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帝王游戏我修成剑仙》 第1章 梦耶非耶 【语言转化成功。】 【数据导入……】 【程序安装中,进度条读取——026。】 …… 【5698。】 …… 【9999——100!】 “哈——” 就像搁浅在沙滩上的许久的鱼儿迎着涨潮终于回归大海,白娡猛地吸了口气,意识渐渐苏醒过来。似乎是昏沉了很久,又仿佛只是几秒的时间,她缓缓睁开双眼。 是做梦吗? 天空如同一块落满了星子的幕布,近在咫尺的银河,熠熠星辉流淌,似是触手即可掬一捧流光。安静的气息弥漫整个空间,似乎世间独有自己。 天边突然划过一颗流星,带着金黄的尾巴,瞬间坠落又消失在黑暗中。 正在白娡沉浸于这奇妙的景象时,天空又飞速地划过三颗流星,紧接着四颗流星飞过,又两颗流星坠落后,再没出现其他奇异的景象。 真是个奇怪的梦…… 怔忪间,白娡耳畔突然响起一个轻柔的女声:“欢迎登录《王者onle》,请玩家选择基础属性分配,初次属性共10点,限时10分钟,超时自动随机,请谨慎选择。”随即眼前浮现出一块电脑屏幕大小的半透明面板,上面信息条条陈列,简单清楚: 【文:包括琴棋书画,文化知识、人文风俗等,融入当代、交际沟通之不可或缺!】 【武:分类囊括十八般武艺,强身健体侠义助人,打架劫舍杀人越货之必备!】 【貌:可美化外貌,增加魅力,受万众瞩目,需求倾国倾城之貌必选!】 【工:小到制作医护用品,生活器具,大到制作军械武器,攻国护城之必需!】 【运:万众之气数,国家之运势。必点!】 “有人吗?” 空荡荡的空间无人回应。 不明情况的白娡伸出手触向眼前的星空,一股凝滞感传来,又尝试着向前走,可是脚上似乎挂有千斤重物一样迈不动丝毫,她将眼神重新回归面板上。十点基础属性,五个项目,看解说好像哪个都必不可少,怎么选择呢? 沉寂了几分钟后,白娡在屏幕上点了十下,又点下“确认”框。 【确认后不可更改,是否确认?】系统女声再次出现。 白娡点头,毫不犹豫:“是。”反正是在梦里,就随便选! 面板消失,星空浮现一行字:“正在加载资料片……”这行字闪烁了没几下,眼前的星空忽然光辉大盛,然后白娡如同看电影一样看完了大约3分钟的资料片,其中有江湖群雄的混战,肃穆的战场上将军萧瑟的背影,帝王身披黄袍指点江山,最后归结于四个大字——天下一统。 白娡瞪大眼睛望着这四个大字,很快“电影屏幕”归于一片黑暗。机械声音再度响起: 【进行角色导入。】 【安全警示程序导入。】 【作为首个获得“单项项目满点成就”,赠送随机奖励一号礼包,资料导入中——】 【欢迎玩家登录《王者onle》!】 郁郁葱葱的柏树林中,隐约传来叫嚷声。 青衣女子一手各抱着一个婴儿,疾行穿梭于树林中,脚下的干瘪落叶被踩踏而过却未有碎裂的窸窣之声。她朱唇紧抿,凤眼凌厉,不时回头望一眼,一边调整着方向。突然,她仓促停止了脚步,怔怔望着脚下的悬崖,娇颜上渐渐泛起愤恨之色。 “白素素!” “素素停下!” 青衣女子听见后方的喊叫后冷笑一声,回身站定,下巴微微抬起冷眼瞧着树林深处,须臾便奔来十几人,其中以一男一女为首,黑衣男子英俊挺拔,黄衣女子容颜绝丽,水眸泛红,眉尖微蹙,粗略看去,她与青衣女子相貌竟有六七分相似。 “姐姐,峰郎,你们还是追来了。”白素素缓缓道。 “素素,你与姐姐回家!”黄衣女子面色焦急,紧紧盯着白素素怀中的孩子,“有事可以慢慢商量!放过孩子!” “商量?”白素素又一声冷笑,瞧了眼孩子,怒道,“姐姐,事到如今,你还想骗我!”她转向黑衣男子,“峰郎,你喜欢我吗?” “白素素!不要胡言乱语!”黑衣男子盯着孩子正欲分辩,闻言皱眉,冰冷而疏远的眼神将白素素仿佛置于火上烤一般,心中疼痛不已。她脑中发胀,内心的怒火一盛再盛,不曾提防男子一下上前拽住了其中一个婴孩的衣角,夺了回去! 白素素一惊之下忙往后退,混乱中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后倒去,摔下悬崖! “啊——素素!” 眼前画面忽然一黑,脑中突然涌入大量信息,从哇哇大哭的婴孩,一步步成长为牙牙学语的儿童,再到酷暑寒冬练剑不休的豆蔻少女,白娡只觉得脑中微微胀痛,胸口发闷,等恢复正常时发觉周围场景已发生变化,自己正趺坐在一个蒲团上,抬头只见桌上供奉着一座碧霞元君像,装饰简单,室内四周也未有精美雕花或器具等修饰,十分朴实。 这个梦做得好真实呀! “娡儿,你来。”身后响起一道沙哑的嗓音,白娡回头望去,门口站着一位三十岁左右的道姑,头发束于道观中,脸上隐约可见几道疤痕,令其原先的娇美容貌立时暗淡几分,再仔细瞧去,分明与白素素颇为相似! 她成了白素素之女? 白娡一面暗道,一面起身,回想刚才“灌输”进脑海中的记忆,缓缓走向白素素,蹲身行礼道:“阿娘。” “娡儿,一晃眼,你已十六了!”白素素感叹道,“你可还记得娘与你说过的仇人?” 重头戏来了!白娡身躯一紧:“记得,娡儿不敢忘记。” “如此便好。”白素素神色复杂,双目紧盯着白娡道,“娡儿,你天分卓绝,太乙玄门剑练得十分精妙,云水步亦是炉火纯青!娘今日唤你来,是教你下山寻那对仇人夫妇,替为娘报仇!” 某人瞪圆双眼,一来就要她单挑boss啊,还是男女混合双打! “阿娘,既是您的要求,娡儿必然实现。”白娡作出大义凛然状,“只担心女儿我皮脆……学艺不精,杀不了仇人该如何是好?” 白素素面色欣慰道:“毋须担心,娡儿不畏前险必能成功!” 【成功领取任务“血海深仇(一)”!此任务为无期限强制任务,成功奖励随机,失败后果:扣除一级经验,与白素素友好度从“友好”降为“仇恨”,失去npc身份!】 白娡简直要崩溃了!任务成功奖励不明,失败却那么多惩罚,太不合理了!特么她才1级啊1级! 成功领取任务后,白素素飘飘然离开了,白娡内心宽带泪,尝试唤出人物面板查看情况: 人物:白娡(女) id:a011 年龄:17 等级:1(0\/100) 气血:100 攻击:20(+5) 防御:20(+5) 速度:20(+5) 运气:5 疲惫值:2\/100 技能:太乙玄门剑(入门),太极内功(入门),云水步(入门) 装备:普通青铜剑(攻击+5),普通麻袍(防御+5,气血+5),普通布鞋(速度+5) 包裹(20格):新手礼包一格,‘白素素的馈赠’一格,烧饼10个一格,回春丹10粒一格,夜壶一格,随身铺盖一格,金钱0 等等,夜壶是什么鬼? 白娡表情无语地打开新手礼包和‘白素素的馈赠’,系统提示她获得了烧饼20个,回春丹20粒,金钱2银50铜,‘幕离’(防御+3)一顶,‘棉布长袍’(防御+8,气血+8)一件,‘千层底布鞋’(速度+8)一双。 换上新装备后,白娡再次查看了下人物面板准备下山。时值春天,恰适出游,她默念地图,看清楚下山路线后又去了趟白素素的房间向她打声招呼,雄赳赳气昂昂地出发了! 山下的村民们——你们好吗! 道姑下山这个故事的开头是1一个不谙世事的伪道姑(白娡饰),因为血海深仇离开道观下了山,一脚踏入了光怪陆离的万丈红尘之中,故事的发展是这个伪道姑因为手滑在喝豆腐花的时候掀开了幕离,被本欲调戏豆腐摊西施的纨绔子弟看中,故事的结局是伪道姑打败了纨绔子弟,救出了豆腐西施,然后被一群衙役盯住—— 第2章 接任务 “我要早知道他后台那么硬就不下手打昏他了!”白娡后悔莫及,捶胸顿足,她那碗咸豆腐花还没吃完! “将胆敢伤害武衙内的人犯捉拿回去交由武公处理!”其中一个状似班头的人衣衫半旧,古怪的眼神绕了白娡两圈,一面朝白娡伸出手,其他人见状哄笑一声将四周围住不让人逃出,而路边的行人见此情形早已吓得作鸟兽散,豆腐西施更是不见踪影。 亏得白娡下山前特地山上溜达了大半天,也不知是不是山上的小动物特别弱,几乎都是一剑必杀,因此白娡很快升到了5级,可惜杀了这么多小动物硬是没什么掉落。 白娡运起太极心法,手挽了个剑花,将班头吓了一跳。 “嘿!这小娘子手上有些门道,兄弟们一齐上!今日不拿下她咱们回去必没有好果子吃!”班头一面下令一面注意着白娡,身体小心翼翼朝后退。 班头说完白娡便看见一群衙役头顶现出名字,什么“张三”“李四”啊“王五”“啦,并且名字颜色都是十分鲜红,她自己脚下下多了个红圈,这表示她进入战斗状态。 白娡虽是5级面对3级,也架不住人多,伤了几个衙役,被其中一个衙役用棍子击中手腕松开了剑,其他几人趁势棍棒拳脚齐上,直把白娡打得嗷嗷叫唤,正在她顶不住时,几个衙役突然陆陆续续蹲下,抱着手或肚子哭爹喊娘。 “娘子快随我走!” 白娡循声看去,一蒙面灰衣人立于路边巷口,朝她招手,她赶紧拾取青铜剑后随着灰衣人跑去,跟着他在巷道里左转右转,直至脚下红圈消失,灰衣人敲开一户人家的木门,里面一人探出身,正是当时白娡救下的豆腐西施! “感谢娘子今日出手,不然杏儿怕是脱不了身!”一到里面豆腐西施便蹲身行礼道,身旁的灰衣人摘下面巾,脱下外衫塞进井边的洗衣盆里,只见他约莫二十岁上下,面庞瘦削,身形修长,两眼炯炯有神,走路下盘极稳,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敝人李长生,这是妹妹李杏儿,不知娘子如何称呼?” “小女子姓白,名娡。”白娡笑着扶起杏儿。 “白娘子,杏儿给你倒水去。”李杏儿甜甜一声唤让白娡嘴角一抽,她无奈看着李杏儿袅袅娜娜进了里屋。 “敝人观娘子剑法套路精深,亦有内功底子,想来应从师学艺多年!”李长生此时突然开口,白娡诧异了下后马上会意,这是有隐情啊,也许有什么任务呢! “小女子自幼长于武工山上无极观中,师从净慧观主与白云道姑。” 李长生闻言眼睛一亮:“净慧观主武功亦在江湖十分有名,白娘子以她老人家为师定也不凡。” “哪里哪里!”白娡谦虚了一番,又善解人意道,“李郎君若是有难言之隐不妨直言,若小女子能帮衬得上自是尽力而为。” 李长生闻言迥然一笑,道:“不瞒娘子,武工县规定男子年满二十需服役五年,虽可用银钱抵,但家中实在凑不出……杏儿也因此日日出门卖豆腐想方设法去挣钱。”说到这里,他一脸心疼,“敝人不日即将入役参军,担心杏儿无人照顾受欺辱,欲送她去柳州常山府寻亲,在此恳求白娘子护送她一程。”说完李长生对着白娡长长一揖,忐忑不安地等待白娡的回答。 【是否领取任务“护送李杏儿”?】 系统声音忽然冒出吓了白娡一跳,她调出地图查找,发现武工县属于函州,靠近柳州北面,常山府则位于柳州最东面,“血海深仇”任务坐标在更东面的青州北固府,如今她得罪了官二代,武功县呆不了,还不如就远走高飞去常山府。 “我愿意陪同李娘子去柳州。”白娡说完系统就提示她接受了任务,李长生对她露出感激的笑容,从怀中掏出一本书籍递给她道:“此去一路遥远,这本秘籍送于娘子,聊表谢意,滴水之恩,必将涌泉相报。” 白娡笑眯眯地接过书籍。 【习得秘籍“百发百中”。】 “李郎君放心。”白娡高兴不已,这才出门没多久,接了两大任务,蛮好蛮好! 第3章 白娘子打老虎 第二天白娡便陪同李杏儿出了门,原先出发前还预备去买些衣服替换,结果没想到成衣的价格很贵,便宜的几百铜,贵的几两银子,几十两都有,于是最终衣服没买成,白娡只能两套成衣,两套李杏儿制作的中衣(即内衣)清洗替换,亏得天气还不热,要不然可得让人难受死。 出门在外不像现代,带个钱包拖个行李箱。李杏儿带着俩个大包裹,细软和随身衣服一起放,铺盖和干饼子粗粮一起放,对比白娡一个斜跨包裹,显得大而重,于是某次当白娡从包裹里掏出夜壶,李杏儿惊讶万分地询问:“你还带着夜壶!衣服和铺盖不会脏吗?” 白娡很淡定:“夜壶每次用完洗干净,衣服另外用布包好,至于铺盖,贫尼以地为床以天为盖,习惯了。”铺盖还是过段时间假装买的取出,现在从小包裹里拿出来太吓人了。 “贫尼是出家人的自称?” “哦,贫道嘴误而已。” 一路上二人交谈下来亲近许多,白娡更因此知晓许多游戏世界背景:天下三分,唐国、周国、齐国,其中周与齐相接壤,唐在二国东面,唐国有柳州,青州,函州,都城为平京,时人风俗类似唐朝,其余便知是武工县的绯闻趣事,毕竟李杏儿不曾出过远门,且古代没有现代通讯技术,消息闭塞也是正常。 玩过游戏护送任务的都知道,路线绝对挑一路上不会太平的那条,怪物时常跳出来,甚至半路死翘翘都有可能,但是白娡没想到李杏儿居然是传说中的“引怪体质”! “阿娡,都是杏儿对不住你!我真后悔,我单知道不能走小道,哪知官道歇歇脚也能碰上这大虫!”李杏儿嘤嘤哭泣着说道,无愧于“豆腐西施”的称呼,连捂脸流泪的脸都是那么美。 “没事,我已经习惯了。”白娡咬牙切齿,握着剑的手都有些发抖,“我们一路上翻过三个山头,每个山头都有一窝想抢个压寨夫人的强盗;淌过肆道溪,每道溪中都恰好有凶猛河怪;穿过五片小树林,每片树林都有前赴后继的野兽……我——真——的——不——怪——你!”何况她还因此升了4级!这过程都可以拍一部现实版《白娘子传奇第一季》了! 更无语的是杀掉怪以后地上的尸体还打了“马赛克”,旁白配字:保护未成年。 呵呵! 虽然身上带着伤,但白娡“身残志坚”,毅然决然与吊睛白额大虫决战到底! 双方一个照面白娡便知老虎死定了,两招后,就在老虎支持不住血条要见底时,突然后面窜出一个身影一刀劈向老虎头顶—— “我的经验!” 随着老虎“嗷呜”一声壮烈倒下,白娡默然尔康手,抢怪什么的最讨厌了! 劈死老虎的路人甲转过身,向白娡她们一拱手便默默离开了,李杏儿连忙出声拦住他:“壮士!敢问尊姓大名?” “毋须如此!在下不过奉主子之命行事。”路人甲头也不回地说完脚步不停继续往回走。 白娡暗恻恻“摸尸”后发现老虎啥都没有,无奈地收好剑挂于腰间,劝了李杏儿继续往前走,至于那只死老虎,她不会剥皮技能,也不敢当着李杏儿的面收进包裹,只能含泪丢弃。 正当她们走了不到几分钟,后面追来俩人,其中一个乃是刚才的路人甲,另一个女子一身黄衫粉裙双环髻,容颜俏丽嘴角含笑。二人走近后女子超朝她们行万福礼,道:“两位娘子慢行,婢子眠柳。郎君心善,听闻二位方才遇险,便命婢子二人请两位娘子同行一段路,一路互相照应。” 李杏儿闻言欣喜之极,未等白娡拒绝就立刻答应了,拉着白娡同眠柳他们往回走,不出片刻便见到了一支车队,马车3辆,两侧各有仆从约莫十人,其中一辆马车装饰与另两辆明显不同,较为气派,两面各有二名骑马侍卫。见此李杏儿拉拉白娡袖边悄声道:“阿娡,瞧这样式,这车队必定是哪家贵族出行呢!咱们有福了。” 白娡面上点头,心中却想:才我俩就这么多个怪了,车队出行不要群殴啊? 俩人一同在马车前行礼谢过主家,主人派婢女回礼,并未出面,白娡暗道此人架子挺大,不知呆会儿群怪袭来还撑得住不? 一开始坐车白娡还是非常好奇地东摸摸西看看,兴奋极了,但是基于马车的避震系统极差,泥土路面常常坑坑洼洼,车上更没有cd音乐、电台可听,白娡无聊至极,只能偶尔掀开窗帘布看看风景。车队不紧不慢行了约一个时辰后,已接近中午,白娡和李杏儿坐在后面的马车上看风景,看见一个侍卫模样的人走近马车,一会儿便下令车队在前头平地上歇息进食。 几个仆从模样的人迅速找个个空地挖洞搭架子放炊具,看架势大约预备煮菜粥,还有人取出了肉干些许,以及配酱,干馍。马车上下来俩婢女,似是为主人准备吃食去,中有一人命令仆从取出了材料,自去找一处地儿烧煮。 白娡含着口水凝视着赤衫婢女很快就煮了一碗喷香肉糜汤、小米饭一碗,并小菜四碟盛盘端上,送至另一青衫婢女处,由她端上了马车。 暗啧了几声,白娡接过李杏儿从包裹里掏出的面饼子,撩起帘子,下车分了些李杏儿独家腌制的咸菜给侍卫仆从,也因此讨来粥汤,配上咸菜,回车上快速得啃起来。虽然她包裹里有热腾腾的烧饼和赶路前购买放置的烤鸭、酱肉,但此时不便取出。根据她出门俩天的经验,再过不了多久就要踏入怪物圈了,不快点吃完哪有力气打怪。 须臾白娡就看见两个吃完的侍卫从面带兴奋从后面板车里搬出旧布遮盖的之前老虎尸体,移至下风口,熟练地扒皮分肉,毫不浪费,直让白娡目瞪口呆。 “白娘子,李娘子。” 白娡回头,瞧见眠柳下了马车朝她款款而来,暗想:瞧这身段,瞧这气质,瞧这眼神儿,妥妥的通房婢女,被看添香之用啊! “二位娘子,这是郎君赏下的点心‘贵妃红’,请慢用。”眠柳走近后道了万福礼,笑着将一盘花状红色点心递上前,李杏儿立马受宠若惊地接过,口中不住称谢,待眠柳转身离去,悄声对白娡说:“阿娡,这点心听说是大官家里请客才吃得上呢,我也是只从哥哥那儿听来名字,头次见到!”说完便掏出手巾,隔着手巾拈起一粒贵妃红递给白娡。 白娡好奇地接过,瞧了瞧便从幕离上拉开小缝儿吃下,没法儿,这是一路上李杏儿要求的,说是女子出门必带幕离,又说白娡美貌如此不遮掩一番定引麻烦,白娡因着之前“武工县纨绔子弟事件”也觉得无可厚非,就是吃饭不方便,俩人一路行来借宿落脚之地都是躲在房中吃饭,她快压抑死了! 正想着如何去找个皮质面具改善现状的白娡突然一呆,缓缓低头看着脚下的红圈,欲哭无泪。看看前方的侍卫们几人尽职地守在第一辆马车四周,想了想,白娡没法儿与人说,只能随时关注周围变化。 果然,不过几息之后,右方的树林里传来奇怪的声音,侍卫几人迅速起身,神色戒备,仆从们则慌乱地靠在一起。 很快,白娡便瞧见了对方—— 第4章 秦郎君 又是一群强盗! 请问官道上冒出强盗这种不合理的设定是从哪儿来的?系统你抽风了嘛! 这次的强盗团更简练,连原先必说的“兄弟们抢个压寨夫人回去送予老大!”都没出现,直接举刀扑来! 默默拔出剑,白娡盯着其中一个精英怪查探一番,发现精英怪为11级,她又看向已经冲出去的三个侍卫,等级都是10级,另外那个上午“救”过他们的陆侍卫则站在马车边护主,战斗状态下,他的等级是45级,攻击有55。然后,某人便很奸诈地跟在侍卫后面趁对方杀得强盗只剩一点儿血条时候,勇敢地冲上去一剑结果了一个个人形怪,顺道摸到了不少钱和几件垃圾装备的衣服,垃圾装备白娡不敢收,生怕别人杀着杀着突然发现强盗变裸体以为青天白日闹鬼呢! 趁着这次机会白娡又升了一级,此时她的攻击、防御、速度不算装备加成皆已加至30,初始气血为600,真是普大喜奔。 一下午的路程就可以概括为:走路,遇强盗\/野兽,刷怪,继续走路,继续遇怪……白娡转头定定注视着李杏儿,呵呵,李杏儿一定不是普通人是唐僧,他们一路西天取经注定遇到九九八十一难!不行,这么下去对方一定会怀疑她们俩的身份,不然自从她们出现莫名其妙强盗野兽一波一波的,他们会不会以为她俩是奸细? 少女,你拉得一手好仇恨,肿么破! 当夜幕降临的时候,车队的其他人目光看向白娡她们时已经带上了明显不满,具体表现为围着她们马车的仆从多了几个,面色十分不好,查看友好度已经从“路人”变为“防备”。 “啧啧,杏儿,今晚我们俩不会要‘以天为被,以地为床’!”白娡十分怀念现代的帐篷,其实她更怀念抽水马桶,一路小解都是找个隐蔽的地儿解决,还要防兽防盗防怪蜀黍,真是够了!害得她都不敢多喝水好嘛!幸亏有草纸,不然简直没法儿过了! “不会的,即便野外露宿,我们也是睡马车里,你说的是那些仆从!何况我方才听那些人说要加紧脚步到下个镇子歇息呢!今天这一路可够惊险的,难怪那些乡邻都不怎么出远门,原来外面如此危险。”李杏儿正重新整理包裹,说着不知从哪里掏出一贯铜钱递给白娡,道:“阿娡,这几日多亏你照顾我。我看今日一路凶险,你武艺高强,钱不如分一部分交予你保管,如此我才能安心。” 【获得白银2两】 “好。”白娡愉快地接受了。 约莫行进了1个时辰,两人坐在车里快摇散架的时候,马车突然停下来了。 白娡掀开帘子看了一眼,道:“应该是要进镇子了,在盘查呢!” “可终于能下地了!这马车虽好,长途跋涉的颠簸也让人吃不消!”李杏儿活动活动身子疲惫道。 白娡瞄了眼自己的疲惫值,嗯,67\/100,是该休息休息了。 几人一路顺利地经过镇门口守卫的盘查,马儿踢踏的啼声跳跃在寂静的夜里,最终停止于一间客栈前,匾额上写着“平安客栈”,楹联上书“开门迎春春风扑面”,下书“ 抬头见喜喜气满堂”。门边儿立着个极有眼色的店小二,满脸笑容。 刘侍卫利落下马,叩击主人马车辕,抱拳恭声道:“郎君,此处为别客镇,离函州边界不远。镇子小,卑下打听得此间客栈为最佳,主人不若将就一番,在此留宿一晚。” “可。”一声醇厚的男音响起,片刻后,四位婢女悠然而下,立于两旁,眠柳亦在其中,而后只见男子的修长背影。他穿着蓝色蜀锦袍服,腰带饰以美玉,上佩鱼袋,顶戴玄色幞头,一脚踏于充当人凳的仆从身上下得马车,转身侧望,瞬息便迈步前去,隐约瞧见他面庞如玉,鼻若悬胆,眉似刀削,那一眼,冷傲如松,云过无影。 “真是美男子啊,今生得以一见,足矣!”身边的李杏儿喃喃着,眼神飘渺,白娡掏出包袱挂身上,拍拍她手道:“走,天大地大吃饭大,先填饱肚子去!” “两位娘子,郎君请二位一同用膳。”某侍卫跑过来如是说着,白娡二人互看一眼,便跟在众人身后进门。此时已是酉时过半(18-19点),客栈内灯火通明,一楼仅有寥寥几人或饮酒进食,或聊天谈笑,当头蓝衣男子一出现,客栈便肃然一静,人人皆不敢高声谈论。几人上了二楼,刘侍卫出头打点好一切,领众人进了一间装饰华美的房间,然后白娡就看着仆从们进进出出搬来屏风竖起,隔绝视线,又铺上精美席子,婢女则搬来小几,摆上牙盘、玉箸、各类食具。他们所服侍的主人,蓝衣男子则闲坐一旁,慢品着眠柳行云流水般泡出的绿茶,一缕袅袅香烟浮起,使他俊逸的面容若隐若现,如隔云端。 李杏儿哪见过此阵仗,登时有些坐立不安,旁些仆从婢女瞧见她如此不由神色带了几分轻视,其中一赤衫婢女道:“两位娘子,须卸幕离。”另一青衫婢女立刻掩嘴笑道:“娘子大约是初次见到这样的情形,难免有几分紧张!” 听到婢女这般说她,李杏儿更觉羞急,惶惶然拿下了幕离,娇美的容颜引得婢女几人来回打量,眠柳赞道:“李娘子容貌秀丽,肤若凝脂,真令婢子羡慕。”李杏儿立时羞红了脸颊,偷偷瞄了眼蓝衣男子,见对方似对她毫不上心,又觉几分郁郁。这一幕被几人瞧进眼里,青衫婢女和赤衫婢女看向李杏儿她们的眼神已是不屑。 白某人正好奇地东瞧西瞧,还以为自己看4d电影呢,连李杏儿撞她胳膊肘提醒她拿下幕离都无视了。 此时一切已打理好,仆从端上丰盛的菜肴,眠柳与赤衫婢女将菜肴盛出装入牙盘,剩余则摆至白娡与李杏儿所处的小几上。 “郎君请上座。” 蓝衣男子便起身缓缓朝西面去,席子位于屏风后,坐西向东,而白娡二人则是坐东向西,这是最低等的位置。 “白娘子为何不去幕离?此于郎君大不敬!”青衫婢女怒目道。 白娡与李杏儿此时尚未就座,闻言白娡便摘下幕离,一时满室沉静,婢女仆从无人不不凝视白娡,直至半晌后蓝衣男子的声音响起,才打破这份安静:“蛾眉螓首,美目盼兮!2娘子绝色!” 眠柳跟着笑道:“见了娘子,奴更好奇诗里说的卫侯妻该是何等容颜了。” 赤衫婢女道:“平民而已,如何比得起卫侯妻?这等姿容大约可与平京第一美人比。” 青衫婢女蔑视道:“想那昔日平京第一美人卢燕娘花容月貌曾誓做清倌儿,自从瞧见郎君游街之姿是时常递帖子求见,也不想想郎君那等贵人可是她们能肖想得了的,真是平白让人笑话!” 白娡听她们一人一语地似有所指也不恼,微微一笑,朝秦郎君(蓝衣男子)行礼后道:“今拜谢郎君一路照拂之恩,无君之怜悯,一路危矣!”说完神色一肃,“然,古人尚不受嗟来之食,虽郎君于我二人有恩,我等亦不能受白眼蔑视所赠之食!”这话说出口,立刻引来青衫婢女一声怒叱:“大胆!汝等贱民竟与郎君如此说话!” “绿衣!”秦郎君低声呵道,绿衣慌忙垂头不语。 “白娘子何必生气?”秦郎君平静道,“劳累一天,何不饱食一顿?或是宁愿残羹冷炙无香无味?” 白娡心里暗叹口气,行礼道:“谢郎君赐食。” 一旁的李杏儿早已呆滞得无言以对了,白娡拉了她一把才回过神来。仆从两面悄声退下,侍卫立于门外,眠柳则端来器具服侍秦郎君盥洗完毕。房间大门虽敞开,室内却几无声响,偶有竹筷与陶制食具轻击之声,清晰可闻,一顿饭用完,李杏儿满脸通红,既紧张又羞赧,一直担心哪里出错,白娡则表示主人放下筷子就得停止用餐的规矩让她没吃饱。 秦郎君擦手漱口后,对二人道:“听闻二位娘子目的为常山府,秦某恰好途径柳州,可送二位至常山府附近平南府。” 李杏儿听见十分高兴,笑道:“多谢秦郎君!郎君高义!” 白娡亦谢道:“多谢郎君,只小女子担心郎君因此受我等牵连,内心惶恐不安!” 秦郎君一听双眸扫向白娡,目光沉沉道:“二位娘子难道有什么隐情?” 李杏儿以为白娡要拒绝,急忙忙拉了白娡袖子摇头,白娡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抚,向秦郎君恭声道:“郎君一路行来定惊于如此之多强盗野兽,我等二人亦是不知为何故。唯有此次出行前,得罪过武工县武衙内,当时武衙内放言必要我们好看,可小女子那时受李娘子哥哥所托护送她去寻亲,以为离开便好,并未多想。”一大段话说完,她见秦郎君未有所表示,又嘀咕一句,“总觉得跟中了咒术似的,强盗便罢了,野兽也前赴后继地来!” 白娡其实本来并不希望与秦郎君同行,正常人一路上这样过来怎么会请她们吃饭住宿?一个贵族怎么肯屈尊降膝与他们聊天?还一反贵族礼仪与她们一同吃饭?虽然时代风气没有严肃到陌生男女不可说话,但今天的情形对那些守礼的老旧派来说就是“逾矩”了,这样看来,这个姓秦的贵族肯定有所目的。他的车队人不多,马车上也没有任何特殊的家族标记,可能他并不想让人知道他的身份,有可能在寻找什么东西或者办个隐秘的事。白娡今日看他做派无一不显示他是个非常骄傲的人,不屑行下作之事,所以跟着这样的人同行还省却了不少麻烦。 “小女子恐连累郎君,若是郎君有急事,不妨先行离去。” 这话说出来绿衣便有些脸色难看,道:“你们已连累郎君,今又作出此等做派!” 秦郎君肃然道:“绿衣,你今日话多了!” 绿衣一惊,遂楚楚可怜地望向秦郎君,可惜秦郎君的脸色并未因此缓和,冷声道:“如此,今日早些歇息,明日同行便是。” 白娡眼珠一转,起身行礼向秦郎君谢过,拿起地上的包袱拉着依依不舍地李杏儿恭敬地退下。 两人带着幕离,白娡同李杏儿下了楼,来到掌柜台前,李杏儿问道:“掌柜的,一间人字号甲等房一晚多少?” “咿?娘子不用付房钱了,方才那刘侍卫已替你们付过,一间地字号甲等房。”掌柜道。 “无功不敢受禄。掌柜只管告诉我等多少钱。” “500铜钱。” “这么贵!”李杏儿惊呼。 “掌柜的,拿好,这是500铜钱,麻烦到时候还与刘侍卫他们!”白娡很大方其实肉痛地掏出半串铜钱丢给掌柜,说完便转身离去,李杏儿无奈只得跟上。 “阿娡我呆会儿回房把钱还与你。”李杏儿道,“这地儿可真贵!” “没事,不用还。” “那可不行!阿娡你于我有恩我怎么能花恩人的钱?” “再说啦再说啦!” …… 第5章 日常 秦郎君坐于书桌前,陆侍卫侍立于旁。灯光明亮,秦郎君默然,半晌低声道:“缪其观此二人可有特殊之处?” 陆缪其沉思后道:“此二人唯一之疑处便是一路招来恁多危险!虽说一部分是打扮成山贼冲郎君来的,可数量也太多了!李娘子无甚特别,与普通平民无二,倒是白娘子……”他语气稍顿,斟酌道,“此女性傲,聪慧颖丽,武功亦不弱,且据卑下观察,初始她尚需六七剑击杀盗匪,而后五六剑,傍晚那场匪徒,四剑击杀,非常人也!郎君需谨慎,属下只怕是‘美人计’。” “噢?果真如此?”秦郎君喃喃着,食指叩击于桌上,然后道:“稍侯你书信一封,着人于武工县调查其二人背景,以及所提武衙内之事,并查探是否有大巫藏匿,注意隐秘行事!” “遵命!”虽然疑惑主人的动机,但刘缪其深知郎君性子,便缓缓退下。 “吩咐眠柳进来。” “是!” 片刻后,眠柳进屋,蹲身行礼道:“郎君万福。” “眠柳,你明日寻找时机与那两位娘子交谈,一切讯息禀告于我。”秦郎君道,“此外,回府后,撤换绿衣。” 眠柳愈加恭敬,道:“谨遵郎君之命!” 早晨的清风凉爽扑面,路边垂柳绿意盎然,轻扬飞絮,生机勃勃。天尚且有些灰蒙蒙的,大街上已有人来人往,路边小吃的葱香、油香、肉香,各类香味混合一起,钻入鼻中,仔细看去,林林总总的小吃令人目不暇接:皂儿糕、粉羹、馓子、豆子粥、重阳糕、春卷、丁香馄饨、炒鳝面、油酥饼儿、蒸饼、灌藕、炊饼、三鲜面……让人口水直流,饥饿更甚。 “好想吃,肿么办肿么办!”某吃货一推开窗户便被紧紧吸引住,只觉腹中如擂鼓,昨晚没吃饱,早起饿醒真是难受极了。 “阿娡我让小二替咱们跑个腿去买些尝尝呗!”李杏儿就着洗脸盆中水梳洗笑道,她于发上沾了些桂花油抹开,又小心翼翼打开一盒有些褪色的瓷盒,脸颊细细涂上胭脂,然后抿了抿口脂,对着水镜左看右看。 “即使杏儿你妆扮再美,也是掩于幕离下。何况,贵族子弟何时缺过美人?”白娡懒洋洋托腮扫视着过路的行人,漫不经心地提醒李杏儿 。 李杏儿怔怔放下梳子,良久轻叹一声,无奈道:“阿娡你竟如此清醒,我若是如你般多好!”说罢,开始慢慢收拾一应物件,又道:“阿娡你莫要靠窗如此近,小心被登徒子瞧去!” “哪个敢?” 刚说着忽而窗户下传来一阵喧闹声,有一人高声吟诵: “春风吹醒芙蓉面,青柳欲遮粉黛眉。懒倚窗槛逗飞雪,惊鸿原是此娇媚!” 吟罢又道:“小生崔宇,敢问娘子芳名?” 李杏儿急急忙忙奔来“啪”地一声关上窗户,一面拉着白娡后退,一面教训道:“叫你别靠着窗户你不听,喏,出事了!这帮子书生闲着无事,也不知会不会瞎说什么!” 白娡顶嘴:“干嘛搞得好像我做错了一样……” 李杏儿气急败坏:“你忘记那个武衙内啦!” 白娡默然,然后面无表情道:“总有一天我会把胆敢打我主意的人打趴下!打得他们哭爹喊娘、屁滚尿流!” “哎哟小姑奶奶,你还要不要名声,要不要嫁人呐!”李杏儿简直拿她无可奈何。 “不要。不嫁。”白娡昂头,她是说真的,在这个游戏世界完成任务说不定就回家了,谁要嫁个土着到时候再上演“你是疯儿我是傻,缠缠绵绵到天涯”? 李杏儿只觉气无处可发,摆摆手无力道:“算了算了,咱们还是用早饭罢。” “好好好,我快饿死了!我们吃什么!”一听吃某吃货又开始口水四溢了,激动地星星眼! “咱们还是请店小二跑一趟,不知那些书生散开了没。”李杏儿忧心忡忡地带上幕离出了门,还很“体贴”替白娡地关上。她下了楼梯,欲叫店小二,却见大厅热闹极了,几个书生正围着掌柜问东问西,掌柜不胜其扰,满脸不耐烦:“不知道不知道!” 李杏儿见此赶忙隐在角落一边对着店小二招招手,待小二噔噔噔奔过来,掏出银钱交给小二吩咐了几句,小二满脸笑容点头离开,李杏儿又悄然回到房间。 既然打听不出什么,很快那帮子闲书生就散开了,但是平安客栈住了位绝世美人儿这样的消息却在小镇上蔓延开,然而不等当地豪绅多么好奇,实际上当天白娡二人就与秦郎君一同离开客栈继续赶路了。 路途重复着昨天的故事,一路刷怪的白娡获得了林林总总加起来3000铜子儿,收进包裹就自动变成3两银子了,目前白娡已有6两银子560铜,这笔钱在这个世界够一户农户一家三口一年勉强温饱。在又升一级之后,白娡已经达到了13级。为了安全更有保障,于是她更加努力抢经验,这样的情况多了之后,侍卫看她的眼神都觉得奇怪起来,一个美丽的女子,嗜好居然是杀人?白娡当然不会管几个路人丙之流的npc怎么想,在她想来,升级打怪早日完成任务才是头等大事。 这天傍晚,他们碰上了一支商队,商队领头带人贡献了一些财务后,获得允许跟在他们车队之后。 夜晚的时候车队预备在一片空地上过夜,分配好值夜人手后,就地做饭。白娡她们为了避免麻烦就直接躲在车里吃干粮,秦郎君依旧派眠柳分了些点心来。大约是晚上,又是野地,女人总有些怕,眠柳镇定的样子让人觉得安心,因此她与李杏儿十分聊得来,一来二去大家也熟悉了许多。 白娡吃完点心,用手胡乱抹了抹,道:“眠柳姐姐,说这么久,还不知你家郎君尊姓大名呢?” 眠柳停下与李杏儿的交谈,转头对白娡柔声道:“郎君姓秦,名昭。” “噢……”白娡点点头,赞叹道:“我们小老百姓见识短,以前听人说真正的贵族守规重礼,胸襟宽广,气质高雅。我看秦郎君非常符合描述,定是贵族!” “郎君确实家中优渥,亦非常守礼。” “我瞧着也是。”白娡笑眯眯的,一幅“我非常赞同你”的表情,“咱乡下人没见过世面,看秦郎君如此,家中肯定是大官,说不定是五六品呢!不然普通门第可养不出郎君那一身气度!” 眠柳眼神闪烁,嘴角微勾道:“阿娡你可真会说话!”又道:“说到官员,我们再走两日,到了柳州边界有个芈县,那儿的县令可了不得!” “怎么了不得?会做米线?”白娡顿时激动了,哎呀,酸辣米线是她最爱啊! 眠柳一脸茫然,觉得很奇怪又说不上来:“呃?不是,据说因他生得俊俏无比,被先皇钦点为探花郎,令他进了翰林院。他才华横溢,学富五车,先帝赞他‘宰相之才’,可惜后来不知什么缘故,便被贬谪到这偏远的柳州边界。” “眠柳姐姐你懂的真多!”白娡嘻嘻一笑,“不愧是高门大户出来的!” “不敢当!奴不过是服侍郎君的婢子罢了!”眠柳掩嘴,眉眼弯弯。 “眠柳姐姐太谦虚了!” 李杏儿插嘴道:“总是我们二人受秦郎君恩惠,不胜感激,不如等会儿我与杏儿再去拜谢番。” 眠柳抿嘴一笑:“杏儿你有心就成了,只是这晚上还有些凉风,且夜晚多不平静,不若早些歇息。”说着起身,满脸歉然,“郎君早睡,晚上少不了我侍候,估摸着一会儿就得召见我,恐怕我得离开了,咱们姐妹下次再寻机好好说说话!” “姐姐且快去!”李杏儿听了这一番话哪能不多想,心下不由时而羡慕,时而黯然,却还是笑吟吟送了眠柳下车去。 回到车上,白娡正打了个呵欠,李杏儿关上马车车厢门,熄了车壁上的油灯,又与她说了会儿话便沉沉睡去。 第6章 再遇偷袭 风凉如水,明月如钩。 寂静的夜里,篝火依旧明亮,照耀着马车周围,偶尔落下值夜侍卫行走的影子。只是再明亮的火光,也照亮不了漆黑的树林深处。 林子里传来“扑楞楞”的鸟儿拍翅膀声音,两名侍卫立刻朝前方仔细望去,一刻钟后什么也没发现,两人便有些松懈下来,其中一人收起剑在篝火边坐下。慢慢地,他们觉得开始困倦,眼皮子不断打架,渐渐支持不住要倒下,一名侍卫觉得情况不对,想要大喊出声警示同伴却来不及了—— “唰!”“唰!” 两声之后,两名侍卫带着惊慌或茫然的神色各身中一箭,同时后方马车背面不知何时躲藏过去的两个蒙面黑衣人跳出,急速狂奔,两人皆是俐落一刀将两位侍卫捂嘴割喉,然后轻轻将尸体放置于地上。见马匹似乎已中迷药并未被惊醒,蒙面黑衣人打出奇怪的手势,林子四面陆续出现数道黑色身影,缓缓向中间的华贵马车靠近。 地上的仆从睡得正香,马车四周休息的侍卫对自己面临的处境毫无所觉,劳累一天后堕入梦乡的他们哪里知道危险已经近在眼前! 正当黑衣人一众离马车仅几步之遥时,靠坐于马车一旁休息的陆缪其突然起身,跃过马匹,一剑劈向黑衣人! “起来!有人偷袭!”陆缪其劈死敌人后,一声大吼如平地惊雷,吼完他挡住敌人两枚暗器,又挥剑刺中一人腹部。 然后地上的仆从侍卫似乎是睡沉了一般,没人醒来,就在陆缪其惊疑不定的时候,第三辆马车门帘被一只纤手掀开,然后只听得“噗”“噗”几声,几名黑衣人手腕一松,兵器纷纷落地,定睛一看,他们都是手腕处被暗器击中,鲜血直流! 射出暗器的人正是白娡,因为三更半夜尿急想起身,结果听见奇怪的声音,然后被系统提示【你正受迷药侵袭】,某人赶紧捂住鼻子运功抵挡,因此躲过一劫。白娡不知怎么解迷药,按着以前看电视剧的经验,她取出水袋一口喷向李杏儿,然后李杏儿居然还真醒了!李杏儿被弄醒后白娡吩咐她躲好不要出声,她自己抄起剑跃出马车:经验们,我来了! 跳出马车的白娡激动地查看了一名黑衣人的等级:18!然后蔫菜了……她才13级啊喂!对面的大哥你不要打!无奈举剑迎上一个黑衣人,白娡仗着高颜值自带特技让对方“晕眩”3秒钟,然后一剑刺其要害。 一边的李杏儿并没有听话地待在马车里,她很担心秦昭,便趁着无人注意小心翼翼下了马车带着水袋,飞奔至秦昭马车处。有黑衣人发现她想一剑杀了她,可惜陆缪其武功太高,周围七八名黑衣人与他相斗丝毫不敢分神,李杏儿得以活命,跳上马车,救醒了秦昭他们。 秦昭醒过来的时候对上的就是一双担忧的明眸,他转头四望,四名婢女都在,马车外是刀剑相击声与叱咤声,他在女子的惊呼中推开了车门,持剑而立,欲进入战局却发现陆缪其与白娡战斗力似乎已足够。 身影翻飞,纤细的身子如柳枝般柔弱,却在一转一挪间充满韧劲;裙摆舞动,行走间宛若瞬息绽放的花朵,飘渺如云雾,短暂若白驹过隙。飞尘纷纷,黑与白的较量,在眼花缭乱中渐渐分明。 月夜下,白影纵身跃起,银辉照亮了白皙的脸庞,繁星坠入她眼眸,青丝撩动红唇,向她横扫一剑的蒙面人似乎刹那间呆滞,然后那冰冷的目光便成了永恒—— 一仗结束,白娡有些喘,却又觉得身体充满了力量,她居然杀死比自己等级高一倍的怪!简直不可思议! 【你获得了“太乙玄门剑”的一些信息,熟练度增加。】 【你获得了“太极内功”的一些信息,熟练度增加。】 “白娘子剑术精湛啊!小小年纪竟如此了得,前途无量,缪其佩服!” 白娡转头怔怔地看着陆缪其,她尚未从刚才的那场激烈战斗中回过神,但是她清楚看见了陆缪其脸上对她的赞赏! 她恍惚间转头看向其他人,秦昭默然望着她,眠柳等婢女眼神躲闪,脸上带着清晰的畏惧,侍卫们皆是难以置信,李杏儿走向她时的一脸欣喜: “阿娡!阿娡!你有没有受伤?” 白娡觉得突然之间她好像又从那种奇妙的状态里脱离出来,缓缓扯出一抹笑容:“杏儿,我很好。” “郎君,这人身上有个奇怪的牌子!”一名侍卫突然出声,手里拿着从地上黑衣人搜索出来的红底黑纹木牌。 陆缪其接过,呈给秦昭,秦昭翻来覆去看了两遍,看不出所以然,皱眉问陆缪其道:“缪其你看看,可知道什么来路。” 陆缪其接过,仔细查看了一番,也是疑惑道:“卑下惶恐,竟看不出是什么……只是今天这拨人,怕是冲着郎君这边来的!这招数虽然遮掩,也看得出不是一般强盗贼子!” 秦昭玉面冷峻,对着陆缪其点点头,然后朝白娡道:“惊扰二位了,秦某会给出个交代。” 白娡即使好奇,这会儿也不会上赶着去干嘛,反正也不是冲她们来的,何况人家明显是要自己调查了,她就不去多问了。 第7章 闹市暴徒 靠着一路默默送经验的小怪,白娡如今是20级了。过了20级她几项属性翻倍,人物面板新开一个声望值,数据瞧着不太高: 人物:白娡(女) id:a011 年龄:17 等级:20(2316\/) 声望值:32 气血:2000 攻击:400(+5) 防御:400(+5) 速度:400(+5) 运气:5 疲惫值:31\/100 技能:太乙玄门剑,太极内功,云水步 装备:普通青铜剑(攻击+5),普通麻袍(防御+5,气血+5),普通布鞋(速度+5) 系统送她份礼包,内含一套白板装备,补血药丸若干,多了5两银子,然后她的身份从平民百姓变成了“剑人”……“擦!系统你才是剑人你全家都是剑人!” “阿娡你在一个人嘀咕什么呢?”李杏儿整理好包裹,带上幕离下了马车,回头疑惑地看着白娡,“快下来,秦郎君都下车了!”白娡迅速整理好衣物,利落地跳下马车,然后一路听着李杏儿的“谆谆教导”:“阿娡我跟你说,你下回可不能跟小孩子似的跳下来了,女孩子家家要变得文静才行!” 文静文静,文静你到底是何方神圣,惹得大家都要变成你? “你别听不进去,虽然你生的好看,可是老这么毛糙,以后嫁人可是受婆家嫌弃的!” 她是来做任务的,干嘛要嫁给土着? “唉,说多了你也不理,算啦,拿你没办法,咱们今日在芈县休整休整,明日才出发。快些儿下车,吃过午饭咱们逛逛去。” “好的好的,我们下午去看看有什么小吃美食!”白娡笑眯眯点点头,换来李杏儿无可奈何的笑容。 中午秦昭在客栈用食,婢女亲自下厨,也邀请了白娡二人,可惜白娡婉拒了,李杏儿遗憾地见不到秦昭也只能同白娡回房间收拾一番,应白娡要求,两人出门去了芈县西边城隍庙的集市。 集市就是泥土路两边儿各色摆摊,颜色也不像现代那样五彩缤纷,可是人来人往,声音鼎沸,叫嚷与欢笑不绝。没有油腻的烤鱿鱼、不知底细的羊肉串儿、买一包坏半包的栗子、黏糊牙齿添加许多色素的糕点,只有清汤小馄饨,现蒸现吃的热腾腾的烧饼包子,烤炉里新鲜喷香的芝麻烧饼,油炸了滚一圈糖粉的果子,新加了舶来辛辣调料的汤饼,咸、甜、辣、酸香气混合在一起,勾得人食欲大盛,还有那古色古香的字画、昏昏欲睡的看相人、琳琅满目的竹编用品、围了几圈人的杂耍表演,不时爆发的哄笑拍手叫好声,一切都使得这里热闹非凡,让人的兴奋劲儿从顶上一路窜到脚底,于是人人挂着笑容,挤挤攘攘踮脚伸脖往前行。 白娡手里拿着梅花糕,嘴里嚼着刚称的粽子糖,眼睛还盯着前边儿围起来人群,好奇极了,李杏儿一边担心别被人挤了蹭了,一边问道: “阿娡,为什么你说与秦郎君吃饭吃不饱呢?” “他吃的不是饭,是寂寞!” “嗯……啊?” “看,纯天然无色素无添加无防腐剂的手工冰糖葫芦!”白娡说完,留下一脸茫然的李杏儿兴冲冲奔向扛着插满冰糖葫芦把子的老叟面前,“卖糖葫芦的阿公,来两串,多少钱?” 老叟被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十……十文钱!” “拿着!”白娡抛出十个铜板,抓了两支糖葫芦,又左挤右挤地回到李杏儿身边递给她一支。 李杏儿接过后无奈道:“阿娡,这戴着幕离不方便吃啊!” “这儿的女孩子有的都不戴幕离呢!你瞧!”白娡指着四周行走的路人,真有不少姑娘带着绢花,抹了脂粉,或三三两两携手同行,或陪同着父母四处观望,但衣着大多普通,看着像是普通百姓或乡下进城赶集的人,更没有大家闺秀似的人物。 “真是……阿娡你怎么找到这地儿的?” “路上听来的!走,转完带你去东边儿,听说那是富贵人家逛的,咱也见识见识城里人是不是很会玩儿——” “啊啊啊!” 正说着,前面人群里突然爆发出一阵尖叫声,人群突然朝反方向涌来,推挤拥攘,像是遇到了洪水猛兽般,白娡被推了下差点摔倒,回过神来,立即一把拉住被挤走的李杏儿,提起她胳膊,脚一蹬地越过人群,踩着几人肩膀将李杏儿送到了路边一个酒肆里。 安顿好人,白娡踮起脚朝事发点瞧过去,吓了一跳,只见一虬髯大汉,身形剽悍,手持大刀,满目凶光,脚下四周躺着几个人,皆是鲜血汩汩,其中更有总角小儿当胸一刀,衣衫很快被鲜血浸湿,令人恐惧! “快跑啊!杀人啦!” “阿娘!阿耶!哇——” “啊!啊!死人啊死人啊!救命啊!” 对岸有人不断惊呼,集市上人群惊慌四散奔逃,大汉抹了把脸上溅到的血迹,四下里空旷无人,满地物品散乱,他欲往城门口方向逃窜,却骇然发现那边传来衙役抓人声,于是他紧张地四处张望,然后朝着人群追去! 不好! 白娡皱眉看着奔跑来的大汉,转身抓住李杏儿的手想拉她跑,李杏儿却泪眼朦胧直摇头:“阿娡我方才被撞了下,扭脚了!走不动!”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白娡抿唇看着逼近的庞大身形,蹲在地上拉过李杏儿两条手臂搭在胸前:“上来,我背你!” 李杏儿使力爬上白娡背部,白娡勾住她双腿,立马往人群方向跑去,可是毕竟耽搁了时间,大汉已十分接近,只离一二十米! “嘿哈!”身后传来大汉一声暴喝,李杏儿更是被吓得尖叫连连:“阿娡!阿娡!他就在后面!后面!啊——” “住嘴!你鼻涕滴我脸上了!”白娡郁闷地大叫,可惜李杏儿根本没听见,只是不断的勒紧双手大叫,白娡一翻白眼,右手反手击晕了李杏儿,将她放在路旁的亭子里。幕离早在慌乱中扯掉了,白娡不在意地抹了抹脸,然后拔出剑与追来的大汉对峙。 大汉等级是25,白娡打起十二分精神对待! 大汉先是目光淫邪地扫一遍白娡,嘴里一边发出“啧啧”声:“嘿嘿,小娘子!你可莫要拿剑当玩耍,劝你乖乖放弃抵抗到哥哥俺怀里来!”说着,一个纵身探手朝白娡抓来! 白娡恶心不已,用剑抵挡,然后迅速出招,大汉被逼的直躲闪,一看苗头不对,感觉是个硬点子,又将目光飘向靠在亭子里的李杏儿。 白娡见此大喊一声:“孙子!” 大汉怒目而视。 白娡一看有效,继续冷哼道:“你打不过逞什么能,小心我揍得你爷娘都不认识!像你这样的愚蠢至极人渣败类无耻之徒,真是天理不容五雷轰顶送死活该!快叫声妈看老娘我今天教你怎么做人!” 大汉果然被激怒了,大刀挥舞起来。白娡拉稳仇恨后,不断攻击,这般你来我往了十几回,在她胳膊被划伤一刀后,听见旁边有人喊着:“我来助你!” 一青衣短褐男子飞奔过来,见面即攻击大汉要害处,招式十分凌厉,白娡压力一松,朝男子喊道:“抓活的!” 男子未曾应声,将大汉打得节节败退,大汉见此便寻了空档欲逃跑。 “小心他要跑!” 青衣男子几招皆被大汉接下,眼看打了个势均力敌,白娡心忧之下进入战圈拦截,以防大汉逃走。霎时白娡刺向大汉肩头,谁料青衣男子同时击出一掌恰将大汉胸膛推向青铜剑尖! 白娡收回不住,一个穿心杀了boss——虬髯大汉震惊地捂着胸口,大刀“哐啷”落地,“嘭”地一声倒下! 【恭喜玩家完成隐藏任务“追击江洋大盗1名”,获得铜钱x1000,经验x1000,请玩家继续努力探索!】 “这——”来人脸色有一瞬间的僵硬,却很快消失,他转头看向白娡,面露惊艳,很快反应过来向她抱拳行礼道:“娘子武功高强,杀死这重犯,着实厉害!在下马青风,请问娘子芳名?” “称呼白娘子即可。”白娡淡淡点头,觉得刚才情况似乎有哪里不对劲,不理那国字脸马青风是啥想法,走到亭子里又重新背起李杏儿,。 “娘子稍侯!”又一人出声欲拦她,白娡很不耐烦地看去,愣了下,竟是一名美男子!一身月白色深衣,眉眼温润,眸似墨玉,身材修长似青竹,颜容出尘气质卓然。他大步而来不急不徐,宽袖随风摇摆,十分清雅,远望一眼便让人觉得是个谦谦君子。 “这是芈县文明府!”马青风在一旁提醒。 “二位,文某乃此地县令,在此多谢你们出手击毙了这杀人犯!”甫一到场,文昇便长揖感谢白娡,白娡摇头道:“不过是自保罢了,大……文明府实在客气!” 她暗自吐舌,差点跟着电视剧情节脱口而出大人,跟着别人喊完才想起大人很早以前是称呼父母的。 马青风看着跟随而来的师爷吩咐衙役抬走地上的尸体,清理现场,笑道:“听闻文明府平易近人,关心百姓,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郎君过誉了!方才文某看到郎君拔刀相助,亦十分佩服!”文昇一拱手,微笑如清风,复又转身对白娡道:“娘子受伤,本官遣人抬了轿子来,娘子可与你姊妹一同去最近的林氏医馆,那儿有坐堂大夫可为娘子医治。” “多谢文明府!”白娡身上背着人不好行礼,只能笑笑。 在医馆包扎完伤口,白娡差了个医馆的小童跑腿,去客栈找陆侍卫说下情况,李杏儿昏迷着被留在医馆由婆子照顾。安排好后,文昇的小厮领着白娡与马青风到医馆后院一叙。 “二位请坐。”互相见礼后,文昇坐在上首,伸手示意。 白娡与马青风依言坐下,文昇道:“请二位来,是为了方才那杀人犯之事,这位是齐师爷。” 齐师爷眼神掠过白娡时似乎丝毫不在意她相貌惊人,只见他捋了捋长须,道:“此人名王大头,好赌,乃邻县逃犯,曾犯下偷盗、劫杀案件十六起,杀害九人,伤人无数,每次犯案后便乔装一番,逃至别处,赌坊花光银钱后再作案。后于去年年底被捕人在赌坊蹲守捉拿归案,判今年三月斩首!前几日传来消息说此人逃狱,邻县正发了通缉令要将他捉拿归案。” “想不到他竟然逃至此地!”马青风摇头叹息。 “二位可发现王大头有何疑点!”齐师爷问道。 白娡思索片刻道:“倒不曾发现特殊之处,只是王大头不知为何莫名在集市发狂杀人?” 马青风接口道:“大约是被人识破踪迹,便大开杀戒,而后想往西边城门口跑,却不料有差役发现不对赶来,于是他追着人群跑欲抓个把百姓威胁我们,没想遇到白娘子!” 白娡歉然:“我未能及时收剑,错手杀人,可惜了。” “不怪娘子,这等凶徒本该死。”齐师爷摇摇头,转身对文昇道:“郎君,咱们芈县各处入口还需加强盘查,如今这王大头竟然能携带凶器入城,守卫不严啊!” 文昇肃然,缓缓点头:“你说的是。” 马青风打量二人神色,奉承道:“谁不知芈县治下百姓安居乐业,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若是王大头跑去其他地方,抓去抵挡的百姓大约也是被衙役们一同杀死。” 齐师爷微微一笑:“马郎君夸大了。” 几人又稍聊片刻,气氛有些低沉。在文昇端起茶杯轻啜时,白娡与马青风心下了然,告辞离去。 拒绝文昇提出的乘轿建议后,二人出了衙门,白娡行完福礼正待离开,马青风却笑道:“在下看白娘子并非芈县人,娘子又受伤在身,可需在下护送归去?” “马郎君太客气,芈县如此安宁,小女子一点也不担心,恕小女子先行一步。”白娡不咸不淡回了一句,脑中调出芈县地图,查看清楚方向就向东面走去。 马青风轻轻一笑,这次倒是不曾阻拦,只是静静地注视着白娡离去,眼神莫名让人不安。 第8章 逛铺子 ipaoshuba.net 白娡来到医馆时,李杏儿已醒来,正收拾药物预备叫订轿子送去客栈,见到白娡来,一脸惊喜:“阿娡你来了!” 白娡上下打量一番李杏儿,见她除了脸色苍白些没有其他不适的表现,点点头:“医师可是说这脚伤要躺多久?” “医师说不妨事,伤的不重,也不用正骨,吃些药大约半个月就能好了,期间不要太多走路就成!”李杏儿回答,面上突然带上了担忧:“只是咱们过两天上路,要给你带来麻烦了!” “没关系!”白娡无所谓地摆摆手,扶着李杏儿出了医馆坐进轿子,又拎了药包一路跟随。回到客栈时,两个轿夫气喘吁吁,拿了搭在肩膀的布巾擦汗,白娡却一副轻松样儿,还打赏了俩人一些铜钱,好像刚才跟在轿子后面健步如飞的不是她一般,直让两个轿夫咂舌不已。 这般慌乱的一天总算是过去了,晚上,白娡拿出药包解开,按要求兑水调好后,无语地捧着碗屎黄色面糊般的药膏,替李杏儿伤处敷好,裹上带子,自己简单洗漱一番后躺在床上思考着白日的杀人犯,想不出什么线索来,最后反而不知不觉中睡过去。 第二日一早,白娡又为李杏儿解下捂了一夜的药膏,发现她脚伤处一片青紫,消肿了些,就是看着吓人,李杏儿解释说不过是药力逼出了“伤”,这样的情况很常见,过两天便好了。 白娡瞅她两眼,想想凭自己那丢失多年的化学知识还是不与她解释那颜色是药物作用了。 因着今日李杏儿受伤,无事可做,白娡便决定出门买些芈县特产就回来,听陆侍卫说中午吃完饭便出发,一个上午她估摸着时间也应该够了。 青石板铺就的主干大道,年代不算久远,也不曾让岁月留下多少凹痕裂隙。芈县的天气不干不燥,于是马车经过时,马蹄总是轻易扬尘,朦胧了两旁的风景。路边的铺子并非紧紧相连,而是三三两两分布在道路两旁,大多稍加装饰油漆过,这家卖笔墨书画,那家出售美味点心,对面家装修精致、引人注目的铺子女子进出较多,还有门口飘着酒旗子的酒肆,时有穿着短褐麻衣的百姓和长袍书生来来去去,步伐悠闲。 踏马市集贾(音古)买声,茶楼书肆朱门人。 风雨飞雪压扁担,夜归窗前映一灯。 白娡抱胸缓缓行走在路上,不时为这奇特的景象惊叹不已,这是与雾霾漫天、高楼林立、汽车遍地的现代完全不同的时代特色,沉浸在这样古色古香的氛围中,人似乎也沉静了许多。 一转身,白娡似乎瞄见陆侍卫的身影,再仔细看去,发现果然是他,穿着青色衣裳,脚步匆匆往东面街道去了,白娡心想,大概别人有要事,还是不去打扰了。 脚步停在“五味斋”门口,白娡打量一番后迈步进去。跨过高高的门槛,左面是五彩缤纷的糕点,白娡认得出有芝麻糕,青团、豆沙馅白糕,右面儿是样式各异的糖果,中间是如桃酥、麻花、麦饼之类的面点心,几个孩童与父母立在柜前,或贪馋地瞧着点心,或拉扯父母的衣袖恳求买回家,或好奇地指着点心问东问西,也有小厮僮仆之类,俐落地向掌柜报出几个别致的点心名字,称完付钱包好放进篮子带走,一看就是给主子家买的。白娡听着旁人细语,买了芈县特有的“五仁糕”和桃酥、麦饼些许,油纸包好摞成一叠方便拎在手中。 出了店门,白娡瞥见斜对面那家装饰不错的铺子,“玲珑阁”,不少衣着精美的女子进入,引得她好奇起来,古代女子爱逛的铺子,是什么呢?白娡走进玲珑阁,一看就明白了——原来是家首饰铺子。 因着只招待女客,门内又立着大幅花鸟屏风以遮挡视线直视内室,进门的娘子、大娘们大多褪下了幕离,三三两两各自聊着。一眼望去,有各式簪子、钗、环,华盛、发钿、梳篦,还有项链、戒子、手镯、手链、臂钏等,品种良多。白娡凑近了瞧,材质大多是木、竹、贝、铜、玳瑁、牛角、金银,也有玉制,但工艺较为粗糙,一听旁边那小娘子细声询问一根银簪价格,招揽客人的大娘报出一两六百铜的价格,白娡被吓了一跳,拍拍心口,暗道没想到古代首饰这么贵!她总共大概有个10两银子多点,去掉先前李杏儿给的2两,还不够买几支银簪。这么想着,转身便看见进来一位青玉色罗衫的娘子,进了店门便卸下幕离,身后跟着的婢女将幕离接过放进提篮,那篮子一瞧便知道不是满大街的普通货色,还编制了花纹,刷上红漆,甚是精美。店中的小娘子们或惊讶或羡慕地瞧着那青玉色衫子的娘子,大大方方露出娇美的脸庞,款款行来,气质婉约温顺。 “她长得可真好看。”一个小娘子酸酸道。 “瞧这气派,不知是哪户的大家闺秀呢!看她那身姿,我敢说定是请教养嬷嬷学了规矩的!”另一个小娘子轻声对旁边朋友说道,语气不乏羡慕。 旁人接口道:“你看她那身衣料子,我只在咱芈县‘周氏布庄’看见过一回,是拿来招待贵客的软烟罗!更别说她那发型,我可是头回见着,我估摸着这位大概是大地方来的。” “哎!你们看那婢女,穿的衣料子也不错呢!” “嘘!别说!她过来了!” 白娡接收着小姑娘们的八卦,发现青玉衫娘子的行走姿态愈加端庄,面容骄矜,嘴角微翘,更显天生丽质。 掌柜的急急行到青玉衫娘子面前,瘦长的身躯一行礼,恭声道:“王娘子亲自上门来,小店蓬荜生辉啊!” 王娘子微微一笑,道:“刘掌柜太多礼了,我不过是急着看那定制的首饰成果罢了。” 刘掌柜身子微躬,侧身请秦娘子往里去,一面走道:“王娘子请随鄙人往后院去,您定制的首饰已完成,鄙人正欲寻配得上的匣子,一般的可不敢呈给您!” 等三人走远,店中的女人们又开始叽叽喳喳,这个说:“刘掌柜摆这副样子给谁看呐!瞧那腰弯的,都没骨头啦!” 那个说:“哎哟,商人就是商人,为了利舍得脸面也不奇怪嘛。不过我看呐,那个王娘子可是真有银子的,还定制首饰。” “可不是!也不知是什么样儿的首饰,唉,要是我也能像她一般就好了!我说,门口这些你们瞧瞧做得多简单!哪里配得上我们?” “知足。乡下村姑能有那种什么装饰都没的银簪子能戴戴就算了不得啦!我们可比人家好多了……” 白娡可不管女人们的叽里呱啦,她心想再没多久到了常山府就要和李杏儿分别了,心里可真有点舍不得。路上李杏儿也挺照顾她,告诉了她许多趣闻,为人和善,性子知足本分,虽然有时保守胆小了些,却是个值得交的朋友,因此她想买份礼物送给李杏儿。如此决定后,她便仔细打量起店里的首饰来。 一溜圈儿转了十几分钟,白娡瞧中两支簪子都不错,便请待客娘子拿出来比对一番:一支是玉兰花簪,一头裹了黄玉雕成待放花苞样,款式简洁耐看,另一支是桃花簪,上头绵延出去三股,各绽一朵桃花,雕刻精美,连小叶子的经脉也细细刻出。 “娘子瞧这件金顶梅花簪和八宝翡翠菊簪如何?”待客娘子见白娡挑了两只样式不错,价格中等的簪子,便试着推销上等的。 “太富贵了。”白娡瞧了一眼便拒绝了,这么精美贵气的簪子不说得有相配的衣服,到时候李杏儿独身一人寄人篱下怎能太招摇?她指着手头的两只簪子问价格。 “给您抹去点零头,这支玉兰花苞簪是六两,那支桃花银簪是五两。”待客娘子被拒绝依旧是笑着,一面用帕子包着两只簪子展示给白娡看,道:“您不如自己戴戴试试看哪个款式好看?奴家是觉得这支玉兰花苞簪好看些。”说着还取出了铜镜面向白娡。 嗯,这支价格更贵嘛!白娡不置可否地比较着,想象李杏儿戴上簪子的样式,比对不出便取下幕离,对着铜镜将簪子依次分别插在头侧,冷不丁听见周围想起几道抽气惊呼声,不由挑了挑眉。 “今儿吹的什么风,怎么连着来了两个大美人?不过这个更漂亮!我要是长得跟她一样该多好。” “外地来的,面生的很,你看那衣服,比咱们差远了,说不得是乡下人……” “哈哈,那可是白瞎了一副好样貌!” “可是她看得是七八两的簪子,不像那些没钱又小气的村妇。倒是这独身一人,定是小门小户咯!”细细碎碎的闲语传进白娡耳里,即使她们自以为说得很小声,也跟贴着她耳朵说差不多。 于是白娡轻咳两声。 “哎哟!”待客娘子回过神来猛地一拍腿,夸赞道:“我活了这么大可是头回见着娘子这般天仙似儿的相貌!”说着又想起两支簪子,不遗余力推销起来:“这两支簪子可是只剩最后我手中的这俩了!绝版啦!您得快下手,不然过了这村就没这店儿了!”她这一说,店里几道视线往她手里的簪子扫去。 白娡仿佛不曾听见一般面色不变,待客娘子有些遗憾,又继续唧唧呱呱介绍起来。 恰巧此时王娘子看完首饰从后院出来,抬眼望见白娡的脸,嘴角翘起的弧度瞬间消失了,很快脸色便又更加骄傲了些。身后的双环髻婢女瞅见待客娘子手中的簪子,视线往上见着白娡的脸庞,皱了皱眉,然后急步靠近王娘子,附耳说了些话儿,王娘子听完,看着白娡的眼神变得意味深长,她原先瞧见白娡的容貌和衣着也不过有些羡慕和不以为然,然而听流云这么一说,心下就有几分不忿了,不由对白娡警惕起来,脑中转了几个弯,突然灵光一闪,她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第9章 卷入命案 “这位娘子!”王娘子款款走近,柔声道:“你手中这两支簪子我亦是十分喜欢,可否让给我?” 白娡惊讶极了,因为根据王娘子的衣饰来看,她应该会喜欢大气或精美繁复的首饰,她掩下疑问,歉然道:“鄙姓白,称呼白娘子即可。这两支首饰我并不曾买下,不过我想买这支玉兰花苞簪送友人,只有对不住王娘子了!我看这几只精美些的簪子倒是更适合王娘子。” 王娘子讶然,而后笑盈盈:“白娘子好眼光!既如此,我便不强求。”又道:“白娘子容颜令人见之忘俗,今日一事也是你我二人缘分,不若结交一番?” 白娡眉眼微弯,道:“好。” 二人互通了姓名和地址,王娘子名莞君,在听说白娡住在梁氏客栈时候微微有些惊讶,因是在首饰铺子不便多聊,白娡买完簪子,二人在一众娘子窃窃私语声中告别离开。 回到客栈,已接近中午,白娡拿出点心糖果,取出系统包裹里的烤鸭,借口是上午逛街时购买的,又喊了店小二送了二人的午饭至房内。两人吃完午饭收拾好包裹等路侍卫通知出发呢,结果倒是眠柳上门来了。 进了里屋,眠柳一脸愁色,蹙眉道:“陆先生出事儿了。” “啊?” “出了什么事儿?” 白娡和李杏儿两人面面相觑,怎么也想不通怎么一个上午陆侍卫就出事导致不行出行了呢? 眠柳愁眉不展,似是不知如何开口,李杏儿给她倒了杯茶,她捧着茶杯道了声谢,然后道:“反正事儿也瞒不住,奴就与你们直说。今儿陆先生吩咐小齐,郎君的一个侍卫,说瞧见了什么人,要去问问,然后就追出去了,结果这么过了许久未归,郎君遣人出来寻才发现,陆先生涉及命案被关押候审了!” “啊?下大牢!”李杏儿捂嘴惊呼,两眼圆瞪,白娡道:“什么命案?” 眠柳茫然地摇摇头:“奴也是刚得的消息,不十分清楚,只听说是一家子好几口被杀了,陆先生在杀人后被抓,人赃并获。真真是……想想就觉得奇怪,我不相信陆先生杀人!” 白娡默然,屋里一片寂静,她想了想,开口道:“我今儿上午去逛街时候远远瞧着他似乎是往东面大街去的,后来没注意,不想竟牵扯出这样的事来。” 眠柳眼眸一亮:“白娘子,你可记得是什么时候看见陆先生的?” “大约……可能……好像……是辰时已过,快到巳时的那会儿!”白娡回想着,然后点点头给出了答案。 “奴会把这事儿禀告郎君,希望能对案子有所帮助。”眠柳脸上终于露出点笑意。 白娡和李杏儿对望一眼,李杏儿柔声道:“无论如何,我们总是盼着陆先生能早日脱离此事,大家一起平平安安出发。” 眠柳感动地笑了笑。 告别二人离开房间后眠柳直奔去秦昭房间禀告了此事,秦昭听完面色无变化,道:“吾知道了,你下去罢。” “郎君……”眠柳贝齿轻咬,眼神透露出踌躇来,“可否让那白娘子作证于巳时瞧见陆先生……” 秦昭沉吟片刻,否决了:“不可。此事吾已有决断,眠柳,做好你分内之事即可。”神色一如既往的清冷,令眠柳咽下了含在口中的话。 见眠柳不曾退下,秦昭幽深的黑眸转向她,眠柳心下一个激灵,仍旧大着胆子柔声问:“郎君,今夜婢子给您夜读时磨墨添茶可好?” 秦昭脸色冷然:“本王不希望重复之前所下的命令。” 眠柳黯然,恭声唱诺,款款退下。 离开房间远后,她凝望着秦昭窗户上灯光映照出的高大身影,水眸闪亮,半晌轻叹一声,身形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幽暗的夜里,房间地上投下一片白月光,白娡侧躺在床上,硬邦邦的床板不如席梦思软和,但是这几个月来的奔波,让她渐渐快习惯了木板味道。 这个漫长的梦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呢? 一翻身,白娡心里默默思考着白天获得消息,陆侍卫竟然卷进了杀人案,于情于理,她都应该做点事帮秦昭他们。 陆侍卫是看见了什么才那样急匆匆过去的呢?凶案现场是什么样呢?被害人是什么身份?他有没有杀人动机…… 翌日一早,某人在半张脸的口水中茫茫然醒过来。 说好的名侦探白·柯南·福尔摩斯的神之思索呢?她怎么就一思考就睡着了! 嫌恶地用枕巾抹掉了口水,见早起的杏儿正对镜梳妆,白娡一点起床晚的害臊意思也没有,慢吞吞地挪下床,叠被子,洗脸漱口,等做完一切,她跟李杏儿挥挥手出门了:“杏儿我出去瞧瞧有啥好吃的,回头带给你!” 李杏儿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七拐八拐探听到了命案发生地,白娡在路口隐晦地瞥了几眼,门口朱漆大门贴着衙门的封条,一位歪着身子靠墙站立的衙役慢吞吞打了个哈欠,面上一副很不耐烦神情,但清明的眼神时不时四处巡视,显然是假借放松的外表想引蛇出洞。 这个文明府的手下蛮有一套的嘛! 嫌幕离碍事,白娡取下幕离系在背上,受小时候电视剧情节的影响,又从怀里抽出手巾在脑后打个结,然后一边查看地图一边悄悄地溜到了这座宅子的侧面,翻墙而入,角门那儿早就探听过了,有人在里面守着呢! 兜兜转转无惊无险地来到陆先生被发现的房间,这是一间卧室,地上还留着凌乱的血迹,大片大片地干结成深黑色,在阴暗的房间里有些恐怖。房内桌椅翻倒,明显是打斗过的痕迹。 【任务“协助调查陆缪齐命案”,任务奖励:随机。是否领取?】 白娡毫不犹豫选择接下任务。 又仔细翻查了一番,她并未发现任何线索,想来县衙早已搜查了一遍,于是她又蹑手蹑脚出门翻出宅子。 第10章 酒楼偶遇 街上溜达一圈后,腹中擂鼓的白娡慢吞吞走进百味楼,据说这家的“百味仔鸡”特别有名,肉质鲜嫩,咸香可口,身为大吃货的某人也愿意在兜里没几个钱的情况下尝尝味儿。 “小哥,打包半只你们这儿的招牌‘百味仔鸡’!”白娡对着个小二喊着,然后假装从腰间袋子里掏钱,钱都在系统里,要拿钱时脑袋里想想数额就能取出钱来。 妈妈再也不担心她被偷钱啦! “好咧,娘子您稍等,俺给您拿去——百味仔鸡半只!”小二朝着似乎是厨房的方向一声吼,一边麻溜儿小跑离开,眨眼功夫就手里捧着个油纸包裹的鸡出来了,在旁边儿桌子上三下五除二捆扎好,拎着递给白娡,白娡伸出手,掌心是半两碎银子,放于桌上。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在酒楼大堂角落探听一番后,白娡了解到被杀的是个当地有名的富商,姓米,平时爱炫富,还有人绘声绘色讲了段他前日如何在玉器店门口碰上个卖祖传玉坠的故事: 当时米老板正巧去取先前定好的玉佩,快到门口处时被一乞丐拦住,乞丐跪地磕头说求他救命,米老板本不予理会,谁知乞丐从怀里掏出个银色锦囊,从中小心翼翼拿出一块雕刻精美的观音玉坠,说他家中老母重病在床无钱医治,知道米老板颇有财富,请米老板看在救命积功德的份上买下这块玉,好让他拿钱买人参救命去。米老板仔细一看,好玉呀!再一看,不可错过,当即讨价还价50两买了下来。回家请人鉴定才知是前朝古玉,十分值钱。当时大家伙儿还眼红米老板的好运气,哪想到美玉成了催命符! 这几日米老板在东大街与人吃酒,炫耀他捡漏入手那观音坠子,昨日有人瞧见一青裳男子似乎尾随米老板,于是大家议论纷纷,猜测是米老板露财,被青裳男子盯上谋财害命了。 舆论对陆先生不利啊! 白娡摇摇头叹口气。 “快看!那是周朝第一美人!” “哪儿呢哪儿呢!快指给俺瞧瞧!” 酒楼外忽然喧哗声起,声浪越来越高,白娡吃惊地望着门外汹涌的人群堵住大门,不一会儿酒楼里挤进来许多陌生人,脚夫,书生,货郎,采买大妈,村夫……各色行当皆有,好像整个街上的人都进来了。 “哎哎!这是干什么呢!”不明真相的掌柜着急地推着人大喊,“你们不要挤进来!” 白娡一看形势不对,噔噔噔跑上二楼,抓着油纸包的手更紧了。 “看什么看!月仙子出行,闲杂人等速速退开!” 随后几个高大的黑衣男子用手推开挤攘的人群,两边各自站好双手分开,将中间空出好大一块儿空地,这期间不少人被大力推开时撞到身后人,一时“哎哟”“救命”叫嚷声不绝,也幸亏人们之间有点距离,不然要出事故。 “月仙子为人心善,自是不愿下人仗势欺人,你们这群莽夫这般推搡民众,也不怕坏了月仙子良善的名声,还不收敛点!”一道低沉浑厚的男音传来,很快似乎是“月仙子”的女声响起:“你们这帮人,听到没有,都给我听柳哥哥的话,注意点!”“喏!”随着黑衣男子应声之后,人群推挤的情况稍稍改变了些许。 “柳哥哥,我们上楼,这儿人太多了!真是的,吃个饭也不能安静会儿,我总算理解那些明星喜欢低调的想法了,哎!”月仙子说着,撅嘴似乎有些不开心,可微弯的眼角却泄露了她真实的情绪。 “月仙子,请!” 白娡这时在楼上恰能将二人看的清清楚楚,男子模样端的是风流倜傥,一袭月牙色长袍,碧簪束发,身量颀长,如玉面庞,眉似刀刻,一双桃花眼仿佛有星辰闪烁,顾盼间恣意轻狂;女子花容月貌,神情娇俏纯真,眼梢带媚,行走间偶尔露出一股子随意感,她似是十分享受他人恋慕或惊艳或垂涎的目光。白娡霎时听见好几个妇人的窃窃私语:“瞧这模样,绝对是爬过男人床不知多少回了,还梳个未出嫁的发式,也不害臊。”“狐狸精!你看她眼睛,天生会勾引人!” 旁边的樵夫鄙夷地撇嘴:“也不撒泡尿照照你们自己啥样儿,就酸去!俺觉得这仙子是真漂亮,见一回也值了!” “嘁!”妇人愤愤然甩了甩袖子,抛个白眼。 白娡听得方才月仙子讲话,仔细端详起她的样貌,只觉得举手投足一股子与周围格格不入的气质,她暗想:这女人说话可真奇怪,难道也是现代人了? 她这是穿越到什么朝代了?还是进了人家玛丽苏的世界呢?或者是做梦? 白娡下意识摩挲着腰间的佩剑,是敌是友不分明,何况看着不是个好相处的,还是不要认识了。 发愣间那月仙子与柳郎君登上二楼,月仙子依旧高昂着头似骄傲的孔雀般,迤迤然随着婢女步入雅间,随着她的身影消失,楼下不由发出一阵嘘声。 “见彼美人,天下粉脂尽羞颜!”一个书生摇头晃脑念着。 白娡呵呵,这个看脸的世界…… 没了美人可看,人群自然散去,掌柜擦擦额角的汗,提心吊胆半天见没出大事儿总算吁出口气。白娡慢慢下了楼等人散开再出门,漫不经心扫视了人群一眼,忽然见到一人鬼鬼祟祟正伸手趁人不备欲摸走他人钱袋,她眉头微蹙,走几步随手取过桌子上的筷子快速投出,只听得那人“哎呀”一声,捂着手慌张四望,急急忙忙转身如小鱼儿般溜出大门,一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这一瞬间的小岔子并未引起多少人注意,然而却被楼上一人尽收眼底。 第11章 噩梦 晃晃悠悠走在大街上,白娡拎着百味鸡回想在米宅看到的情景,又仔细回想了一遍酒楼听到的米老板传闻,总觉得那个乞丐有些可疑,怎么就那么巧让米老板碰到呢? 要不然去米老板碰到乞丐的玉器店打听打听情况? “咚——” 晴空响起一声恍若雷击的炸响,白娡吓了一跳,拍了拍胸口,却发现四周似乎无人听见这声音一般,面色依旧。 啥情况? 【世界通知功能开启】 【世界通知:农历686年3月26日10:09:26,id003玩家,姓名“吴青梅”,退出竞赛,退赛原因:溺亡。】 白娡呆愣在原地。 这不是一场梦吗? 怎么会有人死了呢……难道她陷入死亡游戏里了……这到底是个什么世界! 行人匆匆而过,无意间撞到她肩膀,她站立在原地毫无反应,行人道歉后带着奇怪的眼神离去。 浑浑噩噩回到客栈,一进房门,白娡懒洋洋地扔下幕离,李杏儿斜坐在床沿,手里做着针线活儿,头也不抬:“怎么出去许久才回来?姑娘家家还是少出门,尤其你那副容貌……” 说到一半抬头瞄了眼白娡,见她脸色苍白,眼神晦暗,立马抛下针线站起身来走过去,拉起白娡的手,担心地问道:“这是怎么了?脸色咋那么差?发生什么事儿了?”说着一面拉着白娡带到桌边坐下,又给她倒了杯水。 白娡胸中烦闷,百味杂陈,一时间也不知说什么,只道:“路边瞧见两只野狗,其中一只死了,另一只趴在那里叫的凄惨,估计是同病相怜,我看着心里不舒服。”她接过李杏儿倒得水,一口饮下,可惜凉水也冲不走她心里的慌乱。 “就这小事?”李杏儿狐疑,“你可不是软绵绵的小娘子,是不是还有其他?跟我还有什么不好说的,有问题咱们一起解决。” 白娡心里凄然一笑,你肯定解决不了。 面上还是打点起精神,道:“哪有什么么事,不过是出去打听了陆先生的事儿,听说有人瞧见他跟踪被杀的米老板至对方家中,舆论对陆先生很不利啊!” 李杏儿惊讶地捂嘴:“竟是这样。原来你是出去打听消息……你有这份心便十分可贵了。” 白娡道:“明日我还会出去,能帮点就帮帮,总归是一个车队的。”说完把提在手里的百味鸡放于桌上,嘴一努:“喏,到县里有名的百味楼给你带的半只‘百味仔鸡’,可惜凉掉了,你让伙计给你热热,这里还有几个烧饼,嗯,酱菜,半只烤鸭,小点心,再去叫伙计取瓶酒,我们中午大吃一顿!”嘴里念叨着,一边从怀里取出烧饼、酱菜、油纸包裹的烤鸭,茶果,直看得李杏儿目瞪口呆: “你胸口塞得了这么多东西……居然还有烤鸭!你不怕油渗了衣裳?怎么还有!你还要喝酒!” 李杏儿按着胸口缓气儿,被白娡这一幕吓得不轻,回过神来只觉得她今日举止十分怪异,必是在外发生了什么,见她不肯多说的样子,便也不强迫她,只劝道:“大吃可以,莫喝酒,喝酒伤身不说,如今陆先生还在牢里,我们喝酒吃肉好似庆祝,岂不令人难堪?” 白娡顿了下,叹口气道:“你说的是。那我们便把这些菜吃掉,免得浪费。” 李杏儿赞同地点头。 “ok,第三幕第一十四节开拍。action!” 一身素白古装,白娡站在高楼上,楼下是川流不息的汽车与与行人,她往后倒退两步,这地方这么高,她恐高症都要犯了! 她转身向后疾奔去打开楼道的铁门,可是门锁的死死的,她着急地拍着铁门大喊“有人吗有人吗”,喊了半天无人理会。 不行,她得下去! 一条路不通那就换一条,白娡卷起长长的裙边系在腰间,露出里面的中裤,又用腰带把宽松的袖子绕紧,拉下两边头顶的发带打个结,一头捆住自己一头拴住铁栅栏,准备就绪后她翻过栅栏抓着天台边缘缓缓向下。 长长的发带不断延伸,好似会自动生长一般。白娡下降了一层楼又一层楼,不知过了多久,她小心地探头往下一看,依旧是令人晕眩的高度。 什么时候才能到到地面啊,快点下去,再快点。 不知何时,身旁飞过一只漆黑如墨的乌鸦,空中盘旋几圈后落在上一楼的窗沿上,静静地俯视着白娡,黑漆漆的眼神莫名让她打了个冷战。 “嘎——嘎——”乌鸦突然高声鸣叫,扑闪着翅膀朝白娡的发带啄去! “你妹啊!”白娡下意识抓紧了发带,焦急地四处查看。 对了!从窗户里进去! “啪!” 三两下的功夫,薄薄的发带应声断裂!千钧一发之际白娡急中生智,抓着发带的手改攀住窗台,两脚顶着窗户两边固定自己,然后空出一只手用力拼命敲窗户。 最好敲破它! “砰砰砰砰!” 连续不断的声音终于招来了其他人—— “咦?娘子!你怎么在这里?我来救你!” 白娡缓缓瞪大眼镜,惊愕地看着里面房间里走出来个满面笑容的许仙,他一路飞奔而来,打开窗锁,轻盈地伸展双手,轻轻一推—— “不要开窗啊!” 旁白配乐:“你像只蝴蝶翩翩飞\/飞来飞去飞不到我身边……” 惊叫着一路下坠,白娡恍惚间听到有人喊了句:“喂,那个谁,你可以去领盒饭了,不许多吃啊!” “啊——” 白娡挺身而起,拍着胸口喘气不已。 “呀!怎么了?做噩梦了吗?”李杏儿连忙走过来一叠声地询问。 深吸一口气,白娡眼神迷离,还没回过神来:“我梦到自己参演了部奇幻仙侠惊悚搞笑的穿越电影……我成了白娘子,结果被许仙误杀,导演……他居然还不允许我多吃口盒饭!” 李杏儿: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担心地伸手抚上白娡额头,李杏儿试了试温度,皱眉道:“不像是发烧啊,怎么就说起胡话来了?难道是惊了魂?奇怪。” 慢了半拍的白娡终于清醒过来,揉揉眼睛,擦擦脸蛋,摸摸柔软的被子,自己好端端地坐在床上呢! “好,我做了个稀奇古怪的噩梦,一时没醒过神来。”白娡无奈地抓抓一头乱发,“现在什么时辰了?” “下午大约申时,午睡这么久。”李杏儿探头看看外面,“我给你绞个巾子擦擦脸儿。” 白娡害羞地推拒:“不用你,我自己来。”说着迅速起床洗脸穿衣梳头,一顿忙活完才又开口: “对了,杏儿,陆先生那儿可有消息?” 李杏儿闻言手中针线活慢了下来,摇摇头:“我也不曾去打听,陆先生还被关在那儿呢,秦公子大约也十分忧心……”她虚望着秦昭住宿的房间,眼神放空,良久忽然一拍自己脸颊:“差点给忘了!方才你午休时候掌柜的送来了张请柬,说是给你的,喏,一起送来的还有个木盒子。” “请柬?谁会给我送?我在这里又不认识……”白娡说到一半,脸色古怪起来,忽然想到那个买簪子时候碰到的王菀君,狐疑道:“我跟她感情没那么好……这么快就积极地请我去……”她接过请柬,打开封皮,那是一张泛着不知名清香的压纹纸,纸面长约八寸、宽约三寸,上端写着她的名字,中部曰:“桃之夭夭,上巳节至;豆花雨歇,正宜挥麈之谭。敢告前驺,布席扫室以俟。”2尾端落款“蔻芷”而非王菀君,随后的赴宴时间乃是明日巳时二刻。 翻来覆去看了两遍,确认没什么问题,白娡把请柬放一边,一回头对上李杏儿好奇的眼神,遂把逛首饰店店巧遇王娘子的事情叙说了一遍,只隐去了自己买簪子一段,李杏儿听完有些羡慕,笑道:“你出门倒巧遇贵人了。听你说着便觉得是个大家娘子,人家请你去你自去罢,看看景,尝尝美食,交些个手帕交也好。” 白娡苦恼:“可惜我没什么好衣服,好首饰,若穿这身去,让人笑话不说,也伤了主人家面子。脚趾头想想也知道参加宴会的肯定是同一个圈子的白富美,我一个道姑出现在那里简直就是‘鸡立鹤群’,还是算了。”说完又摇摇头,“不过这帖子时间就在明日,定是临时拟的,许有什么事儿寻我去,去瞧瞧也不错。” “又说怪话!”李杏儿嗔怪地瞥了她一眼,食指轻点朱漆嵌贝木盒子,“你快打开看看这是什么?” 白娡耸了下肩膀,懒洋洋地挪过盒子,打开一看,一层轻纱包裹着什么,再掀开,吃了一惊:“竟是套衣裳!” 她蹙眉摊开那套面料光滑的衣裳,烟灰色上衣白绫交领,天青色下裙绣墨竹,配以白底绣青绿卷草纹的腰带,外搭绣着零落竹叶的半透明罗纱披帛,清丽而沉静。 “好清丽的衣裳……”李杏儿捧着襦裙喃喃低语,抬起头兴奋道:“阿娡你快穿上试试!” 白娡顺从地穿上衣服,系好腰带,对着黄铜镜欣赏下,只隐约见着个人,感觉上衣服还不错,她不由点点头。 李杏儿羡慕极了,笑道:“阿娡你穿着简直比仙女还漂亮!我都快看呆了!”很快她又发现白娡的丸子头发型不适合,一把将白娡按在梳妆台前,替她梳了个好看的发型,两边的头发稍稍挽起在脑后固定,分成几缕与余下的头发编成精致的麻花辫,最后固定头发时候李杏儿犯难了:“没有好看的首饰呢……” 白娡歪头想了想,道:“先拿我那根木簪子。” 李杏儿只得替她簪上,埋怨道:“那人既送了衣服,定是知道咱们情形的,怎的让人置于这般尴尬的境地?” 白娡不置可否,安慰她:“人家送衣服就很大方了,没事,木头配草绿是原生态。” 李杏儿轻点她额头:“尽说些听不懂的话,也不知你哪个地方人,恁多俚语!” 白娡嘻嘻笑,作怪手势与她逗乐子:“我本是天仙下凡来,见小娘子年方二八正风华,特指点你修仙上天与那天兵天将配仙缘,还不快快随我来……” “你不知羞!”李杏儿羞愤地扑上去挠白娡痒痒。 “哈哈哈!” 不多时房间传出来一片欢声笑语,飘散在寂静的走廊中,连空气都似乎活泼起来。 天色渐暗,万物沉寂。 当秦昭听说一向与他们保持距离的白娡与李杏儿上门求见,心中闪过万般念头,沉声道:“请她进来。” 二人进屋,恭敬地行礼后,白娡先开口道:“此时打扰郎君请不要见怪。我们求见,是因听闻陆先生之事,虽自知力量绵薄,亦想尽一份心力。郎君如有需我二人相助之处,尽管开口。” 秦昭双眼微眯,本欲拒绝的话到了嘴边打个转:“缪其如今被关进牢房,身受重伤,幸此县县令乃是有大识之人,为他延医治伤,身体稍有好转。”叹口气又道:“目下缪其未醒,无法问讯,只知他被发现时米家上下皆亡,凶器乃是他手上一把利刃,他自己腹部有划伤,伤口与护院手中刀器吻合。其中男主人腹部深中一刀而亡,一妇人身上伤口似左撇子所为,然缪其惯用右手;且在那妇人指甲里发现些许皮肉,而缪其浑身皆是刀伤,并未有抓伤。” 白娡稍稍思考后道:“如此我明日便上街去查探一番,若能多得些线索也好。” 秦昭颔首,客气俩句便端起茶杯送客,白娡明显看出他并非全然信任,但她不过是为了还之前秦昭车队同行之情,因而心情平静,自是拉着沉默的李杏儿回房休息。 第12章 调查 翌日早起,白娡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虽然吴青梅死亡事件给成了她压在心头的一块大石,可是生活仍要继续,她不是一点挫折就倒地不起的人。也许还有很多疑惑等待解开,但是她不急,还有时间。 早起的鸟儿不一定有早饭吃,白娡静坐于椅子上,练了一轮心法,待练功结束,她惊讶地发现系统提示她心法熟练度增加。 看来每天练功还是很有必要的。 李杏儿这两天正缝补一套自己的旧衣裳,白娡前几日与她聊天随口提到了贴布工艺,给她带来一些新想法,也许能旧衣焕新呢! 待俩人吃完早饭,李杏儿正改完昨日送来那套襦裙的尺寸,于是拿出了自己的胭脂水粉一字摆开,一副要替白娡上妆的模样,白娡拼命摇头抵抗。 废话,真化成那样的妆容完全不能习惯啊! 最后李杏儿拗不过她,放弃施脂抹粉,转身给白娡盘起了头发,末了十分不乐意地用木簪子固定发型,左看右看就是不满意。 “哎,若是有支好簪子可就完美了!”李杏儿叹着气。 白娡对着镜子左瞧右瞧,笑道:“经你手这么一改,这衣服更服帖好看了。杏儿,你手艺可真巧,以后谁娶了你就有福了!” 李杏儿不理她,显是习惯她这副口头打趣的样子了。 白娡看看天色,对李杏儿道:“我早些出门,再到街上打听打听。” “那你当心安全。”李杏儿送她到门口,迟疑了下,问道:“赴宴要不要路上雇顶轿子送过去……” “算了。”白娡摇摇手,“不是有钱人就甭撑那个场面。”说完带好请柬出门去。 时间还早,离开场还有一个时辰,白娡估算了下自己脚程,绰绰有余,路上又恰好经过昨天想到的那个玉器店,她想顺道先拐过去打听打听。 有了系统地图,白娡完全不用担心自己迷路。很快走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她找到了目的地——翠玉轩。 翠玉轩里溜达一圈,大约是今日穿的衣服比较高档,很快有个小伙计过来询问。 “这位娘子可看中什么了?” 白娡应付两句后便跟他打听米老板的事儿,小伙计一开始摇头不肯说,白娡虚晃了下手里的碎银子,小伙计抵不住钱的诱惑终于吐露了点消息:“也没什么米老板的事,他就是过来取个之前定好的玉佩,碰到个乞丐非要他买观音玉坠,要价很低。大家呐起先都猜测米老板是被骗了,哪只请人一验才知反而捡着便宜了!小人咋就没遇上这好事儿呢?” “没什么其他的消息了?比如米老板之前常来买玉器?” “这……得想想……”小伙计挠挠头,“您这问题衙门里也来问过。米老板前几日为了这玉佩还与位外地客人吵闹起来。那位客人与米老板同时看中了块冰种翡翠,米老板财大气粗,在那位客人的价格上直接翻俩番,二人争夺间还把与玉佩的络子扯断了。掌柜的思来想去,不知外地客人不知什么来头,又不敢得罪米老板,便好言相劝那客人,将玉佩卖与米老板,最后那位客人气冲冲地离开,米老板便叫掌柜的重新给配个络子,过俩天来取。后来……您也知道了。” “可还记得那乞丐的长相特征?” “噢,左脸上有颗痣,大嘴巴,塌鼻子,三角眼,大概就是这些了……” 白娡一挑眉,这小伙计描述乞丐相貌的时候眼睛不敢直视她,眼皮子直颤,似乎是说谎了呢! “银子可以给了!”小伙子伸出双手。 “等等。”白娡双手往后一背,冷笑,“乞丐的样貌是你瞎说的,说谎还敢要银子?我怎么知道前面你说的消息是不是真的?” 小伙计大约是没想到被人拆穿,一脸尴尬,支支吾吾:“您可真神……乞丐脸上全是脏污,小人确实没看清……不过小人可以保证米老板与人起冲突的事儿是真的!”说到后面着急起来。 “那你为什么要说谎?” “这……”小伙计扯扯嘴角,“就昨天么,也有人来问,挺凶的,非要问小人乞丐的样子,小人一害怕就瞎编了……” 白娡仔细观察他,确认他没有撒谎后,把手里一角碎银子丢给他:“拿着!” 第13章 桃源别苑 离开翠玉轩,白娡去往街上称了些高档蜜饯包好作为礼物,然后一面整理着这两天获得的线索,一面使用轻功按地图来到宴会地点,桃源别苑,一个距离芈县县城三公里的庄园。 在距离别苑门口几百米处,白娡缓缓调息慢下速度,一路走过去。 别苑占地颇大,白墙黑瓦,绿树掩映。金柱大门前聚集了几辆装饰华美的马车,有搭着婢女手从马车上下来的翩翩闺秀,也有踩着人椅下马车的贵族子弟,亦有鲜衣怒马扬鞭而来的少年人,无一不显示着参与宴会之人的身份特别。 应该是王菀君邀请的她,可是为什么呢? 白娡眼帘低垂,掩下一切心思,就当多了解这个世界。 走进门口处,很多人对这个走路而来、身形窈窕的女子投以疑惑、好奇、鄙夷地目光,白娡对这些目光视而不见,缓步行至门口侍从处,取出请柬递与侍者,侍从仔细检查了一遍后放她入内,她跨过门槛,听见身后传来侍从高昂而充满喜悦的声音:“周娘子,您能赴宴,别苑真是蓬荜生辉啊!” 白娡挑了挑嘴角。 进门后拐过照壁,视线开阔明朗,鹅卵石小路弯曲延伸,消失在月洞门,庭院点缀着名贵的花草树木,地上铺着水纹石砖,营造出水波荡漾的感觉;穿过月洞门,又是一个庭院,此处有石亭圆桌,草木繁盛,高低错落有致,显然是请人精心修剪过;一路前行,走过长长的走廊,眼前豁然出现一座二层楼的水榭,临湖而建,湖中红鲤结伴嬉戏,碧波青澜,宛若镜面一般倒映着垂柳、黄杨、水榭,上下一片,景致颇为养眼;到了鹅卵石路尽头,有几名婢女守候在此,专为领路,中有一女见白娡一人并未有随从,再仔细打量了她所穿的衣服,忽然面露讶色,上前道了万福:“可是白娘子?” 白娡也不惊讶,估计王菀君早就吩咐好了,道:“正是。” 那女子笑容满面地指了个双丫髻小丫头:“娘子请随芍药入内。” 芍药上前道万福,请白娡随她而去。 白娡将礼物递给那女子后懒洋洋地跟上芍药,慢行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途中又欣赏到几处园林回廊,亭台楼阁,终于来到一处垂花门前,小丫头上前与守门的小厮通禀一番,小厮便将她们放行。 进了内宅,芍药指着个房间轻声道:“请娘子取下幕离,因您并未携带婢女为您保管物品,婢子为您放至耳房,您离开前可使其他婢子们前来取,报姓名、物品即可。婢子为您领路到这,娘子们都在前面的兰君园内,愿您今日宴会尽欢。” 白娡明白此地规矩大,便取下幕离递给芍药,道:“麻烦了。” 芍药霎时眼睛瞪圆,连幕离都忘了接过:“……” 白娡轻轻一笑,把幕离塞给她,转身离去。 芍药呆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红着脸兴奋地往回走。 白娡进了兰君园,原本热闹的声音渐渐消失,须臾整个园子寂静一片,鸟雀脆鸣,清晰入耳。 “呵呵,原是白娘子到了,我道谁有这样貌,能把满院子的花儿们比下去了!你难得来到芈县,今日可得好好赏玩赏玩我桃源别苑举办的桃花宴。”一声轻笑打破了沉静,王菀君华衣美饰站于人群中,笑盈盈地点出了白娡的身份。她一身藕紫色如意暗纹齐胸襦裙,外罩淡粉绣桃花广袖衫,一条白底金粉绘花薄纱罗披帛随意搭在臂上,头发梳成个朝云髻,上面配饰精美花钿,玉钗垂珠,施了脂粉的王菀君装扮华贵优雅,更显气质出众。 白娡笑道:“比不上王娘子华贵出众,通身气派竟似王母娘娘座下的仙女下凡。” 婢女扶着王菀君款款走下台阶,假作嗔道:“就你嘴儿甜,这种话也敢瞎说!” 她身畔一位摇着团扇的红衫女子以扇掩嘴,道:“白娘子,您的婢女去哪儿了?” 白娡平静地接话:“我普通百姓,孤身一人,没有婢女。” 红衫女子十分惊讶,夸张地挑高了描画精致的柳眉:“桃花宴上几时出现了普通村姑?姐妹们,这可是头一回见,别错过!咯咯咯!”一面掩嘴笑起来,她这一笑,周围几位娘子也跟着笑起来,一时间庭院里充斥着莺莺燕燕的笑声。 白娡好似没听见一般,慢条斯理拿出请柬,扫视一遍,捧着请柬面向王菀君道:“王娘子,这是我收到的请柬,您是否需要在验证下?” 娘子们顿时笑不出来了,她们收敛了笑容,惊讶地注视着这位名不见经传、容貌清丽无双却胆大无比敢于质问王娘子,无视曹娘子的女子,有人眼中浮现怜悯,大约觉得这位娘子是在芈县呆不下去多久了。 “当然不用。”王菀君深吸一口气,嘴角微抿,笑着承认这是她请来的客人了,“那日我见白娘子容貌绝色,不似普通人,便起了结识之心。今日白娘子与姐妹们都是这兰君园芳华绝色,我请了诸位美人来欲一饱眼福。”这话侧面夸赞了在座娘子们的容貌,娘子们哪里会不高兴,何况王菀君来自都城,身份地位在座没有比得上她的,哪个敢驳她面子。 先前说话的红衫曹娘子收到王菀君递过来的眼神,收敛了气势,扭过身与另一小娘子说话去了。 白娡心下松了口气,可这下更确定王菀君有什么企图了,真是让人心慌啊! 第14章 桃花宴 长长的回廊上,绣着精美花纹的大袖衫衣摆在石砖上拖曳出美丽的弧度。 房间内,曹云抚了抚自己大红襦裙上的细小皱纹,皱眉道:“这料子质感不错,穿着也好看,可是太容易起皱。” 王菀君从屏风后走出来,慵懒地伸出双手让婢女替她仔细擦手,道:“今年‘如意阁’新出的款式,就这一套,你抢到手难道还不高兴吗?” “倒也不是啦!”曹云瞥了她一眼,道,“王姐姐,如意阁的衣裳,你怎么这么大方就送了那个白娘子一套呢?她什么身份,也敢跟我们比肩?” 王菀君勾嘴回望曹云,意味深长道:“我要她来,可是有特殊用处。” “什么特殊用处?”曹云问道。 “这你不必知晓。”王菀君来到铜镜前,看着婢女给她整理衣袖裙摆,淡然道:“你先去,我随后就来。” 曹云无奈,自然称是。 待曹云离去,王菀君身边的一等婢女皎月进来,上前蹲身行礼,道:“回禀娘子,皎月按照您吩咐送去那套衣裙后,发现白娘子与她同室的女人并未因此产生任何争执。” 王菀君眼儿微眯,道:“这样算来她倒不是那些眼皮子浅的乡下村姑。曹云今日这一着,倒让我发现那女人不是个好相与的,硬骨头,脑袋瓜也不笨,看来我得再改改计划。”说着低头瞧了皎月一眼,“泼茶若不行就落水罢。湿了衣服才好,名声不好的娘子只配做通房。” “娘子,皎月不明白,何不直接使人将她拿住送去平郡王处?” 王菀君脸色清冷:“她住的那客舍可不是一般人家能住得上。我至今未能打听清楚她同行队伍主人的身份,还有她那身气质,暂时小心为上,不可将她与普通村姑对待。” 皎月低头应下,倒退着身体离去。 另一边的清风讨好地笑道:“凭她什么身份,给平郡王做通房也是高攀了。她要是识趣就该三跪五叩来感激娘子!” 轻哼一声,王菀君斜睨了她一眼,道:“该走了,今日我这个主人可不能耽搁太久。” 正式的桃花宴还未开始,兰君园规模亦不小,园中左面为假山,中间挖了个莲花池,引水而上,从假山中垂流而下,形成个小瀑布景观,假山顶上矗立着一座“远山亭”;莲花池上架起一座九曲桥,蜿蜒通向右面的楼阁,楼阁前空地中间一棵三人合抱的银杏树郁郁葱葱,树下长桌圆凳,桌上放置着各色茶点果子,精致秀丽。 十几名娘子们三三两两散成几团,有的在亭子对弈品茗,或观棋而思;有的婢女围绕,穿梭于假山与九曲桥,赏花赏景;还有的坐于银杏树下,闲话家常。 白娡独自坐在长桌一侧,周围空荡荡的,她却好心情不改,蛮有兴致地捡了几个卖相不错的小点心品尝,吞下几个后,听见周围娇娘们轻轻的笑声,其中一位蓝衣的小娘子倨傲地指着桌上的茶点对白娡道:“这位白娘子怕是从未尝过如此精致的茶点?也是,一般平民百姓如何识得它们,今儿妹妹教教你。这是莲花酥,那是杏仁酪,这个呢,是贵妃红,比较稀罕,还有这个,金丝球……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哈哈哈!” 内心翻个白眼,白娡觉得自己完全就是找麻烦来了,早知道还不如不来呢! “这位美女,这些我都吃过了,味道其实一般。虽然鄙人是平民,可是我吃过更好的点心,怕是你们都不曾尝过。” 蓝衣小娘子听闻白娡称呼她美女,起先十分开心,后面听白娡“大言不惭”说出那样的话,又很不高兴,道:“我们尝过的美食只会比你更多!” 白娡叹口气:“樱桃巧克力蛋糕听过没?翅晶凝吃过没?蜜汁玫瑰芋泥球尝过没?蚝皇叉烧包知道不?雪媚娘见过不?” 蓝衣娘子目瞪口呆,“你你你”半天之后甩出一句:“平民百姓的吃食我等自然是不会去尝试,脏死了!” 白娡用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望着她摇摇头。 蓝衣娘子刚要发怒,身旁一位黄裙小娘子拉住她,轻声道:“樱桃可不是平民能得之物。往年陛下赏赐的也不过那几家。我看她说的有几分真实,你别与她争了。何况她是王娘子请来的,不好落了她面子。”本来她们与这位小娘子也没什么交集,何须费心力与她争长短? 蓝衣娘子愣了下,忽而一扫茶盏扭头离座。 因着王婉君奇特的态度,加上这样 这样下来更无人敢搭理白娡了,白娡乐得清静。 不一会儿,王菀君更衣归来,一众娘子们纷纷迎上去,王菀君众星拱月站在空地中央,微微一笑,朗声道:“姐妹们,现今由我带领各位去往桃花苑,宴会正是在那儿开始。”说罢领着众人离开兰君园,一路缓缓步行至桃花苑,路上景色纷呈,自是有婢女介绍。 经过一个垂珠帘月洞门,眼前豁然开朗,桃花林似一片海洋,白、粉、红、紫颜色渐变,风起,花瓣片片打着旋儿飞舞在空中,轻盈空灵,美不胜收。 此地花型众多,有单瓣花形、梅花花形、月季花形、菊花花形、牡丹花形等;种类繁复,单白,单粉,赤叶寿星,白垂枝,千瓣碧桃,紫叶桃,引得众人赞赏不已: “呀,真美啊!” “虽然不是头回见,可每次看到这桃花林总是如此美丽!” “是啊是啊!” 众人啧啧称赞声传入王菀君耳中,她不由嘴角微翘。 宴会地点是桃花林深处一条小溪附近的一处空地,道道屏风矗立,朦胧下隐约可见对面风景,实有“犹抱琵琶半遮面”之感,更增添几分赏景乐趣。空地上铺满桃花瓣,早有摆置好的簟子,矮桌与座垫,左右各分两列,中间顶头则单列一桌,似乎是独为王菀君所设;矮桌上放置了几碟菜品,银箸玉碗,旁边并有一支盛绽的桃花作点缀;角落鎏金镂空香炉里飘出阵阵清香,稍远处有薄纱围起,风吹时候轻飘飞扬,中有丝竹管弦之音,乃是乐师弹奏曲子助兴,可见宴会主人之用心。 “今日请了诸位来,菀君是效仿古人之礼,品赏花乐事之趣,姐妹们请入座,不要客气。” 于是娘子们纷纷入座,白娡很上道地坐在最后一排角落处。 曹云笑吟吟打量一番四周,道:“菀君蕙质兰心,布置出这样一番特色宴席,别样有趣,果然与你一道最是开心。” 王菀君微微一笑,面带畅意,显然是受用了这一句奉承:“凡是好去处哪儿少的了你。”偏头眼神示意婢女上菜。 曹云嘻嘻一笑。 “今日乃是上巳节,桃花正好,菀君多谢诸位应邀赴宴,在此菀君以灼灼桃花之心,愿诸位于此地尽欢尽情尽美!”言罢啜饮一口青瓷杯中桃花露,以示开宴。 乐师换了首轻快的曲子,笛声悠扬,引人入胜。 桃花纷纷,随风而舞;流水淙淙,落花东去。 婢女整齐排列着入场上菜,娘子们看中吃什么,只需一个眼神示意或嘴上吩咐,身旁的婢女自然尽心尽责夹菜入碗,只有白娡一个人自夹自吃,虽然嫌弃菜量少,却也吃得十分愉悦。 对她来说,品尝美食才是最重要的,他人异样的眼光不在考虑之列。 起先第一道菜呈上她还担心王菀君下药来着,慢吞吞吃了几口也没见系统提示或银筷变色,于是放下心来大胆品尝。 矮桌上三碟凉菜,一碟羊肉糕配醋姜丝,一碟时鲜果子切成块堆成塔状,一碟如意菜拌猪肉脯丝,一杯桃花露,热菜不出片刻也被呈上桌。 第一道“金齑玉脍”,历史上出名的菜肴,其实是鲈鱼脍,婢女解说这道菜配以蒜、姜、盐、白梅、桔皮、熟栗子肉和粳米饭,鲈鱼为主,鱼肉鲜嫩,引人一尝再尝,碟子只盛放一小块,某人顶着其他娘子鄙视的目光吃光了。 第二道“仙人脔”,是用乳汁煨炖的鸡块,汤色如暖玉,鸡肉软糯,入口酥烂,略带乳香,配着玉碗,真真好看。 第三道“桃花虾仁”,以桃花和虾仁入菜,清甜可口,味道清新,桃花又应了此地景色,是一道雅菜。 第四道“雪婴儿”,原应该用青蛙肉裹豆粉下火锅,此宴席上改用青蛙肉炒豆苗,白娡一面担心青蛙下锅时间不长无法杀菌一面不能自已地下筷,实在是青蛙肉味道鲜美至极,豆苗清爽咸香,难以自拔啊! 第五道“白玉桃花汤”,直白点就是豆腐汤,上面飘几朵桃花,以久煮高汤烹制,样式雅致。前面大鱼大肉,忽然一碗清汤,入喉清香,去火润口。 第六道“单笼金乳酥”,前头说是用黄酥油跟面粉揉在一起做的,一笼只一只,掀开一瞧,黄澄澄软绵绵,还未入席便闻得见浓郁的奶香味。 吃食中途有婢女穿梭,于杯中倒入果子露,味道清甜,解渴而开胃。 一番畅快地吃喝,听着悠悠乐音,再多不满,白娡也被安抚了。 唯有美食与爱不可辜负! “菀君姐姐,妹妹我心中真是愁意渐生!” 右下首一位蓝衣粉裙的小娘子皱着眉忽然冒出一句话,王菀君闻言偏头望着她,面色平淡,道:“怎的?桃花宴何处使周娘子不开颜?” 周娘子以帕掩唇,道:“今日赏得桃花景,尝得这桃花宴,饮得特制的桃花露,妹妹实是开怀,只觉得以往所食食物皆是俗不可耐,唯忧虑将来再难品尝到如此美味佳肴,观赏如此美景,这才心中哀愁啊!” 王菀君嫣然一笑,回道:“倒是我这个主人不是了。” 曹云笑着插嘴:“这有何难?菀君多邀周娘子几次与我们一道耍,她还怕见不到美景,吃不着美食吗?” 王菀君轻嗔道:“偏你话多。周娘子书香传家,是满腹经纶的才女,你正该与她多来往学人家几分文静。” 曹云笑道:“谨遵娘子令!” 周娘子微微一笑,美人如花。 其他小娘子与王菀君并不相熟,不敢如周娘子这般搭上她关系,心中羡慕,面上多是含笑跟着凑趣。 气氛正热闹时,屏风对面似乎隐约响起男子的说话声。 第15章 设套 芈县因靠近边境,风气较为开放,并未有约束如都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那般极端,如今日上巳节这样的日子自来有男女踏青,互赠香草、芍药定情的风俗,类似于变相相亲。唐国民风西南方因靠近齐国之故更开放,而北面越靠近平京则越保守。 “如此桃花林,美哉美哉!” 一男子高声称赞,引得屏风这边娘子们窃窃私语,有的面色不虞,有的微带好奇,有的面露笑容,王菀君此时道:“隔壁乃是家兄所设‘文兰会’,皆是以文会友,诸位姐妹不用担心失礼。” 言罢对面传来诵诗声: “满树和娇烂漫红, 万枝丹彩灼春融。 何当结作千年实, 将示人间造化工。” 这名男子赢得一片喝彩声,他谦虚道:“不足挂齿,抛砖引玉而已!” 7该诗出自唐代吴融《桃花》,字子华,生于唐宣宗大中四年(850),卒于唐昭宗天复三年(903)。 “此诗韵律、遣词颇为不错,很生动地将这桃花林描绘出来,果然是学富五车的才子们聚会呢!”周娘听完微笑道,话里显示出她对自身才华的傲然。 曹云眼珠一转,拍手道:“我们不若也文会?各位娘子表演自己的拿手才艺,或作诗,或弹琴,或吹笛,或绘画,好为桃花宴助兴!菀君你看如何?” 王菀君赞同道:“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白娡刚才听闻男子到来,心中闪过一丝念头,很快又被曹云的说话打断。 众娘子纷纷跃跃欲试,婢女们准备器具,清扫场地,这个娘子表演弹奏古琴,叮叮咚咚甚是悦耳;那个娘子一旁绘画,用笔细细勾勒,似乎是工笔花鸟流派;也有娘子吹奏一曲萧音,余音袅袅。 周娘子焚香净手一番,仪态端方,在婢女铺好的上好宣纸上挥毫泼墨,在众人的注视下写了一首词,作罢,很快又婢女待其晾干后捧至王菀君处,王菀君细细品鉴,大为赞叹。 “王娘子快使人诵读?莫吊我们胃口!”一位心急的小娘子迫不及待道。 王菀君令懂文墨的婢女高声朗诵,只闻: “鞓红干色无光霁。须是鲜鲜翠。翛然一点系裙腰。不着人间金屋、恐难销。 英英肯似焉支贵。漫脱红霞帔。落时且勿涴尘泥。留向天台洞口、泛吾诗。” 8该诗为《虞美人·大红桃花》,作者南宋刘辰翁(123324—1297212),字会孟,别号须溪。 小娘子们听得痴了,赞道:“果然妙啊!不愧是才女周娘子!” 小娘子们如此,听得隔壁的才子们更是心生向往,有大胆的在朋友怂恿下对着屏风一作揖,柔声道:“失礼了,小生林阳,斗胆请娘子撤去屏风,于上巳佳节,桃林文会,求见方才写出佳作之才女,以诗会友,互相切磋。” “舍妹前几日告诉在下要在桃花山庄设桃花宴请小娘子们热闹,可是在下亦是看中此地地,帖子都发了才知道撞在一处。在下原想改期,是舍妹体谅做兄长的,与在下商量好以屏风隔开互不影响。”似乎是王菀君的兄长开口,向众人解释了一番。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白娡听到对面这般说,心中暗暗撇嘴:肯定是早就约好了,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不过既然是‘文兰会’,撤去屏风应该也无碍?”一位郎君问道。 这时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叔清,还是仔细问问你妹妹再说罢,也是我们唐突了。” 王郎君显然不反对,于是招来不远处的婢女代他前去询问。 婢女到王菀君处一禀报,王菀君闻言扫一眼众人,于白娡处略一顿,问道:“诸位娘子看如何?”说着眼神望向曹云。 曹云是一点儿也不害羞的,她早打听到今日有位都城来的地位卓绝的郎君将赴宴,就盼着见上一面,最好能被大人物看中,那可是一步登天的大喜事,她绝对赞同撤去屏风! 只是那位白娘子在场,只怕大人物会被她所吸引,说不得要行些手段让她出丑才好! “我觉得可以考虑呢!本就是以文会友,在座的姐妹们又都是不拘泥于俗规的妙人儿,能有这么个机会探讨一番,许能传出绝世佳句,姐妹们岂会不愿意?何况来的约莫是菀君兄长的朋友,若是拒绝也不太好?” 王菀君勾唇一笑,果然漏点消息出去是对的。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子锦赞同曹娘子的说法。”周娘子道。 小娘子们的回答也是多同意。 白娡托腮看着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定下事情,忽然感觉身后有脚步靠近。 她猛地一回头,瞧见一个婢女托着摆了一一盏盏茶碗的托盘正在靠近,离她大约三米远,神情似乎很惊讶,很快面色坦然地从她面前经过。 白娡内心哼哼,果然要泼她茶水,幸亏被她识破,这些嫉妒人家美貌与智慧并存的小妖精就不能换个不俗气点的手段吗? 白娡摇头头转过身,而刚才托着茶水的婢女忽然脚一扭,身子一歪,口中“哎呀”一声,托盘倾斜,眼看滚烫的茶水就要落在白娡身上—— 一双手眨眼间接过托盘,婢女只觉得眼前白影一晃,她已摔倒在地,待她抬头一看,托盘稳稳地被白娡端在手里,茶水只是翻了少许在托盘中,霎时面色一白。 “王娘子,这婢女走路扭到了脚,幸亏是碰到我呀,不然要是真泼到哪个娇娇小娘子身上,岂不是要让人家毁容!” 白娡拍拍胸脯,一脸后怕。 王菀君闻言神情十分不好看,沉声道:“白娘子,婢女行止有失,还请谅解。”转头对身旁的皎月斜斜一瞥,“还不快令人拖下去!” 皎月低眉垂目,蹲身道是。 出事的婢女被捂嘴拖走,席间一片冷清,曹云见气氛如此,主动起话头,很快众人似乎恢复原状。 白娡冷然瞧着婢女打扫干净自己周边,心想王娘子果然是瞧不起自己身份的,邀她来参加宴会如今想逼她出丑,定有后招,她偏不入套! 第16章 文会 撤去屏风的阻隔,众人中间隔了道溪流,溪上一座朱漆矮桥连接两岸,白娡莫名想起一个知名典故——牛郎会织女。 众郎君初时有故作大方者,彬彬有礼者,腼腆害羞者,傲然四顾者,端方守礼者,行礼后一抬头,莫不惊艳于某人容色,甚者张嘴瞠目良久未回神。 曹云挺胸昂首看向领头的那位白面郎君,见他身着团绣花暗紫锦缎袍,腰间一条玲珑嵌宝玉环绦,足下一双皂靴,深眉凤目,她不由双眼发亮,待发现他直视某个方向,咬着嘴唇斜睨了眼白娡,心中只恨为何王菀君今日请了这么个狐狸精来! 白娡环顾一圈众人神色,瞥见王菀君含笑的面容,心中模糊闪过些想法。 意外的是,她竟在对面瞧见之前有一面之缘的“柳郎君”,桃花眼流转间,几位小娘子面红耳赤,娇羞低头。 “果然不错,王明,这个桃花宴挺有趣!”白面郎君笑着点头,一副十分满意的模样。 王明心知肚明他满意什么,作为主人之一,自是首先开口:“崔郎君实在是过奖了!”又奉承他几句,此时婢女们已重新布置一番,在桥对岸收拾出一地用作文会。 因文会在对岸,娘子们三三两两过桥而去,等白娡走到桥上,一位陌生娘子肩膀狠撞了她一下,白娡正惊奇气愤时,一只手掌将她往右边用力推去! 擦,原来在这里等着她呢! “呀!”菀君眼见这一幕,心里已想着待会儿该如何行事将那人引至布置好的居室,面上收拾出一副惊慌的表情,却在瞬间呆住—— 那道身影歪斜探出桥栏,眼看要坠落,却在距离水面一尺前停住,原是她一脚勾紧桥栏支撑住身体! 而后众人只见那身影翻飞,耳边听得“咄咄”两声响,似有物击木,转眼间青衣点水,身姿如燕,倩影翩然已至岸边,溪面尚留圈圈涟漪未散。 柳郎君黑瞳微微放大,看着那蜻蜓点水之姿轻轻“咦”了声。 “可惜了那条披帛。”白娡站定后望了眼飘在溪面上的竹叶刺绣纱罗,转身盯住王菀君,语带遗憾。 王菀君嘴角僵硬,须臾道:“真是可惜……” “这位娘子好俊的功夫,未知如何称呼?”白面郎君问道。 “崔表哥,这位是白娘子,前几日小女上街添首饰,见她独身一人,却气质非凡,便请来今日桃花宴,可令诸位一睹其风采。”王菀君婉婉道。 微微蹙眉,白娡正想说话,崔郎君上下打量她一番开口道:“美啊!真真是芙蓉如面柳如眉!此等样貌,即便是平京也难得一见,表妹果真运道好,到小地方散心竟然也能认识如白娘子这般风流人物!” 白娡眉头皱得更加紧了,这人说话实在轻狂,显然是将她当个随意的女子看待,瞧他那露骨的眼神,仿佛她是囊中之物般! 崔郎君见美人冷了脸,心中不以为然,待他亮出身份,只怕这美人恨“矜持”太过呢! 王明内里嫌白娡不识趣,不过他却也不曾放在心上,于他而言,美人再美也比不得权势。如今一个女人而已,还是无权无势之人,直接送去平郡王住处即可,待成就好事,再硬气的女人只怕也软了。偏他妹妹顾忌什么客舍同行之人,要委婉行事,瞧,现今还不是得他来出马? “今日在场的风流人物可不止一个,崔表哥,咱们入座!你之前可是说过今日宴上将赠文采第一者一份特殊的奖赏,表弟我等着这奖赏呢!” 柳郎君轻笑一声,声音沉沉如击磬之音:“在下可作证,且亦十分好奇大郎以何物作奖品。”他微笑时可见整齐洁白的牙齿,一身霜灰色绣松枝圆领袍衬得身材颀长,面冠如玉,引得小娘子们偷瞧。 “既是三郎开口,便如你所愿。”崔郎君面色自得,令人取出一只精致的黑木匣子,打开后众人一看,乃是一块水头上好的龙纹玉玦,立时神色大变。 众所周知龙纹乃是皇室专用,此人敢拿出,便代表身份十分不一般,很可能便是皇室中人,一时间有人眼神火热,若是攀上这位富贵人物,何愁其它? 崔郎君很满意众人敬畏的眼神,得意洋洋瞧向白娡,见她面色平平,心中一顿,道:“此乃家中长辈所赐玉珏,今日便作为文会头奖。得者可凭此玉珏至‘日昇昌’任意一处钱庄获银千两,或交给上京总铺,可得一次进入太学的机会。”区区一枚普通玉珏加些银子能拉拢人心,获众人敬仰,也是不错的结果。 此话一出,满场皆寂然,众人神色更是兴奋,进太学啊,何等荣光! “这玉珏……崔表哥,你可真够大方!”王明故作无奈摇头,转身对一众男子道:“有这等好事,待会儿大家切莫藏拙啊!若是得进太学,那是光宗耀祖之事。咱们芈县虽小,却也是卧虎藏龙之地,定是有人能成功。”一番话把一帮男子的心撩拨得激动不已,王明心中暗笑,待崔郎君坐下后,自领着众人一一入座。 白娡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妈呀,这是一个成为百万富翁的机会啊! 按这个世界的生活水平算,一两银子约莫现代2000元,千两是相当于200万人民币——捂胸,怪她从小没努力读书,现在更是相当于文盲,如果上天愿意让她从头来过,她一定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第17章 设套失败 心灵受到一万点暴击的白娡一点也不想继续参加文会,于是走近王菀君身边道: “方才小女受惊一场,心中不得定下。虽知此事十分无礼,还是请问王娘子,小女可否先行一步?何况小女文墨不通,琴棋书画样样不行,只怕稍后的文会上露丑。小女自个儿丢人就罢了,若是令主人家失面子可不好。” 这么文绉绉一段话意思就是:其他她想走,其实不想留。 明明一点不害怕的人非要睁眼说瞎话,直听得王菀君一愣,嘴角微微勾起: “若是白娘子不适,我可遣人领你去院中休息,稍后再安排马车送你归去。”说着不待白娡拒绝,拉起她的手轻拍,嗔道:“文会才开始你就走,我这主人面上才无光呢!何况姐妹们头次见你,定是舍不得你早早离开的,不如歇息一番再说。我见你风采令人见之忘俗,哪里会有拿不出手的技艺,快别自谦了!”说白了就三个字:不许走! 深吸一口气,白娡心道既然如此,就别怪她使出终极大招了——尿遁! “王娘子真是好口才,说得我都不敢走了。哎,只是方才多饮了几杯果子露,不知更衣室何处,还请王娘子告知。” “这有何难?”心里鄙视白娡空有美貌腹中草还包贪图口腹之欲,面上笑吟吟的王菀君侧头对婢女道:“皎月,你派个人领白娘子去更衣,可得带好路,院子大,别走丢了。” 白娡一脸单纯模样,道谢后跟着青衫婢女往外走。 啧,派个人跟着就以为她跑不掉了吗? 青山婢女领着白娡穿过桃林,走廊,行经一片假山,白娡眼见假山尽头可见湖泊一角,再行一段便见阁楼飞檐,猜测大约是去那边有厕所。 她仔细观察四周以便稍后走人,一点也不怕王菀君事后直接上门寻找。她猜测王菀君是碍着秦昭的背景莫测不敢胡来,应该可用秦昭做挡箭牌,实在不行嘛,三十六计走为上,带着杏儿直接跑。 “哼,爷还当什么好院子,哪里比得上主子手里的庄子……酒也没甚好酒……伺候的婢女竟敢狗眼看人低!我去xxx的!” 假山处传来一阵模模糊糊的男子叫嚷声,听起来似乎是喝醉酒的样子,有些大舌头。 婢女眉头微皱,抬头望了眼假山,发现声源渐渐靠近,不由踌躇道:“娘子,婢子带您绕一下!” 白娡也不想闹出事情来,闻言点头。 喝醉酒的人失去理智,最好不要跟这样的人碰上。 可惜事与愿违,她们才往回路走了几步,就见假山洞里忽然走出个黑袍男子,满脸通红,明显神志不清。 他一眼看见白娡,瞬间瞪大了眼,踉踉跄跄跑上去:“美……美人儿……” 婢女吓坏了,见他似要扑过来,便推了他一把,醉酒男子站不稳竟被她推得跌倒在地。 男子摔倒在地上后,气得哇哇叫,一个鲤鱼打滚站起来,脚下歪斜几步很快站稳,撸起袖子作势要打人,嘴角念叨着:“叫你瞧不起我!叫你瞧不起我!” 白娡眼见男子有几分武艺在身,把婢女往旁边一扯,自己抬脚使力当胸踹过去,男子只觉被一股力道逼得他往后倒,连连后退直至撞上假山,胸口疼极,不住拿手揉胸。 白娡冷冷地盯着他,当看到他手臂上几道明显的指甲抓痕,冷哼一声:“呵,居然还是个喜欢和女人打架的!” 男子怒极,脚下使出特殊步伐快速上前,左手成拳而出,白娡以左臂相挡,右勾拳狠狠击中对方下巴! “啊!” 吃了两记打,男子一时间又惊又怒,倒是清醒几分。 “你这是作甚!” 白娡偏头看去,却是柳郎君大步而来,面色冷峻。 “你是哪家下仆?不仅乱闯还敢伤人?” 男子打量柳郎君不好惹,衣裳华丽,许是哪家贵客,心里害怕自己惹事遭骂,又加之清醒过来,哪里还敢说话,立马掉头飞跑离去。 一旁的婢女傻傻睁眼看完全过程,见柳郎君过来,面上微红,蹲身福礼:“郎君万福。” “你回去后定要向主人禀报此事,不可姑息!”柳郎君察觉到白娡疑惑的目光,缓和了面容,柔声道:“在下方才在附近,听闻此处有呼喝声,过来一瞧,不料竟是男仆大胆醉酒闹事,不知是否惊到白娘子?” 白娡木然,心道她把人家打的无力还手,受惊的是别人? “没有,多谢郎君出手援助。” 柳郎君轻笑:“娘子好身手,在下十分佩服。不知娘子学的哪家功夫,在下江湖行走多年竟未曾见过。” “噢……跟师傅学的,也不算什么名家功夫。”白娡承认自己欣赏美色,也挺喜欢和帅哥闲聊,但是她现在更想去厕所——之前吃太饱喝太多走路后反而憋不住了。 不过面对帅哥女人总是会更注意仪容。 “柳郎君,多谢你帮助,小女子因事需先行一步,在此唯有以礼相谢。”说着白娡行了个万福礼,下蹲使憋尿感更甚,导致脸颊通红。 柳郎君含笑望着白娡婀娜远去的背影,回味方才美人娇羞低头的画面,心里起了几分兴趣,暗道回头找人打探打探她的消息,如斯美人就此放过实在有违他以往习惯。 却说白娡由婢女领着继续走,绕过假山沿着岸柳而行,却见对面阁楼一处门口竟站了个黑袍男人,与方才那人身上所着衣裳款式一致,显然是一家的。 与此同时,那里门口被打开,走出来的竟然是崔郎君! 他面色不耐烦,嘴里说着什么,很快二人便离开了。 白娡伸手拍在婢女肩上,意味深长道:“你莫不是要带我去那处门口站了个男人的更衣室?” 婢女身子一抖,支支吾吾,她心内已知计划失败,迫于肩膀上的压力,只能领她拐弯去了其他更衣室。 原先对古代的厕所没什么期待,真正见到时候白娡吃了一惊。 淡雅的花鸟屏风格挡住视线,绕过屏风,地上摆了一只小巧的朱漆马桶,角落还置有熏香驱味,一点也闻不到臭味,反倒是淡淡清香扑鼻。 李约瑟等人认为厕纸是中国人最先使用的。最迟在唐代已经有人使用。 唐末大食人苏莱曼在《印度中国游记》中记载了他与公元851年在中国一带经商的状况,其中说道“中国人出恭后居然不用水来清洗,仅用纸擦抹一下了事”。——出自百度百科 解决完人生一急,婢女又贴心地奉上水盆洗手,干净的熏香手巾擦拭,某人看着自己从前嫩白如今粗糙的双手呆了眼,直到婢女轻声叫唤,白娡才如梦初醒。 “走,该回去了。”她抬头轻笑,神色莫名,光晕透过窗格打在脸上,显得肌肤更是透明如玉。 白娡回到宴会的时候,正是一位娘子演奏竖箜篌,乐声阵阵。她甫一出现,场上几十双眼睛全朝她看过来。 她特地瞥了眼崔郎君,对方神色微微有些不快,递给了她一个高深莫测的眼神。 白娡保持沉默并在心里向他扔了只二哈。 王菀君脸色也不好,不过她很快扬起微笑,朝白娡招招手:“快过来坐下,都开始好一会儿了,你是没见方才周娘子一手颜体,不愧是名家出身!” 坐在她身旁的周娘子绽开一朵笑容,谦虚道:“姐姐过谦了。” 白娡先是称赞了一番园中景色,王菀君客套几句。 接着白娡叹口气,道:“方才路上……哎,我实在说不出口,还是让这婢女来述说。” 顶着王菀君冷漠的神色,婢女战战兢兢上前重述了白娡路遇猥琐男,以及女厕所出来个崔郎君的事情经过。 王菀君收起笑容,道:“也不知是哪家下人如此不懂规矩,倒是让白娘子受惊了,快坐下喝杯茶压压惊。” 白娡接过婢女递来的茶杯端在手中并不喝,用忧郁的眼神瞅了眼王菀君: “最最奇怪的是,那个醉酒男子所穿衣裳,竟是与崔郎君身边的随从一样的。这崔郎君……身边的下人是调教好?” 王菀君先是大吃一惊,而后愤怒,却又无奈,谁能料到破坏那场计划的竟是平郡王身边的下人? 这村姑怎的运道如此奇特,竟然几件事都被她躲过去! 如今只有安抚好白娘子,掩盖过去了事,之后再寻出那人到殿下面前请罪罢。 她心中不耐烦对着个乡下人好言好语,于是命人取来支金簪并两朵头花,柔声道:“我见白娘子头饰略显寡淡,这些东西也不值什么银子,权当送与你陪个不是,这事儿我宴会结束后会好好查一查,届时再给与妹妹一个交代。” 白娡挑眉,很愉快地收下了“赔罪礼”。 文会进行了大半,已是最后一环作诗,以桃花为题,面对丰厚的奖励,男女莫不心动。 然而家中对待男女教学一事态度不同,自然两方差距较大,便是有才女之称的周娘子也不过作品平平,不过放在一众娘子中亦算十分出彩。 男子们绞尽脑汁,最后独一位方郎君的诗作获得头奖,当场激动不已。 崔郎君无甚精神地让王明送出玉珏,见方郎君神态几欲涕泪,方才露出一丝笑意。 他撇头望着白娡,见她肌肤白腻,红唇一点,神态慵懒,尤其一双乌眸,长翘的睫毛如小刷子,轻轻刷过他心头。 他不满她的不识相,又有些心痒难耐,思绪一闪而过,便站起身大声道: “来时路上发明一道新菜,口味鲜美,在此孤愿分与各位共享!” 第18章 鹅鸭炙 众人登时面露讶然。 王明虽然惊讶崔郎君突然来这么一手,但他哪敢不遵从,吩咐婢女按照崔郎君的指示取来一应物品。只见中间空地上被摆放一个大铁笼,其中塞了两只鹅两只鸭,羽毛脚蹼瞧着挺干净,似乎事先清理过;一旁有五只铜盆,盛放了黑褐色或透明的液体,隐约可闻到酸醋味,众人猜测大约是酱油、醋之类。 很快,在大家好奇地眼神下,有男仆往笼子里放入几盆炭火,鸭鹅慑于高温,嘎嘎直叫。 白娡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她已经知道这是什么菜了。 古代唐朝有名的“鹅鸭炙”,一道以残忍取乐的菜。 一开始小娘子们还拿手巾捂着鼻子,怕闻到鸭鹅臭气,慢慢的,笼中炭火越旺,鸭鹅被火烤的叫唤不停,摇摇摆摆,振翅走动,有鸭鹅伸脖饮铜盆中的液体。 此时此刻,众人面色已变,有的目光呆滞,有的面带畏惧,有的闭眼不敢瞧。 鸭鹅叫声凄惨,闻者不忍,直至最终声音渐无,倒在笼中,羽毛脱尽,皮肉赤红,竟是生生烤熟了! 崔郎君抚掌笑道:“此菜名为‘鹅鸭炙’,请诸位品尝!” 言罢令婢女分食鸭鹅肉,众人看着眼前一碟鸭鹅肉,惧于崔郎君之势,不敢不从,有的小娘子含泪尝一口便罢,作为主人之一的王菀君亦是僵着脸色勉强塞了几筷子,唯有曹云,面色微白,尝后高声称赞道:“此菜肉质鲜嫩,郎君妙思,竟想出如此法子,实在新鲜有趣!” 白娡轻嗤一声。 “你也觉得有趣?”崔郎君转头看她,见她神情,如何不明白是何意,京中间见多了,若是往日必要玩一遭,只今日竟碰上那般人儿,心思全往她处去了。 “白娘子怎的不尝尝?” 曹云憋气。 “近日减肥,不食荤菜。” 轻描淡写一句话,令其他人暗自憋闷,她竟敢堂而皇之撒谎,难道刚才将鸡羊鱼吃的丁点不剩的是鬼吗? 曹云张口欲讽刺两句,崔郎君已先开口:“既然如此便罢了,往后有的是机会……”未尽之意令人浮想联翩。 白娡心里厌恶得很,面上波澜不惊。她已笃定今日是王菀君故意让她出席引起这位崔郎君注意,先前的泼茶推人,后来的引路婢女行止古怪,一桩桩都是想把她当成礼物送人来拍马屁! 在他们眼里,她这个小小的乡下村姑,不过就是用来争来斗去的筹码,谁来考虑她想不想,愿不愿? 宴会结束后,白娡推拒了崔郎君马车相送的邀请,自个儿带上幕离步行离开,甚至用上轻功,为的是早早脱离某些人的纠缠。 回到客栈时候已是几近黄昏,白娡感觉自己累得很,不是身体累,是心累。 她瘫倒在床上,呆呆地望着纱帐顶,惹得李杏儿有些担忧,询问道: “这一回来就是累极的模样,发生什么事儿了?” 微微叹口气,白娡调侃道:“今天的故事我已经想好标题了,‘是道德的沦丧还是社会的堕落?少女莫名推同伴下水!’‘震惊!女厕所走出陌生男人?真相是……’” 见她还有心情说笑,李杏儿放心下来,听完她一番话,不由生气道:“这……这怎么会这样?都是针对你的?他们为什么啊?” 白娡不欲告诉她事情恶心的真相,说那些话也是为了提个醒,道:“大约看不惯我,不过今天也不全是坏事,至少陆先生的案子我有点头绪了。” 一说到这个,李杏儿马上被转移了注意力,连声问道:“那可好!你查到什么消息了?咱们一起寻秦郎君告诉他去,洗刷掉陆先生的冤屈,也是帮他解决一桩烦恼。” “你呀……”白娡在床上转过身瞧向李杏儿,“杏儿,不说你和秦郎君差距如此,若是他有意于你倒也试一试罢了,然你见他这些天可曾询问过你一声?咱们还是早早看清现实!” 李杏儿垂下眼,双手绞在一起,眉眼间是化不开的轻愁:“你说的对……这样恋慕于一个男子是不对的……我自己会想开的。” 白娡摇摇头,这事还是得看本人,道:“杏儿,你一个单纯的姑娘第一次见到如此出众的男子喜欢也是正常,喜欢人不是错事。也许你对他只是如同一个好看的物件般,希望得到,真正得到后一段时间又不是那么喜欢了;也许你是真的对他产生感情,可是你们之间问题不止门户高低,观念差别,更何况你如何知道他是否对你有感情?你不要自责或自轻,看清自己的内心才是最重要的,别多想了。” 李杏儿听到这样的话,不由眼神迷惘,儿时阿娘的教导历历在目,小娘子抱有这样的心思说严重点是要被人唾弃的,现今出门在外,所见所闻对她的冲击一点点加大,她开始思考,什么的做法才是小娘子该有的呢? 翌日一大早,白娡便出门寻秦昭。 昨晚李杏儿思虑一番后,只说无事便不欲见到秦郎君,故而白娡是一个人去。 恰逢秦昭未出门,白娡很快得以入门拜访。 彼时秦昭正坐于厅内椅上,一身墨色如意纹翻领袍,脸上略有倦意,修长的手指托着茶盏,显得白净如玉。 “今日前来打扰郎君,乃是小女这几日对于陆先生的案子略有线索,便相告于郎君,早日破案,还陆先生一个清白。”白娡开门见山,果然秦昭神色微微变化。 “快快道来!” 白娡整理了下思绪,娓娓道:“昨日出门,得知的说法是强盗看到米老板炫耀财富,为财杀之,问题是普通盗贼如何得知他家藏宝于床帐后?其二,我询问米老板购玉店铺得知引发命案的玉佩出售者乃是一乞丐,且面容不清,他出现的时间是否太巧合了些?不知玉佩如今何处?可有线索?其三,当日郎君所言之疑点,为妇人指甲中的皮肉与左撇子造成的刀伤,小女昨日出门恰巧碰上一醉酒男子,似乎是左撇子且手臂上有抓痕,其身份乃是芈县大户王家远亲崔郎君之下人,据说崔郎君来自平京……” 秦昭听她一番侃侃而谈,面上露出赞赏之色,见她额头光洁如玉,眼眸低垂,尖尖的下巴透出一股柔弱之感,偏那樱桃小嘴中吐露出的话语一点儿也不柔弱,不由心中一动。 “以上乃是我近日所得,请郎君自行斟酌。” 白娡呼啦啦说完一大堆,听得秦昭道:“你说的很有用,与我们所得消息部分一致。关于那枚玉佩,当日于案发现场获得,我今早得知被人查出乃是假玉,此处应有疑。” “郎君说的是,我会继续查探下去。”白娡点头。 秦昭沉默了一瞬,按以往习惯,此时他该吩咐人退下,可今日却莫名有些不愿,意识到自己是对下首的女子产生兴趣之后,他第一反应是这次行程结束是否收了她? 不过,在此之前,他需要彻查她的背景,防止任何疏漏。 “郎君?”见秦昭久不应答,白娡不由疑惑出声。 “嗯……此次事了,该好好赏赐你一番,多得你相助了。”秦昭食指摩挲着温热的茶杯,缓缓道。 白娡虽然很想多获得钱财,但觉自己是助人为乐,还是拒绝。 “郎君万不用如此。帮助陆先生是应该的,何况一路上承蒙郎君照顾,鄙人感激不尽,恨不能回报郎君,此番稍稍出力,哪来的颜面跟郎君要赏赐?” “你当得。”秦昭微微一笑,口吻不容置疑。 好,你官大你说啥就是啥。 白娡摆足姿态,鞠躬行礼道:“那就多谢郎君了。” 她迈着轻快的步子回房,李杏儿却对她道方才有位王菀君派来的婆子留下口信。 “说什么了?” “她让我转告你,昨日新来的小婢女们没调教好,手脚不利落,安排不当,王娘子已令人杖打两个婢女各五十发卖了,其中一个自觉愧对主家,当夜高烧熬不过早上就去了。” 白娡听完倒吸一口凉气,心道王菀君好狠的手段!那婆子也许是故意来说这话给她个下马威! 昨日才见的活生生的一个人就没了,她心下黯然,告诫自己更要谨慎行事,前有吴青梅之鉴,今有婢女莫名惨死,生命在这里一点也不平等。 第19章 结案 此后俩天,调整完心态的白娡为了升级,联想到以前玩游戏每到一个城镇就有隐藏的小任务,秉着蚊子再小也是肉的想法,她日日外出上茶楼、问乞丐、逛小店,确实接到个小任务,不外乎城东的送信给城西,城南的送药给城北,以及出城几里地内杀杀强盗头子等等,收获颇丰。 嗯,她还好运气地摸尸得了个藏宝图,然而藏宝地址并不在附近,而在“血海深仇”同一个范围。 好,她只能按捺下蠢蠢欲动地心等以后了。 某人一直暗测测里准备着自己像名侦探柯南一样在公堂上手指某某某大喝一声:“凶手就是你!”然后在群众质疑和难以置信的眼光中,一步步揭穿犯人的作案手法和杀人动机,最后获得群众的掌声,奈何还没等她搜集多少消息,两天后忽然得知陆先生被无罪释放了。 秦昭将她叫去,告诉她陆先生沉冤昭雪了,凶手是王家远亲的下人,见财起意,碰上偶遇的陆先生便嫁祸于他。 白娡猜测秦昭一则为赶路,二则是背后之人他不愿撕破脸皮或没有充分证据。 但是,秦郎君,说好的赏赐呢? 当天陆先生归来的时候,系统提示她任务完成,获得了金钱若干,烧饼若干,经验若干,直接导致她升一级。 虽说解决了案子,可是萦绕在白娡心头的谜团的依然存在,崔郎君他们是否因为利益设计了这场杀人案嫁祸陆先生?之前的逃犯事件是否有关联?为何被害的是米家人……这些疑问仿佛缠绕在一起的线团,而捉住凶手就像抽走了一个假线头,也不知能否有解开的那天。 此夜细雨蒙蒙,陆缪其坐在秦昭下首,轻声慢语道:“……所以此事不过是平郡王一个不成功的歪招,属下猜测他原是想利用刺客留下的牌子吸引属下落入杀人陷阱,借以污蔑郎君名声,顺便拉拢文昇的关系。不曾想他幕僚不得力,几处漏洞皆被郎君察觉……那马青峰也不知和米家人是何仇怨,竟害人如此,此等小人也就是平郡王才会留在身边……” 秦昭偶尔点头,提起平郡王目露不屑,最后插嘴道:“此事一出,那白娘子七分嫌疑可去。她运道不错,居然知晓了几个重要线索,若不是她,我们也不会这么早将你救出。” 陆缪其迟疑了一下,问道:“郎君莫不是要收用她?只她身份太低,公主那里爱子心切,也不会肯允她成为郎君妾侍……” “哎——”秦昭挥挥手:“本君收用个侍女难道还要母亲同意?” 陆缪其连连摇头,暗地里松口气,转个话题又问起关于大巫的隐秘事体。 两日后,风清日朗,秦昭的队伍休整完毕准备启程。 作为芈县县令,文昇虽然知道秦昭的身份高贵,却明白他此次乃是暗访,因此并未大张旗鼓城门相送,只出当日设午宴款待秦昭,被秦昭婉拒了。 王菀君得知此事,心里前后思量了番,来到正厅,命人唤来之前陪同她去买首饰的婢女,大声道:“当日你说文明府对白娘子青眼有加,而白娘子身份未明,恐她居心叵测,蓄意接近,提醒我试探她。我如今看根本不是这么回事!贱婢,敢欺瞒于我,害我在他面前失了颜面!” “娘子饶命,芳兰妄加猜测是芳兰错了!求娘子饶了奴!”婢女跪地苦苦求饶,涕泗横流,心中后悔当日不该因看中的簪子被人买去而不忿之下扯谎牵扯了文明府,然而不待她继续说话就被门外进来的婆子架出去。 皎月等奴婢跪地道:“娘子息怒,娘子也是被小人蒙蔽了。” 王菀君捏着手帕遮面:“罢了,我心善,打她个十大板,打发到外院去。” 皎月应是,又轻声低语:“方才明府身边的小厮来回礼,婆子不懂事领到此处,小厮全听到了……” 王菀君帕子下的面容松快了些,眼波流转间温柔似水。 一旬后,芳兰被人从外院池塘里捞出来,据说与人争吵一时想不开半夜跳池子,被发现时候早已没气。 第20章 过渡——扣碗山 是日天气晴朗,清风徐徐,王玖于书房办公良久,休憩间偶尔抬头见窗外花园鲜花漫漫,蝶舞翩翩,身旁又有美婢相伴,虽琐事烦扰,亦觉得心情舒畅起来。此时门外小厮突报朱先生求见,王玖便放下手中杂物,允朱先生入内。 “主人,南面来信。”一黑衣长髯大汉进入书房后一作揖,王玖听见他所说的内容后先示意俩位婢女退下,在美婢依依不舍的眼神消失后,黑衣大汉将窗户关上,又吩咐小厮守好门,这才取出袖中的信鸽。 王玖眯了眯眼,面色沉静如水:“把传信筒与我!” “喏!”卓林拆下信鸽脚上一只细小、长约寸许的黑漆木筒,而后恭恭敬敬奉给王玖,王县令接过后,仔细瞧过传信筒上的火漆,确定印鉴花纹无误后方才小心翼翼打开那小木筒,于桌上轻叩,倒出一小卷白纸条。他快速展开,先是一目十行大致浏览一遍,又细细查看一番,半晌无言语。 朱卓林观察着王玖的神色,问道:“主人,南面是何消息?” 王玖神色莫测,抚着长髯意味深长道:“卓林,匪患的事情久不解决,本官也是焦急得很,如今正有机会。” 朱卓林怔然,很快恍然大悟:“主人意思是……”猛然意识到什么又止住了话头。 王玖道:“那帮大兵是不用想了,本也不是我们这边的。何况朝廷……正式用兵之时,我们自己出手也好。过几日我会安排师爷张榜寻民间江湖人士共同剿匪,届时人多也好做个见证,这前期的准备,你必替我处理好,好教那帮人站在我们这一边!”朱卓林自是点头应下:“必不教主人失望!” “若事成,明王必定十分满意!”王玖目光闪烁,嘴角含笑。 朱卓林目露恭敬之色,拱手道:“主人智慧无双,卑下自愧不如!” 王玖哈哈一笑,然后于桌上找了张白纸,撕下一小半,取笔蘸墨,唰唰写下两行字,写好后又查验了一番才卷起塞进传信铜,亲自封上火漆。朱卓林一旁瞧着并不言语,等到王玖做完这一番才恭敬道:“主人,卑下替您将消息销毁去。” 王玖点点头,将先前的纸条并传信筒一起交于朱卓林,叮嘱他:“销毁时小心,切莫让人发现,去。” 朱卓林应下,行礼后倒退着出了门。 王玖看着他离去,须臾开始整理桌面,确保室内不留痕迹后,高声朝门外道:“来人,速去让人泡壶龙井来!”待小厮应声离去,他起身踱步至房门口,眺望着远处房顶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金光熠熠,不由哼起了小调:“直教那美人儿,粉面螓首……” 昼夜来临,当空一轮明月悬挂,无云无星,愈发衬得银钩如画,孤独清冷。夜风微凉,树影婆娑,掩盖了扣碗山上细微的动静。 大当家刘平南独自一人站在一片空地上,仰望夜空许久而长叹,忽然身后传来一声询问:“大哥,你这是怎么了?寨子里有什事?” 说话的是扣碗山刘家寨的二把手刘明,身高约九尺(古代1尺≈23厘米),平常站在人堆里硬生生比别人高出一个头,像座山峰似的,说话瓮声瓮气,有一把子力气,诨号“力王”。 刘平南转身朝身后的屋舍走去,道:“咱屋里说去。” 刘明摸摸后脑勺,跟了上去。 屋里,刘平南点上油灯,望着跳动的烛火,轻声道:“山下传来的消息,王玖近期要有大动作了,要对西面的山峦剿匪。” “怎么这么突然!那老东西想要做什么?”刘明大吃一惊,屋里来回绕了两圈,哼道:“大哥,先头可有什么人拜访过他不曾?” “并无何人,乃信鸽传书。”刘平南敢告诉刘明,也是因知道他不像外貌看上去那般憨头憨脑,有几分机智,此时是寨子危急时刻,他黄昏收到讯息,心中虽焦急,也不敢面上露出,只在夜晚才叫了刘明前来。 “据传信,过段时间王玖会让人张榜邀请民间人士一起来消除匪患。”刘平南皱着眉头,“他为何要请江湖人?以前他不敢上奏请兵来抓我们应是想私下里将我们收拢在他主子旗下而不被其他势力知道,没想到几次三番下套未能成功,如今请了普通人岂不是更不能让他行阴私之事?难不成真是要对西面动手?” “真是狡猾!这老东西不知葫芦里卖的甚么药!”刘明恨恨地捶了下木桌子,心里实在气愤得狠,“大哥,俺心里憋得慌,这狗官实在不配做那位置!” 刘平南长长地叹了口气:“明弟,世道皆是如此啊!为今之计,只能先小心行事,只是要叫兄弟们做好准备,我怕他明着想剿匪,实则要对我们动手。实在不行……那我们也只有弃卒保车,背井离乡了!”这话说得很沉重,他转过身来,拍拍刘明肩膀:“明弟,你传令下去,叫寨子里兄弟近日留几人城里探听消息,再安排些人采买些食物和武器。对了,最近约束下众位兄弟,不要再动过往客商,我预感王玖会在这上面下套!” “凭大哥吩咐!”刘明重重一抱拳,俩人眼神对视,皆看到对方眼中的无奈与坚定。 刘明这厢出了门,召集了刘家寨一众兄弟集合,当场宣布了与刘平南事先吩咐的几件事,末了又加重语气嘱咐道:“众位兄弟,时逢寨子危急时刻,大家需同心出力,保寨子平安!” “对!同心协力!” “保护寨子!” 群情激奋的应和声中,角落里一张神情犹豫的脸庞,几乎要张口喊出的内容被身旁的人无意推攘打断了,他又咽下了想说的话。这一幕被吵嚷的人群挡住,刘明也失去了一个了解重要线索的机会。 第21章 拒绝 且说白娡她们一行人翻山越岭来到常山府,在距离终点留仙县十几里外的小镇上落脚。好不容易就要完成送李杏儿安全归家的任务,白娡感觉压在心口的石头终于可以落地了。 这一路提心吊胆心惊胆战的,真是往事不堪回首啊! 就在白娡担心别再出幺蛾子的时候,没想到幺蛾子真出现了。 秦郎君临别前一晚着人请她过去相谈,白娡心里“咯噔”一下,先回头看看李杏儿反应,李杏儿有些愣,回神后对白娡笑笑:“你去,我无事。” 白娡想了想,道:“前面陆先生的事儿我帮了些忙,当时秦郎君说要赏赐我,后来还以为他忘了,许是现在想起来终于要赏我些东西。” 怀着激动地心情她出门了,见到秦郎君,行福礼时候也特别恭敬。 就着昏黄的灯光,秦郎君细细打量白娡,灯下观美人,别是滋味在心头,想着近段时间她的表现以及属下传来的消息,他决定让她跟在身边,即便她礼仪上有欠缺,届时调教一番便可,毕竟江湖中人,规矩宽松些也无妨。 “将李娘子送至留仙县后,你便随我一道走罢,做个侍剑婢女,也好过每日风餐露宿。” 啥? 白娡愕然抬头,他说什么?做婢女? 她望着秦昭的脸,那双眼睛里流露出温柔,在灯火映照下熠熠闪光。 她霎时懂了。 低头,她在脑子里瞬息想过几个回答。 室内一片静悄悄,秦昭感觉到白娡的拒绝,神情冷了几分:“你可知当日芈县,王氏与崔氏多番试探,若不是本君护着,你早被他们捉去了!” 这番话入耳,白娡不由心房震颤,身体紧绷。 秦昭身份不低啊! 前日发生的事情告诉她,这是个没有人权的年代,在秦昭这些人的眼里,她与他们云泥之别,一个差错惹怒权贵的下场,她不想尝试。 她还要留着命回家。 白娡深吸一口气,道:“多谢郎君相护,鄙人不过是小门小户,自知配不上郎君……” “看来你是不愿了。”秦昭声音更加低沉。 白娡被他一打断,心神便乱了,孤注一掷道:“鄙人身负血海深仇,大仇未报不敢思虑儿女私情!何况郎君君子美仪,风流儒雅,怀瑾握瑜,必是出身名门。鄙人却是山野村姑,不通文墨礼仪,与郎君天壤之别,因此不敢攀附郎君。” “且,鄙人虽位卑言微,然自幼深受母亲严教,不得为奴为婢,不得做人妾侍……再者,鄙人更怕他日红颜变白发惹人嫌,还不如相忘于江湖,潇洒各余生。” “呵!”秦昭轻笑一声,意有所指道:“如你这般‘文墨不通’的村姑我倒是初次见。”不知想到了什么,他脸色又变得淡漠起来。 他虽然于她颇有兴趣,说到底不过是一张脸而已,她身份低下却敢挟情妄想他正妻之位,这般野心太大的女子不适合收入后宅,便兴致缺缺道:“如你所愿。” 白娡扯了扯嘴角,勉强露出个笑容,不知秦昭误会于她,顺利脱身的她诚心诚意行礼后离开。 待走出好一段距离,她方才缓缓吐出口气。 苦笑摇头,还是不习惯这样阶级分明,草菅人命的时代啊! 回到房间,李杏儿见她一脸菜色,不由询问,白娡只说自己言语失礼惹怒秦昭,丢了赏赐,思及明日尚需赶路,二人早早熄灯睡下。 第22章 投亲 来之前一路都说清楚了,李杏儿投奔的亲戚是她舅舅家,姓陈名大器,早年家中费力供他读书,考中了秀才,现今凭着给大户人家当西席养家糊口。舅母刘氏是姥爷姥姥在世时候乡下的邻居家女儿,育有表妹一人,早年父母在世时候时有拜访,不过两家相距太远,所以自李杏儿她娘嫁人后没见过几次面儿,十几年来只靠书信往来。 俩人一路打听询问,期间打跑几波小贼、拍花子,于城东处的小巷子里寻到了地方:巷子宽约五尺,路上石砖陈旧,白墙斑驳,偶尔墙缝里冒出一簇两簇野草,为这灰扑扑的巷子增添几分绿意。巷子口屹立一棵大树,适逢春日,青翠繁茂,麻雀儿叽叽喳喳,树下一圈儿小板凳儿,坐着五六位妇人,一面儿拉着家长里短一面做着针线活儿,叽里呱啦好不热闹。 “叨扰了,大嫂子!这巷子可有一户人家主家叫陈秀才的不?”李杏儿上前询问道。 妇女们在见到二人时候便停下了讨论,好奇地上下打量着白娡她们,其中一个年纪约莫三十多的褐衣妇人放下针线活,回道:“倒是有一户陈秀才家的,就不知是不是你们要找的。小娘子是寻他们有事儿?” 李杏儿舒了口气,笑道:“可终于找着了!”又对妇人道:“奴家是来投亲的,这陈秀才是奴家的舅舅!” 妇人们一听,更热闹了:“哟,外甥女儿投亲啊!” “小娘子带着罩子,是规矩人。” “说的是啊……也不知相貌如何?看着挺那啥‘文皱巴’的,老话说的没错啊,‘外甥肖舅’!” “嘁,婶子不懂就别瞎说,显摆不行还露了底儿!那叫文绉绉!” “啊哟,怕是家里出事儿了来投亲呢!不然好好一姑娘孤身一人出门做啥?” “对呀对呀!”…… 还是那褐衣妇人伸出手,指着巷子某个方向,出声道:“沿着这条路一直走,第二个路口右拐,然后再左拐,左边数过去第三扇门就是了!陈秀才今日不在家,陈家娘子在家的。” “多谢大嫂子指路!”李杏儿欢喜地盈盈一拜,与白娡去寻陈家。 一路过去,很快便找到了陈家门,李杏儿立在门口,面上浮现犹豫之色。 “怎么?怕什么?”白娡看她并不上前,便主动去叩门,“有人在家么?有人在家么?” 敲了一会儿,里面传出一叠声道:“来了!来了!是谁敲门呐?”很快木门从里面打开条缝儿,一位面色暗黄年约四十左右的中年妇女探出头来,皱眉瞧着来人,眯着眼问道:“老奴没见过你们,你们二人找谁?有什么事儿?” 李杏儿整整衣袖,拜身道:“这里可是陈秀才家?奴家是他外甥女,家中出事后大哥嘱咐奴家前来寻亲,此前应与舅舅通信说明过,麻烦嬷嬷进去禀告声,李杏儿在此谢过!” 那妇人听完顿住,结结巴巴道:“俺……老奴进去禀告一声,娘子你稍后。”说着把门合上,脚步匆匆离去。 过了片刻,白娡耳朵一动,道:“人来了。”不等李杏儿如何惊讶,果然门再次被完全打开,从中走出一位三十多岁面容整洁衣着简单的妇女,身后跟着那方才开门微微弓着腰的嬷嬷。 “这确是陈秀才家,娘子可是李杏儿?” “奴家便是!身旁这位是与奴家结伴同行的好友白娘子。”李杏儿上前行福礼,面色激动。她从包袱里急急摸出准备好的文书等交于妇人查看,陈刘氏接过看了几眼,微微点头,道:“果然是我外甥女儿!长得与你舅舅还有几分相似呢!”话风一转,语带怜惜道:“可怜的杏儿,我是你舅母,你这一路可受苦了哇!” 李杏儿闻言也是眼中泛红,想起这一路上遇到的难处,早前父母离世的种种,不禁泪从中来,千言万语化作一句“舅母!”俩人如此哭了一会儿,白娡与那嬷嬷是劝了又劝,总算俩人收了眼泪进门去。 陈家住的是两进的小院子,较为陈旧,进门便是堂屋,与后院之间隔了个小花坛,花坛里种了几种常见绿植,拾掇得较为得体。一行人依次坐下,陈刘氏与李杏儿契阔了一番,借机介绍了白娡的身份,白娡顺势递上路上买的各色果子点心等特产,又包了一封钱,只说需借住几日,陈刘氏推拒两番便收下了。而后俩人说起这些年的往事,又开始两眼泪汪汪,等追忆结束,已过去半个多时辰。 白娡在此期间一直查看自己的属性面板,刚才李杏儿进陈家门后,系统就提示她完成任务,奖励了不少经验,以至于又让她升了2级。 “你舅舅随镇上齐家出远门去了,齐家乃是县里大户,他们府上……去年请他去做西席,对他十分恭敬……这次要不是他们说郎君出门久,功课少不得你舅舅,他也不会跟着去了!”陈刘氏絮絮叨叨述说了陈大器为何出门不在家,言语之间显得十分为她丈夫骄傲。 “舅舅一向与人为善,且博闻广识,这年纪成为秀才公的可没几个!”李杏儿掩嘴笑。 “看我,说了这么久,竟忘记给你介绍你表妹了!”陈刘氏转头对那嬷嬷道:“周嬷嬷,还不快些去把表小姐请过来!” 李杏儿好奇道:“说起来,我与表妹自小不曾见过,只听得家中人曾言说表妹何等知书达理,聪颖过人,今日倒要好好瞧一瞧。” 陈刘氏眼角弯弯,嘴里谦虚连连:“哪里哪里,不过是被我和你舅舅娇宠长大的小孩子罢了,当不得这些称赞。” 李杏儿又道:“虽不曾见过,可前有满腹经纶学富五车的舅舅,后有一身贵气却和蔼可亲的舅母,我这表妹,必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 “哎哟哟!”陈刘氏一甩帕子,喜笑颜开,“杏儿你这话说的也太……舅母可说不过你,我还是等你表妹来和你打嘴仗!” “舅母,杏儿说的可是实话!” 谈笑间,侧面帘子便被掀起,走出来一位小娘子,白娡细细看去,只见她瓜子脸蛋儿,肤色白皙,朱唇一点,杏眼蛾眉,画着时兴妆容,衣饰精美,姿态端庄,是位十分娇俏的小美人。她身后跟着个低眉顺眼,着灰色葛布衣衫的双丫髻女孩儿,应是她的婢女。 “杏儿,白娘子,这便是你表妹了,小你一年,腊月里生,那时梅花开的好,她阿耶就取名梅贞。”陈刘氏先对李杏儿介绍,又转头对陈梅贞道:“梅贞,来,这是你姑姑家的表姐,姓李,名杏儿,之前你阿耶与你提及过的。身旁这位是她好友,白娡白娘子,别看她娇娇弱弱的模样,可是位武艺高强的女侠哩!” 陈梅贞转脸见着李杏儿与白娡容貌,两眼倏地睁圆,差点失态。待几人见过礼,陈梅贞道:“虽未相识,初见表姐便觉得十分亲切,我想着这便是血缘亲情了!”李杏儿道:“我亦是这种感觉哩!妹妹真是说到我心坎去了!” 陈梅贞眉眼弯弯,语带好奇:“听说表姐一路受白娘子照拂,说起来,我可是头回见着话本子里才有得‘女侠’呢!都说女侠们风里来雨里去,风餐露宿的,还以为都是身材壮硕之人,要不是表姐说白娘子武艺高强,我怎么也想不到如此美丽娇弱的女子是位大侠呢!白娘子,稍后可否演示一番与我瞧瞧,我可好奇你高强的武功了!”陈梅贞微微翘起嘴角,眼睛直直地望着白娡,那样子好似邻家少女,十分可爱,令人难以拒绝她的要求。 白娡端起茶杯的手微微一顿,张了张口还未来得及说话,被李杏儿接过话头: “表妹你可是小瞧阿娡了呢!这一路上,几次遇见老虎和大熊不说,都是阿娡救了我,那血盆大口,张牙舞爪,吼叫连连的野兽啊,嘴角挂着腥气的涎水朝我扑来,吓得我是头昏昏,脚也动不了,只会念‘菩萨保佑’!阿娡却毫不犹豫上前,几剑就杀掉了它们!”李杏儿说道,面上也显出几分害怕,“你表姐我呀,真真是从鬼门关口走了几趟啊!”她觑着陈梅贞不自然的脸色,自责道:“哎呀,瞧我真是的!说这些可怕的事情做什么,吓坏表妹可不好!” 陈梅贞毕竟还只是个小姑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几时听过这些东西,一时被吓了吓,便不再开口,只在心里对白娡这个杀得了野兽的小娘子产生了几分怯意。白娡面如止水,端端正正坐着任陈梅贞目光来回打转,决定保持高冷女神范儿。 便是陈刘氏,听见这些也是白了脸色,连忙合掌念了几声“阿弥陀佛”,道:“没想到杏儿你们这一路如此凶险,也要多谢白娘子的救命之恩了!” 白娡垂眸,道:“无碍,这是白娡分内之事。” 气氛被岔了下,便有些尴尬,随后几人家常了几句后陈刘氏便让陈梅贞领李杏儿她们去往安排的住处休整一番,她自己则去处理家中事务。 陈梅贞领她们到了住的客房,客套了几句便带着婢女离开了。白娡与李杏儿遂简单收拾了一番,此时已过下午未时许久。白娡嘱咐李杏儿自己出门一趟探听消息,就离开了房间,又在大堂间寻到周嬷嬷,提了她有事要出门,请她转告陈刘氏,然后带上幕离出门去。 周嬷嬷被白娡的容色震得一时没晃过神儿,不由咂摸道:“乍一看还以为仙子娘娘下凡来了……哎哟,回头我又有可以和街坊说道说道的话头了!”说着去寻陈刘氏禀告了一下此事,陈刘氏听闻也不过点点头,而后令她街上采买些菜,又支了些许钱给她,然后继续翻着手里的账本。 周嬷嬷见陈大娘这般,便退下,去厨房寻个竹篮子挎着出了陈家门。 那厢已然在闺房休憩,捧了本楚辞细细品鉴的陈梅贞很快听说了白娡出门的消息,她嘴角微微翘起,秀美上扬,欢快道:“毕竟是草莽儿女,不识规矩是必然的。我们也不好对客人管太宽不是?”传达消息的小婢女采薇立马连连应和,又隐晦地称赞了一番小姐的礼仪,直捧得陈梅贞笑容满面。 第23章 剿匪檄文 周嬷嬷的身影一出现在胡同口,就迎来了几声打探消息的声音: “哟,周嫂子,听说今儿你家‘府上’来了两位寻亲的小娘子?”穿青灰色麻衣的大婶见周嬷嬷出现,开口问起她来,至于说陈家“府上”,不过是看不惯陈家娘子当自己是大户人家的派头,平日里端着架子不跟她们往来,便嘴上揶揄几句。 褐衣妇人道:“我瞧俩个女娃子说寻亲,可是真假?那打扮似是从南方过来的,莫不是家里遭了难?” 周嬷嬷本不愿理她,但她也想侃侃好吸引众人的注意力,所以她一张嘴就吊起了大家的好奇心:“今儿来了俩位小娘子,其中一位是陈先生的外甥女儿,家里遭了难来投亲。另一位嘛,说出来你们吓一跳,是位女侠,会耍剑法,我亲耳听到她说杀过大虫!还有熊瞎子!” “什么!杀过大虫?还有熊瞎子?真的假的?” “哪里杀的大虫?咱这儿城外山上?” “拉倒!俩小娘子那么细的腰和胳膊,哈哈哈哈,我估计都拧不过我手腕儿呐,还杀大虫?哈哈哈哈哈!” “哎哎哎!”周嬷嬷见众人不信她,急得手不停地摇摆起来,“你们别不信,那娘子往那儿一坐,冷冰冰的,腰间一把长剑,看着就是不好惹的!” 青灰色麻衣大婶又起劲儿了,道:“周嫂子你见过她样貌了,是不是像男人般壮实,看着很凶?” 这次周嬷嬷倒是搭了她的话茬,只见她斜着眼角,眼皮耷拉着道:“你错了,那娘子非但不像男人,还长得十分漂亮,跟仙女儿似的,那容貌,我活了大半辈子也没见着比她更美的了!” “哎哟,周嫂子牛皮吹破天咯!就你那见识,能看出人家娇滴滴的小娘子杀得了大虫?”青灰色麻衣大婶拍着腿大笑,周嬷嬷一点也不生气,在众人的质疑声中,享受了一番大家的注目,而后笑道:“我就说到这儿了,你们呐,爱信不信。哎,今儿正好赶集,我去买点菜晚上好招待客人!”说着便挎着篮子走了,留下身后一片叽叽喳喳,自然也不知道她这次的聊天给白娡带来什么后果。 走在街上的白娡不知道背后有人如何说她,她周边小范围走了一遍,系统地图上的灰色部分消失后,显露出不少信息来。 时值四月,即将进入孟夏之交。 留仙县地处偏北,故而依旧微微清风,颇为惬意。 古人云:“南国似暑北国春,绿秀江淮万木荫。时病时虫人撒药,忽寒忽热药搪人。”说的便是立夏时节。 她先找了家据说当地最好的胭脂水粉店,买了一些深棕色的脂粉,画眉的黛粉,为以后出门掩藏容貌做准备,再依据地图找了个小酒肆,白娡寻了个角落坐下,忽视众人投来的目光,点了盘花生、一盘小点心,再上了一碗米酒,想看看能否得到点小道消息。 路人甲:“你道那个李xx是好人啊?赚的都是黑良心钱!那是要遭现世报的……” 路人乙:“别说了,喝酒喝酒!谁叫人家有关系呢,咱管不了啊!老哥,咱还是老老实实干活……” 路人丙:“过俩天我小子生辰,来我家喝酒吃菜!管饱……” 路人丁:“翠花楼那婆娘,我老相好哩,嘿嘿嘿……” 小乞丐:“大爷,行行好给点钱,我已经很久没吃东西了……” 一晃眼,米酒喝完,东西吃完,给了小乞丐几个铜板,听到的不是东家长就是西家短,还得忍受别人异样的眼光,唯有一个消息算是有点用处:城西的山上有一窝土匪,长期劫掠过往客商,残杀妇孺,县太爷这次下定决心要剿匪,于是张榜请各路豪侠帮助一起抓土匪,抓住土匪以后还有大奖赏。 白娡摸摸下巴,决定待会儿去看下榜文,抓个土匪好赚经验嘛! 询问过店小二,白娡观察了地图路线,嗯,有点远。她摸摸下巴,瞄了眼并非连成一片的房顶和某些看上去不甚牢靠的茅草房顶,放弃了“跑酷”的想法。 算了,还是老老实实走过去! 半路上她拦了个路人问:“劳驾,贵地张贴榜文是在何处?” 路人:“你问县衙?这里朝东直走到底,向南拐弯,再过两个街口就到县衙啦,有人围着的地方就是八字墙!” 白娡消化了会儿,总算明白过来,古代布告栏原来叫八字墙啊! 走了约莫两刻钟,她终于来到县衙门口,入眼先是一座三门四柱石牌坊,叫宣化坊,正面上书“留仙古治”,背面“宣化”二字。穿过牌坊,便是县衙大门,从大门外望去只见门内一道照壁,上画四脚兽一只。 白娡绕行至大门侧面,侧面墙面转折,因其角度形似“八”字,故称八字墙。墙下果然有几名行人驻足观看,也有抄手旁观热闹的白丁,瞧着有几分热闹。 她靠近八字墙,快速浏览了遍,榜文内容和街上听说没有什么大区别,下面列明剿匪义士可于xx月xx日至县衙兵房登记,白娡算了算,日期就在明天。 “嘁,女人家凑什么热闹!你识字吗?去去去,不要影响别人!” 正看榜文呢,冷不丁身旁一酸儒要赶她走。 白娡打量他一眼,那人褐色长袍,袖口微微褪色,似是洗过多遍,脚上一双黑布鞋,鞋头灰不溜秋。 “你怎么知道我不识字?再说我识不识字关你什么事?直男癌!” 酸儒虽听不懂她最后说的词,却是听出她口音非本地人,顿时自觉高人一等,出口教训道:“果然妇孺人家,不知所谓。女子应在家相夫教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如何能外出奔走,简直不识礼节!” 周围人见要吵起来了,看热闹的多,劝人也有:“读书人说的也无甚大错,小娘子快快回家去罢,争吵无用。” 或有火上浇油不怀好意的:“小娘子不要怕,与他骂,大不了哥哥来帮你!” 白娡怒气上涌,想想这种人没什么好争的,直男癌本质上看不起女人。 发现街边有几道不怀好意的眼神,她拔剑出鞘,威吓道:“老娘就是赶过来参加剿匪的,江湖人称剑侠‘无影剑阎罗王’,惹怒老娘我,先拿你个臭酸儒喂剑!” 围观人群见着她竟是个随身携带武器的,不由后退。 “你!你!”酸儒果然被吓到,放言“不与尔等无礼泼妇争辩!”说着就跑路了。 白娡嗤了声,收剑走人。 第23章 剿匪檄文 周嬷嬷的身影一出现在胡同口,就迎来了几声打探消息的声音: “哟,周嫂子,听说今儿你家‘府上’来了两位寻亲的小娘子?”穿青灰色麻衣的大婶见周嬷嬷出现,开口问起她来,至于说陈家“府上”,不过是看不惯陈家娘子当自己是大户人家的派头,平日里端着架子不跟她们往来,便嘴上揶揄几句。 褐衣妇人道:“我瞧俩个女娃子说寻亲,可是真假?那打扮似是从南方过来的,莫不是家里遭了难?” 周嬷嬷本不愿理她,但她也想侃侃好吸引众人的注意力,所以她一张嘴就吊起了大家的好奇心:“今儿来了俩位小娘子,其中一位是陈先生的外甥女儿,家里遭了难来投亲。另一位嘛,说出来你们吓一跳,是位女侠,会耍剑法,我亲耳听到她说杀过大虫!还有熊瞎子!” “什么!杀过大虫?还有熊瞎子?真的假的?” “哪里杀的大虫?咱这儿城外山上?” “拉倒!俩小娘子那么细的腰和胳膊,哈哈哈哈,我估计都拧不过我手腕儿呐,还杀大虫?哈哈哈哈哈!” “哎哎哎!”周嬷嬷见众人不信她,急得手不停地摇摆起来,“你们别不信,那娘子往那儿一坐,冷冰冰的,腰间一把长剑,看着就是不好惹的!” 青灰色麻衣大婶又起劲儿了,道:“周嫂子你见过她样貌了,是不是像男人般壮实,看着很凶?” 这次周嬷嬷倒是搭了她的话茬,只见她斜着眼角,眼皮耷拉着道:“你错了,那娘子非但不像男人,还长得十分漂亮,跟仙女儿似的,那容貌,我活了大半辈子也没见着比她更美的了!” “哎哟,周嫂子牛皮吹破天咯!就你那见识,能看出人家娇滴滴的小娘子杀得了大虫?”青灰色麻衣大婶拍着腿大笑,周嬷嬷一点也不生气,在众人的质疑声中,享受了一番大家的注目,而后笑道:“我就说到这儿了,你们呐,爱信不信。哎,今儿正好赶集,我去买点菜晚上好招待客人!”说着便挎着篮子走了,留下身后一片叽叽喳喳,自然也不知道她这次的聊天给白娡带来什么后果。 走在街上的白娡不知道背后有人如何说她,她周边小范围走了一遍,系统地图上的灰色部分消失后,显露出不少信息来。 时值四月,即将进入孟夏之交。 留仙县地处偏北,故而依旧微微清风,颇为惬意。 古人云:“南国似暑北国春,绿秀江淮万木荫。时病时虫人撒药,忽寒忽热药搪人。”说的便是立夏时节。 她先找了家据说当地最好的胭脂水粉店,买了一些深棕色的脂粉,画眉的黛粉,为以后出门掩藏容貌做准备,再依据地图找了个小酒肆,白娡寻了个角落坐下,忽视众人投来的目光,点了盘花生、一盘小点心,再上了一碗米酒,想看看能否得到点小道消息。 路人甲:“你道那个李xx是好人啊?赚的都是黑良心钱!那是要遭现世报的……” 路人乙:“别说了,喝酒喝酒!谁叫人家有关系呢,咱管不了啊!老哥,咱还是老老实实干活……” 路人丙:“过俩天我小子生辰,来我家喝酒吃菜!管饱……” 路人丁:“翠花楼那婆娘,我老相好哩,嘿嘿嘿……” 小乞丐:“大爷,行行好给点钱,我已经很久没吃东西了……” 一晃眼,米酒喝完,东西吃完,给了小乞丐几个铜板,听到的不是东家长就是西家短,还得忍受别人异样的眼光,唯有一个消息算是有点用处:城西的山上有一窝土匪,长期劫掠过往客商,残杀妇孺,县太爷这次下定决心要剿匪,于是张榜请各路豪侠帮助一起抓土匪,抓住土匪以后还有大奖赏。 白娡摸摸下巴,决定待会儿去看下榜文,抓个土匪好赚经验嘛! 询问过店小二,白娡观察了地图路线,嗯,有点远。她摸摸下巴,瞄了眼并非连成一片的房顶和某些看上去不甚牢靠的茅草房顶,放弃了“跑酷”的想法。 算了,还是老老实实走过去! 半路上她拦了个路人问:“劳驾,贵地张贴榜文是在何处?” 路人:“你问县衙?这里朝东直走到底,向南拐弯,再过两个街口就到县衙啦,有人围着的地方就是八字墙!” 白娡消化了会儿,总算明白过来,古代布告栏原来叫八字墙啊! 走了约莫两刻钟,她终于来到县衙门口,入眼先是一座三门四柱石牌坊,叫宣化坊,正面上书“留仙古治”,背面“宣化”二字。穿过牌坊,便是县衙大门,从大门外望去只见门内一道照壁,上画四脚兽一只。 白娡绕行至大门侧面,侧面墙面转折,因其角度形似“八”字,故称八字墙。墙下果然有几名行人驻足观看,也有抄手旁观热闹的白丁,瞧着有几分热闹。 她靠近八字墙,快速浏览了遍,榜文内容和街上听说没有什么大区别,下面列明剿匪义士可于xx月xx日至县衙兵房登记,白娡算了算,日期就在明天。 “嘁,女人家凑什么热闹!你识字吗?去去去,不要影响别人!” 正看榜文呢,冷不丁身旁一酸儒要赶她走。 白娡打量他一眼,那人褐色长袍,袖口微微褪色,似是洗过多遍,脚上一双黑布鞋,鞋头灰不溜秋。 “你怎么知道我不识字?再说我识不识字关你什么事?直男癌!” 酸儒虽听不懂她最后说的词,却是听出她口音非本地人,顿时自觉高人一等,出口教训道:“果然妇孺人家,不知所谓。女子应在家相夫教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如何能外出奔走,简直不识礼节!” 周围人见要吵起来了,看热闹的多,劝人也有:“读书人说的也无甚大错,小娘子快快回家去罢,争吵无用。” 或有火上浇油不怀好意的:“小娘子不要怕,与他骂,大不了哥哥来帮你!” 白娡怒气上涌,想想这种人没什么好争的,直男癌本质上看不起女人。 发现街边有几道不怀好意的眼神,她拔剑出鞘,威吓道:“老娘就是赶过来参加剿匪的,江湖人称剑侠‘无影剑阎罗王’,惹怒老娘我,先拿你个臭酸儒喂剑!” 围观人群见着她竟是个随身携带武器的,不由后退。 “你!你!”酸儒果然被吓到,放言“不与尔等无礼泼妇争辩!”说着就跑路了。 白娡嗤了声,收剑走人。 第24章 扮丑 陈家院子里,白娡用皂角搓洗自己衣服,这里没洗衣机也没自来水,北地缺水,大户人家花钱打井,或是有讲究的从城外山上运泉水回去;平民凡是用水需得去城里少数几口井里吊上来,平日里每天出门挑水回家倒进水缸,用的时候从水缸里舀,故此是能省则省,白娡已经好几日不曾好好洗澡了,只能用湿布擦洗了事。 等她洗完衣服天色已暗,晚饭喝了两碗菜粥,便回房拿出今日买的胭脂水粉开始折腾自己。 对着模糊的铜镜,先扑上厚厚一层深色粉遮盖白皙的皮肤,脖子也抹上;然后拿出黛粉与浅色粉调和下,用来涂在两颊两侧下方,造出阴影效果,使脸蛋看上去更瘦削些;又用红色胭脂涂抹两颊,看上去土气不少;接着用毛笔画出蜡笔小新一样的粗眉,再在脸上点许多小黑点,额头红痣抹黑,最后狠狠心拿剪子剪掉了长长的睫毛。 “你这是做什么!”李杏儿目瞪口呆。 “把自己弄丑点少点麻烦,我看这个留仙县不比芈县风气和顺,还是小心为上。” 李杏儿眨巴眨巴眼:“你……你折腾自己过头了呀,好好的脸蛋弄得这么丑不心疼吗?” 白娡耸肩:“没关系,睫毛会长,脂粉可以洗掉的啊!在这样阶级大于人命的年代,美貌是罪过,除非强大了才能保护自己。” “女儿家还能比男人强了去?女孩儿还是要嫁人的,你嫁个大官儿不就不怕了吗?前头秦郎君身份太高你拒了……你可真是怪人,别人羡慕你外貌还来不及,你倒好,胜似毁容……”李杏儿喋喋不休。 “好啦好啦求你别再念经啦……”白娡对着脸盆洗去妆容,一面向李杏儿求饶。 俩人打打闹闹一番睡下,一夜无话。 次日一早,白娡照例打坐运功,只觉得身体似乎到了一个临界点,内力似热水般即将沸腾又偏偏没到温度沸腾不起来,因此心境不静,练习剑招也总不在状态。她干脆放弃晨练,放松心态来调整自己。 她是个闲不住的,窝在屋子里没电脑没电视没手机,绣花扑蝶、弹琴练字她也不好那些,无聊之下上街溜达。 白娡懒洋洋漫步在街头,离开宣化坊远些,中央大道依旧干净,路旁行人身穿衣物大多破旧,头发凌乱面上脏污的乞丐随处可见,偶然遇上衣着鲜亮的士人豪绅便主动躲开,这与芈县人民安乐,干净整洁的氛围截然不同,她便知此地县令比不上文昇。 在一巷子口,白娡忽然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白娘子,请留步!” 她下意识回头,咦,这不是柳郎君嘛? 柳曦昨日傍晚被远房表亲岑珍珍及其同门师姐王琳寻上门,王琳歉意地表示岑珍珍年纪小不懂事,一直嚷着要见识见识江湖豪杰,门主担心她便派王琳跟随照顾岑珍珍免得吃亏,不曾想无意得知柳曦在此,便寻来,一是为了叙旧,二则跟着他更为安全,也能开开眼界。 柳曦一听就明白对方的真实意思,岑珍珍家与他家乃世交,岑伯曾在阿耶面前表示出结亲的意思,可他自小与岑珍珍玩闹长大,她任性泼辣,当妹妹还好,若是娶回家他是万万不肯的,何况他本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性子,自然婉拒了。如今她们寻上门,岑伯打的主意他清楚的很,却不会按着他们的意思走。 他自身有要务在身,崔郎君因马青峰芈县办事不利,夺了原属于马青峰的差使,请他来负责此次明里剿灭匪徒,暗中活捉刘平南和刘明众人的任务,以此拉拢。马青峰白白失去一次江湖中树立名望的好机会,却被他得去,心里恨得要死,硬是跟了来,尚不知做的什么打算。 他既要小心防范马青峰,又要注意刘家寨动向,如今又多俩拖油瓶跟来跟去,自是烦闷不已,今儿一大早带着俩女出门本是为了将她们托付于此地好友,竟然巧合下发现芈县那位白娘子的踪迹,顿时心花怒放! “白娘子,在下柳曦,芈县一别,不曾料到有缘在此相会。”柳曦下得马车,一揖后直身望来,一双桃花眼端的是多情又不羁,一身月白长袍衬得人风流倜傥,腰间三阳开泰玉带显得是富贵而不俗,亏得马车挡住巷子口,俩人又是站在冷清的巷子里,否则怕是要引得路人驻足观看。 白娡沉默,她现在把自己弄丑了,到底是认呢还是不认呢? 第25章 小乞儿 “柳哥哥,这位娘子谁呀?”马车里的岑珍珍听到外面说话声,以为柳曦又碰上他哪个相好了,心里气得不行,勉强忍了怒气掀帘子下马车站到柳曦身旁,暗地思量这位娘子到底如何颜色,引得柳哥哥当街拦人。 王琳无奈跟着下车。 柳曦皱眉,他对岑珍珍十分了解,又怎么不清楚她此时的想法:“珍珍你回马车上去。” 白娡打算否认身份:“我不……” “哎呀这位娘子你带什么幕离呀,我们齐国才不会如此迂腐守旧呢,我替你摘了它!”岑珍珍欺身上前。 压住躁动的手指,白娡决定以“真面目”示众,她就不信,毁容成这样柳曦还能认出人来! “呀!丑死人啦!”抓下幕离后的岑珍珍差点没尖叫出声,吓了一跳,心里却一松,这女子貌似无盐定不是柳哥哥情人。 白娡撇撇嘴,拎起幕离拍去灰尘,粗声道:“我虽然姓白,可不认识你们,话没说到一半就被这娘子打断了,可真是!” 柳曦呆愣中回过神,满脸尴尬,连忙道:“对不住,在下认错人了。舍妹不识礼数,还请娘子宽恕。” 岑珍珍是无理也要争三分的性子,于是道:“我哪里晓得你不是那位娘子,你也不早说清楚,既然如此,劝你快快走开!如此丑陋还不回家歇着省的出门吓人!” “我长得丑跟你有关系吗?娘子你说话也忒难听了,劝你多呆家中学学三从四德省的出门招人骂!”白娡带上幕离,冷笑着离开。 “你别走——”怒火中烧的岑珍珍被柳曦拦下,在他冷冷的眼神中压抑着不堪回到马车上,她心里对那位白娘子是一番怒喝与羞辱,想象着对方跪地求饶,方才忍下脾气。 同车王琳可不敢在这小祖宗面前与柳曦有任何交谈,只能默默同情着柳曦与方才那位娘子,更同情要与小祖宗相处的自己。 摆脱了柳郎君三人的白娡不影响好心情,继续四周闲逛。 到了齐家坊的市集,叫卖声隔着老远传来: “卖鸡蛋啊卖鸡蛋,斗蛋的都来买啊!” “卖囫囵蛋咯!六文钱一个!漂亮的囫囵蛋咯!” “面条咧,面条咧,新鲜的面条咧!立夏必吃的面咧!” “林檎啊!又大又红的林檎哦,不甜不要钱!” 白娡心下一动,在苹果摊前停下,指着个苹果问道:“老爷爷,这苹果多少钱一斤啊?” “你说的这是林檎。”老人家笑笑,“三钱一斤,是,这价格平头百姓买不起,可不是俺夸口,从南边运过来的,咱们这儿的没那么大也没它甜,所以喊价高,你买了吃着就晓得俺老李可不骗人!” “哦……跟我们那儿苹果挺像啊。”白娡摸着一个大个儿的林檎,暗道历史上苹果传入中原是清朝的事儿了,这个世界已不是自己想的那个。 收起杂乱的思绪,白娡想着自己如今借住李杏儿舅母家,虽昨日上门带了些许路上的特产吃食,但见今日早上那一幕,陈家母女也不是大方人,还不如带点林檎回去给李杏儿挣点面子。 “老爷爷,来两斤。” “好咯!” 白娡正心疼的摸着自己瘪瘪的口袋,忽然旁边传来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扭头一看原来是之前酒肆碰见的一小乞丐立于身旁,咽着口水,摸着肚子喊饿。 他瞧着约莫十二三岁,浑身黑土里滚过般,大大的破布衣裳勉强挂在身上,露出脏兮兮的胳膊和小腿;脸上虽然黑乎乎沾了层灰似的,眼睛却是又大又明亮,干净明澈;脚上一双破草鞋,露出脚趾,脚背隐约可见新磨出的水泡。 看着看着,白娡不由想起了她弟弟,他与这小乞丐同样的大小,身量也差不多,整张脸就一双眼睛好看出挑……心下顿时一软。 “我钱也不多啦,这林檎要送人呢,我给你买俩馒头好不?”她蹲下身柔声问道。 小乞丐睁大眼睛,似乎十分惊奇她的好说话,开口有些结结巴巴:“馒……馒头是啥?” 呃?白纸挠挠下巴,指手画脚道:“就是白面和水做成面团发酵……发酵你懂,就是放着胀大啊!然后拿一团揉成饼里面裹肉馅儿,菜馅儿都可以,明白不?” “哎呀你说的是蒸饼啊!”旁边卖菜的大娘直拍大腿。 “好。”白娡木着脸,“给你买俩蒸饼。”这边历史走向明明晋代之前都是一样的,不是说诸葛亮早发明了“馒头”吗? 小乞丐腼腆地问:“大善人可以多给两个吗?小伙伴饿病了……” “哎,小乞儿还真不客气!送俩蒸饼还要多送几个,客人,你可不能随便这些臭小子啊!”卖林檎的老人家直摇头。 白娡笑笑,问小乞丐:“你有几个小伙伴?” 小乞丐道:“五个,呃不,三个!” 白娡又问老人家:“这附近可有卖蒸饼的?” “你真是大善人!前面直走百来步就到了,林记饼铺,他们家的好吃价格又公道。可千万别去街头的张家饼铺,那家的东西吃得人拉肚子!” “多谢。”白娡道谢后顺嘴问一句:“那他家还开店啊,不得被人骂死?” “谁叫人家是上头有人呐!”老人家摇头叹气,“这年头做生意不比以前咯!” 隔壁卖自家鸡蛋的大汉不由接口:“哎,谁说不是呢!梨子巷的大李,平日多混不吝的一个人,看看如今是啥样儿?不就是靠着卖女儿攀上了典史的关系嘛!” “都是那东头王家起的坏头哦……” 白娡愣住,唯有沉默。 喊了声小乞丐跟上,白娡很快来到饼铺,他家烧饼果然大些,生意也好,还有类似烤馕的饼,于是指着烤馕问老板:“请问这烤馕多少钱一个?” “烤馕?”老板和旁边的客人都笑出来:“娘子说的啥俺们不懂,俺们这个叫胡饼。俺们还有蒸饼,分白面和粗面,带馅儿的有羊肉馅儿,猪肉大葱馅儿,野菜馅儿,你要哪种?” “好,这猪肉的多少钱一个?白面的又是多少钱一个?胡饼多少钱一个?” “猪肉馅儿五文一只,白面儿的二文钱一只,胡饼十文一张。” “嗯……那要一张胡饼并十二个蒸饼,十个猪肉馅儿,两个白面儿的。” “好咧,一共……六十文,你买的多,这俩白面算送的喽,给,蒸饼给你包上了拿着。” “多谢。” 提着油纸包好的蒸饼,白娡提出要和小乞丐去见见他的小伙伴,他欣然同意。 俩人绕了几个胡同街口,最后到一间破落的院门前停下。 白娡早发现小乞丐带她绕圈了,也不点破,刚才查看人家等级,嚯,22级,比她就低一级。 嗯,有点意思。 “大丫,二丫,狗子——”甫一进门,小乞丐嚷嚷着。 很快,破旧的木门被打开,里面走出俩个小女孩,衣着打满补丁,脸上却干干净净,头发也用头绳系好。 见到有白娡这个陌生人在,俩小女孩不禁有些怯怯的,齐声道:“三水哥哥,大家都好好的在屋里呢。” “看来家里今天挺安稳,没进其他人。”小乞丐似大人模样道,“善人娘子进屋去罢,外头不遮味,会引来其他乞丐的。” 点点头,白娡迈步进屋,里面亦是十分破旧,地上铺的草杆,一个躺地上的小男孩盖着大约是他们唯一的旧被子,见有人进来,慢吞吞坐起来,他身旁坐着个大些的男孩儿扶着他,还有个差不多大小的男孩站在屋中央,见到白娡就问小乞丐: “三水,这位是?” “狗子哥,这是我今天出门撞大运遇上的善人娘子,给咱买好吃的送来啦!” “有吃的!”狗子激动了。 “对,这是十个猪肉蒸饼,我原先也不知道你们够不够,要么你们自己分也行。” “我说一股肉香,还以为饿得发梦啦!”躺地上的小男孩眼神亮晶晶,不住咽口水。 其他人听了,俱哈哈大笑起来:“二牛你个小傻子!” 三水接过白娡手里的十个蒸饼,先每人发了一个,剩余的包好藏在角落土罐子里,盖上草杆和木板,一面说:“这剩下的咱们晚上吃,难得吃回肉,可得慢慢尝尝,咱们先谢过善人。” “二牛\/狗子\/大丫\/二丫\/石头多谢大善人!” 大家都是第一口慢慢吃,后面就狼吞虎咽起来,二牛吃着吃着叫道:“唔……我这辈子没吃过这么……唔……好吃的东西……三水哥我唔……想慢点吃可嘴巴……不听话怎么办?” “唔唔……我嘴巴舌头都不听话!” 白娡听到笑出了泪花。 “没事,晚上还有呐!”身旁的叫石头的男孩忙里抽空回答他。 白娡深吸一口气走出门,院子外面满地乱石杂草,她心里也不平静,想着里面孩子们开心的面容,想到异世迷茫不知归处的自己。 不要急,不要灰心,她有游戏系统,一步步完成任务达到目标也许她还能回到现代呢? “善人你要走了?”三水跑出来。 白娡点点头,然后从怀里掏出一贯铜钱,在三水木愣愣的眼神中拉过他的手放上去:“拿着,我也没多少,就算我的一点心意。我看你才是他们的头儿,拿着去给他们买点好吃的,平时记得千万把钱藏好了。” “你……你……”三水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走了。”白娡说完转身离开。 “善人!未曾请教姓名!” “我姓白,称呼我白娘子罢。” 第26章 剿匪报名 不出白娡所料,她提着林檎回家说送给陈氏母女聊表心意,陈刘氏笑容更深了,直夸她年纪轻轻很会做人,又夸她容貌昳丽,为人大方等等,总之宾主尽欢。 是夜,离陈家不远的一户王家,灯火明亮,正讨论着白娡。 “当家的,俺听周婆子说她们家来了个仙女儿似得人物,是异乡人,你不是要给明府寻美人吗?这是个机会啊!” “你消息属实,千真万确?” “哎呀,你可别吊书袋子了!今天周婆子胡同口说的真真的,俺骗你干啥!” “确定外地来的?” “嘿,周婆子那张嘴你不清楚?啥都说了,跟着投奔亲戚的外甥女来的,会武功,她还吹牛皮说人路上打死了大虫。话说陈大器娘子又不是大方性子,那人要是没钱肯定会想办法逼得别人走。” “那就是说许是江湖混的,你再去上门打听打听,身手如何?年龄和家境?别到时候是个高手或者家里头有人在官场的,这事不能含糊。” “那俺再去问问……你又不是不知道陈家娘子,性子古板得很,不肯多说私密事,俺找她女儿身边的小丫头问问?” “你看着办,问清楚点,这可关系咱们以后的前途呢!” “行啦行啦!” 清晨,薄雾渐消,阳光透过绿叶洒落地上,露珠莹莹。 白娡打坐结束,深吸一口新鲜空气,缓缓吐出,睁眼却是李杏儿笑吟吟站在身前。 “我估摸着你也该结束了,走罢,咱去前厅吃早饭。” 二人一路说笑,到了用饭的前厅,稍等了会儿,陈刘氏带着陈梅贞款款而至,温柔地请她们入座。 桌上摆了四小碗阳春面,一份酱菜,一盘白馍,一盘林檎果,一碟四枚煮鸡蛋。 陈家遵循“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因此整个早饭过程都是静悄悄的。阳春面分量少,三两口吃完,白娡依旧觉得饿,取了个白馍掰开涂上酱菜吃,很快一个白馍吃完,陈家母女恰好搁下筷子。 桌子上尚有两枚鸡蛋,李杏儿与她都没来得及吃上。 主人如此,客人也不好厚脸皮继续,虽然五分饱,大不了上街买点点心。白娡如是想着,在李杏儿搁筷后也放下筷子。 “可饱了?不够且与我们说,你是杏儿带来的客人,若是招待不周她舅舅定是要说我哩。”陈大娘手绢抹完嘴角,面容和善地询问。 白娡回以微笑:“饱了,饱了,多谢陈大娘招待。” “听杏儿说你待会儿去县衙有事呢,中午可要早些回来,我令周嬷嬷煮了立夏饭。” “我尽量,大娘太客气。” “呵呵,哪里,应该的。” 出了饭厅一段距离,白娡耳尖,依稀可听见陈梅贞与她母亲抱怨:“跟饿死鬼投胎似的,一碗面还填不饱肚子,专盯着白面馍馍呢。人上门当时也没拿出多少钱来,母亲倒是心善,我只怕这人赖上咱们,表姐也真是的……” “走了走了出门去!” 俩人闹着一同出了陈家,路上经过胡同口,明显发现今日比昨日热闹的多。 几个童子人手一枚鸡蛋,有的套着丝网袋挂在脖子上,有的拿着蛋在斗蛋,斗赢的嘴里嗷嗷叫:“俺是大王!俺是大王!” 出了胡同口,一群人团团围着,只听闻:“秤花一打二十六,小童此生更顺溜。进士名头易到手,才德闻世宰相留……” 李杏儿露出怀念的笑容:“这是立夏时候司秤人在秤小孩呢。” “好神奇啊!”白娡好奇地瞪圆了眼眸,踮脚眺望,果然看见一老者提着杆大木秤,一头是凳子,凳子上坐着个童子,老者嘴里说着吉祥话,后面似乎还有排队的,瞧着颇有意趣。 “挺好玩的。”白娡感叹,“我们那时候这些节日习俗都消失在历史长河里了。” “又说怪话呢!” 按着榜文吩咐,俩人准时来到县衙,远远望见一群人堵在石阶下,挤来挤去,吵吵闹闹,如同上百只鸭子堆在一处,时不时对过往的路人评头论足,还是几名衙役站在入口处分开人群余留下一条通道,白娡疑惑又好奇:“怎么这么多人围在这儿?看什么热闹麽?” 李杏儿瞄了一圈,笑道:“我猜,大约是对你们这帮江湖人士实在好奇。” “又不是杂耍表演,有什么可看的!”白娡悻悻然。 一名彪形大汉迈着步子来到衙役处,手里一把系着红布条大刀,身形高大,一脸络腮胡,朝着人群高声道:“俺乃是邻县马大强,练武十余年,手里这刀是祖传兵器,重二十斤六两,听闻此地要抓匪,俺们特来帮忙!” 他这么嚷完,人群爆发出一阵喧哗声,或用敬佩的目光瞧着这位“江湖人士”,马大强十分受用,在衙役的恭维声中,昂着头走上台阶。 白娡无语而又清晰地地听见人群里对马大强评头论足:“这身板,杀年猪可不愁咯!” “对对!肯定也能胸口碎大石!” “别看俺身板小,比掰腕子还不知道谁输谁赢呢!” “那你咋地不进去?” “俺……俺娘不让……” 听着他们直白的评价,白娡直想发笑。 此时又来两位双胞胎兄弟,一模一样的青布衣,红面孔,也是孔武有力的模样,对前面马大强的作态似是十分不屑,沉默着走进县衙。 “看,这才是高人风范。”有人评论道。 陆续又来了三位道士,年纪稍大的一个留着俩撇小胡子一手拂尘,走起路来眼高于顶的模样,身后跟着俩小道童。 “这不是那个清风道长吗?他捉鬼很有名气哇,抓匪徒能行吗?” “也许山上也有妖魔鬼怪,清风道长很厉害的。” “哎!哎!看来了两个娇滴滴的小娘子,快看!” 白娡转头一看,迎面走来个容貌艳丽的紫衣娘子,年约十六上下,腰间一把佩剑,裙上缀着块兔形玉佩,离她两步远的青衣娘子年纪相仿,打扮简单,容色清秀,神情看上去有些无奈。她们并不像这里的娘子一样,头戴幕离。 俩人正是白娡昨日遇见的岑珍珍与王琳。 这俩特立独行的人物一出现,便引起了广大人民群众的热烈关注。“美人”“宝剑”“没规矩的蛮人”几个词语纷纷出现在人们嘴里。 “天呐,咱们这是未婚的小娘子必须带幕离才能出门,婆子婢女这等下人才不需要,这两位娘子太没规矩了,啧啧啧!” “定是从齐国那里来的,听说他们那边女子都凶悍得不得了!” “对呀对呀,我听说他们那里女子居然大白天随意出门,寡妇竟然不守节,都迫不及待再醮,我的娘哎,丢死个人咧!要在咱们这儿一人一口唾沫能淹死那群不守妇道的无耻蛮人!” “嘻嘻,齐国儿郎都是群没用的软蛋,管不住女人!” 白娡转了转黑黢黢的眼珠子,心道齐国风气似乎更开放些,她做完任务定要去齐国玩玩。 “看什么看,一群乡巴佬!”岑珍珍朝人群飞了个白眼,神情凶悍,跨上台阶后嘟囔着:“要不是知晓柳哥哥要来这儿抓匪盗,我才不来这等瞧不起女人的破地方!” 王琳与她维持着几步距离,表情似乎在看一个胡闹的小孩儿,也跟着进去衙门。 李杏儿拉拉白娡衣袖:“阿娡你快进去,早点登记咱们早回家吃立夏饭去。” “行啊。”白娡动动久站而僵硬的骨头,拉着李杏儿扶着佩剑进入县衙大门,一路上浏览名胜古迹似的四处打量了下,绕过照壁是仪门,中间大门紧闭,两侧各有一扇小门。今日进出的人员众多,却是只走东面的小门,西面小门也是紧闭着。 白娡捣捣李杏儿示意下关闭的西门,李杏儿会意伏在她耳畔轻声道:“那里我们叫‘死门’或者‘鬼门’,东面叫‘生门’,平日办事只开东门,死门是县太爷要砍人头时候开的,囚犯就从那里走,所以老人家都说那道门比较晦气。” 白娡恍然大悟,点点头,涨知识了。 入了东门,眼前是一座宽敞的院落,两侧矮矮的瓦房相对而列,鳞次栉比,青灰的砖墙,黑黝黝的屋顶,显得十分古朴。人群大多从右侧的第一间屋子进出,门口蜂拥着一堆人,那里应该是负责登记的兵房。 身边附近两衙役闲聊呢,因着白娡听力好,清清楚楚听到他们聊天内容。 “这里中间原是先前一位明府君种的松树,他就爱屋子各处搞点花花草草,后来不是风寒一命呜呼了嘛!咱们王明府来了后找来个瞎子算命,说这片院子中央一棵树是形成‘困’字,风水不好,后来就把大树给掘了,填平了弄个十字小路。” “大哥您懂真多,再给我多讲点。” “咱们明府呐,除了爱美人,脑子就是比一般人聪明,听说还认识都城的大官儿呢!” “哟,那这位明府可不一般啊!” 要不是先前请教过别人,大概白娡还以为明府就是这位王县令的名字。 在外面等了会儿便轮到她了,因为很多江湖人士并不识字,是报名字后统一由文吏填写,录下籍贯、年纪、擅长兵器,手指按个印儿算完事。白娡不想露出自己丑丑的字体,也随大流按手印。 来的人挺多,白娡走时,后面还有不少人涌进来,小院里蜩螗沸羹。她不由好奇:这县太爷宣传攻势很厉害呀,请这么多人来协助灭匪,难道仅仅是为了打击犯罪维护世界和平? 第27章 小乞丐的秘密 回去路上,不顾李杏儿劝阻的白娡又出手买了些肉菜回来,待陈刘氏见到那些肉菜,一面笑着说客气一面收下,令李杏儿有些羞闷,回到房中,她便拿出一串钱来要还给白娡:“阿娡你不必因为担心我的处境破费许多,我很早就想好她们可能会拿什么态度对我了,毕竟从小就知晓她们是何等脾气。先头路上你一番照顾,现下你又这般做,让我如何是好?这钱,你要是不拿,便是不把我当姐妹!” 白娡噘嘴:“杏儿你生活不易啊,不像我自由散漫,也不用考虑以后嫁人。我呢还有一身力气可以做事,可是看你天天在家做绣品,赚的钱还要给一部分你舅母她们,实在辛苦得很。我心疼你呢!” 李杏儿被逗笑了:“说的好似你就不嫁人了一般——你拿着,难道还能叫你做苦力去赚钱?再说了,我舅舅与舅母不是一般性子,是个宽厚人,有我舅舅照管着,将来过几年我哥哥寻来,怎会比你这个独身一人的差呢?拿着,我心里有分寸。” 见李杏儿固执得很,白娡也就很不好意思地收下了。 中午吃饭,午饭比早饭丰盛许多,有俗称“立夏饭”的倭豆肉煮糯米饭,菜有苋菜鱼羹,还有一道清炒时蔬,白娡面前一大碗饭,对比着陈梅贞的小碗,区别明显。 陈梅贞用帕子捂着嘴笑:“白姐姐不必拘礼,多用些,你们江湖人身体需得耐摔打,饿着你届时影响明府抓匪事宜可不好。” 白娡放下筷子,指着自己比陈梅贞纤细白嫩的手腕道:“陈妹妹也不必为了苗条吃得这么少,须知生命在于运动,你得多动才行,何况你吃的不够,肌肤便不能吸收营养变得更白皙。你看姐姐我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么?” 陈梅贞反应过来,心中暗恨,捏着筷子道:“不说了,食不言。” 饭后白娡与李杏儿散步消食的时候,白娡突然说:“你表妹还是蛮单纯的。” 李杏儿似懂非懂。 夜晚,月明星稀,万籁俱寂,而王家依旧热闹不已。 “当家的,问着啦!陈家小娘子身边的丫头年纪小嘴巴馋,俺几块点心就全摸清楚啦!” “怎么说?” “她家确实有个远亲来投靠啦,跟着个娘子暂住几天,家里没甚背景,从不提爷娘,似乎孤家寡人一个。” “长相如何?” “美!没得挑的美,就是性子不好相处,又会拳脚功夫,不是好说话的。听说还去衙门登记要剿匪呢!” “长得好就行,我明日就跟明府去汇报,钱财权势,她不肯也要肯!” 小院里依旧杂草丛生,荒土一片,一扇破木门挡不住风,遮雨也是勉勉强强,屋顶几处盖上厚厚的草杆压上石板,补上漏洞。 这是白娡站在小乞丐呆的院子所看到,她不是古代人,宁可顶着周嬷嬷“天天出门真不守规矩”的眼神出门,也不愿闲在家里,为了行事方便,她甚至考虑到搬去客舍住,就是担心治安差点儿。 她站在门口喊了声,三水很快出的门来,见到她十分惊奇,欣喜溢于言表:“善人姐姐你怎么来了?快进来。” 白·大善人·娡笑眯眯走进门:“闲着无事来看看你们。” “噢,是善人姐姐!” “我想起肉了,那是天底下最好吃的东西。” 屋子里的小孩子们欢欢喜喜,善人姐姐给他们买肉吃,还给钱治好了二牛的病,他们几顿都不曾挨饿,于是见到白娡就个个笑容满面。 “姐姐你是干啥子的?这是你的宝剑吗?”石头大着胆子问。 白娡点头,毫不羞愧地自吹自擂:“我是个侠女,行侠仗义懂不?就是做好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三水眼神亮晶晶地盯着白娡。 吹了会牛皮,白娡摸摸头,从怀里掏出个林檎果:“呐,今儿出门也没买啥吃的,这是我先头藏的一个林檎果,可甜了,你们分着吃!” 三水接过林檎果,从角落的罐子里掏出把菜刀,舀了瓢外面水缸的水冲干净,再用它把林檎果分成了六份儿,大家一人一份。 虽然每个人只有一小块,可是大家都舍不得一口吃干净,小口小口地啃。 “甜!好吃!”二牛眯着眼评价。 “我在街头看到过,好几钱一斤呢,可贵啦!”三水三两口吃完抹抹嘴,还不忘夸白娡:“善人姐姐就是大方!” 白娡把剩余一块推出来:“呃……没洗干净的果子我不吃,你们吃。” 三水感动极了:“姐姐你是为了让给我们!” 白娡沉默,其实她确实有点嫌弃菜刀不干净…… 【支线任务“小乞丐的秘密”是否接受?】 果断接受啊! “这一块你们分了吃。姐姐和我有事出去趟,你们不要随便出门知道吗?待会给你们带吃的回来。”三水说完拉着白娡往外走。 真是令人好奇啊,是什么宝藏吗?白娡满心期待。 两人一路走,一直到城门外的一处小林,三水才停下,一脸挣扎,他咬咬牙,问:“姐姐你知道扣碗山吗?” 白娡:“听说过,不了解。”其实只是从地图知道了个名字。 三水抬起来望着她,轻声道:“扣碗山上住的是刘家寨,原先他们住的山脚下,几年前路过个沙弥,告诫他们须住山上去能保人丁兴旺。” “嗯?他们就全搬家了?”白娡疑惑。 三水重重点头:“姐姐,扣碗山上那伙子人都是普通老百姓,刘明是这留仙县刘家寨的村长,他们平日里也是主要山上打猎,养些家畜,偶尔也接些护镖的活儿。” 白娡手指摩挲下巴,做思索状:“那,官府这次剿匪可有说什么消息?难道和他们有关?”说着她又一摆手,眼珠转了转,忽然问道:“你也不是什么真乞丐?” 三水一噎,赧然道:“我自愿替刘大哥跑腿递消息……确实不是真乞丐……可是大丫二丫她们不是假的!” 白娡斜睨他一眼,点点他额头:“等会儿再说你个假货,现在,我们谈谈其他的,你先回答我之前的问题。” 三水:“剿匪与刘家寨有什么关系呢?他们都是平民百姓。” “哼!”白娡轻哼一声:“你想带我上刘家寨?” 三水点点头:“是啊!我观姐姐为人行事,大气磊落,想向村长推荐下姐姐!村里正有几件事想请人帮忙。” 白娡道:“你就不怕看走眼?” 三水傻傻地笑,摸摸头:“我看人眼光不会差,姐姐你心地善良,是非分明,如何会是那等小人?” 白娡眯眼瞧他:“那我又怎知你说的是真是假?不是想把我拐卖进山沟沟给瞎子作媳妇?” “咳咳!”三水差点被口水呛住,哭笑不得:“姐姐就凭你武功高强我如何拐卖你啊!” 白娡双手交叉抱胸:“呵呵,扣碗山三十几里开外的地方,走过去不知要何时呢!” 三水眼神一亮:“姐姐你肯去了!我可以找辆马车,脚力好的马,大约半个时辰便到了。” 白娡想起之前路上坐的那些颠簸的马车,屁股差点没颠坏,摇摇头:“小子,你会轻功吗?” 三水愕然:“姐姐你要使轻功过去?很累人啊!我约莫半个时辰,你行吗?” “嘿,你瞧不起谁呢!”白娡丢给他一个鄙视的眼神,“姐姐我轻功很厉害的,时速最高可以60码。”虽然只能坚持一小会儿。 虽然听不大懂白娡说的什么十足60匹马的意思,但是不妨碍三水理解她的想法:轻功跑过去。 “呃,好,那咱们……走?” 【恭喜你完成隐藏任务“步行500里”,奖励经验x2000,铜钱x2000,请玩家继续努力探索!】 这都可以? 气喘吁吁的白娡抹抹满是汗水的额头和鼻尖,有种意外的惊喜感。 半路上系统提示她没仔细看,现在达到目的地调出面板又看了番历史记录,果然不是眼花,系统这是鼓励多运动吗? “姐姐……嗨……你轻功怎么比我还好?可追的累死我了!嗨——” 好不容易追上来的三水几乎没趴地上去,抚着胸口直喘气,从前他都以为自己是江湖里年轻一代中轻功上的佼佼者,没想到今天被白姐姐甩在后面,简直让她不敢相信! 而且,他发现白姐姐使用的步法与外祖白家的路数相似,难道…… “姐姐教你轻功的是哪位绝世高手啊?” “啊?深山老林的道观学的,她老人家是不出世的高手。”白娡随口说道。 三水把“她”听成“他”暗想,道观的话,很有可能是外祖父他老人家在外收的徒弟。他老人家自外祖母仙逝后自封浅心道人,四处游历,最喜收徒,白姐姐定是根骨十分得他心,外祖父才会将白家家传秘技授予她,瞧瞧,连姓氏都是一样的呢! 一番思考后,三水对白娡更加亲近了些。 白娡甩着手给自己扇风:“三水你休息好了没?咱们上山去?” “行行行!出发!” 三水踢踢腿,迈起步子带着白娡往一条小路走去,躲过山周围盯梢的官兵。大多数衙役皆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敷衍模样,他们仍是小心避开,以免给自己带来麻烦。 一路爬坡踏草,惊起飞虫无数,期间经过几个分岔路口他还介绍说:“这条路上山最近最安全,往大路走的话,半山腰有岗哨,一眼就能分清是敌是友,若是敌人,大家早早准备的陷阱便能派上用场。” “这小路姐姐你看了也记不住,嘿嘿,咱们有内部秘密,刘大哥根据五行八卦摆的阵一般人研究不出来。” 白娡闻言点点头,她还当自己旅游似的,左看看山清水秀,右瞄瞄怪树怪石,哪怕裤脚衣袖沾满尘土也颇有乐趣,那模样看得三水一起跟着乐呵呵,深觉他之前担心白姐姐是官府中人伪装接近他的猜测是想太多了。 好不容易到了扣碗山半山腰,眼前出现个有些简陋的岗哨,隐藏在茂树之后,三水熟门熟路上前,笑嘻嘻道:“牛哥我带了个朋友来,刘大哥知道这事的。” 看守的是个黑瘦的小伙子,打量一番白娡后打开木刺门:“大当家昨日才下的命令,你小子这么快就带人来了?行了,进去。” “也是巧得很,不是为了早日解决事情嘛!”三水说完,扯着白娡的衣袖往里走。 白娡跟着他左绕右绕,通过一个小山洞,片刻后出得洞口,眼前豁然开朗—— 第28章 神秘的刘家寨 前方一大片空地上,几十名男子俩俩练拳,呼喝声此起彼伏,敞胸露乳,甚至有打得浑身冒汗的便把上衣脱了袖子系在腰间,他们周围陈列着几个武器架子,上面放着棍子、铁剑、狼牙棒等武器,在他们身后则是两排简陋的茅草屋,茅草屋后又是大片茂密的树林。 【恭喜玩家完成任务“小乞丐的秘密”,继续开启连续任务“神秘的刘家寨”。】 【你获得了经验x2000,铜钱x100,唐国声望x10。】 一群人忽的见个小娘子进来,立时停下,面面相觑,也有害羞者合上衣襟,其中一个领头似得人物站出来喝问三水:“三水你小子突然领个小娘子进来是啥意思?” 三水腆着脸上前:“哎呀三当家,这位是我跟你们先前报备过的白娘子。”说完又转头为白娡介绍道,“白姐姐,这是寨子里的三当家。” 三当家一抱拳:“某先前听闻白娘子武艺高强,匡扶正义,心里佩服。初次见面,某一身污秽,且待某清理一番再会。” 又吩咐近者:“阿狗你快去通报一声大当家他们,有客前来。” 又与三水道:“你领白娘子去上头议事堂。” 被称阿狗的年轻小子,一溜烟窜进茅草屋后的树林,只看见树枝摇摆,眨眼间不见人影。 三水领着白娡走的则是另一边泥土路,宽可容一人,绕行而上,好大一会儿功夫才到目的地——议事堂。 说是堂,不过是依着山凹搭建的一座木房子,拾阶而上,内里空间挺宽敞,两旁角落摆着桌椅板凳,中央放置了一张八仙桌并四条板凳,顶头两边各开一扇门,布帘隔断。 八仙桌上摆置了一碗热腾腾的鸡肉汤,一碟切片羊肉,一盘烧蹄髈,两道素炒,以及两只空碗和一坛子酒。 “咦,大当家他们人呢?”三水摸着脑袋进门,转一圈后调头往外走,“姐姐你等会儿,我去寻人。” 白娡面无表情待在原地,摸摸饥肠辘辘的肚子,这真的不是在故意在试探她吗? 在靠近门口的地方拖张板凳坐下来,敲敲腿,转转腰,扩扩胸,片刻之后,某人甚至开始考虑要不要做套广播体操把人吓出来的时候,三水带着三名男子从屋子侧面走了出来。 白娡起身,待他们进门便行了个福礼。 “失礼失礼,某要事在身,令白娘子等待许久,快请入座!正好一起吃顿便饭。”三当家率先开口,声音洪亮,面带笑容。 “大哥二哥,这便是我前头提到的白姐姐!”三水向他们介绍着白娡。 “这是大当家!”伸手朝向一脸络腮胡子的黑衣男子,眼大如牛,身高异于常人,十分醒目。 “这是二当家!”又介绍另一名靛蓝布衣的男子,面白无须,眉眼清淡,明明长得似读书人,下盘却十分稳健,显然会一些功夫。 “三当家姐姐先前见过的。” 白娡注意到,大当家35级,二当家30级,三当家42级,自己小小的23级简直不够看。 几人甫一照面,皆十分客气,三位当家不似一般乡野村夫,也不像留仙县本地人那样对妇人多般鄙薄,不曾对白娡显露半分轻视。 “寨子简陋,因此平日一向男女不分席,娘子是否同坐?”二当家客气地问。 白娡耸肩:“我并非守旧之人,只怕吃饭要摘幕离,长相吓到你们。” 大当家嘿嘿一笑:“俺就不兴那些扭扭捏捏的规矩。你说你长得能吓到俺?俺不信,俺一瞪眼,被吓哭的小孩能从山头排到山脚还嫌多!” 三水好奇插嘴:“姐姐原来是嫌自己丑才带的幕离啊,我说呢,明明姐姐是爽朗性子却偏偏带个纱套子!” 呵呵,她只是怕美貌吓到这群凡人好吗? 白娡面无表情地摘下幕离。 在场四位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俺滴娘,妹子你长得可太磕碜了——”大当家如是评价,被二当家胳膊肘一拐生生把下面的话咽到嘴里。 三水傻眼了,没想到姐姐这么丑啊,皮肤又黑又糙,脸上又那么多麻子,眉毛画的跟烧火棍子似得…… “姐姐你不上妆可能还好点儿,这一画硬把自己眉毛弄得更——”继大当家之后,三水也遭遇三当家的胳膊肘攻击。 见此场景,白娡满足地叹口气,这群鱼唇的凡人怎么理解她内心的想法,她现在很辛苦地憋笑,她容易吗? 她终于成功地伪装了自己!感谢祖国伟大的化妆术,感谢世界四大神技之一! 三水误会了,以为白娡嫌弃自己容貌才难过得叹气,硬是僵着脸撒谎:“姐姐其实你长得也挺……” 啊!怎么办!完全想不出该说什么话安慰她! “挺和善的。”憋了半天的三水困难地挤出一句话,总算松口气了。 并没有被安慰到的某人内心呵呵,她根本不需要这种安慰。 三位当家面面相觑,大当家硬着头皮站出来解围:“俺可是饿得很,咱们还是快快坐下吃饭!有什么话,一边吃酒一边说,俺肚子里的酒虫子要闹翻天啦!” 几人俱被逗笑,于是一一入座,白娡坐的乃是背靠门口那一面,三水殷勤地给几位当家倒酒,又问她:“姐姐可要吃酒?” “不喝,我不会喝酒。”白娡摆摆手,见三水喜滋滋地要给他自个儿倒酒,立马出手拦住:“小孩子家家未成年喝什么酒?” 三水着急,求助几位当家:“姐姐这……你……当家的同意我喝就行!” “嘿嘿,你小子少喝的几口就是俺们的,俺为啥跟酒过不去?”大当家哈哈一笑。 二当家点头:“白娘子是关心你,小孩子少饮酒为好。” 三当家最狡猾:“我听大哥二哥的!” 三水无奈地放下酒坛,噘着嘴默默坐下,注视着白娡的眼神显示出内心的“哀怨”。 大当家豪迈地端起一碗酒:“俺先与大家吃一杯!不要客气,来来来!” 白娡和三水以水代酒,几人喝过一轮,喝酒的喝酒,吃菜的吃菜,气氛逐渐热闹起来。 二当家见机便与白娡试探了几句:“听说,白娘子加入了县官组织的队伍?” 白娡闻言咽下口中的菜,放下筷子,微微一笑:“先前初到此地,不甚了解此地事情。我是借居他人房屋,手头也有几分拮据,便想着寻点事做做好赚银钱,听得县令发了榜文要剿匪,好奇之下便去登记了。”说到“剿匪”二字时候,大当家和二当家互看了眼。 她又继续道:“我对县令不了解,只观此县风貌,路上乞丐甚多,偶遇衣着华贵者皆唯唯避让;县内中心一半是雕梁画栋的精致屋子,靠近边沿的便都是茅草房,不甚牢靠,穿风漏雨;县民观念守旧,对女子诸多要求,一般女儿家不得也不敢独自上街;街上混混随处可见,而我在酒楼瓦肆中入耳最多的则是抱怨之声。哦,米粮也比芈县价高。” 她扫视一圈,见大当家面色晦暗,三当家露出惊讶之色,俩人手中酒碗都放下,聚精会神地听着,二当家却是面色最为平静的一个。 “我观留仙县,与芈县相差甚远!” 大当家一拍桌子直身而起,牛眼瞪大:“放屁,俺们留仙县这等大地方怎的比不过芈县那个小旮沓犄角?县里以前出过好几任将军等大官,它芈县那么小点地方,俺还是因为那里的县官才听说这地名的,能有啥好?” 二当家皱眉,呵声道:“明弟莫要如此!” 大当家懊恼地坐下。 白娡见二人如此,瞟了他们俩眼,心底细细咂摸一番后品味出一些不同意思来,不由嘴上带笑。 三水吃菜间瞧见白娡的笑容,被那怪模样愣是吓得打了个哆嗦。 “大当家不必恼我,以上我所发表的见解,你不如细细询问一番二当家,我观他神情便知他定是对山下情形十分明了。” 二当家面上惊讶之色一闪即逝,看到白娡神情瞬间明白了,于是拍拍大当家的肩膀以示安抚,道:“明弟,白娘子聪颖明慧,却是看穿我们啦!” 三当家讶然,又重新打量几眼白娡方转头道:“我今日算是明白什么叫‘人不可貌相’了。” 三水被气氛所影响,不敢放开吃吃喝喝,捏着筷子瞧瞧这个瞧瞧那个,眼珠滴溜溜地转,夹了个大鸡腿往白娡碗里放:“姐姐,之前大当家他们隐瞒身份是暂时之计,如今情况他们不得不小心为上,喏,我最爱吃的大鸡腿给你,你莫要恼他们。” 白娡瞥他一眼,似笑非笑。 大当家见机道:“不曾想白娘子竟如此厉害,不过几句便看个分明了。现下我从头为白娘子介绍一番,我乃刘家寨大当家刘平南,这位是我二弟刘明,这位是三弟刘大壮。” 白娡笑眯眯:“本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白娡。” 刘明摸摸鼻子,觉得自己好像被嘲讽了怎么办? 刘大壮不耐烦弯弯绕绕,觑着大哥脸色道:“白娘子,话说到这份上,我们便不隐瞒了。如今请你上山是为了下旬的‘剿匪’之事,我们得到消息,王老儿请了人来做江湖人士的领头,便是那位人称‘桃花承影’的柳曦,据说为人急公好义,虽风流多情却不失侠义之心。望你为我们内应,获取消息,试探他是否确实为王老儿办事,对西面山峦动手。若另有他心,我们便可早做准备!” 一大段话下来,白娡却面色平淡无波。 刘明心里着急面上便显现出来,张目问她:“只说你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白娡微笑,道:“在我做决定之前,有几个小问题,望几位能为我解惑。” 第29章 试探 众人皆注目于白娡。 刘平南点头:“可。” 白娡便问:“几位可是有何隐情?为何如此担心县令剿匪同你们扯上关系?” 刘大壮瞧一眼大哥,回答:“大哥乃是当世的奇才!他家原来是都城清流派股肱,后得罪权贵子弟,家族遭受诬陷重罪,他父亲因大殿内自戕以证清白,触怒国君,被判阖族流放。就这样,对方还不放过他们,一路上阴私寻事,族人死的死,残的残,独大哥当时外出游学逃过一劫,隐藏在我们刘家村。这里的县令王玖投靠的是明王一派,一直想把大哥拉拢到明王手下,我们担心他是想指东打西。” “等等!这段话信息量太大让我理理!”白娡没想到这里面关系竟然牵扯那么多,不禁有些头疼,又问:“为何县衙突然要召集民间势力来灭匪,而不是向朝廷申请派兵?” “常州府的驻兵统领是守旧派,与王玖不是一条路的,若无上头要求他们怎会随意出兵。先族长与明王有旧……大哥能躲过劫难也有明王拉了一把……之前明王一直想拉拢大哥,没成。去年都城似有要事,具体我不大晓得,只知道明王一派有些急了,手头无兵权,便借江湖势力作兵力,二则许是对我们的推脱不耐烦了……其他的,我也不太清楚了。”刘大壮解释得清晰明了,白娡思来想去觉得可信度很高,但他们肯定也隐瞒了一些事。最后她提出了一个问题: “那么……为何会寻上我呢?”她指着自己,“我自认只是一个普通人,武功也不是怎么高强,比起三当家要差上许多,更无任何背景势力,几位是否太看重我了?” 刘平南一脸了然,似乎早料到白娡会如此发问,当即回答她:“原有有三,首要便是因为当时我们的人瞧见你与柳曦在一巷子口说话,疑你与他相识,且你又是登记在案的队伍中,因此更有机会也更方便接近他。” 白娡听完便下意识转头看看三水,果然三水瑟缩了下吐吐舌头。 “二是时间紧迫,我们适才收到消息,王玖便已作出许多应对之策,对城里查的更紧,我们的人想混进去有几分艰难,更不用说靠近柳曦。而娘子在我们几番考验后,身份清白,难得的是娘子纯良心善,为人正直,我们信你不会出卖我们。” 白娡桌底下的手指摩挲了几下,有人给她戴高帽子她欣然接受。 “最后,假如柳曦不肯配合,试探之下是决意为官府做事,我们也想过事先做好准备,需要一名内应,娘子非高手,但年纪轻轻有此功底,也很不错,显然是根骨奇佳之人。娘子轻功卓绝,于我们的计划也是一大助力。” 白娡露出玩味的笑容,也不直接作出回复,而是望向刘平南一拱手:“得知大当家身后竟然隐藏如此曲折之事,刘家村敢举全村之力隐瞒你的下落,又肯同你一起上山建寨,可见大当家为人十分得人心,能力出众,白某佩服!” 刘平南听出她的话音,身体放松下来,苦笑着摆手:“呵,是我连累了大家,哪里值得娘子佩服呢?” 刘明听了不依,皱着眉头身子倾向刘平南,急急替他澄清:“哎!大哥,分明是那奸人逼得咱们如此,怎么能说是你连累呢!” “就是就是!虽说咱们是出了五服的远亲,可砸断骨头连着筋,大哥也不曾做下甚么伤天害理之事,先头他到村子里教教小孩子们读书是咱们得了好处,那当然要护着他!那王老贼本就为官不仁,教人上交的粮食余下还不够自己吃的。去年村头刘三他们儿子被王老贼下套拿住逼着大哥服软,可大哥去谈的时候带出来的人折磨得没一身好皮肉!这仇俺可记得清清楚楚!”刘大壮跟着附和,话语里充满对王玖的不满,说到激动处脸都涨红了。 这话显然也是为了说给她听的,白娡眯起眼,没想到里面竟然还有这层原因,怪不得刘家寨对王玖愤懑不满。 她对他们的谈话内容还是比较相信的,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对上王玖他们的势力,上次见到柳曦还是在芈县,他与崔郎君的关系是否要告诉他们呢? 三水拉拉她的袖子:“姐姐,寨子里的人心地淳朴,若不是王老儿压迫太甚也不至于这般。你肯帮我们吗?” 白娡斜他一眼:“小子你卖可怜不管用了。”而后双手抱胸环顾其他三人:“有件事我不知你们是否清楚,我有个小姊妹,她曾在路过芈县时见着柳郎君——你们也知道,他那长相多招小娘子注目——我那小姊妹曾见他与一位据称都城来的崔郎君关系亲密……”她递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刘平南脸色立时严肃起来,刘明与刘大壮神色微微茫然,连忙看向他们的大哥。 “娘子确定有此事?”刘平南问道。 白娡挑眉:“当然。” “崔郎君是什么人?”刘明问。 “崔姓……难道是明王?”刘大壮为自己的猜想倒吸一口气,又皱眉道:“柳家大本营可是在齐国,他怎么可能听命于他国皇室?” 刘平南垂眸思索,片刻后直视白娡:“多谢娘子的消息。某推测此事并非表面所见。仍按原计划行事,娘子与他试探一番,只需更加小心。若成事,娘子可带信,若不成,娘子需早日传消息给三水。时间紧迫,他们多则月余便会整合江湖人士有所行动!” 白娡放下双手置于膝盖上,神情严肃:“我知道了,我会尽快的。” 待酒足饭饱,几人目送白娡下山,刘大壮轻声问刘平南:“大哥,我们把底都露了,她信得过吗?” 刘平南目光平和,直视远方:“我对自己观人之术尚有几分把握。何况三水说她是白老收的徒弟,有他人品做担保——”他微微一笑,“如此情况下,我们为何不用她?” ipaoshuba.net 第30章 搬走 回到陈家是已将至申时,白娡敲开院门,没多久迎接她的不止周婆子一人。 “怎敢让陈大娘亲自接我入门,何须礼至于此?倒显得晚辈失礼了。”白娡面带微笑。 周婆子撇了撇嘴。 陈刘氏瞄了眼她空空如也的双手,眉眼越发严肃:“白娘子,我们做为女人最该是遵守规矩,自省自戒,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虽说相公不在家,可娘子也不能无视长辈,不守三从四德,日日出门,坏了我们陈举人家的门风!你是草莽人家,大约是不大识得规矩,我便在此教你,女儿家,应如我们梅贞这般学习该学的,做到端庄稳重,冰清玉洁,不随便轻浮。我作为长辈今日说你俩句是为你好,你也该改改了!” 白娡脸色涨红,却不是羞的,而是气的,心道这老封建居然在大门口说她举止轻浮,又拿她女儿和她比较,衬托她女儿多么规矩多么端庄,说话难听至极,真是忍无可忍! 啊啊啊啊出个门怎么了?这种人放到21世纪大概要被人笑死,被怀疑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可在这个年代这个国家却是普遍观念,男尊女卑的社会风气昌盛,最可悲的是这些女人以遵从男人制定出来的压迫女人的规矩而自豪! 她很快冷静下来,这些被洗脑的女人是说不通的,正好她接下来要做的事也怕连累了李杏儿,干脆住的外面客舍去,虽然不安全,可更加自由方便。 思及此,她用同情的目光注视着陈刘氏:“大娘的话我明白了。因我参加剿匪给陈家带来诸多不便,明日我便搬出去。”考虑到李杏儿还要和他们继续生活,她忍下脾气并未直接怼人。 陈刘氏闻言来不及思考她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便被话的内容惊呆了,反应过来有些薄怒:“娘子这么一说好像反倒是我们生怕受剿匪一事连累要逼你走一般。我好心教你为人处世,你却是个说不得的性子!” 白娡一副好脾气的样子笑笑:“大娘消消气,我懂得。”又指指身后的门,“大娘,这大门还没关呢,说话全被人听去了。” 陈刘氏登时眉头皱得跟打结似的,转头怒斥周婆子:“周嬷嬷你也不懂规矩了吗?怎的开了门却不知道关!” “哎哎哎!这……俺马上去关!”周婆子被说,立马缩着脑袋去关门,慌乱之下又用方言称呼自己。 陈刘氏气的胸口发闷,又是怒周婆子调教不好,又是气白娡不懂尊卑不识规矩,抚着胸口顺气。 “大娘可别生气了,气坏身体就不好啦!哎,周婆子不懂事慢慢调教便好,何须大动肝火呢?大娘且去休息休息。”白娡蔫坏,硬把陈刘氏生气的原因归结到周婆子身上,陈刘氏听了捏着手巾最后无可奈何。 白娡便小步快走回房间,见了李杏儿,少不得与听到声音的她解释一番。 李杏儿霎时吃了一惊,放下手头的绣活:“你怎么就要搬出去?你还能住哪儿去啊!” 白娡连忙安抚她:“别急别急,我也是为的办事方便。何况我是个自由的性格,不喜欢整日待在家里,绣花弹琴练字我都不会,也没空去学。我准备搬去客舍,明日就走,不然整日进进出出的还得叫门。” “客舍哪里比得陈家?在外头总是更加危险,你怎的要搬去客舍呢?是不是舅母说话难听,你且忍忍便是。”李杏儿拉着她的手不肯放,她于是道: “杏儿,我总是要走的,不过是早晚的区别,等办完这里的事,我还要北上去青州北固府。你别担心,我一身武功,怎么也不会让人欺负了去。你也别怨你舅母,我不是因为她才搬的,借宿陈家终究不方便,我一个人习惯了,住在陈家一点也不自在。没事儿,我以后会回来看你的。” 李杏儿红着眼眶,泪盈于睫:“这……你一向是个有主意的,我也说不动你……可……” 白娡打断她:“哎哟,现在你便这般,待我日后离开可如何是好?我也很舍不得离开你啊,可是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我们也只能接受现实啦!”唉呀妈呀,感觉自己像渣男甩女朋友一样! 李杏儿还能怎么办呢,劝不了别人就只能劝自己,任是如此心里仍旧悲伤不已。 晚饭两人都没吃多少,李杏儿是吃不下,白娡是见着那稀得见底儿的粥汤十分无语。 好嘛,就当减肥了! 第31章 夜半行侠 夜晚凉风习习,半弯的月盘挂在夜空,却被乌云遮蔽,星子也不似以往闪亮,唯有几颗依稀可见。 分别在即,白娡摸着瘪瘪的肚子,从怀里掏出实则在包裹里的先头街上打包的半斤切牛肉和小坛白酒放在桌上,拍着胸夸自己:“幸亏我有先见之明啊,从街上打包了点吃的,来来来,咱们今夜喝酒,不醉不归!” “真不知你哪里塞的下这么多东西。”李杏儿疑惑,然后点着她额头假作生气:“吃吃吃,整天从外面买吃食也不知道存银子,回头急用手头紧看你怎么办?” 白娡一边躲她一边笑:“哎呀,我是吃货嘛!唯有美食与爱不可辜负,为了吃花钱是理所当然的!” “偏你嘴馋还歪理多!”李杏儿见白娡去拿茶杯当酒杯倒酒也不拒绝,只抿嘴笑,可那泛红的眼角却泄露出她内心真实的心情。 “啧!这颜色怎么发黄啊?店家还告诉我说是上等的清酒,我看明明像黄酒。”白娡端着酒杯瞧了眼,以为清酒该是透明无色的啊,暗自生疑问的路人是酒托。 李杏儿低头细看,笑了:“这显是好酒,若是自酿的浊酒你难道没见过?酒色微绿,手艺不好的还能见着浊物。你买的这酒花了不少银钱?瞧它跟琥珀一样!” 白娡点头,嗯,不少钱呢,轻轻抿一口,预备皱起的眉头瞬间呆愣:“这口感甜滋滋的……也好像黄酒啊……好,它也许就是黄酒。” 呵呵,她来古代尝个酒居然还是家乡特产,它度数不高的哇!说好的不醉不归呢! 【未成年不得饮酒,玩家扣金钱1000!和谐游戏,文明你我。】 晴天霹雳! 白娡愣住了,喵的她实际年龄明明成年好久了为啥现在成未成年了!之前每次杀怪重点部位打马赛克不说,现在连喝酒都要禁止! 感觉心好累。 “挺好喝的,我是初次尝到这样的酒呢,以前哥哥喝的多是浊酒,味道哪里比得这个,还是托了你的福。”李杏儿盯着酒杯,想起远在他乡拼搏的哥哥,即将离去的好友阿娡,心头愁绪更浓。 她撇头看向白娡,见她一脸呆愣,掩藏下心绪笑道:“怎么了你,难道是头一回喝酒?” 咽下满腹心酸的白娡默默举杯碰下李杏儿的杯子:“对啊。”然后仰头一口闷。 “呀,喝这么急做啥?你可别喝醉咯!”李杏儿说着又犹豫是否要替她倒酒,万一她酒量小喝醉可怎么办? “喝,不喝白不喝!”破罐子破摔的白娡给自己又添满酒,举杯:“来,干杯!” “……干杯。” 最终一口酒一口肉的俩人都有些半醉了,李杏儿直犯困,红着脸晕乎乎草草洗漱完便睡床榻上去了。 白娡也有点儿晕,可更多的是一种兴奋,恨不得拉人再饮三千杯,浑身充满一股劲儿撒不出去。 收拾干净脸,接着在院角落的茅厕解决完人生一急的某人抬头望天,把睡觉的事情抛诸脑后,精神亢奋,只觉得自己特别想飞上天与月亮肩并肩。 脑子不再理智的后果就是她披上了披风,跳上屋顶,飞檐走壁一路狂奔,引起一阵深夜狗吠潮,有人家差点以为来了飞贼。 疾风刮过脸颊的感觉特别爽。 唔,那首歌怎么唱来着? ——旋转,跳跃,我闭着眼—— “啊啊啊啊啊!走开!走开!” 嗯?有情况 白娡循着声音跳下,只见胡同口墙角躺着一位一动不动的老人家,胸口鲜血汩汩,近处一名书生模样的年轻郎君瘸着腿欲接近三位浑身煞气手持武器的男人,为的是阻拦他们欺负两位瑟缩发抖、哭喊尖叫的小娘子。 三名男人中一位正是前几日所见的马大强,通红着脸,此刻正伙同身旁两位看上去不三不四的男人嘴里污言秽语调戏两位小娘子,还有个人回身又走几步推了把书生,令他跌倒在地,顿时三人哈哈大笑。 “喂!光天化日,啊不当街调戏良家妇女你们仨是嫌自己身板太硬怕没人揍吗?”酒气上涌,白娡热血冲头,跳下房顶制止三人的行为,“啊,那个马什么来着,好似还去了县衙说要剿匪?我看当先该剿的就是你们这些色狼,今天我就代表月亮消灭你们!” 三人见屋顶上飘下个容色妍丽的女郎,心头啵啵直跳,本来就被酒冲的混沌的脑袋愈加发昏,也不在乎白娡说的内容,色气直上心头。 马大强喜道:“竟碰上个这般颜色的娘子,今日真是走了狗屎运啊!小娘子待哥哥与你玩几招!”说着举着武器向白娡冲来。 马大强等级比白娡高两级,经常越级杀怪的她都不把这小虫子放在眼里,甩剑接招,几个回合下来马大强被割破胳膊,温热的鲜血将他刺激得清醒几分,转头朝两个同伙一挥手,三人顿时一齐上。 另外两人里,一个人25级,一个人才20级,单打独斗绝不是白娡的对手,可三人联合,过招间配合颇为紧密,间或暗器冲门,令她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 “哥哥哥哥俺们快些离开!”一位小娘子趁着几人打斗跑过去扶起书生想跑。 书生严厉拒绝:“这位娘子显然是帮我们才跟他们打起来的,我们怎么可以丢下人就跑呢!” “哎呀!”小娘子又急又难过,被书生说后也有些羞愧。 他们也帮不上忙,只能一旁焦急地看着。 剑鸣铮铮,剑光缭乱。 白娡借着酒劲身姿更轻如燕,一把夺过其中一人手里的剑,转移腾挪间只觉血液如沸腾一般,浑身发热。 小溪汇大川,内力如万卷浪花,裹挟千军万马之势奔腾而来。江涛拍岸,冲击顽石,原先堵塞的身体瞬息通畅,她扭身下腰避开背后偷袭,回旋的裙摆如花绽放,刹那间,银光逝而人头落,鲜血乍喷。 翩若惊鸿,剑若游龙,飒飒兮西风不尽,萧萧兮剑指苍穹! 战毕,她拄剑独立,月光照耀下的角落,静可闻针。 一剑万马鸣,一剑人魂断。 马大强早已断气,余下俩人捂着伤口吓得魂飞魄散,踉跄着跑远。 书生等人被白娡气势所慑,一时不敢出声,片刻后反应过来的他连忙在小娘子搀扶下直立,摇摇晃晃躬身作揖:“娘子救命之恩,没齿难忘。今日如未有娘子出手相助,我等怕是要大劫至身!” 吐纳收势,白娡心情正好,系统提示她太乙玄门剑法和太极内功升级,因此奖励她经验又升了一级。 地上遍是红色血迹,躺着的尸体与头在白娡眼中都是马赛克,模糊一片,她看了一眼就扭过头去。 她回头注视几人,扔下武器,说出了那句俗套的台词:“不过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夜深了,几位早些归家!” “多谢娘子!”两位小娘子似乎尚未从刚才的场景恢复,软手软脚地行了福礼道谢。 “敢问娘子高姓大名?”书生惊艳于她的美貌,脸色发红,不敢直视连忙低头。 白娡心说她很想让他们称呼她美少女战士,摇摇还有些发昏的脑袋,她觉得自己还是保持高人风范走开比较优秀。 月下,书生怔怔看着白娡飞速离去的背影,许久不能回神。 第32章 王婆卖人 一大早天便有些阴沉沉的,似乎要下雨的样子。 早饭也没蹭的白娡饿着肚子出门去,连随身包裹都一同带好了。陈大娘大清早便派周婆子过来说帮忙收拾行李,人也没必要跟她们计较离开的早晚。倒是羞得李杏儿又想偷偷塞钱给她,白娡拒绝了。 告别泪眼朦胧的李杏儿,白娡收拾好情绪正准备去吃俩碗街边馄饨之类小吃安慰自个儿呢,出了巷子口就被一个陌生的中年妇人拦住了。 “您这是……” 中年妇人穿红戴绿,显然穿的是好料子的衣裳,可她一味求鲜亮的颜色,朱红配青绿,头上插金戴银,过于繁复的装扮显得十分俗气,虽她脸上也涂脂抹粉,可白兮兮的脸色,也衬得脖子处那蜡黄的肤色愈加发黄发暗。 她身边跟着个赭色衣裳的老婆子,低着头,唯唯诺诺的模样。 “可是借住在陈家的白娘子?”中年妇人笑问。 “是又如何?不知这位大娘如何称呼?”白娡头次见到这人,见她不像官宦人家的模样,从穿着打扮倒是看出有些家底,不由心生好奇。 中年妇人眉头一皱,张口道:“夫家姓王,唤我王大娘!”又道:“小娘子背着包袱是要出远门?真真可怜,大清早就赶人走,这陈大娘……” 白娡眉头一挑:“王大娘寻我何事?直说也罢。” 王大娘顿了顿,换上笑脸道:“小娘子的运道来啦!天大的喜事找上你呐!” “啥事儿?”白娡问。 王大娘往四处看看,然后笑着道:“听说娘子美的陈鱼——打雁,呃,这不名声都传到我们明府耳朵里啦,明府好奇,想见见娘子呢,娘子说说看,能见大官儿可不是一件喜事嘛!” 应该是沉鱼落雁。 白娡木然,这王大娘是要把她送高官?她突然想起了《金瓶梅》里面那个王婆。 “娘子,在这儿说事可不方便,咱换个地儿?”王大娘见巷子口时不时走过几人,想到自己要说的话,到底不好意思大白天地到处嚷嚷,再说要是被人听到抢她功可咋办? 白娡可有可无地点点头。 王大娘带着白娡到了自个儿家,给她倒碗井水,白娡喝不惯生水,接过来放桌上。 眼见着白娡揭了幕离,霎时王大娘屏住了呼吸,忽的一拍大腿笑道:“好个仙子般的美人儿!” “娘子,既然你肯到我家,也不瞒你说,咱们便是替明府拉线呢!你想想,跟着明府,不仅能吃香喝辣,还能穿绫罗绸缎,奴仆前后拥着你,你走出去那身份可不一样啊!咱们女人家,图的不就是男人出人头地嘛,说出去脸上更有面子!再说了,明府那通身的气派,保管你瞧了第一眼还想看第二眼。他年纪虽然大些,可这样的男人疼人啊!”王大娘心想着她前头没拒绝,显然是有门儿,更是加把劲儿地把明府夸出花来,恨不得马上能把小娘子送人府上去。 白娡垂着头,幕离挡住脸看不清她的神色,她低声问:“这是要我做妾的意思?” “嗨哟!”王大娘扔了下手里巾子,“娘子,不是我说话不中听,你个孤女难不成还想做明府夫人?妾怎么了?那可是跟着明府的人,谁敢不敬?再说那大夫人,人是和气人,断断做不出小户人家为难妾的事儿,你可放一百个心!要我老婆子是你,早就应了去那里享福去啦!” 白娡头愈加低,手指绞在一起,声音透着犹豫:“大娘……你让我想想。” 王大娘眯眼笑,拍了拍她肩膀:“娘子也得快些,有的好事儿,过了村可就没这店了。”又殷勤拿了碗递给她要她喝水。 白娡推却了,和王大娘说了几句便起身要走,王大娘又问她可要帮忙寻个落脚地儿,白娡哪里肯,拒绝后只说找到地方就告诉她,这才得以离开。 出得门,白娡寻了个无人角落将自己化丑,摸摸自己现在丑得“惨不忍睹”的脸,忍不住弯了嘴角。 小雨淅沥沥地下,街上行人脚步匆匆,有的顶着包裹或破油伞躲雨,有的几步冲到沿街店铺屋檐下干脆等雨停。 白娡立在一处酒肆门口,望着檐角滴落的雨滴出神。 一个孤身女子到哪儿都是不方便的,尤其是唐国这样风气严谨,对女子多有约束的地方。 此时的社会,人民不得随意迁徙,然而实际情况要松懈些,比如李杏儿变卖了家产投奔亲眷,托她哥哥去官府得了文书才能定居此地;白娡户籍仍是武功县,她出门远游也需“过所”文书,系统已经在她接受任务时候自动为她办理纸贡以便官府公验。。 时人远行,若是穷人家,也有自带铺盖省钱住差些的旅舍的通铺;有钱人家呢,住好一点的旅舍,呼奴唤婢;官宦人员,自然住的驿站,便是差些也比一般旅舍安全;商人跑商,住的邸店,既能货物寄存,又能交易,只需交些租钱。 可那些情况都不适用于女人独行,她们碰上的不止流氓强盗,还有流言蜚语。爱嚼舌根的人们会指指点点:好人家的女子怎会单独出行? 然而白娡不在乎这些,她只把这里的生活当做一场全息游戏,她又不是npc,为什么要在乎这里的人背后说她?抱着总有一天完成任务会回到现代的念头,她努力适应环境活下去。 可是这里的生活看似仿佛一场梦,却真实得让她有时会产生恍惚感。 就如现在,她不经意间想起以前在他乡打工的生活,也是一个人租房子住,面对陌生的城市,陌生的人群,熬过最初的阶段,新鲜感、不适感消失后,是温水煮青蛙一样,习惯成自然,最终他乡如故乡—— “确定是这里?”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白娡耳畔突然响起,她扭头,知道自己等到了要等的人。 “柳郎君,真巧啊。”她懒洋洋的打了个招呼。 柳曦朝她看来,顿住:“白娘子?” “嗯。”白娡挪动脚走到柳曦身前,“没想到避雨竟然碰到了柳郎君,真是有缘。正好我有事相求,郎君可否匀些时间听我几句?” “有事找我?”柳曦皱眉,“这不是说话的地方,走,进去找个地方坐下谈。” 柳曦和身畔跟班似的人说了几句,片刻后那人折返便领他们去了楼上雅间。 白娡本是想谈几句,不想柳曦竟然还带她来雅间,又嘱咐人上茶水点心,她早上没吃早饭,见到点心顿时腹中饥饿感上涌,不由腆着脸道:“郎君真是君子风度,待我小人物还如此客气。正巧我饿了,容我先吃几个点心垫垫肚子!” 柳曦端茶的手一顿,斜睨了她一眼,咽下喉中的嗤笑,伸手示意:“既是饥饿,便多用些。” 他心道:这位白娘子与那位“白娘子”差距果然明显,那位可是大家闺秀,温柔端庄,容貌昳丽;这人却粗俗不堪,面目丑陋,市井行径。除了姓氏,俩人毫无共同之处。 白娡用自认并不粗鲁的方式快速吃下几个小茶点,感觉肚子里有点货后,喝几口茶水润润干燥的喉咙,清嗓子开口:“是这样的,小女不是报名去剿匪么,为这事几日连续出门,结果我借宿的那户人家不方便,然后我便搬出来了。如今我兜里空空,也不知何处可居。不是说许多外县来的都安排住在东头旅舍了吗?听闻阁下乃是这次剿匪队伍领头人,小女又巧合遇上阁下,因此我厚着脸皮请阁下替我安排下居处,毕竟阁下身份可不一般,找谁都没找你有用!” 雅间内安静了瞬息,柳曦有些啼笑皆非,没想到她是为了这些许小事找上的他。不过他自来的好脾气,尤其面对女人,即使对方丑陋无比。 “这不是什么大事,我稍后便吩咐下边的人替你去客舍跑一趟,今日就能让你住进去。”他突然想到昨日的命案,随口问她:“你今日是否听说这里发生何事?” 白娡心情不错,捏了个一口酥丢嘴里,拍拍手上的碎屑:“听说了啊,隔壁胡同一男人被杀了嘛!说是喝多了酒调戏女人,被路过的女侠杀了。不是我说,这种登徒子就该杀,免得我们这些良家妇女走在街上都不安心……” 柳曦眉头猛地一跳,按捺下脱口而出“无人会调戏你”的冲动,打断她:“除了这个,可有其他听闻?” 白娡停下吃东西的节奏,想了想:“阁下是想找些线索?这我可真不知道,都是听人说的呢。官府要抓人吗?” “这可是命案,而且死的可是这次来帮忙剿匪的江湖中人。”柳曦叹口气,一团乱线,本来那帮江湖人就不好管,这下出了人命,有的就借机闹起来,嚷嚷着官府只叫他们冲锋陷阵却不保护他们。 白娡桌子下的手一抖。 稳住,被发现就完蛋了!千万不能进监狱! 她也不吃点心了,暗觉早些告辞为好:“阁下真是日理万机啊。那我也不打扰啦,多谢款待,小女先行离去。” 柳曦也不在乎她那使用错乱的词语,端茶送客。 下了楼,白娡远远听得有人说:“郎君,那马青峰的人总跟在咱们后边……” 她转了转眼珠,心里一番计较。 第33章 燕归园 柳曦的人动作很快,迅速地替白娡办好一应手续,下午她抱着包袱便住进客舍里。 客舍人来人往,声音嘈杂,所幸给她安排的还算干净——独间,只一张床榻和靠窗一张桌子,其他皆无——住的各样人,常听到几种方言齐飞,热闹得很。 客舍外头摆置了许多桌椅作吃饭用,提供三顿饭,管饱,但别想吃好,但这条件已经使得一些人十分感动了。 “不花钱住店吃饭,岂不善哉?” 穿着破旧补丁长袍的老和尚靠着墙角挠挠后背,拍了拍手上抓出的灰泥,一脸唏嘘:“一看你们这些年轻后生就是没吃过苦头的,还嫌没肉。当年饿的时候,啃树皮不说了,吃观音土死的不知多少呢!” 其他人都离他远远的,不是嫌他脏臭,就是瞧不起他那不正经模样,浑似个来混饭吃的。 认真填饱肚子的白娡不理这些事,她囫囵几口稀饭,腌菜,以及漂点油花的肥肉汤,虽然两三块肥肉早被抢光了,可热汤总还是带点油头的。如今她囊中羞涩,有的饭菜吃哪里会拒绝呢?顶多吃厌了偶尔去街上换换口味,买碗汤饼或几个胡饼慰劳自己。 今日接的日常任务又是跑腿,白娡先去西街的布店与布店老闲话,接下任务,老板说娘子辛苦持家,日夜操劳,他心疼之下不知该怎么对娘子表示一番,白娡问他老板娘平日有啥爱好,老板回答爱吃点儿零嘴儿,但平时她十分省钱很少买,白娡于是建议他送点零嘴儿,再写封感谢爱妻的信,老板闻言脸色通红,支支吾吾却暗地塞给她一串铜钱说“你看着办”,匆匆忙忙待客去了。 白娡一面感叹着布店老板口嫌体正直,一面去东街买下几包点心,思及自己毛笔字拿不出手,又去街头写文书的书生那叫人写了封信,什么“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想到啥写啥,直把个书生逼得脸红如血,大叹世风日下。 这般跑了几趟后,做完任务的白娡再次来到三水的“大本营”。 “咦,三水你在哦,好巧。” 三水噔噔噔跑过来,面带笑容:“姐姐你怎么来了?这几天下雨,且家里还有些吃的,我就没出门。” 白娡和几个小的依次打完招呼,递给他们一包糖,然后对他招招手:“外面说去。” 两人走到屋外空地上。 “咳咳,是这样的。”白娡清咳几声,“前天不知咋滴,有人非说我整天带着幕离是因为长得太美了。” 三水目瞪口呆。 “然后,这名声不知咋地就传到了王老头身边收集美人的跟班耳朵里,那跟班就约我说,叫我去见见明府。” 三水沉默。 白娡俩手一摊:“你们最近有啥要求,趁这机会我正好给你们去打探点消息?” 这发展让三水有些措手不及,他思考了一会,一把拽住白娡袖子:“姐姐哎,你可别去。你这模样去了王老头要是一生气叫人把你丢进大牢可怎么办?” 白娡摸摸他的头,露出慈爱的笑容:“以我的聪明才智还能走不出县衙大门?” 三水迟疑着,摇头。 “看来你这儿暂时没什么指示,行。”白娡摩挲着下巴说道,心想回头还是把王婆子拒绝,只可惜自己的主意并不被接受。 三水张张嘴,想起自己得到的消息,心想着,把姐姐带去总比让她瞎扑腾好:“我收到消息,明晚柳郎君将包下燕筑,宴请几位江湖豪杰和留仙县乡绅,姐姐你要和我一起去看看嘛?” 白娡毫不犹豫点头:“要去,要去的,可是我们怎么混进去呢?” 三水顿了下,道:“我们不用到里边儿去。我找门路得了个后厨帮工的活儿,咱们就过去瞧瞧打探点消息。” 白娡同意了,没想到自己心血来潮见见三水还能得个机会蹭点吃的,欣然向往之。 时值春日,即使夜晚凉风习习,也掩不住芈县东大街的热闹,今晚尤以燕归园为甚。 大街小巷都传燕归园乃是明府夫人娘家亲戚开的饭馆,装修精美,请的掌勺也声名赫赫,虽他家价格稍高,当地人还是以去燕归园吃酒席为傲,毕竟消费得起的可不是一般人。 燕归园名为园,地方也不小。 说是请风水先生看过,在东大街最繁华处一座大门,连着围墙圈起两栋雕梁画栋的楼阁,仿的是都城式样。两楼之间人工挖出一片湖泊,湖中湖心亭一座连着九曲桥至岸边,穿过小片假山则是花红柳绿小园林,端的是风景多样,风格繁复。 两座楼,一名燕筑,一名巢阁。燕筑近湖心亭,巢阁则是掩映在竹林后。两座楼饮食风格也不同,两处皆设厨房,燕筑小巧精致,菜品亦如是,譬如颇有名气的鸳鸯脍、金玉翡翠羹、西施舌;巢阁则是以奇馔异菜出名,譬如活烤驴肉、炖熊掌、奇珍海鲜等。 今日燕归园大门口人潮拥挤,皆是因柳曦在此设宴之故,要知道此地吃食要价不菲,单个包场的话,一晚价格不低于百两白银,可以说是留仙县罕有,实在是大手笔。 天气渐热,柳曦着一身云雷纹青莲色翻领缺胯衫,玉带束腰,黑纱幞头,脚蹬黑靴,显得玉面俊美,行走间下摆露出一隙白色打褶腰襕,更是潇洒风流。 待接人的轿子都到了,一番寒暄后他引得诸位客人入内,一齐往燕筑去。 诸人哪里见得到都城那般富丽堂皇的景色,一路惊叹连连,赞叹不已。待人入了燕筑,更是眼睛都不够用的,且不说菜品如何,光是听闻请的留仙县有名的官伎凝香来唱戏也令人十分欣喜了。 “哎呀,这一顿饭,开销可不了不得啦!”一个当地豪绅捋着胡子道。 “啥?你说这柳郎君请客要花个一百——”白娡话音未落便被三水一把捂住嘴,小子龇牙咧嘴:“姐姐你别这么大声!” 白娡翻个白眼,土豪的大手笔让她一时吃惊而已。他们一顿饭花个几十万,而穷屌丝只能默默在后厨帮工洗菜。 然后因为长得“丑”,被主管嫌弃影响菜品赶去洗碗。 白娡抬头仰望明月:“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三水叹口气拍拍她肩膀:“姐姐难为你了,我先前面帮忙去,待会儿替你留些好菜。” 某人只能咽下喉咙口的三个字,瞟了眼身旁堆成山的碗,憋一口气低头继续。 燕筑宴席一派酒正酣的热闹景象,银盘玉箸,觥筹交错,琴瑟妙音,水袖翻扬,真真是: 琼露玉浆欲嫌多,鱼唇酥酪堆叠盘。艳僮美婢谁相劝,因得酒力身昏乱。 “哈哈哈哈,柳郎君不愧‘桃花承影’的名号。你们瞧他那模样,怕是在场的女人都被他勾去魂了,哪里还看得见俺们这些人!凭他抢这些风头,该罚酒!”出声的男人一脸络腮胡子,说着还摸了把一边斟酒婢女的手,直把人惊得后退。 旁边的豪绅见此,有的轻声埋怨“这些不懂礼的江湖人”,有的目不斜视,有的亦是色眼相看。 “熊帮主言过其实啊,不过是江湖中人抬举在下才得了个诨号,不值多提,来,吃酒吃酒!”柳曦笑着举杯劝酒,几人附和,一时间厅堂热闹非凡。 厅堂中央已演完《弄参军》的优戏,接下来是凝香唱一段《莺莺六幺》,这是去年京都开始盛行的大曲,不似往常歌舞戏。于是诸人声音渐低,翘首期盼,待凝香领着一男一女,抹着精致妆容上来开口唱曲,无人交头接耳或大声喧哗,多是入神聆听状。 凝香年约二十,风华正茂,顾盼间眉眼带一丝风流,长相温婉端庄,合着拍子唱曲,莺声婉转。唱红娘的是个十四五岁的女孩儿,容颜绮丽,只气质不及凝香,唱腔稍嫩,因此风头被掩盖了去。 熊帮主眯眼望着俩女人,暗道:“这等女子,若是能让俺抱着睡一晚该多好。”一面幻想,一面眼神随着那袅娜身影而去,直盯着俩人胸脯子和后臀瞧。 一曲唱罢,凝香瞥见熊帮主神情,不由低头抿嘴,而后抬头接过婢女递来的酒水,弯腰屈身笑道:“凝香这厢有礼了,诸位万福。”又指着身旁的“红娘”道:“这是奴的徒儿,唤阿怜,调教几年了,颇有几分灵气。奴听闻柳郎君今日设席,特特带着她出来见见世面。” 阿怜此时微微抬头,露出一双秋水黑瞳,恰目光与柳曦对上,顿时红了脸颊,缓缓低下头。 柳曦嘴角弯弯。 几个老油条一看这情形,嘴上便开始打趣起来:“哟,不愧是凝香手底下出来的,就是有本事,一来就让柳郎君笑了哈哈哈……” 第34章 美人计 一个晚上不知洗了多少碗的白娡两股战战,双手更是泡的发白起皱,也洗去了抹在手上的暗色脂粉,在月光下显得白的发亮。 “哎——”伸展下筋骨,捶捶腰,敲敲肩膀,白娡肚子又开始一番咕噜噜叫。 恰逢三水拿着大包东西一溜烟儿跑过来,白娡瞧见他顿时眼睛亮了。 “姐姐快吃,备菜的大师傅跟我关系好呢,给我留了半只鸡和一些零碎点心。咱们一起吃!”三水一面说着一面打开油皮纸,露出里面尚带着几分热气的吃食,当下撕了只大鸡腿给白娡。 白娡咽了口口水,然后自己扯下一大块鸡肉,把鸡腿推给三水。 三水愣了愣,复笑着张大嘴啃起鸡腿来。 两人都是饿得狠了,狼吞虎咽之下没多会儿就把吃食吃的一干二净,还颇有些意犹未尽。 三水瞧着白娡的手:“姐姐你的手怎的变成这么好看?好似白玉。” 白娡心里“咯噔”一下,敷衍道:“哎呀,泡水里这么久,当然会发白啦,我瞧着还挺像鸡爪子……啊,三水小弟你去弄几只鸡爪子来呗,我突然好馋啊!” 三水摇摇头,这种大宴哪里会上鸡爪子呢。 “今晚到底是来干嘛的?大半个晚上过去了,还不知为了啥。”白娡再度转移话题。 三水道:“其实……过来是看看有没有办法接近柳郎君探探消息的,毕竟他住的地方靠近县衙,出门亦是随从三四个,平日里不好打探,今日宴会正是好时机。” 白娡斜睨他一眼:“所以你叫过来洗了大半晚上的碗才告诉我是来探消息的,前面那么多时间是消遣我呢!”这小子说话肯定隐瞒了什么! 三水支支吾吾说不出话,一跺脚:“我给你拿点吃的去,感觉肚子还不够饱。” 白娡冷哼一声,待三水走远,她提气跳上围墙,三蹦两跳登上屋顶,跟着走了几步,见三水果真往厨房去了,瞧不出什么古怪,便自顾自往屋顶一坐,捶捶酸疼的腰。极目远眺,四周一片灯火通明,欢声笑语从底下精致的屋子里透出来,恰一阵晚风吹来,她于是双臂环抱住自己,仰头望月。 “奴还要回屋子里伺候柳郎君,烦请好汉让个路。” “嘻嘻,叫甚么好汉,俺乃掌管此地盐帮的熊帮主,特特儿等在此地,就是为了结识妹妹一番……” “哎呀拿开你的手!” “装甚么贞洁烈妇,不过是个小戏子,谁都玩得,怎么不能让俺亲香亲香!” 白娡探头一瞧,见个络腮胡子大汉正拉着个小女孩儿要非礼,正预备找个石子儿当暗器袭击他,倏忽却听见“笃”“啊呀”两声,回头眼见一把锃亮的匕首插在大汉左首边木门上,离得十分之近! 熊帮主登时吓得说不出话,两只眼盯着匕首成了斗鸡眼。 “熊帮主没事?多有得罪,多有得罪!在下方才听见喊叫声误以为是贼人呢,这才丢出了之前父亲赐予我的随身匕首。幸好熊帮主不曾受伤,否则在下可要心里难安了。” 匆匆赶来的柳曦叉手道,一脸歉意。 熊帮主便是有再多不满,看在柳曦他父亲的面子上也不敢怎么样。他自己是王玖妻弟的外甥女婿,比不得柳曦身后的势力,只好嘴里说着“无事”,硬挤出个笑扯几句话便走了。 白娡瞧见柳曦,心里十分惊奇:他穿着一身基佬紫耶!还蛮好看。 柳曦见他走了,便低头温柔安慰了阿怜几句,惹得阿怜娇羞满面,依依不舍地莲步而去。 白娡以为一场戏圆满结束了,正要缩回去,哪知柳曦抬头就对上了她。 柳曦讥笑:“白娘子,怎么哪儿都是你?” 白娡“呵呵”一笑,干脆翻身跳下来,拍拍身上的灰,道:“没办法呐,咱们穷人没钱,养活自己就得啥都干。今儿托朋友进来当个洗碗工,混几个饭钱。哦,我上屋顶是为了看月亮。” 柳曦退后一步,见她当众拍屁股,黑黑的脸庞在眼前晃来晃去,更嫌她行为粗鲁,丢了句:“做好自己的本分。”转身迈步离开。 “嘁!”白娡轻叱一声,昂着头走人。 当夜,一干人等闹得三更才罢休,一个个吃的红光面满,醉醺醺出得门。 白娡面无表情和三水俩人做贼似的跟在一顶粉红小轿后面,直到它进入一座小院角门。 “这哪儿?”白娡悄声问。 “柳郎君的住处。”三水答。 白娡瞪圆了眼睛:“这……这是纳妾?” 三水翻了个白眼:“规矩也不是这样办的!何况柳家哪会允个戏子做妾?江湖上谁不知柳郎君最是风流,桃花运旺盛,不然他那‘桃花承影’的名号怎的来?这会儿抬进去的也就是做个露水夫妻罢了。” 白娡皱起眉头:“我去,这样花心的男人她们也上赶着……” 三水奇怪地瞥她一眼:“柳郎君有财有势又有貌,能得他入眼,过后她们可有不少好处呢,自然女人们喜欢。且他如今尚未娶妻,便是玩闹一番又如何?这般男人可是好多人心中的金龟婿呢!”说着他心里也不由羡慕起柳曦来。 这话使得白娡沉默了片刻,须臾俩人悄悄离开。 小院里,柳曦喝的半醉,到家后一应毛巾,醒酒汤,盥洗,更换衣物,方才清醒过来。婢女们围着他服侍好,他无视几个欲语还休的眼神,挥手令人退下,又招人问了阿怜的安置之地。 柳曦一面想着王玖与凝香的关系及私底下探知的凝香出身,一面进入阿怜歇息的房间。 阿怜坐在圆凳上,斜倚着梳妆台边,正盯着桌上的一对儿红烛出神,听见开门声,一下子清醒过来起身行礼。待见得柳曦那俊美的脸庞,不由红霞漫上脸颊,微微低下头。 “快坐下。”柳曦俊眼修眉,在烛光下更似玉人,他语气温柔得阿怜心儿直跳:“饿不饿?可要用些点心?方才整晚都只听见你唱曲儿,怕是没空档吃东西。” 阿怜摇头:“奴不饿。” 柳曦手捏着她下巴,轻轻托起,嘴角含笑:“真不用?我可是怕你待会儿受累没了力气……” 一语双关的话听得阿怜脸色愈加通红,垂眼不敢直视那人,只低声道:“能伺候柳郎君是奴的福气……只求郎君怜惜奴初次……”语不成句,未尽的话使得气氛更加暧昧。 昏暗的灯下,美人显得楚楚可怜,柳曦缓缓搂上她肩膀:“真是不愧‘阿怜’这个名儿……” 漆黑的夜空,新月如钩,隐藏在云朵之后。 “你小子!”两人避开夜巡回到小院,白娡狠狠一掌拍在三水背后,直把三水的瞌睡虫都吓跑了,“瞒着我什么事呢?还不快快坦白!” “哎哟姐姐你可轻点!嘶——”三水摸着后背龇牙咧嘴。 “装什么装?姐姐我可没用力气。”白娡没好气地拆穿他。 三水摸摸后脑勺,一摊手:“好姐姐,可不是我不肯告诉你。原是大当家派我盯着瞧瞧,我未经他们允许便拉你过来是违反规矩了,若是再告诉你内情便是错上加错,姐姐总不会看着我犯错?” “哼!你莫要油嘴滑舌敷衍我了,你不说,我便去找大当家问个清楚!”白娡双手抱胸。 三水眼珠子转了转,一拍手:“好,我便告诉你,回头再和大当家去请罪,届时若是要受罚姐姐你可要护着我!”他清咳几声,背着手道:“这个怜儿其实是我们的人。我们令她接近柳曦,从柳曦那儿获取机密。这美人计若使得好,将柳曦从王老头儿那里拉过来便再好不过了。” “哦——”白娡拉长声调,“原来我是你们的二手准备。” 三水嘿嘿笑。 白娡斜睨他,焉知此情况不是大当家他们的又一次试探呢?就是不知通过考验之后会交给她什么任务了。 第35章 偶遇阿怜 这日一早下了毛毛雨,雨后湿润的空气清新,恰逢十日一开的街市,往日客流不算多的四方街口便有些拥挤起来。 白娡近几日接到了好些报酬丰厚的任务,兜里终于多了几串铜钱,也能宽裕点给自己买点新鲜吃食打打牙祭,此时正站在一个的摊头前挑两块花样子不错的手绢。 辗转了几个摊头,眼瞧着雨丝似乎密集起来,白娡便寻机找个就近的店铺前与掌柜打个招呼,站会儿躲躲雨。恰逢一女子带着小婢女走近,那小奴婢高举着把油纸伞,到得门口,收伞后左甩右甩,泥点子呼呼全往白娡身上去了。 “嘿!”白娡连忙从袖子里掏出干净的白绢子擦拭身上的泥点。 那女子在一旁轻声细语道歉说:“都怪婢女年纪小不知礼,竟不小心弄脏了娘子的衣裙。娘子若不介意,用奴家自带的衣裳幕离先穿上暂且应付过去,这衣服奴家给你洗干净再还来。” 白娡叹口气,只好与她找了个衣裳铺子借用人家里间换了身干净衣裳。 打起门帘后俩人一照面顿时吃了一惊:竟然是她? 原来今日两人是按照三水给的任务接头碰面,他没说破身份,却不曾她们想竟是见过面的——那日柳曦恐吓熊帮主英雄救美人,白娡瞧见了阿怜,阿怜离开之际也瞧见了白娡。 前些日子阿怜得知需与另一名寨子派来的女子联系上,心中隐隐担忧那女子会否也是送进柳郎院子,如今一见对方容貌顿时安心下来,就算人家想搭上柳郎,凭那样貌再过个一百年也不可能! 撇去烦恼的阿怜顿时笑容愈盛:“不曾想竟然在此处又见到了姐姐!奴家阿怜,幸会。” 白娡歪了歪头,回答:“我叫白娡,称呼白娘子就可以啦。阿怜又见面了,你现在的气色看上去比之前更好。” 阿怜不知想到了什么,微微红了脸蛋:“奴家现今住在柳郎别院中,他人很好……” 白娡瞧阿怜的样子分明是陷入热恋中,想到三水所说的“露水夫妻”,不由道:“你的任务完成的如何了?” 阿怜闻言倏地褪去了娇羞之色,稍稍转脸看向窗户外道:“才过了几日,奴家觉得小心为上,不敢令柳郎看出端倪,尚未试探……” “还有十日官府就要召集众人出发攻上寨子了。”白娡打断她,时间紧急,由不得阿怜“小心”了。 阿怜十指绞在一块儿,轻咬下唇,喃喃道:“奴家又如何不知情况紧急……只是……只是……” 瞧着她踌躇而纠结的神色,白娡猜测她怕是对柳曦情根深种,唯恐试探失败后离开心上人,可是想到寨子里百来口人,她叹口气,直言道:“阿怜,想想你的亲眷,想想那些稚子妇孺,你没有时间拖延了。” 阿怜眼眶渐渐红起来,她转头望向窗外轻声道:“何苦都来逼奴家……” 白娡皱眉,又问:“还有人来催过你?” 阿怜用手绢抹了抹眼角,道:“也没甚么——啊”她忽然惊喜地一拍手,“不若奴家带姐姐回小院,便对郎君说姐姐是奴家儿时玩伴恰街上巧遇,如今家道中落需寻份糊口的事儿做做,这样姐姐便可借机接近他们,依奴家看,以姐姐的聪慧更能办成大事;若是姐姐失败了,奴家也好在内接应,你看如何?”她一扫先前的消极之态,眸光闪闪,似是对自己的主意十分自信。 白娡现在已经确定这姑娘确实对柳曦深陷下去了,嗯,对方不费吹灰之力用美人计直接损毁了己方一枚棋子。 她思索着:“也不是不行……这借口得改下,我户籍在那儿呢,一查便知不曾来过此处,又如何成你的玩伴,这样,你先回去禀报你家郎君,我教你个说法,待他同意了你再来城西那处客舍寻我,我趁这空档正好把事情通知下上头。” “是这个理儿!姐姐果然才智过人!”阿怜笑逐颜开,连连点头,又主动问白娡“借口”的内容,待白娡讲明后,又约好以阿怜手上一对银镯作为信物,她便主动拉过白娡的手,指着门帘外问:“姐姐不若去外面瞧瞧,若有入得了眼的首饰,妹妹买了送与你,也好让妹妹表表心意。” 白娡摇头:“无功不受禄,使不得。” 结果是白娡推了两回,阿怜硬是拉着她挑了根实心的金簪强塞过去,白娡也懂她的意思,便收下了。 雷阵雨一会儿便收了,白娡趁天好去寻三水,果然他和孩子们一处,将事情与他一说,三水瞪大眼有些难以置信: “阿怜娘子也太不可靠了……”说完一拍脑袋,“行,我跟寨主说去。” 阿怜办事效率超乎白娡想象,第二日一早便有婆子找上门,出示了一只银镯,见白娡拿出了另一只,便表明身份,乃是柳郎君别院里的粗使婆子,受命领阿怜姑娘的姊妹回去。 白娡收拾了自己不太多的“财产”,理了个小包袱挎着随她去了。一路上这个健谈的婆子问她哪里人士怎么来的此处,又好奇她如何得了阿怜“青眼”,又说她运气好,日后在阿怜身边做事可强过外头风吹日晒。 白娡按着昨日两人对好的说辞回答了那个婆子,好歹没露出什么破绽来。 说是小院子,可等白娡到了地方才知道一点都不小! 层层递进的院子,错落有致的鲜花树木,地上铺着整齐的石板,屋内摆设自是不用说,透着一股富贵大气的味儿。 白娡心想:是时候表现出她真正的演技了! 从一进门左看右看和掩不住的惊奇到最后收敛起来的刻意的矜持表情,她将一个乡下丫头进贵人家里的气质表现得淋漓尽致。 与阿怜娘子见面的结果也是双方满意,俩人亲亲热热见面,“姐姐妹妹”的称呼不断,一个感谢姐姐街头抓住了贼人追回财物,一个连连表示小事一桩不必在意,最后白娡受雇成了阿怜的女护卫。 白娡领了一应衣裳、腰带、手巾、鞋袜,换了身衣服后便开始接受“上岗培训”。 训诫她的是一位衣着大方优雅的管事嬷嬷与一位年约四十的身形高壮的大汉。 先是嬷嬷告诫了她一番基本要求,比如别院的哪里几个院子不能随便进入,主家如何称呼,平时的职责和月例等等等,白娡自是一脸受教。等嬷嬷说完,她又介绍了护卫头领出场。护卫头领是个务实的人,带白娡实地走了一圈,告诉她哪里不能走,保护娘子的注意要点。因为白娡是唯一一个女护卫,所以虽然挂在护卫队名下,住却是和丫头们住一起,因着阿怜的特别照顾,白娡住的单独一人的厢房,离阿怜的院子极近。 一天折腾下来似乎并未走多少路,也未做多少事,可白娡还是觉得心累,她思索着今日的所见所闻,只觉得别院布置和人员安排十分周密、有条理,管中窥豹,可见柳曦并非只是个简单的风流浪子。 天色稍暗的时候,院子的周围亮起了灯笼,奴婢们有条不紊地点燃了屋内的蜡烛,阿怜却回屋内重新梳妆打扮了一番,之后便带着白娡一起往门厅处等待。 待得天色全暗,门口逐渐响起人声: “是郎君回来了!” “郎君万福!” 阿怜温柔地笑着上前迎去,几位奴婢也跟着凑上去,没有紧跟大众的白娡便落在了后方。 柳曦扶起给他行礼的阿怜,抬头一眼瞧见后方慢半拍的某个人,原先的笑容顿时转成了惊诧:“怎么哪里都有你?” 白娡沉默着看向阿怜,脑中想起了很久以前流行过的“how old are you”梗。 “郎君?”阿怜疑惑地问道:“郎君之前见过白娘子?她便是我昨日提过的那位为奴家抓住小贼的人,可是有何不妥之处?” 柳曦扫了白娡一眼,嘴角扯出弧度:“并没什么不妥,你欢喜便好。”又对白娡道:“做好分内之事。” 白娡只觉得这话有些耳熟,面上神色如常,点头应是。 柳曦走了两步后又突然道:“你原本是参加剿匪的江湖人士,如今既做了护卫,也不能免去你原本该做的事,这几日的练兵场训练便在别院的场地进行,出发日再去与队伍汇合。” 白娡自是听从。 晚间和婢女们一同吃了饭,生活质量提高之后的白娡摆出一副“积极上进”的样子,问了训练场所的位置,准备好好练一练自己的剑法。 到了训练场所她看到了好几个赤膊的汉子在对抛石锁,或是耍枪弄棍,一见她一副女子装扮模样,俱都尴尬地停下了动作,其中一人问:“娘子可是新来的护卫?男女有别,娘子若要训练,不若去他处。” 白娡看着他们尴尬地样子自己也感觉有点尴尬了,她点点头,抱拳道:“冒犯了。”转身离去。 几位护卫面面相觑。 最后没办法,她寻了自己住处附近的空场地,稍微热身后便开始练起来太乙玄门剑。 太乙玄门剑使起来快慢相兼,刚柔并济,随着一招招剑法变幻,剑随身动,时而轻灵似春风,时而刚猛若蛟龙,剑身劈刺间气势惊人。 几名婢女被声响吸引推门而出,瞧见白娡身形挪移间似乎有剑风带起落叶残枝,飒飒作响,年纪小的不禁拍手叫好。 不远处的柳曦正听着阿怜抚琴,听见人声沸腾,皱眉转头看了眼身边的随从,随从无声后退,出来一看,原来是新来的女护卫在耍弄剑法。他原以为是花拳绣腿,弄出声响来不过是为了吸引郎君注意,哪知晓细看之下,发觉那娘子剑法精妙,不似野路子出身,剑招分明藏着奥妙,他立刻转身向郎君回禀。 阿怜眼见柳曦似被白娡吸引了注意力,一面暗叹与情郎的时光总是短暂,一面又庆幸不必自己出面从而避免受疑。她双眼含情脉脉望向柳曦,在他看过来时便起身道:“若是郎君有事便去忙罢,阿怜等着郎君。” 柳曦点点头,回以一笑:“你先回屋里去。”又命随从把白娡叫来问话。 到了柳曦面前,白娡还在思考该说什么,柳曦一句话先把她震住了: “白娘子身法倒是很不错,不知师承何处?”柳曦依旧是面上含笑,可眼神却如深井毫无波澜。 一次两次引起他注意还能说巧合,三次五次便是“有心”了。 白娡回答:“在下这身武功从深山老林一道观处习得,师傅她是个不在意浮名的隐世修道之人。” 柳曦垂眸,这身份倒是不好查证,不过不管此人打着什么主意,时间长了总会露出尾巴来。 他又道:“我这儿有一桩事交给你。明日即在练兵场举行擂台赛,选出八名擂主作为八支队伍队长,凭你的本事,做个擂主不难。你若做的好,自有你的好处。” 白娡正色道:“柳郎君如此高看我,在下必全力以赴,不负所望。”话说完,她便接到了【擂主声名扬】的任务。 柳曦扯扯嘴,心道这人长得不怎么样,说话倒是油滑。 第36章 擂主声名扬 翌日一早,白娡吃完早饭,还用甜嘴拍厨娘马屁最后混了两个白面蒸饼来,她假装放包裹实际把东西扔进了储物格子。 和柳曦一同到达了擂台赛,白娡也明白他意思,扫视了一番练兵场现场,八个擂台各有擂主,其中有她先前见过的马大强和双胞胎兄弟,她决定先观察一下别人的决斗再做计划。 裁判已在之前宣布过规则:每人只能上台一次;擂台赛辰时开始,午时休息,到酉时末结束,谁能站在擂台最后谁便是擂主;不得使用暗器;所有自带武器需先由裁判检查完;双方比试点到为止。 一个黑衫大汉自报姓名刘阿牛,举着把大刀,魁梧的身材很唬人,他对自己也很自信,第一个上擂台,很快有个身材同样魁梧的大汉跳上擂台,两人来往大约有一炷香的功夫,刘阿牛是因兵器强于对方险胜的,因此他虽然赢了,脸色却有些不好,神色也是带着疲惫。 很快一个瘦个子冲上擂台,大约是以为刘阿牛力气不够能捡漏,可惜身姿虽灵活还是力气差那许多,自身武艺也不算什么好,很快被刘阿牛一刀拍了下去。 另一边的双胞胎兄弟是二人一起上台的,和裁判商量好,说是练的自家功夫必得搭配二人一起,挑战他们兄弟成了双人对战。一开始好多人观望,后来等了一会儿是一对认识的朋友上台挑战了,这下便看出他们与马大强这种野路子的不同了。双胞胎兄弟走的时候拳师路子,显然是下盘功夫极稳的,且配合默契,很快对手便败下阵来,台下冒出一阵掌声,大家很认可他们的功夫。 “你可以先多看看,汲取经验。毕竟女子体力是一大弱点,不如待几个擂主消耗一番后再挑个比较弱的下手。”柳曦对着白娡淡淡说道。 白娡暗想:我要真是普通人还真担心这点,可我有游戏外挂呀,升级可以清除疲惫值。何况现在手头正好做任务赚经验呢! 她嘻嘻一笑:“柳郎君不用担心,我必能得个擂主回来。”言罢挑了刘阿牛的擂台上去。 柳曦拦不住她,只觉得此女颇为自大,暗自摇头。 擂台上,刘阿牛毕竟斗完两场,颇有些吃力,白娡上台,他一看是个女子,稍稍松口气,哪料到对面白娡竟然开口让他休息:“免贵姓白。这位壮士,我若趁你劳累时比武难免胜之不武,不若和裁判打个商量,稍稍歇息个一盏茶的功夫,你看呢?” 刘阿牛当即皱起眉头,手里大刀甩了一圈,拍拍自己胸脯:“怎的,连个弱女子都能瞧不起我刘阿牛吗?不用商量,你尽管比试,我必不会输给你!”他颇有些瞧不上白娡的小胳膊小腿模样。 白娡叹口气:“好好,我会尽量给你个痛快的!请!” 这话说得挺刺激人,刘阿牛大喝一声,举起大刀涨红着脸冲过来。 白娡这么自信是有原因的,刚才查看马大强才16级,自己都25级了,妥妥的压制呀! 果然即便刘阿牛自觉大力神速,在白娡眼里也不过慢动作表演似的,她微微侧身闪避,长剑顺势一个手花,直指对方脖颈动脉,只差分毫,便能割破皮肤。 干净利落的动作把刘阿牛弄愣了,台下寥寥几个观众也吓一跳。 “胜者——白娡!” 白娡收回剑,一拱手:“承让。” 刘阿牛失魂落魄下台了,旁边有人安慰他:“你也很不错了,就是力竭被个娘们儿钻孔子而已。”周围大约很多人都是这么想的,很快一个高大壮的男子跳上来。 白娡一瞧,对面20级,便没有压力了,很快三俩招便打败了男子。 她这两场下来很快引起了一些人注意,便有人一面围观一面评价:“这小娘子虽然长得不如何,手上功夫挺俊!” “我来会会你!”岑珍珍高昂着头,不顾一旁拉扯她袖子的王琳,直要上台挑战白娡。她可是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个丑女人,又碰巧有正大光明给自己报仇的机会,如何能忍住? 白娡瞥她一眼,不知道她个11级的小女孩哪来的自信,然后她远远望了眼柳曦,柳曦一脸冷漠,好似不管事的模样。 岑珍珍高傲的表情配着颜色鲜亮的粉衣黄裙,再拎着柄精致漂亮的长剑,与对面黑黢黢的白娡形成了颜值上的鲜明对比,顿时有几个闲汉围过来凑热闹起哄:“我赌右边好看的娘子赢!” 岑珍珍不屑行礼,但是她很乐于介绍自己的身份背景:“我是岑珍珍,我阿耶——” “耶什么耶,我又不是和你阿耶比武,直接打!”白娡不耐烦打断她。 岑珍珍瞪大眼睛,食指指着白娡:“你好粗鲁,比武的仪式呢!” “你打不打啊?你不动手我动手了啊?别回头说我欺负小朋友啊!”白娡翻个白眼,只做个出剑的假动作,唬得对面岑珍珍马上摆出应对姿态,一面还叫嚷着:“你不按规矩来!” 白娡对她的抱怨保持沉默,并对着岑大小姐全身十八个破绽思索一秒钟后选了个最不费力气的,长剑轻挑后拍中对方手腕,岑珍珍那柄坠着玉珠子的宝剑便直飞出去掉落在擂台外。 岑珍珍惊呆了,她一时不明白怎么会这样,还是王琳替她捡起了剑跑上来把她拉走了。 “果然好看的小娘子还是花架子多啊!”闲汉们感慨着散开了,一窝蜂又跑去围观隔壁双胞胎了。 白娡叉腰,感觉自己有种大佬欺负新手村新人的感觉。 “在下李成,方才台下观娘子剑法颇有门道,特上来请教!”一个青衣大汉走上擂台,抱拳示意后拿出自己的武器:“此剑普普通通,铁匠铺随手购得,无名,请!” 噢哟,等级比自己高一点,感觉对方好像有两下子呢。白娡摆出起手式,二人对视的那一刹那,李成率先出手,行动迅疾如风! “锵锵锵锵!” 两人都是出招如电,瞬间过了几个回合,激烈的打斗声一时吸引了不少人来看,柳曦自然也关注着他们。 白娡接连使用袖里藏花和进步中刺,李成轻松闪躲并且寻机回攻,白娡以攻代守,侧身锁喉、隔上截下、夜叉探海,李成虽壮却身姿灵巧,一一破招。二人比试的擂台剑光缭乱,身影翻飞,剑鸣声声,一人似蛟龙出海,气势恢宏直上云霄;一人如无波古井,似静非静,以静待动,以柔克刚。 “怪哉怪哉!此二人怎的苗条女郎剑法刚猛,八尺大汉却轻盈灵巧,实在令人大开眼界!” “好剑法!好身姿啊!” 白娡觉得自己出招好像遇到一堵水墙,什么招式对方都化去,时不时反手攻击,令她微微烦躁。李成好似注意到了她的情绪,不急不躁缠上来,一时间场面焦灼,分不出二人谁更高一筹。 假意卖了两个破绽后,白娡借机大力进攻,无视袖口和腿上已挂彩,不要命似的强力出招,剑鸣铮铮。李成的剑似乎不比白娡的剑强硬,在他心存犹豫的那一瞬时机,她回身一招犀牛望月,剑指李成要害! “好!” 李成有片刻怔怔然,回过神又欣然接受结果,拱手后踏步离去,行动颇为潇洒飘逸。 白娡用赞赏的眼神目送对方离开,在下一位对手未上来前对裁判摆摆手,问:“我喝个水总可以!” 裁判点点头。 白娡借着下台喝碗茶水的功夫,升了一级,目前26级,由此神清气爽,腰不酸了,腿不疼了,打人更有劲儿了! 等她小步飞跃上台,台下几个跃跃欲试的挑战者都被她这副精神气惊呆了,吓退好几个。 “铛——铛——铛——” “午休时至,比赛暂停!” 白娡收拾了两个绣花架子,轻松下台,惹得几个路人评价她了不得,柳曦也对她终于正视起来,见她走来,唤随侍为她倒茶,笑道:“看来你一上午的收获不错。” “那是,洒洒水!”白娡笑着接过茶,瞥见柳曦疑惑的眼神,突然想起自己的情况,暗暗提醒自己随时注意不要暴露,她改口道:“没什么,就是家乡话小菜一碟的意思。” 柳曦道:“小心骄兵必败。” 白娡转移话题:“吃什么,肚子快饿扁了!” 柳曦摇摇头,这小娘子的容貌和举止总是令他“眼界大开”,他道:“走,毕竟我带你过来,彼处凉亭已备好酒菜,请罢。” 下午天气渐热,一丝风也无,稍微活动几下就是一身汗,不少比武场的汉子袒胸露乳,或脱下上衣系在腰间,一时场上不少白色棕色黑色身影。此处风气比芈县保守不少, 本来参与的女子便少,这一下大部分女子便认输退赛,认为此举“有伤风化”,而不主动避嫌的人更是“不知羞耻”。 整个场上大概只有白娡一个“奇葩”,大大方方无视了这片“风景”,一枝独秀占领一个擂台。 “呸,不知羞!”有的女人用帕子捂着眼睛路过,顿时表情一变狠狠地唾弃了一番白娡。 白娡回她一个白眼。 此时恰好有个闲汉想出个馊主意,叫他兄弟脱了上衣去羞辱擂台上的娘们儿一番,运气好说不得能混个擂主,听说擂主可是有银钱补贴的呢! 闲汉脱了衣衫上台,一脸得意样儿,讥笑白娡:“俺可是赤手空拳上来的,小娘子也得是和俺一样的打法,可敢?”他自忖这般模样哪个女人与他近身都要被人唾沫淹死,届时喊几句流氓话,哪个娘子吃得消?赢定了! 白娡“呵呵”冷笑,长剑扔在身后地上,回道:“有什么不敢的!” 闲汉不想白娡竟然答应了,不过他也有准备后招。 岂料白娡根本未按他想贴身近战,这场比试以白娡凌空一脚当胸而中,闲汉风筝似也飞出擂台外——“砰”地上滚了两圈,灰头土脸地好一会儿才龇牙咧嘴爬起来跑了。 “喝!好大的脚力!”围观者竖起拇指,也有明事理的人点头称:“就该这样,踹死这种不要脸的!” 喝茶的柳曦都被这结果惊住了,一时间不知道是夸白娡武艺高强还是提醒她小心名节有损。 某位“不拘小节”的女人还在用长剑拍柱子,一面叫嚷着:“还有人吗?有没有人敢上台比试的?” 倒是俩仨个娘子上门比试了,很快败下阵来,风度翩翩下台,还有人问白娡江湖名号的,白娡歪头想了想,随口道:“就叫我‘社会主义接班人’!” 很快白娡的擂台空下来,不知是被她一脚的力道震慑住了,还是惊讶于她的非凡“耐力”,竟一时无人挑战。 大约有些男子自持身手不错,与女子比试胜之不武,白娡只接战了零星几个小猫小狗。最终傍晚白娡成功守住擂台,经裁判评审,成为擂主。 柳曦不由对白娡大为改观,暗叹:“竟是我以貌取人,小瞧了她!” 毕竟这一天下来隔壁几个擂主都或多或少显现疲态,就白娡一人气不喘腰不弯吃了大补丸似的。 【恭喜玩家完成“擂主声名扬”任务,经验+,金钱+2000,获得普通馒头……】 回程中,柳曦摆出一副温柔的姿态准备好好和这个新发掘的“人才”聊一聊,刚令人驱车靠近就听见坐在毛驴上的白娡跟侍从说:“叔啊,咱晚饭吃啥啊,有什么肉菜吗?” 他一肚子慰问的话堵死了。 走走! 第37章 双面间谍 这日午后无风,气候炎热。 白娡从门房处取了李杏儿托人带来的信件,拆出来一看,却是王婆子寻到她处,透露出想约白娡见一见的消息。 白娡眯着眼看向连廊下的景致,心中猜测王婆子就是个拉皮条的,大约是那个幕后的明府等不及要见面了? 正好她也有些事想探探。 白娡回房洗漱了一番,清洗去脸上遮掩容貌的妆粉,露出原来宛若芙蓉的清丽容颜。房内也无铜镜,不能让她看清楚自己的样貌,她便拿出幂篱带上,与柳曦的侍从处知会一声,出门而去。 到了王大娘家里,那婆子果然等着,面上正有不耐烦的神色,见了白娡,抱怨道:“白娘子好大的架子,多日不联系老婆子也就罢了,到底是给个准信答应不答应呢,倒叫明府一心记挂着此事,把老婆子叫去好一通责问!” “哎呀,王大娘你看我都到此处了还不明白我什么意思吗?”白娡假意赔笑,“家中事多,又是寄人篱下,哪里得自由出入。” 王大娘也不多说,毕竟想靠着白娡发笔横财,也不敢多说,当下喊着她一道坐上家里男人备着的驴车去往县令王玖家中。 明府的宅子自然气派非常,门房一见王大娘就知道是为了何事,通禀后放俩人入小门。 一路穿越花园连廊,一草一木,一亭一柱,皆是精致且大气;院中花草树木,高低起伏,错落有致,间红间绿。 白娡顺着内心发出感叹:“这都是一堆一堆钱啊!” 王大娘嗤笑一声,继而笑道:“你若是肯,有的是钱向你招手呢!” 白娡嘴角弯弯不说话。俩人走至后宅与前院连接处,由婢女带路进了王玖的居所,彼时王玖正由几个貌美婢女伺候着捏肩、读卷以作消遣。 王玖一见到王大娘,便知道自己期待的美人来了,身子前倾,叫俩人不必行礼,又眼神示意王大娘。 王大娘懂男人心思,立马叫白娡脱下幂篱。 白娡依言照做,果然王玖呼吸声重,一叠声地让美人快靠近些。 白娡瞥了眼老头大大的眼袋,先是规规矩矩跪地行礼,然后高声呼喊道:“请明府救救小女子罢!小女子实在是无路可走了!”说着一边从腰间拿出准备好的纸递上前。 王玖和王大娘都被这一幕给惊住了,王玖看看王大娘,王大娘亦是一脸难色,拉拉白娡的衣摆道:“娘子这是哪一出,咱事先也没说到这个呀……” 白娡一脸悲愤模样,望着王玖:“明府一定要好好看看,这可与崔家有关系呢!” 王玖听到“崔”字,惊诧地仔细看了白娡两眼,道:“你把手里的东西呈上来。” 白娡依言行事。 王玖打开信纸一看,迅速浏览了一遍,纸上写着:约束青蜂。 他忙挥退了两边的婢女,吩咐众人退下。 待人一走,王玖厉声喝问:“这是谁给你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内容,还不说实话!” 白娡面色平淡,镇静道:“上头的消息,明府若疑心,自可派人查看马青峰是否在跟踪柳曦。” “怎么确认你是谁的人?印记呢?”王玖冷笑。 “没有印记。”白娡道,“情况紧急,时不待人,请明府早做决算。” 王玖面沉如水,不发一言,盯着白娡良久方才道:“你退下罢,今日入后院,以后就以我外室的身份行事。” 白娡冷哼一声:“只怕明府不敢,恐要请示郡王。” 王玖吃了记软刀子,反倒不敢强硬,一时犹豫一时狐疑,最后还是让白娡离开了,又派人跟着,哪知绕了几圈就不见人影。王玖又暗中令人调查马青峰踪迹,果见有人从他居住地出来又绕着去了柳曦院子附近打探消息。 王玖心里信了七分,便叫了人在书房商议了一下午。 他派人去信警告了马青峰一番,注意不要影响大局,然而他不知,马青峰原本只是想给柳曦设点绊子出出丑,他原就心胸狭隘,被王玖刺激之下,决定抢功劳! 白娡这边厢回到柳曦院落,第二天上街四处溜达一圈打探,便知道成功骗到王玖了。 巧的是,还不等她主动找柳曦,柳曦当天便唤她去正院前厅议事了。 柳郎君今日和颜悦色,还命人给白娡沏茶上点心,差点让白娡以为她做的小动作被发现了,惴惴不安地问柳曦:“不知郎君寻我有何事相商,今日郎君如此礼贤下士,小女子当不起啊!” 柳曦抿抿嘴角,忽略了白娡言语不妥之处,只当自己期望过高了。他先是例行公事简单慰问了一番,譬如吃住如何,可有难事,而后步入正题道:“你对此地有何看法?” 白娡一听,便放下茶盏,道:“那小女子实话实说了。之前我一直呆在山上跟着师傅学武,下了山才发现外面的世界与想象中的实在不一样。”为自己奇怪的言行找个借口后她继续道:“我也不曾去过其他地方,不过是随着过路行商来到此处。县城内一半是雕梁画栋,繁华、富贵;一半是偌大块地里可劲儿乱搭棚子,拥挤、忙碌……不干净。”白娡说到这里,觑了眼柳曦,从他脸上看不出什么,又继续: “路过的村落也不甚富裕,大部分面黄肌瘦。又听闻此地明府喜好搜集美女,不论村上还是街头,难见女子出门。”白娡叹口气,道:“我不喜欢这个地方,也不会留下来定居。” 柳曦面上依旧带着浅浅的笑,道:“待此地事了,我将前往齐国一趟,我欲雇娘子继续为女眷护卫,可定长久契约,不知娘子意下如何?” 白娡想了想,觉得可以,便答应了下来,柳曦又道:“如此甚好,稍后李伯带你去签契。”说着又十分官方的勉励了她几句,便要让她离开,白娡连忙作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柳曦于是问她:“可是有什么难事?” “这个事卑下也只是恰好看到了,便告诉郎君:昨日出门办事,却见门口巷子处隐约有人探头探脑,行迹鬼祟。我便假装离开实则绕路从巷尾进入观察,他行为实在是古怪,我怀疑那人是在探查郎君宅邸呢!”白娡一边说一边重重点头。 “好的,我知晓了。你做的不错!”柳曦平淡地说道,他的态度很难让白娡相信他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消息。 白娡暗道:柳曦果然也不简单啊! ipaoshuba.net 第38章 老和尚 擂台赛后便是按擂主分队伍进行训练,白娡作为擂主,带了一队稀稀拉拉的“娘子军”训练,即便她在比武时展现的实力令人刮目相看,依旧不会有男人选择加入一个女人领导的队伍。 参与训练的女性,基本都是相貌普通甚至丑陋、神行粗壮之人,她们自称便是为了赚钱银钱养家糊口,反正自己的模样也难嫁出去,也不在乎什么名声了,不如为其他兄弟姊妹挣点实惠的。 白娡有点震惊也有点理解,问道:“这可是剿匪,你们不怕丧命?” 一个黑黑壮壮的女子笑:“有银钱拿哩!俺这模样也嫁不出去,不能光吃饭不挣钱……爷娘说俺力气大,没问题。要是挣到了就把钱给哥哥,让侄子给俺养老,以后他们也不打骂俺了。俺就想着,这么多人一起打匪徒,俺躲后面去应该不危险!为了能进这个队,俺爷娘还跟里长保证挣得钱分一些给他,这名额可抢手了!” 有人附和她的话,还有女子说家里人都被盗匪杀光了,她从小寄人篱下,独身一人为家人报仇无所谓安危。 白娡失语了,这里女子的命运从来不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这才是古代,哪有现代那么自由? 训练时候,这些女子也很少过来,常常是家里帮着做活去了,只有一个说要为家人报仇的女子日日参与训练。 白娡有些迷惘,某日正看到那邋遢和尚蹲坐角落里乘风凉,便过去搭话,递了他一壶酒,俩人聊了会儿。和尚说:“你这个女娘一看就不是本地的,要本地的娘子,别说坐我旁边搭话,出门露面也少哦!” “对啊,我边境山沟来的呢,不大晓事。”白娡点点头,又问他:“和尚,问你个事儿。江湖人士不都是不爱搭理官府的么,怎么明府一喊剿匪这么多人来参与?” 老和尚摇着破洞的蒲扇,两眼上下打量一番白娡,意味深长道:“你莫不是从哪个山里才下来?江湖人,哪个不要赚钱生活?便是家里腰缠万贯的商人,见了大官也要好声好气,更何况我们这些讨生活的老百姓?你去街上问十个,九个都不敢得罪官府呐,哪里有胆子不搭理官爷?” “那剩下这个呢?”白娡问。 老和尚哈哈笑道:“剩下那个自然是家里钱权不缺才会有不怕的底气啊!其他地方我不晓得,反正我们这里名震一方的大侠和门派和官爷们都有些许关系。说嫌弃都是表面样子,真让他去做官一百个答应!” 白娡点点头,道:“和尚言之有理。我看你也是肚子里有点墨水的人,随意寻个寺庙如何不能去?” 老和尚嗤笑一声:“小娘子天真啦!做和尚也得花钱啊!”说着他做了个数钱的动作,又道:“不说现今去官爷那儿买个度僧牒得花两三千的银钱,就是进了寺庙,还得孝敬一笔‘戒金’,还得自个儿出钱购置礼佛用具!和尚我祖上三代贫农,哪来银钱去花销哦!” “要不是我运气好,小时候家里救了个镖客,学了几手拳脚功夫,又教我认字,如今也混不到几口饭吃,不然我和墙角根儿那些乞丐没什么区别!” 白娡闻言一怔,原来是她想得太简单了。她叹口气道:“也是,这世道,大家都不容易。” 老和尚抿了一口酒,发出一声喂叹,道:“待这次行程结束,老和尚又要四处漂泊啦!的饭菜又没有咯!” 白娡不说话,她明白和尚不需要安慰,不过满怀感慨。她拍拍手上的灰尘站起来,把之前升级拆礼包拿到的《伤寒杂病论》随手送给老和尚,她可没那个脑子学这个,道:“和尚,那就祝你好运!学点医术,别的不说,江湖上混保命最重要!” 老和尚接过医书,怔怔然:“随手能拿出这样的……你什么人?这就给我了?哎——” 白娡摇摇手走远了。 第39章 帮助扣碗山 翌日,柳曦又招来白娡询问她:“王明府递与我消息说月初家中远亲来访,路过扣碗山遇上劫道的,如今正托他要讨回公道,并指认是刘家寨的人。” 白娡听闻猛地抬头,柳曦正双目炯炯盯着她,问道:“怎么,你知道扣碗山?” 白娡心里“咯噔”一响,面上显出疑惑的神情:“卑下曾路过那里,不曾发现有什么强盗。听说山上住的是一群村民,他们怎么敢……” “明府这么说,定然是有实证的。”柳曦淡然道,“那刘家寨不一般,它是平京刘氏的远亲,当年刘氏京都嫡系遭受大祸,几乎全灭。有传言嫡系族长为子孙留下一份特殊秘籍,可助刘氏他日重回辉煌,是真是假无人清楚。” 白娡捏着拳头松了又紧,还是决定试探一番,她蹙眉询问:“我粗人一个,不懂什么谋划。不是说打的是城西的土匪,怎的突然就说要打扣碗山了?倒不是怕打架受伤,我只担心误伤平民。我草莽出身,也是讲良知的。” 柳曦看着白娡,忽然笑了笑,道:“明府为亲人出头,我无法置喙,不过若是明日发现确是老幼妇孺等无辜之人,松松手也未必不可。只是那刘家寨三个当家需得活捉才行。若是事后查明有所误会,我自然会劝明府。”说完他又意味深长道:“我一个齐国人,可不想与唐国朝廷牵扯太深。” 白娡面上神情好看许多,心里却思索着今日收到这么多消息怎么处理。 黄昏时分,一则消息被悄无声息传递到刘家寨三兄弟手里,刘平南看完后面色平静,道:“还是被我料中了。王玖果然按捺不住要对我们动手。” 刘大壮接过话:“走也来不及,不提宗祠那里……王老头今日才发的缴费令,明日一早就要派人攻山,山下已经命衙役看管出山的小路了!便是舍弃一切辎重,这偌大的寨子老人孩子如何一夜之间逃脱?” 刘家寨当年留下刘平南,也一块儿留下了许多刘家嫡系财物。虽说财富的主人是刘平南,可他为人大方,时常洒些给这些个远亲与村民,寨子里因此置办了不少家什家畜,众人对他颇有好感,也十分不舍自家寨子。 刘明摇摇头说:“留也不行啊,我们一村子青壮才几人?哪里对付得了山下那些人,便是用了祠堂下面的那些武器,也撑不了多久。” 刘平南长吁一口气,踱步走了一圈,似乎下了什么决心,开口吩咐了两人去召集寨子里的男人们商议事情。 刘家寨中,一众兄弟聚集在议事堂。刘明指着跪在地上的男子喝问:“为何明知有问题还故意隐瞒?早就让你们注意,如今剿匪令出来了,做什么都晚了!” 男子又羞愧又难过,轻声道:“俺就听说是县令亲戚路过,想杀杀他们威风,收那么一次过路费,俺没伤人!俺以为……以为没啥问题……” 刘明想说什么,被刘大壮拉住了,刘大壮朝他使眼色,刘明楞了楞,只见刘平南站起来,语带愧疚说道:“说起来兄弟们都是被我连累了。若不是王玖一直想对付我,也不置于设下此等陷阱等着大家落套。” 刘明醒悟过来,赶紧拉起地上的男子,半是忧愤半是安抚道:“就是你不中计,也会有别人中圈套,王老头早晚等着我们。现下要么走,要么留。” 刘大壮说:“走,好过在这里躲躲藏藏,大伙儿连夜收拾,留在这里娃儿们能有什么出路?一辈子躲在山里做个猎户吗?外面拼一把,好过如今变成别人待宰的猪!” “我们往西南边芈县附近去。我已去信往日信重的至交好友,他必会妥当安排大家。” 众人一时有点不舍家财,有人窃窃私语,有人犹疑,大部分人怕官兵杀伤来,当然是连连同意。 “这样,大壮你们带着村民走后山小道,子时过便出发;明弟跟我到宗祠,有事要办。” 于是众人各自分散行事。 天气晴朗,微微起风的那个黎明,一行训练多时的江湖子弟出发了。按着事先排练的队伍,众人浩浩荡荡地出发。而少的可怜的几位女性会参与这次剿匪,不过是为的钱财,没有其他目的。临出发前一天,据说是为了防止泄密才最后公布了各项指令,队伍分工,队形排布等等,白娡这一队被分配到了末尾的位置,她的几位队友十分庆幸。 不出所料,她有一次收到任务提示【是否领取任务“帮助扣碗山”?】和【是否领取任务“扣碗山剿匪”?】。白娡当然选择了前者。 王玖担心马青峰阻挠他的计划,特地派了心腹随行柳曦一行人,而马青峰果然也派人跟在队伍身后。 托近期频繁训练的福,白娡收获了【手腕扭伤】【刀剑划伤】【全身青紫块】……以及等级+2!轻功更是在频繁的锻炼中升级。众人气喘吁吁跑到扣碗山已是食中,稍作休息吃点自备干粮后便出发。 众人在柳曦的手势中冲上山,白娡作为摸鱼群众因轻功卓绝差点越过领头队伍。 马青峰的人想从侧面上山被心腹带着人拦住,两方人马一时焦灼住。 “明弟你领他们带着这些箱子走,我留下来,这场祸是我带来的,为大家拖点时间也算我尽一份心了。” “大哥!”刘明二人惊怒叫喊,众人皆是惊讶不已。刘明上去拉住刘平南的胳膊道:“大哥你这算什么?是那奸人迫害俺们,怎么好算你头上?宗祠那里你守了那么久难道你要放弃了?” 刘平南拍拍刘明的手,安抚道:“死物哪里有人来的重要。我想通了,家族守了那么久,没了人,什么都不是,别浪费时间了,你快带大家离开。” 刘明朝向刘大壮,说:“大壮你先和他们走,你本就是村长,你带着大家俺们也放心。俺留下来陪哥哥!你替俺对媳妇儿说声对不住!”说罢把手里的东西往刘大壮手里一放,一副不管不顾的模样坐在一边木墩子上。 刘大壮看看左右,重重“哎”得一声,一跺脚,领着几个人转身走了。 刘平南眼眶微红。 第40章 分别 山下一行人冲上山,路上折损了几个人,大部分人踩中陷阱受伤了,还有脚踩空扭伤的,没看路撞树的,惊到蛇等小动物被咬的……待到了山上,一群乌合之众看着空空如也的寨子,傻了眼,有人问:“不说官爷们守住下山的路口了吗?人呢?” 柳曦走进附近的草屋,踢开门打量了几眼,道:“跑了没多久。看来他们一早就收到消息了。”他转回头看向众人,环顾一圈:“看来有细作昨天就把消息传到他们手上了。” 白娡的心猛地一跳。 众人忽然听到一声声“铛——铛——”敲锣似的声音,他们循声绕过堂屋向里走去,只见两个形容伟岸的男子站在一座简朴的祠堂前,祠堂前空地上堆积了许多湿漉漉的竹简。 “我乃刘家寨大当家,自知王县令对我刘家秘籍窥探已久,今日在众位好汉面前将此付之一炬。盗匪之名,刘某不敢认!” 刘平南快速说完,刘明立马将手边的火盆踢向竹简,“轰”地一声,火苗迅速在竹简上蔓延开! “不好!”有几个身影从人群中窜出欲救火,四处寻去不见水桶等物,一人急得就地捧着地上的土朝火堆跑去,自然是杯水车薪都算不上。 众人不清楚内情的,都怔愣在原地,说要打匪徒的,怎么就变成眼前这副模样了? 而趁此机会,刘平南与刘明分别转身夺路而逃! “刘平南你好大的胆子!”一人发出怒喝,招呼着原来想救火的人一同追了上去。 白娡看了场大戏,大概了解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她见柳曦指示大家分两队追人,她便跟随大部队,路上绞尽脑汁思索着能否做点什么。 此时马青峰终于带人上山,不明白发生什么情况,眼见柳曦和王玖心腹都往东南方去,立刻决定跟上他们! 刘明往西方去,刘平南往东南方去,俩人按商定的方向绕路而行。大部分人追着刘平南而去,刘平南也深知山下有官兵守株待兔,他想到昨晚白娡传给他的消息内容,决定赌一把—— 柳曦作为在场武功最强的人,最快追上刘平南,刘平南回身与他打斗在一起,二人都未使用武器。 二人一交手便知谁高谁下,柳曦欲擒拿住刘平南,而刘平南努力反抗。 随后赶到的王玖心腹见柳曦出手,心放下大半,以为活捉刘平南是易如反掌。 白娡混在人群中见场面如此紧张,只能小心翼翼往前排靠,正犹豫是否要顶风出头假装帮忙,眼角瞥见马青峰的身形,心中一喜。 马青峰不负“众望”,派遣手下缠住对手几人,在围观群众反应不及地情况下,硬插入柳、刘二人地交锋,柳曦无奈退到一旁看向王玖心腹。 “马郎君你做什么!”心腹气的心里直骂娘,还记得马青峰地位比他高,为人又记仇,急得他如热锅蚂蚁团团转。 想见缝插针“搞事”的白娡被人抢了台词——人群中一道袍壮士跃出,嘴里喊着:“我来助你!”身形迅速蛇形移动,刹那后他已靠近刘平南,三人混战在一起,马青峰只觉得手忙脚乱,不知怎得就变成了他一剑刺中了刘平南胸口! 王玖心腹连连跺脚:“要活的,要活的呀!”忙叫人去查看,柳曦道:“还有气,快送下山救治!” 心腹的手下连同那道袍壮汉一同抬起刘平南飞奔下山,王玖心腹指着马青峰埋怨了几句,俩人吵了起来。柳曦抱臂望着刘平南下山的方向,余下众人懵懵懂懂站在原地。 柳曦不由提醒王玖心腹:“我们还是快下山去汇报情况,别耽搁时辰了!” 于是一群人又似没精神亦无领头的小鸡,乱哄哄地下了山,问守路地衙役,却说没见着人。 几人大惊失色! 心腹揪着衙役地衣领子吼:“怎么会没看见人呢!我眼瞧着俩人抬了那人往这条路下山的,你们是不是擅离职守了!” 柳曦叹口气,叫几个人往回走搜索一番。很快他们在靠近山脚处的一处山坳看到了一身狼狈互相搀扶的两人,正是那心腹手下与道袍壮汉,柳曦问:“人呢?跑了?” 俩人垂头丧气,壮汉定定看了眼柳曦,抱拳回答:“是啊!原来那大当家装作昏迷,趁俺们赶路不注意偷袭,他却翻下这个山坳跑了。我俩下来找了一圈没见着人……”到最后声音越来越低。 柳曦抿着嘴,叫人又仔细去搜。 最后还是没有好结果。 一行人垂头丧气下了山,柳曦将结果告知了王玖心腹,头微微撇向马青峰方向:“巡检不妨据实相告,想来明府知晓实情也不会将火撒到你头上。” 那心腹自是心里十分赞同这话。 过俩日后,白娡去探望李杏儿,听她说街坊传遍了,此次剿匪行动因细作泄露机密导致匪徒都跑了。王县令大怒,参与人员原本会有的奖赏都没了,还打了好几个人的板子,又叫衙役抓了几个人,也没听说抓到细作。参加的本地人、外县人,江湖人士都悔死,倒贴钱白跑一趟什么好处都没有。李杏儿安慰白娡别伤心,人没伤到才是最重要的,俩人说笑了好一会儿。 末了,白娡攥紧手心,低声和李杏儿说:“杏儿,事情已了,过几日我肯定会离开此地的,咱们以后难得见面,我会记得给你写信的。” 李杏儿红了眼眶,从贴身箱笼里取出一块自己绣了好久的帕子放到白娡手里,道:“我晓得你是个胸有大志的,认识你这样的朋友是我的福气。我也没什么要求,哪天我出嫁了,你一定得回来送送我!” 白娡狠狠点点头。 “我会经常给你写信的!” 后来白娡去见三水的时候,得知原来刘平南他们已平安走出。那日也是幸亏别人刺伤不深,且走了靠近山坳的那条路,刘平南才能使计逃脱,他遥遥感谢了白娡的帮助,以后江湖再见请她喝酒,若有困难可通过三水寻他帮忙云云,最后托三水赠与她一把族中长辈在世时收藏的名剑。 【恭喜玩家白娡获得武器“千山剑”+1】 【恭喜玩家白娡完成任务“帮助扣碗山”,获得经验+,获得金钱+5000,获得金创药+5……】 【恭喜玩家升级至28级!】 白娡感慨了一番收获颇丰,又询问三水以后去哪儿,如何联系等等。 三水从身上掏出一块刻着奇特文字的木牌递给白娡,道:“姐姐,待我将几个小娃儿的送养人家观察一段时日没问题后我就要回青州北固府啦!这块白字令牌送与你,你可一定要记得来北固府找我呀!你到那城门口把令牌给守城门的瞧一瞧,他们会带你到我家的。” “哟!瞧不出你还是个富贵人家的郎君呐!”白娡打趣他,三水摸着头嘿嘿一笑。 送别那天,天空中飘着蒙蒙细雨,城门口有许多人折柳相送。 在清晨的鸟声啾鸣中,柳曦一行人车马骈阗,出发了。 白娡立在马车边,对着三水一抱拳:“与君相识一场终须一别,海天有涯,江湖再见!” 她又对着李杏儿道:“我走了,别送啦,早些回家。等我定下来再让你给我寄你拿手的腌肉啊!” 李杏儿哭笑不得,道:“你就整日记得些吃食罢!” 车轮滚滚,在烟尘中白娡启程,离开了这个令她不太喜欢的地方。她掀起帘子朝后看去,那俩人还在遥遥相望,身影慢慢缩小直至化成模糊黑点,天高地阔,衬得人那么渺小。 白娡一声长叹,放下了竹帘。 马车很慢,人生很长,一辈子的难得几个朋友,分别却不知何时再相见。 第41章 ‘棱睁\’神 原本柳曦一行人早该到下一个城镇了,可惜岑珍珍是个不惹事不罢休的性子,又是难得出远门,一会儿马车太颠簸要歇息,柳曦不管她。到了饭点又闹着不肯吃粗鄙的“干粮”,非要人就地烧出几道热汤与热菜解解烦,柳曦依然不管她,到点就收拾行装启程,岑珍珍饿着肚子连人带马车被迫前进。到了下午约莫是饿出火气来了,在马车上吵嚷不止甚至直接掀了帘子跳下来,唬得王琳差点魂飞走了。也亏得她身手敏捷一把捞住人的腰硬是拖回来了,真出点什么事回头她吃不了好果子。 柳曦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是难得对一位女子产生厌烦之感了。憋着气来到岑珍珍的马车前,冷声问她:“你这是作什么?命都不要了?” “柳郎不是不理我吗?哪里会在乎我安危呢?”岑珍珍委屈地说着话,又在心里暗想柳郎还是在乎自己的,不然也不会马上赶过来。 “岑娘子,我不过是受你父亲之托照顾一程,你若继续冥顽不灵,影响到队伍行程,那我也只好另请镖局代为慢慢护送!路上如有什么事我可不能保证你安危了!”柳曦发狠说要不管她,也确实制住了岑珍珍,这位爱作的娘子接下来一路听话许多,而她之前耽误的时辰也导致队伍不得不在附近的村落停顿下来。 唐国晋州与周国接壤,地多却缺水,村落多是依河流而建,又因水源稀少多有村落“争水”械斗,因而民风剽悍些。 此处名为林家庄,路上尘土飞扬,难见野草树木。茅草屋与石砖屋错落而建,几个黄黑肤色的村民站在路边望着车队指指点点,似是瞧热闹。 “多亏了向导啊,不然咱们得露宿荒郊野外!”婢女们看着车窗外说。 白娡因女性身份而被准许与婢女们同坐一车,不过她时常下车练习轻功,几日功夫又有明显进步,车队众人便对她刮目相看。 “白护卫!等有空俺与你过几招试试!”一位身形魁梧的护院路过白娡身边便对她招呼一声。 “行呀!”白娡点点头。 一位壮年男子面上蜷曲的胡须连鬓,两眉似刀,看着凶相,如今正十分客气地弓着腰与柳曦说话:“俺们村子偏僻,难得见到贵人。俺是这儿的村长,姓林,请贵人里面说话。”说着伸手邀请柳曦进身后的青石砖屋子。 柳曦面容和善,道:“鄙姓柳。我们车队行程被耽误,今日便要叨扰贵地了。” 二人与柳曦几位随从进了屋子,一番对话后柳曦得知离此地不远处有户豪绅,祖上曾是都城的大官,致仕后回乡隐居,如今的家主身弱却十分好客,而林家庄的条件简陋且难寻空屋,不如车队直径去林家庄过夜。 柳曦便谢过林村长指点,令随从招呼众人上路去林宅。 林宅白墙黑瓦,面积颇大,宅内三进四合院,后院的树林比院子还大,在晋州算是少见的。林家主因病未曾出面,托老夫人代为招待,柳曦一行人顺利在林宅歇下。 林老夫人率领一行人在大堂等候,面容严肃,礼仪却很周到,盥手上茶上点心样样不落,稍后道:“家主病重不能招待诸位,老身托大代为行事,也请贵客原谅则个。” 两边寒暄后老夫人便请柳曦他们先去客房整饬一番,晚上林家于大堂备置酒席为他们接风洗尘。 话分俩头,白娡这边作为护卫一行人自是不可能去大堂,当她跟随几名婢女一同去下人的偏房时,林宅内的婢女们见她虽是女子却做男子裤装打扮,十分惊讶,不少人指指点点:“看这人不男不女像什么!” 白娡瞪回去,他们便闭口不语,匆匆离去,气得她鼓起嘴巴。 和她相处多日的婢女姐姐安慰她:“哎,唐国便是这般保守的风俗,咱们作为客人也只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随他们说去罢,进了齐国就好了!” 白娡憋着气,因而晚饭没去领,在前院花园假山丛中寻个无人的角落,从系统储物袋取出之前打包好的烤鸡与清酒,一个人美滋滋地吃独食。 正啃到鸡肋处,她听到两道急匆匆的脚步声,似乎是两名女子在疾走,很快越来越近,只听见一把年轻的嗓音:“绿英,停下,慢些走。” “娘子在这稍等,应该就是丢这儿了,婢子快些找找!今儿有外客,别撞见被老夫人知晓了!” 白娡忍不住猜测,这对主仆似乎在找东西?她伸出头观望假山下。 很快她就发现,被她吃瓜的对象很不巧又多了个她现在的“老板”——柳曦,正在小厮的引导下迈步进院子。 林娘子带着婢女正在草丛仔细搜索,眼角瞥见一俊美郎君从另一个门洞过来,“呀!”婢女率先惊讶地出声,然后急急忙忙扯了扯女娘地衣袖,林娘子连忙羞红着脸强作镇定的屈膝行礼:“郎君万福!” 柳曦和善地笑笑,伸手作揖回礼:“不巧惊扰了林娘子。” 林娘子低垂头,闻言柔声道:“哪里的话,是二娘打搅了贵客。”说完也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似乎很紧张的模样。 柳曦见多了那些闺秀们与他相处时的各种模样,也不在意,只笑着告退了,余光看到假山上侧边探出的小半张脸,顿时心里冒出一句:怎么又是她? 白娡见柳曦发现了她,吓得赶忙缩回身拍拍胸口,一边暗叹:这都是什么孽缘啊! 翌日一早,柳曦一行人整理好行装出发,一行人却大部分精神不大好的模样,一个护卫打着呵欠说:“难道是水土不服?没睡个好觉——” 白娡想到自己一路走来不太平的遭遇,狠狠打了个冷颤——肯定不是她的锅! 柳曦皱着眉环顾了一周,因赶时间,便谢绝了林家人的再三挽留,坚持先上路。 队伍不紧不慢地前进着,在一个时辰后先是小厮婢女感觉不适,脸色惨白地表示好像坏了肚子,肠绞肚痛,接着在行经至一道山隘口前一二里地的时候柳曦收到了护卫头领的消息,命令整个队伍停下。他脸色亦是很不好看,眉头紧锁,因为头领告诉他几个护卫皆是腹痛难忍。 头领认为整个队伍都出现这样的状况必定是遭到投毒了。虽然外出行走时候如要在陌生地方过夜,柳曦会告诫护卫们不要吃外食,只用干粮填饱肚子,一切小心为上,然而着这个队伍的大部分人毕竟是路上收的新手而非家中带出来的,还是出问题了。 柳曦命人检查了一遍,发现整个车队只有寥寥几人不受影响,其中包括白娡,他们皆是不怎么食用林家饭食的人。便是他自己,也是腹中绞痛渐起,且觉得身体乏力,他运功也只是稍稍缓解。 这不是个好现象——林家绝对有问题! 柳曦远远望一眼那个狭窄的山隘,他怀疑那里有埋伏。在与向导商量后,他们决定掉头后转道而行,尽管那样会增加他们的行程时间,并吩咐尾端几名护卫加强防守,又命一名信得过的随从去林家村探探情况找帮手。 然后他的不祥预感成真了—— 山隘口两侧很快冲出一群蒙面大汉,各个手持大砍刀,气势惊人,对比萎靡不振的车队,对手们显然准备充足! “有埋伏!准备!” 大多数护卫们拖着软绵绵的身体迎上去抵抗,结果是显而易见的,一照面便节节败退! “结阵!结阵!”护卫头领大声命令着,柳曦此时运功飞身而出,提剑而上,他毕竟武艺高强,即便中毒之体,以一敌四亦可,加上生龙活虎的白娡共同抵挡,两人的主动对敌大大减缓了护卫队压力。 柳曦计算着时机,预估这波蒙面人可在一炷香之内完全拿下,然而他不知对面早已准备好另外的招数应对他这类人物—— “小心!”白娡在看见对方一致从胸口掏出药粉瓶后就大喊着提醒众人,然而为时已晚,几乎所有人都被迎面而来的药粉沾染到,除了白娡“聪明”地躲到自己上司身后避过一劫。 白娡假装支撑不住倒地,眯眼偷瞧,两个貌似头领的人站出来吩咐其他人把倒下的活人都绑起来拖上马车,钱财货物都收拢到一辆驴车上待会儿牵走。 “大哥,今儿可是干了票大的!”一位大汉扯下面巾透气,露出满是胡须的脸庞,他看着马车上的婢女颇有些可惜,不过也没说什么,只道:“这回瞧着是个大人物,这回祭祀可是大功一件了!” “行了别多说了,检查下没问题快些走,晚上就把他们祭给‘棱睁’神!” 祭祀?棱争?白娡心里猛地一跳,这是碰上邪教组织了? 第42章 邪神的爪牙 白娡他们一路颠簸着被送往林家大宅的方向,在大宅前又绕路往宅子后方去。 路上白娡偶尔听见推车的大汉闲聊说难得抓这么多人杀了祭神,又可惜不能玩弄那些貌美的女人怕不干净被神嫌弃。 “女人就是割鼻子、耳朵,折断关节,最后肢解,叫的越惨神越欢喜;男的简单多了,下油锅!” “……幸亏都是抓外乡人。” 白娡不时睁眼偷瞧,想着实在没办法能救一个是一个,这邪教组织太吓人了! 须臾那群人果然把他们带去后院树林深处。那片树林范围宽广,多是郁郁葱葱地高大林木,配着人群踩踏地面枯枝干叶发出的细碎声响,此时又是傍晚时分,光线昏暗,周遭环境幽深而略显恐怖。 很快白娡听到了一群人的呼吸声,脚步声,片刻后他们被带到了林中一片空地上,周围围着一圈林家人,正中领头的正是那林家老夫人。 【是否领取特殊任务“邪神的爪牙”?】 久未出现的系统突然冒出消息,白娡很干脆地选择“是”。 “待会儿泼水将他们清理一遍,干干净净地祭祀给棱睁神,还是按老规矩来。”老夫人苍老的声音在树林里响起,带着回音。 “你们向氏兄弟办事一向靠谱,阿德!带他们去结账!” “多谢老夫人!” 很快向氏兄弟他们离开,白娡听着呼吸声,察觉到现场应该几个练家子。 林老夫人毕竟年纪大,稍微做点事便感觉疲惫,她便摇摇头,让人扶着回房去了。 很快场地上几个人一起离开,周遭鸟鸣声渐响,忽而有风把火把吹得呼呼摇摆。几个小厮抬着个大铁锅放到空地上用铁架子架好,其后有的人放木柴,有的人往锅里倒油,那汩汩的液体流动声音听得白娡身上竖起一层汗毛。 这空档,林二娘子却过来了。 “二娘子万福。” “二娘子,可是老夫人有什么吩咐?” “老太太在和棱睁神许愿呢!此次敬献的是贵重人物,必定会有回报的!她老人家不曾说什么,我们做孙女的不该替长辈多想想多看看?这些牲品可曾清洗干净了?可有检查绳索捆绑牢靠?器物是否准备齐全?”林二娘子一改院子里羞涩内敛的模样,说话条理分明,一张口竟是十分了解事情内里。 白娡眯眼偷瞄,只见二娘子领着个陌生的婢女,站在几个小厮面前,几个小厮老实回答还不曾做什么事,林二娘子掏出帕子,没好气道:“你们手脚利落些,要是出了问题,梅姑的手段可有你们好瞧的!走罢,今儿我也跟着看看。” 几个小厮唯唯诺诺,然后分散开从四面分别去检查。 林二娘子用帕子捂着嘴,一副嫌弃的模样从左面一路走过去,一面发表意见:“这个大块头待会儿仔细检查,可别临了再像上次一样出岔子!” “手脚干净点,别在女人那儿浪费时间,紧紧绳子就行了!” 林二娘子说着话,慢慢在柳曦的边上停了下来,看了会儿,叹口气道:“难得见个这么俊的人儿,可惜身份太贵重倒不好留下了……”说着凑过去伸手摸了摸柳曦的脸颊,然后俯身把绳子拉一拉。 做完这些她好似失了兴致似的,后面潦草看了几眼后吩咐几句场面话就匆匆走了。 小厮们嘀嘀咕咕林二娘子手段厉害,宅子里其他娘子都争不过她,突然有人喊了句:“梅姑来了!”大伙儿立刻闭口不言。 白娡仔细听才听到轻不可闻的脚步声在靠近,可见这个“梅姑”内功深厚。 “想不到大名鼎鼎的‘桃花承影’竟然会有落到如此地步的一天。”一个声音沙哑的老妇人道,“柳郎君,你尽管可以睁眼瞧瞧我是谁!” 柳曦闻言不再装作昏迷,睁眼望向那老妇人,只见她通身黑麻衫裙,头发仅用一根细长的一头装饰三朵梅花的金笄固定,左面上一块红色胎记与皱纹交错,显得她外形颇为丑陋。他一看之后眉头紧蹙:“你——难道是‘鬼面金针’梅三娘?” 老夫人“呵呵”一笑,赞道:“也难为你记得我们这样的小人物。”忽而面色一变,恨声道:“可惜老身生平最恨你们这样浪荡的男人!” “原来江湖传闻梅三娘的儿子在与人争风吃醋中被误杀是真的。”柳曦好似不在乎激怒梅三娘,轻描淡写抛出的话刺痛了梅三娘,她马上高声反驳:“都是谣言!明明是我的至儿心地善良却被那对狗男女杀害!那贱女人自己与男人纠缠不清还来扰我至儿,可怜至儿中了她美人计去为她出头,哪想到结果……” 梅三娘说不下去了,儿子的惨死是她心中之痛,为此她不惜身陷地狱,只要棱睁神能复活她的至儿,别说一个柳曦,就是要皇亲国戚的命她也敢拼死下手! 想到棱睁神,她冷静下来。她冷冷一笑,道:“还是要感谢柳郎君,毕竟把你献给棱睁神我想他一定会非常满意的!我儿复活之日不远了!哈哈!”言罢,将手里的布袋子往旁边木桌上一丢,“乓啷”的金属交击声响起。她打开布袋子,里面满是各样的刀具,有的刀具上泛着血红的光。 梅三娘拿起一把尖利的匕首,打量着,说道:“往日我用这套工具处置那些祭品。传教的人说:作为祭品的女人生即带污秽与原罪,需先割鼻、断耳、折手、剕足。若为娼妓,则应以宫刑堕其恶源——”她转头瞪向柳曦,道:“可惜你是个男人,规矩是男人皆下油锅!” 说完她倏忽将手中匕首一甩直射白娡的脸面! 这一刻柳曦挣断绳子、同时起身飞射出手上藏着的刀片击歪了匕首;白娡紧张到脑中一片空白,仿佛手脚自有意识般跃起闪避,很快危机感让她清醒,只是觉得脑袋似乎有阵阵刺痛感。 小厮们惊慌失措躲到边上,也有人拾起棍子问梅三娘是否要去大宅喊人。 梅三娘并惊讶这二人能起身,反而道:“你去前院喊人来,其他人拦住这个女的,我来会会‘桃花承影’!”说完双手一翻,两边各三片刀片分别朝着柳曦与白娡的门面奔去! 白娡被大脑的刺痛感刺激得有些暴躁,忘记了遮掩储物袋,原来的武器被收走,顺手就从系统储物袋抽出了龙泉剑—— “叮!叮!叮!”几片刀片悉数被击落。 “你们怎么检查的?竟没有搜走她武器?”梅三娘喝骂小厮,小厮们即使疑惑也不敢回嘴,只是更胆小脚步犹豫不敢上前去招惹白娡。 柳曦也惊讶于白娡的龙泉剑,不过眼下不是问的时候,梅三娘使的刀法一般,暗器颇有几分火候,他需全神贯注应对! 小厮们不敢上,白娡也暂时懒得对付他们,因为几位练家子已经赶来了,他们是林家自养的护院,也信棱睁神,自是二话不说双方直接动手—— 宝剑在手,白娡太乙玄门剑使得更是威力增加,一时青龙出海,一时紫燕穿林,配合提升后的云水步法,身形快如闪电,如烟如雾,普通练家子已难成对手,在“铮铮”刀剑声中,护院们一个个倒下,而白娡毫发无伤。 连梅三娘也被短暂地吸引了注意力:“不想我居然看走眼了。这么漂亮的身法,怎么连呼吸也控制不了?” 白娡恍然自己为什么一开始被梅三娘攻击了,原来对方以为自己是个稍微有点武功的小角色? “这位大娘,你难道真的相信你儿子能被复活?”白娡解决了小喽啰,开始去帮柳曦,梅三娘36级的角色她不敢正面硬刚,顶多做个辅助。 梅三娘没有回答白娡,只是抽空对白娡发射了一波铁蒺藜。 白娡继续发挥嘴炮的威力:“大娘,人死不能复活。你至今为此杀了多少人?这得背负多大的罪孽?你不怕报应到你身上?就算你不怕报应那会不会算到你儿子头上?你信神灵那你应该信世上有地府阎王,那是要算阴德的,你阳间杀那么多人万一那些冤死之人寻到你儿子身上,受苦的还是你儿子啊!听说地下恶鬼可怕啊,更可怕还有阿鼻地狱,什么刀山地狱、油锅地狱——” “住口!”伴随着梅三娘一声怒喝而来的是飞射而来的一支金针,它并非普通金针。 这金针长约三寸,乃是子母针,射出后立即四散出无数细比牛毛的小毒针,那毒性见血封喉,而毒针细小难辨,而母针带着梅三娘的内力,颇难抵挡,因此在江湖上小有名气。 白娡与柳曦只觉眼前万千光点闪烁,无论哪个方向都不能逃脱,其中一支金针携带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气势直逼柳曦额心,乃是梅三娘将大半内力压缩至金针一点,常人难避,柳曦霎时只觉后背一层白毛汗!他也无心顾全白娡,一面脚步急速后退,一面挥出一剑劈向中路,以内劲外扩尽全力击飞目之所及的牛毛细针!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母针近在眼前,柳曦马上提剑运功抵挡—— “叮——”金针成功被挡住,金属相击,声音清脆,竟有回响! 柳曦惊讶极了,他的承影剑并未受到撞击,那金针居然是被斜刺里飞出的龙泉剑所击飞!他甚至原以为白娡难以躲过那阵细密毒针! 白娡也不过是拼一把试试,将龙泉剑以“暗器”使用秘籍《百发百中》,没想到真被她打中了! 她赶紧趁机捡回自己的剑吹吹灰尘,真是个多功能的好宝贝啊! “枉我自诩谨慎,竟然看不出小娘子你到底是什么来路!小小年纪能打飞我这金针,江湖上不可能毫无名气!”梅三娘大吃一惊,不曾料到自己竟被小辈打败,她颇为恼怒,又吃不准对方什么来历,刚刚用了一支金针体力大降,一时间踟蹰起来,恰好此时老夫人携林家众人赶到。 “梅姑你还犹豫什么!不管怎么样都杀了他们,献给伟大的棱睁神!神必定能让我们愿望成真!你难道不管你儿子了吗?”林老夫人气势汹汹,一出面便鼓动梅姑,又令众人包围白娡与柳曦不欲人逃脱。 白娡怒视于她,破口大骂:“死老太婆你自己作恶多端不怕报应啊!”话音刚落梅姑暗器已至,白娡不得不分心抵挡,一口恶气积聚却无法发泄! “你们还愣着作什么!一起上,难道就靠梅姑一个人吗?”林老夫人对着一众畏缩不前的护院家丁大吼,家丁们畏惧梅姑秋后算账,不得不抄起家伙冲上去。 二十多人前赴后继,白娡攥紧拳头迎敌,柳曦则全神贯注对付梅三娘。 “老夫人!不好了,前院禀报说林家庄村长带人来了!他们说有人告发林宅私下用刑杀人!” ipaoshuba.net 第43章 祭祀求子的报应 林老夫人面色一沉,道:“我去应付他们!二娘,你在这里替我看顾好!” 林二娘子恭声应是。 空地上,梅三娘顾忌着白娡方才击飞她金针一事,因此与柳曦斗起来便有些畏手畏脚,然而二十多个其他小厮、护卫就如同蚂蚁多咬死大象,一开始时常打乱白娡他们的节奏,白娡双拳难敌“十手”。 梅三娘偶尔暗器偷袭防不胜防,白娡不得不以伤换伤,在踢飞又一个护卫后,后背避不开梅三娘的暗器,也不知暗器上有没有毒药,且这一天下来几次打架消耗巨大,白娡明显觉得自己疲惫非常。 这样下去可不行啊!怎么办?怎么办? 忽然白娡脚尖一转,飞速奔向站在空地边上的林二娘! “快拦住她!” 护卫们岂是她对手,在白娡云水步身法运行到极致后,她便如白练飞舞,躲避开众人拦截从侧面缺口迅速靠近林二娘子,一手抓住其后颈,同时一剑架在人脖子上! “别动啊,不然不小心切深了大出血可别怪我哦!”白娡“好心”劝告林二娘子。 林二娘子只觉得脖子凉丝丝的,吓得不敢动弹,忙喊过:“梅姑救我!” 梅三娘注意到这一幕顿时皱眉,防备着柳曦却也不敢继续动作。 柳曦见此,急忙靠近白娡,深深看了眼林二娘子,他对梅三娘道:“给我们解药!将我们的人都弄醒放了,我们会在离开这里一里地以后放了二娘子。” 梅三娘拒绝:“不行!” 白娡适时掐了把林二娘子令其惨叫,演绎了什么叫“人狠话不多”。 梅三娘面色冰冷,她狠狠地瞪了白娡二人一眼,脑中天人交战,最后她定下心神,道:“我想,便是老夫人在此,也会做出如我一般的决定。” 白娡心里暗叫不好! 果然,梅三娘对剩下的护卫们下令:“不用顾忌什么,杀了他们!” 林二娘子尖叫一声晕厥过去。 白娡丢开无用的人质,迎难而上,然而梅三娘似乎受到启发一样,对柳曦道:“你不管这些同伴了吗?” 柳曦一咬牙:“我活下来才有机会救他们!” 梅三娘还想说什么,此时不远处忽然传来鼎沸人声: “他们应该在那里!” “快!” 当白娡他们看清人脸时,原来是先前柳曦派出的亲信带了林家庄的人过来援救他们! 梅三娘知道今日大势已去,立马调转身子逃跑,被柳曦拦住,白娡则在林家庄村民的帮助下很快解决了那些小厮护卫们,余下逃跑了几只小鱼小虾也就“穷寇莫追”了。 梅三娘在与俩人缠斗一番后不甘心地倒在了柳曦剑下,她手里攥着金针还没来得及使用,双眼死死瞪着天空。 “至儿……” 【恭喜玩家完成特殊任务“邪神的爪牙”!】 【恭喜玩家升级至30级!】 …… 从林家离开的时候,众人无人完好无损,心情沉重,柳曦写了封信条交给林家庄村长去报给官府。 林二娘子虽然此前参与过杀人祭鬼的事情,却是难得未被清算的人。因为当初她靠近柳曦趁机给他塞了解药,并低声求他之后带她走,柳曦看在这份恩情上让她免于一死,只令她寻个清净尼姑庵,青灯古佛了却此生。 林老夫人与她的爪牙们或死或伤,被捆绑起来由村民们送往官府上报罪情,当地官府听闻此事后连夜审理林家几位主人,发现他们从上至下无人清白,而后便下令择期处死林老夫人等人,且发布告示通缉向氏兄弟,追查邪神来源。 偌大的林家很快树倒猢狲散,一下子破败了。 白娡在离开林家前,问林二娘子,老夫人不缺吃喝银钱,信邪神到底是为了什么。 素衣的林二娘子回以一声冷笑:“为了求个孙子!我父体弱,诸事不管,家中多年来只得我和另外一个妹妹。她听信江湖术士胡言乱语,什么偏方都叫我娘她们试,最后竟信了邪神!” “我夜夜难寐,看着她步入深渊,只怕哪天她连我也要祭给邪神去!” 白娡无言以对,想想这吃人的封建世道,想想近代溺、弃女婴的传闻,只深深的叹出一口滞涩的闷气。 第44章 国师和天选者 紧赶慢赶,错过了端午节,临近六月底,柳曦一行人到了齐国都城。 岑珍珍这等小娘子经历了这样一遭人都瘦了圈,急急忙忙就通知家人来接走了。 白娡如同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左扭头右转身,打量着一切。 这气派的大石狮子!这高耸的门牌楼!这干净整洁的大马路!啧啧啧! “国师归城,速速回避!” 随着一声鞭子抽响,石板路上贵人的马车纷纷靠右闪开。 白娡好奇地看向所谓的国师车架,那马匹威猛健壮,木制车厢涂以清漆,装饰简单,却显得比旁人的更宽敞高大。车厢侧面车窗以一层薄可透光的丝织帘子遮掩,从窗口隐约可见内里主人的面部轮廓。 来阵风!让她瞧瞧国师长什么样子,白娡心想。 一阵莫名的风吹过,白娡张大眼睛瞪着被风掀起的帘子,露出里面那张线条分明的侧脸,高挺的鼻子与纤长似扇的睫毛,然后一双黑眸如深潭,轻轻从她身上掠过。人若远山笼着薄雾,被那双眼看过去时候,好似冷泉在山石间静谧流淌,清凉透心。 “你傻站着干什么呢?”婢女催促她。 “看帅哥……啊,美男子!” “郎君唤你呢,速去!” 于是白娡屁颠屁颠向队首跑去,在柳曦马车外询问何事。 柳曦用嫌弃又无奈的眼神看着她,对她道:“别乱行走冲撞了贵人!你呀,该好好学学规矩了!” 白娡作为好下属也不问缘由,只连连点头。 柳家在都城置办的宅院临近闹市,规模不算大,胜在内里精致。一进柳宅,奴婢小厮们次第规矩行礼,到这方才令白娡见识到柳家家族不一般。 其他人都由奴婢小厮领着去下人休息的院落去了,唯独白娡落单,只因柳曦吩咐自有安排。 柳曦喝口茶,忽然问白娡:“你这剑之前没见过,看着很不错,哪来的?” 白娡一听就明白他什么意思,装作不好意思的模样道:“这叫千山剑,其实……我认识之前那扣碗山上的村民。他打了猎物时常来山下集市卖,我好奇也许因此结识。” “之前我听说要剿匪,便叫他当心匪徒流窜到扣碗山去。哪知明府忽然说要打扣碗山呢!后来的事郎君也晓得,扣碗山人都跑了,隔几日有个小乞儿竟然送来这剑,说是扣碗山的人送与我的!白送的东西不拿白不拿嘛!我当然收下了。”白娡一副捡了大便宜的神情倒打消了柳曦原先不少顾虑。 柳曦又仔细瞧了几眼千山剑,先前怀疑她可能人认识刘平南,便想试探一番,想来是歪打正着!由此可见那刘氏宝库之丰富啊,如此名贵的剑族人说送就送…… 柳曦与她大致说了下宝剑的来历,白娡恍然大悟刘平南确实送出了非常不错的礼物! 柳曦问完后吩咐一个年纪稍大的嬷嬷带她去客房稍作洗漱,还叮嘱她收拾干净齐整些。 白娡心里转过几个念头,一面按要求清理自己,换了身衣服到大堂等候。一个多时辰后,柳曦穿了正式些的衣裳,叫她一同出门去。 马车一路出了城门,来到一栋别院。临下马车前,柳曦意味深长地对白娡说了句话:“送你个前程,接不接的住就看你自己了。” 白娡面上露出意外的神情。 别院与柳宅景致全然不同,虽布景简单,无名贵花木和雕梁画栋,却颇有野趣。 到了第三进院子,白娡被丢在门口,柳曦先行进去。 外人多不知江湖闻名的柳曦与齐国三皇子——秦王齐昶是远亲关系,也因柳曦很早便暗暗为齐昶所用,关系更为亲近,私下里称呼他“三郎”。 “三郎,我之前信里不是提过近日遇见个奇女子。原只以为可用作诡道奇袭的小人物,然她身手进步实在令人难以置信。初相识还与我差一大截,这才个把月,竟快超出我了。主要是……她身手应得过“点叶飞龙”白叔鹤的指点。李伯猜测此女乃是难得一遇的武学奇才,建议我推举给三郎过过目,三郎身边能人多,懂分辨,若她真是个有本事的,我定然好好培养一番。” “哦?难得阿曦你提起什么人,可以一观。”齐昶听到白叔鹤的名字手上动作一顿,才将枚玉石棋子放下。 “今日我便带在身边呢,现今她在外面候着,待我们这一局结束便可令她进门瞧瞧,只有一点——”柳曦说着摸了摸鼻子,引得齐昶好奇看他,柳曦继续道:“这个女子乡野出身,行止粗俗,且容貌奇丑,若三郎觉得被冒犯了,还请见谅。” 齐昶一愣,继而微笑:“看人岂可只看表面,要看她是否内秀。这个道理我教你那么多遍,你还是改不了以貌取人的坏毛病。” 柳曦嘻嘻笑不说话。 “好了,传唤进来罢。”齐昶随口吩咐身边侍从,侍从应声倒退出门。 半晌,俩人一局棋下了一半,齐昶想起柳曦推举的人,便问侍从,此时白娡已在门外等候半个时辰了。 待得侍从领她进去,白娡毫无心理负担地跪拜行礼,而后起身低着头等候问话。 齐昶问她哪里人士,师从何人,又让她抬起头来。 白娡挺胸抬头,眼睛一扫而过,只见面前端坐着个男子相貌堂堂,面白如玉,气质温和,身着靛青色常服,通身自带一股贵气。 “虽有阿曦推举,本王依然要试你一试。”齐昶对白娡奇异的外貌视若无睹,只招手吩咐角落站着的一个高大黑衣男子:“金泽,你且与她较量一番,点到为止!” 白娡内心微有波澜,刚才若不是秦王点明,她几乎没有发现角落里有这么个人! 在前往屋外空地时她打量了对方一番,金泽身躯颀长,竟然是高鼻深目,面容类似现代混血,一头微微蜷曲的长发扎在脑后,看着一副放荡不羁的模样。白娡查看了下他的等级—— 51级! 白娡忍住倒吸气的冲动,面对这样的高手,她也有点跃跃欲试。 金泽似有所感,偏头瞧了白娡一眼,继而开口道:“我弓、弩、枪、刀、剑、矛、盾、斧等武器都会些。你用什么?” 白娡暗想他这是精通十八般武艺呀,口中回答:“我使剑。这是我的龙泉剑。”然后向对手展示自己的宝剑:“它长四尺有余,剑身薄而有弹性,上刻有七星与飞龙,乃是仿的古代名剑‘七星龙渊剑’。” 然而金泽全不在意,只从一旁架子上取了柄长枪,说道:“哦,我用枪。” 白娡哽了下,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过金泽并没有给她聊天的机会,做了个手势便直接起势开始攻击。 白娡反应迅速,云水步配合,身形飘渺,只闪避不进攻,意在试探。 “有点意思。”金泽露出感兴趣的神色,跟着加快进击的节奏! 这是一场兵器之王与兵器之君的对决。 当对方出招速度更快时候,白娡不能退避,她立即撩剑应对,试图挑开长枪。 长枪突刺,她连连闪躲。 一个动如脱兔,轻盈灵巧,另一个便是迅捷如鹰,利落刚猛。 二人不断抢占中路,白娡几招之后落入下风,全凭身体反应接招。在经过一段激战后,白娡险险擦过枪尖,正欲再接再厉,金泽却突然收手了。 白娡一脸茫然,齐昶问金泽怎么回事,金泽说:“此人天赋极高,如今与我只差了经验与内家功夫。假以时日定能超越我,还不如届时再比个痛快!” 齐昶哈哈一笑,他拍拍柳曦肩膀,道:“阿曦你眼光不错,下个月的行程且将她借我一用!” 柳曦也跟着笑道:“三郎开口,哪里需说借?能为你的事情出力是她的天大的福气。不过她还嫩了点,需请个师傅多教导。” 白娡摸摸脑袋,应该是有好事,到时候就清楚了。 短短几个月,从一名白丁晋升至皇子亲信——的打手,白娡的经历绝对是屈指可数的。 柳曦与她离开的时候颇为感慨,对她道:“你也是运气到了,正巧秦王手上有宗事情需用到你这样的,好好干。” 柳曦平日里善待下属,派了位内外兼修,基础功深厚的老师来指导白娡。这位老师傅思想古板,并不认为女子能练出个什么结果,因此只叫白娡每日扎马步、站桩、压肩压腿,打坐练内功。白娡不曾正式学过武功,不过是系统赋予她自动学会招式,基础功自然要练习,然而这位师傅敷衍的态度还是令她十分不满。 幸运的是,很快她就获得了一个解决当前问题的渠道。 这日一早,白娡收到领导通知,要她参与七月初国师出访唐国的行程。 唐国皇帝六月传信齐与周,邀请两国参与会盟,共同商讨“天选者”与“天使”的事项,并要求两国派遣所知“天选者”同行。 “所谓天选者,乃是近几月突然出现在各国之间的一类人。他们自称目的主要为寻找‘天使’带回天庭。同时他们还预言天下将大乱,战火起,共主生!”柳曦讲述了一些目前只在国家高层间流传的消息,这内容把白娡炸得目瞪口呆。 不是说好了江湖侠客流,怎么突然混进修仙玄幻圈了? 白娡努力让自己乱哄哄的脑子冷静下来,柳曦还在继续:“当初黔州刺史举荐张国师至圣人,当即获封……如今圣人已得两位天选者……虽说是天选者,可也有人在民间意外去世了。” 说到这里他脸色有些复杂:“那位女郎据说‘下凡’于周国穷乡僻壤,也是她过分张狂了些,逢人便说自己是仙人下凡令百姓上供,愚民有当她身怀异宝而心怀不轨者,也有见色起意者……” “最后她被绑缚重石沉塘而死……” 柳曦说完叹口气。 白娡心头发冷,想起来之前通告死亡的吴青梅,脑海里转过几个念头,最终干巴巴地发问:“怎么……怎么就知道她是天选者呢?那他们看上去和我们普通人也没什么区别啊?” 柳曦道:“天选者几乎都是俊男美女,或者具有某项特别突出的能力,说话方式与凡人不太一样。此外,他们都有一个特点,按他们的说法是,‘每人皆自带与个人绑定的储物袋,可放置少量钱财与三样限制类物品,死亡不可解绑’。” 白娡的心重重跳了一下,因为她也有储物袋,可是她的储物格子足有十五个! 要么是他们说谎,要么是她与他们不一样! “敢问郎君,天使是何人?”白娡又问。 柳曦摇摇头:“不清楚,天选者也知之甚少,只说隐约听说天使是位女郎,找到人后自会有确认方法。”接着面上露出不耐烦地神情:“好了,这也不是我们管的了的事。你只需明白,初六国师作为使臣带团出发,我亦同去,届时你便与我一道,待到齐地,若有你用处,再与你细说罢!” 白娡纵有满肚子疑问,也只好咽下去。 第45章 得一山庄 七夕将至,东市的小贩们开始售卖各色丝线、装喜蛛的盒子、巧果,家里的妇人们晾晒衣裳,读书人晒书,节日的气氛已漫延。 可惜白娡是参与不了七夕乞巧了,初六她们便在圣人的旨意下整装出发,旌旗飘摇,浩浩荡荡,奔赴齐国。 也是初六这日,她见到了两位“天选者”。 一位是国师张珺弈,面容俊美,气质冷凝;一位是正七品的司言杨莹,青春可爱,性格活泼。 白娡见面便知道他们二人非古代土着,一看就是和平盛世生长出来的年轻人,言语间总带着一股傲然,与周围人格格不入。 她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接近杨莹。 秦王齐昶派了金泽作为护卫跟随国师,白娡后面便借着车队休整的时候礼貌地请教金泽可否做自己的师傅。 因她目前外貌十分引人注目,国师与司言恰在一处,一齐朝她看来。 金泽有点为难:“我哪里懂得如何做人师傅?柳郎君该安排人来教你的?” 白娡夸张地叹口气,道:“郎君待我们是极好的,只是那位林师傅是守旧之人,认为女子应该在家中相夫教子……” “或者可否有空对练指教在下一二呢?” 张珺弈见那个女孩正是城门口令他印象十分“深刻”的那位,难得见到与这般自强的女孩子,他想起了天天喊着“男女平等”的妹妹,沉默一瞬,而后对金泽道:“你若有空,指点她一下。” 金泽想了想,并无不可,况且他也很认可这位白娘子的实力:“也好,这样罢,有空我便喊你过几招。” 白娡喜不自胜,连连道谢,对国师亦是拜谢。 杨莹在好奇地打量她一番后,便朝他们走了过来,笑道:“我还是第一次见练武术的女孩呢!金泽,她武功如何?” 金泽道:“虽与我差距甚远,然潜力巨大。” 杨莹扑哧一声笑出来,她觉得金泽说话挺有趣的,接着她便转向白娡,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是做什么的?” “免贵姓白,名娡。”白娡用手指在空中比划给她看,“我是朝议郎柳琪郎君门下护卫。”朝议郎是个正六品文散官头衔,因在齐国露过面,这次柳曦乔装打扮,借用族人身份行事,如今对外宣称是柳琪。 杨莹觉得出门在外约个会武功的女孩子很有安全感,于是两人便聊上了,她觉得白娡快言快语,性格直爽,便邀请她同坐一车。 白娡说她去告知柳郎君,得他同意再过来。 两人之后坐一处,杨莹自己虽不是直接的性格,却很羡慕这样直来直去的人,也不习惯身边跟着的毕恭毕敬的侍女,因此俩人十分合得来。 杨莹起初是不了解小伙伴的实力的,直到旅途中一次护卫间的小型狩猎比赛,她眼界大开。白娡作为队伍里难得的女性护卫,踊跃报名参加,一个时辰后,她拖着草绳回来,战利品包括野兔六七只、野雉三四只,甚至还有野猪两只!懂的人都清楚,野猪群有时候是比老虎还要难缠的存在,因此,身形瘦弱的白娡在一众膀大腰粗的护卫中脱颖而出,成功获得云麾将军王毅直的奖赏! “哇,你这么厉害的吗?”杨莹捧着脸用崇拜的眼神望着白娡,白娡不好意思道:“算不得什么……你看金大哥这些懂武功的都不曾下场,我也就是占了个便宜!” 趁此机会,白娡请教了几位小将军并开始了骑马练习,这个时代不会骑马相当于现代不会开车,本事总是不嫌少的! 在惊心动魄的多次上马练习和双腿摩擦受伤后,白娡稍微摸索了出点经验。 【恭喜玩家习得“马术”!】 仅仅是会骑马还不够,除了每天的练功,白娡还常常请教与他人对练,顺势把整个团队的士兵都带得卷起来! 路途漫漫,在金泽时不时单方面的“殴打”中,白娡经验值飙升,很快升到35级 【恭喜玩家升级至35级!】 【玩家“白娡”获得系统随机大礼包一份!】 白娡眼泪汪汪,系统除了偶尔报个数字,发个任务,实在没什么奖励,太没存在感了!她搓搓手,点开大礼包—— 【玩家“白娡”获得金刚剑+1,金钱+10银元,经验+……】 一路车轮滚滚,风尘仆仆,众人带着疲色奔行至青州北固府。 城门高大巍峨,正门口守卫来回走动,见有车队缓缓而来,便知必是有大人物,毕竟那帮平头百姓可不能走这个道。查验通关文牒完毕放行,一行人终于入得城内,不必再风餐露宿。 “咦?北固府?好耳熟的名字。”白娡挠头想了想,终于从尘封的角落拉出那个初始任务【血海深仇】,这不就省了自己好多路费? 柳曦听闻她所言,便好心为她解惑:“此处便是顺路去拜访白家的‘得一山庄’,白家武林地位不消我多说你也该明白——” “没听说过!”柳曦的话尚未说完便被白娡打断,不按常理出牌的言语令柳曦一愣,不由扶额,又诧异道:“教你武功的人不曾提过白家一字一句?‘点叶飞龙’白叔鹤听过没?” 白娡不假思索回答他:“不曾听闻!教我武功的人只叫以后我来北固府寻人。”叫她找人报仇,还是血海深仇! 柳曦手里折扇重重一敲手心:“那就对了,定是他老人家,他行走江湖不爱出风头,时常用化名。” 白娡好奇,他说的谁?白叔鹤?男的女的,可教她武功的是她生身母亲……嗯好像母亲也姓白……这里面肯定有什么狗血剧情! 柳曦道:“得一山庄乃是白前辈年轻时所创,后因其夫人早逝,他感慨陪伴家人太少便在他女儿成婚后将庄主之位传于女婿,自己归隐江湖,偶尔出门游历,近十年来他老人家出现的传闻是越来越少了。”柳曦感慨着。 “恰逢三天后是得一山庄庄主乔峰女儿生辰大喜,近日定然会有许多江湖名人前来。如此正好,你届时跟我们一道上门拜访。” 白娡一惊,乔峰!是她想的那个乔峰吗?她便又开口问:“敢问乔峰庄主夫人名讳?” “你打听这个干什么?”柳曦皱眉,还是告诉她:“庄主夫人乃是白叔鹤前辈之女,十多年前在江湖上亦有名气,闺名素贞。” 啥,白素贞? 晴天一个大霹雳,白娡浑身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一时脑中萦绕“青城山下白素贞”,一时又转调“啊——哈——舍不得璀璨俗世”! “那……庄主女儿叫什么?” 柳曦目露不悦:“你尽问些女儿家闺名为何?庄主夫人因是白前辈之女而出名,乔庄主之女的闺名外人如何得知?” “啊……那不是得备点生辰礼品,我怕此间冒犯了几人名讳。”白娡眼珠一转便想出个借口来,柳曦也不知信不信,自此一路相安无事,安安静静到客栈。 第46章 不虞 下午趁着一行人歇息的功夫,白娡借口买礼品又做了些北固府的日常任务,顺道去药店备了些常用药品,又托人写信带些布匹干果一道送给李杏儿。回去路上她突然想起包裹里那张藏宝图,查看发现虚拟地图显示在得一山庄附近。 这可不是巧巧她妈给她开门——巧到家了嘛! 在递交拜帖后,翌日国师张珺弈带着一行人去往得一山庄。 山庄建在北固府城镇外南面几里远的一座小山上,出了城门便能见到弯弯曲曲石阶绵延几百米,山庄十分气派,甚至有些超出平民的规制,不过听闻白叔鹤早逝的妻子乃是前朝贵族,也能理解。 后天便是庄主女儿的生辰,此时已有不少人前来拜贺送礼,挑着担的礼品一箱箱进入山庄,人人感慨庄主武功高强,江湖地位颇高受人尊敬。 张珺弈进入山庄见到庄主乔峰,令人奉上礼品单,两人不免寒暄几句,正要适时提起白娡,却不曾想一声惊呼响起:“白姐姐!你怎的在此处?” 只见一少年疾行进入客堂,来到白娡面前满脸惊喜,转头对庄主喊:“父亲!这位正是儿提起过的白娘子!” 此少年正是自称白淼,外号“三水”,实则得一山庄庄主之子——乔淼在洗去脸上的污秽换回干净衣裳后,乔淼与原来的乞丐模样有天壤之别,成了一个俊秀的小郎君。 白娡亦是又惊又喜:“哎哟,三水你原来是富二代体验民间疾苦来的呀!” “嘿嘿”乔淼摸摸脑袋。 “正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张珺弈接过话头,没想到齐昶手推荐过来的人居然还巧合地认识庄主之子,为他接下来地目的增加了几分可行性。 乔峰也对儿子提起的白娘子稍有赞赏,亦是因为怀疑她被老丈人在外游历时指点过,与张珺弈交谈时便热络起来,寒暄一番后,见张珺弈相貌英俊,秀外慧中,见解颇合他意,生了结交之心,再加上他乃是齐国国师,于是邀请一行人入住山庄。 张珺弈微笑道谢。 白娡望着即使皱纹也掩盖不住英挺容貌的庄主乔峰,他眉中一颗红痣令她不由想到自己额心那颗痣,脑海里浮现一个大胆的猜测…… 在山庄午间歇息时候听小厮说庄内有一片大的莲花池,正是观赏的时节,白娡带着好奇心去瞧瞧,果然在北侧发现了一大片莲花。湖中莲花亭亭玉立,粉白相间,在一片碧绿中随风摇曳,岸边柳树轻轻抛出柳枝拂过附近莲花,更有微风送来花香,消去路人几分暑气。 “呀!这是哪家的婢女如此丑陋,太有碍观瞻了!”随着一道嗤笑声传入白娡耳中,她转身望去,只见一位身着绯红衣裳的姑娘手里摇着扇子正赏景,身侧站着婢女打扮一脸鄙夷的小丫头,说话的正是那婢女。 “言语如此不礼貌,你不是给你主人抹黑吗?”本就不是软性子的白娡立即怼回去。 绯衣姑娘,乔涵闻言皱眉直视白娡,道:“我是乔庄主之女,你作为客人带来的下人不知礼仪尊卑还如此放肆,不怕我派人禀告你主人将你赶出去!” 白娡心里翻个白眼,反问:“我何时承认自己是下人了?”又打量那绯衣姑娘,果然她与乔庄主面容有几分相似,相貌更偏英气一些,不由怀疑自己私下的猜测。 乔涵明知是自己婢女对客人不敬,然而打量白娡一身衣裳普普通通,面容更是丑陋,便以为她是跟着大人物混进来的,心底瞧不上,说话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儿是我家的地盘,便是客人也该对我这位庄主之女客客气气的,明日我生辰不愿多生事端,你且离开,我当无事发生。” 将对方的趾高气昂瞧在眼里,白娡原本有些生气,只道:“得一山庄的待客之道我今日算是领教了!” 乔涵听明白她内涵自家教养,哼了声十分不满,正要开口,不远处突然传来乔淼的声音:“白姐姐!我正好找你呢!” 乔涵听闻弟弟这个称呼瞥了眼白娡,对着跑到二人面前的乔淼道:“这人你认识?” “姐姐?”乔淼看出二人之间气氛有些奇怪,不由解释:“姐姐,这是我之前提过的白娘子!她许是外祖父外出云游指导过的弟子,都是自家人!” 白娡本来还不爽,听到这里内心充满问号,她见过他们外祖父白叔鹤她咋不知道? “谁跟这种丑丫头自家人!阿兰,我们走!”乔淼很是不屑,甩袖转身走人,一面还道:“淼儿你要自重,庄主之子怎能与这样的人为伍?” 乔淼很尴尬,只能对着白娡赔礼道歉:“我姐姐她太无礼了,全是因小时候遭过难家里人宠溺过度,我在这里替她赔个不是。” 白娡不吭声,也知道此事不是乔淼的错,且她又是上门做客的不好得罪太过,只是以后定要和那女人保持距离。她想通后也不生气了,只问乔淼:“如何说白前辈指点过我?我一路似乎不曾见过那样武艺高强的前辈。” 乔淼傻眼,讷讷道:“可是,可是你的武功路数就是与我们白家一样……” 白娡楞了下,自己武功的出处是生母白素素,再想想白叔鹤之女名叫白素贞,这俩人不会是姐妹?也不知道是什么深仇大恨,非得让她去杀了庄主夫妇,总不至于搞个狸猫换太子反向报仇? 白娡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打听下情况在考虑要不要曝光自己是白素素之女的身份。 她问乔淼:“你家除了白前辈云游可有其他女性长辈,我这身武艺来源于一位深山里的比丘尼。” 乔淼摇摇头,直言不清楚外祖家是否有这样亲戚,苦恼一番后便道:“这样,我今日去禀报外祖父,他老人家这几日在庄内呢,你不若同我去拜见他,当面描述下那位比丘尼,外祖父兴许知晓情况。” 白娡想到之前柳曦提过的话,似乎他们想和白叔鹤搭上线,就同意了乔淼的建议,又提出自己随着齐国队伍而来,出行应和上级汇报,俩人约好明早见面便分开了。 另一厢乔涵虽说仗着身份压制了白娡,心里还是有些不痛快,便去母亲白素贞那里告状,缠着她训斥弟弟不允许他和身份低微的人来往,白素贞哪里肯应,要换做是别人必然被狠狠骂一顿,可是对上自己女儿总是要多怜惜几分的,只是口头教育了一番,叫她不要管乔淼的事,不可以貌取人,之后见乔涵撅着嘴,又吩咐下人取来点心安慰。 出了母亲的厢房,乔涵心里也不在意那白娘子的事儿了,可身边的小婢女却是个心胸狭窄的,身为乔涵身边的一等婢女,因为她母亲是乔涵的奶娘,身份比其他小婢女更要高些,平日里山庄内其他大部分人见她都要客气几分,她忖度着开口:“娘子是个开阔的人儿,不在意这些,阿兰却见不得那起子小人上蹿下跳,不分尊卑。娘子,阿兰也不做什么坏事,不过是明日生辰宴上令她出点小丑,吃个亏也算教她做人不能太放肆!” 乔涵无所谓,只道:“叫她吃个小亏就罢了,且不要让人发现,省的父亲又来训我。” 阿兰嘴上应是,心底只当与往日捉弄自己看不惯的丫头小厮一样。 第47章 复杂身世 自白娡上报与白叔鹤明日见面之约后,柳曦很欣喜,立即禀告国师张珺弈,张珺弈不想计划如此顺利这么快就能见到白叔鹤,于是几人商量后第二天由张珺弈领着白娡一同前去拜访白叔鹤。 翌日张珺弈与白娡一同到乔淼约定的莲花池边,乔淼听白娡介绍完国师,不卑不亢行礼,稍后引人去他祖父的院子。 进了小院子,才发现内有乾坤,院子竟与后山一小溪流相连,一道小飞瀑直挂前面石壁,溅起溪流银珠点点,两岸各有一片空地青草不生,乃是仆人长期打理的结果,附近一座简单茅草屋,倒像是其主人隐居山林之所。 一位年约五十的道袍男子端坐茅屋前石桌旁,身旁立着个小童,见一行人进来便起身相迎,此人正是白叔鹤。 几人略微寒暄几句便进入正题,张珺弈便提出随行的门客白娡与白叔鹤的渊源来: “……只听闻她于唐国边境的深山里得了位比丘尼的指点……武功路数与白前辈仿佛出自一家,故带过来见一见……不知是哪位白家亲戚故旧,该认的师傅得认……” 白叔鹤昨日听家里孙子提了大概就有些怀疑是否与他失踪多年的次女有关,故而同意见一见人,今日听张珺弈的讲述,如何不明白他们是带着目的而来,只是他实在想得知次女的消息,也就提醒自己尽量不参与到这些纷争里去。 “淼儿,你去与这位白娘子对练一番,也让老夫看看你近期炼体的成果。” 乔淼得令后,自信满满地与白娡一同来到空地处,他最近刚泡完炼体秘方药浴,配合白家独门内功心法,对自己的手脚功夫十分有信心,反而对白娡的印象还停留在月余前。 白娡看了眼乔淼,哟,25级啦,进步可以啊! 两人赤手空拳较量,偏偏两人都自觉“以大欺小”,双方都有些放不开手,白叔鹤瞧出问题,对乔淼道:“用剑,放开好好打一场,不然便是不尊重你的对手!” 两人听在耳中,遂取了剑来,一时“叮叮当当”响声不断,白娡毕竟比乔淼高几级,放开打起来让他吃惊不小,怎得才多久不见白姐姐进步如此迅速? 白娡一开始自持等级高,十几招以后才发现乔淼对剑招理解比自己更透彻,招数衔接顺滑自然,可见平日对练之用心,便是内家功夫也颇为出色,于是认真对待,一面学习他的招数变化,一面又以内劲力压对方剑招! 白叔鹤起初面色平静,越看越是心惊,他孙子的根骨已经是万里挑一,小小年纪有这些武艺在身又十分努力练功,他当然十分骄傲。可是按孙子之前的描述,白娘子便是同样的武学奇才也不能如他一样家中助力良多,进步飞快,如今一瞧,俩人已有些差距,难道这小娘子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武学奇才? 乔淼很快发现持剑的虎口和手腕开始发麻,有些剑招颇需要几分力气,再加内功,形势上他已处于下风!然而乔淼不服输,抓紧手中剑一个空翻躲过一招后继续主动出击,可惜几十招后仍不敌白娡,乔淼心气一松,主动认输:“是我输了。” 白娡挽个剑花收剑,笑笑:“我亦是收获许多。” 白叔鹤转头问张珺弈:“她可是短短时间武功飞速提升?” 张珺弈讶然,却也点点头。 白叔鹤沉默了片刻,对白娡扔出个“炸弹”:“你那师傅应该是我次女,当年她跟我习武时的一些习惯你也跟着她学了些。她看起来如何?” 白娡震惊了,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是白叔鹤的外孙女,也不知自己该不该表明身份,她纠结着,心中组织了番语言,张嘴道:“山中无岁月,我是随着师傅长大的,只知道她老人家在庵里待了许多年,生活还算过得去。她平日里除了念经和教我习武也不太管其他俗事,只叫我有空去趟北固府瞧瞧。” “哎……”白叔鹤轻叹了口气,这么多年她未曾归家,可见心里还是怨恨的,又问道:“这么多年她可曾提起过白家?” 白娡摇摇头:“以前不曾提过,只在我下山前说了几句……不知师傅与家中是否有什么误会?” 白叔鹤神情变得复杂,道:“当年她习武潜质比她姐姐好许多,却为了儿女情长放弃一切,如今还不能想开,痴儿!” 噢,原来是为了爱情! 白娡当然不能理解恋爱脑,这里面仍然有诸多疑问:白素素对待她的态度十分冷漠不说,还要女儿来杀她亲姐姐姐夫!什么仇什么怨?白叔鹤与白素贞几人对待白素素的态度也十分奇怪,并不主动去寻人,似乎有什么缘故。 张珺弈几人也不曾想到竟然真找到了白叔鹤挂念的次女消息,为了缓和气氛,张珺弈笑道:“如此说来这白前辈也算是你的师公了。” 闻言白叔鹤脸色稍霁,又仔细打量了一番白娡:“是个习武的好苗子!待我孙女儿生辰宴结束便带你见一见庄主他们。”这是要认下这个徒孙的意思。 张珺弈自然是高兴的,这么快就能和白叔鹤搭上关系是之前没料到的事情,如此原定计划也能更快实施。他又道:“前辈寻到徒孙实是可喜可贺!可惜月底我们需参加贵国陛下邀请赴约,白娘子正是队伍中重要的一环,因此不得不扰了您与徒孙相聚之乐。” 白叔鹤虽然欣喜认下徒孙,却不想搅和到家国大事里去,他那故去的妻子是前朝公主,本就身份尴尬,再搭上这邻国的关系,更是一团乱线,于是他挥挥手:“既如此,你们且带她去,待行程结束再定是以后跟着我习武还是随你们归国!” 张珺弈料到这人不会肯轻易与哪方多扯上关系,也不遗憾,便携着几人告退。 路上张珺弈笑道:“没想到你竟然成了白前辈徒孙,这几日有机会多与白前辈学习,他的武艺江湖闻名,排得上前五,且他为人正派,多与他亲近也能近朱者赤。” 白娡看出他们希望自己与白叔鹤打好关系,观察他脸色问:“卑下斗胆问,不知乔庄主武艺与白前辈比之如何?” 张珺弈嘴角含笑,目视前方:“我不是那等过于礼节尊卑之人,以后你说话不必如此小心翼翼。”又道:“乔庄主武功承自于北境乔家,乔家一向以拳法闻名,而白家的内功心法更为出名,白前辈更是青出于蓝,一身轻功云水步若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很多年前曾凭着一身好武艺在唐国比武大会夺下第二名。乔庄主是他女婿,白前辈自然十分上心教导。乔庄主武艺不仅十分了得,再加上他为人仗义好客,江湖上隐隐有推崇他做下一代武林盟主的趋势。” 白娡明白了,虽然乔峰武功不及白叔鹤,但是他势力更大,原来他们最终是冲着乔峰去的。 她思来想去,还是瞒着自己的身份打探下白素素和几人的恩怨再决定是否坦白身份。 第48章 下药 傍晚时分,山庄上下一片喜气洋洋,人来人往, 宴会主人乔庄主夫妇出现为女儿乔涵庆贺生辰,笑意盈盈,一众江湖人士纷纷举杯应和,一时间宴会热闹非凡。 一身艳丽红裳的乔涵站在众人面前,含笑举杯饮尽,耳中尽是啧啧夸赞之声,无数江湖儿女羡慕的眼神将她围绕。婢女阿兰过来取走酒杯时候低语:“婢子已准备好了。” 乔涵满意点头。 阿兰勾起嘴角缓缓退到角落,又唤来其他婢女做事。 乔夫人转眼瞧着满场的年轻儿郎,满心欢喜地为女儿参考起来,此次借着生辰宴为女儿挑选未来夫婿,各家也是心知肚明带来了不少家中受重视的郎君,若是攀上乔庄主这门亲,黑白两道的势力皆可结交! 白娡随着张珺弈等人入席,席面十分丰富,一道道菜上桌,小厮婢女们负责上酒上茶,吃得某人满嘴油光光,反倒是前面的几位大佬需时时敬酒客套,酒水灌了不少,菜倒没吃几筷子。 很快,一阵“咕噜噜”的声音响起,白娡顿觉肚子绞痛。 她思忖着自个儿也没想吃东西啊,怎么突然就像拉肚子的样子? 恰好此时宴会气氛正酣,大家互相敬酒,隔壁小郎君也举着杯子凑过来,白娡摸着肚子实在难忍,与张珺弈告罪一声,口里说着“对不住”,一阵风似也跑出去。 小郎君望着面前忽然一空的位置瞠目结舌。 阿兰见白娡溜出去的模样,知晓药效生效了,有些可惜没让那女人当堂出丑,不过一时身忙,也顾不上那头了,只待晚些去瞧热闹。 白娡这一去一下午蹲在茅厕没出的来,拉到后来虚了大半,到这个地步哪里不知道自己着了别人的道? 宴会厅附近茅房的盥洗洁具全被取走了,说没猫腻茅房上的草都不信! 气哼哼的白娡一面从系统包裹取出厕纸,之后找个水池清洗干净才从随身药箱里取出止泻药丸服下。 她先是回客房换了身衣裳,又问小丫头取了些香丸随身携带,不然一身味道打扰了“大人物”容易被降罪。 宴会结束前,不少人在院子里赏景透气,阿兰又趁机向乔涵的追求者——黄钦,抱怨娘子被一个臭丫头无礼辱骂的事儿,惹得黄钦连连表示要给那丑女人个教训,阿兰心里不免自得能将几人戏耍一番。 天色渐晚,热闹渐散,白娡拖着身体到张珺弈跟前告罪,只说许是水土不服吃坏了肚子,张珺弈看了她几眼,也不知信还是不信,倒是叫她回去好好休息明日再议事。 阿兰晚间特意借着给客人送醒酒汤的事宜去白娡歇息处看她难堪,见她似乎躺在床上歇息,便路过时候刻意以手掩鼻,嘴里道:“哎哟,什么味道这么臭!”满脸嫌弃之情。 白娡不曾睡去,听的这话立时明白自己是遭了谁的算计,不由感叹这对主仆好狭隘的心胸! 她摸着肚子气气哼哼,一时又不能对她们还手,这般想着心里忽然有些难过,记忆里家人的脸庞不断闪现,沉默半晌后她起床洗把脸很早便歇下。 天明时分,小雨始淅淅沥沥,忽而成瓢泼暴雨,霹雳啪啦的雨点子密集击打在窗棱上,水汽弥漫开,倒是使得空气一新。 暴雨哗啦啦下了两盏茶的功夫又归于小雨,在雨声渐小时候,白娡披着蓑衣回房了。 回到自己房间,她迫不及待从系统包裹取出挖到的金属匣子打开—— 【恭喜玩家白娡挖到宝藏!金钱+,经验+,鹤唳套装(鹤唳臂环、鹤唳装甲、鹤唳靴、鹤唳发带、鹤唳项链)+1,清霜+1,止血药……】 【恭喜玩家升级至36级!】 咦? 白娡好奇地挑拣出【清霜】,那是一柄修长的宝剑,剑柄镶嵌莹润的玉石,剑身在微暗的室内甚至有清莹如月的光辉! 好东西! 【清霜:一柄无来历的仙剑,60级以上玩家可使用。属性佩戴后解锁。】 白娡面无表情,她就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60级!特么她练级快半年了现在才多少!真是谢谢你啊老天爷! 虽说宝剑无法使用,套装倒是好东西,穿在里面也显不出,属性增加不少,数着系统面板上的小钱钱,白娡忽然又开心了,啊,又可以出去浪了! 那厢阿兰却是心情不好,自从夫人身边下人处听到那臭丫头是娘子失踪多年的姨母收的徒弟,便知她原来叫黄郎君做的事儿不能办了,只好匆匆出门寻到黄钦身边的丫鬟递话儿,哪知丫鬟回话说黄郎君一早便出门了,登时把阿兰急出一身汗来: 黄郎君可千万别已经动手了! 白娡正开心逛着院子呢,却不想忽然迎面几个郎君其中一人身子一歪撞了她一下,险些将她撞进池子里,幸亏她下盘稳当倒退一步便止住了,她两眉一竖正要发火,对方倒来个恶人先告状: “你怎么走路的?路遇男子还不知道避让?” 第49章 污蔑 白娡打量几人面孔,见他们互递眼神围上来,便知其中有古怪,一面打量四周一面开口嘲讽到:“哟,你那双招子难道是长在头顶上不成?” “小娘皮怎么说话的呢!”撞人的绿衣男子撸起袖子,白娡差点以为要打起来呢,不想他忽然怪叫一声:“哎,我的锦囊呢,我的锦囊怎么不见了?” “快找找,可别丢了,里面可是有你传家玉佩的!”旁人说这话更令白娡觉得古怪了,难不成他们是要碰瓷? 她抱胸站在原地看着对方表演地上找东西,然后欲抬脚走人,果不其然,她被人拦下来了:“不许走!谁晓得是不是被你偷走了!” 白娡气的快笑了:“你说偷就偷啊?”说着一边拍摸自己胸口袖子,“你看你看,哪儿有东西?哪儿?”摸到腰封处却拍到有个硬硬的东西,白娡一下背上白毛竖起来,不动声色将东西转移进系统仓库,心里直呼:好家伙,碰瓷团伙作案玩真的了,团队手法熟练经验丰富啊! “诸位诸位,听我一劝,许是误会!”一位黄衣郎君站出来做和事佬,有人开口反驳她:“要真是她偷的,放她走你来赔偿吗?” 白娡继续看他们表演。 黄衣郎君便道:“不若请丫鬟来搜查一番,我们跟着去,若没有诸位便算了,若真有她跑不了!” 瞧瞧这说话的艺术!白娡啧啧。 于是一众郎君起哄着找个丫鬟来搜身,这闹哄哄的引来不少人围观,白娡无所畏惧的样子,倒叫围观群众不知到底谁对谁错。 白娡冷笑一声:“那要是查不到我身上有什么玉佩,你们待如何?”一副色厉内荏的模样,引得几个郎君上钩了,他们道:“若没有,便叫我们赔礼道歉;若查到,你等着吃牢饭!” 白娡道:“赔礼道歉太简单了,那以后人人学你们随意污蔑人。若是我无错,你们先当大家面儿讲清楚事情经过再赔礼道歉,噢,还要每人赔偿我银子!” 几个郎君自以为计无纰漏,满口答应。 黄衣郎君招来几个丫鬟,围着白娡去到一栋空屋,又喊了众人一同等待结果,他们自信满满等在门口,白娡在室内随丫鬟们仔仔细细地翻看,几个丫鬟翻来覆去也没看到什么玉佩,不由面面相觑,一同出去道:“不曾寻到什么玉佩之类贵重宝物。” 其中一个郎君惊讶道:“怎么可能?”他眼神瞥向黄衣郎君,白娡隐藏在丫鬟身后清楚看到对方脸上地惊讶与难以置信,哼了声便站出来道:“这话怎么说的?难不成还是你把东西放到我身上才这么确认肯定在我这儿?” 那人恰好是撞她之人,不信邪地冲进室内翻找,可惜什么也没有。 黄衣郎君倒是有几分理智,不管怎么失手的,事情得了结,便拱手道:“可见是几位生了误会,这边实在对不住娘子!看在他丢了宝物的份上,娘子饶恕则个,就当他发失心疯!”几位郎君也跟着行礼道歉。 白娡哼哼:“噢,没事了就叫我大度,方才怎么拦着不让我走怎么污蔑我的全都不记得了吗?你们知道小娘子的名声有多珍贵吗?要今天碰到这事的是个烈性子的女孩儿,当面撞死以示清白你们承担得了后果吗!” 一众人嗫嚅着不出声,黄衣郎君头上直冒冷汗。 “咦,你们这么多人围着做什么呢?” 一道女儿家的声音打破了沉寂的气氛,正是乔涵携着丫鬟来了。 黄衣郎君见着乔涵眼神不由自主就飘过去了,又思及即将在心上人面前出丑,面色忽红忽白,他看了眼身旁之人,那人便开口道:“啊,我等几个生了些误会,现已将事情弄清楚了……” “谁说事情理清了?”白娡面无表情打断他:“我走在路上无端被人撞,差点掉进水池,险些要自戕以证清白了,你们一句误会就算揭过去了?今天但凡遇到事儿的是个烈性子的,那你们就是背上一条人命了!你们哪个来担责任?是你?还是你?”她对一个个郎君质问过去,那几人都低垂头颅不肯回答。 很好,干得漂亮!白娡在心里为自己喝彩。 “这便是你们不对了,对着女儿家这般无礼,合该赔礼道歉!”乔涵皱眉听完这一段事,正心情不畅,身旁的阿兰悄声提醒她:“娘子,黄郎君自来好性子,今日这出瞧着是误会闹大了,几个小郎君该狠狠教训一顿,便叫他们赔些银钱给这位白娘子罢。山庄里这几日人来人往的,小事化无的好,不然传出去也影响名声。” 白娡如何听不见阿兰所说,顿时心里怀疑之前的事是这个小丫鬟自己作弄的,乔涵这模样瞧着并不是那般小心眼的人。 趁着乔涵思索的机会,白娡便开口了:“这处围了如此多人,事情早晚弄得人人皆知,小女子随国师而来,虽出身低微,可也不敢堕了主子的名声。在此请求乔大娘子将此事禀告庄主,庄主出面为我等澄清,也免得一场误会搅乱了两边情谊。” 阿兰着急了:“这等小事岂敢打扰庄主?便当场处理了此事即可。” 白娡笑笑,神情莫测:“乔大娘子不曾说什么,你这小丫鬟倒急得不得了,也不知是为何?” 阿兰面色一变,低下头:“自然是维护庄主名誉。” 白娡不管她,只看着乔涵,乔涵瞥了眼阿兰,神色严肃道:“不知这位娘子待如何?” “乔娘子,不是我要如何。”白娡正色道:“我不过是在为自己的清白、主子的名声和得一山庄的公平公正要一个清晰明了的结果!” 乔涵听得眉头皱起,不知想到什么了,道:“便让他们在此间当众赔礼道歉,随后补偿与你如何?” 白娡道:“多谢乔娘子主持公道,小女子先前也与他们说明,若非我错误,请他们于山庄门口将事情前后因果讲述清楚,至于银钱,便每人罚一钱!” 乔涵若有所思,神色缓和了些,点点头:“我觉得你提的要求合理,这般处理,几位可有异议?”她转头看向几位郎君,其中一人自忖身后有靠山,急赤白脸道:“本也不是什么大事,赔些银子道歉不就可以了嘛,何必大门口去令我等丢人现眼?我不服,还请几位长老出来评评理!”他说的长老正是山庄里供养的几位江湖颇有名声的人物,其中一位乔长老为庄主五服内的亲戚,乃是他伯爷,方才他担心事情败露,早在乔涵来之前就使了人去请几位长老来助阵。 乔涵一看见他知晓这人什么意思了,也有几分恼怒,道:“这事儿看来我管不了,便请阿爹出面,阿兰!” 阿兰颇有些为难,用哀求的眼神看向自家娘子,低声道:“娘子这事咱们便叫那些长老去管,夫人那里——” 乔涵板着脸训斥道:“怎么,我这个主子的话也不管用了吗?” 阿兰面色发白不敢再说话,只心里祈祷事情别露陷,一面匆匆去庄主那处,乔涵道:“几位请罢,一同随我去议事堂坐下谈谈!” 白娡含笑点头,喊了个小丫鬟去向国师禀告此事;几位郎君面面相觑,只能迈开脚。 ipaoshuba.net 第50章 清白 大堂内,几位长老先一步到达,乔峰大概知道了事情经过,正皱着眉头不说话。 乔长老抚摸着美髯笑道:“不过几位少年郎与小娘子之间闹误会,还要我们几个老家伙出面评理,评什么?这事儿按我说就各打五十大板,郎君们赔礼道歉补偿些许银钱,何况此事传开对小娘子的名声也有影响。这小娘子毕竟齐国来的,不似我们唐国娘子。” 其他几位长老要么不说话要么附和两句,显然也未将此事放心上。 乔峰斟酌开口:“这事,主要两点。一是端看齐国张国师态度,二是那位白娘子的身份,她并非无名草芥,乃是泰山他老人家的徒孙,这事,不能绕过他。” 乔长老手里动作顿住,心里咯噔一下,嘴里叹息一声:“不想竟然还要叨扰老庄主,实在是小辈们不懂事!” 白叔鹤带着剑仆一脚踏入门槛的时候,议事堂里鸦雀无声,长老们坐右侧,张珺弈与柳曦坐左侧,小辈们两边站,主座左侧空着,乔峰与他夫人坐左侧。 他侧头看了眼白娡,见小丫头没什么大事,白娡对他微微笑,他便点点头入座。 乔长老见此心沉入谷底。 白叔鹤不爱掺和,到他这个地位颇有些随心所欲,坐下后也不喝茶不寒喧,直接叫两边先开口把事情经过讲一遍。 乔长老给绿衣郎君使眼色,可惜对方眼瞎未瞧见,只听得黄衣郎君道:“在下黄钦,今日小子几个恰约了出门去,莲花池边不巧乔小四走路不当心与白娘子撞到了一处,这本来也没什么,蹊跷的是,他身上那块传家宝玉不见了,出门前特地收拾贴身放好了的,那玉佩可是传了好几代的,他当下有些着急了,便质问了白娘子几句,两人说话不知怎么的一个不对付就成了乔小四误会白娘子拿了玉佩,后来便有了白娘子托小丫鬟搜身证清白那一出。不管如何,白娘子的名声不能被毁,我们几个合该赔礼道歉。”说完他带着几个郎君一同作揖行礼。 白娡虽然很想对这群“小白花”爆粗口,但还是忍住了,只吸口气,道:“小女子白娡,方才正逛园子,那绿衣郎君险些将我撞进池子里,接着又问我怎么走路的看见男子怎么不避让,然后他突然说身上宝贝不见了,还拦着不让我走冤枉我偷东西!天地良心啊,我连你是谁名谁都不知道,哪有这样撞了人不道歉还瞎怪人偷东西的!何况我都叫庄上几个丫鬟里里外外搜寻了,什么宝贝都没找到。搜身之前就说好了若查出我被冤枉的,得在众人面前讲清楚到底是谁错谁对,为何现在要出尔反尔?” “你怎么不说骂我眼睛长头顶上那一段!”一个郎君忿忿不平道。 白娡不理他,继续道:“要今日小女子一人受辱便罢了,如今我是随着我国国师一行人出行,小女子的名誉受损便是主子几位名誉受损,需几位郎君当着所有人面陈述前因后果后郑重道歉!” “乔四那块玉佩至今还未找到呢——” “好了!”眼看现场要吵闹起来,乔长老出口打断几人争论,开口道:“这事只看结果,白娘子身上并未搜出玉佩,那不管如何,你们几个便该认罚道歉。几个大丈夫为点小事吵吵嚷嚷,如菜市妇人丢人现眼!”言罢,他抬头看向白叔鹤问:“不知老庄主意下如何?” 白叔鹤摆摆手:“莫要唤我庄主啦,老夫早已退隐!”台下纷纷要出言皆被他抬手压下,他道:“诸位应知白某人秉性,既丫鬟已对小白搜身,则证明她是被冤枉了,这几个儿郎按之前约定,山庄擂台处召集众人言明对错且道歉,每人赔偿小白十两银钱。此外,小白是我徒孙,我虽不管江湖事,却也不不能令座下弟子徒孙受辱!” 张珺弈与柳曦对视一眼,没料到白叔鹤对白娡还挺看重。柳曦站起来打圆场,乔长老带头与张珺弈你来我往寒暄几句,双方算是和解,一场风波就此消弭。 底下几个郎君哭丧着脸,其中一个绿衣郎君乔四愤愤地瞪了眼白娡,又在黄钦过来劝时摆脸色扬长而去,黄钦苦笑不已。 白娡看着藏在储物格里的玉佩,这东西一时也不能处理,又庆幸游戏系统帮她躲过一劫! 阿兰躲在自家女郎身后脸色有些发白。 晚间,黑紫色的夜空星辉熠熠,月牙弯弯似笑脸,可地上屋内的人却心情不太明朗。 “这丫鬟不能留着了。” 白叔鹤说完,乔涵哀求道:“阿翁,阿兰跟在孙女身边十多年了,便看在这些年的情分上,宽恕她这一回,罚她做洒扫丫头罢!” 阿兰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只敢两眼含泪看着乔涵,如今能救她的也只有娘子了! “娘子娘子,阿兰只是看不惯她之前对你不敬才想着败她气焰!阿兰知错了!求娘子饶命!” 乔峰与他夫人坐在一旁,见此情形,白素贞心里不免对白娡产生些许不满,也因着她是自己那孽障妹妹收的徒弟而自带情绪,她叹口气,起身去安慰女儿。 乔淼皱着眉,自打知道这事,他就一直郁闷得很,他性子有些类白叔鹤,不爱这些争斗,不过难免接触些,此时见亲姐神色悲伤,便劝她:“阿翁说这话自然有他道理的,阿姐听阿翁的便是。这丫鬟敢背着主子做出这等龌龊事,可见心思坏,还是趁早打发了好。” 乔涵扁扁嘴:“你就向着外面人说话!” 白叔鹤眉头一皱:“涵儿你何至于为个下人与亲弟如此态度?” 乔涵慑于白叔鹤一贯威严,不敢还嘴,只转身看着母亲递眼色求援助。 白素贞素来娇惯女儿,见女儿如此伤心,且阿兰又是自己从小安排到身边的,于心不忍,便开口道:“阿耶不如……” “慈母多败儿!”白叔鹤不留情地训斥她。 白素贞在小辈面前失了面子有些气恼,尤其白娡在场,她想到女儿额头那道疤痕,再淡也需日日靠脂粉遮掩,她内心不满道:“阿兰是做错了,那白素素十六年前欠我的,她徒弟受些气也是因果报应!” 白叔鹤冷冷瞪她一眼:“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乔峰赶忙上前打圆场:“岳父也知她心结,全当她无心之言!”说着给这个是盖章定论:“阿兰今晚就发卖了!涵儿你自己想想清楚,今日她敢借着你的名头与外男通信做下恶事,可知她之前打着你旗子犯下多少事?” 乔涵一愣,却是听进去了。 最终阿兰被捂着嘴拖了出去,白娡也不曾为自己辩白一句,从头至尾只当自己是个外人,看着他们一家人聚在一起互相说着话安慰乔涵,她有些不是滋味。 大约是想家了,她心想。 月儿弯弯照天涯,今夜笛声落谁家。 第51章 抵达平京 一行人整装出发去往唐国国都,张珺弈率众人乘船,此地出发走水路更快。 白娡与码头上的乔淼挥着手,看着渐渐变小的人影,感慨这是第二次三水送别自己了。 白娡叮嘱乔淼替自己打听长辈的往日恩怨,乔淼不住点头,最后只道:“好姐姐快去,一路保重!” 船上,柳曦身上布满胭脂香粉味,正是方才码头送别时候沾上的。虽然唐国对女子约束更多,不过依然有大胆热烈的女子与之交往,毕竟谁不爱多金又体贴的俊俏郎君呢? 白娡不习惯那脂粉味,还被柳曦嘲笑没有女人味,她皮笑肉不笑地离开了。 即便是船上这等不甚自由的地方,国师等人也不曾停下日常工作,时不时开会,写文书。据说自国师上任,他发明了许多便捷方法减轻工作的繁重程度,皇帝陆续将许多职务交予他处理,件件办理得很漂亮,因此他愈发得皇帝得信任。此次出使,国师亦不曾断了每日与宫中书信往来,身侧时常十来人围着,看起来忙碌极了。 这日国师张珺弈唤白娡前去,将一些打听到的白家内情说与她听: “你师公白叔鹤娶得妻子是前朝公主,故他得了许多前朝遗老助力,亦身怀许多家财,虽不能入朝为官,却凭着一身好武艺在江湖行侠仗义获得了极高得赞誉。他膝下两个女儿,大女儿白素贞与现任得一山庄庄主乔峰共同管理庄内事务,次女白素素便是你师傅。” “当年白素贞与白素素同时看上了后起之秀乔峰,最终白素贞与乔峰定亲,白素素因怨与之争吵后跳崖,不过显然她当年未死,出家做了尼姑。” 说完他看向白娡,白娡嘴唇紧抿,显然意识到自己的便宜母亲与亲人有恨,却没想到这么狗血,那么问题来了,她亲爹是谁?总不至于乔峰脚踏两船? “长辈们的恩怨虽然对你有些影响,但是问题不大,我们要的是白叔鹤与乔峰的势力相助。”张珺弈直白地告诉她,在他的多线程计划里,他们是重要的一环,原本预计要花更多精力与时间,白娡的出现恰好让他省下许多力气。 当然,时间越短越好。 临走之时,张珺弈将一食盒的点心叫她带回去,说是自己也没时间品尝。白娡提着食盒退下,关门前望见张珺弈揉捏着鼻梁缓解疲惫,阳光穿过窗户洒在他俊秀的脸上,长长的睫毛盖住那似深潭的眼瞳,修长的手指被映照得如玉般,唯有房间角落青铜博山炉飘逸出袅袅香烟破除这一室沉寂。 一路顺风船行至平京,白娡还在感慨路程遥远,搁现代就是几个小时的路,众人却纷纷称赞国师选的路线平稳且快,从出发只花了将将一个月便达到目的地。 到了官方驿站歇脚,一行人开始忙碌起来,写文书的、递资料的、攀交情打听情况的,一众护卫也打叠起精神,白娡作为柳曦的下属,此次被特例允许跟随在国师身后,见了美人美景,品了美酒佳肴,纸醉金迷中直叹平京果然繁华。 宫中接见使臣,张珺弈一行人等在宫外等候了个把时辰,几人都坐僵硬了,终于被允许觐见唐国皇帝。 金碧辉煌的大殿上,唐国皇帝崔晋正坐于龙椅上,两侧朝臣安静站立,地面光滑得如能映照人影,张珺弈携使臣团行大礼拜见,皇帝这才开口允许他们起来。 “闻齐国天选者有二人,不知是哪二位?”崔晋问。 张珺弈与杨莹随即向前几步,微微抬起面孔。 崔晋打量了两人几眼,笑道:“张国师虽下凡时日不久,然大名远播,寡人甚羡齐国陛下啊。” 张珺弈笑道:“不及陛下身畔能人更多。” 之后便是皇帝例行问了几句话,便让他们退下了。 不论召见还是赐食,唐国礼仪规矩甚多,甚至连肉羹、米饭和筷勺的摆放位置都有要求,这样一天下来,等众人回到驿站,已是十分疲惫。 这日,周国使臣等其他国家的团也到了,唐国皇帝正式设宴招待各国使臣,张珺弈一行人再次进宫,这次的宴会规模比上次更大。 秦昭被安排招待齐国使者,平郡王被安排招待周国使者,其余小国自有鸿胪寺官员招待。 秦昭乃是当朝长公主宝庆公主唯一的嫡子,作为皇帝的亲外甥,他深受信任,及冠后受上任命卫尉卿,掌武器军械。 已是秋风渐起的天气,傍晚时分,园中依然花团锦簇,舞姬乐伎皆身着单薄衣裳,奏乐起舞,偶有客人们击玉箸应和节拍,一派和乐景象。 “听闻今日叫来了近来名声大噪的教坊司宜春院第一人常相思。常娘子擅舞,特地为此宴排了一场新舞蹈,各位可是有眼福啦!” “哦?据说她得了今上青眼,已被宣入宫表演了好几次……” “她原是三品大员之女,也是家门不幸,前几年那桩大案受牵连被充入教坊司。周太宰想是出口气,不曾料到那老对手女儿又得了陛下青眼……” “啧啧,要叫她一朝入了后宫怀上龙子那可不得了,要知道陛下至今膝下空虚……” 白娡作为女性护卫不得入座,且又是这般宴会场合,只作为杨莹侍女站立在侧。而杨莹虽为人人仰望的天选者,却因女子身份被唐人看轻,只将她安排在稍后座次,又安排唐国天选者月云溪陪客。 可惜月云溪对女子不感兴趣,多是与身边郎君攀谈,言笑晏晏,一双美眸散发着娇媚之意。见到齐国国师竟然如此俊美,她更是眼神发亮,凑到他身旁敬酒。柳曦乔装的柳琪也不知打的什么主意,反而主动上前笑吟吟与她聊起来,也算是解决了月云溪对张珺弈的干扰问题。 秦昭对月云溪的厌烦神情一闪而过,张珺弈更是无心搭理这样的天选者。 杨莹虽对其他女性天选者有几分兴趣,见她行事如此也不免收了心思,只偶尔与白娡说几句。 发现秦昭在此,白娡直呼好家伙,原来那家伙是这个身份,怪不得一群婢女当时那么眼高于顶的样子,又庆幸自己劝住了李杏儿。 因五感较强,白娡听了不少八卦,包括前面提到的常相思,又有现在不少官员的窃窃私语: “果然女子就是不能委以重任!瞧瞧那月云溪,现在平京谁人不知她名声?” “哎,行事太放荡!不过是瞧她天选者名头好用,不然早就被关起来管教了!你看她常来往那几位,都是将她当作欢唱女子般,偏她还自视甚高!” “这齐国运气也是不好,就只2位天选者,一位还是个没什么大用的女郎。” “不见得,这张国师智计卓绝,鄙人倒觉得他一人抵得过周国3人。你们看那几位天选者……” 多月不见,秦昭许是在主场,气质更甚于当初,与张珺弈寒暄时候大方表现自己的亲近之意,很有拉拢的意思。而张珺弈气场亦是不输于他,兼之二人面庞俊秀,服饰华美,两大俊男对饮谈笑,画面十分赏心悦目。 平郡王也是老熟人了,曾今的鹅鸭炙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今天在场时那副彬彬有礼的人模狗样,倒叫白娡更加肯定这些人表演这一门课绝对是学得最好的。 平郡王客气地对柳曦乔装的柳琪遥遥敬酒,柳曦亦是疏离的模样,仿佛之前不曾见过平郡王一般。 白娡大受震撼,这些政客的演技那都快赶上奥斯卡级别了! “国师,且尝尝这道乳羊羹和醴鱼臆,味道鲜美甘醇,再配上药酒,滋补强身!” 秦昭对张珺弈近几月行动有所耳闻,认为他颇有才干,因此有拉拢之意。 张珺弈含笑饮下杯中酒,状似对唐与周的天选者很感兴趣,围绕着他们问了些问题:“来此前路边耳闻贵国陛下新获天选者将才,有比肩吕布之武艺,实乃大喜,不知是座下哪位?” 秦昭道:“林将军的确武艺非凡。他日日勤练习,甚少参加什么宴会。喏,坐在皇帝下手那位白衣郎君便是。” 张珺弈奇异地从他表情看出了他对那位林将军有几分看不惯,也不追问,只继续谈其他。眼角偶尔扫过那几位关注度高的人物。 白娡也看到了那名白裳男子,他面庞瘦长,双目狭窄,额顶尖尖,身材却在紧身的衣服包裹下显出强壮的肌肉,太阳穴高高鼓起,双手青筋毕露,一看就是练家子。 再看他等级,竟然是52级! 场中唯有他腰侧允许带刀,再看皇帝不时与他互动,身份一目了然。 柳曦面色微微严肃,道:“近日在唐国名声大噪的‘万人敌’林胜天,乃是天选者之一,一身武功十分了得,据说曾一人对抗几千人军队而不落下风,那名号由此而来!” 白娡对金泽说:“这人比你强。” 金泽如同往常冷着脸道:“未必。” 第52章 入宫赴宴 少顷,角落四处丝竹之声变换,侍从告知常娘子舞蹈表演即将开始,众人皆目露期待。 乐声渐响,常相思领着教坊司舞娘们莲步出场,翩翩起舞,似蝴蝶翩跹,水袖翻飞,舞姿优美,众人看的如痴如醉。 一场舞蹈结束后大家纷纷令奴婢赐赏,常相思缓缓退下。 林胜天眼神一直流连在常相思身上,对面的张珺弈正好注意到了,笑道:“看来这位林将军对常娘子颇为欣赏。” 皇帝转脸看过来。 林胜天听到这话,先是看了眼皇帝,见他依旧笑呵呵的模样,松口气道:“一个女人长得好看多看两眼而已。” 张珺弈道:“若是你喜欢,不妨向陛下求赏,毕竟我们天选者地位非同一般!”他说话间语气带着几分狂傲,与平日的模样绝然不同。 白娡瞅了眼林胜天,发现这家伙居然似乎是同意张珺弈观点的模样? 林胜天想了想,竟真站起来向皇帝求赐常相思。 皇帝并未拒绝,面色不变,道:“既是林爱卿所求,寡人必令你如愿。” 林胜天大喜,单膝跪地谢皇帝赐人。 其余臣子安静不语,只互相交换眼神,或神情怪异,或无奈而笑。 张珺弈微微一笑。 周国天选者石磊见此举杯赞道:“唐国如此君臣相和,真是令人羡慕啊,此时值得庆贺,陛下,我敬大家一杯!”他身后的使者脸色铁青无奈跟着一同陪酒。 白娡听的嘴巴张开,心里对他竖起大拇指,此人牛逼! 此时座下突然站出一人,跪地直言:“林将军面圣时多次礼仪随便,是为对陛下不敬,臣请陛下降罪!” 平郡王立马站起来呵斥:“蒋御史还不退下,此事自有皇伯父定论!” 皇帝脸色已有些不好看,秦昭冷笑道:“蒋御史约莫是喝醉了,来人,抬下去!” 说完立马有大太监急行而来抓住蒋御史捂住他嘴巴将人拖走。 看完这一场大戏,众人皆眼神闪烁,之后很快上了一场表演算是表面上打破了冰冻的气氛,很快大家又是一片祥和。 而张珺弈这里,秦昭虽如同先前一般温和,却也不再有拉拢之意,倒是时不时想从他这里套话的样子,几番被张珺弈绕过去。 外人远看过去,差点以为此二人关系多么和睦呢! 在歌舞升平中,秦昭起身,一通例行感谢各位远道而来和拍皇帝马匹后, 终于提出了正文:“趁此时机,臣厚颜请求陛下再次举办比武大会,各国皆可派人参与,不限人数,点到为止!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这末尾两句话一听就像是“天选者”的建议。 很快几个小国热情回应,在一众推波助澜的气氛中,周国使臣应下,随后张珺弈举杯望向皇帝李晋:“既是贵国陛下要求,本国师代我齐国应下此邀请!”明亮烛光下,他眉眼清冷,嘴角含笑,俊美容颜引得另一侧月云溪愈发关注。 白娡问柳曦当年比武大会的渊源,柳曦便解释了一二。 原来二十几年前唐国曾举办过一次比武大会,广邀群雄,最终凭冠军肖子成和亚军白叔鹤奠定了唐国威名,肖子成此后被赐将军之位,入军中效力;白叔鹤因妻子身份敏感,只赐个挂名的称号,赏了些黄金珠宝。此二人至今在诸国间声名远播,可见当年比武大会一事影响之甚远。 白娡点头:“啊,怪不得我不知道当年的事儿,那会儿我还没生呢!” 杨莹咯咯笑:“瞧你这话说的。肚子饿吗?想吃啥姐姐赏给你!” 白娡也不与她客气,指了几个点心,一边吃一边接受着身旁其他侍女私底下艳羡的眼神。 这就是封建社会的阶级差距啊!明明是一样的人,有的一辈子只能站在角落饿肚子吹冷风,有的生来不愁吃穿每日烦恼着如何与他人争权夺利。 月色微凉, 归途中,马蹄哒哒声掩盖了车架里几人谈话的声响。 张珺弈面色红润,微微带些酒意,问柳曦:“一天下来,你可有什么想法?” 柳曦手上为他斟茶,思索了一会儿道:“李氏最头疼子嗣的问题,如今看来负面影响颇深。都能当着我们的面儿展露出来,可见他对下面的控制力薄弱不少。” 张珺弈点点头,以指节敲击茶几桌面:“不止如此,你之前与我提过的事还记得吗?杀人祭祀事件!” 马车外的白娡听到熟悉的名字,正大光明竖起耳朵偷听。 “怎么说?”柳曦道。 “据我所知,这事先在唐的西北面出现,之后慢慢扩散。普通人日子不好过啊,这才被别有用心之人利用!”张珺弈解释给他听。 白娡闻言觉得很有道理,一时又想到了留仙县王县令,越想越觉得唐国隐患不少。 “其实目前问题还不算严重。主要是上头不稳定,下面人有机可趁。”张珺弈忽然又道,最后一句几乎隐没在黑夜里:“我们应该再给他加把火……” 第53章 比武大会 在有心人渲染一番之后,平京举行比武大会的消息传播开来,几个颇有背景的酒楼开始请人将精彩的比赛记录且由说书人讲解,一时间城内热闹起来。 唐国启用了平京外的一处狩猎围场作为演武场,搭建了高台,又别出心裁搭建了一个主擂台,可见唐国是很早就动了心思的。 主擂台高三尺(约1米),长宽各十丈(约33米),四周无遮挡。 也不知是谁想出的馊主意,演武场东面作为唯一上台之处,挖了一道宽三丈(约10米)长三十丈(约100米)的水池,其内遍布水中猛禽猪婆龙——即鳄鱼,另有食肉鱼类,落脚点唯有几根胳膊粗的木桩零散布局,间隔最短者一丈(约33米),长者三丈(约10米)。 “真是大手笔!”远眺的白娡不禁想为设计者鼓掌,这简直是深怕比赛的人安全上场! 现场安排了号码抽签和登记,第一阶段共100人参与此次比赛,50个数字,抽到同一数字的为对手;第二阶段为第一场失败者再次参与抽签对抗,胜利者晋级下一轮,败者退出;第三阶段比赛内容留了个悬念,不曾公布。其中唐国参与者超30人,多是武将,亦不乏江湖高手,这之中林胜天关注度自然最高。 第二高的是白娡,全场唯一女性参与者,她出场时候那个喧哗声,差点让她以为自己是什么大明星呢! 作为派遣女性比赛者的领导人,张珺弈丝毫没有犹豫。在回答唐国皇帝的疑问时,他说:“比武本来也不是只有男人可以参加的事,她武艺高强,就有资格出赛,正好让其他人看看,我齐国求贤若渴,不拘男女!” 李晋与几位大臣都是笑而不语,显然眼神里充满着鄙夷,认为齐国不分男女尊卑,不尊男主外女主内的规矩要出大问题! 齐国这边安排了15人,其中金泽、白娡与几位武将皆安排上场。 周国也跟着安排了15人,其中一位是天选者萧随风。 余下的都是小国小部落零散人员。 在一声铜锣响后,裁判唱响双方姓名: “比武大会第一场,唐国——林胜天对周国——王聪!” 白娡观察俩人等级,道:“这王聪不是林胜天对手。” 第二声锣响以后,周国王聪先试探上场。只见他大喝一声,助跑一阵后起跳踏上第一根木桩,随后立马脚尖重击底下桩子,借力翻身至第2根桩子,又如法炮制第3第4根,第5根柱子离得实在远,他险些掉下水池,惹得观众们一阵惊呼,所幸他基本功不错,很快站稳脚,可是站在原地打量了后面的柱子,颇有几分凶险,旁人看了也替他捏一把汗,而入口处的林胜天则双手抱胸,嘴角一抹笑显得很轻松。 最后王聪凭借着中途落点于鳄鱼背上,险之又险地避开攻击迅捷地起身踏上木桩,后面又如法炮制了一次,终于堪堪安全到达擂台,此时他背上已汗湿,显然这一趟非常耗心神。 待王聪上了擂台,林胜天这才动身上场,只见他足尖点地,飞上水池,轻松踩上木桩,到了距离远地木桩前,竟然直接踏上水面!其中鳄鱼张开利牙大口即将咬下他一大块肉,却被他手中大刀劈砍成碎块,血肉飞坠入水,顿时激起水花阵阵,旁的食肉动物们闻味而来,纷纷争抢,一时那处银珠四溅,血色弥漫! 观者响起阵阵窃窃私语,议论不止。 “这林胜天果然很强!” 林胜天凭着这一手快速且安全地踏上擂台,王聪对他微微点头,他却丝毫无反应,只敷衍地行个抱拳礼,开口催促道:“唐国林胜天,可否开始比赛?” 王聪不满于对方的无礼,却无奈开始应战,随着一声铜锣响,林胜天率先出招,一把大刀直直劈向王聪,他招数简单,大开大合,却力大无比,王聪接了两招后已虎口发麻,待后面几招更是只能躲闪开! 林胜天“啧”了一声,口中道:“是真男人就别躲起来畏畏缩缩!” 王聪怒火上头,拼着蛮力迎战,却没想到林胜天力道更甚之前,几招下来直接崩裂了虎口! 王聪被疼痛刺激,反而冷静下来,知自己力量不足,再次躲闪起来,意图打拉锯战,可惜他与对方武力差距较大,在闪躲中不慎被林胜天一刀砍中肩膀,幸而他及时大喊“在下认输!”否则那刀几乎要深入骨头去! 干净的擂台上第一次洒上了鲜红的热血。 王聪冷汗涔涔被担架抬下场,林胜天咧开嘴角高举双手迎接胜利,台上唐国观众欢呼雀跃,唐国皇帝龙颜大悦,道:“好!赏金白两!” 周国使臣沉默不语,见本国高手如此,更担心后入场的比赛者。 此后陆续即场比武,亦是惊险非常,甚至有人不慎掉入水池,众目睽睽之下被鳄鱼撕咬吞吃入肚,瞬时吓晕了几位观战的贵人,而唐国皇帝面不改色,也给在场之人留下深刻印象! “这就是故意的?” 白娡面前视野是大块的马赛克和血水翻滚的景象,她深深认为皇帝老头别有用心。 杨莹本来吐了回,侍女过来扶她离开被拒绝了,她说:“这会儿我可是代表齐国颜面来的,这么点事被吓跑太丢脸了!” 白娡一边抚她背给她缓解,一边夸她:“果然天选者就是非同一般,有勇气!” 金泽看了眼手中的纸张上数字“捌”,平静道:“马上轮到我上场了。” 白娡为他加油:“师傅赢得比赛易如反掌!” 柳曦笑她:“马屁精!” 白娡笑嘻嘻地对他说:“柳郎君,我是你下属对?今天瞧着是轮不上我了,过两天到我上场,我要是赢了可有什么奖赏啊?” 下属如此直白讨赏,柳曦也不生气,反而颇有兴趣地问道:“你想要什么奖励呢?” 白娡厚着脸皮搓搓发财的小手:“当然是小钱钱啦!” 青伞朱里的华盖下,张珺弈却突然插嘴:“赢一场,奖励黄金十两,所有我国参赛者皆如此。” 白娡对他竖起大拇指:“天下第一大气!” 金泽看着几人轻松的气氛,难得嘴角露出微微笑意,随后平静地来到了赛场。 裁判喊出了两方名字: “第八场,齐国——金泽对尔木部落——拉赫参!” 以金泽地武功,上木桩过鳄鱼滩并不在话下,倒是对面的拉赫参,一开始就放弃了上木桩,用更凶狠的方式从水上过。 他提前算好路线,跳上鳄鱼背,快速踩踏过去,遇到窜出来的大嘴攻击,直接用大弯刀顺着开合的肌肉连接处蛮力砍过去,靠着这般手段,他一路畅行最后跳上高台。 柳曦评价此人“天生蛮力”。 白娡好奇地看了过去,只见擂台上,38级的拉赫参介绍完自己便拍拍胸口,随着一声锣响,二人很快开始了第一波对冲攻击! “哇,师傅果然一如既往地飒!” 杨莹以手搭蓬远眺,嘴里啧啧叹着:“金泽这身法老帅了,可惜我一向信奉兔子不吃窝边草,哎!” 柳曦被这惊世骇俗的言语激动得一口茶喷出来,没想到天选者杨莹竟然这般“狂浪”? 白娡倒是觉得杨莹的想法无可厚非,为了再次提点小伙伴,也为了试探,她开口道:“啊,杨司言作为下凡的仙人,完成任务是不是要回归天庭?天上的仙人们允许仙凡恋吗?” 张珺弈不由得看了她一眼,神情若有所思。 杨莹点点头:“你说的也算大部分是对的,确实我们完成任务后是要回去的呢!” 白娡听到了自己想要的,内心非常激动,原来还是有机会回到原来世界的吗? 此刻擂台上,金泽在几次试探拉赫参的招式后,迅速避开了对方的蛮横进攻,以巧力四两拨千斤,挑开对手的弯刀。 拉赫参武器脱手后便很快认输,虽然失败得很憋屈,但他脑子不像外表看上去那么粗犷,为人还算理智。 两人交手下来也不曾受伤,只衣角划破,拉赫参认为金泽是个有仁心的武士,因此他按他们部落的习惯,伸手握拳在左胸口用力捶了两下,代表自己的尊敬。 金泽大约明白了他的意思,笑着抱拳回应。 白娡暗想这俩人比武倒是比出了风采,要是后面都和他们一样和和气气的多好! 远处的林胜天亦是在打量金泽,他感觉此人虽名声不显,武功却很强,可惜这一场没看出什么内容来,不过他总会把这个叫金泽的男人打败,最终获得比赛的冠军,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林胜天多强大! 第54章 首胜 比赛开始3天后,终于轮到白娡上场了。 天空风和日丽,微微的凉风吹拂过,围场周边的绿树有的已经开始泛黄,透出一股秋意。 拿着“叁拾捌”的号码牌,白娡作为全场唯一一位女性参赛者,出场时候自带音响效果,高台上再次喧闹之声不断,有叹“世风日下”的,也有责骂“蛮夷之人”,当然也有认为此女能上场可见武艺不浅的论调。 “第三十八场,唐国——李昌对齐国——白娡!” 李昌四方面孔,腰间别着一对八棱铜锤。他是唐国武将家族出身,托家中关系在南衙禁军里得了个千牛卫的职位,也算得上年少有为。 虽然上场前与好友分析过不可因她是女人而小看,不过由于他从小到大沉浸在唐国社会风气宣扬对柔和女性的褒奖,所以打一照面见到他的对手是白娡时候,李昌松了口气,觉得自己胜的把握有8成了。 白娡一看李昌,噢,32级的小伙子,很好,我能赢了。 于是两个觉得自己能赢对方的人在渡鳄鱼潭时候还互相谦让了一番。 最后白娡嫌这个男人太婆妈,直接一抱拳表示下先上了。 她运起内功心法,脚尖点地,便宛如一片秋天的落叶,风儿一吹就轻轻飘起来了。 那身影在木桩上轻点,又随着风飞得更高了些,速度不快不慢,一下就越过了几重木桩。 “好厉害的轻功!” 李昌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高台上,柳曦不禁拍手赞叹:“她又进步了,我已不如她!” 金泽点头同意:“她练功倒也勤快,关键是这进步的速度可以称得上是百年一遇了!” 张珺弈听到二人如此评价,不由眼眸变深,重新估量起白娡的价值。 不过是几个眨眼的功夫,白娡已顺利而安全地落在了擂台之上,比赛到目前为止,她是最快也是最轻松渡过鳄鱼潭的。 李昌不觉稍有压力。 轻功上他略有不足,但内功与招式上他绝不输旁人! 靠着一对大锤,李昌一锤一个准,保证一下一个鳄鱼脑袋开花,如此水潭内水花翻飞,血肉喷溅,鳄鱼们争相朝着血腥气而去,李昌则顺利踏在一根又一根木桩之上,偶有落下也是凶猛异常地锤杀水底恶兽,直到上擂台时候,一身棕色衣裳已沾上不少血色,脸上也飞溅到些许鲜血混着水珠,配上那冰冷的眼神,看上去有些令人胆寒。 白娡很有风度地给了对方稍许喘息调整的时间,之后一声锣响,双方对战开始! 李昌的铜锤适合近战,因此李昌初始便寻机快速靠近,一双大锤舞得虎虎生风,意图一力降十会;而白娡靠灵巧闪躲避开一次次对手的进攻,有时瞅准时机刺出长剑。 两人初期都在试探,并未使出全力。 李昌在被拉开距离后,一个飞扑,举起大锤朝白娡两侧肩膀用力砸过去! 白娡再次翻滚躲避。 几次躲闪之后,观众们嘘声渐起,甚至还有人大喊:“丑女人快下台!这是男人的战场!” 白娡恍若未闻,在一次重击被李昌的铜锤格挡住以后,她大概清楚了对方的攻击路数,终于开始对着李昌的下盘薄弱处开始反攻! 一个进步中刺,随后她的攻击如急雨般密集朝向李昌膝盖;再一个顺风扫叶,行动间姿势轻盈如一阵清风,却带着难以抵挡的威胁。 李昌面色开始焦急,速度一向是他的短板,原本他就是计划靠力气与技巧把对方打压下去,一切都看似顺顺利利,忽然对面节奏变快不再被他绕着走,便使得他压力大增,一时有些方寸大乱! 白娡嘴角一勾,知道自己机会来了! 手分阴阳,身藏八卦 ,步踏九宫,内合其气,外合其形,在一次次交手中,她再次进入一种玄妙的状态。 动时追星赶月,剑法极致间只见宝剑光影不见其人;静时灵猫捕鼠,纤细身体灵巧而兼具力量。有时又如龙翔天际,迅捷灵活,进击中裹挟千道剑光,汹涌而来,不可避,不可挡! 观众中有人突然起身:“这,这是白家的太乙玄门剑!” 【你获得了“太乙玄门剑”的一些信息,熟练度增加。】 【你获得了“太极内功”的一些信息,熟练度增加。】 【恭喜玩家太乙玄门剑进阶,成功晋级“剑士”。】 在一片难以置信的神情下, “你输了。”白娡剑抵对方心口,强行刹住往前刺的冲势,难免刺破些许皮肤,微微的深红渗透出李昌衣裳,刺痛他的尊严。 他抖着手收回武器,面色几经变换,最终喊道:“此次在下输了,不过我不会放弃的,有胆的报上名号,以后我还要与你再战!” 白娡摸摸开始擂鼓的小腹,心里想着好饿呀,嘴上回道: “啊,在下名号‘社会主义接班人’!” “啊啊啊啊——姐妹姐妹!你太帅了!我要嫁给你生猴子!”迎接白娡的是杨莹的一个大拥抱。 柳曦已经不能理解这位天选者的生活与思想了,之前他以为月云溪已经是极致,从来不知道这些女天选者“放浪形骸”起来一个比一个夸张! “不错,进步很大!”这是来自高手高高手金泽的肯定。 “白娘子剑法精妙绝伦,待某日后请教一番!”这是“同事”的比武邀约。 “黄金十两到手了噢!”这是来自上级柳曦的调侃。 “今日我国的首胜,也算开个好头。”这是国师张珺弈的赞赏。 白娡有些受宠若惊,原来这就是高手的生活吗? 李晋看着齐国和乐融融的气氛,面色平静。他问身侧秦昭:“张国师这次带的人里卧虎藏龙啊,可有打听清楚?” 秦昭想了想道:“使臣团里除了天选者,最受瞩目的便是齐国三皇子门下金泽,其次是向来保持中立、江湖颇有贤名的齐地柳氏派出了庶支,最后这位白娘子……好似突然出现,从不曾听说过。”说到这里他隐晦地看了眼斜对面的平郡王,道:“昭先前闻说平郡王与柳氏嫡子柳曦相识,不知他们交情如何。” 李晋扯了扯嘴角,道:“唐国虽大,人才不可多得!这个会太乙玄门剑法的白娘子你去查下,和白氏什么关系。那位柳氏庶子也需查查。” 秦昭郑重点头称是,脑海里却忽然浮现几个月之前遇到的美人白娘子,同样是拥有剑术天赋,不知二人可有什么关系? 第55章 古代团建活动 接下来两日各国、部落等势力派人轮番上场比试,风头最大赢面最多的自然是唐国的林胜天,贵族间私下赌场夺冠赔率他最低,其次齐国的金泽,其他人比如唐国的焦函、尔木部的拉赫参、横尹国的银阿繇【音瑶】、杨贞族的米拉贡多等人皆名声大噪,而唐、齐、周、尔木部、横尹国的名声也随着勇士们的较量输赢传播开来。 白娡的名声在各国间毁誉参半,不过大部分是赞赏的多,尤其在她赢了两场比赛后,更显其武功强悍。 这时忽然爆出白娡原来是唐国女子的消息,一时间许多唐国人因此对她感观复杂。 驿站里—— “肯定是唐人调查你然后曝光的消息!”杨莹吃着瓜子花生,一边吐槽着。 “咦,原来小女子竟然已入了唐国贵人的法眼吗?”白娡笑着调侃自己。 杨莹呸一口吐掉瓜子皮,道:“说不定还想着打打爱国牌把你拉拢去他们阵营!姐们可别去!” 白娡急忙摇头摆手表明决心,又笑道:“不说我本事才到哪儿,就是真有人来挖我,那先叫他真金白银拿出来,得了钱我和你对半分!哈哈” 白陪着杨莹说笑一会儿,离他们不远处一座八角亭里,张珺弈正与柳曦下棋,一旁的炉子上煮着一壶茶水,热气升腾飘散。 时下的煮茶方式习惯放盐增味,柳曦为张珺弈倒茶,张珺弈摆手拒绝了他在茶杯中放盐的行为。晨光熹微中,两人饮茶对弈,一个俊美而冷清,仿佛远山含着薄雾,幽静沉寂;一个君子如玉,桃花眼含情脉脉,潇洒风流。 “昨日清晨天未亮,林胜天将常相思匆匆送去别院,有人见宫中御医进入后却不曾再出来,倒是林胜天白日在陛下那里呆了许久。” 张珺弈修长的手指捻了粒黑子置于棋盘上,乌眸如潭水深沉。 柳曦动作一顿,抬头看向他,笑道:“国师消息灵通。” 虽然距离两人较远但依然听得见的白纸开始一心两用默默吃大瓜,心里直呼好家伙! “你将此事传播给平郡王。”张珺弈吩咐着,柳曦自然应是,心下惋惜常相思这位绝色舞姬。 白纸思索起当日宴会听到的消息,脑海中默默模拟了一些可能的情况,按着这后续发展……她悚然一惊。 秋风吹黄了绿叶,也吹皱了亭外池水,平静的水面不再。 “啪!” 御书房内,李晋随手摔了桌上的名贵镇纸,尤嫌不够,又疾走几步一脚踹翻了跪在地上的报信太监。 小太监额头磕在冰冷的石板上立马出了血印子,又爬起来跪伏在地上瑟瑟发抖,哀叹着自己的命运。 李晋咬牙切齿道:“来人,将他拖下去乱棍打死!” 小太监只来得及喊了句“陛下饶命!”便被人捂住嘴拖出去。 总管太监赵东领着一群人跪下喊“陛下息怒!” 李晋无法不愤怒,他在书房里踱来踱去,高声问:“陈医正呢?叫他死回来说清楚!” 第六个了!后宫至今只活了一个女儿! 他们太猖狂了! 令人窒息的静默中,李晋粗重的喘息声很快平静下来,总管赵东吩咐完小太监,又叫宫女忙沏茶来。 李晋坐在偌大的书房里,陈医正匆匆进门,甫一进来便趴伏在地大喊:“请陛下恕罪!” 李晋问:“你说,怎么回事?” “陛下,常娘子孕将三月,臣号脉时已知母体稍弱,肾水亏虚,因此胎儿亦弱,所幸好好将养也可。不料别院中鱼龙混杂,有人将活血药气熏蒸入常娘子衣裳,最终——胎儿不保!” 最后几个字,陈医正几乎是含糊着不敢说清楚,就怕刺激到皇帝小命不保。 可惜天不遂人愿,李晋轻飘飘挥下手,陈医正便被拖走,罪名是大不敬。 一个时辰后,赵东带着秦昭调查到得消息进来汇报: “专管衣裳的侍女娘家兄长与平郡王府上管家之亲家……近几日与平郡王府有来往的几位……不确定齐、周中哪一个……横尹亦有可能……” 下晌,林胜天求见皇帝,赵东向李晋禀报时,李晋正一个人静静站在先帝画像前,好一会儿才道:“让他进来。” 两人谈了什么未可知,唯一确定的是,皇宫里的这个冬天更冷更难熬了。 杨莹约了白娡去东市逛逛,白娡请她尝尝一家当地颇有名气的羊肉铺子,她又邀请了金泽这位半个师傅,金泽拉来了张珺弈说请国师看看唐国风土人情,最后张珺弈替白娡请来了她的挂名上司——柳曦。 呵,一群人跟拔萝卜似的一个接一个最终形成了小团伙! 白娡心想,这就是天意。 但是护卫那桌人的饭菜她不负责埋单! “这家羊肉铺生意兴隆得很!羊儿都是提前一天预定好,第二天现杀现吃!”白娡兴奋地朝小伙伴们介绍,几人来到河边的瓦厮,点了时兴的酒水如郎官清和三勒浆,待菜上桌,一面喝酒吃肉,一面赏夜景游船,兴之所至,酒酣面热。 “我先敬大伙儿一杯!感谢缘分让我们相聚在此!” “这羊皮花丝考验刀工,要把羊皮切得细比头发!张国师、柳郎君、金大哥再尝尝这灵消炙!”白娡热情的不停嘴,又给杨莹倒上果子露,杨莹也跟着尝了几口酒,觉得一点也不好吃便把杯中残酒偷偷倒地上。 柳曦对张珺弈敬酒,张珺弈喝完酒又示意不必客气,金泽默不作声一口干完吃羊肉。 外间已是秋意渐浓,凉风乍起。 食肆内热气腾腾,灯火通明,映照着几个俊男美女,风采吸引注意,而作为一群人中唯一的“丑八怪”——白娡,对于别人的好奇眼神和指指点点,她面不改色,依旧招呼几位吃喝。 “也不知你哪儿打听来的消息,这味道确实鲜美,很不错!”金泽难得开口夸赞道。 “咦——难得难得,冲着金大哥今儿能说这么长句子的夸奖,怎么也得你再给添满酒!” 白娡酒酣兴足,嘴里说着让气氛更热烈的话,手上分别给几人倒酒,夹菜。 天气虽冷,众人倒是吃的浑身发热。 酒足饭饱之后,杨莹吃了果酒有些微醺,嚷着想去乘花船,说至今没去过青楼,这回怎么也要去趟花船上开开眼,惹得路人纷纷侧目,柳曦直喊“小祖宗!轻声!” 白娡酒喝多了上头,没醉,但是胆子就像孙悟空翻了几个跟头,也跟着应和:“去瞧瞧也不妨事嘛,天选者大人的要求要满足!” 还拍着胸脯对杨莹说“我保护你!” 直把杨莹感动得抱着她喊“好姐妹!” 金泽木着脸恨不得自己不在此地。 张珺弈倍感头痛,给柳曦递了个眼色。 柳曦自恃平日哄娘子有经验,便好言劝着杨莹:“杨娘子且先回驿站歇歇。外头风大,刚喝了酒吹冷风易头疼。若是你对那些个章台女子有兴趣,不如叫几个来驿站给你瞧瞧岂不更好?” 偏偏杨莹不满于此,叫道:“这有什么乐趣,要的就是氛围!” “咦,莫不是齐国张国师与金泽郎君几位?” 第56章 画舫游 突然偶遇的一群陌生人中领头的男子打断了几人的混乱场景,张珺弈转头望去,对方似乎是最近横尹国最近大出风头的银阿繇。 银阿繇是横尹国国王的第八子,他们那里习惯以王子称呼。银阿繇长相中和了国王与王妃的优点,配上他们国家传统的服饰、首饰打扮,英俊而野性十足,加之他武艺高强,母族背景强大,在一众王子中很得他父亲宠爱。 “原来是八王子,幸会!” 几人寒暄几句,银阿繇好奇地看向杨莹,他知道这位是天选者,自然很好奇,于是问道:“这位天选者要去哪儿?不如我们同去?” 张珺弈脸色僵硬着婉拒:“杨司与几位喝醉了,不好叨扰,我们还是就此分别!” 杨莹看着银阿繇,吐槽了句:“小狼狗也不错啊!” 除了白娡在场无人懂她说了什么。 银阿繇与她搭话:“杨司言是你的名字吗?你想看狼?我们那里有片草原上有许多狼,还有一头狼王——” 白娡有点晕,大概还算清醒,感觉今天青楼之行不可能成了,便拍拍杨莹的肩膀,道:“阿莹我们先回去,下回我带你玩儿去,官方的教坊司随意去不得,或者去看平康坊第一等的名妓卢燕娘、晚琴儿之流,还有城内那条红柳街……”丝毫不管自己说的话给在场几位男士带来了多大地困扰! 柳曦震惊地看着白娡,她是女子啊,怎么比他这男子还了解当地? 银阿繇总算听出点门道来,原来是这位杨司言对名妓之类好奇吗?天上的仙人这般奇怪? 身侧的侍从谄媚道:“王子,若不然邀请天选者他们一同去定好的画舫游览一番?到时候小的去安排几位最近风头正盛的清倌儿给贵人们瞧瞧乐子!” 银阿繇觉得他的点子不错,便对张珺弈他们道:“国师,既然遇见,按你们的话说,相逢既是有缘。今晚恰好本王子预定了一艘画船游览平京梁河,大家不妨同去?”说着还展示自家马车就在身后。 杨莹一听还有“夜场”,现代的熬夜基因兴奋起来,一巴掌拍在白娡背上,大喊:“姐妹回什么家!出来high啊!没听见别人说给我们包场子了吗?”因为太用力还把自己手打疼了。 张珺弈眼见杨莹撒酒疯的模样控制不住,对面横尹一群人还等着回复,考虑后还是答应了,又吩咐护卫去弄点醒酒汤带过来。 于是一群人浩浩荡荡去往梁河游船那里 白娡慢腾腾跟着人群,脑子里飘过加班没有加班费这话,理智让她没说出口。 画舫是马车顶棚与渔舟的结合,银阿繇定了最大的画舫,又叫走舱。 梁河上遍布各色画舫与渔舟,明亮的烛光映照着河面上星光点点,陆续有华丽的马车驶来,贵人们结伴而行,整个平京的繁华与财富仿佛都在此时展现。 画舫上灯火通明,窗明几净,装饰富贵,时有丝竹之声传来。 几十人浩浩荡荡上了船,另有几队护卫包了几只小船在侧跟随。船宴十分丰盛,有冷菜与热菜,什么面包鱼托、水晶虾仁、彩色鱼夹、高丽虾、桂花干贝、芙蓉鸡排等。 银阿繇又吩咐侍从喊来几个红柳街的“红人儿”陪客,因着船上有娘子,侍从叫了几个清倌儿带着乐器一同来,另花钱喊了曾经的平京第一美人——卢燕娘。 待清倌儿们上了船,最激动的反而是杨莹,她乐呵呵地上前摸摸清倌儿的小手,把人姑娘吓一跳,转头对白娡说:“这趟游戏不亏了,那时候穿越小说必须打卡的青楼我也勉强算玩过了!”随机装深沉脸:“你不懂我的快乐!” 白娡点点头,心里说:其实我都懂。 银阿繇觉得杨莹很有趣,柳曦与金泽觉得有些尴尬,张珺弈很快收拾心情与银阿繇交谈起来,看看是否能获取些什么情报。 卢燕娘进船舱时候,屋里渐渐安静下来。 顶着众人的目光,卢燕娘柔柔行了礼,打量一番屋里的贵客们,个顶个长得英俊,心里计较着他们什么来路,自己能否攀上贵人。 白娡眨眨眼睛,觉得这名字怎么那么耳熟。 杨莹倒是先对卢燕娘招收唤她过去,待人靠近了,左看右看,摸了摸人家脸蛋儿,直把卢燕娘看得心里打鼓,以为自己惹了谁,杨莹才道:“果然漂亮啊,还是纯天然无加工的。”突然想起什么来,她吩咐身后的侍女:“这个长得漂亮,给赏银多点,人也不容易,都是工作。” 这话说的一时间男人们都尴尬,卢燕娘也不知所措。 还是银阿繇哈哈大笑说着“杨妹子果然有趣!”才打破了这奇怪的气氛。 侍从吩咐清倌儿们拿出自己的绝活儿来表演,一位叫彩果儿的女娘,年方十六,长得水灵,第一个上场跳舞。 跳完杨莹问她怎么进的青楼,彩果儿道: “爹娘无钱养奴,家里尚有三个孩儿,后来爹娘将奴卖给牙人换的几钱银子,牙人见奴颜色好,便将奴卖入花楼……” 杨莹同情她命运可怜,便给了更多赏银,几个清倌儿都觉得这是个好活儿,说说话就能拿不少银子,更拿出看家本事来讨人欢心。 船舱里渐渐热闹起来,男人们又开始喝酒谈笑,杨莹和白娡观赏彩果儿舞蹈,白娡不时点评两句: “看看这腰,我两只手一圈就圈起来了!” “我滴乖乖,这腿可太长了!” 柳曦转过头对着白娡咬牙切齿低声道:“你能闭嘴吗?”这女人还记得自己是个女的吗? 白娡一脸乖巧,做了个嘴巴拉拉链的动作示意自己不说话了。回头反应过来自己忘形了,做出了现代的动作,立马转头看杨莹,见杨莹正与小倌儿说话没注意她,白娡才松了口气。 这一幕正好被张珺弈看到,他神色莫名。 夜色朦胧,波光粼粼的河面不时水波荡漾,时而有黑影在水下掠过,打碎了银月投在河面的银盘倒影。 管弦丝竹之声不绝于耳,绮丽舞蹈引人注目。 吃着喝着,白娡忽然发现自己身下熟悉的红圈圈,她惊得吸了口凉气:咋回事?玩个花船还带刺杀的吗? 顿时放下手脚查看系统中自己状态,她已经倒霉地获得了一个【你正受迷药侵袭】的状态。 系统你不行啊,就不能主动刷屏告诉她一声嘛! 她抚摸着自己扑通乱跳的小心脏,侧身凑近柳曦低声道:“我发现自己中迷药了!” 柳曦打节拍的手一顿,忽然转过头对她笑笑: 第57章 河上刺杀 “金护卫不是冷清之人,你若想去敬酒便去罢。” 说完他又对旁人道自己不胜酒力,语出船舱透透风醒酒。 白娡省的柳曦什么意思,假装端了杯酒,红着脸靠近金泽,期期艾艾道:“卑下慕金郎君武艺久矣,今日薄酒一杯聊表敬意!”说完一饮而尽。 金泽神色奇怪地看着她。 白娡低下身子轻声道:“我中迷药了,你呢?” 金泽悚然一惊,脸皮僵住控制着不变化,而后道:“你很不错。” 他已明白柳曦为何忽然出船舱了。 武侠小说里用内功逼出毒素的神奇操作在游戏世界里做不到,白娡一行尚且无任何异常反应,金泽找借口靠近几位护卫暗地里吩咐了几句,随后紧跟在张珺弈身侧,此次出门,齐王特地关照,任何人都可以出事,唯独国师一定不可以! 柳曦站甲板上透气,一面观察着四周。他发现船已不知何时远离热闹的人群反而向城外而去,路上竟无一人巡查相问! 银阿繇那里有问题,唐国的问题更大! 白娡没有告诉杨莹出了什么事,怕她醉酒状态下显露什么,只暗暗护在她身侧。 分明靡靡之音不止,而船上气氛悄然变化。 银阿繇似乎觉察到什么,偏头注视张珺弈,烛火下,那人神情冷清,却更似神仙下凡。 “国师……可是有何不妥?” 短短的时间,张珺弈思考了很多,今晚是否是个圈套,横尹又扮演了什么角色,目的是何。他面上不显,正欲开口,柳曦掀开帘子进来了。 “八王子,我们的船似乎开得远了些?” 银阿繇“嗯?”了声,忽然皱起眉头,叫侍从窗户开得大些,外面环境果然黑沉沉又安静,更无护卫小船随行! 角落的侍从心脏重重一跳,没想到这么早被人发现了异常! 这种时候事情发展开始不受他控制,他咬着牙,不确定是要出头去引导任务的完成还是躲起来索性后面逃走。 “怎么回事!”银阿繇质问侍从,他神色几变,忽而大踏步出去,几个护卫随他一同出了船舱,几人站在船头查看。 月色下梁河依旧美丽而幽静,不时有水波拍打的声音响起。 一名护卫对银阿繇附耳说了什么,银阿繇脸色冰冷,转头回舱内指着侍从怒道:“将此贼子给本王抓起来!” 侍从知道大事不妙,竟不顾来抓他的护卫,嘴里忽地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哨声—— “哗啦啦!” 有什么东西从水里出来了! 金泽与白娡立即拿出武器,外间伴随着脚步声不断有黑衣蒙面人上水里攀船上甲板,白娡眼前闪过几片银光。 那是刀剑的反光! “小心有刺客!” 现场顷刻间混乱起来。杂乱的脚步声,刀剑相击的金属声,女人男人的尖叫呼救声,不一会儿就倒下了不少人。木制雕梁画栋的船舱,被喷溅了朱红的血色,不知名陌生人瞪大了恐惧的双眼瘫软在地没了声息;汩汩而流的鲜血浸没了柔软昂贵的地毯,繁复的花纹全被赤红掩盖。 “啊——” 白娡护着杨莹且战且退,这些黑衣人身手十分了得,她以一挡三也颇有些困难,很快手臂、小腿和背上陆续负伤 ;金泽护着张珺弈,柳曦尚且能自保。 杨莹吓得瑟瑟发抖,腿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第一次直面这样血腥暴力的画面是她几十年平和生活不曾拥有的体验,幸而侍女拉扶着她将她拖走。 不幸的是,迷药得药效开始发挥作用,几人明显感觉手上渐渐力不从心。 更糟糕的是,他们不知什么时候将船底下凿出个洞,现下河水不断涌进来,再过不了多久,这船就要水淹而沉了! 他们这是要营造沉船的意外事故! “啊!可恨!”银阿繇怒发冲冠,与护卫一同砍杀了好几个黑衣人,可是敌人太多了! 白娡腰部受伤后脸色更差了,她心里也不知自己今日能否躲过这一劫,求生得欲望令她发挥出比平日更多得战斗力,反击时候杀了两名黑衣人。 黑衣人中一位与金泽交手时候看见这一幕,对旁边人低声吩咐:“再派几人去,那个丑女人也务必杀了!” “不留活口!” 白娡倒抽一口冷气! 张珺弈面似寒冰,他并不擅长刀剑功夫,在保护自己同时也不断思索如何破局。他见黑衣人主要攻击自己这里和银阿繇那处,深知今夜的暗杀有十分可能是唐国皇帝主使的,如今船上全是刺客,附近水域也必定布下了后招,竟是九死一生之局! 他环顾四周,此时船已至城外,不远处水流过了一个关口开始流速加快,他想起自己储物格内初始入游戏时抽奖的得到礼物,原本他还想留到以后的,今日却留不住了。 “金泽,朝那个方向杀出去,我们下水!” 他手指向东,金泽虽然不知他为何如此,但也听命行事。 黑衣人头领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朝那个方向冲击,这船四周都布下了他们的埋伏,他们已经是瓮中之鳖,何处能逃? 白娡早已在厮杀中靠近金泽他们,杨莹与张珺弈被护卫在中间,不断有护卫倒下,终于东面被他们攻击开了小口! “冲出去!” 金泽护着张珺弈带领众人纷纷往东面而去,杀了几个黑衣人后,张珺弈站在甲板边,忽然高声道:“尔等凡人,袭击天选者,必遭天谴!” 说完,他手中快速朝河面扔出一枚黑丸。 “轰——” 突如其来得爆炸声惊呆了众人,河面爆开大片水花,须臾鲜血染红河水。 白娡目瞪口呆,国师居然携带炸药这样的外挂!很快她反应过来,趁机高声大喊:“天谴来了!天降神雷!你们还要刺杀天神选派的使者不怕唐国遭遇报复吗?” 黑衣人一时被吓住,领头人不料对方竟然有炸弹这样的东西,但见众人不敢行动,怒吼:“什么神雷天谴,那就是炸弹,你们快杀了他们!” 张珺弈定定看向领头人,已然明白对方身份,他再次向东面扔出一枚炸弹—— “轰!” “你们不怕死难道也不怕唐国受天谴吗?”白娡继续恐吓着。 黑衣人头领也僵住,不知道对方手里还有多少炸药,只能看着张珺弈他们纷纷跳下河。 一入水,众人除了感觉寒冷的刺激外,还有几个未死的刺客也袭击而来。 白娡不会游泳,但是游戏自动赋予她水下10分钟的呼吸时间,她有些畏水,但是黑衣领头人已经命令其他人下水击杀目标,她在水下不得不再次反击,脚努力蹬着想浮出水面。 红色的河水模糊了视线,水压的阻力让她一再动作受限。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被水流冲到了张珺弈的附近,在氧气耗尽前,张珺弈拽着她胳膊将她一把提起,问:“不会游泳?” “不会!”白娡抹掉脸上的水回答着,手里攥紧了剑。 尽管白娡已经尽力购买不易被水冲掉的涂料,河水还是将她脸上遮盖的黑粉冲刷掉不少,露出白色的肌肤。 张珺弈看了一眼也不管她隐瞒真实面目的原因,眼下安全逃出去才是重点! 混乱中有人一箭射中张珺弈的背部,他闷哼一声,继续抓紧了白娡奋力向东面游去,白娡惶惶然,不知自己能做什么,水里她就是无用的旱鸭子! 金泽在后方抵挡着进攻的敌人。 很快张珺弈游到了水流开始加快的地方,可惜疼痛加失血令他神志不清,在昏过去前,他放开了抓紧白娡的手,而白娡却反而抓住了张珺弈不放,湍急的水流将两人向下游冲去,流向远处的山林里…… 第58章 掉马甲 “嘶——” 张珺弈迷迷糊糊醒过来,身上疼痛令他有些许清醒。 背上的箭折断了,箭头深深留在肉里,失血与疼痛的症状令他更加虚弱。 他被冲到了一个浅滩上,不远处有个深棕色衣裳的人躺着,正是白娡。 他撑着手爬起来,跌跌撞撞走过去试探了下她气息。 还好,活着! 张珺弈又检查了下白娡,确保口鼻没被泥浆、杂草堵塞,又将她舌头拉出防止舌根后坠堵住喉管,接着解开白娡衣领保证呼吸道通畅。 朦胧间,白娡感觉有些许轻微的电流刺激一般,脑子一阵麻痒。记忆的片段从脑海中闪过,这一刻家人的脸庞是如此清晰…… 正在张珺弈拉开衣领时候,白娡忽然咳嗽几声,缓缓睁开了眼睛。 两人四目相对—— “我只是在进行急救措施,明白吗?” “啊……懂得懂的,没事……谢谢你啊!” 白娡脸上涂的颜料尽数被冲掉了,露出了原本白皙的肌肤与绝丽的五官。 张珺弈看她了眼,也不提这个,环顾四周道:“凌晨了,过去应该有几个小时了,我们似乎被冲到了山林里的河滩上。” 白娡听着他的描述,假作似懂非懂的模样,问道:“国师我们之后怎么办?找大路出山林吗?”她查看了下自己状态,迷药解除了,身上许多之前打斗时候留下的伤口有些泡在水里已经发白,血量下降不少,刚才吃的药正在稳定恢复血量。 大概是自己等级高,身体素质好,还没有什么其他不适。剑就在自己身边,幸亏没丢了! 张珺弈以手扶额,双目微闭,须臾睁开眼道:“眼下我们应尽快出山林,这水源附近附近最容易被野兽袭击,尽快找个地方休息,买药……我感觉我应该有点发烧……” 白娡惊了下,看了下环境,周围树林丛生,鸟叫虫鸣四起,偶尔有树叶摩擦“娑娑”的声音,更显得幽深寂静。 国师发烧也很麻烦,这里也很危险…… 白娡想了想了,侧过身自己迅速吃了粒储物袋里的止血药,又假装从腰带处实则储物袋取出装着金疮药的药瓶递给张珺弈:“国师快用药,幸亏我藏得紧没被水冲化了。” “这里不是休息的安全地点……靠近水源,而且血腥味会更容易吸引猛兽过来,我们要找个能暂时歇脚的地方……”张珺弈感到头脑昏沉,他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白娘子,你能对付得了像老虎一类的猛兽吗?”张珺弈问道:“可以的话,先快些帮我将箭头拔出来,然后我们尽快离开!” “没问题!”白娡回答他,“你的状态很差,我这里还有止血药,先吃一颗!” 很快,就着微弱的晨光,白娡开始为张珺弈拔除箭头,上好金疮药,张珺弈咬着牙闷哼几声,白娡见他如此,竖起大拇指称赞他:“国师真汉子!” 远处草丛里传来动物喘息的声音,白娡转头看向那里,深绿与漆黑的林木灌木纠缠,她看不清有什么东西,但是她知道继续待在这里很危险。 “怎么,你听到了什么?”张珺弈见她表情如此不禁问道。 白娡神色凝重:“我感觉有野兽过来了,我们需要快点离开!” 张珺弈在附近树木上用石头刻下标记。 考虑到张珺弈的身体不适,她将他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扶着他继续前行,不时征求对方意见应该往什么方向。 在他们离去一会儿后,一只饥饿的大黑熊从草丛里出现,它在河流边伸鼻嗅了嗅,随后迈着步子朝两人的方向走去…… 一处隐蔽的山洞里,张珺弈躺在地上,他早已昏迷过去,白娡一路背着他好不容易才寻了这处山洞暂作休息。 储物袋里的火折子不会被打湿,白娡就近找了些干枯的树枝树叶生火,在烤火烘干身上湿衣服时思考了会儿: 不知道杨莹柳曦他们是否逃出生天? 他们这样还能往哪儿走呢,往平京肯定不安全,直接返回去没那么多路费,也不能不管其他人…… 先看看国师还有没有发烧,希望他能挺过去 啊…… 白娡凑上去摸摸国师额头,好像有点降下去呢。 打开系统地图研究了会儿,未查探过的地方都是灰色的,自己漂流过的地方路途上有个小村庄,位于山林北面,可以躲一躲。 “晤……这是哪儿?你找了个山洞?”张珺弈苏醒过来,眯着眼看了看,慢慢撑起自己身子。 “国师你感觉如何?”白娡忙过问。 “还行,你那药药效很好。”张珺弈回答。 “那就好,我们——”白娡话还未说完,张珺弈接下来的话令她吃惊地停下了所有欲出口地话: “是游戏初始进入时候赠送的药丸?” 白娡惊得打了个嗝,强笑道:“国师你说什么呢?” “为什么要隐瞒自己玩家的身份呢?我们都是这场全息游戏的体验者。”张珺弈认定了她的身份,不再多试探直接点明她身份。 他看着白娡的脸庞,淡淡道:“你原本长得挺漂亮,为什么遮起来?” 白娡一愣,摸摸脸蛋,知道自己也瞒不住,索性大方地承认了一切:“是,我是玩家。我遮住脸是因为不适应这个外貌,这是系统赠送的脸,不是我自己习惯的样貌,而且它让我很不安全。” 张珺弈思索了下白娡透露的信息,样貌不是自己选的,难道又是游戏系统礼包赠送? “只要你展示自己天选者的身份,你不用为自己的长相遮遮掩掩或害怕。那些国家上位者恨不能得到更多的天选者帮助,这是游戏系统控制的巫师以及类似钦天监这样的机构人员给他们的信息。我们对于他们后期的国家争霸大有用处!” “这些在进这个游戏前不是都告知所有玩家了吗?” 张珺弈直视白娡,揭露身份后反而令他多了更多疑惑。 “我……”白娡有点慌,好像大家玩家的信息还不一样?怎么回事? 这时,动物粗喘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白娡转身向洞口而去,仔细侧耳倾听,似乎是大型动物在靠近这里! 她转头告诉张珺弈:“好像有猛兽来了,不过我能应对。” 张珺弈放松下身体,不再追问她玩家身份的事情,道:“先解决那头野兽。这里也不是久留之地。” 过了会儿,脚步声和树叶摩擦的声音更近了。 第59章 天使? 外头天色已是微亮。 白娡出了山洞,等了会儿终于看清了猛兽的身形—— 那是一头大黑熊,嘴角涎水滴答,站立起来时候很能给人压迫感。 可惜它遇到了白娡。 曾经的打虎英雄白娘子&打猎小能手,如今区区一只黑熊更是不在话下。 快速解决了黑熊以后,惋惜地看着熊掌熊皮,不能带走不然也是一笔大收入。她突发奇想,尝试将黑熊尸体收进储物袋,居然成功了! 很好,打包带走不浪费! 以前她不爱玩游戏,对游戏并不深究,进了这游戏对系统更是不怎么在乎,原来还是有很多妙用的! 白娡迅速回到山洞,告诉他附近的小村庄可以作为休息点,又询问了张珺弈下一步计划: “国师,其他人怎么办?我们后面该往哪儿走?” 张珺弈望着燃烧的火堆,山洞里有片刻的安静,很快他说道: “我们还是走回平京的路。” 白娡吃惊极了:“什么?平京那么危险,这次暗杀明显是冲着你来的,这回去不是自投罗网吗?” 张珺弈轻笑一声,意味深长道:“我更愿意称这次危险是某些人的情绪发泄,太明显了。在进城之前应该会有很多追杀我们的手段,我们大张旗鼓进城以后,天下英雄尽在此,他们反倒不好操作了。” 说完他又叹口气:“只希望金泽他们没出事。”原先出来前他也推演过遇到险境的处理,与齐王他们讨论多次该怎么做,只要他们还活着,应该也会选择回平京聚集。 白娡大约明白了他的意思,只道:“这一路我会尽力护着你的。” 此时遥远的南方,杨莹与金泽、柳曦他们一处,真真是运气好,当日虽被分散,柳曦与杨莹很快一起被一户富商行船救起,途中杨莹还发现了对岸昏迷的金泽,几人稍作休整感谢富商以后便离开了,正是柳曦提议往平京去。 同时刺杀的事也终于传到皇帝李晋那儿,李晋勃然大怒,朝上指责当日梁河巡查的渎职与北衙禁军的失责。 管着梁河巡查的官员正是平郡王一派的,惶恐大喊饶命,最终被打入大牢。几位相关联的大臣亦是被皇帝破口大骂,平郡王整个上朝时候脸色黑如锅底。 随后皇帝下令多方人员在京城附近搜救齐国与横尹国人员,一时间平京城里风声鹤唳。 与杨莹他们的平安顺利不同,白娡与张珺弈一行反倒又生波折。 白娡扶着张珺弈下山,山路崎岖且险,于是张珺弈无奈之下由白娡背着下山,一个长手长脚的大男人要趴在女人背上弯着身子很不适应。 白娡倒无所谓,中午休息时还大方从储物袋里取出食物和水分给张珺弈。 张珺弈看到食物时候有些发愣,他问白娡:“你储物格没装满吗?” “我15个格子不是很够用哎,不过将就下也还行啊,放些衣服食物药品……”说到一半白娡忽然想起,柳曦好似和她说过天选者只有3个储物格? 张珺弈俊眉一扬,15个格子?这家伙怎么和他们好像很多不一样,游戏设置对她很友好的样子……难道她会是那个特殊任务提到的“天使”? “我们这些玩家都是只有3个储物格,并且限制很多,不可放超过100两的钱财,不可放入房屋等大体积或大片占地面积的物品,不可放入活物,不可……”张珺弈观察着白娡的神情一连说了好几个限制条件,在看到她脸上一闪而逝的惊讶时候,他心里暗道:果然如此。 啥?储物格放钱也有限制?他们的钱不能放在系统里?白娡结巴着说:“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啊……可能是系统赠送的!” 张珺弈若有所思,心里倒是对那个猜测有几分认定。 这次意外倒也不是一无是处啊,最难的特殊任务宣布时没有任何提示,大家都觉得很难实现了,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找到个疑似的…… 两人下到山脚下时已是傍晚,天空上飘着橙红色的彩霞,远处炊烟袅袅。 一名上山打猎的猎户巧遇白娡与张珺弈,眼见二人虽身形狼狈,却都是容貌出众,衣着华丽,显然非普通百姓,遂起了从贵人那里拿好处的心思,主动邀请两人回自家歇脚,张珺弈与白娡对视一眼,同意了。 白娡编了个落难贵公子的故事,自己是郎君的侍女,也不知猎户信不信。 那猎户至今无妻子,家徒四壁,让出了家里唯一的床铺。白娡主动拿出铜钱给他去附近村民那里买些吃食与被盖,猎户见了钱,眼睛都笑眯成了缝。 他去村庄上相熟人家里买些鸡子和米粮,走之前恰好遇见平日不怎么对付的村民,忍不住显摆几句。 村民见此,心里郁闷,瞧瞧跟着他家里去看,果然有贵人在他家! 这等好处怎么没叫自己碰上! 村民气的拍大腿,转头一想,好处不能一人享,于是回村里找村长报信去了。 就这般,招来了危险。 深夜,细碎的声音响起。 被夜尿憋醒的白娡烦躁地爬起来,本来白天累得很,可是人有三急,也不能不管。憋着气上完农家野厕,站在茅房门口的她看着脚下熟悉的红圈圈,气的她一佛升天二佛出世! 破游戏你有完没完! 她用愤怒的眼神看向茅厕,这帮混蛋别想好过! 一帮黑衣人夜潜入猎户家,低矮的篱笆墙根本不在他们眼里,因此他们遭遇第一波“大粪攻击”! 躲在角落的白娡一看到人进来,两桶浇菜用的大粪被她踹过去,一时屎尿起飞,臭味迎风飘几里! 她不怕死叫嚣着:“来啊,臭虫们!” 愤怒的黑衣人一哄而上冲向仇恨值拉满的白娡,白娡却转身逃离。 “你们几个去搜查屋子,以防她是调虎离山!”黑衣人下了命令,一分为二,大部队去追白娡,另有几人将泥土石头做的房子里外找个遍,只看到一些往南逃走的脚印,找不到其他人的踪迹。 “话说这女人怎么好像早知道我们要来一样等着我们?难道我们消息泄露?” “谁知道怎么回事,我看人肯定跑了,走,和头去汇报!” 实际上躲在地窖的张珺弈和猎户并没有马上返回地面,在等了好一会儿后,他们果然听见了去而复返的脚步声。 对方依然没能发现什么,在又一次搜查后,他们再次离开了。 谨慎起见的张珺弈又等了会儿,在确认安全以后,他心思复杂地与猎户一同出了地窖往平京的路而去。 即使他知道这是最优选择,白娡的行为还是不免让他想起当年父母为了护住自己和妹妹失去生命的那一幕,而变成植物人的妹妹,正是自己不管这场全息游戏隐藏副作用也要进入测试的原因。 希望你平安归来! 【玩家获得经验+666。】 【玩家获得经验+666,金钱+1025,金疮药+2,解毒丸+1。】 【恭喜玩家升级至37级!】 【你获得了“太乙玄门剑”的一些信息,熟练度增加。】 【你获得了“太极内功”的一些信息,熟练度增加。】 在不断地打斗中,遭遇围堵截杀的白娡被逼到了一个断崖边上,她身上伤口又增加不少,而且这批刺客的武器上抹了毒药,她很快出现意识模糊的情况。 真是太倒霉了! 不知是不是运气好,杀死黑衣人时候她收获了几颗解毒药,白娡立即吃了颗药丸,且战且退,瞥了眼断崖,下面是河流。 根据狗血定律,主角跳崖不死还有奇遇。 她决定赌一把。 “嘿各位,想杀我是不是?不用你们动手,我自己来,再也不见!”白娡说完,狠心往断崖下跳,运起内功心法,途中借峭壁上树枝的点,降低坠落速度,最终“扑通”一声掉进水里。 黑衣人阻拦都来不及,眼睁睁看着她跳崖,面面相觑。这断崖高且险,跳下去难活,他们在上面看了圈找不到白娡踪迹,最后只好决定与追杀另一个重要目标的人汇合。 在水里漂流了一会儿以后,白娡努力浮出水面,狗爬式扑腾着向岸边靠去,幸运的是水流不急,她很快靠岸,然而她刚爬上岸,一阵晕眩感袭来。 白娡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第60章 横尹来人 意识昏昏沉沉,忽然间一阵电流刺激一般的感觉席卷白娡全身,她眼前闪过一片白光—— “哒哒哒——” 一阵摇晃震颤中,白娡渐渐苏醒。 她扶着晕眩的额头坐起来,前面立刻传来温柔的女声:“娘子醒了!太好了,阿巧快去通知声郎君——娘子可要喝口水?” 白娡感受着干渴的喉咙,抬起头:“麻烦给我杯水。请问你是……” “奴婢明霞。我家郎君途中发现娘子昏倒在水边,便将你带回马车上安置。”自称明霞的女仆动作利落取了个绿釉净瓶与杯子,倒了杯水给白娡,嘴上也不停: “咱们眼下正在去往平京的路上,郎君已经吩咐医师给娘子瞧过了。娘子似有中毒之象,不过好在症状消解不少,之后几天还有点遗留之症状,譬如虚弱晕眩。你原来的衣裳破了,奴婢替娘子换的衣裳,也上了伤药。待会儿医师熬了扶正的药,娘子可服用缓解。” 明霞长相温婉,说话有条有理,样样清晰。 白娡缓缓点头,感激地笑笑:“多谢你家郎君救助!鄙人姓周,我与兄长正欲平京而去。我家江湖中人,路遇仇家报复导致我等中毒受伤,又与我兄长分散,不过我想他应无大碍。我们原本目的也是平京,不知你家主人可允许捎带我一程,我愿付车资,烦请问一问。” 明霞静静听着白娡的话语,面上带着温柔的笑:“娘子太客气了,稍后我家郎君就来,奴婢也先与郎君提一提此事。我家郎君姓邱。”其余关于邱郎君的事一字不提,可见主人家规矩大。 白娡感谢完默默喝完水再问明霞要,喝完一杯又一杯,总算解了几分渴,便露出个“不好意思我失礼了”的表情。 明霞又道:“娘子可饿了?途中不便,倒是有些小点心能垫垫饥。” 白娡自然无有不可,明霞便将车厢角落的食盒提过来揭开盖子,一个个样式精致的点心与果干,主人有用的起马车,让白娡看出这家郎君家世不凡。 马车又行了一阵子,期间明霞周到地服侍白娡用完点心,净面、擦手、漱口,不大的车厢里东西置备齐全,白娡心里暗想,也不知这郎君是哪家人物? 中午时分,车队停下来休息,白娡掀开帘子观察,车队规模挺大,护卫服饰整齐带有异国特色,倒有点儿像是……横尹那里的风格? “娘子可要下马车?”明霞问。 白娡点点头,明霞便伸手来扶她,白娡摇头想拒绝,实在头晕身上发软,可见那毒药十分厉害,如果不是自己运气好获得了解毒药又立即吃下,也不定自己魂归哪里。 明霞扶着白娡下了马车,周围目光便纷纷朝她而来。 人们惊艳的眼神让白娡惊觉自己脸庞可能不再是经过扮丑那样的了—— “娘子能下马车,可见好了不少。”又来一个女婢过来笑着道。 “这是阿巧,郎君身边的丫鬟。”明霞为白娡介绍着,又道:“阿巧,这位是周娘子。” 白娡再次表达了对那位邱郎君的谢意。 “周娘子不若随我去见见郎君。”阿巧邀请着。 白娡也正有此意,随着阿巧一同去。 等白娡来到那邱郎君跟前,他正坐于毛毯上,头发编织了许多小辫子,以红绳将两侧鞭子扎成一束披在身后,颜面英俊,五官明朗,肤色微深,一眼看去如狼般危险,又带着几分贵气。 “郎君,周娘子拜见。” 白娡行礼的时候,交谈声音一顿。 邱郎君转头,看见白娡便是一怔,先前只道她好颜色,却不知人清醒以后,明眸红唇雪肌何等绝色! 他心脏重重一跳,只觉得对此女势在必得。 旁边家臣原想出口称赞女娘貌美,眼见家主如此神色,不敢再开口。 “我姓邱,名讳亦崇。不知娘子姓名?”邱亦崇客气问道。 白娡微低着头回道:“鄙姓周,名……姐伦。多谢郎君救命之恩,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啊,想个假名字可真麻烦,借用下天王的! 周姐伦?邱亦崇低头默念名字,有些奇怪,不过这不妨碍他对白娡的钟意。 “周娘子是唐国人?” 白娡道:“是的。我与家兄一同上京寻亲,不料遇到仇家报复。不知邱郎君可否携小女子同上路?” “举手之劳,自然可以。”邱亦崇得知白娡与他同路,心里欢喜难以言表,面上不显,只打算到了平京再打探下这女子身份是否真如她所说,若无问题,他必要收她做夫人! “邱郎君乐善好施,小女子感激不尽!”白娡再次行礼。 邱亦崇邀请白娡一同坐下享用午膳,问她饮食喜好,京城亲人为谁,一问一答间,白娡眉头微微皱起。 这人不会是还疑心她身份才来查问? 不过反正到了平京大家就分开了,当务之急还是到京城查一查国师他们的消息,既然是天选者,他们应该不会出事的! 张珺弈那里,他带着猎户一同逃跑,猎户熟悉地形,又会做陷阱,张珺弈叫他故布疑阵,做些假的痕迹扰乱敌人视线,因此他们避开了抓捕,找个村子乔装打扮一番后去平京。 张珺弈表明自己天选者的身份,借游戏系统储物袋的功能当场表演了个“隔空取物”,直把猎户唬得跪地大喊“大仙”,他再许诺猎户将他送到平京后赏银多多,猎户自此对他无有不从。 三天后他们顺利到达平京,猎户与他假扮进城卖野物的兄弟,从城门口平安进入。 这般张珺弈与金泽杨莹柳曦他们顺利汇合,只差白娡一人。 张珺弈吩咐柳曦加大搜寻力度,柳曦奇怪为何国师对白娡如此上心,张珺弈神情严肃道:“一是她舍身相救引走黑衣人救我一命,二是因为她是天选者——” “什么!”柳曦大惊失色,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随手捡到的人居然是天选者! 他疑惑道:“不是说天选者皆容貌出色?何况她行事几乎看不出与凡人有何区别……不,她的武功,她进步太快了!” 杨莹有些开心又有些不满,她将白娡看作朋友,可对方却隐瞒身份! 金泽平静地问:“白娘子是不是隐藏了真面目?天选者如此高贵的身份,她为什么目的隐瞒呢?可是其他国家派来的?”他已经开始阴谋论了, 柳曦莫名想起来当时偶遇的白娘子,多么美丽的一个女郎,可千万别是同一人。 张珺弈不知在想什么,过一会儿才道:“她的身份没有问题,眼下最要紧的是把人找回来,可别真被淘汰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柳曦领命而去。 张珺弈叫杨莹留下,杨莹莫名地看着他,他嘱咐道:“日后你多观察白娡的言行,她全然不像我们进游戏的玩家一样知道很多信息,我怀疑,她可能是我们要找的——天使。” “进游戏前公布两个任务,一个是帮助所选君王一统天下,我猜测能同意三个国家就算任务完成了;二是找到天使,负责人只说是个天使是个女孩儿,与旁人大不相同。” 杨莹抽气捂嘴,心激烈地跳,要真是确认了天使,游戏任务完成度加高不少,奖励更是多得令人激动! 这边厢,临近平京路上,邱亦崇选个城外附近的镇上休整。 即使选择了镇上最富丽的客栈,明霞言语间还是这里委屈了郎君,倒叫白娡更怀疑对方是横尹的大贵族之流。 也不知那八王子如何了? 随队的医师医术不错,白娡吃了两天药,好的几乎差不多,内功运行时候也没有了滞涩之感,她愈加想早日找回大部队,而促使她产生这个念头的,正是两天来多次在她面前出现的邱亦崇。 “周娘子,听闻你胃口不适,未曾吃晚饭,我们过来瞧瞧。” 门口伴随着敲门声响起明霞的声音,问过白娡后便推开了门。 进门的邱亦崇第一眼便见到坐在窗前书桌上的白娡,姿态不文雅,可美人侧脸清纯秀丽,即便是这样不合大家闺秀的坐姿,亦是显出了几分洒脱与闲适。 白娡晃荡着脚,心里不耐烦,已然明白对方心思又不想过多纠缠,尤其是知道他们横尹贵族允许娶三个地位平等的老婆的风俗! 谢邀,男人只会影响她拔剑的速度! 她就说嘛,这张脸尽给她招惹麻烦! “周娘子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在下愿为你出份力。”邱亦崇彬彬有礼,他以为白娡是唐国人,喜好的也是唐国普遍的文人偏好。 白娡无聊地卷了卷衣带,真是,为啥不让她自己在房间里呆着,她储物袋里那么多好吃的,尽早吃完回头去平京“补货”! “只是有些担忧兄长罢了。” 邱亦崇安慰道:“明日便要进平京了,娘子不必多烦忧,你兄长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可要我派人替你明日去亲戚处先送个信?” 白娡想了想,继续编故事:“我那伯父是齐国驿站驿长,日常招待各国来使,我得自己去一趟找找。” 邱亦崇有些惊讶,对方亲戚竟然是齐国官员,那便不好强行将人带走了,不过驿站小吏,想来自己便是起意要如何对方也不敢推拒。 翌日一行人进京,门口检查身份度牒时候,白娡远远听到城门口卫兵说:“横尹来的使者,是他们宰相……” 白娡吃了一惊,没想到这邱郎君这么年轻就做到宰相位置了? 她不担心自己脱身的事,一想到很快能和伙伴们汇合,心情也激动起来。 希望大家都好好的呀! 第61章 蛮横 在众人搜寻白娡的第2天,无人知她已搭“顺风车”成功进入了平京。 明霞掀开帘子给白娡看,一路行车走马,贩夫走卒,酒楼瓦肆,越往里去,房屋富丽堂皇的越多,显出唐国第一等大国的气派。 “毕竟是唐国,这屋子比我们那里的漂亮许多,娘子待会儿可要去游玩一番?”明霞笑着问。 白娡点点头:“自然是要去打探下消息,请我那伯父再查查我兄长是否有讯息。” 中午时邱亦崇约白娡在他们歇脚的泛阳楼一见,白娡自然是以唐国女子未经家里长辈允许不可多见外男的理由婉拒了。 邱亦崇心里有些许不悦,一想到美人如此性格孤傲,一时觉得难办,一时又愈加喜欢。 白娡不欲多放心思在这等事情上,当务之急是找到大部队啊。 她向明霞道谢,又取了些银子交给她感谢邱郎君的帮助,在明霞请求和为难的神色下,午饭也不曾食用,急匆匆带上幕离头也不回离开。 真要当面去谢邱郎君还指不定耽误到什么时候呢! 只是她没想到,她一出门,邱亦崇就得了消息,派了人跟着她,一旦哪里停下就回来禀告他。 他原打算徐徐图之,索性这周娘子一直呆在城里,现今看她性子颇为冷清,难以接近,又起了担忧她被其他唐国贵人瞧见讨回去,便想着不得不用些强硬的手段了。 何况他现下手里以寻找八王子为头等大事,一时也分不出神去关心一个女娘太多。 这在贵人间是普遍有的事,看见了好东西,不早些带回家难不成还考虑东西愿不愿意吗? 于是当白娡挑选了一座位于平京梁河边上颇有名气的酒楼享用午饭时候,邱亦崇派的手下已来她这里。 白娡想的是来“案发现场”打听些消息看看唐国皇帝什么态度,驿站附近是否安全,顺便吃个午饭,再者将储物袋里那头黑熊处理了换些钱。 她选的是二楼背靠酒楼面临窗户的位置,窗外梁河依旧流水绵绵,河面反射着金光,岸边柳枝绿意不再,附近人口也不再密集,带着几分秋日萧条。 店里茶酒博士来招呼时候白娡问他:“这两日客人少了一些啊?” “谁说不是呢!”茶酒博士叹口气:“这不上面要查案子,小老百姓这几日出门都少了,也不光小的这里生意少了。不过过几日便好了,上头大官总会查清楚的。” 茶酒博士也不多谈,说完开始转话头“娘子对吃食有什么喜好,小人店里烤羊肉与蒸乌金肉,还有鱼脍是一绝,这几日新来的时令蔬菜也鲜嫩。” 乌金肉就是猪肉,时下酒肆蒸、烤、煮菜多,炒菜几乎没有,进了店也没有点菜的说法,茶酒博士介绍有什么就吃什么。 “那便蒸乌金肉来一份,烤羊肉来一份。” 白娡盘算着等会儿怎么和人说处理熊肉呢,茶酒博士见她腰间带剑,便以为她是那些江湖中人,自从陛下开办比武大会以来,有不少听闻消息的武林人士赶来平京,想着与那些比赛中榜上有名的强者“以武会友”,结交人脉。 “娘子可是对那比武大会感兴趣之人?你要来的晚些,下晌有说书人评说精彩的打斗比赛,介绍各国武功高强的武者,那时才叫热闹呢!那些武者近来推崇叫‘翠涛’的美酒,娘子可要尝尝?咱们酒楼旁就是旗亭,各种美酒种类繁多……” 茶酒博士推销起来那个不停,白娡打断他的话:“店里可收野物?” 茶酒博士一愣,很快摆好表情问:“收的收的,不知是什么野物?要是新鲜的最好!” “啊,是一只黑罴,保证新鲜。店里出什么价?我才杀了就收在家中,要的话便给店家送来,只先说好,给我留一对儿熊掌,若是能给我烧好便再好不过了。”白娡轻飘飘说完,就见茶酒博士瞪大了双眼。 “了不得!娘子好功夫,竟打得了熊罴!”人伸出大拇指先夸,然后比着手出了个价格,白娡试探着讨价还价,两人达成一致,茶酒博士高高兴兴地后厨去了。 一只被女子打死的黑熊作为噱头可能吸引不少食客来呢! 白娡静坐着,两耳仔细听着附近的食客、路人说话声音: “毕竟是横尹的王子呢,听说还没找着……” “别是被河鱼给吃没了!” “齐国运道好,天选者都安全回来了。听说上头还在查哪个贼人下的手……” 白娡冷哼一声,又庆幸张珺弈和杨莹安全归去,一时又想到杨莹铁定会知道自己身份不知道会不会生气。 吃完一餐,白娡付了钱和店家约好送熊肉的时间,有点踌躇但还是准备去驿站了。 正欲下楼,旁边来人出声: “周娘子安好,小的是邱郎君派来的。” 几个侍从带着明霞一起出现在她身边,一位棕褐色衣裳的侍从笑道:“娘子独身一人又走的匆忙,郎君有些不放心,便叫小的们跟着护送娘子一番,待娘子寻到伯父郎君才放心呢!” 白娡憋着口气不上不下,只觉得这些人可太烦了,冷冷道:“我这么大个活人,又会些拳脚功夫,还能走丢不成!多谢贵主好意,只是我自在惯了,不需人护送,你们且回去复命,就说男女有别,郎君我好意心领了,其他便不必了!” 这话说的不客气,对面几人脸色不好看,觉得这小娘子忒不好说话了,硬脾气! 明霞脸色依旧是温柔的,出面道:“周娘子,我家主子不过是好心,你何必如此推拒呢?主子身居高位,为横尹宰相,难得对一位女子如此上心,愿意以夫人之礼迎之,娘子从此跃居人上还不好吗?郎君势大,还能帮着寻找你家兄长。若娘子还是不知好歹可要吃大亏的。” 这话里几层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我家主子看上你这样的平民是你的福气,不识相没得好果子吃! 第62章 白汉三又回来了 不远处的茶酒博士眼见几人起了争执,瞧着不好相与,陪笑脸求道:“几位可要去外头商量,小店小本生意,经不得什么闹腾,诸位以和为贵!和气生财!” 白娡不愿影响店家生意,见他们堵着楼梯不动,直接从二楼跃下一楼,一楼还有不明真相的食客以为什么表演拍手叫好。 明霞几人见状连忙跟出去。 站在街边的白娡感慨着,要是换做刚进游戏那会儿,自己恐怕还不敢这么强硬,还是如今自己本事上来又有依靠得住的领导才有了底气。 “周娘子莫不是以为自己凭着功夫能跑掉?你不在乎兄长与伯父他们了吗?”明霞急急追来拦住问着。 白娡一脸无所畏惧:“不在乎。”因为都是我瞎编的。 明霞一下子卡壳了,没想过得到这样的答复。 几个侍从不耐烦了,和一个娘们唧唧歪歪那么久不成事回去主子不责罚他们! 一人伸出手抓向白娡胳膊。 白娡一个侧身躲过,其他几人也朝她靠过来意图抓住她。 她烦躁地抽起剑鞘,直接朝着几人手腕敲去,不一会儿,几人哎哟哎哟叫着全被打趴下。 几个小喽啰还敢冒犯她! “救命!救命!” “有人落水了!” 白娡转头一看,离她几百米之外的梁河中,一名女子扑腾着不断喊救命,旁边一艘大船,奇怪的是船上之人举着船桨却不是要救人,似乎要将那女子按下河里不让她冒头! 白娡远望着,船头一群女子似乎挤在一处,另一边一个女子正双手叉着腰与人说着什么,看身形好像杨莹。 当下不再顾得了其他,运起心法使出云水步,足尖点地,如飞燕般滑向河上。 河面上风吹起她遮挡容貌的幕离,露出沉鱼落雁的丽颜,发丝拂过红唇,人在水面上轻轻飘过,时而轻点水面,恍若神仙妃子下凡来。 岸边有人惊呼:“快看仙女飞起来了!” 杨莹正喝骂旁人不管水里女子死活呢,发现对面人傻了一般不出声,她转头一看愣住,看着水面上飘来的清丽女郎,心里只有一个字: 绝! 白娡很快靠近大船,见水里那女子沉沉浮浮,似乎快没力气了,心里有些不忍,于是弯腰伸手,拽住那女子手臂,同时加快内功运行,将她一齐拉出水面带上大船。 小吏见此忙道:“你是什么身份?怎么能随意上官府的船!官府办事,不许救这女犯人,别多管闲事!” 白娡忙走近杨莹喊她名字。 杨莹疑惑不已,这美女完全没见过为啥这么自来熟地找自己,不过这声音很耳熟——哎?难道是—— “张珺弈快出来!白娡回来啦!”她转头着急地叫喊着张珺弈的名字,连尊称都忘记了。 一阵脚步匆匆。 一群人跑出船舱,正是受秦昭邀请到梁河事发现场调查审问的张珺弈、金泽、柳曦等人。 白娡礼貌一笑,想起自己身份,赶紧给几位行礼。 秦昭打一照面便想起来了,这不是那时候偶遇的美人白娘子吗?原来竟是她! 柳曦人呆了下,心里有些惊喜和难堪,想起自己先前因她容貌丑陋而表露的不喜,再比照眼下那如花般美丽的女郎,一时心情激荡。 张珺弈笑道:“不必多礼,你能安全归来可是好事。也是巧合,今日秦卫尉正约了我等调查呢。先前杨司言还一直在担忧你,这下她能安心了。” “我的妈呀!姐妹,想不到啊,藏得这么好!”杨莹似有所意地对白娡道,她对白娡隐瞒自己真实情况还有些不开心呢。 白娡不好意思地道:“我这脸太麻烦了,尽给我招惹事儿,便乔装一番,实在对不住!” 张珺弈拦下两位小姑娘想继续唠叨的话题:“好了,正事要紧,还是先配合秦卫尉调查。” 白娡也知晓现下不是说话的好时机,心里盘算着晚些和杨莹道个歉,如果她还是心有芥蒂那也没办法了。 秦昭此时终于回过神来。 不管内心再怎么懊恼当时错过了一位颇有武功潜力的美人,面上依然是笑吟吟地招呼:“一别多日,不曾想白娘子竟是吾当初芈县共处一段时日的那位,是吾眼拙啊!”这话说得暧昧,杨莹和柳曦已用别样眼神看向白娡。 白娡内心呵呵,也不回应,转移话题道:“小女子定配合卫尉卿调查,只是不知这些女子们站在此处是为何?我不曾见过她们,那位落入江中的女子也是此次牵涉的人吗?” 那个被救起的女子已昏迷趴在甲板上,四周无人敢靠近她,河水浸湿了她衣裳,湿发紧贴身上,寒风料峭,看上去颇为可怜。 秦昭示意小吏回答,其中一小吏站出来客气道:“她们是当天附近画舫上的妓子。还有许多船工、富商等着问呢,小的觉着一个个审问太耗费时日了,这个女子又不配合小的办事,遂令她下水清醒清醒,也叫那些女子明白该怎么好好回答。” 白娡面色不善,不过是人命下贱,被用来杀鸡儆猴罢了! 杨莹亦是脸色不好,心直口快道:“当着我们的面儿做这样的事,到底吓唬谁呢!” 小吏挺圆滑,一脸惶恐忙跪下道:“没有的事,都是按例办事,贵人多虑了!都怪小的太心急了!” 白娡咬了咬唇,正在想用什么方法免去这些女子受苦,张珺弈开口了: “秦卫尉,事已至此,首要紧的是找到八王子的踪迹。这些妓子毕竟下等人物,当日袭击我们的黑衣人身手了得,目标明确,令行禁止,非普通百姓能接触,她们当与此事没有什么太大关系。”说着叹口气:“我们无冤无仇,也不知是谁如此心狠手辣非要置我等于死地!” 秦昭脸皮一抽,意味不明道:“国师真是心善。”于是他叫小吏们将那群女子简单问一问便送回去,又请张珺弈他们船舱中坐,再详细演练一下当日情况。 柳曦出面在船舱中模拟出当日情形,众人如何坐,刺客是何方向来,他们又从什么地方逃离。 一张张熟悉的脸庞从白娡脑海闪过,彩果儿、卢燕娘、赵护卫……一船人,至今存活的不过十分之一。 “如此看来,八王子自然也是往梁河东面那儿去的。”秦昭沉思后道,吩咐下面人集中精力往东面下游搜寻。 事情结束后秦昭送几人回岸上。 白娡踏上陆地,瞥见角落处那探头探脑的邱家侍从,忽而一转身,在众人疑惑不解中,直接一把抓住那人,冷声道:“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本人乃齐国天选者张国师门下护卫——白娡,若他还有什么想法,尽管来驿站处寻我!” 第63章 继续掉马甲 “这是怎么了?”柳曦问。 白娡也不想详细说,只道:“没什么,路上搭乘横尹邱宰相的马车进来的,生了些误会。” 张珺弈他们听这个描述就大概知道是什么情况了,秦昭想起自己曾也捎带了白娡一程最后要求对方做他通房的事,不免有些尴尬。 杨莹没明白,以为是对方仗势欺人,便对白娡说:“怕他个球啊!他就一ai npc(人工智能游戏角色)还能跳出游戏跟我们真人pk?何况——”你也是天选者。 张珺弈阻止了她没说完的话,淡淡道:“天色也不早了,先回驿站休息。” 杨莹眼珠一转,连连点头说是。 柳曦皱眉望着他们有些疑惑。 不说那头侍从回去告诉邱亦崇白娡的真实身份后对方如何沉默。 驿站里,张珺弈打发柳曦出门办事,与杨莹、白娡一同开了个“临时会议”。 “大家都是玩家,身份没什么多说的,我们目标都是支持齐国统一。”杨莹先开口。 白娡向杨莹道歉:“隐瞒身份的事情是我不对,阿莹我给你买礼物赔罪啊!” 杨莹愉快地接受了。 张珺弈此时却问白娡:“你任务要求是什么?” 白娡确定地回答:“天下一统。” 张珺弈笑笑,抛出一个令白娡震惊的消息:“我们都有一个特殊非必要完成任务:找到天使,而你没有,奇不奇怪?” 啊? 白娡呆住,那怎么回事,系统发任务还看对象吗? “我们怀疑你就是天使!”杨颖迫不及待地直球出击。 什么! “因为我和你们有很多不同点吗?”白娡问。 张珺弈回答:“是的,不管是接到的任务,还是系统储物袋功能限制,除此之外,我估计我们还有许多不同。” “我可以先说明,我们的系统只有诸多限制条件的3格储物袋,我们的10个基础属性点可以选择文、武、貌、工、运,初进游戏送了个看运气拆礼物的礼包,死亡代表退出游戏。此外没有任何其他特点了。受限于技术和游戏规模,系统能起到的作用太少了。”他没说自己怎么选择的属性点。 白娡震惊了,那系统对她还是很友好了,她喃喃道:“我,我也是10个基础属性点,15个格子的储物格,系统强制送了个游戏角色身份,然后……”她停顿了下:“我能够打怪升级,进入战斗有红圈提示,打架时候有经验、金钱、药品、装备,但是每次摸尸没有奖励我之前以为是我手黑……我能看到所有人的等级——” 杨莹忍不住站起来喊道:“姐妹你绝对是天使没错了!这么优秀的待遇运气也太好了!好羡慕啊啊啊啊——” 白娡吐槽:“从我进游戏经历了多少次袭击和暗杀,最近更是接连受伤昏迷,我觉得你能一路有惊无险回来更幸运啊!” 张珺弈拍拍手吸引两人注意:“好了,回归正题,我们确认身份和目标以后下一步是尽快完成任务。记住,白娡的身份暂时不要对外泄露!” 两位女士点头。 接着他又公布了一些自己进游戏以来获取的信息: “齐皇目前对我比较信任,因为我们利益一致。可惜他毕竟年纪较大又体弱多病,以防意外,我物色了三皇子作为下一任备选。齐国问题在于经济偏弱,之前过多发展军事;唐国问题在于皇帝无子,官场党派与腐败问题严重导致国家内部积弱;周国地理条件稍差,常年极端气候,缺衣少粮,人口也不多。” “我本人将偏重于政事,白小姐继续练级,回齐国以后可以走武将路线,杨小姐——”他停顿了下,一时不知该怎么安排。 “你当时选择加点偏重于哪方面?”张珺弈问。 杨莹眨巴眨巴眼睛,举手道:“我就想玩个游戏体验下,现实里运气可差了,所以我十点全选了运。” 张珺弈沉默了。 白娡对她竖起大拇指:你够狂! 然后安慰她:“我看当初解说里运的作用很难估量,你就先做个,国家吉祥物?运气好也是一项能力。” 杨颖无所谓地点点头。 两天后,八王子银阿繇被找回来了,身受重伤,仆从护卫皆身亡。 在此期间,横尹宰相邱亦崇携带大量礼物亲自上门,对张珺弈先是表达了歉意,之前不知白娡真实身份,如今他提出愿意出十万两彩金,娶白娡做他第二位夫人,家中一应管理大权悉数交付于她,以表诚意。 白娡冷笑,合着当着她面,把她当个物件和她上级讨论价格呢? 张珺弈直接拒绝了,只说:“白娘子潜力巨大,是作为我齐国重要将领培养的,非我仆从,请邱相尊重她的意愿。她已表达拒绝之意,邱相请带着礼物回罢!之前横尹与齐遭遇横祸,幸而王子无大碍,改日吾欲上门再访,若有什么缺少的药材可与柳大夫说。” 邱亦崇不理解他的话,只认为张珺弈不放人,内心颇为可惜,见白娡美貌兼之能力强,更不愿就此放弃。 没几日,齐与横尹发文至唐,谴责对方令本国使臣遭遇刺杀,齐皇怒称将陈兵边境,若国师再有闪失,齐不计代价与唐开战。 消息传来,唐举国议论纷纷,愤怒者有,害怕者有。 很快唐黄李晋在朝中听得秦卫尉的查案陈词,大发雷霆,惩治了大批官员,尤以平郡王一派较多。 翌日,唐皇设宴招待齐与横尹使臣,赏赐无数,君臣和乐,传为佳话。宴上,唐皇表示机会难得,将继续比武大会,横尹邱相遗憾感慨八王子因伤退出。 自此,一时震惊朝野的梁河刺杀案算是落下帷幕。 而这之中死去的小人物,又有几人能记得? 第64章 林胜天寻衅 杨莹一拍桌子:“气死我了!李晋敷衍人也太假了!” 白娡附和:“就是,八岁小孩都比他真诚!” 柳曦劝道:“两位娘子消消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得。此事一出唐国亦是丢了大脸。” 白娡便问:“你知道这事到底是谁干的吗?唐皇?平郡王?” 柳曦对她眨眨眼,桃花眸笑意满满:“你猜?” 暧昧绝缘体·白娡一个哆嗦,摸着手臂十分难受,她问杨莹:“你有没有觉得他最近好油腻?” “只对你啊姐妹!”杨莹打趣她。 白娡做了个敬谢不敏的表情:“拒绝办公室恋情,从我做起。” 杨莹扶着桌子大笑。 柳曦轻轻皱起眉头,最近这两人相处的感觉越来越让人奇怪了,好似更加相熟的样子。 下晌,在与张珺弈讨论完时事以后,两人喝茶放松时,柳曦闲聊般地提起了白娡的事情: “白娘子确实武艺惊人,值得之后多加培养。国师欲令她做武将,只是颇有难度。军中皆是糙汉,这般放一位貌美如花的娘子进去,怕是……不妥。” 张珺弈眉眼淡然,神色不变:“没什么不妥的。前有妇好、毛秋晴、冼英的例子,白娡只是缺一些历练和军事素养,须得给她请个师傅好好教导。” 说完他喝口茶:“也许在你们看来打仗是男人的事,可是在我们的观念里,虽然男人和女人存在生理上的差别,但不应该有什么性别歧视。如果有人不服,那就让她出面打到人服为止。” 几个现代名词让柳曦多有震撼,国师的思想他无法理解。不谈对错,他们惯有的想法与天选者之流似乎大有不同,难道这就是“仙凡之别”? 他开玩笑一样道:“白娘子的外貌实在太出众了。前有横尹邱相求娶,后有唐国秦卫尉另眼相看,往后只怕这类事情多不胜数,实在烦人。不过她将来总是要嫁人的,还是早做打算安排我们相熟的人较为好。” 张珺弈扫他一眼,也不点明他心思,轻笑道:“为何一定要嫁人?” 柳曦一愣,继而一想仙人们大约都不走凡间嫁娶那一套,不理解凡人的想法,他整理思绪说道:“可是凡间女子终是要成亲的,难道令她孤独终老吗?” 张珺弈也不耐烦与他兜圈子了,只道:“那是白娡自己的事,我们不必多管。此外,这期间先对外宣称白娡是我门下门客。” 说完端茶送客。 柳曦出门后揣摩一番国师的心思,总觉得哪里不对。不过为着三皇子也好,为着他自己也好,对白娡多付出点心思总是没错的。 第二阶段的比武大会白娡也参与了,金泽原本想退赛,他不太习惯这种吸引风头的比赛,然而唐国以前段时间齐国受无妄之灾的理由将齐国剩余参赛人员一律安排直接参与第三阶段。 “去,也没什么,接下来他们也不敢动手了。”张珺弈如是劝他,若能在最终比赛里赢得名词也是为国争光。 最近的平京城里,最令人津津乐道的,除了正如火如荼比赛的各国武者,还有即将到来的重阳节,此外一大话题,便是“美名”传扬开后为人们所议论的绝世美人、齐国国师门下武者——白娡。 “啧啧,听说邱相出十万两银钱求娶呢!那得多美啊!” “你傻不傻,人家邱相也是冲着国师去的,这里头至少一半的钱想和天选者交好呢!” 自古美人总是能引起更多注意的,何况还是个武功高强的美女,更令人感兴趣了。 不少官员上门拜访张珺弈,为的是瞧一眼这传说中的大美女如何如何,白娡烦不胜烦。 张珺弈一律拒绝请求,之说人在养伤不便见客,礼物倒收了不少,还分了大半给大伙儿,如此一来,原先门房小吏接待人多了总有怨言,这下不再说什么。 白娡武美人的名声在这日她请杨莹于大酒肆用餐时撞见林胜天而被多方传扬开。 林胜天此人,性情暴戾,一向好打杀下人,又爱面子,总喜欢于京中大酒肆宴宾,听人恭维,以显示自家财富与势力。 原本他并非于白娡所在酒肆用饭,只不过当日饮酒,又是众人赞赏之声不断,其中一纨绔高声道:“听闻那美人白娘子十分貌美,令人见之忘俗,至今无几人见其真容,皆被张国师拦下。听闻白娘子今日晚间在泛阳楼请客呢,小弟想借着林将军面子去瞧瞧,到底是什么样儿的美人,不知将军愿不愿意满足我等好奇心啊?” 旁人捧场:“林将军出面,哪个不给面子,什么白娘子黑娘子,哪个敢在天选者面前摆谱!” 林胜天其实自己也好奇这事,要是清醒时候他大约顾忌着张珺弈身份有所犹豫,吃醉酒了,情绪放大脑子放空,只记得要显示自己多厉害了,便大叫一声:“你们随我去!” 一群人浩浩荡荡来到泛阳楼,掌柜一看忙出门迎接,见打头的是林胜天,陪着笑脸:“林将军来小店,小店是蓬荜生辉啊!” 林胜天晃着头:“闲话不提,那白娘子在哪个包间?” 掌柜一听就知道坏了,也不知哪个小子把消息漏出去了,这林将军他可招架不住,只能实话实说。 附近客人原本要逃了,听得白娘子的名字,一时都好奇起来侯在角落看热闹,只等着林将军把白娘子带出来。 掌柜的站在后头急急派了个小子去驿站报信,白娘子危!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啊! 包厢里,暖意融融,白娡与杨莹正饮酒尝菜,身后立着几个侍女,原要服侍她们夹菜漱口等,白娡和杨莹一致觉得麻烦令她们不用多管。 白娡正给杨莹倒果子露,护卫不敲门就进来,面色惊慌:“娘子快走,那林将军寻你来了!” 众人一惊,一时间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白娡直觉不是什么好事,林胜天那等级她打不过,她一个人逃倒没什么,只是阿莹和她身边的侍女护卫在这里不能丢下不管。 “阿莹你快带人走,我应付他们!” 杨莹明白她的意思,她留下拖后腿,还不如快点去报信。 “大门口被一群混子堵住了出不去!”护卫着急提醒。 怕是故意冲着她来的! 时间不等人,白娡一面收拾情绪,一把推开窗户,叫杨莹过来:“阿莹来,我从窗户这里带你从外头下去!”又对几个侍女护卫道:“你们躲着点,等会儿见机混到人群里出去!” 众人应是,白娡搂着杨莹的腰,还记得开玩笑安抚她一句:“乘客请记得抓紧啦!” 杨莹懵懵地,只按着白娡的话抓紧她腰,还咂摸着这小腰可真细,一转眼人被带着飞出窗外,一阵轻微失重感袭来,眼见从那么高往地面而去吓得她大喊:“妈呀别把我摔了!” 白娡不发一言又朝前一段路将她放在人多的安全处,嘱咐她躲着别出来,又给店家银钱吩咐照看着。 原本计划直接先回驿站搬救兵了,不远处传来喊声:“白娘子——你出来,难道你不管这些护卫的了吗?” 只见那包厢窗口处,几个护卫正被人用匕首压着喉咙! 第65章 武美人 杨莹气极了:“他们怎么能这样?我要诅咒他不得好死!” 白娡怒极反笑,只叮嘱杨莹注意自己安全,便直接出了店门,站在泛阳楼外大街门口。 “林胜天!有什么不满冲着我来,不要伤及无辜!”她高声大喊着,本就出众的容貌吸引了不少路人,又听她如此叫喊,许多人围在附近看热闹。 “这好像就是武美人白娘子!” “什么什么,美若天仙的那位?在哪里!” “快来看!” 两侧街上瓦肆商铺纷纷打开窗户,人潮向此处涌来,人们奔走相告,争相围观。 近处的人看见白娡正脸,便激动地向周边人宣扬:“我看见了,确实美极!” 现场甚至有文人当场赋诗以赞扬其美貌。 白娡顾不上这些事,她只是不想在酒楼里闹事伤及无辜,同时在大街上宣传下林胜天仗势欺人的恶行。 片刻之后,林胜天醉醺醺领着几个纨绔与狗腿子们,一群人呼啦啦出了泛阳楼门,护卫们被留在酒楼内不曾出来。 白娡黛眉皱起,她和林胜天的等级差距太大了,越级挑战几乎不可能。她黑眸暗沉下来,只盼着能多拖些时间等收到消息的金大哥他们赶来。 林胜天意识不算很清醒,眯着眼看着那个站在大街上的女人,模糊看出个身形苗条,面容姣好,身旁狗腿子起哄:“大哥把这女人带回府上去呗!” 他还记得这人是张珺弈门下的,想起张珺弈在现代的身份,一时有些犹豫,他慢吞吞开口:“我也不多说,你,站这里给我磕头赔罪,就放你走!” 起哄的人哪里肯放过:“哎呀大哥你这也太好说话了!”话音未落,被林胜天拍了一掌痛的出不了声。 林胜天责骂:“要你唧唧歪歪!”其实这会儿他心里觉得好像这样不对,但是酒精的作用让他思考不起来。 白娡见这情形,哪里不明白林胜天是被人设计了对付她,她便喊道:“林将军可别被身边小人骗了!你若将我护卫放出来,明日我携礼登门道谢!” “就这么走那怎么行?”暗地里又有人叫嚣着:“林将军她这摆明了瞧不起你啊!不给你面子!” 其他人附和着,林胜天被几个“瞧不起”激怒了,回想起现实里那些遭受的霸凌和欺辱,怒火上头烧断了理智,拎着刀便冲白娡而去! 围观人群发出大片哗然声。 白娡庆幸今日林胜天喝醉以后速度变慢,她时不时跳上附近高处屋顶、高墙躲闪,林胜天腿上功夫算不得好,几次被白娡逃过,愈加愤怒。 负责巡逻的禁军很快到了,可是无人敢出头去抵挡林胜天的刀,只疏散了人群,小头领正欲叫人去请上司来,金泽与柳曦他们赶来了! 此时林胜天一刀砍在白娡小腿上,亏得她运起云水步极速后退,不然怕是要骨肉分离! 眼见这惊险一幕,柳曦吓得脸都白了。 金泽急步上前长枪架住林胜天的刀,两人武艺不分上下,然而林胜天因醉酒无力,很快开始招招落败。 柳曦来到白娡面前,盯着她青衫上的血迹,神情焦急:“可有哪里重伤?” 白娡摆摆手,连着几次惊险打斗,心累。 “阿莹在那处,记得把她接回去。我们的护卫侍女被堵在酒楼里快去救出来!” 柳曦派了人分别去办事,他伸出手:“我来给你搭把手,可还能走?” 白娡也说话,扶着柳曦肩膀单脚跳,索幸他带来的车就在附近,赶紧上了车,等候在车上的医女急忙为她包扎。 不过一会儿功夫,林胜天被金泽长枪压住脖颈,颤抖着瞪着血红的眼睛盯着他,柳曦走过来对他冷笑:“白长了个脑子,尽被人当枪使,你说你这第几次了!” 林胜天没听进去,几个禁军过来低声道“林将军得罪了”将他用粗绳捆了带走。 白娡从马车上冒出个头:“那群拱火的二腿子别忘了!” 这话已晚,机灵的人早已跑了,只是等明日林胜天清醒了,这些人也跑不掉。 这场闹剧最终收场,看热闹的人开开心心带着可以聊天的话题回家,一夜之后,“武美人”的名号算是传遍各国。 回到驿站,张珺弈已经写好明日递交给皇帝的问罪信函。 白娡已洗换了衣裳,坐在座椅上,身侧杨莹给她倒茶递小点心:“怎么样,水不烫?茶点味道怎么样?先随便吃点,我叫厨娘去给你下碗面啊!” 柳曦看不得她那殷勤的劲儿,乜她一眼:“自有丫头服侍她,哪里需要你动手。” “你不懂!“杨莹语重深长:“这是救命之恩!” “那你以身相许吗?”白娡开她玩笑。 柳曦知道她们是胡闹,脸色也不好看。 这时张珺弈走进厅内,今晚他才沐浴过,湿发披着,急匆匆而来,打量一眼白娡精神还可以,便松了口气。 “明日我会上书皇帝。只是按唐皇现在处境他也不敢对林胜天太过惩罚,大约走个过场。” 他缓缓坐下,侍女给他上茶,他啜口茶,道:“这几日你好好休养。林胜天空有一身武艺,又选择了唐皇这样的辅佐对象,我看唐皇的行事越发小家子气了,他们朝内也是一团乌烟瘴气。”他摇摇头:“参加完第三场比赛早些回齐国,尽早做些准备。” 白娡歪着头,不太明白他说的做准备是什么准备。 翌日一早,唐皇派秦昭过来,带着林胜天向张珺弈赔罪。 白娡躺在花园里晒太阳呢,两手揣袖,反正就是不关她事儿呗! 唐国朝廷的纷争她不管,只安心养生,只是那日名声传出去以后,不时有人闲的没事等在大门口,就为了看热闹,看一眼这个武美人。 时间如白驹过隙,白娡期间练功不断,林胜天的事情让她很有危机感,还是得努力升级才是正道! 就是系统太死板太抠门,不给她好东西。 在白娡升级到39级的时候,宫中发布了第三阶段比武的规矩: 京郊宝鼎山,依设定路线出发,谁人先到山顶摘下棋子就算冠军,再无季军亚军。 听闻这个消息,白娡“哇哦”了一声,这山里肯定设下很多机关,设计者就是奔着杀死参赛者的目的来的? 连着两场事故,令唐皇很失面子,不过他还要倚靠林胜天,因此还是对他十分客气。 林胜天自知中计,心里想象着众人私底下嘲笑他的模样,便打算在比赛中多杀几人显一显威风。 比赛那天,京郊外马车众多。 早上一场小雨,泥路湿滑,马车不敢快,便出现了“堵车”情况。 一直关注着齐国队伍的邱亦崇见前面车队停下,便靠上前,见窗帘子半开,露出里面的半张美人脸,心神一动:“白娘子近日连遇无妄之灾,身子可好些了?” 第66章 登宝鼎山 白娡淡淡回了句:“尚可。” 邱亦崇笑了笑,继而面带歉意:“上次是我管家不严,家仆恶意揣测主子意思自作主张对白娘子你多有冒犯,我已将那些仆从赶出去,也望娘子原谅我。” 白娡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笑,也不知是信不信。 她想起杨莹说的话,这些说起来都是游戏npc,何必为这样的人多费心神? 邱亦崇看着白娡弧度优美的侧脸,每一个起伏,每一段赛雪肌肤,都好似印在他心尖上,令他心神难耐,欲为卿狂! 这时候前面车队动了,车夫们赶忙驾车走,白娡也不曾投给他一个眼神,邱亦崇目送白娡车子离开,放下帘子,目中全是阴郁。 作为横尹大贵族,一国宰相,屡屡在一个女子面前折戟、失面子,自己如此放下身段去讨好,对方依然不接受,他心里不上不下。 不得到这女人,他心有不甘! 各国人员齐聚京郊宝鼎山,锦旗招展。 今日天气微微寒冷,风吹过山川林木,树枝随着风儿摇摆。郁郁葱葱的树林,有时像绿色的流水波动。 齐国几人正远远观察山貌地形,宝鼎山是这附近山脉里最高的一座,山顶到山腰部分长满了树木,而一侧悬崖绝壁以近乎直角的模样呈现,尤其到崖顶那一段,微微突出,而上山的入口,正是设置在悬崖底下! 杨莹自从说开以后就把自己当个吉祥物,给几个人例行祈福一句“保平安保胜利”,之后就观察着帅哥美女,不时对着白娡八卦几句。 【嘀——系统更新完毕!】 【玩家是否领取任务“宝鼎山夺冠”?】 白娡当然选择是,就是这系统什么时候更新她完全都不知道。 “唐国能召集这么多国家来参与,本身也是有一定实力的。”白娡看着现场评价。 张珺弈接过话头:“前面百年来它一直地位超然。可惜从这任皇帝十几年前……以非正常方式登基以来,许多原来的政策实施不行,加上皇帝无子,党派林立,加剧国库空虚……这一次各国来使大概是以后它所有岁月里来的最齐全的一次。” “什么非正常登基方式?”白娡问。 “唐皇以逼宫形式登基,且上位后以不敬之罪砍杀多位反对他的官员。”张珺弈解释道。 白娡惊讶极了:“国师毕竟是国师,佩服!” 柳曦看她一眼,笑道:“国师是天人,哪里是我等凡人可比拟的呢?” 白娡摇头:“都是人,你看你脑子就没国师好。”贬低他自己就算了,莫名其妙连着她一起几个意思? 柳曦咬牙,手里扇子都捏紧了:“所以我说,我们都是凡人。”他加重语气在最后一句话,可惜白娡和他不在一个思路,瞪他一眼脸上带着莫名其妙的神情离开了。 柳曦气郁。 张珺弈眼看着二人对话也不多说什么,眼下并不是说清楚白娡身份的时刻,更何况她还可能是重要的天使,还是回到齐国最安全。 由太监说清楚简单的比赛规则后,比赛在一阵大鼓重响中开始。 可以说在第一道难关上悬崖绝壁便拦住了许多人。 有的人以匕首武器做攀登工具慢慢爬上去。 有的人看了许久直接叹气放弃比赛。 也有人借助轻功、武器、绝壁上凸出的石块共同来帮助自己攀登。 金泽从马车上箱子里找出了锥子类武器当工具攀登上去。他长手长脚,又身手敏捷,速度倒是十分快,一时惹来许多人注意。 林胜天一向爱出风头,这次他穿着特地为此次比赛定制的钉鞋,手掌上带着布满长长尖刺的金属圈,即可以当武器,又可以做攀岩工具,腰间佩戴惯用的长刀,攀登起来好像练过一般十分熟悉走什么路线,迅速超过众人走在前头。只是这准备太足,也令其他人暗生不满。 作弊也太明显了! 最引人注目的白娡,顶着一众各色目光与议论,在崖下近距离观察着绝壁。 “不是说这白娘子武功很厉害么?尤其轻功出名,她怎的不出发?” “不晓得哎,许是这绝壁太难攀登了,我看她这关难噢!” “如斯美人,奈何学武!可惜啊可惜!” 在停顿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众人对她质疑越来越多的时候,白娡身形动了! 她今日身着绿衫,动起来似飞鸟直上,路线左右交错,时而踩上一块石头或草木,衣衫翻飞,移动迅捷,不出一会儿便超过了第一的林胜天! 林胜天发现这个情况,冷冷看了她一眼,手脚加快了速度。 观众席上不断有人惊呼: “原来她方才是在观察路线呢!” “此女轻功之秀天下难比啊!” 唐皇李晋注视着那快速移动的人,嘴唇微动:“她是白叔鹤的徒孙。那人当年……”他隐去原本要说的话:“他本就是野性难驯的性子,这徒孙倒也差不多。” 秦昭斟酌着道:“白叔鹤此人,江湖上声名远播,是否需拉拢那位白娘子?” 李晋瞥他一眼:“你可以试试,若不行,赶在他们归去时另作安排。” 秦昭明白那几个字暗藏的深意,心下一凛。 白娡攀登的速度太快了,几乎超出常人理解的画面引来诸多关注。 绿色的身影在最终的崖顶前似蝴蝶翩跹,在众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下,轻巧飞跃、翻身,落到悬崖顶部平坦的地面上,而后也不停留,快速前行,只余下人们的赞叹与震惊。 而她身后,亦有两人同样轻功卓绝,靠着武器的帮助,快速登上来。 第67章 宝鼎山夺冠 一众攀登的人里,也有个人身手矫健,不知道学的哪路功夫,动作颇似猿猴,他也是观察了许久才动手,出发后就很快超过许多人,最后越过林胜天飞速攀登上崖顶。 连着两个人超过自己,林胜天气得咬紧牙关,恰好脚下不远处一人正在上来,他停顿了了会儿,待人靠近了,一脚踹去将人踢下绝壁! 幸亏绝壁下垫着点干草与被子,就这样,人还摔骨折了。 观众席哗然,那位参赛者所属国家的使臣站起来,气得七窍生烟,去跟李晋要说法,李晋只轻飘飘一句:“林天选者大约没注意,比赛出现受伤在所难免。” 使臣拂袖而去,这一幕被许多人看在眼里。 张珺弈看着李晋,嘴角浮起一个讥讽的笑。 而山林中奔跑的白娡,不敢轻易落地,林间落叶里遍布陷阱,最简单的捕兽夹子,绳套,土坑等。她不时从一棵树飞跃至另一棵树,慢慢觉得自己好像人猿泰山。 须臾,身后传来脚步踩踏落叶的声音和树叶抖动的声响。 白娡余光向后望去,一名棕衣男子与黑衣男子在不断靠近,速度很快,似乎是以轻功见长,与此同时,他们完美而迅速地避开了所有陷阱。 这两个人之前好像是唐国队伍里的人? 白娡回忆着,身形开始绷紧,不断回头观察后方两人的动作。 这一段树林路直到出来,对方只是不断靠近,始终不曾动手,让白娡很疑惑,唐国人不搞那一套暗的的了? 在出来林子以后,光线大亮,前方出现一座绳桥,长约三丈(10米)。说是桥,其实仅仅用一根粗麻绳维系,桥下断崖深深,不可见底,若是中途摔下去不堪设想。 还不待白娡有所动作,两人已经先一步走上绳桥,仍然是十分熟练的动作,他们一人打头,踩踏上绷直的粗麻绳,如同走独木桥,脚步不停,另一人待他走完继续跟上,两人很快过了绳桥达到对岸,之后并未做什么动作而是直接向前。 白娡想着后面还没追上来的林胜天,脚下不停,轻轻飞上绳桥,努力止住向下看的念头,小步快速通过。 啊,老是等着别人会做小动作,结果人家一直不动的感觉可太难受了! 过了绳桥还是树林,虬枝缠绕,密密麻麻的树叶子和怪鸟叫声有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这一段白娡仔细观察地上、树上,没有陷阱。她拿出剑慢慢探路过去,不时四处回望。 忽然,一条青蛇向她头顶袭击而来,早有防备的白娡挥剑劈去,毒蛇断成两截掉落在地。 白娡小心翼翼绕过,附近地上没有蛇类尸体。前面两人是早做了准备,还是没走这里? 因为怕毒蛇毒虫袭击,白娡这一段路前进的速度慢了许多,在走了不知多久以后,林胜天和其他人追上来了。 林胜天刀上带血,也不知哪个倒霉家伙碰到了他。 林胜天所过之处,虫蛇纷纷后退,白娡恍然大悟,他们事先准备了驱蛇药! 白娡现在还打不过林胜天,不过她已看到前方亮光,马上出这片林子了。 身后林胜天已经赶上来,一刀挥出,风劲倏忽而至,白娡正防着他,立即躲开,一面还要小心毒蛇攻击。 两人交手没几招,金泽出现了,长鞭一甩拦住了林胜天。 白娡双手一抱拳表达对大哥的敬意后立马飞奔离去:“感谢大哥,大哥我先走一步!” 林胜天纵然再高武功,也不能立即打败金泽,眼睁睁看着对方离开这片蛇林,心下暗恨,多好的下手机会! 白娡拍着胸脯,暗道好险。 出了林子是一一片裸露的岩石,怪石嶙峋,只短短一段,上面又是一片茂密树林。 原本唐国特地请来高人,在这树林里设下迷阵,令人容易迷失走错方向,这般自己人更容易登顶夺棋。 然而这一切碰到了不爱按常理出牌的白娡。 此时日上中天,白娡感觉自己饥肠辘辘,什么一切艰难险阻,都打不倒干饭人的干饭魂。 于是她头一抬,运起云水步心法,在踏上怪石后,不断往上,借力飞至树顶上,那一刻,如果白娡回望,会看见大片聚集的绿树,重重叠叠,一眼望不到尽头。 她跨越重重绿荫,踏着树冠,好似仙人飞度绿湖。风吹过时,每条树枝每片树叶发出的窸簌声响,都像一曲赞歌。 真正的天人之姿! 当她飞跃了整片树林,出现在另两个人唐国人眼里时候,他们先是惊艳,而后是持剑以待。 原本此二人计划是先到山顶,拦住赶来的其他人,直到林胜天到来拔旗;若是碰上实在打不过的硬茬子,他们也会先派一人拔旗而不是继续等林胜天。 在他们的设计里,能顺利穿过这些关卡不受伤又领先的没几个人,林胜天还会路上暂时拦截一些其他人,因此当白娡从树林上空越过出现在他们眼前时,可知他们有多惊讶。 他们迅速评估一番白娡的实力后,决定先拦试试。 白娡看见站在锦旗附近的几位裁判们似乎穿着不同风格的服装,看上去就不是唐国的。怪不得呢,她说难道其他国家的人不担心裁判偏袒吗? 在几位裁判震惊的眼神中,白娡翩翩落于山顶,唐国两人立即袭击而来,他们等级与白娡差距几级,看来唐国是花了大手笔的。 双方交手,你来我往。片刻后林胜天与金泽纠缠而来,林胜天显然对不能立刻打败金泽而愤怒,长久以来战无不胜已成习惯,他愤怒地朝他吼道:“你一直跟着我干嘛!” 酷哥金泽一贯地沉默。 两人打斗激烈起来,白娡也被唐国两人拖住脚步,这般僵持了又一会儿,金泽趁林胜天一个疏忽时候一鞭子打向另外两人,随后立即回防愤怒的林胜天。 白娡看懂了他用意。 而趁此机会,白娡接连闪躲,冲出二人包围圈,一把强行拔出旗子。 【恭喜玩家完成任务“宝鼎山夺冠”,奖励经验+,银钱+……】 山顶上空炸开一道红烟,预示着有人拔旗夺冠了。 其他人还在感慨比赛这么快就结束了,李晋眯眼瞧着,心想这会儿这么多准备林胜天该不会出错了? 很快山顶上,唐国安排的内功深厚武者用巧劲高声唱到:“获胜者,齐国白娡!” 那声音传荡很远,山下一片哗然,李晋却面色一黑。 秦昭甚至失口:“那林胜天不说是仙人下凡,怎的连个女子都不如!” 比赛结束了,林胜天泄愤一般与金泽打斗不止,金泽等白娡先走了一会儿,而后一招假动作,翻身逃走了,林胜天追上去。 上顶的人从另一侧山路下来,下山脚程更快,兼之轻功,常人一个时辰的路,白娡一盏茶功夫不到便下来了。 邱亦崇的位置与张珺弈他们很近,此刻他见白娡夺冠下山,便先其他人一步祝福与恭喜。 白娡只淡淡回了个“多谢”,直往杨莹身边而去。 一到杨莹那儿,白娡叫着:“姐妹拿点吃的来,我好饿呀!” 柳曦笑着去取茶水与点心。 祝贺的人员纷纷过来,白娡嫌麻烦躲后方去吃东西,即便这样,仍有侍女拎着食盒过来,告知是横尹邱相吩咐的。 白娡也不接食盒,想了想,对侍女说:“麻烦回去与你家相爷说清楚,我有喜欢的人了,便是张国师,让他放弃!” 正要给白娡送吃的而走过来的柳曦听闻此言如遭雷劈! 第68章 白素素来信 柳曦张张嘴,有心想说什么,还是合上了,心里怪自己当初吃了只看相貌论人的亏,对后来的白娘子态度实在是差啊! 他咳嗽一声,手里托着的方形木盘里放了几碟子干果点心空茶杯,手里还拎了壶茶。 “知道你一向好美食,我早上叫小厮在城里点心铺子买的吃食,你尝尝。” 白娡见是他,接过食盘,笑了句:“哪敢劳动柳大夫给小女子打下手。”每天消耗这么多体力,食物得跟上,她吃这么多不是没有原因的! 金泽恰好也下山来了,好不容易与林胜天分开,要不是皇帝派人来劝走了,林胜天估计今天和金泽不死不休。 白娡一见救命恩人来了,立马奉上手头的各色点心:“金大哥吃点,几次三番救我于刀下,您辛苦 !” 金泽也不推辞,随手吃了两块,又问侍女拿水喝。 柳曦见白娡对金泽那么讨好,眸色越深,问道:“按理金护卫身手更为矫捷,莫不是被那林胜天拦住,才叫你钻空子取胜了?” 白娡点点头:“大差不差。金大哥有实力自己夺冠,结果让给我,他一路愣是不提!” 柳曦笑了:“他一直是这般性子,殿下最是赞赏他这点,人实在。” 几人聊了几句,皇帝赏赐来了,不得不上前去跪谢。 李晋是真的心里在滴血,办比武大赛是大巫占卜后告诉他上天指示如此,当时便说结果不可测,事在人为,比赛夺冠的概率一半一半,若事成,后期会天降福音。 前后准备那么多,花了多少人力物力,现在冠军被个半路出来的小娘子得了,还是他唐国跑到齐国去的人物,你说气不气人? 能让人好端端回齐国,他就不是那个李晋。 一行人回到驿站,纷纷起了尽快离开的心思。 这唐国待着着实累,身体累,心也累。 齐国使臣团这几日递交文书,收拾行囊,采购干粮。白娡夺冠的消息风传出去后,关于她的许多消息也不断在人群里传开: 这白娘子原来就是天上仙人身边的跟班儿,特地下凡来助阵的; 白娘子在外行走名号“社会主义接班人”,这称呼已在江湖上传响了; 武美人能这么厉害甚至比得过林将军他们,是因为她原身是狐狸精,吸食男人精气,所以才小小年纪,武功却堪比年近不惑的大老爷们了; 齐国那位白娘子和唐国的月仙女都是狐仙转世,齐国国师早已把她献给唐皇了,否则她一小女子凭什么赢了比赛?还不是有内幕! 白娡听到小丫头小厮们角落里八卦这些时候,都惊呆了。 她找到杨莹:“姐妹,老子一世英名么的了!” 杨莹正欣赏着红柳街新来清倌儿编的舞蹈呢,听白娡这么一说可好奇了,挥手叫人退下,问道:“咋了,发生啥事了?” 白娡将那些传言呱唧呱唧说给她听,杨莹听完跟着她一起义愤填膺:“就是看你夺冠嫉妒了,故意编排你呢!” “关键我还不能跑大街上说理去!”白娡与她发泄一通,心情好多了,心想着这唐国是不能待了,她肯定与它八字犯冲! “话说你怎么还给自己起外号‘社会主义接班人’?看不出来啊,姐妹你现实里是做公务员的吗?一颗红心到游戏里也闪闪发亮啊哈哈!” 白娡其实有一瞬间茫然,当时说这个名号,只是记忆里十分熟悉,脱口而出了,可要问她以前做什么工作,为什么她想不起来了呢? 她开始恐慌起来,越是回想以前越觉得很多记忆都模糊了—— 【玩家是否领取任务‘白素素的来信’?】 系统的提示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白娡点了领取,杨莹还问她:“阿娡你刚才脸色不太对啊是不是之前没休养好?我就说你最近频繁受伤一定要补补气血 啊……” 恰好此时张珺弈派人来请他们去书房议事,两人便去了。 书房内 “这一封是给你的信。”张珺弈叫侍从将信给白娡。 白娡估摸着这大概就是白素素的信件了。 拆开一看,果然,信上说,听闻她获得比武大赛冠军白素素很高兴,她认为现在就是去为母报仇的好时机,催促她尽快办事,时间不多了。 白娡挑眉,当时那个任务还有时间限制呢,这世界真实得她差点儿忘了。 “两日后宫中举办大宴,重阳赏菊会,诸位可要打起精神了。”张珺弈说着,提醒几人此宴非好宴。 柳曦含笑看向白娡:“白娘子可要多当心,你现在是头一等的招人眼。尤其注意吃食之类,若有宫女请你去皇后太后处,万万记得叫人先告诉咱们一声,也好准备。” 白娡点头,心思还在那封信上。 待几人论完事走了之后,她将白素素来信的事儿包括前因后果告诉了张珺弈。 张珺弈倒没想到这人还带着狗血身世,诧异道:“你是说,你游戏世界的母亲白素素叫你去乔峰地盘寻仇?” 白娡:“是呀是呀!按这个伦理关系算,那俩人还是我姑父姑母呢!” 说完又把任务时间限制1年的条件也提了,张珺弈当即拍板:“回去的路线我改一改,必须要去一趟得一山庄了结此事。”又点点白娡:“你呀,这么重要的事情也不早说,后面过了时间后悔也来不及!” 白娡嘿嘿一笑,这一年可太波澜壮阔了,许多事一波一波来。 张珺弈对她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宫里宫人们忙碌起来,一盆盆墨菊、凤凰振羽、绿牡丹、雪珠红梅、红衣绿裳等名贵的菊花搬进搬出,花匠们不断检查盆栽养护,尚工局、光禄寺精膳司、内侍省各类官员小吏忙的团团转。 早在大半个月前宫里宫外娘娘、夫人、娘子要订制各色衣裳,打头面首饰,加上比赛吸引来的外地人,连带着京城大大小小铺子里生意不断,伙计们忙的脚后跟打后脑勺,一片繁荣景象。 李晋年轻时未登基前低调节俭,如今排场越发大了。有时候素斋一日,精膳司考虑着味道与营养,将荤腥汤液或血汁和入素菜里,光饭食要花的银钱抵得上京城里一座不错的三进宅子。 宴会开始前,花枝招展的夫人娘子们各个优雅美丽,端庄大方,游览菊园。大片菊花金灿灿如金甲,白皑皑如冰雪,紫盈盈如万匹绸缎……还有绿的、粉的、青的,成片的各色菊花令人眼前一亮,目不暇接,而少数名贵品种摆放成特殊格局供人观赏。 “这盆黄石公可真不错!”贵族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议论着,打探着消息。 白娡打个喷嚏,揉着鼻子道:“我可能不太习惯这浓重的脂粉味。”说完又打个喷嚏。 杨莹咯咯笑:“也可能是有人在想你呢?” 话音刚落,后面有人出声:“白娘子可是喜爱这这十丈垂帘?” 第69章 重阳赏菊宴 白娡回身望去,却是秦昭一身紫裳,腰悬金玉带,身姿挺拔站那儿,身侧是老熟人陆缪其。 她回答秦昭:“我一介俗人,不懂什么花名,就瞧个好看。” “杨司言、白娘子安。几月不见,白娘子武功进步之快,实在令我等汗颜。”陆缪其之前被派去办事,回来恰好观看宝鼎山比赛,眼见那原来与他差距颇大的小娘子,一个人冲上悬崖,顺利穿梭山林断崖最终获胜,这才过去了几个月?这天赋,别说拍马不及,真真是千年难得一遇了! 白娡友好地笑笑:“当初还是托几位的福,捎带我们一程又一路照顾,郎君之义小女子莫敢忘。” 秦昭注视着白娡,今日她一身石榴红方领襦裙套月白半臂,服饰只有压裙的玉佩,其余再无其他,对比着其他贵族女子们璎珞项圈、金钗花钿等繁复装扮,似乎过于简单了些,只回眸而视露出的脸儿,黛眉红唇,肌肤赛雪,一下就攫住人目光。 他心里不禁叹口气。 秦昭面上笑吟吟,指着十丈垂帘道:“两位娘子若是看中哪个,只消与本君说声,宴后便叫人送到驿站去。” 白娡拒绝了,养花太文雅,还要花精力,她山猪吃不来细糠,没那细致心。 杨莹倒是喜欢墨荷和绿牡丹,点名要各拿了一盆。 白娡与杨莹对视几眼,几人慢慢走着,秦昭不走,她们也不好开口赶,就一路听着秦昭细心地介绍这个是什么花什么典故,倒也听得津津有味。 也不知说到了什么,秦昭开始提起了管仲,道:“昔年管夷吾曾刺公子小白,后与公子纠外逃。齐桓公斋戒沐浴至郊外迎他归国,任为相,君臣亦是一段佳话。不知白娘子怎么看?”他意味深长地看向白娡。 杨莹有点懵,也看着白娡,咋地,难道是要谈历史故事?这她可不擅长啊! 白娡暗想,特地对她提齐桓公不计前嫌重用管仲,意思是叫她跳槽去他那儿拿高薪奖励?得了! “管仲能得齐桓公重用,前提有三:一是有鲍叔牙推荐,二是自身又有才干,受主上认可;三是他为建立功勋之故,因此能安然归顺。”白娡心说自己还在对方地盘,不能太嚣张直说“我看不上你”,不过拒绝后再埋个雷也可以试试的! “若是管仲与齐桓公信重之人有生嫌隙,不可调和,或是如召忽一心为操守节气,又或者才干不足,不受认可,此三前提有一样不满足,管仲便不是这般好结果了。” 白娡觉得暗示很明白了,不知道秦昭懂没懂。 秦昭自然听懂她意思了,首先是说她与林胜天不和,皇帝显然更信重林胜天,其次她非半路变节之人,最后说的自己能力不足也就是推辞罢了。 他深深望一眼白娡,真可惜啊。 “白娘子见解独特。”只说了这么一句,秦昭之后又转到了其他话题。 须臾柳曦寻来,见秦昭在此,双方见礼后谈了几句不甚重要的话秦昭便离开了。 柳曦见他们走远了,回过神问她们:“他与你们说什么了?” 杨莹想了想:“大部分时间在介绍菊花,后来问阿娡怎么看管仲和齐桓公,之后你就来了。你怎么这么久才找到我们?”入宫时候因官员先去拜见皇帝,夫人娘子先去拜见皇后,她们也因此和张珺弈他们分开走,约好菊园相见的。 柳曦面色微冷,心知唐国故意这么安排什么目的,秦昭那个典故他也听懂了是什么暗示,虽知白娡不大可能被他们挖去,也提点一二:“秦昭这人道貌岸然,看着君子如玉,实则内心倨傲,野心不小,白娘子可别被他外表所骗。” 白娡点点头,想当初秦昭还要收她做通房呢,这样人对女子什么态度一目了然,就是那皇帝李晋也好不到哪里去,她何必要自讨苦吃? 随着来赏菊的人越来越多,围在白娡周围的人也渐渐多起来。 美人螓首峨眉,玉颈柳腰,白衫红裙,行走间自有一股气质,眼眸含笑如三月春花枝头俏,频频惹人注目。 步入菊园的邱亦崇眼见白娡侧身时露出脖间一段莹白肌肤,心火忽起。 这女人身手高超,又有天选者护着,太难得手了!马上过了重阳他们就要出发回齐国去,根本没有那么多时间再让他布置其他手段,可恶! 杨莹见邱亦崇远远看着他们没过来,奇怪道:“往常他见了你就跟狗见了肉骨头一样,今日怎么变了?” 白娡远远瞥一眼,转过身去:“不重要的人去关注了干嘛,再说了,我也不是肉骨头!” 柳曦不愿她们多讨论那男人,便说起其他趣事儿:“新来的杂耍班子,戏法实在是好,说是连唐国太后都听说了,皇帝念着孝心,这回重阳宴会请他们进宫表演。” “哦?那可太有意思了!”杨莹与白娡一脸兴趣盎然。 几人说着话,片刻后张珺弈带着金泽出现在菊花灿烂处,几位官员正围着他们交谈。 两人俊逸的好相貌,也吸引了不少贵族女子关注。 等柳曦与白娡她们一行十来人上前与稍微放松下来的张珺弈他们汇合,也到了快入席的时间了。 宴会在太极殿举行,奏《九部乐》。皇帝、太后、皇后高坐主位,宾客们按按职位高低排座依次入席。 按理皇帝应该当众褒奖比武大赛的冠军,可惜事情结果不如皇帝所愿,尤其获胜者还是名女子,皇帝终究有些看轻。对着齐国天选者,皇帝不痛不痒赞赏了几句,皇后也跟着赏赐了些头面金银首饰和布匹,连人也不喊出来多见,各国在场人员焉能看不懂皇帝的心思? 白娡并不在乎李晋看不看得起她,因为她此刻心思都在后面的饭食上,毕竟一大早进宫,上午走路步数超过2万,放某个小程序妥妥头几名的程度,这运动量下来能不饿? 菜式精美而多样,盛装的瓷器也精致美丽,比如婆罗门轻高面(相当于今天的发糕)、汉宫棋(煮印花圆面片)、八方寒食饼(用模具制成的油炸面点)、水晶龙凤糕(用糯米做成,里面镶嵌红枣,要蒸到糕面开花,枣泻外露)、七返膏(来回折叠七次制成的糕状物,类似于现在的花卷)、御黄王母饭(肉、鸡蛋等做的盖浇饭)、生进二十四气馄饨(24种形式和馅料)、生进鸭花汤饼(鸭花形状的汤饼)、金银夹花平截(把蟹黄、蟹肉剔出来,夹在蒸卷里面,切成相等小段)、火焰盏口(一种带馅的油炸面食)等等等,引得干饭人胃口大开! 宴会上,教坊司的舞女们翩翩起舞,令白娡想起那位名字好听的常相思娘子,心内唏嘘。 邱亦崇正与一位官吏敬完酒,跟随他多年的侍从凑过来附耳说了几句话,令他眉头微蹙:“消息可真?平郡王的胆子也太大了,这事要出来唐皇颜面扫地!” 侍从忙不迭地点头:“如今唐国内斗几次放到面上来了,他们内部……可见一般。” 邱亦崇玩味一笑,眼睛盯着那红石榴裙没动过:“如此好时机,本相若是不插一脚都对不起自己!”如此,他又吩咐了侍从几句,侍从神色未变,微微点头,转身离去。 第70章 百戏刺客 平郡王做下什么事儿呢? 大概李晋都不敢想,他这大侄子真真是胆大包天,一面朝堂里拉帮结派,一面还不知什么时候买通了内侍太监,今年始与曾经的相好婉美人”再续前缘“! 按理大臣不得入后宫,两人无法相见,不过婉美人陪嫁进宫的侍女为她庶妹,相貌颇有几分相似,每次二人幽会前通过小太监约好时间地点,婉美人与庶妹互换身份,借此得以于御花园假山甚至出宫外偷情。 虽说次数不多,平郡王与婉美人既满足了身体,又达成了各自的小心思:平郡王开心于自己将他堂伯父的面子扔到地上还踩了几脚,婉美人想着有孕那就更好了,来个偷天换日,假作真龙血脉扶他上位!家族辉煌指日可待! 两人这般幽会了三次,不曾被人发现,此次重阳菊花宴,平郡王又忍不住约了婉美人寻个皇宫内空旷殿室找刺激。 婉美人有些为难,又忍不住诱惑,便嘱咐庶妹假扮自己安分待在宫殿。 唐国规矩,后宫除了太后皇后可出席重阳宴会,后妃们不得出现在大臣面前。高位的妃子们还能组个小宴会自得其乐,婉美人这个等级的小虾米又不受宠,托个生病的借口十分寻常。 就这样,婉美人一路有惊无险来到了平郡王提到的空置元华殿。 两个小太监早在前门口和角门守住了,婉美人身着宫女服,四顾无人,便袅袅步入破旧殿内。 她抚着心口,也不知道是今儿做法太刺激人还是什么原因,想着那冤家,心儿砰砰跳得厉害! 片刻后,平郡王撇开其他人也来了,一面打量着四方,之后叮嘱门口小太监守好,他也进殿了。 这一幕恰好被邱亦崇身边的侍从瞧见了,人原来想偷摸着看看几个宫殿布局与守卫,还特地弄了套类似的太监服装,却没想到看见这等香艳事儿! 侍从咂摸了一圈,马上回头告诉自家主子,邱亦崇怎么会放过这等令李晋丢脸的事?即便八王子与他关系微妙,可王子出事打的也是他横尹的脸面! 事情不能自己出头,他心里计较一番,嘱咐完侍从又特地加重语气:”速度要快,别漏痕迹。“ 太极殿内,百戏表演正热闹。 一个叫王大娘的竿技表演者,顶杆上头做了木山的模样,令两小儿在木山之间嬉戏唱歌,引得众人拍手叫好。 走索表演的亦是绝妙非凡,妓者穿着木屐二人于绳索上相对而行,后面陆续上来几人,踏肩踩顶,竟然在绳索上表演起了叠罗汉! 之后的角抵就是日本相扑的起源,倒令殿内郎君们各个喝彩不断,待自己支持的力士赢了,更是金子赏银扔上台。 气氛最热烈的还是驯兽。百来个宫女穿着锦绣衣裳,击鼓作《上元乐》,稍后有人引着身披挂饰的大象、犀牛和马入场,令它们随着音乐翩翩起舞,最后竟然还能对着陛下行拜礼,看得李晋龙心大悦,红光满面。 白娡和杨莹手都拍红了,而似她们者,在场众人比比皆是。 百戏快到尾声了,前面表演的人一同也加入进来,比如竿技和丸剑。其中一老儿,七把匕首抛接,跳跃旋转,在他手中如听话的玩具,丝毫不乱,令人叫绝。 他渐渐靠前,就在这当口,其中几把匕首突然改变轨迹飞射向皇帝! 幸得皇帝身边护卫拦下攻击,匕首叮叮当当落地,惹得众人一片哗然! 那老头趁机钻入人群四窜而逃,眨眼间已灵活地跑出太极殿。 “护驾!护驾!”禁军们一部分跑来护着皇帝,一部分守在门口,其他人纷纷追向刺客。 李晋面色微白,嘴唇抖着,咬牙道:”必要拿下刺客!朕要活口!“ 在这变故下,殿里众人纷纷不得离开,惊恐害怕着,交谈或叫喊声音越盛,秦昭出面安抚道:“诸位不必惊慌,待抓到刺客后,为了保证安全,即刻审出刺客所派为谁,诸位便能离开了!” 眼皮子下发生这一幕,白娡居然觉得自己是习惯了,心情没有什么大起大落。 呵,姐这几个月经历的刺杀频率比你高多了! 杨莹拍着胸口,缓过气来:\"哎呀,这事儿真是……\"太吓人了! 张珺弈与柳曦对视一眼,没想过今日会发生这场刺杀,不知里面有什么内幕,人被关在殿里出不去,也不能打听什么消息。 张珺弈隐晦观察着殿内人群,皇帝的表现很正常,秦昭也被他拘在身边,看来皇帝疑心不小。 邱亦崇脸色太平静了,不应该…… 平郡王,平郡王人呢?之前还在大殿里! 张珺弈思索着,即便平郡王下手,这场合也不对。他剑眉微蹙,线索还是太少了。 ”柳郎君,你多注意下邱亦崇。“他嘱咐柳曦后不再多说,心下隐隐不安。 那头元华殿,因着邱亦崇侍从下的催情烟,平郡王与婉美人弄的是难舍难分,气喘吁吁,声响愈大,竟有不受控制疯狂之势。 外头守门的小太监眼见时间过了约定,心中焦急,不是说一炷香不到的功夫么?他咬咬牙不顾一切冲进宫殿内,却被眼前一幕惊得没眼看! 只见殿门大开,近门槛处,郡王骑在婉美人身上,双目发红,现场靡乱一片不堪入目!小太监跪地哀求:”郡王快回去!再不走可要危险了!娘娘快劝劝郡王!“ 两人充耳不闻只顾自己快活,声音动作不断。小太监吓得脸发白,另一头角门的小太监也发觉不对劲儿跑进来,见此情形,只会跪地磕头,还是前头那位利索,想着不管有没有猫腻,不能再让他们继续下去了,便跑过去喊了几声郡王后,说了句”得罪了“,手刀劈向人后脖子。 当他再想对婉美人下手之际,躲在角落的侍从出手打晕了他们扔在边上,那仍在跪地磕头的太监也一并打晕,然后转身离开躲在远处等着好戏开锣! 第71章 无辜入局 太极殿内,此刻众人端坐,繁华依旧,热闹不再。 片刻后,禁卫军头子急匆匆步入,在拜见皇帝后,不发一言,将一张纸条递给太监总管赵东,赵东不敢打开看,只将纸条递给李晋。 李晋眉头皱起,打开纸条后,瞳孔瞬间缩小! 畜牲!竖子可恨! 张珺弈看见李晋那一瞬间的愤怒与厌恶,看见他将手里纸条捏紧成团重重一握,却又很快恢复平静: “那刺客呢?” “陛下恕罪,刺客已自尽。” 李晋不再掩饰愤怒,随手抄起手边杯盏朝禁军头子脚边砸去:“这么多人还看不住一个贼人,可见尔等无用!”说完又冷冷环视一圈众人:“诸位,如此情形,刺客同党还未除尽,唯有立即开始审问,尽早查清是何人所为,方可确保安心!” 之后不待众人说什么,他吩咐秦昭现场立即开始审问,而他自己却挥袖离去。 殿内乌泱泱一群人惶惶然喊着”“冤枉”“饶命”,那头秦昭已令禁军随意抓了两人当场开始打板子,上刑。 殿内惨叫声不断,骇得人们脸色更血色全无,胆小的贵女们甚至晕了过去。 张珺弈心里的疑惑更深,李晋遇到什么事情被激怒得似乎有些失去理智了? 那头元华殿,平郡王与婉美人连着两个小太监早已被禁军控制住。李晋到场时候,尽管已有人先清理了一遍,可那味道如何能瞒得过? 李晋沉着脸看着如死猪一般昏倒在地的平郡王,这人有将醒未醒之势。两个小太监被禁军一审问,竹筒倒豆子什么都说了,全部汇报到皇帝那里。 李晋如何不恨,这是当面给他戴了顶大绿帽! 来前路上如何压制、盘算,眼见两人形态,火气一下子压不住,他一把抽出禁军腰间刀剑砍在平郡王身上! 不知为何,他眼前有些晕眩,刀剑偏了些目标,倒将平郡王痛醒了,发出猪叫一般的惨嚎:“啊——” 婉美人一下被惊醒了。 两人一看现场,如同被大冬天扔进冰河里! “陛下,陛下恕罪!臣不知何故于此!定是……定是有人陷害啊!”平郡王惨白着脸,肩膀处血流不断,跪地求饶。 婉美人颤抖着已吓得不能说话。 “臣,臣只记得被人击中后脖子,不信陛下可派人查看臣身上印子!”平郡王生死攸关之际想起什么说什么:“求陛下饶命!” 皇帝眼睛眯起,方才的晕眩只当自己被气狠了,恨恨道:“朕待你不薄,平郡王太令朕失望了!来人,传朕旨意,平郡王对上大不敬!买通刺客刺杀未遂,即可打入大牢,着大理寺审查定罪!” “陛下!” 那日以后,皇帝沉着脸回太极殿,一身血衣未换,秦昭禀告查到两个可疑之人还要细审,皇帝命令他将人员全部交由大理寺审问,遂放归殿内诸人,京城自此再次回到风声鹤唳的氛围里。 “查了,听闻那日宴会上一位宫女与平郡王偷情被抓,宫女当场处死,平郡王被押进大牢,罪名是意图刺杀皇帝。”张珺弈将此信息透露给柳曦与白娡她们。 柳曦拍手叫道:“怪不得唐皇如此模样!” 白娡一面感慨着张珺弈消息来源通达,一面说:“不该是平郡王啊,刺客这事太突然了。这头派人刺杀,那头他偷情难道是为了给自己制造不在场证明吗?” 杨莹被逗得扑哧一声笑出来:“那就不是脑子进水了,是没有脑子!哈哈哈!” 张珺弈恰好吃完一块茶点,拿布巾子擦手,指节分明衬着白色绢布愈发精致。 “按说这事与我们无关,只是,我总是担心后面别牵扯到齐国身上……”说完这个他注视着白娡:“再者,我们时间紧。我原计划十月便要出发再去一趟得一山庄办事,这样耽误下去,影响太多。” 柳曦听到这里若有所思地看了眼白娡,是为了她吗? 朝堂上争吵得越发厉害,平郡王自己认罪了,他那派的官员不好再出头,平郡王父亲身体差,经此一遭又惊出了病,宗族族老便以皇室人丁不兴为理由劝皇帝手下留情。没两日,平郡王被判剥夺郡王身份,贬为庶人,终身圈禁。 就在大家以为尘埃落定的时候,平地一声雷,大理寺上报,刺客同党竟然还有其他人! 没过一日,大理寺官员与一队禁军冒雨来到了驿站门前。 张珺弈此时正在书房处理文件,听闻这个消息,快速整理好手头文件,又叫侍从去喊柳曦,金泽与他形影不离,见他这番动作,心头冒出疑问:“怎么,难道真是冲着我们来的?” 张珺弈面色冰冷:“大有可能。” 柳曦匆匆赶来,张珺弈吩咐了他几句,柳曦惊疑不定,立马转身朝周国使臣所在方向而去。 很快,大理寺一队人马已不紧不慢来到院外,敲响了院门。 白娡与杨莹打着伞正急急忙忙朝张珺弈书房奔去。 一场秋雨一场凉,冰冷的雨水有些许溅到杨莹外露的肌肤上,让她一个哆嗦。 院门打开了,大理寺寺正曾中民还未进去,一眼就望见张珺弈与其他人一同站在门口,他皮笑肉不笑:“哟,张国师,好巧,是要出门去吗?” 张珺弈笑了笑:“不巧,听闻阁下要来,我们便出来迎一迎。”说着也不请人进院,直接问:“不知寺正为何事而来?” 雨浠沥沥地下,渐渐变成暴雨。 曾中民有些恼怒张珺弈将他拦在门口,冷哼一声:“这便是齐国的待客之道?将人堵在门外?” 张珺弈态度和气,笑容不变,话语却不似笑容温和:“若来者是客,我们自当扫塌煮茶相迎。” 可惜你们不是客人! 雨中水雾弥漫,张珺弈眉目冷峻,面如冠玉,倒显得他越发清冷似仙。 曾中民敢拿对普通人的态度对他吗?不敢,这是天选者,上天派下的仙人,连皇帝都要敬着几分。 他忍着气,冷声宣告:“张国师,关于前日重阳宴会刺客一案,现经本寺正审理后,刺客吐露乃是你与平郡王合谋所为!请国师与我们走一趟大理寺罢!” 白娡听到这里捏紧了拳头,担心地望向张珺弈。 张珺弈闻言面色不变,答道:“当然没问题,我配合调查。” 白娡忍不住插嘴:“我们相信唐国是公平公正的国家,不会有屈打成招这样的事发生,是?” “怎的,娘子要是不放心随我们一道走?”曾中民一双眼睛转过来瞧着白娡,暗含的恶意几乎倾泻出来。 “寺正,我随你去,这就出发?” 张珺弈一句话打断了他们,向前两步正好阻隔了曾中民的视线。 曾中民转身一甩袖子:“走!” 张珺弈转身拍拍白娡肩膀:“我不会有问题,你要保护好天选者,事情很快就会结束。” 白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他又对柳曦道:“接下来闭门谢客,你守好院子。只要我们不急,自然有人急。”说完带着金泽两人撑着伞跨出门槛。 柳曦怔怔然。 雨水渐渐变小了,他们衣衫下摆湿透,身姿依旧挺拔,丝毫不显狼狈,直至禁军围着他们上了一辆马车。 张珺弈进大理寺的第三天,天晴无雨,邱亦崇敲响了他们院子大门。 驿夫打开门,柳曦发觉是他,楞了下,行礼后道:“敢问邱相所为何来?” 邱亦崇面带担忧:“你家国师的事我听说了,我正是为此而来,可否入内详谈?” 柳曦自然不会拒绝,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会客厅坐下,侍女端来茶水,寒暄一番后,柳曦脸上微微露出焦急:“我们国师与唐皇无甚仇怨,此案里面定然有误会。” 邱亦崇点点头表示同意他的想法,暗下观察着柳曦的神色,长叹一声道:“以我对国师的了解,他不会做这事,怕只怕……有人咬死污蔑于他啊!” 柳曦茶杯与盖子发出“磕哒”的声音,他动作一顿,收拾起眼中的慌乱,假作平静:“国师是天选者,没有证据唐国不敢对他如何!”声音重重的,好似在说服谁。 邱亦崇目中带上微微笑意,他低头喝了口茶遮掩住一切,说的话十分替人考虑:“话是这么说,就怕唐皇一直查不出刺客,拖久了对国师屈打成招啊!毕竟天选者身体和普通凡人一般这是皇室都知晓的事儿。” 慌乱,越慌越好! 柳曦一时六神无主,竟然不知要如何说话了,还是邱亦崇放下茶杯后对他道:“我此刻也是为了这事来的。我们横尹与齐国自很早开始相往来,一向关系友好,见国师如此,本相只觉得悲哀!只要柳大夫愿意,本相肯为国师奔走打点一二,叫他不必受皮肉之苦,直至早日归来!” 柳曦大喜,弯腰作揖深深感谢他:“愿意的!愿意的!” 邱亦崇再这般与柳曦周旋几句,直到柳曦表现出对他的信任,这才放出心里最重要的那句话: “本相自见到白娘子后,时常夜不能寐,害了相思病。” 第72章 设套强取 柳曦只觉得脑袋嗡嗡地响,这男人还惦记着白娡!他这是要他们献出白娡来交换横尹对国师的帮助!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露出个笑:“邱相,不瞒你说,国师走之前,特地嘱咐在下好好照顾白娘子。这事儿,下官不敢做主……” 邱亦崇嘴角一撇很快又拉平,往前探出的身体慢慢收回:“国师的心思放在平时大家能理解。可现在是何等关头?柳大夫,你们联系不上里面,难道什么都不做就干等着吗?”看你们急不急! 柳曦只觉得心里冒火,嘴上也冒火,恨不得对着那个椅子上坐着的人尽数喷过去,可他只是借着喝茶压一压火气,停顿了一下,道:“非是下官不急,只是白娘子之事,某不做不了主,还望邱相体谅。只要邱相愿意,其余或可谈谈?” 邱亦崇脸色明显冷了,完全收回直视柳曦的目光,深吸一口气:“柳大夫也太谨小慎微了,看来邱某今日是一腔心血付东流,注定白跑一趟了,也罢!” 说完,他整理一番袖子,站起身来竟是要走了。 柳曦面上苦笑着:“邱相,邱相再坐会儿?白娘子不成,其余——” 邱亦崇只道一声:“多谢柳大夫的茶。”施施然带着侍从离开了,不理会柳曦如何挽留。 他心里想着,柳大夫不中用,看来张国师那小子很看重白娡,也不知白娘子被他上手了没。一想到美人的第一个男人不是自己,他就心火泛起,冷着脸出了门。 无论如何,爷这回定要那白娡跪舔舒心! 驿站里,等邱亦崇完全走出去了,柳曦面色一沉,叫人把他喝过的茶具扔了,这才吩咐人把白娡和杨莹叫来。 等姐妹俩到了,柳曦将方才邱亦崇上门拜访的事情一说,杨莹先是震惊而后愤怒: “这不要脸的,踩着我们痛脚居然敢上门要人?”她刹那间理解了为何白娡以前总是扮丑伪装自己了,搁谁遇到这么个强抢人的王八蛋都生气嫌麻烦! 白娡是又觉得恶心又恨不得杀了那狗男人,只是对方身份贵重,张珺弈又进了大理寺,只能先忍了这口气。她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话安慰自己,撇去心头纷乱的思绪,问柳曦:“叫我们来是叫我们防着他吗?” 柳曦点点头,担忧地望着白娡:“我这头拒绝了,只怕后面他要找你,你可千万别答应他任何条件!”说着又叮嘱杨莹:“杨娘子也是,最近小心些,多少人关注着你天选者的身份呢。在国师回来前两位就别出门了,办事一律托付下头兄弟们去处理。” 两姐妹均点头了。 话赶话,在张珺弈离开后的第七天,白娡正在院子里练剑,有人让驿站驿夫送了个口信给她: “白娘子若关心国师,日入时分可赴泛阳楼寻踏雪。” 驿夫战战兢兢说完话磕个头便跑了,白娡站在阳光下,将这话考虑了好一会儿,冷笑一声: 大概率是那个狗男人,想叫她去,没门儿! 第二天,城里传出些小道消息,齐国国师张珺弈涉嫌伙同平郡王谋划刺杀皇帝,戏班子里抓住的同党供出了许多证据,甚至还有往来信件,只是张国师始终不松口不承认,大理寺已经在考虑是否要用刑了! 这段时日街上都冷清不少,商户们唉声叹气,自各国来使进京,事儿就没消停过,一桩接一桩,忒烦人! 驿站里,柳曦有些着急上火,整日整日睡不好,一头担心国师,一头又担心邱亦崇对白娡下手,人都明显瘦了。 他不知道,白娡第二次收到了口信。 又一次听到同样的邀约消息,白娡斟酌了半晌,还是决定去赴约。她将消息告诉了柳曦与杨莹,两人一致反对她去: “第一次送信就该和我说!”柳曦惊怒。 “去什么去,这是羊入虎口!”杨莹拍桌。 白娡面上平淡:“我这次不去,后面谁也不知道他会做什么,国师那里经不起落井下石。再说了,他是老虎,我就一定是羊吗?” 她目光坚定,手扶住剑柄:“光躲在房间里也避不开他,这次不行还有下一次,我要让他不敢动手!” 柳曦还是不同意,白娡反问:“驿站里除了金郎君还有谁能拦住我呢?还不如给我配些毒药迷药防身。” 柳曦无可奈何,只好取了些迷药毒药给白娡,并一一告诉她功效,最后一咬牙:“千万保全好自己,不论如何,命最重要,其他不算什么!”这是提醒她便是真的清白没了也不要寻死觅活。 杨莹拉着白娡出了房门后,四下打量无人,靠近她悄悄道:“阿娡,我手里有两颗解百毒的药丸子,分你一颗,记得用!”那臭男人指不定会不会下春药什么之类呢! 拍拍杨莹的手,白娡颇为感动,这解毒药的贵重性不言而喻,杨莹肯分她一颗,已是万分难得了! 太阳慢慢落下山头,天边橙黄与金红色交织,彩霞如万里飘带,映照着泛阳楼顶雕刻的金属雕塑反射出金光。 白娡带着幕离进了门口,一楼大堂客人不算多也不算少,很快就有一位侍女走过来低声问:“可是白娘子?奴婢踏雪。” 白娡木了木,竟然是早早守在此处等着她了。 踏雪领着白娡上二楼,来到一间包厢门口,包厢名字正是“寻梅”。 门口站着两位静立的侍卫,白娡扫一眼,一个38级,一个40级,在当世已经算身手很不错那一行列了。 她抿紧了嘴。 望着慢慢打开的雕花木门,仿佛怪兽张开了它的大嘴,白娡漠然,停下一瞬后提脚迈入。 门里梅香幽幽却不见梅花,摆件、屏风、桌椅,挂画,样样精致而不俗,一看便是出自名家。 屏风后人影绰绰,变调的低喘声传出,白娡脸色一变—— 邱亦崇个变态竟然叫她当面来听活春宫! 这般折辱她! 她能忍就不是白娡!她抽出腰间武器一剑劈开屏风,“哗啦啦”屏风裂成两半倒在地上,门口急促的敲门声响起:“相爷可要小的进来?” 屏风后邱亦崇上身衣衫不乱,腿间跌跪着一位花容失色的妖冶女子。 他不怒反笑:“不用进来,守好门口!” 白娡放下剑,嗤笑一声:“邱相恕罪,我还以为是藏了什么刺客,不知道是你躲在这屏风后做这等见不得人的事体。” 邱亦崇哼笑,眉眼间还带着未尽的情意,深情注视着白娡:“白娘子是齐国人,不知在我们横尹,男女情事是再常见不过的,算不得什么,更不必……抗拒。”话语里意味深长。 见白娡朱唇粉面,娇俏脸上一片冷清,他心头火热,只觉得方才那妓女浑然无味,更想将眼前人儿狠狠揉进怀里令她为他折腰低头! 他抬头挥退了妓女,双目紧盯白娡,白娡强忍着恶心问:“相爷不是说来谈我们国师的事,现在可以谈了。” “不急,白娘子先陪我喝杯薄酒。”邱亦崇伸出手指着桌面上备好的酒菜,见白娡不动,故意问道:“白娘子不敢?若娘子的诚意只有这些,我就不好多说了。” 望着白娡慢慢端起玉盏清酒饮下,露出一段细长脖子如玉赛雪,邱亦崇好像干渴一般舔舔嘴唇。 喝喝,待会儿你再是贞洁烈女也得给爷变成狂狼荡妇! 第73章 警告 白娡将酒一饮而尽,玉盏啪地一下被放在桌上,应声四分五裂。 邱亦崇目光一凝。 倏忽,他想到酒杯中下的春夜欢喜散,稍稍整理了下下衣裳面对着白娡,声音放柔道:“白娘子要谈国师的事,就坐下。” 白娡一言不发坐下,心里笃定这孙子会对自己下药,不过他肯定没想到,她居然会有解百毒的药丸。 两个各怀心思的人对坐着,邱亦崇打着拖延时间让药效发作的目的,先开口: “那日的刺杀案刺客当场自杀,百戏班子里审问了上百人,其中两人与刺客有关,一人经不住审问招认是平郡王指使,另一人经过几番严刑拷打,才吐露是张国师连同平郡王一同谋划刺杀案。” “现在国师宁死不屈,至今不肯招认参与其中,只怕再这么下去,皇帝等不及要用刑了。” 白娡心头一跳,抬起头冷冷注视着邱亦崇:“唐国还未找到证据证明国师犯罪,邱相倒是十分肯定我家国师是案犯之一?” 邱亦崇听着那“我家”两个字刺耳,但他仔细观察过,确认白娡还是个雏儿,也就暂且略过这回,心道这药效起的慢,等的爷心焦啊! “本相也不过是听大理寺放出的消息这么说,娘子何必对着我冷脸呢?我今日是好心好意约娘子出来,只要娘子遂了我的心愿,不说别的,皇帝那里我勉为其难走一趟求个情也是个小事。”才怪,本相恨不得那张国师早日被诛! 白娡瞧见邱亦崇面上笑意盈盈,眉眼温柔,若不是清楚他所作所为,只当他是个多么体贴的俏郎君呢! “什么心愿?相爷直说。” “娘子今夜随爷我回府,陪我睡两日。”邱亦崇说完话只觉心头难耐,便端起桌上茶杯喝口水润润嘴。 这话说的很直接,白娡早已有心理准备,然而听完还是气的勃然变色,几欲呕吐,她努力保持冷静,回想了下最近几天得到的消息,一个念头闪电般滑入脑中,她仔细看着邱亦崇神色缓缓道:“相爷凭什么认定我会为了国师付出这等代价?” “你既然来了不正是一因为担心,若是不顺从我,惹怒我,张国师的情况会不会雪上加霜!” “相爷好像清楚刺客没有其他证据污蔑国师,目下只是僵持。还是说,那刺客就是相爷派来的,同党会说什么都尽在相爷的掌控之中!” 邱亦崇面色不变,那一瞬间瞳孔变大又很快恢复原状。 白娡立刻明白她猜对了! “白娘子,有时候女人不该关心的事少管。”邱亦崇放下茶杯,有些疑惑怎么药效还未发作。 话已经摊开说了,白娡便无所顾忌:“相爷是不是好奇我怎么中了药没反应?”她哈哈一笑:“我已事先服下解药,相爷只能白高兴一场了!” 邱亦崇人一僵,难以置信,竟有解药能解的开那么难缠的春夜欢喜散? 他面色黑沉,失算了,白娡的能耐远比他想象得多,可惜了,今夜不能得手—— “相爷大概还想着下一回再拿捏我,可我白娡,也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今日来此,不过是告诉相爷一声。”白娡面目冰冷,直视邱亦崇:“出了这个门,相爷就此放过,大家平安无事;如果相爷还是不肯放过我,那我拼着自己命不要,也要拉你进地狱!” 邱亦崇心口重重一跳,这回算是把什么男女情事统统抛诸脑后,只剩怒火: “你敢威胁我!” “相爷不信尽管可以试试!”白娡眉目依旧如春花灿烂,可眼神却似寒冰:“还有,方才相爷喝的茶水,我加了点东西,我若是平平安安回到驿站,自会奉上解药。” 生平第一次吃大亏,还是在一个女人身上,怪自己太轻敌了!邱亦崇暗恨,压下怒火,理智回归后,同样冷声道:“娘子胆大包天,邱某无话可说。既如此,娘子走,本相不送了!” “送客!” 房门应声打开,白娡的手一直扶在剑柄上,眼观四路,耳听八方,防备着门口与窗口,慢慢走出了房间。 在白娡退出走到楼下后,二楼包厢里传来桌子倾倒、瓷盘碎裂的声响。 她瞥了眼那里,露出个讥讽的笑,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在张珺弈走进大理寺的第十天,他终于回来了。 换了期间柳曦托人送进去的衣衫,带些褶皱,他瞧不出受伤的模样,依旧风光霁月,云淡风轻。 金泽也同他一样,除了回到院子里脸上明显露出的疲惫,没有其他负面情绪。 白娡舒一口气,人平安回来了,真好。 净身沐浴后,几人一同坐于正厅内,张珺弈浅浅尝了口茶,莫名笑了:“还是与你们待一起更舒服。” 杨莹笑嘻嘻:“真是难得,能被国师大人放入眼里是我的荣幸!” 白娡有些好奇张珺弈怎么毫发无伤脱险的,她还未问出口,张珺弈已对主动解释: “原本就是无中生有的污蔑,除了涉案者的供词,他们没有任何证据,只要我咬死自己是无辜的,他们短时间也不能拿我们怎么样。” “在进去之前我就吩咐柳曦去找周国使臣递了消息,他们一边出面去大理寺周旋,又和几个小部落在皇帝面前屡次陈情,才使得我能早日清白归来。” 白娡疑惑,周国有这么好心会主动帮忙吗? “国师消息一向灵通,说不准是拿住了他们什么把柄,令他们不得不帮助我们。”柳曦想起那天国师叫自己送的纸条,像是想通了什么。 张珺弈赞同地点点头:“正是如此。” 白娡探出身子:“是什么把柄?” 张珺弈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周国还藏着一位天选者,此人宣称找到了‘天使’,目前周王封锁了这个消息。” 什么? 白娡与杨莹对视一眼,不是说她是天使吗? 又冒出来一个? “我们尽快启程去一趟得一山庄,有一桩事要做个了结。周国的事,柳郎君届时需书信一封交予三皇子请他出面去调查。白娡协助柳郎君和其他几位尽快收拾好行李。”张珺弈并未对此深谈,只是吩咐了大家各自去办事。 “喏!” 第74章 月夜漫谈 月色迷蒙,秋风依旧,凉夜更寂静。 白娡练完剑在驿站里溜达了一圈,兴之所致,一个人飞跃至湖中心的假山群顶上,放眼四望,夜色寂寥,廊下风灯飘摇几盏微光,天上一轮弯月,映照着湖水粼粼波光,和假山上一个她。 找一块稍微平坦的地儿,白娡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小坛子米酒,一只空碗,又取出一包小点心,一只烤鸡,那荷叶包打开还带着腾腾热气,一股烤肉的香气在风中弥漫开。 喝一口白花花甜滋滋的米酒,撕一块表皮焦脆内里香嫩的鸡肉,再看一眼十月的凉月,此时此刻,白娡想起千言万语: 装逼点的,说句“c''''estvie(这就是生活)”。 江湖气点儿的,该一坛酒喝光骂一句“这操蛋的人生”,然后倒地不起。 文艺点的,该吟唱着“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最好眉目带点伤春悲秋之感。 白娡什么都没说,是酒不好喝,还是肉不好吃?干饭人不磨叽,吃就完事了! “白小姐这么晚不睡可是担心邱亦崇那厮?” 假山不远处的湖心亭里传来张珺弈的声音,隐有关怀。 白娡“嗯?”了声,转身往下看:“咦,国师事务繁忙到这这个点儿还没睡呐?” 张珺弈一眼看到白娡手里拿着鸡腿与点心,愣了下,继而失笑:“是我多想了,白小姐心胸宽大。” 假山上的白娡对他招招手:“国师上来啊,赏月吃肉喝酒!” 张珺弈望了望不算圆满的月亮,又估算了下假山与亭子的的距离,退后几步一个跳跃恰好从亭子边上跃至假山边上,而后抓住了一段凸起,从边上几下往高处攀,一会儿功夫便上了假山顶,在白娡身边坐下。 白娡竖起拇指:“国师身手不错不错嘛!”说完将撕扯下一只鸡腿递给他,又从储物袋里掏出个杯子。 张珺弈盘坐地上,从袖子里取了块帕子擦擦手,很自然地接过白娡递来的鸡腿,和她一同喝酒吃肉。 他其实很欣赏白娡这般直爽的性格,好像烦恼甚少的模样,每日一有空就是练剑,一心提高自己武艺。 同时她的游戏身份也令他好奇,为什么会她是天使?只不过大家交浅不宜言深,没有多问罢了。 “这米酒味儿正,甜蜜蜜的正是我小时候喝过的那个味道,不过米酒喝着好入口,后劲很足的啊!”白娡对着张珺弈推荐她喜欢的米酒,张珺弈尝了口,不习惯那甜甜的酒味,白娡又取出一瓶清酒递给他。 “你的储物格也太多了?我们仅有3格,还要一格放钱。”张珺弈羡慕道。 白娡笑眯眯的:“我买了几个大木箱子,要是不同的食物放一起是收不进去的,但是几瓶子酒,或者几包熟肉,或者几十个馒头,是可以放箱子里收进储物格的。” 张珺弈眼睛一亮,这个没试过,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两人不问现实身份,不问未来计划,就这般一口酒一口肉,一块点心,想聊什么就说什么,也许是气氛太放松,也许是酒意上心头,喝得面色微粉的张珺弈望着月牙忽然没头没脑地问道: “为了保护家人舍弃自己性命是什么心情呢……” 白娡脑子带着点儿兴奋与迟钝,咦,这个话题她怎么感觉似曾经历? 她看着张珺弈,这人侧脸在月光下线条更显俊逸,平时清冷平淡地眸子此时带出几分迷惘。 “那一瞬间想不了太多,只是想保护家人的心情太强烈,出于本能去做出保护的行为。”白娡回答他。 “也许就是你说的这样。”张珺弈淡淡道。 “”活下来的人也许会痛苦和悲伤一段时间,可是生活总要继续。人生聚散不由我,比起离别苦,我更怕被遗忘。”白娡喝下一杯米酒,甜甜的酒味驱散心头莫名的酸意:“好的我坏的我都被长久记着,把我放心里那样珍藏,我会觉得自己的付出很值得。” 张珺弈转头默默看着白娡,千般思绪涌上心头。 他们继续安静地赏月,感受秋风,感受这份轻松,直至夜深,酒喝完肉吃尽,他们互相道别回房休息。 这一晚,是张珺弈进游戏以来难得睡眠不错的一夜。 十月廿二,宜远行,齐国使臣团终于启程。 在听说那日上门带走张珺弈的大理寺寺正曾中民因办案不力被重重责罚后,齐国的几位都露出了大大的笑脸。 为了归路的安全,张珺弈规划路线皆为陆行。他们并未直接回齐国,而是去往北固府,这也让守在另一条路线上的人扑了个空。 等白娡他们来到北固府,已是北风呼啸的寒冷初冬。 这一次,他们一进得一山庄的范围,便有人来迎接,那是乔庄主派出的小厮: “上午城门口收到信儿几位贵客要来山庄,庄主便吩咐小的在山脚下候着了!”小厮客气得很,让白娡很奇怪,小声问柳曦:“怎么这次他们这么热情?” 柳曦望着山头若隐若现那座气派的山庄:“江湖人更看重武功高低,你得了那比武大赛第一名,声名远播,地位也不同当初了。” “我们国师呢,国师官那么大他们不畏惧?”杨莹插嘴道。 “一是县官不如现管。二是他们毕竟不知天选者之类的详细消息,不清楚国师的重要性,大约是秉持着敬而远之的态度。” 杨莹耸了耸肩膀。 进了山庄,乔峰早已侯在正厅,望见他们便站起身,客气地与张珺弈寒暄一番,对众人和颜悦色,请大家入座。待他看见白娡摘下幕离后的面容,尤其那额头一颗红痣,震惊地忘记了接下来该说的话。 “你是——” 白娡清清嗓子:“我便是白娡。” 乔峰觉得这张脸万分熟悉与亲切,有许多疑问冒出来,张着嘴却不知该怎么问。 白娡正要解释自己和白素素的关系,一名小厮忽然跑进来: “庄主,大门口来了一名老尼自称白素素,我们拦着让她先等通传,她却不管不顾直接打伤了几位兄弟闯进来,还是使得白家剑法!” 第74章 月夜漫谈 月色迷蒙,秋风依旧,凉夜更寂静。 白娡练完剑在驿站里溜达了一圈,兴之所致,一个人飞跃至湖中心的假山群顶上,放眼四望,夜色寂寥,廊下风灯飘摇几盏微光,天上一轮弯月,映照着湖水粼粼波光,和假山上一个她。 找一块稍微平坦的地儿,白娡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小坛子米酒,一只空碗,又取出一包小点心,一只烤鸡,那荷叶包打开还带着腾腾热气,一股烤肉的香气在风中弥漫开。 喝一口白花花甜滋滋的米酒,撕一块表皮焦脆内里香嫩的鸡肉,再看一眼十月的凉月,此时此刻,白娡想起千言万语: 装逼点的,说句“c''''estvie(这就是生活)”。 江湖气点儿的,该一坛酒喝光骂一句“这操蛋的人生”,然后倒地不起。 文艺点的,该吟唱着“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最好眉目带点伤春悲秋之感。 白娡什么都没说,是酒不好喝,还是肉不好吃?干饭人不磨叽,吃就完事了! “白小姐这么晚不睡可是担心邱亦崇那厮?” 假山不远处的湖心亭里传来张珺弈的声音,隐有关怀。 白娡“嗯?”了声,转身往下看:“咦,国师事务繁忙到这这个点儿还没睡呐?” 张珺弈一眼看到白娡手里拿着鸡腿与点心,愣了下,继而失笑:“是我多想了,白小姐心胸宽大。” 假山上的白娡对他招招手:“国师上来啊,赏月吃肉喝酒!” 张珺弈望了望不算圆满的月亮,又估算了下假山与亭子的的距离,退后几步一个跳跃恰好从亭子边上跃至假山边上,而后抓住了一段凸起,从边上几下往高处攀,一会儿功夫便上了假山顶,在白娡身边坐下。 白娡竖起拇指:“国师身手不错不错嘛!”说完将撕扯下一只鸡腿递给他,又从储物袋里掏出个杯子。 张珺弈盘坐地上,从袖子里取了块帕子擦擦手,很自然地接过白娡递来的鸡腿,和她一同喝酒吃肉。 他其实很欣赏白娡这般直爽的性格,好像烦恼甚少的模样,每日一有空就是练剑,一心提高自己武艺。 同时她的游戏身份也令他好奇,为什么会她是天使?只不过大家交浅不宜言深,没有多问罢了。 “这米酒味儿正,甜蜜蜜的正是我小时候喝过的那个味道,不过米酒喝着好入口,后劲很足的啊!”白娡对着张珺弈推荐她喜欢的米酒,张珺弈尝了口,不习惯那甜甜的酒味,白娡又取出一瓶清酒递给他。 “你的储物格也太多了?我们仅有3格,还要一格放钱。”张珺弈羡慕道。 白娡笑眯眯的:“我买了几个大木箱子,要是不同的食物放一起是收不进去的,但是几瓶子酒,或者几包熟肉,或者几十个馒头,是可以放箱子里收进储物格的。” 张珺弈眼睛一亮,这个没试过,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两人不问现实身份,不问未来计划,就这般一口酒一口肉,一块点心,想聊什么就说什么,也许是气氛太放松,也许是酒意上心头,喝得面色微粉的张珺弈望着月牙忽然没头没脑地问道: “为了保护家人舍弃自己性命是什么心情呢……” 白娡脑子带着点儿兴奋与迟钝,咦,这个话题她怎么感觉似曾经历? 她看着张珺弈,这人侧脸在月光下线条更显俊逸,平时清冷平淡地眸子此时带出几分迷惘。 “那一瞬间想不了太多,只是想保护家人的心情太强烈,出于本能去做出保护的行为。”白娡回答他。 “也许就是你说的这样。”张珺弈淡淡道。 “”活下来的人也许会痛苦和悲伤一段时间,可是生活总要继续。人生聚散不由我,比起离别苦,我更怕被遗忘。”白娡喝下一杯米酒,甜甜的酒味驱散心头莫名的酸意:“好的我坏的我都被长久记着,把我放心里那样珍藏,我会觉得自己的付出很值得。” 张珺弈转头默默看着白娡,千般思绪涌上心头。 他们继续安静地赏月,感受秋风,感受这份轻松,直至夜深,酒喝完肉吃尽,他们互相道别回房休息。 这一晚,是张珺弈进游戏以来难得睡眠不错的一夜。 十月廿二,宜远行,齐国使臣团终于启程。 在听说那日上门带走张珺弈的大理寺寺正曾中民因办案不力被重重责罚后,齐国的几位都露出了大大的笑脸。 为了归路的安全,张珺弈规划路线皆为陆行。他们并未直接回齐国,而是去往北固府,这也让守在另一条路线上的人扑了个空。 等白娡他们来到北固府,已是北风呼啸的寒冷初冬。 这一次,他们一进得一山庄的范围,便有人来迎接,那是乔庄主派出的小厮: “上午城门口收到信儿几位贵客要来山庄,庄主便吩咐小的在山脚下候着了!”小厮客气得很,让白娡很奇怪,小声问柳曦:“怎么这次他们这么热情?” 柳曦望着山头若隐若现那座气派的山庄:“江湖人更看重武功高低,你得了那比武大赛第一名,声名远播,地位也不同当初了。” “我们国师呢,国师官那么大他们不畏惧?”杨莹插嘴道。 “一是县官不如现管。二是他们毕竟不知天选者之类的详细消息,不清楚国师的重要性,大约是秉持着敬而远之的态度。” 杨莹耸了耸肩膀。 进了山庄,乔峰早已侯在正厅,望见他们便站起身,客气地与张珺弈寒暄一番,对众人和颜悦色,请大家入座。待他看见白娡摘下幕离后的面容,尤其那额头一颗红痣,震惊地忘记了接下来该说的话。 “你是——” 白娡清清嗓子:“我便是白娡。” 乔峰觉得这张脸万分熟悉与亲切,有许多疑问冒出来,张着嘴却不知该怎么问。 白娡正要解释自己和白素素的关系,一名小厮忽然跑进来: “庄主,大门口来了一名老尼自称白素素,我们拦着让她先等通传,她却不管不顾直接打伤了几位兄弟闯进来,还是使得白家剑法!” 第74章 月夜漫谈 月色迷蒙,秋风依旧,凉夜更寂静。 白娡练完剑在驿站里溜达了一圈,兴之所致,一个人飞跃至湖中心的假山群顶上,放眼四望,夜色寂寥,廊下风灯飘摇几盏微光,天上一轮弯月,映照着湖水粼粼波光,和假山上一个她。 找一块稍微平坦的地儿,白娡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小坛子米酒,一只空碗,又取出一包小点心,一只烤鸡,那荷叶包打开还带着腾腾热气,一股烤肉的香气在风中弥漫开。 喝一口白花花甜滋滋的米酒,撕一块表皮焦脆内里香嫩的鸡肉,再看一眼十月的凉月,此时此刻,白娡想起千言万语: 装逼点的,说句“c''''estvie(这就是生活)”。 江湖气点儿的,该一坛酒喝光骂一句“这操蛋的人生”,然后倒地不起。 文艺点的,该吟唱着“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最好眉目带点伤春悲秋之感。 白娡什么都没说,是酒不好喝,还是肉不好吃?干饭人不磨叽,吃就完事了! “白小姐这么晚不睡可是担心邱亦崇那厮?” 假山不远处的湖心亭里传来张珺弈的声音,隐有关怀。 白娡“嗯?”了声,转身往下看:“咦,国师事务繁忙到这这个点儿还没睡呐?” 张珺弈一眼看到白娡手里拿着鸡腿与点心,愣了下,继而失笑:“是我多想了,白小姐心胸宽大。” 假山上的白娡对他招招手:“国师上来啊,赏月吃肉喝酒!” 张珺弈望了望不算圆满的月亮,又估算了下假山与亭子的的距离,退后几步一个跳跃恰好从亭子边上跃至假山边上,而后抓住了一段凸起,从边上几下往高处攀,一会儿功夫便上了假山顶,在白娡身边坐下。 白娡竖起拇指:“国师身手不错不错嘛!”说完将撕扯下一只鸡腿递给他,又从储物袋里掏出个杯子。 张珺弈盘坐地上,从袖子里取了块帕子擦擦手,很自然地接过白娡递来的鸡腿,和她一同喝酒吃肉。 他其实很欣赏白娡这般直爽的性格,好像烦恼甚少的模样,每日一有空就是练剑,一心提高自己武艺。 同时她的游戏身份也令他好奇,为什么会她是天使?只不过大家交浅不宜言深,没有多问罢了。 “这米酒味儿正,甜蜜蜜的正是我小时候喝过的那个味道,不过米酒喝着好入口,后劲很足的啊!”白娡对着张珺弈推荐她喜欢的米酒,张珺弈尝了口,不习惯那甜甜的酒味,白娡又取出一瓶清酒递给他。 “你的储物格也太多了?我们仅有3格,还要一格放钱。”张珺弈羡慕道。 白娡笑眯眯的:“我买了几个大木箱子,要是不同的食物放一起是收不进去的,但是几瓶子酒,或者几包熟肉,或者几十个馒头,是可以放箱子里收进储物格的。” 张珺弈眼睛一亮,这个没试过,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两人不问现实身份,不问未来计划,就这般一口酒一口肉,一块点心,想聊什么就说什么,也许是气氛太放松,也许是酒意上心头,喝得面色微粉的张珺弈望着月牙忽然没头没脑地问道: “为了保护家人舍弃自己性命是什么心情呢……” 白娡脑子带着点儿兴奋与迟钝,咦,这个话题她怎么感觉似曾经历? 她看着张珺弈,这人侧脸在月光下线条更显俊逸,平时清冷平淡地眸子此时带出几分迷惘。 “那一瞬间想不了太多,只是想保护家人的心情太强烈,出于本能去做出保护的行为。”白娡回答他。 “也许就是你说的这样。”张珺弈淡淡道。 “”活下来的人也许会痛苦和悲伤一段时间,可是生活总要继续。人生聚散不由我,比起离别苦,我更怕被遗忘。”白娡喝下一杯米酒,甜甜的酒味驱散心头莫名的酸意:“好的我坏的我都被长久记着,把我放心里那样珍藏,我会觉得自己的付出很值得。” 张珺弈转头默默看着白娡,千般思绪涌上心头。 他们继续安静地赏月,感受秋风,感受这份轻松,直至夜深,酒喝完肉吃尽,他们互相道别回房休息。 这一晚,是张珺弈进游戏以来难得睡眠不错的一夜。 十月廿二,宜远行,齐国使臣团终于启程。 在听说那日上门带走张珺弈的大理寺寺正曾中民因办案不力被重重责罚后,齐国的几位都露出了大大的笑脸。 为了归路的安全,张珺弈规划路线皆为陆行。他们并未直接回齐国,而是去往北固府,这也让守在另一条路线上的人扑了个空。 等白娡他们来到北固府,已是北风呼啸的寒冷初冬。 这一次,他们一进得一山庄的范围,便有人来迎接,那是乔庄主派出的小厮: “上午城门口收到信儿几位贵客要来山庄,庄主便吩咐小的在山脚下候着了!”小厮客气得很,让白娡很奇怪,小声问柳曦:“怎么这次他们这么热情?” 柳曦望着山头若隐若现那座气派的山庄:“江湖人更看重武功高低,你得了那比武大赛第一名,声名远播,地位也不同当初了。” “我们国师呢,国师官那么大他们不畏惧?”杨莹插嘴道。 “一是县官不如现管。二是他们毕竟不知天选者之类的详细消息,不清楚国师的重要性,大约是秉持着敬而远之的态度。” 杨莹耸了耸肩膀。 进了山庄,乔峰早已侯在正厅,望见他们便站起身,客气地与张珺弈寒暄一番,对众人和颜悦色,请大家入座。待他看见白娡摘下幕离后的面容,尤其那额头一颗红痣,震惊地忘记了接下来该说的话。 “你是——” 白娡清清嗓子:“我便是白娡。” 乔峰觉得这张脸万分熟悉与亲切,有许多疑问冒出来,张着嘴却不知该怎么问。 白娡正要解释自己和白素素的关系,一名小厮忽然跑进来: “庄主,大门口来了一名老尼自称白素素,我们拦着让她先等通传,她却不管不顾直接打伤了几位兄弟闯进来,还是使得白家剑法!” 第75章 寻仇与身世 众人大吃一惊。 知道事情大概情况的,都清楚白素素是白娡的师傅,除了白娡和张珺弈知晓她的生母身份,其余人都疑惑白素素为何忽然来此地,还一副寻事的模样。 “我亲自去会会她!”乔峰剑眉一竖出门去,还吩咐小厮尽快叫老庄主和白素贞过来。 杨莹与柳曦一同看向白娡:你阿娘来了。 白娡和张珺弈对视一眼,白娡:看来我的狗血身世要瞒不住了。 张珺弈:马甲总有掉的一天。 几人呼啦啦随着乔峰一同出去。 柳曦瞧见两人如此,好像有什么秘密瞒着他一样,心情一时有些烦躁。 门外台阶前,白素素持剑而立,一身旧袍罩着尼姑服,满面风霜,在看到乔峰依旧英俊的脸庞时候,神情复杂。 “乔大哥,一别经年,你看起来过的很不错啊!” 她摸着自己布满皱纹的眼角,原来自己老了这么多。 “女儿,我早就叫你为娘报仇,你为何拖到如今还不曾动手?”她也不看白娡,不问最近生活好坏,只怨怪地说了这么句话。 白娡挑了挑眉,还没来得及说什么。 “白素素,你还敢寻上门!”一身华服,头插珠翠,气度富贵的白素贞带着几位丫鬟婆子出来,面上双目含火。 白素素见姐姐依旧美貌,与姐夫站在一起那么相配,而自己……她面色一冷,嗤笑一声:“好姐姐,你看见我生的女儿了吗?这次比武她轰动全国,名声远扬,你仔细看她相貌与姐夫像不像?”话里暗含的深意恶意满满。 白素贞眉头一皱,那个长得又黑又丑满脸麻子的白娘子?哪里与她峰郎相似了? 白娡汗颜,庄主夫人只怕还没见过她真面目别以为是白素素强行碰瓷?话说回来,难道这是乔峰出轨妻妹引发的一场血案? 张珺弈扭过头见白娡看自己八卦一点都不尴尬的样子,只觉得有点好笑。 乔峰无奈地指着白娡站立的位置给他妻子看,白素贞压着嘴角望去,眼睛一下子瞪圆了! 她,她怎么这样像峰郎,连额头的痣都几乎复刻一般? 白素贞抖着手指着白娡,看看乔峰又看看白素素:“你们……这……” 白素素盯着乔峰,脸上满是不屑与愤怒:“怎么,事到如今,你还要否认当年欺骗了我感情的事吗?” 白娡心里“哇哦”一声,好刺激。 满场众人纷纷看向乔峰,看他怎么解释,白素贞还是不能相信她丈夫会做出那样无耻的事来,问道:“峰郎,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阿耶,阿娘,谁来山庄闹事!”这时候乔涵来了,她步履匆匆,带着新丫鬟们,第一眼望见白素素的时候,发觉她与母亲长相相似,原本要斥责的话便止住了,迟疑地看着她阿娘。 白素素打量着来人,那小丫头就是姐姐他们的女儿?相貌比白娡差远了。 乔峰看看白娡,再看看自己女儿,有些疑惑,心想不管如何还是先回答了白素素的问题,否则自己名声都要被毁了。 “我还是那个答案,从前我不曾与你有任何私下往来,现在也不会与你有其他瓜葛!这位白娘子确实与我有几分相似,但天下这么多人,难道与我相似就一定有血缘关系吗?” “好一个满口谎言,狼心狗肺的男人!”白素素气得破口大骂,转头盯着白娡:“仇人就在眼前,你还不动手!” 白娡心里翻个白眼,就凭我俩现在的等级,还不算白叔鹤呢,打架有胜算吗? 这时,白叔鹤几个兔起鹘落,赶来了现场,身后不远处瘫坐着累坏了的小厮。 “一群人在门口围着像什么样子,都进屋里去!”他口气很冲,看见白素素时候不免怔了下,多年不见的小女儿如此模样,一看就吃了很多苦。 他叹口气转身走回正厅。 白素素沉默着,看着父亲离去的背影,不再反驳,犹豫了会儿选择跟上。 正厅里,除了侍女护卫,其他人依次入座,白叔鹤看了眼白娡,而后直接对白素素道: “孩子,这么多年,你为何不回家与我说清楚?你们姐妹俩为了个男人闹成这样,有必要吗?今天,当着大家的面,你们把事情明明白白说清楚,到底谁对谁错。” 白素素撇过头不去看父亲,语气倔强:“当年我曾想与你说,你肯听吗?你那时只在乎练功与人切磋!”在观察到白叔鹤鬓角的白发以后,她语气软了下来: “那时候姐姐还未与他订亲,乔峰每次来山庄寻父亲时候,我常能在晚间收到约会的邀请,你说巧不巧?” “我那时追求者甚众,乔峰的信看了就当没有。可自从有次他救我以后,我便对他难以忘怀,后来的就渐渐去见他了。一直到他宣布与姐姐订亲的消息,我才明白这男人脚踏两条船!” 乔峰怒回:“我不曾做下的事为何总要扣我头上!” “哼,敢做不敢当!”白素素说完忍不住从背上行囊里拿出一块玉佩,手高高举起给众人看:“这便是当年情浓时你送我的玉佩,说作为定情信物,你还敢狡辩?” 白素贞一见这玉佩便如遭雷击,这块玉与峰郎送给自己的何其相似? 她连忙吩咐贴身丫鬟去取房内藏好的玉佩过来。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第76章 真相大白 乔涵紧紧盯着那尼姑手里的玉佩,她曾在阿娘房里看过一块儿类似的,阿娘还神情欢喜地说那是阿耶送的。她不相信阿耶会是见异思迁的人,他这些年连个妾都不曾有过! “死丫头,娘这么辛苦还站边上看戏呢!难不成还指望你那个负心薄情的阿耶会认你进门?”白素素骂完乔峰骂白娡,那丫头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是什么意思?这些年不是她一时发善心生下她将她养大,她早就不知去哪儿投胎了! “不孝女!” 张珺弈皱眉,拦下了撸袖子要与她理论的杨莹:“这位白……师傅,白娡只不过是个无辜的孩子,大人之间的事她无法参与,你不该将恩怨随意加诸于她身,那些话太伤人了!况且如今事态未名,紧要的还是理清真相!” 白素素斜睨张珺弈一眼,见他如芝兰玉树,端的是一位谦谦君子,于是冷笑道:“倒是一副好相貌。”又意有所指地对白娡说:“女儿啊,别像阿娘当年只看外表识人不清落得个如今这般下场啊!” 白娡双手抱肩,只等着他们吵清楚到底是谁对谁错。 为什么不生气,因为她心里始终不认为白素素是母亲啊!她带着之前的记忆,有自己的亲爸亲妈,眼前这位,对她来说就好像玩游戏时候的关联npc,最好不得罪,肯定也不会投入感情。 白叔鹤眼见堂上要吵起来,重重一跺脚,用了气劲,脚下石砖都裂了。他用怒其不争哀其不幸的眼神看着白素素:“素素啊,你一直沉浸在这些儿女情长的哀怨里,变成什么模样了啊!” 这话入了不同人耳,各人有各人的心思。 “你这玉佩,能给我看看吗?”乔峰忽然问道。 白素素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笑,随意地将玉佩扔给他。 乔峰双手接过玉佩,这时恰恰丫鬟小心翼翼捧着一只紫檀木匣子来了,白素贞忙开了盖子双手捧着玉佩递到他眼前:“峰郎,这是你当初给我的玉佩,我一直好好保存着呢!” 白素素忍不住嗤笑一声。 乔峰两相仔细比照,研究一番之后,对众人说:“这两块玉佩确实是我乔家特别为嫡系子孙准备的。” 众人一惊,只听他将玉佩举起面对着白叔鹤的方向,继续道:“素贞这块,背面底下有个篆体的峰字,代表我的名字。” 白叔鹤眯着眼凑过去看。 “而这一块,背面底下是火字旁的烽,代表的是我二叔家的堂弟,乔联烽!” “什么!”白素素惊得声音都变调了! 白素贞与乔涵对视一眼,都如劫后重生般松了口气。白素贞想到妹妹这么多年怕是被人骗了,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 乔峰怕白素素不信,又将两块玉放到她眼前指给她看不同之处。 他长吁一口气:“如此一来就说得通了,我那时常来白家,武功得老庄主提点进步不少。二叔看在眼里,勒令二弟来拜访老庄主多多学习。可二弟因腿脚问题走得慢,不大爱与我一处,常常是我上午过来,他傍晚才来。因是堂兄弟,我们长相有几分相似,有时穿着同样的衣裳也有人认错过。”说完他用同情的目光看着白素素:“你当年就没发现什么不妥之处吗?” 白素素只觉得天雷滚滚,在耳边轰隆隆炸响,她呆呆地看着那玉佩,想起花前月下时候,那人总是喜欢在夜里相聚,走得慢,她还以为是体贴她,每次叫峰哥他也应着…… 那个哄骗了她心与身的人,如今告诉她弄错了人? “那你二弟如今人在何处?怎么这么多年不曾出现,任由素素如此误会!”白叔鹤站起来急忙问,言语间不由带出了怒气,任谁女儿被骗得与家中产生隔阂分离十几年都不会不生气! 乔峰踌躇着,还是决定将残忍的事实摊开:“我那二弟,十七年前,说是要上平京去买什么物件,家里人拦不住……回来路上遇到水匪受了重伤,人是昏迷着抬回来的,到家就过世了……” 白叔鹤气息一乱。 闻言白素素面上血色顿失,踉跄着几乎站不稳,咬着牙问乔峰:“你,你说他骗了我,又死了?” “他为什么要骗我?” 乔峰不忍看她悲情的模样,也愧疚于家族堂弟误人,撇过头不去看她,只道:“他确实是死了。” “至于他为何假借我身份,大概是觉得自己族中地位低,想用我的名头约你出来,又因为自卑不敢说出真相,才最终导致了这场误会啊!” 白素素想想自己这些年的苦与恨,一句命运弄人恨错郎,不足道尽辛酸苦楚! 众人听完这场故事,只觉得唏嘘不已。柳曦心里溢出满怜爱之情,转身想着安慰开导白娡,没想到这小娘子依旧一副平静无波,丝毫不受影响的模样。 白娡将头凑到杨莹身侧,嘴里吐槽着:“白素素眼神不好啊,谈恋爱连对象是谁都没搞清楚。那个什么乔联烽更离谱,借堂哥名头谈对象,没勇气更没责任心!” 杨莹捂嘴悄悄问她:“那你该叫乔娡不是白娡哦?” 乔治? 白娡想了想,道:“洋气点,干脆叫我乔娡·白得了,既包含了爹妈的姓,还有个英文名!” 杨莹被她逗笑了,赶紧遮住自己嘴别露出声音来。 柳曦觉得她们俩很奇怪,白娡得知了亲生父母的消息,既没有开心,也没有生气,就好像……这两人与她无关似的。 她不像是这般薄情之人啊—— “好了,如今身世一切都解释明白了,素素,你不要一时糊涂误会一生。家里大门随时为也为你敞开着。”白叔鹤低声对白素素说着。 第77章 家宴 白叔鹤以为白素素在知道真相以后会回来,他还对着大女儿使眼色,白素贞得知妹妹也是被骗了这么多年,无名无份为个没担当的男人生了孩子独自一人辛苦生活,心里的怨气一下就消散了,还有些隐秘的喜悦。 她清清嗓子,用柔和的声音劝妹妹:“素素,我们一家人因为误会分离这么多年,辜负了多少好岁月。我们已经不再年轻,你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外面过太辛苦了!得一山庄永远是你的家,妹妹忘了那些过去,重修旧好!” 乔峰也是满脸愧疚,感慨着:“是我们乔家族人对不住你,我回头就传信二叔二婶来一趟。你为二弟留了子息是天大的功臣,他们合该补上三媒六聘礼仪让你做正妻,把这些年的亏歉补给你!” 白素素点头附和:“正该如此,峰郎说得对。” 柳曦点头赞同轻声道:“乔庄主一家还是身正心正之人。” 白叔鹤摇摇头,气道:“做什么别人媳妇,去当寡妇有什么好,还不如回家!” 白娡眨眨眼,只觉得白素素怕是不会按他们的想法行事。 “大姐,我那院子……房间还保留着吗?”白素素忽然问。 白素贞一怔,而后讪讪地回答:“多年未住人,我将它整改清扫一番你便能入住了。”实则当年发生那样的事后,她内心火光,一开始想拆了白素素那院子,后来将它改作杂物间了。 白素素摇摇头,人还有点恍惚:“别了,别弄了,分开就是分开,再也回不去了。” 她这样算什么,命运弄人,惹得姐姐姐夫家庭不睦,父亲不喜,未婚生子,出家为尼,人生一落千丈!明明她才是那个受害者,她也是无辜的! 到头来轻轻一句忘了过往——哪里回得去!她的家早已不再了! 白素素双目发红,对着乔峰吼道:“这是你们的得一山庄,不是我家了!那个臭男人骗了我半辈子,你们还要哄我去做寡妇替人养老,好恶毒的心思!” 乔峰许多年不曾被人这般吼叫下脸面了,面上挂不住。 乔涵却是看不得自家爷娘被凶,反驳道:“你自己搞错了丈夫难道还要怪到我父母身上吗?若是当年你再仔细点,也不会产生后面这些恩怨!再说了,你未婚为那男人生下女儿,先失了名节,如今有机会弥补,还不许自己孩子认祖归宗得家人抚养,非要去做那私生子吗?” 白素素眼神奇特地打量着乔涵,眼中意味不明,似嘲笑似愤怒。 “住口!哪里有你说话的地方!”白叔鹤一拍桌子,对着乔涵发怒,这孩子还是被宠的口无遮拦了些。 白素贞尽管心里同意女儿的话,也不好直接说出来,只将女儿拉到身后安抚。 白素素忽然转头问白娡:“你想要认祖归宗?” 白娡心说娘啊你终于想到我了。她直接摇头表示拒绝:“什么乔家,与我无关啊,我只是我自己。” 白素贞吃惊道:“你这孩子不懂事,女儿家有个好娘家少吃多少苦头呢!更别说你顶个生父不明的名头,以后嫁人也没好人家敢要啊!” 柳曦不忿道:“她愿意嫁,多的是人愿意娶!”说完瞄一眼白娡,打量她反应。 众人吃惊地望向他。 白娡笑眯眯道:“感谢兄弟为我拉回场子。”又看着白素贞回答:“首先,有个好娘家不代表会少吃苦头,我阿娘就是个例子!” 白素贞皱眉不喜,白素素脸上没有丝毫情绪显露。 “其次,女孩不是一定要嫁人的,嫁不嫁人由自己做主。我这番话可能与你们来说太过大逆不道,也不必劝我什么身前身后事无人理,我不在乎那些。我自己一人一剑,足矣。” 杨莹在旁边拍手叫好:“说得对!” 乔峰白素贞等人露出了不赞同的神色,白娡不等他们说话,又继续对白素素道:“阿娘,你当年虽识人不清,可真正犯错的是那乔家人,乔联烽错在隐瞒身份,毫无担当;下人错在助纣为虐,知情不报;其父母错在教子不严。” 白素素面上不变,只是眼神奇异地打量着她。 “为着个没品的男人,用他犯下的错误惩罚自己一生,太不值得了,阿娘你该做你自己啊!不在乎你好坏的人不要过多关注,你只要关心真正把你放在心上的人就够了,比如白前辈。”这些说烂的现代鸡汤文,在杨莹、张珺弈听来可能不算什么,在其他人耳里就是另一番光景了! 乔峰憋着说了句:“反骨之辈!” 白素贞摇头叹气,看着她们母女好像她们犯了什么天大的错一般。 白叔鹤沉默良久,对白素素道:“素素,阿耶年轻时候太在乎自己,忽视了你们,你变成现在模样也有阿耶的一份。如今你未来如何打算阿耶不好管太多,只说叫你去做寡妇,阿耶肯定不应!”他瞪了眼乔峰。 “只是,你连陪陪我这个老父亲也不肯了吗?” 白素素眼中有光闪烁,她撇过头去,看着这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回忆起小时候父亲为时不多的陪伴日子,一滴眼泪抑制不住滑下眼角,被她抿掉。 她那时候最开心的是什么呢? 每次早起练剑,然后等父亲回来给他看。一日复一日,一年复一年,在一众夸赞中长大的白家二娘,剑法心法轻功皆超出姐姐一大截,颇受父亲喜欢,甚至说要她留在家里,以后挑个赘婿…… 白素素忽然就垮下了肩膀,抹了把脸,回转身体对白叔鹤道:“阿耶,我陪你吃顿晚饭,明天就回痷里。我自己选的路自己走。” 白叔鹤长长地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撑着身子站起来带着侍剑童子走了。 “素贞,给你妹妹好好安排一顿晚饭。” 乔峰对张珺弈他们不得不面对这场家庭恩怨一事聊表歉意,安排小厮领他们去客房休息。 白娡和白素素道了声“稍后来寻阿娘”,也跟着离开了。 之后白娡去白素素房前敲门,白素素只叫她回去休息,晚饭她会出席。 白娡歪着脑袋,觉得母女之间关系不太对。 都这样了,任务还不算结束是怎么回事? 晚宴上,烛光熠熠,众人分坐。 白叔鹤端起酒盏对着众人举起:“今日难得我小女儿归家,做父亲的心里欢喜,大家尽情吃。”说完一饮而尽。 白素素一言不发,她面前摆放的都是素菜清汤,以茶代酒回敬父亲一杯,之后便是默不作声吃菜。 乔涵与乔淼两人作为小辈,一个神情恹恹,食不下咽;一个谨守礼仪,言语恭敬。 乔淼对近处的白娡敬一杯果酒,笑道:“从前叫你姐姐,不曾想你真是我表姐,这是缘分!” 白娡挺喜欢这小子的,叫丫鬟把自己跟前的一碟子卤汁凤爪拿给他。 乔涵厌恶地瞧了眼白娡,她是个爱憎分明的性子,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打从一开始见着白娡就觉得与她合不来。现下亲弟与人家关系处的好,她心里也不乐意,觉得弟弟被抢走了,兼之爷娘那一辈的恩怨,更对白娡生厌。 不过宴席上她不好开口,惹得祖父生气倒霉的还是她。 白素贞将宴席上众人观察了一遍,之后笑吟吟对着白素素举起手中酒盏:“妹妹,姐姐敬你一杯,愿往事随风消散,家人亲眷以后皆能得偿所愿,如意圆满。” 白素素看着她,儿女皆在,夫妻美满,真是幸福。她又看向白娡,那丫头与以前性子相比变了许多,人更开朗爽快,眼下一心吃东西,间或与身旁的娘子说笑几句,也不在乎合不合规矩。 养了她十几年,真是不容易啊。 “小姨,阿娘与你说话呢,你为何不理?”乔涵见白素素久久不动,便直接问她。 “啪嗒”一声,白素素放下筷子,她怜悯地看了眼乔涵,开口对白素贞道:“姐姐,我思来想去,不敢受姐姐的礼,只因有一事,我做错了十七年,今日,该是拨乱反正的时候了。” 第78章 各归各位 白素贞蹙眉,与乔峰对视一眼,疑惑地问道:“当年那事大家都不再追究,且随它去,没什么比得上我们姐妹父女团聚更重要了。” 白娡叹口气,放下筷子,这顿饭不能好好吃完了。 杨莹趁机几口塞完团子:大瓜要来了! 张珺弈不重口腹之欲又吃的慢,便搁下筷子。 柳曦和乔淼被气氛所感染也悄悄将筷子搁置。 白叔鹤瞪眼,这是又要闹什么! 白素素反倒低下头,道:“姐姐,这事是妹妹对不住你,不求你原谅,只希望姐姐能摒弃前嫌,忘记过去,不要对孩子们计较太多。” 白娡很想说一句,每次走剧情最烦这种磨磨唧唧不能一句话说清楚的桥段。 白素贞越加疑惑了,放下酒盏:“妹妹到底是什么事,你就直说,能与孩子们扯上什么关系?” 白素素抿一抿嘴唇,抬起头望着她:“姐姐这么多年来没觉得孩子们有什么问题?” 白素贞心慌了,又不明白她说的是哪方面,正要问话,白娡忍不住了: “不是,你就不能直接点告诉大家你当年换了她和你的女儿嘛!”一句话半天过不去憋死她了! 众人震惊不已,白素贞手边的酒杯翻了,白素素比她还惊讶,反过来问白娡:“你怎么会知晓这事?当年我就守着等她孩子一生出来直接带走了,后来我抱着孩子落下山崖大难不死,醒来一看就知道那不是我孩儿。这些年我从未在你面前提过亲人,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白娡很淡定:“我猜的。”甚至她还慢条斯理剥了个花生吃。 杨莹拍拍她肩膀:“姐妹还是你厉害,我甘拜下风!”这么大事儿搁她这里还不如吃东西重要。 那头乔涵傻了,乔峰呼吸急促,双掌一扣桌子,碗碟乱响:“因为额头那个红痣吗?我怎么确定你不是骗我们呢?” 白素贞看看乔涵再看看白娡,她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你现在才说这个是故意让我们痛苦吗?你太狠了!”这么多年投入的感情,心血!现在却突然告诉她她讨厌的人养的才是自己亲生女儿! 尤其她之前一直没给过那女孩儿一个好脸色! 乔淼呆住了。外出回来父母告诉他离家出走多年的小姨回来了,好事;小姨带着个女儿,是他一向喜欢的白姐姐,好事;小姨说白姐姐和自家亲姐原来身份被调换了,亲姐变表姐,表姐变亲姐,天啊,他这么小的年纪承受不住哇! 白素素抬起下巴怜悯地看着白素贞:“姐姐,白娡才是你的亲生女儿啊,只有她才会遗传出姐夫一样儿的红痣,你看她和你俩像不像?” 白素贞闻言不由自主去仔细打量白娡,那眉眼更肖似峰郎,嘴唇却像了她—— “骗子!骗子骗子骗子!”乔涵猛地站起来,不顾身前撞翻的杯盏,红着眼对白素素怒吼:“你就是故意制造矛盾满足你看笑话的心思是也不是?你这个搅家精!” “阿耶阿娘你们不要信这个外人的话,她是来破坏我们感情的!” 白素贞呜呜呜哭出声,泪眼望着乔峰问他怎么办? 白素素听了一时觉得自己亲生女儿这般骂她,也是咎由自取,嘴角弯出个苦笑,看,什么因种什么果,什么娘有什么样的女儿。 杨莹看一眼白娡:姐们你后面怎么办? 白娡:很想啃猪蹄,但觉得不合时宜。 柳曦倒是很仔细地观察白娡到底与乔峰夫妇相像还是像白素素,比白娡本人还认真。 张珺弈去看白叔鹤,白叔鹤神色疲惫至极,他用力大吼了一声:“好了!安静!” 厅内一瞬间可闻落针。 “素素,你看着阿耶,告诉我,这事是不是真的?” 白素素神色认真地点头:“阿耶,她们确实被换了,只是当时我也不是故意的,掉下悬崖后才发现孩子调了,之后被人救回痷里,心里怀着恨也不愿意回家。” 白娡暗想怪不得要叫她报仇雪恨,原来是以为渣男始乱终弃要走亲生女儿报复父母的剧情,算了这事太狗血她给白素素捂住。 “其实我原本计划养大这孩子叫她来寻你们……报仇,亲女与父母互以为仇人的戏码我幻想了十几年!可惜这孩子心眼善良,大概是与父母有缘,不愿伤害你们,直到我等不及找上门才发现当年真相。如今,我只想把孩子的真实身份告诉你们,至于她们后面怎么安排,随你们罢。” 哦吼,白娡没想到白素素居然自曝了,这也是个狠人。 白素贞大叫:“你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乔峰一面安慰她,心情也是复杂得很。 “素素,是你做错了,擅自将孩子调换,惹得母女分离十几年,你该与姐姐赔不是。”白叔鹤信她所说,又对乔峰说:“这事说到头来还是你乔家那位堂弟做错事,不像个男人!可恨他死后撒手不管,造成了后来这么多误会与恩怨。” 乔峰张张嘴,还是没插嘴,白素素抽抽噎噎来不及说话,乔涵发了一通火 “这事我做主,素素发现孩子换了隐瞒下来是一错,意图唆使孩子向亲爷娘报复更是大错!以后得一山庄没有她的份,百年之后尽归你们夫妻,不许她再上门!” 众人皆惊,这做法已是十分绝情了,白素贞一怔之后瞄了眼白素素,见她眼睛红了,心里顿时舒服许多,也不再愤恨了。 乔峰心里有些欢喜,一想到两个女儿的事情,又有些头痛。 张珺弈已然明白白叔鹤用心良苦,白家两姐妹不可能再重归于好了,不如就此分开,为免乔峰报复,先压一压白素素。 “至于两个女孩儿。”白叔鹤喝了口茶,无奈地看着乔涵与白娡:“都由素贞养了罢。一个是养育了十几年,一个是至亲血缘。素素既然做了出家人,自当选择斩断尘缘。” 白素素今日第二次落泪了,她照旧抹掉眼泪冷笑一声,强忍着难过假装平静:“既是庄主要求,贫尼愿意遵从。”这是带着气说的话。 白娡举起手:“等等,我有话说。” 所有人看向她。 “白前辈愿意照顾我是您一片心意,我心领了,可惜不能照办。” 张珺弈闭上眼,早料到这家伙会这么说,就是不知她肯不肯认与白家的关系,那样后期少花多少心思啊…… 白娡忽然张珺弈的计划,卡壳一下又继续道:“不是不认白家人,只继续当我是白素素女儿,十几年养育之恩不可弃。此外我不能也不愿随意嫁人,原因现在不能说,以后有机会告诉你们。” 听到这里,柳曦眼眸变深了,她果然有秘密瞒着自己。 白素贞其实也不知该怎么面对她,尤其她似乎与白素素关系更好。白素素神色就更复杂了,本以为是人人厌弃了,到头来还是这个女儿舍弃了白家大富大贵要她这没用的娘! 白叔鹤没想到白娡如此念旧情,反而十分欣赏她,欣慰地笑了笑:“明日开始你跟着我练剑。” 一时厅堂里众人神色各异。 第79章 教授秘籍 一场家宴,不欢而散。 白娡送白素素回房间路上,白素素问她:“这些年你可怨我?” 今夜月圆,白娡抬头望一眼月亮,随口回答:“没什么好怨恨的。”毕竟你又不是我亲妈,一切都是剧情的安排。 白素素以为她过于孝顺善良,沉默了一会儿,叹道:“你倒是像了你祖父的性子,宽容洒脱。” 【恭喜玩家完成隐藏任务“血海深仇(一)”,获得铜钱x,经验x,请玩家继续努力探索!】 【恭喜玩家升级至40级!】 【恭喜玩家获得荣誉“尼姑庵的祝福”。】 哇,刚进游戏就领取的任务终于完成了,不容易!其实白娡不知道,如果她当时选择上门与乔峰对峙,还会开通任务(二),延伸出其他狗血走向,然而做任务过于咸鱼的她一直拖着直到把反派白素素逼出山林,才这样不咸不淡无人伤亡就完成了任务。 除了玩家,所有npc受精神创伤的世界达成了。 白娡好奇地点开面板,40级了,她多出一个“善恶值”的东西,目前数值是985,这个研究不出来有什么影响,也没啥说明,后面再看。 “尼姑庵的祝福”说明写的是:白素素的馈赠。所有佛家身份npc对玩家初始友好度皆为友好。入住尼姑庵会有意外惊喜。 嗯……搞不明白住个尼姑庵还能有啥惊喜。 因着白娡一路查看信息,之后两人再无话。 待白娡回了房间,杨莹身边的侍女来请,说国师召集,她也不曾露出意外的神色,只吩咐她去小厨房做些简单宵夜送来。 没办法,晚饭没吃饱就散了。 侍女却说,国师已这般吩咐过了,白娡一愣。 到了张珺弈休息处的客堂,金泽再一次负责警戒有人靠近,柳曦一见她便露出了心疼的神情: “白娘子的身世太曲折了,命运不公,你这般的人儿,本该享着锦衣玉食的娇养长大,而不是现今贫苦长大,生身父母难相认的样子。哎!”他以为这样说了,连遭打击的白娡会因此对他多怀感激。 哪知白娡对他做了个打住的手势:“过去的事情,不必再谈。”她看向张珺弈:“国师,还是谈正事。”早点开完会早点散会,她还等着吃宵夜呢! 张珺弈似乎看透了她心思,一个笑容在嘴角转瞬即逝,随后正色道:“得一山庄的关系得拉拢,不能放弃。我知道你与他们没有感情,不过为了大家共同的任务,只能暂时先委屈你了。” 柳曦诧异地看着他,为何国师对白娘子如此客气,好像他们是平等的一般?他若有所思地观察起在场几人的反应。 白娡点点头表示明白。 杨莹正发呆,忽然想起来一个问题:“阿娡,我们顶多停留个两三日就要走,白叔鹤前辈还说要教你秘籍呢,那可怎么办?” 白娡感觉有几分为难:“啊,那我明日问问白前辈具体章程再商议,最好时间段能缩减些。” 张珺弈之后又与柳曦商量了下接下来的行走路线,很快会议便结束了。 房间里留下的柳曦看着白娡与杨莹相携离去的身影,对张珺弈问道:“国师,白娘子这般绝色,你不心动吗?” 张珺弈动作一顿,心里几个念头一闪而过:“柳郎君心动了?若是你有意于她,劝你还是早点打消了念头比较好。” 柳曦闻言不顾身份尊卑直视着他:“国师是什么意思?”他也钟意白娘子不愿放手? 张珺弈意味深长地与柳曦对视:“因为白娘子也是天选者啊。” 柳曦如闻雷鸣,一时不知惊还是喜多一些,而张珺弈的声音还在继续: “将来她总要回归天庭的。”玩家完成任务就会离开游戏。 “仙凡有别,你们不是一路人,还是早做了断为好。”你一个npc又不能追出游戏,两人没有未来还是别谈了。 “回到齐国前记得保守秘密。” 说完张珺弈端茶送客,一面腹诽着:要不是怕你影响到团队和谐才不会这么早告诉你。 萎靡不已的柳曦回过神只好离开,嘴上不断念叨着“怪不得”“怪不得”。 因着达到40级,白娡得以换上鹤唳套装。 人面面板情况变成了: 人物:白娡(女)\/剑士 id:a011 年龄:17 等级:40(625\/) 声望值: 气血:4000 攻击:800(+100+100) 防御:800(+100) 速度:800(+100) 运气:5 疲惫值:86\/100 善恶值:985 技能:太乙玄门剑(精通),太极内功(精通),云水步(精通) 装备:千山剑(攻击+100),鹤唳套装(鹤唳臂环、鹤唳装甲、鹤唳靴、鹤唳发带、鹤唳项链)+攻击100\/防御+100\/速度+100 新套装一上身,白娡感觉王霸之气侧漏,十分有一种找人打架的冲动。 不知天高地厚的白娡找上了祖父白叔鹤,白叔鹤惊觉她一夜之间进步巨大,老人家简直不敢相信,这破镜速度,百万里挑一不知有没有。 他兴致盎然地与白娡在后山河边较量了一番,大多还是出于指点的心态。 越到后来越是心惊,她怎么做到的?一开始只是他喂招,过了几十招以后竟然能做到不错的回击了。 苍天啊,白家祖坟这是冒青烟啦! 白叔鹤感慨着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又惋惜她不是男子。 “你若是个男子……”哎呀,不小心说出来心声! 白娡轻笑:“祖父,男子如何?女子又如何?我一人携剑走江湖,待我本事越来越高,世人皆敬我,届时男女有那么重要吗?” 太年轻了,你不懂啊孩子,白叔鹤摇摇头。 白娡持剑而立,自信地笑:“祖父,你看着,终有一天,这个世界每个国家每个角落都将传响我的名字。人们不会在意我是男是女,因为那时我将站在世人之巅,无人能及!” 白叔鹤也不说信还是不信,只用赞赏的眼神注释着她:“你有这份心信便十分可贵了!” “孩子,我知道你待不了太久。张国师他们是成就大业的人,你能与他们同处是你的本领得到了认可。” “祖父和你交手下来,只觉得没什么能教你的了,我再告诉你两个秘籍:” “第一个,看好了,一苇渡江!” 初冬的芦苇丛稀疏发黄,随风飘摇。 白叔鹤随手从河边折下一段枯黄的苇杆,上面还带着残留的金黄色穗子如羽毛微微颤动。他将之抛在河水中,水面流速缓慢,白叔鹤一面提气运心法,一面纵深跃至水面上,如蜻蜓轻点水面,最终立于漂浮的苇杆上: “气沉丹田,心随水法,意如风扬!” 第80章 夜宿尼姑庵 刹那间,河岸一片风清气爽,白叔鹤站在水面上,脚下仅仅一根细细的苇杆。 明明是瘦高的人,却能漂浮在细杆子上不动不摇,好似他也是轻飘飘一片叶子般没什么重量,随着水波流动,却又不被水流所制,凭借着脚尖的移动掌控住苇杆的方向。 一风起,顺水流,衣袂飘扬似仙人降临,芦苇飘荡,万絮齐舞,好一幅临江仙妙景! 沉醉在这幅图画中的白娡只觉得心情一下也随之疏朗开阔起来,天地远山静默于此,一人独立江面,多么诗意而又豪情! “祖父太厉害了!这个功夫你自称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逆水行舟更需内劲,白叔鹤演示完又身姿轻盈落于岸上,听得白娡如此夸赞他心情十分舒畅,哈哈大笑:“阿娡,你可知祖父的第二秘籍是什么?” 当然不知道啊,白娡摇摇头。 白叔鹤指着不远处山边那冲击而下的小瀑布:“那便是祖父的练功秘籍!” 白娡望去,瀑布如万斛珍珠倾倒而下,下方冲刷着一块大石块,她不由想起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难道您坐在那块大石头上受瀑布水流冲击来锻炼体魄?” 白叔鹤给了她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抚着胡须哈哈笑:“正是如此。不止锻炼体魄,还用它来磨炼心志,我正是凭着这个秘籍才能将白家内功心法发扬至此啊!” 白娡对他竖起大拇指,敬你是条汉子! 随后爷孙两人交流了一番练功心得,白叔鹤对她很多不足之处予以纠正,又为她制定了更为详细的练功计划表,最后又送她一份大礼: 【恭喜玩家获得《锻体药浴金方》。】 【你获得了“太乙玄门剑”的一些信息,熟练度增加。】 【你获得了“太极内功”的一些信息,熟练度增加。】 白娡点开《锻体药浴金方》一看,药方说明如下:红花30克、益母草60克、老鹳草60克、苍耳子60克、皂角刺30克、木香12克、蛇床子12克、干头子30克、苏木30克、香檀木15克、松节12克、风仙花12克。 将上述12味药置大砂锅内倒入泉水15升、白酒250毫升,搅匀密闭封盖,浸泡七天。每次取药水2升,加温水3升,搅匀浴洗全身,约一刻钟。 “我这儿有备好的药,这几天你待在山庄里每日早晚各泡一次试试。”白叔鹤眼里带出不舍,可是他也知道得一山庄不适合她久留。 “多谢祖父!” 连着三天,白娡早晚药浴,上午练剑两个时辰,中午接受一个时辰的瀑布冲击,下午训练轻功与心法,这样锻炼下来,竟然生生又提升了1个等级! 【恭喜玩家升级至41级!】 白素素没留下只言片语,第二日便离开了。期间白素贞与乔峰多次欲与白娡多接触,送吃的玩的穿的,白娡一律接受,除了吃食,其他叫祖父替她保管。 第三日乔涵上门寻她,面上满是歉意,眼里带着不甘与哀怨,白娡照样笑着接受了她的歉意与礼物,之后再无接触。 这些人与她关系不大,白娡想着,骑在马上与得一山庄的人挥手道别。朝阳升起,天高地远,她的未来在更辽阔的远方。 我还是我自己,不管长什么模样。 “感觉你好像哪里不一样了?”杨莹左右打量白娡,说不上来的感觉,与之前相比人更放开了? 白娡透过车窗摸一把她白嫩的脸蛋:“哇,原来你这么关注我啊!谢谢美女你的喜欢!” 两人说笑打闹着。 张珺弈坐在后面马车里掀起帘子看着她们,他明白这是白娡想通了,不再排斥外貌不一样的自己,更彻底来说,这是一种更加自信的表现。 “这样就很好,继续保持啊。”他轻声说道。 阳光下少女莹白的脸儿好似镀上一层白光,额心红痣衬得她愈发娇艳明媚,正是花儿盛放的好年华,那笑容能甜到人心里去,久久不曾弥散。 随队骑行的柳曦这几日沉默许多,偶尔对白娡瞥过几眼,或是放空神情似乎在思考什么,好处是白娡不必再面对他殷勤的模样,至于其他,也不在她考虑范围了。 天边响雷阵阵,一行人车马快进,赶在暴雨之前,终于在荒郊野外寻到一处白墙黑瓦的人家,屋舍占地面积不小,待到了门口才发现,上边挂着“妙慈痷”的牌匾。 白娡心道:“这么巧?” “咦,竟然是个尼姑庵?”杨莹一脸惊奇,她还以为这种痷墙面会写上阿弥陀佛之类呢。 “也不知她们愿不愿意让咱们借宿呢?” “总要试试,我可不愿这天气摸黑前进了!” 护卫叩响了门:“里面有人吗?” 好一会儿,大门打开了,露出一张苍老的面庞,一身尼姑装束的比丘尼唱了句佛号,问道:“几位施主夜晚敲门有何贵干?” “师太,外面风大雨大,可否容我们借宿一晚?我们天亮便走!”护卫客气道。 “妙慈痷不留宿男子,诸位对不住了,还请再寻他处落脚!”那年老的尼姑面色端庄,拒绝了护卫的要求,欲要关门。 “不知痷里供奉的是哪位菩萨?”白娡上前恭敬地问那尼姑:“师太可否行个方便,也让我等出些香火钱孝敬一下痷里的菩萨。” 尼姑被她天人似的容貌震了下,仔细看了她两眼,然后嘴角微微露出笑容,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贫尼法号’慧真‘。妙慈痷里供奉了观世音菩萨,亦有其他,施主若有心,可进来上柱香。”说完又对护卫道:“痷里西南侧有几间客舍可供暂歇,几位施主莫要乱走,小心些别惊了痷里的女客们。” 白娡心头一喜,那什么尼姑庵的祝福起作用了,这下不用露天湿哒哒地野营了! 也不知进了这妙慈痷会有什么惊喜等着她呢? +----- 第81章 遭人拐卖 外面狂风大作,暴雨瓢泼而下,沿着屋檐滴滴答答汇集成小水潭积聚在洼地。 慧真带着众人走进庵门,绕过照壁,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大殿,殿内供奉着一尊巨大的观世音菩萨像,佛像两旁是排列整齐的香烛台,佛像下的供桌上摆放着信徒供奉的各色瓜果干点。大殿内两侧还布置了观世音菩萨的三十二应身雕像,经幡飘荡,烛光昏暗,显出一种庄严而又神秘的感觉。 张珺弈等人敬上了十几两香火钱,慧真面色未变。 穿过大殿,是一座清幽的小花园,园内种满了各种花草树木。只是如今风雨呼啸,冬日树叶落尽,更无人欣赏。 沿着侧面连廊而行穿过一个门洞,两侧便是厢房,厢房内布置简洁,只有几张床铺和一些简单的家具。厢房中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些挂在墙上的字画,这些字画都是庵内的僧人自己创作的,内容多为佛教教义和修行心得,笔法精湛,意境深远。 侍女们小心为杨莹撑伞,随意选了个房间,白娡被安排在一起。 “诸位施主自行方便,痷内不提供膳食。天色已晚,兼之雨大风大,诸位还请早些休息,明早便离开。”慧真面色淡淡又恢复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说完便持伞离开了。 望着离去的人影,张珺弈低声吩咐柳曦安排好夜间守卫,待柳曦走至后,他听着窗外哗哗的雨声,眉心渐渐蹙起。 “我这心不知怎么的,老觉得发虚,不知道是不是这天气的原因。”杨莹抚摸着胸口,坐在床沿等侍女准备热水过来泡脚,缓解下被马车颠簸得快要散架得身子。 白娡安慰她:“虚什么,有我在呢!再说前面就是观世音菩萨,再安全不过了。” 杨莹觉得有道理,两人泡完脚吹了灯便睡下。 晚上,一群人伴着先急后缓的雨声入眠,睡得十分香甜。 翌日一早,侍女去敲响杨莹入住得房间门,好一会儿里面才传来声响:“进来。” 侍女们轻手轻脚进去,却忽然发现房间内只有杨莹一人。 “杨司言,白娘子呢?” 杨莹放下揉眼的手,困惑地左看右看,忽然从床上惊而坐起:“哎?人呢?她人呢?昨晚她睡那张床铺,没听见起来的动静啊!” 一时房间里人慌马乱,直到消息传到张珺弈那里,当时他正用完简单的早餐,立刻眉头皱起,吩咐金泽:“你查看下这座尼姑庵的布局立刻回来和我说。”又对柳曦道:“车队行动暂停,叫人去寻师太来,再派一拨人去前面城镇联系官府的人过来见我。” 柳曦眉眼间带上担忧:“人在这儿丢的,肯定此处有问题。” 张珺弈何尝不知呢?何况这里还是唐国地盘,束手束脚的,实在麻烦。他叹口气:白娡啊白娡,你招惹麻烦的体质和某个名侦探也不遑多让啊! 被众人担心的白娡身在何处? 她醒来时已身在一间奇怪的房间内,无窗无灯,隐约透过房门格子的光让白娡大约看清了房内情形:房里歪七竖八昏倒着十几个女子,衣着服饰各有不同,唯一的相同点是,她们都长得很好看,且手脚被捆绑着。 白娡在这一刻强烈怀疑自己曾经气死了柯南并且继承了他的运气。 “待会儿记得把那个最好看的小娘子抬出来,单独放置一间,妈妈说那是难得一见的上等货色,她得好好调教一番。” 房门外传来开锁的声响,白娡怀疑他们提到的人是自己,便假装昏迷不醒的样子。 果然,房门打开后进来两个男人,手里端着烛台打量一圈后,轻轻抽口气:“哥哥,这小娘子好颜色,说的肯定是她!” 那位被称哥哥的人赞同地附和了几声,两人借着抬人的机会,摸了几下白娡的脸蛋和手臂,就在她快忍不住要砍人时候,一个柔媚的女子嗓音解救了他们: “要死了你们,老娘再三关照好好给我抬那屋里去,你们还敢动手脚!” 白娡不敢睁开眼睛,只能听觉与嗅觉,鼻子闻到一股脂粉香气靠近,兄弟两唯唯诺诺加快了行走的脚步,那柔媚的嗓音继续说:\"怪道要叫老娘出马呢,我活了近三十年,这等姿色的女孩儿可是头回见。这要是培养好了,别说钱财数不尽……\"未尽的话语里满是贪婪和满意。 很快白娡感觉到自己被抬到了一张柔软的床铺上,女人的嗓音在门口再度响起:“翠儿,你在里头守着,那床上的娘子要是醒了你就过来喊我。啊——天还没亮就叫人出来干活也真是的……” 随后一个轻轻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叫翠儿的小娘子在床边站定好奇地打量了白娡一会儿后,便坐在桌边胡凳上等待白娡醒来。 等了片刻后,白娡悄悄眯眼观察自己待的房间: 顶上绯色的帐子,她自己正躺在一张雕梁画栋的木床上,房间内倒布置得简单,只一侧角落放置了许多样式奇怪的东西: 绳子、鞭子、吊环等,甚至还有一个木驴! 白娡差点惊呼出声,她不会被拐卖到妓院了? 联想下昨晚休息的尼姑庵,以及慧真前后的态度,白娡百分百确定自己出事和妙慈痷脱不了干系! 说好的入住尼姑庵有惊喜呢?这是明明是惊吓好! 冷静后的白娡其实靠自己也能挣脱绳子逃出去,可那些被关在这里的女子呢?如果有机会能救她们出去,她还是想尝试一下,前提是确保自己安全。 问题是如何联系上张珺弈他们呢?也不知他们有没有发现自己失踪了。 思考结束后,白娡假装自己终于醒来,弄出些动静来:“啊,这里是哪里?” 翠儿一看,马上开门跑出去喊人过来。 此时房门大开,白娡借此打量屋外,天色蒙蒙亮,精致的屋舍瞧不出什么线索来,倒是很快来了一位长相妖娆,身着袒胸襦裙的女子,听声音就是刚才那个嗓音柔媚的妈妈: “呀,娘子醒了,可有哪里不舒服?” “你是何人?我怎么会在这里?”白娡脸色发白,身体瑟瑟发抖:“为何要绑住我!” 那女子微微一笑,又仔细地观察了下白娡的脸蛋,露出满意的神情:“你不用知道其他的,只需记得以后叫我莲妈妈,这儿是蓬莱阁,你下半辈子待的地儿。” “你啊,好好听话,自然被好吃好喝供着;若是不听话,仔细看看角落那堆东西,要是都用在你这细皮嫩肉上,也不知你受不受得住?” 第82章 尼姑庵的“惊喜” 柳曦对妙慈痷亮出自己的柳氏嫡子的身份牌,又叫人赶去县里寻县官。 金泽武功高,查探一番后回来与张珺弈汇报说:“国师,前面没发现什么可疑的,厢房后面别有洞天,穿过杂物间与仓库竟然布置了另一座大殿,殿内供奉了一座奇怪的雕像!”他似乎有些难以言表:“一个男菩萨抱着个女菩萨,两人动作很奇特……” “难道是密宗的欢喜佛?”柳曦听他描述便想起了这个,心头一冷,这尼姑庵不是个正经地方! 张珺弈思索片刻,立马吩咐:“你再去后面仔细查查,这痷里敢供奉这个,便不该只有这些房间,别是隐藏在地下去了。”又对柳曦道: “待会儿我们一同去见见这里的县官,如果他没在里面插一脚,亮出你身份威胁他一番也算正常做法,可若是他之前已是局中人,那我们这般大张旗鼓的反倒可能逼得对方下狠手。” 柳曦有些焦躁起来:“我们时间不多,又要遮掩身份,如果县官真是与尼姑庵一伙的,那该如何是好?” 张珺弈沉默,直到金泽回来禀报后头供奉欢喜佛的地方下面声音不对劲,只他找不到机关。 张珺弈终于开口道:“柳郎君,随我一同入城,先看看县官什么态度,另一个叫人打听什么青楼最有名。那些人跑不远,也不定是城中哪个青楼犯下的事。” 柳曦与金泽很快领命而去, “我是好人家女儿,你难道不怕我爷娘寻过来吗?”白娡一脸宁死不屈的模样。 莲妈妈呵呵笑了几声,尖利的红指甲戳了戳她肩膀:“小丫头,你一个护卫充什么正经娘子?除非你是哪个一二品大官的女儿,否则到了这儿,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你就认命了!” “瞧你这张小脸蛋儿,水灵鲜嫩,正是好时光,可惜没提早落到妈妈我手里,不然调教个几年再放出来不得迷死天下男人!”莲妈妈似乎还惋惜白娡年纪不够小。 白娡从她话语里听出蓬莱阁背后的势力很大,都用一二品官员来比较了;其次,尼姑庵与这里勾连了不知道多少年,祸害了多少女孩子,自己这个年纪被拐进来,估计很快就要被推上台。 看来此地不宜久留,最好再打探点消息,放把大火然后立马跑出去,找张珺弈他们一起来救人! 尼姑庵也不能放过! 【玩家是否接受任务“尼姑庵与青楼”?】 系统忽然跳出来提示,白娡当然选接受。 这头莲妈妈正想着如何给白娡安排调教手段呢,时间也太紧迫了些,不料外头养着的闲汉来报信,她只好出去听一听。 闲汉说县衙那头送来消息,这次抓的人里面有齐国柳氏嫡子宠爱的护卫,人家正闹着呢! 莲妈妈皱起好看的柳叶眉,拉着人走远些,问道:“怎么,这回县太爷压不住?” 白娡坐床上竖起耳朵听消息。 那送信的男人抹抹头上的汗,一脸晦气:“要是其他小人物也就罢了,那可是齐国的柳曦!上头京里好多人都想结交呢。就昨晚尼姑庵抓来那个,说是他颇为喜欢,叫县太爷两日必须给找回人,找不到就把整个尼姑庵的人都砍了!如今正恨不得把那妙慈痷翻个底朝天!” 白娡不诧异他们以柳曦的名头做事,毕竟一路上要隐瞒行踪,省的平京城里那些人跟上来下手。 我的娘喂!莲妈妈这下晓得这里头那个小娘子果真来头不小,一个烫手山芋,也着急起来:“县太爷拿什么章程出来呀?可别影响上头大人物的计划!” 闲汉叹口气:“县太爷说说估摸着这回保不住妙慈痷了,趁他们还没翻出来底下那些烂泥先把那地全埋了!叫咱们快快将那小娘子灌下哑药,挑断手筋脚筋扔城外去,叫她口不能言手不能写,否则咱们的地儿就要暴露了!” 莲妈妈一个踉跄,她有几个昔年的老姐妹在妙慈痷做事呢! 她恨得不行,急得掐断了几枚保养得宜的指甲:“真是倒霉,怎么就这么不小心!”手指甲痛得不行,她倒清醒几分:“我晓得怎么做了,马上便叫人去烧药水。” 屋子里头白娡听得心惊动魄,自己还是立马走为上策。 莲妈妈叫了翠儿跟着,又回了房间,将门关上,心里想着可惜了这么好的货色,也不愿意多花什么心思,面上冷淡道:“小娘子也是命不好,后头遇到什么只能怪你自己长得太出挑惹祸,自个儿一个人呆着好好想清楚!” 说完便要出门去了,不防白娡手里藏着石头作暗器出手,一下子将她与翠儿打晕过去。 白娡早在这人进门前就挣脱了绳子,假作被绑着的样子迷惑她。 这般拖不了多少时间,白娡有些焦急,脑子里快速思索着,一面将自己衣服与翠儿的下人衣服换了,把翠儿扔床上面朝里,装成自己的样子。 推开门瞧瞧小院子里面没什么人,她一个翻身上到屋顶,猫着腰,轻手轻脚在屋顶上行走。 打开系统地图查看,因着昨晚自己被抓进来,地图被动更新了,这里附近布局一目了然。她随着地图指示找到柴房,恰好四处无人,溜进去放了把火后迅速离开。 粮仓后头亦是如此操作,避开守卫进去放完火就跑。 之后她找到之前关了一堆姑娘的那间小屋,屋门口有脚步声来回走动,听起来不像是高手。 又是一枚暗器发出,直接将人击杀,这种人贩子没什么好可怜的。 进了屋子她迅速打醒了几个小娘子,让他们别出声,快些把其他人弄醒。 有几个吵闹的娘子被她直接点住哑穴,省的声音将人吸引过来。 她轻声道:“这里是青楼,我们都被抓来了。待会儿会有闹出来的大动静,大家看机会跟我冲出去,成不成就靠自己了!” 有小娘子吓得抽抽噎噎的,怕跑不掉,白娡也没功夫去哄了。 随后一屋子人安静地等待着时机的到来。 第84章 他乡遇故人 “不好啦,粮仓着火啦,快来灭火啊!” “莲妈妈呢,快去找她来!” 一众下人奔波往粮仓而去,或去厨房那里的大水缸灌水,或去水井那里打水。 又有人大叫:“哎呀,柴房那里也冒黑烟啊,别也是着火了呀!快去快去!” 蓬莱阁里叽叽喳喳乱成一团,夜宿的嫖客们许多银钱未付便逃走了,妓女们花容失色跑到前院、厅堂,甚至有趁乱跑出去的,可惜没跑多远被养的打手与护院们捉回来随意找个空屋子关起来。 “可有找到莲妈妈?出大事了!”龟公急得跳脚。 一直关注着外院动静的白娡听到响动,知道时机到了,她又看了遍系统地图记住路线。 她转头对小娘子们道:“外头乱起来了,大伙儿跟我冲出去,到前面人多、乱的地方趁机分散开来跑,能跑一个是一个!” 说完她推开大门冲了出去,小娘子们纷纷跟了上去,于是蓬莱阁出现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一位绝色女子手持长剑,带领着一群柔弱的小娘子冲破了院子,砍伤了一个又一个阻拦的打手,鲜血飞溅,直把他们吓得无人再敢出头。这一群小娘子最终奔跑至前院,与诸多混乱人群夹杂在一起。 “这小娘子太狠了,打不过!快去喊李爷来!”其中一个护院头目吩咐着,自己却躲在角落不出面。 白娡脸上喷溅了鲜血,再加上她一人独立,无人上前的气势,护院们阻拦不及,很快白娡被她踢开前厅大门,带着许多人于混乱中冲出去。 不一会儿一个魁梧的大汉从后面追来,一把大刀斜飞着擦过白娡耳边长发,要不是她跑得快,指不定要身首异处了! “小娘贼跑得倒是快!”魁梧大汉李爷过来捡起大刀,很快又领着人跟上,脚步竟然能跟得上,可见腿上功夫不弱。 因着墙壁阻拦,白娡跑不快,不断在县城里小巷子乱窜,仗着轻功和系统地图左转右转,见墙头就翻过去,闹得一路骂声不断、鸡飞狗跳,最终翻墙进了个小院子,被拦下了脚步: “咄!” 一柄精致的匕首贴着她腿边直直插入地上。 白娡被这警告的动作惊得不敢乱动。 对方功夫好强! “那小娘皮呢?刚才看见往这儿跑了,人呢?” “你们往那个方向去追,还有你们几个随我来,先问问这户人家是否有看到陌生人进入。” 一个熟悉的男音在前方响起:“小娘子为何非请而入?” 白娡转头望去,一时惊喜过望,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呐! 原来说话那人正是刘平南,当初刘家寨的大当家! “刘大哥,是我呀,留仙县的白娘子!”白娡激动地说道,一面抹去脸上狰狞的血迹,露出那张娇美的容颜。 仔细一看之后,刘平南迟疑地问:“白娘子如今可是易容了?倒也不必这般过头。”声音是很像,可原来那张黑乎乎的麻子脸对不上,差距太大了! 白娡深吸一口气:“大哥,这才是我本来的样貌。” “当初扮丑是为了省去一些麻烦,如今露出原本面目,果然招来了坏人。昨日夜宿尼姑庵,不想今早竟然发现自己被抓到那青楼蓬莱阁!追我那些人正是打手,想将我抓回去,烦请大哥帮忙解决下。”她诚恳地说道。 刘平南气愤不已:“真是世风日下啊!”说完招来小厮去门口打发那些人。 “二哥别气了,此风已久,这县城不是宜居之地。”旁边石桌侧立着的年轻人说着话,将白娡眼神吸引过去。 “今日遇见故人,二哥应当欢喜。” 那是一个长相眉清目秀、嘴角含笑的郎君,身穿藏青色长袍,外罩百草霜色大氅,头戴硬脚幞头。衣裳明明是深色,却衬得他人温润如玉。 他对着白娡微笑点点头,拱手行礼:“在下刘熙敬,久仰白娘子之名。当初留仙县还要多谢娘子相助。” “哪里哪里。”白娡打着哈哈,最怕别人正经夸她,受不起:“我还没谢谢刘大哥送的千山剑,宝剑可贵,大哥人品亦难得。” “好了,你们俩别夸来夸去了。”刘平南瞥了眼刘熙敬,笑呵呵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白娘子可有受伤?不如先去清洗一番好好休息,若再有什么只管与我们说。”说着叫人安排个丫鬟来服侍白娡。 白娡连连道谢:“多谢刘大哥!只是我也不好多呆,一怕连累了你;二则我是受雇于柳曦郎君的车队,须得向主家报个信才对。”因着刘平南的身份,白娡不好提起张珺弈等人的事情。 “哦?可是齐国柳氏家族的嫡子那位?”刘平南眉头一挑,那位郎君他印象深刻。当初在留仙县他原以为对方是平郡王那派的,后来所作所为又不像。前段时间平郡王出事完败,柳曦似乎与之毫无关系的模样,可见其中有隐情啊,倒是可以与他一见。 “当日一别,刘某心中尚有诸多疑惑未解,恰逢良机,我正欲拜访柳郎君一趟,白娘子也可先整理下,傍晚我们与你同去。” 白娡眨巴两下眼睛,也没拒绝,想着等下见机行事。 待白娡离开后,刘平南望向刘熙敬,指着他的食指点点:“你呀你,可是对这小娘子起了心思了?” 刘熙敬腼腆一笑,没有反驳:“窈窕淑女,自有君子好逑。” 刘平南觉得他们两身份相差太大,倒不是他看不起白娡,只怕堂弟的父母不肯。他叹口气:“三叔对你期望颇多,白娘子怕是入不了他的眼。我观这白娘子性格嫉恶如仇,直爽豪气,只怕不会适应当家大妇的宅院生活。” 刘熙敬眉头微蹙。 “还有,她这般性子,怕是不能使得后院妻妾和睦,这更是三叔他们大忌。哎!”刘平南背着手摇摇头,替弟弟觉得为难。 刘熙敬怔怔的,第一眼见到白娘子他便怦然心动,那眉眼风情时刻在脑海中闪现。他思索片刻,道:“弟弟试一试,若是有缘自能在一处,若是无缘——”他涩然开口:“那也只能放手。” 刘平南替弟弟觉得惋惜,白娘子相貌与性子自然是好的,只是两人们不当户不对,虽说刘氏这几年没落了,可在当地还算世家大族之列,加之族中年轻一辈出类拔萃的少之又少,长辈们对熙敬几人关注与期望十分高,不会允许他随意娶个毫无助力的江湖草莽女子。 刘熙敬垂首敛目轻轻道:“二哥,白娘子身份也不差呢。”刘氏虽然嫡系离开了平京权力中心,关系依然有几分,许多这县城大族的消息都不比他们及时。 “这话如何说起?”刘平南转过身惊讶极了,走了两步忽然想起什么:“你是说……她就是前段时日那平京里传得沸沸扬扬的武美人白娘子?”他恍然大悟,确实条件都对的上啊! 第85章 刘氏兄弟 “如此说来,她其实现在是齐国张国师门下?”刘平南斟酌着道,想起之前传言国师颇为喜爱那位侍卫白娘子,不知堂弟晓不晓得? “如果她真是那位武美人,那说明齐国柳曦也收拢在张国师势力之内了。”刘熙敬平静地道,眼下还不是关注儿女情长之时:“二哥,我们去还是不去?” 刘平南斜睨他一眼:“你觉得呢?” 刘熙敬说话风轻云淡,内容却不简单:“去,就当是去拜访那位柳郎君,可以请他们来好好聊聊。尼姑庵出事他们不会一时半会就走。” 刘平南拍板:“好,那就这么定了!你派人去打听下他们如今歇在何处,出事以后他们不会停留在尼姑庵的。” 那边白娡随着婢女穿花拂柳,来到客房处洗漱干净,用了些点心,又换上了婢女提供的新衣裳。那是一套圆领窄袖内衫,配双层加厚的蜜柑色褙子,下身一套青褐色破裙,外罩绯色大翻领披袄,一双翘头履。 侍女给白娡梳头发挽了个好看的发髻,白娡看不清铜镜里的自己,殊不知婢女们几乎被她容颜惊住。 待白娡随着婢女出门,因刘氏居于此,既然到了人家家里,免不了去拜见下长辈再走。 当她出现在刘氏厅堂时候,整个大堂为之一震。 峨眉如秋水,玉肌伴轻风。 女子身材修长且曼妙,眸若灿星,肤若凝脂,吐纳樱唇,氛氲兰气。她缓缓而来,众人只觉得那双黑眸看过来时候心神皆为之沉醉,所谓倾国倾城,大约如是。 刘氏长辈夸赞不已,候在厅侧的刘熙敬看着她便是心潮涌动,无法自抑的欢喜。 之后刘平南与刘熙敬告知白娡,柳曦一行人已改换休息场地至城内旅馆,于是傍晚他们随着白娡一同去见柳曦。 客栈里张珺弈收到白娡回来的消息,紧绷的神经总算放松下来,这时候柳曦还在应付县官,接到小厮口信时候,不耐烦继续和他扯,只客气两句便急急奔回来。 到了客栈,柳曦一见白娡便是美颜暴击,怔愣之时想起她的身份,心中愈发苦涩。 就像是男人天生对情敌敏感,一看到刘熙敬,柳曦便清楚对方对白娡怀有心思,他心中冷笑一声。 “竟然是刘兄救了阿娡,万分感谢你于她危难之际出手相助!她要是出什么事,柳某以后日夜难安!”柳曦郑重对刘氏兄弟行了揖礼,只是那称呼亲近得令白娡起了鸡皮疙瘩。 白娡用眼神示意他:大哥你搞什么? 刘平南不料柳曦话语中显示出对白娡非同一般的亲近,一愣之下先看了看弟弟。 刘熙敬眼神微变,仔细去看了白娡的神情才稍微放心:若有什么,也是柳郎君单方面对白娡有意。 哎,意中人太美,追求者众多是在所难免之事! 他将话题绕回原本目的:“小子刘氏刘熙敬,族中同辈排行七。今日与大哥巧合之下救了白娘子,便商量着将她安全送回才算放心。” 刘平南反应迅速,接过话题:“是啊,没想到当日留仙县一别后能与柳郎君在此相聚,可见有缘分。” 柳曦听这话音明白他们意思,便适时提出:“两位一同进去喝杯茶歇歇脚,今日我做东,请二位吃个饭,也是为了感谢你们的救命之恩。” 白娡淡然听着几位聪明人嘴上寒暄打太极,待他们进了旅馆,才对身后一位小厮吩咐了几句话。 柳曦与刘氏兄弟扯皮时候,白娡去见张珺弈了。 二人见面时,杨莹冲上来对着白娡左摸右看,确认姐妹没有啥问题才算放下心。 她无奈道:“也不知道你这什么运道,总是出些波折,幸亏结果是好的。改天得带你去寺庙烧香拜佛磕头转转运。” 白娡拍拍她肩膀以示安慰:“没事啦,这回是他们踢到铁板,吃昏头了竟然敢拐卖我,我给他们放了两把火留作纪念。” 张珺弈默默打量一圈白娡,见她精神尚可,还能开玩笑,总算安心了些。 在吩咐外头侍女去厨房弄些吃食来之后,他整理思绪开口道: “刘氏兄弟我也曾打听过。他们一族之前更多在军器监任职,嫡系传承据说很神秘,与武器打造有关。之前京城刘氏受党争影响,被秦昭与平郡王打压下去了。我猜早就打探过我们消息,这回是来试探的。” 白娡有些吃惊,倒没想过刘氏兄弟可能已经知晓队伍的实际情况了。 杨莹问:“他们可是来者不善?” 张珺弈神情意味不明,食指摩挲着下巴:“倒也未必……他们前面那般灰溜溜离开平京,哪里能接受呢?他们族中必定多方设法想再回权力中心。” 杨莹很疑惑:“可是我们是齐国人呐,他们唐国人只会与我们有冲突而非合作。” 白娡想了想,捏捏手指,道:“是因为现阶段两国矛盾并不明显,除非后期争霸摆到明面上。就像那位伟人说过的,矛盾不是一尘不变的,是变化发展的。以后齐国与唐国会有突出矛盾,但现在不是。” 张珺弈用赞赏的眼神看着她:“确实如此。他们也不与我们太过亲近,可以后的情况,谁知道未来会如何变化呢?”提前做些准备总是没错的。 杨莹拍拍手:“好了,我不爱动脑子,大事就放心交给几位了!” 白娡笑着捏捏她的脸:“你可是我们的吉祥物啊,少不了你!” 很快侍女敲门,原来是国师吩咐的吃食送来了,白娡颇为欢喜,摸摸肚子:“还是国师心细啊,都没其他人发现我昨晚到现在没吃什么正经东西!” 杨莹瞄一眼张珺弈,不说什么。 张珺弈见白娡一口一口将吃食全部吃光了,嘴角微微勾起弧度:“先垫垫肠胃,晚些与刘氏兄弟吃饭你肯定要到场,不见得能好好吃多少。” 实际上,晚上那一场宴会,吃的最多的还是白娡了。 第85章 求娶 县城西面的酒楼内,柳曦包间设宴,请了刘氏兄弟以谢救人之恩。张珺弈则乔装打扮一番装成是一名文士门客作陪在侧。 白娡已换了一身方便行动的圆领袍衣裳,脚蹬胡靴,头发简单挽起,看上去颇为飒爽英姿。 “昔日留仙县之事,刘某还不曾谢过柳郎君放我们刘家寨一马,此杯酒敬郎君高义!”刘平南侧身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目光灼灼望向柳曦。 柳曦回敬一杯,笑道:“也是巧合。我与那前平郡王于芈县结识,那时候他还带着唐国的天选者月云溪一道。他不知为何非要拉着我同行,我这人一向广交善缘,便同意了。此后他又将扣碗山事宜交予我,也不知打的什么念头。” “在下行事一向遵循本心,江湖中人,打打杀杀常有的事,可规矩不能乱,若为着私利行不端正之事,在下家中是万万不允许的!\" 旁边喝着柘浆(甘蔗汁)的白娡差点笑出声来,这话说的太冠冕堂皇,大义凛然了,完全不像柳曦本人。 刘平南兄弟也是好演技。刘平南一脸感动地又是饮下一杯酒:“刘某难得佩服谁,柳郎君是其中之一!” 如此两方打着太极,互相夸赞着,白娡在开头敬过他们后就当看电视剧般,时不时喝口柘浆吃个小菜,悠哉悠哉。 张珺弈装扮的文士在加入夸夸团之后,开口提到了刘氏的武器生意,并表示自家郎君有合作意向,不知刘平南意下如何。 包间里众人面上谈笑风生,心里知道重头戏来了。 刘熙敬一直在观察那位陌生文士,柳曦介绍他是一位张姓门客,可对方周身的气度,再怎么遮掩也不像是普通人,再联系齐国国师姓张,他不免怀疑对方便是张国师,只是不便表明身份因此这般行事。 他隔空对着张珺弈举杯:“阁下,我们刘氏经营的武器生意自然欢迎有主顾,只是希望大家能打开天窗说亮话,真诚一点。” 一时满桌寂静。 恰好白娡正吃花生,“咔嚓咔嚓”嚼花生的声音在包间里格外突出。 白娡登时三两下将花生吃下,讪讪笑着说了两句:“大家继续,继续吃菜啊,别客气!” 刘熙敬浅笑:“白娘子至真性情,不必拘谨。” 柳曦心里冷笑一声,再怎么夸赞也不是你这等凡人能配的上的:\"这位刘七郎的意思我不太懂啊,柳某确实是带着诚意来的,价格好说!\" 刘熙敬直接看向张珺弈,意有所指道:“比起价格,我们更关心能做主的人,比如阁下?” 张珺弈与柳曦对视一眼,看来刘氏兄弟消息灵通,估计是已看穿自己身份。他便哈哈笑着:“刘氏果然能人辈出,瞒不过刘兄啊!本国师确实是十分想与刘氏合作,不知刘兄是什么想法呢?”他直视刘平南。 刘平南亦是爽朗大笑:“国师好气魄!刘某便直说了,天底下哪有将人会将生意往外推呢?”意思是自己愿意的。 张珺弈满意地笑了,之后他们又在推杯换盏中,谈下了具体的武器品种与价格,双方都很满意。 刘氏一族武器锻造一向出名,其生意鼎盛时期遍布各国,尤其唐国国内的占比七成以上。在嫡系被贬杀以后,他们势力大受影响,生意范围更是缩水许多。因此他们此次愿意与张珺弈等人合作便是其中原因之一。 白娡先前很好奇为何武器生意未被官家控制,张珺弈对她解释朝廷管制更多的是护甲与弓弩,要是百姓家中谁被搜出超过10件以上皮甲、护甲、军弩之类,大概率死刑无疑了,其余武器自然可以受委托打造或是售卖,毕竟百姓家中生活与耕地所用农具,打猎活动等都是需要武器的。 张珺弈目的当然并不仅仅是生意,不过那是后话了。 眼下,桌面上气氛有些微妙起来,原因是刘平南提起白娡,夸赞一番容颜举世无双和武功高强之后,提出结亲之意。 刘熙敬都被大哥的突然举动而震惊,但更多的是紧张与不知所措。 她会拒绝吗? 刘平南直接提出这话题是有原因的。眼看后面张国师他们要出发了,白娡跟着离开,弟弟好不容易瞧上个小娘子,人走了可是再难接触了;其次,他担心柳曦,此人明显对白娘子有意,若是仗着身份做出什么也难测,不如先早些提出来,若是被拒绝,傻弟弟也能早些放下心思。 白娡与张珺弈都是现代人,应对这种事,现代思维模式是主人公自己表达拒绝或同意。 柳曦与刘氏兄弟都是古代思维,他们的想法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白娡如今父母不在,可由主上代做决定。 于是几人同时出声: 柳曦皱眉道:“她与刘七郎齐大非偶,只怕不行。” 张珺弈:“这事看白娘子自己的决定。” 白娡客气地笑笑:“我是齐国人,且一心提升武艺,无意嫁娶。刘七郎适合更好的娘子。” 虽然三人说话方式不同,但表达拒绝的意愿倒也算统一。 刘平南与刘熙敬颇有些惊讶。 惊讶的是看出白娡在张国师他们心中重要性不低,且自由度很高,更惊讶的是白娡直接拒绝了。 刘熙敬是刘氏嫡系儿郎,且拜名师,明年蟾宫折桂的把握很高,未来前途无量,更兼之相貌堂堂,是许多世家乘龙快婿的上佳人选,这样一位郎君求娶国师门下一名护卫,竟然还被本人拒绝,这是非常出人意料的。 场面有些冷清下来,张珺弈无奈只好出面道:“今日与刘兄关系融洽,大家都很真诚,有些事便直说了,白娘子父母乃是得一山庄乔峰庄主夫妇。有道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祖父白叔鹤前辈提过婚嫁之事由她自行做主,既如此,一切看白娘子意愿。” 刘氏兄弟听闻白娡父母是乔峰夫妻时候十分惊讶,白叔鹤在民间名声佳,江湖好友不知凡几,武功高强,且他妻子是前朝公主,因此地位很高,若真能成事,那是大大超出两人预料的好了。 问题是白娡自己不愿意。 刘平南看向弟弟,刘熙敬抿着嘴,心里微微疼痛。 他还不想放弃。 “白娘子,熙敬无意让你为难,此事是我唐突了。” 第86章 游戏测试 知道白娡是白叔鹤孙女之后,刘熙敬十分惊喜,因为那意味着父母长辈的阻力便会减轻许多。 白娘子样样条件出挑,追求者甚众。她与自己又不熟悉,大哥冒然提亲这事对她定然很突然,拒绝也是正常的。 “不瞒娘子,熙敬初见你便生出一种非君不可之感。白娘子与在下从未相处,对熙敬心生抗拒能理解。请容在下介绍自己:鄙人刘熙敬,刘氏嫡系子弟,自幼拜师何毅青,初下场已获举人功名。在下无通房妾侍之流,家人和睦,内修德能,外融学识,愿以来日之真心实意付出,期得娘子青眼。” 刘熙敬这话算是十分大胆了,同时表明自己不愿放弃追求。 白娡感觉很无奈,小哥咱们没可能啊,该怎么说呢! “刘七郎倒是好口才。”柳曦轻哼一声,虽然笑着,眉眼却带着锋芒:“几句话如何能证明真心呢?用未来赌现在?空口白话不可信啊!” 都是男人,谁看不出那点心思,刘熙敬自然要为自己解释几句的:“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日后两边长久合作自然接触机会多,我会向娘子展示诚意的。” 柳曦咬着牙,很想对他直说:小子你如何配得上仙女?可白娡身份不得外泄。 “白娘子乃是齐国人,自然要同我们回去,你们刘氏根在唐国,难不成你还能放弃家族助力与我们同去齐国?”他不怀好意道。 白娡拍拍手打断了他们,她似笑非笑:“再申明一次,我,白娡,此世界无嫁娶之意。” 刘熙敬不太明白为什么,白娘子说的话有些古怪,看上去也不太像有出家的念头。 柳曦眼神变了,他立刻就听懂了,白娡是仙子,如何会与凡人成亲呢?这是变相在提醒他啊! 他闭上嘴,不再说什么。 张珺弈看向刘平南:“不论如何,些许小事不影响我们后续合作之谊,希望我们合作愉快!”他话说完刘平南反应过来,端起酒杯敬酒,气氛在他周旋下慢慢缓和。 一顿饭,除了白娡,其余几人不曾吃多少食物下肚。 最后白娡他们离开包间,踏出房门便听到刘熙敬清澈的嗓音唱响《越人歌》: 今夕何夕兮搴洲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 心悦君兮君不知 那歌声温柔如缓缓晚风,带着微微的醉意,在向心上人讲述他心中的欢喜与爱恋:我喜欢你啊,你知不知? 夜色下,白娡乘坐车马离去,她回首望去,俊秀的少年郎坐在窗口向她望来,嘴角满是温柔的笑意。月光在他眸中洒下光辉,他将心意揉进目光,注视着美丽的心上人直到那身影消失在黑暗里。 这一刻,柳曦无比羡慕那个能将心思完全摊开表露的刘七郎。 杨莹非要扮作侍女同去。方才一直呆角落里可憋坏她了,中途借口传菜带人溜到隔壁包间吃了些,因此也算看到了头尾的大戏。 此刻她正坐在马车里用揶揄的目光看着白娡:“嘿嘿,有没有兴趣来一场穿越时空的爱恋?” 白娡反问她:“你会和游戏npc谈恋爱?” 杨莹嘻嘻一笑:“有哇,我现实那手机游戏里养了好几个纸片人男友噢!” 白娡一噎,想了想,一本正经道:“他们像真人一样,我们总有一天要脱离游戏,我不喜欢玩弄人家感情。’”自己稀里糊涂怎么进游戏都不清楚,杨莹他们完成任务就能离开? “啊,你说的也是。据当时游戏开发团队说请了很多真人采用什么最新模拟技术采集的数据,非常真实。万一这儿和人家谈了,回到现实里突然碰到真人都结婚生子了好尴尬啊!”杨莹换位思考了下,觉得可以理解,白娡好像对感情上的事情很淡漠,自然也不会和她一样有同样的想法。 她伸手捏捏白娡脸蛋:“白瞎这么一张好脸。”之后她左手虚握举到白娡面前,假作话筒:“我采访下你,有一个帅哥向你表白你是什么心情?” 白娡被她逗得哈哈笑。 “说实话,我第一反应是这人是不是怀有什么目的来接近我。” 杨莹震惊了,这不是女孩儿正常该有的反应啊,这家伙以前干啥的防备心这么重? 她撞撞白娡肩膀:“姐妹你现实里干啥的?” 白娡回想了下记忆,却觉得模模糊糊很多想不起来,她犹豫着,又有些奇异的感觉:“我……还是个大学生。” 为什么她会这样? 杨莹更好奇了:“那你为啥参加这个游戏测试?你那么年轻健康,不像我,哎!我是个普通社畜+无房单身狗,一直朝八晚八忙碌工作,有天体检发现自己癌症晚期,就报名参加这个测试了。负责人一开始提过这游戏测试风险很大,如果中间出点小问题可能我们就一命呜呼了!” 听到这个消息,白娡惊呆了,她下意识看一眼前面的马车,那里坐着张珺弈。他明明不像普通打工人,参加这个测试难道也有隐情? “我,我也是有难处所以就参加了!”白娡结结巴巴说了句话搪塞过去,又反问她道:“我觉得我们应该挺安全不会出什么问题,你不害怕吗?” 说到这个杨莹可就来劲儿了,她身体前倾道:“我问过,当时这个游戏说是开发初衷为了啥……刺激脑域、唤醒植物人,还有什么其他医学用途之类的。但是研发团队名不见经传,我那会也是心里打鼓,不过反正我烂命一条也无所谓了,就试试呗!” “咱们身体全泡在一体舱内,这玩意儿据说堪比天价……一个小目标!我也算是体验一回了,不遗憾……” 这般絮叨着,几人伴着夜色回到旅馆。 白娡百思不得其解,那个任务怎么样才算完成呢? 难道要自己再去尼姑庵一趟? 她向张珺弈说明了情况,张珺弈立刻安排金泽一起跟着她,还劝道:“你在队伍里最为重要。我们至今不清楚游戏设置‘天使’这个角色的目的,但是不管如何,你的安危是重中之重,记得小心保护好自己。” 白娡想到尼姑庵出人意料的手段,便同意了。 第87章 尼姑庵探险 柳曦不放心两人单独行动,也带着几个护卫跟来了。 进入尼姑庵,里面尼姑与侍者当天都被制服带走了,如今空空如也。 柳曦自查出白娡被拐至青楼,恨得不行,发狠治了他们一顿,下头尼姑一一审问后全数发卖,几个监院、首座、纠察等继续上刑审问,主持师太被抓起来后翌日就被发现吞毒自尽,至今只知道他们同青楼莲妈妈勾结一道拐卖女子。 一般情况下他们是派出知客打探香客的身份来路,看中了猎物就通知青楼打手,等人离开再远处路上下手。那日慧真一看白娡如此绝色,身份乃是低下的护卫,又听说他们第二日会离开往县城去,便急急汇报给主持,也不知为何夜里就动用房间底下的地道机关,将人迷晕了趁夜抓走。按理须得趁人离开了才好动手,否则不是将尼姑庵拖下水吗? 尼姑们各个哭喊着自己也是进了尼姑庵才被逼迫着同流合污的,不听话的早就被卖或打死了。 柳曦哪里会因此心软,还特地吩咐人牙子将人卖偏远贫苦地区去,也算造福当地的鳏夫们。 独有一个尼姑,平日里担任纠察,也是参与此事之人,被抓之后当即伏法,不曾用刑便吐露全数内幕: “俺俗名兰花,原来便是南边山里人。俺们那儿女娃多男娃少,穷人家卖女娃子是常见的事。俺长到十岁便被爷娘卖到富户家里做下人,后来听说妹妹也被卖了,再后来家里实在过不下去,托俺把刚生的弟弟也卖给府里管家做嗣子。” “俺那时长得好,十六被府里老爷收房,生下一个女儿,没两年老爷腻了俺被夫人卖给人牙子,最后进到这里,以为能脱离苦日子,哪知苦海无涯,有些人天生就是命苦啊!” “俺跟着他们一块儿买卖人,那时候只觉得世道都是这样的,也没得什么。后来有一日痷里来了个娘子,那样子颇像我长大的女儿,知客打听说是富户的妾,她们也将她抓住卖了。俺忽然就觉得这样不好,大家都把女人当畜生一样。” “再后来,俺发现痷里监院私下买卖人,有时监院拦下一些消息,偷偷将人卖到别处去了,走的就是这个地道,不过那都是些不受重视的丫鬟奴婢。有尼姑讨好主持把消息告诉她,主持也没管。” “是俺将这位娘子送到青楼那里的接应点的。” “因为俺不想再这样卖人了,这位娘子长得那样好看事情定会闹大的,到时候大家遮掩不住,下地狱也好,去西天也罢,都是菩萨安排的命。” 柳曦听完供词只问她:“前面有人去县里报官都不曾牵扯上妙慈痷吗?” 尼姑摇摇头。 “后头供奉的欢喜佛你知晓吗?” 尼姑惊讶道:“主持不令俺们进那里,平日她有时后头去,回来一身香火味,我们都当她拜菩萨去了。” 柳曦沉默了会儿,面色愈发严肃:“你可曾想过,那天的娘子若不会武功自保,堕入青楼便如身陷万丈深渊。” 尼姑怔怔的,只道:“万般皆是命。” 柳曦也不说什么了,一个糊涂人不值得。 白娡听柳曦说起这些事倒是唏嘘不已:“也是苦命人,一生都在泥潭里,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分不清了。” “主持自杀,更能说明里面有问题。”金泽评价。 几人都是身手敏捷之人,一路迅速来到后方,阻拦两边的铁门早已被护卫们破开,两人进入后方大殿,扫视过去,除了佛像,其余并无不妥当之处。 回忆起以前一些现代播放的电视剧片段,白娡提醒道:“看看是否有机关,比如脚底下的砖块,墙壁上的特殊花纹,还有那些可手拿的摆件雕塑,都试试。” 于是一众人在大殿里寻摸起来。 柳曦在中央佛像处查看,金泽去看四周摆件雕像,白娡看地面石板,其余人查探墙壁角落等。 将剑握在手中一块块石板敲过去,白娡没听出什么区别,倒是柳曦很快在佛像后面发现了特殊之处,他逐一按下莲花底座的花瓣,佛像背后的其中一片竟能按下去: “喀喀喀咔咔——” 佛像背后那块地砖竟然在发出一阵声响后微微翘起! 金泽上前用剑鞘将石砖挑起后迅速跳开,砖块下露出一个黑黝黝的地道,并无其他。 众人面面相觑,柳曦对着白娡道:“我与金泽下去看看,你在上头等着我们。” 白娡当然不肯,不下去大概率不能完成任务,这不是她要的结果。 最后金泽打头,白娡与柳曦在中间,几个护卫殿后。 白娡无语极了:她等级比他们高多了,到时候真有事也不知道谁保护谁。 一行人踏石阶而下,沿着地道向里走去,一段长长的地道两边几盏油灯不曾点亮,金泽掏出火折子将其点燃,微微幽光令人稍稍心安。 设想了一堆陷阱比如暗器、刀剑、毒烟的白娡什么都没等到,一路紧张了个寂寞。 在拐个弯之后,金泽侧耳听了听,道:“前方有声音。” 白娡也听见了,众人打叠起精神,严阵以待。 很快他们来到地道尽头,一层层台阶显然通向另一个出口。 还是金泽打头,微微推开出口处的木板打量一下,外头是一间空屋子,屋子外隐约有人声。 他一把推开木板,持剑跳出去四顾,这是一间同痷内相似的卧房,除此之外便是门外的呼喊声:“主持,主持在吗?” 几人一一上来,金泽听声辨认外头没有高手,全是普通人,因此他直接打开房门一看: 外面是一座精致的院子,四周围着高高的土墙,院内几个打手一见来人眼生,便扑上来,可惜他们遇到的是顶尖高手,柳曦和几个护卫拿出武器后还没怎么出手,人就全被金泽和白娡全部敲晕了。 柳曦是真·拔剑四顾心茫然。 他们继续往里走,里面空间不大,布置倒十分方便逃跑。 几间空屋子,里面有的是供打手们休息的地方,有个房间关着几个小娘子,她们见了陌生男子瑟瑟发抖,直到白娡出声安慰才知道自己可以出去了,齐声痛哭: 原来她们是之前来上香的香客,家中都是附近普通百姓,莫名被抓来这里关在此地,日日供那些打手们玩弄,生不如死。如今终于得救,几人既开心又难过,离开此地也不知如何回家,家中人是否接纳她们这些名节受损之人? 白娡听得实在难过,便叫护卫稍后出钱雇车送她们回家,又自己拿出钱财分给每个娘子,提醒她们:“这钱你们自己收好莫要告知家人,若是家人不肯容纳,也有个后路。” 小娘子们哭着行礼感谢白娡,柳曦看着这一幕,神情复杂。 第88章 刘熙敬跟随 在安置完那些可怜的女子们后,几人又搜查了其他房间,在其中一间房间书架的书里找到一封信,内容语焉不详,可有一点很值得在意,这信里提到了周国都城郑都。 柳曦将信封收好带回去,护卫们来禀报此地距离妙慈痷约二三里地,正是隐藏在妙慈痷后的树林里。 他们又就地审问了那些被捉住的打手们,更确认了一些事情:妙慈痷主持真实身份竟然是周国细作! 她表面上扮演着道貌岸然的尼姑庵的住持,内里却是拐卖良家子的恶毒人贩子,更深层实际是周国派遣来唐国的探子,多次借着身份便利与周国人来往传信,只是这些打手也不清楚来人的模样,只因他们都是乔装后才来的。 “也难怪当初被抓便要自尽……”柳曦喃喃自语,这人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绝对是精心培养过的。 回程路上,白娡查看系统面板。 【恭喜玩家完成任务“尼姑庵的惊喜”,获得铜钱x5000,经验x,请玩家继续努力探索!】 【恭喜玩家完成隐藏任务“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一)”,获得铜钱x,经验x,藏宝图x1,止血药x1】 【恭喜玩家升级至41级!】 她注意到自己善恶值变了,自己最开始发现时候是985,现在已经是1526了。 所以做好事增加善恶值,做坏事减少善恶值吗? 她又打开藏宝图查看具体位置坐标,嗯……?地点居然在周国都城附近? 这是逼着她去趟周国的节奏啊…… 很快白娡他们要离开县城出发归国,送行那天,城外折柳亭处,刘氏兄弟竟然早早等在那里。 清晨细雨蒙蒙,东风起,水珠带着微微寒意落在人衣衫上。 白娡不被允许继续骑马以防她淋到冷雨冻病,因此她与杨莹一辆马车,正掀开车窗帘子往外看,恰恰好看见刘熙敬投来的目光。 白娡大大方方打了声招呼,刘熙敬微微一笑。众人欲寒暄几句,未料刘平南竟称希望车队能捎带刘熙敬一程。 “刘郎君意思是……?”柳曦不免出声问道。 刘平南客气行礼后道:“族中对贵国的大笔生意非常重视,原来商定了派在下随各位去往齐国与军器监的官员们洽谈具体细节。可惜在下父亲身体不适,偏逢妻子待产,实在脱不开身,族里讨论后这才派出了七弟去一趟贵国。在下想着若他与国师同路能安心不少,便厚颜劳烦阁下照顾他一二。” 柳曦有些气闷,可又没有理由拒绝,别人重视这武器单子的生意,愿意派出嫡系子弟随他们去都城,是好事。 “既如此,刘七郎便与我们一道。”张珺弈听闻此事,便答应下来,柳曦不再说什么,安排了士兵领着刘熙敬车马跟在队伍后方。 此后一路行来,刘熙敬并不曾时常凑到白娡面前,只每逢众人歇息、用饭时候,他有时令仆人送来小食或点心,有时自己出面,十分自然地找了各种话题与白娡聊几句,言谈有物,举止有度,并不令人反感。 这日下晌众人寻了处村庄暂歇,晚饭几人坐在一处,柳曦见刘熙敬那笑脸便十分不爽。 刘熙敬这次没带什么小吃,不过他吩咐仆人出点银钱借用村民灶具,做了几道唐国当地特色菜请众人品尝。 白娡吃着味道挺香,眉开眼笑谢过刘熙敬。 “白娘子喜欢就好。”刘熙敬照样很温柔的模样:“这几道菜也是有来历的。像这个饼,传说是梓县一位孝廉,他背着母亲登山求医,感动了山神,特地化身一位白胡子医师现场做了可口的饼,将仙丹混入其中,治好了他母亲的病。这名孝廉便请人在山上建庙供奉山神,又将饼的做法传扬开来,所以这饼又叫山神饼或者孝子饼。” 尝了口饼,白娡忽然道:“我有个问题。” “请说。” “为什么非要把仙丹塞饼里给人吃,不能直接给人吃药吗?” “这……”刘熙敬瞠目结舌,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柳曦笑出声来:“偏你探究到底,一个故事罢了。” “刘七郎,阿娡——白娘子一向如此性格,你若当她如相貌般好性子,只怕要失望。”他笑眯眯加上一句。 白娡瞥他一眼,不说话努力干饭。 杨莹表示沉默是今晚的康桥,这场戏给她下饭很开胃。 刘熙敬自然不会如柳曦期望那样知难而退,他注视着白娡道:“从接触到白娘子第一天起我就知道她什么性子了,自然不会失望,反而几分欢喜。” “我倒十分羡慕柳郎君,世间都传闻女儿家十个有九个喜爱承影剑主柳郎,他又与白娘子相处许久,两人关系定然不错,若我能有这样与白娘子相处的机会便好了。” 第89章 归齐 柳曦被刘熙敬一段话说得刺中心里痛处,当初在芈县认识白娡便对她有好感,原以为两人很难再相遇,哪知兜兜转转她竟然是自己身边之前一直被他摆脸色的无盐女,若是早知道白娘子的真面目,他当时便会展开追求,又怎么会在她面前与其他女子暧昧调情? 真真是悔不当初! “没有啦,当时她扮丑来着,柳郎君对她态度一般般。现在么大家就是普通的同事关系呀!”杨莹看热闹不嫌事大,插了一句嘴,好似在鼓励刘熙敬不要轻言放弃。 呜呼,现场看二男争一女的戏码好激动! “我当时并不知白娘子其实是那位——” 白娡无语地看着那里拱火的“好姐妹”,打断了柳曦的话语:“好了,吃饭归吃饭别吵架,小心口水喷菜里。” 柳曦黯然,明白她还是不信自己。 “今晚早点休息,明早起来赶路,我们尽早回去。”张珺弈一锤定音。 北风呼啸,雪花纷纷的日子里,张珺弈一行人终于回到了齐国都城,永昌。 永昌是一座大城市,城墙高高耸立,其内主干道宽阔可容几架马车并行,两侧木制或砖制的房屋,鳞次栉比。 离过年的日子也不远了,虽然天气寒冷,街道上人来人往,车马徐行。人们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有华丽的绸缎,也有朴素的麻布。他们或步行,或骑马,或乘坐牛、羊、马车,忙碌穿行于街道。商铺里摆满了各种商品,人们哈着热气与商家们讨价还价。 柳曦显然很愉悦:“终于回到永昌了!这一路可累死人!” “我们事情还没结束。”张珺弈疲惫的声音从马车里传来:“直接去我府上收拾一番就进宫面圣。” 杨莹唉声叹气,白娡也是关节各处吃不消,马车颠簸太难受了,古代的路与现代的柏油马路,不,水泥路都差远了。 众人到了国师府,那是一座皇帝赐予的占地面积颇大的房屋群,花园廊台楼阁处处精妙,仆人成群而来,管家李岩早已提前一日收到国师即将归来的消息,他等候在门口,见人到了便过来恭敬地问候,有条不紊指挥仆人领着几人去客房洗漱,要入住的就安排入住。 “这位白娘子,安排她入住客房。”张珺弈对李岩吩咐着,又加了句:“她是我的贵客,将她位置安排得离我近些。一切按高规格安排。” 这话引得柳曦侧目而视。 李岩顺势瞧过去,对白娡那副容颜惊为天人,心里闪过几个念头。 “啊,不能让她住我那里吗?不然我一个人多无聊。”杨莹哀嚎着,可惜张珺弈无视了她的要求,自顾自进院去。 下午,除了刘熙敬和柳曦,张珺弈与白娡等人,还有护送一路的将军一同进宫面圣。 齐国皇帝齐磊年纪已到知天命,主要是身体孱弱,但他比唐国皇帝能生,后宫为他生下了一堆皇子公主,其中最出挑的便是太子齐晓,三皇子齐昶,五皇子齐晗,其余八九皇子年纪较小,支持者甚少。 张珺弈与几位皇子关系表面上都很不错,皇子们巴不得获得他的支持。 齐国皇宫占地面积更大,众人花了不少时间步行至皇帝召见大臣的书房。 张珺弈与杨莹因着是天选者的身份,特地被允许入宫坐轿,饶是如此,杨莹也被轿子颠得脸色发白。 进了书房,诸人跪拜呼万岁,皇帝与太子见几人抬起脸来,皆被白娡的容貌所惊。 张珺弈不急不慢讲述着一路情况: “托陛下洪福,三皇子举荐的白娘子一路披荆斩棘,获得了唐国比武大赛的冠军……这位便是白娡白娘子。”他将白娡介绍给诸人,太子看她看的目不转睛,张珺弈补充道:“此外还要恭喜陛下。” “哦?何喜之有?”齐皇笑问。 张珺弈道:“自然是恭喜陛下又得一位天选者。” 齐皇身子坐正:“仙家在何处?快快说与朕。” 张珺弈道:“正是白娘子。” 白娡适时上前行礼。 书房内诸人齐齐露出震惊之色,太子反应过来:老三这回是立大功了呀! 齐皇哈哈大笑:“好好好!仙人免礼!天佑我齐!” 于是白娡被赏赐了一个好听的称号,一堆金银珠宝首饰,一套三进宅子立即派人修缮供她入住,仆人奴婢数十、另有商铺与郊外园子。 哇哦,白娡在内心举起了发财的小手手,一夜暴富什么感觉,朋友们今儿现场感受到了!自己居然一下在首都圈拥有了几套房产,还是大别野! 所以自己辛辛苦苦做任务打拼一整年,不如亮出一个有用的身份值钱。 “周朝那位天使,不知国师可有耳闻?她与你们仙家可是同一派势力?”在众人恭贺完皇帝后,太子提问道。 张珺弈垂目低声道:“在下已从他处获得些许消息,那位周国天使据说是位女子,长得国色天香,而认定她身份的乃是一位周国天选者,凭的是她会的几手仙术。在下疑之。” “正该如国师所言。”齐皇若有所思。 待诸人皆获得赏赐后,白娡等人退下,齐皇单独留下了张珺弈。 “国师可是还有其他事要商议?” 张珺弈微笑,委婉地给他戴个高帽:“什么事情都瞒不过陛下。在下确实有事容禀。” “在下提议,白娘子府邸修缮期间住于国师府,因在下怀疑她身份乃是天使,只是尚无明确证据,此时不敢托大四处宣扬,以免招惹祸患。” 齐皇这下是真的被惊到了,撑起身子,问张珺弈:“国师可有何凭证?先前调查不是说此女乃山野村姑?” “白娘子亦有凭空取物等的仙家手段,此外,我已几番与她详谈,得知她真实身份是被掉包的得一山庄现任庄主乔峰之亲女,可她仍然记得天上的前尘旧事,与凡间父母无甚感情。” 张珺弈抬起头:“最重要的是,白娘子一身武艺,进步飞速,大宗师之级别指日可待。” 大宗师实力按游戏等级算是50级以上,目前存世的数十人,而超过55的屈指可数。 他继续道:“在下请求陛下,将白娘子委派军中职位,并请名师多加教习,他日可作大用!” 齐皇不免激动,一下子咳嗽了几声,喘了几下后道:“这都是国师的功劳,国师是齐国的大福星!” 张珺弈低调地回捧了齐皇几句。 东宫。 太子怒气冲冲踢倒一个宫人:“看到孤来了也不知让路吗?来人,拖下去用剜目之刑!” 宫人被冤枉也不敢争辩,一个劲儿大喊:“太子殿下饶命!” 恰逢太子妃来迎,太子想着今日见到的白娘子那般美貌,愈发厌恶颜色一般的太子妃。 不过太子妃娘家势力大,他也不好做的太明显,只是晚间又去了颜色好的良娣处。 那般仙子,不得入他后宫,暴殄天物啊! 第90章 起义爆发 自从白娡是天选者的消息放出来以后,不说远在唐国的皇帝,秦昭和林胜天等人有多么震惊和不敢相信、后悔,便是白娡的生身父母乔峰他们也不肯相信。 “她,她不是说我生的孩子,怎么又变成劳什子天选者了?”白素贞结结巴巴的说道。 “难道我那妹妹又在骗我!” 乔涵一时不知是希望白娡是天选者还是不希望她是。 这段时间她的生活发生太多变化,原来的父母不是亲生父母,怎么可能恢复毫无芥蒂的模样呢? 乔峰神情复杂,心里几种猜测反复盘旋脑海,情绪微微激动起来,又被压制住,他看向白叔鹤:“父亲,是否修书一封于她问问?” 白叔鹤从知道消息开始就一直沉默,乔峰这么问他,他便缓缓点点头。 “我问过素素了,她说这孩子她确认是素贞生下的。只是这一年来性格变了许多。你再问问,可别是将她拖进什么阴谋里。” 齐国那里,白娡接到雪片般的宴会邀请时候,她正头大。永昌传遍了她的美名: 沉鱼落雁的美貌+仙人下凡+剑术高超武功卓绝的技能+各类绯闻,buff叠满了,因此许多名流清贵都以期待能请她到场,能吸引满京贵客来参加宴会,主人家面子十足。 白娡通通拒绝了。 几位王妃的邀约她不好推拒,便参加了几次,还拉着杨莹一块儿去,到了现场便是被人团团围住,如同动物园什么稀奇动物不断被人用各种眼神扫过。 齐国风气更开放点,男女可同游。自此凡是邀请到白娡的宴会,男宾女宾便如涌潮而来,白娡真真是感受到了什么是看杀卫玠。 一次宴会上,她游园偶遇特地来此等候的刘熙敬。 他看向她的眼神与以往微有不同,崇敬、欢喜、求而不得互相交织,他恭敬地对着白娡行完礼后道:“熙敬特地在此等候娘子来临,多日不见,仙子光彩照人胜往昔。不日熙敬将离开齐国,回归唐国。” 白娡干巴巴“哦”了声,想了想又道:“多带点特产回去,齐国的火肉兰熏挺好吃的。” 刘熙敬轻笑一声:“熙敬谢过娘子好意。” 不知想到什么,他神色有点黯然:“终究是在下与娘子有缘无份,娘子是天上的仙子,熙敬自知不配,只希望他日娘子回归天庭后依然能记得在下这名凡夫俗子。” 白娡不合时宜地想:哇,大家都觉得我能上天呢。 “刘郎君这般人物,回了唐国也会声名远扬的。祝你一路顺风。”白娡一直觉得,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感情也是如此,既然不想与人建立关系还不如彻底拒绝,太过温柔对他人也是痛苦。 她离开后,刘熙敬注视着她的背影很久很久。 这日宴会上还发生一件事,白娡与杨莹的外罩的大氅交由侍女去放置,哪知后来侍女慌慌张张而来说两件大氅都不见了,疑心被人偷走了。 后来查来查去原来是两个十来岁小郎君偷偷拿走了,被发现时候还一本正经表示是听了牛郎织女故事认为拿了仙女的衣裳她们便飞不走只能留人间了。 两家父母诚惶诚恐跪下道歉,杨莹与白娡也不好叫两个孩子如何,白娡说了两家大人几句就算揭过了。 “阿娡你的信!”杨莹兴冲冲过来找她玩,见白娡依然在练剑,竖起拇指夸她:“不错,我们未来的武力全靠你了!” 白娡练完拿个帕子擦擦汗,揭过信件一看,正是乔峰他们发来的,问她天选者身份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娡叹口气,她也很早想过这个问题,之后便修书一封给白叔鹤,大意如下:我托生于凡人身,自今年初觉醒曾经过往,本来也和生身父母无缘,两边曾有误解,不见面最好。感谢祖父的教导,时日虽短,受益无穷,有机会来探望他老人家。 远在唐国的乔峰夫妻收到信件后,乔峰如何生气不满不提。 翌年春,唐国边境地区大雪纷纷,暴雪灾情蔓延,许多百姓家中吃不上饭,开始陆陆续续爆发小股流民起义,起初,大家都以为这个是很平常的小事件,派个将领过去就行了,毕竟古代流民起义很常见,哪知这些势力渐渐汇聚成团,最终聚在一起,其中领导者乃是祭鬼事件的主使人向氏兄弟,他们宣称唐皇无德,因而无子,天降大灾,意在反皇! 当时朝廷上甚至无人敢将向氏兄弟的话语说出来,怕刺激到皇帝。 唐皇最终还是知道了,又惊又怒,当场摔杯,连夜拟旨意派出林胜天将刁民们纷纷杀光,凡参与者格杀勿论! 林胜天毕竟是高手,率军突击,将流民大军击垮。向氏兄弟被多方人马人护送逃走,其余民夫百姓都被就地刀杀,据说那血水染红了当地的一条河,十村不留几户,人们逃的逃,死的死,那里简直是人间地狱! 各地对此评价褒贬不一。 “我当时就说,敢用林胜天这人的,性格也好不到哪去。”白娡听着消息,直摇头。 “是不是很多计划要开始了?”她问张珺弈。 张珺弈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不料她竟然想到这么多:“确实如此。” 他望着门外的护卫们,垂下眼帘:“天下很快就要不太平了。” 第91章 武学 白娡沉默不语。 有时候她都快分不清这世界的真假了。 “我计划你通过武学一学期的学习后参加武举,而后授职,三天后入学,你可愿意?以后要上战场杀敌,你敢不敢?”张珺弈盯着她的眼睛问道。 白娡早听他之前提起过,做个女将军么?嗯,她可以做战神嘛! “没啥问题!”过几个月过了生日,她游戏年龄满18周岁不会继续给她打马赛克了? 武学很早在前朝有过雏形,可惜不满几十天便被大臣上疏取消,前朝皇帝也不知什么目的就同意了。 张珺弈一朝被封为国师后,便开始推行武举制,并开办中央和府县的武学选拔军事人才,还将历史上着名的《武经七书》照搬了过来作为教材重点。《武京七书》乃是七本军事着作,包括《孙子兵法》、《尉缭子》、《吴子》、《司马法》、《六韬》、《三略》、《李卫公问对》。 这些内容一经出现,各位文武大臣奉为圭臬,大为称赞仙人的本事。然而武学向下的推行中依然遇到了不少问题,尤其府县之地,新东西问世,总是经受许多考验的。 而白娡,正是张珺弈希望作为推广武学的重要人物。 他提出武学人人皆可报名,由教官设立考试,通过即可入学。因着时代背景问题,推行男女同校的事情遭到了不少卫道士强烈反对,要不是他国师的名头在,估计要被人扔臭鸡蛋! 武学入学初需要“军训”,期间要严格遵守“尊敬教官,作揖行礼,严肃认真,拱立听讲;有疑问,必须要喊“报告”请教。如遇教官出入教室,学生要站立道路两侧,并向教官立正敬礼,不得造次无礼。会讲时,学生要规规矩矩站着听讲;端正严肃,衣着整洁,不许脱巾解衣,喧哗嬉笑。” 武举考试主要有三方面的要求:一是以骑射及运用武器为主的武艺。包括长垛、骑射、马枪这些与考试成绩直接相关的项目;二是身材、体力、体能等身体条件和身体素质,主要有几个内容:长垛、马射、马枪、筒射、步射、穿、翘关、负重、材貌、言语。 “等等。”听着张珺弈解释的白娡好奇地举起手:“选个会打架地不就行了,干嘛还要才貌言语?文武全才还要长得好看会说话?” 张珺弈摇摇头道:“不是才貌,是身材样貌,如果过于瘦弱便不太适合领军打仗,这个是将军们与我多方协商后提出来的;言语就是会表达,一个人说话不能让士兵听懂,不会表达如何做好一个将领?我们是选拔军事人才不是招兵。” “你说的很有道理!”白娡点头:“男女住校吗?” 张珺弈脸上露出为难之色:“你也知道这游戏背景是古代……男女同上一个学堂就已经很突破那些古板的心理底线了,再来个男女住校他们大概要直接撞死在大殿上。” 过了旧年换新年,春雪融化之日,武学开学了。 皇帝特特在郊区拨了一块地,按张珺弈设计了办公楼、教室、食堂、操场、诊所,书馆及宿舍。因为他的极力要求,才开设了女班,请了会武功的女性做教官。可惜即便前期宣传再多,能选出来参加入学测试的女性也是寥寥无几,最后只剩下五六位的小娘子直接成为了学生,张珺弈做主全部入学。 这其中就有一个是白娡。 在收到白娡将参加加入武学的消息时候,整个武学院都沸腾了,对她好奇者实在太多了。 那日白娡双手背后,站在门口,引起人群围观。 几个来上武学的小娘子早早排在队伍,专有一位女教官来负责。 隔壁的男子队伍总有不少打量目光投过来,甚至有人垂涎地看着白娡,也有人指着排队的零星几个小娘子说笑。 白娡作为特殊引进人才,也需举重测试,场地上放着十斤、二十斤、三十斤、四十斤、五十斤以及六十斤的石锁用作力量测验。当她轻松举起两块重达60斤的石锁时候,一抛一接之下,大街上人人皆注目而来。 “娘子好力气!”有好事者鼓掌大喊。 杨莹捂嘴轻呼:“姐妹你也太厉害了!举起一个我轻轻松松啊!” 男教官站起来,对着前来测试的郎君们道:“瞧见了没,人家举个石锁轻轻松松,别等会儿你们连人一半都达不到!” 这下隔壁男子队伍里说笑声都少了许多。 之后便是展示自己所擅长的武功,白娡演练了下太乙玄门剑法的一段,因着平日勤学苦练,颇有成效,剑气寒光瑟瑟,一招尽显吞天贯日之气势,结束后,直把现场众人惊得鸦雀无声。 “啪啪啪!”站在一旁一位常服年轻郎君鼓掌称赞:“白娘子剑术已习得真传,在场人中难有几个可比!” 此人正是龙武军翊府中郎将白符,武将世家出身,一身好武艺,尤其马上骑射功夫了得,兼之相貌堂堂,他人亦是简在帝心,此次武学特派他助阵,请他出面教习几日骑射。 白娡对他一拱手,算是感谢。 白符一挑眉,觉得她很高傲冷清,不过考虑到对方天选者的身份,骄傲也是难免的。 马术白娡一般般,武功被评判为第一,潜力、身材样貌等在入学测试结果都是最优等时候,教官差点对她脱口而出:“要不你来教我们!” 白娡:谢邀,不给编制别想我白干活。 杨莹送她入学,见她手里拿的一叠书本,震惊了:”你刚领的教科书?不是说武校吗?怎么还有这么多书要看。“ 白娡哈哈笑:“还有军训呢!到时候带你看古人阅兵啊,不会也搞个大将军好,大将军辛苦了这个话!” 杨莹好奇心一下子被调动起来了。 办公楼离学校门口最近,两人带着侍女一路来到办公楼门口。 那是一栋两层小楼,楼下是教官与监察,校长等管理人员的办公地,楼上则是他们宿舍。 “啊,她,她是不是那个最近名声远播的武美人? 第92章 元宵灯会 白娡他们转头望去,是几名小郎君,正好奇地看着她,她忽然感觉自己有点像现代小明星那样。她对对方点点头,几名小郎君激动地手舞足蹈,甚至还想上前来说话,后面驻足围观的路人似乎也想凑上来,吓得白娡拉着杨莹快速走开了,身后跟着杨莹来的侍女们只好小跑着追上。 “阿娡你知名度越来越高了嘛!”杨莹被她拉着跑哭笑不得。 白娡摇摇头:“快跑,别等会儿被人群围在里头!” 完成了一项项的报名手续后,白娡这才松口气带着看热闹的杨莹回家了。 那头白符回到卫国公府,还和休假在家的大哥白晨彦抱怨起这事: “那个白娘子据说是天上的仙子,一身力气与剑术倒很了得,可惜马上功夫差了许多,性子又傲得很,我看并不值得多关注,这武学非要将几个娘们儿拉进来也不知国师是什么意思!” 白晨彦皱起浓黑得剑眉,瞪他一眼:“在这大放厥词随意评判别人,你自己又好到哪里去呢?陛下与国师做事自然有他们的道理,偏你话多!” “再说了,远的不提,眼瞧着唐国那里不平静,以后战火起来,多培养些将领总是好事。也是这唐国的事给大家一个提醒,否则武学的事不知何时能成呢!” 白符摸摸脑袋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是莫名就是看着白娡哪里不顺眼,总不至于是因为两人都姓白? 元宵佳节这日街上热热闹闹,杨莹也拉着白娡一块儿出门去看看,还打趣自己说希望能来一段风花雪月的“艳遇”。 白娡捏她脸:“别玩了,万一玩出真感情可怎么办啊?” 杨莹哈哈大笑:“怎么可能,姐姐我是什么人物,恋爱经验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白娡斜她一眼:“是啊是啊,九成九都是和纸片人谈的?” 被这么一噎的杨莹也不恼,不好意思道:“那什么,网恋也有过两段啦……” 白娡扶额叹气拿她没法子,算了,看着她点儿,总不能让这个自认吉祥物的家伙出啥事。 白娡想着国师一人许久不曾游乐了,便去敲门请他同去赏玩元宵灯会。 正是傍晚时节,张珺弈一人在书房刚处理完一些公务,伸展下胳膊。府上管家为了应景,各处布置了灯火,侍从去开门,只见一美人,言笑晏晏,皓齿雪肤在灯笼的映照下带上一层暖光,声音清脆: “国师,元宵佳节正热闹,出来看看灯会!” 张珺弈默然,而后笑着应允:“好啊!” 三人领着侍卫侍女一群人同出门,白娡笑呵呵:“哎呀,待会儿都不许花钱啊,今儿我请客,随意吃!”暴富以后就是这么大气! 侍卫侍女们们都行礼笑道:“多谢白娘子!” 灯火辉煌夜,鱼龙映笑颜。 年轻的娘子们、郎君们,着花花绿绿各色衣裳,喜笑颜开,呵着热气踏上街头: 这儿花灯样式最精彩,常见的鲤鱼灯、莲花灯、白兔灯、美人灯,也有其他动物形象譬如象、鹤、鹿、蝙蝠、鹰、狗灯,明黄的灯光映照着人们冻得红彤彤的脸庞,气氛愈发热闹。 再有街头小食,这里的元宵节一般吃浇了肉汁的白粥或豆粥,家家户户还做一种叫做“面蚕”的吃食,用糯米做成用以祭祀蚕神;小贩们还售卖麦粉制作的叫做丝笼的饼,油炸小吃“火蛾儿”,米粉制的糕点“玉梁糕”,还有雅称“油画明珠”的油炸面食,里面包裹着难枣馅儿…… “糖饼,好吃的糖饼,二文钱一个咧!” “美味的油锤尝一尝!八文钱一碗!” 白娡与杨莹一个个小吃买过来,手里左一个饼,右一个面人儿,还一直四处望杂耍表演,街头手工品,只觉得恨不得多长两对眼睛,看不够! 张珺弈也无奈地被她们俩迫着吃了碗馄饨一样地吃食,三人带着侍卫们坐食肆门口小桌上,亮眼的相貌引得许多路人不由自主踏进来,直把老板喜得眼睛眯成缝儿,说不收他们钱,请他们多坐会儿。 白娡最终还是付了钱,几人高高兴兴又去城里东南角的湖边游玩,那里灯火连成长廊,亦有“火树银花”烟花表演供观赏,甚至大家还包了两条小船儿去湖里游一圈。 杨莹先给自己“施加”个祝福:“愿今夜无人惹麻烦出事!” 白娡笑着问她:“你害怕不?”说的是上回唐国画舫出事有没有令她不敢坐船。 杨莹过来挽着白娡胳膊笑:“有你在身边安全感可是很足的呀!” 张珺弈望着他们俩打闹亦是嘴角含笑,后来还问白娡是否带酒了,三人对月品酒,杨莹唱起了现代的歌曲《难忘今宵》,声音婉转,不由让人想起仿佛遥远的现代生活。 白娡微红着脸儿,点点杨莹鼻子:“你这个不应景,我来唱一段。” 说完自顾自唱起了《卖汤圆》:“卖汤圆卖汤圆……汤圆汤圆卖汤圆,汤圆一样可以当茶饭,嘿呦呦呦呦!”因着醉意偶尔跑调,唱了几句就惊得张珺弈呛到一口酒,只能掩面低咳。 杨莹一面拍手一面笑得肚子疼,直叫:“哎哟哎哟不行了!快别唱了!” 附近船上正拉着白晨彦出来散心的白符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惊诧地循声望去,发现了白娡。 灯光在湖面反射出点点波光,恰似银河落入湖中。女子娇笑间眼波流转,好像有星光坠入她眼眸,令人沉醉其中。 白符看呆了。 “阿弟你看什么呢?”白晨彦见弟弟一动不动望着一处,便也好奇望去,见一绝色美人,唱歌颇为有趣,以为弟弟相中人家了,笑道:“阿弟可是看重人家了?哥哥为你打听打听,改天叫媒人去提亲。” 白符一下子醒过来,涨红着脸跳脚:“谁,谁看上她了!我只是没想到表面冷清的白娘子私下原来这般傻乎乎样!” 白晨彦睇着白符脸色,哪里看不明白,心里叹口气,嘴上却道:“幸亏你没看中她,人家终究要回天庭的,你总不能将来追过去。” 白符听了怅然若失,心里空落落的不知怎么回事。 忽然,湖上响起一个尖利的妇人叫喊声: “来人啊!我孩儿要坠下来了救命啊!” 第93章 见义勇为 原来是有岸边食肆为吸引客人,叫扎灯师傅特地在临河处搭了座灯桥,另一边延伸至水中以木桩固定,桥上又做了动物灯笼,端的是喜庆好看。哪知有个孩子调皮,父母又没看住,叫人跑桥上去了。 如今小孩子扒着灯桥入水的一端摇摇欲坠,岸边大人想下水,又怕被灯桥塌下来砸到,寒冬腊月的永昌天气冻人,一时急得孩子父母额头直冒汗。 白晨彦观察着那灯桥摇晃的方向预判它待会儿可能会往哪儿倒,一面解下皮毛披风,做了几个简单的动作热身。 旁边的白符明白他哥这是要下水去救人,赶紧吩咐小厮去准备热汤和干衣服,又对白晨彦道:“大哥我等下帮你看着些那桥!” 白晨彦盯着孩子的方向点头,正欲下水,身侧传来一声响亮的女音:“诸位好汉且等等,我立马去救人!” 岸上几个摩拳擦掌的人闻言看去,只见明亮灯光映照着湖面亮堂堂,一纤长人影在空中扔出一把什么物事落在湖面上,众人定睛一看却是许多筷子? “就是个傻子,快别理她,救人要紧!”一个岸边的男子等急了立刻跳下湖中游出去。 正在人们以为来了个女疯子时候,白娡脚踏船沿,身子如燕雀飞起,轻轻落在筷子上,随即脚步不断踏出,靠着筷子浮于水面那一丁点儿的支撑力,在人们还未反应过来时,已行水面几十丈远。 在湖中男子还未接近孩子时候,白娡已踏行水面而来,迅疾如风,手如闪电,抄手揪住孩子衣服提起,甚至在灯桥欲倒向男子那侧时候一脚踏向固定架,将它整个变换了倒下的方向。 【恭喜玩家完成隐藏任务“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二)”,获得铜钱x5000,经验x,止血药x3】 孩子被她拎着安全回到岸上那刻,岸上人还未反应过来,那对受了惊吓的夫妻接过孩子,一见白娡恍如天人般的容颜,登时激动地跪地要磕头: “多谢神仙相助!多谢神仙救我孩儿!” 白娡“哎”一声,拉住两人起来:“没什么事,孩子吓坏了快回家找郎中瞧瞧去别惊招了!”说完人头也不回,在众人惊呼声中再次跃向湖面,踏着水月散开的倒影,回到自己船上。 等她离开了,岸上才好像一下按下开关似的嗡嗡声不止。 “哎,你还回来干嘛?”杨莹看她又返回来哭笑不得:“岸上等我们不就好了。” 白娡一拍腿:“哎,岸上那么多人看着我怪尴尬的,我都没想到这一出。” 张珺弈吩咐船家去弄些热姜汤来,方才白娡踏水而行前脱下了大氅,他便叮嘱她:“等下喝碗热热的姜汤,女孩子不能受了寒气。” 三人说说笑笑,又叫船家将船划回了另一侧岸边。 白娡不知道,岸上不远处一处食肆二楼,被家中逼着出来给女方亲戚相面的柳曦见此一幕,凝神许久,最终还是笑脸迎接媒人他们。 白符盯着白娡她们远去的背影看了好几眼,直到白晨彦出声:“这位白娘子轻功这般了得?她才十几岁的年纪啊!真是年轻得令人羡慕。” 白符轻哼一声:“大哥你也很年轻很厉害啊!别一天到晚这么老气横秋的,待你到了大伯的年纪再说这话!” 白晨彦摇头轻笑,阿弟还未成亲的年纪,也未曾去过边疆战场,不曾经历过生离死别,兄弟前一日人还在眼前,第二天便是阴阳两隔,多少家庭支离破碎,多少风霜掩埋了戍边战士的苦与辛酸。 “说真的,哥,你再找个人,嫂子离开也三年了,侄子侄女们还小,需要个照顾他们的阿娘。” 白晨彦笑笑,他们这些时不时上战场的,还是别耽误别人家女儿了。 都说元宵佳节人团圆,但愿天下家庭皆得圆满。 武学开学第一日,军训。 张珺弈按现代军训,广西老表那种程度,制定了一系列更狠的计划。 教官们的目标是,小阶段增加训练量,只要练不死人,就往死里练。 不过对某些人是特殊情况。 譬如纯粹好奇的“插班生”六公主齐瑶,和被称为“已非凡人”的白娡。 前一个是教官们不敢训练要求太多,后一个是身体素质远超常人,又是天选者身份。 齐瑶100斤的身子有90斤反骨,穿男装,行男式礼仪已经不算什么了,她甚至性别爱好也向男人看齐,府里养着许多妾室,至今不肯成婚。因着母族势力强大,她还有个皇子弟弟,因此没几人能真正约束她。 齐皇曾下过口头旨意训斥于她,齐瑶依然我行我素。 这几日她盯上了白娡。 “白小娘子,幸会!在下齐瑶。” 白娡也客气几句,转头开始练习骑马射箭,这是她最薄弱的项目。 白符也不知怎么回事,和她杠上一样,总是盯着她的射箭成绩冷嘲热讽:“亏得众人都称呼你武美人,依我看是草包美人!怎得射箭这样简单的技能,你总是能射偏!你这样的上战场敌军都该乐开花了!” “箭靶都没中,你也太差了!” 白娡几次很想火大朝他怒吼:“闭嘴你!”最终她什么都没说,不论怎么说,白符的马术与射箭都确实值得她学习,她目前唯一能做的,便是不断练习,再练习,直到达到目标的那天。 ipaoshuba.net 第94章 射箭惩罚 【玩家是否领取任务“军训标兵”?】 白娡选择是。 不间断的马术练习让她大腿磨破数次直至长出老茧,就像她那双看着白皙的手,关节和掌心全是茧子。射箭依然进展不大,有次气得她直接使用以前学习的暗器技能“百发百中”空手投掷木箭。 结果居然在几十米远的地方正中红心,惊呆了教官和围观的吃瓜群众。 白符走过来哂笑一声:“白娘子实在是……白某自叹弗如!” 白娡回他一个白眼,然后被对方用不尊敬教官的名头惩罚晚上继续进行练习,对着箭靶射箭1000次。 学生们哗然! “教官,这岂不是一晚上不让人睡了!”有个娘子不忍心开口道。 白符冷笑:“那又如何?小爷我4岁开始练习各项基本功,8岁开始每日练习拉弓100下,还要练石锁、站桩、骑马、拳脚功夫!现在不多练,到了战场没人等你再去熟练技能!” “谁再替她求情一起跟着练!” 此话一出,自然无人敢在出声。 唯独一位头铁人士,大概反骨又痒了,叫嚣道:“本公主就要替她说话,那白教官一起罚了呗!” 白符瞪她一眼,拿她毫无办法,又不好落下面子,恨恨道:“你俩晚上一起!”说完气得直接走了。 几个小娘子便在旁边一会儿替公主担忧,一会儿又觉得白娡太可怜了。 齐瑶笑着走过来,毫无害怕,一身圆领袍,脚蹬皂靴,行为举止皆与郎君无二:“白娘子莫怕,在下一起陪你。” 白娡神情一言难尽,虽然来自陌生姐妹的关怀非常让人暖心,但是这位……到底是出于啥目的她也不明白,目前来看更多是好奇。 “多谢公主。我不怕什么练习,公主若愿意便一起练。”白娡道。 一下午,齐瑶就一直跟在白娡身侧。傍晚,白娡去往食堂。按张珺弈的想法,食堂里日常准备些蒸饼、酱菜、肉干、豆粥、鸡蛋、猪肉等管饱的普通食物,不许官员子弟搞特殊点菜加菜,因此,当齐瑶第二次来尝试食堂菜肴时候,还是食不下咽,只觉得磨嗓子,味道也不美。 干饭人白娡没那么挑食,练习了一天吃什么都很香,鸡蛋和蒸饼蘸着酱菜觉得特别好吃。 “公主吃不惯也不用勉强自己。”反正你也不会上战场。 齐瑶没带侍女,武学立的规矩不让郎君娘子们带下人,因此事事都自己来,她颇为不习惯,如今见着白娡吃的如此香甜,她不禁好奇问:“白娘子等几位不是会仙家法术,缺什么便可以变什么,为何要委屈自己吃这些劣等吃食?” 白娡诧异地看她一眼,这孩子哪听来的谣言? “便是仙人,也是有诸多约束的,若是样样称心如意,大概世界早就毁灭了。” “仙人都不能随心所欲的话还做什么仙人?”齐瑶更好奇了,这和嬷嬷们说的完全不一样啊。 白娡吃完最后一口蒸饼,拿出手帕擦擦手,没想到有一天她居然还能和一位古代公主一边吃饭聊上了——哲学? “譬如我想要天下所有的钱,那其他人也这么想,怎么办?我想那个惹怒我的人死去,其他人都这么想,是不是许多人会因此死去?” 最后结束再套用一句伟人说的经典名言:“无限的自由就是最大的不自由。” 齐瑶听迷住了,似懂非懂,只觉得白娡不愧是仙家啊,说话都那么高深。 “好了公主,我们该去练习了。”讨论哲学就不是白娡擅长的事,脑壳疼。 傍晚,两人再次进入校场,太阳依依不舍将要落山,最后一点微光照耀着灰扑扑的天空,天空下是一片空旷的场地,以及周边一望无际的林场。 望了眼箭靶,白娡一言不发微微热下身,收拾好装备,之后便站好姿势准备开始练习射箭。她回想着教官说过的话: “弓箭手应该注重练习站姿、拉弓、瞄准、放松等基本功,不断提高自己的稳定性和协调性……” 她不时回应下齐瑶的问题,两人都认真地练习,一收一放,木箭用完了再去箭靶附近收拾出一筐来,这是也是教官要求的。 天色黑沉以后,白符过来看了她们一会儿,给她们点亮火把,还说这是锻炼她们的夜间射箭能力。 两个时辰后,齐瑶手臂酸的抬不起来。 “白娘子,我实在撑不住了。”她不好意思地说道,明明说要陪她,自己却退缩了。 白娡目不斜视从箭筒里取出一支箭,道:“没关系,你要是真不管自己身体还继续我都要拦你。” 齐瑶摇摇头:“咱们都是小娘子,我比不上你的决心和毅力。我可真羡慕你……”比那些男人还厉害。 后半句话她停下没说出来。 白娡这才放下弓箭认真看着她:“公主别这么自贬,虽说我们天选者下凡为人,毕竟身体素质与普通人还是有区别的。你的目标并非上战场,你擅长的也不是武功,和我不一样,不需要比较。” 齐瑶不知怎么表达自己内心的想法,只是忽然对白娡改观,也产生了更多的好奇心。她微笑:“下回假日我们一块儿街上玩儿,本公主交定你这个朋友了!” 白娡也回以笑容:“好啊。” 夜深了,风渐起,微微雨滴落在白娡脸上,她抬起脸看向天空,又伸出手,果然接到了些许雨滴。 “要下雨了吗?” 从开始到现在她一共射出了600多支箭了,揉着发酸的手臂,她问自己,要放弃回家吗? “外面开始下雨了。”男学生都是要住宿的,白符今夜宿在武学,来看看他的白晨彦望着窗沿上的点点深色,发觉天气变了。 白符不由出神想起被他罚练射箭的白娡,那位白娘子应该已经回去了? 喝着茶他频频看向窗外,神思不属,白晨彦见他这般模样,不由问道:“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 白符支支吾吾了一会儿,还是不禁站起身,从门边拿出把雨伞:“哥,我去校场看看,我今日罚了个学生做训练,不知人还在不在那儿。” 白晨彦笑道:“这有什么,咱们那会儿下了雨照样急行军的比比皆是。” 白符回头望他一眼,神色莫名:“我罚的……是那位白娘子。” 白晨彦愣住。 两人匆匆来到校场时候,雨势渐大,几只火把已被雨水浇灭,只有幽幽的月光照不亮混沌的黑暗,可是两人都听到了熟悉的箭入靶身的声音,那是家中常要求他们极端天气训练时候培养出的听觉与耳感。 白符一把将伞丢给白晨彦,冲向靶场:“白娡,下雨了你回家!” 第95章 雨夜闲聊 “让她练完。”一个低沉的男音响起。 白符和白晨彦转头看去,却是撑着雨伞站在雨中的国师,张珺弈,面无表情。 白晨彦心中一骇,生怕张珺弈怪罪于白符,抱拳行礼正要说话,张珺弈却先他一步开口道:“不要用你的思维去揣测她。我来时已经和她谈过,她的理由说服了我,所以我在这里陪着她。等她练完她会告诉你原因的。” 白符忽然说不出话,抿着唇,看着雾蒙蒙雨中那模糊不清的人影。 耳畔是不断响起的木箭击中草靶的声音,越来越密集。 【恭喜玩家箭术入门!】 【恭喜玩家箭术熟练度增加!】 终于一切结束,白娡狼狈地抬起酸痛无力的胳膊抹去脸上落下的雨水,一把伞立刻出现在她头顶遮住。 她偏头看去,果然是张珺弈,于是她开心地笑道:“谢谢你陪我啊。我练完了!” 张珺弈观察她神色与精神,催促道:“和白将军说两句就快点回去,家中已备好热汤和衣服,你可别把自己冻病了!” 白娡点点头,走到白符面前,白符怔怔地望着她:“我没想过你下雨天还这么……” “将来我总要上战场的,淋点雨算什么。”白娡满不在乎:“不要把我当成是高高在上的天选者,受不得委屈。上司的命令,下面人执行就这么简单。” “此外,我还要谢谢你,我练到后面原来想放弃了。可是不甘心,又继续练习了会儿,却找到了那种如何射中的感觉,所以我才坚持下去,这种机会很难得的!” 白符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说出自己的想法,想说他之前几次误会她了,想说其实他觉得她人很不错,只是看到她就莫名其妙想说点冲人的话—— “不愧是白娘子,在下佩服!”白晨彦说着,又道:“国师快送人回家去,明日她晚些上课也无碍的。” 白娡明白他们不会将她当成普通学生来看待,耸耸肩决定回家了。 待张珺弈两人走了,白晨彦叮嘱白符道:“对白娘子他们客气些,毕竟是天选者,未来他们起的用处可太大了,看看陛下用什么态度。” 白符垂头丧气:“知道了,哥。” 上了马车,张珺弈便取出吩咐人去弄来温着的姜汤:“快把这个喝了!” 白娡龇牙咧嘴地喝完一碗热辣的姜汤,还未来得及说话,张珺弈又递来干的布巾:“把自己擦擦,衣服放在那便了自己穿,我下车等你,好了再叫我。”说完不待白娡说什么就利索地带着伞下了车。 白娡拿着毛巾一时心情复杂,听着外面噼里啪啦的雨点子敲打车壁声音,回过神迅速开始换衣服。 雨声完美掩盖了一切声响,车内白娡换上干洁的衣服,缓缓舒出一口气;一道车门外,张珺弈撑着伞望着雨水在浅坑处积成小水洼,不断落下的水珠溅点涟漪。 “我好了!” 张珺弈回过头,吩咐马车夫行路稳一些,然后上了马车。 车上,白娡正擦着湿发,披散的长发有几缕贴着雪白的面颊,衬得被姜汤辣过的红唇更加娇艳。 张珺弈垂目深吸一口气不去看她,在角落箱子里取出备上的点心吃食递过去:“吃些垫垫肚子。到府上再吩咐厨房现做热乎乎的。” 白娡正饿了,忙捏了一个塞嘴里,吃下一个眼睛一亮:“味道真不戳!” 张珺弈笑了,又告诉她店的名字,在什么位置,下回路过可以自己去买。 马车轻轻摇晃,白娡正一个接一个吃得欢,张珺弈一面递从炭火盆上取下温热的茶壶给她倒了一杯水,一面闲聊: “”我没想到你真的会认下这个练箭惩罚,毕竟这只是个游戏。” 白娡吃了三分饱,也停下手,用帕子擦擦嘴道:“进了武学就要认真做事。我想做女将军的事也不是闹着玩的。” 其实最关键的问题是,至今为止她都不明白她是如何进的游戏,而且她发现自己很多记忆混乱了,这样下去,将来有一天完成了任务,玩家们都能离开,那她呢?她回哪里去?如果在游戏里死亡她会不会也跟着死掉? 所以她总是觉得有一股压力迫使她不断做些什么,比如多学一些保命手段。 有些问题不能深想,越思考压力越大,恐慌越多。 “我听杨小姐说你现实里还是大学生,以你的毅力,成绩应该不错,是上的不错的大学,学的什么专业?”张珺弈不经意地问着,又补充道:“随便聊,你想不想说都随你。” 白娡沉默了一会儿,道:“工商管理,上的也不是什么好学校。我脑子笨,一半靠运气一半靠努力。”说完她抬头直视张珺弈,开玩笑:“我总觉得你有股总裁气质,大哥你肯定是大企业高管!” 张珺弈内心叹口气,她果然防备心很重,面上笑着回答:“我在剑桥读的it,后来又读了数据分析,之后回国创业,外加做一些投资,收获还不错,其中最知名的投资是zig和da。如果你需要,我们回到现实里还可以继续联系,作为过来人总能给你点经验。” 前半段听明白,后面啥公司名没听过,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于是白娡竖起大拇指:“果然是霸道总裁啊,小说照进现实了,大哥请受小弟一拜!” 张珺弈扶额,好像结果和他预想的不太一样,不过这家伙一向这样,也不是不能接受。 “私下直接叫我名字,难不成以后见面都要叫国师、娘子吗?”他笑道。 “国师,到府上了!” 恰好马车到了目的地,两人停下了交流。 张珺弈觉得今天总体来说还行;白娡觉得今天自己又学会一个技能很不错。 第96章 游戏目的 军训临近末尾,白娡暗地里搓手手等待一鸣惊人然后完成系统发布的任务,结果被告知她不用参加最后的大比武、武术展示项目,唯一需要她参与的是最后所有人等待大将军检阅时,她站在头一个——举大旗。 晴天霹雳! “为什么!”白娡不顾礼仪冲到白符面前质问,他要是敢说上官安排服从命令她立马打爆他狗头! 白符看着她放大的脸不自在地退后两步,撇过头回答:“你一个人这么能打,上去大比武展示你一个人怎么连挑十壮汉吗?其他人怕不是都要变成你陪衬了。” 白娡瞅了眼白符区区32级的等级,再看看学生们普遍二十多级的成都,沉默了,这样,确实好像不太……公平? “你不需要再展示什么了。所有人都知道你武功高强,还赢得唐国比武大赛冠军,这是何等荣誉?我们甚至没想过你会肯安心参加武学军训与课程,不料白娘子竟然是如此虚心好学之人。”白符继续道。 白娡狐疑地看着白符,这家伙怎么变化这么大,前几天好像是白怼怼,这几天吃了什么药变成白夸夸了? 白符苦笑一声:“是我之前误会你了,我向你道歉,对不住。” 既然你诚心诚意道歉了,那我就大发慈悲原谅你。白娡暗想着,面上谦虚道:“如何能得白将军如此?是我平日鲁莽了,白将军提点良多,娡在此多谢。” 见白娡如此,白符愈加不好意思,白娘子多么勤奋好学温柔(不是),自己之前错看她了! 一场硝烟消弭在二人礼貌的互相称赞中。 又二月,唐边境流民饿殍无数,向氏兄弟潜逃后再次组织反抗军。此次他们自称“天道军”,遇富人官员皆杀之祭神,而后分财宝于跟随流民军,因此附众越来越多,直至成为唐国目前心头大患。 同时周国都城附近福山挖出一块上古石碑的事传响各地,上面用古文字刻着:“天使居,周国兴。”这时,周国天选者找到天使的事轰动天下,凡知道天选者一事之人皆关注不已。 齐国朝廷暗潮涌动,诸位皇子气氛截然不同。 学完几页谋略书的白娡和张珺弈打赌:“那块石碑九成是周国自己刻的!虽然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但是周国搞这么兴师动众,系统啥也没说就不对劲!” 张珺弈瞥她一眼:“我也这么觉得。不过皇帝总是担心的,之后应该会派人去查一查。” 白娡想起自己那个藏宝图的定位信息,眼珠一转,凑到张珺弈身侧:“咳咳,是要派人去周国吗?” 张珺弈这下不看公文了,转过头正视于她:“你想去?有什么非去不可的理由吗?” 白娡觉得两人关系应该还算可以,于是摊牌直接道:“我有个任务在周国都城附近呢,感觉收获不会小,总要去一趟做了才安心。” 张珺弈思虑片刻,看着自己案头堆叠得高高的公文,踟蹰了一会儿道:“你……等我段时间安排好。” 白娡以为他说的是过段时间安排她去周国,开心地应了,又顺便问他:“我那皇帝送的宅子什么时候算修好?我还没去见过呢!”总不能一直借住兄弟府上。 张珺弈捏捏手指,从一叠公文的底下抽出一张丢给她:“你自己看,我找工部、户部都打招呼要安排最好的工匠,又叫他们找些好材料。这段时日他们才凑好了工匠,给我出了个设计图,我自己改了下你看下觉得如何。” 白娡接过文书,长长一本,中间一堆文字太复杂看得眼睛疼略过不看,就看最后的设计图。 嗯……“这不是我强项,那就交给大哥了,我就要个池子种点莲花收莲藕和莲子、花园子里种点石榴、橘子、苹果能结果的又好看又能吃的,再给来个中西式厨房,可能要麻烦你帮忙设计个烤箱哈哈。最重要的是洗手间啊,做个现代点的厕所,我太难了!啊,还有餐厅,现在的餐具也不太适用——”她转头看到张珺弈一脸“我就看看你还能说出什么花来”的表情,尬笑两声: “嘿嘿,是不是,有点儿小麻烦?”她拿手指比划了下。 张珺弈转过身继续拿起公文看:“我原本计划一年内尽——快——把宅子修好,你给的你这要求怕不是要我再加一年时间。” 什么?白娡一脸呆滞:“一年?” 张珺弈:“你以为是现代大基建时代吗?什么都用机械,还有现成的材料等着送货上门?” “那我得寄人篱下一年啊。”白娡哀叹着:“要不我去阿莹家里!” “然后用你的柯南体质给她招几波刺客丰富无聊的夜生活?” 看看,给国师气得都用反讽了。 张珺弈平复下心情,而后看着白娡道:“听着,我们是朋友对?” 白娡懵逼点点头,这熟悉的西式电影对白怎么回事? “不要把自己当成什么麻烦,也不要想太多。我们都想尽快完成任务回归现实生活,但是这个任务复杂艰难的程度大家都明白。” 白娡继续点头,张珺弈看她难得这么乖巧,神情也温柔许多。 “我有个妹妹,她在一场车祸后成了植物人。之前看到你我就想起她,希望她以后醒过来也能像你一样活泼健康。”后来慢慢发现她们两个性格完全不一样,他的心情也不一样。不过,首先是要安抚好眼前人。 白娡恍然大悟,又有点同情他:“所以你参加游戏是希望成功以后能应用在你妹妹身上?哦,你有点移情把我当妹妹,没关系,我当弟弟也可以,等她醒来发现多个人宠她肯定更开心!”差点自作多情以为又要多个暗恋者,幸亏自己没厚脸皮问出来! 张珺弈斜睨她一眼没继续说什么:“好了,别打扰我工作了,出去玩会儿!” 白娡啧啧两声,这种哄小孩的语气几个意思?真把她当弟弟啊。 接着她开开心心出门去找杨莹玩儿,嘻嘻! 永昌城门口,一位风尘仆仆的年轻人站在门口,以手搭桥远望着城内景象,感叹着:“齐国比周国好像好许多啊……不知道唐国怎么样……啊!可累死我了!” 士兵气势虽比不得周国那里的魁梧,不过素质好像更好些? 入得城门,他左瞧瞧右看看,向路边卖茶水的大爷打听最热闹的街市是哪里。 大爷瞅着小伙子黑亮的眼神,回答:“客官外地来的?最热闹的当属俺们这儿平乐坊那块儿,啥都卖,啥都有,你可去瞧瞧!” 年轻人笑出一口白牙,扔下几文钱谢过便朝平乐坊去。 第97章 奇怪的人 平乐坊永安街,永昌城里最热闹的地方。南来北往的商户皆落脚于此,是以此处热闹非凡,熙熙攘攘。街道两旁的店铺林立,各种货物琳琅满目。 在中央,有一片宽阔的空地,各式各样的摊子售卖各种杂货,还有一些杂耍艺人,他们表演着各种如高跷、武术、走绳索等,赢得了观众们的阵阵掌声和喝彩声。 街道的两旁有许多小吃摊点,散发着诱人的香味,有糕点、糖果、水果、烤肉等等。 街道的一角有一个赌博的摊位,吸引了许多人前来围观。人们大声吆喝着,一边摇着骰子,一边喊着口号,吸引着赌客们下注。 白娡叫上了休假中的齐瑶公主和杨莹。 齐瑶今日出门依旧穿了一身男装,还戴了高冠,打眼一瞧还以为是位翩翩郎君。她见了赌博的小摊,摇摇头。 杨莹忙问:“公主为何摇头?” 齐瑶解释:“这都是骗骗外地人的小把戏,我们若是要玩,要么去相熟的赌坊,要么自己家中组个局子玩乐。杨司言可是感兴趣?” 杨莹确实好奇,便点点头。 齐瑶又问白娡,白娡对此可有可无,脑子里闪过现代玩乐牌桌的小段记忆,秘诀好像是——赢了就跑? 齐国的赌坊与柜坊大多居于一处,有的甚至和青楼妓院相近。 最早时候,柜坊专营钱币与贵重物品存放,兼借贷之业务,衍生出来的飞钱便是最早的支票雏形。后来开发出的赌博业务,来利更快,若不是皇帝三番几次下旨不许,只许可几位皇亲国戚专营此店,怕不是处处要开遍。 唐国亦是如此政策。 不过隔壁周国,因常年气温较低,无甚景致,一到冬日,各地开了赌坊供娱乐,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平民百姓,男女皆参与,甚至还有专门的假日给官员们赌博。 三人到了盛鼎荣柜坊,与店里伙计招呼一声,人便会带着客人穿过前头的寄附铺,又绕过一座精致的小花园,穿过门洞便算进到了赌坊。两处连在一起,为的是筹码换钱,借贷便利之故。 赌坊大厅里一声高过一声,齐瑶目露鄙夷,向伙计展示了一块银牌子,小伙子点头哈腰带着他们去往二楼包间。包间内有婢女、荷官专门为他们服务,且备下点心果脯,饿了只消说一声,自有人端来各色吃食。 “整的挺高级。”白娡打量一眼包间里的点心,都是从城内几家有名气的店铺里采购而来,果脯更是少见之物,一些摆件更是名家之作,可见主家花了多少心思。 “你猜这里一日的流水多少?”齐瑶笑着看她一眼,白娡摇头表示不猜,于是她伸出手比了个数字。 “夺少?”杨莹惊呆了。 几人闲谈几句,比起关心这里赚多少钱,白娡更好奇背后势力是谁,齐瑶只说几位皇族参与了,具体的她也不清楚。 张珺弈似乎很看好的三皇子,也不知他插没插手这里…… “唐国越发世风日下,礼仪败坏了!” “这怎么说?” “搁我们这儿,收个婢女做妾室都算出格了,哪像他们,都敢扶正妾室了!好几个官老爷们闹出这事,被人告发到皇帝那里!” “不得了!他们不是说最最尊崇古礼的,怎么胆子那么大?男主子不得被判徒几年?家中做官子弟都要受影响?” “所以我才说他们礼仪败坏呢!皇帝就判他们罚些银钱,官职降三级,竟没流放!” “妻妾不正。乱了,乱了, 这天下我看是要乱了!” 白娡听着隔壁的八卦,心思泛起,要不说赌坊是收集信息的好场所呢…… “哎,哎,你们怎么回事,我正经人来玩,欺负我一个人是?见我从你们这儿赚钱了就不给我走?” 楼下大厅闹将起来,吵吵嚷嚷的,惹得二楼包间纷纷开窗瞧起了热闹,白娡几人也不例外。 一位面白如玉,穿着打扮贵气的俊俏小郎君,正被人抓着两边袖子不松手,他皱着眉十分不满,方才正是他叫嚷开来。 一位黑面大汉抱拳向四周解释:“各位好汉,非我等欺人,实是这小子出千,故而如此!”说完他对着白面小郎君道:“小子,敢从我们柜坊骗钱,也不打听打听我们东家来路!” 小郎君一甩袖子没甩脱,气恼道:“你哪个眼睛看我出千了,拿出证据来啊!我不服,你们就是欺负人!” 有好事者起哄:“对,叫我们开开眼,这小郎君怎么使的把戏捞财宝!” 大汉神色黑沉,怒道:“竖子!还敢狡辩,你先玩押大小,有输有赢;后来玩的’赢三张‘,输三赢十,最奇诡之处是桌面上牌越来越少了,安敢说没有猫腻!” “哦!”这下众人纷纷议论起来,确实,哪有牌越玩越少的! 哪知小郎君丝毫不惧,叫嚣道:“我敢当场把衣服脱了,你搜,搜不出牌来就是你们赌坊有问题!” “搜!” “脱他衣服!” 众人起哄,也不知到底是要看赌坊折腾人还是要看小郎君光身子。 白娡觉得这小郎君很奇怪,齐瑶却更好奇小郎君衣服下的模样,站在窗口一起叫着:“脱下他衣裳!” 白娡嘴角抽搐,问她:“公主不是……有妾室?” 齐瑶虽是古人,思想却十分前卫,她哈哈大笑:“本公主男女皆可啊!” 白娡与杨莹齐齐佩服无比:“公主牛逼!” 再说回下头那位小郎君,在赌坊打手威胁后,也不见羞耻之色,自己把外面衣裳脱下,只剩中衣,抖落着手里的衣裳,反过来质问别人:“看清楚没有,仔细看看,藏牌了没,没有嘛!” 黑面大汉气急败坏,扯过衣服上下翻着,确实翻不出什么来,心里更加没底,要是最后脱光了也翻不出来怎么办? 小郎君讥笑道:“可要小爷我继续展示下美好身段?啊,我可是正经人,这副身子还没尝过女人,先给大老爷们看了,你们要赔偿我精神损失费!” 白娡皱眉,这家伙难道也是…… 第98章 新的玩家 这时候一位白面美髯文客施施然从二楼下来,来到众人面前,黑面大汉一见他来便止住了动作,于是小郎君也跟着他眼神一起朝文客看去。 “诸位莫气,莫气!这位小郎君,楼上且有女客,当众脱衣裳多不文雅!小郎君若信得过我李三,便由我做个中人。你可以带着赢得钱离开,只需出五之其一,付给这位大汉,也算花钱消灾,你看可好?”李三十分和气,提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小郎君想想要拿出五分之一,有些肉痛,便出口商量:“我辛苦赢来的……十分之一行不行?” 二楼窗户后白娡看出来了,这人爱财。 李三面色有些不快,他在这赌坊混了几年,头回见着跟他讨价还价这么狠的,嘴里便道:“这也不关我什么事,只要这赌坊的管事答应便可,小郎君自可去问,我不多管。”行,那你自个儿玩去! 他说完便往后退几步。 黑面大汉冷笑:“冲着三爷面子我才听你小子说几句,既然你不肯,那也行,这身衣裳全脱了留在此,你赤条条走出去,咱几个决不再用此事纠缠你!” 小郎君脸绿了,苦着脸说:“我出这五分之一,我出!” 黑面大汉哼一声:“晚了,大爷如今要一半!” 齐瑶扶着窗户咯咯笑:“瞧那傻子,没得背景瞎豪横,话也不会说尽得罪人。” 白娡犹豫着,拍拍杨莹肩膀:“那家伙说的话你听见没,会不会……也是玩家?” 杨莹正嗑瓜子瞧着热闹,听白娡这么一说,回想一番,也有些不确定,道:“大概,也许,可能?” 白娡抿着唇,便走到齐瑶身侧附耳说了几句话,齐瑶面上一片诧异,直起身:“救这傻子?” 白娡无奈点点头。 齐瑶便一面摇头一面吩咐婢女去找管事过来,楼下这会儿那郎君正闹着不管不顾要脱衣服,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呢! 没一会儿,管事出面,叫了几个打手将那郎君架起来,毕竟为着赌坊的面子,也不能让此事轻松过了,吓得小郎君大叫“我出钱啊别杀我!” 很快,他被人带到了齐瑶跟前,像狗一样被扔在地上,他只好爬起来坐住。 “你叫什么名字?”齐瑶扫视了郎君乱糟糟的衣服和头发,目露不屑和疑惑,这样的人怎么会和白娘子搭上关系? 那人呆呆看着齐瑶,在婢女怒斥“大胆,居然直视公主”中回神,这才红着脸道:“我,我叫何庆文!公主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齐瑶实在觉得眼前这人不堪入目,难登大雅之堂,便吩咐婢女们打水来,给他收拾干净。 “你从何处来?现如今来此所为何事?” 何庆文感觉幸运女神来临了,公主这么关心他:“公主,我从周国来!因为仰慕大齐的生活就跑过来了!周国那儿太冷了,又没啥吃的,不像大齐,泱泱大国,民富国强!”说完他还伸出个大拇指夸赞。 坐在屏风后喝茶的白娡与杨莹听完后对视一眼,这家伙好像有点智商,但不多。 齐瑶又问了几句话,摸清这人底细后,便直接道:“你可听过天选者?” 何庆文僵住,眨眨眼:“那是什么东西,没听过!” 白娡一挑眉,拉着杨莹直接从屏风后走出来,清楚听到对方咽口水的声音,轻声说着:“宅男福利啊!” 好了,这下她确定了,他就是玩家。 “你就是玩家,为什么要说谎?”杨莹皱眉直接问何庆文,何庆文愣了下,反应过来:“你,你也是?” 杨莹自然点头。 白娡带着意味深长的表情接过话:“我也是啊!” 何庆文瞪大眼睛伸出两个手指,一下来两个女玩家? 齐瑶左看右看,虽然不明白他们说的什么意思,不过一向爱凑热闹不怕挑事的她也笑吟吟加入:“本公主也是啊!” 何庆文傻了,啊?三个全是? 白娡乐笑了,拍拍齐瑶手背:“可别瞎掺和了,别把人吓得更傻了,你可是大齐的公主!” 杨莹也笑:“看着长得机灵,实际脑子不怎么聪明。” 何庆文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发觉她们好像真是玩家,对自己也算和善,面对三个大美女,心里一下子乐开了花! 果然逃到齐国是正确的选择! “所以你开局就到了周国都城附近?”杨莹端着瓜子咔嚓咔嚓,聊八卦似的问何庆文。 此时她与白娡、张珺弈正齐聚国师府书房,张珺弈从宫里回来听管家说白娡她们带回来个郎君还惊讶了下,等看到人聊了几句便放心不少。 何庆文呼啦呼啦吃完面,终于满足了肚子,长出一口气,叹道:“我大概算最倒霉的玩家了。降落点在一个农村山沟,下了山就遇到一群村民,我说我是仙人会法术,还没变呢就被人当成傻子非要逼着我和村里一大胖姑娘成亲!那身形,有我三个那么大!吓得我当时就跑出五里地!” 看他那心有余悸的表情,属实被吓坏了留下沉重的心理阴影。 张珺弈为何庆文递了杯茶,何庆文看他那身气质,两大美女陪伴在侧,狠狠羡慕了:“谢谢兄弟!我可混得不如你。” “后来呢?周国人一直没发现你得身份吗?”白娡问。 张珺弈也问:“你当时选了什么初始点配置?” 何庆文想到辛酸往事,真是想落泪:“幸亏当初我选了3点文,不然听不懂这些古人说的话,没想到这游戏做的这么真实!幸亏我还选了3点武,不然一路上碰到到山贼强盗命都要没了!” “最后我就选了四点工。因为我原来就是做得机械工嘛,想着手熟,发明点什么火药、打仗武器那不信手拈来!” “我是没想到啊,这破游戏!它单独限制我!” “火药配方我都特地查好了背出来了,它不允许配置!系统警告我直接弄火药属于配外挂,禁止!我还背了现代弓弩改进图,系统也禁止!你说我还能干什么!” 第99章 信息收集 张珺弈听到何庆文选择4点工的时候,眼神一亮:“你别着急,系统设置的限制越多,越说明你的能力用好了能产生极大影响。” 何庆文拍大腿:“这位兄弟还是你说话中听,你都不知道,我这一路吃了多少苦,那周国,太可怕了!” 白娡好奇极了:“怎么说?” 何庆文看了她一眼,这女孩儿可太美了。他嘿嘿一笑,忍不住话多起来:“你们运气好降落在齐国,皇帝对待玩家很客气。周国那个皇帝,一开始碰到玩家也是这样态度。可是后来有次一个玩家吴青梅不是被当地人弄死了么,这事后来传到皇帝那儿,他就180度转弯了!” “他用毒药控制了三个玩家!” 杨莹捂着嘴惊呼出声,当时唐国出使时候没看出来那三个玩家被人威胁了呀! “三个玩家定期要服用解药,有一段时间两人试图联合反抗跑路,没想到被另外一个人告发了,告发的那人皇帝赏赐了很多钱和美女。” 白娡哼笑一声:“这离间计玩得真溜。” 张珺弈眯着眼,疑惑道:“你没被发现玩家身份?没中毒?” 何庆文瞅他一眼,这男人挺聪明啊。他点点头:“我确实隐瞒身份,跑到都城以后靠做些木匠活在一家店铺里工作混口饭吃,后来做的家具被一个玩家看中,被他买进府里做工匠。”说到这里他表情复杂,毕竟被当个货物买卖对现代人来说都是不可思议的经历。 张珺弈问:“你的上级就是出卖其他人的那位?” 何庆文惊奇地看他一眼:“确实是。” 白娡感叹:“你这经历,绝了。”完全和天选者搭不上一分关系,还被玩家买回去干木匠,能做到赌坊去骗钱估计是用尽了脑细胞想出来的招儿。 杨莹对比自己情况,忽然觉得自己选那么多运确实运气好很多,完全就是在齐国碰巧遇到了张珺弈,然后开始抱大腿,再遇到白娡,接着抱大腿,咦,其实还挺不错哈哈! 何庆文说完搓搓手,笑道:“嘿嘿,遇到你们是我福气,感觉以后我也能走上人生巅峰啦!话说,啥时候带我去见见皇帝?” 张珺弈拍拍他肩膀:“对,你苦尽甘来了。明日我带你去见齐皇,不过,也有一个任务要安排给你。”武器监正合适,回头再商量下。 何庆文“哦”了声:“是要干活,可以可以,别让我搞勾心斗角那块儿就行,我脑子不行。” 杨莹差点没笑出声。 “何先生是个老实人。”张珺弈喝口茶,继续道:“嗯……话说,你知不知道那位天使的事?” “啊,这个我知道的不多哇。”何庆文挠挠头:“我一个月前就跑出来了,只是出来前隐约听说前上司在去唐国的途中找到了一个女孩子是大贵族,报给朝廷直接带回去了,好像是在唐国边境那里找到的,等我跑到齐国了消息才传出来说是找到了天使,我估计就那个女的。” 杨莹问:“他们怎么确定就是呢?” 何庆文两头一摊:“只听说是长得特别漂亮,肯定有什么其他方法,具体我就不清楚了。”说完叹口气:“要不是周国那环境实在差,玩家勾心斗角太厉害,就冲他们找到天使这事周国胜率就上升一大截,可惜我知道了比较晚。” 张珺弈与白娡对视一眼,两人默然。 这时何庆文转头看向白娡:“美女,你是叫白……娡是?这名字有点耳熟。哎,说不定我们现代时候认识呢?你哪里人士呀?” 张珺弈笑道:“武美人的名号你路上没听过?白小姐武功高强,一个能打你二十个!” 何庆文听了更兴奋,怪力清纯美女的设定也很不错啊,还想搭话,白娡撇过头看了眼张珺弈示意他:“哥,我去练功了,新玩家就交给你啦!” 杨莹也打个哈欠:“怪累的,我先走一步。” 说罢两人携手出门去,留下何庆文看着她们背影,再看看张珺弈:“兄弟,我要是长你这模样半夜都能笑醒。哎,你和她们哪个谈了没?” 张珺弈似笑非笑:“何先生,大家都是任务第一,没想过太多其他有的没的。” 何庆文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你说得对,那么多奖金,要赢了回到现实生活一人都能分几个亿呢,发死!” 张珺弈又严肃着脸警告他:“何先生,别怪我说话难听。你要留在齐国一起做事大家就算一个队伍里的人了,作为领队人,我决不允许私下骚扰或者其他影响队伍团结的事情出现,别闹得之后回归生活大家难堪,你说是?” 何庆文被他脸色一时吓一跳,心里又觉得他摆架子有些不开心,面上也不敢显出来。 “明日进宫的礼仪我先安排管家带你过一遍,虽说皇帝对我们客气,可我们天选者礼仪不能丢人脸面,这样皇帝开心,我再替你说几句,赏赐必然不会少。届时再安排个官职,后头何先生日子只会越来越舒畅。”这话说前张珺弈和缓了脸色,又给何庆文倒茶水。 何庆文一听赏赐,心里再多不满也烟消云散了,喜得眉飞色舞:“多谢兄弟,你的好我铭记于心!以后我就跟你混了!” 张珺弈听完也没说什么,只是招来了管家吩咐几句,又将何庆文安排至离他较远的客房,就这么打发人走了。 因着齐瑶算是替皇帝找到了一名天选者,皇帝明面上褒奖了一番,何庆文进宫后也获得了一堆赏赐,没两天就住进了皇帝送的小宅院,过起三妻四妾的生活,又被安排进武器监,专门帮着研发武器,他只觉得现在的生活美如天堂,心里更加感激张珺弈。 白娡疑惑极了:“为什么他这么快就搬家了,我要等一年?” 张珺弈掩饰性地喝了口茶,道:“皇帝也看人,何庆文的能力与重要性哪能和你比?因此你的宅子大许多,位置又好,唯一的缺点是多年没修缮过,所以处理好比较麻烦花时间。他那小院子就是前头一位官员被抄家留下现成的,所以直接住就行。” 白娡想想,好像没什么问题,反正住她哪里都无所谓。 “再过几日是杨小姐生辰,你们不准备办个宴会?”张珺弈找了个话题问。 “办!”白娡点头,杨莹生日私下聊时候提过的,她是爱热闹又嫌弃麻烦的性子,只肯那天请些认识的人吃顿晚饭便算过了。 嗯,幸亏国师提醒啊,她差点忘了准备生日礼物的事。 张珺弈看着陷入沉思的白娡微笑。 两人刚从宫里回来,此刻已是傍晚,他们随意坐在花园里的亭子内。 今日天气微微暖,和煦春风吹拂起枯树上点点绿芽。远处的天空霞光染红暗蓝的天空,群鸟啾啾待归巢,正是春日好时节。 两人微坐一会儿,待天色稍暗,管家禀告晚膳已备好,白娡懒洋洋站起来伸个腰,朝张珺弈道:“走,吃饭去。” 张珺弈轻柔回道:“好啊。” 第100章 杨莹生辰 武学的生活枯燥单调,白娡没空去理会那些带着别样心思的人,她像海绵吸水一样渴望学习到更多知识,张珺弈看出她的急切,指点道:“军中那么多种类的职位,你不必每样都学,选择你最擅长的学精进就好。没人能做到事事完美。” 至于什么别给自己太大压力的话他没再说。 “前军、中军、后军,适应不同位置的技能可以学习。那些教官的评价我也看过,你的个人武技超脱凡人,假以时日,与唐国林胜天或可一战。不过我觉得,你潜力不止于此。”张珺弈用欣赏的目光看着白娡,一个等级可以不断上升的人和一个已经定格的人,孰优孰劣太容易分辨了,只是其他人不清楚白娡厉害之处罢了。 白娡听他娓娓道来,知晓张珺弈是关心自己,心里泛起暖意。 “哈,我觉得,到时候,打败林胜天对我来说大概是易如反掌!”她笑嘻嘻地放出狂言,全然不知自己不经意就预判的未来。 杨莹生辰宴是在自己府邸里办的,皇帝还遣人送来了礼品,几位皇子妃也托人送来贺礼。 她的宅子位置也不错,出行方便,离平乐坊不远。内里布置她自己除了改造了淋浴间和厕所,其余未动,延续上家的古朴氛围,增加色调丰富的软装,倒也算和谐。 “以前羡慕别人住四合院,现在自己住了才知道,有钱人的快乐多的数不清哈哈!” 杨莹挽着白娡乐陶陶介绍各色景致与典故,白娡时不时点头。 今日她请了几位齐国的玩家,还有几人都认识的金泽、柳曦、齐瑶,外加两位自己平日里玩耍得不错的小娘子。 张珺弈走在白娡身侧,他们到的不算晚,客人都已经来齐了,他扫一眼几位玩家,齐国的四位都到了,周国三位玩家,唐国目前应该有三位,加上之前提前出局的一位,一共十一人。 当时参与测试的人员一共十人,所以他更加确定白娡的身份是天使。 周国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很快就能揭晓了。 柳曦笑着过来给他们几位行礼,并送上了礼品,又装作不经意地瞥了眼白娡,伊人容颜越发动人心魄。 他心里暗嘲:也许得不到才如此难忘。 杨莹不是古人,收了礼物喜欢当场开盒,柳曦送上的是一匣子美丽的珍珠,品相难得,杨莹十分喜欢:“这个好,哎,这一盒子能做好多饰品了!” 柳曦虽然惊讶杨莹直接看礼物的行为,不过见白娡与张珺弈等人脸色无异,想来仙人的礼节不同于人间? 金泽依旧沉默寡言,他没想到杨莹会邀请他,果然天选者随心所欲。他送的礼物是一柄沉香木镶玉如意,中规中矩没什么特别的。 两位小娘子分别是辅国大将军家的周二娘子与谏议大夫家的韦三娘子。 其中周二娘正是武学上学的女子之一,这会儿见了白娡这位同学,落落大方打了招呼。 周二娘送了一尊玉观音像,韦三娘送了一幅名家书画。 齐瑶送的是一套蓝宝头面,做工精致,杨莹看了爱不释手:“这物件配的衣服可得好好费心思,太美了!” 许久不见的何庆文送了一套青花瓷的茶具。 白娡从储物袋拿出了自己准备的礼物,凭空变物的本事叫头次见的小娘子瞪圆了眼睛。 那是一套【金丝软甲】,她上次升级系统送的,带有增加防御和反弹物理伤害的功能,是一件不错的防具。 杨莹看不见金丝软甲增加的属性,只当好姐妹送着玩的,金泽和何庆文却觉得这东西不一般。 金泽问过后接过金丝软甲查看,看不出什么奇特之处,可习武之人的判断令他觉得此物不简单。 何庆文直接多了,拿到手上他的系统提示他这是游戏出品的防具,增加防御和反弹伤害,他吃惊地看着白娡:“白小姐从哪里搞到这样一套东西?”说着他解释了一遍系统的提示。 张珺弈掀起眼皮打量何庆文几眼,看来这人选的“工”还有许多其他用处。 白娡随口搪塞:“进来时候系统送的。” 杨莹吃惊了,握住她的手:“难得宝物啊,姐妹你太大方了,多谢!”她也不矫情拒绝,登时看着金丝软甲的眼神闪闪发亮,保命的好东西谁不爱? 众人一时羡慕不已,仙家之物啊,于是个个凑过来仔细观赏,啧啧称赞。 白娡低声对杨莹说:“上回你送的解毒药也是难得的好东西,我们之间就不必客气啦!” 杨莹激动地抱住她差点亲上去,这才是真正的姐妹情嘛,这时候张珺弈递过来一份礼物: “你的礼物,祝你生日快乐。” 杨莹勾着嘴斜他一眼,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多谢国师。”这家伙要是没什么心思她杨字倒着写! 杨莹别出心裁,将宴席设置在花园子里,还叫管家特地提前准备了不少花花草草将原本没什么绿意的园子装点一番,更别提席面上出现的小蛋糕,她见众人对生日蛋糕赞不绝口,骄傲地说道:“啊,这蛋糕看着轻巧,那烘烤用的炉子我都尝试了好几次才成功,前后准备小半个月呢,各位,稍后的伴手礼绝对让你们惊喜!” 白娡尝一口绵软湿润的蛋糕与奶油,几乎热泪盈眶:“阿莹,要不是为了你安全着想,我都想搬来和你住一起了!” 乐人们演奏着现代歌曲《祝你生日快乐》,不免激起几位玩家思念现实生活的情绪。 几杯黄酒下肚,不知谁先开口提起了从前,于是几人谈性渐起: “要说这儿生活确实舒服,就是说话总是让我听不懂,很多习惯与现实不同,不过当人上人真的很爽!可惜啊,哪天结束就要梦醒咯!”何庆文感慨着,可见现实里他生活不太如意。 张珺弈对这里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他希望进度可以加快,早些结束那么实验没问题,设备便可投入使用,他妹妹也能早些醒来。 几人回忆了会儿现代的身份,当何庆文得知张珺弈是投资大佬时候,激动地给人敬酒,想抱大腿的心思一目了然。 柳曦见此一幕更觉得张国师原来的仙家身份不简单,想着回去要和齐昶提下。 杨莹喝了几杯酒,醉意上头,拉着白娡的手:“阿娡,为啥你不想谈恋爱啊?那些男人追你你咋就跟见了狼一样防备呢?是不是以前受过伤害?” 两位男士都停下动作侧耳倾听。 白娡想了想,咽下嘴里的肉,回答她:“嗯,之前谈过两个,结果想骗我钱,好在被我发现了。” 杨莹呆住,拍拍她肩膀:“你遇渣体质嘛?两个都是杀猪盘?” 张珺弈没想到白娡抗拒感情的真实原因竟是如此,一时不知是什么心思,同情,心疼,庆幸…… 杨莹心想怪不得,她原来是这般缘故,她倒想听听姐妹的经验分析分析自己情感生活呢,这下没法了。 大概是酒意上头,杨莹忽然道:“阿娡,我看上个男人了。” 白娡手里筷子一顿,放下来,转头问她:“游戏世界的npc?” 杨莹点点头:“对,可能我太无聊太寂寞了,想谈恋爱。” 何庆文随口道:“那就谈呗。” 第101章 爱拼才会赢 白娡瞪了何庆文一眼:“你别瞎出主意!” 转头她看向杨莹:“你酒喝多了不清醒,等你醒了咱们再聊这个,不说了,我敬你一杯,祝你生日快乐,万事顺意。” 醉意上头的杨莹不管,手中杯盏一饮而尽,脑子里就一个念头,我要去找那个男人说清楚谈不谈! 她拉着白娡胳膊:“阿娡,你陪我壮壮胆……我们,我要去找那个男人告白,他要是拒绝我也是我注定孤寡,万一要是他答应了……” 两个小娘子看得目瞪口呆,柳曦摇头,杨司言就不适合多饮酒啊! 白娡压着醉鬼杨莹,拉拉扯扯快制不住她,着急地劝她:“你清醒点,那就是个纸片人啊,回现代我给你点十个八个大长腿男模包你满意好?” 闻言张珺弈盯住白娡。 “感情就是……不求天长地久,但求曾经拥有!我控制不住我计几啊!”杨莹激动不已,扯着白娡要出门去寻那男人。 白娡想着下回再也不能让这两杯倒的家伙碰酒精了,恋爱闹+醉鬼的杀伤力吃不消! “实在不行你打晕她,总不能现在让她真上街去找人表白。”张珺弈冷着脸提议。 最后实在没法子,白娡一个手刀砍过去将某个醉鬼弄晕,希望明天某人醒过来能明白自己良苦用心。 翌日,杨莹摸着微痛的后脖子哀嚎,凌乱的记忆碎片和从侍女那里获取的信息让她捂住脸:“没脸见人了,我的形象!” 侍女们一面为她端来补汤一面安慰她:“司言是什么人物,天上的仙子!你行事哪个敢背后说,不怕老天爷收了他!” 杨莹讪讪的,倒也不必那样把她高高捧起。 午后白娡特地请了假,那头她进游戏以来唯一一个失败的任务就是【军训标兵】,死活不让她上去比武,拿不到标兵称号就只能放弃,军训结束后隔了几天任务自动算失败,系统昨晚悄悄扣掉她的经验和的金钱,她心态至今缓不过来。 还要马不停蹄赶来安慰恋爱脑小姐妹,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来,交代下,你们怎么认识的?那男人什么身份?是不是冲你身份来的?你们发展到什么程度了?”白娡坐在杨莹面前,面色黑沉,真怕人已经陷进去了。 杨莹吞吞吐吐说了,自己是郊外游玩时候遇到登徒子,恰好被一位郎君救了,加上对方风度翩翩温柔可亲,还一路护送她回城,自己就一见钟情了,期间还打听了对方家庭情况,想着曲线救国去认识人家妹妹。 白娡挑眉:“那天来的小娘子中哪个?” 杨莹:“……谏议大夫韦娘子的哥哥。” 原本有些不好意思,可是说着说着,恋爱脑上线,杨莹又扭起来:“哎,我想追求小哥哥,阿莹帮帮我!” 白娡扶额: “你就不担心别人冲着你身份利益?还有以后离开游戏怎么办?你和npc没有未来啊!” 杨莹瞪大了眼睛,解释道:“谈个恋爱管那么多干啥,他要不是真心我就分手呗,我也不是头次和npc谈恋爱啦,有经验!而且——”说到这里,她神秘兮兮凑过来:“听说5成角色都是有真人原型抓取数据导入的,我谈着要觉得不错出去问问游戏后台给我调取下数据,找找是哪个现实人物再试试呢!” 白娡傻了,还能这么玩? 她真的无奈了,劝不动劝不动,随她去。 “哎,你认真学你的本事,不能耽误做任务!”杨莹可能理智脑稍微上线了那么一会儿,但不长。 “我试探完小哥哥要是对我有意思,我就先出手表白。不然我怕拖时间太久你们任务快完成了我还没开始谈。” 白娡几乎无话可说:“倒也不至于那么快……” 回到国师府,白娡还是请张珺弈打听了下谏议大夫的小儿子——韦臣丰。 第二日张珺弈将信息告知白娡:“韦臣丰清贵人家,祖上出国一任宰相,如今不上不下,家族里朝中职位最高的是他父亲韦长通。为人据说如春风和气,去年他得了举人功名,至今未议亲……看来他家期望很高。” 如果不是白娡要求,他也不会去详细查,这韦氏家资丰盈,有意思。 白娡听着这些信息,怅惘地叹口气。 这日,教官们布置了个考试,鉴于张国师提出的“实践与理论相结合”的建议,武学决定十日后开启实地考试,学院分出红蓝两队,分别去往两个地点剿匪,最终胜负结果以剿匪人数和几方伤亡情况评定输赢。 红蓝队伍以抽签方式组队,各队队长由队员内部产生。 学员们摩拳擦掌,欢呼雀跃,好似看到了自己胜利的未来。 【玩家是否领取特殊副本任务“爱拼才会赢”?】 白娡翻个白眼后点击了领取,系统的冷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还没等白娡去参加剿匪,杨莹兴冲冲来国师府找她了。 “阿娡,我决定明日约小哥哥告白!” 正是晚饭时候,白娡吃到一半的肉包子都掉了:“这么快?”难道阿莹还是深藏不露的恋爱高手? 杨莹满脸娇羞和兴奋:“我旁敲侧击问的韦娘子,她说他哥哥近日经常发呆,有次看到他手里捏着块帕子,私下问出来他对之前路上偶遇救起的娘子有好感,那不就是我吗哈哈哈哈!” 被她的狂笑魔音惊到的张珺弈忽然问道:“你在韦郎君面前也这般……狂放?” 杨莹清清嗓子,自然而然坐下,道:“当然不是,我一直都很温柔的。” 无语的白娡只好道:“明日要我做什么?” 杨莹笑了,用手比划着:“我约了他游船,到时候我想你带着我‘飞’到他面前,这样出场是不是很美?” “那阿娡最好戴面具。”张珺弈插嘴道,不理解她怎么想的。 杨莹对着白娡不好意思地笑笑。 白娡感觉这几天叹不完的气。 第102章 武学抽签分队 杨莹开开心心回去了,白娡摇着头,恋爱闹太可怕了。 张珺弈用公筷给她夹筷子菘菜:“吃口蔬菜冷静下。” 白娡被逗笑了,还真吃了,可还是苦恼:“我觉得那家人就是冲着阿莹身份,不怀好意。如果是真心,明知道不会长久还要继续什么?他们又不可能结婚生子。” 根据查到的信息,张珺弈也不看好杨莹和韦臣丰:“她现在就是上头的人,你越阻止她反倒感情越投入,你让她顺顺利利后面且看。” 白娡托着腮:“给阿莹安排的侍卫等级不算高,要不要增加安保力量?” 张珺弈淡然道:“就冲她十个点的运气,至今无被刺杀记录,再看看我俩遭遇的,你要相信她能逢凶化吉。” 开局全选十个点运气也是没谁了,这算不算一上来就把脑子放旁边? 这时长随提醒张珺弈有加急信件,白娡看到这一幕忽然想到自己一直孤家寡人,趁着张珺弈还没离开,问他:“话说,我好像是唯一一个没配侍从的天选者?” 张珺弈接过侍女递来的漱口杯漱完,一面擦完,一面反问她:“你需要吗?” 她一个天天武学、国师府两点一线跑的人,不像杨莹隔几日参加一场宴会,平日吃住衣裳国师府管家都安排好了。 白娡思考了下,好像……也没这需求? “趁这次实战考核,你倒是可以挑两个顺眼的打手,以后我帮你安排进一个队。”张珺弈站起身,直白告诉白娡自己可以为她开后门。 白娡对他抱拳,大恩不言谢。 春日的天气乍暖还寒,白娡今日上午去武学抽签分队见队友,下午去帮“塑料闺蜜”杨莹助阵,忙完再回国师府补课。 真是充实的一天啊! 武学这一批共收了90名学生,期间有几名退出,剩余6名女学生,和80名男学生,此举开创先河,直接导致张珺弈在朝廷风评毁誉参半,白娡也知道他顶着巨大压力,不过张珺弈从未在她面前表现过,而是说:“虽然这只是一个游戏,我也希望你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我一直觉得,他们给你安排的天使身份之后会有大惊喜等着我们。” 武学抽签分队前,众人排队,依旧是男女泾渭分明,男学生们都排好了,女学生在旁边看着,大约是等他们抽签完了再去排队。 白娡看得不是滋味。 她走过去排在队伍末尾,一名膀大腰圆的郎君身后。 身旁传来小娘子轻轻抽气的声音: “她……胆子好大。” 那人正与前面的人开玩笑:“几个小娘子,也不知会分哪里去,最好别和我一个队伍。” “哎,我看那位白娘子很不错!武功又高,长得又好看,要不是身份特殊,在场郎君十个有八个会表露心思!” 白娡暗下里嗤笑一声:“哈,瞧两位说得,知道的是我们分队去剿匪,不知道的听了还以为我们去相亲呢!” 两位郎君回头一看,脸又红又绿,背过身子不敢再说话。 其余几个小娘子在其中一位带领下,鼓起勇气排在了白娡的身后,有趣的是,她们后面一时不再有人来排队。 白娡身后的是安国公的大孙女,秦大娘子。在张珺弈与皇帝的联手推动下,安国公作为最忠心的保皇党人员,自然是将大孙女送进来了,余下的皆是武将家女儿。 要说家人不为她们将来发愁那是不可能的,不过张珺弈与他们几家都私下诚恳谈过,将来会为他们儿女亲事出份力。此外又对他们画饼,将考察几位娘子是否能成为天选者白娡的追随者,成功的话好处享不尽云云。 此事白娡不知,因此她来了武学每日勤学苦练,男生她不爱搭理,女生不敢搭理她,除了公主齐瑶,没与其他女孩子多交流。 抽签是抽的木签子,细细长长的签子放在长长的大竹筒内,竹筒放置于桌上,人走过去也瞧不见内里。 “白娘子,你抽中了红队!” 白娡从竹筒中抽出长长的木签,管事见她签子底下染了点点红色,笑着告诉她结果。 转身时她听到秦娘子在低声祈祷:“菩萨,保佑我抽中和白娘子一个队伍!” 白娡:? 然后秦娘子真抽中了红签子。 身后小娘子都艳羡地看着她:“秦娘子好运气。” 秦娘子抿嘴一笑。 白娡也笑了,对她道:“秦娘子,幸会。我们稍后去寻队员们一同讨论下剿匪事宜!” 秦娘子也朝她腼腆地笑,真好,她就喜欢武功高的女孩子。 抽签完成后,红蓝两队各43人,齐瑶作为公主光明正大开后门排进白娡的红队,自此红队拥有4名女娘,蓝队2名。 红队推选了一位将领世家的朱郎君,蓝队推选了一位贵族钱郎君。 红队出于对天选者和公主的尊敬,朱郎君主动邀请几位娘子共同叙事,而钱郎君却对他们队伍的两位小娘子爱理不理。 朱郎君人高马大,站立在空地上的人群中,道:“红队被安排去大浪山,蓝队在隔壁二茂山。大家注意,匪徒们皆由军中士兵扮演,我方目的是如何以最小的伤亡抓住更多的‘匪徒’!” 在讲了一通大道理大方向大方针后,朱郎君很快制定了作战计划:一队先锋,二队主力,三队后勤,白娡及几位娘子便被安排在了三队。 白娡听了安排,磨磨牙,道:“朱队长,我想参加一队。”全场二十多级让她个四十多级的搞后勤咋想的! 朱郎君毫不在意笑笑:“白娘子,届时还得麻烦你护一护公主与其他娘子。” 白娡双手抱肩,不再说什么。 齐瑶看白娡没反应也不说什么。 等白娡她们离开后,朱郎君身边一人担忧地问:“朱郎君,你不怕得罪那位白娘子吗?况且她曾在唐国比武大赛夺魁,这等人安排在三队是否……” 朱郎君狂妄道:“有甚可怕?”他们普通人不知道周国传来的一些消息,这些天选者下凡后与凡人无异,不过是会两个无用的小法术而已。 “我看她平日里训练也不过如此,许多时候还避开我们单独练,怕是不想叫我等看笑话。你看那天白教官把她训成何等模样,她可敢报复?那唐国比赛也不算什么,谁知道背后她拿什么去交换的魁首!” “朱郎君说的是!” 第103章 仙女下凡 皇帝曾赐下免去国师日日上朝的优待,张珺弈因此有事才去皇宫,这日才从皇城里出来,他在游戏里带出来的随侍周通小跑过来对他低声说了几句: “国师,周国的消息传出来以后唐国那位岑先生发来信件。” 张珺弈加快脚步走向自己马车:“给我看看。” 周通点头称是,又迟疑道:“今日白娘子在武学受了些委屈。威武大家将军的三子朱郎君自恃才傲,又从家人那里听了些消息,对白娘子……不太尊重。” 张珺弈瞥他一眼,问:“白娡是什么反应?” 周通忙回答:“白娘子提出要求不被采纳,不再说什么。” 张珺弈低笑:“她是聪明人,性子也并不莽撞。倒是朱郎君,仗着母亲是皇帝姑母,一向如此,怕是这次要吃亏,那些军中士兵岂会如他平日接触的那般好对付。” 周通点头附和:“国师说的是。” 张珺弈上了马车坐定,又想起什么,问周通:“午间她可回府上?” 周通自然明白国师问的她是谁,回道:“回的,不过时间不会久,白娘子还需去办下杨司言的事儿。” 张珺弈算了算时间,叹口气,放下帘子:“下晌和李相公的会食你安排好。” 周通自然应了。 白娡匆匆回府换了身方便且颜色暗淡的衣裳,吃了些面食便骑马出门去杨莹府上。 杨莹换了不下5身衣裳,白娡匆匆赶来时候她刚让侍女做完妆造,便问白娡:“阿娡,我这身如何?” 白娡上下仔细前后左右看完一圈,发布了直女标准回答:“很好,非常精神,非常好看。” 杨莹又叫侍女给她缀上玉石配饰,手里拿了把绘上工笔花鸟的摺迭扇,整装待发,昂首挺胸出门去。 四个侍女们跟在她身后,再配上几名带刀侍卫,浩浩荡荡一群人来到东南角安定街上,那儿近湖,杨莹约定了与韦臣丰游船上见。 湖边韦臣丰正与阿妹韦娘子问:“阿妹,那杨娘子确实于我有意?已到约定时辰了,尚未见她府中人影。” 韦娘子连连点头保证:“哥哥,我保证她中意你,那日生辰宴上她喝醉酒吐露心声,你没听见哟……嘻嘻!”她捂着嘴笑,哥哥这般人物,引得下凡仙女都要对他情有独钟! 韦臣丰皱起眉头,却忽然见两名侍女袅袅而来,正是杨莹身侧之人。 “韦郎君,我家娘子吩咐奴婢传信,劳烦你将画船行至湖心中那株柳树处,娘子自然会来见你。奴婢们先在到船上等着娘子。” 韦臣丰百思不得其解为何杨莹如此要求,难不成她用仙法从湖中冒出? 不过他也依言行事,几人上船,叫船夫将画船速速划到湖心。 在湖心那柳树边等啊等,他正茫然四顾,忽闻岸边一阵哗然之声: “哇,快来看仙女下凡啦!” 韦臣丰抬头望去,只见湖边石桥上,杨娘子恍似身披彩霞,裙摆飘飘,由一名灰衣黑面具女郎揽着腰肢飞过湖面,缓缓朝他飘来。 不得不说,这样一位娇俏美人对他嫣然一笑,从湖上飞来的画面十分抓人眼球,令他心脏怦怦跳。 岸上酒楼包厢的窗棂处,张珺弈望着两人的背影轻笑。 另一边,刚归永昌不久的五皇子齐晗瞧着这一幕直道有趣,吩咐侍从:“你去打听下这两人是谁?” 待杨莹与白娡稳稳落在画船上时候,他立刻迎上去:“杨娘子!” 白娡低头悄悄在杨莹耳边说了句:“阿莹你比上回重了不少,幸亏我最近有练臂力。” 杨莹心头起伏的粉色波澜立刻被她一句话抹消,不待她说什么,韦臣丰与其他人靠过来,她只好轻拍一下白娡手背,转头对韦臣丰扬起笑容:“韦郎君,韦娘子。我身边这位是白娘子。” 韦臣丰与韦娘子先行礼,很快几人一面聊着一面被跟着进了船舱。 白娡打量着两人,韦郎君相貌堂堂,言语温柔,眼神一直注视着杨莹;韦娘子心思浅显,性格活泼,偶尔说两句俏皮话,船舱内气氛和乐。 韦娘子好奇地看了眼白娡:“白娘子不拿下面具?” 白娡的声音从面具后传出:“我晕船,先去甲板上站会儿,各位慢聊。”说完给杨莹使个眼色,叫她自己注意。 韦娘子觉得白娡有点高傲,便不说话了。 韦臣丰吩咐仆人去弄点热茶给白娘子,杨莹眨眨眼,知道姐妹是不想打扰她。 甲板上,白娡脱下面具挂在腰间,呼出一口气。 远处,偶然偏头的齐晗望见这张倾城绝色的脸庞,呼吸刹时一窒。 好一会儿,他才转回身子拿起面前的凉茶水一饮而下: “啪。”茶杯砸在桌面上嗑出响声。 “殿下?” “阿方去查到没?” “不曾……” “叫阿方尽快查清楚了告诉我!” “喏!” 包厢里,张珺弈不时问李宰相几句,若有所思点点头。 “如此,多谢李相公为在下解惑。” 李宰相摸摸胡须,呵呵一笑:“张国师客气了。关于谏议大夫韦长通的事,若不是你提起,本相也不会想到这一点。国师且等等,过两日探得消息本相自当禀告圣上。” 这时门口响起敲门声,在被允许进来后,却是周通。 周通凑到张珺弈身侧低下身子附耳道:“国师,下面人递消息说五皇子的人正在查白娘子。今日恰好五皇子约了友人在附近宴饮。” 张珺弈不由长眉微微蹙起。 李宰相见此便拱拱手:“老夫家中尚有些许事宜,便先走一步了,国师留步。” 张珺弈站起身,一路将他送至包厢门口。 “你派个人守在岸上,他们一靠岸就请白娘子过来,就说我有些事与她商量。”看着李宰相与随从走远,张珺弈开口吩咐周通。 “阿娡身份瞒不住齐晗,他要查就查。后面叫侍卫们盯盯紧,齐晗让人放心的就是人品尚可,不像那个小人邱亦崇!”提起邱亦崇名字,张珺弈便是眼神一寒,横尹埋的线该动起来了,怎么可能让他毫发无伤逃过! 周通点头应下。 第104章 烦恼 湖光水色,碧波荡漾。 春日风光晴尚好,上巳将至,男女游街便多起来。 戴好面具回到船舱的白娡见杨莹脸上笑得红扑扑的,便知她心情有多愉悦。 罢了,要是韦臣丰这狗男人敢对不起杨莹就打爆他! 船慢慢靠岸,杨莹他们一行人慢慢上岸,韦臣丰特地先上岸,侯在边上,伸出手等着扶杨莹一把,杨莹羞答答用扇面遮住半张脸伸手搭上去,韦臣丰嘴角弯起。 白娡忽然抖了一下,觉得自己应该在船底而不是在他们后面。 “见过白娘子,杨司言。国师正在前头那座酒楼等着白娘子,有要事相商。”周通亲自等在岸边,一见到人便过去。 韦臣丰侧身问杨司言:“我们是否需要去向国师见礼?” 杨莹摆摆手,笑道:“不必,白娘子去就够了。” 白娡与几人作别后来到酒楼。 进房间时候,张珺弈正靠在临窗位置,侧脸望着窗外不知何处,身长玉立,修长的手指捏着深色茶杯,听见脚步声他转头看来,眼神微动。 “坐。这家的点心挺有名气,你可以尝试下。” 白娡暗想,看来她爱吃的属性没捂住。 “这游戏好神奇,不愧是全息,太真实了,还能模拟出各种感觉。”口渴的白娡接过张珺弈为她倒的茶水,一口灌下,方才在船上戴着面具不方便,什么都没吃。 张珺弈立即招来茶酒博士,报出几个菜名,吩咐人快些端来。 “这个游戏目前还是测试阶段,不过它所涉及的技术确实是开创性的,包括脑机接口,直接与大脑建立通信渠道,还有新专利睡眠舱、营养液、ai等许多新兴领域。” 白娡听完不明觉厉:“你懂的好多。” 张珺弈面上现出无奈之色:“因为我妹妹,所以我在这个项目投了许多资金,当然也会提前了解一些信息。” “中国好哥哥!你妹妹一定会醒来的,来自我的第六感。”白娡端起茶杯示意张珺弈碰一下,张珺弈嘴角微弯,两人茶杯轻轻磕出“叮”一声。 “叫你过来,是因为杨小姐的事。韦长通家中情况有些奇怪,我觉得,你最好让她做好心理准备。”说完轻松的话题,张珺弈还是提起了原本要说的事。 白娡问道:“问题大概多严重?” 张珺弈回答:“搞不好牵连九族的那种。”说完又补充道:“放心,我肯定不会让她被扯进来。你可以旁敲侧击提醒她,不要投入太多。” 白娡瞳孔瞬间放大,不由为杨莹担忧起来,她到时候不知该有多伤心。 因着张珺弈一番话,白娡决定等等杨莹送她回家,可杨莹身边的侍女却告知杨司言会晚点回府。 白娡迟疑地问两句:“难道韦臣丰和你们娘子说开了……确定关系了?” 侍女闻言红脸点点头,说道:“算是。杨娘子胆子大,直接问的韦郎君如何看她,韦郎君将娘子夸得天上有地上无,还赋诗一首以表心意,娘子目下十分开心。” 摩挲了下手指,白娡犹豫是否要不戴面具去找杨莹,思来想去放弃了。她最后道:“守好你们娘子,莫要让她出什么事,另外叫她早些回家。” 侍女行礼应下。 连着几日,白娡将憋着的火发泄到校场,练力气,练射箭,练马术,生生将一只箭靶子射穿了! “哟,白娘子好大的火气。” 齐瑶走过来,道:“那朱郎君还是我表舅,我也瞧不惯他,一个只会纸上谈兵的草包,仗着是姑祖母独子处处耀武扬威。” 白娡放下弓箭,解释:“不是为了朱郎君的事。”她与齐瑶并肩走在一处,踟蹰着开口: “公主,如果你有好友喜欢上一男人,你明知他非良人,却没有证据证明,说了实情怕好友生气不信,不说又担心她受伤更深,该如何处理?” 齐瑶听完就笑了,伸手搭上白娡肩膀:“原来你是为这个苦恼啊!” “你是忧心此事影响你俩关系。确实难处理,那叫告诉她咯,要是她因此与你断绝关系说明此人太肤浅,不值得深交!” 白娡苦笑一声,哪里是那么简单的事! “明日我们要去真刀真枪和士兵们对上,想想就激动啊!”齐瑶转移她注意力。 白娡明白她意思,顺着聊起来了计划路线安排:“你记得跟紧我,千万注意自己安全!” 齐瑶拍拍她肩膀:“那,本公主的安危就交给你。” 两人相视一笑,此时她们完全想不到明日的剿匪会是多么惊心动魄的一场对抗! 晚间白娡吃晚饭时候和张珺弈抱怨此事,张珺弈见她如此苦恼,不由柔缓声音道:“这事我来和她提,你就不必出面了。” 白娡想了下,觉得不失为一个好办法,狗腿地用公筷夹了个鸡腿给张珺弈:“多谢大哥仗义相助!给你加个鸡腿补补!” 张珺弈唇角微微弯起,尽管他早已了解过白娡她们的考核内容,但他还是找话题问起她明日安排。 白娡咬着筷子:“不知那些士兵一般多少级,不过也不能只关注等级,我见过几位教官等级与我相差大,可是战场打斗经验足,身手很厉害!” 张珺弈瞧着白娡这模样觉得十分可爱,听着她眉飞色舞说起武学的事,学习的经验,只感觉很有趣。 门口原本要送上口信的周通默默退回去,此时此刻不是好时机啊,反正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天上月亮笑弯了腰,银辉洒遍千家万户。 第105章 混乱战场 夜晚,国师府依旧灯火阑珊。 周通递上信件,低声道:“国师,那位岑先生最新的信件。”近来岑先生信件往来频繁啊。 张珺弈检查了密封标记,随后利落打开,一目十行看完,眉头高高挑起,又仔细通读一遍信件内容。 “唐国那里有何最新变动?” 周通佩服地看了眼自家主子,回答:“唐皇前几日身子不适罢朝两日,由长公主之子秦昭代为处理事务,引起宗族不满,族老几位老王爷正吵得平京里热闹着呢!” 张珺弈笑了:“唐要乱了。怪不得那家伙叫嚷着要给他安排好回来的路。” 他站起身,将书房博古架上一处摸出一卷厚布出来放到桌上摊开,那赫然是一张标记清晰的舆图。 周通有些激动,主子这是第二次给他看到这图了,看来下面要有大动作! 张珺弈指着图上唐国的位置,道:“你传信给这几个地方的几个点,按我以前制定的“夜枭”计划行事。” 周通重重点头回道:“喏!” 天气晴朗,但这对武学的学生们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今日要进行实战考核,清晰的视角意味着藏在山中的敌人能将他们路线看得十分清楚。 武学学生在丑时出发(1-3点),平旦前到达山脚下,一进入山区,红队队长朱郎君与隔壁蓝队队长钱郎君不约而同选择了士兵化整为零、口中衔枚,面上涂饰颜色以达到隐蔽的目的。 坐在山脚下不远处的教官们交头接耳评论着,眼下还看不出什么。 白符知道白娡被安排进后勤,不知是松口气还是替她惋惜。 先锋军小队先行入山,旗兵随时准备着变换旗子传达旗语。 行到一半,钱郎君的先锋军分了一部分去埋伏偷袭朱郎君队伍所在的大浪山。 二茂山上,钱郎君收到旗兵禀告的消息,指挥中队跟上。 朱郎君的主力部队也已经出发一会儿了。 山上的士兵假扮的土匪们无聊地打了个哈欠,直到长官过来交代:“打起精神认真对待,给下面那帮学生们一个教训!” “喏!” 先锋军发现了匪徒的寨子,打探一圈后立刻向后方传递消息。 白娡百无聊赖在山脚下等着,朱郎君给她和齐瑶安排的是文书工作。 就很无语,好比让一个坦克去当奶妈那样离谱。 这种小仗还安排那么多后勤有毛病啊!白娡心里火气噌噌上涨,憋着走来走去,齐瑶问她:“咱们也冲上去?” 朱郎君和钱郎君都已率军进入山林。 作为世家子弟,早在考核前家里便托关系拿到一些信息,譬如大浪山和二茂山的地形图,扮演匪徒的士兵隶属于哪里,甚至有手眼通天的已为族中子弟打点好关系。 消息灵通、眼光前瞻的都明白乱世即将来临,而乱世里获得功勋最快最便捷的途径就是战争。 在唐国乱象曝光前,世家豪强们或许还没如此大的危机感,可在那件事情后,忽然所有人开始明白,以前自己不愿意承认的真实即将来临,避无可避。 而眼下这一场考核,更吸引许多人目光。 “弓箭手,准备!” 一阵箭雨朝着简易的寨子射过去。 朱郎君的主力部队和先锋军汇合后很快被土匪高处的斥候发现,红队突袭的计划没还没开始就结束,于是调整为强攻。 双方于寨子门口展开第一波互相攻击, 寨子里的“土匪首领”揪了根草咬在嘴里:“已经放过水了!太死板,打起来没意思,一群啥玩意儿!” 旁边人嗤了一声:“世家子弟么!” 一名擦着武器长枪的男子接过话头:“不要打死一片啊!我也是世家出身!” 恰好一名士兵来报信门口打得火热,对方武器备的足,再下去不过一刻钟要被攻破了。 拎着长枪的男子哼了声:“走,我们一起去门口。” 临近午时,山脚下的白娡不知是躺平还是什么心态,从一开始的暴躁模样,沉默着沉默着忽然就转变了。她从储物格里拎出几把木制折叠凳,其中三张被当作小茶几拼在一处,摆上了她继续拿出的几样东西: 后方一群教官震惊地看着她凭空变出一方大盒子,打开盖子,从第一层取出里面装着几样点心干果,第二层取出几碟胭脂肉脯,酒糟鸭舌、卤菜等冷盘,第三层是温热的白米饭! 接着大盒子又被她变没了,凭空变出另外一个木盒子,里面放的是一套茶具,甚至能倒出冒着热气的茶水! 木盒子收回去后她又继续变出一个大木箱,当她从里面拿出红烧鱼腹、烤羊肉、烤鸭、烧饼、烧鸡等物事满满摆出一桌的时候,所有人忍不住都站起来朝她望去。 最后白娡一拍脑袋,凭空变出一锅,打开后指着锅说道:“这是熊掌,差点忘了,大家一起尝尝,干等着也没事做哇!” 齐瑶和其他学生们呆住了。 教官狠狠咽口水,过来参与考核评定的几位将军看向白娡的眼神变了。 以前瞧着杨司言他们也没什么特殊之处,原来仙人们是太谦虚了! 这等场面,岂是一般人能办到! 不止一个人这么想,当然也有人开始觉得,将一个仙人安排到杂务兵里真是太浪费了! 这种小考核还比什么,快拉进自家军营里去帮忙! 尤其当白娡托几个学生将食物分给后头的将军、教官们时,大伙儿摸到热烫的碗,更加心头火热,这可不是变戏法,实打实的仙术啊,有仙师在,是否可以一人运送千万旦粮草? 杀鸡焉用牛刀!大材小用!苍天啊!他们错失太多了! 齐瑶被白娡塞个烧饼在手里,难以置信地摸着温热的饼面:“怎么是热的……” 白娡啊呜一口咬下芝麻烧饼,无比满足,抽空回答她:“当然了,我当初吃着这个平京的烧饼好吃,特特买了许多藏着。” 闻言齐瑶看着她已带上敬畏感:“平京买的?还那么热乎?”他们从唐国回来都过去多久了!天啊! 白娡“嗯嗯”几声,又招呼其他几位学生一块吃,众人羡慕、好奇、疑惑、震惊,忍不住诱惑的两人拿了品尝后,其余人自然跟上怕最后什么都吃不着。 “多谢白娘子!” 山脚下众人吃着新鲜热腾的食物激动不已,大浪山上朱郎君灰头土脸指挥弩箭手继续进攻,不甚被脚下一块石头绊了一跤,竟然无意间躲过了一支乱箭,他抬头哈哈大笑:“本狼君乃是天选之人,不惧宵小手段,尔等小贼还不速速投降!” 持枪男子“嘿”了声,怪叫道:“豚鼠之辈口出狂言!” 寨子里匪徒们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朱郎君发怒,发狠叫众人一块儿上。 埋伏在后方草丛的蓝队先锋军眼神一亮,好机会啊! 第106章 一人破关 大浪山与二茂山山脚下单独留下几名女子与一两名郎君,大家心知肚明这是两位队长觉得女人麻烦不想让她们上山去,便找了个借口给她们随意安排个工作打发下。 哪知白娡忽然一反平日模样,不再遮掩,直接用储物格子拿出来许多食物分给大家尝,正在众人激动之时,大浪山上一阵哗然之声,白娡听到山中有人高喊了一句:“朱队长被他们挟持了!” 瞥见白娡忽变的脸色,齐瑶不禁问道:“可是有什么问题?”难道她法力不继了? 白娡摸着剑鞘,沉着脸解释:“我听到山中有人喊朱队长被人抓住了!” 秦娘子惊道:“我们什么都没听到!” 旁人跟着替白娡补充:“白娘子有顺丰耳也不足为奇。” 齐瑶也跟着面色大变道:“这朱郎君如此不中用?才多久就被匪徒抓住了?”她看看身侧其余人迷惘的脸色:“我们怎么办,就这么认输?” 白娡转身从武器那里挑了根长棍,对着其余人道:“不服输有点自保本事的跟我一齐上!”说完一马当先朝山上奔去,余下几人面面相觑,齐瑶和秦娘子二话不说便跟上,公主护卫不得不出面一起跟着,其他人瞧瞧白娡还摆在地上的吃食,咬咬牙也跟着奔上去。 山上的红队主力部队苦不堪言,前面遭受匪徒们的正面狂攻,后侧方朱队长被蓝队先锋军抓住不得动弹。 因为都是自己人考核自己人,考虑到减少伤害,评定标准是双方对抗时候点到为止,全部配备木棍或长枪,一头以厚布包裹蘸上颜料,谁被打倒站不起或者要害处点到颜色即算“死亡”,蓝队是蓝色,红队是红色,匪徒一律黄色。 两座山的山寨内都派遣了三位中尉观察评定双方的作战情况。 蓝队先锋叫喊着:“你们队长被抓住还不就此认输?” 红队队员:“呸!小人行事!” 朱队长手臂被折的哇哇叫:“你不怕我母亲回头拿你问罪!” 匪徒听了都哄笑一团:“奶娃娃还要找阿娘回家吃奶啊!哈哈哈!” 蓝队先锋自然不怕,龇牙笑道:“怕个球!” 红队队员们心急如风,又羞愧无比,副队长此时忽然站出来展臂一呼:“红队听令,为了我方的胜利,只能暂时委屈朱队长了!兄弟们,振奋气势往前冲!” “结阵,旗手准备!” “右翼小队注意警戒!” 朱郎君呆住了,娘的那家伙敢放弃他! 蓝队先锋皱眉,红队这般拼死一搏朱郎君就如同鸡肋,下面可如何是好? 拿枪男子倏地精神一震:“有强敌来了!注意!” 匪徒们疑惑无比,却十分相信自家兄弟,一时群体攻击更甚,红队前方气势一下被击破: “副队!我们不行了!” “都小心——”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红队队员尚未来得及回头望去,几人肩膀感觉被什么轻轻碰到,抬头才看到那身影已飘到前方,正是山下的白娘子! 白娡一支长棍气势如虹,长枪男子惊诧地看着这个忽然出现在战场的绝色女子,难道她就是近日传言里的白娘子? 其他人干不过这女人,他一眼就看出对方武功非凡,和旁人示意后与人调换自己正面迎上。 双方一交手他虎口一震,好大的力气! 在白娡眼里,面前拿长枪的男子手上功夫虽然不错,可是才区区36级,即便周围不时有人骚扰她,击败那个男人也只是时间问题。 副队长见机立刻高喊以白娡为中心重新结阵进攻。 即便白娡知道这是游戏,对面的敌人大多都是三十级左右的小卡拉米,也不敢随意面对任一场打斗。 一盏茶之后,长枪男子被红色点到心口,算是落败,其余“匪徒”心中震撼且畏惧,且战且退,一群爷们竟然被白娡领头的一众儿郎逼至寨子内! 白娡打得上头,后方匪徒呐喊着快退进来关门,一大群人有条不紊陆续撤退,后方门内同时有人做好应对准备,就在差一条缝就要掩合上时候,白娡运功提起内劲,配合着队友们同时推动,一脚踹在一侧厚木门上—— “啊——” “撑不住!快调整队形!” 左侧厚木门轰一声倒塌在地,压倒好几名匪徒,就算里面人员反应过来也来不及了,白娡带着队友们再次“杀”进来! 一炷香的时间,红队从队长被擒到大获全胜。 所有人用敬佩的眼神看着白娡,从来没想到,大家都在一处学习,她武功这么厉害!远超旁人! “白娘子,多亏了你。”被救下的朱郎君摸着疼痛的胳膊扭曲了脸色,走过来对白娡和颜悦色道。 隐藏在树林里的校尉已经震惊地都差点忘了记录,这一场仗真是出乎所有人意料。 白娡“呵呵”两声:“不客气啊朱队长。” 朱郎君腆颜,对着白娡发布了最新命令:“白娘子,是我之前眼拙,未发现你的才干。能者多劳,请你领几位队员上隔壁一趟,截杀他们队长!”说完他点了几个自己平日亲近队员的名字。 白娡眉眼平静,双手抱胸:“既然是队长的命令,在下不敢不从,只是队员我带几个熟悉的人,这几位我不怎么接触,陌生搭档怕出岔子,还是选几个我熟悉的人就行了。” “队长,再回!” 白娡领着几个小姊妹出发了,朱队长望着她们背影敢怒不敢言,只好对旁边几人发火:“怎么保护我的……” 二茂山植被更葱郁,蓝队钱郎君目前带着队员们已经冲破了寨门,他于调兵遣将上确实有几分天赋,使了些小计策令匪徒上当,从而打开了寨门。 就当钱郎君以为自己定能比隔壁朱郎君更胜一筹时候,白·人头收割机·领着姐妹们已经在二茂山脚下赶来的路上。 山下教官们见她们几人这么快下山又莫名其妙去了隔壁山头,疑惑地派人去问怎么回事。 得知具体消息后,教官张着嘴没合上:“一炷香把咱们营几十个干翻了?” 传信的人苦笑着点头:“我们都看走眼了,怪不得说是天选者呢。” 为了照顾姐妹们的速度,白娡放慢了脚步,队伍派秦娘子做斥候探路。 齐瑶兴奋极了,知道白娡带她们领功呢,脚下步伐恨不能更快些。 就在蓝队与匪徒们打得如火如荼之际,后方忽然有队员喊道:“我被偷袭了!” 齐瑶“呸”一声,指着人大骂:“你都‘死’了怎么还开口说话,违反规则!” 钱郎君很快想到了隔壁派人来偷袭,他面上是难以置信的表情,他们怎么还有余力派人来?朱郎君那等蠢货还能有此才智? 之后便是蓝队众人被打得怀疑人生。 “娘的我们都被骗了,隔壁早就藏了天选者这个大杀器等着我们呢!” “谁知道啊,她平日不显山不露水,我都以为那大赛魁首是别人客气谦让的!” “兄弟们还打个屁啊!” 二茂山藏着的校尉失语了,这场面就像征战多年的大将军下场和几个新兵蛋子比试,一面倒的差距。 第107章 大获全胜 二茂山下,“匪徒”们垂头丧气随着同样无精打采的蓝队队员们走出来。 钱郎君沉默不语,蓝队的副队倒反过来安慰他:“郎君,此事非我等之力可扭转,谁能料到那白娘子年纪这般小竟有如此高强武功?朱郎君纯粹是捡到了大便宜!” 钱郎君吁出一口气,望着前方兴高采烈下山的几位女娘:“我不在乎朱郎君赢过我。我只是一直在思考,原来我们之前太过自负,总觉得女子不能做出什么,即便是天选者,也总是看轻他们,觉得不过如此,实在是可笑。” 副队长这才放下心:“郎君这么想,我才佩服呢!” 白娡耳中听得钱郎君的话语,回头望了他一眼,只觉得此人很聪明,又不过分自傲,是可造之才…… 红队早已下山,更是听说了白娘子在山下设宴的事儿,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在那看被摆在地上的折叠椅子和吃食。 “我滴乖乖,俺就说,神仙下凡那也是神仙,咋是俺们凡人能比得上的!” 这一场考核之后,白娡的名字再次在都城与军营内传响,这一次,褒大于贬,许多将军暗下里上书皇帝,请求将仙师派遣到他们军营里。 “妙极!”张珺弈听闻此消息,面上满是笑意:“这事也只有她可以做,其他玩家哪来她那样的资本底气?” 若是按此算来,那天使后期的作用……简直无法估量! 待白娡回来后,张珺弈特意提醒她:“你可能会提前被收编入营地,做好各方面准备!” 虽然觉得不太可能,不过张珺弈还是给她打预防针:“这天下不知什么时候就要乱了,现在已现乱世之征兆。也许过不了多久你就会被派去前线战场。” 张珺弈是多嘴说了下,不料竟然一语成谶! 先是横尹境内年前出现一批盗匪四处打家劫舍,专门劫掠富人,有时救济附近穷苦贫民,后面竟占了一片山林,还吸引了周边许多落草为寇的匪徒加入。当地官员一开始还想压着消息,直到最后派小股兵力镇压失败的消息传到横尹朝廷时,那群山匪已形成不小的势力。 这下唐国和横尹是大哥二弟谁也别笑话谁,两下都焦头烂额。 唐国的向氏兄弟再次从朝廷围剿后逃离追捕,据说气得林胜天怒发冲冠,战场上誓要拿下此二人人头! 白娡一战成名后,皇帝赏赐了她许多财宝与田地,另赐予三品勋级上护军。 张珺弈恭喜她,皇帝对她十分看重。 她入宫谢恩,张珺弈同她一起,进了皇帝书房,五皇子恰好在内。 白娡抬头便看见一张俊逸的面庞,站在皇帝身侧对着她露齿一笑。 这人是谁? 皇帝和颜悦色,说了几句好听的话,话锋一转:“”朕的五皇子,对白娘子武艺颇为敬佩。他此次回京,特地求到朕这里,想和你习武一段时日。” 白娡忙低头谦虚道:“大齐有能之士数不胜数,在下并不值得皇子如此。” 皇帝笑呵呵:“天选者太过自谦啦!以卿之本事,终将囊锥露颖,美名传遍天下。因此今日朕替自家儿子求个好老师,还望卿莫要推拒。” 张珺弈张了嘴,还未说话,白娡上前一步笑道:“既如此,臣便遵命。” 出了皇宫,张珺弈在马车上对白娡道:“若有什么为难的,和我说。” 白娡摸摸头发,真好,没分叉,发量足:“没关系啊,游戏里收个徒弟嘛,要是他不孝顺我这个师傅就等着吃苦头!哈哈!” 张珺弈见此便放下心来,道:“嗯,皇子的师傅。” 他按下其余心思,想着那件事还是要加快日程,尽早办好才行。 武学内,白娡再去,众人对她的态度便完全不一样了,教官们想和她交手比划,许多人欲过来搭讪,小娘子们团团围在她身侧,待齐晗过来寻她时略吃一惊: 白娘子如此受欢迎吗? 学生们纷纷向他行礼。 “咦,皇兄也是来上课吗?”齐瑶歪着头问。 齐晗摇摇头,对着白娘子拱手道:“娘子,我依约过来——” 白娡走过来挥挥手,打断他:“叫什么娘子,叫老师。” 齐瑶瞪大眼睛,周围人亦是如此。 齐晗迟疑了会儿,虽然和自己的设想有些差距,不过也不是不能接受,为了近水楼台先得月,他只好低声开口:“白老师,今日过来是为了习武之事。” 他一米八多的身高,令白娡有压迫感,她对此不太满意,环顾一圈后,道:“随我来。先让为师考校考校你!” 随后白娡领着齐晗将校场工具玩个遍,毫无经验和“毁”人不倦的她先安排齐晗为自己写了份演讲稿。 是的,在白娡所在红队大获全胜后,武学的教官们请她与学生们分享获胜经验。 白娡想象自己站台上对台下人昂着头龇着牙说“不是我针对你们,我是说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她摇摇头,算了,这么玩就崩了,还是正常点! 齐晗预想中的两人开开心心的情景几乎没有,悻悻地把这写稿子的事“外包”给下属做完成! 第108章 误会 太子听闻齐晗跟着白娡习武之事,嫉妒使他面目全非,怀疑皇帝是不是要扶持五皇子,这日下朝特意等着五皇子:“五皇弟,你也是威武大将军,何必向那白娘子学武呢?我看你三哥的侍卫头领金泽就很不错,那是父皇特地为他从军中挑选的,白娘子可比不过那金护卫。” 齐晗落后他半步走着,笑嘻嘻:“大哥,弟弟就是冲着白娘子去的嘛!你懂啊!”说完应付了几句就找借口溜走了,出了皇城才放松下表情,觉得很没意思。 想着白娘子的喜好,买金银首饰那些俗气东西她定然不感兴趣,听说她喜欢美食? “五皇子。”张珺弈恰好出来,微微颔首打完招呼便要走。 齐晗忍不住走几步靠过去问:“国师,国师留步!晚些吾登门拜访白老师,望国师安排。” 张珺弈嘴角抿住,停下脚步回望他:“安排?” “吾欲私下请教白老师一些问题,请国师届时行个方便。”齐晗摆出笑脸。 张珺弈心里“呵呵”一声,面上淡漠道:“她白日于武学勤苦练习,回府后一向休息得早,你还是去武学寻她。” 齐晗有些失望,心里觉得哪里不对劲,不过还是客气问了句:“白老师与国师是好友,你可知她喜好吃什么?” 张珺弈不耐烦应付他,道:“你可以买些桃子送与她。府中有事,我先行一步。”说完抬脚便离开了。 “呃……大冷天上哪儿去买桃子啊!”齐晗皱着眉头思索,等卖桃子的时节给白娘子多买些! 被他们提起的某人,此时在武学门口马车里正安慰着伤心的杨莹。 杨莹一面拿着帕子擦着落泪一面咬牙切齿:“他张珺弈就是个混蛋!老娘好不容易谈个恋爱居然叫我去当间谍骗男人!” 白娡倒抽一口冷气,国师这么勇的吗? “嗯……他意思是韦臣丰有问题?”她小心翼翼地提问,给杨莹递过去一杯热水。 杨莹下意识接过杯子放手心捂着,想起破事就心烦,两眼放空直视前方:“他意思韦臣丰家里人通敌卖国,目前怀疑是唐国。” 白娡双手揉揉脸,把自己放在一个恋爱脑的角度思考了会儿,接着问:“那以你的经验,你觉得韦臣丰对你是不是真爱?” 杨莹苦恼极了,摇摇头:“我不知道。我……我觉得他是真心的,可假如他是装出来骗我的呢?” “好啦,不管他是不是真心,反正你真心付出去了,也要为你们以后考虑考虑,如果他家里人真犯罪了,诛九族可不是闹着玩的!不能把你自己牵扯进去!”白娡劝她。 杨莹又要落泪了:“我是真的喜欢他!叫我去喜欢的人面前演戏我做不到!” 白娡一把掰过她的脸,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你现在就两个选择:一,和他分手;二、继续谈,从他那里看能不能弄到消息或证据,不用刻意。如果他没参与其中,你拿着证据试试能不能为他争取一条生路?” 杨莹眨眨眼睛,木木的脑子缓慢转动,消化着听到的话语,半晌,她握住白娡的手:“谢谢你!我选第二条。” 白娡搂过她肩膀将她抱住,轻拍她后背安慰:“好了别哭了,眼睛都肿成悲伤蛙了,既然走第二条路线你再仔细回想之前你们相处有没有哪里有疑点,以后关注点是什么……” “白娘子等下该上课你——” 白符着急地掀开帘子撞见两人抱在一块儿,震惊地站在原地卡住了,齐瑶探头探脑看一眼:“白娘子你玩真的呀?怎么不找我?” 杨莹抹抹眼泪坐起身,还没明白过来;白娡握拳,然后无奈地解释:“你们想多了,我是在安慰她不要哭了……” 齐瑶嘻嘻一笑:“知道知道!下来罢,一会儿上课呢,刘将军会分析几场重要战役。” 白符望了两人好几眼,最后没说话,这人最近沉默许多,态度倒是越来越友善了。 白娡只好与杨莹说几句话便下马车,齐瑶还递给她干净帕子擦擦肩膀处的泪水鼻涕。 白娡:“咦——好心人,回头我送你块新帕子!” 完了她试图对着两人继续解释清楚:“我们抱在一起只是我在开导她,你们千万不要想歪哦!” 两人瞅她两眼,齐瑶:“娘子,以后要是想找个女相公头一个可要想到我呀!” 白符皱着眉反驳:“公主你不能教坏别人!” 白娡扶额:好像解释不清了。 晚上,白娡在小花园和张珺弈一块散步说起此事,无奈又好笑。 “哥,我形象毁了!过段时间会不会都城内传言白娘子喜欢女人不爱男人啊哈哈哈哈哈!” 张珺弈注视着她,心里盘算着待会儿给她准备的小夜宵快上了,于是说道:“这有什么的,他们俩一个不是乱说话的人,另一个齐瑶估摸着是逗你玩儿,何况她本来也不是真拉拉。” “啊?”白娡听到个大八卦,激动的吃瓜之心顿时盖住了其他:“咋回事?那她府里养的妾室都是假的吗?” 张珺弈好笑地瞥她一眼,眼见她自己靠过来,心里微微欢喜:“妾室是真的,不过是她捡回来的无家可归的女人养着。那些谣言是她自己放出去的。几年前皇帝想将她嫁给两位臣子中的一个,她打听后十分看不上那两人,偏两位臣子家世又高,她不知怎么想出这个歪招来。” 白娡心里默默怜惜起齐瑶公主:“公主生活也不是大家以为的那样开心呢!” 压下想要抚摸白娡头发的心思,张珺弈抬头看向天上的星星,嘴上却转移话题道:“一会儿小厨房做了夜宵你吃不吃?” “吃!”白娡握拳,身体立刻转向,美食不可辜负,不就是多做会儿运动的事嘛! 第109章 新任务 时间在训练中不断流逝,简单的生活并不枯燥。 白娡上次【爱拼才会赢】任务拿到不少奖励,还升了1级,一直没空看,于是这天中午她抽时间仔细研究了下新到手的奖励。 【替身娃娃】:可爱的草编娃娃,此物品可抵挡一次致命攻击。一次性物品,用完请勿乱丢,埋进土中会自动分解。 白娡:系统你还怪环保的咧! 【拖鞋】:超市售价八块八毛八的塑料拖鞋,使用后对周围10米范围内所有比你高的敌人产生随机伤害。一次性物品,伤害性不高,侮辱性极强。 白娡:物廉价美,希望在来一打! 【幸福牌狗粮】:一袋营养丰富的狗粮,内含十颗单身狗爱吃的磨牙饼。请使用投掷方法攻击敌人,如果对方单身将遭受一次猛烈伤害,如果对方非单身则增加血量。随机出现暴击机率。 白娡:不知道为啥,总感觉系统在嘲笑我。 【红领巾】:一块鲜艳的红领巾,象征革命先烈鲜血染红旗帜的一角,少先队员必备。佩戴后效果待探索??? 白娡:这种介绍的道具一般要么很普通要么很传奇! 这次升级后怎么全得了很奇怪的奖品,感觉就像是系统也在为战争做准备一样。 白娡收好道具,一个道具就是一个格子,储物空间再次缩小了,她需要继续想办法腾挪。 晚上回府后,她寻到张珺弈直接问:“能帮我找些工匠打些储物箱吗?” 张珺弈放下手中毛笔,诧异地问:“你储物袋格子空间不够了?” 白娡对他比划着:“我在想要不要屯些粮食和生活用品,万一后面打仗了,总要保证自己能吃上饭。” 张珺弈赞同地点头:“你随身备些也好,这样更安全。我年前就已经上书皇帝开始各地加快收购粮食的动作,按现在情况,随时一个导火索就能整个大陆乱起来!” 说完他又道:“你来了正好,有事和你商量。” 白娡便毫不客气找个舒服地椅子坐下问他什么事。 张珺弈却先拉了拉书房里的绳铃——他特地设计——叫来小厮去吩咐厨房将晚饭备好直接送来这里。 “下面有个重要任务,需要我们去一趟周国都城,你不是一直想去那边寻宝?正好合大家心思。” 白娡抓住重点:“我们?” 张珺弈点点头,如果他不去也不会费那么多精力去促成这事了:“是的,因为任务内容需要去接一个重要人物,而和对方联络的方式、暗号只有我知晓。其他人他也未必放心。” 白娡毫不犹豫点点头:“去呀,为什么不去!” 张珺弈嘴角微微翘起,不枉他熬夜加班半个月把许多事提前安排好。 “还有其他熟人吗?阿莹怎么办?” 为了早点完成公事,张珺弈继续提笔看一些信件,一面一心两用回答白娡:“杨小姐这回和韦臣丰一起去。” “这是……为了钓鱼?”白娡想了想问道。 “聪明的女孩儿。”张珺弈夸了句:“可惜金泽不去,他若能保护你我更放心些。不过三皇子更需要他……你徒弟五皇子会一起。我们乔装成一行商队,到周国去采买些药材,顺路卖些东西。另外还有白晨彦将军和老将蒋毅一起保护我们。” “那我们是不是要了解些药材知识?” 张珺弈笑着看她一眼,考虑得挺细致:“到时候你是镖局武师,不需要;而我是药材商铺子里的账房先生,我需要。皇帝已安排了几位真正懂医药的商人与医师。” 白娡放心下来,幸亏不用再学这些,再想想国师百忙之中还要抽空来学药材,便对他十分同情。 “国师多费心咯!我会精神上支持你的!” 半个月后,白娡与张珺弈、杨莹他们先悄悄陆续出都城,在齐国北面一处镇子上汇合,也是在这里,他们总算见到了皇帝安排的药材商队伍。 领头的是齐国药材行业头几名的商氏嫡系郎君商空青和他大伯商白术,他们往常也有去往周国采买的队伍,皇帝这样安排行程更经得起查验。 商空青年岁不大,家中排行第六,医学一道却十分有天赋,从小被商氏家主带在身侧教养,药材分辨、炮制和看病诊治方面比他大伯还要更突出。 此次受命到周国表面买药材,暗度陈仓一事颇受商氏重视,家主特地安排他出面,亦是有将他作为下一任接班人培养的意思。 商空青一身天青色长袍,头顶简单束起发髻,一张面庞清秀俊逸,有几分仙姿飘渺之感。 杨莹初见他时候“啧啧”两声,对白娡道:“可惜我不是单身,不然就出手了。” 白娡望向远处马车上刚下来的韦臣丰,正面色发白,显然是奔波几日吃足了苦头。她似笑非笑:“你可以分手后再出手嘛!” 杨莹做了个打叉的手势:“我那么正经又不是始乱终弃、见一个爱一个的人!再说了,姐妹是第一位的啦!” 这时候韦臣丰身侧小厮跑过来和她们俩行礼,杨莹惊喜发现情郎出现,立刻抛下“好姐妹”去寻情郎嘘寒问暖了。 “呵呵。”白娡冷笑一声:“恋爱脑啊!” 第110章 招桃花 商白术与商空青带着商家人过来与张珺弈他们恭敬行礼。 “免礼,我们今晚入住商家别院,便要麻烦几位了。”张珺弈面上挂出平易近人的微笑,与他们寒暄了几句。 白娡戴着幕离,边境往来处她的容貌太打眼了。 商氏别院内,众人计划住宿一晚,第二日便启程。 书房内,张珺弈与大家开了个小会: “商六郎,行程路线你们商家最熟悉,如何用最快且安全的路线行至周国都城安平城,麻烦你把大致的计划与大家说下。” 商空青按着张珺弈的吩咐,用不急不缓的音调将路线安排娓娓道来,还叫人展开了一幅简单的舆图,话语有条理,颇让人信服。 “好。商郎君的安排我认为很完善了。另外有一些小细节,譬如之前说的提前备好的药材准备了吗?”张珺弈拍手称赞,继而提出自己的疑问,毕竟不是真来买药,若是到了都城被有心人查到发现商队里药材稀少,那就破绽太大了。 商白术负责这个,他立即恭敬回答都已经准备好了,亲自盯着办成的事。 一众人将细节都商量完毕,确认无误后,商白术十分上道地出面表示为大家准备了晚宴,请大家移步庭院慢慢享用。 商氏作为三代皇商,家中财富数不胜数,晚宴准备得十分精致可口。大家分餐而食,还有商家自家蓄养的伎子表演舞蹈、音乐,于细节处展示了巨贾的底蕴。 白娡入席时摘下幕离,再次惊艳众人,她早已见怪不怪,和杨莹、张珺弈不时谈几句,主要是吃的畅快。 张珺弈是白娡高兴,他也跟着高兴。 晚上回到各自房屋,商白术亲自来敲门,委婉试问国师晚间表演的舞妓们是否满意。 张珺弈明白他意思,挥挥手示意周通出面将人打发了,自此商白术再未提起过此事。 第二天是一个天气晴朗的好日子,马车队伍出发了。 周国位置处于齐国西北面,商队顺利越过边境,两国交界处的河流水流湍急不适合渡船,他们只能翻过燕归山脉,一路平安进入周国领地。 “周国的商队?买什么东西?”边境巡查的士兵拦路相问,为的不是保家卫国,那干褐色皮肤上的双眼目露贪婪,像极了豺狼虎豹。 商白术会意地上前回话,掏出了袖子中准备好的钱袋子,一个士兵一个钱袋。 最终他们满意离去,商白术见怪不怪了。 白娡脸上抹了深色的妆粉掩盖肤色,她扮作镖客坐在中间一辆马车外,跟着马夫学习怎么赶马。 张珺弈扮作账房,正坐在马车内,此时忽然笑道:“你若学了这本事也派不上用场。” 白娡一面盯着马夫的动作,一面问道:“为什么?” 马夫知晓身边坐着的是谁,紧张得连抽了马屁股好几下鞭子,反倒差点超出队伍。 张珺弈道:“你用轻功跑比马车还快些,不是学了浪费?” “你还是进来,莫要坐在那儿,又吹了冷风,又吓着别人。” 白娡可惜地摸摸被坐的暖呼呼的座位,古代驾驶技术不好学,“发动机”自由过了头。 周国多地缺水,因此每到一个镇子,队伍必须进去补充水源,而这就导致每次镇子门口商队都要被打次秋风。 商空青见此微微蹙眉,找到张珺弈:“国师,周地士兵索要好处的次数增加了。” 张珺弈闻言若有所思,打开住宿的客舍窗棂向外看:“依你观察,此地情况与去年相比如何?” 商空青低下头,声音比往常严肃:“不知何故,行人比之前更少了,商铺也少了,更冷清许多……” “你说的不错。”张珺弈颔首赞同他,这是个聪明人,被封建时代埋没了。 两人静默无语,心里都清楚天下乱象越发明显了。 越靠近都城,卡口收的钱财越多,有时候甚至还有人开口讨要补身的药材,商白术担忧之心渐起,和侄子商空青说:”六郎,前面太平,不代表一直太平。我们需加快脚步,早去早回。“ 商空青翌日便寻了张珺弈谈了一下午,最后商量出来一条新路线,也是原来商家常走的路,只是路途距离更短,然而先前考虑路难行便排除了,如今为了缩短时间,还是两权相害取其轻。 在走了半个月后,商队进入一座大城市,那是边境与都城路上的必经之地,往来商人非常多,因此城市热闹而繁华。张珺弈看着白娡因为赶路而蔫蔫的脸色,于是决定队伍在此地多停留一日休整一番。 然而没想到第二天他便惹了些小麻烦。 晚上商空青做东,他请大伙儿去城里最好的酒楼吃些好酒好菜,犒劳下。 大概张珺弈没想到,即便他用妆粉抹深了肤色,那容貌在周国也引来了一朵烂桃花。 他不过是在进包厢前转身对着白娡笑了下,竟然被周国一位女郎瞧见后一见倾心,她甚至下定决心非君不嫁。 “你去打听那位蓝衣男子是何身份,本县主要把他带回去成亲!” 侍卫心里叫苦不迭:“县主,咱们快些回府上!再耽搁侯爷大发雷霆属下招架不住啊!” 可是兰平县主不是听劝之人,早已被母亲宠坏,如今芳心大动,哪里肯放弃即走? 侍卫劝不住,只好去打听,很快知晓了对方身份。 那头张珺弈很快也收到消息正有人在查他,他暗忖:应该不至于哪里泄露了消息? “县主,那男人,就是个齐国商队的账房先生,与你身份有天壤之别,如何配得上?” 兰平县主听了拍手叫好:“身分低更好!你去,找他家主子,就说县主我要这个人,把他带到我面前,夺少银钱都不是事儿!” 侍卫硬着头皮去了,接待他的是商空青,人拒绝了,理由是先生对族中贡献巨大,家主敬佩,不可随意相待。 侍卫软的不行,只好上硬的,气急道:“这里是我们周国的地盘,你一个齐人敢拒绝我们县主的要求?” 第111章 解除危机 站在旁边的商白术立刻往前打圆场拱手高声喊:“官爷官爷!求县主饶恕一二,小人做的药材生意,愿意奉上金银或药材,请求官爷抬抬收放我们一马!” 此时正是楼下客人最多的时候,商白术不知对方是哪个县主,原想把事情闹大了好走舆论的路子。 那侍卫嫌烦,听到商白术唧唧歪歪惹来许多人注意,冷眼相看,扫视周边一圈,挺起胸膛也大声道:“我家主人是魏武侯膝下兰平县主,你敢拒绝?” 原本探过来瞧热闹的人群立刻散去。 商白术和商空青看这阵势,心里咯噔一下,兰平县主的父亲魏武侯颇受周国皇帝重视,她本人也是侯爷唯一的嫡女,向来骄纵。 “六郎,算了,我过去一趟与县主说清楚,想来县主不是那般不通情达理之人。我们也不能让这几位官爷难做。” 张珺弈站起身走过来,客气地对着几个侍卫行礼。 侍卫脸色好些,打量一眼张珺弈,这人除了肤色黑了些,五官倒是极好的,即便穿了身半旧不新的袍子,一身气质依旧出众,也难怪县主一眼看中。 “哥!”白娡担忧地站起来唤了声,这是男版的“强抢民女”啊,她自己遇到过,由己度人,当然对那县主的行为十分火冒。 张珺弈转回头安抚她:“别担心,我稍后会回来的。” 原本暗地里将手按在刀柄上的几人闻言放下手臂,既然国师这么说了,那就听他安排。 一行人眼睁睁盯着张珺弈随着几位侍卫走出门。 杨莹无语道:“这叫什么事?总不至于真让国师献身换取平安!” 白娡食不知味,想着要不自己偷偷溜过去听下墙角,要是哥有什么危险立马劫走他,那几人等级多少来着…… 周通此行扮作账房先生的小厮,随侍在侧,见气氛如此低迷,站起身道:“大伙儿不必如此,我相信以国师的能力必然能安全脱险,他走之前不是告诉大家他会回来的吗?” 杨莹迟疑道:“国师聪明没话说,可对方是周国县主,我们隐瞒身份不敢大张旗鼓,她要强行做点啥啥啥怎么办?” 商空青思索后道:“在下虽不曾接触国师太久,然国师聪慧绝顶、能力超群亦有耳闻,我们便在此等候他。” 白娡沉默不语,打开窗户观察四周地形,发现下面四处人太多,不好从外部飞檐走壁过去探听,被发现的风险很大。 最终她以手握拳敲下掌心:“我们等等,如果半个时辰还没动静我过去探下消息。” 就在众人忐忑中,白娡忍不住要飞出窗户时,张珺弈被侍卫送回来了,时间过了不到一个小时。 众人惊喜万分,待那侍卫离开后,纷纷围上去,见他衣裳未变,面上未有奇怪神色,便放下心来。 “国——”师那县主怎么肯放过你,杨莹想问,被张珺弈一个眼神制止住。 “哥你没事?”白娡也顾不上什么男女有别,直接拉住张珺弈胳膊,上下仔细看了一遍,又捏捏拍拍他的肩膀胳膊。 张珺弈忽然遭白娡如此“热情”对待,心中似有暖流滑过,面上不禁带出笑容:“没事的,放心,她没对我如何。” 见桌上饭菜未动,他招呼茶酒博士来重新热菜:“先填饱肚子,大家安心,县主人很和善,我说服了她,只是后头他们要与我们跟着去都城有些不便,我们吃完再回去商量!” 周通接到国师的眼神,立刻反应过来,招呼众人入座:“哎呀,张先生无事便好!大家应该多谢东家请的这顿饭食,后面好好为东家做事!” 一时间房间里气氛重新热闹起来,站在门外听了会儿的侍卫觉得没什么问题便抬脚离开了。 白娡耳朵一动,侧身对着张珺弈道:“外面的人离开了。” 张珺弈点点头,想到她方才的举动,心口泛起涟漪。 众人匆匆用完饭回到客舍,在商空青房内,张珺弈派了几人到外面警戒,继而向大家解释了为什么他这么快能脱身的原因: 他此前调查过周国一些位高权重人物的相关信息,魏武侯便是之一。 到了县主包间内,他先是和她周旋一会儿观察其品性:兰平县主与周国一般受宠贵族娘子的思维差不多,自视甚高,漠视百姓,视礼教于无物,然而一旦涉及娘家利益,再没脑子也要顾忌几分 因此他从魏武侯在朝中的危机入手,稍加夸大吓唬一番,在震慑住一干人等后,再表明自己已有未婚妻,不肯弃父母之命于不顾,最后委婉表示愿为县主解忧,换取自身安宁。 说完他略带歉意看向白娡:“只是要委屈你了,牺牲一段时日的名声。” 白娡一怔,什么意思? “我骗那兰平县主,你便是我未婚妻。”张珺弈盯着白娡面容,平静眼神下暗藏的是起伏的波涛,他是趁此时机观察她对此事的态度。 是厌恶?欢喜?还是没感觉? 白娡瞪大了眼睛,惊诧极了。 杨莹轻轻“哼”了声:“那这一路阿娡还得配合着你演‘郎情妾意’的戏码?”哎?要不要提醒一下姐妹张珺弈”不怀好意“?不过他人还算配得上白娡,且看看…… 白娡设想了下和张珺弈扮作未婚夫妻可能需要亲近的场景,也没什么反感的感觉,反正国师也就是当她妹妹嘛! “没关系,为了张先生的安全,我都可以。”她回答着,没注意到张珺弈微微弯起的唇角。 翌日,一行人出发来到城门口处,兰平县主一队车马率先打头阵,他们跟在后方。 “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蹭了别人家的安保队伍?”刺眼阳光下白娡微微眯起眼睛,转而看向张珺弈:“张先生一箭两雕,实在聪明!” 张珺弈坐在马车内浅笑:“你我身份,下次不必再叫张先生了。” 白娡歪歪头:“那叫什么?张哥?珺弈?弈哥哥?”说完自己都肉麻得起了鸡皮疙瘩。 张珺弈低声“嗯”,满心愉悦:“都行,随你。” 第112章 路途 兰平县主长相算不上好看也算不上难堪,不过她精于打扮,尤其对自己一身白嫩的皮肤和波涛汹涌的身材颇以为傲。 昨日房间里她近距离观察张珺弈,见他宽肩窄腰,身材颀长,虽一身书生气,可鼻子高耸,鼻翼有肉,且十指修长如玉,一看就是床笫之间很有资本,她想的口干舌燥,不由吩咐婢女去给她倒些水来。 前头她嫁给了宰相家的小儿子,可惜是个身子不中用的,嫌弃她容颜不够俏丽,纳了许多小妾风流快活,叫她常常守空房。不过老天开眼,没两年他竟然死于马上风,真真是丢死个人! 幸好阿爹将她接回家里,要给她重新配个丈夫。 这种寡妇再嫁之事在周国十分常见,人们更看重多多繁衍子嗣。 只是开了荤的兰平县主,出游路上一眼相中这个外地平民,一半为的相貌,一半是贴身嬷嬷教的相人之术提到过那类男子更有“本钱”,而素了许久的她自是芳心难耐。 要不是那张郎君头脑聪颖得令人心惊,她必会昨夜就将人留下过夜! 趁着中途休整的时机,兰平县主特地下来瞧瞧张郎君的未婚妻是哪位绝色。 待她发现对方不过是一个黑皮肤瘦削的丑女时,心里乐开了花:这等无盐哪里比得上她?张郎君没有舍弃丑女必定是为的德行名声之故,待她路上好好思虑下如何将张郎君勾引到手! 区区平民丑女,不足为惧! 然而兰平县主浑然不知,张珺弈允许她同行,不过是为了过城门卡口更方便。 白娡看着顺利放行的队伍,想想之前一路交出去流水般的保护费,叹道:“果然权力地位是个好东西。” 张珺弈这几日打着未婚夫妻不可太生疏的名义,邀她同坐马车,偶尔在县主面前也会有亲密一些的动作。譬如下马车或者下马的时候伸手扶一把,有时候温声细语递些吃食水囊,甚至有次当着县主的面直接将白娡喝过的水囊接过后直接饮用,全然忽视县主带钩子的媚眼。 把打扮得风情万种,浑身散发成熟魅力的兰平县主气得牙痒痒。 杨莹觉得自己良心就算被狗吃了也不能看着塑料姐妹被国师白白占便宜,于是有次趁机找过去拉着白娡到空旷处提醒她:“阿娡,你觉不觉得张珺弈喜欢你呀?” 白娡震惊了下:“我们最近是演戏,你别当真了,那我演技可太好了哈哈哈哈!” 恨铁不成钢的杨莹用食指戳戳她脑袋:“亏你还谈过几次真人恋爱,张珺弈看你的眼神明显就是有问题啊!海燕啊你可长点心!” “呃——”白娡摸着额头,仔细回想了下,张珺弈对她确实挺好的,不过他们都是玩家,在游戏里抱团取暖也很正常,而且他自己也说过看到她就想起她妹妹,应该不会…… “他和我说过把我当妹妹的。”她笃定地说道。 杨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又揣摩了下张珺弈的表情和态度,还是觉得问题大大的! “那情妹妹也是妹妹嘛!” 白娡笑嘻嘻地摸了下杨莹的脸蛋:“你是不是自己谈了恋爱就想撮合周围人,看谁都有粉红泡泡啊!好啦,知道你关心我,我会注意的。” 既然阿莹提醒了,自己也观察下,嗯…… “阿娡,快些来尝尝六郎赏下的野雉!”张珺弈呼喊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白娡咽咽口水,哎呀,最近路上没能好好吃东西,烤鸡我来啦! 杨莹看见白娡这副模样无语望天,跺了下脚,只好回自己马车旁去了 火堆旁,张珺弈拿着周通处理好的烤鸡,用干净的随身匕首割下两只鸡腿和鸡翅放到木盘子里递给白娡:“这个肉多,我看你上回吃烤鸡也是偏爱鸡腿鸡翅,你自己撒些调料,莫要叫人发现。” 白娡接过木盘子,闻着烤鸡那股美拉德反应的香味,偷偷从储物袋里拿出调好的烧烤用调料撒上去,顿时一股香味扑鼻。 啊呜一口咬下,烤的正正好,虽野鸡肉有些硬,不过焦香味和调料味混合起来非常可口,在野外吃上这口已经很难得了! “张郎君,本县主也想尝尝呢……”兰平县主走过来,不满的眼神盯着张珺弈和白娡。 没想到这几日张先生对那平民丑女还真上心,难不成是真心相爱? 不,别说两人只是未婚男女,就算他们是已婚夫妻,她也要将人抢夺过来! 张珺弈嘴上回答“好”,拍拍手叫周通又取了只烤鸡过来奉上。 兰平县主撇了下嘴,只觉得他颇为冷漠,斜睨了眼大快朵颐的白娡,遂指着她木盘子里剩余的鸡肉,娇滴滴开口:“本县主看她吃得香,莫不是特别处理过的?我就要她盘子里没动过的那些鸡肉!还有你手上剩余的!” 白娡抬起头,露出地铁老人看手机的神情,神经病啊这县主什么毛病? 随即她反应过来,人家就好这口,意思是你碗里的我都要抢过来! 她转头默然看着张珺弈,虽然是假扮情侣,可是抢她吃食,不好意思,老娘不干。 张珺弈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对着县主客气道:“这些肉都已被阿娡碰过,以县主之尊必然不会再食用它们了?这是最大的一只,敬奉给县主。” 这话意思是肉都沾上口水了,你总不会要吃这个而放弃那个完整的烤鸡? 县主意有所指:“本县主吃不吃是一回事,关键是我要的东西,从来没人敢拒绝。” 白娡唰地站起身,将木盘子里的肉递给县主身边的婢女,惶恐道:“民女不知县主有此等爱好,县主慢用。君哥哥我们走。”张君是张珺弈此行的化名。 说完她拉着张珺弈胳膊,另一手拿上那只完整的烤鸡,慌慌张张跑走了。 “谁说本县主有奇怪癖好!给我站住!”县主在身后愤怒叫喊,吩咐侍卫把那丑女抓回来,可是两人早已跑远,领头人不知情过来请示县主稍后是否可以出发了,否则赶不上入夜之前进城。 气得县主踹了他一脚。 第113章 遇新玩家 兰平县主恨恨地甩袖走了: 张君,来日方长,总要你跪倒在本县主裙下,再弄死你那无盐未婚妻! 张珺弈和白娡两人丝毫不慌乱,回到马车处,两人分食了撒上调料的烤鸡,吃的十分满足。 张珺弈起了逗弄的心思,故意抢走白娡看中的一只鸡腿,反丢给她一段鸡脖子,打趣道:“阿娡气节高尚,不畏强权,这脖子挺直,正合适你。” 白娡气笑了,凭着自己无敌的手速抢回鸡腿,:“我瘦,该多补补肉。你身高比我高,这段鸡脖子就归你了!” 确定这家伙喜欢自己吗?凭他抢鸡腿的劲儿就没可能! 车队继续前行,在兰平县主的光环下,他们顺利来到了周国都城,曜天。 “多亏了张先生足智多谋!”商空青奉承道:“省去我们不少力气。” 某人转头看向队伍的吉祥物,杨莹同志,小声对张珺弈道:“我觉得是阿莹的运气起作用了哦。” 十个点的运不是用来看的!白娡实名羡慕。 张珺弈捏捏鼻梁缓解旅途的疲惫,以及一路经受县主骚扰而产生的厌烦感觉。 周国都城建筑样式与齐国,唐国比起来更简朴一些,基础样式大差不差,毕竟往前推几十年他们都是一个国家的。 唐国倾向于繁复精致的装饰,步步造景。 齐国皇帝性格表现务实勤俭,贵族们上行下效,建筑结合了造型美和实用性。 周国河流偏少,造成缺水的情况,极端天气更明显,因此浇筑风格微微有所不同,更牢固实用。 缓过一会儿后,待大家入了城门就分道扬镳,县主急不可耐地要回府清洗休息,一路奔波可难受死她了,另外就是为自己找靠山去了。 哼,到了都城,那两人自己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一到客舍,张珺弈等人稍微洗漱调整了一番,就开始按计划行动起来了。 他安排周通去打探岑先生消息,确定是否与之前信件内容符合。 其次安排商空青伯侄俩出门买药,以及打探近期周国情况。 而重点关注对象韦臣丰同样被安排了去打探消息的任务,只不过,他身后跟了几个他不知道的“哨子”,记录并汇报他每天的行踪。 而杨莹,被要求暗中潜伏,随时做好取得证据的准备。 白娡这一次算是捎带的,她目的是挖宝,而张珺弈也是为她争取更多功劳,为将来铺路。 周国的白天黑的早,到了太阳落山前,晚霞映照天空,周通的消息传回来了。 岑先生一个月前在都城展露踪迹,目前为周国一位玩家的门客,且颇受重视。 张珺弈轻笑一声:“他有那份本事,到哪儿都过得让自己舒舒服服的。” 之后他拟了封信件交给商空青,商人时常需要寻找贵族势力靠山上贡,如此拜访不算突兀。 都城南侧一座小院子里,一位凤眼薄唇,眉目带出几分艳丽的男子正在书桌前写写画画,偶尔喝口清茶,神态轻松惬意。 此人正是张珺弈这次要合作的对象,玩家岑一心。 岑一心此人入游戏前初识张珺弈,因玩家分隔开无法交流,两人也没达成什么协议,倒是进来游戏后,两人同落唐国,张珺弈呆了一周后决定去齐国看看,而他选择继续在唐国评估下它称霸统一的可能性。 两人偶尔有信件交流,在张珺弈成为国师后仍未断,而张珺弈发现岑一心一直未曾在唐国表露身份后,便知他是瞧不上唐国的。 张珺弈之前便已向他展示齐国成功的可能性与优势,而在他表示齐国有四位玩家后,岑一心终于坐不住了。 他转换身份后溜到周国都城,在打探一个月后,终于联系张珺弈: 他要投靠齐国! 周国皇帝太卑鄙,也太没脑子了,居然想到用毒药去控制玩家! 远在齐国的何庆文正面色阴郁地坐在自己府内客堂中,他刚从武器监内回来,与上级发生了争吵,那老头子总是反驳他的一些设计,说花里胡哨不实用。 美妾之一来寻他,见他如此面色,心中一喜。 她为何庆文斟茶,担忧地问:“夫君何故不开心?可是为了朝廷中事情发愁?” 何庆文正在气头上,就骂了几句老头子一直看他不爽和他吵架的话。 美妾忙靠过来,抚摸他心口安慰他:“哎哟,夫君可是尊敬的天选者,那人应该捧着你怎么能这样!莫不是他嫉贤妒能?”何庆文纳妾后对这名女子十分喜欢,很多事都没瞒着她。 何庆文恨恨道:“我看就是!” 美妾继续挑拨:“哎,我看其他天选者也不比夫君多优秀啊!该不会有人打压你……” 她没再说下,看着何庆文疑惑和不满的神情,十分满意。 怀疑和憎恨的种子埋下,后续只需等待浇水开花。 第114章 岑一心 岑一心收到一直跟着他的小厮拿来的带熟悉标记的信时候,便知道张珺弈他们已经到周国了。 他微微一笑,接过信拆看,仔仔细细地浏览一遍,越看越满意,这位张先生亲自来接他,说明自己很受重视,等出了游戏,应该会有很大的合作可能性。 “替我准备下,晚上我要出门去拜访下老朋友。” 他整理下衣袖,一口气喝光杯中余下茶水,笑叹:“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晚上,凉风习习,周国的天气比齐国更冷,幸而商空青他们事先准备好了不少厚衣服,大氅、皮草、披风等等。 商白术仅仅用了半日时间,便新租到一处位置不错的院子,住下马车队伍全部人没有问题,昨日众人便已搬去小院。 张珺弈穿戴整齐坐在客堂中拿着周国的舆图看,除了其余被派出去的人员,只剩下杨莹、白娡和白晨彦,仆从们都被打发下去做事。 很快商氏带来的仆从敲门禀告门外来了个陌生人,说是来寻老朋友张先生。 张珺弈似乎毫不惊讶,站起身,对着几人道:“随我一道见见他。” 众人来到门口,进门后,岑一心站在烛光下,露出艳丽却不失男子气概的面容。 杨莹捂着心口倒抽一口气:我为什么不是单身! 惊艳到几人的岑一心,却在见到白娡时,被其绝美容颜所震撼。 也不算一见钟情,只是欣赏那份美丽。 张珺弈不着痕迹挡住岑一心看向白娡的目光,道:“欢迎,岑先生。” 几人寒暄几句,一一介绍完身份后进入客堂。 几位侍卫扮成的镖客守在几个重要出入口。 张珺弈亲自为岑一心斟茶倒水,岑一心满意地饮下一口茶,才开口:“你去齐国的路线安排好了?” 张珺弈点点头:“当然,且有pn a和b。” 有些话非玩家听不懂,这正是他们要的效果。 “我现在的玩家上级,完全投靠了周皇,之前还暗地里下药给另外两人,没想到后来周皇也派人给他下药,算是得到了报应。因此这玩家疑心病重,需要想好怎么金蝉脱壳。”岑一心垂眸,乌黑的发丝搭在肩膀上,衬得他眉目如画。 张珺弈身居主位,坐在他身侧,亦是不输于岑一心的气质,风神俊朗,如远山巍峨,沉静,深不可测。 杨莹注视着两人,脑海里凑出一部虐恋情深的bl小说,忍不住凑到白娡耳边,悄声道:“他俩好配啊。” 白娡:? 看不出姐妹你还是个隐藏的腐女。 岑一心耳朵灵便,毕竟他初始点选择了4点武,于是转头看向杨莹:“这位杨小姐,本人非常不喜欢这种揣测哦!”虽然他说话时候脸上带笑,然而杨莹却缩着脑袋,觉得他说得十分认真,忙点头应和。 张珺弈牵牵嘴角,见白娡看他的眼神没有任何奇异之处,放心下来。 大家扯回正题。 张珺弈为岑一心茶杯加热水,后道:“你稍微等等,我另有一样计划在实施中,结果很快分明。待事了,我们总这个路线。”说完,他在两人中间的小几上摊开舆图,指着几个点位向岑一心详细描述了一番。 岑一心思索着,微微皱起好看的深眉,长长的睫毛遮住黑瞳内变化的情绪。 白晨彦作为随行护卫将领最高级别的一位,也被邀请参与到讨论中,三个男人对着舆图指指点点。 白娡赶忙站起身凑过去,这可是大好的学习机会! 白晨彦见她来了,微微让开位置,并讲说得更简单详细,这是存着教导白娡得心思。 岑一心诧异极了,这位白小姐,难道要走前线打仗的路子?不然她学习这个干什么。 据说她武功十分高强,擅长白家内功心法与轻功,与之渊源颇深,也不知是到了何种程度? 这样看来,齐国的胜算又大了一分啊! 就是自己的本事,和齐国新招揽的那位玩家重复了,如果他去了齐国,日后需要张珺弈拉他。 几个念头在岑一心脑中过了一圈,面上不显示,依旧那副脾气模样。 待几个问题问完,他当然是倾向于跑到朋友那边抱团干掉其他人! 天明时分,张珺弈早早起床,吃完早饭便在一天的晨光中看杂事。 当他看到齐国永昌传来的消息时候,冷笑一声: 果然这个人愚蠢,竟然连简单的圈套也会中计,罢了,有了岑一心,这人便是鸡肋,送去唐国让他们头疼! 第115章 不作不会死 兰平县主总算休整过来了,紧跟便是开始思考怎么把美男夺过来。 她派人去客舍寻那张君,却被告知一队人第二天一早就离开了。 兰平县主冷眼看着来回信的仆人,手边的碟子被她随手砸过去: “居然敢如此待我!” “你们不会再去找找吗!找到了人给本县主抓回来!” 张君,你好大的胆子! 兰平县主转身砸了许多器具,大发雷霆。 府内一名婢女为了获得关注,就献计:“县主何须顾虑太多,他不过是一介商贾,县主对他青眼有加,他不诚惶诚恐应下是不把你放在眼里!依奴婢看,找到他们,就趁着他们在都城的时候,寻个由头一碗毒药直接将他未婚妻毒死罢了,他还能在这翻了天去?” “届时县主再命人将那男子带回府内收做面首,嫁娶一事太抬举那人了!” 其他婢女也道:”三公主婚前便养了几个面首,那驸马绿帽子明晃晃戴着可敢说什么?县主寡居娘家,养个把面首算不得什么!“ 兰平县主心动了,这计策很合她心意。她原本还是顾忌脸面,现今想想,她就是对这些贱民太和气了! 她从椅子上站起,缓缓走到献计的那名婢女面前,问她叫什么名字,又随手褪下腕上一只金镯子给她:“你的建议很不错,这个镯子算本县主赏你的。这事就交给你去办了,顺利结束本县主另有赏赐!” 婢女恭敬接过镯子,跪地感谢。 是的,贵族们心里,几个商人,下等的人物,直接杀了谁来敢追究?在这个阶级差距极大的社会,普通人是真正的命如草芥,或许有时候还比不上贵族们喜爱的畜生。 白娡尚不知有人存着毒死她的心思,即便知道了,也只会哈哈大笑着让人尽管来。 她正忙着寻藏宝图上的准备位置。 原本以为在都城外,特地花半天绕路去了一趟,在一棵弯曲的松树下挖了半米深,挖到一只小木匣子,她激动地搓手,打开一看—— 里面一张小纸条:正确坐标(223,154)。 白娡:玩儿我呢! 她一怒之下寻棵树,用匕首刻上系统二字,取出弓箭,箭箭正中红心。又跑马回城,买了好几只烧鸡,才算气消。 张珺弈他们租的小院子那片往来商贾较多,为了安全和方便,商空青将附近几个小院子一块儿租下来。 今日岑一心随侍的小厮送来口信,倒是令张珺弈头疼了会儿。 没想到周国内斗起来比唐国不遑多让,还是玩家之间内斗,简直令人笑掉大牙。 原来是岑一心的玩家上司,因将其他两人得罪狠了,经常被针对。往常也不时两边下绊子,你害我我告状你的事发生,这次他们两名玩家借口他新招揽的门客来自唐国,且今日与周国大商人来往频繁,怕是有古怪,将此事密报周国皇帝。 周皇没有直接下旨怪罪,只令人暗下里调查。 此事岑一心知会张珺弈一声,张珺弈垂眸思索此事是否有可利用之处。 商空青那头采购药材顺利,临门一脚前药行掌柜递来信件,意思主家要见一见商氏此行一队伍的人,这单子才能继续下去。 都是常来常往的生药生意,此时商氏预付资金已出,为了几个目的,这药材也要买下去,只好问掌柜:“不知主家是什么意思?” 掌柜推说不清楚,商白术只好苦笑着说回去商量商量。 张珺弈得知此事,倒不觉得担心:“水来土掩,兵来将挡,我们去一趟。” 会面约在了都城的知名酒馆,惠安楼。 白娡从城外回来,听说此事,大伙儿开了个小会,会上张珺弈统一了众人思想:装,潜伏到底,外加拱火。 翌日众人来到惠安楼,巧合的是,此地正包括了白娡寻宝的坐标。 嚯,她就知道,系统这是看她太平了就要搞事情! 任务虽迟但到:【玩家是否领取任务“不作不会死”?】 白娡眯眼瞧着那闪烁的名字,呵呵,内涵她昨天的行为是? 她就不带怕的! 点击领取任务,详情解说如下: 【玩家需在规定时间内完成如下操作:1、挖到宝藏;2、帮助玩家岑一心安全离开惠安楼;3、不暴露身份。】 白娡看了下时间倒计时:03:59:18。 随后反应过来,岑一心也在这里? 果然系统要针对她搞事情。 在进惠安楼前,她与张珺弈站在马车边,低声问:“岑先生也被邀请来此处了?” 张珺弈闻言停下脚步,惊诧地回望她:“你怎么知道?”这事岑一心和他通过消息,但是他并未对外公布,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也能大概猜出来。 白娡也没多犹豫,直截了当告诉他:“系统刚给我发任务了,叫我救岑先生,这不是说明他要遇到危险吗?” 张珺弈闻言,脑海里立即闪现几个念头: 果然游戏对她格外特殊,他们这些人哪有这么多任务要做? 岑一心逃脱的本事还是可以的,问题不大,可以找下能带人溜的合理机会…… 为什么非要阿娡去救,一大男人能出什么事儿…… 转瞬后他回神,观察了下眼前的惠安楼,来前他们也打探过这里的布局情况,他盯着侧面那片深深的潭水,静默不语。 “时刻谨记,你……的安全最重要。” 惠安楼,听着名字很正经,实际上它不太正经。 白娡吐槽着,因为邀请他们的主家——周国林宰相府内得用的管家林桥——在双方见面后没多久,稍微寒暄一番,便做主喊来了一群妓女。 据说这文化在周国上层很盛行,都城内娼馆的生意很不错,这让白娡想起了唐国那座尼姑庵后面找到的那些女人。 多少好人家女儿因此被拐卖? 美酒佳肴,妖艳娼妓入怀,林管家当众搂过两个吃了几口豆腐,被妓女们乐的大笑起来,周国几位皆是如此,只余下齐国的商空青一行人不知所措。 当初邀请的是商队所有人,当着杨莹和白娡的面,大伙儿多少有些尴尬。 林管家满意地笑了:“你们齐人啊,还是放不下面子,这事在我们周国寻常得很!” “林管家,今日会面不知所为何事啊?”酒过三巡,商白术忍不住开了口。 第116章 惠安楼 林管家正喝着妓女敬过来的酒,听了商白术的提问,慢吞吞咽下口中液体,眯缝着小眼睛:“两位,不是我说,既然你们从我们这儿买入生药,也该打听过这铺子背后实际主人是谁?” 商白术擦擦肥胖的脸,应道:“自然是清楚的。” “虽说我们商人不敢打听贵主的事情,不过也知道些轻重。” 林管家轻轻哼了声,继而转头与身边妓女调笑,晾着商白术他们,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 商白术几次要插话,都被林管家带来的人打断,弄得他心里不上不下。 “笃笃笃!”敲门声响起。 林管家垂着眼皮:“什么人?” 门轻轻开了,酒馆内的茶酒博士领着个男人,低头哈腰:“几位爷,岑先生到了!” 林管家睁开小眼睛:“哦?我们可不曾邀请过此人。” 张珺弈闻言挑眉,斜眼看向门口,背光处,岑一心负手而立,一张脸满是疑惑:“我约的不是你们啊?”又质问茶酒博士:“你们店里怎么回事?” 茶酒博士慌张地左看右看,一拍大腿:“哎呀,我给搞错屋名了!对不住对不住,几位客官慢聊。”说着要将岑一心引往他处去。 “慢着!”林管家再次开口,声音在安静的厅堂里十分明显:“你约的是何人?” 岑一心拍拍袖子口:“这,与你无关?” 林管家笑了:“莫不是那位天选者王晓大官人?” 岑一心面无表情:“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林管家隐晦地瞥了下嘴角:“在下不敢打扰天选者的事宜,岑先生慢走。” 岑一心扫视堂内一眼,默默转身走了。 坐林管家下一位的掌柜打量众人一眼,最后看向林管家,摇摇头。 林管家问商空青:“听闻,你们与他认识?” 商氏两人都明白林管家今日不会是简单的设宴,果然是冲着岑一心来的。 张珺弈低着头默不作声,继而转头看了眼白娡。 商空青笑笑:“自是认识,听闻是贵国名气最大的天选者王晓门下新近投奔而来的门客,颇受他重视。” 林管家忽然道:“可惜啊,王大夫近来与我家林相有些政见不合,吵了几回。” 商空青愕然,商白术脸色一瞬间慌乱,身体前倾两手撑在案几上:“哎呀林管家,这朝堂上的事我们小小一届商人完全不知道啊!” 林管家啜了口酒液,慢条斯理道:“这谁知道呢,毕竟你们是齐国商人,听说你商氏还是皇商?” 商白术脸色微白:“林管家,咱们之间合作了这么多年,我们商氏的心思绝对清清白白,不过是赚钱耳!不管什么事,都不能影响咱们的交情,影响下面的生意!” 林管家瞅他几眼,商氏很重视药材生意这他明白。 脑海里转过几个念头,这时候他忽然感觉尿意上来:哎,女人玩多了落下这个尿频的毛病,待会儿定要从商氏那里捞些好药材补补身子。 林管家也不理会商白术滔滔不绝的解释,推开大腿上的妓女,站起身道:“待我出门一趟。” 药行掌柜见了上司脸色,腆着脸一起跟上:见机拍拍马屁也好。 林管家一走,房内气氛一瞬间便感觉放松下来了。 白娡使了个眼色给杨莹,正是溜出去的好时机啊! 杨莹扮作了书童,瞧不出男女;白娡是不起眼的女镖客,两人微微伏下身子,趁着其余两人出门去方便的机会,一块儿悄无声息地溜走了。 杨莹是怕呆着万一要是等会儿被个娼妓强贴上门看穿身份,那才是真尴尬! 岑一心被人领着到了房间内,这惠安楼内的包间面积都造的十分宽阔,几个包间之间雨廊连接,其内各有特色。 他进的这间屋子,用许多动物皮毛做装饰,墙壁上也挂着动物的头像标本,风格颇有些粗犷野性,配着半闭的窗户,昏暗的采光,给人一种压抑的错觉。 “岑先生,坐。”王晓是一个看上去很和善的人,面相带着憨厚,至于私底下的两面三刀,只有他的敌人和下属知道。 岑一心盯着面前微黄的茶汤,缓缓坐下。 “寻你来也是随便聊几句。想来你对最近石磊他们的举动也有所耳闻。”王晓喝了口茶,又示意岑一心岑一心尝尝他新得的茶叶。 他不是爱酒之人,倒是对饮茶有几分研究。 岑一心磨了磨后槽牙,捏着茶杯子以不急不快的速度喝完,又掏出怀中的帕子擦嘴。 王晓笑了:“不急,慢慢品,多得是。” 说完又用同一把水壶给岑一心倒了杯茶水。 岑一心看着茶杯,闭了闭眼,果然宴无好宴。 第117章 拯救小兵 白娡衣裳不换,只是迅速地给自己换了个简单地发髻,再加个外套的深色衫子,便完成了一次乔装。 按照藏宝图给的坐标地点,她一路试探踩点,躲过了几波巡逻人员和服务的各色妓女、厨子、仆人。 惠安楼虽然叫楼,实则内里有好几栋楼连成一片,占地面积不小,白娡尝试了很久才找到那个藏宝的地点。 然而位置实在奇特。 大概位置,在一房间内大盆植物下的泥土里。 白娡听出来房间里空无一人,十分欣喜,虽然它隔壁有人,但无妨,趁着四下无人,她一个闪身溜进去,拿出随身携带的工具,开挖! 在大大的花盆里面挖呀挖呀挖,找大大的盒子,开大大的宝贝啊! 很快感觉铲子铲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发出轻微的金属碰撞声音,她心头一喜,立马用手扒拉开泥土,翻找出一个镀黄铜的金属匣子。 宝贝啊,难为你躲这么久没被人发现! 她将匣子打开: 【恭喜玩家获得经验+,金钱+,止血药+2,肉馒头+5,解毒丹+2,获得特殊物品:拖鞋+1,蓝牙耳机+1,乘风套装+1】 白娡也没时间仔细查看,完工尽快溜之大吉。 话说这氛围,挖宝藏真是刺激。 隔壁房间玩的太开放,什么“官人不要”都出来了,有时候听觉太好也是受罪。 接下来就是找到岑一心。 幸亏她之前记住了岑一心去的房间名字,不然还真不好找,再加上系统地图的外挂,方才找宝藏路上竟然路过那房间,名字显现出来后更方便。 两点之间,直线最短。 然而此刻白娡并不能直接飞到目的地,只好小心翼翼地从一片屋顶跃到另一片屋顶,这般辗转几次,终于寻到了岑一心所在的房间:踏梅地。 总觉得这个名字也不怎么正经。 吐槽完的白娡将头凑到屋顶瓦片上,凝神细听。 “……你可知道我虽为天选者,然而在此处受限重重……如今你私下结交齐国商户,教其他人告到陛下面前说我是别有用心、琵琶别抱!陛下疑心我,你说,叫我如何证明清白。” “清者自清。王大夫不必多虑,过些时日陛下查不出什么自然也重新信任你了。”这是岑一心说话的声音。 “呵,清者自清?你怕不是不知道有本书叫做《罗织经》!” “那么……王大夫需要在下做什么?” “过几日你去自首,说是受石磊他们指使,现在对君主的忠心使你不想再为他们隐瞒,不愿意看见豺狼当道!你不必担忧性命,因为我必会保证你最终活下来!”王晓说着。 “此事无中生有,在下不愿。” 王晓声音继续响起:“你不愿意的话,想想自己的命。方才你喝的茶里面,可是加了我从天庭带来的特制药。怎么样,我给你一炷香时间考虑考虑。” 这下室内一片沉默,岑一心呼吸声略微加重。 白娡挠挠头,怪不得要叫她来救呢,这场景也太难为人了。 可是要怎么出手呢? 这时屋内的王晓对着角落站立的仆人道:“没眼色的东西,不知道给爷喊两个漂亮的来,再上几个招牌菜嘛?” 仆人慌张地连连点头,两脚飞快跑出门去办事。 机会来了! 白娡盯着仆人跟上去,一路注意着隐蔽身体,看着仆人去了惠安楼内的娼馆递出房间牌问门口老鸨找人挑选两个美人送去踏梅地,又马不停蹄赶去大厨房,叫了一些好酒好菜,拿食盒提了急急往回走。 许是因为赶路太着急了些,他累的有些喘气,不知怎么地,在穿过一条小道时候忽然两只脚膝盖无力往旁边倒去,砰地一声朝前头狠狠撞到地面,一下昏了过去。 一脸不好意思的白娡从附近树上钻出,灵活跳到地上,把一角银子塞进仆人胸口,道:“对不住啦,这钱给你治伤!” 说完她翻出房间牌,拎起食盒,将地上泼洒出来的菜捡一捡放回碟子,又取出高浓度的酒把酒瓶灌满继续拎着食盒离开,路上遇到其他人还一面小跑一面朝人喊:“哎,踏梅间的小哥摔晕了,俺要替他送酒菜去,你们快快将人抬走,别叫贵人瞧见了吓着!就在那儿!” 一人听着立马跑过去。 白娡迅速来到踏梅地,装着微微喘气的模样敲敲门,而后推开,粗着嗓子道:“客人,上酒菜了。” 两位美人已经到了一会儿,王晓正与她们调笑,闻言扫视了一眼白娡,忽而皱眉:“方才那人穿的可不是这衣裳,他人呢!” 白娡将食盒放到地上,跪下道:“他路上着急不当心摔跤了,走不了路,恰好遇到小人,把这房间牌和食盒托小人送来。” 说着又从怀里拿出一块方才挖宝时候那个房间的木牌,道:“小人今日负责此屋,恰好无客,离他摔跤不远,因此得空替他送一趟。客人若不满意,小人这就退下去管事处禀报,换位更贴心的人儿来听候差遣!” 王晓见这仆人说话如此恭顺,说辞也无错漏之处。便挥挥手放过他了。 磕头感谢时候,白娡轻轻吁出一口气,心头大喊:岑一心姐姐为了救你付出太多了! 两位妓女虽然觉得仆人眼生,不过也没说什么,重要的是服侍好客人,得更多赏钱,因此下了大功夫,一个拍马屁,一个媚眼横生挑逗不止,直把王晓哄的心头痒痒,眉开眼笑,心思全往她们身上去了。 趁着圆桌上布菜功夫,白娡偷瞄,王晓注意力转移后,她借收拾食盒退下的时机,袖子擦过岑一心的手。 岑一心心头一跳。 一只柔软的小手丢给他一颗丸子! 他不敢表露神色,只眼皮微微垂下瞧了一眼,一颗药丸子。 系统面板上显示这是解毒丹,真是瞌睡送来了枕头! 那人声音与身形看着十分陌生,怕不是张珺弈安排来救急的人? 岑一心内心激动,坚定了去往齐国的心思。他面上不显,只冷眼看着王晓在他面前放肆地狎玩女人,直至屋内出现不堪入目的场景,他低下头。 他知道王晓目的就是要折辱他,视他为无物。 但过了今日,他会叫王晓后悔! 第118章 粉墨登场 拎着食盒出门的白娡恍然想起一件事:那些食物都是她地上捡起来的,岑一心大概应该、也许不会一块儿跟着吃菜……? 嘿呀,游戏世界不必那么较真的! 再花点功夫绕回去把顺走的房间牌送回去,一个路上假装肚子疼塞给一位看起来是仆人的男子,白娡算是把出门挖宝+救人两件事给办完了。 整理好头发和衣服之后,她再赶回原来的屋子,敲敲门,低着头小声道:“对不住啊,肚子不舒服去茅房了才回来!” 屋子里林管家几人酒足饭饱之后,搂着两个美女上下其手了几次不太满足,便抬起头开始快速步入正题:“商二爷,非我们不肯与你们合作,而是你们跑去与那王晓的门客结交实在太打我们脸了!” 商白术诚惶诚恐拱手:“林管家,这可怎么说呢!小人几位都是齐国而来奔着做生意发财的目的,周国大人物们的事儿,我们小人物哪里插得上手?也是我们不懂事,林管家提点后,我们这就回去不再与那边联系!” 林管家摸着胡子笑了下,也不耐烦和商白术他们继续打太极了,直接道:“各位,生意也不是不能继续做,只消你们拿了这个信,去衙门告王晓想通过你们商队潜逃出国就行了!”说完拍拍衣袖,站起身,眼神还示意几位娼妓跟上,其余人也跟着大群人呼啦啦站起来。 商白术面带惊慌:“林管家,小人不过一介商贾,不想参与这大人物之间的斗争啊!” 林管家闻言黑着脸看向他:“不同意也行啊,那生意就做不下去了。而且你们想全须全尾出这天耀城,都不可能!” 商空青急忙上前低下身子行礼:“林管家,可是小人们何等身份,怕做了这事就小人们脱不了身啊!” 林管家垂下小眼睛打量他一眼:“你小子还算有点脑子。放心,哪有叫你们干活还往坑里跳的道理。你们只要肯出这个手,我们自有办法保你们。不过初始的一顿小小皮肉之苦免不了而已!” 周国法律,平民告官算以下犯上,不论是非如何需先打一顿板子,这个里面下手的轻重就有些门道了。 林管家不太在意这几位商人想什么,皇商又如何?在他们周国的地盘,斗得过他们相爷? “你们好好考虑考虑,三日内给我消息。府里还有事儿需要我处理,今日就到这里。” 言罢,林管家摆摆手领着一群人走了。 商白术几人在后面表现得唯唯诺诺。 那账目,自然也不是林管家他们结算,这点眼力商氏能没有?饶是富贵如此的皇商,付钱时候也觉得肉疼。 一群人面色疲惫地回了客舍。 完成任务的白娡一下子得到了丰厚的经验和许多奖品: 【恭喜玩家升级至43级!】 加上之前挖宝挖到的东西: 【拖鞋】这个之前拿到过,正好凑成一双。 【蓝牙耳机】:现代高科技的蓝牙耳机,使用时候单耳佩戴,最多支持队伍内5名玩家远距离通信,时间使用限制为30,一次性物品。 白娡:为什么这么高科技可以在没有信号的古代使用?我不理解。 【乘风套装】:包含乘风项链、乘风皮甲、乘风皮靴、乘风腰带、乘风护腕。全套穿戴后防御+1000,气血+1000,攻击+1000,速度+1000。限制等级:50级以上。 【三级头盔】:一个平平无奇、毫无颜值的钢制头盔,佩戴后防御值+500,一次性物品。 白娡仔细看了下黑黢黢的头盔,虽然丑了点,但是它防御值加的高,可以送队友,不错。 【春风化雨露】:来自观音菩萨净瓶里的神奇甘露。一瓶五滴,每一滴可解百毒,回转全部气血。数量有限,省着点用。 白娡:东西很极品,解说也很“善解人意”。 总体来说收获还是很不错的。 夜晚,难得周国下起了小雨,街上行人多了些。 天要城西南角落的贫民窟里,人们拿出大大小小的盆接水,周国容易干旱,天耀城达官贵族可以打井,富人们买水,而贫民们需要去城外几十里地挑水,甚至有人向官方“借水”喝——收利息的那种——这一阵雨水对他们而言就是天降甘霖。 “太好了!这一阵雨,又能撑过一阵子!” “哎,过了这段日子以后可不好说咯!” 岑一心正是在这样有人欢喜有人愁的雨夜里,披着随处可见的蓑衣上了门。 进门后他一把握住张珺弈的手:“张兄,多谢你今日派人来救,否则我要是中了那王晓下的毒,不死也要脱层皮!他” 张珺弈有些疑惑,不知想到了什么转眼看向白娡。 白娡凑过来笑道:“正是我们国师吩咐我去做的,那解毒药数量稀少,不过用在岑先生身上是正正好!” 岑一心感激地要伸出手与白娡握手表示感激,被张珺弈挡回去了。 张珺弈客气地笑笑:“这有什么,岑兄不必太客气。来,我们坐下来谈,有几件事迫在眉睫啊!\" 说到正事,岑一心也变得严肃起来。 书房里只留下白娡、张珺弈、岑一心与商白术叔侄俩,再加白晨彦。 “那兰平县主想下毒害白小姐这事儿,你应该收到消息了?” 张珺弈平淡地嗯了声,当天就知道了,兰平县主那脑子,身边的人也聪明不到哪儿。 “我觉得可以利用此事做文章,助我们脱离此地。”岑一心建议。 张珺弈微笑:“岑兄可以展开详细说说。” 这一夜众人商量了许久,最后实在太晚岑一心留宿了,第二日人多时候才悄悄出门混人群里走了。 林相等着王晓被告意欲潜逃他国,投敌卖国;王晓等着岑一心告石磊他们以势压人、造谣污蔑。 兰平县主等来了婢女购买的毒药,目送她出门,期待她带回满意的结果。 万众期待中,婢女坐着马车,来到白娡他们入住的客舍那里。 白娡“不得不”出门迎接:“县主可是有什么事要吩咐?” 婢女抬着下巴,从身边小婢女手中的食盒里捧出一只玉碗。 “这是县主从佛寺那儿得来的汤,在菩萨面前供过,最是补身养人。我们县主见你照顾张郎君辛苦,赐你一碗汤,现在喝了它。” 第119章 街头毒杀 白娡黑乎乎的小脸儿看不清神情,只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双手十指交缠在一起,显出几分不安:“县主为何……民女不过草芥,担不得兰平县主如此高看,这汤你喝了,县主好意我心领了!” 婢女重重“哼”了声:“我看你是对县主很不满!县主的赏赐都敢拒绝?叫你喝就喝!”说完,挥挥手,几个婆子跑过来拉住白娡的双手,那婢女端着汤碗要强行灌下去! 周围的人都好似吓坏了,只会跪下动也不敢动。 “求求县主放过——”白娡仰天呼喊着,却挣不开婆子粗壮的胳膊。 婢女带着汤碗一步步逼近,突然,门口侧方窜出一个高大的人影: “放开她!” 他几下推开婆子们,扶住几乎要“瘫软”下来的白娡,抬起头怒视着婢女:“你们县主太过分了!” 婢女被吓了一跳,眼前这男人十分好看,不正是之前引起城里许多娘子议论的唐国郎君岑一心? 她看着两人亲密的动作,恍然大悟,满脸不屑站在原地:“原来是岑先生啊!可是你抱着这个陌生女人干什么?她可是有未婚夫的女人,看你们关系似乎……交情不浅?” 岑一心脸色铁青,拳头握紧:“你不要转移话题!你们要给她灌什么药?难道是县主就可以光天化日之下为所欲为吗?这天耀城还有没有王法了!” 他这一嗓子声音十分响亮,把周围无事可做的闲汉和附近居住的平民给吸引过来了,碍于婢女婆子光鲜亮丽的身份,他们不敢太靠近,可确实有围观群众增多的趋势。 婢女气愤极了,好不容易争取到这个在县主面前出风头的机会,没想到被这个岑郎君破坏了,今儿办不成事,她回去焉能有命活着? “好一对狗男女!我们县主不过稍微试探一下就把你们试探出来了!这女人明明有未婚夫还勾三搭四,真是丢人现眼!”她眼珠一转,先发制人,站住道德高地后,准备从此处着手将那女人弄死。 岑一心看出她意图,心里“呵呵”一笑,面上愤怒无比的模样,将白娡放开,站起身道:“我与这位娘子关系清清白白,不关她的事。县主打的什么算盘,我猜不出来。她不愿意喝这汤,县主却非要她喝,不如我代她喝了,也望县主大人不记小人过。”说完他一把抢过汤碗一饮而尽。 婢女抖着手嘴巴张张合合说不出话,半晌转头对着身边小婢女发脾气:“你是死的啊看着他抢走!要死了!”她慌慌张张,又满脸不甘,恨恨地瞪了眼靠坐在门口柱子上的白娡。 算这女人运道好今日逃过一回! 婢女着急忙慌走人,才转身走出没几步,岑一心忽然捂着胸口运气大喊一声:“你们竟然下毒!县主是要毒死我们!”喊完仰天喷出一大口鲜红的血,将门口溅得四处都是,他自己指着婢女瞪着眼睛,须臾两眼一翻直挺挺倒在地上。 白娡见机一把接住岑一心,真磕到地上那也是很痛的。 “县主杀人啦!来人啊救命呐!” 围观的人群炸开了锅,四散而去,消息同时跟着扩散开来。 婢女踉踉跄跄几乎站不住脚,不明白怎么简单一件事变成了这样,她只知道一个结果:县主肯定饶不了她! 没过多久,差役们匆匆而来,婢女她们早就驾车离开。白娡擦擦了哭半天没眼泪的眼睛,将事情大概经过告诉了差役。 客舍门口染的如同可怕凶杀案现场。张珺弈站在白娡身侧,长吁短叹:“几位差爷,还得麻烦你们通知一声王大夫府上。这位是他门客岑先生,哎……” 差役们苦着脸,这事里面透着古怪,不好办啊。 王晓、林相、魏武侯收到消息时候几乎不敢相信。 林相:“魏武侯女儿派人把王晓门客毒杀了?” 王晓:“兰平县主误杀了岑一心?她怎么掺和到这里面了?” 魏武侯:“五娘子要杀一个平民女子,结果那女人的姘头跳出来抢了药喝下死了?那姘头是王晓门客?” 政客的脑子弯弯绕绕,一时之间阴谋论连番浮出几人脑海。 商氏二人领着张珺弈和白娡连夜求见林管家。 商白术:“小人来路上遇见了兰平县主,也不知为何,她忽然提出要嫁给小人家账房张先生。可是张先生是有未婚妻的,她婢女白天叫人送来一碗汤非要张先生未婚妻喝下。当时岑先生路过,大约是路见不平,说替她喝这汤,喝完就……” 林管家瞠目结舌,这里面从头到尾好多疑点,譬如县主为什么突然要嫁给一个无权无势的账房先生?又譬如为何岑先生怎么出现在那儿喝了那碗汤? 他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只好说要去向相爷回禀。 商空青白着脸,祈求道:“小人们不知这魏武侯后头会不会又要生怒做出什么事,更怕牵扯许多无关紧要的人进来。求林管家禀告一声,小人想过两日便离开回去。” 林管家敷衍地“嗯嗯”两声,心不在焉地走了。 晚上回到客舍,从义庄被“偷”回来的岑一心将自己清洗了好几遍。 张珺弈拍拍他肩膀:“你这回出了大力气,又吃了大苦头。” 岑一心有气无力,饿了大半天也没心思吃饭:“只要大家能顺利出去就好了。” 白娡赞叹:“岑先生的演技真是令人惊叹啊,临场反应也很棒!”说着她从储物袋掏出之前储藏的特色酱香饼递给岑一心:“先生吃不吃?” 岑一心震惊地看着她掏出这么个饼,暴殄天物啊,就一个格子居然用来放饼! 可是这个饼好像很香很好吃的样子…… 最后他接过酱香饼,咬了两口后狼吞虎咽吃起来,太香了! 张珺弈笑着朝白娡伸出手:“阿娡可不能厚此薄彼,我的呢?” 白娡从储物袋继续啪啪啪掏出一叠吃的,招呼呆住的商氏二人一起吃:“来来来,不要客气,见者有份啊,过了这个村就没这店了!” 岑一心打眼一瞧,好家伙,各种烧饼、烤肉、烧酒、卤菜。 他忽然对白娡起了兴趣,这人身上定然藏了有意思的秘密! 第120章 平静的日子 王晓忌惮魏武侯,林相不认为兰平县主是误杀,魏武侯呢,他在等王晓的反应。 魏武侯觉得这事太奇怪了,就那么巧,王晓门客出现在那儿,还那么莫名其妙抢着喝那个汤,就好像知道那里面有毒一样,他故意求死? 据说出事前一天王晓还约了他门客在惠安楼吃饭,林相的管家也在同一处,真是太巧了!呵,这里面到底是谁授意,谁背锅,水太深了。 魏武侯按兵不动。 王晓也不敢动,魏武侯有兵权,又受皇帝宠信,两人地位不可比。 林相想等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可是没人跳出来,他更加不敢随意出手。 于是岑一心“死”后,商氏车队一下陷入了奇怪的平静日子里。 兰平县主被约束在家里几天后,耐不住了。 办事的婢女被魏武侯下令打死扔出府,罪名是擅自揣测主子意图,行事莽撞无规矩。 魏武侯早派 看个嬷嬷跟住了她,防止县主惹祸上身。 甚至在考虑一番后,那位嬷嬷拒绝了县主叫人到府里来训诫的要求,这当口再出点人命可不行。 嬷嬷选了闹市区的酒肆,派人将商氏叔侄与张珺弈、白娡喊到那里,让兰平县主见一见。 嬷嬷严肃着脸,对兰平县主道:“可见县主这几年在那家过的是什么日子,竟弄得将规矩尊卑全然忘记了!县主这等身份,要见几个商人,叫他们来就是。像那柳儿急赤白脸寻上门像什么样子?” 柳儿就是那个办事不利被打死的婢女。 兰平县主被嬷嬷说得脸面无光,羞得脸上泛红,心头气狠了也只敢拿帕子出气,这位嬷嬷是父亲从宫里请来的,轻易不能得罪。 张珺弈白娡几人进了门拜见县主,嬷嬷不让他们起身。 一屋子人不敢说话,就看着几人生生跪了半个时辰。 白娡:很好,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怒火。 嬷嬷叫白娡抬起头,见她一脸黑乎乎的样儿,撇过脸皱眉,又仔细看张珺弈。 男人长得是好看,就是怎么眼神不好,放着漂亮的县主不要,大概是个死古板。 这种风口,也不好对这女人下手,过些时日再说。 嬷嬷不咸不淡敲打了几人几句话,叫他们在外注意不要说什么惹麻烦的话,县主婢女擅自出面做事,给主家惹祸,昨夜被打死以儆效尤。 说完洋洋洒洒一堆,赏了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叫他们带走,算是对婢女昨日行为的道歉。 兰平县主被要求一直坐在屏风后,见他们要走,忍不住出声问:“张郎君至今无话可说?” 张珺弈没想到这个地步兰平县主还依然还在纠结这些儿女情长细枝末节,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借机说些什么。 他转头看一眼白娡,郑重道:“县主,张某此生只喜爱她一人。” 白娡:哥演得和真的一样,我要是恋爱脑不得当场炸了。 兰平县主腾地站起身,要不是婢女按住她,几乎要冲出来:“这女人背着你和其他男人有首尾!柳儿都和我说了,她和那岑先生绝对有问题,不然岑先生为什么为她做出这样的事?你还看重这荡妇做什么,她不值得!” 张珺弈皱眉:“县主误会了。在下告辞。”他也不想听什么疯言疯语了,拉着白娡转身退出去,临走前瞥了眼站在边上的嬷嬷一眼。 嬷嬷心里总觉得不安宁,思来想去,还是按着兰平县主早些回府为好。 白娡此时正蹲在酒肆角落,眼看着兰平县主几人要跨出门槛,拿出准备好的【幸福牌狗粮】,对着嬷嬷和兰平县主一人一个丢过去。 “哎哟!好痛!” “我的腿!” 兰平县主和嬷嬷两人只觉得脚下一痛,狠狠摔倒在门槛上滚作一团,哀叫不止。 系统提示白娡:【被攻击对象为单身,出现暴击+1。】 白娡拍拍手,笑嘻嘻离开了。 回到客舍,张珺弈已经提前吩咐大家收拾好行李,准备第二日白天就出城门。 “林管家和王晓会放我们离开?”白娡问。 张珺弈点点头,也不多解释:“今日兰平县主这一下也算推波助澜。放心,他们会让我们走的。” 书房内,白娡取出系统赠送的【蓝牙耳机】,那是一只外观很普通的木盒子,打开后,里面放着五只蓝牙耳机。 “给,挖宝拿到的好东西,看你怎么分配,只是总共就5只,咱们队伍正好够分。” 张珺弈莫名一笑:“不,还多一个。” 白娡拿走一只蓝牙耳机,闻言挑眉。 张珺弈起身吩咐门口守着的周通叫来杨莹和岑一心,岑一心目前打扮成一位镖客。 “这蓝牙耳机,你们一人拿一只,我方才研究了下,似乎是要所有人按开启才可以使用,时间限制累计计算,可分时段,非常方便。” 岑一心摸着蓝牙耳机,左看右看:“这个你哪儿获得的?你们运气是真好,系统道具很难见的。” 张珺弈对他卖关子:“等你回了齐国我就告诉你。”转身问杨莹: “韦臣丰那儿消息收集到了?” 杨莹最近沉默许多,她睇了眼张珺弈,撅着嘴道:“收集到了,我觉得应该够了。” 张珺弈沉默了两秒,瞄了下白娡,然后口头上安抚了杨莹几句,又叫她把消息整理下给他。 “哎,什么时候我俩过过招?”岑一心凑到白娡面前,凤眼轻轻眨了几下:“都说你武艺高强,我有点好奇。” 第121章 城门口 张珺弈恰好与杨莹交代完事情,见二人聊起来,也不插嘴,只坐着喝茶。 杨莹托着腮,心情忽然好起来,问道:“国师就一点也不担心吗?我们家阿娡太受欢迎了。” 张珺弈注视着白娡畅怀大笑的白娡侧脸,面上表现得无所谓:“在游戏里,她不会有什么其他心思,先把任务完成。” 杨莹觉得无趣,“切”了声,起身到白娡身边坐下加入了聊天。 岑一心说起自身经历时候,风趣的语言把两位女士逗得开怀大笑。张珺弈喝了口冷茶,心里悄悄叹口气。 今日春光尚好,商氏车队整装出发了。他们前一日就递信给林管家表明态度,甚至都没提那药材的预付货款。 林相摇摇头:“可见他们是真的怕了。” 林管家笑道:“他们机灵着呢,这钱就是送给相爷打点一二的,哪有再开口要回去的道理。” 林相想到那一大笔金额,不太明朗的心情稍微有些抚慰。 白娡坐在马上,岑一心扮做镖客,被他占用身份的那人躲在粮食车里,这样总人数没变化。 城门口仔细检查了一番,没查出什么来,便放他们过去了。 商白术和商空青松了口气。 车队刚出门口,这时候官员坐的马车悠悠经过城门口,一辆车就这么停在他们面前不动,车上人也不下来,只透过帘子隐约可见车厢内有人。 领头的下车过去恭敬行礼,问道:“阁下不知有何事体?” 车厢内声音响起来:“我宠信的门客死在你们住的地方,你们倒好,就这么走了?” 岑一心牙齿咬得咯咯响,是王晓! 张珺弈低声劝住他:“别动,他是来试探我们的。” 商白术苦笑着脸下车急匆匆凑到车轮前:“车内可是王大夫?” 王晓沉默。 商白术擦擦额头继续道:“非是小人故意如此啊!前一日小人正与人约好惠安楼会食,不料第二天就出了这样的大事!当日小人派家仆上贵府报信,此后不敢再上门,实是小人位卑言轻,不敢轻易掺入其中!” 王晓:“哦?是何人啊?” 商白术急的满头大汗,跪倒在黄泥土地上,汗珠落入尘土留下深深印记。 “王大夫,小人,小人实在不敢说!” 王晓似乎生气了:“呵,敢糊弄我,是觉得我更好说话吗!” 商白术头更低了:“小人不敢!” 门口许多人指指点点。 王晓更加烦躁了,产生了命令马车夫打马回去的想法,临走前抛出一句话:“叫那女人过来,我倒要看看是什么妖女勾得他如此!” 听到商白术话语的张珺弈在马车上直起身子,掀开帘子叫了声:“阿娡……” 岑一心闪过一个念头:张珺弈似乎挺看重这位白小姐…… 白娡伸手拍拍张珺弈抓着窗格的手臂:“我去会会他,要有什么事你们先走!毕竟我有武功在身好逃脱,机动性更强。” 张珺弈手指不自觉用力,他双目紧紧盯着白娡:“你去,别怕。” 我不会让你出事。 白娡一面猜测着王晓的目的,一面下马小跑过去,到了地儿就恭敬行礼。 王晓伸头打量着车辕下那个黑乎乎的女人,百思不得其解,这么丑,绝对不可能是因为女色啊! 那藏着的第三方势力到底是谁? 王晓想不明白,但他可以迁怒,这女人间接破坏了他的计划,怎么能让她好端端活着? “赏你的仙丹,吃了。” 王晓丢给白娡一颗黑乎乎的药丸,白娡接过: 【鹤顶黑】:大师之作,制造鹤顶红时候的副产物,每一粒足以让一个成年人服用后1小时毒发身亡,死状极其惨烈。 白娡把药丸往嘴里丢,实则丢进了储物格。 王晓挥挥手让她离开,自己吩咐车夫驾车离去。 白娡回到马车旁,岑一心焦急地凑过来:“那药丸有毒啊你吃掉了?” 张珺弈拉住他,笑道:“快拿出来给岑先生看看,不然他还以为你吃了。” 白娡翻手摊开掌心,一粒黑色地丹丸躺在她掌心。 岑一心放下心来,忽而奇道:“不是只有3个储物格吗?你怎放的,好像总有空位?教教我。” 白娡龇牙笑,露出大白牙:“秘密!”说完跳上马催促张珺弈:“快走快走,这周国我是一点好印象都没有!” 张珺弈示意车队动身。 商白术和商空青算是松了口气,大伙儿继续出发。 杨莹坐在马车上,托着下巴看着众人,良久才收回目光。 她身侧的韦臣丰为她倒了杯水:“阿莹渴不渴,喝点水。” 杨莹摆摆手,她觉得心累,要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和韦臣丰周旋太难为她了,尤其是在发现韦臣丰其实是知情者,虽然并非参与者,却也帮着他带来的仆人给周国某位官员送信打掩护,杨莹情绪更加低落了。 她盼着快点离开这里,一回到齐国,她就要提分手…… 就在众人离开几日后,王晓被一封密信告发到皇帝面前,密信上列举了王晓许多罪证,而最让皇帝生气的,是王晓有叛逃齐国的心思,这令他愤怒无比。 天子一怒,流血漂橹。 王晓没死,却被皇帝下的新毒药折磨的奄奄一息。皇帝还打算用天选者的名头获取些名声,因此没有直接杀了王晓。 岑一心和张珺弈收到消息时候,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他们掌握中。 第122章 捉拿韦臣丰 来时候小心翼翼,归时虽然同样低调、小心,心态却放松一些。 当然除了杨莹和韦臣丰。 虽然天选者一般不太生病,不过白娡还是怕杨莹焦虑太过内火旺盛,特地留意路边的蒲公英,采集新鲜的蒲公英草晒干给她泡茶水喝。 杨莹看着茶杯里飘飘荡荡的黑黢黢皱巴巴叶片茎秆,一时不知道是感谢白娡还是心疼即将喝下苦兮兮汤水的自己。 过了清明节,小雨淅淅沥沥,车队终于回到了齐国。 大家都松了口气。 岑一心坐在车内观望窗外的齐国都城景色,见道路上房屋鳞次栉比,虽比不上唐国精致,却也干净整洁,且路上行人匆匆,面容愉悦。 他回首对张珺弈道:“我只看穷人,齐国情况比唐国和周国好许多。” 张珺弈望着窗外骑马的某个身影,收回目光:“游戏难度算是降低许多了,否则不会这么容易。” 岑一笑“呵呵”一声,对他竖个大拇指:“你这个反向自夸非常优秀!” 他们各回各府稍微休整,第二日整个车队主要成员需要一齐进宫拜见皇帝。 韦臣丰回家后摸着微汗的后背吁出一口气,总算平安到家了。 他目送随行的仆人顾不上休息立即去拜见父亲,他知道父亲有许多事瞒着他,这样不让他参与是为他好,只是他心里头总是像盖着片乌云,沉重压抑。 当晚,除了何庆文,四位玩家齐聚国师府。 白娡、张珺弈、杨莹、岑一心坐在书房内。 岑一心掰着手指算来算去觉得不对劲。 不是说只有10个玩家吗?怎么现在算下来11个人,难道前面那个吴青梅出局后游戏策划又补上了? 张珺弈嘴角弯弯:“目前唐国有3位玩家,周国也是3位,我们有4位。” 杨莹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忽然举手提问:“我们是5个?话说何庆文那个宅男呢?” 白娡冷哼一声,她情绪不是对着杨莹。她转头看向张珺弈:“那人看着老实,实则墙头草。何庆文是不是被唐国挖走了?” 张珺弈点点头,情绪也不曾起伏:“是的。在我们去周国期间,有唐国探子接触过他,简单的挑拨离间那小子就中计了,在几天前他已经跟着唐国探子叛逃了。” 杨莹气得破口大骂:“草,他不会带走齐国的军事机密?肯定的!” 张珺弈眼神示意大家稍安勿躁:“没关系,他知道的都不算什么机密,拿走也无伤大雅。何况,我们的新队友,不论能力与心性都比他高出一大截。” “欢迎我们的新队友——岑一心。岑先生游历了唐国、周国,最终选择和我们一起帮助齐国,这是千金不换的队友。” 白娡欢快鼓掌,杨莹傻乎乎一起跟着拍手,张珺弈也笑着跟上,岑一心感觉有些尴尬,又有些好笑。他合掌表达感谢后,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似乎多了一位玩家?” 张珺弈瞥了眼白娡:“没有多。” 岑一心更加疑惑不解。 杨莹捂着嘴笑:“嘻嘻,因为我们有阿娡呀,她不仅仅是玩家哦!” 岑一心瞪大眼眸,再次将目光投向忽然坐正的某人。 白娡:怎么肥事,大家都看我对我好像很期待的样子搞得我压力很大的。 张珺弈不再卖关子:“阿娡的隐藏身份应该是‘天使’,虽然目前我们还没有得到系统验证,不过我觉得可能性很高。” 岑一心倒抽一口气,忽然从椅子上站起来几步凑到白娡面前,把白娡吓得一个后仰:“同志你冷静点!” 岑一心哈哈一笑:“果然我运气不错,选到最后选了最好的!” 说完他仔细观察了下白娡,还不待他更靠近些,张珺弈拉着他将他推回原座位。 “你在周国应该知道他们也发现了天使的那则消息,看你的样子,似乎那位不是真的?” 岑一心被挡住视线,又听闻张珺弈提出的问题,不得不正色回答道:“我觉得那人不太可能是天使。” “据我探查的消息,最早是王晓发现了一位十分漂亮的女子,且会法术,他将人献给了皇帝。”岑一心回忆着。 “我没有直接见过那位据传是天使的女子,因为我到王晓府上时候,那女人已经被皇帝收进后宫了。这一点我就觉得很奇怪,再加上王晓之后几乎没提起过天使的事,那位女子也没有再露面,只有传出天使被周皇品德感动,自愿下嫁护佑皇室的消息。” 岑一心犹豫了下:“我觉得游戏策划不可能安排天使嫁给周皇这么奇葩的npc。所以我觉得她是假的,而且我认为王晓他们都清楚真相。只不过出于一些众所周知的目的,他们继续了这个谎言,周国皇宫甚至遭遇过几次暗杀,至今我也不确定那女人是否还活着。” 杨莹听得闷闷的:“牺牲的都是女人!” 白娡靠过去拍拍她肩膀。 “总之,不管阿娡是不是天使,她的存在,都是对队伍的一大助力。”张珺弈道:“明天还要应对间谍一案,大家早做休息,岑先生今日先住我府上,后续看明日皇帝安排。” 杨莹低着头有气无力应了声,明天要去揭发男朋友了,恋爱脑非常不开心。 齐皇的书房内肃穆庄严。 在得知岑一心是新玩家之后,韦臣丰脸上闪现过惊讶,这消息他不曾知晓。 他心里隐隐感觉不安。 齐皇龙颜大悦,赏赐了几位玩家,商氏叔侄也获得了皇帝的奖赏,商白术激动得老泪纵横。 轮到韦臣丰时候,齐皇笑脸收起,喝道:“将这贼子拿下!” 韦臣丰脸上惊怒与恐惧交织,第一眼看向了杨莹,口中下意识呼喊:“陛下何故如此?草民有冤!” 杨莹低头闭上眼睛,忍住欲流下的眼泪。 白娡悄悄偏移位置,挡住她的身形。 第123章 小倌馆 清流一派名声显贵的韦氏家族被抄查了! 当大家听闻韦氏涉及的罪名有通敌卖国的时候,再亲近的关系也不敢吱声了。 偌大的韦氏树倒猢狲散,仆人被绑走,族人被投入大牢,女眷的去路只有教坊司。 韦臣丰一面愤恨父亲瞒着自己原来做出的是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一面又疑惑为何会被发现。 直到杨莹和白娡出现在地牢时候,他恍然大悟。 原来是我害了家族吗? 他咬牙切齿,趴伏在地上:“我竟然不知,身边端坐的美人原来是条毒蛇!” 杨莹原本苍白的脸色一下子红润起来,头也不低着了,瞪着韦臣丰,一时抖着嘴唇说不出话。 白娡是不放心杨莹因此陪她来的,听到这里不禁冷笑一声:“有本事别让你爹做间谍出卖国家啊?冲着柔弱的女孩子发火难道能洗清楚你家罪名了吗?” 韦臣丰气得一口气喘不上来,猛地咳嗽几声。 白娡转身劝杨莹道:“阿莹,这种男人没什么好为他求情的,咱们别做农夫与蛇了!” 杨莹眨眨眼不知道为什么白娡这么说,她清楚韦臣丰虽然没具体参与进去,但是知情不报同样是大罪,尤其他父亲犯下那样的错误,他作为亲儿子怎么可能逃脱的了? 白娡叹息一声:“只是可怜了韦家的女眷们,明明是蒙在鼓里,却要受牵连,以后还不知如何呢……” 韦臣丰用手撑着勉强半坐起来,语气一下子变软了,哀求杨莹:“阿莹,求求你,看在往日的情分上,韦氏女眷无辜,能否请你出面求个情,放他们一马,我做错了事我认罪,只求她们能像个人一样活着!” 白娡轻轻推了杨莹一把,杨莹这才反应过来,哑着声音道:“今日过来,我原本也是打算要去见一见几位女眷的,毕竟她们之前对我很不错。” “此外是过来看看你。”杨莹说完将食盒打开,食盒里三碗菜全是韦臣丰之前爱吃的,她将之放在半开的栅栏门口,白裙和脏污的地面形成鲜明对比。 “你不是坏人,只是生错了地方。我就想问你一句话,之前你对我的感情是假意还是真心?” 韦臣丰很想嗤笑一声,辱骂她并说自己耍着她玩,可是想起韦氏女眷们,眼神扫到杨莹干净整洁的裙摆,他闭上眼,眼泪忍不住落下来:“真心。” 终究是错的人。 白娡和杨莹走过黑暗而令人窒息的走廊,踏过湿滑恶臭的地道,爬上层层狭窄石阶,最终走出地牢,在见到外面阳光的那一刻,杨莹面上泪水唰地流下来。 白娡搂过她肩膀,看她惨兮兮的面容,心里纠结一番后,咬牙:“看完女眷,姐姐带你去鸭馆看看,两条腿的帅哥不要太多!” 杨莹一面流泪一面激动:“啊?你从哪里打听到这些奇奇怪怪的消息的?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我刚和男朋友分手就去找鸭子是不是很不道德?” 白娡捏着她肩膀摇摆:“你在脑补什么乱七八糟的?我那么正经,我们只是很正经地去花钱看看帅哥啊,游戏里又不能让你【哔——】” 杨莹惊得打了个嗝儿:“呃!” 白娡拉起她的手:“好了,我们走,快点去安顿那些女眷。哎哟,就怕你做了好事人家回过头还要恨你报复你呢!” 杨莹擦擦眼泪:“老娘不带怕的,我问心无愧!” “很好,保持这个心态!” 晚上,和皇帝商量了一天事情的张珺弈和岑一心回到国师府,管家小步跑过来,低着头:“国师,白娘子与杨娘子出门逛街去了,晚间不在府内用饭。” 张珺弈失落了一秒钟,随即笑道:“随她们去,她也难得能有几日空闲了。” 又问了句:“可知她们去哪儿逛?晚上派马车去接她们。” 管家瞧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张珺弈直到走进厅堂,也未听见管家回答,不由回头看他一眼,见管家满脸纠结之色,不由好奇:“可是有何问题?” 管家深吸一口气,心想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啊! “回禀国师,白娘子她们,去的是绿柳馆。” 岑一心刚来都城,不了解情况,跟着疑惑地问:“这是干什么的?” 张珺弈眼神变了,直起身子,咬牙:“小倌馆!” 真出息了,会去外头寻男人乐子了! 岑一心愣住。 杨莹和白娡戴着幕离进绿柳馆,杨莹摸着心口,惴惴不安:“阿娡,不知道为什么,我这心口老是跳得厉害呢!” 哎,国师发现了可怎么办,那也不关她事儿啊! 白娡清清嗓子:“咳咳,那什么,我们就是太单纯太正经了,头回来见世面紧张在所难免。我先说啊,吃东西前先吃个解毒药,中途离开后再回来桌上的酒水菜肴咱就不喝了,防止有人下药……” 杨莹差点笑出声,集美你当这是闯龙潭虎穴呢! 两个“正经人”一上来就被老鸨瞧出来是新客,她娇笑着请两人入包间,待看到二人脱下幕离,不由大吃一惊,这等绝色,谁占谁便宜?莫不是来踢馆子的? 老鸨打定主意要叫馆里的头牌来,不能失了自家面子。 “呵呵,麻烦妈妈安排几个清倌儿,我们姐妹不缺钱,就想见见世面。”白娡壮起胆子,也不怕人家看出自己没经验,直接使出“金钱”大法,丢出一个大银锭扔小几上。 饶是老鸨见过世面,也不由心砰砰跳起来,看来是个有钱的主儿! “娘子稍等,妈妈我去安排下,保管两位满意!”她笑呵呵地招呼小童进门伺候着,又客客气气退出门。 第124章 摊牌 不多时,三位郎君进门。 左边的自称郎燕,身材修长,书生模样,气质温润谦和。 中间的叫青蓝,秀丽脸庞,颜值令人惊艳,微微抬头时候刹那风情流露,眉眼撩人。 右侧的高大郎君叫风曳,肤色微深,眼神刚毅,紧身包裹的衣裳可以瞧出身材非常优秀,一股阳刚男儿气十足。 杨莹轻轻嘶了声:“阿娡,我觉得自己要流鼻血了……” 白娡恍惚觉得这一幕有点眼熟,难道以前自己光顾过鸭店?她可是非常正经的人! 三位郎君进屋子前被老鸨吩咐不要大惊小怪,他们还疑惑是什么奇葩客人呢,看见人时候差点没忍住惊出声。 这样艳绝的美人儿! 三人眼神火热,这样儿的客人,就是不要一分钱他们也可以! “娘子喜欢什么呢?奴擅长古琴、吹箫——” “娘子选择我们哪几位服侍?” “娘子是头回来,可要尝尝馆内几道招牌点心?那味道也是一绝。” 殷勤的三位郎君争相开口,白娡脑海自动捕捉点心两字,便对他们道:“给我上几道点心。我不需要什么其他,你们只要围着她,把我姐妹哄好了自有你们赏钱!哎,你们这儿允许自带酒水吗?” 三位郎君虽然失望,但是另一位娘子也长得娇美,一人便回答:“客人可以带酒水来。” 伺候的小童立即跑出去取菜。 杨莹一下子被三位美男包围了,半是激动半是羞涩:啊她才和男朋友分手就这样玩得是不是太刺激了! 不行不能只顾自己享受,要和姐妹一起分享。 杨莹伸手指着风曳:“你坐她旁边。” 又指着青蓝:“你坐我们中间。” 郎燕被她安排坐在自己身侧。 白娡既不好奇也不羞涩,她没有反应。 有点饿了呢,她忧郁地想,然后问风曳:“你们这儿菜上得快吗?大概需要多久?” 风曳一时被她近距离容颜震住,还没回答,青蓝“噗嗤”一声笑出来:“娘子可真有趣,是把我们这当成了酒楼吗?” 郎燕轻声慢语:“两位娇娇长得真是好看,不知如何称呼?馆内常备的酒水有梨花白,竹叶青,果子露,可要尝一尝?” 拿了桌上蜜饯观察了会儿的白娡将它一口塞入嘴里,然后眼神示意杨莹说话:我嘴里嚼东西呢你回答! 暂时忘记前男友的杨莹不好意思道:“我姓杨,她姓白。” 郎燕听见这姓氏,再看见白娡腰间的长剑,这女郎长相如此美丽,打扮和姓氏都对得上那位神秘的天选者武美人,白娘子。 莫不会就是她? 那她身旁的杨娘子应该是另一位天选者…… 他不着痕迹打量杨莹带来的侍女与侍卫服饰与姿态,看着像是宫里出来,更笃定自己猜测。 他嘴角挂起温柔的笑,不时与几人聊着,总能恰到好处地说几句暖到人心里的话。 杨莹脸色慢慢泛红。 白娡吃着吃着开始偶尔看几眼郎燕。 在两位姑娘高兴吃喝和玩闹时候,张珺弈和岑一心正坐着马车赶去绿柳馆,路上,张珺弈不时用手指敲击车墙板。 岑一心盯着他玩味地笑:“张先生,你不太对劲啊?这么焦虑干什么。” 张珺弈闭目不看他,心里想着果然还是不能让人太放松,这一下放过头看看都玩成什么样了,还是早日送去军营! 岑一心继续悠悠道:“不过白小姐长得真么漂亮,性格也有趣,我也心动。” 张珺弈猛地睁开眼盯住他: “然后呢?” 岑一心轻笑,凤眼眯出弧度:“当然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试试嘛!” 张珺弈觉得心里好像有一口泉水,在浅浅漫出来,那味道有些酸。 “她在游戏里是不会谈恋爱的,她无心于此。”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你有权利可以这么做。但是我希望你记住两件事,不要影响任务,以及最重要的,不要玩弄他人感情,伤害到她!” “哈,我想……我们都不是那种随便的男人,是?大家各凭本事,公平一些,你觉得呢?” “你们认识才多久?你说的话语配上现实情况让人觉得你并没有多少真心实意。” “时间长短不代表什么,拭目以待!” 第125章 连山大营 绿柳馆里装修精致,摆件饰品都透露着文艺气息,男男女女都有,不过男人更多些。 张珺弈和岑一心匆匆赶到了这里,周通先进门拿出身份鱼牌去寻老鸨,待问到白娡她们下落后,返回马车旁回禀他主子。 得知她们点了三个小倌儿时候,张珺弈冷笑一声:“带路。” 因着两人面色不好看,一路上即便是认识他们的官员贵族,也都犹豫着不敢上前相认。 瞧他们那模样,倒像是来办案的。 引路的下人战战兢兢将他们带到了房屋前,觑着人脸色伸手敲门。 里面应声后,屋门打开,露出里面情形: 白娡与杨莹坐桌前,三位各有特色的英俊小倌分坐她们周围,一位和杨莹正端着酒杯玩剪刀石头布,一位替白娡剥虾子,还有一位正在挑鲜嫩鱼肉的刺,看起来似乎是为两位娘子准备,脸上挂着温柔的笑。 看见门口站着的一蓝衣一白衣男子,杨莹熏红的脸慢慢僵住。 白娡几口嚼完嘴里的肉,十分自然朝他们打招呼:“你们怎么找过来了?吃了没?坐下来一块吃点。” 她转头吩咐仆人:“再拿着好菜来!” 张珺弈面色渐渐缓和,嘴角微微上扬。 岑一心也不客气,率先踏进房间,张珺弈也跟上。 三个小倌面面相觑,郎燕心头一跳,果然是天选者! 岑一心一面打量几位小倌儿,一面在白娡对面坐下:“这菜味道如何?” 白娡指出三道菜:“这个,这个和那个都不错,尝得出厨师是有些火候功夫的!” 恰好仆人拿来餐具,张珺弈顺势在岑一心旁边坐下,道:“原来担心你们,看来是我们多虑了。“他扫视一圈三位小倌:“美男在侧,秀色可餐,是不是更有胃口了?” 杨莹听出一股酸味儿来,心里冷笑,平时端着高冷男神范儿,恋爱面前众生平等啊! 她想想还是要维护下姐妹的。 “我心情不好,阿娡叫几个俊男陪陪我怎么了?”想到让她那场复杂的恋爱就生气! “我们应该男女平等。不知道这里允不允许叫外面生意过来,需要给你们喊几个漂亮妹子陪着吗?”白娡试探着问道,总觉得对面两人哪里不对劲。 三位小倌听的神情扭曲。 张珺弈差点折了手里筷子! 岑一心已经被惊得没脾气了,反而苦笑:“是菜不好吃还是酒不好喝?” 白娡不再说话,叫了碟花生米,给二人倒酒。 吃菜时候偶尔还转头与身侧郎燕聊几句,郎燕既想回应白娡又怕得罪国师他们,木着脸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 一顿饭吃得张珺弈和岑一心胃疼,杨莹更觉得气氛越来越冷,无奈提出早些回家。 杨莹带着幕离走到大门口,回身对白娡不满道:“这两人来干嘛,搞得我们就是来鸭店吃顿饭!没意思!” 白娡思考了会儿,对她摆出谆谆教导的模样:“你可以点‘外卖’,但是千万别上瘾,日本牛郎店被骗得伤心伤钱跳楼的女人不知多少,切记切记啊!” 上马车后,她踟蹰了会儿,还是对张珺弈提醒道:“那个郎燕我觉得他有问题,你有时间就查查。” 岑一心笑了:“怎么,你还是去查案来着?” 白娡摇摇头:“就是心血来潮去玩玩,碰上这个人觉得不对劲。”她指指脑袋:“来自我以往经验和女人的第六感。” 张珺弈想起之前她提过的被骗经历,点点头:“好。” 杨莹已经对不按常理出牌的姐妹无话可说了,嗯,牛逼ps。 刚出差回来放纵一天的白娡就被一个大消息震惊了。 鉴于她任务完成度优秀,潜力巨大,皇帝给她安排了个小军衔,直接空投到驻守城郊的连山大营,接下来半个月时间,待熟悉军营制度与习惯后,直接奔赴东北面。 “这么突然的吗?”白娡挠挠头,望着高高砖砌城墙围建的军营,心里半是迷惘半是担忧: 后面要不安定了呀…… 张珺弈在和她聊过后,为她安排了两位之前武学里熟悉的小娘子作为下属,便是秦大娘子和孙三娘子。 连山大营是城郊最大的军营,其内分为七个营区,并设置了两个供士兵们清洗的大型洗澡房,各个营区配有茅厕;因离河有段距离,因此工匠们采用竹管搭建了取水系统引入营房用水;关于军营内伙食,精锐部队一般是粟米、肉类、马奶、大饼和一些蔬菜搭配着吃,肉类一般有牛、马、羊肉,而普通士兵吃的就是大饼菜肴、粟米,偶尔加一顿荤腥祭五脏庙。 此外连山大营内也有医官,校检病儿官便是如此,负责伤病员的救治、日常防疫等。 在看到军营内出现女人的时候,白娡是震惊的,她以为军营全是男人。 领白娡进军营且为她解说的正是白晨彦,他见怪不怪,淡然道:“这些是军妓。平日里干些洗衣洒扫做饭的工作,也会替士兵们缝补衣服,也有专门为将士们表演歌舞的艺妓。” “士兵和军妓看对眼成亲的不在少数,大家都乐见其成。” “齐律规定,若官员妻子、女儿犯罪,可入军营充当军妓一年,以免罪责。” 白晨彦每说一句,白娡都觉得自己的认知在不断被打破,虽然她面无表情,不过白晨彦还是看出来她的惊讶。 “只要约束好士兵,这些军妓带来的正面效果远超负面效果。” 白娡点点头表示认可,只道:“军中女将十分稀少,不知大伙儿是否对此有意见……我希望能更快地融入军队。” 白晨彦轻笑:“如果是你的话,不必担忧,士兵们最敬重有本事的人,只要你展现自己的实力,我相信连山大营很快会接纳你。” 望着远处连绵的山峰,苍翠的树木,听着耳边四面八方传来的军士们训练呼喊的声音,白娡深吸一口气:“但愿一切如你所说的顺利。” “听说了吗?咱军营要来个女小将!还配俩女兵呢!” “嚯?什么身份什么本领,敢来连山大营,要么是只母老虎,要么是条虫!” “哈哈哈哈!” 第126章 大展神威 连山大营一直是齐国颇受重视的一处军营,其内精锐“陌刀军”数百人,配备陌刀与铠甲,战力强悍,远近闻名。 “每逢单日,将士们是在自己的旗营练习;双日的时候,他们就会来演武场进行集体合练。马射、步射这种训练技艺是在自己本营,到了云梯护梯、马上三枪、舞刀舞鞭这种项目的时候,是来到演武场进行合练。”白晨彦为白娡介绍了不少军营内的情况。 譬如军营搭建的梯子楼,是演练云梯工程的建筑。训练时候,马队是站在像碉楼一样的垛子里面,随着旗语从几个小城门冲出去。这些演练齐皇也亲临军营巡视过两次。 军营内目前十分注重防疫与整洁,甚至茅厕处都洒有医官配备的特殊草药防病。 白娡被安排在五营区,独立安排了一间房作为她的休息处。秦娘子和孙娘子作为她的亲兵,宿在厢房。虽然房屋不大,陈设也很简单,装饰几乎没有,不过白娡无所谓精致豪华与否,她也不在乎这些。 秦娘子托了家族关系早早了解到一些消息,孙娘子接触不到,因此她更为惊讶激动。 在办理手续后,白娡正式作为一名小将,“入职”连山大营。 晚上领导见面营区副帅是老熟人,云麾将军王毅直,此前出使唐国便是他陪着一起去的,因此他特地争取了白娡入他军营,毕竟他是几次见过白娡武力,他认为潜力惊人,多番向主帅推荐了她。 作为一个小小的昭武校尉,若不是有天选者身份和比武大会冠军的名声加持,白娡很难得到主帅等军营大佬的会见。 白娡特地换了颜色深、无装饰的训练服装,头上只扎起一个马尾,只是当她领着同样服饰简单的亲兵在设宴的场地迎接几位军营领导时候,还是经验了一众将士们。 几个年轻的小将军甚至一下子爆红了脸庞,有的不敢直视于她。 白娡现在已经无所谓了,她大大方方请未来的“领导同事”入座,白晨彦作陪,为她介绍人员、寒暄。 气氛初始并不热烈,质疑之味总有,然而当白娡拍手请出一队城内最红的妓馆头牌在场地中舞蹈,又叫人抬来一坛坛烈酒时候,将士们绷不住了。 吃酒、谈笑,甚至将士下场加入舞蹈,白娡不断接受着其他人敬来的酒,在她砸了酒碗,喊出:“拿坛来!” 将士们哄笑、尖叫、吹哨,气氛一下子点燃了。 白晨彦担忧地望着她,可这回他不能出面帮忙! “真勇武!” “白娘子好魄力!” 太极内功运转到极致,白娡来者不拒和将士们敬酒,粉面若桃花,直到最后大伙儿都喝的站不起身,她红着脸拍着桌子:“还有谁要喝的,老娘跟他干到底!” 一位将军摇晃着竖起大拇指:“白……校尉……真神人!” 不枉她一边用内功解酒,还提前吃了些解酒药,有外挂就是爽! 一直外挂一直爽,爽到最后火葬场—— “呕——” 撑到回房的白娡吐得天昏地暗,一发不可收拾,最终是两位小娘子帮她清洗,喂解酒汤,折腾到三更才睡下。 第二天营房内传遍了一个消息:新来的女校尉,酒量惊人,昨夜一下喝了几十坛烈酒,干趴全营将士! 主帅清醒后擦着脸,一面对下面人感慨:“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亲兵道:“她酒量大,就是不知本事如何了。卑下听说有不少小将想向她发起比武挑战,顺便赢得美人心!” 主帅哂然一笑:“这帮小子,想得美!也不称称自己几斤几两。” 不得不说,这白娘子一来,一下挑起了连山大营的气氛,将士们训练都比之前活跃了几分。 忙碌多日的张珺弈收到个不太想听的消息,五皇子申请去连山大营陪同他师傅一起训练。 不开心+头疼。 不过他还来不及想办法阻止,又有其他事务更迫切逼近眼前:唐国天选者,月幻雪不知为何,被抓入向氏兄弟的邪教势力范围。 张珺弈冷笑,月幻雪一向在都城活动,被抓到边境地区,这里面没点猫腻都说不过去! 连山大营演武场: “白校尉,虽说圣上与主帅他们对你十分信任,然而我等粗人,只信眼见为实,不曾见过你真本事,不敢将兄弟身家性命交与你手里!”一位别将站在白娡面前,面色严肃。 旁边两位牙将点头。 “是也!” “白校尉非参军许久,又无战场功绩,我等不服!既然上头将你安排至五区,也请你接受我们挑战!” 白娡似笑非笑,风扬起她鬓边发丝,她握了握拳头:“我没问题。” 牙将黑脸微红,在别将示意下大声道:“都是自己人,也别用武器了,只比拳脚功夫和骑射两样。” 话说到这里,还要提下齐国军营的职位编制设置:伍长(五人长)——伙长(十人长)——旗头(二十五人长)——都头(五十人将)——旅帅(百人队)——团校尉(二百人队)——队(五团或十团)牙将——势(两队或三队、四队、五队)别将——军(两势或三势)大将。 原本张珺弈和白晨彦与白娡提过,昭武校尉是武散官虚衔,入军先从团校尉做起,之后安排些任务磨合,获取军功后再升上去,新人在军队做“空降兵”领导融入团体也需要过程。 “不知白校尉几时有空?” “现下便可。”白娡抬头,自信望着几位牙将,咧嘴一笑:“只是在下不知,昨日酒烈,几位眼下可有力气比试?” 别将眼皮一跳,哟,这小娘子别看人娇娇弱弱的样子,挑衅人起来是勇猛得很! 他哼笑一声:“白校尉口气不小,这便开始?我们几位团长摩拳擦掌等着呢,到时候若是觉得太难,也可降低等级嘛!” 这意思就是团校尉挑战不过,就和百夫长比试,要是在比不过,一直降下去,那编制也跟着一样往下降低。 白娡捏捏指关节:“那就上台比一比!请!” 第127章 以一敌四 【玩家是否领取任务“巾帼不让须眉”?】 白娡挑眉:来得正好,正愁军营没处刷经验! 五区有十名团校尉,其中向白娡发起比武挑战的有六位。 白娡走向演武场的比武台,许多士兵听闻白校尉接受比武挑战的消息,眼睛都冒光,各个连训练也不管了。 当白娡踏上比武台时候,周围乌泱泱围观了许多将士,连其他营区都在陆陆续续跑过来。 她扫了眼台下的团校尉,等级最高的是33级,最低的是28级。当然,等级差距大并不代表这人的打斗能力差,同样等级,战场出来的士兵和普通人差距依然很大。 几个团校尉交谈几句后,最先站出来的是一个30级的团校尉,身材魁梧,健步上了比武台,抱拳道:“刘某前来向白校尉讨教!” 这人长得五大三粗,还挺客气。 白娡这么想着,于是下手时候也很客气。 两人是赤手空拳,刘团长一开始并未用尽全力,那钵大的拳头便砸过来,白娡伸出相对而言细长瘦削的胳膊去抵挡,对比明显。 台下围观的士兵们发出此起彼伏的“哇”声音。 白娡挡下了刘团长的攻击,这也不算出人意料,毕竟没两把刷子,上面也不会将人派来。 大伙以为白校尉和刘团长会打斗很久,实际上两人的打斗并未持续很长时间,白娡在试探几招过后,运转内功加速进攻,逼得刘团长不得不使出全力应对,然而白娡的速度与力量都胜过他许多,没过十几招便被白娡一脚踹下比武台。 刘团长捂着疼痛发麻的肚子,勉力起身抱拳后沉默着离开了。 台下士兵吹口哨和欢呼的都有,白娡向四周抱拳示意,然后对着台下几位团长挑衅:“几位团长,时间宝贵啊,不如直接排除你们之中最强的那位上来比试一番,或者你们喜欢车轮战?还是一起上?” 这话无疑是火上浇油,热血的士兵们嗷嗷叫:“胡团长上!”“张团长快打服她!” 几位团长中有被激得面皮涨红的,也有面不改色的,其中一位好战分子没被拦住,气冲冲上台,指着白娡鼻子:“小娘——子还是回家绣花去,胡大爷今日叫你开开眼!”说话时显然是平时浑话说多了,意识到对面身份不同,临时改口。 白娡双手抱胸站在原地,下巴微抬:“请!”态度比别人更嚣张。 胡团长哪里受的下这份鸟气,迈着粗壮的大腿奔来,那胳膊抡起来比白娡腰身都差不多,他一直是五区声明在外的大力士,身高体重鹤立鸡群的他平日练石锁百来斤轻轻松松,现下使出全力一击,有人都担心别把对面小娘子捶扁了。 在士兵们的惊呼声中,白娡用巧劲躲开了胡团长的进攻,在几次躲避后,胡团长哈哈大笑:“瞧你那怕的孬样儿!” 实则白娡观察对方的攻击力道大概有多大,估算自己能不能接下,不论何时轻视对手都是大忌。 在又一次攻击落空后,胡团长有些烦躁加愤怒,却不料白娡身姿灵巧从身后偷袭他,背上吃了一脚,那力道也让胡团长十分心惊! 这小女子的力气竟然不比他差! 台下的张团长叹气摇头:“老胡总是这样毛躁的性子,说了几次也不改。” 身侧的人皱着眉:“总不至于咱们哥几个都要折在一个娘们儿手里,这也太丢脸了!” 张团长淡然道:“这有什么?也不看看她是什么人物。” 台上胡团长和白娡缠斗在一起,都使尽全力,对抗中白娡运转心法一脚踏得地面砖裂了好几块。 几个团长心疼地抽气。 \"这内家功夫都快得上我老丈人了!\" 结局当然是胡团长惨遭ko,被白娡逼到台沿,一拳打了下去。 胡团长躺在地上,大吼一声:“老子打得爽快!俺就佩服有真本事地!” 张团长没脸看,招呼两小兵将人扶走了。 台下士兵哗然,鼓掌起哄:“噢——白校尉!白校尉!” 从秦娘子那儿取点水喝完的白娡,用袖子抹抹嘴巴,顺便擦擦额头的汗水,站姿随意,脸庞侧向张团长:“这位团长,接下来你怎么看?” 张团长摸了把脸,今儿估摸着几个兄弟讨不了好。 张团长擅长张氏拳法,兼之计谋颇多,在五区也名声很响亮,只是以耐力着称的他,到底还是打不过白娡,其实开始打起来后,张团长就知道自己比不过,不过白娡她反而放水了!偶尔甚至有喂招的趋势,张团长觉得自己脸没处儿搁。 最终他自己跳下台,无奈道:“张某认输,白校尉好身手!” 白娡点点头:“嗯,我功夫确实很好。” 围观群主哄然大笑:“哎,白校尉一点也不谦虚啊!” 远处看得满意的牙将拨开人群走过来:“白校尉以一敌三全胜,功夫不错,五区欢迎你加入!” “你可有看得顺眼的团,今日便领了东西,作为副团长编入那家!” “几位团长也可以争取下嘛,这么优秀的小将可不多!” 白娡对着牙将行礼道谢,这时候隔壁三区的周牙将走过来,笑道:“等等,我在下面看得心痒痒,倒是想和白校尉切磋切磋。” 五区和三区之间私底下的比试多,摩擦也更多,这回周牙将说出这话也不算奇怪。 白娡瞧着36级的他,欣然接受:“没问题!” 第128章 巾帼不让须眉 一瞬间觉得牙疼,牙将瞪大眼将不敢相信地上下扫视着白娡,见她不像是开玩笑,心想:白校尉看来实力远远不止他们所估量的那样啊! 台上白娡笑问:“将军考虑的如何?敢不敢应战?” 台下士兵们嗷嗷叫:“郑将军上!来一场!” 郑牙将嘬着牙花子:“嘿哟,你小子——你你你,老子很多年没碰到你这样敢挑事儿的了,今儿老子不把你打趴下,自罚三坛酒!” 士兵们起哄:“哦——这算什么惩罚!” “郑将军莫不是怕了?” 郑牙将跳上比武台,双手叉腰:“老子怕个球!一堆孬货,今天跑圈加量!” 士兵们一阵哀嚎。 白娡努力忍着笑,尽量让自己不要因为笑场被对手瞅准空子打败:“郑将军请!” 郑牙将看着是个嬉笑怒骂情绪上脸的人,实则小心谨慎。在白娡提出挑战之后,他就把对她的防备心提到了最高,比武一开始便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郑氏超风腿法。 郑牙将出身世家郑氏,郑氏腿法一直在军中十分出名,当然郑牙将优点绝不止于此。 白娡因为练习云水步的关系,也十分注重腿上功夫,两人速度越来越快,招式眼花缭乱,力道更是“砰砰”之声不绝于耳。 两人分开时候都暗下心惊对方的力道,不过郑牙将更痛,他暗忖晚些叫人来替自己抹膏药,身上绝对要生青紫块了! “白校尉看来十分厉害啊!郑牙将的腿功可不弱!” “要不说人家能拿唐国比武大赛冠军呢,没点本事一个小娘子能来咱连山大营?” 两人打了约莫一炷香功夫,郑牙将一招不慎被捶倒下台,他涵养倒不错,并未战败后觉得丢脸生气,反而开玩笑:“郑某输了,但是说话算话,白校尉记得给郑某松三坛子酒过来啊!” 调匀气息后,白娡爽朗一笑:“郑将军真汉子,三坛子烈酒定安排上!” 说实话连打四场她也累。 中午在房间休息了一段时间,秦娘子和孙娘子围着她叽叽喳喳: “白校尉可真厉害!”秦娘子说。 “咱们白校尉可是一打四,四啊!我天啊,那帮男人还敢吹自己厉害嘛!哈哈!”孙娘子也跟着道。 门口有些大娘子来访,有的拿来些蔬果,有的带来自己做的酱菜或腌肉,说是听闻军中来了娘子军,还打赢了好几个将军,她们可激动坏了,送些的东西表表心意。 白娡叫她们拒了,不好意思收,军营里女人过得都不容易。 秦瑶、孙湘莲二位娘子一个说“使不得使不得”,一个说“谢谢这位娘子,都是好东西,你带回家,咱们不好意思收这些。” 最后实在劝不了,白娡只好出面说自己买,要拿钱给她们,那些娘子们才算散了,依然有人偷偷留下了许多东西。 白娡看着地上一把菜,一碗酱,一块肉,心里情绪复杂:“算了,拿着,也是她们心意。日后拿过来的你们算钱与她们,回头我来报销了。” 因着上午活动量大,卡路里消耗多,午间白娡吃着伙房拿来的酱牛羊肝、馒头、薄饼、粟米十分香甜,秦瑶略微有些不适口,也努力让自己适应。 午后,营地里微微的风混着明亮的太阳,照耀沙场上擦得光亮的马鞍皮具闪着光辉。 “哒哒哒”马蹄轻响,马场上几匹马儿前后沿着划定好的路线飞奔而过,马上的人朝着箭靶射出一支支箭。 “好!好!”不时有围观的士兵发出叫好声。 白娡骑马因着之前几次任务得到了不少锻炼,表现尚可,射箭功夫只能说一般般,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不过因为她上午的比武挑战表现不俗,大伙儿对她整体评价还不错。 有一位团校尉打趣她骑射功夫弱了些,她也嬉笑着承认:“这方面是还得多多练习的嘛!” 郑牙将和林别将对她高看一眼:“武功高超,有心计,听的进话,情绪稳定,可以培养。” 林别将对郑牙将小声道:“许多士兵还不晓得,这位天选者,法力可不一般,尤其擅长袖里乾坤之术啊!” 郑牙将:“哦?这可了不得!”怪不得主帅要争取来这位人物啊,以后得好好打交道! 沙场上,白娡正与几位将军说话: “承蒙各位将军照顾,接纳在下入营。白某武力上敢夸口自己第一,可是战场对敌和领兵上白某与诸位将军可是差远了,以后有幸得各位指教,白某也只能在战场上多砍几个敌人来感谢各位啦!”打完了,白娡嬉笑着脸说些漂亮话,也是真心的,这些将士们即便等级比她低,可论到杀人的功夫、布阵领兵经验,她便算是刚入场的小白菜了! “顺便美酒肉食管够!咱就一个目标,听党——上级指挥,能打胜仗!” 好险,差点嘴瓢跳频了! 将士们听得开心,齐齐鼓掌大笑: “好!” “”白校尉大气!” 郑牙将闻言更觉得这小娘子会说话,便过来凑热闹,一只手搭着张团长肩膀:“白校尉,听闻你轻功了的,更是凭借此赢得比武大赛冠军,可否让咱们见识见识?” 张团长笑眯眯:“咱也好奇呢!” 士兵们起哄:“来一个来一个!” 白娡:“没问题。”说完她指着远处伙房,距离大家约莫二公里多的路:“我便从此处去那伙房为大家去探探晚间吃什么菜,大伙儿替我算个时间,就当个玩乐。” 当即有人取来水漏计时,还有士兵拿猜时间打赌:“来回有四五公里呢,俺估计半刻(7-8分钟)?” “半刻你也太小瞧白校尉了!俺猜半盏茶(5分钟)!” “下注下注!俺赌一筐臭袜子!”“臭小子谁理你!” 气运丹田,脚尖点地,白娡身轻如燕,为求速度她并未攀空,而是贴地疾步快进,身形快如闪电。 “咦,白校尉怎么朝那儿去了,前头是营房呀,伙房在斜后方!” “总不至于认错路?” “难道是要跳过房顶?这样也行能缩短不少路呢!” “”大家快看!“ 第128章 巾帼不让须眉 一瞬间觉得牙疼,牙将瞪大眼将不敢相信地上下扫视着白娡,见她不像是开玩笑,心想:白校尉看来实力远远不止他们所估量的那样啊! 台上白娡笑问:“将军考虑的如何?敢不敢应战?” 台下士兵们嗷嗷叫:“郑将军上!来一场!” 郑牙将嘬着牙花子:“嘿哟,你小子——你你你,老子很多年没碰到你这样敢挑事儿的了,今儿老子不把你打趴下,自罚三坛酒!” 士兵们起哄:“哦——这算什么惩罚!” “郑将军莫不是怕了?” 郑牙将跳上比武台,双手叉腰:“老子怕个球!一堆孬货,今天跑圈加量!” 士兵们一阵哀嚎。 白娡努力忍着笑,尽量让自己不要因为笑场被对手瞅准空子打败:“郑将军请!” 郑牙将看着是个嬉笑怒骂情绪上脸的人,实则小心谨慎。在白娡提出挑战之后,他就把对她的防备心提到了最高,比武一开始便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郑氏超风腿法。 郑牙将出身世家郑氏,郑氏腿法一直在军中十分出名,当然郑牙将优点绝不止于此。 白娡因为练习云水步的关系,也十分注重腿上功夫,两人速度越来越快,招式眼花缭乱,力道更是“砰砰”之声不绝于耳。 两人分开时候都暗下心惊对方的力道,不过郑牙将更痛,他暗忖晚些叫人来替自己抹膏药,身上绝对要生青紫块了! “白校尉看来十分厉害啊!郑牙将的腿功可不弱!” “要不说人家能拿唐国比武大赛冠军呢,没点本事一个小娘子能来咱连山大营?” 两人打了约莫一炷香功夫,郑牙将一招不慎被捶倒下台,他涵养倒不错,并未战败后觉得丢脸生气,反而开玩笑:“郑某输了,但是说话算话,白校尉记得给郑某松三坛子酒过来啊!” 调匀气息后,白娡爽朗一笑:“郑将军真汉子,三坛子烈酒定安排上!” 说实话连打四场她也累。 中午在房间休息了一段时间,秦娘子和孙娘子围着她叽叽喳喳: “白校尉可真厉害!”秦娘子说。 “咱们白校尉可是一打四,四啊!我天啊,那帮男人还敢吹自己厉害嘛!哈哈!”孙娘子也跟着道。 门口有些大娘子来访,有的拿来些蔬果,有的带来自己做的酱菜或腌肉,说是听闻军中来了娘子军,还打赢了好几个将军,她们可激动坏了,送些的东西表表心意。 白娡叫她们拒了,不好意思收,军营里女人过得都不容易。 秦瑶、孙湘莲二位娘子一个说“使不得使不得”,一个说“谢谢这位娘子,都是好东西,你带回家,咱们不好意思收这些。” 最后实在劝不了,白娡只好出面说自己买,要拿钱给她们,那些娘子们才算散了,依然有人偷偷留下了许多东西。 白娡看着地上一把菜,一碗酱,一块肉,心里情绪复杂:“算了,拿着,也是她们心意。日后拿过来的你们算钱与她们,回头我来报销了。” 因着上午活动量大,卡路里消耗多,午间白娡吃着伙房拿来的酱牛羊肝、馒头、薄饼、粟米十分香甜,秦瑶略微有些不适口,也努力让自己适应。 午后,营地里微微的风混着明亮的太阳,照耀沙场上擦得光亮的马鞍皮具闪着光辉。 “哒哒哒”马蹄轻响,马场上几匹马儿前后沿着划定好的路线飞奔而过,马上的人朝着箭靶射出一支支箭。 “好!好!”不时有围观的士兵发出叫好声。 白娡骑马因着之前几次任务得到了不少锻炼,表现尚可,射箭功夫只能说一般般,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不过因为她上午的比武挑战表现不俗,大伙儿对她整体评价还不错。 有一位团校尉打趣她骑射功夫弱了些,她也嬉笑着承认:“这方面是还得多多练习的嘛!” 郑牙将和林别将对她高看一眼:“武功高超,有心计,听的进话,情绪稳定,可以培养。” 林别将对郑牙将小声道:“许多士兵还不晓得,这位天选者,法力可不一般,尤其擅长袖里乾坤之术啊!” 郑牙将:“哦?这可了不得!”怪不得主帅要争取来这位人物啊,以后得好好打交道! 沙场上,白娡正与几位将军说话: “承蒙各位将军照顾,接纳在下入营。白某武力上敢夸口自己第一,可是战场对敌和领兵上白某与诸位将军可是差远了,以后有幸得各位指教,白某也只能在战场上多砍几个敌人来感谢各位啦!”打完了,白娡嬉笑着脸说些漂亮话,也是真心的,这些将士们即便等级比她低,可论到杀人的功夫、布阵领兵经验,她便算是刚入场的小白菜了! “顺便美酒肉食管够!咱就一个目标,听党——上级指挥,能打胜仗!” 好险,差点嘴瓢跳频了! 将士们听得开心,齐齐鼓掌大笑: “好!” “”白校尉大气!” 郑牙将闻言更觉得这小娘子会说话,便过来凑热闹,一只手搭着张团长肩膀:“白校尉,听闻你轻功了的,更是凭借此赢得比武大赛冠军,可否让咱们见识见识?” 张团长笑眯眯:“咱也好奇呢!” 士兵们起哄:“来一个来一个!” 白娡:“没问题。”说完她指着远处伙房,距离大家约莫二公里多的路:“我便从此处去那伙房为大家去探探晚间吃什么菜,大伙儿替我算个时间,就当个玩乐。” 当即有人取来水漏计时,还有士兵拿猜时间打赌:“来回有四五公里呢,俺估计半刻(7-8分钟)?” “半刻你也太小瞧白校尉了!俺猜半盏茶(5分钟)!” “下注下注!俺赌一筐臭袜子!”“臭小子谁理你!” 气运丹田,脚尖点地,白娡身轻如燕,为求速度她并未攀空,而是贴地疾步快进,身形快如闪电。 “咦,白校尉怎么朝那儿去了,前头是营房呀,伙房在斜后方!” “总不至于认错路?” “难道是要跳过房顶?这样也行能缩短不少路呢!” “”大家快看!“ 第129章 营区对战 小学课本学的道理,两点之间直线最短。 白娡迅疾如风,很快冲到营房连片的屋子前,在许多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纵跃,跳上高大的“障碍物”顶上——屋顶,又很快跳下去。 在那鳞次栉比的房屋间,她的身形不断闪现,跳高——落下——跳高——落下,最后不再跳上屋顶,而是直接跃过那一间房屋。 “这……”张团长失声无言,白校尉跳跃能力太强悍了,必须匹配非一般的内家功夫和腿功! 郑牙将以手搭蓬遮挡阳光,遥望白娡不断闪现的身影,喃喃自语:“老子都想不到她还能这样玩?” 提出打赌的士兵傻眼了:“谁知道这样算大概有多少路程?” “约莫……两公里?” 在一个躲墙壁角落偷懒的伙头兵“哇!谁偷袭?”叫喊声中,白娡从营房区域窜向伙房,声音远远传来:“校场训练过来的别担心——” 冲速太快,她躲过门口一个正要出门的伙头兵,探头探脑瞧了好几眼备菜的锅里煮什么,同时不忘自报家门:“我是军营新来的白校尉,郑牙将吩咐我过来瞧瞧午间吃什么菜?” 锅里冒着腾腾白烟不说,煮的稀里糊啦也看不出是个啥。只看见有人在案板上切菘菜。 一个洗菜的大娘朝她看一眼,笑了:“哎哟,这不是那个女校尉嘛!你们是又开始拿菜打起赌来?” 白娡讪讪一笑,太复杂没时间解释。 索幸大娘愿意告诉她,白娡记下后:“多谢了您呐!”一个转身朝屋外又飞奔而走。 这次真“飞”,白娡打算对比下和连续跳跃的方式哪个更快。她轻身一纵,飞上屋顶,用屋顶做踩踏点,直直飞向校场。 “快看,白校尉再飞回来了!” 郑牙将感慨:“果然是云水步,好轻功!” 他原本是叫了名小兵跑去伙房问问菜,这样回来一对比就知道白娡去没去伙房,说得对不对,眼下瞧着,怕是要等那个回来的小兵等一段时间了。 待白娡飘落在地又急速奔来,士兵们查看漏刻,惊叹不已:“这是半盏茶的功夫都不到啊!” 郑牙将问她菜色如何,白娡微喘着气,一边回答了他。 那个去问信的小兵回来时,一致遭到大伙儿的鄙夷:“小邱你也忒慢啦!白校尉回来好一会儿了!” 小邱摸着脑袋不明所以,喘着粗气还是站直身体回禀郑牙将问到的内容。 结果大家发现白娡说得菜分毫不差,这点确认后,士兵们鼓掌欢呼,称赞不已:“白校尉好身手!” 好几位团长纷纷出面争取白娡到他们队伍:“白校尉来俺们团!” 事先从白晨彦处打听过消息的白娡笑眯眯地选择了张团长,因为这人领兵布阵能力突出,且爱护士兵的名声在外。 张团长有些激动,百感交集:“不曾想到白校尉选择了我这般没什么的身份背景大老粗。”这是说他背后张家并非世家,比不上那些人提供的优越生活与物资。 白娡直视他双眼诚恳道:“我也不过是一个毫无经验的新兵,知晓张团长才能,愿意跟你学习!” 不管真心假意,围绕着她们的将士们都鼓掌叫好或起哄笑闹。 【恭喜玩家完成任务“巾帼不让须眉”,获得金钱+,经验+,获得馒头+5,解毒丸+5,止血药+5。】 白娡看着任务奖励,叹口气,没啥盼头。 算了,人不能要求太高。 白娡跟着张团长开始了新鲜的军营生活。 大部分时间都是用在不断的训练+训练,虽然白娡单打独斗无人能敌,可是打仗需要士兵们听令行事,讲究配合,于是白娡更多需要和士兵们一起合练,日晒雨淋,半个月下来,皮肤晒成了健康的颜色。 即便黑了些,也不掩她姿色绝丽,不过连山大营管的严格,除了日常的凑趣送礼讨好之外,暂时并有什么出格的事体。 而随着白娡平日参加挑战,从“一敌四”到“一敌十”名声传开后,经常围观她的人多了,当面追求者少了。 按士兵的话:“俺就觉得她不是个女人!也不是男人!” 连山大营往年在樱桃成熟的时期,总会举行宴会犒劳全体士兵们。宴会之前的重头戏,就是营区之间的对战。 今年五区抽签抽到的对手是三区,这是连山大营自成立以来的第六次了,怪不得总有人开玩笑,五区和三区天生八字不合。 【玩家是否领取限时任务“营区对战大获全胜”?】 白娡觉得任务当然是多多益善啦! 对战双方不会有全军出击的状态,一般都是选出千人左右的队伍,两相对阵,比试的是双方布阵、结阵、进攻的整体配合度,将士们的武力值,以及将帅的统领与谋略能力。 在广阔的校场上,士兵们身穿着坚韧的皮甲,手持锋利的兵器,列成整齐的方阵。他们神情专注,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和果敢。 随着统帅的一声令下,士兵们迅速展开行动,他们迈着矫健的步伐,进退有据,配合默契。棍棒交错间,喊杀声震耳欲聋,仿佛要将天地都震撼。 军营内日常有盾队、弓箭队、步兵队、弩箭队、骑兵队、战车队,这种小规模对战并不需要用到全部士兵类型,一般都是盾队、弓箭队和步兵队,骑兵队一般单独训练。 轮到五区和三区对阵了,三区一位小将军跑马上前,昂首挑衅:“你们五士兵甚弱,最近更是连女兵都收,不知那位新进来的白校尉在何处啊?” 白娡打马上前,手握长棍平静地看着对方。 三区的小将瞠目结舌,没想到那位女将军如此绝色,心里痒痒,便把上头叮嘱要重视这位白校尉的话丢到脑后去了: “白校尉,吴某乃三区牙将,你敢不敢与我一战?输者须得答应赢家任何一个要求!” 白娡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头回见到上赶着送人头的,对面哪里是敌人,这就是纯纯的“好人”啊! 三区统帅心里将吴牙将骂得要死。 自白娡应下,吴将军兴奋地红着脸,提棍便直冲而来。 白娡也不惧怕他,同样提着长棍摆出姿势随时预备击打对手。 两人都是选择了马上对冲地方式。 “咴儿——” 战马长长地嘶鸣一声,耀眼的烈日下,一个人影被击落下马! 第129章 营区对战 小学课本学的道理,两点之间直线最短。 白娡迅疾如风,很快冲到营房连片的屋子前,在许多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纵跃,跳上高大的“障碍物”顶上——屋顶,又很快跳下去。 在那鳞次栉比的房屋间,她的身形不断闪现,跳高——落下——跳高——落下,最后不再跳上屋顶,而是直接跃过那一间房屋。 “这……”张团长失声无言,白校尉跳跃能力太强悍了,必须匹配非一般的内家功夫和腿功! 郑牙将以手搭蓬遮挡阳光,遥望白娡不断闪现的身影,喃喃自语:“老子都想不到她还能这样玩?” 提出打赌的士兵傻眼了:“谁知道这样算大概有多少路程?” “约莫……两公里?” 在一个躲墙壁角落偷懒的伙头兵“哇!谁偷袭?”叫喊声中,白娡从营房区域窜向伙房,声音远远传来:“校场训练过来的别担心——” 冲速太快,她躲过门口一个正要出门的伙头兵,探头探脑瞧了好几眼备菜的锅里煮什么,同时不忘自报家门:“我是军营新来的白校尉,郑牙将吩咐我过来瞧瞧午间吃什么菜?” 锅里冒着腾腾白烟不说,煮的稀里糊啦也看不出是个啥。只看见有人在案板上切菘菜。 一个洗菜的大娘朝她看一眼,笑了:“哎哟,这不是那个女校尉嘛!你们是又开始拿菜打起赌来?” 白娡讪讪一笑,太复杂没时间解释。 索幸大娘愿意告诉她,白娡记下后:“多谢了您呐!”一个转身朝屋外又飞奔而走。 这次真“飞”,白娡打算对比下和连续跳跃的方式哪个更快。她轻身一纵,飞上屋顶,用屋顶做踩踏点,直直飞向校场。 “快看,白校尉再飞回来了!” 郑牙将感慨:“果然是云水步,好轻功!” 他原本是叫了名小兵跑去伙房问问菜,这样回来一对比就知道白娡去没去伙房,说得对不对,眼下瞧着,怕是要等那个回来的小兵等一段时间了。 待白娡飘落在地又急速奔来,士兵们查看漏刻,惊叹不已:“这是半盏茶的功夫都不到啊!” 郑牙将问她菜色如何,白娡微喘着气,一边回答了他。 那个去问信的小兵回来时,一致遭到大伙儿的鄙夷:“小邱你也忒慢啦!白校尉回来好一会儿了!” 小邱摸着脑袋不明所以,喘着粗气还是站直身体回禀郑牙将问到的内容。 结果大家发现白娡说得菜分毫不差,这点确认后,士兵们鼓掌欢呼,称赞不已:“白校尉好身手!” 好几位团长纷纷出面争取白娡到他们队伍:“白校尉来俺们团!” 事先从白晨彦处打听过消息的白娡笑眯眯地选择了张团长,因为这人领兵布阵能力突出,且爱护士兵的名声在外。 张团长有些激动,百感交集:“不曾想到白校尉选择了我这般没什么的身份背景大老粗。”这是说他背后张家并非世家,比不上那些人提供的优越生活与物资。 白娡直视他双眼诚恳道:“我也不过是一个毫无经验的新兵,知晓张团长才能,愿意跟你学习!” 不管真心假意,围绕着她们的将士们都鼓掌叫好或起哄笑闹。 【恭喜玩家完成任务“巾帼不让须眉”,获得金钱+,经验+,获得馒头+5,解毒丸+5,止血药+5。】 白娡看着任务奖励,叹口气,没啥盼头。 算了,人不能要求太高。 白娡跟着张团长开始了新鲜的军营生活。 大部分时间都是用在不断的训练+训练,虽然白娡单打独斗无人能敌,可是打仗需要士兵们听令行事,讲究配合,于是白娡更多需要和士兵们一起合练,日晒雨淋,半个月下来,皮肤晒成了健康的颜色。 即便黑了些,也不掩她姿色绝丽,不过连山大营管的严格,除了日常的凑趣送礼讨好之外,暂时并有什么出格的事体。 而随着白娡平日参加挑战,从“一敌四”到“一敌十”名声传开后,经常围观她的人多了,当面追求者少了。 按士兵的话:“俺就觉得她不是个女人!也不是男人!” 连山大营往年在樱桃成熟的时期,总会举行宴会犒劳全体士兵们。宴会之前的重头戏,就是营区之间的对战。 今年五区抽签抽到的对手是三区,这是连山大营自成立以来的第六次了,怪不得总有人开玩笑,五区和三区天生八字不合。 【玩家是否领取限时任务“营区对战大获全胜”?】 白娡觉得任务当然是多多益善啦! 对战双方不会有全军出击的状态,一般都是选出千人左右的队伍,两相对阵,比试的是双方布阵、结阵、进攻的整体配合度,将士们的武力值,以及将帅的统领与谋略能力。 在广阔的校场上,士兵们身穿着坚韧的皮甲,手持锋利的兵器,列成整齐的方阵。他们神情专注,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和果敢。 随着统帅的一声令下,士兵们迅速展开行动,他们迈着矫健的步伐,进退有据,配合默契。棍棒交错间,喊杀声震耳欲聋,仿佛要将天地都震撼。 军营内日常有盾队、弓箭队、步兵队、弩箭队、骑兵队、战车队,这种小规模对战并不需要用到全部士兵类型,一般都是盾队、弓箭队和步兵队,骑兵队一般单独训练。 轮到五区和三区对阵了,三区一位小将军跑马上前,昂首挑衅:“你们五士兵甚弱,最近更是连女兵都收,不知那位新进来的白校尉在何处啊?” 白娡打马上前,手握长棍平静地看着对方。 三区的小将瞠目结舌,没想到那位女将军如此绝色,心里痒痒,便把上头叮嘱要重视这位白校尉的话丢到脑后去了: “白校尉,吴某乃三区牙将,你敢不敢与我一战?输者须得答应赢家任何一个要求!” 白娡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头回见到上赶着送人头的,对面哪里是敌人,这就是纯纯的“好人”啊! 三区统帅心里将吴牙将骂得要死。 自白娡应下,吴将军兴奋地红着脸,提棍便直冲而来。 白娡也不惧怕他,同样提着长棍摆出姿势随时预备击打对手。 两人都是选择了马上对冲地方式。 “咴儿——” 战马长长地嘶鸣一声,耀眼的烈日下,一个人影被击落下马! 第130章 声名在外 吴团长狠狠跌下马匹,还被白娡一棍戳在胸口无法起身, 五区的士兵们欢呼阵阵:“噢——赢了赢了!” “呸”白娡吐出被风吹到嘴里的头发,开始思考剪短发的可能性。 趁着士气大振的好机会,统领发布了全员冲击的号令。 战车首当其冲,车上士兵手持长棍——战场上是槊——随马匹前进的方向刺向敌人,冷兵器时代这是一大战场利器,热武器出现后它逐渐退出历史舞台,白娡总是感慨,若是游戏允许热武器的开发,枪或者火药,那影响力将无法估量。 训练场上,白娡手持长棍,大杀四方,尽管她控制了力气,仍将许多对手一击后痛苦到无法站立。 所到之处,成片倒下。 胜利天平明显倾向于五区。 观战处,三区的将领看着这一幕,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这不公平,白校尉本就是武力出众,她参加对战训练,不若说是个人表演,全然掩盖了其他将士的能力。” 五区将领斜眼回怼:“战场上有大助力不好吗?这样既增加士气,又减少了我方士兵损伤。” 三区将领瞪圆眼睛,一拍桌子:“这只是个小小的训练,如何与几万甚至几十万人打仗场面相提并论?训练是为了发现将士们不足之处,提升他们能力,而不是刷功勋之地!” 五区将领:“老何火气这么大干啥!训练不就是为了上战场,就因为莫名其妙原因,将优秀的将士隐藏在后方不做实战训练,才更加有问题!” “再说了,你们也可以派人拦住她嘛!允许你们现场再派个武功卓绝的将军去应对她,怎么样,够大方了!” 三区将领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他要真这么做才叫人笑掉大牙呢! 对战训练毫无疑问,五区赢了,白娡也因此在军营中名声在外,其他军区第一次看到了五区新收的一员女将,如今更是羡慕得直流口水! 有人想到了联姻,一区、二区将领在巡视了一圈下面的年轻将军后,放弃了美男计的计划。 四区有位出身都城大世家的赵牙将,看上了白娡,打听了一些她的身份消息,觉得美人高贵,得手难度高,更激起他好胜心。 他想从白娡身边人入手,先是派人接触秦孙二人,意图金钱等财物贿赂收买,秦瑶和孙湘莲自然是把这消息告诉了白娡。 对方并未如何不客气,白娡也不会对他如何。只是后来发生的事情让她出离愤怒了。 那日孙湘莲从外头回来时候神色奇怪,眼眶红肿,像是哭过的样子,却一言不发照常做事。 白娡微微蹙眉,这样子说没事她名字倒过来写! 连山大营算是军纪分明,管理严格的一等地方,照理她身边也不该发生什么霸凌事件。 她走过去,抬手轻轻搭在孙湘莲肩膀上:“湘莲,发生了什么事?有情况说出来,一个不能保护好下属的将领不是好将军!” 孙湘莲身子一颤,她沉默了一会儿,还是下定决心坦白一切,她不相信白校尉是那种冷漠无情的人! “白校尉!是赵牙将!”孙湘莲提起这个名字时候咬着牙,捏紧了拳头。 “我回来时,他派人拦住我,恐吓我要听他话,将你的消息传给他,并且还要求我在你面前经常说他好话!” 白娡静静听着,等她倾诉完。 “他说,如果我不听安排,就叫我家里人好看,让我爹仕途不顺!还说你以后总要高升、离开,而我这样的小门小户,不在你眼里,出事了你也不会为我出头,让我多考虑自身利益!” “赵牙还说,即便这次你为我出头,可你不能次次出面,更不可能护我一辈子!” 白娡听完感觉自己拳头都硬了,她还不忘安慰孙湘莲:“不怕,我待会儿就替你教训教训他,讨个公道回来!保管叫他以后见了我们绕道走!” 孙湘莲又开心又担心:“不会影响到校尉……” 白娡穿戴上简单的护甲,大踏步出门而去,又吩咐孙湘莲跟上,好好看看那狗男人怎么求饶! 两人走到半路,恰逢五皇子进军营。 五皇子正是为了白娡而来,半路巧遇便觉得十分惊喜,忙问他的半个“师傅”行色匆匆是要去做什么。 白娡淡淡瞥了他一眼:“去揍个狗男人!” 五皇子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敢教你受委屈,这事用不着师傅你出面,徒儿该替你去解决了他!” 白娡摇摇头:“靠你别人觉得我仗势压人,恐怕不服,我更喜欢打得他不敢再有歪心思!” 说完挥了挥自己的拳头。 于是三人一同去了赵牙将所在之地,叫了个小兵传信。 赵牙将正在沙场练马,神情愉悦,听说白娡过来寻他,便兴冲冲奔来。 他一见白娡身侧站着的五皇子,更觉得奇怪,便依照规矩见礼后问: “白校尉寻我不知所为何事?” 第130章 声名在外 吴团长狠狠跌下马匹,还被白娡一棍戳在胸口无法起身, 五区的士兵们欢呼阵阵:“噢——赢了赢了!” “呸”白娡吐出被风吹到嘴里的头发,开始思考剪短发的可能性。 趁着士气大振的好机会,统领发布了全员冲击的号令。 战车首当其冲,车上士兵手持长棍——战场上是槊——随马匹前进的方向刺向敌人,冷兵器时代这是一大战场利器,热武器出现后它逐渐退出历史舞台,白娡总是感慨,若是游戏允许热武器的开发,枪或者火药,那影响力将无法估量。 训练场上,白娡手持长棍,大杀四方,尽管她控制了力气,仍将许多对手一击后痛苦到无法站立。 所到之处,成片倒下。 胜利天平明显倾向于五区。 观战处,三区的将领看着这一幕,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这不公平,白校尉本就是武力出众,她参加对战训练,不若说是个人表演,全然掩盖了其他将士的能力。” 五区将领斜眼回怼:“战场上有大助力不好吗?这样既增加士气,又减少了我方士兵损伤。” 三区将领瞪圆眼睛,一拍桌子:“这只是个小小的训练,如何与几万甚至几十万人打仗场面相提并论?训练是为了发现将士们不足之处,提升他们能力,而不是刷功勋之地!” 五区将领:“老何火气这么大干啥!训练不就是为了上战场,就因为莫名其妙原因,将优秀的将士隐藏在后方不做实战训练,才更加有问题!” “再说了,你们也可以派人拦住她嘛!允许你们现场再派个武功卓绝的将军去应对她,怎么样,够大方了!” 三区将领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他要真这么做才叫人笑掉大牙呢! 对战训练毫无疑问,五区赢了,白娡也因此在军营中名声在外,其他军区第一次看到了五区新收的一员女将,如今更是羡慕得直流口水! 有人想到了联姻,一区、二区将领在巡视了一圈下面的年轻将军后,放弃了美男计的计划。 四区有位出身都城大世家的赵牙将,看上了白娡,打听了一些她的身份消息,觉得美人高贵,得手难度高,更激起他好胜心。 他想从白娡身边人入手,先是派人接触秦孙二人,意图金钱等财物贿赂收买,秦瑶和孙湘莲自然是把这消息告诉了白娡。 对方并未如何不客气,白娡也不会对他如何。只是后来发生的事情让她出离愤怒了。 那日孙湘莲从外头回来时候神色奇怪,眼眶红肿,像是哭过的样子,却一言不发照常做事。 白娡微微蹙眉,这样子说没事她名字倒过来写! 连山大营算是军纪分明,管理严格的一等地方,照理她身边也不该发生什么霸凌事件。 她走过去,抬手轻轻搭在孙湘莲肩膀上:“湘莲,发生了什么事?有情况说出来,一个不能保护好下属的将领不是好将军!” 孙湘莲身子一颤,她沉默了一会儿,还是下定决心坦白一切,她不相信白校尉是那种冷漠无情的人! “白校尉!是赵牙将!”孙湘莲提起这个名字时候咬着牙,捏紧了拳头。 “我回来时,他派人拦住我,恐吓我要听他话,将你的消息传给他,并且还要求我在你面前经常说他好话!” 白娡静静听着,等她倾诉完。 “他说,如果我不听安排,就叫我家里人好看,让我爹仕途不顺!还说你以后总要高升、离开,而我这样的小门小户,不在你眼里,出事了你也不会为我出头,让我多考虑自身利益!” “赵牙还说,即便这次你为我出头,可你不能次次出面,更不可能护我一辈子!” 白娡听完感觉自己拳头都硬了,她还不忘安慰孙湘莲:“不怕,我待会儿就替你教训教训他,讨个公道回来!保管叫他以后见了我们绕道走!” 孙湘莲又开心又担心:“不会影响到校尉……” 白娡穿戴上简单的护甲,大踏步出门而去,又吩咐孙湘莲跟上,好好看看那狗男人怎么求饶! 两人走到半路,恰逢五皇子进军营。 五皇子正是为了白娡而来,半路巧遇便觉得十分惊喜,忙问他的半个“师傅”行色匆匆是要去做什么。 白娡淡淡瞥了他一眼:“去揍个狗男人!” 五皇子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敢教你受委屈,这事用不着师傅你出面,徒儿该替你去解决了他!” 白娡摇摇头:“靠你别人觉得我仗势压人,恐怕不服,我更喜欢打得他不敢再有歪心思!” 说完挥了挥自己的拳头。 于是三人一同去了赵牙将所在之地,叫了个小兵传信。 赵牙将正在沙场练马,神情愉悦,听说白娡过来寻他,便兴冲冲奔来。 他一见白娡身侧站着的五皇子,更觉得奇怪,便依照规矩见礼后问: “白校尉寻我不知所为何事?” 第131章 打击欺凌 五皇子齐晗已经知晓了事情大概原因,冷着脸喝问:“这位白校尉,乃是本殿下武学师傅,赵阿四,凭你也敢欺辱她!” 赵牙将家中排行第四,出自世家豪门,母亲与皇后是亲姊妹,作为他父亲唯一的嫡子,自己又确有几分本领,赵安庆在都城内一向嚣张跋扈。 赵安庆面色平静,疑惑道:“殿下何出此言?大营管理一向严明,卑下作为将领,更是不敢触犯军规,欺负他人!” 看着他道貌岸然,正气十足的模样,白娡几乎气到发笑。 齐晗哼了声:“白校尉的亲兵岂会说谎,你威胁她的事,难道你敢做不敢当?” 孙湘莲气得脸色通红,上前两步道:“赵将军上午叫人将小的拦住,强逼小的把白校尉私密事情告诉他,恃强凌弱,也不知报抱的什么心思!” 赵安庆无奈地摇头,面上还表现出愤怒和不解:“我不知这位小兵为何要污蔑于我!白校尉,你身边有这样信口雌黄,挑衅寻事的小人,你可要多当心啊!” “你!”孙湘莲气得说不出话,明明对方做下那样的恶事,却死不承认,自己又无明显证据,恨得她胸口剧烈起伏! 白娡拍拍她肩膀,意有所指:“今儿学到一课,人至贱则无敌。” 赵安庆脸皮不自然地抽动,看在五皇子份上,忍住了脾气。 齐晗担忧地看了眼白娡,凑过去低声道:“白校尉,他不承认,不过你别生气,之后本殿下用其他方法替你出气!” 白娡摆摆手:“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解决就可以,不用劳烦殿下。” 她注视着赵安庆,似笑非笑:“赵将军,听闻你武艺高超,在下特来请教,不知将军可敢接受挑战?” 赵安庆听说过关于白娡的传言,也现场观看了对战训练,知晓她本事不小,尤其对方身份特殊,武艺更在自己之上,他怎么敢出战去挨打呢? 于是他打着哈哈:“真是不巧,我方才在训练时候似乎扭到肩膀,不太舒服,这挑战等我恢复以后再进行?”说完还假意转转肩膀子皱着眉头,表示自己确实受伤了。 白娡没气馁,只两手一摊:“那可太不凑巧了。不过也没事,三区有那么多优秀将领,在等赵将军的期间我也可以和其他人比试比试嘛!” 见过她对战场面的几位三区将领脸都绿了,咋地,这是搞连坐啊! 谁不知白校尉身手过人,真被她一个个打过来,那场面,是要把三区的脸面按地上摩擦! 有不怕赵安庆的将领就开口:“赵将军,人白校尉指明找你,你陪人切磋几下也没事嘛!”又劝白娡:“白校尉可悠着点,赵将军胳膊使不上力气呢。” 这是提前预见赵将军惨败,给人家铺台阶下呢。 赵安庆逼得没法子,只好应了,白娡对孙湘莲笑了下,就在三区校场演武台直接比试。 赵安庆满腹战术谋略排不上用场,被白娡压着打,外人看来赵安庆脸面丝毫未受伤,却龇牙咧嘴的模样,殊不知白娡使出了七八成力道,专门抓着衣服遮住的地方打,赵安庆今晚必定难眠了。 最后,她将有气无力的赵安庆面朝下压在台上,凑过去低声道:“赵安庆,别惹我和我身边人,否则后果你承担不起,除非你保证自己一辈子躲在军营不上战场!” 赵安庆又气又恨又,又惊又怕,那是百般滋味在心头萦绕,喘着粗气不敢说什么。 白娡轻轻松松跃下台,敷衍地抱了个拳:“感谢赵将军指教。”说完带着孙湘莲头也不回走了。 齐晗忙跟上与她同去。 三区的人,上台扶人的,跑去找医官的,盯着白娡背影窃窃私语的,场面纷乱。 “这娘儿们真狂!” 正是樱桃成熟的季节,夏日的微风吹得人昏昏欲睡,连山大营里却是热闹非凡,欢呼震响。 向氏兄弟的邪教势力渗透到齐国边境了,唐国呼吁齐国携手共同荡平这些邪教分子,还天下太平。 齐皇面上派臣子回文同意,私下有什么打算便不得而知了。 齐皇与张珺弈等几位重臣一同到连山大营,为接下来派遣士兵去边境打仗一事举办饯行宴会,以往这时候军营里也会热闹一场,不过场面远没有这次的宏大。 咚咚的鼓声在飞扬的沙尘中传向四面八方,随着破阵乐舞蹈的士兵们身披银甲,手持长戟,声音慷慨雄壮,发丝飞扬。 他们模仿的是战士们在战场上驰骋沙场、勇猛杀敌的动作,展现出男儿们雄浑力量,看得现场军士们热血沸腾,激情当怀,痛饮酒水,恨不能立刻出发去前线战场获取军功! 齐皇看着那些在阳光下肌肉贲张的军士们,神情一瞬间很复杂,须臾恢复了开怀模样,举杯邀请群臣同乐,觥筹交错间,他想起国师给他的那个药丸,吃完他便觉得自己精神百倍,虽然时效短暂。 可惜了,神仙灵药,不是那么容易获得,好在国师愿意继续为自己想办法。 他想着,又瞥见太子那副蠢而不自知的表情,脑壳疼。 哎…… 张珺弈许久未见白娡,总是控制不住将目光投向她。 再瞧见齐晗凑在她身侧的那副殷勤模样,分外不爽。 “阿娡,杨莹不能来,这是她托我带给你的手串。”张珺弈过去将礼物递交给白娡,白娡打开盒子一看,是一串紫檀木手串,上面阴刻了经文,还挂了个小巧可爱的玉葫芦。 白娡立即将手串戴上,摸着它喜笑颜开:“替我带话给她,我收到心意啦,非常喜欢!” 张珺弈又道:“战场上保护好自己,虽说我们不会死亡……但是中途退出总是令人遗憾的。不过凭你武功,想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齐晗拍拍胸膛:“本王必然也会保护白校尉!” 白娡神情未变,低头看着手串。 她一直记得自己和其他玩家不一样,如果死了,是不是就真的死了呢? 第131章 打击欺凌 五皇子齐晗已经知晓了事情大概原因,冷着脸喝问:“这位白校尉,乃是本殿下武学师傅,赵阿四,凭你也敢欺辱她!” 赵牙将家中排行第四,出自世家豪门,母亲与皇后是亲姊妹,作为他父亲唯一的嫡子,自己又确有几分本领,赵安庆在都城内一向嚣张跋扈。 赵安庆面色平静,疑惑道:“殿下何出此言?大营管理一向严明,卑下作为将领,更是不敢触犯军规,欺负他人!” 看着他道貌岸然,正气十足的模样,白娡几乎气到发笑。 齐晗哼了声:“白校尉的亲兵岂会说谎,你威胁她的事,难道你敢做不敢当?” 孙湘莲气得脸色通红,上前两步道:“赵将军上午叫人将小的拦住,强逼小的把白校尉私密事情告诉他,恃强凌弱,也不知报抱的什么心思!” 赵安庆无奈地摇头,面上还表现出愤怒和不解:“我不知这位小兵为何要污蔑于我!白校尉,你身边有这样信口雌黄,挑衅寻事的小人,你可要多当心啊!” “你!”孙湘莲气得说不出话,明明对方做下那样的恶事,却死不承认,自己又无明显证据,恨得她胸口剧烈起伏! 白娡拍拍她肩膀,意有所指:“今儿学到一课,人至贱则无敌。” 赵安庆脸皮不自然地抽动,看在五皇子份上,忍住了脾气。 齐晗担忧地看了眼白娡,凑过去低声道:“白校尉,他不承认,不过你别生气,之后本殿下用其他方法替你出气!” 白娡摆摆手:“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解决就可以,不用劳烦殿下。” 她注视着赵安庆,似笑非笑:“赵将军,听闻你武艺高超,在下特来请教,不知将军可敢接受挑战?” 赵安庆听说过关于白娡的传言,也现场观看了对战训练,知晓她本事不小,尤其对方身份特殊,武艺更在自己之上,他怎么敢出战去挨打呢? 于是他打着哈哈:“真是不巧,我方才在训练时候似乎扭到肩膀,不太舒服,这挑战等我恢复以后再进行?”说完还假意转转肩膀子皱着眉头,表示自己确实受伤了。 白娡没气馁,只两手一摊:“那可太不凑巧了。不过也没事,三区有那么多优秀将领,在等赵将军的期间我也可以和其他人比试比试嘛!” 见过她对战场面的几位三区将领脸都绿了,咋地,这是搞连坐啊! 谁不知白校尉身手过人,真被她一个个打过来,那场面,是要把三区的脸面按地上摩擦! 有不怕赵安庆的将领就开口:“赵将军,人白校尉指明找你,你陪人切磋几下也没事嘛!”又劝白娡:“白校尉可悠着点,赵将军胳膊使不上力气呢。” 这是提前预见赵将军惨败,给人家铺台阶下呢。 赵安庆逼得没法子,只好应了,白娡对孙湘莲笑了下,就在三区校场演武台直接比试。 赵安庆满腹战术谋略排不上用场,被白娡压着打,外人看来赵安庆脸面丝毫未受伤,却龇牙咧嘴的模样,殊不知白娡使出了七八成力道,专门抓着衣服遮住的地方打,赵安庆今晚必定难眠了。 最后,她将有气无力的赵安庆面朝下压在台上,凑过去低声道:“赵安庆,别惹我和我身边人,否则后果你承担不起,除非你保证自己一辈子躲在军营不上战场!” 赵安庆又气又恨又,又惊又怕,那是百般滋味在心头萦绕,喘着粗气不敢说什么。 白娡轻轻松松跃下台,敷衍地抱了个拳:“感谢赵将军指教。”说完带着孙湘莲头也不回走了。 齐晗忙跟上与她同去。 三区的人,上台扶人的,跑去找医官的,盯着白娡背影窃窃私语的,场面纷乱。 “这娘儿们真狂!” 正是樱桃成熟的季节,夏日的微风吹得人昏昏欲睡,连山大营里却是热闹非凡,欢呼震响。 向氏兄弟的邪教势力渗透到齐国边境了,唐国呼吁齐国携手共同荡平这些邪教分子,还天下太平。 齐皇面上派臣子回文同意,私下有什么打算便不得而知了。 齐皇与张珺弈等几位重臣一同到连山大营,为接下来派遣士兵去边境打仗一事举办饯行宴会,以往这时候军营里也会热闹一场,不过场面远没有这次的宏大。 咚咚的鼓声在飞扬的沙尘中传向四面八方,随着破阵乐舞蹈的士兵们身披银甲,手持长戟,声音慷慨雄壮,发丝飞扬。 他们模仿的是战士们在战场上驰骋沙场、勇猛杀敌的动作,展现出男儿们雄浑力量,看得现场军士们热血沸腾,激情当怀,痛饮酒水,恨不能立刻出发去前线战场获取军功! 齐皇看着那些在阳光下肌肉贲张的军士们,神情一瞬间很复杂,须臾恢复了开怀模样,举杯邀请群臣同乐,觥筹交错间,他想起国师给他的那个药丸,吃完他便觉得自己精神百倍,虽然时效短暂。 可惜了,神仙灵药,不是那么容易获得,好在国师愿意继续为自己想办法。 他想着,又瞥见太子那副蠢而不自知的表情,脑壳疼。 哎…… 张珺弈许久未见白娡,总是控制不住将目光投向她。 再瞧见齐晗凑在她身侧的那副殷勤模样,分外不爽。 “阿娡,杨莹不能来,这是她托我带给你的手串。”张珺弈过去将礼物递交给白娡,白娡打开盒子一看,是一串紫檀木手串,上面阴刻了经文,还挂了个小巧可爱的玉葫芦。 白娡立即将手串戴上,摸着它喜笑颜开:“替我带话给她,我收到心意啦,非常喜欢!” 张珺弈又道:“战场上保护好自己,虽说我们不会死亡……但是中途退出总是令人遗憾的。不过凭你武功,想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齐晗拍拍胸膛:“本王必然也会保护白校尉!” 白娡神情未变,低头看着手串。 她一直记得自己和其他玩家不一样,如果死了,是不是就真的死了呢? 第132章 边境奇遇 军营安排了这次对战训练胜利营区里挑选的士兵,每个营区2000左右人员,重新组成一个万人军队奔赴边境。 统领的将军是十分有名的齐袁毅将军,皇室中人。 万人军队听着似乎不多,然而连山大营皆是上乘士兵,齐皇意思,万人足矣,灵活性更足。 临出发前的深夜,主帅召集白娡问了些问题,其中一个讨论很久的就是关于白娡的“袖里乾坤”之术。 主帅、副帅和此次参与齐、唐边境之行任务的几位主要将领都在屋内,明亮的烛火下,当主帅问出:“未知白校尉每次可携带多少辎重?”的问题抛出时候,大家都将目光投向白娡,一时间屋内静如可闻落针。 在一众高大威猛的将士中,白娡身形显得有些瘦小,不过她一个人坐在末尾,气势上分毫不弱。 她心想:果然这些将军们更重视她的储物功能,毕竟能打的士兵总有,能随时变出大批物资的士兵不一定有啊! 心里划拉了下剩余的储物格子,她直接回答:“在下目前可一次携带外部尺寸长、宽、高各一丈的木箱九只。”这个是系统给她的限制,在经过她和张珺弈多次尝试后发现:每当他她升5级后,储物格的容量大小也会有变化,然而系统并未提醒过她,目前她的一个储物格最多能装9立方的空间。 这个使用体积也许听起来不算大,但是对比其他玩家,真的是非常实用且巨大的“福利”了,他们几乎连一立方的空间都达不到。 张珺弈多次为此感慨白娡是不是游戏策划的亲戚,直系那种。 因此她之前很多东西都被她归类到了几个木箱子里装起来。普通的衣物、饰品装进分格的木箱中,取用便好似打开自家衣柜一般。 普通吃食、餐具、调料等用罐子收好装一个木柜子;系统赠送的各类药品、食物、装备、道具等分门别类装进一个分隔好的木柜子里。 还有一个可以放一些其他东西的空柜子。 这样她自己使用了4格,剩余10格,留下9格给军营安排,1格作为自己的备用空间。 房间内,其余将士听完白娡所描述的内容,皆大为震撼。 主帅绷不住直接站起来,一拍桌子:“好,这可以安置不少物资了!白校尉果然神人也!” 一位将军提议:“白校尉身负重担,该将她重点保护起来!” 三区一位将领又道:“白校尉自身本领过人,若是只安排在后方,可是大大的浪费啊!” 众人为此纠结为难起来。 在经过多番讨论后,深夜终于结束了这场会面。 没几日,一队奇怪的车队进入军营,马儿们拖的不是车厢而是黑色布匹遮盖住的巨大箱子。 士兵们窃窃私语十分好奇,更令人奇怪的是,下午马儿们又拖着巨大的箱子返回去了,只是这次它们看上去跑得更轻快。 白娡从屋内出门,抬头仰望明月,原以为自己玩的江湖武侠,没想到要参与诸国争霸;以为自己靠着武功一路打遍天下无敌手,结果她现在走上了空间囤物资的路线? 走自己的路,让人摸不着头脑。 齐、唐边境处,向氏兄弟的邪神教势力渗透更为广泛。 他们驻扎在水源河流附近,控制了更多的水源,分发给穷苦人家,于是许多底层贫民更听他们话,他们由此获得了许多附众。 乌合之众与帝国良师,照理前者无法胜利,可是向氏兄弟狡兔三窟,布置了很多后路,于是出现了唐国不断打胜仗,可向氏兄弟却总是逃脱,再找个地儿重新搞事的情况。 恨得唐国军队牙痒痒。 齐袁毅将军带着军队一路赶,在半个月之后,众人意气风发到达边境处,与驻守边塞的将士交接后,边塞军营奉皇帝旨意再派出一万人,两处合并一同去往向氏兄弟目前作乱的齐国彭县处。 大概所有人都想不到这个地方开始,后续的变化发展会这么巨大,有时候世界就是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却撬动了历史的齿轮。 白娡作为一团副团长,被安排与二团、三团一起行动,实际上三位团长和下属都知道,主帅下令要求誓死保护好白校尉,她肩负重任。 一开始白娡主动要求出兵与向氏邪教势力作战时候几位团长有些担心,然而真正上战场时候,众人才被不断重塑观念: 几百人出击,每次白副团长冲前面打倒一大片是常态! 以一敌十不是白校尉真正实力,她可以以一敌百,甚至不止如此! 隔壁林将军万人敌也就如此了! 每当交战时刻,白娡一马当先冲在最前,只见剑光粼粼,耳闻剑鸣铮铮,一瞬间便是人头落地,血液迸溅。 十步杀一人,剑影迫人魂。 后来战场传出了白娡的外号:什么“千人斩”“黑山老妖”“白无敌”全都冒出来。 白娡:黑山老妖几个意思? 林胜天自然也在边境处,听闻这些外号,嗤之以鼻:“那姓白的若敢真刀真枪和我对上一场再来谈是不是无敌!” 因着两大杀神超常发挥,向氏兄弟那方势力挡不住两头夹击,底下依附的势力四散溃逃,向氏兄弟气急败坏,便想出了派人送出一封天选者月幻雪的手写信给唐国军队。 林胜天收到信件后拆开一看,随后叫人给其余将军传阅,自己则冷笑:“月幻雪这个女人自始至终没给唐国带来一点好处,也别怪咱们不救她。” 底下将军们低着头不说话,心里想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当然也有说话的:“林帅,不若请隔壁齐军去营救月幻雪。双方合作嘛,那月幻雪位置与他们更近,说不得他们救了就把人带走了呢!” 林胜天眼神一亮,看着说话那人:“好主意啊!哈哈哈哈!快快叫人写信!” 第132章 边境奇遇 军营安排了这次对战训练胜利营区里挑选的士兵,每个营区2000左右人员,重新组成一个万人军队奔赴边境。 统领的将军是十分有名的齐袁毅将军,皇室中人。 万人军队听着似乎不多,然而连山大营皆是上乘士兵,齐皇意思,万人足矣,灵活性更足。 临出发前的深夜,主帅召集白娡问了些问题,其中一个讨论很久的就是关于白娡的“袖里乾坤”之术。 主帅、副帅和此次参与齐、唐边境之行任务的几位主要将领都在屋内,明亮的烛火下,当主帅问出:“未知白校尉每次可携带多少辎重?”的问题抛出时候,大家都将目光投向白娡,一时间屋内静如可闻落针。 在一众高大威猛的将士中,白娡身形显得有些瘦小,不过她一个人坐在末尾,气势上分毫不弱。 她心想:果然这些将军们更重视她的储物功能,毕竟能打的士兵总有,能随时变出大批物资的士兵不一定有啊! 心里划拉了下剩余的储物格子,她直接回答:“在下目前可一次携带外部尺寸长、宽、高各一丈的木箱九只。”这个是系统给她的限制,在经过她和张珺弈多次尝试后发现:每当他她升5级后,储物格的容量大小也会有变化,然而系统并未提醒过她,目前她的一个储物格最多能装9立方的空间。 这个使用体积也许听起来不算大,但是对比其他玩家,真的是非常实用且巨大的“福利”了,他们几乎连一立方的空间都达不到。 张珺弈多次为此感慨白娡是不是游戏策划的亲戚,直系那种。 因此她之前很多东西都被她归类到了几个木箱子里装起来。普通的衣物、饰品装进分格的木箱中,取用便好似打开自家衣柜一般。 普通吃食、餐具、调料等用罐子收好装一个木柜子;系统赠送的各类药品、食物、装备、道具等分门别类装进一个分隔好的木柜子里。 还有一个可以放一些其他东西的空柜子。 这样她自己使用了4格,剩余10格,留下9格给军营安排,1格作为自己的备用空间。 房间内,其余将士听完白娡所描述的内容,皆大为震撼。 主帅绷不住直接站起来,一拍桌子:“好,这可以安置不少物资了!白校尉果然神人也!” 一位将军提议:“白校尉身负重担,该将她重点保护起来!” 三区一位将领又道:“白校尉自身本领过人,若是只安排在后方,可是大大的浪费啊!” 众人为此纠结为难起来。 在经过多番讨论后,深夜终于结束了这场会面。 没几日,一队奇怪的车队进入军营,马儿们拖的不是车厢而是黑色布匹遮盖住的巨大箱子。 士兵们窃窃私语十分好奇,更令人奇怪的是,下午马儿们又拖着巨大的箱子返回去了,只是这次它们看上去跑得更轻快。 白娡从屋内出门,抬头仰望明月,原以为自己玩的江湖武侠,没想到要参与诸国争霸;以为自己靠着武功一路打遍天下无敌手,结果她现在走上了空间囤物资的路线? 走自己的路,让人摸不着头脑。 齐、唐边境处,向氏兄弟的邪神教势力渗透更为广泛。 他们驻扎在水源河流附近,控制了更多的水源,分发给穷苦人家,于是许多底层贫民更听他们话,他们由此获得了许多附众。 乌合之众与帝国良师,照理前者无法胜利,可是向氏兄弟狡兔三窟,布置了很多后路,于是出现了唐国不断打胜仗,可向氏兄弟却总是逃脱,再找个地儿重新搞事的情况。 恨得唐国军队牙痒痒。 齐袁毅将军带着军队一路赶,在半个月之后,众人意气风发到达边境处,与驻守边塞的将士交接后,边塞军营奉皇帝旨意再派出一万人,两处合并一同去往向氏兄弟目前作乱的齐国彭县处。 大概所有人都想不到这个地方开始,后续的变化发展会这么巨大,有时候世界就是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却撬动了历史的齿轮。 白娡作为一团副团长,被安排与二团、三团一起行动,实际上三位团长和下属都知道,主帅下令要求誓死保护好白校尉,她肩负重任。 一开始白娡主动要求出兵与向氏邪教势力作战时候几位团长有些担心,然而真正上战场时候,众人才被不断重塑观念: 几百人出击,每次白副团长冲前面打倒一大片是常态! 以一敌十不是白校尉真正实力,她可以以一敌百,甚至不止如此! 隔壁林将军万人敌也就如此了! 每当交战时刻,白娡一马当先冲在最前,只见剑光粼粼,耳闻剑鸣铮铮,一瞬间便是人头落地,血液迸溅。 十步杀一人,剑影迫人魂。 后来战场传出了白娡的外号:什么“千人斩”“黑山老妖”“白无敌”全都冒出来。 白娡:黑山老妖几个意思? 林胜天自然也在边境处,听闻这些外号,嗤之以鼻:“那姓白的若敢真刀真枪和我对上一场再来谈是不是无敌!” 因着两大杀神超常发挥,向氏兄弟那方势力挡不住两头夹击,底下依附的势力四散溃逃,向氏兄弟气急败坏,便想出了派人送出一封天选者月幻雪的手写信给唐国军队。 林胜天收到信件后拆开一看,随后叫人给其余将军传阅,自己则冷笑:“月幻雪这个女人自始至终没给唐国带来一点好处,也别怪咱们不救她。” 底下将军们低着头不说话,心里想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当然也有说话的:“林帅,不若请隔壁齐军去营救月幻雪。双方合作嘛,那月幻雪位置与他们更近,说不得他们救了就把人带走了呢!” 林胜天眼神一亮,看着说话那人:“好主意啊!哈哈哈哈!快快叫人写信!” 第133章 拯救月幻雪 齐袁毅将军收到了一封来自“友军”林胜天的信件,阅后表情十分奇怪,他将信件传给众人看。 白娡也在营帐内,看完表情一言难尽,模样好似地铁看手机老人。 林胜天希望他们在前线打仗时候,齐国士兵去替他们拯救月幻雪? 白娡:他们在想peach! 一位将军哈哈笑着站起来:“岂不是大好机会送上门?救完直接带回咱们国内不还给他们了!这样咱们又多一个天选者!” 另一位将军低声戏言:“我在齐国亦有耳闻那位月娘子大名,十分美艳且入幕之宾甚多,若得她,不知造福多少好男儿!” 白娡冷着脸,听了几句话,眼看着话题走向越来越黄色,她抬眼看向主位上的齐袁毅将军几人。 好在这位统领并非“猪脑”,他呵斥了几人:“看看你们一天天光练腱子肉,脑袋都丢茅坑里去了!人家给你挖坑,你们是不是要一边跳下去一边还夸人善良!” 营帐内一片沉默。 白晨彦附和着:“月幻雪被向氏兄弟带在身边,要去营救,不说何等困难,便是说齐军获得一位这样的天选者值得那么多付出吗?” “诸位仔细想想月幻雪在唐国的名声、经历,再做决断!” 齐袁毅用赞赏地目光望向白晨彦,此子不愧军中美名,既有武力,又有谋略,是颗好苗子! 他又将目光转向白娡:“不知白校尉是何想法呢?” 白娡嘴角几不可见地弯了下弧度,随即恢复,答道:“我觉得白晨彦将军说的很有道理,救出月幻雪是一笔不划算的事,也许林胜天巴不得扔了这个‘队友’——” 【随机任务“拯救月幻雪”,玩家是否接受?玩家接受任务将获得丰厚奖励,拒绝将扣除善恶值至0。】 白娡:这是什么天方夜谭里冒出来的恐怖故事? 一定是她幻觉了,白娡闭了闭眼睛又睁开。 “恐怖故事”依然在眼前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很好,系统你赢了! 她嘴角拉出一个狰狞的笑容,浑身气势一变:“——不过,齐将军,有件事儿您也许不清楚,前段时日唐国从我们齐国内部用挑拨离间的方式‘挖’走了一位天选者,大概过段时日他们会宣布这位天选者的相关消息。” 齐袁毅皱起眉头看着她,身体下意识坐直,两手交叉握在一起。 白娡继续:“所以即便月幻雪对于齐军来说并没有什么贡献,我依然想尝试将她从向氏兄弟那里救出来,带到齐国。” “请将军给我一个机会。” 白娡用恳求地眼神望向齐袁毅将军,实则:系统要我去作死,我不得不去。 白晨彦惊讶极了,他没想到白娡会是这个答案。齐袁毅用探究的眼神观察了白娡一会儿,意味深长道:“白校尉,于我而言,你目前在齐军的重要程度远超一个不知具体位置的月幻雪,你明白吗?” 白娡笑了:“多谢齐将军看重!这事是我深思熟虑后的请求。” 实则:都是系统这个坏人逼我的啊!它不做人啊不做人! 齐袁毅没有当场给出答复,在议事结束后,白娡私下寻到齐袁毅,拿出杀手锏:“齐将军,非是我脑子不清醒,实在是上天旨意,我不得不如此啊!”说着她以手指指了指天上。 齐袁毅瞪眼,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原因,若是如此,白娡此行怕是不能拒绝了。 他十分头痛,难道月幻雪在天庭地位不低? 白娡不知道老将军脑袋里在想什么,不过在她说出这个理由之后,齐袁毅明显变了,开始找人商议如何派人营救,如何保证她的安全。 出动人员太多不现实,君不见唐国大军打了向氏兄弟几个月了,他们却不受伤害,倒是唐国自己人打自己人,损失了许多百姓,吃亏更多。 向氏兄弟逃跑本事太厉害,骗人的把戏更是一箩筐,因此骗来了一波又一波信众替他们挡刀。 齐袁毅最终安排了一支奇袭十人小队和她一起,其余军队分两波,一波正面作战吸引火力,一波在后方偷袭迷惑敌人,而白娡他们,则伪装成普通百姓,趁乱行事。 最后他和白娡推心置腹道:“本将军一直在好奇,向氏贼人如此做法是为何?为财为名还是为权?思来想去,里头有猫腻,你们多加小心,保住性命要紧!” 白娡闻言,抱拳感谢,心里也多了番思量。 六月的天,说变就变。 上午晴空万里的天,忽地刮起大风,风沙敲打人脸上,刺刺麻麻。 第133章 拯救月幻雪 齐袁毅将军收到了一封来自“友军”林胜天的信件,阅后表情十分奇怪,他将信件传给众人看。 白娡也在营帐内,看完表情一言难尽,模样好似地铁看手机老人。 林胜天希望他们在前线打仗时候,齐国士兵去替他们拯救月幻雪? 白娡:他们在想peach! 一位将军哈哈笑着站起来:“岂不是大好机会送上门?救完直接带回咱们国内不还给他们了!这样咱们又多一个天选者!” 另一位将军低声戏言:“我在齐国亦有耳闻那位月娘子大名,十分美艳且入幕之宾甚多,若得她,不知造福多少好男儿!” 白娡冷着脸,听了几句话,眼看着话题走向越来越黄色,她抬眼看向主位上的齐袁毅将军几人。 好在这位统领并非“猪脑”,他呵斥了几人:“看看你们一天天光练腱子肉,脑袋都丢茅坑里去了!人家给你挖坑,你们是不是要一边跳下去一边还夸人善良!” 营帐内一片沉默。 白晨彦附和着:“月幻雪被向氏兄弟带在身边,要去营救,不说何等困难,便是说齐军获得一位这样的天选者值得那么多付出吗?” “诸位仔细想想月幻雪在唐国的名声、经历,再做决断!” 齐袁毅用赞赏地目光望向白晨彦,此子不愧军中美名,既有武力,又有谋略,是颗好苗子! 他又将目光转向白娡:“不知白校尉是何想法呢?” 白娡嘴角几不可见地弯了下弧度,随即恢复,答道:“我觉得白晨彦将军说的很有道理,救出月幻雪是一笔不划算的事,也许林胜天巴不得扔了这个‘队友’——” 【随机任务“拯救月幻雪”,玩家是否接受?玩家接受任务将获得丰厚奖励,拒绝将扣除善恶值至0。】 白娡:这是什么天方夜谭里冒出来的恐怖故事? 一定是她幻觉了,白娡闭了闭眼睛又睁开。 “恐怖故事”依然在眼前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很好,系统你赢了! 她嘴角拉出一个狰狞的笑容,浑身气势一变:“——不过,齐将军,有件事儿您也许不清楚,前段时日唐国从我们齐国内部用挑拨离间的方式‘挖’走了一位天选者,大概过段时日他们会宣布这位天选者的相关消息。” 齐袁毅皱起眉头看着她,身体下意识坐直,两手交叉握在一起。 白娡继续:“所以即便月幻雪对于齐军来说并没有什么贡献,我依然想尝试将她从向氏兄弟那里救出来,带到齐国。” “请将军给我一个机会。” 白娡用恳求地眼神望向齐袁毅将军,实则:系统要我去作死,我不得不去。 白晨彦惊讶极了,他没想到白娡会是这个答案。齐袁毅用探究的眼神观察了白娡一会儿,意味深长道:“白校尉,于我而言,你目前在齐军的重要程度远超一个不知具体位置的月幻雪,你明白吗?” 白娡笑了:“多谢齐将军看重!这事是我深思熟虑后的请求。” 实则:都是系统这个坏人逼我的啊!它不做人啊不做人! 齐袁毅没有当场给出答复,在议事结束后,白娡私下寻到齐袁毅,拿出杀手锏:“齐将军,非是我脑子不清醒,实在是上天旨意,我不得不如此啊!”说着她以手指指了指天上。 齐袁毅瞪眼,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原因,若是如此,白娡此行怕是不能拒绝了。 他十分头痛,难道月幻雪在天庭地位不低? 白娡不知道老将军脑袋里在想什么,不过在她说出这个理由之后,齐袁毅明显变了,开始找人商议如何派人营救,如何保证她的安全。 出动人员太多不现实,君不见唐国大军打了向氏兄弟几个月了,他们却不受伤害,倒是唐国自己人打自己人,损失了许多百姓,吃亏更多。 向氏兄弟逃跑本事太厉害,骗人的把戏更是一箩筐,因此骗来了一波又一波信众替他们挡刀。 齐袁毅最终安排了一支奇袭十人小队和她一起,其余军队分两波,一波正面作战吸引火力,一波在后方偷袭迷惑敌人,而白娡他们,则伪装成普通百姓,趁乱行事。 最后他和白娡推心置腹道:“本将军一直在好奇,向氏贼人如此做法是为何?为财为名还是为权?思来想去,里头有猫腻,你们多加小心,保住性命要紧!” 白娡闻言,抱拳感谢,心里也多了番思量。 六月的天,说变就变。 上午晴空万里的天,忽地刮起大风,风沙敲打人脸上,刺刺麻麻。 第134章 难以预料 头戴风帽,面蒙灰黑的布巾的白娡站在小土坡上,这里是唐国边境的小镇,距离芈县不算太远。 他们一行十一人伪装成唐国边境的流民,小队士兵有过几年戍边经验,与边民打交道的经验丰富,口音更是模仿得九成相似。 大伙儿乔装成失地佃农混进了一群流民里,身边散发的恶臭味、跳蚤臭虫、脏污难以下咽的野菜羹,每一样都折磨人神经,白娡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忍下来的。 这绝对是她出过最艰难的一次任务! 几位士兵大哥和她开玩笑:“白校尉虽是贵人,却一点也不怕吃苦,有做将军的潜力啊!以后高升了可要记得兄弟一场!” 白娡打着哈哈苦笑,内心:她最怕吃苦了,支撑她走到现在的是该死的系统任务啊! 甚至害怕被发现,偷偷去洗澡都不敢,把裸露在外的肌肤涂的脏兮兮、黑黢黢的,头发摆弄得如同乱草,脚上也是穿着破布鞋磨出一层血泡,晚上休息露宿野外,幸亏晚上她悄悄用了些驱虫药,否则怕是要被蚊虫们叮咬得苦不堪言。 就这样,晚间睡觉她是被围在士兵中间休息的。兄弟们轮流守夜,就怕晚上被人袭击,不是他们想多了,这等情况下,近来夜晚被偷家、被抢劫、被欺辱的事情发生频率越来越多,说明流民们生活质量越来越差。 也亏得几人人高马大,看上去不好惹,不然早被一些混混们下手了。 就这样风餐露宿,凄风苦雨中,小队跟着流民们来到了向氏兄弟势力的营地外。 向氏兄弟一直宣传信奉“棱睁神”,祭祀这位神灵会给大家带来更多福报,转运,祭品则是生命,祭祀越高等的生命,棱睁神越满意。 他们抢劫、杀戮富人家庭,将获得的粮食财物分出一点用来分发给贫苦百姓,引诱他们加入神教,并且告知他们祭祀他人生命会获得神给与的福报。 神教里时不时出现一批获得福报走上人生巅峰后“现身说法”的“真实例子”,向氏兄弟再偶尔出场表演几场骗人的戏法,封几个有能力的信众做护法带一群贫民替他们到处抢劫财物回来。 信众们一部分去种地、一部分编入神教的军队,剩下妇孺老幼被安排做大量的活计,不听话的人被抓去当众折磨处死祭祀神灵。 这种情况下,他们对外依然不断用分发粮食吸引那些穷人、流民过来。 白娡他们顺利混入神教营地,那是一个大村落,村里最好的砖房被向氏兄弟占据,其余分配给亲信、护法、后宫。 营地里晚上有简易的巡逻队伍,但是当白娡看到巡逻人员踢翻一个男人脚边破碗时候,就知道他们不是什么好鸟。 要躲开这样的巡逻人员监察很简单,小队当晚便开始行动,白晨彦和白娡去探查向氏兄弟住处,其他人各有安排。 干燥的风吹得白娡嘴唇有些起皮,白晨彦跟在白娡身后注视着她纤瘦的身影,神色复杂。 向氏兄弟屋门外自然也有护卫,只是那些人实力不堪,白娡他们很容易就躲过去,潜入院子深处。 向氏兄弟分别叫向为东、向为西。白娡听声音找到了他们的位置,潜伏在屋顶上。 屋内,向为东、向为西正搂抱着一个女人,身边还跪趴着几个女子身影。 那个被搂住的女人正是月幻雪。 与当初一瞥美艳动人、风情万种的印象似乎没什么大变化,可白娡却感觉出月幻雪似乎哪里不对劲。 她咯咯笑着,一点也不在乎向氏兄弟的上下其手,同时接纳着两人的玩弄,好似浑身不着一缕的人不是自己,眼神放纵。 向氏兄弟玩累了便吩咐旁边的婢女去倒水,取吃食和美酒过来。 月幻雪清洗过后将水泼在伺候她的婢女身上,莫名其妙发了一大通火之后,披着披风去了厢房。 边境的夜晚,风有些微凉,月幻雪出门后走到侧面房间门口,站立了好一会儿,月光下她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最后她呵斥身边的一名婢女,赶走了人后一言不发推开房门进去。 白娡和白晨彦对视一眼。 白娡手势比划起来:我感觉有戏,试探试探? 白晨彦:风险有点大。 白娡:你去盯着向氏兄弟,我去看看月幻雪。 最终白娡一锤定音下了命令,白晨彦叹口气,提着心做任务去。 月幻雪坐在房间内,冷着脸,拿着剪刀将一块好布剪得七零八落,难看无比。 白娡推开窗户,悄悄翻身入内,合上窗。 她来到月幻雪身后,出手捂住她嘴巴,低声道:“月幻雪,我是白娡,我不知道你记不记得我,但是我希望你接下来不要惊动到其他人,不然的话小命难保噢——” 月幻雪瞪大了眼睛,忽然想起来什么,怔怔的,放下手里剪刀,缓缓举起双手。 白娡见她手势,慢慢松开手,紧盯她面部表情。 月幻雪深吸一口气:“白娡,我记得你,武功很厉害,你名声那么响亮,谁不知道?” “你……来找我是什么事?”她声音有些颤抖。 白娡盯着她脸和手脚各处,防止异动,嘴上却很温柔:“唐国和齐国合作了,你们林将军请我们过来救你离开这里。” 月幻雪一下子激动起来,站起来转身面对白娡:“你骗人!” 白娡有些惊讶,迟疑道:“如果不是为了救你,我们辛苦潜入这里找你还能干什么?若是为了杀向氏兄弟,我现在就能动手。” 月幻雪冷笑一声:“你想的太简单了!他们身边藏了个高手你们都没发现!” 白娡这下确实十分震惊了,她们确实没发现有高手,难道对方在请君入瓮?白晨彦会不会有危险? 月幻雪见白娡表情如此,反倒有些放松下来:“他今晚有事出去一趟了,短时间内你不用担心。” “现在我有点相信你们是来救我的了。” 白娡皱眉:“那人什么时候会回来你知道吗?实力如何?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我们最好尽快离开。” 月幻雪嘴角勾起:“我为什么要出去?” 白娡:? 几个意思?她总不至于还享受现在这样的生活?那表情也不像啊! 月幻雪仰天轻笑:“你们难道不知道当时是林胜天故意将我送过来的吗?” 第134章 难以预料 头戴风帽,面蒙灰黑的布巾的白娡站在小土坡上,这里是唐国边境的小镇,距离芈县不算太远。 他们一行十一人伪装成唐国边境的流民,小队士兵有过几年戍边经验,与边民打交道的经验丰富,口音更是模仿得九成相似。 大伙儿乔装成失地佃农混进了一群流民里,身边散发的恶臭味、跳蚤臭虫、脏污难以下咽的野菜羹,每一样都折磨人神经,白娡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忍下来的。 这绝对是她出过最艰难的一次任务! 几位士兵大哥和她开玩笑:“白校尉虽是贵人,却一点也不怕吃苦,有做将军的潜力啊!以后高升了可要记得兄弟一场!” 白娡打着哈哈苦笑,内心:她最怕吃苦了,支撑她走到现在的是该死的系统任务啊! 甚至害怕被发现,偷偷去洗澡都不敢,把裸露在外的肌肤涂的脏兮兮、黑黢黢的,头发摆弄得如同乱草,脚上也是穿着破布鞋磨出一层血泡,晚上休息露宿野外,幸亏晚上她悄悄用了些驱虫药,否则怕是要被蚊虫们叮咬得苦不堪言。 就这样,晚间睡觉她是被围在士兵中间休息的。兄弟们轮流守夜,就怕晚上被人袭击,不是他们想多了,这等情况下,近来夜晚被偷家、被抢劫、被欺辱的事情发生频率越来越多,说明流民们生活质量越来越差。 也亏得几人人高马大,看上去不好惹,不然早被一些混混们下手了。 就这样风餐露宿,凄风苦雨中,小队跟着流民们来到了向氏兄弟势力的营地外。 向氏兄弟一直宣传信奉“棱睁神”,祭祀这位神灵会给大家带来更多福报,转运,祭品则是生命,祭祀越高等的生命,棱睁神越满意。 他们抢劫、杀戮富人家庭,将获得的粮食财物分出一点用来分发给贫苦百姓,引诱他们加入神教,并且告知他们祭祀他人生命会获得神给与的福报。 神教里时不时出现一批获得福报走上人生巅峰后“现身说法”的“真实例子”,向氏兄弟再偶尔出场表演几场骗人的戏法,封几个有能力的信众做护法带一群贫民替他们到处抢劫财物回来。 信众们一部分去种地、一部分编入神教的军队,剩下妇孺老幼被安排做大量的活计,不听话的人被抓去当众折磨处死祭祀神灵。 这种情况下,他们对外依然不断用分发粮食吸引那些穷人、流民过来。 白娡他们顺利混入神教营地,那是一个大村落,村里最好的砖房被向氏兄弟占据,其余分配给亲信、护法、后宫。 营地里晚上有简易的巡逻队伍,但是当白娡看到巡逻人员踢翻一个男人脚边破碗时候,就知道他们不是什么好鸟。 要躲开这样的巡逻人员监察很简单,小队当晚便开始行动,白晨彦和白娡去探查向氏兄弟住处,其他人各有安排。 干燥的风吹得白娡嘴唇有些起皮,白晨彦跟在白娡身后注视着她纤瘦的身影,神色复杂。 向氏兄弟屋门外自然也有护卫,只是那些人实力不堪,白娡他们很容易就躲过去,潜入院子深处。 向氏兄弟分别叫向为东、向为西。白娡听声音找到了他们的位置,潜伏在屋顶上。 屋内,向为东、向为西正搂抱着一个女人,身边还跪趴着几个女子身影。 那个被搂住的女人正是月幻雪。 与当初一瞥美艳动人、风情万种的印象似乎没什么大变化,可白娡却感觉出月幻雪似乎哪里不对劲。 她咯咯笑着,一点也不在乎向氏兄弟的上下其手,同时接纳着两人的玩弄,好似浑身不着一缕的人不是自己,眼神放纵。 向氏兄弟玩累了便吩咐旁边的婢女去倒水,取吃食和美酒过来。 月幻雪清洗过后将水泼在伺候她的婢女身上,莫名其妙发了一大通火之后,披着披风去了厢房。 边境的夜晚,风有些微凉,月幻雪出门后走到侧面房间门口,站立了好一会儿,月光下她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最后她呵斥身边的一名婢女,赶走了人后一言不发推开房门进去。 白娡和白晨彦对视一眼。 白娡手势比划起来:我感觉有戏,试探试探? 白晨彦:风险有点大。 白娡:你去盯着向氏兄弟,我去看看月幻雪。 最终白娡一锤定音下了命令,白晨彦叹口气,提着心做任务去。 月幻雪坐在房间内,冷着脸,拿着剪刀将一块好布剪得七零八落,难看无比。 白娡推开窗户,悄悄翻身入内,合上窗。 她来到月幻雪身后,出手捂住她嘴巴,低声道:“月幻雪,我是白娡,我不知道你记不记得我,但是我希望你接下来不要惊动到其他人,不然的话小命难保噢——” 月幻雪瞪大了眼睛,忽然想起来什么,怔怔的,放下手里剪刀,缓缓举起双手。 白娡见她手势,慢慢松开手,紧盯她面部表情。 月幻雪深吸一口气:“白娡,我记得你,武功很厉害,你名声那么响亮,谁不知道?” “你……来找我是什么事?”她声音有些颤抖。 白娡盯着她脸和手脚各处,防止异动,嘴上却很温柔:“唐国和齐国合作了,你们林将军请我们过来救你离开这里。” 月幻雪一下子激动起来,站起来转身面对白娡:“你骗人!” 白娡有些惊讶,迟疑道:“如果不是为了救你,我们辛苦潜入这里找你还能干什么?若是为了杀向氏兄弟,我现在就能动手。” 月幻雪冷笑一声:“你想的太简单了!他们身边藏了个高手你们都没发现!” 白娡这下确实十分震惊了,她们确实没发现有高手,难道对方在请君入瓮?白晨彦会不会有危险? 月幻雪见白娡表情如此,反倒有些放松下来:“他今晚有事出去一趟了,短时间内你不用担心。” “现在我有点相信你们是来救我的了。” 白娡皱眉:“那人什么时候会回来你知道吗?实力如何?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我们最好尽快离开。” 月幻雪嘴角勾起:“我为什么要出去?” 白娡:? 几个意思?她总不至于还享受现在这样的生活?那表情也不像啊! 月幻雪仰天轻笑:“你们难道不知道当时是林胜天故意将我送过来的吗?” 第135章 超乎寻常的发展 白娡倒吸一口凉气,脑子里闪过几个不好的念头:“什么意思?林胜天骗我们过来送死?” 月幻雪继续呵呵笑,声音里满是讽刺:“谁知道呢?”她转头继续坐下:“反正我现在谁也不信了。” 白娡大脑快速运转着,时间紧迫,容不得她再回去与几位商量对策,借着难得能混进来的机会,拼一把? 她咬咬牙根,双目注视着月幻雪:“不管你信不信,我们确实是带着救你出去的任务而来。我只问你,你想不想出去?” 月幻雪面无表情:“出去干什么?再被你们送上不同男人的床?” “我只有这张脸和身体能用,那些臭男人,话说的再好听,还不是把我当工具一样送来送去?我们女人在他们眼里哪里比得上他们心里的权力和财富!” 月幻雪转头看着白娡,眼眶红了:“我以为自己变漂亮了,就能获得男人的喜爱,能享受他们的包围和讨好。可实际上他们笑着爬上我床,背地里骂我淫娃荡妇,没一个人真心对我!” “我真嫉妒你啊!长得漂亮不说,还会厉害的武术,那帮子男人看你的眼神简直是饿狼看见了鲜肉!” “男人果然都是贱货,得不到的最好!” 白娡皱着眉听完她乱七八糟的话语,月幻雪明显精神有些受刺激过头不太正常了,那些遭遇已经对她造成了心理创伤。 白娡静静等她发泄完,然后问道:“为什么要得到男人的喜爱呢?你爱自己就够了。” “鸡汤我不会说,但是我会直接告诉你,如果你愿意,出了这个地方,你可以和我们一起到齐国去,加入齐国的队伍,就当自己是个花瓶也好,摆设也好,享受游戏里给你提供的体验,你愿意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不影响我们赢得任务,不做违法乱纪的事。” 她想到了自称吉祥物的杨莹,不免微微一笑:“实际上我们已经有一个吉祥物队友了。” 月幻雪眼神放空,喃喃道:“那个一直被那些男人说没什么用处的杨什么?” 白娡摇头:“阿莹从没给我们添麻烦,也愿意听从指挥,是个不错的队友,而且我觉得他给我们带来了好运。” “那她真是运气不错……”,月幻雪说完,再次看向白娡,面上是无所谓的神情:“只要你有本事,那就带我走。” 白娡点点头:“既然那人不在,趁此机会,今晚我们就走,你有什么必须要带走的赶紧收拾收拾,不要带多,我们马上出发。” 月幻雪愣了下,似乎有点难以置信,顿了几秒钟之后才想起来应该干什么,在屋子里翻找着什么东西。 白娡出门找了一圈,顺便发出一些声响,留下记号给白晨彦。之后打晕了一个路过的两个小丫头,将她们绑起来扔角落里,自己则换上了她们的衣服,另一套拿过去给月幻雪用。 她回到月幻雪房间时候,月幻雪正坐在房内的桌前,看到她进来也没什么反应。 “穿上这个衣服,然后用这个把自己脸抹得黑一些,头发换个发型。尽量弄丑一些。”白娡扔给她一瓶深色妆粉,月幻雪接过以后看了看,没说话,打开直接往脸上涂。 “对,脖子别漏了。” 最后装扮完的月幻雪脸蛋看不出原来的美貌的,不过依然能看出身材优越。 白娡又翻出旧衣服剪裁完给她塞进腰间和后背,使得她整个人看上去胖了许多。 “很好,我们出发。” 这时窗外传来野猫的叫声,白娡仔细分辨了下,打开窗缝,果然从侧面角落阴影里发现了白晨彦,她对他招招手。 白晨彦进入房间。 月幻雪不免朝他看去。 白晨彦神情凝重,望着两人:“我听到有下人和向氏兄弟禀报,大护法回来了。” 月幻雪吃了一惊,着急向前两步:“他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原本说至少要明天啊!” 她白着脸,又和白娡道:“这人武功很厉害,你们俩打不过的,怎么办?我们出不去了!” 白娡抿唇:“你觉得那位大护法和林胜天,谁更厉害?” 月幻雪迟疑:“若他们俩打架,大概还是林胜天能赢……” 白娡攥紧拳头:“那就试试,我们分头行动,若是真对上了,我……有几分把握能逃。”用上那些道具也许能增加更多实力。 白晨彦眸光闪动:“白娘子带这位月娘子先行离开,白某后面自会跟上。若是有什么事,白某为你们殿后。” 白娡怔住,这种背负着性命的感觉一点也不好受,可是赤裸裸的现实告诉他们没有更好的办法。 她捏紧自己的拳头,还是自己实力不够啊! 两个一胖一瘦的丫头在黑夜中匆匆而行,所幸这里护卫们管理松散,查岗时候只需要回答是奉谁的命令办什么事就能顺利通行,因为两人长得丑陋,护卫们也放弃了揩油的心思,挥挥手就让人走了。 她们小步快行,在离开了宅子门口时候,胖丫头回身望了一眼不由松口气,眼神亮晶晶地望着瘦丫头。 瘦丫头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快些走。 “小贼哪里跑!”一道浑厚的男音从身后宅子里传出来,接着打斗声四起,奔跑的脚步声不断,显然有许多人朝门口处涌来。 月幻雪伪装的胖丫头绝望地瘫坐在地上:“我们跑不了的,大护法追过来了!” 白娡焦急地回看了眼火光闪现的宅子,一面使劲拉扯月幻雪:“快起来,是我的队友被发现了,我们先走!去找援军!” 月幻雪抱住双肩瑟瑟发抖,声音满是害怕:“我不行了,我腿软,我投降!这破游戏我不想玩儿了!” 毫无办法的白娡跺跺脚,一把将地上的人扛起来强行拖着走,也不知白晨彦是什么情况,她咬着发酸的牙根往前冲。 身后有强力的掌风冲她后背而来,她只好放开月幻雪,侧身躲避。 “大护法!我是是月幻雪啊!我被他们劫持了,快救我!” 第135章 超乎寻常的发展 白娡倒吸一口凉气,脑子里闪过几个不好的念头:“什么意思?林胜天骗我们过来送死?” 月幻雪继续呵呵笑,声音里满是讽刺:“谁知道呢?”她转头继续坐下:“反正我现在谁也不信了。” 白娡大脑快速运转着,时间紧迫,容不得她再回去与几位商量对策,借着难得能混进来的机会,拼一把? 她咬咬牙根,双目注视着月幻雪:“不管你信不信,我们确实是带着救你出去的任务而来。我只问你,你想不想出去?” 月幻雪面无表情:“出去干什么?再被你们送上不同男人的床?” “我只有这张脸和身体能用,那些臭男人,话说的再好听,还不是把我当工具一样送来送去?我们女人在他们眼里哪里比得上他们心里的权力和财富!” 月幻雪转头看着白娡,眼眶红了:“我以为自己变漂亮了,就能获得男人的喜爱,能享受他们的包围和讨好。可实际上他们笑着爬上我床,背地里骂我淫娃荡妇,没一个人真心对我!” “我真嫉妒你啊!长得漂亮不说,还会厉害的武术,那帮子男人看你的眼神简直是饿狼看见了鲜肉!” “男人果然都是贱货,得不到的最好!” 白娡皱着眉听完她乱七八糟的话语,月幻雪明显精神有些受刺激过头不太正常了,那些遭遇已经对她造成了心理创伤。 白娡静静等她发泄完,然后问道:“为什么要得到男人的喜爱呢?你爱自己就够了。” “鸡汤我不会说,但是我会直接告诉你,如果你愿意,出了这个地方,你可以和我们一起到齐国去,加入齐国的队伍,就当自己是个花瓶也好,摆设也好,享受游戏里给你提供的体验,你愿意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不影响我们赢得任务,不做违法乱纪的事。” 她想到了自称吉祥物的杨莹,不免微微一笑:“实际上我们已经有一个吉祥物队友了。” 月幻雪眼神放空,喃喃道:“那个一直被那些男人说没什么用处的杨什么?” 白娡摇头:“阿莹从没给我们添麻烦,也愿意听从指挥,是个不错的队友,而且我觉得他给我们带来了好运。” “那她真是运气不错……”,月幻雪说完,再次看向白娡,面上是无所谓的神情:“只要你有本事,那就带我走。” 白娡点点头:“既然那人不在,趁此机会,今晚我们就走,你有什么必须要带走的赶紧收拾收拾,不要带多,我们马上出发。” 月幻雪愣了下,似乎有点难以置信,顿了几秒钟之后才想起来应该干什么,在屋子里翻找着什么东西。 白娡出门找了一圈,顺便发出一些声响,留下记号给白晨彦。之后打晕了一个路过的两个小丫头,将她们绑起来扔角落里,自己则换上了她们的衣服,另一套拿过去给月幻雪用。 她回到月幻雪房间时候,月幻雪正坐在房内的桌前,看到她进来也没什么反应。 “穿上这个衣服,然后用这个把自己脸抹得黑一些,头发换个发型。尽量弄丑一些。”白娡扔给她一瓶深色妆粉,月幻雪接过以后看了看,没说话,打开直接往脸上涂。 “对,脖子别漏了。” 最后装扮完的月幻雪脸蛋看不出原来的美貌的,不过依然能看出身材优越。 白娡又翻出旧衣服剪裁完给她塞进腰间和后背,使得她整个人看上去胖了许多。 “很好,我们出发。” 这时窗外传来野猫的叫声,白娡仔细分辨了下,打开窗缝,果然从侧面角落阴影里发现了白晨彦,她对他招招手。 白晨彦进入房间。 月幻雪不免朝他看去。 白晨彦神情凝重,望着两人:“我听到有下人和向氏兄弟禀报,大护法回来了。” 月幻雪吃了一惊,着急向前两步:“他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原本说至少要明天啊!” 她白着脸,又和白娡道:“这人武功很厉害,你们俩打不过的,怎么办?我们出不去了!” 白娡抿唇:“你觉得那位大护法和林胜天,谁更厉害?” 月幻雪迟疑:“若他们俩打架,大概还是林胜天能赢……” 白娡攥紧拳头:“那就试试,我们分头行动,若是真对上了,我……有几分把握能逃。”用上那些道具也许能增加更多实力。 白晨彦眸光闪动:“白娘子带这位月娘子先行离开,白某后面自会跟上。若是有什么事,白某为你们殿后。” 白娡怔住,这种背负着性命的感觉一点也不好受,可是赤裸裸的现实告诉他们没有更好的办法。 她捏紧自己的拳头,还是自己实力不够啊! 两个一胖一瘦的丫头在黑夜中匆匆而行,所幸这里护卫们管理松散,查岗时候只需要回答是奉谁的命令办什么事就能顺利通行,因为两人长得丑陋,护卫们也放弃了揩油的心思,挥挥手就让人走了。 她们小步快行,在离开了宅子门口时候,胖丫头回身望了一眼不由松口气,眼神亮晶晶地望着瘦丫头。 瘦丫头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快些走。 “小贼哪里跑!”一道浑厚的男音从身后宅子里传出来,接着打斗声四起,奔跑的脚步声不断,显然有许多人朝门口处涌来。 月幻雪伪装的胖丫头绝望地瘫坐在地上:“我们跑不了的,大护法追过来了!” 白娡焦急地回看了眼火光闪现的宅子,一面使劲拉扯月幻雪:“快起来,是我的队友被发现了,我们先走!去找援军!” 月幻雪抱住双肩瑟瑟发抖,声音满是害怕:“我不行了,我腿软,我投降!这破游戏我不想玩儿了!” 毫无办法的白娡跺跺脚,一把将地上的人扛起来强行拖着走,也不知白晨彦是什么情况,她咬着发酸的牙根往前冲。 身后有强力的掌风冲她后背而来,她只好放开月幻雪,侧身躲避。 “大护法!我是是月幻雪啊!我被他们劫持了,快救我!” 第136章 是死是活 白娡瞪眼看着大声呼救的月幻雪,差点被对面之人击中。 大护法轻松笑笑:“原来是雪儿,打扮成这模样竟叫我没认出来!”他转头打量一眼白娡,神情奇怪:“不说赫赫有名的武美人姿容绝丽,武功卓绝,我看这身手也不怎么样啊!”说完继续对白娡发起攻击。 “待我活捉了你洗干净瞧瞧到底有多美丽!” 一掌袭来。 50级的人物! 白娡鹞子翻身避开,与大护法在尘土飞扬间斗起来。大护法力气不小,虽身形高大,却步伐稳健,掌法更是高超,内劲浑厚,几乎没什么缺点,唯一可以估算的优势,大概是他轻视了白娡。 经过前几次的任务,白娡目前45级,越是后面,级别高的差距也大,如果只有她一人,她自然可以逃出去,可是白晨彦和其他队友…… 白娡边打斗边思考着应对策略。她决定利用大护法的轻视,采取灵活的战术。她轻盈地跳跃着,躲避着大护法的掌风,同时寻找着他的破绽。 突然,白娡发现大护法的掌法有一个微小的间隙。她毫不犹豫地施展出太乙玄门剑法,一剑刺向大护法的要害。大护法吃了一惊,急忙侧身躲开,但还是被剑划伤了手臂。 白娡趁机发力,剑法如疾风骤雨般展开,让大护法应接不暇。然而,大护法毕竟实力强大,收起了轻视之心,很快就稳住阵脚,退后几步从身后取出自己的武器,一对斧头,反击起来。 后面宅子内忽然乱糟糟的声音响起来,有人喊:“贼子帮凶来了!” 大护法一斧头格开白娡攻击,问道:“你同伙来干什么,全部自投罗网吗?”说完自己哈哈大笑起来,显然对活捉白娡很有信心。 白娡知道队友来了,狡黠一笑,拿出【三级头盔】戴上,防御直线增加,再瞅准时机取出【拖鞋】朝大护法扔过去。 她对着宅子方向大喊:“救人要紧!” 大护法只看到一个深蓝色不知名物体朝自己快速飞来,他疑惑这是什么奇怪的暗器,自己轻轻松松就能躲过去嘛! 然后他被打脸了,莫名其妙他就是被这个奇形怪状的大东西击中了肩膀,并且疼痛剧烈。 “啊——你这是什么!” 白娡笑着解释:“超市里售价8块钱的塑料拖鞋啊!” 被人看管起来的月幻雪惊疑不定望着白娡,她是不是又站错队伍了? 大护法一只胳膊几乎不能动,受到很大影响,他含恨望着白娡:“妖女,你使得什么妖法!”说完挥起另一只斧头朝白娡狠狠劈去。 白娡仗着三级头盔硬吃这一招,尽管双臂震痛,却不像之前有手臂剧痛虎口断裂的感觉。 宅子里刀兵相接之声不绝于耳,很快里面冲出几个血人,对着白娡大喊:“白将军快走,我等殿后!”说完不要命似的朝周围敌人攻击。 白娡狠狠一震,看不清里面有没有白晨彦,只知似乎人数不到11人,她咬牙朝大护法丢去另一只拖鞋,然后转身奔赴向队友的方向,眼神凌厉,一路剑招寒芒尽显,眨眼间,无数人头滚落,鲜血迸裂遍地。 月幻雪以为白娡朝自己而来,吓得瑟瑟发抖,喊道:“我和你走,别杀我!” 白娡看都不曾看她一眼,在靠近队友身边后,吹了个撤退的口哨。 此时,向氏兄弟从宅内奔出,刀架着个血人,大喝:“你兄弟的命都不管了吗?” 白娡回身望去,那人似乎正是白晨彦,他一只腿似乎无力支撑,身形虚弱,只摇着头朝白娡他们用尽力气喊:“别管我!快走!” 队友以袖抹脸,低声道:“方才我们冲进去救人,白将军便说自己不行了叫我们快走,首先要护好你。” 白娡冷着脸观察身后奔来的大护法,他两只胳膊受伤,一时战力大损,站在那儿朝着向氏兄弟方向呼叫:“活捉了这个女人,不能让她跑了,交给我带回去!” 带去哪里? 白娡心存疑惑,却没时间仔细思考,这时向氏兄弟又砍了一刀白晨彦的胳膊作为威胁。 白晨彦抖了下,一声不吭。 鲜红的血在地上漫延开,刺痛人眼。 她觉得自己好像被绑上了大石块,心口沉重无比。 “你能自己跑了眼看他死吗?你对得起跟你出生入死的兄弟们吗?”向氏兄弟阴阳怪气: “我们也不要你的命,吃了这个软筋散,你其余兄弟我们都放走!” 大护法也在身后配合:“放心,大名鼎鼎的武美人,我们只会供着你,怎么可能伤害你呢?” 队友拉住白娡胳膊:“白校尉咱们还是走,虽然对不起白将军,可是出发前大帅反复叮嘱保护好你是首要任务!” 这是游戏,就算有npc死了也很正常的对? 为了大局牺牲一些生命不是在所难免的吗? 脑海中经历了天人交战的白娡迅速做出了一个决定,她对其余队友的:“我做不到对着白晨彦这模样不管不顾,我也不信他能放过你们,你们先走,等会儿……” 队友虽然想据理力争,可是情况紧急,容不得他们再多讨论。 向氏兄弟看着白娡他们争执的样子,心中了然,妇人之仁啊,果然如此! “我同意吃下药和你们走!”白娡挣脱了队友的手臂,高声呼喊,白晨彦身体猛地一震,睁开血红的眼瞪着她,一张嘴便是吐出一口血。 白娡深吸一口,不看他的惨状,继续道:“我也不信任你们,所以我有一个要求,先把他们放了,我才会喝下这个药水。” 向氏兄弟自然是不太愿意,若是人质和目标一起跑了怎么办? 白娡一脸决绝:“如果这样你们都做不到,那便大家死拼到底!” 活着的天选者当然比在场所有人价值都高多了,大护法心头火热,天赐良机怎可错过,他示意向氏兄弟同意,只要白娡把头盔这个奇怪的装备扔给他。 据他了解,这些天天选者下凡带的宝物也不多,这个东西应该是不可多得的宝贝! 白娡点头应了。 旁观的月幻雪觉得自己越来越不相信这事情发展的走向。 队友们防备着接过白晨彦的身体,仔细检查,满脸悲痛:“这般……他也撑不了太久了……” 白娡抖着手拨开他脸颊上湿漉漉脏兮兮的头发,掌心握着小瓶子悄悄喂给他一滴药水,她嘴上一字一顿:“白晨彦,你会好好活下去的!我们最终会赢,信我!” 白晨彦眼皮颤了颤,喉结滚动,没说出什么话。 队友们携着白晨彦慢慢走远,直至在小坡之后,大护法暗中给人使眼色,向氏兄弟把药水扔给白娡要她吃下。 面带讽刺的微笑,白娡抬袖掩面一口喝光。 第136章 是死是活 白娡瞪眼看着大声呼救的月幻雪,差点被对面之人击中。 大护法轻松笑笑:“原来是雪儿,打扮成这模样竟叫我没认出来!”他转头打量一眼白娡,神情奇怪:“不说赫赫有名的武美人姿容绝丽,武功卓绝,我看这身手也不怎么样啊!”说完继续对白娡发起攻击。 “待我活捉了你洗干净瞧瞧到底有多美丽!” 一掌袭来。 50级的人物! 白娡鹞子翻身避开,与大护法在尘土飞扬间斗起来。大护法力气不小,虽身形高大,却步伐稳健,掌法更是高超,内劲浑厚,几乎没什么缺点,唯一可以估算的优势,大概是他轻视了白娡。 经过前几次的任务,白娡目前45级,越是后面,级别高的差距也大,如果只有她一人,她自然可以逃出去,可是白晨彦和其他队友…… 白娡边打斗边思考着应对策略。她决定利用大护法的轻视,采取灵活的战术。她轻盈地跳跃着,躲避着大护法的掌风,同时寻找着他的破绽。 突然,白娡发现大护法的掌法有一个微小的间隙。她毫不犹豫地施展出太乙玄门剑法,一剑刺向大护法的要害。大护法吃了一惊,急忙侧身躲开,但还是被剑划伤了手臂。 白娡趁机发力,剑法如疾风骤雨般展开,让大护法应接不暇。然而,大护法毕竟实力强大,收起了轻视之心,很快就稳住阵脚,退后几步从身后取出自己的武器,一对斧头,反击起来。 后面宅子内忽然乱糟糟的声音响起来,有人喊:“贼子帮凶来了!” 大护法一斧头格开白娡攻击,问道:“你同伙来干什么,全部自投罗网吗?”说完自己哈哈大笑起来,显然对活捉白娡很有信心。 白娡知道队友来了,狡黠一笑,拿出【三级头盔】戴上,防御直线增加,再瞅准时机取出【拖鞋】朝大护法扔过去。 她对着宅子方向大喊:“救人要紧!” 大护法只看到一个深蓝色不知名物体朝自己快速飞来,他疑惑这是什么奇怪的暗器,自己轻轻松松就能躲过去嘛! 然后他被打脸了,莫名其妙他就是被这个奇形怪状的大东西击中了肩膀,并且疼痛剧烈。 “啊——你这是什么!” 白娡笑着解释:“超市里售价8块钱的塑料拖鞋啊!” 被人看管起来的月幻雪惊疑不定望着白娡,她是不是又站错队伍了? 大护法一只胳膊几乎不能动,受到很大影响,他含恨望着白娡:“妖女,你使得什么妖法!”说完挥起另一只斧头朝白娡狠狠劈去。 白娡仗着三级头盔硬吃这一招,尽管双臂震痛,却不像之前有手臂剧痛虎口断裂的感觉。 宅子里刀兵相接之声不绝于耳,很快里面冲出几个血人,对着白娡大喊:“白将军快走,我等殿后!”说完不要命似的朝周围敌人攻击。 白娡狠狠一震,看不清里面有没有白晨彦,只知似乎人数不到11人,她咬牙朝大护法丢去另一只拖鞋,然后转身奔赴向队友的方向,眼神凌厉,一路剑招寒芒尽显,眨眼间,无数人头滚落,鲜血迸裂遍地。 月幻雪以为白娡朝自己而来,吓得瑟瑟发抖,喊道:“我和你走,别杀我!” 白娡看都不曾看她一眼,在靠近队友身边后,吹了个撤退的口哨。 此时,向氏兄弟从宅内奔出,刀架着个血人,大喝:“你兄弟的命都不管了吗?” 白娡回身望去,那人似乎正是白晨彦,他一只腿似乎无力支撑,身形虚弱,只摇着头朝白娡他们用尽力气喊:“别管我!快走!” 队友以袖抹脸,低声道:“方才我们冲进去救人,白将军便说自己不行了叫我们快走,首先要护好你。” 白娡冷着脸观察身后奔来的大护法,他两只胳膊受伤,一时战力大损,站在那儿朝着向氏兄弟方向呼叫:“活捉了这个女人,不能让她跑了,交给我带回去!” 带去哪里? 白娡心存疑惑,却没时间仔细思考,这时向氏兄弟又砍了一刀白晨彦的胳膊作为威胁。 白晨彦抖了下,一声不吭。 鲜红的血在地上漫延开,刺痛人眼。 她觉得自己好像被绑上了大石块,心口沉重无比。 “你能自己跑了眼看他死吗?你对得起跟你出生入死的兄弟们吗?”向氏兄弟阴阳怪气: “我们也不要你的命,吃了这个软筋散,你其余兄弟我们都放走!” 大护法也在身后配合:“放心,大名鼎鼎的武美人,我们只会供着你,怎么可能伤害你呢?” 队友拉住白娡胳膊:“白校尉咱们还是走,虽然对不起白将军,可是出发前大帅反复叮嘱保护好你是首要任务!” 这是游戏,就算有npc死了也很正常的对? 为了大局牺牲一些生命不是在所难免的吗? 脑海中经历了天人交战的白娡迅速做出了一个决定,她对其余队友的:“我做不到对着白晨彦这模样不管不顾,我也不信他能放过你们,你们先走,等会儿……” 队友虽然想据理力争,可是情况紧急,容不得他们再多讨论。 向氏兄弟看着白娡他们争执的样子,心中了然,妇人之仁啊,果然如此! “我同意吃下药和你们走!”白娡挣脱了队友的手臂,高声呼喊,白晨彦身体猛地一震,睁开血红的眼瞪着她,一张嘴便是吐出一口血。 白娡深吸一口,不看他的惨状,继续道:“我也不信任你们,所以我有一个要求,先把他们放了,我才会喝下这个药水。” 向氏兄弟自然是不太愿意,若是人质和目标一起跑了怎么办? 白娡一脸决绝:“如果这样你们都做不到,那便大家死拼到底!” 活着的天选者当然比在场所有人价值都高多了,大护法心头火热,天赐良机怎可错过,他示意向氏兄弟同意,只要白娡把头盔这个奇怪的装备扔给他。 据他了解,这些天天选者下凡带的宝物也不多,这个东西应该是不可多得的宝贝! 白娡点头应了。 旁观的月幻雪觉得自己越来越不相信这事情发展的走向。 队友们防备着接过白晨彦的身体,仔细检查,满脸悲痛:“这般……他也撑不了太久了……” 白娡抖着手拨开他脸颊上湿漉漉脏兮兮的头发,掌心握着小瓶子悄悄喂给他一滴药水,她嘴上一字一顿:“白晨彦,你会好好活下去的!我们最终会赢,信我!” 白晨彦眼皮颤了颤,喉结滚动,没说出什么话。 队友们携着白晨彦慢慢走远,直至在小坡之后,大护法暗中给人使眼色,向氏兄弟把药水扔给白娡要她吃下。 面带讽刺的微笑,白娡抬袖掩面一口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