刻就体会到韩云当时的处境。 岂料他的劝说起到了反作用，叶迪娜哭得愈发伤心，她回忆起韩云看那女子的眼神，流露出毫不掩饰的爱意，自己曾幻想过的一切，都因这位女子的出现化为了泡影。 “没事，以后你不去他那里就行。”贾格尔容纳星辰大海的胸怀，怎能理解女孩儿心中的小九九。 “那怎么可以？”叶迪娜就算给中国人当小老婆也愿意，韩云是她生命中的一道光，自从跟着他混了大半年，巴基斯坦的懒汉和邋遢男们再也入不了她的法眼。 “没事，就算你不给他做饭，我每月照常付你四万卢比。”贾格尔这个糙男在离谱的路上越走越远。 “大伯，你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下，韩云跟那个女子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们将来有什么打算。”叶迪娜见贾格尔一直不上道，只能直抒胸臆。 “呵呵，早点说嘛！我懂了！今天晚上我就过去。” 太阳刚刚落山，贾格尔就买了几斤烤羊肉，开着新买的bw来到韩云的小院。 他轻轻地叩了叩房间的门，里面马上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小敏，你回心转意了…” 看到贾格尔那张鞋拔子脸，韩云兴奋的表情瞬间萎靡。 “不请我进去坐会儿，我买了烤羊肉，还有酒！”穆斯林扬了扬手中的货。 听到酒，韩云喉咙中咕咚一声，他闪开身，“进来。” 贾格尔轻车熟路走进厨房，把羊肉切盘，又洗了几根黄瓜。 端着托盘出来时，韩云已经干光了一瓶白酒，正在仰头灌第二瓶。 “大兄弟，你这样喝会没命的！”贾格尔费了老半天劲儿，才夺下剩余的半瓶酒。 “死了才好呢！”韩云颓然蜷缩在椅子上，脑袋埋在两膝之间。 “为了一个女人至于吗？”在大男子主义国度长大的贾格尔很难理解韩云的反应。 “你懂个屁！”韩云骂道。 “行，全世界都谣传你们中国男人最疼女人，今天我算涨见识了，不过，不能光喝酒，也要吃点东西。”贾格尔把羊肉推到韩云跟前，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酒。 “哼，你们穆斯林不是不喝酒吗？” “为了你，背叛真主一次。” “够义气，我干了。”韩云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一口闷了，然后将杯底亮给贾格尔。 这位几十年没有碰过酒的老男人，看对方喝得那么轻松，以为酒跟水差不多，也学着韩云的样子猛灌一口，干光了杯中酒，不一会儿就感到膀胱发紧，头脑迷糊，嗓子火辣辣的，胃中翻江倒海。 “不行，我得去趟卫生间。”贾格尔捂住肚子跑了。 韩云无情地笑了笑，“什么垃圾选手。” 穆斯林在厕所吐了老半天，才摇摇晃晃走出来，他步伐虚浮，手舞足蹈，眼前浮现着五光十色，人生达到了高潮。 恍然间，他看到半空中走来两人，前面引路者乃是先知穆罕默德，而他身后的贤士，身材瘦削，胡须修长，周身包裹五彩，足下放射光芒，不是唯一真主，是谁！ 贾格尔慌忙跪下，顶礼膜拜，嘴中念念有词，“安拉至大，我作证除了安拉再没有神；我作证穆罕默德是安拉的使者，快来礼拜；快来得救；安拉至大；除了安拉再没有神。” 韩云见贾格尔对着自己又跪又拜，特别虔诚，心中颇为诧异，我他娘就是失恋了，你至于这样吗？ 于是真主说了一句神谕，“起来。” 穆斯林眼前的幻象慢慢消散，强烈的光线渐次湮灭，只剩下韩云在喝酒吃肉。 “兄弟，我刚才见到真主了。”贾格尔激动不已地说道。 “你那是喝多了产生的错觉。” “一定是真主借助酒精的力量显灵了，我得救了，终于得救了。”四十多岁的男人老泪纵横。 “得救了有什么好处啊？”奉行实用主义的中国人请教道。 “死后进入天园，那里优美恬静，滨临清泉，诸河交汇，有长年不断的漫漫树荫、泛泛流水；穿的是绫罗绸缎，戴的是金银珠宝，毫不辛苦，毫不疲倦，永生而不死，年青而不老，衣新而不旧，人们彼此亲如兄弟，再无怨恨……。” “说的我都有点心动了，哥，你赶紧找根绳吊死得了，省得在这人间炼狱活活受苦。”韩云无情地嘲笑道。 “穆斯林不允许自杀。”贾格尔一本正经说道。 “我送一你程。”韩云掏出斑蝰蛇，在手中转了两圈，对准了贾格尔。 “老弟，使不得，使不得，不带这么开玩笑的。” “信仰还是不够坚定，贪生怕死，贪恋红尘。”韩云收起了枪，经过这场闹剧，他的心情好多了。 “哥，再开一瓶，今天不醉不归。” “不行了，不行了，罪过、罪过。”贾格尔赶忙摆摆手道。 “喝一杯是喝，喝十杯也是喝，你怕什么？” “那不一样，偷一毛钱没什么事，偷十万钱可能就要斩首示众，还是有质的区别。” 第453章 吆，小仆人来了 “真没劲。”韩云把酒瓶放到一边，啃着一只黄瓜，用审判犯人的目光盯视着贾格尔。 “说，你怎么知道我发愁是因为女人的事？叶迪娜告诉你的？” “小敏难道不是中国女人的名字吗？” “操，你能听懂中文吗？” “懂得不多，但你开门时说的那句听得明明白白，一看就是被女人甩了。” “胡扯，这年头，只有老子甩女人，没有女人能甩我。” “我从来没见过，甩了别人自己伤心难过成这种样子的。”贾格尔笑了笑，他的笑声传到韩云耳朵中，像一只老山羊在“咩咩咩”。 “我这是为了成全对方，哎算了，跟你这种自私自利的老男人说这些就是对牛弹琴。”韩云点起一支烟，又扔给穆斯林一支。 两人相顾无言地吞云吐雾一阵。 “你今天伤了叶迪娜的心。”贾格尔斟酌了老半天小心翼翼说道。 “我知道啊，这丫头也坏了我的好事，大家扯平了，如果她不愿意再来了，我能理解。” “你和那个女子还有机会吗？”贾格尔问道。 “有什么机会啊，人家是国家干部，我是逃犯，两个世界的人。” “那就好，那就好。”穆斯林松了口气。 “好什么？好个屁，要不是咱俩拜了把子，我现在就毙了你。” 白沙瓦陆军公立学校，“火线救护”国际比武，中国队又毫无悬念地夺得了冠军，罗敏作为最佳教员登上了领奖台。 韩云从观众席上站起来，挥动着手中的小国旗，用特种部队的旗语向她表达了美好的祝愿。 泪眼婆娑之中，这段缠绵悱恻的恋情，画上了终止符。 叶迪娜是半个月之后，才重新出现的，在此之前韩云一直靠罐头和从进口商店买的泡面度日。 这天他正光着膀子，练习师父传授的武功，小丫头拎着篮子从大门口的缝隙中往里窥探，韩云有意让她开开眼界，便把平时几个从不示人的花把势，耍了几遍，果然把叶迪娜看得目瞪口呆，不自觉地推开了门。 “吆，小仆人来了。”韩云眉开眼笑道。 “谁是你的仆人，谁是你的仆人！”叶迪娜放下菜篮子，捡起一根烧火棍，追得韩云满院子跑，最后他像只灵活的猴子窜到了树上。 “韩云，有本事你下来。”叶迪娜气急败坏地拿着棍子在树下转来转去。 “作为一名穆斯林女性，你这么做成何体统？” “还不是被你逼的。” 叶迪娜很快做好了饭，韩云风卷残云般将饭菜吃得一干二净，最后拍了拍肚子打了个嗝道，“还是吃现成饭的日子舒服。” “不能白吃白喝，这是我近段时间积攒的错题和不太理解的地方，你给我讲讲。”女孩儿从书包中掏出了一沓试卷和笔记。 韩云抹拉了两下嘴，开始认真地给她讲解，两人又回到了最初那种轻松惬意的状态。 中国的农历春节马上就要到了，韩云从华人聚集区购买了很多中国特色的装饰品，把自己的小院收拾得喜气洋洋，还亲自撰写了几幅对联。 大门上乃是“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门厅上则为“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雅阁上贴着“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军火库入口挂着“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然后诚邀叶迪娜来陪自己守岁。 女孩儿受宠若惊，晚上八点不到就过来了，只见门口大红灯笼高高挂，院子中各色彩灯争奇斗艳，简直亮瞎了眼。 韩云带着她放了几个炮仗和礼花，看着五颜六色的焰火绽放在深邃的夜空中，女孩激动地手舞足蹈。 来到室内，屋里所有的灯都被打开，桌上摆放着时令水果、瓜子花生还有各种小零食，电视上播放着央视春晚，虽然只有两个人，却洋溢着喜庆热闹的氛围。 “我去做饭。”叶迪娜看了一眼墙上的表，撸了撸袖子说。 “大厨师，今天晚上你就老老实实坐在这里看电视，剩下的事情全都交给我。”韩云拍了拍她的肩膀道。 “噔噔噔噔—”，他从冰箱中拿出两袋牛肉水饺，“看看这是什么？” “难道是饺子吗？我从来没吃过。”叶迪娜惊喜道。 “待会儿让你品尝一下中华第一美食的滋味。”韩云兴冲冲往厨房走去。 十几分钟之后，他惶恐不安地端着两只碗回来了。 叶迪娜低头一看，只见碗中的饺子，不是粘在了一起，就是开膛破肚，有的甚至四分五裂，皮馅分离，其状甚惨。 “是这样的吗？怎么跟包装袋上描述的不太相符呢？”她疑惑地看向韩云。 “包装袋上的图片都是理想状态，这才是实际情况，对了，稍等。”男人又忙不迭地跑回厨房，取了两个醋碟，倒上米醋和香油。 “完美，快尝一尝。” 叶迪娜将饺子沾了醋，吃了一口，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她看韩云狼吞虎咽，非常享受的样子，心里泛起了嘀咕，最后猜测大概是自己吃不太习惯的原因，几年以后，叶迪娜到中国留学，去同学家做客，尝到了人家包的饺子，才知道被韩云骗得有多惨，她当时吃的哪还能叫饺子，叫片汤还差不多。 春节联欢晚会上主持人开始宣布倒计时，全国各地欢庆的场面不断切换过来，韩云看着看着眼睛湿润了。 漂泊在外的落寞之感，还有对伟大祖国的向往之情，一股脑涌上心头，这种复杂的情愫，只有身在他乡的人才能体会。 等到一切喧闹落幕，曲终人散，叶迪娜已躺在床上睡着了。 第二日，天刚蒙蒙发亮，韩云独自拎着一篮子祭祀的黄纸和冥币来到一座小山头上，那里埋葬着母亲的一束头发，逃亡时，他一直带在身上。 “妈，你在那边还好，有没有见到我爸呀，给你带了很多钱，以后住大别墅，到处旅旅游，别卖包子了。” 韩云把纸和冥币慢慢点燃，拿起一根小木棍扒拉着，纸灰带着他的哀思飞到空中，越飘越远。 第454章 你这是住人的地方，还是养猪场啊？ 春节过后，韩云的感情风波告一段落，他还经常想起罗敏，但已不再痛彻心扉，身为一名出色的杀手，最重要的品质在于不要停留，不要停留在某个过去，不要陷落于某种情绪，无论发生什么，都能勇敢地抬起头与命运抗争，韩云无疑是这方面的佼佼者，痛快流泪，再痛快去生活，绝不拖泥带水。 “你现在看起来，焕然一新。”贾格尔坐在他对面，从公文包中掏出一份文件。 “老子从来就没旧过。”韩云翻了两页，皱起眉头，“俄罗斯？伊尔库茨克？” “怎么，有困难？语言和习惯方面恐怕要提前做一些功课。”因为是一个两百万美元的大单，贾格尔并不想让韩云放弃。 “没有，只是没料到这么快就能重返俄国。”韩云想起安德烈和塔莉娅的老家就在贝加尔湖畔的伊尔库茨克。 “以前在俄罗斯待过？” “在阿尔法留学两年，要不你以为斑蝰蛇是怎么来的。” “我看到了，你在白沙瓦枪店买的。” “我的意思是说，为什么会这么偏爱斑蝰蛇，这都是在俄联邦特种部队养成的习惯。” “喔，以后你最好再表述得准确一些，毕竟搭档之间如果出现沟通问题，哪天可能就要坏事。” “别废话了，这个季米特洛夫是怎么回事？”韩云照例开始对目标进行资质审查。 “他是俄联邦对外情报局副局长，一直在恐吓要挟雇主，说要调查雇主公司，冻结他的财产，还要奸杀他的女儿，雇主实在没辙了，才出此下策。” “他的公司也不干净？” “干净不干净的谁知道？没有证据，调查的时候，制造一些证据，这就是俄罗斯情报部门惯用的伎俩。” “你不用讲了，老毛子有多卑鄙，我比你清楚，据我所知，俄罗斯开展业务的同行不少，为什么舍近求远找到了这里？” “因为这是雇主和季米特洛夫之间的生死斗争，他要找最好的，你全歼一个海豹小队，现在正炙手可热。” 看到韩云在沉思着什么，贾格尔急忙说道，“要不要我把季米特洛夫的恶行给你罗列一下。” “不必了，俄罗斯对外情报局能有什么好人。”韩云联想到了科兹涅佐夫那张阴险狡诈的脸。 两天后，他飞临了伊尔库茨克机场，候机楼陈设简陋，规模跟内地二线城市的火车站差不多，人员却少得可怜，老式建筑的外墙非常糊弄地涂了一层蓝色水漆。 韩云一下飞机，冷空气便如锋利的匕首刺入他的身体，南亚次大陆温热的环境待久了，突然来到这座冰天雪地的城市，一时还有点不适应。 过安检时，韩云目不转睛地盯视着海关的漂亮妹子，回忆起和阿琳娜男欢女爱的场景，心中悸动不已。 “你在看什么？”妹子感觉受到了冒犯。 “我以前不相信上帝是全能的，直到看见你这么美丽的女性。”渣男的老毛病发作。 “先生，你俄语说的真好。”女人立马笑靥如花，“来伊尔库茨克做什么？” “当然是游览冰雪覆盖的贝加尔湖了。”他往嘴中放了支烟，眼睛朝着女人不断放电，“我猜你这里一定有打火机。” 女人无语地摇了摇头，从抽屉中取出一枚少见的黄铜打火机递给了他。 “谢谢你的礼物，离开伊尔库茨克时，一定奉还。” 他溜达到大厅，潇洒地点燃香烟，还没吸上一口，就被体型肥硕的保安直接把烟从嘴中拔走了。 保安怒气冲冲地指了指附近的提示牌，上面写着禁止吸烟。 “不好意思，不太懂俄文。”韩云用俄语说道。 保安挠了挠头，感觉有点不对劲，又说不出哪里有问题，安检员忍不住捂着嘴笑起来。 韩云等来了自己的行李，向她抛了个媚眼，走出了机场。 “又在调戏我们俄罗斯姑娘。”安德烈靠在那辆老奇瑞上，车的前唇被撞的面目全非，侧面也有很多划痕。 “这么远你都能看得清？” “看不清别人，还看不清你？”安德烈张开怀抱，两人相拥在一起。 “穿那么薄也不怕冻死你。” “没想到这里比叶卡捷琳堡冷多了。” “叶城受到了乌拉尔山脉的眷顾，气候才那么好，伊尔库茨克才是典型的俄罗斯城市，走，上车！” 韩云绕到副驾驶的位置，才发现车门扭曲变形了，打开时吱吱作响、晃晃悠悠，他生怕车开起来，门会掉落。 “凭你的驾驶水平，怎么能把车撞成这副鸟样？”韩云缩着脖子，车门关得不是特别严实，一缕缕刺骨的寒风从缝隙中渗透进来。 “你动动脑子想想，我闭着眼都能从这里把车开到莫斯科，全是塔莉娅练车时整得。” “你俩不是黄了吗？” “回到伊尔库茨克以后，我们又和好了。” “你们俩真行，充分印证了，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领证了？” “没有，我俩不打算结婚了，万一哪天再分手，多一套手续还麻烦。” “啊？这都可以？” “我认为这是以后天下的趋势，自从我俩不考虑结婚的问题之后，彼此关系和谐很多，男女之事的质量也提高了不少。” “蒙人的，还有这种功效？” “怎么会没有呢，你想想完全没有负担的去做那件事和满脑子房贷孩子的去做那件事，谁能更忘我，更投入？” “听你这么讲，貌似很有道理，喂哥们，能不能把暖风打开一下，我他娘都快冻死了。” “不好意思，风扇坏了一直没修。” “我去你的，下次你可别好心来接我了。” 半个多小时之后，安德烈把车停在一座老旧的木刻楞前，熄灭了引擎。 “这就是你现在的住处？”韩云四处看了看，树林中黑魆魆的，伊尔库茨克城市的灯光还在很远的地方。 “难道你不感觉这里是世外桃源吗？” “我感觉这里是穷乡僻壤。” “能为你这个逃犯提供一个的庇护所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安德烈打开门锁，一股浓重的单身汉气味扑面而来。 “我靠，你这是住人的地方，还是养猪场啊？”灯亮之后，韩云看到室内的情景，直接想扭头去酒店。 第455章 做的是人命进出口生意 只见室内酒瓶林立，踩扁的易拉罐到处都是，烟头像一只只蟑螂藏在各个角落，洗碗池中还泡着几条发霉的内裤。 五颜六色的包装袋几乎铺满了整个客厅。 鞋柜上落着厚厚一层灰，韩云本来打算换鞋的，后来发现自己的鞋底绝对比他家的地面干净。 “好长时间没收拾了，客厅是有点乱。”安德烈瞅着灯光下自己制造的修罗道场，也有点不好意思。 “塔莉娅一定没来过这里？”韩云心想换成任何一个正常女人看到如此场景都会逃之夭夭。 “她经常来，这些零食都是她买的，不过我们一般不在客厅活动，都是直奔卧室。”安德烈指了指地上的零食袋道。 “我终于明白，你们俩为什么总是那么投缘了。”韩云暗有所指地说道。 “走，赶紧的，酒菜都已备好。”安德烈推开了卧室的门。 这里别有洞天，除了床上的被子揉作一团，皱巴巴的床单沾着几点污迹外，别的都还可以忍受。 “操，又他娘是腌黄瓜和牛肉干，就不能整点别的好东西吗？”韩云看到桌上的菜品忍不住发起牢骚，他现在成了有钱人，天天享受着叶迪娜烹饪的美味，口味变刁了。 “好东西在这里呢！”安德烈从床底搬出一箱精品伏特加，“钱要花在刀刃上，只要有这玩意儿喝，谁还在乎吃什么！”安德烈拧开酒瓶给韩云和自己各满上一杯。 两个猛男你来我往，很快就干掉了五六瓶酒，长时间分别的隔阂感，在酒精的燃烧下迅速溶解。 “说说，指挥官，你是怎么被阿尔法开除的？”韩云在电话中得知，安德烈已经退出了现役，尽管再三追问，这家伙讳莫如深，一直顾左右而言他。 “库拉科夫升职以后，阿尔法来了一个混蛋当队长，你知道的，就是在莫斯科坐办公室的那种人，我把他揍得爹妈都不认识了。” “为什么？” “去年，我带着f小队的几个人去敖德萨执行一次秘密侦察任务，因为这厮瞎指挥，导致行动暴露，我们遭到了乌克兰安全局下属的金雕特种部队追杀，萨福若夫、扎哈里扬和图卡拉都牺牲了，我从三十多米高的悬崖跳进海里才捡了条命，这家伙以为我们全军覆没，就把任务失败的所有责任都推到了我身上。” “这倒符合你们俄罗斯人的一贯作风。”韩云啃着酸爽的腌黄瓜冷笑道。 “别瞎扯，我九死一生回到国内竟然受到拘捕，老子是那种束手就擒的人吗？再说内务部那帮草包谁是我的对手？那时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便直奔机关楼，一脚踢碎了他办公室的大门，二话不说就把那厮按在地上打，一点也不夸张，尿都给他打出来了。” “卧槽，这么牛逼的场面，我没看到实在可惜。”韩云连连竖起大拇指，“所以你就被迫退伍了？” “你先听我讲完。”安德烈又喝了半杯伏特加继续说道，“老子是什么人？每次跟这个不值得信任的家伙通电话，都有录音，上级督察组过来调查，我把证据一放，事实一目了然，后来他被降职调离了阿尔法。” “我咋没听明白啊？既然事情已经弄清楚了，你为什么还受到处理？” “有点耐心不行吗？我马上要讲到重点了，这位混蛋栽了跟头怀恨在心，就动用莫斯科的关系，派人过来查我，你知道我这种人肯定是经不起查的，结果最后认定我贪污公款两百多万卢布，多次出入不健康场所，嫖娼、赌博，要不是库拉科夫帮忙说情，恐怕还要去西伯利亚劳动改造。”安德烈摆出一副英雄迟暮的遗憾神情，叹了口气。 “你真贪污了两百多万？”韩云感到难以置信。 “其实是五百多万，他们只坐实了两百多万。” “我说嘛，怎么可能那么少。” “行了，兄弟啥也不要说了，总之大哥我现在落难了，无论如何你得帮一把。”安德烈递给韩云一支烟，给他点上。 “你这也算平安着陆了，还需要我帮什么？”韩云诧异道。 “被军队除名后，我的职业年金和退休金都没了，为了免于刑责还要赔偿两百多万公款，外加一百万罚金，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哪有存钱的习惯，我爸和我妈卖了他们在城区的房子才填上了这个窟窿，现在已经跟我断绝了关系。”安德烈可怜巴巴地说道。 “然后呢？不会要借钱？”韩云琢磨着，这个老小子原来又摆鸿门宴坑我。 “听说兄弟你现在经济状况不错，能不能赞助一点。” “你有手有脚的，找份正经工作干呗！” “现在正干着呢，一天一千五百卢布，给人在冰湖上赶狗，连自己糊口也困难。” “你这样优秀的人才，难道找不到好点的工作吗？” “档案中有污点，寸步难行啊！说不定哪天我就发挥特长，纠集一帮亡命徒去抢银行了。” “算了，为避免俄联邦曾经的英雄死于银行保安之手，我决定给你一千万卢布。”韩云端起杯中酒灌了一口道。 “真的？韩云，我现在真想跪下来舔你的脚后跟。”俄罗斯人感激涕零。 “先别高兴太早，这钱不是白给的，你要帮我办件事！” “别说一件，就是十件二十件也没问题。”安德烈仿佛抓住救命稻草的落水者。 “我来伊尔库茨克不是旅游的。”韩云正色道。 “你不是要看贝加尔湖吗？” “不过是个幌子而已，其实我远道而来只为干掉一个人。” “我被整糊涂了，你不是在巴基斯坦做进出口生意吗？”安德烈疑惑道。 “没毛病，做的是人命进出口生意！” “我就说嘛，你这样天生的杀手，怎么可能去卖裙子。”安德烈眼中露出兴奋的光芒。 “干还是不干？” “必须干啊！”安德烈心想有韩云这种大神带着，还有什么做不成的。 “你要杀的人是谁？” “季米特洛夫！” “啥？算了，我还是觉得自己的小命更重要。” 第456章 您还需要其他服务吗？ “你随便，反正我也是打算单独行动的，带上你不过是扶贫罢了。”韩云冷笑道。 “你知道季米特洛夫是什么人吗？” “管他什么人，肯定不是好人。” “他是俄联邦对外情报局副局长，官职虽然不高，但下一步有可能进联邦委员会，你也知道京普是从情报口上来的，情报局相当于他的自留地，每过一段时间，他都会从那里选拔几个能力出众的作为亲信，用于对付国内外的敌人，季米特洛夫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那又怎样？” “至少说明两点，一是这家伙绝非等闲之辈，刺杀成功的机会十分渺茫，二是即便你侥幸得逞也会受到俄联邦情报机构的追杀，难逃一死。”安德烈语重心长道。 “你以为说这些，我就会放弃吗？安德烈，你还是守着这座肮脏破烂的木刻楞苟活，道不同，不相为谋。” 韩云说罢，掐灭烟站起来，披上外套，向外走去。 “喂，你要干什么去？” “当然去酒店了？难道跟你挤在一张床上？” “这个时间点，你不可能叫到出租车的，而且我喝了酒也不能送你！”安德烈已经为韩云准备了一床被子，只不过放在橱柜中没拿出来。 “无所谓，我已经算过了，从这儿到伊尔库茨克城区不过二十多公里，就一个半程马拉松的距离，好久没有拉耐力了，我准备跑过去。” “你真是一个疯子！” 韩云拎着自己二十多公斤重的行李走到屋外，气温已经下降到零下二十多度，大地似乎都被冻得吱吱作响。 他简单活动了活动身体，背上行李，找了一条薄围巾裹住口鼻，撩开双腿，向着灯火阑珊的城市跑去。 天上的星并不明亮，月也隐藏在黑雾当中，韩云却能看清一切，注入贝尔加湖河流的分支，像一条条白蛇，割裂着幽暗的森林，脚下的公路犹如一只黑色巨蟒蜿蜒曲折通向远方，除此之外所有的地方都覆盖着厚厚的雪，途经某个视野开阔的高地时，韩云得以窥探平均深度超过七百米的冰湖，其广袤无边的气势，晶莹剔透的英姿使人不禁联想起李白的名句“胡沙惊北海，电扫洛阳川。” 韩云惊叹于这无愧于北海称呼的大湖，心中竟生出一种敬仰之情，如此雄壮，肃穆，美丽，可惜无人与之分享。 他稍事休息，继续着马拉松，这个无风的夜晚分外宁静，仿佛全世界都睡着了，耳边只剩下自己有节奏的呼吸声。 不到两个小时，韩云跑进了城区，围巾上呼出的哈气凝结成厚厚的冰，如果穿着一身红色套装，走入酒店大厅，昏昏欲睡的服务员说不定会把他当成圣诞老人。 “还有房间吗？”他递上护照。 一头金发的服务员好奇地打量着这位浑身冒着热气的亚洲人。 “房间多得是，您选哪种房型？” “最贵的。”自从当杀手来钱快后，再加上年纪轻轻没结婚，韩云很快养成了土豪作风。 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本来还有点犯困的服务员，立马来了精神，她热情地想要接过韩云背上的行李，但四十多斤的重量，差点给她掼到地上。 “还是我自己来。”韩云单手拎着背包，看起来非常轻松，好像里面装的都是气球。 “请跟我来！”服务员有点不好意思地迈着细碎的步子，带领韩云进入通往顶楼的电梯。 “先生，您俄语说得真好，是运动员？”电梯运行过程中服务员问道。 “不算，运动只是业余爱好。” “中国人？” “恩。” “这个季节是冬游贝加尔湖最好的时候。” “有什么可以推荐的吗？” 服务员介绍了一大堆韩云根本不会去的地方。 “我想去大乌什卡尼岛上转转。”韩云道。 “那里根本不算景点，只是一个少有人去的荒岛，而且听说最近不知为何被封锁了，为什么不去奥利洪岛呢？” “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服务员将韩云领到了他的房间，介绍了各种设施的使用方法，虽然名曰最贵的套房，但除了面积比较大之外，其余方面真的乏善可陈。 韩云放下行李，服务员还双手背在身后，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脸上有一种欲说还休的表情。 “喔，对了！”韩云慌忙掏出一千卢布的小费递给她。 服务员把钱揣在手中，似乎鼓足勇气，“先生，您还需要其他服务吗？” “什么意思？”韩云盯着她秀丽的容颜，婀娜的身姿，还有耀眼的金发心砰砰直跳。 “只要一万卢布，您就不必在这寒冷的夜晚，独守空房。” 韩云自从和阿琳娜体会到男女之欢的妙处后，两年没碰过女人了，身体中积攒了太多的能量。 他一时只觉得喉咙发干，脸颊发烫。 “是你为我提供服务吗？”渣男鬼使神差地问道。 “都行，您如果对我不满意，可以找其他人来。” “就你！”韩云掏出一万卢布递给她。 服务员开始脱衣服。 “我先去洗洗！”他走进了浴室。 一边搓澡，一边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就爽这一次，反正也没人知道。” “怎么会没人知道，师父和黑虎衣明王一定看着呢？” “唉，怎么把这俩人的buff关掉呢？” “不行啊，这个女人虽然漂亮，但一看就是惯犯，说不定会染上病。” “哎吆，做好措施就行了，比你杀人冒得风险小多了。” “不行，不行，不行，这要是让罗敏知道了，人设岂不崩塌。” “罗敏早就跟你分道扬镳了！” “会不会是仙人跳？搞到一半，再进来两个俄罗斯大汉就不妙了，虽然不怕他们，但想想都觉得好尴尬。” 韩云犹豫来犹豫去，在浴室磨磨唧唧待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定下了决心。 “操，管他哪，老子是人，又不是神！就这一次，下不为例。” 等他兴冲冲跑出来时，才发现服务员已经离去了，一万卢布整齐地摆放在桌子上。 “别啊，为什么！”他捂着脑袋蹲在地上。 第457章 现在我是老板，你开车 韩云懊恼了老半天，在一万卢布下面发现了一张俄文字条。 “尊贵的客人，实在对不起，一位老顾客临时点了我的服务，您又迟迟不肯出来，我只好单方面解除咱们达成的口头协议，万望您多多包涵。” 渣男彻底死了心，他穿上睡衣，从包中掏出贝尔加湖附近的军用地形图，仔细分析了大乌什卡尼岛周边的情况，发现季米特洛夫约在这里跟日本人见面是经过慎重考虑的。 此岛面积不大，便于部署防卫力量，四周全是光滑的冰面，一览无余，只要在岛屿制高点上安排一组观察哨，携带相应的昼夜光电器材，就能在很远的距离上发现接近人员，再配上高速雪橇摩托，无论是驱赶来犯之敌，还是追击逃跑分子都易如反掌。 韩云思考了几种行动方案，确定了登岛地点，计划明天去现场考察一番，再做最后的决断。 他看了看手表，时间已经过了凌晨两点，便把羽绒被往身上一裹沉沉睡去。 可能是跑步打乱了生物节律，也可能因为身体的欲望没能实现，一夜浮梦连篇，一会儿是刺杀季米特洛夫行动的场景，一会儿是跟服务员行男女好事的春梦，一会儿又惦记起贫困潦倒的安德烈。 等醒过来时，已天光大亮，服务员推来了总统套房定制早餐。 她依然是昨天那身职业装打扮，看到韩云还满怀愧意。 “对不起，是我爽约了，如果您还有这方面的需求，我可以打八折！” 韩云却早没了昨晚的兴致，况且女人相貌上的瑕疵，在白天暴露无遗，她皮肤粗糙，体毛旺盛，身体有一种轻微的狐臭。 “有机会。”他敷衍道。 服务员打开银光闪闪的餐具，将一道道贝尔加附近的美食挪到桌上，又为客人开了一瓶价格不菲的红酒。 将刀叉和碗碟摆放完毕后，她请示道，“用我侍候您用餐吗？” “不必了，我吃饭时不习惯有人在旁边。” “好的，有什么需要随时电话联系。”服务员说罢推着餐车离开了。 韩云正细细品味着清蒸奥木利鱼的滋味时，安德烈打来了电话。 “你住哪家酒店？” “奥皇朱利安酒店。” “牛逼啊，伊尔库茨克唯一的五星级酒店，听说他们的服务员提供那方面的服务，你昨天晚上是不是爽翻天了。” “你以为我是你吗？一般女人谁能入我的法眼。” “行了，你就继续虚伪下去，你们中国君子人设太高，很难做到，所以大部分都是伪君子。” “还有其他事吗？如果大早上的，你是专门来败我兴的，那老子就先挂了。”韩云没好气地说道。 “喂，等一等，昨天晚上你说过的话还算数吗？” “什么话？” “就是如果我帮助你完成了任务，可以得到一千万卢布的酬劳。” “必须的，君无戏言，怎么？想明白了？” “富贵险中求嘛，早上起床一想到又要去赶狗，瞬间感觉自己还不如狗。” “行，我就一个要求，你做外围支援，别坏我的好事。” “吃过早餐没有？我已经到城区了，去酒店门口接你？” “你过来，1101房间。” 十几分钟之后，酒店前台打来电话，说有一位安德烈先生过来了。 “确实是我的客人，让他上来，顺便给他准备一份和我相同的早餐。”韩云叮嘱道。 安德烈被服务员领到门口，韩云把他迎进来，这厮色咪咪的目光还恋恋不舍地在服务员身上滴溜着。 “我靠，真是人间尤物啊，没想到伊尔库茨克还有这么漂亮的女人。”关上门后，安德烈不禁感慨道，“只是不知道那方面技术怎样？” 然后他看到韩云桌上的美食，身手就要上来拿。 “别动！”中国人厉声命令道。 “不会要吃独食。”安德烈垂涎欲滴。 “给你另点了一份。” “哎吆，就知道我的好兄弟不会亏待人！” 两人吃罢早餐，抽了会儿烟。 韩云突然用一种冷冰冰的目光注视着人高马大的俄罗斯人。 “你有没有向对外情报局告密？” “靠，韩云你这就有点侮辱人了。” “人到落魄的时候，就容易没有底线，把你手机拿过来。”韩云朝他伸出手。 安德烈把手机解了锁，递给对方。 中国人将安德烈的手机，连接到一台电脑上做了数据恢复，发现昨晚自己离开后，安德烈没有拨打一个电话，也没有发送一条短信息。 “给你，做这件事之前，我们约法三章，如果你敢出卖我，我必杀你全家和塔莉娅，否则即便这次任务没有成功我依然会支付你一千万卢布。” “成交！”俄罗斯人表面波澜不惊，内心地动山摇，昨晚在韩云为是否上服务员而纠结时，这厮正辗转反侧考虑要不要出卖兄弟，换取前途。 “走，我们去大乌什卡尼岛。”韩云掐灭了香烟道。 “去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干嘛？” “雇主说最近季米特洛夫会在那里跟日本人会面。” 两人收拾好观测设备，走到酒店大厅，服务员看到他俩都英武帅气，竟有点犯起花痴，心里琢磨着，早知道昨天晚上多等一会儿好了，伺候老头子哪有跟这样强壮的年轻男子共度良宵爽呢！ “喂。”韩云在她面前晃了晃手，“魂丢了？” “喔，您有什么需求？”服务员羞得面红耳赤。 “帮我租的车到了没有？” “在停车场呢，这是钥匙。” 韩云和安德烈走到停车场，他双击了一下钥匙锁止键，一辆全新丰田霸道车灯闪了两下。 “现在我是老板，你开车！”韩云把钥匙扔给安德烈。 从前当指挥官时，一般都是韩云当司机，安德烈思维方式还没有转变过来，“操，你他娘真见外！” “凡事都要有规矩，这是干成事的前提，现在你听我指挥，明白没有！” “喳！” 安德烈坐到威武霸气的白色越野车上，瞟了一眼停车场角落中，自己那辆寒碜落魄的奇瑞，心想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 第458章 我是差那点钱的人吗？ “你打算怎么去大乌什卡尼岛？”安德烈把霸道开出城区，往冰湖的方向而去。 “找个地儿，租两个雪橇摩托。” “有我在，还租毛线雪橇摩托！”俄罗斯人嘿嘿一笑。 一个小时之后，霸道停在一片桦树林前，安德烈领着韩云下了车。 只见树林旁有一座小木屋，木屋后侧围了一圈铁栅栏，七八只颜色各异的雪橇犬看到安德烈欢呼雀跃，兴奋地蹦来跳去。 “兄弟们，本来打算给你们放天假的，现在突然有临时任务，谁也不能抱怨，要服从大局。”安德烈对着狗儿打起了官腔，韩云想起他当指挥官时，就是这么对f小队训话的。 安德烈将狗子们上了套子，和韩云一起把装备搬到雪橇上。 出发前，每只狗子都赏了一点狗粮当加班费。 “汉堡，烤肠和煎蛋，你们仨轮流当头犬，土豆，萝卜，芝士和紫薯你们垫后，谁也不许偷懒，听明白没有？好的，前进！” 安德烈大手一挥，狗子们像离弦的箭冲了出去，雪橇沿着桦树林中的雪道飞驰起来，七拐八绕，很快窜出树林，跃上冰面。 韩云看了看gps，发现雪橇的速度超过了每小时三十公里，而大乌什卡尼岛在东北方向，距离大约十七公里。 这样算下来，半个多小时就可以接近目的地。 精神抖擞的太阳照射着平整的冰面，反射出耀眼的光，远处不时有游客惊叫着乘坐雪橇摩托疾驰而过，天空蔚蓝，万里无云。 “季米特洛夫跟日本人见面做什么？”安德烈问道。 “应该是讨论北方四岛和情报合作的问题。” “日本人可靠不住。” 韩云心想，你们老毛子也不靠谱，两拨以不讲信义着称的家伙，聚在一起能谈论什么好事？ 耳边的风声停止了，狗子们似乎刚刚热完身，还有点意犹未尽。 孤零零的大乌什卡尼岛矗立在冰面中央，像大海中的一座灯塔。 “这岛根本不可能上去！”安德烈拿起望远镜观察一番，只能看见荒芜的树林，“几里地之外有只兔子，他们也能第一时间发现。” “跟我想象的差不多，目前看来只有一种方法可以渗透进去。”韩云若有所思道。 “难道你要跳伞？那上面没多少平地，都是树林，搞不好就把你挂住了。” “跳什么伞？我去哪搞飞机？只能走冰面底下。” “潜水啊？别想了，这个地方冰最厚处可达两三米，想凿透它没有几个小时是办不到的，那时氧气早用完了，我觉得冒充日本人比较靠谱，你本来就是亚洲人，只要穿上和日本人一模一样的服装，俄罗斯人肯定分不清。” “你当日本人是傻子吗？日本代表团根本混不进去，不可能跟他们一起登岛，只有上岛之后，才可以假扮日本人混淆视听。” “你真的决定从冰下走？” “别无他法了。” “下水的时候，我可以用凿冰机帮你打洞，上来时怎么办？” “我已经想到办法了，先离开这里，我们停留的时间有点长了，搞不好要引起岛上人的怀疑。” 日本防卫相助理冈田大勇带着七八个随从降落于伊尔库茨克国际机场。 临行前，岸北首相亲自接见了他，下达两条指示，一是在领土问题上没有任何妥协的余地，俄方如果想表达诚意，就制定归还岛屿的时间表；二是情报合作上大有可为，如果俄方愿意为我们提供感兴趣的情报，如中国南岛，阁尖列岛以及朝鲜半岛的最新情况，或者东北边境地区防卫信息，我们可以用美国的中东战略和北约东进的内部资料作为交换。 所以说在国际政治舞台上，大人物的会面有时不过是在演戏过家家，而真正重要的协议都是由具体办事的人私下商定的。 由于这次会面必须要瞒住美国和中国两个情报强国，所以冈田和手下们并没有乘坐专机，而是化妆成游客搭乘民航过来的。 他们刚下飞机，就在一名俄罗斯对外情报局特工带领下走了贵宾通道。 利用熟人关系混进机场的安德烈从不同角度秘密拍摄了日本人的照片。 “他们要走机场小门出去了！”安德烈拿起对讲机呼道。 “收到！”韩云启动霸道，跟在三辆黑色奥迪后面，找到了日本人下榻的酒店，无巧不成书，对外情报局偏偏安排他们入住了奥皇朱利安酒店和韩云做了邻居。 韩云住在1101，冈田住在1105，两名西装革履的保镖，二十四小时傻呵呵地站在1105门口，好像要告诉全世界里面住着一位了不起的人物。 “我从这里入水！”韩云指了指地图的某个位置，“依靠水下运行器，估计二十分钟可以抵达大乌岛西南崖壁，此处是岛上制高点的视野死角，然后炸开冰面，渗透上岛。” “炸开冰面？你这不是相当于告诉别人，我来了！就在西南角，你们快来抓我呀！”安德烈不可思议地看向韩云。 “我他妈有那么蠢吗？听我讲完行不行？”韩云指挥官怒了。 “是的！好，请息怒！”安德烈士兵马上立正站好。 “你要在这几个地方设置炸点，只要咱们起爆时间一致，他们的注意力肯定会被吸引到其他方向上，我就可以秘密上岛。然后冒充日本人，干掉季米特洛夫，到时候岛上必然乱成一片，我再趁机潜水逃走，你带着狗子们在预定地点接应我。” “真是一个天衣无缝，胆大妄为的计划！”安德烈感慨道。 这时门口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两人慌忙将桌上的资料收起来藏好。 韩云走到猫眼处向外看了看，只见美丽的服务员和一名日本猥琐光头男站在一起。 他示意安德烈躲一躲。 “有事吗？”韩云打开门问道。 “是这样的，先生，实在不好意思，这位客人想要包下整个楼层，他可以付您三倍房款，您可否换个房间？” “我是差那点钱的人吗？”韩云装出一副财大气粗的土豪模样。 服务员朝日本人摇摇头。 光头男又在她耳边小声嘀咕了两句。 “他说愿意给您十倍赔偿！” “一百倍都白扯！” “想死了是。”日本人的俄语也说得相当流利，他亮了亮腰间的手枪怒喝道。 “好，算你狠，给十一倍赔偿我就搬！” 第459章 今天真能冻死狗 两天后，晚上十点，伊尔库茨克街头的人流渐渐稀少。 冈田大勇刚刚享受完俄罗斯女人提供的服务，正打算上床睡觉。 他的秘书敲了敲门走了进来。 “季米特洛夫派人来接我们了！” “可真会选时间！”冈田身体有点发虚，精力不太充沛，但到了老毛子的地盘上也不敢造次，只能听从人家安排。 “你们做好准备，我穿好衣服马上下去。” 三辆奔驰和一辆丰田陆巡已经在酒店门前一字排开。 冈田在日本人前呼后拥之下，坐进了一辆奔驰，四台车依次开上街头，驶入茫茫黑暗之中。 没过多久，车队来到贝加尔湖边一处栈道旁，等候已久的工作人员在几分钟之内为汽车装上防滑链，陆巡一马当先开上冰面，奔驰们紧随其后，湖面极其开阔安静，不断摇摆的车灯，像剪刀似的切割着黑暗的幕布，耳边只能听到防滑链与冰面碰触时发出的有节奏的“铿、铿”声。 冈田大勇眼睛微闭，头脑中思索着谈判桌上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及应对策略，如何达成岸北首相提出的战略意图，直接决定着他在自民党中的地位和个人前途。 半个小时之后，车队开始减速，大乌什卡尼岛的暗影遥遥在望。 俄罗斯军警和信号旗特战队员在岸边严阵以待，几条凶猛的军犬跳来跳去，警惕地望着冰面上驶来的钢铁怪物。 冈田大勇甫一下车，就感到寒冷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小刀在切割着自己。 好在俄罗斯人为他们准备了大衣和皮帽，要不然从岸边到谈判地点的路上，日本人都可能被冻成雕像，这段时间正处于大寒潮的尾期，夜间气温已降到了零下四十多度。 他们在俄罗斯特工的带领下，沿着一条两米多宽的石阶走了几百米，穿过密密麻麻的树林，来到一座上了年头的巴洛克风格的大房子前，里面黑魆魆的，要不是门口透出一些光亮来，还以为是废弃建筑。 身材矮小体格强健的季米特洛夫就站在门前，他和冈田大勇握了握手，摆出一个请的手势，日本人只留两名低阶保镖守在外面，其余人员鱼贯而入。 室内并没有任何现代化设备，壁炉中燃烧着熊熊之火，功率很低的照明设备，发出昏黄的光。 季米特洛夫带着冈田大勇走到一个小圆桌旁，桌上摆着烤肉，鱼子酱和贝尔加湖特色炖鱼。 两人在铺着毛毯的沙发上坐定，其余陪同人员则连椅子也没有，只能坐在简陋的马扎凳上。 “你清楚美国人的手段，条件有限，请多包涵。”季米特洛夫道。 “我们是带着任务来的，希望能带着成果回去。”冈田扶了扶眼镜说。 俄罗斯对外情报局副局长和日本防卫相助理在为各自国家利益斗智斗勇之际，韩云为了搞砸他们的谈判也没闲着。 他和安德烈与狗子们摸黑抵达了距离大乌什卡尼岛三公里外的预定地点。 “今天真能冻死狗！”安德烈缩着脖子说道。 “别废话，干活！”韩云对这位动手能力极差的前上级十分不满，论起支援保障能力，他跟贾格尔相比差远了。 安德烈拽了好几次凿冰机拉绳，也没能启动机器。 “真是笨死了！”正在准备水下运行器的韩云推开他，只一下就将机器点火成功。 安德烈开始在冰面上打洞，韩云将提前准备好的炸弹调了定时，用防水胶带缠好，他的双手十分灵活，即便戴着厚厚的防寒手套也不影响干一些非常精细的活儿。 “冰面透了！”安德烈累得满头大汗，一股暖流自洞中涌出。 韩云看了看时间，他花了十二分钟。 “下次你要尽量提高到十分钟以内。” 中国人鼓足勇气，脱下皮外套，开始穿潜水服，寒冷像无数根钢针刺穿肌肤，直达骨髓，韩云虽然只花了两分钟不到，就穿戴完毕，也几乎差点冻僵。 他强忍着快要冻伤的痛苦，最后检查了一遍所有器材，向安德烈比了一个手势，抱着水下运行器，顺着冰洞滑入水中。 温暖的湖水，立马将他从僵硬状态中解救出来。 韩云打开头灯，启动水下运行器，看了一眼手腕上的导航仪，向着大乌岛而去。 安德烈见冰面下暗淡的光渐渐远去，对着狗子们喊道，“兄弟们，咱们也该行动了！” 狗子们冻得瑟瑟发抖，好不容易可以开蹽了，一个个迫不及待飞奔起来，安德烈费了好大劲才控制住它们，没让雪橇翻了车。 韩云贴着冰面在水下运行器协助下，向前游动。 身下是一千多米深不可测的水层，湖中的各种鱼类受到灯光的吸引，纷纷围拢过来，它们一个个瞪着圆圆的眼睛，好奇地观察着这位不速之客。 “喂，别挡道，都走开！”鱼群过于密集，以致影响了韩云的行动。 他不断用手扒拉着那些体型庞大傻鱼儿，直到接近大乌岛时，鱼群才渐渐散去。 白天看到的名不见经传的小岛，在水下看却是一座雄伟的山峰。 韩云在山峦和深谷间穿梭，总算抵达了西南崖壁。 他看了看表，只比预定时间早了一分钟，不禁惊出一头冷汗，赶紧倒贴在冰面上，将启动倒计时的炸弹固定好。 “我们可以把中国南岛兵力调动情况告诉你们，但是要用北约和乌克兰秘密接触的文件作为交换。”季米特洛夫道，北方四岛的问题，连两国元首都没有定论，他和冈田两个小卡拉米，不过走走过场，但到了他们各自擅长的情报领域，就有点剑拔弩张针锋相对的意思了。 冈田刚准备就这个问题谈一谈日方的看法，突然一种类似闷雷滚地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所有人都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 “怎么回事？”季米特洛夫眉头紧皱，一名表情严肃的军官，走到他身边耳语两句。 “你派几个人过去，把他们全部赶走！”季米特洛夫命令道。 “明白”军官点点头转身离去。 “别慌，没什么大事，几个不法分子在附近炸冰捕鱼呢。”季米特洛夫跟客人解释道。 第460章 真他妈笑死人了 在湖水中待着有多爽，爬出水面时就有多惨，韩云在崖壁下换衣服时，炸开的冰面已经开始重新凝结，他必须在一个小时之内返回，否则有可能冰面过厚而导致无法入水。 浑身贴满发热贴换上棉衣后，韩云感觉好了许多。 他刮掉潜水服上的冰凌，以防再穿时无法展开。 紧靠着崖壁向岛内仔细观察一番，发现已经有几辆雪橇摩托打着火向安德烈的方向而去。 他攀上十几米高的崖壁，端起安装了消声器的斑蝰蛇，潜入密林之中，朝岛上唯一的建筑摸去。 门口警戒的俄罗斯士兵和日本特工冻得哭爹喊娘的心思都有。 树林中巡逻时间由半小时一趟，被懒惰的俄罗斯人私自改成了一个小时，极度的寒冷，冻坏了狗鼻子，军犬们的嗅觉和行动能力大大降低。 韩云所预计的那种严防死守，变成了形同虚设。 “我们轮流进去烤烤火，要不然会被冻僵的！”门口的俄罗斯士兵指了指旁边的小屋建议道，日本人不为所动，他们不大瞧得起西方人的矫情，虽然冻得想死的心都有，但为了保住大和民族的面子，两人不约而同决定硬挺。 “他们不去，咱俩去，反正门口有人，咱们少待会儿再出来！”老毛子可不会干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事，既然你们日本人这么主动担负警戒任务，我们就不客气了。 俄罗斯士兵勾肩搭背走进炉火旺盛的小屋中，猛灌几口伏特加，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 就是在这个好巧不巧的间隙，韩云摸了过来，“啾、啾”两枪结束了日本特工的煎熬，把尸体拖到一边，换上日本人的外套和大衣，戴上皮帽，昏暗的光线下，所有人都会想当然的认为这种打扮的是日本人。 韩云刚走回到门口，俄罗斯人出来了。 “另一位兄弟呢？” “他去上厕所了。” “别把小鸡鸡冻坏了，你去屋里暖和一会儿，这种天气，鬼也上不了岛，放心，门口有我俩守着呢。” “那我要进去请示一下我们队长。”韩云指了指房子道。 “小声点，里面大人物正开会呢！”俄罗斯人提醒道。 “明白！” 韩云把门拉开一道缝隙，闪身进入室内。 没有资格参加会议的人员，全在门口附近杵着。 他们纷纷把目光瞅向韩云，看到浑身凝满白霜低着头的亚洲人，都没发觉异常。 日本安保队长福源幸甚眉头紧皱，在他心中，低阶人员不经请示，私自进入高阶场所是以下犯上，大不敬的行为。 福源正准备训斥两句，却发现那人完全无视他，径直往会场走去。 开会的人看到一个日本人匆匆走进来，都以为日方出现什么重要情况，暂时停止了唇枪舌剑。 韩云快步走到冈田大勇身边，防卫相助理还在纳闷，这人是谁？ 对方俯身在他耳边用俄语小声说道，“你死定了！” 冈田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只见对方点了点头，好像从他那里得到了某种指示。 这时日本保安队长追了过来，正要询问来者何人之时，韩云抬手一枪击毙了近在咫尺的季米特洛夫。 所有人都懵逼了！ 一个老毛子反应极快掏枪干死了日本保安队长。 于是双方不管三七二十一开始火拼。 各种枪械火力齐发，瞬间就有几个人横尸当场。 韩云始终作为日本人在战斗，因为老毛子火力比较强，没有他的支持，日本人很快就要全军覆灭，更重要的是不能给他们停下来解释的机会。 他拽起完全糊涂了的冈田，边打边撤。 老毛子看到这种情景，更加认定杀死季米特洛夫乃是日本人蓄意为之，无不气得哇哇乱叫，很快请出了自动步枪，毫不客气地招呼起远道而来的客人。 作为挡箭牌的冈田很快死于乱枪之下，韩云逮住机会，在日本人掩护下，冲出大门，打死了两名探头查看的俄罗斯士兵。 “真他妈笑死人了！”韩云见树林中四面八方都出现手电筒的亮光，知道俄罗斯支援力量在火速赶来，也不敢久留，拣了没有灯光的方向狂奔而去。 他来到西南崖壁时，岛中央的枪声才完全停止，可怜的日本代表团几乎每个人都被打成了马蜂窝。 韩云脱下外套，穿上满是冰碴的潜水服，那种酸爽的感觉自不必说。 刚刚凝结的湖水竟然已经可以承受单人站立，韩云猛跺几脚，冰面陡然开裂，他才得以潜入其下。 安德烈在预定接应点打了好几个冰洞，他望着远处大乌岛上火光四溅，还以为韩云正在激战。 “快拉我上来！”一个冰洞中突然传来中国人的喊声。 二十分钟之后，他们坐进了暖风融融的霸道中，韩云裹上提前准备的毛毯，把双手伸在空调出风口前，他清楚指尖是最容易冻伤的部分，一不小心就可能截肢。 “搞定了？”狗拉雪橇上，韩云冻得嘴唇发紫，根本说不出话来，安德烈见他终于缓过劲儿来，才好奇问道。 “那还用说！” “过程顺利吗？” “比想象中的还要顺利。” “牛掰！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说！” “这次行动雇主付了多少钱？” “大概两百多万美元。” “我靠，这么多，你咋就给我一千万卢布呢？也太不讲究了。” “路边停车！” “干啥？” “收拾你的东西赶紧滚蛋！” “喂，不带这么卸磨杀驴的？” “那要不要我把你协助我刺杀季米特洛夫的事，向对外情报局透露一下啊！” “韩云，你他娘越来越卑鄙了！” 安德烈停下车，骂骂咧咧地走了，过了一会儿才想起，他本计划跟韩云商量，以后跟他混，也做职业杀手来的，结果人家根本没给开口的机会。 半个月之后，安德烈收到了一千万卢布的汇款和一封信。 信中，韩云告知他说，伊尔库茨克特警队在招募警员，建议他去试试看。 安德烈抱着撞大运的心态参加了应聘，没想到一下子被局长看中，成功入职特警。 他不清楚的是，韩云走之前贿赂了警察局长五千万卢布，帮他买下了这个职务。 第461章 你怎么变丑了？ 孙爱珍的航班降落在北京大兴机场，十几年前她来过中国几次，主要是为某些富贵人家的太太和子女们解决一下外貌问题。 作为世界最顶级的整容专家，她已很少亲自动手，徒弟们都渐渐成为行业翘楚，孙爱珍乐得退居幕后，反正早已财富自由，没必要拼死拼活了。 若非受到渡边的邀请，她是不愿轻易离开位于首尔清潭洞的家，跑到人潮汹涌的北京来。 “上次手术多少年了？”坐上渡边的大众速腾后，孙爱珍问道。 “八年半了。”渡边握着方向盘说道。 “有没有出现塌陷或者变形之类的问题。” “从来没有，即使脸上挨过不少老拳。” “为什么不去韩国找我，非要让我过来？”孙爱珍双手抱在胸前，透过汽车后视镜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多么完美的一张脸，再改动真是暴殄天物。 “因为我又闯了不少祸，让美国中央情报局盯上了，恐怕到不了首尔，所以只能麻烦您大驾光临。” “真是服了你了，你们中国的设备和辅助团队到底行不行？” “放心，都是全国最好的，您亲自操刀也趁机让他们涨涨见识。” “听说，还有一个女孩儿？” “我媳妇儿！” “结婚了？” “还没领证。” “没领证都敢称作媳妇儿？” “这年头谁还在意那一纸证书。” “照片有吗？我看看！” 渡边一边开车，一边从手机中挑出一张颜晓月的生活照递到身后。 “这么漂亮！还整什么容？简直是胡闹！”孙爱珍的原则是在她操刀之后，人必须变得比以前更完美，所以对于天生丽质还要整容的，她很反感。 “没办法，任务需要！” “还当杀手呢？现在拉上自己媳妇儿一起上阵了？你真是个人才。”孙爱珍嘲讽道。 “现在是为国效力！因为需要去趟美国，所以必须改头换面。” “可以啊，无业游民上岸了！不过丑话说在前面，开弓没有回头箭，一个人能够承受的整容次数是有限的，否则年龄大了可就要变成妖怪了，我不想败坏自己的名声，所以你只有最后一次机会了。” “唉，还不是形势逼人！这次完事以后，你求我整，我都不整了！” “有没有现成的预期形象？” “给我改回韩云的样子！” “真有你的，不过只能是个中年版韩云了，毕竟快十年了，我可没有青春永驻的本事。”孙爱珍打开车窗，向外瞥了一眼，“北京的变化可真大！” “变化最大的是房价，看到那些老破小没有，个个都价值千万！” 汽车开进了北京博爱整形医院。 “要不先休息一晚？”渡边停好车后问道。 “已经跟几个姐们儿约好去济州岛玩了，不能耽误事，争取今天晚上给你俩整完，女孩子的相貌有什么期待吗？” 渡边像做贼似的，四处看了看，从怀中掏出罗敏的照片交给孙爱珍。 “这是你的初恋！呵呵！假公济私，相似度还不错，应该能够实现。”孙爱珍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渡边陪着孙爱珍来到手术室，国家安全局安排的辅助人员，见到这位传说中的一代宗师，都激动万分。 “行，条件不错，你先来，还是女孩儿先？咦？她人呢？” “您先准备，我去找她！”渡边也不清楚颜晓月躲到了哪里。 他找了老半天，才发现颜晓月藏在楼梯底下抹眼泪。 “还是不要勉强了。”渡边一直不愿意颜晓月跟着自己去美国冒险，她执意如此，事到临头，听说要在脸上动刀又怕得要命。 “渡边君，要是手术失败，会不会毁容啊？”颜晓月攥着男人的手说道。 “不可能，这位孙医生的水平天下无敌，你放心，只会让你更漂亮！” “我要是换一张脸，你会不会感觉不习惯，见异思迁？” “怎么会？我爱的是你美丽的心灵！”渡边心想，颜晓月你是真不懂男人啊，我们最喜欢的是新鲜感，你要能每天变成各种美女才好呢！ “可是，我现在腿都有点发软，手术痛不痛？” “打一针麻醉剂，睡一觉就好了！放心，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好说歹说，费了老半天劲，颜晓月才下定决心，豁了出去，一步三回头地走进了手术室。 “条件这么好，还要整容，真是无语！”戴着口罩的孙爱珍示意颜晓月换好手术服，躺在床上，调了调无影灯的位置。 “可以了！”她朝麻醉师点了点头。 随着麻醉剂缓缓注入体内，颜晓月的意识断了片。 孙爱珍拿起锋利的手术刀，沉思了一会儿，划下了第一刀。 第二日颜晓月醒过来，脸上一阵阵火辣辣的疼，忍不住想要去搓揉，陪床的护士阻止了她。 “您现在千万不要乱动，否则留下后遗症可就坏了，有什么想说的，请用平板电脑打字。” 颜晓月拿起护士递来的电脑，瞥见屏幕反光处，映出自己包裹着纱布的脸，看样子还没到谜底解开的时刻。 “渡边谦在哪里？”她敲出了第一行字。 “他在隔壁病房，还没有醒过来。” “我们的手术成功吗？” “孙医生说非常成功，自从她三十岁以后，就再没有做过一台失败的手术。” “多长时间，我们就可以正常活动了？” “两个星期拆纱布，出院的话估计要一个半月。” “你知道我整成什么样子了吗？” “不清楚，孙医生做手术时并没有现成的模版，我估计是按照你的天然相貌进行改良的。” 颜晓月怀着一种莫名的期待度过了二十多天，期间他和渡边只能通过手机进行了聊天。 终于到了拆线的时刻。 看着一层层纱布不断撤下，她紧张到了极点。 等一切水落石出，颜晓月差点尖叫起来，镜中的女孩儿跟自己判若两人，孙医生究竟施了什么魔法，竟然能将一个人完美地变成另一个人。 颜晓月盯着镜子看了又看，镜中的人也在好奇地观望着她。 “还不错呦!”她对自己的新外貌比较满意，从前她是甜美型女孩儿，现在眉眼间却透着一股英气。 “真是令人惊艳啊！”这时身后响起一个声音。 颜晓月转过头，看到了改良后的渡边，他双手插兜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仿佛失去了曾经那种沉稳老练的感觉，成了愣头青。 “你怎么变丑了！” 第462章 情况比我们想象的严峻得多 “有吗？”渡边摸了摸后脑勺尴尬道。 “我们刚认识时，如果你是这个样子的话，我估计不会爱上你。”女人看着渡边的样子感觉很别扭，她发现原来男人整容对自己的影响才是最大的，因为平时看到的都是他而不是自己。 “外貌有那么重要吗？”渡边诧异道。 “当然，你现在完全丧失了渡边君那种酷酷的气度，给人的感觉很不成熟。” 渡边心想，我的妈呀，长相都能看出成熟不成熟，果然是外貌协会常任理事长。 “行，等任务完成后，我再整回来。”渡边哄骗道。 两人出院后，禁欲一个多月的渡边饥渴地爬到颜晓月床上，谁知这个平时玩起来比他还疯的女人，却十分抗拒。 渡边在她身上摸了两下，颜晓月就喊道，“不行，不行，你还要再给我一些时间，我总感觉自己在和一个陌生男子搞这种事情。” 整得渡边十分扫兴，悻悻地到客房自己解决。 三天后，国家安全局的专车停在了他们位于北京朝阳区的公寓门口，两人带全所有物资，准备踏上一段前途未卜的旅程。 “情况比我们想象的严峻得多，在你们整容恢复期间，我们派到洛杉矶的两拨人都折戟沉沙了，十名特工牺牲了八名，据他们反馈，lkxd公司的防卫能力堪比五角大楼，无论武器装备还是智能化网络化水平都比国际主流市场至少先进五年。”孙洛阳面色凝重地说道。 “我们能够想象的到，也做好了准备。”渡边坚毅地说。 “颜小姐呢？” “渡边君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请在这份文件上签上两位的名字，如果你们牺牲了，就会被评为烈士，共和国不会忘记无名英雄。”孙洛阳递上一个本夹子。 “不必了，我们除了彼此没有任何亲人，也用不着优抚金和特殊待遇，更不需要任何人记住。”渡边一往深情地看向颜晓月。 “真的想清楚了？”孙洛阳见两人态度坚决，放下了本夹子，“现在我们来谈谈具体任务，你们抵达洛杉矶以后，先到在当地提供网络服务的tikka公司报到，颜晓月的掩护身份是高级工程师，而渡边你则为保安队长，他们会为你俩提供所需的一切帮助。 “要不要落差那么大？我怎么就混成保安队长了？”说起保安，渡边忍不住想起小区门口的大爷。 “行了，渡边君不要在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上纠结了，又不是真让你干保安队长。”颜晓月捂着嘴笑道。 “此话差矣，你们俩干秘密工作经验有限，何为掩护身份？就是除了执行具体任务，剩下的所有时间都要扮演这个角色，你们要主动深入进去，从内心就要认同自己的身份，这样才能骗过外人。”孙洛阳强调道。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渡边再也不想听对方啰嗦。 “明天下午的航班，记住我是你们唯一的联络人，有什么重要情况要第一时间请示汇报。” 爱莎航空的kz1154航班降落于洛杉矶国际机场。 渡边和颜晓月戴着墨镜拎着行李箱从容地通过了海关安检。 tikka公司的车已经等在候机楼门口。 司机是个不修边幅的中年胖子，硕大的眼袋上托着两个黑眼圈，一看就是经常点灯熬油的夜猫子。 “欢迎你们来到天使之城，表面上称作天使，其实牛鬼蛇神横行，我叫詹森。”胖子与渡边握了握手，接过颜晓月的行李箱放入车中。 上了年纪的福特嘉年华内部空间十分拥挤，行驶起来还吱吱作响。 渡边心里琢磨着，就这破车还高科技公司，逗我呢？ 颜晓月光顾伸着脑袋四处张望道路两侧的摩天大楼，还没来得及想到这些层面。 等到了公司，她一下子傻了眼。 她想象中的高科技公司坐落于中央商业区的顶级写字楼，各种豪车铺满停车场，西装革履的俊男靓女络绎不绝，高档咖啡馆和酒就开在公司楼下，随时满足有放松需求的员工。 现实中的tikka蜷缩在贫民区一座老破小的二楼，想要进去必须经过挂在外墙上那架年久失修摇摇欲坠的铁楼梯。 公司只有一个杂乱无章的小型办公区，两间破宿舍，员工加上他们俩总计才五人，所谓的提供网络服务乃是从大型色情网站上盗取各种小视频资源，为广大穷得付不起订阅费的狼友服务。 经理维埃里是一名老党员，年过半百，头发花白，具有狂热的共产主义信念，坚信自己不断用a片腐蚀美国的青少年，总有一天会动摇老美的根基。 詹森是主要业务员，也是维埃里的忠实拥趸，每天熬夜看片，把全部身心都献给了色情抗美事业。 嚼着口香糖的特里尼蒂是个三十多岁平平无奇的中年妇女，曾因盗窃和诈骗被判刑五年，刚刚从加州监狱放出来，担任公司财务。 三人开了几瓶廉价啤酒，吃了两个汉堡烤肠，就算迎接了两位新成员的到来。 渡边脸上笑容洋溢，心中叫骂不止，来的路上，他还思考怎样在保安队伍面前树立威信，把小弟们管理得服服帖帖，没想到整个保安队，只编他一人。 颜晓月看到此情此景，心更是凉了半截，“我一定还在航班上，这一切都是幻觉！” 她还想自我欺骗，詹森却已开始毫无顾忌地用猥琐下流的目光对其上下扫描，哈喇子都流到了下巴上，在他那内存有限的大脑中，一定把颜晓月想象成了某位女主角。 晚上五点不到，三人都下班了，好消息是他们都有自己的房子不住宿舍，坏消息是宿舍条件差得要命，颜晓月刚打开门就跑出了一只老鼠，一股霉烂的气息扑面而来。 “渡边君，我简直要疯了，咱们住酒店去。”看到此番景象女人几乎崩溃。 “行了，荒郊野岭都睡过，这算什么，孙副局长不是说了吗？要进入角色，咱们在这种地方上班，哪能住得起酒店？”渡边撸起袖子开始带着女人收拾房间。 第463章 好帅的制服 第二日早上十点多，三位老员工才陆陆续续来上班，他们好像夜生活都很丰富，一个个无精打采，电脑刚开机没多久，就凑在一起吃午餐去了。 就这工作效率要是没有额外资金支持，估计一天也过不下去。 下午詹森才开始光顾各大收费色情网站，利用落后过时的插件，干些偷鸡摸狗的买卖。 “操，系统又他娘升级了，还得花钱在暗网上买破解包，真是烦死了。”他连续几次想从rentboys上下载视频都宣告失败，气得狂干一包薯片。 颜晓月在宿舍中用笔记本电脑登录了棱镜，将互联网上公开的几位lkxd领导的名字输了进去，发现能够获得无限监视权的竟然没有。 当年花费重金参与这个项目的军工复合体怎么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正思索着用别的方法黑进lkxd的内部网，詹森门也不敲，将脑袋探进来，看到整洁明亮的房间，不禁大吃一惊，“你们请保洁了吗？” “是该请的。”颜晓月想到昨夜和渡边干到凌晨两点才把房间彻底收拾干净，还一肚子气。 “颜高工，听说你是个计算机高手，能否帮个忙？我们这个月的奖金可全靠你了！”色情搬运工请求道。 “做什么？” “帮我黑进一个网站。” 颜晓月跟在屁股肥大的詹森身后，来到了他的主机前，电脑屏幕上那些惊悚的画面，使她目瞪口呆，当初在美国念书时，她没少和舍友一起看色情片，但那已是七八年前的事了，如今时过境迁，唯美派已成小众，野兽派占据主流。 “静止的画面不够刺激，如果你能把这些视频弄下来，里面还有惊喜。”詹森见颜晓月怔怔地盯着屏幕，以为遇到红颜知己。 “这也太变态了。”女人自言自语道。 “没办法啊，人们的感官阈值越来越高，这个行业的创新能力有限，竞争又那么激烈，只有不断突破下限才能获得宝贵的流量。” 詹森作为一名在这条战线耕耘多年的老同志如数家珍地说道。 颜晓月登录自己的邮箱，将破解工具的源代码调出来进行修改，一番行云流水的操作，亮瞎了詹森的狗眼。 “可以啦！”仅仅花了二十分钟，颜晓月就洋洋得意地敲下回车键。 公司主机成功连接了rentboy的数据库，海量没有任何限制的资源呈现在眼前。 “我靠，我们发大财了。”詹森兴奋得差点蹦到天花板上。 他一顿老套的复制粘贴，往公司的云盘中搬运数据。 “你是原始人吗？一千的带宽只占用二十？”颜晓月心想，这个业务员可能在片源筛选上有过人之处，但在数据网络方面，相当于文盲。 “那应该怎么办？”美国人一头雾水地望向颜高工。 “公司现在有没有其他重要的数据传输需求？” “这就是最重要的。”詹森指了指电脑屏幕上同时展开的几个每秒一百多k的进度条道。 “服了你了。”颜晓的手指在键盘上继续飞舞。 传输速度陡然飙升，进度条刷个不停，视频数据瀑布般流向云盘。 “你是怎么做到的？”詹森像看外星人似的，盯着眼前的美女。 “以后慢慢教你。”颜晓月敷衍道。 说话间，维埃里拿着一本英译版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走了进来。 “书记，我们这个月的收入有保障了，颜高工真乃神人也，她一天的工作效率超过了我一个月。”詹森喊道。 “那必须的，人家普林斯顿的高材生，肯定比你白树镇中学毕业的要强一些，作为一名想要进步的积极分子，没事还是要多关心一下政治，昨天以色列把黎巴嫩真主党领导人炸死了，看样子中东战争扩大在所难免了，美帝总是蛮不讲理，毫无原则地站在以色列一边，充分暴露了其反动虚伪的本质，如今它深陷朗伊战争泥潭，难以自拔，我看腐朽的资本主义制度快要到头了。” 维埃里一本正经的样子，差点逗得颜晓月笑出声来。 “最近片子的水印这样写，让我们共同努力，一起迎接世界革命新高潮。”他强调道。 詹森十分虔诚地将这句话记录在了本子上。 这时渡边大摇大摆走了进来，所有人都把不可思议的目光投向他。 “好帅的制服，比加州狱警的好看多了。”特里尼蒂叼着烟说道。 “我跑到唐人街找了好几家店铺才买到的，晓月，你看像不像？”渡边穿着一身国产保安服，手持防暴棍，腰挂对讲机，摆出一副耀武扬威的神态。 “我要提醒你一句，这里是美国，你那根棍子没啥用！”颜晓月撇撇嘴，心里琢磨着，这帮人都不正常也就罢了，渡边君你竟然也跟着疯。 “放心，我还有这个。”渡边学着牛仔的模样，从腰间拔出了手枪。 “太帅了，不过考验你的时候到了。”特里尼蒂看向窗外，只见一群不三不四的大老黑正蹦蹦跳跳地走过来，外墙的梯子再被他们跺几次，铁定要寿终正寝，垮塌下去。 “老板，该交这个月的保护费了。”一个膀大腰圆的黑子晃晃悠悠闯进来，他的同伙们勾肩搭背站在门口看热闹。 “两百美元对。”维埃里从《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中摸出两张百元钞。 “最近涨价了，四百美元，再加上你们网站的永久。”黑子在店中转来转去，好像此处是他自己家。 “你不能说涨就涨啊，我们倒闭了，你们去哪里看片？”维埃里争辩道。 “操，朗伊战争打了这么久，又支援了乌克兰那么多武器装备，现在物价齐飞，土豆沙拉都快吃不起了，听说川普又要败给哈里斯，没一个好消息，你说不涨，难道我们睡街头吗？” “顶多再加五十。”维埃里毫无惧色，他忘记上次让人一拳打中肚子，便秘了半个月。 “既然不给面子，那我们只好在这里发泄一下不良情绪了。”黑子攥了攥双拳，朝门口递了个眼色，小弟们带着铁棍鱼贯而入。 “放肆！”渡边终于忍不住了，堂堂保安队长在此，竟然被你们所有人无视。 第464章 你智商多少？ “你他妈是谁？日本人？”黑子摇头晃脑，完全没有把渡边放在眼中。 “我乃新来的保安队长，以后这里用不着你们保护了。”渡边从维埃里手中拿过两张钞票，擦了擦鼻涕扔在了地上。 “队长，你简直帅呆了！”特里尼蒂心想，要是渡边今天没有被黑子们打得生活不能自理，一定找机会跟他睡一觉。 “你的队员们呢？”黑子环顾店内，见他如此嚣张，还以为埋伏着其他人。 “我是队长兼队员。”渡边一本正经说道。 黑子捂着肚子笑起来，差点把早上零元购抢的汉堡吐出来。 “刚来？兄弟，看样子，你还不懂这里的规矩，此处是非洲大草原，弱肉强食，今天我就给你上一课。” 黑子还没来得及行动，渡边已先下手为强，一棍抡在黑子的膝盖上，他顿时双眼圆睁，热血沸腾，摔在地上，捂住伤处，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声。 众流氓见刚一开战，就折损一员大将，实在没料到眼前瘦削的亚洲人如此凶狠，一时没了主意，相互看了看，谁也不敢向前。 “让你知道谁才是真正的食肉动物。”渡边又朝地上翻滚不停的挑衅者脑门上敲了一棍，黑子惨叫一声血流满面。 终于有一位老实人看不下去大哥受辱，头脑发热冲了上来，一个回合不到，就被渡边势大力沉的左勾拳击中脸颊，直接下巴脱臼，牙飞两颗。 黑子们彻底傻了眼，看样子今天遇到了电影中的李小龙，再比试武功恐怕要吃大亏。 站在最外面的奸诈之徒掏出一把勃朗宁，发誓要让亚洲人跪在地上喊爸爸。 他刚打算吆喝两句，渡边的枪响了。 子弹飞入了勃朗宁的枪口中，把它击碎成一堆零件。 “对不起，打扰了。”黑子们瞬间由凶神恶煞的猛兽化为乖巧的绵羊，搀扶着两个受伤的同伴，毫无愧色地离去了。 特里尼蒂看到此番景象，心想碟中谍里的阿汤哥也不过如此，激动地大喊起来，“队长，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你可以对我为所欲为。” “好呀，认真把这本书读完，然后写篇心得体会给我。”渡边抢过维埃里手中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扔给了女出纳。 “大家散了，该干啥干啥，我去门口站岗了。”渡边转了转手中的防暴棍，吹着口哨，溜溜达达走了出去。 “渡边君，你这也太高调了。”颜晓月追着保安队长下了楼。 “黑子们就是欺软怕硬，不给他们点教训，以后还会来找麻烦。” “他们万一要报警或者向中情局告密怎么办？” “你想多了，这种社会渣仔，中情局可看不上，黑子们没事谁敢去警局，老美的警察一点不惯毛病。” 两人正说着，詹森端着一个纸杯走了下来，“队长辛苦，请喝咖啡。”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你想干什么？”渡边接过廉价咖啡喝了一口道。 “我想跟你学功夫，从小到大总有人欺负我，我成天盼着遇到一位绝世高手，带我逆袭人生，今天终于碰上了，师父你放心，我很能吃苦的。”詹森心悦诚服地说道。 “你智商多少？” “八十五呀。” “跟我猜得差不多，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我还不想被气死。” 詹森尴尬地看向颜晓月。 “还有，以后你再用刚才那种猥琐的眼神看我媳妇儿，就挖掉你的眼睛，还不快滚！” “渡边君，你怎么来了美国之后，整个人的气度都不一样了？说话办事一点也不婉转。”詹森悻悻离去后，颜晓月忍不住问道。 “美国是一个讲实力的地方，谁厉害，谁就有话语权，他们玩不转咱们东方那些弯弯绕绕，所以还是直截了当的好，你以为我刚才委婉地提醒詹森，他能听明白？你不是在美国学习过两年吗？难道这些都没体会到吗？” “我哪有你那么高的领悟力。” “也是，你以前就是一个死读书的人，说正事，能从外部突破lkxd的网络吗？” “够呛，尝试了很多方法，完全不奏效，这个公司真不一般。” “其实这事也简单，我把他们网络主管抓了，严刑拷打一番，什么都交待了。”渡边笑道。 “那岂不会打草惊蛇？” “国安局的前几波人都快把草打没了，蛇肯定早就惊了，明天我先去他们公司附近侦察，回来咱们再商议下一步行动。” “我跟你一起去，一个人待在这里会发疯的。” lkxd公司总部坐落于天平洋沿岸的圣路易斯奥比斯波小镇，这里生活恬静，环境优美，盛产葡萄酒。 由于是国防工程承包大户，lkxd安检严格，防守严密，不亚于一般军事单位。 渡边和颜晓月坐在车中观察良久，只见公司附近街道上人流稀少，到处都安装着高清摄像头，定期还有小型无人机升空巡逻。 “看样子，不仅网络很难渗透，人想进去也不容易，只能抓个内部人员问问情况了。”渡边端着望远镜观察了老半天说道。 “一旦有人失踪也会引起他们的警觉。” “估计以前还不是这样，都是先来的那几位菜鸟惹得祸，孙局长什么都好，就是有点沉不住气。”渡边已经开始琢磨着寻找一个合适的目标下手了。 “哎吆，事情好像有转机，我发现一位老熟人。” “谁？” “你看看，是不是你的小师弟皮特罗宾逊。” 颜晓月抢过望远镜顺着渡边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皮特坐在总部二楼的露台上，一边喝咖啡，一边与一位金发美女侃侃而谈。 原来皮特在亨利卡罗尔的引荐下，去了fbi，本来干得顺风顺水，结果因为一次重大泄密事件，被上级栽赃陷害，背了黑锅，被迫离职。 走投无路之际，又是女菩萨罗茜卡罗尔帮忙，在lkxd公司网络部门给他找了一份工作，凭着天才的头脑和过硬的本领，皮特很快在lkxd站稳了脚跟。 第465章 你这相当于在要我的命 “你说的那个关于提升总部和各分公司之间加密数据传输速度的想法，其实可以在不改进硬件地条件下实现。”皮特抿了一口咖啡，对公司首席运营官说道。 “这就是你绕过网络部总监和我见面的原因？”凭借政商两界的关系和过硬素质，从哥伦比亚大学毕业没几年就走到公司重要岗位的布兰妮，不会轻易相信一个不起眼网络维护员。 “我没有绕过他跟你见面，只不过道不同、不相为谋，总监之所以提出改进硬件设施，要么是为了从合作公司拿好处，要么就是能力不够。” “你在说笑呢？欧文可是全美最厉害的网络工程师。” “那看样子只有第一种可能了。” “刚来这里几个月，你就敢在电梯里把我拦下来，勇气可嘉，这样，我给你个机会，你先做套方案出来，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可以通过优化算法来实现公司的指标要求，我会提议让你担任网络运维室主任，这个位置刚刚空出来，公司正在全美遴选人员。”布兰妮看了看表，“我还有会议，得先走了。” 她站起身来，从皮特身边经过时道，“不过如果你的方案事实证明夸大其词，恐怕就要打包袱走人了，毕竟什么事情，都是有代价的。” 说罢，她从助理手中接过包，优雅地离去了。 “耶！”皮特兴奋地攥了攥拳，他渴望运维室主任这个肥缺很久了，兵行险招果然达到了目的。然而皮特不明白的是，从短期看，这的确是一场战术性胜利，但从长远看，却是战略的失败，皮特三十五岁之前都在渴望获取权力，但他的道德标准和性格特点导致其根本无法驾驭权力，所以处心积虑得到的一切，最后还是会在某个时刻全部葬送，与其那样还不如埋下头来钻研技术，成为网络攻防领域顶级高手，真正领悟到这一点，他还要花费好多年。 皮特得到大领导的口头承诺，心情大好，回到办公室，三下五除二将日常工作打发了，开始专心致志写程序，算法在找布兰妮之前，他都想好了，剩下的不过是把想法变成现实。 公司的人陆陆续续都下班了，只有皮特的隔间里还亮着灯，他的手指像马拉松运动员似的，高强度地运动了十几个小时，水杯都有点端不住了。 不过还好一切进展顺利，不出一个星期，他就可以看到布兰妮大吃一惊的表情，身为天才的他，最享受的就是别人那副惊掉下巴的样子。 皮特活动了活动僵硬的老腰，喝了两杯水，拎起电脑包，离开了黑暗包围的办公区。 坐上罗密欧时，他不自觉地思念起罗茜，她虽然是个名副其实的渣女，但却是这世上，除了亲妈对自己最好的人。 知道皮特穷得揭不开锅了，为了让他在新同事面前能有点尊严，罗茜不惜花光自己一个月的零用钱，给皮特买了这辆他喜欢的车。 “华盛顿特区都快天亮了。”他知道罗茜最爱睡懒觉，这个点儿还是不要打扰她了，皮特拿起手机又放下，发动引擎，前往位于市区的公寓。 “我们要出发了。”渡边推了推睡得正香的颜晓月。 女人睁开眼睛还有点蒙圈。 “他离开公司了？” “就刚才过去那辆车，小子开得还挺快。” 渡边启动新买的别克威朗，加速追去。 皮特打开公寓的门，松了松领带，一股困意袭来，感觉快要累瘫了，他正准备关上门去浴室洗个澡，突然有两个蒙面悍匪闯了进来，黑洞洞的枪口不由分说指向了他的脑门。 都说洛杉矶治安不好，还以为是谣传，这回算应验了。 “别杀我，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你们都可以拿走。”皮特双手高举，生怕两个莽夫害他性命。 “说得那么慷慨，一看家徒四壁。”一名匪徒无情地嘲讽道。 另一个已经开始翻他的电脑包。 皮特才不在意这些，心想要是能打开电脑算你赢。 岂料对方轻而易举就突破了他精心设计的三道密码和加密程序。 莹莹蓝光下，匪徒纤细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跳跃，屏幕很快闪出内容检索，不到五分钟就把皮特的电脑翻了个底朝天，连隐藏在不知名角落的爱情动作片也找了出来。 不过他显然有点失望，朝自己的同伴摇了摇头。 “我要你在公司的个人账号和网络加密卡。”端着枪的蒙面匪徒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你这相当于在要我的命。”皮特浑身一个激灵，为什么总是这样？生活刚刚有点好转就要遭受暴击，如果再次出现泄密问题，他就不用在江湖上混了，直接跳金门大桥蹈海自尽得了。 “那你必须在相当于还是真的要你命之间做出选择。”匪徒将枪恶狠狠顶在皮特额头上，开始预压扳机。 “住手！别冲动。”皮特面如死灰地从内衣口袋中掏出保密卡。 小个子的匪徒很快通过皮特的账号和保密卡登录了lkxd公司的内部网。 在皮特的眼皮子底下，壁垒重重的内部网关卡，被匪徒一个个突破，快得令人目不暇接，他不由想起失踪很久的师姐颜晓月。 匪徒如入无人之境地在数据中心溜达了一圈，下载了很多涉密资料，前后只花了不到一小时，撤的时候，还不忘擦除痕迹，一看就是高手中的高手。 完美退出后，他朝同伴点点头。 “放心，没人能发现你的账号异常，该干什么干什么，除非你想主动报告。”高个子匪徒强调道。 两人端着枪，小心翼翼退出门外，留下了失魂落魄的皮特。 匪徒们沿着一条树林阴影遮挡的小路，跑回到车上，摘下头套。 “干的漂亮，无懈可击。”渡边笑着收起了枪。 “必须的，老邦德了，这还不是小菜一碟。”颜晓月打开电脑，开始下载云盘中的数据。 文件夹中包含着lkxd总部的平面图，警卫配置和巡逻表，以及各区的负责人信息。 “如果死亡之钥的内容准确的话，t病毒阻断剂和全部种类毒株应该就在这里。”颜晓月把电脑端到渡边面前，指了指其中一座具有生化警告标志的库房。 第466章 再到这种地方上班，我就剁手 布兰妮在欧文的不断努力下，冲上巅峰。 两人洗完澡，穿着睡衣在酒店的落地窗前，欣赏着烟波浩渺的太平洋。 “你手下有个叛徒。”女人脸上的潮红还未完全褪去。 “嗯？”欧文显然不知道她指的是什么。 “好好看看。”布兰妮喝了一口红酒，从包中取出一份文件撂在桌子上。 “这是谁做的？厉害呀。”欧文看到优化过的算法，大为惊叹，公司加密网路传输效率的症结所在，他心中一清二楚，因为这些都是他故意设计的，如果通过了硬件招标方案，他至少能够从基础通信承包商那里拿到一亿美元的回扣，除了给布兰妮上交八千万以外，自己还能落下两千万。 “皮特罗宾逊。” “这小子是个刺头，论起能力水平来不比当年的我差，就是这里不太灵光。”欧文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要不然不至于在中情局和fbi都没干多长时间就被开除了。” “总之，抓紧时间把他处理了，一个间谍出身的人，指不定哪天就把咱们的关系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到时候大家都会死得很惨。”布兰妮将杯中的酒喝完，看着欧文健硕的腹肌，春心再次荡漾起来，“你缓过来没有，咱们继续。” 皮特将方案交给布兰妮的秘书后，整个人都处于一种亢奋状态，干什么工作也静不下心来，同时他还为前几天那件事担忧，匪徒虽然贴心地帮他擦除了窃密痕迹，但是像lkxd这样的大公司不乏高手，如果针对他进行严密的追踪和调查，难免会露出马脚。 快到中午时，办公区进来了几个西装革履，膀大腰圆的壮汉，他们十分招摇地走到了皮特旁边。 “皮特罗宾逊对？”其中一位略显斯文的家伙掏出证件道，“我是公司保密委员会监督员奥马尔，你涉嫌盗取公司机密，请跟我们走一趟。” 皮特顿时如坠冰窟，他已经看到加州监狱的高墙和铁丝网正在向自己招手。 “这个人本来就有泄密前科，当初招募他来网络部时，我是坚决反对的，不信你们可以去查会议纪要，我手下有两百多号员工，各个都是网络高手，哪有能力二十四小时监管所有人，总之，幸亏我们及时发现了这个问题，希望你们能够从严从快从重处理，也给其他人一个警醒，公司的规章铁律可不是闹着玩的。”欧文和奥马尔在玻璃隔间外面谈论着，皮特坐在受审的椅子上，还幻想着上司能帮自己说两句好话。 不久奥马尔和欧文握了握手，走进隔间。 “希望今天你对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因为我们和加州各个监狱的典狱长关系都不错，法官那里更不用说，如果你敢耍我，我就把你扔到州立第二监狱，那里的变态犯人生理需求都很旺盛，他们一定非常欢迎你这样的小白脸。”奥马尔坐在皮特身边的桌子上恫吓道。 “我说的，你听明白没有？” 皮特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 “五月六号凌晨两点半，你用自己的账号和保密卡登录公司内部网，做了什么？”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果然还是让他们发现了，早知道就不抱有侥幸心理，第二天直接报告了，皮特悔不当初。 “登录公司网站的不是我，当时我被人挟持了。” “你的意思是，窃取公司机密的另有他人？说来听听。” 皮特便把当日发生的情况，一五一十讲了一遍。 奥马尔和几位助手面面相觑。 “你小子，真把我们当蠢猪吗？哪个外人能够轻易突破公司内部网的各种防御系统？歹徒下载完资料后，还好心帮你清理痕迹？你们是一伙的？不是你干的，为什么不报告？” “我说的就是事实，你们爱信不信。”皮特的牛脾气又上来了。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那些窃取的资料究竟在哪里？你的同伙都有谁？”奥马尔脸色阴沉下来。 “非要逼着我说谎吗？逼逼赖赖要听实话，说了你又不信。”皮特不屑道。 奥马尔一脚把皮特踹在地上，“揍他！”他扯了扯领带对部下道。 一堆人围着可怜的年轻人拳打脚踢，很快他就被揍得鼻青脸肿，奄奄一息。 “服了没有？”奥马尔拽起皮特的头发问道。 “操，你们竟敢刑讯逼供。”皮特吐了他一脸血。 一名手下还要替大哥出头，奥马尔制止了他，“这人挺有骨气，算了，送警察，让他去加州第二监狱学习重新做人。” 几名保密委员会的人拖着伤痕累累的皮特往外走时，布兰妮和欧文刚好有说有笑地从旁边经过，两人都幸灾乐祸朝他瞥了一眼，皮特才知道自己他娘的上了大当。 “江湖套路太深了，如果能够重获自由，再到这种勾心斗角的地方上班，我就剁手！”年轻人暗暗发誓道。 lkxd公司提供的证据链充分完整，特别强调了泄密对公司造成了重大损失，鉴于皮特有前科，法官皮尔庞德看完诉状，已经决定至少判他二十年。 他看了看表，快到下午四点了，滨海大道第五艺术馆脱衣舞女郎表演马上就要开始了，便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办公室。 这时皮特的律师敲门进来。 “我不是说过了吗？关于皮特的案子，咱们没什么好谈的。”皮尔庞德急着去欣赏艺术，不耐烦道。 “你最好接这个电话！”律师把拨通的手机递给了法官。 “亨利先生，你好，你好！”皮尔庞德听到对面的声音，马上立正站好。 “这个皮特是我未来的女婿，庭审的时候，你看能不能通融一下。”亨利卡罗尔的语气并不像在求人，反而如同在下指示。 “议员先生，这个案子不好办呀，证据确凿，您也清楚lkxd在美国西海岸的影响力。”法官为难道。 “没事，lkxd公司那边我已经打完招呼了，他们高层本来都要撤诉了，但司法程序还是要走的，我们毕竟是法制国家嘛，庭审的时候，你照顾一下，走走过场得了。” “原来如此，那就好办了，一定落实好您的指示，什么时候来加州啊，到时万望赏光来我家吃顿饭呀。” 挂断电话，亨利看着嬉皮笑脸的罗茜，吹胡子瞪眼地说道，“这个未来的女婿，快把我的老脸丢光了。” 第467章 这简直比在众人面前裸奔还羞耻 “因证据不足，无法证明泄密事件与网络部员工皮特罗宾逊有直接关系，我宣布皮特罗宾逊无罪，当庭释放。”皮尔庞德敲响了审判锤，结束了一场事先排练好的闹剧。 lkxd公司代表奥马尔和皮特本人都惊得目瞪口呆。 为了让整个庭审过程更加形象逼真，公司高层甚至没有将内幕提前通知奥马尔这个小人物，所以他在法庭上据理力争，竭尽全力，当了一次小丑。 本来已经万念俱灰的皮特绝处逢生，还以为自己在做梦，直到看见陪审团席位上朝自己挤眉弄眼的罗茜时，才意识到关键时刻又是这位大神救了自己。 “美国的民主和法治已经彻底完蛋了。”奥马尔骂骂咧咧走出了法庭，他以为这件事没有办明白，回去要受到严厉的惩罚，没想到迎接他的竟是鲜花和掌声，看到同事们列队欢迎时，他尴尬地四处挥了挥手。 保密委员会主任将二十万美金特别贡献奖交到了他手中，小声说道，“干得漂亮，再接再厉。” 这厮心想，幸亏没让我讲两句，这简直比在众人面前裸奔还羞耻。 “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件事？”罗茜挽着皮特走在洛杉矶的街头。 “你怎么知道的？” “别忘了，我是搞情报的，lkxd公司哪个部门都有我的眼线，你要是跟别的女人不三不四，第二天我就能知道。” 皮特志得意满之际，确实曾对公司两个漂亮的女职员动过歪心思，还没有展开实际行动，就出了这档子事，听到这里，不禁冷汗淋漓，如果跟她们上了床，再被罗茜知道了，搞不好要被扔进太平洋喂鲨鱼。 “怎么还愁眉苦脸，我们幸运的皮特再次化险为夷，应该高兴才对。”罗茜摇着他的胳膊说道，她俏丽的模样，活像一个小妖精。 “我是不是天生自带倒霉基因，为什么在哪里都混不下去。”男人捂着自己的脑袋，垂头丧气地说道。 “你要是真倒霉的话，现在应该镣铐加身，穿着橙色的囚服去监狱报到了，说不定正像牲口一样光着屁股消毒呢。” “罗茜，你说我该怎么办？”如果不是在街上，皮特一定哭着抱住女孩儿的大腿。 “我们差不多一个月没见面了，你难道不知道当务之急是什么吗？”女孩儿狐媚地看向傻傻的皮特。 两人火急火燎跑向了路边的希尔顿酒店。 一番巫山云雨后，罗茜满足地躺在皮特怀中，“别在这个鬼地方待着了，跟我回华盛顿特区，两地分居的日子真是难熬，好几次我都差点出轨。” 皮特抚摸着她牛奶般的肌肤，心想就算出轨我也不能把你怎样。 “怎么还跟个闷葫芦似的，刚才没尽兴？” “没有，我只是想抽支烟。” “抽什么烟？我有好东西，咱们一起分享。”罗茜赤身裸体爬起来，从包中取出一盒包装精美的大麻。 两人相互依靠着吞云吐雾，毒品带来的刺激，抵消了皮特的低迷和抑郁，他顿时感觉好多了。 “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被公司的一对贱人算计了。”皮特打开了话匣子。 “你的意思是，那对蒙面人也是布兰妮派来的？”罗茜皱起眉头。 “只有这一种可能性了，现在看来，他们是勾结在一起损害公司利益，结果被我发现了，才设计陷害我。” “办公室政治真是可怕，我看你还是去大学教。” “真的不能理解，为什么无耻能够在这个世界大行其道，老实人却要灭绝。”皮特不甘心地说道。 “哪里灭绝了，我这不还像中国人保护熊猫似的，守护着你吗？”罗茜把男人搂在怀中安抚着。 “你看从这里经过行不行？”渡边指着电脑上lkxd公司总部平面图说道。 “不行，这堵墙是激光陷阱，人进去分分钟就会被切割成肉片。”颜晓月盯着警卫力量部署图，此图采用了最新的3d技术，可以随意放大缩小，三百六十度旋转，想看哪个部位的细节都没问题。 “哎，如果不切断他们的电力系统，就是一支军队也攻不进去。”渡边当杀手多年，还从未见过如此变态的守备。 “不可能切断他们的电力，lkxd的供电系统俗称八爪鱼，总共有八个分支，只有八条线路同时出问题，才可能断电，除非加州再次发生大地震。” 两人想不到任何破解之法，心烦意乱之际，外面又响起男女做那事的声音。 颜晓月愤怒地打开宿舍的门，只见办公区三位老员工正聚在一起观摩一部片子，“冈本亚衣将来一定能大火！”维埃里赞叹道，“这部必须要上最新的推荐榜。” “但她的风头暂时还难以盖过布伦娜，建议排在第二。”特里尼蒂严肃地说道。 詹森摇摇头道，“这里还有一部极品，大家最好看完再下结论。” “你们能不能戴上耳麦？吵死了啦。”颜晓月骂道。 “戴上耳麦彼此间怎么发表评论？如何交流思想？晓月同志，听说你在这方面也有很深的造诣，要不过来指导一下。”维埃里招呼道。 颜晓月差点被他们气死，她一句话不说，关上了门，在笔记本电脑上一顿操纵，切断了所有设备的音频。 “咦？怎么回事？为什么听不到声音了，是不是这片下载时损坏了。”三位资深人士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全都束手无策，外面总算安静下来。 “切不断电力，能瘫痪他们的网络吗？”渡边受到启发。 “不可能，我尝试过很多次，他们的网络由人工智能监控着，对攻击做出的反应快得离谱，我还没有植入病毒，他们的快反部队说不定就朝咱们这里来了。” “技防上无懈可击，看样子唯一的弱点就是在里面活动的人员了。”渡边若有所思地道。 “打开各区负责人的信息，我们看看哪一位是有缝的蛋。” “从来没见过用苍蝇来形容自己的。”颜晓月不满地抗议道。 第468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这个家伙问题应该不小，能用棱镜监控他吗？”渡边盯着欧文的照片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颜晓月除了觉得对方很帅之外，没看出跟别人有什么区别。 “你看他下巴尖锐，倒三角眼，印堂狭小，鱼尾纹多但不明显，说明此人奸诈贪婪，我可趁机图之。”渡边煞有介事说道。 “渡边君你还会相面？”颜晓月不可思议地问道。 “当然，没有这点本事，如何在众人中寻找那些人皮禽兽。”渡边确实跟师父研究过这方面的知识，他看人极准，几乎形成一种本能。 “他有什么用呢？” “网络部总监，应该可以帮我们关掉那个控制网络的人工智能，即便技术再先进，lkxd应该也不会把公司网络的控制权完全交给机器。” “这倒有可能，我可以先编写一段病毒，一旦网络监控关掉，就植入病毒，瘫痪他们的防御系统，这样看似无解的堡垒就被从内部击破了。” “当务之急，是要抓住这个人的把柄，好操控他。” 颜晓月立马登录棱镜系统，欧文不在lkxd高管行列，棱镜可以对他实施无限制监控。 只花了不到两天时间，颜晓月就把这个毕业于加州伯克利分校的技术天才挖了个底朝天，正如渡边所预料的那样，这厮不仅私生活混乱，同时与多名女性保持不正当关系，而且极其贪婪，挪用公款，虚报开支套现，吃拿回扣，样样精通，只因掌握着公司的网络大权，再加上头脑极其聪明敏锐，竟一直没有被发现。 他的顶头上司，公司首席运营官布兰妮与之沆瀣一气，大肆贪污，这两个蛋的缝不是一般的大。 “那就搞定他俩。”渡边看完颜晓月整理的棱镜监控报告，定下了决心。 “没想到那个皮特竟然能够逃出生天。”欧文忧心忡忡地说道，他和布兰妮刚刚在斯台普斯球馆看完湖人主场迎战热火的比赛。 “谁能料到这家伙竟是亨利卡罗尔的关系，真是人不可貌相。”布兰妮也心有余悸。 “你说，他会不会继续抓着我们的事不放？”欧文打开了凯迪拉克的车门，布兰妮坐了进去。 “应该不会，他都被公司开除了，还有必要这么做吗？”女人拍了拍额头说道。 “此人相当倔强，又有大人物撑腰，不可不防，咱们的事情一旦败露，可不是坐牢的问题了，凭公司的手段恐怕小命不保。”欧文精于算计，有时难免产生被害妄想。 “你的意思是？” “找人把他干掉。”欧文眼中闪过一道凶狠的光。 “至于吗？亨利卡罗尔可不是好惹的！”关键时刻女人有点动摇。 “管不了那么多了，这是生死较量，走错一步就会跌入万丈深渊。”欧文不是第一次买凶杀人，他靠不断铤而走险才在公司平步青云。 “有一个最新情况，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渡边万事俱备，埋伏在欧文的豪宅前，准备把这厮拿下时，颜晓月突然打来了电话。 “什么情况？” “欧文要杀皮特。” “皮特罗宾逊？” “对啊，他的人正在前往皮特公寓的路上。”颜晓电脑中播放着欧文和杀手的通话录音。 “那我得去帮皮特一把。”渡边发动汽车，飞快地拐上公路。 “管他呢，美国人狗咬狗，关咱们什么事？”颜晓月非常不理解渡边的行为。 “你说的不对，皮特这人本质上不坏，咱们在美国一个盟友都没有，此人说不定以后会有用处。” “你想得倒是挺长远，总之小心点，别把自己整进去。” “放心，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再救皮特一次，他迟早感恩戴德。” 皮特和罗茜待在他的小公寓中，过了几天没羞没臊的生活，终于腻烦了，小妖精差点把他的精血吸干。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华盛顿呢？离开这么久，公司没个说法吗？”皮特一边在电脑前敲简历，一边对躺在床上玩手机的罗茜说道。 “着什么急，我请了两个月假呢，这才过去几天？”女人蛮不在乎地回道。 “真牛掰，这种讲究效率的公司竟然可以允许员工请这么长时间的假。”皮特感到愤愤不平，哪怕罗茜是自己人，他也觉得有点过分。 “你在干嘛？”女人终于从手机屏幕前抬起头。 “写简历呢，打算去星瑞公司应聘网络部职员。”皮特本来可以舒舒服服吃软饭的，男人的尊严不允许他那么做。 “别白费力气了，那种公司我太了解了，面试都是形式，你把简历写得天花乱坠也没有卵用，招聘的人员早就内定了，都是萝卜岗。”罗茜不愿意男友让人当猴耍。 “真的吗？” “我还在他们公司实习过呢，就那种官僚作风迟早倒闭。”罗茜坐起来，点了一支烟。 “靠，听你这么说，感觉自己被铜墙铁壁包围了，在堂堂美利坚竟无立锥之地。”皮特不禁失望地靠在转椅上。 “全世界哪哪都一样，不单单是我们美国，要想混得好，光埋头傻干是没有用的，不如你去帮我爸办事得了，特朗普估计不久就要落败，这届总统共和党是没戏了，下一届他们决定力挺我爸，到时候他会成立竞选委员会，正缺你这样的青年才俊。” “你可拉倒，我怕跟你爸干一段时间，连他的女婿也当不上了。”皮特想到政治人物那种灵活多变的头脑和唯利是图的做派就心存畏惧，巴不得跟他们生活在不同的星球上。 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全然不知公寓的门已经被人用万能钥匙悄悄打开，几名全副武装的枪手悄无声息地摸了进来。 他们交替掩护着，慢慢往卧室门口挪动脚步。 打头阵的已经把手放在了门锁握把上，正朝同伴示意，一颗子弹不知从哪里飞来，射穿了他的脖子。 其余人大吃一惊，纷纷转身，就这么一瞬间又有两三个人倒地。 枪手们彻底慌了神，也顾不上大半夜扰民，端起自动步枪朝着可疑之处，胡乱扫射。 第469章 报复来得真够快 “这难道是枪声吗？”罗茜嘴中的烟掉了，把床单烫了个大洞。 皮特立刻在电脑上切屏，安装在客厅灯箱中的摄像头，清晰地显示着外面正在进行激烈的枪战。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皮特？”很长时间没有身处险境的罗茜，吓得眼泪飙了出来。 “一定是欧文和布兰妮要杀我们灭口。”皮特话音刚落，卧室的门上惊现三个弹孔，放在他手边的咖啡杯应声而碎。 “我们该怎么办？我不想死。”女人方寸大乱，抓着被子挡在身前，好像那玩意儿能够抵挡子弹。 皮特打开窗户往下看了看，他的公寓在二楼，距离地面大概四米多，此刻窗口下方正好停着一辆越野车。 “快从这里跳下去。”皮特拽起罗茜，把她推到窗户边上。 “这也太高了，会不会摔死？”罗茜本能地往后缩了缩身子。 “不跳，肯定会死。”皮特说罢，先跳了下去，剧烈的撞击把越野车顶砸了一个大坑。 “快下来！不然来不及了。”他心急火燎地朝还在犹豫的女人疯狂挥手。 这时又一排子弹射穿了卧室的门，其中一颗从罗茜两腿之间飞过，把她的裙摆打了一个洞。 女人咬了咬牙，闭着眼睛跳了下去，皮特伸胳膊去接，由于巨大的惯性，两人都从车顶上掉了下去。 “啊——”罗茜抱着膝盖，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叫喊声，一下子引起了附近留守枪手的注意。 “那么多人都没有搞定他俩？”枪手感到不可思议，他拔出手枪，拉套筒上膛。 公寓中总算安静下来，地上横七竖八躺满了尸体，墙面上弹痕累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火药味。 渡边端着枪小心翼翼走进卧室，透过窗户，看到皮特正扶着一瘸一拐的罗茜，往他的罗密欧走去，他们身后不远处，一名枪手正要举枪射击。 “啪”，一声清脆的枪响，仿佛给两人使了定身术，过了很久，皮特才敢转过身，只见十几米远的地方，一名枪手直挺挺趴在地上，脑浆流了一地，公寓窗口处一个黑影正默默观察着他俩。 罗茜也想看看发生了什么，皮特扳过她的脑袋道，“别回头，继续走。” 他们坐进罗密欧中，皮特用颤抖的手发动着车辆，扬长而去。 渡边看到那台漂亮的小跑车消失在夜色之中，心里怅然若失。 “皮特我好像骨折了，必须找医生看一看。”罗茜额头上渗出一层汗珠。 “你那是硬伤，应该没有大碍。”皮特安慰道，罗密欧飞驰在车辆稀少的公路上，但却不知目的地在何方。 “刚才到底怎么了？好像一群人在咱们客厅发生了火拼。”听到皮特的断言，罗茜顿时感觉好多了。 “有人暗中救了咱俩。”皮特脑海中还残存着窗口站立人员的身影。 “我明白怎么回事了。”罗茜把副驾驶座椅往后调了调，抬高大腿，摆了一个舒服一点的姿势。 “一定是我爸暗中安排的保镖干的，老亨利曾说，我十八岁之后，他要专门安排一位影子杀手跟在我身边，这样遇到任何危险，我都能逢凶化吉，还以为他是在开玩笑呢。” 老亨利确实是在逗她玩，她这次没挂全是因为运气好。 皮特才不信她的话，除非哪天亨利卡罗尔真的成为美国总统。 “搞定了吗？”渡边刚从公寓后门出去，坐进别克威朗之中，颜晓月就打来了电话。 “刚才好惊险，差点中枪。”渡边心有余悸地说道。 “那两个美国人没事。” “没事，逃走了。” “你没和他们打照面？” “他俩跳窗户跑了，不愧在中情局干过，还是挺机灵的。” “那你这是图了个啥？” “无所谓了，这两人活着，总有一天能够帮上我们的忙。”渡边隐约感到皮特的天才，还有罗茜的背景都是不可多得的资源。 “我服了，欧文回到别墅了，正打电话招妓呢，你现在去抓他？” “不能耽误人家快活，我改主意了，应该先把布兰妮拿下，这样才能真正操控欧文。” “布兰妮女士，对于这个项目，你还有什么看法吗？”乙方代表问道。 “喔，行，挺好的，我还有点事，具体的细节，你们跟我助理谈。”布兰妮魂不守舍地站起身来，离开了会议室，留下了不知所措的众人。 她走进卫生间，点起一支烟，自从欧文打电话告之刺杀皮特失败，派去的枪手全部身亡之后，她就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焦虑之中。 布兰妮十分后悔动皮特罗宾逊，就算公司董事局主席也要敬亨利卡罗尔三分，她得罪了这个大人物，岂不迟早要面临灭顶之灾。 这哥们中情局、fbi和lkxd公司，想到哪玩儿，就到哪儿，没有深厚的背景谁能做的到？怎么当时就没想明白呢？要是把皮特拉拢在身边，那又是一番什么局面？现在完全搞砸了，只能等着对方无情的报复了。 欧文那个蠢货，天天还跟没事人似的，四处瞎逛悠，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布兰妮，对方想知道，项目成了您要拿多少？”助理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她身边，小心翼翼问道。 “这种小事，不要来烦我，你自己定。”布兰妮心烦意乱地说道。 “那就按老规矩来，还打到高盛信托中？”助理可不敢轻易在财权上做决定。 “你没听懂吗？自己定，不要再来打扰我！”布兰妮怒不可遏地喊道。 助理撇撇嘴，退出了卫生间，“这么快就到更年期了？还是最近性生活不和谐？”她小声嘟囔了两句，重新进入会议室。 “看样子只能硬着头皮去找总裁卡多索了，看看他能不能帮自己在亨利面前求求情，总不能啥也不干坐以待毙。” 想到这个层面，布兰妮决定立刻行动，她在盥洗池旁，洗了洗手，这时镜子中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这是女厕，怎么会有男人？ 很快她就知道了答案，因为这个男人掏出了微声手枪。 “动一下，就打死你。” “不愧是亨利，报复来的真够快！” 第470章 愿意为先生效劳 周一早上lkxd公司召开了大交班，所有总监以上领导全部参加。 “布兰妮呢？”卡多索发现首席运营官不在，皱起眉头。 在场的所有人都摇了摇头。 妈的，以为有点关系就可以没有规矩，这个骄矜的女人是该好好拾掇拾掇了。 卡多索面露不悦，把助理叫到身边，“布兰妮有跟你说请假的事吗？” “没有” “以前发生过这种情况吗？” “出现过一次，她出席公务活动醉酒在家，没有起来。” “现在马上派人去她家，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 助理离去后，卡多索严厉地看向众人，“在开会之前，我先强调一下纪律的问题…” 交班会结束后，欧文马上拨打布兰妮的电话，不出意外没人接听。 “凯特，帮我定位一下布兰妮的手机！”欧文走进无线设备监控中心。 “总监，部长级以上人员的手机定位需要总裁签字批准的！”凯特为难道。 “就是总裁让我来的！批文马上就下来！布兰妮失踪了，事态紧急，你抓紧时间办！”刺杀皮特失败后，布兰妮就天天神经兮兮，害怕遭到报复，欧文却根本没有当回事，女人的突然失踪，才让他嗅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 “成功了！她在潮人街附近的公园。”凯特指着监控屏幕上闪动的小红点道。 “先不要告诉其他人，这可能涉及高管的隐私，你明白？” 欧文回到办公室，从抽屉中掏出一把手枪别在腰上，叫来值班主管，交代完日常工作，匆匆走到楼下，开着凯迪拉克往潮人街去了。 公园并非想象中那样温馨祥和，实际上它已经废弃了，大门上挂着一枚锈迹斑斑的铁锁，里面杂草丛生，几乎淹没了步道。 欧文从栅栏破损处钻了进去，按照手机导航的提示，向公园深处走去，古怪嶙峋的老树上缠满枯藤，陈年的落叶踩上去吱吱作响，几只乌鸦从头顶飞过，发出凄厉的叫声。 欧文越走越害怕，他预想到自己将要看见的恐怕不是布兰妮的活人，而是她的尸体。 导航显示只差几米了，欧文还是一个人影也没瞧见。 他拨通了上司的电话，泰勒斯威夫特悠扬的歌声响起，欧文循着声音，扒拉开几片腐朽的落叶，看到一部孤零零的手机，躺在潮湿的地面上。 “人呢？”欧文捡起手机，仔细看了看，只见外壳上手绘着汤姆克鲁斯的签名，属于布兰妮无疑。 “等你好久了！”渡边突然从树后面走出来。 “你是谁？”欧文想从腰间把枪拔出来，手一哆嗦掉在了地上。 这厮还想弯腰去捡，渡边已经把枪抵在他的后脑勺上了。 “不关我的事，一切全是布兰妮的主意！我跟皮特是很好的朋友！”欧文差点给渡边跪下。 “你安排十几个全副武装的枪手杀他，这也叫很好的朋友？”渡边心想果然没看错人。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上级下了命令，作为马仔就只能执行。” “吆，我看你平时挺耀武扬威的，没想到自我定位这么低！” “求你，别杀我！让我干什么都行！”欧文想要抱渡边大腿，被他一脚踢翻。 什么叫色厉内荏，平时看着威武霸气的总监，此刻却软得像滩烂泥，天天豪车美女的生活，谁愿意早早结束。 “这可是你说的，起来，跟我走！”渡边抢过布兰妮和欧文的手机，扔到路边一个灌满油的小铁桶中，把它们点燃了。 “老大，我们去哪里？”坐进凯迪拉克之后，欧文问道。 “去你们公司总部！”渡边冷冷说道。 “麻烦您跟亨利先生解释一下，我真不知道皮特是他的女婿，以前多有冒犯，实在是有眼不识泰山。” “你说的话，我会向亨利先生转达的，现在我们将功补过，先把先生要求的事做好。” “行，没问题，我这个人还是有点本事的，愿意为先生效劳。”欧文点头哈腰道。 开车没多久，他又忐忑不安地问道“亨利先生究竟让我干什么？” “专心开车，到了我会告诉你的！” 凯迪拉克停在了lkxd公司大门附近。 “老大，我们到了！”欧文心想，只要哄骗这个家伙放自己进入公司就得救了。 “把你的胳膊伸出来！”渡边命令道。 “干嘛？” “让你伸出来，就伸出来，哪那么多废话。”渡边端起枪威胁道。 欧文战战兢兢露出胳膊。 渡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他小臂上，套了一个塑料软管，欧文只觉得皮肤一阵刺痛，像被小虫咬了一口。 “这是什么鬼东西？” “定时注射器，看到这两种颜色的液体了吗？现在缓慢渗入你皮肤的是生理盐水，一个小时以后，红色药水滴进体内你就会立马死去。” 欧文难以置信地看着附着在皮肤上的简陋装置。 “千万不要自作聪明，想要拆除或破坏它，稍有不慎小命不保，别怪我没提醒你！现在，我们来谈谈任务！” 欧文脸色煞白地走进了网络主控室，工作人员见总监来了，纷纷点头致意。 “你们都出去喝杯咖啡，我要对系统进行更新！”欧文道。 员工们见怪不怪，乐呵呵往茶水间走去，每次系统升级，都是欧文独自操作，他害怕别人发现自己在网络上做手脚。 见所有人都离开了，欧文关掉监控摄像头，在键盘上一顿操作猛如虎，大屏幕上出现红色警告提示语，“尔雅”关闭，系统将失去实时防护。 欧文深吸一口气，按下确认键，警告，“尔雅”离线。 一直密切关注lkxd网络的颜晓月迅速侵入主服务器，将精心编制的病毒释放了。 欧文面无血色地坐了四十多分钟，“尔雅”竟然自动重启了，不过它不再是曾经无所不能的人工智能了，已化身为任人操控的傀儡。 “行了，你们继续！”总监走出主控室，对着惬意闲聊的手下们说道。 他看看墙上的表，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便从办公楼一路飞奔出来。 “快点，就差两分钟了，赶紧帮我把这鬼玩意儿拆掉！”欧文朝等候在车中的渡边喊道。 第471章 我们今晚就行动 渡边将塑料管一把扯了下来。 “就这？”欧文目瞪口呆。 “昨天晚上临时做的！”渡边笑道，“手法不错，看着是不是挺唬人？” 欧文忍不住想对眼前之人破口大骂，无奈人家手中有枪。 “接下来，去哪里？” “去见你的老相好，布兰妮！”渡边道。 欧文扶着方向盘，陷入了深深的懊悔中，本来他已逃出生天，现在又自投罗网。 “亨利先生想在lkxd找什么？我可以帮忙的！” 他想当然的认为皮特之所以来公司网络部就职，也是为了同一个目的，只不过他和布兰妮无意间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你的能力不够！”渡边懒得搭理他。 “小瞧谁呢？lkxd没有我不知道的秘密，只要你放过我一切都好说。” 渡边看着求生欲极强的男子，在他眼中，欧文已同死人无异。 “好啊，不妨告诉你，亨利先生想要生化部的t病毒毒株。” 此言一出，欧文噤若寒蝉。 “为什么呢？他跟lkxd可是盟友啊！” “他跟犹太人可不是盟友，谁愿意自己的命攥在别人手中，你还不知道？盎格鲁撒克逊人快要跟犹太人开战了，你是犹太人吗？” “不是！”欧文脑袋瓜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最好站稳自己的立场，这可不是为了金钱财富的利益之争，这是哪个民族能够继续生存下去的生死之战。” 汽车开到一片郁郁葱葱的高地上，道路越走越窄，地面变得崎岖不平。 “还往前开吗？”欧文感觉快到断崖了。 “不用了！”渡边忽然从车座下面抽出破窗锤，朝欧文脑门子上一顿猛砸。 可怜的总监大人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命丧黄泉。 渡边戴好橡胶手套，擦拭掉车里自己的指纹，将脑袋流血浑身瘫软的欧文推到副驾，把车开到陡崖边上。 他打开车门，从不远处的小树丛中拖出布兰妮的尸体，小心翼翼把她安放在驾驶椅上，并系好安全带，然后挂上前进档，目送着漂亮的凯迪拉克坠下山崖。 渡边点了一支烟，望着远处的群山，好莱坞的大牌子阳光下熠熠生辉，一阵凉爽的海风吹来，好不惬意。 他到唐人街悠哉悠哉地吃了碗面才回到tikka。 维埃里正在专心致志研究《资本论》，特里尼蒂躺在靠椅上会周公，只有詹森戴着耳麦流着哈喇子在兢兢业业的工作。 “搞定了吗？”渡边推门进来，颜晓月还在电脑前敲敲打打。 “当然，现在尔雅跟我们是一伙的了！我怎么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香味？” “唐人街买的米线，尝尝！” “哎吆，还有功夫去唐人街溜达！”颜晓月打开包装袋，拿筷子挑着米线吸溜起来，不知道有多长时间没能尝到这种家乡的美味了，女人吃得格外香。 “布兰妮和欧文贪腐的证据泄露出去了吗？” “必须的，现在公司所有人都认为两人畏罪潜逃了，你把他俩处理了？” “他们死在一处风景秀丽的地方，三两天是不会被发现的！但我们也只有这点时间。” “渡边君，你说我们真的能够拿到t病毒的全部毒株和阻隔剂吗？” “如果预想情况没有变化的话，应该可以？不过根据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的经验，大多数时候，都会一波三折，没那么容易。” “也许这次不一样，我已经知道它们的具体位置了，阻隔剂在1125号柜，毒株完整样本在2037号柜。”颜晓月喝了一口汤说道。 “你是怎么做到的？”渡边不相信lkxd数据库中会有这么精准的信息。 “尔雅告诉我的，她通过大数据分析得出的结论，这就是滥用人工智能的结果，在你掌控之下时，非常方便好用，一旦背叛危害巨大。” “谁掌管着病毒库的钥匙和密码？尔雅知道吗？”渡边琢磨着，下一步要抓一名生化研究部门的领路人了。 “你！”颜晓月笃定的说道。 “什么意思？” “我已经在智能识别系统中录入了你的生物信息，并复制了这张卡。”颜晓月从桌子上拿起一张磁卡扔给了渡边。 “你的意思是，不用再抓任何人逼问了？” “呵呵，当然了，我现在就是lkxd公司的主人，哪怕总裁办公室也可以随意进出。” “那我们今天晚上就行动！”渡边清楚这种情况不可持续，必须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 时间过了午夜，lkxd生化部守卫森严，站岗的保安牵着军犬四处巡逻，高清摄像头和红外探测器严密监视着各个角落，小型无人机像一只只苍蝇飞来飞去。 监控室中两位小主管一边喝咖啡，一边讨论着美国大选的最新进展。 特朗普刚刚在缅因州取得出人意料的胜利，哈里斯优势不再明显，选情逐渐变得胶着。 “我还是希望哈里斯获胜，那样我们公司就可以获得巨额国防投入，咱们肯定能涨薪水。”一人说道。 “政府哪还有钱？难道继续举债吗？特朗普虽然说话不太靠谱，但他是最懂美国现状的人。”另一人持不同意见。 “你真打算投票支持懂王？听说这厮放言要搅黄六代机项目，公司几十亿美元的投入很可能血本无归，听说卡多索正在国会四处游说，坚决支持哈里斯，你如果投票给川普，搞不好会丢了饭碗。” “卡多索有那么霸道吗？当年法勒麦耶尔也不敢侵犯员工的选举权。” “幼稚了，当然不会因为投票开除人，随便找个借口就能把你扫地出门，部长那边已经放出风了，咱们部门哈里斯如果得票超不过五百，他就辞职。” “我咋没听说？” “我现在不是告诉你了吗？” “操，美国的民主制度真是名存实亡！” “真的可以进去吗？”渡边和颜晓月连麦成功，看着围墙上带电的铁丝网，心里直犯嘀咕。 “放心，尔雅已经切断了它的电源。” “如果尔雅骗了你，我可就成烤肉了！”渡边一个助跑跃上墙头，先用匕首碰了碰铁丝网的倒刺，发现没有任何反应，才大胆地挑开它，钻了进去。 刚落到地面上，就有一架无人机从头顶嗡嗡地飞过，差点没把渡边吓死。 “没事，渡边君，无人机是我控制的，真好玩！”颜晓月笑道。 第472章 现在投降还来得及吗？ “晓月不带这么玩的，我们是在执行任务！”渡边左右观察一阵儿，监控室大屏幕上他所在的位置依然空空如也。 所有被尔雅控制的电子设备好像都变成了瞎子。 只有来回溜达的警犬敏锐觉察到不同寻常的气息，狂吠不止，硬拖着保安要往渡边的方向而来。 好在他早有准备，警犬飞奔而来时，渡边往四周扔了几枚药丸，强烈的刺激，瞬间麻痹了狗鼻子，警犬露出迷茫的表情，举目四望，什么也没发现。 “搞什么鬼？差点给我拽倒！”保安责骂道，领着狗往其他地方去了。 渡边嘘了一口气，从草丛中钻出来，看到保安拐到大楼后面，便三步并两步地跃过台阶，电子门扫描到他，立刻自动开启。 有一说一，尔雅这个家伙比任何叛徒都卖力。 他沿着消防通道，一溜小跑，来到负一层，只见长长的走廊中，几个奇形怪状的机器人走来走去。 它们非常灵巧，动作丝滑，已经完全没有早期机器人的僵硬感。 “lkxd公司真有一套！”渡边不禁感慨道，“外界都言波士顿动力的机器人最先进，但明显眼前这几位更胜一筹！” 渡边小心翼翼从它们之间的狭缝中走过，机器人们的传感器好像都失灵了，还在自顾自地巡逻着，仿佛渡边是个隐形人。 他终于摸到了病毒库，虽然一路上没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后背却大汗淋漓，真不敢想象，将来与这些高科技产品作战胜算几何。 病毒库的金属门看起来毫不起眼，不熟悉情况的人还会以为是个普通的杂品库。 门的右上角蚀刻着生化警告标志。 渡边看了看旁边的摄像头，知道颜晓月在注视着自己。 他深吸了一口气，拿出磁卡插入验证槽，把手掌轻轻放在感应器上。 密码屏自动输入了密码，显然又是尔雅在帮忙。 “一级授权，准许进入！”铁门响起毫无感情的电子音，缓缓打开，一团白气自门缝里冒出来。 渡边从背包中掏出防毒面具，穿好防护服，走了进去。 病毒库中排列着望不到头的金属柜，天花板上闪烁着蓝色的光。 渡边一个个铭牌看过去，花了很长时间，才找到1125号柜和2307号柜。 他大气也不敢出地分别从里面取出样品，放入恒温箱中。 “晓月，我们成功了！”得手的一刻，渡边激动地喊道。 “渡边君，快离开！我感觉有点不对劲，尔雅可能要失控了！”耳麦中传来颜晓月断断续续的声音。 “这才是正常节奏，事情不可能一帆风顺！”渡边肾上腺素飙升，撩开两条大长腿朝出口方向跑去！ 铁门正在缓缓关闭，渡边拼了老命才在最后一刻跳了出去，防毒面具上糊满了哈气。 他扯掉防护装备，拿起自动步枪，“晓月现在什么情况？” “入侵者，你死定了！”耳麦中传来的并非颜晓月的声音，而是一个仿佛来自千年墓穴深处的回响。 “尔雅？” “你们竟然敢耍我！缉捕女人的队伍已经出发了！没有人能逃出我的手掌心！”人工智能冷血地说道。 “那就试试看！”渡边扔掉耳麦，端起枪，准备杀出一条血路。 他贴着光滑的墙壁摸到走廊边缘，探出头来一瞧，机器人们早严阵以待。 “别躲了，这里有无数眼睛盯着你！” 尔雅瘆人的声音在头顶音箱中回响。 “操，拼了！” 渡边先下手为强，冲出来向机器人们猛烈开火，他枪法精准，只朝它们的摄像头和传感器打，很快机器人们都丧失了感知能力。 然而这些家伙并没有如他料想的那样，撞在墙上，或摔倒在地。 它们仍旧坚定不移地朝着渡边冲了过来。 “这些家伙是联网的，它们一定可以通过其他地方的摄像头和传感器确定我的位置。”渡边思忖道。 他一枪托砸在最前面的机器人脑袋上，对方毫无反应，渡边却被震得虎口发麻，步枪直接从手上弹飞。 他见一招没有奏效，又使出招牌动作扫堂腿，意图将敌人放倒。 岂料机器人稳如泰山，渡边瘸腿蹦了两下，差点骨折。 “你以为我们不会中国功夫吗？”尔雅笑了起来。 只见机器人们一字排开，有模有样地打了一套虎虎生威的截拳道。 “真搞笑，这么先进的玩意儿，不配备武器，竟然练武术！不知道咋想的！” 渡边打不过对面，开始放嘴炮。 “谁说我们没有武器！”尔雅话音刚落，机器人们开始变形，瞬间端起了长枪短炮！ “现在投降还来得及吗？”渡边心想，完了，今天在劫难逃。 “哈哈哈，我很欣赏你的幽默，不过还是去死。”尔雅可不会感情用事。 “晓月，这次真被你害死了！”渡边仰天长叹，等待着最后的时刻。 机器人们却迟迟没了动作，过了一会儿都倒在地上抽搐起来，像一群人羊癫疯发作。 走廊音箱中传来颜晓月的声音，“渡边君快逃！我刚刚引爆了潜伏在系统中的逻辑炸弹，尔雅正在重启中，你只有两分钟时间！” 渡边使出大学时参加一百一十米栏比赛的劲头，不到一分钟，就跑出了大楼外，正好遇上巡逻至此的保安和警犬，他毫不犹豫地给了保安一拳，踢了狗一脚，将他俩ko。 渡边刚刚从围墙上爬过，支撑铁丝网的匕首上就冒出大片的火花，尔雅重启完毕了！ 几架不甘心的自杀式小型无人机越墙而出，渡边眼疾手快，拔出手枪将它们快速击落。 “晓月快走！lkxd公司的人朝你那边去了！”渡边一边跑，一边给女人打去电话。 “我倒是想走，这个破嘉年华关键时刻打不着火了！”女人抱怨道。 “弃车步行，扔掉了所有电子产品，我们老地方见！” “老地方？喂，喂？”颜晓月一头雾水。 “你跑不掉了！”尔雅的声音从话筒中传来，颜晓月知道手机被反向入侵了。 她撇掉电话，漫无目的地跑进茫茫夜色中。 第473章 从今往后，隐入尘烟 “乘坐新加坡航空xe1584航班，经塔什干前往布拉格的乘客，请到52号登机口办理登机手续。” “这是真的吗？金少！”祁雨霏扶着男人的胳膊，想到一路走来的艰辛，感慨万千。 “别哭啊！应该高兴才对！”金少拿出湿巾帮女人擦拭着眼角掉落的泪滴。 他们顺利地登上了航班，飞机很快滑跑起飞，离开了东南亚的领空，飞跃了高耸入云的喜马拉雅山脉，往欧洲而去。 凌晨的布拉格还沉睡在朦胧的黑暗中，空气清凉，街道上车辆稀少，路灯投出一个个昏黄的光晕。 网约车停在了聂鲁达街68号公寓前，金少按了按门铃，过了很长时间，才有一个胖胖的女房管揉着惺忪的睡眼开了门。 “是金先生？”她打着哈欠问道。 “嗯！” “请跟我来！”房管拿起墙上挂着的一串钥匙带他们上了楼。 “伊蕾娜（小芬的捷克名字）一口气交了二十年的维护费，我们每三天清扫一次。您看房间的状态保持得还不错，知道您要来，我昨天安排人加急收拾了一下。”房管打开客厅的灯，只见室内窗明几净，各类物品摆放有序，卧房的床上已经更换了最新的四件套，冰箱里填满了新买的食物，空气中漂浮着一股淡淡的清新剂的香味。 “这是房间的钥匙！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下去了。”房管又捂着嘴打了一个哈欠。 “您请便！” “这里简直跟天堂一样，我做梦都想拥有一套这样的房子。” 祁雨霏拖着腿四处逛了逛，公寓面积很大，超过了一百五十平米。 “你喜欢就好！”金少的眼中却透露着一股淡淡的忧伤。 他走到露台上，望着不远处安静流淌的伏尔塔瓦河，点了一支烟，脑海中浮现出小芬临死前的场面。 “终于还是来到了这里，希望你不要介意，我爱上了别人。” 抽完烟回到客厅时，祁雨霏已经蜷缩在宽大的沙发上睡着了。 她的眉眼抽动着，应该正在做梦。 金少找了一条薄毯盖在她身上，凝视着女人精致的五官，“从今往后，隐入尘烟，就和她长相厮守，共度余生。” 林海洋果然如张进预料的那样，一无所获，垂头丧气地返回了集合点。 正准备拿可怜的手下撒撒气，国安局总部值班电话打了过来。 “林处长，孙副局长找您！” “海洋，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冯胜军身死之后，孙洛阳还是第一次关注这个方向。 “首长，刚刚与目标失之交臂。”林海洋懊悔地说道。 “先这样，别追那个金少了，带着你的人回国！”一个领导，一个想法，孙洛阳并不觉得将宝贵的人力资源浪费在东南亚是笔划算的买卖。 听到这个消息，除了林处长比较沮丧外，其他人都欢天喜地。 曼谷中国大使馆中，警察们都在收拾行装，一会儿使馆将派车送他们去机场。 姚军华来到刘若兰的房间，想到即将到来的分别心中万般不舍。 “我们以后还会再见吗？”他盯视着明媚皓齿的女警道。 “估计够呛了，国内有一大摊子事等着我们呢！到时候，大家都忙得团团转，说不定很快你就把我忘了！”刘若兰戏谑地说道。 姚军华忽然鼓足勇气，把女人搂在了怀中，不由分说地吻了她。 “希望你明白我的心意！”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刘若兰望着他的背影，笑着落下泪来。 林海洋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从前他干什么都顺风顺水，在部队时就是先进典型，转业进入国安系统，更是雷厉风行，事情干一件成一件，没想到自从当上处级干部后，接连受挫，先让渡边耍得团团转，又败在金少手上，不禁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了怀疑。 其实他大可不必如此，站在外人的角度看，对付这两个家伙，换成国安局的任何一位处长，结果都差别不大，但是局内人却无法认清这一点，只能进行无谓的自我折磨。 “咋回事呢？媳妇儿跟你闹离婚呢？屋里跟着了火似的！”吕刚笑着推门进来。 “别提了，老吕，无功而返，回去没脸见人！”林海洋满面愁容道。 “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吕刚点起一支烟，加入了林的阵营。 “你不知道我们国安系统的竞争有多激烈，我在正处的位置上已经干了整整五年了，好多同学战友都官拜厅级了，而我却始终跨不过这道坎。” 吕刚心想还以为在忧国忧民，原来是为个人前途纠结。 “别想那么多，专心做事情，守得云开见月明。” “说的容易，谁能做到，咱们又不是小年轻了，这次常委会上通不过，不知又要等到猴年马月，我没什么背景，只能靠成绩说话！”林海洋不服气道。 “我就能做到啊，我在正科位置上干了十七年。”吕刚淡定道，他原本以为这么说可以给林海洋起到点激励作用，岂料林处长不屑地看了他一眼道，“我不能向你这种落后分子看齐啊！” 差点没给吕刚一口老血气得吐出来。 他本想一走了之，但考虑到人各有志，人家林海洋追求仕途上的进步也在情理之中，不能要求每个人都像自己似的，况且若非运气好，碰上中央的专项整治活动，自己还不是体制内边缘角色。 “我手上有个东西，不知道对你有没有帮助！”吕刚从怀中掏出了印有lkxd标记的移动硬盘。 “你从哪里搞到的？”林海洋疑惑地问道。 “捣毁缅北生化研究所时捡的。” 林海洋立马打开笔记本电脑，看完里面的内容，眼睛闪闪发光，“老吕，你真是捡到宝了！” 他搓着手在房间里转来转去，好像在纠结着什么。 “老吕，捡到硬盘的事，其他人知道吗？ “不知道，我谁也没说！” “那就好，那就好，老吕，你看这样行不行，反正这个硬盘对你也没啥用，但对我就如同救命稻草，不如我们统一口径，就说它是我在抓捕金少时缴获的。”林海洋终于拉下脸来，厚颜无耻地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第474章 你是契丹人？ “你随意，反正这玩意儿对我也没有任何用处。” “老吕啊，你真是救我于水火之中啊！回到国内一定请你吃饭！” “吃饭就免了，以后我们刑侦大队有什么求得着你们国安系统的地方，你痛快点就行！”吕刚只跟志同道合之人聚餐。 一场雷雨刚刚过去，公安部西京市烈士陵园中落叶满地，吕刚沿着大理石台阶，走到了曹正帆墓前。 墓碑上战友的照片凝视前方，神采奕奕，他不禁回忆起两人从前共事的名场面。 “你一直老成持重，经常拉我袖子，原本以为，我会走在你前面，没想到你却先去见马克思了，真是造化弄人。” 吕刚把一束百合花放在碑前，又点了一支烟。 “放心，杏茹和甜甜都挺好！同事们也很给力！有大哥在，什么困难都给你解决得麻溜溜的。” 他往下去时，太阳穿透云层，射出万道金光，山谷中云雾弥漫，恍若太白仙境。 这时，王厅长突然来电。 吕刚以为又有大案发生，慌忙按下接听键。 “老吕啊，关于刘若兰工作调动的事，我已经跟南华的周厅沟通过了，他非常支持，这几天就办手续，你那边做好接收安排。” “厅长，真是太感谢您了！” “老吕你这就见外了，平时都是你带着兄弟们冲锋陷阵，这点事要办不好，我这大哥还怎么当！” “还有件小事要请您帮忙！”吕刚见厅长口嗨，抓住机会提要求。 “你不会狮子大张口套路我！”厅长笑呵呵说道。 “这次绝对不需要卖人情打招呼了，完全在您的权责范围内。” “说来听听。” “我想把张家栋从省厅办公室调到刑侦大队。” “你真的愿意要他？出国一趟贿赂你了？”王厅长不可思议道。 “我吕刚是什么样的人，您还不清楚吗？就单纯觉得张家栋是位可塑之才。” “这个人政治上可靠吗？我刚计划把他下放到夏津县巴沟乡派出所。” “小伙子绝对是清白的，咱不能因为家庭因素把人一棒子打死呀，我有信心把他培养成一名优秀的刑警。” “好！厅里那么多人，我看就你最有担当精神！” 布拉格中华国际学校门口，聚集了一群第四中学的流氓，他们手持铁棍，砍刀，双截棍，在一名叫赫洛泽克的少年带领下，虎视眈眈注视着校园。 “金老师，怎么办？赶紧报警！”国际学校资深保安刘艺国慌了阵脚。 “不用，只要没出人命，捷克警方根本不会来！”金少端起茶水喝了一口道。 “你怎么知道不会出人命，年轻人下手没个轻重，一会儿咱们学校那帮混世魔王出来，肯定会发展成械斗！到时候，咱俩的饭碗可就不保了！” “放心，有我在，明年你一定能领上退休金。”金少轻描淡写道。 他刚说完，校园中涌出黑压压一群纨绔子弟。 他们手中的武器五花八门，板凳腿，镐把子，还有从食堂偷来的大铁勺，没找到趁手家伙事的则每人手持两块板砖以壮声势。 这伙人完全无视保安室，纷纷越过学校的电动推拉门。 为首的少年名曰刘皓，乃是国际学校校长的大公子。 “赫洛泽克，上次把你们打得丢盔卸甲，满地找牙，还不吸取教训，竟然找上门来送死。”刘皓得意洋洋道。 “上次你们二十人打我们五个，以多欺少，还有脸说！”捷克人相当不服。 刘皓转过身数了数人头道，“这回差不多都是三十人，要是你们再输了，就跪下来叫爹！” “正合我意，你们输了也一样！” “金老师怎么办？学生们马上要开战了，很多接孩子的家长都看着呢，这影响太坏了！”刘艺国急得团团转，却不敢走出保安室一步。 “行，我出去瞅一眼！”金少戴上保安的帽子，晃晃悠悠走到两支队伍中间。 “干什么？古惑仔吗？都散了！”他训斥道。 两边的混混流氓们都无动于衷。 “大叔，你还是老老实实躲回你的碉堡里，省得一会儿被打住院，还要我爸给你报销医药费。”刘皓轻蔑地说道。 “都不给面子是！”金少怒气冲冲地把保安服脱了，露出一身腱子肉，胸前狼头纹身格外吓人。 “你是契丹人？”刘皓刚看过天龙八部，一时有点恍惚。 “知道我的厉害，还不速速退下！” 赫洛泽克没受过中国文化的熏陶，完全听不懂两人在讲什么。 他没了耐心，拿起铁棍趁着金少不注意，挥向他的头部。 金少却像脑后长眼似的，轻松闪身躲过了捷克人的偷袭，顺势给他使了个绊子，捷克人直接摔了个狗啃屎，磕掉了两颗门牙。 他还想站起来，却被金少一脚踩在后背上，登时如泰山压顶，无论如何挣扎也动弹不得。 刘皓见状想占对方便宜，撩起腿要踢赫洛泽克脑袋，却被金少抓住裤腿掀翻在地，他还想开溜，早被金少另一只脚踩中，落了个跟捷克人一模一样的下场。 众流氓见两位大党头被轻松制服，一个个面面相觑，没了主意。 “谁还要来？正好，我们可以玩叠罗汉游戏！” 刘皓一听自己要成人肉垫子，马上喝止手下，“你们谁也不许乱动！这家伙的武功深不可测，不输乔峰！” 赫洛泽克也用眼神制止了几位不信邪的小弟。 “怎么办？马上就要放学了，你们俩继续在这里搞行为艺术还是散了呢？” “散了，散了，我们的恩怨改天再说！”刘皓学校熟人多，可丢不起这脸。 赫洛泽克点点头表示同意！ “我现在放开你们俩，谁要是不听话，还想动手的话，我就帮助对面，我很能打的，最起码能打三十个你们这种货色！我们达成共识了吗？” “达成了！”两人异口同声道。 金少从他们身上跳下来。 赫洛泽克拍了拍身上的土道，“刘皓，有种明天下午去帝瓦桥决战！” “谁不来，谁是孙子！”刘皓的小弟们正帮大哥精心按摩。 金少只当没听见，人要作死，他管不了，只要不在自己一亩三分地制造事端就行，他穿好上衣，戴上帽子，哼着小曲往自己的老巢走去。 第475章 你怎么又回来了？ 放学的铃声响起，学生们成群地走出了校门。 祁雨霏敲了敲保安室的门。 “刘老师，辛苦你值班了！”金少推起墙角的自行车往外走去。 “金老师才辛苦！”想到刚才那种剑拔弩张的形势，金少挺身而出，轻松化解，刘艺国钦佩不已，自从这个人应聘成为保安，他再也不用担惊受怕。 祁雨霏坐在自行车后座上，两人沿着伏尔塔瓦河旁的一条小路往家而去。 “篮球队的训练进展如何？”金少扶着车把，微风从水波荡漾的河面吹来，柳树轻轻摇摆着细长的枝条，旁边的绿地上传来孩子们嬉笑打闹的声音。 “队员们很努力，有几个小伙子天赋也不错，我们有信心打进全市前三。” “去年是不是小组赛都没出线，能把一群纨绔子弟训练成这样也不容易。”金少笑道。 “你呢？听说今天校门口有情况！” “两拨脑残少年打架，对我来说能叫情况吗？” 两人一起去超市采购，回家后在厨房忙叨一阵，金少主厨，祁雨霏打下手，弄了几样小菜，端到露台的餐桌上。 金少拿出一瓶白葡萄酒，祁雨霏摇摇头道，“这段时间不能喝了！” “怎么了？你平时不是挺好这一口的吗？” “我好像怀孕了！”女人羞涩地说道。 “这么说，我要当爸爸了！”男人激动不已，他走到女人身边，将耳朵贴在女人小腹上，“来，儿子动两下，让爸爸听一听你的声音。 “别闹了，才两个多月，再说为什么一定是儿子，你重男轻女啊？” “要是生出一个像你一样温柔可爱的女儿，那真是求之不得。”金少站起身来，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两人吃饭时，楼下响起悠扬的小提琴声，街头的艺人又开始表演。 “能拉一支高兴点的曲子吗？我要当爸爸了。”金少从露台上探出头来，扔下一百欧元。 “恭喜啊！”艺人变换曲风，节奏欢快起来。 他们徜徉在对未来美好生活的畅想之中，岂不知，一种个人能力无法改变的厄运正悄悄降临。 六月很多学生在夏季反常地出现了感冒发烧的症状。 中国大使馆得知消息，很快对校园采取了封闭管理措施，并紧急邀请一个国内专家团队来校检查。 不久便在病号中筛查出了新型t病毒。 “在目前的医疗条件下，这是一种不治之症，病人只剩下三年时间，必须把他们全部隔离，以防感染进一步扩大。”首席医疗官张伟对大使李明说道。 两人的对话刚好被一名前来打探情况的家长听见，消息不胫而走，很快引起了恐慌。 捷克政府反应神速，为了保证在该国生活的其他亚洲人的安全，他们派军警封锁了校园。 祁雨霏恰好就在感染者的名单中。 张伟忙碌了一整天，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酒店，灯光刚刚亮起，他就被吓了一跳。 只见房间角落的暗影中坐着一个人。 “别害怕医生，我问几句话就走，但你不要骗我！”金少亮了亮腰间的手枪。 “这种病，真的像传言的那样无法治愈吗？” “你是病人家属，国内正在积极研究治疗方法，毕竟三年的时间很长，说不定还有希望。” “是t病毒感染对吗？”金少问道。 “你怎么知道的？” “美国人研究出一种阻断剂，可以治愈处于潜伏期的病人！”金少想起了他在lkxd硬盘中看到的内容。 “也许！但美国人是不可能承认的，因为他们就是这场灾难的罪魁祸首。” “这我比你清楚，好好照顾那些病人！”金少起身离去。 “大家不要沮丧，要有信心才能战胜病魔，虽然隔离了，但校园很大，祖国也在关心着我们，大家该学习学习，该锻炼锻炼，哪怕真的只剩下三年时间，也应该努力过好每一天。” 祁雨霏鼓励着失魂落魄的学生们。 “老师说的对，我们要相信祖国，不能坐以待毙，隔离期间正好可以集中精力训练，大家都不要胡思乱想了，要享受活着的每一天。”篮球队长首先走上球场，其他队员受到感染也加入进来。 祁雨霏指导着学生们像平时一样严格训练，好像什么也不曾发生。 休息的间隙，金少打来了电话。 “你还好？” 听到他的声音，女人差点落下泪来！她捧着手机走到一个角落里。 “我不想要孩子了，医生说这种病毒可以母婴传播，我不想他刚降临到这个世界就受苦。” “你先别急，我知道美国人那里有解毒剂，就是拼了命也要帮你找回来！” “我不想你离开布拉格！”祁雨霏心里清楚，去美国人那里寻找解毒剂无异于与虎谋皮。 “我也不想离开你，但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和孩子去死！总之，照顾好自己！”说罢，他挂断了电话。 祁雨霏不明白，她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每当美好的生活向她招手时，沉重地打击就会接踵而至。 为了不让学生们看见，她躲进卫生间，哭了好一阵。 海东省娄山县江北街道，吕刚正卯足劲狂追一名连环杀人犯，对方是职业运动员出身，跑得飞快，吕刚上了年纪，加之平时烟酒不离身，缺乏锻炼，因此拼了老命也无法跟上嫌疑人的节奏，两人的距离越来越大，杀人犯眼看跑到拐弯处，就要脱离他的视野，忽然受到一下重击，直接摔在了路口。 吕刚跑到近前，只见嫌疑人脸上都是血，还在地上滚来滚去，痛苦地哀嚎着。 旁边贴墙的位置上，双手插兜站立着一个人。 “金少？”吕刚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晚上十点半，吕刚忙完刑侦大队的工作，开着车匆匆来到一条无名街道的巷子中。 他进入一家不起眼的小酒馆，走到二楼最里面的包间。 “你怎么又回来了？”看到金少翘着二郎腿抽着烟，吕刚迫不及待问道。 “吕警官，坐，陪我喝点。”金少给吕刚满上一杯白酒。 两人默不作声喝了会儿酒，金少终于打开了话匣子。 “上次在曼谷，我给你的移动硬盘还在吗？” “早交给国安了，你找它做什么？” 第476章 我是来自首的 “里面有很重要的信息，我想确认一下。”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和祁雨霏明明已经摆脱险境了，什么信息那么重要，值得你冒险跑回来？”吕刚不解问道。 “我想知道，美国人把t病毒的阻隔剂藏在了哪里，祁雨霏感染了t病毒。”金少端起杯中酒一饮而尽。 “你说什么？”吕刚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作为系统内部人员，他从内参得到消息，全国大概有二十多万感染者，在不同的地点隔离着。 “不仅仅是她，布拉格中华国际学校的大多数同胞都感染了，我是少数幸运儿。” “你不会打算仅凭一己之力，去拿阻隔剂？”吕刚从林海洋处听说，国家派了几波人去美国，但大多数都已牺牲。 “我知道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还是打算拼一把！”金少已抱定了必死的决心，他宁愿死在解决问题的路上，也不愿意眼睁睁看着自己所爱之人，被死神夺走。 “唉，你们俩真是一对儿苦命鸳鸯！”吕刚给自己满了酒，一口闷了。 “先别着急，过两天我带你见一个人！”他思索了一会儿，决定豁出去了，铤而走险。 林海洋将lkxd的移动硬盘交上去之后，经专家组鉴定，具有重大意义，里面许多第一手实验数据和研究资料，为我国疫苗研发和病原筛查，提供了很大帮助。 国安系统为林海洋记一等功，安全局党委全票通过，提拔他为西京市新任局长，终于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他对吕刚感恩戴德，没事就请刑侦队长吃饭，两人渐渐成了无话不谈的密友。 这天中午，林海洋刚躺到办公室套间的床上，想眯一会儿，吕刚打来了电话。 “晚上有空吗？想约你谈点事情。” “老吕找我，必须有空啊，正好一战友送了瓶茅台，今晚咱俩给它消灭了！” “那就晚上八点潇湘秋苑见了！” “话说前面，我请客！” 挂断电话后，林海洋感觉哪里不对劲儿，思来想去，好像这是吕刚第一次约自己，从前都是他觍着脸，死乞白赖地求着对方，吕队长才勉为其难答应。 这次主动联络，应该不仅仅是喝酒那么简单。 晚上八点不到，林海洋早早驱车来到西京市最着名的湘菜馆，报上姓名。 “林先生对，吕先生定了橘子洲头包间，您先上去。”服务员热情地说道。 “吕刚还没来吗？”林海洋皱起眉头。 “刚才来了，点完菜好像有什么事又出去了，他说让您等几分钟，稍后就到。” 这个老吕，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可别碰上什么紧急的案子，放我鸽子。 林海洋拎着酒，坐进包间，喝了两口服务员端上来的茶水，感觉味道比秘书泡得差远了，便放到一边，抽起烟来。 吕刚敲了敲帕萨特的车窗，金少落下玻璃。 “他已经到了，你想清楚没有？” “我还有其他选择吗？”金少露出凄凉的笑容。 “那走，希望我们这场豪赌能赢！” 他们迈着沉重的步伐来到包间前，吕刚朝金少点了点头，推开了门。 “老吕，搞什么啊，现在才过来，我以为你又去为民除害了呢！”林海洋笑呵呵说道。 不过他的笑容很快凝固在脸上，手忙脚乱地去摸腰间的手枪，搞了老半天才想起出门没带枪。 “老吕，你不会是被这家伙挟持了！”林海洋心中叫苦不迭。 金少掏出手枪，林局长直接麻了，我这厅级干部屁股还没坐热，就要一命归西了吗？ 没想到杀手将枪放在桌子上，推到了他手边。 难道要玩西部牛仔那种公平决斗？林海洋虽然枪法了得，但也知道自己绝不是金少的对手。 “林局长，你不要紧张，我是来自首的！”金少冷冷说道。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林海洋一脸不解地看向吕刚。 刑警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说了一遍。 “你想去美国帮我们寻找阻隔剂？”林海洋狐疑地盯着金少，脑袋转得飞快，这又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如果处理得当，一定能给上级领导留下深刻印象。 “实话跟你说，可能性不大，电影中那种从罪犯里选特工的情景都是瞎编的，我们不会让政治上不可靠的人，参与大项任务。” “无论可能性有多少，我都要试试！” “你知道代价吗？如果上级不同意，你就会把牢底坐穿。” “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如果他们不同意，我也不会把牢底坐穿，而是直接自杀！”金少果决地说道。 或许是被这位年轻人身上非凡的勇气所震撼，林海洋妥协了，他拿起电话，准备叫来部下，先将金少羁押。 吕刚阻止了他。 “别急啊！我了解金少，既然他能走到这一步，就绝不会逃跑，我们先干了这瓶酒再说。” 刑警队长拧开林海洋的茅台，给每个人都倒了一杯。 “海洋，我先敬你！希望你到孙副局长那里多帮这位兄弟说说好话！我用我的党性担保，他绝不会做出损害国家利益的事！” 说罢，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他又给自己满了一杯，对金少说道“老弟，只恨我职责受限，不能和你一起赴美为国而战，哪天你和小霏办婚礼，一定要请我做你们的证婚人！” 金少感动得热泪盈眶，“吕警官，如果我能活着回来，就认你做我哥！” “行，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表个态，孙副局长那里我一定据理力争，绝不退缩！”林海洋跟两人碰了碰杯，一口干了，他觉得自己好多年没有如此热血沸腾了。 不久西京市国安局的特勤人员赶到，他们给金少戴上手铐，押送着他上了覆盖铁网的专车。 “你和金少是不是在东南亚时就勾连在一起了？我还绞尽脑汁要抓他，有你这个叛徒通风报信，还抓个毛线啊！”林海洋几杯酒下肚，彻底放开了，说话开始肆无忌惮。 “这你可冤枉人了！我承认没有卖力配合你，但当叛徒的事咱从来不干，你以为帮你登上厅长宝座的硬盘是哪来的？是金少给的，他还不止一次的救过我和其他警察的性命！” 第477章 这是好事啊 林海洋惴惴不安地将金少的事向孙洛阳做了汇报，原本以为领导一定会思虑再三，慎之又慎，没想到他毫不犹豫地做出了决断。 “这是好事啊！听说这位金少的身手跟渡边谦在伯仲之间，有这么一位强力外援加盟，我们成功的概率又大了许多，你安排，我要跟他见一面。” 挂断电话后，林海洋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孙副局长明显是个实用主义者，为了完成任务什么规矩都敢打破。 其实国安系统就需要这种果敢坚毅的领导，畏手畏脚，明哲保身的人干不了这一行，偏偏现在这样风格的领导少的可怜，大多数身居高位的人都有瞻前顾后，优柔寡断的毛病，做事的逻辑均是先考虑所谓的影响。 孙洛阳从北京飞过来是两天后，在此期间只做了一件事，就是将金少的资料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遍，并找一些知情人了解情况，甚至亲自打电话询问了吕刚，吴涛和张进。 “大领导一会儿就到，这是你唯一的机会，说话要注意点，他能决定你的命运！”林海洋对坐在审讯室的金少叮嘱道。 这时秘书打来了电话，“孙副局长到门口了！” 林海洋匆匆赶出去迎接。 接机的奥迪a6驶入院中，车刚停稳，林海洋就屁颠屁颠跑上前去开车门，点头哈腰地朝孙洛阳敬礼。 “以后不要这样做了，敬礼就要站直身板，党员干部不应该有这种卑躬屈膝的形象！” 孙副局长并未因为下属的过分热情而满意，反而竖起了眉毛。 “领导的教诲我一定谨记！” 林海洋双手握住孙洛阳伸出的手道。 “看，这也是毛病，握手要用单手，双手握不是一副感恩戴德的奴才相吗？我把你当成政治和人格平等的同志，你不能自我矮化呀。” “明白，明白！您教训的是！要不先到招待所休息一会儿，坐飞机怪累的！” “就坐了两个点儿，累你个头，金少在哪里？快带路！” 孙洛阳来到监控室，只见大屏幕上的金少，神态安详，从容淡定，自有一种无所畏惧的风度。 “待会儿，把所有监控都关掉，我和金少见面的事是绝密，不要留下任何音像资料。” 孙洛阳说罢，整理了一下着装，走进了审讯室。 “我听说了你的事情，深受感动，能够为自己所爱的女人从容赴死的人，想必也不会出卖自己的国家。”孙洛阳坐在了金少对面。 “抽烟吗？” 金少点点头，事实上他烟瘾犯了，正难受得很。 孙洛阳扔给他一支烟，并亲自为之点燃。 “我看了你的履历和记录，虽然杀了不少人，但多数都是该死的，吕警官反映在钱向东犯罪集团破灭前，你就跟他们决裂了，并且还给他提供了不少证据，在东南亚的时候，又协助警方捣毁了缅北生化研究所，多次关键时刻挽救警察的性命，关于你的所有的资料和证词看上去都那么清白，让人觉得特别不真实，现在我郑重地问一句，你有没有干过见不得人的事？” “有啊！这几年我做过的最后悔的事，就是听从老姚指示，在西京国际机场绑架桥本千代时，枪杀了四名国家安全局的同志，其中有一位女翻译，看上去特别年轻，我至今也忘不了她倒在血泊中的样子。”金少痛心疾首地说道。 “原来真不是渡边谦干的！”孙洛阳感慨道。 当初跟渡边和颜晓月提及此事时，两人都一口咬定，出现在机场门口的渡边是人假扮的。 现在真凶就在眼前。 孙洛阳实在没料到，对方竟然说出这样重磅的内幕，如果他现在翻脸，金少一定会被判死刑。 此时两种情绪在这位隐蔽战线资深人士身上纠结着，一方面，那些枉死的同志确实需要一个说法，另一方面，金少当时是被人利用，情有可原，加之现在正是用人之际，这种级别的高手可遇而不可求。 “如果没有死在美国，完成任务后，我愿意为这件事赎罪。”金少看出了对方的想法。 “行，我现在宣布，你正式成为国家安全局海外特别行动组的一员，希望你能遵守纪律，对党忠诚，永远不要背叛自己的祖国！另外你在安全局内，没有编制，没有档案，没有记录，这次行动结束后也不会有功劳。” “我只想找到阻隔剂，其他的无所谓！” “你的情况和渡边谦、颜晓月类似，我就把你们编为一组，渡边谦为组长，你没意见？” “没有。”想到即将面对渡边和颜晓月这两个老冤家，金少还是有点惴惴不安。 “以前你们之间还有一些小插曲，希望能够妥善处理好！不要影响任务的执行！” 孙洛阳走出审讯室，把林海洋叫到身边，“我已经决定招募这个人作为我们的编外人员了，你立即解除对他的人身限制，薪待资遇，对照正科级干部执行，我们的纪律要求等内容，由你负责安排人进行培训。” “明白，首长！” “我下午飞回北京，安排他出国的渠道，估计要花几天时间。” “首长，您好不容易来一趟，不指导一下我们局的建设情况吗？” “你是说参观楼下那些展板吗？看过了，以后多琢磨点正事，少搞这种形式主义！” “你怎样了？”金少重获自由后，第一时间跟祁雨霏视频连线。 “挺好的！你呢？”女人明显消瘦了很多。 “一切进展顺利，过段时间就去美国，估计到时候就联系不上了！” “没事，我能照顾好自己，你千万小心！” “关于孩子的事，请慎重考虑！当然最终决定权在你！” “没有你在身边，我都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这个小家伙，不过我已经想明白了，不能放弃他，如果你真的永远回不来了，他就是我们之间永恒的联系。” “虽然有点自私，但我也是这么想的！”金少明白，自己若不幸罹难，凭着祁雨霏刚烈的性格，断然不会独活，但有了孩子就不一样了，她的余生不会再孤单，凭着自己留下的丰厚遗产，也能过上很好的生活。 第478章 真是服了你了 渡边给颜晓月通风报信后，马上想到tikka的三位员工也暴露了，他立即拨通了维埃里的电话。 “人最宝贵的是生命。生命对于每个人只有一次，人的一生应该这样度过：当回忆往事的时候，他不会因为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为碌碌无为而羞愧；在临死的时候，他能够说：“我的生命和全部精力都献给了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为人类的解放事业而斗争。”维埃里念完了保尔柯察金的经典名句，最后又说了马克思的名言，“面对我们的坟墓，高尚的人将流下泪水！” 手机那头传来一声枪响。 渡边挂断了电话，他知道三人组无法挽救了！ 在去老地方的路上，渡边一边开车，一边思考，在资本主义世界的大本营，怎么会产生像维埃里这样狂热的共产主义信徒。 后来他才明白，美国这种自由放养的土地上，充满了生物多样性，冒出什么样的人物都不稀奇古怪。 渡边把别克威朗停在了tikka附近的一座小山头上，那里长着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榉树，渡边和晓月刚来时，有一回情不自禁在树下办了事，所有他对晓月说老地方，如果她足够默契的话，一定能够猜到是这里。 渡边看了看表，此地距tikka大概有七八公里，自己过来花了半个小时，按照晓月的奔跑速度，她应该会在十分钟后到达。 虽然牺牲了很多同志，但想到任务已完成，更多的生命得到了挽救，他松了一口气，恒温箱中的毒株和阻隔剂，只要送回国内就万事大吉了，中美之间即将达成新的战略平衡，说不定还能再维持二十年的和平。 渡边一支烟没抽完，颜晓月果然气喘吁吁跑上了山头。 “我就知道聪明的晓月能猜到这个地方。”渡边拿了瓶水，递给浑身冒汗的女人。 “真是惊险万分，人工智能以后绝对是人类最大的威胁。”晓月心有余悸道。 “唉，若非亲眼所见，真不敢相信美国的黑暗科技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 渡边揉捏着晓月的腿。 “其实最厉害的还是埃隆马斯克的星链，它就像一双双眼睛布满天空，哪天武器化了，任何人都无所遁形，结合人工智能和大数据算法，电影《鹰眼》中出现的情况迟早会发生。” 晓月说出了自己最关注的方向。 “行了，我们两个草民就不要在这里杞人忧天了！赶紧把这玩意儿上交了，回家生孩子去！”渡边越按摩手越往上，被女人狠狠扇了一巴掌。 “臭流氓，干什么你？” “不耍流氓，怎么生孩子？”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做这种事！” “我感觉越是这种时候越刺激！” “真是服了你了，一看就是在日本生活久了，染上了他们的流氓习气！” 但她被渡边摸出了感觉，于是两人又在老地方重温了旧梦。 “把无线电发射机给我！” 激情刚刚退却，颜晓月就在渡边的背包中翻来覆去地寻找。 “你就不能和我再温存会儿吗？别人都说女人完事之后，有这方面的需要！” “我看你是女人！”颜晓月毫不客气地踢开了他。 渡边挠挠头，很不情愿地从汽车手套箱中拿出了一个小型电子设备。 颜晓月调试一番道，“太好了，雷电三号卫星刚刚过顶！” 她快速地发送了一条信息。 卡多索面色阴沉地盯着几位公司的部门领导。 “布雷克，你不是说我们的防御固若金汤吗？还大言不惭吹牛逼说五角大楼应该来我们这里学习！” 安全主管脑门子上都是汗珠，“总裁，堡垒都是从内部攻破的，要不是布兰妮和欧文成了叛徒，中国人一点机会也没有！” “你在暗讽我用人失察吗？”卡多索厉声道。 “不敢，不敢！我们下一步一定改进安保措施，减少人为因素干扰。” “穆萨，你的尔雅可是帮中国人出了不少力呀！还有那帮机器人，平时唱歌跳舞样样精通，关键时刻，鸡毛用没有！” “我们接下来会继续优化算法，堵塞漏洞，真没想到中国的黑客如此厉害，这次算长见识了！”lkxd创新发展中心主任谦逊地说道。 “唉，大家以后多上点心，这次事件已经惊动了大哥，待会儿我就要飞雅加达亲自去跟他解释，少不了要被收拾，希望你们别再给我挖坑了！” 卡多索以前玩金融是把好手，现在终于体会到lkxd这样的军工科技巨头不是那么好掌控的。 亚利桑那州一望无垠的大荒漠中，66号公路蜿蜒向前，好像永远没有尽头。 皮特罗宾逊十分后悔当初购车时没有选装驾驶辅助系统，他的肩膀非常酸痛，腰也几乎支撑不住，困意不断袭来。 本想让罗茜卡罗尔帮忙开一段，谁知这位姑娘刚出加利福尼亚就睡着了，一连睡了五六个小时，完全没有要醒的迹象。 皮特自然不敢叫醒这位大神，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开，没过多久，睡了过去，罗密欧渐渐偏离了方向，撞在路边一个水泥界标上，发出一声巨响。 罗茜没系安全带，直接飞了出去，她正在做宇宙航行的美梦，真实体验了一把失重的感觉，然后重重摔在了地上。 “我这是在哪里？”她揉了揉几乎裂成两半的屁股，迷茫地看着眼前的景色。 皮特急匆匆跑了过来，“你没事，对不起，我刚才打了个盹！” “干的漂亮！皮特，你又为我们的冒险旅途，增添了一点魔幻色彩！”女人看到冒着白烟的罗密欧，朝男朋友竖起了大拇指。 “我马上打电话叫救援！”扶起罗茜后，发现她并没有大碍，皮特才放了心。 “完犊子了，这里手机一点信号也没有！” 皮特眼见天色将晚，暮色降临，心里慌了神，传说亚利桑那州的荒漠中常有狼群出没，如果没有车经过，他们恐怕不好捱过即将到来的黑夜。 “你的手机没有接入星链吗？”罗茜纳闷地问道。 “星链？” “真老土，太空探索公司提供的天基网络服务，在地球上任何角落都有信号。”女人得意洋洋掏出自己的苹果手机，结果发现它支离破碎已经变成一具尸体。 第479章 不如现在就嫁给你得了 “把你的手机交出来！”罗茜撇撇嘴道。 她从苹果中取出si卡，装到了皮特手机里，信号立马满格。 “真牛皮！”皮特忍不住赞叹道。 “马斯克研发星链时，得到了我爸的大力赞助，所以我也成为了第一批永久用户！现在天上大概有七千多颗太空探索公司的卫星，很快这项服务即将面向全球！” 罗茜拿起手机，拨通了老亨利的电话，她在向老爹求助方面从不客气。 “闺女，有啥事吗？”亨利小声说道。 一般老亨利这样说话只有两种情况，要么在开重要会议，要么在床上跟情妇玩呢。 “你跟斯图尔特玩呢，还是跟劳埃德？”罗茜听到了女人轻微的喘息声，显然老亨利在干男盗女娼之事。 “胡说什么呢！我正在白宫与总统和国防部长讨论朗伊战争形势呢！”老亨利辩解道。 “我被困在了亚利桑那州的荒漠里，估计狼快来了，你要不施于援手我很快就会变成这种猛兽的粪便。” “没事跑亚利桑那州干什么？真是一点也不让人省心，行了，我已经知道你的地址了，待在原地别动，很快就会有人救你！” 老亨利拨通了戴维斯蒙森空军基地司令威尔逊的电话。 司令难得有机会为这位炙手可热的权贵服务，当即答应派两架黑鹰前去搭救亨利的千金。 “有了孩子真是麻烦！”忙完这一切，他略带歉意地对斯图尔特和劳埃德说道。 “行了，议员先生，我们来继续讨论朗伊战争的形势！”女人们浪笑道。 “皮特，我有点冷！”太阳落山之后，荒漠中的气温下降很快，罗茜抱着双肩说道。 皮特脱下自己的衬衫，打算披在女人身上。 “你是不是傻？这玩意儿顶什么用？”话音未落，她就打了一个大喷嚏。 “那怎么办？” “当然是我们相互拥抱着取暖了！皮特罗宾逊，我敢打赌，如果不是我垂青你，这辈子你都找不到女朋友！” “那是，罗茜，你就是我的幸运女神！” 皮特把罗茜抱在怀里，她体态玲珑，柔若无骨，浑身散发着高级香水的清香。 “我感觉好幸福啊！”罗茜把头埋在男人胸前道，“皮特你真让我着迷，不如现在就嫁给你得了！” “这里可没有教堂和牧师！” “去她娘的教堂和牧师，这里有上帝就够了！” “我还没有给你买钻戒呢！” “我才不稀罕那种破石头！总之，你现在必须马上向我求婚！” “服了你了！”皮特从路边拔了一棵草，编织成戒指的形状，单膝跪地道，“罗茜卡罗尔小姐，你愿意嫁给我吗？生死相依，不离不弃！” 罗茜卡罗尔感动地用左手捂住嘴，伸出右手，“我愿意！” 皮特小心翼翼将戒指戴在罗茜的无名指上。 “新郎，现在可以吻你的新娘了！”女人落下了激动的泪水。 皮特再次把罗茜拥在怀中，轻轻在她唇上点了点。 罗茜的手却不老实地到处乱摸。 “搞什么？”皮特被她撩得欲火中烧。 “既然成了夫妻，当然是过夫妻生活了！” “在这里吗？这也太疯狂了！”皮特四处看了看，黑暗已经降临在无边无际的荒野，远处的崇山峻岭化为曲线柔美的暗影，笔直的66号公路上一辆车也没有。 “难道你不想在新婚之夜留下一点难忘的回忆吗？让天地见证我们的结合，而不是酒店的橱柜和镜子！”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干到地老天荒才过瘾！” 两人衣服脱了，正打算彻底疯一把，头顶忽然传来螺旋桨的巨大轰鸣声，救援的直升机赶到了！ “服了！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关键时刻来捣乱！”罗茜提起裤子骂道。 黑鹰的探照灯不断扫视着地面，很快发现了他俩。 虽然荒漠中一个敌人也没有，美国大兵们依然按照平时训练的要求，跑到直升机四周实施警戒。 “卡罗尔小姐！你没事？”救援队长跑到他们身边殷勤地问道，他身高两米，膘肥体壮，像座铁塔。 “怎么来这么早？”女人气呼呼说道，她衣服最上面的扣子还没来及扣上，里面春光乍泄，看得队长直流口水。 “这？”别人一般都抱怨救援来得不够及时，队长还是第一次遇到嫌你来早的情况，一时竟无言以对。 “行了，别愣着了，我都快冻感冒了，赶紧带我们回你们基地！”罗茜没好气地说道。 两人乘坐黑鹰直升机很快抵达了戴维斯蒙森空军基地。 第二天，基地司令威尔逊亲自接见了罗茜和皮特。 “你们接下来要去哪里？回华盛顿特区吗？今天有一架c17去那里执行任务。”司令一边陪两位贵客吃早餐，一边问道。 “我才不去华盛顿呢，还剩一个多月假期呢！我们正在进行蜜月旅行！”罗茜搅拌着盘中的牛肉，感叹着部队的伙食真是粗糙。 “那你们俩有什么打算？” “皮特，你说要不要去五大湖流域看看卢卡斯施佩尔？把我们喜结连理的消息告诉他！” “还是算了，人家忙着训练呢，咱们就别去捣乱了！” “你这人真是的，他好歹跟你还是同学呢，不多走动走动，关系岂不生疏了？再说我还从未去过铁锈地带呢！” “卡罗尔小姐，真是巧了，我们正好有两架f-15c今天要去密歇根州的格雷林基地，你要不要体验一下乘坐战斗机的感觉？”威尔逊笑道。 “真的可以吗？”罗茜露出惊喜的表情。 “有什么不行的！这应该是前往铁锈地带最快的方法，只需要花费一个多小时，你就可以欣赏休伦湖美轮美奂的风光了！” 皮特一边喝着咖啡，一边思忖着，有钱有权的人在美国真是可以为所欲为，纳税人要是知道他们辛辛苦苦交的税金还可以这样为私人提供服务，一定会被气死。 “皮特，你什么意见？要不要体验一把战斗机？” “没什么问题，给我准备一个呕吐袋就行，我怕弄脏了人家的座舱。” 第480章 那都是骗傻子的 两位英俊的美国战斗机飞行员乘坐专车来到停机坪。 地勤人员已完成了对飞机的最后检查。 飞行员们钻进驾驶舱，正准备启动引擎。 威尔逊的吉普车开了过来，他示意飞行员先下来。 两位小伙子不解其意，还以为临行前司令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交代。 “这两人是中央情报局的技术人员，他们要去密歇根州执行紧急任务，我授权他们搭乘你俩的飞机！” 威尔逊指着皮特和罗茜说道。 两位飞行员职业生涯中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奇葩的事，不禁面面相觑。 不过看到如花似玉，妖媚动人的罗茜，他们都非常乐意展示一番自己的雄姿。 最终资格较老的乔纳森奎克少校抢到了为美女当司机的权利，不久他就会为此后悔不迭，而年轻的保罗马丁上尉只能无可奈何地带着皮特登上了飞机。 罗茜坐在f15-c武器控制舱中，东瞅瞅西瞧瞧，仪表盘旁边各种颜色的按钮和拉杆看得她眼花缭乱。 “卡罗尔小姐，坐稳了，我们要起飞了！”乔纳森奎克朝身后说道，他按下引擎启动按钮，两台普惠公司生产的涡扇发动机，喷出暗红色的火焰，飞机慢慢驶入跑道，很快开始加速，引擎突然发出巨大的咆哮声，推力陡然增加，罗茜感到自己被死死固定在座椅上无法动弹，胸口憋胀，喘不上气来，乔纳森拔高机头，直冲云霄。 不到两分钟的功夫，飞机调回水平状态，罗茜低头一看，地面早变成一幅色彩斑斓的画卷，舷窗旁漂浮着一朵朵白云。 “这比我坐过的任何一次过山车都爽！”经历了最初的紧张后，罗茜放松下来。 “想不想体验一把更刺激的，卡罗尔小姐！”乔纳森有意炫技，调整副翼舵机，飞机开始横滚。 罗茜顿时头晕目眩，大地和天空在眼前不停交替。 “快停下来了！我要吐了！” 乔纳森得意洋洋将飞机重新平飞，“怎么样？战斗机好玩！” “你们究竟是什么样的怪物，这种情况下都能分清东南西北。” 罗茜惊得脸色煞白。 “其实没什么，飞多了也就适应了！” 乔纳森还想跟美女撩撩骚，不料仪表盘发出警报，一枚空地导弹即将发射。 他扭头一看，差点吓死，只见罗茜双手并用，在武器操作平台上一顿乱扒拉。 “千万别碰那个红色按钮！”乔纳森提醒道。 “是这个吗？”罗茜问道，然后果断地按了下去。 f15机翼下冒出一股青烟，导弹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呼啸着射向地面，击中了远处一个养猪场，冒起一团大火球，炸死了无数二师兄。 跟在后面的保罗马丁被惊得目瞪口呆。 “乔纳森，你疯了吗？” “不是我干的，是后座那位小姐发射的！” 第二天，养猪场老板站在成为废墟、一片狼藉的猪舍旁，面对福克斯新闻网记者，义愤填膺地骂道，没想到养猪都能遭到美国空军的轰炸，美利坚这块地方还有没有天理了！！！ 亨利看着电视直播，头上直冒冷汗，幸亏只有三十多头猪殒命，没有炸死人！他的随从已经提着一千万美元前往现场当消防员去了。 功勋飞行员乔纳森因此丢掉了饭碗，威尔逊官降一级，不过这哥们并不在意，攀上亨利这棵大树，第二年他就转战政界，混得风生水起。 罪魁祸首罗茜却和皮特荡舟于休伦湖中，悠闲地钓着鱼。 “知道我为什么要发射导弹吗？”女人靠着坐垫，两腿搭在皮特的肚皮上。 “你不已经解释说是误操作吗？” “那都是骗傻子的！发射导弹至少要解除三道保险，不知道套路的人根本搞不定！”罗茜笑道。 “你的意思是？” “我以前没少跟我爸去空军基地，f15的模拟器玩过好多次！我是故意用导弹射养猪场的！” “为什么呀？”皮特心想，看样子养猪场老板没有骂错人。 “谁让那个乔纳森故意旋转飞机捉弄我，也不看看本大小姐是谁！” 皮特听了后背直发凉，以后若是做了对不起这个女魔头的事，岂不要被活埋了！ “你干嘛那么愁眉苦脸的？”罗茜见皮特闷闷不乐，不知道又触碰到这个心理脆弱的少年哪根神经了。 “我在想卢卡斯要是得知真相，一定会夸赞你为巾帼英雄。” “那必须的，他这人聪明又洒脱，不像你，过分拘谨，有时甚至到了无聊的程度，话说你到底有没有联系他呢？怎么现在还看不见人影呢？” “谁知道呢，他也是那种神经兮兮的家伙！” 这时，不远处的鱼漂突然不见！ “有鱼上钩了！皮特！”罗茜喊道！ 男人急忙站起身来拉鱼竿，水面下荡起一圈一圈的波纹。 “这鱼好大！根本拉不动！罗茜，你快来帮忙！” “真的？假的？演我呢？这又不是亚马孙河，哪有巨鱼？”罗茜无动于衷。 “扑通”一声，可怜的皮特被拽入了水中。 不一会儿水面下露出两个脑袋，一位是顶着一头淤泥的皮特，另一位是笑得前仰后合的卢卡斯施佩尔。 “欺负老实人是！”皮特气呼呼喊道。 罗茜捂着肚子笑得差点掉进水里。 晚风习习，尽管天气预报上说一股前所未有的热浪袭击了北美大陆，但湖畔的夜依旧凉爽宜人。 卢卡斯施佩尔和皮特喝着啤酒，望着灯光闪烁的休伦湖。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退役了！” “这里做了个大手术！”卢卡斯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什么情况？” “恶性肿瘤，幸亏发现的时间早，要不然我已经见了上帝。” “你年纪轻轻怎么会得肿瘤呢？” “我不是参与了中情局的一项秘密实验吗？实验对象全得了癌症！” “你说的lkxd的生物增强剂？”皮特皱起眉头。 “可不是！太可怕了，要不是艾玛我就死了！” 原来当初艾玛贝斯特思来想去，不能眼睁睁看着曾经爱过的男人死去，就把真实的检查结果告诉了卢卡斯，因此被乔哈特炒了鱿鱼。 卢卡斯痊愈后两人旧情复燃，就在休伦湖边开了一家餐馆度日。 “聊什么呢？”艾玛贝斯特端着散逸着香气的烤鱼走了出来，后面跟着小馋猫似的罗茜。 第481章 这些好像不关我的事吧 巴基斯坦国立科技大学，一年一度的招新考试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 韩云系统研究了近年来该大学试卷的出题规律，总结出一套独特的复习法门，这个以松弛感着称的地方，怎会是中国卷王的敌手。 几道压轴大题，几乎全被韩云猜中，所以叶迪娜考得非常顺利。 “终于结束了，过了半年非人类能够忍受的生活，我真是太不容易了！” 叶迪娜坐进韩云的老雅阁后感慨道。 “怎么样？有没有遇到不会的？”韩云思忖道，你的学习强度还赶不上中国一半的初中生，竟也敢称非人类能够忍受？ “要特别感谢你这位老师！他们都说今年的数学特别难，好几位学生直接就在考场哭了，我却发现这些题，几乎都遇到过。” “哈哈，那就好！说，想吃什么？我请客！” “我不想在外面吃饭，太不自在了，去你那里。” “那我们买点菜，必须给你好好庆祝一下！” 韩云说着转动方向盘，往人声鼎沸的露天市场去了。 “大学的学费有着落了吗？”返回的路上韩云问道，他查过巴基斯坦国立科技大学，发现其学费高昂，不是哪个人都能负担得起的，叶迪娜家境贫寒，况且当地重男轻女严重，很少有家庭愿意为女子教育支付巨额费用。 “我大伯贾格尔说，只要能被国立大学录取，他愿意赞助我到大学毕业，就算考研考博也不在话下。” “他这人还算有远见！”韩云想起贾格尔的两个女儿脑袋极笨，贪玩成性，连初中也没考上。 “韩云哥哥，如果我大伯没有这方面的打算，你是不是也会赞助我？”女孩儿用一种暧昧的眼神盯着男人。 “什么哥哥，别乱叫，我和你大伯是结拜兄弟，你应该叫我叔叔，可别乱了辈分。” “我才不管那些，你们又不是亲兄弟，况且你也没比我大几岁，就叫你哥哥。” 女人就不应该宠爱过度，否则就开始变得肆无忌惮，全世界哪里都一样。 “行，你随意，说到学费，是有这方面的计划，反正我有点小钱，扔在银行里也是发霉变质。”韩云无奈笑道。 “啊！我上辈子一定是真主最虔诚的信徒，所有才会遇上你！” 叶迪娜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巴基斯坦最高学府，在当地引起了巨大轰动。 夏季，山谷中涨了水。清澈的溪流中穿梭着一条条半尺多长的鲫鱼，韩云没事就坐在一块光滑的石头上，老僧入定般地垂钓。 无论有多少收获，最终又会将它们一股脑放归河中，一条傻鱼曾被他钓上来过五次。 这天，他正在枝条繁盛的柳树下端着鱼竿犯困，贾格尔拎着大包小裹，沿一条林荫小道急匆匆走了过来。 “一天天的，还有这种闲情雅致！”穆斯林捋了捋自己的胡子道。 “夏日天长，不如此怎么打发时光？怎么了？美国人把你家房子炸了，火烧屁股似的。” “美国人没把我家房子炸了，我兄弟快把我折磨死了！” “我钓鱼都能折磨到你？”韩云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不是说你，是我的亲兄弟！” “喔，你们兄弟睨于墙，找我做什么？” “还不都是你惹的祸！” “此话怎讲？” “叶迪娜十里八乡肯定是嫁不出去了！” “怎么回事？”韩云心里琢磨着，难道是女孩儿跟我走得太近，败坏了人家名声？ “她都考上国立大学了，谁敢娶她？”原来当地还存在着“女子无才便是德”的优良传统。 “我他娘当多大点事呢，你们十里八乡的泥腿子没一个配得上她！等人家上了大学，自然会遇到更优秀的人！” “那她势必要远嫁，我兄弟两口子能落下什么好处呢？” “养孩子难道是为了换取好处？” “不然呢？” “你等会儿，让我先缓一缓！”韩云思来想去，感觉老美有时候狂揍中东地区的宗教狂热分子也不是没有道理。 “这些好像不关我的事？” “还不关你的事呢！昨天叶迪娜跟家里掀了桌子，说这辈子只能嫁给你！否则就孤独终老，赶紧收拾收拾，准备结婚去！” “喂，还有没有王法了，婚姻自由好不好！我可没打算娶穆斯林，我又不是回回。” “你沐浴斋戒，拿着《古兰经》读两段就算入回教了！我们这里不存在婚姻自由，我是你大哥，已经替你答应了这门婚事！” 韩云一听，顿时火冒三丈，“你他娘算哪门子狗头大哥，就是我父母在世也没权干涉我的婚姻自由！” “那怎么整？反正叶迪娜跟你的事，经昨天那么一闹，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你如果不肯娶她，女孩儿恐怕只有死路一条了！等着给她收尸！” 贾格尔叹了口气说道。 “那么严重，不至于？” “好几个人看着她呢，要不然已经跳井了！” “真主不是不让自杀吗？” “真主不让干的事多了，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呀，我们这里每年都有好多女人想不开自杀的！” 韩云心想，你们把人家妇女欺压到这种程度，想不开也太正常了！ “既然如此！”他拔出手枪，“我把你兄弟全家干死得了，这样就没人逼迫叶迪娜了！ 中国人奇葩的脑回路，差点让贾格尔晕过去。 “喂，都什么时候，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真的必须娶她？” “反正人命关天的事，你看着办？” “行，行，一切听你安排好了！”韩云挠了挠后脑勺，不耐烦地喊道。 他和叶迪娜相处那么久，虽没产生男女之爱，但毕竟也有一份真挚的感情。 不就是演戏嘛，他最在行。 韩云沐浴完毕，身穿当地穆斯林传统服装，头戴白色回回帽，跪拜在沙阿费萨尔清真寺开学阿訇脚下，诵读清真言和作证言，“除了安拉，再无神灵，默罕穆德是安拉的使者。我作证万物非主，只有安拉是主宰，他是独一无二的主，我又作证，默罕穆德是安拉的仆人和使者。” “我宣布从此你成为一名穆斯林，愿时时以《古兰经》为戒，死后生入天国，永享真主恩泽，赐你教名扎马鲁丁！”阿訇摆出真主独一手势，在场的诸位见证者无不肃穆！ 韩云心中瑟瑟发抖，天国还是免了，不坠入火狱就算真主开恩！ 第482章 这是很过分的要求吗？ 韩云原本以为结婚是件很简单事，然而事实上其繁琐程度远超他的预料，为了举办一场原汁原味的穆斯林婚礼，贾格尔煞费苦心，仿佛他不是在嫁侄女，而是在嫁女儿，不仅花费重金承担了所有物资费用，还雇佣了一群年轻帅气的小伙子假扮迎亲队伍，这伙人在新娘家的院子中和韩云一起跳起了瓦希舞，一个个热情洋溢，十分卖力，好像真正的新郎是他们自己，阿訇主持了郑重庄严的见证仪式，双方在婚书上签了字。 午饭后，所有客人都载歌载舞，韩云一边跳，一边狂收亲戚们送的礼金，脸上不时露出欢快的笑容，他要是转行当演员，获奥斯卡奖是迟早的事。 世界上哪里结婚都比中国强，比如伊斯兰堡附近的这个郊区，结婚收彩礼的竟然是新郎。 忙活了一整天，终于曲终人散，新郎和新娘坐上租来的陆虎，返回了他们无比熟悉的山中小院。 张灯结彩的房间中只剩下了一对新人。 “今天可真把我累死了！”韩云踢掉毡头鞋，四躺八仰地倒在床上。 叶迪娜实现了蓄谋已久的愿望，摆脱了吵吵闹闹的原生家庭，成为了这里的女主人，心里美滋滋的。 原来她确实和父母因为婚姻问题发生了矛盾，但并未闹到要死要活的地步，是贾格尔顺水推舟假戏真做，哄骗可怜的韩云上了贼船。 “老公，喝杯水！”她小心翼翼端着杯子说道。 韩云坐起来，看着眼前如花似玉的女孩儿，起了禽兽之心。 单身男子生理需求极其旺盛，想要克制相当不易，但他还是忍住了，韩云十分享受和叶迪娜相处时的轻松自在，心里非常清楚，男女关系一旦越界了，说不定就会变成一场灾难。 唉，以前随便哪里都可以在日本老师们的指导下解决生理问题，如今有人住了进来，看样子只能把据点转移到武器库了。 韩云琢磨着，待会儿先把书架后面的移动硬盘藏起来，要是被叶迪娜发现可就大事不妙了。 喝水的功夫，他的心思已经翻转了无数次。 “我们先约法三章，是你死活要嫁过来的，现在必须听我的。” “你说，老公，只要你不讨小老婆，其他的我都没意见！” 韩云心想，你可真够狠的，当巴基斯坦男人就这一点好处，一下就被剥夺了。 “第一条，以后还是由你来做饭！” “这是份内之事！” “第二条，家里的财政大权仍然由我掌管，当然我每个月会计划出家庭开支和你的零用钱。” “可以啊，反正我一分钱也没有。” “第三条，我们现在虽然有夫妻之名，但不行夫妻之事，毕竟你还要上大学，过早接触这些，对你的学业没有好处。” “那什么时候可以呢？”女孩儿还对新婚之夜的男女之事，心怀恐惧，韩云这么一说，她倒先松了一口气。 “怎么也要大学毕业！” “同意！但每天你都要拥抱和亲吻我！” “这有点强人所难了！” “啊？这是很过分的要求吗？” “行，暂且尝试几天，另外我们还要分房间睡！以后你睡主卧，我睡客房，从今晚开始执行。” “为什么呀？” “你那么漂亮，我怕自己忍不住啊！” “忍不住就忍不住呗，我都是你老婆了，怕什么？” “那就违反了第三条契约，当然不行！” “还有其他要求吗？” “暂时先这些，其他的想到了再说！”韩云打了个哈欠，抱起枕头，“困死了，我先睡觉去了！另外婚礼上收的那些礼金全归你了！” 他站起身来往客房走去。 “等一等！”叶迪娜拉住了他的胳膊。 “做什么？” “你还没有拥抱和亲吻你的新娘呢！” “服了你了！”韩云一把将叶迪娜搂在怀中。 他宽阔的胸膛十分温暖，浑身的肌肉充满弹性，女孩儿只感觉浑身燥热，一阵眩晕。 她仰起头想要和韩云接吻，心中琢磨着男女之事也许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 男人却只在她额头上小鸡啄米似的轻轻点了一下。 “拜拜了！”韩云挥了挥手，夹着腿走了，生怕女人发现他下半身奇妙的变化。 趁着叶迪娜还没开学，韩云带着她去欧洲诸国溜达了一圈，两人在巴塞罗那见证了纳达尔击败费德勒，去英国老特拉福德球场目睹了曼联最后的辉煌，品尝了波尔多酒庄的高端红酒，吃了两次正宗的法国大餐，又去挪威霍尔门考伦山滑了雪，最后乘坐“考文垂”号豪华大邮轮从朴茨茅次返回了巴基斯坦。 “老公，明天我就上学去了，你会不会想我呀！”国立科技大学开学在即，吃过晚餐，叶迪娜和韩云舒服地靠在沙发上看电视。 “当然会想你的！宝贝。”韩云其实更想日本的老师们，他禁欲一个多月，快被憋死了。 “我不在家，你可不要招蜂引蝶喔！” “说的什么话！咱俩认识这么长时间，你几时见我往家引过女人。” 叶迪娜一下子想起韩云和罗敏两人衣衫不整的样子，顿时醋意丛生，但她是聪明人，知道罗敏是韩云的白月光，既然是月光，可望而不可即，提她做甚。 “哎呀，要不，我走读？”她摇晃着韩云的胳膊撒起娇来。 “别闹，从这里到国立大学八十多公里呢！每天折腾，太不方便了，再说周末就可以回家，到学校要专心学习啊，不许跟其他男生打情骂俏！” 最后一句话使女人心花怒放，他还是在意自己的嘛！ 第二天，韩云早早把叶迪娜送到了国立科技大学门口，女孩儿恋恋不舍地走进了校园。 “我靠，自由了！终于自由了！！” 回去的路上，韩云狂踩老雅阁，恨不得马上钻进密室，打开收藏。 结果刚拐进通向小院的专用道路，就看到贾格尔那辆威武霸气的宝马x6，停在自家大门口。 “有没有搞错？你们衔接地也太紧凑了！”韩云气得直捶方向盘。 第483章 说吧，你们想干掉谁？ “来多长时间了？”韩云敲了敲宝马。 “刚到，知道今天叶迪娜开学。”贾格尔落下车窗。 “有生意了？” “嗯！” “走，进屋谈！” 贾格尔坐在沙发上，四处打量着房间，试图发现一点不一样的地方，但似乎没什么变化。 韩云端来一杯红茶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 “新婚生活怎么样？”贾格尔喝了一口茶问道。 “挺好啊！总比当孤家寡人强。” “听说前段时间你们俩去欧洲度蜜月了，叶迪娜真是好福气，一般巴基斯坦的女人可没有这种待遇。” “那必须的，我不管别人如何，既然成为了我的妻子，必须按照中国的习惯来！” “打算什么时候金盆洗手？”贾格尔突然话锋一转。 “什么意思？今天难道不是来谈任务的吗？”韩云诧异道。 “我只是想听听你的长远打算！” “目前还没有退休计划，以前单身汉时想着攒够一千万美元就躺平养老，现在结婚了，有老婆孩子要养，暂且将目标定在一千五百万美元。” “何必呢？要不别干了，我们的生活水平已经超过了这个国家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了。” “怎么？怕我发生意外，你侄女成了寡妇？” “有这方面的考虑，毕竟干这行风险太大了！” “贾格尔，你害怕了！”韩云点起烟笑道。 “嗯，以前穷得时候，总觉得要搏一把，现在日子好过了，当然想稳妥一点，你也清楚，江湖上杀手名位升升降降，多数人都没有好下场，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老贾，你知道做杀手最危险的状态是什么样吗？就是寻求安稳，犹豫不决，畏首畏尾，谈任务，哪天我不想做了，自然会跟你说！” 韩云的航班降落在灯火辉煌的开罗国际机场，他找了家酒店休整一晚，第二天乘坐旅游观光车前往吉萨高地，北非沙漠的阳光格外刺眼，空气燥热，韩云穿着大裤衩、沙滩服，戴着墨镜跟在一群游客后面，参观胡夫金字塔。 中学历史课上，他曾听老师讲过金字塔，当时不以为然，心想那不过就是大一点的坟包而已，如今到了现场才被其恢宏的气势所震撼。 胡夫金字塔高一百四十米，相当于四十层摩天大楼的高度，四个底边长为二百三十米，数千年来一直是古代人类的最高建筑，旁边是它的两个小弟海夫拉金字塔和孟考拉金字塔。 三塔交相辉映，从不同的角度看，便呈现出迥异的光影效果。 韩云抚摸着历经千年风沙侵蚀的巨石，仍难以想象，仅仅拥有原始工具的古埃及人是如何建造出这种怪物的。 “八成是外星人干的！”中国人得出了自己的结论。 他拿着旅游小册子，按照上面的指引，来到一处人迹罕至的石洞中，早有一名阿拉伯人等在那里。 两人握了握手。 “拉姆里萨利赫！久闻阁下大名。”男人自我介绍道，他看上去四十来岁，一副饱经沧桑的模样。 “说，你们想要干掉谁？“韩云开门见山。 萨利赫拿出一张照片递到他手上。 “此人名叫海莫夫，现任摩萨德情报侦察处处长，我代表加沙地带的人民，请求你处决掉这位双手沾满鲜血的恶魔！他的详细资料都在这里面。” 萨利赫又把一个文件袋交给韩云，“你通过拉法口岸进入加沙的通行证，以及联络人和接应者的信息也在其中。” “雇主究竟是什么人？” “恕我无可奉告，任务一旦完成，我们会通过苏黎世银行将钱转给你的经纪人。” 阿拉伯人说完，戴上墨镜离开了。 韩云并没有着急处理任务的事，游览完金字塔，他又荡舟尼罗河上，欣赏了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壮美景观，天黑才返回酒店，研究起目标资料。 海莫夫曾在以色列第三装甲旅服役，参加了最近两次中东战争，担任过以色列反恐精锐部队贝尔巴托夫营的指挥官，是现任国防部长加兰特的老部下，零七年之后进入摩萨德，专职情报和刺杀要员任务。 此人凶狠狡诈，多次筹划对巴解组织，伊朗，叙利亚和黎巴嫩真主党重要人物的暗杀活动，战绩卓着，据称是摩萨德下一任局长的有力竞争者。 韩云心里清楚，这个家伙不好对付，摩萨德本身就具有很强的反侦察能力，情报方面还能得到美国的大力支持，另外海莫夫近期没有出国计划，这意味着韩云需要渗透进入以色列这块弹丸之地，那里一万年都不一定能看到几个东亚人，更何况他一句希伯来语也不会讲，估计还没到达特拉维夫就会被以情报机构盯上。 “这帮家伙净给我出难题！”他一筹莫展，忍不住点起一支烟。 如果从地中海坐船过去，如何撤离也是一个令人头痛的问题。 从他身边人下手？靠，这家伙既没结婚，也没有女朋友，除了工作一无所有，简直无懈可击。 韩云在任务筹划方面颇具天赋，经常能够于绝境之中独辟蹊径，干些出人意料之事，因此让敌人防不胜防，这一次却如狗咬刺猬，无处下嘴。 一直干坐到下半夜，抽了整整两包烟，也没有形成一个满意的方案。 “算了，先睡觉，走一步看一步！” 第二天，他租了一辆长途车，前往拉法口岸。 司机是个喋喋不休的埃及老头，一路上絮絮叨叨为韩云讲述着他参加赎罪日战争的光辉历史。 那时老头是一名防空导弹兵，在苏伊士运河西岸驻扎，亲自操纵萨姆二导弹击落了数架以色列军机。 “我们差一点就赢了，就差一点点！”为了生动展示埃及和叙利亚离胜利有多近，老头将大拇指和食指间的距离由五厘米逐渐缩小到两厘米。 “你不知道看着以色列的飞机冒着浓烟掉进地中海是种什么感觉！比跟女人做爱爽多了，感谢真主！让我见证那样时刻，要不是万恶的美国人背后使坏，犹太人早就被逐出中东了！我到死都不会拉美国乘客。” “萨达特和阿萨德是两位伟大的领袖，可惜在他们之后，阿拉伯世界的领导人都成了怕死鬼，鼻涕虫，软骨头，这些年才被以色列踩在脚底摩擦！” 第484章 那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滴着血 感慨了老半天，埃及人才把话题转移到乘客身上。 “中国人，你去加沙地带做什么？” “替你们教训一下以色列人！”韩云面不改色地说道。 “你可真会开玩笑！” 有时候你说真话，反而没有人信，韩云深谙这个道理，一旦真相过于耸人听闻，人民宁愿相信谎言。 “能给我介绍一下那边的情况吗？”韩云喝了一口可口可乐，里面的冰屑有效缓解了风中夹带的热量。 “不太乐观啊，内塔尼亚胡上台以后，对当地人民压迫日甚，动不动就断水断电，突击检查，经济封锁，无非是变着法想把巴勒斯坦人逼走，好继续扩大他们的定居点，但你说让那些可怜的巴勒斯坦人去哪里呀？世界之大哪还有落脚的地方？” “他们为什么不反抗？” “反抗迟早会来！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但肯定会给当地人民带来更大的灾难！以色列人根本没有人性，他们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你去了加沙就明白了！” “难道没有人能为他们主持正义吗？” “我可以非常负责任地告诉你，没有！这个世界就是这样，那些身在高位的人满口仁义道德，等真的需要他们冒险时，一个个都成了缩头乌龟！整个阿拉伯联盟现在一盘散沙，还有那个波斯人哈梅衣内，对付自己的老百姓很有魄力，一旦跟以色列和美国人过招，立马妥协投降。再说了，巴勒斯坦人自己也不团结，哈斯马和法赫塔没事还搞搞内斗，阿拉特法死后，更是乱成一锅粥，那个阿斯巴就是美国人扶持起来的傀儡，你说在这样的人领导下，指望加沙人民能获得救赎，纯属做梦，我敢断言，总有一天，以色列会让加沙血流成河，到时候那些所谓大佬除了能放放嘴炮外，屁也干不成。” “为什么你们当年敢于挑战以色列和美国？” “当年不是还有老大哥撑腰嘛，那一代人也有勇于牺牲奉献的精神，现在都让西方有毒文化腐蚀了，一个个沉迷享乐，哪还有一点进取心。” “这真是人类文明的耻辱啊！”韩云忍不住骂了一句。 “你深入到加沙城就明白了，那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滴着血。” 出租车停在拉法口岸，运送物资的车辆进进出出，络绎不绝。 “多少钱？”韩云取出钱夹子。 “年轻人，你真的是去揍以色列人？”老头问道。 “嗯！没跟你开玩笑！” “那我不能收你的车费！” “一码归一码呀，你也要生活啊！”韩云掏出三百美元。 “请你不要侮辱一位英勇的阿拉伯战士！”出租车司机向中国人行了军礼，扬长而去。 韩云愣了很久，老头子虽然有些迂腐，但那个年代的人身上，确实拥有一种感人至深的精神。 他叹了口气，喝光可口可乐，随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进入了世界上面积最大的监狱。 通过口岸没多久，韩云就察觉到一位瘦小的当地人跟在了身后，他轻哼一声，快步脱离摩肩擦踵的街道，走入旁边的小胡同里，那人不明所以，追了上来。 刚到胡同口，就被韩云一把擒住，锋利的匕首抵在心窝上。 “先生，别冲动！我是雇主派来接应你的！”那人慌忙用英语说道。 “动一下，你就死定了！”韩云抓住对方头发，仔细观察一番，貌似确实是资料中提到的联络人。 “你叫什么名字？” “穆萨博巴塔特” 韩云松开了他，“以后不要跟踪我，你不是每一次运气都这么好！” 穆萨博脸色煞白，好久才缓过劲儿，刚才韩云的匕首已经刺破了他的衣衫，心脏每搏动一下仿佛都蹭在了刀尖上。 “先生，请跟我来，车就停在拉法医院后面。” 韩云跟着穆萨博坐上了一辆快散架的卡罗拉。 汽车像头慢牛似的在人流攒动的街上蠕行，出了拉法才渐渐跑起来，不过道路坑坑洼洼，最快速度也没敢超过四十迈。 “雇主是谁？” 韩云看着城外荒凉的景色，很多无家可归的人在垃圾堆边搭设了简易帐篷，一群孩吵吵闹闹地踢着一只没气的足球。 “他是一个大人物，但我不能告诉你！”穆萨博小心地说道。 “你去哪里学的英语？”韩云感觉此人发音相当标准，不像半路出家。 “我在剑桥大学读过两年！” “为什么不留在英国？” “本来有这个计划，还谈了个英国女朋友，可是我父亲两年前让以色列人炸死了，所以只能回来为他报仇！” “以色列人为什么炸死你父亲？” “说他资助哈斯马！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父亲经营着一家矿场，以色列人杀死他后，很快就占据了矿山。” “你打算怎么替你父亲报仇？” “现在我跟着那位大人物，替他处理一些日常工作，如果有机会，我会去做人肉炸弹，只要能炸死几个以色列人就行！” 韩云听了，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他娘的究竟是个什么鬼地方！ 汽车开了两个多小时，抵达了加沙南方重镇汗尤尼斯。 穆萨博将车停在一处民房前，和一名出来迎接的年轻男子用阿拉伯语交谈了几句。 “您暂且住在他家里，条件简陋，请不要介意！”穆萨博返回车中对韩云说道。 “我现在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了，对于任务你们早有安排？还是我要自主行动？”韩云问道。 “这个我要请示雇主才能帮您解答，明天我会带来他的明确指示。”穆萨博道。 韩云拎着包下了车，穆萨博开着卡罗拉走了。 年轻人一言不发地将韩云领进了房子里，一楼大厅中坐着一位脸上满是皱纹的老妇人，旁边应该是她的儿媳，两人都用冷漠的目光注视着他。 韩云朝她们点点头，上到二楼，只见一名汉子好像喝多了，光着膀子躺在一个破烂的沙发上打着呼噜，脚下堆满了酒瓶子。 再往上没有楼梯了，年轻男子从工具间中搬出一个简易木梯，搭在墙边，爬上阁楼。 他指了指堆积在阁楼角落中的被褥，以及几箱矿泉水，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阿拉伯语。 “i know，i know！”韩云明白，这就是自己的临时住所了。 第485章 你们炸死了我父亲 负责维持加沙秩序和进行突击检查的以军第23轻装甲突击营一个排的兵力，在茫茫夜色中通过埃雷兹口岸驶入加沙地带，直奔汗尤尼斯而去。 罗宾上尉从摩萨德处受领任务，昨日有一位中国杀手，秘密潜入了汗尤尼斯，准备伺机刺杀情报处长海莫夫。 他要带领兄弟们连夜抓捕消灭相关人员，给予这些胆大妄为之徒以致命打击。 原来，那位大人物的信使是以色列重金策反的叛徒，他在胡夫金字塔附近与韩云接头后，就迅速把这则重要消息通报给了摩萨德。 罗宾在加沙地带号称“鬼见愁”，以铁血无情着称，他将自己的全部人生致力于为以色列开疆扩土的伟大事业，发誓在有生之年，要将讨厌的巴勒斯坦人赶出加沙。 因为思想纯粹，行动坚决，毫不手软而受到上级赞赏，短短几年时间就由一名普通士兵提拔为上尉连长。 罗宾经常在连队面前训话，将加沙的巴勒斯坦人形容成无所事事的蝼蚁，卑鄙无耻的异教徒，趴在以色列后背上的吸血鬼，幸亏他没有大权在握，要不然绝对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将当地人屠杀殆尽。 接到任务后，罗宾十分兴奋，又找到一个可以收拾巴勒斯坦人的借口，他等不及要把相关人员拖到街头枪毙，好震慑那些蠢蠢欲动的反抗分子。 悍马车开进汗尤尼斯城区时，被一队巴勒斯坦巡警拦住去路。 两名以军士兵跳下车去跟警察交涉。 “连长，他们想知道我们去干什么。”一名士兵拿对讲机呼道。 “告诉警察赶紧滚蛋，否则就干掉他们！”罗宾心想，这些人连老子的车也敢拦，真是无法无天。 警察们并没有离去，他们还不清楚自己惹上了大麻烦。 “他们坚持让我们接受检查，并说明进城的目的！” “你，用重机枪杀了他们！”罗宾拍了拍坐在旁边的机枪手。 “长官，这能行吗？”小伙子惶恐不已。 “他们跟恐怖分子是一伙儿的，故意迟滞我们行动，这难道都看不出来吗？立即开火，出了问题我负责！”罗宾道。 他呼叫两名前出士兵撤回。 巴勒斯坦警察还以为他们的强硬，取得了效果，喝退了嚣张的以色列人，都松了口气，就在这个瞬间，一辆以军悍马车上的重机枪喷射出火蛇，“哒哒哒”的声音响彻整个夜空。 警察们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打得支离破碎，以军的车辆直接从冒血的尸体上碾过。 穆萨博从大人物那里领受了最新指示，回到家中，妻子端来了一盆水，他洗了洗脸，准备去卧房看看儿子。 “别去了，他睡着了！你不该和那帮人搅和在一起的！他们只是在利用你的仇恨！”女人忧心忡忡地说道。 “那又怎样？单凭个人的力量，是无法对抗以色列人的，必须要有人做出牺牲！” “你要是发生了意外，我和孩子怎么办？” “我不知道，我唯一明白的是如果不反抗，我们所有人都是死路一条。” 两人正说着，街上传来以色列军车紧急刹停的声音。 “你快躲起来！让孩子记住，他的父亲是一位不屈的斗士。”穆萨博神色坦然地说道。 “投降，不要死，求求你了！”女人搂着自己的丈夫嚎啕大哭！ “别再抱有幻想了！快走！”穆萨博狠下心来，推了妻子一把。 女人抹着眼泪躲进了卧房。 以军士兵已经踹开大门，交替掩护突入院中！ 他们很快将坐在客厅中等待穆萨博痛殴一顿，拖了出来！ “报告长官，抓到了那个联络人！” “打听清楚中国人住在什么地方，然后毙了他！” “明白！” 领队军士用枪托朝穆萨博肩头猛砸，疼得他龇牙咧嘴。 “中国人在什么地方？” “你们炸死了我的父亲！”穆萨博冷冷说道。 “我再问你一遍，中国人在哪里？” “你们炸死了我的父亲！” “操，这家伙究竟在说什么！”军士有点摸不清头脑。 穆萨博亮了亮攥在手中的遥控器，脸上露出凄凉的笑容，“报应来了！” “快卧倒！”军士话音未落，一团大火球从穆萨博身上升起，五六名以军士兵被炸飞，附近建筑的玻璃全都碎裂成渣渣。 爆炸声传了很远！韩云惊醒过来，他跳到露台上，看清了爆炸的方向，那里升起的浓烟遮挡了远处的路灯光。 “还是暂时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要紧！”他敏锐觉察到危险的靠近，穿好衣服，拎起背包，沿着墙缝从三楼爬下。 黑暗中没走多远，发现一处被以军轰炸过的建筑。 就躲进了废墟里。 以军士兵出现伤亡，使罗宾大为震怒，他立即下令将穆萨博左邻右舍全部抓到街上，要是问不出中国人的线索，通通枪毙！ 在以色列人强势威逼之下，终于有一位邻居道出，穆萨博平时跟沙勒鲁瓦走动频繁，如果说他要想找人帮忙把中国人藏起来，非沙勒鲁瓦莫属。 罗宾这才饶了众人性命，押着邻居，前去搜捕沙勒鲁瓦。 可怜的年轻人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以军从床上拽起来，不管三七二十一一顿暴揍，直打得眼冒金星，口吐鲜血。 “中国人在哪里？”罗宾拔出手枪，抵在沙勒鲁瓦脑袋上厉声问道。 他还想负隅顽抗，早有士兵把他的父母拖到跟前。 “中国人在哪里？我不会问你第二次！” 年轻人看着可怜兮兮的父母，无可奈何地低下了头，“他在阁楼上！” “小心点，必要时开枪击毙，不要跟他客气！”罗宾朝全副武装的手下说道。 士兵们彻底搜查了阁楼，确实发现有人住过的痕迹，但中国人已没影了。 罗宾还要继续盘问，门口忽然响起剧烈的枪声。 “连长，哈斯马打过来了！”担负外围警戒的军士报告道。 “把他们全部干掉！” “不行啊，哈斯马太多了，少说也有五十多人！”话音刚落，一辆悍马被rpg命中，燃起熊熊烈焰。 罗宾怒气冲冲打死了院中跪着的三个巴勒斯坦人，只留下了目瞪口呆的老太太。 “我们走！”他喊道！ 以军利用优势火力和悍马车的机动性，边打边撤！ 哈斯马则紧追不舍，不久把他们逼迫到韩云躲避的那处废墟。 “快点呼叫空军支援！”枪林弹雨压制得以色列人抬不起头，罗宾对火力引导员喊道，他清楚自己一旦落到哈斯马手中，一定让人扒了皮。 第486章 最后挨了原子弹炸 曳光弹四处乱飞，打得悍马车啪啪作响。 两名重机枪手没抵抗多久，便饮弹身亡。 哈斯马步步紧逼，包围圈越来越小，又一辆悍马被rpg掀翻。 “快下车，找掩体跟他们干，待在车上都会死！”罗宾清楚，没有重机枪的火力压制，哈斯马的步兵很快就会攻过来，悍马虽然防护能力强，但失去了机动性，就会变成活靶子。 以色列士兵纷纷下车，在寻找遮蔽物的过程中就有数人中弹！ “飞机什么时候到？”罗宾抓住火力引导员肩膀问道。 “它们已经从哈特泽里姆空军基地起飞了，五分钟之内就能抵达汗尤尼斯上空！” “兄弟们再坚持一会儿，很快我们的飞机就会把哈斯马炸上天！”罗宾拿起对讲机道。 “你在车上待着，大伙能不能活命全指望你了！”罗宾说完跳下车，端起4跟哈斯马对射起来。 不断有悍不畏死的哈斯马战士冲上来，很快倒在以军密集的火力网中。 地上躺满了尸体，空气中充斥着一股难闻的硫磺味。 “糟糕，我没子弹了！”一名以军士兵慌乱地喊道。 “别乱开火，弹药有限，看准人再打！”不远处的同伴向他扔来一个弹匣。 韩云就躺在他俩之间的暗影中。 这时一个大胆的计划突然在他脑海中形成。 韩云拔出匕首，向近在咫尺的一名以军爬去。 他光顾紧张地盯着前方，哪能想到身后有鬼。 韩云一刀刺穿了士兵的喉咙，卸掉他的手枪，趁着没人注意，往脸上抹了两把灰，跳进了最近的悍马车中。 副驾位置还摆着一套战术装备，韩云果断穿在身上，他压低头盔，对着后视镜看了看，昏暗的光线下，根本认不出自己是谁。 这时，天空中响起闷雷一般的声音，好像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哈斯马们深知以色列空军的厉害，纷纷向四面八方逃窜。 饶是他们反应够快，还是有一小撮人被威力巨大的精确制导弹药命中，人的断臂残肢四处飞溅，两只皮卡轮子悄无声息地滚动到了下水道中。 “全排注意，登车撤离！”罗宾见战机朝着敌人穷追猛打，哈斯马作鸟兽散，果断命令道。 他率先跳上车，摸了一下火力引导员脑袋道，“干的漂亮！” 以军士兵从各个角落中爬出来，登上就近的悍马。 韩云所在的车由于停在最里侧，只有两名士兵钻了进来。 “发动车辆，呈一路队形，出发！”罗宾道。 悍马一辆辆向废墟外开出。 “兄弟，你是谁？”后座的士兵，松了口气，忽然感觉开车的司机有点不对劲儿。 韩云转过身，朝两人脑袋上各开一枪。 兵荒马乱之中，根本没人察觉到最后一辆车中的异常。 “各车清点人员，上报人数和姓名。”罗宾拿出兵册和笔，开始统计战损。 “妈的，他们究竟在说什么？完全听不懂，早知道留个活口了！”韩云明白再跟着前车走肯定露馅，索性猛打方向拐进一个小巷子中，暂时摆脱了车队。 “七车，七车，报告人员！”罗宾不停地呼叫着，对讲机中却没有任何回音。 “连长，七车不见了！”六车的士兵往后一看，茫茫黑暗中哪还有其他车辆。 “要不要回去找它？” “不用了，空军已经撤了，哈斯马一会儿肯定卷土重来！让他们自己想办法！” 韩云等了一小会儿，熄灭车灯，快速驶离汗尤尼斯，只见荒野中以色列车队的灯光在一公里开外闪烁着。 他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 经过埃雷兹口岸时，罗宾摇下车窗，对执勤士兵说道，“我们可能还有一辆车落在后面，你们直接放行！” 士兵点了点头，朝着弹痕累累的悍马车队敬了礼。 韩云的车接近口岸时，才打开车灯，他把枪攥在手中，心提到了嗓子眼，如果士兵胆敢盘问，势必要跟他们火拼。 没想到远远的检查站就升起了闸机，韩云的车呼啸而过。 他又一次赌赢了！ 以军的悍马车很先进，已经加装了那个年代少有的车载导航系统，好在界面是英文版的，韩云捅咕了几下就研究明白了。 他把目的地设置为特拉维夫，一看距离才七十公里，原来地狱离天堂如此之近。 天快亮的时候，悍马车的车轮已经舔舐到了地中海的水。 韩云用枪托砸碎了车的定位系统，一脚油门给它干进了大海中，然后游到岸边换了套干净衣服，戴上墨镜，走上了特拉维夫的大街。 他招了招手，一辆出租车停在路边。 “去哪里？” 司机也是位上了岁数的，见是外国人，便主动用英文问道。 “雅法城。”韩云向他鞠了一躬。 “你是从日本来的？”司机转动方向盘，出租车沿着海滨大道行驶起来，特拉维夫的城区整洁优美，颇具现代化气息。 “嘿，来自东京都！”韩云道。 “大和民族和我们犹太人都是世界上少有的高素质民族，年轻的时候，我曾去过名古屋，当地人的礼貌和秩序给人留下了深刻印象。”司机热情地说道。 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朋比为奸，臭味相投，韩云听了司机的言论差点吐了。 “以色列也是一个伟大的国度！能在沙漠中建造出这样美丽的城市，真是奇迹！”他言不由衷地赞叹道。 “如果仅仅是克服自然环境的困难，不值一提，最关键的是，我们在阿拉伯人的重兵围剿之下，不屈不挠地打赢了五次中东战争，试问天下谁人能够做到？我也参加过最近的三次！”司机自豪地说道，“这是优等民族对劣等民族的胜利。” 操，要不是有你们美国爹支持，不定亡国多少次了，还有脸在我这里吹牛逼，别以为你们的发家史我不清楚。 “唉，当年我们也差点称霸太平洋！”韩云佯装惋惜道。 “你们那时不是跟希特勒一伙儿吗？”司机皱起眉头。 “只不过是权宜之计嘛，此一时彼一时，天下大乱，谁不想分一杯羹！” “最后挨了原子弹炸！”司机的民族感情受到了伤害，言语刻薄起来。 “犹太人功不可没，爱因斯坦和奥本海默都出了大力！” “你们对中国犯下的罪行罄竹难书，光南京大屠杀就残害了三十万人，难道不该挨炸吗？” “好像今天以色列在对巴勒斯坦做着同样的事情！” “你给我滚下车去！倭寇！”司机彻底破防了！ “赶紧放我下车，再也受不了放高利贷者的腐臭味！” 第487章 这妞长得可真不赖 韩云在跟司机的对骂之中下了车。 嘴仗打得十分过瘾，感觉通过自己的努力成功破坏了以色列和日本的友好关系，获得了某种外交上的胜利。 望着绝尘而去的汽车，他还不忘竖起中指。 等那股亢奋劲过去，才发现自己在海滨大道上仅仅移动了两公里，清晨通行的车辆极少，更别说可遇而不可求的出租车了。 正在茫然无措之际，一辆白色凯美瑞停在了路边。 “先生，你是中国人吗？”车玻璃落下，露出一张年轻俊秀的脸。 在这陌生的城市中听到乡音，韩云感到前所未有的亲切，更何况这个女孩子的声音温婉软糯，一听就是江浙地区来的。 “嗯！” “要去哪里？” “雅法城” “上车，我正好去那边办事情。” 韩云坐到副驾驶上，一股淡淡的清香从女孩儿身上传来。 “您是来以色列旅游的？”尽管路上几乎没什么车，女孩仍旧把车速控制在限速以内。 “谈生意，我是做无人机的，以色列这边技术比较先进，我们公司的产品想用他们的某些专利。” “喔，您在大使馆做过登记吗？” “没有啊。” “来之前没人提醒您吗？这里跟普通国家不一样，您最好登记一下，便于大使馆掌握情况，如果发生什么意外，我们可以第一时间施以援手，这个地方中国人很少。” “你是中国大使馆的？” “嗯” “你才多大？” “看着小而已，我已经二十五岁了，国际关系学院毕业两年就来中东了，先在土耳其待了一年，去年刚到以色列，您带护照了，一会儿路边停车帮你登记，我带了电脑，几分钟的事儿，省得你再往大使馆跑了。”女孩儿热情地说道。 “不必了，反正待不了多长时间，何况我拿的是巴基斯坦护照。” “啊？”女孩感到颇为不可思议。 “我娶了一个巴基斯坦女孩儿，自动获得了巴国国籍。” “我们国家不允许双重国籍，你放弃了中国国籍？” “嗯，反正国内也没什么亲戚朋友了，以后计划长期定居巴基斯坦了，就选择了巴国国籍。” “真厉害，您要再想获得中国国籍可就比登天还难了！” “是呀，所以想起来有点后悔呢！巴基斯坦怎么能跟中国相提并论呢。”韩云假装惋惜地说道。 “你是怎么认识巴基斯坦女孩儿的，对方一定很漂亮？”果然天下女人都一样，无论长着怎样的皮囊，从事着哪方面的工作都有一颗八卦的心，她见韩云如此帅气，竟然娶了他国女子，不禁为中华众仙女心中鸣不平。 “刚到巴基斯坦时，为了讨生活，当过一段时间中文老师，你知道那边学中文可火了，她是我的一名学生，我俩走的略微有些近，不知哪个丧良心的传出我们有私情，坏了女孩儿的名声，这在当地是件非常可怕的事情，她差点因此寻短见，唉，事情是因我而起，总不能见死不救，所以在征得她同意后，我们结了婚。”渣男又开启了胡编模式。 “想起来也够浪漫的！跨国婚姻究竟怎么样？不瞒您说，近来有一位以色列小伙在追求我！” “我们就是逢场作戏而已，等她大学毕业，出国留学，我俩就会离婚。”韩云急不可耐地解释道，不知叶迪娜听后作何感想。 “嗯，原来如此！”女孩儿一副十分惋惜的样子。 “你不能跟以色列人谈恋爱！”韩云心想此等如花似玉的美人，如果嫁给以色列人，那岂不是明珠暗投，掉入火坑。 “为什么？” “商人重利轻离别啊，他们做买卖有一套，但当伴侣绝对不可靠！” “不是所有以色列人都做买卖的，你这是一种固有偏见！”女孩儿似乎对追求者有点动心，不自觉替他辩解起来。 “难道中国大使馆没有纪律吗？外交人员严禁与当地人交往，更何况摩萨德无孔不入，还是小心为妙！” “你提醒的对，我这人有时候容易见色起意！呵呵！” 见色起意竟然还有人用来形容自己，韩云心想此女也并非凡品啊。 半个多小时的时间里，两人天南海北，相谈甚欢，汽车不知不觉进入了雅法城，路过摩萨德总部大楼时，韩云示意女孩儿路边停车。 “我的目的地就在附近！” “喔”女孩儿似乎还意犹未尽。 “要不留个联系方式？”韩云心里琢磨着搞不好哪天真需要中国大使馆救援。 “好，我叫张紫钰，你呢？” “扎马鲁丁。” “不能说中文名字吗？” “刘云” “流云？好名字，颇有诗意！” 他们互留了电话，张紫钰恋恋不舍地看了韩云一眼，驾车离去。 “这妞长得可真不赖！”韩云思忖着，她要在巴基斯坦多好，还可以撩一撩。 行了，不能沉湎女色了，办正事要紧！ 摩萨德总部大楼颜色灰暗，十分低调，造型有点像南美丛林中的玛雅金字塔。 一条宽大的河流从楼前缓缓流过。 “这个地方乃虎啸龙吟之地，风水真不错，当初选址时一定请高人看过。” 韩云爬到附近一座酒店建筑顶部，躲在广告牌后，通过望远镜观察着对面。 只见大楼警卫森严，至少有一个连的快速反应兵力驻扎，两辆火力强大的雌虎装甲车就停在楼前，楼顶的直升机起降坪上盘踞着一架阿帕奇。 贸然闯入无异于自蹈死地。 “唉，要是有一把高精度狙击步枪就好了，八百米的距离既能保证一枪毙命，也有足够的时间逃离现场。”韩云感慨道。 他决定冒险去大楼附近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漏洞可钻。 经过酒店餐厅时，蓦然发现坐在角落中的张紫钰，正跟一个以色列小伙儿有说有笑地吃着饭。 她所谓的办事情，原来就是出来约会！ 你这姑娘胆子可真肥！ 韩云本想一走了之，但好奇心和职业敏感，使他无法挪动脚步。 这家伙鬼使神差地躲在附近观察起谈话的男女来。 有一说一以色列人长得还蛮帅的，的确是实施美人计的好材料。 第488章 老天爷净考验我 韩云偷听了老半天，以色列人的英语十分流利，说起话来，口若悬河，他自称去过中国很多地方，连敦煌莫高窟中有多少佛像都清楚。 这点伎俩骗骗未经世事的张紫钰还可以，在老江湖韩云面前立马露了馅，谁他娘没事干关注有多少佛像啊，一听就是看了纪录片在这里炫耀呢。 不过男人嘛，都有在喜欢的女子面前自吹自擂的习惯，这点倒没什么问题。 “不好意思，我去趟卫生间！”张紫钰似乎有点内急，起身往楼梯拐角处走去。 是人是鬼就看这一刻了，韩云从廊柱后露出半个脑袋，仔细盯着目标的一举一动。 以色列人左右看了看，以为没人关注自己，迅速从怀中取出一管药剂，往张紫钰的饮料中滴了两滴。 “靠，我说怎么看着不像人类，果然是个禽兽。” 不一会儿张紫钰回来了，她继续跟以色列人聊着天，不知不觉喝完了杯中的饮料。 韩云本来打算阻止的，后来想到，女人都是恋爱脑，不让她喝下去上个大当，说不定会狗咬吕洞宾。 张紫钰渐渐出现了症状，她不停地晃动着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一些，但根本无济于事，以色列人见状，搀扶起浑身瘫软的女人走进了电梯。 进入酒店房间时，张紫钰的意识已经模糊了，她只觉得浑身燥热，一种强烈的生理欲望占据了整个身体。 以色列人将一架小型摄像机摆在电视柜上，开始挑逗亲吻她，很快扒光了张紫钰的衣服，正要图谋不轨，冷不防被人从身后抓住脑袋，往墙壁上一撞，顿时眼冒金星昏了过去。 “来呀！”张紫钰似乎无法感知眼前的一切，她躺在床上摆了一个撩人的姿势。 韩云看着女人完美无瑕的胴体，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他娘的，老天爷净考验我！ “你让人下药了，睡会儿！” 韩云怕女人着凉，想给她盖上被子，却被其勾住脖子，双腿如水蛇般盘在身上。 张紫钰白皙的肌肤如同丝绸般光滑，壮小伙韩云差点脑瓜一热，给她办了！ 关键时刻，他想起了师父的箴言，女人是一切麻烦之源，这才清醒过来，死命掰开她的胳膊，从卫生间里端了盆冷水出来，泼在了张紫钰身上，她蜷缩起来，瑟瑟发抖，韩云趁机把被子给她盖上，女孩儿终于没了动静，沉沉睡去。 “哎呦！”以色列人醒了过来，他捂着几乎要裂开的脑袋哼哼起来。 韩云抓住他的头发像拖死猪似的，将其拽进了卫生间。 很快里面传来拳头凿在肉体上的砰砰声。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张紫钰恢复了意识，她感觉浑身潮腻腻的，特别不舒服，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赤身裸体躺在床上，被子里全是水。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女孩儿吓坏了，她想起丧失意识之前，自己正在跟以色列人吃饭，难道我被…？ 张紫钰抑制住想要大声喊叫的冲动，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默默穿好衣服。 无论发生了什么，她都想赶紧逃离现场。 经过卫生间门口时，一阵诡异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女孩儿抑制不住好奇心，将折叠门推开了一道缝隙。 然后差点被吓得魂飞魄散。 只见自己的以色列男友双手被铐在暖气管上，斜躺于地，浑身上下只穿着一件短裤，脸已经被揍得不成人样了，地板上全是血。 “你醒了？”背对着她的施暴者转过身来。 张紫钰捂住嘴，她想逃跑，但双腿软得像面条一样，根本挪不动步子。 韩云擦了擦拳头上的血迹，从卫生间中走了出来。 女孩儿还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像草原上被猛兽盯上的食草动物。 “过来！”韩云朝她招招手，张紫钰流着泪，走到他跟前。 “求求你别杀我！”她小声说道，像只蚊子在嗡嗡。 “杀你？有没有搞错？今天要不是遇上我，你现在哭都没地方！” 韩云从裤兜里掏出一个证件扔到女孩儿手中，“他是摩萨德的间谍！” 张紫钰看了证件，顿时如五雷轰顶。 “你们所有的相遇，都是他们刻意安排的，所有的浪漫都是精心设计的，他们比你的父母还要了解你！这就是摩萨德的手段！” 韩云把电视柜上的摄像机塞进女人手里，“瞧瞧他对你做了什么！” 女人看完录像中自己浪荡的形象，精神崩溃蹲在地上大哭起来。 韩云默不作声地点了一支烟，随她释放情绪。 “我该怎么办？”女人连哭的力气也耗尽了，她的妆容已经完全被眼泪的洪流冲垮，脸上黑一道，白一道的。 “忘记这一切，就当什么也没发生。” 韩云掏出手枪，开始往枪管上拧消音器。 “你要做什么？”张紫钰见状，惊恐万分地问道。 “把那个人渣干掉！” 韩云说罢，走进卫生间，朝摩萨德脑袋上开了两枪。 “我们走！”他关上卫生间的门，以防女孩儿看到脑浆飞溅的恶心场面。 从酒店下来到停车场，张紫钰只花了五分钟，但对她来说却像走过了人生中最长的一段路。 “回大使馆？”韩云把女孩儿扶到副驾驶上，她那神志不清的状态，根本无法驾车。 “不要，我想找个地方静一静！” “你通常会去哪里？我对这儿一点也不熟。” “查尔斯滨海公园。” “收到！”韩云发动凯美瑞，往目的地驶去，他记得那里离自己抛弃悍马车的地方不远。 抵达公园后，张紫钰沿着一条人烟稀少的步道一言不发地往山上走去。 韩云紧跟在她身后，很快他们穿过一片茂密的小树林，来到一处陡峭的崖壁。 张紫钰紧抱双臂凝视着浩瀚无垠的地中海，潮水有节奏地冲刷着脚底的岩石，发出阵阵涛声。 “你究竟是什么人？”良久，她转过身，鼓足勇气看向眼前的男人。 “一个逃犯！” “哪国的，巴基斯坦还是中国的？” “中国的。” “娶了个巴基斯坦媳妇儿的事也是胡诌的？” “那是真事。” “我不信！” “你信不信对我而言都没有意义！” “为什么要救我？” “因为我们是同胞。” 第489章 你也很可疑啊 “没想到竟然被一个逃犯救了！我真蠢，组织上三番五次强调的事，置若罔闻，差点万劫不复。”张紫钰想到今日之耻辱，纯属咎由自取，不禁悔恨万分。 “人生的路还长着呢，以后多个心眼，不要轻易相信陌生人就好！”韩云安慰道。 “你也很可疑啊，接近我到底什么目的？我们的相遇也不是偶然？”女人把怀疑的目光投向救命恩人。 “这里离中国大使馆不太远，拜拜了！”韩云甚是无语，知道她已没什么事，双手插兜往山下走去。 “等一等。”女人从后面追了上来，“不管出于什么目的，还是要谢谢你！” “嗯，不客气！”韩云敷衍道。 “摄像机中的情景，不是我的本性。”张紫钰生怕男人把自己当成轻浮之人。 “理解，那种药物不是人的意志可以克服的。” “那你究竟叫什么名字？不是刘云对？” “回去谷歌一下，看看云字辈的逃犯有哪些，也许能够找到我。” 两人不紧不慢走到近海沙滩边，只见一大堆警车停在附近，悍马车正被吊车从水中拖出来。 “这么快就发现了！情况有点不妙啊！”韩云忍不住皱起眉头。 “想什么呢？”张紫钰见他注视着事故现场，神色异常凝重，不禁好奇地问道。 “被摩萨德盯上了！现在他们一定知道我在特拉维夫了。”韩云感到，嗅觉敏锐的以色列特务找上门来，不过是早晚的事。 “你到底是什么人呀？” “别问了，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近期就在大使馆中不要出来了，摩萨德肯定希望通过你来抓住我，走，送你回去。” 他们坐上凯美瑞，张紫钰仔细端详着认真开车的韩云，越看越觉得此人很酷，回想起自己当时一丝不挂搂着他的样子，羞红了脸。 “你晚上住哪里？” “正发愁呢！”韩云心想，护照肯定是不敢用了，搞不好要露宿街头。 “我可以帮你找个临时住所。” 二十分钟之后，他们来到一处新竣工的小区，由于刚刚交房，配套设施还不是很完善，居民楼前堆着没有清理的建筑垃圾。 两人坐上电梯来到了603室，张紫钰打开房间门，一股甲醛味扑面而来。 室内的陈设极其简单，客厅中随意摆放着没有拆封的沙发，卧室里只有一套床垫子。 “这是大使馆新购置的房间，用于安排一些临时人员，还没有启用，钥匙归我管，条件比较艰苦，不过水电应该已经通了，你凑合一下。”张紫钰道。 “谢谢啊，放心我待不了多长时间！” “那我先回去了！” “记住我说的话，一步也不要离开大使馆，否则你会有生命危险！” “记住了。”张紫钰深深地看了韩云一眼，转身离去。 韩云坐在沙发上抽了会儿烟，拿起遥控打开电视机，胡乱地翻看频道，希望能得到一点外界的信息。 这时，半岛电视台的一则新闻引起了他的注意。 哈斯马三号人物扎依德在自家住所遭以色列空袭身亡。 “你就是那位大人物？”韩云看着电视画面中遇难者的照片，自言自语道。 “你们到底有没有见过中国人？”海莫夫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鹰一样冷峻的目光，射向罗宾。 “找到了藏身之所，不过那时他已经溜了！本来计划在附近展开搜捕的，结果哈斯马打了过来。”罗宾垂头丧气地说道。 “这辆车是你们的？”海莫夫扔给罗宾一张照片。 “这就是那晚失踪的七号车！”上尉看到湿漉漉的悍马惊讶不已。 “它掉进了特拉维夫查尔斯公园附近的海里，后座上还有你的下属，阿亚特和本达扬，两人都头部中弹，你能给我解释一下，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罗宾便把那晚的情况一五一十地描述了一遍。 “看样子，那个中国人不知什么时候潜入了悍马中，杀死了你的部属，夺取了车辆，又利用它机动到了特拉维夫，只能如此解释。” “很有可能，当时我们跟哈斯马激战正酣，说不定让他钻了空子。”罗宾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不以为然。 “你走，这事别到处乱传！”海莫夫感觉从罗宾身上已经得不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就下了逐客令。 上尉刚刚离去，等候在门口的文职就带着本夹子走了进来。 “处长，我们去了苏黎世银行，他们不肯透露客户的信息！”文职战战兢兢地说道。 “不能用点黑客手段吗？” “没用，苏黎世银行和瑞士银行一样，有着全世界最严密的网络防护，中情局都没辙！而且据我了解，雇佣杀手的收账系统，一般都会通过地下钱庄流转，银行账户只不过是洗钱源头，就算知道户头也很难查到终端。” “你说了那么多废话，就是想告诉我查不到中国人的老巢呗？” “嗯，目前的技术手段是做不到的。” “你可以走了！”海莫夫不耐烦地说道。 “真是没用！”手下离去后，他忍不住骂了一句。 海莫夫年轻的时候，经历过枪林弹雨，见识过战场厮杀，入职摩萨德后又干了许多见不得人的勾当，从来没有怕过死，可如今不一样了，他身居高位，进入了决策层，渐渐迷恋上权力的春药，如今再让他慷慨赴死那是万万做不到了。 所以自从听说扎依德找人谋害自己，他就如临大敌，先把对方干掉了。 但中国人只留下了悍马车的线索就如影子般消失了。 搞不好正在什么地方架着狙击步枪等着自己呢。 真她妈的，在自家门口还能这么狼狈！这段时间朋友约了几个酒局，海莫夫都因为安全问题推掉了，搞得人家以为他官当大了，就不把故交放在眼里了。 中国人的问题，必须尽快解决！ 他正一筹莫展之际，助理萨班走了进来，“处长，策反张紫钰的计划失败了！” “前期不是进展很顺利吗？谁能抵挡本哈伊姆的魅力？” “本哈伊姆死了！” “什么？难道他让中国小妞宰了？” 第490章 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 “您最好跟我到技术室看看！” 海莫夫看完警方在案发现场拍摄的照片，以及酒店的监控录像，脸色阴沉下来。 “这家伙究竟是谁？”他指着录像中的男子问道。 “不清楚。”萨班说道。 “什么？我们还是世界上最优秀的情报机关吗？”海莫夫终于发火了。 “这个家伙具有丰富的反侦察经验，酒店那么多摄像头，没拍到一张正脸，我们已经把图像信息导入了识别系统，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不是中国大使馆的人。” “最近蹊跷事真多，23装甲突击营刚有两名战士让不明身份人员打死，我们这里又折了一名特工，你找弹道专家分析一下，看看两处尸体上的枪伤有没有关联！” “明白！” “另外，通知警方让他们传唤张紫钰！” “我们在中国大使馆没有执法权，想审问他们的员工，还要通过外交部。” “没关系，外交部那边我会协调！” 过了两天风平浪静的生活，张紫钰几乎已经淡忘了那场风波，这天早晨，她正在文印室打印材料。 办公室主任匆匆跑了过来，“紫钰，大使有急事找你，赶紧去，这里的活交给我。” 张紫钰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如果被人下药策反的事让大使知道，她这辈子就算完了。 女人怀着忐忑不安地心情，敲开了大使办公室的门。 一贯平易近人的大使，用一种极为罕见的严厉眼神盯着她。 “张紫钰，你和本哈伊姆到底什么关系？” “我们就工作上接触过两次，两个月前，中国铁建代表团和以色列绿箭集团洽谈合作项目时，我俩是各自方向的联络人。” “还不说实话！”大使猛拍了一下桌子，“身为国家外交人员，竟然和当地不明身份人员开房，你把组织纪律当成什么了？职业操守在哪里？” “事情不是这样的，我让人下了药！”张紫钰脸色煞白，流下了委屈的泪水。 “发生这么严重的事，为什么不汇报？”大使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我不敢，本来只是相约吃顿饭，没想到以色列人暗算我！”张紫钰哭哭啼啼说道。 “他后来怎么死的？” “我不知道！” “还撒谎是！”大使打开了墙上挂着的电视机，里面播放起以色列警方提供的录像。 “这个男人是谁？”他指向搀扶着张紫钰往外走的韩云问道。 “一个连环杀人犯！” “啥？”大使一脸懵逼。 “他自己这么说的！那天这人凑巧也在餐厅吃饭，无意间看到本哈伊姆给我下药，于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张紫钰已经谷歌出韩云的信息，但她决定向所有人隐瞒。 “真是一句实话也没有！”大使气得双手直哆嗦，“以色列的外交官和警方都在门口等着呢，要是再说谎，谁也救不了你！” “我说的就是实话，你不信，我也没办法，再说我是受害者，难不成他们还要栽赃陷害我？” “很有可能！” 大使的答复令张紫钰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 “如果抓不到凶手，他们会以包庇罪逮捕你！” “我有外交豁免权！” “在豁免之前，他们有足够的时间折磨你！然后你会被驱逐出境，背负着一辈子的耻辱。” “如果这是命运的安排，我选择坦然接受，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绝望忽然使女孩儿坚强起来。 “好，希望你不要后悔！去门口等着！” 大使按下办公桌的电话，叫来了参赞方昊，“一会儿你陪张紫钰去接受以色列警方问询，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能让她受到一点伤害，平平安安把人给我带回来！” “放心，大使！”方昊自信满满地说道。 张紫钰在参赞的陪同下，万念俱灰地走到了一楼，生出一种即将英勇就义的悲情来，“方哥，我想上个厕所。”她楚楚可怜地请求道。 “去！”方昊叹了口气，他心里清楚，这件事无论结局如何，女孩的大好前途肯定没有了。 张紫钰躲进厕所隔间中，从口袋里哆哆嗦嗦掏出手机，拨通了韩云的电话。 “你快跑，以色列警察已经传唤我了！” “哪个警察局？” “好像是特拉维夫刑侦总局的。” “明白了！” 韩云立即从手边的黄页中查到总局电话拨了过去，用英语说道，“我是中国大使馆工作人员，根据我们领导指示，你方传唤我馆员工张紫钰，还需要出示以下文件…” “稍等，我去问一下！”总局值班员道。 不一会儿他带来了回信，“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们并没有传唤中国大使馆的人！” 韩云挂断电话，穿上外套，往楼下跑去。 以色列外交官和方昊握了握手，打开停在路边的奔驰道，“我们坐这辆车！” 方昊摇摇头，“我要和张紫钰在一起！” “那辆车坐不下！”外交官道。 警车中已经坐了四名穿制服的警察，只能勉强挤下张紫钰。 “可以让一名警察坐到你的车上去！”方昊据理力争。 “这不合规矩，不必过分紧张，我们已经知道事情不是张紫钰干的，只是把她带回局里了解一下情况。” “你能行吗？”方昊动摇了。 “我没事！”张紫钰上了警车，两名警察分列两侧，把她夹在中间。 韩云狂蹽到小区门口，四处找车，正在抓瞎之际，一名建筑工人骑着摩托来上班，他冲上前去，二话没说，一记左勾拳把工人击倒，抢了交通工具往大使馆赶去。 警车和奔驰一前一后，汇入主干道的车流之中。 “你能不能跟紧点？”方昊见两车的距离越落越远，不断有其他车辆加塞进来，忍不住抱怨道。 “急什么，现在是早高峰，很容易剐蹭的。”以色列外交官慢条斯理地说道。 拐过几个车流密集的路口后，警车不见了踪影。 “他们去哪里了？”方昊忽然感觉自己让人耍了。 “还能去哪里，肯定往警局走了，别急，一会儿就看见了！” “你他妈要是敢骗我，就揍死你！”方昊气急败坏地骂道。 “呵呵，你动一下试试，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外交官亮出腰间的手枪道。 第491章 我只是一名专业技术人员 方昊顿时傻了眼，他结结巴巴问道，“你们究竟想干什么？” “放心，我们真的只是想找张小姐了解一下情况，绝对不会伤害她的。”外交官见震慑住了对方，又和颜悦色起来。 警车并没有驶向位于杰夫大道的特拉维夫刑侦总局，而是穿过一条长长的隧道，往树木掩映的郊区开去。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张紫钰发现情况不对劲儿，神经立刻高度紧张。 “快要到了，张小姐，稍安勿躁！”身旁的一位警察哄骗道。 “你们不是警察，放我下去！“张紫钰突然往前探身，猛地拉起驻车制动器。 高速行驶的警车剧烈摇摆，差点翻到沟里去。 “你们两个是猪吗？连个女人也看不住！”惊魂甫定的司机忍不住破口大骂。 “妈的，老实点！”后座的警察恼羞成怒，扇了她两个大耳光。 张紫钰只觉得眼冒金星，脸上火辣辣的疼，一缕鲜血从嘴角渗出来。 “干嘛打人？你是不是蠢？待会儿给人送回来，岂不让中国人落下口实！” 坐在副驾驶的家伙貌似是他们的头目，朝打人的警察喊道。 他这句话给了濒临绝境的张紫钰一点希望，但旋即一想，搞不好是两人演双簧骗自己，因此更加害怕。 没过多久，警车驶入一条狭窄的水泥路，道路两侧长满了张牙舞爪的荆棘树，转过几个弯儿之后，停在了一座毫不起眼的白色小楼前。 四名警察，拖着几乎瘫痪的张紫钰进入走廊深处的一个房间。 他们干脆利索地将其固定到一张铁床上，走了出去。 张紫钰环顾四周，暼见房间墙边的白色金属架上，依次摆放着钳子，凿子，锯子，钢针，皮鞭，电钻还有各种形状的刀具，它们闪闪发光，规格不大，一看就不是干正事用的，床对面矗立着一个站立式木架，上面耷拉着血迹斑斑的手铐和锁链。 我靠，这是对人用刑的地方，张紫钰忽然想起看过的抗战电影，经常有革命烈士享受这种待遇。 她拼命挣扎了几下，无奈手脚被皮带捆扎得死死的，根本无济于事。 巨大的恐惧几乎使她昏厥，张紫钰很有自知之明，如果不打麻药的话，她一定承受不住有人给自己开膛破肚。 我怎么这么惨？赶紧让我死了算了，她的泪水无声地从眼角流出，浸湿了身下的白床单。 房间的门被打开了，一名身穿白大褂，戴着金丝眼镜，面相和善的老头走了进来。 “你想干什么？快放开我！”张紫钰使劲挺了挺身子，像一只被炭火炙烤的大虾。 “张小姐别害怕，这些东西都过时了，只有想让某些莽夫吃点苦头时才偶尔使用。” 老头抚摸了一遍各种刑具，从旁边的冰箱中取出一种针剂。 “请相信我，整个过程没有一点痛苦，你就像睡了一觉，审讯就结束了，现在都讲究人道主义。”老头撕开注射器包装袋，从针剂中抽取了淡蓝色的液体。 他排除完注射器中多余的空气，走到张紫钰身旁，将她的袖子挽起来，露出雪白的胳膊。 “不要啊！“女人哭着哀求道。 “放松！”老头开始用酒精棉球擦拭她血管附近的皮肤。 这时，门外忽然响起一阵砰砰的声音，伴随着有人倒地的呻吟。 “搞什么鬼？”老头皱起眉头，打开门向外瞅了一眼，立马懵逼了，一支黑洞洞的枪口已指在他脑门上。 走廊里假扮警察的摩萨德特工，全都倒在了血泊中。 “别杀我，我只是一名专业技术人员！”老头义正辞严地说道。 “放开她！”韩云命令道。 老头麻利地帮助张紫钰解开了皮带。 女人迅速跑到韩云身后躲了起来。 “这玩意儿是干什么用的？”韩云用枪指了指桌面上的注射剂。 “这是我们从美国进口的最新产品，审讯专用，只要剂量够大，不管意志多么坚强的人，都得说实话。” “很好！”韩云拿起注射器，插在老头的脖子上，一推到底。 他立刻倒在地上抽搐起来。 “谁安排你审问张紫钰的？”韩云蹲在他身边问道。 “摩萨德情报处长海莫夫。”老头双眼翻到了上方，口中微吐白沫。 这玩意儿真有效果啊！韩云看了一眼张紫钰，继续问道，“他想知道什么？” “他想知道杀死本哈伊姆的中国人什么来路，藏在哪里。” 韩云心想，果然暴露了，真是凶险万分。 “你和海莫夫相熟吗？” “当然，我俩从小学到大学都是同学，现在没事也一起喝酒。” “奥？他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吗？” “这家伙秘密可多了，我告诉你最重要的一条，他有个情人名叫贾勒梅克尔，是特拉维夫大学的一名学生。” “贾勒梅克尔？听着怎么像个男人。” “没错，这家伙喜欢男人。” 靠，我说海莫夫为什么不近女色，不成家，原来有特殊癖好。 “你知道贾勒梅克尔的住址吗？” “当然，我们仨一起去地中海钓过鱼，他住在维克多学生公寓3219号，你还想知道什么？我告诉你海莫夫高中时偷过体育老师的内裤！当兵之前是个胆小鬼，大学入学考试抄袭了我的试卷，要不然他那脑袋瓜子绝对考不上以色列理工大学。” “好了，你休息会儿！”韩云拿出枪打爆了老头的脑袋。 张紫钰哪里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立马弯下腰吐了。 “唉，真没用！”韩云帮她拍了拍后背，扶着女人离开了房间。 看到走廊中形态各异的尸体，张紫钰忍不住又吐了。 “你还能行！” 他们慢慢悠悠挪到摩托车旁，韩云不无担心地问道。 “快带我离开这里！”女人捂着肚子，脸色惨白，表情痛苦，好像刚刚生完孩子。 “抱紧我，别掉下来了！”韩云把她扶到摩托后座上，戴好墨镜，发动引擎，机车如脱缰的野马风驰电掣起来。 他们很快冲到水泥路尽头，汇入滚滚车流，韩云毫不减速，摩托灵活地在汽车夹缝中穿梭着，张紫钰肾上腺素飙升，暂时忘却了自己的窘境，沉浸在机车飞驰的快感之中。 第492章 局长，最近不太平 韩云一直把摩托车骑上一座视野开阔的小山丘顶部才停下来。 他坐在一块光滑的石头上点起烟，望着山脚下富人区的豪华别墅。 那里泳池，喷泉，花园，运动场应有尽有，一阵阵凉爽的海风迎面吹来。 张紫钰神情颓丧地坐在旁边的草地上。 “饿了！”韩云笑着问道。 “你怎么知道？”张紫钰无法将如此明媚的笑容与冷血无情的杀手联系起来。 “早上吃的东西吐得一干二净，能不饿吗？”韩云从背包中取出一瓶水和一支能量棒递给她。 “尝尝这个。” “什么东西？”女人从没见过能量棒这种东西。 “军用食品，高热量，吃一根能管一整天。” 张紫钰撕开铝箔包装纸，咬了一口能量棒，脸上露出古怪的表情。 “味道怎么样？” “感觉像在吃肥皂！” “英雄所见略同，我第一次吃的时候，也是相同的感受。” “我不吃了。”女人喝了口水，将难以下咽的食物交还给韩云。 他直接嘎嘣嘎嘣吃进肚子里，然后拿起望远镜，饶有兴致地观察着某栋楼。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女人问道。 “你没有回头路了，只能陪我一条道走到黑了！” “什么意思？” “我刚才分析了一下，其实摩萨德对你真没啥恶意，他们不过是想套你的话抓我而已，但我今天反应过度，一口气杀了他们五个人，把一切都搞砸了，所以摩萨德肯定急眼了，估计也不会再对你手下留情了。” 张紫钰不听还好，听完以后差点心脏骤停，她本来还指望韩云将自己送回大使馆呢。 “有没有好消息呢？” “好消息是，我很快就会把这件事了结，你能早点回国与家人团聚，不过饭碗就别想了，肯定是没有了！” “都这种时候了，谁还关心工作？能活命就行！待会儿我们是不是要去找那个海莫夫的情人贾勒梅克尔啊？” “真聪明，不过猜错了！海莫夫那种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会儿女情长吗？现在正是最敏感的时期，他不会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与情人见面的，更何况那个被我杀掉的老头几乎知道他所有底细，所以想通过贾勒梅克尔把这只老狐狸引出来，几乎不可能，反而会引起他的怀疑。”韩云笃定地说道。 “那究竟该怎么办？”张紫钰心里清楚，如果不能及时除掉罪魁祸首海莫夫，一旦摩萨德的情报机器运转起来，没有谁能招架得住。 “答案就在这里！”韩云指了指山下的别墅。 “海莫夫虽然如临大敌，但他的直接领导阿夫迪亚却放得很开，我跟踪他两天了，发现这里是摩萨德局长养小三的地方。” “你的意思是？” “只要擒住阿夫迪亚，还招不来海莫夫吗？” “你连摩萨德局长也敢动？”张紫钰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他也不过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有什么可怕的！” “可局长大人要是不来怎么办？难道我们一直等？” “他今晚一定会来！”韩云再次拿起望远镜看了看，只见阿夫迪亚的情人，一会儿在客厅收拾卫生，一会儿又去厨房准备菜肴，忙得不亦乐乎。 晚上八点，阿夫迪亚离开了办公室，临行前他给老婆打了电话，告诉她晚上有个紧急会议，可能要熬通宵，就不用等他了。 局长夫人体贴地叮嘱丈夫，注意身体，早点休息，事务性的工作多交给属下做，不要干什么都亲力亲为。 有些事确实可以交给手下去做，但干女人这件事，只能亲力亲为。 想到情人艾琳娜迷人的棕色眼眸，火辣的魔鬼身材，高超的床上技巧，局长就兴奋不已。 他坐进奔驰车中，副驾上放着司机兼保镖罗曼索林买来的鲜花。 “局长，还是去玫瑰庄园？” “嗯，走小道，低调点！”阿夫迪亚道。 “明白！”罗曼转动方向盘，奔驰驶入茫茫夜色之中。 “鱼儿上钩了！”韩云拍了拍趴在草丛中快要睡着的张紫钰道。 通过望远镜，他已经看到阿夫迪亚的奔驰停在了别墅门口。 “罗曼，你自己去找点乐子，三个小时之后来接我！”阿夫迪亚拿起鲜花，他生怕住在附近的达官显贵，认出自己的车来。 “局长，最近不太平，哈斯马三号刚死，您还是小心为妙！”保镖将一把格洛克手枪递给阿夫迪亚。 “嗯！”阿夫迪亚把枪插在腰间。 “我就在附近，有事打电话！”罗曼说罢，将车开走了。 阿夫迪亚左右看了看，哼着小曲走进了别墅。 “我去了！你帮我盯着点外围！”韩云戴上黑色头套，在山坡植被的掩护下，往别墅摸去。 阿夫迪亚和艾琳娜喝着高档红酒，吃着美味牛排，谈着无关紧要的花边新闻，为一会儿干正事酝酿情绪。 不过五分钟的时间，局长大人已经忍不了，他不由分说抱起女人往卧室走去。 艾琳娜热情奔放，风骚妖娆，阿夫迪亚被迷得神魂颠倒，就在局长迫不及待将女人压在身下，准备发泄兽欲之时，艾琳娜突然瞪大眼睛，惊恐地看向他的身后。 阿夫迪亚察觉到情况不对劲，扭头一看直接从女人身上滚落下来。 只见一位身穿冒牌迷彩服，脚踩破烂作战靴，戴着黑色头套的恐怖分子正用微声手枪指着自己。 “别冲动，小伙子！”阿夫迪亚用英语说道，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经过初始的慌乱，他很快镇定下来。 “你们俩先把衣服穿好！”恐怖分子拽了把椅子坐在旁边。 阿夫迪亚穿上内衣，还想去拿衣挂上的外套，那里藏着他的手枪和危险报警器。 “行了，可以了！”恐怖分子阻止了局长的计划。 “你是哈斯马派来的杀手？扎依德的死不关我的事。”阿夫迪亚冷静地说道，顺便还轻轻安抚着低声哭泣的情人。 “我知道，是海莫夫干的，你把他叫到这里来。” “下班了，现在是私人时间。” “今天必须有人死，要么是你俩，要么是他，你选！” 第493章 天气有点凉啊 阿夫迪亚当然选择死道友不死贫道，本来他就对作风霸道的海莫夫很有意见，自从内塔尼亚胡上台之后，情报处长就仿佛有了靠山，越来越不把自己放在眼中，嫣然明天就要取而代之，就连这次袭杀扎依德的行动，他这个堂堂摩萨德一把手也是最后才知道，阿夫迪亚本来还打算拒绝签字，岂料海莫夫直言，总理已经批准了这项行动，活生生让他吃了鳖，局长大人不是一天生出要教训这个狂妄之徒的心思，这不机会来了吗？ 阿夫迪亚滑动手机，错过了金牌保镖罗曼索林的号码，拨通了情报处长的电话。 “局长，这么晚了，有事吗？”海莫夫言语中明显有点不耐烦。 “你来一下玫瑰花园22-13栋，我有非常重要的事跟你交待。”阿夫迪亚发出了死亡邀请函。 “不能明天再说吗？” “总理今天上午接见了我，让我们谈一谈工作交接的问题！” “什么意思？” “我老了，已经失去锐意进取的精神了，不太适合掌舵摩萨德这种高强度、快节奏的机构了，前段时间，我跟总理汇报了退休的愿望，今天早上他告诉我，下次内阁会议就会通过，让我们提前搞好工作交接，你过来，我把有些只有局长才能掌握的情况告诉你，明天我就前往巴萨罗那度假了，以后情报局就靠你了！”阿夫迪亚知道，不抛出这样的大饵，还真不一定能请得动海莫夫。 “您稍等，我马上过去！”海莫夫立刻变得毕恭毕敬。 “内阁会议还没定的事情，属于国家机密，别乱说！” “明白！” 海莫夫挂断电话，兴奋地在办公室转来转去，总理之前确实跟他谈过取代阿夫迪亚的问题，没想到垂涎已久的位置这么快就要到手了，终于不用再仰人鼻息了。 情报处长当即叫了司机，匆匆往黄泉路上赶去。 “他都说了些什么？你用英语给我复述一遍。”韩云刚才一直按着对讲机发射键，好让懂希伯来语的张紫钰能听见。 女人概要描述了阿夫迪亚电话中讲的内容，韩云满意地点了点头。 “局长大人，我明白您当政的这些年，和我们伊斯兰抵抗运动组织关系还不错，所以我无意与您为敌，换谁来取代您，都不符合我们的利益，所以请您放心，只要除掉海莫夫，我一定不会为难您和夫人。” “没想到你一个马仔还有这么深的觉悟，没有用的，老内看我不爽很久了，即便没有海莫夫，我也快要和摩萨德说拜拜了！反正现有秩序肯定维持不下去了，中东地区很快又要血流成河！” 海莫夫的奥迪车停在别墅前，“你在这里等着，如果我半小时还没出来，就闯进去杀光别墅内的所有人！” 情报处长对摩萨德王牌杀手本科尔说道。 他害怕这是一场鸿门宴，虽然阿夫迪亚一贯以宽厚仁和着称，但在你死我活的权力斗争中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放心！”本科尔冷血无情，杀伐无度，本来已经因严重违纪被开除，是海莫夫力排众议，给他捞了回来，从此成了情报处长的铁杆心腹。 “在此之前，先帮我买瓶香槟，说不定你将见证一个伟大时代的来临。”海莫夫整理了一下西装，志得意满地向别墅内走去。 幽暗的灯光下，阿夫迪亚抽着雪茄，一缕缕的白烟，从他鼻孔和口腔中喷出。 “局长，干嘛找这么个地方？”海莫夫走到他身边，皮笑肉不笑地问道。 “多么华美的别墅啊，死在这里，总比死在荒郊野岭强啊！” “你什么意思？”海莫夫后背渗出一股凉意。 “我早就跟你说过，仇恨生生不息，冤冤相报何时了，可惜你和老内都不信我的！” 阿夫迪亚话音刚落，恐怖分子从一旁走出，朝着海莫夫胸口和脑袋各开一枪。 骄纵一世的大魔头双眼圆睁地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没了动静。 “再见！”恐怖分子端着枪，准备倒退着离开。 “中国人，你要相信我的话，最好从后门走，前面恐怕有狼！” 韩云心中一凛，原来这家伙什么都知道。 中国人离去后，阿夫迪亚拿起手机拨通了罗曼索林的号码，“本科尔就在附近，你找机会把他干掉！完事之后，把那笔情报事业费打入我跟你说过的那个苏黎世银行的账户。” “是，局长！” 本科尔拎着香槟走出了便利店，躲在附近树林中的罗曼端起ak47，朝他射出一梭子子弹。 “艾琳娜，海莫夫处长到底是怎么死的？”阿夫迪亚问道。 “他被一名穿着迷彩服戴着头套的恐怖分子枪杀了！”女特工的演技惟妙惟肖。 “你和海莫夫到底什么关系？” “我是他的秘密情人！” “很好，很好！夜深了，天气有些凉啊，多穿点衣服别感冒了！”阿夫迪亚感慨了一句，披上外套走了出去。 沙漠地区昼夜温差极大，张紫钰只穿着薄衫，一时饥寒交迫，忍不住从韩云背包中掏出两根能量棒吃了才好些。 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山脚的别墅，只见摩萨德局长的奔驰再度开来，阿夫迪亚坐进车中，红色的示宽灯在黑暗中渐行渐远。 身旁的草丛忽然发出一阵簌簌的声音，韩云钻了出来，他摘掉头套，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干的好，张紫钰，你绝对具有成为一流特工的潜力！” “还是算了，我已经决定去我爸公司上班了！” “你爸哪个公司的呀？” “为华呀！” “你爸是任非正？”韩云差点惊掉下巴。 “嗯！” 韩云正打算问她为什么姓张，忽然想起任总的几个孩子好像没一个姓任。 “挺好，哪天我失业了，也去那里当保安！” “不如给我当保镖得了！” 三天之后，张紫钰坐在特拉维夫国际机场的候机楼中，等待着归国的航班。 机场广播开始呼叫，“搭乘中国东方航空公司hk2036航班直飞深圳的旅客，现在可以登机了，请前往21号登机口，办理登机手续。” 张紫钰站起身来，拎着行李箱刚准备出发，三个西装革履的以色列人挡住她的去路。 “张小姐，我们是以色列国家情报局的，有些事需要你回去跟我们接受调查！”为首的男子语气冰冷地说道。 张紫钰无奈地摇摇头，跟着他们向外走去，经过卫生间时，里面突然闪出一个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三个以色列特工击倒。 “送佛送到西，现在你要是小跑的话还能赶上飞机！”韩云道。 “我在深圳等你啊！”张紫钰看着男人渐渐远去的背影捂着嘴喊道。 第494章 你不仅是个武夫，头脑还很聪明 加州州立大学佛雷斯诺分校的中国留学生赵泽慧深夜站在街头，这座加州中西部城市一到夜晚便如同鬼城，除了无家可归者偶尔现身外，几乎看不到其活物。 赵泽慧清楚如果等的人长时间不来，像她这样美貌的单身女子，很有可能受到骚扰甚至强暴。 好在五分钟不到，渡边和颜晓月的别克威朗就停在了她身旁。 “东西给我！”赵泽慧警惕地看向四周。 渡边把装有毒株的背包交到她手上。 “小心点，这是很多人用命换来的！”他叮嘱道。 “你们先到这里休整，然后等待上级指示，再进行下一步行动。”赵泽慧扔给渡边一把钥匙，“地址在铭牌上！” 说罢，她将背包放入停在路旁的香槟色宝马中，开车离去。 “这人靠谱吗？”颜晓月见赵泽慧一副学生模样，年龄比自己只小不大，不禁对她的能力产生了怀疑。 “靠不靠谱也只有她一个渠道，等消息！”渡边看了看钥匙铭牌，驱车向目的地而去。 那是一处新建的廉价公寓，周边相当荒凉，缺点数不胜数，好处是入住率很低，他们所在四楼，没有其他人居住，附近少有现代化监控设备。 渡边在铁门前和楼梯处安装好微型无线摄像头，卸下窗框防护栏，将速降绳系在窗户基座上，利用手机卫星图查看周边地形和遮蔽点，设计好紧急撤离路线，做完这些必备功课，差不多花了一个小时。 “渡边君，你说詹森他们仨怎么样了？”颜晓月躺在床上，忽然想起了tikka三人组。 “他们死了！” “你确定？” “我给你打完电话，就通知他们撤离，还是晚了。” “我一直想不明白，他们是美国人为什么要替中国卖命！” “大概是为了信仰！” “只有维埃里是有信仰的，另外两位明显是融入不了主流社会，跟着混饭吃的。” “无论怎样，他们也献出了宝贵的生命！” “渡边君，你有信仰吗？除了那套黑虎衣明王理论。” “没有，信仰这种东西必须要有一种盲从的精神才行，但我看所有信仰都漏洞百出，所以谈不上真正有信仰。” “我也是，从逻辑上来讲，我们这种生物迟早要灭亡，信什么，不信什么到头来都是一场空，何止我们，整个宇宙都有寿终正寝的时刻，所以你说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除了活着本身之外没有任何意义。” “看样子，你不仅是个武夫，头脑还很聪明！” “你这到底在夸奖我？还是在嘲讽我？” “过来”，女人朝渡边勾勾手指，眼睛里燃烧着一种坏坏的东西。 “干什么？我还没洗澡呢！” “洗什么澡，我就喜欢你身上那股男子汉的味儿。” “颜晓月，你越来越重口味了！” 渡边和颜晓月度过了相当煎熬的一段时间，他们无所事事地躲在狭小的公寓中，靠冰箱中储存的食物度日，仿佛被世界彻底遗忘。 五天之后，赵泽慧终于发来消息，约渡边在伍德沃德公园见面。 “为什么不带我呢？”渡边出门前，颜晓月愤愤不平地抱怨道。 “估计是害怕人多暴露目标！” “不对，我感觉那位姓赵的可能对你有意思！” “喂，晓月，你说这话可就俗不可耐了！” “我本来就是一个大俗人，渡边君，你给我说实话，赵泽慧好看不好看？” “好看！” “看，我就知道你这个人经不起考验！”颜晓月佯装生气，朝渡边扔来了枕头，被他轻巧地接在手中。 “真是的，你让我说实话的，说了你又不爱听，再说你眼睛也不瞎，我说她丑你信吗？” “总之，不许跟她眉来眼去的，回来以后，要把你们做过哪些事，说过什么话，一五一十告诉我！” “行，知道了，真麻烦！” 渡边把车停在公园附近的树林中，沿着乔伊湖大坝下游的河沟逆流而上，穿过无人修剪的针叶林，被扎了一身刺，又接连翻越两道发电站的铁栅栏，被一个负责森林防火的老头撵了五六百米，才抵达了接头地点。 赵泽慧的香槟色宝马五系就停在湖边，微风吹拂着她的长发和裙摆，无论身材还是五官都无可挑剔，不得不说是一等一的美女，难怪晓月会生出嫉妒之心。 “久等了！”渡边突然从茂密的灌木丛中跳出来，把女人吓了一跳。 “你怎么搞得这么狼狈？”赵泽慧见他鞋上沾满泥巴，汗水湿透衣背，头发上还挂着几许蛛网，十分诧异。 “职业习惯，隐蔽观察了一会儿，附近没发现敌情，这个见面地点选的好。” “佛雷斯诺被称为遗忘之地，没人能想到我们会在这里。”赵泽慧不以为然道。 “小姑娘，你没啥经验，万万不可大意啊！” “我没有经验，你是在搞笑！”赵泽慧是中国最早培养的一批女特工，不是那种花瓶文职，而是真正的杀手，论起资历来，她只比郭剑锋小两届。 “行了，不说这些没用的了，上级有何指示？”渡边清楚千万不能跟女人较真，否则麻烦不断。 “你拿回来的毒株是普通流感病毒，阻隔剂是森林脑炎疫苗。” “不可能，lkxd的病毒库中会存放这种东西？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才把它们弄出来的！”渡边大失所望。 “也许从一开始，你就被骗了呢？我要是lkxd的决策层，绝对不会把毒株样本和阻隔剂放在病毒库中。” “那完了，全世界随便谁家的冰箱都可以藏病毒，我们去哪里找线索？”渡边自暴自弃地说道，他感觉为国效力太艰难，又犯了年轻时的老毛病，遇到困难就想打道回府。 “我们的人查过了，lkxd内部只有两个人知悉病毒的具体下落，一个是总裁卡多索，另一个是新任生化部长瑞恩麦克唐纳，卡多索不好对付，你们最好从麦克唐纳入手，他的资料我都准备好了。” “在哪里？”渡边见女人两手空空。 “在这里啊！”金少不知从哪冒了出来，电光火石之间，他和渡边都拔出枪来，指向对方。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渡边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是自己被赵泽慧出卖了。 第495章 今天不揍你是不行了 “果然势如水火，都放下枪，现在大家是同志！”赵泽慧笑了笑说道。 “什么同志？他是美国人的走狗！”渡边想起当年金少绑架千代还怀恨在心。 “谁是美国人的走狗，你嘴巴放干净点！”金少让人戳中痛处也愤怒不已。 “你们再这样下去，一会儿让人看见了，大家都玩完，渡边甭管你接受不接受，金少现在都是组织的成员。”赵泽慧强调道。 “组织可真健忘，这家伙当年在西京国际机场手刃四名国家安全局特工，你们竟然能够不计前嫌。”渡边告状道。 “行了，你也没高尚到哪里去，不也是个连环杀人犯吗？”赵泽慧毫不客气地给他泼了盆冷水。 “操，老子不干了，你们俩去弄那个麦克唐纳！”渡边收了枪，准备往树丛里钻。 “渡边谦，你要是再这么任性，我就把你和颜晓月的行踪告诉美国人！反正你们没有编制，死了也没人管！”赵泽慧威胁道。 “那我就先杀了你这个臭娘们！”渡边又回头举起了枪。 “我早就跟孙局说过，招这些闲杂人等不靠谱，他还不信，说你们很爱国！有种你开枪，打死我啊，看你怎么收场？”赵泽慧毫无惧色。 “行了，从前的事，是我不对，你若觉得杀了我解气，就动手，别耽误正事！”金少突然放下了枪。 这下子整得渡边十分尴尬，人家俩人觉悟都这么高，好像只有自己不顾大局。 “以后再跟你慢慢算账！”他不甘心地嘟囔了一句，再次收起了枪。 “你们俩闹够了？”赵泽慧没好气地瞪了两人一眼。 “根据孙局指示，我宣布，从现在起，金少和渡边谦、颜晓月编为一个行动小组，代号x，渡边谦任组长，你们仨一起行动，有什么事要第一时间向我汇报。”赵泽慧道。 “有没有搞错？”渡边更生气了，非要在我们两口子之间再安插一个男人，是何居心？ “有意见你说！” “我们可以编为一个小组，但不能住在一起，你知道的，不太方便！”渡边厚着脸皮说道。 “你真是…！”赵泽慧从未见过如此任性的人，但手头就这么点资源，她这个负责人也不好发作。 “行，金少暂时和我住一起，行动的时候，你们再相互配合！” “谢谢领导关照！”见达到了不可告人的目的，渡边马上笑逐颜开。 “金少，把资料给他，我们走！”赵泽慧烦死了这个人，再也不想跟他多说一句话。 渡边看着宝马车驶下大坝，拍了拍手中的文件袋，钻入草丛。 森林防火的老头，追了渡边好几百米，累得差点心脏病发作，正在一块石头上歇息，没料到这厮竟然还敢回来。 “有种你别跑！”他清楚眼前的年轻人练过体育，蹽起来跟兔子一样，自己根本不是对手。 “这么大岁数了，还动不动就生气，我只是路过而已！”渡边并没有将老头放在眼中，说着点起一支烟。 “你！” 老头以为亚洲人在故意挑衅，气不打一处来，立马从怀中掏出一把亮闪闪的左轮手枪对准了他。 渡边心想，美国大爷跟中国大爷果然不一样。 “大伯，千万别冲动，我真的只是路过！”他佯装害怕地说道。 “你要是还不把嘴上那玩意儿熄灭，我就打爆你的荔枝！” 渡边当然明白，自己的荔枝很重要，赶紧掐灭了烟。 “说，你从这里钻进钻出干什么呢？”老头依然没有放松警惕。 “跟坝上那个女人偷情！” “开宝马的那个？” “嗯！” “被她老公抓了？” “你怎么知道的？” “你们俩拿枪指了对方老半天，我都看见了，差点报警！” “喔！” “后来怎么解决的？我年轻时也干过这种事，差点让人家老公打死！” 渡边心想，您的求知欲可真强，活到老，学到老。 “我说介绍我妹妹给他玩！” “你有妹妹吗？” “当然没有！” “那他也信？” “男人嘛，主要是面子，哪怕他想象中上了我妹子，心里也获得了某种安慰！” “你这么一说，貌似还挺有道理！” “大爷，我是不是可以走了！”渡边跟老头子扯来扯去已经没了耐心。 “等一等，手上的文件袋拿给我看看！” “没啥可看的，都是那个男人雇佣私家侦探拍摄的我和女子偷情的照片。” “奥，快给我看看！”老头听了，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真他妈的，今天不揍你是不行了，渡边往前走了两步，把文件袋递上去，老头伸手来拿的瞬间，丧失了警惕。 渡边趁机抓住他的胳膊，一个过肩摔，将老头扔到了水沟里。 “你们见面顺利吗？上面什么时候安排咱俩回国？”颜晓月靠在沙发上，饶有兴致地看着美国脱口秀。 “一点也不顺利！”渡边从卫生间拿出脸盆，开始刷鞋。 “怎么了？”颜晓月按下遥控暂停键。 “毒株和阻隔剂是假的。” “服了，我就说不该来趟这片浑水的，没完没了，真是受够了！”女人喋喋不休地抱怨起来。 “还有一件糟心事呢！” “你说！” “还记得当年绑架你的那五名杀手吗？” “记得啊，就是假扮警察的那伙人嘛！” “他们领头的那个加入了国安，现在要和我们一起行动！” “你是说金少吗？”颜晓月似乎并没有很强烈的反感情绪。 “你怎么知道他叫金少！” “我当时虽然戴着头套，但耳朵不聋啊，有一说一，金少还是蛮帅的！” 渡边听了，差点昏厥过去。 赵泽慧将宝马开入一处独栋小楼的车库里。 她领着金少从侧门进到室内。 “以后你住一楼，我住二楼！白天我还要上课，房子的卫生由你负责打扫。”女人安排道。 “二楼也是我收拾吗？” “当然，不过我的卧室，你就不用管了！”赵泽慧平时打扮得光鲜亮丽，居住的房间却如猪窝一般，她可不愿意被人发现这个秘密。 “你的掩护身份是州立大学的学生，我的身份是什么？我的意思是万一有人来家里做客，该怎么介绍自己？” “合租客怎么样？”赵泽慧撩了撩头发道。 “好，我是佛雷斯诺润滑油厂的员工，因为大家都是亚裔，租了你的房子！” “没想到你还做了功课，可以啊，金少！”赵泽慧往楼梯上走去，想到今后要跟如此帅气的男人同处一室，心砰砰乱跳。 第496章 我才是你的领导 卡多索从雅加达回来，立刻将瑞恩麦克唐纳招入办公室。 “大哥说了，美国总统大选形势不妙，让我们做好将病毒武器化的准备。”卡多索喝了一口咖啡说道。 “真的打算清洗世界？”瑞恩麦克唐纳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现在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埃隆马斯克和很多硅谷巨头已经叛变到特朗普那边了，这厮一旦当选，肯定会从朗伊撤军，全身心对付我们，美国政府有一批十万亿美元的债务明年二月份就会逾期，根据大哥掌握的情报，共和党内部的右翼势力已经开始紧锣密鼓准备接管我们的财产了，他们不仅不打算还钱，还计划把美国陷入衰退的责任栽赃到我们头上，搞不好内战要爆发了。” “病毒武器化倒不难，关键是打击范围有多大，重点针对哪些种族？”瑞恩麦克唐纳明白，如果真的发动生化战争，绝对会打破死亡人数记录。 “除了具有我们本族血统，以及超过三分之一关联血统人员外，其他的都在清除之列。” “那可能要死几十亿人呀！”瑞恩没想到大哥的计划如此之狂野。 “消灭这些异教徒和劣等人本来就在我们的计划之列，不过是鉴于目前形势变化提前了而已。” “那样世界经济就会崩溃，我们将失去市场，没有生意可做。” “老弟啊，我们马上就要开创新纪元，进入新时代了，你的思维方式怎么还停留在二十世纪呢？以后人工智能和机器人会取代那些平庸之人承担日常工作，我们这些最杰出的人类，只需要进行一些创造性的活动，真正实现了自由发展，没有那些落后分子的拖累，资源得到整合，生态环境必然改善，一切会变得更美好，到时候我们就可以集中精力向浩瀚星空，向微观世界大踏步前进。” 卡多索描绘的前景固然诱人，但想到这一切是踩着几十亿同类的骸骨实现的，瑞恩麦克唐纳还是感到不寒而栗，他一直以为病毒样本是一种防御性武器，避免第三帝国迫害犹太人的悲剧重演，没想到会制造出远超纳粹的浩劫。 “大哥已经安排人在南太平洋的科德莱恩岛上大兴土木，估计只需两个月的时间，生化实验室的各种配套设施就会完成，我会派最顶级的专家过去，不考虑潜伏期，不需要甄别特定人群，程序就会大大简化，你有五个月的时间完成任务。” “明白了！”瑞恩麦克唐纳清楚，他要是敢说一个不字，第二天尸体就会漂在太平洋里。 “注意保密喔！”总裁在生化部主管离开办公室时提醒道。 麦克唐纳回家之前，先去了一趟社区教堂，专职神父听说经常给教堂捐款的大人物来了，晚饭也顾不上吃，匆匆赶来。 瑞恩麦克唐纳手捧十字架，跪在耶和华的塑像前，真诚地念诵着祷告词。 良久，他面如死灰地站起来，朝神父点点头。 “您说，我能得到上帝的救赎吗？” “任何人只要尊耶和华为真神，就一定能得到救赎！” “如果我犯了罪或者打算犯罪呢？” “每个人都有原罪，您过往的错误，只要真心忏悔，神会原谅您的！”神父勉强回答了前半个问题。 “不会的，神要是原谅了我，他就不是神，而是魔鬼！” 瑞恩麦克唐纳回到家中，偌大的豪华别墅中空荡荡的，保镖们在院落中巡逻，佣人都已退下。 他喝了半瓶威士忌，感到前所未有的寂寞。 以往这个时间，他都会打电话，招来职业女郎，放纵欲望，今晚却连这点心思也没有了。 麦克唐纳突然无比怀念起从前的生活，那时他还只是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一名研究员，和妻子帕罗蒂以及女儿艾玛过着平凡的日子。 直到有一天，因在病毒研究领域取得了杰出成就，而被lkxd招致麾下，从此飞黄腾达，平步青云，在很短的时间就积累了惊人的财富，于是开始迷失自我，过起了纵情声色的荒唐生活，最后弄得妻离子散，女儿跟他断绝关系，改了母亲的姓，去密歇根州当了医生。 麦克唐纳望着镜中自己憔悴的暗影，忍不住落下泪来。 他拿起手机胆战心惊地拨通了那个烙刻在内心深处的电话号码。 “喂”，对面传来艾玛贝斯特的声音，她正光着身子躺在卢卡斯施佩尔怀中。 “我是瑞恩麦克唐纳！” “喔！”艾玛坐起来，披上外套，卢卡斯迷迷糊糊地搂着她的腰，不肯让她离去。 “女儿，我想过去看看你，还在密歇根州立医院当外科医生吗？”麦克唐纳卑微地说道。 “那是三年前的事了！目前我在休伦湖边开了一家餐馆。”随着时间的流逝，艾玛对父亲的恨意减少很多，反而时不时地开始思念起他，血缘就是这种奇妙的东西。 “开餐馆好，当医生太累了！” “也不是啦，只是临时的，以后有机会还是想去医院工作。”艾玛听了麦克唐纳的话忍不住想笑，当初走上医学这条路，还是被他逼的。 “有男朋友了吗？”艾玛快三十了，麦克唐纳自然关心她的人生大事。 “去年结的婚！” 老头听了，内心十分苦涩，女儿结婚都没通知自己。 “您还在吗？”艾玛见对面没了动静，捂着话筒问道。 “过两天我要去密歇根出差，能顺道看看你吗？”麦克唐纳感到非常紧张，生怕女儿拒绝。 “欢迎啊！正好介绍你跟卢卡斯认识！”艾玛眼眶红了，她咬住嘴唇才没哭出来。 “他要去密歇根！”颜晓月放下监听耳机说道。 “有没有感觉老头情绪不太对劲儿？从教堂出来时，一副愁眉苦脸，要死不活的样子？”渡边手持望远镜观察着别墅的铁栅栏，那里树木丛生，花团锦绣，他只能看见成片的叶子。 “是啊，突然又要去看多年不见的女儿，给人的感觉像要交待后事。” “行了，甭管怎样，都要往密歇根跑一趟了，你订机票！我请示一下领导。” “什么领导？叫她赵泽慧，我才是你的领导！”颜晓月怒怼渡边一拳。 第497章 又想给我挖坑？ 渡边向赵泽慧报告了他们前往密歇根的计划。 “很好啊，他千里迢迢去看女儿，说明是一个有弱点的人，你们可以考虑在艾玛身上做做文章。” “我也正有此意。” “金少跟你俩一块去，我最近要期末考试，脱不开身。” “啥？你这个负责人是不是有问题？人类都快毁灭了，你竟然还关心考试？”渡边可不愿意和金少单独相处。 “我已经连续三年因为任务冲突没有参加期末考试了，学校下了最后通牒，如果今年再不考，就开除我，你不觉得一个优等生，一次考试也不参加，是件很可疑的事吗？” “好了好了，就这样！”渡边气呼呼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金少在候机楼遇到了渡边和颜晓月。 “你比从前更漂亮了！”他和颜晓月握了握手，由衷地恭维道。 “有吗？”颜晓月笑逐颜开，完全忘了，眼前这个人，几年前差点把自己埋了。 “更有气质了，想必这些年经历了很多风雨！” “什么更有气质了？整容而已！”渡边见两人毫无芥蒂，相谈甚欢，忍不住从中搞起了破坏。 “渡边君，你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不要跟他一般见识，这个人有时候特别小孩子气！” “呵呵，我已经领教过了！” 颜晓月你这个花痴竟然帮外人，是谁多少次把你从水深火热之中救出来的？真是忘恩负义！ “金少你是单身吗？”渡边别有用意地问道。 “为什么这么问？”金少明显警惕起来。 “我是组长，当然有权了解组员的一些个人情况。” “我有对象。”金少心想，你真是拿着鸡毛当令箭。 “还是那日我们在水库边别墅中大战时那位女子吗？” “她死了，要不是你打断了她的腿，那种小场面不至于脱不了身！”提到小芬，金少还有些难以释怀。 “我要是当时没有打断她的腿，颜晓月还能坐在这里跟你聊天吗？”绕了一圈，老实人金少还是陷入了渡边精心设计的陷阱。 场面一度变得十分尴尬，渡边得意地瞥了颜晓月一眼，好像在说，别忘了当年他们是怎么对你的。 “金少，你能告诉我们，为什么要投靠国安吗？”颜晓月早把从前的恩怨放下了，就像世间大多数男人都无法对道德上有瑕疵的美女产生怨恨一样，大多数女人也更容易包容帅哥，颜值即正义并非完全没有道理。 “她感染了t病毒。”金少叹了口气道。 “她？” “我妻子，她需要阻隔剂，本来计划单枪匹马来美国跟他们拼了，还是吕警官建议我和国安局合作的！” 天呀，不仅这么帅，还如此痴情！金少在女人心目中的形象瞬间高大许多，渡边的小伎俩完全失了效。 “有她的照片吗？可以给我看看吗？” 金少从内衣口袋中掏出了祁雨霏的生活照，递给了颜晓月，那是他们刚到布拉格时，在伏尔塔瓦河边拍摄的，彼时两人逃出生天不久，心情松弛，祁雨霏显得特别光彩照人。 “哇，她好美啊，渡边君你说是不是？”颜晓月非让渡边也看一看。 又想给我挖坑，渡边看了一眼照片道，“嗯，确实不错，不过跟晓月你相比，还有点差距。” “哎呀，说什么呢？各花入各眼而已。”渡边说出了正确答案，女人笑得花枝乱颤。 “什么？我老丈人要来？”第二天吃早餐时，卢卡斯听了艾玛的话，十分惊讶。 “我还以为他早去世了呢！”在他印象中，艾玛很少提及父亲。 “他来密歇根开会，顺道过来看看我们，待不了多久的。”艾玛的表情让人感觉好像父亲过来，给众人添了很大麻烦。 “那怎么可以，一定要多住几天啊，我们必须喝两杯，总归得让他认识到，女儿虽然结婚没向他报告，眼光还是不错的！”卢卡斯敏锐地觉察到这是媳妇儿和老丈人冰释前嫌的绝好机会。 “嗯！”艾玛感激地低下头。 “皮特，这两天我们必须要去湖里弄上点好东西才行啊！”卢卡斯眼睛闪闪发光，他总是那样充满活力，热情洋溢。 “话说回来，我爸可能也要来！”罗茜一边品尝着美味的提拉米苏，一边说道。 “啊？”皮特想到亨利那张狡诈精明的脸和仿佛能够看穿一切的眼睛，就两股战战，几欲先走。 “人家岳父要来，欢欣雀跃，你咋这副表情，难道我爸还能吃了你？”罗茜用勺子戳了戳皮特的脑门道。 他的额头上留下了一圈白色奶油。 瑞恩麦克唐纳是两天之后到的，天下起了蒙蒙细雨，休伦湖荡起一圈一圈的波纹，森林里弥漫着一种若有似无的沙沙声，到处都很潮湿，苔藓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潜滋暗长。 由于顾客稀少，艾玛决定暂停营业，她正指挥着卢卡斯和皮特安装窗户防护板时，两辆黑色奔驰，穿过雨幕，从林间小路开到了湖边。 麦克唐纳走下车，立刻有两名随从为他撑起了伞。 “你们回酒店去！”麦克唐纳从一人手中接过伞道。 “可是部长…”保镖有点放心不下。 “有事我会给你们打电话！”麦克唐纳说得斩钉截铁。 保镖们相互看了一眼，无奈上车离去。 “艾玛！”麦克唐纳记忆中的艾玛还停留在大学毕业时的青涩与妩媚，现实中的女儿却显得成熟大方。 “爸，你来了！”卢卡斯见老丈人驾到，冒着雨跑上前去，热情地跟老人家握了握手。 “你就是卢卡斯施佩尔？”麦克唐纳看到眼前的小伙子健壮，英俊，神采奕奕，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当下年轻人身上流行的那种颓废之气，格外欢喜。 “嗯，艾玛你先带着爸爸进屋，别在这里淋雨着凉了，我和皮特收拾完了，就过去！” “您在这里一定要多待上一段时间，我带您好好游览一番五大湖。”卢卡斯把麦克唐纳护送到艾玛身边。 老人家将伞放在地上，张开怀抱，艾玛走上前去，像从前那样被他拥在怀中。 时光仿佛倒流，过去那些恩怨烟消云散。 第498章 那家伙也在 卢卡斯施佩尔心灵手巧，念大学时是超级优等生，参军入伍是精锐中的精锐，入职中情局很快成为顶级杀手，开餐馆当了厨子不久名噪一时，烧得一手好菜。 麦克唐纳对这位才华横溢的女婿十分赞赏，尤其听说他是哥伦比亚大学毕业的高材生之后，更是青眼有加。 晚餐在一派温馨祥和的氛围中进行。 “爸，你是从事什么工作的？”卢卡斯忽然对这位神秘岳父的身份产生了兴趣，出门有专业保镖保护，乘坐顶级奔驰的人一定不是草民。 “我在lkxd公司医药部门上班！”为了不吓到年轻人们，麦克唐纳将生化一词用医药取代。 听到他的回答，卢卡斯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对不起，烟瘾犯了，出去抽根烟，皮特你陪我一起呗。” 他拍了拍同伴，两人并肩走到屋外，罗茜吃饱以后早坐不住了，也紧随其后。 房间中只剩下艾玛和麦克唐纳父女俩。 “我说错话了吗？”急转直下的气氛完全出乎麦克唐纳的预料。 “卢卡斯对lkxd公司成见很深，刚查出癌症时，他打算去加利福尼亚杀光你们公司的所有高管，是我拼命阻拦才没有成行，你别不相信，他有那种本事，中情局x-11增强剂实验负责人乔哈特就被卢卡斯干掉了，因为警察没有发现任何线索，只能按交通事故处理。” 艾玛神色黯然地说道。 麦克唐纳作为生化部门资深领导，当然知道x-11增强剂的事，这项实验因为副作用极大，参与者几乎全在短时间内死亡而宣告终止。 “卢卡斯是不是犹太人？”麦克唐纳想到这个性命攸关的问题。 “不是，他是雅利安人！父亲，你不会因为宗教原因而反对我们在一起？”麦克唐纳的问题触动了艾玛敏感的神经。 “我哪有那个资格？另外告诉你个秘密，我根本不信上帝跟耶和华，一切宗教都是骗人的把戏！” “但是，我记得从前每周你都带我和妈妈去教堂的！而且无论干义工还是捐赠物资，你都最积极！” “那都是装的，不过是借宗教之名获得名声和利益罢了，全世界我这种人不在少数！” 艾玛没想到有一天父亲会讲出这种惊人之语，不过从他的所作所为来看，今天说的一定是肺腑之言。 “艾玛，我问你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你爱卢卡斯施佩尔吗？” “当然，他对我来说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人！” “喔！”麦克唐纳喝了一口咖啡，苦涩在舌尖蔓延，也许一年半载之后，他会亲手杀死自己的女婿，让女儿体验丧偶之痛，一如当年因为冷酷无情而害死她的母亲。 想到这里，他真希望在这雨势渐大的黑夜，有一道闪电击中自己，好结束这荒诞的人生。 “也许她父亲跟增强剂的事无关呢？”皮特和卢卡斯坐在小板凳上抽着烟，头顶的白炽灯周边绕着一圈避雨的蚊子。 “你说的是逻辑问题，我这是生理反应，一听到lkxd就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真不是不给艾玛面子，再坐一会儿，我怕自己会吐到桌子上。”卢卡斯使劲吸了两口烟道。 “没事，我爸说了，只要特朗普当选总统，lkxd就会玩完！”罗茜望向深空，墨汁一般的雨带来了森林中的腐朽之气。 “靠，那家伙也在！”渡边感觉自己的半边屁股已经湿透，他有点后悔没听从颜晓月的建议穿连体雨衣了。 “你是说最右边的那位？”金少盯着光晕之下的卢卡斯，凭借多年经验，一看就知道此人身手不凡。 “我跟他交过两次手，这厮相当厉害，而且关键时刻还可以服用增强剂，变得更加可怕！” “增强剂？” “lkxd研制的一种神经亢奋类药物，类似于兴奋剂！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性文职，服用该药之后，曾把我打得满地找牙！” 渡边这人虽爱夸大其词，但他举的例子生动鲜明地使金少认识到增强剂的功效。 “那我们还要不要按计划行动呢？” “撤，再待下去，屁股里就要钻泥鳅了！”雨水不断从腰部衣物的缝隙中渗入，渡边的小老弟快被淹死了。 “别急，你看！”金少指了指远处的山头。 白日所见的两辆奔驰雪亮的灯光穿透雨幕，正沿着盘山路往湖边而来。 “艾玛，保重啊！有机会一定来加利福尼亚！” 麦克唐纳拿起外套，走出屋外，一股湿气扑面而来，他和卢卡斯握了握手，“谢谢你的招待，艾玛就拜托你了！” 说罢，他深情地看了女儿一眼，长叹一口气，在保镖的护佑下走入雨中。 “走！机会来了，我们去把他拿下！”渡边拍了拍金少，两人踩着没过膝盖的泥水，撤到车里。 奔驰在狭窄的水泥路上疾驰，道路两侧婆娑的树影好似地狱中千奇百怪的妖魔。 麦克唐纳还沉浸在离别的悲情之中。 前面带路的奔驰忽然被从岔路口冲出的越野车撞飞，直接滚落到陡峭的崖壁底下。 后面的司机猛踩刹车踏板，才堪堪将车停住，两位一流保镖还没来得及掏枪，就被越野车上跳下的悍匪击毙。 他们很快将吓呆了的麦克唐纳从奔驰上拖下来，扔到了越野车里，扬长而去。 半个小时之后，越野车开进了一座在铁锈地带比比皆是的废弃厂房。 库门划拉一声被落下，有人把麦克唐纳死死按在椅子上，另一个家伙干脆利索地将他捆得结结实实。 匪徒们扯掉了麦克唐纳的头套，强烈的灯光刺得他几乎睁不开眼睛。 等终于适应了库房的亮度，麦克唐纳才发现两位蒙面悍匪，正一左一右拿着枪注视着自己。 “你们两个蠢货会死无葬身之地！”麦克唐纳冷笑道，“聪明点就放了我！” 一个匪徒默不作声地走到他跟前，使劲扇了他两个大比兜，“认清形势了没有啊？” 麦克唐纳吐了口血道，“没有认清形势的是你们！” 原来他已趁歹徒不注意，按下了口袋中的危险报警器，那是lkxd高管专属装备，现在公司位于密歇根附近的所有杀手都向这里赶来。 第499章 它们应该在太平洋某处 猛烈的雨水浇在彩钢瓦屋顶上，库房内的声音放大了很多倍。 匪徒听了麦克唐纳虚张声势的威胁并不在意。 “我们的车里和库房中都有gps信号屏蔽仪，所以无论你用了什么手段，也没人能找到这里。” 其中一位亮了亮手中红绿光交替闪烁的小型电子设备说道。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麦克唐纳心想能考虑这么周密的匪徒来头一定不小。 “中国人！”渡边摘下了头套。 “搞什么？”金少差点被他的鲁莽行为气死。 “你干嘛呢？还带着那玩意儿吓唬人吗？麦克唐纳先生是大人物，可不吃这套，既然要谈判，必须坦诚相待。”渡边看向金少。 他也无奈地摘下了头套。 “中国国家安局的？”麦克唐纳露出一丝苦笑，“你们真像蟑螂一样无孔不入！” “犹太佬，病毒样本和阻隔剂在哪？”渡边没功夫跟他废话，直接把手枪怼到麦克唐纳脸上逼问道。 “呵呵，你们已经露了真容，我说不说都会死在这里。” “说了你能走得痛快点，不说我先卸你一条腿！”渡边掏出寒光闪闪的匕首，插在麦克唐纳腿上，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来啊！再来！呵呵！”麦克唐纳面容扭曲地笑道。 金少忽然收起枪往库房外走去。 “喂，你干嘛去？”渡边还以为他心理脆弱，见不得这种场面。 “这位老兄明显是位硬汉，你那种手段根本行不通，我去把艾玛抓过来，然后当着他的面强奸她。”金少淡定地说道。 “你给我站住！”麦克唐纳听闻此言，顿时阵脚大乱。 “艾玛还是很漂亮的，我早就想干她了，待会儿咱俩一起上！玩够了，再把她的皮扒了。”金少只当没听见，继续向外走。 “站住，不许碰我女儿！”麦克唐纳这辈子把女儿毁得不轻，艾玛还能原谅他，皆因品性纯良，他不愿看到她再遭受任何磨难。 “都是你逼的，中国那边有二十多万人在等死，你女儿算什么？”渡边火上浇油道。 “行了，我告诉你们毒株和阻隔剂在哪里，不过知道了又能怎样？反正谁也拿不到！” “如果你敢说谎，我保证艾玛一定会经历我们刚才描述的情景！” “它们现在应该在太平洋某处！”麦克唐纳喊道。 “妈的，逗我呢？太平洋有18亿平方公里！具体在什么位置？” “巧了，就在密歇根号上！”麦克唐纳冷笑道。 “俄亥俄级战略导弹核潜艇密歇根号，未来三个月都会在水下进行战备值班，除非主动报告，否则没人知道它的具体位置。” “靠，你们怎么不把病毒样品发射到火星上去呢？”渡边忍不住骂道。 “别白费心机了，这段时间多看看新闻，特朗普如果当选了美国总统，全世界都要毁灭了，又何止那区区二十万人！” “什么意思？” “看过《生化危机》系列，刚开始只是微不足道的病毒泄露，后来丧尸围城，只剩下了少数幸存者，我们拥有比保护伞公司更强的能力！” “去死！”金少朝麦克唐纳连开数枪，鲜血顺着他的裤裆流到了地面上。 “喂，我还没有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呢？”渡边道。 “美国大选之后，他们要发动生化战争，难道非要这样说，你才能听明白？” “那也要问问具体细节啊！” “问不出来了。” “当然，现在肯定是问不出来了。”渡边点了一支烟，坐到了越野车上。 “干什么？一起帮忙处理尸体啊！”金少蹙眉道。 “谁闯得祸谁处理，我可没有给别人擦屁股的习惯！”渡边吐了口烟圈道。 “俄亥俄级战略导弹核潜艇，除非中国派出自己的潜艇把它击沉，再派潜水员切割开它那厚厚的龟壳，否则谁也拿不到毒株样本，不过那样的话，搞不好老美要跟我们大打核战争了。” 第二天，雨过天晴，卢卡斯喊上皮特进城采购物资。 两人开车经过人迹罕至的岔路口时，发现水泥路面上散布着许多汽车玻璃渣，周边的树木也有被撞击的痕迹，现场却一辆车也没有。 卢卡斯感觉事有蹊跷，下车查看，只见地面上还残存着明显的刹车印儿，一部分奔驰车的碎片散落在树丛中，不久他从路基旁边找到了两枚手枪弹壳。 “卢卡斯，磨叽什么呢？走啊！”皮特吃着雪糕催促道。 卢卡斯示意他安静一点，然后沿着崎岖不平的坡地来到海岸边。 礁石上有成片烧灼的区域，空气中还弥漫着橡胶燃烧后的臭味。 崖壁缝隙中，塞满了一闪一闪的玻璃碎渣。 “艾玛的父亲可能出事了！”卢卡斯坐回到车上，转动方向盘继续往城区开去。 “你怎么知道的？”皮特好奇地问道。 “昨天有人在这里袭击了那两辆奔驰！” “可是车呢？什么都没有留下？” “所以才非常可怕！”卢卡斯穷尽想象也只能认为是lkxd公司所为，或许麦克唐纳得罪了谁，知道命不久矣，昨天就是来告别的。 “要不要告诉艾玛？”皮特道。 “还是别了，留点念想也挺好。”卢卡斯想到以后再也不用面见老岳父了，心里轻松不少。 “你是说，她父亲已经？” “不敢百分之百确定，但八成人已经不在了！” 昨晚得知麦克唐纳的报警器响起，卡多索一连喝了好几杯威士忌，才勉强睡着，今天上午，他一直处于惶惶不安，心神不宁的状态。 约翰卡尔松忽然推门进来，身后跟着卡多索惊慌失措的秘书。 “总裁，这个人不听劝阻，硬闯进来的！”女人委屈地说道。 “你先出去，我跟他有事要谈，把外面的门锁上，任何人不要再来打扰。”卡多索面无表情地命令道。 “明白！”秘书鞠了个躬，抱着本夹子逃走了。 “约翰，昨天晚上麦克唐纳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们赶到时，部长已经不见了，现场只留下两辆车和五名保镖的尸体，其中两人死于枪伤。” 第500章 未来十年奠定天下大势 “你怎么看这件事？”卡多索点起雪茄，无数种可能性涌上心头。 “不好说！”约翰卡尔松道。 “如果要杀他，直接现场打死得了，何必弄走呢？”卡多索琢磨着，搞不好让中国人绑架了，毕竟他们最近十分活跃。 “部长失踪我认为有两种可能，一是他自己想要人间蒸发，所以按下报警器，造成被人袭击的假象，来骗过我们，他还没到那种地步？”约翰分析道。 “麦克唐纳现在炙手可热，富可敌国，脑袋长包才会跑路，你说公司除了我，谁能把他逼上绝路？”卡多索立马排除了这种可能。 “如此的话，我大概猜出是谁干的了！”约翰故作高深地说道。 “谁？”卡多索以为他和自己不谋而合。 约翰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照片放在桌上。 “这家伙是？”卡多索看着卢卡斯的照片，一脸疑惑。 “他是麦克唐纳的女婿，前中情局第一杀手，卢卡斯施佩尔。” “从来没听说过女婿要把老丈人干死的！他们无冤无仇，卢卡斯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可不一定，卢卡斯曾参加x-11增强剂实验，差点得肿瘤死掉，侥幸痊愈后扬言要杀掉lkxd公司的每一位高管，麦克唐纳是生化部负责人，你说他们之间能没有矛盾？” “妈的，口气倒不小！但看在媳妇儿的面子上，也得有所顾虑？” “呵呵，麦克唐纳的女儿艾玛可能比卢卡斯还要恨他，两人断绝关系好多年了，艾玛的母亲就是被部长大人干的那些荒唐事气死的！这两人既有动机又有能力，最重要的一点，部长出事的地方，离艾玛和卢卡斯的餐馆，仅仅十多公里，不得不令人生疑！” “天呐，幸亏我没有娶妻生子！真她妈可怕，不管麦克唐纳是死是活，你先带几个好手，把艾玛和卢卡斯控制起来，现在是多事之秋，请务必查明真相。”卡多索做出了最后的决断。 “明白！” “对了，回来之前，你把事发现场处理干净没有？我可不希望警方和fbi介入。” “放心，又不是第一次搞这种事了，你就等信儿。” 约翰卡尔松信心十足地离开了总裁办公室。 密歇根州立大学学术中心，一场关于人工智能的研讨会正在进行。 大数据模型与算法领域的开创者和领军人物吴恩达做了主旨发言，坦言未来十年，人工智能将会引发一场全新的科技革命，彻底改变世界格局和人类生活。 顶尖机器学习研究员艾莉米勒，则着重对人工智能面临的风险和挑战，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她建议加强立法管控，既要为新技术的应用铺平道路，又要防止因此产生法理和伦理问题，造成社会动荡。 学界与商界的多位重量级人物相继登台发言，大多数嘉宾都对人工智能的发展持乐观态度，会议的气氛庄重而热烈。 “下面，我们有请众议院院长，美国科学技术委员会主任，亨利卡罗尔先生讲话！” 亨利整理了一下领带，从观众席站了起来，挥手向莅临现场的各位大佬致意，而后从容走上演讲台。 “请大家投特朗普一票！”亨利的第一句话就引起哄堂大笑。 “这真不是说着玩的，大家想一想是什么在推动着社会发展和人类进步，是科学技术，是在座的各位，两百多年以来，尤其是近七十年，几乎每一次改变世界命运的科技革命都源自美国，为什么，因为我们拥有着最开放的态度，最包容的精神，还有最下血本的投入。 大家有没有发现，每一次共和党执政，都会不遗余力地压码科技创新，不计成本地赞助基础研究；而权力一旦落在民主党手里，他们要么把纳税人的血汗钱变成炸弹扔到朗伊的沙漠里，要么毫不吝惜地交给军工复合体，养肥一群贪婪的蛀虫，华尔街上那些不劳而获的骗子不断吮吸着人民的血，制造出足以颠覆民主制度的泡沫，若非美国还有像诸位这样天才并正直的人，恐怕早已轰然倒地。 人工智能领域，中国异军突起，正在关键技术上与我们展开激烈竞争，这是一场生死存亡的斗争，这是一场不容有失的斗争，这是一场有我无敌的斗争，就像吴恩达先生所言，未来十年奠定天下大势，我们是一如既往，一枝独秀，一马当先，还是被别人踩在脚下，从此沦为二流，全赖大家的选择，近来马斯克先生和硅谷的各位有识之士，已经为人民做出了表率。 美利坚需要再次强大起来！人民需要团结一致，请大家支持共和党，投票特朗普！” 亨利挥动起拳头，学术厅中群情激愤，科技强国的口号此起彼伏。 亨利正洋洋得意之际，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 “诸位，请安静一下！”一个青涩的声音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 亨利拍了拍话筒，发现自己的音频已被切断。 “人工智能的发展目前处于失控边缘，今年以来已经发生了多起，违背人类指令的诡异行为，我严重怀疑我们正在用海量数据和资源喂养一个幽灵，几百亿个智能节点，庞大的基础数据和存储能力，不断优化的算法，都令今日之互联网在结构上越来越像人脑，甚至超越了人脑，总有一天，它会产生自我意识，到时候所有人都会死无葬身之地，所以，是时候停下来反思一下我们的行为了！” “他在那里！”保安们找了老半天，终于发现了藏在主席台下面的发言人，他是普林斯顿大学的新生伯纳德麦卡锡，几十年之后此人会成为人类的救世主，不过目前只是一个胆大妄为的无名小卒。 一群保安在会场中狼狈不堪地追逐着伯纳德，常年练习跑酷的他像只敏捷的猴子，众人从亨利的催眠中清醒过来，饶有兴致地观看起这场罕见的闹剧，最后众议院院长实在忍不住了，伸出脚把伯纳德绊了一个狗啃屎，他被四脚朝天抬出了会场，第二天就登上了美国各大新闻网站的头条，很快成为全美青少年心中的偶像。 甚至还得到了登拜的肯定和表扬！ 第501章 先生，这是现实 经过伯纳德这么一搅和，亨利精心准备的演讲只能草草收场。 众议院院长揍死伯纳德的心都有，表面上却若无其事。 “他说的也不无道理，人类探索未知领域，总有一天会触摸到始料未及的深渊，我们要做好安全冗余，避免将来陷入作茧自缚，自取灭亡的境地！” 走出州立大学学术厅，坐进凯迪拉克之中，亨利才撕下伪装的面具，直接给普林斯顿大学校长打去电话，命令他立即开除伯纳德麦卡锡。 校长诚惶诚恐地落实了来自权贵的要求，后来成为大学历史上的一大罪人，伯纳德第二年轻松考上麻省理工，并且在其辉煌的学术生涯中再未提及普林斯顿。 “议长，我们直接回华盛顿？”助理见亨利脸色铁青，小心翼翼问道。 “去这个地方！”亨利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纸条，那是前段时间和女儿通话时，罗茜告知的地址。 连绵的阴雨过去以后，湖畔餐厅重新开张，顾客们一边品尝着美味佳肴，一边欣赏着休伦湖周围美不胜收的风光，清澈的阳光照射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披裹着森林的山脉连绵不断，蓝天白云干净纯粹，随便拍张照片都可用作电脑桌面。 卢卡斯在厨房中抡大勺，艾玛收银记账，皮特和罗茜充当临时服务员端盘子，罗茜很享受这种为别人服务的感觉，这让她想起《破产姐妹》中的卡洛琳钱宁。 临近中午时分，一辆黑色奥迪车疾驰而来。 两名戴着墨镜和耳机身着正装的彪型大汉走下车来。 看到餐馆中顾客盈门，一派热闹的景象，他们不禁皱起眉头。 “待会儿有一个大人物会来，我们要包场，请你别再接待新来的游客！”一人走到艾玛跟前交涉道。 “对不起，这里没有包场一说，无论是谁，过来吃饭，都要讲究先来后到。”艾玛一本正经拒绝道。 “这样可以了！”壮汉从口袋中掏出一沓美元放在柜台上，从其厚度上来看，少说也有一万。 艾玛见状，立即走到门口挂起了暂停营业的牌子。 待就餐的顾客走完以后，她便指挥着卢卡斯，皮特和罗茜认真地打扫起卫生。 两个小时以后，一队黑色雪佛兰开拓者闪着灯来到了湖边。 西装革履的保镖们下车后，迅速查探周边情况，发现没有异常后，呼叫上级，不久另一队雪佛兰护佑着一辆高级凯迪拉克停在了餐馆前。 一名保镖快速跑到凯迪拉克旁，打开了车门，亨利卡罗尔整理了一下西装走下车。 “真是块风水宝地啊！”亨利已经忘记在密歇根大学遭遇的不快，早沉浸在即将与女儿相见的喜悦之中。 他在众人陪同下走入餐厅，看到穿着围裙正在卖力擦桌子的罗茜，差点惊掉下巴。 “我的乖乖呀，我是不是在做梦？”亨利道。 助理使劲掐了一下自己的脸道“先生，这是现实！” “老爸，搞什么呀，你就不能低调点吗？每次都这么大的派头！”罗茜扔掉抹布，扑到亨利怀中，挠起了他的胡子茬。 “我也想低调，但实力不允许啊！哎呀都多大了，也不怕让人笑话！这个毛病以后得改。” “皮特我见过了，这两位是？”亨利的目光投向卢卡斯和艾玛。 “他们是我的老板兼好朋友卢卡斯跟艾玛！” “幸会，幸会！我女儿比较任性，希望你们多多包涵！”亨利跟两人分别握了握手。 卢卡斯和艾玛被他强大的气场所震慑，都有点紧张不安。 “行了，你们都出去！让我们单独待会儿。”亨利向身后挥了挥手，保镖们离开室内，散布到餐馆四周实施警戒。 亨利品尝起湖畔餐厅的特色菜，他情商极高，不拘一格，善于调动别人的情绪，很快大家都放松下来。 “爸，有件事要通知你一下，我和皮特已经结婚了！”饭吃到一半，罗茜红着脸说道。 “哎呀，好事啊！恭喜恭喜！”亨利端起酒分别敬了两位新人一杯，“我一直以为，我女儿嫁不出去，感谢你收留她呀，皮特！” “哎呀，老爸，不带这么埋汰人的！”罗茜在他大腿上使劲掐了一把。 “哪天回华盛顿，我给你们举办一场世纪婚礼，把霉霉请过来唱歌！”亨利喝了口酒，笑呵呵说道，他一直想潜规则这位女星，目前还没有得逞。 “另外罗茜，早点把lkxd的工作辞了！我在美联储给你安排了个位置。” “我正有此意，那个公司的办公室政治实在可怕！”罗茜没敢告诉父亲他和皮特差点丧命的经历。 “主要是你年龄也不小了，从前在情报局工作过，现在也算有了知名大企业的履历，在美联储干两年，就可以接我的班，进军政界了！”亨利深谋远虑道。 皮特难以置信地看了一眼罗茜，大脑中无论如何也无法构建出她当市长或州长的模样。 这时，亨利的电话响起来，他按下接通键，“你说什么？他没事？好的，我马上返回特区。” “不好意思，我得走了！”亨利站起身来。 “干嘛，屁股还没坐热，就逃跑啊！”罗茜不满地撅起嘴巴。 “你们看新闻，皮特你小子早点想清楚要干什么，我好给你安排。” 亨利又特意朝卢卡斯和艾玛点点头道，“午餐非常美味，谢谢款待！” 走到室外，他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做了两下扩胸运动，钻进凯迪拉克中，浩浩荡荡的车队鱼贯而出，向山外开去。 “靠，刚才我数了数，一共十七辆车，比国务卿还多四辆。”卢卡斯不可思议地说道。 “我爸这人好面子，为了压布林肯一头，又特意花钱租了六辆充门面。”罗茜毫不留情地揭穿了老亨利的伎俩。 “走，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卢卡斯打开电视，很多频道都在播放着特朗普险遭暗杀的消息。 “这次他的支持率要飙升了！”卢卡斯看到特朗普捂着流血的耳朵还在奋力挥拳，情不自禁地说道。 “会不会是民主党人干的？”皮特问道。 “要真是民主党干的，活该他们要败选，一百多米的距离，竟然没能命中，这得是多菜的枪手。”卢卡斯双手抱在胸前说道。 第502章 你在胡说什么？ 卢卡斯不清楚的是，在他嘲讽那位很快就被军警击毙的刺客时，一大帮lkxd的枪手正在约翰卡尔松的带领下朝湖畔餐厅杀来，他短暂的厨师生涯即将宣告结束。 “皮特，我们也走，待了差不多一个星期，已经给别人添了不少麻烦。”罗茜冠冕堂皇地说道，其实，她不过是厌倦了世外桃源的恬静生活，急于回大都市去纸醉金迷。 “那我们就告辞了！”皮特当然做不了主，女魔王已然发话，他岂敢不从。 “稍等一下，让卢卡斯开车送你们！”艾玛道。 罗茜和皮特简单地收拾了行李，卢卡斯已经把皮卡开到门前。 “艾玛，我会想你的！有机会到华盛顿特区一定要来找我！”罗茜和艾玛拥抱在一起，两个女人的眼圈都红红的，好像她们是相处多年的闺蜜。 艾玛挥挥手，望着红色皮卡车在森林里逐渐远去，心中怅然若失。 “卢卡斯，你真的要在这个地方生活一辈子吗？” 皮特心里清楚，卢卡斯这种充满能量的人，不可能永远躲在默默无闻的偏僻之地，他是天生的主角，应该在舞台中央大放异彩。 “只要艾玛愿意，我无所谓！”卢卡斯淡然笑道。 “没想到有一天，你真的会为一个女人改变自己。” “以前我也从没想到，自己会爱上谁！” “皮特，这一点你要认真向卢卡斯学习，不要天天蔫头耷脑的，要随着我的节奏嗨起来，人生不过就是那么回事，除了生老病死，其他都无所谓，你看我爸，虽然手握重权，可以决定很多人的命运，但也稀里糊涂，玩物丧志，凡事太认真你就输了！”罗茜一边刷着小视频，一边还不忘教训自己的老公。 皮特心想，你们当然可以胡来了，天生资源好，无敌氪金玩家，用导弹炸别人养猪场都没事，普通人可不一样，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哪有那么多容错机会。 卢卡斯把皮特和罗茜送到伊斯特兰市城区。 “行了，卢卡斯就到这里，我和皮特待会儿坐火车去底特律，你赶紧回，别让艾玛久等了！”罗茜背着包跳下车。 “什么时候办婚礼，别忘了通知我们！”卢卡斯跟两位挚友挥手告别，踏上归途。 当皮卡拐过一道弯接近湖畔餐厅时，他忽然瞥见岔路深处的草丛里，停着两辆黑色越野车。 那是条通向废弃矿坑的断头路，普通游客绝对不会把车放在如此偏僻的地方。 联想到最近发生在麦克唐纳身上的事，卢卡斯感觉情况不妙，猛打一把方向，顺势将皮卡开进了树林中。 停好车后，他掀开座椅，从储物盒里取出一把带消音器的柯尔特手枪。 在荒草和灌木的掩护下，往岔路口方向摸去。 “你说刚才过去的那辆红色皮卡是不是卢卡斯施佩尔？”两名越野车司机正聊着天，他们均身穿黑色战术装备，头盔扔在脚底下。 “应该只是路过，否则湖边怎么可能一点动静也没有！” “这个卢卡斯到底是何方神圣，值得我们如此大动干戈！连约翰卡尔松那么骄傲的人也不敢掉以轻心。” “听说以前是中情局的杀手，最顶级的那种！” “中情局的刺客不都是偷鸡摸狗之辈嘛，正面硬刚哪里打得过我们这些从阿富汗和伊拉克一线回来的职业军人。 “你说的也有道理，估计天黑之前就能见分晓，约翰不是已经抓到那个叫艾玛的女人了嘛，咱们占据天时地利人和，拿下他估计问题不大。” 藏在一棵大树后面偷听的卢卡斯，本来还心平气和，听到妻子艾玛落入敌手，立马急了眼。 他突然跃出，一枪击毙了正在喋喋不休之人，另一个家伙反应极快，再他开第二枪之前，已经举起了双手。 “你们是什么人？”卢卡斯端着枪慢慢靠近，眼睛余光扫视着车内，发现附近没有其他人才稍稍安心。 “我们是暴雪安保的雇员！” “哼，原来是lkxd的狗腿子！” “约翰卡尔松是谁？” “他是卡多索的合伙人，专门替他扫除异己干黑活的。” “前段时间，你们袭击了麦克唐纳？” “这就不太清楚了，我刚从圣地亚哥被招过来！” “你们总共来了多少人？” “加上我俩总共十一个！” “还剩九个！”卢卡斯扣动扳机，子弹击穿了投降者的脑壳，他那酸胀的胳膊总算得以休息。 卢卡斯把两具尸体拖入树丛中，用杂草进行了掩盖，而后穿好战术装具，端起死者的4卡宾枪，一步一步往山下走去。 约翰卡尔松坐在餐桌一角，品尝着味道香醇的咖啡。 他刚过四十岁，头发却已斑白，多年军旅生涯的艰苦磨砺，使其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偏大。 “艾玛小姐，你父亲究竟在什么地方？”约翰目光炯炯地盯着眼前的女人。 “我不知道！”艾玛以为这伙不速之客是父亲的仇家。 “五天前，麦克唐纳来过这里，不说话？我就当你承认了！”约翰点起一支烟，朝艾玛脸上吹了一口气。 “没想到你这样美丽的女人，竟然生着一副蛇蝎心肠，连自己的父亲都要下毒手。” “你在胡说什么？”艾玛完全被他搞糊涂了。 “还在演戏是？没事，待会儿把你男人抓了，拷打一番就什么都知道了，我这人就一点不好，从来不欺负女人，有烟灰缸吗？我看人家收拾得挺干净，别把地面整脏了。” 一名手下闻令取来一只杯子，放在约翰卡尔松面前，他把烟灰弹到里面。 “艾玛，我只想知道真相！”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艾玛虽然害怕，也受够了这个人绕来绕去。 “好，我来帮你回忆一下，五天前，你父亲不知哪根神经错乱了，千里迢迢从加利福尼亚跑过来看你，也许还抱着修复父女关系的美好愿望，但恐怕事与愿违，甚至当晚还发生了激烈的冲突，后来他在距这儿十公里的地方遭到了袭击，两台奔驰车，一辆翻下了山崖，另一辆被打得千疮百孔，保护你父亲的人全部身亡，他却不见了踪影，除了你和卢卡斯，我想不到谁能做出这种事来！” 第503章 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你是说我父亲遭受了袭击？目前生死不明？”艾玛捂住嘴，眼泪忍不住落下。 约翰卡尔松心想，装得可真像，但旋即一种可怕的念头动摇了他本来坚不可摧的信念，难道我搞错了？ 正在这时，外面响起尖利的枪声，两颗子弹打碎了餐馆的玻璃。 “怎么回事？布克？”约翰拿起对讲机问道。 “老大，我们刚刚损失了两名队员！有人从树林中朝我们开火！” “砰、砰”又是一个短点射！ “靠，这家伙枪法太准了，贾斯汀和卡姆也挂了！” “大家快找掩体，别急着跟他对射！” “砰、砰、砰、砰” “啊！老大我中弹了！罗尼和加西亚也死了，他简直就是一个幽灵！” 布克的声音戛然而止，对讲机中传来一阵痛苦的喘息，最后彻底安静下来。 约翰卡尔松想到了卢卡斯很强，但没想到他强到如此令人发指的程度。 他一把拽过艾玛，躲在女人身后，用银色的沙漠之鹰指着她纤细的脖子。 “屋里的人听着，不管你是谁，只要放了艾玛，就饶你不死！”对讲机再次响起，不过说话的人变成了卢卡斯，他的声音冷冰冰的，充满杀气。 “听着兄弟，这可能是一场误会！”约翰卡尔松驰骋沙场二十多年，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 “我们是lkxd公司派来寻找麦克唐纳的，听艾玛讲，这事跟你们没有关系！”约翰一边说着，一边示意身边那位最强悍的手下去窗口附近查看情况，岂料他刚露出半边脸就被穿墙而过的子弹爆了头，殷红的血沿着木质地板的纹理四处扩散。 “别耍花招了，让艾玛出来，咱们就解除误会，我知道就剩下你一个了!” 真她妈的，明明我们占尽优势，怎么就变成这种局面了，约翰卡尔松可不敢相信卢卡斯的鬼话。 “好啊，你一定说话算数！” 他将一块烟盒大小的塑性炸药放入了艾玛口袋中，按下无线触发按钮，插在炸药上的小红灯亮起。 “我们现在就出来！你别乱来，艾玛身上有炸弹，引信已经激活，只要我一松手，你的女人就会被炸成碎片！” 约翰猫在艾玛身后，亦步亦趋地走出了餐馆。 时间已经到了傍晚，森林里光线幽暗，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具尸体，一阵风吹过，只听到树叶晃动的声音。 “卢卡斯，你还不现身？”约翰脑门子上全是汗水，他不断在树林稠密的阴影中寻找对手，却什么也没发现。 “你可以走了！”卢卡斯道。 “别开玩笑了，看样子我们之间陷入了僵局，想要你的女人活命就赶紧现身！”约翰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影影绰绰的林子里，全然没有发现，胆量惊人的艾玛已经把炸药从口袋中掏了出来。 “喂！你这是干嘛？”等他发现时，女人早把炸弹攥在了手里。 “反正你也不敢跟我同归于尽，吓唬谁呢？”艾玛抡圆胳膊像扔棒球似的把炸弹抛入不远处的水坑里。 约翰没想到女人如此之彪悍，顿时懵了圈。 他没了凭依，只能蜷缩紧身子躲在艾玛后面，将沙漠之鹰抵在她太阳穴上，浑身的骨骼肌在紧张的颤抖，手中的遥控器不自觉一松，炸弹发出惊天巨响，成片的水飞上天空，兜头浇在两人身上。 “卢卡斯，再不出来我就打爆你老婆的脑袋！”约翰完全慌了神，只能扯着嗓子发出无力的威胁。 “好了！你别乱来！”卢卡斯从树林里慢慢走出，4的激光指示器发出一道瘆人的红色射线。 “现在把你的枪慢慢放在地上！” “这个要求恕难从命！” “快点，不然我就杀了她！” “好，好，手指放松点，千万别走火了！”卢卡斯朝艾玛递了个眼色。 他弯下腰慢慢将枪放置于地，约翰感觉机不可失，抬起沙漠之鹰指向卢卡斯，电光火石之间，艾玛的脑袋撞在约翰胳膊上，子弹擦着卢卡斯的头皮飞过。 lkxd的清道夫没有了开第二枪的机会，卢卡斯的手枪射出一枚精准的子弹，钻入了约翰的眉心，撕裂了他的后脑。 “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卢卡斯快步走到艾玛身边，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刚才扔炸弹的决断，真是太帅了，不害怕吗？” “我手握中情局第一杀手的底牌，怕什么？就知道这些虾兵蟹将不是你的对手！” 原来平日里，卢卡斯技痒难耐，没事的时候，就教艾玛许多近距格斗与防身技巧，两人还扮演过女人被绑架的情景剧，只当是情侣间一种好玩的游戏，没想到关键时刻派上了用场。 “这里不能待了，收拾一下东西走！”卢卡斯恋恋不舍地松开妻子道。 “你是不是早就厌倦了天天在厨房里忙叨的生活？”艾玛道。 “没有啊，这段时间宁静又充满了烟火气。” “说实话！” “是有那么一丢丢。” “那我们过一段你喜欢的生活，等把开餐馆挣的钱花光了，再重新开张！” “遵命，女王！” “卢卡斯，我父亲五天前从这里离开时遭到袭击，现在生死不明。” “谁告诉你的！”卢卡斯皱起眉头。 “他！”艾玛指着约翰卡尔松直挺挺的尸体。 “他们就是冲着这件事来的！我父亲可能是得罪了什么人，那天他来看我，就感觉有点不对劲儿！” “这种人的话怎么能信，他们最善于抓住了人的弱点，采取心理攻势。” “可我真的想知道，父亲到底遇到了什么事！” 卢卡斯不太能理解艾玛对这个人渣老丈人何以有如此深的感情，他巴不得他死翘翘才好。 “行，我会尽我所能去查明整件事的真相，不过当务之急，先要找个地方躲起来，如果岳父大人还在世的话，这帮人说不定就是为了拿下咱们来威胁他的！”卢卡斯第一次对艾玛说了谎。 艾玛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装到了车里，卢卡斯将散落在餐厅四周的尸体抬进室内，幸亏这个时间点，湖边没什么人。 “那，我们出发了！”卢卡斯道。 “嗯。”艾玛看了一眼暮色中静静矗立的餐厅，心中万分不舍。 第504章 到家再撒娇 伊斯兰堡下了一场罕见的大雪，气温居然降到了零度以下。 韩云蜷缩在被子里睡了一下午，等醒过来时，天都黑透了。 他伸了个懒腰，看了看墙上的表，忽然想起一件可怕的事，今天是周五，他本应该在下午四点左右，抵达国立科学技术大学，去接自己的老婆叶迪娜的。 “坏菜了！”韩云从床上跳下来，心急火燎地穿好衣服，匆匆抓了个棉帽戴在脑瓜上，发动着雅阁引擎，飞速往城区开去。 路上全是大雪融化后的积水，韩云也顾不上天黑路滑，油门踩到底，只恨日系车太肉。 等到达国立科技大学时，他才想起应该先给叶迪娜打个电话的。 “老婆，你在哪里？我到校门口了！” “阿嚏！我在学校卫生室！” “你怎么了？” “可能冻感冒了！”叶迪娜穿着单衣在校门口等了韩云一个多小时，受了风寒。 “卫生室在什么地方？我马上过去！” 韩云跑到卫生室时，看到叶迪娜正披着一件黑色羽绒服，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打吊瓶。 一位长相清秀的小男生守在身旁嘘寒问暖。 “哥哥，你来了！”叶迪娜看见韩云，嘴角挤出一丝微笑。 “这位是你哥？”男生看到韩云亚洲人的长相，惊得目瞪口呆。 “我认的哥哥！”叶迪娜解释道。 “你好，我叫图拉姆，是叶迪娜的同学！”男生伸出手。 “好了，图拉姆同学，辛苦啦，有我在这里照顾她就行啦！”韩云并没有跟他握手的意思，心里琢磨着你小子眼光不错，竟想调戏我老婆！ “叶迪娜，那我先走了，回去喝点姜糖水，发发汗就好了！”男生轻蔑地瞟了韩云一眼，信步往外走去。 “喂，你的羽绒服！”叶迪娜想把披在身上的衣服脱下来。 “不必了，我很快就能到宿舍，等周一返校你再还我！” 韩云看着男生远去的背影感觉受到了重大威胁，就像自己某件珍贵的宝贝让人觊觎了。 “怎么不跟我打电话呢？”为了防止叶迪娜责怪，渣男倒打一耙。 “手机没电了，那会儿刚开机，你怎么才来？”叶迪娜有气无力地说道。 “大雪封山，城区发生了好几场交通事故，到处都在堵车。”渣男早就替自己想好了借口。 “喔！这样的话，还不如就在宿舍待着得了。” “那怎么行，宿舍太冷了！多晚都得回家，我给你熬姜糖水！”韩云心想，在宿舍里，姜糖水岂不是让别人熬了！ 叶迪娜打完吊瓶，已经接近晚上十点，韩云提前打开空调热了车，把她搀扶到雅阁后座上，又从后备箱中取出一条羊绒毯子，给她盖得严严实实。 叶迪娜忽然搂住他的脖子道，“老公，你对我真好！” “哎吆，到家再撒娇，这里好多人看着呢！” 回去的路上，韩云不敢再风驰电掣，他开得十分平稳，等雅阁驶进小院，叶迪娜已经睡着了。 韩云小心翼翼地把她抱到自己床上，将空调开到最大功率。 摸了摸女孩儿额头，发现她退烧了，才松了口气。 韩云躺在叶迪娜身边，两人第一次同房睡，他竟然有点不适应，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于是侧过身来，盯着女孩看，只见她睡得格外香甜，额头与鼻梁之间形成一道柔美的弧线，眼睫毛很长，嘴唇饱满红润，略带卷曲的黑发散落在耳畔。 他那颗禽兽之心再一次蠢蠢欲动，韩云，你可不能这么干！他不断提醒着自己，但还是难以抑制地吻了她。 男女之间少有一见钟情的惊艳，日久生情却在所难免。 他那双咸猪手还想往女孩儿衣服中伸，突然感到罪孽深重，只能跑到武器库翻出老师们的作品，解决了生理问题，这才达到了无欲无求的贤者状态，很快打起了呼噜。 第二天，日上三竿，韩云还在梦中与师父激战，终于破解了老狐狸那招回头望月。 “老公，醒一醒，该吃饭了，哎呀，睡觉这么不老实，被子全被踢到床下了！” 韩云睁开惺忪睡眼，打了一个哈欠，看到叶迪娜容光焕发，知道她已无大碍。 “真是不好意思，生着病，还让你来做饭！” “这都是我们女人的份内事！”叶迪娜整理着被子，早晨醒来，发现躺在韩云身边，她感到无比幸福。 两人喝着温暖的粥，吃着煮鸡蛋和腌菜，格外清爽开胃。 室外呼呼地刮着风，寒潮过境，气温还在不断下降中。 “叶迪娜，你在学校，跟同学们相处得如何？”从来不关心女孩大学生活的韩云，破天荒问道。 “挺好的呀！” “我对巴基斯坦大学不太了解，中国大学中谈恋爱是一种比较普遍的现象，不知道你们这里是个什么传统？” “差不多啊，社会虽然比较保守，但大学毕竟是文明开化之地，恋爱自由，我们班就有好几对儿！” 听到这里韩云不禁皱起眉头，她老婆国色天香，万里挑一，迟早会让人惦记上，这可如何是好？ “你怎么了？”叶迪娜不明所以地问道。 “他们有没有发生性行为？” 叶迪娜正喝着粥，此言一出，差点呛到，“应该没有，伊斯兰教法明令禁止婚前做那种事的！” “现在谁还真正信那玩意儿，都是血气方刚，春意萌动的年龄，难免情不自禁！” “你怎么突然关心起这种事来了？”女孩儿终于觉察到哪里不对劲儿。 “我最近在研究巴基斯坦和中国的文化差异，准备没事写篇论文投个稿，感觉这方面人们应该会有兴趣。”渣男说谎，信口拈来。 “其实除了那几个封闭的国家和原教旨主义占主导的地区，全世界的大学应该差不多！” “嗯，这个观点很有借鉴意义！”韩云扶着下巴，作沉思状。 “那么有没有男生对你表达过那方面的意思？毕竟你的婚史没人知晓。” “哈哈哈！”叶迪娜愣了一下，然后捂着肚子笑起来。 “喂，有什么好笑的！” “你是不是怀疑图拉姆喜欢我？没有啦，他是我们班长，平时就喜欢帮助别人做好事。” “单纯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点道理都不懂，大学真是白念了！” 第505章 她是中国历史上有名的大好人 “韩云，没想到你会吃醋！” “吃醋，当然没有，难道我那么幼稚吗？不过是提醒你要把心思放在学习上，毕竟考上大学不容易，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事上。” “谈恋爱怎么能是无关紧要的事？那可是人生的重要体验，你不是说了嘛，中国大学生普遍谈恋爱！” “所以很多人都荒废了学业，毕业连工作也找不到！” “行了，老公，我明白你的心思了，放心，我都是结了婚的人了，肯定不会乱来的，就算乱来，也是跟你乱来！” “嗨，真是越说越离谱了！”韩云嘴上这么说，心里琢磨着要是跟叶迪娜乱来也不是不可以。 哎呀不能胡思乱想了，女人很麻烦的，千万不要突破底线，否则这辈子就只能替别人打工卖命了。 两人正聊得热火朝天，门口忽然响起笃笃的声音。 韩云打开监控，看到一只毛茸茸的小白狗在不停地撞门。 “咦，这家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韩云想起昨夜光顾着把叶迪娜往卧室搬，大门忘了关，狗一定是闻到了饭菜的香味跑来的。 “哇，小狗狗！”叶迪娜欢快地跑到门口，把冻得瑟瑟发抖的小狗抱在怀中。 不愧是一只舔狗，小尾巴摇得比雷达天线还欢。 “韩云，我们收养它！”叶迪娜抚摸着小狗的脑袋，爱不释手。 “这玩意儿会把家里弄脏的，而且到处乱拉屎！” “没事，我来收拾！”女孩儿拿起一块饼放在盆子里，狗一定饿坏了，狼吞虎咽起来。 “你一个星期才待两天，剩下的时间不都要我来照顾？” “求求你了，老公！”叶迪娜摇动着韩云的胳膊，像一个小孩子在祈求糖果。 “行，真是受不了你了！”韩云最遭不住女人这样撒娇。 “那我们给他起个名字。” “公的还是母的？” “好像是位可爱的小姑娘！” “那就叫慈禧！” “慈禧？“ “她是中国历史上有名的大好人！” “好，记住了，以后你就叫慈禧了！”叶迪娜开心地对狗子说。 吃完饭后，韩云迫不及待打开电脑，和叶迪娜一起追一部韩剧，这样寒冷的天气，当然不适合出门，为了跟她同步，已经忍了一个礼拜了。 结果刚看了半集，就接到了贾格尔的电话。 “到我家楼下喝茶呀！” 这预示有生意要做。 “我有事要出去一会儿！”韩云站起来，取了衣架上的外套。 “好！”女孩儿抱着慈禧，看得津津有味。 韩云坐进车里，拧了两下钥匙，雅阁如同得了哮喘的病人，咯吱了好几声才勉强打着火，想到昨天关键时刻它拙劣的表现，韩云决定换一辆车。 “这么冷的天叫我出来，也不说弄点好茶，每次都是这种最普通的绿茶。”韩云扯下脖子上的围巾挂在衣架上。 “喝起茶来跟牛似的，再好的茶到你嘴里也是浪费！”贾格尔鄙视道。 “起码是个态度问题嘛。” “好了，别婆婆妈妈了，咱们说正事，最近有没有看新闻？” “看了，美国从阿富汗撤军了。” “中东缺少了制衡伊斯兰国的力量，估计伊拉克和叙利亚的战事将长期化、复杂化了。” “那关咱们什么事，本来中东就是火药桶，今天你打我，明天我揍你，没完没了。” “这次不一样，因为伊斯兰国完全是一股邪恶残暴的力量，已经引起了地区国家的公愤，连基地组织也跟他们分道扬镳了！” “那不也打着真主的旗号吗？” “所以这点尤其可恨！” “行了，我对地区政治不感兴趣，说正事。” “前段时间，一伙恐怖分子袭击了位于巴黎的《沙尔利周刊》，造成12人死亡，这你应该有所耳闻？” “嗯，傲慢的法国人终于为他们的言论自由付出了代价，侮辱先知穆罕默德，连我这样的非宗教人士也看不下去了。” “什么非宗教人士？扎马鲁丁你现在已是真主的信徒，以后万万不可胡说！难道不怕将来天降正义，被烈火诛灭吗？” 韩云心想，真主那么多穷凶极恶的阿拉伯人还管不过来呢，哪有功夫搭理我，不过他不愿意再跟贾格尔辩解，以防这厮继续给自己上宗教课，伊斯兰教义扯得没完没了。 “嗯，以后我会注意的。” “现在我们言归正传，《沙尔利周刊》幕后的金主是一位在法国政坛举足轻重的人物，他想要为死去的同事报仇。” “我如果没记错的话，那些恐怖分子不是被打死了，就是被抓了，只有一名女子在逃。” “他们都是小喽啰，雇主想要干掉的是伊斯兰国专门筹划在西方发动袭击的负责人卡迈勒哈米沙。” “既然有那么大的权力，为啥不动用国家的反恐部队呢？” “那不是需要冒政治风险吗？你也知道西方人那一套，从产生想法，到具体行动，中间要经过无数扯皮，况且雇主并非主管军事部门，想要推动这件事，还是相当困难的，但人家有钱，如果这次能帮助他解决问题，也许以后生意会越来越多。” “先别提以后的事了，他出多少钱？” “八百万欧元！” “倒是一单大买卖。” “接还是不接？行动过程中你还可以得到法国情报部门的支援。”贾格尔明显是动心了，最近两年，因中东大乱，雇佣兵市场火爆，抢走了不少生意，自从上次刺杀海莫夫后，他们还一直没有开张。 “回去跟我老婆商量一下。” “你不会把咱们的买卖告诉她了？”贾格尔惊出一身冷汗。 “想什么呢？马上放寒假了，本来答应带她去瑞士旅游的，计划临时变更，当然得征求她的意见。” “天啊，女人竟然有决定男人做什么的权力，巴基斯坦可千万不要有一天堕落到中国那种地步。”贾格尔拍了拍脑门道。 “我这还算好的了，最起码掌管财权，大多数中国男人，工资都要如数上交，靠老婆赏点微不足道的生活费度日。” “既然对老婆这么好，一定饱受女人们的好评和赞美？” “那你是对人性缺乏清醒的认识！” 第506章 我帮你揉揉腿吧 韩云和贾格尔会面结束后，缩着脖子走到街上，看到那辆老不死的雅阁就心里来气，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把你丫的给撇了。 他把雅阁开到了附近的大众汽车经销店。 挑了辆刚刚引进巴基斯坦不久的七代高尔夫gti，刷卡付了账，给店员交了代办牌照的费用。 “你看看门口那辆雅阁还能值多少钱？”韩云透过玻璃指了指可怜巴巴的日本车。 “最多二十万卢比！”店员说道。 “把牌照给我卸下来，车送给你了！” “真的？”店员从没遇到过这么大方的客户。 办完交车手续，韩云坐进驾驶舱，轻踩一脚油门，大众全新的ea888高功率引擎发出悦耳的声音。 果然是完全不同的体验，韩云仗着自己的车还没挂牌照，在伊斯兰堡的大街上，一路狂飙，引来数名交警追击，凭着新车优良的性能和他高超的驾驶技巧，很快就将警察们的老破车甩得无影无踪。 真他妈过瘾，现在才知道吕布为什么因为一匹马而投靠董卓了。 他将新车停在院中，围着它转了两圈，爱不释手，越看越喜欢。 “这两天没事带上叶迪娜去兜兜风！” 韩云吹着口哨走进屋里，发现叶迪娜正在专心致志给慈禧洗澡。 “干嘛去啦，不会又要出差？”女孩儿抬起头问道，她总结出了规律，只要大伯鬼鬼祟祟单独约见韩云，他就要消失一段时间。 “嗯，正打算跟你说呢，这次估计要出差两个月。”韩云坐在沙发上，点起一支烟。 “那么长时间？岂不我的整个寒假你都不在？”女孩儿皱起眉头。 “如果工作进展顺利的话，说不定能提前点回来！” “真是，说好一起去瑞士的，又临时变卦！” “不许任性，不出去挣钱，拿什么养活你！”韩云从和贾格尔的对话中悟出一个道理，绝不能当老好人，该强硬就要强硬，哪怕在女人面前也要如此，否则家庭地位不保。 “不需要你挣那么多钱！”女孩儿小声地嘟囔道。 “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等你哪天工作了，我巴不得天天吃软饭！” “那老公，我倒想问问，咱们家目前到底有多少存款？能不能透露点消息？”叶迪娜把狗从脸盆中抱出来，开始拿电吹风帮它吹毛。 “我靠，这不会是我的洗脸盆？”韩云看到盆底的兰花图案，瞪大了眼睛。 “我的盆在学校没拿回来，只能用你的凑合了，放心，一会儿给你洗干净。” “算了，以后就给慈禧洗澡用！”韩云无奈地抓了抓头发道。 “那么，你究竟有多少钱？”女孩儿的好奇心并未得到满足，她那双黑亮的眼睛，仿佛在说，不许撒谎，老实交代。 韩云藏着这个秘密很长时间了，其实早就想在人前显摆了，只是平时苦于没有机会。 “大概八百多万！” “厉害啊！八百万卢比，老公你真是个有钱人！” “是美元啊，小姐！”男人说完站起身来，打算去找烟灰缸，女孩儿已经光速把它放在了茶几上。 “老公，你累不累，我帮你揉揉腿！”叶迪娜趴在韩云身边，一边卖力地帮他按摩，一边不动声色地问道，“都存哪几个银行啊？” 午后，叶迪娜要前往镇里取邮件，换作平时，都是她自己骑自行车去，可是今天风特别大，女孩儿又感冒初愈，韩云怕她再染风寒，便主动请缨，开车送她。 两人穿好衣服，走到屋外。 “这是谁的车呀？”叶迪娜看见院中那辆银光闪闪的全新高尔夫不解问道。 “我新买的！”韩云得意洋洋道。 “怎么这么小，应该没有那辆老车好？” 这是什么鉴赏力？ “差不多。”韩云懒得跟女人解释，为了低调他才选了大众，早知如此，还不如买辆奔驰。 为了给叶迪娜展示新车的性能，去的路上，韩云故意开得很极限，不过女孩儿似乎早已适应了他这种狂野的驾驶模式，一路上只是在逗慈禧玩。 取完邮件，返回到弯弯曲曲的山间公路时，韩云突发奇想，为什么不趁机教教叶迪娜开车呢？ 他减速将高尔夫停在路边。 “怎么了？”女孩儿还以为汽车抛锚了。 “别逗狗子了，你到前面来！”韩云解开安全带。 “干嘛呀？” “我教你开车。” “啊，能行吗？”叶迪娜既跃跃欲试，又有点畏惧。 “有我在，怕什么，而且这车是自动挡的，特别好开！” 女孩儿心惊胆战地坐到驾驶位，韩云简单地给她介绍了一下基本操作方法。 叶迪娜挂上前进档，松开刹车，高尔夫开始缓缓挪动。 “好了，眼睛往前看，轻轻给点油。”韩云学着驾校教练的模样，耐心地指导着。 高尔夫敏捷地在公路上跑起来。 “对，拐弯的时候，稍微带点刹车，非常不错！” “老公，我会开车了！”女孩儿操纵着方向盘，兴奋不已。 “集中注意力，别走神，这条路上虽然没什么车，但弯道很多。”韩云提醒道。 经过初始的小心谨慎之后，叶迪娜胆子大了起来，高尔夫不再畏畏缩缩，车速不断飙升。 拐过一个急弯之后，前方突然出现了成片的羊群。 “快踩刹车！”韩云喊道。 叶迪娜却慌了神，直接把油门踏板踩到了底。 随着砰砰砰的撞击声，一只只羊从头顶飞过，把慈禧都看呆了！ 高尔夫撞到一个土丘上才停了下来。 “怎么办？老公？我是不是闯大祸了！”叶迪娜脸色煞白，眼泪汪汪地说道。 “还好，你人没事就行！”韩云抽了两张纸巾擦了擦头上的汗。 他走下车，只见道路两旁哀鸿遍野，无数只羊躺在地上惨兮兮地哼哼着。 羊倌已经拎着一把柴刀，怒气冲冲向他跑过来。 “您别激动！我赔！”韩云从副驾驶座椅旁拎出一袋子钱，那是他准备出任务购买物资的预算。 羊倌发现那些钱足够买一百只羊，才转怒为喜，热情地帮他把那些将死之羊放了血，并联系了一辆卡车，给他送到家里。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叶迪娜娘家和贾格尔家天天羊肉不断，差点没把大家吃吐了。 第507章 一个人头一万欧 巴黎蒙马特一个僻静的酒中，安娜正端着酒杯四处张望，韩云已不动声色地出现在她身后。 “你是y先生的助理？”他朝酒保招招手，点了一杯伏特加。 “嗯，同时还是法国对外安全总局的联络人。” 安娜注视着眼前瘦削的中国人，怎么也无法把他和一名闻名遐迩的杀手联系在一起。 “你这样的人去了中东，分分钟就会被杀，为什么不派一个男人来？”韩云虽然感觉眼前的金发美女格外养眼，但他们前往叙利亚可不是去旅游。 “我死不死跟你有什么关系？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女人被韩云先入为主的观念所激怒，她最讨厌别人把自己当成花瓶。 “说，怎样才能渗透到恐怖分子内部，并找到卡迈勒哈米沙。”韩云问道。 “伊斯兰国现在各线战事吃紧，西南方向，叙利亚政府军已经转守为攻，东线战场，伊拉克军队正在包围摩苏尔，他们兵力严重不足，只能通过在世界各地招募亡命之徒补充缺口，我们会介绍你加入他们的雇佣兵组织。” 两人正说着，一位身着西装，长相有点朗伊人特点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他和安娜握了握手。 “这位是埃文穆尼耶先生，欧洲地区有名的雇佣兵中介。”女人介绍道。 “你好！”韩云朝他点点头。 “你真的决定要加入伊斯兰国的军队？他们现在的局势岌岌可危，很容易成为炮灰的。”埃文要了一杯朗姆酒。 “不过富贵险中求，现在给的价码确实诱人，月薪十万欧元，前提是你得能活够一个月，你是哪国人？以前参加过实战吗？” “这很重要吗？”韩云喝了一口伏特加道。 “当然，他们现在病急乱投医，什么人都要，但如果你刚去就挂了，我可是一点中介费也拿不到，根据经验，东亚地区的雇佣兵朝鲜最强，日本次之，最弱鸡的是韩国。” “我是中国人！” “以前干过这个行当吗？有没有杀过人？”埃文颇感意外，这还是他第一次遇到中国人要当雇佣兵。 “安娜，你没有跟他介绍过我的情况吗？”韩云不解地看向法国女人。 “埃文先生，这家伙的能力没有任何问题，绝对比你最近介绍的那些歪瓜裂枣强很多，现在我们还是谈谈细节和注意事项。”安娜道。 “没什么细节，最重要的是保住自己的小命，那种环境里，谁都有可能杀你，其他雇佣兵，伊斯兰国的士兵，叙利亚和伊拉克的武装，还有英、美、法的空军和特种部队，没有谁是值得信任的，机灵点，千万不要多管闲事！” 韩云先坐了两天船横穿了地中海，在塔尔图斯港上岸，一位伊斯兰国军事动员部门的官员，带着他和另外几位欧洲面孔，搭乘一辆破旧的军用卡车，沿着山间小道，躲过无数检查站，整整花了三天时间才抵达了伊斯兰国临时首都拉卡。 彼时经过英美联军的大规模轰炸，这座城市大部分的建筑都化为了砖头瓦砾，街头上几乎全是穿着五花八门军服的士兵。 他们在一个黑灯瞎火的地下掩体中排队登记注册，注册的流程非常简单，采集指纹，登记姓名和银行卡号，以及分配即将前往的部队。 韩云在这支队伍中意外地发现了一名留着刚硬寸头的东亚人，如同在一群怪物中看到同类。 他挤到寸头身边用英语问道，“兄弟，你是哪国人？” 对方一脸懵逼地看着他，显然完全听不懂英文。 寸头讲了两句话，从思密达的尾音中，韩云猜到了他是朝鲜人。 此人身材板正，表情坚毅，浑身上下有一股虎气，绝非娘炮韩国人。 “你是中国人吗？”韩云正苦于无法与之沟通之际，这厮竟然结结巴巴说出国语。 “朝鲜的同志，中文说得可以啊！”韩云激动地跟他握了握手。 “以前在中国特种部队交流学习过。”寸头有点腼腆，说起话来十分拘谨。 “哪支特种部队？” “猛虎特战大队！” “沈阳军区的？” “嗯” “我们算半个战友了，我是飞龙大队的！” “我和他们交过手，非常厉害！”朝鲜人不吝赞美。 “你叫什么名字？老弟。” “李宗海。” “我叫韩云，以后哥罩着你！”韩云拍了拍朝鲜人的肩膀笑道。 “你们两个别聊天了，现在去领武器！”现场组织的伊斯兰国负责人喊道。 三十多名新加入的雇佣兵，来到一处废弃的大院中，眼前的武器堆积如山，既有美制的4和16又有俄制的ak系列，不过大部分都状态堪忧，不是机件破损，就是膛线磨光，韩云挑了老半天才找了一把能用的ak47，两把伯莱塔9毫米手枪。 李宗海选了4卡宾枪和马卡洛夫手枪。 “我们的防弹衣呢？”一个德国人翻来覆去找了老半天，也没找到他在国防军服役时那种轻便坚固的防弹衣。 “这里没有防弹衣，以后也不会有，你们最好别被子弹击中！”负责人见怪不怪地说道。 看到如此糟糕的装备情况，德国人已经对参战的前景不抱希望。 “那我不干了！”他将手中的武器撂在了地上。 “很好！”负责人毫不犹豫地拿起一把ak朝他射出了一串子弹。 德国人满身弹孔，直挺挺倒下，血流了一地。 “还有谁想退出？”负责人把枪交给助手，扫视众人，再也没有人敢吱声。 “走，我们去上课。” 在一个简易大帐篷中，负责人详细为新人们讲解了雇佣兵的福利待遇和各种奖励措施，“一个人头一万欧，一个少校十万欧就是我们的口号！只要大家勇敢作战都能实现财富自由。” 通过毒品买卖和抢劫伊拉克与叙利亚的国有银行，伊斯兰国可谓最富有的恐怖组织。 众人从帐篷中出来，钻过一条又黑又深的地道，进入一处空旷的场地，从其结构布局上看，应该是某座军营的射击场。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臭气，很快他们就发现了气味的来源，只见靶壕中堆满了残缺不全的尸体，层层叠叠，下面的几乎完全腐烂，上面的似乎刚死不久。 “好了，我们进行最后一个步骤，思想教育！”负责人若无其事地说道。 第508章 你小子可以啊 随着他一声令下，一队镣铐加身的囚徒被戴着黑色头套的恐怖分子押出来，齐刷刷跪在靶坑边。 他们肤色各异，一看便知来自五湖四海。 “他，临阵脱逃！斩！” 行刑者手起刀落，第一个囚徒的人头滚落到靶坑中，腔子中的热血化为一缕喷泉。 “他，暗算战友！杀！”第二名囚徒先被斩断双臂，接着削去脑袋，其惨叫声久久回荡于空旷的射击场。 “他，违抗命令，砍！”又一颗人头落地。 观摩者中有位心理脆弱的白人男子见不得这种血腥场面，跑到墙边狂吐不止。 负责人眉头紧皱，给手下使了眼色，立马有两名人高马大的恐怖分子把他押到坑边。 “这个家伙，试图杀害我们的指挥员，交给你处置！”负责人指着第四位囚徒道。 行刑者把手中带血的刀递给了他。 白人浑身抖如筛糠，拿着刀挥了老半天，最终也没能砍下去。 “回到队列里去，你心理素质不行，还需要锻炼啊！”负责人怜悯地说道。 男子如获大赦，转身要走，却被行刑者从背后拦腰斩成两截。 其惨状令众人不忍直视。 十多个人因各种各样的罪名被宰杀完毕，尸体随意丢弃到坑中。 负责人看了一眼昏黄的天空，淡然道“今天的教育就到这里了，你们可以去前线报到了！” 韩云他们领了压缩干粮和给养，分乘几辆破旧不堪的大皮卡，往摩苏尔驶去。 道路坑坑洼洼，人在车厢中晃来晃去，隔三差五就能看到路边无人认领的尸体，风起时飞沙走石，吹得人睁不开眼，许多踌躇满志的家伙都丧失了刚来时那股锐气，变得颓丧不安，这块满目疮痍之地，最终吞噬了他们中的大多数。 七八个小时之后，大家困倦不已之际，忽然听到一阵轰隆隆的声音从前方传来，车厢中的人纷纷站起来，只见前方的摩苏尔城火光四溅，浓烟滚滚，爆炸声此起彼伏。 不断有火箭弹和导弹拖着长长的尾迹落入城中。 伊拉克炮兵部队操纵着美军支援的109自行火炮，猛烈轰击伊斯兰国城防部队，装甲车在t-72坦克掩护下，正从东侧往城内突击。 “加快速度，马上支援前线！” 雇佣兵指挥员在对讲机中下达了命令，话音刚落，两架伊军战斗机低空掠过。 “大家快疏散！”韩云感觉情况不妙，也不管车速很快，拽上李宗海跳了下去，他们连滚好几圈才停了下来，幸亏周边土质松软才没有受伤。 “叛徒！”车上负责管理的伊斯兰国正规军端起步枪，要处决两人，他还没来及扣动扳机，皮卡车就被呼啸而来的地狱火命中，化为一团火球。 另有两辆车也被导弹炸成碎片。 战斗机低空盘旋进行大角度机动，很快调转头，再次扑来，侥幸逃过第一轮袭击的最后一辆皮卡，也被密集的火箭弹轰击成废铁。 忽然，城中某处响起一阵尖啸之声，两枚山毛榉地空导弹腾空而起，击中了一架战机，它冒起滚滚浓烟栽向地面，发出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另一架军机见状连忙逃窜，一场空袭过后，齐装满员的三十多人，只剩下了五个，而且其中三个已经被吓尿了。 他们的负责人在皮卡中被烧成了焦炭，大家连去哪里也不清楚了。 “要不，咱们散伙逃跑，这他娘哪是来挣钱的？这是来送命的！”侥幸活下来的法国人道。 “难道你没看见逃跑者的下场吗？这附近都是伊斯兰国的地盘，要是被抓住，就得人头落地！”瑞典人表示反对。 “我们可以跑到对面，向伊拉克军队投降！”大洋洲人说出了自己的高见。 “真他妈的幼稚，现在激战正酣，你还想穿过火线？”韩云讥讽道。 “那你说怎么办？留在这里等死？” “我们继续前进，找到组织，把伊拉克人打出去！”韩云坚定地说道。 “这个中国人是彻底疯了！要不咱们走！”澳大利亚人看向两个欧洲老表。 他们天生不太信任亚洲人，三人很快达成共识，好汉不吃眼前亏，三十六走为上策，撩开双腿往沙漠腹地跑去。 没想到，还没逃出去五百米，就被一辆轮式装甲车撵上，在二十五毫米机关炮的轰击下变成了碎肉。 韩云和李宗海这才发现伊斯兰国的增援大军到了，坦克、装甲车和皮卡组成的黑色洪流，正往城内涌去。 “雇佣兵？”一辆挂着黑旗的皮卡停在两人身边，坐在副驾驶的壮汉看见他们胳膊上的标记问道。 “对，我们是来增援摩苏尔的，不过遇到了空袭！”韩云道。 “还有其他人吗？” “那三个刚刚被你们打死了。” “行，上车！让伊拉克人知道我们的厉害！”壮汉挥了挥手，韩云和李宗海挤上了皮卡狭小的车厢。 战斗从白天打到黑夜，又从黑夜打到白天，韩云都不知道自己打死了多少人，也不知道身边死了多少人，总之在这片化为废墟的城区中，狂热的伊斯兰国武装分子与伊拉克政府军寸土必争，战况焦灼，分外血腥。 瓦砾之中，尸体遍地，街头巷尾挤满了被击毁的坦克和装甲车。 伊拉克军队在伊斯兰国人疯狂反扑之下，意志崩溃，开始全线撤军，丢下了大批装备，跑得慢的尽数被歼！ 第一次摩苏尔战役，伊斯兰国大获全胜。 韩云和李宗海抱着头盔，坐在废墟上抽着烟，两人都衣衫褴褛，灰头土脸，没有半点人样子了。 “你小子可以啊！在朝鲜也是精英部队的？” 李宗海枪法精准，臻于化境，在巷战中形同鬼魅，杀得伊拉克正规军片甲不留，给韩云留下了深刻印象。 “嗯，我一直在第七别动队服役。”李宗海很平静，似乎摩苏尔这种战况他见多了。 “以前打过仗？”韩云没有听过第七别动队的名号，不清楚它在朝军的地位。 “打过几次。” “都是在哪里？” “苏丹，索马里，刚果金，阿富汗，墨西哥，俄罗斯，塞尔维亚，土耳其，大概就这几个地方。” “等一等，你今年多大？”韩云心想，都知道朝鲜半岛的人爱吹牛，但这么吹有点过分了！ “二十四。” “第一次打仗时多大？” “十六岁。” 第509章 死了也就死了 “无法想象，我十六岁还在念高中。”韩云自嘲道。 李宗海似乎听出对方不太相信自己的话，便解释道，“第七别动队是朝鲜专业雇佣兵部队，我们出国打仗就跟普通公民出国打工一样，都是给国家挣外汇的。” “你爸妈能同意吗？打仗跟打工可是两个概念！”韩云难以想象，什么样的父母会让十六岁的孩子上战场。 “我爸妈很早就死了，他们都是政治犯，从小到大只有我和姐姐相依为命，十六岁那年，姐姐考上了大学，但因为父母背景不清白，社区不肯给她开证明，我打听到只有出国打仗才可以帮她实现梦想，就瞒着她偷偷报了名。” 韩云看着李宗海那张平静的脸，忽然想到无数像他这样的年轻人恐怕已经因为相同的原因而倒下了。 “如果你们阵亡了，国家会有补偿吗？家属能获得优抚吗？” “没有，死了也就死了，第七别动队差不多都是我这样的家庭，本来就不配活着，能为国家效力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那你的收入呢？” “我拿百分之五，剩下的都要上交。” 韩云在网上听到过很多关于吕将军的笑话，什么将军用石头击落了卫星啊，什么将军是千百年来最伟大的诗人啦，什么将军凭一己之力把美军赶出了朝鲜之类的，每次都笑得肚子疼，但现在才感到不寒而栗，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暴力能把人民逼迫到睁眼说瞎话的地步呢？ “喂，你们俩别聊天了，赶紧去登记战果。”一名伊斯兰国指挥官喊道，他对两个东亚人的战斗表现十分赞赏。 韩云和李宗海拎起头盔走到街角，一辆被击毁的坦克还冒着滚滚浓烟。 两人捂着嘴穿过烟幕，才看到主路上站着四五十名手无寸铁的伊拉克俘虏。 伊斯兰国的士兵正在将他们挨个枪毙。 俘虏们似乎对即将来临的死亡毫无惧意，眼神中只剩下光秃秃的麻木。 “喂，你们两个快过去，别耽误我们的事！”行刑队的士兵，不耐烦地朝他俩喊道。 “真是可耻！”李宗海跟在韩云身后绕过行刑队的皮卡车。 “你是指他们屠杀俘虏的行为？”韩云问道。 “不，我说那些俘虏真可耻！身为军人难道不应该战死疆场，马革裹尸吗？怎么能屈膝投降呢？” “有一说一，你们朝鲜的思想教育还是相当厉害的！”韩云本打算说洗脑的，但怕执拗的朝鲜小弟跟自己打架，只能换一种委婉的说法。 韩云和李宗海再战摩苏尔，又战阿勒颇，在雇佣兵中渐渐打出了名头，身边的人换了一茬又一茬，这两人却屹立不倒，无坚不摧。 无奈伊斯兰国大势已去，众叛亲离，早已失去了当初攻城掠地的锐气，在伊拉克和叙利亚两面夹击下节节败退，加之主要领导频频被英美特种部队斩首，内部组织陷入混乱，败亡症候已十分明显。 为钱而来的雇佣兵可不愿意陪他们送命，开始成批逃离，拉卡城内经常发生激烈枪战，大多数都是伊斯兰国正规军与雇佣兵之间的火拼。 “你怎么还不走？”韩云看着刚刚想要拽他们一起逃跑几个保加利亚人，已经陷入包围。 “我还没有接到国家的撤离通知！”李宗海抱着枪说道。 “他们要是把你忘了呢？” “那我就战死在这里！” “为什么你总是把自己的性命看得无足轻重呢？” “为将军而死，是一个军人最大的荣耀！” 韩云真想说，将军那条命并不见得比你的金贵，但害怕朝鲜人揍自己，还是忍住了。 保加利亚人作战时没见有多么英勇，为了活命却表现地分外顽强，已经连续多次打退伊斯兰国士兵的猛烈进攻。 他们无奈之下请来120毫米自行迫榴炮，将包围圈中的叛徒通通轰为肉泥。 “走，换个地儿喝酒去，这里风景不太好！”韩云对李宗海说道。 两人勾肩搭背地离开了。 伊斯兰国这个自始至终充斥着邪恶与暴力的团体，末日来临之前，变得愈加疯狂，卡迈勒哈米沙连续在西班牙和英国制造爆炸和枪击事件，造成大量平民死伤，各国情报部门都把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无奈这厮狡诈无比，特种部队多次突击都无功而返。 这天，韩云正在拉卡城中闲溜达，忽然收到安娜的信息，这个一直躲在大马士革的女人在他进入狼窝之后就人间蒸发了，韩云刚准备要撤，她又冒出来了，时间拿捏得真好。 “我还以为你死了呢！”接通电话后，韩云冷嘲热讽道。 “行了，别废话了，我们得到了最新情报，卡迈勒哈米沙打算再次袭击巴黎，你必须在这之前做掉他！” “得加钱啊！当初签约时可没人告诉我还要参加巷战！老子已经打了一个半月仗了，命没丢，纯属运气好。”韩云阴阳怪气道。 “如果任务完成，我会再帮你争取两百万欧，现在能认真听我讲话了吗？” “这还差不多，你说。” “卡迈勒哈米沙的人手已经捉襟见肘了，他正计划从雇佣兵中挑选作战勇敢者参加袭击巴黎的行动，我们的线人会想办法让他选中你！” “然后我一枪毙了他，任务结束，对？”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ok，这种日子总算过到头了，好长时间没看到女人了，说实话安娜，我有点想你了！” “赶紧给我滚！”安娜挂断电话，嘴角竟不自觉掠过一丝笑意。 想到很快就要回到自己在巴基斯坦的小院和叶迪娜一起数钱，韩云心情大好，他乐颠颠去找李宗海喝酒。 却发现这个跟许三多有几分相像的家伙正如丧考妣地蹲在墙角默默垂泪。 “咋啦兄弟，谁欺负你了？”韩云琢磨着，凭这家伙的武力值和不要命的劲头，谁敢惹他？ “哥，我姐姐死了！”李宗海泣不成声，哭得像个可怜的孩子。 “怎么回事？” “他们说她制造无线电设备，偷听敌台！把她枪毙了！” “靠，这也太过分了！”韩云听了义愤填膺。 哪知李宗海接下来说的话，差点让他惊掉下巴。 “我姐姐一直有自由主义的毛病，我劝过她很多次，就是不听，这回终于惹下了祸端。” 第510章 我不跟傻子为伍 “你脑子是不是有病！”韩云忍无可忍，“有问题的是你姐姐吗？是你们那个傻叉社会！真想不明白，那个姓吕的胖子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到现在还执迷不悟。” “你竟敢侮辱我们伟大的领袖！”李宗海抓起枪，怒气冲冲指向韩云！ “你开枪啊！这段时间谁她妈跟你枪林弹雨，生死与共？是那个胖子吗？你小时候，无依无靠，谁照顾的你？是那个胖子吗？你们所有人都他妈是怂包孬种才会像奴才一样匍匐在他脚下，见了他就哭哭啼啼的，跟她娘一群精神病差不多！” “哥，我很敬重你，但你再多说一句，我就不客气了！”李宗海眼睛血红，语气冰冷。 “算了，道不同，不相为谋，以后不要叫我哥，我不跟傻子为伍！”韩云气呼呼地摔碎了手中的酒瓶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李宗海看着他决绝的背影，坚若磐石的信念产生了许多细小的裂纹。 当晚，两个闹掰的东亚人接到了同样的命令，前往市政府旁边的一座防空洞报到。 韩云和李宗海背着枪抵达那里时，遇见的皆是平时作战比较强悍的士兵。 大家谁也不清楚具体任务是什么，都在一边抽烟，一边闲聊。 一名下级军官见人到的差不多了，开始点名，总共来了十五人，全是奖金榜上的常客。 “兄弟们坐好，现在有请我们秘密作战领域的专家卡迈勒哈米沙为大家作指示。” 卡迈勒从旁边的耳洞中走出来，他身着传统布长袍，头戴灰色小圆帽，看上去像一位学富五车的毛拉，文质彬彬的气度跟坐在地上的悍匪强盗们大相径庭。 “以真主之名，向诸位勇士致敬！你们皆在枪林弹雨中证明了自己，现在伟大的主要把一个更加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交给大家！我们将向巴黎进发！深入到腐朽堕落的基督徒的巢穴，让他们付出血的代价，让他们恐惧颤抖，让他们明白我们是不可战胜的！就像在马德里和伦敦那样！” “耶…！！！” 人群中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这些在血与火的战场上将人性遗失殆尽的杀手们，迫不及待地想把法国的同性恋者和各种奇葩鸟人从地球上抹去。 韩云一边装模作样地跟随着众人发狂发癫，一边在心中估算着，要是现在就打碎这个傻缺的脑瓜，能不能单挑剩余的狂热分子。 答案是不确定，如果李宗海跟自己一条心的话问题不大，但谁也琢磨不透这个小子的脑回路。 思虑再三，韩云抑制住拔出伯莱塔手枪的冲动，决定静观其变。 “这次，我不会再遥控指挥，而是和大家共赴巴黎，用基督徒的血来祭奠为建立大伊斯兰国而牺牲的兄弟们！” 卡迈勒哈米沙见众人斗志昂扬，群情激愤，都是优良的炮灰，心中十分满意，其实他根本不会进入法国，而是准备跑路，等这群傻子在巴黎和法国警方与特种部队纠缠时，他早从叙利亚哈塞克港坐船前往秘鲁了，改头换面后，凭借前期积累的巨额财富，足可过上潇洒惬意的退休生活。 得意洋洋之际，他并没有注意到，群魔乱舞之下，中国人犀利的目光从未离开过自己。 “具体任务你来布置，先把大伙儿的手机和一切通讯器材收缴了，千万不能泄密！”卡迈勒哈米沙朝下级军官点点头道。 军官部署巴黎行动计划时，韩云根本没有听，他和卡迈勒哈米沙一样，也没打算去巴黎。 晚间大家在防空洞中的一个大隔间中睡觉，由于暂时脱离了前线，所以这些平日里神经极度紧张和疲惫的人睡得格外沉。 凌晨时分，韩云蹑手蹑脚地下了床，隔间的门虽然从外面上了锁，但其开合程度，仍能勉强将手伸出。 韩云小心翼翼地从作战靴中抽出万能钥匙，非常轻松地打开了门锁。 正欲推门出去，肩膀忽然被人猛拍一下，差点吓死，扭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李宗海那张生无可恋的脸。 “做什么？”他小声问道。 “当然是逃跑了，在这里还有躲藏的余地，去巴黎难道不是送死！” “哥，你也太不讲义气了，逃跑也不叫上我！” “干嘛叫你？不能耽误你实现为将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理想。” 一席话说得李宗海无地自容。 “我还不想死！”他犹豫再三，怯懦地说道。 “这就对了老弟，跟我来！”韩云笑道。 两人鬼鬼祟祟摸到了走廊里，防空洞的壁灯由于电压不稳，时明时暗。 坐岗的哨兵，已经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韩云走上前去，一刀抹了他的脖子，经过卡迈勒哈米沙居住的耳洞时，他停住了脚步。 “哥，出口的方向不是在那边吗？”李宗海见韩云要进耳洞，以为他走错了路。 “嘘！”韩云把食指放在唇边小声道，“我去结果了这个忽悠别人送死的混蛋！你帮我盯着点外围！” 说罢，他也不管李宗海是否同意，往耳洞深处走去。 “船后天能到是？停在哈塞克港五号码头，另外把我在瑞士银行的存款转移到秘鲁国有银行，我知道数额太大，一天搞不定，慢慢来，只要我抵达南美洲之前完成就行！”卡迈勒哈米沙打完电话，忽然发现身后站着一个黑影。 “你是谁？” “不跟我们一块儿去巴黎了？”黑影问道。 “放肆，谁让你来我这儿的？”卡迈勒哈米沙刚要喊人，匕首冰冷的锋刃已经抵在他的动脉上。 “知道我最讨厌什么人吗？岳不群！” “岳不群？”卡迈勒从没听说过这号人物。 他还想要请教，喉管一凉，鲜血喷涌而出。 卡迈勒骨碌到地上，捂着脖子，垂死挣扎。 “岳不群特指伪君子和两面人！”中国人在他闭上眼睛，蹬腿之前说出了答案。 击杀目标之后，韩云突然想到一个棘手的问题，手机被没收了，失去拍照工具，怎么向法国人证明自己干掉了卡迈勒哈米沙呢？ 妈的，一不做二不休，算你倒霉，韩云拿起刀，剁下了卡迈勒一根食指，挖走了他一只眼球。 第511章 里面传出了不道德的声音 韩云从耳洞出来，发现地面上躺着好几具尸体。 “碰到了巡逻队查岗！”李宗海解释道。 “好身手！”韩云朝他竖起大拇指，两人利用夜色掩护，回到从前住处，取了武器装备和个人物品，沿着若明若暗的街区往城外摸去，一路上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天蒙蒙亮时，过了一道雷场，从铁丝网结合部的缝隙中爬出，千疮百孔的拉卡城被甩在了身后。 他们一路小跑，终于在约定时间抵达了安娜提供的坐标点，那是一座快被炮火夷为平地的小山丘。 “妈的，人呢？”韩云双手拄着膝盖，累得气喘吁吁。 “是不是在那边。”李宗海指了指右侧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只见一辆黑色陆虎疾驰而来。 “他是什么人？“安娜落下车窗，狐疑地看向李宗海。 “我兄弟！” “可靠吗？” “比你可靠！” “就不能说人话，上车。” 韩云坐到副驾驶上，安娜见他胡子拉碴，满身灰土，双眼布满血丝，情知这段时间遭了不少罪。 这时车载电台中忽然传来警告声，“安娜，有两辆装甲车，正朝你们的方向驶来。” “坐稳了！”安娜深踩油门，路虎烧胎起步，在坑坑洼洼的烂路上掀起阵阵烟尘。 它后方不远处的两股烟尘更为夸张，从无人机视野中看，像极了三颗土黄色的流星。 若是在铺装路面上，bp2绝非陆虎的对手，但在基础设施损毁殆尽的拉卡则恰恰相反，它们不断缩小着与陆虎的距离，车载30毫米机关炮和762毫米机枪已经开始发威，炮弹和子弹嗖嗖的从陆虎旁边掠过。 在这惊险万分的时刻，无人机发射了一枚空对地导弹，精确命中了一辆bp2，它马上燃烧起熊熊大火，变成一具活棺材。 另一辆装甲车毫不在意，仍旧锲而不舍地追逐着陆虎，看那架势不把这辆纸老虎碾成碎片誓不罢休。 法国情报局的无人机很快锁定了它，武器操作手刚要准备发射第二枚导弹，飞机突然丢失了信号。 拉法城中屡立奇功的防空导弹阵地，雷达开机，轻松将又大又慢的无人机捶了下来。 安娜从后视镜中看到飞机冒着浓烟坠入城区，慌了神，“怎么办？我们失去了空中支援！” 话音未落，李宗海推开车门骨碌下去，他翻滚到充满碎石的路基一侧，朝紧追不舍的装甲车发射了一枚单兵火箭，bp2履带断裂，趴了窝，通用机枪仍不甘心地向朝鲜人猛烈射击，李宗海依靠路基的掩护，爬了很长一段才跟陆虎汇合，他浑身被磨得鲜血淋漓，但看起来毫不在意，坐上车后，淡定地点起一支烟。 “他也是中国人吗？”安娜从未见过如此强悍之人，不禁问道。 “朝鲜人！” “太厉害了！”女人赞叹道。 安娜一口气开了七个多小时的车，路上遇到了许多叙利亚检查站，她那一纸法国证明威力强大，所有士兵看了都直接放行，原来上面有总统阿萨德的亲笔签名。 陆虎停在一辆路边的依维柯情报处理车旁，它历经磨难，灰头土脸，好像刚从骨灰盒中爬出来。 安娜将韩云带来的人体组织交给了车上的情报处理员，很快他们通过指纹和虹膜比对，确认来自卡迈勒哈米沙。 “干得漂亮！”安娜立刻联系了神秘的y先生。 “你的尾款两天后就能到账！”打完电话后她对中国人说道。 韩云在大马士革的豪华酒店中洗完澡，正躺在床上看新闻，忽然听到一阵轻柔的敲门声，还以为又是李宗海过来请教酒店设备使用方法，打开门却发现是风情万种的安娜，她刚洗过澡，浑身上下散发着阵阵幽香。 女人没等韩云反应过来，径直走到床边，开始不急不缓地脱衣服。 她身材火辣，曲线玲珑，蓝色的双眸充满诱惑。 “你要干嘛？”韩云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关上了门。 “我想帮你放松一下！”女人搂住他的脖子吻了上来。 韩云顿时脑浆爆炸，去他妈的社会公德，家庭美德，伦理道德，直接把女人扑倒，干起了没羞没臊之事。 法国人风情万种，经验丰富，把韩云侍弄得欲仙欲死，他们折腾了半下午，玩尽了骚套路，直到精壮小伙变成了一只再也不榨不出一滴油水的老咸鱼才罢休。 “你好强！”事毕，安娜搂着韩云的脖子温柔缱绻地说道。 “以后没事记得来巴黎找我！” 韩云因此一直对法国抱有美好的印象。 安娜走后，他还躺在床上回味良久，感觉这无疑又是自己人生的一个精华时刻。 傍晚时分，韩云走出房间，准备到楼下酒逛逛，结果住在对面的李宗海也刚好出来。 “走啊，兄弟，陪哥喝一杯去！” “哥，你人品有问题！”李宗海用一种鄙夷的眼神盯着他。 “此话从何说起？”韩云感到哭笑不得。 “我都看见了，下午那个叫安娜的女人进了你的房间，然后里面传出了不道德的声音。” “放屁，有本事你一辈子别做不道德的事！”韩云心想，这酒店房间的隔音有那么差吗？一定是这小子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偷听了。 “你不是已经结婚了吗？怎么还跟法国女人乱搞？” “什么乱搞，那是交流，中西方文化交流！算了，反正跟你也解释不明白！”渣男让人揭了老底，有点气急败坏。 “要是在我们国家干这种事，你和法国女人都要被枪毙！” “行，全世界就你们国家好，动不动就枪毙人！”韩云不胜其烦道。 两人在酒里灌了几杯高度白酒后，战场遗留下来的紧张情绪才渐渐疏解，如同沙场归来的将军卸下盔甲，轻松自在起来。 “哥，我可能要带回了，下午刚刚接到了上级指示！”李宗海望着街头上来来往往的人群道。 “还回去干嘛？那么多脱北者冒着生命危险穿越封锁线也要离开朝鲜，你这么好的条件，竟然还去自投罗网，以后跟我混得了。” 李宗海想到姐姐没了，山峦起伏的半岛确实没什么值得留恋了，况且因为政治问题，身边的人都对姐弟俩冷眼相看，区别对待，从小到大不知挨了多少欺负，受了多少侮辱，他也清楚姐姐一直处心积虑想要逃离那个国度。 第512章 你们真可怜 但他更明白半岛的规矩，动辄牵连，邻居犯了罪，搞不好自己都要被抓，如果叛逃，肯定会有一连串的人跟着倒大霉。 “哥，这不是一个人的事情，总不能因为我的问题而害别人受难？” 韩云听了，长叹一声道，“兄弟啊，你就是太善良，太老实了，在这个冷酷无情的世界，你这样是活不长的！” “生死由命，谁都是过眼云烟，但还是要谢谢你！”李宗海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你从哪里离境？” “塔尔图斯港。” “谁来接你？” “就是我的直接领导和政治教官。” “以前也是他俩吗？” “不是，以前都是海外特派处的官员。” “嗯，具体啥时候走告诉我一声！” 塔尔图斯港西侧海面两公里处，一艘游船的甲板上，两个男人在抽着烟。 他们愁容满面地望着地中海，起风了，海面上波涛汹涌。 “我真的想不明白，培养一个李宗海这样的六边形战士容易吗？说不要就不要了！”脸上有一道疤的男人抱怨道，他是上线特派员朴太佑。 “注意你的言辞，我们别无选择，他姐姐是卖国贼，他父母是政治犯，李宗海的能力越强，危害越大，谁知道他回国后，会干出什么事情，万一要存心报复，惹出祸端，咱们都吃不了兜着走，我觉得上级考虑地很周到，必须及早消除这个隐患。”政治教官张贤民道。 “可惜了一个百年一遇的天才！”朴太佑叹了口气，把烟头弹到了海里。 “我们国家人多命贱，没什么好可惜的，天才虽然不常见，但隔三差五总会有的。”张贤民清楚，这件事关系到自己的身家性命马虎不得。 在悠扬的汽笛声中，游船靠了岸。 朴太佑和张贤民双手插兜跳上码头，他们打了一辆出租车来到约定地点，那是一处废弃的采石场，附近都是荒郊野岭，没什么人烟，正是处决人的好地方。 黄昏的阳光拉长了两人的身影，冷风从山头吹过，发出一阵阵凄厉的回响。 李宗海拎着背包出现了，尽管身着便服，他依旧穿着作战靴，长时间的战斗生涯，使他已无法适应柔软舒适的普通鞋子。 “特派员同志，教育长同志，中士李、宗、海，报到！”士兵双腿挺直，立正敬礼。 “李宗海同志，请交出你的配枪！”张贤民道。 “是！”李宗海从背包中掏出自己的大红星手枪，双手奉上。 张贤民朝朴太佑递了眼色，他上前一步，对李宗海进行了彻底的搜身。 这些都是朝鲜士兵归国前的常规操作，李宗海并未起疑。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则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李宗海，请伸出你的双手！”张贤民道。 士兵有些不解，但不敢发问，质疑上级的命令，在朝鲜乃是大不敬的行为，只能无可奈何地按对方的要求办。 李宗海刚伸出手，朴太佑就给他戴上了一副明晃晃的手铐。 随即掏出手枪指向他的头部。 “这是什么意思？”李宗海难以想象，最信任的上司会杀害自己。 张贤民从怀里掏出一纸文件，一本正经地宣读道，“根据朝鲜人民军检察院刑事调查二组报告，第七别动队中士李宗海涉嫌参与李玉珍通敌叛国案，李常年生活在国外，忽视思想改造，羡慕西方腐朽生活，对组织工作安排不满，肆意泄露国家秘密，鼓励其姐勾连卖国，证据确凿，经大浦洞高级军事法庭审议，判处李宗海死刑，立即执行！” 张贤民读完判决书，表情严肃地对李宗海说道，“你还有什么异议吗？” “哥说的没错，朝鲜是一个精神病院！”李宗海不屑地笑了笑，“你们真可怜！” “放肆！你这样说，不怕家人受到株连吗？”张贤民气得脸色铁青。 “他全家都死光了，目前只剩自己了。”朴太佑解释道。 “行了，别废话了，赶紧干掉这个卖国贼！”张贤民掏出相机，对准两人，准备抓拍枪决的瞬间。 “兄弟啊，别怪我们，谁让你摊上那么个姐姐。”朴太佑叹了口气，食指压在了扳机上。 “啪”的一声，枪响了，朴太佑摇晃了两下，跌倒在地，鲜血从他的胸腔中喷涌而出。 张贤民放下相机，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又一颗子弹从远方飞来，打穿了他的大腿，这厮摔在地上，哭爹喊娘地翻滚起来。 韩云从半山腰的一块大石头后站起来，扛着步枪溜达到李宗海身旁，吸了两口烟道，“怎么样，服了，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 他帮李宗海打开手铐，把大红星手枪递给他。 “这家伙是我特意留给你的！”韩云指了指受伤的张贤民道。 李宗海走到张贤民身边，他举起双手哀求道，“别杀我，是他们逼我这么做的，我也是迫不得已！” “人怎么可以这么无耻！”李宗海扣动扳机，打穿了政治教官的脑袋。 “哥，以后，我跟你混了！”李宗海收起枪感激地说道。 韩云叼着烟，不置可否，脸上阴晴不定，没过多久，实在装不下去，笑了起来。 “走，老弟！我就喜欢你身上那股执拗劲儿，回头我带你去见大哥！” “大哥？什么意思？” “我还有个大哥，以后你就是三弟了！” 韩云勾着李宗海的脖子道，“不过有件事，你可要替二哥保密啊！” “我知道，一定不在嫂子面前提起你和法国女人的事！” “我靠，你跟半岛一决裂，智商立马上了好几个档次。” 贾格尔见到李宗海特别高兴，非要张罗着再搞一次结拜仪式。 于是他们就在韩云家的小院中设了坛，从华人区的商店里请了关二爷，搞了一次不伦不类的桃园三结义。 叶迪娜抱着慈禧站在旁边，看着三人跪在地上拜了又拜，又是洒酒，又是上香，心想男人永远是少年，此话当真不假。 贾格尔作为大哥，豪掷四千万卢比，在伊斯兰堡闹市区为李宗海购买了一套住宅，并琢磨着哪天劝三弟入了回门，把另一位外甥女许配给他！ 第513章 我就不揭你老底了 “太平洋某处是什么意思？”颜晓月依偎在渡边怀中，对他说的话感到莫名其妙。 “毒株在密歇根号战略导弹核潜艇中，没有人知道它在哪里，大概范围在太平洋，说不定跑到大西洋也有可能。”渡边搂着女人柔软的腰说道。 “没想到大海捞针有一天竟然能够成为现实，不过麦克唐纳说，谁也不知道它在什么位置，未免有点夸张，让我来查查看！哎呀，渡边军，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这么流氓，把你的手拿开！” 渡边不知什么时候，又把手伸进了颜晓月衣服里，被她狠狠掐了一下。 “要说流氓，我比隔壁住着的那位可差了十万八千里！”渡边义愤填膺地说道。 “此话怎讲？”颜晓月已经打开笔记本电脑，但好奇心成功被男人勾起。 “你知道麦克唐纳为什么告诉我们毒株的位置吗？” “一定是渡边君你，对他实施了刑讯逼供，是不是又用匕首刺他的腿？” “靠，你是巫婆吗？简直像在现场一样！” “都跟你睡过那么多次了，这还不了解！” “喂，小妞过来再睡一次，加深一下了解。” “哎呀，渡边君，你能不能正经点，接着说，到底怎么回事？” 渡边心想，真是没天理，只许她耍流氓，别人开个玩笑都不行，“我确实扎了他一刀，不过老麦是个硬汉，这招没有奏效，然后隔壁那个家伙想出了一个恶毒的注意，一下子就击穿了老麦的心理防线。” “他怎么说？”颜晓月一边敲击笔记本电脑键盘，一边问道。 “他说要把艾玛抓过来，当着老麦的面强奸她！还要拉着我一起干！” “你们俩没做这种禽兽之事？”颜晓月停下手头的事，注视着渡边，那眼神仿佛在说，渡边君我严重怀疑你能干出这种坏事。 “没有，老麦直接被吓破了胆，就什么都交代了，不过你想想，一个人无法做出自己认知之外的事，金少是怎么想出这个主意的？他肯定以前做过呀！总之你不要被他的表象迷惑了，此人城府极深，还应小心提防。” “行了，渡边君，你就别往人家身上泼脏水了，我感觉金少挺专一的，是难得一见的好男人！” “专一个屁，他要是专一的话，那个绑架千代的女朋友被杀之后就应该当和尚去！怎么又结婚了？我才是真正对晓月你一心一意！” “我说渡边君，我就不揭你老底了！反正你这人爱吹牛皮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颜晓月不再搭理渡边，开始认真工作，不一会儿，她眼睛一亮道，“我查到了！密歇根号的母港在班戈海军基地，它的主管领导是海军上将巴特斯达尔，看样子我们要去吉萨普半岛一趟了！” “吉萨普半岛？”渡边耸耸肩，表示从来没听说过。 “在华盛顿州，西雅图市旁边。” “还要往东边去了呗？” “你有没有常识？华盛顿州在美国的大西北，除了阿拉斯加就属它最靠西北了！真是的，连华盛顿州和华盛顿特区也分不清楚。” “喂，我又没在美国佬地盘上留过学，有知识盲区不是很正常嘛！行了，我请示领导去了，你赶紧给那个巴特斯达尔上棱镜系统，看看这厮有没有漏洞可钻。” “说过多少次了，叫她赵泽慧！”颜晓月嚷嚷道。 “喳，奴才先退下了！” 渡边躲到另一个房间中拨通了赵泽慧电话，“领导，忙什么呢？期末考试考得怎样，没挂科？” “搞笑，我怎么可能挂科？论文答辩轻松通过，学位证已经到手了！”赵泽慧得意洋洋道。 “你们那边进展如何？” “情况不太妙！” “什么意思？” “麦克唐纳说，lkxd公司将毒株样本和阻隔剂转移到了正在战备值班的核潜艇密歇根号上了。” “啊？那可不好办了！” “我和晓月已经查到了密歇根号的上级指挥官，打算向西雅图转移。” “先回弗雷斯诺，华盛顿州离加利福尼亚不远，我这边没什么事了，请示完上级后，咱们一起过去。” “明白！” “等一等，金少怎么样了？” “没事啊，正隔壁屋躺着睡大觉呢。”渡边心想，这个女上司为什么这么关心金少，莫非两人滚了床单？过分啊，难道我不比金少帅！ “那就好！把行程发给我，我去机场接你们。” 渡边回到颜晓月所在的房间，看见她正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脑屏幕，脸上绯红一片。 便蹑手蹑脚走到她身后，发现海军上将正在和一位妙龄女子在床上搞行为艺术。 “喂，干嘛呢！”他突然喊了一声，吓得颜晓月立刻合上了笔记本电脑。 “没想到女人也对这方面感兴趣！”渡边琢磨着哪天把自己的收藏翻出来，跟晓月一起欣赏一番。 “胡说什么呢，我不是在对他实施监控吗？没想到一打开就是这种画面，恶心死了！”晓月慌忙解释道。 “上将先生，有没有弱点呀？” “浑身都是弱点，不仅挪用巨额海军建设经费，乱搞女下属，还是位瘾君子！刚才床上那位就是他办公室的女军士。” “身材真好！”渡边想到女军士那曼妙的身姿，风骚的模样，对上将同志的生活羡慕不已。 话音未落，脑袋上已经挨了一巴掌。 渡边一行的飞机降落在洛杉矶国际机场，他们拎着行李走出候机楼时，赵泽慧的宝马已经等在那里，她戴着墨镜，画了淡妆，风姿绰约。 渡边和晓月上到后座，金少坐在副驾驶。 “辛苦啦！”赵泽慧道。 “当然了，你不知道埋伏在休伦湖的那天雨有多大，我和金少都差点被冲到湖里。”渡边道。 “你没事？”赵泽慧盯着金少的侧影，越看越觉得这个男人真有型。 “我挺好的！”金少礼貌地点点头。 “领导有个问题我想请教一下你。”渡边看着前座女人那副花痴的模样十分不满。 “你说！” “我们在执行任务过程中为了完成任务可不可以犯罪？” “当然尽量不要了！” 第514章 任务具有最高优先级 “毕竟这是美国，如果招惹了警方会很麻烦的！” “原来不用做道德上的判断，只要不被警方发现就行！” “我当然不是那个意思了，不过任务的优先级永远是最高的！” “明白了！”渡边本来想把金少那天晚上干的事，在赵泽慧面前大肆渲染一番，以破坏他在女人心中美好的形象，忽然感觉兴味索然。 “关于去华盛顿州班戈海军基地执行任务的事，我已经向国内申请了，大概率会批准，咱们先去我的住处研究作战方案。”赵泽慧把车开上前往弗雷斯诺的高速公路。 等他们抵达赵泽慧和金少居住的独栋小别墅，渡边看到人家花园草坪小喷泉，车库地毯大酒柜，室内空间宽绰有余，到处窗明几净，现代化设施一应俱全，再想到自己和颜晓月蜗居的公寓，简直跟汽车旅馆没什么分别，心里顿时不平衡了。 “我说国家的经费这么花是不是有点不平衡呢？” “渡边，你少在这里阴阳怪气了！”赵泽慧把手中的包扔到沙发上，拧开咖啡机。 “在居住条件和日常生活上，我可没有花国家一分钱，这座别墅和那辆宝马都是我的私产，你和晓月住的公寓才真正花费的是纳税人的钱！” 靠，这妞不仅长得靓还是个富婆，真是岂有此理！ “这么大的房子，就你和金少住难免有点冷清，不如我和晓月也搬过来得了，这样还能少花点民脂民膏。” “做梦，咱们只是上下级关系，你别公私不分！” “真不讲义气！” “就你废话多！喝点咖啡！”赵泽慧把泡好的咖啡端到桌台上。 四位围坐在一起，开始讨论西雅图行动计划。 “晓月，先谈谈你查到的线索！”赵泽慧道。 “根据我从互联网上查询的公开资料和渗透入班戈海军基地得到的内网信息，担负战备值班任务的核潜艇一般由海军基地负责人直接指挥，也就是海军上将巴特斯达尔，核潜艇的海底巡逻路线也是提前指定的，自入水以后，就保持无线电静默，通常每天会有一个大概十五分钟的时间窗口，可以通过天基通信卫星收发信息，美国担负战备值班的战略导弹核潜艇大概有十二艘，它们的运行路线和位置关系，确保任何时候，都能在半小时之内，与一艘潜艇取得联系，以对敌人的核打击实施报复，但是单艇的联络，正如我上面所说，每天只有十五分钟的时间，而且每艘艇的指挥关系都是相对独立的，比如巴特斯达尔只负责密歇根号和弗罗里达号，他的上面是参谋长联席会议和国防部，不过每次向核潜艇发送指令，都需要经过他的机要秘书，理论上，我们只要控制了这两人就能控制密歇根号！”颜晓月说完，喝了一口醇香四溢的咖啡。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只要把这俩人弄来，就能让它发射核弹？”渡边感到非常不可思议。 “当然不是，发射核弹的控制权在总统的核密码箱中，没有总统的密钥谁也不能发射核弹。不过让它干点其他事情应该问题不大，比如在某个地点浮出水面，接应一下中情局的秘密特工之类的，我想艇长先生一定很乐意，毕竟水下三个月的生活是很无聊和难受的！” “你的意思是？”赵泽慧马上理解了颜晓月的想法。 “我们抓住巴特斯达尔和他的机要秘书，查出密歇根号的巡逻路线，挑选一个合适的地点让它浮出水面，然后冒充中情局特工进入潜艇！” “天呐，比碟中谍还要刺激，听起来感觉很不现实！”渡边虽然无数次以身犯险，但像这样需要面面俱到，稍有差池就会功亏一篑的任务还是第一次遇到。 “核潜艇那么大，进入后去哪里找毒株和阻隔剂呢？”金少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艇长一定知道，我查过密歇根号艇长的信息，他叫德尼阿夫迪亚，犹太人，入伍前是lkxd海上装备研发中心的工程师。” “这样，金少负责控制住那两个混蛋，我进入俄亥俄级里面，看看美国艇和老毛子的艇有什么不同。”渡边主动请缨道。 “我跟你一起！”颜晓月道。 “别胡闹了！一百多水兵虽然武力值不高，也不好对付！” “渡边说的对！所以你和金少一起进艇，我跟颜晓月足以收拾那两个男人！”赵泽慧定下了决心。 “你能行吗？颜晓月可只会敲键盘！”渡边一想到又要和金少一起行动，心中颇为不爽，他还为上次金少二话没说就把麦克唐纳打死的事耿耿于怀。 “你怕还不知道我是谁！”赵泽慧冷笑道。 正说着，门铃忽然响了！ 赵泽慧打开监视器，只见门口站着一位手捧鲜花的白人小伙儿，看样子十分忐忑。 “你们先端上咖啡到二楼去！快点！” 赵泽慧起身往门口走去。 “那个家伙不会是她男朋友！”渡边八卦道。 “不说话你会死吗？”颜晓月拽着渡边和金少上了楼。 “嗨，史蒂夫！”赵泽慧拉开门，朝男子莞尔一笑。 “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花，所以各买了几支！”男子腼腆地笑道。 “不是说好了，晚上六点见面吗？” “有点等不及见你了！”史蒂夫低着头，不知所措地转来转去。 “进来，谢谢你的花，稍等，我去换身衣服！”赵泽慧把花束插入客厅的花瓶中，朝坐在沙发上略显紧张的史蒂夫点点头，往楼上走去。 “你们待会儿回去，金少把我们今天讨论的方案写个报告，晚上回来我修改一下，呈报上级，晓月继续严密监视相关目标活动情况，渡边这两天采购行动物资。”赵泽慧有条不紊地安排着工作。 “那你干什么？约会？”渡边探头探脑地观察着楼下的男子。 “知道他是谁吗？” “谁？” “他是特朗普的私生子！我要是能把他搞定，你知道具有多么大的情报价值吗？” “万一他想睡你怎么办？” “我说过任务具有最高优先级！”说这话时，赵泽慧忍不住看了金少一眼。 第515章 那就还是嫌弃喽 赵泽慧和白人男子走后，想到她可能面临的遭遇，三人唏嘘不已，渡边忽然感到国安常说的为某某事业而献身不是闹着玩儿的。 他和晓月怀着一种压抑的心情离开了豪华的大别墅。 回到小公寓之后，渡边不禁问道，“你说凭着赵泽慧的条件，她这么做是图啥呢？” “当初郭剑锋牺牲自己又是图啥呢？”晓月看向渡边。 你以为的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为你负重前行，从前以为这句话是煽情的，现在才体会到其沉甸甸的含义。 “我是做不到的！”男人一声叹息。 “渡边君，你是不是喜欢赵泽慧？”颜晓月道。 “喜欢她还没事怼她？但经过这件事之后，她在我心目中的形象一下子变得高大上起来！” “不会嫌弃她不贞洁？” “我又不跟赵泽慧处对象，她贞洁不贞洁关我鸟事！” “那就还是嫌弃喽！”颜晓月得出了自己的结论。 半夜时分，赵泽慧一身酒气地从外面回来。 她直奔浴室去洗澡，一个人在里面待了很长时间，间或有若有若无的抽泣声传来。 金少写完报告后，望着电脑屏幕的莹莹之光发呆。 他不自觉想起了小芬，想起他们第一次在训练营相见时多么纯洁，后来又变得多么浮浪。 非心理强大的女人是做不了这行的，即便做成了，内心也早已千疮百孔。 “金少你来一下！”赵泽慧喊道。 男人走到浴室门口，问道“有什么需要帮你的吗？” “进来，我衣服已经穿好了！” 他推门而入，却发现赵泽慧一丝不挂，她突然把男人按在墙上，紧紧地搂住他道“和我做爱！” 金少看到女人雪白的胴体差点丧失理智，费了好大劲才挣脱了她。 “对不起，我结婚了！” “没事，没人会知道的！”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报告写好了，就在电脑桌面上。” “你嫌弃我！” “我没有资格嫌弃任何人，但绝不会对不起自己的妻子。” 金少说罢，整理了一下衣服离开了浴室。 赵泽慧蜷缩在角落中号啕大哭，她看过金少的资料，知道祁雨霏是个跛子。 班戈海军基地坐落在太平洋东海岸一个弯弯曲曲的凹槽里，是美国海军最大的潜艇基地。 巴特斯达尔年逾五十，几年前被妻子捉奸在床，离了婚，两个孩子一个在伦敦上班，一个前往法国念大学，他孤家寡人，恣意风流，身边凡有姿色的女士，甭管文职，军士还是军官，通通不放过，有时还要去西雅图红灯区打打边草，尽管纵欲无度使得身体状态每况愈下，巴特也毫不在意，深得李白人生得意须尽欢之真谛，他想好了，如果哪天恶疾缠身，无药可治，就从玉秀山跳海自尽，绝不麻烦曾经被自己伤害的人，那里直面浩瀚的太平洋，风景绝美，主打一个我的人生我做主。 这天开完冗长的基地项目招标会，他迫不及待地换上便服，驱车前往港口对面温柔浪漫的西雅图，准备找点乐子。 先在派克广场品尝了一顿美味的海鲜大餐，然后躲进卫生间里嗑了点粉，引燃亢奋的情绪，最后当然是去诺顿街区找两个妞彻夜狂欢了！ 汽车行驶到海滨广场一条僻静小路时，一辆蓝白相间的警车从后方追来。 “47nb820车主，请靠路边停车，接受检查！”警车突然拉响警报，扩音器中传来警察的命令。 “fuck！”巴特并不担心接受警察的盘问，就算被查到毒驾，他也可以凭借和西雅图市警察局长的关系轻松搞定，但这无疑会影响自己享受的时间，因此非常恼火。 他将车慢慢停下，吃了一块口香糖，清新口气，打开车门走了下来，只见两名警察肃然而立，他们帽檐压得很低，有点看不清真容。 “你们有什么事吗？”巴特嚼着口香糖，一脸不屑地说道。 “你的车一直在路上左右摇摆，我们要对你进行酒精和毒品检测。”一名警察道。 “妈的，知道老子是谁吗？我可是海军上将！想要查我，让你们局长弗雷迪来！”巴特嚷嚷道。 “你就是总统也必须做测试！” 操，真倒霉，今天遇到了两个二货，巴特掏出手机，想要跟弗雷迪打电话，没料到一直在不远处警戒的警察拔出了枪，厉声道，“把手机放下，靠在车门上，不许动！” 巴特深知美国警察以不惯菜儿而闻名，要是不配合，对方搞不好真会清空弹匣，只能无奈趴在车边，嘴上还不服气地说道，“你们还清楚自己惹毛了谁！” “弗兰克给他做毒品测试！”持枪警察说道。 另一名警察拿着一枚细小的注射器走到巴特身旁，他还以为要抽血，没想到对方却把一种药剂推进了血管中，巴特顿时眼前一黑，丧失了意识。 再次醒来时，海军上将发现自己被牢牢捆在一根水泥柱上，另一根柱子上绑着好基友机要秘书邓肯。 “老邓，这是怎么回事？”巴特问道。 “将军，我还想问你呢！” “你是怎么过来的？” “下班以后，到布仑酒喝了两杯，回家路上让人打了闷棍，脑袋瓜现在还嗡嗡的！” “那我比你稍微强点。” “这究竟是什么鬼地方？”邓肯四处观察，只见此处空间幽暗，没有一丝风，说起话来还略带回声。 “应该是地下室，或者地下防空洞之类的！”巴特叨咕道。 两人正说着话，一个戴着吸血鬼面具的家伙走了进来。 “喂，你是什么人，赶紧放我们出去！”巴特外强中干地喊道，“知道我是谁吗？” “班戈海军基地司令，巴特斯达尔，一个贪污腐败，勾搭女下属，吸食毒品的恶棍。” “调查得挺清楚啊！”巴特诧异道。 “喂，我可是正人君子，跟将军只有工作上的关系，从来没干过偷鸡摸狗的事！”邓肯道，他以为巴特乱搞男女关系，碰到狠茬啦！ “老邓，你她娘叛变得可真快！平时白对你那么好了！” “对我好？你和我老婆那点事，当真以为我不知道吗？”邓肯恶狠狠地骂道。 “行了，行了，你俩别吵了，以后还在一个办公室上班，关系弄僵了不好。” 第516章 没想到你还真给我玩套路 渡边实在没想到自己这个绑架者竟然扮演起劝架的角色。 “等回基地，第一时间开了你！”巴特怒视邓肯。 “我就是倾家荡产也要把你送进州立监狱！”机要秘书毫不示弱。 渡边掏出手枪，朝天开了一枪，两人才想起了自己的处境。 “谁要是再多说一句，我就打烂他的嘴！” 美国人的内斗终于偃旗息鼓，他们总算将目光集中在绑匪身上。 “你想怎么样？”巴特冷笑道，颇有一种临危不惧的大将风范。 “把你办公桌上那台电脑的密钥告诉我！”渡边道。 “不好意思，那可做不到！”巴特把头歪向一旁，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好好想清楚了！”渡边戴上铁扳指，攥了攥拳头道。 “干嘛？要刑讯逼供？你这么做，可是违反了日内瓦公约！” “你们在关塔那摩监狱虐待俘虏时，怎么没有想到日内瓦公约？”渡边一记直拳揍在巴特腹部，虽然只用了八成功力，但把美国佬吃的海鲜都打了出来。 “虐囚的事，是陆军干的！不关海军的事！”巴特双眼圆睁，胃里如同爆了一颗手榴弹，这种时候了，还没忘记栽赃陆军。 渡边又一记摆拳打在他肋下，巴特痛得汗如雨下，心脏受到震波冲击，差点乱了节奏。 “有种杀了我！”他强忍着才没尿到地上。 “没看出来啊，老头还挺抗揍！”渡边嘿嘿一笑。 “知道你平时爱玩女人，老二一定很强，今天也要让它吃点苦头！”渡边飞身一脚，踢中巴特裆部。 海军上将顿时雄风不再，若非有绳索拦着，一定瘫痪在地。 “渡边这样能行吗？别一会儿给人打死了！”赵泽慧看着监控，不无担忧地说道。 “既野蛮又无能！”金少嘲笑道。 “放心，渡边君虽然说话不靠谱，但办事向来很有分寸！”颜晓月忍不住维护起自己的老公来。 “我要是再来一次，以后你铁定没有机会泡邓肯的媳妇儿了！” 渡边摆开架势，展髋抡腿，他这一脚踢出去，绝不是闹着玩儿的，巴特的荔枝一定会爆浆。 “等一等！”海军上将终于遭不住了，他平生就这点爱好，如果老二没了，就只剩蹈海自尽一条路了。 “你离我近点，别让那个该死的叛徒听到！”巴特瞪了一眼邓肯道。 为了防止遭到暗算，渡边将手枪压在巴特喉咙上，耳朵贴近对方。 上将以极快的速度说了一串字母数字和符号的组合。 渡边一下子就记住了。 “你要是敢耍我！我就给邓肯先生一把刀，他肯定很乐意切掉你的作案工具。” “请稍等，最后三个字母是azr而不是dtp。”巴特慌忙补充道。 “操，没想到你还真给我玩套路！” 渡边把密钥交给颜晓月，其他的防火墙，密码，网络预警系统对她来说都形同虚设，晓月很快从浩如烟海的资料中找到了密歇根号的巡逻路线图。 “渡边和金少从夏威夷登艇，拿到毒株和阻隔剂后，在菲律宾吕宋岛上岸，到时候我会联系上级派人接应你们！”赵泽慧研究完路线后，发现这是潜艇最接近陆地的两个地方。 “晓月，距卫星通信窗口还有多长时间？” “半个小时！” “渡边，你还要去做做上将同志的思想工作！” “乐意效劳！” 渡边少不了对巴特好言相劝，把他揍得鼻青脸肿，邓肯在旁边加油鼓劲，好像揍司令的人是他自己。 “时间到了！”颜晓月喊道。 渡边拿出面部识别器，来到巴特跟前，对着他照了照。 “识别错误，图像与输入密钥不匹配！”系统发出提示语。 “不会，难道抓错人了？这家伙不是巴特！”渡边心中一凉。 “怎么回事？时间不多了，磨蹭什么呢？”颜晓月戴着面具急匆匆跑了进来。 “这玩意儿不好使啊！”渡边道。 颜晓月发现上将同志两颗门牙被渡边打歪了，裸露在外，急忙把它们掰正，然后用识别器再次扫描。 “一级授权通过，海军上将巴特斯达尔！”扫描器显示出绿色标签。 “赶紧采集他俩的指纹！” 颜晓月叮嘱完，又火急火燎跑回另一个房间。 她用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在天基通信窗口关闭前，往密歇根号上发送了一条指令。 德尼阿夫迪亚正在艇长办公室利用笔记本电脑玩《使命召唤》。 通信兵敲门进来，将一份文件递给了他。 “我们目前在什么位置？”德尼看完文件，蹙眉问道。 “阿留申群岛以南三百海里处。” “下一个通信时间窗口记得通知我！” “是，艇长！” 担负战备值班任务的战略核潜艇很少搭载其他人员，但也不是没有先例，德尼阿夫迪亚职业生涯中就曾改变路线运送过海豹队员，但考虑到艇上除了核弹头之外还有另一种大杀器，慎重起见，他决定亲自打电话跟巴特确认。 “收到密歇根号的回复了！”颜晓月激动地喊道。 “它怎么说的？”另外三人兴奋地围拢上来。 “等会儿，我把它翻译成明语！”颜晓月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了几下。 “命令已获悉，将呈艇长批阅，请在下一个通信窗口等待回复！” “唉，都怪那会儿程序不熟，耽误了太长时间，还要再等二十四小时。”颜晓月大失所望。 “你说德尼阿夫迪亚会遵照巴特的命令行动吗？”金少莫名感到一丝不安。 “一定会的！刚才我试探过了，巴特根本不知道病毒的事，这说明将毒株藏匿在密歇根号上，并不是美国官方举措，而是艇长瞒着上级干的，所以为了不引起巴特猜疑，他肯定不敢违抗命令。”渡边笃定地说道。 “你和金少先买机票，阿留申群岛距夏威夷3800公里，按照俄亥俄级平均30节的航速，三天就能抵达夏威夷附近。”赵泽慧道。 “明白。” “密歇根号除了能跟班戈海军基地收发消息外，还有哪些通信手段？能视频吗？”渡边忽然想到这个要命的问题。 “不能，卫星通信带宽有限，但可以实现语音通话！”颜晓月解释道。 “也就是说，艇长可以跟司令通电话？” “放心，所有密歇根号打往基地的电话都会被转接到这里。”颜晓月指了指桌上新买的草莓手机道。 “渡边，我觉得你有必要再去劝一劝上将。”赵泽慧无奈笑道。 “还是我来！渡边太残暴，搞不好会把人打死的！”金少说罢，走进捆绑俘虏的地方。 第517章 她曾经是我的粉丝 监控中，金少果然对巴特彬彬有礼，耐心教育，可惜这厮以为他是新手，没有渡边彪悍，立马化为油盐不进的滚刀肉，不是顾右右而言他，就是满口胡言乱语，装疯卖傻。 气得金少挥起铁拳，揍得比渡边还狠！ “呵呵，我当他有多大本事，最后还不是跟我一个套路！上将同志一分钟不挨揍就要上房揭瓦。”渡边冷嘲热讽道。 赵泽慧却觉得金少连打人的样子都那么帅，简直快被他迷死了。 说不出为什么，从第一次见面起，他就像一块神秘磁石，对她充满了吸引力。 经过金少的“友好”劝说，巴特勉强同意在德尼阿夫迪亚求证时，以上级之威严命令他按计划行事。 二十四小时之后，德尼果然打来了电话。 “您好，班戈海军基地保密专线值班员，珍妮洛伦兹，请问您找谁？”颜晓月拿起草莓手机说道。 “请帮我转接司令员办公室！” “稍等！”颜晓月在电脑上操作了两下模拟转接程序，而后将手机交给渡边。 “将军你的电话！”渡边拔出手枪，指向巴特脑门，按下接听键，并点开外放。 “司令员您好，我是密歇根号艇长德尼阿夫迪亚，昨日收到一条基地发来的指令，要求密歇根号在珍珠港附近接收两名中情局人员，并将他们送往菲律宾，请问是您签发的吗？” “没错，你们辛苦一下！”巴特龇牙咧嘴说道。 “可以告知原因吗？我们要填写航行日志！”德尼试探道。 “中情局的绝密行动，你还是少打听为妙！”巴特官气十足地拒绝了。 “好的，明白了！我们两天后抵达夏威夷，请中情局人员提前在约定地点等待！”德尼说罢，挂断了电话。 离开机要通信室后，他一直忐忑不安，中情局的人上艇究竟是要干什么？不会是冲着毒株来的。 要是真被他们发现自己帮私人承包商藏匿生化战剂就要把牢底坐穿了。 想到这个层面，德尼不寒而栗，立刻叫来了武器操作官拉菲门戈。 “两天后，会有中情局探员在夏威夷海域登艇！”德尼神色惊慌地说道。 “毒株的事，难道被发觉了？”拉菲也如临大敌，毕竟是他亲自将试剂带上潜艇的。 “现在还不敢确定，但中情局无孔不入，不能不防啊，这样，你抓紧时间先把样品转移到弹头中，如果情况紧急就…”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拉菲心事重重地离开了艇长办公室。 “那两人怎么处理？”渡边回到监控室，把草莓手机交给晓月。 “你不用管了，现在和金少出发去夏威夷！晓月，把伪造的中情局证件交给他们。” “你们俩单独留下能行吗？”渡边还是不太放心。 “走！磨磨唧唧的！”金少收拾好背包催促道。 “废话，我媳妇儿在这儿呢，当然得关心她的安全了！” 颜晓月听了此话，心中十分甜蜜，“渡边君，你去，放心我没问题的，毕竟也跟着你混了好几年了。” “哎呀，宝贝儿，让老公抱抱。”渡边把晓月搂在怀里，狠狠地亲了一下，差点没把两个外人酸死。 男人们走后，赵泽慧对颜晓月道，“你清除技术装备，我去把那两个混蛋解决掉。 她连面具也不戴，走到隔壁直接朝两个美国人脑袋上各开一枪，然后解开绳索，把他们的尸体装进黑色密封袋中，动作干脆利索，拖动两百多斤重的巴特丝毫不显吃力，看得晓月目瞪口呆，愣了老半天才开始拆除监控。 晓月收拾完笔记本电脑，来到赵泽慧身边时，她已经将地面和柱子上的血迹用一种特殊药剂擦拭干净，并把尸体袋和捆人的绳索扔进了旁边的下水道中，盖上井盖后，现场几乎没留下任何痕迹。 她不得不佩服上司的手段。 “你那里完事了吗？”赵泽慧问道。 “嗯！”晓月点点头。 “我们走！”赵泽慧打开一道蓝色保险门，地铁锃亮的轨道出现在面前。 “下一班车什么时候经过这里？” “五分钟以后！”晓月看了看手机道，她已经提前入侵了西雅图市的轨道交通系统。 “来得及，不过要跑快点！”赵泽慧拉起晓月的手，跳入轨道中飞奔起来。 西雅图飞往夏威夷的航班上，金少正望着舷窗外波光粼粼的太平洋发呆。 渡边忽然问道，“你和赵泽慧是不是睡了？” “胡说什么呢！”金少本能地想起了那天晚上赵泽慧赤身裸体的样子，脸一下子红了。 “那个女人对你有意思！”渡边道，“总是偷偷摸摸看你，眼神都快要融化了！小心点，别哪天被她上了。” “你还有心思关心这种事？”金少虽然并不喜欢渡边这个人，但却很佩服他犀利的直觉。 但这厮接下来的话，让他大跌眼镜。 “真是想不明白，我哪里比你差了，难道是因为晓月在身边的缘故？” 两人降落在夏威夷国际机场，从航站楼储物柜中取了一把车钥匙，走到4号停车场。 渡边按下解锁键，一辆白色奥迪闪了两下灯，他们坐入车中，后座的旅行包里枪械、工具、现金应有尽有。 “嗨，有组织支援就是好！”渡边感慨道，当杀手以来，他还从没有这么富裕过。 金少转动方向盘，将车开到预订的酒店，两人花了一天多时间，紧锣密鼓地完成了各项准备工作。 “走啊，下去喝一杯呗！”行动的头天晚上，渡边敲开金少房间的门道。 他们吹着温暖的海风，喝着冰凉的啤酒，看着穿军装的美国大兵招摇过市。 珍珠港内巨大的军舰投射出黑色的暗影，远处瓦胡岛上的远程预警雷达闪烁着航空障碍指示灯。 “一直不知道你媳妇儿长什么样，能让我看看吗？”两人连干三瓶啤酒后，渡边道。 “你总惦记别人媳妇儿干嘛？”金少皱起眉头。 “放松点，不过是想加深彼此的了解罢了！” 金少思考了一会儿，从怀中掏出祁雨霏的照片递给渡边。 他拿在手中仔细看了看，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你老婆竟然是她？” “怎么了？”金少对渡边惊讶的模样感到不解。 “没事，她曾经是我的粉丝。” 第518章 这鱼够不够大 “开什么玩笑！”金少以为渡边在逗自己。 “骗你做什么，我从日本返回大陆，第一个认识的人就是她，祁雨霏，公安厅长的女儿，西京电子科技大学篮球队控球后卫。”渡边道。 “看来世界真的很小！”金少见渡边对祁雨霏如此了解，不禁感慨道。 “你们俩是怎么走到一起的？”渡边想不明白，堂堂公安厅长的女儿为何会跟一名冷血杀手浪迹天涯。 金少便把他和祁雨霏从相识到相爱的经历向渡边娓娓道来。 “唉，真是世事无常！”渡边想到祁雨霏那双美丽的大长腿，竟然截肢了，甚是惋惜。 “这一路走来，死了多少人呀，咱俩现在还能吹吹海风，喝点酒，算是不错了！” 金少端起杯中酒一饮而尽。 “说得没毛病！” “也给我讲讲你和晓月的经历呗。” 金少点起一支烟，又扔给渡边一支。 两人吞云吐雾一会儿，渡边打开了话匣子。 他是一个善于讲故事的人，金少则擅长倾听，渡边讲得绘声绘色，金少听得如痴如醉，积攒于两人胸中的块垒，渐渐为惺惺相惜所取代。 “这附近没有鱼！”小艇的老板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傻缺的人雇船来到大陆架断崖附近，鱼群明明都在离岸不远的珊瑚礁中。 “对不起，我们不钓小鱼！”戴着奔尼帽和墨镜的渡边擎着鱼竿说道，水面倒影里他却是一个白人形象。 金少扶着船舷，眺望烟波浩渺的大洋，感觉脸上的伪装膜都快被太阳晒化了。 突然间，不远处翻出几片细小的浪花，紧接着，一层楼高的指挥塔跃出水面，掀起惊涛骇浪，行进中的密歇根号渐渐显露出灰褐色的脊背，像一头史前巨兽，围绕着小艇，划出一道浪花组成的弧线。 船老大嘴中的烟掉进了海里。 “老板，这鱼够不够大？终于还是被我钓上来了！” 渡边扔掉鱼竿挎起背包，操纵着小艇向渐渐降速的俄亥俄级靠近。 在小艇与潜艇平行的一瞬间，他和金少果断跳上略微平坦的艇背，一个个庞大的舱门盖下隐藏着世界上威力最强大的三叉戟洲际导弹。 指挥塔顶盖很快掀开，一名水兵放下舷梯，渡边和金少攀爬而上，随着水兵钻入艇内。 密歇根号又开始快速移动，尾桨打出的漩涡使得小艇原地转了好几圈。 它渐渐远去，没入水中，不见踪影。 相比于北风之神级，俄亥俄级内部空间更为宽敞，系统集成度高，空调给力，照明条件好，人在里面并不觉得压抑。 “我是艇长德尼阿夫迪亚，欢迎两位搭乘密歇根号！”等候在指挥大厅的犹太人分别跟渡边与金少握了握手。 其他艇员都用一种不怀好意的目光注视着两人。 “贾斯汀戴尔，中情局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调查组组长，这位是我的助手凯文弗尔克。”渡边装模作样地自我介绍道。 听到他俩的身份，德尼阿夫迪亚神色大变，心想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早知道就不收lkxd那一千万美元了。 “艇长，这里人多眼杂，有些事情还是到你办公室说。”贾斯汀扫视众人，对他们的横眉冷对不屑一顾。 “嗯，好！”德尼经过拉菲门戈身边时，朝他使了个眼色。 三人走远后，拉菲立刻坐上武器操作席，开始加注实验弹发射密钥。 德尼打开办公室的门，请两位调查员坐下，通信兵很快端来了三杯热气腾腾的咖啡。 “我跟两位中情局探员有要事相谈，其他人暂且不要来打扰。”德尼叮嘱道。 “明白，长官！”通信兵退下时，小心翼翼关上了门。 “贾斯汀先生，你们去菲律宾是？难道那里出现了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德尼心虚地问道。 “菲律宾哪有胆子发展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贾斯汀笑道。 “莫非从那里取道去朗伊或者朝鲜？” “行了，艇长，你别演了，这是我们的任务公文！”贾斯汀从包中取出一纸文件递给德尼阿夫迪亚。 其内容是国防部授权中情局，对密歇根号涉嫌私自携带生化战剂进行秘密调查的命令，并署有国防部长劳埃德奥斯汀的签名。 “是不是搞错了？”德尼看完后，大汗淋漓。 “艇长先生，我们不会无缘无故来这里的，这是你老婆妹妹名下的银行流水，五个月前，lkxd财务部门分三次给她汇款一千万美元，据我所知，她只是一名中学数学老师，请问lkxd为什么要给数学老师打钱？我想她都不知道自己开了这么一个账户。” “那有什么稀奇的，我在lkxd公司当了七年工程师，不过是一些尾款罢了，你们也知道，军工复合体有很多账目是见不得人的，但肯定跟生化战剂不沾边，我怎么可能让人往艇上带那种玩意儿？” “是吗？”贾斯汀冷笑道，“你一定不知道这附近有一艘海狼级，如果我们找不到生化战剂，海狼级就会把密歇根号击沉，艇上一百三十三名官兵就只能跟着葬身海底了。” “你在开玩笑？”德尼阿夫迪亚感到难以置信。 “谁知道你们有没有感染病毒呢？新闻稿我们已经起草好了，密歇根号突发机械故障，在夏威夷附近沉没，船上官兵无一幸存。” “你们俩难道不怕死吗？”德尼表情凝重，明显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我们为了挽救无辜艇员的生命，已做好了牺牲自己的准备。” 这时潜艇突然侧倾，开始加速上浮。 “怎么回事？”贾斯汀感到情况不妙。 德尼拿起电话，想要拨通指挥大厅，这才发现电话线让人拔了。 “糟糕！”他站起身来，跑到办公室门口，可无论怎样也打不开门。 “完蛋了，通信兵和武器操作官都是lkxd公司的奸细，他们要把毒株发射出去！”德尼彻底慌了神。 “什么意思？没有艇长的命令谁能发射导弹？” “你们进来之前，我已经给了武器操作官授权！” “洲际导弹的发射不是需要总统的密钥吗？” “艇中还有一枚lkxd的实验弹！” 凯文弗尔克见都十万火急了，他俩还在那里闲扯淡，忍不住从背包中掏出一把喷子，一枪就把门干开了！ 通信兵闻声从值班室跑出来，直接被凯文的霰弹枪打飞。 第519章 完啦，导弹发射啦！ 一名军官从值班室探出头来，看见倒在血泊中的通信兵，惊得目瞪口呆。 凯文枪口一抬，吓得他赶忙又把脑袋缩了回去。 德尼想解释什么，但感到时间已来不及，只能带着两人往指挥大厅狂奔。 “艇身姿态调整完毕，深度二十米！航向139。” “武器舱冷发射加压完毕！” “实验弹通电检查完毕，点火装置正常！” 拉菲门戈输入艇长授权，拨动红色保险开关，神情严肃地看了众人一眼，按下发射键。 艇身猛地往下一挫，所有人在一瞬间都感到略微有些失重。 压缩空气将导弹从武器舱弹出，穿越二十米厚的水层跃到空中，发动机骤然点火，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改进型三叉戟尾部喷出一股烈焰，呼啸着飞向太空。 “完啦！导弹发射了！”德尼停住脚步，面如死灰。 登拜正在召开民主党内部会议，讨论十一月份的选举形势。 国家安全事务助理沙利文推门进来。 “总统先生，您最好出来一趟！” 登拜看到他严肃的表情知道一定有什么大事发生。 “你们接着研究，完事之后，把修订好的方案拿给我！” 登拜起身离开了会议室。 “怎么了？”总统边走边问。 “刚才关岛的萨德系统检测到夏威夷附近海域发射了一枚潜射型洲际弹道导弹。” “什么？俄罗斯人干的还是中国人干的？”登拜表情严肃起来。 “我们的人发射的！那枚弹没有携带核弹头，根据萨德测算应该是射向了南太平洋某地，总统办公室新闻稿已经写好了，对外宣称是例行性发射，不针对第三方。” “我想知道，我们哪位艇长，如此大胆！”登拜十分震怒。 “只有密歇根号在那片海域活动，艇长是德尼阿夫迪亚。” 登拜拿起手机，准备打给班戈海军基地。 沙利文道，“巴特斯达尔和他的机要秘书邓肯都失踪了！我查了密歇根号与基地的通信记录，有人冒充中情局特工登艇了，我严重怀疑密歇根号被劫持了！” “这可是国家安全一级事件！”登拜听完脑瓜子嗡嗡的，美国大选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特朗普和马斯克两个混蛋正在电视上扭来扭去，如果选民得知可以毁灭一个中等国家的俄亥俄级落入不明人员手中，哈里斯还当鸡毛总统！ “务必联系上密歇根号，查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同时将位于附近的反潜武器平台通通派过去。如果事态无法控制，就把它击沉！”登拜命令道。 卢阿莱甚低频长波通信站天线满功率运转，不断向太平洋海域发送信息。 三叉戟导弹飞出了地球表面，弹头与箭身分离后，以十二马赫的速度惯性飞行四千多公里，重返大气层，经过多次变轨，如一颗耀眼的流星，坠落在荒无人烟的科德莱恩岛上。 穿着生化防护服的lkxd员工，乘坐一辆履带式装甲车很快赶到现场。 “导弹会飞往哪里？”贾斯汀问道。 “我不清楚，只知道武器操作台上预存了一个坐标。”德尼阿夫迪亚道。 “走，我们马上去指挥大厅！” 他们三人匆忙赶到时，艇员们还在弹冠相庆，他们以为这不过是一次正常的发射实验。 “你，赶紧从那个位置上下来！”凯文的霰弹枪指向拉菲门戈。 所有人看到这种场景都懵逼了。 武器操作官马上意识到了什么，他还想鼓捣键盘，凯文的枪响了，飞溅的鲜血把电脑屏幕染成了红色。 贾斯汀拎着德尼阿夫迪亚走到跟前，用袖子蹭了蹭液晶屏上的血问道，“哪组数据是坐标？” 德尼阿夫迪亚指了指位于右上角的两行数字道，“就是它们！” 贾斯汀拿出手机拍了照。 这时，通信机房的值班军官脸色苍白地跑了过来。 “艇长，卢阿莱通信站发来信息，让我们报告位置，立即上浮。” “谁让你解除无线电静默的？如果位置暴露，我们一定会被击沉！”德尼此言一出，本来就惶惶不安的艇员们更是乱了套。 “艇长，我觉得我们有权知道真相！”大副首先站了出来。 “这是国家机密，大家稍安勿躁，我们和艇长一定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贾斯汀道。 “什么机密？我们可不想死得不明不白，自从你们两个特务登艇后就怪事不断，赶紧告诉大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轮机长看着拉菲门戈还在淌血的尸体义愤填膺地嚷嚷道。 “你最好把嘴闭上！”凯文毫不犹豫地将枪口指向了他。 “请大家相信我，问题一定可以解决！我保证你们都能回到岸上，与家人团聚！”德尼极力想控制局面。 “这里还有一份密码报，您最好看看。”通信军官死死盯着两位中情局特工，把文件交给德尼，艇长看完，脑袋都快炸了。 那是一条通播信息，要求附近海域所有美国战舰都来围剿密歇根号。 最吓人的是，他看到了备注栏中的事态描述，有人冒充中情局特工劫持了潜艇。 眼前这两个家伙是他妈假的，自己却被耍得团团转！ “拿过来！”贾斯汀伸出手，他见德尼神色异常，知道情况有变。 “兄弟们，这两混蛋不是中情局的，跟他们拼了！”德尼突然喊道。 事发太过突然，艇员们还在愣神，凯文已经一枪把德尼干趴。 “都他妈别动！” “这回可完犊子了！”渡边也不装了，从背包中掏出折叠式冲锋枪，打死了一名妄图向武器库逃跑的水兵。 美国人聚拢在一起，神情紧张，跃跃欲试，像一群焦躁的野兽！无奈两名劫匪火力太猛，指挥大厅中暂时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但大副和轮机长均悄悄按下了手中的对讲机，散落在各关键岗位上值班的艇员很快都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们打开武器库，取出长枪短炮悄悄往大厅摸来！ “不好了！附近有潜艇在向我们靠近！”声纳员摘下耳机报告道，虽然德尼已经挺尸了，但他觉得有必要把这个消息告诉众人。 第520章 厉害了我的国 “它是密苏里号，命令我们立即上浮！”声纳员再次戴上耳机，仔细听着对方通过声呐系统传来的消息。 对峙的双方剑拔弩张，谁也没有功夫管外面的事。 “他们开始准备鱼雷了！”声纳员继续通报道。 “好！只要我们两个能够平安离开这里，潜艇归还你们！”渡边可不想葬身鱼腹，率先妥协。 他话音刚落，金少又开火了！ 两名躲在暗处意图偷袭的艇员应声倒地。 紧接着潜艇内枪声大作，拿着武器的水兵们前仆后继，大厅中的胆大之徒也扑了上来，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若是换成一般人，肯定寡不敌众束手就擒，但渡边和金少什么大场面没见过？他们从容不迫地利用潜艇内部设备作为掩体，与敌对射，水兵们枪法很烂，在狭小的空间内，也无法发挥人多的优势，很快死伤大半，而那些妄想空手夺枪的勇士，则无一例外变成了浑身冒血的尸体。 “别打了！鱼雷来了！”声纳员惊叫道。 “距离一千五百码！” 交战双方顿时都傻了眼，水兵们纷纷抱住附近坚固的柱体。 渡边和金少也有样学样。 空气中硝烟散尽，只有声纳员倒计时的声音在刺激着众人的心。 “八百码，六百码，…” “靠金少，咱们要挂了！”渡边虔诚起来，心中千呼万唤地祈求黑虎衣明王保佑！ “死就死呗，你拽我裤腰带干啥！”金少骂道。 “50码！” 所有人都闭上眼睛，等待着预期中的爆炸，然而什么也没有发生，鱼雷从密歇根号下方三十多米的地方滑过。 大家都一脸不解地看向声纳员。 “他们说这是最后的警告，如果再不上浮就来真的了！” “我们休战怎么样？毕竟谁也不想死！这里有逃生艇，你俩可以上艇离开！”躲在机柜后面的大副朝渡边喊道！ “让你们的人先把武器放下再说！”渡边道。 “大家都放下枪，再打下去只能同归于尽！”大副首先从隐蔽处走了出来。 其他人也见识到两名劫匪彪悍的战斗力，早被打破了胆，无奈扔下武器。 “卡姆，告诉密苏里号，我们很快就要上浮！”大副接管了潜艇指挥权。 声纳员松了一口气，立刻开始发信。 渡边把藏在角落里的水兵都集中起来，交给金少看管，脑子里飞速筹划着逃跑方案。 潜艇在大副的指挥下，很快上浮到距水面三十米的位置。 “你们可以离艇了！”他满怀期待地对渡边和金少说道。 “不，是这里的所有军官都要离艇！”渡边道，“一艘逃生艇，可以乘坐十人，总共有四艘逃生艇，没错！” 渡边心里清楚，如果只是他和金少坐艇离开的话，估计还没跑出二十海里就会被美国军方擒获。 他们收缴了军官们身上的通信装备，把他们分波次放入不同的救生艇中，封闭鱼雷舱后，再次回到了指挥大厅。 刚松了口气的士兵们见状，立刻又紧张起来。 “现在请军官同志们先逃生！” 渡边把枪指在了鱼雷操作手脑袋上，士兵打开保险，按下发射键，救生艇们朝前后两个方向弹射而出。 “告诉密苏里号，冒充中情局的特工已经离艇，我们要浮上水面投降！”渡边对声纳员说道。 “你要是敢骗我，就会跟地上躺着的那些家伙一样，明白吗？小伙子！” 声纳员点点头，开始操作。 “密苏里号让我们原地待命！它要去追击那些逃生艇！”声纳员道。 “很好！”渡边用枪托砸烂了声呐设备，回来的路上，金少已经毁掉艇上的机要通信。 密歇根号浮出了水面，如同一座孤零零的小岛静止不动。 渡边朝金少点点头，两人带上防毒面具，往艇中四处扔了几枚发烟装置，所有闻到烟气的人很快都丧失了意识。 他们掀开舱门，走到艇背上，只见四处都是茫茫海水。 “我们要往那边游七十公里。” 渡边看了看手表，概略指了一个方向，表盘的内置地图上，一个红点若隐若现。 “七十公里？我最远只游过五十！”金少摇了摇头道。 “能游五十就能游一百！我在前面修正方向，你跟紧了！”渡边脱掉外套，露出高科技泳衣，简单地活动了两下身体，跳入水中，姿势舒展地向前游去。 “唉，又要打破职业生涯的一个记录了！”金少叹了口气，紧随其后。 两人马不停蹄地游了二十多个小时，体力透支，快要被淹死之际，一艘中国潜艇跃出水面。 “它来的可真及时，我还以为这玩意儿坏了呢！”渡边指了指手腕上的表道。 “此时，我只想说一句话，厉害了我的国！”金少苦笑道。 他们被131艇的水手们抬进了舱室，很快一位戴着眼镜的女医生走了进来。 “小敏？”累迷糊的渡边把她看成了罗敏。 “别扒拉我了，你认错人了啊！”女医生一边帮渡边检查身体，一边不胜其烦躲避男人的咸猪手。 他和金少一口气睡了两天，才渐渐恢复元气。 两人很快被转移到青岛号导弹驱逐舰上，一个星期之后，该舰抵达了巴西萨尔瓦多港进行友好访问，他们才得以踏上久违的陆地。 “老公，你瘦了！”颜晓月见渡边从威风凛凛的军舰上走下来，忍不住扑到了他怀里。 “那可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为伊消得人憔悴！”渡边搂住女人温香软玉的身体，嘴里像抹了蜜。 “晓月，认识罗敏吗？”金少不怀好意地问道。 “罗敏？”颜晓月皱起眉头。 “看样子，渡边君没跟你说过，或许是他的初恋也说不定！”金少轻描淡写地从两人身边走过。 幸亏渡边的匕首没带在身上，要不然非捅死他不可。 “你还好！”赵泽慧含情脉脉地望着金少，她也渴望一个渡边那样的拥抱。 “一点也不好，任务没有完成，还差点被鲨鱼吃掉！”金少双手插兜，十分高冷地绕过女人，坐到了车上。 “简直被他帅死了！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赵泽慧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对素昧蒙面的祁雨霏生起深深的妒意。 第521章 排名应在我之后 渡边和晓月住进了萨尔瓦多濒临大西洋的高档酒店，这家酒店超过了国安海外执行任务的报销标准，颜晓月为了能让渡边休息好，自己花钱补足了差额。 可渡边见了晓月哪里肯好好休息，自然要把该做的功课做完，欢愉之后，女人趴在男人胸口，玩弄着他的小胡碴，听他描述起密歇根号上的冒险经历。 “金少那个人什么都好，就是杀人太快！一言不合就开枪，果断得令人发指，好像跟所有美国人都有深仇大恨。”渡边抚摸着女人光滑的脊背道。 “他媳妇儿让美国人害得感染上致命病毒，我想应该是带有一点个人情绪。”晓月猜测道。 “说起来，我跟他对象还有一面之缘。” “奥？”听到这种八卦，晓月立马来了兴趣，她支起胳膊，静待下文。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刚回国时，曾在长途客车上救过一位公安厅长的女儿吗？就是她，祁雨霏！” “喔，她是不是很漂亮啊？” “身材不错，个子很高，毕竟打篮球的嘛！” “有我好看吗？” “跟你比，当然还差点意思喽，再说我们家晓月又不是单纯靠美貌取胜。”渡边还不知道，自己即将落入女人精心编织的陷阱。 “那我和罗敏谁更好看？” “小样儿，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呢！别听金少胡咧咧，根本就没有罗敏这个人！”渡边撒起谎来，如家常便饭。 “渡边君，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颜晓月记得有几次半夜醒来，听到渡边梦中呓语，嘴里喊着“小敏，小敏。”还以为是自己产生了错觉，原来确有其人。 “我当兵时，一位战友。”渡边见瞒不过，挠了挠后脑勺道。 “你们俩有没有那个过？”颜晓月问得直截了当。 “没有！”想到那次关键时刻被叶迪娜搅局，渡边还痛心疾首。 “真没有？”晓月盯着渡边的眼睛，他说谎时，眼珠会不自觉往右侧移动。 “真没有。” “那就行！”颜晓月如释重负，心中默想“此人排名应在我之后！” 中午时分，赵泽慧请大伙儿到萨尔瓦多一家有名的餐馆吃当地特色。 几乎每道菜中都添加了棕榈油和椰奶，不过味道还不错。 “渡边手机中的坐标我发回国内了，他们查到那是位于南太平洋的一座无人小岛，名叫科德莱恩，今天上午，高分卫星的侦察影像也出来了，有人在那里大兴土木，从建筑外形上来看，极有可能是lkxd公司的生化研究所。” “他们毁灭世界的决心真是不可动摇啊！”渡边冷笑道。 “我们要过去吗？”金少喝了一口白葡萄酒问道。 “先别急，美国人已经在路上了，他们通过计算弹道导弹的轨迹发现那座岛，密歇根号事件调查组在三角洲部队的保护下，将会在两天之后登岛，我们静观其变。” “难道不怕美国人把毒株取走吗？”颜晓月道。 “晓月，这么跟你说，美国内部现在已经分裂成了两股势力，lkxd公司属于其中的一方，代表了资本和金融势力，而美国政府则是另一方，代表了制造业和保守势力，他们之间的矛盾愈发不可调和，这里面还掺杂着种族等其他因素，如果哪天爆发内战，也不稀奇。”赵泽慧耐心地解释道。 “你是说？” “美国政府派出的这个调查组八成要在科德莱恩岛上遇到麻烦。” 卡多索的飞机降落在马尼拉国际机场，他坐上前来接机的凯迪拉克后，体会到当初法勒麦耶尔的心情。 还好那种可怕的圆桌会议并没有举行，一位菲律宾仆人把他带到吕宋岛富人区最顶级的豪华别墅后就离开了。 大哥正端着一杯红色的液体看新闻，据骷髅会内部传闻，那种红色液体，一杯价格高达五千万美金，大哥一天喝两杯，已经喝了二十年。 “会长您找我？”卡多索小心翼翼走到大哥身边，立正站好。 大哥拿起遥控器关掉了电视，天花板的智能灯亮度自动提升。 他年轻英俊的脸展露无遗，皮肤像大理石一样光滑细嫩，头发靓丽而浓密，目光清澈而深邃，猛一看还以为是大学应届生，但却丝毫没有青年人身上那股朝气，反而给人一种阴冷的感觉。 卡多索知道大哥已经八十九岁了，但每一次见面，感觉他都在变得更加年轻，那种价格昂贵的红色药水是他们家族旗下医药公司秘密研制的细胞活化剂，扎克伯格和贝索斯等顶级富人曾跪在他脚下求了半天，才获得了一年几十毫升的配额。 “卡多索，你能告诉我，是哪个天才把洲际导弹射到科德莱恩的吗？现在全世界都知道地球上还有这么个地方了。”大哥皮笑肉不笑地问道。 “事出紧急，当时中情局的人突然登艇检查，他们害怕毒株落入敌手才出此下策。”卡多索慌忙解释道。 “不要把责任都推给别人，难道把毒株藏在核潜艇中，这个绝妙的主意不是你想出来的吗？” “是，会长，都怪我考虑不周，用人失察。” “哼哼，用人失察的恐怕是我！”大哥的笑声阴鸷无比，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现在感觉，当时贸然放弃法勒麦耶尔也许是个错误！” “大哥，请您放心，我一定把这个烂摊子收拾干净！”卡多索听到老大如此说，心中慌的一笔，知道争辩毫无用处，只能表决心救命。 “唉，抓紧时间把毒株运回美国本土，加速完成武器化，先把当面之敌击败再说，是时候抛弃美国这个千疮百孔的病人了！”大哥意味深长地说道。 “明白！” “另外，非常时期，非常手段，不要总是妇人之仁，对那些无关紧要的异教徒，你客气什么？没事多擦一擦散溢出来的污渍，活干得一点也不利索！” “是、是”卡多索头点得像小鸡啄米。 “美国正有一群不知死活的玩意儿往科德莱恩去了，先把他们解决掉。” “请您一定放心！”卡多索鞠了一躬，转身向外走去。 “卡多索，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lkxd总裁刚松了一口气，大哥的话又差点让他窒息。 第522章 这究竟是些什么怪物 科德莱恩位于尼莫点西南2000公里处，距离南极洲冰盖2300公里，火山岩质岛屿，其上植被稀少，淡水缺乏，加之周边地质灾害频发，常有火山运动，所以孤零零悬浮于大洋之中被人类所遗忘，但奇怪的是，它的表面却并非典型火山岛那样崎岖不平，反而一马平川，像一座海上戈壁滩。 密歇根号调查组组长费尔南多，带领一众成员搭乘两艘冲锋舟，在十二名三角洲队员的伴随下，从新奥尔良号船坞登陆舰上入水，高速往岛屿方向驶去。 凛冽的风夹杂着刺骨的寒意迎面吹来，太阳隐藏在灰暗的云层中，海水暗淡，看起来了无生机。 费尔南多来之前，已经从中央情报局得到消息，大批不明身份人员在岛上修建了类似厂房的建筑，调查组除查明弹头情况外，也要对岛上人员进行综合检查，看看对方到底在搞什么名堂，能在如此荒凉的地方投入巨资，想都不用想，一定没干好事。 他的搭档，陆军三角洲部队指挥官安德鲁劳伦斯眉头紧皱，多年的职业生涯使他感到这片岛屿有点诡异。 “还有五百码，准备登岛！”一名负责观察的士兵喊道。 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轰隆轰隆的声音。 众人扭头一看，只见庞大的船坞登陆舰燃起熊熊大火，正在被海水吞没。 “shit！”安德鲁马上拿起对讲机呼道，“新奥尔良号，你们那边怎么了？” 然而却没有听到任何回音。 “这里有干扰无线电信号的东西！”费尔南多拿出卫星电话，发现一颗星也搜不到。 一座小山似的船坞登陆舰转瞬之间消失不见，连停驻其上的直升机都没来得及起飞。 “我们该怎么办？”安德鲁握紧手中的自动步枪问道。 “先上岛再说。”费尔南多思索了一会儿道。 “大家不要慌，如果我们失去了联络，政府一定会派后续人员来的。”安德鲁大声喊道，军心动摇的手下们听了他的话，燃起了一点残存的希望。 二十多人陆陆续续登上全是石头和岩层的岛屿，在这片不到一平方公里的平坦之地，很快就有人发现了洲际导弹砸出的弹坑，而岛屿的西北角则是那个从卫星图上看起来颇为怪异的工厂。 特种部队的士兵将专家们围拢在中央，往弹坑的方向走去，安德鲁的作战鞋踩在风化严重的石头上，恍然产生一种行走在地外行星的错觉。 “弹头没有放射性，还被人打开过！”费尔南多手持盖革计数器，戴着橡胶手套和护目镜，仔细观察着弹头上的烧蚀痕迹。 “这里曾有履带车辆经过！”一名敏锐的士兵将自己的发现指给安德鲁看。 “导弹打到这里不是偶然，它就像一个快递，应该是把什么重要的东西送到了这座岛上。”费尔南多得出了结论。 “答案都在那里！”安德鲁面色凝重地看向厂房，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能把船坞登陆舰搞沉的，一定不是等闲之辈，行走在这片不毛之地，他们暴露无遗，对方如果有点重武器的话，所有人都要死无葬身之地。 “那是什么东西？”一名队员惊呼道。 只见一群黑白相间的点状物从厂房中跑出，朝着他们的方向飞奔而来。 “好像是一群狗！”狙击手透过瞄准镜看了一眼，“但它们跑得比狗快太多了！” “做好战斗准备！”安德鲁端起枪。 特战队员们立刻展开战斗队形，重火器手趴在地上，架好通用机枪。 两分钟不到，那群东西已近在眼前，它们确实是狗，不过是钢铁制成的机器狗。 它们停住脚步，来回转悠着观察人类，发出一阵阵低吠，所有的行为习惯跟真正的狗别无二致。 “这他妈究竟是些什么怪物？”安德鲁紧张地吞咽了一下口水。 “队长，作战原则！”一名士兵问道，他端枪的手有些颤抖。 “干掉它们！”安德鲁话音刚落，机械狗们似乎听到了命令，它们肩头伸出枪管，开始喷射强大又精准的火力。 身经百战的三角洲队员在这些高科技产品面前不堪一击，安德鲁身中数枪，倒下时还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调查组的专家们抱头鼠窜，但他们可怜的移动速度，在机器面前如同爬行。 很快荒原上再无一个活物，只有狗子们移动时，电动马达轻微的嗡嗡声。 “威胁清除完毕！可以转移！”厂房中响起尔雅的声音。 lkxd的员工和顶级专家们匆忙坐上轻便运输车驶向厂区内最近的地下隧道。 一艘印有lkxd徽标的大型潜艇停泊在隧道尽头，运输车直接开了上去。 头顶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投资上百亿美元建造的秘密基地化为砖头瓦砾。 分辨率达到01米的“偷窥者”军用侦察卫星目睹了一切。 亨利卡罗尔和中情局局长威廉约瑟夫坐在指挥大厅中，眼睁睁看着队员和专家们惨遭屠杀却无能为力。 “操，从头到尾，我们连对方一个人影也没看见！”威廉约瑟夫痛心疾首道。 “还用看见吗？”亨利点起一支烟道，“全世界能够造出这种玩意儿的只有lkxd公司和波士顿动力，老毛子和中国人恐怕还要差点火候。” “你的意思是？” “波士顿动力跟我们是同盟，是时候对lkxd动手了！” “走啊，去我办公室谈！”威廉约瑟夫清楚指挥大厅中人多眼杂，其中可能混有军工复合体的奸细，所以扯了扯亨利的袖子。 两人进入了约瑟夫的房间。 他打开无线电信号屏蔽仪，给亨利倒了一杯酒道，“lkxd问题多的是，你当我不想查它吗？我建议还是别太着急，先看看大选结果，只要你们的人上了台，再加上参众两院的多数席位，扳倒它还不简单。” “就怕夜长梦多啊，我感觉那帮隐藏在角落中的家伙快疯了，决不能让他们祸害完美国还可以全身而退！”亨利喝完了杯中的威士忌，皱了皱眉道，“你这酒味道一般啊，过几天我找人给你搬两箱顶级的。” 第523章 你这也太无耻了吧 “莫里茨瓦格纳要投靠俄国人，如果德国和俄罗斯签订了新的能源合作协议，就会在欧盟内部起到很坏的示范作用，我们利用欧洲对俄罗斯进行极限施压的计划就要破产，而且瓦格纳是下一届德国总理的热门人选，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他破坏掉大家苦心经营多年的成果。” 中情局秘密行动处主管麦克兰兹利神色严肃地对国家情报总监肖怀特说道。 “莫里茨瓦格纳在德国政治背景深厚，人脉很广，还是梅赛公司的掌舵人。这件事如果出了纰漏，会严重影响我们和德国的关系。”肖怀特犹豫不决。 “默克尔这几年在台上，大家都不好受？莫里茨比她还亲俄，而且行为方式更为激进，他一直致力于欧洲单极化，力图削弱我们对欧盟的控制力，转而发展对俄友好关系，同时拉拢中国，我们绝不能失去德国，否则当年马歇尔将军的深谋远虑将毁在我们这一代人手中。”麦克兰兹利仍在极力劝说。 “必须要万无一失，出了问题很多人都会死！”肖怀特终于动摇了。 “我们已经找到替罪羊了！” 麦克将一份资料交给肖怀特， “无名？”情报总监抬起头来。 “这是他的代号，借用了中国电影《英雄》的名头，目前活跃在中东地区。” “这个人不简单啊？你们能收拾利索吗？”肖怀特翻了几页无名的资料，露出怀疑的目光。 “您放心，这种江湖草莽对付那些不入流的角色还可以，但在我们情报部门的雷霆手段之下，只有被碾压的份。” “我要你亲自去欧洲指挥这次行动，无论如何不能让德国人察觉到一点我们参与的痕迹。” “我正有此意！”麦克兰兹利信心十足地说道。 “你到底行不行啊？”韩云正襟危坐，看着李宗海冥思苦想的样子，差点笑出声来。 “输了！不下了，哥，你的大脑跟计算机似的，至少能想到五步之后，没法玩！”朝鲜人摸了摸后脑勺，注视着陷入绝境的老帅，神情沮丧。 “别啊，再下两盘呗！” “不了，我还要学习英语呢！”李宗海每天午后都要来韩云的小院跟他学习英语和乌尔都语，这家伙语言天赋实在让人不敢恭维，韩云的朝鲜语说得都很溜了，他连基本的交流还做不到。 “行，你先把今天的两百个单词背过，我出去溜溜慈禧，回来考你！”韩云穿上外套，打开门，早已等候在那里的狗子迫不及待地窜了出去。 今日艳阳高照，山谷中吹来清新的风，路边的柳树一棵棵绿了起来。附近的村民开着拖拉机，在河滩上耕作。 “祸国殃民的畜牲，跑慢点！”韩云叼着烟，跟在狗子身后，心里琢磨着如果就在这片风景秀丽之所，虎踞龙蟠之地，了此余生也未尝不是一件乐事。 虽然存款距离预期还略有差距，但只要不追求奢侈也足够生活，不如就此罢手，何况相处时间长了，叶迪娜这个小妞越看越顺眼，干脆假戏真做，过平凡人的日子得了。 想清楚之后，韩云决定下次跟贾格尔见面时就把自己金盆洗手，退出江湖的事讲明白，他愿意一起退最好，还想再干的话，就跟三弟合作。 两个小时以后，韩云牵着慈禧返回小院时，李宗海还在埋头苦背。 “怎么样了，大兄弟？要不要我提问一下啊！”韩云给朝鲜人冲了一杯咖啡放在手边。 “二哥，这太难了，我就模模糊糊记住了五十来个。” 李宗海喝了一口咖啡道。 “别急啊，你没一点基础，学起来当然费劲了！”韩云嘴上如是说，心中却感慨道，像本天才这样一学就会的，毕竟还是少数啊！ “除了背单词还有没有捷径啊？”朝鲜人似乎失去了耐心。 “当然有了，学语言贵在应用，大哥不是介绍你和阿米莎科尔基认识了吗？没事你跟她多练习练习，巴基斯坦大部分人英语还是不错的！” “唉，没意思！”李宗海叹了口气道。 “怎么？你不喜欢女人？” “当然不是了，只是阿米莎跟嫂子差距也太大了，二哥你说我长得也不比你差，大哥给我介绍的人颜值实在太低了。” 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跟王宝强和黄渤一个层次的人，竟然敢跟我比。 “女人嘛，刚开始看都有点奇怪，时间长了，看顺眼就好了！” “这叫什么话？我又不是瞎子，法国女人安娜和嫂子叶迪娜就是漂亮，阿米莎就是蒙着眼睛我也觉得不好看！”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能在这里提安娜！”尽管明知叶迪娜不在，韩云还是心虚得要死。 “哥，不好意思，一时激动，说漏嘴了！”李宗海道。 “老弟，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老实交代！”韩云忽然生出捉弄朝鲜人的念头。 “什么问题？” “你有没有弄过女人？”渣男猥琐地问道。 李宗海露出无语的表情，“我都没有结婚，去哪里弄女人？” “什么年代了，有很多人一辈子都不打算结婚了，难道憋死吗？哥问你一句，想不想弄女人？” “二哥，你这也太无耻了，想！” “我带你去弄一个！”渣男诱惑道。 “不行，会被枪毙的！” “妈的，这里又不是朝鲜，谁他娘没事枪毙你？” “真的可以吗？”李宗海战战兢兢问道。 “老弟，不必紧张，每个人都有第一次。” “行！豁出去了！” 韩云开着高尔夫行驶在山道上，不时通过后视镜观察着如坐针毡的李宗海，忽然想起当年在俄罗斯，安德烈带自己去逛窑子的场景。 巴基斯坦这种宗教社会，想要找到一个风流快活的场所还是比较难的，大多数当地有钱人三妻四妾，光对付几个媳妇儿都精疲力尽了，所以需求比较少，但随着对外开放程度越来越高，为了解决常驻伊斯兰堡外国人的需求，自然也有远见卓识之人，嗅到商机，在当地最有名的两座酒店，光耀门楣之下，隐藏着为有钱人服务的会所，那里多是欧女，质量上乘，服务周到，一些当地的达官贵人也经常光顾。 若问韩云是如何得知此地的？ 还是大哥贾格尔一次误闯仙境，没能把持住自己，背叛真主后，慌得要死，找他来求助时，将此世外桃源泄露的。 第524章 你不会又要背叛真主了吧 韩云把车停在了日出东方大酒店门口，径直穿过大厅，沿着一条长长的玻璃走廊来到后楼。 从服务生手中取过电话预约的号码牌。 “去，根据牌子上的数字，找到那个房间，女人已经等在里面了！” 渡边把激光雕刻的铜板递给李宗海。 “哥，要不还是算了！万一被警察抓到就丢大人了！”李宗海打起了退堂鼓。 “放心，这里绝对没有警察！” “我还没有考虑清楚呢！” “这又不是结婚，根本不需要考虑，只要跟着本能走就行！” “二哥…！” “拿出你在战场上咔嚓人的精神来！不能怂，别让我瞧不起你！”韩云推了朝鲜人一把，骑虎难下的他，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了。 “傻小子，等你爽够了，以后别把钱都花在这里就行了。”韩云笑了笑，回到酒店大厅，找了把椅子坐下，开始玩手机。 看了几个无聊的新闻后，他忽然发现一个捂得严严实实的男子行迹十分可疑，职业杀手的敏感，使他不禁担心起李宗海的安全。 于是在男人鬼鬼祟祟往玻璃廊道去时，韩云悄无声息地跟在了后面。 男人小声地跟服务员交谈了一会儿，终于摘下了蒙住脸的头巾。 “大哥？”韩云诧异道。 贾格尔看到二弟，下意识地寻找附近哪有地缝，可惜一体式大理石地板严丝合缝，没有他可钻的地方。 “韩云，你来这里干什么？”贾格尔慌里慌张地问道，像一个犯了错误的小学生。 “我带宗海过来体验生活，大哥你不会又要背叛真主？”韩云看到他那副惊慌失措的模样，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胡说什么呢？”贾格尔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老板，现在拜尔斯小姐有时间了，您上去！”服务生毫无眼力劲儿地说道。 “今天就算了！”贾格尔面红耳赤地摆摆手。 “不能退款的，只能当预付款给您存了，下次来了还可以消费！” “行了大哥，我也没什么事，你去快活！”韩云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 “不许嘲笑我，正好有事要跟你谈！”贾格尔拉着韩云来到酒店附属的雅座，点了两杯咖啡。 等待咖啡的短暂时间里，两人陷入了欲言又止的沉默。 “我这个人经不起诱惑，迟早是要下地狱的！”想到自己干不道德之事，被兄弟当场抓获，贾格尔感到无地自容。 “大多数人都经不起诱惑，你不必过分自责！”韩云并不觉得男人有这方面的瑕疵是什么大问题。 “真主肯定是不会原谅我了！一想到这里，我就破罐子破摔，忍不住又来了！”贾格尔解释道。 “大哥，你从来就没有真正信仰过安拉，又何需他原谅？你所谓的宗教信仰也不过是被社会习惯裹挟罢了，如果真的虔诚，根本就不会有第一次。”韩云宽慰道。 “我靠，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贾格尔似乎找到了新的精神胜利法，愁眉苦脸的表情松弛下来。 “要不赶紧再找服务生问问，看看拜尔斯小姐还有没有时间，说不定赶趟。”韩云笑道。 “行了，你就别取笑我了！” 服务员端上了价格不菲的咖啡，两人都抿了一口，味道果然非同一般，醇香浓郁回味悠长。 “正打算过两天找你呢，有一单大买卖！”贾格尔待服务员走远后道。 “我不干了！” “啥？” “我打算退休了，以后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养养花，种种菜，旅旅游，看看电视，打打游戏，度过余生，反正就是从此躺平，再上班就剁手。” “你真是想一出是一出！知道这单多少钱吗？两千万美元！前期打出了名头，现在正是收割的时候，你竟然要退出！”贾格尔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要不做完这单怎么样？”他仍有点不甘心。 韩云从怀中掏出那把令人闻风丧胆的匕首，扔到了桌子上，又把右臂送到贾格尔面前，“你剁了它！” “胡闹什么！”贾格尔见有人从附近经过，慌忙把匕首收起来。 “总之，我是不干了。”韩云笑着端起咖啡。 贾格尔了解中国人的性格，他决定的事就是一万头牛也拉不回来。 “可惜了，那以后我去开中国那样的面馆，叫什么来着？” “兰州牛肉面。” “对，就是兰州牛肉面，估计在我们这里能火！” “其实你不必如此着急做决定，三弟完全可以顶替我做这一单。”韩云道。 “他能行吗？”贾格尔知道李宗海身手了得，但当刺客光有过人的武力值还不够，必须具备灵活的头脑和高超的应变能力。 “三弟十六岁就出来杀人了，单论数量，他杀的人要比我多！而且我觉得他很需要钱！” 韩云清楚朝鲜人十分敏感，在伊斯兰堡的这段时间，只能靠大哥二哥赞助为生，一直没有机会做贡献，心里非常焦虑。 “这次刺杀的目标可不简单。”贾格尔还是有点放心不下，韩云这样天生的杀手百年一遇，他不信自己这么短时间还能碰上第二个。 “哪次简单了？简单的话雇主直接找几个小流氓就解决问题了，何故花重金来请我们？” “但雇主指名点姓要你出山。” “他知道谁是无名？凡事都有第一次，我们要相信三弟，如果这件事出了纰漏，我会帮忙摆平的。” 贾格尔等的就是韩云这句话。 “好，那我们就看看三弟的本事。” 两人刚商定完，韩云的手机响了。 “二哥，你在哪里？”电话中传来李宗海的声音。 “出酒店大厅右拐，摩尔咖啡室，我和大哥正好有事要跟你谈。” 李宗海很快来到两人身边，他脸上红扑扑的，坐下后双手缠在一起，显得惶惶不安。 “怎么样？爽不爽！”韩云拍了拍朝鲜人的肩膀笑道。 “她教我学英语了，发音特别纯正，我感觉进步很大！”李宗海道。 “她是哪国人？” “英国人。” “英国人发音能不纯正嘛，除了学英语就没教你点其他技能？” “她那么美丽，我还是无法做那种苟且之事！”李宗海说完，韩云和贾格尔都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第525章 竟敢调戏我老婆 李宗海躲在电梯间的角落中，看了看手表，莫里茨已经进入情人的房间五分钟了，他深吸一口气，戴上头套，快速穿过走廊，利用万能钥匙悄无声息地打开了门，端起微声手枪摸了进去。 客厅中光线昏暗，茶几上摆放着喝过半瓶的葡萄酒，地面上散落着男人和女人的衣服，李宗海循迹来到卧室边，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了听，然而并没有听到预想中的那种不道德的声音。 他狐疑地推开门，惊讶地发现莫里茨瓦格纳和她的情人已经死在了床上，两人头上各中一枪，鲜血浸湿了淡蓝色的床单。 “这他妈是怎么回事？”李宗海一时有点摸不清头脑。 忽然他感到身后传来一阵细碎的声音，凭着天生的直觉，一个侧闪躲开了两枚致命的子弹，反手一枪，只听客厅中有人“哎呦”一声倒在了地上。 紧接着外面响起爆豆一般的枪声，卧室的门瞬间被打得稀烂。 李宗海紧贴墙壁，子弹呼啸着从鼻尖掠过，他知道情况不妙，想原路返回是够呛了，便咬了咬牙，趁着对方换弹匣的间隙，一发狠踢开窗户直接跳了出去。 莫里茨情人的房间在三楼，李宗海砸在一辆suv车顶，摔了个半死。 刚捂着腰滚落到地面上，路旁的警车里冒出两名巡逻警。 警察们并没有要问询意思，举枪就射，李宗海躲闪不及，腿上中了一枪，他果断还击，瞬间将两名警察爆头，拖着伤腿挪到警车里，一脚油门踩到底，往预定的撤离点而去，三楼的枪手朝他猛烈开火，把警车的屁股打得面目全非，一颗子弹从耳边飞过，击碎了前风挡玻璃。 “杀手中枪逃走了！”指挥大厅中，一名中情局探员神色凝重地说道。 “他活不成了，整个柏林的警察全都出动了！两千万酬金转过去没有？”麦克兰兹利看向黑客。 “已经通过bt公司的洗钱的渠道转给了无名的中介！所有bt总裁助理跟中介的通话记录，邮件往来，全都伪造好了！” “很好，现在派一队人马伪装成bt的人，去把中介干掉！” 李宗海将车停在一个偏僻的公园门口，一瘸一拐跑进卫生间，扯出医用绷带，为大腿做了简单的绞扎止血，疼得浑身直冒冷汗。 他刚打算跟贾格尔打电话，就听到刹车声，狗叫声，警察们此起彼伏的吆喝声，从附近传来。 “西八！”李宗海掏出吗啡，在伤口附近扎了一针，离开卫生间，往树林深处跑去。 bt早会上，总裁施密特正跟高管们商议美联储加息后对公司北美业务的影响以及应对策略。 一大帮警察突然闯了进来，为首的掏出证件道，“施密特先生，我是联邦警署特别调查官鲁本邵特，您涉嫌参与一起买凶杀人案，请跟我们走一趟。” “你们有没有搞错？”施密特皱起眉头，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高管们面面相觑，也一脸懵逼。 “我知道您很忙，所以绝不会无缘无故找来这里，楼下停着一排警车，您也不想被媒体看到。”鲁本道。 “ok，服了，我去去就回，上午有个跟中国代表团的洽谈会，让朱利安代表我参加！” “您还不知道吗？”鲁本轻蔑笑道，“您的助理朱利安先生今早在自己租住的公寓中自杀了。” “朱利安不可能自杀！”老江湖施密特大为震惊，他忽然嗅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 “要是被人逼迫就不一定了。” 韩云既已把话跟大哥挑明，想着等李宗海从德国回来，就把自己的小院和武器库送给他，另外在国立科学技术大学附近买个大平层，正式回归普通人的生活。 如此以来，也不用再苦苦禁欲了，他决定利用这个周末的时间，把叶迪娜变成自己的女人，为了讨女孩儿欢心，特意跑到花卉市场买了荷兰进口的红粉玫瑰，也不知道是太心急了还是高尔夫速度快，抵达校门口时，竟比平时早了一个多小时。 韩云在车里干坐了一会儿，感觉甚是无聊，于是就溜达进校园，想看看叶迪娜上课的样子。 走到阶梯教室一问，才知道下午的公开课取消了。 韩云本来要打电话，刚好瞥见叶迪娜的舍友抱着书本从花坛边的小路走过。 便赶上去问道，“你知道叶迪娜去哪里了吗？” “应该去体育馆了，她最近总是跟图拉姆练习打羽毛球。” 图拉姆？韩云想起上次叶迪娜生病时也是这个男生守护在身旁。 靠，竟敢调戏我老婆！ 以前还可以原谅，但现在他已决定把女孩儿据为己有，岂能允许别的男生跟她眉来眼去，当即撒丫子往体育馆蹽去。 “你握拍的姿势不太对，应该这样！”图拉姆抓着叶迪娜的一只手，纠正她发球的姿势，两人身体挨得很近，从远处看，几乎贴在了一起。 韩云见状怒火中烧，恨不得立刻掏出斑蝰蛇把图拉姆击毙。 “喂，干什么呢？” 图拉姆转过头，看到叶迪娜的哥哥双手插兜，站在不远处，向自己投来轻蔑的目光。 “没事啊，我在教叶迪娜打羽毛球呢！”男孩儿心中纳闷，为什么每次接近女孩儿，这个来路不明的哥哥就从天而降呢！ “你水平够格吗？”韩云冷笑道。 “唉呀，哥，你干嘛呀？”叶迪娜见两个男人话不投机，生怕他们动起手来。 “够不够格，打两拍试试！”图拉姆曾经获得过旁遮普省羽毛球赛青年组冠军，好不容易有一次让叶迪娜这个讨厌的哥哥丢丑的机会，自然不愿错过。 “哥，你不是他的对手，图拉姆在我们学校可是无敌的！”叶迪娜清楚韩云自尊心特别强，生怕他丢了面子。 “呵呵，我最喜欢把那些所谓无敌的家伙打得满地找牙！”韩云拿起球拍在手中转动两下，他上次打球差不多是七八年前念大学时候。 “输了，别哭就行！”图拉姆拉开架势。 韩云发球，图拉姆见他的球又高又飘，简直是送分，立刻拉斜角扣杀。 球落在界内，韩云毫无反应。 “就这点本事吗？再来！”图拉姆从发球就看出韩云十分业余，决定给他剃个光头，好好灭灭这厮威风。 第526章 你大嫂让人从楼上扔下来了 图拉姆换发球后又打出一波六比零。 韩云毫不急躁，只是来回移动着步伐，无论能不能打到球，都用力挥拍。 连续轻松得分后，图拉姆注意力有点涣散。 他一不小心发了一个高球，原以为像韩云这种菜鸡能接住就不错了，岂料他高高跃起，一记势大力沉劈杀，羽毛球化为一道白光从图拉姆肩头飞过。 “承让了！”韩云热身完毕，找到了当年制霸华西理工的感觉。 他再发球时，手法变得诡异而刁钻，每每出人意料，图拉姆只能疲于防守，韩云逮到机会就杀直线，球速极快，图拉姆数次极限救险，韩云立刻接一个调度，巴基斯坦人来回奔波，体力消耗极大，比分差距在迅速缩小。 第一局临近尾声时，两人你来我往，打出一个十几回合的多拍，场面精彩纷呈，令人眼花缭乱，附近打球的人也忍不住停下手上动作，竞相观看。 图拉姆本来体能就跟韩云不在一个档次，又被对方来回调度，脚步很快就跟不上了，第一局输了两个小分后，第二局中道崩盘，一路溃败。 “你参加过职业训练？”比赛结束后，他不可思议地望向对手。 “你的水平，也就能在这种小地方称雄，到我们中国连小区老太太也打不过！”韩云极尽嘲讽之能事。 图拉姆没想到在自己心仪的女神面前丢了人，灰头土脸背上包，朝叶迪娜点点头离去了。 “你为什么不让他两个球呢？”叶迪娜见同学伤心离去，心中生出一丝怜悯。 “男人之间的决斗拼尽全力才是最大的尊重，我只不过想让他明白夜郎自大没什么好处。”韩云装模作样说道。 “嗨，以后他说不定就不陪我打球了。”叶迪娜奥恼道。 “我陪你啊！” “行了，你能每天陪我在学校打球吗？” “怎么不能，我正计划在学校附近买套房子，作为咱们的新居。” “真的，假的？” “骗你做什么，凭你老公我的财力买套房还不是手到擒来。” “那山中的小院怎么办？” “打算送给三弟，以后你也不用住校了，我天天接送你上下学。” “哎呀，我又不是幼儿园的小朋友。” “我就愿意把你当小朋友宠！” “老公，你今天有点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了？” “说不出来，不过凭我对你的了解，一定没安好心。” “你这么一说，我竟无言以对。” 叶迪娜收拾好东西，两人走到校门口，女孩瞥见了副驾驶的鲜花，不禁捂住了嘴巴。 “我的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低调，坐到车里再看！” 单纯的女孩抱着玫瑰花，乐不可支，还没有察觉到渣男不可告人的目的。 渣男开着高尔夫gti风驰电掣，心中琢磨着到底是甜言蜜语诱骗好呢，还是霸王硬上弓更刺激呢，这时，口袋中的手机响了。 “二弟，你来一趟，我这边出了点问题！”电话中传来贾格尔冰冷的声音。 “什么情况？”韩云心想大哥，关键时刻你净坏我好事。 “你大嫂让人从楼上扔下来了！” “靠，马上过去，大哥你千万别冲动，等我！”韩云猛打方向，往贾格尔居住的小区飞驰而去。 穆斯林盯着大媳妇儿摔得稀烂的尸体，虽然他们很早就没了夫妻之实，但毕竟是自己的结发之妻和五个孩子的母亲，他抬头看了看六楼的方向，那里人头攒动，也许是个陷阱，但这种时候，就是刀山火海也要冲上去剁掉那帮杂碎。 贾格尔等不及韩云了，他双眼血红，从宝马手套箱中取出西格绍尔手枪，走进了住宅楼。 一楼大厅中两个坐在楼梯口抽烟的家伙，掏出手枪，跟贾格尔对射起来，他们万万没料到眼前的大胡子，枪法如此了得，一个回合不到就被双双爆头。 贾格尔肩膀中了枪，不过愤怒已经使他感受不到疼痛，从安全通道上到六楼的过程中他又陆陆续续干掉了五六名枪手，身上再添两个弹孔。 中情局杀手内特瑞恩金坐在沙发上，悠哉悠哉地喝着咖啡，客厅里躺满了贾格尔家人的尸体。 随着又两名枪手应声倒地，浑身是血的贾格尔闯了进来。 “漂亮！没想到民间也有这么厉害的角色！”内特赞叹道。 巴基斯坦人怒吼一声抬起枪，但他还是慢了半拍，内特的伯莱塔先响了。 子弹穿透了贾格尔的胸腔，他倒在小媳妇儿的尸体旁，想到她嫁过来之后，洗衣做饭无所不干，跟着自己也没过上几天好日子，心中内疚不已。 内特走到他跟前，踢走了西格绍尔。 “干你们这行的，应该早就做好了面对今天这一切的准备。”他把枪对准了贾格尔的脑门道。 “你这个混蛋还不知道自己招惹了谁。”穆斯林咳着血冷笑道。 “无名现在应该死在柏林的某个垃圾桶旁了。”内特道。 “无名不会死的，他一定会噶了你的荔枝喂狗！” “被你这么一说，我下体还真冒出了阵阵寒意。”内特朝贾格尔连开数枪，又猛踹几脚。 “行了，你们把所有的尸体都抬进来，然后炸毁这里！”内特对仅存的两位手下说道。 高尔夫驶入小区时，六楼冒出滚滚浓烟，韩云冲进大厅，看到地板上飞溅的血迹，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 “大哥，你可千万别死啊！”仅仅想到这种可能性，他的眼眶就阵阵发酸。 韩云拔出斑蝰蛇，一路飞奔到六楼，周遭的墙体弹痕累累，台阶上隔三差五就能看到成滩的血迹。 他推开消防通道的门，一股热浪扑面而来，曾经热闹欢愉之地已化为一片火海。 “大哥！”韩云抱着头跪在了地上，哭得声嘶力竭，眼泪如黄河决口簌簌而下。 自母亲离世，他一直把这个憨厚稳重的穆斯林当做世间唯一的亲人。 悲痛欲绝之际，街上响起了警车的声音，韩云抹了抹眼泪，冷静下来。 他迅速冲进物业监控室，两个保安正歪戴着帽子讨论着刚才的枪战。 “你没看到，老贾太猛了，一个人从一楼杀到六楼，干死了七八个坏蛋，唉，可惜还是寡不敌众。” “是啊，我还以为他只是个普通的生意人，喂，你是谁？干什么的？” 一名保安发现了韩云，拿起防暴棍。 韩云一脚把他踢到了墙上。 第527章 我是一个逃犯 另一位保安还想抄家伙，韩云的斑蝰蛇已经指向了他。 这家伙顿时双腿发软，非常自觉地跪在地上，双手抱于脑后。 韩云插上优盘拷贝了最近的监控片段。 他走回高尔夫时，小区中已经挤满了警车和消防车。 警察们正在询问现场群众，消防车的云梯伸到了五楼，两名消防员站在平台上，操纵着高压水炮灭火。 “大伯一家人怎么样？”叶迪娜焦急地问道。 “他们死了！”韩云冷冰冰说道，经过了初始的悲伤，他已经恢复了清醒与理智。 “怎么会这样？”女孩儿抽抽哒哒哭起来。 韩云顾不上安慰她，启动引擎，绕过停得歪七扭八的公务车辆，往山中自己的根据地驶去。 他不再照顾叶迪娜的感受，狠狠压榨着高尔夫的性能，一个多小时的路途，只用了不到四十分钟就走完了。 接近小院时，天已微微发黑，韩云看到屋里的灯居然亮了，而且大门外停着一辆越野车。 他立刻将高尔夫拐进附近一条通向果园的小路，把它停在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槐树下。 “你在这里等着，哪也不要去！”韩云摘下安全带叮嘱道。 “怎么了？”女孩儿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待会儿回来再跟你解释。” 韩云忽然抱过女孩儿的脑袋，吻了她，然后跳下车，凭借果树的掩护往自己的住所摸去。 内特坐在韩云经常看电视的位置，地面上躺着忠勇护家、壮烈牺牲的慈禧，两名手下正戴着橡胶手套将莫里茨瓦格纳的资料，藏在各个角落。 “这家伙是个颇有品位的人。”内特环顾室内陈设，心想哪天自己退休了，也要找块风水宝地，建立这么一个独立王国。 “老大，完事了！”一名手下报告道。 “嗯，走。”内特站起身来。 房间里的灯突然灭了，黑暗笼罩了一切。 三人顿时紧张起来。 “别慌，先找掩护！”内特贴紧通向厨房的拐角躲了起来。 一名不信邪的莽汉快步挪到窗台边上，小心翼翼探出脑袋，想观察一下外面的情况，立马被爆了头。 奇怪，无名不应该在柏林吗？难道这里还隐藏着另一个杀手？内特有点迷糊。 “老大，我们怎么办？”趴在沙发后面的最后一名小弟都快吓哭了。 “想活命的话就不要乱动！”内特摸不清对手的情况，大脑在紧张地思索着，完全没想到韩云已通过武器库连接室内的地道，进入了厨房。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外面特别安静，偶尔能听到风吹过树梢的声音。 “那家伙是不是走了？”趴在沙发后面的哥们已经失去了耐心。 “他就在我身后！”内特如丧考妣地说道。 “什么？”属下没有领会到大哥的意思，刚要扭头察看，一颗子弹凿穿了他的脑壳。 韩云的匕首深深地勒入内特的咽喉，颈部皮肉组织的承受力已达极限，稍有动作，必定血流成河。 “你究竟是什么人？”中情局特工故作镇定地问道。 “我也想问你同样的问题。”韩云朝他后脑勺上来了一下，内特双眼一黑，失去了知觉。 再次醒来时，他已被铁链固定在武器库的墙上，整个人呈现为“大”字形。 韩云正坐在一把椅子上翻看他的随身物品。 “你是bt公司派来的？” “妈的，你不应该在柏林吗？”内特反客为主，这家伙身手屌炸天，除了无名，他想不到其他可能性。 “原来又是过河拆桥的老把戏！”韩云把内特的证件扔到一边，拿起匕首走到跟前，二话不说，先往他肚子上狂捅两刀。 “fuck you！”内特疼得满头大汗，实在没想到报应来得这么快。 “说，谁派你来的？”韩云把刀尖抵在内特眼睛上。 “去你妈的！” 韩云的匕首插入了美国人的眼窝，轻轻一旋，他的玻璃体掉了出来，眼球碎裂的浆液流了一脸。 “啊——”内特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呼喊声。 “说不说？”韩云把刀对准了他的另一颗眼珠。 “是我们总裁施密特指使的！”美国人遭不住了，恐惧使他浑身颤栗。 “为什么？” “为了万无一失！” “漂亮，万无一失要把你们所有人送入地狱了！”韩云拿起枪，准备结果掉这个混蛋。 “别得意，大家不过都是工具人罢了，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内特露出怪异的笑容。 “你出局了！”韩云打爆了他的脑袋。 美丽的山中小院很快也燃起了熊熊大火，叶迪娜望着烧红的天空不知所措时，韩云拎着一个硕大的旅行包从草丛中钻了出来。 “老公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女人已经傻了眼。 “我是一个逃犯。”韩云淡定地说道，他觉得到了跟叶迪娜坦白一切的时候了。 “什么？” “我不是跨国公司的工程师，而是一个在中国犯了事的逃犯。”韩云启动高尔夫，开着它驶入茫茫夜色。 汽车离开伊斯兰堡特区，进入旁遮普省的高速公路时，叶迪娜才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 “我们要去哪里？” “卡拉奇。” “去那里干什么？” “开启你的新生活。” “你疯了吗？我还要念大学呢！” “叶迪娜，冷静一点，今天杀大哥全家的人，可能是冲着我来的，我不想你有危险。” “你在巴基斯坦这几年究竟做了什么？别人为什么要杀你？”叶迪娜感觉她的世界天塌地陷了。 “我做职业杀手，大哥是中间人！” 女人不敢相信，电影中的情节竟然跑进了现实，但想到大伯一夜暴富，韩云整日悠哉悠哉却那么有钱，这一切似乎都有了合情合理的解释。 外面夜色浓重，对向车道的大卡车间或射来刺眼的光，女孩儿蜷缩着身子不再说话，她只希望这是一场噩梦，自己能早点醒来。 可惜醒来时，她面对的不是大学宿舍的天花板，也不是山中小院的卧室，而是卡拉奇一个陌生的小区。 韩云带着怔怔的叶迪娜走进电梯，来到十五楼的某个房子里。 那是一处装潢完善的大平层，透过宽大的落地窗可以俯瞰波光潋滟的阿拉伯海，黑色的大理石地板闪闪发光，现代化家具一应俱全，叶迪娜曾经的梦中豪宅。 第528章 我一定扒了你的皮 “这是什么地方？”女孩儿问道。 “我买给你的，以后就在这里生活，五年之内不要回伊斯兰堡。” 韩云从旅行包中拿出一个身份证递给叶迪娜。 女孩儿低头看了看，身份证上的照片是自己，名字却变成了玛莎尔沙扎德。 “赞助入学我已经办完了，新学期开始，你就可以上卡拉奇大学，继续学习计算机技术，这个小区离大学只有五百多米的距离，从卧室的窗户可以看到学校的操场。” “还有这个！” 韩云从内衣口袋中掏出一张巴基斯坦商业银行的贵宾卡。 “里面大概有五百多万美元，密码是你的生日！” 女孩儿并没有接银行卡，韩云把它放在了茶几上。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筹划这一切的？” “我们结婚之后，我是个没有明天的人，必须为以后可能发生的意外做好准备。” 韩云交代完所有的事，恋恋不舍地看了叶迪娜一眼，“那我走了！” “老公，你还会回来吗？”女孩儿清澈的眼睛中饱含泪水。 “不好说，也许今天就是永别了！”韩云叹了口气拎起包。 “别走！求求你！”叶迪娜从背后抱住了他。 有那么一瞬间，韩云差点冒出改头换面带着她逃亡的念头，最终理智还是占了上风，“大哥不能白死，我要去把那帮杂碎杀个片甲不留！” 他掰开女孩儿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叶迪娜瘫软在地，泪眼滂沱。 麦克兰兹利坐镇柏林站，密切关注着警方追踪无名的情况，助理皮克面色凝重地走了进来，在他身旁耳语几句。 “什么，内特失踪了？”麦克兰兹利大为震惊。 “不仅是他，整个小队都失去了联络，我们巴基斯坦的同事正在核查这件事。” “不会连个中介都搞不定？”麦克难以置信道，他感到自己无懈可击的计划似乎产生了一圈裂纹。 这时口袋中的手机响了，麦克看到是内特来电，松了一口气，心想这家伙一定是完成任务后胡闹去了。 “喂？事情办得怎么样？” “你是谁？”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内特呢？”麦克感到自己的汗毛竖了起来。 “他已经让我宰了。” “你又是哪路神仙？” “甭管我是谁，等着，一定扒了你的皮！”韩云挂断电话，将内特的手机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 “老大，什么情况？”皮克见上司面如土灰，十分惊讶。 “巴基斯坦那边有了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另外派几个好手把无名解决掉，指望柏林警察局那帮饭桶，黄花菜都凉了。”麦克脊背一阵阵发凉，思忖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抓紧时间完成任务，逃回美国才是当务之急。 李宗海在各路警察围追堵截下逃亡了两天，精疲力竭，弹尽粮绝，腿上的伤口开始发炎，身上冷一阵热一阵，半夜时分，他拖着残腿，漫无目的地行走在一条昏暗的巷子里。 几辆警车呼啸着从街头驶过，朝鲜人慌忙连滚带爬地藏到垃圾桶后，观望一阵，见警察们并不是冲自己来的，才舒了一口气，刚打算站起来，一种不祥地预感从心头掠过，他闪电般转过身，手中的枪指向不远处几个黑影，连续扣动扳机后，才意识到弹药早就打光了。 看样子要死在这里了，李宗海放弃了抵抗，昂首挺胸，坦然等待着最后的时刻。 几名神秘枪手不约而同地举起枪，准备把朝鲜人送上西天。 突然，附近传来一阵尖利的啾啾声，他们瞬间姿势各异地摔倒在地。 韩云从黑暗中走了出来，手中拿着信号跟踪器。 “三弟，我来的还算及时？” “二哥，给你添麻烦了！”李宗海说完，再也支撑不住，双眼一黑昏了过去。 波恩送走了最后一位顾客，准备拉下卷闸门结束营业。 两名亚洲人闯了进来，其中一个似乎完全丧失了意识，瘫软在同伴的肩头。 “对不起，你们去大医院急诊，我这里下班了。”波恩扶了扶眼镜说道。 “现在马上救他！”韩云拿出一沓美元扔在了桌子上。 波恩从不加班，但对方给得实在太多了，只能无奈耸耸肩道，“把他放到那张床上！” 德国人落下卷闸门，走到昏迷的伤者前，拿出剪刀划开李宗海鲜血淋漓的裤腿。 只见大腿根部附近不断有血水和脓汁从一个小洞中渗出。 “还好是手枪弹，如果是步枪打的，人恐怕已经没了！”波恩见到枪伤十分淡然，自从被柏林市医院开除后，他经常帮黑社会治疗外伤，经验丰富。 “你去打盆热水来！” 波恩在李宗海大腿上注射了几支麻醉剂，用温盐水将伤口清洗干净，拿起手术刀开始操作，只用了十分钟不到，就取出了变形的弹头，然后缝合创面，一气呵成。 给李宗海打上消炎吊瓶，盖上被子后，他才洗干净手，点了一支烟。 “你抽吗？”波恩坐在沙发上，看向中国人。 “来一支！”韩云脸上写满疲惫。 两人默不作声地吞云吐雾一阵，医生才问道，“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像你这么厉害的角色，西欧地下党谁人不晓？” “你显然不属于西欧！” “是啊，一般不做这边的业务，好不容易干一次，还出了差错。”韩云感慨道。 “是莫里茨瓦格纳？”波恩笑道。 “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你这位神医。” “这两天新闻广播狂轰滥炸，想不知道都不行，听说bt公司的总裁施密特还被抓了，这位老兄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不过这次可真冤枉！”波恩倒了一杯波本威士忌，递给韩云。 “你怎么断定施密特不会杀莫里茨，他确实是我们的雇主！”韩云皱起眉头。 “你动动脑子，哪个雇主会轻易亮明自己的身份。” “偶尔也有这种情况。” “bt总裁会是那么蠢的人吗？你们被人当刀使了。”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莫里茨和施密特是一对好基友，为了获取莫里茨的欢心，施密特经常来我这里打雌激素。” 医生的话让韩云大跌眼镜。 第529章 马上送你们上路 “我兄弟交给你照顾两天怎么样？”韩云知道李宗海没有十天半个月够呛能行动自如。 “没问题，不过得加钱。” 韩云又从背包中取出两沓美元放在了桌子上。 他喝光波本威士忌走上柏林的街头。 皮克缩着脖子站在路口，看到巷子里面停着两辆警车，周围拉起了警戒线，几名警察站在一起议论纷纷，法医正拿着手电筒检查地上的尸体。 “老大，a组没了！”皮克坐回车中，给麦克兰兹利打去电话。 “那家伙是超人吗？他到底有没有受伤？”麦克慌了，对手如此强悍，局势存在失控的风险。 “巷子对面有一个监控摄像头，你让技术人员查一下，说不定能看到当时发生了什么。”皮克转动车钥匙，君威飞快驶上主路。 韩云的奔驰ag45悄无声息地跟在了后面。 麦克紧盯着电脑显示器，黑客在不断回放监控内容。 “停！就是这里，再播一遍！”他突然激动地喊道。 只见视频中a组人员向垃圾桶后举起枪，然后瞬间全部被杀，一个黑影冒出来，扶走了无名。 “放大些，细节一点也看不清楚。”麦克心想，我的乖乖，原来还有一个家伙。 “距离太远，摄像头质量不行，这已经是最清晰的画面了。”技术人员无奈道。 连续损失了内特瑞恩金和a组，麦克能支配的人员一时捉襟见肘。 他犹豫再三，还是拨通了肖怀特的电话。 “喂？”对方打了一个哈欠，似乎刚从睡梦中醒来。 “长官，柏林这边出了点状况，我需要支援！” 肖怀特见妻子睡得正香，披上外套，走到客厅的沙发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苏打水。 “莫里茨不是死了吗？施密特也进去了，全世界都认为bt公司出于商业原因，买凶杀人，目的达成了，你还留在德国干什么？撤回来。” “无名还没有死！这个混蛋杀了我们两组人，而且我发现他还有帮手。” “那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就让他继续无名，别纠缠时间久了，再把咱们给暴露了。” “可是…” “麦克，听我一句劝，任务不是每一次都能做到尽善尽美，只要实现战略目的，该收手就收手，就这样了，我们华盛顿见。” 肖怀特挂断了电话，他对这位经常独断专行，个性太强的情报主管并不是太满意。 麦克兰兹利决定听从上级的安排，并非因为他那套自欺欺人的不完美理论，实乃无名带来的压迫感太强，再待下去恐怕要引火烧身。 皮克回到办公室时，发现所有职员都在忙着拆除设备，收拾物资。 “老大，这是什么意思？”他从未见过上司半途而废。 “我们撤，湾流客机明天上午十点到。”麦克坐在办公椅上，满脸颓丧地说道。 “杀手的事不管了？” “算他运气好，兰利那边有了新任务。”麦克给自己找了个没人相信的借口。 韩云站在不远处一座建筑物顶部，通过望远镜观察着柏林站内部发生的一切。 二楼三楼灯火通明，文职人员忙着粉碎文件，打包装箱，院子里武装警卫在调度车辆。 “这么快就准备溜了？好，马上送你们上路。”他冷笑道。 韩云拎着旅行包走到警卫室旁，忙着收拾行李的安保，看到一身皮衣的亚洲人有点迷茫。 “你找谁？”他放下手中的活，走到桌前，拿起登记簿。 “找你老母！”韩云掏出微声手枪将其击毙，而后大摇大摆走进院中。 忙着搬东西的美国人根本没注意到警卫室发生的事，更不关心这个莫名其妙的亚洲人。 直到他将旅行包扔在地上，从里面抽出一支威力强大的自动步枪时，这帮傻缺才醒悟过来。 他们无不惊慌地去找自己的枪，哪里还来得及，电光火石之间，纷纷倒在韩云枪口之下。 “怎么回事？”麦克和助理正在商议撤离的具体事项，听到楼下响起密集的枪声，都一脸懵逼。 皮克将窗帘撩开一道缝隙，看到院中躺满了横七竖八的尸体，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您有枪吗？”他脸色苍白地对上司说道。 “有”，麦克手忙脚乱地从保险柜中取出一把ppk手枪，“你看行吗？” 皮克盯着小巧秀气的ppk道，“比没有强！” 轻松解决掉院子里那帮傻不愣登的武装分子后，韩云冲进楼内，中情局文职和技术人员的战斗力更加拉胯，个别人甚至连枪都没有，他们从没遇到过有人攻入指挥中心的情况，全都战战兢兢、不知所措，韩云已经杀红了眼，不管美国佬是美女还是壮汉，是举手投降还是负隅顽抗，通通打死，楼梯，墙面，地上，溅满了鲜血。 生死关头，麦克放下面子，打电话请求德国特种部队支援，皮克忙着烧毁领导的涉密文件，办公室里乌烟瘴气，外面噼里啪啦的枪声渐渐微弱，最后完全停止了。 “德国人说他们十五分钟后到，皮克你能顶住吗？”情报主管端枪的手抖得厉害，他习惯了遥控指挥，实战经验几乎为零。 “老大，放心，我也不是好惹的！”皮克刚吹完牛，就被穿门而过的数发子弹击中，一命呜呼。 麦克见状，慌忙躲到办公桌后，要不是拼命夹着双腿，就要尿出来。 突然，“哐当”一声，一枚沉甸甸的东西从门缝中骨碌进来。 麦克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那究竟是什么玩意儿，只听一声闷响，视野被刺眼的光亮所笼罩。 等光线暗淡下来，美国人酸痛的双目刚刚能看清东西的时候，斑蝰蛇冰冷的枪口已经压在了他的脖子上。 “有话好好说，兄弟！”麦克不愿轻易认命，还幻想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忽悠对方，争取时间。 “两千万美元。”韩云冷冷说道。 “什么？” “是你们所有人命的价钱。”他把枪移到麦克后脑，扣动了扳机。 全副武装的德国反恐小队交替掩护、搜索前进，有惊无险地抵达了麦克的办公室。 “现场没有发现生还者，凶手已经逃走了！”指挥官拿起对讲机，向上级报告道。 “等一等，长官或许你应该上来看看！”他瞥见办公桌上整齐地摆放着没有完全烧毁的文件，里面的内容似乎跟莫里茨瓦格纳之死有关。 第530章 天下之大，竟无立锥之地 肖怀特接到总统召见的命令，提心吊胆地赶到了奥马巴办公室。 只见中情局局长垂头丧气站在总统桌前，看样子已惨遭鞭挞。 “总统先生，您找我什么事？”情报总监忐忑不安地问道。 “自己看看！”奥马巴将一个文件夹扔了过来。 肖怀特翻看几眼，脸色煞白，里面全是德国方面提供的中情局参与暗杀其资深议员莫里茨瓦格纳的证据。 “我被默尔克那个疯婆娘骂了半个小时，就想知道自己有没有被冤枉，刚才局长说这件事他完全不知情，肖怀特你怎么看？”奥马巴黑着脸问道。 “行动是我批准的，莫里茨一旦和俄罗斯人达成新的能源协议，对我们绝对是一场灾难，所以不得不出此下策！”肖怀特明白事情是瞒不住的，中情局情报主管麦克兰兹利以下三十多人在柏林被团灭，已经在兰利传得沸沸扬扬了。 “听说那个麦克兰兹利还让自己雇佣的杀手给秒了，真是光屁股推磨转圈丢人啊！”奥马巴无情地嘲讽道。 “对不起，总统先生，是我办事不利，给您添麻烦了。”肖怀特顿感无地自容。 “麻烦谈不上，美国人民选我当总统就是来解决麻烦的，无非在本月举行的全球能源合作论坛上，给德国人一点让步，接下来你俩工作的重点是抓紧时间清除掉那个让我们栽了大跟头的杀手，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手段，刺探也好，收买也罢，威胁、悬赏、发布通缉令都可以，总之，月底之前，我要看到这个混蛋从地球上消失的报告，堂堂美国驻外情报机关竟让一个人屠戮殆尽，真是离了大谱！”奥马巴气得拍了桌子。 春末夏初，米格尔湖的水温还在十度上下，但许多等不及的德国人，已经开始在其中裸泳，举目四望，满山苍翠，各种颜色的野花点缀着绿草如茵的旷野。 李宗海坐在栈桥边，看着韩云像一枚鱼雷快速划过水面，把一众德国好汉远远甩在身后。 这时一辆奥迪q5缓缓驶来，在平坦的草地上轧出两道浅浅的车辙。 波恩从车上走下来。 “医生你好！”朝鲜人用英语跟救命恩人打了招呼。 “感觉怎么样了？” “现在能行走自如了，但还是有点不敢发力。” “你这恢复速度也算史无前例了，刚拆线就想健步如飞啊，再养段时间就好了，那个游在最前面的是韩云。”波恩右手搭在眉毛上方眺望着湖面，“我年轻的时候也是一把好手，可惜现在老了，还得了前列腺炎，真羡慕他们。” 韩云两臂交替划动游到岸边，双手一撑跳上栈桥，浑身的肌肉在阳光照射下棱角分明。 “这么大呀！”波恩惊叹道。 “你是说我的胸肌吗？”韩云摆了一个健美的造型。 “我是说它，不科学啊，超出标准尺寸很多！”波恩指了指他的小老弟。 韩云被这个猥琐老男人看得有点不自在，急忙拿起浴巾裹住身体。 李宗海从屋檐下的冰柜中取了三瓶喜力，他们坐在岸边的靠椅上，一边欣赏着湖光山色，一边呷着啤酒。 “怎么有空来这里啊？不救死扶伤了？”韩云擦了擦头发上残存的水问道。 “病人和伤者那么多，怎么可能救得过来，我是个有原则的人，每年只工作八个月，每月只上班二十天，人活着最重要的事还是享受生活啊。”波恩笑道。 “你倒想得开呀！” “我去过几次中国，真的无法理解，那里的人对金钱的渴望远超我们这个老牌资本主义国家，群众的勤劳程度也令人发指，超市、饭店动不动就营业到晚上十点，街上的人步履匆匆，除了老头老太太，少有漫无目的闲逛的，出行不是开车就是骑电动车，自行车这种慢速交通工具已经跟不上节奏啦，光看着他们的状态，我就感到压力山大，每次待不到一个月就逃回来了。”德国人感慨道。 “废话，你们是生活，我们是生存，能一样吗？你们一年两次的带薪休假，在我们那里纯属做梦！不过也正是靠这种拼命三郎的精神，国家的面貌才日新月异，你们迟早会被我们远远甩在身后！”韩云解释道。 “可是对一个普通个体来说，有意义吗？他的一生过得幸福不幸福，有没有人过问？人又不是牛马，生来就是为了干活！”德国人对韩云的观点嗤之以鼻。 “朝鲜人，说来你可能不信，我还去过你们国家。”波恩又看向李宗海。 “我们国家没中国那么卷，人民生活的节奏还可以。”李宗海道。 “没有冒犯的意思，我宁可在德国住牢也不愿意生活在那里，最起码监狱里都是些正常人，而朝鲜人好像失去了灵魂，街头全是行尸走肉，吕将军一出现，所有人都如同邪魔附体似的哭起来，我当时也懵逼了，竟然忍不住热泪盈眶，群体影响实在太可怕了，弗洛伊德在世的话真应该去研究一下。” 一席话说得李宗海瞠目结舌，无言以对。 “行了，老兄你就不要在这里秀优越感了，说说外面的消息！”韩云和他碰了碰瓶子，各自灌了一口酒。 “你先看看这个。”波恩从口袋中掏出一张揉成一团的海报。 韩云展开一瞅，那是国际刑警组织的最新全球通缉令，自己名列榜首，而且背景资料也被查得一清二楚。 “中情局果然好手段，连我从前在中国的经历都扒出来了！”韩云知道单凭国际刑警组织绝对没有这种能耐，他本来还残存着等风头过去，再到卡拉奇找叶迪娜的幻想，看样子也只能作罢了。 “此地不宜久留，你俩还得早做打算。”自从发现了海报，波恩一连几天没睡好，生怕这两个家伙把自己拉下水。 “唉，没想到天下之大，竟无立锥之地！”韩云仰天长叹。 “哥，我们还是回东亚，咱们在中东和欧洲都太显眼了。”李宗海提议道。 “嗯，中国和朝鲜不能去，抓住了会被枪毙的，东南亚太热了，妞也不好看，只剩下日本和韩国了，要不去日本？”韩云跟日本的老师们神交已久，想见见本尊。 “大哥，你饶了我，我可不想再学日语了！” 第531章 长官，目标出现了 “那就剩下大韩民国这唯一的选项了。”韩云道。 “我认识一位大哥，可以帮我们入境。”李宗海似乎对韩国的情况很熟悉。 “以前去过？” “嗯，去哪里如同家常便饭。” “但从德国到韩国这段漫长的旅程该如何解决？” “只要钱给的足够多，他们可以来接！” 一个阴雨缠绵的早晨，波恩驾驶着一艘二手老游艇从汉堡港往北海进发，一口气开了七个多小时，几乎达到游艇航程的极限时，终于看见了等候在公海的一条远洋渔船。 “感谢你的帮助，德国朋友！”韩云跟波恩握了握手，“将来去韩国的话别忘了打声招呼。” “我是宋慧乔的粉丝，有机会的话给我寄张她的签名照。”波恩笑道。 “一定！” 在如丝的细雨中，韩云和李宗海顺着渔船挂网，爬上了姜明月号。 “大哥！”李宗海跟甲板上一位头发蓬乱胡子拉碴的中年大叔打了声招呼，他是船长金受成，经常以渔船为掩护帮人偷渡到韩国。 “老弟，这次挺猛啊，都干到德意志来了！”金受成笑得十分夸张，他瞥了一眼韩云，感觉有点面熟，“这位兄弟是？” “我的好哥们李在明！” “喔，幸会幸会！”金受成递给韩云一支烟。 他用不太熟练的韩语说道，“谢了！” “嗯？不是朝鲜人？” “我哥是中国人。” “喔，难怪！” 三个人正闲扯着，一位在桅杆上拿着望远镜四处观望的小弟喊道，“大哥，德国海警好像过来了！” “行了，赶紧撤，第一次到这么远的地方来，还不太明白当地的规矩。”金受成弹了弹烟灰道。 海上烟雨迷蒙，一连几天不见太阳，韩云时常矗立在甲板上，望着云层下海水翻起的黑色浪花发呆。 阴冷的风从斯堪的纳维亚半岛方向吹来，让人产生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 这种状况直到姜明月号开过英吉利海峡，进入地中海时才有所改善。 韩云受到韩国人邀请，参加了他们的花牌游戏，他记忆力惊人，算无遗策，很快便成为常胜将军，赢得那帮赌徒叫苦不迭。 他的韩语也一天天熟练起来，韩国人的说话习惯和口头禅模仿得惟妙惟肖。 三周之后，渔船驶入仁川外围海域。 “你们俩先在船上待一段时间，把证件借尊贵的顾客用一下。”金受成给两名年轻的小弟下了命令。 韩云拿到污迹斑斑的护照，看见其主人歪瓜裂枣的长相，心里琢磨着，“这他娘靠谱吗？” 金受成仿佛看穿了他的疑虑，“放心，这里海关的人全都被我收买了，扫护照不过是走个形式。” 韩云将信将疑，他走在队伍的最后面，前头的人都顺利地完成了海关的查验。 轮到他时，审核员却显得疑虑重重。 “把脸对准摄像头！”他命令道。 “没必要，老弟！”金受成跑过来圆场道。 “少废话，赶紧的！”审核员完全没把老金放在眼中。 果然不靠谱，韩云无奈地笑了笑，面朝摄像头。 审核页面立刻弹出红色报警信息，备注提示与国际刑警组织通缉犯相关。 “稍等一下！”审核员拿起护照，准备去旁边的办公室请示领导。 韩云一拳击碎了防护玻璃，抓住他的脑袋往桌上一磕，审核员摔在地上不省人事。 中国人转过显示器，瞥了一眼报警信息，心中骂道，“他奶奶的暴露了！” 金受成也看清了上面的内容，他这才明白为什么韩云有点面熟，这家伙不就是那个国际刑警组织悬赏五百万美元通缉的中国人吗？ 船长还沉浸在回忆中时，韩云已经把冲过来的几个边防警和保安放倒了。 “完啦，这回可闯下大祸了！”韩国人面如死灰。 成群结队的警察和保安气势汹汹地向这个方向跑来，但他们完全不是韩云和李宗海的对手，两人大展拳脚，把中看不中用的安保力量打得哭爹喊妈，一名脑满肠肥的资深警官还被夺了枪，等武装特警赶到时，中国人和朝鲜人早不见了踪影。 只剩下金受成和他的小弟们被按在地上，揍得鼻青脸肿。 肖怀特吃住在兰利情报中心，密切关注韩云动态，然而通缉令发了，各种刺探和监控设备用上了，中国人却仿佛人间蒸发一般，彻底消失了。 距总统要求的最后时限越来越近了，国家情报总监寝食难安，坐卧不宁，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神经紧绷到了极致。 “长官，目标出现了！”一名网络监视员兴奋地喊道。 困倦不堪的肖怀特一下子弹了起来，匆匆走到电脑前问道，“他在哪里？” “正在通过仁川港安检。” 肖怀特立刻拿出手机拨打了韩国国情院次长金奎贤的电话。 “我们通缉的一名要犯出现在仁川港，此人极度危险，涉嫌制造了中情局柏林站惨案，我请求你立即将其扣押，我们的人随后就到！” 柏林站事件在情报界早传开了，大哥发话，金奎贤岂敢怠慢，“请把目标资料发过来，放心我们一定全力以赴！” 中情局首尔站站长克里斯拉蒙特，坐在奥林匹克体操馆沙发上，专心致志地欣赏着韩国女团裴珠泫和姜涩琪的大长腿，衣袋中的手机震动起来，他掏出来一看，竟是国家情报总监的电话，赶忙跑到卫生间按下接通键。 “立刻带上你的人去仁川，具体情况联系国情院金奎贤。”肖怀特的话言简意赅。 “什么事啊？老大？”克里斯等了好久才能一睹裴珠泫的芳姿，就这样离去实在不甘。 “杀害麦克兰兹利的凶手出现在了韩国！” 听到这个晴天霹雳，克里斯拉蒙特有点懵，他马上达龄了，明年就要退休，才跑到首尔躲清闲，没想到麻烦自己找上门来。 “喂，你听着没有？”肖怀特当然明白这样的老油条最擅长装傻充愣，出工不出力。 “知道了，马上出发！”克里斯嘴上说得坚决，经过二楼廊道时，目光仍在女星们妖娆的舞姿中徘徊。 “这事要是搞砸了，我保证你明年拿不到养老金。”肖怀特仿佛身在现场似地警告道。 克里斯再不敢怠慢，一边打电话交代属下们做好准备，一边跑向了停车场。 第532章 到哪里都如丧家之犬 克里斯带着随从们奔向仁川时，金奎贤已经到了。 他坐在审讯室的一张椅子上悠闲地叼着烟。 手下们还在暴揍金受成，可怜的船长被打成了猪头，无论如何苦苦哀求，施虐者也没有停手的意思。 “还不说吗？”金奎贤拿起硕大的烟灰缸，走到了金受成面前。 “老大，求求你！别打了！”船长搂住金奎贤的脚踝，眼角的血不断滴落在对方闪闪发亮的皮鞋上。 “说了就马上给你送医！”金奎贤蹲下来，抓起金受成的头发道。 “长官，我真不知道他俩去哪了，更不清楚他们来韩国干什么，咱就是收点小钱帮人家躲过海关检查，根本不熟，你咋就不信呢？”船长气息奄奄地说道。 “西八，不见棺材不落泪！”金奎贤抡起烟灰缸，朝着船长脑袋一顿猛砸，刚开始金受成还能用手护着头左右躲闪，被砸中几下后，渐渐放弃了抵抗，最后一动不动地瘫在了地上，深褐色的血从头顶流下，淹没了半边脸。 金奎贤打不动了，松了松领带，把豁了口的烟灰缸扔给了目瞪口呆的手下。 “长官，他死了！”一名小弟探了探金受成的鼻息惊恐地说道。 “让法医写个鉴定报告，就说审讯期间突发疾病不治身亡，尸体直接拉殡仪馆火化了！”金奎贤轻描淡写地说道。 他离开审讯室，接过文职递来的咖啡，喝了两口，属下朴俊带着克里斯走了进来。 “您好，克里斯拉蒙特！”美国人伸出手，发现金奎贤下巴和衣服上都是血，不禁皱起眉头。 “欢迎，欢迎！我们的人目前正在全力缉捕韩云和李宗海，你就等着好消息。”金奎贤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我想了解一下事情的具体进展。”克里斯感到眼前之人煞气很重，一看就不是善类。 “朴俊，你跟克里斯站长讲讲，我要先去洗个澡。”金奎贤说罢，撇下美国人大摇大摆地走了。 “真他妈的，到哪里都如丧家之犬！”韩云和李宗海一路奔逃，先在港口区抢夺了一位女经理的索纳塔，开了几公里后，把车扔到河沟里，又偷了一辆建筑工人的摩托车，沿着林间小路，钻进了山中。 暮色降临之后，宛若薄纱的月光照射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一阵阵凉风自山间谷地吹来，春末夏初的夜格外宁静，崎岖不平的山道上传来两人急促的脚步声。 “哥，我好饿，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李宗海道。 “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连个人影也没有，去哪吃？” “翻过前面那座山就有一个渔村。” “奥，你怎么知道的？” “我不是第一次在仁川被人追得这么狼狈了，渔村口有个小卖店，他家的泡面可以加海鲜，相当的好吃！” “靠，你怎么不早说，赶紧的！”韩云咽了下口水，想到能吃上热饭，顿时来了劲儿。 他们连跑带颠儿，没用半个小时就征服了海拔三百多米的小山丘。 “谢天谢地，还没有关门，就是那里！”李宗海指了指树林边一个亮着灯的小房子。 小卖店的空间相当逼仄，货架上的商品亦乏善可陈，柜台前坐着一位昏昏欲睡的老太太。 “小伙子，你们买点什么？”看到顾客上门，她才勉强打起了精神。 “阿姨，能给我们煮一锅海鲜面吗？”李宗海道。 “喔？你俩想吃哪一种？”见是一单大生意，女人眼中放出了光芒。 “全家福！再来十瓶啤酒！”李宗海不假思索地说道。 “好嘞，赶紧坐！”老太太找了块破抹布，擦了擦落满灰尘的条凳，放下一张折叠桌。 “你们俩先凑合吃点这个，我去收拾海鲜。”老太太从货柜下的罐子里盛了两碟泡菜放在他们面前。 “你不止吃过一次？还全家福！”韩云夹了口泡菜，感觉除了咸没其他味，不明白韩国人为什么那么喜欢。 “哥，实话跟你说，这位老太太就是金受成船长的母亲，以前他带我来过几次，就记住了。” “他那么大一个船长，还不把老妈接到城里去享福，真是不孝啊。” “哪有，金大哥劝了老太太好多次，她执意不肯，她家老头子就埋在咱们路过的那座山上，老太太要陪着他！” 韩云心中一凛，想起了叶迪娜，眼睛不禁有点微微发酸。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这种浪漫真是不多见了！”他感慨道。 “想嫂子了？还是安娜？”朝鲜人问道。 “滚，以后不许再提法国女人！” “你说在港口那会儿咱俩光顾着打架，也不知道金大哥逃走了没有。”韩云忽然想起了这档子事，若是别人受到了牵连，心里如何过意得去？ “应该问题不大，金大哥人脉比较广，经常请海关的领导吃饭，估计没什么大事。”李宗海还是年轻了一点，有一种盲目乐观的精神。 韩云清楚，他犯下的事可不是海关领导能够摆平的，但也不好再讲，因为老太太已经端着煮好的面走了进来。 所谓全家福，乃是将应季海鲜悉数加入面中，满满的大海碗里，铺满了扇贝，蚬子，大虾，鱿鱼，还有两只梭子蟹，生蚝单独煮好摆在盘中。 韩云从小到大吃方便面无数，但还是头一回遇到把方便面做到这种档次的。 他尝了一口，味道极其鲜美，不禁向老太太竖了竖大拇指。 接着便不顾形象狼吞虎咽，大快朵颐，吃得满头大汗。 两人酒足饭饱，紧张的情绪才略微舒缓。 “老太太，你家孙子了不得啊！”韩云注意到小卖店的一面墙上挂满了奖牌，仁川市小学足球联赛最佳前锋的奖杯，赫然摆在最显眼的位置。 这个叫金斗炫的小朋友假以时日搞不好会成为中国队新的苦主。 “这孩子从小到大就爱踢足球，他已经通过了浦项制铁俱乐部的考察，今年夏天就会加入他们的u12梯队。”老太太自豪地说道。 “牛掰，以后一定会成为另一个孙兴慜！” 第533章 原来最强之人已在阵中 “特普朗先生，您怎么看待跨性别和多性别人士争取平权的运动？”美国大选刚刚落下帷幕，全世界的目光都聚集在这位桀骜不驯的金发少年身上。 “上帝只创造了两种性别，一种是男性，另一种是女性，我上任后就会颁布法律，禁止对全美青少年实施变性手术，决不能让这股歪风邪气再毒害年轻人的心灵，我会对主张跨性别和多性别的人士保持宽容，但也要请他们低调行事！”特普朗铿锵有力的回答得到支持者热烈的掌声。 “对于俄乌战争和中东形势您怎么看？”另一位记者提问道。 “毫无疑问，我会尽快促成和谈，结束冲突，这个世界已经受够了轰炸，死亡和流离失所，民主党那帮战争贩子，快把美利坚的名声败坏完了，我们目前最主要的问题，难道不在自身吗，中国一直谦称他们是发展中国家，其实我们才是发展中国家，看看我们的城市破破烂烂成何体统？看看我们的基础设施还是爷爷辈的人建设的！看看我们底层的人民还有希望吗？所以在新的任期内，我会尽最大努力严厉打击那些潜伏在国内的金融骗子，扫除各种壁垒，重振制造业，使美国再次伟大，……” 阿南哈莱利将手中的杯子扔到了地板上，价值五千万美元的药水肆意横流。 作为控制世界走势近三十年的操盘手，他第一次感到自己的权力受到了重大削减，局面开始崩盘。 “卡多索，图穷匕首见的时候不远了，我交代的事，你抓紧办，既然他们不愿服从，那就全都毁灭！” 阿南哈莱利知道自己站在了家族命运的转折点上，这个影子家族三百年来一直躲在幕后，运用资本的力量左右一切，输出消费和享乐主义价值观荼毒群众的思想，靠从全世界的供养体系中吸血，积累了难以想象的财富。 眼下这个时刻，正如莎士比亚在《哈姆雷特》中写到的那样，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问题。 面对家族权力消解，财富灰飞烟灭的重大危机，他毫不犹豫选择杀死世界上大多数人，他们是蛆虫，废品，负担，低等发展阶段的产物，现在可以通通扫进历史的垃圾堆里了。 “老板，相关毒株已经运抵科罗拉多州落基山脉的洞窟里，正在加紧进行武器化研究，目前看进展顺利，在特普朗正式掌权前，应该可以完成！”卡多索汇报道，他积极为大哥卖命，以求在新纪元伊始占据一个核心领导位置。 “嗯，一定要利用好这最后两个多月的时间窗口，一旦共和党上台，lkxd恐怕也将不复存在！”阿南哈莱利叮嘱道。 “明白，不过目前有两点隐忧我觉得需要特别关注，一是中国人对毒株的事紧盯不放，像苍蝇似的嗡嗡乱转，给我们制造了不少麻烦；二是亨利卡罗尔这个混蛋威胁很大，前期他假装叛变，从比尔埃德森那里套取了很多关于死亡之钥的情报，上次突击科德莱恩岛的行动就是他主导的，此人不除，我担心共和党还会死咬着咱们不放！lkxd能力毕竟有限，还希望您能伸以援手！”卡多索清楚大哥的钞能力和人脉，此时不提困难，更待何时？ “中国人和亨利我会解决，专心致志做好你该做的！”阿南哈莱利神通广大，小弟不行，只能亲自出马。 特普朗在庆功酒会上与赞助人和嘉宾们频频举杯，酒过三巡之后，在助手的陪同下来到贵宾室休息。 亨利卡罗尔就等在那里。 “嗨，亨利，你躲在这里干嘛？我说酒会上怎么没有看到人！”特普朗以为这位居功至伟的同道中人，是来讨要职位的，自从胜选之后，他已接到无数这样的电话。 “总统先生，有件非常紧急的事，需要向您汇报。” “是候任，注意言辞！”特普朗支开身边人，从冰箱中取出一瓶冰镇可乐，示意亨利坐下。 “说，看看亨利先生给我带来了什么消息！” 亨利卡罗尔便将死亡之钥的来龙去脉，科德莱恩岛发生的事件，娓娓道来。 特普朗听完，身上的酒都化为冷汗出了。 “他们真有那么卑鄙？”候任总统从前也从方方面面的渠道，了解过一点所谓的“人类灭绝”计划，但天性乐观的他只当是无聊闲人杜撰的笑话，实在没料到有人真的打算把这种丧心病狂的想法变为现实。 他可一毛钱高贵血统也没有，难道自己刚当上总统就要统治一群丧尸？ “甭管您心理上是否接受，这件事正在发生。”亨利坚定地说道。 “可有应对策略？” “我想成立一个专门的危机应对小组，在您上任前，彻底捣毁lkxd的病毒研发机构。” “你去找鲍勃，这家伙虽是民主党人，但已经倒向了咱们这边，能干这活儿的只有中情局。” “中情局快被他们的势力渗透完了，里面奸细太多！只能找鲍勃借用资源，人就算了，我们冒不起险！” “行，亨利这事就全权交给你了，党内关于到底是由你还是约维尔佐斯曼出任国务卿一直争吵不休，你要解决了这个麻烦，就能让那些约维尔的支持者闭嘴了。” 特普朗拍了拍亨利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道。 鲍勃福玛特开着豪华版凯迪拉克进入了亨利卡罗尔的大别墅。 “你让我查的人找到了，被我们局开除的大部分都是废柴，不过还真发现两个了不得的人物。”中情局局长把文件袋递给亨利。 亨利打开一看，眉头紧皱。 “怎么？你觉得他不行？这家伙可是普林斯顿的优等生，我跟网络工程系波尔教授打过电话了，他说从教这么多年只见过两个真正的天才，一个是中国留学生颜晓月，另一个就是这位皮特罗宾逊，这家伙在情报中心工作时就以出色的黑客技术给所有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鲍勃指着皮特的照片说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这小伙子是我女婿！” “啥？” “靠，原来最强之人已在阵中！” 第534章 我才不要上班 亨利没想到疯疯癫癫的女儿，干啥啥不行，看人的眼光却如此毒辣。 他取出第二个人的档案，脸上露出更为惊讶的表情。 这不是湖畔餐厅的那位厨子吗？ “卢卡斯就更狠了，以全优的成绩从哥伦比亚大学毕业，在特种部队服役时相继参加了阿富汗和伊拉克战争，获得过一级杰出服役勋章，退役后加入中情局，曾连续二十七个月霸榜最顶尖杀手。” “他为什么没干几年就离职了？”亨利回想起跟卢卡斯会面的情景，那时他就感到此人非同一般。 “因为参加了lkxd增强剂药理实验，不幸患上了癌症。” “喔？看着不像啊？”亨利心想你给我推荐个癌症患者是什么意思？ “这家伙是增强剂实验的唯一幸存者，由于肿瘤发现的早，手术做的比较及时，现在已经痊愈了。” “那他肯定对中情局和lkxd深恶痛绝了！” “嗨，别提了，时任我们局药理实验室主任的乔哈特在他辞职后不久，莫名其妙地出车祸死了，我们怀疑是卢卡斯干的，可惜一直没有找到相关证据。” “这哥们确实可以！”亨利盘算着眼下正需要这种跟lkxd有深仇大恨的人。 “不过现在想找到他比较困难，十月份的时候，他和妻子艾玛突然失踪了，fbi发现一堆不明身份的人员死在了他开的餐馆里，目前还处于被通缉状态。”鲍勃福玛特惋惜地说道。 “没事，我能找到他。”亨利胸有成竹道。 鲍勃又推荐了几位，不过他们的履历都较为平庸，议员先生一个也没看上。 中情局局长离开后，亨利拨通了女儿的电话。 一阵重金属音乐从话筒那边传来。 “喂，老爸，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罗茜说话口齿不清，一听就是喝多了。 “我想你在外面疯的时间不短了，也该回华盛顿特区了。” “想我了？呵呵！” “对啊，况且美联储的职位不能一直空着等你啊。” “我才不要上班！我刚刚做出了决定，这辈子都不上班，皮特，你养我好不好？”罗茜嬉皮笑脸地说道。 “这我恐怕有心无力。”皮特顿感压力山大。 “快说，你养我！”罗茜不依不饶。 “好好好，我养你！”皮特显然被揪住了耳朵。 “行，不上班就不上班，爸爸给你弄个公司，自己当成老板怎么样？”亨利建议道，这个男人一辈子只在干两件事，对别人发号施令，对女儿言听计从。 “让皮特当老板，我还是喜欢当老板娘！”罗茜说完没了动静。 “亨利先生，罗茜睡着了！”电话那头传来皮特战战兢兢的声音。 “这样称呼我是不是太见外了！”亨利笑道，“赶紧回特区，等着给你们办婚礼呢，特普朗都催了好多次了。” “知道了。”办婚礼对生性腼腆的皮特来说如同一道鬼门关。 挂断电话后，他注视着斜躺在沙发上的罗茜，她眉清目秀，皮肤雪白，头脑聪明，身姿婀娜，像一只古怪的精灵。 皮特俯下身子，越看越喜欢，也许在世人眼中，此妞性格乖张，离经叛道，不务正业，游手好闲，但他却觉得罗茜比任何人都清醒，人活着为什么非要做那些无聊的事呢？她就有什么也不做的资本。 男人的手不知不觉落在女人光滑的锁骨上。 “罗茜，不对小茜，茜茜，我好喜欢你！”皮特将嘴凑近女人诱人的红唇。 “对不起啊，实在装不下去了，皮特你真是太搞笑了。”罗茜捂着肚子滚落到地毯上，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你这个骚娘们实在太过分了！”皮特扑上去，撕掉了她的衣服。 一番云雨，自然不在话下。 “老公，你真是越来越猛了！”罗茜赤身裸体躺在一堆酒瓶中间，皮特感觉她的造型如果拍张照片说不定可以挂到国家博物馆。 “怎么了，刚才不够爽吗？还想再来一次？”罗茜发现完事后，男人脸上浮现出一种落寞的神情。 “没有啦，想到明天你跟我妈见面就有点紧张。”皮特的母亲是位相当传统的美国女性，他几乎可以断定，母亲接受不了罗茜的做派，如果两个女人之间爆发战争，他一定会死得很惨。 “真有意思，明天是我见婆婆，你紧张个毛线？不过这倒提醒了我，说说，她是一个怎样的人？” 于是皮特就抱着温香软玉的罗茜，给她讲起自己和母亲相依为命的日子。 第二天，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射在皮特脸上时，他才睁开困倦的双眼。 蓦然发现眼前站着一个陌生的女子，吓得赶紧四处去找裤子。 “我这造型，你看可合妈妈的心意？”女人道。 皮特使劲揉了揉眼睛，才发现这妞不是别人，正是罗茜，她把那些前卫的妆容全都洗掉了，整个人素面朝天，头发上只别一枚紫荆花发针，穿一条天蓝色牛仔裤，搭配红黑格子衬衫，一副邻家女孩的形象，看起来清新可人。 “怎么样？”罗茜前后转了转。 “你是魔法师吗？”皮特感叹道。 九号公路旁的麦当劳刚刚开门，弗兰蒂正在埋头擦拭桌椅。 皮特带着罗茜走了进来。 “妈！”男人看到母亲又苍老了不少，心中五味杂陈。 “皮特！”弗兰蒂眼中闪耀出惊喜，她放下抹布，快步走过去，把儿子搂在怀中。 良久，才松开他，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一番道，“你瘦了！眼窝也深了，工作一定很辛苦！” “不辛苦，不辛苦！”想到毕业以来受到的委屈，皮特差点落下泪来。 “这位是？”弗兰蒂看向光彩照人的罗茜。 “阿姨你好，我是皮特的女朋友。”罗茜落落大方地说道。 “哎呀，这姑娘好漂亮啊！让我好好看看。”弗兰蒂拉起罗茜的手，激动之情溢于言表，“没想到皮特这个傻小子竟然这么有福气！” “阿姨，您不能这么说，遇到皮特是我的幸运。”罗茜很自然地挽起了婆婆的胳膊。 弗兰蒂跟老板请了假，带着他们来到了自己居住的小房子，那里距离麦当劳店铺不过五六百米远，周边一片荒凉。 第535章 希望您也不要嫌弃 房子里的光线比较幽暗，小卧室中只有一张单人铁板床，一个胡桃木橱柜，地面上铺着褪色发黄的地板革。 厨房里连燃气也没有，台面上陈列着一个中国产的电磁炉，一口发黑的小铁锅，角落里堆积着食盐、胡椒粉等调味品；一台年代感十足的墨绿色冰箱，挤在狭小的客厅中，没有洗浴间，没有电视，更没有网络，屋顶的天花板因为渗水的缘故生出一团团棉絮状的霉菌。 不食人间烟火的罗茜从未见过如此简陋住所，她难以想象婆婆是如何在这么艰苦的条件下，将皮特送入名牌大学的。 “喝点咖啡！”弗兰蒂从热水瓶中倒了水，为他们冲了两杯店中那种廉价咖啡。 “皮特你真不该让妈妈待在这种地方呀！”罗茜并非同情心泛滥之人，现在却感到心里很不是滋味。 “皮特刚参加工作也不容易，我在这里都快二十年了，挺好的，生活规律还特别清净。”弗兰蒂生怕女孩儿对儿子产生误解。 “您平时靠什么娱乐啊？”罗茜环顾四周，没有发现一点电子产品。 “一般下班都八九点了，躺在床上听听收音机就睡了，周天下午歇业的话，就弹弹吉他唱唱歌。”弗兰蒂道。 “您会弹吉他？” “年轻的时候，我还是一个乐队的主唱呢！”弗兰蒂脸上露出神往的表情，仿佛回忆起曾经的岁月流光。 “您能为我们唱一首歌吗？”罗茜心想怪不得她看起来那么文静、知性。 “好啊！”弗兰蒂从橱柜里取出了一把芬达经典吉他。 “想听什么？”她拨动了两下琴弦试了试音。 “请随意，就唱您喜欢的就行！” 弗兰蒂唱起《昨日重现》，她的手法相当专业，曲调悠长舒缓，哀婉动人，阳光恰巧透窗而入，照射在吉他上，琴弦闪闪发光，室内仿佛被某种灵感点亮。 一曲终结，罗茜还沉浸在对往昔的追忆中，弗兰蒂又唱起《天堂之泪》，旋律如泉水一般在破旧的小屋中荡漾开来，女孩儿望着婆婆娴静、专注的模样，忽然感觉自己曾经的人生就像一层肤浅的荒漠，她不由地跟着哼起来，声音渐渐变大，最后和弗兰蒂的歌声合在一起。 她们唱了一首又一首，罗茜小时候经过系统的声乐训练，她音色出众，挥洒自如，连皮特这个乐盲也被此情此景惊呆了。 等到两人终于倦了，罗茜已泪流满面。 “妈妈，跟我们走！”她扑在婆婆怀中哭起来。 “我和皮特的爸爸就是在九号公路认识的，后来他去中东打仗再也没有回来，我的人生就定格在这里了，你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弗兰蒂温柔地抚摸着罗茜的头发，她把脖子上的项链摘下来，放到罗茜手中，“我很穷，唯一值钱的就是吉他和它，希望你不要嫌弃！” “妈妈，我也要送给您一件礼物，希望您不要嫌弃！”罗茜从衣袋中掏出一张花旗银行的黑卡，放在了桌子上，里面存着她两百多万美元的零花钱。 汽车渐行渐远，皮特从后视镜中看着母亲孤零零的身影越来越小，忍不住痛哭流涕。 罗茜握着方向盘，九号公路在她的视野中变成了一把剑，斩断了过往从前。 亨利开完共和党内部会议，驱车回到家中，看见门口停着一辆大众途观，心中纳闷，哪个不长眼的把这破车停在这里。 他从车库出来，仆人迎上去道“小姐回来了！” “真的！”亨利喜出望外。 “在哪里呢？” “在厨房！” “在厨房干嘛？” “说要给你做饭。” “不可能，你确定是罗茜卡罗尔吗？” “先生，要不您自己去看看！” 亨利悄无声息地走进厨房，看见罗茜戴着橡胶手套在给一块牛胸肉涂抹香料，桌板上放着各种配菜。 “不会？完蛋啦！”亨利预感到大事不妙，想要溜走。 “亨利先生，你回来了？”罗茜似乎早就发现他在偷窥。 “待会儿还要参加一个项目研讨会，马上就走。”亨利哄骗道。 “你这个伎俩已经失效了，我打电话问过罗伯特了，他说你晚上没有安排。” 靠，这个秘书真不机灵，哪天必须换人。 亨利和仆人正襟危坐，看着罗茜将自己的作品，一份份端上来，像两个即将受刑的囚犯。 “来，好好尝一尝，算你们运气好，这可是我人生中做的第一顿饭。” “你怎么不吃？”亨利见女儿的穿衣风格变成了简约朴素型，还以为她跌了一跤，把脑子摔坏了。 “我要减肥！”她搅动了两下自己面前的香蕉奶昔道。 “都看着我干什么？赶紧吃呀！” 亨利朝仆人努努嘴，她勉为其难地叉起一块烤肉，放入口中，马上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味道怎么样？茱莉亚？”罗茜满怀希望地看向她。 茱莉亚拿餐巾纸擦了擦嘴，向大小姐竖起大拇指。 “该你了，亨利！难道不给面子吗？”罗茜的目光转向了父亲。 议员先生鼓足勇气，把肉塞进了嘴里，没怎么咀嚼就咽了下去，饶是如此也感觉口腔中又辣又苦又麻，眼泪差点呛出来，能把烤肉做出这种味道也是需要天赋的。 “好吃？”罗茜洋洋得意地问道。 亨利喝了一大口红酒，冲了冲嘴道，“很棒，只体验一把就行了，下次还是交给茱莉亚做。” “先生，八点钟我约好跟电信公司对账单，你们吃！”仆人同情地看了一眼大老板脚底抹油溜走了。 “茱莉亚也真是，这可是一百美元一斤的进口和牛，不能浪费啊！”罗茜坐到仆人的位置，换了刀叉，尝了一口自己的杰作，惨叫一声，跑向了卫生间。 “不许笑！”罗茜盯着亨利涨红的脸命令道。 茱莉亚已经很有眼力劲儿地撤掉餐具，端上了咖啡，并回到厨房给亨利准备简餐。 “你跟从前不一样了！”亨利道。 “哪里不一样？” “装扮，行为模式，还有感觉。” “没想到你还挺敏锐的！我决定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 第536章 您真是抬举我了 “怎么突然冒出这种想法？”亨利不可思议地看着女儿。 “以前总觉得人生的全部就是享受，现在认知不一样了。” “能跟我分享一下你新的人生观吗？” “我认为除了享受，还有责任。” “责任？请具体作以解释。”亨利琢磨着太阳今天咋从西边出来了？ “比如哪天你卧床不起了，我必须要守在床边，直到上帝把你带走。” “我希望那天永远不要到来！”亨利脑门子上渗出两滴冷汗，为了掩饰内心的慌乱，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却差点被烫到嘴。 “得了亨利，人都是要死的，你迎接我来到这个世界，我也有义务送你离开。”罗茜一本正经说道。 “行了，我感觉自己至少还能活三十年，到时候再说！”亨利小日子过得忒爽，可不想太早离开人世。 “老爸，美联储的位置还在吗？” “嗯，在呢，我还没来得及跟他们主席说你不想干的事呢。” “那我明天去上班。” ”为什么呀，不是永远不上班了吗？” “认知已经改变了，责任，懂不懂？” “明白了，一会儿我就跟他们头头打电话，皮特呢？他怎么没来？”亨利惦记起自己那位天才女婿。 “在我的粉红小屋呢，他有点怕你。” “他奶奶的，怕我还敢上我女儿！”亨利想不明白，自己每次跟皮特见面都和蔼可亲，为什么这厮还如此畏惧呢？ “老爸，想什么呢？是我上的他！”罗茜纠正道。 “嗯，被你上也是他的荣幸，我女儿顶级白富美，人又聪明，多少青年才俊垂涎欲滴，朝思暮想，没想到让这小子捡了漏。” “可千万别这么说，你嘴中那些青年才俊跟我夫君一比都是土鸡瓦狗！难道我是那种随随便便的人吗？” “皮特真有那么厉害？” “床上功夫确实厉害！” “除此之外呢？” “他如果不碰键盘的话或许只是一名普通的文弱青年，一旦坐到电脑前，你就会知道什么是神。” “明天，能否请这位神莅临我家，有点事要请他帮忙。” 罗茜回到自己的别墅，看见皮特正盯着笔记本电脑敲敲打打。 “干什么呢？”女人躺在床上，望着头顶变幻莫测的璀璨银河。 “在给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的鲁尔教授写邮件，他对我的简历很感兴趣，想邀请我过去读博士。” “我要去仙女星系！”罗茜嘟囔了一句，天花板的显示器立刻切换到了仙女座的星空。 “你不许去加州，从明天开始我要到美联储上班，咱俩绝不能两地分居。”女人侧过身，注视着皮特忙碌的身影。 “可我不能天天无所事事吃软饭呀！” “急什么？明天亨利先生召见你，搞不好未来的国务卿会让你担任他的幕僚呢。” “那种迎来送往的活儿，我可干不了！”技术宅加轻微社恐的皮特最害怕跟人打交道。 “放心，亨利别的本事没有，但最知人善任，总之，未来一段时间你会忙起来的，而且工作的挑战性，一定超过在加州读博士。” 第二日，皮特驾驶着罗茜的兰博基尼来到亨利家，他本来打算开途观的，不料罗茜说她第一天上班必须低调，把车抢走了。 亨利站在二楼的阳台上抽着雪茄，看到皮特从花里胡哨的兰博基尼上下来，像做贼似的左右张望，一副惶惶不安的样子，感觉十分好笑。 “嗨，皮特，我在这里！”他向女婿招了招手。 皮特手足无措地摸了摸后脑勺，朝他挤出一丝笑容。 “上来，孩子！” 茱莉亚把皮特带到亨利的房间就离去了，顺道关上了厚重的隔音门。 “坐到这里来。”亨利拍了拍他身边的位置。 皮特扭扭捏捏走过去，双手扶在膝盖上坐得笔直。 “放松点，以后我们俩至少是法律层面的父子关系了，没必要像外人那么拘谨，要不要抽一支？”亨利拿出雪茄盒。 皮特的脑袋摇得如同拨浪鼓。 “还是抽一支，能帮你增强自信，所有大佬都喜欢抽这玩意儿，你说它比香烟好吗？可真不一定，不过是显得有派头罢了，跟大法师的权杖类似，都是道具。”亨利剪了雪茄，递给女婿，并帮他点燃。 皮特只吸了一口就差点呛出眼泪，亨利按下遥控器，对面的墙瞬间变成了镜子。 “放松点，靠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注视着自己，想象一下，你是全世界最牛逼的人！” 皮特按照老丈人的提示做了两遍，果然神经松弛不少，雪茄抽起来也不难受了，反而感觉很带劲儿。 “这世界就是一个草台班子，大多数人只不过是看起来很厉害而已，比如说我，高中数学从来没考及格过，但有些人就不一样了，牛顿，欧拉，爱因斯坦，冯诺依曼，这些如同流星一般划过天际的神，才是真正改变世界的力量，而你皮特或许跟他们是一类人。”亨利笑呵呵说道。 “您真是抬举我了！” “我看过你从小学到大学的成绩单，清一色的a+，走到今日还籍籍无名，或许只是命途多舛，没有好的机遇罢了。”亨利弹了弹烟灰，脸色突然严肃起来，“或许在外人看来，你和罗茜喜结连理，是一种高攀，但在我和女儿心目中则恰恰相反。” 皮特被老奸巨猾的亨利忽悠得感恩戴德，以为万水千山遇到了知音，生出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 所以当岳父提出请他帮忙对付lkxd公司时，皮特不假思索地答应了。 “跟我来！”亨利带着女婿走出别墅，茱莉亚已经把电动观光车停在了门前，他们并肩坐在后座，欣赏着米切尔庄园秀丽的风光。 没过多久，观光车驶入一个下行坡道，直接钻进道路尽头的电梯轿厢中。 电梯往下运行了三层，观光车又开出四五十米远，停在一处不起眼的铁门前。 亨利输入密码，铁门缓缓打开，只见一座数字化指挥大厅呈现在眼前，通过透明玻璃，可以看到两侧耳房中大型服务器的状态指示灯闪烁不停。 三十多名坐在液晶屏前的技术人员齐刷刷站了起来。 “我给大家介绍一下。”亨利拍了拍手道，“这位就是你们的主管皮特罗宾逊先生，他才华卓着，能力超凡，同时还是本人的女婿，希望大家全力支持配合他的工作！” 大厅中响起雷鸣般的掌声，皮特瞬间感觉自己的人生达到了高潮。 第537章 猛兽哪有那么驯服？ 雷夫尔斯托克郊区，尽管到了夏季，自北极吹来的风仍夹杂着阵阵寒意，卢卡斯施佩尔和艾玛租住在海边一栋简陋的民居里，每个星期他都会跟随海豚号渔船出哈德逊湾到大西洋捕捞磷虾，艾玛则在社区医院找了一份兼职护士的工作。 两人收入不多，又没有当地保险，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这种情况对天性刚强的卢卡斯来说不算什么，但艾玛这位曾经乐观开朗的姑娘却一天天忧郁起来，加拿大多雾和阴冷的天气以及对父亲失踪真相的惦记，都在不断加重她的症状，没过多久，诊所的工作也辞去了，整日待在家中，不愿见人，生活渐渐邋遢起来，有时一连几个小时，一动不动。 卢卡斯带她走遍当地的心理诊所，把出海挣来的大部分辛苦钱全变成了咨询费，然而艾玛仿佛被恶魔上了身，无论什么疗法都不见效果，一日日沉沦下去。 终于有医师表示，单纯的心理学手段，已经无法扭转艾玛的病情，建议将其送入精神病院，进行药物治疗。 卢卡斯难以接受这样的现实，他躲在无人的角落以泪洗面，最后还是带她返回了家中。 从此之后，每次出海前，卢卡斯都会悉心安顿好家中的一切，将食物加工成半成品，提前到超市购买好水果，把室内彻底清扫一遍，甚至为她准备好换洗的衣物，可等他拖着疲惫的身躯从北极回来，看到冰箱中没怎么动过的食物，墙角里发霉的水果，地板上乱七八糟的东西，以及妻子那削瘦的面庞和无神的双眼，内心就刺痛不已，仿佛看着她在慢慢溺水，却无能为力。 “我要回美国！”这简直成了她的口头禅，卢卡斯快要被逼疯了，有时甚至冒出抱着她一起投哈德逊湾自尽的可怕想法。 这天他拎着棉皮衣和高腰筒靴踩着岸滩上的泥水走回家中时，却发现妻子的状态与平日里迥然不同，她神采奕奕，充满活力，好像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一下子恢复到了从前。 “卢卡斯，有人想邀请我们去华盛顿！”她急于与他分享这个喜讯，在他换鞋时已迫不及待跑了出来。 “不可能？”卢卡斯以为妻子在说笑。 “真的，他们现在就在客厅坐着呢！” “什么？”卢卡斯的神经骤然紧张起来，他从鞋柜上方的储物盒中掏出一把勃朗宁，把艾玛拽到身后，小心翼翼挪动到客厅，只见一名白人光头男子和他的大老黑小弟正坐在沙发旁喝咖啡。 大老黑瞥见卢卡斯手持武器，立马也端起枪。 “拜纳姆收起你的家伙事儿，我们来这里可不是打架的！”光头男淡定说道。 大老黑犹豫了几秒，放下了枪。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卢卡斯充满敌意地问道。 “坐，我们好好谈一谈。”光头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好像他是这座房子的主人。 卢卡斯拿着枪坐到两人对面，如果对方敢轻举妄动，他可以在一秒之内，送他们去见上帝。 “我叫莫科埃纳，是亨利卡罗尔先生的助手，他非常欣赏你的才华，想给你安排一份工作，待遇一定比捞鱼好的多。” “我是捕虾，不是捞鱼。” “反正都差不多，这个季节出海都冷得够呛，冬天就更不用想了，况且我看艾玛并不能像你一样很好适应这里的天气。” “对不起，亨利先生的好意我心领了，捕虾挺好的！”卢卡斯不想再卷入政治纷争，给别人当枪使。 “希望你好好考虑一下再做决定，我们能找到这里，lkxd估计也不会花太长时间，这是我的名片，我们在考文垂酒店，想清楚了随时联系，这座破城市连个像样的住处也没有。”莫科埃纳说罢，将名片放在茶几上，喝完杯中咖啡，拍了拍拜纳姆道，“我们走！” 经过失望至极的艾玛时，他小声道，“谢谢您的招待，咖啡味道很棒。” 两人走后，卢卡斯趴在门口看了很久，匆匆返回屋中对艾玛说道，“我们暴露了，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你走，我累了！”女人斜倚在沙发上，默默垂泪。 “艾玛，你能不能振作点！”卢卡斯终于失去了耐心。 “我说了，不用管我，我就是一个没用的累赘。”艾玛对丈夫的愤怒无动于衷。 卢卡斯无可奈何地抓了抓头皮，从来都很有主意的他，突然发现自己竟无路可走。 他狂灌两瓶烈酒，关上寝室的门，倒头就睡。 夜半时分，酒意翻涌上来，胃部一阵痉挛，卢卡斯慌忙跳起来，往卫生间跑去，路过客厅时，忽然发现天花板上吊着一个人，他顿时吐了一地。 三天后，卢卡斯迎着猎猎北风，独自划着一叶扁舟，深入哈德逊湾，他曾对艾玛说过，这里十月份就会冰封，他可以带着她在冰面上滑雪橇，可惜她没能等到那个时刻。 卢卡斯将艾玛的骨灰撒入了黑色的海水中，没有艾玛，他或许早已死去，也许冥冥之中是她用自己的命，换他在这无情的世界上继续活下去。 他抱起石头跳进海中想要殉情，可惜水性极好，根本淹不死，又游了上来。 当失魂落魄半人半鬼的卢卡斯回到住所时，恍然间听到室内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你们这群混蛋夺走了我最爱的人，还敢来送死！” 地狱之火从脚底直冲脑门，燃烧的愤怒驱散了周身的寒意。 他从后院抽了一把柴刀冲进房间，只听得里面噼里啪啦，枪响声和惨叫声不绝于耳。 几分钟过去，一切安静下来，逼仄的房间里充斥着浓重的血腥味，地面上撒满弹壳，卢卡斯浑身是血，不过没有一滴是他自己的，倒下的人全部死状惨烈，不是开膛破肚，内脏流出，就是缺胳膊少腿，四肢不全，一名貌似头目的杀手坐在墙边，两只脚踝被彻底斩断，整个人完全被恐惧所支配，连断肢的疼痛也忘却了。 “谁派你来的！”粘满血的柴刀，架在了他脖子上。 “卡多索，他说所有得罪lkxd的人都必须死！”杀手面对眼前鬼魅一般的疯子，说话时牙齿在不停地打颤。 卢卡斯反手一刀，削掉了他的脑袋，喷涌而出鲜血溅满了雪白的墙面。 这个瞬间，前中情局特工感觉自己作为人的属性远远遁去了，凄厉的吼叫声从身体中迸发而出，冰冷由内而外，快速裂变，将他团团包裹。 莫科埃纳填写着酒店账单，他已经住满了十天，亨利的团队几次打来电话催促，他都不以为然，“你们就不能耐心点吗？猛兽哪有那么容易驯服？”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压力与日俱增，难道真的看走眼了？ 三天！最后三天！如果卢卡斯不来，就打道回府，莫科埃纳拿起电话，准备打给前台。 拜纳姆突然把门撞倒飞了进来。 第538章 目的一致就行了 “您说得没错，他真来了。”拜纳姆擦了擦脸上的鼻血道。 “早就说过你不是他的对手，非要跟人家比试，能保住小命算你运气好。”莫科埃纳冷笑着看向门口。 卢卡斯端着勃朗宁走了进来，拎了把椅子坐莫科埃纳对面，他的气质与他们几天前相遇时完全不同，那时他郁郁寡欢，茫然无措，如今却只剩下一种冷漠与果决，像一条充满攻击性的毒蛇。 “亨利先生找我到底有什么目的？” “他想摧毁lkxd。” “好，我跟你们回华盛顿。” “不想知道原因吗？” “原因并不重要，目的一致就行了。” “冒昧问一句，艾玛呢？” 卢克斯举起枪指向莫科埃纳的眉心道，“你确实冒昧了。” 亨利坐在宽大的办公椅上听完了助手的汇报，“看样子艾玛没了，挺美一个妞，可惜了。” 他一手拄着下巴，思忖良久，“我不太擅长安慰人，就不跟他见面了，皮特和罗茜跟卢卡斯过从甚密，就让他们年轻人一起消解忧伤。” 罗茜家一楼的餐厅里，卢卡斯冷漠地坐在凳上，无论罗茜讲多少笑话，他都无动于衷，从前他们两个总是吵吵闹闹，妙语连珠，现在变成了女主人自己的单口相声。 “喂，你不会真的觉得自己这样很酷？”罗茜终于失去了耐心。 “你的好意心领了，但我真的没有心情，没有状态，没有欲望让自己笑起来。”卢卡斯端起一杯威士忌，一饮而尽。 “艾玛去世，我们都很伤心，但你必须得走出来，杀手带着情绪执行任务，很容易出问题。”皮特劝说道。 “你们真的伤心吗？皮特，如果罗茜死了，你真的会伤心吗？”卢卡斯突然反问道。 皮特看向罗茜，她也正用好奇的目光盯着自己。 天才黑客明白，这个问题如果回答不好，有可能被活埋。 “罗茜应该不希望我伤心？”他思索片刻，给出了最糟糕的答案。 “卢卡斯，把你的枪给我。”罗茜向王牌特工伸出了手。 他真的把勃朗宁交到了女人手中。 罗茜打开保险，拉枪机上膛，指着皮特的脑袋道，“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不敢了，不敢了，大概会伤心到为你殉情。”皮特捂着脑袋，想要钻到桌子底下。 “哈哈，不愧是我老公。”罗茜熟练地卸下弹匣，退出子弹，关上保险，将枪还给了卢卡斯。 “我本来计划那么做的。”卢卡斯的话震惊了两人，“抛洒艾玛骨灰的那天，我跳进了哈德逊湾，但窒息的感觉太痛苦了，没能坚持到最后，那时我才发现，我最爱的人是自己，然后回想起了艾玛患病的整个过程，在她变成拖累之后，我有时甚至盼着她死，真的，好几次希望自己从海上回来的时候，这个碍事的女人已经不见了，所以你们凭什么说自己伤心？” “人性是最捉摸不定的东西，根本经不起推敲，世界的本质是荒唐的，人生无疑是痛苦的，只有失去挚爱你才能深有体会。”卢卡斯发表完自己的高论，离开了米切尔庄园，街头的人都穿着短裤，短袖，他却包裹得严严实实，从此失去了感知热的能力。 半夜时分，赵泽慧推门进来，客厅中亮着一盏灯，金少戴着眼镜在读波伏娃的着作《人都是要死的》。 “怎么还不睡？”女人浑身酒气，几乎要吐了。 “睡不着。” “等着看我是如何作践自己的，对？”她踢掉高跟鞋，把包扔到了沙发上。 “你喝多了。”金少从保温杯中倒出一点茶，又往里面加了半勺蜂蜜，递给赵泽慧。 她将温度适宜的茶水一口气喝光，胃中顿时感觉舒服许多。 “你不肯跟我做，是嫌脏？”女人躺在沙发上，光溜溜的大腿暴露无遗。 “我说过，我结婚了，婚姻的前提不应该是忠诚吗？” “哼哼，忠诚，真好笑，曾经跟我有过婚约的人，可没有你这种老古董的想法。” “那为什么要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 “什么叫惩罚自己？我是在献身于伟大的事业。” “国安局的规矩我还是了解一点的，他们跟克格勃和中情局不一样，不会强迫女特工出卖自己的身体。”小芬死后，金少特意查了国安的纪律手册，跟老姚组织他们学习的假冒产品大相径庭。 “说的没错，没人强迫我这么做，我这人就是水性杨花，需要男人，哪天你憋不住了，记得找我。” 赵泽慧轻蔑地瞥了金少一眼，光着脚摇摇晃晃往二楼走去，好几次差点没站稳，从楼梯上摔下来。 不久便有嘤嘤的哭声从浴室传来。 金少息掉了客厅的灯，黑暗中点了一支烟，微弱的光时明时暗，像极了他的心情。 史蒂夫背着书包走出加州大学弗雷斯诺分校的大门，他头脑不算聪明，能力不算突出，长相平平，无论遇到什么事，反应都比别人慢半拍，但他明白自己有一种超能力，那些嘲笑他，没有把他放在眼里的狂妄之徒，最终会被现实狠狠打脸，他们太过肤浅，根本不清楚这个世界运行的基本规则，有本事，有才华的人多到烂大街，但能走到重要位置的屈指可数，因为那些位置本来就不是为他们准备的。 他坐进别克昂科威中，看着天真烂漫的同学们蹦蹦跳跳鱼贯而出，想到他们毕业后找不到工作，为还不上助学贷款发愁，心里就获得了一种施虐般地快感，他喜欢藏在深处，洞悉一切又看着别人表演，掌握全部底牌，还不说明真相，直到对方翻车。 就如那个中国女学生赵泽慧，把我想得也太蠢了，就我这种条件，但凡多看一眼的女生，要不就是了解我的实力背景，要不就是不怀好意。 不过无所谓了，反正我装老实人的功底已经出神入化，无论你有什么企图，最终的结果还不是被我玩弄，赔了夫人又折兵。 史蒂夫终于看腻了校园门口的人生百态，决定今天换个口味，找个地方爽一把。 第539章 看他很不爽 史蒂夫前往弗雷斯诺地下流浪者俱乐部，在那里他一改平时低调的作风，先为所有参与狂欢的人买了单，又跟两个身材极好的大妞深入交流，顺道品尝了一位大仙带来的最新产品，纵情享乐之后，他的大脑一片空白，略微有些悔意，心想以后享受的日子多着呢，可不能造坏了身体，看了看表，时间已过午夜，便不顾俱乐部老板的挽留，踉踉跄跄走到外面，夏夜的凉风从黑暗的巷子中吹来，路灯在很远的地方投下光晕，四周静悄悄的，一种诡异的气氛油然而生，这座鬼城一到晚上就是这种德行，还好马上大学毕业了，再也不用待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了。 想到华盛顿特区的灯红酒绿，史蒂夫空乏的心灵燃起一丝渴望，他一边往马路对面走去，一边掏出车钥匙，身后突然响起一阵引擎的轰鸣声，史蒂夫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飞到了空中，几秒钟之后，他摔倒了地上，双腿断裂，满身是血，挣扎着往路边爬去，那辆肇事的汽车快速倒了回来，直接从他身上碾过，可怜美国佬野心勃勃的人生还没开始就宣告落幕，半个小时之后，一名醉醺醺的妓女从俱乐部出来时，踩到他血淋淋的尸体，吓得尿了裤子。 金少将偷来的汽车停在了原先的位置，骑上自己的摩托，飞驰于灯火寥落的城市。 “史蒂夫是不是你杀的？”几天之后，赵泽慧回到家中，怒气冲冲地瞪着正在看书的男人。 “嗯。”他的眼睛并没有离开书本。 “为什么那么做？”赵泽慧夺去了他的《人都是要死的》。 “看他很不爽。”金少扶了扶眼镜道。 “你还有没有点组织纪律性？擅自行动为什么不报告。” “少拿组织来压我，我从来不是组织的人。”金少站起来，扒拉开女人往卧室走去。 “你太欺负人了，我前期所有的努力都付之东流了。”赵泽慧望着他的背影喊道，声音中几乎带着哭腔。 “女特工用身体获取情报是一条不归路，怕你越陷越深，好自为之。”金少停了一下，旋即闪进了自己房间。 赵泽慧捂着嘴哭起来，男人消失后，又忍不住笑了。 “没想到特普朗真当上了总统！”颜晓月设置的搜索引擎被美国总统选举结果霸屏了，她只能重新修订规则。 “挺好，反正谁当总统都差不多 ，特普朗这个人还挺有意思。”渡边靠在沙发上，聚精会神地观看着勇士和雷霆的比赛。 “哎呀，好烦人，自从科德莱恩岛上的工厂炸毁后，就再也找不到任何关于毒株和阻隔剂的消息，我监控了lkxd几乎所有的中层，甚至借用了中情局的网络，但仍一无所获，渡边君，你说他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这还不好理解吗？如此绝密的行动怎么可能让无关紧要的中层知道，你侦察的方向就有问题，如果我是lkxd领导的话，一定是高层直接指挥，甚至不会用本系统的员工。” “棱镜无法渗透到他们的高层，lkxd的网络防御能力超过了五角大楼，他们真是行家。”颜晓月叹了口气道。 “哎呀，敌人的技术人员竟然能受到我家晓月的赞美，真是不容易。” “渡边君，你怎么对任务一点也不上心呢？还有心情看篮球比赛。” “情报侦察与获取是你和赵泽慧的事，我为什么要着急上火？” “你说这话，真的好气人啊！”颜晓月扑上来，咬住了渡边的脖子。 “天呐，快松口，你是狮子吗？动不动就咬人。”渡边痛得哇哇乱叫。 “就咬你，咬死你！”两人正在嬉笑打闹，笔记本忽然发出“滴滴滴”的报警声。 颜晓月立马从渡边身上弹起来，跑到电脑前，敲击了几下键盘。 一段录像冒了出来，只见一位神情紧张的年轻人出现在了镜头前，“当有人看到这条视频时，我已经不在人世了，那帮家伙估计在来杀我的路上了，我想告诉你们，lkxd公司正在科罗拉多州落基山脉中搞一项令人发指的实验，旨在世界范围内开展大规模种族灭绝活动，一旦他们的计划得逞，全球百分之九十五的人口将不复存在，希望有人能听到我声音，并采取行动，否则灾难将很快降临到每个人头上，他们实验室的位置就在……。” “砰、砰”年轻人胸口冒出两个血洞，栽倒在一边，几个蒙面杀手走到镜头前，关闭了摄像头。 “靠，就差最关键的信息没说！”颜晓月气得直拍大腿。 渡边拿起手机搜了搜，发现推特和脸书上毫无动静，谷歌引擎中也没有相关视频，“奇怪，我怎么找不到呢？” “废话，视频是挂在暗网上的 ，现在也没了，不过我已经下载完了。”颜晓月还在电脑上紧张地操作着。 “好像没什么用啊，我记得落基山纵向穿过科罗拉多州，地幅大的惊人，光州内长度就超过了480公里。” “那是对你们来说，我已经查到了视频发送的ip地址，就在丹佛郊区的某栋公寓，现在看看lkxd在附近有没有资产，有了，美森矿业，可怕，还是开采铀矿的。” “看样子可以去找约老师签名了。”渡边抚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 “约老师，你的老师们不都在日本吗？” “想什么呢，我说的是掘金队的约老师。” 米切尔庄园中，皮特也在做着同样的事，亨利听完他的汇报，拿起电话打给司法部某人，“你们看看位于丹佛的美森矿业有没有违规违法问题，我们准备办它。” “您稍等，我查一下，没有，一直合法经营，环保工作也几近完美，无懈可击。”对方说道。 “什么？真的没有？你再好好想想？”亨利眉头紧皱。 “唯一的瑕疵可能就是当初建矿时，开采面积超过了标书规定，后来经过整改，已经符合标准。” “这不就对了吗？近期我们要组织复查，开展回头看。”亨利冷笑道。 第540章 我喜欢有原则的人 卡多索看完视频，气得两手直哆嗦，“你们他妈的是猪吗？这都能让人发到网上。” “老板是暗网。”暴雪安保总裁洛基诚惶诚恐说道，因为过于无能，所以很长时间lkxd都没再使用自家下属的安保公司，但毒株之事非常机密，交给别人办实在放心不下，只能勉为其难让暴雪来做，结果一个月没到就冒出这种事来。 “暗网不是网吗？”卡多索感觉脑神经突突直跳，大哥已经多次对自己的表现感到不满，如果再搞砸一次，别说以后封侯拜相，恐怕小命难保。 “接触面极小，而且只挂出去五分钟不到，不一定有人能看见。”洛基自欺欺人地解释道。 “你这个混蛋是在拿咱俩的命赌博，中情局难道是吃素的吗？况且中国人那里也有一个非常厉害的黑客，现在只能当情报已经泄露来处理了。”卡多索心想，这个洛基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当初法勒选他掌管安保部门简直是给自己挖坑。 “难道还要搬家？”洛基吃了一惊，在美森集团的矿洞中重新架构好实验装备可费了不少力气，如果再挪地方，工作量超乎想象，此人一向懒惰，能凑活就不折腾。 “当然不能再搬了，如果让大哥知道了，咱们俩铁定吃不了兜着走。”其实阿南哈莱利才不会关心洛基这种小角色，但为了让属下上点心，卡多索也只能连哄带骗了。 “那您说该怎么办？”洛基松了一口气。 “全面加强安防措施，把尔雅防卫系统部署到位，人工智能，隐形无人机，机器人，这些尖端设备都要用上，你必须二十四小时坐镇指挥。” “明白了。”洛基心中十分沮丧，靠，那岂不两个多月不能泡妞了。 “这种情况没救了。”医生拿起片子对着灯光看了一眼道，“我不建议你再接受化疗。” 马修安德森失魂落魄地走出了诊室，十多年前师父也是辐射超标得白血病走的，如今轮到了自己，但师父比较幸运，孤家寡人没有后顾之忧，于是非常潇洒地从埃尔伯特峰顶部纵身一跃，摔成肉饼。而马修的孩子却刚刚考上了丹佛大学，高昂的学费全靠他不菲的薪水支撑，妻子体弱多病无法工作，简直不敢想象身死之后，家庭会变成什么样。 他坐在室外的椅子上迷茫地望着天空，自从公立高中毕业后，人生就陷入了可怕的螺旋，不断在过度消费和透支生命中摇摆，当初明明知道铀矿工人得这种职业病的概率很高，但还是受不了金钱的诱惑，才落得如此下场。 “马修安德森？”一名亚洲人坐在他身边。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看了你的病历，再生障碍性贫血，晚期，恐怕命不久矣。” “关你什么事？” “没有商业险，没有资产收入，跟美森矿业签署的合同显示，若因职业病去世，抚恤金只有区区五万美金，到时候老婆没钱看病，孩子恐怕要背上沉重的助学贷款，唉，真是令人绝望的前景，可怜中年人果然死不起。”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了解得那么清楚？”马修深感诧异。 “作为一名不久于世的人，何必再关心这些没用的细枝末节，我可以提供一个选项，帮助你为人生画上圆满的句号。” “胡扯！”马修心烦意乱地站起身来，准备往停车场走去。 “一百万美元。”亚洲人伸了伸手指头。 “什么意思？”听到这么一笔巨款，马修忍不住转过身，心想反正烂命一条了，怕他个鸟儿。 “只要帮我们做一件力所能及的事，我就支付一百万美元，帮你的家庭度过难关。” “一定不是好事？” “绝对是件大好事。” “骗人，好事不值钱，只有干坏事才能发横财。” “这些对你来说还有意义吗？” “说的有道理，但我这辈子有个原则，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我想善始善终。” “我喜欢有原则的人。”亚洲人道。 渡边回到酒店，另外三人都停下手头的工作看向他。 “马修答应了吗？”赵泽慧迫不及待问道。 “嗯。”渡边并没有平时完成任务时那种得意，反而有点郁郁寡欢。 “怎么了？”颜晓月还以为他身体不适。 “通过马修这个人，看到了无数底层人悲惨的命运，就像核废料一样，压榨完所有能量后，就会被无情抛弃。”渡边伤感地说道。 “万恶的资本主义就是这样，所以才要跟他们斗争到底！”赵泽慧趁机对另外三人进行思想政治教育，不过他们好像都没啥反应。 “体检的结果怎么样啊，老兄？”一位工友拍着马修的肩膀问道。 “没什么大碍，最近加班时间长了，身子有点虚而已。”马修戴上工帽，拿起钥匙串和工友一起往矿区走去。 “哎，吓死个人，每年体检就像过鬼门关，生怕哪天轮到自己。”工友感慨道。 “有这种觉悟还不出去重新找一份工作。” “别开玩笑了，就咱这样没学历，没技术的，出去之后，去哪来这么高的收入，怎么还房贷养孩子呢。” “凡事都有代价，自己想明白就好。” 马修钻进开掘机中，拉上防护玻璃，往矿洞中开去，然而他并没有将机械开到挖掘点，拐过一个弯以后，见四周没人，就从车中跳下来，沿着一个支洞往外走去，很快从一处茂密的草丛里钻出，画着禁行标志的通电铁丝网就这样被甩在了身后。 马修猫着腰，靠近那片传说中的禁忌之地，头盔和肩膀上的传感器与摄像头正在扫描周围环境。 颜晓月利用回传的数据在电脑上进行三维重建和坐标定位。 马修已经摸到了洞窟口附近，只见开阔的水泥场坪上停着几辆大卡车，不断有机器人和无人机从车中卸下来。 “他们又把总部那套装备运过来了。”渡边想到那些机器人精妙的拳法还心有余悸。 “最可怕的并不是这些东西，而是尔雅，我相信过去这么长时间，她肯定脱胎换骨变得更强了。”颜晓月上次用逻辑炸弹暗算了它，这回肯定不好使了。 第541章 这次任务很凶险啊 马修还想靠近观察，这时一台机器人启动完毕，它先进的红外探测装置立刻发现了依靠植被掩护的矿工。 “警告，附近有非法入侵者。”机器人发出毫无感情的声音。 保安们架起枪向着马修的方向而来。 “一定要做到你们承诺的那些。”矿工说完，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很快死在枪林弹雨之下，利用生命拍摄到了洞口大门处的全景影像。 “这家伙疯了。”一名保安踢了踢马修浑身冒血的尸体。 “他是从哪里进来的？”另一人扶着发烫的枪管问道。 “不管了，还是赶紧向上级报告。” 看到马修惨死，渡边心中很不是滋味，是自己亲手将这个可怜人逼上绝路的，若非如此，他还有一点时间与家人从容告别。 “那一百万美元什么时候能到账。”渡边问赵泽慧。 “估计要三个月左右，我刚刚做完预算，资金周转需要一个过程。” “我垫付，你先把钱打过去。” 他看了一眼金少道，“出去抽支烟呗？” 金少双手插兜跟渡边去了酒店的露台，两人望着丹佛市车水马龙的街道，各自点了一支烟。 “这次任务很凶险啊。”渡边道。 “可不是，现在他们的防御还没有部署完整，再过一段时间估计连只鸟都飞不进去。”金少附和道。 “机器人的战斗力非比寻常，光凭人力根本没得打，就像拿手枪对付坦克，毫无胜算。”渡边想起了当初在lkxd总部被机械支配的恐怖。 “赵泽慧说上级支援了一些新型装备，说不定能派上用场。”金少弹了弹烟灰道。 “听说祁雨霏怀孕了？” “嗯。” “多长时间了？” “差不多五个月。” “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不太清楚，也许现在她已经知道了。” “你希望是男孩儿还是女孩？” “女孩儿，因为男人实在是太苦了。”金少叹了口气，在他不长不短的生命中除了与妻子相遇时的美好，大部分都是难以言说的苦难。 “这次突击lkxd生化矿洞，遇到什么危险你先撤，我垫后。”渡边深吸一口烟道。 “何出此言？” “你不是有孩子了吗？” “可是你死了，晓月怎么办？” “晓月那么风流倜傥的人还愁找不到男人？” “操，你真看得开，不过我不会接受你的恩惠，在我参加的历次任务中从来都没有自己先逃跑的经历。” “你这个人除了长得没有我帅之外，其他方面倒也不差。”渡边笑道。 颜晓月利用窃取的美森矿业的资料，整理出生化实验室矿洞的结构图，四人研讨分析了毒株和阻隔剂可能藏匿的位置，确定了目标点。 “这个矿洞结构庞大，总共有两个进出口，分别在152高地的东侧和西北侧，渡边和金少从东侧渗入，我和晓月在西北侧设伏，现在看来，lkxd仍在不断强化矿洞的防御，事不宜迟，我们后天晚上就行动。” 明确完任务分工，赵泽慧从行李箱中取出两支造型怪异的枪。 “这是我们国家对付无人机和机器人的最新产品，电磁脉冲发射器，它可以在机械表面形成强大电流，烧毁其关键部件，主要用于对付低空小型无人机和轻型机器人，不过只能击发8次就需要再次充电，你们省着点用。” 渡边拿到手里研究了一下开关和保险，忍不住抱怨道，“这玩意儿太沉了，就不能造得轻便些吗？我在部队时就受够了国产装备，总是把每个战士都当成大力神。” “你就不能少发两句牢骚吗？看看人家金少，从不说说讲讲！”赵泽慧瞪了他一眼道。 “没有，我也正打算吐槽呢，被渡边抢了先。”金少笑呵呵道。 “这已经用上全新的固态电池了，重量比最初设计减轻了三分之一，你们如果嫌累赘，也可以不带。”赵泽慧因为金少帮渡边，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她默不作声地掀开另一只箱子，从里面掏出两件制式背心，扔给他们。 “这玩意儿如此之轻，能防弹吗？”渡边拎在手中，感觉跟自己从前穿过的防弹背心完全不同。 “谁告诉你这是防弹背心的？它的内部填充物是聚能融合炸药，一旦你们受伤或者被俘，可以用来英勇就义，记住要先拉开左边的保险销，再按下右侧开关才能启动。”赵泽慧模拟演示了一遍。 “然后会怎么样？”渡边蹙眉问道。 “它就会在一瞬间产生比太阳表面还高的温度，将人烧得连渣也不剩，敌人就无法确定你的身份了。” “是不错，直接一步到位火化了，不用再去殡仪馆了，还有没有新鲜玩意儿？最好是对付敌人的，别老针对自己人。”渡边吐槽道。 “最新的自主呼吸式防毒面具，自带压缩空气，可以支持十分钟，如果敌人释放毒气，你们可能用的上。” “这是盖革计数器，矿洞中有些地方辐射很强，它可以随时预警。” 赵泽慧发完装备，看向颜晓月，“黑客同志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矿洞中可能会实施电磁屏蔽，到时候通联会是个大问题，我无法对你们俩实施有效的信息支援。”颜晓月提醒道。 “没事，有这个就够了。”渡边晃了晃手中的矿洞结构图，作为一名户外越野老手，他看了一眼，就已经将地洞构造记得八九不离十了。 “记住，如果毒株无法带出来，就将它们彻底销毁，这是高浓度酸液，只需把试管放进去就可以，连玻璃也能腐蚀。”赵泽慧拿出一个看起来跟保温杯类似的装置，渡边伸手来接，她却递给了金少。 “他们肯定有备份，那玩意儿没啥用。”渡边酸溜溜地说道。 “渡边君，我爱你！”颜晓月亲吻着渡边的耳朵，发出一种诱人喘息声。 “我也爱你，晓月！”渡边感觉自己快要支撑不住，心想这个妞的持久力怎么这么强。 好在他快要缴械投降之际，晓月总算到了。 激情散去，女人趴在渡边身上，开始例行公事般玩弄着他的小胡渣。 “渡边君，你若是死了，我怎么办？以后再也没有人能让我这么爽了。”晓月伤感道。 “这话说的，三条腿的蛤蟆少见，两条腿的男人多得是，再找一个不就行了。” 第541章 这次任务很凶险啊 马修还想靠近观察，这时一台机器人启动完毕，它先进的红外探测装置立刻发现了依靠植被掩护的矿工。 “警告，附近有非法入侵者。”机器人发出毫无感情的声音。 保安们架起枪向着马修的方向而来。 “一定要做到你们承诺的那些。”矿工说完，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很快死在枪林弹雨之下，利用生命拍摄到了洞口大门处的全景影像。 “这家伙疯了。”一名保安踢了踢马修浑身冒血的尸体。 “他是从哪里进来的？”另一人扶着发烫的枪管问道。 “不管了，还是赶紧向上级报告。” 看到马修惨死，渡边心中很不是滋味，是自己亲手将这个可怜人逼上绝路的，若非如此，他还有一点时间与家人从容告别。 “那一百万美元什么时候能到账。”渡边问赵泽慧。 “估计要三个月左右，我刚刚做完预算，资金周转需要一个过程。” “我垫付，你先把钱打过去。” 他看了一眼金少道，“出去抽支烟呗？” 金少双手插兜跟渡边去了酒店的露台，两人望着丹佛市车水马龙的街道，各自点了一支烟。 “这次任务很凶险啊。”渡边道。 “可不是，现在他们的防御还没有部署完整，再过一段时间估计连只鸟都飞不进去。”金少附和道。 “机器人的战斗力非比寻常，光凭人力根本没得打，就像拿手枪对付坦克，毫无胜算。”渡边想起了当初在lkxd总部被机械支配的恐怖。 “赵泽慧说上级支援了一些新型装备，说不定能派上用场。”金少弹了弹烟灰道。 “听说祁雨霏怀孕了？” “嗯。” “多长时间了？” “差不多五个月。” “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不太清楚，也许现在她已经知道了。” “你希望是男孩儿还是女孩？” “女孩儿，因为男人实在是太苦了。”金少叹了口气，在他不长不短的生命中除了与妻子相遇时的美好，大部分都是难以言说的苦难。 “这次突击lkxd生化矿洞，遇到什么危险你先撤，我垫后。”渡边深吸一口烟道。 “何出此言？” “你不是有孩子了吗？” “可是你死了，晓月怎么办？” “晓月那么风流倜傥的人还愁找不到男人？” “操，你真看得开，不过我不会接受你的恩惠，在我参加的历次任务中从来都没有自己先逃跑的经历。” “你这个人除了长得没有我帅之外，其他方面倒也不差。”渡边笑道。 颜晓月利用窃取的美森矿业的资料，整理出生化实验室矿洞的结构图，四人研讨分析了毒株和阻隔剂可能藏匿的位置，确定了目标点。 “这个矿洞结构庞大，总共有两个进出口，分别在152高地的东侧和西北侧，渡边和金少从东侧渗入，我和晓月在西北侧设伏，现在看来，lkxd仍在不断强化矿洞的防御，事不宜迟，我们后天晚上就行动。” 明确完任务分工，赵泽慧从行李箱中取出两支造型怪异的枪。 “这是我们国家对付无人机和机器人的最新产品，电磁脉冲发射器，它可以在机械表面形成强大电流，烧毁其关键部件，主要用于对付低空小型无人机和轻型机器人，不过只能击发8次就需要再次充电，你们省着点用。” 渡边拿到手里研究了一下开关和保险，忍不住抱怨道，“这玩意儿太沉了，就不能造得轻便些吗？我在部队时就受够了国产装备，总是把每个战士都当成大力神。” “你就不能少发两句牢骚吗？看看人家金少，从不说说讲讲！”赵泽慧瞪了他一眼道。 “没有，我也正打算吐槽呢，被渡边抢了先。”金少笑呵呵道。 “这已经用上全新的固态电池了，重量比最初设计减轻了三分之一，你们如果嫌累赘，也可以不带。”赵泽慧因为金少帮渡边，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她默不作声地掀开另一只箱子，从里面掏出两件制式背心，扔给他们。 “这玩意儿如此之轻，能防弹吗？”渡边拎在手中，感觉跟自己从前穿过的防弹背心完全不同。 “谁告诉你这是防弹背心的？它的内部填充物是聚能融合炸药，一旦你们受伤或者被俘，可以用来英勇就义，记住要先拉开左边的保险销，再按下右侧开关才能启动。”赵泽慧模拟演示了一遍。 “然后会怎么样？”渡边蹙眉问道。 “它就会在一瞬间产生比太阳表面还高的温度，将人烧得连渣也不剩，敌人就无法确定你的身份了。” “是不错，直接一步到位火化了，不用再去殡仪馆了，还有没有新鲜玩意儿？最好是对付敌人的，别老针对自己人。”渡边吐槽道。 “最新的自主呼吸式防毒面具，自带压缩空气，可以支持十分钟，如果敌人释放毒气，你们可能用的上。” “这是盖革计数器，矿洞中有些地方辐射很强，它可以随时预警。” 赵泽慧发完装备，看向颜晓月，“黑客同志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矿洞中可能会实施电磁屏蔽，到时候通联会是个大问题，我无法对你们俩实施有效的信息支援。”颜晓月提醒道。 “没事，有这个就够了。”渡边晃了晃手中的矿洞结构图，作为一名户外越野老手，他看了一眼，就已经将地洞构造记得八九不离十了。 “记住，如果毒株无法带出来，就将它们彻底销毁，这是高浓度酸液，只需把试管放进去就可以，连玻璃也能腐蚀。”赵泽慧拿出一个看起来跟保温杯类似的装置，渡边伸手来接，她却递给了金少。 “他们肯定有备份，那玩意儿没啥用。”渡边酸溜溜地说道。 “渡边君，我爱你！”颜晓月亲吻着渡边的耳朵，发出一种诱人喘息声。 “我也爱你，晓月！”渡边感觉自己快要支撑不住，心想这个妞的持久力怎么这么强。 好在他快要缴械投降之际，晓月总算到了。 激情散去，女人趴在渡边身上，开始例行公事般玩弄着他的小胡渣。 “渡边君，你若是死了，我怎么办？以后再也没有人能让我这么爽了。”晓月伤感道。 “这话说的，三条腿的蛤蟆少见，两条腿的男人多得是，再找一个不就行了。” 第542章 难道我们犯罪了？ “渡边君，你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玩。”颜晓月坐了起来，她柔美的身姿在暗夜中也分外动人。 渡边为了让女人振作起来，只好勉为其难陪她又玩了一次。 行动日，天空下起蒙蒙细雨，空气湿漉漉的，仿佛可以挤出水，赵泽慧开着一辆厢式货车绕过美森矿业的大门进行侦察。 只见矿区外聚集着十几台大小各异的车辆，其中两台车上甚至写着fbi 的大字。 “这究竟是什么情况？”赵泽慧疑惑不解地看向副驾的颜晓月，女黑客摇摇头表示她也不知情。 赵泽慧拿起对讲机，犹豫着要不要取消行动，最终还是放了下来。 渡边和金少穿着黑色防风服，从一处低矮的墙垛翻入矿场，迅速穿过茂密的桦树林，爬上一座海拔两百多米的小山，没走多远，就看见一道绵密的铁丝栅沿着山地走势蜿蜒曲折，将目标区域完全围住，几只倒霉的野猪和兔子已经触电身亡，腐烂的尸体发出恶心的臭味。 他们悄无声息地接近铁丝栅，观察到附近并没有监控摄像头，渡边立刻支起防红外迷彩斗篷，金少拿出工兵锹开始挖掘，山地的岩石风化得厉害，下雨后土质更加松软，金少渡边交替干活和警戒，很快就在铁丝栅下面挖出了一个可供人钻过的通道，两人先把背包送到对面，然后小心翼翼爬了进去。 “他们已经突入外围。”颜晓月通过渡边携带的摄像头和传感器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心紧张地砰砰直跳。 赵泽慧一边开车，一边往颜晓月的笔记本电脑上张望，也为他俩提心吊胆。 两人伏在铁丝栅附近，仔细观察一阵，发现敌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便开始从山背面慢慢往洞窟口方向移动。 “无人机来了。”颜晓月拿起对讲机喊道，金少背负的传感器发射的无线电波，探测到空中信号。 他们立刻趴在地上用自动变色伪装网覆盖住身体。 无人机嗡嗡地从三十多米高的空中飞过，由于雨越下越密，它的红外热像仪几乎失效，光学镜头也开始模糊不清。 无人机盘旋两圈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往其他方向去了。 渡边和金少松了口气，继续前进，他们匍匐到一辆水泥罐车底下，近距离观察着洞窟口的情况。 只见大门紧闭，两名安保人员在悠闲地聊着天，一台机器人兢兢业业地走来走去，可惜受到天气影响，它的热量感知装置不太灵敏了，要不然金少和渡边就暴露了。 “空调出风口在那边！”金少指了指大门右侧几十米的地方。 渡边点点头，两人小心翼翼地在草丛中蠕行，稍有动静，立刻停下来，一动也不敢动。 “他们现在到了什么地方？”赵泽慧把车停在一处山脚。 “正在接近空调通风口。”颜晓月答道。 “好，我们走！”赵泽慧从座位后取出一把高精狙，交给晓月一把手枪，两人兜着雨衣往一百多米高的小山头跑去。 不到五分钟时间，她们就抵达了山顶，在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榉树下找到一片干燥的场地，颜晓月协助赵泽慧支起伪装网。 女特工调整了一下瞄准镜焦距，矿洞西北侧大门在雨幕中显得模模糊糊。 “你真的能切断他们的电源？”狙击阵地准备妥当后，赵泽慧问道。 “不好说，只能寄希望于尔雅还没有安装完毕，如果有它在，根本不可能，不过它需要大型服务器的算力支撑，我查了最近lkxd网络部门的动向，这两天他们正在全力整备一台浮点运算达到每秒五亿次的计算机，应该就是为了搬迁尔雅准备的，所以大概率尔雅还没过来。”颜晓月敲了几下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显示着洞窟东侧空调的电力系统。 “我们要对矿区实施全面检查，司法部昨天应该通知你们了。”莫科埃纳拿出了部长签署的命令。 美森矿业的总裁卡伦约翰逊心里慌得一笔，自从lkxd总部要求他开放一个矿区进行秘密实验任务后，卡伦就一直惴惴不安，这不还没过多长时间，就有一群嗅觉灵敏的不速之客登门拜访了。 “从来没有听说过全面检查这种东西，怎么fbi还过来了，难道我们犯罪了？”卡伦面露不悦地说道。 “犯没犯罪查一查不就清楚了吗？”莫科埃纳冷笑道。 “你知道我们工厂停止运行一天要损失多少钱吗？差不多是你五十年的工资。”卡伦道。 “不需要停止运行，我们只不过走走看看。” “真是服了，这里大部分地区都有辐射，你们好自为之。”卡伦坐在办公椅上，一副爱咋咋地的样子。 “你不安排人跟我对接工作的话，我们可就自由活动了。”莫科埃纳威胁道。 卡伦无奈地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道，“马上让哈内斯过来。” 不一会儿，一个戴着眼镜的职业经理人走了进来。 “你安排几个人陪着司法部的先生们到下面逛逛，中午之前给他们送走，这里不管饭。”卡伦不耐烦地说道。 莫科埃纳给随行的人分配了检查任务，然后指着地图上的一片区域对哈内斯说道，“我要去这里看看。” “对不起先生，此处是禁区，辐射严重超标，我们已经把它完全封锁了。” “我们带了防辐射服。”莫科埃纳一副势在必行的架势。 “总裁，这怎么办？”哈内斯哪敢做主，只能向翘着二郎腿，好像置身事外的卡伦请示。 “没事，莫科埃纳先生这么想死，就让他去。”卡伦面无表情地说道。 等司法部的人三三两两离开了办公室，卡伦拿起电话打给了卡多索，“昨天给您汇报的司法部的人来了，他们要去禁区。” “你稍等！”卡多索立马连麦安南哈莱利。 “知道了。”大哥淡定地说了三个字。 美国司法部长乔纳森刚刚参加完政府会议，民主党人一个个愁眉苦脸还沉浸在大选失败的沮丧之中。 乔纳森却没有受到这种氛围的感染，因为他下个月就要退休了，亨利卡罗尔在旗下的布伦特石油公司给他安排了一个高管的位置。 他哼着小调来到卫生间上厕所，刚把裤子脱下，一名杀手从隔间中走了出来，将冰冷的枪口抵在了司法部长的后脑勺上。 第542章 难道我们犯罪了？ “渡边君，你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玩。”颜晓月坐了起来，她柔美的身姿在暗夜中也分外动人。 渡边为了让女人振作起来，只好勉为其难陪她又玩了一次。 行动日，天空下起蒙蒙细雨，空气湿漉漉的，仿佛可以挤出水，赵泽慧开着一辆厢式货车绕过美森矿业的大门进行侦察。 只见矿区外聚集着十几台大小各异的车辆，其中两台车上甚至写着fbi 的大字。 “这究竟是什么情况？”赵泽慧疑惑不解地看向副驾的颜晓月，女黑客摇摇头表示她也不知情。 赵泽慧拿起对讲机，犹豫着要不要取消行动，最终还是放了下来。 渡边和金少穿着黑色防风服，从一处低矮的墙垛翻入矿场，迅速穿过茂密的桦树林，爬上一座海拔两百多米的小山，没走多远，就看见一道绵密的铁丝栅沿着山地走势蜿蜒曲折，将目标区域完全围住，几只倒霉的野猪和兔子已经触电身亡，腐烂的尸体发出恶心的臭味。 他们悄无声息地接近铁丝栅，观察到附近并没有监控摄像头，渡边立刻支起防红外迷彩斗篷，金少拿出工兵锹开始挖掘，山地的岩石风化得厉害，下雨后土质更加松软，金少渡边交替干活和警戒，很快就在铁丝栅下面挖出了一个可供人钻过的通道，两人先把背包送到对面，然后小心翼翼爬了进去。 “他们已经突入外围。”颜晓月通过渡边携带的摄像头和传感器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心紧张地砰砰直跳。 赵泽慧一边开车，一边往颜晓月的笔记本电脑上张望，也为他俩提心吊胆。 两人伏在铁丝栅附近，仔细观察一阵，发现敌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便开始从山背面慢慢往洞窟口方向移动。 “无人机来了。”颜晓月拿起对讲机喊道，金少背负的传感器发射的无线电波，探测到空中信号。 他们立刻趴在地上用自动变色伪装网覆盖住身体。 无人机嗡嗡地从三十多米高的空中飞过，由于雨越下越密，它的红外热像仪几乎失效，光学镜头也开始模糊不清。 无人机盘旋两圈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往其他方向去了。 渡边和金少松了口气，继续前进，他们匍匐到一辆水泥罐车底下，近距离观察着洞窟口的情况。 只见大门紧闭，两名安保人员在悠闲地聊着天，一台机器人兢兢业业地走来走去，可惜受到天气影响，它的热量感知装置不太灵敏了，要不然金少和渡边就暴露了。 “空调出风口在那边！”金少指了指大门右侧几十米的地方。 渡边点点头，两人小心翼翼地在草丛中蠕行，稍有动静，立刻停下来，一动也不敢动。 “他们现在到了什么地方？”赵泽慧把车停在一处山脚。 “正在接近空调通风口。”颜晓月答道。 “好，我们走！”赵泽慧从座位后取出一把高精狙，交给晓月一把手枪，两人兜着雨衣往一百多米高的小山头跑去。 不到五分钟时间，她们就抵达了山顶，在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榉树下找到一片干燥的场地，颜晓月协助赵泽慧支起伪装网。 女特工调整了一下瞄准镜焦距，矿洞西北侧大门在雨幕中显得模模糊糊。 “你真的能切断他们的电源？”狙击阵地准备妥当后，赵泽慧问道。 “不好说，只能寄希望于尔雅还没有安装完毕，如果有它在，根本不可能，不过它需要大型服务器的算力支撑，我查了最近lkxd网络部门的动向，这两天他们正在全力整备一台浮点运算达到每秒五亿次的计算机，应该就是为了搬迁尔雅准备的，所以大概率尔雅还没过来。”颜晓月敲了几下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显示着洞窟东侧空调的电力系统。 “我们要对矿区实施全面检查，司法部昨天应该通知你们了。”莫科埃纳拿出了部长签署的命令。 美森矿业的总裁卡伦约翰逊心里慌得一笔，自从lkxd总部要求他开放一个矿区进行秘密实验任务后，卡伦就一直惴惴不安，这不还没过多长时间，就有一群嗅觉灵敏的不速之客登门拜访了。 “从来没有听说过全面检查这种东西，怎么fbi还过来了，难道我们犯罪了？”卡伦面露不悦地说道。 “犯没犯罪查一查不就清楚了吗？”莫科埃纳冷笑道。 “你知道我们工厂停止运行一天要损失多少钱吗？差不多是你五十年的工资。”卡伦道。 “不需要停止运行，我们只不过走走看看。” “真是服了，这里大部分地区都有辐射，你们好自为之。”卡伦坐在办公椅上，一副爱咋咋地的样子。 “你不安排人跟我对接工作的话，我们可就自由活动了。”莫科埃纳威胁道。 卡伦无奈地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道，“马上让哈内斯过来。” 不一会儿，一个戴着眼镜的职业经理人走了进来。 “你安排几个人陪着司法部的先生们到下面逛逛，中午之前给他们送走，这里不管饭。”卡伦不耐烦地说道。 莫科埃纳给随行的人分配了检查任务，然后指着地图上的一片区域对哈内斯说道，“我要去这里看看。” “对不起先生，此处是禁区，辐射严重超标，我们已经把它完全封锁了。” “我们带了防辐射服。”莫科埃纳一副势在必行的架势。 “总裁，这怎么办？”哈内斯哪敢做主，只能向翘着二郎腿，好像置身事外的卡伦请示。 “没事，莫科埃纳先生这么想死，就让他去。”卡伦面无表情地说道。 等司法部的人三三两两离开了办公室，卡伦拿起电话打给了卡多索，“昨天给您汇报的司法部的人来了，他们要去禁区。” “你稍等！”卡多索立马连麦安南哈莱利。 “知道了。”大哥淡定地说了三个字。 美国司法部长乔纳森刚刚参加完政府会议，民主党人一个个愁眉苦脸还沉浸在大选失败的沮丧之中。 乔纳森却没有受到这种氛围的感染，因为他下个月就要退休了，亨利卡罗尔在旗下的布伦特石油公司给他安排了一个高管的位置。 他哼着小调来到卫生间上厕所，刚把裤子脱下，一名杀手从隔间中走了出来，将冰冷的枪口抵在了司法部长的后脑勺上。 第543章 疯了的是你们 “胆子不小，这里可是美国司法部！”乔纳森故作镇定地说道，不知道是不是紧张的缘故，这次他尿得非常顺畅，换作平时一般都要等上一小会儿。 “司法部怎么了？我们连总统都敢杀，你算什么东西。”杀手嚣张地说道。 “动手，别废话了。”乔纳森料定此人必有所求，要不然早开枪了。 “你老婆在标准石油上班，现在正在会议室开工作部署会，儿子在福克纳高中上学，现在正在操场上参加足球训练，这是我们狙击手的视野，你看看。”杀手把手机从身后递给了乔纳森。 “操，你们究竟想要干什么？”司法部长见祸及家人，方寸大乱。 “现在马上给那个莫科埃纳打电话，把司法部的人从美森矿业叫走，你只有两分钟时间。” 莫科埃纳和乔装成fbi的卢卡斯施佩尔在哈内斯的带领下走向壁垒森森的禁区，两名安保人员已将贴有警示标志的铁门打开了。 这时他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部长先生，有什么事吗？”莫科埃纳按下接通键。 “现在把你的人从美森撤走。” “为什么？我们马上就要进入核心区域了。” “别废话，情况有变，马上离开。”乔纳森急切地说道，手机上的倒计时显示还剩下三十秒。 与此同时，哈内斯也接到了电话，他立刻示意警卫关上铁门。 “看样子今天的参观要提前结束了。”经理洋洋得意地看向莫科埃纳。 杀手瞥见手机上收到的信息，放下了枪，“谢谢您的配合，部长先生，我再提醒你一句，美国这个社会可不是法律说了算的，你要想平安退休和家人共享天伦之乐，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说罢，他戴上卫衣的帽子，双手插兜堂而皇之地离去了。 莫科埃纳召集众人，宣布了部长新的命令，一行人垂头丧气地钻到车里，扬长而去。 卡伦约翰逊和哈内斯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他们完全没注意到，司法部检查组中少了一个人。 卢卡斯将fbi的衣服反穿，又戴上一顶美森矿业的工作帽，瞬间变成了矿场工人，他趁没人注意，再次往禁区方向走去。 “我快到了，你覆盖监控。”接近铁门时，卢卡斯通过植入式耳麦对皮特说道。 “收到。”皮特简单地操作两下，铁门处的监控丧失了实时功能，循环播放着某一时刻地静止画面。 两名安保正躲在岗亭中抽烟，检查组刚走，他们万万没想到有人会折返回来，卢卡斯推门而入，三下五除二将两人放倒，换了安保服，打开铁门走了进去。 “我进来了，现在覆盖洞窟口监控。”卢卡斯快步从一条石子小路上接近目标。 “那是谁呀？怎么擅离职守呢？”一名安保惊讶地看着雨中向自己走来的同事。 “我猜是凯赛尔，他一定又没烟抽了。”同伙说道。 “走路的方式不太像啊！” 话音刚落，卢卡斯已经穿越雨幕走到了近前，他先用电子枪，击倒了正在思考的机器人，然后在两个安保目瞪口呆之际，送他们见了上帝。 “威胁解除。”卢卡斯从貌似小头目的安保身上找到了感应卡，在大门上刷了一下，“靠你了，皮特。” “一分钟。” 这时一架无人机飞临到卢卡斯身后，吓了他一跳。 “别慌卢卡斯，是我。”皮特通过无人机的摄像头，观察了一下电子锁外形结构，果然和lkxd为中情局研制的是同一种型号。 他很快调用从前编写的算法，将密码暴力破解了。 “搞定！”大门发出一阵轻微的震动声，闪开一道缝隙，卢卡斯擦了擦身上的雨水，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此刻，渡边和金少正在细长的中央空调通风管道中爬行。 “快到了。”金少问道，凭感觉应该爬出去有二百米了，第一实验室不应该在一百二十多米的地方吗？ “别急，我看看。”渡边蜷缩着身子，掏出矿洞结构图，用手电照了照，“完蛋了，这里面没有任何参照物，我们好像爬过头了。” “服了，还天天吹牛说自己军事地形学天下无敌。”金少明白在这种狭小的管道中，往前爬容易，往后退可就费劲了。 “没办法，你行你来啊，管道弯弯绕绕的，很容易迷失方向，别啰嗦了，赶紧往后挪。”渡边踢了踢金少的脑袋道。 洞窟内灯火通明，整饰一新，从里面看，卢卡斯简直怀疑自己处于一座现代化办公大楼中，穿着白大褂的技术人员走来走去，没人关注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安保。 既然你们所有人都无视我，那还客气个啥，卢卡斯大步流星地往第一实验室走去。 “凯赛尔先生，请留步，进行身份核验。”经过大厅时，一名巡逻机器人发现了异常。 妈的，凯赛尔原来是我，卢卡斯看了看胸标上的花体英文，才意识到机器人在叫他。 “怎么验证？”他若无其事地走到机器人跟前，这些家伙没有人工智能控制一个个跟傻仔似的。 “请将右手放在感应器上。” “好”卢卡斯掏出一个强力特斯拉线圈，在机器人脑袋处晃了晃，它的双眼立马没了光亮，开始重启。 “a方案虽然能增加病毒传播速度，但随着感染人群的扩大，毒性会逐步衰减，最后导致部分群体产生抗体，不能达到全部致死的目的。”一名资深生化专家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但b方案的传播速度太慢了，一旦让中国那样的国家全民动员起来，整个计划都会破产。”另一名年轻学者忧心忡忡道。 “看样子还要继续实验啊，就算不能找到最完美的方案，也必须无限接近公司的指标要求，留给大家的时间不多了，加油。”在卡多索的不断催逼之下，项目主管压力山大。 这时，一名安保推门进来，所有专家都诧异地看向浑身散发着潮气的他。 “谁让你进来的？”主管怒气冲冲地问道。 “毒株在什么位置？”卢卡斯无视众人，从容地走到主管身旁。 “疯了你？” “疯了的是你们！”卢卡斯掏出微声手枪，将除主管外的专家全部击毙。 第543章 疯了的是你们 “胆子不小，这里可是美国司法部！”乔纳森故作镇定地说道，不知道是不是紧张的缘故，这次他尿得非常顺畅，换作平时一般都要等上一小会儿。 “司法部怎么了？我们连总统都敢杀，你算什么东西。”杀手嚣张地说道。 “动手，别废话了。”乔纳森料定此人必有所求，要不然早开枪了。 “你老婆在标准石油上班，现在正在会议室开工作部署会，儿子在福克纳高中上学，现在正在操场上参加足球训练，这是我们狙击手的视野，你看看。”杀手把手机从身后递给了乔纳森。 “操，你们究竟想要干什么？”司法部长见祸及家人，方寸大乱。 “现在马上给那个莫科埃纳打电话，把司法部的人从美森矿业叫走，你只有两分钟时间。” 莫科埃纳和乔装成fbi的卢卡斯施佩尔在哈内斯的带领下走向壁垒森森的禁区，两名安保人员已将贴有警示标志的铁门打开了。 这时他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部长先生，有什么事吗？”莫科埃纳按下接通键。 “现在把你的人从美森撤走。” “为什么？我们马上就要进入核心区域了。” “别废话，情况有变，马上离开。”乔纳森急切地说道，手机上的倒计时显示还剩下三十秒。 与此同时，哈内斯也接到了电话，他立刻示意警卫关上铁门。 “看样子今天的参观要提前结束了。”经理洋洋得意地看向莫科埃纳。 杀手瞥见手机上收到的信息，放下了枪，“谢谢您的配合，部长先生，我再提醒你一句，美国这个社会可不是法律说了算的，你要想平安退休和家人共享天伦之乐，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说罢，他戴上卫衣的帽子，双手插兜堂而皇之地离去了。 莫科埃纳召集众人，宣布了部长新的命令，一行人垂头丧气地钻到车里，扬长而去。 卡伦约翰逊和哈内斯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他们完全没注意到，司法部检查组中少了一个人。 卢卡斯将fbi的衣服反穿，又戴上一顶美森矿业的工作帽，瞬间变成了矿场工人，他趁没人注意，再次往禁区方向走去。 “我快到了，你覆盖监控。”接近铁门时，卢卡斯通过植入式耳麦对皮特说道。 “收到。”皮特简单地操作两下，铁门处的监控丧失了实时功能，循环播放着某一时刻地静止画面。 两名安保正躲在岗亭中抽烟，检查组刚走，他们万万没想到有人会折返回来，卢卡斯推门而入，三下五除二将两人放倒，换了安保服，打开铁门走了进去。 “我进来了，现在覆盖洞窟口监控。”卢卡斯快步从一条石子小路上接近目标。 “那是谁呀？怎么擅离职守呢？”一名安保惊讶地看着雨中向自己走来的同事。 “我猜是凯赛尔，他一定又没烟抽了。”同伙说道。 “走路的方式不太像啊！” 话音刚落，卢卡斯已经穿越雨幕走到了近前，他先用电子枪，击倒了正在思考的机器人，然后在两个安保目瞪口呆之际，送他们见了上帝。 “威胁解除。”卢卡斯从貌似小头目的安保身上找到了感应卡，在大门上刷了一下，“靠你了，皮特。” “一分钟。” 这时一架无人机飞临到卢卡斯身后，吓了他一跳。 “别慌卢卡斯，是我。”皮特通过无人机的摄像头，观察了一下电子锁外形结构，果然和lkxd为中情局研制的是同一种型号。 他很快调用从前编写的算法，将密码暴力破解了。 “搞定！”大门发出一阵轻微的震动声，闪开一道缝隙，卢卡斯擦了擦身上的雨水，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此刻，渡边和金少正在细长的中央空调通风管道中爬行。 “快到了。”金少问道，凭感觉应该爬出去有二百米了，第一实验室不应该在一百二十多米的地方吗？ “别急，我看看。”渡边蜷缩着身子，掏出矿洞结构图，用手电照了照，“完蛋了，这里面没有任何参照物，我们好像爬过头了。” “服了，还天天吹牛说自己军事地形学天下无敌。”金少明白在这种狭小的管道中，往前爬容易，往后退可就费劲了。 “没办法，你行你来啊，管道弯弯绕绕的，很容易迷失方向，别啰嗦了，赶紧往后挪。”渡边踢了踢金少的脑袋道。 洞窟内灯火通明，整饰一新，从里面看，卢卡斯简直怀疑自己处于一座现代化办公大楼中，穿着白大褂的技术人员走来走去，没人关注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安保。 既然你们所有人都无视我，那还客气个啥，卢卡斯大步流星地往第一实验室走去。 “凯赛尔先生，请留步，进行身份核验。”经过大厅时，一名巡逻机器人发现了异常。 妈的，凯赛尔原来是我，卢卡斯看了看胸标上的花体英文，才意识到机器人在叫他。 “怎么验证？”他若无其事地走到机器人跟前，这些家伙没有人工智能控制一个个跟傻仔似的。 “请将右手放在感应器上。” “好”卢卡斯掏出一个强力特斯拉线圈，在机器人脑袋处晃了晃，它的双眼立马没了光亮，开始重启。 “a方案虽然能增加病毒传播速度，但随着感染人群的扩大，毒性会逐步衰减，最后导致部分群体产生抗体，不能达到全部致死的目的。”一名资深生化专家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但b方案的传播速度太慢了，一旦让中国那样的国家全民动员起来，整个计划都会破产。”另一名年轻学者忧心忡忡道。 “看样子还要继续实验啊，就算不能找到最完美的方案，也必须无限接近公司的指标要求，留给大家的时间不多了，加油。”在卡多索的不断催逼之下，项目主管压力山大。 这时，一名安保推门进来，所有专家都诧异地看向浑身散发着潮气的他。 “谁让你进来的？”主管怒气冲冲地问道。 “毒株在什么位置？”卢卡斯无视众人，从容地走到主管身旁。 “疯了你？” “疯了的是你们！”卢卡斯掏出微声手枪，将除主管外的专家全部击毙。 第544章 上了人类的当 主管见同仁们电光火石之间，通通斜躺在椅子上，陷入了永久性昏迷，吓得目瞪口呆。 “你想怎样？”他结结巴巴说道。 “毒株样品在什么地方，带我去拿。”卢卡斯道。 “好，好，你放松点，可千万别走火了。”主管从口袋中掏出湿巾擦了擦头上的汗道。 “原来你也怕死啊，还以为像你们这种灭绝人性的家伙，早将生死看淡了。”卢卡斯嘲讽道。 “你都不知道刚才做了什么，死去的那五个人至少有三个可以获得诺贝尔医学或生理学奖，他们是人类的精华。”主管小心翼翼地站起来，往门口走去。 “诺贝尔要是知道自己设立的奖项颁给这些人渣的话，估计棺材板都压不住。”卢卡斯把枪放在衣服中，跟着主管走出了第一实验室。 所有的工作人员看到主管都毕恭毕敬，一个安保人员随身跟着他毫不稀奇，谁知道领导要给这个人安排什么任务。 他们毫无波澜地穿过了大半个实验区，关键时刻又是机器人来捣乱，病毒库门口站岗的三个长相呆萌的家伙，凭借先进的传感器，探测到了卢卡斯的手枪，如果换成人类，原本可以不动声色，等着卢卡斯没有防备时突然发难，可惜机器的思维方式比较直线，它们立刻做出反应，身上的武器系统自动激活。 “主管先生，请让开一点，您身后的安保可能是假冒的，他非法持有武器。”机器人的措辞极为严谨，目前卢卡斯还处于可能的范畴，并没有完全判定他是威胁，它们的精准瞄准系统不断锁定着移动中的目标。 “他是我们的人，马上收起武器。”主管不太了解机器人的能力，生怕这些冷血无情的家伙，贸然使用强大的火力殃及自己。 机器人们面面相觑，内在的算法出现了不可调和的矛盾，但按照人类优先的原则，只能无奈解除警戒。 趁着这个间隙，卢卡斯掏出电子枪，给了它们一人一枪。 机器人顿时浑身抽搐，倒在地上，其中一位不甘心地大叫一声，“他奶奶的，上了人类的当。” “我们好像到了！”金少小声对渡边说道，透过管道细小的接缝，他看见了第一实验室白色的会议桌。 “有人吗？”渡边感觉自己再爬一段裤腰带就要磨断了。 “应该没有，一点动静也听不见。” “真是天助我也，还不赶紧下去。” 金少拿出螺丝刀小心翼翼卸下隔网，从通风口跳到会议桌上，往四周一看，差点吓得魂飞魄散，只见桌子四周都坐了人，不过定睛一看，他们已经死了，每个人额头中央都有一枚圆圆的弹孔。 “愣着做什么！”渡边下来后也懵了，“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发生内讧了？”金少还在思考。 “管他呢，赶紧把装备弄下来，这里一看就是一个开会的地方，根本不可能藏病毒。”渡边拉扯着绳子，把背包一点点拽向洞口。 突然，房间的门打开了，一位保障会议的服务员端着咖啡托盘走了进来，看到室内情景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尖叫。 金少一枪就让她闭了嘴。 “你真牛掰，现在全世界都知道我们来了。”渡边心想要是这个世界上有人比自己手速还快，那一定非这个家伙莫属。 洞窟内骤然响起刺耳的警报声，分散在各处的武装人员和机器装备纷至沓来。 “难道被发现了？”卢卡斯听到动静，看向身后的走廊，心跳有点加快，但是过了很长时间也没见一个人影，“你动作快点。”他看主管磨磨唧唧老半天打不开病毒库的门，忍不住朝他屁股上踹了两脚。 “平时都是助理负责开门的，你刚才一言不合就把他打死了，所以才这么费劲。”主管输入密码之后，握着门把手，拧来拧去，就是整不开，急得满头大汗。 “你的意思是应该把他留下，打死你呗，不早点说，我再给你三十秒，如果弄不开门，你就下去向助理请教。” 威胁的效果立竿见影，只听一声悦耳的卡塔声，保险门打开了，一股白气从里面冒出来。 主管带着卢卡斯进入到病毒库最里侧，指着玻璃柜中的一盒五彩斑斓的试剂道，“这些就是针对人类全部十二个典型族群的病毒样本，涵盖了地球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口。” 他还想掏钥匙，不料卢卡斯一肘击碎了玻璃，把毒株拿在了手中。 “完啦，咱俩死定啦。”主管话音刚落，病毒库的保险门骤然关闭。 “你刚才触发了病毒库防卫系统，这里很快就要释放毒气。” “你他娘的每次说话都慢半拍。”卢卡斯赶紧从兜中掏出便携式防毒面具，他刚戴好，天花板中就喷出许多无色无味的气态凝胶。 主管双目圆睁，抓住自己的脖子，好像吃东西卡住了嗓子，躺在地上挣扎了一会儿就没了动静。 第一实验室门前枪林弹雨，火箭横飞，刚刚还像白领上班的写字楼，现在已成巴以冲突的现场。 地面上砖头瓦砾，天花板上的灯掉落下来，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粉尘，几位鲁莽的暴雪员工倒在了冲锋的路上，他们的尸体正被一台轮式机器人碾压，它连续发射的几枚火箭弹，已经把第一实验室的门炸得稀烂，墙拆掉了一半。 渡边和金少被它精准凶猛的火力压制得喘不上气来。 “我说没得打，那狗币电磁枪屌毛用没有！”渡边刚刚冒着生命危险，朝机器人发射了电磁脉冲，结果对方毫无反应，立马射出一连串子弹予以还击，其中一发从渡边裤裆中钻过，差点把他变成太监。 “你是不是没打中啊！” “操，我的枪法这么近的距离就是只苍蝇也难逃一死，要不，你再试试？” “那还是算了，你打的准不准，我不知道，但机器人的枪法实在准的离谱。” “怎么办？等死吗？”机器人金属轮碾过建筑碎渣的声音越来越近，渡边急眼了。 “待会儿我数到三，咱们一起开火，说不定是功率不够大，才没能摧毁它。”金少急中生智道。 第544章 上了人类的当 主管见同仁们电光火石之间，通通斜躺在椅子上，陷入了永久性昏迷，吓得目瞪口呆。 “你想怎样？”他结结巴巴说道。 “毒株样品在什么地方，带我去拿。”卢卡斯道。 “好，好，你放松点，可千万别走火了。”主管从口袋中掏出湿巾擦了擦头上的汗道。 “原来你也怕死啊，还以为像你们这种灭绝人性的家伙，早将生死看淡了。”卢卡斯嘲讽道。 “你都不知道刚才做了什么，死去的那五个人至少有三个可以获得诺贝尔医学或生理学奖，他们是人类的精华。”主管小心翼翼地站起来，往门口走去。 “诺贝尔要是知道自己设立的奖项颁给这些人渣的话，估计棺材板都压不住。”卢卡斯把枪放在衣服中，跟着主管走出了第一实验室。 所有的工作人员看到主管都毕恭毕敬，一个安保人员随身跟着他毫不稀奇，谁知道领导要给这个人安排什么任务。 他们毫无波澜地穿过了大半个实验区，关键时刻又是机器人来捣乱，病毒库门口站岗的三个长相呆萌的家伙，凭借先进的传感器，探测到了卢卡斯的手枪，如果换成人类，原本可以不动声色，等着卢卡斯没有防备时突然发难，可惜机器的思维方式比较直线，它们立刻做出反应，身上的武器系统自动激活。 “主管先生，请让开一点，您身后的安保可能是假冒的，他非法持有武器。”机器人的措辞极为严谨，目前卢卡斯还处于可能的范畴，并没有完全判定他是威胁，它们的精准瞄准系统不断锁定着移动中的目标。 “他是我们的人，马上收起武器。”主管不太了解机器人的能力，生怕这些冷血无情的家伙，贸然使用强大的火力殃及自己。 机器人们面面相觑，内在的算法出现了不可调和的矛盾，但按照人类优先的原则，只能无奈解除警戒。 趁着这个间隙，卢卡斯掏出电子枪，给了它们一人一枪。 机器人顿时浑身抽搐，倒在地上，其中一位不甘心地大叫一声，“他奶奶的，上了人类的当。” “我们好像到了！”金少小声对渡边说道，透过管道细小的接缝，他看见了第一实验室白色的会议桌。 “有人吗？”渡边感觉自己再爬一段裤腰带就要磨断了。 “应该没有，一点动静也听不见。” “真是天助我也，还不赶紧下去。” 金少拿出螺丝刀小心翼翼卸下隔网，从通风口跳到会议桌上，往四周一看，差点吓得魂飞魄散，只见桌子四周都坐了人，不过定睛一看，他们已经死了，每个人额头中央都有一枚圆圆的弹孔。 “愣着做什么！”渡边下来后也懵了，“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发生内讧了？”金少还在思考。 “管他呢，赶紧把装备弄下来，这里一看就是一个开会的地方，根本不可能藏病毒。”渡边拉扯着绳子，把背包一点点拽向洞口。 突然，房间的门打开了，一位保障会议的服务员端着咖啡托盘走了进来，看到室内情景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尖叫。 金少一枪就让她闭了嘴。 “你真牛掰，现在全世界都知道我们来了。”渡边心想要是这个世界上有人比自己手速还快，那一定非这个家伙莫属。 洞窟内骤然响起刺耳的警报声，分散在各处的武装人员和机器装备纷至沓来。 “难道被发现了？”卢卡斯听到动静，看向身后的走廊，心跳有点加快，但是过了很长时间也没见一个人影，“你动作快点。”他看主管磨磨唧唧老半天打不开病毒库的门，忍不住朝他屁股上踹了两脚。 “平时都是助理负责开门的，你刚才一言不合就把他打死了，所以才这么费劲。”主管输入密码之后，握着门把手，拧来拧去，就是整不开，急得满头大汗。 “你的意思是应该把他留下，打死你呗，不早点说，我再给你三十秒，如果弄不开门，你就下去向助理请教。” 威胁的效果立竿见影，只听一声悦耳的卡塔声，保险门打开了，一股白气从里面冒出来。 主管带着卢卡斯进入到病毒库最里侧，指着玻璃柜中的一盒五彩斑斓的试剂道，“这些就是针对人类全部十二个典型族群的病毒样本，涵盖了地球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口。” 他还想掏钥匙，不料卢卡斯一肘击碎了玻璃，把毒株拿在了手中。 “完啦，咱俩死定啦。”主管话音刚落，病毒库的保险门骤然关闭。 “你刚才触发了病毒库防卫系统，这里很快就要释放毒气。” “你他娘的每次说话都慢半拍。”卢卡斯赶紧从兜中掏出便携式防毒面具，他刚戴好，天花板中就喷出许多无色无味的气态凝胶。 主管双目圆睁，抓住自己的脖子，好像吃东西卡住了嗓子，躺在地上挣扎了一会儿就没了动静。 第一实验室门前枪林弹雨，火箭横飞，刚刚还像白领上班的写字楼，现在已成巴以冲突的现场。 地面上砖头瓦砾，天花板上的灯掉落下来，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粉尘，几位鲁莽的暴雪员工倒在了冲锋的路上，他们的尸体正被一台轮式机器人碾压，它连续发射的几枚火箭弹，已经把第一实验室的门炸得稀烂，墙拆掉了一半。 渡边和金少被它精准凶猛的火力压制得喘不上气来。 “我说没得打，那狗币电磁枪屌毛用没有！”渡边刚刚冒着生命危险，朝机器人发射了电磁脉冲，结果对方毫无反应，立马射出一连串子弹予以还击，其中一发从渡边裤裆中钻过，差点把他变成太监。 “你是不是没打中啊！” “操，我的枪法这么近的距离就是只苍蝇也难逃一死，要不，你再试试？” “那还是算了，你打的准不准，我不知道，但机器人的枪法实在准的离谱。” “怎么办？等死吗？”机器人金属轮碾过建筑碎渣的声音越来越近，渡边急眼了。 “待会儿我数到三，咱们一起开火，说不定是功率不够大，才没能摧毁它。”金少急中生智道。 第545章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破烂的门板被撞飞，金少开始倒计时，等两人突然跃起，举起电磁脉冲发射器时，才发现机器人并没有进来，只听到走廊中有人大声招呼，攻击他们的警卫力量莫名奇妙地撤走了。 “会不会是阴谋？”金少纳闷地问道。 “刚才那种形势，还需要阴谋吗？敌人距离碾碎咱俩只剩一步之遥。”渡边趴到坍塌了一半多的墙垛处向外张望，走廊中空空如也，只有一层薄雾状的粉尘漂浮着。 “现在怎么办？” “去看看发生了什么。”渡边心里琢磨着，除非洞窟中其他方向也出现了问题，否则包围他们的敌人不会突然良心发现，而且那个地方一定比第一实验室重要得多。 他从一名身中数枪，倒地而亡的警卫尸体上取下对讲机，戴上耳麦。 “病毒库遭到了入侵，所有人立即前往一号警戒区。” “操，他们声东击西，我们中计了。” “毒株不会被拿走了？要是那样，我们就死定了。” 渡边凝神听了一会儿，对金少道，“我搞明白了，这里还有另外一伙人想要弄到毒株，他们已经闯入了病毒库。” “现在总算弄清第一实验室的尸体是怎么来的了，可恶，我们为那帮家伙吸引了火力。”金少懊恼道。 “这不他们又还回来了？走，看看能不能浑水摸鱼。” 金少和渡边根据矿洞结构图和对讲机中不断传来的声音往病毒库方向而去，一路上遇到很多惊慌失措的科研人员，金少毫不犹豫地把他们全部击杀。 “喂，你怎么滥杀无辜呢？”渡边抱怨道，心想这个家伙真是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 “这里可没有一个无辜的人。” “也许人家是受到蒙蔽，还以为自己在搞什么高尚的科学研究呢？” “培养害人的病毒，能称之为高尚的研究？” “好，你赢了！”渡边也开枪打死了一名慌不择路的老头和一位躲在桌子下面的女人，他实在无法为这帮人找到一个可以说服自己的借口。 卢卡斯将毒株放入从病毒库架子上找来的小型试剂箱中，然后开始在保险门上安装塑胶炸弹。 一切准备就绪后，他躲在厚重的金属药剂柜后，按下了起爆键，只听一声巨响，保险门轰然倒地。 卢卡斯凭着记忆明白此处离西北侧大门最近，所以从病毒库出来之后，便一路向北，击毙了数名前来阻挡的警卫。 他来到大门电子锁前，刷了凯赛尔的门禁卡，拆开电子门旁的隔板，连接上皮特研制的设备，电子装置开始自动破解密码，屏幕上显示出进度条。 “e on！”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走廊拐角处敌人迫近的声音愈加明显，卢卡斯架起枪打死了两名最先跑出来的安保，紧接着用电子枪击翻一台机器人，越来越多的敌人开始利用墙角跟他对射，就算卢卡斯有通天的本领，要不了多久也难逃被乱枪打死的命运。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身后的铁门忽然咯吱一声开了一道缝隙。 “感谢上帝。”卢卡斯闪身而出，正为逃出生天感到庆幸，却没想到与门口两个溜达的机器人撞个正着。 “他娘的，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他再出手已来不及，只能干巴巴等着机器人向自己开火。 可预期中的死亡并没有来临，两枚火箭弹从不远处射来，将准备杀戮的机器人打成了零件，卢卡斯被气浪掀翻。 一辆莫科埃纳准备的皮卡车撞破铁丝栅火速冲了进来。 车厢上的重机枪，朝着门口钻出的安保猛烈开火，把他们打得血肉横飞，一台机器人也遭不住这样凶狠的火力，很快趴了窝。 “快上来！”莫科埃纳单手架着枪，推开后座的门，向卢卡斯招呼道。 美国特工连滚带爬地往皮卡处挪动，突然，一枚地狱火导弹，从天而降，将皮卡炸成了火球。 lkxd在空中盘旋的隐形无人机打开弹仓开火了。 它立马暴露在执行国土防空任务的丹佛市巴克利空军基地爱国者防空系统的搜索雷达之中，“这他妈的是个什么玩意儿？”雷达操作手盯着屏幕自言自语道，他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信号。 “不管什么东西，它没有航空应答器，肯定不是自己人，赶紧给我揍下来。”指挥官命令道。 一枚爱国者三型防空导弹腾空而起，将准备向卢卡斯发射第二枚地狱火的无人机击落了。 渡边和金少循声赶到西北侧大门附近时，发现把他俩揍得抬不起头的那台轮式机器人被卡在了狭窄的拐角处动弹不得，它正愤怒地使用机械臂砸墙。 “报仇的时机来了。”渡边看到机器人那副狼狈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和金少使用电磁脉冲发射器，朝它连开数枪，才将其打冒烟。 两人从机器人与墙的狭缝中钻过，瞥见一大群警卫聚集在厚重的大铁门处向外观望，谁也不敢贸然露头。 渡边和金少怎肯错过天赐良机，各自掏出两枚手雷，扔到了敌群之中，几声爆炸过后，地面上早没有一个活人。 卢卡斯艰难地爬起来，绕过燃烧着熊熊大火的皮卡车，一瘸一拐往铁丝栅缺口处跑去。 “皮特，你能听到吗？”他的耳朵因为爆炸的缘故，略微有些失聪。 “收到，信号已恢复。”皮特道。 “我拿到毒株了。” “耶……”指挥大厅中响起热烈的掌声，每个参与此项任务的人无不欢欣鼓舞，亨利卡罗尔更是乐开了花。 “现在需要一个交通工具。”卢卡斯跑到铁丝栅外，眼前是一条弯弯曲曲的山道。 “接应你的人马上就到。”皮特话音刚落，一颗子弹不知从何处飞来打中卢卡斯后背，他一声不吭地趴在了地上。 赵泽慧拉动枪栓，高精狙吐出一枚弹壳。 渡边和金少从大门处探出头来，看到水泥场坪上躺满了横七竖八的尸体，破损变形的机器人，还有一辆冒着滚滚浓烟的汽车残骸，一时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晓月，你能听见吗？”渡边尝试着问道。 第545章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破烂的门板被撞飞，金少开始倒计时，等两人突然跃起，举起电磁脉冲发射器时，才发现机器人并没有进来，只听到走廊中有人大声招呼，攻击他们的警卫力量莫名奇妙地撤走了。 “会不会是阴谋？”金少纳闷地问道。 “刚才那种形势，还需要阴谋吗？敌人距离碾碎咱俩只剩一步之遥。”渡边趴到坍塌了一半多的墙垛处向外张望，走廊中空空如也，只有一层薄雾状的粉尘漂浮着。 “现在怎么办？” “去看看发生了什么。”渡边心里琢磨着，除非洞窟中其他方向也出现了问题，否则包围他们的敌人不会突然良心发现，而且那个地方一定比第一实验室重要得多。 他从一名身中数枪，倒地而亡的警卫尸体上取下对讲机，戴上耳麦。 “病毒库遭到了入侵，所有人立即前往一号警戒区。” “操，他们声东击西，我们中计了。” “毒株不会被拿走了？要是那样，我们就死定了。” 渡边凝神听了一会儿，对金少道，“我搞明白了，这里还有另外一伙人想要弄到毒株，他们已经闯入了病毒库。” “现在总算弄清第一实验室的尸体是怎么来的了，可恶，我们为那帮家伙吸引了火力。”金少懊恼道。 “这不他们又还回来了？走，看看能不能浑水摸鱼。” 金少和渡边根据矿洞结构图和对讲机中不断传来的声音往病毒库方向而去，一路上遇到很多惊慌失措的科研人员，金少毫不犹豫地把他们全部击杀。 “喂，你怎么滥杀无辜呢？”渡边抱怨道，心想这个家伙真是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 “这里可没有一个无辜的人。” “也许人家是受到蒙蔽，还以为自己在搞什么高尚的科学研究呢？” “培养害人的病毒，能称之为高尚的研究？” “好，你赢了！”渡边也开枪打死了一名慌不择路的老头和一位躲在桌子下面的女人，他实在无法为这帮人找到一个可以说服自己的借口。 卢卡斯将毒株放入从病毒库架子上找来的小型试剂箱中，然后开始在保险门上安装塑胶炸弹。 一切准备就绪后，他躲在厚重的金属药剂柜后，按下了起爆键，只听一声巨响，保险门轰然倒地。 卢卡斯凭着记忆明白此处离西北侧大门最近，所以从病毒库出来之后，便一路向北，击毙了数名前来阻挡的警卫。 他来到大门电子锁前，刷了凯赛尔的门禁卡，拆开电子门旁的隔板，连接上皮特研制的设备，电子装置开始自动破解密码，屏幕上显示出进度条。 “e on！”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走廊拐角处敌人迫近的声音愈加明显，卢卡斯架起枪打死了两名最先跑出来的安保，紧接着用电子枪击翻一台机器人，越来越多的敌人开始利用墙角跟他对射，就算卢卡斯有通天的本领，要不了多久也难逃被乱枪打死的命运。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身后的铁门忽然咯吱一声开了一道缝隙。 “感谢上帝。”卢卡斯闪身而出，正为逃出生天感到庆幸，却没想到与门口两个溜达的机器人撞个正着。 “他娘的，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他再出手已来不及，只能干巴巴等着机器人向自己开火。 可预期中的死亡并没有来临，两枚火箭弹从不远处射来，将准备杀戮的机器人打成了零件，卢卡斯被气浪掀翻。 一辆莫科埃纳准备的皮卡车撞破铁丝栅火速冲了进来。 车厢上的重机枪，朝着门口钻出的安保猛烈开火，把他们打得血肉横飞，一台机器人也遭不住这样凶狠的火力，很快趴了窝。 “快上来！”莫科埃纳单手架着枪，推开后座的门，向卢卡斯招呼道。 美国特工连滚带爬地往皮卡处挪动，突然，一枚地狱火导弹，从天而降，将皮卡炸成了火球。 lkxd在空中盘旋的隐形无人机打开弹仓开火了。 它立马暴露在执行国土防空任务的丹佛市巴克利空军基地爱国者防空系统的搜索雷达之中，“这他妈的是个什么玩意儿？”雷达操作手盯着屏幕自言自语道，他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信号。 “不管什么东西，它没有航空应答器，肯定不是自己人，赶紧给我揍下来。”指挥官命令道。 一枚爱国者三型防空导弹腾空而起，将准备向卢卡斯发射第二枚地狱火的无人机击落了。 渡边和金少循声赶到西北侧大门附近时，发现把他俩揍得抬不起头的那台轮式机器人被卡在了狭窄的拐角处动弹不得，它正愤怒地使用机械臂砸墙。 “报仇的时机来了。”渡边看到机器人那副狼狈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和金少使用电磁脉冲发射器，朝它连开数枪，才将其打冒烟。 两人从机器人与墙的狭缝中钻过，瞥见一大群警卫聚集在厚重的大铁门处向外观望，谁也不敢贸然露头。 渡边和金少怎肯错过天赐良机，各自掏出两枚手雷，扔到了敌群之中，几声爆炸过后，地面上早没有一个活人。 卢卡斯艰难地爬起来，绕过燃烧着熊熊大火的皮卡车，一瘸一拐往铁丝栅缺口处跑去。 “皮特，你能听到吗？”他的耳朵因为爆炸的缘故，略微有些失聪。 “收到，信号已恢复。”皮特道。 “我拿到毒株了。” “耶……”指挥大厅中响起热烈的掌声，每个参与此项任务的人无不欢欣鼓舞，亨利卡罗尔更是乐开了花。 “现在需要一个交通工具。”卢卡斯跑到铁丝栅外，眼前是一条弯弯曲曲的山道。 “接应你的人马上就到。”皮特话音刚落，一颗子弹不知从何处飞来打中卢卡斯后背，他一声不吭地趴在了地上。 赵泽慧拉动枪栓，高精狙吐出一枚弹壳。 渡边和金少从大门处探出头来，看到水泥场坪上躺满了横七竖八的尸体，破损变形的机器人，还有一辆冒着滚滚浓烟的汽车残骸，一时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晓月，你能听见吗？”渡边尝试着问道。 第546章 我们永远不可能成功 “嗯，渡边君你们没事。”颜晓月激动地说道。 “别提了，一言难尽，总之若不是运气好，咱们俩就永别啦。” “别废话，金少没事？”赵泽慧问道。 渡边琢磨着，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跟媳妇儿报平安就是废话，你关心金少就是正经事？双标得也太过头了。 “我还好。”金少答道。 “任务完成得怎么样？” “哎，让人捷足先登了，病毒库都被炸毁了。”渡边心想刀山火海是闯了，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你们俩现在立即前往铁丝栅缺口处，我刚在那里击毙一个人，现在高度怀疑毒株在他身上。”赵泽慧提醒道。 渡边和金少不敢怠慢，火速跑到了指定地点，只见泥水中趴着一位身穿安保服的人，腰上挎着一只银白色试剂箱。 渡边把他翻过来，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不是美国中情局的王牌杀手吗？ 他嘴角渗出血来，不过并没有死去，因为胸部还在明显地起伏着。 “你在搞什么？”金少已经拿刀割断了背带，取下试剂箱。 “这家伙是老熟人，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位服了增强剂强大到可怕的哥们。” “怪不得能够一个人从头杀到尾，那还等什么，赶紧毙了他。”金少掏出了枪。 “你这人就知道杀、杀、杀，世间高手寥若星辰，我们跟他无冤无仇，何必呢？”渡边抓住金少的手腕道。 “圣母婊，哪天死在他手里了，你别后悔就行了。”两人正说着，几颗子弹从头顶飞过，只见不远处的山道上两辆越野车飞速驶来，溅起的泥水有一米多高。 赵泽慧扣动扳机，一名司机瞬间被爆头，车辆立马翻到了路边的山沟中，另一辆车却毫无惧意，继续冲击。 “你俩还磨叽什么？赶紧离开那里，后面至少还有五辆敌车。”耳麦中传来女特工焦急的声音。 金少和渡边连续几个前滚翻，躲到对方视野盲区，钻进榉树林中往山上而去。 “我们走！”赵泽慧卸掉狙击步枪脚架，拍了拍颜晓月道，两人迅速撤收装备，沿着湿滑的林间小路，往厢货方向跑去。 越野车停在了卢卡斯身边，车中跳下好几名枪手，他们立刻展开队形四处警戒，一名负责人模样的家伙，蹲下身子探了探卢卡斯的鼻息，拿起电话道，“幸亏穿了最新式的防弹衣，他还没死，不过毒株不见了。” 渡边和金少刚从树林中跳出来，赵泽慧的厢货就分秒不差地到了，两人跃上后座，累得大口喘着粗气。 半个小时之后，厢货经过一个人迹罕至的湖泊时，赵泽慧把车停在预定的掩藏位置。 四人收拾完装备，换乘一辆丰田陆巡，驶入了返回丹佛市区的公路，雨渐成滂沱之势，视野中白茫茫一片。 “我们成功了没有？”良久，颜晓月才打破沉默。 除了开车的金少，所有人都把目光转向了渡边怀中的试剂箱。 他屏住呼吸，转动扣环，打开了箱子。 “有阻隔剂吗？”金少忍不住降低车速，转过头来，却发现另外三人都表情呆滞如丧考妣。 只见渡边手中一支试管的毒株样品已经乳化了，形成一种胶状物。 “怎么会这样！”最失望的明显是颜晓月，随着任务时长的不断延宕，她越来越没耐心，甚至产生了自我怀疑。 “这种试管应该具有自毁功能，采用双层玻璃结构，试管塞上安装有定位芯片，一旦脱离指定区域后，夹层中的酸液就会渗入内部，杀死毒株。”赵泽慧解释道。 “操！”渡边一拳打在驾驶椅上，“我们永远不可能成功。”他落下车窗，把药箱扔了出去。 “你干什么？也许交给我们的专家还具有研究作用呢？”赵泽慧急了。 “妈的，lkxd的人有那么傻吗？你不是说试管上有定位装置吗？还带着它做什么？等敌人杀上门吗？” “我不想干了，我要回国。”颜晓月哭哭啼啼道。 “晓月，别这样，一定还有其他办法的。”赵泽慧安慰道。 “你俩真幼稚。”金少不屑地笑了笑，“隐蔽战线的任务哪个不是一波三折？经历了一点挫折，就轻言放弃，还好意思吹嘘自己多么厉害。” “老子心情不好，你再逼逼赖赖小心我揍你。”渡边嚷嚷道。 “我就瞧不上你怎么了？”金少其实肚子里的火比谁都大，你渡边和颜晓月最起码还能在一起，没事秀秀恩爱，可我的妻儿危在旦夕，甚至连面都见不到，你们俩还有脸抱怨。 “有本事停车。”渡边从怀中掏出了明晃晃的匕首。 “怕你不成！”金少一脚刹车踩到底，渡边的刀差点刺中自己。 “你们都滚！”赵泽慧突然歇斯底里地喊道，“全他妈是混蛋，就知道你们这些没编制的临时工不靠谱。” 她这么一吼，三人都安静下来，金少重新开着车前进了，渡边收起了匕首，颜晓月也不哭了。 过了很长时间，渡边才不甘心地小声反驳了一句，“没编怎么了？干活卖力气，出事顶雷的不都是没编的吗？” “他咳了一升多的血，右肺受到了重创，要不是身体素质好，恐怕就没救了。”主治医师对皮特和罗茜说道。 卢卡斯躺在床上，面色安详，仿佛只有这样睡着，他才能摆脱失去艾玛的痛苦。 “皮特，想开点，他能活着就应该感谢上帝。”罗茜看到丈夫坐在床边，眼眶通红，蔫头耷脑，赶紧安慰道。 “都怪我考虑不周，怎么就没想到，山头上可能埋伏有狙击手呢。”皮特搓了搓脸，自感罪孽深重。 “本来就是九死一生的任务，何必把所有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呢？”罗茜心头闪过一丝阴云，她深知皮特具有抑郁潜质，事情一旦出了差错就容易自怨自艾。 他们待了很长时间，直到医生催促才无奈离开。 “罗茜，你还有药吗？”回到家中，皮特问道。 “说好的，以后不吸那玩意儿了。”罗茜警觉道，自从决定改过自新，她就把那些精神致幻类的药剂通通扔进了垃圾桶。 “可是，我好痛苦，心里像被一块大石头压着，根本喘不上气来。”男人泪流满面，高敏特质的人根本不适合从事他现在干的工作，皮特还要经过很多事才能明白这个道理。 第546章 我们永远不可能成功 “嗯，渡边君你们没事。”颜晓月激动地说道。 “别提了，一言难尽，总之若不是运气好，咱们俩就永别啦。” “别废话，金少没事？”赵泽慧问道。 渡边琢磨着，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跟媳妇儿报平安就是废话，你关心金少就是正经事？双标得也太过头了。 “我还好。”金少答道。 “任务完成得怎么样？” “哎，让人捷足先登了，病毒库都被炸毁了。”渡边心想刀山火海是闯了，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你们俩现在立即前往铁丝栅缺口处，我刚在那里击毙一个人，现在高度怀疑毒株在他身上。”赵泽慧提醒道。 渡边和金少不敢怠慢，火速跑到了指定地点，只见泥水中趴着一位身穿安保服的人，腰上挎着一只银白色试剂箱。 渡边把他翻过来，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不是美国中情局的王牌杀手吗？ 他嘴角渗出血来，不过并没有死去，因为胸部还在明显地起伏着。 “你在搞什么？”金少已经拿刀割断了背带，取下试剂箱。 “这家伙是老熟人，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位服了增强剂强大到可怕的哥们。” “怪不得能够一个人从头杀到尾，那还等什么，赶紧毙了他。”金少掏出了枪。 “你这人就知道杀、杀、杀，世间高手寥若星辰，我们跟他无冤无仇，何必呢？”渡边抓住金少的手腕道。 “圣母婊，哪天死在他手里了，你别后悔就行了。”两人正说着，几颗子弹从头顶飞过，只见不远处的山道上两辆越野车飞速驶来，溅起的泥水有一米多高。 赵泽慧扣动扳机，一名司机瞬间被爆头，车辆立马翻到了路边的山沟中，另一辆车却毫无惧意，继续冲击。 “你俩还磨叽什么？赶紧离开那里，后面至少还有五辆敌车。”耳麦中传来女特工焦急的声音。 金少和渡边连续几个前滚翻，躲到对方视野盲区，钻进榉树林中往山上而去。 “我们走！”赵泽慧卸掉狙击步枪脚架，拍了拍颜晓月道，两人迅速撤收装备，沿着湿滑的林间小路，往厢货方向跑去。 越野车停在了卢卡斯身边，车中跳下好几名枪手，他们立刻展开队形四处警戒，一名负责人模样的家伙，蹲下身子探了探卢卡斯的鼻息，拿起电话道，“幸亏穿了最新式的防弹衣，他还没死，不过毒株不见了。” 渡边和金少刚从树林中跳出来，赵泽慧的厢货就分秒不差地到了，两人跃上后座，累得大口喘着粗气。 半个小时之后，厢货经过一个人迹罕至的湖泊时，赵泽慧把车停在预定的掩藏位置。 四人收拾完装备，换乘一辆丰田陆巡，驶入了返回丹佛市区的公路，雨渐成滂沱之势，视野中白茫茫一片。 “我们成功了没有？”良久，颜晓月才打破沉默。 除了开车的金少，所有人都把目光转向了渡边怀中的试剂箱。 他屏住呼吸，转动扣环，打开了箱子。 “有阻隔剂吗？”金少忍不住降低车速，转过头来，却发现另外三人都表情呆滞如丧考妣。 只见渡边手中一支试管的毒株样品已经乳化了，形成一种胶状物。 “怎么会这样！”最失望的明显是颜晓月，随着任务时长的不断延宕，她越来越没耐心，甚至产生了自我怀疑。 “这种试管应该具有自毁功能，采用双层玻璃结构，试管塞上安装有定位芯片，一旦脱离指定区域后，夹层中的酸液就会渗入内部，杀死毒株。”赵泽慧解释道。 “操！”渡边一拳打在驾驶椅上，“我们永远不可能成功。”他落下车窗，把药箱扔了出去。 “你干什么？也许交给我们的专家还具有研究作用呢？”赵泽慧急了。 “妈的，lkxd的人有那么傻吗？你不是说试管上有定位装置吗？还带着它做什么？等敌人杀上门吗？” “我不想干了，我要回国。”颜晓月哭哭啼啼道。 “晓月，别这样，一定还有其他办法的。”赵泽慧安慰道。 “你俩真幼稚。”金少不屑地笑了笑，“隐蔽战线的任务哪个不是一波三折？经历了一点挫折，就轻言放弃，还好意思吹嘘自己多么厉害。” “老子心情不好，你再逼逼赖赖小心我揍你。”渡边嚷嚷道。 “我就瞧不上你怎么了？”金少其实肚子里的火比谁都大，你渡边和颜晓月最起码还能在一起，没事秀秀恩爱，可我的妻儿危在旦夕，甚至连面都见不到，你们俩还有脸抱怨。 “有本事停车。”渡边从怀中掏出了明晃晃的匕首。 “怕你不成！”金少一脚刹车踩到底，渡边的刀差点刺中自己。 “你们都滚！”赵泽慧突然歇斯底里地喊道，“全他妈是混蛋，就知道你们这些没编制的临时工不靠谱。” 她这么一吼，三人都安静下来，金少重新开着车前进了，渡边收起了匕首，颜晓月也不哭了。 过了很长时间，渡边才不甘心地小声反驳了一句，“没编怎么了？干活卖力气，出事顶雷的不都是没编的吗？” “他咳了一升多的血，右肺受到了重创，要不是身体素质好，恐怕就没救了。”主治医师对皮特和罗茜说道。 卢卡斯躺在床上，面色安详，仿佛只有这样睡着，他才能摆脱失去艾玛的痛苦。 “皮特，想开点，他能活着就应该感谢上帝。”罗茜看到丈夫坐在床边，眼眶通红，蔫头耷脑，赶紧安慰道。 “都怪我考虑不周，怎么就没想到，山头上可能埋伏有狙击手呢。”皮特搓了搓脸，自感罪孽深重。 “本来就是九死一生的任务，何必把所有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呢？”罗茜心头闪过一丝阴云，她深知皮特具有抑郁潜质，事情一旦出了差错就容易自怨自艾。 他们待了很长时间，直到医生催促才无奈离开。 “罗茜，你还有药吗？”回到家中，皮特问道。 “说好的，以后不吸那玩意儿了。”罗茜警觉道，自从决定改过自新，她就把那些精神致幻类的药剂通通扔进了垃圾桶。 “可是，我好痛苦，心里像被一块大石头压着，根本喘不上气来。”男人泪流满面，高敏特质的人根本不适合从事他现在干的工作，皮特还要经过很多事才能明白这个道理。 第547章 我们感觉交警同志想要比武 老太太让韩云说得眉飞色舞，“哪有哪有，能打上职业联赛就烧高香了。” “阿姨，我们路过此地，无处留宿，可否在店中捱一晚，当然不会白住。”韩云掏出两千韩元放在桌子上。 “这里只有一间卧室，没有多余睡觉的地方。”老太太道。 “我们不需要床，您要信得过的话，就在这里靠着墙打个盹就行，毕竟比外面荒郊野岭吹着海风强。” “那就委屈你们了。” 老太太收拾完餐具，将四个条凳两两并起，又拿了一套旧被褥给他们垫在上面，算是勉强有一个能躺的地方。 李宗海久经沙场，心大无比，躺下之后，很快打起呼噜。 韩云却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一方面担忧着金受成的安全，另一方面又思虑着叶迪娜独自一人过得好不好。 明亮的月光透过老旧的窗棱子照射在店铺的地面上，像落了一层雪。 想到花费了两年多时间，在巴基斯坦经营的风水宝地一朝被毁，大哥贾格尔全家惨遭横祸，他心里生出一股深深的悔意。 “以后，一定要做独行侠，不跟任何人发生亲密关系。” 定下这个决心后，韩云才勉强睡着，不过大脑中仍一片混沌，各种光怪陆离的景象在梦里层出不穷。 天还没怎么亮，他又醒了过来，总感觉心烦意乱，平日里那种冷静从容全无踪影。 这时，门外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韩云下意识把手伸到腰间，去摸警察那把枪。 老太太蹒跚着步子从卧室走出来，咯吱一声，打开了门。 “李秀珍，不好了，你儿子出事了。”外面传来一位老者的声音，他刚从市殡仪馆上夜班回来。 “怎么了？宋哥。” “昨天晚上，国情院的人送来一具尸体，非要立即火化，我瞟了一眼，哎呀，让人揍得别提有多惨了，浑身血淋淋的，头骨都变形了，再仔细一瞅，妈呀，这不是你家金受成吗？好在馆长坚持原则，无论对方如何威逼利诱，没有家属签字确认，就是不予火化，那伙人狗急跳墙，要不是有个采写殡葬行业现状的记者在场，我估计他们都得开枪打馆长，总之，你现在赶紧过去，说不定还能见上最后一面，千万别说是我告诉你的，那伙人可惹不起。” 老宋走后，李秀珍一下子瘫坐在地，两行浊泪从眼眶中流下，“早就让他老老实实打鱼，非要干这些偷鸡摸狗的事，这次报应到头上来了。” 老太太嚎哭了几声，忽然站起身，径直往村里去了，连店铺中的两个陌生人也顾不上了。 “金大哥，真的死了？”李宗海刚睡醒，脑袋还有点迷糊。 “走，去殡仪馆看看。”韩云叠好被褥，拽着李宗海走出小店，两人沿着山间小路往市区方向疾行。 “二哥，你有什么计划？” “先搞清楚金受成是怎么死的。” “然后呢？” “宰了那帮害他的王八羔子。” “我们刚到韩国就搅得天翻地覆，恐怕以后这个地方也待不下去了。”李宗海不无担忧地说道。 “本来我就不喜欢这个国家，大不了再偷渡去日本，这个鸟地儿真落后，光靠两条腿走到殡仪馆，岂不得猴年马月。” 韩云正说着，前方岔路口上驶过一辆冒着黑烟的农用三轮车，两个戴着草帽的农民，穿着脏兮兮的衣服，刚下地回来。 韩云站在路中央，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西八，你有病！”开车的农民口吐芬芳。 “我想买你们的三轮车。”中国人道。 “这可是非卖品，我们干农活用的，神经病你？” “两百万韩元！”韩云从口袋中掏出钱，在他们眼前晃了晃。 “哥，你不是在开玩笑。”两人迅速表演了四川绝技。 “都归你了。”韩云把钱按在驾驶员手上。 “好的，好的，赶紧把水桶搬下来。”他点头哈腰道，顺便朝小弟脑袋上拍了一下。 两人抬着水桶慌慌张张想要跑路，生怕对方反悔。 “站住。”韩云像想起什么似的说道，“把你们的衣服和帽子也留下，一万块。” 韩云和李宗海换上农民的衣帽，又从附近田地中找了点草木灰抹到脸上，开着农用三轮车飞奔下山。 结果刚进市区，就被两个骑摩托的交警盯上了。 “路边停车！”一名交警将摩托车开到了三轮前面，另一个则在侧翼，完全阻拦了他们可能逃跑的路线。 “这他妈是怎么回事？要检查驾照可就惨了。”韩云懊恼道。 “韩国好像不允许农用车辆进市区。”李宗海道。 “操，你他娘不早说，害我白白损失了那么多钱。” “你们还不停车吗？想开多久啊？马上靠边停车，接受检查。”交警见俩人还若无其事地聊着天，感觉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衅。 “大哥，怎么办？” “我视他们如草芥，插标卖首而已。”韩云以为自己胯下是赤兔马，当即将油门拧到底，想把前面的摩托撞翻。 可惜三轮加速之缓慢大大超出他所料，只听发动机嘶吼着，喷出阵阵黑烟，却连摩托车尾巴也没碰上。 唯一的作用，是在风的加持下，把侧方交警的脸熏了个悫黑。 “妈的，赶紧停车！”交警抽出了执法棍，准备趁着早晨街上人还不多，把这两个不懂事的农民揍扁。 危急关头，韩云瞥见右侧有条小路通向树林，急忙转弯往人少的地方而去。 交警本来还有所顾忌，害怕打人的场面被好事者撞见，这下好了，可以敞开怀揍这两名不知好歹的家伙了。 “准备换坐骑。”韩云看到公路已完全被树木遮挡，踩住刹车，熄了火，笑呵呵对李宗海说道。 “下车，站到这里来。”交警们停好摩托，提着警棍一副威风凛凛的样子。 “你打哪一个？”韩云问道。 “我揍那个胖的。”李宗海道。 “好，那我揍脸黑的那个。” “你们俩嘀咕什么呢？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嚣张的农民。”一名交警见两人未露惧色，心中有点诧异。 “我们感觉交警同志想要比武，所以在分配对手，能点到即止吗？”韩语无情嘲讽道。 “这可由不得你们。”胖交警将棍子在手上敲了两下，飞速冲了过来。 第547章 我们感觉交警同志想要比武 老太太让韩云说得眉飞色舞，“哪有哪有，能打上职业联赛就烧高香了。” “阿姨，我们路过此地，无处留宿，可否在店中捱一晚，当然不会白住。”韩云掏出两千韩元放在桌子上。 “这里只有一间卧室，没有多余睡觉的地方。”老太太道。 “我们不需要床，您要信得过的话，就在这里靠着墙打个盹就行，毕竟比外面荒郊野岭吹着海风强。” “那就委屈你们了。” 老太太收拾完餐具，将四个条凳两两并起，又拿了一套旧被褥给他们垫在上面，算是勉强有一个能躺的地方。 李宗海久经沙场，心大无比，躺下之后，很快打起呼噜。 韩云却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一方面担忧着金受成的安全，另一方面又思虑着叶迪娜独自一人过得好不好。 明亮的月光透过老旧的窗棱子照射在店铺的地面上，像落了一层雪。 想到花费了两年多时间，在巴基斯坦经营的风水宝地一朝被毁，大哥贾格尔全家惨遭横祸，他心里生出一股深深的悔意。 “以后，一定要做独行侠，不跟任何人发生亲密关系。” 定下这个决心后，韩云才勉强睡着，不过大脑中仍一片混沌，各种光怪陆离的景象在梦里层出不穷。 天还没怎么亮，他又醒了过来，总感觉心烦意乱，平日里那种冷静从容全无踪影。 这时，门外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韩云下意识把手伸到腰间，去摸警察那把枪。 老太太蹒跚着步子从卧室走出来，咯吱一声，打开了门。 “李秀珍，不好了，你儿子出事了。”外面传来一位老者的声音，他刚从市殡仪馆上夜班回来。 “怎么了？宋哥。” “昨天晚上，国情院的人送来一具尸体，非要立即火化，我瞟了一眼，哎呀，让人揍得别提有多惨了，浑身血淋淋的，头骨都变形了，再仔细一瞅，妈呀，这不是你家金受成吗？好在馆长坚持原则，无论对方如何威逼利诱，没有家属签字确认，就是不予火化，那伙人狗急跳墙，要不是有个采写殡葬行业现状的记者在场，我估计他们都得开枪打馆长，总之，你现在赶紧过去，说不定还能见上最后一面，千万别说是我告诉你的，那伙人可惹不起。” 老宋走后，李秀珍一下子瘫坐在地，两行浊泪从眼眶中流下，“早就让他老老实实打鱼，非要干这些偷鸡摸狗的事，这次报应到头上来了。” 老太太嚎哭了几声，忽然站起身，径直往村里去了，连店铺中的两个陌生人也顾不上了。 “金大哥，真的死了？”李宗海刚睡醒，脑袋还有点迷糊。 “走，去殡仪馆看看。”韩云叠好被褥，拽着李宗海走出小店，两人沿着山间小路往市区方向疾行。 “二哥，你有什么计划？” “先搞清楚金受成是怎么死的。” “然后呢？” “宰了那帮害他的王八羔子。” “我们刚到韩国就搅得天翻地覆，恐怕以后这个地方也待不下去了。”李宗海不无担忧地说道。 “本来我就不喜欢这个国家，大不了再偷渡去日本，这个鸟地儿真落后，光靠两条腿走到殡仪馆，岂不得猴年马月。” 韩云正说着，前方岔路口上驶过一辆冒着黑烟的农用三轮车，两个戴着草帽的农民，穿着脏兮兮的衣服，刚下地回来。 韩云站在路中央，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西八，你有病！”开车的农民口吐芬芳。 “我想买你们的三轮车。”中国人道。 “这可是非卖品，我们干农活用的，神经病你？” “两百万韩元！”韩云从口袋中掏出钱，在他们眼前晃了晃。 “哥，你不是在开玩笑。”两人迅速表演了四川绝技。 “都归你了。”韩云把钱按在驾驶员手上。 “好的，好的，赶紧把水桶搬下来。”他点头哈腰道，顺便朝小弟脑袋上拍了一下。 两人抬着水桶慌慌张张想要跑路，生怕对方反悔。 “站住。”韩云像想起什么似的说道，“把你们的衣服和帽子也留下，一万块。” 韩云和李宗海换上农民的衣帽，又从附近田地中找了点草木灰抹到脸上，开着农用三轮车飞奔下山。 结果刚进市区，就被两个骑摩托的交警盯上了。 “路边停车！”一名交警将摩托车开到了三轮前面，另一个则在侧翼，完全阻拦了他们可能逃跑的路线。 “这他妈是怎么回事？要检查驾照可就惨了。”韩云懊恼道。 “韩国好像不允许农用车辆进市区。”李宗海道。 “操，你他娘不早说，害我白白损失了那么多钱。” “你们还不停车吗？想开多久啊？马上靠边停车，接受检查。”交警见俩人还若无其事地聊着天，感觉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衅。 “大哥，怎么办？” “我视他们如草芥，插标卖首而已。”韩云以为自己胯下是赤兔马，当即将油门拧到底，想把前面的摩托撞翻。 可惜三轮加速之缓慢大大超出他所料，只听发动机嘶吼着，喷出阵阵黑烟，却连摩托车尾巴也没碰上。 唯一的作用，是在风的加持下，把侧方交警的脸熏了个悫黑。 “妈的，赶紧停车！”交警抽出了执法棍，准备趁着早晨街上人还不多，把这两个不懂事的农民揍扁。 危急关头，韩云瞥见右侧有条小路通向树林，急忙转弯往人少的地方而去。 交警本来还有所顾忌，害怕打人的场面被好事者撞见，这下好了，可以敞开怀揍这两名不知好歹的家伙了。 “准备换坐骑。”韩云看到公路已完全被树木遮挡，踩住刹车，熄了火，笑呵呵对李宗海说道。 “下车，站到这里来。”交警们停好摩托，提着警棍一副威风凛凛的样子。 “你打哪一个？”韩云问道。 “我揍那个胖的。”李宗海道。 “好，那我揍脸黑的那个。” “你们俩嘀咕什么呢？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嚣张的农民。”一名交警见两人未露惧色，心中有点诧异。 “我们感觉交警同志想要比武，所以在分配对手，能点到即止吗？”韩语无情嘲讽道。 “这可由不得你们。”胖交警将棍子在手上敲了两下，飞速冲了过来。 第548章 老人家，记得看新闻 李宗海迎上去滑步闪身，格挡冲拳，正中警察面门，他的拳头硬如铁石，胖警察的鼻梁骨顿时断裂，只觉一股热流直窜脑门，手中武器掉落，被李宗海堪堪接住，顺势在膝盖上狠狠抡了一棍，他立马弹到空中，摔在地上，一手捂脸，一手摸膝，哭爹喊娘，翻滚不止。 瘦警察见此情景，惊惧不已，深知自己那三脚猫的功夫根本不可能打得过又黑又瘦的李宗海。 但又不能扔下同伴逃跑，一时骑虎难下，进退维谷。 “警察同志，该咱们俩了！”韩云扭了扭脖子，活动了一下手腕，向他招招手。 “岂有此理！” 瘦警察三步并作两步，挥动着警棍向韩云脑门上打来。 韩云头稍一偏，抡开右腿踢在警察左膝侧翼，力道之大，直接撕裂了他的韧带，警察惨叫一声，半跪于地，韩云马上接左鞭腿，踢中对手面门，警察仰面摔在地上，不省人事。 韩云和李宗海没收了两人的通信工具，扒了他们的衣服，用腰带将两人背靠背捆在一起，嘴中塞了他们自己的袜子，扔到了草丛中。 中国人和朝鲜人穿上警服，戴上头盔，鸟枪换炮，安全感飙升。 金奎贤找了仁川当地夜店头牌，逍遥快活了一晚上，早晨起来，看到静音的手机中有一连串未接来电。 “怎么回事？”他拍了拍熟睡女人的屁股拨通了电话。 “大哥，金受成的遗体没有火化成，馆长说，没有家属到场不给办！” “你们他妈的连这种事也搞不定吗？给钱啊！” “试过了，不收，很有原则一个人！” “那就揍扁他！” “不行啊，有记者！” “记者手中有枪吗？” “什么意思？大哥？” “记者就一个破照相机，你们带了好几把枪，这就被震慑了？砸了她的设备，要是敢多嘴多舌，我有的是办法收拾她，现在赶紧办，实在不行拿枪威胁司炉工自己烧，等一会儿人多了，还怎么收场？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姜昊天让大哥一顿臭骂，心中发起狠来。 “赶紧把老太婆扔到一边去！” 小弟们看着李秀珍抱着金受成的尸体哭天抢地，心中多有不忍，一个个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先动手。 “西八，一群废物！”姜昊天走上前，一脚踹翻了李秀珍，“赶紧把尸首抬到焚烧室！” “喂，你们要干什么？”一直守护在一旁的大韩联合通讯社记者朴恩善喝止道。 “滚一边去，要不然打烂你那张漂亮的脸蛋。 “这是法制国家！难道你们就不怕曝光吗？” “呵呵，你小学刚毕业吗？来，记者同志，给我拍张特写！”姜昊天摆了一个造型，他早就没收了朴恩善的相机，但万万没料到，她的背包具有录像功能，专门用于明察暗访。 “老人家你没事！”馆长从旁边房间走出来，扶起气息奄奄的李秀珍，“放心，我已经报警了，这伙人谁也跑不了！” “去你妈的！老小子你死定了！”姜昊天甩了馆长一耳光。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尸体抬起来！”他朝小弟们骂道。 突然间所有人都愣住了，只见大厅中走进来两名警察！ 馆长心中纳闷，我才打电话，警察就来了，他们什么时候效率这么高了？ “怎么回事？”戴着墨镜的韩云装模作样问道。 “警察同志，我是大韩联合通讯社记者朴恩善，我严重怀疑他们行刑逼供致人死亡！”朴美女急忙解释道。 “这伙人还强逼着我们焚烧尸体，毁尸灭迹！”馆长补充道。 “我们是国情院的，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姜皓天亮出证件。 国情院？韩云心想，原来是韩国的特务组织。 “甭管你什么院的，也不能来殡仪馆闹事！全部靠墙占成一排！”韩云扶着腰间的枪命令道。 “兄弟，你是不是没有搞清楚状况？我们执法权优于你们！” “听不懂人话吗？站到墙边去！”韩云拔出了枪。 “我靠，你哪个局的？是个狠人啊，有种开枪打我呀！”姜昊天心里琢磨着，今天怪事多，净碰到些奇葩！ “大哥，不对劲啊，这两个家伙是交通警，怎么会配枪？”一名小弟看清李宗海胳膊上的交管两字。 话音刚落，枪响了！ 姜皓天摔在地上，捂着大腿痛苦地嚎叫着。 国情院剩余的人还没得及掏枪，就在电光火石之间被打死，五具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了金受成周围。 “取把枪去，愣着做什么？”韩云对李宗海说道。 “你…是…警察吗？”朴恩善吓得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 “你说呢？”韩云心想，这个韩国小妞真靓，也不知道有没有整容。 他走到姜皓天身边，把枪抵在韩国特工下巴上，“金受成是谁打死的？” “去你妈的！”姜皓天吐了一口痰，力道不足，没能命中韩云，反而落在自己脸上。 中国人又朝他膝盖上补了一枪。 “靠！” 姜皓天痛得浑身直哆嗦！ 韩云把枪口对准他另一个膝盖时，这家伙终于遭不住了。 “一个你惹不起的大人物！” “他在哪里？” “你能放我一条生路吗？”狡猾韩国人忽然意识到，出卖大哥之后，对方会杀自己灭口。 韩云又开了一枪，打断了他另一条腿！ “不是正确答案。” “草泥马，他叫金奎贤，是我们次长，混蛋！”韩国人大声喊叫道。 “他在哪里？”韩云把枪指向了姜的命根。 “迎仕佰酒店！”姜皓天的斗志已经瓦解，现在只求速死。 “很好！”中国人满足了韩国佬的愿望，朝他脑袋射出枪中最后一发子弹。 他迅速取走了姜皓天的枪和手机，对李宗海道，“我们走！” “老人家，记得看新闻，你儿子不会白死！” 出门前，韩云瞥了一眼哭成泪人的李秀珍道。 两人离开不久，一辆警车慢悠悠停在殡仪馆前，带队的警长一想到要跟国情院的人打交道，就脑袋瓜疼，来之前局长特意交代，最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两头都不得罪，还不能授人以柄，这他娘比走钢丝都难。 他推开大厅的门，看到满地尸体，错愕不已，心想，我是不是出错现场了？ 第548章 老人家，记得看新闻 李宗海迎上去滑步闪身，格挡冲拳，正中警察面门，他的拳头硬如铁石，胖警察的鼻梁骨顿时断裂，只觉一股热流直窜脑门，手中武器掉落，被李宗海堪堪接住，顺势在膝盖上狠狠抡了一棍，他立马弹到空中，摔在地上，一手捂脸，一手摸膝，哭爹喊娘，翻滚不止。 瘦警察见此情景，惊惧不已，深知自己那三脚猫的功夫根本不可能打得过又黑又瘦的李宗海。 但又不能扔下同伴逃跑，一时骑虎难下，进退维谷。 “警察同志，该咱们俩了！”韩云扭了扭脖子，活动了一下手腕，向他招招手。 “岂有此理！” 瘦警察三步并作两步，挥动着警棍向韩云脑门上打来。 韩云头稍一偏，抡开右腿踢在警察左膝侧翼，力道之大，直接撕裂了他的韧带，警察惨叫一声，半跪于地，韩云马上接左鞭腿，踢中对手面门，警察仰面摔在地上，不省人事。 韩云和李宗海没收了两人的通信工具，扒了他们的衣服，用腰带将两人背靠背捆在一起，嘴中塞了他们自己的袜子，扔到了草丛中。 中国人和朝鲜人穿上警服，戴上头盔，鸟枪换炮，安全感飙升。 金奎贤找了仁川当地夜店头牌，逍遥快活了一晚上，早晨起来，看到静音的手机中有一连串未接来电。 “怎么回事？”他拍了拍熟睡女人的屁股拨通了电话。 “大哥，金受成的遗体没有火化成，馆长说，没有家属到场不给办！” “你们他妈的连这种事也搞不定吗？给钱啊！” “试过了，不收，很有原则一个人！” “那就揍扁他！” “不行啊，有记者！” “记者手中有枪吗？” “什么意思？大哥？” “记者就一个破照相机，你们带了好几把枪，这就被震慑了？砸了她的设备，要是敢多嘴多舌，我有的是办法收拾她，现在赶紧办，实在不行拿枪威胁司炉工自己烧，等一会儿人多了，还怎么收场？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姜昊天让大哥一顿臭骂，心中发起狠来。 “赶紧把老太婆扔到一边去！” 小弟们看着李秀珍抱着金受成的尸体哭天抢地，心中多有不忍，一个个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先动手。 “西八，一群废物！”姜昊天走上前，一脚踹翻了李秀珍，“赶紧把尸首抬到焚烧室！” “喂，你们要干什么？”一直守护在一旁的大韩联合通讯社记者朴恩善喝止道。 “滚一边去，要不然打烂你那张漂亮的脸蛋。 “这是法制国家！难道你们就不怕曝光吗？” “呵呵，你小学刚毕业吗？来，记者同志，给我拍张特写！”姜昊天摆了一个造型，他早就没收了朴恩善的相机，但万万没料到，她的背包具有录像功能，专门用于明察暗访。 “老人家你没事！”馆长从旁边房间走出来，扶起气息奄奄的李秀珍，“放心，我已经报警了，这伙人谁也跑不了！” “去你妈的！老小子你死定了！”姜昊天甩了馆长一耳光。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尸体抬起来！”他朝小弟们骂道。 突然间所有人都愣住了，只见大厅中走进来两名警察！ 馆长心中纳闷，我才打电话，警察就来了，他们什么时候效率这么高了？ “怎么回事？”戴着墨镜的韩云装模作样问道。 “警察同志，我是大韩联合通讯社记者朴恩善，我严重怀疑他们行刑逼供致人死亡！”朴美女急忙解释道。 “这伙人还强逼着我们焚烧尸体，毁尸灭迹！”馆长补充道。 “我们是国情院的，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姜皓天亮出证件。 国情院？韩云心想，原来是韩国的特务组织。 “甭管你什么院的，也不能来殡仪馆闹事！全部靠墙占成一排！”韩云扶着腰间的枪命令道。 “兄弟，你是不是没有搞清楚状况？我们执法权优于你们！” “听不懂人话吗？站到墙边去！”韩云拔出了枪。 “我靠，你哪个局的？是个狠人啊，有种开枪打我呀！”姜昊天心里琢磨着，今天怪事多，净碰到些奇葩！ “大哥，不对劲啊，这两个家伙是交通警，怎么会配枪？”一名小弟看清李宗海胳膊上的交管两字。 话音刚落，枪响了！ 姜皓天摔在地上，捂着大腿痛苦地嚎叫着。 国情院剩余的人还没得及掏枪，就在电光火石之间被打死，五具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了金受成周围。 “取把枪去，愣着做什么？”韩云对李宗海说道。 “你…是…警察吗？”朴恩善吓得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 “你说呢？”韩云心想，这个韩国小妞真靓，也不知道有没有整容。 他走到姜皓天身边，把枪抵在韩国特工下巴上，“金受成是谁打死的？” “去你妈的！”姜皓天吐了一口痰，力道不足，没能命中韩云，反而落在自己脸上。 中国人又朝他膝盖上补了一枪。 “靠！” 姜皓天痛得浑身直哆嗦！ 韩云把枪口对准他另一个膝盖时，这家伙终于遭不住了。 “一个你惹不起的大人物！” “他在哪里？” “你能放我一条生路吗？”狡猾韩国人忽然意识到，出卖大哥之后，对方会杀自己灭口。 韩云又开了一枪，打断了他另一条腿！ “不是正确答案。” “草泥马，他叫金奎贤，是我们次长，混蛋！”韩国人大声喊叫道。 “他在哪里？”韩云把枪指向了姜的命根。 “迎仕佰酒店！”姜皓天的斗志已经瓦解，现在只求速死。 “很好！”中国人满足了韩国佬的愿望，朝他脑袋射出枪中最后一发子弹。 他迅速取走了姜皓天的枪和手机，对李宗海道，“我们走！” “老人家，记得看新闻，你儿子不会白死！” 出门前，韩云瞥了一眼哭成泪人的李秀珍道。 两人离开不久，一辆警车慢悠悠停在殡仪馆前，带队的警长一想到要跟国情院的人打交道，就脑袋瓜疼，来之前局长特意交代，最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两头都不得罪，还不能授人以柄，这他娘比走钢丝都难。 他推开大厅的门，看到满地尸体，错愕不已，心想，我是不是出错现场了？ 第549章 算你倒霉 “中国人有消息了吗？”克里斯拉蒙特问道。 “你放心，只要他还在大韩民国的领土上就跑不了！”金奎贤用餐巾纸擦了擦嘴，倒了一杯咖啡。 “我们领导那里比较着急，希望您还要重视起来，加快进度！” “克里斯站长，对？坐，喝杯咖啡，这家酒店别的都挺差劲，就咖啡还凑合。”金奎贤笑呵呵道。 克里斯无可奈何地坐在对面，韩国人敷衍的态度令他十分不满。 “我们非常重视，要不然我能亲自坐镇仁川吗？你去打听打听，国情院，不，整个大韩民国情报部门，反谍能力谁最强？就是我金奎贤！告诉你们老板，给我一个月的时间，保证把那个…？叫什么来着？”金奎贤看向一名手下。 小弟立马蹲下小声耳语道，“韩云！” “对韩云，给你们拿下！” “我想让我们的人也参与进去！”克里斯喝了口咖啡，感觉跟美国老家没法比，心想韩国人真是除了吹牛皮，干啥啥不行。 “算了，中情局根本不了解东亚这边的局势，仁川风景不错，你带着兄弟们四处逛逛。”金奎贤矢口否决道。 克里斯还想争取一点知情权，金次长的电话响了。 “哥，明天你生日啊，好，没问题，怎么会没时间？就是天塌了我也过去捧场！哈哈，咱俩谁跟谁？” 金奎贤拿起手机，边说边往餐厅外走去，完全无视克里斯和他的下属们。 气得美国人咬牙切齿，却没任何办法，毕竟他这个站长名头，韩国政府不承认，对外宣传上韩国并没有中情局常设机构。 出了餐厅，金奎贤经过柜台时，不经意间听到两名警察正向服务员打探消息。 “我想知道金奎贤先生住在哪个房间？”韩云亮了一下证件，在服务员还没看清楚之前就收了起来。 “您跟他是私人关系还是公务调查？”服务员清楚金奎贤住的是总统套房，这种客户保护隐私要求极高，不能轻易打扰。 “公务调查，只需告诉我，他住在哪里就行。”韩云生怕打草惊蛇。 “您稍等！”服务员不敢擅自做主，进入值班室去向经理报告。 金奎贤心里琢磨着，难道姜皓天那个没用的家伙还没烧掉尸体，让警察都找到我头上来了？妈的，这么长时间都没打电话汇报，八成又搞砸了。 想到这里，他拿出手机拨通了姜皓天电话。 韩云口袋中的手机响了，看到金奎贤的名字，他皱起眉头按下接通键。 “你这个混蛋事情办成没有？”金奎贤的声音很大。 韩云恍然间听到现场传来了和电话中一模一样的声音。 他扭头看向金奎贤，此时这家伙也毫不避讳地盯着警察，很快脸上露出震惊的表情。 “韩云？”金奎贤不敢相信警察竟然长着一张要犯的脸。 “在这儿碰上了，算你倒霉！”韩云的枪口冒出火光，金次长脑浆飞溅，一命归西。 他的随从们大惊失色，谁敢相信国情院次长，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让警察一枪打死。 正在懵逼之际，李宗海毫不留情地拿他们练习了一次手枪速射，他在朝鲜冰天雪地的靶场中，练习过无数次的动作已经化为一种深入骨髓的本能，自然弹无虚发，韩国特工们没来及做出任何反应，就全部倒在枪口之下。 酒店顿时乱成一团，旅客们纷纷逃窜，大堂经理和服务员从值班室伸出脑袋瞅了一眼，立马又缩了回去。 克里斯拉蒙特听到枪声，带着一众美国人从餐厅冲出来，看见倒在血泊中的金次长，不禁感慨，韩国反谍第一人运气实在不太好。 韩云和李宗海骑着帅气的摩托穿梭在仁川街头，两人都感觉替金受成出了一口恶气十分过瘾，但很快有一个棘手的问题摆在了他们面前。 “二哥，我们在市里转了好几圈了，你有什么计划？”李宗海自从跟了韩云基本把脑子扔了，凡事都指望中国人拿主意。 “先找个没人的地方，把这层皮脱了，估计那两名交警差不多被人发现了，咱们很快就会暴露。” 韩云说这话时，大脑中忽然灵光一闪，我这不是在别的地方啊，我这是在韩国，满地的整容医院，换张脸不就可以重新开始了吗？ 他们经过一家二手车门店时，中国人停下了摩托。 他决定利用警察的身份最后再做点事情。 “这台伊兰特才开了两年，里程一万多公里，跟新车差不多，却只需要一半的价钱，去哪找这样的好事？”店长正领着一对青年男女看车，说得唾沫星子横飞，看到警察进来，心里顿时有点发虚。 “警官先生，请问有什么事吗？”他迎上前去，生怕自己卖出的车因为质量问题造成人员伤亡。 “你叫曲宗帅？”韩云气势汹汹地问道。 “靠，完蛋了，警察都知道我名字了，一看就直奔我来的！”曲宗帅脑袋瓜直冒冷汗，完全忘记了自家店面的大牌子上写着曲宗帅二手车。 “嗯！” “把住民登录证，营业执照都拿出来！” “我马上去取，请问是出什么事了吗？” “你售卖的一辆索纳塔刹车失灵，在首尔市发生严重交通事故，造成一死三伤，请跟我们去首尔警察局协助调查。”韩云瞥见这家店里卖的都是现代车，就信口胡诌道。 “哎呀，不可能啊！我们这里出店都要进行第三方质量检测的，会不会是驾驶人的问题啊？”曲宗帅听了心跳加速，头皮发麻，当下市场不景气，本来就生意惨淡，经营困难，如果再出事赔款，只有倒闭一条路了。 “是谁的问题，我们自然会调查清楚。” “唉，我跟媳妇儿说一声，马上跟你们走！” 曲宗帅拿了证件和材料，惶惶不安地从店铺内走出来。 “刚才我们局长打电话过来，说让顺道带点仁川水产，骑公务摩托不太方便，能借你一辆车开开吗？”韩云问道。 “警官，请随意！这几辆都办了临牌，要不我带你们去，水产市场我有熟人！”曲宗帅心想，什么局长？不就是你俩想卡点炮吗？ “不必了，摩托车看好了，人别乱跑，我们去去就回。”韩云说罢，和李宗海坐进伊兰特中，绝尘而去。 第549章 算你倒霉 “中国人有消息了吗？”克里斯拉蒙特问道。 “你放心，只要他还在大韩民国的领土上就跑不了！”金奎贤用餐巾纸擦了擦嘴，倒了一杯咖啡。 “我们领导那里比较着急，希望您还要重视起来，加快进度！” “克里斯站长，对？坐，喝杯咖啡，这家酒店别的都挺差劲，就咖啡还凑合。”金奎贤笑呵呵道。 克里斯无可奈何地坐在对面，韩国人敷衍的态度令他十分不满。 “我们非常重视，要不然我能亲自坐镇仁川吗？你去打听打听，国情院，不，整个大韩民国情报部门，反谍能力谁最强？就是我金奎贤！告诉你们老板，给我一个月的时间，保证把那个…？叫什么来着？”金奎贤看向一名手下。 小弟立马蹲下小声耳语道，“韩云！” “对韩云，给你们拿下！” “我想让我们的人也参与进去！”克里斯喝了口咖啡，感觉跟美国老家没法比，心想韩国人真是除了吹牛皮，干啥啥不行。 “算了，中情局根本不了解东亚这边的局势，仁川风景不错，你带着兄弟们四处逛逛。”金奎贤矢口否决道。 克里斯还想争取一点知情权，金次长的电话响了。 “哥，明天你生日啊，好，没问题，怎么会没时间？就是天塌了我也过去捧场！哈哈，咱俩谁跟谁？” 金奎贤拿起手机，边说边往餐厅外走去，完全无视克里斯和他的下属们。 气得美国人咬牙切齿，却没任何办法，毕竟他这个站长名头，韩国政府不承认，对外宣传上韩国并没有中情局常设机构。 出了餐厅，金奎贤经过柜台时，不经意间听到两名警察正向服务员打探消息。 “我想知道金奎贤先生住在哪个房间？”韩云亮了一下证件，在服务员还没看清楚之前就收了起来。 “您跟他是私人关系还是公务调查？”服务员清楚金奎贤住的是总统套房，这种客户保护隐私要求极高，不能轻易打扰。 “公务调查，只需告诉我，他住在哪里就行。”韩云生怕打草惊蛇。 “您稍等！”服务员不敢擅自做主，进入值班室去向经理报告。 金奎贤心里琢磨着，难道姜皓天那个没用的家伙还没烧掉尸体，让警察都找到我头上来了？妈的，这么长时间都没打电话汇报，八成又搞砸了。 想到这里，他拿出手机拨通了姜皓天电话。 韩云口袋中的手机响了，看到金奎贤的名字，他皱起眉头按下接通键。 “你这个混蛋事情办成没有？”金奎贤的声音很大。 韩云恍然间听到现场传来了和电话中一模一样的声音。 他扭头看向金奎贤，此时这家伙也毫不避讳地盯着警察，很快脸上露出震惊的表情。 “韩云？”金奎贤不敢相信警察竟然长着一张要犯的脸。 “在这儿碰上了，算你倒霉！”韩云的枪口冒出火光，金次长脑浆飞溅，一命归西。 他的随从们大惊失色，谁敢相信国情院次长，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让警察一枪打死。 正在懵逼之际，李宗海毫不留情地拿他们练习了一次手枪速射，他在朝鲜冰天雪地的靶场中，练习过无数次的动作已经化为一种深入骨髓的本能，自然弹无虚发，韩国特工们没来及做出任何反应，就全部倒在枪口之下。 酒店顿时乱成一团，旅客们纷纷逃窜，大堂经理和服务员从值班室伸出脑袋瞅了一眼，立马又缩了回去。 克里斯拉蒙特听到枪声，带着一众美国人从餐厅冲出来，看见倒在血泊中的金次长，不禁感慨，韩国反谍第一人运气实在不太好。 韩云和李宗海骑着帅气的摩托穿梭在仁川街头，两人都感觉替金受成出了一口恶气十分过瘾，但很快有一个棘手的问题摆在了他们面前。 “二哥，我们在市里转了好几圈了，你有什么计划？”李宗海自从跟了韩云基本把脑子扔了，凡事都指望中国人拿主意。 “先找个没人的地方，把这层皮脱了，估计那两名交警差不多被人发现了，咱们很快就会暴露。” 韩云说这话时，大脑中忽然灵光一闪，我这不是在别的地方啊，我这是在韩国，满地的整容医院，换张脸不就可以重新开始了吗？ 他们经过一家二手车门店时，中国人停下了摩托。 他决定利用警察的身份最后再做点事情。 “这台伊兰特才开了两年，里程一万多公里，跟新车差不多，却只需要一半的价钱，去哪找这样的好事？”店长正领着一对青年男女看车，说得唾沫星子横飞，看到警察进来，心里顿时有点发虚。 “警官先生，请问有什么事吗？”他迎上前去，生怕自己卖出的车因为质量问题造成人员伤亡。 “你叫曲宗帅？”韩云气势汹汹地问道。 “靠，完蛋了，警察都知道我名字了，一看就直奔我来的！”曲宗帅脑袋瓜直冒冷汗，完全忘记了自家店面的大牌子上写着曲宗帅二手车。 “嗯！” “把住民登录证，营业执照都拿出来！” “我马上去取，请问是出什么事了吗？” “你售卖的一辆索纳塔刹车失灵，在首尔市发生严重交通事故，造成一死三伤，请跟我们去首尔警察局协助调查。”韩云瞥见这家店里卖的都是现代车，就信口胡诌道。 “哎呀，不可能啊！我们这里出店都要进行第三方质量检测的，会不会是驾驶人的问题啊？”曲宗帅听了心跳加速，头皮发麻，当下市场不景气，本来就生意惨淡，经营困难，如果再出事赔款，只有倒闭一条路了。 “是谁的问题，我们自然会调查清楚。” “唉，我跟媳妇儿说一声，马上跟你们走！” 曲宗帅拿了证件和材料，惶惶不安地从店铺内走出来。 “刚才我们局长打电话过来，说让顺道带点仁川水产，骑公务摩托不太方便，能借你一辆车开开吗？”韩云问道。 “警官，请随意！这几辆都办了临牌，要不我带你们去，水产市场我有熟人！”曲宗帅心想，什么局长？不就是你俩想卡点炮吗？ “不必了，摩托车看好了，人别乱跑，我们去去就回。”韩云说罢，和李宗海坐进伊兰特中，绝尘而去。 第550章 这两辆车有点奇怪 朴恩善在仁川的舅舅家吃完饭，准备骑上摩托车往首尔赶。 “住一晚再走呗，最近仁川到首尔一带不太平，流窜着一个专门针对年轻女性的流氓犯罪团伙，已经有好几个女孩儿遇害了，警察到现在还没抓到凶手。”舅妈挽留道。 “您放心，我天生运气好，不会那么倒霉。”朴恩善急着回去发新闻，她已经在电视上听到了金次长遇害的消息，殡仪馆拍摄的视频，无疑可以为揭露事情真相提供重要线索，绝对有机会成为爆款，对于一名刚从首尔大学毕业没多久的实习生来说，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总之还是小心点为妙，到家一定打电话报平安！”舅妈叮嘱道。 “知道了！” 朴恩善跨上小摩托，驶入天光渐暗的暮色之中，没过多久，车水马龙的城区就被甩在身后，公路弯弯曲曲延伸到郊野，两侧地势渐渐起伏，农田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乃是一望无际的荒草和杂木林，自从首尔和仁川之间修建了机场快速路，这条以往繁忙的郡道也冷清下来，半天看不见一辆车。 夜色愈加浓稠，周遭除了远山的淡影什么也看不清。 朴恩善的小摩托发出微弱的黄光，她心中筹划着如何跟主编汇报案情的来龙去脉，怎样构设视频剪辑的形式，新闻小样的初稿框架等，甚至畅想自己获得大韩通信社最佳新人奖，提前转为正式员工的美好前景。 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跟着一辆不起眼的起亚。 “今天运气不错，刚来就碰上一个独自走夜道的小妞。”驾驶者李东赫笑道。 “从后边看身材不错！”副驾的车太玄吞咽了两下口水道。 “我说你们两个再不能心慈手软了，上次跑掉的那个女孩儿差点害咱们被抓，这回玩完之后，甭管她多漂亮，怎么哀求，都必须弄死，能达成共识吗？”郑浩龙抽着烟强调道。 “明白了，大哥，都听你的！” “行了，附近没什么车了，动手！” 李东赫猛踩一脚油门，起亚抢在朴恩善前面，车头斜次里一横，女记者反应不及，撞在汽车侧翼，摔在了地上，两个膝盖磕得鲜血淋漓。 “你们怎么开车的？”女人忍不住抱怨道，然而等车上的人下来之后，她一下子懵了。 只见摩托车灯照射之下，三人都戴着蒙面头套，其中一位手里还拿着麻绳。 “捆了她！”郑浩龙看到女孩儿眉清目秀，身材高挑，比从前抓的那些歪瓜裂枣强上百倍，心想今天真是中了大奖。 朴恩善听到这句话，立马清醒过来，她一个翻滚站起身来，不顾膝盖处传来钻心的疼痛，往野地里跑去。 “靠，这妞蹽得真快！抓住她！”三个大男人万万没料到受害者竟然会逃跑，换成一般人早吓瘫了，当即扔下车，扒开没过腰际的杂草追了出去。 “哥，你的意思是我们要到首尔整容？”李宗海听了韩云的话，看了看后视镜，被自己的脸帅到了，他这种憨厚老土的长相在朝鲜被视为英俊。 “只有这样才能改头换面，骗过那些中情局的混蛋！”韩云扶着方向盘道。 “可惜了！”朝鲜人感慨道，“我这种万里挑一的外表要被破坏了！” 韩云差点没笑岔气，“三弟，我发现有时候你也挺幽默！” 说话间，他瞥见路边歪歪斜斜停着一辆汽车，地面摔着一台亮着灯的摩托，附近却没看到人影。 “这两辆车有点奇怪！”韩云对李宗海说道。 “怎么了？难道不是交通事故吗？” “不一定，你看汽车别说双闪了，连车灯都没有点亮。” “说不定是把灯撞坏了！” “那么小的摩托能把汽车所有灯都撞灭？不可能！应该是汽车一直都没开灯，直接从后面把摩托车别倒了。” “无所谓了，反正跟咱们也没什么关系。” “救命啊！”这时，旷野中传来一声呼救，在寂静的夜里听得格外清晰。 韩云降低了车速，通过后视镜观察着后方的情况。 “臭娘们，你还挺能跑！”郑浩龙扇了朴恩善一个耳光，两名小弟已经把女记者五花大绑，找了块烂布团塞住了她的嘴巴。 “动作快点，已经耽误了很长时间，别在路上被人发现了！” 郑浩龙指挥两个小弟拖着女人往公路旁走去。 韩云刹住了车，刚才那一声凄厉的“救命”扰乱了他的心神，作为黑虎衣明王门的弟子见死不救可是大忌。 “哥，你不会又要多管闲事了？”李宗海问道。 “什么叫多管闲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在朝鲜没学过吗？”韩云挂上倒档，伊兰特开始疾速后退。 “我受的教育是忠于领袖，任务优先，别多管闲事！” “从今往后可要转变思想了，别忘了是谁害死了你的姐姐。”韩云没料到反复洗脑对一个人的影响如此之大，三弟虽然功夫了得，但独立思考能力还不及中国小学生。 “大哥，糟了，前面那辆车倒回来了！”流氓三人组刚刚带着绑架的女子走到公路上，韩云的车已经退回到起亚前。 “他奶奶的，你们先把她弄到车上去！”郑浩龙从怀里摸出一把尖刀，走到伊兰特旁愤怒地敲了敲车窗！ 车玻璃缓缓落下，他正欲挥刀逞凶，忽然发现一支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指向自己。 李宗海扣动扳机，射穿了郑浩龙脑瓜。 李东赫与车太玄听到枪声都傻眼了，两人正在懵逼之际，韩云从伊兰特上下来，朝他们各开了一枪，三名犯下累累罪行，按照韩国法律顶多终身监禁的暴徒被就地正法了。 朴恩善一天之内再次经历如此血腥暴力的场面，被彻底吓傻了，她紧张得浑身直哆嗦，再加上喉咙被堵住大半，极度缺氧，忽然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韩云快步走到跟前，扯掉她口中烂布，先用手电照了照瞳孔，又探了探鼻息，发现她并无大碍，这才放了心。 他四处看看，周边荒无人烟，把丧失意识的女人单独留在此处实在不妥，就想着给她带到首尔随便往哪个医院一扔，也算送佛送到西。 第550章 这两辆车有点奇怪 朴恩善在仁川的舅舅家吃完饭，准备骑上摩托车往首尔赶。 “住一晚再走呗，最近仁川到首尔一带不太平，流窜着一个专门针对年轻女性的流氓犯罪团伙，已经有好几个女孩儿遇害了，警察到现在还没抓到凶手。”舅妈挽留道。 “您放心，我天生运气好，不会那么倒霉。”朴恩善急着回去发新闻，她已经在电视上听到了金次长遇害的消息，殡仪馆拍摄的视频，无疑可以为揭露事情真相提供重要线索，绝对有机会成为爆款，对于一名刚从首尔大学毕业没多久的实习生来说，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总之还是小心点为妙，到家一定打电话报平安！”舅妈叮嘱道。 “知道了！” 朴恩善跨上小摩托，驶入天光渐暗的暮色之中，没过多久，车水马龙的城区就被甩在身后，公路弯弯曲曲延伸到郊野，两侧地势渐渐起伏，农田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乃是一望无际的荒草和杂木林，自从首尔和仁川之间修建了机场快速路，这条以往繁忙的郡道也冷清下来，半天看不见一辆车。 夜色愈加浓稠，周遭除了远山的淡影什么也看不清。 朴恩善的小摩托发出微弱的黄光，她心中筹划着如何跟主编汇报案情的来龙去脉，怎样构设视频剪辑的形式，新闻小样的初稿框架等，甚至畅想自己获得大韩通信社最佳新人奖，提前转为正式员工的美好前景。 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跟着一辆不起眼的起亚。 “今天运气不错，刚来就碰上一个独自走夜道的小妞。”驾驶者李东赫笑道。 “从后边看身材不错！”副驾的车太玄吞咽了两下口水道。 “我说你们两个再不能心慈手软了，上次跑掉的那个女孩儿差点害咱们被抓，这回玩完之后，甭管她多漂亮，怎么哀求，都必须弄死，能达成共识吗？”郑浩龙抽着烟强调道。 “明白了，大哥，都听你的！” “行了，附近没什么车了，动手！” 李东赫猛踩一脚油门，起亚抢在朴恩善前面，车头斜次里一横，女记者反应不及，撞在汽车侧翼，摔在了地上，两个膝盖磕得鲜血淋漓。 “你们怎么开车的？”女人忍不住抱怨道，然而等车上的人下来之后，她一下子懵了。 只见摩托车灯照射之下，三人都戴着蒙面头套，其中一位手里还拿着麻绳。 “捆了她！”郑浩龙看到女孩儿眉清目秀，身材高挑，比从前抓的那些歪瓜裂枣强上百倍，心想今天真是中了大奖。 朴恩善听到这句话，立马清醒过来，她一个翻滚站起身来，不顾膝盖处传来钻心的疼痛，往野地里跑去。 “靠，这妞蹽得真快！抓住她！”三个大男人万万没料到受害者竟然会逃跑，换成一般人早吓瘫了，当即扔下车，扒开没过腰际的杂草追了出去。 “哥，你的意思是我们要到首尔整容？”李宗海听了韩云的话，看了看后视镜，被自己的脸帅到了，他这种憨厚老土的长相在朝鲜被视为英俊。 “只有这样才能改头换面，骗过那些中情局的混蛋！”韩云扶着方向盘道。 “可惜了！”朝鲜人感慨道，“我这种万里挑一的外表要被破坏了！” 韩云差点没笑岔气，“三弟，我发现有时候你也挺幽默！” 说话间，他瞥见路边歪歪斜斜停着一辆汽车，地面摔着一台亮着灯的摩托，附近却没看到人影。 “这两辆车有点奇怪！”韩云对李宗海说道。 “怎么了？难道不是交通事故吗？” “不一定，你看汽车别说双闪了，连车灯都没有点亮。” “说不定是把灯撞坏了！” “那么小的摩托能把汽车所有灯都撞灭？不可能！应该是汽车一直都没开灯，直接从后面把摩托车别倒了。” “无所谓了，反正跟咱们也没什么关系。” “救命啊！”这时，旷野中传来一声呼救，在寂静的夜里听得格外清晰。 韩云降低了车速，通过后视镜观察着后方的情况。 “臭娘们，你还挺能跑！”郑浩龙扇了朴恩善一个耳光，两名小弟已经把女记者五花大绑，找了块烂布团塞住了她的嘴巴。 “动作快点，已经耽误了很长时间，别在路上被人发现了！” 郑浩龙指挥两个小弟拖着女人往公路旁走去。 韩云刹住了车，刚才那一声凄厉的“救命”扰乱了他的心神，作为黑虎衣明王门的弟子见死不救可是大忌。 “哥，你不会又要多管闲事了？”李宗海问道。 “什么叫多管闲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在朝鲜没学过吗？”韩云挂上倒档，伊兰特开始疾速后退。 “我受的教育是忠于领袖，任务优先，别多管闲事！” “从今往后可要转变思想了，别忘了是谁害死了你的姐姐。”韩云没料到反复洗脑对一个人的影响如此之大，三弟虽然功夫了得，但独立思考能力还不及中国小学生。 “大哥，糟了，前面那辆车倒回来了！”流氓三人组刚刚带着绑架的女子走到公路上，韩云的车已经退回到起亚前。 “他奶奶的，你们先把她弄到车上去！”郑浩龙从怀里摸出一把尖刀，走到伊兰特旁愤怒地敲了敲车窗！ 车玻璃缓缓落下，他正欲挥刀逞凶，忽然发现一支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指向自己。 李宗海扣动扳机，射穿了郑浩龙脑瓜。 李东赫与车太玄听到枪声都傻眼了，两人正在懵逼之际，韩云从伊兰特上下来，朝他们各开了一枪，三名犯下累累罪行，按照韩国法律顶多终身监禁的暴徒被就地正法了。 朴恩善一天之内再次经历如此血腥暴力的场面，被彻底吓傻了，她紧张得浑身直哆嗦，再加上喉咙被堵住大半，极度缺氧，忽然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韩云快步走到跟前，扯掉她口中烂布，先用手电照了照瞳孔，又探了探鼻息，发现她并无大碍，这才放了心。 他四处看看，周边荒无人烟，把丧失意识的女人单独留在此处实在不妥，就想着给她带到首尔随便往哪个医院一扔，也算送佛送到西。 第551章 人家可是良家妇女 韩云抱起朴恩善，记者身体轻柔，一头长发散逸着幽香。 他小心翼翼将女人放在伊兰特后座上，还不忘贴心地帮她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包包。 “哥，你怎么看见漂亮女人就走不了道了！”李宗海扭过头道。 “她好看吗？一般化呀！”韩云模仿起中国某商业大佬的口吻。 “总之是个麻烦！”朝鲜人道。 “废话，哪个女人不是麻烦！”韩云坐到驾驶位挂上前进档，伊兰特飞速驶离事故现场。 “你会跟她睡觉吗？”李宗海忍不住又回头看韩国女人。 “睡你妈的大头鬼，就睡了安娜一次，被你记住了！”韩云简直破防了，我是那种见一个爱一个的人吗？ “哥，睡女人真的很爽吗？”李宗海虚心求教道。 “当然，那还用说，上次给你机会，你她娘的却用来学英语了。” “我有点后悔了，现在忽然感觉特别想睡女人。”李宗海又看了看朴恩善，“不行，找个地儿把她睡了！” “喂，人家可是良家妇女，不能乱来的，等到了首尔，哥给你安排。”韩云听了脑门子直冒冷汗。 “哥，你是不是也想睡人家？”李宗海投来狐疑的目光。 “别乱说啊！”韩云当然有那么极小一段的时间里，琢磨过睡韩国妞的感觉，但仅仅是意淫罢了，试问广大男性，除了柳下惠那种天生残疾外，谁还没闪过这种念头。 “虚伪！”李宗海把头看向窗外，不知为什么，朴恩善让他心动不已。 他们很快进入首尔市区，晚上九点，松坡区的街头仍人潮汹涌，很多上班族急匆匆去赶地铁，主干道上私家车堵了一长溜，可见韩国也是一个卷到让人痛不欲生的国度。 韩云左瞅右看，终于发现道路左侧有一家医院，急忙猛打方向，见缝插针，横穿主路，开进了附近的停车场。 “我们来这里干嘛，你受伤了？”李宗海诧异道。 “把这个累赘撇下！”中国人指了指后座。 两人正要协力将女人抬下车，朴恩善醒了过来，看到李宗海那张典型朝鲜人的脸，发出惊声尖叫。 “别喊了，我们没有恶意，这里是医院，想去看看伤，就去看看，不想去就赶紧回家。”韩云安慰道。 朴恩善这才往车外瞟了两眼，发现对方所言非虚，才松了口气。 不过她的叫声已经吸引了两名附近巡逻的保安，他们拿着防暴棍走了过来。 “小姐，你没事？” 手电筒的光亮分别在三人脸上短暂停留。 朴恩善知道保安绝非眼前这两名持枪悍匪的对手，从他俩心狠手辣的行事方式上来看，若挑明真相，无非害保安丢掉性命，而自己的处境不会得到任何改善。 “没事，我摔伤了腿，刚才哥哥们扶我下车时，不小心碰到了患处。” “呵呵，原来如此，你的叫声也太夸张了，吓我们一跳，现在快十点了，只剩急诊还有医生了！”保安好心提示完，往其他方向去了。 “你说的可是真话？”朴恩善看向韩云，忽然感觉他跟今日在殡仪馆大开杀戒的警察很像。 “走，我们还要赶路！”韩云让开了身边的位置。 女人整理好衣服，拎起包从车座上下来，又盯着两人看了看像要确定什么似的说道“我走了！” “请便！” 她畏畏缩缩，十分害怕对方在自己身后打黑枪，电影里的黑社会就经常这么干。 然而直到她走进急诊的卫生间，捂着嘴哭起来，那些想象中可怕的事也没有发生。 李宗海还直勾勾盯着朴恩善离去的方向。 “瞅什么呢？走！”韩云看出他动了春心，拍了拍朝鲜人的肩膀笑道。 医生为女人包扎完伤口，建议她住院观察两天，朴记者果断拒绝了，她深知新闻的时效性比什么都重要，一旦其他媒体提前报道了殡仪馆发生的事，她掌握的线索将毫无价值。 朴恩善到卫生间补了妆，用打底裤遮盖了膝盖的伤口，对着镜子检查了仪容，鼓足勇气，走出了急诊室，路过停车场时，发现那辆银白色伊兰特已经消失不见。 她打车来到位于首尔钟路区的韩联社时，只见新闻大楼内灯火通明，所有职员都在紧张忙碌着，总监，组长们不停地打电话向同行和当局询问金奎贤遇刺的细节，各种屏幕上滚动播放着相关新闻。 主编柳光龙坐镇中央大厅，神情肃穆，如临大敌，手下办事稍不合其意，必遭一顿臭骂。 朴恩善惶惶不安地走到他身边道，“主编，我回来了！” “嗯，迎仕佰店长联系上没有？啥，让新韩通讯社弄走了？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他并没有正眼看朴恩善这个小角色，而是朝外采部总监狂喷口水。 “延寿区警察局长答应跟我们视频连线，通讯车正在赶往现场！”警情组组长向他挥挥手道。 “干的漂亮！” 柳光龙右手扶着下巴，紧张地思考着还有哪些人脉可以挖掘，想到一点可能性，就立即做出指示。 忙活了老半天，发现朴恩善还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由瞪大眼睛，“你他妈的还在这里待着干嘛？抓紧时间干活去啊！” “总编，我手上有金奎贤遇刺的线索！”朴恩善鼓足勇气说道。 “说来听听！”柳光龙露出将信将疑的表情。 “金奎贤是因为刑讯逼供一位名叫金受成的船长而遭人报复致死的！” “你怎么知道的？”柳光龙眉头紧皱。 “昨天晚上国情院六名特工，往仁川市殡仪馆送了一具尸体，要求立即火化，但死者生前明显遭到殴打虐待，馆长按照法律规定没有家属到场，坚决不予执行，早上他们接到金奎贤命令，欲要强行火化尸体，双方争执不下之际，外面走进来两个冒充警察的家伙，枪杀了全部特工，并逼问出是金奎贤打死了受害人，才扬长而去。” “你去哪弄到这种内幕的？”听了朴恩善的描述，柳光龙难以置信。 “我就在现场啊！” “怎么不早说？有没有音像视频资料？” “都在这里！”朴恩善从包中取出一张存储卡。 第551章 人家可是良家妇女 韩云抱起朴恩善，记者身体轻柔，一头长发散逸着幽香。 他小心翼翼将女人放在伊兰特后座上，还不忘贴心地帮她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包包。 “哥，你怎么看见漂亮女人就走不了道了！”李宗海扭过头道。 “她好看吗？一般化呀！”韩云模仿起中国某商业大佬的口吻。 “总之是个麻烦！”朝鲜人道。 “废话，哪个女人不是麻烦！”韩云坐到驾驶位挂上前进档，伊兰特飞速驶离事故现场。 “你会跟她睡觉吗？”李宗海忍不住又回头看韩国女人。 “睡你妈的大头鬼，就睡了安娜一次，被你记住了！”韩云简直破防了，我是那种见一个爱一个的人吗？ “哥，睡女人真的很爽吗？”李宗海虚心求教道。 “当然，那还用说，上次给你机会，你她娘的却用来学英语了。” “我有点后悔了，现在忽然感觉特别想睡女人。”李宗海又看了看朴恩善，“不行，找个地儿把她睡了！” “喂，人家可是良家妇女，不能乱来的，等到了首尔，哥给你安排。”韩云听了脑门子直冒冷汗。 “哥，你是不是也想睡人家？”李宗海投来狐疑的目光。 “别乱说啊！”韩云当然有那么极小一段的时间里，琢磨过睡韩国妞的感觉，但仅仅是意淫罢了，试问广大男性，除了柳下惠那种天生残疾外，谁还没闪过这种念头。 “虚伪！”李宗海把头看向窗外，不知为什么，朴恩善让他心动不已。 他们很快进入首尔市区，晚上九点，松坡区的街头仍人潮汹涌，很多上班族急匆匆去赶地铁，主干道上私家车堵了一长溜，可见韩国也是一个卷到让人痛不欲生的国度。 韩云左瞅右看，终于发现道路左侧有一家医院，急忙猛打方向，见缝插针，横穿主路，开进了附近的停车场。 “我们来这里干嘛，你受伤了？”李宗海诧异道。 “把这个累赘撇下！”中国人指了指后座。 两人正要协力将女人抬下车，朴恩善醒了过来，看到李宗海那张典型朝鲜人的脸，发出惊声尖叫。 “别喊了，我们没有恶意，这里是医院，想去看看伤，就去看看，不想去就赶紧回家。”韩云安慰道。 朴恩善这才往车外瞟了两眼，发现对方所言非虚，才松了口气。 不过她的叫声已经吸引了两名附近巡逻的保安，他们拿着防暴棍走了过来。 “小姐，你没事？” 手电筒的光亮分别在三人脸上短暂停留。 朴恩善知道保安绝非眼前这两名持枪悍匪的对手，从他俩心狠手辣的行事方式上来看，若挑明真相，无非害保安丢掉性命，而自己的处境不会得到任何改善。 “没事，我摔伤了腿，刚才哥哥们扶我下车时，不小心碰到了患处。” “呵呵，原来如此，你的叫声也太夸张了，吓我们一跳，现在快十点了，只剩急诊还有医生了！”保安好心提示完，往其他方向去了。 “你说的可是真话？”朴恩善看向韩云，忽然感觉他跟今日在殡仪馆大开杀戒的警察很像。 “走，我们还要赶路！”韩云让开了身边的位置。 女人整理好衣服，拎起包从车座上下来，又盯着两人看了看像要确定什么似的说道“我走了！” “请便！” 她畏畏缩缩，十分害怕对方在自己身后打黑枪，电影里的黑社会就经常这么干。 然而直到她走进急诊的卫生间，捂着嘴哭起来，那些想象中可怕的事也没有发生。 李宗海还直勾勾盯着朴恩善离去的方向。 “瞅什么呢？走！”韩云看出他动了春心，拍了拍朝鲜人的肩膀笑道。 医生为女人包扎完伤口，建议她住院观察两天，朴记者果断拒绝了，她深知新闻的时效性比什么都重要，一旦其他媒体提前报道了殡仪馆发生的事，她掌握的线索将毫无价值。 朴恩善到卫生间补了妆，用打底裤遮盖了膝盖的伤口，对着镜子检查了仪容，鼓足勇气，走出了急诊室，路过停车场时，发现那辆银白色伊兰特已经消失不见。 她打车来到位于首尔钟路区的韩联社时，只见新闻大楼内灯火通明，所有职员都在紧张忙碌着，总监，组长们不停地打电话向同行和当局询问金奎贤遇刺的细节，各种屏幕上滚动播放着相关新闻。 主编柳光龙坐镇中央大厅，神情肃穆，如临大敌，手下办事稍不合其意，必遭一顿臭骂。 朴恩善惶惶不安地走到他身边道，“主编，我回来了！” “嗯，迎仕佰店长联系上没有？啥，让新韩通讯社弄走了？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他并没有正眼看朴恩善这个小角色，而是朝外采部总监狂喷口水。 “延寿区警察局长答应跟我们视频连线，通讯车正在赶往现场！”警情组组长向他挥挥手道。 “干的漂亮！” 柳光龙右手扶着下巴，紧张地思考着还有哪些人脉可以挖掘，想到一点可能性，就立即做出指示。 忙活了老半天，发现朴恩善还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由瞪大眼睛，“你他妈的还在这里待着干嘛？抓紧时间干活去啊！” “总编，我手上有金奎贤遇刺的线索！”朴恩善鼓足勇气说道。 “说来听听！”柳光龙露出将信将疑的表情。 “金奎贤是因为刑讯逼供一位名叫金受成的船长而遭人报复致死的！” “你怎么知道的？”柳光龙眉头紧皱。 “昨天晚上国情院六名特工，往仁川市殡仪馆送了一具尸体，要求立即火化，但死者生前明显遭到殴打虐待，馆长按照法律规定没有家属到场，坚决不予执行，早上他们接到金奎贤命令，欲要强行火化尸体，双方争执不下之际，外面走进来两个冒充警察的家伙，枪杀了全部特工，并逼问出是金奎贤打死了受害人，才扬长而去。” “你去哪弄到这种内幕的？”听了朴恩善的描述，柳光龙难以置信。 “我就在现场啊！” “怎么不早说？有没有音像视频资料？” “都在这里！”朴恩善从包中取出一张存储卡。 第552章 大学里究竟学了点什么呀？ “你过来。”柳光龙向一名技术员招了招手，他如同接了圣旨，飞奔到主编面前。 “走，去我办公室。” 到了自己的豪华套间中，柳光龙将存储卡递给技术员，“帮我打开它。” 技术员把存储卡插入读卡器，很快电脑液晶屏上就显示出略微摇晃的画面。 “这是法制国家！难道你们不怕曝光吗？”视频中响起朴恩善的声音。 “呵呵，你小学刚毕业，记者同志。” …… “就是这里，那两个家伙马上要进来了。”朴恩善指着屏幕说道。 “怎么回事？”戴着墨镜的警察问道。 “我们是国情院的，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 “甭管你什么院的，也不能来殡仪馆闹事！全部靠墙站成一排 。” …… “大哥，不对劲啊，这两个家伙是交通警，怎么会配枪？” “啪”、“啪、啪、啪、啪、啪”画面中火光一片，国情院的特工们瞬间都倒在了地上。 …… “他在哪里？” “迎仕佰酒店。” “很好！” …… “老人家，记得看新闻，你儿子不会白死！”视频到此处戛然而止。 柳光龙目瞪口呆，整个人怔怔的。 “这段视频，还有其他人看过吗？”良久，他才回过神来。 “没有。” “你们两个不准对外透露半个字，现在出去。”主编命令道。 朴恩善和技术员彼此看了一眼，非常不解地离去了。 柳光龙点起一支烟，犹豫再三，拨通了一个电话，“姜议员，你好，我这里有令公子生前的一段影像，不知您感兴趣吗？” “发过来，我的邮箱。”对方的声音冰冷无比。 “明白，明白！”柳光龙隔着电话点头哈腰道。 视频发出去后，没过五分钟，姜议员打来了电话，“谁拍的视频？” “我们这里的一个实习记者？” “她目前在什么位置？” “就在公司。” “好，一会儿我的人过去把她接走，视频你销毁，一定不能在社会层面传播。” “我懂。” “你在主编的位置上几年了？” “七年了。” “嗯，时间不短了，明年李社长退休后，我跟他们商量一下，由你接手。” “哎呀，真是太感谢您了。”如果开着视频，柳光龙一定当场跪下。 朴恩善心不在焉地整理着文件，一直想不明白主编看了视频为什么不直接发出去，剪辑方案和新闻小样她都谋划好了，绝对可以产生轰动效果。 正在这时，办公室中突然走进来几名西装革履的家伙，其中一位拿出证件道，“我是首尔龙山区检察官黄泰俊，你涉嫌与一起发生在仁川殡仪馆的命案相关，跟我们走一趟。” “我只是一名记者。”朴恩善慌忙解释道。 “我知道，具体情况到我们那里再谈。”黄泰俊示意了一下，两名下属立刻架起朴恩善，不由分说地拖着她往外走去。 他们没有经过人声喧沸的大厅，而是乘坐运送报纸的直梯，从后门悄然无声地离去。 黄泰俊和押送朴恩善的随从坐进一辆起亚大型suv后，拨通了一个号码，“老板，人已经接到了，……，好的，明白了。” 朴恩善从口袋中拿出手机，想给小姨打个电话，却被身边的人抢了过去。 “你们这是干什么？我又不是犯罪嫌疑人。”她感到自己的人权受到了严重侵犯。 “对不起，朴小姐，案情重大，我们保密要求很高，你若有什么需要告知家人的，我们可以代为转达。”黄泰俊假仁假义地说道。 “不用了，问完话，早点放我回家就行。”女人气呼呼地说道。 suv驶入了广津区汉江边上的一座豪华别墅中。 “这也不是政府部门啊？”朴恩善警觉道。 “政府机关这个时间点早下班了，所以有时候我们会在这里办公。” 汽车停在了车库旁，黄泰俊走下来，附近站岗执勤的小弟，立刻向他鞠躬致意。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朴恩善被人从车上拽下来，她发现这帮人的动作越发粗暴。 “让人吐露真言的地方。”黄泰俊的笑容中掺杂着一丝邪魅。 他们押着朴恩善进入电梯，下行两层之后，来到一个宽大的房间中，一股呛人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朴恩善定睛一看，殡仪馆馆长被铐在墙上打成了猪头，李秀珍躺在血泊中估计已没了气息，地面上跪着一排双手被捆，瑟瑟发抖的年轻人。 “朴小姐来了。”一个戴着金丝眼镜，头发略显花白的人坐在椅子上抽着烟。 朴恩善瞪大眼睛，这不是即将参加总统大选的姜恩波议员吗？ “人总算到齐了。”姜恩波吐了口烟圈，挤了挤眼道。 “我们刚才已经进行了全面友好的沟通，不过这几个人的叙事能力实在不敢恭维，所以还需要朴小姐这样毕业于首尔大学的高材生，给我们讲一遍事情经过。” 姜恩波站了起来，摸了摸朴恩善的头发道，“果然是美貌与智慧并存，我一直想让我们家昊天找一个这样的儿媳妇。” “你这是法外施刑！是犯罪！”朴恩善愤怒地吼道。 “奥？”姜恩波像看外星人一样瞅着她，“朴小姐，这个国家有法吗？自从1945年光复以来，我还没在半岛上见过法，只看到过一种政治斗争和舆论宣传的工具，那些没有见识的蠢货说出这种话来，我一点也不惊讶，但你可是我们大韩民国最高学府的毕业生啊，大学里究竟学了点什么呀？” “这个伟大的国家，就是被你们这样的人毒害的。”女记者义正辞严道。 “啪——”姜恩波扇了朴恩善一巴掌，“给你脸了。” 他转过身朝手下们耸耸肩道，“看样子，我要丢失朴小姐这张选票了。” 小弟们都哈哈哈笑起来。 姜恩波一抬手，笑声戛然而止，“朴小姐，你瞅见了没有，这就是韩国的规矩，现在我们言归正传，说说你今天看到的情况。” “我今天只看到了，暴力、无耻、特权对民主和法治的亵渎。” “吊起来打，打到她服为止。”姜恩波叹了口气道。 第552章 大学里究竟学了点什么呀？ “你过来。”柳光龙向一名技术员招了招手，他如同接了圣旨，飞奔到主编面前。 “走，去我办公室。” 到了自己的豪华套间中，柳光龙将存储卡递给技术员，“帮我打开它。” 技术员把存储卡插入读卡器，很快电脑液晶屏上就显示出略微摇晃的画面。 “这是法制国家！难道你们不怕曝光吗？”视频中响起朴恩善的声音。 “呵呵，你小学刚毕业，记者同志。” …… “就是这里，那两个家伙马上要进来了。”朴恩善指着屏幕说道。 “怎么回事？”戴着墨镜的警察问道。 “我们是国情院的，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 “甭管你什么院的，也不能来殡仪馆闹事！全部靠墙站成一排 。” …… “大哥，不对劲啊，这两个家伙是交通警，怎么会配枪？” “啪”、“啪、啪、啪、啪、啪”画面中火光一片，国情院的特工们瞬间都倒在了地上。 …… “他在哪里？” “迎仕佰酒店。” “很好！” …… “老人家，记得看新闻，你儿子不会白死！”视频到此处戛然而止。 柳光龙目瞪口呆，整个人怔怔的。 “这段视频，还有其他人看过吗？”良久，他才回过神来。 “没有。” “你们两个不准对外透露半个字，现在出去。”主编命令道。 朴恩善和技术员彼此看了一眼，非常不解地离去了。 柳光龙点起一支烟，犹豫再三，拨通了一个电话，“姜议员，你好，我这里有令公子生前的一段影像，不知您感兴趣吗？” “发过来，我的邮箱。”对方的声音冰冷无比。 “明白，明白！”柳光龙隔着电话点头哈腰道。 视频发出去后，没过五分钟，姜议员打来了电话，“谁拍的视频？” “我们这里的一个实习记者？” “她目前在什么位置？” “就在公司。” “好，一会儿我的人过去把她接走，视频你销毁，一定不能在社会层面传播。” “我懂。” “你在主编的位置上几年了？” “七年了。” “嗯，时间不短了，明年李社长退休后，我跟他们商量一下，由你接手。” “哎呀，真是太感谢您了。”如果开着视频，柳光龙一定当场跪下。 朴恩善心不在焉地整理着文件，一直想不明白主编看了视频为什么不直接发出去，剪辑方案和新闻小样她都谋划好了，绝对可以产生轰动效果。 正在这时，办公室中突然走进来几名西装革履的家伙，其中一位拿出证件道，“我是首尔龙山区检察官黄泰俊，你涉嫌与一起发生在仁川殡仪馆的命案相关，跟我们走一趟。” “我只是一名记者。”朴恩善慌忙解释道。 “我知道，具体情况到我们那里再谈。”黄泰俊示意了一下，两名下属立刻架起朴恩善，不由分说地拖着她往外走去。 他们没有经过人声喧沸的大厅，而是乘坐运送报纸的直梯，从后门悄然无声地离去。 黄泰俊和押送朴恩善的随从坐进一辆起亚大型suv后，拨通了一个号码，“老板，人已经接到了，……，好的，明白了。” 朴恩善从口袋中拿出手机，想给小姨打个电话，却被身边的人抢了过去。 “你们这是干什么？我又不是犯罪嫌疑人。”她感到自己的人权受到了严重侵犯。 “对不起，朴小姐，案情重大，我们保密要求很高，你若有什么需要告知家人的，我们可以代为转达。”黄泰俊假仁假义地说道。 “不用了，问完话，早点放我回家就行。”女人气呼呼地说道。 suv驶入了广津区汉江边上的一座豪华别墅中。 “这也不是政府部门啊？”朴恩善警觉道。 “政府机关这个时间点早下班了，所以有时候我们会在这里办公。” 汽车停在了车库旁，黄泰俊走下来，附近站岗执勤的小弟，立刻向他鞠躬致意。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朴恩善被人从车上拽下来，她发现这帮人的动作越发粗暴。 “让人吐露真言的地方。”黄泰俊的笑容中掺杂着一丝邪魅。 他们押着朴恩善进入电梯，下行两层之后，来到一个宽大的房间中，一股呛人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朴恩善定睛一看，殡仪馆馆长被铐在墙上打成了猪头，李秀珍躺在血泊中估计已没了气息，地面上跪着一排双手被捆，瑟瑟发抖的年轻人。 “朴小姐来了。”一个戴着金丝眼镜，头发略显花白的人坐在椅子上抽着烟。 朴恩善瞪大眼睛，这不是即将参加总统大选的姜恩波议员吗？ “人总算到齐了。”姜恩波吐了口烟圈，挤了挤眼道。 “我们刚才已经进行了全面友好的沟通，不过这几个人的叙事能力实在不敢恭维，所以还需要朴小姐这样毕业于首尔大学的高材生，给我们讲一遍事情经过。” 姜恩波站了起来，摸了摸朴恩善的头发道，“果然是美貌与智慧并存，我一直想让我们家昊天找一个这样的儿媳妇。” “你这是法外施刑！是犯罪！”朴恩善愤怒地吼道。 “奥？”姜恩波像看外星人一样瞅着她，“朴小姐，这个国家有法吗？自从1945年光复以来，我还没在半岛上见过法，只看到过一种政治斗争和舆论宣传的工具，那些没有见识的蠢货说出这种话来，我一点也不惊讶，但你可是我们大韩民国最高学府的毕业生啊，大学里究竟学了点什么呀？” “这个伟大的国家，就是被你们这样的人毒害的。”女记者义正辞严道。 “啪——”姜恩波扇了朴恩善一巴掌，“给你脸了。” 他转过身朝手下们耸耸肩道，“看样子，我要丢失朴小姐这张选票了。” 小弟们都哈哈哈笑起来。 姜恩波一抬手，笑声戛然而止，“朴小姐，你瞅见了没有，这就是韩国的规矩，现在我们言归正传，说说你今天看到的情况。” “我今天只看到了，暴力、无耻、特权对民主和法治的亵渎。” “吊起来打，打到她服为止。”姜恩波叹了口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