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我在武林玩修仙》 第1章 在下修仙人 “小芙子,用点力啊,没吃饭吗?” 大夏帝都,皇城边的一处庄园内,庭院中一棵硕大的梧桐树下摆放着一张躺椅,一名十七八岁的俊秀少年架着腿优哉游哉的躺着,旁边一名小女孩捧着一把大蒲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风。 “姑奶奶我叫郭芙蓉!才不是什么小芙子!” 小女孩不过十一二岁的模样,圆圆的小脸很是可爱,只是此刻却瞪大了双眼,咬牙切齿的样子。 少年名叫江尘,来自一个叫蓝星的地方,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社畜,某天撞了大运,也可能是被大运撞了,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穿越到了这个世界。 原本以为只是一个普通的古代世界,江尘琢磨着自己是抄诗呢还是做玻璃。 后来才发现这里竟然是一个综武世界,前世各种耳熟能详的侠客都在这个世界里活跃着,比如眼前这个小丫头,就是来自《武林外传》中的郭芙蓉,当然现在的她还只是个小女孩,远没有原作中那么成熟。 不过这狂妄又嘴臭的毛病,倒是从小就有了雏形。 “小丫头片子不学好,你才几岁就敢自称姑奶奶,嘴臭是病,我给你治治。” 江尘伸出两根手指,作势要往女孩身上点去。 郭芙蓉见状大惊失色,双手抱紧蒲扇连忙往后退去,颤抖着伸手求饶道: “哇!我不敢了,求求你,不要点我……” 她是真的怕了,就在几个时辰前,她来找江尘麻烦…… 不对,应该是替天行道! 虽然被江尘一巴掌就拍倒在地,但她认为那是她没准备好,被偷袭才这样的。 正准备爬起来继续打,就被那个可恨的家伙同时点住笑穴和哭穴。 然后自己就一边哭一边笑,笑的满地打滚的同时还把衣服都哭湿了。 足足折腾了两个时辰! 那可是两个时辰啊,你知道那两个时辰她是怎么撑过来的吗。 那个混蛋一直看着她又哭又笑,折腾到浑身无力才解开穴道,甚至因为笑的太久,她甚此时已经感觉不到自己下巴的存在了。 因此当看到对方再次伸出手指,她真的是怕了,双腿不自觉开始发软,好悬没摔个屁股墩。 “哼!知错就好。” 江尘满意点头,咱们这个穿越者一没系统二没外挂,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修仙人。 以修仙灵力点住的穴道,天下间怕是没人能解开,这小丫头敢闹就加一个时辰,再闹再加,就不信她能撑得住。 江尘走上前去提溜起郭芙蓉的脖领子,就像提一只小猫一样,把她提回了树阴下。 重新坐回躺椅,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用眼神示意对方别偷懒,继续扇风。 “好了,现在可以说说,你是哪根筋不对敢来找我的麻烦?” 江尘是真的好奇啊,自己在家里吃着火锅唱着歌,莫名其妙就被一个小丫头踹开大门,大叫着“替天行道”,上来拔剑就砍。 江尘什么场面没见过,还别说,这场面确实没见过。 就那么一愣神的功夫,刚摆好的一桌火锅就被打翻在地,只剩下江尘手里拿一块还没来得及涮的羊肉片。 他是真的难受啊,好歹让他吃一口,就吃一口! 是可忍孰不可忍,当场就给小丫头按倒在地。 待到略施惩戒,看着小丫头在地上哈哈大笑,满地打滚两个时辰,也算是气消了。 咱不记仇,有仇当场就报啦。 “姑……我是来替天行道的!” 郭芙蓉下意识自称姑奶奶,话刚出口,连忙捂住小嘴,瓮声瓮气的说着。 当她说到替天行道时,总算是想起自己的目的,眼神变的坚定起来,腰板也更加挺直。 坚持住郭芙蓉,你爹是大名鼎鼎的郭巨侠,不能给他老人家丢脸! 而且自己失踪这么久,爹爹一定会发现的,等爹爹找到这里,就有救了! 郭芙蓉想到这里,瞬间觉得念头通达,腰不酸腿不疼,扇起扇子都更有力了。 扇死你!扇死你! 等爹来了,一定要让爹爹把这混蛋吊起来,让他也尝尝笑两个时辰的感觉。 郭芙蓉恶狠狠盯着江尘,年幼的她还想不出扒皮拆骨这样的手段,连报复都是有样学样。 “替天行道?难道……我做的那些事都被你发现了?” 江尘演技十分拙劣,夸张的大叫出声,好像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被发现了。 小丫头果然上当,很轻易就被套出话来。 “哼!恶棍,你今天在街口打了一个刷杂技的老人家,砸了人家的摊子,还把人抓回家里折辱,我辈侠士自然要挺身而出,只恨一时不察,中了你的道!” “原来是为这事而来。” 江尘了然,这事不是他干的,但确实跟他脱不开干系。 只能说不愧是郭芙蓉吗,还是跟《武林外传》登场时没两样,毛毛躁躁,做事不分青红皂白,遵循一个打完再说的做事方法。 不过不急,事情不急着解释,先逗一逗小丫头再说。 江尘乐子人心态上头,先找找乐子。 “如此侠义心肠,也许我该称呼您一声郭女侠?” “不敢当,你可以叫我郭小侠。” 郭小侠忍不住翘起鼻子,小脸仰得老高,毫不谦虚。 江尘被逗笑了,看了对方一眼,忽然说道: “咦?刚才你还怕的要死,怎么这会突然好像有了底气?” “让我猜猜,要么是你突然领悟了绝世武功,有把握反杀我,要么就是你救兵要到了。” 郭芙蓉小身板一颤,眼珠子转的飞快,急忙否认。 “才……才没有救兵,我是一个人出来的。” 小姑娘好急啊,要是让他知道爹爹马上就要到了,他绝对会提前跑路的。 放跑了坏人事小,万一他要是一不做二不休撕票了,本女侠可就栽在这里了。 江尘没有理会,自顾自的推理道: “救兵有很多种,不是姐姐救妹妹啊,就是妹妹救姐姐,当然最大的可能还是,你爹要来了,我说的对吗?” 郭芙蓉脑袋摇的像拨浪鼓。 “不会的不会的,我爹爹手无缚鸡之力,一点武功都不会,才不会来救我的!” “你这么说,有人可要不高兴了。” 江尘满脸坏笑,伸手指向小姑娘身后。 一个方脸的憨厚中年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那里,正站在被郭芙蓉踹翻的门板上。 来人正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郭巨侠。 “芙儿,爹爹在你心里就这么差劲吗?” 第2章 还是9 “芙儿,爹爹在你心里就这么差劲吗?” 中年男人满脸失落,自家女儿背地里竟然这么不信任自己。 “爹爹,你来救我了,呜呜呜呜……” 来人正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郭巨侠。 巨侠并非名字,因为他是大侠中的大侠,大家都叫他巨侠,很少有人知道他真正的名字叫郭不敬。 郭芙蓉喜出望外,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郭不敬身后,抱着亲爹的大腿哭唧唧,一把鼻涕一把泪,全抹人裤管子上了。 哭了没两声,突然发现对面那个恶棍抱着手看戏,脸上还挂着欠扁的笑容,急忙向老爹告状。 “爹爹,这个人欺负芙儿,快打他!” 郭芙蓉夹着嗓子,奶声奶气的说着,双眼眨的飞快,眼神里就一个信息:揍他!揍他! 在她期待的目光中,郭不敬大步走上前去,来到江尘面前,高大的身子站的笔直,强而有力的双手一抱拳: “江兄弟,好久不见。” “郭兄,久违了。” 两人微笑着抱拳寒暄,一点没有剑拔弩张的气氛。 啊?什么情况? 怎么爹爹还跟那个恶人聊上了。 难道剧情不应该是上来一套降龙十八掌把人打趴下再说话吗? 郭芙蓉上前拽了拽郭不敬的衣角,满脸焦急。 “爹爹,他是恶人,他是恶人!” “芙儿别胡闹,江兄弟乃是保龙一族指挥使,跟你爹爹同朝为官,来叫一声江叔叔。” 没错,江尘穿越到这个世界的身份,便是《大内密探零零发》中的保龙一族密探零零发。 当然他仍然长着自己原本那张帅脸,没有长成周星星的样子。 穿越后虽然没有外挂傍身,但是脑海中一本修仙功法,终究让他在这皇城站稳了脚跟,还升级成为了保龙一族指挥使。 不过保龙一族总共就四个人,除去他还剩三个,说是指挥使,就只能指挥那三个小卡拉米。 寒碜,十分的寒碜! 而眼前这个郭巨侠,六扇门第一把交椅,名义上虽跟他这个指挥使同级。 然而实际上,天下所有捕头捕快都在人家的指挥范围内,跟自己这个有名无实的指挥使可不是一回事。 人比人气死人,这指挥使谁爱干谁来干。 所以他现在处于一个长期翘班的状态,工资你照发,班我就懒得上了。 郭芙蓉傻了眼,好不容易盼来的救兵,结果就这? 不帮自己出头就罢了,还要让自己叫那个恶人江叔叔? 不要!绝对不要! 她抱着郭不敬的大腿,继续告状。 “爹爹你别被他骗了,这个人今天当街欺辱一个卖艺老人家,把人打成重伤,打完还要把人绑回府里,多半是要杀人灭口。” “爹爹你不是说过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吗,不能因为他有官身就放过他,你可是巨侠啊!” 少女,你这是在拱火啊。 江尘看着郭芙蓉抱着大腿使劲拱火,手指蠢蠢欲动,琢磨着这次该点她几个时辰呢。 郭不敬老神在在,丝毫没有把女儿的话听进去。 来之前他就已经把事情调查了一遍,事情的原委虽然还没完全搞清,但他也是知道跟女儿所说的多有出入。 “小丫头,你说我打人,是你亲眼所见?”江尘抱着手询问。 郭芙蓉整个人缩在郭不敬身后,闻言探出个脑袋,答道: “哼!就算不是亲眼所见,满大街的人都在议论,还能有假?” “哦?这么说你只凭只言片语就断定我是犯人?” 江尘有些无语,这小丫头听风就是雨的毛病真是从小就有啊。 “我又不是傻瓜!”郭芙蓉一跺脚,感觉自己被小看了。 “来之前我跟街边卖糕点的小贩打听过了,他说打人的家住皇城路九号,是一个官二代,那个人不就是你吗?” 江尘没有说话,只是面色淡然的对着父女二人招招手,来到了被踹开门板的大门外。 “看看,这是几?”江尘指着大门上一块圆圆的木牌,上面写着一个数字。 “是九啊。”郭芙蓉认真看了两遍,确定自己没看错,就是九。 江尘伸手在木牌上轻轻一拨,圆木牌便顺着手指用力的方向转起圈来,一会是九,一会又是六。 “这……这……” 郭芙蓉傻眼了,眼珠随着木牌一上一下,整颗心也掉落谷底。 似乎,真的搞错了? “小丫头,现在呢,这是几?” “啊——”郭芙蓉突然大叫,整个人直接躺倒在地上,手脚乱甩一副无赖状,“是六!是六!是我搞错啦,要杀要剐随你的便!” 小丫头心态崩了,还以为自己是替天行道,结果现在告诉她连门都找错了。 啊!好丢脸,好想死,让我去死! 郭不敬微微一笑,抱起郭芙蓉,拍去她身上的灰尘,这个结局并没有出乎他的意料。 准确的说以他所知江兄弟的人品加上自家女儿的行事风格,注定了会是闹剧收场。 “说起来,皇城路九号,我记得好像是……”郭不敬好似突然想起什么,话说一半却没往下说。 “没错,是张人凤家,是我让他出手的。” 江尘接过话茬,并且坦然承认了自己确实是幕后黑手。 “哦,天官张人凤,咱们的‘朝中第一剑’。” 张人凤,当朝首辅张海端之子,先天患有恶疾,幼年曾于昆仑山学艺,恶疾虽未能根除,却学得一身不俗的剑法。 归家后入朝为官,身为一个顶级二代哥,又兼具一身武艺,简直狂的没边,竟敢自称朝中第一剑。 若是在他原本的故事中,朝中第一剑这个称号实至名归,即便是被黑石三大高手围攻最终落败,其实力也无人可小觑。 然而这里是卧虎藏龙的综武世界。 这小子初出茅庐还敢自称朝中第一剑,那可就怪不得天天有人上门踢馆了。 张人凤为此也没少挨揍,其中揍他最多的当属某个天天翘班的指挥使。 当然这个揍也不白挨,江尘一眼就能看出,张人凤天生五脏异位,连心脏都是长在右边的,这也导致他从小气虚体弱,外人看来便是天生恶疾。 江尘每次揍他时,拳头上也会带着些许灵气,久而久之,张人凤恶疾自愈。 张人凤自觉大恩无以为报,便拜了江尘为大哥。 嗯,绝对不是因为江尘揍他揍的最狠。 而朝中第一剑这个称号,张人凤已经不敢再用了,如今的他自称“保龙一族指挥使麾下第一剑”。 “对了,郭兄对于黑石这个组织了解多少?”江尘面色一正,开口说道。 第3章 罗摩遗体的秘密 “黑石,一个不入流的杀手组织。” 郭不敬与江尘并排走在皇城的红墙下,两人聊起了最近在江湖上崭露头角的黑石。 至于郭芙蓉,早在出家门时,就被郭不敬吩咐追风送回家去了,小丫头想闯荡江湖,还得等个五六年。 郭巨侠顺便还吩咐追风叫上师兄弟,务必在明天之前帮江尘把大门修好,追风当场脸色一苦,这都什么事啊,小师妹犯错,师兄们擦屁股。 “一帮不入流的杀手,整天干些偷鸡摸狗的买卖,组织里大部分都是些贪图赏金的狗腿子。” 郭不敬捏着下巴,想起六扇门中关于黑石的调查情报,这么一个小组织能引起江兄弟的兴趣,难道有什么自己没查到的情报? 对于江尘,他向来是很钦佩的,年纪轻轻便有一身绝世武功,更难能可贵的是为人正直,不求名不求利。 唯独有些神经质,有时候总让人觉得他疯疯癫癫的。 江尘要是知道郭不敬的想法,一定会反驳,什么叫神经质,咱这是正经的乐子人,江湖不是打打杀杀就是杀杀杀杀,实在太无趣了,不找点乐子怎么活得下去。 “江兄弟突然谈起黑石,难道他们惹到了你头上?”郭不敬好奇问道。 江尘挠了挠头,琢磨着从哪说起呢,思考片刻后开口道: “黑石组织不大,野心却是出奇的膨胀,他们内部有一份对于江湖各大高手的悬赏单,郭兄可知道?” “略有耳闻。” “江湖上但凡有点名气的高手,他们都会给出一个悬赏数目,比如郭兄你,黑石开价黄金万两取你的人头。” “哦,郭某倒是有点受宠若惊。”郭不敬淡然一笑,并不放在心上。 被人悬赏又如何,有本事拿得下就来试试,叫你试试就逝世。 悬赏金额有时候并不代表着危机,反而是一种实力的象征。 “江兄弟你的赏金也不低?” 江尘前世有句俗话说的好:又怕兄弟过得苦,又怕兄弟开路虎。 兄弟要是被悬赏了可不好,要是赏金比自己高就更不好。 男人有时候也挺纠结的。 “这……”江尘面色一囧,迟疑片刻还是说道:“说来你可能不信,就这个数。” 江尘伸出手掌,张开五根手指。 “莫非是五万两黄金?” “不,是五两……白银。” 郭不敬沉默了,五两白银,价格不高,侮辱性很强。 江湖人其实也很奇怪的,一方面害怕自己被悬赏,整天活在提心吊胆中。 另一方面要是真的被悬赏了,至少也得开个高价,出来混,面子还是要的。 “大概是因为江兄弟为人低调,名声不显的缘故。”郭不敬宽慰道。 “诶,郭兄不必如此,我其实一点都不生气,真的,你看我是那种小心眼的人吗?” 如果你的拳头没有捏的那么紧,手背上没有那么多青筋的话,我就真的信了。 郭不敬腹议,没有点破。 江湖嘛,还得是人情事故,江兄弟说没生气,那就没生气。 “本来我一点也没在意黑石,后来偶然发现,黑石的人员大量往京城集结,所图的竟是罗摩遗体。” “传说中暗藏绝世武功的罗摩遗体,郭某还以为江湖传言不可尽信,莫非是真的?” 郭不敬心中一惊,绝世武功的出世往往伴随着腥风血雨,他身为六扇门的总捕头,不可能坐视大规模流血事件发生。 若是罗摩遗体的传闻是真的,说不得要提前布置人手应对骚乱。 江尘见郭不敬凝重的脸色,轻笑道: “郭兄别急,罗摩遗体我已经查看过了,并不存在什么绝世武功。” 江尘向郭不敬解释起前因后果。 绝世武功这种传闻,江湖上每天都能十几种版本,但是罗摩遗体的另一个传闻,却让更多的人感兴趣。 传闻罗摩遗体中暗藏奇异力量,不仅能治疗世间所有绝症,更能补全人体残缺。 首辅张海端意外得知这个消息,为了治疗儿子张人凤的天生恶疾,花大价钱搜寻罗摩遗体。 最后竟然真的让他得到了其中一截遗体。 而后张人凤的恶疾在江尘的“治疗”下痊愈,罗摩遗体没能派上用场,可祸端却已经埋下。 黑石得到消息,大举集结,所为的正是张海端手里的这一截罗摩遗体。 在原本的剧情中,黑石围攻张海端府邸,张人凤独木难支,还要护卫不会武功的父亲,最终满门被灭。 只有他自己因为天生心脏异位,假死躲过一劫。 如今张人凤叫自己一声大哥,江尘绝不会坐视他遭遇原本的劫难。 绝对不是因为记恨五两悬赏才针对黑石的。 “先前被张人凤抓走的卖艺人,名叫连绳,是黑石中的骨干成员,诨名彩戏师。” “从彩戏师口中挖出了足够多的情报,要想把黑石连根拔起,还得依靠郭兄的六扇门出把力。” “原来如此。” 郭不敬了然,既然黑石如此胆大包天,连当朝首辅都敢动,那么这个组织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即便江尘不说,他也要对黑石重拳出击。 “罗摩遗体只是一具普通的遗骸?”郭不敬突然问道。 “确实如此。” 江尘面色淡然,语气坚定的回道。 郭不敬没有多说什么,既然江兄弟这么说了,那便是如此,无需多言。 江尘确实没说谎,此刻的罗摩遗体真的没有了奇异力量。 嗯,此刻的。 前几天江尘前往张府,向张首辅提出要看看传说中的罗摩遗体。 对于治好儿子的恩人,张海端自是无不应允。 也是那时江尘发现,罗摩遗体中真的存在一股奇异力量。 不用于习武之人的内力,也不同于江尘的灵气。 而是一种常人不可见的,金色的,温和的力量。 功德之力! 江尘不知怎么的,心中蹦出这样一个念头,明明他自己从来没见识过功德之力是怎么样的,但他却莫名确信,那就是功德之力。 如此一来,罗摩遗体的秘密就解开了。 这具尸骸中确实藏有奇异力量,虽不能生死人肉白骨,却可以做到生残补缺,再生造化。 转轮王为了再长出来,确实没白忙活。 江尘正欲细细查看,那一缕功德之力竟突然没入他的体内,试图融入气海之中。 江尘自然不会这么轻易接受外来的不明力量,调动一股灵气将其包裹住,让其无法动弹。 倒也不急着将其排出体外,功德之力还是很温顺的,暂时还是将其搁在气海周围,或许日后有用。 第4章 转轮王与郭巨侠 “我们到了,就在此处。” 不知不觉,两人走到一处人来人往的府衙前,郭不敬抬头一看。 察言司。 “东厂的地盘?” 无视门口的守卫,江尘带着郭不敬径直闯了进去。 守卫们认出其中一人是大名鼎鼎的郭巨侠,不敢阻拦,一个机灵的守卫拔腿就跑。 郭巨侠这个层级的人闯进来,不是他们这些小喽喽能处理的,还是赶紧通知曹督公要紧。 二人没走多远便来到其中一处名为鹤云堂的小院落,江尘指着内里不远处一人说道: “此人,就是黑石的首领——转轮王。” “啊?我啊?” 江尘手指处,一名年幼的小太监茫然的抬起头,抬起手指着自己的脸,满脸疑惑。 “不是,小老弟你加什么戏?”江尘一脸无语,手臂微微抬起,指向小太监身后,“我说的是你身后那人,那个低着头的老登,就是你,别藏了!” 小太监身后,一名身材高瘦的中年男子站在角落里,身着一身九品信使差服,卑身屈体,双手捧着一摞信件,整个脑袋完全缩在后头,让人看不清样貌。 郭不敬目光一凝,这人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若只是粗略的扫视一眼,他多半不会把对方放在心上。 如今细细打量,才发觉这人气息悠长,竟是有着一身不俗的内力。 这样一个人竟然窝在这里当一个小小的九品信使,甚是可疑。 “这人不是六扇门总捕头郭巨侠吗,他怎么来了?” “你看他旁边那个人指着曹峰,他们来找一个九品信使干嘛?” “别管了别管了,不关咱们的事,大家退到一边去。” 鹤云堂内一众太监议论纷纷,全都缩到角落里去,给几人留足了空间。 有个太监不忘拉人一把,迈着小碎步来到先前被江尘指着的小太监身旁,一把将人拖走,嘴里还念叨: “小桂子别看啦,咱们赶紧走远点,你这小身板可禁不住人家一下。” 两人挤到人群中,与众太监缩成一团,小桂子眨巴眨巴眼,还觉得不是很安全,不动声色退至众人身后。 小院的空地中,只剩下刚从大门进来的江尘、郭不敬,以及角落里的曹峰三人。 曹峰,也就是黑石的转轮王。 只见他幽幽的叹了口气,语气沙哑又低沉的说道: “彩戏师突然失踪,我就感觉不对劲,没想到你们竟然这么快查出我的身份。” 转轮王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双如饿狼一般锐利的双眼,目光中散发的煞气足以让常人胆寒。 来的两人可不会被这么点煞气唬住,可是当转轮王完全抬起头时,郭不敬整个人都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那竟是一张与他有着九分相似的脸。 不,或许不止九分,对面那人比他年纪大上许多,若是两人处在相同年纪,绝对会长得一模一样。 郭不敬眉头紧皱,没听说自己还有个兄弟啊,倒是有个不成器的义弟,只是他的坟头草都几米高了。 “江尘看着转轮王缓缓抬起的脸庞,那张熟悉的脸映照在他的瞳孔中,一个可怕的猜想在他的脑海中浮现……” “他二人一明一暗,一正一邪,定有不为人知的图谋,江尘今日被诓骗到此地,看来是那郭巨侠有意为之,想不到这郭巨侠竟是这样的人。” “……”郭不敬满脸无奈,转过头说道:“江兄弟,这个时候了能正经一点吗?” “咦?你能听到我的心声?” “狗屁心声,你的声音连隔壁太监都能听到。”一向儒雅的郭不敬难得爆粗口。 江尘没有理他,反而摆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江尘知道,那转轮王与郭不敬之间的秘密,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如今自己无意间撞破,只怕会有杀身之祸,他望着四周,此刻竟是安静的出奇,正是杀机四伏、十面埋伏之局!” 江尘满脸惊慌失措,但不影响他用平淡的语气念出旁白。 玛德戏精本精啊! 郭不敬虽然不知道戏精这个词,但不妨碍他有类似的想法。 看着江尘那凝重的脸色,戒备的姿态,不知道的还真会被他骗过去。 郭不敬毕竟认识江尘多年,对于江尘的戏精体质还算有些免疫力。 眼不见为净,耳不听为清,办正事要紧。 郭不敬扭过头去,缓步走向转轮王。 “曹峰,或者说转轮王,你的黑石组织涉及多起命案,跟我回六扇门接受调查。” 就像警察抓贼每次都说别跑一样,虽然什么卵用都没有,但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的,郭不敬也是例行公事的说完台词。 果然,转轮王轻笑一声,继续用沙哑的声音说道:“你以为我会就这么束手就擒?” 他伸手向后一掏,拿出一把黑色长剑,那剑的剑阁处一枚转轮机关不停旋转,发出嗡嗡的声响,正是转轮王标志性的长剑。 “这几日我剑不离身,没想到果然派上用场了。” 长剑出窍,锋利的剑尖直指郭不敬。 郭不敬此时已经摒弃所有杂念,长得一样就一样,想他郭不敬闯荡江湖多少年,心态早已磨炼的如铁似钢,都是小场面。 稳住,咱是巨侠! 转轮王持剑蓄势,看着随意站着的郭不敬,不敢露出任何破绽。 郭巨侠的名号太响了,盛名之下无虚士,别看转轮王刚才说的轻描淡写,其实神经已经绷紧到了极致。 他虽自负几十年来练就一手精妙剑法,但对上郭巨侠,多半还力有未逮。 郭不敬就这么静静站着,双手自然垂下,也不摆出架势,好似一个不会武功的普通人。 两人之间的气氛愈发紧张,空气中仿佛弥漫着一股无形的压力。 转轮王看着郭不敬那随意的姿态,感觉好像只有他自己感受到这样的压力,难道他们之间的差距已经大到如此程度? 不可能! 转轮王不愿去想,也不敢去想,生怕自己就此失去持剑的勇气。 然而空气中那难以言喻的沉闷和压抑,让他再也坚持不下去,必须出手了! 身如魅影,剑若惊鸿。 转轮王持剑向郭不敬刺去,口中大喝: “雷斌,还不动手!” 高墙之上冒出一个人影,抬手射出一根极细的钢针,向着一旁看戏的江尘飞了过去。 第5章 江尘的实力 雷斌,善使飞针之术,黑石的骨干之一。 他的飞针首重突袭,若是正面对敌,威力便会大打折扣。 转轮王一声大喝,反倒是提醒了对手,雷斌匆忙之下出手,只觉此招做了无用功,暗怪转轮王真是帮了倒忙。 然而飞针越飞越近,江尘却全然没有反应,抱着胳膊看郭不敬两人打斗。 这人不会武功! 雷斌心中一喜,原本以为能跟郭巨侠同行的人,必然也是武艺高强,没想到竟然只是个普通人。 郭不敬顶着一个巨侠的名号,竟然如此托大,单枪匹马就敢来抓转轮王。 今天要是自己能杀了他,这天大的功劳或许可以换得自己的自由身,回家跟老婆过小日子。 在雷斌得意的目光中,那飞针越飞越近,越飞越近,然后就这么凭空停留在对方身前,一动不动。 怎么可能? 雷斌惊骇万分,他想过自己的飞针被人躲开,被人挡住,甚至有高人能两指捏住,但他从来没想过飞针就这么凭空停住。 江尘伸出两根手指,将空中的飞针捏在指尖。 停住了? 停住就对喽! 旁人无法看到,江尘的身体周围有一层几丈厚的灵气墙,别说这小小的飞针,就是小李飞刀来了也扎不穿这道墙。 这招正是模仿自某个扫地僧的三尺气墙,不过考虑到这个扫地僧现在还在兢兢业业的扫地,江尘大可以无耻宣布这是自己的独门特技。 毕竟你才三尺,咱这都三丈厚了,功夫撞了不可怕,谁的更弱谁尴尬。 “你这个暗器好像不太好用哦。” 江尘随手将飞针扔下,只听一声轻微的噗呲声响,飞针直直没入厚厚的石砖中,仿佛是扎进一块豆腐里一样。 雷斌只觉得头皮发麻,刚才发生了什么,自己全力之下虽然也能做到飞针入石。 然而像对方那样,随手一抛,竟然能将飞针整根没入石砖之中,这内力修为该有多恐怖。 要不还是跑路。 跑路一念起,顿觉天地宽。 雷斌对转轮王本身就没多高的忠诚度,只是畏惧他的武功,一直身不由己罢了。 今日郭巨侠在场,又有这个深不可测的少年,转轮王死定了,自己没必要跟着一起陪葬。 “哼,想跑?” 江尘轻蔑一笑,两手各自伸出大拇指和食指,比出一个手枪的形状。 “来见识一下真正的暗器!” 灵气子弹! 江尘的食指指尖发出一道高度浓缩的灵气团,无形无相,快若迅雷。 雷斌才刚冒出逃跑的念头,灵气子弹便穿透了他的肩膀。 后肩立刻炸出一团血花,剧烈的疼痛传来,雷斌这才发觉自己中招了。 什么时候?这是什么武功? 雷斌此刻就像是个误入王者局的菜鸟,整个人都麻了。 我是谁?谁在打我?我队友呢? 就在雷斌怀疑人生时,江尘却失望的甩了甩手腕:“好久没用果然手生,竟然打偏了。” biu~biu~ 再度抬起手,这次闭上一只眼睛稍微瞄准一点。 一枪头一枪胸口,两团血花迸溅,雷斌脸上惊骇神情凝固,整个人从墙头重重摔下,没了生息。 “发生了什么?” 转轮王听到身后重物落地的声响,眼神余光扫过去,发现竟然是雷斌的尸体,眼中尽是骇然之色。 从刚刚转轮王高喊雷斌现身,到他尸体落地,中间也不过几息的时间。 转轮王确信,自己想杀雷斌虽然是手到擒来,但绝对无法做到这么短时间内无声无息就完成。 到底是谁做的,还有高手? 被郭不敬纠缠着,转轮王应付已是竭尽全力,根本没有多余的功夫观察其他,压根没发现出手之人就是江尘。 江尘轻松干掉雷斌后,发现墙头屋顶还出现了不少黑衣人,一看就是黑石的杀手赶到了。 看来自彩戏师落网后,转轮王也是感到了不安,提前召集人手在暗处护卫自己。 可惜今天遇到的是他江尘,这么点臭番薯烂鸟蛋根本派不上用场。 biubiubiu 一瞬间发出二十多枚灵气子弹后,江尘轻吹指尖,黑衣人们相继跌落。 扑通扑通的声响不断响起,黑衣人们摔在地上的声音,如同鼓点一般,砸在转轮王的心口,让他喘不过气来。 心中越慌,剑法也更加凌乱,这种情况下,还没被郭不敬拿下,转轮王自己都感觉不可思议。 站在一旁的江尘看的更加清楚,也更加无语。 “这老郭……搁这打假赛呢?” 郭不敬虽是一双肉掌对上利剑,然而以他一身盖世内力,只要将内力凝聚于手掌之上,寻常兵刃根本伤不到他分毫。 更何况郭不敬武艺之高,总能轻易找到对方剑法的破招,以手掌拍打剑身,每每总能格开杀招。 所以场面上看似险之又险,实际上郭不敬却游刃有余,完全没有任何压力。 这么久还不把人拿下,只有一个可能,他在打假赛。 或许应该换个说法,他是在拿人试招。 江尘看得出来,郭不敬此时所用的掌法,并非他成名绝技——降龙掌法。 而是一门脱胎于降龙掌法,但理念却有所不同的全新武功。 这掌法既有降龙掌法的刚猛,又有绵掌的柔和,刚柔并济,看起来相当高明。 “莫非是惊涛掌?”江尘摸摸下巴猜测到。 虽然打的很快,但江尘还是看到了那一式排山倒海的起手,看来这是郭不敬专为女儿打造的一门武功。 毕竟降龙掌法太过刚猛,并不太适合女孩子学。 这惊涛掌想来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琢磨出来的,今日恰好试一试这掌法实战效果。 转轮王此时最有发言权,他总算看出来了,那郭巨侠是拿他当肉桩打呢。 初交手时掌法凌乱,运转生疏,他还能应付一二,心里更是觉得郭巨侠徒有虚名。结果越打到后面,对方功法越发纯熟,招式运转间混元如意,更无破绽可循。 转轮王强提一口内力,手中长剑爆发出惊人的威力,剑光如狱,迅疾如风。 郭不敬脸色如常,轻松跟上对方的节奏,铁掌翻飞间,轻易化解转轮王的每一次杀招,自己攻去的手掌,要么半途而返,要么落于空处,绝不伤对方分毫。 这个木桩不错,要留点手慢慢打,郭巨侠如此琢磨着。 转轮王只感觉自己好像处于惊涛骇浪之中,四面八方全是郭不敬的身影,那手掌铺天盖地而来,却偏偏不落在自己身上。 这种感觉比杀了他还难受,转轮王恨不得当场吐血三升。 简直奇耻大辱! 身为黑石的首领,他转轮王何曾如此狼狈过。 内力翻腾,气血涌动。 转轮王疯狂催动内力,整个脸都潮红一片,眼睛里更是布满血丝,一副搏命的姿态。 “你俩玩够了没有?” 江尘突然出现在转轮王身后,抬手一掌拍在他背上,随着轰的一声响,转轮王没了动静。 第6章 黑石覆灭 “人呢?我问你们人呢?” 鹤云堂。 曹督公姗姗来迟,看着小院内满地狼藉,他的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察言司可是他东厂的地盘,闹成这样,简直就像是在用大耳瓜子狠狠抽他的脸。 鹤云堂的太监们瑟瑟发抖,大气都不敢喘。 “你们刚才说他们杀了人,还带走了一个?”曹正淳平复心情,阴沉地问道:“被带走的那个人是谁?” “回督公,是九品信使曹峰。”一名太监颤颤巍巍的回道。 “曹峰?” 曹正淳面色如常,心里却翻起了惊涛骇浪,竟然是曹峰被抓走了,岂不是说黑石已经暴露了? 他快步走到黑衣人尸体前,掀开尸体上的面巾,连续查看几人,果然其中就有在黑石中曾经见过的人。 黑石虽然是由转轮王曹峰创立,然而曹峰背后的人正是他这个东厂督公。 发展一个江湖杀手势力,一为铲除异己,二为收拢江湖好手,壮大自身势力。 将来要是与死对头朱无视开战,也能多几颗棋子可用。 可是这个组织是不能暴露在明处的,所以他把曹峰安排在这察言司,既可藏木于林,又便于交流信息。 可是没想到,竟然会被郭不敬找上门来。 他敢直接杀上门来把人带走,六扇门到底掌握了多少情报,是否知道自己就是幕后之人? 曹正淳鬓角冒出几滴汗水,不敢继续往下想。 必须赶紧面见圣上,郭不敬肯定会就此事告自己一状,必须在这之前把脏水泼出去。 就泼给西厂雨化田好了,虽说都是太监,东西两厂一向不对付,泼起脏水毫无压力。 “对了,你们刚才说除了郭不敬,还有另外一个年轻人,他长什么样?” 曹正淳突然想到什么,能跟郭不敬混在一起的年轻人,他心里冒出一个不妙的猜测。 一众太监七嘴八舌也没能描述出个所以然,郭不敬气场太强,大家注意力都在他身上,另一个年轻人长什么样只剩大概印象。 小桂子壮着胆子描述了一遍江尘的外貌,以及之后江尘怎么凭空击杀几十个黑衣人,又是怎么突然出现在曹峰身后,说的是天花乱坠,完全不像真的。 曹正淳越听脸色越难看,这种凭空杀人的方式,仿佛瞬移一般的身法,难道是保龙一族那个小祖宗? 曹峰啊曹峰,你怎么就惹上那个祖宗了呢,必须尽快撇清关系! 曹正淳正欲离开,临走前不忘警告鹤云堂一众太监: “嘴巴都闭紧了,谁敢往外说一个字,可别怪本督公手下无情。” 曹正淳阴狠的眼神扫视一圈,众太监的眼里皆满是畏惧,口中喏喏称是。 唯独一双眼睛例外,是刚才出言的那个小太监。 嗯? 曹正淳敏锐的捕捉到那道目光,伸手一指,说道:“你,站出来。” “啊?我啊?”小桂子指了指自己,怎么这个情景好像似曾相识呢? 三步两步走出人群,乖巧的来到曹正淳面前听候发落。 “你不怕我吗?”曹正淳目露凶光,刚才扫视一圈,竟然发现一双与众不同的眼睛。 这让他来了兴趣,这东厂之内竟然还有太监不怕自己,非但不怕,还充满好奇,这样的目光已经很久没见过了。 “怕,谁能不怕督公呢。”小桂子摇摇头,说道:“可是我虽然怕督公,更敬仰督公,督公是咱们太监中的大英雄,卑职对督公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油嘴滑舌,不是个老实人。 曹正淳心中有了判断,不过,这个性子倒也不算差。 “有意思,很有意思。”曹正淳笑得像个开朗大男孩,只是声音太过尖锐,让人听着难受。 “你叫什么名字?” “管事大人给我取名叫小桂子,我以前有个名字叫韦小宝。”小桂子挠了挠头,嘿嘿笑道。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这鹤云堂的主事。”撂下这句话后,曹正淳带着手下离开。 不过是一步闲棋罢了,曹正淳也不指望这小太监有多大用处,一个主事而已,随手就赏了。 鹤云堂中众人先是惊讶,然后立马转换了表情,带着谄媚的笑容向桂公公道喜。 管事虽小,但这可是曹督公亲自任命的,意义非凡,这小桂子真是走了狗屎运竟然能被督公看中。 被人围在中间的小桂子面上挂笑,内心却有些纠结。 “我只是个假太监啊,这升官了到底是福是祸……” ----------------- 六扇门府邸前。 郭不敬肩扛转轮王,向江尘道谢:“江兄弟,感谢你为江湖除一大害。” 他们两人打趴下转轮王后,前往他的住处搜寻一番,也许是自觉这个身份没人能发现,在转轮王的住处真发现不少东西。 包括整个黑石的杀人账本,小到个人私仇,大到帮派相争,只要付得起钱,黑石就会为你出手杀人。 郭不敬只是粗略翻看,发现了不少灭门大案都是出自他们之手,整个黑石可以说是血债累累。 他已经决定誓要将这个组织斩草除根,更要挖出幕后黑手,仅凭一个九品信使曹峰不太可能撑起的这么大一个组织。 “呵,郭巨侠这下要忙起来了。”江尘轻笑一声,他本是个慵懒的性子,除非是找乐子的时候,否则宁愿宅在家里也懒得出门。 所以麻烦的事还是交给大侠们去做,咱回家躺着喽。 “我明日就进宫面圣,将黑石之事一五一十禀告圣上。” “就这么点破事写份折子不就行了吗?”江尘挠了挠头,当官真麻烦。 郭不敬干笑几声,不以为然,心中暗道: 不是谁都像你一样跟圣上关系那么好的,常年不上班还照领薪水的指挥使,全天下就你一个。 江尘跟圣上关系匪浅,这是只有少数近臣才能知道的秘密。 所以别看他这个指挥使要人没人,要权没权,还整天不上班,真要论起来,分量不比他这个六扇门总捕头轻。 “只可惜黑石剩下一名骨干细雨没有出现,传闻此人四十一路辟水剑法甚是了得……” “细雨的话不用在意了。”江尘打断郭不敬的话,笑道:“听说细雨被召集进京的路上,遇到了一个叫陆竹的和尚,两人打出火花,最后双双不知所踪。” 和尚? 这么会玩的吗? 第7章 苏星河来访 “诸位不请自来,所为何事?” 皇城路九号,张海端府。 张人凤手握一长一短的两把参差剑,看着眼前形态各异的一群人,眉头紧皱,将父亲护至身后。 来者一行九人,为首之人抱着琴,其后有人手里拿着棋盘,有人手握判官笔,有人握着鲜花,有人作戏子打扮。 八个奇装异服怪簇拥着一名矮瘦的干瘪老头,想来那老者才是领头人。 “在下名为薛慕华,同行人俱是我师门师兄弟。”薛慕华上前几步,拱手行礼。 本来与人交流这事应该是由大师兄康广陵来做,可惜这个大师兄虽然武功高,琴弹的也好,就是不会说话,容易把天聊死,最后还是决定由几人中正常点的薛慕华作为嘴替。 “‘阎王敌’薛神医之名,在下早有耳闻,只是诸位深夜到此,未免失了礼数。”张人凤拱手回了个礼,嘴上却并不客气。 “张公子勿怪,实在是我等有要事相求,又不愿张扬,故才出此下策。”薛慕华讪笑赔礼,作为一个神医,平日里都是别人舔着脸求他办事,今天反过来求人,还真有些不习惯。 “带着兵器上门,是求人的道理吗?”张人凤冷哼一声。 这几人手里的东西虽然各不一样,但他看得出来,那是几人的趁手兵器,这群人修行的是奇门武学。 不过江大哥说过:兵器越怪,死的越快,此乃武林至理。 张人凤偶尔也会想,自己的参差剑算不算怪的行列,要不要趁早换把武器呢? 用力握紧手中剑,他已经做好随时开战的准备。 江湖虽然偶尔会讲人情世故,但更多的是打打杀杀,谈不拢就开打才是最常发生的。 薛慕华见状连忙摆手,解释道:“张公子别误会,我等几人并无歹意。” 他眉头微皱,看了看身后的矮瘦老人,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实在是我等有一武功高强的仇敌,不得不作提防,平日里我等甚至不敢相聚,生怕被那人知道我们的关系,今日为要事而来,已是冒了极大的风险。” 康广陵、范百龄等师兄弟全都点头称是,自称并无恶意。 见几人不似作伪,张人凤稍稍放下戒备,毕竟这里是当朝首辅的府邸,敢在这里行凶,那就是在打朝廷的脸,六扇门、东西两厂还有护龙山庄可不是吃素的。 黑石除外,转轮王为了再长一根,早已经不择手段了。 “既然如此,便说明来意。”张人凤手中参差剑垂下,向几人询问道。 “老朽苏星河,求张大人借出罗摩遗体一用。”人群中的矮瘦老人苏星河走上前来,说完对着张海端躬身一拜,八名徒弟见师父如此,也是赶紧弯下腰,一同行礼。 “什么!你们怎会知道罗摩遗体?” 张人凤一惊,瞪大了双眼,只觉得大事不妙。 父亲得到罗摩遗体后,不忍下杀手,只得花重金给相关人员下了封口令,最后情报果然被黑石探得。 好在江大哥出手,黑石覆灭只是早晚的事,却没想到还有别的江湖人知道这事。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帮人他或许能应付,要是有厉害的高手来呢,他张人凤可不觉得自己打得过江湖所有人,灭门之祸,就在眼前。 想到这,张人凤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 江大哥,你快回来,小弟我就要嘎了! “罗摩遗体被首辅张大人所得,这个情报在黑道上早已传遍,据我所知,江湖中不少觊觎此宝的人已经蠢蠢欲动,听说一个叫黑石的组织召集大批人马,似乎就是冲着张大人而来。” 薛慕华捋了捋胡子,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说道: “我等师兄弟不才,愿为张大人挡此一劫。” 阎王敌薛慕华人脉非常广,毕竟谁能拒绝结交一名神医呢? 因此他总能得到一些秘密情报,比如罗摩遗体,比如黑石的动向。 他相信黑石这个情报拿出来,事情就拿下七成了。 看,你身怀重宝的消息已经传遍江湖了,还有个杀手组织要来干你,就问你怕不怕。 怕了是,那么我们师兄弟帮你平了这事,这个恩情够不够大? 恩威并施,诸事可成,古人诚不我欺。 然而张人凤并没有出现预料中的惶恐表情,让薛慕华感觉自己好像是在对牛弹琴。 不是,你给点反应啊,我说黑石要来灭你满门了,黑石耶,那个江湖上杀人无数的黑石啊,你该不会没听说过。 张人凤暗自嘲笑,这帮人情报已经过时了,彩戏师都被自己干成了残废,扔到了六扇门的大牢里。 听说今天江大哥带着郭巨侠去找黑石首领转轮王了,想必这个时候转轮王已经伏诛了。 虽说薛慕华打错了算盘,然而张人凤却灵机一动,顺坡下驴说道: “原来如此,这罗摩遗体确实棘手,若是交给你等处置,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什么?张公子这是答应了?”苏星河一愣,刚才这位公子还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怎么这会态度直接转过来了。 不过这种小事已经不值得计较了,重要的是罗摩遗体,对方竟然真的愿意交出来。 师父,你终于有救了! 其实大多数江湖人对于罗摩遗体的传说是不相信的,认为太过于夸大其词,什么再生造化,生残补缺,实在过于玄幻了。 苏星河原本也不相信,可自从得知首辅大人拿到后,他还是忍不住冒险召集弟子一同前来。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呢,为了师父他选择拼一把。 张人凤让父亲带人去密室取出罗摩遗体,他自己在原地守着几人。 他自己的天生恶疾已经被张大哥治好,罗摩遗体没了用处,交出去也没什么心疼的。 不过想起张大哥说过的话,他还是不忘交代几句: “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我江大哥曾经查看过罗摩遗体,确认并没有任何奇异功效,你们拿走之后,就算发现没有任何用处,也不要回来找我了。” “自然如此。” 薛慕华几人点头同意,心里却不以为然。 鬼知道你那江大哥是谁,说不定他压根就没看懂呢,咱们有老五薛神医在,他说了才算。 几人在大堂内等了片刻,仍不见人出来,苏星河正欲开口询问,却听得后堂传来一声惨叫。 第8章 姬无命上墙了 “爹?” 惨叫声传来,张人凤只觉得脑袋轰的一下炸开,抬脚便向着后院冲去。 因为担心父亲安危,他此刻完全乱了方寸,完全没有想过眼前一行人会不会同伙,使了一手调虎离山之计。 他转身的那一刻背后空门大开,若是苏星河等人趁机出手,他就算不死也得落得重伤的下场。 好在苏星河一行确实没有恶意,面对突发情况,几人先是面面相觑,然后立马反应过来,跟上张人凤的脚步。 明明是他们先来的,事情都已经谈好了,就等着交货了,这会儿杀出个程咬金? 好好好!这么玩是,谁敢抢就干谁! 张人凤脚步飞快,不过片刻便来到了密室所在的房间,屋内一片狼藉。 数名侍卫倒在血泊中,生死不知,正是刚刚跟着张海端来取罗摩遗体的几人。 侍卫尽数倒下,可偏偏现场没见到张海端的人影。 “难道在密室里?” 张人凤正要走进密室查看,却见密室中一个黑衣人架着张海端走了出来。 那个黑衣人右臂夹着张海端,手握一把匕首顶着脖子,另一只手却拿着几大包财物。 “诶哟,大孝子来的够快啊?”黑衣人见到张人凤,以及赶到此处的苏星河一行,不见半点慌张,反而轻笑一声打趣道。 张人凤怒喝:“你是何人?” “当然是贼啊,这还要问。” 张人凤一时语塞,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师父,咱们要不要出手?”范百龄手捏一枚棋子,向苏星河问道。 苏星河沉吟片刻,摇摇头:“不可,若是伤了张大人,反而误了咱们的事,先静观其变。” 黑衣人架着张海端站在密室门前,整个人缩在张海端那肥大的肚子后面,就算是以棋子作为暗器,也难以伤到他。 “你这贼人,可知道挟持的人是谁吗?”张人凤强忍怒气,厉声喝道:“我父乃是当朝首辅,你若伤了他,朝廷不会放过你,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你抓回来。” “啊呸,你当我吓大的?”黑衣人怪笑一声,十分不屑。 “干我们这行的,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什么时候怕过你们官府?” 说着压在张海端脖子上的匕首微微用力,丝丝鲜血渗出,染红了官服。 张人凤目眦欲裂,紧握着剑柄恨不得把黑衣人大卸八块。 但父亲在对方手里,他却不得不服软: “别伤他,你若保证不伤我父亲性命,我张人凤对天立誓,张府之内财富你可尽数拿去,我对今日之事守口如瓶,绝不追查你。” 张人凤是个大孝子,为了保住父亲的性命,姿态放得极低。 “啧啧啧,真是个大孝子啊,这提议是挺不错的。”黑衣人阴阳怪气的说着,又摇了摇头:“可是我实在是放心不下,与其留你们这些麻烦,不如全宰了!” 说着便高高举起匕首,作势要一刀扎向张海端的脖子。 “不要!”张人凤怒喝,跨步上前,递出长剑便要格挡开匕首。 “动手!”苏星河一行眼见谈判破裂,正欲上前帮手。 就在此时,黑衣人却收起匕首,一掌打在张海端的后背上,将他肥胖的身体击飞出去。 张海端噗得吐出一口鲜血,整个身体撞在上前的张人凤身上。 张人凤猝不及防,急忙收剑将父亲抱在怀里,不会武功的张海端受了这一掌,整个人都面如土色,眼看着只剩进气没有出气了。 那黑衣人一掌打飞张海端后,并未乘胜追击,反而是一跃破开窗户,向着院墙跑去。 “嘿嘿,一群白痴,真当我傻啊,能跑谁跟你们拼命啊!” 康广陵几人没预料到黑衣人如此动作,再加上那黑衣人轻功极好,竟然被他窜了出去,眼看就要翻过院墙逃之夭夭。 就在此时,院墙的另一侧突然蹦出一个人影,与同时蹦上墙头的黑衣人撞了个正着。 “谁?” 两人同时惊喝一声,黑衣人匕首下意识的刺了出去。 没等他匕首刺中对方,一个拳头在他瞳孔中越变越大,正正的砸在他的脸上。 只听轰得一声巨响,一个人影直直的飞了回来,往墙上砸出了一个人形的窟窿。 “什么情况?”江尘挠挠头,背着一个包裹从墙头落下。 自己刚办完事回来,本来想找张人凤谈点事,习惯性的从墙头跳过来,没想到正好撞上个黑衣人。 “大哥!”张人凤见江尘到来,惊喜万分,急忙喊道:“快来看看我父亲,他被那黑衣人所伤,要不行了!” “别急,你说的黑衣人是这位?”江尘摆摆手,指着从墙上把自己扣下来的黑衣人问道。 他刚才不知来人是谁,没有贸然下杀手,那一拳用了巧劲,看起来把人打进墙里抠都抠不下来,实际上所有的力量都已经被墙体吸收了,被打的人反而没有受伤。 “你这变得什么戏法,吓老子一跳,还以为要死了。”黑衣人从墙上下来,摸摸头摸摸脚,竟然身上一点都不痛,原来就是个吓唬人的假把势。 江尘看着黑衣人蒙着面纱的脸,沉吟片刻后突然说道:“你……该不会是姬无命?” “你怎么……不!我不是姬无命,你认错人了!”姬无命大惊,差点说漏嘴,连忙否认道。 “别装了小姬,你额头上那两根蟑螂须一样的流海,已经暴露了你的身份。” 江尘扶了扶不存在的眼镜,非常肯定的说道。 请叫我名侦探江尘! 姬无命摸了摸额头的两缕须发,牙齿咬的嘎嘎响:这不是蟑螂须! 不对,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既然被人撞破身份,这人留不得了。 姬无命自信刚才已经看穿了对手的底细,虽然不知道他怎么把自己拍上墙的,但从自己毫发无伤情况来看,就是个蒙人的把戏。 他想起前两天在街头看过的表演,那人叫什么来着,是叫彩戏师,看来他们耍的是一样的戏法。 姬无命嘴角含笑,握着匕首猛地向江尘刺去,匕首的寒光划破夜色,扎向江尘的心口。 然后,便是剧情重演。 江尘仍旧是一拳轰出,姬无命的身体再次飞了出去,砸在墙上。 只是这一次,墙没事,人炸了。 第9章 功德之力的效果 目睹一切的苏星河人傻了。 看着墙上那人形的血肉痕迹,他只觉得头皮发麻,双手止不住的颤抖。 仅仅一拳!只是一拳就能把人打成肉泥,这是何等的伟力。 他自己绝对做不到,哪怕是师父全盛时也做不到这种程度。 想到师父无崖子如今的状况,苏星河心有戚戚,本以为能够顺利接到罗摩遗体,帮师父重塑肉身。 可是没想到…… 苏星河看了看那英俊的少年,忍不住叹气。 张人凤刚才叫此人大哥,有如此武功的人当大哥,黑石根本就不足为惧,可笑他们还想拿黑石的威胁当筹码。 好在他们此行只是抱着商量的态度来访,没有对人用强,不然的话…… 看了眼墙上的痕迹,苏星河暗自庆幸。 “谁给你的勇气啊?”江尘收拳,微笑说道。 之前一拳是因为没搞清楚状况,不想伤人,没想到竟然给了姬无命不切实际的幻想,还敢对自己动刀子,只能说勇气可嘉。 收拾完姬无命,江尘来到屋内。 张人凤满脸慌张,抱着父亲的身体,薛慕华面色凝重半蹲在旁边,手中拿着银针对着张海端胸口不断施针。 “张公子,你父亲受这一掌,心脉俱碎,在下也无能为力。”薛慕华满脸惭愧。 “阎王敌”终究只是一个称号,他不可能敌的过真正的阎王,如今阎王要收你爹的命,他也阻挡不了。 见五弟薛神医都这样说了,康广陵等人知道,张海端死定了。 救不了,等死,再见——薛神医三连。 张人凤听到薛神医这话,目光通红,眼中含泪,但是他还没有完全放弃希望。 “大哥,快来救救我爹。” 在他心里,有一个人是无所不能的,那就是江大哥。 自从每天挨三顿揍,还能把自己的恶疾给揍好之后,江尘在他心里就是神一样的存在。 话刚出来,有一个人不乐意了,那便是薛慕华。 不是,你求谁救人呢?神医就在你面前呢,你好歹再求我两下啊,虽然自己确实已经说了无能为力,但是你好歹再求我扎两针嘛,万一有奇迹呢? 你这不把人当神医的态度,我不要面子的啊? 薛慕华刚准备发作,跟着江尘进来的苏星河大惊,爆发出生平罕见的轻功,眨眼便来到了薛慕华身旁,一把将他按下。 师父你干嘛? 不孝徒弟你要害死我! 两人目光相聚,交流了一波信息。 苏星河好气啊,这徒弟没看到江尘刚才那一拳的神力,真要口出狂言,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就好像那些江湖说书人话本里的写的:你已有取死之道! 江尘不知道这师徒两人的内心戏,来到了张海端身前。 不需要把脉,只需将灵力汇聚在双眼周围,便可施展类似于天眼通的神通。 张海端胸膛的伤势一览无余,心脉俱碎,虽然被薛慕华的银针吊着一口气,但也是油尽灯枯之象。 “确实很严重,哪怕是昨天之前我都没把握救回来,你小子真是好运。” 江尘说完,手掌盖在张海端胸口,将一股奇异的力量传输至对方体内。 不过片刻,原本还气若游丝的张海端呼吸变得有力,苍白的脸迅速充满了血色,看起来与常人无异。 薛慕华瞪大了双眼,抓住张海端的手把脉,那蓬勃有力的脉象,完全不是一个重伤垂死之人该有的。 再检查胸膛,心跳如常,说好的心脉俱碎呢? “你你你……到底施了什么法术?”薛慕华说话颤抖,看向江尘的目光像见了鬼一样。 越是医术高明,才越懂得,刚才江尘所做的是多么惊世骇俗。 这已经不是医术的范畴了,这是仙法! “别看了,你学不来的。”江尘拍拍薛慕华的肩膀,淡定说道。 他说的确实是实话,因为他刚才所用的正是得自罗摩遗体的功德之力。 他的修仙灵力,对于治病救人其实功效并不大,这点在张人凤身上已经试验过很多次了。 因为张人凤只是因为五脏异位,造成经脉淤塞,气血不通,用灵力就可以疏通治疗。 然而对于重伤垂死的人,灵力就不是那么好用了。 但功德之力不一样,这种力量真就天生是拿来救病治人的,将张海端从阎王手里拽回来,也仅仅只消耗了一成功德之力。 张人凤看着父亲转危为安,心头百感交集,走到江尘身前,膝盖一弯就要跪下。 江尘伸手一指,一团灵气便拖住了张人凤的身子,让他跪不下去。 江尘走上前将张人凤拉起,面色一正说道:“我不是说过吗,我最讨厌下跪这种礼节了,你还给我跪,是不是找打?” 抬起手在张人凤脑袋上敲出两个包,以示惩戒。 张人凤眼圈一红,认真说道:“大哥对我有再造之恩,今天又救了父亲,大哥恩情,无以为报,我张人凤发誓,从今往后,惟大哥马首是瞻,做牛做马,绝无怨言。” “行行,你高兴就好。” 江尘随意的摆摆手,好意心领了,但是真的不需要。 你要是个大美女,给爷做牛做马还好,一个大老爷们就算了,江尘从没指望得到什么回报。 张人凤擦干眼泪,想起刚才的黑衣人,询问道:“大哥,你认识那个黑衣人?” “算是认识,盗神姬无命,公孙乌龙的徒弟。” 原来是他! 张人凤恍然,江湖中几个大盗里,盗神算的上最臭名昭着的了,其他几个大盗基本只图财,不害命,唯有盗神最喜欢杀戮,动辄灭人满门。 看来这位盗神也觊觎罗摩遗体,只是今天栽在了江大哥手里。 “小凤啊,这几位你朋友?”江尘看着苏星河一行,觉得眼生的很,没在张府见过。 “大哥你能不这么叫我吗,哪怕叫我小张也好啊。”张人凤满脸黑线抗议道。 “好的小凤,没问题小凤。” “……” 苏星河见江尘问起,不敢怠慢,忙上前解释道:“在下苏星河,这几位是我弟子,我们此次前来……” 苏星河将事情原委如实交代,只是隐瞒了师父无崖子的信息,只说一个故人伤重落下残疾,不能行走,故才前来求借罗摩遗体一用。 竟然是苏星河! 江尘的惊讶可不是装出来的,这位也算的上是大名鼎鼎了。 着名的【无崖子经验包】守门人,十个穿越者九个要跟他打交道。 能看到一个没在家守门,而是出来闲逛的苏星河,也算是奇事一件了。 “所以听说了罗摩遗体的传说,想要借来给你师父无崖子治伤?” 江尘一语道破。 第10章 江尘的承诺 “你……你怎么知道?”苏星河只觉一股凉气瞬间冲上头顶,双腿战栗,几乎要当场摔倒。 师父无崖子还活在人世,是他守护半生的秘密,此刻竟然被人一语道破,叫他如何不惊讶,如何不恐慌。 这人是谁,他跟丁老怪又有什么关系?丁老怪莫非就在附近? 一瞬间,苏星河脑海里闪过无数种猜测,每一种都让他深感绝望。 若这位少年真的跟丁老怪有什么瓜葛,他们师徒九人今日恐怕就交代在这了。 “行了,别脑补了,我跟丁春秋没关系。”仿佛看穿了苏星河的想法,江尘解释道。 苏星河将信将疑,但转念一想,以江尘如此实力,真要拿下他们比吃饭喝水还简单,根本没必要使诈诓骗。 想通此理,苏星河心头紧绷的弦终于松开,不怪他自己吓自己,实在是这些年始终活在丁春秋的阴影之下,多少有些杯弓蛇影。 苏星河平复心情,拱手问道:“敢问少侠尊姓大名,为何对我师门之事如此了解?” “江尘,至于你们逍遥派的事嘛……我自有情报渠道,不必多问。”江尘挠了挠脸颊,搪塞道。 总不能跟你说是从书里看到的,书里还写了你师父早年多角恋那档子破事,你爱他,她也爱他,最后发现他原来爱的是她,这种破事说出来怪不礼貌的,就不说了。 苏星河与徒弟们对视一眼,识趣的没有多问。 “既然江少侠对我师门之事了如指掌,必知家师曾遭逆徒丁春秋暗算之事,家师虽侥幸留的一命,却全身残疾,如同活死人一般,恳求少侠借罗摩遗体一用,若能让师傅再造身体,我等徒子徒孙愿为少侠为奴为婢。” 苏星河本想跪下相求,但想到刚才这位少侠说过不喜欢别人下跪,只得弯腰45度,鞠躬行礼。 身后徒弟见师父如此,也是赶紧弯腰,一同行礼:“恳求少侠相助!” “可是,这罗摩遗体给你们也没用啊” “为何……” 苏星河还以为江尘不愿相助,正要开口继续劝说, 却见江尘把一直背在身后的包裹扔在地上,解开后露出一截干瘪漆黑的尸身。 张人凤见此,惊疑道:“大哥,这难道是另一截罗摩遗体?” 他一眼就看出,这半截尸身与他父亲所得罗摩遗体皮肤质感极为相像,立马猜出这是另外一截。 “你小子不傻,这确实是另一截罗摩遗体。”江尘点头,解释道:“早年罗摩遗体流落江湖,意外断成两截,上半部分被你父亲所得,另外这一半则被富商张大鲸拿到。” 早些时候,江尘从六扇门离开,径直去了张大鲸的家里,拿走了这截罗摩遗体。 不过江尘也不是个巧取豪夺之人,不会白拿人家东西,那张大鲸双腿残废,求医无果,才不得不寄希望于罗摩遗体。 江尘将这一截罗摩遗体中的功德之力抽取后,便在张大鲸的双腿上试验功效,果然只消耗了半成功德之力便治好了他的废腿。 这也是之后江尘信心满满能救活张海端的原因。 先前姬无命为了逃跑,搜刮好的钱财来不及带上,随手抛弃在地上,张人凤翻开一看,罗摩遗体果然就在其中。 他将这截罗摩遗体拿过来,与江尘带来的那一截尸体放在一起,切口处不说严丝合缝,倒也算的上紧密相连,确实是同一具尸身。 将罗摩遗体拼上后,江尘招呼苏星河几人过来:“口说无凭,你们自己过来看看,这具尸体能不能救你师父。” 功德之力已经被尽数吸收,这就只是一具再普通不过的尸体,江尘自然大方的任他们查看。 几人围住罗摩遗体,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齐齐看向老五薛慕华。 你是神医,你来发言。 薛慕华感觉很操蛋,看我干嘛,学医又不是万能的,这罗摩遗体的功效也未必属于医学范畴。 理是这么个理,但被师傅苏星河盯着,话也说不出口。 只得老实将罗摩遗体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检查个遍,确实没发现有什么奇异的地方,这就是一具普通尸体。 薛慕华擦掉额头的汗珠,想了想一咬牙,掏出一把小刀划开手掌,瞬间鲜血直流。 他将手掌覆盖在罗摩遗体上,若是这遗体真有传说中再生造化的能力,那应该能治好他手上的伤。 然而良久之后,手上的伤口完全没有愈合的趋势,依然在不断流出鲜血。 众人看着这一幕,都是失望之极,看来这罗摩遗体确实没有什么奇异,江湖传言不可尽信。 “怎么样,这下信了?”江尘走了过来,嘿嘿笑道。 苏星河悲从中来,忍不住长叹一口气,上天为何对师父如此不公,这仅剩的希望也要夺走。 薛慕华见师父悲伤到说不出话,只得上前替师父说道:“既然如此,我等也不便叨扰,就此拜别……” “等一下!”江尘伸出手掌打断薛慕华告辞的话,走到他面前:“把手伸出来。” 薛慕华不明所以,迟疑的伸出手。 “不对,是另一只。” 另一只? 薛慕华伸出受伤的那只手,一个莫名的想法浮现,难道…… 江尘手指从伤口处划过,被刀划开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眨眼间,手掌便已完好如初。 “这究竟是什么仙法?”薛慕华脱口而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刚刚虽然见识过江尘救活张海端的壮举,此刻自己亲身经历一次,更加让他确信,这绝不是武功或医术能办到的。 你猜! 江尘没有回话,只留下一个眼神,自己体会。 “罗摩遗体救不了你师父,但我可以!” “江少侠……” “不过不是现在。”江尘摆摆手,并没有当场应下:“你们先回去,等我有空了自然会去找你,至于报酬,我会找你师父要。” “这……好,江少侠既然应下,我等便不再多言。”苏星河虽然恨不得立刻带着江尘回去救师父,却也知道不可强求。 江尘能愿意帮助他们已经是意外之喜,若不知足反而会适得其反。 “对了,我要你们帮我办一件事。”江尘突然开口说道。 第11章 盗圣?不,我是盗神 圆月高挂,夜色清冷。 苏星河一行人离开后,张府终于安静下来,张人凤将父亲送回卧房休息,叫来下人清扫现场,姬无命留下的那一团血肉,大概会让打扫的下人做上几天噩梦。 “大哥,你真的要去给那人师父治伤吗?” 张人凤感觉很奇怪,江大哥不是一向不爱出门的吗,还说自己是个孤僻宅男,理想就是家里蹲一百年,修到大乘期再出门。 虽然不知道大乘期是什么,但是江大哥确实不爱出门,整天窝在家里不动弹,甚至连班都懒得上,得亏大哥跟皇上相交莫逆,工资还是照发不误,不然大哥只能靠自己养活了。 嗯?自己养活大哥?好像也不是不行。 “人家都说逍遥派是玩修仙的,我也很好奇是真是假。” 作为穿越前拥有朴素善恶价值观的小市民,江尘哪怕穿越后拥有了绝世武力,终究做不出强取豪夺的事情,施恩求报才是他的做事风格。 他对逍遥派的功法还是很感兴趣的,自然想要一探究竟,正好可以从无崖子身上入手。 张人凤摇摇头,不以为然道:“修仙只是虚无缥缈的传说,大哥你可不要被别人骗了。” “虚无缥缈吗……”江尘嘿嘿一笑,不做解释:“等我把他们逍遥派的功法全搬回来就知道了,到时候你也可以练练。” “嘿,如此便多谢大哥!”张人凤自然满口答应,他虽然不信修仙,但是有武功秘籍难道还有不练之理? “夜深了,我把这罗摩遗体送到大哥府上去。”张人凤将两截遗体分开,用黑布各自包好。 “不用送了,直接烧了。” “啊?可是大哥,你刚刚不是还让苏先生他们散播传闻,说罗摩遗体已经全部被你拿走了吗?”张人凤挠挠头,大哥这是闹哪样。 “你小子怎么不开窍呢?”江尘敲了敲他的头,解释道:“重点是让江湖人相信,而真的罗摩遗体在哪,其实并不重要。” 张人凤眼前一亮,片刻后又皱眉道:“罗摩遗体是个祸端,大哥又何必给自己找麻烦呢?” “是吗,我可没觉得有多麻烦,咱不惹麻烦,也不怕麻烦。”江尘自信满满,丝毫不放在心上。 是了,江大哥除了喜欢宅,还是个乐子人,最喜欢找乐子了。 如果他不在家宅的时候,一定是出门假装愣头青,等着不长眼的二代哥找他麻烦,然后再一拳把那些二代哥打爆。 张人凤以前不知道什么是乐子人,看过几次江尘的表演后,才明白了这个词的意思。 “所以,大哥你其实非常希望那些不长眼的江湖人来找你?” “咦?我有表现的这么明显吗?” 明显!非常明显,你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上了,请不要笑的这么嚣张,跟一个大反派似得。 张人凤为将来那些自寻死路的江湖人默哀,墙上、地上还有散落在草丛里的姬无命就是你们的前车之鉴。 “我明白了,明天我便差人送一个大箱子到大哥府上。” “不仅要送,还要把阵仗做大,要搞得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江尘不放心,特意指点。 ----------------- 忙碌的一天终于结束,江尘出了张府,走在皇城路上。 张府是皇城路九号,而他自己家是皇城路六号,相距并不远。 这也是他能成为“痛扁张人凤大赛”第一名的缘故,家离的这么近,心情好了去扁他一顿,心情差了扁两顿。 “盗神姬无命,就这么死了,将来白展堂还会如剧情一般去七侠镇吗?” 想起死在自己手里的姬无命,江尘突然想到了七侠镇,看郭芙蓉的年龄,武林外传的剧情最少还有五六年的时间,将来还会有同福客栈吗? 要是武林圣地同福客栈就这么消失了,也怪可惜的。 江尘摇摇头,自己又不是什么剧情的守护者,剧情没了就没了,实在不行自己开间客栈,把这群人全抓来,给自己演一出真人版武林外传。 想着想着,人已经回到了自家大门前,郭巨侠的徒弟果然效率很高,白天被郭芙蓉踹倒的大门,此时已经修复如初。 “嗯?有人?” 还没开门,江尘已经听到了屋内轻微的响声,神识一扫,果然一个身影在自己卧室里鬼鬼祟祟。 刚拍死一个盗神,又蹦出个小贼,今天自己这是捅了老窝? 脚下轻轻一点,江尘的身体无视重力,如同跟一个气球一般飘了起来,悄无声息的落在窗台前,背依着栏杆,悠哉等着对方完事。 自己的家自己清楚,那小贼完事后,要是不想从正门离开,从这窗台前翻身上屋顶是最佳路线。 一拳打爆? 不行不行,这是自己家,到时候溅的一地血肉可不好打扫。 找把飞剑,把他挂在剑上送到月亮上去? 不好不好,鬼知道这个的月亮上有没有嫦娥仙子,要是有岂不是便宜了这小贼? 就在江尘想着怎么炮制小贼时,那贼终于搜刮完毕,向着窗台走来。 “这人未免也太穷了,家里啥值钱的也没有。” 那人的声音隔着窗户传来,江尘听了这话,默默捏紧了拳头。 窗户打开,出现在眼前的不是明亮的星空,而是一张陌生的脸,那双眼睛中好像闪烁着火焰。 “家里这么穷,真是对不起阁下了,白先生!”江尘嘴角勾起,握着拳头嘎嘎作响。 也许是见这家没人,白展堂连黑纱都懒得蒙,就这么大大方方的暴露自己的脸。 看看这俊秀的小脸,都快赶上自己三成帅气了,江尘一眼就认出,这不是盗圣白展堂吗? 准确说应该叫白玉汤,这个时间点他还没改名。 “不,你认错人了,我是盗神姬无命!”白玉汤一愣,义正言辞的指正道:“我姬无命杀人不眨眼,我劝阁下还是把路让开为好。” 好嘛,又来一个盗神姬无命。 江尘看了看拳头,又看了看对方。 你也想上墙吗? 第12章 给大人跪了 你说你装谁不好,装姬无命,我都不忍心告诉你,你的好兄弟小姬已经散落到遍地都是了。 白玉汤见江尘不做声,还以为姬无命的名号吓住了他,嘿嘿一笑,正要翻身上房顶跑路,只见江尘从怀里掏出一块金色小牌。 “你可想清楚了,要是不想蹲一辈子大牢的话,就给我站住别动。” 保龙一族……指挥使? 看清金牌上刻的字,白玉汤的脚瞬间软了,扑通一声就摔倒在原地。 这么胆小,确实是如假包换的盗圣白玉汤。 “大人呐,再给小人一次机会,我这是第一次出来干活。”白玉汤瘫坐在地上,抱着江尘的腿哭诉道。 江尘饶有兴致看着白玉汤的表演,笑道:“哦?你不是自称盗神吗,据我所知盗神成名多年,武功高强还心狠手辣,手上犯的案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怎么就第一次干活了?” “冤枉啊大人,我真不是小姬……不是,我真不是姬无命啊,我只是看人名气大,拿出来吓唬人的。”白玉汤欲哭无泪,这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冒充谁不好,冒充那个天杀的姬无命,这下好了,无期变死刑。 “小人我叫白豆豆,绿豆的豆。” “难道不是逗比的逗?”江尘打岔道。 “……大人您高兴就好!” 江尘蹲下身子,平视白玉汤:“别装了,盗圣白玉汤,你的好兄弟姬无命刚刚在张首辅家栽了,这会应该快到阎王殿了,你想不想跟他一起啊?” 白玉汤身体一颤,难以置信。 小姬栽了?不仅栽了还直接死了?太大胆了,小姬的师父可是公孙乌龙,不怕人家师父找你报仇? 难道说……这人在使诈唬我? 转念一想却未必,京城毕竟高手如云,这人虽然年轻,但能当上指挥使总有几把刷子。 而且这位大人不仅能一眼认出自己的身份,还知道小姬今晚去张首辅家的事,看来他说的话十有八九是真的。 “说说,你们来京城的目的,可别告诉我你们不认识。”江尘摇了摇手中的金牌。 白玉汤咽了咽口水,略微一琢磨还是决定说实话:“小姬……也就是姬无命,有人委托他去张首辅家里偷罗摩遗体,那可是当朝首辅家,我这人胆小嘛,不敢去,于是我们俩分头行动,他去办事,我就随便找了栋没人的房子打打秋风。” “不敢去首辅家,却敢来我家?还敢说自己胆小?”江尘似笑非笑,揶揄道。 要死要死! 白玉汤真觉得自己日了狗了,京城这么多户人家,自己随便选了一家,偏偏就这么巧,选中了保龙一族指挥使家,真是倒霉透了。 等等,保龙一族指挥使?什么名堂? 白玉汤突然回过神来,好像有点不对劲。 刚才跪的太快没来得及细想,保龙一族这个名号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呢。 朝廷中有这个部门吗,别是吓唬人的? “大人,保龙一族是哪个衙门啊?”白玉汤眨巴眨巴眼,一脸天真无邪的问道。 “没衙门可用,保龙一族算上我这个指挥使,总共就四个人。” “切!大人真是的,早说嘛,吓得人家小心肝扑通扑通的跳。”白玉汤脸色一变,瞬间支棱起来了。 原来才四个人的小队伍啊,还以为遇上四大神捕了呢。 咱可是盗圣,鼎鼎有名的贼祖宗,不是随便哪个无名小卒就能抓的,让四大神捕……不,你让郭巨侠来。 白玉汤站起身来,这会腿也不软了,手也不颤了,连后背都能挺直了,刚才还觉得面目可憎的指挥使,这会看起来都显得可爱了。 他走到江尘身旁,拍拍江尘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我说小老弟啊,不是哥说你,下次抓贼呢多找点人,这次也就是遇上了哥,不跟你一般见识,要真让小姬碰上,保证没你好果子吃。” 对于白玉汤的反应,江尘并不意外。 保龙一族作为大内密探,一直都是以隐藏身份作为第一要务,是以江湖名声不显,寻常江湖人压根没听说过什么保龙一族。 当然更重要的一点是保龙一族内就没出过什么有名有姓的高手,三个手下铁布衫、五行拳和碎石脚,虽然在后天境界算得上一流高手,但是放眼整个综武江湖,还是不够看的。 所以白玉汤确实有底气不把保龙一族放在眼里,就那三个不成器的手下来了,单对单也未必是这位盗圣的对手。 “你看一晃都这么晚了,小老弟早点睡,哥去也!” 白玉汤轻轻跃起,单手抓着屋檐,作势便要翻身上房顶。 “忘了给你说了,我这个指挥使其实跟郭巨侠是平级的,要是跟郭巨侠打声招呼,四大神捕也是能调动的。”江尘的声音悠悠传来。 噗通! 白玉汤手一软,没能翻上去,整个人直接摔了回来。 “给大人跪了,我刚才跟您开玩笑呢。”白玉汤一个鲤鱼打挺,当场跪倒在江尘面前,认怂咱是专业的。 前据而后恭,思之令人发笑。 江尘也被逗乐了,轻笑道:“行了,别跪着了,你这小偷小摸的我也没打算抓你。” 小白这模样也太怂了,一点没有盗圣的气魄,拿出你在武林外传里的桀骜不驯的样子来啊。 想起来了,这小子在武林外传里更怂。 “真的?”白玉汤惊喜万分,马屁奉上:“大人呐,您可真是小人的再生父母啊!” “小偷小摸我不在意,但是你竟然嫌弃我家穷,这下不得不请你去六扇门牢房里坐一坐了。”收起笑容,江尘面色一正,义正言辞道。 卧槽,这位大人小心眼! 白玉汤啊白玉汤,你说你这么帅的一个人,怎么就长了张破嘴呢,没事说人家家里穷干嘛,还正好被人听见,被人听见就罢了,还正好被正主听见。 “大人,我这是在夸您两袖清风,官场楷模啊。” “嗯,你继续说,我会把你的证词转告给郭巨侠的。” 江尘自然是在吓唬他,咱可是个大方的人,怎么可能因为一句话就抓人呢。 嗯,就把他扔到六扇门住一年,咱不记仇! 江尘抓着白玉汤正要起身,眼角瞥见远处屋顶几道黑影以极快的身法奔向皇城。 还有高手? 第13章 谁说大侠不能秃头? 月圆之夜,紫禁之巅。 一剑西来,天外飞仙。 皇城的金瓦房顶,四道身影飘然落下。 “今日有幸见到当代两大剑客决斗,我陆小凤和你花满楼都不枉此生了。” “是啊,西门吹雪和叶孤城两人的宝剑尚未出鞘,剑气已经弥漫四周。” 其中两人落于位置低一些的瓦片之上,既是观众又是解说员。 而另两人则落于位置更高的正脊之上,一左一右,相对而立。 “此剑乃海外寒剑精英,吹毛断发,剑锋三尺三,净重六斤四两。” “此剑乃天下利器,剑锋三尺七寸,净重七斤十三两。” 仿佛电视购物中拙劣的主持人一样,站在正脊上的两人持剑介绍起了自己的兵器。 “西门吹雪,你有没有把握接我这招天外飞仙?”右方白袍红衫之人傲然发问。 “叶城主,我已经准备好了。”左方黑衣剑客冷酷答道。 午夜的寒风吹动二人的衣襟,在圆月的映照下,一场属于剑客的巅峰对决即将展开。 叶孤城率先拔剑。 “天!” 剑刃的寒光闪过,冰冷彻骨,叶孤城挽出数道剑花,霎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 “外!” 一字喝出,叶孤城手中的剑已经快如闪电,银光闪烁,剑气纵横,恍惚间有电闪雷鸣之兆。 “飞!” 这一刻,叶孤城的剑势已经达到了顶峰,脚上轻轻一踏,身子翻了个跟头便飞了起来,与此同时,一股恐怖的气息爆发开来,无尽的剑气与杀意覆盖了整个屋顶。 “仙!” 天外飞仙,剑势已成! 叶孤城飘在空中,以一种极优美的姿态飞向西门吹雪,手中利剑刺出,这一刻,天仙一般的美感与剑客极致的杀意在他身上并存,如此浑然天成。 这一刻,仿佛时间都凝固了,西门吹雪看着叶孤城缓缓飘来,警铃大作,全身紧绷到了极致。 不愧是天外飞仙,这一剑威力之强,是他生平仅见,若挡不下,必定死无全尸。 来,叶城主,看看我能否挡下此剑。 西门吹雪长剑拔出一半,正欲出招,就在此时,一只手从黑暗中探出,扣住了叶孤城持剑的右手,硬生生把叶孤城从天外飞仙的至强状态中拉了出来。 “什么人?” 叶孤城落地,刚想看看是谁这么勇猛,连自己的天外飞仙都能打断,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十分俊秀的年轻面庞,只是这人脸上挂着极度不可思议的神情。 “这话应该我来问,你特么谁啊?”江尘看着眼前这个额头上贴着膏药的猥琐老男人,一个荒诞的答案浮现脑海。 不要啊,你千万不要说出那个名字。 “在下白云城主叶孤城!”叶孤城瞪大双眼,傲然答道。 卧槽!! 江尘内心是崩溃的,真的是叶孤城啊! 其实早在穿越之初,发现自己成为了大内密探里的零零发,他就想过一个问题。 这个世界的叶孤城西门吹雪会不会长得跟电影里一样抽象。 会吗?应该不会。 不会吗?也有可能会哦。 直到后来他发现这个世界是一个综武世界之后,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综武世界那没毛病了,叶孤城一定会是一个衣袂飘飘的绝顶高手形象。 这波童年回忆必不会破灭,稳了。 直到今天,看着几道黑影划过,一股极其熟悉的既视感出现。 这特么不是大内密探的开场吗? 江尘赶紧跟上,看着几人如同电影中一模一样的台词动作,他内心仍抱着最后一丝侥幸。 直到亲手按下叶孤城,近距离看过对方相貌之后,终于不得不接受残酷的现实。 问:是什么东西摔到地上碎成粉末。 答:是我的童年回忆。 叶孤城报上名后,剩下三人也相继报上名号。 “还有我,冷如冰、寒如雪,剑客西门吹雪。”一个中年秃头男秃头捋着骚动的头发。 “还有我,四条眉毛,人见人爱,陆小凤。”一个中年胖子大叔,脸上长满了雀斑。 “还有我,风流盲侠花满楼。”这位倒是没那么抽象,只是单纯的老和丑。 江尘麻了,这四位为什么明明长的那么抽象,却偏偏那么自信呢。 “人见人爱?就阁下这副尊容?”江尘满脸无语。 “怎么?不服气?高手不一定要长的多英俊,只不过是你们这些星斗市民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 “是啊,难道大侠就不能秃头吗?”西门吹雪仍在捋头发,徒劳无功的拯救自己那已经没救的地中海发型。 “那也没有像你们这么不修边幅的?” 大概是抱着解决不了问题,那就解决提出问题的人,陆小凤看向江尘。 “别说那么多,你知不知道你妨碍了当世两大高手决斗,你是什么人?” “保龙一族指挥使,江尘,唉,说出来你们也没听过。”江尘叹了口气,江湖上根本没有哥的传说。 “都给我蹲下,抱头,你们这帮老家伙胆敢在皇城上非法集会,持械斗殴,这次少说要判你们蹲个十年八年。” 抓抓抓,统统抓起来,这抽象四人组一个也别想跑。 咻—— 叶孤城走到江尘身后,吹了声口哨,招手示意江尘借一步说话。 江尘心头一动,难道说…… 两人走到一旁,叶孤城从裤兜里掏出一本破破烂烂的秘籍,封面上赫然写着四个大字——天外飞仙! “绝版独家秘籍,送你了,放我们一马啦。” 你还真掏啊! 江尘都惊呆了,这么无厘头的剧情真能发生? 他可不像原剧情里的零零发那么不识货,随便翻了两页就知道,这是确实是货真价实的天外飞仙,能练成的那种。 上道啊,真上道啊,叶城主,是在下冒昧了。 “走走,当我没来过。”江尘背过身去,对几人摆摆手。 这一刻,江尘像极了一个收受贿赂的堕落差人,他曾经极度鄙视这种人。 “搞定,兄弟们遛!”叶孤城对几人比了个手势,抽象四人组撤退。 “还是叶城主厉害,几句话就说服了那个指挥使。” “什么指挥使,没听说过,一看就只是个小喽啰。” 小喽啰? 你们几个还是回来蹲监狱,江尘纵身追了上去。 再次强调,咱不记仇! 第14章 这个小弟不一般 翌日,皇城武英殿。 保龙一族三大密探齐聚,肩并肩站成一排,等候圣上检阅。 三人背后竖着一块牌子,牌子上写着他们各自标志性的代号,合在一起正是【恭喜财】。 至于【发】去哪了,发哥正坐在大殿正中间的龙椅上,翘着二郎腿好不快活。 而本应该坐在这里的皇帝,此刻正站在旁边,举着大羽毛扇子给发哥扇风。 场面非常之倒反天罡。 是的,皇帝其实是我的小弟——江尘平淡说道。 要说为什么会这样,江尘忍不住想起十年前的某天。 那时他才刚刚穿越到这个世界,还没完全适应零零发这个身份。 某天在皇城里迷路后四处闲逛,意外撞见一个流着鼻涕的小鬼头,江尘火眼金睛,立马发现此人不似常人。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阁下应该就是传说中的‘低能儿’!” “卧槽,这都被你看出来了,这下不得不拜你当大哥!” 该怎么评价那个场面呢,只能说相当无厘头…… 江尘就这样白捡了一个小弟,而这个小弟之后当上了皇帝。 当然收这个小弟的过程也并没有那么一帆风顺,总有那么一些自以为是的大臣得知此事后,要拿江尘问罪。 其中以某个鳌姓男子意见最大,整天以托孤大臣自居,叫嚣着要砍了江尘的脑袋当夜壶。 然而那个时候江尘已经修仙有成,当场一巴掌一个,把所有反对者都拍到了墙里面,扣都扣不下来。 某鳌是个例外,他被江尘搓成一个球,一脚踢上太空,算算时间,他在荧惑星上的坟头草都几米高了。 从此世界安静了,再没人敢在江尘面前大声说话,所有知道江尘底细的人,每次见了江尘都得绕道走,生怕成为第二个登陆荧惑的人。 不过服气是不可能服气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服气,有不少老顽固开始曲线救国,暗地里向皇帝进谗言,意图离间两人的关系。 江尘知道一些,没放在心上。 咱修仙之人虽逆天而为,但处事讲究顺其自然,如果皇帝真的听信了他们的话,疏远自己,那只能怪他们缘分已尽。 意外的是,虽然被江尘笑称“低能儿”,这小皇帝却意外的重情义,无论多少入耳,他都左耳进右耳出,完全没当一回事。 修仙人大哥和皇上小弟,他们的关系一如既往,维持到了今天。 江尘也不得不承认,他确实被这份情谊感动了,不然以他的性子,开启了修仙模板,早就找个深山老林修行去了,不到大乘咱绝不出山。 你以真心待我,我便还你一世富贵。 毫无疑问,江尘已经被情谊羁绊于此。 视角回到现在,恭喜财三人看着眼前一幕,早就习以为常了。 毕竟再惊世骇俗的场面看多了也就麻了,都基本操作,有什么好6的。 “我难得来上班,正好检验一下你们三个的武功。”江尘从龙椅上站起身来,对自己常年翘班的事实并不以为耻。 恭喜财三人面色僵硬的拱手答道:“遵命,指挥使大人。” 他们三人是一万个不愿意,起初他们还以为江尘检验完武功会指点他们两招,后来才发现江大人只是单纯的找乐子揍人罢了,虽然奇怪的是每次被揍完都不会受任何伤,但是会痛的。 零零恭双臂交叉,屏息运气,瞬间真气运转全身,上半身衣服炸成碎片,露出一身古铜色的肌肉,他修行的是铁布衫绝技。 零零喜和零零财也分别摆好架势,他们修行的是五行拳和碎石脚。 “大人,得罪了!”虽然明知不可能伤到江尘,但该有的礼貌还是得有的。 三人招呼一声,围住江尘,非常默契的同时出招。 仿佛是事先演练过一般,三人的出招线路非常有章法,无形中封死了江尘绝大部分还手空间,任何同级别的武者,只此一招便可束手就擒了。 然而他们面对的是江尘。 谁跟你们玩见招拆招啊? 走你! 咚咚咚三拳,墙上便多出三个人形坑洞,虽然不会有伤,但是想把自己扣下来可得费一番功夫了。 这才是江尘所说的检验,不会真觉得自己是来比武的? “大哥这功夫看多少次都不会腻!”皇帝哈哈大笑,兴奋的鼓掌赞道。 “你倒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江尘很自然的坐回龙椅上,微微叹气:“感觉这三个部下没多大进步啊,不会偷懒了?” “恭喜财三位密探平日修炼有多努力,朕还是知道的,恐怕还是因为他们自身修炼的武功到了瓶颈?”皇帝为恭喜财解释道。 江尘摸了摸口袋,苦恼的挠挠头:“一时半会去哪找合适的武功给他们练?” “嘿嘿,大哥你忘了,皇家宝库里可是收集了不少厉害的武功秘籍。” 皇帝得意的一笑,叫来贴身太监吩咐道:“海公公,去把皇家宝库的典籍拿来。” 没多久,海公公便抱着一摞文件来到殿前,皇帝取出专门记载武功秘籍的那一本翻开查看。 “我看看,这里有一本前朝太监练过的《葵花神功》,大哥你看如何?” “我看不怎么样。”江尘果断拒绝,他还不想让三位部下绝了后。 “哦,那这个呢,东厂曹正淳上交的《天罡童子功》。” “童子功的话要从小练才厉害,而且,你们几个还是童子身吗?”江尘不太确定,干脆直接问他们本人。 几人虽然嵌在墙里动弹不得,却并不影响说话交流。 灵灵恭答道:“大人,我儿子上个月满月。” “我去年娶了第三房小妾。” “大人,您忘啦,我下个月结婚,请柬都给您发了。” 好嘛,三个都没法练,下一本。 “这个也不行啊,那我再找找。”皇帝苦恼的揉揉头发,皇家存书虽多,适合的还真不好找。 档次太低的不要,太难练的不要,练了有后遗症的也不要。 皇帝翻来翻去,最后突然眼前一亮:“大哥,找到了,这本绝对合适!” “这么有信心,说来听听。” “前朝状元黄裳留下的手稿,名为《九阴真经》。” 第15章 《九阴真经》的来历 “皇家宝库里竟然还有这本书?” 江尘惊了,按照原本的剧情,黄裳虽然在校订《万寿道藏》时就已经领悟了绝世武功,但真正写出《九阴真经》的时间,却是在后来。 他受朝廷之命讨伐明教,与明教结下死仇,满门被害,黄裳隐世苦思四十年后,才终将毕生所学凝练成这小小的一本秘籍。 按理说皇家宝库内不应该留有这本秘籍。 “大哥你看,这里记载了当年黄裳捐赠《九阴真经》的过往。”皇帝将文书递给江尘,指着其中一页说道。 江尘细细查看,果然记载的很详细,只见其中写到: 黄裳讨伐明教,兵败后不忿,单枪匹马杀了明教多名高层,伤者无数,仇恨就此蔓延,这些人的亲友来寻黄裳报仇,黄裳不敌,重伤逃遁。 等黄裳伤愈回家时,才发现自己满门被灭,他悲痛欲绝之下正欲自尽,却意外发现幼子藏于米缸之中,逃过一劫。 黄裳喜极而泣,却又担忧仇人再次来袭,他未必有余力保护幼子。 于是黄裳入宫面见圣上,恳求朝廷保护他的孩子,圣上念及黄裳校订《万寿道藏》之功,准了他的请求。 从此,黄裳与幼子便留在宫中,苦思破解仇人武功之道,仅二十年便将毕生所学铸成《九阴真经》一书。 黄裳将此书献于圣上,而后不知所踪。 文书中并没有提及黄裳是否是去报仇了,他的结局如何也不得而知。 但是记录的最后,一个名字引起了江尘的注意。 黄裳献书后,圣上念其功劳甚高,恩赐黄裳东海小岛一座。 黄裳失踪后,他的儿子出宫寻找无果,最后去了那座东海小岛生活,并将这座岛取名为桃花岛,自号黄药师。 黄药师? 江尘再次惊讶了,这个世界的黄药师竟然是黄裳的儿子? 究竟是蝴蝶效应还是世界线的变动呢? 不知道郭巨侠知不知道自己的太岳父是黄裳,而《九阴真经》实际上应该是他们家的家传武学。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黄裳毕竟是上个时代的人物,到现在应该早已经入土了。 黄裳的过往对于江尘来说无关紧要,倒是搞清楚了《九阴真经》的来历,这样的就能放心的给恭喜财三人修炼了。 江尘自己作为一个修仙人,自然是没兴趣修炼,给小弟们正合适。 “你们三个,还不赶紧下来!”江尘对着墙上三个人形坑洞吼道。 看看这三个,明明自己已经收了一大半的力,竟然还能半个时辰都出不来,实在太废了。 三人听到江尘发飙,赶紧使出吃奶的劲,硬是把整面墙拆了一半才挣扎出来。 三人来到江尘面前,战战兢兢,像是考试不及格的小学生一样,等着江老师来打手心。 “唉,算了,你们跟着海公公,去宝库里抄录一份《九阴真经》。”看着三人的怂样,江尘也就懒得计较了,难道还能开除了不成,那自己可就真成光杆司令了。 几人临走前,江尘还不忘提醒道:“记住,这本秘籍只能自己练,要是泄露出去被人惦记上了,我可不罩着你们。” 《九阴真经》的名气早已经被五绝打了出去,江湖上有几个没听说过,真要是被人知道了,三人绑一块都不够死的。 而且武功秘籍这玩意还不像罗摩遗体,转个手就没事了,哪怕把秘籍交出去,别人也会想尽办法从他们的脑袋里挖出秘籍里的内容。 这个江湖啊,当别人怀疑你家有绝世武功的时候,你最好真的有,而且你还真的练了。 “谢指挥使大人赏赐,我等告退。” 恭喜财三人跟着海公公前往宝库。 “还好找到本《九阴真经》,不然我只能试着让他们练《天外飞仙》了。”江尘从怀里掏出本破旧的秘籍,正是昨晚从叶孤城手里收受的贿赂。 “听说大哥昨晚去抓贼了,难道这是赃物?” “不是赃物,我在地上捡的。”江尘脸不红心不跳正色道。 皇帝没有在意,一本秘籍而已,他好奇问道:“到底是哪几个贼人,竟然要劳烦大哥出马?” “本来只抓了个盗圣,后来又抓了叶孤城、西门吹雪、陆小凤和花满楼。” “咦?竟然是这几个啊,郭卿上奏说他们凌晨集体越狱了。” “……” “跑了就跑了,我也没指望真让他们蹲个十年八年。” 江尘这话不假,他要是真想让人坐牢,只需要以灵力封住对方穴道,那么这人这辈子都别想动用内力了。 越狱?想都别想。 把他们扔到六扇门大牢里,也就是开个玩笑罢了,让他们蹲个三天再让郭巨侠把人放了。 没想到一天就跑了,江尘有理由怀疑自己前脚刚把人送进去,郭巨侠后脚就把人放了。 “大哥别管那几个毛贼了,来看看这封奏折,湖南省巡抚递上来的。”皇帝将一封已经拆开的奏折交到江尘手里。 江尘看后轻咦一声:“竟然是他?” 奏折里写着:衡山县庶民刘正风素有名望,武艺不凡,忠君爱国,实为我朝栋梁之材,恳请圣上着实授其参将之职,令其以有用之身报效朝廷。 刘正风买官,金盆洗手之事,原着里确实有这情节,问题是这么小的事至于要皇帝亲笔批阅吗? 前世看小说时江尘就很怀疑这事的真假,刘正风这官本就是买来的,说出来不干净,更何况参将这么个芝麻绿豆大小的官,竟然需要请圣旨奉上,还时间卡的这么好,正好在他金盆洗手的那天,圣旨正好到刘府,一切都显得太巧合了。 江尘晃了晃手里的奏折:“他这官是买的,你知道吗?” “知道啊。” 皇帝的回答让江尘有些意外:“那你这是准备搞事?” “嘿嘿,大哥果然聪明。”皇帝咧着嘴嘿嘿一笑:“这是郭卿跟我说的,‘江南山高地远,武人大多不服管教,常自恃武力寻衅滋事,刘正风其人为江南门派衡山派二把手,今日买官似有归隐之意,若能将此人收入朝廷,便可大大加强朝廷对江南武林的管控能力’。” 原来如此,这是要搞招安! 第16章 目标:江湖! “招安,诏甚鸟安!” “啊?大哥你是不同意郭卿的方案吗?”皇帝一愣,怎么大哥没头没脑的来这么一句。 江尘轻咳一声:“你听错了,我是说招安甚好。” 差点忘了咱可不是山大王,爷现在是朝堂中人,有编制的。 以朝堂人的身份再去看江湖,卧槽,这江湖可太恐怖了。 不是打打杀杀就是杀杀杀杀,什么零元购都不是事,购完了还要灭你满门,就问你怕不怕。 都说人人有武功,他才不乱,但看这江湖好像并不是那么回事。 江尘始终坚信,再烂的秩序也要比无秩序强,因此朝堂管控江湖,确实是一件好事。 既然是好事,那便办了! “猪油,你是怎么看待江湖人的?”江尘没有急着发表意见,反而问了一个无关问题。 猪油,是江尘给皇帝取的绰号,大夏王朝的皇室姓朱,太祖却不是江尘记忆里的重八,因此后代姓名不用遵循高瞻祁见佑那一套。 上代皇族是“无”字辈,皇帝名为朱无为,一生无为而治,休养生息。 这代皇族是“有”字辈,老皇帝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有所作为,便取名有为,正是如今这一位皇帝——朱有为。 江尘一开始听岔劈了,以为叫猪油味,于是猪油这个绰号便安在了有为头上。 给皇帝取绰号这种行为十分大逆不道,江尘为此没少给皇城的墙上开洞。 不过有为倒是大方的很,表示完全没意见,大哥想叫一辈子都没问题。 有为思考片刻,试探答道:“江湖人,不服管教,以武犯禁,历代皇帝都很头疼这群人,前朝也曾有皇帝对江湖采取强硬手腕,搞的江湖动荡不堪,连皇帝本人最终都不明不白驾崩了。” “呵呵,江湖之大,藏龙卧虎,就算大内高手如云也不能时时刻刻保护皇帝周全。”江尘嗤笑一声,摇头叹道:“更何况朝堂高手也未必绝对忠诚,他们难道就不害怕江湖平定之后,自己成为下一个目标吗?” 此乃诛心之言,任何一个朝堂武者都不会跟皇帝说这些。 “难道朝堂跟江湖对抗,朝堂反而是弱势?”有为突然惊觉,以前竟然从来没察觉到这一点,一时间不由冷汗淋漓。 “那倒不至于,江湖人一盘散沙,朝廷大军压上,没有哪个势力可以抗衡,但是,要是哪个蠢货皇帝主动把江湖人逼成统一战线,让他们拧成一股绳,便会导致攻守之势异也。” “原来如此,受教了。”有为长舒一口气,他自认为不是那种蠢货皇帝,这波是自己吓自己了。 “我的本意并非与江湖全面开战,而是要为江湖建立秩序。” 江尘轻笑:“怎么有这样的想法?” 朱有为挠挠头,不好意思道:“郭卿经常跟我聊起江湖上的事,小时候当故事听觉得很有意思,如今想来,江湖人过得也太苦了些,过得水深火热,朝不保夕,能让他们过得好点,是我这个皇帝该做的,毕竟……江湖人也是大夏子民。” 江尘看着自己这个小老弟,心中感慨,看来当初第一次见面时,对他那糟糕的印象是自己看走眼了。 “既然你有如此志向,我这个当大哥也不得不出份力了。” “大哥!”朱有为乐的嘴都歪了,有大哥帮忙,事可成矣。 江尘踱着步子,缓缓开口:“就像之前说的,不能把江湖人逼到同一阵线去,因此,对待江湖人便要以温和手段徐徐图之,分化他们,拉拢一批可用之人,以江湖人制衡江湖人,将矛盾转移到他们内部。” “以江湖人制衡江湖人……转移矛盾?”朱有为细细品味这句话,其中竟暗含深刻道理。 “老郭这想法挺好,但我看来不仅要招安刘正风,更要把他树立成为典型,让江南武林人都看好了,投靠朝廷可比他们在江湖上打生打死强多了。”江尘分析道。 江湖人一向看不上朝廷,更不愿跟朝廷合作,不少人以跟朝廷接触为耻,如郭巨侠以及南侠展昭这样既报效朝廷,又能在江湖留有侠名的,少之又少。 然而这帮江湖人啊,太短视了,打打杀杀一辈子,到老一身伤,难道指望门派能养你一辈子吗? 编制,宇宙的尽头是编制,此乃亘古不变之理。 是时候给江湖莽子来点编制震撼了。 “树立典型……妙啊,大哥的想法正合我意!”皇帝一拍桌子,高兴叫到:“既然要树立典型,那么一个闲职参将就不够了,给刘正风封个总兵?” “不成,武林人士本就习惯于占山为王,若是给了他们统兵权,岂不是放任其做大,迟早尾大不掉。”江尘摇头,一口否定。 皇帝苦恼的来回踱步,觉得此事甚是为难。 给个闲职显不出朝堂的重视程度,无法树立典型,给个实职又担心不受管控。 难办,难办。 “你呀,还没开窍,重点并不是给什么官职,而是要让所有人知道有了朝廷编制,能得到哪些好处,比如家人的安全。”江尘意有所指。 朱有为不明所以,奇怪道:“奏折里说这刘正风在地方上素有名望,难道会有人对他的家人图谋不轨?” “嘿,别猜了,等我去一趟衡山城,你就明白了。” 朱有为满脸震惊,不自觉后退一步:“震惊,明明平常连班都懒得上,十天半个月才出一次门的大哥,竟然会主动要求出远门?你是谁,你根本不是江大哥!” “喷嘴,欠捶!”江尘一个爆锤敲到朱有为脑袋上,用灵力附着的拳头,可以做到痛而不伤,不用担心把他捶傻了。 拳头落下,朱有为脑袋上立刻涨起一个夸张的大包。 有为摸着头顶大包,肯定的点头:“这个力道,确实是大哥没错,但是大哥怎么突然想出门了?” 因为有乐子了,身为一个乐子人哪能错过。 这话还是别说出口了,影响自己伟岸的形象。 “把圣旨写好,我明天就出发。”江尘交代完,大步离开武英殿。 留下朱有为坐在龙椅上头疼,到底该赏个什么官呢? 唉,难办! 第17章 欲往全真砸场子 雨后初晴,桃红柳绿,此刻正是江南的早春时节。 从长沙城离去的官道上,一辆造价不菲的豪华马车不紧不慢的行着,车旁路过的行人纷纷投来惊讶的目光,这是哪家的少爷出行,如此招摇过市,也不怕惹上贼人。 然而稍微有些见识的江湖人却对这辆马车敬而远之,无他,看那两名坐在车厢前头驱车的随从,虽然一身素朴打扮,但脚上的官靴却暴露了他们官府中人的身份。 江湖人不喜跟官府打交道,尤其是这种不知深浅的目标,真要捞点偏门,与其动官府的人,还不如找点别的肥羊。 马车内,江尘盘坐在虎皮毛毯上,满脸无奈,看着一旁呼呼大睡,鼾声震天的追风,他有些后悔跟这小子一路了。 出发的那天,江尘准点来到京城城门外,皇帝钦点的一营禁军已经整装待发。 朱有为这小老弟确实够意思,不仅钦点一营禁军随行,更是加封江尘为钦差大臣,赐尚方宝剑,予便宜行事之权,先斩后奏,皇权特许。 然后,江尘全都谢绝了。 开玩笑,咱出门一趟是去找乐子的,这么大阵仗出行,威风是威风了,山贼土匪都不敢正眼瞧过来,那岂不是少了不少乐子? 扮猪吃虎,装逼打脸,此乃人生之乐也! 拒绝,果断拒绝! 最后只要了一辆奢华的马车,再让传旨之人一同随行即可。 却没想到这个传旨之人竟然是四大神捕之一的追风,郭巨侠亲自带着他来的。 “江指挥使,苟仰苟仰!”少年追风一见江尘,满脸热情的打着招呼,他可没少听师傅郭巨侠说起这位江指挥使。 江尘一脸黑线,要不是知道这小子就这口音,九和苟不分,这会城墙上保准要多一个人形大洞。 “嗯,你也苟仰。”君子动口不动手,江尘果断施展斗转星移,这波至少口头上没输。 郭巨侠待两人寒暄完毕,对江尘比了个手势,一旁说话。 这老小子,要有什么悄悄话要说,江尘虽不解,还是跟着老郭走到无人处。 “不瞒江兄弟,郭某此次是有要事相求,而且是件私事。”郭巨侠满脸惭愧,艰难开口。 “养小老婆了?还是要托付私生子?” 江尘无责任瞎猜,脸上却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咳咳……江兄弟,郭某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 “诶,男人嘛,我懂!” “你懂个屁!你个处……”郭巨侠脱口而出,然而看到江尘那危险的眼神,立马转口:“你个处变不惊、神通广大的好男儿!” 好险! 差一点就跟鳌大人一起去旅行了,想起鳌大人升天(物理)那场景,忍不住浑身一哆嗦。 “好啦,不开玩笑,要我帮什么忙就直说,不过要是太麻烦我可不一定帮。”江尘虽然能力强,但是性子懒,没有乐子的事可是一点动力都没有啊。 “江兄弟可知郭某有一侄儿?” “知道啊。” “……” 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这个时候你不应该等着我介绍他的身份吗,我这个侄儿你又是什么时候听说的。 郭巨侠狐疑的看了江尘一眼,继续说道:“我那侄儿为内人不喜,郭某便将他送到终南山全真教学武,如今已有数年,若江兄弟此行有空,可往终南山走一趟。” “就这?”江尘瞪眼,就这么点小事还需要拉自己说悄悄话? “郭兄要是走不开,差个徒弟去就行,何必特地求我相助?” 郭巨侠叹口气,皱眉道:“我那侄儿也曾给我写过信,说在重阳宫过的不开心,却并未谈及具体遭遇,郭某虽然担心,却事务繁忙,一刻也不能离开京城,只好拜托江兄弟为我走这一趟。” 懂了,郭巨侠真正的意图是让江尘去镇场子。 值得一提的是,如今的全真教与神雕原着中差异巨大,其中最大的差别便是,这个世界的全真教,王重阳尚在人世。 王重阳,本名王喆,年少时初从文,后习武,也曾高举义旗,拉起一支队伍抵抗外敌。 那时中原大乱,外族入侵,整个天下兵荒马乱,好在一名朱姓强人横空出世,短短十年扫平四海,建立了如今的大夏王朝。 王喆见证中原重归一统,心满意足,便在终南山出家当了道士,自号重阳子。 可见这个世界的王重阳与书中的经历完全不同,少年时的心愿了解,再无遗憾,武功修为也更上一层楼。 最终勘破生死玄关,打通天地之桥,晋升武道宗师之境,与南边武当山那位真人并称道门两大宗师。 全真既有王重阳坐镇,那便不是等闲之人可以放肆的地方了。 整个六扇门中,哪怕郭巨侠亲至,到了人家的地盘也是讨不到半点便宜。 当然郭巨侠本身与全真教相交甚密,若他本人到场,也没有人会与他为难,给小辈要个说法自然不在话下。 只是若他本人不至,只是派一个弟子前去,若侄子真的受了什么委屈,这个场子可就镇不住了。 因此想来想去,还是只能请求江尘前往,到时候真要动起手来,也可以给他们来点小小的仙人震撼。 “原来如此,郭兄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不过这事我应下了。” 老郭啊老郭,你那侄子还在不在重阳宫都不一定呢,这会说不定已经跑到古墓里,跟他那美女师傅如胶似漆呢。 去,必须要去,算算时间应该差不多是神雕的开场了,那不得去凑凑热闹。 正所谓乐子不来找我,那我便去找乐子,有乐子的地方就有我江尘的身影! “好!江兄弟果然讲义气,郭某在此谢过,日后若有差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郭巨侠拱手笑道。 “对了,我那侄儿名叫杨过,字改之。” ----------------- 马蹄嘀嗒的声响逐渐放缓,马车的速度慢了下来。 待到马车停稳,驾车的随从在布帘外向江尘禀告:“大人,天色已晚,便在这镇上休息一夜。” “到了何处?” “此处名为七侠镇,距离衡山尚有两日路程。” 第18章 武侠圣地七侠镇 “七侠镇!”江尘一愣,不会这么巧。 “张大,镇中可有一家同福客栈?” “回大人,王二刚才去镇中探过了,镇中只有一家客栈,不叫同福客栈。”张大恭敬回道。 张大、王二是六扇门的捕快,此次被郭巨侠派来照应江尘二人。 江尘听闻不是同福客栈,轻叹看来搞错了,这七侠镇只是同名而已。 转念一想也对,天下这么大,怎么可能这么巧就让自己找到了呢。 虽然已经见过了女侠郭芙蓉,盗圣白玉汤,还顺手把盗圣扔进了大牢。 不过这武侠圣地七侠镇,江尘还是想去看看的,哪怕只是打个卡呢。 “今晚便在此处歇脚,对了,这家客栈叫什么?” “尚儒客栈。” 啊? 江尘总算想起来了,同福客栈这个名字是俏寡妇佟湘玉入驻后才改的,在此之前这家客栈属于秀才吕轻侯,客栈的名字也还叫尚儒客栈。 竟然真到了七侠镇? 张大将马车行至客栈门口,江尘下了马车细细一打量。 这招牌,这门面,这街道,确确实实就是未来的同福客栈没错了。 “追风大人还没醒吗,要不要叫醒他?”张大没见追风下车,提醒道。 “不用了,追风已经决定这辈子就死在车上了,不必管他。”江尘冷冷道。 这一路来,追风这小子作息完全颠倒了,白天使劲睡,晚上四处浪。 承受了一路的呼噜声,江尘感觉压力已经拉满了。 叫醒他?想得美,今晚饿着,没留饭。 招呼张大和王二把马车架到后院去,江尘大步走进客栈,只见柜台后果然站着一位正在读书的穷酸书生。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 “你是掌柜的?” “小生吕轻侯,不知贵客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宽恕则个。”吕轻侯怪声怪气的说道,假模假样的行了个礼。 什么味道这么酸,原来是眼前这个穷酸书生的酸味。 吕轻侯在遇到佟掌柜前,一门心思考功名,根本无心打理客栈。 看看这满地灰尘,这柜子上的蜘蛛网,能有客人就见鬼了。 “我说吕秀才啊,你可长点心,好好一家客栈都成什么样了。” 毕竟是打卡地,未来的同福客栈,江尘忍不住说道说道。 “点心?本店没有点心这项业务。” “……” 这个人没救了,等着,将来佟掌柜来了给你好好治治。 “大人,马车已经安置好了。”张大、王二进门吓一跳,这特么是间客栈?野外的破庙都比这环境好。 张大走到柜台前,一拍桌面:“掌柜的,上几个好菜,再来壶好酒!” “对不起,本店没有这项业务。”吕秀才头也不回说道。 张大轻蔑一笑,自己老江湖了,能不知道你唱哪出? 从衣兜里掏出一整块银元宝扔桌上:“现在呢?” 银元宝砸在桌面上发出“咚”的一声响,吕秀才看的眼睛都直了,猛咽一口唾沫说道:“还……还是没有这项业务,正所谓贫贱不能移……” 张大气急,抬手就要给这不识好歹的书生来点教训,江尘抬手一挥,张大便发现自己的手被一股柔和的力量包裹住,怎么也扇不出去。 “吕掌柜视钱财如粪土,在下佩服。”江尘说道,也不知是恭维还是挖苦。 吕轻侯被张大吓的脖子一缩,听闻这话苦笑道:“客人说笑了,本店早就已经没了厨子,就是想挣这个钱也没辙。” “在下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这种客栈,佩服佩服。”王二惊叹道,能把客栈经营成这样,这掌柜也算是个人才了。 “大人,这客栈有古怪,咱们还是不住为妙。” 张大走了回来,揉着自己的手掌,一脸惊疑的在江尘身旁小声说道。 刚才一股无形的力量扣住了他的手,但是旁边明明没人,在看着四处蜘蛛网的破店,张大突然觉得有点瘆得慌。 江尘轻笑摇头,懒得解释,吩咐道:“张大,你上楼找两间客房,收拾打扫一下,今晚我们住这。” “王二,你出门弄点食材,顺便去县衙找一个高高胖胖的李姓捕头,让他来帮咱们做一顿饭。” 王二奇怪:“找捕头来做饭?大人认识此人?” “呵呵,算是,别看他现在当捕头,然而厨子才是他毕生的追求,当然,他要是不肯来就算了,不要强人所难。”江尘呵呵笑道。 他所说的捕头自然就是李大嘴,虽然同福客栈还没开张,但是却可以先尝尝同福的菜。 两人领命,一个上楼干活,一个出门找人去。 江尘坐在大堂的水曲柳大木桌前闭目养神,吕轻侯仍在聒噪的小声读书。 大概一盏茶的功夫,王二抱着一大包食材回来,身后还跟着一个蓝衣胖高个,正是本地唯一的捕头——李大嘴。 “就你想吃本捕头做的菜?”李大嘴拉过凳子坐下,腰间钢刀往桌上一拍,嚣张说道。 江尘看看王二,又看看李大嘴,这是没把话说清楚? “确实想尝尝,你要是不愿意做也无所谓。” “无所谓,我告诉你,有所谓!”李大嘴猛地站起来,怒拍桌子:“我李秀莲是这七侠镇第三十六任缁衣捕头,不是厨子,叫我做饭那是侮辱我,走,跟我回衙门,必须重重打你四十大板!” 想起来了,李大嘴这人还在当捕头的时候,人品貌似不怎么样,为人怂横怂横的,就是又怂又横。 “小子,还不起身,非要我来逮你?”李大嘴抓着江尘的胳膊,就要把人往外带。 一使劲,没拽动。 嗯?还挺有劲,走你! 李大嘴用出了吃奶的劲,江尘始终面色淡然坐在原处,一动也不动,稳如泰山。 “大胆,敢动大人!”王二猛地抓起李大嘴较劲的右手,反手便扣在身后,李大嘴哎哟一声疼的半跪在地上。 “住手,不要动粗。”江尘喝退王二,掏出一块铁牌,在李大嘴面前晃了晃:“李捕头,可认得这是什么?” “啊疼疼疼……”李大嘴看着面前的铁牌,面色一苦:“我不认字……” “……” 是在下输了,这波是抛媚眼给瞎子看,白费劲。 第19章 降龙十巴掌 要不是想尝尝原汁原味的同福菜,江尘真想一巴掌给他拍扁喽。 直接把铁牌扔给王二:“你念给他听。” “四……大神捕?”王二念完一愣,将铁牌转个面一看,果然刻着追风二字。 这不是追风大人的腰牌吗,怎么在江大人手上,你俩这是啥关系啊? 拿来用用不行啊? 江尘眼神一瞪,才不会说是觉得四大神捕的牌子比自己那个没人听过指挥使牌子好用。 “您是四大神捕?”李大嘴瞪大了双眼,妈耶这波可影响仕途啊。 “如假包换,四大神捕确实在此。”人在后院也是在此,你要看出我是假的,我就去把他换过来,如假包换! “诶呀妈呀,您早说嘛,我这就给您做菜去!”李大嘴从地上蹦起来,抱起桌上的食材就往厨房走去。 “慢着!”江尘伸手一拦,示意王二掏出一锭元宝,随手扔给李大嘴:“不让你白忙活,拿着。” “四大神捕太仗义了,您等着,好菜马上来!”李大嘴干劲十足。 半个时辰后,当满满一桌菜摆好时,张大王二两人都愣住了。 这也……太平平无奇了? 他俩见江尘指名要李大嘴这个捕头来做菜,还以为是什么隐世大厨,结果就这? 江尘尝了一口,意料之中的味道,平平淡淡。 李大嘴的厨艺如何呢? 答案就是一般水平,不会难吃,但也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 好在江尘早有心理准备,本就不是为了吃什么美食,不过是了结一个心愿罢了。 招呼张大王二两人坐下吃饭,看了一眼明明很馋却硬撑着读书的吕秀才道:“吕掌柜,不忙的话一起来吃个饭?” “恭敬不如从命。”吕秀才屁颠屁颠过来坐下,这会倒是不再说没有陪吃这项业务了。 几人端起碗筷吃饭,恰在此时,客栈大门被人推开,走进两人。 一个俊秀后生,一个胡子老头。 那俊秀后生对老头颇为恭敬,领着人找了张桌子坐下,起身喊道:“哪位是掌柜的,给我师父上点好菜。” 吕秀才嘴里塞着一块豆腐,嘟囔道:“对不起,本店没有这项业务。” 那后生直接气笑了,没这项业务你吃的什么?说白了不就是要钱嘛。 他从包裹里掏出一锭银子,在手上抛来抛去:“我觉得你应该有这项业务。” 吕秀才眼睛定定盯着银子,眼珠子随着银子抛动也一同一上一下运动, 可把他馋坏了,今天的客人怎么都这么大方,出手都是银元宝,可惜臣妾赚不到啊! 吕秀才欲哭无泪:“客人啊,本店确实没有厨子,这些菜是李捕头做的。” “小林子,别跟他们啰嗦,你去后厨看看,实在不行你自己炒两个菜给师父不行吗?”被后生喊师父的胡子老头端坐着,不紧不慢吩咐道。 小林子? 听到这个称呼江尘诧异望去,确实是个面目清秀的少年,难道是他? 转念一想,应该不会这么巧,刘正风金盆洗手前后这个时间点,小林子正从福建一路要饭来到衡山,真要拜了师父不是木高峰便是岳不群。 这两人跟这老头都搭不上关系,江尘一眼就能看出,这老头完全不会武功。 “可是师父,我不会做饭……”小林子脸色一垮,为难道。 “师父让你做顿饭就这么难?你还想不想学为师的降龙十巴掌了?” 见师父生气,小林子不敢怠慢:“师父您别生气,我这就去。” 小林子往后厨去了,老头原本闭目端坐,此时却突然睁大眼睛,谨慎的瞧了瞧四周,见江尘这一桌人都在吃饭,没把注意力放他身上,他的手伸向徒弟留在桌上的包裹。 这对师徒,有点意思。 江尘背对着他,神识却一直盯着这边,刚才小林子这个称呼让他有些在意,不由多了些关注,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江大哥,吃饭怎么不叫我!” 江尘还没开口,追风掀开后院的布帘,大步走进前堂,大大咧咧的吼道。 老头被吓一跳,伸出去的手像触电一样缩了回来。 他无奈看向追风,刚才他都摸到了,徒弟的包裹里头,好东西可不少。 本来还想徐徐图之,要不干脆拿了就跑,这徒弟今天看自己的眼神可不太对,不知道是不是看出来了。 老头转着眼珠,心里琢磨着要不要直接跑路。 “这位前辈可是丐帮的高人?”江尘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老头对面,脸上挂笑问道。 “老朽确实姓洪。”老头摸着胡子,给了个似是而非的答案。 江尘嘿嘿笑着,想起这老头是谁了,他就是武林外传中坑骗李大嘴的那位洪师傅,独门绝技降龙十巴掌。 “追风你看,这位前辈跟你师父会一样的武功呢。” 遇到骗子怎么办,江尘选择拱火。 “这么巧?前辈您也会使降龙十八掌?”追风惊奇道,自家师父可是靠着一手降龙掌法打出了莫大的名声,这位前辈竟然同道中人? “咳咳,略懂略懂。”老头强撑着镇定应对,背上已经开始冒汗。 追风满脸惊喜,拱手道:“师父也曾传了我几招,前辈可否指点一二。” “指点……你说指点啊?”老头一激灵,额头都开始冒汗:“你这后生,怎么跟前辈说话的,我武功高强,若是伤了你怎么办,赶紧退下!” 这前辈发这么大火干嘛? 追风感觉莫名其妙,自己在师父手底下都能走上两招,这人难道比师父还厉害?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追风的脾气也上来了,今天誓要跟这人较量一番。 江尘看着这两人,一个战意高涨恨不得打上三百回合,一个慌得要死还硬撑着不露馅,乐子这不就来了嘛。 “小兄弟,何必躲在暗处,你家师父不想出手,要不你来?”江尘突然朝后厨方向说道。 被称作小林子的少年正藏在门边朝这边望着,被江尘道破,也不藏了,走到师父身旁说道:“师父,何不给他们露两手,让他们长长见识?” 这小子,也是在拱火! 身为资深拱火人,江尘哪能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看来这小子也不是完全信任自己的师父嘛。 就在洪大师骑虎难下之时,客栈大门再次被推开。 “格老子滴,总算找到间客栈。” 第20章 林平之拜师记 林平之感觉自从进入湖南地界,自己就有时来运转之兆。 先是顺利潜入长沙的福威镖局分部,收获大量金银,总算不用再继续乞讨度日。 后又是出了长沙城后,行至一处山岗,竟然意外结识一位世外高人。 此人姓洪,自称丐帮长老,因厌倦了武林仇杀退隐江湖,在此隐居度日。 林平之激动万分,平日里看过的话本里都这么写,男主角遭遇大难,逃出生天后往往都会偶遇高人,在高人的指点下习得绝世武功,最终报仇雪恨。 话本里的男主角遭遇与他何其相似,尤其是当看到洪前辈表演了一拳断树,单掌裂石的绝技后,林平之更加坚信,自己运势来了,当场提出拜师。 最初洪前辈是说什么也不愿意的,只是念叨着说什么法不轻传,又说什么没有拜师礼,不合礼数之类的。 直到林平之从包裹里拿出一对玉马,几锭金元宝,洪前辈这才勉为其难收下他当关门弟子。 既拜入师门,林平之便将自己的遭遇告知,从自己误杀余人彦,到自家镖局被青城派屠了满门,父母被抓生死不明,再到自己一路乞讨追踪到这湖南地界。 林平之说的声泪俱下,尤其想到父母此刻不知生死,更是泪如雨下,然而洪前辈始终面不改色,尤其是听到青城派时都没有露出任何为难的表情。 林平之觉得自己没拜错人,师父既然是丐帮中的高手,自然不会害怕区区青城派。 他哪知道,他眼中的绝世高人洪前辈已经慌得要死了。 本来只想着骗个不谙世事的公子哥,谁能想到竟然跟青城派搭上干系,若是青城派的追兵杀来,知道自己是这小子的师父,那不是连自己也一块宰了? 洪老头越想越不对,又想赶紧开溜,又舍不得林平之背上那一包财宝,林平之之前翻包时,他瞧见一点,那金银珠宝的光泽差点没闪瞎他的眼。 纠结半天,最后还是侥幸心理占了上风,到手的肥羊不能撒手,只要财宝一到手,赶紧跑路。 这边洪老头心中做好决定,林平之则带着他一路向着衡山城进发。 只是走了几天后,林平之也是隐隐起了疑心。 这洪前辈收了他当徒弟,却什么也不教,只说他根骨不好,根基不牢,林平之暗道自己再没根基难道连点入门功法都不教吗? 而这一路前往衡山城,洪前辈更是拖拖拉拉,走的极为缓慢,好似极为不愿前往。 而且林平之还发现,这人的看自己的眼神不太对劲,准确说是看向自己背包时,那眼神与青城众人别无二致。 这几日他连睡觉都不踏实,睡的极浅,总感觉有人在他身前晃荡,好在他每次睡觉都把装满财物的包裹裹在身前,倒也没有丢失任何一件。 随着衡山城越来越近,洪老头心里越发焦急,总想找机会动手,林平之的怀疑也越深。 就这样,两人来到了七侠镇,在这尚儒客栈歇歇脚。 ----------------- 林平之躲在暗处,看着他那便宜师父被人缠上要指点一二,他倒要看看这师父水平如何,到底有没有真功夫。 哪知道他那师父推脱半天,就是不肯出手,看得他急死了。 被江尘点破他的位置后,他也不藏了,今天必须要试探出师父的底细。 然而就在此时,客栈大门被推开,两个操着四川口音的汉子闯了进来。 林平之汗毛倒竖,四川口音已经是他的梦魇,刚一听到声响,他就果断蹲在地上,借着几人的掩护,看向进来之人。 是他们! 这青城派的弟子,林平之不仅认出来,还认识这两人,他们这是负责攻打长沙福威镖局分部的两人,那日他潜入镖局时,曾见过这两人,一个姓申,一个姓吉。 再遇仇人,林平之恨得牙痒痒,却又不敢发出任何声响,此时的他决计不是这两人的对手,若是师父…… 他看向洪老头,这老头到底靠不靠得住他也不确定,万一真的是个骗子,那他岂不是白白命丧于此? 就在林平之思索时,江尘却一把将他拽了起来:“这位兄弟,你怎么蹲在地上,是钱掉了吗?” 江尘故意用夸张的语气大声嚷道,果然店内所有人都朝这边望了过来,刚进来的青城派两人也不例外。 “咦,申师兄,这人不就是林平之吗?” “还真是他,等等,吉师弟,你看桌上那包东西,不就是咱们前些天遗失的吗?”姓申的青城弟子注意到林平之放在桌上的包裹,越看越眼熟,突然想起这就是那天在长沙福威镖局分部丢的。 “好你个贼娃子,仙人板板的,敢偷你爷爷的东西!” 姓申的怒骂一声,两人同时拔剑便要上来抢夺。 林平之被江尘拽起,暗道坏事,果然立马就被认了出来。 今日被这两人堵在这里,他本已绝望,然而听到那人的骂声,林平之只觉得气血翻涌,怒上心头。 “贼人,你们才是贼人!这些本就是我福威镖局的财物,你们这帮天杀的贼子,不得好死!” 林平之不想坐以待毙,抱着死马当成活马医的心态,噗通跪倒在洪老头身前:“师父,这两人便是徒儿的死敌,请师父出手,灭杀这两人。” 说着便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这下简直是把洪老头架在火上烤,这个时候再说自己不是他的师父,只是一个江湖骗子,恐怕也没人会信。 “你是他师父?” 申、吉二人狐疑打量,没听说那林平之还有什么师父,莫非讹诈我俩? 洪老头满头大汗,慌忙开口道:“我乃丐帮长老,我们丐帮与你们青城派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两位可否赏个薄面?” 丐帮长老?要我们赏面? 申、吉二人对视一眼,都觉得不可思议,若真的丐帮长老在此,他们区区两个弟子只有行礼的份,哪轮得到他们赏面。 那矮矮胖胖的吉姓弟子开口:“不知这位前辈姓甚名谁,是几代长老,又是丐帮哪个分舵的?” “啊这……这……”洪老头哑口,因为太过慌张,一时没想出词应对。 见他这副表情,申、吉二人哪还能猜不出来,这就是个李鬼。 “原来是个老骗子,龟儿子吓你老子一跳!” “吉师弟别跟他们废话,这几个应该跟这骗子是一伙的,都杀了,留下林平之活口去见师父。” 姓申的吩咐完,提剑便向几人刺来,剑锋直指江尘。 “这里这么多人,你就非得选上我吗?”江尘无奈一叹,抬手一掌拍下。 轰的一声响,姓申的整个人像个钉子一样扎进了石板里,只剩个脑袋露在外头。 第21章 叶孤城是谁? 发生了……什么? 申人俊头晕目眩,眼前一片重影,什么也看不清楚。 待到稍微清醒一些,才发现周围的人怎么都那么高,不只是人,就连桌椅板凳,都高的离谱。 不,不是他们变高了,是自己的视线变矮了,他这才发觉他此时就像是趴在地上,可是想起身却动弹不得,整个身体都没了知觉。 突然一个恐怖的念头出现在脑海里,传说砍头时,要是刀够快,头被砍下来之后还是有知觉的,能说话能感到痛,难道自己的头被砍下来了? “吉师弟!吉师弟救我,我的头,快把我的头放回去!”申人俊大声哀嚎。 而他心心念念的吉师弟,正在他后脑勺不远处,一屁股坐在地上,满脸惊骇。 他可是清楚的看到,那人一掌拍在申人俊的肩膀上,然后申人俊就这么直直的扎进了地里,那轻松的模样,就好像栽下一根葱一样简单。 一掌之威,恐怖如斯! 这是人吗?吉人通吓傻了,师父的摧心掌让人外表不留伤痕,心脏碎成七八块,已经是了不得的绝技了。 可这人更是惊世骇俗,把人拍进土里只露个头,还不伤人分毫,看申师兄那中气十足的哀嚎声,一看就还生龙活虎着呢。 吉人通瘫倒在地不敢动弹,暗道今天是踢到铁板了。 “别嚎了,你还没死呢。”江尘抠了抠耳朵,满脸无语。 伸手一指,一道灵气封住嘴巴,这下世界安静了。 过年杀猪都你叫的惨,至于吗这么大个人。 “这两人方才想杀咱们,洪前辈竟然稳如老……稳如泰山,在下佩服。”江尘微笑恭维起洪老头。 “啊?哦……小场面,小场面。”洪老头回过神来,尴尬说道。 刚才的事发生太快,他都没看清楚,只看到一个人冲到对面那年轻人身前,怎么突然就不见了呢,这会还能听到声音,人却看不着,奇怪奇怪。 “洪前辈,我已经解决一个了,这个留给你,也好给大家露两手呗。”江尘指了指地上的吉人通,脸上堆满坏笑。 “这种小喽喽何必洪前辈出手,放着我来!”追风蹦了起来,兴致勃勃就要动手。 江尘拽着他的衣领子往后一扔:“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一边去!” 一点也读不懂气氛,追风这小子也不知道怎么当上四大神捕的。 大约的确可能是有个好师傅,毕竟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巨侠的徒弟当个神捕难道不合理吗? “洪前辈,请开始你的表演。” “我上,会不会有点以大欺小?”洪老头试着推托。 “他不会介意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洪老头身上,这下不出手都不行,已经没有借口可找了。 只见洪老头满头是汗,浑身颤抖,内心一番天人交战,最终选择…… 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大侠你就放过我,我就是个骗子,真的不会武功。” 他就是再蠢也看出来了,这个人从一开始就把他看穿了,这波是在逼他上去送死呢。 那吉人通虽然瘫倒在地,但是手上明晃晃的刀剑可不长眼,自己上去就是一个窟窿眼。 “原来你真的在骗我。”林平之黯然道。 他虽遭逢大难,然而早年身为少镖头,被所有人吹捧的心气仍在。 这一路从福建千山万水走到湖南,更是单枪匹马从两个青城派贼人手下拿回财物,自以为江湖经验相当老道,没想到竟然被一个老骗子骗的团团转。 “可是那天,我明明看见你施展绝技,断树碎石又是怎么回事。”这是林平之唯一想不通的地方,明明自己见识过对方的武功,怎么会是假的呢? “树是我提前锯断的,石板也是早就摔碎了提前粘好的,就这种骗人伎俩,也就你这种没出过门的公子哥会上当。”洪老头撇撇嘴,暗示被骗是你太蠢,不怪我。 “就这么简单?既然你是个骗子,为什么要跟我走这么几日,而不是把我杀了抢走财物?” “我就是图财,没胆子害命,要不是你睡觉都把包裹抱在怀里,我早跑路了。” 林平之颓废坐下,心气尽失。 他实在是太废了,就连一个江湖骗子都能把他耍的团团转,将来还怎么跟青城派斗,真的还能救回父母吗。 林平之陷入了自我怀疑中。 “这位小哥可是福威镖局的林平之?”江尘温和笑道,虽然心里门清,但是该问的还是得问。 林平之有气无力答道:“是又如何?” “呵呵,福威镖局之事在下也有耳闻,只是好奇,林少爷怎么从来没想过报官呢?” “报官?报官何用,难道那青城派还会怕官府不成?” “以前未必有用,但是现在,我来了。”江尘语气中带着难以言喻的自信。 江湖人一贯秉承着江湖事江湖了的态度,哪怕遭遇灭门惨案,也会想着依靠更强的江湖人报复回来,从没有报官的念头。 而官府也同样乐得如此,地方官员害怕那些高来高去的侠客,不愿插手江湖事,秉着民不举官不究的态度,对江湖仇杀视而不见。 如此恶性循环,江湖人与官府自然越行越远,早就是各玩各的了。 “这位……大人?难道是官府中人?”林平之见江尘年轻,琢磨半天还是用了大人的称呼。 “你不必在乎我是谁,我只告诉你,若是想报仇,就跟我走。”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跟那帮青城贼子一样,贪图我家辟邪剑谱?” 江尘被逗笑了,伸手假装在衣服兜里摸索,其实是从储物袋里掏出了一本秘籍。 是的,江尘有个储物袋,修仙人有个储物袋难道不是基本设定吗? 晃了晃手中的秘籍,江尘笑道:“辟邪剑谱很厉害吗?我要想练剑就练天外飞仙了,我手上这本还是叶孤城亲笔手稿,辟邪什么的真看不上。” “叶孤城是谁?” “……” “总之,机会摆在你面前,要不要跟上自己看着办,我可没在求你。” 江尘语气渐冷,等着林平之的回答。 第22章 江大人断案 对于林平之这个人,江尘还是抱有一定程度上的好感和同情。 都说笑傲无侠,然而前期的林平之却偏偏可以称得上一个侠字。 初登场时便有侠义心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千里乞讨,宁愿饿死也不偷人家的东西,贫贱不屈。 即便在长沙福威镖局分部,有机会偷袭杀死申、吉二人时,又觉得偷偷摸摸杀人,不是英雄所为,决心自己练成武功,堂堂正正诛灭青城群贼。 这个时间段的林平之心性人品皆是上乘,唯独欠缺的是一身好武功。 可惜当剧情推进,父母身死,剑谱被夺,师父君子剑也露出獠牙,这个少年终于撑不下去了。 命运将他逼到了悬崖边上,最终被仇恨吞噬,黑化成了一个六亲不认的妖人,实在让人叹息。 江尘有心拉他一把,不过这也要尊重本人意见,若是他不愿意相信自己,那么只能靠他自己的本事报仇了,江尘可不会舔着脸去非要帮人。 “说出你的选择,机会只有一次。”江尘语气渐冷,不耐烦催促道。 林平之思量片刻,待看到那个被拍进地里,只露出个脑袋的申人俊,终于拿定主意。 “大人若能帮我救出父母,我这无用之躯全凭大人驱使!”林平之跪倒,郑重承诺。 此时的他并没有什么选择,已经拜错一个师父,浪费了许多时间,哪怕不知道江尘目的如何,他也只能抓住这根救命稻草。 江尘满意点头,也不枉自己特意浪费这许多时间,看向那两名青城派弟子。 申人俊被他用灵力封住了嘴巴,叫都叫不出来,这会已经满脸绝望,一副被玩坏的表情。 吉人通倒是机灵,先前瘫倒在地,见几人的注意力都没在他身上,悄悄咪咪的在地上挪动,这会都快挪到前门边了。 “这位小哥,你要去哪啊?” 江尘的话一开口,吉人通知道大事不妙,不敢耽搁,撑起身子便往木门上撞去。 只要出了这扇门,他就自由了,至于申师兄,祝他长寿。 咚! 吉人通矮矮胖胖,像个圆球一样的身子撞在门板上,发出一声巨响,然后发现,竟然没撞动? 木门毫发无损,吉人通却反弹了个趔趄。 什么破门这么结实? 吉人通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他就是平时练功再偷懒,也不至于连扇破门都撞不开。 此时也没那么多时间给他细想,那几人马上就要过来抓他,吉人通怒喝一声,更加用力的撞击大门。 咚咚咚! 张大王二几人都是目瞪口呆看着吉人通的表演,这是在闹哪样啊,那只是扇木门,不是铁门,也不是钢的,至于撞到青筋暴起吗? 吉人通撞到头晕眼花,脑瓜子嗡嗡响。 木门依旧纹丝不动,甚至连灰尘都没掉下一点,好似在嘲讽:没吃饭吗? 吉人通气急败坏之下提起长剑就砍,剑锋与木门相交,竟擦出阵阵火星。 见鬼啦! 吉人通再次栽倒在地,整个人都被这超自然现象吓傻了。 当然没见鬼了,而是修仙人在此。 江尘仍坐在原位,右手捏着剑指,刚刚自然是他做的手脚。 金刚咒! 在发现吉人通要跑时,他就为门窗都覆盖了一层金刚咒,现在别说那把小破剑,就算灭绝提着倚天剑来,也绝对砍不开这扇门。 “大人,这是你做的?” 林平之虽然看不懂,但是他知道事出皆有因,在场众人中,唯有江尘有动作,有了先前把申人俊栽进土里的案例,林平之本能猜测,是江尘出手了。 “你猜。”江尘却只留下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 林平之咽了咽口水,自己好像跟随了一个不得了的人物。 “张大王二,去把人抓过来,闹剧该收场了。”江尘吩咐完,伸手将申人俊从土里拽了出来。 江尘的功力何等高深,申人俊这一上一下,竟然完好无损,一点伤都没擦着,连吉人通都好歹把自己撞出了一身伤。 张大王二两人找来麻绳,将青城派二人连同老骗子洪老头一起绑好,听后江尘发落。 江尘兴致大发,坐的端正,打算客串一把江青天。 “来来来,江大人升堂断案啦,你们还愣着干嘛,干活啊?”江尘看向张大、王二两人,抓起筷子桶不满的砸着桌面,权当惊堂木用了。 张大、王二两人对视一眼:干啥活,人不都绑好了吗? 要说还是年轻的追风能跟得上江尘思路,他拿着根顶门棍砸着地面,高喊:“威——武——” 江尘满意点头,还是追风这小子机灵,合自己胃口,全然忘记之前是谁不打算给追风留饭的。 “从你开始,诈骗犯洪某,你可对自己诈骗林平之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江尘一拍惊堂木(筷子桶),严肃说道。 “大人,这……小人认罪,认罪。” “嗯,认罪就好,那就判死刑,拖出去砍了!” 江尘判案,死刑起步。 洪老头人傻了,咱大夏律这么严格的吗,骗个人而已就能判死刑? 哪来的狗官,草菅人命啊! 待张大王二一左一右扣住他的肩膀,就要往外拖时,洪老头发现这帮人是玩真的,绝望大喊:“饶命啊,小人罪不至死啊!” “大人,你真要杀他?”林平之满脸黑线,什么糊涂大人断的糊涂案,他忍不住出来说两句。 “他可是骗了你,你不恨他?” “恨!但我也知道,他不过是一个骗子而已,罪不至死,我林平之绝不滥杀无辜,也不愿见人因我而死。” 林平之正义凛然,所言皆是发自肺腑,侠义心肠,令人侧目。 江尘满意点头:“既然苦主都这么说了,那就免你一死。” 洪老头闻言,如蒙大赦,当场跪下给林平之磕头认错,拦都拦不住。 “然而死罪可免,罪责难逃。”江尘拍拍桌子:“张大,你去厨房把李捕头叫来,这个骗子就交给他当业绩了。” 处理完老骗子,江尘将目光转向两名青城派弟子。 “掳人父母,夺人家产,小林子,这两人你看该怎么判?” 江尘再次将皮球踢给林平之。 这一次,他沉默了。 第23章 练啊,你们怎么不练? 衡山城外二十里,江尘一行人的马车继续行进着。 一路上武林人士越发多了起来,此时离刘正风金盆洗手之日渐近,想来这些武林人士都是冲着此事去的,可见刘正风在衡阳一带的声望。 “不杀那两人,可有后悔?” 马车上,江尘闲来无事,问起前几日的事情。 那日他将最终的决定权交给了林平之,本以为这少年哪怕选择不杀,也要经过一番天人交战,没想到他却十分坦然的放过两人。 严格来说也不是放过,而是暂时不取他二人性命,待到自身武功有成,再堂堂正正诛杀所有仇敌。 “那日在长沙福威镖局分部,我就有机会杀他二人,但是那时我已经下定决心,将来靠自己的本事报仇,方为大丈夫所为。”林平之语气坚定,并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多好的少年啊,江尘都忍不住赞叹,没黑化之前的小林子多可爱,最后竟然被这吃人的江湖逼疯,可惜可叹。 虽然林平之选择暂时放过,但江青天可不会就这么让两人离开。 一人赏了一道灵力,封住周身穴道,这下申、吉二人别说动用武功,就是稍微使劲都会浑身剧痛。 江尘暂时将二人扔到县衙大牢关押,等衡山一事了结,再慢慢处置二人,该判刑判刑,该砍头就砍头。 “江青天判案完毕,下班下班。” 江尘满意收手,一行人当夜在尚儒客栈住下,第二日继续往衡山城赶路。 如此过了三日,此时距离衡山城不到二十里,半日便可到达。 “江……大人?”林平之顿了一下,他虽然知道江尘是官府中人,可是江尘却一直没有详细告诉他自己的身份,他揣摩半天还是只能以大人二字称呼。 “可有什么办法早日救出我的父母?” “你知道他们的下落?”江尘反问道。 “我……不知道。”林平之颓然,一日救不出父母,他们便要多受一日的折磨,可偏偏连他们到底在哪都不知道,这让他深感无力。 “嗯,我也不知道。”江尘躺在毛毯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但是不急,刘正风金盆洗手之日,那余观主必定会出席,到时候问问他不就得了。” “问……他?” 林平之刚想说那余沧海怎么可能老实回答,不过一想到江大人的手段,恐怕到时候不是嘴上问问那么简单。 这样也好,江大人越厉害父母得救的可能性就越大,林平之甚至都幻想余沧海被江尘一巴掌拍到地底下的场面了。 “等我将来练成了辟邪剑法,定要杀上青城山,这些拿过我福威镖局钱财的贼人,一个都不放过!” “我说你啊,整天惦记那辟邪剑法干嘛?”江尘忍不住捂脸,掏出一本秘籍道:“我告诉你,那玩意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真这么喜欢练剑,拿去练。” “天外飞仙?江大人,这秘籍是真的?”看着手中封面破破烂烂的秘籍,林平之不敢相信,他还以为那天江尘掏出来吓唬人的。 不过,真的很厉害吗,绝世武功应该没人会这么轻易掏出来? 林平之狐疑翻开秘籍,然后发现…… 看不懂。 再翻一页,还是看不懂。 继续翻,一直翻到最后一页,竟然没有一处是能看懂的。 不应该啊,明明每个字拆开来自己都认得,怎么组合到一起就成了天书呢? 一旁的追风凑了过来:“这真的是叶城主那本剑法?给我看看。” “看什么看,你练不会的。”江尘施展无情铁手,一把将秘籍夺了回来。 “我练不会,那你又给他,他能练?”追风不服气道。 “他也不行,刚才我搞忘了,这剑法至少要有一甲子以上的精纯内力才能施展,你们都不够格。” “……” 练不了你拿出来干嘛,林平之追风双双无语。 这是什么行为,这就是给太监送金瓶梅,你人品败坏! “闪开!闪开!” 恰在此时,马车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与暴躁的喊叫声。 追风掀开车窗的布帘,只见官道上出现一队骑马的江湖人,飞扬跋扈,正扬着鞭子驱赶前方挡路的人。 正巧一对老翁用扁担挑着两筐沉重的货物在前方走着,并未听到身后的声响。 领头那人骑在马上,抬手一鞭就要抽到老翁背上。 “住手!”年少而又富有正义感的追风大喝一声,以极快的身法窜出车厢,转瞬便来到那对老翁身后,一只手抓住了抽打过来的鞭子。 “娘的,什么人胆敢阻挡嵩……” 使鞭那人怒骂一声,话刚说一半,旁边一人以雷霆一掌将其打落马下。 “闭嘴!”使掌那人教训一声,向追风拱手道:“我等江湖散人欲往衡山城,阁下何必挡我们的路?” 总觉得那人好像要说出什么重要信息,追风皱着眉:“官道这么宽,大家各走半边,你们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太过霸道吗?” “大胆!” “狂妄!” 一众骑士怒骂道,显然没有将追风放在眼里,有几人更是作势要上前出手教训一下追风。 领头那人抬手制住身后蠢蠢欲动的众人,躬身致歉:“这位少侠教训的是,我这些同伴都是山野汉子,行事鲁莽,还望见谅。” 对面突然服软,大大出乎追风的预料,他都已经做好了大打出手的准备,这一下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对面那领头人也不等追风有什么反应,略一拱手:“我等还有要事,少陪了!” 双腿一夹,驱着马便绕过追风离去,一众骑士一言不发,跟随着领头人一同离开。 “这帮人,真是奇怪,刚才还那么霸道,怎么突然就软了?”追风回到车厢,皱着眉头道。 “别急,还会跟他们打交道的。” 江尘应了一声,却没有详细说明。 那一队骑士虽然走远了,但江尘却仍然能清楚的听到他们的对话。 “大哥,咱们就这么走了?干嘛不给那小子一点教训?” “是啊大哥,咱们嵩山派出门办事怕过谁?” “都给我闭嘴,忘了来衡山城干什么的?丁某话放在这,谁再敢肆意妄为误了大事,休怪丁某掌下无情!” 第24章 就封你为所长 衡山城,刘府。 江尘一行傍晚就已经抵达了,却偏偏等到深夜才来拜访刘正风,为的就是尽可能掩人耳目,让这出大戏继续唱下去。 “几位官爷不知有何见教?” 通报了身份,刘府管家将几人引至前厅,刘正风虽然见几人年轻的不像话,面上却不动声色,依旧极为热情的迎接几人。 “保龙一族指挥使,江尘。” “四大神捕,追风。” 两人各拿出自己的腰牌,一金一铁,向刘正风出示证明身份。 “竟是四大神捕之一的追风先生,没想到却是一位少年英雄,久仰久仰。”刘正风脸上挂着公式化的笑容,话中的赞叹却也不是作假。 这几年四大神捕名声鹊起,旁人虽诟病几人不过是有个巨侠师父,但也不敢真的小瞧这四人。 “嘿嘿,苟……久仰久仰。” 追风的“苟仰”刚说了一半,江尘赶紧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不会说话就把嘴闭到。 “至于这位大人,保龙一族不知是哪个衙门?”刘正风看向江尘,奇怪道。 够了!这个梗已经过去了,不要再提了。 江尘有点后悔出示令牌了,明知道别人有此一问,干嘛要装逼呢,叫你手贱。 直接往旁边的椅子上一躺,累了,不想说话。 “哦,这个忘了给你,自己读。” 突然想起事还没做完,江尘将圣旨直接扔给刘正风自己看,继续躺好。 要说这么传圣旨肯定是不行的,夸张的说甚至是大逆不道,但是江尘又不在乎,江湖人更不在乎。 刘正风就这么顺手接过圣旨,展开画布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据湖南省巡抚奏知,衡山县庶民刘正风,嫉恶如仇,慷慨仗义,武艺不凡,才德兼备,着实授__之职,今后报效朝廷,不负朕望,钦此。” 怎么官职那里空着了?皇帝忘记写了? 刘正风正疑惑,却发现圣旨中还夹着一块黄色小布,与圣旨是同一材质,只见上面写着:刘正风之职位,由江爱卿全权处置,皇权特许,先斩后奏。 江爱卿,莫非是眼前这位年轻人? 嘶!这圣旨未免也太乱来了? 刘正风第一反应这该不会是假圣旨,但是转念一想,自己买官之事仅有一两个亲信知道,旁人又怎么可能提前布置拿着圣旨来骗自己呢。 若这圣旨为真,看看上面写的内容,眼前这人深受皇帝宠信,可不是一般人啊。 刘正风将圣旨连同布条交予江尘,江尘拿起一看,明白了。 就说刚才听刘正风读圣旨就觉得奇怪,怎么官职给漏了,原来在这等着呢。 猪油这小子,竟敢把皮球踢回给自己,等着! 江尘略一思考,便有了主意,开口道:“拿笔来。” 刘正风吩咐下去,很快便有下人端上文房四宝,江尘提笔沾墨,在圣旨上写到:着实授所长之职。 “敢问江大人,这所长是何职位,官居几品?”刘正风愣了下,所长这职位没听过啊,难道咱们江湖人远离朝堂太久,消息落伍了吗? “所长嘛,无品无级。”江尘嘿嘿一笑,反问道:“刘所长,你既投身朝廷,手下弟子门人又当如何。” “自然全部解散,刘某从此退出江湖,再不过问江湖之事。” “如此孑然一身,若是昔日仇家找上门来,如何抵挡,比如说与你们五岳剑派敌对的日月教。”江尘眯着眼睛,意有所指。 “我既已归隐,想必不会再有人与我为难。”刘正风虽这样说着,话里却满是无奈,想来他自己也未必相信这副说辞,江湖人的平均道德可远远达不到这种程度。 “呵,没想到衡山派第二把交椅的刘正风竟是如此天真之人。”江尘嗤笑一声,刘正风无言以对,唯有仰天一叹。 “但现在朝廷给你一个机会,你若投身朝廷之后,可以组建一个地区机构,保留一定数量的弟子门人作为你的直属手下,平日配合县衙进行日常治安管理,维护公共秩序,抓捕不法分子。” “而这个机构的名字就叫做衡山派……出所。” “衡山派出所?”刘正风皱眉,又是个没听过的名字,而且保留弟子门人…… 刘正风站起身来,眉头紧皱,来回踱步,显然这事让他很是纠结。 思考良久,刘正风终究长叹一声,对江尘回道:“刘某已经决定退出江湖,再不问世事,承蒙朝廷错爱,这派出所……所长一职,刘某愧不敢受。” 哼,还是抱有侥幸心理。 自己主动放下武器,将一切的希望寄托于敌人的仁慈,何其可笑。 江尘没有强求,而是将圣旨往桌上一放,朗声道:“不必急着推辞,说不定过两天你就改变主意了呢,圣旨我先放在这里,我相信刘先生金盆洗手之后,会知道这份圣旨的价值。” 江尘当起了谜语人,我知道一切,但是我就是不说破,诶,就是玩,气不气? 相信等刘正风见识过嵩山派的手段,自然会哭着喊着接受这份圣旨。 刘正风,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到你那时的表情了。 乐子人江尘内心发出反派式的笑声。 刘正风虽应下,却不以为然,金盆洗手之后他就解脱了,改变心意?必不可能! “如此,我等就不再打扰,金盆洗手之日,再来为刘所长道贺。” “诸位慢走,米为义,替我送送几位大人。”刘正风拱手拜别,招呼来弟子米为义。 米为义领着江尘一行人离去,刘正风原地矗立良久,一旁拱门后走出一个年轻人。 “刘师叔,刚才那几人是谁啊?”那年轻人好奇看着几人离去的背影问道。 “哦,是小宝师侄啊,没事没事,几个故人罢了。” 刘正风不动声色,将圣旨藏到身后,虽然刚刚已经明确拒绝,但那江大人说话总是一副高深莫测状,让人捉摸不透,还是先收着,以防万一。 “小宝,你父亲……莫师兄可有音讯?”刘正风对那年轻人问道。 这年轻人名叫莫小宝,正是衡山掌门莫大的亲生儿子,他还有一个妹妹名叫莫小贝。 “这个……”莫小宝挠着后脑,惭愧道:“我爹他向来行踪不定,我也不知道他跑哪去了,不过师叔你放心,你金盆洗手那天,我爹肯定会到场的。” “嗯,但愿如此。” 第25章 尼姑、酒鬼、采花贼 翌日,江尘带着林平之走在衡阳城内,目光好奇的四处打量。 刘正风金盆洗手的日子是在明天,今日索性无事,江尘便解散队伍,让众人各自找地方玩耍,权当放假了。 其他几人倒是好说,唯有林平之,又想着在城中四处打探青城派的消息,又不敢一个人行动,于是提出跟在江尘左右。 江尘自己倒是无所谓,他又不去逛窑子,同行就同行。 两人漫无目的的走着,穿行在衡山城的大街小巷中,看着形形色色的江湖人匆匆而过,江南小城的景色比之繁华的京城却是别有不同。 这时候,车马慢,一生只够爱一人。 如此景色,正是江湖痴男怨女相爱相杀的季节。 江尘已经等不及看一场他爱师妹,但师妹却爱上别人的好戏了。 就在这时,路过的酒楼上,一阵爽朗的笑声响起:“哈哈哈哈,好酒,小师傅,你也来一碗如何?” “出家人不能喝酒。”一个柔弱的声音回答道,软软糯糯,甜度三颗糖。 这时间,这地点,这对话,哦豁,剧情来喽。 “走,小林子,上去看看热闹。” 不待小林子回话,江尘当先走进酒馆,刚一上二楼,就看见一名大汉一手拿着酒碗,一手拉着一名面容极佳的尼姑,桌旁还放着一把单刀。 这对组合不是田伯光和仪琳还能是谁。 “哟,这酒馆服务还挺多,店家,给我也来个妞。”江尘一上来便大声嚷嚷道。 小二给田伯光那边又上了两坛酒,听到江尘的话苦笑道:“这位客官,你可别拿小人开玩笑了,这尼姑跟这位大爷是一起来的,跟小店可无关啊。” “那可不行,我喝酒不能没人陪,你跟那个人说一下,让他把小尼姑让给我如何。”江尘肆意笑道。 “江大……江先生,您今天怎么这么转了性子?”林平之捅了下江尘的胳膊,小声道。 平日里这位江先生总是一副超然外物的姿态,好似什么都没兴趣,怎么今天见了个尼姑却来兴致? 不过这尼姑确实有几分姿色,以林少镖头的见识来说,这女子少说也得有8分以上。 “怎么,我行了一辈子侠,就不能享受享受吗,叫那尼姑过来!”酒还未入口,说就已经有几分大舌头的感觉了。 “娘的,刚打发了个令狐冲,又来个管闲事的,你小子别装模作样了,以为老子看不出你想干嘛?”田伯光猛灌一口酒,大声喝道。 “咦,我的演技这么差吗?我看别的江湖少侠,不都这么干吗?” “江先生,原来你是想救人啊,我还以为你真看上那尼姑了。”林平之弱弱道。 江尘翻了个白眼:“你就算了,江湖经验还不如我呢。” “哈哈哈哈!原来是两个初出茅庐的雏。”田伯光突然放声大笑,指着江尘二人道:“罢了罢了,今天已经杀了一个令狐冲,暂且放过你们,过来喝了这碗酒,你们就可以滚了。” 田伯光将一碗酒摔在桌上,眼神凶狠的盯着二人,一副不给面子就要砍人的架势。 “喝酒倒是没问题,问题是你不配。”江尘笑意收敛,正色道。 “你说什么!”田伯光右手摸上刀柄,目露凶光。 “一个采花贼而已,有什么资格与我喝酒,你不配!”江尘面色不改,眼中鄙夷之色却愈发深重。 要说前世今生,江尘最看不起的一类人,便是qj犯采花贼。 或许有些人喜欢田伯光的义气,但江尘从来不感冒,采花贼就是采花贼,身上再多别的闪光点也改变不了这一本质,连带着对于剧情中与田伯光称兄道弟的主角令狐冲,江尘也是少有好感。 正如此想着,楼梯处一个满身是血的身影歪歪斜斜的上了楼,二话没说便坐到了田伯光那桌前,端起一碗酒一口喝干。 “劳大哥!”仪琳小尼姑惊喜叫道,他还不知道这人就是令狐冲,只知道他先前用的假名字劳德诺,因此劳大哥这个称呼便脱口而出。 “什么劳大哥,他是令狐冲。”田伯光说破令狐冲的身份。 他见令狐冲来了,也懒得跟江尘置气,将单刀放回原处,端起一碗酒道:“好汉子!” “好刀法!”令狐冲同样赞叹一句,一同喝了碗酒。 如果江尘只是个普通人,那么令狐冲这一下就是救下了他的性命,识趣的这会也该谨记恩情悄悄离去了。 偏偏江尘就是个不识趣的主,他主动坐到那桌剩下的一个位子上,带着欠扁的微笑说道:“这位采花贼,刚才不是想砍我吗,怎么不动手了?” 卧槽! 令狐冲差点一口酒吐出来,自己刚才好不容易转移了田伯光的注意力,让他有机会逃跑,怎么这人这么莽,还敢回来挑衅。 后生仔啊后生仔! 令狐冲心里哀叹,自己失血过多,全身都没有力气,等下田伯光凶性大发,自己可真救不了你了。 “好好好!”田伯光都被气笑了,他砍人无数,这么不知好歹的愣头青也是头回见,怒道:“我田伯光好心放过你,真t当我是病猫!” 话音未落,单刀已经砍向江尘的脖子,田伯光出手极快,旁人连他什么时候摸到刀都没看清。 这一刀冲着要害而来,气力极大,显然田伯光已是气急,连一点余地都没留,就是奔着一刀砍下头颅而去。 然而刀锋距离脖子仅有几寸的位置停住了,一根手指稳稳的挡下了锋利的单刀。 什么! 令狐冲眼珠都快瞪出来。 他此刻浑身无力,头晕眼花,刚刚田伯光悍然出手,他一点反应也没有,自问要是那凶狠的一刀若是劈向他,此刻他已经是身首异处了。 而那少年,竟然仅凭一根手指就挡下了? 肉体凡胎的一截手指凭什么挡住钢刀? 令狐冲毕竟见识不多,不知道这世上内力绝顶之人,每一寸血肉都可匹敌精钢。 他如今的境界仍处在依靠技艺之奇、兵器之利对敌的阶段。 江尘这一手虽是用灵力欺负人,但却并没有超出绝顶高手的界限,只是令狐冲眼界不够,看不出来。 “砍人都没力气,还怎么当采花贼啊,你不会是个秒男?” 江尘肆无忌惮的挑衅道。 第26章 尝尝四十米大刀 一指挡下刀锋,田伯光被这一手惊的酒都醒了,正要开口服软,却被江尘一句话激的气血上头。 男儿活一世,天大地大面子最大,尤其那方面的面子,是最最不能丢的。 你竟然敢说他不行,尤其是说一个采花贼不行? 你已有取死之道! 田伯光紧握刀柄,口鼻中喘着粗气,虽已气急,却并没有完全丧失理智。 他紧盯着江尘,心中觉得还是可以打一打。 他田伯光一个采花贼,逍遥江湖这么多年不曾失手,靠的就是过人的眼力。 什么人能惹,什么人见了就要赶紧跑,他门清。 这些年他总结出了一个基本原则:比自己年轻的,打不过自己,能惹。 打得过自己的,肯定比自己老,见了先让三分。 又老又打不过自己的,废物一个,砍了就砍了。 因此,他见江尘如此年轻,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就算从娘胎里练武,能厉害到哪去? 传说四条眉毛陆小凤一手灵犀一指可夹世间任何兵器,这年轻人想必也是学的这一类奇门绝技。 只是以他这个年纪的内力储量,又能再施展多少次呢? 田伯光一番思量,最终得出结论:优势在我! “小子,爷爷我混了这么多年江湖,可不是吓大的!” “田兄,勿要与他为难,我来与你大战三百回合。”令狐冲强撑着开口,话没说完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令狐冲所想与田伯光无二,都觉得江尘不过是依靠奇淫巧技吓住对手,真要死斗只怕要被田伯光害了。 仪琳连忙扶住他,见他状况伤的这么重,小尼姑急的眼泪都出来了。 “不是,我刚刚那一手你们是没看见吗?怎么感觉我被小瞧了呢?”江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会儿不应该是技惊四座,众人拜服的阶段吗? 怎么你们一个两个都没把我那一手当回事啊? 说着,江尘往耳边一放,再次挡住了田伯光偷袭的一刀。 到底是个采花贼,哪会讲什么江湖道义,趁着江尘说话的间隙,来骗来偷袭。 田伯光一手单刀舞的飞快,刀光残影晃得人眼晕,普通人连刀在何处都捕捉不到,更别说挡下来了。 江尘始终面带微笑,慵懒的坐在原处动也不动,唯有右手伸出一根食指,上下翻飞间完美的挡下了所有招式。 田伯光的飞沙走石十三式以快着称,从动手偷袭开始,不过几息间便已经出了数十刀。 一旁的令狐冲看了心惊肉跳,他自问要是自己对上,从第十刀开始便只能被动防御,第二十刀之后便再也挡不住,每一刀都会结结实实砍在他身上。 可这位少年,竟然凭一根手指就全部挡下来了? 令狐冲苍白的脸上微微泛红,是羞的,他为刚才小瞧江尘感到羞愧。 田伯光此刻越打越心惊,越打越心悸。 无论他刀法舞的再怎么快,气力用的再怎么大,那少年始终一副轻松自如的姿态,眯着懒散的眼神,就这么静静看着他。 好像看一只顽皮的猴子。 我是……猴子? 这个念头出现,田伯光首先感到的不是愤怒,而是恐惧。 对手若是强你三分,你会有勇气挑战,可如果是三十分,乃至三百分呢? 田伯光的刀停了下来,他已经没有勇气再出招了。 “你……到底是什么怪物?” 生平第一次,田伯光感到了害怕,这是无数次从那些江湖大侠手里逃跑时,都没有感受过的情绪。 “你的表演结束了?”江尘淡然一笑,从筷子筒中抽出一根筷子,捏在手里说道:“刚才好像被你们看扁了,这下不得不给你们玩手大的。” “你是用刀的,那么我也用刀好了,我这把刀长四十米,我允许你先跑三十九米。”江尘一手捏着筷子,另一只手慢慢从筷子上抚过,仿佛在轻抚一把绝世好刀。 田伯光不明所以,但是现在他已经不敢再小瞧江尘了,这个少年实在太恐怖了,他绝对不是那种放大话的人。 那么,他要干什么呢,难道是以筷为刀? 听说有绝顶高手不滞于物,草木竹石皆可作为兵器,这年轻人该不会已经到了这般至高境界? 田伯光惶惶不安,突然发现自己脸颊一凉,伸手一摸,竟不知何时被割开一道口子。 伤口极细,用手摸去仿佛只有丝线大小,自己是什么时候受的伤? 噗呲一声,手臂上的衣服炸出一道口子,然后是桌上,地上,不断出现纤细狭长的痕迹。 这是刀气? 田伯光终于认出是什么东西在作怪,他目光骇然,看向江尘。 是他!是他! 只见以江尘为中心,无形刀气不断出现,向着他汇聚而来,那些痕迹都是刀气运动时留下的。 他在蓄势! 此刻的江尘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柄锋利的刀,吹毛断发,寒气袭人。 江尘暗道刀势已成,不再收敛,一股恐怖的气息蔓延开来。 整个酒馆的人都感觉自己不能动弹了,他们仍在思考,可是身体却非常诚实的臣服于这股恐怖的刀势。 林平之目光灼灼,内心一半是恐惧,一半是期盼,江先生如此神通,遇上那余沧海,绝对让他没有好果子吃,自己总算没有跟错人。 田伯光都快崩溃了,自己何德何能,竟然能惹上这尊大神,您老人家不去打华山论剑,跑我们这炸鱼来了? 江尘目光向他看来,只传达了一个信息:你怎么还不跑? 田伯光只觉得脑袋轰的炸开,再也没办法正常思考,整个人都只剩下一个念头,跑! 跑,跑的越远越好,离开这里,离开衡山城,离开中原,跑到塞外去,再也不回来了。 田伯光轻功极好,使着“倒踩三叠云”,从酒馆二楼跳了出去,飞身上对面楼顶,一路狂奔,转瞬间便奔出去数十米。 江尘不慌不忙,心中计算着距离,说好让他先跑三十九米,绝不骗人。 无形刀势在手中筷子上凝聚成型,顺着筷子所指的方向蔓延,一把巨型大刀成型,刀尖刺破酒馆的屋顶,直插天际。 “就是现在!” 江尘捏着筷子向下一挥,透明大刀猛然斩下,瓦片四散,木梁崩塌,屋顶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 那刀锋何其迅速,一瞬间便追上了刚跑到第四十米的田伯光,刀尖不偏不倚,直直斩在他的后背上。 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田伯光便被这刀锋一分为二,洒出一地鲜血。 “好汉,留他性命!”令狐冲大声喊道。 江尘目光森然,看向令狐冲:“你刚才说什么?” 第27章 让令狐少侠做个好梦 江尘面色不善,看向令狐冲:“你刚才说什么?” 令狐冲长叹一声,他此刻虽然浑身无力,但眼力却没有退步多少,刚才清楚看到田伯光被四十米大刀砍中,想必已经身首异处,黯然道: “这人虽作奸犯科,之前却留我一命,我敬他是条汉子,便想劝阁下也留他一命。” “哼,他放过的是你,关我屁事。”江尘不屑道。 令狐冲哑然,声音都低了几分:“少侠说的对,是在下多言了。” 江尘皱着眉头盯着令狐冲,突然问道:“令狐大侠,如果你有机会杀他的话,你不会手下留情?” “这……我令狐冲身为华山首徒,以行侠仗义为己任,若能偿还不杀之恩,自然不会手下留情。” 令狐冲虽然这么说,但话语却并不坚定,江尘也是一百个不信。 “我看让你杀他,比让你戒酒都难。” “你怎么知道我戒不了酒?”令狐冲诧异道,在仪琳的搀扶下坐了起来,拿起桌上的一碗酒便灌了下去,口中大呼痛快。 “不过少侠说的对,我确实戒不了酒,也不忍杀那田伯光,他虽作恶多端,却是个磊落汉子,若不是死在少侠手上,我定要劝他走上正道。” “令狐大哥你心肠真好。”小尼姑仪琳化身迷妹,小声夸赞道。 江尘生气了,自从开始修仙以来,他还以为自己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情绪,没想到今天久违的感受到了怒火。 “令狐冲,我问你,你可有父母兄妹?” 令狐冲挠挠头,疑惑道:“我是个孤儿,自小被师父带大,父母兄妹从未见过。” 干! 江尘无语,这一拳砸到棉花上了,也怪自己被怒气乱了心智,竟然忘记了令狐冲的孤儿人设,换个问题。 “既然有师父,那便有师娘喽,听说你们华山还有个小师妹?” “确是如此。”令狐冲点点头,没有否认:“可是少侠你问这些是何意?” 马上你就知道了,江尘露出一个残忍的微笑,准备好好拷打令狐冲。 “你不是想跟田伯光称兄道弟吗,我问你,若是有一天你的师娘被田伯光所掳,你要怎么办?” “什么……”令狐冲一急,口中咳出血都顾不得:“阁下为何辱我师娘!” 啪! 江尘反手一掌,将令狐冲抽的凌空翻转三周半,砸翻了身后的桌椅,狠狠摔在地上。 “这会儿知道感同身受了?”江尘一巴掌打下去,顿觉神清气爽,说道:“刚才求我放过他时,怎么没考虑过这种情况?你可知道他田伯光一生糟蹋过多少女子,怎么就你师娘高贵,不容亵渎?” 令狐冲捂着明显涨大的脸颊,心中虽觉得江尘说的对,但被辱及师娘让他很不服气,诡辩道:“我师娘是何等人物,也是那田伯光能染指的,他要是敢出现,我师娘绝对一剑一个,把他刺个对穿。” 你这是杠上了? 江尘觉得好笑,不撞南墙不回头,这是逼自己放大招啊。 “好好好,既然你觉得你师娘绝对不会中招,那么你师妹呢?” “好好想想令狐冲,你的师妹被田伯光压在身下,哭喊着你的名字时的场景。” 仿佛一道霹雳炸响,令狐冲当场呆住,冷汗直流。 田伯光,师妹,田伯光抓住师妹…… 不会的,绝对不会的,田伯光已经死了,对,还好田伯光已经死了! “你现在是不是在庆幸田伯光已经死了?”仿佛能看穿他的心思一般,江尘的声音在令狐冲耳旁响起,让他羞愧的无地自容。 “我……我……”令狐冲大口喘着粗气,眼神闪躲,他已经完全无法再反驳了。 他错了,错的离谱,这一刻他才能感同身受,知道那些被采花贼祸害的家庭,到底要遭受怎样的痛苦。 “哼,这就无话可说了?真无趣。”江尘失望的摇头,伸手拍了拍令狐冲的肩膀,对仪琳说道:“小师傅,你带他回去。” “哦,好的,未请教这位少侠尊姓大名。”仪琳扶起令狐冲,不忘向江尘问道。 “江尘。” “多谢江少侠搭救之恩,令狐大哥身受重伤,我要带他回去医治,治好就此别过。”仪琳拱手告辞。 好嘛,同样是救命之恩,咱是少侠,那边就是大哥,看看这差距。 虽说咱一个修仙人没有世俗的欲望,但是你这差别对待真是让人不爽。 江尘看着无力依靠在仪琳肩头的令狐冲,嘿嘿一笑,你小子睡,好好睡,会有个好梦等你的。 他刚刚拍他肩膀那一下可没安什么好心,一股精神暗示已经种下,等令狐冲睡去后,他就会开始做梦。 梦见自己的好师妹岳灵珊被田伯光掳走,而他只能像个摄像头一样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相信度过这一夜,令狐冲再也不会再跟任何采花贼称兄道弟了。 江老师的教育大成功! “嘿嘿嘿嘿!”想到这里,江尘甚至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林平之碰了碰江尘的胳膊:“江先生,你好像很关注那个令狐冲啊?” “有吗?” 林平之想了想,肯定道:“江先生平常对什么都是兴趣缺缺,像今天这样严肃的教育别人,真是难以想象。” “唉,你就当是私人恩怨好了。”江尘摆摆手,没有过多解释。 难道要告诉你,令狐冲是自己前世最喜欢的主角吗? 他小时候最喜欢的武侠主角就是潇洒不羁的令狐冲,可是随着年岁的增长,对世界、对社会有了更深刻的认识,再重读笑傲江湖,却发现自己对令狐冲再也喜欢不起来了。 这是一种偶像光环破灭的感觉,如今再看令狐冲,只觉得这个人哪哪都是缺点,是非不分,交友不善,既没担当又没责任心,这种人怎么当上主角的。 以至于现在真的跟人接触了,他就忍不住想要教育一番,给自己的童年出口气。 令狐冲教育完,江尘刚想带着林平之闪人,忽然发现,二楼的角落里还坐着两个人。 哦吼,竟然把这两人给忘了。 江尘一拍手,走到二人身前:“二位,戏也看完了,怎么还不肯散场?” “老夫倒是想走来着,被少侠神通吓着了,腿麻了起不了身。” “……” 第28章 众所周知,黄蓉人称大非烟 “江少侠神通无敌,老夫佩服。”老者满脸佩服,拱手说道,先前江尘自报姓名时,他就坐在旁边,自然知道江尘名号。 老者对面坐着一名十二三岁的小女孩,穿着淡黄衣衫,肤色雪白,甚是可爱。 “大哥哥,你刚才使的是什么武功?”小女孩眼睛一眨一眨,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 呵呵,装的还挺像。 江尘哪能不知道这两人身份,老者是刘正风的好大哥曲洋,小女孩则是曲洋的宝贝孙女曲非烟。 别看这曲非烟现在人畜无害的样子,她本质就是个小魔女,顽劣程度比江尘教训过的郭芙蓉还要高十倍。 正因这个性子,她也被不少人称为“小黄蓉”,两人的人设很大程度上撞车了,这也导致了曲非烟之后的悲剧下场。 看着曲非烟这一身淡黄衣衫,江尘暗道淡黄不是挺好的吗,干嘛之后又换成绿衣服,人设撞完接着撞衫,你不死谁死。 虽然心里头想着非常不礼貌的念头,但江尘脸上还是挂着温和的笑容:“厉害,想不想知道怎么做到的?” “嗯,大哥哥能教教我吗?” “当然……不能,小屁孩想屁吃呢!” “……” 这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难道下一句不是我教你吗? 虽然她只是试探一下,没觉得两句话就能套出情报,但是这人说话也太气人了。 曲非烟嘴巴一撅:“小气鬼,喝凉水,杯杯打烂划着嘴。” “几岁啦小朋友,这么幼稚?” “哼!抱歉,本姑娘才十三岁,就是这么幼稚!”曲非烟叉着腰,理直气壮。 江尘眯着眼睛,脑袋凑了过来,幽幽道:“才十三啊,这个年纪就死掉的话,真是怪可惜的呢。” 曲洋被江尘的话吓到,以为他动了杀心,连忙解释:“江少侠,非非只是个小孩子,童言无忌,请勿怪罪。” “你很急吗?” “啊这,我不该急吗?”曲洋只觉得莫名其妙,你在威胁我孙女,难道我这个当爷爷的不该着急? “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 江尘突然笑出声,摇头道:“小姑娘这么可爱,我可没想杀她,不过嘛,我看这小姑娘印堂发黑,只怕这几天便有血光之灾。” “你才印堂发黑,非非活的好好的,绝对会长命百岁!”曲非烟炸毛,张牙舞爪道。 危言耸听! 这种神棍一样的话曲洋自然是不信,只是这人神通无敌,他不敢顶撞,只得应和道:“怎会如此,敢问少侠,这血光之灾从何而来?” “从何而来啊,我算算……”江尘故作思考状,掐指念叨半天:“算出来了,就从你那好兄弟刘正风身上来的。” “什么,你……”曲洋浑身一凉,骇然起身,连刚刚坐麻的腿脚都瞬间好利索了。 站起身后曲洋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样子简直是不打自招,连忙掩饰道:“刘三爷金盆洗手的日子,谁敢在衡山城造次,江少侠说笑了。” “曲长老要是真对他这么有信心,又何必冒险亲自来这衡山城?” 江尘这话直指要害,曲洋终究无言以对。 他几日他便发觉这衡山城暗流涌动,杀机四伏,他与刘兄弟此次恐怕是凶多吉少,只是想不到此事竟会被一个少年道破,当真让人费解。 “少侠不仅有着一身神通,情报更是令人叹服,敢问少侠究竟出身何门何派?” 这少年显然对他和刘正风的关系了如指掌,此刻如此平和的跟自己交谈,但愿是友非敌,曲洋默默感叹。 “我非江湖人,哪有什么门派。”江尘摇头,伸手沾了点酒,在桌上写下一个字。 “官!” 曲洋见此,眼前一亮,欢喜道:“原来是朝堂中人,江大人可有办法救我那刘兄弟。” 他与刘正风为正邪两道不容,在这江湖上再难找出能帮助他们的人,可偏偏眼前这人却超脱正邪两道,出身官府。 官府眼中不再有正邪之分,都是一群不受控制的江湖人,两者虽然天生对立,却也偶尔互相合作,互相利用。 曲洋突然有绝处逢生之感,要说这世上还有哪里能容得下他们,朝堂便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这位大人特地与自己交谈,必定别有所图,但自己未尝不能在这位大人身上求得一份生机。 江湖从来不是打打杀杀,还有弹琴吹箫……哦不对,是人情世故。 “曲长老倒是脑筋转得快,我还以为要再跟你解释一番利害关系呢。” 江尘很满意,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刘正风曾想捐个小官,以作脱身之策,我昨晚已经把册封的圣旨交予他,只是他现在却是一门心思想要把金盆洗手演完,没把我们朝廷当回事。” “刘贤弟糊涂啊!”曲洋一拍桌子,无奈道:“刘贤弟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过迂腐,他始终觉得只要金盆洗手,往日那些仇敌就再也不会来找麻烦了,他把江湖想的太好了。” 那可不,嵩山派很快就会给你们来点小小的江湖震撼,代价就是你俩全家死光光。 “既然圣旨已到,又何必再搞金盆洗手,还不如直接投身朝廷,以朝廷的力量震慑仇敌,不行,我必须去劝劝刘贤弟。” 毕竟是日月教出身,曲洋比刘正风更懂朝堂的力量,刚要起身离开,便被江尘拦住。 “我都说了让你别急。”江尘把曲洋按回座位,继续说道:“舞台已经搭好,这出戏就要唱下去,刘正风受了册封,就是朝堂中人,我自会保他周全。” 江尘的手掌按在曲洋的肩膀上,虽然没有从手掌上感受到多大的力量,可无论他怎么用力挣扎,都无法摆脱那只手,就仿佛五指山压着孙猴子,无处可逃。 再次叹服于这位少年的神通,曲洋低声道:“江大人难道已经有了万全之策?” “到时你就知道了,安静看戏即可。”江尘嘱咐道。 身为一个乐子人,他期盼这场戏已经很久了,谁也别想来打扰。 曲洋疑惑道:“既然大人都安排妥当,又何必与我说这么多呢?” 一开始也没想找你,只是看你孙女可爱过来调戏一下,不过这事说出来老头怕是要拼命,还是不说了。 “你,想不想当副所长?” 第29章 灵活的道德底线 江尘正要给曲洋解释什么是副所长,就见上楼的楼梯处噔噔噔的上来两个人。 “人呢,不是说田伯光那狗贼在此吗,怎么不见人,而且这酒馆怎么毁成这样了?” 两人提着剑,冲上二楼,顿时被这二楼的景象吓了一跳,转而又寻找起田伯光的踪迹。 “是泰山派的弟子。”曲洋见多识广,只从二人的衣着便能看出来历,低声对江尘说道。 这个时候,泰山派,应该是原本被田伯光砍了的迟百城和天松道人,两人这次来迟,竟然意外逃过一劫。 曲非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人家作恶的时候不见你们,怎么人死了你们蹦出来了,好笑好笑。” “你说什么……”被一个小姑娘鄙视,天松道人刚要发怒,突然反应过来:“等等,你说死了,谁死了?” “当然是田伯光喽,还能是谁,真笨。”曲非烟肆意笑着。 一手仇恨拉的稳啊小姑娘,也不枉你十三岁的年纪就嗝屁。 江尘手指破碎的窗台:“按照一米等于一步半来算,从这里过去六十步,你们就能看到他的尸体。” 迟百城走到窗台前,张目望去,什么也没见着。 田伯光之前从房顶上一路奔逃,最终被四十米长刀一分为二,尸体都掉到下面去了,从这二楼望去,自然什么也看不到。 “你们莫非是那田伯光的同党,故意诓骗我们?”天松道人手握长剑,怀疑的看着几人。 “你这人好不讲理,江先生都告诉你在那边六十步位置,你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站在江尘身后的林平之见这人竟然敢怀疑江先生,忍不住顶嘴道。 “你又是谁?” “路见不平,我自平之,我就是福威镖局少镖头林平之。”林平之挺直脊背,傲然道。 江尘眨眨眼:“小林子,你这顺口溜哪学来的,还我自平之……” “嘿嘿,我自己想的,将来我练成了辟邪剑法,走遍四海行侠仗义的时候,就这么报上名号,江先生你觉得如何?”林平之不好意思挠头,第一次报上名号还有点羞涩。 江尘无语,怎么会有人幼儿园还没毕业,就开始苦恼上清华还是北大呢? 小林子,认清现实啊,你现在只是个小瘪三,行侠仗义什么的至少得练上二十年才够啊。 不过年轻人有理想是好事,江尘也不想打击他,于是建议道:“光报上名号不够威风,你可以想几个帅气的出场动作,一出场就能震慑住对方。” “江先生说的对啊,我该做什么动作呢,是翻个跟头还是劈个叉呢……”林平之竟然真的认真思考起来。 天松道人、迟百城二人被晾在一边,都感觉很没面子,迟百城插嘴道: “福威镖局?那个被青城派挑了的破镖局,哈哈哈,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个丧家之犬。” 迟百城嘲讽的话像一把利刃扎进林平之的心头,这几日林平之跟着江尘,见识了江先生的神通,只觉救出父母指日可待,心情也日渐好转。 然而镖局被挑的梦魇却始终纠缠着他,今日被人戳破,林平之的眼珠子一下就变的通红。 “百城,怎可出此污言秽语,还不道歉!”天松道人虽是个暴脾气,但是为人却并不差,见迟百城说出这番话,顿时板起脸严肃训斥道。 “道歉的话就免了,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我相信我这位小兄弟将来武功有成,自然会亲手找回场子。”江尘拍拍林平之的肩膀,并没有为他出头,这么点小小挫折,正好可以当做变强的动力。 林平之冷静下来,郑重说道:“江先生说的对,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方为英雄好汉,你叫什么名字?” “我是泰山派的迟百城,我随时等你来找我。”迟百城不屑道,他虽武功低微,却也能看出这林少爷脚步虚浮,呼吸绵软,一看就是个只会粗浅拳脚的绣花枕头,他才不怕。 只是看着林平之那双隐含怒火,却又无比坚定的眼神,他竟然莫名觉得将来可能会被打脸? 不会的,不可能! 迟百城将这个念头掐灭,他回去就勤练武功,绝对不可能会被打脸。 “既然如此,我们便去少侠所指的位置查看一番。”天松道人收剑,拱手招呼一声便要离去。 “等等!”江尘突然抬手,拦住了二人:“说起福威镖局,我突然有件事要问你们。” “何事?” “你们五岳剑派好歹自诩名门正派,如今青城派杀了福威镖局几十口人,掳走了人家的父母,如此行为与魔教何异,怎么你们五岳剑派连个屁都不放?” 江尘身为一个朝堂人,眼里并不存在什么正派邪派,都是以武犯禁的江湖人,分什么正邪。 不过既然有人自称正派,那他也不介意用这套说辞好好拷打对方一番。 天松道人皱眉:“福威镖局与青城派的恩怨上代便已结下,此次余观主的亲生儿子更是被林少镖头所杀,如此深仇,互相杀戮也实属正常。” “青城派在四川,余矮子的儿子怎么死在福建呢,嘻嘻,非非也想不明白呢。”曲非烟捂嘴笑道。 “这……”天松道人语塞,这事确实很可疑,但是死者为大,他也不好以恶意去揣测死人,应声道:“这也不能改变余观主儿子已死的事实,余观主为子报仇,何错之有。” “若要报仇,冲我林平之一人来便是,我镖局上上下下几十口人命,何其无辜!”林平之拳头紧握,想起那些与自己交好的镖师死于非命,心中对青城派的恨意更深了。 “唉,这就是江湖。”天门道人无法反驳,只得叹息一声。 “看来你们正派的道德底线还是很灵活的嘛,对待一个势单力薄的采花贼便喊打喊杀,对待青城派这样有势力的门派便推诿开脱,采花贼杀得,作奸犯科的掌门便杀不得吗?” 江尘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天松道人,两人的双眼对视,天松道人忍不住移开眼神。 无言以对。 天松道人拉着迟百城,头也不回下了楼。 第30章 青衫磊落衡山行 刘府,宾客云集,人头攒动。 今天正是刘正风金盆洗手的日子,整个刘府摆下两百多桌,仍坐不下这许多客人,刘正风的弟子向大年、米为义指挥仆役,加摆桌椅,忙的不可开交。 刘府门前虽有弟子站岗,却并不对来客有任何检查,刘正风早有吩咐,今日来者是客,无论是否有过邀请,只要前来观礼,便要奉上茶水,以礼相迎。 是以今日的刘府难免混入了不少宵小之徒,有些正派人士见此,也是眉头微皱,暗道刘正风交友不严,堕了名门正派的名头。 刘府门前,一名青衣少年见此处人来人往,热闹非凡,顿时露出了好奇的神色,凑了过来。 本以为会被门口的弟子拦下盘问,没想到竟然完全没人管,青衣少年乐呵呵的,大感有趣。 接过一旁弟子送上的茶水,少年找了处人少的位置观察众人。 “中原武林可真是繁华啊,也不知今天是什么日子,聚集了这么多人,如此多江湖人,可称得上一句群英荟萃。”青衣少年自言自语道。 “群英荟萃?我看是萝卜开会。” 没想到竟然有人接茬,一听萝卜开会,青衣少年刚喝进口的茶水当场喷了出来。 “咳咳……这位兄台,还真是……独具慧眼?”少年不知该怎么形容了,想了半天憋出一个词。 江尘本以为他们一伙人呆在角落里没人打扰,能清静些,没想到这少年竟然自顾自的坐下了,没看到咱身后这俩保镖凶神恶煞的模样吗? 看着这位自来熟的少年,江尘觉得有点好笑:“你连今天是什么活动都不知道,混进来干嘛?” “这位兄台此言差矣。”青衣少年展开纸扇,轻轻扇动:“首先我不是混进来的,我是光明正大从正面走进来的,你看人家还给我上了茶水,其次在下生平最爱凑热闹了,这一路从大理走来,什么热闹都要凑一凑,也不差今天这一趟,而且兄台说我连他们在干嘛都不知道,我就坐在这里看,总能看出来的。” 哇!这个人好啰嗦啊! 江尘脸上挂起黑线,他也就随口一问,哪知道这人竟然能滔滔不绝说个半天,还偏偏能说出个一二三四的道理来,难道天下书生都一个样? 看这位青衣少年的模样,江尘立马想起了七侠镇遇到的吕秀才,这书生气倒是有几分相像,只是吕秀才更加呆板,这少年更机灵一点。 颜值也有些差距,比吕秀才帅多了,都快赶上自己一半帅气,江尘摸摸了脸,差点被赶上了,好险。 “你刚刚说你从大理来,难道小兄弟姓段?” 不会这么巧,江尘看着这少年的打扮,颜值,以及这啰嗦的习惯,特征还真能对得上。 少年惊讶道:“在下姓段,单名一个誉字,兄台是怎么知道的?” “猜的。”江尘感到好笑,还真是这个二愣子,好奇道:“段兄弟从大理来,怎么一路跑到衡山地界了?” 段誉一副自来熟的模样,坐到了江尘身旁,乐呵呵道:“我是从家里跑出来的,一路游山玩水,走到哪算哪,兄台要是不说,我都不知道已经到衡山了。” 听闻这话,江尘瞪大眼,连忙问道:“等等,你说你一路游玩到了这,难道你没去过无量山吗?” “无量山?我为什么要去?” “我认为你应该去一趟。”江尘正色道。 好嘛,青衫磊落险峰行,合着这险峰是指衡山啊。 段誉这小子要是没了无量山的奇遇,还怎么推动之后的剧情,剧情要是无了,那江尘去哪找乐子? 比如最大的乐子,我爱的每一个妞都是我妹,最后发现原来只有自己不是亲生的。 乐,太乐了! 不行不行,必须让这小子去无量山走一趟。 “我掐指一算,阁下将会在无量山中有一番奇遇,绝世武功在等着你,我认为你务必要去一趟。”江神棍掐着手指,摆出一副得道高人的模样。 “不要不要,我就是不想练武才从家里跑出来的,我才不要去。”段誉连忙摆手拒绝。 怎么会有人能抵挡绝世武功的诱惑,你这个假的江湖人,你背叛了你的阶级! “是吗,如果我说你将会在无量山遇上一生挚爱,那么阁下又要如何应对呢?” “真的吗?我现在就去!”段誉噌的一下就站起身来,热闹也不凑了,拔腿就要走。 “你急什么!”江尘一把将人拉住,抬头看了看日头:“算算时间,这个时候衡山城的城门已经封闭了,许进不许出,你是出不了城的。” “兄台莫要诓骗我,我今日进城的时候还好好的,又怎会出不去。”段誉轻摇纸扇,摇头道。 “信不信随你,马上你就会知道为什么了。”江尘抱着手,笑的高深莫测。 江先生又在当谜语人了。 林平之坐在一旁,心中想到,谜语人这个称呼还是听江先生说的,不过真的非常适合江先生本人啊。 “江先生,你原来会算命吗,能不能也帮我算一下一生挚爱在哪里?”虽然觉得江先生老是当谜语人,不过林平之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还有我,江大哥也帮我算一算呗。”追风也凑了过来。 “滚滚滚,真当我是算命的了?”江尘一把将两人推开,没好气道。 我也就是个看书的,哪能知道所有人的配对信息,这俩……好像还真知道一个。 江尘把小林子拉了回来:“追风那傻小子我不知道,但是小林子你嘛,不是已经见过面了吗?” 江尘贼兮兮的笑着,如今有自己的掺和,笑傲江湖的剧情已经开始走向新的道路,小林子跟在自己身边必不会再黑化,这样一个有理想有原则的侠士,配对岳灵珊,也没啥不好嘛。 只不过这一次没能入得华山派,也不知他们俩还有没有那个缘分。 “见过?我的一生挚爱是曾经见过的女子?可是我并没有喜欢的过任何女子啊。”林平之仔细回忆半天,也没觉得曾经遇到过的哪个女孩让他心动。 “嘿嘿,再仔细想想,你当初是为了谁一刀捅死了余沧海的倒霉儿子?” “为了谁……”林平之突然记起那个容貌甚丑的酒家女,难以置信道:“是那个丑八怪?” 林平之抱着头,脸上浮现痛苦面具。 “不要啊!” 第31章 仇人见面 “现在进来的郑州六合门的夏老拳师,后面几个应该是她的女婿。” “这二位是曲江二友,一个叫自称神刀,一个自称神笔,武功一般名号倒是挺响。” “那边坐在一起的是东海海沙帮的,领头那个是帮主潘吼。” 追风滔滔不绝的给江尘介绍在场的江湖人,仿佛每一个他都认识,都能叫出名号。 而林平之则脑袋搭在桌子上,眼神空洞,默默无语泪两行,凑过去还能听到他低声念叨: “一生挚爱……丑八怪……一生挚爱……” 显然这个小伙已经被灰暗的未来击倒,只觉得人生再也没有了快乐。 其实岳灵珊挺好看的,当初人家只是易容了。 虽然很想告诉林平之,不过看他现在这个样子,江尘非常腹黑的隐瞒下来。 还是给他留个惊喜好了,将来见识到对方的真实容貌,那种柳暗花明、拨云见日的感觉,也未尝不好。 “追风大哥,你怎么认识这么多人啊,太厉害了。”段誉是个自来熟,这会已经跟追风混到称兄道弟的地步了。 “段兄弟你是不知道,像我们这些干捕快的,最重要的就是情报收集,这几天他们到处玩,我可是天天加班,认几个江湖人那是洒洒水啦。”追风摆摆手,表示不值一提。 “刚刚进来的这群人是华山派的,为首那个中年文士便是华山派掌门岳不群,不愧是君子剑,果然既潇洒又儒雅,只是华山派的大弟子令狐冲竟然没出现,真是奇怪。” 江尘注意到岳不群隐晦的看了这边几眼,准确的说是在看林平之,抱歉了老岳,这次你没机会了。 岳不群虽然知道林平之就在此处,面上却不动声色,而是与在场客人交谈甚欢,名为不群,却并没有不群。 “小林子你看,你的仇家青城派来了,为首的那人就是余观主,还真是个矮子啊。” “有个弟子看向我们这边了,他伸手指了指,应该是发现了林平之的踪迹。” “来了来了,他们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了过来。” “青城派的众人把我们围了起来,他们个个凶神恶煞,一副要吃人的表情。” 江尘一巴掌拍在追风脑瓜上:“人家都走到你脸上了还搁这耍宝呢,是不是没把余观主放在眼里。” 追风摸着被打的后脑勺,仰头四十五度看了看:“余观主?余观主来了吗,我怎么没看见人呢?” “哈哈哈,追风兄,余观主在这呢,人家就这么高,你还仰着头,当然看不见啦。”段誉哈哈笑道,他倒是没有恶意,是真的想为追风指出对方所在,然而这番话却更是火上浇油。 “竟然辱我师父,你们找死!” 青城派一名弟子涨红了脸,拔剑便刺,江尘只是伸出一根手指轻轻一点,那弟子便把持不住手中长剑。 随着叮的一声脆响,长剑被打飞出去,如同一道白练,直直的扎进远处的梁木,露在外面的剑柄还不断颤动着。 余沧海抬手制止了一众弟子,面色阴沉到了极点,却还是强行压住怒火,拱手道:“几位何门何派,可是要与我青城派为敌?” 江尘这一手威慑力还是相当足的,他见几人年轻,却个个气度不凡,摸不清几人身份,这才不得不强压怒火试探一番。 “无门无派又如何?”江尘喝着茶,淡淡说道。 余沧海怒气更盛,如此态度看来是铁了心要跟他过不去,这几人与那林平之混在一起,想来也是贪图林平之身上那辟邪剑法。 自从青城派众人出现,林平之便双拳紧握,眼神死死盯着他们,但他也知道自己此时武功低微,无论如何也敌不过那些人,一切都要靠江先生,既然江先生没有动作,他也只能继续忍着。 余沧海虽觉得江尘几人棘手,已有退却之念,可林平之就在此处,就此放过实在可惜。 先试试他们几人的关系,余沧海打定念头,朝着林平之说道:“先前听泰山派那两人说起,我还没当回事,没想到你真追到这衡山城来了,出来林平之,这是咱们两家的恩怨,不要连累旁人。” “恩怨?说得好听,明明是你们青城派贪图我家的辟邪剑法,一群贼子,无耻之尤!”林平之咬牙切齿,却没有离开座位半步。 “几位,这林小子与我有杀子之仇,便是告到天皇老子那去,也是余某在理,几位莫非要护着他不成?”余沧海一双吊角眼本就修长,此时半眯着眼,更是凶相毕露。 “小林子,你杀了人家儿子怎么也不早说?”江尘一拍桌子,对着林平之抱怨道。 我没说过吗?我早说过了啊。 林平之摸摸脑袋,没跟上节奏,尴尬道:“江先生,这件事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 “古语有云: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你既然杀了人家的儿子,就得把老子也一起杀了,这样才能让他们一家人整整齐齐的上路,懂了吗?” 您可真是活阎王! 林平之暗道,嘴上答应道:“我明白了,江先生。” “好好好!几位当真没把我青城派放在眼里,休怪余某剑下无情!” 余沧海这下真的是气炸了,哪怕忌惮江尘的实力和身份,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剑下无情”几个字还没出口,余沧海手中长剑便已含怒出手,嗤嗤嗤声响不绝,那剑锋比话语来的还要快,顷刻间便连出七八剑,将几人尽数包裹在剑影中。 江尘仍维持着淡然的微笑,故技重施,仍是伸出手指轻轻一弹,便精准的击中隐藏在剑影中的长剑。 指尖与剑身相交,发出当的一声脆响,余沧海只觉得长剑上一股巨力传来,以他功力竟然把持不住。 掌门也好,弟子也罢,在江尘面前都与孩童无异,两人出剑的结果都是一样的,远处的房屋的梁木上又多了一把长剑。 “你……”余沧海惊出一身冷汗,这少年竟然一击便击飞了他手中长剑,对于他们这些剑客来说,手中无剑武功便去了七成,空手对敌,那少年杀他如杀鸡一般简单。 余沧海知道这是踢到铁板了,这少年绝不是他能拿捏的,当下连狠话都不敢放,带着弟子就要开溜。 “站住,我有说让你们走了吗?” 江尘的声音不大,落在余沧海耳朵里却如同炸雷一般,迈出去的脚晃了晃,终是不敢落下,尴尬的收了回来。 “这位少侠,我们青城派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看在刘三爷金盆洗手的日子,大家各退一步如何?”余沧海服软道。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人家武功比你高,性命捏在人家手里,他此刻也滚不得什么掌门风度了,先求饶再说。 “我倒是无所谓,可是我这兄弟与你们有仇,小林子,去,给他俩耳光让他长长记性。”江尘拍着林平之的肩膀,对着余沧海伸手一指。 “啊,我上?” 第32章 上吧,超级林平之! “啊,我上?” 林平之指着自己的鼻子,傻了。 好好回想一下,这几天应该没有得罪江先生,怎么突然叫自己去送死呢。 他已经不是几个月前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林少镖头了,一派掌门的武功有多高,现在他也终于有数了,夸张的说,余沧海要杀他,一根手指头足够,让他上,就是以卵击石。 “江先生,您别开玩笑了,我哪是他的对手啊。” “咦?你不想救父母了吗?” “自然是想,可我打不过他。”林平之实话实说,没什么可丢人的。 江尘温和笑着,从袖口拿出两张黄纸,贴到林平之背后:“昨天打不过,今天可就未必了,试试不就知道了。” “江先生,这是何物?”林平之知道江先生神通广大,此举必有意图,连忙问道。 “一张是疾风符,一张是迅雷符,现在你已经被强化了,上去送!” “啊?” “我是说上去干他,就用你会的那套辟邪剑法。”江尘在林平之背上拍的叭叭作响,给他打气道:“你就是不相信自己,也该相信我?” 见江先生都这么说了,林平之只好硬着头皮答应,嘱咐道:“江先生,那我上了,我这条命就交给您了,要是我失手丢了性命,父母之事全靠江先生了。” 话说的很怂,但林平之还是义无反顾的站了起来,可见他对江尘还是极其信任的。 此时,周围的人也逐渐围了过来,正所谓有热闹不看不是一个合格的江湖人,大家都爱看乐子。 “这人就是福威镖局的少镖头林平之,啧啧,还真是生的一副好皮囊,看老老子都心动了。” “卧槽,龙阳癖啊,离我远点!” “青城派余观主在川中一带久负盛名,想来武功不俗,这少年何必自寻死路。” “青城派挑了福威镖局你都不知道?这林平之今天是来报仇了,确实是个英雄少年。” “不对不对,我听说是这林平之先杀了人家余观主的儿子,这才招来灭门之祸,要报仇也是人家余观主找他报仇。” 一群人叽叽喳喳的讨论开了,江湖恩怨你杀我、我杀你,说也说不清,唯独一点大家都抱有共识,那就是林平之今天死定了。 林家辟邪剑法名头虽大,然而后人庸庸碌碌,早没了当年的威名,不少人都觉得或许是当年时无英雄,而使林远图成名。 岳不群混在人群中,打算等林平之被打翻在地时,他再出手相救,如此雪中送炭之举,林平之还不纳头便拜。 看你们打生打死,我独做渔翁,岳不群摇着纸扇,暗自得意。 余沧海从弟子手中拿过一把剑,轻蔑笑道:“林平之,就你?” 他怕了江尘,那是人家的本事,你林平之是个什么东西,也敢狐假虎威。 余沧海琢磨着,等会先废了林平之的手脚,抓住人就赶紧跑,刘府这么多人,想来那少年一时半会也追上来。 “余沧海,你要是能打赢我这林兄弟,我便放过你,还可以替他做主,将他们家家传的辟邪剑法也一并给你,你不是一直觊觎这剑谱吗?”江尘朗声说道。 “当真?”余沧海眼睛一亮,还有意外收获? “江先生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林平之没有迟疑,肯定了江尘的话。 “好好好!林平之,别说我以大欺小,你攻过来。” 余沧海本来还想发挥一下大师风范,让个几招,然而他福至心灵,突然想到,林平之这么有把握对上自己,莫非是修炼了辟邪剑法。 一定是这样,事出反常必有妖,那辟邪剑法定是一本能够速成的剑法,林震南那废柴一看就是把真正的辟邪剑谱藏了起来,这些日子被林平之找到,他修炼有成,这才敢来找自己麻烦。 刚刚示弱也定是要诱导自己轻敌,他再突使杀招,打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余沧海自觉发现了事情的真相,按照正常的逻辑,他这么想是对的,而且辟邪剑法还真就是一门速成的邪派武学,对身体危害极大,进境却又极快。 当然那是正常情况下,江尘的存在完全不能以常理度之,哪怕没有学会辟邪剑法中的精髓内功,只靠剑法,江尘也能让林平之支棱起来。 林平之紧握长剑,回想着与父亲林震南平日对练所使的辟邪剑法,这些招式连青城派的弟子都会使,真的能用来对付余沧海吗? 江先生说可以,那便可以,林平之此时已经顾不得其他,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抬手便使出一招“流星飞堕”,刺向余沧海。 “啊!” 围观的人群突然爆发一阵惊呼,因为他们看见,那个看起来武功平平的林平之,竟然突然爆发出骇人的速度,他整个人形似魅影一般眨眼便杀到了余沧海身前,剑锋直指心口。 余沧海大惊,仓惶抬起剑身,将将隔开剑尖,却还是在他的肋下划出一道伤口。 林平之同样惊讶自己竟然有如此速度,但此刻对敌,不容他多想,顺势便使出一招“江上弄笛”,再接“花开见佛”。 余沧海刚挡住一剑,林平之身法快如鬼魅,瞬间出现在他身后,再递出一剑,余沧海反身格挡,再看时,林平之又出现在别处。 林平之出手极快,七十二路辟邪剑法连绵不绝,剑影舞动间,打的余沧海只有招架之功,再无还手之力。 好快的剑,好快的身法! 这是辟邪剑法,这一定是辟邪剑法! 余沧海心头大震,招数还是那些招数,他自己都练了不知多少遍,可是为何林平之竟然能爆发出如此惊人的速度? 比余沧海更震惊的是林平之本人,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比起当初灭门时,他有变强吗?并没有,他仍是那个弱鸡林平之。 他不过是按照曾经与父亲练剑时那般,循规蹈矩的运使剑法,可是每一招每一式都快得不像话,快到他自己都搞不清方向,只能凭着本能继续出招。 显然这根本不是他自己的本事,唯一的解释便是江先生的手笔。 是那两张符! 第33章 屁股朝天落雁扑街式 江尘看着林平之的表现,暗自点头,看来他的想法并没有错。 他给林平之贴的两张符,其中疾风符可以增强身法,迅雷符则是提高出手速度。 这两张符给别人贴上也很厉害,但效果绝对没有林平之这么明显,因为辟邪剑法就是一门极度依赖速度的武学。 辟邪剑法的剑招很多人都学过,青城派弟子、岳不群、左冷禅,然而这些人学完之后都得出了同一个结论:这就是一门三流剑法。 威力平平,毫无亮点。 辟邪剑法的精妙之处就一个字,快! 原剧情中,左冷禅和劳德诺都从岳不群手中学到了辟邪剑法,唯独缺了内功,无法发挥出真正威力,林平之也曾点评过,若是不快,便不合他们家剑法的精义。 而若要发挥出剑法的真正威力,关键便在剑谱中记载的内功之上,这门内功可以让人爆发出非人的速度,使原本平平无奇的剑招,立马变得威力十足,所向披靡。 然而弊端也同样巨大,必须自宫才能修炼,若不自宫强行修炼,便会欲火焚身,走火入魔僵瘫而死。 显然辟邪剑谱所载的内功阳气太盛,正所谓孤阴不生,孤阳不长,但凡高深内功,如九阴九阳,练至高深处,皆可达到阴阳相济的境界。 江尘想明白了这些,自然冒出一个想法,如果给林平之开个加速挂,能发挥出剑法真正威力吗。 显然,试验的结果是肯定的,林平之此刻哪怕不如原剧情中自宫后的实力,也相去不远。 岳不群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眼中火热。 这就是辟邪剑法的威力,让一个只会三脚猫功夫的小年轻,瞬间拥有匹敌一派掌门的实力,若是自己学会这剑法,重振华山指日可待! 岳不群对辟邪剑法的渴望变得更加热烈。 “快,太快了!这林平之到底使得什么妖法,怎么身法如此之快?” “定是林家祖传的辟邪剑法,难怪余观主觊觎,如此神功当真恐怖。” “哈哈,余观主今天丢人丢大发喽,被一个后生仔逼成这样,赢了也不光彩。” 围观人群议论纷纷,风向逐渐向着林平之这边转动。 恰在此时,两人的战局却开始发生变化。 余沧海仍是守势,却每每在格挡之时,用劲击打对方的剑身,发出响亮的撞击声。 林平之只觉得每一次撞击都让他手臂发麻,长剑险些脱手,多来几次后,他竟然有些不敢出招了。 江尘见此,暗道终究还是对敌经验太少,被余沧海看出了破绽,不得不提醒:“小林子,你气力不足,不要跟他角力,变招迷惑他。” 声音以传音入密之法送入林平之的耳朵里,林平之闻言精神一振,当即转变打法。 扫荡群魔! 林平之以极快的速度舞出一片剑光,余沧海故技重施,剑身上附着内力,迎了上去。 余沧海嘴角扬起,这小子果然是个速成的,全无内力,这一剑撞上去,让他连剑都握不住,胜券在握! 在他得意的目光中,两把长剑相交,却见林平之的那把剑却如同幻影一般,被余沧海的长剑穿了过去。 中计! 余沧海心中警铃大作,急忙撤剑回身防护,却已经来不及了,林平之先前一招扫荡群魔不过是虚招,真正的杀招是藏在后手的群邪辟易。 噗呲一声,林平之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余沧海身后,一把长剑自背后刺入,透胸而出,把余沧海扎了个透心凉。 也许是大仇得报太过激动的缘故,这一剑并没有准确的刺入心脏,而是偏低了几分,并没有造成一击必杀的效果。 余沧海吃痛,内力疯狂涌动,胸腹的肌肉瞬间紧绷,紧紧夹住剑身,林平之使劲想抽出长剑,却动不了分毫。 这么好的机会余沧海哪会放过,趁着林平之还在跟剑较劲的功夫,余沧海反手一掌便向着身后拍去,正是青城派的独门绝学摧心掌。 这一掌他使出了十二分力,一点也没留手,誓要一击便将林平之击毙。 此时余沧海已经顾不得从林平之手里夺得辟邪剑谱了,这个少年的进步太快,他害怕了,逮到机会便要痛下杀手。 至于剑谱,反正林震南夫妇还在他手里,这两人虽然嘴硬,但他还有许多办法没有施展,不怕撬不开两人的嘴。 余沧海反手这一掌来的隐蔽而迅速,等林平之发觉,那掌风都已经袭在他的脸上了,这一掌对着他的脑袋劈来,他已经完全没有时间躲避,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一掌越来越近。 掌下留人! 岳不群快要疯了,打得好好的怎么突然落了下风,余沧海竟然还下死手了,说好的觊觎剑谱呢,你这一掌下去人脑袋都要打开花了,上哪去找剑谱。 岳不群想要救人,可是之前为了掩人耳目藏身人群当中,此刻人群成了最大的障碍,等他越过去,林平之早凉了。 林平之看着那肉掌越来越近,内心反而有些释然,果然不是自己的力量终究不够看,自己还是辜负了江先生的期望,父亲、母亲,孩儿不孝,不能亲手救你们出苦海,相信江先生会代我照顾好你们。 “屈膝!” 林平之正经历走马灯时,突然听到一个声音,左脚腘窝处突然一疼,膝盖不由自主的弯了下去,连带着整个身子矮了三分,竟然险而又险的避开了那必杀的一掌。 余沧海的摧心掌从林平之的头顶划过,带走了一层秀发,还好林平之年轻,头发浓密,倒也不用提前变成地中海式的中年人。 林平之避开杀招,使劲想要抽出卡在对方背上的长剑,见怎么使劲也拔不出来,情急之下一脚便踹到了余沧海的屁股上。 这一脚也不知是不是踢中了余沧海的罩门,竟让他当场岔了气,胸腹的肌肉瞬间松弛,让林平之拔出了长剑。 而余沧海本人却在反作用力下当场扑倒在地,屁股翘得老高,整个姿势极其不雅,甚至有伤风化。 “听说青城派有一招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余观主现在的姿势应该是另一招——屁股朝天落雁扑街式。” 第34章 岳掌门还是个忠厚人啊! “我赢了,我打赢了余沧海!” 林平之仰天长啸,两行清泪挂上脸颊。 “行了行了,打赢个小boss至于这么激动吗?” 江尘突然出现在林平之身旁,看着撅着屁股趴在地上的余沧海,笑道:“听说青城派有一招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余观主现在的姿势应该是另一招——屁股朝天落雁扑街式。” 噗! 众人闻言一愣,然后猛地笑出声,屁股朝天落雁扑街式,余观主此时的姿势,还当真是一模一样。 华山派弟子笑的尤其夸张,他们曾听说大师兄把青城派弟子踹了个四脚朝天,取名叫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今日余观主又来了个反方向的屁股朝天落雁扑街式,这一前一后相互对应,实在让人忍俊不禁。 杀人诛心,杀人还要诛心啊! 余沧海整张脸都涨得跟猪肝一样,他再怎么说也是一派掌门,何曾被人如此侮辱过。 旁人的笑声如一把把尖刀,刺进他的胸膛,这一刻,他的理智已经完全蒸发,狂啸一声便提剑发疯似的朝着江尘林平之二人砍去。 江尘只是伸出两根手指,便轻松夹住余沧海的剑尖,任凭他怎么使劲,江尘的手指也不动分毫。 灵犀一指,咱也会! “安静!”江尘轻喝一声,另一只手指尖点在余沧海额头,一股灵力从额头一路朝下,眨眼便进入了他的丹田中。 余沧海突然发现自己全身内力消失的无影无踪,不仅是内力,他此刻全身上下都毫无知觉,连动都动不了一下。 余沧海瞪大双眼,哀嚎:“你做了什么,为什么我的内力不见了?” “不过是让你安静一点的手段罢了,不值一提。”江尘轻轻摇头:“余观主,这场赌局是你输了。” “哼!输了又如何,你只说我赢了便将辟邪剑谱给我,又没说我输了要如何。” “世间万物早已标好价格,你好歹也是一派掌门,怎么会觉得一场赌注只会有一边下注呢?”江尘嗤笑道。 余沧海暗暗使劲,却发现怎么也调动不了内力,无奈道:“我今日认栽了,林震南夫妇还给你们,我余沧海今日起便退回川中,此生再不踏入中原,如何?” “老贼,杀了人还想一走了之?我要拿你的脑袋祭我镖局数十口冤魂!”林平之抓起余沧海的衣领,厉声喝道。 “你不能杀我,你杀了我,我保证你们一辈子找不到你父母!” 余沧海能看见林平之眼中的怒火,他知道这个少年说的是真话,他真的会砍下自己的脑袋,不得不拿出唯一筹码,惊慌叫道。 “休伤我师父!” 一众青城弟子见师父被擒,哪还顾的了那么多,提着剑就围了上来。 江尘随手一挥,掌风便将一众青城弟子扇倒在地,再凌空点出数十下,这群弟子也享受到了掌门一样的待遇,内力被锁,浑身无法动弹。 “林少侠今日得报大仇,当真少年英雄,岳某钦佩。” 岳不群摇着扇子,走出人群,轻笑着赞叹道。 他心里是真的急啊,本来还想坐收渔利,没想到这只鹬竟然把蚌给干翻了,这下他这个渔夫坐不住了,赶紧站出来露个脸,找找存在感。 “这位前辈是……”林平之见岳不群器宇轩昂一身正气,第一印象极好,但这人自己从没见过,怎么上来就夸自己呢。 “在下华山岳不群,江湖人抬爱,称一声岳掌门。” “江湖人称‘君子剑’的华山掌门岳先生,久仰久仰,不知岳先生有何见教?”林平之迷糊了,他一个江湖小角色,竟然能让华山掌门笑脸相迎,实在有些受宠若惊。 “哈哈哈,我知少侠心中疑虑,你曾在福州时救小女一命,因而与青城派结下死仇,岳某对少侠之事怎能袖手旁观,先前你与那余沧海相斗,岳某不好插手,只待危急时刻再出手相救,没想到少侠神功有成,竟能挫败余沧海,想来是岳某自作多情了。”岳不群解释道,话中半真半假,令人难以分辨。 林平之挠挠头,更疑惑了:“岳掌门的女儿,我实在是没见过……” 突然,那个面貌丑陋的酒家女再度出现在脑海中,回想着江先生说过的“一生挚爱”,林平之一惊,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难道那个酒家女就是岳掌门的女儿,而且还是自己的一生挚爱?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岳掌门如此样貌,怎么可能生出那么丑陋的女儿,而自己更不可能看上那样的女子,都是假的,吓不倒我! 岳不群做出嘘声的手势:“此处不便多说,时机合适岳某再向少侠解释清楚,少侠只需知道我华山与少侠是友非敌,至于青城派掳走令尊令堂,我华山也会尽全力帮忙找到他们。” “如此便多谢岳掌门了。”林平之拱手谢道。 岳掌门还是个忠厚人啊! 江湖还是好人多,原以为江湖人都是像余沧海那样的阴险狡诈之辈,却偏偏让他先后遇上了江先生和岳掌门,看来这个江湖也不是无可救药嘛。 林平之对岳不群印象极好,心中突然想着,待救回父母后,拜入华山门墙也未尝不可。 转念便把这个念头抛之脑后,他受了江先生大恩,此生只愿供江先生驱使,再无其他愿望,拜师学艺只能等下辈子了。 “张大王二,你们把这群人押到角落,待今日事了,再送至官府一并审理。” 江尘招呼二人过来干活,但这话却让一旁的岳不群皱眉。 “这位少侠,江湖之事江湖了,为何要将青城派众人送至官府受辱?” “受辱?”江尘眉头皱的比他更紧,沉声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些人谋害福威镖局数十条人命,我将他们送至官府依法办理,有何不可?” 岳不群还没开口,倒在地上的余沧海反而先出声道:“我愿去官府,你们把我送到官府去,我绝不反抗。” “余观主,你……”岳不群不明白余沧海发什么癫。 余沧海暗道,若是落在林平之手上,他绝对是千刀万剐的下场,绝没有生路可言,然而若是送官办理,那中间可就有操作的可能性了。 地方官员什么品行他还是知道一些的,贪财贪色贪权,他余沧海一派掌门,出点血贿赂贿赂,不信求不到一条生路。 送官,求你们赶紧把我送官! 第35章 金盆难洗手 “这是我们跟余观主的事,岳掌门就不用操心了。”不待岳不群再说什么,江尘直接把林平之拉了出来:“小林子,你说呢?” “江先生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林平之没有过多犹豫,点头应和道。 他虽然想亲手砍下余沧海的头,但江先生既然提出要送官,那他也愿意收敛那份杀意。 毕竟此番大仇得报全靠江尘,自然江尘说什么他就做什么,更何况他父母未死,倒也不像原着那样被仇恨吞噬,心态扭曲。 既然受害者本人都同意送官了,岳不群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再次向林平之承诺一定会发动华山弟子,寻找林震南夫妇的下落。 “此事倒也不用麻烦岳掌门,余观主人在这,问一问不就知道了。”江尘拍着余沧海的脑袋,笑了笑。 “林震南夫妇的下落,换我一条生路,可否?”余沧海提议道。 “余观主啊,你好像没搞清楚一点,你现在并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江尘说完,一手搭在余沧海的胳膊上,调动起先前注入他体内的灵气。 那股灵气一分二,二分四……瞬间分裂成几百缕更加细小的灵气,每一缕灵气都化身为熊孩子,各自找一条经脉撒欢去了。 灵气熊孩子们撒欢,余沧海这个身体主人可就遭殃了,他只感觉全身上下好像爬满了蚂蚁,而这些蚂蚁每走一步都会狠狠咬他一口,让他痛不欲生。 偏偏江尘还制住了他的行动,这会他连开口说话都做不到,只能瞪大了眼睛,一声不吭的承受酷刑。 “你先‘享受’着,一个时辰后,相信余观主会很乐意带我们去找人。”江尘嘿嘿笑着。 看着余沧海的惨状,林平之追风等人都是心有余悸,暗下决定绝对不要招惹江大哥,他真是个活阎王。 “刘三爷来了。”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声,人们回头看去,果然刘正风穿着一身丝绸华服从后院走出,看这打扮不像个江湖大侠,反而像个乡绅土财主。 刘正风其实早就关注到青城派与江尘一伙人的冲突,然而考虑到这毕竟是人家的私仇,他一个马上退出江湖的人实在懒得掺和,更何况有江尘这个朝堂中的红人在此,想来也不会发生流血事件,因此一直在暗中观察,没有出面制止。 如今既然事情已了,青城派全派被擒,他也可以出场进行金盆洗手仪式了。 见主家来了,众人也不再围观青城派与林平之,纷纷回到座位落座,仆役们端上菜肴酒水。 米为义端着一张茶几,放在庭院正中间,向大年双手捧着一只金光灿烂的黄金脸盆,放在茶几之上,这金盆便是今日仪式最重要的道具。 向大年往金盆中盛满清水,门外炮仗声响起,仪式正式开始。 刘正风笑嘻嘻走到厅前,抱拳拱手对着众人一揖,众人也都站起来回礼。 刘正风按惯例,感谢众人远道而来,感谢门派栽培,感谢江湖好汉平日往来,今日他退出江湖,再也不问江湖事,种种恩怨,一并勾销。 一众江湖人想法各异,却也没有在这种场合发作的,纷纷恭维“急流勇退”、“大智大勇”等等。 感谢完众人,刘正风转身向外,朗声立誓道:“刘正风今日退出江湖,从此江湖上恩怨是非,门派争执,刘正风绝不过问,若违誓言,有如此剑。” 他双手一翻,也不知从哪掏出一把长剑,双手一扳,啪的一声折成两段,随手将两截断剑扔下,随着嗤嗤两声轻响,断剑直直插入青砖之中。 显然刘正风这一手既是立誓,更多的是炫技示威,让一众江湖人看看他的实力,不要以为他退出江湖,离开了衡山这个门派就能随意拿捏。 效果还是不错的,在场绝大部分的江湖人见此一幕,都是面色骇然,被刘正风这一手震慑到,心中暗道衡山一派的第二把交椅,果然不是易与之辈,同时也暗暗可惜,如此高手竟然退出江湖,实在可惜。 刘正风见众人如此反应,满意一笑,走到金盆前,撸起袖子,便要伸手放入盆中,只要完成这一步,他就真的退出江湖了。 江尘站在远处,突然开口道:“每当这种时候,一定会有不速之客大喊‘且住’。” 果然就听得门外有人厉声大喝:“且住!” “卧槽,神了!”段誉瞪大眼睛,鼓掌叫道。 江尘轻哼一声,面色淡然,且不说他看过原着,剧情就是这么演的,就算没看过,他刚刚神识都已经查探到了,那群人在门外等了好久,就为了卡在刘正风即将金盆洗手的一瞬间,开口阻止。 嵩山派这伙人难道也是乐子人?还真会卡点。 江尘心里吐槽一句,对着几人说道:“你们在这里守着青城派这帮人,不要乱走,我去后院逛逛。” 该干活了,想必这个时候嵩山派的人已经潜入后院准备劫持刘正风的家眷了,还得自己出马。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刘正风动作一滞,错过了最佳的洗手时机,只见大门口闯进四个黄衫汉子,分别往两边一站,有一名身材高大的黄衫汉子从门口昂首进来,手持一面五色锦旗。 “五岳剑派盟主令旗?” 人群中有识货的,低声震惊道,声音虽然不响,然而此时场面上本就安静,这一声让众人听得个清楚,人人都知道了这面五色锦旗为何物。 “刘师叔,五岳剑派左盟主旗令:命刘师叔金盆洗手之事,暂行押后。”举旗那人走到刘正风面前,高声说道。 不提前厅中刘正风与嵩山派一众人的言语拉扯,江尘来到刘正风家眷所在后堂,果然见到十数名黄衫汉子,个个手持利刃,将刘正风的夫人、幼子及其几名弟子围在中间。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擅闯刘府,是没把五岳剑派放在眼里吗?”刘夫人厉声呵斥,一只手背在身后却抖得厉害。 领头一个黄衫汉子冷哼一声:“哼,刘夫人,看见我们这身衣衫难道还不明白吗,我们奉左盟主指令前来,你们最好乖乖听话,否则……” “否则如何?”江尘突然出现在他身后,接话道。 第36章 谁是好哥哥? “否则如何?” 一道声音在那人背后响起,这黄衫汉子反应极为迅速,看也没看,一柄匕首便对着身后刺去。 结果却是一刀刺中空气,回头看去,哪有什么人影,却是江尘以极快的身法跃上墙头。 要装酷耍帅,就得先找个好位置,江尘站在墙头,俯瞰院中,觉得这个位置棒极了,正要开口,却听后院入口处一个稚嫩的声音喊道: “你们是什么人!” 卧槽,有人抢戏! 江尘向着那边看去,只见拱门处站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一手叉着腰,另一只手拿着串糖葫芦指着众人,那样貌江尘看着颇为眼熟。 小女孩开口后,身后又走来一男两女,两个女孩都是十三四岁的年纪,其中一个江尘还见过,正是曲洋的孙女曲非烟。 那男的年岁倒是更大一些,十七八岁左右,他走到女娃身后说道:“小贝,站我身后去,诸位莫非走错地方了,刘师叔已到前厅,你们该去那边观礼。” 小贝? 江尘听到这个称呼,再看看那小女孩的脸,终于知道这是谁了,未来的赤焰狂魔、五岳盟主莫小贝,武林外传里是个小屁孩,如今只是个更小的小屁孩。 再看护在她身前的那个少年,脸型有几分相似,想必就是莫小贝的哥哥莫小宝,将来的衡山派掌门人,着名的衡山房地产大亨,最后因为贪污公款盖新房,被众弟子扔下悬崖,也不知道有没有捡到秘籍之类的。 至于身后的两个小姑娘,一个是曲非烟,那么另一个多半就是刘正风的女儿刘倩,这四个人混在一块,倒也合情合理。 院中这一群嵩山弟子领头之人名叫万大平,他仔细打量了莫小宝一会,突然道:“我认得你,你是莫大掌门的儿子莫小宝。” “是又如何!” 万大平揉着眉心,苦恼低声道:“莫小宝既然在此,那么莫大先生必然也在附近,真是麻烦。” 他们嵩山派今日前来对付刘正风,最大的顾虑便是衡山掌门莫大,若是衡山一二把交椅都在,那岂不是等同于与衡山派开战。 万大平念头急转,莫大先生此刻多半潜伏在前厅,若是能擒住他的儿子莫小宝,投鼠忌器,必然能逼得莫大不敢轻举妄动,如此便是大功一件,到了左盟主面前也定有封赏。 想通事情关节,万大平当即喊道:“莫要走脱这几人,拿下他们!” 万大平持剑在原地看着刘正风家眷,师弟狄修带着几名黄衫大汉向着莫小宝几人逼了上去。 莫小宝护住几人,急忙说道:“你们快去前厅找刘师叔,我拖住他们。” 身后刘倩正要走,曲非烟拉住她,朗声道:“喂,小气鬼,你就这么看着吗?” 小气鬼? 刘倩诧异,不知这么紧急的关头,曲非烟在跟谁说话。 突然眼前一黑,原来是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抬头看去,是一个长相俊秀的不像话的少年。 他含笑走到曲非烟面前,伸手在她脑门上一弹:“我就逗了你那么一次,你还准备记一辈子啊?” 曲非烟鼓起腮帮,气呼呼道:“哼,是你自己说要保刘叔叔一家周全的,如今敌人来了你还不动手?” “嗯,我确实这么说过。”江尘点点头,然后狡黠一笑:“可是这位小姐好像不是刘府的人呀,我还是把你交出去算了,免得照顾不过来。” 说着便一手拽起曲非烟的后脖子衣领,就像提着一只小猫咪一样,作势就要往嵩山弟子中扔去。 “不要!” 曲非烟果然炸毛,双手拽着江尘的胳膊,两条小腿蹬的飞起,求饶道:“呜呜呜,我错了,别扔我,大不了我再也不叫你小气鬼了。” “光认错可不够,来,叫声好听的。”江尘笑的开心,手上提溜着姓曲的小猫咪左右晃荡。 “呜呜呜,好……好哥哥,你饶过我嘛。”曲非烟眨着眼睛,娇滴滴道。 话语中三分恼怒,三分害羞,四分矫揉造作,剩下九十分全是虚情假意。 不过到底还是说出口了,这一声好哥哥听得江尘浑身舒畅,够劲! 江尘将人放下,伸手挠挠她的头:“早这么乖不就好了,看好哥哥怎么打坏人。” 曲非烟躲到刘倩背后,伸出脑袋吐了下舌头做个鬼脸,却是不敢再开口挑衅了。 狄修抱着手,静静看着几人打闹,竟然一点也不急。 江尘刚准备夸这小伙懂事,会读气氛,就见转角处又来了一伙黄衫人,原来是嵩山弟子的增援来了。 狄修得意一笑,我在等援手,你在等什么?等死吗? “嵩山派的师兄难道全来了,何必为难我们这群小辈?”莫小宝见嵩山弟子将几人团团围住,心知今天难以善了,低声说道。 “没办法,莫少爷有个好爹,要是让你跑出去,丁师叔他们可就难办了。” 狄修抽出短剑,用手摸了摸剑身,随手比划两下,厉声道:“怎么,还不束手就擒,是觉得狄某手上的剑不够锋利吗?” “生是衡山派的人,死是衡山派的死人,我和哥哥与衡山共存亡!”莫小贝突然高声说道,一副要慷慨就义的模样。 莫小宝闻言脸色一僵,小贝啊小贝,你可把你哥害惨喽,咱真没想着与衡山共存亡。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动手!” 眼见一群人围了上来,江尘上前一步,拉开瑟瑟发抖的莫小宝,抬起脚就是一顿乱踩。 咚咚咚咚咚! 一阵沉闷的砸地声响起,地上多了十几只扁平如纸的脚掌。 三维的脚掌直接给踩成二维,那场面还是相当炸裂的,剧烈的疼痛让一众嵩山弟子当场倒下,抱着自己的脚不断哀嚎。 “踩脚趾,小孩子打架才用这一招。”曲非烟还是管不住那张嘴,嘲笑道。 江尘懒得跟她计较:“别管是谁的招,你就说有没有用。” “那……那还是有点用的。” 曲非烟嘟着嘴,不得不承认这点,看着地上翻滚的嵩山派弟子,心想哪怕是爷爷出手也没法这么轻松就把这么多人打倒。 没想到这个小气鬼还真有点本事,曲非烟看着江尘的侧脸,觉得这个人好像有点顺眼了。 第37章 两极反转 “还有高手?” 万大平听见狄修等人的惨叫,暗道不好,急忙挟持起刘夫人,这才向狄修所在方向看去。 只见自己这边的十几号人全都在地上来回翻滚,双手抱着脚一副极度痛苦的模样,只是那脚还是脚吗,怎么都扁成一张纸了。 “你是何人,这是五岳剑派内部之事,劝你不要引火烧身。”万大平知道其他几人的身份,唯独最前面这个少年,他从未见过。 想来那莫小宝也没那实力一个人对付这么多个,必定是那少年出手,这刘府什么时候蹦出这么个深不可测的少年。 万大平带着剩下几个手下,拉着手里的人质,一步一步慢慢往外挪去。 他可不傻,狄修带着一群人眨眼就被人干趴下了,他上去也照样讨不到好,还不如将人带到前厅,那边人多,更有丁师叔、陆师叔等人在场,谅那小子也翻不出水花。 “嘿 ,别急着走嘛。” 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万大平惊得头顶发凉,眼角撇去,果然是那少年的脸。 怎么会这么快? 万大平骇然,转头看向远处,却见那里仍是五个人站着,那俊秀少年就站在最前头一动也没动过。 等等,为什么会有两个? 万大平只感觉活见鬼了,明明那人还在原处,怎么身后也有一个同样的人。 江尘一手勾着他的肩膀,笑道:“区区移形换影之术,小道尔,何必惊讶。” 原处与莫小宝等人站在一起的江尘,身影渐渐变得虚幻,接着就如同水泡破裂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将曲非烟等人吓个不轻。 万大平咬紧牙关,一把匕首狠狠扎入自己的大腿,强烈的痛感暂时压过了恐惧,让他得以回过神来。 “装神弄鬼,给我死来!”万大平突然暴起,匕首狠狠朝着江尘的眉心刺去。 江尘随手弹开匕首,点头赞道:“倒是个汉子,那就不戏弄你了,躺下。” 一记手刀砍在万大平脖子上,将人放倒,然后脚步急转,给了他身后几名弟子每人来了一指,瞬间封住了这几人的内力。 江尘出手之快,看的莫小宝几人眼花缭乱,再眨眼时,在场所有嵩山弟子已全被制服,只剩江尘帅气的身影站在厅中,连衣角都没有弄脏。 “这就解决了?”莫小宝走了过来,不可思议道。 “你就是桃花剑莫小宝?” “不敢当,区区莫小宝,不知少侠有何指教。”见江尘问起,莫小宝受宠若惊,没想到这位少侠还知道他的外号,看来咱在江湖上还是小有名气的嘛。 江尘拍拍他的肩膀,深沉告诫道:“小宝啊,听哥一句劝,别玩房地产,那玩意水深,你把握不住。” 不是随便哪个人掉下悬崖都能有奇遇的,一看莫小宝这脸就不是主角的剧本,相逢即是缘,江尘便大发善心告诫他几句,至于听不听那就是他的事了。 果然莫小宝并没有放在心上,虽然觉得这人说的莫名其妙,嘴上还是喏喏答是。 “刘夫人,你带着众弟子将这群人绑了,咱们去前厅,还有一场大戏可看。” ----------------- “刘师兄,你与那魔教长老曲洋相交莫逆,是也不是?”嵩山派第二把交椅,托塔手丁勉厉声喝道。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无不哗然,五岳剑派与日月教结仇已久,两派之间早已是不共戴天的生死仇敌,如今刘正风却勾结对方长老,难道是要当奸细,叛出师门不成。 刘正风一只紧握成拳,藏在袖子中微微颤抖,片刻后还是长叹一声,坦言道:“不错,曲大哥是我生平唯一知己,是我最要好的朋友。” 此话一出,大厅顿时嘈杂一片,华山、泰山、恒山三派之人各个面色难看,没想到刘正风竟然真的与魔教有染。 丁勉高举盟主令旗,对着刘正风道:“左盟主有令:命刘正风一个月内拿下曲洋人头,如此,勾结魔教之事,既往不咎。” 刘正风苦笑一声:“我与曲大哥以音乐相交,肝胆相照,他从未伤过正派之人,我又怎能杀他。” “哼,不过是魔教贼子蛊惑人心的手段罢了。”丁勉大声驳斥道,一众江湖人听了,也是暗暗点头,都觉得不无道理。 嵩山第四把交椅,大嵩阳手费彬从丁勉手中接过盟主令旗,对着其他三派之人说道:“天门师兄、岳师兄、定逸师太,以及诸位师兄师侄,魔教与我五岳剑派仇深似海,不共戴天,刘正风结交匪类,其罪当诛,凡接此令共讨者,便站到这边来。” 泰山派众人没有二话便站了过来,岳不群、定逸师太好言劝诫,刘正风皆是苦笑摇头,二人长叹一声,无可奈何,带着一众弟子站过来。 费彬见五岳剑派众人站队完毕,自觉大势已定,却听见一人说: “奇怪奇怪,怎么你们这里的人交朋友都有罪?” “谁,谁在妖言惑众!”费彬怒喝,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一众江湖人迫于嵩山派的威势,纷纷让开道,露出人群后方一个青衫少年的身影。 费彬手一指,朗声道:“刚刚是你在说话?” 段誉奇怪的左看看右看看,疑惑道:“不能说话吗?” “你是何人,莫不是要为刘正风鸣不平?”费彬大义凛然道,这会连刘师兄也不叫了,直呼其姓名。 “我叫段誉,你又不认识我。”段誉摇摇纸扇,嬉笑道:“交朋友本是人生一乐事,如果这都要喊打喊杀的话,那在下也是罪该万死。” “混账!曲洋乃是魔教长老,刘正风身为五岳剑派中人,怎么与其为伍。” “嘿,那不是巧了,刘先生今天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从此不再是五岳剑派的人了,那不就可以跟人交朋友了吗,你们刚刚为什么要阻拦他,奇怪奇怪。” 段誉一番理论下来,竟是莫名占理,费彬一时语塞,刚要出手教训一下这人,便听丁勉说道:“费师弟,不过是一个无名小卒,何必与他多费唇舌,干正事要紧。” “丁师兄说的是。”费彬一拱手,对着刘正风喝道:“刘正风,你若再冥顽不灵,我可不能保证你家眷的安全。” “什么!你们……竟然如此卑鄙。” 刘正风怒极,看向家眷所在的后院方向,果然就见夫人和弟子们架着一群黄衫人走了过来。 嗯?是不是有点不对? 刘正风揉揉眼,确定自己没看错,猛地一拍桌子:“嵩山贼子,你们再敢相逼,我可不能保证这些弟子的安全。” 第38章 现在哪边人多? 刘正风这一手怒斥,出乎丁勉等人的意料,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你怎么敢的,家眷都不要了吗? 转过头才发现,原来不是他们的人擒住了刘府家眷,而是被人擒住了。 刘夫人带着七八个内门弟子走出,每人挟持着一个黄衫人,一把匕首抵在对方背部心口处。 “爹爹,这些人刚才想抓我们,多亏了这位少侠相救。”刘倩怯生生的对刘正风喊道。 刘正风早就看见一同出现的江尘,心知必然是这位江大人出手相助,否则被嵩山派得逞,他全家都难逃一死。 “多谢江……先生救我全家。”刘正风拱手道。 江尘了然,刘正风没有道破他的身份,其中意思很明显,他仍抱有侥幸心理,觉得家眷保下了,嵩山派也做不出其他出格的事,那么那份圣旨他自然也不用受,他仍可以退出江湖,而不用投身朝廷。 可笑,事到如今还看不清局势,真觉得嵩山派下不了杀手? 江尘有些无语,干脆坐下任他们继续,他倒要看看刘正风要被逼到什么程度才会来求他。 “刘正风,你擒住我嵩山派弟子,当真是要与五岳剑派决裂?”丁勉怒喝道。 心中责怪起万大平、狄修等人,连区区几个女眷都搞不定,真是一群废物,本来已经板上钉钉的事,如今又生出许多枝节。 “擒住?难道不是你们嵩山派下黑手在先,竟然贼喊捉贼,当真以为我衡山无人不成!” 刘正风怒极一掌拍下,身旁的石桌当场被拍的粉碎,碎石炸裂一地,在场众人被这气势所慑,一时竟没人敢说话。 “好好好!不愧是刘三爷,果然好胆色。”丁勉阴恻恻鼓起掌,接着长啸一声:“嵩山派的,都站出来!” 随着丁勉一声令下,屋顶上、大门外、厅角后院、四面八方皆传来附和声:“嵩山派弟子在此!” 声音洪亮,震若滚雷,在场众人无不惊讶,细细一看,四面八方聚集而来的黄衫嵩山弟子竟有百余人之多。 如此阵仗,丁勉仍觉不够,举着五岳盟主令旗对着其他三派说道:“诸位师兄既然已接令,何不出份力,一同制住刘正风。” 泰山派的天门道人与魔教仇怨最深,闻言立刻拔出佩剑,指向刘正风,其余弟子见此,也一同拔剑。 岳不群面色不忍道:“刘师兄,回头是岸。” 刘正风惨然一笑,闭上眼睛。 岳不群见此,长叹一声,拔剑表态,华山一众弟子纷纷拔剑。 最后的定逸师太见此,怒道:“难道今日我们五岳剑派便要内斗不成,要打你们打,我不掺和。” 定逸师太带着恒山弟子径直离开,丁勉示意手下不用阻拦,如今五岳剑派之中已有两派支持,加上自己他们嵩山派自己,三派打一派,优势在我! “费师弟,劳烦你去搭救万大平他们,刘府家眷敢有不从者,叫他当场碎尸万段!” “领命!” 费彬答应一声,带着人便将刘夫人等人团团围住,先前刘正风感谢那人,想来便是他在后院坏了大事,先把他擒下。 费彬如此想着,四处望去,却哪也找不到江尘的身影,刚刚明明还坐在一旁,此刻却消失不见了。 江尘捏着隐身诀,仍坐在原处。 他一向是不喜欢用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的,今日已经帮过刘正风一次,仁至义尽,若是刘正风自己不开口,他是再也不想出手了。 刘正风看着周围嵩山弟子,连同华山泰山两派,加一块怕是有两百多人了,此刻他刘府内不过自己一门十数名弟子,如何与这么多好手相抗衡。 原本他还以为大家同属五岳剑派,嵩山不会做的那么过,如今再看他们向着夫人孩子逼去,一副要斩草除根的狠劲。 刘正风此刻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孤立无援,曾经称兄道弟的师兄师弟,如今拔剑相向,一起喝酒吃肉的江湖同道,如今也是闭口不言,没一个敢伸出援手的,这众叛亲离的感觉,终于让他对江湖失望透顶。 这江湖,不混也罢! 这一刻,刘正风总算念头通达,伸手从衣服兜里掏出那份圣旨,单膝跪地,将圣旨高高举过头顶:“草民刘正风,接旨。” 所有人都愣住了,这刘正风玩的哪一出,不想着救人,接什么旨。 江尘在刘正风身前现出身形,一手将他扶起:“你说你,早接旨不就完了,非要玩什么金盆洗手。” “我本以为他们还会顾及江湖道义,没想到……”刘正风失望之极,对江湖有了新的认识。 “小子,你莫非是日月魔教的,特地来此搭救刘正风?”丁勉虽不认识江尘,不影响他一盆脏水先泼上去,这般手段,屡试不爽。 江尘没有答话,而是张望了一圈道:“不错嘛,人挺多,这样就不算我欺负你们了。” 话音刚落,刘府外便响起了阵阵马蹄声,如奔雷作响,由远而近,震的人心中惴惴不安。 “丁师叔,不好啦,外面来了好多官军,好多人,一眼看不到头。”一名站在墙头的嵩山弟子惊慌禀告。 府内的江湖人听闻此话,瞬间炸了锅,江湖人与官府向来不对付,今日这么多官军到此,难道是来捉他们的? 在场有不少人有过作奸犯科的劣迹,人在江湖混,哪个敢说自己清清白白,听说官军来了,心中有鬼的便把兵刃掏了出来,说不得就要拼死一搏。 刘府大门被人一脚踹开,几个看守的嵩山弟子来不及反应,直接被门板砸飞出去。 只见一个手持阴阳参差剑的少年走了进来,正是张人凤。 他进门见到府中千余江湖人,个个面色不善盯着他,张人凤毫不胆怯,大步来到江尘身前,拱手道:“江大哥,兵马已经布置完毕,一万五千士兵守住衡山城四门,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另有五千兵马已将这刘府团团围住,听候命令。” “现在,容我给你们介绍一下。”江尘向前几步,指着刘正风说道:“刘正风已受朝廷册封,今日别说刘府死一个人,就是死一只鸡,我都要拿你们嵩山派问罪。” 丁勉,脸都绿了。 第39章 莫大先生 江尘与朱有为定下过江湖攻略,既:砍掉一批有野心、爱出头的,拉拢一批心向朝廷、可利用的,达成以江湖人对抗江湖人的目的。 此次江尘亲自来衡山,除了找乐子这个小目标之外,更主要的目的便是给刘正风站台,让余下的江湖人看看,投靠朝廷是一件多么有前途的事。 因此在路过长沙之时,便调集了两万精兵,由张人凤带领着前往衡山,由于大军行军缓慢,江尘带着追风几人先行出发前往衡山城。 其实单从武力上来说,江尘压根不需要军队,他一个人就是百万精兵。 然而出门办事,排场很重要,尤其是给一个刚刚加入朝廷,还被一伙不法分子盯上的刘正风撑腰,比起江尘这个不知道能在衡山待多久的闲人,还是实实在在的军队更有威慑力。 刘正风一听外面有五千兵马围着,腰板挺得笔直,说话都更有底气:“刚刚是谁说要拿下我的妻儿?来来来,你们动一个试试!” 丁勉脸色难看至极,一会绿一会紫,就好像学会了变脸一般,他拉过刚才过来禀报的嵩山弟子:“你可看清楚了,外面到底有多少官兵?” “回丁师叔,数不清,街道上全是官兵,根本数不过来。”那嵩山弟子瑟瑟发抖,外面那么多官兵围着,他们今天怕不是全得折在这里。 “刘正风,你为了升官发财,竟然投身朝廷,真是我们五岳剑派之耻!” 局势突变,丁勉一时也没了计策,只得打出“大义”牌。 刘正风根本不吃这一套,怒叱:“你们与我拔剑相向的时候,何曾顾及过我们同为五岳剑派之情,如此无情无义的门派,不待也罢,今日起,我刘正风与你五岳剑派再无瓜葛!” 说着便提起地上断剑,割掉自己衣袍的一角,掷于地上。 既然已经撕破了脸,刘正风也不怕把话说的难听,危难之时见真情,谁是敌人谁是朋友,他在这一刻才看清楚,割袍断义不足惜。 刘正风说完,突然响起几声凄厉的胡琴声,琴声悲咽凄凉,让人听了止不住黯然神伤,正是一曲潇湘夜雨。 “师兄?”刘正风一听便知,这是自己师兄,衡山派现任掌门莫大所奏。 他连忙走上前去寻找,人群让出一道口子,果然见一个身形枯槁的消瘦老者坐在一张石凳上拉着胡琴。 “师兄,你果然来了。”刘正风先是惊喜,接着又惶恐解释道:“刚刚我说的是五岳剑派,不是衡山派,师兄你……” 刘正风生怕师兄误解,抓耳挠腮不知该怎么解释。 莫大师兄天性孤僻,不喜欢与人交流,师兄弟近些年来走动的少了,以至于江湖上传出闲话,说他们师兄弟不和,衡山派矛盾尖锐。 实际上外人哪里知道,连莫大的儿子女儿都能在他府上随意进出,兄弟情义,可见一斑。 莫大看也没看他,兀自拉着潇湘夜雨,沉声说道:“能找到退路,很好很好。” 顿了一下接着道:“从今日起,你就不要再以衡山弟子自居了,好好为朝廷效力。” 说完便起身走人,从始至终连正眼都没瞧过刘正风。 刘正风老泪纵横,跪下对着莫大背影磕了一个响头,没有说话,一切尽在不言中。 “莫大,是个好人。”江尘低声称赞,对着门外的官军喊道:“打开道路,让莫大先生出去。” 莫大此举看似无情,实则有情,与刘正风撇清关系,既能保全衡山,又能让刘正风从此不再受五岳剑派约束,尤其是左盟主令,再也不能号令刘正风做任何事。 既有原则,又有智慧,身处江湖这个旋涡之中却又能独善其身,莫大也是整个笑傲江湖中,江尘喜爱甚至钦佩的角色。 “莫大师兄,莫大师兄……”丁勉对着莫大的背影喊了两声,莫大理都没理,身影穿过官军的队列,消失在街角。 “可恶,刘正风,五岳剑派可不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你要退出,便亲自上嵩山,向左盟主禀报。”丁勉高举五岳盟主令旗,再度以势压人。 忽见剑光一闪,丁勉手中五岳盟主令旗顷刻间化作碎片,散落一地。 张人凤回身收剑,冷冷道:“你五岳剑派的法令难道大的过朝廷法令吗,这位刘大人已投身朝廷,只需听候朝廷差遣,什么左盟主,没资格命令他。” 丁勉心中一凛,刚刚他竟然没看清对方是怎么出手的,如果对方的砍的不是手中的令旗,而是他自己,他多半要血溅当场。 丁勉如临大敌,甚至没工夫反驳张人凤对左盟主不敬的话,他也曾听说朝堂高手如云,只是江湖与朝堂向来各玩各的,他从未放在心上,今日倒是给他来了个下马威。 江尘见此并不意外,张人凤自从天生恶疾被治好后,不仅体质更加强悍,功力也是再上一层楼,如今在后天境界当中,他已经可以摸到天花板了。 “朝堂向来与江湖井水不犯河水,几位大人今日所作所为,难道是要与整个江湖开战吗?” 嵩山派第三把交椅,仙鹤手陆柏,自出场后一直沉默寡言,任由两位师兄弟发言,此刻突然开口,便将江尘等人推到了在场所有江湖人的对立面,确是一招好棋。 果然,陆柏此话一出,刘府内原本就骚动的江湖人更加躁动不安,个个都是手提兵器,叫嚣着要跟官军大干一场。 到底是混江湖的,无论正派邪派,都是刀口上混饭吃,心狠胆子大,尤其不喜欢官府,如今眼看官府要与他们开战,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杀就完了。 江尘见场面即将失控,无奈摇头,他倒是不怕,哪怕在场人一拥而上也奈何不了他,但是如此一来,原本跟有为定好的战略却要付诸东流,因此他不得不站出来,朗声道: “都给我安静!” 如同旱地起惊雷,这声音震的在场所有人头晕目眩,站立不稳,更有武功低微者,竟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第40章 你们也配称正派? 狮吼功? 江尘这一声吼,震得众人抖三抖。 有见识的立马想到了多年前明教金毛狮王曾经以狮吼功血洗王盘山岛,在场一众江湖人尽数变为痴呆,难道今日要重演昔日血案? 众人胆气尽失,怯懦不敢上前。 江尘满意一笑,要的就是这种结果,背着手踱了几步,说道:“我乃保龙一族指挥使江尘,知道你们不认识保龙一族,都把嘴闭上,以后这个名字会出名的。” 做完自我介绍,他想起自己这个职位实在没有知名度,预判了众人的反应,直接堵嘴怒道。 众人面面相觑,这位大人你好急啊,我们还什么都没说呢。 江尘继续说道:“刘正风刘大人今日受朝廷册封,担任这衡山派出所所长一职,大家可有意见?” 场面很安静,大家都在思考衡山派出所是个什么玩意,所长又是干什么的。 “很好,既然大家都不反对,那么便这么定了,刘正风为衡山派出所所长,曲洋为副所长,曲洋阁下,别在屋顶上躲着了,赶紧下来就职。”江尘对着屋顶一角喊道。 曲洋! 众人听到这个名字,俱是一惊,抬头望去,果然见一老者站在屋顶上,神情有些尴尬。 曲洋心道自己躲的好好的,你把我的位置戳破,待会看你怎么收场。 既然位置已经暴露,曲洋也不躲了大大方方跳入场中,站到了刘正风身旁。 丁勉见状大喜,曲洋你竟然还敢现身,这下场面可就扳回来了,看你们死不死。 正所谓山重水复疑无路,轻舟已过万重山。 好像有哪里不对,又好像没什么不对,丁勉想了想,算了正事要紧,说道:“好啊,魔教曲洋果然在此,刘正风,你还有什么话……” 丁勉话没说完,江尘一巴掌便把他扇飞,空中翻了十八个跟头,一头扎进墙壁里,扣都扣不出来。 “这有你说话的份吗?”江尘摆摆手,不屑道:“曲洋也是你们叫的?叫曲副所长。” 嵩山二把手,托塔手丁勉被一招秒了? 费彬见了这一幕,倒吸一口凉气,此子恐怖如斯,绝非他们几人能敌,恐怕只有左师兄亲至,才能与之抗衡。 他好想逃,但是逃不掉,而且此次衡山是带着任务来的,即便再不愿意,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说道:“江……江大人,刘正风哪怕不愿受五岳剑派约束,可他出身名门正派,竟然与魔教长老曲洋勾结,自古正邪不两立,此举实在有违侠义之道,为天下英雄所不齿。” 眼见江尘武功如此之高,硬来显然是行不通了,那便智取,今日就算不能取刘正风曲洋二人性命,叫他们身败名裂也未尝不可。 费彬算盘打得好,他这话一说完,果然在场不少自诩正道人士都面露鄙夷之色,更有与魔教仇怨深重者,怒骂刘正风是个道貌岸然的小人。 刘正风见此面色一苦,刚要反驳,江尘伸手拦住。 可不能让他开口,这老小子接话就落入人家的节奏了,江尘可不吃那一套,冷哼道:“正派?邪派?这只不过是你们江湖人自己定义的罢了,我们朝堂可从来没承认过这一套。” “江大人莫非要为魔教张目?”费彬暗喜,再次鼓动起众人:“魔教这些年来作恶多端,伤人无数,江大人可是要代表朝廷为那魔教撑腰?” 费彬这话阴险至极,若是寻常官员胆敢接此话,怕是当晚就要被所谓的正道人士杀上门去,轻则一顿好打,重则全家难保。 江尘嘿嘿一笑,抬手一指:“作恶多端,伤人无数?按照这个标准来说,此人定是魔教无疑喽?” 众人照着江尘所指方向看去,余沧海连同青城派一众弟子,五花大绑蹲在角落处,狼狈不堪。 “青城派的余观主?”费彬认得余沧海,惊讶这青城一派这是招惹到谁,竟然全给人绑了。 “你认得?也是,青城派与你们五岳剑派也算是有些交情,你认得倒也正常。”江尘一副突然记起来的模样:“这么说来,与魔教有交往的也不止刘正风一人,你们五岳剑派都不干净。” “青城派乃是川蜀名门,声名远播,岂能与魔教相提并论。”费彬反驳道。 费彬上当了。 在场众人暗道,他们之前见证过林平之报仇讨回公道,对青城派那点破事都知道一二,费彬这下是打自己脸了。 “青城派杀我镖局数十口人,私吞我镖局财物无数,这样的门派,不是魔教又是什么?”林平之站出来,指着余沧海的鼻子怒骂。 “你……你是何人?”费彬错愕,茫然道。 这就是信息差,如果他要是早知道青城派的苦主在此,说什么也不会跟青城派扯上关系。 “你别管他是谁,我且问你,杀人全家算不算魔教?”江尘厉声质问。 “这……” “夺人家产算不算魔教?” “……” “掳人父母,谋夺他人武功,算不算魔教?” 费彬无言以对,心中恨透了这青城派,真是猪队友。 他不得不转移话题,以退为进道:“青城派此举确实有违侠义,是我等失察,我五岳剑派身为正派,定会为受害者讨回公道。” “你刚刚是不是说了,正派两个字?” “是……又如何?”费彬疑惑,我五岳剑派身为正派还能有假? 江尘嘴角勾起,来的正好,他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拷打所谓“正派”。 “郭巨侠曾有言: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你们五岳剑派身为正派,可有做过为国为民的壮举?” “……”费彬人麻了,你这是人话吗,为国为民这种事情,是我们一个门派能做的? “没有?那么我往小点说,保卫家国,抵御外敌,可有做过?” “也没有?那么教化世人,导人向善呢?” “这也没有?那么抢险救灾,济世安民呢?” “实在不行为民伸冤,锄强扶弱总干过?” “什么都没做过?难道你们只是杀了几个你们认为的魔教之人,便可以正派自居?” 江尘问一句,费彬的头便低上一分,这一句也答不上来啊。 到最后,他都忍不住怀疑,自己真的是正派吗? “就你们这样的货色,也t配自称正派?” 江尘一声怒喝,振聋发聩。 第41章 嵩山派上天啦 “综上所述,你们所谓的正派邪派,说到底不过是一种党同伐异的借口罢了。” “住口,不是这样的,你在胡说八道?”费彬满头大汗,却不知怎么反驳,甚至连他自己都觉得,嵩山这些年干的那些破事他都清楚,真就被他说中了。 谎言不会伤人,真相才是快刀。 “就……就算我们不够正派,那曲洋呢,他们日月魔教这些年干的恶事,人尽皆知,你问问在场江湖豪杰,日月魔教该不该死?” 费彬这话一出,不少人也是附和点头,日月教被称为魔教确实不冤枉。 上任教主任我行野心勃勃,为了扩大势力没少制造杀戮,之后东方不败上台,虽然隐居不问世事,可总管杨莲亭却又是个狠人,上行下效,日月教在江湖上的名声越来越臭。 简单来说,正派未必正,邪派一定邪。 “魔教该死,跟曲洋有什么关系?” “?” 费彬头上一个大大的问号,这能没关系?这怎么可能没关系!他倒要看看这位江大人要怎么狡辩。 “唉,真是法盲。”江尘无奈摇头:“我们朝廷办案,讲究的是证据,证据懂吗?如果你要指控曲洋杀人全家也好,夺人家产也好,甚至是谋夺别人家祖传武功也罢,请拿出证据来。” 余沧海表示好像有中枪,咱都落魄成这样了,您还不放过呢。 从原着来看,曲洋确实是一个性格高洁的雅士,平日里就是一门心思钻研音乐,以至于公会里派给他的杀人放火任务,都被搁置了。 所以江尘还是很有自信给曲洋作保的。 “证……证据?” 费彬傻了,咱混江湖这么多年,从来没听说过什么证据,江湖上谁拳头大谁就有理,杀人全家都行,哪还讲什么证据。 “若是让我们细细搜寻,必定会有的。”费彬脑子一转,想到了嵩山派这么多人,就算找不到证据,咱就不能编几条出来吗。 “可以,你们要是有证据,送到六扇门去,我会拉上郭巨侠为你们升堂审案。”江尘先是点头承诺,然后话锋一转:“当然,曲洋现在也是受朝廷册封的官员,要是让我们发现有人胆敢用假证据诬告他,那可是杀头之罪。” 江尘边说边走到费彬身前,手指在他脖子上摸了摸,盯着他的眼睛说道:“你,听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费彬咽了咽口水,这位大人预判他的预判,真要是弄假证据,自己这颗头绝对保不住。 江尘见此,转身来到院中,展开双臂对着众人说道:“你们呢,有谁想要指控曲洋,现在就可以站出来,我必定秉公执法,为其伸冤。”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一个人站出来,他们中虽然有部分人亲身受过魔教之害,可是对于曲洋本人,在场却没有一人与他有直接的仇恨,说到底是因为他出身魔教,恨屋及乌。 “既然没人站出来指控,那么想必你们今后也不会再找他们两人麻烦了?”江尘试探性的问了一句,见众人都不回话,继续道:“没人说话?那么我换一种问法,今天过后,还想来找他们麻烦的,上前一步。” 江尘说完,张大双眼四处看去,他倒要看看,这个时候了,谁还敢做这个出头鸟。 好在在场众人没有这样的傻子,现在上前一步,那不是找抽嘛,真要找麻烦也不会在这时候表现出来。 江尘心知这一点,笑道:“但是我还是不放心,这样,愿意放下成见,保证以后都不会找他们麻烦的,请后退一步。” 最后几个字,江尘在声音中暗藏了一丝灵力,听见这话的人无不硬生生往后退了一大步,除了嵩山派的人。 江尘特意没有把他们纳入其中,其他江湖人后退一大步,这就显得其余嵩山派的人非常突出。 “嵩山派,有种。” 一众江湖人默默为嵩山派点赞,刚刚他们被声音硬生生逼退,这位江大人如此神通,你们还敢对着干,真t有种。 江尘咧着嘴,笑的很邪恶:“嵩山派,很好,看来你们是非要跟我拼一下子喽?” 费彬左右看去,才发现自己这一伙人莫名其妙成了出头鸟,急得快哭了:“大人,你听我解释!” 这一天,衡山城多了一个江湖传闻,说嵩山派一群人被人揍上天,在天上飞了一个时辰都没落地,可惜除了这一伙亲眼目睹的江湖人之外,没人相信这么离谱的传闻。 ----------------- 衡山城外一处破庙,江尘带着追风林平之等人,押着余沧海到此。 “余观主,是这里没错?” “是……就是这里。” 余沧海声音沙哑,眼神躲闪,他先前被江尘注入一道灵力,灵力分裂数百,在他体内好一顿闹腾,把他折磨的够呛。 要不是江尘及时收手,将那股灵力收回,余沧海只怕要被活活痛死,此时他已经完全不敢造次,江尘说什么他就答什么。 余沧海刚说完,林平之就急不可耐的闯了进去,江尘赶紧示意追风张人凤跟上。 林平之身上的那两张符早被江尘拿回,这会他已经不是超级林平之了,没有了超级速度,只会三流辟邪剑法的他就只能白给。 张人凤一马当先,先林平之一步来到破庙门前,一脚将门踹开。 “什么人!”屋内传来一声怒喝,一个面目可憎的矮驼子突然杀出。 “木高峰?” 驼子,面目可憎,出现在衡山,还打辟邪剑谱主意,特征完全符合。 这驼子没有像原着一样与林平之有接触,却不知怎么打探到了林震南夫妇的所在,刚放倒两个青城派弟子,还没来得及审问林震南,外头又来了人。 “这驼子不是好人,不要让他跑了。”江尘懒得出手,就让张人凤和追风两人对付他足矣。 他带着林平之来到破庙内,果然就见林震南夫妇相互依靠坐在角落里,两人都是遍体鳞伤,气息微弱。 “父亲!母亲!”林平之见此惨状,泪水夺眶而出,一把扑了上去,扶住二人的身子痛哭。 林震南已处在半梦半醒的弥留之际,突然听见儿子的声音,艰难的睁开双眼,见到眼前之人果然是自己的儿子。 “平儿,你终于来了……你母亲她,已经不行了。”林震南艰难说道。 林平之这才注意到母亲呼吸微弱,眼看就要不行了,绝望之意刚刚涌起,就听江尘说道:“急什么,有我在死不了。” 第42章 衡山事了 江尘双手握住林震南夫妇的手掌,一股金色的能量缓缓输入他们体内,两人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好转。 这正是来自罗摩遗体的功德之力。 这功德之力说起来珍贵,但江尘用起来从不吝惜,对于他来说功德之力不过是多了一手治病救人的手段,用完了也无所谓。 林夫人伤势痊愈,慢慢睁开双眼,见到眼前是自己的好大儿,还以为是自己死前看到的幻象,林平之解释完,一家人又是抱在一起好一顿哭泣。 “厉害厉害,江大哥这一手究竟是什么名堂?”段誉像个好奇宝宝,傻笑着问道。 江尘回头看了一眼,惊讶道:“咦,你竟然还没走?” “江大哥过分了,我明明一直跟在你们身后。” “是吗,你不聒噪的时候是挺没有存在感的,我都没注意。”江尘摸了摸下巴,段誉这小子竟然还有转职刺客的潜力。 “你跟着我们干嘛,赶紧回家去。” “哈哈哈,跟着你们可太有意思,这几天在衡山的遭遇,比我过去几个月都有意思,江大哥,你就让我跟你们一起闯荡江湖。” 段誉就是个爱凑热闹的性子,这点倒是跟爱找乐子的江尘很像,但是,江尘还想在他身上找点乐子呢,怎么能让他就这么跟着。 “你,马上,给我去无量山。”江尘一字一顿道。 “过几个月再去行不行?” 段誉还想打个商量,江尘一点机会也不给,直接说道:“这位段公子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你可是大理国的皇室啊,就这么贸然入境我大夏,我身为大夏朝廷官员,为了保护外宾安全,直接将你送回大理,也是合情合理的。” 还能这样操作? 段誉吓一跳,果断答应马上去无量山一趟。 开玩笑,自己去无量山还能浪几个月,真要被送回大理,怕是要被父亲直接关禁闭了。 这边收拾完段誉,那边林平之已经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完完整整的告诉父母,尤其是自己大发神威,以辟邪剑法大败余沧海的事,来来回回车轱辘话说了三四遍,还觉得意犹未尽。 林震南神色凄凉,看着一旁跪着的余沧海,知道儿子说的是真的,可是如此一来,岂不是说,儿子已经练成了辟邪剑法? 林平之这个时候还没成婚呢,难道他们林家就要绝后了?林震南心中一片悲凉。 江尘看出他的想法,笑道:“别瞎想了,小林子还没学会真正的辟邪剑法,打赢余沧海只是我给他使的一点手段。” “那就好,那就好。”林震南拍拍胸膛,突然觉得不对,怎么这位恩人要特地解释这一句,难道他知道…… 呵呵,你猜。 江尘眨眨眼,没说话,任他自个猜去。 张人凤那边很快配合追风将木高峰拿下,两人将这丑驼子拖到江尘面前。 “大哥,拿下!”张人凤一拍手,表示毫不费力。 “交给我干嘛,让追风带回去,连同青城派一起带回六扇门受审,这小子衡山这一趟没白跑,功绩捞的满满的。” “嘿嘿,那在下就却之不恭了。” 追风嘿嘿笑道,跟着江大哥出来混,就是爽。 ----------------- 刘府。 大门外,米为义正和向大年将一块大长牌子固定在柱子上,牌子上写着“衡山派出所办事处”。 “我还是觉得衡山派出所这个名字有点怪。”米为义皱眉道。 “哪里奇怪了?” “不知道,就是很奇怪,从来没听过这么个衙门,你说师父不会被骗了?” 向大年一把捂住米为义的嘴巴,四处张望发现没人,这才松了口气。 “不要命啦?那可是圣旨里写的,师父现在投身朝廷,有些事就不能说出口,会给师父带来祸事的,懂不懂?”向大年为人老成,对朝堂之事了解的更多,义正言辞教训道。 米为义也不是个不听劝的人,悻悻道:“知道啦。” “其实叫衡山派出所也没什么不好的。”向大年突然说道。 “怎么说?” “你看莫掌门让师傅不要再以衡山弟子自居,可是师傅如今当了这什么衡山派出所所长,在外人看来,是不是仍然跟衡山派有关系的样子。”向大年抱着手,有理有据分析道。 “衡山派,衡山派出所,咦,好像真的是这么回事。”米为义惊讶道,要是一个不知内情的外人看来,这衡山派出所可不就像是衡山派的一个分舵一样嘛。 “莫大掌门把师父‘逐出’衡山,师父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其实应该是伤心的,如今还能以这样的方式跟衡山连上关系,师父他心里应该会好受些。” 米为义惊讶的看着向大年,同样是师傅的弟子,你怎么就能想到这么多,厉害厉害。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刘正风的声音响起,两人回头一看,是师父刘正风和曲洋领着江尘一行人从府内走出。 “师父,曲先生,江大人。”米为义向大年二人对众人行礼后离去。 “江大人何不再暂住几天,刘某也可一尽地主之谊。” “不了,衡山的乐子已经看完……”江尘咳嗽一声,改口道:“我是说此次任务完成,该回去复命了。” 好像听到什么不太礼貌的话,刘正风想了想,嗯,就当没听过,老了老了,幻听了。 “此次金盆洗手一事,全赖江大人力挽狂澜,保我全家周全,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未有将此物奉上,以表心意。”刘正风说着从衣袖里掏出一本册子,与曲洋对视一眼,递给江尘。 任务道具《笑傲江湖曲》入手。 江尘挠挠头,咱又没有系统,怎么还能听到提示音呢,一看手中的册子,哦,原来是《笑傲江湖曲》的曲谱啊。 这倒确实是一件好东西,任何人拿着这曲谱去洛阳找任大小姐,至少能增加20点以上的好感度,若是相貌好,又对得上任大小姐的胃口,当场结婚也说不定。 江尘自觉以自己的样貌,若是前往洛阳一趟,少说也能刷个90好感。 可惜,自己只是一个木得感情的修仙人。 第43章 吉祥如意 “欲练此功,必先自宫?” 林平之看着袈裟上的那一行字,难以置信道。 “江先生,这是何意啊?” “就是字面意思喽,切小勾勾啊小朋友。”江尘贴心递上匕首:“切吗?” 林平之直接化身捂裆派,满脸惊恐捂住裤裆:“不不不,我还没成亲呢,切不得,切不得啊。” 大仇都已经报完了,父母也救了回来,美好的人生正在向他招手,这个时候让他切小勾勾?傻子才切! “我早就告诉过你,辟邪剑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说你,非要亲眼见到才肯死心。”江尘撇撇嘴,辟邪哪里好了,个个都这么想要。 本来他们衡山之行圆满完成任务,回京便是,偏偏林平之从林震南口中得知,他们家真的藏有辟邪剑谱,这下好了,非要去福建把剑谱找回,一刻都等不了。 江尘哪能放心他一个人走,自从林平之“作弊”打赢余沧海后,江湖人都默认这小子学会了真正的辟邪剑法,也同时对这种能够几个月速成的剑法更加贪婪,哪怕明知打不过,总会有不怕死的前来试试,万一呢,万一就偷袭成功了呢。 江湖人以为林平之战斗力是100,实际他是个战斗力只有5的弱鸡,江尘不跟着他,这福建一行多半有去无回。 因此一行人衡山分别,江尘带着林平之到福州老宅取辟邪剑谱,张人凤追风押着余沧海、木高峰等人回京。 “唉,谁能想到远图公当年打遍天下无敌手,辟邪剑法威震江湖,真相却是这样。”林平之失落异常,还以为能重振林家威望,如今看来能留个后都算合格了。 “打遍天下无敌手?我看也未必。” “啊?”林平之愕然,这还能有说话,总不能说远图公小勾勾的切了,都不能做到天下无敌,那不是白切了吗。 “等你对这个江湖有了更深层次的了解自然就知道了。” 放在笑傲原着中,辟邪剑法威震江湖可信度还是很高的,然而这里可是综武世界啊,区区辟邪也想天下无敌?不够看,实在是太不够看了。 这个理由实在有点说不出口,只能等林平之将来见识过无形无色的六脉神剑,可破天下武学的独孤九剑,以及独孤求败的剑道五境,他自然就知道辟邪剑法该摆在什么位置了。 “江先生一直不让我学辟邪剑法,难道江先生一直知道内情?”林平之此时得知剑谱真相,才知道为什么江先生一直这么看不上,不由好奇问道。 “江湖秘闻,我确实知道不少,你们家的辟邪剑法也是。” “江先生可否给我讲讲?” 好奇宝宝林平之想听故事了,江尘耸耸肩,说道:“说起来,这辟邪剑法算不算你们林家的东西还得两说呢。” “啊?” 江尘将华山派岳肃、蔡子峰偷看莆田少林寺《葵花宝典》一事缓缓道来,当说到渡元禅师上华山追讨秘籍时,林平之一拍手,恍然大悟道: “华山,那日那位君子剑岳先生不就是华山掌门吗,他突然对我献殷勤,难道他也知道这些往事?” “难得聪明一回,那岳不群可是个心思深沉之人,你不会把人家当好人了。” 见江尘挤兑,林平之有些不好意思,承认道:“当时我也没想那么多,还以为人家是君子剑,真的是乐于助人呢。” 林平之说着,突然发现了华点,问道:“不对不对,江先生,你说既然我家远图公也是从华山那本《葵花宝典》中领悟的辟邪剑法,那么岳不群为什么要贪图我家的剑法呢,他直接练自家那本《葵花宝典》不行吗?” “问得好!”江尘拍拍手掌,忍不住笑道:“他华山要是还有葵花宝典,就不用没落至此,岳不群更生不出那个宝贝大闺女。” 林平之想了想,确实,他们家的辟邪剑法已经是威名远播,那作为原本的葵花宝典,那该厉害到什么程度,身为一派掌门,面对这样的绝世武功,哪里能忍住不把自己切了。 “只可惜华山派那两人还没来得及整理出真正的葵花宝典,就被日月教攻上山门,华山一派死伤惨重,连葵花宝典都被人夺了去,华山派残存的后人,更是因为他二人对于葵花宝典的不同见解,分裂成剑气二宗,一番内斗下来,如今华山别看名头挺大,其实真实实力就剩小猫小狗三两只了。” 林平之一拍大腿,全明白了:“原来是这样,那华山势微,华山掌门为了武功更进一步,便惦记上我家的辟邪剑谱了。” “是的,他太想进步了。” 林平之先是咬牙切齿,然后又长叹一声:“但是仔细想想,在那岳掌门眼里,辟邪剑法与他们华山本就渊源颇深,他打着秘籍的主意,好像也情有可原。” 江尘惊讶看着林平之,这小子竟然这么大度?还是说听了自己胡诌那句“一生挚爱”,对人家女儿有了想法? 林平之被看的不好意思,解释道:“远图公当年以一己之私,连累华山派遭此劫难,我想将这剑谱抄录一份,送至华山,弥补一二。” 嘶! 江尘倒吸一口凉气,这小子没安好心啊。 刚刚才告诉他华山如今没落的不像样了,现在你就送一本要切小勾勾的秘籍去,你说老岳有什么理由拒绝?含泪也要切啊! 这就是阳谋。 老岳知道了还得说一声谢谢呢。 “那这袈裟呢,你留着当传家宝?” “我想去莆田少林寺一趟,当年远图公失信于红叶禅师,如今我作为后人,物归原主,亡羊补牢为时不晚,此举不失为侠义之举。”林平之坚定说道,显然已经下定决心。 江尘欣慰看着林平之,这小子有如此胸襟,也不枉自己在他最困难的时候拉他一把。 “小林子,有没有兴趣加入保龙一族?”江尘突然问道。 林平之惊讶:“保龙一族?那不是江先生您的部门吗?” “我身为保龙一族指挥使,手底下只有三个人实在太没面子了,回去我就跟猪油说扩招,增加‘吉祥如意’四个名额,小林子你就是灵灵吉。” “为什么是吉?” “纪念你没有切掉的小吉吉啊。” “……” 第44章 喜闻乐见比武招亲 翌日,江尘走在福州的街道上,开启了今日的闲逛之旅。 当然按照江大人本人的话说,这是体察民情,感受当地民风,绝对不是为了找乐子才出门的。 本来还想拉上土着林平之一起,结果发现这小子还没起床,江尘去叫他的时候,还一边做梦一边大叫:“不要切我,不要切我!” 也不知道做的什么梦这么刺激,江尘没有打扰他,顺手一道灵力注入,让他这个梦能做的更久一些。 “卖豆糕啦,三文钱一块,十文钱三块。”路边的大爷叫卖道。 江尘走过去,拿起一块豆糕说道:“十文钱三块?” “正是如此,客官你要买的话,我这就给您包起来。”大爷一脸憨厚,搓搓手拿出一张油纸就要包起来。 江尘摇手制止,拿起一块豆糕:“等等,那我只要一块呢?” “三文钱。” 江尘再度拿起一块:“那么两块呢?” “六文钱。” 江尘嘿嘿一笑,又拿起一块叠在上头:“那么现在呢?” “九文钱,嘿,包好了,客人您拿好。”大爷没发现什么不对,一脸憨笑帮江尘把三块豆糕包好。 “我说大爷,您这么做生意要亏本啊。”江尘忍不住提醒道。 “嗨,我要不这么说,您哪能一次要三块呢。” 卧槽! 江尘如遭雷击,咱这是……被智商压制了? 福州人,果然会做生意! 江尘没跟他计较,又要了三块豆糕,拿在手上边吃边逛。 很快就来到一处高台前,周围已经围满了吃瓜群众,台上站着一男一女,男的四十来岁年纪,肩宽体壮,肌肉分明,一看就是个练家子,女的十七八岁,样貌虽不是特别出众,却也有一份别样的青春靓丽。 显然这是一对父女,高台,父女,难道说…… 江尘向上看去,高台的后方挂着一副对联,写着:武林豪杰齐竞技,佳人倩影待良缘。 好嘛,果然是比武招亲。 比武招亲好啊,比武招亲最容易出乐子了,要么就是痴情女爱上渣男,要么干脆打擂的本身就是个女的,女女贴贴,美哉美哉。 江尘仔细打量了那中年男人几眼,确实没带着铁枪,是个玩肉搏功夫的,可以排除是杨铁心的可能性。 想想也是,小杨同学都在全真教上学几年了,怎么可能还是那两人。 就在江尘瞎琢磨的时候,台上男人走上前来,朝着众人一拱手道:“在下姓齐名大力,路经贵地,不求名不求利,只为小女求一良婿。” “我们父女都是好武之人,小女齐丽曾言,不盼丈夫飞黄腾达,只愿是个武艺高强的好汉,因此我们父女斗胆在此设擂比武招亲,凡三十岁以下,未曾娶亲,能胜过小女一招半式者,在下今日便将小女许配于他。” 齐丽,齐大力? 好名字好名字,看那男人虎背熊腰的模样,大力这名字还真没起错。 齐大力说完,立马便有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走了上去,只是这人的样貌,一看就不止三十,连发型都跟西门吹雪(抽象版)是同款。 齐大力见此人上台,为难道:“好汉,我们这规矩是三十岁以下。” “是啊,老子长得老成,今天刚满十八岁,不行吗?”壮汉舔着脸,理直气壮道。 “行。”齐大力懒得跟他扯,对着女儿齐丽做了个手势,意思是:别留情,下重手。 壮汉眼见齐丽走近,这女孩从小习武,身段修长,身材姣好,看的他眼睛都直了,伸手就朝人家人家脸上摸去,也不知他是出招了还是单纯色性大发。 齐丽没惯着他,伸手抓住了壮汉的手掌,反手一拧,壮汉胳膊立马脱臼,疼的他发出猪叫,站都站不稳。 小姑娘到底还是心善,说好下重手也没有真的给人打残废,只是一掌劈在人后颈上,将人打晕过去,然后一手将壮汉扛起,扔下了擂台。 齐丽这一手,围观众人整齐发出惊呼,那壮汉膀大腰圆,少说也有二百来斤,这小女孩瘦胳膊瘦腿竟然能一只手将人扛起,这力气属实惊人。 江尘将一块豆糕扔进嘴里,寻思这女孩武功一般般,力气倒是不小,大概是天生神力的那种人。 有了这壮汉做教训,之后上场几人倒是正常了许多,都是些年纪相差无几的少年,只可惜一个个武功稀烂,人家姑娘根本看不上他们,上去领了便两拳黯然离场。 “哈哈哈,几十年没回福建,想不到还是如此热闹。” 突然一个长须飘飘的青衫老者跃上高台,高声笑道。 “这比武招亲怎么连老头都来了。” “就是嘛,您老人家都多大岁数了,还跟人小姑娘成亲。” “老人家,快下来,别把您摔着了。” 底下围观众人起哄乐道。 “卓某才五十来岁,怎么就成老头了。”青衫老者低声自语,然后身形一晃,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一道身影以极快的速度跃至他们身前,然后又迅速回到原位。 老者淡然收剑,台下那几个出声嘲讽之人,惊讶发现自己身上的衣裤撕开几个大口子,边缘平滑,显然是被利刃割开。 那几人衣衫尽碎,却未伤及肌肤,显然人家不愿下杀手,留了他们一命。 几人惶恐至极,如此技艺见所未见,抱着残留的衣服,头也不回的跑开了。 “我名卓不凡,本是这福州一字慧剑门传人……”老者刚做完自我介绍,突然发现所有人都一副茫然模样,叹息道:“说了你们也没听过,都是三十年前的事了,一字慧剑门早就不存在了。” “小姑娘别介意,我并非贪图美色之人,只是几十年未曾回乡,今日见猎心喜,与你过上两招罢了,你尽管放马过来,是输是赢,桌某绝不为难你。” 卓不凡? 江尘想了想,是那个自称剑神的卓不凡啊,啧啧啧,你这么狂妄,问过西门吹雪吗? 虽然这个世界的西门吹雪长得挺抽象的,但你也不能抢人家称号。 第45章 剑芒不定 见卓不凡都这样说了,齐丽松了一口气,她可不想嫁给一个老头子,哪怕这个老头子看起来面目清秀。 他心目中的夫婿必须是一个少年侠客,还要抗揍,能每天陪她练拳的那种。 “前辈赐招不敢不从,得罪了。” 齐丽恭敬拱手,摆出架势率先出招。 拳! 齐丽一步踏出,身似疾风,右拳微微握紧,猛然轰出,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直攻对方面门。 卓不凡暗暗点头,招式虽简单,气势却可弥补,他也不靠内力优势硬接,反而脚下猛踏,向后遁去,任由齐丽接着出招。 齐丽一拳落空,并不意外,这直拳突刺本就是试探招式,没想着以此一招便可建功,她纵身逼近,贴身短打,拳头如骤雨一般呼啸而来。 卓不凡以闪避为主,不时用剑鞘格开打向面门的拳头,人虽老,脸可不能花,还是得防着点。 卓不凡左闪右闪,避开十数拳后,微微皱眉,这女娃的拳法,怎么这么奇怪。 在他看来,齐丽的拳与拳之间毫无关联,就好像一个不会拳法的外行人胡乱使拳,全无章法可言,可是偏偏这女娃挥拳连绵不绝,一招一式全无破绽,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剪! 齐丽突然一改先前的刚猛,变招以指法对敌,而这指法与寻常不同,并非双指合拢,而是张开似剪刀状,仿佛每一招都是插人双眼的架势。 她运起轻功,绕着卓不凡起舞,如走马灯一般不停旋转,身形好似幽灵,双指飘忽不定,寻常人早已眼花缭乱,连对方身影都看不清,更别说防御刺来的双指。 卓不凡看得真切,这女娃游走不定,双指却紧锁他周身大穴,意图太过明显,只要看穿那晃眼的身法,这招便全无效果。 他以剑鞘连续挡住几次指击,说道:“女娃,你这招对我无用,还有别的招吗,接着使。” 布! 齐丽眼见指法无用,撤步疾退,迅速撤出至擂台的另一侧,突然凌空一掌劈出。 卓不凡一愣,猛然一个潇洒的原地凌空翻转,险而又险的躲过了这一掌。 “竟是劈空掌力?” 卓不凡真的惊讶了,天下学武之人都知道,先天武者和后天武者最大的区别,便是先天武者可用内力离体伤敌,如拳风、剑气等,只有少数绝世武学,能让后天武者也做到内力离体。 但就算是那些武功,也仅仅只能做到攻击一两丈内的敌人,还需付出海量的内力作为代价,实在是事倍功半。 这齐丽明明是一个后天武者,却能一掌劈出四五丈远的掌力,实在是惊世骇俗。 江尘见识完齐丽这三招,看的愣住了,这不就是“石头剪刀布”吗? 这也能拿来当做武功招式吗,不对不对,江尘突然想起,好像确实有一门武功是以这三招作为招式的。 而且这武功,称得上天下无敌。 台上卓不凡大笑一声,终于拔出佩剑,本是见猎心喜上来游戏一番,没想到这女娃真给他来了点惊喜,欣喜之下忍不住挥剑起舞。 卓不凡这个剑神虽然只是自封的,然而他在长白山这样的极寒之地,苦练三十年,于剑道上的造诣确实是极高的,如今舞起剑来,明明是个长须飘飘的老头子,却又潇洒至极,美如画中之人。 齐丽不断打出掌风,卓不凡自顾自舞剑的同时,竟能精准的刺中无形无相的掌力,将其一一打散。 齐丽到底只是二八年华的小姑娘,内力储量不足,再使了几次劈空掌后,就有些后继无力了。 卓不凡来到齐丽身前,长剑虚指,刚要说话,剑尖处突然生出半尺青芒,吞吐不定。 “不好,快躲开!” 持剑的卓不凡反而是脸色大变,高声提醒道。 齐丽刚刚内力几乎耗尽,身体一时使不上劲来,此刻突遭此变故,竟是吓得脚下一软,瘫坐在地上,眼睁睁看着那青芒刺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一块豆糕不知从哪飞了过来,正好砸在卓不凡的剑身之上,那松散的豆糕上竟附着千钧之力,卓不凡手掌一麻,把握不住,长剑立马被砸飞出去。 然而惊人的是,虽然那长剑已经被打飞,然而那青芒却是已经完全成型,哪怕没有长剑的依附,仍然兀自成长,眼看就朝着齐丽的眉心刺去。 在齐丽绝望的眼神中,突然眼前一黑,不是她被刺中了,而是一道身影挡在她的面前。 江尘单手一握,以肉掌将那青色剑芒包裹在手上,轻轻一捏,剑芒顷刻消弭于无形。 围观群众这时才反应过来,惊呼:“剑芒,那是剑芒!” “这位剑神阁下,何故下此杀手?”江尘沉声道。 他自然看得出卓不凡并非故意,然而今日若不是他在场,这小女孩必定香消玉殒,因此忍不住挤兑他几句。 卓不凡满脸惭愧,道歉道:“卓某学艺不精,仍不能随心所欲操控这剑芒,今日险些误伤他人,实在无颜留下,告辞。” 说完一个闪身,提起被砸飞在地的佩剑,运起身法眨眼就不见人影了。 人虽跑了,却留下了点东西,齐丽手里抱着一本小册子,不知是从哪里飞来,正好落在她的怀里,她拿起一看,册子上写着“一字慧剑”。 “这是人家剑神给你的补偿,这老头子还是要点脸的。”江尘注意到那秘籍,对齐丽说道。 齐丽惊讶,摸着手里的册子觉得有点烫手,惊慌道:“这怎么行,还是要还给他老人家。” “拿着,我猜那老头一开始就是想传授你几招,只是发生了这种事,一两招不够补偿的,就干脆把这一本秘籍都给你了,他们这一字慧剑门已经没有传人了,你能学会倒也不错。” 江尘知道一字慧剑门三十年前就被天山童姥杀了个干净,只剩卓不凡这个独苗在外,吓的三十年不敢回家,如今剑法大成才敢回福建看一眼。 不过既然卓不凡出现了,那是不是说天山童姥这个副本要开启了呢。 嗯,又有乐子可看,顺便去看看天山童姥这个合法萝莉。 第46章 天下无敌野球神拳 齐丽听闻一字慧剑门竟然落寞至此,有些感同身受,低声道:“那不是,跟我们野球门一样吗?” 同是天涯沦落人,齐丽收起秘籍,站起朝着空中一揖,承诺道:“承蒙前辈错爱,赐此秘籍,齐丽已有师承不便修炼,定会为其寻一良人托付。” 齐大力走了过来,咳嗽两声对着江尘抱拳道:“多谢少侠救小女一命,敢问少侠尊姓大名。” “江尘。”直接了当的报上名号,江尘好奇道:“齐老,你们这拳法好像有点名堂,叫什么名字?” 他确实好奇,这“石头剪刀布”的拳法,与他前世玩过的一款游戏里的某个武功十分类似,只是如果真的那门武功的话,不至于连卓不凡都打不赢。 齐大力捏着胡子,仿佛料到江尘会这么说:“少侠勿急,我先收了这擂台,待会再详细告知少侠。” 齐大力来到擂台边缘,对着看热闹的众人朗声道:“对不住诸位英雄,小女刚刚用力过度,又受了惊吓,今日这比武招亲是比不下去了,诸位请散了。” “走啦走啦,没乐子看了。” “这都没比出胜负怎么就收了?” “还比啥比,没看到那少侠救人之后,女孩看人家的眼神都不对了吗,真笨!” …… 众人叽叽喳喳散了场,齐家父女收起东西,带着江尘找了家茶馆坐下。 “这位少侠,可有意愿与小女成婚?” 噗! 江尘刚一口茶喝进嘴里,听见齐大力这话,尽数吐了出去,还好他对面没有人坐。 “齐老何出此言,我又没上台打擂。”江尘摸了摸嘴角,苦笑道。 齐大力哈哈笑道:“比武招亲本就为寻一武艺不俗的佳婿,少侠这单手挡住剑芒的武艺,还需要比吗?” 好家伙,这是把自己陷进去了,江尘满脸无语,看着边上齐丽那害羞不语的模样,感觉只要自己一点头,马上就能抱得美人归,从此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 可惜,咱只是一个木得感情的修仙人,结婚这种事情是不可能答应的。 江尘坚决摇头道:“在下并没有成婚的打算,两位还是另寻佳婿。” 感情这种事可不能含糊其辞,既然打定主意拒绝,那便要一开始就把话说明白,对大家都好。 原本以为齐老听了这话会大失所望,没想到他竟一副不出所料的模样,仍旧笑道:“年轻人志在四方,是我冒昧了。” 而原本还娇羞的齐丽,也是略微失落后,便恢复正常,好像被拒绝的人不是她一样。 咦,这剧情不对? 江尘摸摸头,正常发展难道不是自己拒绝后,女方父亲一拍桌子暴起:“臭小子竟敢拒绝我女儿,我定要你后悔。” 然后大打出手,自己失手打死了对方,女孩记下此仇,苦练三十年最终武功大成,找自己报仇却发现,原来自己这个仇人是她失散多年的亲哥哥。 …… 齐老自然不知道江尘脑子里暴走的剧情,他喝了一口茶,从衣袍里掏出一本书,递给江尘。 “少侠既然不愿意迎娶小女,那便收下这本秘籍。” 这是什么展开,江尘傻眼,自己拒绝了成亲,按理来说就算不大发雷霆,也不会有好脸色,怎么还送上秘籍了呢。 接过秘籍一看,封面上写着三个字:野球拳。 果然是野球拳! 江尘一开始见齐丽使得那几招“石头剪刀布”,便猜想会不会是野球拳,如今谜底揭晓,真的是这门武功。 他前世曾在一款游戏里见识过这门武学,初练时平平无奇,连市井武学都比不过,并且还超级难练,每一次使用都是在自我折磨。 然而只要克服万难,将野球拳的熟练度推到最高,那么你将见识到什么叫武侠世界的一拳超人。 正所谓世上无难事,只怕野球拳,大成的野球拳就是无敌的象征。 江尘满脸感慨,要是自己不是修仙人,今天获得了这门武功,说什么也得回家闭关十年,练到天下无敌再出山。 “我们父女所使的武功便是这野球拳,我正是这野拳门的门主。”齐老捋着小胡子,说起野拳门时,脸上傲气忍不住显现。 “野拳门?” 没听说过的门派啊,而且您老都有这野球拳的秘籍了,怎么一副弱鸡的模样,江尘打量着齐老,发现他似乎身体不是太好的样子。 “少侠别看如今野球门没落的只剩我们父女两人,曾经也风光过,全因我们野球门传承自一个了不起的奇人。”齐老以为江尘不信,急忙解释道。 江尘摆出一副好奇的模样:“愿闻其详。” “百余年前,江湖上曾经横空出世一名绝世高手,无名无姓,只是自称小虾米。”齐老边捋胡子,边回忆过往:“没人知道小虾米前辈从何处来,他纵横江湖十余年不败,最后听说消失在一个叫圣堂的地方,只给江湖留下一段传说和这独门武学野球拳。” 江尘一边翻看野球拳谱,一边听着,心里琢磨着还真是那个小虾米啊,前世玩过的那款游戏的主角,最后为啥消失,通关了呗。 “所以齐老你们其实是以比武招亲为名,为这野球拳寻找传人?”江尘晃了晃秘籍,他已经看完了,秘籍是真的,练完就能天下无敌的那种。 “唉,都怪我们这些后人无能,无法再重现野球神拳威能,无论我们怎么修炼,都无法做到小虾米前辈手中那样的威力,是以野拳门不断没落,到我这一辈,只剩下我们父女二人了。”齐大力说着,止不住咳嗽起来,齐丽赶紧扶着父亲,用手轻抚他的背部,让他好受些。 江尘看着齐大力这模样,恍然道:“原来如此,齐老你不能重现野球拳神威,多半是被这怪病影响。” “天生的……咳咳,不碍事,一会就好了。”齐大力一边咳嗽,一边摆手,示意自己没什么大碍。 江尘突然笑道:“我江尘从来不喜欢平白拿人东西,礼尚往来才是我的处世之道。” 他伸手握住齐大力厚实的手掌,一道金色的气息注入对方体内。 感受着身体内勃勃生机,以及从未感受过的轻松,齐大力惊的说不出话来。 “野球拳的修炼可不要落下,不出十年,这江湖必定留下你齐大力的名字。” 江尘哈哈笑道。 第47章 明牌怎么输? 都说天下武功出少林,然而这个从这个说法中受益的仅有嵩山北少林而已,被称为南少林的莆田少林寺,知名度就没那么高了。 林平之既然已下定决心将辟邪剑法归还莆田少林寺,江尘也只好陪他走一趟。 看着这略显破败的寺庙,坑坑洼洼的台阶,金身暗淡的佛像。香火甚至都比不上北少林一成,江尘暗暗摇头。 “人比人气死人啊,都是少林寺,看看人家嵩山少林寺。” “江先生,你这话能不当着人家主持的面说吗?” “人家方丈不介意的。”江尘慷他人之慨道。 林平之偷偷瞧了眼莆田少林寺的青叶禅师,嗯,脸上没什么表情,应该没生气,只是那光秃秃的脑袋上为什么青筋暴起啊,是不是晚上没睡好啊大师。 两人上了炷香,林平之又掏出几张银票往功德箱里塞去,方丈的脸色这才好转,张口阿弥陀佛,闭口善哉善哉。 佛度有缘人,可是天下信徒茫茫多,谁是有缘人呢,佛曰不可说,一手指向功德箱。 什么?你还没悟到? 佛说痴儿痴儿,当头棒喝,打到你悟了为止。 江尘二人自然是有缘人,方丈笑得灿烂,直夸二人有慧根,可以经常来这寺里看看,一阵寒暄完毕,林平之终于说起来此的目的。 听闻林家祖上竟与莆田少林寺有此渊源,方丈不敢怠慢,翻出寺中的记事文书,果然找到了渡元禅师的名号。 当年红叶禅师临死前将一切告知寺内众僧,然后当众将那《葵花宝典》的原本付之一炬,此事记载的清清楚楚。 听着林平之讲述红叶禅师与渡元禅师之事,方丈与文书中对照,却是完全一致。 “想不到当年渡元禅师一去不返,竟是如此一番际遇,今日施主带着渡元禅师遗物前来归还,正合我佛所说因果轮回之理,善哉善哉。” 方丈好一顿唏嘘,手捧袈裟却又皱起眉头:“只是这武功秘籍,贫僧也不知该如何处理。” 林平之疑惑:“确是何故?” “不瞒二位施主,我莆田少林寺香火凋敝,早已不设武僧,寺中僧人每日吃斋念佛,从不习武,如今这秘籍归还,我实不知是福是祸。” 方丈双掌合十,念着阿弥陀佛。 他虽然算不上武林中人,也知道一门高深的武功秘籍对于江湖人的吸引力,如今莆田少林寺一个习武僧人都没有,若是让人知道寺中藏有如此宝物,少不得惹来祸事。 “青叶师伯,何不让我看看这秘籍。” 一道声音从背后响起,方丈向后看去,是一个下巴上长着小胡子的年轻僧人。 “原来是陆竹师侄,你出身北少林,又有武艺傍身,若将这秘籍交由你处理,却也未尝不可。”方丈眼前一亮,南少林北少林,大家都是少林,这烫手山芋交给你们也不是不行。 名为陆竹的年轻僧人摇摇头,否认道:“我并非贪图这秘籍,只是久闻辟邪剑法大名,心中好奇,想要一观罢了。” 若是旁人这么说,是绝对让人难以相信的,只是这陆竹,眼神清澈明亮,堂堂正正,却如他所说的那样,全无贪念。 “着相了着相了。”方丈见此叹息一声,转头问江尘二人:“二位意下如何,可否借与陆竹师侄一观。” 林平之微微皱眉,江尘直接应允道:“无妨。” 得两人允许,方丈将印有辟邪剑法的袈裟递予陆竹。 陆竹摊开袈裟,细细查看,开头八字“欲练此功,必先自宫”让他眉头一挑,往后看时而点头,时而皱眉,不多时,一篇辟邪剑法便已看完。 “剑走偏锋,伤人伤己。”陆竹吐出八个字,这是他对这门功法的评价。 江尘适时递上匕首:“切吗?” 林平之看着眼熟,这不就是自己第一次看完剑谱的场景吗,情景重现了属于是。 陆竹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不切,小僧早说过只为好奇一观,江大人又何必打趣小僧。” 江尘一愣:“你认得我?” “张人凤施主曾多次谈起江大人,小僧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 林平之凑了过来:“江先生,原来你们是熟人啊?” 江尘摇摇头,朋友的朋友,不是我的朋友。 陆竹,当初黑石事件时,拐跑了细雨的那个和尚,同时他也是张人凤的好朋友,原剧情中张府遇袭后,他拦住细雨,以生命换来了细雨的新生。 “细雨如何了?”江尘好奇问道。 “细雨施主……她很好”一直面色淡然的陆竹终于露出了纠结的表情:“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江尘懂了,还是跟原剧情一样,相爱相杀,只是这陆竹自觉自己是佛门弟子,不能动情,明明撩的人家女方不要不要的了,他到头来一句咱是出家人。 呸,渣男! “所以你出现在这莆田少林寺,是为了躲开细雨?” “细雨施主早就知道我在这。”陆竹摇头叹气,凝声道:“只是小僧愧对师父教导,无颜再回少林寺。” “大可不必,北少林那帮秃驴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当着和尚的面骂秃驴,好在这里一个老和尚不会武功,一个小和尚为情所困,没空跟他置气。 “江大人此言未免有失偏颇。”陆竹到底脾气好,师门被骂了也不生气,只是坚决反驳道。 “不信?要不咱们打个赌。”江尘得意笑道:“在这一两年内,就会有某位得道高僧因淫戒身败名裂。” 陆竹目光一凝,想也不想否认道:“不可能!” 他陆竹佛法修行尚浅,以至为情所困,但寺里的那些大师傅都是得道高僧,怎么可能还会犯淫戒。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别急着否认,你只需要答应,等到时候真的发生了,你便还俗与细雨成亲,如何?”江尘嘿嘿笑道,今天要给人当月老了。 陆竹眉头紧皱,只觉得此事绝不可能发生,可是这位江大人为何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他反问:“那若是小僧赢了呢,我少林的高僧们确实品行高洁,不曾犯这清规戒律。” “那我就去当和尚好了。”江尘随口说道。 会输吗?必不可能输,这把明牌的局,赢定了。 “好,那小僧便与江大人赌上一场。” 二人都带着极大的信心,连击三掌,赌局成立。 第48章 武功,我有四不练 最终,几人还是决定将这辟邪剑谱烧了了事。 小林子如今加入保龙一族,跟着江大哥混,前途一片光明,自然不需要再练这种自残的武功。 青叶方丈自知这小破庙藏不下这诱人的武功秘籍,留着也是祸患,说什么也不收。 最终想想一把火烧了,寄给西去的红叶禅师,才是最佳选择。 红叶禅师作为得道高僧,自然不会留下尸骸,早已烧成了舍利子,供奉在莆田少林寺后山的塔林中。 一行人找到供奉红叶禅师舍利子的那座佛塔,这座佛塔并不高,仅有三四层而已,在这塔林中显得极不合群,好像所有的佛塔中,就这一座是最矮的。 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其中的浮屠便是指的这佛塔,一般来说功德圆满的僧人,死后他们的弟子便会为师父砌起七层佛塔,以彰显其生前的功德。 按理说以红叶禅师的生前的佛法造诣,不至于仅有这么高而已。 青叶禅师看出众人疑惑,解释到:“红叶禅师圆寂前,曾告诫众僧,葵花宝典流传于世,虽非他所愿,却终究因他而起,往后因这武学所造杀戮,皆可归咎于他,他生前功德有损,因此死后不得为其筑起高塔。” “红叶禅师实为一代高僧,善哉善哉。”陆竹钦佩道。 林平之将袈裟摊开,放置在佛塔前,用火折子点燃衣角,看着这辟邪剑法一点点燃烧,心中激荡难平。 “林家后人今日将此剑谱物归原主,愿红叶禅师宽恕远图公当年之过。” 事已办妥,江尘与林平之离开莆田少林寺,两人一前一后走在下山的台阶上。 “家传剑谱就这么烧了,可有后悔?”江尘突然问道。 林平之坚定的摇头,眼神清澈见底,并无悔意:“若不是有幸遇到江先生,我要么死在余沧海剑下,要么侥幸得知剑谱所在,自宫练剑,无论哪种,都算不上好结局。” 他深吸一口气,说道:“这剑谱害人害己,今日烧成灰烬,我甚至觉得浑身都轻松了。” “有觉悟,不错不错。”江尘拍拍手,变戏法似得掏出一本秘籍:“我昨天又捡到一本绝世武功,要不要练?” 为什么是“又”?绝世武功这种东西是大白菜吗,天天能捡到? 林平之腹议道,接过秘籍一看,正是《野球拳》。 “怎么感觉不是正经武功啊,这个很厉害吗?”林平之疑惑道,虽然知道江先生拿出来的东西一向不会差,但是这拳法也太奇怪了,而且墨痕都好像没干的样子,不会是刚写的。 “照着上面的练,每天挥拳一万次,练满二十年便可天下无敌。” 江尘可没说假话,他算的很准,练满二十年便可大成,野球拳进化成为野球神拳,谁来了都是一拳的事。 但是若不满二十年,哪怕是十九年又11个月,那也是威力全无,连市井拳法都比不过。 毕竟游戏里的设定就是这样,不把熟练度练满,完全就是垃圾武功,而练级的过程又无比艰难,是以这野球拳也是让人又爱又恨。 至于为什么齐丽用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那是因为人家女孩天生神力,旁人可比不得。 “二十年啊……”林平之张大嘴,这也太夸张了。 林少镖头如今没有血海深仇要报,动力有点不足,眼珠一转说道:“江先生,您有所不知,我小时候父亲曾请过一位算命先生给我算过,说我若是习武,有四不练。” “哪四不练?” “其一,不练拳脚,因为拳脚功夫太危险,人在江湖混,谁没有一把趁手兵器,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只凭一双拳脚跟人打斗,实在太过吃亏,以空手入白刃,稍有不慎便要落下残疾,实在是太危险了,因此拳脚我不练。” “其二,不练刀法,因为刀法不雅,一百个说书人的话本里,都难找出一个用刀的主角,皆是因为用刀实在是不雅,大开大合,直来直去,威猛有余,优雅不足,与我这俊秀的容貌实在不搭,因此刀法我不练。” “其三,不练长兵,因为长兵不便携带,虽说兵器之道一寸长一寸强,然而人在江湖哪能次次都遇上开阔场地,若是进了逼仄的胡同里,长兵根本施展不开,实在是不便,因此长兵我不练。” “其四,不练暗器,因为暗器不够光明磊落,咱们混江湖的讲究一个堂堂正正,暗箭伤人非君子所为,有失侠义之道,用暗器赢了,别人也不服你,还要说你是个阴险小人,因此暗器我也不练。” 江尘眯着眼睛,嘴角抽抽,牙齿缝里挤出话来:“挑挑拣拣,说到底还是想练剑是,我看还是把你切了,让你老老实实练辟邪剑法好了。” 说着便掏出小匕首,往小林子下三路比划。 林平之当场就跪了:“给大哥跪了,求你放过小兄弟。” ----------------- 华山,正气堂。 岳不群看着手中的书信,眉头紧锁。 “师兄,何事让你如此烦恼?”妻子宁中则问道。 她一进这正气堂就看到丈夫呆坐着,面色难看,手里还拿着一封书信。 岳不群将书信递给妻子,长叹一声。 宁中则接过一看,面露惊色。 信中说武当七侠之一的张翠山携妻子返回中原,少林、崆峒等几派来信,约定于武当张真人百岁寿辰之日,上武当山一问谢逊下落。 不同于倚天中的六大派,这个综武世界因王盘山岛事件,几大受害门派结成受害者联盟,并称屠狮五大派,誓要杀金毛狮王报仇雪恨。 要说这个世界的华山确实多灾多难,当年王盘山岛事件中,华山派也有不少弟子在场,皆被金毛狮王谢逊的狮吼功所伤,当场沦为痴呆。 而后又是剑气相争,整个门派火并到只剩小猫小狗三两只,岳不群接任掌门时,真是欲哭无泪。 老岳过的苦,老岳不说。 如今唯一知道谢逊下落的张五侠归来,其他几派已经下定决心要上武当山一趟,就等着华山表态了。 岳不群头疼了,这武当山,到底该不该去。 第49章 自古师兄爱师妹 这武当山,去还是不去呢? 若是不去,其他几派该怎么看他华山,怂了? 华山本就没落,这几年全靠他老岳和宁女侠996行侠仗义,才能维持威名不坠。 此次武当山团建大家都去了,就你不去,是不是不合群? 可要是去,那武当山上去容易下来难,偏偏还挑人家张真人百岁寿辰去砸场子,真当张真人一百岁了没力气揍人? 那可是武道宗师啊,但凡张真人有个头疼脑热心情不好,就他们这五派一帮臭番薯烂鸟蛋,怕不是全得埋在武当山上。 “此事,确实难办。”宁中则也是头大,华山的状况她可太清楚了,如何不明白丈夫的忧虑。 都怪当年那帮门派耆老,搞什么剑气之争,若是华山依旧强盛,人才济济,难道会害怕一个张三丰吗…… 嗯,细想一下确实不够人家打的,想到这里,岳不群和宁中则不约而同长叹一声,张真人牛逼啊! “反正距离约定的日子还早,暂且搁下,先别想这些烦心事了。”宁中则轻柔岳不群的肩膀,换了个话题:“师兄还在生冲儿的气?” “那混小子哪天不惹我生气。”岳不群气呼呼哼声道。 “说来也怪,冲儿自从衡山一行,整天疯疯癫癫的,没事就吵着要杀尽天下采花贼,看灵珊的眼神也总是躲躲闪闪,一点也没有以前的朝气。”宁中则担忧道。 此次衡山之行她留在华山看家,只知道宝贝徒弟令狐冲被田伯光所伤,回来之后不说性情大变,至少也可以说判若两人。 “哼,我看他是被田伯光把自信打没了,这样也好,省得他不知天高地厚,学了点皮毛功夫就觉得自己了不得,到处惹是生非。” 岳不群倒是很满意令狐冲的改变,他本就不喜欢令狐冲那天生散漫的性子,平日里无论怎么教训都不能让他改变分毫,这次看他在衡山吃了瘪,岳不群表面不说,心里其实笑嘻了。 宁中则一拍岳不群的肩膀,不满道:“那你还跟冲儿置气,还把人赶到思过崖上去,那里是人待的地方吗?” “我哪是跟他置气,我是在替灵珊教训他。” 宁中则一愣:“跟灵珊又有什么关系?” 岳不群捋着胡须,一生气不自觉扯下几根,冷哼道:“你又不是不知道灵珊的心思,从小就喜欢缠着她那个大师兄,结果这小子从衡山回来,整天躲着灵珊走,灵珊跟他说话也爱答不理。” “年轻人吵吵闹闹不是很正常嘛。”宁中则不以为然。 俗话说夫妻床头打架床尾讲和,有什么大不了的。 没错,令狐冲在宁中则心里早已经是内定的女婿了,女儿喜欢,自己还看着他长大,知根知底,世界上还有比这更合适的吗? 岳不群一瞪眼,怒道:“哪里是普通吵闹,那天我亲眼看见,灵珊把他堵住想跟他说几句话,这混小子倒好,不知道发什么癫,突然就红着眼睛,拔剑把一旁的桃树砍的稀巴烂,灵珊被他那个疯癫样吓得两天都没下床。” “啊,竟有此事?”宁中则吓了一跳,恍然道:“我说灵珊这几天怎么一直待在房里,连饭都不好好吃,原来是受了惊吓。” “冲儿如此鲁莽行事,确实该罚,师兄做得好!”宁中则赞道。 再顺眼的女婿也比不过自家宝贝闺女,宁女侠这脸啊,说变就变。 岳不群得意笑道:“现在知道我为什么把他赶到思过崖了,跟你说,我这可不是单纯惩罚他,此乃一石二鸟之计。” “哦,说说看?” “冲儿此次在衡山受了打击,正是需要冷静思考的时候,思过崖乃清修之所,非常适合让他修身养性,重整旗鼓,此其一也。” 岳不群微笑继续说道:“久居思过崖无人陪伴,必定孤独难耐,过几日让灵珊去给他送饭上去,便如久旱逢甘露,定叫他混小子感动得痛哭流涕,让两人关系更进一步,此其二也。” 宁中则定定看着岳不群,突然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说到:“师兄你何时对女儿家的心事如此了解了,可是一点也不像当年那个古板的儒生。” 岳不群老脸一红,难得露出扭捏之情:“师妹说什么呢,我可不记得了。” 宁中则靠在岳不群肩头,轻声说道:“那个古板的儒生啊,真是不解风情,要不是宁女侠主动,灵珊都得晚个几年才出生。” 岳不群先是不好意思,而后又被妻子这话勾起了回忆,忍不住感慨:当年那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宁女侠究竟是怎么看上自己的呢,真是三生有幸。 一股幸福感油然而生,岳不群忍不住将妻子抱紧。 “师妹!” “师兄!” “师妹!!” “师兄!!” …… “话说我们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江先生,非礼勿视,非礼勿听。”林平之双手捂着眼睛,提醒道。 江尘一脸鄙夷的看着他,你手掌虽然捂着眼睛,怎么手指头分的那么开,当别人瞎是。 在江尘刚刚出声的瞬间,岳不群与宁中则两人就像是触电一样,飞速分开,要说到底是一派掌门啊,那速度,都出现残影了。 两人整理好仪容仪表,其实也没什么好整理的,都是整齐的,更多的是用这个动作掩饰尴尬。 林平之上前告知了此行的目的:老乡,俺们来给你们送福利了。 不对不对,应该是:岳掌门,我们要把你心心念念的辟邪剑谱送给你,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一张桌子,一本秘籍放在中间,四个人分两头坐着,大眼瞪小眼。 “我再确认一遍,这位林少侠,刚刚是说要将这辟邪剑谱送给我们?”岳不群难以置信指着桌上的秘籍。 这换谁来了也不能信啊,他跟林平之是什么关系? 答:也就是在衡山说过两句话的关系。 就这种不比萍水相逢好多少的关系,人家凭什么把家传武功送给你,图你长得帅?图你不洗澡? 岳不群满脸戒备,狐疑看着两人。 不对劲,实在是太不对劲了。 第50章 孩子去哪上学都想好了 “这位……江大人,岳某不过一山野村夫,您又何必拿我消遣。” 岳不群眼中满是戒备,隐藏在其下更多的是畏惧。 这位江大人不仅是朝堂中人,位高权重,动辄便能调动数万官军,在衡山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当真是威风八面。 其本人更是有着超绝的武艺,嵩山派那群人被踹的满天飞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实在是让人…… 羡慕啊! 岳不群都要羡慕哭了,要是自己能有对方如此实力,何必整天忧心这破华山,早就杀上嵩山,让那姓左的跪下唱征服了。 “岳掌门不是心心念念这辟邪剑谱吗,怎么如今送上门来,反而不敢拿了?”江尘调笑道。 岳不群一惊,不动声色道:“江大人此话何意,岳某不是很清楚。” 刚刚那一瞬间,他只感觉后背汗毛竖起,难道自己的意图被发现了? 不可能!岳不群立马否定了这个想法,他虽然也贪图这辟邪剑法,然而毕竟没有付诸行动仅仅只是指派了劳德诺与灵珊去福建打探情报,不可能有人能以此反推出他的真实想法。 之后在衡山见证了“武功大成”的林平之打败余沧海,再加上他身边还有个恐怖的江尘,岳不群对这辟邪剑谱的念想已经所剩无几。 江尘耸耸肩,无所谓道:“不清楚就不清楚,我们此行只为完成我这小兄弟的心愿,至于岳掌门的态度嘛……嘿,那倒也不重要。” 这话说的实在太看不起人,宁中则面色一冷,就要开口为丈夫出头。 岳不群赶紧抓住宁中则的小手,放在桌下死死按住。 使不得,使不得啊师妹,咱们华山这一家老小可禁不住人家三两拳揍的。 岳不群挤着眼睛,都快急死了。 看着对面两人桌下的手不老实,还挤眉弄眼进行眉目传情,林平之一阵无语,都老夫老妻了还这么喜欢打情骂俏呢? 一开始进来的时候还看见那两人抱在一起,啧啧啧,这岳掌门夫妇也太过于恩爱了。 林平之故意咳嗽两声,提醒两人外人还在呢,别太明目张胆了,然后说道:“在下此次前来,只为偿还当年远图公之过。” 然后便把江尘先前告诉他的,岳肃与左子穆于莆田少林寺偷看《葵花宝典》,渡元禅师上门讨教等一系列事情一一道来。 “当年远图公因一时贪念,未能将事实告知华山两位前辈,致使华山出现剑气之争,实属不该,今日林家后人便将这辟邪剑谱赠与华山,从此再无亏欠。” 林平之言辞恳切,态度真诚,岳不群听完此话,第一反应不是平白可得一门高强武学,而是觉得一股寒气直冲天灵盖。 外人能知道华山剑气之争也就罢了,竟然连剑气之争的根源,那份《葵花宝典》的存在都知晓,这让他怎能不惊。 岳不群此刻就感觉自己仿佛赤身裸体,身上毫无秘密可言,任人观赏指摘。 林平之看着面色阴晴不定的岳掌门,心中乐开了花。 他此次上华山可没像表面上说的那样真诚,他也有自己的打算。 自从在江先生口中得知了过往真相,更知道当日在衡山一脸忠厚的那位岳掌门也在觊觎自家的辟邪剑谱,他就将人惦记上了。 之后亲眼翻阅过这伤人伤己的辟邪剑谱,一个大胆的想法便出现在脑海。 此时的林平之侠义之心尚存,得知远图公当年之过,便有了为其偿还的想法,而这华山掌门又觊觎这剑谱,那么何不将这剑谱作为补偿,送给岳掌门呢。 既偿还了先祖的过失,又能小小的报复那表里不一的岳掌门,如此一石二鸟之计,林平之你简直是个天才! “所以说,岳掌门,你就收下这剑谱。”林平之努力让自己不露出阴谋得逞的坏笑,将桌上的秘籍推了过去。 岳不群手摸着秘籍的封皮,本着不要白不要的原则,刚要说“那就却之不恭啦”。 正气堂的门被推开,一道倩影走入屋内。 “爹爹……咦,有客人来了吗?” 声音轻柔动人,一听知道是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女,只是气力不足,好像中午没吃饭一样。 林平之感觉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一时没想起来,转过头去便看到一张秀丽的瓜子脸蛋,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与他深深对视。 “啊,是你,福州城的那个傻小子!”岳灵珊突然捂着嘴,惊喜说道。 那日他被青城派的余人彦缠上,虽然以她的真实实力并不需要英雄救美,却没想到这没什么武功的林少镖头竟然会为她挺身而出,那一日的遭遇确实给她留下了深刻印象。 “灵珊,不得无礼!”岳不群板着脸呵斥道,将女儿拉到身后。 等等,刚刚这女孩是不是叫了岳掌门爹爹,她就是岳掌门的女儿? 想起在衡山时,岳掌门曾说要感谢自己搭救过她女儿,眼前这女孩的容貌与记忆中的一个身影渐渐重合,他想起来了。 “你是福州城外的那个酒家女?”林平之惊道。 那个丑到爆炸的酒家女,与眼前这个肤白貌美的小女孩,竟然是同一个人! “嘻嘻,那是易容,看到我的真面目,有没有被吓到?”岳灵珊笑道,为了让林平之看的清楚,她还单脚点地,原地转了个圈,衣裙飘起,仿佛一只原地起舞的白天鹅。 林平之看的眼睛都直了,一个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一生挚爱!” 这就是江先生曾经说过的一生挚爱? 林平之痴了,那一瞬间,他甚至已经在考虑他们的孩子将来要拜入哪个门派学武。 “既然岳掌门已经将剑谱收下,那我们就不打扰了,告辞。” 江尘的声音突然响起,林平之猛地回过神来,发现桌上的秘籍果然不见了,想来是被岳掌门收了起来。 看着江尘站起身来,林平之扭捏道:“要不,咱们还是再打扰一会儿?” 江尘冷笑一声,拽起他的衣领子将人直接拖走。 再打扰一会儿?让我在这看你俩打情骂俏是,没门! 第51章 请岳掌门动刀 “师兄,这秘籍来路不明,你收下干嘛?” 见江尘二人离开,宁中则凑到岳不群身旁,不满说道。 岳不群却是摇头,自信言道:“那位江大人神通广大,真要对付我们华山,勾勾手指便能做到,何必多此一举,我看事实就如那林平之所言,他确实是为祖上偿还过失而来。” 他可是在衡山亲眼见识过江尘的手段,论身份,论武功,论谋略,说的难听点,华山根本不配入人家的眼。 岳灵珊抱着岳不群的胳膊,撒娇道:“爹爹,是什么秘籍啊,大师哥……我是说我想看看。” 宁中则宠溺揉着岳灵珊的头发,满脸无奈,这丫头张口大师哥闭口大师哥,前两天还给人吓的吃不下饭,今天又开始惦记上那混小子了,冲儿你小子可长点心,别辜负了灵珊。 既然女儿要看,宁中则也在一旁帮腔道:“师哥,那林家的辟邪剑谱名头甚大,我也想看看。” “那就一起看,这武功不同凡响,将来大家都得练上一练。”岳不群笑道,心里已经开始规划每天要用多少时间来练这剑法了。 他将秘籍放在手上,翻开第一页,八个大字赫然出现:“欲练此功,必先自宫。” ……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岳不群与宁中则如遭雷击,当场呆住。 唯有岳灵珊一字一顿的念出这八字,好奇问道:“爹,娘,自宫是什么意思啊?” 宁中则面色泛红,瞪着岳不群,不知该怎么解释。 好在岳不群修养功夫到家,面不改色说道:“自宫嘛,这是武学中一个很高深的境界,等你将来成婚了自然就知道了。” “诶?既然是武学中的境界,为什么成婚了就能知道呢?”岳灵珊更懵了,这都哪跟哪啊,总觉得爹爹没说实话。 “自……自宫的事先放一边。”宁女侠红着脸,打断道:“先看看后面的内容,也许这是人家瞎写的呢。” “嗯,有道理。”岳不群点点头,江湖上从没听过什么功夫还要自宫才能修炼,多半是那林小子瞎写的。 两人继续翻动秘籍,后面果然是正常的内容,除了记载七十二路辟邪剑法的剑招,还有与之配套的内功口诀、修炼方法。 两人对于武学的见识也不算浅薄,边看边在脑海中模拟运功路线,仔细琢磨是否可行。 突然二人发现,若是按照这秘籍上写的内功口诀修炼,必会造成修炼者阳气过盛,幻想丛生,若是无法宣泄的话,轻则五内俱焚,痛苦无比,重则走火入魔,瘫僵而死。 若是没看过开篇那八个字,他们只会觉得这写秘籍的人功夫不到家,写了本根本不能修炼的武功出来。 然而结合那八个字,若是修炼者自宫的话…… 岳不群猛地睁开眼,竟然可行! 男子自宫之后,阳气便有了一个外泄的口子,不在体内堆积,自然再无走火入魔的风险。 当然女子的话就没有这样便捷的方法了,这辟邪剑法只适合男子修炼。 岳不群忍不住惊叹,多么天才的想法,渡元禅师的武学智慧,当真深不可测。 翻着翻着,秘籍便翻到了最后一页,又是几行大字:别想了,若不自宫,必定不能成功,请切! 右下角还画了一把带血的小刀,相当之嘲讽。 岳不群沉默了,切还是不切,这是个问题。 没等他思考太久,宁中则看出丈夫的犹豫,一把抢过秘籍,放入怀中,吃惊道:“师兄,你竟然真的在考虑?” 岳不群回过神来,遭遭遭! 他竟然在这个时候犹豫了,还是在妻子女人面前,实在是不该。 可是那武功真的很诱人啊…… “师妹别误会,我只是在脑海中推演这剑谱的修炼方法,怎么可能会想着修炼呢,哈哈哈……哈哈……哈……”岳不群干笑几声,在妻子那如火的眼神注视下,慢慢闭上了嘴。 “这秘籍我看不如一把火烧了,省的害了别人。”宁中则恨声说道。 大凡正道侠士,多少都有点精神洁癖,见不得这种自宫练武的阴邪武功,宁女侠便是这类人。 岳不群大惊,急忙说道:“不可不可,这秘籍虽是渡元禅师所悟,但说到底也是从咱们华山流落出去的,那便是祖宗的东西,咱们身为后辈,怎么能胡乱毁了祖宗功法。” 什么歪理邪说,宁中则气的够呛,喝道:“师兄,你该不会真的想练,你要是练了,我……我就不跟你过了!” 宁中则都气糊涂了,一时间也没能说出更重的话。 岳不群将其搂入怀中,轻声安慰道:“师妹,几十年的夫妻你还信不过我吗,我说不练就不会练,君子言出必行。” 宁中则沉默片刻,虽然决定相信丈夫,但是仍有疑惑,问道:“师兄既然不练这武功,又何必将其留下。” 岳不群此时已经想好说辞:“我曾听说过这世上有一类残疾,名曰天阉,若是我们将来能收一两个这样的弟子,将这秘籍交给他们练,岂不美哉?” “世上竟有如此残疾?”宁中则惊讶,如此一来既能壮大华山实力,又不用走那阴邪路子,确实两全其美。 既然丈夫已经有了筹划,身为妻子也不好多说什么,宁中则拿出秘籍,交给岳不群,仍不放心嘱咐道:“师兄当真不会练?” “师妹放心,我绝不会练!”岳不群答的坚决,再无犹豫。 不练吗…… 不,练吗…… …… 岳灵珊已经完全听不懂父母二人在打什么哑谜了,见最终二人达成一致,她便悄悄溜出正气堂。 “还是去问问大师哥,他见多识广,一定知道自宫是什么意思。” ----------------- “江先生,我们不是下山吗?”林平之发现这根本不是回去的路,疑惑问道。 江尘在前面走着,答道:“去趟思过崖,看看令狐少侠。” 在之前进入正气堂前,江尘便已听到岳不群夫妻的对话,没想到当初给令狐少侠一个教训,却让他留下了心理阴影,实在是不该。 既然来都来了,便去看看他。 “对了,顺便再给你找个师傅。” 第52章 孤寡老人如何解决吃饭问题 “找师父?”林平之一愣,连连摇头道:“华山掌门咱们不是刚见过吗,我可不想拜他为师。” 当徒弟哪有当女婿好…… 而且这位岳掌门好像一点也不厉害的样子,拜他为师,练一辈子剑怕不就是余沧海水平。 已经用特殊手段体验过高端局的他,眼光自然也高了,余沧海之流完全入不了眼。 江尘瞥了他一眼,问道:“你知道华山上谁最能打吗?” “谁?” “当然是叶……咳咳,当然是住在思过崖上的某个老登。”江尘轻咳一声,差点串戏了。 林平之跟在江尘后面,疑惑道:“江先生你不是说过华山内斗之后只剩小猫小狗三两只?莫非后山还隐藏着别派高人?” “等会你就知道了。”江尘搪塞一句,也不知道风清扬那老登在不在家,虽说好像每部小说都能在思过崖找到他,就跟固定刷在那个位置的npc一样。 “我跟你说,这世界上会玩剑的人很多,会教徒弟的也不少,而既会玩剑又会教徒弟的,这老登可以算首屈一指。” 子曾经曰过:学剑不找风清扬,不如回家卖烤肠。 若要问是哪个子曰过,江尘:老子说的! ----------------- 思过崖上。 令狐少侠今天又喝醉了,自从那天在衡山做了一个逼真的噩梦后,他就再也无法直视小师妹岳灵珊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做那样一个梦,那个很合他胃口的好汉田伯光,竟然在梦里玷污了他最心爱的小师妹。 而且还是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 他只能在一旁看着,什么也做不了,这让他痛苦的几乎要疯掉。 梦醒之后他提剑就要去找田伯光,誓要将他碎尸万段,然后才想起,田伯光已经死了,死在一把四十米大刀下。 可这对令狐冲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当恨意无法宣泄,他的痛苦便越发深刻,每日只能借酒消愁。 半醉半醒间,他好像看到了那个恶贼田伯光站在不远处,肆意嘲笑他。 “田伯光,我杀了你!” 令狐冲用尽全力将长剑掷出去,唰的穿过田伯光的身体,刺入他身后的墙壁中,剑身毫不费力没入石壁,直至剑柄。 田伯光的幻象消失,令狐冲的醉意也醒了三分,他看着墙上的剑柄,暗道剑刃入石,如刺朽木,需要何等精纯的内力,哪怕是师父师娘也办不到。 “醉了醉了,竟然做起了白日梦。” 令狐冲摇摇头,走到长剑位置一看,竟然真的刺进去了,外边只剩下剑柄。 伸手拔剑,感受着手中的力道,他这才发现,石壁内竟然是空的。 ----------------- 江尘带着林平之来到思过崖,很快便找到了那处山洞。 进洞一看,里面空无一人,墙边有一个明显刚刚挖开的洞口。 江尘放出神识,向外探索一圈,然后眉头皱了起来,竟然不在这周围? 神识如同雷达波一样不断扫描,却只能扫描到两个人,一个是站在身旁的林平之,另一个是洞内的令狐冲。 令狐冲的位置在那新挖开的洞内,应该是像原剧情一样发现了魔教十长老殒命的洞窟,此时他正在里面查看十长老刻在墙壁上的各门派武学。 可惜始终没能找到风清扬的位置,这老登,竟然真的不在家? 江尘收回神识,看来只能启动b计划了。 他深吸一口气,喊道:“特来领教华山剑法!” 声音在灵力的作用下,迅速向外扩散,直至将整个华山都覆盖在内,此时身在华山上的所有人都听到了这句话。 岳不群听到声音先是一惊,然后便该干嘛干嘛,他听出这是那位江大人的声音,惹不起惹不起,您老随便玩,我就当没听见。 而在距离思过崖很远的一处密林中,一位老者正坐在树桩上吃着蜂蜜,身旁是一头被揍的满头包的黑熊。 这人正是风清扬,要说他在干嘛,当然是出来觅食啦,毕竟是一个独居深山的孤寡老人,不要指望他过得能有多体面,至少在吃饭这件事情上,每天都要跟山上的动物朋友们抢食。 “就吃你一点蜂蜜,你说你生什么气,非得挨一顿揍才舒服。”风清扬边吃边说道,一旁的黑熊趴在地上,双爪抱着脑袋,可怜兮兮的哼哼两句。 就在这时,江尘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风清扬眉头一皱,不满的自言自语道:“这是有人来华山砸场子?岳不群这小子在干什么?” 他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那里是……思过崖? 不可能!此处距离思过崖极远,哪怕是他以全身内力加持,也绝不可能将声音传播的那么远。 风清扬扔下蜂蜜,运起身法,朝着思过崖方向极速飞奔而去。 而此时在思过崖上,令狐冲急忙来到洞外,他刚刚在洞内听到江尘的喊话,还以为这洞穴的秘密被发现,出来后便看见两个面熟的人。 “你是……衡山的那位江少侠!” 令狐冲瞪大双眼,这位江少侠给他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先是一招神乎其技的四十米大刀秒杀田伯光,然后又以三言两语驳的自己哑口无言。 虽然当时他内心其实是不服气的,然而在那晚上做了一场梦后,他对江尘的说法彻底服气。 采花贼就特么该死! 采花贼就特么该死! 采花贼就特么该死! 重要的话一定要强调三遍。 此时再见到这位少侠,想着他刚才说的话,令狐冲局促道:“江少侠刚刚那话,却是何意?” “字面意思,来见识见识你们华山的剑法。”江尘突然笑了起来,人来了! 在他的神识雷达中,一道人影从远处极速接近中,这样的速度,岳不群做不到,在这华山之上,不是风清扬还能是谁。 不过这老登习惯了独居,过来了也多半会选择躲在暗处观察,直接把人抓出来好像不太礼貌的样子。 不如,就按照原着剧情演一演,让他自己站出来。 原剧情里令狐冲使尽浑身解数也敌不过田伯光的快刀,最终惹得风清扬现身,亲自教他独孤九剑。 现在自己这边虽然没有快刀,快剑倒是有一个。 江尘看向林平之,嗯,就决定是你了! 第53章 我打林平之?真的假的? 江尘原本没打算在帮林平之开挂,只是今天想玩一出情景还原,勉为其难再让他爽一把。 随手制作了一张全新的疾风迅雷符,将两张符的效果合二为一,一张更比两张强,将其贴到林平之的后背上。 林平之身体顿时一颤,是这种感觉,来了来了,开了的感觉。 “去,跟令狐少侠过两招。”江尘一挥手,派出了一号小精灵——林平之少侠。 令狐冲后退一步,惊了,我打林平之?真的假的? 那天在衡山,林平之力挫余沧海,一个毛头小子干翻一派掌门,这种劲爆消息他虽然不在现场,也时常听师弟们讲起。 他令狐冲在年轻一辈弟子中或许称得上优秀,但放在掌门这一级别里就完全不够看了,余沧海都能随便拿捏他。 更何况他段时间一直借酒消愁,毫无斗志,推辞道:“林少侠武艺高强,令狐冲自知不敌,就不用打了。” 华山派的新一代的弟子怎么这么怂了? 风清扬正巧赶到思过崖,在暗处藏下,刚好听到令狐冲这话,非常不爽。 身为剑客,就要像手中宝剑一样,锋芒毕露,哪怕明知不敌也要有拔剑的勇气,哪能像这小子一样未战先怯。 一定是岳不群的锅,把弟子教成了软蛋。 风清扬对岳不群好感-10,当前好感-210。 江尘愣了愣,您这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你不打这剧情还怎么演? 想了想,又看了眼二人,突然计上心头。 “令狐少侠可知我们为什么要上思过崖来找你?” “找我打架?” 令狐冲话一出口,自己就否定了,眼前这两人一个比一个厉害,以他令狐冲这点微末技艺,不值得人家跑一趟。 “答对了一半,确实是来找你打架的。”江尘点点头,肯定道:“不过理由嘛,却是因岳掌门而起。” 令狐冲不解,还有师父的事? “我这小兄弟爱慕华山派的小师妹岳灵珊,今天特地来华山提亲,岳掌门却说小女从小喜爱大师兄令狐冲,他不能擅自做主,我这小兄弟当即决定上思过崖痛扁你一顿,让你知道美人只有强者才能拥有。” 江尘胡诌起来面不改色,倒是身后的林平之不好意思了,他涨红了脸争辩道:“我没有……” “没有什么?是不爱小师妹,还是不想提亲?” “不……不是……”纯情少年林平之手舞足蹈,反驳也不是,不反驳也不是,只能红着脸认下了。 “够了!”令狐冲突然怒喝,用力将长剑拔出,冷声道:“林少侠是,令狐冲领教阁下高招。” 小师妹,那是令狐冲的逆鳞,尤其是在经历那场梦以后,谁敢打小师妹的主意,他就跟谁拼命! 终于要开打了,江尘走的远远的,空出位置让他们对战。 突然发现,这两人好像就是武侠版的“青梅竹马vs天降”,乐,太乐了。 令狐冲毫不客气,上来便是华山剑法中的杀招“有凤来仪”,他知对手武艺不凡,更对小师妹垂涎三尺,因此这招含怒出手,用足了十二分力。 然后,就被秒了。 他连对面怎么出招的都没看见,只觉得眼前一花,手中长剑不知何时被磕飞,对方的长剑已经架在他的脖子上。 咦? 江尘的耳朵里捕捉到一声极其轻微的声响,不用想都知道,风清扬看出来了。 辟邪剑法,岳不群都会两招,风清扬自然也见识过。 看着那少年奇快的出招速度,以及熟悉的剑招,风清扬眉头紧皱。 这少年身上阳气旺盛,按理说绝不可能施展出这剑法的真正威力,古怪,实在是太古怪了。 “华山首徒就这水平?就这就这?”江尘毫不客气嘲讽道。 令狐冲面色通红,一言不发。 技不如人还有什么话说,小师妹,师兄再也不能保护你了。 “想来令狐少侠昨晚没休息好,疲惫应敌发挥失常,心里一定是大大的不服,你回去洞中好好休息,等会再来打过。”江尘突然话锋一转,极为体贴的发出提议。 令狐冲瞪大眼睛,什么情况,还有给对手找借口的? 不过也好,事关小师妹一生幸福,多一次机会他便要好好把握,拱手道:“好,待我休息片刻,再来一战。” 令狐冲回到洞中,直奔那处隐秘洞穴,看看有没有什么高招能用来对敌。 林平之走过来,疑惑道:“江先生,这是玩的哪出啊?” “别急,等会跟他打的时候,别急着把人秒了,多用几招,最好把七十二路辟邪剑法全使一遍。”江尘吩咐道。 既然已经勾起了风清扬的兴趣,那就再给他下点料,正所谓若要钓鱼,必先打窝,全套辟邪剑法在你面前打完,不信你还能忍住不下场指点一二。 之后的剧情如同原着一般,令狐冲每次出洞都会带着新招对敌,林平之遵照吩咐,每次都花个七八招才把人制住,如此循环往复,乐此不疲。 当令狐冲第二十一次被制住时,他的身后出现了一个身影,以手指精准的捏住林平之的长剑。 “小娃,这身本事,不是你自己的?”风清扬盯着林平之,十分肯定的说道。 林平之目光闪躲:“前辈这话,我不明白。” “你剑法虽快,却并不熟练,每逢招式转换,总是显得生疏,对敌经验更是不足,冲儿每次使出新招,你都不知道如何应对,只能以异于常人的速度闪出范围,待他招式用老再回来抢攻。” 风清扬分析的头头是道,条理清晰,听得林平之冷汗直流。 “更让我不解的是,你双臂无力,下盘不稳,一看就是个没练过多少武的公子哥,偏偏却拥有如此惊人的速度,你,到底使了什么歪门邪术?” 风清扬说着手指猛然用力,捏着剑尖硬生生将长剑从林平之手里夺了过来,反手握住剑柄,向着林平之面门刺了过来。 江尘闪身出现在林平之身旁,伸出一根手指,以指尖顶住剑尖,使其不能寸进。 “不愧是华山风清扬,如此眼力,江某佩服。” 第54章 让华山再次伟大! “一点小手段罢了,风老先生勿怪。” 江尘伸手将林平之背后的符纸揭下,风清扬突然发现,林平之身上那股不协调的感觉消失了。 再看向眼前这年轻人,风清扬如临大敌。 刚刚那一剑他虽然只出三分力,却也不是谁都能挡下的,更何况仅仅是一根手指,而对方瞬间出现的速度,更是出乎风清扬的预料,这年轻人,不一般。 风清扬将长剑收回,反手握持,背在身后,言道:“你认得我,不,你就是为老夫而来的?” 虽是问话,语气却十分笃定。 江尘也不否认,将身旁的林平之推出,说道:“我这小兄弟百般武艺都不学,就爱练剑,今次上华山,便是来给他找个师父。” 风清扬冷哼:“他连华山弟子都不是,我凭什么教他?” “他虽然不是华山弟子,但明天说不定就是华山的女婿了,不是弟子胜是弟子。”江尘猛拍林平之的后背,哈哈笑道。 风清扬并未反驳,刚刚的打斗他全看在眼里,哪怕对方用了手段,但赢了就是赢了,他比这华山大师兄更有资格抱得美人归。 然而风清扬仍是摇头:“风某年轻时曾立下重誓,绝不再过问江湖之事,你若要拜师学艺,还是另寻高明。” “绝不过问?刚刚出手那一剑不算过问是?”江尘抓住漏洞诘问道。 风清扬面色一僵,冷哼一声没有答话。 江尘暗暗一笑,有戏,这老头对于誓言有着灵活的把控。 原着里也一样,若是说第一次出场向令狐冲传剑,还能解释为不愿独孤九剑失传而不得已破戒的话,那么后来命桃谷六仙向少林寺传递消息,算不算过问江湖事呢? 当然后一件事众说纷纭,也有人说风清扬根本没有没传递过信息,是方证为了传授令狐冲易筋经而胡诌的。 不过现在看风清扬的表情,江尘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风老先生何必急着拒绝,我出的报酬你未必不会心动。” 风清扬直起脊背,傲然道:“风某隐居数十年,孑然一身,再无所求,世间一切功名利禄于我如浮土一般,你拿什么打动我?” “独-孤-求-败!”江尘一字一顿,四个字如炸雷一般在风清扬耳边响起。 “你……”风清扬再也维持不住淡然神色,手指颤抖着指向江尘。 江尘满意一笑,就是这个表情,说道:“如果我所料不错,风老先生应该是剑魔独孤求败的隔代传人,虽承其技艺,知其姓名,却对其本人了解甚少,甚至连人家埋在哪都不知道。” “你说什么?剑魔……独孤求败?剑魔是独孤前辈的称号?”风清扬急促问道。 独孤求败,这个活在背景板中的角色,他的名号在金庸宇宙中独树一帜,他的武学境界留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为人津津乐道。 前世对于独孤求败的讨论从来没有停止过,大家普遍认为,杨过和风清扬都是独孤求败的隔代传人,分别继承了独孤求败的一路剑法,而杨过这个去过剑冢,继承了宠物大雕的人,无疑比风清扬更幸福一些。 “中原有一地名曰剑冢,里面埋葬着独孤求败一生过往与武学心得,而剑冢旁更有独孤求败的埋骨处。”江尘抛出重磅信息。 “剑冢……独孤前辈的埋骨处!”风清扬呼吸急促,就像一个听说隔壁超市有新玩具上架的孩童,眼神里满是渴望。 对于风清扬来说,人生有几大憾事,未能阻止剑气相争是一件,未能一睹独孤前辈风采是另一件。 独孤前辈虽已去世,若是能去他坟前上炷香,顺便再看看剑冢之内的心得,也就不枉此生了。 好想去,好想去啊! 风清扬心头就好像有一万只蚂蚁在爬,好痒啊,痒死了。 然而他纠结了好一会,最终还是长叹一声:“风某已是风烛残年,独孤前辈的武学心得,便是看了又能如何,终究阻止不了他们的争斗……” 风清扬背过身去,一挥袖子,决然道:“你若好心告知我埋骨处何在,老朽感激不尽,若是不愿,那也罢了,只当风某无缘一见独孤前辈,至于拜师之事,勿要再提。” 卧槽!这种诱惑都能忍得住? 江尘垮着脸,追问道:“当真不再考虑一下?” 风清扬身体轻颤,显然拒绝这个诱惑对他来说很是艰难,他紧握拳头,回道:“阁下一身实力不下于我,他若要拜师,你教他便是,何必非要麻烦我?” “我是个慵懒性子,不会教徒弟,而且这世上若要找人学剑,没人比你更适合。” 江尘说完,见风清扬还是背着身,一副绝情模样,轻叹一声:“既然如此……” 终于要放弃了吗? 风清扬心想道,这人总算要走了,刚刚他差一点就要破誓答应了,好险好险。 “……那我就不得不出大招了。” 江尘瞬间来到风清扬身前,一掌探出,喝道:“对掌!” 风清扬闻言,条件反射的出掌对去,他心知此人武艺不凡,因此这掌上附着至少七层精纯内力,开山裂石不在话下。 然而两掌相交,风清扬只觉得打在一块海绵上,掌力顷刻消弭于无形。 还不及赞叹对方手段,立马察觉到对方掌中力量凝聚,如山岳般厚重,如惊涛般雄浑,却偏偏凝而未发。 “这是什么手段?”风清扬惊骇。 那掌中之力若是打出,定叫他化为飞灰,如此神通前所未见。 江尘收回手掌,继续说道:“顺便再自我介绍一下,我名江尘,乃是这朝廷保龙一族的指挥使。” “保龙一族,早年好像听说过,四个大内密探而已,武功一般般。”风清扬回忆了一下,对保龙一族评价并不高。 “……” 好嘛,要么说出来没人听过,要么听过的压根看不起,这保龙一族啊,没咱真是不行。 “那是上一代的保龙一族,这一代有了我可不一样了,皇帝龙椅都得分我一半坐。”江尘拍着胸脯道。 “所以江少侠跟老朽说这么多,到底想说明什么?”风清扬都快被绕糊涂了,又是对掌又是吹嘘,你要干嘛? “我只是说明一件事,我,江尘,要武力有武力,要权利有权利,因此我可以很轻易的做到一件事。” “哪件事?” “让华山再次伟大!” 第55章 杨少侠起飞了 当江尘从华山下来时已是孤身一人,林平之总算拜入风清扬门下,毕竟“让华山再次伟大”杀伤力太大了。 当年没能阻止剑气相争,导致华山几乎在内斗中全灭,这是风清扬一生的痛。 如今有江尘这么个能人,保证能让华山重现当年荣光,甚至更进一步,而代价不过是教一个徒弟,他还有什么理由不接受? 林平之就这么成为了岳不群的同辈,也不知道这对他的泡妞事业是好是坏。 一边是岳父,一边是师弟,干脆各论各的?我管你叫爸,你管我叫弟? 至于怎么让华山再次伟大…… 其实他还没想好。 当初制定的江湖战略中,需要拉拢的那些门派里面,华山是排不上名的,顶天了给你设一个华山派出所。 不过如今既然答应了别人,区区一个华山派出所未免太小气了,还需要回去好好想想。 出了华山,江尘没有急着回京,而是向着西边二百里外的终南山前进,此次江湖之行的最后一站,帮郭巨侠探望侄子杨过。 ----------------- 终南山。 今日这地方好不热闹,随处可见几名年长之人带着孩童赶路,方向都是一致的,朝着终南山行去。 上山的要道处,已经有数百人聚集在此,却被一群身穿道袍的全真弟子拦住。 “这位兄台,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这么多人来这终南山?”江尘随手拉住一人问道。 “你不知道?”那人满脸诧异,回头解释道:“今日是全真的杨少侠开山收徒之日。” “杨少侠?” “对啊,你不会连杨少侠都不知道?武道宗师王真人的关门弟子,被称为全真第八子的杨过,杨少侠。” 我勒个去! 江尘惊呆了,这杨过小同学是经历了什么,竟然拜入了王重阳门下?郭巨侠也没跟自己说过啊。 江尘好奇心发作,拉着那人不许走,非要问个清楚:“在下久居海外,对中原武林不甚了解,兄台何不为我介绍一下这位杨少侠?” 那人被拽着手臂,拉扯几番都没能扯开,只能无奈说道:“杨少侠于三年前拜入全真,本来是拜的丘处机丘真人门下,怎料却被古墓那位林女侠看中,非要收他作弟子,王真人不愿放人,两人一番争执下,最终决定共同收下这位弟子,两人都当他的师父。” “古墓你都知道?兄台贵姓?”江尘惊了,左看右看,这位仁兄都是那么的普通,总不至于是什么江湖包打听,武林百晓生。 “大家都知道啊。”他理所当然道:“在下何师我,不过是附近村里的村民罢了,今日特地来此看看热闹。” 何师我? 江尘眼睛微眯,细细打量了一下对方,并没有易容的痕迹,看来确实是何师我本人,而不是霍都假扮的。 也对,这个时间点霍都还是金轮法王的三弟子,没有道理隐姓埋名藏身丐帮之中。 “原来是何兄弟,这古墓林女侠很有名吗?”江尘故意问道。 何师我无奈,看他的眼神就像看一个江湖小白一样,耐心说道:“古墓林朝英,全真王重阳,并称终南侠侣,这中原大地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位兄弟见识未免太过浅薄了。” 终南侠侣? 江尘一琢磨,明白了。 这个世界的王重阳可不像原着那样坚持“匈奴未灭,何以为家”,见证的大夏王朝建立,金、辽、蒙古等外族尽数被驱逐到了关外蛮荒之地,再无心结的王先生自然与林女侠结成了道侣,双宿双飞,好不快活。 而杨过被林朝英看中,想想也正常,毕竟是“魅魔”杨过嘛,一见杨过误终身可不是说说而已的,林朝英看了欢喜,王重阳多半嫉妒之下不肯放人,最终一人一半,两个师父一起教。 只是这么一来杨过同学可就起飞了,辈分直接抬升到了全真二代弟子,跟丘处机一个辈分,赵志敬见了都要叫一声师叔。 而在古墓那边,杨过是林朝英的弟子,而小龙女却是林朝英的徒孙,这么说小龙女反而要叫杨过师叔? 倒反天罡,当真倒反天罡! “懂了懂了,不过在下还有一事不明,这杨少侠习武时日尚短,怎么也能开山收徒了?” 何师我笑了一声,说道:“杨少侠毕竟少年心性,见几位师兄都有徒子徒孙,便也要吵着开山收徒,几位真人拗不过他,只得为他办一场收徒仪式。” “这不是闹着玩嘛,怎么还有这么多人来凑热闹?”江尘疑惑了,这么不靠谱的师父你们也拜,真不怕一见杨过误终身啊? “嘿嘿,这你就不懂了。”何师我摇摇头,煞有介事说道:“杨少侠再不靠谱,他也是全真第八子,拜入他门下不用当道士就能学的全真武功,这个诱惑不够吗?” “不够?那么我再告诉你,杨少侠还是古墓传人,那可是古墓啊,美女如云,拜入杨少侠门下,咱不也成了古墓人了吗,到时候找个美女道侣,不是手到擒来?” 说着说着,口水都下来了,何师我见状赶紧吸溜回去。 明白了,这下全明白了,杨过这小子如今身份可真不一般啊,一个人占着两家传承,师父还是武道宗师,谁能当他弟子,后半辈子都不用努力了。 “所以何兄也是来碰碰运气的?若是被选上了就直接退出丐帮加入全真?”江尘突然问道。 何师我一惊,结结巴巴道:“兄……兄台看……看错了,我只是附近村民,不是什么丐帮……” 江尘只是盯着他看,不说话。 何师我面色一垮,苦笑道:“兄台怎么眼里时好时差的,在下确实是丐帮中人,今日只是前来打探情报,拜入杨少侠门下确实想都没想过。” “哦?为何?” “那杨少侠年方十四,曾言‘我的弟子不能比我大’,因此此番选弟子,必定是只有未满十四岁之人才有可能入选,在下这年纪早就没了希望。”何师我满脸苦涩,自己生的那么早干嘛,没机会了啊。 杨过才十四岁? 江尘摸摸下巴,原着十四岁这会才刚刚入全真,啧啧,又是世界线的偏差。 不过收徒典礼,好像有点乐子,江尘来了兴趣,走到暗处施展一手障眼法,让自己在外人看来只有十三四岁的模样。 少年江尘,堂堂登场! 第56章 杨过的灵魂三问 江尘刚施展完障眼法,那边拦路的全真弟子们便分开一条道路,示意众人可以上山了。 聚集在此处的群人已有五六百人,然而在终南山前,全真派的眼皮子底下,没人敢造次,井然有序排着队缓缓进入。 江尘混在队伍里,并不张扬,跟随着大部队来到山腰一处圆坪,众多全真弟子站在边缘处,围成圆阵,阵仗甚是惊人。 圆坪中间摆着桌椅,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坐在桌后,身旁有两名更为年长的全真弟子护卫。 这少年年纪虽小,英俊的容貌已经初现端倪,长大后绝对是一个命犯桃花的大帅比,江尘见了也忍不住叹道:这小子能有自己八成帅气了。 能有这般容貌,不是杨过还能是谁。 杨过坐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对着身旁一人说道:“小赵啊,去给大伙讲讲规矩。” 被称作小赵的正是全真三代弟子,王处一的徒弟赵志敬,原着里他还是杨过的师父,此时却成了杨过的小跟班。 赵志敬歪眉斜眼,对杨过恭敬答道:“是,师叔。” 倒也不是他非要表情作怪,而是他的脸上挂满了伤,两只眼睛都被揍成了熊猫眼,整张脸没有一处不是疼的,由不得他不歪眉斜眼。 也不知在这终南山上,谁这么大胆敢揍全真弟子。 众人见这么一位不修边幅的弟子代表全真上来说话,都是心中一黯,只觉得这全真派真是门规不严,这种弟子都拿得出手。 也有不少人心中一喜,这种歪瓜裂枣都能入全真,那他们今日拜师希望岂不是更大了一些? 赵志敬可不是瞎子,瞧见众人模样,哪能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可是他再生气也不能表现出来,这一身伤可是拜身后这位祖宗所赐,也不知道自己哪惹到他了,整天找各种理由揍自己,揍完了还冠冕堂皇的说是在指点自己武功。 赵志敬过得苦,赵志敬不敢哭,哭了又得挨揍。 无奈叹息一声,赵志敬高声道:“诸位,今日乃是我全真教杨过师叔收徒,不论男女,不论出身,不论武艺,只要年龄在十四岁以下,便可站到我身前来。” 稀稀拉拉走出数十名年幼孩童,看起来都是十四岁以下。 别看这里站着几百人,实际上当中有好一部分都是来看热闹,或是抱有侥幸心理,觉得若是孩童没人选上,说不定会破例招年纪更大的人当弟子。 而那些孩童大多由父母长辈带着,因此这么多人里,仅仅只有数十人符合年龄条件。 江尘自然混在一群孩童中,鹤立鸡群,当然在别人的眼中,他也是小不点一个。 “都排好队,一个个来,到杨师叔面前去,问你们什么就答什么。”赵志敬给一帮孩童排好队,指着杨过所在的位置,让排头的孩子过去。 杨过身前桌上不知何时摆好了笔墨纸砚,他拿着笔,对着走过来的孩子问了几个问题,然后在纸上写写画画,便让人走了。 其他围观的人不明所以,不知道这位杨少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江尘倒是听得清清楚楚。 “会讲笑话吗?讲一个来听听。” “会说书吗,会说哪些话本?” “有没有其他才艺?能逗人笑的那种。” 三个问题,直接把人问懵了,大哥,您这是选徒弟还是逛戏班子呢。 这些特地赶来的孩童哪个不是以学武为目标,哪有什么才艺,胸口碎大石算吗? 前头的被问完,一个个都垂头丧气走了,不多时便轮到江尘。 刷掉这么多人,没一个合格的,杨过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头也不抬问道:“会讲笑话吗?” 江尘挠挠头,试探说道:“从前有个太监……” 杨过等了半天,也没听见下一句,忍不住抬起头:“下面呢?” “下面没了。” “……” “这是笑话?”杨过瞪大眼。 “难道不好笑吗?”江尘疑惑,这个笑话不是老经典了吗,感觉再过一千年也不会过时啊。 杨过细品一下,感觉确实有那么一丢丢想笑的感觉,更多的是觉得有点冷,奇怪,这大热天的怎么会冷呢。 “罢了罢了,就算你合格,下一个问题,说书会吗?”杨过揉揉眉心,叹道。 “没说过书,不过我熟读《金瓶梅》、《玉楼春》等书,倒是能讲一讲。”江尘正色道。 杨过眉头一皱,没听过的书名啊,他毕竟从小没读过书,又不想让人看出来,只得装作很懂的样子,说道:“哦,这些书啊,我也略知一二,没想到你的品味跟我相差无几嘛。” 经中此篇如此高深,你当真懂得? 江尘可不信,几岁啊小朋友,看得懂这些书? 杨过两个问题问完,满意点头,指着旁边说道:“又会讲笑话又会说书,不错不错,第三个问题就不用答了,站到这边来。” 这就通过了? 江尘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关了,他想过一万种测试方法,什么测灵根啊,登天梯啊,闯幻境啊,没想到只是问两个问题就没了,真没劲。 众人眼见江尘过关,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可惜之后再也没人通过。 直到将最后一个人淘汰,杨过捂着脸低声叹道:“只有一个合适的,也不知道小龙龙满不满意。” 杨过摇摇头,起身吩咐道:“小赵啊,送诸位下山,还有打扫收拾的事就交给你喽,我先走一步。” 说着便带上江尘离去,像极了那种把部下留下来加班,结果自己却提前开溜的领导。 赵志敬站在原地面色发黑,敢怒不敢言,最终无奈接受加班的现实。 江尘跟着杨过,一路来到了重阳宫,却并不做停留,继续往后山走,不多时便来到了古墓前。 杨过大声喊道:“小龙龙,快出来!” 声音中气十足,更有内力加持,简直就像个高分贝的大喇叭。 江尘站在身后暗暗点头,内功修为不错,气息这么足,体魄也是非常强健,一看这几年在全真就没白练,郭巨侠倒是白操心了。 不多时,古墓中便走出一位白衣女子,肤白似雪,长相极美,正是小龙女。 第57章 给小龙女讲爱情 “杨师叔,这些书看完了。” 身材高挑的小龙女来到小杨过身前,微微躬下身子,将两本薄薄的小册子递给对方。 她的声音虽然清雅,却不显冷淡,而且面色柔和,眼神中时常闪烁着好奇的神色,并不像江尘想象中那样是个冰山美人。 开朗版小龙女? 想来是因为林朝英不仅没死,还如愿与爱人结为道侣,古墓的门规自然不像原着那般苛刻,生活的环境改变了,性格自然会产生些许变化。 杨过接过那几本小册子,赶紧藏进衣衫中,江尘匆匆一瞥,看见了封面上写着的《霸道师尊爱上我》、《华山论剑之为爱痴狂》等字样,好像不是什么健康书籍。 “这么快就看完了啊。”杨过嘟囔一句,看着小龙女那充满渴求的眼神,无奈道:“没了没了,那帮小道士都被我搜刮干净了,这次是真的没了。” 小龙女满脸失望,脸颊鼓起,哼哼道:“那我回去了。” “等等,小龙龙你先别急嘛。”杨过赶紧把人拦下,献媚一般说道:“虽然没找到新书,但是我今天刚招到一个弟子,又会讲笑话,又会说书,我让他给你说两段?” 好家伙,江尘直呼好家伙! 杨过这小家伙还真会玩啊,原来收徒是假,泡妞才是真。 我说怎么收徒不看资质,不看出身,只看会不会讲笑话,原来是把人当一本的故事书了。 怪不得还要限定14岁以下呢,这是怕招了个年纪大的把小龙女拐跑,只有孩童才能放心。 好好好,公器私用是,小屁孩想开大…… 先记到小本本上,将来有你好果子吃。 “嗯,这位……你叫什么来着?”杨过这才发现他连徒弟的名字都不知道。 “……江尘。” “哦哦,江尘是,小徒弟来来来,我这个师侄整天待在古墓里,闷都闷死了,你给她讲几个故事乐呵乐呵。” 小杨过把江尘推上前去,心中暗道这小徒弟怎么看起来个头小小的,背后摸起来这么壮实? 江尘这障眼法只是一个幻象罢了,看起来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孩童,上手一摸便会露馅,为了避免杨过再次上手,赶紧拉开几个身位。 “就在这讲吗?”江尘看着几人站在古墓前,这也太扎眼了。 “那边有座亭子,祖师婆婆前几年经常跟王师祖在那里搂搂抱抱。”小龙女想了想,朝着一个方向指了指。 老夫老妻了还这么火热?而且你是怎么知道的? 江尘古怪的看了小龙女几眼,跟着两人向那边走去。 三人离开后,古墓门口缓缓凑出两颗脑袋,一个年长些,一个年幼些,但都有着出众的外貌。 “师父,杨师叔祖又来找龙师叔了。”年纪小的女孩开口道。 “不要叫他师叔祖。”年长的那位有些生气,怒道:“凌波,你要记住,这世上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那个姓杨小屁孩也不过是觊觎龙师妹的美貌罢了。” 两人正是李莫愁和洪凌波。 “……知道啦。”洪凌波嘴上这么说,小脸上却不以为意。 祖师婆婆都说咱们古墓派要大胆追求爱情,就师父一个人这么古板,洪凌波心里如此想到。 “走,咱们跟上去,不能让龙师妹被那小子占了便宜。”说着,李莫愁便带着洪凌波悄悄咪咪的跟了上去。 小龙女带着二人,穿过一片花丛,来到一座小亭中。 几人落座后,江尘想了想,臭小子拿我当筹码来泡妞是,给你使个绊子,听故事?这个故事一定合适。 “那我就给你讲一个七仙女的爱情故事。”江尘微微一笑,瞟了眼杨过,这个故事你一定会满意的。 “说曾经有七位美貌的仙女,下凡游玩,偶遇一处清潭,便想着沐浴一番……” 杨过听着江尘娓娓道来,心中暗喜,这小徒弟真懂我,还特地讲个爱情故事,七仙女的故事他依稀记得,中间虽然略有波折,但最后男女主还是如愿以偿在一起,彰显了爱情的伟大。 他偷偷看了眼认真在听的小龙女,琢磨着听完故事会是什么感受呢,会不会立刻就想来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呢? 杨过满心期待,但是越听,怎么感觉这故事好像跟他以前听过的不太一样呢? “却说那七仙女表面答应董永的要求,待羽衣到手,当即翻脸,用法术制住董永,连同那只蛊惑他的老牛,一并扭送官府,最终董永因盗窃他人财物、敲诈勒索、强上未遂等数罪并罚,判处秋后问斩,那头老牛也被当成妖怪被切成了牛肉片,七仙女们安全返回天上,就此故事落幕。” …… 这什么狗屁故事? 杨过猛拍桌子,站起身来,怒道:“这什么跟什么啊,说好的有情人终成眷属呢?怎么就送官问斩了,小徒弟你不会讲错了?” 江尘无辜的眨巴眨巴眼,说道:“杨过小师父难道认为董永这种偷女孩子衣服,胁迫仙女嫁给他的行为是对的吗?” 卧槽? 这是能问的问题吗? 杨过看了眼边上的小龙女,这要是答错了,好感度不得当场扣到0啊。 赶紧面色一正,义正言辞道:“送官好啊,送官就对喽,这种好色之徒就该问斩,我刚才是一时没反应过来,真是个好故事啊!” 江尘笑眯眯,对着小龙女问道:“龙姑娘,你对爱情又是怎么看待的呢?” 交浅言深了,杨过诧异盯着江尘,这小徒弟,才第一次见到小龙龙,就问这种问题,过分了,不过这个问题自己也想知道,先不管他。 小龙女想了想,略显迷茫:“祖师婆婆总是要我们多出古墓走走,勇敢追寻爱情,可是爱情是什么,我真的不明白。” 她想了想,继续说道:“好多年前,李师姐曾经说他遇到了一生挚爱,要跟那个人永远在一起,可是后来某天又突然哭着跑回来,说那人是负心汉,那天师父和祖师婆婆都好生气,最后一起跟着李师姐出古墓去了,听说最后闹的很大,连全真的王师祖都劝不住,从那以后李师姐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说的没错!”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李莫愁带着洪凌波从暗处走出。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第58章 拐走李莫愁 李莫愁明明一身杏黄道袍,作出家人打扮,衣服却偏偏极其修身,勾勒出曼妙的曲线,尤其腰肢纤细,更衬得前凸后翘。 她走进亭中,呵斥道:“臭小子,滚开!” 这话显然是对杨过说的,李莫愁见他与小龙女坐的近,脸色又难看了三分。 想泡我们古墓的姑娘,你还早了十年。 “什么臭小子,你应该叫我师叔才对。”杨过虽然这么说着,人却很老实的挪动位置,坐到了小龙女对面去。 没办法,拳头没人大就是硬不起来,他杨过就算再天才也不过入门三年,是真的打不过这好师侄李莫愁。 哼,等我再练个年,看我不打你屁股。 杨过心中默默发誓。 李莫愁打量了两眼江尘,似笑非笑:“这个小家伙倒是顺眼很多,尤其是这个故事很合我胃口,男人就该死!” 说着她来到小龙女身旁,拉起她的手掌问道:“龙师妹,你也这么认为?” “……诶,就这个故事来说,好像确实……”小龙女微微皱眉,她对感情不是很明白,感觉师姐说的好像有点道理,又好像不全对。 “不对不对!小龙龙你不要被她误导了。”杨过见此赶紧大声打断,小龙女多好一个姑娘,要是被李莫愁带偏了那怎么得了,他急忙说道:“这故事里的董永就算再该死,那也是他个人的行为,不能认为所有男人都是这样,这种行为就是……就是……” 杨过突然卡壳了,他虽然知道对方说的不对,但是知识的匮乏让他无法作出有效总结,急的抓耳挠腮。 “是以偏概全,用片面的、孤立的例子对整体进行攻击,依据不充分的例证得出普遍的结论,这显而易见是错误的。”江尘补充道。 “诶,对对对,太对了,小徒弟,你可真会说话,一定读过不少?”杨过高兴叫道,只觉得这人说话虽然奇怪,但是好有道理,一下就把自己想说的总结出来了。 李莫愁目光一凝,紧盯着江尘的眼睛,突然说道:“你的眼神很不对劲,你是谁?” 说着一抬手,洒出数根银针,将江尘的躯干四肢笼罩在内。 这李莫愁看起来狠辣,没想到出手倒是留情许多嘛,这些银针没有一根是冲着要害射来,哪怕对手不会武功,也只会伤到躯干。 江尘暗暗点头,然后,什么也没做。 区区暗器而已,还需要躲吗,灵气墙被动触发,银针扎在上面,动也不动。 江尘随手拿下一根银针,放到鼻子前闻了闻,没毒。 诧异的看向李莫愁,这么善良的吗,连毒都不上,看来这个世界不会再有赤练仙子了。 身旁几人目光骇然,他们看不见灵气墙,在他们的视角,银针就这么凭白停在空中,任江尘拿捏,如此神技,简直骇人听闻。 “你你你,你到底是谁?”杨过一下就蹦了起来,没想到今天随便招来的徒弟,竟然这么厉害。 江尘淡然一笑,撤去障眼法,显露出真身,拱手道:“我确实叫江尘,先前不过使了一些小手段罢了,并无恶意。” 亲眼看见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个子,眨眼变成了十八九岁的俊秀少年,光是身高都差了好几个头,几人要说不吃惊那是假的,杨过更是激动的上蹿下跳,凑过来拍着江尘的肩膀,大呼:“大变活人,厉害厉害,好徒弟,这招能不能教我?” 江尘摇摇头:“抱歉呢杨小弟,我虽是冲你而来,却并不是为了给你当徒弟来的,这师徒名分咱们就此打住。” 说着便拿出了帮郭巨侠带来的亲笔书信,递给杨过。 “啊?郭伯伯的书信!”杨过面色一喜,拿着信走到一旁细细观看。 跑腿任务完成,江尘转头看向与小龙女贴贴的李莫愁,疑惑道:“赤……李姑娘,你又是怎么看出我不对劲的?” 这个李莫愁好像并没有赤练仙子的名号,还是别乱叫了。 江尘对自己的障眼法很自信,绝对不可能有破绽,怎么会被看出来呢,奇怪奇怪。 “你的眼神!”李莫愁自信笑道:“虽然不知道你使了什么手段,但是你的眼神并没有变过,那种年少得志,神采飞扬的眼神,我见得多了,不可能出现在一个孩童身上,你看看那边的混小子,他会有这样的眼神吗?” 江尘闻言瞅了眼杨过,他们的眼神中虽然同样充满着自信,但杨过终究年少,更多的是一种初生牛犊的勇敢,而江尘却是一种对自己实力的自信,他们的眼神相似,却终究是不同的。 “原来如此,受教了。”江尘摸摸下巴,点头道。 “哼,别装出一副谦逊的模样,真让人恶心,龙师妹,我们回去。”李莫愁没由来的一阵反感,她最讨厌那种年轻有为的少年郎了,这会让她想起那个负心汉。 “放完了狠话就想走?真当我没脾气的啊?”江尘突然说道。 没等她们反应过来,江尘一个瞬身来到几人身前,一指便将李莫愁点住。 小龙女见师姐遇袭,面色一冷,抬掌便向江尘面门攻来,那手掌上戴着一只白色手套,显然是她的独门兵器金丝手套。 江尘却是没有接招,而是一个瞬身又回到了原位,只是这次肩膀上多了一个李莫愁。 “放开师姐!”小龙女掏出双剑,眼神冰冷。 “你们怎么突然打起来了?”杨过走了回来,感觉莫名其妙,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他对着江尘道:“徒弟……不,江兄弟,你这是闹哪出?” “放心好了,我不会伤害她的。”江尘拍了拍肩上的猎物,笑道:“只是突然兴致来了,想客串一回心理医生,帮李姑娘治一治心理疾病?” “心理疾病?”杨过挠挠头,那是啥玩意? “她不是讨厌男人吗,那我偏要给她找一个如意郎君,她不是不相信爱情吗,我偏偏要帮她找一份爱情,我可真是太善良了,哈哈哈哈!” 江尘一边大笑着,一边扛着李莫愁几个纵身便跑的没影了,远远的还能听到话音传来: “要是你家祖师婆婆不放心,让她来京城找我!” 第59章 办不到我就不姓路 “登徒子,我杀了你!” 李莫愁虽然全身动弹不得,但是嘴巴却一直没停过,不断叫嚣着把江尘砍成十块八块。 “谁是登徒子啊,你可冤枉人。”江尘肩上扛着人,一边赶路一边说道:“你自己仔细感受一下,我有碰到你吗?” 听闻江尘这话,李莫愁才发现,自己看似被人扛在肩上,仔细查看才发现腰腹接触的位置竟然留有一掌宽的空隙,她实际上是凭空漂浮的状态。 江尘可不屑于占人便宜,咱是正人君子。 “这……这是什么妖法?”李莫愁骇然失色,虽然没有被轻薄是件好事,但这情况反而更让她惶恐,如此手段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 “桀桀桀桀,我的手段可多着呢,你要是不老实,我有的是办法收拾你。”江尘故意笑的阴恻恻,好像一个心怀不轨的大反派。 李莫愁银牙紧咬,却不敢再骂,声音都低了几分:“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是说过了吗,给你找个如意郎君。” “你有病?”李莫愁瞬间脑门青筋暴起,怒道:“你以为你是谁啊,凭什么管我的事?” “我姓路,名人甲,爱好管闲事。” “……”李莫愁咬着牙,这混蛋当她傻吗,之前自我介绍明明叫江尘。 江尘轻哼一声,这才认真解释道:“小爷我就是看不惯你那臭毛病,被一个渣男伤害了就觉得全天下男人都该死?那么抱歉了,什么男人一份子的我可不想这么平白被打击,不把你这臭毛病治好,我就不姓路。” “你本来就不姓路!” “……” ----------------- 京城,皇城路。 江尘扛着李莫愁招摇过市,过路人看了都是啧啧称奇,年轻人真会玩。 李莫愁脸已经红的像猴屁股一样,早在进城时她就已经服软求饶,求江尘不要用这样的姿势扛着她,实在是太羞耻了。 江尘嘴上答着“好的,没问题”,却是什么动作也没有,依然自顾自的扛着,丝毫不在意旁人的目光。 李莫愁真是气啊,这波丢人丢大了,都要社会性死亡了都,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现在的姿势,脸是朝内的,别人未必看得清的她脸,不过这身杏黄道袍是不用穿了,这辈子都不会再穿了。 没多久,江尘便来到了皇城路六号,他自己的家。 他虽然身为保龙一族指挥使,又跟皇帝关系极好,却并不在乎衣食住行一类的享受,宅院不大,布置简单,更没有下人管家之类的,与这一条街的其他达官贵人格格不入。 原本这家门口不应该有人的,可今天却站着一个瘦小的身影,江尘看着还挺眼熟。 “江指挥使,您终于回来了!”那人一见江尘的身影,满脸喜色,急忙上前招呼道。 “你是……察言司的那个小太监?”江尘走近一看,想起了,当初黑石事件时,他和郭巨侠闯进察言司时,见过这个小太监。 “嘿嘿,江指挥使竟然记得小人,小人名叫小桂子,已经不在察言司任职了,如今跟在海公公身边,今日在此等候也是海公公吩咐的,已有四五日之久。”小桂子满脸恭敬,颔首低眉,姿态放的非常低,让人看了很是顺眼。 海公公是朱有为的贴身太监,自小就跟随着朱有为,可以算是他少数能够完全信任的人之一。 “海公公可有说何事?”江尘跟那海公公没什么交集,平常来找自己都是在替朱有为传话,他们之间并无私交。 小桂子摇摇头,答道:“海公公只是让我在此等候,只要见着江大人回家便立刻回去禀报。” “那你去,我在家等他便是。”江尘摆摆手,让小桂子赶紧回去。 小桂子恭敬躬身一拜,便要回去,临走时奇怪的看了眼江尘肩上的女人,这位大人连道姑都不放过吗? “别看了,我上山打猎,打到一只母老虎,很合理?”江尘随口说道。 合理,合理…… 小桂子哪敢说什么,一溜烟跑没影了。 进了家门,江尘将李莫愁放了下来,顺手解开了穴道。 就李莫愁那点“微末”武功,闹不起来,之前点她穴道也只是防止路上不老实,影响赶路的速度,如今到家了,自然就不用再作限制。 李莫愁脚步落地,终于不用再维持那样羞耻的姿势,面色一喜,待被解开穴道,恢复行动后,她也是条件反射般的一掌拍向江尘。 江尘随手捏着打来的手掌,将其掌力消于无形。 “我说,你就非要让我把你点住才开心吗?”江尘无奈,年轻人怎么整天喊打喊杀的,就不能和谐一点嘛。 李莫愁身子一颤,自知无论怎么反抗都不是这人对手,胡乱出手也不过是自取其辱,不得不轻声道:“你别点我,大不了,我不动手便是……你放开我的手!” 江尘这才发觉自己还捏着人家的小手,赶紧松开,说好的正人君子,怎么这一下就破功了呢,真是不该,不过这小手确实挺柔软的…… 李莫愁抽回手掌,拿出一块手帕不断擦拭,好像手上沾了脏东西一样。 江尘嘴角抽了抽,懒得理她,指着身后的屋子说道:“这里就是我家,房间很多,你随便找一间住下。” 李莫愁诧异看着这结构简单的三层小屋,没把自己扔监牢里也就罢了,这房子连一个守卫都没有,不怕自己跑了吗? 江尘看出她的想法,嘿嘿笑道:“你要是想跑就随便跑,不过呢,我丑话说在前头,让我抓回来一次,我就没收你一件衣衫,希望你身上的衣衫数量足够多。” “你!”李莫愁双手捂住衣衫,又羞又怒,一跺脚狠话都懒得放了,径直往屋内走去。 登徒子,等我祖师婆婆和那姓王的找来,定叫你跪地求饶! 李莫愁心中幻想着那个场景,心情终于恢复了少许。 目送李莫愁进屋,江尘在院中树下的石凳上坐下,不多时,海公公便火急火燎的赶来了。 “江先生,不好了,皇上失联了!”海公公一进门便带来了劲爆消息。 第60章 正宗大飞柱 失联?这么大一个皇帝还能失联? 东西两厂、护龙山庄、六扇门、锦衣卫全体放假了?这能给人搞丢了,全开了,留下咱们这保龙一族就够了。 “人在哪丢的,丢了几天了?”江尘示意海公公坐下,开口问道。 “在哪丢的现在还不知道,已经有四五天时间了。”海公公坐下,擦了把汗回道,一个习武之人跑这么点路能累出满头汗,看来确实很急。 江尘眉头紧皱,不满道:“皇宫大内这么多人盯着,连人在哪没的都不知道,出内鬼了?” “不不不,江先生您误会了,皇上不是在宫内丢的。”海公公急忙摆手,小声说道。 海公公左右瞧了瞧,凑到跟前,低声道:“皇上半个月前带着恭喜财三名密探偷偷出宫去了,之前每日尚有飞鸽传递,通报平安,直到五日前再也没见着飞鸽返回,音讯全无,此事关系重大,我已封锁消息,外臣尚不知晓。” 江尘满脸无语,好嘛,收回前面那句话,咱保龙一族那几个也不是省油的灯,一并开了。 不过皇帝偷偷溜出去,仅带着恭喜财三人,这剧情怎么这么眼熟? 虽然心中有了猜测,还是开口问道:“皇上是因何而出宫的?” 海公公面色一僵,无奈道:“上月有天外陨星落于关外金国境内,金国人放出谣言称有上界天仙陨落,尸身坠于其境内,并称之为天外飞仙。” “……” 这谣言也太不靠谱了,尸身落地,那应该叫天外飞尸嘛,怎么能叫天外飞仙呢? 不过听海公公这么一说,江尘知道了,这不就是原剧情中无相王搞的那出阴谋,杀猪局嘛。 “猪油……朱有为真就只带了他们三个出门?你也不拦着点?”江尘责怪道。 江尘这称呼相当放肆,海公公可是一点也不敢指责,江先生跟皇上的关系可不是他们能比的,叹道:“皇上没跟任何人说,带着恭喜财三位直接就走了,第二天飞鸽传回消息,我才知道这事。” 江尘揉揉额角,很是无奈,这么明显的陷阱也能踩进去,要说像原剧情那样,恭喜财三人好歹也算是一流高手,只带三个也能应付大部分情况。 这可是综武世界,恭喜财三人的武力根本就不够看,只带这三个活宝出门,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关于这个天外飞尸……仙,还有别的情报吗?” “金人在陨星坠落的地方设置了一个小型集镇,对外宣称将要举办天外飞仙解剖仪式,邀请中原各大名医前往探讨研究。” 还是原剧情那一套啊,什么把中原的大夫都骗过去,全杀了就没人能帮士兵看病治伤,到时候挥军南下便易如反掌云云。 也就无厘头电影里能玩这一出,但凡是个智力健全的正常人都不会把这当回事。 “这种把戏,应该没几个人会把这当真?”江尘嗤笑道。 “啊这……”海公公低着头,瞧了几眼江尘,小声说道:“中原各大名医闻风而动,都赶着要去金国参与盛会,边关来报,这半月来出关人数创历年新高。” …… 没救了,这个江湖彻底没救了,毁灭,累了。 江尘是真没想到,这种一眼假的把戏也能骗到这么多人,傻子太多骗子都不够用了。 这叫什么,这叫明知缅北嘎腰子,你还偏向缅北行,找死! “算了算了,他们要死随他们去,我把有为捞回来进够了。”对于皇帝朱有为的安全,江尘倒是挺放心,好歹是大夏国的皇帝,绑在手里总比直接杀了好处更大。 “江先生神通广大,此次陛下安全尽托付先生之手。”海公公躬身拜下祈求道。 “放心好了,我去去就回。”江尘说着四处看了看,最终来到房屋前一根立柱下站定,摸了摸石柱,满意点头。 海公公不知道江尘要干嘛,指着门外急道:“江先生,门外已备好两匹汗血宝马,可助您尽快赶往金国。” “骑马太慢,等我赶到黄花菜都凉了,我有特别的出行方式。” 江尘说完,两手抱着石柱稍一用力,便将这石柱整个扯了下来。 “嗯,金国在这个方向,走你!” 他扛着石柱,作出投掷标枪的动作,猛一用力将其投出,石柱破空而去,与空气摩擦爆发出剧烈的声响,这冲击力如同飓风过境,将这庭院吹得一片狼藉。 江尘脚下猛地一踏,地面瞬间被踩塌,炸出一个蛛网般的坑洞,他的身体犹如离弦之箭,直接飞了出去,后发而先至,落在了飞出去的石柱上,看起来就像是踩着石柱飞行一般。 此乃秘技:正宗大飞柱,御柱而行。 “飞……飞起来了?” 窗台后,李莫愁看着江尘以如此离谱的方式飞向远方,咽了咽口水,刚刚升起的逃跑心思立刻被掐灭。 ----------------- 金国,飞仙集镇。 子曾经曰过:这世上本没有集镇,凑热闹的人多了,便有了。 这飞仙集镇也是如此,这里本是一处蛮荒之地,自从天降陨星,金国宣布要在此办一场天外飞仙解剖大会后,立马就热闹了起来,无数商贩嗅到商机,云集而来。 人多了,商贩多了,自然形成了一个简陋的小集镇,金国没有为其命名,飞仙集镇便成了人们约定俗成的名称。 “这位大夫,久仰久仰。” “大夫,失敬失敬。” “大夫……” 这个集镇上,除了卖货的商贩和前来看热闹的江湖人,大夫就是第三多的群体,只要是看着慈眉善目、身上背着个小箱子的人,多半就是大夫没错了。 大家见了面都互称一声大夫,礼貌寒暄。 也有不少名气很大的神医,一露面便被人认了出来,然后就会被各种大夫围住,争着抢着要交流医术。 “那位坐轮椅的也是大夫?连自己的腿都治不好的大夫,笑死个人。”一个愣头愣脑的青年人指着不远处的坐着轮椅的人,笑的十分夸张。 然而他笑着笑着,却发现怎么周围的人都不笑呢,你们笑啊。 “欧阳公子你都敢笑,有种!”身旁一人凑了过来,比了个大拇指悄声说道。 看着那位欧阳公子逐渐冰冷的眼神,青年人笑不出来了。 第61章 顶流明星薛神医 欧阳明日眼神冰冷,随手一弹,数枚飞针射向那口出不逊的青年人。 那青年也就是嘴贱,本身并没有什么功夫,飞针迎面射来,他连半点反应都没有,就这么直愣愣站着,眼看就要中招之时,人群中突然窜出一人。 “住手!”那人暴喝一声,身法如电,转眼便挡在了那青年面前。 这人手提一柄单刀,凭空舞动几下,便将那射来的数枚飞针尽数击落,看那轻松自如的模样,显然在刀法上颇有造诣。 这刀客同样是一个年轻人,与身后那人年纪相仿,武功却天差地别,他反手持刀,抱拳道:“这位兄台不过一时失言,阁下何必为此痛下杀手?” 欧阳明日微微昂头,明明是坐在轮椅上,却又好似站得更高,俯视着众人。 他并不答话,抬手给身后的胡子大汉打了个手势,那大汉便推着轮椅离开了。 从始至终,一言未发。 “这人,好没礼貌。”刀客挥刀入鞘,嘟囔道。 人群中钻出一个瘦小身影,来到刀客身前,却是一个面有菜色的小女孩,她拉着刀客的衣角说道:“胡大哥,你刚刚出手未免太过莽撞。” 话语看似责怪,其中关切之意更浓,显然是担心这位胡大哥贸然出头,会不小心吃了亏。 被称为胡大哥的刀客抱着刀,坦然道:“路见不平,自然要拔刀相助,这位兄台一看就不会武功,我岂能坐视他这么枉死。” 他说着看向身后那个被救的青年,转过身后才发现身后空无一人,那人早已经跑的没影了。 瘦小女孩叹口气说道:“胡大哥,你刚才就算不出手,他也不会有事的。” “啊?灵姑娘,此话何意?”刀客一愣,自觉脑筋没有身边这位姑娘那样好用,凑过来问道。 “刚刚那人所使的飞针,每针都瞄准着对方天庭诸穴,看似恐怖,实际上只会造成几日内浑身奇痒无比,并不伤人。”女孩一边解释,一边指着那几处穴位。 刀客回想着刚才击落的飞针位置,发现确实如此,不由一惊,没想到那人随手弹射的飞针,竟能如此精准,若是与人对敌,眼力稍差者都要吃上大亏。 “那人被言语嘲讽,小施惩戒,我却偏偏横插一腿,真是不该,灵姑娘,我们去找他道个歉。”刀客拍了拍脑袋,懊恼道。 他素有侠义心肠,敢作敢当,这下自觉做错了事,自然要找到当事人,表示歉意。 小女孩却是摇头,拉住了他,轻笑道:“不用啦胡大哥,那人心气颇高,一击不中便不再纠缠,连事情原委都懒得解释,你就算找上他,也只是自讨没趣罢了。” 刀客突然有些泄气,声音都低了几分:“江湖奇人异士果然层出不穷,当真得谨慎行事。” 说着,两人便走远了。 江尘站在不远处,摸摸下巴,这两人身份他好像猜出来了。 胡斐、程灵素。 程灵素继承了毒手药王的一身本事,也算得上是一位优秀的医生,想来也是被这飞仙解剖的噱头吸引来的。 江尘摇摇头,现在没工夫管他们,找到朱有为才是正事。 他白天御柱飞行虽快,却没掌握好方向,飞偏了,等找到这个飞仙集镇时,已经是晚上了。 神识散发出去,将整个集镇笼罩其中,确保没有遗漏任何一个角落,然后再细细甄别每一个人。 片刻后,江尘面色一沉,竟然没有找到。 朱有为不在这里,他确定每一个人都查探过一遍,就连那会场中的所谓飞仙“尸体”都扫过,并不是朱有为。 奇了怪了,怎么没按原剧情走呢? 江尘眉头紧皱,这下难办了,还以为朱有为失踪是被无相王绑了,扔那台上假装外星人,自己到了必定手到擒来,事实却有些超乎预料。 暂时没有头绪,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这个飞仙解剖大会既然是金国人搞出来的,无相王应该迟早会出现,先在此等候。 如此想着,在集镇中没走出几步,便发现一个熟人。 ----------------- 薛慕华很烦恼,早知道就多叫上几个师兄弟一起行动,怎么就这么傻,一个人来呢。 当他出现在飞仙集镇的那一刻,一众医生好像看见了巨星一样,里三层外三层,把他围在中间,哭着喊着要跟他交流医术,甚至有不少人都凑到前排,只为了跟他说一句话,牵一牵他的手…… 狂热,太狂热了。 薛神医毕竟名声在外,阎王敌的外号谁没听过,他在医生中简直就跟顶流偶像没什么区别,走到哪里都是那个最靓的仔。 同时大家都知道,薛神医脾气很好,又爱交朋友,跟那些有怪癖的神医完全不同,比如什么杀一人医一人,见死不救之类的,薛神医比起他们可要和善太多了。 就在薛神医被人群挤爆,感觉自己浑身骨头都嘎嘎作响时,一道声音响起。 “薛神医,别来无恙。” 声音好熟悉,可是他看不见是谁,人实在太多了,他连转动脑袋都做不到,只得喊道:“无论你是谁,先救救我!” 话音刚落,薛慕华就感觉自己身体瞬间变得轻松,那种挤压的感觉没了。 睁眼一看,他已经来到了一处无人的角落,旁边站着一位俊秀异常的少年。 “你是那位神奇的江大人!”薛慕华一眼就认出来,这是当初那位能施展神奇法术的江尘,江大人。 “薛神医可真是受欢迎,走到哪里都有这么的粉丝。”江尘打趣道。 “粉丝?”薛慕华想了想,应该是指刚才那些人,真是奇怪的称呼,心有余悸道:“算了,我可不想再来一次,差点就要被挤死。” 薛慕华拱手施礼:“还要多谢江先生搭救。” 江尘摆摆手:“随手的事,何必言谢。” 说着便要离开,薛慕华却是突然想起一件事,急忙道:“家师在擂鼓山已经等候多日,江先生莫不是忘了当初答应之事?” 听闻这话,江尘头也没回,走的更快,眨眼就溜出了视线外。 因为他真的忘记了,被人当面问起,多少有点尴尬。 三十六计,走为上。 第62章 医学峰会开启 薛慕华见江尘走的匆忙,还以为他没听到自己说的话,满脸可惜。 他亲眼见识过江尘的神奇能力,也听说过其在衡山的壮举,对于这样一个神通广大的人物,他可不敢逼迫,只是师父苏星河日夜盼着,他也不得不出声提醒一句。 “大概是江先生公务繁忙,走不开身。”薛慕华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经历了刚才被围堵的教训,薛慕华这下学聪明了,找了块黑布把自己脑袋包的严严实实,只留下一双眼睛露在外头。 乔装完毕,刚从暗中走出,身旁一声“大夫”差点没把他吓够呛。 转头一看,是一个长着山羊胡的矮个子男人,正拱手喊着自己大夫。 “你认识我?”薛慕华惊了,都包成这样了还能认出来,难道自己真的是漆黑中的萤火虫,那样的出众吗? “能来这里的哪个不是大夫,何须认识,我叫牛大胆,你叫我老牛就是了。”矮个男人拍着胸脯自我介绍道。 “哦哦,你好你好,我叫薛……薛小华,你可以叫我老薛。”吃一堑长一智,薛慕华报了个假名,打算以普通人的身份与他们相处。 恰在此时,集镇中央的临时帐篷处,传来了敲锣声,看来飞仙解剖大会要开始了。 “要开始了,薛大夫,咱们一起进去。”老牛很是热情,拉着薛慕华便来到了会场入口处。 有几个打扮奇特,还蒙着脸的守卫正在检查来人的请帖。 老牛递过请帖,那人随意看了一眼便让他进去了,轮到薛慕华时,那守卫伸手一拦,喝道:“请帖呢?” “我还要请帖?”薛慕华大惊,他这张脸,走到哪人家都得称呼一声神医,什么时候被人拦下过。 哦,原来自己蒙着脸呢。 薛慕华刚准备扯开头巾,那守卫却不耐烦的把人往里面拨去,口中说道:“算了算了,进去,懒得查了。” 这守卫安排的是不是太儿戏了。 薛慕华无语,这金国真是不行了,举办个医学峰会请的什么安保,太不专业了。 “死到临头还不知道呢……” 身后不知谁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薛慕华回头时却看不到人,心中一紧,似乎有不祥之兆。 薛慕华还来不及细想,就被老牛拉着进入了会场内部。 会场内部是一块巨大的空地,正中央有一个简单的高台,上面用布盖着一个人形物体,看来那就是一直宣传的所谓飞仙尸体了。 会场内基本全部是大夫,薛慕华注意到有好几个人像是之前的自己一样,吸引了大量“粉丝”围在周围。 应该是叫“粉丝”,刚刚从江先生那听来的新词。 左边那个好像是号称杀一人医一人的平一指,薛慕华看不上他。 救人就救人,还非得杀一个做平衡,扯什么活人太多死人太少,对不起阎王爷,简直有辱医德,咱“阎王敌”实名看不起他。 右边那一伙围在中间的好像是叫胡青牛来着? 薛慕华认真打量一番,确实是他,这个他就更看不上了。 别人不知道,薛慕华确实早听人说过,这人出身明教,一向只救明教中人,却偏偏不明说,搞得别人还以为他有什么怪癖,久而久之便称他为“见死不救”。 那边的平一指还只是有辱医德,这位简直就是医生中的败类,耻辱,不配称作医生。 与这两位相比,他薛慕华医术又高,脾气又好,难怪那么多人喜欢他。 至于其他人,薛慕华看向更远处。 角落里一个坐着轮椅的贵气青年,身旁一个扎须大汉守着,没人敢靠近。 “这人好像是最近声名鹊起的欧阳公子。”老牛突然说道。 薛慕华一愣,转头问道:“老牛你认识吗?这欧阳公子何许人也?” “我认识人家,人家可不认识我老牛,这欧阳公子真名欧阳明日,外号赛华佗,医术应该也还算高明。”老牛不是很确定的说道。 薛慕华点点头,自古医者不能自医,只是外人却不懂这个道理,见那欧阳明日身有残疾,便会不自觉看轻一些,认为他的医术还没学到家。 除了这几人之外,应该没有叫得出名字的“神医”了,远处倒是有个面黄肌瘦的小女孩被围在中间,身旁站着个身姿挺拔的刀客。 这女孩就算从娘胎里开始学,又能有多高的医术,薛慕华不以为意。 突然一通鼓起,场中央的高台走上一人,作了个四方揖,朗声道:“各位大夫好,欢迎各位前来参加我们这个天外飞仙解剖仪式。” 场下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大家面上都带着不耐烦的神色,他们大夫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啰啰嗦嗦的开场,有这时间他们都多看好几个病人了。 那主持人毫无自觉,仍旧滔滔不绝的讲着:“这具飞仙尸体极其珍贵,为了让大家能够看的清楚,看得明白,我们将会一连五晚重复重复再重复整个解剖过程,务必让大家能够重复重复再重复的看个仔细。” “卧槽,好啰嗦。” “能不能快点啊,我可是请假出来的。” “我的大刀……不是,我的手术刀已经饥渴难耐了!” 一众大夫不耐烦之色更浓,就连涵养很好,一副超然外物模样的欧阳公子,脑门上都暴起了青筋,可见这主持人已经犯了众怒。 然而这主持人依然在啰嗦道:“另外呢,我们先找到了发现飞仙的那位农夫上来现身说法,不过,在此之前不如让我们先访问一下这位农夫的母亲的隔壁邻居的小孩的那条狗……” 大夫们实在忍无可忍,纷纷抓起手边的东西就往上砸,更有甚者连杀猪刀都扔了出去。 主持人被愤怒的大夫们赶了下去,刚刚那一波没把他砸死算他命大。 老牛一马当先,抢在一众大夫之前来到所谓的飞仙尸体前,伸手一拉盖布,露出了飞仙真容。 盖布下竟然是一具冰封的尸体 ,极寒的冰块凝而不化,宛如一副水晶棺一般。 “等等,这飞仙怎么穿着大夏的锦衣卫官服?” 第63章 大夫也是拿刀混饭吃的 “确实是锦衣卫,这衣服级别还不低,是一名镇抚使。” 这声音好熟悉,薛慕华转头一看,江尘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身旁,身上抚着大冰坨子细细观察。 “江先生,您没走啊?” 江尘微微一笑,没有答话,手中灵力暗暗涌动,那尸身上的冰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 不过几息功夫,冰块便化成了水,溅到前排几人的裤管子上。 薛慕华只觉得双腿一凉,却没功夫整理,而是对着那尸身惊疑了一声,猛地抓住尸身的手腕,搭在脉搏上。 “活的!这具尸身是活的!”薛慕华瞪大双眼,惊呼道。 “什么?” 原本还被冰水逼退的一众大夫全都围了上来,把脉的把脉,探鼻息的探鼻息,几十双手覆在尸身上,场面一度非常混乱。 亲自查探后,大家发现,竟然真的是活的。 尽管脉搏几乎弱不可闻,心跳也几乎停滞,但这人确实还活着,而且随着冰块解冻,脉搏逐渐变得强劲,似乎有复苏的迹象。 “死而复生,见证如此神迹也算不枉此生了。” “冻成这样还能活,真想把他的胸膛剖开来一看究竟……” “兄台此言甚妙,我也有此打算。” “你们疯了?这人还活着呢,剖一个活人你们还配叫医生吗?” 好在提议解剖的只是少数,被众人呵斥后便不再多言,这里大部分医生还是有医德的,不会随意拿一个活人的性命开玩笑。 “江先生,你也是朝堂中人,可认识这具……这人?”薛慕华放下那人的手臂,对着江尘问道。 江尘摇摇头:“我不过一个闲人罢了,哪里认识这么官场中人。” 您这样的还算闲人呢? 薛慕华表情古怪,觉得这位江先生实在太谦虚了。 江尘确实不认识这人,但是他却认识这张脸,跟叶师傅长得一模一样。 长得像叶师傅,穿着锦衣卫官服,还被冰封,难道是那位冰封侠贺英? 江尘心里有了猜测,那群大夫们却开始闹腾起来。 “话说我们不是来看飞仙的吗,捣鼓这具尸体干嘛?” “诶,老牛你不说我都忘了,飞仙该不会就是指的这具尸体?” “诈骗,这是诈骗,金国人出来给个说法!” 冰封之人死而复生虽然神奇,但也比不上传说中的天外飞仙。 他们不远万里而来,可不是为了一具冰封尸体而来,就好像说好的一条龙服务,结果真的只有一条龙,这谁遭得住。 “我说你们啊,与其操心什么天外飞仙,不如先操心一下自己的安危。”江尘满脸无语,指着人群外高声说道。 外围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圈蒙面人,个个手握弯刀,地上还有一些站的较远的大夫,脖子上被划出一个大口子,正在呼呼往外喷血。 “怎么会这样?” “那些人拿刀干什么啊?” 一众大夫大惊,急忙缩到高台的另一边,聚在一起瑟瑟发抖。 胡子大汉护在欧阳明日身前,沉声道:“少爷勿慌,易山在此,绝不让他们伤到少爷分毫。” 欧阳明日拉出一根金线,面不改色说道:“一群宵小之辈,无足挂齿,先看看这人的表现。” 他指的人正是江尘,刚刚那尸身上的冰层他也查看过,坚硬无比,凝而不化,可比得上极北之地的千年寒冰,寻常兵刃砍上去连痕迹都不会留下,那人竟然能在数息之内使其消融,一身功力属实惊人。 有这般强人在侧,他也懒得动手,静静看那人表演就是了。 蒙面人们目露凶光,持刀缓缓靠近。 “可恶,难道是金国人的阴谋?”薛慕华冷声道。 江尘缓缓把脸转过来,一副看傻子的表情,你才发现啊? 这薛慕华顶着个神医的称号,平常看起来挺聪明的啊,怎么反射弧这么长。 江尘叹了一口气,抬手打了个响指,那些蒙面人手中的弯刀瞬间脱手,仿佛被磁铁吸引一般,全都汇聚到了江尘手掌上。 “来来来,一人一把,都别抢。”江尘热情招呼众人来拿武器。 蒙面杀手们眼见兵器被抢,竟然一点也不带怕的,从腰间拔出匕首,仍要逞凶。 眼见敌人围了上来,江尘急道:“等一下,还没分完呢……” 蒙面人们不讲武德,不给时间让他们分武器,一股脑围了上来,手中匕首狠狠扎了下去。 只听见叮叮当当的兵器敲击声响起,一阵刀光剑影闪过,袭来的蒙面人整整齐齐倒下。 几名持刀的大夫立在前方,手里的弯刀还不停滴着血。 “不要小看我们大夫,我们也是拿刀混饭吃的!” 老牛手舞弯刀,一边说着一边不停摆着架势,活脱脱一副江湖卖艺的样子,一圈尸体安静的躺在他的脚边,证明他可不是花架式。 “别太生气,喝口水先。” 江尘与一众大夫齐齐鼓掌喝彩,场面既温馨又诡异。 欧阳明日看傻了,他猜到了这个结局,却没猜到其中过程, 他还以为会是那个很有本事的江尘出手打翻敌人,没想到竟然会是大夫出手。 “话说,中原的大夫都这么能打的吗?”欧阳明日对易山问道。 胡子大汉易山摇摇头,他跟欧阳明日久居边塞,哪里知道中原的情况。 在他眼中,大夫就该像自家主人那样,医术又高,武功又好,打几个蒙面人不是信手拈来吗? 就在众人高兴的时候,远处传来一阵凄惨又难听的笑声,一个戴着黑色面具的身影翩然而至。 “何方妖孽?” 老牛大喝一声,这几个蒙面人不禁打,他才刚刚热身,又来一个正合他意,抄着刀便要上前开砍。 那面具人带着怪笑,伸手往自己后颈上一摘,提出一个白衣白面具的人形傀儡,两个人影一左一右站着,好像一对黑白无常,十分诡异。 老牛眉头一皱,一刀斩向最开始出现的黑色人形,这个身影最先出现,想来就是真身。 然而刀刃划过对方身体,却没有任何着力点,犹如砍在空气上一样,黑衣之中空空如也,竟是一具假身。 白色人形发出怪笑,手中鸡毛掸子一样的武器朝着老牛挥了过来。 第64章 快收了神通吧 那鸡毛掸子看似轻飘飘,挥舞起来却如同一柄钢鞭,虎虎生风。 眼看着就要抽中自己的脑袋,老牛眼前甚至都开始出现走马灯,没等他开始回忆过往,身后一股柔和的力量拽着他的腰带,将他扯出了对方的攻击范围。 面具人一击不中,发出更古怪的笑声,一黑一白两具人形不断左右交换,移形换影,让人分不清他的真身是哪个。 他正是无相王的儿子,擅长一手虚实变换的傀儡之术,平日里以这一黑一白两具人形见人,旁人都称他为无常。 老牛侥幸逃脱,向后看去,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那刚刚是谁救了自己? 再看向远处,之前认识的老薛身旁,一个年轻俊秀的少年正抱着手微笑,难道是他? 是了,刚刚也是这个人,一只手便能化去寒冰,显然有着极高的内力修为,这么远的距离,能拉自己一把的也就只有他了。 老牛这边刚刚确定谁救了自己,这边江尘直接开口:“老牛,你是不是傻,分不清哪个是真身不会看脚下啊,锁他的脚!” 老牛一愣,转头看向那黑白无常的脚下,果然,其中一具人形是没有脚的。 无常一听也看向自己脚下,然后就震惊了,卧槽,他这傀儡之术竟然有这么大的破绽? 这一双大脚在下面不是全穿帮了,他以前都是怎么阴到别人的,那些死在他手上的人都是瞎子吗? 无常瞬间有些怀疑人生了,练了半辈子的武功,突然告诉他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这谁受得了。 老牛可不管那么多,既然确定了真身,提着杀猪刀上来就砍,无常一手提着假人傀儡,一手以鸡毛掸子外形的长鞭格挡。 拼了几招后,老牛看出来了,这人一身功夫全在那虚实变换的傀儡上,只要看出真身,就算不会武功都打的他满头包。 “喂,你们别看着啊,上去帮忙啊!” 眼见老牛一时半会拿不下对方,江尘直接鼓动一众大夫上去砍人。 这帮大夫听了这话,如梦初醒,从江尘这领了兵器,狞笑着把那无常围在中间。 “论砍人,我们大夫也不是吃素的。” “不要以为只有你会砍人,我们大夫剖起人来可没手软过。” “我是仵作,从来只砍过死人,砍活人还是第一次呢。” 场面一度无法过审,小孩子看了都得做上三天噩梦,无常只来得及说上一句“你们以多欺少!”,便被砍翻在地。 嘶! 江尘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看来这帮大夫平日里工作压力很大啊,人都成碎渣了还砍呢,求求你们停手,血刀老祖见了你们都得跪下叫师父。 突然,又是一阵古怪的笑声响起。 正在剁肉的几位大夫吓了一跳,还以为那无常功力如此了得,成这模样了还能死而复生? 再细听才发现,并不是无常的那股怪笑,而是一个老婆子的声音,同样的难听、渗人。 入口处被锁上的大门突然炸裂,从外面走进一大群人,领头一男一女当先走入。 女的身材矮小,佝偻着背,既猥琐又难看,活像一个老巫婆,她正是无相王的老婆,江湖人称风婆,善使一手御风之术。 男的自然便是此次飞仙事件的始作俑者——无相王本人。 这世上只有取错的名字,而不会有取错的外号,既称无相王,自然便是一个无脸之人。 他因修炼无相神功走火入魔,面目全非,整张脸的五官都融入骨髓,只留下一张空白的脸皮。 “怎么回事,为什么这群大夫还活着?”无相王脸上毫无表情,如果五官还在的话,应该能看到他皱眉的模样。 不过是一群大夫罢了,他根本懒得动手,让儿子无常带着一群杀手便足够了,没想到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真是个废物。 “我儿子呢?”风婆看着满地的尸体,还有一群拿刀的大夫,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冷声问道。 “地上都是,你自己找。”老牛没参与刚才围杀无常的行动,见这帮大夫这么疯,他也吓的不轻,此时人家家长问起,便老实答道。 地上? 风婆看着地上的碎肉,目眦欲裂,双手猛然挥舞起来,一时间狂风大作。 只见风婆鼓动狂风后,随手洒出一大片树叶形状的暗器,这些暗器极薄极轻,如同枯叶一般随风飘起,顺着风婆驱使的方向,朝着众人飞射而来。 那几名持刀的大夫首当其冲,连暗器的形状都没看清,便被割的皮开肉绽,当场身死。 离得远一些的大夫见状,哪敢迎战,胡乱挥舞着武器,后退到江尘身后。 “不得不说,在武侠世界中能整出一手御风之术,你也算是个人才了。”江尘上前几步,由衷夸赞道。 别人还在练拳练脚,玩刀耍棍的时候,她已经开始向着大自然寻求帮助,确实值得一赞。 可惜,仅此而已了,因为她今天遇到的是江尘。 “试试我这风如何?” 江尘深吸一口气,缓缓吹出,顷刻间,原本向着这边卷来的风立马叛变,转头向着反方向吹去。 刚才风婆驱使的风顶天也就是三、四级的和风,仅仅只能卷起树叶,吹动衣角,如今江尘驱使的却是八级大狂风,不可相提并论。 烈风来袭,跟随无相王进来的小喽啰连眼睛都睁不开,风中夹杂着原本袭向这边的叶状暗器,眨眼就将他们割的浑身没一块好肉。 这波就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狂风停息,无相王和风婆倒是还完好无损,区区八级大狂风,就算夹杂着暗器也奈何不了他们,只是一帮小弟们可挡不住这招,纷纷倒地。 “你也会御风?”风婆惊诧,他这独门绝技走到哪都是独一无二的,今天倒是遇上个同门。 江尘刚要说话,突然觉得鼻子有点痒痒,张口便是一个喷嚏打出。 一股无形的冲击力将风婆吹上天际,眨眼的功夫就看见天际只剩一个芝麻豆大小的影子。 “抱歉抱歉,我忘记关掉法术了。”江尘致歉道。 第65章 此子恐怖如斯 眼见江尘一个喷嚏把人喷飞,所有人都惊呆了。 “中原武者,已经这么厉害了吗?”赛华佗欧阳明日难以置信,难道是自己久居边疆,不知不觉落伍了,中原武林已经是这样的画风了? 欧阳明日陷入了沉思。 “灵姑娘,我就说不用我出手。”胡斐笑道。 刚刚杀手来袭,他又想出手对敌,又放心不下程灵素的安危,正左右为难,没想到这群大夫意外的能打,之后更有江尘这个能人出头,他自然也乐得跟妹子站在一块看戏。 “胡大哥,外面的大夫都这么凶残吗?”此时程灵素却是瑟瑟发抖,指着刚才那些围杀无常的大夫说道。 胡斐沉默了,又能打又凶残的大夫,他也是第一次见,为免程灵素对外头的世界产生误会,强行解释道:“也许,这些大夫业余爱好是杀猪。” 这也太扯了? 程灵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胡大哥,我只是一时接受不了,你也不用扯这样的谎,杀猪跟杀人能一样吗?” “我觉得也差不多。”老牛突然插话,一边舞着弯刀一遍说道:“我老牛这身刀法就是杀猪时领悟的,今天第一次杀人才算是大成。” …… 胡斐和程灵素面面相觑,这群大夫,果然画风清奇。 程灵素轻咳一声,懒得理胡乱舞刀的老牛,看向入口处唯一还存活的无相王,眼中闪过恐惧:“这人无脸无相,好生恐怖,这位少侠会是他的对手吗?” “待会我上去帮他一把,灵姑娘你站在此处,不要走动。”胡斐抽出长刀说道。 程灵素突然想起什么,回头看去,若有所思道:“要说帮手的话,这个人应该能行。” 胡斐看向程灵素目光方向,是那具冰封活尸。 “此次飞仙解剖大会,应该是金国人的阴谋,这人身穿大夏锦衣卫官服,天然就与他们是敌对关系,若能救活他,定是我们的一大助力。”程灵素冷静分析道,说着便来到放置尸体的高台前,拿出银针往其身体上扎去。 江尘没注意后方动静,若是知道的话,肯定要说上一句“多此一举”。 区区一个无相王而已,这具身体的前身零零发都能干死他,更别说现在的江尘了。 “你竟敢杀我妻儿,我要你们偿命!”无相王放出狠话,没有五官的脸上竟然能让人看出愤怒,真是神奇。 “你那儿子一脸痴呆样,老婆更是跟个老巫婆似得,死了正好能换个新的,岂不美哉?”江尘抱着手,十分阴险的提议道。 好像……有点道理? 无相王突然陷入思考,一直就看那对奇葩母子不顺眼,尤其是那个傻宝儿子,一脸痴呆样,今天全死了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卧槽你还真这么想? 江尘惊了,他也就随意说几句诛心之言,你还真的有这个意思?你特么是人啊? 只能说不愧是个合格的反派,从思维上就已经超越常人很多。 “不对,我现在想这些干嘛,先要做的是把你们都杀光!”无相王忽然反应过来,自己被人带节奏了,就算是升官发财死老婆,也不是这个时候该高兴的。 “无色无相,幻化万象,今天就让你们见识见识我的无相神功!”无相王仰天长啸,光滑平整的脸部不断扭曲变形,竟然渐渐显露出五官。 在所有人骇然的目光中,无相王的脸变得跟江尘一模一样,只是一个面色淡然,一个脸上满是戾气。 “我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是你死后,我会用你的脸好好照顾你的家人。”无相王顶着江尘的脸,狞笑着说道。 江尘突然感觉一阵恶寒,看到自己的脸做出那样的表情,真的打心底里恶心,不过无相王这个能力倒是很有意思。 江尘有些好奇道:“无相神功真的这么神奇?能不能变成女人?” 无相王哈哈大笑,对于别人震惊的目光很是受用,自信道:“无相神功变幻无常,世间纵有万千模样,我也能随意变化,看好了!” 又是一阵面部扭曲,原本还是江尘模样的无相王转眼就变成了一个千娇百媚的美女脸,甚至连胸脯都鼓了起来。 “厉害厉害,老头能变吗?”江尘鼓掌道。 无相王变化成了佝偻的老人模样,脸上满是皱纹,原本还是光滑的肌肤变得松弛褶皱。 “小孩呢?” 无相王又变成了小孩模样,个头都缩小到只剩四尺高,衣服松松垮垮的披在身上。 “牛批啊!” 无相王浑身扭动,正欲变化,江尘急忙飞起一脚将他踹飞,吼道:“卧槽,你特码别变啦,过不了审的!” 这一脚来的虽快,却没用上多少力气,无相王爬起来,冷哼道:“看完我的变化之术,知道怕了?” “你的变化确实很神奇,可是光靠变化能杀了我吗?”江尘奇怪问道。 无相王一愣,是哦,这玩意杀不了人的,那自己刚才变来变去图的是什么? 江尘再一次确定,无相王这一家子,脑子多少有点不太好使,脑子好使的人也想不出飞仙解剖这种阴谋。 啊,你说确实有一大批大夫中计? 好,这帮大夫的脑瓜子更不好使…… 不过看完无相王这一手变化之术后,江尘已经确定这个人必须死! 他的变化之术是从骨血层次进行变化,不同于江尘的障眼法,这手变化从外貌上是看不出任何破绽的,只能从性格、神态上进行区分。 江尘不敢想,如果将来自己对哪个女孩子动了心,洞房花烛夜对方突然还原成无相王的样子,自己会不会就此萎掉。 嘶~ 此子恐怖如斯,断不可留! 第66章 冰封奇侠 无相王寻思半天,一拍脑袋,想这么多干嘛,先把这群人干死再说。 他发觉自己越练这《无相神功》,脑子好像越来越不好使了,不过代价是什么呢,自然是这一身神奇的武艺。 无相王猛地向自己胸口捶了一拳,力道之大,仿佛擂鼓一般,砸的胸膛轰的一声闷响。 这可不是自残,而是《无相神功》中极其高明的一种手段——能量转移,俗称隔山打牛。 看似力量打在自己身上,能量却已经转移到了对手身上,并且还可以弹射多个目标,以少敌多时十分好用。 江尘清楚的看到一股无形能量捶在自己心口,痒痒的,好像蚊子叮了一下。 他自然可以无视这点力道,身后这帮大夫可不行,眼看着其他几股能量向着后方飞去,江尘勾了勾手指,那些能量便好似得到指令一般,来到他的手掌上。 “咦,怎么什么都没发生?我的隔山打牛失效了?”无相王愣住,他虽然会使用能量转移,却看不到那些能量在哪里,在他的视角中,捶完自己后什么也没发生,显得他好蠢的样子。 “你在找这个吗?还给你!”江尘边说着边将手中不断旋转的能量弹了回去。 无相王感觉自己胸口好像中了一拳,那股力道,就好像……好像刚才他自己捶自己一样重。 这是自己刚才转移出去的能量?它们怎么跑回来打我了? 曾经无往不利的隔山打牛手法失效了,不仅失效还反过头来打自己,无相王很懵逼。 不过这一拳还不足以致命,无相王强提一口真气,硬生生把伤势压住,正要继续出招,一只大手在视线中不断放大。 江尘一手盖住无相王的上半张脸,灵气入体,无相王瞬间便不能动弹。 “这是什么力量?”无相王察觉到自己身体内有一股陌生的力量涌入,修炼几十年的内力在这股力量面前如同冰雪遇上骄阳,眨眼便消融殆尽。 “现在,能告诉我你把朱有为藏哪去了吗?”江尘提着无相王的脑袋,将人举在半空中,冷声问道。 若不是一直没找到朱有为的下落,江尘早把他弄死了,现在不得不留他一命问出下落。 “你说谁?”无相王一身功力尽废,心中满是绝望,咬着牙回道。 “朱有为,就是你耍阴谋想要针对的大夏皇帝。”江尘手指微微用力,无相王便听到自己的头骨嘎嘎作响,好似马上就要碎裂开来。 这一刻无相王脑子转的飞快,智商达到了此生的巅峰,一瞬间他便想明白了,即便是性命握在人家手里,他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你是大夏朝堂的高手,你们的皇帝也被这飞仙解剖大会吸引过来了,想必半路上失联,找也找不到了?” 无相王肆意笑着,只有这样才能让他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失败者。 “好好好!我无相王此番谋划竟然钓上一条大鱼,便是死在你手上也无憾了,你永远也找不到他,永远……” 江尘没等他继续废话,灵气从他的天灵盖注入,侵入周身经脉,然后就好像是一颗打满了气的气球一样疯狂膨胀,不过片刻便将无相王撑成了一个五百斤的大胖球。 他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这样的能量膨胀,最终好像肥皂泡破碎一样,炸裂开来,散落一地。 江尘冷眼看着无相王炸成满地碎块,心中满是疑惑。 从无相王的说法来看,朱有为私自跑出来最终失联并不在他的计划之内,他压根没见过朱有为。 那么问题来,人哪去了? 眼见无相王身死,薛慕华这才敢走上前来,脸色凝重问道:“江先生,您刚才说皇帝不见了?” 他听到了江尘问无相王的话,也是暗道不好,哪怕朝堂和江湖各玩各的,当朝皇帝失踪,这动乱一起,江湖也难独善其身。 江尘却是突然一笑,语气轻松道:“不是什么大事。” 对于江尘来说,找人并不算什么难事,大不了散开神识,在京城到金国的路径上多飞几圈,总能找到人。 胡斐一脸震撼,刚刚那两人是怎么交手的,他完全没看懂,只看见无相王捶了自己胸口一下,然后被人制住,接着就涨成个气球炸开。 “这个人,难道是来表演戏法的?”胡斐挠着头,看了眼身旁还在聚精会神施针的程灵素,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硬着头皮说道:“灵姑娘,已经结束了。” “胡大哥,你先别说话,就差最后几针了。”程灵素头也没抬,随口说道。 不是,已经打完了…… 胡斐见程灵素如此认真,不好打断她,急的抓耳挠腮不知怎么说才好。 程灵素最后一针扎下,原本还毫无动静的“尸体”忽然有了生机,口中一口浊气吐出,似一个快要睡醒的人一样,不停的动弹。 “活了活了,这人活了!” “脉搏有力,气息平稳,竟然与常人无异?” “我还以为这人没有几月的静养不可能苏醒,姑娘神术老夫佩服!” 危机解除,一群大夫又乐呵呵的围了过来,开始了医术探讨。 要说不愧是大夫,一半时间跟活人打交道,一半时间跟死人打交道,这满地尸体,遍地碎肉,根本无法影响这帮大夫的心情。 那人缓缓睁开眼睛,茫然的看着周围的人,江尘来到高台前,一手把他扶正,问道:“醒啦,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我是谁……我是……贺英……”那人如大梦初醒,浑浑噩噩的,想了半天终于记起自己的名字。 江尘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他没猜错,这人果然是那个冰封侠贺英。 “还记得失去意识前发生过什么吗?”江尘继续问道,冰封侠那片子挺烂的,他没记住多少,还是问问本人为好。 贺英坐起身来,回想着之前的遭遇,时而皱眉,时而叹气,片刻后缓缓说道:“我奉命去天竺国押运……押运一件重要物品,回程途中元龙、聂虎他们出现了,然后我们打了起来,雪崩了,之后我就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虽然隐瞒了很多,但大体是这样的没错,江尘记得他去天竺好像是找一件叫做“时空金球”的神器,不知道还在不在他身上。 “我要立刻进京面见皇上,我被人冤枉了!”贺英回忆完,情绪变得激动异常,挣扎着要离开,旁边几人拉都拉不动他。 “谁找我?”突然,朱有为的声音响起。 第67章 人不吃,就会饿 大夏京城,这是一座饱经战火的城池,是以城墙巍峨壮观,每一块砖瓦都浸染热血,让人望而生叹。 江尘与朱有为等人顺着官道慢悠悠回程,京城的轮廓已遥遥在望,江尘想起几天前的事还是忍不住牙痒痒。 ----------------- 贺英挣扎着起身时,朱有为的声音突然响起,江尘朝声音传来的方向一看,果然见到朱有为带着恭喜财三人从入口处进入。 “好热闹啊,什么派对?大家怎么都躺在地上,是吃太饱了吗?”朱有为憨笑着,活像一个地主家的傻儿子。 这四人走近了才发现,原来江尘也在场,朱有为吃惊道:“大哥,你怎么也来了?” 江尘满脸黑线,一个闪身来到他的身前,一把拽起他的脸皮,教训道:“你还好意思问,你这几天都跑哪去了?” 皇帝遇袭,身为保龙一族密探本应以死相拼,可谁让袭击的那人是他们家的指挥使呢,还能怎么办,就当没看见呗。 “啊,今天的天气真不错啊。”零零恭说道。 “是啊是啊,你看天上星河壮丽,真是个观星的好时间。”零零喜附和道。 零零财看了眼头顶的帐篷,这也能看到星星?你扯谎的时候能不能有点谱。 虽然这么想,不过他还是很识趣的仰起头,跟着零零喜一起观星去了。 贴身侍卫当场叛变,朱有为突然有种小时候犯错被父皇教训的感觉,哼哼唧唧道:“我可不是出来玩的,我是为了咱们大夏的医学事业发展,特地来参加这飞仙解剖大会。” “你会医术?” “不会!”朱有为老实答道,理不直气也壮。 江尘无语,这小子脸皮见涨啊,怎么掐起来没感觉呢。 见江尘松开掐着他脸皮的手,朱有为赶紧后退两步,企图缩到恭喜财三人身后去。 哪知道恭喜财三人比他更鸡贼,嘴上说着“啊,这边更适合观星”,刷刷刷就跑的没影了。 江尘揉揉眉心,无奈道:“这飞仙解剖大会都结束了,你们才来,有没有考虑过无相王的感受?人家想一出阴谋很难的好。” 朱有为面色一滞,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我们在官道上走着无聊,便想着抄小道前进,结果走着走着迷路了,在山里转了五六天才走出来……” “不是,你们身上不是有信鸽吗,为什么之后没放了?” 朱有为眼神躲闪:“大哥你知道的,我从小没走过这么远的山路,一到晚上就饿,饿了就得吃东西,经过这几天的锻炼啊,我终于发现一个至理:人不吃,就会饿!” () 江尘当时就是这么个表情,这个小弟的脑袋终于坏掉了吗,信鸽都吃,你们几个没死在深山老林里真是祖坟冒烟了。 “你……是谁?”贺英突然开口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刚才朱有为那一句“谁找我”,让他还以为遇上故人,结果看了半天却是个陌生的少年,只得开口问道。 “咦,这不是锦衣卫的官服嘛,不过这款型好像是旧款,像是老爹那个时候的。”朱有为看了看贺英的衣服,疑惑道。 “你们难道是朝堂中人?”贺英见状一喜,急切说道:“两位兄台,我有十万火急之事必须立刻进京面圣,请二位助我一臂之力,将来定有厚报。” “面圣?你现在不就是在面圣吗?”江尘突然笑道。 朱有为腰板挺直,昂首高声道:“没错,我就是大夏皇帝!哦对了,我这次是微服出宫,低调,低调。” 嘴上说着低调,可刚才那一句声音可不小,在场所有人都听见了,此时都齐齐看了过来。 “你……你竟敢冒充当今圣上,简直胆大包天!”贺英怒道,伸手往腰间拔刀,却摸了个空,他的武器早就在雪崩之时遗失了。 江尘微笑着一手按在贺英肩头,使其动弹不得,解释道:“他确实是当朝皇帝,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你应该已经被冰封了很多年。” 冰封? 贺英愣住,他记忆的最后一刻,是铺天盖地的冰雪将他掩埋,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再睁眼时便到了此处。 难道他真的被冰封了? 江尘转头向朱有为问道:“猪油,你知不知道一个叫贺英的锦衣卫镇抚使?” “贺英?”朱有为眉头一皱,感觉有些熟悉,思考片刻后一拍手掌:“我记得老爹曾经派出过一名叫贺英的镇抚使前往天竺国执行秘密任务,中途传出那贺英曾经杀害杜大人一家,老爹派人前去抓捕,半路上双方打了起来,引发雪崩,最终下落不明。” “不!我是被冤枉的,我没有杀杜大人。”贺英情绪激动,却被江尘的手掌按住,动弹不得。 朱有为面露难色,摊手说道:“是真是假,如今也无从查证了,毕竟那都是三十年前的事了。” “什么?你说三十年?”贺英震惊,对于他来说不过是眼睛一闭一睁,结果就过去了三十年? 江尘看了他一眼,心说要不是遇上他们,你少说也得被冰封上三四百年,等到二十一世纪才有你的剧情。 “我觉得,他可能是被冤枉的。”江尘拍了拍贺英的肩膀,放开了对他的压制。 “大哥你相信他?” 是的,因为他长得像叶师傅,我相信他是无辜的。 话虽这么说,理由确实太扯淡了,江尘不得不找个别的理由:“这人中途被人截杀,很像是杀人灭口的行迹,说明幕后之人知道,构陷他的案子漏洞百出,只要让他回京便能证明清白,因此必须让他死在路上。” “当然,这只是一种可能性,也不能排除老皇帝下了命令就是要当场格杀,我认为只要把他带回京城,查查当年的卷宗,自然能搞清楚真相。” 贺英狠狠点头,他迫切的想要回到大夏,回到京城,去看看自己究竟是不是错过了三十年的时光,更要证明自己的清白。 几人就此踏上回程的路途。 江尘看了眼贺英,神识悄悄扫过他的身体,却并没有发现原剧情中的那件神物,想来多半是被埋在了冰雪之下。 看来有机会要向他问问,当年雪崩的地点在哪。 第68章 真相大白 锦衣卫督军府。 贺英站在大门前,看着眼前这熟悉又陌生的地方,面色复杂。 “怎么样,这一路走来,该相信确实已经过了三十年?”江尘在他身后问道。 一行人返回京城后,恭喜财护送朱有为回皇城,江尘带着贺英来锦衣卫的卫所查找当年的卷宗,顺便带着他看看京城这些年的变化。 三十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弹指一挥间,物换星移。 贺英从进城时的震惊到此时的黯然,一切都变了,连皇帝都换了人,他还有机会洗刷冤屈吗? 身旁一名高个子锦衣卫经过贺英身旁,猛地一顿,折返回来仔细看了几眼贺英,震惊道:“贺大人?你是贺大人吗?” “你认识我?”贺英满头问号,认真瞧了瞧这人,确定自己并不认识他。 “我是卢剑星啊。”那高个锦衣卫报上名号,见贺英还是想不起来,急道:“我父亲名叫卢小刀,是您手下的百户,您还记得吗?” 贺英虽然被冰封三十年,但对他本人的感知来说,三十年前的经历就仿佛是昨天一般,卢剑星刚报上卢小刀的名号,他立马想起来了,当初自己手下确实有那么一个百户。 再看眼前这人,高高瘦瘦个头,三四十岁的年纪,那挂着胡子的脸与记忆中的那个小屁孩渐渐重合,贺英惊道:“我见过你,卢小刀曾把你带来过卫所,你那时才这么高?” 说着在自己大腿处比划了一下,他记忆中的那个叫卢剑星的小孩,还只有他大腿高。 “您真的是贺大人?竟然与三十年前毫无变化。”确定了对方身份,卢剑星反而有些难以置信了。 贺英是他父亲当年的顶头上司,多有照顾,他也随父亲见过贺英几次,因此印象深刻,一见面便认了出来。 只是激动的心情平复后,疑惑反而升起,怎么三十年过去,这人一点变化都没有,他真的是那个贺大人吗? “这……我……”贺英不知该怎么回答,冰封三十年这种事他也才刚刚接受,如此匪夷所思的经历,说出来别人也不会相信。 “中间发生了很多事,不过我更在意的是,你不用抓捕他吗?”江尘奇怪的看向卢剑星。 按理说贺英作为一个杀人嫌犯,哪怕是被冤枉的,身为锦衣卫的卢剑星也应该要先抓人才对,这年头可没有什么追诉期的说法。 “抓捕?为何要抓捕贺大人?贺大人虽然失踪三十年,又不是违法乱纪,何须抓捕?”卢剑星疑惑道。 锦衣卫这份工作表面光鲜,实际上干的都是刀口舔血的活,偶尔也会有弟兄执行任务后便一去不返,再无音讯,一般都会将这些人视为因公殉职,哪有因此事治罪之理。 他们并不知道自己“杀人”这件事。 贺英立刻有了猜测,恐怕当年的幕后黑手并没有把冤枉他的案子做成铁案,甚至连抓捕他的圣旨都有可能是伪造的。 就在贺英思考之时,督军府内走出一人,虎背熊腰,气势不凡,人还未到声音已至:“欢迎江大人莅临指导,督军府蓬荜生辉啊!” 莅临……指导什么鬼? “你这小词都跟谁学的?”江尘无奈看着走来的锦衣卫指挥使陆炳,这小伙一点也不像以前那么老实了。 陆炳哈哈笑道:“跟江大人学习这么久,总能学到新东西。” 陆炳和朱有为从小一块长大,也是少数知道江尘真实实力的人,自然对江尘恭敬有加。 他转头看向贺英,点头道:“贺英,也许我应该叫你贺前辈,当年我还是孩童时,你们四兄弟就已经是锦衣卫中的名人了。” 卢剑星贴心的凑到贺英身边,介绍起眼前这人正是这一任的锦衣卫指挥使,贺英躬身道:“不可,陆指挥使直呼我名即可,前辈称呼实不敢当。” 他三十年前也只是锦衣卫镇抚使,离指挥使还差好几级呢,如今罪名还未洗清,身份难定,实在担不起前辈这个称呼。 见贺英如此上道,陆炳看着十分满意,招呼二人向内走去,言道:“我已经差人寻找当年卷宗,请随我来。” 二人随着陆炳走进督军府,留下卢剑星站在原地。 卢剑星看着贺英的背影,神色复杂,久久没有离去,直到一人凑了过来,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大哥,你站这干嘛?” 卢剑星回过神来,见二弟沈炼站在身旁,拉着他离开卫所门前,边走边小声道:“二弟,这次我这百户可能有戏了。” 督军府内,江尘把卷宗往桌上一扔,满脸失望:“就这?” 卷宗上记载着当年杜大人全家惨死一案,不说漏洞百出,至少也能说是胡编乱造。 说是贺英勾结倭寇杀害杜大人全家,可是一没人证,二没物证,全靠报案人一张嘴说的,至于这个报案人是谁,那人便是贺英的好大哥元龙。 “大哥……为什么会是大哥?”贺英看着如此记录,他自知清白,此刻哪能不知道他大哥便是那个构陷他的人,一时间难以接受。 江尘对冰封侠的剧情不熟悉,还以为会是一个殃及朝野的大阴谋,江大侦探洞若观火,大破阴谋,揪出幕后黑手,拯救朝堂于水火。 原本应该是这样的剧情,没想到仅仅只是一个兄弟阋墙的戏码,大失所望啊大失所望。 “此案毫无证据支撑,也不知道当年先皇怎么就相信了。”陆炳摇头叹道,他为人正直,从不做假案构陷他人,自然能看出真相如何,对于被构陷的贺英也抱有一份同情。 陆炳朗声道:“明日我便向皇上禀告此事,定要还贺兄弟一个清白。” “你们自己定,我先回去了。”江尘兴趣缺缺,没能当上一回大侦探,实在是大失所望。 不过,家里还有另一人在等着他,倒也不会无聊。 他看向自己家所在的方向,一股浩然之气直冲云霄,能有如此气势之人,想来应该就是终南山那位宗师。 第69章 可曾婚配? 皇城路六号,保龙一族指挥使江尘的住处,灯火通明。 江尘刚一走进大门,便看见小屋二楼的窗台处,李莫愁正倚着栏杆眺望,好似一个盼望丈夫归来的妻子。 她盯着进来的江尘,嘴角勾起,眼神中带着得意,仿佛在说你死定了! 江尘这能忍她?瞬间来到李莫愁身旁,伸手往她额头上一弹,啪的一声轻响,洁白的额头上便显现出一颗红印。 “嚣张什么?以为家长来了我就不敢碰你了?”江尘轻笑道。 他早就发现屋内还有其他人存在,能给李莫愁撑腰,让她再次支棱起来的人,不是她那祖师婆婆林朝英还能是谁,至于边上那个名叫王重阳的白胡子老头,跟班而已。 林朝英明明已经古稀之年,外貌看起来不过是三四十岁的美妇人,眉如翠羽,肌似羊脂,尤其一头秀发乌黑亮丽,不见一根白发。 再看看旁边这位姓王的老头,虽然鹤发童颜,神采奕奕,不见丝毫老态,却难掩眉目中的疲惫之色。 老王,辛苦你了! 江尘在观察他们二人时,对方也在观察他,准确说应该是审视,时而点头,时而摇头,不时对视一眼交换意见,活像两个面试官,而江尘仿佛成了求职者。 李莫愁被江尘弹了这一下,痛倒是没有多痛,只是这刚涌起的气焰便被打压下去,让她十分难受,眼中甚至渗出一丝晶莹的泪花。 李莫愁恨得牙痒痒,却不敢跟江尘放肆,只得对着家长告状道:“祖师婆婆,你看他!” “你便是江尘?果然是少年英杰,难怪敢来招惹我们家小莫愁。”林朝英开口道,美目带笑,全然不似江尘想象中的咄咄逼人。 这俩人……不是来干架的吗? 按理说自家徒弟被人掳走,尤其还是个美女徒弟,当师父的不得把这人扒皮拆骨,大卸八块才说得过去,哪里还有好言好语交流的。 有古怪,十分古怪! 江尘暗自戒备,不知道这两人打的什么主意。 “身法属实顶尖,刚才上楼那一下,连贫道都没能看清,了不得了不得!”王重阳捋着胡子夸赞道,接着目光一凝:“却不知道内功修为如何?” 说着便一指向着江尘胸口大穴点来,所用手法竟是大理段氏的一阳指。 见王重阳出招,江尘不紧不慢同样对出一指,他看出王重阳并无恶意,这一指来的不急不缓,不为伤人,更像是试探。 江尘这一指只带着些微灵力,尽量保持与对方威力一致,两指对上,一股无形劲风瞬间爆发,武功低微者连站都站不稳,好悬没被吹飞出去。 这个武功低微者自然便是李莫愁,林朝英见徒孙窘境,微微一叹,来到她身前,为她挡下这劲风。 “咦?”王重阳惊诧一声,难以置信道:“你的内力竟然能与我持平?” 他可是武道宗师,一身内力早已登峰造极,曾经的四绝如黄药师、欧阳锋等人,在此时的他面前根本走不过三招,今日竟然能遇上一个内力与他不相伯仲之人,更惊人的是那人还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 江尘面上挂笑,十分装逼的没有开口。 持平? 你能考一百分是因为能力只到一百分,而我是因为卷面只有一百分,你不会真以为咱俩一个分段? “老王,你行不行啊?”林朝英一边给李莫愁整理被吹乱的头发,一边对王重阳拱火道。 男人,决不能容许女人说他不行,哪怕是一个老男人也不行! 王重阳眼中突然燃起火焰,喝道:“再来!” 这一次是一掌拍出,他已经知道江尘有着绝顶内力,这一招便不再留手,震铄古今的先天功内力倾巢而出,那一掌之间隐隐有风雷作响,赫然是以武道宗师境界引动天地威能。 “不够!”江尘微微摇头,武道宗师虽然能稍微借用天地威能,却并未超脱凡人境界,所能借用的力量极其有限,对上江尘并没有多大作用。 诡异的是,当江尘出掌与他对上之后,竟然连一点声响都没传出,好似两团棉花相撞,悄无声息。 林朝英目光骇然,刚刚这两人以指力相对时,尚能引起强烈劲风,如今这十成功力对掌,不仅毫无动静,甚至连声音都不曾响起。 这只能说明其中一方功力远超另一方,能够完全将袭来的力量消于无形,既不伤人亦不伤己,此人境界之高,世所罕见。 王重阳木然的收回手掌,刚刚那一掌他已经知道了,眼前这人远超自己。 他自从晋升武道宗师之后,便自以为自己便是一座高山,没想到今日得见另一座高峰,高耸入云,便是抬头仰望也看不见山顶。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王重阳没有去探究这样年轻一个人是怎么达到如此境界的,一边笑着摸着胡子,一边坐到林朝英身后。 经过林朝英身旁时,他轻声说了句:“我这边过关了,看你的了。” 过关,何止是过关,他原本定下的目标便是只要达到门下三代弟子,也就是尹志平那样的水平,他就认可,没想到今天给了他一个莫大的惊喜,甚至可以说是惊吓。 林朝英暗自点头,眼见江尘仍未搞清楚状况,脸上带起姨母笑:“少年郎,何不坐下说话?” 江尘挠挠头坐下,这里不是自己家吗,怎么感觉这俩人比自己更像主家。 林朝英微笑道:“少年郎,听说你投身朝廷,现身居何职,可曾婚配?” 第70章 青梅煮酒论夫婿 林朝英和王重阳并肩走在京城的街道上,如一对历经沧桑的老夫老妻,看淡人世繁华。 当然,在旁人的眼中却是另外一番模样,谁叫林朝英保养的太好,而王重阳又是一头白发呢。 “糟老头子坏得很,找了个这么年轻漂亮的女伴。” “一树梨花压海棠,好羡慕……不对,你真该死啊!” “好花插在牛粪上了。” 诸如此类言论不绝于耳,哪怕以王重阳的涵养也忍不住青筋暴跳。 老子全真王重阳,上一届华山论剑冠军,冠军懂不懂?老子配林美人那是郎才女貌、天经地义,你们这帮妖魔鬼怪滚远点! 虽然心中一万头羊驼踏过,王重阳还是强压怒气。 咱是宗师,咱有气度,不生气不生气。 他看了看身旁的林朝英,搞不懂怎么对方越活越年轻,自己却头发越来越白,奇了怪了。 “你就这么放心把徒孙扔别人家里?”王重阳摇摇头,将烦恼抛开,对林朝英问道。 林朝英瞥了他一眼,淡淡道:“那又怎么样,女孩子总要大胆点,当年要不是我死缠烂打,你还在当道士呢。” 王重阳用轻咳掩饰尴尬,他这辈子算是被拿捏住了,每每提起当年,他总是被取笑的对象。 林朝英轻抚肩头秀发,调笑着说道:“江尘这个少年,武功、地位、人品皆是一流,比你当年可优秀多了。” “也就武功比我稍高一筹,论帅气,我王重阳这辈子没服过谁。”老王不服气道。 林朝英看着老王争强好胜的模样,大感有趣,难怪说男人至死都是少年,此话果然不假。 “年轻人的事就随他们去,我们稍微把把关就够了,成与不成,皆是天意。” 林朝英说的轻描淡写,王重阳反而操心道:“你就不怕当年陆展元之事重演?” “他敢!”林朝英一跺脚,脚下的青石砖被踏的粉碎,她厉声道:“我打断他的腿!” “咱们打不过啊……” 场面一时陷入尴尬,两人对视一眼,默契的跳过这个话题,不得不承认—— 现在的年轻人确实不得了。 家中,江尘还在寻思林朝英离开前最后说的那句“小莫愁就托付给你”是什么意思。 抬头一看,李莫愁脸色泛红,双目带火,死死盯着自己,大有一副要用眼睛烤死对方的架势。 别瞪了,你又不是镭射眼。 江尘心中吐槽一句,突然一拍手,叫到:“我明白了,你师祖这是把我当成你的追求者了,他们今天是来考验姑爷的。” 一听此话,李莫愁瞬间涨红了脸,狠狠一跺脚,脸上带着三分娇羞,七分恼怒,狼狈的跑了出去。 江尘见此大感无辜,只想对她说一声:不必如此啊大美妞。 他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咱一个修仙人,求的是仙道,哪有功夫老婆孩子热炕头。 他如今少数的羁绊便是那几个不成器的小弟,待他们都百年之后,从此再无牵挂,便可一心追求仙道,以求择日飞升。 没想到一时兴起把人拐跑这事,让人师父都产生了误会。 “算了算了,就当人家家长全权委托咱给人找个良配,这月老咱是当定了!”江尘不忘初心道。 ----------------- 翌日,江尘在院中摆好桌椅,煮上一壶小酒,配上几碟好菜,优哉游哉坐好。 “江少爷倒是好兴致,是不是要小女子给您斟酒?”一夜过去,李莫愁调整好情绪,好像昨晚什么都没发生过,不阴不阳道。 “古有曹刘青梅煮酒论英雄,今天小爷也给你好好论一论这天下英雄。”江尘指着对面的小椅,示意李莫愁坐过来。 李莫愁轻哼一声坐下,却是抱着手一副抗拒的模样,冷声道:“江少爷面前谁人敢称英雄,就连那个王重阳都甘拜下风,不得不把我这弱女子留在此处。” 李莫愁往日就很不喜欢占有了祖师婆婆的王重阳,经过昨日之事更是不爽,果然天下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江尘斟出一杯温酒,浅尝一口,说道:“任何英杰放在我面前都显得不够优秀,自然要论除我之外的其他人。” 他承认了,他竟然承认了! 这真的是……无言以对,李莫愁突然发现这一点确实没有办法反驳,不由更加郁闷。 江尘略微思索,问道:“江湖人称南慕容,慕容复,文武双全,潇洒闲雅,可为英雄?” “慕容复承父之名,受先祖余荫,非英雄也。” “那与之齐名者,北乔峰,丐帮帮主乔峰,豪气干云,统领天下第一大帮,可为英雄?” 李莫愁眉头一皱:“乞丐帮的老大,难道就不是乞丐了吗,整天跟一群臭烘烘的乞丐混在一起,就算是英雄,姑娘也看不上。” 倒是没否认英雄之名,只可惜职业不太行,没看上。 江尘点点头,继续道:“武当第一深情,百年童子之身,道门宗师张三丰,仙风道骨、威震天下,可为英雄?” 李莫愁一拍桌子,怒道:“一个糟老头子你也拿出来举例,他都够当我爷爷了!” 李莫愁可还记得江尘将他掳来时说过的,要给他找一个如意郎君,今天说什么煮酒论英雄,不就是在试探自己的口风嘛,真是气人。 江尘挠挠头,年龄差距太大确实不太行,不是谁都像殷梨亭那样荤素不忌的。 “那武当二代弟子,铁画银钩张翠山,人品好武功好,更难得的是有海外留洋经验,近日刚刚归来,可为英雄?” 本想论张无忌,可这个时间张无忌还是个孩童,不行不行,只能把他爹拿出来举例了。 李莫愁瞪着江尘:“张翠山仇家遍天下,近日听说江湖各大派都欲上武当山找他麻烦,谁跟他成亲,那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卧槽,预言家! 江尘微微一惊,继续道:“天下第一庄庄主,护龙山庄‘玄’字号密探上官海棠,风流潇洒,清雅无双,可为英雄?” “虽闻其名,却未曾见其人,难以定论,而且为什么是玄字号,前面天和地两号怎么不论?”李莫愁奇怪道,这人该不会有什么奇怪的打算。 第71章 龟壳打爆 上官海棠,铁胆神侯朱无视的义女,师承无痕公子,对外一直作男人打扮,很少有人知道她其实是女儿身。 江尘能有什么坏心思,你既然觉得天下男人都不是好东西,那我就给你介绍个女人,到时候可不要吓一跳哦。 既然没明确反对,那便将上官海棠定为目标之一,江尘悄悄掏出小本本记上。 “这青梅煮酒,怎么不论一论那公孙乌龙,他算不算英雄啊?” 李莫愁只觉得眼前一晃,一个慈眉善目的白胡子老头便坐在了对面,随手拿起一杯酒在手上晃了晃,对江尘问道。 又是个高手! 李莫愁惊骇,这人看上去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汉,全然不会武功的样子,没想到身法竟如此惊人。 江尘倒是毫不惊讶,这公孙乌龙在暗处有一会了,他只是懒得理会,却没想到他还敢自己送上门来。 你这是自寻死路! 江尘口中咬着青梅,不客气道:“陶谦的《搜神后记》中曾写到:‘会稽句章民张然,滞役在都……养一狗,甚快,名曰乌龙’,头上顶个狗名,能算什么英雄?” 江尘这话可算得上是指着鼻子骂了,公孙乌龙一愣,突然哈哈大笑:“原来我这乌龙还有这么个意思,受教了受教了。” 笑过之后,公孙乌龙正色道:“向二位打听一个人,江施主,两位可知道他在何处?” 江施主? 李莫愁看向江尘,找你的。 她心中暗暗一乐,这架势怕不是来寻仇的,打起来打起来,我要看到血流成河。 江尘故意做出思考状,茫然道:“江施主?俺们这没有姓江的啊,你要不去隔壁问问?” “师父,别信他,他就是杀了大哥的那个江尘!”墙后突然跃进来三人,其中两人几乎长得一模一样,正是姬无命的另外两个兄弟姬无病、姬无力。 两人中间还架着一个人,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肿的像个猪头,看起来很是凄惨。 那人强行挤出一个笑容:“这位大人,咱们又见面了。” 江尘看了好半天,才发现原来是白玉汤,啧啧称奇道:“小老弟怎么伤成这样了,当初让你在牢里蹲着你还不愿意,不懂哥的用心良苦。” 白玉汤欲哭无泪,当初跟着叶孤城他们越狱,还以为自己福缘深厚,连六扇门的大牢都关不住,没想到没几天便被小姬的兄弟们找到,一顿好打。 这一得一失,简直就好像是塞翁失马一般,福祸难知。 公孙乌龙一副原来如此的神色,说道:“原来你就是江施主啊,可让我一阵好找,听说我那徒弟死在你手里,我呢,今天是找你报仇来了。” 他头也不抬,一边尝着桌上的小菜,一边随口说着,那轻松的模样,就好像在跟老朋友闲聊一般。 江尘一手撑着脸颊,侧着脑袋问道:“非得报仇吗,江湖不是打打杀杀,和气一点不好吗?” “杀我兄弟,你觉得可能吗?”姬无力捏着拳头,狞笑道:“我杀人很温柔的,只要这么轻轻一拧,你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哎呀,整天打打杀杀,真是烦人。”公孙乌龙抱怨一句,抬手凌空两点,瞬间点住姬无病、姬无力二人穴道。 隔空点穴? 李莫愁再次惊讶,担忧的看向江尘,这人这么厉害,你顶得住吗,他不会杀完你之后把我也顺手带走? 公孙乌龙长叹一口气,好似一个退休老头般说道:“其实啊,我有一毛病,杀人杀太多了,我心里有愧,你要是能帮我把这愧疚消灭掉,我就不杀你,还能帮你杀其他的仇人。” 江尘嘿嘿一乐,一拍掌道:“那你可算是找对人了,我还真有办法。” “善哉善哉,江先生,哦不,江大师,你要是能办到,我拜你当师父,这辈子伺候你。”公孙乌龙大喜,恭敬一拜说道。 江尘向他招招手,两人凑到跟前,江尘在他耳边轻轻说道:“死人是不会愧疚的。” 说完还朝他抬抬手,示意可以动手了:“你一掌把自己拍死,从此就不用愧疚了。” “唉,我真舍不得杀你,你又年轻,长得还帅气,将来一定很有作为,可惜可惜。”公论乌龙说完凌空一指,隔空点中江尘心口大穴。 江尘摸了摸胸口,笑道:“点的挺准,可惜力道不足,还得加把劲啊大爷。” 公孙乌龙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又看了看行动自如的江尘,疑惑道:“怎么点不住,你也练过龟壳神功?” 江尘没有答话,而是学着他的模样,凌空点向他的心口大穴。 “唉,怎么不听劝呢,都说了我练过龟壳神功,点不住的。”公孙乌龙仿佛在教训一个不成器的后辈,语气中满是无奈。 “龟壳而已,真以为我打不爆啊?” 公孙乌龙眼眶睁圆,这才发现自己动弹不得,这是被人点住了穴道。 白玉汤顶着猪头,来到公孙乌龙跟前,摸摸头摸摸身子,反复确认真的点住了,大笑道:“诶呀妈呀,真的点住了,大人您可真神了!” “先别高兴了,小白啊,麻烦你跑一趟,去六扇门把郭巨侠找来,让他把人领走。” “六扇门……”白玉汤面色一苦,只差没跪下求饶,哭诉道:“大人,六扇门我不敢去啊,我是贼,哪能自己上衙门去。” 江尘捂住眼,没脸看这没出息的娃,只得解释道:“小白啊,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你娘也是六扇门的人,你就放心去。” “啥时候的事,我娘当上线人了?” 江尘无奈:“什么鬼线人,你娘一直都是六扇门的人,也就你这傻小子不知道。” 白玉汤愣了半天,突然狂喜,大叫着便冲出门去:“娘嘞,咱们家洗白啦,儿子再也不做贼了!” 看着白玉汤跑远的背影,江尘回头对李莫愁道:“刚才跑出去这位,盗圣白玉汤,可为英雄?” 李莫愁满脸嫌弃:“狗熊都算不上,就一猪头!” 第72章 大夏好少侠 早春的阳光总是温暖的,照在身上让人不想动弹,只想一睡不起。 “春眠不觉晓,处处蚊子咬……咦,不对,不是蚊子。” 江尘躺在院中的小竹席上,晒着太阳打着盹,一手拿着西瓜,一手挠着肚皮,活像一个退休的老大爷。 “江大侠,您每天就是这么无所事事的吗?”李莫愁眼神中闪过鄙夷。 江尘回家后已经过了好多天,每天就是吃完了睡,睡完了吃,既不练功也不工作,纯纯一个混吃等死的废人。 这种人为什么会有那么高的武功? 气,好气! 李莫愁第一次感觉到了世界的参差,有些人一出生就在罗马,有些人一出生就是牛马。 “无所事事?大美妞你这可说错了,享受生活可是大事,不可有一丝一毫的懈怠,你就是戾气太重,难怪这么大年纪还嫁不出去。” 李莫愁脑袋上青筋暴起,内心疯狂对自己说:打不过的,别冲动,打不过的…… 可以肯定,要不是因为江尘武力上比她高那么一丢丢,她绝对会让江尘见识一下什么叫残忍! “你不是要给我找个如意郎君吗,怎么没见把人找来?”李莫愁强压怒气,问起了最核心的问题,这关系到她什么时候能脱离魔爪。 江尘诧异看了她一眼,没想到她还会主动问起,笑道:“李大美人这是想通了还是躺平了?” 躺平? 好像听到一个很不好的词,李莫愁冷哼一声:“当然是想通了,江大侠神通广大,特地为小女子寻一良伴,小女子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能抗拒呢?” 李莫愁确实想通了,不过不是真的想嫁人,而是想通了该怎么脱身。 既然江尘非要给他找个伴,那她便假装答应,随便选中一个假装伴侣,等到江尘目的达成必然兴趣缺缺,她就有机会逃出生天。 李莫愁心中算计好了,江尘见她态度软化,高兴的一鼓掌,说道:“这可真是巧了,我最近正在筹备一件大事,还怕你不配合呢,走,我带你去看看。” 见江尘风风火火拉着她出门去,李莫愁心中猛地一突,有种不好的预感。 ----------------- 皇城门前是一座宽阔的广场,往日里曾举办过多次大型活动,此时广场上一座巨大的木台正在施工,许多赤膊大汉正热火朝天的干活。 四周还有一些临时搭建的围挡,上面挂着一些标语: 抢晴天,抓阴天,牛毛细雨当好天,月亮底下当白天,晴天一天顶两天。 小雨大干,大雨硬干,暴雨钻空干,没雨拼命干,干!干!干! “这……都是什么玩意?”李莫愁看了傻眼,这是什么魔教禁地吗,怎么这些标语如此恐怖。 江尘尴尬一笑:“我以前随口跟他们传授了一些土木圣经,没想到他们还当真了,罪过罪过。” 什么叫魔教禁地,这话说的,魔教来了都得规规矩矩交学费好,论折磨人,魔教还差点。 “所以说,江大侠不会是带我来看人家干活的?”李莫愁抱着手,看着这逐渐成型的大型舞台,面露疑惑。 这里好像是一个擂台?难道是要举办什么比武大会吗? 江尘左右看了看,最终在角落找到一卷一人大小的纸张,形似榜文,其上却画着很多图案,看起来花花绿绿的。 “看看,这是我设计的海报,还不错?”江尘张开手将海报展开,展现在李莫愁面前。 “大夏好少侠?这是什么?” 海报的抬头位置明晃晃五个大字——《大夏好少侠》,下方画着几个面容俊俏的少年侠士,各自摆出不同的架势,看起来英武不凡。 江尘将海报向着墙上一扔,海报便好似有了指引一般,自行贴在墙上,工工整整。 “嘿嘿,这就是我最近在筹备的事,大型选秀活动——《大夏好少侠》,旨在挖掘咱们大夏有潜力的少年侠士,助其成长,从零开始培养一代大侠。”江尘怡然自得,仿佛干成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李莫愁心中不妙的感觉愈发深重,谨慎说道:“这,跟我没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江尘说着,拉着李莫愁来到海报前,指着下方的几行小字让李莫愁自己看。 李莫愁定睛一瞧,只见上面写着: 《大夏好少侠》诚邀天下15岁至30岁之间的少年侠士参与,前四名可获得丰厚奖励。 第四名可得黄金百两。 第三名可得京城二环内住宅一套(注:可落户京城)。 第二名可得绝世武功一本。 第一名有机会与神秘佳人结为伴侣。 “道家修行讲究财侣法地,我认为甚是有理,便将这四要素设为最终奖励,大美妞觉得如何?”江尘微笑解释道。 李莫愁瞪着眼,一手指着第一名那行字,又指了指自己:“这上面写的神秘佳人该不会……” “没错,就是你!”江尘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的点头,将李莫愁仅有的一点侥幸完全击碎。 李莫愁咬着牙,只觉得天旋地转,人生一片黑暗。 她之前才刚刚想好,假装同意再伺机逃跑,结果江尘整这么一出,简直就是釜底抽薪。 等这什么鬼《大夏好少侠》举办完,全天下人都知道她李莫愁跟人结为伴侣,简直就是一个屎盆子扣脑袋上,摘都摘不下来。 “怎么样大美妞,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会不会有点感动?” 感动?不敢动,一点也不敢动。 李莫愁欲哭无泪,情绪低沉的问道:“江大侠,小女子自问从未得罪过您,您又何必一直欺辱我?” 江尘反而露出奇怪的神色,惊讶道:“怎么能说欺辱呢,我认为我这可是在做好事,李大美人成天叫嚣男人没好东西,这是一种极端偏激的表现,我真怕你以后变成一个杀人狂魔。” “而且……”江尘想了想,继续道:“帮助李大美人的过程中,我也收获了快乐,而你能收获一个如意郎君,大家都有美好的未来。” 这才是你的真实想法,你个乐子人! 这一天李莫愁无师自通,领悟了什么叫做乐子人。 第73章 这不是绣春刀 江尘带着李莫愁逛了一圈工地,看了看进度,便一同回家去了。 擂台进度倒是很快,但要留出足够的时间让有意参赛的选手赶来京城,因此《大夏好少侠》安排在下个月进行。 一路上,李莫愁仿佛一具行尸走肉,低垂着胳膊,木然的跟在江尘身后,口中低声喃喃:“我恨乐子人,我恨……” 走在前头的江尘反而兴致高涨,自觉做了一件大善事,不,应该是两件,既将未来的赤练仙子拉回正道,又成就一桩姻缘,江尘你可真是太善良了。 回到家门前,这才突然发现门口还站着一人,来回踱着步,很是烦恼的样子。 “这不是贺英吗,怎么跑我家门口来了?” 江尘认出这正是前几天从金国带回来的叶师傅……不是,应该是贺英,不由奇怪道。 “江大人,原来你不在家啊,我这是路过,刚巧路过。”贺英抱拳行礼,嘴上却打着哈哈。 江尘推门进去,待李莫愁也入内后,作势关门:“你要不是来找我的,那我可关门了啊。” 贺英赶忙拦住,尴尬道:“既然走到了江大人住处,能否让在下喝杯茶水?” “早说嘛,就见不得你们玩这些弯弯绕绕的。”江尘吐槽一句,让开身子,放贺英进来。 两人在院中落座,可惜并没有茶水奉上,看李莫愁那一副臭脸,显然不会是个端茶送水的主。 好在贺英也不是真来喝茶的,酝酿一番后,开口道:“前几日陆指挥使将当年案情整理清楚,呈交圣上,总算还了在下一个清白,陆指挥使原本想要为我官复原职,可惜如今南北两大镇抚司皆有镇抚使坐镇,便让我暂居千户一职。” “降成千户了啊,以你的能力,想要再次升为镇抚使倒也不难,今日到我这来,难道是不满意了?”江尘奇怪道。 失踪三十年,还是带罪之身,就算如今洗脱冤屈,当年的职位也不可能再给他留着,能只降一级,仍有千户职位,显然是陆炳看中了贺英的能力,有意为之。 贺英赶紧摆手:“陆指挥使待我极厚,我怎会不满意,只是最近接到一个活,不知该不该去。” 江尘盯着贺英看了半晌,突然奇怪道:“我好像听说你们四兄弟当年挺无法无天的,怎么你却这么拘谨,奇怪奇怪。” “拘谨吗?”贺英一愣,叹口气道:“错过了三十年,更发现当年凶手是自己的大哥,百感交集,确实变的有些患得患失。” 言罢摇摇头,贺英继续道:“昨日东厂一位公公找到我,让我秘密去杀一个人。” “杀谁?” “魏忠贤。” 网庙十哲魏忠贤? 江尘想起上次去锦衣卫督军府见到的卢剑星,结合今日所说的魏忠贤,懂了,《绣春刀》的剧情。 “那个太监可是名叫赵靖忠?” 贺英大惊:“江大人怎么会知道?” 果然是《绣春刀》的剧情,不过江尘却觉得有些奇怪。 这里不是大明,当今皇帝也不叫朱由检,《绣春刀》中的皇帝是被魏忠贤扶上位的,这是皇帝的黑历史,赵靖忠正是借此背景,以权谋私,假传旨意诛杀魏忠贤,实际上是他本人要灭口魏忠贤。 可是这个世界的皇帝朱有为,可没有受过魏忠贤的恩惠,对他来说魏忠贤不过是一个前朝老太监罢了,无足轻重,赵靖忠还敢假传旨意吗? “这其中确实有些隐情,你何不去问问陆指挥使,毕竟赵靖忠一个太监指挥你们锦衣卫,那可是越权。”江尘给他指了条路。 贺英惊讶:“太监不是一直能指挥锦衣卫吗?” 江尘愣住了,与贺英对视几秒,突然捂着额头说道:“闹乌龙了,原来你还以为这是三十年前呢?” 东厂和锦衣卫作为两大特务机构,一向是相互制衡的,一般来说谁也指挥不了谁。 然而东厂的太监身份特殊,整日陪伴在皇帝身边,自然更加亲近,权力也逐渐扩大,以至于渐渐压过了锦衣卫,在贺英那个年代,东厂指挥锦衣卫是天经地义的事,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对。 但如今却不同,陆炳作为朱有为的童年玩伴,深受信任,同时个人能力又极其出众,出任锦衣卫指挥使后,地位和权势不断攀升,在东厂面前也能挺起腰板。 老大支棱起来了,下面的人自然有了底气,上行下效,这几年的锦衣卫还真没把东厂放在眼里。 江尘将这些道理给贺英讲完,贺英足足愣了一盏茶的功夫,难以置信道:“也就是说我们锦衣卫不用再听东厂太监的命令了?” 有没有种世界观崩塌的感觉? 就好像有一天发现自己最痛恨的领导不再是领导,而成了另外一个部门的同事,自己再也不用吊他了,甚至因为家部门老大牛逼,还能去人家面前大声说话。 那感觉,酸爽! “那赵靖忠多半是看你刚刚回归,没弄清楚状况,故意差你去杀魏忠贤,恐怕等你办完便要杀你灭口。”剧透狗江尘毫无压力的剧透道。 贺英猛的一拍桌子,怒道:“那阉狗,竟然诓骗我,我还恭恭敬敬给他行礼,真是欺人太甚!” 果然,搞清楚状况后,贺英腰也不痛了,背也不酸了,连称呼都从公公变成了阉狗。 办事?谁爱办谁办去,东厂人狗咬狗,他可懒得奉陪。 “不行,那阉狗竟敢诈我 ,我非得好好教训一下他!”贺英拳头按得嘎嘎响,寻思晚上找个麻袋给那人套上,给他一顿好打。 “你也有此意?”江尘开心笑道,站起身来,拉着贺英便往外走,边走边说道:“早就看东厂那帮太监不爽了,正好今天贺英兄弟有此意,咱们一起去东厂揍阉狗!” 贺英人傻了,他说的教训只是趁夜黑风高的时候,套人家麻袋而已,您这直接打上门去,会不会太嚣张了。 我能不能不去,您自己去就行。 虽然想这么说,可贺英看着江尘那兴冲冲的模样,这话一出,恐怕先挨打的就是他自己。 第74章 别玩远程,远程遭人恨 东厂缉事处,今日格外热闹,一众太监们将此处围得水泄不通,他们真是没想到,竟然真有人敢来东厂闹事,长见识了。 “叶师傅,不要跟他拼拳,尝试切他中路。” 江尘坐在一旁,一边喝着茶一边指点江山,嘴里还时不时瞎指挥几句,听得贺英火气蹭蹭的涨。 明明他才是被拉来揍阉狗的,怎么这会只剩他自己出力,这江大人反而坐着看戏了? 老实人贺英总感觉自己被坑了,但此时却没有功夫细想,那边赵靖忠攻势迅猛,不拿下此人不能分心。 贺英本身其实并没有系统学过武,他出身小山村,进入军队后才学会一些战场杀法,能有今时今日的武功,全靠战场上杀人杀出来的。 因此他的招式全无定数,什么好用就用什么,一般的江湖人拘泥于见招拆招,遇上贺英要被打个措手不及。 与贺英交手的赵靖忠郁闷无比,今天刚来东厂上班,莫名其妙被贺英找上门,二话不说就开打,他善用的长枪没带在身边,只得空手对敌,打的相当郁闷。 贺英与赵靖忠交手数十招,赵靖忠已经显现颓势,不出二十招必被拿下,然而事情哪会如此顺利,这里可是东厂的地盘。 果然就见远处的房顶出现一道身影,张弓搭箭,猛然射出。 霎时间十数根羽箭呼啸而来,他一人一弓的投射能力竟然堪比一支弓手小队,将贺英和赵靖忠都覆盖其中,全然不顾及同僚之情。 “接剑!”眼见贺英赤手空拳,应付羽箭便要吃亏,江尘双指凌空一指,不远处一名侍卫腰间长剑便自行出窍,随着江尘的手势,径直飞到贺英手里。 “好!” 长剑入手,贺英胆气顿生,抬手左格右挡,只听见叮叮当当的数声脆响,袭向他的羽箭便被尽数击落。 一旁的赵靖忠便没这样的待遇了,尽管已经尽可能的躲避羽箭,还是不小心中了两箭,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没射中要害,不至于要了他的命。 “皮啸天,你踏马射中我了!” 赵靖忠怒骂,曝出了射箭那人的真实身份,东厂督公之下的几大档头之一的皮啸天。 东厂这一任的督公为曹正淳,一身天罡童子功所向披靡,少有人能敌,督公之下有四大档头,分别是:大档头曹仁超,二档头刘喜,三档头皮啸天,四档头赵靖忠。 这里面有些在原剧情中都是能当督公的人,可惜在这个世界,只得屈居于曹正淳之后。 皮啸天听见赵靖忠的话,冷笑不语,他一向看不上这个赵靖忠,武功平平,不过是靠着溜须拍马的本事才成为跟他同级的档头,废物一个,死了活该。 再次抓出一把羽箭,搭在弦上,他有特殊的射箭手法,一次可射出十数根羽箭,每支羽箭都可做到威力不减,放在战场上便是一座人形炮台,杀人如割草。 羽箭再次射出,依旧是冲着贺英赵靖忠二人而去,赵靖忠真的想骂娘了。 之前那一下还能说是不小心射中他,这一次简直就是撕破脸皮,明摆着要把他也弄死。 那皮啸天是脑子坏掉了吗,这里可是东厂,这么多人眼皮子底下,他赵靖忠就算死在这箭下,你皮啸天难道还能跑得脱吗?真是蠢材。 赵靖忠同样也看不起同为档头的皮啸天,如果说皮啸天是认为对方武功平平不配的话,那在赵靖忠眼里,皮啸天就是脑子有坑,不配与自己为伍。 不过哪怕心里再气,此时也毫无办法,羽箭袭来,先保住一条命,事后再向督公好好参他一笔。 赵靖忠以肉掌格开大部分羽箭,却见一支羽箭从头顶飞过,是射偏了吗? 不,那支箭是冲着不远处喝茶的江尘而去。 被动技能灵气墙瞬间升起,将羽箭挡下,江尘是真的无语,自己坐的这么远看戏,安静的像个乖宝宝,你说你惹谁不好,非要来惹我? 抬手朝远处屋顶的皮啸天勾勾手指,一股无形引力瞬间生成,将皮啸天朝这边拽了过来。 “吸星大法?” 皮啸天察觉到一股巨大的吸力要将他拽走,大惊之下立马使出了千斤坠的功夫,想将脚下的屋顶压塌,落入屋内躲过这股吸力。 然而江尘哪会给他这机会,瓦片都还没踩碎,他便发现自己飘了起来,接着翻了几个跟头摔到贺英和赵靖忠面前。 “叶师傅,干他!” “不是,你叫谁叶师傅啊?” 贺英无奈说道,这江大人怎么老是叫自己叶师傅,他真的不姓叶。 不过称呼之事先放一边,贺英看着脚下的皮啸天,露出残忍的微笑,心中暗道就你小子喜欢射是,今天不把你打到射,我就不姓叶…… 啊呸,被江大人带偏了,是不姓贺。 贺英抬脚刚要踹去,就发现一条腿来的比自己还快,眨眼的功夫便在皮啸天身上踹了七八下,每一脚都冲着下三路招呼,这皮啸天该庆幸自己是个太监,不然这几脚下去,不是太监也成太监了。 贺英傻眼,这赵靖忠怎么自己还恨,说好的东厂人不打东厂人呢,哦,好像没人说过。 赵靖忠见贺英那疑惑的目光,一瞪眼:“看什么看,我跟他有仇,你不踢就滚远点!” 贺英一耸肩,敌人的敌人不一定是朋友,但是可以暂时统一阵线,先干死这个放暗箭的小人。 贺英和赵靖忠就这样一左一右,圈踢皮啸天,看的围观的太监们一愣一愣的,怎么剧情的发展,有点出乎意料啊。 就在此时,后方人群如波浪般分开,一位大人物来了。 “今个真是稀奇了,哪个不要命的敢来我们东厂撒野?” 来人正是东厂督公曹正淳,带着得力手下铁爪飞鹰来到缉事厂内,狐狸般的目光扫过贺英和赵靖忠,眼中的冷意让两人身子一颤,不自禁停下了脚。 曹正淳发出低沉的笑声,一个锦衣卫千户也敢打上门来,看来东厂真是被人小看了。 他正盘算着要拿什么酷刑好好折磨一番贺英,眼见余光突然瞥见坐在一旁的江尘,瞬间汗如雨下。 曹正淳猛地跑出几步,一个滑跪滑出十数米来到江尘脚边,嘴上喊道:“祖宗,您怎么来了?” 第75章 只要跪的快就没人能打我的脸 “卧槽,你可别碰瓷,谁是你祖宗?” 眼看曹正淳双手抱过来,江尘赶紧把脚挪开,满脸嫌弃,给谁当祖宗不好,给太监当祖宗,这不是咒自己绝后嘛。 咦,好像自己这一生只求仙道,不问姻缘,确实是绝后之象。 很喜欢虚竹小和尚的一句话:“俺是和尚,就是要绝子绝孙嘛。” 可惜他最终不仅继承了全是女人的灵鹫宫,更是当了西夏的上门女婿。 叛徒,爷明天就去治好无崖子,让你一辈子当和尚。 江尘这边思绪满天飞,围观的太监们简直要把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他们看到了什么,那个威势滔天,恐怖至极的曹督公,竟然做出了滑跪的动作,那丝滑的模样,督公你到底私下练过多少次? 他好像一条狗啊! 看着曹督公温顺的跪在江尘脚边,满脸尽是谄媚之色,众太监们心中纷纷冒出这样的想法。 严格来说他们太监平日里伺候人,本身跟狗也没多大差别,然而看着最大的太监,东厂督公曹正淳也做出如此媚上之态,他们还是觉得世界观有些崩塌。 曹正淳哪能看不到这帮小太监的表情,心中冷笑,当狗? 能给江先生当狗,那是莫大的荣幸! 他可是少数知道江尘真实实力的人,那可真的是,称一声仙人在世也不为过,如此人物,不会觉得谁都能给他当狗? 曹正淳冷笑,真是羡慕这些娃娃的无知啊,无知是福,永远也不知道这世上有多少恐怖的存在。 “江先生今日怎么有雅兴来我东厂做客,真是蓬荜生辉啊!” 曹正淳一边给江尘敲腿,一边谄媚说道,那笑容,简直比伺候皇上时还要甜美几分,谁看了不得说上一句:嘿,真孝顺啊! 江尘强忍住一脚将人踹飞的冲动,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伸脚也不好,敷衍说道:“随便转转。” 曹正淳还待再奉承几句,缉事厂入口再次进来两人,口中说道:“听说有人来咱们东厂闹事,咱家倒是看看哪个孙子这么不长眼!” 来人正是东厂大档头曹仁超,东厂二把手,除曹正淳之外,就属他权势最大。 身后跟着二档头刘喜,虽未说话,却是满脸阴沉,眼神中不时闪过凶光,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 曹仁超说完,便发现督公曹正淳正像条哈巴狗一样伺候在一个年轻人身旁,见此情景他还以为是皇帝亲至,仔细一瞧才看清,是一个不认识的少年。 这人谁啊? 曹仁超刚要放几句狠话,就见督公的回过头,朝他使了个眼神。 不想死就给我跪过来! 惊奇的是,明明曹正淳不会传音入密之类的功法,那眼神中却清清楚楚的传递出这样一个信息,也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 曹仁超咽了咽口水,督公那凶狠的目光前所未见,他可以肯定,自己不照办的话,绝对要被督公扒皮拆骨。 还能怎么办,跪呗! 于是围观的太监们就见东厂大档头,刚放完狠话,立马来了个滑跪,一路滑到曹正淳身后。 跪的标准,跪的彻底,跪的比宋江接受诏安时屁股翘的还要高。 刘喜是个聪明人,他虽然没看见曹正淳的眼神信息,但一见曹仁超跪的如此之快,什么也不问,跟着照做便是。 不出头,也不落后,真是一条当狗的好材料。 刘喜一路滑到曹仁超身旁,跪的整整齐齐。 江尘无奈,你们搁这玩杂技呢?他一向不喜欢他人的阿谀奉承,看着几人跪在地上谄媚的模样,还不如站起来跟他打一架来的爽快。 没等他开口训斥,入口处又又又又来人了。 “啧啧啧,东厂真是废物啊,被人打上门,这么久都平不了,不如启奏皇上,将东厂取缔了,只留下我们西厂便是了。” 来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蛋,眼神深邃,冷峻阴柔,妖而不艳,媚而不俗,正是西厂督公雨化田。 他初一听说东厂被人砸场子,也只是淡然一笑,心说东厂到底是没落了,不仅被锦衣卫把职权夺了回去,如今连威势都远不如前。 然后一个时辰后,听说东厂还没能拿下闹事之人,他便来了兴趣。 这下啊,东厂丢人丢大了,自古不怕被人砸场,就怕被人砸场后收拾不了人家,那往后谁还拿你当回事? 东厂丢人,他西厂一定要凑一凑热闹,好好嘲笑一番那曹正淳。 是以还没东厂大门便高声叫到,心中琢磨着若是有机会,定要保下那闹事之人,收为己用,定教他曹正淳气的七窍生烟。 然后,他便看见东厂督公,东厂大档头、二档头齐刷刷跪在一个年轻人面前,而那年轻人好像很面熟的样子…… “祖宗,您怎么在这?” 雨化田大叫一声,一个滑跪滑到江尘脚边,脸上谄媚之色,与之前的曹正淳别无二致。 “……” 东厂太监们真是感觉人麻了,督公跪完,档头跪,档头跪完隔壁西厂督公也来跪,这年轻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看见眼前这一个两个跪的整整齐齐,江尘真是感觉索然无味。 剧情不该是这么演的,他们上门砸场子,难道不应该是打完小的来老的,打完老的更老的从棺材板里蹦出来继续打吗? 你们这一上来就滑跪,让我有力无处使啊,真气人! 刚要说话,突然鸡贼的看向门口,这下不会再有人进来滑跪了? 等了几息,确定没人再蹦出来,江尘起身说道:“算了算了,打狗也要挑叫的大声的打,揍你们实在没意思,叶……贺英,走了。” 转头看去,却见贺英和赵靖忠两人肩并肩站着看戏,好似一对损友。 江尘一愣:“你俩……和解了?” 贺英和赵靖忠对视一眼,各自蹦开两三个身位,俱是露出嫌弃的神情。 “今天打累了,明天再来揍你!”贺英冷冷道。 “哼,有种你就来,我惯用兵器不在,明天定叫你好看!”赵靖忠亦是冷冷道。 看着两人火热对视的眼神,江尘突然感觉他不应该在这里。 我踏马应该在车底! 第76章 武侠版问心幻境 擂鼓山,苏星河所居之处乃是一处山谷,谷中皆是松树,枝叶繁茂,风吹之时沙沙作响,自有一番奇妙韵律。 他在此处盖了三间无门无户的木屋,里头藏着的便是他的师父——无崖子。 木屋外边种着一株大树,大树下摆着数块巨石,大大小小,如同桌椅一般。 中间那块巨石上刻有棋盘,布置着一副残局,正是无崖子所设下的考验——珍珑棋局。 苏星河本欲广邀天下英杰前来破解此棋局,谁能破解谁便可得到自家师父无崖子的一身盖世功力,可称得上一步登天。 只是前次听闻罗摩遗体下落,他冒险召集弟子“函谷八友”上门一探,虽未能得到罗摩遗体,却意外结识了拥有奇异神通的江尘,更得到江尘承诺,不日便会前来治好师父无崖子。 苏星河回来后将此事告知师父无崖子,无崖子听完默不作声,不置可否,心中其实并不看好江尘。 他们逍遥派不仅武功神奇,诸般杂学医卜星象、琴棋书画等更是无所不精,无崖子一身医术更在薛慕华之上,他自知一身残废无药可医,不然何至于在此处假死三十年。 终究是徒弟一片孝心,不好斥责,无崖子只得不咸不淡嗯了一声。 苏星河喜不自胜,静待江尘到来,眨眼半个月过去了,没见人来,又一转眼一个月过去,仍不见人来,笑容逐渐消失,烦恼再上心头。 就在苏星河日渐烦恼,恨不得再去一趟京城时,江尘带着李莫愁出现了。 “啧啧啧,你这破地方可真叫我好找。” “为了躲避仇家,不得不藏在这深山老林之中,还望江少侠见谅。”苏星河拱手致歉道。 李莫愁来到树下,找了块石头一屁股坐下,捏着小脚咬牙道:“你就非得把我带上吗?” 李莫愁真是气啊,哪有人会带着女孩翻山越岭的,走的脚都痛了,别不把老娘当少女啊! 江尘指着她身前的巨石,笑道:“习武之人走两步路又有何妨,而且不是白让你来,看看眼前是什么?” 李莫愁闻声看去,却见巨石上布置着一副围棋残局,黑子、白子闪耀着晶莹的光泽。 她于围棋一道并无多少技艺,仅仅只是略知一二,却也能看出这棋局繁复异常,只看了片刻便觉得头晕脑胀,胸口气血翻涌。 “这棋局,是什么名堂?”李莫愁惊道。 “此乃是家师所布珍珑棋局,意在以此选出一位英杰,得我师父……师父送赠的天大机缘。” 苏星河虽不认识李莫愁,但见她与江尘同行,只道其是友非敌,便如实相告。 江尘也是呵呵笑道:“大美妞何不试上一手,博一博单车变摩托。” “这又是什么古怪话?”李莫愁对江尘时不时蹦出来的奇谈怪论已经有了抗性,虽然奇怪却也不会计较,看了眼棋局,摇摇头:“围棋一道,我只知皮毛,便不班门弄斧了。” “不试试又怎么知道不行呢,说不定随手填上一字便解开了呢?” 江尘循循善诱,凑到李莫愁身旁,悄声说道:“若是你能解开这棋局,不仅能得一份天大机缘,我更会收回先前的玩笑话,放你自由。” “当真!” 李莫愁喜上眉梢,什么天大机缘说的含糊其辞,她不在意,江尘这一句放她自由,却是正中她的心思。 先前江尘带她去看那什么《大夏好少侠》,她便满心惆怅,只觉得那活动办成之日,便是她李莫愁社会性死亡之时,嗯,这个词也是从江尘那听来的,描述的非常准确。 如今听那可恶的江尘说能放她自由,哪还有不答应之理。 江尘伸出手掌:“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李莫愁果断伸出小手,与其击掌为誓。 既然下定决心,纵使棋力低微,也要试上一试。 李莫愁从棋盒中取出一枚白子,仔细查看棋局,却见这棋局中劫中有劫,既有共活,又有长生,或反扑,或收气,无比复杂。 她手中拈着一子,迟迟不能落下,不多时,洁白的额头上便已满是汗水。 沉吟许久,李莫愁终究未能算清后手,思绪愈发杂乱,不得不强行落下一子。 苏星河钻研珍珑棋局数十年,只见这一子,便知道李莫愁并不精通棋艺,这棋局她是绝对破不了的,不由看向江尘。 江尘笑而不语,只是伸手示意苏星河接着便是。 苏星河无奈,本来想拉着江尘赶紧去治疗师父,怎料这位少侠玩心太重,跟这棋局杠上了,只得从棋盒取出黑子,先将局了结。 苏星河落子极快,他这数十年已将这棋局诸多变化了然于胸,对方下在任何位置都不会出乎他的意料。 落了七八子后,李莫愁顿住了,她的白子已陷入重围,无论下一子落在何处,都注定要被摘去几子,全无逃脱之理。 “怎会这样?”李莫愁汗如雨下,眼神闪烁,目中光华渐失,仿佛一具无神的傀儡,口中喃喃:“怎可弃之,怎可弃之!” 李莫愁只觉天旋地转,再睁眼时已来到一片花海之中,眼前站着一人,背对着她,看着甚是眼熟。 “你是何人?” “在下陆展元。”那人转过头来答道。 江尘伸手在李莫愁眼前晃了晃,见她毫无反应,便知她已经陷入幻境。 这珍珑棋局变幻无常,因人而异,爱财者因贪失误,易怒者由愤坏事,而为情所困者,便如李莫愁这般,不忍弃子,简直堪称武侠版的问心幻境。 苏星河见对方陷入幻境,着急看向江尘,他恪守师父立下的规矩,不能相救,只盼江尘能够及时点醒那人。 江尘却是微微摇头:“劳烦苏先生守在此处,我去见见你师父无崖子。” 说着便来到那无门无窗的木屋前,苏星河刚要开口提醒,却见江尘直直的往前走去,眼看便要撞上木墙,却见他身子一虚,竟从木墙上穿透进去,形同鬼魅。 活见鬼了? 苏星河先是一惊,接着又是一喜,这江少侠越是神奇,治好师父的可能性就越大。 “只要能治好师父,是人是鬼,又有何妨。” 第77章 逍遥御风 “你便是星河所说的江尘?好,好,好!哈哈哈,好,好,好!” 江尘刚一进入室内,便瞧见了用黑绳吊在半空的无崖子,他正仔细打量着江尘,脸上露出惊喜之色。 原剧情中初见虚竹,连说了六个“难”字,显然对于虚竹这个丑陋和尚,他是十分不满意的,如今见了江尘却是连叫六声“好”,高下立判。 “容貌甚伟,气质出众,甚合我逍遥派选拔之宗旨,不错不错。” “确实,我也觉得我很不错。”江尘毫不自谦说道。 无崖子点点头,气盛是好事,不气盛那能叫年轻人吗? 他三十年前能动能走时,比这还气盛,对于他们这些又帅武功又高的人来说,就嚣张怎么了,有种打我啊! 无崖子端详半晌,轻叹一声:“你未破我所布珍珑棋局,我本不愿传功与你,只是亲眼见着你本人,才知这世上再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人选,乖孩子,过来磕头。” 他虽听苏星河说过江尘之事,却并不相信,今日见着本人,也不以为是真来治疗自己,只当一个合适的徒弟人选,此人得自己传承,定能诛杀丁春秋。 江尘摇头:“磕头就算了,你受不起。” 无崖子愣住,半晌长叹一声:“罢了罢了,三十年都没找到合适人选,大限将至,今日再错过,只怕此生报仇无望,不拜师便拜师,你且过来。” 江尘听话走了过去,自觉伸出手,无崖子抓住他的手腕,沉声道:“修习北冥神功,需先行化去本身内力,你稍微忍耐片刻。” 无崖子交代完,北冥神功瞬间侵入江尘体内,当然,这也是江尘故意放开的结果,不然他就是累死也别想侵入分毫。 无崖子运起北冥神功之中的化功篇,却发现毫无反应。 怎么回事? 无崖子眨眨眼,暗道自己久不运用此功,一时失灵了?只得再次运起化功之法。 “给我化!” 他轻喝一声,加大了内力输出,却发现对方的“内力”如金刚石一般坚硬,自己的内力仿佛只是木头工具,根本无法在那上面留下一点痕迹。 不可能,绝不可能! 无崖子自负七十年北冥真气,世间就算有人比自己真气更多,也绝不可能连一丝一毫都化不去,这是活见鬼了。 眼见无崖子急得脑门冒汗,江尘呵呵一笑,说道:“你忙完了?那轮到我了。” 说着手腕一翻,反扣住对方的手腕,一股金色的能量开始注入他的体内。 无崖子只觉一股暖流从手腕处奔涌而来,顷刻间便席卷全身,那暖流温暖却不炙热,让他有种如沐春光的感觉,全身都酥软了,只想要就此睡过去。 全身酥软? 无崖子猛地惊醒,他自被逆徒丁春秋偷袭,如今已有三十年,腰部以下早已没了知觉,不得不以绳子系于房梁之上,将身子吊在半空。 可如今竟然还能感觉到双腿有酥麻的感觉,他不敢相信,伸手在大腿上猛的一掐,疼痛感传来,无崖子又惊又喜,忍不住老泪纵横。 功德之力的治疗效果还是非常猛的,不过数息之间,无崖子便已与常人无异,江尘收手,对他说道:“走两步,下来走两步!” 无崖子闻言,以手作刀,斩断头顶的黑绳,从半空中落了下来。 初落地时,久未用力的双腿不自觉一软,一个趔趄险要倒地,无崖子赶紧双腿发力,硬生生支撑起来,待站稳后,不住放声大笑。 江尘就这么静静看着他,又哭又笑,情绪完全发泄出来。 良久,无崖子收拾心情,转头看向江尘,扑通一声便跪了下来,额头扣地,激动道:“少侠恩情,无以为报……” 江尘打断他:“不是无以为报,我要你现在就报。” “啊?” 无崖子抬起头,惊疑不定,自己这一身七十年的精纯功力你都不要,还有什么是能拿的出手的? 好像就剩自己这张俊美的皮囊…… 无崖子一惊,暗道自己难道晚节不保? 江尘俯下身子,开口道:“跟我说说,逍遥御风是怎么回事。” 逍遥御风,老版本的天龙八部中,所有逍遥派武学皆出自这本书中,但在后来的版本中却将其删去,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的逍遥派,还存不存在这本书。 “你……你怎会知道逍遥御风的存在?”无崖子惊骇万分。 他逍遥派本身便名不传于世,少有人知,更何况这一门的传承所在,逍遥御风。 “所以逍遥御风确实存在?那便好办了,拿来你!”江尘伸出手,理直气壮索要起来。 不,应该说是理所当然,他对无崖子有再造之恩,人家都说了无以为报,如今只是要你门派一本破书,这买卖实在是太划算了。 无崖子面露难色,思考良久,终于一咬牙,点头道:“江少侠如此大恩,索要逍遥御风一事我本不该推辞,只是我确实拿不出此书。” “为何?莫非是藏在了琅嬛福地当中?”江尘随口猜测道。 无崖子已经没有功夫去管江尘为什么会知道琅嬛福地了,眼前这个少年实在是太过神奇,哪怕他下一刻飞天入地,无崖子也绝对会微微一笑,波澜不惊。 他听江尘此问,却是摇头否认:“逍遥御风境界之高,前所未见,这世上仅有我师父逍遥子修行过,师父曾欲将其传授于我等,我们三个徒弟却受限于资质,终究不得其法。” 无崖子顿了顿,继续说道:“后来师父以我们三人各自特点,将逍遥御风拆分为三门内功绝学,赐予我们三人,分别为我所修行的《北冥神功》,大师姐得《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师妹得《小无相功》,逍遥派中另有拳脚暗器等多门武学,却是师父随手创之,与逍遥御风无关。” “也就是说,集齐了这三门内功,便可逆推出完整的逍遥御风?” “虽不敢保证师父当年从逍遥御风中删减了多少,但确实可以用此法一窥究竟。”无崖子推断道。 江尘点点头,继续伸出手:“《北冥神功》秘籍,拿来!” 第78章 问世间情是何物 当无崖子从一掌劈开木墙,从屋内走出,春日的暖阳洒在他的身上,那股恍如隔世的感觉,让他几欲落泪。 他还以为自己这辈子都走不出那间密室,看了眼身后的江尘,无崖子暗暗发誓,竭尽所能也要报答他。 嗯,先得找上笔墨纸砚,把《北冥神功》给人写好,人家催得急。 苏星河本在闭目养神,听见身后响动,转过身来看见师父慢慢从房中走出,步伐平稳,与常人无异。 苏星河瞬间泪崩,疾步跪在无崖子身前,检查着师父那健壮有力的腿脚,感叹道:“好了,师父你真的好了!” “星河,这些年苦了你。”无崖子扶起自己的弟子,两人抱在一块,泣不成声。 江尘越过这师徒二人,来到珍珑棋局前,见李莫愁仍是手执一子,呆呆的坐在原处,眼神中一片混沌,全无神采。 沉迷幻境,不能自拔。 “究竟是迷失方向还是不愿醒来,让我看看。” 江尘指尖点在李莫愁额头上,神识注入,侵入她的意念之中。 那里是一片燃烧的废墟,依稀能看清是一处庄园,遍地都是火焰和尸体。 废墟中央有三道身影,一人持剑而立,另外一男一女两人躺倒在地上。 站着那人正是李莫愁,她此刻面色如霜,眼神冰冷,其中杀气弥漫,既是狠厉,又有绝望。 “陆郎,你就为了这个贱人,弃我而去?” 倒在地上二人正是陆展元与何沅君,李莫愁剑尖顶在何沅君脖子上,厉声问道。 “李莫愁,你死心,陆郎他爱的人是我,你再怎么纠缠也得不到他。”何沅君毫无惧色,甚至还敢讥笑嘲讽。 李莫愁长剑微微用力,剑尖刺入何沅君的脖子中,渗出鲜红的血液,浸透了她的衣衫。 “闭嘴!贱人,我不想听你说话,陆郎,我要你亲口说出来,你到底爱谁?” 李莫愁并未杀死何沅君,只是刺着她的喉咙,不让她再出声,接着便是面色缓和,眼中泛着柔情,对陆展元问道。 陆展元握住何沅君的手,并未有一丝犹豫,坦言道:“莫愁,是我负了你,你要杀就杀我,放过沅君。” 李莫愁眼中爱意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怒火和杀意,她凑近到陆展元身前,一手掐着陆展元的脖子,嘶吼:“我要你亲口说出来,你到底爱谁?” “我爱的人……是……沅君,不是……你!”陆展元被掐的喘不上气,却仍艰难又坚定的回道。 李莫愁面如死灰,仰天大笑,泪水止不住的落下。 剑光闪过,李莫愁将陆展元与何沅君一并杀死,见两人再没了声息,李莫愁长剑脱手,掉在地上,她的眼中失去神采,仿佛一具行尸走肉。 “如果再重来一次,你还会选择她吗?” 李莫愁喃喃自语,仿佛是在问陆展元,又仿佛是在问自己。 随着她的话语,整份世界不断出现裂痕,如同蜘蛛网一般,向着天际蔓延,最终当整个天地都被裂痕完全覆盖时,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世界消失不见了。 李莫愁一睁眼,又回到了那片花海,那是她刚离开古墓后,见到那人的地点。 回过头,果然是那道熟悉的身影,她依然问道:“你是何人?” 那人转身,带着温和的笑意:“在下陆展元。” 李莫愁仿佛忘记了一切,再一次与陆展元相识,相知,闯荡江湖,最后互诉爱意,约定终生。 可惜好景不长,中间因为一些事情,他们暂时分离,当再次见到陆展元时,他身旁却跟着另一位姑娘。 背叛,移情。 李莫愁因爱生恨,爱的越深,恨的越深,在陆展元何沅君二人成婚之日,杀上门去,最终在一片火海中,她制住二人,再次问道: “你到底爱谁?” 然而回答并没有任何变化,陆展元依旧回答,爱的人是何沅君。 李莫愁再次杀死二人,世界崩塌,她又一次回到花海,回到了原点。 剧情就这么一遍又一遍重演,周而复始,不断轮回。 终于再一次世界崩塌后,李莫愁没有再回到花海,世界变得一片洁白,空无一物。 “你还是不愿放弃吗,哪怕再重来一万次?”江尘的身影出现,面色复杂,低声问道。 “你是谁?”李莫愁已经经历太多次轮回,记忆都有些混乱,眼前这人看起来眼熟,却偏偏叫不出名字。 “你仍爱他吗?”江尘问道。 “爱!” “哪怕他背叛过你,你依然爱他?” “爱!” “那你恨他吗?” “恨!” “哪怕已经杀了他无数遍,依然恨他?” “恨!” 江尘叹气,爱情这东西,真是让人又爱又恨,饱受折磨。 不过该醒来了,要是让她就此沉沦,岂不有负人家家长所托? 他运起灵力,声音喝出,如平地惊雷,黄钟大吕,正是佛门当头棒喝的技法。 “痴儿,还不放下!” “放下……” 李莫愁一愣,只觉得记忆中那些与陆展元相关的记忆渐渐消失,连陆展元的容貌都开始变得模糊,失去了轮廓。 “不,我不放下……” 李莫愁眉头紧皱,痛苦不堪,却执拗着不愿忘记。 江尘叹气,柔声劝道:“若不肯忘却,便要纠缠一生,再不能解脱。” “不,我不要忘记,我爱他,与他何干!” 李莫愁眼神突然变得清明,幻境应声破碎。 江尘猛地睁开眼睛,面色愕然,见李莫愁清醒过来,眼神清澈,再无疑虑,不由笑道:“李姑娘,恭喜你勘破情关。” “你看到了……”李莫愁一挑眉,却并不恼怒,反而轻笑道:“也是,江大侠如此神通,看到便看到,不过是一些过往罢了。” 再无逃避,再无恨意,此刻的她终于能够正视那段回忆,正视自己的感情。 她一直以为自己对陆展元的感情只剩下恨,今日才知道,她依然爱着,只是如今她已经悟了,爱他,与他何干? 这是属于她自己的感情,自己珍视,留存,便已足够。 江尘拱手,向她鞠了一躬:“李姑娘用情至深,是在下孟浪了,先前那些欺辱之言,是在下之错。” 李莫愁轻叹:“若不是你带我来此,我也不会有此番境遇,更不可能明心见性,这一来一回,我们便算扯平了。” 江尘感慨,不愧是那个死前仍高唱“问世间情是何物”的李莫愁,用情至深,令人钦佩,只是如今却有另一个问题。 这一等奖跑脱了,《大夏好少侠》该怎么办啊。 第79章 上武当,看戏 “这位姑娘竟能勘破情关,实属难得,当浮一大白。” 无崖子走上前来,他虽然看不到李莫愁经历了怎样的幻境,但是这珍珑棋局可是他的手笔,下棋人会进入哪类幻境,他看一看棋路便一清二楚。 见这棋局乃是一子不肯弃的局面,心知此人为情所困,幻境是与情相关的,再看那姑娘眼神清澈,勘破迷惘,他哪里不知这是突破幻境,心境提升的情景。 江尘斜了他一眼,撇撇嘴。 你也好意思说,在场几人里面就你为情所困还不自知,一辈子没明白自己爱的是谁,还连累自己的师姐师妹争斗一生,到头换来一场空。 糟老头子坏得很,就该把你绑到灵鹫宫去,叫上天山童姥和李秋水,把你吊起来狠狠抽打。 江尘看向李莫愁:“此番了却心结,心境提升,于武功之道也是大有裨益,以我看来,李姑娘与先天之境已是近在咫尺。” 他对李莫愁的称呼改为了更为客气的李姑娘,而不再是之前的大美妞,大美人,毕竟性情中人,尤其是终于情者,总是令人钦佩的,江尘自然也不愿在言语上折辱了她。 “先天?能打赢你吗?”李莫愁盯着江尘,捏着拳头一副跃跃欲试之状,看来先前说的扯平,也未必真是心里话。 “嗯……”江尘沉吟片刻,用手比出一个手势,大拇指食指间留出一点空隙,说道:“我们之间可能有那么一点差距,就那么一点点。” “……”李莫愁无言,真的就一点点吗?你骗鬼呢。 “这先天,看来也就那么回事。” 江尘挠挠头,要怎么说呢,你是练武的,咱是修仙的,不是一个赛道就别比了。 “对了,陆展元最后结局如何?”江尘干脆转移话题道。 “陆郎……他死了。”李莫愁轻叹一声,却并没有什么悲伤之情。 她仍会怀念心中的白月光,但是现实中那个人,与她无关。 “你杀的?”江尘继续问道。 原着中李莫愁单枪匹马杀上门,被一名天龙寺高僧挡下,未能如愿。 而这个世界古墓的祖师林朝英尚在,更有王重阳作为倚仗,恐怕就是枯荣禅师亲至,也未必能拦住,莫非陆展元已经死在她手里? 李莫愁摇摇头:“当年我为情所伤,回到古墓,祖师婆婆知道此事,与师父一起,带我打进陆家,只是最终我还是不忍杀他,令他从此闭门,不得出门半步,否则定取他项上人头,然而没过几年,便听说他郁郁而终,真是个可怜虫。” 倒是与原着大差不差,唯一不同的是有了林朝英的约束,李莫愁没有变成那个杀人成性的赤练仙子,也算不幸中的万幸。 “此间事了,先前的孟浪话就当没说过,李姑娘可以回古墓了。” 先前江尘恶趣味要给人找个如意郎君,今日才知道李莫愁用情至深,这辈子是不可能再爱上第二人的,既然如此,前言作废,自然要放其自由。 “回古墓?”李莫愁歪着脑袋想了想,沉吟道:“好久没出门了,还想在外面逛逛。” 她看着江尘,轻笑道:“江大侠身边总是有些好玩事,小女子便再与你走一段路。” “荣幸之至。”江尘拱手答应道。 两人对视一眼,开怀大笑,仿佛一对老友,相约一起出游。 无崖子受到这情绪感染,微笑着捋捋胡须,说道:“老夫接下来便往大理无量山琅嬛福地走一趟,看看……那人,江少侠欲往何处?” 琅嬛福地,也不知这老登是想见李秋水,还是对以李秋水妹妹为原型的玉像念念不忘。 他还不知道自己家都被搬空了,甚至不知道李秋水进了西夏后宫,物换星移,人去楼空。 江尘暗笑,却不告诉他,等他将来自己发现,想必更是美妙,只答道: “上武当,看戏。” “武当?”无崖子一愣,看向弟子苏星河:“最近武当有什么大事发生吗?” 苏星河恭敬答道:“师父,再过几日便是武当张真人百岁寿诞。” 无崖子掐指算了算时日,恍然道:“张真人竟已百岁,确实是武林一件大事,须得前往走一趟。” 苏星河看了眼师父,想了想还是说道:“虽是百岁寿诞,福兮祸兮,未可定论。” “此话怎讲?”无崖子皱眉,他久在密室,对江湖上的事全靠苏星河口述告知,并不清楚武当最近发生了什么。 苏星河将武当张翠山回归,武林各派心思各异,欲上武当山逼问谢逊下落详细道来。 无崖子听闻此事,人都麻了,难以置信道:“他们……不想活了?” 他跟张三丰是同时代的人,虽未曾见过面,却也对张三丰的事迹多有耳闻。 年轻时的张真人脾气可不好,什么一代宗师,什么泰山北斗,这些称号可不是天生就有的,那都是人家一拳一脚打出来的,那背后是数不尽的尸骸。 不要觉得人家百岁了就好欺负,拳怕少壮那都是说的三流武者,像他们这些得道高人,一身内力不散,越老越精,大限来临之前,再老也能打人。 “别惊讶,现在的武林就是这样,后生仔狂的不行,武当山上有一出好戏喽。”江尘呵呵笑道,甚至有些幸灾乐祸,一副巴不得血流成河的模样。 无崖子一拍大腿,下定决心:“先不去大理了,武当山,我也要去看看。” 看热闹,大夏人自古遗传的通病,改不了。 第80章 《倚天屠龙记》 武当山上,张真人这几日心情舒畅,笑起来就没停过。 一方面自己百岁大寿,看着徒弟徒孙们张灯结彩,忙前忙后,整个武当山一片喜气。 另一方面牵挂多年的徒弟张翠山归来,张三丰修行了大半辈子,早已不滞于物,唯独与这七个弟子情同父子,这几人也是他唯一的牵挂。 “梨亭,把灯笼挂高点,诶,没错就这里。” “翠山,这幅寿联写的真不错,海外这么多年,这‘铁画银钩’的本事一点没退步。” “青书,别光坐着玩,去帮你爹一把。” 张三丰四处走着,见着弟子们忙活便乐呵呵的指点几句,如同一个留守在家的孤寡老人,见孩子们回家过年,总是忍不住要搭把手。 弟子们哪敢让祖师爷亲自干活,好言好语将人劝了回去,张三丰无奈,摇摇头回房去了。 推开门,却见书桌上放着一本小册子,张三丰眉头皱了皱,别看他一百岁的年纪,记性可一点也不差,明明出门前还整理过书桌,是谁放在这的? 张三丰走到桌前,拿起一看,只见书册上写着《倚天屠龙记》五个大字。 “倚天?屠龙?这不是那两把神兵吗,莫不是哪位说书人以此写的话本?” 张三丰还以为是哪位弟子弄来的杂书,给他解闷,他虽不爱看这些书籍,却也不好辜负弟子一番好意,便翻开一页随便看上几眼。 第一章,天涯思君不可忘。 开篇描写一女子,有名无姓,只唤作小襄儿,唱着《无俗念》之词,只身漫游,形单影只。 张三丰目光一凝,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喃喃:“难道是她,不可能,不会的……” 说着便接着往后翻,越是翻看越是惊讶,时而怅然,时而震惊,待看到那书中写到小襄儿将一对铁罗汉赠与小和尚时,张三丰只觉脑袋轰的炸开,原本扶在桌角上的手掌猛地用力,将那一块桌角捏的粉碎,化为细末。 张三丰猛然回过神来,拍干净手掌上残余的尘埃,从怀中掏出了一对铁罗汉,其上包浆浓厚,宝光内敛,一看便知是经常把玩,不时便拿出来盘上一把。 他看着手中的铁罗汉,目光深邃,无数的回忆涌上心头,年少时曾见过的那个女孩仿佛重现眼前,她叫什么名字来着,好像也叫小襄儿。 “张君宝啊张君宝,一百岁了,还是忘不掉吗?” 嘴上说着忘记,手中却小心翼翼的抚摸着铁罗汉,那上面的每一处纹路他都了如指掌,这对铁罗汉中暗藏的罗汉拳法,他更是不自觉演练过无数遍。 外人提起武当张真人,都以为他是道门宗师,实际上他一生练的最多,造诣最高的武功,是罗汉拳。 唏嘘良久,张三丰将铁罗汉收回怀中,再次拿起那本《倚天屠龙记》,猜想这书中写的如此详细,仿佛作者亲临一般,难道是无色禅师所写? 可是摸摸书上的字迹,有些地方甚至墨迹都未完全干,再看看书桌上的那还显舒润的毛笔,显然这是有人刚刚写下的,会是谁呢,对当年之事如此了解,还特地写下来给自己看。 张三丰心中有了几个猜想,但细细思量又好像对不上,苦思无果,不得不将对作者的猜测先放一边,再看看这书中还写了什么。 他毕竟是武学宗师,眼功极好,行只需扫上一眼,便可将其内容尽数看完,因此阅读速度极快,眨眼便来到了第三章,宝刀百炼生玄光,俞岱岩出场了。 张三丰眉头一皱,往回翻了一页,又往后翻了一页,气愤道:“怎么突然就略过了几十年,写到岱岩的经历了?老道甲子荡魔难道不精彩,不值得一书?” 毕竟是一代宗师,有气度,张三丰也只是略微生了一会气,便继续往后看。 “要是写的不精彩,定要将这作者抓出来好好敲打,一点都不知道捡重点写。”张三丰气呼呼道,气度有,但是不多。 之后几章便是俞岱岩得屠龙宝刀,被殷素素暗算后,差遣龙门镖局护送回武当山,却被歹人暗害,沦为全身残废。 张三丰看到此处,怒发冲冠,一脚便踩的脚下青石碎成粉末。 “岱岩当年之事竟是如此,是翠山的妻子殷素素所为?”张三丰惊讶不已。 师兄被人暗害,师弟却娶了那贼人当老婆,师兄弟立马成了仇人,这可如何是好。 “咦,不对,殷素素并非那下手之人。” 张三丰反复看了几遍,殷素素虽下毒令俞岱岩不能动弹,却并未害其性命,反而委托龙门镖局将人送回,只是那龙门镖局护送不力,被歹人所骗,这才害的与俞岱岩沦为残废。 书中并未点明那歹人真实身份,想来也不会是殷素素,她若要害俞岱岩,不需如此麻烦,既然真正害人者不是她,那这事情便还有回旋余地。 张三丰对于殷素素下毒之事并没有多少责怪,人在江湖,技不如人便是死了也是自己活该,又怎能责怪对手,他前半辈子混迹江湖,还是懂得这些道理的。 “且再看看,那暗算之人到底是谁,这书的作者,应当不是来诓骗老道的。” 之后几章便是张翠山与殷素素结识,互生情愫,王盘山岛事件后,与金毛狮王谢逊一同流落荒岛,张翠山与金毛狮王结为异姓兄弟。 张三丰看到此处,还是忍不住皱起眉头,他虽从翠山口中听过此事,面上没说什么,心中其实很不高兴。 他虽然不拘泥于门户,对于所谓正派邪派看的很开,但谢逊这种人,不过是一个滥杀无辜的狂人,放在他年轻时候,早就替天行道,将其诛杀了,翠山与这种人结拜,真是大大的不该。 心中如此想着,手中书册也不断向后翻动,很快便来到了第十章,百岁寿宴摧肝肠。 “百岁寿宴?”张三丰心里咯噔了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耐着性子,将这一章完完本本的看了一遍。 第81章 百岁老头也有火 武当山上轰的一声巨响,一众弟子、道童吓了一跳,抬头一看晴空万里,不见一朵乌云,并非雷霆响动。 宋远桥师兄弟几人听出声音是从师父居所方向传来,担心出了什么变故,急忙赶到现场。 却见师父所住的房屋已成一片废墟,师父张三丰站在其中,身边没有一点碎砖碎瓦,从现场的痕迹来看,这房屋明显是从内部爆炸开来,碎石残砖飞射的到处都是,反而中间位置很是干净。 “师父……”莫声谷小心翼翼叫了一声,刚想走上前去,便被大师兄宋远桥拦下。 “回来了……”宋远桥目光惊骇,喃喃道。 宋远桥说的小声,师弟几人没听清楚,都凑了过来。 “那个甲子荡魔的师父,回来了!”宋远桥喉咙动了动,咽下一口口水,对师弟们解释道:“你们入门晚,不曾见过那时的师父,年轻时的师父,杀人前便是这副模样。” 几人顺着大师兄的目光看去,只见师父就这么静静的站在原处,肩头微微颤抖,须发无风自动,正犹如怒发冲冠之状。 张三丰原本低垂着头颅,听见声响,将头抬起,显露出阴沉如墨的脸色,双眼猛然张开,其内如烈焰一般的怒气与彻骨冰冷的杀意相互缠绕,摄人心魄。 六位弟子被这杀气所迫,竟齐齐退后几步,年纪最小的莫声谷甚至跌倒在地,骇然失色,他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师父。 张三丰看着手中被捏成碎片的书册,心中仍有疑虑,能详细记载过往秘辛,固然难得,却也不是完全做不到,可这第十章所写,却是今天还未发生之事,翠山和殷素素身死…… 他九十岁时,徒弟俞岱岩被人害成残废,从此卧床不起,他已经为此伤心过一次了,一百岁难道还要白发人送黑发人,眼见翠山夫妇死在眼前? 张三丰拳头紧握,捏的嘎嘎作响,不论这书中所写是真是假,他都不会让这件事发生,若那帮贼子胆敢相逼,便是杀得这武当山上血流成河、人头滚滚,也在所不惜! 百岁老头张三丰? 错,今日是举世莫敌张真人! 心中下定决心,张三丰手掌一震,残余的书册便化作飞灰。 这书册不知何人所写,虽所写之江湖、年代与如今大相径庭,但其中记载的事情确实真实发生,可惜只写到十章便戛然而止,未能得知更多信息。 “远桥,莲舟,你们可曾见过有谁出入过这间屋子?”张三丰收敛杀意,恢复成往日那般和蔼的模样。 令人心悸的杀气消失,师兄弟几人瞬间长出一口气,刚刚的师父,实在太可怕了。 宋远桥想了想,并没有见过有谁进入过师父的房间,几位师弟互相看了看,都表示没有见到过。 这武当山上谁人不敬重张真人,若没有特别重要之事,谁也不会随意进出他老人家的房间。 张三丰点点头,写下这《倚天屠龙记》之人能耐颇高,不是这几个弟子能捕捉到身影的,他稍作思考后,对几人吩咐道: “远桥,你带着师弟们继续去忙活,我这里的事不用操心,翠山,你叫上殷素素,过来一趟。” 几人拱手称是,一并离开,途中疑惑看向张翠山,不知师父独留他夫妻二人有何打算。 不多时,张翠山领着殷素素回来,张三丰仍在原处等着。 “张真人,您招我和翠山过来,有何事吩咐?”殷素素向张三丰行了一礼,恭敬问道。 “殷素素……”张三丰审视着殷素素,仿佛在喊一个陌生人。 张翠山注意到了称呼的变化,殷素素是他的妻子,因此,之前师父都是亲切的喊她素素,不显生分,此刻却是为何…… “我问你,十年前以蚊须针伤我徒儿俞岱岩之人,便是你!”张三丰斩钉截铁,一字一顿问道,虽是问话,却无一丝疑虑。 张翠山听闻此话,仿佛平地一声惊雷,惊的他脑晕目眩,他难以置信看向殷素素,却见殷素素神色大变,脸上满是恐惧和忧虑之色。 如此明显的变化,他哪里还不明白,师父说的是真的。 “素素……为什么,为什么是你?”张翠山虎目含泪,一边是敬重的师兄,一边是恩爱的妻子,如今他们成了仇人,他张翠山夹在中间,又要如何自处,恐怕唯有一死…… 一死? 张翠山心中一动,若是能化解他们之间的仇怨,便是一死又有何妨。 如此想着,拔剑便要往脖子上抹去,忽然一道劲风袭来,却是张三丰甩动衣袖,将长剑打落。 他已从书中得知翠山自尽的剧情,哪能不一直盯着翠山,眼见弟子面色不对,立马打断其自尽的举动。 “糊涂!”张三丰一巴掌打在张翠山脸上,怒道:“老道百岁寿诞,你却在此寻死觅活,是要老道白发人送你这黑发人不成?” 张翠山一惊,想到自己死后,师父百岁高龄还要操办自己的丧事,那该何等伤心,张翠山啊张翠山,你活着尚不能尽孝,死了还要连累师父落泪,真是个混账徒弟! 想到此处,张翠山脊背冰凉,当即跪倒在地,磕头道:“师父,弟子知错了,只是贱内害的师兄沦为残废,弟子,实不知如何偿还。” “你这辈子还长,有的是机会偿还,而且,真正下手害岱岩之前,并不是她。” 张三丰看着殷素素,冷哼一声:“你来说!” 殷素素身子一颤,点头道:“当年我与哥哥殷野王制住俞三哥,夺了屠龙刀,大哥敬三哥是位好汉子,并未伤他性命,托付龙门镖局护送三哥回武当山,只是之后的波折,我们也所料不及。” “凶手另有其人?”张翠山又惊又喜。 此时不同于书中,外有几大派苦苦相逼,内有俞岱岩认出真凶,后院失火,张翠山心神失守,直接寻了短见。 如今师父在旁,有时间让他好好思量,自然知道妻子之过罪不至死。 “你们俩,随为师一起去见岱岩。”张三丰一挥袖子,责令道:“将此事一五一十告知岱岩,只有岱岩有资格发落你们。” 第82章 定叫他有来无回! 师徒三人进得俞岱岩卧房,将十年前之事详细告知。 得知眼前女子便是十年前以毒针刺伤自己,害的自己最终四肢残废,十年来卧床不起之人,俞岱岩情绪十分激动。 “是你,咳咳,是你!”俞岱岩一边说着是你,一边剧烈咳嗽着,脸上泛起病态的红潮。 殷素素当即跪下,诚恳道:“三哥,十年前之事是小妹之过,后来龙门镖局护送三哥途中出了差池,连累三哥至此,小妹便将他镖局上下老老少少杀的干净。” “你说此话,难道还要我感激你不成?”俞岱岩冷冷道。 殷素素泫然欲泣,不知从何处拔出一把匕首,抵在自己脖子上,对张翠山道:“五哥,十年来承蒙错爱,夫妻恩情就此为止,愿我一死成你武当七侠之义。” 殷素素正欲用力刺入脖颈,却见张三丰袖袍一挥,击飞匕首,而后一手捏住她的肩头:“死有何用,死了便能换回我这徒儿康健身躯吗?” 张翠山见师父制住殷素素,急忙跪下,只是三哥俞岱岩就在面前,求情的话一声也说不出口,沙哑的喊了一声“师父”。 张三丰转身看着床上的俞岱岩,叹道:“未经他人之苦,不敢劝其向善,岱岩十年卧床,凄惨至此,唯有让你也尝尝这苦楚,方能消解其中恩怨。” 说着手掌用力,殷素素肩头嘎嘎作响,眼看就要将她骨头捏碎。 “住手!”俞岱岩突然大喊一声,制止了张三丰的举动。 他双目通红,眼中含泪,要问他恨殷素素吗,那定是恨极,他武当俞三侠,大好青年,年纪轻轻便全身残废,每天吃喝拉撒都要别人照顾,其中屈辱,谁也无法感同身受。 可他也知道,今日师父这一掌下去,他和五弟张翠山的兄弟之情便就此断绝,甚至连师父和五弟之间的师徒之情,也再回不到从前。 想他自残废后,师父悉心调治,毫不吝惜数十年修为的精纯内力,每日为他疗伤,这才能让他渐渐得以开口说话。 这世上对他最恩深情重之人,便是师父张三丰,他俞岱岩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师父陷入两难境地。 “师父,让她走。”俞岱岩闭上眼睛,无悲无喜,淡然说道。 “岱岩……” “师父,我不恨她,江湖相争,技不如人是我自己之过,怪不得别人,我只是……只是不想再见到她,让她走。”俞岱岩声音渐冷,不再言语。 明明说着不恨,却又不肯再见,张三丰如何不明白徒弟的心思,松开殷素素的肩膀,坐到床前,抚摸着俞岱岩的头发,叹道:“好孩子,好孩子……” 他可不是在玩什么苦肉计,若是俞岱岩不出那一声,殷素素已经在他掌下骨骼尽碎,这辈子都只能躺床上度过。 只是如今俞岱岩亲自开口,原谅了她,无论真情还是假意,这十年的恩怨,便算是放下了。 张翠山和殷素素跪倒在地,对着床上的俞岱岩磕了三个响头,感激三哥慷慨大度。 张三丰长舒一口气,带着二人出了房间,走的远了点,嘱咐道:“翠山,今后你便带着殷素素,住在山下,隔得远了,见不着面,免得想起伤心事。” 张翠山自是赶紧答应,心中暗下决心,定要查出真正害了三哥之人,将那人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对了,还有一事。”张三丰停下脚步,突然回头问道:“翠山,你还有一幼子,被人掳去,是也不是?” 张翠山暗道是哪位师兄说漏了嘴,解释道:“今日师父百岁大寿,不想让师父徒增烦恼,无忌之事,徒儿事后自会查找。” 张三丰在张翠山脑袋上拍了一掌,并不用力,只是做个样子,怒道:“如此信不过师父?为师已知无忌孩儿踪迹,待会你若见到他的踪迹,不要惊慌,看为师出手。” 对照着先前从《倚天屠龙记》中看到的信息,一切都对上了,那么之后那蒙古兵便会压着无忌在一旁窥伺。 哼!找死,定叫他有来无回! 张三丰捏着拳头,家门内部之事已经了结,接下来,便要开杀戒了。 外边大厅内,已有不少江湖人聚集于此,个个手上空空,衣衫之下却是鼓鼓胀胀,显然是暗藏兵器。 李莫愁与无崖子师徒坐在角落,却不见江尘身影。 “哟,还没开饭呢,这武当的火工道人效率不行啊。”江尘突然现身,一边说着,一边拉出凳子坐下。 “又去干什么坏事了?”李莫愁一手架在桌子上,撑着脸蛋,百无聊赖,见江尘出现,随口问了句。 “为什么要说‘又’呢,不过是把贺礼送到人房间罢了。” 李莫愁眯着眼睛看着江尘,暗道这人一肚子坏水,刚刚离去肯定有所图谋,也不知今天这武当山上谁人会倒霉。 无崖子看着大厅内人来人往,几十年没感受到这般人气,心中向往,感慨自己前半辈子喜静,不喜欢与人交往,如今老了,却更想往人多的地方凑。 转头对身后侍立的苏星河吩咐道:“星河,你门下那几个弟子,将他们收归门墙,一个门派,还是人多点好啊。” 苏星河大喜,这几十年为躲避丁春秋,他将门下弟子遣散,装聋作哑,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如今得师父指示,自是喜不自胜。 “咦,江大哥,你怎么在这?” 一道声音从背后响起,江尘回头一看,原来是张人凤。 “这话应该我来问,你跑武当山来干嘛?”江尘奇怪道。 张人凤一指不远处几人,答道:“大哥你忘了?我早年在昆仑学艺,家父花了好大代价,让我不用拜入门派,只做记名弟子也能学得门派真传。” 江尘顺着看过去,见领头老者身穿黄衫,潇洒飘逸,应该就是昆仑掌门何太冲。 张人凤打了招呼,便要站回去,江尘一把将他拉住:“你小子就站到我身后,等下打起来别溅了你一身血。” 听了这话,张人凤吓了一跳,武当张真人寿诞,谁敢撒野,莫非大哥跟武当有仇,待会要打起来? 没等他细想,又一人在身后问道:“江先生此话怎讲?” 第83章 老道不发威,当我是病猫啊! 江尘抬眼看去,原来是华山掌门岳不群来了。 他身后窜出一人,对着江尘恭敬行礼问候道:“江先生,原来您也来了。” 正是分别没多久的林平之,此时一身青衫打扮,一看就知是华山弟子。 “哟,这不是小林子嘛,在华山学的怎么样啊?”江尘呵呵笑道。 林平之面色一僵,挠着头不好意思道:“师父倒是传了我一套剑法,使的不是很顺畅,倒是令狐师侄,一个晚上便学得透彻。” 听他说起令狐师侄,江尘这才发现岳不群身后还站着一人,正是令狐冲,他本不想跟江尘打招呼,见江尘目光看过来,这才勉为其难的持剑拱了拱手。 “师侄啊……” 江尘笑了笑,看样子令狐冲这是已经学会了独孤九剑,武功大有进步。 如今这三人里面,岳不群是掌门,林平之拜了风清扬为师,辈分与岳不群同级,唯独这令狐冲,虽得风清扬真传,却仍是岳不群的弟子,三人里他辈分最小,但偏偏此时又属他的剑法最高,颇为滑稽。 江尘与林平之打完招呼,这才看向岳不群,应道:“岳掌门问我何意?你们这几派约好了上武当山,该有怎么遭遇,不用我多说?” 岳不群表情凝重,沉声道:“江先生的意思,莫非今日武当山上要见血光?” “诶,我可没说过,那是你自己猜的,小林子,等会你也站到我身后来。”江尘连忙否认道,他跟老岳可没那么熟,保护好小林子便是。 岳不群见江尘将林平之拉到身后,暗自点头,懂了。 还好,他来之前便做了两手准备,见其他几派都是临时采办的寿桃寿面一类贺礼,均是些便宜货色,与张真人这泰山北斗的地位十分不符。 他对令狐冲吩咐道:“冲儿,待会张真人出来,你便将咱们的贺礼献上,记住我之前交代你的,多说几句祝贺话。” 令狐冲奇怪看了师父一眼,上山的时候不还说这次贺礼用不上了吗,怎么这会又变卦了,不过师父吩咐了,他自是答应照办。 不多时,张真人便走入大厅之中,面上带着和蔼可亲的微笑,谁看了不得说一声,真是个慈祥的老爷爷。 令狐冲见寿星来了,刚准备上前,却有其他人比他更快。 一群尼姑早早候在过道前,一见张真人出现,便凑了上去,领头的师太四十来岁,身材高大,原来是峨眉山的静玄师太。 一个显而易见的认知偏差,不少人以为峨眉派也是逼死张翠山的凶手之一,实际上峨眉武当两家交好,此次大寿,峨眉可以说是唯一真心前来祝寿的。 峨眉弟子们献上十六色珍贵玉器,除此之外,还有一件大红锦缎道袍,静玄师太介绍到:“这道袍乃是峨眉门下十名女弟子合力所制,望张真人不要嫌弃。” 张三丰看了甚是欢喜,收下贺礼,命道童搬到后厅,对静玄师太关照道:“好好好!峨眉弟子们坐到这边来,待会可别磕碰到你们。” 静玄师太不解其意,张三丰却并不多做解释,只是让宋远桥引着峨眉子弟们去往他指定的位置。 峨眉弟子刚刚走开,令狐冲赶紧凑了上去,举起一封卷轴,高声道:“华山弟子令狐冲,代家师向武当张真人贺寿,祝张真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长命百……” 百字刚刚出口,岳不群一脚将他踹开,擦擦额头的冷汗,将卷轴捡起交予张真人,言道:“我这弟子嗜酒如命,上山前还喝的酩酊大醉,胡言乱语,张真人莫怪。” “呵呵,不怪,不怪。”张三丰笑眯眯应和着,随手打开卷轴,见上面是一幅书法,单独写着一个“寿”字。 “此乃书法大家苟读苟先生所作,献与张真人。”岳不群捋着胡子,神情自得解释道。 无崖子一愣,看向身后苏星河:“星河,这苟读好像是你的弟子?” 苏星河微笑点头,面上有光,他这八个弟子虽然武功不行,杂学倒是学的很好,每个人都是各个领域的杰出好手。 “岳掌门一片心意,老道收下了。”张三丰点点头,收下书法。 礼虽不重,但在这一众人虚情假意之辈当中,却显得很是难得,张三丰承了这份情,指着峨眉弟子的方向说道:“岳掌门与华山弟子们,便与峨眉弟子挤一挤。” 岳不群心思极重,精于算计,眼见张三丰对祝寿众人分别对待,哪能不知道背后的意思,见他把自己分到峨眉弟子那边,看来今日的人身安全算是有了保障。 岳不群乐呵呵扶起令狐冲,两人坐到一群尼姑中间,也不觉尴尬,还怡然自得与静玄师太交谈起来。 峨眉、华山两派之后,再无别的门派送上重礼,张三丰冷哼一声,他可以不在乎礼品,但你真就送几个破桃破饼应付了事,那么老道就会很不高兴。 张三丰走到大厅中间,朗声道:“诸位,礼也送了,寿也贺了,该办正事了?” 他发声之时运起内力,这声音便如滚滚波涛,汹涌翻腾,震的厅内众人血气翻涌,坐立难安。 昆仑、崆峒等一众江湖人俱是惊骇万分,相互对视,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惧怕之色。 然而怕归怕,他们这么多人上山可不能无功而返,而且这几百人在场,就不信张真人真能把他们全杀了? 崆峒派的关能站了出来,说道:“张真人,我等诚心前来贺寿,真人此举确实不太礼貌?” 张三丰怒瞪他一眼,双手猛地一挥,衣袖带动之下,一阵劲风席卷全场,将众人腰间暗藏的兵器打落,一时间,大厅内响起乒乒乓乓的兵器掉落声。 “贺寿?带着兵器来贺寿?老道不发威,当我是病猫啊!” 说着便是一掌拍向一旁的桌子,轰的一声,整张桌子碎成粉末,连带着地上的青石都炸出一块巨大的蛛网裂痕。 嘶! 这一桌人见此情景,倒吸一口凉气,屁话都不敢放,退到众人身后。 宋远桥等几名弟子看着,也是暗暗惊讶。 今天的师父,杀心很重! 第84章 暴躁张真人 张真人发怒,众人一个个噤若寒蝉,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眼神中都在说,你上啊! 昆仑派的西华子硬着头皮,上前一步:“真人……” “真什么真?”张三丰怒视。 “我喊真人。” “人什么人?” “真人这么做不对哦。” “我真人叫你贱人可以,你贱人叫我真人就是不行!” 西华子嘴角抽抽,都说武当张真人一代宗师,没想到嘴皮子也这么利索,他又不敢还嘴,还嘴了是真要挨揍的。 昆仑派掌门何太冲见此,不得不站出来打圆场:“张真人,大喜的日子,何必把话说的这么难听呢。” “难听?老道今天要不是看在你小子亲自来一趟的份上,就不是叫他几声贱人这么简单了,不想挨揍就给我乖乖坐好!” 年纪大,辈分高,见了谁都可以叫一声小子。 张三丰怒目撑圆,眼中火光仿佛要喷出来,何太冲和花西子心生畏惧,不敢与之对视,尴尬的坐了下来,暗道少林的大师们怎么还不来,我们这帮小鱼小虾真的顶不住啊。 恰在此时,大厅外面传来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人还未至,声音已经清清楚楚传到众人耳中,清澈响亮,犹如人在身侧,显出发声之人内力高深。 张三丰刚看过《倚天屠龙记》,哪能不知道门外之人是谁,就是这帮秃驴咄咄逼人,书中翠山虽是自杀,但这帮秃驴要负九成责任。 他冷眼看着紧闭的大门,也不说欢迎,就这么等着,门外那人一时没出声,哪怕看不到他的脸,也能猜到他应该是有些尴尬。 片刻后,那人继续高声道:“少林寺空闻,率师弟空智、空性,携门下众弟子,前来为张真人祝寿。” 宋远桥等人没见师父吩咐,俱是待在原地,没人去与他们开门,最后少林众人不得不自行推开大门,走了进来,场面很是尴尬。 江尘远远瞧见少林众僧人,想到刚才空闻自我介绍,并未提及自己是少林方丈,想来如今的少林方丈应该是辈分最高的玄慈。 如此说来这个综武世界的少林应该颇为混乱,既有玄字辈玄慈、玄难、玄苦等人,也有空字辈空见、空闻、空智等人,还有方字辈的方证、方生。 也不知这帮人在寺内是怎么论资排辈的,想想都头疼。 见少林几位大师入场,武当众人还没什么举动,昆仑、崆峒几派掌门人赶紧来到空闻身前见礼,都是一些久仰久仰的屁话。 待这厅上几百人一一见了礼,忙活好一阵落座下来,张三丰仍板着脸站在原处,目光炯炯盯着空闻。 就你是带头大哥是? 空闻见张真人眼色有些奇怪,却并没有多疑,朗声道:“张真人,今日我等前来,便是要请教张五侠两件事,望张真人应允。” “你说,你要找翠山?”张三丰眼睛微微眯起,森然开口。 空闻突然觉得一阵凉气袭上脊背,暗道奇怪,他内力高深,没道理还会怕冷,摇摇头答道:“正是!” 张三丰听他如此回答,眼睛一睁,八十年苦修精纯内力猛然爆发,身旁桌椅都被震飞出去。 他伸出手,猛地往后一甩,衣袍带动下,竟有一股无可抗拒的吸力将空闻带了过来。 空闻惊见此番变化,面色大骇,沉腰坐马,内力聚于脚掌之上,更是使出千斤坠的功夫,想要稳住身形。 然而张三丰的功力岂是他能抵挡,连半息都没能支持住,整个人便被带到了张三丰身前。 “贼秃驴!贼秃驴!贼秃驴……” 张三丰挥起大巴掌,呼呼的扇在空闻脸上,每扇一个巴掌便骂一声贼秃驴。 以他武学宗师的功夫,出手何等迅速,眨眼便已扇出十几个巴掌,空闻的脸涨的跟猪头一样,哪还有什么大师风范。 张三丰扇了二十来个巴掌,仍觉不解气,掐着空闻的脖子,指着他的鼻子骂道: “老子今天一百岁,本来想高高兴兴的过,你踏马的非要来惹我不高兴,我踏马的今天不把你踏马的打的踏马的满地找牙,我踏马的这一百岁就是白活了!” 骂完更是一脚踹出,将空闻踹回和尚堆中,空智、空性二人见空闻被踹飞回来,连忙接住他的身子,却没想到其上劲力极重,他们刚一入手接住,便被震的口吐鲜血,几人狂退了十几步,后背砸到了墙上,才堪堪将力道卸去。 打起来了,真的打起来了! 别说来访的江湖人惊讶,俞莲舟等弟子比他们更惊讶,如此暴躁,如此满嘴脏话的师父,他们也是第一次见。 宋远桥咳嗽一声,解释道:“年轻时的师父就是这样的火爆脾气,今天你们算是涨见识了。” 几人俱是木然点头,这几十年师父都是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从未显露过一丝一毫暴躁神色,看来师父是真的爱他们几个,将来定要好好表现,报答师父厚恩。 空闻毕竟是少林寺的高僧,一身内力极为深厚,硬扛了张三丰二十多掌外加一脚,仍没昏厥,只是口中不断吐出鲜血。 他一边运起内功疗伤,一边抹去口中血液,咬牙道:“张真人,莫不是要仗着武功高强,庇护你那罪人徒弟?” “贼秃驴,你给老子把嘴闭上!”张三丰一手撑着腰,一手指着少林寺众人:“老子当年还在少林寺的时候,师承觉远大师,论资排辈,我比你们高两个辈分,你们这帮后生仔,见了我要喊一声师祖,我骂你们得听着,打你们得受着,听明白没有!” 空闻听得此话,气的吐血三升,指着张三丰你你你,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空智咬牙,应声道:“张真人,莫不是要以大欺小?今日如此多武林同道在此,我等一拥而上,张真人还能把我们全杀了不成?” 何太冲应和道:“没错没错,张真人,你便是武功再高,待到真气耗尽,你也在劫难逃!” 张三丰斜了他一眼,怒极反笑,冷冷道:“等会打起来,我第一个杀你!” 何太冲瞬间石化,恨不得扇自己几个大嘴巴。 叫你出头!叫你多嘴! 第85章 伤我徒孙者,必诛之! 感受着张真人目光中那有如实质的杀意,何太冲愣住诺诺不敢动弹,其他人就更不敢在这时造次,捋张真人虎须。 什么一拥而上,说到底还是得有人振臂一呼,只是此时此刻,谁又敢当那个出头鸟,你有铁头功,张真人有狼牙棒。 场面一度陷入尴尬,就在此时,大厅的落地长窗外传来一个孩童叫声:“爹爹!” 张翠山心头一震,听出那是无忌的声音,他张口便要回应,猛然想起师父先前的吩咐,立刻紧咬牙唇,不让自己发出声来,心中犹如刀割,只盼师父立刻出手,救自己孩子出水火。 张三丰身法何其神速,又先知先觉,早等着那蒙古兵露出踪迹,听见孩童叫唤的第一时间,便已来到长窗外,果然见着一个蒙古军装汉子抱着一个八九岁的男孩。 那蒙古兵见张翠山毫无反应,便又在张无忌手臂上掐了一下,放开捂住他的嘴,想让张无忌继续叫唤,扰乱张翠山心神,以求让场面愈加混乱。 不待张无忌继续出声,张三丰已经一掌按在那蒙古兵的肩膀上,精纯内劲猛然吐出,那蒙古兵毫无防备之下突遭重手,立刻身受重伤,一口鲜血喷出,另一手把持不住,不自觉松开张无忌。 张三丰立刻将张无忌抱起,身形一闪,来到厅内身旁,将手中孩童递给张翠山。 屋顶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惊叫:“师弟!” 一个身形高瘦的老者踩碎屋顶落入厅中,抱起那重伤的蒙古兵便要飞身离去。 张三丰哪能轻易放其离去,他已知那蒙古兵修习的乃是三十年前百损道人的玄冥神掌,听那后出现之人的称呼,他二人应是师兄弟。 伤我徒孙者,必诛之! 那高瘦老者眼见张三丰逼近,气势骇人,不敢大意,急忙抛下师弟,运起浑身内力,以全力施展玄冥神掌。 张三丰知其根底,玄冥神掌遇上内力远高于其的对手,掌力便会回流入体,反对施招人自身产生伤害,那老者竟敢跟自己对掌,简直找死! 运起内力,张三丰同样双掌击出,与那高瘦老者两掌对上,那老者瞬间便察觉对方掌中一股纯阳真气汹涌而来,正是张三丰那登峰造极的纯阳无极功。 玄冥神掌本就走的阴寒路子,遇上这天下至阳的内力,便如冰雪遇上骄阳,叫他顷刻消融化解。 高瘦老者抵挡不住,纯阳无极的炽热内息推着玄冥神掌的阴寒之气,反噬其身,一热一寒两股真气冲击肺腑,高瘦老者痛的几乎昏厥过去,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眼见高瘦老者被自己一击重伤,张三丰并未退去,反而趁他病要他命,欺身而上,以“虎爪绝户手”擒住对方。 这“虎爪绝户手”乃是他弟子俞莲舟从虎爪手的基础上新创,只因招招拿人腰眼,恐有损阴绝嗣之虞,是以张三丰曾交代众弟子,若非遇上大奸大恶之人,绝不可轻易使用。 眼前这两人,掳人幼子,图谋不轨,以虎爪绝户手对上他们,正是合适。 张三丰双手齐出,一左一右拿住那两人的腰眼,猛地用力,二人立刻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叫人听了毛骨悚然。 他这两爪下去,不仅叫这二人断子绝孙,更是以内劲侵袭,毁去二人丹田,让他们再不能用玄冥神掌害人。 张三丰若要杀这二人,不过抬手的事,特地留他们一命,便是要用这两只鸡,儆一儆厅中那群猴。 抓起二人,砸碎长窗,将二人扔到厅内,张三丰迈着霸气的脚步回来,众人眼见张真人如此辣手无情,一个个都有些后背发凉,暗道今次上武当山怕是凶多吉少。 “这两人掳我徒孙,欲害其性命,对一个孩童尚且如此残忍,真没想到中原武林,已经下作到如此地步。”张三丰痛斥道。 他当然知道这两人与厅内众人并非一伙,然而那又怎么样,谁让你们今天凑到一块了,老道偏要拿来做文章。 少林寺的空性诵了一声“阿弥陀佛”,言道:“此二人与我等并非一路……” 张三丰怒瞪:“你说不是便不是?” 空性哑然,他们此次上山本是带着大义而来,占据了道德的制高点,便是动起手来,将来也有说法,只是如今被这二人一闹,失了道义,再想逼问谢逊下落,却是说不出口。 空性看着地上二人,老和尚也冒出三分火,这二人到底哪门哪派,如此贸然行事,误了众人大事,当真害人不浅。 “行了,老道不爱热闹,今日贺寿便到此为止,你们都下山去,老道话说完了,谁赞成,谁反对?” 张三丰目光扫视一圈,目光所及,人人噤若寒蝉,无人敢与之对视。 眼见今日之事便要如此落下帷幕,忽听得厅外传来一声大喝:“我华山派反对!” 华山? 厅内众人齐齐看向坐在角落的华山掌门岳不群,岳先生刚刚还在跟身旁的静玄师太交谈甚欢,听的厅外喊声,见众人目光看来,脸一下就黑了。 玛德谁在冒充我华山派,你这是要我死啊! 亲见张真人今日大发神威,他可不想成为掌下亡魂,拔出佩剑叫到:“何方宵小竟敢冒充我华山派,华山掌门岳不群在此,有胆的便出来与岳某大战三百回合!” 原本少林寺进来后,已经关闭的大门再次被推开,数道身影跃入厅内。 “华山弟子封不平、成不忧、丛不弃特来为张真人贺寿。” 三名中年人持剑抱拳向张三丰行了一礼,说是贺寿,却仅仅只是言语上恭敬,连一个寿桃都没带上,张三丰看了冷哼一声,没有答话。 三人背后还有两名一高一矮的老者,以及几名身穿黄衫的大汉。 那高个老者上前一步,指着岳不群喝道:“岳不群,既见同门前辈,为何不行礼?” 岳不群见得这一高一矮两人,惊道:“莫非是高长老矮长老当面?还有封师弟、成师弟、丛师弟,你们几时合流一处?” 矮个老者叫道:“岳不群,你这小辈,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接着便向着张三丰说道:“张真人若想包庇你那徒弟,我们华山派第一个不答应!” 第86章 取真武剑来! 这一高一矮两位老者,乃是华山耆老,只是名声不显,连岳不群也不知道他俩真名,只以高长老、矮长老称呼。 昆仑掌门何太冲见二人到来,先是面色一喜,接着又忧心忡忡。 皆因此次上武当山,他早已收到华山高矮长老的书信,约定同进同退。 其言道华山反两仪刀法与昆仑的正两仪剑法互为正反,路数相合,倘若刀剑合璧,两仪化作四象,四象再生八卦,阴阳相生,水火共济,威力无穷,哪怕如张三丰这般武学宗师也未必能抵挡。 此番在一众江湖同道面前,若能力压武林泰斗张三丰,定可大大增长两派威名。 何太冲上武当山之前,也以为只要四人合力施展“正反两仪刀剑法”,就算斗不过张三丰,拼一个平手也不虚此行,只是如今见得张三丰大发神威,之前那般信心却是开始动摇了。 四人合力,真的能赢吗? 张三丰见这矮长老毫不客气说着不答应,皱眉看向华山掌门人岳不群:“岳掌门,此人可是代表华山向我武当宣战?” 宣战! 这般言语一出,岳不群不由得冷汗直流,此时但凡说错一句话,别说他岳不群今天下不得武当山,就是华山道统怕是都有被灭的风险。 “当然不是!”岳不群义正言辞否认,他对着一众江湖好汉抱了抱拳,解释道:“诸位同道之中,也有不少人曾听闻华山早年一场惨烈内斗,唉,师门不幸,这高矮长老虽然曾经也是华山耆老,却在那场内斗之后,脱离华山,此时又有何脸面以华山弟子自居?” “混账!岳不群,你这小辈不过侥幸窃据掌门之位,我们今日收拾了张三丰,便要请得左盟主令旗,叫你交还掌门之位!”高长老怒斥岳不群,言语中并不把张三丰放在眼里。 矮个老者点头附和:“没错,张君宝,别人怕你,我们可不怕,都是一个时代摸爬滚打出来的,你没比我们高到哪里去,何掌门,怎么不出来说几句?” 何太冲心有戚戚,本来不想出头,此时听矮长老点了他的名字,若不出声,岂不让江湖同道看轻,不得不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张真人,你虽武艺高强,但如此偏袒之举恐难平江湖悠悠之口,今日我昆仑掌门夫妇二人连同华山高矮长老,一同挑战张真人,若是侥幸胜得一二手,还望张真人莫要再偏执,让令徒如实告知恶贼谢逊下落。” 何太冲姿态放的低,看似言语客气,可话中却只提到他们赢了便如何如何,绝口不提输了要怎样,可真是无耻至极。 脾气最为火爆的莫声谷看不过眼,怒喝道:“呸!昆仑派的好不要脸,四个挑战我家师父一个,你们还知道‘羞耻’二字怎么写吗?” “呵呵,张真人乃是泰山北斗,宗师一般的人物,怎么应付不了我们区区几个小辈联手,莫非你这弟子还信不过自己师父?”何太冲的妻子班淑娴走到丈夫身边,言语挤兑道。 莫声谷还欲还嘴,张三丰抬手制止,他面色愈发难看,叹道:“今日老道虽发了几次火,却仍坚守底线,未杀任何一位江湖同道,没想到竟让人小看了,也罢,你们要挑战老道,那便来,老道只有一个规矩……” 华山高矮二老、何太冲、班淑娴皆是拔出兵刃,闻言疑惑道:“什么规矩?” “生死不论!” 张三丰一字一顿,每说一个字,厅内温度便下降几分,四字说完,衣衫单薄者,竟觉得身上发寒,忍不住颤抖。 何太冲一惊,他本就信心不足,见张真人这是要动真格的,不由畏惧,只是退让的话还没来得及说,便听高矮二老信心十足答应。 眼见他二人答应后,目光看向自己,这下不答应也得答应,此时若是退让,昆仑一派威望扫地,这辈子不用来中原混了。 “好,那我等便领教张真人高招!” 张三丰闭目长出一口气,再睁眼时目中仿佛有剑光闪烁,锐不可当。 “取真武剑来!”张三丰一手举起,高声喝道。 宋远桥大惊,连许久不用的真武剑都请出,他知道师父杀意已决,不敢怠慢,急忙奔向后堂。 不多时,宋远桥双手捧着一把造型古朴的长剑奔来,恭敬的单膝跪在师父面前,将真武剑高高举过头顶。 那真武剑造型简单,虽是精铁打造,却仅在剑格处有一个太极形状的装饰,并无其他特异。 张三丰手指划过剑鞘,回忆着早年用这把剑行侠仗义,扫荡群魔的日子,一时间竟出了神。 “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吗,连这把真武剑都有十多年未曾用过,张三丰啊张三丰,难怪人家都以为你老了。” 张三丰轻声自语,言罢拿起长剑,对着几人说道:“走,此间施展不开,要打跟老道上外头去。” 说完当先走出大厅,武当六侠紧随其后,眼见张翠山就这么大摇大摆的从众人中间走过,却无人敢动他分毫。 高矮长老、何太冲夫妇对视一眼,暗自打气,坚定信心,带着弟子们跟了出去。 厅内数百江湖人,眼见战场移到外头广场上,也都是跟了出去,先前与封不平等人一同到来的黄衫汉子,正欲跟上,却听见角落一人出声道:“你们几个,该不会是嵩山派的?” 那几名黄衫大汉闻言看向角落,只见一名俊秀少年笑嘻嘻的看着他们,身后还站着两位持剑少年。 “是又如何,你又是何人?”领头大汉瓮声瓮气道。 “我?我叫江尘,你们嵩山人该不会这么快就把我忘了?”江尘指着自己呵呵笑道。 那几名黄衫大汉俱是一惊,纷纷拔出佩剑:“江尘?你就是那个在衡山暗算了陆师兄和费师兄的小人江尘?” 古语有云:笑容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江尘脸上的笑容不见,却见旁边的李莫愁咯咯笑起来,连身后的林平之和张人凤也是捂着嘴,忍住不笑。 江尘板着脸,寻思当初在衡山那么多人面前,正大光明把你们嵩山派揍上天,怎么就成了暗算的小人呢? 第87章 为何要破? “啊————————” 伴随着数声凄厉而又悠长的惨叫声,刚走出大厅的众位江湖好汉,便见几道黄衫身影破开窗户,在空中划出了一个优美的抛物线,一路飞驰奔着山崖外飞去。 山崖外的惨叫声持续良久,最后渐渐停息,只剩下山谷的凉风缓缓吹动。 封不平眼见江尘把嵩山的师兄们全部扔下山崖,又惊又怕,颤声道:“你竟然杀了乐师兄,左盟主不会放过你的!” “你说刚才那人是嵩山四太保乐厚?”岳不群沉声道,心想嵩山跟剑宗之人扯到一起,定然没安好心。 “嵩山的乐什么太保?抱歉,我对这种小角色并没有兴趣认识,左盟主可千万不要放过我,下次最好多派点人来。”江尘拍拍手,收拾几个嵩山小喽啰,也就是随手的事。 他看了眼封不平三人,兴趣缺缺,对岳不群道:“老岳啊,这几个烂番薯臭鸟蛋就交给你了。” 说完便带着张人凤无崖子几人走出大厅,还是张真人那边的打戏好看。 面对封不平,岳不群不慌不忙,淡定捋着胡子,笑道:“杀鸡焉用宰牛刀,冲儿,你来陪三位师叔过两招。” 封不平三人见嵩山的乐师兄一个照面便被人收拾了,已然心生退意,本不想再做纠缠,没想到岳不群竟如此看不起他们,派一个弟子就想跟他们过招? 欺人太甚! 成不忧最是沉不住气,拔剑怒道:“混账小子,你师父叫你来送死你还真敢上?你成爷爷这就弄死你!” 说着便一连刺出四剑,分别指向令狐冲躯干四处要害。 这四剑乃是四式不同招式共同组成,迅捷无比,极尽变幻,换做一个月前的令狐冲,拘泥于招式变化,是绝对想不出法子应对此招的。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令狐冲不慌不忙,剑也懒得拔出来,就这么握着仍被剑鞘包裹的长剑,直直刺向成不忧胸膛。 成不忧一愣,这小子在搞什么名堂,他刺出四剑那小子只刺一剑,他手中是出鞘的利剑,那小子却是拿剑鞘刺人。 成不忧心想自己哪怕被那剑鞘击中,也不过胸口疼上一会,自己这四剑却能实实在在要了那小子的性命,你不躲,那我也不躲。 两人一副要拼的两败俱伤的架势,谁也不去拆解对方的招式,眼看长剑就要刺中对方之时,却见令狐冲突然狡黠一笑。 “中!” 令狐冲轻喝一声,真气猛然灌注于长剑上,剑鞘突然自行脱去,如一发势大力沉的标枪,撞到了成不忧胸口上。 成不忧胸口剧痛,气息一滞,竟被这剑鞘撞的岔了气,原本凌厉的四式剑招瞬间化为乌有,令狐冲剑身一转,刺中成不忧的手腕,将其长剑打落。 叮当一声响,长剑落地,成不忧捂住手腕,冷汗直流,难以置信道:“你这是什么怪招,华山剑法何曾有过这种招式。” “无招无式,能赢你的就是好招。”令狐冲笑道。 他如今已习得独孤九剑,眼界高了不知多少个档次,与寻常剑客过招,甚至不需要特地使用独孤九剑中的招式,随心所欲,信手拈来,便可破去对方招式。 岳不群看的眼热,双手背在身后紧紧握住,颤抖不已。 他是真的羡慕啊! 自从得知风清扬尚在人世,还莫名其妙收了林平之为徒弟,更莫名其妙教了令狐冲一手独孤九剑,岳不群人都麻了,为什么不教教我啊! 他也曾数次上思过崖,想着跟人套套近乎,谋点好处,结果大部分时候都扑了个空,根本见不着人,偶尔几次见着了,风清扬也丝毫没有给他好脸色,张口闭口叫他滚蛋,别来碍眼。 徒弟的剑法一日千里,远胜自己,岳不群要说不嫉妒那是不可能的,摸了摸怀中的《辟邪剑谱》,岳不群愈发纠结。 切,还是不切? 这是个问题。 不提大厅内华山几人的争斗,外边广场上,张真人与高矮二老、何太冲夫妇的比斗也已陷入焦灼。 那四人围着张三丰,双刀双剑组成一片光幕,舞的密不透风,四面八方重重包围,刀光闪烁,剑气纵横。 转眼已经拼了二百多招,围观众人看的眼花缭乱,识得其中凶险,无不心神荡漾,对这两派合力施展的“正反两仪刀剑法”心悦诚服。 少林寺的空闻、空智、空性互相对视,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之色,这四人的刀剑之阵如此厉害,若是他们三人对上,撑不过百招便要败退。 “听闻渡厄、渡劫、渡难三位师叔苦心钻研一门合击武功,名为金刚伏魔圈,不知与这刀剑之阵,孰强孰弱?”空智突然想到了寺中的三渡,开口问道。 空闻摇摇头,如今这个时间点上,金刚伏魔圈还未成型,威力不显,他也无法断言。 场上,张三丰困于阵中,手中真武剑护住周身,左格右挡,全是守势,看似已完全落入下风,全无反击之力。 然而实际上,张三丰却是见猎心喜,对于合击之术,他也是个中好手,曾经观真武神像座前的龟蛇二将,联想到蛇山婉蜒之势、龟山庄稳之形,从中创出了一套精妙绝伦的“真武七截阵”。 感叹于这四人的“正反两仪刀剑法”招式精妙,构思精巧,实在不忍此法就此失传,张三丰消去怒火,本欲放水留他们一命,却听见那高长老呱噪道: “张三丰,怎么不嚣张了,刚刚是谁说的‘生死不论’?” “哈哈哈哈,怎么尽在防守啊,你倒是出招啊,已经无计可施了!”矮长老接话嘲讽道。 何太冲先前忧心忡忡,此时见就快打到三百招了,张三丰仍束手无策,也是大胆起来:“张真人,还是及早认输,我们这正反两仪刀剑法正奇相合,足足有四千零九十六种变化,你是无论如何也破解不了的。” “破解不了?” 张三丰低声问了句,忽而笑道:“为何要破?” 言罢,纯阳无极功猛然催发,衣袍鼓动,须发飘扬,真武剑上爆发出一股令人心悸的璀璨光芒。 “剑罡!那是剑罡!” 第88章 顺者生,逆者亡 江湖惯例,每当有人打斗时,无论使出什么不知名的招式,哪怕失传几百年,围观人群中总有人能一口叫出名字。 此时张三丰剑上光芒璀璨,气势直冲云霄,大家惊讶的同时,并不知道那是什么。 人群中却突然一个声音喊道:“剑罡,那是剑罡!” 众人这才哗然,惊叹原来是剑罡啊,难怪如此惊人。 江尘挠挠头,刚刚忘记用神识扫一遍,真想知道哪个npc这么有见识。 对于这正反两仪刀剑法,张三丰其实早已看出端倪,不同于原剧情中的张无忌,对四象八卦所学甚浅,还需要周芷若场外提醒才能看破。 张三丰哪能看不出这四人合击时,步法皆是出自四象八卦,如今两百招下来,这几人接下来该怎么走位,他已了如指掌。 并且除了这步法上的破绽外,张三丰还发现了他们另一个缺点。 正反两仪刀剑法,看似刀剑合璧,水火共济,然而实际上却刀仍是刀,剑仍是剑,正仍是正,反仍是反。 皆因华山高矮二老只会用反两仪刀法,何太冲夫妇只会正两仪剑法,这使得四人合击之时,招式运转变得死板僵硬,无法做到真正的阴阳变幻,正奇相合。 唯有双方都学会了对方的刀法和剑法,刀亦是剑,剑亦是刀,这正反两仪刀剑法才能算是真正大成,威力无穷。 如今嘛,只能算是个半成品。 张三丰脑中虽闪过诸多杂念,现实中却仅仅只过去一息时间,他手中剑罡凝聚,一股肃杀之气疯狂增长,围攻四人看了心惊胆颤,暗道不妙。 “跪下!” 张三丰突然暴喝一声,声如洪钟,穿云裂石。 无论是在场四人还是围观的数百江湖人,听了这声音竟一时陷入精神恍惚,耳鸣目眩,原来张三丰在这声音中暗藏内劲,有摄人心魄的功效,与九阴真经中的移魂大法异曲同工。 群邪辟易,扫荡群魔! 张三丰抡起真武剑,挥剑横扫,这并非任何剑招,而是剑意,乃是张三丰一生横扫天下的写照,势不可挡,摧枯拉朽。 华山高矮二老、何太冲夫妇连一句惨叫都没发出,便被剑罡包裹的真武剑斩成两段,血溅一地。 众人还来不及惊叹张真人杀伐果断,惊恐的发现,那剑罡斩杀四人后,去势不减,竟化作一道巨大的剑光向着众人杀来。 千钧一发之际,张三丰出招前那句“跪下”突然出现在众人心头,没时间多想,众人依照本能俯身跪下,那剑光果然贴着头顶飞过,只是擦去了后脑勺部分头发。 众人跪倒在地,谁也没看见剑光来到最后方的江尘身前,江尘捏出剑指,以指作剑,轻而易举便将那剑光击碎。 还有高手? 张三丰目睹这一幕,见那少年年轻的不像话,竟然能如此简单便挡下他发出的剑光,如此实力,远胜在场所有人,恐怕不逊于自己。 不提江尘这个异数,前方跪倒的众人摸摸脑袋,惊恐的长出一口气,纷纷感叹“吾头尚在否”。 刚刚若是没有跪下躲避,恐怕已经跟张真人脚边四人一样,被斩成两段了,难怪张真人先要说一声“跪下”,原来是在提醒他们躲避,这岂不就是: 顺我者生,逆我者亡? 众人惊讶发觉这点,嘴上不愿承认,身体却老实的做出了选择,顺从,能活! 空闻大师长叹一声,站起身来,今日他们算是彻底的败了,这一跪,不仅今日颜面尽失,此生也别想再在张真人面前大声说话了。 “现在,还有谁想向老道的徒儿要个说法,站出来。”张三丰淡然开口,无悲无喜,并不似寻常人胜利后那般不可一世,依然保持着宗师风范。 跪在地上的众人纷纷站起身来,却没人敢出头,就连昆仑派的弟子,一个个都缩着脑袋,连上前给师父师娘收尸都不敢。 “唉,张真人神功无敌,我等还有什么话说,告辞了。”空闻已经不知道这是今天第几次叹气,神色颓废,带着少林寺众僧便要离开。 “等等!”张三丰却突然叫住他们,开口道:“我知你们当中有人与那谢逊有血海深仇,定然不会轻言放弃,仍会想办法从翠山口中打探谢逊下落,然而我那徒儿早已与谢逊结为异姓兄弟,便是死也不会透露任何信息的。” 在场不少人听张三丰说起谢逊,面露仇恨之色,待听到张翠山与谢逊结为兄弟时,皆是满脸惊讶,心想若真如张真人所说,那张翠山确实不可能说出实情。 “不过翠山虽然不能透露,由老道说出来倒是无妨。”张三丰笑了笑,突然说道。 众人大惊:“张真人此话当真?” 张三丰伸手压了压,示意众人别急,解释道:“但是你们武功太差,若是去找谢逊反受其害,难免不会将罪责安在老道头上,想想都有些头疼。” “不会不会,怎敢怪罪张真人。”众人赶忙解释。 “这样,真心想去找谢逊报仇的,上来给老道打上一拳,没死的老道便认可你的功夫,找到谢逊也没那么容易死了,如此可否?”张三丰好声好气商量道。 众人一听这话,面色僵硬,头也不回的走了。 “别走啊,就打一拳,老道绝不用力。” 众人走的更快了。 不多时,紫霄宫外的广场上变得空空荡荡,只留下武当派的道士和江尘一伙。 见江湖众人离去,张三丰暗道终于解决了,转头看见江尘还在原地,不由皱起了眉头。 剩下个最麻烦的。 张三丰暗自戒备,不知江尘是敌是友,此人如此实力,怕是难以轻松打发。 “这位小友不知姓甚名谁,来武当山有何打算?”张三丰试探问道。 “江尘。”江尘报上姓名后,身后几人也是陆续拱手,自报姓名。 张三丰听见江尘的名字,感觉十分陌生,待听到无崖子的名字时,突然震惊问道:“可是逍遥派的无崖子先生?” 第89章 问问神奇的江先生 “哦?我逍遥派乃隐世门派,张真人也曾听闻?”无崖子摸摸胡子,惊讶道。 “老道也是偶然听闻,没想到无崖子先生尚在人世。”张三丰感慨道,面对无崖子这个与他同时代的老者,客气了许多,想了想,突然问道:“听闻逍遥派不仅武学高深,杂学更是无一不精,如医术方面,可称得上当世神医,此话当真否?” 张三丰目光灼灼,紧紧盯着无崖子。 无崖子捋着胡子,面上出现傲然之色:“确实如此。” 没错,我就是神医,神医就是我! 张三丰突然一拍手掌:“哎呀,真是巧了,无崖子先生,我有一徒弟重伤致残,药石无效,还望先生施以援手。” 说着便拉上无崖子往房内走去,无崖子悄悄运起北冥真气,却发现完全无法抵挡张三丰的拉扯,被人拽着走。 无崖子先是一惊,接着便释然了,他虽然与张三丰是同一时代的武者,可这三十年如一个活死人一般,能活着全靠一身真气不散,如此情况能不退步都算好的,更别提内功增长。 自己九十三岁,与张真人看似只差七年,实际上的修为差距,却是有半甲子之多,比不上了比不上了。 无崖子暗自摇头,接受了自己已经落于人后的事实,满脸无奈的被张真人拽进屋内。 宋远桥等弟子不知师父为何突然这么高兴,纷纷跟了上去,留下江尘等几人站在原地,无人过问。 “不是,怎么全走了,就这么放心我们这伙人吗?” 江尘满脸无语,他当然知道张三丰突然见着无崖子这个神医乱了方寸,急着救治徒弟,没工夫管其他事情。 可惜,神医也是有极限的。 全身粉末性骨折这种病情,无崖子要是有办法,也不用蹉跎三十年,还要等到自己出手了。 摇摇头,正要带着几人进去凑凑热闹,却听身后一个汉子操着陕西方言问道: “这里似不似武当山啊,怎么木有人啊?” 江尘听这声音有点耳熟,回头一看,惊道:“卧槽,佛祖!” 那大汉满脸诧异,左右张望,疑惑道:“佛祖?佛祖在哪呢?” 江尘揉揉眼,抱怨道:“你这老爷子,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佛祖来了呢。” “嘿你小子,听你这么说你还认识佛祖不成?” “现在不认识,将来可未必。”江尘心想将来自己飞升,说不准还真能见着佛祖。 江尘看了这人一眼,暗道佛祖要是不长你这样,那一定是佛祖长歪了。 “你这小娃,满嘴胡话!”那大汉随口发了句牢骚,也没放在心上,指着武当派的大门问道:“这里是不是武当派啊,今天不是说好江湖同道一起来的吗,人呢?” 江尘见了他的样子,再看他身后几个镖师打扮的人,对他的身份已有猜测,不过还是例行公事问道:“您老尊姓大名,来这有何贵干?” “我就是汉中龙门镖局的总镖头佟伯达,你说我来这干嘛?”佟伯达指着自己的鼻子,反问道。 果然是你啊,江尘了然,往他身后看了看,全是男镖师,看来俏寡妇佟湘玉没跟着一起来,不对,这个时间点的佟湘玉还不是寡妇呢。 “莫不是为临安龙门镖局之事来的,你们两家什么关系啊?”江尘好奇道。 倚天屠龙记中被殷素素灭门的叫龙门镖局,武林外传中佟湘玉出身的也是龙门镖局,只是一个在汉中,一个在临安,也不知是不是同一家。 “什么关系你就别管了,你叫那个张……张……张……” “张三丰。”身后的镖师补充道。 “啊对,就是那个张三丰,你让他出来,我们说道说道。”佟伯达板着脸,伸手吩咐道。 江尘默默指了指不远处那几具斩成两截的尸体,上山的江湖人屈于张真人的威势,不敢收尸,武当派众人忙着进去医治俞岱岩,更没人管这几具尸体,真是凄凉无比。 “卧槽,撒人啦,还有木有王法,撒人啦!” 佟伯达惊叫道,他作为一个镖师,虽然没少跟人动刀子干架,但这种把人砍成两截,还扔在门派门口“示众”的,真是前所未见,武当派,凶残啊! 佟伯达心生退意,觉得自己是来了个龙潭虎穴,还是赶紧开溜为妙。 江尘一把搂住他的肩膀,拉着他便往里边走去:“诶,老爷子怎么刚来就要走,咱们一起进去见见张真人。” “不是,我还有要事,就不见了,你放开我……”佟伯达使劲挣扎,哪能挣开江尘的胳膊,被架着走进了武当派的大门。 俞岱岩房中,无崖子见着这位病号,也是眉头紧皱,他其实并不抗拒帮张真人医治弟子,甚至还跃跃欲试。 曾经的无崖子深受逍遥派影响,喜欢出世隐居,不爱交朋友,不喜与人交际。 然而自从被逆徒丁春秋所伤,三十年挣扎待死,孤立无援,他才大彻大悟,先前实在错的离谱。 唯有广交朋友,广结善缘,落难之时才有人会帮你,今日遇着张真人,还正好有求于自己,无崖子已经打定主意要治好他的弟子,结下这一善缘。 然而待真见了俞岱岩,查看了对方的伤势后,他才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 “全身瘫痪,骨骼尽碎,这手法,是少林的金刚指力?” 无崖子感叹这人伤势如此之重,竟然还能存活下来,必定是有绝世高人不惜内力,全力输送为其疗伤才能保住性命。 他看了眼张三丰,显然这个高人便是张真人无疑,心中对张真人的评价又抬高了一层。 “无崖子先生,可有办法治疗我这苦命的徒儿?”张三丰满脸希冀问道。 “难啊,难!”无崖子摇摇头,叹道:“令徒这伤,在下也无能为力。” 他被丁春秋所伤,半身不遂尚且不能自医,更何况俞岱岩这全身粉末性骨折的伤势,这类症状,实在不对他的路数。 治不了,没救了,等死! 张三丰仿佛听到了如此三句话,面如死灰,痛惜徒弟这辈子恐怕都没法治好,却听见无崖子补充道:“张真人别急,我虽然治不了,为什么不问问神奇的江先生呢?” “江先生?” “没错,就是我!”江尘一边拉着佟伯达进房,一边说道。 第90章 关外元庭 “江少侠若是能治好我这徒儿,武当派欠下少侠一个天大人情。”张三丰承诺道。 天大人情! 别人说这话没什么分量,在张三丰口中说出,那可就不一样了。 无崖子非常想收下这个人情,可惜专业不对口。 江尘来到床边,假模假样的检查两下,这才回头道:“治好此人,于我而言不过信手拈来,可我更推荐张真人自己动手。” 张三丰摇头:“江少侠说笑了,老道这一身真气虽能调理岱岩伤势,治愈方面却是杯水车薪,非我所长。” 张三丰这纯阳无极功于功力精纯方面天下无人出其右,但却并没有九阳神功那般疗伤祛毒的神奇功效,毕竟世间的功法各有所长,不可强行相提并论。 “张真人可知西域金刚门有一独门秘药,名曰黑玉断续膏,其功效极其霸道,便是如俞三侠这般全身骨骼尽碎,恢复如初不在话下。”江尘微笑解释道。 “金刚门,黑玉断续膏?” 张三丰惊讶西域竟有如此神药,但转而便疑惑道:“西域与中原路途遥远,与我武当更无交集,未必会借出如此神药,江少侠既然在此,老道又何必舍近求远?” 说到底还是想让江尘出手,有无崖子这位前辈高手背书,哪怕没有亲眼见识过江尘的手段,张三丰还是抱着极大的信任。 江尘却是轻笑摇头,坚持道:“我认为张真人还是去一趟为好,因为你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张三丰愕然,不得不去? 他这下好奇了,金刚门的存在他也是今日第一次知晓,实在想不起与其有过任何接触。 “因为金刚门其实师承少林,门中多项少林外门武功,其中之一便是大力金刚指。” “大力金刚指!” 张三丰如遭雷击,猛地站起身来,难以置信道:“难道说,这金刚门便是……” 江尘点点头,将那少林火工头陀之事娓娓道来,待说到金刚门中的高手投身元庭,效命于汝阳王府后,张三丰已将事情脉络缕清,沉声道:“原来我这徒儿竟是被金刚门的高手所伤,这些年却是错怪少林了。” 江尘继续说道:“金刚门中有几位说得上名号的高手阿二、阿三、刚相,其中阿三便是十年前伤了俞三侠之人,如今金刚门几人与黑玉断续膏,皆在关外元庭的汝阳王府中。” 原来如此! 张三丰这才明白江尘为什么说他不得不去,伤了徒弟的罪魁祸首与治愈神药,皆在一处,他身为师父,为报仇也好,为治伤也罢,确实是非去不可。 “元庭,汝阳王府……”张三丰眉头紧皱,想到那关外元庭,顿时大感难办。 这方世界的局势与倚天屠龙记中大不相同,如今这中原大地已建立了一统的大夏王朝,元庭这般外族势力,早已经被赶到了关外蛮荒之地。 那元庭极为仇视大夏,就连普通江湖人进入元庭地界,都会受到恶意对待,想要进入其中寻找汝阳王府,无疑困难重重。 “师父,路途遥远,您都这么大年纪了,还是让我们师兄弟去。”一旁的宋远桥等弟子纷纷跪下说道。 哪怕今天张三丰大发神威,然而在弟子们眼中,他始终是一个一百岁的老者,徒弟们怎么忍心让他千里迢迢去闯那龙潭虎穴。 张三丰叹口气,拒绝道:“关外元庭极为凶险,你们去了恐难自保,为师可不想失了你们当中任何一个。” 宋远桥的弟子仍欲争取,奈何张三丰心意已定,这元庭一行,唯有他一人能够做到全身而退。 江尘突然笑道:“张真人不愿弟子们以身犯险,何不借助朝廷之力?” “朝廷?”张三丰惊讶,看向江尘,莫非这位江少侠已经投身朝堂? “张真人这边来,咱们一旁详谈。” 江尘拉着张三丰,走出俞岱岩卧房,寻了处僻静地细细详谈。 张翠山等人见师父出去,正欲招呼无崖子等人前往大厅一坐,却听张无忌颤声道:“爹爹,我好痛,好冷!” 先前张三丰从那蒙古装扮之人手中夺回张无忌,张翠山将其抱在怀里,虽见其昏昏沉沉,状态不佳,还以为是受了惊吓,过会就没事了,没想到此时状况竟愈发的差了。 张翠山在张无忌额头一摸,触手冰凉,好像摸到块寒冰一般,惊讶之下,连忙在他身上检查,待手掌摸到张无忌后背上时,发觉他后背上一小块炽热滚烫,周围却又冰冷彻骨,张翠山这一碰之下,竟觉得手掌冻的发抖。 张翠山连忙撕开张无忌后背衣衫,只见他后背的皮肉上,清楚的印着一个碧绿的掌印。 “这是什么武功,竟然能留下冰火二气,令人痛苦不堪,真是阴毒武功。”张翠山见孩儿满脸痛苦,咬牙道。 “应该是大厅中被师父废掉的二人所为,这掌中寒毒郁结难化,还得师父出手才行。”俞莲舟伸手感受了掌印中的寒气,摇头道。 “别急,让我来看看。” 无崖子突然开口道,先前没能救治俞岱岩,那是因为专业不对口,骨科不是咱擅长的。 如今见张无忌身上这寒毒,哦豁,内功系的,这个咱在行啊。 无崖子手掌附在张无忌后背的掌印上,北冥神功催动,一股无形吸力将其中阴寒毒气尽数吸收到自身体内,张无忌面色肉眼可见好转。 “爹爹,不痛了,后背还有点痒痒。”张无忌感受到折磨自己的气息消失,开心笑道。 无崖子继续催动北冥神功,他一身功力何其精深,转眼间那掌印便消失无踪,他感受着吸收到自己身体内的寒毒,眉头一皱,抬手向着地上挥去,一道碧绿寒气喷涌而出,将地上的石板冻成冰块。 “大功告成!”无崖子笑道。 他的北冥神功是这类内家掌法的克星,这下总算不负神医之名。 “无崖子先生大恩,张翠山没齿难忘,今后凡不违道义之事,皆可任您差使。”张翠山感恩戴德,跪地谢道。 “我们师兄弟也是一样!”宋远桥等师兄弟心意相通,俱是如此说道。 第91章 你怎么不早说 “江少侠原来是保龙一族后人,老道失敬了。” 张三丰听了江尘重新自我介绍,突然恭敬施了一礼。 江尘反倒是受宠若惊,难得啊难得,总算有一次对外介绍保龙一族,人家听说过了,省去了不少尴尬。 “张真人还听说过保龙一族?”江尘好奇道。 “年轻时打过交道,那时候保龙一族武功虽然一般般,却胜在忠义,让人印象深刻,没想到这一代竟然出了江少侠这么个能人,不错不错!”张三丰摸着雪白的胡子笑道,大有一副长江后浪推前浪的感慨。 既然张真人已经知道保龙一族的存在,那么事情便好说了,江尘向他提出设想,欲整合天下道门,由朝廷统一管理。 “咦,现在的道门本来不就是由朝廷在管理吗,老道好像还在朝廷挂着个闲职呢。”张三丰嘿嘿笑道。 江尘嘴角抽抽,无奈道:“张真人说笑了,谁不知道如今的道门管理体系名存实亡,各地道观对朝廷听调不听宣,隐患颇大。” 这里毕竟是一个武侠世界,有点功夫便能占山为王,开宗立派,道门也是如此,表面上皆有朝廷的道纪司管理,实际上道门收了多少徒弟,加了多少道童,皆是门派自行决断,没谁会真去请示朝廷。 张真人年轻时不也是干的这档子事,占了这武当山,此刻假惺惺说归于朝廷管理,真是个老狐狸。 “原来如此,老道想起来了,江少侠曾在衡山为刘正风扬威,设立了叫什么,衡山派什么所?” “是衡山派出所。”江尘指正道。 张三丰恍然道:“原来是衡山派出所,真是个奇怪的名字。” “衡山派出所不过是小试牛刀罢了,我的目标是更为广阔的武林。”江尘目光深邃,看向远方。 “难道江少侠这是要为朝堂一统武林?” 见张三丰神色复杂,江尘知道他想多了,生怕江湖和朝廷全面开战,徒增杀戮。 “江湖人本就逍遥惯了,不服管教,强行纳入朝堂,反是祸事。”江尘摇摇头,接着说道:“不过,拉拢一些心系朝堂,有心维护秩序的门派,却并无不可。” 听闻这话,张三丰才略微放下心来,若这位江少侠真有一统武林的野心,为避免将来出现更多的流血事件,今日说不得便要与他做上一场。 “江少侠所图甚大,老道如此年纪,恐怕帮不到少侠多少。”张三丰闲云野鹤惯了,心中还是有些抗拒,便推辞道。 江尘拉着张三丰的胳膊,继续劝道:“武当七侠个个能力不俗,将来管理之事由他们代劳便可,张真人挂个道门魁首的名号便可,并不需要亲力亲为。” “这……还是……”张三丰仍欲推辞。 江尘不得不抛出一个更有诱惑力的信息:“其实佛门那边的状况也差不多,我欲重整佛门管理事宜,将来佛道管理合作一处,皆交由一人进行管理,难道张真人不想统领那帮秃驴吗?” 统领那帮秃驴…… 江尘这话犹如魔音贯耳,听得张三丰为之一愣,忍不住用力一拍手掌,朗声道:“哎呀,江少侠怎么不早说,老道同意了!” 少林秃驴,你张爷爷又回来了! 张三丰态度转变的如此之快,看的江尘一愣一愣的,原本准备的其他说辞也用不上了,笑道:“张真人同意便好,具体操作还得让礼部那帮老头想法子。” “不过,老道仍有一个疑问,还望江少侠解答。” “张真人请问。” 张三丰捋着胡子,看似无意道:“今日这番谋划,究竟是江少侠本人的意思,还是更上层的意思?” 江尘沉默一会,站起身来,看向天际,说道:“是谁的意思并不重要,我终有一天将会离去,在这之前,为我那小兄弟创造一个更安定的江湖,很重要。” ----------------- 江尘与张三丰交谈良久,之后先回了一趟俞岱岩卧房,见众人已经离去,只剩几名道童在清理地上的坚冰。 两人又回到大厅之中,发现众人相谈甚欢,其乐融融,不由好奇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怎么一会不见,就好像成了朋友一般。 张翠山见师父问起,连忙交代张无忌中了一掌,身患阴寒毒气,还好无崖子老先生神通广大,竟能治愈此毒。 “掌中炽热,外部阴寒……果然是玄冥神掌。”张三丰恍然。 他向众人讲述了当年百损道人之事,先前被他废去武功的二人,定是百损道人的传人,说着还问起那二人去了何处。 “先前大伙移步到外头广场上,那二人相互搀扶,挣扎着逃走了。”岳不群突然说道。 江尘惊讶:“老岳,原来你还在这里啊?” 岳不群苦着脸,无奈:“江先生,我们华山一派可一直都在这没动弹,难道我们就这么不起眼吗?” “那确实挺不起眼的……”江尘如实答道。 也不知说的是他岳不群,还是指的整个华山派。 岳不群见此,暗暗发誓,回去就切,必切,待他武功大成,看谁还敢看不起他。 在他身后是令狐冲与封不平几人,显然这剑宗几人得知风清扬的存在,当场就投了。 武当几人听闻那二人最后还是逃跑了,连忙道:“我等现在就寻着上路追上去,定能找到那二人。” 张三丰摆摆手:“罢了罢了,那二人被为师废去丹田,又施以虎爪绝户手,已无法再作恶,便由他们去。” 几人听见虎爪绝户手,皆是双腿一紧,没想到师父下手如此之重,对那二人不由生出一股同情,也都不再提追击之事。 他们已经够惨了,还是放过他们。 “我说,你就是张三丰对?”忽然一道陕西口音的声音响起,佟伯达站出来,打量张三丰几眼,开口道:“我是汉中龙门镖局的总镖头佟伯达,你们武当挑了临安龙门镖局之事,咱们是不是要说道说道?” 张三丰一听对方说起龙门镖局一事,暗道不好,棘手的来了。 第92章 为什么不早说! 龙门镖局,这几个字始终是扎在武当众人心中的一根刺。 十年前殷素素以毒针放倒俞岱岩,许下千金委托龙门镖局护送俞岱岩回武当山,谁知龙门镖局将人护送到武当山脚下,却被六名歹人所骗,轻易将“镖”交出,致使俞岱岩被人重伤,全身残废。 殷素素一怒之下,伪装成张翠山模样,将龙门镖局一家老小七十一口,连带少林僧人六人,尽数杀死,造下了这桩灭门惨案。 对于张三丰来说,若是图谋屠龙刀,想要威逼徒儿翠山,那么无论来多少江湖人他都不放在眼里。 唯独这龙门镖局一事颇为棘手,如今殷素素已成张翠山的妻子,与他们武当派便是一体,她所造下的罪孽便是武当派的罪孽,因此在这件事情上,武当派无论如何也站不住理。 原本虎踞镖局、燕云镖局、晋阳镖局这三大镖局欲上武当山为龙门镖局讨回公道,好在张松溪心思细腻,早料到这三大镖局会为其出头,因此费尽心力,明察暗访,施恩于三大镖局,总算将其挡回。 原以为龙门镖局之事已然翻篇,没想到今日竟又跳出个汉中龙门镖局。 佟伯达将十年前龙门镖局灭门惨案一说,站在江尘身后的林平之突然神色一变。 镖局、灭门。 这两个关键词激起了他那痛苦的回忆,面色不善冷声道:“武当派自称江湖正派,没想到竟做出如此龌龊之事!” 在他眼里,武当派几乎就要和青城派画上等号了。 武当众人闻言一愣,没料到这个面生的年轻人突然如此义愤填膺,只是龙门镖局这事,他们确实找不到借口反驳。 江尘看了眼林平之,反倒笑道:“小林子,想起伤心事了?” “江先生,你怎么……”林平之见江尘那轻松的神色,不由满腹疑团。 他心想江先生当初救他于水火之中,待他比亲生父母还要好,如此良善之人怎么面对龙门镖局一事,竟会毫无怒气,难道自己错判了什么? “同样是镖局,同样是灭门,龙门镖局与你们家福威镖局,却并不一样。”江尘开口解释道。 “平之不解,还望先生告之。”林平之收敛怒气,诚心问道。 江尘点点头,对林平之如此态度很是满意,既有侠义之心,又能保持清醒,愿意深入了解其中内情,已胜过许多“大侠”。 “你们家也是干镖局的,应当知道‘镖在人在,镖亡人亡’这句话?” “自是如此!”林平之点头,他们家干了几十年镖局生意,这八个字早就刻进了骨头里。 “十年前龙门镖局收下殷素素,也就是张五侠身边那位,收下此人两千两黄金,接下了护送俞三侠回武当的买卖,并且殷素素曾放下狠话:若此镖有半分差池,定叫龙门镖局满门鸡犬不留。”江尘将十年前秘事一一道来。 林平之瞪大眼睛:“两千两黄金,如此大的一笔买卖,福威镖局几十年都从未接到过。” 那边的殷素素更是惊骇万分:“你……你是何人,为何会对当年之事如此清楚?” 她虽已对丈夫张翠山坦白实情,想来武当众人应当也已知晓,只是这人明明不是武当中人,与武当也素无瓜葛,怎么知晓其中内情。 “那当然是从《倚天屠龙记》里看到的。”江尘说着对张三丰眨眨眼。 “原来是你!”张三丰惊道,原来先前在自己卧房写下那本书的人便是这位江少侠。 众人一头雾水,不明白这两人打的什么哑谜,江尘也不多解释,继续说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龙门镖局贪图这天大的利益,自然要承受相应的风险,那日就算殷素素不找上门去,我想张五侠本人也会上门要个说法,说不得也会发生流血事件。” 众人听见这话,纷纷看向张翠山,张翠山并不否认,坦然点头,那日他前往龙门镖局,虽然只打算拧断几人胳膊,出口恶气,然而真要动起手来,打出火气,未必不会真杀上几人。 林平之依旧眉头紧皱,未能释怀:“即便是事先已有约定,接下这活的镖师咎由自取,然而镖局中的那些老幼终归是无辜的,杀人满门,实在太过了。” 原本以为江尘还会继续为殷素素辩护,谁知他却话锋一转,赞同道:“没错,便是有天大的理由,杀人全家,都是错的,错了便要认罚!” 话音未落,江尘抬手凭虚一指,殷素素立马跌倒在地,面目扭曲捂着小腹,疼的冷汗直流。 “殷素素,我已废去你的武功,以‘内力’封住你双腿穴道,二十年内你再也站不起来,并且还会夜夜梦见龙门镖局之人向你索命,饱受折磨,这便是对你的惩罚。”江尘沉声道。 张翠山扶住殷素素,不忍见妻子如此痛苦,还欲向江尘求情,却被殷素素拉住:“江少侠,只是如此便行了吗?” 她自知罪孽深重,便是一死也难以偿还,如今只是废去武功,二十年形同废人,如此惩罚实在是太轻了。 江尘叹气,要不是刚刚跟张三丰谈定合作,就殷素素这种人,杀了也不为过,终究是给张真人一个面子罢了。 “我一个外人,惩戒你只是因我看不过眼罢了,至于是不是到此为止,还是听听苦主的意见。”江尘看向佟伯达。 佟伯达一愣,疑惑道:“看我干嘛,你们怎么惩戒她关我什么事?” 众人面面相觑,张三丰问道:“佟镖头不是为龙门镖局一事前来问罪的吗?” “对,问罪,就是来问罪,你们武当派挑了临安龙门镖局,搞得我们汉中龙门镖局都快木得生意了,你们说说,这事要怎么处理。”佟伯达拍着桌子,大声质问道。 众人更加迷惑了,对罪魁祸首视而不见,又口口声声说要问罪,这老爷子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还是出身镖局的林少爷脑筋转的快,忽然问道:“佟镖头,敢问你们汉中龙门镖局,跟那临安龙门镖局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木得关系,谁知道他们怎么取名字,跟我们家一模一样,现在人家都说我们龙门镖局跟武当有仇,都不敢来托我们运镖了,你说你们武当是不是要作出赔偿?” 佟伯达这话一出,武当众人忽的长出一口气,原来你们不是一家啊,早说嘛,搞得气氛这么紧张。 张三丰对几位徒弟吩咐道:“远桥,你与几位师弟跟佟镖头回汉中一趟,将事情解释清楚,为他们镖局涨涨威风,便是咱们武当丢些脸面也不打紧,要办的漂亮!” 宋远桥等弟子纷纷称是,龙门镖局一事能如此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实属意外之喜。 第93章 谁是登徒子? 京城,江尘带着一大群人回来了。 离京时就他和李莫愁两人,返回时队伍却是壮大了许多。 张真人也跟着江尘一同来到京城,身边还跟着一位徒孙,名叫卓一航。 “张真人先在我这小院暂住,咱们明天再进宫见猪油……我是说去见皇上。” 江尘带着大伙返回自己家,还好自家比较大,房间够多,不然还真住不下这么多人。 他边向张真人介绍,边推开院门,只见自家小院中,一个绝美的白衣女子坐在花坛边,面色清冷,身旁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少年,贼兮兮的蹲在一旁,悄悄伸出手来想要去牵她的手。 江尘把门一关,暗道自己走错了? 抬头看了眼顶上的木牌,伸手拨动一下,那木牌果然绕着钉子不停转动起来,一会是6,一会是9。 “没错啊,是我家。” 江尘正想再次开门,李莫愁抢先一步,一脚踹开院门,大喝:“臭小子,给我离小龙女远点!” 小杨过如同触电一般,瞬间蹦了出去,双手高举一副什么也没干的模样。 “师姐,你回来了!”古井不波的小龙女见了李莫愁,突然展露笑颜,如同一朵寒梅傲立雪中,看的小杨过人都呆住了。 李莫愁拉着小龙女,拽着她离杨过又远了点,疑惑道:“你怎么来了?” 小龙女明亮的眼睛眨了眨,答道:“杨师叔说要来京城探望他的郭伯伯,祖师婆婆就让我一同跟来,还有凌波也来了。” 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个子女孩将脑袋凑了过来,噘嘴不满道:“师父,我也来了,你别看不见我呀!” 李莫愁略微有些尴尬,光顾着跟师妹贴贴了,都没注意到徒弟,赶紧解释道:“还不是因为你太矮了,再长高点师父就看得见了。” “所以我想问,你们跑我家干嘛?”江尘满脸无语,自己家成客栈了? “嘿嘿,是郭伯伯让我住这里的,没想到是你家啊,咱们可真是有缘呢,小徒弟!”小杨过走到江尘身旁,还想勾肩搭背,只是身高略显不足,只能拍拍江尘的肩膀。 江尘脸上似笑非笑:“便宜没占够是,你要再叫我小徒弟呢,我就给小龙女找个如意郎君,把上次没办完的事给办了。” 小杨过当场给跪了:“江大侠,是在下错了,请务必不要这样!” 江尘看着与李莫愁挽着胳膊的小龙女,心中突然冒出一个绝佳的点子,赶紧走上前打招呼:“龙姑娘,咱们又见面了。” “是你!掳走师姐的登徒子,不过师姐,登徒子是什么意思?”小龙女面色如常,就连说起登徒子都没能皱一下眉,看来只有在师姐面前,她才会有别的表情。 “咳咳,我与李姑娘已经和解了,现在我们是朋友,朋友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你说对,龙姑娘。”江尘咳嗽一声,强行解释道。 小龙女毕竟涉世不深,一下就被绕进去了,睁大纯净的眼睛茫然道:“好像是这样。” “既然是朋友,那么在下想请龙姑娘帮个小忙如何?”江尘嘿嘿笑道,像极了一个拐骗小女孩的怪蜀黍。 小龙女只是与人接触的少,不通人情世故,可她并不蠢,怎么可能答应一个刚见面没几次的人呢,求助的看向师姐。 “且听听他要你帮什么,放心,他这人虽然一肚子坏水,总惦记着坑人,但本质倒是不坏。”李莫愁一语道破江尘本质乐子人。 “那我就当龙姑娘答应了,做什么暂且不说,过几日你便知道了。”江尘暂时没有明说,看了眼身后的小杨过,笑道:“刚才你不是问什么是登徒子吗,这位就挺像的。” 杨过直接呆住,怎么又扯到我头上了,好气啊,要不是打不过你,老子当场跟你爆了! 看着众人打打闹闹,其乐融融,张三丰和无崖子两个老登都是摸着胡子,感慨年轻人就是会玩。 ----------------- 翌日,江尘带着张真人进了皇城,将先前设想的一统道门之事告知朱有为。 听闻江尘又干了这许多事,朱有为又是好一顿感动,直呼大哥威武。 之后具体操作事宜便让官老爷们去想,江尘一向是管杀不管埋的。 出城的路上,张真人与江尘聊了起来。 “没想到当今皇上如此慷慨,竟愿意派出边军压境,吸引元庭的注意力,老道这次前往汝阳王府,却是轻松许多。”张三丰对这安排甚是满意。 江尘心道这次汝阳王府一行,自己肯定会跟去凑热闹,有自己在,来多少元兵都不怕,不过有为既然愿意做出姿态,也不必拂了他的面子,权当练兵罢了。 “事情虽已安排妥当,但还请张真人盘桓几日,过几日我与张真人同往。” 张三丰一直没能看透江尘的实力,只感觉其不在自己之下,若能得此人相助,元庭一行便能轻松许多,不由好奇道:“江少侠有何要紧之事,可需老道帮忙?” “帮忙倒是不用,只需要张真人本人亲自到场,就算是一大助力。”江尘笑道。 他心心念念,期盼已久之事,便是先前准备为李莫愁选夫而筹办的“大夏好少侠”。 珍珑棋局中见证了李莫愁固守真爱,选夫一事不必再言,但这“大夏好少侠”嘛,办都办了,那便坚持办到底。 乐子人不会放过任何一次找乐子的机会。 第94章 解释权归我所有 几日后,皇城门外。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 “大夏好少侠”如期举办,江尘带着张真人、无崖子还有郭巨侠,四人坐在评委席上。 为什么会拉上郭巨侠,还不是因为保龙一族人手不够嘛,最后还得六扇门出人才能维持住现场秩序,江尘自然而然便拉上郭巨侠一起闹腾。 看老郭那笑嘻嘻的模样,也是乐在其中。 评委席后方有一处高台,上边摆着此次“大夏好少侠”的前四名奖励,郭巨侠的弟子们,四大神捕尽数出动,分列四角,守着这些奖品。 第四名的奖品是摆放在青色绸布上的百两黄金,看的围观群众眼睛都放光,恨不得一拥而上,抢了就跑。 第三名的奖励则是摆在绯色绸布上的一卷文书,这是京城二环内的房屋一栋,并特别注明:可办理落户哦。 如果说刚才的黄金还让人看着眼馋的话,这房子一出,围观之人个个眼睛冒火,眼中的渴望都快溢出来了,好在六扇门的捕快们手里明晃晃的刀子,让他们能够冷静下来。 而第二名的奖励,则是一本古朴的小册子,平放在红色绸布上,看不清封面上写的什么。 绝世武功! 虽然看不清封面,但今日如此大的阵仗,还有郭巨侠、张真人坐镇,想来不会有假。 那么万众瞩目的第一名奖励是什么呢? 众人目光转过去,只见一名绝美的白衣女子,坐在最高处,眨着无邪的大眼睛,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要如何形容她的美丽呢? 秀美绝俗,柔美纤丽,明艳绝伦,冰肌玉骨,天姿灵秀,双眸如星,总之就是仙女下凡,美就完事了。 嘶! 这仙女一般的女子难道便是此次大赛的最终奖励? 众人看了看那仙女,又看了看评委席上的郭巨侠,惊呆了。 好你个郭巨侠,枉为六扇门总捕头,竟然干起来人口买卖的行当,这种行为实在是……实在是…… 实在是太棒了! 小龙女这一出场,报名人数直接翻了一番,并且还在快速增长。 江尘见这效果拔群,忍不住一个战术后仰,哥们真是太聪明了。 就在此时,人群中一个稚嫩的声音惊叫起来: “啊——————————” 一个小个子的身影越过捕快们拉起的警戒线,三步两步便来到了台前,要不是四大神捕及时拦下,他差点就要扑到小龙女身上去了。 “小龙龙,你怎么会在这里?” 原来这人竟是杨过,他被架着扔到了郭巨侠身旁,可怜兮兮的叫着。 小龙女歪着头答道:“是江先生让我坐在这里的啊,他说帮我找了个好位置,这里确实挺不错的,视野很好。” 杨过怒视江尘,拍着桌子叫到:“江尘,你前几天说要小龙女帮忙,就是让她来当奖品?” “诶,小兄弟,你可不要造谣,郭巨侠在此,小心我告你诽谤!”江尘丝毫不慌,一点也没有被人抓包的紧张感。 他面上带着狐狸般的笑容说道:“我只是好心给龙姑娘找个位置,就这么巧那个位置在最高处,就那么巧龙姑娘本身是个大美人,就那么巧大伙竟然把她当成了这次大赛的最高奖,实在是太巧了,我也没有预料到,你要信我哦!” “我信你个鬼!我不管你是巧合还是故意,现在立刻让小龙女离开那里!”小杨过好急啊,能不急嘛,老婆(单方面)都要没了,必须急啊。 “难道我现在让龙姑娘离开,大伙的想法就会改变吗?”江尘笑的更开心了,调教这个臭小子,舒坦! 杨过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样,大伙既然已经认定小龙女是最终大奖,那么即便现在人走了,大家也只会认为是美人累了,暂时离开去休息,而不会改变看法。 “那……那该怎么办啊?” 眼见小杨过急的满头是汗,郭巨侠笑着把他拉过来,拿出“大夏好少侠”的宣传单,指着上面说道:“过儿别急,你先看看这上面写的什么?” 杨过定睛一看,郭伯伯手指的位置写着:第一名有机会与神秘佳人结为伴侣。 有机会? 杨过一愣,这怎么好像还有说法的样子。 郭巨侠手指往下移动,指着宣传单最底下的一行小字笑道:“你再看看这里。” 只见那里写着一行极细小,难以察觉的小字:本次大赛最终解释权归主办方所有。 江尘拍拍胸膛:“没错,主办方正是在下,解释权归我所有,我说你有机会,没机会也有机会,我说你没机会,有机会也没机会,你小子,听明白了吗?” 有机会,没机会…… 杨过被绕的晕晕乎乎,好像听明白了,又好像没听明白。 “总……总之,小龙女不会被人夺走是?”杨过晃晃脑袋,抓住重点,追问道。 “这倒也不一定。”江尘反而有些迟疑,见杨过又要上头,解释道:“咱们今天选出的可是大夏的杰出少侠,优质青年,万一龙姑娘真要看上哪个,咱们也不好棒打鸳鸯嘛。” 杨过呆住,突然觉得好有道理,小龙女久在古墓,从没接触过外面的花花世界,万一,咱就说万一呢,真要跟那冠军看对眼了…… 一想到小龙女可能会被别人拐走,杨过忍不了了,猛地一拍桌子:“不行,我也要参加,冠军只能是我!” “你要参加?咱们这比赛可是限定十五岁以上哦,你小子今年才十四?”江尘笑的更开心了,当初设定十五岁的门槛,真是太机智了。 郭巨侠突然轻咳一声,正色道:“我身为过儿唯一的长辈,我能证明,过儿今年其实已经十五了。” 说完还对着杨过眨了下眼睛,杨过心领神会,急忙点头说道:“没错没错,我就是十五岁!” 杨过说完,生怕江尘继续找茬,赶紧一溜烟跑去报名处报名去了。 见杨过离去,江尘和郭巨侠偷偷对视一眼,相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95章 烧黄纸,做兄弟 “大夏好少侠”比赛开启,第一轮乃是海选阶段。 这一阶段既要刷下足够多的参与者,又不能太难,江尘当初想了半天,最后干脆参照武状元的考核形式,分三项测试,分别是:射箭、武技、掇石。 其中射箭分为步射和骑射两项,两项得分进行相加。 武技则是现场演练一套武功招式,四位评委视完成度打分,好在几位评委都是江湖上有名的高人,武功高,眼界更高,不怕看走眼。 掇石就简单了,实际上就是举重,举的越重得分越高。 原本武状元还有一项考核,即兵法,但江尘一想,考江湖人兵法未免太过超纲,还是取消。 第一项进行的是掇石,这种毫无取巧的硬实力比拼,立马就刷掉了一大片臭鱼烂虾。 这项比拼设置了三种不同重量等级,分别为600斤,800斤和1000斤,选手可以任选一种进行挑战,从高到低可以得到优、良、中三种评分。 大部分人都很有自知之明选择举600斤,少数自恃勇武的选择挑战800斤,1000斤的却是一个也没有。 “对年轻人来说,1000斤确实过于艰难了。”无崖子摇摇头,对于他们几人来说,1000斤的巨石不在话下,甚至能放在手里当玩具盘着,可是对于内功修为不够的年轻人来说,不被压死都算胜利。 “何必如此看衰,我倒是觉得马上就有人能挑战。”江尘不同意,提出了反对意见。 他的话音刚落,就见一个披头散发,穿着条纹外衣的男子来到1000斤的石具前,伸手一紧裤腰带,弯腰握住了杆子。 “快看,有人挑战1000斤!” “真的假的,这人这么细狗,不会被压死?” “万一人家深藏不露呢,江湖卧虎藏龙,不要小看人。” 眼看有人要挑战最难的1000斤石具,周围立马围满了人,各有各的看法,但大部分还是不太看好。 担任裁判的六扇门弟子赶紧过来确认身份,报道:“选手9526号,试举1000斤,请开始挑战!” “啊——————————” 那人肌肉绷紧,大喊一声后猛然用力,1000斤的石具应声而起,缓缓抬离地面。 就在众人惊呼这人如此威武之时,却见这位选手突然将石具一放,云淡风轻收拾头发说道:“举不起来。” 啊? 众人纷纷傻眼,你搁这逗我们玩呢? 身为裁判的六扇门弟子更是举起牌子,上书两个字:无耻! “我这是保留实力,无耻?耻你老木!”那位选手一边撩着头发,毫不在意的说道。 之后便来到600斤的石具前,毫不费力便举了起来,拿到了一个“中”的评价。 “这人要是全力以赴的话,1000斤倒也难不倒他。”张真人如此评价道。 江尘嘴角抽了抽,举不举得起来另说,他总感觉这一幕好像在哪里看过,有种不吐不快的感觉。 就在众人还在讨论那位离谱的9526号选手时,又有一人来到1000斤石具前。 裁判看了那人一眼,皱眉道:“喂喂喂,这位选手,你已经挑战过了,不要重复挑战!” “你秀逗啊,看清楚,我是9527号。”那人啐了一句,满脸无语。 裁判认真看了他几眼,又回头找了找,果然见到不远处的9526号,恍然自言自语:“原来是双胞胎兄弟啊,难怪一模一样。” 9527号选手随意拉起石具,千斤的重量在他手里仿佛鸿毛一般,眼看就要挑战成功之时,他却一副突然想起什么的模样,急忙扔下石具说了声:“举不起来。” 说完又跑去举600斤的石具,轻松挑战成功,与先前的9526号选手如出一辙,大家看着这似曾相识的一幕,都感觉好像陷入了时间循环:这剧情,怎么又演了一遍? 长着同样一张脸的9526号和9527号注意到了对方的存在,都是瞪大了双眼走到一处,震惊的看着对方的样貌。 “你……你妈贵姓?”两人发出了同样的疑问。 然后感觉这问题好像有点不太礼貌,各自后退一步,抱拳介绍道: “在下苏灿,广州人士。” “在下唐伯虎,苏州人士。” 两人互道久仰久仰,心中皆是暗道:老爹什么时候去过广州\/苏州,莫名其妙多了个兄弟。 这两人虽是同一张脸,气质却并不相同,苏灿披头散发,显得更加狂野,狂放不羁,唐伯虎则更为儒雅,风流潇洒。 唐伯虎拱手道:“苏兄真是一身英雄气,我对苏兄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又如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苏灿接上话茬。 两人都是震惊的看着对方,口中不住的啧啧称奇。 唐伯虎继续说道:“我与苏兄一见如故,我只想……” 苏灿一摆手:“不用多说,我也想到了……” 两人都是背过身去,从怀中掏出什么东西,转过身来后一同说道: “我想跟你烧黄纸,做兄弟!” 看着对方不知从哪掏出来的黄纸,两人都是哈哈大笑,如此心有灵犀,真是不做兄弟都不行了。 江尘坐在评委席上,以他的实力,哪怕隔得老远,对于这二人说的话也能听的一清二楚,忍不住用手捂住额头,庆幸还好自己没长那张脸,不然今天非得三兄弟结拜不可。 不过这两人的实力,放在今天的参赛选手中,可以算的上个中翘楚了,苏灿还没学会睡梦罗汉拳还稍差一些,唐伯虎的实力绝对够顶,更何况还有家传武学唐家霸王枪,以及还我漂漂拳等绝招。 还我漂漂拳? 江尘想到这个招式,心中突然有了个想法,或许,比赛结束后可以跟他接触一下? 掇石比试很快结束,毕竟硬实力比拼,没有多少取巧的余地,行就行,不行就是不行。 江尘也从这一项比拼中,看出来不少有实力的选手。 除苏灿和唐伯虎二人外,还有张人凤与杨过这两个举起了1000斤的选手。 看着自家小弟那臭屁的模样,江尘欣慰一笑,不枉自己当年痛扁(划掉)……应该说是栽培他。 第96章 靶上没有箭 第二项比拼是射箭,先进行的是步射。 其实对于大部分江湖人来说,都是没有接触过弓箭的,因为这玩意本质上是军械,少数会玩弓箭的人也都或多或少有从军经历。 江尘考虑到这点,特意更改设定,选手可以使用自己惯用的暗器进行投掷,可同样计算分数。 当然要是连暗器都没学过,那就只能遗憾淘汰了,人在江湖飘,哪能不多学点技能呢。 张人凤手持参差二剑,长剑正手持握,短剑则是反手。 他侧身站立,抬手将短剑掷出,咚的一声正中靶心,十分的轻松写意,对于他来说,对敌时短剑既可以作为格挡兵器,护住身前,也能出其不意,投掷出去,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杨过看着这个前一轮跟自己一样成绩的对手,心知不认真的话,还真有可能输给他。 他将暗器捏在手中,认真瞄准靶心,抬手掷出,精准命中。 杨过嘿嘿一笑,正准备离去,就听见裁判喊道:“杨过选手,你不打算比了吗,我可要计你零分了。” 有黑幕? 杨过一惊,赶紧说道:“我明明是十环,你敢记我零分,小心我告诉郭伯伯!” 那裁判丝毫不畏惧这位关系户,一手指着靶子,义正言辞说道:“靶上什么都没有,不是零分是什么?” 杨过赶紧跑上前去,在靶子中心位置摸索半天,终于摸出一根细如毛发的金针,得意道:“这是古墓的独门兵器玉峰针,没见过!” 那裁判盯着玉峰针看了半天,板着脸将成绩改掉,嘴上说道:“杨过选手命中十环,但因暗器过于细小,扰乱裁判判断,扣5分!” 你踏马…… 杨过脑门上满是黑线,还欲争执,旁边又有两人开始比试,那裁判看也没看他,继续去工作。 这两人正是刚刚结拜的苏灿和唐伯虎,两人没有选择使用其他暗器,而是老老实实用弓箭。 “唐兄且看,百步穿杨!” 苏灿使足了全身力道,拉弓如满月,那箭嗖的一声射出,不仅正中靶心,其力道丝毫不减,将靶子直接贯穿,羽箭飞得老远,钉在了远处一根立柱上,惊的旁边守卫一身冷汗。 “呜呼!”苏灿兴奋蹦起劈了个叉庆祝,满分十环拿下。 裁判来到苏灿的靶子旁,看了一眼,说道:“苏灿靶上无箭,零分!” 啊? 苏灿瞬间石化,咱都射穿了你跟我说零分? 唐伯虎哈哈大笑,拉起弓箭喊道:“苏兄你不行啊,还是看我这招。” 他和苏灿虽然结拜,却谁也不肯低人一头,都想当大哥,争执半天,最后决定各论各的,你喊我唐兄,我叫你苏兄,大家都是兄长,皆大欢喜。 唐伯虎张弓搭箭,在箭上附着大量内力,他吸取了苏灿的教训,靶上无箭算零分是,那我这招呢? 羽箭飞出,势大力沉,如炮弹一般击中靶子,轰的一声响,竟然将靶子炸的粉碎,原地只留下一根羽箭,扎穿地上的青石。 还是那名裁判,看了眼地上的箭,说道:“唐伯虎箭上无靶,零分!” 江尘一直在看着这边的情况,见到这一幕,刚喝进嘴的茶水噗的吐了出来,无奈看向郭巨侠:“老郭啊,你这弟子哪找的,不会是诚心来砸场子的?” 郭巨侠揉揉眉心,也是满脸无语,对着身后的追风吩咐道:“追风啊,你去把展红绫换下来,这孩子有点死心眼。” 追风屁颠屁颠过去将美女裁判展红绫换下,并将杨过几人的比分改回十环,总算没整出啼笑皆非的黑幕。 接下来的骑射就没什么可说的,与步射基本没什么差别,骑马作为这个时代最便利的交通方式,不会骑马就跟出远门说再见了。 第三项考核,武技。 “演示武技?待会我舞上一手唐家霸王枪,定然能博个满堂彩。” 唐伯虎如此说道,突然愣住了,他想起了老娘的叮嘱: “伯虎啊,咱们家有一武功高强的仇敌,在你武功大成之前,绝对不可以显露出会武功的迹象。” 唐伯虎想到此处,瞬间汗如雨下,刚刚光顾着跟苏灿较劲了,把老娘的叮嘱全都忘光光啦。 先前两项还能用天赋异禀来解释,要是真使上一手唐家霸王枪,那可就真的瞒不住了。 苏灿见唐伯虎面色不对,关切问道:“唐兄可是身体不适?怎么面色如此惨白。” 唐伯虎将自己的顾虑告诉苏灿,苏灿虽然是个大老粗,甚至没念过几天书,但是脑瓜子还灵光,立马就想到了一个绝佳的主意,凑到唐伯虎耳边低语。 “这……苏兄好计策,待会全靠你的了。” “没问题!”苏灿伸出大拇指,自信满满道。 不多时,通过了前两项考核的选手们纷纷上台刷起了招式。 武当的卓一航也有参加,上台舞了一手绕指柔剑,看的张真人连连点头,嘴都笑歪了。 “下一位,苏灿选手,他要演示的是虎鹤双形拳。” 苏灿上台认真打起拳来,拳脚生风,刚劲有力,一招一式皆是模仿虎与鹤两种动物的动作,既有虎的气势磅礴,亦有鹤的精巧灵动。 “南方拳种中模仿虎鹤的招式,果然别出心裁。” 郭巨侠、张真人都是频频点头,对于他们来说这样的招式并没有多么出彩,但对于年轻人来说,能练得如此纯熟,确实难得。 苏灿下台后,不做停留,迅速来到一处偏僻角落,左右观察见无人看见后,藏进阴影里。 一阵窸窸窣窣的奇怪声响过后,一个穿着白色丝绸衣衫,手里拿着纸扇的披头散发男子走出。 “下一位,唐伯虎选手,他要演示的是螳螂拳。” “诶,来了来了。” 听见那边裁判追风喊话,他赶紧回应一声凑了过去。 “你是唐伯虎?”追风盯着他仔细观察,虽然穿的儒雅,怎么气质好像不太对的样子。 “是老……正是在下。” “唐伯虎”手执折扇,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微笑回应道。 第97章 此乃神鸟凤凰! 江尘一眼看出这个唐伯虎不对劲,别人不知道这俩活宝的事,他还能不知道? 看着这个明明自己名字都不会写的文盲,非要装成一个才子模样,江尘努力忍住不笑出声来。 “你就是唐伯虎?江南四大才子之一的唐伯虎?” 明明之前追风已经问过一次,江尘还是不厌其烦,再次问道。 苏灿也不敢发作,耐着性子装道:“正是在下。” 心中想到:原来唐兄是有名的才子啊,文化人就是不一样,难怪穿的如此风骚。 “既然是才子,那便不用演示武技了,你现场作一幅画。”江尘看破了他俩的诡计,也不拆穿,反而顺水推舟说道。 台下换上苏灿衣服的唐伯虎傻眼了,还能这么玩的吗,你早说啊,早说我俩就不换了。 苏灿更是直接呆住,文化课他是一节也没认真上过,老爹请的师爷都差点没被气死,作画?抽象派可以吗? 江尘不给他犹豫的时间,直接拍拍手:“文房四宝伺候。” 立马便有两名侍卫端上小桌,上边摆着笔墨纸砚。 卧槽,玩真的啊。 苏灿这下真是骑虎难下,求助的看向场下的唐伯虎。 唐伯虎也只能爱莫能助的耸耸肩,真没法换回来啊,也不知道这比赛对作弊惩罚的严不严重。 他看了看台上的四位评委,除了那位年轻的不像话的江大人,另外三位可都是绝顶高手,真要发起火来,绝对能把人揍上天几个时辰下不来,想想都刺激。 苏灿抓起毛笔,还想最后再挣扎一下:“大人,在下今日实在没什么灵感,要不还是算了?” “没灵感?那好办啊。”江尘哪能轻易放过他俩,想了想说道:“我来给你出个题目,就画一幅凤凰傲意图。” 还是命题作画,这下惨了! 苏灿欲哭无泪,早知不挣扎了,随便画两下说不定还能瞎吹一手,这命题一出,真就吹都没法吹了。 没办法,死就死,没辙可想的苏灿大喝一声:“啊!!!!!” 提笔蘸墨,迅速在画纸上作画,三笔两笔,转眼便已画完,速度之快,让台下的真唐伯虎看了都不敢相信。 不会,难道苏兄是一位隐藏的作画高手? 张真人、无崖子和郭巨侠三人也都来了兴趣,跟着江尘一起走到舞台上,四人围在桌前,观看这幅刚刚出炉的凤凰傲意图。 只那么一眼,四人中的三人便如遭雷击,当场愣住了。 “这……这便是神鸟凤凰?老夫只是隐世三十年,怎么好像跟不上时代了?”无崖子疑惑道。 “……古语有云:大音希声,大象无形,或许……也许……可能这画还有什么别的寓意?”张真人也是捉摸不定。 郭巨侠看了看这两人,心说你俩是大师,想的就是多,有没有可能,我是说可能,这人就是个纯粹的骗子呢? 只见被四人围在中间的画纸上,一只长相奇特的小鸟站在地上,低着头啄着地上的米粒,一幅非常形象的——小鸡啄米图。 郭巨侠到底是六扇门总捕头,见过的骗子多了去了,他有九成九的把握确定,眼前这人绝对是个毫无才学的骗子。 但是剩下零点一成的疑虑让他还是开口问道:“唐少侠,这真的是你画的神鸟凤凰?” 郭巨侠气势逼人,苏灿惊的后退一步,暗道还是没瞒过去,正打算坦白自首时,却听江尘叫到: “这当然不是神鸟凤凰!” 郭巨侠看向江尘,心想江兄弟果然聪慧,他也看出真相了。 江尘非常自然的拿过苏灿手中毛笔,顺势在啄米小鸡头上画上一个光圈,还加上几道光束作为点缀。 “现在才是真正的神鸟凤凰,你们觉得怎么样?” “……” 几人对视一眼,都觉得这样的审美实在超出时代太多,不是我等凡夫俗子能够企及的,不敢多言,不敢多言。 “好了,唐伯虎选手,你过关了,至于这幅凤凰傲意图嘛,我就不客气收下了。”江尘将画轴一卷,当个宝贝一样小心收起,后半辈子,就指着这玩意乐呵了。 虽然中间略有波折,最后还是顺利过关,苏灿得意非常,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找到了好兄弟唐伯虎,却发现他此时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唐兄,咱们过关了,你怎么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呵呵,我高兴,我可太高兴了……”唐伯虎双眼无神,耷拉着肩膀,无语凝望天空。 毁了,我的才子之名今天算是毁完了。 当那幅小鸡啄米图一出,他就暗道要遭,被拆穿身份事小,这画要是真跟他唐伯虎的名号扯上关系,那才是亏大了。 还没等他抗议,那位江大人已经自作主张给苏灿通过考核,并且还将那幅画收藏起来,一切尘埃落定,让他猝不及防。 黑历史,这幅小鸡啄米图就是黑历史。 他唐伯虎作为江南四大才子之首,如此惊才绝艳的文人墨客,注定要名传千古,而这幅画的存在,却有可能让他的名声变成遗臭万年。 不行,绝对不能让这件事发生! 唐伯虎看着那位年轻的江大人,暗下决心,这比赛结束后,定要找个机会去把那小鸡啄米图搞到手,大不了给人重新画一幅凤凰傲意图,咱唐伯虎的真迹,总不至于比不过那小鸡啄米图? 江尘把画轴收好,心想这次“大夏好少侠”真没白搞,这么快就有了收获,注意到唐伯虎那火热的眼神,江尘摆手打了个招呼,谢谢你兄弟的大作。 一场插曲过后,比赛继续进行,之后便没有什么特殊之事发生,大家都是规规矩矩的上台表演,让江尘感觉很是遗憾。 这比赛一直持续到日落西山之时,方才结束, 经过三轮选拔,原本万余选手竟然只剩下百余人,淘汰率之高,让人看了啧啧称奇。 剩下的这百余人,有实力争夺四强席位的,江尘已经心中有数。 苏灿、唐伯虎、小杨过、张人凤、卓一航以及一位俊美异常的翩翩公子。 江尘看了看那人,又看了眼郭巨侠,揶揄道: “老郭,这人该不会是你放水进来的?” 第98章 老色胚组合 面对江尘揶揄的话语,郭巨侠装作没听见,仰头吹起了口哨。 你以为我想啊,人家非要来,我能拦得住嘛。 老郭心里苦,老郭不说话。 江尘也没计较,塞个人就塞个人,江湖嘛,主打的就是一个人情世故。 “今日天色已晚,赛程告一段落,所有选手回去休息,明日辰时还是此处,继续下一轮比试。” 江尘宣布今天比赛结束,带着众人离去,走前也没忘了带走那些摆好的奖品,一挥手便将除小龙女外的另外三件奖品收入怀中。 小龙女不需要他招呼,有人比他更快。 “小龙龙,坐了一整天,辛苦了?”小杨过匆匆忙忙凑了过来,正在对小龙女嘘寒问暖。 “不辛苦啊,我觉得今天的比赛蛮有意思的。”小龙女可不会像普通女孩子那样假装柔弱,心里怎么想,便说什么样的话。 杨过还要再说什么,江尘一把将他拉开。 “这位选手,请离我们大赛的一等奖远一点,谢谢合作。”江尘面无表情说道。 杨过恨得牙痒痒,咬牙道:“你等着,我一定会拿下冠军,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哦,是吗?那你可要加油哦,明天的比赛难度可不小呢。”江尘仿佛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嘿嘿笑出声来。 明天…… 杨过想到明天的比赛,突然面色一变,换上讨好的笑容说道:“江大侠,明天咱们比什么?”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江尘瞥了他一眼,淡淡说道。 “哼,不说就不说,我又不是非要问你。”杨过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转身凑到郭巨侠身旁。 没等他开口,郭巨侠便先开口道:“别问我,江先生根本没跟我说过明天的安排。” 保密工作做的这么好? 杨过碰了一鼻子灰,耸耸肩也不是很在意,他身为全真和古墓的双重传人,身负两家绝学,更有郭伯伯这个亲属当评委,优势这么大,必不可能输好。 ----------------- 夜半时分,皇城路六号。 看着眼前已经熄灭灯火的宅院,穿着夜行服的唐伯虎再次确认,是这里没错。 他刚刚找了半天没找到六号,最后才发现,原来那块木牌能翻转的,真气人,也不知道修一修。 唐伯虎运起轻功,翻身越过围墙,轻飘飘落下地面,不发出一丝声响。 “苏兄实在是太不够意思了,明明是他惹出的祸,竟然不肯一起来把画偷回来,真是交友不慎。” 唐伯虎轻声嘟囔道,心想今晚一定要把那幅小鸡啄米图盗走,然后彻底毁掉,绝不留下任何一点能够祸害自己名声的东西。 他心中畅想着,却没注意到墙头又有四道身影跃下,还正好在他的头顶,当场便被人踩倒在地。 “老大,你说那美人如仙女下凡,真的假的?” “诶,我还能骗你们不成,白天你们是没看到,那仙女往那一坐,我的心都快飞出来了。” “咦,老大,我们脚下好像踩着个人,不会是这家人的护院?” “看他这身衣服就知道跟我们是同道中人喽,打昏算了。” “等一下!” 躺在地下的唐伯虎赶紧出声制止,挣扎着爬起身来,见了这四人的模样,震惊道:“四位莫非就是名震江南的四大银侠?” 那四人闻言,立马蹦了出去,摆出一个奇怪的组合姿势,说道: “没错,我们就是东银西贱南荡北色!” 唐伯虎立马做出极度佩服的神色,恭敬道:“好!实不相瞒,小弟我也是人称玉树临风胜潘安,一树梨花压海棠的小银虫周星星!” 西贱啐了一声:“没听说过……” “诶,这位小兄弟一身夜行衣打扮,深夜潜入此处,显然跟我们是一个打算,小银虫称号当之无愧。”身为他们四人老大的东银拉开兄弟,对唐伯虎胡诌的身份很是认同。 “几位大哥既然想玩玩那仙女,不如由小弟来带路?”唐伯虎可不是来干这档子事的,他想的是先稳住几人,带着他们进屋后,惊醒屋内众人,便可顺势将他们拿下,不会放跑一个。 东银疑惑道:“这位小兄弟对这里很熟吗?” “早就踩过点了,跟着我来准没错。”唐伯虎信誓旦旦道。 也许是出于同是老色胚之间的信任,那几人竟毫不怀疑,满脸喜色跟在唐伯虎后面,走进了屋内。 二楼,江尘、张真人、无崖子坐在桌前,慢悠悠喝着茶。 这一屋子住的都是什么人? 修仙人江尘,一代宗师张真人、无崖子,古墓传人小龙女、李莫愁,哪一个都能把外面那几个揍的找不着北。 早在唐伯虎刚刚越过墙头那一刻,几人便已经有所察觉,默契的来到一处,喝着茶,看着戏。 无崖子叹道:“世风日下,采花贼都能组团出道了。” 张真人也是点头道:“老道久不外出行侠仗义,毛贼又多了起来。” 江尘不在意的摆摆手:“杀鸡焉用宰牛刀,二位歇着,我已在一楼设下迷阵,让他们先转转。” 就如同他说的,唐伯虎与那四人刚一进屋,便发觉这屋内怎么大的出奇? 几人开了一扇又一扇门,上了楼梯又下了楼梯,走来走去都仿佛在一个地方打转,哪里都好像一样,细看又好像不一样。 鬼打墙? 唐伯虎最先反应过来,细想进来之后走过的路程长度,这屋子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有那么大,一定有古怪。 他发觉不对,便不再跟身后那四人磨蹭,运起身法,几步便闪出去老远,转瞬就找不到身影。 “咦,大哥,那小银虫不见啦!” “别管他,少个人咱们还能多玩会,继续走,马上就要到了。” 几人仿佛丝毫没有察觉到这房子内部空间的不同,仍然固执的继续向前奔走,眼神中带着一丝木然。 唐伯虎皱着眉头,他听人说这世间有擅长阵法的高人,能够以草木竹石布下迷阵,若不从特定的路线行走,便会被阵法所迷,困死在其中。 莫非这屋内布置着阵法? 唐伯虎心道进来之后并未见过任何特异之处,难道那布阵之人如此高明,自己连一丝一毫痕迹都看不出来。 如此想着,他再一次走上一处楼梯,本以为会再次走回原处,没想到却突然眼前一亮,竟是来到一处灯火通明的房间内。 这屋内有三人围坐在桌前,定睛一看,不正是白天见过的三位评委高人嘛。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唐家大少,深夜到此,有何贵干?” 第99章 你说的那个朋友是不是你自己 唐家大少? 为啥这么叫我,唐伯虎摸摸脑袋,也没在意,只是看如今这场面,怕是刚进这院子就被人发现了。 还好他没抱着歹意而来,不然今天这门,怕是不好出去。 你说盗画? 读书人的事能叫盗吗? “唐家大少?这位大人是叫在下吗?”唐伯虎装傻充愣道。 江尘眨眨眼,惊奇道:“莫非是我看错了,你其实是苏灿?” 死道友不死贫道,好兄弟,借你名号一用! 唐伯虎点头承认,面色钦佩道:“这位大人好眼力,在下便是广州苏灿,如假包换。” “……”江尘无语,这俩活宝是换身份换上瘾了? “行,苏灿是,深夜潜入我家所为何事,若是给不出一个合理解释,我定要上奏皇上,罚你去当乞丐。”江尘面上泛起冷笑,不当乞丐的苏灿果然怎么看都不对劲。 唐伯虎倒吸一口凉气,这位大人真会玩,苏灿好兄弟,哥哥对不起你啊。 为了不让好兄弟真的沦为乞丐,唐伯虎赶紧解释道:“在下深夜潜入并无恶意,乃是为白天那幅小鸡……啊呸,我是说凤凰傲意图而来。” “原来如此。”江尘却是突然一副深以为然的模样:“那凤凰傲意图不愧为绝世佳作,苏灿小兄弟起了贪念,实属正常。” 绝世……佳作…… 张真人与无崖子纷纷侧目,实在想不通那小鸡啄米图哪里配得上这四个字。 唐伯虎心中已经编好应对之词,继续说道:“在下并非贪图那画作,实在是我与那唐伯虎有不共戴天之仇,若能取得这画作,定能叫他身败名裂!” “哦,是吗?”江尘淡淡微笑,就差没把我不信写在脸上。 唐伯虎见此,心知这位大人这么难糊弄,看来不出绝活是不行了。 他当场一屁股坐下,身前不知什么时候倒扣几只瓷碗,双手各拿一只筷子,十分有节奏的敲打碗底。 叮!叮!叮!叮!叮! 木筷击打瓷碗的声响仿佛有着奇妙的韵律,让人忍不住想要跟着点头附和。 “禀大人,小人本住在苏州的城边,家中有屋又有田,生活乐无边……” 唐伯虎一边击打碗底,一边念念有词。 “咦,这是什么技艺?我逍遥派诸般杂学均有涉猎,竟然从未见过如此技艺?”无崖子在桌上拍着调子,对这看似胡闹,其实确实很胡闹的乐器非常好奇。 “停停停!”然而江尘直接伸手打断,呵斥道:“你知道现在什么时辰了吗?你有没有公德心,又敲又打,街坊邻居明天还要早起上班呢!” 唐伯虎手中的筷子停留在半空中,满脸尴尬。 这位大人不按套路出牌啊,现在是纠结有没有公德心的问题吗,难道您不应该惊叹我这全新的乐曲形式,如痴如醉沉迷其中,接着纳头便拜,最后诚心诚意交出那幅小鸡啄米图吗? 这剧情不对啊! “咳咳,总之一句话,唐伯虎乃是在下生死仇敌,恳请大人将那幅凤凰傲意图交予在下。”唐伯虎抱拳请求道,言辞十分恳切。 “可是,我记得苏灿是土生土长的广州本地人,哪里会跟苏州的唐伯虎结仇呢?”江尘一语道破。 唐伯虎一惊,心道糟糟糟,这位大人怎么对苏灿兄弟的出身这么了解,这不坏事了吗。 “而且啊,你俩白天才刚刚烧黄纸做兄弟,真以为这种鬼话能骗的了我?” “大人这你都知道?”唐伯虎真的惊住了,明明他俩结拜时寻了处没人的地方,这位大人莫非有千里眼,这都知道? 唐伯虎突然长出一口气,他本就是极聪明之人,哪里还不知道这位大人早就看破了他的身份,先前一直在戏弄他,不得不承认道:“其实在下就是唐伯虎。” “我知道,我还知道这幅凤凰傲意图其实是你兄弟苏灿画的。”江尘掏出那幅画,放在桌上。 一切说开,唐伯虎反而轻松下来,直接问道:“既然这位大人已经知晓一切,不知可否将此画赠与在下?” 江尘手抚着画轴,点头应道:“给你倒也无妨,只要唐家大少帮我一个小忙便可。” 唐伯虎心说来了,他早已经做好了对方狮子大开口的准备,无论对方开价多少,他都会淡然接受,绝不还价。 这就是顶级画家的底气! “听说唐兄弟你习得一门奇异拳法,名为‘还我漂漂拳’,实不相瞒,我有几个朋友相貌极其丑陋,堪称面目可憎,还需唐兄弟出手,帮他们整整容。”江尘终于说出了心中想法。 唐伯虎闻言,第一反应便是:“你说的那个朋友是不是你自己?” 江尘指着自己的脸,满脸不屑:“你觉得我需要吗?” “哦,也是。”唐伯虎恍然,这位江大人相貌如此英俊,都快比的上自己了,确实不需要。 唐伯虎心想不过是整容罢了,一套“还我漂漂拳”打完,轻轻松松,一边伸展筋骨,一边说道:“那么便请大人的朋友出来,我这就为他们动手术。” 江尘摇摇头:“我那几位朋友四处云游,不知去向,待我寻到他们再请唐兄弟前来,这画你便拿去。” 说着便将收起的卷轴抛给唐伯虎。 唐伯虎接住卷轴,不放心拉开一看,果然是那幅万恶的小鸡啄米图。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回去就把你烧了,我唐伯虎绝不留下一点黑历史! 目的达到,唐伯虎告知江尘自己所住的客栈位置,拿着画急匆匆离开了,仿佛有什么要事一般。 江尘看着唐伯虎的背影,遗憾道:“唉,要不是为了那四个丑八怪,我真不想交出这画,我可太喜欢那神鸟凤凰了。” 张真人、无崖子:这人的审美没救了。 第100章 奉旨踢馆 翌日,江尘等人准时出现在皇城门外。 昨日唐伯虎离去后,剩下的那四个采花贼,江尘本想让他们一直沉迷幻境之中,一直走到累死为止,以此作为惩戒。 然而无崖子却突然提出,几十年没与人过招,正好拿那几人练练手。 然后江尘和张真人便欣赏了一出逍遥派掌门打人的现场直播。 无崖子显然是静极思动,好不容易逮着机会,那真的是往死里薅。 逍遥派的功夫被他翻来覆去耍了好几遍,那四名采花贼被揍的满天飞,落都落不下来。 无崖子还生怕一下把他们打死了,没得玩,于是非常贴心的为他们输送北冥真气,护住几人的心脉,让他们能更抗揍一些。 江尘这房子里一直响起“啊打打打打打打——————”的声响,就这么一直持续到辰时时分,江尘一看来不及了,赶紧结束了无崖子的快乐时光,拉上两人前往比赛场地。 无崖子临了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老夫才刚刚热完身,不过瘾不过瘾!” 江尘看着那四人不成人形的模样,默默为他们哀悼了半秒钟,心道无崖子这老头下手还真狠,待那几人身上残留的北冥真气消散,只怕要当场爆成血雾。 不提昨晚的奇葩事,待几人来到比赛场地之时,选手们早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 江尘也不啰嗦,绝不学习某些领导讲上三大点四小点的废话,言简意赅道:“我宣布,‘大夏好少侠’第二日的比试,正式开始!” 围观群众与选手们一愣,然后纷纷鼓掌,不说废话的领导,就是好领导! 江尘伸手向下压了压,待众人掌声平息,继续说道:“相信大家都对今天的比赛内容非常好奇,那我便不卖关子了,大家一起看向这个方向。” 江尘抬头看了眼太阳,确定了一下方位,伸手指向东面。 众人顺着那方向看去,那里只有一条被挤得满满当当的街道,其他啥也没有,这位大人要我们看什么? 见所有人都露出疑惑神情,江尘微微一笑,朗声道:“你们沿这个方向,出城走二十里,便可找到一处山庄,名为‘天下第一庄’。” 天下第一庄! 这个名字对于在场大部分人来说都是如雷贯耳,这名字中的天下第一,可不是指的这庄园的规模,而是指这山庄内的人,皆是各行各业的天下第一人。 不过这庄内评选的天下第一都是以杂学类的为多,武学类的少之又少。 江尘当初得知原因的时候,也是乐得够呛,因为这是一个综武世界,天下武者多如过江之鲫,谁也不知道哪个深山老林里藏着什么绝世高人。 天下第一庄多年前曾搞出一个天下第一剑客的评选,好家伙,打的那叫一个昏天黑地,血流成河,后来就连神侯朱无视亲自出面都没能制止争端,最终只得遗憾宣布,无限期停止天下第一剑客的评选,这才得以平息。 虽然出了这场闹剧,但天下第一庄的名声也算是打出去了,江湖中人真找不到几个没听说过天下第一庄的。 众人听江尘说起这天下第一庄,不由好奇,莫非是要考验大伙的杂学能力? “今日的比赛内容便是:你们前往这‘天下第一庄’,任选一名对手,谁打败的对手最强,谁便是今日的冠军!”江尘说出了完整的比赛内容。 一众选手皆是愣住,这比赛内容,怎么听起来那么像砸场子? 这不就是赤裸裸的踢馆吗? 这也太……令人心动了! 众人想通其中关节,心想咱们这是奉旨踢馆,打出了名声是自己的,惹出了祸事有这几位高人顶着,简直就是双赢啊! 双赢=我们赢两次。 随着江尘高喊一声“比赛开始!” 一众选手犹如脱缰的野马,呼啦啦的奔了出去,拉都拉不住。 郭巨侠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赞道:“江兄弟真乃奇思妙想,竟然将比赛内容绑在了天下第一庄之上,也不知道你是怎么说服神侯的。” “说服?为什么要说服?”江尘奇怪道。 郭巨侠突然一愣,难以置信道:“莫非,江兄弟没跟神侯提起过?” “废话,要是提前跟人打好招呼,那能叫考验吗?咱这比赛主打的就是一个真实!”江尘理所当然道。 嘶! 郭巨侠倒吸一口凉气。 江兄弟这是想玩死那帮人啊! 天下第一庄可是神侯的地盘,而神侯是什么人?当今皇叔,护龙山庄的庄主,手下能人异士层出不穷,其本人更是身负绝顶武功,你是真不怕这帮选手全死那? “话说,天下第一庄是什么?”无崖子突然问道。 江尘这才想起,这里有一个断网三十年的老登,对这个时代的新东西,他完全不知道。 于是江尘便向他介绍起天下第一庄,无崖子听完后,突然眼睛发亮,说道:“不知老夫这身杂学造诣,能拿下几项天下第一?” 张真人也是附和道:“老道若是竞选天下第一道士,不知有没有对手?” 郭巨侠凑过来:“确实,我也早就想竞选天下第一捕头。” 三人对视一眼,默契说道:“走起?” 江尘无奈看着这几人,不知道这几个老登怎么就莫名其妙冒出了胜负欲,这天下第一的名号就这么好吗? 想了想,好像确实有点吸引力,江尘轻咳一声:“其实我也一直想申请一个天下第一乐子人称号。” “既然大家都有此意……” “那么便一同往天下第一庄走一趟!” 与此同时,护龙山庄,朱无视正在进行每日例行情报查看。 “张真人大发神威,江湖群雄折戟武当山。” 看完这份情报,朱无视将武当张三丰的威胁等级提高了一个等级。 一百岁了还不死,还这么能打,要不要人活。 朱无视无奈吐槽一句,看向下一份情报: “保龙一族指挥使家中传出奇怪声响,‘啊打打打打———’的口诀莫非暗藏绝世功法?” 朱无视一把将这份情报撕烂,对旁边人吩咐道:“把递上这份情报的人拉到天牢里去打,往死里打,还有我说过一百遍,不要去接触江尘!” 旁边的亲卫惶恐跪下,忙解释那人是新来的,不懂规矩。 朱无视深吸一口气,这皇城内,谁都能惹,绝对不能去惹那江尘,不然…… 就在此时,外面有侍卫来报:“神侯大人,不好了,有大批武林人士闯入天下第一庄,目的不明。” 朱无视轻哼一声:“天下第一庄内有海棠在,出不了岔子,让天涯和一刀带人前去支援,见机行事。” 吩咐完,朱无视暗道手下人越来越不中用了,这么屁大点事都来烦自己。 第101章 天下第一庄 天下第一庄,众人虽是奉旨踢馆,却也没有太过无礼,皆是老老实实从正门进入。 刚一进得庄内,便见一人卧在地上,懒散的晒着太阳。 “这人是谁,大白天躺在这里,莫非是特地在此等着咱们?” “不会,这人看起来好像不会武功的样子。” “听说天下第一庄网罗天下能人异士,此人看起来平平无奇,恐怕也有过人之处。” 众人慑于天下第一庄的名声,对这躺在地上的人议论纷纷。 终于人群中一个有见识的人大笑几声,讥讽道:“你们一个个自称少年英杰,却被一个懒汉吓住,真是笑死人了。” 众人回头看去,却见出声之人是一个俊美异常的俏丽公子,他摇着折扇,眉间带笑:“这人是‘天下第一懒汉’,连武功都不会,竟然能挡下如此多人,好玩好玩。” 天下第一懒汉? 众人还是第一次听说懒还能评出个第一来,真是奇事。 苏灿对身旁的唐伯虎说道:“我还以为本少爷已经是天下少有的懒汉了,没想到强中更有强中手,一山还有一山高,佩服佩服。” 唐伯虎却是轻哼一声,摇头道:“这人懒归懒,却未必称得上天下第一。” “此话怎讲?” 众人闻言也是好奇,这人被几百江湖好汉围着,甚至都懒得睁开眼睛看上一眼,如此懒的人还不能称得上第一? 莫非还有高手? 没等唐伯虎解释,张人凤突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说道:“古有云‘善战者无赫赫之功’,我想真正的懒汉,其事迹不被人知晓,甚至都懒得争这第一的虚名,因此被推到台前的第一未必是真正的第一。” “说得好!” 一声温婉的女声响起,只见天下第一庄的庄主上官海棠,带着数位随从走了出来。 “这位少侠言之有理,看来天下第一庄的选拔流程仍有疏漏之处,这‘天下第一懒汉’还需重新选过才行。” 上官海棠在外人作男装打扮,身形柔弱,面容姣好,很得一些少女的钟爱。 她对着众人拱手道:“诸位,天下第一庄并非游玩之处,还望闲杂人等尽快离开。” 上官海棠背后有义父铁胆神侯朱无视撑腰,哪怕今日闯入的江湖人甚多,她也有底气应对,因此说话并不客气。 众人虽对这背后的护龙山庄有所忌惮,但听上官海棠如此不客气的话语,还是有些气愤,哼哼道:“我等可是奉命前来踢馆,你天下第一庄有意见可敢去找主使人?” 上官海棠轻笑一声,这皇城内少有人能不给皇叔朱无视名字,自信道:“你说的主使人是谁,我看看他有多大能耐。” “有武当张真人,逍遥派无崖子,六扇门郭巨侠,还有一个是什么保龙……保龙家族来着的指挥使。” 众人一脸得意报出前三个名号,到最后一个时,想了半天也没想起到底叫啥来着。 “是保龙一族!”张人凤面色不善指正道。 咱大哥这么厉害,怎么就名声不显呢,一个个的,连人家的名号都记不住,真气人。 上官海棠听见那三个名号已经觉得大事不妙,没一个好惹的,待见到江尘出现,更是惊得冷汗都下来了。 义父交代过的,整个京城最不能招惹的人物中的第一号——江尘。 上官海棠大感不妙,跟江尘扯上关系,那么这事不是她能处理的,急忙对身后护卫吩咐道:“快去护龙山庄找神侯!” 众人见上官海棠面色大变,心道那几位高人的名号果然有用,一个个大笑着越过上官海棠,进庄内寻找猎物。 在天下第一庄内寻找最强的对手。 有聪明人很快便想到,上官海棠作为庄主,论身份,论武功,他都应是最强者,那群人竟然对此视而不见,真是有眼无珠。 一身道袍的卓一航上前挑战:“在下武当卓一航,向上官庄主挑战,请赐教。” 上官海棠看着留在远处的十数人,个个眼露精光,一副要把她扒光的模样,后背泛起一阵鸡皮疙瘩,心里祈求道:天涯、一刀,还有义父,你们赶紧来救我啊! 张人凤站在不远处,却并没有上前争抢的想法,对着身旁的杨过说道:“杨过小兄弟,看来你跟我有同样的想法啊。” 杨过同样抱着手站在一旁,闻言淡然一笑:“规则是在天下第一庄内寻一个最强的对手,但目标却没限定是这庄内之人,刚刚那人去护龙山庄请救兵,之后来的人,才是真正的猎物。” 两人对视一眼,心道这一场比试,只有这人才是最大的对手。 唐伯虎和苏灿既没有留下来挑战上官海棠,也没有急着去寻找其他对手,而是悠哉游哉在庄内闲逛起来。 “唐兄,为何不去跟那上官庄主打上一场,以唐兄的武艺,取这冠军难道不是探囊取物一般容易?” 苏灿疑惑,他与唐伯虎趣味相投,更对唐伯虎的武功佩服之至,不解他为什么今天兴致缺缺,一副毫无动力的模样。 唐伯虎轻叹一声:“苏兄,实不相瞒,先前一时贪玩报名了这‘大夏好少侠’,昨日才突然想起老娘嘱托,其实我们家有一生死仇敌,若是被他知道我会武功,恐怕性命难保。” 唐伯虎将唐家先人与夺命书生的恩怨告知苏灿,苏灿一拍大腿,气愤道:“他娘的夺命书生,要是他敢出现在我面前,我定要帮唐兄好好教训一下他!” “夺命书生?谁在叫我?” 突然一个长须文士走出,疑惑问道,待看清二人面容时,脸上露出惊异之色。 第102章 神侯气炸了 “夺命书生?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唐伯虎大惊,这不就是老娘跟自己说过的仇敌夺命书生吗,您老难道姓曹,说曹操,曹操到? 夺命书生一脸理所当然:“我是天下第一夺命书生,在这天下第一庄难道不是很正常吗?” “天下第一书生?你有这么高的才学?”唐伯虎和苏灿都惊呆了,天下第一书生,那岂不是状元之才,前途一片坦荡啊,何必混迹江湖呢? “错了,是‘天下第一夺命书生’才对!”夺命书生指正道,他捋了捋胡须,得意笑道:“竞争天下第一书生的人实在太多了,还好老子够聪明,在书生前面加上夺命二字,这样就没人跟我竞争了。” 是定语,他加了定语。 只要定语加的多,人人都可以是天下第一! “无耻!”唐伯虎和苏灿齐声说道,脸上满是鄙夷。 “哼,废话少说,看你们俩的模样就知道是唐家的小贱种,今日让我撞见,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投!”夺命书生丝毫不以为耻。 面对拔出佩剑欲要行凶的夺命书生,唐伯虎暗道不好,低声对苏灿说道:“若是长枪在手,我使出唐家霸王枪还能跟他较量一番,此时两手空空,却是敌不过他。” 苏灿面不改色,大声嚷嚷:“那还不简单,我有一技!” 你个榆木脑袋都有技了? 唐伯虎瞪大双眼,好像第一次认识苏灿一样。 夺命书生不慌不忙,就这么静静立着,他倒要看看这两个小贱种能整出什么花样来。 苏灿稍微凑了过来,小声说道:“计策就是……赶紧跑啊!” 还没说完,人已经跑出去七八个身位,溜的那叫一个快。 唐伯虎傻了半秒,也是拔腿赶上,怒道:“卧槽,你不讲义气!” 夺命书生:“……” 他们好像在耍我? 夺命书生的手摸着胡子的手微微颤抖,赶忙追了上去,下定决心一定要将这二人吊起来打上三天三夜,以泄心头之恨。 天下第一庄入口处,卓一航很快败下阵来。 此时的卓一航武功还未大成,仍处在学艺阶段,自然不会是护龙山庄玄字第一号上官海棠的对手。 “上官庄主武艺高强,在下佩服!”卓一航舞了一个剑花,挥剑入鞘,拱手认输。 “客气了,随时领教武当派高招。” 上官海棠击退卓一航后,又轻松接下了十数人的挑战,心道这帮人也不难应付,刚刚这么着急去搬救兵,未免太过心急。 毕竟江尘举办的是“大夏好少侠”,参赛的都是些年轻侠士,上官海棠在这个年龄段也算的上出类拔萃,应对起来并不算难。 就在这时,护龙山庄的天字第一号段天涯和地字第一号归海一刀,带着数十名护卫赶来。 “海棠,我们来了!”段天涯来到上官海棠身边说道。 归海一刀虽然没说话,但也是频频看向她。 上官海棠虽然一直做男装打扮,但那容貌和气质,早就让同伴觉得不对劲,总觉得这位兄弟身上香香的。 见同伴赶来,上官海棠刚想说自己能应付,就见张人凤与杨过走了过来。 “这位便是天字第一号段天涯?果然英武不凡,拿下你我便是冠军了。”杨过打量几眼段天涯,暗道天字第一号果然名不虚传,不枉自己等这么久。 “诶,杨过兄弟,天字第一号只有一个,咱们却有两人,这怎么分啊?”张人凤把杨过拦住。 当初江尘给恭喜财三人各发了一本九阴真经后,也找了个机会给了张人凤一本,如今的张人凤早已不是原剧情中能比的了。 幼时有江尘的灵力冲刷身体(虽然是被揍出来的),因此体质极其健壮,能比得上一些专门炼体的武人,如今更是修炼了九阴真经,内力越发深厚,与身负两派绝学的杨过相比,也是不遑多让。 “那不如咱们先较量较量,胜者挑战天字第一号,败者挑战地字第一号?”杨过提议道。 张人凤也觉得甚好,二人对视一眼,微微一笑,各自背过手去,然后猛地伸出。 “石头,剪刀,布!” “石头,剪刀,布!” …… 看着那两人猜拳玩了起来,哪怕一向涵养很好的段天涯都是脑门青筋暴起,真当老子是软柿子? 当江尘几人赶到天下第一庄时,杨过和张人凤已经分出胜负。 最终还是杨过更胜一筹,由他挑战段天涯,张人凤挑战归海一刀。 看着四人捉对互斗,江尘看了看,心想怎么年轻人火气这么大,招招下死手? 段天涯自不必说,归海一刀作为人家的备选,心中同样有气,同时又少有一些想在海棠面前表现的心思。 “这位便是上官海棠庄主,久仰久仰。” 他们打他们的,江尘对上官海棠打了个招呼。 上官海棠一惊,看见江尘的脸,暗道大恶人来了! 她谨慎的后退一步:“江大人莅临天下第一庄,海棠受宠若惊,不知大人有何赐教?” “赐教不敢当,今日前来只为请教一事。”江尘见上官海棠如此拘谨,便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敢问上官庄主,要如何才能评上天下第一乐子人?” 乐……乐子人? 上官海棠疑惑,没等她问清什么是乐子人,江尘身后的张真人先一步说道:“老道也想评一个天下第一道士。” “还有我,不知在下能否评一个天下第一捕快?” “还有我,老夫杂学样样精通,便不分开评了,给我评一个天下第一杂学家如何?” 上官海棠傻眼,无崖子这位老先生她所知不多,先放一边,武当的张真人还有六扇门的郭巨侠,她一直以为这俩是不苟言笑的武林高人,没想到今日一见,竟然有些放荡不羁。 你们到底是被谁带坏了啊? 护龙山庄,神侯仍在工作中,又有人来报。 “神侯,段天涯与归海一刀赶到天下第一庄,被人缠上,双方打了起来,仍未分出胜负。” 神侯皱眉,自己手下三名密探在场,竟然还不能把人搞定,看来真要抓紧时间补齐最后一名黄字第一号密探了。 “让七十二地煞前去支援。”神侯不紧不慢吩咐道,他手下能人异士颇多,一人搞不定就加十人,十人搞不定就再加一百人,不信谁能比得上他护龙山庄,六扇门不行,东西厂也不行。 半个时辰后,神侯处理完今天的事务,正准备休息一会,那探子又急匆匆来报: “不好啦神侯,七十二地煞一个照面就被人揍翻在地,已无力再战。” 一个照面就秒了? 神侯微惊,不过也没放在心上:“那就让三十六天罡去支援。” 刚吩咐完,神侯突然福至心灵,开口问道:“究竟是何人在天下第一庄捣乱?” 那探子抬起头,欲言又止,咬咬牙还是说道:“是江尘江大人举办的‘大夏好少侠’比赛,七十二地煞就是被江大人揍翻的。” 神侯猛地站了起来,一把抓起探子,怒吼道:“江尘在天下第一庄?你为什么不早说?” 那探子瑟瑟发抖,辩解道:“神侯,是您说的,不许任何人刺探江大人的情报,我之前就没跟您说。” 神侯气的浑身发抖,感觉人都要气炸了,他一把将人扔了出去,大声喊道:“来人,把此人给我押入天牢,狠狠的打,往死里打!” 第103章 谁说没枪头就捅不死人? 天下第一庄内,唐伯虎和苏灿跑了半天,终于找到一处练武场。 唐伯虎在武器架上取下一把长枪,胆气顿生,回头道:“夺命书生,当年你耍诈打赢了我爹,今日我就要为父报仇,我们唐家霸王枪要重夺兵器谱排名!” 夺命书生十分不屑:“你爹都打不赢我,就你个不务正业的混子,你行吗?” 苏灿也从武器架上取下两把砍刀,大声叫道:“还有我,唐兄的仇人就是我的仇人。” “苏兄,你且在一旁看着。”唐伯虎拦住了苏灿,他已经清楚苏灿的武功,比起自己差远了,对上夺命书生不仅没有帮助,还会有生命危险。 为了不让好兄弟涉险,他只能推辞道:“父辈之仇必须由我亲自来报,苏兄你不要出手,看我怎么胜他!” 苏灿一想是这个道理,便不再坚持,而是拿着刀站在一旁,若是好兄弟打不过,他也会第一时间上去帮忙。 唐伯虎深吸一口气,挺枪刺向夺命书生,夺命书生施展独门武功书生夺命剑,二人都抱着当场格杀对方的想法,打法毫不留情,招招致命。 “没想到唐兄功夫如此厉害,看来我真的是帮不上什么忙。” 苏灿见场中一个枪出如龙,一个剑光如狱,二人的武器都舞出了残影,他看的心惊胆战,心道自己上去不出根本撑不下十合。 唐伯虎与夺命书生武功只在伯仲之间,谁也无法轻易拿下对方,转眼便已交手过百招。 二人交手正酣,唐伯虎却是有些心急,暗道那夺命书生既然是这天下第一庄的人,这庄内未必没有他的同伙,若是再来一人可就难办了。 不能再拖,出杀招,一招定胜负! 唐伯虎下了决心,便打算使出唐家霸王枪中的绝招——霸王回马枪。 他哪知夺命书生认得此招,夺命书生二十年前就是破了这招后击败了唐伯虎的父亲。 夺命书生一见那熟悉的抬手式,心中冷笑:又是这招,叫你父子俩败在同一招下! 他用剑格紧紧卡住唐伯虎刺来的枪头,借助对方回马枪向后翻身的劲力,一举将枪头卸下。 “霸王回马枪!” 唐伯虎仿佛毫无察觉,依然完整的使出回马枪,稳稳刺中夺命书生的胸膛。 夺命书生笑的很得意:“你老子蠢,你比他还要蠢,明知没枪头你还要捅?” “谁说没枪头就捅不死人?”唐伯虎一副计谋得逞的样子,边松开枪杆边说道:“我这招已经练到没枪头都能捅进去的地步,你就……” 唐伯虎正准备得意说出“你就安心去”,却惊讶发现自己松开的枪杆落在了地上,并没有卡在对方胸膛里,这代表着—— “没捅进去?”唐伯虎惊骇万分,看向夺命书生胸膛,只见那里正渗出丝丝鲜血,却并不致命。 夺命书生口中吐出些许血液,悻悻道:“还好还好,这个练武场常年没人使用,兵器早已腐朽不堪,差点真被你这小贱种算计到了。” 看着地上从中开裂的枪杆,唐伯虎面露绝望,自己练了半辈子的绝活,竟然输在了这么个奇葩的理由上,他不服啊! 眼见夺命书生缓过气来,唐伯虎忽的听见一声破空声,条件反射向着身后一抓,竟然又是一柄长枪入手。 “唐兄,一把没捅进去,那就换一把再捅!”苏灿大声叫道。 再来一枪? 是哦,咱的绝招又没有冷却,没人规定不可以再来一枪啊。 唐伯虎大笑一声,再次施展霸王回马枪。 “诶,不是,你耍诈……”夺命书生没料到还有梅开二度,猝不及防被一枪捅穿胸膛,面上带着不甘的神色,无力倒下。 唐伯虎高举右手,大声宣布:“从今日起,唐家霸王枪重新取回兵器谱排名!” 苏灿也是激动不已,好兄弟报了大仇,他仿佛也能感同身受。 激动过后,唐伯虎看着眼前这个帮了大忙的好兄弟,暗暗发誓他们俩今后便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不对! 唐伯虎看着苏灿那张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是不是异父异母还真不一定呢。 当唐伯虎用长枪挑着夺命书生尸体回到入口处时,杨过等人的战斗也已经落下帷幕。 最终杨过还是略胜一招,惊险拿下天字第一号段天涯,而张人凤眼看杨过胜出,也懒得打了,就是胜过地字第一号归海一刀,比赛成绩终究还是输。 张人凤和归海一刀二人算是不分胜负。 上官海棠见唐伯虎挑着个尸体出来,面色不虞:“你这人好大胆子,竟敢在天下第一庄内行凶?” 第104章 谁是冠军? 唐伯虎还没说话,苏灿倒是先开口顶回去:“嘿,明明是这人要杀我们,唐兄杀他只是正当防卫而已,正当防卫难道也犯法吗?” 唐伯虎诧异看着他,这小子没读过几天书,对法律还挺懂啊。 苏灿彷佛知道唐伯虎在想什么,回了一个眼神,意思是:废话,咱们当纨绔子弟的,不懂什么都得懂点法,不然怎么在法律的边缘反复横跳啊? “正当防卫?只有你们两个的说辞并不足以让人信服。”上官海棠一看这两人一模一样的长相,便对这说法产生本能怀疑。 “上官庄主,别难为他们了。”江尘站了出来,为他们解围道:“且不说是不是正当防卫,唐兄弟杀这人,实有无可辩驳的理由。” “什么理由?”上官海棠皱眉道。 “因为这夺命书生乃是唐兄弟的杀父仇人,我朝《大夏律》规定,为血亲复仇者,无需追其刑责。” 江尘还是帮唐伯虎隐瞒了一些,毕竟他那倒霉老爹的人头,最后究竟是算在夺命书生头上,还是算在他老娘头上,这都得两说。 上官海棠听了江尘这话,轻叹一声:“原来如此,若事实真如江先生所说,天下第一庄确实没有理由追究此事。” 夺命书生之死便就这样轻轻放下,再也没人挂心上。 又过了一个时辰,江尘看了看天色,见大部分选手都已返回,便宣布道:“今日比赛到此为止,各位选手所打败的对手,我都已知晓,那么我宣布,获得冠军的人便是——” 杨过挺起胸膛,小脸高高仰起:哼,这冠军不是我的还能是谁的,我打败了天字第一号段天涯,了解一下? “冠军便是,杨过……身旁的云罗公子!大家掌声响起来!”江尘一个大喘气,话锋一转,指向杨过身旁的那位俊美公子。 场上立刻响起了热烈的掌声,鼓掌之人都是知道云罗公子真实身份的,尤其是某位被称为巨侠的,鼓掌鼓的最大声。 杨过足足呆住了一盏茶的时间,回过神来后,看向那个之前一直不起眼的俊美公子哥,怒道:“凭什么把冠军颁给他,我可是打赢了天字第一号,难道这庄内还有比他更厉害的吗?” “当然有啊!”云罗公子拿了冠军,十分高兴,兴冲冲拉出身后一人,对杨过说道:“因为我打败的人是铁胆神侯朱皇叔,你说他有没有段天涯厉害?” 被拉到人前的神侯面无表情:“是的,我被云罗郡……公子打败了。” 他先前听说江尘在天下第一庄,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生怕哪个不长眼的手下招惹到这位祖宗,到时候连累他护龙山庄不保。 结果一到这里就被云罗郡主抓住,他也就顺势加入了这场游戏。 陪江先生玩游戏,不寒碜! 云罗公子自然就是女扮男装来参赛的云罗郡主,江尘看向一旁的郭巨侠,就云罗郡主那点微末功夫,是怎么过得第一轮举重,你给解释解释? 郭巨侠回了个白眼,解释个屁,我就一打工人,还能拦得住皇帝的妹妹吗? 他看向杨过,心中默默说道:过儿,不要责怪大伯,这是大伯给你上的一堂课,混江湖,讲的是人情世故! 江尘拍了拍云罗的肩膀,询问道:“恭喜你了云罗,一等奖可需要发给你?” 云罗看了眼怒气未消的杨过,笑道:“算了算了,我就不夺人所好了,江大哥就把这奖励顺延……” 云罗没说完,江尘直接走开,就当没听见:“云罗公子选择放弃一等奖,高风亮节,再次鼓掌!” 杨过听了大喜,他放弃了,那身为第二名的自己,岂不是可以顺延拿下? 小龙女,是我的了! 江尘看着杨过那流口水的倒霉样,无情打破他的幻象:“抱歉,本次比赛奖励不进行顺延,亚军杨过,奖励绝世武功一本。” 说着便将一本秘籍塞到杨过手里。 杨过遗憾叹了口气,不过马上就调整好了心态,反正自己能天天见到小龙女,不差这点奖励,还能白拿一本武功秘籍,说到底还不是我赚? 哈哈哈哈,江尘,闹到最后我杨过还是最大赢家! 杨过心中得意,拿起那本秘籍一看,封面上写着《天罡童子功》。 童……童子功? 江尘拍着杨过的肩膀,语重心长说道:“杨过小兄弟,你要勤加修行啊,这秘籍可是我囚了东厂曹公公好久,才拿到的独家手稿,你可不能辜负大哥一片好意哦。” 你踏马这是想坑我啊? 杨过一想到自己练这鬼童子功,将来自己跟小龙女成好事,这可恶的江尘定会以不能破功为由横加阻拦,我早已经看穿你的把戏了! 练?谁爱练谁练,老子不练! 杨过刚想把秘籍扔回给江尘,郭巨侠一把拉住他,叮嘱道:“过儿,你可不要辜负了江兄弟一片苦心啊,这武功你回去好好练习,我会定期抽查,要是让我知道你偷了懒,那你就不要想待在终南山了。” 杨过欲哭无泪,郭伯伯这是釜底抽薪啊,他还能说什么,说什么都是错。 “我练,我练还不行吗。”杨过哭丧着脸答应道。 第105章 伯父,救我呀!!! “大夏好少侠”的比赛结束后,李莫愁、小龙女几人返回古墓,江尘这间小院瞬间冷清了许多。 “红中。” “碰,九筒。” 小院中,四人凑在一桌,玩起了新花样。 “我说你们都这么闲的吗,不用上班?六筒。”江尘随手打出一张牌,疑惑道。 “咦,不是江兄弟你自己拉着我们玩的吗,还特地发明了麻将,五万。”郭巨侠理了下牌,随口说道。 麻将的历史虽然源远流长,然而这个时代也才刚刚发展到马吊牌的阶段而已,江尘直接拿出了后世更加成熟的麻将玩法,说是发明也不为过。 “老道也觉得这游戏很不错,既有心理博弈又能陶冶情操,回去试试教远桥他们玩,一筒。”张真人显然非常喜欢麻将,还想着回去拉上徒弟们一起玩。 在他身后侍候的卓一航,见师祖如此沉迷,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逍遥派百般杂学,今日又要加上一门了,甚好甚好,对了,一筒吃了,三万。”无崖子也很是认同,还要把麻将纳入逍遥派的必修名单。 只是您老人家是不是忘了什么,侍候在他身后的苏星河同样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看着这三人沉迷其中,江尘真是痛心疾首,怎么就没早点把麻将发明出来呢? 不过为了不耽误要事,他还是很好心的提醒道:“无崖子,最近就没想着去琅嬛福地了?” “此间乐,不思大理也!”无崖子认真看着牌,随口答道,说完自己都愣住了。 对哦,说好的要去琅嬛福地看看呢,怎么就忘了? 无崖子用力拍拍脑袋,懊恼想到:无崖子啊无崖子,你怎么能如此堕落,丁春秋之仇你都忘了吗?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碰!五万,听牌了!”无崖子将牌一盖,笑呵呵道,天塌下来也得先打完这一圈再说。 没救了,下一位。 江尘无奈看向张真人,心道张真人乃是一代宗师,一时沉迷情有可原,且看我叫醒他。 “张真人,可还记得武当山上的俞岱岩,他还等着您老人家的好消息呢。” 张真人脑中闪过一道霹雳,想起卧床不起的岱岩,张真人也是忍不住拍拍脑袋:张三丰啊张三丰,你怎么能如此堕落,岱岩卧床十年,还等着你带回救伤神药呢,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杠!九条。”张真人突然开杠,又进一张,笑的很是开心。 反正都躺十年了,也不差这一天两天的,张真人想到这,便继续心安理得的继续打牌。 这个也没救了,下一个。 江尘看向郭巨侠,郭巨侠也同时看向他,想听听江兄弟对他有什么提点的。 江尘想了半天,叹了口气,算了,这位没什么好救的,就这样。 “自摸,清一色、一子三节高、不求人、三暗刻,给钱给钱!”江尘把牌一推,高兴说道。 沉迷好啊,给自己送钱,你们多沉迷一会也没关系! 当然这只是玩笑话,四人打完四圈便收手,倒也不会真的沉迷打牌,无可自拔。 第二日清晨,几人一同来到京城的城门口。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老道今日暂往关外元庭一行,回来再与诸位决战到天亮。”张真人拱手约定道。 “张真人当真不愿让在下一同前往?”江尘关切问道。 张真人轻轻摇头:“此去汝阳王府,乃为我武当一己之私,既是私仇,如何能让江少侠一同犯险。” 江尘本想说这世上没哪块地对他来说算的上险,张真人却是继续推辞道:“江少侠莫非信不过老道,老道在武当山上揍起人来可没手软,这次去关外,更不会手软。” 张真人说着,眼中泛起淡淡杀意,对中原武林同道,他始终留着一分余地,不是逼不得已不会轻易下杀手,但是对于关外的恶贼嘛,那就是另一套手段了。 张真人还特地感谢了朝廷出动边军牵制元庭军队,这样一来他孤身一人前往,反而更加轻松,不易被察觉踪迹。 江尘一想确实是这个理,汝阳王府并没有什么高手能留得下张真人,能打的玄冥二老都被废了,此行确实无需担忧。 “一航,你就在京城等我,快则十天半个月,慢则月余,师祖去去就回。”张真人对徒孙卓一航吩咐道。 卓一航欣然领命,他本就是这京城人士,其父亲更是官拜户部侍郎,留在京城正好回家小住一阵。 既然关外元庭无需前往,江尘便决定与无崖子一同去大理走一走,顺便看看小兄弟段誉的近况,有没有走上原剧情的道路。 “江先生要跟我一起去大理?”无崖子欣喜异常。 对于无崖子来说,江尘既是恩人,有再造之恩,又是益友,与江尘同行,总能遇上欢乐事。 与江尘多多亲近,总没坏处。 “去大理看望一位小兄弟,而且那人……说不定与你还有些缘分。”江尘没有把话挑明,段誉此时有没有像原剧情中一样的境遇还不一定,见到了本人再说。 “哦,是吗,那老夫可就拭目以待了。”无崖子笑道,江先生说话虽然有时难听懂,但从来不打诳语,那个有缘之人,定会很有意思。 “咱们回头再聚,郭某也要回去好好磨练牌技,到时候定要杀你们一个片甲不留!”郭巨侠放下狠话。 江尘闻言不屑道:“老郭你吹牛之前能不能把之前的账清一清,就你输的最多!” 郭巨侠就当没听见,欠债的才是大爷没听过吗? 江尘摇摇头,也没指望这抠门的能掏出几个子,临走前交代道:“老郭,记得帮我打探陆小凤、花满楼几人的下落,就说我有一份大机缘要送给他们。” 郭巨侠嘴上答应,心里却不抱什么希望,上次您老人家把那几人扔大牢里,还是我把人捞出来的,你说人家能愿意来见你吗? “告辞,后会有期!”四人拱手道别。 ----------------- 大理,万劫谷。 谷内一处石屋,段誉与他最近新认识的小女伴木婉清被困在屋内。 那木婉清本来对段誉芳心暗许,后来却发现原来二人竟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妹,有情人终成兄妹,可喜可贺。 今天他二人被四大恶人之首的段延庆抓住,关在屋内,喂下春药,此时二人都是血脉偾张,情欲翻涌的状态。 正如干柴遇上烈火,汽油遇上打火机,那是一触即燃啊。 若是江尘在这里,一定会说:你们这是进入了“不xx就无法离开的房间”,请遵守规则。 当然,段誉现在还残留着一些理智,要不是早就知道木婉清是他亲妹妹,他早就扑上去化身恶狼了,哪还用这么痛苦挣扎。 就在段誉理智渐渐远去,欲望逐渐占据上风之时,忽听得外面一阵兵器交作,一道人影来到这石屋前。 段誉艰难睁开眼睛,向外看去,见来人竟是大理国的皇帝保定帝,心中欣喜,大声叫道:“伯父,救我呀!!!” 第106章 黄眉僧不禁逗啊! 然而段誉的叫喊终究只是奢望,保定帝的一阳指力胜不过段延庆,更兼忌惮段延庆的身份,不得不暂且退去,留段誉在屋内苦苦支撑。 待到第二日午时,才见一黄眉老僧到此,此人正是保定帝以极大代价请来的拈花寺高僧。 黄眉僧来到石屋前,也不与段延庆言语,自顾自念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后,俯身在地上的青石上划出一条直线。 “好强的金刚指力!”段延庆面露佩服,也是拿着铁杖在地上划出一条相交的直线。 段誉在屋内不时以凌波微步走动几圈,能够稍微缓解一些心中火热的欲望,偶尔也能来到送饭的洞孔前向外查看,见黄眉僧与段延庆的动作,他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这二人打的什么哑谜。 这二人一横一竖不断划线,不过一顿饭的功夫,原地便出现了一张纵横十九条直线的棋盘。 原来这二人竟是要以围棋进行对弈! 段誉这才看出两人的想法,心道这黄眉僧多半是伯父请来的救兵,只是不知棋艺如何,那恶贼段延庆下完后是愿赌服输,还是耍赖继续加害自己。 “段施主功力高深,棋力定然也能胜过老僧十倍,不如让老僧五子如何?”黄眉僧看起来一副超然外物的模样,一张口却是狮子大开口。 “五子不行!”段延庆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开玩笑,让其他几子还能商量,让五子不行! 你问为什么不行? 没有为什么,不行就是不行,五子就是不行! “那……让四子?”黄眉僧让了一步,继续请求道。 一个要人让子,一个不肯相让,二人拉扯半天,最后黄眉僧眼见谈不下来,只得提出赌局,猜自己的脚趾数量。 若段延庆能猜出黄眉僧七十岁时的脚趾是奇数还是偶数,便让段延庆先下,反之则是黄眉僧先下。 段延庆思考片刻后,说道:“我猜是偶数。” “错了,是奇数。”黄眉僧笑道。 说着便脱下鞋袜,验明数目,待两只脚的鞋袜都脱去,出现在段延庆眼前的是一双完好无损的脚掌,其上十根脚趾具在,分明是偶数。 偶数? 一瞬间,段延庆脑中闪过无数个念头,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搞反了奇偶数,冥思苦想半天,还是觉得自己没错啊,这就是偶数! 黄眉僧微微一笑,挥起手中的小铁鎚猛地砸下,竟将自己右足的小趾斩下。 “老僧今年六十九岁,到明年七十岁时,脚趾便是奇数,这局可算老僧赢了?”黄眉僧强忍痛楚,开口问道。 段延庆沉默片刻,正要承认黄眉僧先下时,忽见黄眉僧身后站着一人,一手放在黄眉僧背上,似有金光闪过,那人出声说道:“大师你算错啦,这明明是偶数!” 放屁的奇数,老僧明明切下了一根脚趾,九根脚趾能叫偶数吗? 黄眉僧闻言不喜,但还是不自觉低头看去,只见架在青石上的一双脚掌上,完完整整的十根脚趾,一根也不少,仿佛刚才切下小趾的一幕不曾发生过一样。 咦?老僧出幻觉了,怎么脚趾长回来了? 所谓十指连心,脚趾也是一样,明明切下脚趾的痛楚还深入骨髓,犹有余味,怎么现在一看脚趾反而是完整的? 黄眉僧暗道奇怪,却顾不得那么多,一狠心,再次挥动小铁鎚砸下,右足小趾又一次被斩下。 黄眉僧闭上眼睛咬着牙,擦去额头因痛楚而冒出的汗水,长出一口气说道:“这次,该是老僧赢了?” 却听见刚才那个声音又一次响起:“大师你是不是老糊涂啦,都跟你说了这是偶数。” 黄眉僧猛地睁开眼睛,看向自己的双脚,果然见那右脚小趾仍是完好无损,一双脚依旧是十根脚趾,偶数。 玛德见鬼了! 如黄眉僧这般的得道高僧,也忍不住在心中骂了一句脏话。 比他更惊讶的是坐在对面的段延庆,刚刚黄眉僧断趾后,因为痛楚而闭上眼睛,没能看到那神奇的一幕,他却看的清清楚楚。 那断趾之处一阵金光闪过,脚趾便在一息之内迅速长了出来,接着黄眉僧身后的那年轻人一挥手,便将青石上的断趾和血迹擦去,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是这个年轻人在搞鬼? 段延庆见黄眉僧那一副惊疑不定的神情,断定这黄眉僧绝无这断肢重生的能力,只能是他背后这突然出现的年轻人所为。 黄眉僧疑惑半天,暗道总不可能是佛祖显灵,开什么玩笑。 “老子就不信了!”黄眉僧一发狠,再次挥动小铁鎚,这一次砸的是左脚的小趾。 霎时血花四溅,黄眉僧忍住痛楚,瞪大眼睛死死盯着那断趾。 一息,两息…… 十息过后,仍不见任何变化,黄眉僧这才放下心来,硬憋出一个笑容:“闹了半天还不是老僧赢了?” 说完突然觉得手上一空,接着便是右脚小趾一阵剧痛传来,只见那一截脚趾被人齐根切去,鲜血飙射六尺有余。 一名俊秀的年轻人站在一旁,手里拿着小木鎚,面上带笑:“大师你看,果然还是偶数啊!” 是你在搞鬼! 黄眉僧只觉得血气冲上头顶,终于支撑不住,一口鲜血喷出,仰天向后倒下。 这俊秀少年自然是江尘,他见黄眉僧吐血倒下,也是一惊,没想到这老僧这么不禁逗,要是就这么气死了,真是罪过罪过。 江尘赶紧扶住黄眉僧,一手盖在他的后背上,向其过渡了几丝功德之力,先前也全靠这能力逗了老僧几回,只是没想到一不小心差点把人逗死。 功德之力入体,黄眉僧双脚的脚趾瞬间长了回来,翻涌的血气也平稳下来,按理说应该立马清醒过来,为什么还是一副闭目不醒的状态。 江尘想了想,懂了! 这黄眉僧刚刚才被自己气吐血,结果没几秒就被救了回来,这要睁开眼睛,要如何面对自己这个罪魁祸首,太尴尬了,还是不见为好。 江尘想通这点,便将他搬到一旁放置,脸朝下的那种。 安置好黄眉僧,江尘来到段延庆身前,看着地上棋盘,兴致勃勃说道:“不如我来跟你下一局?” 第107章 落子天元 “江先生也会围棋?” 段延庆还没开口,无崖子一个闪身出现在江尘身旁,面带疑惑问道。 好快的身法! 段延庆目光一凝,又来一个高手,该不会是保定帝搬来的救兵? 江尘闻言,理所当然道:“我下五子棋。” 无崖子:“……” 果然是个棋盲,难怪上次在擂鼓山,也没见江先生下上一子。 “你们是保定帝请来救这小子的?”段延庆见这二人神神秘秘,摸不准对方来路,直接开口问道。 “保定帝?不认识,老夫只是听江先生说屋内那小子与我颇有渊源,便来看看他。”无崖子捋着胡子笑道,指着那边的石屋说道。 那日江尘和无崖子到了大理,寻到无崖子曾经隐居的无量山洞。 入了洞中才发现里头早已人去楼空,连琅嬛福地中的秘籍都被搬空,无崖子想找的李秋水并不在这里。 江尘见到了那尊让段誉魂牵梦绕半辈子的神仙姐姐玉像,果然栩栩如生,十分逼真。 再看那玉像脚下裂开的蒲团,便知段誉果然如原剧情一般来过这里,能把这蒲团都给磕裂开,多半还是迷上了这神仙姐姐。 要说无崖子这雕刻的手艺真是高明,玉像雕成之后,不仅把他自己给迷住了,还能在几十年后收获一条舔狗,要是放在江尘前世,高低得给他颁发一个“雕刻仙人”的称号。 无量山洞中一无所获,无崖子盯着玉像看了半个时辰后,才恋恋不舍的被江尘拖走。 两人出了山洞,随便寻了个方向前行,竟意外来到了这万劫谷中,碰上了正被人算计的段誉,缘分就是如此巧妙。 段延庆听无崖子说是为了段誉而来,眉头紧皱,眼前这二人武功不知深浅,若是动起手来,他未必能敌的过这二人,多半要叫那段誉跑脱,枉费他一番布置。 但要让他就这么放弃,却又舍不得,好不容易捉到段家子嗣,设下这么个局,叫他大理段氏名声尽毁,若不争取一下,实在可惜。 无崖子看出段延庆犹豫不决,指着地上的棋盘道:“那黄眉僧本想用这棋局赢下那少年的性命,如今他下不得了,不如让老夫来执子,如何?” 黄眉僧趴在地上,心说这棋谁爱下谁下,老僧不伺候! 段延庆对自己的棋艺还是相当自信的,见对方想以棋艺一决高下,正合他意,在答应前仍不放心问道:“若我赢了,你们便不再管那小子了?” 江尘直接笑道:“我们赢了,他能逃出牢笼,便是我们输了,他也能享受一夜春宵,左右都是赚,段誉啊,你可真该死啊!” 石屋内,段誉再次感觉欲望上头,又在屋中转了几圈,稍微冷静一些才有时间来孔洞前向外看去,这一看就看见了曾经在衡山有过短暂交集的江尘。 “江大哥,是你吗江大哥!”段誉兴奋喊道,气血上涌,好悬没直接化身禽兽,又运起凌波微步跑了两圈才缓解了一些。 段誉可是在衡山见识过江尘那惊天的实力,知道江尘若是出手,门外那恶人绝对抵挡不住,焦急喊道:“江大哥救我,我被下了春药,屋内这人是我亲妹妹,我不能害了大理段氏的声誉啊!” “闭嘴段誉,有这好事你还叫,别人求都求不来呢!”江尘抠了抠耳朵,根本没有动手救他的意思。 别人不知道,江尘还能不知道嘛,木婉清根本不是你亲妹妹,屋外这算计你俩的大恶人,才是你亲爹啊! 说来也是,不是亲爹是能干出这好事。 而且要说大理段氏的声誉,就段正淳那人形自走炮一样的作风,声誉这玩意早就不存在了。 段延庆见这二人对段家的声誉毫不在意,甚至有些坐看段誉中招的意思,稍稍放下心来,点头道:“那咱们便以棋局定胜负,我先下!” 段延庆心中没底,不得不使些手段,趁着对方没反应过来,抢先一杖点下,想要抢个先手。 无崖子随手一挥,浑厚内力涌现,段延庆的铁杖被震飞到一旁,无崖子趁势在棋盘中心一点。 落子天元! “你!”段延庆怒视无崖子,手中铁杖狠狠砸在地上,将地上青石砸出了个大窟窿。 也不怪段延庆如此生气,因为围棋中第一手落子天元,看着霸气,好似虎踞中原,睥睨八方,实则这一手是外行中的外行,多半是不善棋艺的新人才会下在这里。 因为围棋中有一条金科玉律:金角银边草肚皮。 落子边角价值最大,如同兵家必争之地,从开局起双方便要展开厮杀,寸步不让。 落子天元,放在两个善弈之人的棋局中,那就是赤裸裸的挑衅,看不起人。 段延庆忍住怒气,一子下在边角,占据星位,心中恨恨想到且让你嚣张一会,我倒要看看你的棋力能不能支撑你第一子天元。 段延庆的棋力自然是非常高的,原剧情中全靠他暗中指导破局后的虚竹落子,才能破去那珍珑棋局,否则以虚竹那微末棋力,只能枉费那神之一手。 可惜,段延庆今天遇上的是能摆下珍珑棋局的无崖子,他俩的棋力差距,可谓天差地别。 趁着二人凝神对弈之时,江尘来到石屋前,透过墙上孔洞,看向其中。 只见屋内一男一女,皆是衣衫单薄,春光乍现,男的迈着奇怪步伐,在前边跑,女的眼神迷离,双颊泛红,夹着双腿在后边追。 江尘看了也是啧啧称奇:段誉啊段誉,你是戒过毒还是怎么的,这你都能忍的住啊,压枪仙人,非你莫属! 段誉注意到外头的江尘,一边跑一边叫到:“江大哥帮帮我!” “你这话说的也太令人浮想联翩了,不帮不帮,你坚持住,我去去就回。” 江尘突然想到个好点子,向着万劫谷内走去。 第108章 暗度陈仓 段誉的伯父保定帝,也就是段正明,手下有一人才名叫华赫艮。 此人如今位列大理国司徒之位,年轻时却干过盗墓掘坟的勾当,只是一次偶然机会挖到一本殉葬的武功秘籍,他从中练得一身高明的外门武功,便舍弃了这见不得人的营生,专心辅佐段正明,才成就了如今的华司徒。 华赫艮还有两名同生共死的好兄弟范骅和巴天石,三人作为臣子,有感段正明恩情,下决心要救出落难的镇南世子段誉。 只是那石屋外有段延庆守着,谷中还有大量护卫,强攻之下唯恐对方拉着段誉玉石俱焚。 华赫艮一咬牙便拾起了曾经的活计,拉着两位兄弟,三人一同在万劫谷中寻了处僻静无人的角落,欲要掘出一条地道直通石屋内,神不知鬼不觉救出世子。 只是想法虽好,实践起来却困难重重,负责开挖的华赫艮并未亲眼见过现场地形,为了隐秘行事,他也不敢去现场勘察,只能听好兄弟巴天石复述,心中计算一个大致方位,赶鸭子上架般的就开始了挖掘工作。 干过工程的都知道,图上差一分,现场差一米,更何况还是无图作业,想要精准挖到石屋之下,无异于痴人说梦。 果不其然,当华赫艮挖到差不多的位置,向上顶开一块石板,刚探出个头还没观察到什么,就听见一个女子尖叫的声音。 “啊!” 华赫艮吓了一跳,一跃而起便将那女子的嘴巴捂住,急匆匆低声解释道:“木姑娘别叫,我们是朋友,特来救你们。” 他刚解释完,向周围看了一眼,没见着世子段誉,却看见这屋内压根不是预想中的石屋,而是一间窗户明亮,摆着各种瓶瓶罐罐的居室。 “大哥,找错地方啦!”兄弟巴天石探出个脑袋,低声提醒道。 “这是挖到了谁的卧房,你又是谁?”华赫艮出师不利,懊恼拍拍头,略微放开盖住的手,对那女子问道。 那女子其实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突遭变故面上惊恐之色未消,闻言怯生生答道:“我……我是钟灵。” “姓钟,莫非是这万劫谷钟万仇的女儿?”华赫艮推测道。 巴天石目露凶光,对着大哥说道:“钟万仇使这阴谋诡计欲害镇南王家清誉,今日拿下他女儿,不如直接杀了,叫那钟万仇后悔莫及!” “不可!”华赫艮想也没想便拒绝,沉声说道:“如今掘错了位置,只有重新确定方位重新再挖,一时半会难以成功,若杀了这小姑娘,谷中之人见了她的尸体,定然大肆搜捕凶手,难免不会发现我们,坏了大事,如今暂且将她带入地道,救出世子再做打算。” 华赫艮刚要拉着钟灵进入地道,突然感觉肩膀一沉,被人扣住,令他动弹不得。 “别急着走啊。” 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华赫艮吓的差点三魂出窍。 糟了,被发现了! 华赫艮心中大呼吾命休矣,他们三人陷在这万劫谷倒也罢了,没能救出世子,对不起保定帝段正明的提拔栽培之恩。 然而预想中白刃入体的痛楚没有传来,那男子叫住他后竟然毫无动作。 华赫艮睁开眼睛,向后看去,只见一名俊秀异常的年轻男子扣住他的肩膀,笑嘻嘻的看着他,好似并无恶意。 “大哥,我来救你!”巴天石大叫着就要跃上来救人,却被华赫艮挥手拦住。 华赫艮壮着胆子问道:“这位少侠似乎不是这谷中之人,拦住我等所为何事?” 这年轻人自然便是江尘,他没有回答华赫艮的话,松开扣住他的手,指着一个方向说道:“你们不是要挖地道去救段誉吗,向着这个方向挖三十步就到了。” 华赫艮重获自由,没急着回地道,来到窗前向外望去,果然能见着那石屋,计算了一下距离,竟与那男子说的分毫不差。 “多谢少侠指点,事情紧急,我等先救出世子再与少侠一叙。”华赫艮说着便要拉上可怜兮兮的钟灵下地道。 江尘出手迅速,在他手腕上一点,华赫艮只觉手腕一麻,不自觉松开拉住钟灵的手。 “钟姑娘就不用绑了,她其实是自己人,也在想办法救段誉,不用担心她会把你们的事说出去。”江尘笑着解释道。 华赫艮心思急转,懂了,他全懂了! 他伺候段家这么多年,对保定帝段正明的那位兄弟段正淳,也是了解颇深。 所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段正淳的儿子继承老爹的泡妞功夫实属正常,只是没想到竟然能将仇家的女儿也泡到手。 “厉害,实在是厉害!”华赫艮一抱拳说道,也不知这声厉害赞的是谁。 华赫艮说完便要遁入地道,却又一次被江尘拉住,他疑惑回头,不知这位少侠还有什么指教。 江尘指着身后的地上:“你们把这人带上。” 华赫艮这才发现原来江尘身后的地上竟躺着一位三十来岁的美妇人,此时双目紧闭,似昏迷不醒一般。 “母亲!”钟灵见着这美妇人,大叫一声,原来这人是她的母亲,也就是这万劫谷谷主的老婆钟夫人。 华赫艮面色古怪,今天拾起这几十年不曾干的行当,本就心有戚戚,今日差点还干了绑人女儿的活,又添一笔业障,没想到这少侠竟然还将人谷主老婆绑来,这事闹得,搞得他们几人好像是那采花大盗一般。 江尘凑到他的耳边,细细叮嘱:“你们掘开那石屋后,将木姑娘救下,再把这钟夫人扔进去。” 华赫艮先是一乐,觉得这计划不错,能够好好羞辱一番那钟万仇,接着又觉得不行,摇头道:“段世子如此尊贵之躯,与人妻共处一室,照样有损段家声誉,不可不可,倒不如将这小姑娘钟灵扔进去,叫那钟万仇气个半死!” 那踏马不是又回到原点了吗? 江尘气笑,整半天咱这是要白忙活? 那可不行! 他一手按在华赫艮肩膀上,语气森然:“不要有别的想法,照我说的做,我这是在吩咐你们,而不是跟你们打商量,你们若是不从,那我就将你们交给钟万仇,让段誉自生自灭去。” 华赫艮感受着肩膀上逐渐加重的力道,知道这少侠不是开玩笑,忙答应道:“照办,我们照办便是!” 第109章 万劫谷内群英荟萃 万劫谷的大厅内,谷主钟万仇招呼着邀来的各路江湖同道,心中畅快无比。 来的好啊,来的越多越好,他待会就要带上众人,去“撞破”那段家一对儿女的苟且之事,让大理段氏声誉扫地。 想到那时,段正淳会如何无地自容,颜面扫地,钟万仇就感觉无比的舒坦。 只是不知阿宝去了哪里。 阿宝不是熊,也不是猫,而是钟夫人的小名。 钟万仇自然是极爱自家妻子,哪怕知道妻子早年与那段正淳有染,便是如今也未必完全忘了那人,但他仍然选择原谅。 依然为她丝丝牵挂,依然爱她无法自拔。 没见着妻子的身影,钟万仇也不甚在意,毕竟在这万劫谷内,自家的地盘,一时半会不见也出不了什么岔子,招呼好江湖同道,演好接下来一出好戏才是正事。 这大厅之内皆是受钟万仇邀约而来的江湖中人,只是这大理毕竟地处偏远,远离中原,除大理段氏之外,倒也没什么值得一书的势力。 江尘带着钟灵藏在厅内角落,钟灵藏在他身后,倒也不用担心被钟万仇看见。 他暗中观察着厅中众人,其中大多都是些不入流的武者,唯有几人气势不凡,落于人群中也如鹤立鸡群一般醒目。 其中有四大恶人中的另三位叶二娘、南海鳄神等皆在其中,他们是与段延庆同来,今日之事也有他们一份。 坐在他们不远处的是点苍派的几人,听旁人称呼,一会称点苍双剑,一会又称点苍七剑,叫人摸不着头脑,不知他们门派到底有几剑。 除这几人外,另一侧还有一群穿着苗疆服饰的女子,衣着甚是绚丽,叫人看了过目难忘。 这些女子坐在一起,旁边空出好大一片区域,没有哪个江湖人敢靠近他们。 听旁人低头小声言语,原来这些人却是云南五仙教,那领头的少女正是教主蓝凤凰。 五仙教其实就是五毒教,只是教内之人认为五毒的称呼不雅,这才改名为五仙。 当然外人对这使毒的门派自然没什么好印象,背后依然以五毒之名称呼。 “哎呀,你们坐的那么远干嘛啦,蝎儿它不咬人的。”蓝凤凰手上把玩着一只毒蝎,娇声笑道。 蓝凤凰面貌虽不算出众,但声音娇柔婉转,荡人心魄,远胜于其容貌,若是先闻其声,后见其人,只怕要大失所望了。 那边坐着的徐……不对,是云中鹤,他时不时看上蓝凤凰两眼,眼中欲望愈发深重。 这蓝凤凰的声音真是让老子骨头都酥了,只是这玫瑰带刺,刺上带毒,确实不好采摘啊。 云中鹤脑中闪过无数念头,心中谋算着如何能够拿下这蓝凤凰。 蓝凤凰对云中鹤的目光有所察觉,回了个甜美的微笑,仿佛毫不在意。 苗疆女子不通汉族礼数,也不喜礼节,行事大大咧咧,看起来放荡不羁,因此总能遇上馋她们身子的登徒浪子。 对于云中鹤这种毫不掩饰心中欲望之人,蓝凤凰见得多了,杀过的更多。 想要亲近我,可得先问问我身上这些小家伙呢。 蓝凤凰心中想着,时不时掏出一只毒物,放在手心里逗弄。 角落里,钟灵小粉拳捶打着江尘的后背,低声叫道:“你这坏人,害我母亲!” 钟灵虽想要救出段誉,但却绝对不想让母亲受到伤害,如今冷静下来越想越不对,眼中含泪就要大声呼喊父亲。 江尘在她肩上一点,钟灵便发现自己浑身动也动不得,连出声都办不到,只能睁大双眼瞪着江尘。 江尘无奈道:“没人会伤害你母亲,难道你还信不过你那好哥哥段誉吗?” 钟灵想到段誉,脸上突然泛起微红:“段公子被那恶人下了药,不关他的事的。” 不关他的事,你指的那个事跟我想的那个事,是同一件事吗? 江尘满脸无语,他对段誉的品行倒是没什么怀疑,不用担心会出现父子恩断义绝的局面。 毕竟先前都看见了,被人下了春药,美人在侧,段誉不仅能忍住,还忍了一天一夜,这忍耐力,柳下惠来了都得跪下叫一声爷! 江尘将段誉在石屋内的表现说出,钟灵满脸佩服:“段公子太厉害了,可是,你既然知道会这样,为什么还要将母亲扔进去呢?” 江尘耸耸肩,找点乐子罢了。 把你扔进去倒也合适,不过这乐子看过了,还是换个花样来的好。 就在此时,外头有人进来禀报,大理保定帝到了。 段正明虽贵为大理国皇帝,然而始终以武林世家自居,无论是江湖人来结交或是寻仇,也总是以武林规矩办事,从不动用朝堂势力。 钟万仇知道段家的行事风格,所以才能大胆算计,不怕那保定帝发兵来把他万劫谷平了。 段正明、段正淳带着数名护卫进到厅内,他俩身后还站着一位发须皆白的老僧。 江尘注意到那老僧,感受着他身上的内力,惊讶发现这僧人内力竟然还要胜过他身前的段正明、段正淳二人。 功力高深,还能胜过段氏二人的僧人,这大理境内好像仅有黄眉僧和枯荣禅师两人。 江尘心中想到,黄眉僧先前已经见过,而枯荣禅师轻易不会离开天龙寺,想来这僧人应该不会是枯荣禅师。 那会是谁呢? 江尘正想着,突然察觉那老僧身上的内力运转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见过。 是九阴真经! 江尘总算想起当初在林朝英和王重阳身上感受过的九阴真经运行痕迹,他们虽不专研九阴真经,但其中运行轨迹终是一致,如此一来,这僧人的身份便呼之欲出。 南帝,段智兴。 原来段正明昨日以极大代价请出黄眉僧前来搭救段誉,一天过去却并未有任何回信,他焦急之下,不得不请出段氏内修为极高的段智兴出马。 第110章 跑的了小的,跑不了老的 段智兴武功修为虽高,然而在段氏一族内,辈分却是极低。 粗略一算,段智兴甚至要比段誉还要低两辈,见了段誉要喊一声爷爷,见了段正明和段正淳要喊老祖宗。 当然,武林中人以武论交,段智兴武艺如此高超,谁也不能看轻了他,大家干脆平辈论交,你称我一声大师,我称你一声族兄,和和气气,不伤感情。 “昨日我差遣黄眉僧大师前来营救,却不想一去毫无音讯,谷中凶险超乎以往,我等还需小心行事。”段正明小声交代众人。 段智兴点点头,呼了一声佛号,跟着众人一起进到了厅内。 “哎呀呀,原来是皇帝老儿驾到,钟某未能远迎,该死该死。”钟万仇阴阳怪气说道。 厅内众人虽知大理段氏以武林规矩行事,然而那段正明毕竟是一国之君,见钟万仇如此不将人放在眼里,众人也忍不住在心里暗道一声好胆。 段正明恪守祖训,武林之事以武林规矩了之,便好言相求道:“舍侄段誉不知如何得罪了钟谷主,被谷主扣下,今日段某亲自前来赔罪,还望钟谷主看在段家薄面上,原谅小侄之过,将其放回,钟谷主之情,段氏谨记。” “哈哈哈,要是别人家来求情,我倒也不吝啬给个薄面,偏偏是你段家,老子就是不给!”钟万仇见段正明如此低声下气,整个人从内到外的舒坦,唯独美中不足的不是那段正淳亲自求情,不然他就更舒坦了。 “钟万仇,你一个武林前辈与一稚子为难,在如此多武林同道面前,也不觉得害臊吗?”刀白凤担忧孩子安危,出口激之。 云中鹤见了刀白凤这美少妇,眼前一亮,摸了摸嘴角差点溜出的哈喇子,笑道:“嘿嘿,若是想要回儿子倒也不难,这位夫人拿自己来交换如何?” 闻言,段正淳身后的四大护卫皆是刀刃出鞘,怒目而视。 所谓主辱臣死,有人当面侮辱主母,那便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只需段正淳一声令下,几人就是拼的一身剐,也要将那云中鹤当场格杀。 然而自家孩子还在人家手中,投鼠忌器,就算再觉得屈辱,此时也不得不忍,段正淳死死抓住刀白凤的小手,忍住怒气,沉声问道:“钟谷主莫不是要与我段氏结下死仇?放与不放,给一句准话。” 钟万仇嘿嘿笑道:“放,当然要放,只是你家小少爷在我谷内呆了几日,若是放回去之后有个头疼脑热的毛病,你们又推到钟某头上,怪罪于我,却是不好。” “我等给钟谷主作保便是,待会当着咱们江湖同道的面,将人放回,有没有缺胳膊少腿大家都看着,段家也没法拿这事再拿捏钟谷主。”云中鹤叫道,适时的跟钟万仇唱起了双簧。 一众江湖人不知其中秘辛,但也觉得此举甚有道理,都是点头称是。 此乃阳谋! 段正明心中大叫不好,他昨日已知段誉被下了春药,原以为黄眉僧出马便能将人救回,没想到不止是黄眉大师,就连手下的华司徒几人都不知去向。 此时已经过了一日一夜,谁也不能保证段誉是不是已经做出了有辱家门声誉的事,钟万仇带着这么多武林同道前去,这是要把段家钉在耻辱柱上狠狠拷打。 段正明和段正淳心中焦急,却找不到合理借口阻止众人,段智兴呼了一声佛号,说道:“世子品行我等皆知,且相信他便是,走。” 几人无法,只得走一步看一步,跟着众人一同移步谷内石屋。 江尘带着钟灵远远地跟在后头,神识却一直关注着石屋当中,察觉到华赫艮已经挖到石屋下方,顶开了石砖,他心中乐呵呵的。 来了来了,好戏就要来喽! 然而就在江尘的期待下,那华赫艮不仅将木婉清拉到地道中,还顺带将段誉也一同救走,只留下一个钟夫人孤零零躺在屋内。 我尼玛! 江尘看傻了眼,这几个憨货不惜惹怒自己,也要保下段家声誉,他们倒是做了忠臣,这戏可没法唱下去了。 江尘咬咬牙,暗道既然小段被救走,那就让老段顶上。 他体内灵力疯狂涌动,霎时间外部的一切动作都彷佛变得极其缓慢,几乎如同停滞一般。 行走中的众人只听见轰的一声轰鸣,耳朵嗡嗡作响,左右看去,却没发现任何变故,皆是面面相觑,不明就里。 只有武功最高的段智兴隐约见着一道残影掠过,但是看的不是很真切,好似幻觉一般。 “咦,淳弟哪去了?”段正明突然发现身旁的段正淳不见了,疑惑问道。 跟在身后的几人也是一惊,这才发现刚刚还在眼前的段正淳平白无故消失不见了。 几人四下寻觅无果,不得不暂且放下,先随着众人来到石屋处。 不多时,众人来到石屋前,便见一面如冠玉、气度不凡的白衣老者与一样貌古怪的青袍客于青石空地上对弈。 单从样貌上来说,两人一个极帅一个极丑,一个翩然若仙,一个丑陋似鬼,如此极端的对比,真是叫人看了啧啧称奇。 众人都被这对弈的二人吸引目光,段正明却看见二人不远处,一名僧人面部着地,扑在地上,看身形似乎是自己请来的黄眉大师。 段正明一惊,急忙越过二人,来到黄眉大师身前,将人扶起:“大师,你怎么了,可有受伤?” 黄眉僧悠悠转醒,其实他压根也没晕过,只是之前一直觉得尴尬,醒了不如不醒,索性趴在地上装死,如今被段正明扶起,倒也可以顺势醒来。 钟万仇带着众人来到石屋前,寻思马上就要计谋得逞,叫他段氏身败名裂,心中愈发畅快,手指着石屋说道:“你们家宝贝儿子便在这石屋内。” 刀白凤心中焦急,急忙吩咐道:“快去打开大门,放世子出来。” 没等他们动手,钟万仇突然大叫一声,拍着脑袋懊恼说道:“哎呀呀,钟某真是人老忘事,都忘记告诉大家,这屋内不仅有段家世子,段正淳的亲生女儿也在其内,从昨日起这屋内便传出些咿咿呀呀的声音,钟某也不知道这对亲生兄妹在屋内做了何事。” 钟万仇特地在“亲生兄妹”几个字上加重语气,好叫众人听出重点来。 果然众人闻言都是一脸揶揄之色看向段家几人,唯独五仙教的蓝凤凰一脸茫然:“兄妹咋个啦嘛,大家的脸色都好奇怪哦。” 就在此时,石屋的大门处响起一阵开门声,钟万仇这才发现,怎么大门前的阻路巨石不见了,没了巨石阻挡,便是从内部也能打开大门,那段家小儿竟然没跑掉? 钟万仇心中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随着大门打开,从屋内阴影处走出一人。 第111章 那是我老婆啊! 见到屋内有人出来,钟万仇压下心中不好的预感,大叫道:“看啊,这就是段家的那对儿女,孤男寡女,赤身露体待在同一间小黑屋内,做出了什么事我都不敢想。” 在钟万仇的笑声中,那阴影中的人走出屋子,暴露在外头的阳光下,让人看清了模样。 “咦?怎么是个中年人,而且这人好像是段正淳?” 只见那是一个披头散发的中年文士,细看却是浓眉大眼,气质尊贵,不是那段正淳还能是谁。 段正淳怀里还抱着一个三十来岁的美妇人,二人皆只穿着单薄的贴身衣衫,露出身上大片洁白肌肤。 嘎? 钟万仇看见段正淳怀里的妇人,笑声嘎的一下就噎住了,仿佛被人掐住了喉咙,他忽然惨声大叫:“我老婆,那是我老婆啊!” 钟万仇一屁股坐倒在地,撒泼打滚惨叫道:“我老婆啊!那是我的阿宝啊!啊!!!!!!!” 围观众人听得钟万仇惨叫,想起先前在大厅中还见过钟夫人一面,再细看那妇人,果然是钟夫人无疑。 噫! 众人暗自咋舌,想到这谷主妇人也太会玩了,就这么一会功夫不见,原来是去跟男人幽会去了。 段家的护卫见着自己主子,赶紧拿上衣衫给人披上,刀白凤走过来,语气不善说道:“我说怎么一转眼就见不着你的人影,原来是跑这跟旧情人幽会来了。” 段正淳面色一苦,他先前与众人一同移步此处,忽觉一阵天旋地转,眨眼之间便来到一处漆黑的室内,身旁还躺着老情人甘宝宝。 段正淳只觉得是自己撞鬼了,不然普天之下又有谁能神不知鬼不觉将他掳走,但这其中之事太过诡谲,不便细说,段正淳只得咳嗽一声,尴尬道:“别说这么多,先找件衣服给宝宝披上。” “谁允许你叫她宝宝的!”钟万仇跳了起来,大声叫道。 他对甘宝宝自然是极爱,对甘宝宝的老情人段正淳便是极恨,同时因为自身长相丑陋,生的一张马脸,对于相貌远胜于自己的段正淳,更是无比妒忌。 今日算计段家的局面莫名其妙变成了一对老情人幽会,这本就让他气的几乎吐血,如今听见段正淳亲昵的称自己老婆为宝宝,是可忍孰不可忍。 就算是钟万仇这个帮仇人养了十几年女儿的老乌龟都忍不了! 钟万仇,彻底疯狂!!! 眼见钟万仇红着眼睛扑了上来,段家四大护卫赶紧迎上去,段正淳衣着单薄,怀里还有一个昏迷不醒的甘宝宝,不方便对敌,只得赶紧后退。 叶二娘、南海鳄神几人本就是同老大段延庆一同前来,见钟万仇出手了,他们几人自然要助阵,各自抄起家伙开打。 其他一众围观武林同道仅是受邀而来,却没有帮手的道理,自然乐得作壁上观,站得远远的,让出一个极大的空地,看他们打生打死。 钟万仇连同三大恶人对付段家众人,打的无比激烈,反而中间对弈的两人巍然不动,丝毫不受影响。 “阁下这一子已经思考了半炷香之久,还下不去吗?”无崖子淡定摸着胡子,不紧不慢催促道。 他们二人的棋力相差甚远,如今这棋局已经是十面埋伏、四面楚歌的局面,怎么看都毫无生路可言。 段延庆额头满是汗水,眼神迷离,口中喃喃:“前无去路,后有追兵,正也不是,邪也不是,这该如何是好?” 无崖子棋艺早已超凡入圣,与人对弈可在无声无息之间使人陷入幻境,无可自拔,棋局便是人生,人生化作棋局。 段延庆在这十面埋伏的棋局中,陷入心魔。 他本为大理国太子,只是当初奸臣作乱,谋朝篡位,举国大乱,最终皇位落到了段正明这一支,而他这个太子却沦为一个丑陋的残废。 看着这棋局中的局势,他仿佛又回到了那孤立无援,重伤垂死的当口,眼中满是绝望, 段延庆手举着铁杖,凭空搁着,不知落在何处,万念俱灰之下铁杖黯然落下,竟意外落在一处棋盘空位上。 “咦?”无崖子突然惊疑一声。 段延庆茫然睁开双眼,看向棋盘,只见他铁杖所指之处,竟仿佛绝处逢生一般,虽影响不了大局,但在这局部角落,竟是给他踏出一条活路。 “观世音菩萨?”段延庆喃喃道。 这一幕多么似曾相识,在他人生最低谷,最黑暗的时候,白衣貌美的菩萨下凡,舍身相饲,给了他重活一世的信念。 “原来是这般境遇,看来这局棋不用再下了。”无崖子起身笑道。 这局棋没有败者,无崖子赢了棋局,段延庆破去心魔,大家都是胜者。 段延庆面上受过重伤,做不出任何表情,但眼中却流露出感激之色,以腹语说道:“阁下之恩,他日必有厚报,告辞!” 言罢,拄着拐杖飞身离去,连在场的段氏几人都不在意了。 叶二娘和南海鳄神见老大走了,再打下去也没意思,便一同撤退,唯有云中鹤不死心,舔了舔嘴唇,运起轻功扑向刀白凤。 “嘿嘿,这貌美的镇南王妃,便由我来享用享用!” 云中鹤轻功了得,又是事出突然,众人没来的及阻拦,眼看着云中鹤就要将王妃掳走。 “不要碰我母亲!”远处一道年轻的男子声音响起,接着就见一道身影迈着奇怪的步伐赶来。 “咦?这不是我逍遥派的凌波微步吗?”无崖子一愣,认出这是自家门派武功,暗自奇怪。 来人正是段誉,他被华赫艮救出后,随手套了身衣裳便又急匆匆进到谷内,一进来便看见云中鹤要对刀白凤行不轨,急忙大叫道。 段誉虽快,却隔得老远,未必来的及阻拦,好在有人比他更快。 “老子最讨厌两种人,第一种就是采花贼!” 江尘出现在云中鹤下方,伸手抓住云中鹤的一只脚,猛地往地上摔去。 嘭的一声响,地上青石都被砸出一块巨大的裂痕,江尘仍不解气,拽起云中鹤又往反方向摔去,如此好几个来回,江尘左右两旁便多出了两个大坑,以及一堆浑身破碎,看不出一点人形的碎肉。 第112章 他喜欢你老婆 这是何等神力! 围观众人看了惊愕失色,抬手间将一个活人摔死不难,但要将人摔成肉泥却不是寻常武者能办到的,更何况那人还是臭名昭着的云中鹤,一身轻功卓绝,常人想要摸着他的边都难,更别说将其拿住。 “江大哥!你可差点害苦了我。”段誉见江尘救下刀白凤,先是一喜,接着便抱怨前一日江尘见死不救。 “切,你自己不把握好机会,浪费你爹一片苦心。”江尘面露鄙夷。 “我爹?”段誉看了眼不远处的段正淳,没明白这一片苦心是什么意思。 江尘现在暂时不想剧透,还没到时间,等你再多结识几个妹妹再说。 无崖子来到江尘身旁,打量着段誉,见他相貌不凡,举止有礼,甚合逍遥派收徒之理,暗自点头,却不知此人师承自家师妹还是师姐,开口问道:“你这凌波微步是从何处学到的?” “前辈你竟然认得凌波微步?”段誉惊讶,他自学得凌波微步,多次施展,却从未有人说出过这步法的真名,这位老者竟然认得。 无崖子捋着胡子,傲然道:“老夫身为逍遥派掌门人,怎会不认得这步法,快说是何人传授于你。” “逍遥派?神仙姐姐说过的逍遥派?”段誉大惊失色,想起当初在蒲团中所得卷轴,其上有言:为余杀尽逍遥派弟子,眼前这人岂不就是神仙姐姐的仇家? “神仙姐姐?”无崖子皱眉,想到他们逍遥派中人俱是外貌出众之人,这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把人当成天上仙女,倒也说得过去,只是不知这神仙姐姐指的是哪一位? 趁着无崖子思考时,江尘拍着他的肩膀,嘿嘿笑道:“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与你颇有渊源的段誉。” “原来他便是段誉,学了我逍遥派功法,确实算得上有缘,”无崖子点头认可。 江尘反倒露出奇怪神色:“不是啊,我说的渊源不是指这个。” “啊,那是指的什么?” 江尘将段誉拉了过来,双手按住两人的肩膀,笑道:“我说的渊源是指——这小子爱上你老婆了!” 我尼玛! 无崖子一口气差点没上来,瞪大双眼指着段誉,不可置信道:“他?” 段誉涨红了脸,争辩道:“江大哥可别诬陷我,我段誉饱读诗书,也知礼义廉耻,怎么会喜欢上别人家的老婆?” 江尘面带戏谑,笑道:“哦是吗,我怎么听说有的人整天神仙姐姐的叫唤,这难道不叫喜欢吗?” 突然被戳破心思,段誉脸上红色更深一层,犹自争辩道:“神仙姐姐只是一尊玉像,才不是别人家的老婆!” “等等,你说玉像?”无崖子念头急转,想到了那无量山洞中的玉像,急忙问道:“你去过琅嬛福地?” “你你你……你怎么会知道?”段誉惊骇异常。 他本就是极其聪慧之人,见这老者连琅嬛福地都知晓,必然与那神仙姐姐关系匪浅,突然想起曾在洞中看到过的“无崖子为秋水妹书。洞中无日月,人间至乐也”等字。 段誉脑中一道灵光闪过,突然叫道:“你是无崖子?” 无崖子仰了仰头,坦然承认:“老夫便是无崖子,你在无量山洞中见到的玉像,乃是由我亲手雕刻而成。” 段誉瞬间面如死灰,浑身无力跌倒在地,一时间仿佛失去了人生的意义。 江尘在一旁乐呵呵笑着,他其实是知道这两人看似爱着同一个人,内里却有所差别。 段誉所爱的,其实并不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人,而是一个从玉像中诞生,只存在他内心中的意象,本质上与心魔无异。 而无崖子所爱的就更奇葩了,他以为自己爱着李秋水,实际上爱的却是李秋水的小妹,她们二人相貌极其相似,仅有一颗痣和一对酒窝的区别。 无崖子本意照着李秋水的样子塑造玉像,最后却成了李秋水小妹的模样,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 见这两人阴差阳错成了情敌,江尘也不点破,反倒看戏看的起劲。 段誉心中难过,他怎么也没想到神仙姐姐的伴侣竟然尚在人世,还偏偏叫他撞见,尴尬,太尴尬了。 神仙姐姐,您的嘱托小生怕是无能为力了。 回想着那卷轴中的话语,段誉突然愣住,一跃而起叫道:“不对不对!” “什么不对?”无崖子也是一愣,这毛头小子又发什么癫。 段誉紧盯着无崖子,仿佛一名侦探戳破了犯人的诡计,他得意说道:“你既然说自己是铸造了玉像的无崖子,为何你偏偏又是逍遥派的掌门人,你难道不知道神仙姐姐与逍遥派有仇,誓要杀尽逍遥派弟子吗?所以真相只有一个,你是假的!” “杀尽逍遥派弟子?”无崖子面色沉了下来,语气不善道:“你这话是从何处听来的?” “这是神仙姐姐交代我的!”段誉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了当初在玉像下的蒲团中所得卷轴,然而拿出来的却是一团卷在一起的碎帛。 “哎呀,这可糟了!”段誉这才想起,先前他被关在石屋中,浑身燥热难当,混乱间将自身衣衫撕烂,连同身上带着的卷轴也撕的稀碎,先前换好衣衫,担心谷中之事,没来得及细细查看,此时才知道这卷轴已成碎帛。 “不过是撕碎而已,有什么可着急的。”江尘轻笑一声,打了个响指。 段誉手中碎帛无风自动,飘了起来,如有灵性一般列出队伍,眨眼便在地上拼成了原来的形状。 只见那卷轴上竟然画着几十幅果女画像,或卧或立,或见前胸,或见后背,无一例外都是那神仙姐姐的美容。 江尘看了啧啧称奇,你留下武功秘籍就留嘛,还非得把自己画上去,画上去就画嘛,还非得画成果女,只能说,真会玩! 无崖子已经没空拦着其他两人观看这画像了,他见着卷轴前方所写的几行小字,最后一行写着:为余杀尽逍遥派弟子,有一遗漏,余于天上地下耿耿长恨也。 无崖子认得这字迹的主人,正是他曾经的伴侣李秋水,顿时犹如晴天霹雳闪过,悲戚惨叫:“不!” 第113章 偷家者人恒偷之 “不!”无崖子跪倒在地,声音凄惨,隐约间仿佛有雪花飘落。 段誉吓了一跳,后退几步,惊疑道:“这位前辈怎么突然如此伤心?” “别管他,一会就好了。”江尘随意说道。 无崖子家那点破事他都懒得提,自己造了个大型手办也就罢了,还沉迷其中,把身边的大活人给冷落了,这是个人也受不了,你俩不分都没天理。 无崖子伤心一会,起身说道:“不行,我得去找秋水问清楚,可是,这天下之大,该去哪里找她呢?” 在西夏后宫。 江尘想了想还是没说,这老头现在正伤心着呢,要是知道李秋水嫁作他人妇,还给人生了娃,说不得嘎的一下就抽过去了。 那边四大恶人跑的跑,死的死,没了帮手,钟万仇很快败下阵来,被段家护卫按在地上,几柄钢刀架在脖子上。 “别杀他!”段正淳怀里的甘宝宝大叫一声,挣脱怀抱,来到钟万仇身前。 几位护卫见自家王爷的情人冲过来,不敢阻拦,皆是收刀退后。 “这钟万仇算计大理段家,最后赔了夫人又折兵,当真是一败涂地。” “今天倒是看了出好戏,钟谷主是个厚道人啊,亲自出演。” “我猜中了开头,却没猜中结尾。” 被钟万仇邀请而来的江湖同道们,见事情已经尘埃落定,纷纷告辞,回去后说不得就要将今天看到的好戏大书特书,给钟万仇好好扬扬名。 段誉见父亲、伯父走来,忙把江尘两人介绍给父亲,段正明这才知道,今日这莫名其妙破局,乃是这位江先生所为,不仅救下了自己侄子,更是狠狠挫败了那钟万仇的阴谋,挽救了段氏百年清誉。 “先生恩情,正明谨记,还请二位在大理盘桓几日,让我等略尽地主之谊。”段正明诚恳邀请道。 无崖子心中惦记李秋水,本不欲停留,却被江尘拉住,满脸不情愿的一同前往。 大家一起高高兴兴返程,唯有黄眉僧满脸不开心。 他本来受段正明委托,前来搭救段誉,更是拼的断去一趾也要抢得先机,想要从棋局中赢下那段延庆。 只是没想到被江尘那么一逗,被气个半死不说,到最后什么事也没干成,什么功劳也没捞到。 世事艰难啊,老和尚叹气。 江尘二人随段氏一行人来到了镇南王府,午间府内大摆宴席,既是庆功,也是感谢江尘搭救之恩。 席间华赫艮三兄弟归来,段正明虽然早在段誉口中得知几人掘地道救人之事,见了华赫艮还是好好感谢一番。 “华大哥,还请劳烦你回头去将那地道堵死。”刀白凤突然开口说道。 华赫艮一愣,嘴上虽称是,却不知为何要多此一举。 刀白凤美目瞥了段正淳一眼,幽幽道:“要是留着这地道,怕不是有人天天晚上要去钻了。” 席上众人皆是知根知底之人,对段正淳早年的风流往事不说一清二楚,至少也是心里门清,闻言皆是哈哈大笑,脸皮厚如段正淳也脸上微微泛红。 不过他心里却是突然一喜,先前担忧儿子安危,没想过这地道的妙用,经老婆这么一提嘛,要是不钻上一钻,晚上睡觉都睡不踏实。 他向华赫艮使了个眼色,伸手在背后摆了摆。 华赫艮秒懂,回了个放心的眼色,都是男人,懂你! 众人正笑着,有一下人走进来,递给段正淳一张纸条,言道乃是万劫谷钟夫人所交。 段正淳打开一看,上面竟是一副生辰八字。 “难道是钟灵妹妹的生辰八字?该不会钟夫人要将钟灵妹妹嫁给我?”段誉见了那生辰八字,笑呵呵调侃道。 坐在段誉身旁的木婉清神色一黯,虽然已经接受段誉是她亲哥哥的事实,然而每每想到这个哥哥要娶别人为妻,她就会心如刀绞。 段正淳摇摇头,刚刚才跟万劫谷交恶,虽说看在甘宝宝的面上,饶了那钟万仇一命,但两家已经是势同水火,就算甘宝宝再愿意,他们也结不成亲家。 而且…… 段正淳将那纸条翻过背面,见上面还有几行极细的小字,都是甘宝宝诉说当年万念俱灰,盼不来情郎的苦楚,最后一句:迫不得已,于乙未年五月归于钟氏。 乙未年五月? 段正淳心中一动,再翻过来看那生辰八字,所写的是当年十二月,中间不过七个月而已,这孩子不是钟万仇所生! 段正淳想到此处,猛然回忆起当初离开甘宝宝的时间,细细一算,脑中瞬间划过惊雷,惊的站起身来,喃喃道:“钟灵,竟是我的女儿?” 席间众人,除江尘外,都是一惊,然后便释然,段王爷这德行,多一个女儿不足道哉。 “我又多了一个妹妹?咦,我为什么要说又呢?”段誉满脸遗憾,先前还觉得那钟灵妹妹甚是可爱,没想到竟然也是妹妹。 木婉清也是松了一口气,钟灵也是妹妹就好,虽然这呆子将来终究得娶别人,但只要不是钟灵就好。 这叫什么心理呢,又怕姐妹过不好,又怕姐妹嫁个宝。 江尘暗暗发笑,女儿是女儿,儿子却未必是儿子哦。 他在旁边看了好笑,这段正淳整天在外面打野,却不想自己家都被人偷了,这一得一失,真是彰显了命运的奇妙。 几人又是一番打闹,不多时,有两拨江湖人前来拜访。 一波乃是伏牛帮之人,引出了府中崔百泉这个角色,另一帮却是少林寺僧人。 原来少林僧人得知四大恶人要来寻大理段氏的麻烦,玄悲大师带着几名弟子赶往大理,却不想在半路遇袭,死在了身戒寺当中,并且还是死于自己得意武功之手。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几人听了大惊,纷纷谈起姑苏慕容家,崔百泉说起十八年前曾见过慕容家的一对夫妇,当时他们正在研习一套步法。 当他讲到“从归妹到无妄”等字眼时,无崖子突然瞪大了眼睛,段誉也是精神一振,他们都联想到了同一门步法——凌波微步。 无崖子与江尘对视一眼,虽没说话,但其中意思已明了:下一站,姑苏慕容家。 第114章 天龙旧友 几日后,江尘、无崖子连同段誉、段正明四人来到了天龙寺外。 原来就在前一日,段誉忽然浑身鼓胀,痛苦难忍。 无崖子这才发觉,原来段誉竟然还修习过北冥神功,体内已有多份异种真气,相互交缠,并不能融为一体。 无崖子知道这是段誉初学乍练,对北冥神功这门内功修行尚浅,只能被动吸收,而不能主动消化,所以要经受异种真气鼓胀之苦。 本来这点症状对精通北冥神功的无崖子来说,随意指点几句便能化解,但江尘却及时将他拦住。 要是让无崖子就这么指点解决了,岂不是浪费段誉小兄弟一个大机缘? 两个能轻易解决的人作壁上观,段正明招来太医,诊断半天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最后段正明无法,只得带上段誉,前往天龙寺求救。 江尘拉着无崖子赶紧跟上,对于二人说要一起同行,段正明虽然感觉奇怪,但也没说什么,只当江尘是个热心肠,担忧朋友安危罢了。 天龙寺实质便是段氏皇家寺院,段氏历代先祖做了皇帝的,最后往往都会避位为僧,皆在这天龙寺出家,是以天龙寺地位在这大理国当中,乃是极其尊贵的。 段正明见着方丈本因大师,将段誉的症状一一说明,身后的无崖子看着这构筑精丽的天龙寺,面带回忆,忍不住开口道: “天龙寺啊,不知贵寺枯荣大师尚在否?” 本因大师一愣,他天龙寺在这大理虽地位尊贵,但到底因为僻处南疆,于中原武林名声不显,枯荣大师名号更是少有人知,这位老先生竟然一口道破,莫非与枯荣大师有久? 本因摸不准,开口问道:“这位施主莫非与枯荣大师乃是旧识?” “枯荣大师若在,你且通报一声,就说逍遥派的无崖子前来拜访。”无崖子摸了摸胡子,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江尘惊讶看向无崖子,没想到你这老宅男还有熟人? 细想一下倒也合理,无崖子当年带着李秋水在无量山洞隐居,也不可能说从来不出门,毕竟这个年代又没有网,成天待在一个山洞里,也就只有小龙女干得出来。 原剧情中,无崖子遇上虚竹后,还特地问了一声枯荣大师有没有来,想来当年在大理隐居时,他们俩多半有过交集,甚至可能是朋友。 而且六脉神剑剑法作为天龙寺镇寺绝学,连身为皇帝的段正明都只知传闻,不能确定是否真的存在,偏偏琅嬛福洞密藏的大理段氏那一列,注明缺了这一门武功,足以见得,无崖子极有可能亲眼见识过六脉神剑剑法。 果然,当本因命一个小僧弥入内通报后,不多时,一个身形消瘦的老和尚急匆匆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几位年长的僧人,老和尚见着无崖子的身影,面带喜色。 “果然是无崖子先生,三十多年再未相见,先生风采,一如往昔。” 身形枯槁的枯荣大师亲自出迎,段正明见了心中一喜,暗想有枯荣大师在此,侄儿的病症算是有救了。 段正明心中是欣喜,旁边的本因大师就是惊骇了。 枯荣大师于寺中面壁数十年,今日竟然破功而出,亲自出面迎接外人,这叫他这个住持怎么能不惊讶。 无崖子见枯荣大师身形枯槁,却并不惊慌,反而钦佩说道:“大师的枯荣禅功更进一步,距离那‘非枯非荣,亦枯亦荣’至高境界仅是一步之遥,可喜可贺。” 一向心如止水,荣辱不惊的枯荣大师听了这话都面带苦色:“究竟是一步之遥还是咫尺天涯,实难定论。” 几人入了寺内,来到牟尼堂,枯荣大师将近日所忧之事道出,无崖子这才知道,为什么这位大师见了自己如此喜悦。 盖因前几日天龙寺收到大雪山大轮明王信笺,言道不日便要亲自造访天龙寺,为友人慕容博老先生求得六脉神剑剑经,焚于友人墓前,慰其在天之灵。 枯荣大师自身禅功尚未大成,寺中也没有功力高深的僧人,这几日一直忧虑能否抵挡住大轮明王。 虽说无崖子乃是外人,然而今日之事毕竟是护卫镇寺绝学,就算落了人家话柄,受外人相助才能击退强敌,天龙寺就此威名扫地,但终究保住寺中绝学不失,倒也没什么大不了。 “有这位大师在,难道还惧那大轮明王?”江尘突然指着一位老和尚说道。 那老和尚正是前几日在万劫谷中有过一面之缘的南帝,段智兴。 枯荣大师见江尘与无崖子同行,自然以礼相待,解释道:“智兴师侄功力倒是足够,只可惜修行六脉神剑时日尚浅,如今仅能做到三脉齐出,未能达到剑经中六脉轮转的至高境界,能否敌的过那大轮明王,尚未可知。” 江尘点点头,一灯大师本身一阳指造诣已然登峰造极,又曾与王重阳交换武功,习得内功绝学先天功,之后还有幸一览九阴真经,武功早已臻于化境,若能精通六脉神剑,抵御外敌自然轻而易举。 只是来人是那个“天下间能跟小僧打成平手的没几个”的大轮明王鸠摩智,依靠半吊子的六脉神剑,是不是对手就很难说了。 “此战本来以智兴师侄作为主力,我等各习一脉剑法,作为策应,如今有无崖子先生引为后援,大轮明王之难已无忧矣。” 枯荣大师说话始终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但谁都能从中听出欣喜之情,显然对于无崖子这位不期而至的强援,枯荣大师是极其放心的。 “既然忧虑已解,大师请来看看我这侄儿,他体内真气鼓胀,不知是何缘故。”段正明见气氛缓和,赶忙拉着段誉上前,向枯荣大师求救。 枯荣大师听见“真气鼓胀”这几个字,心中一动,伸手按住段誉腕脉的列缺穴上,口中突然轻咦一声,看向无崖子。 无崖子微微一笑:“正是我门派那北冥神功之故。” 枯荣大师奇怪道:“无崖子先生既然在此,何不为这小儿解忧?” “我若早早帮他解了,如何有借口来这天龙寺与你一聚?” 说完,两人相视大笑。 第115章 来品一品我这中冲剑 江尘一脸鄙夷,明明是被自己拉着才来到这天龙寺,这老头非要说的好像他高瞻远瞩,故意放任段誉如此。 所以说啊,男人至死都是少年,那装逼的劣习至死也改不了。 无崖子令段誉口诵北冥神功要诀,不时指出其中诀窍,全程并未背着众人,似乎并不在意北冥神功有泄露的风险。 枯荣大师心中一动,已经有了猜测,命几位师侄静心聆听,段正明左看右看,见无人驱赶自己,心知这是一个大机缘,不敢怠慢,忙抛却心中一切杂念,认真聆听。 待段誉背了两遍后,无崖子这才点了点头,为他指出其中关节,点明如何消化异种真气,段誉依法运行,果然觉得浑身舒畅,经脉中的真气逐渐稳定,并慢慢汇聚在气海之内。 天龙寺几位大师得了这北冥神功,细细琢磨,惊觉这北冥神功乃是修积内力的功夫,论内力之深厚广博,天下内功再无出其右者。 而要修行他们天龙寺的六脉神剑,最缺的便是内力积累,若能将北冥神功修至大成,达到剑经中六脉轮转的至高境界,并非难事。 这北冥神功与六脉神剑竟是如同天造地设的一对,如此相得益彰。 枯荣大师叹了一口气,莫不是天定的缘分,让他结识了这逍遥派的掌门人,最终得此神功心法。 “无崖子先生恩情,天龙寺谨记,尔等既学得此神功,定要勤加修行,但不可将其落于纸上,更不得传于外人,切记切记。”枯荣大师对着几位师侄交代道。 众僧满脸惶恐,忙言道遵命,而后便对着无崖子跪下磕了一个头,感谢其传道授业之恩,无崖子倒也不避,坦然受了这一礼。 枯荣大师沉思片刻,对着段正明说道:“待大轮明王到来后,还是由智兴师侄主攻,我等几人分使一路剑法策应,正明,你既然来了,便也来学上一路剑法。” “强敌来袭,护法护寺,本就义不容辞!”段正明双手合十,并不推辞。 本因住持为他找了一身僧衣,枯荣大师手掌按在段正明头顶,运起禅功,眨眼间,段正明满头黑发尽数落下,头顶光秃秃看不见一根头发。 江尘看了惊奇,这一手剃头功夫,要是放在自己前世,托尼老师看了当场失业。 枯荣大师收回手掌说道:“今日入得佛门,赐你法号本尘。” 段正明满脸欣喜:“谢师父赐名!” 他今日虽是为护寺假装剃度,然而他们段家本就有避位为僧的传统,来这天龙寺出家对于他来说只是早晚而已,今日提前得赐法名,论位份是枯荣大师的师侄,真是意外之喜。 本因住持取来六脉神剑剑经,这剑经乃是六卷卷轴,每卷画着一路剑法,本参接过卷轴后,挂于墙壁上,几人各自选了一幅卷轴,坐下认真参研。 段正明分到的乃是“手少阳三焦经脉”这一路,也就是右手无名指的关冲剑。 显然就算有无崖子这位后援,天龙寺诸位大师仍然打算尽量由他们自身应对外敌,保全天龙寺威名。 无崖子作为兜底后援,不到最后时刻,绝不会轻易让他出手。 六脉神剑的六张卷轴挂出后,枯荣大师并未开口让外人回避,本因等几位师侄自然也不敢多言,显然,此乃有意为之。 聪明人交心,无需过多言语,无崖子闻弦歌而知雅意,微微颔首。 他看向墙壁上的六脉神剑,频频点头,六脉神剑,名为剑法,其实是以一阳指的指力化作剑气,有质而无形,无形剑气才是其真正形态。 这六脉神剑既可以将剑气聚于指尖,形成无形剑气,也可以激射而出,凌空伤人,更因其无形无相,叫人难以捉摸,更难防御。 “高明啊,该是何等巧思才能想出如此剑法,段氏先祖,真乃旷世奇才!”无崖子钦佩赞道。 无崖子看完六路剑法,心中情绪激荡,难以平复,便索性按照其中一路,依法练习。 六脉神剑虽说是以一阳指指力为根基,但那只是创造者为了让后人少走弯路而给出的捷径,依无崖子看来,若是能有一甲子以上精纯内力,便是不会一阳指也能施展六脉神剑。 无崖子体内真气沿着手太阳小肠经脉流动,时快时慢,时急时缓,不断寻找感觉,待到指尖有一股即将激射出去的感觉后,他右手忽然伸出,食指对着地上点去。 嗤的一声轻响,地上大理石板融出一个黑漆漆的洞穴,也不知刺进去多深。 无崖子满意看着自己右手食指,手太阳小肠经,商阳剑成了! 值此志得意满之时,最该做的是什么,当然是找人炫耀……找人分享了。 无崖子左右看了看,几位大师都在静心参研,没人理他,看了看身旁兴趣缺缺的江尘,他挂上得意的微笑,凑到身旁说道: “江先生何不练上一路,若是有什么不懂之处,尽管说来,老夫已练成其中一路,可为江先生解答。” 说着还显摆的往地上又刺了几指,地板上又多了几个黑漆漆的洞孔。 真是个现眼包,瞧把你能的。 江尘满脸无语,对于他来说,六脉神剑说到底只是一门构思精巧的玩具罢了,他随手弹出的灵气子弹,威力与这无形剑气都有云泥之别,何必耗费心力去学。 只是看无崖子这欠抽的模样,江尘还是决定好好打一打他的脸,嗯,是他自己凑过来的,不是我要打的。 江尘看向墙壁上其中一幅图,瞬息后转身对无崖子说道:“学完了。” “学……学完了?”无崖子惊讶,就这么一转头一回头的功夫,你说你学完了? “江先生,所谓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不用……” 无崖子话还没说完,就见江尘伸出一根手指对着地上一指,地上便又多了一个洞孔,而且那一个洞孔比无崖子刚刚戳出的几个加起来还要粗壮许多。 江尘伸出那根手指在无崖子面前晃了晃,叹气道:“唉,其他几路我都不会,就学了这手厥阴心包经脉的中冲剑,你品一品如何?” 中冲剑对应的正是右手中指,江尘伸出一根中指在无崖子面前戳来戳去,看的无崖子一脸便秘的表情。 好好一门武功,怎么放到江先生手里就这么晦气呢? 看着江尘晃动中指的模样,无崖子突然觉得刚刚学会的六脉神剑一点也不香了。 第116章 你踏马在装什么! 我戳,我戳,我戳戳戳! 看着江先生一手一个中冲剑,双手中指戳来戳去,无崖子满脸晦气。 不雅,实在是太不雅了。 他们逍遥派武功不说威力如何,至少动作优雅,出招举止上绝不会这么难看。 段氏先祖啊,你创的什么功夫啊,为什么要搞一个中冲剑呢,用中指戳人就那么开心吗? 江尘玩了一会,见无崖子那便秘模样,这才心满意足停了下来。 叫你现眼包,叫你在我面前显摆,气死你个老登! 两人一个懒的练,一个没了兴致练,随便找了个角落席地而坐,闭目静待那大轮明王到来。 他们一行来到天龙寺时已经天色将晚,几个老和尚这一练便是一个晚上,一直到黎明时分,晨鸡报晓,外边才有小沙弥前来禀报,大轮明王到了。 “阿弥陀佛,劲敌已至,你们练的如何了?”枯荣大师问道。 几位本字辈和尚对视一眼,像极了考试前背了一晚上书的考生,谁也不敢说自己有把握,只得答道:“尽力而为!” 枯荣大师也无法,平时叫你们认真习武不听,事到临头只能让自己来划重点,这场考试能不能过,全看天意了。 吩咐小沙弥,将大轮明王请到这牟尼堂一叙。 “誉儿,待会说不得便要战成一团,室内狭小,剑气纵横,甚为凶险,伯父无暇分心,你可要顾好自己。”段正明非常不放心这个侄儿,临了还嘱咐道。 段誉微微一笑,直接来到江尘身旁,说道:“嘿嘿,我跟在江大哥身旁,不会有事的。” 江先生神通广大,几人都已经有所了解,段正明对着江尘拱手一拜,江尘抱着手,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小场面,司空见惯。 没过多久,外边传来小沙弥的声音:“这里便是牟尼堂,明王请进。” “有劳小师傅领路。”一个亲切谦和的声音响起,彬彬有礼,仅听声音便让人有如沐春风之感。 接着就见一个身穿黄色僧袍的中年和尚走了进来,虽是布衣芒鞋,却是宝相庄严,气度不凡,叫人一看便知是一位得道高僧。 仅从外貌上来看,这位大轮明王已经胜过天龙寺众僧许多。 无崖子见着这位大轮明王本人,没由来眉头一皱,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劲,却又一时说不上来。 江尘见了鸠摩智到来,笑着对身旁的段誉说道:“去,用你的北冥神功把他吸干。” 段誉面色一苦,为难道:“江大哥莫要取笑我了,大轮明王名声在外,哪里是我能近身的,更何况我体内真气鼓胀,不能再吸人内力了。” 江尘摇摇头,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难道你不知道你对鸠摩智有特攻吗,你就是他天生的克星。 大轮明王从门口走入堂内,报上姓名后,说了四句偈言:“有常无常,双树枯荣,南北西东,非假非空!” 枯荣大师心中一颤,大轮明王果然见识不凡,这四句偈言一语道破他所参苦禅来历。 如此先声夺人,便如枯荣大师这般人物也再难淡然处之。 鸠摩智面带微笑,他进来后不过几息时间,已将气势完全压过对方,今日之事,大有可为。 接着鸠摩智便谈起了他和慕容博的过往,言道友人慕容博未能亲眼见识六脉神剑,引为平生一大憾事,今日前来,便是为友人求得六脉神剑剑经,焚于友人墓前,告慰其在天之灵。 情到深处,更是忍不住落下几滴眼泪,看起来言辞恳切,不似作伪。 然而事关自家镇寺绝学,当然不会让人几句话便交出去,天龙寺众僧依旧板着脸,不置可否。 鸠摩智也不恼,仿佛早知道只靠言语不能成事,抬手拍了几下,门外同行的随从便搬来一只木箱子,鸠摩智从中取出三本小册,一字排开,置于地上。 “这三册武功要诀,乃是慕容老先生亲笔,详细记录了少林寺七十二绝技的要旨及破解之道,以此交换天龙寺一本剑经,诸位大师以为如何?”鸠摩智面带微笑,仿佛智珠在握。 天龙寺众僧皆是一惊,少林寺七十二绝技名头实在太大,这三本小册不仅记载了练法,还有破解之道,若是真的,那天龙寺得之说不得就能跟少林寺叫一叫板了。 不得不说,这诱惑真的很大,天下寺庙,哪家不被少林寺压在脚下,哪家不想着有一天能干翻少林寺,踩着少林的名头名震天下。 鸠摩智见几位大师略有意动,决定再加一把火,说道:“我知诸位大师对此仍有疑虑,信不过小僧,无妨,今日小僧便展示少林绝技中的‘拈花指’、‘多罗叶指’、‘无相劫指’三项指法。” 鸠摩智选的很准,所谓它山之石可以攻玉,三门七十二绝技中的指法功夫,对于善使一阳指的大理段氏而言,有着绝对的诱惑力。 “首先施展的乃是拈花指。” 鸠摩智说着,右手拇指和食指搭在一起,作女子拈花姿态,同时左手曲指连弹,仿佛要弹走手上那不存在的花朵上更加不会存在的水珠。 连弹数十下后,鸠摩智举起右手衣袖,只见袖子上破了数十个孔洞,显然是先前以左手指力刺破的。 本因等几僧点点头,指力破衣对于他们的一阳指来说轻而易举,但像鸠摩智这样出手轻柔,却是极难做到,看来拈花指法确实有可借鉴之处。 见着鸠摩智演示拈花指,无崖子眉头皱的更深了,心中那股似曾相识的感觉越发浓厚。 接着鸠摩智又演示了另外两种指法,无相劫指和多罗叶指,各有各的出彩之处,看的本因几僧心动不已,对于鸠摩智所说,三本册子中记载了少林七十二绝技的说法,已经确信无疑。 眼见对方几人已被说动,对于是否交换踌躇不定的时候,突然听见旁边一位老者怒道:“你踏马在装什么!” 声音中带着十足的怒意,仿佛鸠摩智与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鸠摩智愕然看去,见是一位面如冠玉,举止潇洒的白衣老者,一看就知不是这天龙寺中的僧人,正疑惑不解时。 无崖子再次怒道:“你踏马施展的是狗屁七十二绝技,你在装什么!” 第117章 你的小无相功跟谁学的? 鸠摩智好歹是吐蕃国师,大轮寺主持,平日里只有他教训别人的份,哪有人能对他吆五喝六。 被这老者连续吼了两声,鸠摩智也是怒从心起,冷哼道:“小僧的七十二绝技虽说只是随手涉猎,未曾精修,但也绝对称得上正宗,这位老者要是不识货,还请免开尊口!” “正宗?”无崖子似乎被气笑了,指着鸠摩智道:“狗屁正宗,那三门指法你学的有形而无神,显然不得要领,刚刚明明是以小无相功强行催动,如此鱼目混珠之举,真以为能瞒得过天下人?” 小无相功? 众人皆是一惊,虽未曾听过这门功法,但见无崖子老先生言之凿凿,莫非这鸠摩智当真在使诈诓骗他们? 天龙寺众僧只是惊讶,鸠摩智被戳破底牌,那才是惊骇万分,瞪大双眼,手指着无崖子,一时说不出话来。 “无崖子,你说鸠摩智现在身负小无相功?”江尘突然问道。 无崖子点点头:“不会有错的,先前我还看的不是很真切,待他施展了那三门指法后,我才能确定,那确确实实就是小无相功无疑。” 小无相功本为逍遥派祖师传于李秋水的独门功法,然而无崖子毕竟和李秋水同居多年,两人也曾互相印证武功,也曾以北冥神功吸收过一些小无相功的真气,在李秋水的指导下修炼过一阵。 因此无崖子对于小无相功也算颇为了解,见鸠摩智使出,当场给他逮个正着。 当然,无崖子也只是知道小无相功的使用和修炼方法,对于小无相功的原文,却并不知晓,江尘若要收集逍遥派的三大功法,逆推出《逍遥御风》,终究得找上另外两人才行。 江尘见无崖子确认无疑,点点头,解开了心中一个疑惑。 原剧情中,鸠摩智大师究竟从何处得来的小无相功,旧版中并未有提及,新版倒是指出是在押段誉前往燕子坞时,两人分散后,鸠摩智潜入琅嬛福地,恰好撞上丁春秋和王夫人谈论小无相功,便找了个机会暗取得之。 但这显然很不合理,因为天龙八部整个剧情长度也不过三四年,从剧情中窃得小无相功,到少室山大战被虚竹撞破,中间也不过一年多时间。 一门内功心法一年多时间又能有多高进境,能够在少林寺一众高僧面前,催动七十二绝技还叫人一点破绽也看不出来,显然这很说不过去。 而且更重要的一点是,若是王夫人家真的藏有小无相功,以王语嫣对表哥的爱慕,老早便会当了家贼,窃去给表哥修炼了,哪里还有鸠摩智的份。 因此见这时的鸠摩智便已经身负小无相功,江尘觉得这才说的过去。 只是现在问题来了,已知这世上只有两个人会小无相功,一个是无崖子自己,而他肯定没有传授过他人,那么对方身上的小无相功是从哪里来的呢? 品一品,无崖子你细品就完事了。 江尘脸上挂着古怪的笑容,无崖子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难怪火气那么大。 “我问你,你这身小无相功是从哪里得来的?”无崖子真气放出,气势逼人,一步碎上一大块蛛网裂痕,缓步靠近鸠摩智。 鸠摩智经过最开始的惊慌,此时已经定下心神,不慌不忙道:“什么小无相功,小僧听都没听说过,今日乃是小僧与天龙寺之会,这位老者身为外人,不便在此多留?” 鸠摩智明明自己也是外人,赶起人来确实一点也不客气,仿佛他自己才是这天龙寺的主人。 还不承认是! 无崖子目光一凝,右手大拇指与食指搭在一起,正是拈花指的起手式。 不就是模仿一手七十二绝技吗,谁还不会呢! 无崖子依葫芦画瓢,催动小无相功模拟出拈花指,以指力攻向鸠摩智。 鸠摩智一开始还打算装上一装,仍旧假模假样施展拈花指,然而当指力对上,他才发觉对方内力无比浑厚,在小无相功上的造诣也远胜自己,以相同的功夫对上,简直就是关公面前耍大刀,自取其辱。 “你……你也会小无相功?”鸠摩智再也装不下去了,这个“也”字已经将事实完全暴露。 无崖子施展完拈花指,又再施展了多罗叶指和无相劫指,其模样与先前鸠摩智施展时一般无二。 天龙寺众僧见此,哪里还会不知道,无崖子先生所说乃是事实,那大轮明王鸠摩智根本不会,或者说不曾精通七十二绝技,而是使的旁门左道,以似是而非的模样诓骗了他们。 本因几僧面色羞红,他们刚刚竟然还真的在考虑交换之事,若不是无崖子先生在此,岂不是被人白白骗去镇寺绝学? 一切祸根皆因贪念而起,贪乃三毒之一,我佛诚不我欺。 几人惊觉险些被贪念所误,心惊胆颤,连忙闭目诵经,以平息心中不安。 那边鸠摩智被无崖子逼的连连后退,眼见只靠假冒的少林绝技难以应对,鸠摩智干脆不装了,双手一搓,右掌作刀猛然砍出,正是他的独门绝学火焰刀。 无崖子惊觉一股热浪袭来,运起凌波微步,侧身避过那股内劲,翻身抬手,顺势使出了刚刚学会的六脉神剑剑法,商阳剑。 鸠摩智未料到此招,挥出的手臂来不及收回,被一道无形剑气刺穿,登时血流如注。 “这难道是六脉神剑,阁下为什么会使?”鸠摩智何等聪慧,虽未曾见过这无形剑气,但一猜便知不是那六脉神剑还能是什么,惊讶万分。 都说六脉神剑只在段氏族内世代相传,外人绝不可染指,莫非此人是段氏先人? 无崖子收回手指,暗道侥幸,这位大轮明王武功之高,与他仅在伯仲之间,若是平常对敌,他俩谁也不能轻易拿下对方。 只是今日先被自己戳破武功,后又以六脉神剑偷袭得手,场面上看起来好像轻易拿下,实则内中惊险,不足为外人道之。 第118章 反正我信了 鸠摩智被无形剑气贯穿右臂,整条手臂都使不上力,实力大损,今日算是栽了,只是嘴上却不饶人。 “哼,六脉神剑果然厉害,只是天龙寺后辈学艺不精,寺中没有能人,还要找个外人相助,真是贻笑大方,哈哈哈!” 鸠摩智先前还以为无崖子是段氏先人,然而仔细算算在场人数,他所知晓的段氏高手除段正淳外,均在此处,料想那段正淳也没有这么大年纪,更不会有与自己匹敌的武艺。 天龙寺依仗外人,今日就算赢了也不光彩。 本因几僧面带愠色,却也觉得大轮明王这话有几分道理,原本想让无崖子老先生作为兜底外援,没想到他直接上去就把人拿下,叫双方都措手不及。 枯荣大师呼了一声佛号,说道:“其实无崖子先生早就是我天龙寺中人,你们几人该叫他一声师叔。” 啊? 别说本因几僧满脸错愕,无崖子都是一脸茫然转过脸来,瞧瞧这老和尚胡诌的什么瞎话。 “三十年前,无崖子先生与老僧相交莫逆,我俩互相交流武艺,苦于各自门派之别,不能坦诚相交,最后我们互相代师收徒,认对方为师弟,这才得以破除门户之见,印证武学心得。” 枯荣大师不急不缓诉说着“往事”,听得无崖子都快信了,除了互认师弟这点之外,其他的倒也没多大差别。 枯荣大师面色如常继续说道:“因此,无崖子先生虽未剃度,但实际上早已经是我们天龙寺的一员,今日赢下大轮明王,也是我天龙寺之胜利!” 本因给身旁的本参递了个眼神:你信吗? 本参回了一个眼神:我信了。 然后看向另一边的本观:你呢? 本观直视前方:我肯定信,必须信。 最右边的本相和段正明对视:敢不信吗? 五人交换过眼神后,齐呼一声佛号,对着无崖子拜道:“师叔威武!” 江尘面上满是佩服之色,瞧瞧,这才是大师啊,扯起谎来眼都不眨一下。 “你们当小僧是三岁小孩吗?”鸠摩智咬牙切齿。 如此谎话简直欺人太甚,他刚要运起三寸不烂之舌戳破对方的弥天大谎,突然惊讶看向无崖子:“等等,他说你叫无崖子?莫非是逍遥派的那个无崖子?” “哦,你认得我?”无崖子眼睛眯了起来,又会小无相功,又认得自己的名号,这位大轮明王果然不一般。 虽然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一个他并不想承认的猜测,无崖子强忍悲伤问道:“现在,鸠摩智大师,能否跟老夫说说,你这小无相功,是谁传授给你的?” 鸠摩智面色难看至极,无崖子的追问让他想起了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那段吃软饭的日子他本以为早已忘却,没想到今日又被人翻了出来。 “什么小无相功,小僧再说一遍,没听说过!”鸠摩智强行狡辩道。 他不会承认的,打死也不会承认,那段往事宁可带进黄土里也绝不会让人知道,就算死了,他依然是德高望重的大轮明王。 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鸠摩智打定主意,便是今日身死也绝不说出当年之事,无崖子见此长叹一声,对于没能打听到消息,也不知是遗憾还是庆幸。 无崖子兴致索然,摆摆手道:“罢了罢了,你走。” “怎么,不想知道李秋水的下落了?”江尘看无崖子这么一副想知道又害怕真的知道的窝囊样,摇摇头问道。 无崖子满脸苦涩:“当年我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竟然沉迷玉像不能自拔,冷落了秋水,她不知从哪招了一堆男仆,故意气我,我没能忍住,一气之下就此离开,从此我们再未见过,现在想来,是我负了她,她便是再寻新欢,我又能指责她什么呢?” 江尘看着他的眼睛,暗示道:“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一开始爱的就是别人呢,比如那个玉像。” “玉像?”无崖子不明就里,那玉像不就是照着秋水的模样刻的吗,我爱玉像自然就等同于爱秋水,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江尘看他一副当局者迷的模样,纠结到底要不要点明呢? 想了想还是算了,人家的家事就不用自己操心了,顶多将来见了天山童姥,帮童姥把无崖子捆起来,让童姥好好抽打他一番就是了。 让你家师姐爱的铁拳来拯救你! 江尘畅想了一下,那时候的场面一定很好看。 鸠摩智听江尘嘴里说出李秋水的名号,瞬间惊恐万状。 他们知道,他们果然知道! 此地不可久留,鸠摩智生怕自己多待一刻,他们就会说出自己的什么黑历史,夹着尾巴赶紧跑路,如丧家之犬一般,再没有得道高僧的气度。 见鸠摩智狼狈逃跑,本因主持面有不甘:“这大轮明王拿着这些个假武功来诓骗我等,难道就让他这么轻易离去?” 枯荣大师突然运起狮子吼,喝道:“痴儿,何故被这嗔念所扰!” 一声断喝蕴藏浑厚内力,在本因耳中如黄钟大吕,振聋发聩,本因主持霎时汗如雨下。 他今日先是被鸠摩智所骗,贪心那少林七十二绝技,犯了贪毒,接着又不忿鸠摩智如此轻易离去,意欲再与他为难,又犯了嗔毒。 贪嗔痴三毒他已犯其二,几十年修行付诸流水,这叫他如何不惊慌失措。 “阿弥陀佛,多谢师叔指点迷津,弟子知错。”本因收敛心思,诚服拜谢道。 江尘捡起鸠摩智大师匆匆离去未曾收起的三本小册,随手翻看后说道:“这小册子上虽只有数门绝技,倒也不算虚假,只是记录者只知其表象,而不知其内涵,就是练了也似是而非,所以鸠摩智才不得不用小无相功强行催动。” 枯荣大师淡然道:“今日退敌,全靠无崖子先生出力,无功不受禄,此物便由无崖子先生处置。” 枯荣大师不起贪念,无崖子更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他逍遥派神功何其多也,就算是真正的七十二绝技放在他面前,他都懒得看上一眼,更别说这种抄录不全的小册子了。 江尘耸耸肩,拿起三本册子,放在一块,手掌微微一震,三本册子便化作飞灰,散落一地。 “今日事了,江先生可否陪老夫往那燕子坞走一趟。”无崖子想起了当日在崔百泉口中听到过的话,曾见过一对正在推演凌波微步的夫妻。 这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女儿,李青萝,算算年纪,大概也是那么大了,会不会是她呢。 江尘猜到了他的心思,暂时不敢去寻李秋水,便把心思放在女儿身上,见一见女儿也是好的。 不过崔百泉口中的那对夫妻嘛,书中虽未明说,但种种迹象表明,那可能是窃取了凌波微步图谱的慕容博夫妻,而不是李青萝。 然而歪打正着的是,李青萝还确实就在姑苏,倒也没找错地方。 江尘本就闲着没事,自然是答应,那边被人晾了一晚上的段誉,突然大叫道:“你们是要去找神仙姐姐吗?我也要去!” 第119章 衡山音乐会 官道,马车,前行。 马车上,段誉跟无崖子大眼瞪小眼,互不相让,江尘坐在一旁打了哈欠:“都多少天了,你们俩就这么每天瞪来瞪去,不腻吗?” “这是神仙姐姐的仇敌,我要盯紧他!”段誉头也不回,瞪大眼睛坚定说道。 “放屁,那是我老婆,你小子给我说话小心点!”无崖子吹胡子瞪眼,要不是看这小子得了秋水的传承,算的上秋水半个弟子的话,他早把这黄口小儿拍扁了。 “不可能,神仙姐姐最恨逍遥派的人了,你就是她的仇敌!” “你家神仙姐姐也是逍遥派的。” “我不相信!” “……” 这番对话每天、每时、每刻都要上演一遍,江尘已经看腻了。 这无崖子也是,几十岁的人了,还跟一个小孩子一般见识,不知道段誉痴毒深种吗,这能是一两句话能解毒的? 不过想想无崖子好像也犯的是痴毒,好嘛,两个人同病相怜,难怪能凑到一块去。 马车的车帘被掀起,车夫把头伸进来禀告道:“几位爷,衡山城到了。” “衡山?咱们到衡山城干嘛?”无崖子疑惑道。 “是我让他往这边走的。”江尘点点头,一边掏出银子给车夫结账,一边说道:“反正顺路,故地重游,正好去看看刘所长工作的顺不顺利。” 江尘带着二人进入城中,寻到了曾经的刘府,如今的衡山派出所门前,门口还站着一熟人,正是刘正风的弟子米为义。 当初刘正风金盆洗手事件,米为义亲眼见证了江尘如何横扫嵩山,救自家师父于水火之中,今日突见江尘到来,先是一惊,接着面露喜色走上前来。 “江先生安好,刘府弟子米为义有礼了。”米为义恭敬鞠躬行礼。 对于江尘这个刘府恩人,全体刘府弟子都需要熟记他的画像,任何时候见了都需要以礼相待,不可有丝毫怠慢,此乃刘府家规。 江尘颔首示意,问道:“刘所长……我是说你家师父在家吗?” “在的,家师与曲师伯具在府内,我去为江先生通报。”米为义正要进府通报,却被江尘按住肩膀拦下。 江尘听见府中隐约传来的乐声颇为复杂,似乎并不只是琴箫合奏而已,继续问道:“府内还有别的客人?” 米为义惊讶看向江尘,恭敬答道:“江先生明见,确有几位客人造访,皆是家师的琴中之友,正在花园内交流音律。” 江尘点点头,示意无需通报,让米为义继续站岗,他们自行前去便是。 刘府之内江尘也算逛过一次,对于内部道路倒也清楚,几人穿过前厅,一路来到花园。 越接近花园,那乐声便听得更加清晰,其中几人吹箫,有几人抚琴,琴箫合奏,甚是悦耳。 江尘进入花园,只见其内有人坐于亭内,有人立于亭上,有人躺在假山之上,有人横卧于栏杆上。 立在亭上那人一身青衣,面上戴着一个可怖的人皮面具,手中拿着玉箫。 他最先发现江尘几人到来,好似颇为不喜,冷哼一声,纵身一跃,展示出极高的轻功,眨眼便不见了踪影。 “黄老先生怎么走了?”剩余几人发觉亭上那人不告而别,也是各自停下演奏,这才发现花园入口处来了几人。 “哎呀,曲长老你不是说不会有生人进来吗,祸事啊祸事,我要赶紧回去!” 一位抚琴老者见了江尘几人,惊慌失措,扯住袖子挡住脸,急忙要走。 曲洋见是江尘来了,松了一口气,忙拦住那老者道:“黄兄弟莫急,此人乃是曲某的大恩人,信得过!” 那老者停下脚步,犹不放心,追问道:“性命相关,此人当真信得过?” 曲洋大笑几声,凑到老者耳边,将当初金盆洗手之事告知,那老者这才松了一口气,抚了抚胸口,叹道:“每次来你这都要提心吊胆,下次再论曲艺,还是到我梅庄去好了。” 这老者正是梅庄看守任我行的四友之首——黄钟公,也不知是多大的瘾,竟然能冒着杀头的风险,特地跑来衡山城与曲洋交流曲艺。 那边黄钟公刚刚放下心来,就见原本卧在假山上那人急跃而下,来到无崖子面前噗通就跪下,大声喊道:“不肖徒孙康广陵,拜见师祖!” 无崖子一愣,惊讶问道:“你是星河的徒儿?” 无崖子虽知晓苏星河的八个徒弟,却并未见过他们面目,前往大理前也曾嘱咐苏星河将这八人寻回,重归师门,只是苏星河暂未归来,因此并不认得。 康广陵再拜道:“徒孙虽得知师祖康复,却未得师父首肯,不能前往相见,今日偶然相遇,实乃老天垂怜!” “好好好,好徒孙!”无崖子将康广陵扶起,脸上尽是欣慰之色。 原来刘正风跟曲洋在家搞了一场音乐交流大会啊。 江尘看了看几人,都是乐中好手,刚刚立在亭上不告而别的应该是善吹箫的黄药师,这人不喜与人交际,走了也在情理之中。 倚在栏杆上的是刘正风,躺在假山上的是康广陵,另外还有坐在亭中抚琴的曲洋和黄钟公。 这花园中弹琴吹箫的总计有六人,剩下的最后一个嘛,便是同样居于亭内的一名女子。 那女子身后一名刀客看向江尘,有点似曾相识。 第120章 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 一旬之前,嵩山。 “曾经的衡山二把手刘正风,以及前魔教长老曲洋,倒也不算棘手。” 议事厅内,嵩山掌门人左冷禅与第六太保汤英鹗坐在一边,另一边坐着两名长衫男子,双手揣在衣袖内,身后背着一块用布包裹着的长条状物件,其中一名消瘦男子开口说道。 左冷禅与汤英鹗对视一眼,点点头,汤英鹗说道:“那么这单买卖……” 对面那边另一名健壮男子打断道:“只是我们有一事不明,以左盟主的势力,对付这二人轻而易举,何须委托我们兄弟?” “这个嘛……”汤英鹗看了一眼左冷禅,见左冷禅微微点头后,得到许可这才解释道:“若只是这二人,我们嵩山派出动几个太保便能轻松拿下,只是这二人如今不仅有了朝堂作为依仗,背后更有一能人撑腰。” “哦?原来左盟主惧怕那人报复,想让我们兄弟替你冒着风险?”那两位长衫男子脸上戴着奇怪的眼镜,虽看不清颜色,但左冷禅还是察觉到了一丝寒意。 左冷禅微微抖了抖身子,抬手拍了拍掌,立马有数名嵩山弟子抬着五个沉重的箱子走了进来。 那几名嵩山弟子将箱子放下后躬身离去,全程连头也不敢抬。 汤英鹗上前将箱子依次打开,只见金光一闪,箱子里满满当当全是金条。 “此为定金,黄金一万两,两位若能杀了刘正风和曲洋,这一万两便是报酬,若能将那背后之人一同解决,嵩山派另有五万两黄金奉上,不知天残地缺兄弟认为这单买卖可还划算?”汤英鹗指着这几箱黄金说道。 这两位长衫男子名为天残地缺,是一对师兄弟,更为健壮的那人是师兄,名为天残,消瘦的那人是师弟,名为地缺。 这两人乃是道上赫赫有名的杀手组合,只要出得起价格,任何人他们都敢动手,同时信誉极好,若是实力不济杀不成,也会将定金加倍奉还,因此在道上好评率极高,雇过的都说好。 天残见了那几箱黄金,点点头说道:“左盟主客气了,那背后之人是谁,请告知我们兄弟。” 左冷禅想起那个连杀自家好几个太保的罪魁祸首,面上戾气浮现,他身子前倾,往前凑了凑,说道:“那人名叫江尘,朝堂中人,乃是如今的保龙一族指挥使。” “保龙一族?原来如此,那确实有些棘手。”地缺沉声说道 他在桌上摸索一会才摸到自己那杯茶,举起喝了一口继续说道:“保龙一族世代相传,祖上是跟随太祖四方征战的功勋大将,因此这几个后辈虽然实力不济,但地位特殊,不是轻易能够拿捏的,难怪左盟主要委托我们师兄弟。” 左盟主见对方如此懂行,对着旁边的汤英鹗笑道:“看看,这就叫专业!” 汤英鹗附和道:“当然专业,这可是号称天下第一杀手的天残地缺组合,贵点也值得。” “天下第一杀手?哈哈哈哈!”天残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大笑了几声后说道:“如今这世道也不知道怎么了,是人是鬼都能当杀手,还人人都想当第一,我们已经累了,不去跟他们争了。” “严格来说,我们只是卖唱的。” “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 汤英鹗适时鼓掌:“好诗啊!” 左冷禅也是满意大笑,仿佛下一刻就能见到江尘的人头。 就在这气氛一片和谐,交易即将达成的时候,天残突然说道: “对了,保龙一族我们虽然不惧,但得罪朝廷风险还是太大,干完这一票不得不远遁海外,避上几年的风头,所以……” 左冷禅一愣:“所以?” “得加钱!” 左冷禅脸色瞬间黑了下来,咬着牙说道:“加,只要能拿下那个该死的江尘,你们说加多少,就加多少!” ----------------- 刘府,江尘见到那刀客,感觉好像在哪见过。 那刀客也看见了江尘,先是一愣,走出亭子,双手抱着刀拱手道:“江大人,别来无恙。” 江尘这才想起,原来是当初在关外飞仙集镇有过一面之缘的胡斐,看了看亭中那位陌生的少女,笑道:“原来是胡兄弟,怎么身边又换了……” 话没说完,胡斐赶紧凑过来,双手使劲摆动,眼睛眨个不停。 江尘懂了,感叹不愧是年轻人,玩的就是花。 他倒也没有哪壶不开提哪壶,转而问道:“上次见胡兄弟还是在北方关外,怎么这么巧能在这南方的衡山城相遇?” 胡斐爽朗一笑:“我这几年本就想四处闯荡,天南海北随遇而安,走到哪里都不奇怪。” “哦,那上次那位姑娘呢?”江尘声音降低,只有他们二人能听到。 胡斐悄悄向后瞥了一眼,见那少女仍在亭中,松了一口气答道:“那天灵姑娘跟几位神医交流甚欢,跟我说有了许多心得,需回去静修,我俩暂时分开,之后便偶遇了苗姑娘,她听闻这衡山城有两位曲艺大师,想要前来拜访,我放心不下,就跟着她一同前来,今日正好遇上了江大人。” “苗姑娘?”江尘看着那亭中抚琴的少女,莫非是苗人凤的女儿? 胡斐给江尘介绍道:“这位姑娘名叫苗若兰,乃是……苗大侠的女儿。” 说到苗大侠时,胡斐明显情绪有些复杂。 江尘得知那少女果真是苗若兰时,突然感觉不太对,他依稀记得胡斐好像比苗若兰大许多岁,怎么两人看起来似乎年纪差距并不大? “胡兄弟,你今年多大岁数?” 胡斐一愣,掐指算了算了,不确定说道:“二十一,或者二十二了?” “那苗姑娘呢?”江尘追问道。 “这我倒是没问过,顶多也就十六七。”胡斐猜测道。 好嘛,年龄差距缩小了,原着里这俩人至少差了十岁以上,如今竟然只差个五六岁,看起来倒是般配了许多。 江尘对这些改变倒是不太在乎,他深知自己所在的是一个复杂的综武世界,人或许还是那些人,但汇聚到一起,因缘际会,总会有些许不同。 尽信书,不若无书,江尘深以为然。 第121章 《筝锋》 江尘跟胡斐寒暄完毕,那边刘正风走了过来,抖了抖衣衫,非常恭敬的跪倒下拜:“下官刘正风恭迎江大人!” 这突如其来的一跪吓了几人一跳,没想到刘正风在江尘面前姿态放的这么低。 江尘无奈将他扶起,说道:“刘正风,刘所长!我知道你感激我救命之恩,但我向来不喜欢别人跪拜,下次你要来这一套,我转头就走,只当咱们从没见过好了。” 刘正风见江尘面色严肃,知道他这话并不是推辞,而是真的不喜欢如此大礼,赶紧保证下次定不会这样。 对于刘正风来说,江尘既是他全家的救命恩人,也是他如今在朝堂中的后台、依仗,哪怕江尘本人不在意,他也得恭恭敬敬把人捧好喽。 江尘见刘正风那谄媚的模样,暗自摇头,他还是喜欢第一次见刘正风时,他那对朝堂不甚在乎的样子,真希望他能恢复一下。 “刘所长,最近工作干的怎么样,可有什么困难?”江尘见气氛有些拘谨,随意问道。 说起工作上的事,刘正风捋着胡子笑道:“咱们大夏国泰民安,衡山城中少有事端,平日事务我那徒儿向大年便可轻松处理,我们两个老头闲的每日只能弹弹琴,吹吹箫了。” 头一次见上班摸鱼还能这么理直气壮的,好在江尘并不是他的上司,更懒得管他,反正有人处理派出所事务便好,这一步棋行之有效的话,将来五岳倒是可以各开一间派出所。 嵩山除外,那一堆是要被剿灭的黑恶分子,等自己什么时候闲逛到嵩山,什么时候就是以左xx为代表的黑恶团伙覆灭的日子。 曲洋拉着黄钟公走了回来,笑道:“我与刘兄弟本就只爱抚琴吹箫,玩弄音律,这些日子虽不务正业,倒也让那些江湖人看清,我们俩到底是怎么样的人,叫他们再无话可说。” 江尘闻言点头,当初刘正风金盆洗手,虽然最后在江尘的强横实力面前,谁也不敢多说,但大家心里总会觉得,这刘正风与曲洋一正一邪凑在一块,定然没安好心。 等着,总有一天他们会露出马脚! 这一等啊,一个月过去了,两个月过去了,刘正风曲洋始终每天沉迷音律,跟两个废人一样,连武功都不练了,更别说暗中搞什么阴谋。 时至今日,已经没什么人会在意曲洋和刘正风了,反正这两人都投身朝堂了,大家都只当江湖从没有过这两人。 “曲长老,怎么没见你家那丫头?”江尘突然想起这里还有某个嘴巴梆硬的雌小鬼,没听见她聒噪竟有些不习惯。 曲洋摆手道:“江大人就别叫我长老了,我早不是那日月教的人了,至于非非,她在这衡山城中闲得无聊,静极思动,跑洛阳寻那圣姑去了,怕是十天半个月也回不来。” 江尘惊了:“你就这么放心自家孙女在外面瞎晃悠?” 曲洋也很是苦恼,无奈道:“这孩子鬼点子多,她想往外跑,我也拦不住啊。” “曲长老,我不能再待了,必须赶紧回去。”黄钟公虽然知道江尘信得过,但还是觉得心里不踏实,必须赶紧回去。 江尘从先前他俩的对话便能猜到,这人便是梅庄四友之一的黄钟公,真没想到他还能出现在这里。 看他这惊慌模样,让江尘恍惚间想起了前世的自己,翘课出去上网,玩的又不踏实,早点回去又不甘心,两头堵得慌。 就在此时,先前在府门口站岗的米为义进来禀报:“师父,外面又来了两个访客,说自创一曲《筝锋》,想让师父品鉴品鉴。” “有新曲子?” 原本走出不远的黄钟公耳朵一动,挣扎片刻,一跺脚,扭头又走了回来:“先听一曲,就一曲!” 刘正风和曲洋皆是哈哈大笑,不愧是与他们一路的爱乐之人,为了听一听新曲子,连命都能豁出去。 “去领他们进来。”刘正风吩咐道。 米为义领命而去,不多时便带着两个长衫男子进来。 咦? 见到这两人熟悉的打扮,江尘愣了愣,难道是那对组合? 然后又摸了摸自己的脸,暗道是该打太极拳呢还是直接上如来神掌。 刘正风曲洋等人也是眉头微皱,这两人虽然身后背着一副长琴,但是气质冰冷,隐约似乎有煞气弥漫,跟他们这些沉醉音律之人截然不同。 两人对视一眼,提高戒备,心道来者不善。 胡斐护在苗若兰身前:“苗姑娘,这两人有点不对劲,你躲在我身后,不要冒头。” “胡大哥你也要小心。”苗若兰轻声叮嘱道。 无崖子拿过康广陵手上的七弦琴,让他往自己身后站了站。 众人都看出风头有些不对。 这两人自然便是受了左冷禅委托前来索命的天残和地缺。 两人来到花园内,环视一圈,满意点头。 天残说道:“曲洋和刘正风都在,还多了不少人,也行,就当是给左盟主的赠品。” “师兄,你又把雇主的名号漏出来了。”地缺嘴上提醒,面上并不着急。 “漏了就漏了,把他们全杀了,自然就不算泄露。” 说着两人将身后长琴往天上一扔,右脚弯曲,左脚脚踝搁在右脚膝盖上,两个人摆出了一副奇怪的坐姿,长琴正正好好落在他们的腿上,摆的端正,很适合弹琴。 “刘正风,曲洋,都说你们醉心音律,乃是乐中好手,要不要来听听我们兄弟独创的这曲《筝锋》?”两人随意拨弄几下琴弦,对着刘正风问道。 刘正风眉头紧锁,刚刚这两人还在说要把他们全杀了,怎么这会又要开始弹琴,莫非琴上暗藏什么机关不成? 曲洋叫道:“若是我们说不想听,难道你们就会离去不成?” “不想听,那就是不给面子,真叫人伤心啊!” 天残说着,手中琴弦忽然向前一拨,一道无形锋刃向着曲洋飞去。 第122章 不烧不专业! 曲洋惊觉杀机袭来,来不及多想,手旁有什么便拿起往身前一横,只听轰的一声响,那竟是一把木琴,被对方的无形锋刃击中,从中间碎成两截,曲洋被震退几步,但总算没有受伤。 “我的梧桐焦尾琴!” 比起自身的安危,曲洋反而对碎成两截的木琴更加着急,那是他当初为了寻一篇古曲,从一间古墓中偶然所得,平日里奉若珍宝,甚至都舍不得拿出来把玩。 没想到今天竟给自己挡了一刀,曲洋心中既是庆幸,同时又悲痛难忍,这辈子怕是再也寻不到这般好的古琴了。 江尘远远瞧着忍不住摇头,曲洋这般“玩物丧志”,对喜爱之物看的比自己身家性命都要重,真不知该作何评价。 见众人皆是两手空空,对付那无形锋刃实在是太过吃亏,江尘捏起剑指,抬手一挥:“剑来!” 隔壁演武场内,数把长剑凭空飞起,被无形之力牵引着飞向空中,嗖嗖嗖的飞到这边花园中,落在了曲洋、刘正风等人身前。 眼见江尘出手,众人刚放下心来,就等着看江大侠如何大发神威,暴打对方,就听见江尘说了一声: “你们加油,我去买点瓜子。” 说完,江尘对着众人摆摆手,身子一晃便消失不见。 “哇!江大哥不讲义气啊!”段誉急得跺脚,见那抚琴的二人似乎向着这边看过来,惊得他立马藏在了无崖子身后。 无崖子愕然:“臭小子!你不是把老夫当仇人吗,干嘛藏在我后面?” 段誉梗着脖子道:“咱们暂时和解,等解决这两人我们再当仇人!” 无崖子无奈摇头,经过天龙寺中帮他解决北冥神功弊端后,这聪明小子显然猜到了自己跟秋水的关系,只是他被玉像迷住,不可能承认罢了。 臭小子沉迷女色,你要废了——无崖子眼神带着怜悯。 沉迷女色我乐意,我舒坦——段誉理直气壮回了个眼神。 江尘当然不会那么没义气跑路,他只是先隐匿身形,在一旁看看戏罢了。 天残地缺这对组合的琴音攻击还是蛮有意思的,抚琴杀敌逼格也高,江尘对这技法还是非常好奇的,正好借这个机会偷学……不对,应该说是自研一手,如此又可以掌握一门新技能。 “师兄,刚才是不是有人溜走了?”地缺耳朵微动,试探问道。 这二人的组合名为天残地缺,自然是天生的残疾人,师弟地缺天生目盲,是个瞎子,但师兄天残却看起来与常人无异,也不知是哪里残疾。 天残盯着江尘消失不见的地方,语气不确定道:“刚刚那人长得好像是左盟主要我们杀的江尘?” “好像?师兄你要是不确定的话,把左盟主给咱们的画像拿出来看看。” “呃……”天残一时语塞,接着回道:“画像我给烧了。” “烧了干嘛?”地缺惊了,我是瞎子不用看画像,师兄你也成瞎子了? “不烧不专业!”天残理所当然道。 “……” 地缺一直觉得师兄的残疾可能在脑部,这下更确定了。 反正那个貌似江尘的男子也消失不见了,二人决定不在此处纠结,先干掉曲洋和刘正风再说。 两人合奏起《筝锋》,他们杀人向来讲究格调,讲究逼格,能装逼就绝不急着把人干掉,一边弹琴一边把目标做掉,多么轻松写意,谁看了不得赞上一句专业! 《筝锋》一曲本就锋芒毕现,演奏的二人更是染血无数顶级杀手,此曲越是弹奏,这花园内便越发清冷肃杀,杀机四伏。 “好曲啊好曲,这二人若不是为杀我们而来,今日便又多了一对乐中好友,可惜可叹!” 刘正风握着剑作防守状,身子不自觉抖了抖,明明大敌当前,竟然还在想这些有的没有,果然玩文艺的脑回路就是不一样。 天残地缺二人前奏弹完,稍作停顿后,地缺开始大幅度拨动琴弦,曲风立马变得激扬,如一把利刃出鞘,锋芒毕现! 随着地缺的手指拨动,数道无形锋刃飞射而出,无差别扫向花园中众人。 好在先前江尘运起御剑之法,给众人都发了把长剑,若是空手对敌,仅这一下,众人不死也残。 那锋刃无形无相,只能看见空气中一块热浪一般的波纹划过,甚是难以察觉。 除了无崖子应对比较轻松之外,另外几人皆是持剑奋力格挡,没几下剑上便已满是豁口,伤痕累累。 “好厉害招式,如此远的距离,还能有这般劲力。”刘正风持剑的手略微颤抖,虽然接下了那几道锋刃,却被其上的力道震的不轻。 曲洋倚在他身旁,另一只手笔直垂下,衣袖被鲜血染红,不断向下滴落血迹。 “我们兄弟钻研了一辈子音律,没想到最后竟然要死在最爱的乐器之下,今日能见识到这般手段,也算死得其所了。”曲洋笑道,虽然受伤,却是一副朝闻道夕死可矣的模样。 乐器也能杀人,今日他们算是长见识了。 虽说衡山掌门莫大先生也有“琴中藏剑,剑发琴音”的手段,但那毕竟只是一种藏剑手法,并非以音律杀人。 这抚琴杀敌的招式实实在在给他们展示了一片全新的天地,若是今日有幸能活下来,定要向此间好好钻研。 只是,能有活路吗? “老……老前辈,他们要支撑不住了,咱们去帮帮他们!”段誉到底是一副善良心肠,见刘正风几人苦苦支撑,急忙向无崖子求助。 无崖子长剑护在身前,随意击碎袭来的锋刃,却并不着急。 在场所有人中,他这个受人再造之恩的老头对江尘信任度最高,他知道这位江先生既不是不讲义气之人,藏在暗处自然有他的道理。 既然江尘隐而不发,那他自然也不用多事,静待江先生出现即可。 有了这般打算,无崖子对段誉道:“那日在天龙寺你不是也看过六脉神剑的剑经嘛,想要救人,何不试试自己的能力?” 段誉见无崖子并不打算动手,暗自恼怒,努力回想起当日看过的六脉神剑运行法门,暗暗运气,对着天残地缺二人抬手指去。 “少泽剑!” “商阳剑!” “中冲剑!” “为什么都不灵啊!” 段誉连发几剑,指尖空空荡荡,没有一丝真气激发,明明体内真气流转顺畅,偏偏就是射不出来,真叫人着急。 那边刘正风、曲洋再三抵挡,手中长剑终于不堪重负,当的一声脆响,从中断裂开来,两人被震退几步,坐于地上。 眼见对方所出锋刃无穷无尽,下一记锋刃又再次袭来,二人手握着手,闭目待死,心中暗道:只可惜我们那笑傲江湖曲就此失传,可惜…… 第123章 千万别说跟我们学的! 仿佛是听到了二人的心声,江尘的声音在他们背后响起:“招式拷贝完成,可以开始收网了。” “江先生!”二人闻言大喜,看向身后的江尘:“您……您没走啊!” 江尘面色古怪:“难道你们真以为我跑路了?”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二人坚定摇头,心中诚心悔过,恨不得抽自己俩耳光。 江先生如此人物,怎么可能抛弃我们跑路,竟然怀疑江先生,真是该死! “师弟,出绝招!” 天残见江尘去而复返,定睛一看,果然与那画像中之人一模一样,听闻那江尘曾在这衡山城中大杀四方,挫败嵩山好几位太保,天残担心情况有变,忙提醒师弟直接出杀招。 二人敛息聚气,双手猛然拨出,一声刺耳的筝鸣后,场中幻象四起,恍惚间竟然看见无数骷髅握着刀剑向众人飞来。 几人皆是惊骇万分,这般怪力乱神的场面,当真是武功招式能办到的? 江尘暗道可惜,自己没学过狮子吼,不然这下就能名场面复刻了。 不过他自有自己的办法应对,只见他深吸一口气,猛地呼出,那口中呼出之气形成罡风席卷而去。 如有实质的骷髅幻像在这罡风面前就好像纸糊的一般,瞬间化作飞灰,消散不见。 罡风去势不减,眨眼便来到天残地缺二人面前,这二人如何抵挡这磅礴伟力,脚上的古筝炸成碎片,身上衣衫被撕成碎布,二人身上更是伤痕无数,眼看就要在这罡风中殒命。 “江先生,请留他二人性命!”刘正风与曲洋二人不约而同出声道。 江尘一挥手,罡风消散,被卷在半空的二人落在地上,仍然惊魂未定叫道:“这是什么武功?” 江尘回头看向曲洋二人,语气带着一些责怪道:“我知道你们都是同道中人,可是人家都要取你们性命了,这都要留他们一命吗?” 曲洋刘正风对视一眼,刘正风叹了口气道:“我们性命都是江先生救下的,本不该多言,只是见这二人一身惊人技艺,若是就此失传,岂不可惜?” 江尘想了想,倒也有几分道理,自己刚刚偷学了人家的技艺,就这么把人杀了,确实有些不讲情面。 “你们二人,想不想谋条活路?” 江尘走到二人天残地缺二人身前,蹲下身子对二人问道。 “阁下愿意放我们师兄弟一条生路?”天残不敢置信道,他们当杀手的,杀人无数,从未想过有一天会有人轻易放过他们。 江尘伸手在他们二人丹田处各自点了一下,说道:“我已封住了你们的丹田,从今日起你们不止无法动用真气,四肢劲力更是与孩童无异。” 天残地缺二人忽然觉得身体沉重无比,连抬手都费劲,如此状态,别说伤人,连抓只鸡都费劲,用手无缚鸡之力来形容现在的他俩,十分恰当。 “阁下若是想如此羞辱我们,还不如一刀将我们杀了痛快!” “你看你们,又急!”江尘轻笑一声,接着说道:“如此手段不过是防止你们再继续伤人罢了,从今日起,你们尽心尽力将一身技艺传授给他们几人,什么时候教会了,什么时候放你们离去。” “当真!”天残地缺面色一喜,追问道。 虽说将一身技艺传给别人,有违祖训,但跟饶得一命相比,祖训而已,违了就违了,难道祖宗还能从坟里蹦出来打人不成? “我的承诺,天地可鉴。”江尘面色认真说道。 他可没说谎,只要他二人把这音波杀人的功夫教会了这边几人,他就会放二人离开,但是他可没说过会帮他们解除禁锢。 这二人毕竟是干杀手行当的,双手早已染上无数鲜血,留他们多活一段时日已经算是格外开恩,待没了用处,便让他们回江湖自生自灭好了。 相信那些昔日仇敌,会好好对待他们的。 二人见江尘言之凿凿,虽不能完全放心,但此刻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们也不得不选择暂且相信,应下了这份差事。 江尘见二人答应,起身对着众人说道:“你们谁想学,就跟着他们学好了,这音波杀人的功夫,还是有点名堂的。” “江大哥,我也能学吗?”段誉兴致勃勃,他对于武学向来不感兴趣,但对杂学却是多有涉猎,能发无形锋刃的弹琴之法,简直太对他的胃口了。 “你想学我还能拦着你?”江尘笑道。 这几人中,段誉的资质可能仅次于无崖子,兼有一身浑厚内力,或许比深耕音律的曲洋二人还要容易学会。 江尘注意到亭中的胡斐面有意动,却又碍于两人关系不够亲近,不好开口,便主动说道:“多教一个也是教,苗姑娘若是想学也无妨。” 胡斐大喜,刚要感谢,就见苗若兰在他身后拉了拉他的衣角,说道:“胡大哥,这是杀人的功夫,我……我还是不学了。” 胡斐惊讶回头看向苗若兰,见她眼神坚定,并不是假意推辞,胡斐当即醒悟,苗姑娘一方面确实不喜这杀人的功夫,另一方面也是绝不愿让自己背负人情债。 想到此处,胡斐情不自禁握住苗若兰的小手:“好姑娘!” 这边段誉摸来一把古筝,试着弹了两下,忽然问道:“江大哥你好像没说要学,是对这技法没兴趣吗?” 江尘拿过他怀中的古筝,说道:“我可是天才,刚刚那几眼之间,我便已经将这技艺尽数学会。” 见几人一副不相信的模样,江尘哼了一声,原地一坐:“不相信?那我可得给你们表演一番。” 说完便模仿起天残地缺的模样,双手拨动琴弦,一股无形音浪瞬间扩散。 众人面色骇然,若要说这音乐听起来如何,只能用四个字形容——魔音贯耳! 初闻好似弹棉花,再细听又仿佛是一把锯子在琉璃上来回锯动,叫人听了牙齿打颤,心神颤动。 他们刚开始还以为江尘是故意弹成这样,但看他面上一副陶醉之色,仿佛自己在演奏什么悦耳仙乐一般,众人才知道,这位先生竟然是几千年难得一见的音乐鬼才。 反方向的那种。 本就受伤的曲洋、刘正风吐出一口鲜血,仰面倒下,接着便是黄钟公、康广陵。 天残地缺倒下前不甘道:“千万别说是跟我们学的!” 一曲结束后,花园内再也没有一个站着的,江尘疑惑看向倒地众人。 “难道我的音律天赋竟然如此之高,大家都听得如痴如醉,不自觉睡过去了?” 不得不说,仅在以音律伤人这方面,江尘第一天就已经出师了。 第124章 佛山谁最霸道? 广东,佛山镇。 胡斐和苗若兰并肩行走在街道上,见这镇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两人都是啧啧称奇。 “岭南之地前朝还是用来流放犯人的蛮荒地方,没想到如今竟然如此富庶繁盛!”胡斐这个生于北方的糙汉子,一直对岭南有着刻板印象,今日游历至此,才发现此处竟已经发展的如此繁华。 一旁的苗若兰也是点头道:“都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不亲眼所见,真不知这世间变化如此之快。” 那日在衡山城,胡斐与苗若兰二人小住几日,待苗若兰与曲洋几人交流音律尽兴之后,辞别众人,再度踏上了游历江湖的旅途。 胡斐听闻广东沿海一地富庶非常,多有壮士豪侠,心向往之,便带着苗若兰向着岭南而来,这一日不知不觉走到了佛山镇。 也不知从何时起,佛山镇与湖北的汉口镇、江西的景德镇和河南的朱仙镇并称“天下四大镇”,又与北京、汉口、苏州并称“天下四大聚”,端是名扬四海,妇孺皆知。 胡斐与苗若兰二人到达佛山时,已经临近晌午,进了镇子没走几步,便觉得肚中饥饿,正巧见不远处开着一家占着三间门面的大酒楼,招牌上写着“英雄楼”三个烫金大字。 “英雄楼?好大的口气,难不成这酒楼只招待英雄大侠不成?”胡斐见了招牌,摇头笑道,心想这酒楼老板莫非也是江湖中人,爱好结识江湖好汉? 苗若兰捂嘴笑道:“胡大侠算不算英雄,可能上得这酒楼?” 胡斐面色一僵,这几年他走南闯北,虽做了不少行侠仗义之事,但一想到前次在关外飞仙集镇和前几日衡山城中,遭遇强敌,他都帮不上什么忙,全仰仗那位江大人大发神威,如此落于人后,怎敢枉称大侠。 “大侠自然算不上,我胡斐学艺未精,不能除尽天下恶人,顶天了只能称一声好汉罢了。”胡斐想了想认真说道。 他可不是自谦,而是在见识了真正神通广大的能人后,才知自己多有不足,仍需多多努力修行。 “好了好了,这位好汉,咱们先上楼吃饭,你不饿姑娘我可饿坏了。” 苗若兰拉着胡斐进了酒楼,立马便有伙计上前招呼,那伙计见胡斐一身粗布衣衫,既破旧又廉价,一看就是个穷小子,反而一旁的姑娘一身丝绸衣服,清雅秀丽,是个大家闺秀打扮。 伙计见二人贵贱分明,心道那姑娘恐怕才是主事之人,便对苗若兰道:“客官,楼上有雅座,虽说价钱贵了一些,但胜在清净,少人打扰,可要小的领您上去?” 苗若兰自然看向胡斐,胡斐一摆手,阔气说道:“价钱贵倒无妨,就怕你们酒楼酒菜不够美味,对不起这英雄之名!” 二人来到二楼靠窗雅座,正在等着上菜的功夫,便听见不远处一桌客人大声谈论着什么。 “钟家那对倒霉夫妻,今次落到凤老爷手里,怕是不死也得脱层皮。” “卧槽,你不要命啦,凤老爷的事你也敢议论?” 与那人同桌的另一人闻言大惊失色,赶紧捂住他的嘴巴,紧张四处张望,胡斐自然收回目光,装作什么也没听见的模样,耳朵倒是留意倾听那边还会继续说什么。 这一桌两人一个年长一个年轻,年长那人捂住另一人的嘴巴,见周围没人察觉他俩后,这才撤开手,松了一口气小声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凤老爷在这佛山的地位和实力,背后嚼舌根,小心半夜被人套了麻袋,叫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年轻那人显然涉世不深,一时心直口快,见年长者如此谨小慎微,也是赶紧闭嘴,不敢再多言语。 胡斐眉头皱了皱,听那两人话里的意思,那凤老爷多半是这佛山一霸,也不知又干出了什么大事,竟叫人连谈论都不敢。 他本想再听一听那凤老爷之事,没想到二人竟缄口不言,就好像说话说一半,更新更半章,真叫人恨得牙痒痒! “二位,刚刚所说的凤老爷之事,在下颇感兴趣,可否再多说几句?”胡斐来到那两人桌前,一屁股坐下,对着二人说道。 那年轻人一拍桌子,喝道:“你踏马算什……啊!” 那人话还没说完,便被胡斐捏住手腕,只是稍微一使劲,他便感觉手腕一阵剧痛,仿佛要被人生生捏断一般。 “不说,是不是不给在下面子?”胡斐一手捏着那人的手腕,另一只手从衣兜里掏出一块银元宝,放在桌上:“在下只想听一个故事罢了,二位若是给面子,这桌菜在下请了,剩下的银钱给二位下一顿吃菜喝酒,若是不给面子,定要叫你们见识见识在下的手段!” 胡斐年纪不大,但这几年行走江湖,也学到不少与人打交道的手段,知道一味强硬逼迫或是一味讨好,都难以让人服从,唯有打一个巴掌给一颗甜枣,方为上上之策。 果然那二人见胡斐如此霸道,皆是面露畏惧,但见到那一锭银元宝后,眼中又闪过贪婪之色,全然忘记自己的手腕还捏在人家手里。 “给面子,一定要给面子,不知这位少侠尊姓大名?”那年长者不动声色摸走银元宝,拱手问道。 胡斐放开另一人的手腕,随口答道:“在下姓古,单名一个文字。” “古文?”那年长者略微一琢磨,觉得这名字甚是古怪,多半是胡诌的假名,知道这位少侠颇有道行,不敢小觑。 那人料想胡斐是一个经验老道的江湖客,不敢隐瞒,将凤老爷近几日之事和盘道出。 第125章 江大人又审案 原来那凤老爷真名凤天南,是这佛山镇上有名的大财主,因家大业大,又有着五虎派掌门人的身份,南来北往的江湖客都对他恭敬有加,久而久之也传出一个诨名“南霸天”。 最近凤老爷新娶了第七房姨太太,就想起一座新楼,给这位姨太太居住,看中的地皮,正是那钟家家传的两亩菜园。 凤老爷昨日把钟阿四叫去,要以五两银子买他的地,可那钟阿四一家几口全靠这菜园子吃饭,怎么愿意如此贱卖,钟阿四死活不愿意,凤老爷加价也不成,最后凤老爷恼了,将那钟阿四赶了出来,还骂钟阿四给脸不要脸,看你这贱狗能守着那块破地到几时! 那人说完之后便停了下来,胡斐一愣:“然后呢?那凤老爷可有做出什么出格之事?” “啊,然后没了啊,这是昨日发生的事,接下来凤老爷要怎么做,我们哪里会知道。”那人耸耸肩说道。 胡斐一阵错愕,指着一旁的年轻人说道:“他刚刚不是还说钟家那对夫妻不死也要脱层皮吗?” 那年长者不欲多说,被指着的年轻人哼了一声,说道:“那凤老爷行事谁人不知,他看中的东西哪次失手过?看着,不出几日,那钟家夫妇就要倒大霉了!” 胡斐回到自己那一桌,苗若兰好奇问道:“胡大哥,那凤老爷莫非是欺男霸女的恶霸?” “听那二人所言似乎如此,但还需细细打探。”胡斐谨慎说道。 苗若兰眨着眼睛,疑惑道:“他们不都说的明明白白了吗,怎么还需要打探?” 胡斐见苗若兰那不谙世事的模样,轻笑摇头,解释道:“苗姑娘,这世间之事复杂难辨,旁人因其身份立场、道德见识的不同,说出的信息自然也会有所偏颇,若是只听人一面之词,便轻易断人善恶,难免会误信人言,冤枉好人。” 胡斐这几年走南闯北,侠义心肠不改的同时,也知道事事皆需谨慎而为,不可做那鲁莽行事的愣头青。 苗若兰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坚持道:“乡绅财主虽然偶有好人,但大多都是些仗势欺人之辈,我觉得那凤老爷不像好人。” “是不是好人,待我稍后前去打探一番便……” 胡斐话没说完,就听见酒楼下传来议论之声。 “快去看啊,钟家的小儿偷吃了凤老爷家的大鹅,被凤老爷抓住了。” “真的假的,凤老爷家的大鹅都敢偷,那钟家小儿是熊心豹子胆了吗?” “当然是真的,凤老爷家的奴仆去衙门告了一状,现在人都被押到衙门,马上就要升堂了。” “听说陈大人跟凤老爷一向穿同一条裤子,这升了堂还不得把钟家人往死里打,不说了不说了,赶紧去看看!” 听见楼下几人的议论声音,胡斐和苗若兰对视一眼,都觉得事情有古怪。 昨日凤老爷才找钟阿四买地不成,今日钟家的小子便偷了凤老爷的大鹅,还被人抓住,世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 胡斐坐不住了,连午饭都没工夫吃,只是向掌柜要了几个馒头揣在身上应急,两人急匆匆跟随看热闹的乡民赶到了衙门。 胡斐人高马大,又是习武之人,领着苗若兰往前挤去,很轻松便挤到了最前排,见衙门内衙役们分列左右,各自一字排开,中间留出一大块空地。 左边站着一几人,领头那位身材高大,身穿一件古铜色绸缎,双手负在背后,气度异于常人,多半便是那人称南霸天的凤老爷。 右边四人,两大两小,皆是跪在地上,不出意料应当是钟家四口人。 “师爷,陈大人还没准备好吗?”凤天南对一旁奋笔疾书的师爷问道。 那师爷正在一张白纸上快速笔画,所写的竟然是凤天南的状纸。 凤天南在这佛山霸道惯了,跟这衙门的陈大人更是关系匪浅,拿人告状一向是先判了再说,至于状纸,那当然是由师爷来补。 “凤老爷,今日朝廷来了位大人,陈大人正在招呼,马上就来了。”师爷头也不抬答道。 果然,师爷话音刚落,一身官服的陈大人便从后堂走出,身后还跟着一位样貌异常英俊的年轻人。 陈大人来到主位后,却并不落座,而是将座椅拉出,谄媚的示意那年轻人坐下。 “这不是……江大人?” 别人都不认得那年轻人,不知道为什么当地父母官陈大人要对他如此恭敬,胡斐一眼便认出,这不就是前些日子在衡山城别过的江大人嘛,这才数日不见,竟然又在这佛山镇见面。 江尘自然也看见了被拦在外头的胡斐,对他微微一点头,仰起惊堂木一拍:“升堂!” 两旁的衙役们虽不认得江尘,但见陈大人都如此恭敬的站在一旁侍候,也不多废话,直接按程序来,各自窜动水火棍敲打地面,口中呼和着:“威~武~” 程序走完,江尘正要开始审理案件,堂下的凤天南惊疑问道:“陈大人,这位是何人,怎么不是你来审理?” 啪! 江尘一拍惊堂木,怒喝:“混账!本官还未开口,你这小小草民竟然敢大声喧哗,来人,掌嘴!” 衙役们大惊,给凤老爷掌嘴?这不是大雨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吗? 而且这人谁也不认识,衙役们哪里会听他的命令。 见衙役们都不动弹,江尘也不着急,只是看向身旁的陈大人,给了他一个冷峻的眼神,自己体会。 陈大人汗毛竖立,急忙恶狠狠看向站在最前头的捕头,那捕头久在陈大人手下做事,对陈大人的脾气也算了解,见了这凶狠的眼神,哪里不知道大人这是要玩真的。 捕头不敢怠慢,带着几个人拿着掌嘴的木板,向着凤天南围了上去。 凤天南见这些衙役还真敢给自己上刑,面色铁青,他可不是一般的地主老财,他还是那五虎门的掌门人,一身武功放眼江湖不算什么,但放在这佛山镇,区区几十个衙役,他还没放在眼里。 凤天南身后几个随从也是摆出架势,一副要暴力抗法的模样。 “哼!”江尘冷哼一声,朝着他们一挥手,一阵劲风袭过,只听见啪啪啪几声响起,凤天南连同身后几人被瞬间放倒,脸上还有一块鲜红的掌印。 “愣着干什么,上刑!”江尘对愣神的衙役们说道。 见这位大人如此神通,衙役们惊恐非常,急忙将凤天南按住,捕头拿着木板朝着凤天南的嘴巴连连扇动。 第126章 不信加不到斩立决 然而凤天南毕竟是这佛山一霸,其恶名早已深入人心,哪怕此刻被江尘扇倒在地,那些小衙役哪敢真给他上刑。 “凤老爷,咱们也是身不由己,您老人家多担待。”捕头低声说了句,手中木板连连扇动。 然而打人板子亦有技巧,重起轻落,或是轻起重落,官府的衙役们最擅长此道。 官老爷判人打板子,打到最后能不能活,全看这帮衙役们手底下有没有活。 若是犯人家属送了礼的,便是五十大板下去,也只是受个轻伤,过不了几日照样生龙活虎。 若是犯人家属不知好歹,不懂得打点,那么就算只是十板、二十板,说不得也会当场给人活活打死。 眼看着捕头手中那掌嘴的小木板重重抬起,看似气势汹汹,实则轻轻落下,并没有给凤天南造成什么伤害。 呼呼的假装打了十下后,那捕头自觉样子已经做够,回身向大人复命。 只是回头一看,原本还在主位上的那道身影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的身旁,给那捕头吓了一跳。 江尘一把夺过捕头手上的木板,一肘顶在捕头心窝上,将人顶飞出去,坐在地上一时缓不过气来,接着便是反手一板抽在凤天南的嘴巴上。 “打人都没力气,还当什么捕快,看清楚,这才叫掌嘴嘛!” 江尘说着,左一下右一下,扇的啪啪作响,凤天南的脸颊肉眼可见的红肿起来,活像一个大猪头。 江尘心道现在还不是杀他的时候,这堂官司还没开始呢,因此这几下都没有附带任何灵力,不然这凤天南岂有活命之理。 连扇了九下之后,江尘稍作等待,见凤天南吐出一口鲜血,夹杂着几颗白色的牙齿,接着便是目露凶光,死死盯着江尘。 在这佛山镇一亩三分地,从来只有他凤天南欺负别人,什么时候被人如此欺辱过。 江尘这几下掌嘴来的又快又疾,凤天南确实没想到这年轻人真敢对他动手,是以一时竟然没反应过来。 “他娘的!老子杀了你!”凤天南怒不可遏,运起真气抓向江尘,他要以牙还牙,用相同的手段打烂这不知天高地厚年轻人的嘴巴。 江尘随手抓住凤天南伸过来的手腕,凤天南瞬间便觉得自己一身内力消失的无影无踪,还不待他回过神来,江尘又是一板子扇在他嘴巴上。 啪的一声响,那木板应声碎裂,凤天南一口门牙更是一颗不剩,全给打落。 “怎么样,凤老爷,这下舒服了吗?”江尘手里拿着断剩半截的木板,脸上挂着微笑问道。 凤天南捂住嘴巴,口中还在不停向外冒着血,他一手指着江尘,从漏风的嘴里挤出一个“你”字。 江尘冷哼:“想清楚了再说话,你多一句嘴我就给你加一级刑罚,多一句加一级,就不信今天给你加不到斩立决!” 凤天南人都傻了,他一直以为自己才是这佛山最大的恶棍,没想到今天遇上比他还恶的了,动不动就斩立决,凤天南也不敢用自己的脑袋去验证对方到底敢不敢,只得低下脑袋,暂时认怂。 “识趣就好,暂时留你一命,咱们先把这官司打完。”江尘说完便回到了最上方的主位,留下了瞠目结舌的众人。 “卧槽,凤老爷都敢打,这位大人了不得啊!”这是围观群众的想法。 “卧槽,凤老爷都敢惹,这位大人活不长了!”这是围观衙役们的想法。 “卧槽,凤天南还敢反抗,我看你是没死过!”这是知晓江尘身份的陈大人想法。 不提众人心思各异,江尘一拍惊堂木,喝道:“原告,状告何人,状纸何在?” 一旁的师爷匆匆将状纸写好,递给江尘。 江尘随意看了两眼,对着师爷说道:“原来师爷还兼职给人家写状纸啊,也不知道你是这官府的师爷,还是他凤老爷的师爷。” 师爷汗如雨下,生怕这位大人拿他开刀,然而江尘只是言语教训了一下师爷,并没有打算跟他一般见识,今天的主角是堂下那位凤老爷。 “别人代写的状纸,看了白看,凤天南,你有什么诉求,自己说。”江尘把状纸一扔,对着堂下的凤天南说道。 凤天南被江尘一番惩戒收拾的服服帖帖,此时更发现自己一身内力没了丝毫动静,心知这位大人不是寻常人物,哪里还敢造次,老老实实答道。 “草民……凤天南……状告钟……钟阿四幼子,偷吃……偷吃我家大鹅。”凤天南一口门牙被生生扇掉,嘴巴疼痛难忍,说起话来断断续续。 江尘点头嗯了一声,对着跪在另一边的钟阿四问道:“钟阿四,凤天南状告之事,可是事实?” “大人冤枉啊,我家小儿向来乖巧,绝不会去偷凤老爷家的大鹅,青天老爷明察啊!”钟阿四夫妇跪倒连连磕头,声泪俱下。 “胡说,明明在你们家菜园里发现了鹅毛,你家儿子自己都承认了,还说没偷?”凤天南身后一名蓝绸长衫的少年高声叫道。 那少年见江尘冰冷的目光扫过,吓得两股战战,急忙跪下说道:“大人,小民名叫凤一鸣,为凤家长子,乃是今日这官司的原告,请大人恕在下一时心急,声音大了些。” 江尘心道这小子倒是有点胆识,可惜没用在正道上。 “你说钟家儿子承认,他是如何承认的?”江尘继续问道。 那凤一鸣听江尘问起,便壮着胆子站起身来,对着钟家的小儿子喝问道:“小三子,你们今儿早晨吃了什么?” 钟家那小儿名叫小三子,年仅四岁,在凤一鸣这大声喝问之下,小三子吓得哭出声来,口中说道:“吃鹅,吃鹅。” 围观众人一片哗然,他们都知道凤老爷觊觎钟阿四家菜地之事,今日这么巧发生偷鹅事件,大家还以为是凤老爷使计构陷,没想到那小三子竟然承认了。 莫非这小儿当真是嘴馋偷了人家的大鹅吗? 第127章 剖开肚子不就知道了 “大人,钟家小儿都承认了,此事确凿无疑,还请大人明断!”凤一鸣趁热打铁,对着江尘跪拜下去,高声说道。 若是寻常官吏,如一旁的陈大人,此时恐怕已经要宣布结案了,人证物证俱在,谁也不能说他徇私枉法。 然而江尘毕竟是看过剧本的男人,哪里会不知道内情。 他冷笑一声,拍了一下惊堂木,说道:“小三子承认了?我怎么没听见?” 凤一鸣一愣,这都不判,这位大人还真是来当青天大老爷的? 看着父亲凤天南的惨状,凤一鸣心中惧怕这位大人的手段,但一想到此案若不能办成铁案,那位大人多半要拿他们凤家开刀,因此不得不壮起胆子,高声说道: “如此简单明了、证据确凿的案子,这位大人莫非诚心要偏袒钟家,我凤家蒙受不白之冤不打紧,只是大人可能平的了佛山众人悠悠之口?” 招式一,发动无知群众。 衙门外围观众人虽不齿凤家的霸道行径,但也觉得今日之事凤家确实在理,这位大人若是要强行为钟家撑腰,只怕要落人话柄了。 见众人议论纷纷,凤一鸣继续说道:“而且我凤家可不是寻常草民,可以任由地方官欺压,州府衙门,乃至京城,我凤家都可以联络一二,这位大人难道要为了钟家小儿,拼上自己的官声前途不成?” 招式二,虚张声势。 凤天南作为五虎门的掌门人,人脉甚广,但是到底有没有跟更上一层的官员有所交集,谁也说不清楚,若是寻常案件别人或许不在意,但是若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办了糊涂案,可就得掂量掂量人家会不会拿这案子整自己一手了。 凤一鸣相信,这两招打出,那位年轻的大人定然惊慌失措,不敢再继续蛮干,事后凤家再以重金安抚,此事便可定矣。 “说完了?”出乎凤一鸣意料,江尘只是很平淡的说了一声,仿佛在问晚饭吃什么一样,毫无波动。 这…… 凤一鸣心中暗道不好,这位大人好像比他想象的更难对付。 江尘平静看完了凤一鸣的表演,无悲无喜,不急不躁,只当看了一场猴戏。 江尘起身走下,来到小三子身前,尽量让自己显得和蔼可亲、平易近人,他手摸着小三子的头顶,柔声问道:“小三子,跟叔叔说说,你刚刚说的吃鹅是什么意思?” 在江尘的安抚下,小三子脸上惊慌之色渐渐平息,捏着衣服说道:“吃鹅就是吃鹅。” 听见小三子如此回答,原本还有部分人觉得或许事情有变,此时也只能轻叹一声,暗道这小儿果真偷了。 江尘却仍带着微笑,追问道:“在哪里吃的?” 小三子指着一旁那个十二三岁的孩童说道:“小二哥带着我去田里吃的,我们肚子饿,去田里摸了点田螺吃。” 田螺? 吃鹅?吃螺! 众人听了小三子这句话,方才醒悟,原来这小三子一直所说是吃螺,只是他口齿不清,竟然说成了吃鹅,差点让那凤一鸣稀里糊涂蒙混过去。 “大人,这黄口小儿的话怎能尽信,定是那钟阿四故意教他小儿如此狡辩的,菜园中鹅毛可证明,他吃的就是鹅,我凤家家丁和前去抓捕的衙役们皆可作证!” 凤一鸣见小三子改口,眼看就要把话说清,赶紧加码继续说道,还好他先前差人在菜园中扔了一地鹅毛,叫他钟家黄泥掉裤裆——不是事也是事! “确实,这鹅毛也是证据之一,倒是没法轻易赖过去。”江尘点头称是,似乎对这鹅毛证据很是认可。 然而马上又摇摇头:“不过鹅毛虽落在菜园中,却也可能是野狗咬的,也可能是黄大仙叼了去,不能轻易定论。” 见众人面面相觑,猜不透自己的心思,江尘突然笑道:“不过嘛,本官倒是有了一个绝佳的主意,有没有偷吃大鹅,一试便知。” 凤一鸣跟不上这位大人的节奏,皱眉问道:“依大人之见该当如何?” 江尘面上挂着柔和的微笑:“这小三子不过四五岁年纪,今早吃下去的东西定然还未消化,我们只需将他开膛破肚,看看他肚中到底是鹅肉还是螺肉,不就真相大白了吗?” 众人听了这话,无不倒吸一口凉气,这位大人未免也太过疯狂了,把人开膛破肚,那人还能有活路吗? 人都死了,有没有吃鹅肉还重要吗? 钟阿四夫妇先前还以为这位大人有意要帮他们伸冤,心里愈发欣喜,听闻此话惊的魂不附体,两人连连磕头,额头磕在地上咚咚作响,只求大人千万不要把小三子剖了。 江尘一愣神,暗道把他俩忘了,为人父母若是见着自家孩子被人开膛破肚,还不当场发疯。 他手指连点,将钟阿四夫妇连同那另一个儿子小二子一同点的昏睡过去,接着对衙役吩咐道:“把这三人搬到一旁歇息,再给本官拿把刀来。” 看着衙役们寻来一把不足一尺长的短刀,交予江尘,凤天南父子对视一眼,惊疑不定。 这位大人究竟是站哪边的? 算了,猜不透就不猜了,从结果上看,这位大人所做之事,完全是他们凤家想要的,等那小三子被开膛破肚,钟家夫妇定然悲痛欲绝,到时候只需他们稍微激上一激,定叫他们落得个失心疯的下场,如此一来,钟家那片菜园便唾手可得。 只可惜那钟家夫妇晕了过去,不然叫他们亲眼看着这一幕,还能省去他们一番手脚。 凤天南父子想通这般关节,忍不住高声叫道:“大人英明,还请赶紧动手!” 江尘没有理会聒噪的二人,手摸着刀子,一步一步向着小三子走过去。 “住手!” 衙门外的胡斐大叫一声,他先前还以为江尘所说开膛破肚,不过是嘴上说说,定然还有其他计策,因此强忍着继续观看。 没想到那江尘竟然真的取来短刀,一副要动真格的模样,胡斐再也忍不住,拔刀冲了进来。 第128章 《大夏律》的优越性 见着胡斐气势汹汹冲了进来,江尘暗自摇头。 在原本的剧情中,胡斐这人一开始倒还有些谋略,从狗腿子手中救下小二子开始,再到赌场闹事,循序渐进,一步一步将凤天南引出来,又同时查清对方是否真的为祸一方,避免冤枉无辜。 可以说在剧情的前半段,胡斐展现出了极高的智慧和老道的江湖经验,可惜到了后半段整段垮掉。 等到他拿下凤天南父子后,仅仅听了凤天南一番看似慷慨激昂的自述,竟生起了饶过对方的心思,之后更是被几个欠债的赌徒引走,中了人家的调虎离山之计,连累钟阿四一家被人乱刀砍死。 等胡斐醒悟中计,急忙赶回时,凤天南父子早已逃之夭夭,只留下钟家几人血肉模糊的尸体。 前世每每看到此处,江尘总是愤恨不已,恨主角胡斐太过天真,恨恶霸凤天南太过狠毒,恨世道不公,钟阿四这般可怜人满门被灭。 今日凤天南犯在了自己手上,江尘定要好好炮制他。 随手一掌将胡斐拍翻,让他暂时不能打扰自己。 “江尘!我看错你了,没想到你也是个人面兽心的狗官!”胡斐感觉浑身剧痛,一时竟然不能动弹,只能趴在地上咒骂江尘。 “安静看我表演就是,今天我就教教你怎么惩戒恶人。”江尘摸着刀尖,对着胡斐说道。 转而又想到自己这招好像别人也学不会,教了也白教。 摇摇头,江尘来到小三子身前。 “小三子,看过戏法吗?”江尘温和问道。 自从被衙役们抓到衙门后,小三子见到的所有人都是凶恶模样,唯有这个大哥哥先前对他轻言细语,看起来十分温柔。 小三子对江尘印象极好,壮着胆子答道:“听村里的大人说过,小三子没有钱,没看过……” 江尘摸着小三子的脑袋,耐心哄着:“那么大哥哥给你变个戏法,你怕不怕?” “不怕!”小三子也不知哪来的胆气,或者只是单纯的相信这位大哥哥,眼神中没有丝毫害怕。 “好好好!那你闭上眼睛,我不让你睁开绝对不能睁开,很快就好了。” 江尘说着,按在小三子头顶的手掌上丝丝金光闪动,那是功德之力混合着灵力注入了小三子体内。 见小三子配合的闭上双眼,江尘也不迟疑,在胡斐骇然的目光中,一刀捅进了小三子的肚子。 小三子其实并没有完全听江尘的话,而是眼睛悄悄眯起一条缝,看见江尘一刀捅进了自己的肚子。 但是神奇的是,小三子竟然没有感觉到一点痛楚,他幼小的脑袋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只当是这位大哥哥真的在玩戏法,心里对他满是佩服。 这么神奇的戏法,也不知道大哥哥是怎么变的。 小三子自然不会有任何感觉,先前江尘注入他体内的灵力封闭了他的感官,让他感觉不到痛,另一部分功德之力则护住了他的心脉,让他不会在这一刀之下丢了性命。 江尘短刀左右一划,抽刀而出,混合着血液,颗颗还未消化的田螺落到了地上。 “啊!竟然真的是田螺!” “造孽啊,真是造孽,这小儿明明是吃的田螺,那凤天南竟然诬陷他吃鹅。” “剖腹证明,真乃千古奇冤,小三子死的惨啊!” 围观众人见着腹中流出来的果然是螺肉,无不扼腕叹息,知道那小三子真是给人冤枉了。 可如今证明了又能如何呢,开膛破肚之后,岂有活命之理,拿自己的命换一个清白。 值得吗? “别叫唤了,谁告诉你们小三子死定了?”江尘突然呼喝一声。 所有人都是茫然不解,江尘继续胡诌道:“本官刚才所用的乃是失传数百年的庖丁解牛之法,虽剖开了肚子,却不伤其性命,只需将这伤口缝合,不日便可痊愈。” 江尘说着将小三子的衣服拉好,不让人看见那肚子上的伤口已经在痊愈,功德之力的效果太过神奇,江尘可不想有人天天跪在自家门口求自己救人。 “好了,小三子,可以睁开眼睛了。” 小三子得到江尘允许,放心大胆的睁大眼睛,又蹦又跳,一点也不像是个快死的人。 北帝爷爷显灵了! 此地祖庙中供奉着北帝爷爷,香火旺盛,围观众人见了这般神奇的一幕,都觉得定是北帝爷爷看不过去,显灵救了那小儿。 至于那给人给人开膛破肚的狗官,什么庖丁解牛之法,不过是正好撞上北帝爷爷显灵罢了。 江尘自然不知道众人的想法,他让小三子站到一边,收起笑容,板着脸对着凤天南说道:“事实已经查明,凤老爷可还有话说?” “那小三子没吃,定是另一个儿子,小二子吃的!”凤一鸣眼珠一转,将脏水泼到了小二子身上。 “无耻!” 地上的胡斐身上痛楚逐渐消失,挣扎着站起身来,听见凤一鸣无耻发言,一拳砸碎地砖,怒骂道。 江尘也是摇头,摸着手中还滴血的刀子,轻笑道:“凤家的小子啊,你好像还没搞清楚状况,那边的陈大人,你来给他说说,咱们《大夏律》规定,诬告者是什么下场?” 自江尘升堂后,陈大人一直不发一言,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没想到此时竟然被江尘点名,不得不站出来说道:“《大夏律》规定,凡诬告者,以所诬之罪反坐处罚。” “以所诬之罪反坐?可是凤家诬陷人家偷了大鹅,就算反坐其罪,也不过是赔点钱罢了,江大人,你难道这点处罚对凤天南有什么大不了的吗?” 胡斐见小三子奇迹般活了下来,知道自己错怪了江尘,虽然不知他用了什么手段,但定然是与自己一样,想要为民除害。 可是这反坐的处罚也太轻了,难道江大人还有别的后手吗? 江尘冷哼一声:“陈大人,你不老实啊,后面还有几句为什么不继续说?那就我来说,《大夏律》规定,若是在诬告的过程中致人伤残或死亡,诬告者需付出同等代价。” 同等代价? 凤一鸣细细琢磨这四个字,忽然想通这位大人为什么要来一场开膛破肚的手法了,只觉得毛骨悚然,原来在这里等着他们。 “本官先前给小三子开膛破肚证明清白,现在,轮到你们这对诬告他人的父子了。”江尘的舌头舔着刀尖,活像一个杀人为乐的魔头。 他眼神冰冷说道:“是当老子的先来,还是当儿子的先来?” 第129章 让他剖!让他剖! 凤天南父子惊恐万分,先前见了这位大人给四岁小儿开膛破肚的狠厉模样,他们不觉得对方会对自己有什么仁慈。 凤天南咬了咬口中仅剩的几颗牙,站起身来高声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此事全是我凤天南之错,这位大人要杀,便杀老夫一人,只求你放过我儿凤一鸣。” 话虽激昂,但他口中缺了不少牙,嘴里漏风,说出的话不清不楚,江尘好悬没听岔了。 江尘心中冷笑,装,你接着装。 凤一鸣也是突然放声大哭,喊道:“不,要杀就杀我,别杀我爹,这位大人,此事全是我一人所为,你要剖就剖了我!” 凤一鸣说完,便与凤天南抱在一起,两人又哭又跪,场面竟有几分感人。 忽悠,接着忽悠。 若是碰上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侠客,不懂江湖上狡诈之徒的鬼蜮伎俩,轻易被别人几句豪言感染,说不得就会饶过他们。 没错,说的就是你,胡斐小老弟。 江尘瞥了一眼胡斐,见他面上似有意动,若要让他杀这二人,此时的胡斐定然不忍下手,但要让他轻易放了二人,他又觉得不甘心,想来想去满心踌躇,拿不定主意。 好在今日之事轮不着他来拿主意,江尘可是个“铁石心肠”的人,完全不为二人的表演所动,只是拿着刀子继续逼近。 “两位若是分不出先后也无所谓,一人一刀,谁也跑不掉。” 凤天南父子哭声一滞,没想到这位大人竟然如此意志坚定,态度一点也没有软化。 他们凤家久霸一方,自然总会遇上自诩“替天行道”的侠士,有时来不及布置,被人家逮住,只需祭出这慷慨激昂的表演,那些侠士都会上当,心有不忍,最后留下一句下不为例便放过他们。 如此招数,屡试不爽。 今日倒是第一次失效。 江尘见二人面色各异,懒得再看他们表演,当即提刀准备刺下。 忽听见嗖一声破空轻响,一枚指头大小的暗器从上而下飞掷而来。 “小老鼠还是忍不住了?给我下来!”江尘一副毫不意外的模样。 他早就知道梁上藏着一人,只是见对方一直没有动作,这才没有理会,如今竟然还敢出手,那就别怪他辣手无情了。 江尘手中短刀向上一点,正中那掷来的暗器。 一旁的胡斐定睛一看,原来那暗器竟是一枚女子手上所戴的指环,被江尘短刀点中,顷刻间碎裂成渣。 江尘轻易击碎对方的暗器后,另一只手朝上凭空一抓,只听一声尖锐的女子叫声,梁上之人重重摔在地上。 “竟是一位姑娘?”胡斐惊讶叫道。 那落在地上的女子一身紫衣,身形苗条,狼狈摔在地上,一张脸贴在地上,看不见样貌。 果然是袁紫衣。 江尘看了这人的装束,知道这人多半就是飞狐外传中的女主角袁紫衣,同时她也是那边凤天南的私生女。 “我很好奇,以你的遭遇,你为什么会救下凤天南这种人?”江尘沉声说道。 袁紫衣撑起身子,冷声回道:“不要说得你很了解我吗一样!” 了解?当然了解! 这种问题简直正中下怀,江尘忍不住笑出声来,说道:“你是一个出家人,发号圆性,倒转过来便是姓袁,全名袁紫衣,这紫衣正是从出家人的缁衣芒鞋中化用而来。” “你?你怎么……”袁紫衣大骇,这人竟然对自己的情报了如指掌。 江尘继续说道:“你的母亲名为袁银姑,虽是个乡下姑娘,却长得很美,被凤天南看中,强占玷污,生下了你,因此你其实是风天南的私生女。” “别说了,不要再说了!”袁紫衣面如死灰,她本以为此事只有凤天南与她自己知道,没想到竟被一个陌生人公之于众,叫她羞愧欲死。 江尘没有理会她,自顾自的继续说道:“袁银姑的父亲得知女儿被人欺辱,上门找凤天南理论,被人一顿好打,回家后没多久便撒手人寰。” “袁银姑的叔叔伯伯们认为都是袁银姑的错,不许她戴孝,还要拿她浸猪笼,袁银姑不得不逃到佛山镇中生活,孤苦无依,以乞讨为生。” “镇上鱼行有一伙计向来跟袁银姑交好,心生爱慕,对袁银姑多有照顾,也不嫌弃对方未婚生子,两人没多久便结为夫妻,谁知此事被凤天南知晓,下手害死了那伙计。” “这一桩桩事情算来,凤天南虽是你的生父,却与你有三桩大仇,既辱母之仇、弃养之仇、害亲之仇,如此深仇大恨,你竟然还要救他……” “你这女人脑子被狗吃了吗?” 江尘细数完袁紫衣与凤天南的生平恩怨,厉声质问。 “我……” 袁紫衣被问的哑口无言,她生平信念乃是“世间的好人与恶人并不那么容易分清楚,若是万一误杀了一个,便会是终身遗憾”,因此对于凤天南这般的恶人,也会保全对方一命。 只是被江尘细数了凤天南的罪恶,她这番话如何还能说得出口。 袁紫衣思量片刻,固执说道:“人心善变,这人就算做了一辈子的恶事,难道就没有向善的一刻吗,此刻杀了他岂不是抹杀了这种可能?” 这女人没救了! 江尘暗自摇头,一挥手将她推至一旁,不再理会,转而对着外头围观的众人问道: “诸位,你们说这两人,该不该剖?” 江尘刚刚细数凤天南的罪恶,再结合他们平日里所知的凤家一桩桩、一件件恶事,众人早已义愤填膺,当即大喊: “让他剖!” “让他剖!” 江尘再不迟疑,手起刀落,将凤天南父子从胸膛到小腹一刀剖开。 血溅三尺! 第130章 这难道是周星星宇宙? 凤天南父子以一种极为凄惨的方式死去,佛山群众无不拍手称快,敲锣打鼓,庆祝此地少一恶霸。 然而对于当时县衙内发生的事情,却是众说纷纭,越传越离谱。 有说一位年轻大人持尚方宝剑特地前来主持公道的。 有说那位大人其实是一个精神病,当场把一个小儿开膛破肚的。 有说北帝爷爷显灵,把那小儿又救活了的。 还有说其实那位大人就是北帝爷爷的。 传到最后,竟出现了十多个不同的版本,叫人听了稀里糊涂,不知哪个才是真的,但只有一件事没有异议。 那便是凤天南父子大约的确是死了。 县衙的东账房内,江尘正在一堆文书中翻找着什么,站在不远处的胡斐一脸服气的拱手鞠躬道: “江大人,请恕胡某有眼无珠,未能明辨是非,之前险些冤枉了大人。” 江尘头也不抬回道:“没什么,你又不知道我的手段,那种情况下你要是不怒,我反而会看不起你呢。” 江尘所指的是先前他对小三子开膛破肚时,胡斐冲出来阻拦之事。 虽说他有功德之力兜底,无论如何也不会伤到小三子性命,可这本事旁人不知道,在旁人眼里他就是个要剖人肚子的狂徒,但凡有些侠义之心的人,怎能不怒? 倒不如说正是因为胡斐敢于挺身而出,反而让江尘更加看好他。 胡斐可是亲眼见识过自己神通的,自然知晓双方天差地别的实力差距,为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他竟敢向自己拔刀,这般勇气实在是难能可贵。 见江尘不在意之前的事,胡斐不安的面色缓和了些,他先前对江尘的印象只有武力高强这一点,如今恐怕要加上侠义心肠和智慧过人两点了,因此对江尘越发钦佩。 “对了,江大人,您怎么会来这佛山镇?”胡斐奇怪问道,心说总不可能是跟踪自己来的。 不可能不可能,江大人光明磊落,绝不会暗戳戳跟在别人后头的。 江尘若是知道他的心声,一定会说你答对了,我就是跟踪你来的。 那日在衡山城,大家互相告别时,江尘顺嘴问了一句胡斐接下来的行程,得知他欲往佛山走一走,顿时心中一动。 江尘记起飞狐外传中佛山发生的故事,虽说此时的胡斐未必与原着中的经历一致,但这佛山作为一个重要的剧情节点,多半不会改变。 无崖子与段誉还在衡山城中学习天残地缺的琴音绝技,江尘与他们约定到姑苏碰头,之后便暗中跟在胡斐后边,一路来到了佛山镇。 到了佛山镇之后,江尘才知道这一趟来对了,不仅遇上了凤天南钟阿四事件,这衙门中,竟然还有更大的乐子等着自己。 江尘找了半天,终于找到那卷特地被塞在底下的案卷,拿出来看了两眼后,正好以此作为借口对胡斐说道:“我当然有别的要事,为的就是这桩一家十三口灭门的命案。” 一家十三口? 胡斐惊讶,刚刚才处理完涉及钟家四口的案子,这一下又蹦出个一家十三口的案件,佛山镇竟然如此不太平? 江尘对这案子了如指掌,其实早在来到这佛山县衙时,看到知县陈大人的第一眼,他就觉得十分眼熟,那种逢迎作态、媚上欺下的狗官模样,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之后随便找人打听了一下最近佛山发生的大事,得知了前几日发生的戚家十三口惨案,以及当地后补知县包龙星勾结江洋大盗,杀人放火,推老奶奶下海,还强上了一头母猪,被判死刑后又逃狱而出,最近县衙正在大肆搜捕。 江尘这才知道,原来是九品芝麻官包龙星啊,难怪他看这位知县陈大人不顺眼,果然没看错人。 处理完凤天南父子后,江尘便来到这东账房,找出了戚家灭门案的卷宗,一番查看,虽然上面记录的案件黑白混淆,对错颠倒,但只需要将这记录翻转一下,便与原剧情相差无几。 江尘确定果然是那个案件后,将卷宗扔给胡斐,让他看看这桩原告变被告的离奇案件。 胡斐拿过卷宗翻开一看,见上面记录着: 庶民常威与戚家姨太为表亲关系,当日上门探望之时,偶然撞破戚秦氏与来福奸情,戚秦氏邀请常威当晚商议。 当晚常威来到戚家时,戚秦氏煮了一锅糖水邀请常威饮用,常威惊觉不对劲,没有喝下糖水,四处查看后才发现戚家十三口已中毒身亡。 常威慌忙中逃离,被奸夫来福放狗追赶,放出暗号后,后补知县包龙星带人出现,将常威抓住。 所幸正牌知县陈百祥及时返回,查出后补知县包龙星收受贿赂,将其革职,并抓捕戚秦氏,还常威一个清白。 胡斐皱着眉头看完,虽然觉得部分描述有些奇怪,但这一桩奸夫淫妇毒害全家的杀人案,看起来好像没有什么离奇之处。 “大人,我看完了,这案子好像……蛮正常的?”胡斐不确定说道。 江尘看了他一眼,随口说道:“这里面的常威,是水师提督常大人的儿子。” “卧槽,此案定有重大隐情!”胡斐斩钉截铁说道。 一听是水师提督的儿子,胡斐哪还能不知道这里面有鬼,这些个王孙公子哥,全杀了或许有冤枉的,隔一个杀一个绝对有错漏。 “孺子可教!”江尘满意点头,这小子倒是一点就通。 既然知道常威是一个万恶的二代哥,那么这卷宗上的内容就必须反着看,如果常威才是那个大反派的话,那么戚家唯一存活的戚秦氏便是最大的受害者。 胡斐将卷宗重新看了一遍,疑惑道:“这位后补知县包龙星,莫非也是被人冤枉的?” “他啊,倒也不算冤枉。”说起包龙星,江尘突然感觉有点滑稽,虽然没见到面,但这位已经是他在这世界上见过的第三个长着周星星脸的人了。 这一度让他以为自己来的不是综武世界,而是周星星宇宙。 第131章 你要什么圣旨我现在给你写 “不算冤枉?” 见胡斐不解,江尘解释道:“这包龙星虽说确实有心为戚秦氏伸冤,却也一时财迷心窍,收了人家三万两给人行了方便,当然,从结果上看,他就算不收这钱,人家还是能做到颠倒黑白,毕竟一个后补知县的能量还是太小了。” 胡斐点点头,一个有心无力,道德有缺的小人物,面对水师提督这样的高官,他做出任何选择,都改变不了结果。 包龙星被人冤枉丢官下狱,好在最后越狱逃走,也不知现在是生是死。 “江大人特地前来查找卷宗,难道是要为戚秦氏主持正义?”胡斐突然明白江尘为何来此,急忙问道。 “正是!”江尘并不否认,虽然他更真实的想法是找常威麻烦。 殴打公子哥,此乃江大人平生一大乐事,若是在殴打公子哥的同时顺手主持正义,倒也算是一举两得。 见江尘肯定回答,胡斐肃然起敬,他果然没看错,这位大人与他是一路人,愿意为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伸冤,吾道不孤。 胡斐几乎要感动落泪,当即单膝跪地,请命道:“在下也愿意为戚秦氏一案尽犬马之劳,此身全凭大人驱使!” 江尘倒是不意外胡斐的行为,毕竟雪山飞狐胡大侠就是这样一个人,他想了想说道:“你愿意出力的话,正好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办。” “大人请吩咐!” “我来的时机非常微妙,前脚包龙星刚刚越狱,后脚我就来到这佛山镇,那几位心中有鬼的贪官心中会如何想?” 江尘轻笑一声,继续说道:“那知县陈百祥知道我来这查看卷宗,此时恐怕已经急忙联络水师提督商量对策了,为避免还在狱中的戚秦氏被人灭口,我要你这几日守在牢房内,不得让任何人伤到戚秦氏,若有差池,唯你是问!” “胡斐领命!但是,大人你为何要等上几日再开庭审理?” 江尘反而奇怪反问:“不等那些反派都登场,我这出戏还怎么唱?” 卧槽,江大人这是打算将人一网打尽。 胡斐心中惊叹,领命离去。 江尘招来陈百祥,告诉他自己不日将重审戚秦氏一案,却没有明说具体哪一日。 陈百祥脸色阴沉离去,江尘就这么在县衙住下,这一等便是十多天时间,终于某日见着之前还总是心事重重的陈大人,突然变得神色淡然,好似抛下了心中一块大石。 江尘知道,反派们都到位了。 “升堂!” “威~武~” 江尘依然是坐在最上方的主位,头顶“明镜高悬”,只是下方却多了几张桌子。 分别是水师提督常坤,刑部尚书花大人,以及本地知县陈百祥。 江尘坐在最上边,看向刑部尚书,面色古怪:“花大人,你身为刑部尚书,没道理为了这种小案亲自跑到佛山来?” 花大人一拱手,阴阳怪气道:“江大人身为保龙一族指挥使,在这佛山审理案件,不照样是越权行事?咱们彼此彼此。” 江尘恍然,原来这位刑部尚书并不知道自己跟皇帝的关系,别说越权了,龙椅自己都能坐,龙床都能…… 这个还是不能躺的,所谓朋友妻不可欺,江尘可是个好大哥。 保龙一族指挥使虽然地位尊贵,但毕竟没有行政权力,与他们这些六部官员并不属于一个系统,谁也指挥不不了谁。 花大人自以为不用害怕,还特地点出江尘越权行事,要是把事情闹大,大家都不好收场。 江尘想通这些,心中冷笑,但此刻却暂不点破,让他先保持这种桀骜不驯的态度,要是跪的太快可没意思了。 “江大人,此案与小犬有些牵连,还望江大人公正行事。”水师提督常坤也是给江尘上了上眼药。 江尘懒得搭理,直接一拍惊堂木:“带原被告上堂!” 衙役们将戚秦氏押上堂,胡斐就跟在几人身后,哪怕到了堂上之后,他也仍站在戚秦氏后边,寸步不离。 常威则站在另一边,看了一眼自己的老爹常坤后,不情不愿跪下。 见原被告登场,江尘刚要开口询问,常威身后走出一个手执纸扇的文士,一脸阴笑,让人看了十分想痛扁他一顿。 这人正是广东第一状师方唐镜,一个典型的斯文败类,特地前来为常威辩护。 方唐镜上前一步,拱手道:“大人!” 江尘还没开口就被打断,没好气道:“大什么大!” “我叫大人!” “人什么……差点被你绕进去,懒得跟你饶舌,我只说一句,讼棍给我滚出去!”江尘一手指着外边喝道。 方唐镜一挑眉,怒道:“在下乃是前科举人,大人如此折辱我,我定要告上朝廷……” “告什么告?你告上朝廷负责审理的还是我,你让我审我自己?”江尘面露不屑,继续说道:“而且更重要的是,我随时可以革掉你的举人身份。” 江尘话音刚落,方唐镜嗖的一下窜到衙门外,大声叫到:“大人,在下站到这里总没事了?” 别看咱是耍嘴皮子的文人,跑步速度照样快的飞起,想革我的功名?门都没有! 算你识相! “江大人,哪怕你身为保龙一族指挥使,也不能随意革除一个举人的身份。”刑部尚书沉声说道。 “啊,原来我没这个权力吗?” 江尘挠挠头,好久没见过这么勇的人了,上一次在自己面前叫嚣你没这个权力的人是谁来着? 常坤冷哼一声:“当然没有!” 江尘并不在意,随口说道:“行,那我明天跟圣上请一道圣旨好了,我还缺什么权力,你帮我算算,我一并请来。” 花大人和常坤对视一眼。 “保龙一族指挥使跟皇上这么亲近吗?” “我哪知道,我又没跟人打过交道。” 两人惊疑不定,不知这位指挥使究竟是真有那般能耐,还是单纯虚张声势。 江尘再次拍了一下惊堂木,朗声道:“既然闲杂人等已经退开,那么现在就开始审理,戚秦氏,你先来。” 第132章 少奶奶欣赏我的才华 戚秦氏经历过原告变被告荒诞事,亲眼目睹二代哥常威如何颠倒黑白,偷天换日,本对这世间公道已失望透顶。 但这十天被胡斐日夜守护,见他收拾了不少不怀好意之人,戚秦氏心中再次升起希望,或许这一次,她真的能得救。 心中有了希望,戚秦氏十分配合,将当日之事一五一十道出。 那日常威先是迷晕玷污她,被戚家姨太撞破后怒杀戚家十三口,逃跑时偶然被后补知县包龙星逮个正着。 本以为如此明了的一桩案件很快就能将常威依法办理,没想到正牌知县陈百祥突然回归,颠倒黑白,方唐镜更是跳出来指控是她毒杀了戚家人,戚秦氏原告变被告,蒙冤入狱,被判处秋后问斩。 站在身后的胡斐听了戚秦氏的发言,目眦欲裂,他虽早知道这其中有极大冤情,却没想到竟然如此黑暗,如此丧尽天良。 他看向一旁的常威,握紧了手中钢刀,要不是相信江大人能够伸张正义,只怕他此时已经要忍不住将常威剁成几段喂狗。 “大人,戚家人明明是被这个女人毒杀的,她在冤枉小人!”常威觉得后背一冷,抖了抖之后大叫道,仿佛真的受了多大的冤屈。 江尘冷哼一声:“既然你们双方各执一词,那么只需要查验这十三具尸体的死法,便可以知道谁在说谎。” 见江尘如此说,常坤几人反而露出得意的笑容,他们早就将尸体灌下砒霜,你从这方面去查,正中他们的下怀。 江尘瞥见他们的怪笑,暗自摇头,手段做的如此粗糙,这几人不会真以为没有一点破绽? 且不说他明牌断案,就算是一个不知道剧情的人,多看几遍卷宗,也能找出十个八个漏洞。 待传来仵作后,江尘拿出前次的尸检报告,对仵作问道:“我手中的尸检报告是你所写吗?” “正是在下所写。”仵作如实回答。 “哦,那就奇怪了。”江尘手掌拍着尸检报告,沉声说道:“这份报告中明明说所有死者身上都检测出浑身骨骼多处粉碎,为什么最后结论却是中毒身亡?” “这……”仵作哑然,眼神频频看向水师提督常坤,欲言又止。 常坤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说道:“江大人,戚家人死亡现场发现了一罐有毒的糖水,所有死者口腔中均有糖水残留,这还不能证明是毒杀吗?” “你是脑子被驴踢了吗?”江尘眼神关爱,仿佛在看一个智障儿童,接着说道:“现场发现什么就代表死因,那么我在现场放一瓶春药,是不是就可以说戚家人当天其实开了银趴,最后所有人纵欲过度而亡?” 常坤冷哼一声没有答话,这位江大人真是没见识,银趴而已,哪里会死人,真当他们没开过吗? 江尘怼完常坤,看向仵作:“仵作,看你的年纪至少也从业几十年了,不要告诉我你分辨不出死者究竟是中毒还是死后被人灌下毒药,我只给你一次机会,戚家十三口究竟是怎么死的?” 仵作看向江尘手中那份尸检报告,心道这帮大人真是蠢材,只知道灌毒却不知道把这份报告更改,但凡有个懂行的都能看出问题来,这下他也不得不说实话了。 “大人我说实话,戚家十三口确实是被人用外力击打致死,毒药是死后被人灌入口中,因此只波及喉咙位置。”仵作鼓起勇气说完,心中祈祷这位大人一定要扳倒那帮人,不然他可就完蛋了。 仵作说完结论,常坤几人面色大变,没想到这里还有破绽,这下可糟了。 “很好!”江尘一拍惊堂木,朗声说道:“既然死因确定为外力击打而亡,而非毒杀,那么常威所说的便是假话。” “大人,您可不能污蔑我们常威公子啊,就算是击打致死,难道就不能是戚秦氏和奸夫来福所为吗?”方唐镜见事情不妙,顾不得江尘的威胁,大声为常威辩解道。 还敢在此饶舌! 江尘看了一眼方唐镜,现在没工夫弄你,等会再说,命人传来福上堂。 “来福,他们说你与戚秦氏有奸情,两人合谋杀死戚家十三口,你认罪吗?”江尘冷声问道。 来福跪在地上,一手指着戚秦氏:“大人,小人只是跟她通奸而已,没有杀人啊!” 江尘指着来福,满脸惊奇说道:“以阁下这副尊容,你说戚秦氏会跟你有奸情,是不是觉得大家都是瞎子?” 围观群众纷纷点头,对着来福的容貌指指点点,都觉得以来福的相貌,娶个老婆都费劲,更别说跟一个大少奶奶发展地下情了。 “不是啊大人,少奶奶是因为钦慕小人的才华才爱上了小人,有词为证!”见众人不信,来福急忙辩解。 “来人,上文房四宝,来福,你现在就把那首诗写出来。”江尘微微一笑,小样,会写字吗,看我拆穿你。 然而出乎江尘的意料,来福抓起笔杆子,竟然将那首《鹊桥仙》给写出来了,虽然字写的歪歪扭扭,比小学生强不了多少,但毕竟还是写了出来。 江尘惊讶看向常坤,没想到这老家伙有一手啊,竟然知道来福的文化水平是一个破绽,提前给人补课堵上了。 常坤隐晦回头看了一眼,见江尘惊讶的表情,心中得意,后生仔啊后生仔,想跟我们斗,你还嫩了点。 江尘拿着来福写下的《鹊桥仙》,心中一合计,有了! 拿起笔杆便在下方又写了几行字,让衙役交给来福。 “来福,写的不错嘛,我也写了一首词,你帮本大人品鉴品鉴?”江尘狡黠一笑。 来福不明所以,但也并没有过多惧怕,这些日子他学会了不少字,就算遇上不认识的,只需要发挥“认字认半边”神功,错也错不到哪里去。 方唐镜不放心,凑了过来抽了一眼,当即脸色大变,还来不及阻止,来福便已大声念了出来,方唐镜满脸绝望。 完了完了! 《卧春》 暗梅幽闻花, 卧枝伤恨底; 遥闻卧似水, 易透达春绿; 岸似绿, 岸似透绿, 岸似透黛绿。 第133章 李公公也要替天行道 来福大声朗读后,在场所有人都感觉……似乎有哪里不太对? “来福,你来说说,这词写的好不好?”江尘憋着笑问道。 站在来福身旁的方唐镜满脸焦急,知道来福这个半文盲铁定看不出其中的陷阱,绝不能让他说出口,不然铁定露馅。 方唐镜刚要阻止来福,忽然一阵劲风袭来,抽在他脸上,将他抽的原地翻转三圈半,狠狠砸在地上。 “方大状师不小心摔倒了,不要管他,来福,你只管说自己的便是。”江尘摆摆手,示意来福赶紧品鉴。 来福挠挠头,努力回想方唐镜以前教过他的那些词句,试探性说道:“这……这是一首好词,描写了江岸的春光,绿色代表清澈的河水,表达了……表达了……” 来福纠结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本就那么一丁点墨水,搜刮干净也表达不出来。 江尘突然鼓掌,大声笑道:“可以了可以了,相信几位大人都已经知道你的文化水平了,来人,将来福押至一旁,待会一并判刑。” 来福大惊,忙求饶道:“大人冤枉啊,小人明明已经品鉴了啊,小人真的很有才华啊!” 没有人会再相信来福的说法了,哪怕再没有文化的人,只需要多读两遍,都会知道这首《卧春》究竟写的是什么。 绿色代表清澈的河水? 不,那代表的是来福的眼神,没有被文化知识污染过的清澈。 “现在可以看出,来福要长相没长相,要文采没文采,是不可能跟主家的大少奶奶发展奸情的。” 沉默半天的花大人突然反驳道:“江大人此言差矣,万一戚秦氏就是这么眼光独特呢?要知道他老公可是个肺痨鬼,那方面不行的,戚秦氏饥不择食,也说得过去啊。” 常坤和陈百祥应声附和:“没错没错,定是如此!” 江尘冷笑,几个老登不见棺材不掉泪,还好来福身上有个抹不掉的破绽,不然还真要多费一番口舌。 “来人,将来福的裤子扒掉!”江尘突然说道。 衙役们愣住,扒人裤子是什么操作,这也太有伤风化了。 还得是胡斐,对江尘信任度极高,二话不说,拔出长刀轻轻一挥,不差分毫切断来福的裤腰带,露出了里面的真容。 “啊,原来是个死太监!”围观群众惊呼。 “几位大人现在还有什么话说?戚秦氏就算再饥渴,也不至于出轨一个太监?”江尘抱着手追问道。 常坤几人面色阴沉至极,没想到在这里棋差一着,谁能想到好好一个大男人竟然把自己切了,你是不是有病啊! 江尘趁热打铁,一拍惊堂木,得出结论:“现在能够证明,戚秦氏不可能与来福有奸情,而戚秦氏一介女流,更不懂武功,做不到以外力击杀戚家十三口,所以只能是常威所做。” “你凭什么说是我做的,我也不会武功啊!”常威瞪着眼睛辩道。 江尘手指点在卷宗上,说道:“先前包龙星带人抓捕你时,可是被你打伤了好几个衙役,没有十个八个人还拿不下你,常威,还说你不会武功?” “我是天生神力啊!”常威理所当然道。 江尘一副看傻子的模样说道:“天生神力不是更好,就算不会武功也能做到徒手杀人,也就是说你承认自己有杀人能力喽?” “啊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常威慌了,语无伦次否认。 就在常威感觉自己要大难临头时,衙门外忽然响起一个尖锐的男声:“听说有人欺负我的乖孙子阿威?” 又一人高声喊道:“李公公到!” 常坤和花大人本已面如死灰,忽听见李公公到了,都是面色狂喜,恨不得大笑三声。 救星来了,稳住,我们能翻! 几名侍卫推开围观人群,一名高瘦无须的老者走了进来,边走还边叫道:“我看看谁敢……” 李公公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坐在最上方,面色不善的江尘。 李公公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突然面色一变,指着常威凶狠叫道:“我看谁敢包庇这混账东西,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各位大人一定要秉公办理啊!” 说完他还一副后知后觉的模样,对着江尘恭敬行礼,惊讶说道:“啊,原来江大人您也在这里啊,咱家有礼了。” 江尘啧啧两声,暗道不愧是个死太监,深宫内苑里混出来的,个个都是人精,看这变脸速度,快到自己都差点没发现。 常坤大惊,这可是他干爹李公公,怎么变脸如此之快,保龙一族的指挥使当真有如此高的地位,连在太后身边服侍的李公公都惧怕他。 可是今天之事已经迫在眉睫,若是李公公不给他撑腰,他们父子二人绝对走不出这县衙,因此常坤不得不强行开口:“李公公,是我啊,您的干儿子阿坤,求您……” 常坤话说一半,李公公怒道:“混账,我一个太监哪来的儿子,来人,给我把这个乱攀关系的混账嘴打烂!” 李公公身旁所带的都是太后指派的贴身侍卫,哪管你什么水师提督,李公公发令了照办便是。 几个人抓起常坤,就跟提溜一个小鸡仔一般,左右开弓,没两下便将常坤的嘴巴扇的血肉模糊,不成人形。 李公公处理完常坤,换上谄媚的笑容,对江尘道:“江大人,小人只是路过进来看看热闹,既然有江大人在此,小人就不多停留了,就此告退。” 江尘挥挥手,倒是没有拦他,这李公公虽是一个护短的死太监,但毕竟只是受人蒙蔽,主观上确实没有故意为常坤父子当保护伞,倒也无需惩处他。 李公公如蒙大赦,一脸欣喜退去,出了县衙头也不回,逃命般跑远了。 常威见最大靠山都倒了,面色铁青,他知道自己难逃一死,一咬牙一跺脚,猛地向着外边窜去。 胡斐早就盯着他,见他有异动,拔刀上前。 “弄他!” 耳中忽然传来一道清晰的声音,那是江大人的声音! 胡斐来不及多想,八方藏刀式使出,将绝望的常威斩成数段,这县衙多日后再次—— 血溅三尺! 第134章 常坤的九族消消乐 亲眼见着儿子在自己面前被大卸八块,常坤目眦欲裂,死死盯着江尘,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 “看什么看,马上就轮到你了。”江尘耸耸肩说道。 “想杀老夫,没那么容易!”常坤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看样子他并不打算束手就擒。 这反而让江尘好奇了,这老头难道还有什么翻盘的筹码? 没让他多等,县衙外突然响起了轰隆隆的马蹄声,由远而近,如雷霆滚滚,席卷而来。 哪来的兵马? 江尘惊讶看向常坤,擅自调动兵马,这是嫌他自己一颗脑袋不够砍,直接玩起了九族消消乐? 也好也好,他们父子两颗人头本来就不够偿还戚家十三口,现在九族压上,倒也足够了。 “大人,外面来了好多兵马,好像是广州的水师!”衙役慌忙进来禀报。 常坤冷哼一声,站起身来,抖了抖衣衫,得意道:“看来有人忘了本官乃是水师提督,今天这里所有人,一个也别想跑!” 与常坤同来的花大人整个人都傻了,他是真没想到,自己的好友这么大胆,私自调动兵马无异议造反,这下好了,他这个刑部尚书也成了同党。 “常大人,你可害苦了我啊!”花大人满脸苦涩,无奈叹道。 常坤冷冷看了他一眼,呵斥道:“花大人,你怎么如此蠢钝,我儿子栽了,你以为我们两个能逃得了干系吗,还不如拼死一搏!” 花大人一想也是,常威犯的事太大,他们两个最为包庇者,少说也得丢官下狱,菜市场砍头都在情理之中,如今博一博,未必博不出一条生路。 “难道常大人真打算造反?”花大人虽然想通,但还是狠不下心,如今大夏国力强盛,兵强马壮,造反哪有生路可言。 常坤胸有成竹道:“何必造反,把这帮害了阿威的砸碎杀干净,咱们带兵往南越去,当个土皇帝岂不快哉!” “哎呀,好计策啊,常大人,能带我一个吗?”坐在一旁听了半天的江尘突然问道。 常坤冷冷看着江尘,就好像在看一个死人一般,不屑道:“老夫会把你的脑袋做成酒杯,带到南越日夜把玩!” “啊,要分头行动啊,算了算了,我不去了。”江尘好像没听懂一般,连连摆手。 装模作样! 常坤心中冷笑,在他看来,江尘不过是恐惧到了极点胡言乱语罢了。 等着,等兵马到齐,老夫就把你开膛破肚,为我儿阿威报仇,还有那个刀客,定要剐他三千刀以泄心头之恨! 外边嘈杂的声音渐渐平息,显然军队已经部署就位,就等着有人发号施令。 县衙门口围观的人群惊慌失措,全都挤了进来,生怕留在门口被官军砍了。 胡斐在人群中找到苗若兰,拉着她来到江尘身边,沉声问道:“大人,你能打多少个?” 江尘摸了摸下巴,我能打多少个? 那要看有多少个喽。 不待江尘回答,胡斐继续说道:“大人帮我照顾好苗姑娘,待会我先擒住那姓常的,叫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江尘摆摆手:“不用那么麻烦,区区几千兵马我还不放在眼里。” 是的,在江尘的神识扫视中,外边就几千兵马而已,还不如当初自己在衡山城中动静大。 就这么点人也想弄我? 太天真了! 没多久县衙外走进一个披甲的矮胖中年人,长相猥琐,极其猥琐! “老子是广州将军苏孟达,所有人都不要动,双手抱头蹲下!” 原来这人竟是广州将军苏孟达,他进来后一眼便瞧见面色阴沉的常坤,咋咋呼呼叫了几声后,来到常坤身前打起了招呼。 “苏将军?怎么你亲自来了,本官不是调动的本部兵马吗?” 常坤感觉跟吃了一大口苍蝇一样难受,他先前预料到此行难以帮儿子脱罪,不得不提前调动广州水师兵马。 原本计划调动本部兵马前来,都是自家的兵,令行禁止,可如今是广州将军亲自来,那他还怎么跟人家争? 苏孟达揉着肚子,笑道:“常大人说这佛山附近有叛军,我身为广州将军自然不能坐视不管,想来想去还是亲自来一趟的好,对了,叛军现在何处,咱们赶紧出发!” 常坤沉默片刻,忽然招手让身后几名亲兵靠了过来,对苏孟达说道:“杀鸡焉用宰牛刀,苏将军且在这县衙歇息,此事便由下官来处理,对了,兵符可否暂借下官一用?” 苏孟达想了想倒也不无道理,他身为广州将军,虽然品级比常坤这个水师提督大上一级,但这次行动毕竟是人家提出来的,他若横插一刀未免伤了双方和气。 苏孟达正要掏出兵符交给常坤,江尘突然开口:“我说你不会真就这么简单把兵符交了?” 闻言苏孟达一愣,顺手将兵符塞回衣衫内,留下常坤一只手愣在半空。 常坤感觉更难受了,如果有什么比吃了一大口苍蝇更难受的话,那一定是再吃一大口。 “你是什么人?”苏孟达双手撑着后腰,仰着头问道。 江尘暗自摇头,要不是看在跟你儿子苏灿有一面之缘的份上,鬼才懒得搭理你。 这人自然就是苏灿的老爹,能长得如此猥琐,江尘就是想认不出都难。 江尘掏出好久没用过的玉牌:“自己看!” 苏孟达眯着眼睛瞧了半天,一把夺过玉牌,笑道:“收下啦,哎呀,第一次见面就送这么大的礼,这次就不跟你一般见识了。” 苏孟达身后一个带着眼镜的人士慌忙凑过来:“老爷,这玉牌上写着保龙一族指挥使!” 话音刚落,苏孟达大惊失色,手中玉牌都拿不稳,慌慌张张颤抖着双手将玉牌塞回江尘手里。 “原……原来是江大人,在下冒犯了。”苏孟达浑身发抖,抱着拳说道。 江尘一愣:“你认得我?” 苏孟达身为广州将军,知道保龙一族不奇怪,但是应该不至于知道自己的名字。 “小儿苏灿从京城回来之后,跟下官说过江大人的事迹,下官这才知道江大人的名讳。”苏孟达恭敬答道。 保龙一族祖上本就是征战四方的大将,与他们这些将军同样属于功勋集团,因此苏孟达是知道保龙一族在皇帝面前有多大的能量的。 “行,看在苏灿的面上,我就拉你一把好了。” 江尘说着,来到苏孟达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指着常坤说道:“去,给他俩耳光,让他清醒清醒!” 第135章 不贪吃能叫洪七公嘛 “哎呀,原来常坤那老王八蛋竟然想坑害老子,还好江大人英明神武,及时戳穿了他的阴谋,这老小子九族死光光,真是解气啊!” 广州将军府内,苏孟达听江尘讲述了常威一案始末,这才知道自己险些当了人家的帮凶。 虽说他根本不知内情,主观上根本没想着帮人家,但要是真让常坤把兵符拿去,杀了人逃出大夏边境,那他这个广州将军也算是当到头,可以提前选一座风水宝地埋了。 处理完佛山之事,胡斐辞别江尘,带着苗若兰继续闯荡江湖,而江尘则被苏孟达邀请,一同来广州逛逛。 江尘喝了口茶后问道:“坐了这么久,怎么也不见苏灿?” 苏孟达一拍桌子:“对啊,阿灿人呢,是不是还没起床,师爷,你去叫他起来,有贵客来了。” 师爷满脸为难说道:“老爷,少爷说要做大寿,刚刚出门去老地方玩了。” “大寿?这小子贵庚啊?”苏孟达没好气道。 “老地方?”江尘想了想,莫非是…… “当然是怡红院啦,那臭小子还能去哪里鬼混。”苏孟达对他那败家儿子了解得很,怡红院混一晚上没个几万两银子打不住。 等老子死了你小子怕不是要去当乞丐! 苏孟达对儿子苏灿毫无办法,满脸惭愧摇头,在想跟江尘说话时,却发现江尘不见了身影。 “江大人?江大人哪去了?” ----------------- 怡红院内,苏灿刚进门便被人团团围住,各种恭维话不绝于耳。 毕竟在这广州城,是不知道苏灿是有名的冤大头,人傻钱多,只要在人家面前说几句好话,赏钱大大滴有。 果然,苏灿头也不回往里走,身后的几个狗腿子手中银票跟不要钱一般往外送,简直就好像是散财童子一般。 “我家破人亡,贫病老弱,无亲无故,妻离子散,大爷赏个救命钱。” 一个蒙头垢面,浑身散发着臭气的老乞丐拦住了苏灿的去路。 狗腿子捂着鼻子,刚要将人赶走,苏灿面色不变:“打赏!” “有没有搞错,乞丐也打赏?”一旁的姑娘们看傻了,这冤大头家里钱是风刮来的。 怡红院的打手们见乞丐收了钱,抓着人衣领子就要往外扔,苏灿却一把将人拦下。 “乞丐也是人,人只要有钱都能来,这位老兄这个月在这里吃饭、看戏、过夜、嫖妓,少爷我包了!” “你包了?”别说别人,老乞丐本人都傻了眼,有钱还能这么造的? 苏灿脸一仰:“不屌我?” “我屌,我屌。” 看着下方的老乞丐被姑娘们簇拥着进了房,站在二楼的江尘啧啧称奇。 这些姑娘怎么下得了嘴的,想想都麻了。 不过苏灿今日结下了一桩善缘,后半辈子算是有福喽,活该你当乞丐! “哎呀,怎么日庆这么好运气,老叫花就苦喽,只能在这里吃剩菜。” 江尘身后,一名更老的乞丐正在大口吃菜,如果没看错的话,那一桌好像是江尘刚刚点好的菜…… “老叫花,你要是想玩,我也可以帮你包一个月,让你玩到腿软。”江尘看了看这老叫花,开口说道。 老叫花抓菜的手一愣:“咱们素不相识,你为什么要请老叫花?” “因为你配!” 老叫花摸了摸嘴,笑道:“哈哈哈,看来老叫花又被人认出来了,你要是请老叫花吃饭,老叫花会很高兴,玩就算了,老了,玩不动啦!” 江尘点点头,叫来伙计再上一桌好菜。 眼前这老叫花正是大名鼎鼎的北丐洪七公,身为前一任的丐帮帮主,在这丐帮当中的声望无人能及,朝堂若是想插手丐帮事务,眼前这个人绝对绕不过。 “小友既然认出老叫花,那老叫花也懒得自我介绍了,不知小友高姓大名?” 洪七公吃了江尘一桌菜,承了他一份情,态度很是友善,见江尘气度不凡,也乐得与他交个朋友。 “江尘,朝堂中人。” 报上名号后,江尘指着那个被姑娘们拉走的老乞丐问道:“刚刚那人是你的徒弟?” 洪七公摇摇头,也不隐瞒,坦然答道:“算是个没入门的传人,年轻时从垃圾堆里捡来的,非要跟我姓,取了个名字叫洪日庆,跟着老叫花学了点本事,如今在丐帮当中也混出了点名气。” “那他呢,你觉得他适不适合当乞丐?”江尘指着散财童子苏灿问道。 洪七公瞅了一眼,不屑道:“这种败家子早晚会沦为乞丐,但也当不了多久乞丐。” 挥霍无度的败家子他见得多了,早晚有一天挥霍完了沦为乞丐,只是这样的人基本没多久便饿死在某个角落里,再也没人过问。 江尘嘿嘿笑道:“看来在眼力方面,洪日庆比洪七公好上不少,要我说,这小子天生一副先天要饭圣体,生来就是当乞丐的料。” 洪七公自然不信,江尘也不辩解,等着看便是。 江尘见洪七公出现在在此,结合原剧情,有了猜测,开口问道:“洪前辈今日到这怡红院应该不只是为混一顿饭来的,我猜是为了楼下那人?” 江尘往一楼方向一指,那里隐约可以看见一桌衣着华贵的男子。 洪七公面色一沉:“是了,阁下也是朝堂中人,与那铁帽子王多半有交情,唉,老叫花又贪吃误事了,早知道就不该吃你这桌菜!” 说着还往自己嘴巴上抽了两下,不过看他那副样子,下次还得再犯,不贪吃能叫洪七公嘛。 “虽然同为朝堂中人,但我和他可未必是一方的。”江尘意味深长说道。 第136章 能不能顺便刺杀一下僧格林沁啊 铁帽子王,僧格林沁。 如今明明是大夏王朝,为什么会蹦出个铁帽子王呢? 当年大夏太祖横扫六合,将所有外族尽数驱逐出中原大地,终于建立了大一统的汉人大夏王朝,其中野猪皮势力就被赶到了黑龙江以北的苦寒之地。 当年大战当中,也有不少野猪皮见大势已去,纷纷带兵投诚,太祖不忍再造杀戮,便接受了这些人的投诚。 其中大部分人被削了兵权,得了一笔钱财当个富家翁,但也有少数心向大夏的,立下汗马功劳,如今仍能享有兵权。 比如如今的广州将军苏孟达,他本名苏察哈尔孟达,但他们家族决心彻底汉化,舍去外族姓名,改姓为苏,如今自然只称苏孟达。 而铁帽子王僧格林沁就属于反面例子,明明都久为大夏朝臣,食大夏俸禄,却仍然保留着外族名号,甚至连头上还留着辫子头,让江尘很看不顺眼。 看不顺眼怎么办? 那就想办法弄他! “我看他不顺眼,你们要是想弄他,带我一个。”江尘坦诚说道。 然而洪七公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相信,他虽然看江尘很有眼缘,觉得这小子很对胃口,但今日之事兹事体大,稍有不慎整个丐帮都要受牵连,他绝对不会轻信他人的。 “抱歉,老叫花吃了小友这桌菜,就不会害你,只是今日之事保密要紧,不得不劳烦小友跟老叫花走一趟了。” 说完,洪七公一手按向江尘手臂脉门,只要制住此处穴道,寻常武者便是连发力都难,只得任人宰割。 江尘仿佛没有反应过来一样,任由洪七公捏住手臂。 洪七公心中一喜,原来此人不会武功,只需将这人暂且制住,待莫舵主他们刺杀了赵无极,再找机会将这年轻人放走。 洪七公打定主意,拉着江尘的胳膊起身往外走去,却突然身子一个趔趄。 没拉动? 洪七公回头一看,那年轻人的胳膊好似焊死在桌子上一样,他刚刚不仅没将人拉动,还差点把自己摔一跤。 江尘呵呵一笑,反手握住洪七公的胳膊,洪七公惊觉此变化,手臂运起七分力,想要抽出手臂,却完全无法挣扎出江尘的手掌。 洪七公心中大惊,他玩了一辈子降龙掌,臂力之强,天下间少有人能敌,仅有密宗那些专练外功的高手能抗衡一二,没想到今日竟然碰上对手了。 看着自己那只被人捏住的胳膊,洪七公见猎心喜,想要试试这年轻人到底有多少斤两。 于是不再留力,运起十成力,浑身真气涌动,拼上全力要与江尘比一比力量。 江尘从容自若,用另一只手慢条斯理倒上一杯茶,缓缓喝了一口,这才对着用力过度憋的满脸通红的洪七公说道:“洪前辈加油啊,就差一点点了。” 他不说话还好,这话一出,洪七公立马垮了下来,像个漏了气的皮球一样趴倒在桌上。 “输了输了,老叫花输了,你这小家伙练的什么功夫,年纪轻轻力量大的跟十头牛有的一比。” 江尘适时松开洪七公的胳膊,洪七公一脸感慨揉着胳膊,惊叹自己真的老了,如今是年轻人的时代了。 “看来洪前辈已经知道在下的实力了,我就直说,你们要是不带我,等会打起来我就站到僧格林沁那边去。”江尘笑眯眯说道。 卧槽,这还有的选? 洪七公无奈说道:“江少侠,我们只是想针对那个赵无极,并没有动僧格林沁的打算,少侠怕是找错人了。” “啊,你们是找赵无极的麻烦?”江尘愣住。 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面面相觑。 江尘拍拍脑袋,暗道自己记错了,只记得这里会有一拨人想要玩刺杀被苏灿搅和了,却忘了这些人的目标不是僧格林沁。 “要不,你们顺便也刺杀一下僧格林沁?”江尘试探问道? 洪七公连连摆手:“僧格林沁好歹是异姓王,就算是我们丐帮,动了他也得伤筋动骨。” 瞧瞧人家这凡尔赛的,动了个异姓王都只需要伤筋动骨而已,这就是天下第一大帮的底蕴吗? 江尘摇摇头:“算了,僧格林沁我自己来揍,倒是洪前辈,你们跟那赵无极有什么仇?” 原着里丐帮中人是为了什么来刺杀的,记不太清了,好像跟女主角如霜有点关系,不过在这个世界,应该不太一样。 洪七公已经知晓了江尘的能耐,生怕他站到对面去,因此也不隐瞒,将此行目的和盘托出。 原来那赵无极为了在僧格林沁面前出头,玩起了杀良冒功的把戏,最近在这两广一带,杀了不少江湖高手,其中大多是丐帮中人。 这个世界的莫老三是广东分舵的舵主,定下了今日的计划,让侄女如霜假扮花魁,引诱赵无极进房后,几人趁势将其暗杀。 而洪七公这个前任丐帮帮主,如今作为一个云游四海的闲人,偶然知道了莫舵主的计划,放心不下,特地到这怡红院盯着,若是几人不敌,他便会出手相助。 江尘点点头,看来剧情虽有所偏差,但是大体方向还是一致的,那赵无极最终目的是通过僧格林沁的关系接近皇帝,所图甚大。 既然敢针对我江尘的小兄弟,那就不能留你了! “既然有仇,何必搞什么暗杀,为什么不现在就下去把那赵无极弄死?”江尘奇怪问道。 原着里只有莫老三几人,实力不够要搞暗杀就罢了,你这个洪七公本人在场,还怕啥呢? 洪七公轻叹一声:“还不是因为那铁帽子王僧格林沁,赵无极作为僧格林沁的座上宾,我们若是光明正大与他发难,那僧格林沁事后定然要找丐帮麻烦,到时候丐帮的兄弟们日子可不好过啊。” 江尘冷哼一声,一点也没把人放在眼里:“铁帽子王而已,我帮你们把他拉到角落里揍就完事了,你们趁这个机会去把赵无极弄了。” 他倒是可以自己上去把人弄了,但是自己打人哪有看别人打架有意思。 说着便来到二楼的栏杆处,见下方僧格林沁正跟苏灿因为争抢如霜打了起来。 江尘大声叫道:“僧格林沁,我叫你一声逗比你敢答应吗?” 第137章 我看不上的是你! 苏灿为老乞丐洪日庆包场一个月后,带着一众狗腿子走进了怡红院大堂。 入口不远处,铁帽子王僧格林沁和赵无极被好几位姑娘环绕,刚看完一出粤戏,龟公及时送来手巾。 僧格林沁掏出一锭银子打赏,那龟公却看也没看凑到刚进来的苏灿面前,说起了恭维话,僧格林沁手握着银子僵在半空,顿感很没面子。 看着那个被众人簇拥的二世祖,僧格林沁有些好奇,旁边的姑娘捂着嘴笑着说道:“那位少爷可是咱们这有名的散财童子,一晚上花销少说也得几万两呢。” 苏灿被老鸨招呼着上了二楼,与一个紫衫女子擦肩而过,苏灿顿觉浑身酥麻,好似触电了一般。 “苏老,你怎么了?”身后的老鸨见苏灿停下脚步,用扇子拍了拍苏灿的胳膊问道。 苏灿呆愣着转过头来:“我刚刚被人电了一下!” 这紫衫女子正是如霜,丐帮舵主莫老三的侄女。 今日她要以美色引诱赵无极进屋,骗他喝下毒酒,莫老三几人才有把握杀得了赵无极。 “这位如霜姑娘今日是来客串的,赵大爷有没有兴趣包下她?”赵无极身旁伺候的姑娘推销道。 赵无极眼中闪过一丝惊艳,这女子确实能入的他的眼,但僧格林沁在身旁,他只得谦让道:“这还得先问过王爷才是。” 僧格林沁有心拉拢赵无极,倒也没有与他相争,非常大度推让道:“都是自己人,何必客气,赵先生请便。” “好,我包了!” 如霜见赵无极上钩,暗道得手了。 如霜下了楼梯,来到一楼大堂,赵无极近距离见了如霜面容,更觉满意,正要带着美人入房,一只手拿着一张银票挤进他俩人中间。 “银票十万两,如霜姑娘被我家少爷包了!”苏灿的狗腿子及时拦下赵无极。 苏灿带着得意笑容走了出来,在这广州城,还没有人能跟他比花钱。 老鸨赶紧出来打圆场:“哎呀呀,如霜姑娘真是受欢迎,不如让我来说句公道话,既然大家想要包下如霜姑娘,不如看看谁出价高谁得嘛。” 一般自称说公道话的人说的准不是公道话,老鸨看似打圆场,实则是要拱火让两人掏钱斗一斗。 僧格林沁见那个看不顺眼的二世祖捣乱,冷哼一声,自己的座上宾岂能让人家羞辱了,当即掏出一颗扳指大小的珍珠。 “我这有一个朝廷大内的定风珠,无价之宝,比你那银票如何?” 如霜假意看中定风珠,拿了过来交给老鸨:“这珍珠正合我的喜好,赵大爷,我到房间里等你。” 苏灿惊讶:“十万两银子都看不上?” 如霜轻蔑一笑,她本就是不爱金银的性子,更何况今日乃是设局暗算赵无极,差点被这二世祖搅和了,因此没好气道:“我不是看不上银子,是看不上你!” 说完头也不回上了二楼的房间,莫老三等几位丐帮高手都藏在屋内,就等着赵无极入瓮。 苏灿看着如霜离开的背影,从来没有被人拒绝过的他,突然生出了异样的感情,情绪激动之下,一巴掌拍在老鸨手上:“如霜姑娘,我已经爱上她了!” 老鸨瞪大眼睛看着苏灿的手掌抬起,只留下她手上一堆粉末,那里原本应该是一颗价值连城的大珍珠。 僧格林沁见自己的珍珠被人拍碎,怒道:“好大的胆子!” 说着便使出螳螂拳攻向苏灿,苏灿丝毫不惧,以虎鹤双形对上。 就在二人打的你来我往的时候,楼上突然一人叫道:“僧格林沁,我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吗?” 僧格林沁一惊,有人知道自己的身份,竟然还敢如此放肆直呼其名,是谁? 趁着对方失神,苏灿一记虎爪塞到僧格林沁胸口,将人打下舞台。 “是那位江大人?”苏灿抬起头,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这不是前些日子在京城见过的那位江大人嘛,他怎么来广州了。 “是你?”僧格林沁揉着胸口,好半天缓过一口气,抬头一看,发现竟然是皇帝身边的大红人,保龙一族指挥使江尘。 僧格林沁属于那种知道江尘身份,但不知道江尘真实实力的人,因此对江尘的印象只停留在皇帝身前红人这一点上。 江尘朝他招招手:“上来,我有话跟你说。” 僧格林沁面上一僵,他好歹是一个异姓王,何曾被被人如此呼来喝去,只是这江尘实在地位非凡,他也不好翻脸。 算了算了,不与这种人一般见识。 僧格林沁轻叹一声,走上台阶,对着赵无极说到:“赵先生,我去见一位朋友,这个二世祖劳烦赵先生帮我打发了。” “举手之劳。”赵无极随口答应,就苏灿那三脚猫功夫,他一只手就能把对方废了。 赵无极看着一脸张狂的苏灿,轻笑一声,浑身真气鼓胀,猛地放出,将苏灿头顶帽子吹飞,结结实实扎在后方立柱上。 有高手! 苏灿眼神惊骇,仅这一手,他便知道眼前这人功力深厚,在他生平所见当中,应该只逊于那位便宜大哥唐伯虎。 “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出手,我让你三招!”赵无极面上毫无表情,但眼神中的轻蔑几乎要溢出来。 苏灿如临大敌,他知道眼前这人非同小可,必须一出手便使出全力,决不能让对方有还手机会。 让三招,你会后悔的! 苏灿运起浑身劲力,一记冲拳重重砸在赵无极心口,接着又是虎爪,鹤手,直取对方要害。 赵无极果然说话算话,让三招就是让三招,一动也没动硬生生用身体接下了苏灿三招。 苏灿最后一记虎爪锁住赵无极喉咙,却发现如何也掐不进去。 “就这?”赵无极大笑一声,抓住苏灿的胳膊,毫不费力一扭,眨眼便将那只胳膊扭断。 苏灿吃痛,还来不及惨叫,赵无极已经手脚并用,将他四肢尽数打断,像条死狗一样扔到一边。 赵无极仰天大笑:“就凭这点三脚猫功夫也敢丢人现眼,这世上除了降龙十八掌,没什么功夫能奈何得了我!” “是吗?那就试试老叫花这手降龙十八掌如何?” 二楼位置一个邋遢老头一跃而下,一掌向着赵无极拍来。 第138章 我赵无极只怕降龙十八掌 洪七公自二楼跃下,居高临下,自上而下出掌,正合这招飞龙在天精义,一掌击出,威力奇大。 赵无极不慌不忙,同样出掌对抗。 二人双掌相击,发出一声闷响,赵无极被震退三步,脚下咚咚咚踩出三个大窟窿。 洪七公借着反震之力,一个鹞子翻身稳稳落地,只是面色满是凝重之色。 他先发制人,这一招飞龙在天打出,放眼江湖少有人能轻松接下,眼前这人竟然只是后退三步便将力道尽数卸去,功力之高,平生仅见。 “降龙十八掌?你是丐帮什么人?”赵无极面沉似水。 赵无极其实并没有表面那样轻松,他所修的乃是极阴极邪的奇门邪术,一身武功最怕至刚至阳的武功。 而降龙十八掌阳刚之至,可以说完克赵无极武功。 刚刚两人对掌后,赵无极虽然将力道卸于地面,但内息仍然被这一击弄得有些紊乱。 洪七公没有答话,而是看向一旁四肢扭曲,凄惨无比的苏灿。 之前僧格林沁被江尘叫走之时,他本就应该及时出手,然而见那二世祖与赵无极对上,他有心让这二世祖受个教训,便选择作壁上观。 没想到那赵无极如此狠毒,一出手就将人四肢折断,就连洪七公都救援不及。 这人遭此一劫,是老叫花之过,日后便是倾尽所能,也要将他治好! 洪七公暗自发誓。 “莫老三,别藏了,赶紧出来!”洪七公大声叫道。 刚刚如霜进入的那间房间,大门猛地被推开,几名衣衫破旧的汉子一跃而出。 “广州分舵舵主莫叔平,参见洪老帮主!”莫老三单膝跪地,拱手抱拳道。 “哎呀,不要多礼了,快去照顾好那小子,别让他失血过多死了。”洪七公指着地上的苏灿说道。 他最讨厌繁文缛节了,可偏偏他在丐帮当中,声望地位都是最高的那一个,人人见了他都要跪拜一番,让他不胜其烦。 因此大多时候都特意隐藏身影,不在人前出现,要不是担心地上这小子,他才懒得跟莫老三他们相见。 与莫老三一同出现的两个丐帮汉子检查完苏灿的伤势,大声说道:“舵主,这人伤的很重,但并不致命。” “哼,那是我故意留他一命,他这辈子都只能像条烂泥一样趴在地上了。”赵无极嚣张无比的说道。 洪七公面色一沉:“你与那小子不过初次见面,何必下如此重手?” “我乐意!”赵无极身为天理教这等邪教的教主,从来没把别人的性命放在眼里过,更别说区区废掉一个人的手脚。 赵无极盯着洪七公看了几眼:“原来你就是丐帮那个老不死的洪七公,哈哈哈,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我们不也是初次见面,你又何必针对我?” 莫老三手中木棍猛剁地面,喝到:“赵无极,你为了在僧格林沁面前邀功,杀了我丐帮中不少好汉,这个仇今天要报了!” 莫老三身后,如霜也持剑走出,赵无极一看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我说今天怎么交了桃花运,原来是针对我设的局,丐帮也不过是一群藏头露尾之辈!” 莫老三闻言面上有些难堪,他们没有十足的把握对付赵无极,不得不出此下策,使计伤人,确实有违侠义之道。 “莫老三,你怎么如此迂腐!”面对赵无极的指责,洪七公却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反而教训莫老三道:“人家作恶时无所不用其极,咱们对付他们时就要讲什么江湖道义,哪有这种道理,无需纠结手段,只要能为为民除害便可无愧于心。” 赵无极一边调理内息,一边反驳道:“说的好听,我赵无极如何成了恶人,我与你们丐帮不过是私仇罢了,何须扯起为民除害的大旗。” “赵无极,我刚刚与你对上那一掌便已发现,你一身阴毒邪功,手上怕是沾染了不少无辜之人的鲜血,今日老乞丐决不能放你离开!”洪七公眼中怒火旺盛。 他在赵无极身上感受到了至阴至邪的内力,比当年的西毒欧阳锋更甚。 “洪老帮主,我们来助你!”莫老三等人拿着木棍将赵无极包围。 赵无极一言不发,见几人合围过来,突然暴起,先发制人一掌拍向左侧一名丐帮弟子。 洪七公大惊,没料到这人出手如此迅速,来不及救援,只得急忙一掌打向赵无极,逼其不得不回身格挡。 赵无极果然不敢硬接洪七公的降龙十八掌,那一掌擦着那丐帮弟子的肩头回转收回,将那丐帮弟子击飞出去,好在力道不大,没有伤其性命。 “你们退后,赵无极武功不在我之下,你们帮不上什么忙!”洪七公疾呼一声,没有功夫再继续说话。 莫老三几人见赵无极与洪七公过招,一招一式威力惊人,绝非他们几人能够抵挡。 几人心道竟然低估了那赵无极,此人武功当真惊人,同时庆幸还好今日遇上了洪老帮主,不然就算将人引诱到房间里,他们也绝对拿不下这赵无极。 没了其他人在场束手束脚,洪七公放开架势与赵无极打作一团,二人招招凶狠,皆是抱着取对方性命的打法,转眼间便已拆了五十多招。 “见龙在田!” “潜龙勿用!” “双龙取水!” “神龙摆尾!” 洪七公与赵无极功力半斤八两,但洪七公长他几十岁,对敌经验何其丰富,拆了五十招后,已渐渐摸清了对面的路数,越往后打越显得游刃有余。 此时二人每拆个三四招,洪七公便能抓住机会,运起降龙十八掌给赵无极拍上一掌,转眼又是五十招过去,赵无极已经中了洪七公十六掌。 那赵无极也颇为奇怪,洪七公这刚猛的降龙十八掌,开山碎石不在话下,那赵无极中掌后竟然毫无反应一般,颇为诡异。 “密云不雨!” 洪七公又是一掌打在赵无极肩头,赵无极竟然忽然站立不稳,露出了一个大破绽。 洪七公见此机会,左手划个半圆,右手蓄在胸前,正是降龙十八掌中的威力最大的“亢龙有悔”的起手。 第139章 这里会降龙十八掌的又不止一个 赵无极中了洪七公十七掌,外表看起来并没什么大碍,还能生龙活虎与洪七公过招,实则阳刚劲力早已深入体内,被赵无极的阴柔邪功压制住,若是这最后一掌打出,与先前的十七掌一同爆发,赵无极定然会落得一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洪七公右掌正要推出,却忽然觉得呼吸一滞,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就这么短短一息时间,洪七公猛吸一口气,及时调整过来,那赵无极却已经扭过身来,与洪七公一掌对上,二人各自震退五步。 赵无极身上满是掌印,咬牙站定后,脸色忽然变得难看,他体内的掌力竟在此时开始爆发。 赵无极面上极度痛苦,发出一声惨叫后,掌力从体内爆发,将他的衣衫轰的粉碎,连同他所站的那块地面都被震的粉碎,原地爆出一大团烟雾,让人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还好,还好,老叫花总算没丢人!”洪七公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暗道自己果然是老了,只不过拆了一百多招,竟然会累到岔气。 还好那赵无极被降龙十八掌克制,不然今天还真未必拿得下这人。 洪七公正暗自庆幸时,那烟雾逐渐散去,显露出一个站得笔直的身影。 “怎么才十七掌啊,老乞丐,真是可惜啊,要是被你第十八掌打中,老子可真就死在这了。”赵无极得意大笑。 他此时状况一点也不乐观,衣衫被炸的粉碎,只剩下一条裤子,显露出的肉身上满是掌印,一片青一片紫,浑身没一处好肉。 但他毕竟撑下来了,洪七公累到只能坐在地上,而他仍能站着。 邪派秘法中从来不缺强行爆发的秘术,赵无极也不例外,他忽然用手指点住身上几处要穴,眨眼间,浑身上下泛起一片不自然的潮红,双眼中更是布满了血丝。 洪七公挣扎着撑起身子,对着莫老三几人喊道:“你们快退,我来拖住他!” “洪老帮主先走,我们跟他拼了!”几人见洪七公状态极差,定然难以抵挡那赵无极,都是不愿离去。 “你们谁都走不了!” 赵无极可没工夫看他们推辞来推辞去,使出秘术后,身法已经快到常人难以企及的地步,几人只看见一个黑影呼啸而来,手都来不及抬起便整整齐齐被拍翻在地,各自捂着胸口猛吐一口鲜血。 “好险啊,真是好险,差一点就要栽在你们手上了,如此惊险都能让我活下来,果然天命在我!” 赵无极笑的有些癫狂,以他的功力,本能一招将几人全部拍死,但他偏偏要玩一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好好折磨这几人。 “喂,你们有没有搞错,打团竟然翻车了?”江尘的声音突然响起。 二楼,江尘双手倚着栏杆,满脸无语看着楼下几人。 一群打一个,优势在我! 降龙十八掌克他,优势在我! 已经打了他十七掌了,优势在我! 这么大优势怎么输嘛,输不了知道! 恭喜赵无极先生取得胜利,并获得本场战斗的vp! …… “还有个漏网之鱼,你把王爷弄哪去了?”赵无极记得刚刚把僧格林沁叫走,这个倒霉王爷对他还有用,他压住怒气问道。 江尘身后,僧格林沁摇摇晃晃走了过来,脸上满是乌青的痕迹,一只眼睛被乌黑一圈。 “老子是异姓王,江尘你竟然打我,我定要上奏皇上,将你……” 僧格林沁一手捂着鼓起的脸颊,一手指着江尘怒道,只是话还没说完,江尘回身又是一拳,僧格林沁另一只眼睛也黑了,左右都是熊猫眼,这下整齐了。 “打你就打你,打你还得挑日子不成?”江尘不屑说道。 他也就是看僧格林沁不顺眼而已,揍他一顿开心开心,真要是有仇,这一拳下去,僧格林沁可就成肉沫子了。 僧格林沁哆嗦着手揉着眼睛,他是不敢再跟江尘放狠话了,这小子是真敢揍他。 他后退几步,拉开跟江尘的距离,这才发现楼下的赵无极和地上躺着吐血的几人,面上大喜。 “赵先生,你不是一直想让我引荐你面见皇上嘛,帮我把他们弄了,尤其是这个江尘,把他揍成熊猫眼,你办到了我就带你去见皇上!” 僧格林沁心想还好自己身边有这位神通广大的赵先生,江尘啊江尘,今天定要把你打的满地找牙。 赵无极闻言大喜,他接近僧格林沁的目的本就是为了面见皇上,再以他的邪术控制皇帝颁布退位诏书,意图一步登天,染指那九五之尊的宝座。 僧格林沁这话正合他意,赵无极甚至都忍不住大笑三声,拜这群乞丐所赐,让他的计划又前进了一大步,为了感谢他们,定然要留下他们的性命,好好折磨几日。 “你笑的那么大声,难道是觉得吃定我了?”江尘指了指自己,心想自己这一表人才,也不是个炮灰模样啊,怎么你就觉得赢定了呢? 赵无极看着江尘那一身造价不菲的丝绸衣服,定然不会是丐帮中人。 不是丐帮中人就不会降龙十八掌。 不会降龙十八掌就绝对赢不了自己。 此乃赵无极公式! “我早说过,天下间除了降龙十八掌,没什么功夫能奈何的了我,现在还得再加上一句,打不全十八掌,也照样奈何不了我,哈哈哈哈!” 赵无极今天硬吃了十七掌,对自己的防御力有了新的认识,自觉除了京城的郭巨侠、丐帮的现任帮主乔峰,天下间没谁能胜得过他。 一副老子现在已经天下无敌敌敌敌敌敌的模样。 江尘搓了搓手指:“降龙十八掌呢,我确实不会,不过你身后那个人好像会使。” 身后? 赵无极猛地转身,发现身后竟然悄无声息站着一个衣着邋遢、浑身臭气的老乞丐。 这老乞丐正是先前被苏灿包了一个月怡红院套餐的洪日庆。 洪日庆一手提着裤子,嘿嘿一笑:“降龙十八掌,我也会啊,亢龙有悔!” 洪日庆一掌推出,赵无极整个身子当场炸裂,碎成一地。 ----------------- 与此同时,苏州。 段誉看着前方渐行渐远的小船,心中大叫无崖子不讲义气。 “船家,快帮我追上前面那艘小船!”段誉在江边随便找了艘小船,掏出一锭银元宝扔给船家。 “诶,这位客人你还真识货,我这艘船可是出了名的快啊!”那船夫收下银元宝,麻溜的解开绳索,架起小船往湖中驶去。 段誉一手撑着船篷,盯着远处那小船的影子,却觉得怎么视线越来越低? 低头一看,湖水竟然都快没过腰间了。 “喂,船家,你这船在漏水啊?”段誉大叫道。 那船夫竟然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我早说过了,沉也沉的快!” 段誉:“你踏马¥……¥……” 第140章 你跟来作甚? 苏州城外,太湖之畔。 无崖子带着段誉和康广陵立于湖边,却不知那参合庄位于何处。 那日江尘离开衡山城后,三人在刘正风府邸停留半月,将天残地缺二人的琴音秘法完全学会,这才辞别众人,来到了这苏州城。 早前在大理镇南王府时,从王府中那位崔百泉口中得知了慕容家的一对夫妇似在研习一套神秘步法,无崖子认出很像自家的凌波微步。 原本以为又是李秋水留下的一脉传承,却忽然想到那夫妇的年纪似乎与自己女儿李青萝的年纪相近,莫非是自家女儿嫁到了姑苏慕容家? 无崖子有心往那姑苏慕容家一探,看看是否真是自家女儿,却苦于不知道慕容家的参合庄位于何处。 几人入了苏州境内,一路与人打听,个个都是语焉不详,多数都说此处并没有什么参合庄,叫无崖子好生奇怪。 “江湖盛传‘北乔峰南慕容’,慕容家的后人闯出了不小的名头,怎么这参合庄反而无人知晓,真是怪哉。”无崖子皱着眉头叹道。 几人寻了一处阴凉的树下歇息,段誉蹲在一旁,口中念念有词。 “无崖子这老头有女儿了,难道是跟神仙姐姐生的,不可能不可能,神仙姐姐怎么能生孩子呢,一定是跟别人生的,这老头一看就是个风流渣滓,神仙姐姐绝对看不上他。” 段誉其实早已接受了神仙姐姐就是当年无崖子伴侣这件事,但不见找真人,心中总有一份侥幸心理存在,他时不时总要念叨两句,骗一骗自己,这样才能让这幻想维持的更长久一些。 段誉说话声音再小,以无崖子的功力终究能听得清清楚楚,心中暗道这位段公子命犯一个痴字,又生的一副好皮囊,还奇遇不断,得了我逍遥派的传承,看了看去,怎么就好像一副小无崖子的模样,难道他真就是我逍遥派天定的下一任掌门? 只是这小子对老夫不够尊敬,还需敲打敲打。 无崖子心中盘算着如何给段公子上上眼药,忽听得湖面上传来一阵少女歌声。 “菡萏香连十顷陂,小姑贪戏采莲迟。晚来弄水船头滩,笑脱红裙裹鸭儿。“ 唱的是吴侬软语,唱歌之人一听便知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那声音婉转悦耳、柔软动人、极清极甜,叫人听了说不出的舒适。 三人向着湖中望去,只见一名绿衫少女手执双桨,划着一艘小船缓缓飘来。 他们三人都是喜好音律之人,听着那自然随性的歌声,对这天真无邪的少女好感顿生,段誉高兴叫道:“小生有幸聆听姑娘一曲,真是不枉此行!” 那绿衫少女听了段誉这话,捂嘴轻笑,竟然一点也不害羞,反而划着船往这边靠了过来。 康广陵见那少女身形,顿感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起究竟在何处见过。 少女划船靠近岸边,本来想与甜嘴的段誉说上两句,猛然看见无崖子身后的康广陵。 她愣愣的盯着康广陵看了一会,似乎在确认着什么,忽然在船上屈膝跪下,对着康广陵行了一礼道:“原来是康先生,徒儿阿碧这厢有礼了。” “阿碧?”康广陵念着这个名字,觉得很是陌生,自己平生不曾收徒,更不曾见过一个叫阿碧的女子,可这女孩一口叫出自己为康先生,又不像认错人的样子,当真奇怪。 阿碧没得到康广陵回应,疑惑抬起头,见康广陵一脸茫然,忽然拍拍自己脑袋。 “啊唷,康先生认不出阿碧了,小女子十年前跟康先生学琴的时候,还不叫阿碧呢。” 康广陵得到这十年前的提示,认真回想一番,终于记起那年确实教过一个小女孩几年音律,算算年纪,如今当有这么大了。 “你是当年那个小丫头?我记得你当年是叫……叫什么来着?”康广陵好似想起了,又好似没想起,明明已经记起了当年教人的情景,却怎么也想不起那人的名字。 阿碧嫣然一笑:“康先生不用再想了,我如今已经忘掉了曾经的名字,公子给我取了新名字,唤叫阿碧。” 康广陵皱眉,他记得当年这少女家境不错,如今怎么好似给人当了仆人丫鬟,连原本的名字都舍弃了。 “你家公子是?” “我家公子江湖上鼎鼎大名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慕容复,慕容公子!” 阿碧说起慕容公子时,眼中光芒大放,仿佛在说起一个了不得的大人物一般。 慕容复? 几人听了这名字心中一惊,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们苦苦寻觅良久,连一点消息都没探得,没想到偶遇一个少女,竟然恰好是慕容家的丫鬟,顿时有种柳暗花明的感觉。 康广陵知道师祖无崖子欲往慕容家一探,他与这少女正好有点渊源,便与阿碧攀谈起来。 当然这其中也有康广陵本身的真情实意,他确实对这十年前有过一场师徒情分的少女很是好奇,想要多了解她一些近况。 阿碧很是尊敬康广陵这位师父,又或者她本身就是这么一副天真烂漫、毫无防备的性子,毫无隐瞒的将这些年的经历道出。 原来阿碧原本出自官宦之家,幼时家中极为殷实,能请得起康广陵这位音律大家来给小阿碧当私人老师。 只是到了阿碧六七岁时,突然家道中落,阿碧当时不懂,如今想来,多半是父亲当了贪官,被朝廷抄了家。 她也被父母送走,几经辗转,最后来到了姑苏慕容家当起了丫鬟,并改名为阿碧。 “原来如此,当年你这小丫头忽然消失的无影无踪,我还担心了不少时日,没想到竟有这些变故。”康广陵摇头叹道。 “阿碧如今的也很好啊,服侍在公子身边一点也不辛苦,公子还筑起了一座琴韵小筑供给阿碧居住,康先生何不与我同往,去那琴韵小筑看看?”阿碧盛情邀约。 康广陵看了无崖子一眼,无崖子心想那阿碧作为慕容家的丫鬟,所住居所定然与慕容家的参合庄不远,便微微点头,康广陵当即答应下来。 几人上了小船,阿碧划着小桨向着江心驶去。 行了不到十来丈,无崖子忽然对段誉道:“我们一脉去湖心小筑一叙,你跟来作甚?” 段誉只来得及啊了一声,便被无崖子拽起衣领子,扔回了岸上。 第141章 丫鬟的丫鬟是我的丫鬟吗? “啊,不讲义气啊!” 段誉大叫一声,他怎么也没想到那无崖子竟然会在此时将他扔下,却见那小船越飘越远,一点也没有回来接他的意思。 段誉原地跺了跺脚,赶紧沿着岸边找找有没有撑船的船家。 索性没多远便看见一人将小船靠在岸边,低头在船上敲打着什么。 段誉没工夫管他在干嘛,追人要紧,眼看着阿碧那小船就剩一个小黑点,马上就要离开视线,段誉赶紧掏出一锭银元宝,也不管那人如何推辞,只求赶紧开船去追。 “诶,这位公子你还真识货,我这艘船可是出了名的快啊!” “快就好,就是要快!”段誉擦了擦额头的汗,忽然感觉身上怎么凉飕飕的。 低头一看,这才发现湖水都已经漫过自己的腰身了。 段誉大惊:“喂,船家,你这船在漏水啊?” 那船家理所当然道:“当然啦,我刚刚说等我补好那个洞再开,你死活不让,那可不就是沉也沉的快嘛。” 段誉:“我踏马¥”(咕咚咕咚咕咚) …… 阿碧的小船上,康广陵见无崖子将那年轻公子哥段誉扔回岸上,终于有机会问出一直想问的话。 “师祖,您跟那位段公子是什么关系啊,怎么他好像处处与您作对,不是很尊重您的样子,用不用徒儿……”康广陵说着手指在喉咙上比划了一下。 无崖子长叹一口气,他要杀人还需要这徒孙动手? “段誉他……勉强算的上我的师侄。”无崖子想了想,那段誉毕竟得了李秋水的传承,说是师侄不无道理。 “您的师侄,那岂不是……我的师叔?”康广陵算了算辈分,那小年轻竟然比自己还高一辈,刚刚自己竟然还想着弄死他,真是该死! 阿碧听了无崖子二人的对话,一脸惊奇问道:“康先生,这位老伯伯是您的师祖?” 逍遥派功法本就有延年益寿的效果,便是上了年岁也能保持鹤发童颜,一身肌肤柔软光滑,丝毫不显老态。 无崖子从外表看来顶多也就四五十岁模样,加上一副不俗的容貌,仪表堂堂,要不是一头白发,谁也想不到他竟是一位接近百岁的老翁。 见阿碧问起无崖子,康广陵眼中光芒大放,仿佛在介绍一个了不得的人物一般,他挺起胸膛,直起腰板,朗声说道:“没错,这位便是我的师祖无崖子先生,其实咱们门派……” 康广陵正要介绍起逍遥派,却忽然想起师父苏星河曾说不得向外透露任何关于逍遥派的信息,以防被大恶人得知,只是师祖本人就在眼前,这逍遥派是说得说不得? 无崖子笑了笑,直接开口说道:“我们这门派名为逍遥派,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待星河将你们师兄弟都重新收归门墙,你也可以将这女娃领入咱们逍遥派。” 得了师祖允许,康广陵大喜,急忙跪下感谢,只有阿碧划着船,茫然不知自己得了多么大的机缘。 “咦,那位段公子找了艘船追上来了”阿碧指着二人身后,那几乎要被水面烟波覆盖的岸边,段誉坐上一艘小船,向着他们这个方向驶来。 二人回头,却发现那小船怎么似乎有点慢慢往下沉的意思。 二人眨眨眼,再细细一看,不是似乎,就是在往下沉,眨眼的功夫已经沉了一半了。 “啊,段公子那小船在下沉。” “哇,段公子的小船全沉了!” “段公子落水了,咱们要不要回去救他?” 阿碧急忙说道,她本就是个善良大方的性子,那段誉生的一副好皮囊,先前又很嘴甜的称赞了她的歌声,因此阿碧对段誉倒是没什么恶感,见他落难想着赶紧回去搭救。 她刚说完,忽见斜刺里一艘快船快飞驶去,转眼便来到了段誉落水的地方,隐约间似乎有人将落水之人捞了上来。 阿碧的小船越飘越远,烟波笼罩之下,已经看不清那边的情形了。 “那小子福泽深厚,总是能逢凶化吉,不需要咱们操心。”无崖子见段誉落水后立马被人救起,如此福泽果然与自己年轻时一模一样,便不再担心他。 阿碧应了一声,只是心中觉得那艘快船怎么好像是曼陀山庄王夫人的船,但转念一想定然不是,王夫人极度厌恶男子,手下之人哪个不知哪个不晓,那船上的下人纵是有九条命,也不敢捞起一个男子置于船上。 “不是王夫人的船便好,那位段公子不会有事的。”阿碧小声说道。 阿碧划着小船,不多时来到一处生满荷叶的水域,那小船左右穿行,似乎其中有一条不为人知小路一般。 无崖子起初还以为这荷花水域是一处复杂的阵法,入内者需走特定的路线方能通行。 但细细查探后,才知道并无任何阵法,只是这阿碧常年居于此处,从何处走最省力,从何处能穿行,她都了如指掌。 就这么兜兜转转一个多时辰,遥遥看见不远处绿柳间,露出一角飞檐,无崖子二人心知那琴韵小筑到了。 二人随着阿碧上了岸,见那岸上四五间精巧房屋,错落有致,匾额上写着“琴韵”二字。 无崖子环顾四周,却看不见有其他建筑,心道不知这琴韵小筑与那参合庄距离多远,还需从这阿碧口中一探究竟。 阿碧一进了屋,便大声叫着:“阿朱姐姐,有客人来啦!” 阿碧呼喊了几声,却不见有人出来迎接,阿碧也不在意,请无崖子和康广陵就坐,很快有仆人送上清茶糕点。 无崖子见了这屋内仆人,满脸惊奇,阿碧不在意说道:“这些是公子给我们请的仆人,我和阿朱姐姐虽然是服侍公子的丫鬟,但公子待我们极好,还给我们派遣了婢女、厨子等服侍。” 无崖子和康广陵对视一眼,这阿碧毕竟年幼,不懂世间之事,外面哪家大户人家会给丫鬟再配丫鬟,那丫鬟的丫鬟需不需要再配一个丫鬟? 显然那慕容家是把这姐妹俩当童养媳养着,只是这阿碧小丫头还浑然不知罢了。 这阿碧既入我逍遥派门墙,就没有给人当童养媳的道理,待见到了慕容复,老夫且与他说道说道。 无崖子心中有了打算。 第142章 红颜弹指老,刹那芳华 这阿碧虽名为丫鬟,但待遇着实不低,就连仆人所上的茶水都是上好的碧螺春。 无崖子小抿一口,顿觉满口清香,舌底生津,暗道好茶,同时更加确信先前的想法。 二人稍坐片刻,就见后堂走出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婆婆,手里撑着一根拐杖,咳嗽了两声说道:“阿碧,这是哪里来的客人?” “阿……婆婆,这位是康先生,是我的师父,另一位是康先生的师祖,那就是我的……该怎么称呼呢?”阿碧食指撑着下巴,满头问号,确实没人教过她隔了这么多辈的长者该如何称呼。 “你该称一声太师祖。”康广陵及时提醒道。 那老婆婆拐杖跺了跺地板,说道:“哎呀,江湖上什么坏人都有,整天称师道祖,就想着骗人家小姑娘,啊,老婆子随口说的,两位勿怪。” “阿……婆婆,这两位不是坏人啦。”阿碧一把拉过那老婆的胳膊,摇晃着说道。 无崖子听见阿碧那欲言又止的称呼,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这屋内要说有坏人,也该是某个藏头露尾的小姑娘!”无崖子笑道。 那老婆婆心中一惊,面上不动声色,迟疑看着阿碧说道:“小姑娘,难道说的是阿碧吗,她可从不会藏呢。” 无崖子摇头,直截了当说道:“这位姑娘不必再装了,你这易容术虽完美,却掩盖不住身上的味道,老夫也算是久历红尘之人,怎么会分辨不出一个年轻姑娘和老妪的区别呢?” 老婆婆愣住,抬起胳膊闻了闻,并没有感觉有什么特殊味道,想来是自己闻习惯了,不以为意,对外人来说却是极其明显的破绽。 “嘻嘻,太师祖真厉害,这还是头一次有人一眼就看破了阿朱姐姐的易容呢,不对,应该是一鼻子!”阿碧抱着阿朱的胳膊嘻嘻笑道。 被戳破了伪装,阿朱告罪后,返回后堂,片刻后便走出一位身穿淡绛纱衫的女子,与阿碧一样十六七岁的年纪,只是两人气质截然不同。 阿碧是瓜子脸,清雅秀丽,而阿朱则是鹅蛋脸,温婉可人。 无崖子和徒孙康广陵对视:另一个童养媳来了,慕容家的长辈是会挑的。 阿朱本来担心阿碧受人家蒙骗,带了不三不四之人回来,特地易容出来试探一番,谁知竟被人一语道破,不得不换回真容。 阿碧猜出了阿朱姐姐的心思,忙将自己与康先生的渊源道出,阿朱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待听到阿朱说起那位落水后被救起的段公子时,阿朱忽然叫了声不好。 阿碧疑惑问道:“阿朱姐姐,怎么不好了?” “那艘快船,定是王家舅太太的船,这位段公子落在舅太太手中,只怕凶多吉少。”阿朱脸色微沉,说起王家舅太太,眼中闪过畏惧神色。 阿碧笑道:“不会的,阿朱姐姐,舅太太家的下人哪里敢救起一个陌生男子,不怕被舅太太砍了作花肥呀。” 阿朱摇头:“听说舅太太家新招了一批下人,定是那些新来的下人不懂规矩,将那位段公子捞上了船,反而害了段公子性命。” “啊,那段公子岂不是……” 阿碧不知这一关节,如今已经过去将近两个时辰,再去寻那段公子如何来得及,只怕已经被舅太太埋在花坛底下去了。 无崖子其实并不太担心段誉的安危,他已知那小子福泽深厚,不会在这种小事上栽跟头,要栽也是将来功成名就后,收了个逆徒,被逆徒偷袭才能栽,就跟自己一样。 只是听他们说起那王家舅太太,这种动辄杀人作花肥的手段令他颇为不喜,顺势说道:“既然如此,不如二位姑娘带路,我们去那王夫人家搭救段公子。” “唉,只怕是为时已晚!”阿朱叹了一声,却也没有推辞。 这二女心地善良,给人当童养媳真是浪费了,待见到慕容公子,定要好好说道说道,要他还这二女一个自由之身。 无崖子爱屋及乌,因阿碧对这阿朱也是颇有好感,觉得童养媳的命运太过悲惨,有心为她们争取一番,只是这事还需见着她们的主子慕容复才行。 不提无崖子几人去而复返,时间回到一个多时辰前。 段誉眼看着那船就这么笔直的沉了下去,被水淹没,不知所措。 他刚开口大骂那船夫一句,便灌了一大口水进肚,这下挣扎的更厉害了。 好在没多久段誉便觉得有人拉住了他的胳膊,将他一把拽出水面,总算不用再受那呛水之苦。 “另一个是会水的,早游的没影了。” 段誉吐出一大口水,挣扎着爬起来,见救起自己的是一位相貌平平的青衣女子,那一身打扮似乎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婢女。 “为何停船?” 段誉还来不及道谢,就听见船舱中传出一个女子声音,虽然还是清脆动听,却极具威严,一听便知那声音的主人不是易与之辈。 “咳咳,在下段誉,不慎落水,感谢贵府之人搭救!”段誉怕那救了自己的婢女被主人家苛责,急忙发声感谢。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那船舱中的女子竟然怒喝一声:“竟然是个男子,还是姓段的,你好大的胆子!” 那救起段誉的婢女急忙跪下求饶,瑟瑟发抖,面上惶恐至极。 船舱的帘子猛地被掀开,一个身穿鹅黄绸衫的中年美妇当先走出,身后还跟着数名手执长剑的婢女。 段誉见了那美妇的面容,发出“啊”的一声惊呼,当场呆住,眼神直愣愣看着对方,口中喃喃道:“神仙姐姐……” 这美妇与他当初在洞中所见的玉像面容相差无二,只是那玉像所刻的是十八九岁的少女,而眼前这位却是位年近四十的美妇人。 美则美矣,却终究有了些风霜痕迹,天上的天仙如何能有缺陷,有了风霜的美人,自然不再是完美无缺的仙女。 段誉察觉到这点,忽然觉得有些怅然若失,神仙姐姐不再完美,那还是神仙姐姐吗? 就在段誉胡思乱想之际,那美妇人怒目一瞪,指着段誉说道:“将这狗东西拉回山庄,砍去四肢,当作花肥!” 第143章 白月光死了又活了 听见那美妇人如此狠毒的话语,段誉瞬间呆若木鸡,面如死灰。 其实他倒不是因为害怕而如此,自从半年前从家里偷跑出来,闯荡江湖,一路上也遇到过许多磨难,也不是第一次被人威胁要弄死他。 真正令他伤心的是,眼前这美妇人明明与那神仙姐姐的玉像有八九分相似,此时一副恶狠狠的模样形似恶鬼,一点也没有他心目中神仙姐姐那般超凡脱俗的纯洁之感。 段誉心中的白月光,几乎已经死了! 段誉低着头,呆呆的瘫坐在船头,就这么任由对方将他带到了曼陀山庄。 小船靠岸后,几名婢女将段誉押下船,立在一旁等候,段誉向着船舱方向看了一眼,本想再看看那神仙姐姐的代餐美妇人,却看见四名婢女一人捧着一盆花走出船舱。 段誉见着那几盆山茶花,突然惊咦了一声。 “这四盆‘满月’山茶,得来不易,尔等务必好好照料,不得怠慢,这几盆花在船舱几天不见阳光,快拿到日头下晒晒。”美妇人跟着几人走出,对着四名婢女吩咐道。 段誉听了这话,忽然连连摇头,放声大笑。 大理国本就对山茶花极为了解,国中居民人人会种,段誉这个书呆子对武功不感兴趣,对这些个杂学却极为精通,因此听了那美妇人的外行话,忍不住笑出声来。 那美妇人听见段誉发笑,面上一阵扭曲,怒道:“哪个允许你在此发笑,来人,将他的舌头给我切了!” 美妇人发完话,忽然想到,这人姓段,莫非是大理人士,会不会他真的懂这山茶花? 想到此处,连忙叫住那几个作势要动手的婢女,沉声问道:“你可是大理人士?” 段誉差点被人切了舌头,这下不敢造次了,他最爱摇唇鼓舌,若是这辈子再不能说话,那可真要无聊死。 “小生确实是大理人士。”段誉老实答道。 美妇人心念一动:“你与大理皇室有何关系?” 段誉本想报上真实出身,忽然想到自己性命捏在人家手里,若是就这么被人砍了当花肥,未免坠了大理段氏的威名,因此选择隐瞒。 “小生不过是大理的寻常人家,与那皇家段氏并没有瓜葛。” 段誉不知道他这一个小谎救了他自己一命,眼前这美妇人也是他爹的旧情人之一,被抛弃后因爱生恨,对大理人和姓段的恨之入骨。 美妇人冷哼一声:“是不是皇家也没所谓,只要姓段的就该死,不过你好像对这山茶花有点见识,若是能说出个所以然来,我倒也能多留你几日。” 段誉这半年多次遇险,却总能逢凶化吉,因此对人家的威胁话大多是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不甚在意,不过这山茶花上的门道,却真是问到他的心坎里,讲起这其中门道来,那叫一个滔滔不绝,口若悬河。 段誉嘴里时不时蹦出“红妆素裹”、“抓破美人脸”、“十八学士”、“八仙过海”等花名,让美妇人大涨见识,同时口中喃喃:“他为何从没与我说过这些……” 过了良久,段誉虽还未尽兴,但也觉得口干舌燥,停了下来,美妇人怔怔出神,半晌,指着段誉说道:“还算有些见识,暂且留你一条狗命,令你在我曼陀山庄当个花匠,好生培育这四朵山茶。” “啊?”段誉愣住,自己一个大理皇家世子怎么就成了花匠了,赏花只是爱好,真没有当成一份工作的打算。 美妇人吩咐完,越过段誉带着婢女们向着山庄内走去,段誉也被随后的婢女架着,一同进入山庄。 段誉被几名婢女扔在一处花圃,一名婢女将一柄锄头塞到段誉手里,齐齐离开,任由段誉自行发挥。 “唉,既来之则安之,种花就种花,看了这么多书,亲自上手种还是第一次。” 他本就是个乐天的性子,无论怎么身陷囹圄总能高兴起来,刚刚还觉得当花匠太过低贱,此时却又乐呵呵的开始锄地施肥。 段誉刚把那美妇人交给他的四株山茶栽下,忽然听见一墙之隔的另一边,传来一个美妙的女子声音。 仿佛穷尽世间的形容词也无法形容那个声音,如果非要段誉来说的话,那就是与他想象中神仙姐姐的声音一模一样。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听的声音?” 段誉一颗心脏怦怦直跳,悄悄摸到拱门边,探出个脑袋向那边看去。 仅这一眼,段誉整个人都呆住了。 “神仙姐姐?” 那是一个与玉像别无二致的少女,如果是那美妇人与玉像只有七八分相像,那这少女简直就像是玉像活过来一般,出尘绝世,惊艳绝伦。 段誉心中的白月光,又活过来了! 不提段誉这边,阿碧划着小船,载着无崖子、康广陵和阿朱,四人又花了快两个时辰,天色都暗了下去时,才寻到曼陀山庄。 “太师祖,这里的舅太太特别凶,还喜欢拿人当花肥,咱们可要小心行事。”阿碧不知无崖子的实力,只以为他们一派都是玩弄音律的,特地嘱咐道。 无崖子淡然一笑,心道这小丫头还不知道咱们逍遥派的厉害,待会定要好好露一手,让这小丫头见识见识太师祖的神通。 几人上了岸没走几步,便被这山庄的持剑婢女们围住,早得到禀报的美妇王夫人骂骂咧咧走了出来:“混账混账,简直混账,当我曼陀山庄是什么地方,谁都敢来闯一闯,给我将他们……” 王夫人狠话还没放完,忽然看见无崖子的面容,霎时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爹?”王夫人难以置信道。 无崖子第一眼看见对面那女子就惊住了,他还以为见着了当年的爱侣李秋水,正要酝酿出几滴泪水。 对方那一声爹,猛的将他唤醒,无崖子这才想起已经三十年过去,物是人非。 “你是……青萝?” 第144章 我要亲手把这小子埋了! 王夫人刚一出现,阿朱阿碧两位小姑娘便缩到后头,互相抱着瑟瑟发抖。 她们本打算悄悄摸进山庄,寻到那落水的倒霉公子就赶紧跑,哪想到刚上岸就给人逮个正着。 “完了完了,被舅太太逮住,咱们死定了!”俩姐妹害怕的眼泪都要下来了。 眼见那凶恶的王夫人龇牙咧嘴走出来,忽然愣愣的喊了一声爹,俩姐妹都傻了。 待到无崖子跟王夫人相认,王夫人面色复杂将几人请进山庄,阿朱阿碧两人还仿佛犹在梦中。 无论怎么样,至少她们俩的小命算是保住了。 王夫人领着几人进了山庄,于红霞楼设宴为无崖子接风洗尘。 几人落座后,主菜还未上来,先品了些茶水糕点,无崖子问道:“青萝,你怎么会来到这苏州居住?” 李青萝面色一僵,这其中有许多不能言说的荒唐事,她只能尽量捡能说的讲:“当年,爹爹你忽然消失不见,母亲与我在原处住了一阵子后,也离开了,我在大理住着无趣,四处闯荡,最后嫁给入这苏州王家,成了如今的王夫人。” 李青萝没有说的是,当初她还在大理时,遇上了那个让她恨了半辈子的男人,搞大了她的肚子便一走了之,最后李青萝不得已只得嫁入王家。 “什么,你已经嫁人了?那小子是谁,我定要砍他十刀八刀!”无崖子突然怒道。 听说当一个父亲知道女儿交了男友时,有九成人第一反应是找个坑把那小子埋了。 另外一成则是想着挖个更大的坑,把他们全家埋了。 “爹!”李青萝埋怨似的叫了一声,她都几十岁的人了,还说这种话。 不过这么多年来,终于再次有人为她的遭遇愤怒激动,这点也让她心中颇为受用。 无崖子尴尬坐下来,拍了拍脑袋,提醒自己已经三十年过去了,自己的女儿都快四十了,不能再用小孩子的眼光看待。 无崖子调整心态说道:“嫁人好啊,只可惜为父错过了那一天,惭愧惭愧,对了,女婿可在山庄居住,叫他出来见见为父。” “死了。”李青萝淡定答道。 “死了?” “死了很多年了,还提他作甚!”李青萝摆摆手,对自家丈夫并不在意。 她当初嫁入王家,本就是因为肚子日渐隆起,眼看就要瞒不住了,不得不找个下家,其实与这位便宜丈夫并没有什么感情可言。 甚至可以说,丈夫早逝,反而令李青萝重得自由,可以栽下满山庄的山茶花,时不时怀念一下大理的那个人。 无崖子不清楚这其中内情,但看女儿如此态度,只道她俩或许早已感情破裂,不想再提,便改口问道:“青萝,你母亲……你还见过她吗?” 李青萝摇摇头,语气中带着些许抱怨:“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了,你们俩人一声不吭消失的本事,倒是一模一样。” 其实对于无崖子的失踪,李青萝心中是有些猜想的,年幼时她曾亲眼见过自己母亲李秋水跟父亲的弟子丁春秋亲密接触。 当时她不明白那代表什么,后来随着年纪增长,李青萝渐渐想明白,或许父亲的失踪与那丁春秋脱不了干系。 只是就连母亲都不管此事,她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儿又能多说什么,便将此事压在心底,不曾与任何人说过。 无崖子闻言沉默,他被逆徒偷袭,沦为残废,蹉跎了三十年时光,错过了许多事,其中就包括自家女儿的成长、出嫁。 可是这种理由又怎么说的出口呢,自己挑的徒弟,怨得了谁? 只是心中对丁春秋的恨意越发浓厚,心想最近跟着江先生四处玩闹,倒是把这逆徒忘了,是时候将这仇了结了。 李青萝见无崖子沉默不语,以为自己他不喜刚刚自己抱怨之言,错开话题说道:“对了爹爹,我也有了女儿,如今已是二八年华,小翠,快去将小姐请来。” “女儿?你有女儿了,我的孙女?”无崖子惊讶起身,来回走了两步,惊喜异常。 “我有孙女了?” “我有孙女了!” 父亲这个存在是很矛盾的,当他听说自家白菜被外边的猪拱了,恨不得将那猪扒皮放血,但听说她俩整出个孙女后,却又觉得那猪罪不至死,只放半斤血就够了。 无崖子心情激动,等着女儿到来,唯有阿碧记得他们来曼陀山庄的初心,忙凑到无崖子身后,戳了戳他的背心,提醒道:“太师祖,别忘了那位落水的公子。” 无崖子这才想起自己那个倒霉师侄,对李青萝问道:“青萝,今天下午时,你们可曾救起过一名落水的少年?” “爹怎么知道那人?”李青萝一愣,点头道:“本来还想将那小子充作花肥,没想到那人竟然对花艺有些研究,便饶他一命,让他在山庄内当个花匠,为我培育几株名花。” 听女儿说那混小子成了山庄内的花匠,无崖子乐不可支,笑道:“那小子身为大理世子,你竟然让他在此时当个花匠,好一出明珠蒙尘,哈哈哈!” “什么,他是大理世子?”李青萝惊住,那岂不是说,那小子是那人的儿子? 无崖子见女儿愣住,还以为她惊讶对方的身份,不以为意,只是说起段誉,忽然想起阿碧曾说过,这山庄主人喜欢胡乱杀人,拿人当花肥的传闻。 “青萝,我听外边人传闻这曼陀山庄拿人当花肥,可有此事?”无崖子面色不虞。 “我……我早已立下规矩,擅闯山庄者死罪,外人非要闯入,女儿拿他们当花肥,有何不可?” 李青萝做惯了这事,又将附近官府打点妥当,向来没人管的了她,不以为意道。 “竟然真有此事!”无崖子忽然一拍桌子,猛地站起身来。 李青萝被吓了一跳,仍强硬争辩道:“杀了不就杀了,江湖不就是你杀我我杀你的,又有谁管过?” “以前没人管,现在可未必!”无崖子盯着李青萝,怒道:“为父最近结识了一位神通广大的大人物,他若是知道你干的这些事,定要将你送官法办!” 李青萝轻笑一声,不屑道:“苏州这些个官吏早被女儿打点完了,没谁会与女儿为难的,更何况如今还有父亲在,谁敢拿女儿法办?” 无崖子揉着眉心,恨铁不成钢说道:“那人就是最大的官,他若是要拿你,谁也拦不住!” “而且……”无崖子忽然叹了口气,继续说道:“那人于我有莫大的恩情,我极为佩服他,若是他要拿你,为父不仅不会拦着,甚至还会帮他给你戴上镣铐。” “啊?怎么会?”李青萝难以置信,自家父亲竟然会帮着外人来拿自己。 无崖子冷哼:“总之,从今日起,再不许随意伤人,山庄内被埋下的尸体,赶紧清理干净,若能找到他们家属的,尽力赔偿,日后多行善事,或许还能救你一命。” 李青萝虽不服气,觉得父亲或许是在夸大其词,只是当面却不敢顶撞,只得先答应下来,至于清理尸体,工程量大,清理个三年五年也是正常嘛。 无崖子交代完,不再言语,坐着闭目养神,等着自家孙女到来。 等了良久,只见一个婢女匆匆忙忙闯进来,惊慌叫道:“不好啦,小姐跟那个花匠私奔了!” 听了这话,无崖子猛地睁开眼睛,那婢女说有人看见那花匠领着小姐,趁着夜色偷偷撑着一艘小船离开山庄,不知去向。 无崖子捏着手指,嘎嘎作响,咬着牙对李青萝说道: “不急清理,给我留个坑,我要亲手把这小子埋了!” 第145章 段誉的奇幻漂流 别看段誉生的一副好皮囊,又有一个显赫的家世,但要说他能一个照面就把王语嫣给拐走,那就纯属吹牛皮。 段誉在钟灵面前是好哥哥,在木婉清面前是好情郎,在王语嫣面前,他只是一只摇着尾巴的舔狗。 下午时候,段誉在墙角听见王语嫣询问婢女慕容家的那位公子,段誉瞬间觉得心痛如绞,只恨自己不姓慕容,不叫慕容复。 待听到你那婢女说起江湖传闻少林高僧玄悲死在大理的身戒寺当中,因其死于自身成名绝技韦陀杵,大家都认为这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姑苏慕容下的手。 段誉忽然想起,当初在自己王府中时,听父亲和伯父谈起过那慕容家的事,对身戒寺这桩血案他也算了解颇深。 等那婢女说完话下去后,段誉见那少女仍坐在原处不知想着什么,他鼓起勇气上前与其打招呼。 王语嫣忽见一陌生男子,先是吓了一跳,待听到段誉说起他被王夫人任命为花匠时,王语嫣想起确实有听婢女们说过这事,只是没想到那花匠竟是个年轻男子。 王语嫣本不愿搭理这张口闭口神仙姐姐的痴呆男子,好在段誉及时说起身戒寺之事,王语嫣关心表哥慕容复的事情,这才耐心性子跟段誉接着聊下去。 段誉心中已经认定王语嫣才是真正的神仙姐姐,能跟她说上一句话都浑身舒坦,于是东拉西扯,一个身戒寺事件硬是给他扯了一个时辰才说完。 “最近江湖上出了多桩命案,都是指向表哥,如今又惹上了少林,这该如何是好?”王语嫣小手捏着衣角,满脸焦急。 段誉见王语嫣这般表情,有些吃醋:“王姑娘如此担心那位表哥,何不出了这山庄亲自去找他?” 正所谓一句惊醒梦中人,王语嫣从记事起就在这曼陀山庄长大,只去过慕容家的还施水阁,心中想念表哥也只是盼着对方来此,从未想过自己出门去找他。 眼看着王语嫣已经有了意动,却无法鼓起勇气迈出那一步,段誉不得不吓唬她道:“王姑娘,你若是像个望夫石一般在这里傻等,万一慕容公子在外头遇上了相好的,结婚生子了可怎么办?” “啊,不会的,表哥……不会的……”王语嫣心知慕容复是一个整天操心所谓正事的人,从来不会记挂儿女情长。 可是万一呢,就说万一他要是改了性子,忽然想要娶妻生子,而自己又不在他身边,他会找谁,是阿碧又或者是阿朱? 王语嫣想到此处,垂泫欲泣,她终于下定决心,出门去找表哥! 段誉看着王语嫣目光逐渐坚定,心中又是欣喜又是心痛,对那位素未谋面的慕容公子,已经是嫉妒到了极点。 二人有了主意,趁着黄昏时分,天色将暗之时,悄悄来到湖边,寻了艘小船便撑着船向外划走。 一开始吃水较浅的地方,段誉还能掌控一二,越往江心驶去,这船就越来越不受他的操控,开始原地旋转起来。 “段公子,你不是说你会划船吗?”王语嫣扶着小船边缘,只觉得头晕目眩,喉咙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要涌上来。 “我当然会,只是这船,他不听话!”段誉扯着慌说道,他当然不能承认自己不会撑船,在神仙姐姐面前,不会也得会! “段公子你别动了,让这船自己飘,我快要不行了。”若不是有段誉在旁边,王语嫣此时绝对已经吐得昏天黑地了,为了自己的形象考虑,她此时强忍着难受,几乎快要撑不住了。 神仙姐姐发话,段誉哪敢不从,收回船桨,任由这船自行飘动,二人一个卧在船头,一个卧在船尾,一时都没了话说。 王语嫣被晃的七荤八素,说不出话来,段誉在女神面前出了糗,不好意思出声。 王语嫣此时才有些后知后觉,她好像太过大胆,莫名其妙就跟一个陌生男子出了门,还好那人只是个痴痴傻傻的呆子,若是遇上书上说过的那些恶徒,她只怕…… 段誉则是感叹自己果然只是个书呆子,连划船都划不好,若是那慕容复在此,定然不会让神仙姐姐如此难堪。 夜深了,二人卧在两侧,心思各异,就在这寂静的环境中,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待二人再次醒来时,已是黎明时分,小船竟然飘到了一处小山脚下。 段誉上岸找了人一问,原来他们往北飘了一夜,竟不知不觉来到了无锡境内。 段誉带着王语嫣进了城,见这城中人来人往,很是繁华,王语嫣还是第一次见识人潮汹涌的繁华街市,只觉得一切都那么新奇,心中觉得或许跟这呆子出来,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对昨日的闹心事,心中释怀了一大半。 二人进城走了没多远,忽然闻到一阵香气,都觉得肚中饥饿,他们昨晚偷溜出来时还没来得及吃晚饭,睡了一夜后早就饿扁了,闻到这香气哪还能忍得住。 “王姑娘,咱们先去吃顿早饭。”段誉偷瞥到王语嫣手捂着小腹的动作,心知这位姑娘没怎么出过门,多半没有银钱傍身,赶紧开口说道。 “嗯,有劳段公子。”王语嫣含羞点头,她作为一个常年不出门的大小姐,哪里会有随身带钱的习惯,要不是段誉开口,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解决吃饭问题。 二人寻着香味,转了个街角便来到一处名为“松鹤楼”的地方,被小儿招待着上了二楼。 刚一上楼,就看见二楼临窗的位置好多人围着,时不时爆发出一阵热烈的喝彩声。 段誉跟王语嫣找到一处坐下后,心中好奇,便踮起脚向那边看去。 只见那一桌坐着三个人,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一个衣衫破旧的老者,还有一人背对着这边,只能看见个背影。 那三人原来是在斗酒,那老者手里拿着巴掌大的碗,仰头倒入口中喝完,围观人立刻爆发强烈的叫好声。 那大汉也不落后,直接扛起一坛子酒,咕咚咕咚往嘴里灌,围观人的叫好声更热烈了。 最后一人似乎哼了一声,拿起一个漏斗,将漏斗下方开口削的更宽了一些,仰头叼在自己嘴里,对着周围人说道: “扛起酒坛子往里倒!” 那围观几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纷纷拎起酒坛子往那漏斗里倒,连倒了四五坛酒,那人一张嘴仿佛无底洞一般,尽数将喝入腹中。 “江兄弟好酒量,咱们再来!” 那大汉高兴叫了一声,喊小二再打二十斤酒。 段誉听对方称呼江兄弟,心中一动,再看那背影,果然无比熟悉。 第146章 松鹤楼论酒 这三人正是乔峰、洪七公与江尘。 那日在广州处理完赵无极,莫老三接到帮内指令,要求各分舵派遣好手前往苏州,为丐帮马副帮主被害一事,向姑苏慕容家讨个说法。 洪七公得知此事眉头紧皱,那姑苏慕容家人丁虽少,但名头却是颇大,与他们丐帮现任帮主并称“北乔峰南慕容”,如今丐帮大量好手集结苏州,两家若是火并起来,难免互有损伤。 洪七公放心不下,于是跟着莫老三等人一同前往苏州,江尘自然也一并前来凑热闹。 一行人到了无锡城内,莫老三等丐帮中人接到大智分舵舵主全冠清密信,邀请前往太湖边的一处地点密会,言道有重要情报告知。 全冠清不知洪七公也在此行当中,自然没有邀请他。 莫老三等人应邀前往,江尘却单独把洪七公给拦下,他可是知道全冠清打的什么主意,自然不会让洪七公上套,拉着洪七公进了无锡城,找到松鹤楼,上了二楼果然见着那位威风凛凛的乔帮主。 乔峰对洪七公这位丐帮耆老仰慕已久,洪七公对乔峰这位杰出后辈同样久闻其名,二人这一见都有相见恨晚的感觉,而江尘能跟洪七公同行,也叫乔峰高看一眼,以江兄弟进行称呼。 三人坐在一桌喝酒吃菜,聊着聊着便开始拼起酒来,洪七公虽然也是个馋嘴贪吃的主,但毕竟年事已高,如今也只能一大碗一大碗的慢慢喝。 乔峰体壮如牛,扛起坛子往嘴里灌,如牛饮水,一坛酒三口两口就灌完了。 但要说拼酒,谁也没法跟江尘比,他腹中好似熔炉,灌进去的酒顷刻消融,别说嘴里叼个漏斗,坛酒一起灌,便是让它把半个太湖喝下去,他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眼见乔峰越喝越来劲,还要让小儿再打二十斤酒来,江尘直接伸手拦下。 “此等劣酒,多喝无益,咱们便就此打住。” 江尘这喝酒法比段誉的六脉神剑逼酒还要作弊,他可不想让这位乔帮主在无意义的地方死拼。 然而这话却让小二不高兴了,那小二反复确定江尘说的是“劣”而不是“烈”,这才不高兴说道:“这位客官好不讲理,咱们松鹤楼的酒在整个无锡城可都是出了名的,这都算劣酒的话,难道您平常都喝的皇家贡酒吗?” “是啊江兄弟,兄弟我走南闯北喝过不少酒,这酒在我喝过的当中也能排进前三,已经是相当不错的好酒了。”乔峰对这酒评价不低,很是认同小二的话。 只有洪七公在一旁微微摇头,他可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喝过真正的好酒,这松鹤楼的酒虽算不上劣,但也没什么值得他称道的地方,只能说平庸。 江尘摇头叹道:“乔兄弟,你虽好酒,也能喝酒,但这世间的好酒嘛,你恐怕确实没有接触过。” 乔峰听了这话也不气恼,反而兴致勃勃看向江尘:“难道江兄弟手上还有好酒?不知兄弟是否有幸尝尝滋味?” 若是寻常穿越者,此时定然会祭出高度蒸馏酒的法宝,给喝惯了低度酒的乔峰好好上一课。 然而江尘从来不是一个喜欢高度酒的人,他一向认为喝酒就喝酒,若是以度数论英雄,那还不如大家一起灌工业酒精,谁没倒下谁牛逼。 只见江尘微微一笑,伸手在桌上一抹,如同变戏法一般,桌上出现了四只外形各异的容器,看起来好像是四只酒壶。 “世间美酒各有滋味,人的品味同样各异,若我拿出的酒别人不爱喝,那岂不糟蹋了美酒之名,因此我换了一个标准,那便是——珍稀度。”江尘手指在那四只酒壶上依次点过,缓缓说道。 “珍稀度?”乔峰和洪七公看着桌上四只酒壶,全然没有在意江尘那无中生有的小手法,他们此时已经完全被这酒吸引,恨不得立刻拔开盖子,闻闻是什么味道。 坐在不远处的段誉同样好奇,他早已认出江尘,只是见几人喝酒喝的兴起,便没有上前打扰。 他身为大理皇家世子,虽不好酒,却也见识过不少珍稀名酒,因此非常想知道江大哥拿出的这四种酒,有没有超出他认知的好酒。 江尘拿起最左边一壶酒,打开盖子,顿时一阵浓郁的酒香冲出,叫了闻了口齿生津。 “好酒!”哪怕只是闻着味,乔峰和洪七公都是惊呼一声好酒,只是洪七公动了动鼻子,感觉有些似曾相识。 江尘给二人各倒上半碗,他自己却是省下了,因为这酒他实在是喝惯了。 “这酒乃是皇家贡酒中的一种,论珍稀程度,也不过为难为难寻常人,但凡有点本事的想要尝尝味道,却也不是太难,因此在我这几种酒中,只能评个次品。” 乔峰一口喝下,正要高呼一声好酒,却听见江尘如此评价,好悬没一口呛住。 如此美酒都只是次品?江兄弟的标准未免也太高了! 一旁的洪七公却是点头不语,他年轻时也曾偷偷摸进皇宫,吃过御膳,喝过贡酒,难怪刚刚会觉得似曾相识。 因此他也知道,贡酒虽珍稀,但对他们这般能人来说,真想喝一喝,不是什么难事。 江尘将那剩下的一大壶酒直接扔给乔峰,指着第二壶装在透明琉璃瓶里的酒说道:“此乃西域的葡萄酒。” 乔峰二人看着这透明的琉璃容器就已经觉得此酒定然不凡,各自将碗推到江尘面前,让他赶紧倒上。 江尘笑了笑,一挥手,桌上又多了两个透明的小酒杯,同样没有给自己准备。 江尘倒上两杯葡萄酒后,说道:“西域葡萄酒,与我们中原所喝黄酒、米酒大有不同,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这样的味道,从味道上来说它也未必就胜得过刚刚的贡酒,只是西域山高路远,运输不便,这葡萄美酒放在中原地区自然无比稀罕,因此珍稀度上来说,要胜过那贡酒一筹,可排下品。” 乔峰举起酒杯,看了眼那血红色的酒,没二话一口灌下。 初入口时觉得苦涩无比,再细品时又觉得芳香醇厚、回味无穷,果然像江兄弟所说,与平常喝过的酒大有不同。 味道如何先放一边,至少这珍稀度上来说,无论是皇家贡酒还是西域葡萄酒,乔峰确实从未喝过,今日算是大大的涨了见识,对江兄弟说的话已是深信不疑。 剩下的两种酒或许更加珍稀,乔峰看着那两只酒壶,口水都快要流下来了。 第147章 你知不知道自己是外国人? “江兄弟,快快把另外两种酒也介绍介绍!” 乔峰抱着刚刚江尘扔给他的皇家贡酒,猛喝了一大口,若是平常有这等好酒,他早就高兴的找不着北了。 只是此时看着桌上剩下的两壶酒,手中的贡酒仿佛都失去了滋味。 之前还对江尘那“劣酒”说法不高兴的小二,此时也是满脸佩服:“这位客官您可真是神通广大,小的刚刚口不择言,还请您宽恕则个。” 江尘自然不会跟他一般计较,随意摆摆手后,指着第三壶酒,一个小葫芦外形的酒壶说道: “前两种酒说的再珍贵,终究有价有市,狠下心来花个千金,也能尝上一口,而这一壶酒,却是世所罕见,可遇而不可求,唯有有缘人方可得之的——猴儿酒。” “猴儿酒?”乔峰和洪七公大惊,瞪大眼睛看着那平平无奇的小葫芦。 猴儿酒,也叫猴儿酿,自然便是山间的猴子们酿出来的酒。 猴儿酒的传说自古有之,相传山间猴儿们为储藏食物过冬,便将采摘的各类果实储存在一个树洞当中,用树叶或泥土把洞口封住,过冬时再取出食用。 可是若是冬季不缺越冬粮食,或是遇上了别的变故,忘记了此处存有百果,这一树洞的果实渐渐发酵,最后酿成一树洞的果酒。 这猴儿酒的酿成需要极多巧合,需要猴儿们忘记此处藏有百果,需要这树洞密封不漏,需要酿成后及时取走。 因此猴儿酒的传说虽广,真正尝到过的人却少之又少,笑傲中的令狐冲曾吹嘘自己喝光了一个乞丐的猴儿酒,也不知是真是假。 江尘与别人不同,他能放出神识扫视,如同一个人形雷达,某日忽然想起这猴儿酒的传说,往深山老林里一钻,寻了几日,竟然真叫他寻到了一树洞的酒。 当然江尘念猴儿们酿酒不易,只取了两只葫芦大小的酒,剩下的留在原处,是猴儿们想起了回来喝掉,还是挥发了浪费掉,皆是天意。 如今两壶酒一壶已经喝完,就剩这最后一壶,江尘也不是个小气的人,拧开盖子倒上三杯。 同样是拧开盖子散发的酒香,刚刚的贡酒只能在这一桌前飘荡,只有近在眼前的几人能闻到,这猴儿酒一开盖,整个酒楼的二楼都香气弥漫,让人止不住的流口水。 “江大哥,给我也来一杯嘛!”先前还能淡定坐在远处的段誉,闻了猴儿酒的香气也腆着个脸凑过来,求上一杯酒尝尝滋味。 “你小子,我还以为你不打算过来打招呼了呢。”江尘笑道,又多倒了一杯酒。 段誉这才知道江大哥早就发现他的踪迹,不好意思挠挠头。 他端起酒杯,闻了闻香味,只觉得比平生见过、尝过的任何酒都要香气浓郁,不愧是猴儿以山间百果酿成的猴儿酒。 段誉刚要尝尝味道,忽然想起自己身后还有一个神仙姐姐,急忙端着酒来到王语嫣身前,献宝一般的将酒杯递过去:“神仙……王姑娘,要不要尝尝传说中的猴儿酒?” 王语嫣眼中有些意动,但还是摇头拒绝:“我不喝酒的,段公子你自己喝。” 乔峰尝过猴儿酒后,觉得这酒果然鲜甜无比,平生喝过的任何酒都没有比得过的,酒中滋味虽未必比那贡酒更好,但有这猴儿酒的名号加持下,当真是越品越觉得有滋味,心中竟有一股无可比拟的满足感。 “今日能喝到传说中的猴儿酒,老叫花也算不枉此生了!”洪七公喝完自己那杯,仍觉得意犹未尽,手掌悄悄摸向那装着猴儿酒的葫芦。 江尘摇摇头,他又不是个小气人,想要续杯何必偷偷摸摸,拧开盖子给又倒上三杯,反倒叫洪七公有些羞愧。 三人喝过猴儿酒后,心满意足,只觉得世间再没有比这更珍稀的酒,可是这桌上明明还有第四壶酒,他们俩怎么也想不出,还有什么酒比那猴儿酒更珍稀。 这第四壶酒依旧是一个葫芦,只是之前的装猴儿酒的只是个普通至极的青皮葫芦,而这一个虽有葫芦外形,却是通体玉质,晶莹剔透,宝光内敛,一看便知是一个难得的宝贝。 江尘拿起这青玉葫芦,语气中少有的带着得意说道:“猴儿酒再珍贵,终有有缘人尝过,能称得上良品,而我手中这壶酒,天下间仅有这一壶,除我之外再无人酿得出来,这才是酒中上品!” 乔峰好奇道:“这酒竟然是江兄弟自己酿的,可有说法?” “这酒名为神仙醉。”江尘笑了笑,说了个名字,却没有过多解释。 这酒壶不大不小勉强能算得上是一件法器,其中的酒更是他用修仙灵力温养多年得来的,除非这世上还有第二个修仙人,不然这酒仅此一家,别无分号。 这酒珍贵,可不能让他们那么牛饮了,江尘吩咐小二取来小盏,小心翼翼倒上三盏。 “此酒珍贵,且喝且珍惜。” 虽听江兄弟说的如此珍贵,但乔峰向来喝酒牛饮惯了,从没有细细品味的习惯,仍旧一口闷入肚中。 那酒一入口,乔峰还没品出是何种滋味,忽然觉得自身如在云中,飘飘欲仙。 一瞬间,世间一切烦恼烟消云散,他只觉得自己从没有如此欢快过,人世间的爱恨情仇统统离他而去。 接着他生平的那些好兄弟们纷纷出现,各自都带着酒,大家一起把酒言欢,好不快活。 “快活啊!好兄弟……快活!”现实中的乔峰此时已经趴在了桌上,口中仍不住的呼喊着快活。 旁边的洪七公也是同样的情形。 江尘小口品着神仙醉,这灵力温养出来的酒能不能醉倒神仙不一定,但他这个修仙人还真不敢放开了喝,给他们这些武人喝,那自然是一杯就倒。 同时他还有一点没告诉他们,这酒其实还有勾动心魔的功效,若是平生光明磊落,心中没有藏着什么惭愧之事,喝完这酒便会快活至极,梦到自己渴望的一切。 乔峰渴望的是兄弟情义,大家一起喝酒吃肉,快活自在,洪七公渴望的是逍遥天下,无拘无束。 他们两人都是光明磊落的英雄汉,自然不会被勾起什么心魔。 江尘趁着他们醉倒这时间,驱散了周围围观的人群,伸手在乔峰后背注入了些许灵力,为他醒酒,今天还有正经事要说,可不能就这么醉倒了。 乔峰一脸懵圈醒来,摇了摇头,心道自己好多年没喝的这么醉了,江兄弟这神仙醉还真是名副其实。 乔峰运起内力,想要给自己清醒清醒,却忽然发现自己的内力增长了许多,比起昨日,差不多增长了小十年的量。 “江兄弟,这酒竟然还能增长内力?”乔峰惊道。 “是吗,应该有。”江尘眨眨眼,无所谓道。 这酒他从没给别人喝过,本来也只是作为满足自己口腹之欲酿制的,能增长内力,应该算是意外功效,算不得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江尘不在意这点,他看着乔峰,面色认真问道:“乔帮主,你知不知道你其实是外国人?” 第148章 我与子龙嘎嘎乱杀 “外国人?”乔峰念着这几个字,忽然回过神来,猛的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江兄弟说我是外族蛮人?” 这边洪七公也在江尘输送些许灵力后,缓缓醒来,见乔峰忽然发怒,茫然道:“咦,乔峰啊,你怎么忽然发起脾气了,喝大了?” 乔峰仍然怒气不消,拍着胸膛说道:“我乔峰是个顶天立地的大好男儿,生来便是这大夏汉人,你怎么能说我是外族蛮人!” 洪七公听明白了一些,也是帮着乔峰说话:“是啊是啊,江小友,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江尘面色古怪看了洪七公一眼,说道:“外族人怎么了,你洪七公前几日不是还收了个出身满族的苏察哈尔灿为徒弟吗?” 那日在广州怡红院,苏灿被赵无极下狠手打成残废,洪七公觉得是自己没能及时出手所致,深感惭愧,之后便将苏灿收为关门弟子,以此作为弥补。 另一个老乞丐洪日庆也感激苏灿资助他的一炮之恩,对苏灿极有好感,说是知晓有一治伤神药,不日便可取回。 如今苏灿也被几人带到了苏州,至于为什么不将苏灿送回他爹苏孟达处,那是因为洪七公将苏灿当传人培养,有心让他尝尝人间冷暖,改改他那挥霍无度的毛病,特地将他带在身边。 洪七公听江尘说起苏灿,忽然点点头,转而对着乔峰说道:“对啊,是外族又怎么样,外族也没什么不好嘛。” 乔峰被他这么一打岔,怒气消了大半,无奈坐了下来:“洪老帮主,不是我看不起外族,而是乔峰当了一辈子汉人,平白无故给人诬陷,叫我心里头不痛快!” 他一生最恨被人误会、诬陷,但凡遇上类似的事,他总会怒不可遏,恨不得将人打个半死。 乔峰七岁时,父亲生了一场大病,母亲将家里的母鸡和鸡蛋卖得四钱银子,想要请镇上的大夫前去看病,可那大夫嫌钱少,嫌路途遥远,死活就是不肯去,乔峰母亲心急之下,与那大夫拉扯起来,反被那大夫推倒在地。 乔峰气不过,回去的路上路过铁匠铺时,偷偷摸走一把尖刀。 本来这事到此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乔峰虽气不过,还摸了把刀回去,但冷静下来后也未必会真对那大夫做什么。 可偏偏乔峰母亲与那大夫拉扯时,竟把那几钱银子遗失了,回家见乔峰手里一把崭新的尖刀,便怀疑是乔峰偷了钱,乔峰受这冤枉,无力为自己辩白,心中气急,竟趁着夜色,跑到镇上将那大夫一刀捅死。 可见乔峰这人性格刚强,受不得一点冤枉,这一点从他七岁到最后身死,从未变过。 江尘清楚这点,也不逗他,解释道:“你是汉人还是外族人,于我而言没什么差别,但我这是告诉你一个事实,你信或不信,接受不接受,这都是事实。” 江尘心说与其在杏子林中被旁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揭开伤疤,还不如自己先给你剧透了。 请叫我剧透超人江尘。 乔峰刚冷静下来一些,听了江尘这话,怒气又有些增长,手中酒碗一下拍在桌上,怒道:“江兄弟,我乔峰见你英武不凡,有心结交,何故一直出言侮辱,若是江兄弟接下来的话不能让乔峰信服,莫怪乔某翻脸无情!” 江尘点点头,却不急解释,反而对着洪七公发问:“洪前辈,你可知道三十年前雁门关外那场大战?” 洪七公惊讶看了一眼江尘,沉声道:“老乞丐当然知道,当年有传闻关外契丹人有大批武士欲偷袭少林寺,掠夺寺中武功秘籍。” “竟有此事!”乔峰一拍桌子,猛地灌了一口酒,喝道:“只恨乔峰晚生了几十年,不然定要叫这帮契丹蛮子有来无回!” 江尘面色古怪,你还真没晚生,你当时就在现场。 “长坂坡七进七出,我与子龙合砍五十将。”江尘忽然没头没尾的说了句。 乔峰也没在意,对洪七公追问道:“洪老帮主,契丹人如此猖狂,后来又如何了?” 洪七公继续说道:“当时江湖上一位资历极高,功夫极好的高人振臂一挥,召集天下群雄前往雁门关外阻击契丹武士,只是事情紧急,时不我待,最后这第一批前往的只有二十一人。” “洪老帮主定然也是这二十一人当中的一位,当年如此壮志豪情,真叫人心驰神往。”乔峰高兴大叫,又是一碗酒喝下。 喝完再摇一摇手中酒坛,里面已经所剩无几,乔峰心中一痛,若是跟江兄弟割席,可就再也喝不到这么好的酒了,江兄弟,求你快把话圆回来! 洪七公面色一僵,神色难堪,缓缓开口:“唉,喝酒误事,老叫花当时正潜入皇宫御膳房中,喝的酩酊大醉,等我酒醒回去,大战都结束好几天了。” 乔峰啊了一声,没想到素有威望的洪老帮主还有这么不靠谱的时候,轻咳一声接着问道:“那雁门关外可曾顺利阻击契丹人?” “我也不知……”洪七公摇头,接着说道:“那日二十一人去,仅有三人回来,剩下的皆身死雁门关,另有一人失踪,尸骨无存。” 乔峰动容,能参与此事的定然是大智大勇又有信念的好汉,竟然死伤如此惨重。 乔峰叹息那些身死的好汉,酒坛中最后一点酒也舍不得喝下,反手倒在地上:“敬那些素未谋面的英雄好汉。” “当年老叫花误了事,没能赶上雁门关外的大战,咱们丐帮当中是当时的副帮主汪剑通前去,而他也是这幸存的三人之一。”洪七公满脸感慨说道。 “啊,是恩师?”乔峰惊讶,那汪剑通正是他的恩师,也是将丐帮帮主之位传给他的前任帮主。 洪七公点头:“当时老叫花非常好奇雁门关之战,几次向老汪问起,他总是言语闪烁、含糊其辞,从来不跟我说起那天的事,被老叫花问的急了,他只说一人做事一人当,一切罪责他来担便是,洪老帮主就不要再问了。” 乔峰疑惑:“莫非当年雁门关大战还有隐情?” 第149章 原来是你! 洪七公叹道:“老汪始终不愿与我说清其中内情,后来本想找那带头大哥问个清楚,只是日子久了,被杂事所扰,竟将此事忘于脑后,江湖上也再无人谈起过此事。” 乔峰皱眉,这雁门关外一场大战竟如此虎头蛇尾收场,真是疑点重重,而且江兄弟为何要特地说起此事? 江尘见洪七公不再言语,知道他对这内情也不甚清楚,只得开口说道:“其实当年那传闻本身就是假的,那群人错杀无辜,这才无颜与你说起内情。” “什么?”洪七公大惊,难以置信道:“怎么有假,那带头大哥论威望、人品,皆是上上之选,绝不会狂言欺世的。” “他不会,可将消息告诉他的那人呢,而且说起人品嘛……”江尘笑了笑,没有继续说。 乔峰见江尘打起了哑谜,拍了拍桌子:“江兄弟,你还是继续往下说,刚刚说了这么多,与你说我是外族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可还记得之前江尘说他是外族之事,他非要找江尘问个清楚不可,这关系到他将来还能不能喝到江兄弟的好酒,这很重要! 见乔峰开始着急,江尘也不打哑谜了,直接说道:“那我就直说了,其实他们前去雁门关阻击的契丹人中,就有你的亲生父母。” “你说什么!” 江尘话音刚落,便觉一股热浪袭来,原来是乔峰怒发冲冠站起身来,犹如一只愤怒的雄狮,张开了獠牙。 这等气势能镇得住旁边几人,江尘却丝毫不受影响,不急不缓的将雁门关大战讲出。 那二十一个中原高手是如何围杀他的亲生父母,他母亲死后,他父亲又是如何大发神威,将那群人杀的七零八落,最后在绝望之下跳下悬崖,忽然惊觉怀中婴儿未死,又将那婴孩扔回崖上。 乔峰听江尘说的有条有理,如同亲见一般,心中已经有些相信,待听到那婴儿便是他自己时,却无论如何也不愿接受。 “不可能,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怎么能叫我相信。”乔峰争辩道,不让自己内心有一丝一毫动摇。 “现在不相信也不要紧,之后会有更多人的告诉你这些,只是那些人就未必抱着善意了。”江尘耸耸肩说道。 “有人要拿此事做文章?”洪七公疑惑,雁门关大战连他都知之不详,又剩几个知道其中内情的呢。 洪七公想到那带头大哥,摇摇头,心想那人不会如此下作,用出身来攻击他人。 一时猜不到究竟谁会如此做,洪七公直接表态道:“乔峰是我极为看好的后辈,无论他是汉人也好,契丹人也罢,谁要是敢对付乔兄弟,老叫花定要叫他好看!” “洪老帮主!”乔峰对自己的身世纠结不定,心中正是烦闷之时,听了洪七公这话极为感动。 “本来无所谓的嘛,你到底是汉人还是契丹人,又有什么大不了的。”江尘也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见乔峰面上仍有纠结,江尘不得不多说几句:“咱们大夏王朝立国近百年,外族人数何止百万,契丹人也未必低人一等。” 江尘说这话是有道理的,毕竟这个世界是一个截然不同的大夏王朝,而不是原本宋辽对立的时代。 在原剧情中,宋辽双方血债累累,矛盾尖锐,突然蹦出个外族的帮主,不了解的乔峰的人自然难以信任他。 而在这个世界,大夏立国之初便将外族势力逐出关外,但中原仍遗留了不少外族普通民众,他们说汉话,行汉族礼仪,读汉族史书,认同汉族文化,除了身份证上写的民族不一样外,与汉族人无异。 “你可知道广州将军苏孟达?他祖上本是满人,如今却仍能位居将军之位,深受朝廷信任,他的儿子苏灿最近还拜了洪前辈为师。”江尘拿出了同样是外族人的苏灿作为例子,十分合适。 乔峰见洪七公点头承认,心中大慰,对自己的身世不再纠结,感慨道:“也罢也罢,身世如何不是乔某自己能决定的,无论将来别人是接受我还是唾弃我,有二位今日这话,乔某便不枉此生了!” 可惜那一坛子皇家贡酒已经喝完,乔峰不得不搬起一坛“劣酒”倒上三碗。 “来,洪老帮主,江兄弟,我这个未来可能是汉人,也可能是契丹人的乔峰,敬二位一碗!”乔峰豪爽说道,显然心结已去。 “还有我还有我,给我也来一碗!”段誉忽然凑了过来。 “这位兄弟?”乔峰疑惑,却没有给他倒上酒。 他虽好酒,也爱结交朋友,但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跟他乔峰一桌喝酒的。 “在下名叫段誉,大理人,我母亲是摆夷族人,说起来小弟也是个外族人,这位兄台莫非不愿与我这外族人喝上一碗?”段誉笑道。 乔峰一愣,忽然哈哈大笑:“好!这位小兄弟非常合我的胃口,咱们干了!” 乔峰似乎非常欣赏段誉,两人喝了一碗接着倒酒,喝完了又倒,连续喝下三大碗酒,这才笑着停了下来。 喝完了酒,乔峰坐了下来,认真说道:“身世如何乔某已不再纠结,只是若真如江兄弟所言,我亲生父母被人围攻而死,这仇却是不可不报,还请江兄弟言明,那带头大哥究竟是何许人物?” “这……”洪七公见乔峰有报仇的想法,面露迟疑:“那带头大哥虽做了件错事,可终究是为了中原武林着想,还是……”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洪七公又如何能劝人不报此仇呢,话说了一半便无论如何也说不下去了,叹息一声,来到二楼的栏杆前,背对着几人也不知在想什么。 江尘摇摇头:“做错了就是做错了,便是有天大的道理也是做错了,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此乃亘古不变的真理。” 乔峰见江尘认同,对他越发有好感,恨不得当场拜了把子,结为兄弟。 江尘说完,却是忽然一改口:“不过我却劝你暂时不要去找他。” “为何?” “三十年前,既有威望,又有武功,振臂一挥能召集天下英雄的,江湖上除了那泰山北斗,还有谁有此能耐?”江尘反问道。 所谓泰山北斗,自然指的是少林武当,乔峰惊讶:“原来竟是武当张真人?” 江尘一拍脑门:“是少林秃驴啦!” 第150章 杏子林中动乱起 无锡城外一片杏子林中,此处乃是丐帮大义分舵所在地。 乔峰正被几个衣衫破烂的青年汉子领着向内走去。 先前他在城内松鹤楼中跟江尘洪七公喝的正高兴,手下忽然来报,有几个扎手的点子闯入分舵当中,兄弟们担心抵挡不住,这才出来搬请救兵。 乔峰听闻帮内出事,不得不提前扫兴离去,来到大义分舵看看是谁这么大胆。 “我家慕容兄弟特地上洛阳会会你家帮主,怎么你们丐帮的人反而跑到无锡来了,叫我家慕容兄弟白跑一趟,岂有此理,当真岂有此理!” 他们人来未到,便听见一个嚣张异常的声音传来,接着又听见一人答道:“你家慕容公子又不曾与我们丐帮知会,哪有让我家帮主在洛阳等他的道理。” 乔峰听出这是大义分舵中弟兄的声音,看来双方仍处于口头交锋阶段,还没有真的动起手来。 乔峰心头一松,略过一片草丛,来到林间一片空地处,只见两伙人相对而立,其中一伙人多的自然是他们丐帮大义分舵的帮众,另一边仅有数人,领头那个相貌丑陋,却英气十足,叫人过目难忘。 大义分舵的帮众见帮主来了,个个精神一振,齐声叫道:“属下参见帮主!” “兄弟们辛苦了。”乔峰抱着拳回道。 那边那相貌丑陋的领头人见乔峰到来,丝毫没有收敛态度,仍旧嚣张说道:“你就是丐帮的乔帮主?兄弟我叫包不同,想来乔帮主一定听过兄弟的名号。” “原来是包先生,久仰久仰。”乔峰露出公式化的微笑,抱拳寒暄道。 身后有见识的帮众凑到乔峰身后,小声说道:“帮主,此人是那慕容复的手下,也是金风庄庄主,他身后那几人便是金风庄里的庄客。” 乔峰不动声色点头,他向来知道与自己齐名的那位慕容复,手底下有四个得力助手,各自统领着一个大庄子,手下庄客门人众多,个个都不好惹。 乔峰知其名,却未曾见过其面,这才生硬的寒暄两句,那包不同却接话道:“非也非也,我可不是什么包先生,我在慕容兄弟手下排行第三,人家都叫我包三先生。” 包先生、包三先生又能有多大差别,乔峰不知这包不同就是个犟嘴抬杠的人,心中虽略感不快,却也没多计较,只是身后那些帮众,见包不同对帮主如此无礼,个个都是面色不善,更有人手放在了兵器上,跃跃欲试。 “早就听说江南包不同爱放狗屁,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乔峰不在意人家在言语上占便宜,手下人可就不一定了,树林后走出四名老者,正是丐帮当中的宋奚陈吴四大长老。 这四大长老一露面,个个手执兵刃,分占四角,将包不同几人围在中间, 包不同面色不变,心中暗暗叫苦,早知丐帮这么多高手在此,就不该托大只带几个庄客就来跟人说理,这下怕不是要大大的丢了面子。 就在此时,树林上方一人叫道:“要打架吗?算我一个!” 原来那树杈上站着一人,身形瘦小,面颊凹陷,面目也是丑陋难看,却是慕容家四大家臣的第四位,风波恶。 “哈哈,老四来了,这下有好戏看了!”包不同高兴大叫。 风波恶一向是个喜欢打架的性子,从树杈上一跃而下,手中一柄单刀砍向红脸的吴长老,包不同自然不甘落后,从庄客手中拿过兵器上前助阵,两人与丐帮四大长老战作一团,好不热闹。 丐帮此次来到苏州,本意是为副帮主马大元惨死向慕容家要个说法,而乔峰却认为马大元的死或许与那慕容复无关,因此并不想与慕容家交恶,见几人打了起来,他刚想上前拉架。 就在此时,忽然听见这空地之外的树林中传来不少人声,转眼便见前方树林后五六十个衣衫褴褛、手持兵器的汉子围了上来。 接着身后又是几十个丐帮弟子从树后窜出,个个神情严肃,见了帮主乔峰也不行礼,反而眼神中隐隐闪过敌意。 乔峰见了这帮人满脸惊讶,这些都是本帮帮众,平日里对自己这个帮主向来敬重,怎么今日个个都如此怪异,而且如此多帮众集结,他这个帮主竟然毫不知情,当真古怪之极。 乔峰忽然想到,之前在松鹤楼中,那位江尘兄弟曾说未来还会有人拿他的身世作文章,莫非…… 想到此处,乔峰猛地摇头,他待丐帮中人亲如兄弟,想来帮中之人就算知道他的身世,也绝不会以此来攻击他。 就在乔峰思考时,左右两侧又有几十人走出,四面八方皆是衣衫破烂的乞丐,将这处空地围的水泄不通。 包不同和风波恶见了这阵仗大惊,两人退到一起,身后几名庄客拔出兵器护卫着,二人都心想,丐帮如此大的阵仗,今日他二人怕是难以脱身。 陈长老看了他二人一眼,高声叫道:“结打狗阵!” 包不同和风波恶背靠着背,满脸紧张看着丐帮众人变换位置,结成一个声势浩大的阵型,只是,怎么那些人的兵器没有朝向他们几人? 包不同忽然发现,这打狗阵结成之后,他们几人反而落到了阵型外头,反而是他们丐帮的帮主乔峰被围在里头。 “这,莫非是老四你策反了丐帮中人?”包不同胡乱猜测道。 “打架我在行,策反这种事我可干不来。”风波恶摇头否认。 二人心知这丐帮定然出了乱子,针对的竟然是那帮主乔峰,不由心中一乐,若是那乔峰被自家帮众推翻,哪还有面目与自家公子并称南慕容北乔峰,江湖上少一劲敌,当浮一大白。 陈长老见包不同二人面露喜色,冷哼道:“我丐帮在此有要事相商,你二人还不赶紧离去,难道想试试我们这打狗阵的厉害?” 包不同和风波恶见丐帮人多势众,强留此地讨不到好,不情不愿扔下一句青山不改,带着庄客离去。 而被众人围在中间的乔峰,此时面色极为难看,心中怒火正熊熊燃起。 第151章 我替你爹教训你! 眼见这二百多号帮众将自己围在中间,目的昭然若揭。 乔峰心知帮中定然出了重大变故,大声叫道:“传功、执法两位长老何在?” 一个相貌清雅的中年乞丐走出人群,见了乔峰也不行礼,板着脸说道:“属下今日并未见到两位长老。” 乔峰见了这中年乞丐,眉头一皱,这人名叫全冠清,外号“十方秀才”,掌管着大智分舵,乔峰知道这人向来工于心计,心思复杂,虽极有能力,但乔峰并不怎么喜欢他。 见这大智分舵舵主全冠清跳了出来,乔峰又问:“大仁、大信、大勇、大礼四舵的舵主何在?” 仍是无人应答。 至此,乔峰心中已有猜测,传功、执法二位长老和其他四位舵主未曾参与,此时就算没被他们杀害,恐怕也被囚禁于某处,身处极大危险当中, 乔峰环顾四周,心道这打狗阵法一旦发动,他虽不惧,但要应对起来必须全力以赴,厮杀之下难免死伤惨重,这些都是帮中兄弟,他如何下的去手。 此时此刻,唯有擒贼先擒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制住四大长老和全冠清,才能以最小损失平息此次动乱。 有了计划,乔峰目光一凝,脚下猛地一踏,眨眼间便来到全冠清身前,一手拿住他胸口“中庭”和“鸠尾”两穴。 别看全冠清外貌儒雅,像个中年文士一般,实则武功一点也不低,并不输那四大长老,此时却被乔峰一招扣住,动弹不得。 四大长老见乔峰忽然暴起发难,来不及多想,分列四角围住乔峰,抄起兵器便向着乔峰击去。 乔峰不慌不忙,后退一步避开那四把兵器,反手向后一抓,将身后的陈长老和吴长老拉到身前,使这四位长老站在同一列当中。 乔峰运起降龙十八掌当中一招“突如其来”,以极快的速度连出四掌,打在四位长老的胸口。 啪啪啪啪四声响起,这四位长老抵挡不住,当场被拍倒在地,各自吐出一口鲜血,萎靡不振。 一招制敌,乔峰反而看着自己的手掌面露惊疑,他这才想起先前在松鹤楼喝了江兄弟的神仙醉,增长了近乎十年的内力。 这招“突如其来”强在一个出手迅速,速度极快,但威力上却并不出众,以他的往日的功力,这一招打出虽能取得先机,却也绝不可能如此轻易将四大长老拿下。 “先前还以为内力增长只是酒后的错觉,没想到竟是真的,神仙醉有如此功效,定然珍贵至极,竟不知不觉欠下了江兄弟一个大大的人情。”乔峰低声说道。 乔峰感慨一番,来到全冠清身前,将他拉起,一把掐住全冠清的脖子问道:“传功、执法二位长老和各位舵主现在何处?” 全冠清也是硬气,面上毫无惧色,冷冷说道:“现在只怕已经喂了太湖里的鱼了。” “什么?” 乔峰大惊,还欲发问,却听见东边树林里人声嘈杂,伴随着大量低沉的脚步声,似乎有数量极多的人向此处奔来。 “帮主在这里,大家快过来!”几个乞丐越过草丛,见到空地中的阵仗,急忙向着身后大叫道。 不多时便见东侧树林,传功、执法长老和各舵舵主,率领大批帮众到来。 全冠清手下大智分舵众人一惊,不再维持打狗阵法,慌忙聚集到了西侧,这空地东西两侧两路人马相互对峙,乔峰制住四大长老和全冠清,立于中间。 洪七公带着广州分舵的莫老三从东边走出,乔峰一见洪七公到来,喜道:“原来是洪老帮主救下了大家!” 洪七公摆摆手:“是那江小子跟我说的,本来我还不信,到了太湖边上一看,还真见大批帮众困在船中,老叫花也不得不出把力,帮大伙脱困。” 乔峰左右张望,却未见江尘身影,心中对江尘极为感激,心道下次见了定要再喝上二十大碗。 执法长老白世镜走上前质问道:“宋奚陈吴四位长老,你们将我等关在船上,是什么意思?” 林间空地处,丐帮众人开始清算叛徒,远处一个隐蔽的树梢上,一个黑衣蒙面男子藏在上头,看着那边发生的一切。 “一群废物,就这么点手段也想对付峰儿,没想到峰儿的武功又增长了不少,好啊好啊。”那黑衣人时而愤怒,时而欣慰,情绪变化极快。 “坐的这么远能听清嘛,干嘛不站近点?” 忽然一个声音在黑衣人耳边响起,惊的他魂不附体,想也没想一掌拍向身侧,却打了个空,那里什么也没有。 “什么人!” 黑衣人一击不中,连对方的身影都找不到,心中大骇,他自问如今实力,放眼江湖没几个能接的下他几招,没想到今日竟然被人戏耍。 “既然来了,那就去见见他!” 那个声音再次在身后响起,黑衣人还来不及转身,屁股上便被踢了一脚。 那一脚力道极大,却不伤他,只是将他整个人踹飞出去,砸到了那空地当中。 黑衣人起身一看,几百双眼睛怔怔的看着他,那丐帮帮主乔峰更是身上插着四刀,血流不止。 原来先前执法长老要对几位叛乱的长老行帮规处死,乔峰不忍杀他们,便以身代过,每抗下一位长老的罪责,身上便多插一刀。 轮到全冠清时,乔峰正沉默不语时,这黑衣人忽然发出极大动静,飞入场中。 黑衣人见乔峰这般惨状,怒道:“乔峰,你这混账,这几人背叛你,你还要替他们受过,你父母生你一身骨血,你却为这些人白白流去,混账,当真混账!” 乔峰闻言哼了一声,答道:“四位长老都是铁铮铮的好汉子,与我乔峰亲如兄弟,我不忍他们因一时之错白白死去,替他们受过,何错之有,更何况,这是我丐帮帮内之事,阁下管的未免太宽了?” “还敢顶嘴,我替你爹教训教训你!”黑衣人怒极,一个纵身眨眼便来到乔峰身前,挥起拳头砸向乔峰。 乔峰毫不示弱,更是不挡不避,同样一拳砸向黑衣人胸口。 只听咚的一声闷响,乔峰后退三步,胸口发闷,而那黑衣人却被一拳击飞出去,落地后一口血吐在了黑巾上。 “你……何时变得如此厉害?”黑衣人惊道。 第152章 你知道吗?我知道啊! 这黑衣人的真身不是萧远山还能是谁,他三十年来藏身少林寺藏经阁,将阁中典籍瞧了个遍,也练了个遍,如今自觉神功大成,而自己的儿子乔峰也已经长大成人,正是恢复真身,父子相认,一同找那带头大哥报仇的时候。 萧远山听闻丐帮好手齐聚苏州,推测自己的孩儿定然也在此处,便暗中跟随丐帮弟子来到苏州境内,正巧撞见了今日丐帮众人向帮主乔峰发难。 萧远山先是愤怒,转念又心中一喜,他知道自己的孩儿从小被汉人养大,如今当了丐帮帮主,与那帮汉人感情深重,他贸然与峰儿相认,峰儿还未必能狠心与过去的兄弟决裂。 如今反倒是丐帮中人率先发难,当真是天助我也! 萧远山心中大喜,自己的孩儿被人如此对待,正好与丐帮众人从此恩断义绝,他们父子俩上少林杀了那带头大哥,一起出关外,回大辽共聚天伦。 他心里打算的很好,后来却看见自家孩儿以身代人受过,萧远山当即怒不可遏,他们家与汉人如此深仇大恨,自家孩子竟然还干出这等事,是可忍孰不可忍。 萧远山连戳破他踪迹的那个神秘人都来不及顾及,挥起拳头就要先教训教训这个不争气的孩子。 结果…… 自信满满的萧远山被乔峰一拳干飞。 萧远山人麻了,他虽然常常听闻自家孩儿的名声,知道他如今已经是一个了不得的英雄好汉,但他从没想过,这个年纪的乔峰能打的赢自己。 我这三十年白练了? 萧远山忽然有些自我怀疑了。 乔峰一拳将黑衣人打飞后,心中再次感慨江兄弟那酒实在太过神奇,现在的他恐怕能打两个昨天的自己。 眼前这黑衣人一身功力着实惊人,放在昨天,自己绝对不是他的对手,这一拳的差距,也占了些对方轻敌的便宜。 “乔峰与阁下素不相识,阁下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我丐帮之事与阁下无关,还请速速离去!”乔峰拱了拱手,下了逐客令。 萧远山受了一招,自觉今天不是个相认的好时候,一甩袖子正要离去,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自北方一匹骏马奔来,马上坐着一个白发白须,穿着一身鸠衣的老者。 “是徐长老!”几位长老认出那老者身份,惊讶说道。 徐长老乃是丐帮当中辈分极高的前辈,虽已辞去一切职位,但人人见了都需尊称一声前辈、长老。 那徐长老满脸傲然走入空地当中,扫视一圈,普通帮众纷纷低下头去,不敢与这位辈分极高的前辈对视。 徐长老志得意满,正要收回视线,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当即面色大变,三步化作两步来到对方身前,拱手见礼:“洪老帮主怎会在此,后辈徐冲霄参见洪老帮主!” 论辈分,姓徐的再高也高不过活化石洪七公,论威望,那就更是天差地别,徐长老给洪七公行礼,确是理所当然。 洪七公扶起徐长老,疑惑道:“老徐,你跑来干嘛?” 徐长老眼神往乔峰那边瞥了一眼,答道:“此事关乎咱们丐帮数百年声誉,事关重大,晚辈不得不出马替人镇镇场子。” 洪七公注意到他那眼神,沉声道:“乔峰这个后辈我很看好,你可不要乱来。” 徐长老自信满满拍着胸膛:“此事证据确凿,绝非徐某一己之私,马大元兄弟的遗孀很快便到,洪老帮主你就看好。” 洪七公眉头紧皱,他还以为今日帮众叛乱只是一两个人起了异心,没想到其中的水竟然比他想象的还要深,这是一场针对帮主乔峰的阴谋。 以洪七公的威望,当然可以立刻制止众人,将此事强行压下去,然而这祸端已经显现,还不如今日一并说开,有他在此,正好看看是否还有回旋余地。 没多久,又是两匹马奔入林中,上边坐着的是一个老翁,一个老妪。 洪七公认得,这两人是太行山的谭公、谭婆夫妇。 萧远山站在远处,本来他正要离开,却见这丐帮之事似乎还有说法,这下也不急着走了,将身子往树干上一靠,优哉游哉等着看好戏。 谭公谭婆现身后,各自露了一手,谭婆以极快的身手将乔峰身上的几把法刀去除,谭公以类似的手法为乔峰抹上金疮药,二人手法之迅速,普通帮众看了目瞪口呆,直呼神奇。 之后谭婆的师兄赵钱孙登场,紧接着是泰山五雄,几人登场后,又是一番吵闹,听得乔峰心中止不住的烦躁。 他眼见来人越来越多,心知一张大网已经向着他袭来,可他想不到对方究竟有什么样的阴谋,这种茫然无措的感觉,真叫他烦闷无比。 泰山五雄中的“铁面判官”单正对着身后朗声道:“请马夫人出来叙话。” 那处树林后两名壮汉抬着一顶轿子奔来,来到这空地当中后,从轿中走出一位浑身缟素的美少妇。 “未亡人马门温氏,参见帮主,参见各位前辈。” 这美少妇正是马大元的妻子马夫人,未亡人加美少妇的组合,更加上今日还穿着一身孝,寻常人总是忍不住要多看两眼。 乔峰何许人也,对自己兄弟的媳妇自然恭敬有加,还了一礼后再不多看她一眼。 马夫人暗中捏紧了拳头,心中已是怒极:又是这样的态度,乔峰,你总是对我不屑一顾,我得不到你,就要将你彻底毁掉! 人们总说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一眼,便造就一场姻缘,而乔峰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仅仅是因为少看了一眼,竟惹上了一个心狠手辣的毒妇。 “先夫不幸身故,小女子整理遗物时偶然发现一封密信……” 马夫人缓缓道来,徐长老解下身上一个布袋,从中取出一封信,说道:“这封便是马大元兄弟的遗书。” 徐长老看着乔峰说道:“乔峰,我知道你这几年当帮主干的不错,可兄弟们反你绝非出于私心,而是因为你的出身,你的真实身份,当不得这丐帮帮主,这信便是证据!” 说完,徐长老指着乔峰叫道:“乔峰,你可知道你并非汉人!” 乔峰点点头:“我知道啊。” 徐长老正要在乔峰否认后长篇大论,忽然听见乔峰淡定承认,反倒让他愣住了:“你……你知道啊?” 第153章 我是你爹! 当你自信满满以为自己能借着信息差好好将对面一军的时候,对方轻描淡写的一句“我早就知道”,几乎能把人顶的吐血三升。 徐长老此时就是这种感觉。 你知道? 你怎么知道的,你不可能知道的啊,你知道了那我还说什么? “阿弥陀佛,原来乔帮主对自己的身世已有所了解,莫非是汪帮主生前曾透露过一二?”一个穿着灰色僧衣的老和尚走出,呼了一声佛号,缓缓说道。 乔峰沉默,他猜测自己的身世似乎牵扯甚多,因此不想将江兄弟的存在透露出去,只是心中好奇,那位江兄弟竟如此神通广大,连他的身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那和尚正是天台山智光大师,他走到人前,说道:“乔帮主虽知自己身世,却未必知晓三十年前雁门关外那场大战?” 乔峰仍旧不答,他有心从这智光大师口中再听一听当年之事。 他虽然觉得那位江兄弟为人极好,所说的话定然不掺水分,但正所谓偏听则暗,兼听则明,多一个人讲述,对当年之事的认识便会更清晰一分。 远处萧远山听智光和尚说起雁门关大战,眼中精光闪过。 这些人三十年前干了错事,不思偿还,今日还敢用此事来攻击峰儿,好好好,这几个人一个都别想活! 萧远山原先还不知当年雁门关外到底有几个人幸存,如今这智光和尚主动跳出来,正好省去他一一寻找的功夫。 智光大师将三十年前之事详细叙来,众人才知道当年竟然还发生过如此惊心动魄的大战,而乔峰心道果然与江兄弟所说一般无二。 “我们三人拓印了石壁上的刻字,找来识得契丹文字的商贩,将文字翻译出来,这才知道我们错杀无辜,铸成大错。”智光大师声音中带着悲戚,显然对当年之事十分后悔。 “大错铸成,对那被扔上山崖的婴儿又如何下得去手,我们几人心中有愧,最终选择将这孩子寄养在少室山下的农家。” 乔峰闻言点头,毫不意外的说道:“那农人名叫乔三槐,那孩子正是如今的丐帮帮主,也就是我乔峰。” 乔峰说的轻描淡写,好似全然不在乎,围观的帮众们却炸了锅,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帮主竟然是契丹人。 一时间,仇恨、不解、疑惑、愤恨的目光纷纷向着乔峰扫来,让乔峰呼吸为之一滞。 先前他经过江尘的开导,已经接受了自己的身世,同时他也相信,这些年他的作为帮内兄弟都看在眼里,就算知道他不是汉人,凭着过往的交情,想来也不会看轻他乔峰,就算这帮主做不成了,与众人依然还能当兄弟。 只是没想到,这身份一经揭穿,竟然有一大半帮众露出猜疑的目光,更有少数帮众眼中泛起杀意,叫乔峰极为伤心。 为什么,明明连刚刚结识的江兄弟、洪七公还有那位段公子,都对乔某的身世毫不在意,怎么平日里亲近的帮中兄弟反倒如此仇视他。 “各位兄弟,乔某便是契丹人又如何,这些年所作所为,大家都看在眼里,乔某究竟是何等人,难道诸位心里不清楚吗?”乔峰热血上涌,高声说道。 先前作乱时被乔峰制住的全冠清忽然站了出来,厉声喝道:“乔峰,你不要再假惺惺的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大伙怎么能相信一个外族人当咱们的帮主呢,大家说是不是!” 在全冠清的鼓动下,他麾下大智分舵帮众纷纷高声附和,其他帮众见此,不少人也是纷纷称是,粗略看过去,竟然有大半人都在说他不配当帮主。 乔峰只觉得头晕目眩,忍不住后退半步,心中对这帮兄弟失望至极,只觉得平日里称兄道弟,原来都是虚情假意。 徐长老见智光大师叙述完当年之事,笑着扬了扬手中的信,说道:“这封信便是那位带头大哥写给汪帮主的,心中极力劝阻汪帮主,绝不可将帮主之位传给乔峰。” 智光大师闻言,来到徐长老身前:“不如先让老僧瞧瞧是否是带头大哥的笔迹。” 徐长老觉得确实有理,便将信交给对方,智光大师取出信看了两眼,忽然将末尾署名位置撕下,一口吞入肚中。 “你干什么!”乔峰没想到这德高望重的老和尚会做出如此动作,怒吼一声拿住智光大师的脖子,一手拍中他的穴道,将信抢过来时才发现已经晚了一步,那末尾的名字已经被智光吞入腹中。 “哈哈哈哈,好啊好啊,真是一出好戏啊!”远处的萧远山忽然大声笑道。 乔峰将信看了一遍,发现果然如徐长老所说一致,此时听见那黑衣人大笑,不知这人又在发什么癫。 萧远山指着智光大师道:“你以为撕了就没人知道那带头大哥是谁了吗,异想天开!” “你……你是……”智光大师听了这声音大惊失色,结结巴巴说不出一句话来。 “喂,乔兄弟,咱们一起擒住这黑衣人如何?”一道声音在乔峰身旁响起。 乔峰转头一看,原来是江兄弟,乔峰一乐:“江兄弟你来了,咱们一起上?两个打一个未免有些胜之不武?” 见乔峰犹豫,江尘继续劝道:“这人其实是当年雁门关的亲历者之一,更知道带头大哥的身份,你难道想放他离去?” 听闻对方参与过雁门关事件,乔峰再不犹豫,点头道:“那便依江兄弟的,先将他擒住再说。” 江尘嘿嘿一笑,萧远山你个坑儿子的爹,老子早看你不爽了,今天非得揍你一顿。 至于说萧远山现在还没开始坑儿子,江尘表示无所谓,先揍了不亏! 乔峰和江尘二人商定,江尘率先跃出,瞬间来到萧远山身后,一把拽住了萧远山的两只胳膊。 “你?”萧远山忽然发觉自己动弹不得,只来得及说了一个你字,便发现乔峰已经来到身前,抡起大拳头呼呼打在他的胸口。 “乔峰,你踏马的,我是你爹!”萧远山大叫。 乔峰本来还觉得二打一不是好汉,只是运用长拳打他,听见萧远山这话,顿时气的火冒三丈,这下更不留情了,运起降龙十八掌给萧远山一顿好打。 “你是我爹?我是你爹!” 乔峰一边输出一边叫唤。 第154章 打打打打打不得啊 “别打了,别打了,乔帮主,快别打了,此人打不得啊!” 智光大师听出那黑衣人的声音,三十年前雁门关外的经历实在太过刻骨铭心,哪怕当时那武功盖世的壮汉还不会说汉话,哪怕此时只听了黑衣人说了一句,智光大师仍然瞬间就认出,这黑衣人就是当年雁门关外那人。 智光大师终究还是有点良心的,当年他们误杀无辜,已经极为对不起那人,如今怎能再害的他们父子相残? 因此见乔峰和另一个年轻人合起伙来狂扁那黑衣人,智光大师赶紧上来劝架。 江尘松开了萧远山的胳膊,萧远山口吐白沫扑倒在地。 萧远山状况看着虽然很惨,实则并没有受多少伤,毕竟江尘只是想拉着乔峰揍他一顿,倒也没真想让这儿子把老子杀了,因此一直用灵力护住萧远山,只让他受些皮肉之苦。 以乔峰的武功,全力之下,扫地僧挨了一掌尚且要断上几根骨头,萧远山若没有江尘护着,早死三回了。 “这人当真是个汉子,挨了我这么多掌还能口出狂言,只是这嘴实在太脏,动辄要当我乔峰的爹,真是找打!” 那黑衣人实在是硬气,哪怕挨了乔峰一整套降龙十八掌,嘴巴一点也没有软,临昏迷前还在叫嚣“我是你爹”,乔峰见此心中不由有些佩服。 此时听了智光大师的呼喊,乔峰疑惑回头:“智光大师,你为何说这人打不得,莫非……此人就是那带头大哥?” 智光大师被这无厘头的猜测搞的一愣:“诶,不是,他其实……哎呀,你都把我整笑了!” 他猜出这人真实身份是乔峰的亲爹,只是忽然听乔峰蹦出一个带头大哥的猜测,把亲爹当成了大仇人,顿感这场面实在太过滑稽,以至于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智光大师还要再做解释,就见节奏大师全冠清走出来,高声叫道:“乔峰,你闹够了没有,咱们今日之事可还没完呢!” 乔峰冷哼一声,心中对丐帮众人已是失望至极,沉声道:“你们若是嫌弃乔某出身,这丐帮帮主我不做便是,从今往后当一个普通帮众,乐得逍遥,大家还有什么话说?” 全冠清哈哈大笑,一脸鄙夷指着乔峰:“你还想当个普通帮众?马大元副帮主的死,你能脱得了干系吗?” 乔峰忽然感觉脊背生寒,环顾一圈,见不少帮众眼中都露出仇恨目光,四大长老也是眼神闪烁,显然他们竟然疑心自己害死了马副帮主。 乔峰这人最受不得别人冤枉,察觉丐帮众人如此态度,心中既是委屈至极,也是愤怒至极,捏着拳头开口解释道:“马副帮主为人拘谨,我与他言谈不甚投机,交情自然不深,但我乔峰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从未想过谋害马副帮主,皇天后土,实所共鉴!” 一番话说的慷慨激昂,甚是诚恳,不少帮众都态度动摇,心想乔帮主为人一向豪爽,确实不像暗害他人的小人。 就在这气氛逐渐缓和之际,马夫人忽然嘤嘤两声,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哭诉道:“各位叔叔伯伯,先夫不幸亡故,究竟是谁下的毒手小女子自然不敢妄自断言,只是先夫遇害前几日,曾发生过一桩怪事,现在想来,恐怕与他凶手不无关系。” “马夫人你且大胆说出来,有我们这帮兄弟在此,没人能伤的了你一根毫毛。”徐长老拍拍胸膛保证。 马夫人双手捧着胸口,柔声说道:“其实先夫遇害的前一晚,曾有人摸到我家中偷盗。” “什么?可曾丢失了什么贵重物品?”丐帮众人惊讶问道。 马夫人摇摇头:“倒也不曾丢失什么贵重物品,仅仅被偷去了十两银子罢了。” “还好还好。”众人先是松了一口气,接着又想到马夫人为何忽然说起这么一件小事,莫非其中还有什么内情? 马夫人叹了口气:“丢失十两银子这等小事本不值一提,只是当我接到先夫噩耗后,忽然想到,会不会是那贼子图谋家中某件重要信物,故意扮作小偷潜入家中,只是没能找到那东西,这才不得不假装偷盗银钱,蒙混旁人。” 众人想了想,都觉得是这个道理,再往深处琢磨,马副帮主家里有什么重要物件值得别人潜入偷盗呢,联想起马大元莫名身死,乔帮主身世成谜,众人齐齐看向乔峰手中那封从智光大师手里夺来的信件。 全冠清指着那信说道:“想来那贼人定是知道了这信的下落,潜入马大元家意图盗走这信,要说这信曝光后,谁会受其影响,嘿嘿,大伙现在都明白了!” 乔峰一手捏着信,恨不得一掌将全冠清毙于掌下,冷声道:“以我乔峰的身手,若要藏匿身形偷盗区区一份信件,怎会留下痕迹让你们知晓,尔等未免太过小瞧了乔某!” 马夫人轻轻一叹,好似认同一般说道:“叔叔武功高强,想来会是如此,只是这世间之事总有巧合,偶然留下点痕迹也是难免的,那日那贼人来去匆忙,竟掉下一件事物,小女子不敢妄言,还请叔叔伯伯看看。” 说罢从怀中取出一把折扇,递给徐长老,徐长老接过展开一看,上面还写着一首诗:“朔雪飘飘开雁门,平沙历乱卷蓬根;功名耻计擒生数,直斩楼兰报国恩。” 徐长老念完,还将扇面展示给诸位帮众过目。 乔峰见了这折扇,大惊失色,这把折扇的主人正是他自己,诗是恩师汪剑通所书,画是徐长老所画,这是他二十五岁生日时,恩师汪剑通送给他的礼物。 乔峰对这折扇向来珍视,妥善保管在家中,从不带身上,此时竟然出现在别人手里。 徐长老合起折扇,面上露出极为失望的神色:“乔峰,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其他一些长老看了这折扇,都想起这正是乔峰的物件,心想此事果真是乔峰所为,个个都对乔峰怒目而视。 就在乔峰有口难辩之时,江尘忽然哈哈大笑。 “有趣有趣,你们这帮乞丐,总是能给我整出一些新花样。” 第155章 乔峰几时能绣花 丐帮众人听江尘如此不客气,面色不善,徐长老喝问:“你这小子是什么人,胆敢在我丐帮地盘上撒野?” 乔峰想到还没把江尘引荐给丐帮众人,有些惭愧,又想到丐帮众人此时已不把他当兄弟,引荐不引荐也没人在意了,心中又有些悲戚。 “这位是我新交的朋……好兄弟,名叫江尘。”乔峰本想说朋友,忽然改口称兄弟。 徐长老只当没听见,对着江尘叫道:“管你是谁,我丐帮在此商议帮中秘事,阁下如此轻慢,莫非欺我丐帮无人?” 江尘点头认可道:“没错啊,少了乔峰,你们丐帮也就剩个洪七公能让我高看一眼,剩下的嘛,确实是一群烂番薯臭鸟蛋。” 远处洪七公听了这话,一时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气愤,心中觉得江小友这话倒也有几分道理,近些年来丐帮确实仅有一个乔峰能算的上能人,其他人实在是相差甚远。 “你,大胆!”徐长老被这无名后辈如此羞辱,当即以折扇作为兵器,刺向江尘。 江尘不慌不忙,随手接过那刺来的折扇,仿佛不是对方在攻击他,而是拱手将扇子递给他,另一只手对着徐长老肩头一拍,将他拍翻在地。 江尘将折扇展开,轻轻摇动,笑道:“说你们是烂番薯臭鸟蛋难道还冤枉你们了?也不想想,像乔峰这么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他有可能随身带着把折扇吗?还是去人家家里做贼的时候,特地带着,带着也就罢了,还刚好丢在人家家里,用你们那核桃大小的脑子想想,世上有这么巧的事吗?” 丐帮众人虽不忿江尘如此轻慢的言语,但听了这话,在脑海中想想了一下乔帮主摇着纸扇故作儒雅的模样…… 众人不由发出一身恶寒,这场面实在有如张飞绣花、林黛玉怒拔垂杨柳一般,实在是不搭,简直难以想象那场面。 “莫非是有人故意构陷乔帮主?”不少帮众心里都冒出这个想法。 乔峰面上一苦,江兄弟给自己说话他自然是非常感激,只是这话里话外,将自己说的好像是一个半个大字都不识的糙汉一般,叫他有些无奈。 难道我乔峰连把纸扇都拿不得? 全冠清眼见局势有向着乔峰那边倾斜的可能,立马跳出来带节奏:“古语有云无巧不成书,你这小儿话里话外给乔峰开脱,但这纸扇出现在马副帮主家里却是事实,你要如何解释?” “如何解释?”江尘挠挠头,好似有些苦恼说道:“哎呀,我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呢,不如让那边的白长老来解释解释?” 被点名的白世镜大惊,连连摆手:“我……我我不知道,你问我干什么!” 白世镜没料到忽然被人问起这事,心中有愧的他表现得有些惊慌失措,让乔峰看了很是奇怪,感觉与平常那个稳重的执法长老大不一样。 江尘嘿嘿直笑,忽然厉声斥问:“你说你不知道,难道马大元怎么死的,你也不知道吗?” 白世镜瞳孔一缩,身形一晃,面色几经变幻,最后仍然强硬答道:“哼,马兄弟被姑苏慕容用‘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手法杀害的,谁人不知。” 江尘点点头:“原来如此,多谢白长老赐教,我还以为是你跟马夫人合谋杀害的呢。” “你怎么……”白世镜听了江尘前半句话,刚要松口气,忽然听见后半句话将那秘密戳破,白世镜惊骇之下条件反射般接上话。 才说了几个字,白世镜便发觉不好,只是为时已晚,乔峰一直紧盯着这边,见白世镜漏了底,瞬间飞身上前,一把捏住了白世镜的喉咙。 “白长老,马大元兄弟的死与你有关?”乔峰难以置信,这个一向以铁面无私着称的执法长老竟然涉嫌杀害自家兄弟。 “不,我……我没有……”白世镜喉咙被捏住,只觉得随时有性命之忧,却仍然不肯说实话。 毕竟说了就得按帮规处死,谁也不愿就这么简单束手就擒。 江尘知道白世镜不会这么轻易招供,来到乔峰身旁说道:“白世镜不招也没关系,等马兄弟康复,自然能当面对质。” “马兄弟?”乔峰茫然,马兄弟不是都埋土里了吗,还是指别的马兄弟? 江尘叹道:“他们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哪知道马大元其实天生与常人有异,喉咙位置长的偏了几分,白世镜那一下并没有捏碎他的喉咙,马兄弟只是陷入假死状态,后来多亏洪老帮主前去查看,这才发现马兄弟没死的秘密。” 江尘说完还对着洪七公招招手,洪七公人老成精,哪里会不知道江尘这是在诈白世镜,配合说道:“没错没错,老叫花正是发现了这个秘密,将马兄弟安置妥当后,这才赶来苏州与大家汇合,大家都是知道老叫花如今四处逍遥,若没有要紧事,怎会出现在此。” “原来如此。”几位长老听了这话都有些相信,大家都认同洪七公不出现则好,出现了必有大事发生。 “白世镜,你别听……”马夫人看破江尘等人的诡计,只叫了一声便被江尘一掌扇倒。 “白世镜,你此时招供还是个汉子,若是押到马大元面前,看你还有何面目见他。”江尘冷声说道。 白世镜被乔峰捏住喉咙,早已处于缺氧状态,头脑一片昏昏沉沉,没法动脑仔细思考,听了江尘这话觉得很有道理,不如招供了,只是…… 见白世镜仍有顾虑,洪七公劝道:“白世镜,我洪老叫花在此,你只需将事实全部招供,我可以为你做主,不将一切公之于众,为你留得身后之名。” 白世镜听了洪七公的话,再无顾虑,声泪俱下道:“是我,是我做的,都是我白世镜鬼迷心窍,被那贱人勾引,害了马大元兄弟。” 他说到“贱人”二字的时候,手指向那边摔倒在地的马夫人,丐帮众人哗然,没想到马副帮主是被执法长老给谋害了,更没想到那马夫人竟做了潘金莲。 就在这事实水落石出的时候,树林中两道身影迈着奇怪的步伐向着这边奔来。 “江大哥救我!” 第156章 家父段正淳 “江大哥救我!” 前边奔跑那人看见了江尘,大声呼喊道,定睛一看,不是段誉还能是谁。 至于身后那人嘛…… “臭小子别跑,把头伸过来,我传你点新功夫。”一脸怒容的无崖子在身后追着。 两人都身负浑厚的北冥真气,同样运使着凌波微步,按理说无崖子让段誉先跑九十九步都能追得上,此时竟然始终够不着他。 他哪知道段誉自从得了凌波微步传承以来,一大半时间都在被人追杀,早已经将逃跑的习惯融入骨髓。 论武功他不行,论逃跑,你不行! 更何况凌波微步这门步法,强于方寸之间闪转腾挪,每一步都力求出人意料,迈于敌方想象不到的位置,非是以速度取胜的轻功步法。 而此处又恰好是一片树林,段誉绕着树木左右闪躲,竟然还真能让无崖子抓不到他,令无崖子脸上又黑了三分。 “好轻功,原来这位段兄弟也有不俗的武艺。”乔峰赞道。 这二人虽一个追一个躲,说起来好像很是狼狈,然而逍遥派的功法本就以潇洒飘逸为主旨,凌波微步更是将这一点发挥的淋漓尽致。 正如曹子建《洛神赋》中所言:体迅飞凫,飘忽若神,凌波微步,罗袜生尘。 “你们俩这又是闹哪一出?”江尘看着无崖子和段誉你追我逃,不知道这俩人又在玩什么把戏。 “我哪知道啊!”段誉只来得及回了一句,差点被无崖子抓住衣领,赶紧提起一口真气,再度拉开一些距离。 先前几人还在松鹤楼喝酒,乔峰有要事离开后,江尘和洪七公去太湖边寻找那些被困的丐帮帮众,将段誉和王语嫣抛下。 二人填饱肚子,王语嫣忽然提出,既然丐帮帮主乔峰已经到了苏州,会不会她的表哥慕容复已经归来,或许那乔帮主要去见的人就是她表哥。 段誉虽嫉妒王语嫣张口闭口表哥,但还是同意陪王语嫣一同去丐帮大义分舵看看。 只是二人刚来到杏子林外,就遇上了从曼陀山庄一路寻来的无崖子等人。 刚一见着段誉二人,无崖子先是惊叹王语嫣如此容貌,简直跟当初的李秋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再看段誉时,整脸瞬间就黑了下去。 好啊好啊,自家的小白菜他都还没见过,外头来的猪仔竟然就想跑来拱了,真当老子提不起刀? 眼见无崖子黑着一张脸缓缓走来,段誉心头警铃大作,数次从逃跑中得来的经验告诉他,有危险! 段誉想也没想转身就跑,虽然他心里不知道为什么要跑,但有时候,跑路是不需要理由的。 两人就这么你追我赶,一路来到杏子林中,段誉惊喜发现江尘竟然也在此处,赶紧溜到江尘身后,大叫:“江大哥救我!” 江尘看了看身后的段誉,又看了看身前满脸怒气的无崖子,无奈道:“你俩终于还是为了那尊玉像反目了。” “不是玉像,是神仙姐姐!”段誉探出个脑袋叫道:“神仙姐姐真的显灵了,就在外边。” 无崖子不用猜都知道段誉口中的神仙姐姐指的是谁,怒道:“放屁,狗屁神仙,那是老夫的孙女!” “孙……孙女?”段誉大惊,那样超凡脱俗的神仙姐姐竟然是这老头的孙女?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说,你们俩的家庭伦理剧能不能先收一收,咱们这还有正事呢。”江尘一手拉着一人的手腕,将二人拉到一旁。 无崖子哼了一声,看在江尘的面子上,暂时先不动手了,反正将来有的是机会好好炮制这混小子。 “对了,我们刚刚说到哪来了?” “白世镜指出马夫人是暗害马大元兄弟的幕后主使。”洪七公提醒道。 那马夫人侧卧在地上,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含泪哭诉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一个弱女子如何能与你们这帮大老爷们争辩,可怜我那夫君白白枉死,再没人能替他申冤。” 女人的眼泪是最凶狠的兵器,丐帮帮众们听了白世镜的供词,本来还觉得马夫人是个狠毒女人,此时见她跪地哭诉,忽然有些动摇。 会不会、可能、也许、大概马夫人是无辜的呢? 江尘摇头,就知道这马夫人没那么容易就范,还好自己这边手牌够多。 “段誉,叫人啊。”江尘对段誉说道。 段誉满脸茫然:“江……江大哥?” 江尘一拍脑门,指着马夫人道:“不是叫我,是叫她。” 段誉更茫然了:“可是我不认识她啊。” 江尘嘿嘿一笑,一手搂着段誉的肩膀说道:“不认识也没关系,你只需要知道这女的也是你爹的老情人就行,你是不是该叫一声姨娘或者二娘?” “啊,又是我爹的情人?”段誉惊讶,又没那么惊讶,自家老爹情人满天下,出门碰上三个两个,好像也不是什么奇怪事。 又? 众人听见段誉口中那个“又”字,都感觉这其中有很大的文章啊。 最惊讶的要数马夫人,她佯装发怒呵斥道:“你们在胡说什么,等等,你姓段,难道你是……” 段誉轻叹一声,拱手说道:“没错,家父段正淳。” 马夫人如遭雷击,本是佯装发怒,忽然面目狰狞,尖叫一声骂道:“啊啊啊啊啊啊,段正淳,你这个狗贼,你在哪里,你出来,我要杀了你!” 马夫人今日被人戳破算计,本就惊慌失措,心神不定,忽然见到段正淳的儿子,只道段正淳定然也在附近,今日之事多半是那负心汉筹划,他是要将自己这个旧情人斩草除根,。 她就是这么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以己度人,料想那段正淳身份高贵,有心要抹除过往的黑历史,偏偏此时她已经失势,丐帮众人态度暧昧,未必会还会护着她这个副帮主夫人,绝望之下这才发疯似的大喊大叫。 白世镜忽然怒骂:“贱人,真是个贱人,这个时候了还惦记你那情郎,我白世镜真是鬼迷心窍,被你这贱人给勾引了!” 白世镜骂完,整个人颓废下来,一步踏错,再无回头余地,他咬咬牙说道:“执法弟子何在,拿法刀来!” 第157章 来点酒后活动吧 虽说白世镜已经承认自己谋害马副帮主,其罪当诛,然而他毕竟久为执法长老,平日里一向秉公执法,积威甚重,几名执法弟子闻言迟疑了一下,当即抽出法刀递上。 “白长老,你这……”乔峰见白世镜法刀在手,还道他要拼死一搏,赶忙拦住。 白世镜摇摇头,面色凄苦:“乔帮主,白某为女色所误,铸成大错,今日唯有以死谢罪方能告慰马大元兄弟在天之灵。” 丐帮中有规矩,凡是犯了帮规要处死的,若是自行了断,便可洗清一切罪孽,死后名声无污,帮中所有人仍当他是兄弟。 只是白世镜犯下的罪行实在太过深重,与嫂夫人有奸情,谋害副帮主,设计陷害现任帮主,这每一件都足够让他千刀万剐,更何况三件一起犯。 换了其他任何人当帮主,无论如何也不会允许白世镜自我了断,定要将他以帮规行事,钉死在耻辱柱上。 乔峰到底是一个极重义气的汉子,长叹一声,说道:“先前洪老帮主已经许下承诺,为你留得身后之名,乔某自然不会反悔,白长老,你……自尽!” 若是其他罪行,乔峰还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是四大长老以下犯上,他都能以身代他们受过,保下几人,只是白世镜到底是谋害马副帮主的凶手,乔峰也不能慷马大元之慨,放过凶手,因此自尽是白世镜最好的下场。 得到乔峰允许,白世镜眼中流露感激之情,向着乔峰跪拜后,将法刀架在自己脖子上,正要割过去,忽然睁大双眼说道:“险些忘了那贱人!” 白世镜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快步来到马夫人身前,一把拽住马夫人的头发,将法刀架在了对方的脖子上。 见众人不解,白世镜说道:“马副帮主虽是白某所杀,但却是这贱人的主意,当与白某同罪,只是白某若是就这么死了,便再无证人能指证这贱人,倒不如以白某这无用之躯,将这贱人一块带走!” 说完也不待众人反应,一刀割开马夫人的喉咙,血溅了他一身。 马夫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精心策划针对乔峰的计谋会如此轻易被人识破,更没想到自己会死在白世镜这个好色之徒手中。 我这辈子……终究玩不过这群男人…… 马夫人生命的最后莫名想到,她前半辈子被段正淳所害,不得不委身一个乞丐,没想到最后竟然会死在乞丐窝里,康敏,你这辈子真是个笑话! 马夫人死了,毫不挣扎的死了,一双眼睛死死的看着白世镜,仿佛在说黄泉路上等着你。 白世镜深吸一口气,朗声道:“各位兄弟,白世镜先走一步,来世咱们还当兄弟!” 说完一刀割开喉咙,并以内力挤压,将浑身血液喷出,只一息时间便已失去生机,直挺挺的向后倒去。 见证了白世镜最后的结局,众人心中百感交集,不知该说他死的好还是可惜。 乔峰为白世镜合起双眼,说道:“白长老虽行差踏错,仍不失为一个好汉,诸位兄弟谨记,勿将白长老之事外传,回去之后,好生安葬。” “谨遵帮主之令!”诸位帮众皆拱手答道。 就在此时,忽然听见远处有号角呜呜吹起,隐约能听见大批人马向此处奔来的声音。 “丐帮之人言而无信,惠山之约不至,原来都鬼鬼祟祟躲在这里。”一个阴恻恻在林间响起。 乔峰眉头一皱,他先前确实与一品堂中人有约,只是今日发生了如此事情,他如何能去赴约,因此早差人前往更改时间,押后七日,怎么对方还追到这里来了。 “哼,终于来了,真叫我好等。”江尘忽然说道。 乔峰疑惑道:“江兄弟也与那一品堂有约?” “我可没空跟他们打交道,今天是特地等他们上门,好弄死他们!”江尘捏着指头说道。 乔峰更加疑惑:“那一品堂什么来头,竟然惹到江兄弟?” 江尘冷哼:“这一品堂看似是一个江湖小团伙,实际上却是由西夏朝堂资助,意图在我大夏境内搞风搞雨。” 与原着中不同,这个世界大夏比之搓宋强大数倍,西夏是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将部队直接派遣到大夏境内的,这一品堂表面上是一个大夏内部的江湖势力,实则受西夏人掌控。 受境外势力资助的本地团伙,什么成分懂的都懂。 丐帮众人一听那一品堂竟然是西夏势力,个个义愤填膺,只待对方过来便要战个痛快。 江尘一拍掌说道:“啊,对了,我都忘了告诉你们了,一品堂有种奇异秘药,无色无味,闻了便会浑身无力,内力尽失。” 江尘话刚说完,就见丐帮众人纷纷倒下,双目刺痛,泪如雨下,浑身无力难以动弹。 “不好,我中毒啦!” “西夏人在搞鬼,眼睛好痛!” 众人纷纷大叫,转眼间便已倒下大片,仅剩几个人仍然站着。 “西夏人所使的迷药名为‘悲酥清风’,中毒后泪如雨下是为‘悲’,全身不能动弹是为‘酥’,毒气无色无味是为‘清风’,当真是防不胜防。”江尘还有空为众人解答。 转头一看,这林间空地就剩下自己和乔峰、洪七公、段誉四人还站着,就算是功力深厚的无崖子都中了招,盘坐在地上运功抵抗。 无崖子惊讶看着段誉:“臭小子你竟然没事,老夫怎能输给你,给我一盏茶的功夫,看我化去这毒气。” 无崖子不知道段誉误食过莽牯朱蛤,早已百毒不侵,不服输的他赶紧运起北冥神功,试图化掉体内毒气。 江尘看了他一眼,心道北冥神功果然神奇,对于渗入体内的东西都非常克制,看他的样子一盏茶的功夫都不需要便可以恢复行动。 接着看向仍能行动乔峰和洪七公,没想到这二人竟然也能不受影响。 乔峰有了先前内力增长的经验,再一看洪七公也行走自如,瞬间便猜到是那神仙醉的功劳,笑道:“江兄弟,你那神仙醉到底是何等神物,怎么功效如此之多?” 江尘了然,微笑答道:“那就来点酒后活动,狂扁西夏小朋友!” 第158章 你们非要惹那乔峰干嘛? “江兄弟有此意,乔某敢不奉陪?”乔峰爽朗笑道。 这边说话的当口,林间走出大群奇装异服的高大汉子,领头的一队人簇拥着一名身穿大红锦袍的中年汉子。 “一品堂堂主赫连铁树在此,你们丐帮帮主何在?”那大汉神情桀骜,高声叫道。 乔峰见对方如此无礼,心中着实不喜,暗道西夏蛮子果然蛮横,但还是朗声答道:“乔峰在此,阁下有何见教?” 赫连铁树见乔峰还能行动自如,微微一惊,只道是这人武功高强,能暂时抵抗悲酥清风的毒气,且与他言语纠缠,待毒气深入骨髓,看他还能如何反抗。 “我一品堂与你丐帮相约惠山一叙,为何不见乔帮主赴约?”赫连铁树责问道。 乔峰堂堂一帮之主,哪里轮得到人家如此责问,只是乔峰不想落下个言而无信的口实,因此答道:“我丐帮另有事务,不能及时赴约,我已差遣帮中兄弟前去,将此次约会押后七日,难道阁下未曾见到我那兄弟?” 一品堂众人听了这话,皆是哈哈大笑,让乔峰感觉莫名其妙。 突然一道人影从一品堂众人头顶飞过,重重砸在乔峰身前的空地上,竟是一具身穿补丁破衣的乞丐尸体,脸上一片苍白,喉咙一条长长的刀口,显然已经气绝多时。 那边被悲酥清风放倒的蒋舵主一见,又惊又怒,眼中含泪叫道:“这是谢兄弟,是我派他去改期的,帮主,谢兄弟被他们害了!” 林中一人阴恻恻叫道:“这人傲慢无礼,见了我家将军……我家堂主也不跪拜,死了活该。” 那人不小心透露出赫连铁树的真实身份,然而这边已经没人在乎这点了。 乔峰见了谢兄弟的尸首,目眦欲裂,长啸一声袭向赫连铁树:“西夏贼子,我要你们给谢兄弟偿命!” 一品堂中人皆是自恃武艺高强之辈,见乔峰袭来也毫无惧色,反而跃跃欲试迎了上去,都想试试这天下第一帮的帮主是何等实力。 结果,试试就逝世。 乔峰这人乃是天生的战神,越伤越勇,越怒越强,他亲眼见了自家兄弟惨死,盛怒之下真如天神下凡,又像虎入羊群,没有任何人能是他一合之敌。 一品堂众人遇上乔峰,便如割麦子一般成片倒下,一时间夹杂着众人的惨叫声,头颅与四肢四处乱滚,倒下之人个个身首异处,惨不忍睹,这林间空地竟已成了修罗场。 洪七公将那惨死的谢姓帮众抱回丐帮人群当中,轻叹一声提起随身木棍加入战团。 他平日从不愿多造杀戮,然而这些西夏蛮子欺人太甚,竟敢杀害自己兄弟,那就别怪老乞丐棍下无情了。 段誉见众人被毒气放倒,不能动弹,而敌人又呼啸而来,正要略尽绵薄之力,抵挡一二,却被乔峰如此凶相吓到,眼见那边杀的人头滚滚,血流成河,一向不喜争斗的段誉惊的两股战战,一时不能动弹。 赫连铁树本以为悲酥清风一出,丐帮众人都是待宰羔羊,哪里能想到乔峰不仅能动,还如此能打,杀他们一品堂的人如同草芥,骇然失色对身后几人喊道:“都上去,都给我围上去,谁能杀了乔峰,赏千金,封万户侯!”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站在后边这些人见乔峰如此神勇,都是惶恐不安,几欲逃跑,然而听了赫连铁树如此悬赏,一狠心一咬牙,还是选择留下来赌一把。 他们心想那乔峰再勇也是肉体凡胎,难道还真能将他们这三四百人尽数杀光不成? 等到他真气衰竭,气力耗尽,便是身死之时! 就在此时,一品堂众人身后走出个相貌丑陋,神态凶恶的高大汉子,他粗声粗气说道:“这个就是丐帮的乔峰吗,让老子来会会他!” 段誉听着声音耳熟,朝着那边一看,原来是南海鳄神岳老三,同时也是段誉的便宜徒弟。 当初也不知道那岳老三如何看中段誉,死活要段誉给他当徒弟,之后却被段誉坑骗,反成了段誉的徒弟。 段誉见岳老三要上去围攻乔帮主,当即大叫:“岳老三,怪徒儿,师傅在此怎么不来磕头?” 岳老三这才发现段誉也在此,一时有些尴尬:“你……你怎么也在……” 这南海鳄神要说别的本事没有,偏偏是个诚实守信的人,说过的话从不食言,他哪怕明知自己是中计拜了段誉为师,却也绝不抵赖。 段誉继续说道:“见了师父不来跪拜,咱们南海派就这么没规矩吗?” 岳老三无法,强忍怒气来到段誉身前,邦邦磕了两个头,起身后越想越气,只留下一句“老子是岳老二”,之后便大叫着狂奔离去。 乔峰那边战的激烈,却仍有余力顾及周围,他瞥见段誉如此轻描淡写便赶走了一个武功不俗的敌人,心中对段誉又高看了几分。 没想到这看似文弱的段家公子竟有如此本事,事后倒是可以好好结交一番,乔峰心中如此打算。 乔峰抓起一个一品堂武士横扫一圈,将周围几人摔的血肉模糊后,一时间竟无人再敢上前,周围人看着浑身血污的乔峰,皆是面带恐惧,谁也不敢出头上前送死。 “北乔峰果然名不虚传,只是今日不得不死在此处,从此江湖只剩一个南慕容了。”人群后走出一个脸色蜡黄,面上毫无表情的武士,他对着乔峰说道。 乔峰观此人气度与寻常武士截然不同,想来是个武功高强之人,略带戒备说道:“阁下若想取乔峰性命,恐怕没那么容易。” 那武士冷哼一声,好似有些不屑,只是面上仍然毫无表情变化,很是诡异。 “一品堂李延宗,领教乔帮主高招!”那西夏武士抽出一柄钢刀,向着乔峰杀去。 第159章 爱兄弟还是爱黄金 乔峰并不知道,这李延宗的真实身份其实就是与他齐名的慕容复。 慕容复藏身一品堂当中,为的便是借助一品堂的势力搅乱中原武林,为将来复兴大燕打下基础。 今日见一品堂突袭丐帮分舵,竟然将一众丐帮好手放倒,就连丐帮帮主也困于其中。 慕容复心想乔峰力战多时,定然已经力气不济,此时他突然杀出,多半能将其拿下,日后他恢复真实身份,有了这力勤乔峰的战绩,谋求那武林盟主之位,定然唾手可得。 慕容复心中有了长远的打算,这第一步便是拿下乔峰,他想法虽好,却偏偏看不清自己与乔峰之间的差距。 乔峰料想这人武艺不凡,不可轻视,上来便全力施展,双方距离尚有十五六丈之时,乔峰便已左手划圆,右手推出,正是“亢龙有悔”。 慕容复哪能料到对方竟从十五丈开外便出掌,那掌力竟能打出如此距离? 只见乔峰打出一掌亢龙有悔后,身子跟在掌力后边,到了慕容复三四丈外时,又再次使出亢龙有悔,两重掌力形同波涛,后浪推着前浪,排山倒海一般压向慕容复。 慕容复大惊,何曾见过如此汹涌磅礴的掌力,赶紧“斗转星移”试图移转乔峰袭来的掌力,却发现那掌力雄浑无比,凝于一处如铁石一般,完全无法偏转分毫。 “斗转星移”都失效,慕容复再无闪避空间,只来得及将钢刀往身前一架,硬生生吃了这二重掌力。 钢刀瞬间断成数截,慕容复口中喷出一大口血,整个身子被击飞数丈远,重重摔在地上。 “不可能,不可能的,差距为何会如此之大?”慕容复艰难撑起身子,口中喃喃。 其实也不怪慕容复难以置信,实在是乔峰这一日之间功力增长的太快了。 天龙初期的乔峰其实与慕容复差距并不大,乔峰虽略胜慕容复一筹,但真要以死相拼,没个两三百招绝对难以分出胜负。 而到了后期的乔峰进步神速,少室山大战之时,已经能短时间以一敌三,面对丁春秋、庄聚贤、慕容复三人而不落下风,若是单打独斗,几十招之内便可轻取对方,几人的战斗力早已经不在一个层级。 眼前的乔峰喝了江尘的神仙醉,增长了近十年内力,比之天龙后期还要强上不少,一招秒杀慕容复并不稀奇。 慕容复本以为自己与乔峰并称,实力当在伯仲之间,没想到竟被人家不费吹灰之力打败,当真是奇耻大辱,一时间面如死灰,恨不得当场了结自己。 只是想到父亲平日里的教诲,想到自己身负复国大任,不可将有用之身葬送于此,慕容复不得不强行振作,提起一口真气,一跃而起,从众人头顶越过,逃之夭夭。 夫战,勇气也。 一品堂众人早已被乔峰勇武吓破了胆,只缺有一个人率先逃跑,这最后一根稻草便会压下。 李延宗做了这逃跑的第一人,仿佛吹响了号角一般,众人纷纷抱头鼠窜,任赫连铁树如何呼喊也没用。 江尘看了半天戏,见一品堂众人开始逃窜,打了个响指说道:“剑来!” 只见身后寥寥几把兵器缓缓飞起,江尘看了一愣,摇头道:“错啦错啦,你们丐帮就没几个用剑的,换一个,棍来!” 众乞丐手中长棍应声离手,齐刷刷飞向半空,几百根大小不一的木棍横于空中,气势惊人。 江尘看了看空中的木棍,叹了口气:“不美不美,实在是不美,下次不这么玩了。” 说完再次打了个响指,数百根木棍形成的棍雨向着一品堂众人逃跑的方向倾泻而下,只听一连串惨叫声响起。 一品堂,全灭! ----------------- 几日后,大智分舵。 原本的舵主全冠清因犯上作乱被众兄弟们乱刀砍死,头颅还挂在分舵门口示众。 今日是分舵举办新人入帮仪式的日子,十多名衣衫破烂的年轻人跪成一排,上过香,发过誓后,代理舵主拿着法刀,架在排头那年轻人的脖子上,喝问: “爱兄弟还是爱黄金?” “爱兄弟!” 代理舵主点点头,走向下一人,继续问道: “爱兄弟还是爱黄金?” “爱兄弟!” …… 一连问了十几个,个个都回答爱兄弟,终于来到最后一人。 “爱兄弟还是爱黄金?” “爱黄金!” “很好……”代理舵主满意点头,忽然感觉有什么不对,赶忙回头:“你再说一遍,爱什么?” 那人一愣,迟疑问道:“不能爱吗,那我爱兄弟好了。” 代理舵主脑门青筋暴起,法刀架在对方脖子上怒道:“苏灿,你给我老实点,要不是看在洪老帮主的面上,现在就能把你砍了!” 苏灿也很无奈:“兄弟要爱,黄金也要爱啊,这世界没钱寸步难行,爱一下黄金也没差啦。” 代理舵主拿刀背在苏灿脑袋上砸了下,咆哮说道:“只能选一个,不要给我花言巧语,我再问最后一遍,爱兄弟还是爱黄金?” 苏灿这下不敢再耍宝,老老实实回答:“爱兄弟!” “很好,仪式完成,恭喜各位兄弟加入丐帮,今后咱们就是亲如一家的好兄弟了。”代理舵主收起法刀,换上一副笑嘻嘻神情和蔼说道。 苏灿终于正式加入丐帮,自那日被赵无极打废之后,他便被洪七公带到了苏州,一路上与丐帮众人同吃同住。 从小锦衣玉食的苏灿哪里受的了这样的苦,伤势刚康复了一点就吵着要回广州。 洪七公也不拦着,只说如果苏灿就这么离开了,那么他与丐帮的缘分到此为止,回去之后只能当一个继续啃老的二世祖,从此走路都走不稳。 苏灿经历了赵无极这一难,心中对绝世武功的渴望已经无以复加,哪里肯回去当个二世祖,当即表示只要能学得一身好武功,就算这辈子当乞丐也无所谓。 洪七公观察了苏灿一段日子,见苏灿逐渐习惯乞丐的生活,心态日渐平稳,便提出收他为徒,并让他正式加入丐帮。 苏灿在大智分舵完成了入帮仪式后,出了分舵来到苏州城内,摸了摸身上仅剩的几块银元宝,想着最后吃一顿好的,今后就老老实实当个潇洒小乞儿。 “诶,唐兄,你怎么在这里?” 苏灿刚进酒楼便被一人拉住,还称呼他为唐兄。 第160章 画画之道,我已登堂入室! 苏灿回头一看,是一个长相富态、满脸猥琐的家伙,真没想到这世上竟然有人能在长相上比自家老爹还要猥琐,真叫苏灿感到惊讶。 “这位仁兄,其实……” 苏灿刚要否认,那人直接拉住苏灿的手进了酒楼,边走边说:“相请不如偶遇,唐兄既然在此,那就由小弟做东,咱们好好喝上一杯。” 苏灿一听人家要请客,这下也不急着否认了,先吃完这一顿再说。 他已经想起来了,跟自己结拜的那位唐伯虎兄弟好像就是苏州人士,这人刚刚称呼自己为唐兄,显然是将自己认成了唐伯虎。 如此一来就好办了,既然都已经结拜了,自己这个大哥借着小弟的面子消费一顿,也没什么不妥的嘛。 苏灿心安理得跟着对方进了二楼包厢,点下一桌好菜,二人喝上一杯后,苏灿假装头晕,借机问道:“哎呀,昨晚喝大了,看人都有点重影,阁下是哪位来着?” 那人将酒杯放下,佯装发怒说道:“唐兄,你这就不够意思了,我祝枝山虽然经常向你借钱,你不想借也不用找这种借口,小弟可真的要生气啦。” 苏灿拍拍脑袋,假装懊恼说道:“啊呀呀,瞧我这脑子,原来是祝枝山兄弟,别生气别生气,咱们两兄弟谁跟谁,借钱的事好说,你明天到我府上去,要多少有多少。” 崽卖爷田心不疼,更何况是便宜兄弟的,你只管去,我兄弟家有的是钱。 祝枝山得了苏灿的承诺,却没有很高兴的,反而凑过来说道:“唐兄贵人多忘事,明天再去万一你又忘了呢,何不现在……” 他说着还搓了搓手指,苏灿面色一苦,放在广东时,随手赏个几万两不在话下,可惜现在咱落魄了啊。 “祝枝山兄弟,兄弟我现在手头不是很……你懂的。” 哪知祝枝山仿佛知道苏灿会这么说一样,一拍手掌说道:“谁不知道唐兄出门一向不爱带钱包的,小弟懂的,我已经差小二去办啦。” 祝枝山说完,小儿推门而入,手中还捧着文房四宝和一卷白纸。 “客人,您差小人买的文房四宝给您放这了。” 祝枝山将那卷白纸放在另一张空置的桌上展开,转头对苏灿说道:“实不相瞒,兄弟我最近又输的清洁溜溜,还请唐兄画一幅至少价值三十万两以上的绝世好画,给小弟卖了还债救命啊!” “三十万两,王八蛋你真开的了口啊?”苏灿都惊了,这祝枝山难道救过唐伯虎兄弟的命不成,张口就是三十万两,自己在广州都没这么能祸祸的。 祝枝山直接跪下,抱住苏灿的大腿哭道:“唐兄,一定要救救小弟啊,赌场那帮人已经放出话了,要是小弟今天拿不出三十万两银子,他们就要把我大卸八块,求你帮帮我!” 苏灿任由对方抱着腿,无动于衷,不是兄弟不肯帮你,实在是兄弟也无能为力。 苏灿本就是个大字不识几个的文盲,让他作画去卖钱,那还不如直接去卖身来的快。 只是说起作画,苏灿忽然想到上次去京城参加那个“大夏好少侠”比赛,自己最后也是画了一幅画,那几位大人好像都非常喜欢的样子。 莫非自己其实是万中无一的作画天才? 苏灿想了想,决定尝试一下,万一真能在画画这条路上有所发展,自己家这几代文盲,总算能出个光宗耀祖的文人了。 苏灿刚要答应试试,祝枝山以为苏灿无论如何都不肯,赌咒发誓说道:“唐兄求你帮帮我,我发誓,要是以后再赌钱,叫我让天下最丑的女人日日轮大米,直到体无完肤,摇摇欲坠为止!” “哇,这么悲壮的毒誓你都发的出来,好好好,那我苏……唐伯虎就勉为其难帮你一回。” 苏灿说完,来到那张铺好白纸的桌前,提起画笔沾上墨汁,回想了一下在京城时画的那幅画,深吸一口气后猛地下笔。 唰唰唰,不过眨眼的功夫,一幅凤凰傲意图再次新鲜出炉。 苏灿收笔,看着这幅凤凰傲意图,不自觉皱了皱眉头,那次在京城时太过紧张,画完了也没来得及细看,如今再看时,却觉得实在太过简陋,好像小儿涂鸦一般。 这真的能算一幅好画吗?还是那几位大人单纯不识货? 苏灿陷入自我怀疑,一旁的祝枝山却大叫一声,高兴说道:“哎呀,当真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唐兄也,这凤凰傲意图与我心中所想简直一模一样,传神极了,唐兄真不愧是咱们江南四大才子之首啊!” 见祝枝山如此认可,苏灿心中疑虑尽消,心想一定是自己读书少,浪费了一身绝世作画天赋,明明是一幅好画自己却看不出来。 画画之道,我已登堂入室! 祝枝山把画收起,对苏灿拱手道:“要债的催的紧,小弟就不在此耽搁了,唐兄慢慢吃,小弟先走一步。” 苏灿摆摆手,专心吃自己的,他最近一直在乞丐窝里混,好久没吃过这么好的饭菜了。 酒饱饭足后,正要出门,却被小二拦住:“这位客官,您还没结账呢?” 苏灿大惊:“刚才那个满脸猥琐的胖子,他没结账吗?” 小二一脸不屑:“那位客官说由您结账,怎么,想吃霸王餐?大壮小壮,都过来!” 小二身后走来两个威猛大汉,捏着手指凶狠盯着苏灿,只要苏灿敢说一句不付钱,他们就要开始揍人了。 苏灿咽了咽口水,自己这一身伤可还没好利索,再挨一顿胖揍说不定就得嗄在这里,急忙说道:“有钱有钱,我付钱就是!” 然而苏灿掏出身上仅剩的那一点银钱,仍不够结账,最后不得不留在店里洗盘子抵债。 苏灿一边洗着盘子,一边怒骂:“王八蛋祝枝山,不要让我再看见你,看见你一次扁你一次!” 第161章 先天乞讨圣体 后厨,苏灿正一脸不爽刷着盘子时,掌柜的走了进来:“苏灿,你的工期又涨了,再刷一年零七天就能还完债了。” 苏灿洗碗巾往盆里一摔,怒道:“王八蛋,你什么黑店,老子就吃了一桌菜要刷一年的碗?我报警抓你啊!” 那掌柜的浑然不惧,仰着头说道:“你去报啊,看看抓你还是抓我,告诉你,你朋友又在二楼点了一桌菜,他们让我全算在你的账上。” 苏灿人都傻了:“我哪来的朋友?” “我哪知道,人家直接报了你的名字,不是你朋友还能是谁?”掌柜的说完回柜台继续算账。 苏灿越想越气,抄起一把菜刀噔噔噔上了二楼。 “哪个王八蛋用我的名号吃霸王餐?” 苏灿凶神恶煞推开包厢门,只见江尘和洪七公优哉游哉吃着火锅唱着歌,两人见他进来都毫不惊讶。 “师父?”苏灿惊了,好你个浓眉大眼的洪七公,坑起徒弟来眼都不眨一下。 江尘一边夹着菜,一边招呼苏灿:“愣着干嘛,搬个凳子过来坐,都是用你的工期换来的,吃完了记得回去刷碗。” “王八蛋,我跟你们爆了!” 爆是爆不了的,细胳膊哪里拧得过大腿,苏灿的反抗被无情镇压。 苏灿搬个凳子坐下,疯狂抢肉,恨不得一块也不留给他二人。 江尘也不跟他抢,放下筷子跟洪七公对视一眼,咳嗽一声说道:“苏灿啊,组织上已经决定,就由你来当下一任丐帮帮主。” “啊,那你们还是另请高明。”苏灿想也没想直接回道。 江尘惊讶:“你可知道那丐帮帮主是什么位置,那可是乞丐中的乞丐,人称丐中之丐,乞丐中的王者!” “乞丐中的王者?什么名堂?”苏灿惊奇问道。 江尘随意摆摆手:“没什么名堂,说到底还是乞丐。” 苏灿一头栽倒,龇牙咧嘴说道:“你们说让我体验人间苦暖,让我当个乞丐,我现在做到了,结果又不传我武功,让我去当什么帮主,我哪里干的来?” 见苏灿有些沮丧,洪七公安慰道:“别急,日庆昨日回信,已经找到治伤神药了,不日就可回归,到时候老叫花亲自教你武功。” “那还差不多。”苏灿抹了抹嘴,继续说道:“你看我现在,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刚刚洗几只碗都差点累到牺牲,哪有资格当帮主。” 江尘乐出声来:“本来就没打算让你现在就当,你想哪去了。” “啊?” 洪七公向苏灿讲述了最近帮中大事,原来自那日杏子林事变后,乔峰虽名誉未损,甚至还因为抵御一品堂袭击,在帮中声望更上一层楼。 只是因其出身,终究还是有不少帮众在背后指指点点,乔峰对此极为失望,前几日留下一封书信和打狗棒后,不辞而别。 如今帮主之位空缺,帮中却并没有一个能够服众的有能之士可以继任,众人一致推举洪七公来当这个帮主,洪七公坚决不受,只是暂时代理,为丐帮培养出一个有能力的后辈,由那后辈来继任。 “所以,师父打算培养我当帮主?”苏灿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 洪七公点头:“江小友说你是什么先天……先天什么来着?” “先天乞讨圣体,天生就是当乞丐的料。”江尘补充道。 “对对对,就这个,先天乞讨圣体,这个称呼还真有点名堂,你们这帮读书人就是会说话。”洪七公笑道。 苏灿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怒道:“欺人太甚,我苏灿堂堂广州将军之后,从小抱着金饭碗长大,怎么就成了先天乞讨圣体?” 江尘对苏灿招招手,待他过来后搂住他的肩膀,凑到他耳边说道:“我随时可以撤掉你老爹的官职。” 苏灿当场跪下:“大哥我错了,我这就出门要饭去。” 苏灿虽然啃老啃了几十年,但对老爹他还是相当孝顺的,一看要连累老爹丢官,跪的比谁都快。 江尘满意点头,亮出了棍子接下来就该给一颗甜枣了,他拉过苏灿继续说道:“你要是当上了帮主,我可以替皇上下一道旨,赐你一件‘奉旨乞讨’的金碗,保你这辈子衣食无忧。” 苏灿态度再变,满脸恭敬举起酒杯:“江哥,刚才是小弟错了,您是我亲大哥,有什么差遣尽管说,小弟绝无二话!” “还真有一件事要劳烦苏帮主。”江尘笑着说道。 苏灿拍着胸膛:“赴汤蹈火啊江哥!” 江尘点点头,面色认真:“那就是,替朝廷管理好丐帮。” “朝廷?”苏灿惊讶,看向洪七公,见洪七公并不惊奇,显然早跟江尘通过气了。 “丐帮乃是江湖第一大帮,人多势众,你们若是能安安稳稳不惹事,那么江湖自然就稳定了一大半。”江尘直视苏灿双眼,认真说道。 别看苏灿只是个吊儿郎当的二世祖,然而他毕竟是官宦世家出身,对于朝堂和江湖的关系还是略知一二,明白自己这个位置的重要性,了然答道:“我尽力而为!” 得到了苏灿的答复后,几人不再聊正事,扯着闲天吃完这顿饭,江尘临走时还帮苏灿把账给结清了,省的这个未来丐帮帮主还要苦兮兮的给人刷一年的盘子。 “终于自由啦!”苏灿站在酒楼门口,张开双臂喊道。 接着便想起那个该死的祝枝山,那小子骗走了自己一幅价值三十万两的凤凰傲意图,竟然连账都不肯结,改打! 苏灿很想去痛扁祝枝山一顿,但一则不知道他家住哪里,二则以苏灿如今这副半残的身子骨,找到人谁揍谁还不一定呢。 苏灿想了半天,决定先去找找自己的那位结拜兄弟唐伯虎,拉上唐伯虎去揍祝枝山。 唐伯虎在苏州的名气还是很大的,路上随便找个人一打听,便知道了唐府的位置。 当苏灿来到唐府时,只见那大门外站满了年纪各异的文人,成群满脸焦急的等待着什么。 “卧槽,这么多人,莫非唐兄弟也欠了人家一大笔钱?” 第162章 红烧翅膀我喜欢吃! 苏灿不知道这帮人是不是唐兄弟的债主,不敢现身,藏在不远处的草丛里偷窥偷窥。 没过多久,唐府大门打开,几个佣人提着一筐零碎垃圾扔在门口,大门前等待的那帮文人像是苍蝇见着大便一般,将那堆垃圾团团围住。 “我终于抢到唐伯虎的墨宝啦!” 一番搜刮后,一名中年文士兴奋大叫,手里高举一小块碎纸,上面正好截下了一个完整的字。 然而他还没高兴多久,就被身旁一人一把夺过,那人抢了“墨宝”拔腿就跑,其他人眼看今天竟然真有收获,纷纷追赶,一群人就这么你追我赶跑远了。 苏灿看傻眼,原来唐兄弟这么有名气,家里扔的垃圾都有人抢。 他想了想,要是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走正门,说不定要被那帮狂热粉丝绑回去,关小黑屋里让他天天写诗作画,写不出来就不给饭吃,想想都够惨的。 “走后门,后门在哪里?” 苏灿悄悄摸摸寻到后门位置,正要敲门让下人们去通报唐兄弟,却见那后门忽然打开,一个下人提着桶泔水走出。 那下人头也不抬,余光瞥见有人在此也不奇怪,随口说道:“要捡墨宝去前门等,这里是倒泔水的地方。” 苏灿轻咳一声说道:“那个,在下是来……” 他话刚开口,那下人忽然一激灵,猛地抬起头,看清苏灿的脸后,换上一副谄媚的笑容:“哎呀,原来是少爷回来了,少爷您今天怎么走后门,还换了一身破烂衣服,是不是又被粉丝给围了,我这就去放狗咬他们!” 苏灿又一次被认错,他耸了耸肩,觉得无所谓,先混进去,反正都是自家兄弟,到时候见了面再细说 想通这点,苏灿对那下人说道:“不用了不用了,先让我进去,少爷昨晚喝大了,你在前头领路。” 这么离谱的要求那下人竟然一点也没怀疑,领着苏灿从后门进了唐府,一路兜兜转转,很快来到后院。 “站住!” 忽然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一名姿色不俗的女子拦住了二人去路,那下人一见这女子,赶忙喊了声“少奶奶”,接着便一脸惶恐的退下。 “卧槽,唐兄弟的老婆?” 苏灿一听那下人的称呼,吓了一跳,这世上瞒谁也瞒不过枕边人,作为堂兄弟的老婆,她定然能一眼看穿眼前这人不是他老公。 这下可要穿帮啦! 苏灿正想开口坦白,那女子径直来到苏灿跟前,一双手伸进苏灿的衣衫内上下游走。 苏灿一惊,卧槽玩这么大,光天化日搁小院里头就开始了? “身上有没有钱?有没有搞错,一两银子都没带?” 还好事实并不是苏灿想的那样,那女子只是在苏灿身上摸银子,搜了半天,竟然一两银子也没搜出,一脸晦气骂骂咧咧进了房。 隐约间能听见房间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苏灿好奇,凑到门口一看,只见房间里八名姿色上乘的女子分坐两桌,一桌打麻将,一桌玩牌九。 “哇,唐兄弟家里开赌场的,还是女子专场?”苏灿惊奇不已。 苏灿看着房内那八位美女抽着大烟玩着牌,整个房间乌烟瘴气,正啧啧称奇,忽然被人按住肩膀。 “伯虎啊,你怎么在这里,宁王派人来找你了。”一个中年女子的声音响起。 苏灿回头一看,是个有些发福的中年妇女,看这年纪,这称呼,莫非是唐兄弟的娘? 那妇人不待苏灿回话,接着说道:“不过宁王最近张罗着造反,人尽皆知,咱们可别跟人扯上关系,你去藏好,我把人打发走。” 说着便将苏灿带到一间卧房里,让他在这里待着,没多久又有下人端来一大盘鸡翅膀。 苏灿看着鸡翅膀,咽了咽口水说道:“好兄弟讲义气,你的就是我的,吃你一盘鸡翅膀,唐兄弟应该不会生气?” 就在苏灿左手一块翅根,右手一块中翅大快朵颐的时候,卧室门忽然被推开,一群黑衣人挤进房间,面色凶恶的领头人指着苏灿说道:“你不是说唐解元病的很厉害吗,怎么还有胃口吃鸡翅膀?” 那疑似唐兄弟母亲的妇人一脸为难,给苏灿使了几个眼色,说道:“是啊儿子,你怎么回事啊?” 苏灿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一看这两人的神色便猜的八九不离十,站起身来说道:“你又没得我的病,怎么知道我没胃口吃?” 那黑衣大汉被苏灿顶了一句,点头道:“你娘说你病的快死了,这么好的气色我看不像啊,是不是故意欺瞒我家宁王?待我回去禀告宁王,你们就有幸能看到宁王发飙的场面。” “别发飙!”唐夫人大叫一声,来到苏灿身边,用袖子抹了抹眼角,十分伤心说道:“我儿子这是回光返照,他就是想吃点鸡翅膀,难道不行吗?” 那黑衣大汉哈哈大笑:“回光返照是,巧了,我家王爷早就料到你们会有这一招,派了御医随我一同前来,御医,来给唐解元把把脉,看看他是不是真要死了。” 黑衣人身后走出一个年老长者,坐到桌前为苏灿把脉,不过片刻便一脸嫌弃站起身来:“原来是个废人,真是浪费我时间!” 黑衣人急忙拦下御医,问道:“御医,什么情况,唐解元真的有病?” 御医哼了一声,一甩袖子说道:“没病,只是这人浑身经脉俱废,能正常走路已是万幸,还指望他能干嘛?” 那黑衣人一听也是满脸嫌弃:“原来大名鼎鼎的唐解元是个废人,算了算了,当我们没来过,咱们走!” 苏灿被赵无极重伤之后,早就知道自己身体的状况,如今听那御医再说一遍,仍觉得有些难过,心中只盼那洪日庆早日带回治伤神药。 那群黑衣人满脸晦气正要离开,忽然看见拐角处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见院内这么多人,也是满脸惊奇:“老娘,怎么今天家里来了这么多人?” 那黑衣人看了看这边,又回头看了看房里,大叫道:“竟然有两个唐伯虎?” 第163章 其实我是唐白虎 唐伯虎这时也看见了屋内的朝他挤眉弄眼的苏灿,心领神会。 “其实,我是唐伯虎的弟弟,唐白虎。”唐伯虎随口扯了一个谎。 那黑衣人摸摸下巴:“唐白虎?没听说过,既然是兄弟,想来能力应该差不多,拿你回去交差倒也不差,带走!” 身后几名黑衣随从作势要拿住唐伯虎,唐伯虎猛地往后退了一大步,惊道:“什么情况,老娘,这帮人什么来头?” 唐夫人现在也搞不清状况了,无奈说道:“他们是宁王派来的人,来请你……又或者他,反正你们快想个办法!” 唐伯虎一听是那个图谋造反,还没开始就已经搞的天下皆知的宁王,哪敢跟人扯上关系,赶忙说道:“承蒙宁王殿下看重,在下虽有心为宁王殿下效力,只是身体病入膏肓,实在无能为力。” “病入膏肓?”那黑衣汉子皱着眉头,回头看了眼屋内吃着鸡腿的唐伯虎,面带怀疑说到:“哥哥唐伯虎废了,弟弟唐白虎也病了,怎么就这么巧,你们该不会诚心诓骗宁王殿下?” 唐伯虎拱拱手:“不敢不敢。” 黑衣汉子冷哼一声:“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不敢,御医,来给这位唐白虎把把脉,这次可要瞧稳喽!” 唐伯虎没料到对方还带了御医前来,被那名老御医一把抓住手腕。 “这位唐白虎的脉象四平八稳,不像有病的样子。”御医抓着对方手腕,肯定说道。 黑衣汉子闻言面色不善,眼看就要发飙,唐伯虎赶紧用另一只手掐住自己的胳膊,开始扰乱脉象。 “这位大夫,您再仔细瞧瞧?”唐伯虎提醒道。 御医一愣,忽然感觉手中的脉象开始有规律的跳动起来,那频率之快,跳动之复杂,见所未见。 御医不敢置信,拿起唐伯虎的手腕放在耳边听,果然能听到其中传来律动,大惊:“我从来没听过这么乱的脉象!” 黑衣汉子疑惑:“什么脉象?” “将军令啊!”御医一副见了鬼的模样,对唐白虎发出病危通知:“这位小朋友还是早点准备后事。” 黑衣大汉一挥袖子:“哥哥是个废人,弟弟是个死人,真是浪费时间,咱们走!” 这回没有第三个唐伯虎蹦出来,这群黑衣人真的走掉了,唐夫人见此松了一口气,接着满脸惊奇来回看这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儿子。 “你们俩,到底谁是伯虎啊?” 唐伯虎举起手:“老娘,我才是伯虎啊!” 唐夫人来到唐伯虎身前,仔细看了看,然后点头,这边这个身穿绸缎衣衫,一脸书生气,确实比那边那个穿着乞丐装的更像一点。 确认了这个才是自己儿子,唐夫人脸色却没有变好,仍然板着脸问道:“刚刚你是怎么骗过那个糊涂御医的?” 唐伯虎一脸得意:“嘿嘿,我用内力扰乱了脉象,给他弹了一首将军令。” 谁知唐夫人面色更加不善,一把揪住唐伯虎的耳朵,将他拉了起来:“臭小子,给我过来!” 苏灿看着唐夫人就着唐伯虎的耳朵离开,好奇之下跟了上去,只见那两人来到一间灵堂,唐夫人命唐伯虎跪在一处放着一根红缨枪头的灵位前。 “你记不记得你曾经在你死鬼老爹灵前发过誓,绝不显露自己会武功这个秘密?”唐夫人沉声质问。 唐伯虎跪在地上,满脸无奈:“老娘,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嘛,儿子我已经把夺命书生干掉了,从此再也不用担心他了。” “混账,还敢骗我!”唐夫人大怒,指着灵位前的枪头说道:“你老爹当年跟夺命书生约战,有你老娘我这个贤内助暗中帮助尚且不敌,你年纪轻轻怎么可能胜得过夺命书生?” 唐伯虎心说可能就是有老娘你在才输的? 当然这话可不能说出口,不然老娘定然要罚他跪上三天三夜,唐伯虎解释道:“儿子我虽然年轻,但是已经练就了一手不用枪头都能捅进去的回马枪法,那天我就是这样一下,然后那样一下,最后纠的一下就把夺命书生给捅死了。” 眼见唐夫人始终不信,苏灿推门而入说道:“伯母,唐兄弟确实已经杀了夺命书生,那天在天下第一庄,很多人都可以作证。” 唐夫人见苏灿出来作证,不由有些动摇,迟疑说道:“难道,真有此事?” 苏灿点点头:“那日天下第一庄的庄主还要拿唐兄弟问罪,好在我江哥出言,将唐兄弟保了下来。” 唐伯虎惊讶看向苏灿,你什么时候跟人家这么熟了,张口闭口江哥。 苏灿回了个眼神,江哥是我偶像,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唐夫人见苏灿说的有鼻子有眼,终于放下心来,长出一口气,拍了拍唐伯虎的脑袋:“臭小子,有你的,不声不响干了件大事,你那死鬼老爹泉下有知也该安息了。” 唐伯虎闻言,向着自家老爹的牌位拜了三拜。 唐夫人感慨过后,抹了抹眼角,看向苏灿问道:“对了伯虎,这位小兄弟是谁?” 唐伯虎站起身来,搂住苏灿的肩膀介绍道:“这位就是我上次在京城结识的好兄弟苏灿,广州人士,我俩相见恨晚,已经烧黄纸结为异姓兄弟。” 苏灿也不丢面,当即跪下给唐夫人磕了一个:“晚辈苏灿拜见伯母!” 唐夫人满脸欣喜扶起苏灿,只是转身看向唐家老父的牌位时,有些吃味小声说道:“你个死鬼,什么时候去过广州。” 人都死了,没什么好纠结的了,唐夫人摇头不再计较这些破事,对二人说道:“宁王派来的人虽然被打发走了,难保不会再来第二波、第三波,这几天你们就待在家里,哪里都不要去,千万不要跟宁王沾上关系!” 就这样,苏灿暂且在唐府住下,等待宁王的风波过去,半个月后,果然等到了有关宁王的消息。 “王圣人出山,与一个江姓指挥使一同挫败宁王造反阴谋?” 唐伯虎挠挠头,这江姓指挥使,不会就是自己认识的那个? 第164章 真正的美女是不需要绿叶衬托的 “这王圣人是谁啊?这么嚣张敢自称圣人?”没文化的苏灿举手问道。 唐伯虎看苏灿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原始人,无奈道:“苏灿兄弟,你平常就算不读书也好歹多关心关心天下大势嘛,连王圣人都不认识,贻笑大方了。” 苏灿眨眨眼,眼神中满是不被知识污浊的纯真,疑惑道:“他很有名?” 唐伯虎点头:“有名,非常有名,天下读书人的表率,孔孟之后的又一位圣人,算了,跟你说了也没用,你小子后半辈子是要去要饭的。” 苏灿叉着腰自得说道:“哥哥我是奉旨要饭,金饭碗懂吗?” 唐伯虎闭上嘴,没再跟苏灿继续贫嘴,既然宁王造反之事已经平息,二人也不怕再被宁王找上门,闷了半个多月正好出门逛逛。 “对了,我有个朋友祝枝山,听说前段时间拿了一幅小儿涂鸦一般的画冒充唐寅真迹,被人打个半死,苏兄,对此事你有什么头绪吗?”唐伯虎忽然对苏灿问道。 苏灿猛地摇头:“祝枝山是谁,我没见过,听都没听说过。” 苏灿在唐伯虎家住了半个月,见识过唐伯虎亲自画的画后,才明白自己那画简直就是垃圾,现在一听祝枝山拿着自己的画去抵债,被人打个半死,赶紧撇清关系。 唐伯虎也没往深了追究,祝枝山那小子三天两头输个精光,输完了就来找他要画去抵债,他真是烦不胜烦,现在倒是好了,至少能清净个把月。 翌日,唐伯虎约了四大才子中的另外两人,文征明和周文斌,加上好兄弟苏灿,四人一起出游。 那二人见到苏灿面容,自然又是好一番惊讶。 四人游到一处园林时,文征明忽然对苏灿问道:“这位苏兄弟既然与唐兄长的一模一样,想来桃花运也是一样的好,家中娶了几房小妾?” 苏灿被问的有些不好意思,有钱的时候他从不缺女人,只是如今成了乞丐,哪还有什么女人缘,只得说道:“在下确实有个意中人,等我当上了帮主,自然会向她提亲。” 周文斌惊讶:“原来苏兄弟还是未婚啊,那你可比唐兄差远喽,唐兄家里可是养着八位国色天香的美人呢!” 文征明满脸羡慕:“是啊是啊,真是羡煞旁人!” 唐伯虎闻言笑的很是夸张,夸张中又带着一些不为人知的落寞,谁能知道他家的那八位娘子整天游手好闲,赌的天昏地暗,一点女人的样子都没有。 周文斌折扇一拍脑门,忽然提起:“对了,今天好像是华府到附近寺庙上香的日子,听说华府内春夏秋冬四香美如天仙,既然这位苏兄弟还未婚,不如咱们一起去看看,给苏兄弟找个姻缘?” 苏灿心里想着那天见过的如霜小姐,略带抗拒说道:“还是不要了。” “走啦走啦,不要不好意思嘛!” 显然苏灿的抗拒也只是过年收红包时说的“使不得”而已,被几人撺掇两下,便顺势一起去了。 几人寻到寺庙附近时,道路两旁已经堆满了围观群众,道路当中一支队伍仆从、丫鬟众多,正不紧不慢向着寺庙行进着。 几人挤到人群前头,见如此多人,一时也分辨不出谁才是那春夏秋冬四香。 苏灿看了半天没找到人,疑惑道:“几位兄弟,你们说的那四香在哪里啊,我怎么没看到?” 文征明笑道:“找不到喊一声不就是了,听说那四香当中,秋香是最漂亮的一个,咱们一起喊秋香,看看谁会转过头来。” 另外三人觉得有理,一同喊道:“秋香!” 只见那一群丫鬟中,忽然有一个女子转过头来,疑惑看向身后,她似乎听到人群中有谁喊了自己的名字。 那是一位姿色不错,略超常人的女子,放在寻常人眼中自然是美女,可在苏灿眼里,这秋香比如霜姑娘可差远了,不由有些失望说道:“就这?” 唐伯虎也点点头:“确实很一般,没什么看头。” 周文斌嘿嘿一笑:“唐兄,你要知道美女就如同鲜花一般,需要有绿叶来衬托才会显出她的娇美,你再看看。” 说完周文斌大声喊了一句:“美女!” 他这一声“美女”喊出来,那边十几张脸转了过来,但凡是个女子,谁听了这两个字会无动于衷呢? 其中就包括正好游玩到附近的阿朱阿碧二女,以及她们心目中的少夫人王语嫣。 这三位本就是国色天香的佳人,还正好与那秋香站至一处,齐齐转身过来仿佛选美一般,瞬间将那秋香秒的渣都不剩。 苏灿见了这一幕大惊:“哇,这苏州果然美女如云,只是那秋香这么一比,完全就如同路人一般,毫无魅力可言。” 文征明和周文斌也是同感,如此美人还扎堆出现,他们也是第一次见,本来有心上去结识一番,只是看那三位美人身后跟着一老一少两个面色不善的男子,又打起了退堂鼓。 那二人正是无崖子和段誉二人,他们一个为了守护自家孙女,一个为了守护白月光神仙姐姐,忽然听见有登徒子大喊“美女”,两人此时正撸着袖子四处找人呢,看看是谁这么欠揍! “唐兄,走啦,没什么好看的。”苏灿拉了拉唐伯虎的衣袖,却没拉动,转头一看只见唐伯虎一副痴痴呆呆的模样,死死盯着那边。 “我好像被电了一下!”唐伯虎忽然说道。 苏灿疑惑:“唐老弟你看中了哪个?” “秋香!我要泡秋香!”唐伯虎坚定说道。 三人闻言惊讶,这秋香被秒成路人了你还看得上? 唐兄品味果然与众不同,佩服佩服! 唐伯虎甩开几人,一路跟随着秋香来到寺庙中,见秋香正跪在佛前虔诚求签,他整理了下衣冠,清了清嗓子,快步来到秋香旁边跪下。 “这位小姐,求神啊?”唐伯虎搭讪道。 秋香默默点头,并没有搭理他,忽然一根签子落地,秋香正要捡起,却被唐伯虎抢先拿到手里。 唐伯虎脸上带着俏皮的微笑,手中拿着签子躲过秋香的小手,正要唱一首《求神》跟秋香交流交流,斜刺里忽然奔来一个黑衣和尚,抬起一脚便把唐伯虎踹飞出去。 被踹飞的唐伯虎仰躺在门外的台阶上,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见住持跟那黑衣和尚一同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块牌子:寺内禁止喧哗。 唐伯虎人麻了,禁止喧哗你早说嘛,上来就动手动脚,出家人哪来这么大火气。 等唐伯虎爬起身回到寺内,秋香早已不见人影,唐伯虎急忙追出去,一路追到湖边,只见湖上一艘大船已经开远,正是华府的船。 唐伯虎心中焦急,急忙在湖边寻到一艘小船。 “船家,快给我追上华府的官船!” “好嘞,这位客官,您可真识货,我的船可是出了名的快啊!” 唐伯虎闻言大喜,正要跳上小船,却被人按住肩膀,转头一看,熟人! “这艘船我劝你别坐,他的快可不是一般的快。”江尘微笑说道。 第165章 这下知道该给他整成什么样了 唐伯虎抖了抖肩膀,没能甩开江尘的手,无奈道:“江大侠,请先松一下手,我真的有急事。” 江尘看了看湖上开远了的大船,了然说道:“看你这样子,是想去泡秋香?” “嘿,肯定是惦记秋香啊,像他这种富家公子我可是见得多啦。”那船家一副很懂行的模样。 只是他边说的时候,脚下的船正缓缓向水底沉去。 唐伯虎看了眼珠子都瞪大了:“喂,船家,你的船正在下沉啊!” “我早说过啦,沉也沉的……咕噜咕噜咕噜……” 船家话还没说完,脑袋已经沉入水中,不停的向外冒着泡泡。 江尘一把将人捞起,扔回岸上,脸上满是无语。 秀逗啊,搞什么行为艺术,听说前段时间段誉也坐过一艘沉的快的船,该不会也是你? 唐伯虎见船沉了,四周一看又没有别的船,来回踱步不知如何是好。 江尘叫住唐伯虎:“唐家大少,先别惦记秋香了,我这边需要你的帮助。” 唐伯虎却没心思搭理江尘,满脑子都在想如何追上华府那艘官船:“不行不行,今日之事关系到我后半辈子的幸福,没工夫去帮你。” 江尘将唐伯虎拉到身前,沉声说道:“华府的丫鬟秋香啊,我跟华太师也算有些交情,要是有人能请我去当月老牵红线,想来那秋香定然手到擒来。” 唐伯虎差点就跪下了:“江哥,要小弟帮什么忙,您尽管吩咐,赴汤蹈火啊江哥!” 江尘满意一笑:“就是上次说过的那件事,需要用你的‘还我漂漂拳’帮人整个容。” ----------------- 毓秀山庄,其中的一间卧房内,两道身影正整齐躺在同一张床上。 这两人并不是夫妻,而是两个大男人,他们正是陆小凤和花满楼……抽象版。 江尘带着唐伯虎悄悄潜入山庄,来到床前,看着这两张抽象的脸,江尘忍不住揉起眼睛,无论看多少次都觉得辣眼睛。 唐伯虎看着眼前昏迷的二人,瞪大了眼珠:“江哥你让我给他们整啊,这活可太大了,我不一定把握得住啊。” 江尘摇摇头:“尽力而为,不要求有多帅,至少别像现在这么抽象就行。” 他的要求并不高,只要不像现在这样,一个雀斑猪头,一个老丑瞎子,哪怕稍微平常一点都好,至少不辣眼睛。 唐伯虎点点头,掰了掰手指,正要施展“还我漂漂拳”,卧室大门忽然被推开,一个身穿粗布条纹衣裳的男子进入房间。 江尘以极快的身法带着唐伯虎跃起来到房梁上,见那男子来到床前,伸手探了下陆小凤的鼻息,恰在此时,陆小凤猛地睁开眼睛,一把拽住那人的胳膊,将人拉出门外。 江尘看着下方一幕,感觉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看过,只是陆小凤顶着那张猪头脸,让他难以跟记忆中对上。 二人悄悄跟着陆小凤出了卧室,只见陆小凤挟持着那名男子来到一个拐角处,喝问道:“你好大的胆子,谁指使你绑架我们?” 说完他忽然瞥见拐角的另一边站着有人,转头一看,竟是熟人。 “花伯父,还有药侠宋先生?”陆小凤松开那男子的胳膊,带着疑惑看向这二人。 陆小凤今天正和花满楼出游,弹琴赏花好不快活,回程时却大意被人迷晕,醒来就出现在一个陌生的山庄里,而刚刚那男子便是当时迷晕他们的人。 陆小凤满心疑惑,正要好好质问那人,却忽然见到了花伯父和药侠宋先生,这下搞的他更加疑惑了。 花伯父自然就是花满楼的父亲花如令,而药侠宋先生人如其名,素有侠名,这二人无论如何也不会使计坑害他们。 “贤侄,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请跟我来。” 花如令带着陆小凤来到一间大厅,里面已经有数人在等待他们。 陆小凤见了这几人,惊奇道:“五大门派掌门人,还有鹰眼老七都在,这是唱的哪一出?” 花如令此时才终于向陆小凤袒露实情。 原来花满楼七岁时曾被铁鞋大盗所害,双目失明,尽管铁鞋大盗最后被花如令联合几大门派铲除,但花满楼心中却一直认为,铁鞋大盗并未真的死去。 为此花满楼十几年来备受心魔折磨,为了帮儿子驱散魔障,花如令想出一个计策,找人假扮铁鞋大盗,然后让其死在花满楼手下,如此心魔自会消散。 当然这死是假死,为了欺瞒过聪慧过人的花满楼,必须找一个足够有能力的人来扮演。 “所以我们必须找一个武功、智慧、容……智慧、胆识皆一流的高手来扮演铁鞋大盗。”花如令看了眼陆小凤那长满雀斑的猪头脸,将“容貌”二字咽了下去。 宋神医点头:“你是楼儿的至交,这个忙只有你能帮的上。” 陆小凤摸着胡子说道:“原来如此,大家聚集在此处都是为了帮助花满楼,所以外头的那两位也是花伯父的帮手吗?” “外头还有人?”几人闻言大惊,他们根本没发现有人隐藏。 江尘带着唐伯虎光明正大从正门走入,笑道:“我们不是花堡主请来的,我们是为了你陆小凤而来。” 他在外头看了半天,听他们说起铁鞋大盗,终于知道为什么熟悉了,原来是剧版《陆小凤传奇》,要怪就怪这只陆小凤长歪了,害他半天没反应过来。 江尘看着陆小凤那张抽象脸,这下知道该给他整成什么样了。 第166章 令公子为何如此骨骼清奇? 看着走进来的江尘,陆小凤就一阵蛋疼,之前西门吹雪跟叶孤城决战紫禁之巅,本以为能看到一场惊世大战,没想到却被这倒霉催的给搅和了。 偏偏此人还拥有一身盖世神功,西门吹雪加上叶孤城再绑上他和花满楼四人竟然都挡不下此人一招,真是见了鬼了! 当晚还被这人给扔进了天牢,他们四大高手一起坐牢还真是难得一见。 好在那六扇门的总捕头郭巨侠通情达理,转个头就将他们几人给放了,省去了叶孤城他们亲手拆天牢的功夫。 如今再次见到江尘,陆小凤自然没好气道:“哟哟哟,这不是保龙一族指挥使嘛,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江尘摸着下巴:“我是来给你送礼的,如果你不要的话……不行,不要也得要,我看你这张猪脸就不爽!” 陆小凤怒道:“混账,竟敢说我人见人爱陆小凤是猪脸,岂有此理!” 一旁的花如令轻咳一声:“那个……贤侄啊,你最近确实有点发福啦,是该减减了。” 陆小凤没想到花伯伯竟然也这么说,深受打击,低沉说道:“虽说大侠不一定非要风流倜傥,但我也不算丑?” 周围几人都是无语望苍天,这话要怎么说呢,实话实说可就太伤感情了,不说了不说了。 花如令选择略过这个话题,对江尘二人说道:“既然这二位是陆小凤的朋友,还请不要透露我们此次的谋划,明日是花某六十大寿,二位可赏脸到桃花堡赴宴。” 江尘点头应下,这个世界既然有铁鞋大盗,那么花满楼心中仍有魔障,倒也不急着给他改头换貌,先让他们把这集演完再说。 陆小凤虽不爽江尘掺和进来,但人家拳头大,他也无话可说,毕竟这个世界上能让他灵犀一指都失效的家伙,还是有点吓人的。 接着花如令与陆小凤定下了计划,明日宴席后,由陆小凤假扮铁鞋大盗,其他受邀而来的各派掌门人分头围堵,营造出铁鞋大盗被逼至绝境的假象。 陆小凤沿着计划中的路线一路逃跑,最后不小心被花满楼追上,由花满楼刺出这必杀的的一剑。 当然此前陆小凤已经穿上特制的天蚕丝软甲,可挡住这一剑,陆小凤顺势假死,花满楼自以为亲手杀死铁鞋大盗,如此心魔尽去。 江尘忽然问道:“要是花满楼选择一剑封喉怎么办?” 场面瞬间安静下来,大家面面相觑,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太过尖锐。 花如令轻咳一声:“想来……楼儿定不会如此狠辣……” 陆小凤也是头皮发麻:“花伯伯,原来你们没考虑过这一点?” 宋神医安慰道:“别慌别慌,花满楼向你攻过来时,你只需门户大开,诱导他直直刺向你的胸口,自然不用担心被抹脖子。” 陆小凤无奈,为了好朋友只能冒这个险了,答道:“行,也就是花满楼才能让我陆小凤冒着生命危险去演一场戏。” 众人商议完毕,陆小凤回到那间卧室,躺回到花满楼身旁。 不久后,花满楼缓缓苏醒,猛地坐起身来,陆小凤顺势假装刚刚醒来,疑惑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花满楼摸索了床榻周围,惊讶说道:“这里是毓秀山庄,而且是我的卧房,为何我们会在这里?” 陆小凤配合着茫然的花满楼搜索房间,发现这间房四壁都被铁板封住,根本没有出口。 而房间内又存放在着很多食物和清水,似乎有人要将他们监禁在这房间内。 花满楼摸索着封住房门的铁板,正要出掌试试能否强行突破,陆小凤担心花满楼乱来,赶紧将他拦下,并从身后掏出一枚铁丸,放到花满楼鼻子前。 “这是……霹雳堂的东西?”花满楼闻出一股霹雳堂特有的火药味。 陆小凤得意道:“火云霹雳弹,还好我藏的够深,他们没发现。” 说完,陆小凤将霹雳弹往房顶一扔,轰的一声响,那拇指大小的霹雳弹竟然威力奇大,将屋顶炸开近一丈宽的大口子。 二人运起轻功从屋顶跃出,逃出这铁笼般的卧室,巧合的是出了卧房没多远竟然找到两匹马,花满楼没有多想,与陆小凤架着马逃离毓秀山庄。 这自然也是计划中的一环,花如令等人站在山庄高处,静静看着二人离去。 受邀而来的乌金雕乌大侠忽然开口道:“花堡主,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如果有人这么对江尘问,那江尘肯定会说知道不当讲还讲个屁,咽回去! 当然别人混江湖不可能像江尘这样不讲情面,毕竟人情世故乃是入江湖的第一课,花堡主微笑答道:“乌大侠有什么话还请直说。” 乌金雕组织了下语言,试探开口道:“花公子为何长得……如此……骨骼清奇?” 乌金雕想了半天,最后憋出一个骨骼清奇的形容词,实在是当着人家爹的面,他说不出“又老又丑”这几个字。 花如令长叹一声,他也想不明白,明明花满楼小时候还长得水灵水灵的,当时一看他还道这小子长大了定然是个迷倒万千少女的翩翩公子。 谁能想到这孩子越长大越歪,如今竟然一副又老又丑的容貌,看起来比他这个六十高龄的老爹都还要老上几分,两人站一起都快成兄弟了,他是弟弟的那种。 花如令最后只能将问题归结于花满楼心中魔障作祟,因为日夜担忧铁鞋大盗归来,忧思成疾,自然就未老先衰,长成这副德行了。 花如令沉声道:“楼儿他这些年过得苦啊,听说江湖上有位善于给人整容的怪医李鬼手,或许计划完成后可以请他来给花儿看看。” 江尘在后头听到这话默默摇头,那李鬼手给人整容靠的是蛊虫吃掉面部骨肉,给人转换容貌他擅长,但要说整完之后能有多帅可就不一定了。 花满楼和陆小凤在江尘心里必须得是二张那容貌,差一点都没那味,这事还得靠咱们唐兄弟出马。 第167章 铁鞋大盗来啦 陆小凤二人逃离毓秀山庄,纵马狂奔,陆小凤有心将花满楼引到计划中的桃花堡去,开口问道:“花满楼,你觉得是谁绑架了我们?” 花满楼想了想说道:“那迷晕我们的人是花家的仆人,他久在花家服侍,我想不通他有什么理由绑走我们,我们先去桃花堡,我有一个猜想。” 陆小凤有些惊讶,花满楼果然心思细腻,竟然这么快就发现了端倪,不过还好,他跟花伯伯定下的计划正是前往桃花堡,殊途同归倒也无妨。 陆小凤担心花如令不能及时赶回桃花堡,有心拖延之下,二人直到下午才赶到桃花堡。 此时桃花堡已是张灯结彩,众多仆从来回忙碌,正在给堡主花如令布置六十大寿。 二人走进桃花堡,很快发现那名迷晕绑架他二人的仆从。 花满楼上前按住那仆从,正要质问是谁指使他如此行事,早已赶回桃花堡的花如令及时登场,将那仆从救下。 “楼儿,这一切是我安排他做的。”花如令带着二人回到内室,向花满楼说出“真相”。 花满楼疑惑:“爹,到底发生了什么,竟然要将我们软禁起来?” 花如令从衣衫中拿出一张对折的信纸,递给花满楼。 花满楼虽然目盲,但从那信纸中凸起的痕迹上能摸出,那是一个脚印,一个困扰他多年的梦魇。 “一个鞋脚印?”陆小凤故作疑惑问道。 花满楼反复抚摸确认,沉声道:“铁鞋大盗!” 花如令点头:“不错,这正是铁鞋大盗特有的记号。” 陆小凤配合说道:“那个恶贼不是被伯父您铲除掉了吗?” 花如令踱了几步,叹了口气说道:“我们本以为是这样,可江湖上从来没有人真正见过铁鞋大盗的真面目,当年死的究竟是不是真正的铁鞋大盗,现在看来就很值得怀疑。” 他转身对花满楼说道:“楼儿,你这些年的担忧是对的,看来铁鞋大盗真的回来了。” 花如令定下的计划便是先肯定花满楼的忧虑,令铁鞋大盗归来变得更加可信,只有这样才能让花满楼如愿亲手打破魔障。 “爹,你将我关起来,其实是为了保护我?可是大敌当前,我怎能临阵退缩?”花满楼略有些不满说道。 先前他就猜想可能爹故意将他软禁起来,只是没想到竟是为了防备铁鞋大盗。 花如令佯装无可奈何,说道:“既然你已经逃出来,那就留在桃花堡,咱们一同对付那铁鞋大盗。” “还有我!”陆小凤拍着胸膛,笑道:“咱们是好朋友嘛,你的敌人自然就是我的敌人!” 花满楼欣慰一笑,有陆小凤在此,他也平添了几分底气。 花如令离开后,花满楼找个位置坐下,开口说道:“陆小凤,你就没什么问题要问我吗?” 陆小凤假装自己什么也不知道,问道:“你跟那铁鞋大盗有仇吗?” 花满楼点头,将自己幼时不幸被铁鞋大盗挟持的事情道出,陆小凤虽然从花如令口中听过一次,但从当事人口中再听时,仍能得到更多信息。 “也就是说你当时看见过铁鞋大盗的面容?”陆小凤惊讶道。 花满楼点头,眉宇间带着凝重:“那铁鞋大盗故意让我看到他的面容,之后再毁去我的双眼,就是想长久的折磨我。” 陆小凤安慰道:“那可正好,他这次卷土重来,咱们正好可以为你打开心结。” “但愿如此。” 花满楼拿出一枚戒指交给对方,陆小凤拿在手中,掂量着那枚戒指,疑惑道: “又不是我过六十大寿,干嘛给我送礼?” 花满楼早习惯了陆小凤的调侃之言,解释道:“铁鞋大盗归来,定然来者不善,我这枚戒指是母亲生前传给我的,现在就交付给你了。” 陆小凤惊讶:“这么重要?为什么要交付给我?” 花满楼只是笑笑,并不过多解释,陆小凤将戒指带起,心中下定决心,定要扮好这个铁鞋大盗,为好朋友除去心魔。 时间很快来到宴席之时,江尘带着唐伯虎随便寻了个角落坐下,倒下一杯酒闻了闻,忽然感觉有些奇怪。 他记得剧情中这酒宴中的酒都被下了微量毒素,既难以察觉,也不会对人产生危害,但这些毒素却会累积在印堂、玉枕、太阳三处大穴,只要铁鞋大盗的胡人同伙吹起笛子,中毒者运起内功抵抗,便会因为这三处大穴中的毒素而伤及自身。 是的,铁鞋大盗真的还活着,花堡主定下了假扮铁鞋的计划,却没想到那铁鞋竟然真的就混在他们当中,上演了一出狼人杀的好戏。 原本这下了毒的酒应该伴随的浓烈的西域香料味,只是江尘此时闻起来却只有浓郁的酒香,并没有其他味道。 “奇怪,是没来得及下毒,还是那毒素其实并没有什么味道?”江尘摇摇头没有深究,反正下了毒也无所谓,影响不了他。 子夜时分,陆小凤在宋神医处拿到道具,一件刀枪不入的天蚕丝宝甲,一副灰白色的面具,一双铁鞋,一件黑色外套。 “这宝甲真的刀枪不入?人命关天,宋神医你可不要晃点我啊?”陆小凤不放心问道。 宋神医一边为陆小凤穿戴宝甲,一边说道:“这宝甲不仅是由天蚕丝制成,更经过我特制的药水浸泡,寻常宝剑绝对刺不穿,你就放心!” 陆小凤穿戴完毕,扮成铁鞋大盗的模样,摸上房顶,一路来到花满楼所在的房间。 房内花满楼正不断擦拭着一把长剑,他心中始终有些不安的感觉,似乎今晚会有大事发生。 果然房顶上传来奇怪声响,花满楼大喊一声“陆小凤”,持剑跃上房顶,追击那身穿铁鞋之人。 花满楼的喊声没有唤来陆小凤,倒是爹爹花如令的几位江湖好友及时出现,四处围堵那铁鞋大盗。 花满楼一路追击,虽然奇怪前面那人不知为何一身酒气,而自己的好朋友陆小凤却迟迟没有出现,但心中对铁鞋大盗的执念让他没工夫计较这么多,先追上那铁鞋大盗要紧。 不多时,随着爹爹的好友们四处围堵,那铁鞋大盗被堵进一处绝路,无处可逃。 花满楼此时离他最近,趁势一剑向着那铁鞋大盗刺去。 扮成铁鞋大盗的陆小凤见花满楼长剑刺来,心道计划成功,满意抱起双臂,却没注意自己手中的戒指与身上的天蚕丝宝甲摩擦出一阵细微的声响。 花满楼听见那声响,心念一动,本该刺出去的长剑硬生生停在对方心口前。 第168章 意料之外的天蚕宝甲 千钧一发之际,花满楼手中长剑的剑尖停在了陆小凤胸前不足一寸处,再也没了动作。 陆小凤惊愕,不知哪里出了纰漏,本该一剑将他“刺死”的花满楼竟然硬生生的止住了剑,按计划他现在应该要被一剑穿心毙命的。 或许对于自己折磨自己十多年的心魔,他有话要对临死前的铁鞋大盗说? 陆小凤不动声色,就这么静静站着,等待着花满楼做出下一步动作。 花如令带着其他几名江湖好手姗姗来迟,大家配合的将铁鞋大盗围在中间,没有一个人上前围攻那铁鞋大盗。 见花满楼迟迟不动手,花如令心中焦急,催促道:“楼儿,快动手,别让铁鞋大盗逃了!” 花满楼充耳不闻,反倒将手中长剑收回剑鞘当中,大步走上前,将手搭到那铁鞋大盗的肩膀上,仅仅是摸索两下,他已经发现了这铁鞋大盗的真实身份。 “陆小凤,你开什么玩笑!”花满楼愤怒将长剑摔在地上。 由不得他不生气,要不是最后一刻察觉到不对,硬生生止住那一剑,此时陆小凤已经是他的剑下亡魂了。 陆小凤可是他的知己好友,若是就这么不明不白死在他的剑下,他只怕要痛苦的当场自刎随他而去。 陆小凤将面上那张灰白色的皮质面具摘下,无奈叹道:“花满楼,你怎么会知道是我?” 没道理啊,明明计划进行的很顺利,大家各司其职,四处围堵,将他这个假铁鞋大盗逼到绝境,一直到花满楼刺出最后一剑之前,他都没感觉有什么不对劲。 稍微冷静一些后,花满楼多少猜到一些陆小凤的用意,多半是他知道自己一直被铁鞋大盗这个心魔困扰后,故意扮成铁鞋来给自己“治病”。 用意是好的,只是破绽多了一些。 花满楼恢复常态,说道:“先前在房间里,我察觉屋顶有铁鞋踩踏的声音,我曾喊过一声‘陆小凤’,可你却消失的无影无踪,这可不是你陆小凤的风格。” 从一开始就察觉了? 陆小凤有点惊讶,自己的演技没道理这么差,辩解道:“可是仅凭这一点也无从判断铁屑就是我假扮的,或许我喝的烂醉,不省人事呢?” 花满楼微笑,似乎陆小凤这话正中他的下怀:“你今晚确实喝了很多酒,所以更让我察觉到不对,因为我追的铁鞋大盗身上满是酒气。” 陆小凤仍不觉得凭这两点能就能将他拆穿,继续争辩:“没准铁鞋大盗他也是个酒鬼呢,他潜入桃花堡,见到堡中这么多美酒,没忍住喝个大醉也是有可能的嘛。” 谁知花满楼却并没有反驳,反而很认同这点,他说道:“没错,你说的很对,虽然有很多不对劲的地方,但我宁愿相信我追的是一个真正的铁鞋大盗。” 陆小凤了然,铁鞋大盗是花满楼心中的魔障,面对近在咫尺的仇人,他会强迫自己忽略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告诉自己那就是铁鞋大盗,而不是别人。 可是如此一来,花满楼最后止住剑反而显得更加奇怪,明明已经强行催眠自己那就是铁鞋大盗,为什么要在最后一刻放弃击杀对方呢? 仿佛是知道陆小凤心中的疑惑,花满楼解释道:“因为最后一刻,我发现我追的铁鞋大盗手上竟然戴着我母亲送给我的家传戒指。” 陆小凤抬起左手,亮出那枚花满楼郑重交托给他的戒指,惊疑道:“这不可能,你怎么会察觉到?” 花满楼好似看到了这一幕一般,偶尔能在智商上压制陆小凤让他非常愉悦,解释道:“陆小凤,难道你没发现每当你得意的时候,你总会做出这样的动作吗?” 说着花满楼将双手抱在胸前,正是先前陆小凤以为计划成功时,不自觉做出的动作。 “这个动作放在平时没什么,可你今天穿上了天蚕丝所制的衣服,这枚戒指与天蚕丝相触碰,会发出奇特的声响,一个满身酒气还戴着我们家的家传戒指的人,我想不出还能是谁,只能是陆小凤!” 花满楼将自己的推理说完,忽然想通了另一点,惊讶道:“天蚕丝?我明白了,陆小凤你身上穿了天蚕丝宝甲,你是故意引诱我刺中你,好让我以为自己亲手杀死了铁鞋大盗。” 陆小凤遗憾摇头:“本来是这么打算的,谁让你这么聪明,竟然把我给看穿了,这出戏白演了。” 花如令等人听了花满楼的推理,各自对视一眼,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聪明反被聪明误? 花公子如此心智,着实令人钦佩,可偏偏今天为他设计的一场局却因他太过聪明而失败了,真叫人哭笑不得。 “陆小凤,你应该庆幸花满楼那一剑没有刺出去。”江尘坐在屋檐上,出声说道。 他先前一直坐在这屋檐之上,近距离观看了这出好戏,怎么说呢,看着这两张脸的陆小凤和花满楼,他总是有些憋不住笑意。 陆小凤撇撇嘴,他可不待见江尘,小声嘟囔了一句“这有你什么事”,接着说道:“我为何要庆幸,难道不应该说是遗憾吗?” 江尘感觉奇怪,按理说陆小凤应该早就察觉到不对了啊,原剧情中他也是已经发现了那身宝甲的问题,为何这里的陆小凤没有任何反应,难道是因为长相影响到了智商? “陆小凤,你难道没发现自己身上的宝甲有问题吗?”江尘提醒道。 陆小凤闻言褪去那身伪装用的黑色外套,露出里面贴身的银色天蚕丝宝甲,双手用力扯了扯,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 江尘皱眉,快步来到陆小凤身前,用手一拉那宝甲,哗啦一声响,宝甲应声碎裂。 但是江尘却更加疑惑,他的力量惊人,宝甲碎裂属实正常,反而是碎裂后,他才更明显看出,这身宝甲竟然是真货,是确确实实能挡下花满楼那一剑的天蚕丝宝甲。 江尘疑惑不已,看向站在花如令身后的宋神医,只想说:你这狼怎么没干活啊? 第169章 身处黑暗,心向光明 铁鞋大盗这一篇的剧情并不复杂,花如令想要给花满楼除去心魔,找来陆小凤假扮铁鞋大盗,可花如令不知道真正的铁鞋大盗就藏在他的身边。 宋神医就是真正的铁鞋大盗,他将计就计,给陆小凤准备了一套假的天蚕丝宝甲,试图让陆小凤死在花满楼剑下,好在花满楼及时察觉到不对,收剑没有刺下去,而陆小凤这才发觉身上宝甲是假的。 原本应该是这样的,只是现在,怎么陆小凤身上穿的是真的宝甲,莫非宋神医改邪归正了? 面对江尘那古怪的目光,宋神医将身子往花如令身后缩去,恨不得当场隐身,不在这位大爷面前出现。 江尘不认识宋神医,可宋神医却偏偏认识江尘,还对江尘这个人畏惧颇深。 几个月前,金国境内曾举办过一场天外飞仙解剖大会,广邀中原各路名医前往。 有着药侠之名的宋神医自然也前去凑了下热闹,然后他便见到了那个如天神下凡一般的男人。 一个喷嚏就能吹飞那个能御风的老婆子,一抬手就能打炸那无相王。 那可是无相王啊,宋神医对于无相王的实力也是知道一些,绝对能称得上绝顶高手。 然而那样恐怖的无相王,竟然在这年轻人手里走不过一合,宋神医当场就看傻了眼。 本来见识了江尘这么个强人倒也影响不了宋神医什么,不外乎记住对方的面容,日后绝对不要招惹上对方就行了。 可是宋神医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竟然会在桃花堡再见到那位强人。 真正的铁鞋大盗原本是一对孪生兄弟,这才能神出鬼没在各地作案,当年被花如令杀死的正是宋神医的哥哥。 原本按宋神医的计划,他一方面要为哥哥报仇,杀死桃花堡中的所有人,另一方面想要取回藏在桃花堡当中的瀚海国国宝——瀚海玉佛。 可是当宋神医发现江尘跟在陆小凤之后出现时,他浑身汗毛都是炸起的,一瞬间便决定放弃计划,绝对不能让那位强人发现他的图谋。 报仇也好,找回国宝也好,一切都比不上保命重要。 原本应该在宴席的酒中下的毒没有下,原本应该替换的宝甲他也没有换掉,甚至连从瀚海国前来的同伙他都将其打发走,只为了不让人发觉他的真实身份。 江尘自然不知道宋神医背后的动作,他心想既然这局狼不自己跳出来,那就让他抓出来好了。 “花堡主,你知不知道其实铁鞋大盗并没有死?”江尘对花如令说道。 花如令一愣,迟疑道:“江小友,咱们的计划已经失败,不用再演戏了。” 江尘摇头:“我可不是指陆小凤这个假的铁鞋大盗,而是说你们当年其实并没有完全杀死铁鞋大盗,因为真正的铁鞋大盗其实是一对孪生兄弟。” “什么!”花如令大惊,难以置信道:“江小友,你是从何处得知,可有凭据?” 江尘伸出一根指头摇了摇,说道:“无需证据,你只需知道,那剩下的一位铁鞋大盗就在此处,而他也正是当年害瞎花满楼眼睛的人。” 此话一出,周围几人都面面相觑,虽然有些不信,但还是默默拉开了一些距离,似乎在防备隐藏其中的铁鞋大盗暴起伤人。 花如令环视一圈,摇头道:“这些人都是花某多年的好友,要说他们其中有人是铁鞋大盗,实在叫花某难以相信。” 江尘笑道:“你分辨不出没关系,不是有花满楼在此嘛,他小时候曾见过那铁鞋大盗的面容,让他来认一认不就是了。” 江尘这话说完,众人面上都露出愤愤之色,花如令怒道:“楼儿如何能指认?这位江少侠莫非欺我花家无人?” 让一个瞎子去指认犯人,未免欺人太甚! “哎呀,你们可真是死脑筋?”江尘一手叉着腰,一手拍着额头,有些无奈说道:“花满楼当年曾给那铁鞋大盗的脸上留下伤痕,只需摸一摸各位的脸,自然能认出谁是铁鞋大盗。” 花如令闻言稍稍消气,原来这位少侠打的是这样的主意,只是他环顾一圈,发现他们这一群人当中,并没有谁的脸上带着伤痕,还有必要一试吗? 其他人不解,宋神医却是毛骨悚然,他的脸上确实还有伤痕,只是平日一直戴着人皮面具,这才不被人发觉。 这少年竟然连这点都知道,他这是铁了心要把自己揪出来。 宋神医心知真要让那花满楼上手摸到他的脸,他一定会暴露,还不如趁他们不备,先发制人。 宋神医一咬牙,从衣袖中掏出一枚火云霹雳弹,身子猛地向后跃起的同时,将那霹雳弹掷向人群。 然而他这动作早被陆小凤看在眼里,陆小凤虽不爽江尘,但对江尘的能力还是很认同的,既然他说铁鞋大盗在这几人当中,那十有八九是真的,因此一直紧盯几人,看谁先露出马脚。 宋神医手中的火云霹雳弹刚一直掷出,陆小凤便已经提前来到落点位置,灵犀一指发动,将那霹雳弹稳稳夹在两根手指当中。 江尘朝着那宋神医的背影凌空一抓,反手一带,一股无形吸力将那宋神医凭空扯了回来,重重摔倒在花满楼脚下。 花满楼长剑出窍,精准架在宋神医脖子上,沉声问道:“你是铁鞋大盗?” 宋神医见此,自知不能幸免,恨声说道:“不错,我就是当年弄瞎了你双眼的铁鞋,你杀了我!” 花满楼迟疑,并未动手,宋神医叫嚣道:“怎么,不敢杀人,仇人就在你面前你还在等什么?不过可惜,有一件事就算你杀了我也改变不了,那就是你一辈子都得待在黑暗里!” 宋神医张狂大笑,花满楼长剑猛的一挑,带起一片雪花。 这一剑并不是将那宋神医割喉,而是将他面上的人皮面具削去,露出了本来面目。 “你错了,我虽瞎,可我的世界仍有光明,你虽站在阳光之下,却连真面目都不敢示人,一辈子待在黑暗中的,究竟是谁?”花满楼摇头,语气中带着怜悯。 第170章 给你整整容 花满楼这话无疑深深刺痛了宋神医,他有着药侠的美称,医术高明,又与花家堡堡主等江湖名宿交好,明面上看他无疑是一个功成名就的前辈高人。 可谁又能知道他面具下其实还有另一张面孔,一张被七岁小儿留下伤疤的面孔,一张无论如何也不能被人发现的面孔。 连真面目都不敢示人,究竟谁才生活在黑暗里? 宋神医喃喃出声,只觉得蹉跎半辈子,白白浪费了大好年华,如今计划被人拆穿,满盘皆输。 他这一辈子,实在活的不如一条狗。 “我毁了你的眼睛,你也毁了我的一生,倒不如一同去死!” 宋神医心中悲愤,什么也顾不得,什么也不再怕,脖子擦着花满楼的剑身挣扎爬起,一副要同归于尽的架势。 江尘见宋神医遗言说完,中冲剑出手,一道无形剑气刺穿宋神医额头,只留下一个细小的孔洞。 “我这招中冲剑越来越熟练了。”江尘将中指放到嘴边吹了一口气,仿佛吹灭枪口的硝烟。 宋神医已死,花满楼轻轻叹息,他是一个热爱生命、拥抱光明的人,即使对方是害他失明的仇人,是他这十几年来的心魔,可花满楼仍不愿夺去对方性命,想要引导对方重归正道。 陆小凤走到宋神医尸体前,检查了下对方脸上的伤痕,果然是十几年的旧伤,啧了一声说道:“没想到我假扮铁鞋大盗,竟然引出了真的铁鞋大盗,果然我陆小凤身上永远不缺麻烦事。” 江尘揉了揉眉心说道:“麻烦你不要顶着这张脸自称陆小凤,我怕我会忍不住砍死你!” 陆小凤两手一摊说道:“我就这个长相,我能有什么办法?” 江尘点头:“你没办法,我有啊,正好铁鞋的事处理完,该给你俩开整了。” 陆小凤想起昨日见面时,这姓江的曾说要送他一份大礼,当时他还不以为意,没想到他竟然真的要对自己做些什么。 陆小凤刚要开溜,江尘一个闪身便将他和花满楼抓住,不待其他人反应过来,连着几个纵身便跃进了桃花堡当中。 很快江尘带着他俩人来到了唐伯虎歇息的卧室,推门进去,唐伯虎正百无聊赖的在墙上胡乱涂鸦。 “总算来了啊,我都快无聊死了。”唐伯虎见江尘几人进来,将画笔一扔,一边做着伸展运动一边抱怨道。 陆小凤一见对方这个架势,本能有点怂了,对江尘说道:“喂喂喂,咱们好歹也算是有过几面之缘,往日无仇近日无怨的,没道理要带人扁我一顿?” 江尘伸了个大拇指,赞道:“不愧是陆小凤,竟然猜出我们要干嘛,厉害厉害!” 陆小凤本来也就随口这么一说,没想到对方竟然还真是想要扁他,又气又怂说道:“不是,何必呢,就算你看我陆小凤不顺眼,你好歹也看在上次叶城主送你一本《天外飞仙》的份上,放我们一马如何?” 花满楼惊奇道:“原来那次在皇城顶上,叶城主把这位江大人叫到一边,是为了行贿啊,一出手就是《天外飞仙》,叶城主出手真是大方!” 陆小凤撇撇嘴,吐槽道:“大方什么啊,他见谁都送的,反正九成九的剑客都不够格练那天外飞仙,剩下够资格练的,有谁不是走出了自己的剑道,难道要他们废掉自己的道,跟在叶孤城后头学他的道?” “咦,还有这种说法?”江尘听了陆小凤这话十分惊讶,细细一想,竟然还蛮有道理的。 一个绝顶剑客所创的剑法,其实早已经不仅仅是剑法而已,那更是这位剑客一生的写照,是其心与意的外在体现。 《天外飞仙》这门剑法正如其名字一般,如青天白云无瑕无垢,这是叶孤城的心境,其他人无法模仿,更不可能学得来。 剑招可以学,剑道如何学? 江尘想了想,倒也不一定完全不能学,比如天龙中被无崖子灌顶的虚竹小和尚,他空有一身雄浑真气,却只会一招黑虎掏心。 若是问虚竹小和尚剑道是什么,他定然不知,因为他连剑都没练过。 可是他偏偏就已经够资格修行绝顶剑法,哪怕跟在别人的后头,拾人牙慧模仿别人的剑道,对虚竹来说也未必算什么耻辱。 想到此处,江尘不由笑笑,一笑那叶城主失算,漏算这世上还有被人灌顶而没修过剑道之人,二笑自己想太多,无崖子都被自己治好了,虚竹这辈子就只能真的当一个小和尚了。 “先不说叶城主了,二位谁先来?”江尘问道。 花满楼忽然笑道:“江先生揪出铁鞋大盗,于我们桃花堡有大恩,便是要揍我们一顿又有何妨,陆小凤既然怕疼,那么他那份就算到我头上。” 陆小凤大惊:“喂喂,花满楼,你怎么说的好像我那么不讲义气一样,不行不行,花满楼那份算到我头上,他是瞎的,你难道忍心殴打残疾人?” 看这二人竟然还争抢起来,江尘没好气道:“怎么搞得好像我们是坏人一样,我不是说了吗,我这次来是给你们送一份大礼的。” 说完没等他们继续开口,江尘直接点住二人,省的他们不配合,接着对唐伯虎说道:“我给你画两幅画像,待会就按照这个样子整。” 江尘捡起被唐伯虎乱丢的画笔,来到墙壁前,回想着前世二张的容貌,聚精会神在墙上开始作画。 “江哥你还会作画?”唐伯虎一脸惊奇,凑近了观看,只是没一会,他脸上便挂起黑线,无奈道:“江哥要不你还是描述一下特征,我来画?” 江尘实在有些过于高估自己的画功,画出来的画像虽然确实是一对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只是组合到一块看起来别扭之极,还不如陆小凤现在的容貌。 江尘无奈,将画笔一扔,伸手直接按在唐伯虎脑袋上。 好在咱们是修仙人,不会画,我直接给你脑内传输。 唐伯虎脑海中出现两张绝世容颜,让他看了啧啧称奇,心道这两张脸都快跟他一样帅了。 “江哥你要定制的话,这活难度可就大了。”唐伯虎沉吟道。 “搞不定?” 唐伯虎摇头:“不,我是说,要先用面目全非脚把面容打散,之后再用还我漂漂拳便可搞定。” 陆小凤看着那一张大脚离自己的脸越来越近,只想大喊一声: “救命啊!” 第171章 令狐少侠又在结交魔道 令狐少侠最近有点烦。 从风太师叔处学到上乘武功“独孤九剑”,武功突飞猛进,连剑宗的那几位前辈师叔都不是他一合之敌,放眼江湖,在他这个年纪绝对可以称得上出类拔萃。 华山又多了一名弟子,是那位福州来的大少爷林平之,只是他直接拜入的风太师叔门下,严格来说这个林平之跟师父岳不群同辈。 当然令狐冲从来不是个循规蹈矩的人,他跟林平之混熟后,都是各论各的,私下里他叫林平之小林子,林平之叫他令狐大哥,只有在人前他才会不情不愿喊一声林师叔。 学会了上乘武功,多了个好兄弟,本应该是两件喜悦的事,可是,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令狐冲藏在树后,看着小兄弟林平之跟小师妹岳灵珊亲密的并肩坐在一块,时不时拉拉小手,小声交流着什么。 偶然撞见这一幕,令狐冲只觉得心如刀绞,为什么,明明小林子是一个值得小师妹托付终身的好小子,他这个做师兄的应该高兴才是,可是心中那股酸痛却越发强烈。 令狐冲烦闷无比,只想喝的大醉,不省人事,可偏偏师父严令他不准饮酒,在这华山之上低头不见抬头见,喝酒哪里瞒得过师父。 令狐冲痛苦了几天,终于憋不住,对师父谎称剑法遇到瓶颈,要下山行侠仗义,积累些实战经验。 只是师父岳不群这几日也不知为何总见不着面,他这次请求下山都是隔着窗户跟师父对话,令狐冲甚至觉得师父的语气有些虚弱,说话时总带着些颤抖,很是奇怪。 不过令狐冲并没有在意,得到师父允许后,兴冲冲下了山,第一时间寻了个小镇,来到酒馆中喝个大醉,直到第二日未时方才醒来。 “啊!真是舒坦,美酒啊美酒,你可真是个好东西!” 他人虽醒了,头脑却还昏昏沉沉的,这能让他没有功夫想起华山上的那些烦心事,想不起小林子和小师妹亲密的样子,才能让他舒服些。 令狐冲从客房中走出,下到一楼,正要叫小儿再上一坛好酒,就见一个高大威猛的壮汉独自坐在角落,旁边还堆着好几个空空的酒坛。 令狐冲见此来了兴趣,他向来喜欢结交朋友,要是喜欢喝酒的朋友那就更对他的胃口。 见这大汉独自喝酒,他来到那桌前,问也不问便直接坐下,拿过一坛酒给自己倒上,一口干了。 那大汉本来一个人喝着闷酒,见令狐冲如此旁若无人来蹭他的酒喝,倒来了点兴趣,疑惑问道:“这位兄弟我们曾见过?” 令狐冲又倒上一碗,举起酒碗说道:“古话说得好‘酒逢知己千杯少’,在这酒场之中,何须在意过往,喝酒便是!” 那大汉哑然一笑,原来遇上了个酒蒙子,也罢也罢,他本就心中苦闷,有个人陪着喝酒,苦中作乐一番倒也无妨。 二人不再言语,只是一碗接着一碗喝酒。 有一种交情叫做酒肉朋友,但同样有种情谊叫做酒中知己,他二人虽不说话,但都能察觉到彼此心中苦闷,无处言说,只得与美酒作伴,醉生梦死。 没多久,这桌边又多出七八只喝干了的酒坛,令狐冲拍拍桌子,呼喊小二打酒来,却见那大汉伸手制止了他。 令狐冲奇怪,他见那大汉明明眼神清醒,一点没有醉酒的征兆,怎么不继续喝了? “这位仁兄,何故如此扫兴,难道是嫌弃这家的酒不够味吗?”令狐冲问道。 那大汉摇头,轻叹一声说道:“兄弟勿怪,若是平日便是再喝上几十斤也不打紧,只是我有要事要往关外一行,再喝怕是要误事了。” 令狐冲听对方有要事在身,自然不会强行劝酒,反而拱手致歉道:“是在下冒昧了,喝酒误事,喝酒误事,在下也经常因为喝酒被师父责罚,仁兄可千万别学在下。” 壮汉爽朗大笑,说道:“兄弟可真是个好酒之人,敢问兄弟尊姓大名,待我去关外办完了事,咱们有缘再喝个尽兴!” 令狐冲正色道:“华山弟子令狐冲!” “原来是令狐少侠,久仰久仰。”那壮汉拱手见礼,沉默片刻后问道:“令狐少侠,若是与你结识了一个江湖上人人喊打的恶贼,你还会再与他喝酒吗?” “人人喊打?那与我何干?”令狐冲挠头说道。 那壮汉皱眉:“听闻华山派门规甚严,尊师岳不群更是以身作则,绝不与邪魔歪道为伍,少侠此言,莫非华山派并非如此?” 事关华山名声,令狐冲不敢妄言,解释道:“我师父自然是正人君子,只是我也有自己的行事准则,人人喊打,可能是穷凶极恶的暴徒,也可能是与人结了私仇,不可一概而论,还需细细甄别。” 话虽这么说,但其实令狐少侠对江湖上的正邪对立并不怎么在意,能一起喝酒的便是朋友,何须在意那么多。 当然,采花贼除外,经过江尘的调教,令狐冲现在对采花贼那绝对是先诛之而后快,绝对不会有二话。 壮汉信了令狐冲的话,还以为这是个明辨是非的理智之人,忍不住进一步问道:“若那人是一个人人憎恨的契丹人,又如何?” “契丹人?能喝酒吗?”令狐冲还真没跟契丹人打过交道,张口便问喝酒之事。 那壮汉愣了片刻,忽然大笑:“能,当然能!” 数完便对着令狐冲拱手说道:“感谢令狐少侠解惑,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 见那壮汉转身就走,令狐冲忙问道:“仁兄,你尊姓大名?” “乔峰!” 那壮汉报出名字后头也不回离开酒馆,令狐冲念叨乔峰二字,心想怎么与那丐帮帮主一个名字,堂堂一帮之主定然不会这么苦闷一个人喝酒,多半只是重名。 第172章 萧爹又做好事啦 乔峰离开后,独留令狐冲一个人喝酒,没人作伴虽有些无趣,但他此时本来就无事可做,也不知去哪,索性换上小杯,继续喝着。 没过多久,这酒馆的大堂内人逐渐多了起来,旁边一桌几人坐下后,高声谈论着什么。 “乔峰这个恶贼当真丧尽天良,我若是见到他一定要碎尸万段!” “是啊,前些日子在苏州,他被人揭穿身世,大伙还被他的表象蒙蔽没有将他如何,谁能想到他竟是如此狠毒的恶徒。” 令狐冲听这几人大骂乔峰,心道那丐帮作为天下第一大帮,怎会容忍外人如此辱骂其帮主,这几人怕是要惹祸上身。 接着又听见那几人说道:“好在乔峰那恶贼如今已经卸下了丐帮帮主之位,不然丐帮这几百年的清誉怕是要毁在他的手里。” “别人都传言是那乔峰自己不告而别,我看定是洪老帮主看出他的本性,将他逐出了丐帮!” “我也这么认为,听说前次苏州杏子林中,洪老帮主也在场。” 令狐冲惊讶,早听说那乔峰英雄了得,是这丐帮百年来最有能力的帮主之一,没想到竟然说话不当就不当了。 他忽然想到刚刚与自己喝了半场的壮汉,那人也叫乔峰,莫非那人真的就是丐帮乔峰本人? 令狐冲越想越觉得之前那大汉气度不凡,多半便是乔峰本人,听旁边那桌几人不断辱骂乔峰,他心中有些不快,提起一个酒坛便来到那桌前,将酒坛往桌上一放,说道: “几位兄台,可否给在下说说那乔峰究竟干了什么坏事?” 那几人看着这不请自来的年轻人,互相对视一眼,都不认识此人,疑惑问道:“你是何人?” 令狐冲爽朗一笑,自顾自坐下后,说道:“在下风二中,区区江湖散人而已,平生最爱打抱不平,刚才听几位谈起,最近江湖上又出了个恶贼,可否给在下详细说说?” 令狐冲虽然时常喝酒误事,在师父眼里不那么靠谱,但他对于如何与这些江湖汉子打交道却是门清,先是扯了个谎,编了个出身,接着又招来小二,要了十斤好酒,几个好菜,全都记到他自己的账上。 那几人本不愿搭理这个不请自来的陌生人,但见他如此上道,不由的眉开眼笑,对令狐冲的态度软化许多,待几杯酒下肚后,几人已经可以兄弟相称了。 这三人乃是这附近小门派虎爪门的弟子,一个年长,一个年轻,还有一个小师妹。 既没多少见识,也不存在情报渠道,之所以大骂乔峰,皆是因为此地已经接近嵩山地界,而乔峰所做的恶事在嵩山附近已经传遍,可谓人人得而诛之。 “几位兄弟,你们一直都在说那乔峰恶贼,他究竟做了什么恶事?”令狐冲见时机差不多了,便再次开口问道。 那三人中年纪最大的那人答道:“这乔峰啊,真不是个东西,他竟然连自己的养父母都杀害!” 令狐冲惊讶:“养父母?那乔帮主何时有了养父母?” 他也曾听师父讲起过江湖中有名有姓的人物,丐帮帮主乔峰出生在少室山下,是一对普通农户的孩子,这一点不说人尽皆知,却也不是什么秘密。 那几人满脸奇怪看向令狐冲:“这位风兄弟消息真是闭塞,乔峰这狗贼其实是契丹野种,少室山下那对夫妇自然只是养父母。” 接着几人又讲起苏州杏子林中的故事,此事牵连众多,丐帮众人虽然隐瞒了白世镜的所作所为,但其他事情难免流传开来,尤其是丐帮帮主乔峰的身世,最为喜欢八卦的江湖众人津津乐道。 “听说那日杏子林中,丐帮遭遇一品堂袭击,好在丐帮的好汉最后将一品堂来袭之人尽数歼灭,只是事后清点时才发现,智光大师竟不知何时被人震碎心脉,死去多时。”年轻的虎爪门弟子拍着桌子,义愤填膺说道。 那名女弟子点头帮腔:“当时也没能查出究竟是谁下的毒手,如今看来定是那乔峰所为,毕竟智光大师可是当年参与过伏击他父母的‘凶手’。” 令狐冲迟疑说道:“这……倒也不能就这么轻易下定论?” 年长的虎爪门弟子摇摇头,说道:“智光大师之死或许仍有疑点,但乔氏夫妇的死绝对是那乔峰干的,绝无任何疑虑!” “为何?” 那人仰头喝下一杯酒,继续说道:“前几日有不少人见到乔峰在少室山下徘徊,总是一副心事重重,举棋不定的模样,当时他还未暴露本性,旁人只觉得奇怪,却也不会多管闲事,哪知后来便发现乔氏夫妇身死,而那乔峰正巧从乔氏夫妇的居所中逃离。” 一旁的年轻弟子拳头砸在桌子上:“契丹狗就是契丹狗,骨子里就藏着凶性,这恶贼最好不要让我遇上!” “师兄,那乔峰可是当过丐帮帮主的,你打得过他吗?”虎爪门的小师妹并没有给师兄面子,问出了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 令狐冲心中还是觉得与他喝过酒的乔峰不会是这样的恶人,便说道:“咱们大夏境内还是有不少契丹人,也没见有谁杀人成性,这位仁兄所言未免太过偏激。” 俗话说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那几人也有些察觉,似乎这位风二中兄弟话里话外都更向着那乔峰恶贼,当即不再言语,板着脸无声送客。 令狐冲见状暗自摇头,反正该问的都已经问出来了,与这几人也聊不到一块去,自然也懒得再与他们攀交情。 他来到柜台结了账,走到门口,心想若是先前那壮汉真是乔峰,他说要往关外办事,沿着这条大路追去,说不定还能追上,到时候自然可以向他本人问个清楚。 令狐冲刚要动身,就见远处几名骑马之人飞驰而来,背后扬起一阵烟尘。 “快,那恶贼就在前边,不要让他跑脱!”那几名骑者经过酒馆门口时,其中一人高声呼喊着。 令狐冲一听几人在追击某个恶贼,只道是那乔峰被人发现踪迹,赶紧运起轻功,跟在那几名骑者身后。 第173章 看对眼就得烧黄纸 令狐冲跟在那几骑后边,向着东边奔去,一路上能见到不少向着同一个方向疾行的江湖人,想来多半也是参与追杀之人。 越往那个方向行进,遇上的人便越多,令狐冲心中有些担忧,双拳难敌四手,那疑似乔峰的壮汉就是再威猛,如何敌的过这么多人。 令狐冲虽然只跟乔峰喝了半场酒,但他这个人交朋友一向不问缘由,看顺眼的就是朋友,喝过酒就是兄弟,为兄弟赴汤蹈火不在话下。 又行了数里,跟着那几骑穿过一片树林,忽然见到许多人围在一处,粗略一看少说有五六百人,黑压压一片。 被人群围在当中的是一座凉亭,亭中之人却不是先前与他喝过酒的乔峰,而是一位白衣老者,孤身一人坐在亭中,全然不在乎外边围着数百手执兵器的江湖人,好整以暇的饮酒吃肉。 令狐冲见亭中不是乔峰,又是惊喜又是遗憾,待见那白衣老者于重围之中仍面不改色,如此豪情叫他心生敬仰,暗道一声好汉子。 令狐冲这人,一好美酒,二好结交朋友,见了如此好汉,当真犹如云中鹤见着美人儿——饥渴难耐,恨不得拨开众人,上去与那汉子喝上几杯。 只是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碰了下身旁一人的胳膊,低声问道:“兄弟,请问你可知道亭中这老者是谁?” 那人惊讶看向令狐冲:“日月魔教向问天你都不认识?不对不对,不认识你跑来凑什么热闹,刀剑无眼,这位兄台还是赶紧离去。” “日月教的向问天?”令狐冲一愣,伸长脖子望了一圈,果然发现这一群人当中,左边那一堆穿着相似的衣着,与他当初在衡山城中见到过的曲洋类似,想来便是日月教的教众。 至于右手边这一堆却是鱼龙混杂,其中有不少五岳剑派的师兄弟,更多的是认不出来历的江湖人。 正邪两道一同追杀? 令狐冲啧了一声,想不到这位豪气干云的汉子竟然招惹了如此多的仇家,真是比我令狐冲还会惹事。 他虽钦佩那白衣老者向问天,但还有一个问题需要搞清楚,令狐冲又再次碰了下身旁那人,舔着脸再次问道:“这位兄弟,那向问天……是淫贼吗?” “啊?” 被问的那人满脸错愕,没明白这人连向问天都认不出,怎么还关心人家是不是淫贼,你这关心的重点是不是搞错了? 他想了想答道:“向问天这人虽作恶多端,但确实不像个贪图美色之人,倒是没听说过他糟蹋过谁家的姑娘。” “那便好,那便好!”令狐冲止不住的点头,脸上满是笑意。 不是淫贼就好,只要不是淫贼,那么大家就可以做朋友。 确定了对方可以结交,令狐冲退出人群,藏到树林当中,将自己身上的衣衫翻转过来穿上,又撕下衣角蒙在脸上。 他先前观察时见着了不少五岳剑派的熟人,若是就这么冲出去被人认出来,回去怕不是要被师父吊起来抽,因此不得不乔装打扮一番,将面容遮住。 当他换装完毕,回到凉亭外时,日月教那边一名瘦小汉子正对向问天喊话:“姓向的,还不束手就擒,跟我们回去见教主,他老人家若是高兴,说不定还能留你一个全尸。” 向问天根本不搭话,举杯喝了口酒,发出一阵金属摩擦的声响。 令狐冲细细一看,原来那向问天手中还系着铁链,他竟然是刚刚从牢狱中逃出来的。 令狐冲本就佩服向问天的豪气,现在更对他心生同情,当即跃出人群,高声道:“这位前辈手中尚有镣铐,你们如此人多势众,以强凌弱,当真叫人不齿!” 向问天没想到如此重围之下竟然还有人敢站出来为他说话,大为诧异,但见令狐冲蒙着面,又不像是个强出头的愣头青,惊疑道:“你这小子,无缘无故为什么要帮我说话?” 令狐冲哈哈一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听了这话向问天也是大声笑了起来,他身为日月教的右使,向来是强势的一方,被人拔刀相助还是从未有过的经历,不由对这蒙面的年轻小伙心生好感,开口问道: “那小子,你蒙着面我本不该问你,只是老哥我今日说不定就得死在这,不问出来怕是没机会了,你小子叫什么,可否告诉老哥?” 令狐冲顿了一下,终究没报出真名:“在下江湖散人,风二中!” ----------------- 半月后,杭州城外。 向问天和令狐冲并肩走着,想起初识那日的事,向问天仍有些气恼。 “令狐小子,当初老子问你姓名,你竟然谎报一个风二中来诓骗老子,真是气煞我也!” 令狐冲无奈:“向大哥,当日人群中有不少五岳剑派中人,我怕被人认出才不得不如此,大哥你怎么还记着呢?” 向问天却不放过,仍揪着不放:“就算有一万个理由,那也是骗了我,就当你欠我一次,此次往杭州可得兄弟好好出把力!” 令狐冲心道原来在这等着我呢,这向老哥念叨了一路,就为了让自己应下欠了他一回,也不知来杭州究竟有什么大事,要让自己出多大的力。 那天他与向问天结识,虽深陷重围,但二人且战且退,最终逃到仙愁峡,依靠狭窄的地形优势,让追兵不能拉开阵势,只能一个接一个上来单打独斗。 一对一他俩谁也不惧,杀退多人后,竟然叫他们逃出生天。 他二人相识时日虽短,但都觉得对方合自己胃口,又有一同退敌的经历,关系突飞猛进,当场便烧黄纸结为异姓兄弟。 之后向问天对令狐冲透露,欲前往杭州办一件大事,凶险至极,只怕兄弟俩无缘再见。 令狐冲听他如此说,自然要与兄弟同往,二人走了半个月,终于来到杭州城外,一个叫做梅庄的地方。 第174章 进门的诀窍在于投其所好 令狐冲与向问天二人来到西湖之畔,经过一片梅林后,见到一座朱门白墙的大庄园,大门上的匾额写着“梅庄”二字。 “令狐兄弟愿意帮老哥这忙,老哥很高兴,只是兄弟你内力不俗,却难过大庄主那关。”向问天忽然开口,语气中满是遗憾。 令狐冲奇道:“与人对敌难道不是内力越强越占便宜,怎么老哥怎么还嫌弃起兄弟来了?” 向问天摇头:“那大庄主有一门‘七弦无形剑’的奇功,专门扰动他人内力,若要与他对敌,要么内力极其深厚,强过他许多,要么内力全无,不受琴音影响,如兄弟这般不上不下,最是被他克制,只怕不出十招便会败于那大庄主。” 令狐冲这才知道向问天先前说他内力不俗,竟然并不是夸奖,令狐冲心中郁闷,却也无话可说。 他这脱跳的性子最是难以静下心来苦修内功,论剑法他能胜过许多江湖前辈,论内功却只能在同辈中论高下,多少有些偏科。 令狐冲被向问天这无心一激,心中下定决心回华山便要苦练内功,最好能求得师父传授《紫霞神功》,将内功这块短板提上来。 “大哥既然担心小弟过不了大庄主那关,可有良策?”令狐冲自知内力这事上无法反驳,只得反问道。 向问天苦笑:“没想出法子,走一步看一步,老哥我花了极大代价才打探出梅庄这个情报,不得不拉上兄弟快马加鞭赶来,唯恐迟则生变。” 令狐冲虽不知向大哥来这梅庄究竟所为何事,但也能猜到这其中定然事关重大,牵涉极多,必须在对家察觉之前将事情办妥。 二人来到大门前,向问天拉动大门上的铜环,敲了两下,停一会,再敲三下,似乎有种特殊的敲门手法,敲敲停停数次后,放下铜环,等待庄内来人。 没多久大门缓缓打开,两个仆从装扮的老者走出,看向二人,向问天拱手说道:“嵩山门下童化金、华山门下风二中,求见江南四友。” 那老仆从面无表情答道:“我家主人不见客。” 说完便要关上大门,向问天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大门,不待那两名仆从发怒,另一手掏出一个卷轴,微笑说道:“你且去告诉你家庄主,若是我手上有一幅名家范宽的真迹,他还会不见吗?” 那二位仆从一听此话,倒也不敢自作主张,这梅庄的主人江南四友,乃是这琴棋书画四门中的好手,若这客人手中真是真迹,被主人知道他们将人拒之门外,那可有他们好果子吃。 “稍待,我等前去禀报。”一人留下守着大门,另一人急忙回去禀告主人,至于禀告哪一位,那自然是喜好丹青的四庄主丹青生。 片刻后,一名髯长及腹,脸上挂着醉意的老者从庄内走来,人还未至便大声嚷嚷:“范大家的真迹,快让我看看!” 向问天见鱼儿上钩,后退一步,将那卷轴展开,露出一幅气势雄峻的高山绘图。 丹青生眼睛都看直了,大叫一声:“这是范大家的溪山行旅图?真的,是真迹,你从哪里得来的?” 丹青生看了眼睛都挪不开,情不自禁伸手想要触碰,向问天赶紧将画布挪开,接着将卷轴卷起,不让丹青生观看。 眼见那绝世画作被人收起,丹青生咽了咽口水,沉声问道:“这位仁兄手持如此珍宝前来,应该不会只是为了馋一馋我丹青生?” 向问天将卷轴收入包裹中,随口答道:“见笑了,本来我们兄弟还想与四位庄主来场赌局,没想到几位不愿见客,那我们还是就此拜别为好。” 向问天这手以退为进可算拿捏住了丹青生,他本就极爱丹青,既亲眼见着了溪山行旅图,如何肯放过,正要将二人放入庄内,却被另一人拉住。 “且慢!” 一个矮矮胖胖,头顶光秃的老者拦住丹青生,此人正是江南四友中的老三秃笔翁,也是这梅庄的三庄主。 秃笔翁面色有些难看,指责道:“四弟,你怎么能擅自放人进庄,这等不三不四的人进来,若是将……那事泄露,咱们四个可都死无葬身之地!” 丹青生舍不得那溪山行旅图,还想狡辩,秃笔翁根本不给他机会,拉着大门便要关上,眼角余光忽然看见那童化金又展开一幅卷轴,似是一幅笔走龙蛇的狂草。 只这一眼秃笔翁关门的动作便生生止住,他凑近一看,忽然双目睁圆,大口喘着粗气,惊讶道:“这……这莫非是《率意贴》?” 向问天将卷轴一收,故作伤心说道:“哎呀,人家嫌弃咱们不三不四,兄弟,咱们不受欢迎,还是赶紧离去。” 说着拉起令狐冲便要离开,那秃笔翁急忙拦住二人,口中竟然止不住道歉:“二位留步,是在下口不择言,还请原谅,至于进庄……二位稍待,我与四弟商量一下。” 向问天自然不是真的要走,见秃笔翁态度转变,便顺势停下脚步,静候他们商量出结果。 秃笔翁与丹青生进了庄,往庄内走到一处拐角,回头看了看门口二人,丹青生低声说道:“三哥,你就说可以将他们放进来。” 秃笔翁挠了挠自己光秃秃的头顶,为难道:“我也眼馋那《率意贴》,可是……大哥不在庄内,要是暴露出去,咱们可没好果子吃。” 丹青生一拍手掌:“大哥竟然又出庄去了?哎呀,定然又是去衡山城找曲长老逍遥去了,全然不顾我们几兄弟死活!” 他们兄弟四人奉命看守任我行,本来任务极其重大,最开始几年,日月教每几天就会来人查看,盯的很紧,绝不会出半点差池。 然而工作嘛,干的久了自然便会松懈,之后几年宽松了许多,教中之人往往一个月才来一趟,来了也只是匆匆查看一番便走,没了一开始那般严格。 之后又更宽松了,一个月变三个月,三个月变半年,再往后索性一年来一趟,到最近这几年,竟然已经三年无人来查看,以至于他们兄弟都有些怀疑日月教是不是已经被五岳剑派打垮了。 大哥黄钟公见教中长时间无人前来,胆子便大了些,竟然时不时出庄游玩,如今更是常常往那衡山城跑,一去便是一两个月不回,让他们三兄弟总是担惊受怕。 他二人心中抱怨大哥,又不肯让到嘴边的宝物飞走,琢磨了片刻,丹青生忽然提议:“对了,大哥的那位好友不是在庄内嘛,他也是琴中好手,不如让他假扮大哥如何?” 第175章 你们现在住的是我家 “什么?你们要我假扮成黄钟公?” 康广陵听了丹青生和秃笔翁的请求,满脸诧异。 要说他为什么在此处,倒也没什么了不得原由。 他与黄钟公皆是爱乐之人,于衡山刘府互相结识,几人都是同道中人,自然交谈甚欢、相见恨晚,很快便成了知己好友。 康广陵跟随师父无崖子前往苏州,意外重逢了当年的弟子阿碧,在师父的授意下,将阿碧收入逍遥派门墙,最近正教导阿碧如何以琴技入武道。 教着教着他想起杭州梅庄的黄钟公老哥,黄钟公这一手“七弦无形剑”甚是神奇,若是能厚着脸皮求黄钟公教导一番,定然对阿碧的琴技提升大有裨益。 只可惜当他带着阿碧来到梅庄时,却被告知黄钟公又又又偷跑去衡山城了,起码个把月才能回来,好在丹青生几人都认得康广陵,知道他是大哥的好友,便留康广陵师徒二人在庄内盘桓几日。 丹青生和秃笔翁找到康广陵,将情况一说,康广陵便懂了。 沉迷旁门之人遇上了这些名家的真迹,就好像一个武痴遇上了绝世功法一般,若是错过了只怕要懊悔一辈子。 康广陵自问若是自己遇上一本绝世琴谱,绝不会比他们好到哪去。 理解了他二人的心态,康广陵自然不会拒绝,只是提出一个小小的要求:“我有两位师弟同样沉迷丹青和书法,二位今日若是得了这两卷真迹,将来可否借给我那两位师弟一观?” 康广陵提到的两位师弟自然是函谷八友当中的画狂吴领军、书呆苟读,他这个大师兄还是很够义气的,遇上了书法和丹青的名篇,自己虽不在意,却也时时想着师弟们。 丹青生和秃笔翁一听都是同道之人,自然无不应允,当即答应下来。 “嘻嘻,师父摇身一变,成了这山庄的主人。”阿碧在后头捂嘴笑道。 “对了,与康先生一同前来的那位江少侠哪去了?”秃笔翁被阿碧声音提醒,这才想起还有一位客人不在此处,这一下就让他紧张起来,梅庄内关押着大魔头任我行,可不能让人随便出入。 康广陵自然不知其中内情,随意说道:“江先生对梅庄内部十分好奇,四处闲逛去了,有二庄主黑白子陪同,二位勿虑。” 秃笔翁一听二哥黑白子跟着,稍微放下心来,接着对门外吩咐道:“丁坚,你去寻到二庄主,告诉他有要事,速来此处。” 屋外那老者自然便是一开始给向问天二人开门的仆从之一,他应了一声走远,去寻黑白子去了。 秃笔翁吩咐完,对康广陵说道:“那童化金随手就能掏出一卷《溪山行旅图》和《率意帖》,说不准背包里还有宝贝,正好把二哥叫上,咱们就在此处会会那两人。” 几人商议完毕,便命另一名仆从施令威去将门口的二人接进来。 过了半晌,向问天二人还没进来,丁坚倒是先把黑白子找回来了,人在屋外走着,吵闹的声音已经传入屋中。 “梅庄果然风景极美,我看中了,二庄主开个价。”一个年轻的声音响起,丹青生和秃笔翁听出是那位江少侠的声音,只是这话却十分无礼,竟然张口就要买下梅庄。 “江少侠说笑了,这梅庄只是交给我们四兄弟暂住,说到底这里还是日月神教的地盘,江少侠若真的想买,何不亲自上黑木崖找东方教主商量?”黑白子说话不急不躁,反呛了对方一下。 日月魔教,东方不败。 这两个名号放在江湖也算的上赫赫有名,寻常江湖人哪个都惹不起,黑白子这么一推,买梅庄之事自然无从谈起。 哪知黑白子这次失算了,对方竟然毫不畏惧说道:“也行,过几日我便亲自去一趟黑木崖,找东方教主好好谈谈,你们几兄弟可得帮我守好家。” 黑白子气的说不出话,屋内的秃笔翁对康广陵怒道:“康先生,你这位朋友未免太过无礼,如不是看在大哥的面上,我定要将他赶出去!” 康广陵面色古怪,心道你们真要打起来,谁赶谁还不一定呢。 黑白子进了屋,那姓江的年轻人却没跟着,只听他在屋外往门边一靠,说道:“我坐这里歇会,就不进去了,你们随意。” 几人都觉得这江少侠真是个古怪的家伙,却也没多在意,反正只要不在庄内乱跑,发现了关押任我行的秘密,其他事倒也不需要过多关注。 没多久,施令威便带着向问天和令狐冲从另一边进入木屋,丹青生几人将康广陵当做黄钟公,向他二人介绍。 向问天虽然将梅庄的情报打探的一清二楚,却偏偏没有真见过四友的真面目,见其他三人称那人为大哥,还真以为他就是黄钟公本人。 见着了江南四友本人,他的目的便已经达成了一半,一边打开包裹,一边说道:“我兄弟二人今日前来,乃是为了跟四位庄主打个赌,若是我们输了,这几样东西便送给四位庄主。” 说着便拿出先前展示过的《溪山行旅图》和《率意帖》,接着又往外掏出数张卷轴,口中介绍道:“这几份乃是在下所录神仙鬼怪所下的围棋名局二十局,至于这最后一卷嘛……” 丹青生眼馋《溪山行旅图》,秃笔翁眼馋《率意帖》,黑白子对那名局二十局也有意动,见对方忽然吊起胃口,心想那最后一卷多半是部琴谱,若是大哥真在此,不知对方该拿出何等珍贵的琴谱来打动大哥。 第176章 你跑我家干嘛? 向问天嘿嘿一笑,也不卖关子,拿出那最后一幅卷轴说道:“这一卷乃是《广陵散》琴谱。” “广陵散?”几人惊讶对视,目光中都带着不信。 秃笔翁摇头说道:“自嵇康死后,《广陵散》便已失传,世人皆知,童兄怕不是被人骗了?” 向问天微笑道:“我有一位至交好友,他也如同大庄主一般喜好音律,甚至可以说爱琴成痴,为了寻这《广陵散》,他竟胆大妄为,连掘十几座东汉古墓,终于在蔡邕墓中得到此曲。” 丹青生几人听着这番话,都是大笑几声,对向问天口中那朋友赞叹有加,唯有康广陵惊疑不定,心想对方说的那人莫非是曲洋老哥? 他既然名叫康广陵,自然对《广陵散》推崇备至,如今真迹就在眼前,能让他丝毫不激动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他其实已经见识过真正的《广陵散》。 他自己和黄钟公,其实早已经在衡山城曲洋处,见识过此曲,这位童化金处心积虑针对四位庄主各自准备好对应的重礼,却在此处棋差一着。 若是黄钟公本人在此,对方会因这琴谱功亏一篑,可偏偏他是假扮的冒牌货,不想扫了其他三位庄主的雅兴,康广陵也只能假装很在乎那《广陵散》。 向问天见四位庄主都已经上套,便顺势提出赌局,他指着令狐冲说道:“我这位兄弟师承华山风清扬,自出山后自问剑法无双,少有敌手,却苦于寻不到一个高强的对手,一直未能扬名,今日我们兄弟便与四位庄主赌上一场,赌这庄内无人能在剑法上胜过我这兄弟。” 丹青生笑道:“原来你们两兄弟前来是为求名,我们四兄弟虽隐退多年,但在江湖上也还算有点名气,若能连败江南四友,确实也可大大增长名声。” 黑白子善于弈棋,精于算计,遇事往往未胜算,先虑败,开口问道:“既是赌局,便有输赢,你们赢了要如何,输了又要如何?” 向问天早有对策,说道:“我兄弟二人既为求名而来,自然便算的上是有求于人,怎敢要求几位庄主如何,若是我们输了,这些书法、丹青便尽数送给几位庄主,若我这兄弟侥幸胜了一招半式,我们也不敢要求其他。” 丹青生面上有些不信:“此话当真?” 向问天点头:“不求一事,不求一物,但求印证剑法,为我这兄弟扬名,若有虚言,叫童化金与风二冲天诛地灭!” 门外,江尘听了向问天发的这誓,差点没笑出声来,童化金和风二冲天诛地灭,与我们向问天和令狐冲何干? 他也没想到,一时兴起跑来梅庄晃悠,竟然还能撞见向问天营救任我行事件。 那天江尘带着唐伯虎给陆小凤和花满楼整容完毕,终于不用再看那两幅抽象脸,可惜的是他两人都不知道西门吹雪和叶孤城的行踪,让江尘的心结只能完成一半。 之后江尘听说康广陵要带着阿碧前往杭州梅庄访友,一琢磨,苏州最近无事发生,无崖子和段誉天天跟在王语嫣屁股后边,他闲着无聊倒是可以跟着往杭州逛逛。 这一到梅庄,竟然恰好撞见向问天和令狐冲到来,真是巧了。 江尘坐在门外,看了眼身旁似乎在盯着自己的施令威,暗自摇头,就凭你也想看住我,太天真了。 江尘捏了个替身诀,在施令威眼中,他仍坐在远处,但实际上他的真身早已悄悄溜走,原地只是个虚幻的假身罢了。 屋内那几人的赌斗多半与原剧情差不多,没什么可看的,只有康广陵这一关会略有不同,不过康广陵武功不算高,对上没病的令狐冲,也是讨不到什么好。 江尘没兴趣看他们菜鸡互啄,悄悄去寻那西湖底的任我行瞧瞧,毕竟他心里已经将这梅庄当成自己的地盘了,怎么能容忍外人住在自家“地下室”呢? 好在那湖底密室虽然隐秘,却瞒不过拥有神识探测的江尘,不多时便找到一条向下的通路,沿着道路寻过去,遇上紧锁的铁门便直接拆除,一路畅通无阻找到了那囚室处。 伸手直接将最后一道铁门摘掉,江尘打了个响指,一团萤火大小的小光球出现,照亮了漆黑的囚室。 “啊!”囚室中的任我行常年处在黑暗当中,忽然被这光芒照射,只觉得双眼刺痛,忍不住痛呼出声。 “操你奶奶的,你是谁?”任我行虽然双眼被晃的暂时失明,什么也看不清,但也能猜到如此鲁莽闯进来的定然不是上面看守的那四人,他们向来用火折子照明,可从来没整出过这么强的光线。 “抱歉抱歉,好像搞得太亮了。”江尘嘴上说着抱歉,却并没有将亮度降低,只是自顾自的打量着这位被许多人惧怕的任大教主。 那是一个浑身消瘦,形似枯骨的老者,双手与背后都被精铁铁链束缚,披头散发,很是狼狈,唯独一双眼睛死死睁开,哪怕被江尘制造的光源刺激的不断流泪,仍然倔强的撑着。 江尘打量了一会说道:“你跑我家干嘛?”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任我行大脑直接宕机了半分钟,忽然想问自己:我在哪,我是谁,我不是在坐牢吗? 他在这黑牢里一蹲就是十二年,从没想过会有人这么问他,任我行晃晃脑袋,直接骂道:“他奶奶的,你问的什么鬼话,哪里是你家?江南四友那四个混蛋是不是死了,他们怎么会放你进来?” 江尘晃了晃手指:“我说是我家那就是我家,虽然我还没买,但是当我打定主意要买的时候,这里就已经自动变成了我家,懂吗?” 任我行傻了,这世上竟然还有比他还霸道,还不讲理的人?心里有个主意这里就归你,你当自己是皇帝老子吗? 江尘走进这狭小逼仄的囚室,对任我行说道:“现在问题来了,我该怎么处理你呢?” 第177章 来啦,老弟? 向问天与几位庄主定下赌约后,便让令狐冲上前,准备与人比斗。 那黑白子心思一转,想到对方赌的是这庄内无人胜得过那风二冲,何不让曾经的“一字电剑”丁坚上去试试对方的深浅。 令狐冲自信独孤九剑已经小成,论比剑,寻常高手并不放在眼里,自无不可。 结果也不出所料,那“一字电剑”丁坚名号唬人,年轻时也有些能耐,然而他这一身剑法说到底太过华而不实,所谓电剑也只是极速舞剑时产生的炫目光华,晃人眼目。 这剑法若是遇上一个剑法高深之人,轻易便能看出虚实,更何况令狐冲这独孤九剑最善于破解这类华丽繁复的剑法。 二人走了不过五招,令狐冲便已看穿对方对方剑法,看出对方招数中十来个破绽,只需长剑长剑斜斜指出,丁坚下一招便如同将自己手腕送过去一般,自寻死路。 好在令狐冲无意伤他,手腕一翻,将剑锋侧了过去,否则仅此一下,那丁坚收招不及,自己将手腕撞在人家的剑上,便会齐根削断。 “多谢风大侠手下留情。”丁坚浑身冷汗,对令狐冲谢过后,便躬身退下。 黑白子几人本打算让丁坚去试试人家的深浅,哪料到仅仅五招便败下阵来,对方的武功路数全然没有暴露,倒是白白送了一场。 丹青生作为兄弟中最小的那一个,此时自然当由他先上。 只是丹青生这人生平最爱是酒,第二爱的是丹青,剑法只能排在第三位,因此他的剑法虽比“一字电剑”高明一些,却也高不了太多。 令狐冲与丹青生过了十来招,便已看穿丹青生的“泼墨披麻剑法”,待丹青生使出“玉龙倒悬”时,令狐冲长剑顺着对方剑锋滑过,险而又险刺破对方手背皮肉。 丹青生手中长剑落地,捂着右手手背脸色惊骇,他知道自己败了,对方能刺破他手背皮肉,那便能削掉他整只手,只伤皮肉是对方手下留情的结果。 丹青生面带羞色,拱手谢过后,黯然退至一旁。 接下来令狐冲又连续斗败秃笔翁和黑白子,秃笔翁善使判官笔,只是他这武功太过拘泥于书法,对敌时还不忘凌空写字,笔画是招式,招式也是笔画。 睿智的转轮王生前曾经说过,你玩书法就玩书法,练武功就练武功,偏偏要把这两件事混为一谈,你不死谁死? 令狐冲毫不费力胜过秃笔翁。 至于黑白子,被令狐冲抢攻四十招,一守再守,完全寻不到还手时机,败的十分憋屈。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三位庄主便尽数败下阵来,只剩下康广陵这个假扮的大庄主。 若是黄钟公在庄内,自然可以轻松胜过对方,他们三人与令狐冲过招时已经察觉,对方剑法极高,但内功却是平平,是这个年纪的正常水平。 而他们大哥的独门绝学“七弦无形剑”对付这种内力平平的对手极为有效,料想那风二冲剑法再神奇,又能有什么办法应对无形琴音? 可是偏偏大哥不在,坐在身后的是客人康广陵。 黑白子三人只知康广陵是大哥的好友,对其武功高低却并不知晓,几人便拉着康广陵到一旁,询问道:“康先生,您……会武功吗?” 康广陵摸着胡子的手一颤,该怎么说呢,他虽出身极其牛逼的逍遥派,可偏偏武功资质一般,平日更沉迷琴艺,武功自然耽搁了不少。 他略带犹豫说道:“武功的话,只与二庄主黑白子相当。” 这话其实是自谦的,见了几位庄主与对方的比斗,康广陵自问这三位庄主绑一块也不是他的对手,只是人家是这山庄主人,自己是客,这才不得不谦虚点,给人家一些面子。 阿碧跟着康广陵学习多日,对师父的武功自然也有些了解,听了这话赶紧拉起袖子,遮着点无声轻笑。 那几位庄主信了,皆是面色失望,能与二哥黑白子相当确实不错,但二哥本人都败了,再上一个相当的也难胜过对方,何不自取其辱。 黑白子叹道:“罢了罢了,若是只与我相当,那便不用比了。” 康广陵一愣:“诶,不是,我的意思是……” 丹青生拍拍康广陵肩膀安慰道:“我知道你心疼那《广陵散》,但是没办法,咱们赢不过啊!” 康广陵人都麻了,我就这么自谦一下,你们怎么就信了呢,让我上,我上次在衡山城学会的无形锋刃还没实战过呢。 黑白子没注意康广陵神色变化,沉吟片刻后说道:“咱们胜不过,不如让湖底的那位前辈试试?” 秃笔翁大惊失色:“二哥,你这未免也太大胆了,若是消息泄露出去,咱们几个都不得好死。” 黑白子不屑说道:“都关了十二年了,谁还会记得他,你看日月神教这几年都懒得派人来查看,而且那湖底牢房昏暗无比,咱们只需点一两个火折子照明,谅他们也看不出对方是人是鬼。” 丹青生和秃笔翁面色仍有犹豫,黑白子继续说道:“老四,难道你不想要那幅《溪山行旅图》?老三,难道你不想要那幅《率意贴》?” 这话一出,丹青生二人忽然眼神变得坚定,死就死,为了那幅名家真迹,冒险也值得。 黑白子见劝动二人,接着对康广陵说道:“康先生,这梅庄之内藏着一个大秘密,我看你是大哥的好友才与你说,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都不能对外透露半点,否则不仅我们三兄弟要死,你,还有这位小姑娘,都会有杀身之祸。” 黑白子虽然说的严重,康广陵心中却并不以为然,我师祖无崖子,不服来碰碰? 当然康广陵不是一个有事没事搬出自家老祖的人,配合的点点头,示意自己绝对配合,绝对不会透露半点。 接着几人引着令狐冲往湖底地牢前去,将向问天留下,并交代施令威看住对方。 路过门口时,康广陵见到江尘靠在门边,似乎在打瞌睡,暗道这位坐不住的大爷难得没有四处找事。 黑白子几人带着令狐冲顺着密道前行,途中打开几道铁门时还奇怪怎么今天这几扇铁门松松垮垮的,不过密道中昏暗无比,他也没有计较。 待几人行到任我行的囚室时,黑白子将那大门打开,里面传出一个声音:“来啦,老弟?” 第178章 自古武功出升龙 河北平定州,一处山道上。 一人倒骑着毛驴,整个人仰躺在毛驴背上,悠哉翘着腿,肩膀上架着一根长竹竿,杆头绑着一根胡萝卜,引诱着毛驴徒劳无功的不停往前走。 后边跟着几个挑山工,扛着一副担架,担架上五花大绑一个青衫男子。 那被绑的男子睁着麻木的双眼,无神凝望天空,半晌终于开口:“江大侠,我都已经伤成这样了,你还要带我去哪?” 那毛驴上的男子自然是江尘,他答道:“令狐少侠,你受伤也不能怪我,谁叫你要向我出手呢?” 被绑在担架上的令狐冲想到那日梅庄的事,仍然愤恨难平,说道:“我要知道你在里面,打死我也不去梅庄!” 感受着浑身上下还隐隐传来的痛楚,令狐冲不由想起那日在梅庄湖底牢房中的情形。 囚室中声音一响起,黑白子几人手中的火折子纷纷熄灭,只留下康广陵手中一枚还燃着,地道中仅剩下极其微弱的亮光。 几人甚至看不清囚室中的情况,只能隐约看见深处似乎可能站着一个人。 黑白子等人已经看守此处十二年,从未出过任何状况,自然不觉有异,只道是火折子受潮,烧不起来。 此时本该由四人当中的老大黄钟公上前道明来意,只是大哥不在,那便交由黑白子代劳。 黑白子上前一步,恭敬说道:“前辈,今日我等前来,乃是为前辈引荐一人。” 囚室内传出模糊不清的“嗯”的一声,黑白子虽感觉今日这任我行怎么如此安静,但也没多想,继续说道:“我身边这位风兄弟,师承华山风清扬,一身剑法当世无双,恐怕就连前辈您都不是对手。” 一旁的令狐冲惊讶,原来这黑暗当中的人与他们不是一路人,还需要言语相激才能令其出手,不过也是,如此恶劣的环境一看便是关人的监牢,被关的人自然不会对狱卒有好脸色。 “哦?”囚室内再次传出轻微的回应声。 黑白子等人俱是奇怪任我行今日怎么改了性子,往日他们来总是骂骂咧咧,今日竟然惜字如金? 令狐冲跟随几人下来之前,被向问天塞了一个纸团到手里,交代他见到那人后,将纸团交给对方。 令狐冲虽不明白向大哥有什么目的,但人家交代好的事,自然要办到,此刻已经见到目标,他便拔剑出鞘,假意着急比试,向着黑暗中那模糊的身影刺了过去。 “前辈,请赐教!”令狐冲低喝一声提醒道。 那黑暗中的身影忽然打了个响指,一团拇指大小的光球凭空出现,照亮出对方的模样,那是令狐冲曾经见过,但不想再见第三次的可恶面容。 “你说让我赐教?”江尘摸着下巴似笑非笑说了一声,见令狐冲惊讶后顺势加快出剑的速度,心道这小子还挺记仇。 江尘一个潜身低伏让过令狐冲刺来的剑锋,不等令狐冲使出第二招,江尘拳头握紧,自下而上对着令狐冲下巴顶起。 “那我就教你一招,自古武功出升龙,吃我一招升龙拳!” 江尘这自下而上的一拳,结结实实打在令狐冲下巴上,将他整个人顶了起来,撞到囚室上方的石壁上。 令狐冲受此一击,翻了个白眼,直接了当晕了过去,接着垂直落下,重重摔在地面上。 而令狐冲的记忆就到此为止了,之后梅庄还发生了什么,向大哥到哪里去了,他统统都不知道,再一次醒来便发现被人绑在担架上,而那个可恶的江尘则骑着一头毛驴在前面优哉游哉开路。 令狐冲对那日梅庄的事还是满头问号,出声问道:“江尘,江大侠,能告诉我你那天为什么会出现在梅庄吗?” 江尘沉默一会,说道:“你不用瞎猜什么缘由,只是巧合罢了,或许你可能当成命运的安排。” 令狐冲又问:“那童大哥呢,他如何了?” “童大哥,你问的是向问天,早跑了,他要救的人没救到,这会多半在寻思怎么来弄死我。”江尘笑道,对于有人要暗害自己这件事丝毫不慌,甚至有点跃跃欲试。 令狐冲惊讶:“你竟然知道向大哥的真实身份,莫非你是故意去对付向大哥的?” 江尘无语,不屑道:“就他值得我故意针对吗?都说了是巧合,他要救湖底地牢关着的人,被我搅和了。” “救人?”令狐冲得了这个提示,顿觉拨云见日,那日向问天带他前去梅庄的一切安排都有了清晰的脉络,原来他的最终目的是为了营救关在湖底牢中的那个人。 “不对!”令狐冲忽然想到,那日在湖底监牢,他明明见到牢里只有江尘一个人,问道:“牢中那人呢,难道那人已经被你放走了?” “死了。”江尘轻声回道。 死了? 令狐冲惊讶,难怪他说向大哥会想来杀他,那湖底之人对于向大哥来说一定非常重要,只是这位江尘与那关着的囚犯有何恩怨,怎么就将他杀了。 江尘没有为他解答,那日他见到任我行后,也苦恼了一番到底要怎么处理任我行。 任我行这个人,可以算是个心狠手辣的枭雄,受了这十二年的黑牢折磨,心中定然积累的无尽的仇恨和怒气,放他出来多半要造下许多杀戮。 江尘自问不是一个道德高尚的人,他只有来自前世小市民的朴素善恶观,即便如今有了盖世神通,也从没想过济世救人,或者四处行侠仗义。 但朴素的善恶观同样让他不能容忍犯在眼前的恶事,如任我行这样的人,若是由他的手放出,那么将来任我行造下的杀戮,也会让江尘心中难安。 因此,纠结过后,江尘只问了任我行一个问题:“如果我说让阁下不再杀戮,阁下应该不会答应?” 任我行听后狂笑不止,大叫道:“不再杀戮?会的,我一定会的,但那要在我把东方不败的脑袋拧下来之后,还有那些害过我的,不愿臣服我的,等我将他们全都弄死之后,我一定会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哈哈哈哈!” 任我行是个恶人,同时也是一个坦率的人,他不会虚言伪装,他将来会怎么做,此刻便怎样说,言行一致。 江尘点头,手指向着任我行一指,那漂浮在空中的小光球顺着手指的方向,没入任我行身体中,一团烈火从他的身体内爆发,眨眼间便将任我行烧成灰烬。 一代枭雄任我行,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死去。 第179章 你是能成为教主的男人 一行人走了约莫四十里,来到一处水流湍急的长滩,江尘命那几名挑山工将令狐冲放下,随手扔给他们几块银元宝,将他们打发走。 “令狐少侠,不用我扶你起来?”江尘对令狐冲揶揄道。 担架放到地上后,令狐冲仍是静静躺着,没有丝毫动作,闻言没好气道:“江大侠武功盖世,那一拳把我令狐冲打的满地找牙,我现在伤的不轻,如何能起身?” 江尘抱着手轻哼一声:“别装了,那天我收着力呢,只是让你痛几天,真要揍你,我能把你拍墙里扣都扣不下来。” 令狐冲其实早已发现自己身上虽然还隐隐作痛,但是内力运行顺畅,四肢活动有力,一点也不像受伤的样子,待被人放下之后,更是悄悄聚气,只待江尘过来就给他来一下狠的,至少也让他也躺几天。 见计划被拆穿,令狐冲也不装了,内力激发,猛地挣开绑扎他的布条,挣扎站起身来。 “这里是何处,你为何要带我来此?”令狐冲见四周山石殷红如血,如此奇特的景观不是他曾到过的任何地方,不由疑惑问道。 江尘往前方一指:“沿着这条路上山,便可到达黑木崖。” “黑木崖!” 令狐冲大惊,他们华山,或者说整个五岳剑派与黑木崖上的日月魔教互相厮杀几十年,仇深似海,他一个华山首徒出现在此处,若是被黑木崖上的人发现,怕是免不了一场恶斗。 令狐冲心思一转,忽然开口:“江大侠莫非想拿在下的人头去黑木崖讨赏?” 江尘奇道:“令狐少侠的脑袋很值钱?” 令狐冲面色一僵,他这个念头没由来冒起,没过脑袋便已经说出口,被人家这么一说,反倒让他有些羞愧。 他令狐冲说到底也只是五岳剑派中的小辈,黑木崖要悬赏也是悬赏他师父岳不群那些有名有姓的掌门、长老,令狐冲的名字,放在黑木崖中都不一定有多少人知道。 令狐冲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问道:“那你带我到黑木崖来干嘛?” “我到黑木崖有自己的事,至于你……”江尘好像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憋着笑说道:“我觉得令狐少侠是有资格成为日月教教主的男人!” 令狐冲指着自己,难以置信道:“我?日月魔教教主?” “……的男人。”江尘轻声补充道,没让令狐冲听见。 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的东方不败是什么性别的,是林青霞那种,还是东方姑娘,又或者是原教旨主义的。 不过带上令狐冲准没错,毕竟各个版本的东方不败都欣赏这位令狐少侠,只不过有一些好感变质了而已。 江尘解释完,也不管令狐冲愿不愿意,按着他的肩膀,带着他向黑木崖进发。 没走出几步,便有一队日月教教众出现,将二人围住。 “什么人竟敢擅闯黑木崖?”一名领头的日月教教众喝问道。 江尘脚步不停,随口回道:“找你们东方教主有事,小喽啰走开!” “找死!” 那一队教众何曾见过如此嚣张的人,在这黑木崖周边地界,但凡有敢招惹他们日月教的,要么是武功有几层楼高的绝世高人,要么就是初出茅庐的愣头青。 他们见江尘二人如此年轻,多半是后者。 是愣头青就好办了,那一队教众纷纷抽出兵器,一脸狞笑缓缓围上来,心中已经幻想着对方被打断四肢后,如何趴在地上挣扎求饶的模样。 “唉,真是聒噪!”江尘随手一挥,一道气浪爆发,将那一队教众震飞出去,有些砸到了巨石上,口中狂吐鲜血,有些则落到湍急的水流中,眨眼便不知所踪。 令狐冲见江尘下手如此狠辣,心中有些不忍,说道:“他们不过是些底层帮众,江兄何必对他们下杀手。” 江尘回头看了他两眼,撇撇嘴说道:“你知道乐山吗?” “听说过,怎么了?”令狐冲疑惑道。 “下次你去乐山四处找找,能看见一尊大佛,找到之后你让大佛走开,你坐上去。” “……” 文化人骂人就是不一样,没读过几年书的令狐冲被呛的不轻,索性不再说话,任由江尘带着他沿着山路一路上山。 路上不断遭遇日月教的帮众阻拦,江尘其实也并没有跟他们为难,只在对方围过来时爆发气劲,将人震飞,若是对方不识趣,再次上前,江尘才会将对方往旁边的山崖一扔,让对方化作高空抛物。 连续扔了几十个帮众下去后,那些人也回过味来,或者说心生畏惧,都只是远远看着,没几个敢上来叫嚣。 很快二人来到一处高耸垂直的绝壁之下,没了进路。 令狐冲左右看了看,笑道:“嘿,江大侠迷路了,咱们走进了死胡同。” 江尘拍了下他的脑袋,指了指头顶说道:“谁告诉你这是死路,人家将吊篮升起来了而已。” 令狐冲抬头一看,上方十来丈处,几个巨大的竹篓被缓缓收起,原来这黑木崖上下并无通路,必须依靠绞盘升起竹篓方可上下,若是遭遇强敌,只需将竹篓升起,便能叫对方望崖生叹。 “难怪那些帮众都不来阻拦咱们,原来还有这样的机关,看来江大侠也没辙啦。”令狐冲嘿嘿笑道,让人分不清他到底是哪一边的。 江尘抓住令狐冲后背,一把将他举起,笑道:“迅哥儿曾经说过:‘世上本没有路,老子来了,那就有路了’,你且看好!” 说着江尘一脚踏上笔直的石壁,又一脚踏上,整个人横了过来,沿着山壁一步一步向上走去。 令狐冲已经没工夫去想迅哥儿是谁了,他被江尘举在手中,头脚倒悬,看着下方一步一步变得遥远的地面,心惊胆战: “放我下来,我要回家!” 第180章 都是牛顿的锅 江尘脚底吸附在笔直的山壁上,轻松自如向着上方崖顶走去。 这操作放在令狐冲眼里实在太过炸裂,虽听说过轻功卓绝者翻山越岭如履平地,但绝不可能像江尘这样横过来走的,如此功夫简直骇人听闻。 令狐冲咽了咽口水,艰难说道:“你这根本不是武功,是妖法!” “想学吗?”江尘忽然问道。 令狐冲一愣,不敢置信道:“你愿意教?” “不教,我就随口这么一问,别当真。”江尘耸耸肩答道。 不教你问个鸡毛! 令狐冲闭上嘴,跟这位大侠聊不来,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了,还能怎么办,躺平,你随意。 江尘举着令狐冲,来到上方放置绞盘的平台处,却发现此地竟然没有日月教的教众守护,整个平台空空如也。 江尘把令狐冲随手往地上一扔,四处查看一番,发现确实没有人在,并非刻意隐藏起来试图伏击。 “奇怪,这平台应该是日月教上下的必经之处,极其重要,怎么会无人守卫?”令狐冲靠在绞盘上,满脸疑惑问道。 他看了眼上方,此处平台往上仍需要经过两处平台的中转才能到达顶部,山崖的最上方恐怕才是真正的黑木崖所在地。 他站在此处平台,能清晰看到上方两处平台的竹篓也已经收起,静悄悄的,没有发现任何守卫的踪迹。 就在此时,山崖顶上传来一阵低沉的号角声,呜呜的声响听着十分遥远,却仍能清晰的传至此处。 令狐冲听了这声响惊讶万分:“这号角声,莫非黑木崖中出了变故?” 接着他又想到,虽说江湖上跟日月教有仇的势力颇多,但要说仇恨最深,又有能力攻打日月教总部黑木崖的,当属他们五岳剑派。 难道左盟主召集五岳剑派,正在围攻黑木崖? 见令狐冲脸色变幻不定,江尘似乎猜到了他心中所想,鼓掌说道:“现在是,幻想时间!” 每个人都会有偶尔异想天开的时候,这种想法只存在于自己心中,绝对不会跟别人讲出来。 令狐冲也就这么随意一幻想,却偏偏被江尘戳破,经江尘这么一调侃,他有些恼羞成怒道:“想想也不行?我们五岳剑派日渐强盛,终有一天能彻底剿灭日月魔教!” 江尘摇摇头,不屑道:“就你们五岳剑派这一帮烂番薯臭鸟蛋,能自保就不错了,还想着反攻黑木崖,做梦呢?” 五岳剑派占据五岳山头,分散各地,物理距离就决定他们互相之间难以互帮互助,而这个时代又没有高铁,人家日月教真要想对付他们实在太容易。 要不是这十来年东方不败不问江湖事,只知深闺绣花鸟,五岳剑派早给人家灭了。 令狐冲自学的独孤九剑后,信心爆棚,自问剑法已达当世一流境界,不服道:“我就不信魔教中有人敌得过风太师叔,而我得了风太师叔真传,再勤练年,自然也不会输给任何魔教之人。” 江尘没有与他争辩,嘴上论武犹如纸上谈兵,不过是空谈罢了,谁也说服不了谁。 东方不败和风清扬究竟谁高谁低,没打过谁也给不出答案,可能伯仲之间,可能有一方略胜一筹。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东方不败这种速度极快的高手,若是放下脸面去屠杀普通弟子,便是风清扬也拦不住他。 天下武功,无坚不破,唯快不破。 江尘举起令狐冲,再度迈步踏上石壁,向着第二重平台走去。 令狐冲被江尘举在手中,有些扭捏说道:“我说江大侠,你就非得这样举着我吗,我令狐冲也是要面子的,能不能换点更体面的方式?” 江尘瞪大眼睛:“不这样举着你,难道你要我把你抱在怀里?” “谁要你抱!”令狐冲大叫一声。 他细想一下,发现比起举着他,好像确实没有更好的方式。 此时的江尘脚踏石壁,横着身子,正面朝天,后背朝地。 若要带着另一人,要么举在手中,要么抱在怀里,剩下最后一种则是让对方在背后抱紧。 令狐冲一想到自己在江尘背后,像个八爪鱼一般将他抱住,心中就是一阵恶寒,浑身都要起鸡皮疙瘩了。 “算了,你就这么举着我。”令狐冲叹息道。 见令狐冲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江尘忽然有些来气,阴阳怪气说道:“老子特地把你举着,令狐少爷好像不乐意啊!” 令狐冲听出江尘语气不善,他这被人举在半空中,要是江尘有心害他,只需将他往下一抛,令狐少侠立刻便要粉身碎骨。 想到这个后果,令狐冲果断认怂:“不不不,我很乐意,江大侠能举着我,是我的荣幸。” 江尘呵呵一笑:“晚了,给我走你!” 江尘说完,手臂一用力,将令狐冲猛的掷飞出去。 只听嗖的一声,名为令狐冲的不明飞行物便已速飞过来山崖顶部,势头不减仍旧高飞十来丈,接着才划过一个抛物线,落到了黑木崖深处。 江尘面色一变:“哎呀,令狐少侠好像没带降落伞,不会死了?” 接着又摇头道:“杀你者非我也,牛顿也,令狐少侠泉下有知就去找牛顿。” 人在苹果树下坐,锅从东方来,江尘甩完锅,神色轻松继续向上走去。 与此同时,黑木崖中,随着那一声敌袭的号角声响起,分散各处的日月教教众急忙向着中央集结,最后在平日聚集的广场处发现了敌人。 来袭的敌人仅有一人,那是一个须发皆白,身上只穿着一件破烂单薄衣衫的老者。 那老者身姿虽站的笔直,却毫无气势可言,看起来就是个平平无奇的老头,甚至因为一身破烂衣衫,几乎就与孤苦无依的拾荒老者无异。 可是周围的日月教帮众只敢远远围着,没人敢靠近,因为那老者周围已经躺下一两百人,毫无声息,显然已被死于那老者之手。 “日月教?日月为明,明教贼子,你们都该死!” 那老者双目昏昏,似乎不甚清醒,口中却不停喃喃着同一句话。 第181章 令狐少侠的青春恋爱物语 “啊啊啊啊啊啊啊!” 名为令狐冲的不明飞行物惨叫着向着黑木崖深处落去。 令狐冲眼看着越来越近的地面,感受着自己这越来越快下坠速度,只觉得这次真的有死无生。 “师父师娘,还有风太师叔,徒儿不孝,不能给你们老人家养老送终了,你们若是得知我的死讯可千万不要去找那江尘报仇,他是个魔头,你们不是他的对手。” 令狐冲心中默默留下遗言,将死之际,才发觉平生太没责任心,总是让师父师娘担心,真是个混账徒弟。 接着又想起最爱的小师妹,没由来心中一痛。 “小师妹,她要是知道我死了,会伤心吗,会为那个总是惹她生气的大师兄流泪吗?” 带着最后一个念头,令狐冲看着下一瞬就要亲密接触的地面,不甘的闭上双眼,准备迎接自己的死亡。 然而预料中砸在地上的痛楚并没有出现,反而好似落到了一片极为柔软的地方,令狐冲砸在上面弹了两下,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他睁眼一看,只见自己身下不知何时出现一大片丝线组成的大网,如同一张巨大蜘蛛丝,将他整个人兜住,救了他一命。 令狐冲侥幸活命,心有余悸道:“福大命大,这样高的地方摔下来竟然还能活命,说出去都没人信。” 他摸着下方的丝线大网,满心疑惑:“刚刚下面明明什么也没有,怎么忽然出现一张大网,难道我看错了?” 令狐冲寻思半天,也没想明白,只能认为自己在半空时太过恐惧,没能看清下方的真实情况。 劫后余生,令狐冲深吸两口气,平复了一下扑通扑通乱跳的心脏,从丝线大网上跃下,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这里是似乎是一处花园,远处布置着许多假山假石,还有成片的花丛,鸟语花香,幽静异常。 不远处还有一个小亭子,里面放置着成排的线桶,亭中还有一位衣着艳丽的女子拿着一张手帕在绣花。 女子? 令狐冲惊讶,这黑木崖内怎么会有女子,莫非是日月教中某位高层的侍女? 令狐冲见那女子认真绣花,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这个不速之客,好像她的世界没有任何事比绣花更重要。 见此情景,令狐冲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脑补那女子定然是一个被掳掠上山的可怜人,被人日月教压迫,每日要绣八个时辰,敢偷懒就不给饭吃,可怜至极。 令狐冲怜悯那女子,正要走过去问问情报,忽然一道声音想起: “你这后辈,一身内力稀松平常,刚才是如何飞那么高的?” 那声音似男似女,忽远忽近,全然无法分辨从何处传来。 令狐冲听了骇然失色,惊道:“这是传音之法?人还未至,声音却如同在耳边响起,这位高人的内力高绝,胜过一百个令狐冲。” 令狐冲僵在原地,等了好久也没见那高人出现,他四下张望,还是没见到任何人,正一头雾水时,忽见亭中那女子正盯着他看。 那女子看向令狐冲,令狐冲也看向那女子。 那一瞬间,令狐冲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被刺了一下,一种莫名的情愫在心间诞生。 那名女子面容十分出众,虽然涂着浓厚的妆容,仍难掩眉宇间的英气。 令狐冲与她对视时,有一瞬觉得对方不是一名娇柔的女子,而是一名英姿不凡的少年郎。 这念头刚刚升起便被令狐冲甩出脑海,那明明是一位绝美的女子,怎么会眼花看成男儿呢,令狐冲你可真是眼神不好。 令狐冲甩甩脑袋,来到亭子前,拱手对那女子说道:“这位姑娘,在下华山弟子令狐冲,请问你知道刚才那位传话的高人是谁吗?” 那女子听令狐冲如此问,眼睛微微睁大,眼神复杂,其中一半是惊讶,另外三分是玩味,还有两分怜悯。 令狐冲揉揉眼睛,他是不是看错了,一个人的眼神真的能同时出现那么复杂的情绪吗。 那女子忽然背过身去,让令狐冲看不见他的眼神。 “后辈,此处乃是我清修之所,念你并非故意侵扰,留你一命,还不速速离去!” 先前那高人的声音再度响起,令狐冲一惊,拱手告罪道:“这位前辈,小子并非有意冲撞前辈,既然前辈不喜,小子这就离去。” 这世上的隐士高人大多脾气古怪,人家能如此轻易饶过自己实乃意外之喜,不速速离去,惹高人生气,到时候可就难以善了。 令狐冲朝着一处形似出口的位置走去,就在即将离去时,忽然回头看向那亭中的女子,只见那女子仍旧静静地绣着花,似乎他的到来只是对方人生中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 令狐冲没由来觉得心中一塞,明明二人只是初次见面,对方本就应当如此,可他心中却偏偏觉得,这是不对的,对方为何不能多关注自己一些…… “你怎么还在这里绣花,外面那人都杀疯了,你还不去?” 一个长相粗犷的汉子从另一处入口走进,对着亭中那女子大声呼和。 令狐冲眉头一皱,这人难道就是这女子所侍奉的主人吗,怎么如此粗暴,对那娇弱的侍女,就不能温和点吗。 那女子似乎向着令狐冲这边瞥了一眼,接着对那汉子张口说了些什么,只是声音极小,令狐冲站在远处什么也听不着。 那汉子闻言面上扭曲,怒道:“等一会?等什么等,你看你一天天就知道绣花绣花,人家都打上门来了,你是要等我死了再去吗?快点跟我走!” 那汉子说着便伸手拽住那女子的手臂,将那女子拉了起来,非常强势的拉扯着那女子向着外边走去。 令狐冲见那女子面上虽有些不愿,却不敢反抗那汉子,任由那汉子拉扯。 令狐冲心中忽然一股无名火起,也不管那暗处的高人会不会生气,运起轻功,施展出平生最快速度,眨眼来到那两人身前,抬起一脚便将那汉子踹飞出去。 “姑娘,别害怕,我会保护你!” 令狐冲拉着那女子的手,头也不回向着外边跑去。 他没注意到,身后那女子手中捏着一根银针,眼中杀意涌动。 只是片刻后,那女子忽然将银针收起,任由令狐冲牵着她离去。 第182章 会《九阴真经》的癫子老头 江尘不紧不慢上到黑木崖,往里走了不远,来到一处大殿中时,见大量日月教教众聚集于此,将一衣衫褴褛的老者围在中间。 “难怪四处都无人守卫,原来是给人打上门来了,只是这家伙是谁啊?”江尘打量着那老者,心中奇怪。 那老者脚下躺倒许多日月教的教众,看起来双方已经经过一场激烈的厮杀,日月教死伤惨重,而那老者似乎也有些疲惫,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远处几名日月教长老靠在一块,他们眼看那位老者杀教中帮众如砍瓜切菜一般,显露出极高的武功,绝非常人可及,便是他们这些武功高强的堂主、长老,也没有丝毫把握能胜过那老者。 白虎堂堂主上官云皱眉问道:“你们可有人识得这老者,武功如此高深之人,定然不会是个无名之辈。” 可是周围几名长老都是纷纷摇头,完全认不出这老者的来历,青龙堂堂主贾布沉声说道:“这世上总有那么些不为人知的隐士高人,认不出也不奇怪,只是这人为什么要打上黑木崖,他与咱们日月神教有什么仇?” 旁边几人仍旧摇头,他们先前也曾高声喝问过那老者,可是那老者什么也不答,他们日月神教被人打上门来,被人杀了几百人,结果却连对方是谁,为什么来都不知道,如此憋屈的经历从未有过。 风雷堂堂主童百熊是个直肠子,怒道:“啰啰嗦嗦那么多干嘛,咱们这么多人在,难道还怕他一个人,咱们并肩子上,不信这老头还真有三头六臂。” 其他几人却不以为然,他们久居高位,早年热血早已失了大半,遇上这种不知深浅,一看就能以应付的对手,个个都有些畏惧不前,虽然心里也觉得一同围攻多半能拿下那人,可是谁来当这个大概率会送死的先锋呢? 朱雀堂的前堂主曾经因为反对东方不败,被童百熊一刀砍死,如今的朱雀堂堂主资历最浅,在几位大哥面前总是谨言慎行,事事都不会出头,见几位大哥意见有了分歧,开口说道:“几位大哥别着急,杨总管去请东方教主了,东方教主武功盖世,对付这等小贼还不手到擒来?” 其他几人都觉得有理,东方教主虽然长期不问世事,将教务全部委托给杨莲亭,让教中兄弟心中多有意见,可是对于东方教主本人的武功,那绝对没有任何人敢有质疑。 唯独自认为跟东方不败相交莫逆的童百熊不忿道:“真是窝囊,这点小事也要请动东方兄弟亲自出手,咱们日月神教养着你们这帮长老、堂主都是吃干饭的吗,你们怕死,我童百熊不怕,我自己上!” 童百熊提起一柄厚背大刀,拨开身前的帮众,来到中间空地,站在那老者身前不远处。 “老贼,你童爷爷在此,报上名来,童爷爷刀下不斩无名之辈!”童百熊手中大刀颇重,寻常刀客双手握住尚不能自如运使,放在童百熊手里却好似没有重量一般,随意旋转几个刀花,展现出了不俗的臂力。 那老者原本低垂着双臂,浑浑噩噩,童百熊的声音好似将他唤醒,他眼中忽然有了神采,口中喃喃道:“明教……明教……” “狗屁明教?老子是日月神教,你这老贼发什么神经!”童百熊忽然发现那老者似乎有些神志不清,莫非先前他杀了那么多教众,都是在这样状态下进行的吗,仅凭近似于本能的反击便能击杀这么多人,那么他本人的武功该高到何种程度。 童百熊冒出这个想法,悚然一惊,正觉得自己一个人贸然上前有些托大,却见那老者面目一阵扭曲,咬牙蹦出几个字:“日月……日月就是明,你们是明教,受死!” 那老者忽然暴起,瞬息之间便欺身至童百熊近前,一手张开成爪,向着对方头顶盖去。 “好快!”童百熊瞳孔一缩,惊骇于老者奇快的速度,反应过来时,那老者的手掌已近在咫尺,来不及闪躲,只得将手中钢刀自下而上削去,试图逼退对方。 只是人家手掌对着他的头颅袭来,而他这刀仅能伤到对方的手腕,一边是伤,一边是死,怎么看童百熊这招都完全落了下乘。 说到底童百熊是在赌,赌那武功高强的老者不会为了取一个初见之人的性命白白葬送自己一只手,这不值得,收招再使才是上上之选。 只是童百熊却低估了那老者的实力,那老者手掌一偏,空手入白刃,竟然单爪捏住了钢刀的刀身,硬生生止住童百熊削来的劲力,那老者力量奇大,任童百熊如何使劲,也无法将钢刀抽回。 接着在童百熊骇然的目光中,那老者手指猛地发力,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音响起,那钢刀竟然被那老者的手指硬生生捏碎。 破甲断刃,如摧腐木! 江尘在远处见了这一幕,有些惊讶:“这一手,怎么好像是《九阴真经》里的摧坚神爪?而且刚才那老者近身的功法,似乎也有点蛇行狸翻的影子,会《九阴真经》的癫子老头,难道是欧阳锋?” 但转念他又猛地摇头:“欧阳锋阴差阳错逆练九阴真经,虽然不知怎么给他练成了,但其中的功法却全然不会,这老者一身功法极为正宗,不是欧阳锋能比拟的,会是谁呢?” 江尘之前给恭喜财几人挑选功法,也曾翻阅过《九阴真经》,知晓其中的内容,这老者一经使出,江尘便认了出来。 童百熊被老者这一爪惊的魂不附体,他这钢刀虽不算什么神兵利器,但也是寻了能工巧匠精炼而成,寻常兵刃难以在这钢刀上留下痕迹,竟然被那老者一爪摧毁,如此功力,十个童百熊也不是人家对手。 “点子扎手!几位兄弟,快来助童某一臂之力!”童百熊大声呼喊。 上官云等人互相对视一眼,这童百熊平日总仗着与东方教主的关系,在他们面前摆谱,张口闭口都是当年跟着东方教主时如何如何,你们这帮后辈还得学着点,怎么如今跟人过了一招就要求救了? 几人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想法,暗自点头,上官云高声说道:“童长老不敌,诸位兄弟还不上去搭把手?” 上官云吩咐弟兄们上前,他们几人却仍站在原处,丝毫没有上去助阵的意思。 第183章 是我又如何? 令狐冲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怎么了,竟然会做出如此出格的行为。 他与这女子不过是第一次见面,只是见其被人拉扯两下便怒气上涌,想也没想将那壮汉踹飞,拉着这女子就跑。 明明知道此处还有一位身份不明的高人隐于暗处,他还如此造次,那高人若是生气,他令狐冲如何能脱的了身,那不是反倒害了这女子吗? 令狐冲拉着人向外跑去,心中极为不安,只觉得下一刻那高人就会忽然出现,一招将他击杀。 奇怪的是,预想中的高人始终没有出现,任由他们二人就这么溜出了花园。 令狐冲带着那女子跑了不知多远,见周围地形错综复杂,也不知究竟到了何处,令狐冲不得不停下脚步,对身后女子说道: “跑了这么远,那高人都没有追来,应该是有意放我们离开,对了,这位姑娘,还未请教芳名?” 那女子看着令狐冲,眼神中闪过一些古怪的情绪,听了令狐冲的询问,只是轻轻摇头,并不出声。 令狐冲挠挠头,觉得自己有些孟浪,自己一个陌生人莫名其妙拉着人跑路,寻常女子恐怕早就吓破了胆,这女子能如此冷静,反倒叫他有些惊讶。 令狐冲又问道:“我们本就萍水相逢,姑娘不愿告知也无妨,只是在下对此处的道路一点也不识,姑娘你知道该如何离开吗?” 那女子点点头,抬手向着令狐冲右侧一指,似乎在说那里就是出路。 令狐冲一喜,心道自己果然福缘深厚,孤身落入这黑木崖当中,竟然还能遇上一位知晓出路的女子,这次若是能逃出生天,回华山定要在师弟们面前好好吹嘘一番。 令狐冲得知出路所在,自然而然的拉起那女子的手掌,向着那个方向走去。 他这个动作是如此自然,如此随意,以至于那女子竟然都没有察觉不对,待被人拉着走出几步,才发觉竟然又被令狐冲牵住手,眼中惊讶异常。 那女子其实为令狐冲指出道路之后,意思是你自己走,我指完路就回去了,可没有要跟令狐冲一起走的意思。 谁想到这孟浪的小子竟然又再一次牵起了手,那女子有些气恼,另一只空着的手忽然捏住一根银针,眼看着就要往令狐冲身上扎去。 令狐冲头也不回说道:“对了,黑木崖中还不知有多少敌人,待会若是被人发现,姑娘你尽量躲到我身后,令狐冲虽学艺不精,但只要还有一息尚存,定会护住姑娘周全!” 他这是……要保护我? 那女子心中一震,虚情假意、恭维奉承的话他听过不知凡几,却从未有人像这位少年一般真诚。 女子目光闪烁,轻叹一声,将银针收起,任由令狐冲带着继续走远。 没多久,二人便已来到成德堂外,那成德堂名为堂口,实则是一处巨大的长殿,高处设有一张座椅,平日里教众都会在此处参拜东方教主。 这成德堂处在内外进出的要道上,令狐冲想要从黑木崖脱身,必须经过此处。 二人刚靠近成德堂,便听见里边声音嘈杂,一阵阵兵器相交和拳掌击打的声音响起,更有时不时凄厉的惨叫传出,不用进入也能猜出,里边正有一场激烈的拼斗。 令狐冲原本还奇怪怎么一路来都没有见着任何日月教的教众,原来都聚在此处,想来是有外敌入侵,日月教正忙着与人厮杀,谁也不会想到他令狐冲竟然会落到后方去。 令狐冲正要偷偷摸进成德堂,忽然想起什么,又退了回来,将自己身上外套脱下,罩在身后女子的身上。 那女子满脸疑惑,令狐冲笑道:“姑娘久居黑木崖,虽然只是个绣花的侍女,但难免被人家记住样貌,你用我这外套裹住面容,咱们悄悄溜出去,出了黑木崖,姑娘你就自由了。” 令狐冲的外套盖住女子的头顶,让他看不见对方那带着怜悯的眼神。 女子心中无奈:这后辈究竟是何等缺心眼才会以为他真是一个绣花的侍女啊,不过……索性无事,不如就跟这后辈胡闹一番…… 令狐冲带着女子悄悄潜入成德堂内,只见那殿内中央,一名老者正大杀四方。 时而双手作爪,五指抓出,无坚不摧,无物不破,碎颅挖心,手段极其恐怖。 时而双手作拳,运使一路极其阳刚的拳法,刚猛非常,威不可当。 那老者身旁死者甚多,竟然堆起了一座小山,令狐冲几时见此血腥场景,心惊胆战,不能自己。 此时与老者对敌的正是上官云等各堂堂主,他们本不想上,但那老者以狠辣手段杀死童百熊后,其他帮众上多少死多少,无人能在那老者手下多活一个回合。 其他帮众见此哪里还敢上去送死,哆嗦着不住后退,士气已在崩溃边缘。 上官云等堂主无奈,这下不上也得上了,再不出手这些吓破胆的帮众怕是要一哄而散。 几人联手围攻那老者,当他们亲自与之交手,才知道这老者究竟有多强大,一招一式威力奇大,只凭一双肉掌便能随意撕烂他们手中的兵刃,再一拳便可将人捶飞出去,生死不明。 仅仅过了十来招,朱雀堂和天风堂堂主就吐着血被揍飞出去,剩下几人也是岌岌可危,眼看着出不了几招便要步他们的后尘。 令狐冲身后那女子目中骇然,这老者功力之高,生平仅见,哪怕是他自己对上也未必能胜。 江湖上何时蹦出这么个强人了? 女子惊疑不定,一只手悄悄摸上令狐冲后背,想要先点住这少年再去与那老者一较高下。 忽见那老者扔飞一人后,看着一个方向愣愣呆住,一副见了鬼的神情:“是你?” 他所见的那个方向,一个年轻人站在远处,听老者此话,疑惑指着自己:“是我又怎样?” 第184章 来自上个时代的复仇者 江尘见那老者怒视自己,满心疑惑。 他与这老者素不相识,对方怎么咬牙切齿,一副见到仇人的模样。 那老者听了江尘的回话,目中怒意更盛,狰狞说道:“是你,是你!狗贼拿命来!” 说着老者便运起身法向着江尘袭来,这身法古怪至极,只见那老者身姿放的极低,好似趴在地上一般,行动起来却极其迅速,如一条游蛇摆动身体,眨眼便已来到身前。 江尘猜不透对方身份,有心试试这人深浅,因此只亮出单手作防守状,任由对方尽情施展招式。 老者以拳法开路,右手一拳轰出,被江尘一巴掌拍开。 那老者表面看起来不甚清醒,却丝毫不影响武功施展,招式运转极其顺畅,没有丝毫呆滞之感,显然其武功已入化境,一招一式早已刻入骨子里。 江尘以单掌左右扇动,将对方的拳头尽数拍走,亲自试过对方拳头的威力后,江尘暗自点头。 “至刚至阳,刚猛无俦,果然是《九阴真经》中的大伏魔拳无疑,如此威力,便是郭巨侠使出降龙十八掌也输对方许多,奇怪奇怪……”江尘低声自语,脸上疑惑更甚。 降龙十八掌虽说修至高深境界,会生出柔劲,达到更高的刚柔并济境界,可这门掌法说到底仍是阳刚威猛一路,被称为天下阳刚之至,老者施展的大伏魔拳能在阳刚方面还要更胜一筹,其功力可见一斑。 同时,江尘在拍开对方拳头的同时,察觉到对方的内力极其雄厚,如果拿无崖子来做比较的话,对方真气的量能比得上一个半的无崖子,并且极其精纯,质量极高。 江湖上什么时候蹦出这么个强者来了,而且还精通《九阴真经》,江尘一琢磨,脑海中忽然蹦出一个名字,一个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名字。 那老者久攻不下,变拳为爪,转而施展摧坚神爪,招招向着江尘头颅袭来。 “摧坚神爪,先前已经见识过了。”江尘摇头,这老者或许还会其他招式,可在这浑浑噩噩的状态下,凭本能恐怕只够施展这一路拳法和一路爪法。 摧坚神爪虽强,但对付江尘自然无法奏效,江尘一味防守,见对方并不再使出别的招式,心想老者这状态只能做到这样地步,该他出手了。 江尘手中不知何时捏着一黑一白两枚棋子,他一掌把老者击退后,手指轻弹,将手中棋子向着老者位置弹去。 那两枚棋子在空中相互纠缠,相互旋转,如同太极中的阴阳二眼一般,在空中勾勒出一个太极的图形。 这隐约的太极图一出,那老者忽然呆住,硬生生停下了动作,眼神越发茫然,似乎下一刻就要睡着一样。 那黑白二子飞到老者脸上,恰好一左一右盖住了老者的双眼,那老者惊叫一声后,再没了动作。 “还真有用?” 江尘见那黑白二子制住了老者,面上惊喜。 这一招其实是他借鉴无崖子在棋局中暗藏幻象所创,说到底只是一个简单的幻术,只是用黑白棋子发动既出人意料,又有点逼格。 当然这种偷师的招式无崖子会不会有意见,虽然还没问过,江尘可以保证他没意见,哪怕无崖子真要有意见,江尘大不了囚囚他便是了。 见那老者陷入幻象之中,江尘来到老者身前,一手按住对方头顶。 “现在,让我看看你到底是不是我猜的那个人。” 江尘的神识侵入对方灵台,虽然他无法控制幻象的内容,但是幻象这玩意说白了与梦境类似,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人之所想,最难以释怀的无非就是“求不得”和“忘不掉”。 看着老者一副仇深似海的模样,陷入的幻象十之八九便是他过去的血海深仇,而从这一幕,自然也能让江尘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 江尘忽然见到一片火海,四处尽是燃烧的残垣断壁,火焰中还能见到许多肢体残缺的尸体,此时正被火焰焚烧,要不了多久就要化为灰烬。 这里似乎经历过一场大战,比外边的日月教还要凄惨,惨死者数不胜数。 火海深处有一处空地,十来个老弱妇孺聚在一起,个个身上带伤,瘫坐在地上,无力逃跑。 这群人前方有一名带着斗笠的灰衣男子,那斗笠有黑布遮挡,看不见容貌,这人似乎在守护身后这群妇孺。 而灰衣男子前方不远处站着的,正是这幻象的主人,也就是那老者。 只是此时的老者似乎还没有那么老,虽然须发都是苍白的颜色,但看其面容,大约只有四五十岁左右。 “我当你是兄弟,现在你要拦我?”老者双拳紧握,似乎与那灰衣男子认识,难以置信问道。 灰衣男子看了看身后的妇孺,轻叹一声劝道:“已经够了,黄裳,你的仇已经报了,这些人是无辜的,何必赶尽杀绝?” 黄裳! 江尘听到这个关键的名字,其实并不感到惊讶,他先前已经对老者的身份有了些猜测,只是一直不能确定。 因为在这个世界,黄裳已经是上个时代的人物,粗略算来,若是黄裳真的活到此时,至少也得一百四五十岁,实在超乎常理。 是以江尘虽然知道学过九阴真经的就那么一批人,却始终不能确定对方真身。 黄裳听了灰衣男子这话,怒极反笑,笑的夸张,笑的张狂,那笑声中似乎又蕴藏着无尽的凄苦与仇恨。 黄裳扯着头发,跪倒在地,状若疯魔,咬牙说道:“无辜?难道我的家人就不无辜吗,我的家人中也有老弱妇孺,他们可不曾伤害过一个明教教徒,不照样尽数被明教贼杀光了吗?现在轮到我报仇了,你跟我说无辜?” 黄裳一拳砸在地上,将地面轰出一个大洞,疯狂吼道:“明教狗贼,一个也不能放过!” 对面那灰衣男子略微后退半步,似乎有些动摇,只是想到身后这些人,不得不坚定立场,仍旧劝道:“冤冤相报何时了,我已经帮你将明教屠灭,这些人就看在我的面上,留他们一条生路,就让仇恨的链条在此处断去。” “仇恨的链条?”黄裳啐了一口,不屑道:“我把他们全杀了,自然就不会再有新仇恨,何来仇恨的链条?” “这……”灰衣男子男子无语,这会不会有点太过极端。 黄裳不待灰衣男子继续劝说,猛地一挥手,将自己衣袍撕掉一截,掷于地上,吼道:“你既然执意护着他们,那便是我黄裳的仇人,从今往后,我们不再是兄弟,受死,小虾米!” 小虾米? 江尘听到这个名字,心中一震,未等他细想,就见黄裳欺身而上,一掌将灰衣男子头上斗笠击飞,露出对方真容。 那竟是一张与江尘一模一样的脸! 第185章 黄裳的过往 见到那灰衣男子的真容,江尘惊讶异常,那人竟然长得与自己一模一样? 先前黄裳已经喊出了对方的真名——小虾米。 对这个名字江尘自然不陌生,甚至还非常熟悉,那是他曾经操作过的某款武侠游戏当中主角的名字。 而这个世界也曾有过小虾米的踪迹,几个月前江尘结识过的齐大力和齐丽父女俩,便是小虾米的武学传人,江尘从这对父女手中得到的《野球拳》秘籍,正是小虾米的独门绝招。 只是听齐丽父女所言,小虾米在百年前就已经消失于圣堂之中,江尘知道,这个消失意味着通关,意味着回家,意味着小虾米回到了属于他的蓝星。 从时间上来说,小虾米确实是和黄裳同一时代的人物,二人有过交集也不奇怪,只是那小虾米竟然与自己容貌相同,这点倒是让江尘十分意外。 “难怪那黄裳见了自己就跟见了仇人一样,原来是你的锅!”江尘总算知道黄裳为什么一见自己就疯狗见了大便一样疯狂…… 不对,这个比喻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幻象中,小虾米一开始不愿对黄裳下重手,只是一味忍让,口中还不住劝说黄裳放下仇恨,不要被仇恨吞噬。 显然这里的小虾米武功极高,远胜于黄裳,哪怕在黄裳盛怒之下都能轻松应对。 黄裳自知自己武功与小虾米的差距,再怎么打也是徒劳无功,忽然转头要对付那群妇孺,小虾米轻叹一声,说道:“好兄弟,你先躺一会。” 小虾米右手握拳,使出一招平平无奇的直拳。 但就是这么一招看似街边孩童胡乱挥舞的直拳,却让黄裳如临大敌,运起浑身内力,施展出《九阴真经》当中的金钟罩和飞絮劲功法。 金钟罩本就是极为上乘的横练功夫,又经黄裳以上乘内功改良,防御力更胜原本,而飞絮劲则是一门极巧的卸劲功夫,可见对手强劲的攻击化为无形。 然而这些在小虾米这一拳面前都是无意义的,盖因小虾米所使的乃是大成的野球神拳,任何防御功法在这一拳面前都形同废纸。 这一拳砸在黄裳胸膛,一点悬念也没有,直接了当将黄裳击昏过去。 “小虾米留手了。”江尘都能看出来,小虾米这一拳至少收了七成力,大成的野球拳全力一击,即便是黄裳难以抵挡。 幻象的内容自黄裳昏过去之后便戛然而止,毕竟幻象不是监控录像,它是由黄裳本人的记忆衍生而来,既然记忆的主人都昏迷了,幻象自然也没了后续。 江尘猜想之后小虾米将这些残存的明教教徒转移,又或者让他们远遁海外,不让黄裳找到。 黄裳报仇被阻,自然恨极了小虾米,难怪要对长相一样的自己喊打喊杀。 只是现在还剩下一个更大的疑团:黄裳究竟是怎么再活了一百年的呢? 《九阴真经》的功效? 《九阴真经》是黄裳在整理《万寿道藏》时领悟的,按理来说也能算的上道门武学,拥有延年益寿的功效倒也说得过去。 但是要说一本《九阴真经》能让人活到黄裳这般的一百四五十岁,还能生龙活虎的打人,那可太骇人听闻了。 江尘正疑惑时,幻象中忽然一阵天旋地转,接着出现了新的场景。 黄裳和小虾米站立在一处奇幻的场景中,四周皆是无尽星空,二人仿佛立于虚空中一般。 黄裳愤怒嘶吼道:“小虾米,你要逃跑吗?快告诉我明教余孽被你藏到哪里去了,我要将他们一个个都碎尸万段!” 小虾米叹息一声,苦笑道:“黄大哥,看来劝你放下仇恨是行不通的了,我只能将他们藏到一个你绝对找不到的地方,从今往后,如果你要恨的话,就恨我,将你的仇恨全都倾泻到我的头上,或许这样才能让你好受些。” 黄裳虽然怒极,但也知道凭他的实力无论如何也打不过对面这人,思索一番后,忽然冷笑道:“小虾米,你或许武功盖世,谁也打不过你,可是你将来总会娶妻生子,总会留下后代,他们也会像你一样厉害吗,你能时时刻刻都将他们保护好吗?” 黄裳这话实在太过诛心,任何人听他这么说,恐怕都会第一时间将他格杀,打不过自己就将主意打到自己的后代身上,任谁也不能留下如此祸患。 可小虾米却毫不在意,狡黠一笑,说道:“如果黄大哥能做到的话,那就去试试,前提是你能找到他们。” “什么意思?”黄裳愣住,想不通为何小虾米会如此有恃无恐。 小虾米脚下忽然亮起光芒,小虾米见此笑意更甚,对黄裳说道:“黄大哥,我要回家了,很高兴能在这个世界认识你,可是我来早了,我不该来到这个时代,如果你能活的够久的话,我们或许还会再见面的。” 黄裳虽不明白小虾米的意思,但隐约能猜到一定会有重大变故即将发生,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小虾米就这么离去。 黄裳使出最擅长的摧坚神爪向小虾米攻去,却发现对方身上那光芒竟如同一层无形护罩,将小虾米护住,任他如何攻击都无法攻破那层薄薄的罩子。 “不!” 他眼睁睁看着小虾米在光芒中消失,将他遗留在这处神秘的场所。 黄裳被困在此处,不得脱身,转眼便是百年时光。 第186章 你可不可以等下再死? 这处奇幻的场所自小虾米离开后,出路也随之消失,变成了一处封闭的禁地。 黄裳被困在其中,不得脱身。 这处所四周虽有星空景象,实则空无一物,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困于其中者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黄裳被困在其中,与囚徒无异,漫长的时光让黄裳几近崩溃,唯有心中刻骨的仇恨让他强行支撑下来。 小虾米临走前那句“或许还会再见面”是他活下去的动力,黄裳心中期盼哪怕只有百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只要能再见到小虾米,就还有报仇的希望,他必须顽强的活下去。 而这处神秘所在竟有夺天地造化之功,黄裳在其内受困百年,丝毫没有被岁月侵蚀,容貌体魄与当初无二。 幻象之中,一瞬百年。 江尘见证了黄裳的百年挣扎,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这个复仇者实在太可悲可叹可恨可怜,如今的黄裳只剩一具空壳被仇恨驱动,几乎与行尸走肉无异。 江尘叹息一声,正要继续观看黄裳是如何从这处神秘之地逃脱时,幻象忽然消失了。 就好像看电影刚看到高潮部分,忽然断电了一样,叫人不上不下,难受至极。 “不是,你好歹让我看看那地方在哪里啊!”江尘不甘大叫一声,却无法阻止幻象的崩塌,眨眼间神识便已经回到了自己体内。 幻象消失后,黄裳并未再睁开双眼,而是直直向后倒下,砸起一阵灰尘。 江尘来到黄裳身前,伸手盖在对方胸口,检查了一下对方的状态,发现黄裳的肉身并没有任何伤病,甚至因为百年精纯内力的冲刷,体魄比一般横练外功的武者还要强悍。 可对方此时竟然丝毫没有清醒过来的意思,双目紧闭,气息极其微弱,好像一个植物人一般。 江尘皱眉思考片刻,忽然一拍手掌,懊恼说道:“哎呀,我办了一件错事!” 他刚刚想到,先前对黄裳施展的幻术,令黄裳陷入幻象之中,虽然自己能借此机会一窥对方过往,但黄裳同样也在幻象中再一次经历了过往那些痛苦之事,报仇功亏一篑、与小虾米决裂以及最痛苦的百年孤独折磨。 黄裳本就在百年孤独折磨下,只剩下复仇的本能,再一次亲身感受过往的痛苦,他的心灵再也承受不住,轰然破碎。 “心境破碎,这不就成了活死人嘛,老兄啊,你可不可以等下再死,先告诉我圣堂的位置在哪里?”江尘无奈哀叹。 黄裳被困的那处神秘之地,同时也是小虾米神秘消失的地方,江尘猜测那里十有八九就是圣堂。 圣堂本质上是一扇门,游戏中小虾米就是通过圣堂穿越到武侠世界中,结局时再次通过圣堂回到自己的时代。 江尘在黄裳的记忆中看到圣堂的踪迹,正欣喜若狂,幻想着通过这圣堂说不定能回到自己的故乡蓝星,可谁能料到,黄裳这位老哥说倒就倒,一点也不带犹豫的。 黄裳也许是这个时代唯一知晓圣堂位置的人,可他偏偏成了植物人,让江尘感觉比吃一大口苍蝇还难受。 这边江尘浑身难受,那边令狐冲和他身后的女子看的目瞪口呆,只不过一个是惊讶,一个是惊骇。 刚刚大杀四方的老者,竟然在江尘面前毫无还手之力,眨眼之间就被放倒,这人的实力该高到什么程度去了。 令狐冲惊讶过后,无奈摇头:“这个姓江的怎么这么厉害,看来我令狐冲这辈子都没法胜过他了,先前一掷之仇,唉,报不了啊!” 而令狐冲身后的女子惊骇之后竟莫名生出几分恐惧,在他眼里,那老者已经是极难对付的绝世高手,却被这年轻人轻易打败。 “我不过绣了十年花,怎么外头蹦出了这么高手?”女子低声自语。 令狐冲茫然回头,他刚才好像听到了身后有人在说话,是一个偏中性的声音,分不清男女,可是回头却只见到那女子平静的面容,疑惑道:“姑娘,刚刚是你在说话吗?” 女子淡然摇头,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让他暂时不想暴露自己的声线,他的声音不似女儿家那般娇柔,若是让这小子听了,多半会失望。 令狐冲挠挠头,倒是没有在意,转头看了眼不知为何开始左右开弓抽打老者的江尘,想了想说道:“那人天生克我,跟他打交道准没好事,姑娘,咱们悄悄溜走。” 女子对身份不明,实力更加不明的江尘有些畏惧,点点头,非常顺从任由令狐冲牵起小手,二人弓着身子向殿外摸去。 二人没走出几步,地上一个华服汉子挣扎起身,满脸痛苦揉着胸口,察觉到身后有人经过,疑惑往回一看。 “咦,你是……”那人惊讶出声,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 女子认出这人正是白虎堂堂主上官云,他是看过自己容貌的,虽然此时他已经大不一样,但熟悉之人总能看出端倪,上官云显然已经认出了他的身份。 女子手掌一翻,一根银针入手,两指一弹,那银针疾如迅雷,转瞬刺入上官云喉咙。 上官云双手捂住喉咙,眼中只剩恐惧之色,想要开口求饶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 女子倒是没有将上官云杀死,只是用银针封住了上官云的喉咙气管,让他一时半会喘不上气,自然不能出声。 如此行为皆因令狐冲就在身旁,若是出手将人杀死,反倒可能让令狐冲起疑心。 果然令狐冲见对方捂着喉咙满脸痛苦,疑惑问道:“这位仁兄,你怎么了?” 女子拉了下令狐冲的袖子,指了指外面,示意他别多管闲事,赶紧跑路要紧。 令狐冲想了想,这里是黑木崖,日月教的老巢所在,确实不可久留,便没有再管上官云,拉着女子走远了。 江尘其实早就注意到了令狐冲二人,一边抽打黄裳试图将他打醒,一边给黄裳输入灵力,不让他被自己不小心打死,心中疑惑:“令狐冲这小子什么时候跟东方不败关系这么好了,还拉起小手了,噫,真恶心……” 江尘只瞧了一眼就能看出,那女子武功极高,打五六个令狐冲不是问题,此刻竟然像个小媳妇一样缩在令狐冲后边。 这场景好像一头威武的雄狮缩在狐狸身后,而这只狐狸还以为自己保护了雄狮,多少有点滑稽。 整个黑木崖上能有这等武功的,除了日月教的现任教主东方不败还能有谁? 他们二人离去便离去,江尘倒是没有阻拦,他特地带着令狐冲上黑木崖,就是为了看看这个世界的令狐冲跟东方不败能不能擦出一些火花,现在看来,别说火花,水花都快擦出来了。 江尘又再抽了黄裳几下,终于叹了口气,将脸肿成猪头的黄裳放下,这下可算是彻底死心了,对方确确实实是个活死人,叫不醒的。 看来自己确实无缘一窥圣堂之秘了,也不知道那小虾米究竟还会不会回来。 想起那小虾米,又想起二人相同的容貌,江尘胡乱猜想,难道自己就是小虾米本人? 失忆、转世这种事在影视剧里比比皆是,该不会发生自己身上? 想到此处,江尘急忙掏出当初在齐丽父女手中拿到的野球神拳秘籍,照着上面的功法尝试挥舞几拳。 影视剧里都说失忆或者转世后,记忆深处其实还是记得之前的功法,重新学习时一练就会,一点就通。 然而江尘尝试了好多下,却完全没有发觉到任何熟悉的感觉,也并不能发挥出野球拳的真正威力。 “看来我不是小虾米,这家伙只是单纯抄袭我的脸而已。”江尘收回拳头得出结论。 就在江尘瞎琢磨的时候,一个虬髯大汉一手捂住头走进成德堂,口中还不住喃喃自语:“他娘的,活见鬼了,我怎么依稀看见教主被一个年轻小伙给拐跑,我这是被人踹晕了脑袋出幻觉了?” “杨总管,您怎么一个人回来了,教主没跟您一起来吗?”一个满身带伤的中年人见虬髯大汉到来,急忙上前询问。 这虬髯大汉自然便是日月教如今的大总管杨莲亭,他转头一看,出声之人原来是青龙堂堂主贾布,只是这贾布如今一身是伤,脸颊一侧数道爪痕深入骨头,连一只眼睛都被抓了下来,其状甚惨。 杨莲亭被贾布的惨状吓了一跳,却并没有关心对方伤势,反而面色一变,厉声斥责道:“一个糟老头就让把你们打成这样,日月教平日供奉着你们这帮堂主,我看都是浪费粮食,废物,都是废物!” 贾布身为青龙堂堂主,在日月教中地位高、资历老,却被杨莲亭这般指着鼻子斥责,偏偏敢怒不敢言,一手捂住脸颊,任由鲜血不住的往下滴落。 杨莲亭本人武功平平,放在一众堂主眼里根本不值一提,可这人也不知给东方教主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能极受东方教主信任,教中诸般事务尽数托付给杨莲亭。 正是有了东方不败在身后撑腰,杨莲亭给自己增设了一个从未有过的大总管之位,在这日月教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横行霸道毫无顾忌。 教中兄弟对此早有怨言,可偏偏这几年教主不问世事,他们连教主的面都见不着,杨莲亭也越发骄狂,行事更加霸道。 人家是东方教主跟前的红人,贾布又能如何,只能强压怒气低声问道:“是属下无能,敢问杨总管,你不是去找教主吗,为何不见教主出来?” 杨莲亭疑惑反问:“怎么教主没从成德堂经过?” 他先前被人踹了一脚,恍惚间似乎看见教主被一个年轻小伙牵着手带走,杨莲亭不敢相信这一幕,只当自己看错了,一定是教主不高兴,把自己打飞,教主自己到成德堂来了。 一定是这样的! 只是听贾布问起,怎么教主没有出现吗? 杨莲亭正疑惑着,上官云踉跄走来,他双手捂住脖子,满脸通红,眼珠瞪的老大,活像一条上了岸的鱼。 贾布发觉上官云似乎是闭了气,拉开上官云的双手检查发现对方喉咙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卡住。 贾布运起内力,一掌轻拍上官云脖颈一侧,一枚银针被内力逼出,透出体外,唰的一下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见到这银针,贾布顿觉头皮发麻,他认出这似乎是东方教主惯用的武器。 早年东方教主虽然也是像他们一样舞刀弄剑,但自从被前任教主任我行赐予《葵花宝典》后,不知不觉性情大变,竟然不知何时起竟然使起了银针作为武器。 上官云喉咙中有银针,多半说明他被东方教主攻击过,东方教主要教训的人,却被自己给救了,这算来算去,岂不是他贾布违逆了东方教主的意思? 贾布想到此处,冷汗直流,眼神直往地上扫视,恨不得找回那根银针,给上官云插回去。 只是那银针实在太过细小,早不知飞哪里去了,贾布就是想找也找不见。 上官云得救之后,大口喘气片刻后,大声叫到:“教主……我刚刚看见教主……他跟一个年轻小伙跑了!” “什么?”杨莲亭大惊,心中止不住哀叹,不是幻觉,不是幻觉,原来先前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教主真的被拐跑了。 教主、小伙、跑路…… 贾布满头问号,这几个词他们都能听明白,怎么组合到一块却那么难懂呢,上官云这厮怎么说胡话呢,难道是刚才闭气把脑子憋坏了? 见贾布不信,上官云加重语气继续说道:“我刚刚真的看到了,教主跟那小年轻手拉着手,像一对恩爱夫妇一般,被我偶然撞见,教主还扎了我一针!” 几人正在讨论着东方教主的事,忽然一道声音在旁边响起。 “哟,哥几个都在啊,我有事要跟你们谈谈。”江尘忽然凑到上官云几人身旁,面色和善搭话。 “你是何人?”上官云几人见江尘这陌生面孔,疑惑问道。 第187章 抢劫最没有技术含量了 (提醒:上一章扩展为4k了,不要看漏啦) 江尘虽然认不出这几人谁是谁,不过看服装就知道不是普通教众,多半是日月教中的高层,既然东方不败已经被令狐冲拐跑,那件事就只能跟这几个谈了。 三人转头一看,只见是个英俊的年轻人,一手平举于身侧,手上托着那大发神威的老者。 贾布和上官云二人先前被黄裳打飞,杨莲亭则是刚刚才到,几人都没有看到江尘轻松击败黄裳的场景,正疑惑此人是谁。 上官云揉着脖子,仍觉得喉咙中有些不适,一张口声音沙哑,问道:“这老头是你擒下的,你是哪个堂口的?” 虽然见对方没有穿着日月教教众的服饰,但上官云并不觉得黑木崖上还会有外人。 被这老头闯进来后,外边的升降吊篮都已经收回,外人想上也上不来。 至于先前带着教主离开的那个年轻人,应该是教主的朋友,应该…… 听上官云这么问,江尘想了想,笑道:“你问我哪个堂口,如果让我选的话,我会选白虎堂,毕竟男人都喜欢白……” “你不是日月神教的?”上官云没空跟江尘耍贫嘴,敏锐察觉出对方话里的意思,略带戒备问道。 他们几人虽看不出江尘的深浅,但见他如此年轻,心想就是从娘胎里练起,又能有多厉害。 那老头虽然疯癫,武功却实打实的高强,别说他们一群这堂主、香主,恐怕就算教主亲自出手,都未必能拿下对方。 要他们相信这毛头小子能生擒一个武功盖世的绝顶高手,那还不如说东方教主成了女人呢,哈哈哈哈…… 上官云自觉发现了真相,心想得那老头多半是练功走火入魔,才会疯疯癫癫,先前虽然大发神威,但内力和气力都消耗极多,将他们打飞之后,恰好气力耗尽,又恰好被这毛头小子捡了便宜。 想到此处,上官云冷哼:“走了狗屎运的小子,管你怎么上来的,既然来了,就跟这老头一起留下!” 上官云今天可真是倒霉透了,莫名其妙被一个武功高强的疯癫老头揍了一顿,然后又莫名其妙撞见了教主出行,更莫名其妙被教主扎了一针,要不是贾布出手他此时怕是已经闭气憋死了。 遇上这么多莫名其妙的倒霉事,上官云心中早就憋满了火气,正好拿这小子消消火。 “小子,算你倒霉!” 上官云的兵器不知被击飞到了哪里,干脆以掌作刀,向着江尘头顶劈去。 江尘眉头一皱,我好声好气跟你说话,你怎么二话不说就开打,本地的帮会实在太没有礼貌了! 这我能惯着你? 江尘不屑哼了一声,随手一记上勾拳,只听咚的一声响,上官云被一拳揍的飞了起来,脑袋直插进了天花板里,整个人挂在了上面。 “你?”贾布惊骇万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少年一拳竟然能将上官云给秒了。 有着“雕侠”名号的上官云,放在他们一众堂主之中也是名列前茅的,竟然连一招都走不过? 江尘见贾布开口,还以为对方想帮刚才那人报仇,手掌顺势拍下,一掌将贾布拍进了地砖内,拔都拔不出来。 杨莲亭默默咽了下口水,当即跪下大呼:“少侠武功盖世,小人佩服之至,请受小人一拜!” 见杨莲亭如此识趣,江尘放下手掌,满意点头,说道:“你倒是不错,起来,你是日月教中的哪一位?” 杨莲亭哪敢起身,乖巧的跪着答话:“在下乃是无名之辈,区区贱名说出来污了少侠的耳朵,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江尘皱眉:“无名之辈,那算了,我得找个能做得了主的谈。” 见江尘抬起无情铁手,杨莲亭汗毛炸裂,哪里还敢隐瞒,急忙说道:“能做主,小人能做主,小人就是日月神教的总管杨莲亭,教中一切事物都由小人做主。” “你就是杨莲亭?”江尘打量了杨莲亭几眼,有些惊讶。 确实是个虬髯大汉,体型威武,只是杨莲亭这人虽然作威作福,但却有个优点,那就是硬! 极为硬气! 原剧情中被任盈盈连刺数剑,斩了手指都能强忍痛疼,一声不发,确确实实是一个硬气的男子汉。 只是眼前这人,怎么就跪的如此干脆,让江尘有些怀疑这人到底是不是杨莲亭本人。 杨莲亭见对方眼中怀疑之色甚浓,生怕对方一言不合就给自己一拳开瓢,惊慌说道:“少侠明鉴,小人真的是总管杨莲亭,不信可以问上官……问问那边的教众,他们都认识我的!” 杨莲亭一时着急,还想让上官云来作证,忽然反应过来上官云已经被挂了腊肠,赶紧指着那边的教众说道。 江尘沉默,看来这人还真是杨莲亭,不硬——气的杨莲亭,难怪东方不败这么容易就被令狐冲拐跑,原来根源在你这。 江尘懒得计较那么多,问出了此行的目的:“听说你们日月教在西湖畔有一处庄园名叫梅庄,我买了。” 梅庄? 那不是关押任我行的地方吗,这人难道是想要营救任我行? 杨莲亭心中虽有一百个不愿意,但人家拳头这么大,他可不想用自己的脸去试试强度,硬着头皮答应道:“区区一处庄园而已,何必说买,送给少侠便是!” 江尘不屑道:“你什么身份,也配给我送礼?我特地来跟你买,是因为我不想坏了规矩,不然我直接占下梅庄,你们日月教还能蹦出半个不字?” 面对江尘贴脸输出,杨莲亭半点不敢反驳,只能唯唯诺诺点头称是。 江尘不耐烦摆摆手,吩咐道:“赶紧去把梅庄的地契拿来。” 面对江尘如此行为,杨莲亭心中大感奇妙,平日向来都是他们日月教强取豪夺,今日却被人家上门敲诈,什么世道! 杨莲亭起身,正要去取地契。 “等等!”江尘忽然叫住对方。 杨莲亭汗毛一竖,还以为江尘要反悔,颤抖着问道:“少侠还有什么吩咐?” 江尘扔了个纸团给杨莲亭,说道:“当然是给你钱,不给钱那不成抢劫了嘛,我最恨抢劫的,太没技术含量!” 杨莲亭哪顾得上检查人家扔来的是什么,看也没看收入袖中,回账房中取来了地契,交给江尘。 “你倒是老实,竟然没趁机跑路?”江尘奇道。 杨莲亭只是笑笑,不敢说话,心想教主都不知被拐到哪去了,我能往哪跑? 江尘将地契收起,一手托着植物人黄裳,满意离开。 杨莲亭见江尘竟然真的就这么轻易离开,不可置信问道:“少侠特地上黑木崖,就是为了买下梅庄?” 江尘一愣,反问道:“那不然呢?” 就这? 你怎么不早说! 杨莲亭心中哀叹,看了眼天花板上吊着的上官云,又看了眼深深扎入“基层”的贾布,心中一叹:你俩死的冤啊! 待目送江尘的身影消失在山崖边后,杨莲亭摸出对方扔给他的纸团,心说还说不是抢劫,一张破纸就能结账? 让我看看上面写了什么。 打开纸团,只见上面写着:小凤老弟,见信如唔,别废话,打钱给对方,完事。 杨莲亭将信纸来回翻动,看了又看,挠着脑袋说道: “可是我该去哪里找人打钱呢?” 第188章 我朱无视可不是小气的人 “好烦,好想造反!” 极北苦寒之地,终年飘雪,天地尽是一片雪白,再无其他颜色。 今日却有一道黑色的身影打破了雪白之景,一位穿着黑色长袍的中年男子不紧不慢踏雪而行,向着传说中的天池秘境行去。 这人正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铁胆神侯朱无视。 孤身一人到了这万径人踪灭的苦寒之地,朱无视卸下防备,喃喃念出心中所想。 “为什么,为什么会有江尘这样的人,有江尘护着那小皇帝,我此生难道都与那龙椅无缘吗?” 朱无视一直是一个大奸似忠,野心极大之人,他表面上是一个忠心耿耿、铁面无私的王爷,其实内心早已对于那张龙椅垂涎三尺, 他自受先皇遗命组建护龙山庄之后,一直用这个情报组织收集天下情报,本打算将来借此控制各地的将军,图谋篡位。 可惜这个计划在十多年前就破产了。 自那位本领通天的江尘横空出世后,朱无视就不敢显露半点野心,生怕被对方察觉,某天一脚踹开自家护龙山庄的大门,将他一拳打成肉泥。 “不,或许还有机会,只需要忍耐,一直忍耐下去,等到这位游戏红尘的仙人玩腻了,回归天上之时,就是我朱无视执掌天下之日!” 在朱无视心中,江尘定是那天上的仙人,特地前来红尘游历,只需等上几十年,把江尘给熬走,他终会有机会登上皇位。 只是人间百年对于仙人来说只是一瞬,自己真的能等到仙人玩腻的那一天吗? 等得到的,一定能等到! 朱无视摇摇头,坚定信念,如果连这最后一点念想都失去了,那他活着可就再没有期盼可言,还不如当场就这么死了算了。 “不,不能就这么死了,死之前至少要先把素心救活!”朱无视忽然想到,自己心中其实还有另外一个执念。 素心! 那是他的一生挚爱,这世上除了江尘之外,唯一能够打败他的人。 朱无视年轻时,曾结识过一位好兄弟古三通,而素心正是古三通的表妹,同时也是古三通的未婚妻。 当年,朱无视与古三通就是在离此处不远的天池秘境中,找到了两本绝世秘籍,一本童子身练的《金刚不坏神功》,另一本非童子身练的《吸功大法》。 古三通是个武痴,得了秘籍之后日夜苦练,沉迷其中,连自己的未婚妻素心都无心照料,被朱无视狠狠地挖了墙角。 之后发生了很多变故,朱无视和古三通最后又来到了这天池秘境之外,展开最终决战。 二人苦斗三天三夜,精疲力尽,默契的对上最后一掌,谁都没发现素心恰在此时赶来,拦在了他们二人中间,正中朱无视最后那一掌,被打的经脉尽碎,几乎当场身死。 古三通就此被朱无视关入天牢最底层,而素心却被喂下奇药天香豆蔻,保住一命,成为了一个无法醒来的活死人。 而素心的身体就是被朱无视藏在了天池秘境之中,这里是极寒之地,可以保证素心的身体不坏,同时天池秘境极为隐秘,不会被外人发觉。 朱无视这半辈子只为两件事而活,一为那至高的皇帝之位,二为再找到另外两颗天香豆蔻,只有凑齐三颗天香豆蔻,他才能高呼: 复活,我的爱人! “不想这些烦心事了,去见见素心。”朱无视加快脚步,进入天池秘境之中。 所谓天池秘境其实是这冰湖之下的一处隐秘洞穴,朱无视这些年早已经找到了另外一条出路,倒也不用再涉水进入。 朱无视进入洞穴,很快便来到深处,找到了躺在冰棺之中的素心。 这冰棺是朱无视以千年玄冰打造,极为珍贵,虽然放在这天池秘境之中,功效重合显得有些浪费,可是一想到素心躺在其中,朱无视就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朱无视一手伏在冰棺上,正要跟素心说说心里话,身后忽然响起人声。 “哟,这么巧,神侯你也在啊?” 朱无视大惊,自己竟然被人跟踪,暴露了素心所在。 是谁,你该死! 朱无视暴怒转身,眼神中尽是骇人凶光,见到的却是一手托着一副黑色棺材,闲庭信步走进来的江尘。 江尘对朱无视摇了下手,自顾自将棺材放置到水晶棺的旁边。 一黑一白两副棺材,倒也显得极为对称。 朱无视又惊又怒:“你……江先生,你在做什么?” 江尘理所当然说道:“放棺材啊,这里是一个天然的冷冻库,正好用来存放活死人。” 神侯认证,质量保证! 朱无视咬着牙,强压怒火说道:“江先生,这里是在下先看中的,还请不要夺人所爱!” 江尘盯着神侯看了几秒,咧嘴笑道:“既然神侯这么喜欢这里,要不我再做一副棺材,把神侯放进去,让你亲自享受一番?” 朱无视怒意全消,搓着手温和说道:“一个破洞穴而已,我朱无视可不是小气的人,江先生您随意。” 第189章 铁胆神侯最渴望的东西 一时认怂,不是耻辱,能屈能伸,方为丈夫。 铁胆神侯朱无视深谙此理,更何况在江先生面前认怂。 不丢人,不丢人! 江尘嘿嘿一笑:“神侯果然大度,那这副棺材就安置在此处了。” 朱无视看了眼那副外表漆黑的棺材,疑惑道:“里面躺着何人,竟然要江先生亲自运送?” 朱无视心中冒出了极多猜想,难道里面是什么盖世妖魔,被江尘这位仙人镇压在这副棺木之中? 不不不,区区妖魔而已,在仙人面前算的了什么,这里面一定是更加惊人的东西。 难道是……大夏龙气? 朱无视心中骇然,心想一定是的,江尘一定是暗中收拢的大夏龙气,藏于此处,待几百年后大夏王朝行将就木时,末代皇帝取出这龙气,重新激活龙脉,再造大夏王朝! 江尘要是知道朱无视心里这般狂野的猜想,一定会说你这么有想象力,怎么不去写玄幻小说? 面对朱无视这个问题,江尘想了想没跟他说实话,编了个谎:“这里面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我已经设下禁制,普天之下没人能打得开它。” 要知道朱无视可是会吸功大法的,若是让他知道里面躺着一具心灵崩溃的活死人,而这活死人还身负一百五十年绝顶内力,朱无视怕不是要馋死。 到时候他不得天天住在这天池秘境,整天琢磨着怎么撬开那棺材,吸了对方的功力,一飞冲天! 为了不让神侯陷入庸人自扰的地步,江尘特意没有对他言明。 神侯听了江尘这话,更加确信心中想法,对那棺木垂涎三尺,暗下决心今后一定要多多前来,看看有没有办法打开那副棺材。 江尘和朱无视互相对视,一个以为自己骗过了对方,一个以为自己猜到了真相,各自满意一笑。 笑过之后,江尘来到那副千年玄冰所制的冰棺前,低头凑过去看了看里面的女人。 “这就是神侯的女神吗,长的果然很好看。”江尘点点头称赞道。 朱无视见江尘近距离打量素心,心中一急,但想到对方是天上来的仙人,定然看不上凡间女子,倒也无需计较这么多。 想通此节,朱无视松了口气,轻松说道:“不错,她叫素心,是我的一生挚爱,今生今世我一定会想办法救活她。” 二十年来,朱无视还是第一次有机会跟别人说起这件事。 他心中憋了许多秘密,可没有一件是能够跟人分享的,有时实在憋得慌,就只能当成日记写下来,稍微缓解心中那股憋闷的情绪。 素心的存在,朱无视原本绝不会让任何人知晓,可偏偏江尘不知怎么闯进了这里,撞破了这个秘密。 好在江尘是一个超然外物的存在,这反倒让朱无视放心,对方既不会将此事宣扬出去,也不会对素心动歪心思。 江尘敲了敲冰棺,笑道:“挚爱?我怎么听说这个女人当年是别人的老婆,神侯你好像是挖墙脚挖到的,真有此事?” “此乃谣言!”朱无视刚要厉声否定,见江尘眼中那股戏谑之色,忽然想通,对方是知道当年的事,故意拿这话挤兑自己。 既然如此,否认也无用,朱无视干脆坦然承认:“倒也不是空穴来风,不过有些许偏差罢了,素心当年确实与人有过婚约,不过那人终日沉迷练武,完全冷落了素心,这才给我了机会,要说是我挖墙脚,还不如说是那人主动放弃了素心。” 江尘耸耸肩,他也就随意一问,才没工夫去帮他们理清谁对谁错呢,感情的事,谁能说得清。 朱无视解释完,看了眼冰棺中的素心,忽然想到,以往不敢暴露素心的存在,因此即便有江尘这个仙人在朝,朱无视也不敢向对方求助,如今既然已经被对方知晓,何不求助一番? “江先生神通广大,敢问江先生,可有办法治好素心?”朱无视心中忐忑,开口问道。 江尘随意的点点头:“活死人而已,随手便能治好。” 虽然素心和黄裳都是活死人,表面看似一样,内里实则完全不同。 素心中了朱无视的掌力,浑身筋脉尽碎,被天香豆蔻保住了性命,她的症结在于肉身。 而黄裳肉身却是完好的,是因为心境破碎,意识几乎完全消亡而不能醒来,其症结在于内心。 黄裳这样的症状,江尘无能为力,反倒是素心这样的,很轻易就能治好。 听到江尘肯定的回答,朱无视心中激动万分,竟然真的有办法。 朱无视虽然知道找齐三颗天香豆蔻就能救活素心,可找了二十年,也只找到另一颗的蛛丝马迹,至于第三颗则毫无头绪。 二十年都不能救活爱人,朱无视都有些绝望了,没想到竟然能在江尘这找到希望。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朱无视忽然觉得,天亮了! 见朱无视面露喜色,江尘撇撇嘴说道:“我是有办法,可问题是,我为什么要帮你?” 江尘跟朱无视又没什么交情,对于这个心思深沉、心狠手辣的野心家也没什么好感,自然没有帮助对方的理由,哪怕只是伸个手的功夫。 被江尘拒绝,朱无视的天又黑了。 事关素心,朱无视也顾不得其他,咬咬牙,膝盖一弯就要给江尘跪下,哪知江尘随手一挥,一股柔和的气团托在朱无视膝盖处,让他使足了劲也跪不下去。 江尘摇头说道:“交情不够,眼缘也不够,你还是死心。” 好不容易见到了希望,朱无视哪里会这么轻易放弃,哀求道:“铁胆神侯一辈子没求过人,江先生,我今日求您救救素心,只要能救活她,让我付出一切都可以!” 江尘“哦”了一声,笑道:“什么都可以?” 朱无视坚定回道:“我的武功,财富,护龙山庄,我的一切,都可以给你!” 见朱无视如此保证,江尘点点头,似乎就要同意了,朱无视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江尘开口问道:“如果说,我让你放弃对皇位的渴望呢?” 只此一问,朱无视忽然沉默了。 ----------------- 铁胆神侯离开了,他最后还是没有回答江尘那个问题,不过没回答本身,就是答案。 江尘看着朱无视的背影,摇了摇头。 朱无视没有回答,并不代表在他心中皇位就大于素心,只是因为朱无视仍有另一重希望,他还没有被逼到绝境,自然不需要强行做出二选一的抉择。 对于朱无视来说,求助江尘并不是唯一选择,他仍可以去寻找另外两颗天香豆蔻,正是因为还有这条后路,被江尘拒绝,倒也不会让朱无视陷入绝望。 走出天池秘境的朱无视,悄悄回头看了一眼,见身后无人,不由松了口气。 先前江尘问出那个要他放弃对皇位的渴望的问题时,朱无视顿觉汗毛竖立,毛骨悚然。 他心中隐藏最深的渴望,竟然被别人知道了,还是那个仙人江尘。 那一瞬间,朱无视以为自己死定了,以他所知江尘和小皇帝的关系,对方知晓了自己对皇位有野心,为了小皇帝未来的安稳,定然会将自己这个威胁抹杀掉。 然而自己竟然活下来了? 朱无视离开天池秘境很远,仍觉得心有余悸,总觉得江尘下一刻便会瞬间出现在他眼前,一掌将他拍成飞灰。 然而下山之路走了过半,仍不见江尘身影,朱无视这才相信,对方真的不打算杀了他。 “难道说,江先生跟皇帝的关系并没有看起来那么亲密?” 朱无视觉得自己发现了一个惊天秘密,原本已经几乎熄灭的野心迅速重燃,变得比从前更加炽热。 或许,自己不用等江先生归去,或许,可以早一点染指那个位置。 朱无视心脏怦怦直跳,感叹老天眷顾,自己果然是命中注定的真命天子! 一个错误的判断让朱无视产生了更错误的妄想,这虽然不是江尘有意为之,但要让他知道了朱无视的想法,肯定会乐见其成,看他能整出什么新花样。 ----------------- 江尘安置好黄裳,走出天池秘境,觉得索性无要紧之事,便随便寻了个方向走去,顺便欣赏一番此处的雪景。 也不知走了多远,江尘正觉得四处雪景有些雷同,感觉乏味之时,忽然察觉远处有一人向着他这边缓缓走来。 江尘定睛一看,那人身上罩着一件雪白披风,低着身子行走,与这满山遍野的雪景几乎融为一体,若不是知道那个位置有人,仔细去瞧,多半发现不了他。 那人似乎有意隐藏自己,弯着腰,趴低了身子潜行,并没有察觉到正站在他前方的江尘。 江尘看着好笑,也不出声,待那人走到跟前,忽然将对方的披风撤掉,大叫一声:“抓到你啦!” 那人大惊,甚至有些惊讶过头,直接跪在地上,颤抖着说道:“饶命啊,小子再也不敢啦!” 哟,这还有意外收获? 江尘眨眨眼,顺势说道:“哦,是吗,你倒是说说,再不敢如何?” 那人原本跪在地上,听了这话感觉有些奇怪,抬起头想瞧瞧对方是谁,却被江尘一脚将脑袋踩回雪里。 那人吐出一口雪花,发觉对方脚力惊人,自己无论怎么用力,脑袋都动弹不得,不敢再造次,老实答话:“是小子的错,小子罪该万死,竟然意图玷污白师妹,小子再也不敢了,求师兄师伯们看在我父母的面上,饶小子一命。” 听了对方这回答,江尘心念一动,联想到一人,有些不确定问道:“你妈贵姓,不对,你姓石?” “小子是姓石……”那人说完愣住,顿时想到了什么,急促问道:“你不认得我,你不是雪山派的?” 江尘收回踩在对方头顶的脚,让他站起身来。 那人起身后,疑惑看向江尘,而江尘也在打量着他。 这是一个年仅十四五岁的少年,长得还算俊美文秀,只是一双眼睛中能看出一些狡诈之色,不似好人。 江尘皱了皱眉,这少年脚步虚浮,双目昏昏,看起来一副被酒色所伤的模样,以他这个年纪未必好酒,但色之一字,多半是逃不开了。 那人看了江尘半天,仔细回想也没想起在哪见过,不由松了口气,轻松下来,说道:“这位大哥,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您又何必费力气阻拦,不如就当没见过小子,将小子放了。” 那人一边说着,一边挪动脚步想要悄悄开溜,江尘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亲切问道:“你可是石中玉?” “我不是,我没有,你认错了!”石中玉直接否认三连,他在雪山派犯下大错,正被人追杀,哪里敢透露自己的真实姓名。 石中玉暗自责怪自己刚才太过胆怯,怎么被人吓了一下就把什么事都说了,但愿对方不是那种整天叫嚣着行侠仗义的古板之人,不然自己今天可就要小命不保啦。 江尘拍了拍脑袋,有些气恼自语:“哎呀,竟然认错人啦,石清兄弟嘱咐我前来寻他儿子石中玉,我走遍雪山也没找着雪山派,这该如何是好啊!” 那石中玉本想开溜,却忽然听见对方说起自己老爹的名号,心中一动。 石中玉的父母名曰石清、闵柔,是江南玄素庄的庄主,同时在江湖上也有着“黑白双剑”的名号,算算鼎鼎有名的侠客。 难道这人是老爹派来的? 石中玉不知该不该信,但一想到雪山派众人正四处追捕自己,若是被他们寻到,怕不是要被大卸八块。 想到那个下场,石中玉有些畏惧,便对江尘拱手答道:“实不相瞒,小子正是石中玉本人。” 江尘故意装作不信,摆摆手说道:“刚刚你还说不是,现在又说是,这叫我怎么能相信。” 石中玉见对方如此态度,反倒更加相信对方是自家老爹派来的,心想若对方是雪山派的人,此时应当是抽刀砍自己才对,何必多费口舌。 “大哥恕罪,实在是小子得罪了雪山派,此时正被人追杀,不得不撒谎以求脱身,小子确确实实是石中玉,有伤疤为证。” 石中玉撸起裤管,露出左腿外侧一个六角梅花形状的伤疤。 第190章 你忽悠我,我忽悠你 (提醒:上一章扩展为4k了,不要看漏啦) 接着石中玉又拉开衣衫,露出左肩上的伤疤,与左腿上一样,也是个六角梅花形状的疤痕。 石中玉指着肩头疤痕说道:“我身上有三处相同的疤痕,想来爹爹应当将这秘密告诉大哥,还有一处在臀部,我这就脱了裤子给大哥验明正身。” 眼看石中玉作势要脱裤子,江尘直接一脚将他踹翻。 谁踏马稀罕看你的屁股! “行了行了,裤子就不用脱了,我相信你真的是石中玉。”江尘揉了揉眉心,暗道还好脚快,差点把自己眼睛晃瞎。 石中玉受了这一脚,挣扎着爬起身来,心中虽有些恼怒,却不敢在江尘面前发作,只得拱手问道:“敢问这位大哥尊姓大名?” 江尘抱起双手,昂着头说道:“我姓萧,单名一个炎字,在江湖上可是大大的有名,你小子听说过吗?” 萧炎? 哪来的小瘪三,没听说过。 虽然没听说过对方的名号,但还是很识趣的答道:“原来是萧大哥,久仰久仰,萧大哥如此有名,应当武功不俗,不知爹爹差大哥前来,所为何事?” 他这句话真实意思是打探一下对面这人的武功深浅,若是武功高强,那自然可以不惧雪山派追兵,若是只比自己强一点,那还是赶紧开溜,逃回江南玄素庄为好。 江尘哼了一声,抬手一掌打向右方远处的山坡,只听见轰隆一声响,那山坡被震下大量积雪,翻涌而下,竟形成一阵恐怖的雪崩,向着二人的位置席卷而来。 “糟糟糟!你这蠢货干了什么?老子要被你害死了!”石中玉见那声势浩大的雪崩袭来,瞬间面如死灰,对江尘破口大骂。 他在雪山派待了数年,早已知道雪山之上,最恐怖的便是雪崩,遇上了跑慢一步便要葬身其中,被厚厚的积雪掩埋,连尸体都寻不回来。 江尘冷笑,不躲不避,反而拉起石中玉的衣领子向着袭来的雪崩奔去。 石中玉还想大骂,张嘴却被灌了满口的寒风,让他难受的什么也话说不出来。 江尘一手提着石中玉迎了上去,在被积雪卷入前的一瞬间迅速跃起,踩着不断翻滚的雪浪潇洒前行。 这是什么神仙操作? 石中玉被吓傻了,像个没有知觉的玩偶一样被江尘提在手里,一动也不敢动。 待江尘踏雪跃过翻滚的雪浪,重新将他放下时,石中玉仍觉得犹在梦中。 “如何,我的功夫还入得了小兄弟的眼?”江尘平淡问道,仿佛刚才只是干了件吃饭喝水一般简单的事。 “厉害,太厉害了,比我爹爹还要厉害!”石中玉止不住的点头,全然忘记刚刚是谁失态的破口大骂。 江尘暂且不跟他计较那么多,留待之后一同算就是了。 咱不记仇! 江尘抱着手,神色得意说道:“你爹石清放心不下你,特地请我来看看,要是有人敢欺负你,便给你出头,给那人来点深刻教训。” 这话当然是说谎,江尘向来最恨淫贼,别看石中玉才十五岁,却是个十足的淫贼胚子,让江尘遇上了可不会有他好果子吃。 不过嘛,这小淫贼若是就这么一刀砍了,未免太过便宜他,江尘打算先给他点希望,让他好好猖狂猖狂,等到他得意忘形、忘乎所以的时候,再一脚将他踩入深渊。 石中玉自然不知江尘心中谋划,还真以为对方是爹爹请来的救兵,大喜过望,说道:“萧大哥来的太及时了,我正被雪山派追杀,差点就见不着爹爹和娘亲了。” 江尘故作疑惑:“先前听你说是因为意图玷污一位师妹才被人追杀,那也不冤嘛。” 听江尘这么说,石中玉眼珠一转,计上心头,当即跪下哭诉道:“冤枉啊萧大哥,我先前以为大哥是雪山派的追兵,这才不得不这么说,这些罪状都是雪山派故意诬陷我的。” 嘿,真配合! 江尘暗自好笑,不怕你瞎扯谎,就怕你真的老实交代,不然自己还真找不到好的理由把石中玉带回雪山派。 石中玉这种人胆小好色,自私自利,哪怕是自己有错在先,被人追杀也定然会极度怨恨对方,觉得自己受了莫大的委屈。 刚刚江尘故意在他面前显露一手,就是为了让石中玉自觉有了极强大的靠山,若是能请得动对方出手,便可以狠狠报复雪山派。 石中玉果然中计,他此时恐怕已经在心里想着如何编出一副说辞,诓骗自己跟他去雪山派报仇了。 江尘沉声问道:“莫非其中还有隐情?” 石中玉他念头急转,不过片刻便有了腹稿,哭诉道:“小子几年前被爹爹送入雪山派,拜入师父封万里门下,一直克己守礼,对各位师兄师姐都是尊敬有加。” 石中玉说完,抬头悄悄看了眼江尘,见对方除一脸好奇,并没有其他表情,当即放下心来。 如此看来对方并没有从爹娘那里听过自己以往的作风,这样就不用担心被对方拆穿了。 石中玉胆子大了些,继续说道:“那雪山派掌门人有一孙女,名叫阿绣,不知为何看中了小子,只是这阿绣人虽长得虽然还算标志,品性却是极坏,小子不喜此女自然没有答应对方。” 石中玉稍微停顿了一下,面上露出愤恨表情,接着说道:“哪知那阿绣自觉受了奇耻大辱,竟然想出一条毒计,前几日她故意脱光了衣衫骗我进房,然后又大声呼喊救命,几名早已埋伏好的侍从立刻出现,坐实了我的的罪名,如此情况,我自然百口莫辩,只得夺路而逃,好在上天眷顾,出门的路上没有多少弟子,竟然叫我逃了出来。” 好家伙,这一手黑白颠倒的功夫,阁下师承方唐镜? 第191章 古往今来第一大宗师 真实情况是,石中玉这小子被溺爱过头,从小不学好,日渐骄横顽劣,石清夫妇自觉教育不好这个儿子,便将他送到雪山派练武,指望人家能帮他们管好儿子。 在雪山派待了几年的石中玉显然没学好,某一日精虫上脑,竟然将掌门人的孙女阿绣绑住手脚,扒的一丝不挂,图谋不轨。 好在石中玉正要上手时,服侍阿绣的两名丫鬟及时发现,进房阻止。 欲行不轨却被人撞见,换成一般人定然惊慌逃窜,石中玉反倒凶性大发,拔剑便砍,将那两名丫鬟一个斩断胳膊,一个斩断了腿。 石中玉毕竟年幼,虽有些凶性,见了血之后不免害怕,也不敢再行不轨,就此逃了。 石中玉为了鼓动江尘前去报复雪山派,颠倒黑白,将自己塑造成了被害者,那阿绣在他口中反倒成了心思歹毒的加害者。 不过石中玉这小子倒也有些小聪明,他不敢说阿绣相貌丑陋,只敢造谣对方品性太差,一番话说的有鼻子有眼,若是遇上个“耿直”的侠客,说不定还真就信了这小子的鬼话。 江尘适当表露出愤怒:“竟有此事?真是岂有此理,小兄弟莫慌,我与你爹石清相交莫逆,你受了如此委屈,我自然不会坐视不管,走,咱们现在就去雪山派为你讨回公道!” 见江尘上当,石中玉反倒面露迟疑:“那雪山派势大,门下弟子无数,极难对付,要不还是算了,萧大哥你护送我回江南,雪山派这事就当没发生过。” 好小子,还跟我玩起了欲擒故纵? 江尘顿感好笑,这小子还真以为能拿捏自己了,才十五岁就有如此心思,长大了还得了? 弄死你还真不冤枉。 江尘露出一副桀骜神色:“小小一个雪山派,我视其为土鸡瓦狗,弹指间便可灭之,何惧之有?既然他们胆敢算计石清兄弟的儿子,那便是我萧炎的仇人,今日不灭了雪山派,叫我萧炎被大蛇咬死!” 好,上套啦! 石中玉心中狂喜,虽然觉得对方这个被大蛇咬死的誓言有些奇怪,但毕竟发下了重誓,这下哪怕自己的谎话被戳破,对方也不得不捏着鼻子将雪山派扫平了。 阴谋得逞,石中玉前头带路,带着江尘往雪山派前去。 ----------------- 雪山派中,掌门人白自在正在大殿内对着一众弟子大发脾气。 “还没找到?不过是一个学了年功夫的毛头小子,你们身为我雪山派精英,竟然连人都找不到,要你们何用?” 白自在越说越气,一掌将身旁矮桌拍的粉碎。 底下一众弟子们个个噤若寒蝉,没人敢这时触师父的霉头。 站在最前方的是雪山派的大弟子封万里,石中玉正是拜在他的门下,徒弟做出这种丑事,他这个当师父的自然面上无光,更因管教不严之罪被师父师娘频频责难。 此时此刻他本不该出头,但见师父如此气恼,大有迁怒师弟们的意思,封万里不得不硬着头皮劝道:“师父,师弟们并未懈怠,只是昨日一场风雪,将那小贼的足迹掩盖,这才未能找到他。” 封万里不说话还好,这一说话,白自在怒意更甚,指着封万里便骂:“你还有脸说话,就是你这个狗屁师父教出来的狗屁徒弟,教也不会教,管也不会管,净吃饭不管事,废物,废物!” 封万里羞愧难当,无言以对,低着头跪在地上,任师父如何辱骂也不再吱声。 白自在骂了一会,气顺了些,倒也没先前那么暴躁了,拔出长剑指着底下一众弟子说道:“再给你们两天时间,若是再找不到那小畜生,你们就都不用回来了!” 多给了两天时间,在众弟子们看来,找到石中玉这小畜生应当不难,偏偏有个不长眼的弟子开口问道:“要是那小畜生真的溜出了雪山,跑回中原怎么办?” 白自在气的大叫:“陆万池,你他娘的说什么东西,他回中原了又如何?” 雪山派的这一代弟子都以“万”字为号,陆万池是这一代弟子中最小的一个,也是情商最低的一个,明明师父已经发怒,他仍不怕死的接着说道:“中原武林高手如云,咱们贸贸然入中原,会不会不太好?” 白自在大步来到陆万池身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举了起来,怒道:“你师父是古往今来第一大宗师白自在,中原高手?高个屁,都是一群徒有虚名的废物!” 白自在此人向来狂妄自大,久居雪山又没遇上过多少真正的高手,久而久之自然不将天下人放在眼里。 虽然此时的白自在还没到剧情后期那般自大成狂,形同疯癫,但这目空一切的毛病已经初见端倪。 白自在一把将陆万池丢到地上,回身随手指了一名弟子:“你说,白自在的剑法如何?” 那名弟子抖个不停,结结巴巴答道:“自……自然是……天下第一……” “错,大错特错!”白自在一个大巴掌将那弟子扇倒,教训道:“什么天下第一,白自在的剑法是古往今来第一人,区区天下第一算的了什么,你听明白了吗?” 那弟子连忙低头称记住了。 白自在又指了一名弟子问道:“那么白自在的拳脚如何?” 那弟子倒是聪明,亮出大拇指答道:“自然是古往今来第一人!” 白自在闻言大笑,挺着了腰板说道:“不错,不错,算你有见识,那我再问问你,白自在的内功修为如何?” 那弟子想也不想答道:“古往今来第一人也!” 白自在满脸欣慰,对着其他弟子说道:“看看,你们师兄弟都好好学着点,一群人就只有这一个有见识的。” 说完他又来到陆万池身前,将陆万池拽了起来,冷哼一声问道:“陆万池,我再问你一遍,你觉得古往今来最厉害的大宗师,是谁?” 陆万池此人憨头憨脑,情商低到令人发指,面对这样的开卷考试,他竟然面露迟疑说道:“应当是独创七十二绝技的达摩祖师?” 白自在感觉要被这个徒弟气死,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达摩祖师?一个蛮夷戎狄罢了,所谓七十二绝技不过是杂而不精的样子货,怎么能比得上咱们雪山派的绝学,我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重新答过,好好想清楚,不要自误!” 陆万池沉思片刻,忽然眼前一亮,在白自在殷切的目光中开口说道:“我知道了,是武当祖师张三丰!” 第192章 啥也不硬嘴最硬 “张三丰?” 听了陆万池这回答,白自在气的直欲吐血,想不通自己当初怎么就瞎了眼收下这么个榆木脑袋的徒弟。 蠢货无可救药! 白自在挥起蒲扇一般的巴掌,啪啪两下扇的陆万池眼冒金星,不知东西南北。 白自在狂傲说道:“张三丰不过是一介老匹夫罢了,一百岁的人走路都费劲,还打得过谁?他要是敢来我雪山派,我定叫他身败名裂,提前入土!” “确实,区区张三丰若是敢跟白自在对上,只需一拳,张三丰就要跪在地上,求白自在不要死。” 白自在刚吹完,门外就有一道声音响起,其中的话语更是将白自在刺激的七窍生烟。 “是谁,谁在胡言乱语?”白自在一把将徒弟陆万池扔飞出去,向着门口望去,看看是谁这么大胆。 在雪山派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江尘领着石中玉一前一后走入大殿内。 石中玉缩在江尘身后,边走还边对江尘小声提醒道:“萧大哥,雪山派为了维护掌门人孙女的声誉,故意栽赃给我,他们说的那些话你可千万别信。” “嗯,我当然不会信啦。”江尘轻笑着答应,只是在石中玉看来这笑容怎么带着些许不怀好意? 揉揉眼睛再看时,对方已经转过脸去,什么也没看着。 应该是错觉…… 石中玉摇摇头没在意,毕竟对方都发下了重誓,无论如何都会尽心尽力帮自己报复雪山派的。 “是你!石中玉你个小畜生竟然还敢回来?”雪山派众人一见着石中玉,个个义愤填膺,拔出兵刃围了上来。 然而还没等江尘出手,雪山派的掌门人白自在反而一挥手高声吼道:“都给我滚开!” 雪山派众人齐齐愣住,没明白掌门又在发什么火。 明明之前还在因为没找到人大发雷霆,怎么人家自己送上门来了反而将他们拦住? 白自在没有理会一众弟子们,对于石中玉他自然是要杀的,但是在此之前,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你竟敢说我白自在不如张三丰那老头?”白自在指着江尘诧异问道。 江尘有种被逗笑的感觉,惊讶道:“这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白自在双手抓着头发,面目狰狞,气急败坏道:“张三丰有什么了不起,就他创的那什么武当长拳,我只需这么拆,这么打,随随便便就破了,他若是玩什么虚中有实,我只需一拳砸过去,叫他当场鼻青脸肿!” 江尘哑然,摇头道:“若是纸上谈兵,阁下确实可称得上天下第一,就是不知道这手上功夫有没有嘴巴上那么硬。” 白自在一甩袖子,怒道:“我白自在剑法第一、拳脚第一、内功第一,暗器第一,乃是古往今来第一大英雄,大豪杰,大侠士,大宗师,你这小子有眼不识泰山,胡言乱语,妖言惑众,给我死来!” 正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白自在最受不了被人轻视,忽然暴起,一拳砸向江尘面门。 这一拳气劲十足,威势不凡,盛怒之下仍留有七八个后手,几名武功高的雪山派弟子见了,也不由感叹掌门人这拳脚功夫果然惊人。 江尘不闪不避,同样回了一拳,两只拳头直直撞在一起,只听得一声闷响,白自在被江尘一拳顶了回去,倒退七八步才堪堪稳住身形,脸上满是不可思议之色。 “哎呀,不小心胜过了拳脚第一的白自在,现在我成了拳脚第一,阁下只能屈居第二了。”江尘对着白自在调侃道。 一个人若是狂妄,那么便会让人感到讨厌。 若是非常狂妄,便会让人感到厌恶。 若是狂妄到没边了,目空一切时,要么让人唾弃,要么让人仇恨。 而白自在则是在此之上又创造出了一个新的境界,名为白自在的境界。 如白自在这般自大成狂,分不清大小王时,反倒令人感觉滑稽,没那么讨人厌了。 毕竟谁会讨厌一个逗人开心的小丑呢? 白自在一手捂着自己颤抖的拳头,犹不相信自己刚刚竟然拼拳输给了对方,不服气道:“不算不算,我刚刚没有使劲,你小子是偷袭,胜之不武。” 白自在这话显然是胡搅蛮缠,有失大师风范,一众弟子都感觉脸上无光。 江尘倒是一点也不计较,非常配合的点头说道:“确实,我也是这么想的,那么白掌门想怎么比呢?” 白自在一边揉着手腕,一边缓步靠近江尘,嘴里说道:“你这小娃倒还算有点本事,很好,那我就跟你来点真格的……” 白自在说话时,人已经缓步走到江尘身侧,说完忽然伸出右手,探向江尘的后颈处。 这一招乃是白自在生平的得意绝技,名曰“神倒鬼跌三连环”,属于一门擒拿功夫,其实也就三招:一揪、一抓、一绊。 这三连环虽然也算有些巧思,但也称不上什么惊世骇俗的神功,白自在往日出其不意之下,倒也能屡次建功,在这雪山一带颇有威名。 然而这等手法如何能瞒得过江尘,不见江尘有什么动作,白自在手指刚按到后颈要穴上,便觉得一股惊人的内劲袭来,将他的手指震开。 揪字诀失效,白自在当即使出第二招,一手抓向江尘胸口。 江尘随手揪住白自在袭来的手掌,笑道:“白掌门难道是想要比拼一番内力?” 白自在连续两招被破,正有些气馁,见江尘出言想要比拼内力,不由一喜。 他虽自大狂妄,却不是傻子,内功修为本就是水磨工夫,除非有惊世骇俗的奇遇,不然就是越老越强,他见江尘如此年纪,料想内功强不哪去。 比拼内力,岂不是正中下怀? 白自在冷哼一声:“不自量力,让你见识一下古往今来第一大英雄,大豪杰,大侠士,大宗师的内力是何等威力!” 江尘一手扣了扣脸颊说道:“抱歉,这里太窄,站不下这么多人。” 说完另一只手放开白自在的手上,紧接着掌心对掌心,开始了“内力”比拼。 第193章 你猜我会不会跑? 又被江尘挖苦了一句,白自在本来还想骂几声回去,对上掌后却不敢出声,只是全力以赴将内力运至掌心。 不过片刻,白自在便涨的满脸通红,头顶生烟。 他自觉已经运使了十成十的内力,对面那小子竟然丝毫不见颓势,从掌心能感受到对方的内力仿佛无穷无尽一般,无论自己如何发力,对方始终岿然不动。 白自在忽然有些惭愧,他的年纪大过江尘许多,比拼内力本就有以大欺小之嫌,更别说连内力都比不过人家了。 唉,看来白自在做了一回井底之蛙,小觑天下英雄了。 白自在心中一叹,有心让步,便收了一分力,开口说道:“好小子,果然是个少年英雄,内功竟然如此了得,跟我说说,你刚刚用了几分力?” 江尘笑了笑,反问道:“你用了几分力?” 白自在哈哈一笑,略微撒了个小谎:“我已使出了七分力。” 他这番话其实大有名堂,与人对掌时撤去一分力,对方定然知晓,多半能猜出他有退让之意。 白自在随后又问起使了几分力,情商高的人自然知道这是在找台阶下呢,定然会顺着对方的话来答,双方一起说使了多少分力,然后相视一笑,以平局收场,如此便可不伤和气。 你好,我好,大家好。 可江尘偏偏没有随他的意,白自在说完“七分力”后,江尘将另一只手举起,伸出了一根手指。 “你是说你使了一分力?”白自在怒目睁圆,对方竟然如此不留情面? 哪知江尘摇了摇头,淡淡说道:“我的意思是一丝,我只使了一丝力气而已。” “你!我杀了你!” 白自在只觉得受到了天大的侮辱,彻底陷入疯狂,也不管会不会内力反噬,猛地扯开手掌,捏紧双拳向着江尘砸去。 江尘双手背在身后,站直了身子任由白自在的拳头落在他的胸膛,动也不动,微笑如常。 白自在用尽全力猛砸几十拳,江尘没见有什么事,反倒累的他气喘如牛。 “好小子,你怎么……怎么这么硬。” 白自在喘了几口气,还要再出拳时,猛觉一对拳头疼痛难当,提起拳头一看,但见一对拳头鼓胀的大了两圈不止,如同烤红了的猪蹄一般。 他呆愣片刻便已想明白,对方内力之高,实在惊世骇俗,自己这一对肉拳砸上去,全给对方的内力挡下,非但不能伤到对方,自己还好似用肉拳去砸铁石,将自己的拳头给砸成猪蹄。 “你打完了?该我了!”江尘微微一笑,伸出一指在白自在胸口一点,一股巨大的劲力瞬间爆发,将白自在整个人击飞出去,砸到了远处的掌门座椅上,将那座椅砸的粉碎。 “师父!”雪山派众弟子们惊慌失措,顾不得江尘二人,纷纷围过去查看掌门人伤势。 白自在艰难撑起身子,长叹一口气,落寞说道:“输了输了,从今天起,古往今来第一人云云,再与白自在无关了。” 身上的伤事小,内中的伤事大。 白自在平日挂在嘴边的古往今来第一大英雄,大豪杰,大侠士,大宗师,可从未有一份吹嘘,全都是他心中真实所想,他真的认为自己天下第一,古今无双。 何曾想到今日却遭此大败,还是被个毛头小子打败,顿觉万念俱灰,人生都失去了色彩,没有了任何意义。 “滚开,都给我滚开!”白自在拨开弟子们的手掌,一手盖住自己的脸,情绪低落说道:“都走开,让我一个人静静。” 身为大弟子的封万里对众师弟摇摇头,拉着几位师弟走回大殿门口。 “哇,萧大哥你太厉害了,那个白自在竟然都不是你的对手!”石中玉高兴大叫。 他虽见识过江尘一掌引发雪崩,还能踏着雪浪前行的壮举,但他毕竟武功低微,见识太少。 就如同井底之蛙,如何能分辨出井口和天空孰高孰低? 如今亲眼见识了江尘碾压一般打垮那位平日里威风凛凛的掌门人白自在,石中玉顿觉底气十足,恶念顿生。 封万里听了石中玉称呼江尘为大哥,心中暗道不好,虽对江尘有些畏惧,却不得不硬着头皮面对,试探问道:“阁下与石中玉这小畜生是何关系?” 江尘看了石中玉一眼,半真半假说道:“我认识他的父母,听说他在雪山派受了委屈,自然要来帮他一把。” 石中玉背着双手,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上前来,桀骜笑道:“封师父,没想到,我父母派救兵来帮我撑腰了,你们雪山派故意陷害我,污蔑我是一个好色之徒,今日我便要你们雪山派付出代价!” 封万里没想到石中玉不仅敢回来,还敢倒打一耙,将自己洗成一朵白莲花,气急道:“小畜生,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收你做弟子!” “现在后悔也晚了!”石中玉后退两步,凑到江尘身前,指着雪山派众人说道:“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总之所有雪山派的人都要死,萧大哥,请出手,我今天就要雪山派全部死光光!” “混账!” “你敢!” 雪山派众人大怒,他们完全没想到石中玉竟然如此狠毒,欲置他们所有人于死地。 要说石中玉此人,在他们雪山派修行数年,一众师兄弟虽不能说亲如兄弟,但也算有些同门之谊,前几日事发之前,一众师兄弟都只当石中玉是个有些顽劣的孩童,长大了便好。 谁知今天石中玉竟然带着一个武功高强的靠山回来,要灭他们雪山派满门。 这种被兄弟背叛的感觉,更令人难受,几位与石中玉同辈的弟子都死死盯着石中玉,只恨武功低微,不能手刃这个叛徒。 眼见石中玉得意洋洋,江尘忽然说道:“你说,我要是就这么把你扔下,独自离开,你会怎样?” 石中玉一惊,有些慌乱道:“萧大哥别开玩笑了,你不是发了重誓要灭了雪山派吗,苍天在上,你可不能反悔啊。” 江尘点点头说道:“开玩笑的,你看我像是个临阵脱逃的人吗?” 石中玉闻言刚松了口气,不待他回过神来,江尘一脚踹在石中玉屁股上,笑道: “我怎么会走呢,我当然要在这里亲眼看着你被他们一刀刀捅死啦。” 第194章 一块烧饼引发的血案 开封城外往东十二里处,有一个名为侯监集的小市镇。 这处市镇虽离开封不远,却并不处在要道之上,因此平日里并无多少过往行人,显得颇为僻静祥和。 这一日傍晚时分,镇外东北角一阵轰隆隆的马蹄声响起,随着马蹄声渐近,声响越发响亮,举目眺望,竟是大队人马,粗略看来少说也有二百来骑。 这些人乃是金刀寨中人,来这侯监集是为了寻一人,准确来说是为了那人手上的一件极贵重物品,一枚可以实现愿望的玄铁令。 这二百来骑入了小镇,个个手执钢刀,呼喝着将镇民驱赶回屋中,这群乡野小民如何敢忤逆这帮凶悍恶徒,尽数缩回房内,凑在窗前的细缝处,悄悄向外窥探。 一时间,小镇内只剩下马蹄声响动,再无任何人声。 杂货铺旁有间烧饼店,一个头发雪白的老者站在油锅前,一手拿着一块烧饼。 其他镇民都被驱赶回屋内,却偏偏落下了他,显然,这群金刀寨的匪徒就是冲着他来的。 一名高个金刀寨帮众走进烧饼店,来到老者身前,伸出一只手说道:“拿来!” “客官,给你。”那老者眯着眼睛,脸上挂着憨厚的微笑,将手中烧饼放到对方手里。 那高个帮众眼珠一瞪,怒道:“还敢消遣老子!” 反手便将手中烧饼扔向老者,那老者将头一歪,烧饼擦着脸颊飞过,落在路边的泥沟旁。 黑暗中,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那块烧饼,只是畏惧外边那帮凶恶的汉子,不敢有丝毫动作。 那高个的金刀寨汉子自觉被人看轻,抄起随身的两把铁钩与那老者打了起来。 二人拼了三十多招,高个在一名金刀寨同伙的助阵下,抓住对方破绽,双钩扎入老者腹部,可还不待他高兴,忽然发现自己胸口也插着两支铁笔。 他们二人竟然落得个同归于尽的下场。 金刀寨其余人将老者的衣衫扒下,细细搜查,其他人则冲进屋内,翻箱倒柜的搜索。 搜了半天,便是将烧饼店内的墙壁、灶头都拆烂,地上砖块都翘起,也没能寻到他们要找的那块玄铁令。 领头人满脸晦气,不情不愿喊了声:“收队!” 这群金刀寨帮众竟是令行禁止,颇有规矩,领头人下完指令,不过片刻便齐齐出了小镇,只听那马蹄声渐渐停歇,不多时便已走的干干净净。 烧饼铺旁,一只脏兮兮的小手抓向水沟旁的烧饼,拿起来便要往嘴里塞去。 那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叫花,他已饿了几天,浑身无力躲在墙角的茅草堆里,谁也没有发现他。 他早已经盯上这块无人问津的烧饼,待金刀寨众人离开,立马跳了出来,顾不得地上的脏水,拿起烧饼就要一口啃上去。 可就在此时,又一只手忽然出现,抓住了那只脏手,同时一道声音响起:“嘿,抓住你了!” 小叫花大惊,侧头看去,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年,那人一手拉住他的胳膊,另一手打了个响指,如同变戏法一般手中忽然出现一个东西,那人笑着说道: “小兄弟,烧饼有什么好吃的,我拿这个鸡腿跟你换如何?” 这少年自然便是江尘,他手里拿着一根大鸡腿,像极了一个诱拐小朋友的怪叔叔。 那小叫花看了眼江尘手中的鸡腿,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烧饼,满脸纠结。 既要,又要,还想要! 江尘笑了一下,手腕一晃,手中鸡腿竟然变成了两根。 “一根不够?那我再加一根,阁下又要如何应对呢?” 第二根鸡腿的出现,彻底击溃了小叫花的心理防线,再没有什么可纠结的,他将烧饼交给江尘,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那两根鸡腿,只是没有江尘的允许,他就算饿的发昏,也没有上手去抢。 不愧是狗哥,天生就这么心地善良。 江尘暗自感叹一声,将鸡腿递给小叫花后,拉着他进了烧饼店,找了副桌椅坐下。 小叫花一手一个鸡腿,左咬一口,右咬一口,吃的贼香。 江尘拿着那块烧饼一点点捏碎,口中问道:“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小叫花咽下一块肉,说道:“我……我叫狗杂种。” 虽然已经知道对方身份,但听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说出自己叫“狗杂种”时,还是没由来感觉愤怒。 他这么善良的人,不该受这样的苦。 狗杂种,自然便是《侠客行》的主角,往后他会有一个更响亮的名字——石破天。 虽然原着中并未明示,但有九成九的可能性,石破天就是石中玉的弟弟——石中坚。 他们二人虽然相差一岁,却长的一模一样,只在气质上略有差别,石破天粗犷,石中玉文秀。 他俩的父亲石清,年轻时有一个舔狗梅芳姑,因爱而不得,因爱生恨,抱走了年幼的石中坚。 梅芳姑后来将一面目模糊的死婴送回,石清夫妇都以为那就是石中坚,失了幼子之后便对长子极尽宠溺,将石中玉养成了一个顽劣的废物。 梅芳姑不知出于何种心理,将石中坚留下抚养,却因为石清的缘故,对石破天可谓极差,不教他识字,不教他武功,什么也不教,动辄打骂侮辱,更给石中坚取名“狗杂种”。 可石破天偏偏是个天性极为善良之人,哪怕梅芳姑如此对他,石破天依然将梅芳姑视为母亲,极为孝顺。 世界从未善待于我,可我仍愿热爱这个世界。 石破天便是这样一个人。 江尘掰着烧饼,很快找到了藏在其中的玄铁令。 那卖烧饼的老者自知今日不能善了,便将玄铁令藏在烧饼中,更是故意递给对方,那高个果然对这破烧饼不屑一顾,一把扔了出去。 计划是好的,可现实是残酷的,老者虽藏住了玄铁令,却没料到对方如此凶悍,竟一言不合就要将他就地格杀,最后落得个同归于尽的下场。 江尘正打量着玄铁令,小腹上插着两把铁钩的老者竟然慢悠悠的站起身来。 第195章 这人真的是自杀的! 这老者名为吴道通,机缘巧合得到这玄铁令,还没来得及使用,却因怀璧其罪被人追杀,不得不四处躲藏。 他改头换面藏在这侯监集一年多,还是被金刀寨探得消息,找上门来。 先前他与那金刀寨的高个帮众拼到最后一招,看似双双毙命,实则只是闭气晕死,那些金刀寨帮众没有详细查看,竟然叫他逃过一劫。 吴道通转醒后,什么也顾不上,竟然将撒落一地的烧饼捡起,一个个掰开揉碎,寻找他藏在里面的那块玄铁令。 “你在找这个?”江尘拿着玄铁令在桌上敲了敲,那独特的声响立刻吸引了吴道通的注意力。 吴道通闭气转醒之后似乎有些神志不清,见着那块玄铁令后,双目通红,低声嘶吼:“我的,那是我的,偷宝贝的小贼,给我死!” 他摸了摸腰上,善使的那对判官笔不知所踪,一时寻不到兵刃,让他不知所措。 刚好手掌摸到了还扎在小腹上的铁钩,吴道通一咬牙,使劲将铁钩拔出。 那铁钩上本就有倒刺,他这么胡乱拔出,登时扯出一个大大的伤口,血流如注。 吴道通手执铁钩,举过头顶,刚要逞凶时,忽然觉得浑身无力,噗通一声摔倒在地,没了声息。 吴道通这诈尸之后的一番操作可真是给江尘看傻了眼,有些忍不住给他鼓起掌来。 石破天转过头来,看着倒在地上的吴道通,疑惑道:“这位老伯伯怎么了?” 江尘双手一摊:“我说他是自杀的你信吗?” 小镇外边又响起马蹄声,这次的声音并不密集,能听出只有两骑而已。 这两骑速度极快,刚刚听见声响,眨眼已来到近处。 来的两骑是一对中年男女,他们见到吴道通的尸体以及烧饼铺中一片狼藉,心道来晚了。 接着又看见淡然坐在一旁的江尘和小乞丐石破天,二人轻咦一声,翻下马来。 那中年男子彬彬有礼,拱手招呼道:“这位少侠……” 话刚开口,身后那妇人赶紧拽了下那男子的衣袖,低声说道:“师哥,你快看他手上。” “啊?” 那男子定睛一看,瞧见了江尘手中的玄铁令,忍不住惊呼一声。 他们二人寻到这侯监集,所为的正是那块玄铁令,此刻目标就在眼前,那男子虽心中激动,仍谨慎说道:“这位少侠莫非也是为了这块玄铁令而来?” 江尘随手抛了抛手中令牌,笑道:“一块破牌子而已,也值得我特地跑一趟?” 那中年妇人指着吴道通的尸体说道:“这位少侠何必扯谎,这人可不会轻易将玄铁令交出,难道少侠想说吴道通是自杀的不成?” 江尘一拍手掌:“哎呀,这位夫人真是生的一双慧眼,你说对了,他就是自杀的!” 这对中年男女对视一眼,都觉得对方如此胡言乱语,太过轻慢自己,虽心中有气,但未探得对方深浅之前,不宜发作。 那男子再次抱拳说道:“我们夫妻乃是江南玄素庄的庄主,江湖人给一点薄面,称呼我们为黑白双剑,敢问这位少侠何门何派?” 江尘不答,反而笑道:“我当然知道你们,石清和闵柔夫妇,老实说,我来这侯监集有一半原因是为了你们二位。” 江尘这话一出,石清和闵柔二人纷纷摸向剑柄,神经绷紧,暗自戒备。 他们混迹江湖多年,行侠仗义之事干的不少,也结下了不少仇家,听对方是为了他们而来,二人都觉得对方是敌非友。 闵柔沉声问道:“我们自问少侠素不相识,我们夫妇与少侠之间应当没有仇怨?” 江尘知道像他们这样的老江湖都是十分谨慎的,摇头说道:“往日虽然无仇,但现在嘛,可就不一定啦。” 石清面色一沉,心中无论如何回想都想不起在何处见过此人,再看他旁边那小叫花,满脸污垢,头发披下来遮住了一半的面容,更加不能确定是否见过。 江尘忽然摆摆手:“别紧张,要报仇也是你们来找我,我倒是对你们没什么仇,今日前遇上,我可以送你们一份礼物。” 石清猜不透对方的想法,只得顺着江尘的话说道:“请赐教。” 江尘抬手伸出三根手指,说道:“我给你们三个选项,其一是一个消息,与你们的儿子有关,其二是我手中的玄铁令,若是你们不选一,我就可以给你们,至于其三……” 江尘故意止住话头,闵柔急切问道:“其三如何?” “其三嘛,还是一个与你们儿子有关的消息,嘿嘿嘿,你们选哪一项?”江尘脸上带着恶作剧般的坏笑说道。 一和三看似一样,其实一个指的是石中玉,一个指的是石破天,只是石清夫妇自然不知,他们早当次子石破天死了,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眼前的小乞丐就是他们的另一个孩子。 石清夫妇交流了下意见,虽然觉得对面这个少年疯疯癫癫,难以沟通,但事关自家孩子,他们也不敢大意。 更何况玄铁令如此贵重,他们料想就算选了二,那少年也不会真的乖乖交出,因此实际上留给他们的只有第一个选项可以选。 石清道:“我选一,是何消息,还请少侠言明。” 江尘点头,并不意外对方的选择,说道:“你们的儿子石中玉,日前意图玷污雪山派掌门人的孙女,被雪山派绑了,下月初便要召集各路江湖豪杰观礼,把你们家儿子凌迟处死。” “什么!” 仿佛一道晴天霹雳,石清夫妇大惊,难以相信自家儿子竟然犯下这等错事。 就在此时,镇外再度响起密集的马蹄声,轰隆隆的声响由远而近,金刀寨那帮人竟然去而复返,不知为何折回此处。 闵柔脸色惨白,顾不上其他,焦急问道:“雪山派山高路远,与此地相距何止千里,少侠莫不是道听途说,听岔了?” 江尘笑道:“自然不会听岔,因为就是我亲手将石中玉抓回雪山派的。” 第196章 一个愿望 “你!” 石清、闵柔二人乍听此言,又惊又急,直欲拔剑将眼前此人捅上一百个窟窿。 可转念一想,他们的儿子若真的干出那等荒唐事,便是人人得而诛之,但凡自诩侠义之人,见之都会先杀之而后快。 他们夫妻闯荡江湖几十年,也算薄有侠名,虽然养孩子不甚专业,养出个顽劣的熊孩子,但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却从不含糊,自然无法在此事上迁怒他人。 然而毕竟事关儿子的生死,闵柔这个当母亲的无论如何也冷静不下来,拉着丈夫的衣袖急道:“师哥,玉儿……玉儿还有活路吗?” 石清也是心烦意乱,一时想不出法子,他虽与雪山派的“风火神龙”封万里交情很好,可以让自家儿子拜入人家门下,可如今受害的是雪山派掌门人的孙女,他那点交情放在掌门人白自在那里根本不值一提。 正在石清心绪不定时,金刀寨人马已经再度闯进镇中,将这烧饼铺的小院团团围住。 金刀寨领头之人正是寨主安奉日,他坐在马背上,一眼便瞧见江尘手中的玄铁令,不由大喜,心道先前果然搜漏了,还好自己谨慎,杀了个回马枪,不然还真要与这宝物失之交臂。 安奉日握着马鞭拱手说道:“这位少侠,你手里的东西,可否借在下瞧瞧?” 江尘看了他一眼,举起另一只手说道:“你是说这根鸡腿吗?” 石破天刚啃完两根鸡腿,感觉只吃了个半饱,见江尘又变戏法般变出一根鸡腿来,不由双眼放光盯住那鸡腿,再也挪不开视线。 安奉日嘴角一抽,虽然他确实没有说明白到底是哪只手,但怎么想别人也不会对你手里的鸡腿感兴趣? 难道这小子是故意耍我? 安奉日看了眼身后二百人马,暗自摇头,料想那小年轻没那么大胆子,便接着说道:“是在下没说清楚,我指的是少侠右手上的东西。” 江尘“哦”了一句,慢慢举起右手,安奉日眼见那铁片一点点靠近,确认那就是玄铁令无疑。 安奉日激动之下,正要一甩马鞭将玄铁令捞过来,却见那少年右手一晃,玄铁令瞬间消失,变成了一根鸡腿留在手上。 “哎呀,我右手上不还是鸡腿吗,这位大叔这么想吃鸡腿,我看你是真饿了。”江尘摇了摇手中鸡腿,一转手塞到了石破天手中。 小屁孩石破天又得一根鸡腿,喜笑颜开大口啃着,心中觉得这位大哥哥真是世上最好的人。 安奉日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下来,这下他真的能确定对方就是在耍自己,他身为一寨之主,受了辱何须自己开口,身边帮众纷纷抽出钢刀,大声叫骂: “小子找死!” “竟敢戏弄我们寨主?” “杀他全家!” 安奉日伸手拦住手下众人,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说道:“我念你年少无知,不与你一般计较,把你手中的玄铁令交出来,我可放你一条生路。” 江尘紧张的浑身发抖,谨慎说道:“若是我不交,你们会杀了我吗?” 安奉日身旁一名帮众狞笑着舔了一口刀身,说道:“桀桀桀,小子,你敢不交,我们便一人一刀把你砍成肉酱,剁成肉泥。” 谁知江尘听了这话,反倒长出一口气,说道:“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那我还是不交好了。” “算你小子识……嗯?”安奉日话说到一半回过神来,那小子是不是说的“不交”来着? “好胆!” 周围的金刀寨帮众反应过来,提着刀便向江尘砍去。 石清眼见金刀寨众人围杀江尘,满脸纠结。 若是一般人,眼见害了自己儿子的仇人被围,定然不会理会,甚至还会乐得看对方被大卸八块。 可石清到底是个厚道人,又有一颗侠义之心,实在不忍一个年轻人在自己眼前横死,当即拔剑上前,大喊一声:“住手!” 然而还没等他上前阻止,一个人影闪进圈中,只听的砰砰砰的声音接连响起,那些围上来的金刀寨帮众纷纷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地上,不知生死。 “好功夫!”石清见有人出手相助,收起兵刃,出声赞道。 又一位不速之客出现,还显露出一身不俗的武艺,金刀寨众人大惊,一时不敢上前,打量起这位来客。 这人一身青袍,五十来岁,容貌清癯,脸上隐隐有一层青气,此时正看着那少年手中的玄铁令,眼中满是欢喜之色。 安奉日虽然武功一般,却极有见识,一眼便猜出眼前这人的真实身份,拱手见礼说道:“原来是摩天崖谢先生亲至,金刀寨安奉日有礼了,这帮属下肉眼凡胎,不识真英雄,冒犯之处,还望见谅。” 突然出现的青袍人便是摩天崖的谢烟客,也是那玄铁令的原本主人。 谢烟客此人亦正亦邪,行事作风全凭喜好而定,不能以常理度之,同时此人又武功极高,是一个既难相处又难对付的世外高人。 谢烟客早年曾将三枚玄铁令赠与对他有恩的好友,承任何人只需持此令来,亲手交还给他,便可令他做一件事,无论此时如何艰难凶险,谢烟客必定尽心尽力为他办到。 其中两枚玄铁令已经回到了谢烟客手中,唯独这最后一枚,得此令的那位友人本就武艺高强,别无所求,又没有子女,逝世之后玄铁令便流落到江湖之中。 如谢烟客这般高人,若是能求他办一件事,无论是报仇也好,学艺也好,还是只求得金银珠宝,都可以彻底改变一个人的命运,对江湖上的普通人来说与许愿无异。 如此诱惑自然引得许多江湖人为了这块玄铁令打生打死,安奉日和石清夫妇,都是有所求而来寻这块玄铁令。 谢烟客冷哼一声,没有理会安奉日,而是仰着头,傲然对江尘说道:“一个愿望!” 众人见谢烟客亲自出现,都知道这块玄铁令不会再有争议了,只是不知那位少年会许下什么样的愿望。 江尘满脸纠结,思考片刻,终于轻叹一声说道:“行,你说!” 你说—— 说—— —— 对面那少年的话在谢烟客脑中不断回响,谢烟客呆愣良久,忽然回过神来,气急败坏道:“我说?我说大爷,我是让你说,要完成什么心愿,尽管开口!” 江尘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幽幽说道:“你当真不要?” 谢烟客没由来的心头一紧,恍惚间有种与大机缘失之交臂的错觉,他摇摇头,只觉得自己神经质了,这江湖上就算有人能给他谢烟客一桩机缘,也绝不是眼前这少年能做到的。 谢烟客冷冷说道:“你这小娃,让你说出心愿你就说,怎么这么啰嗦,要不是我年轻时发过重誓,绝不对手持玄铁令之人下手,早一掌把你劈翻了。” 行,这是你自己放弃的,将来可别后悔。 江尘摇摇头,摸着下巴问道:“无论什么心愿都可以吗?” 谢烟客满脸傲气说道:“这世上能让我谢烟客都办不到的事,屈指可数,你小子尽管开口便是。” 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 江尘眼中闪过狡黠,抬手指着天空说道:“今夜皓月当空,不如就请老伯帮我把那月亮摘下来?”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 谁也没料到这少年竟会说出这样的话语,这话跟直接抽谢烟客两个耳刮子有什么区别? 金刀寨众人心中暗自发笑,谢烟客这等世外高人哪能受人这般轻慢戏弄,他必定会大发雷霆,将那不知死活的少年一掌劈死。 石清夫妇悄悄对视一眼,终究心中不忍,若是谢烟客真的暴起伤人,他们便是拼出浑身解数,也要将其拦下,救那轻狂的少年一命。 以德报怨,不过如此。 就在众人觉得谢烟客定会怒极出手时,谢烟客反倒哈哈大笑起来,一手指着江尘说道:“好小子,好多年没人敢这么跟我谢烟客说话了,有种,有种!” 如此反应出乎众人意料,心道江湖传言谢烟客喜怒无常,无法以常理度之,果然不假。 谢烟客笑过之后,正色说道:“刚才那话就当你放了个臭屁,你再说过一个心愿,所谓江湖事江湖了,这次的心愿必须是与江湖相关的,别再扯那些摘星揽月的混账话。” 江尘满脸失望:“啊,摘个月亮而已,不行啊?” 谢烟客一瞪眼:“说得轻巧,有本事你摘一个给我瞧瞧?” “也不是不行……”江尘搓了搓手指,笑的有些莫名。 他抬手指向月亮,以他现在的实力,摘下整个月球还力有未逮,但是抠下一大块石头砸下来,还是能够办到的。 正待发力,小石破天惊奇问道:“大哥哥你也想吃大饼吗?” “哪来的大饼?”江尘惊讶,三根鸡腿都没喂饱你? 小石破天指着天上的月亮,笑道:“那个,刚刚大哥哥指的,不就是一块大饼吗?” 闵柔见小石破天十二三岁的个头,说话却如同一个蒙昧的孩童一般,猜想这小乞丐多半从小乞讨,从未受过什么正经教育,才会显得如此蠢笨,一时母性大发,极为可怜这孩子。 江尘被他这么一打岔,也没了人前显圣的心思,拍拍石破天的小脑袋,心道狗哥别急,待会就给你找个好老师。 谢烟客只是随意瞥了一眼石破天,毫不在意催促道:“快说,有什么心愿。” 江尘正经起来,不再说笑,一指石破天说道:“我要你教他武功,助他成为绝世高手。” 谢烟客皱眉看向石破天,但见这小乞丐蓬头垢面,极为邋遢,一双眼睛很是呆板,全然没有这个年纪的小孩那般天真灵动,一看就是个榆木脑袋,朽木不可雕也。 “这小乞儿,也配学我的武功?”谢烟客第一反应是拒绝,传道授业可不是件小事,这小乞丐还入不得他的眼。 “啧啧啧,人家都说谢烟客此人一言九鼎,最重承诺,许下的誓言便是粉身碎骨也绝不反悔,今日一见,才知江湖传言不可尽信啊!”江尘摇头晃脑阴阳怪气道。 谢烟客闻言面色僵住,他自恃名气,极看重江湖上的“信义”二字,今日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若是他不能履行承诺,将这玄铁令的誓言办妥,明日他在江湖上定会传成了个言而无信之人,这是谢烟客绝不愿意看到的。 “教他武功又有何难,只是说什么成为绝世高手,机缘与资质缺一不可,凭这小乞儿的根骨,简直痴人说梦!”谢烟客还是面露难色。 教人容易,难在成才,若是耗费心力教出个废物,他谢烟客的脸往哪放,不要面子的啊? 江尘一副尽在掌握的模样说道:“你尽管教他,其他的无需考虑,毕竟,他将来可未必与你们是一个层级的人。” 石破天的资质本就极高,没有任何人指导都能自学罗汉伏魔功,之后学习雪山剑法、金乌刀法,都是一看便懂,一练就会,最离谱的还是一眼看破侠客行的真谛,习得前无古人的太玄神功。 他与郭巨侠一般,是典型的大智若愚,看似蠢笨,实则资质极高,练什么武功都进境极快,一日千里。 与其担心石破天成不了才,还不如担心自己手里的东西多不多,够不够教他。 谢烟客自然不信,怎么看着小乞儿都不觉得有什么资质,冷声道:“我答应了,走,跟我回摩天崖,我慢慢教你。” 众人没想到那少年竟然将这桩天大的机缘送给那小乞儿,纷纷对其投来羡慕的眼神。 能跟着谢烟客这样的世外高人学武,出师之后不说纵横江湖,至少自保有余,再不用像现在这般当个小乞儿。 逆天改命,正是如此。 面对谢烟客的催促,石破天还没反应过来,江尘却忽然将对方拦住:“我只说让你教他武功,可没说让他跟你回去。” 开玩笑,要是让狗哥跟你回摩天崖,那不就跟原剧情一样了嘛,自己又何必跑这一趟。 第197章 我是谁? (提醒:上一章扩展为4k了,不要看漏啦) 原剧情中,石破天从烧饼中吃出玄铁令,被谢烟客带回摩天崖。 二人虽相处的还不错,但石破天却偏偏不求谢烟客做任何事,因为石破天从小被养母梅芳姑教导:一生一世,都别去求人家,人家心中想给你,你不用求,人家自然会给你;人家不肯的,你便苦苦哀求也是无用,反而惹得人家讨厌。 石破天谨记教诲,绝不开口求人,令谢烟客十分恼怒。 最后谢烟客想出一法,他虽不能对持玄铁令者用强,却可欺骗,便将从大悲老人处得来的泥人内功教给石破天,却不教阴阳调和的法子,只盼着石破天自己练着走火入魔,暴毙而亡。 当然之后石破天因为一番机遇,避过了这重杀机,又是后话。 江尘知道此节,自然不敢再让石破天跟谢烟客独处,此时的石破天手中又没有玄铁令,真要惹得谢烟客不耐烦,可真就想杀便杀了。 江尘指着石破天说道:“我这小兄弟日后注定是一位了不得的大英雄,大豪杰,让你一个人教可就浪费了。” 谢烟客不信:“就他,哈哈哈,你该不会是想让这小子拜入白自在门下,师徒俩都成了古往今来第一大宗师,好笑,好笑!” 白自在这些年愈发自大,自吹自擂的那些话也开始传入中原,不少江湖人都知晓雪山上出了这么一位了不得的“大英雄”。 江尘前不久才把白自在给揍了,怎么可能再给人送个徒弟过去,摇头说道:“老伯既然不信,那不如咱们打个赌。” “什么赌?”谢烟客好奇道。 “你教他修炼内功,我赌他一个月入门,半年小成。” “不可能!”谢烟客想也不想脱口而出。 内功的入门不同于外门功夫,这是极为讲究天赋的,天资优异者数月可成,差者则需半载或至一年。 同时内功修炼讲究循序渐进,极难速成,若说一月入门还有可能的话,半年小成无异于天方夜谭,绝不可能。 江尘轻笑:“敢赌吗?” 他既然提出赌局,自然有必胜的把握。 以石破天的资质,一月入门倒是没什么问题,至于半年小成嘛,江尘打定主意,过几个月就寻个机会,悄悄给石破天输入一丝灵力,给他的内功直接推至小成。 毕竟江湖上年少有为的侠士,没几个是真的老老实实练内功的,大家都有自己的作弊方式。 有人喝蛇血,有人躺冰床,有人吞蛇胆,有人钻布袋,有人吸内功,有人被灌顶。 都是为了涨内力嘛,不丢人! 谢烟客常年隐居摩天崖,对这些奇奇怪怪的作弊方式一无所知,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该如何在半年内做到内功小成,答应道:“好,赌就赌,赌注又是什么?” 上钩喽! 钓鱼佬永不空军! 江尘点头说道:“他若不成,便算老伯赢,我先前许下的心愿就此作罢,玄铁令物归原主,他若成了,自然算我赢,我要老伯尽心尽力教他武功,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 谢烟客闭口不言,倾囊相授,那可是只有亲传弟子才有的待遇,他又不知那小乞儿的品性如何,是不是对他胃口,哪里能这么随便就定下师徒关系。 江尘见他迟疑,知道他心中顾虑,便故意激他,朗声说道:“当然,老伯若是不敢,那就当我没说过,只是这稳赢的局都不敢应下,怕是要被江湖人取笑。” 谢烟客闻言环视一圈,见除了石清夫妇面色如常之外,金刀寨众人眼中都露出些许轻视之色,显然都觉得他面对如此稳赢的局面还要推辞,实在太过胆怯。 如他这般自恃名气之人哪里受得了人家如此看待,一拍桌子说道:“区区赌局,我接下便是,至于你们,都给我滚,谁要你们在这里围观,都给我滚!” 金刀寨寨主安奉日慑于谢烟客的威名,见对方大发雷霆驱赶众人,不敢停留,拱手道了一声“青山不改”后,带着众人离去。 石清、闵柔夫妇叹息一声,他们本是为了这玄铁令而来,如今已被人抢了先,自然也没有留下的必要,而且那位少年还告知了他们石中玉即将被处死的消息,二人更是心急如焚,恨不得现在就赶到雪山派营救儿子。 二人正要翻身上马,江尘开口叫道:“石庄主,请留步。” 石清疑惑停下动作,闵柔没好气开口:“你害了我家玉儿,我们夫妇不与你算账,莫不是少侠还想为难我们夫妇不成?” 石清拉了下闵柔,劝道:“师妹,玉儿若真的干了那事,便是咎由自取,怪不得旁人的,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亲自往雪山派走一趟,看看其中是否有内情。” 他们夫妇二人自然是明白事理的,只是闵柔这个做母亲的,在儿子的事上难以保持平静,满是无奈说道:“我知道,可是我……就是没法冷静。” 江尘没有理会闵柔,而是对石清说道:“先前金刀寨之人想要杀我,石庄主曾想搭救,如此以德报怨之举让我很是感动,便白送你们一个消息。” 闵柔当先开口:“可是与玉儿有关的?” 江尘点头:“确实与你们家儿子有关。” 说着他将石破天推向二人身前,说道:“你们仔细看看,他是谁?” 石清夫妇疑惑看向石破天,这小乞儿实在太不显眼,哪怕在他们眼前晃悠了这么久,他们也没能真正看清楚过对方的真实面容。 如今仔细端详,闵柔忽然发现这小乞儿的眉宇之间怎么看起来那么熟悉? 闵柔心头一紧,赶紧拉过石破天,将他散落的头发撩起,然后又用自己的衣袖将石破天的小脸擦干净。 看着眼前这张脸,闵柔大惊:“玉儿,你是玉儿?” 石清听见妻子的惊叫,赶紧凑了过来,见到石破天的真容也是惊讶不已,但紧接着他就想起,他们的儿子石中玉今年已经快十五岁了,而眼前这个孩童,身形瘦小,比之几年前被送往雪山派的石中玉还要矮小几分。 自家儿子还能逆生长不成? 石破天被闵柔按住肩膀,难受的叫出声:“疼,你掐得我好疼!” 闵柔回过神来,赶紧松开掐住石破天肩膀的双手,她乍见对方面容,与自己儿子一模一样,失神之下一时用力过猛,将石破天弄疼了。 石清蹲下身子,好声好气问道:“好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石破天答道:“我叫狗杂种。” 二人一怔,见石破天面色如常,不似作伪,想不通怎么会有人叫这样的名字,而且对方还长着与玉儿一模一样的容貌,当他自称狗杂种时,二人都有种心脏被人扎了一刀的感觉。 “哈哈哈,狗杂种,你说你叫狗杂种?哈哈哈……嗝……”一旁的谢烟客哈哈大笑,可是笑了一半硬生生止住。 他忽然想到,自己要给教这小乞儿武功,那不就成了狗杂种的师父了吗? 江湖人会如何看待,见了他的面称呼一声:“哟,这不是狗杂种的师父嘛,久仰久仰!” 坏了,我中计了! 谢烟客看向石破天,心想还好有场赌局,你小子可千万不能半年小成,只要赢下赌局,就不用当什么狗杂种的师父,自己的名声可就保住了。 石清站起身来,对江尘询问道:“这位少侠,这小儿究竟是谁?” 江尘一手撑着下巴,笑道:“你们又不是只有一个儿子,难道还没想明白吗?” 石清夫妇顿觉一道惊雷闪过,一个日思夜想的名字浮现脑海,看向石破天惊道:“是你!” 石破天怯生生说道:“我……我是谁?” 第198章 来都来了,揍个人吧 嵩山,太室山的山道上,一位老者手里提着一把长剑,面色凝重向着山顶走去。 “这山道之上怎么一名嵩山弟子都见不着,嵩山派到底出了什么变故?” 那老者似乎对嵩山十分熟悉,只是一路走来半个人影也见不着,山道之上寂静的分外诡异。 老者心中惴惴不安,加快速度向着山顶行去,穿过朝天门,又上了一段山路,来到峰顶的旷地上。 此处已经看见嵩山派所在的峻极禅院,这峻极禅院本是佛寺,百年前却被嵩山派占据,禅院内佛像之类全被拆除,成为了嵩山派的居所门户。 老者向着峻极禅院举目眺望,只见禅院大门紧闭,不见任何嵩山弟子的踪影,整个禅院安静异常,如一栋荒宅一般,与老者记忆中人潮涌动的嵩山派大不一样。 “怎么会,连峻极禅院都无人,嵩山派……恩师……” 老者大感不妙,快步来到峻极禅院门口,推开虚掩的大门,在院内四处寻找,却始终找不着任何人迹。 寻了半天一无所获,老者来到院中的大树下坐着,低声自语:“院中不见任何人,也不见任何打斗迹象,各处房间都被搬空,空空荡荡,这情形不像是被外敌攻打了,更像是自己搬离?” 老者不敢置信竟是这样的结果,皱眉道:“为何恩师不差人通知我?” 就在此时,一道身影出现在庭院内,那是一位年轻人,他打量着四周,说道:“哟,怎么嵩山派没人啦,难不成死光了?” 老者闻言有些恼怒,脱口而出:“住口,怎可辱没嵩山派!” 那突然出现的年轻人看向老者,惊讶说道:“这不是华山派的二弟子劳德诺嘛,怎么跑嵩山来了,而且还这么义愤填膺的维护嵩山派名声,难道是在岳掌门门下过得不好,想要转投嵩山派啦?” 劳德诺被叫破身份,心中一惊,不由责怪自己太沉不住气,维护嵩山派的话想也没想就说出口,被人家察觉不对劲。 若是此事传到岳不群耳朵里,那他的卧底身份多半要被发觉,正好峻极禅院内仅有他们二人,干脆将人做掉,只有死人的嘴才不会泄露秘密。 劳德诺心中发狠,刚要拔剑杀人,猛地看清对面那少年的面容,那张脸他曾经见过。 “你……你是江尘?”劳德诺震惊开口,握住剑柄的手有些发软,再也使不出劲将剑拔出。 江尘微笑:“我与阁下不过在衡山一面之缘,竟然能叫阁下记住,真是荣幸。” 劳德诺心说能记不住嘛,你在衡山城一出手便干掉嵩山三位太保,还是排名靠前的那三位,更搭进去数百好手,令嵩山损失惨重。 他作为一个身在华山心在嵩的二五仔,自然对江尘恨之入骨,同时又要牢牢记住对方的容貌,小心行事,不要栽到对方手里。 劳德诺强自镇定,拱手道:“江少侠威名远播,劳德诺敬佩之至,对江少侠的容貌自然铭记在心,今日再见,江少侠风采依旧,叫人羡慕不已。” 哟,挺会说话,不愧是当二五仔的人,水平比令狐冲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 江尘小小的鄙视了一下令狐冲,重提先前的问话:“劳德诺,你一个华山弟子跑到嵩山来干嘛,而且还这么积极维护嵩山派的名声,你不对劲啊。” 见江尘眯着眼睛,面带狐疑之色,劳德诺不慌不忙解释道:“最近几个月嵩山派忽然没了音讯,岳掌门担心嵩山派遭了魔教贼人的袭击,便差我上嵩山一探究竟,而且嵩山华山同属五岳剑派,同气连枝,我身为华山弟子为嵩山派维护一下名声,有何不可?” 讲个笑话:五岳剑派,同气连枝。 江尘啧啧两声,懒得拆穿他,反正又不是在自己手下当卧底,让老岳自己头疼去。 “嵩山派的人跑哪去了,你可有头绪?”江尘看向周围,随口问道。 劳德诺见江尘不在之前的话题上纠结,松了口气,心想自己卧底华山十来年,业务能力那是一流的,连那老谋深算的岳不群都发现不了自己的身份,还能在你个小年轻面前露了陷? 面对江尘的问话,劳德诺摇摇头,老实答道:“不知,在下刚刚查看过,没发现留下任何信息。” 江尘点点头:“连你都不知道,看来左盟主确实走的急,哎呀呀,真不知道他在躲着谁。” 劳德诺总感觉江尘这话似有所指,然而对方说完之后便直接走开,四处查看,让劳德诺感觉好像是自己多虑了。 江尘从峻极禅院一路逛到封禅台,神识扫视之下,虽然发现有几处密室,但里面只是储存着少量物资,并没有任何嵩山弟子躲藏。 “看来左冷禅还真是举派搬走了,不得不称赞一句,有魄力!”江尘虽感遗憾,但对左冷禅此举,还是很赞赏的。 他先前在侯监集给石破天找回父母,待众人都离开后,想到自己都到了开封境内,离嵩山已是近在咫尺,本着来都来了的原则,干脆上嵩山跟左冷禅叙叙旧。 聊一聊之前左冷禅找人暗杀自己这件事。 可惜这左冷禅倒也机灵,竟然提前远遁,还是拖家带口,将整个门派给搬走了,让江尘扑了个空。 不过没找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江尘若是想,发动大夏朝廷的力量大肆搜捕,相信不出几日就能找到嵩山派的踪迹。 但区区嵩山派而已,并不值得他如此大动干戈。 嵩山派放在岳不群他们眼里,是一个得罪不起的大势力,放在江尘眼里却只是随手就能拍死的蟑螂罢了。 蟑螂这种生物,当你手里拿着拖鞋想要找它的时候,它会藏起来让你找不见,可当你坐下来不管它时,它又会自己蹦出来。 江尘相信,像嵩山派这种蟑螂,不用自己去找,迟早还会自己蹦出来的,到时候再一巴掌拍死便是。 “不过嘛……”江尘站在封禅台向着西南面望去,嘴角上扬:“来都来了,既然嵩山派跑了,就只能拿你当代餐了。” ----------------- 劳德诺下了太室山,心道此行虽然没能找到恩师踪迹,但至少知晓恩师是自己主动搬离,嵩山派并没有受到攻击,如此便可放下心来。 他为了上嵩山查看情况,并没有向华山掌门报备,为避免被岳不群察觉,必须尽快赶回华山。 只是刚走出几步,忽然瞧见那大恶人江尘下了太室山后,朝着少室山方向行去。 劳德诺心中一动,这江尘屡次跟嵩山派为难,此次上嵩山多半也没安的什么好心,自己虽不是他的对手,但却可以暗中监视一番,摸清楚对方的底细。 他虽然见识过江尘在衡山城收拾几位太保的手段,但完全认不出其中的路数,对其出身更是一无所知,只知道他有朝堂背景。 “若是能查清楚江尘的底细,在恩师面前便是大功一件,更何况我现在明面上的身份是华山派的二弟子,料想那江尘也没道理对自己出手。” 劳德诺思考片刻,悄悄跟了上去。 太室山与少室山相隔不过二十里,对于两个门派来说,可谓近在咫尺,江尘没多久便来到少室山上,少林寺门外。 “怎么少林寺也关着门?”江尘眉头微皱,上前敲了敲门。 好在少林寺倒没像嵩山一般人去楼空,没一会大门便打开一人宽的缝隙,一个小沙弥探出脑袋,对江尘说道:“这位施主,今日闭寺不见客,还望见谅。” 江尘可没把自己当外人,直接推开门向寺内走去,口中说道:“谁跟你说我是客了,我到少林寺就跟回自己家一样,走开走开。” 那小沙弥如何拦得住江尘,伸手去拽江尘的胳膊反而被带着走,无奈之下只得赶紧小跑进去通报。 没一会,就见数十名手持长棍的少林寺武僧飞奔而来,把江尘围住,一名年长的老僧口呼一声佛号,板着脸问道:“这位少侠何故擅闯少林寺?” 江尘捏了捏拳头,要说理由嘛,倒也没什么理由,他一向不喜欢和尚,遇上了总会喊两声秃驴,看不顺眼了揍一顿也是寻常。 只是他向来是个懒散性子,以至于这么久了也没来踢过少林这个秃驴老巢,今天正好逛到嵩山,隔壁嵩山派跑了,就正好拿你少林练练手。 不过嘛,凡事都讲究个出师有名,揍人也得想个好点的理由,不然就显得太过霸道。 江尘想了想说道:“隔壁嵩山派人不见了,你们知道吗?” 那老僧眉头一皱,不明白这少年怎么忽然说起嵩山派,沉默一会还是接话道:“一月前左掌门举派搬离,贫僧确实略有所知。” 江尘板起脸:“那你为什么不拦着他们?” 那老僧愣住:“贫僧为何要拦?” 虽然像嵩山派这样的大派突然毫无理由就搬走,确实非常可疑,但那毕竟是人家门派自己的事,他身为少林僧人,哪有理由去阻拦。 然而江尘才不管这些,冷哼一声说道:“因为我本来要去嵩山派揍人的,结果他们却搬走了,放了我鸽子,你们少林寺不拦着,就是你们的错!” 老僧听了这话,差点没一口血喷出,这是人能讲出来的道理? 什么叫我们少林寺不拦着就是我们的错,难道我们少林寺还能未卜先知,预料到你要找嵩山派的麻烦,提前帮你拦住对方? 老和尚也有几分火,那老僧脸色一沉,略带怒意说道:“这位少侠简直蛮不讲理,多说无益,今日少林寺不见客,还请速速离去。” 江尘眉毛一挑,乐道:“那我要是说不呢?” 那老僧怒目一睁,长须飞扬,一时间竟有几分怒目金刚的影子。 “那贫僧就不得不让少侠见识见识我少林寺降妖除魔的本领了!” 与此同时,少林寺院落深处,证道院中,方丈玄慈,戒律院首座玄寂等高僧皆在此处,十余名高僧各自坐在一块蒲团上,似乎在商议着什么重要事宜。 一名小沙弥敲门进入,来到玄慈身旁,低声说道:“禀告方丈,有一狂徒擅闯山门。” 玄慈握着佛珠的手微微一颤,问道:“可是乔峰又来了?” 那小沙弥回道:“不是乔峰,是一位年轻人,玄难首座已经带武僧前去处理,首座命我前来将此事禀告方丈。” 玄慈点点头,摆手让小沙弥退下。 坐在下首的玄寂老僧开口问道:“方丈师兄,区区一个乔峰,何必如此兴师动众,甚至还要紧闭寺门,让人知道了,不免小觑我们少林寺。” 一旁的空闻说道:“阿弥陀佛,那乔峰武艺高强,更是心狠手辣之辈,前些日子玄苦师叔已被他害了,他对自己的授业恩师尚且如此,我等更需谨慎提防。” 空性摇头,不以为然道:“玄苦师叔武艺高强,我等皆知,那乔峰定然是仗着自己与玄苦师叔的授业情分,假意亲近,突施辣手,偷袭重伤玄苦师叔,若是让我逮住,定要让他尝尝龙爪手的厉害!” 玄慈抬手制止了众位师弟、师侄的讨论,朗声说道:“乔峰武艺虽高,但一人之力,实不能与我少林寺抗衡,只是老衲三十年前曾办了一件错事,诸位师弟、师侄皆知。” 三十年前的错事,自然指的是雁门关外那场大战,玄慈作为带头大哥,未能明辨消息真伪,错杀好人,难辞其咎。 在场众僧都是清楚其中内情之人,纷纷叹息。 玄慈接着说道:“为少林寺数百年清誉,老衲不能将事实真相公之于众,老衲已亏欠乔峰许多,既杀人父母,又怎能再害人后代,今日召集各位师弟、师侄,便是有一言相告,日后遇上那乔峰,还望手下留情,莫要伤其性命。” “谨遵方丈法旨。”众僧点头应下。 就在此时,先前那进来禀告的小沙弥慌慌张张推门进入,急切说道:“方丈不好啦,玄难首座被那闯山门的狂徒一掌打翻在地!” 第199章 龙卷风摧毁少林寺 “那贫僧就不得不让少侠见识见识我少林寺降妖除魔的本领了!” 玄难怒喝一声,纵步上前,衣袖飘动,袖底雄劲的拳力向着江尘发出。 这一招正是七十二绝技中的袖里乾坤,虽与《西游记》中镇元子的法术同名,但其实并非什么神通,只是一门暗中发劲的套路。 佛门僧人向来以参禅学佛为本,练武习拳为末,舞枪弄棒只为防身之用,但动手打人终究犯了嗔戒,大开大合的拳脚放在僧人身上实在太过不雅,因此便有了这路袖里乾坤的招式。 拳藏袖底,衣袖拂动时隐藏出拳的动作,形象上雅观许多,对敌时也可出其不意,令敌人看不清所使的拳路,攻对方个措手不及。 而玄难更是将这袖里乾坤练至大成,衣袖之上也可蓄有凌厉的劲力,若是敌人专注于观察袖底的招式变化,他便可转宾为主,忽以袖力伤人。 然而江尘可懒得去猜一个老男人的袖子底下藏着什么,直接拽住玄难甩过来的衣袖,轻轻一扯,只听撕拉一声,玄难的僧衣袖子便被江尘扯了下来。 “袖里乾坤没了袖子,我看你还怎么藏。”江尘甩了甩手中的破袖,往地上一扔。 袖里乾坤怎么破解,你把他的袖子撕烂不就破解了,就这么简单。 玄难只觉得手臂一凉,回过神来才发现袖子没了,顿时冷汗直流。 他练了半辈子袖里乾坤,自然知道这招的弱点就在袖子本身,但以他的功力,施展袖里乾坤时,衣袖上附带的劲力凌厉无比,与寻常兵器抗衡也能不落下风,哪能想到会被人一招撕烂。 不过玄难毕竟是少林高僧,更是达摩院首座,虽然成名绝技被破,却也不会就此束手无策,转而施展罗汉拳向江尘攻去,同时对身后一名灰衣僧人说道:“圆真师侄,且来助我!” 听见玄难这声呼喊,江尘心中一动,向着他身后看去,果见一名毫不起眼的灰衣僧人也施展着罗汉拳向江尘攻来。 江尘随手一掌拍开对方的拳头,察觉到这灰衣僧人内力的真气比之玄难并不输多少,不出所料果然是那位藏身少林的搞事大师成昆。 成昆既然要藏身少林,自然事事都不会争先,与江尘过了一招后便急退几步,落在玄难身后,再也不上前来。 玄难无奈,这位圆真师侄平日里向来独来独往,武功也不甚高,平日里也不指望他能护院御敌,今日只是刚好遇上他,还没聊上几句便听闻有狂人闯入山门,便拉上圆真师侄一同前来,现在看来,让他来做帮手确实有些强人所难。 见圆真师侄武功低微,还怯懦不敢上前,玄难只得高呼一声:“罗汉棍阵!” 与玄难同来数十位僧人,先前只是围在不远处,中间留有二十来步的空间,听玄难发出号令,齐齐挺起长棍,收拢阵型,向着中间压去。 江尘环顾四周,发觉这罗汉棍阵看起来不甚高明,不像是江湖上常见的合击之术,反倒有些军阵的影子。 “看起来有点像枪阵,可是没枪头你们还想捅死人?” 江尘摇头轻笑,不打算跟他们继续玩下去,侧头让过玄难打来的一拳,随手一掌拍下,玄难闷哼一声扑倒在地,没了动静。 远处一个小沙弥刚跟方丈汇报完情况,回来就见玄难被一掌撂倒,大惊失色,踉跄着向院内跑去。 周围僧人见玄难倒地,皆是又惊又怒,纷纷挺棍向江尘击去,一时间四面八方俱是棍影,将前后左右尽数封死,除非能上天入地,否则绝无能轻易脱困之理。 江尘自然有一万种法子应对这破阵,只是眼角忽然瞥见一件趁手武器,当即大喜,快步上前按住对方的肩膀,笑道:“这位大师请留步!” 说罢,脚下一勾将其撂倒,俯下身子一把抓住对方的小腿,将这件名为“圆真”的趁手兵器倒提起来。 圆真和尚本不想暴露,只是被江尘一把抓住小腿后,大感不妙,正想施展幻阴指点向江尘,然而还没等他出招,江尘手臂猛地发力,将他当成一把人形兵器挥舞起来。 江尘双手握住圆真的脚,像个陀螺一般原地旋转起来,周围僧人刺来的长棍被圆真这件趁手兵器尽数劈断。 这些少林僧人哪里见过这样的打法,握着手中仅剩半截的木棍,不知所措。 江尘可没时间等他们回过神来,挥舞着圆真,脚步移动,如同登陆的飓风一般,卷向众僧人。 只听见砰砰砰的声音接连响起,周围僧人被尽数砸飞出去,仅仅两个照面的功夫,原地就只剩一个还在旋转的陀螺和地上的玄难大师。 江尘停下转动,晃了晃脑袋,有些难受的说道:“难怪cd一分半,不多歇一会确实受不了。” 随手将浑身肿胀,脸上看不出人样的圆真大师扔下,正要向寺院中走去,拐角处走出一名年轻僧人,见到此处场景惊骇万分,快步走到玄难身前,呼喊道:“师叔祖,你怎么了?” 这位年轻僧人并未瞧见先前的打斗,左右看了看,瞧见站立的江尘,开口问道:“这位施主,请问刚刚这里发生了什么,我师叔祖是被何人所伤?” 江尘脑袋一歪,心中想到:这位小师傅好像脑子不太好使啊,现场就自己这么个还站着的人,难道不应该第一个怀疑我吗? 想了想说道:“刚刚有个自称周星星的狂徒闯入寺中,一言不合将这几位大师打倒在地,实在是太猖狂了!” 年轻僧人大惊:“竟然有人闯入,我得去禀告方丈,对了,施主可见到那人的长相?” 江尘指着自己的脸说道:“大概跟我长的差不多。” 那年轻僧人站起身来,双手合十向江尘鞠了一躬,谢道:“多谢这位施主指点,我这就去禀告方丈。” 江尘直接将对方拉住:“何必劳烦方丈呢,在下向来喜欢行侠仗义,专管不平之事,不如咱们一起去将那人抓住。” 年轻僧人面如难色,说道:“小僧武艺低微,如何是人家的对手,还是去请方丈出手比较好。” 江尘拍着他的肩膀说道:“那人跟你师叔祖打完,已受了极重的伤,只需找到他便可擒住,你若去找方丈,耽搁了时间,让那人溜出寺院,那罪责可就大了。” 年轻僧人想了想顿觉有理,点头道:“原来如此,多谢施主指点,小僧险些铸成大错,那狂人向何处逃去,咱们赶紧去追。” 年轻僧人被江尘忽悠着正要起身一同前去抓捕,忽然想起师叔祖玄难还躺在地上,为难道:“师叔祖重伤倒地,无人照看,这可如何是好?” 江尘无所谓的摆摆手:“少林寺中多的是僧人进出,待会就会有人来照顾这老和尚啦,咱们还是赶紧去抓人。” 在江尘的接连催促中,年轻僧人只得先放下玄难,起身与江尘先去寻找那逃跑的狂徒,他起身问道:“这位施主,那狂人往哪里逃了?” 江尘随意指了个方向,年轻僧人看向那边,面露疑惑:“那边不是渡厄师叔几人练武的地方吗,那狂人若是向着那边逃去,此刻多半已经死于渡厄师叔几人的伏魔圈下。” 渡厄,伏魔圈? 江尘心中一动,已经明白那边是谁的地盘了,不过更让让他好奇的是,虚竹怎么喊起渡厄做师叔了。 眼前这小和尚虽然没有介绍过自己的身份,但看他这副呆呆愣愣的模样,还有那浓眉大眼,鼻孔上翻,双耳招风,嘴唇甚厚的标志性容貌,不用猜也知道就是虚竹本人。 二人一前一后向着那处走去,江尘跟在后边开口问道:“小师傅,请问你如何称呼?” 那年轻僧人双手合十,回头微微躬身答道:“小僧虚竹,是这少林寺中的僧人。” 果然是你,江尘暗自点头,问出了心中疑惑:“原来是虚竹小师傅,刚才你曾提起一位渡厄师叔,怎么少林中还有渡字辈的大师吗?” 渡厄乃是《倚天屠龙记》中的三渡之一,在原本的时间线中是比虚竹还要小上不知道多少辈的晚辈,在这个综武世界中竟然成了虚竹的师叔,真不知道少林寺中这些大和尚是怎么论资排辈的。 虚竹点头答道:“是的,小僧是少林第三十七代弟子,刚刚受伤的玄难师叔祖是三十五代弟子,而渡厄师叔则是三十六代弟子,自然是小僧的师叔。” 江尘掐指算了算,摇头说道:“不对,我记得少林寺这几代弟子以灵、玄、慧、虚作为名字,三十六代应当是慧字辈,怎么蹦出个渡厄大师?” 原以为虚竹能为自己解答困惑,哪知他听了这问题,反倒也是面色一苦,无奈说道:“这个……小僧也很困惑,自我记事起寺中就有这些师叔师伯了,师叔祖们也从没跟我讲过他们为什么不按字辈来取名。” 一切都是世界线的安排。 江尘心中默默说了句,这个少林寺杂糅了太多不同字辈的和尚,也只有他们内部人知道怎么称呼彼此了。 江尘想了想,仍有些好奇,问道:“那虚竹小师傅可知道寺中有哪些不按字辈取名的大师?” 虚竹摸了摸锃光瓦亮的光头,说道:“如今寺中最老的一辈是玄字辈,倒是没有取错字的,之后一代慧字辈,有三位师父渡厄、渡劫、渡难取的是渡字作为字派,再下一辈则是虚字辈,小僧正是这一代弟子,有空见、空闻、空智、空性等僧,他们名中虽带空字,不知怎么竟与小僧同辈,年纪却跟师叔祖们一般大小。” 哦豁,原来空字辈四大神僧辈分这么小,看来上次三空在武当山上那顿打没白挨,区区小辈竟敢对张师父大呼小叫,该打! 江尘心中勾勒出如今少林寺中的势力层级。 第一代玄字辈,与天龙中的诸位玄字辈高僧无异。 第二代慧字辈,除倚天三渡之外,并没有其他知名的高僧。 第三代虚字辈,除虚竹外,知名的便是四大神僧,空见、空闻、空智、空性,当然空见十几年前便死在金毛狮王手中,如今只剩三空了。 原本字辈应当是灵、玄、慧、虚、空,只是不知为何空字辈四大神僧竟然提级到了虚字辈,与虚竹同辈,想来应当是此空非彼空。 不过江湖毕竟以武为尊,三空辈分虽低,但武功放在少林寺中也是能拿得出手的高手,其待遇自然不是虚竹这些虚字辈的小僧能比拟的。 对少林僧人的辈分有了大致了解之后,江尘也不再纠结他们究竟如何论资排辈,见了都称一声秃驴便是,简单明了。 没多久两人便来到一处空地上,这处空地并无任何屋舍,只有三棵呈品字形排列的巨大松树,每棵松树下都坐着一名老僧。 这三名老僧正是倚天三渡:渡厄、渡劫、渡难。 此时三僧每人手握一条黑色长索,向着三人包围的中间空地上甩动,那三条长索通体黝黑无光,一经甩动,见不着半点痕迹,只能听见呼呼的声响传出,如鬼似魅,说不尽的诡异。 这三人似在演练一门威力极大的阵法,他三人分坐三角,长鞭覆盖周身,任何一人遇险,其他二人都可用长鞭救之,而若是有敌人胆敢闯入中间空地,三人三鞭齐出,武功低微者立刻便会被打的脑浆迸裂,不成人形。 只是三僧甩动片刻,那黑色长索忽然在半空中缠住,一时间竟抽动不开,原本威力无穷的阵势顷刻瓦解, “唉,这金刚伏魔圈威力虽强,我等却终不能运使自如,难,难,难!”黄面眇目的老和尚叹气说道,此僧正是渡厄。 另一角的白面僧人点头:“我们三人心意相通,一人动念,其余两人立即会意,以我看来,不出七八年便可练至大成!” 最后一名黑面僧人咬牙说道:“待我三人神功大成之日,便是那狗贼阳顶天身死之时!” 第200章 金刚伏魔圈的弱点 (提示:今天更了6k,其中2k加在前一章后边,是还昨天的债,别看漏啦!) 倚天三渡与明教教主阳顶天之间有些旧仇,三渡曾惨败于阳顶天之手,渡厄的一只眼睛就是在那一战中被毁。 三渡深恨阳顶天,原着中苦坐枯禅三十余年,痛下苦功,终于练就盖世绝学金刚伏魔圈,三条长索抽的小张头皮发麻,束手无策。 如今这个世界,张无忌才回中原不久,三渡的金刚伏魔圈远未练至大成,虽然三人已能做到心意相通的境界,但个中些微操作,仍有些迟滞,一念之差便有长索纠缠打结的风险,仍需数年苦练才行。 江尘远远听见那黑面老僧的愤恨之语,便知他们几人为什么还迟迟不能练至大成境界了。 如扫地僧所言,佛门武学越是精深,所需求的佛法修为也越高,若是不以佛法为基,则练武之时,必定伤及自身。 金刚伏魔圈也是此理,这门精妙武学需修炼者达到“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的佛法高深境界,三渡因与阳顶天的仇恨而练起金刚伏魔圈,自然心中满是仇恨,戾气深种。 因此三人虽苦修三十年,进境极慢,得其形而未悟其真谛。 三渡的枯禅可令他们达到物我两忘的境界,三人只是专心修炼,对于江尘二人的到来全然不知。 江尘远远看着,忽然对身旁的虚竹说道:“虚竹小师傅,你说这几位老和尚要不要上厕所的?” 虚竹被金刚伏魔圈的威势吸引,正看的心惊胆战,听江尘这话一愣,呆呆答道:“是人就逃不过吃喝拉撒,几位师叔虽武功高强,应当还是需要上厕所的?” 当然要上厕所啦,你们只是习武之人,又不能做到辟谷,不上厕所那些杂物还能凭空消失不成。 江尘问起这话倒不是为了跟他争辩这些,而是引出接下来这个观点:“既然要上厕所,你说若是有心怀不轨之人藏在周围,等其中一位大师上厕所的功夫,上去偷了他的长索就跑,这阵法不就不攻自破了吗?” “啊?”虚竹是个老实和尚,就是做梦都没想过有人能如此卑鄙,趁人上厕所的功夫盗人兵器,这也太无耻了。 可是稍微细想一下,竟然觉得施主这话极有道理,三位师叔的金刚伏魔圈乃是一门合击武学,需三人齐心,心念相通才能发挥威力,任何一人失了兵器,便会退化成了一门高强的鞭法武学,再无金刚伏魔之威能。 虚竹毕竟是少林和尚,哪怕自己没学过金刚伏魔圈,却也不能容忍别人三言两语就这么把一门高深的少林绝学给拆台了,抓了抓脑袋,争辩道:“盗人兵器实在太过下作,吾辈侠士怎会做出如此行为,何况就算有人想去偷盗,另外两位大师手中的长索也不是吃素的,江湖上有谁能顶着二位大师的长索攻击上去盗走兵器,施主这话太过想当然了。” 见虚竹如此不服气,江尘嘿嘿笑了起来,脑洞大开继续说道:“藏在一旁等人上厕所实在太过被动,不如找个机会贿赂了送饭的和尚,往他们的饭菜中塞点泻药进去,到时候三个老和尚轮流上厕所,还有谁能守护那几根长索兵器?” 虚竹傻眼,手指颤抖着指着江尘:“卑鄙,实在是太卑鄙了!” 江尘毫不在意的摆摆手,这才哪到哪,还有更卑鄙的呢,他刚想继续说,那边的黄面眇目的渡厄大师高声说道:“谁人在此聒噪?” 不是说物我两忘吗,怎么还怕人说话吵到? 江尘仔细看了眼渡厄,发现这位老和尚额头有条细微的汗渍,江尘一下就懂了! 老和尚听到了刚才的对话。 老和尚急了! 见渡厄师叔发话,虚竹赶紧上前答道:“弟子虚竹,拜见三位师叔,先前有狂人闯入山门,打伤了玄难师叔祖,最后向着此处逃窜,敢问三位师叔可曾见到?” 黑面渡难冷哼道:“抵御外敌自然由达摩院武僧负责,你这武功低微的小和尚急什么,连玄难师叔都不敌对方,你便是追上又能如何?” 白面的渡劫接着说道:“速速离去,勿要扰了我等修行。” 虚竹被训斥一番,不敢继续停留,来到江尘身旁低声说道:“施主,看来那狂徒并没有到这边来,咱们还是去别处寻找。” 他说完准备拉着江尘一同离去,使了使劲却没有拉动,江尘把虚竹的手臂拨开,笑着说道:“我觉得那狂徒就在此处!” 虚竹看了周围一圈,除了三棵大松树下的三渡,以及他们俩,哪来还有别人? “等会你就知道了。”江尘没有过多解释,反而指向三渡又问道:“虚竹小师傅,你觉得他们手中的长索兵器有多长?” 虚竹往那边看了一眼,三渡又继续甩动长索修炼,以他的功力完全看不见长索在哪,只能观察三人间隔的距离,猜测道:“大概有五……六丈的长度?” 三渡分坐三角,手中兵器自然要比两两之间的距离长上一些,才能彼此照应,互为攻守。 虚竹看不清长索,估摸着三人彼此之间有五丈远,长索应当更长一丈,得出了六丈长的答案。 江尘点点头,以他的目力自然能看清长索,大致也就是六丈左右。 他来到其中两名僧人的夹角处,又往后退了几步,计算着距离,伸腿在地上划了一条横线,自己站在横线之外。 此处江尘的左前方和右前方皆有一名老僧,皆在六丈之外,正前方那名则离的更远,无需考虑。 江尘站定,伸手指向那黑面的渡难,大喝一声:“嘿,孙子!” 渡难面上一黑,不对,应该说本就漆黑的脸上变的更黑,想也不想一鞭甩向江尘。 只听“啪”的一声巨响,那长索的尾部甩到江尘身前,凭空发出一声巨响,声势虽大,却没有伤到江尘分毫。 江尘咧嘴一笑,打不着打不着! 接着他又一指左边那白面的渡劫,又是一声大喝:“嘿,孙子!” 渡劫见渡难一鞭下去无功而返,自然知道自己这边也是一样,干脆闭上眼睛,专心修炼,理也不理。 江尘见对方不搭理,略作思考,一拍手说道:“你被阳顶天揍过。” 江尘生怕渡劫听不见,还特地使上了传音入迷的法子,将那声音直传入对方耳中,渡劫闻言忽然呆住,手臂剧烈颤抖,强压怒气。 见渡劫如此能忍,江尘又来一句:“阳顶天揍你像揍沙包!” “住口!” 渡劫再也忍不住,挥动长索抽向这口出狂言的狡诈恶徒,只是江尘已经算好了距离,哪里会被他伤到,那长鞭自上而下抽来,砸到江尘身前斜侧的地上,还是差了几分距离。 江尘就这么左一句“孙子”,右一句“你被阳顶天揍过”,气的两位老和尚七窍生烟,手中长索甩的像风车一样,却始终伤不到江尘半根毫毛。 江尘笑的开心,这金刚伏魔圈威力虽大,却将三位使用者的身位定死,他们只能坐在固定的位置不得移动,最佳的使用场景便是守护阵中的某些东西,令那些傻乎乎的武者自己走进圈内,被人三面夹攻,自然无往不利。 他们三人就好像三门定点炮台,离开了他们的攻击范围,他们三人就只能干坐着傻眼了。 最远处的渡厄见两位师弟如此轻易就上了人家的当,面色难看,正要开口劝解,江尘忽然说道:“你猜阳顶天若是知道你们三人金刚伏魔圈大成,会说什么吗?” 听见阳顶天的名号,渡厄不由摸了摸自己瞎掉的那只眼睛,沉声问道:“阳顶天会说什么?” 江尘笑道:“阳顶天会说:渡厄是谁?” 渡厄是谁? 是谁? 谁? …… 渡厄心中一股无名火再也压制不住,怒吼道:“我杀了你!” 三渡完全陷入疯狂,长索胡乱甩动,却怎么也攻击不到江尘,这反倒使他们更加愤怒,攻击变得更加狂暴。 江尘侧身向着虚竹伸出两根手指,得意说道:“看,金刚伏魔圈不过如此。” 虚竹自幼在少林寺中长大,在他心目中,少林功夫自然是天下间最强的武功,如金刚伏魔圈这样的绝学,更是神挡杀神,佛……反正就是无敌的存在。 此刻见这位施主三言两语就激的三位师叔破了功,胡乱攻击起来,若是有人藏于暗处,此刻忽然杀出,三位师叔怕是一个照面就要被拿住。 虚竹跪倒在地,难以置信道:“不可能,少林功夫天下第一,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被破解,不可能的。” 不提虚竹如此震惊,藏在不远处的劳德诺同样震惊,他从嵩山上下来之后便暗中跟着江尘,想要探探江尘的底细。 本来这少林寺重地他是进不来的,只是江尘在前头将达摩院众僧打的七零八落,劳德诺藏在暗处自然无人顾及,就这么一路跟着江尘来到了三渡修炼的地方。 劳德诺亲眼目睹的金刚伏魔圈的威势,两股战战,自问若是自己陷入此阵中,不出三合就要身首异处,紧接着又亲眼见证江尘如何轻易破解金刚伏魔圈,心中大惊。 但是转念一想,古语有云兵不厌诈,人在江湖,坑蒙拐骗的手段多了去了,这几位大师连些许的言语挤兑都承受不住,便是一个极大的弱点。 他若是将这个情报禀告给恩师左冷禅,将来嵩山派若是与少林有了冲突,说不定就能发挥奇效,他自己也是大功一件。 想到此处,劳德诺心生退意,少林寺重地不可多留,得了这重要情报还是先行离去为妙。 哪知他还没挪动脚步,那边江尘忽然看向劳德诺藏身的位置,说道:“跟了这么久,你也出来玩玩!” 江尘伸手凭空一抓,劳德诺忽然飘了起来,手脚不住的摆动,却怎么也摸不着受力点,十分无助。 江尘凭空拿住劳德诺,向着三渡的金刚伏魔圈中一丢,三渡早已被戾气支配,双目涨红,哪管进入圈中的是人是鬼,抬手便狠狠向着劳德诺抽去。 劳德诺承受的住三渡的攻击,一鞭头破血流,二鞭四肢齐折,三鞭手脚尽断,四鞭碎成肉块。 江尘见此不住摇头:“下手这么狠,还说是出家人呢。” 虚竹更是觉得天塌了一般,他向来受的教育便是佛门弟子慈悲为怀,绝不可杀生,他往日喝水都要先念一遍“饮水咒”,为水中的八万四千条小虫超度,哪曾想到寺中高僧竟然就在他眼前犯了杀戒,这般信手拈来的杀人之举,让虚竹实在难以释怀。 江尘看着虚竹,忽然想到了他那位罪恶滔天的母亲,叶二娘。 一个绝妙的计策忽然浮现脑海。 滥杀无辜可称恶人,而如叶二娘这般专门盗取婴孩,玩弄之后残忍虐杀的,更是恶中之恶,下十八层地狱都不为过。 正如叶二娘的诨号一样,“无恶不作”便是她一生的写照,如此恶人若是一刀杀了未免太过便宜她。 江尘拉起虚竹,说道:“虚竹小师傅,我想请你帮个忙。” 虚竹茫然抬起头:“小僧武功低微,怕是帮不上施主什么。” 江尘拉着虚竹的胳膊,向着寺外走去,满不在乎说道:“能帮上,你只要来了就肯定能帮上。” 虚竹只觉得一股柔和却无法抗衡的力道推着自己向前走,他抗拒着说道:“施主,你要带我去哪,咱们不是在找那狂徒吗?” 江尘眨眨眼:“你不是早就找到了吗?” 哪怕愚钝如虚竹,此刻也是恍然大悟:“原来施主就是那位强闯山门的狂徒,等等,你要带我去哪,我不去,师叔祖,方丈,救命啊!” 三渡眼睁睁看着江尘离开,什么也做不了,苦闷难消,只觉得二十年来所练功夫尽做无用功。 渡劫神情极为低落:“咱们这金刚伏魔圈还练吗?” 渡厄沉思一会,忽然坚定开口:“练,必须练!” 渡难扔下长索:“练了何用,若是遇上阳顶天,他只需站在六丈之外,我等便拿他毫无办法。” 渡厄早已有了对策,微笑说道:“你们可知三国时期,诸葛孔明曾坐过一四轮小车,名曰轮椅,我等只需命寺中僧人造出三辆轮椅,坐于其上,便是坐枯禅时也能行动自如,如此弱点自消。” 渡劫和渡难对视一眼,笑道:“甚妙!” 第201章 放下屠刀又如何? 少林寺中,江尘带着虚竹走后,以玄慈方丈为首的少林秃驴天团们才姗姗来迟,找到了三渡修炼地方。 三渡刚刚才商量好往后修炼的方向,见玄慈方丈等人到来,呼了一声佛号,说道:“方丈师叔,特地来此有何见教?” 他们三人向来不理任何杂事,一心只专注于修炼金刚伏魔圈,对于玄慈这个方丈也只是表面上尊敬一些,实则听调不听宣,并不怎么理会方丈的号令。 玄慈方丈知深知三渡的品性,自从二十多年前惨败于明教教主阳顶天之手后,这三人便一门心思钻研武功,只为找到一个报仇雪恨的法子,什么佛法、什么清修,都不顾上了。 是以如今的三渡全无得道高僧的气度,反而充斥着戾气与争斗之心,行为举止更像那些魔道中人,反倒一点也不像一名钻研佛法的僧人。 玄慈说道:“三位师侄,先前有狂人闯入山门,还打伤了玄难师弟,听闻那狂人似乎往此处逃窜,不知三位师侄可曾见到。” 渡厄点头说道:“自然……” 渡劫忽然截住话头,说道:“自然不曾见到,有我等三人在此守候,难道还能有人逃的出去吗?” 渡劫在三人之中修为最低,戾气最重,争斗之心、好胜之心最盛,今日被人戏耍,真么丢脸的事怎能让寺中僧人知晓,听玄慈方丈问起,竟然公然扯起谎来。 玄慈皱眉,按理说确是如此,三渡虽然品性较差,但实力还是一等一的高强,如今修炼的金刚伏魔圈即将大成,就算遇上了曾经的阳顶天也能一战,一个随意闯入山门的狂人,莫非还能强的过明教教主阳顶天? 可偏偏玄慈又觉得有些不对劲,感觉这三人似乎有什么事瞒着他。 “咦,这地上怎么有几具尸块?”一旁的空闻指着地上说道。 众人这才发现地上竟然有几块被打的断裂的尸块,鲜血散落一地。 众人皆是少林僧人,众人坐禅修佛,总是讲我佛慈悲,普度众生,结果少林寺中竟然蹦出了尸块,下手之残忍,场面之血腥,便是外边的魔教也就如此。 渡厄三人却是不以为意,渡劫说道:“这贼人擅闯我们的金刚伏魔圈,被我们几鞭子抽死了,不过这人功力低微,断然不可能是打伤玄难的那人。” 众僧皆心有不忍,仅仅只是擅闯便要下杀手,实在太过狠辣,根本不是他们少林僧人的做法,三渡这次实在有些过分了。 明明练的是金刚伏魔圈,结果自己却是这般狂傲、狠辣,这还如何伏魔? 金刚伏魔,本应是展现佛法的阵法,所谓伏魔,便是让善心降服恶心,让宽容降服狭隘,让光明降服黑暗。 修炼者相比武功,更应该优先降服自身的恨之心、好胜之心、狂傲之心、狭隘之心,祛除一切杂念,返璞归真,方为金刚伏魔之正道。 玄慈摇头,可惜这三位师侄都已经走上歧路,只求制敌,杀人,却忽视了佛法修为,早晚要反噬其身。 “咦,这人竟是华山的二徒弟,劳德诺。”身后一名僧人忽然开口说道。 玄慈闻言,转身问道:“方证,你认识这死者?” 方证也是一名年纪颇大的老僧,只可惜他的辈分却极低,玄慈长他好几辈,自然可以直呼其名。 方证点头答道:“回掌门方丈,这死者虽只剩尸块,但头颅尚且完整,我细细观察后,发现此人像极了华山派岳先生的二徒弟,劳德诺,不知道此人为何要擅闯我少林寺。” 方证说完,接着又想了想,补充道:“对了,这劳德诺虽是华山派的弟子,但实则与嵩山的左先生关系密切,混在华山,似乎有不可告人的企图。” 玄慈点头,华山派也好,嵩山派也罢,在他们这泰山北斗的少林寺面前,都显得无足轻重,这劳德诺究竟是出于哪边的授意,才悄悄潜入寺中,找个时间问一问那二位便是,相信以他伏虎罗汉的名头,左先生和岳先生不至于不给面子。 “慧真、慧静,你们将这尸块清理走,到后山找个挖个坑埋了。”玄慈吩咐道。 慧静问道:“禀方丈,可要为其立碑?” 玄慈想了想:“这人虽死的凄惨,擅闯寺内终归不怀好意,下葬即可,无需立碑。” 吩咐完,又对三渡劝了一句:“三位师侄,闲暇之时还望多多参研佛法,争强好胜,好勇斗狠,有碍修行。” “我等知晓。”三渡闭着眼睛随口答道,显然并没有放在心上。 玄慈轻叹一口气,摇摇头带着众僧离去。 远处的阴暗角落,一名黑袍人目睹了全过程,他捏紧拳头,低语道:“连金刚伏魔圈都拿不下他,这姓江的后辈果然厉害,哼,早晚找你一报杏子林之仇。” 这个正是乔峰的亲爹萧远山,他那日在杏子林中被江尘架住,让自家儿子一顿胖揍,这仇自然不能算到儿子头上,只是想找这少年报仇,却又是极难的。 萧远山心道还得在藏书阁中多找一些秘籍,若是能找到易筋经秘籍,或许就能赢过这少年。 萧远山冷哼一声,闪身不见。 ----------------- 江尘带着虚竹下了少室山,过了洛阳,一路向西行了四、五日。 虚竹经过最初的慌张后,发觉这位施主虽强行架着他下山,却并如何粗鲁对待他,反而谦和有礼,一路管吃管住,二人如同好友一般并肩出游,根本不似绑匪与肉票的关系。 这一日二人也不知行到何处,见周围怪石嶙峋,江尘随便找了一块大石头坐下说道:“看来今晚没有床睡喽。” 这几日虚竹已知道了江尘的名讳,见江尘为人和善,胆子也大了些,开口问道:“江施主,您究竟要带小僧去哪里?” 江尘躺倒在那块大石头上,说道:“如果我说带你去找你母亲,你信吗?” 虚竹淡然回道:“施主说笑了,小僧并没有父母。” 江尘哑然,拍了拍身下的大石头,笑道:“你又不是孙猴子,从石头里蹦出来的,这世上谁人没有父母。” 这个时代《西游记》早已成书,石头里蹦出个孙猴子的故事也可以说妇孺皆知,就连身在少林寺中的虚竹,也从师兄弟们口中听过一些。 见江施主拿自己跟石猴作比较,虚竹解释道:“小僧不是这个意思,小僧从小便在少林寺中长大,从没见过自己的父母,江施主说要带我去找母亲,怕是找不到的。” 江尘坐起身来,目光灼灼说道:“我说要带你去找,自然能找到,只是如果让你知道,你的亲生母亲是一个恶人,你会如何做?” 亲生母亲…… 虚竹自幼被寺中僧人抚养长大,从未享受过父母之爱,本以为自己此生就这样孑然一身,没想到被江施主说起亲生母亲四字,内心竟然生出一股强烈的渴望。 渴望见一见那位生他的亲生母亲。 渴望问一问她为什么要将自己抛下。 渴望瞧一瞧她究竟是何模样。 虚竹心绪不宁,赶紧双手合十,低声念诵经文,片刻后,平静了些,这才问道:“江施主,你知道我母亲是谁?” 江尘点头:“知道,而且我还与她有过一面之缘。” 虚竹刚刚平复的心情又有些激动,急切问道:“江施主,您神通广大,还请告知,我母亲究竟是谁,现在何处?” 在虚竹期待的目光中,江尘摇摇头,说道:“暂时先不告诉你,还是刚才那个问题,你如果知道自己母亲是一个恶人,会如何做?” 虚竹是个老实和尚,至少现在还很老实,一直恪守清规戒律,从不敢越雷池半步,此时听闻自己那素未谋面的亲生母亲是一个恶人,顿觉难以接受,说道:“不可能,我母亲怎么会是一个恶人呢,江施主,你是骗我的对不对?” 江尘沉默不语,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虚竹抓着脑袋,问道:“恶人?我母亲应当不会做出多大的恶事,是不是只做过些坑蒙拐骗的小恶事?” 江尘说道:“她杀过许多人,许多……无辜的人,罪孽深重,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听了此话,虚竹顿觉天旋地转,差点栽倒在地,回过神后,双目不断涌出泪水,跪地失声哭泣。 虚竹哭了一会,忽然爬到江尘所躺的巨石前,急切说道:“江施主,请带我去找我母亲,我定会劝他放下屠刀,从此行善积德,再不作恶。”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江尘看了虚竹一眼,点头道:“你若劝她,她定然会就此改过,可是那些已经死于她手的死难者,还有那些死难者的家属,又该如何偿还呢?” 虚竹听了这话,顿觉脑中一道闪电劈下,令他无言以对。 他在少林寺中,听高僧们教诲,只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之理,却从未想到那些受害人要如何偿还。 放下屠刀,真的就够了吗? 正在虚竹心烦意乱,六神无主之时,一道忽高忽低的声音响起:“嘻嘻嘻,杀了便杀了,还要偿还什么,小和尚别听这小子胡扯!” 江尘眉头一皱,他早已察觉到周围有不速之客隐于暗处,但先前见对方一直安静待着,不来打扰他们,他自然也就当没发现对方,懒得与那些人打交道。 此刻见对方贸然聒噪打扰,江尘顿觉不喜,也不看方位,随手一掌打出,那掌力自行寻到声音源头,只听见一声惨叫响起,接着又听见身体倒地翻滚的声音。 “小畜生,安敢逞凶!啊……”又听见另一个方位一人高声怒喝,只是话没说完,江尘又是一掌打出,将那人直接拍死。 “风紧,风紧,快来人!” “快去请剑神阁下,有强人闯入!” 黑暗中数道声音响起,能听见密集的脚步声响起,黑暗中隐约能见到许多人影向此处靠近。 虚竹惊慌不已,拉着江尘的衣袖说道:“江施主,咱们好像闯进邪魔外道的聚会之所啦,他们人多,咱们还是赶紧跑。” 江尘拍开虚竹的手掌,不屑说道:“人多顶个球用,一群乌合之众罢了。” 黑暗中哈哈、嘿嘿、呵呵、哼哼笑声大作,似乎在嘲笑这年轻小伙不自量力。 忽然一道消瘦的人影从黑暗中窜出,大喝一声:“都住口!” 这人似乎在众人之中极有威望,他一开口,隐于暗中的众人纷纷止住笑声,一人开口问道:“剑神阁下,这是何意?” 那被称为剑神之人也不回话,径直走向江尘二人,待走到近前,虚竹借着月光才看清,这是一个身穿青衣的五十来岁老者,长须飘飘,面目清秀,长相倒是颇有些仙风道骨。 这老者看也不看虚竹,对着江尘拱手说道:“这位少侠,咱们又见面了,可还记得卓某?” 江尘微微一笑,说道:“自然记得,当初你在福州城差点一剑刺穿一个小女孩,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眼前这人正是自称剑神的卓不凡,当初江尘在福州城与他有过一面之缘。 那天这位剑神也不知哪来的兴致,去参加一位小姑娘齐丽的比武招亲,最后竟然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的剑芒,险些误杀了齐丽。 还好江尘及时出手,将那失控的剑芒捏碎,不然…… 不然也没什么不然,这位剑神当时虽然惊慌,但他的道德水平也没有高到错杀好人就要为人偿命的程度,顶多也就懊恼一会,过段时间也就忘了。 只是道德水平高不高,跟脸皮厚度又是另外一回事。 这位自称剑神的卓不凡先生的脸皮嘛,有时是很厚的,毕竟敢自称剑神,有点脸的都干不出这事,但有时又挺薄的,福州那件事后,还特地留下一本《一字慧剑》的秘籍给齐丽当做补偿。 此时听江尘说起那桩不堪往事,卓不凡面色僵住。 不知道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吗? 小兄弟你过分了啊! 第202章 虚竹真正的亲妈 卓不凡向来是个狂傲之人,自从剑术大成之后自称剑神便可知一二,此时被江尘这么刺了一句,竟然只是面上略微僵硬了一下,仍然保持着和善的微笑,一点也没有动怒的意思,黑暗中那群人见此都感觉不可思议。 他们哪里知道卓不凡是不想动怒吗?那是不敢啊,当初在福州他可是亲眼见着自己的剑芒被眼前这少侠一只肉掌给捏爆了。 当时他因为不能控制剑芒,险些误杀无辜,大感惭愧,一个闪身便溜走了。 事后想起,才后知后觉当时那位阻拦的少年功力究竟是何等惊世骇俗,以肉掌对抗剑芒,还能毫发无伤的捏碎剑芒,如此逆天之举,卓不凡就是做梦都不敢想。 若是那少年不愿放自己离开,十个卓不凡也不是人家的对手,想到此处,卓不凡顿觉脊背生凉,才知道自己捡回一条命。 从福州离开后,卓不凡下了苦功刻苦修炼,终于将那剑芒用的如臂使指,收发自如,再也不会出现当初那般能放不能收的窘境。 卓不凡武功大成,应了诸多同道的邀约,来到此处参加“万仙大会”,共同商议一件关乎身家性命的大事。 只是他这边还没开始商议,就听见外围传来喧哗声,似乎有不速之客闯入,卓不凡自觉闲着也是闲着,便来这边看看情况。 当他借着月色看清那少年的脸时,卓不凡只觉汗毛竖立,一股凉气直冲脑门。 眼见自己那帮“同伙”不停作死,一个劲的试图激怒对方,在阎王殿门前左右横跳,卓不凡可不想被这帮乌合之众害死,赶紧大喝一声跳了出去,上前与那位少侠打起招呼。 江尘见卓不凡出现,再看看周围那帮小喽啰,恍然道:“原来你们在这里开什么‘万仙大会’,是叫这么名字。” “哦,江少侠莫非也是受邀而来。”卓不凡眼中闪过惊喜,他先前听虚竹称呼对方为江施主,这才知道这位少侠姓江。 江尘只是摇头:“里面那帮人可请不动我,我虽知道有这么个聚会,却从没想过要来参与,今天撞见你们实属机缘巧合,还是说你小子注定跟她有缘?” 江尘拍了拍身旁虚竹的光头脑袋,还别说,手感不错。 卓不凡听江尘说并非受邀而来,先是一惊,心想有人谋事不密,竟然将此事泄露出去,若是让天山上那老巫婆发觉,他们这帮人死无葬身之地。 但转念一想,三十六洞七十二岛鱼龙混杂,要说个个都能守口如瓶也不现实,漏出些风声被这位神通广大的少侠得知,也在情理之中。 而且这少侠一看就是个街溜子……不对,是好管闲事的侠义中人,何不将请入万仙大会,大伙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请他出手相助,就是那老巫婆亲至,又有何惧。 卓不凡深知这位江少侠虽然年轻,但一身功力可谓旷古烁今,绝非等闲之辈可以比拟,若能得他相助,则报仇的希望又多了一分。 有此念头,卓不凡微笑说道:“相逢即是有缘,我等在此召开‘万仙大会’,江少侠既然来了,何不进去凑凑热闹?” 江尘没急着答应,反而看向一旁的虚竹,饶有兴致的问道:“虚竹小师傅,你觉得咱们该不该去?” 叶二娘虽然是你生理意义上的母亲,但童姥才是你真正的亲娘啊。 跟着童姥混,不仅教你武功,送你内力,还能帮你拐个老婆回来,最后哪怕童姥身死,还能继承一整个全是女子的灵鹫宫大礼包。 如此厚待,谁看了不得羡慕死。 虚竹没想到江尘竟然问他,略作思考后答道:“深夜聚会,多半是师父口中所说的邪魔外道,江施主,咱们可千万不能去啊!” 卓不凡听虚竹将他们称作邪魔外道,心中着实不喜,只是见他与江少侠同行,不好发作,仍旧面带微笑说道:“小师傅此言差矣,我等既不属任何门派、又不隶什么帮会,怎么就成了邪魔外道,今日在此聚会,不过是一群受害人抱团取暖罢了,绝非商量着干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这卓不凡又想拉自己帮忙,又不肯说实话,江尘故意推辞道:“既是受害者聚会,那我这个外人又何必去凑热闹呢,算啦算啦,不去了,虚竹咱们走。” “且慢!”卓不凡见江尘作势要走,急忙伸手去拉江尘的胳膊,哪知手掌刚接触到江尘的衣袖,忽觉手掌一疼,竟有一股无形斥力猛地将他弹开。 卓不凡心中一凛,猜到对方是在责怪自己未以实言相告,拱手告罪说道:“在下实不该在少侠面前耍心机,恕罪恕罪,现在将实情告知少侠。” 接着卓不凡便将天山童姥如何以生死符奴役三十六洞七十二岛之事和盘托出,而这帮人被奴役多年,终于忍无可忍,暗中聚集于此,谋算着杀死那天山童姥。 “卓某出身的一字慧剑门于二十年前被那天山童姥杀得一干二净,只余卓某一人苟延残喘,因此卓某虽不曾被那生死符奴役,却也愿意随诸位弟兄一同上缥缈峰灵鹫宫,诛杀天山童姥!”卓不凡冷声说道。 江尘轻轻鼓了两下掌,赞道:“勇气可嘉!” 好像在夸赞,又好像不是,卓不凡被这么一搞,心气顿失,无奈道:“卓某苦修二十年,本以为剑法大成,诛杀天山童姥不过信手拈来,可自从在福州见过少侠后,才知这天地之广阔,卓某这点微末伎俩实在不值一提,如今对于反抗天山童姥之事,反倒信心全无。” 江尘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别气馁,没打过谁知道胜负呢,说不定此刻的天山童姥连你一剑都接不住呢。” 要是剧情没变,此刻的天山童姥正处在返老还童最虚弱的阶段,便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都能将此时的天山童姥揍个鼻青脸肿,更何况能使出剑芒的卓不凡。 江尘接着说道:“走,带我去你们那所谓的‘万仙大会’瞧瞧。” 第202章 虚竹真正的亲妈 卓不凡向来是个狂傲之人,自从剑术大成之后自称剑神便可知一二,此时被江尘这么刺了一句,竟然只是面上略微僵硬了一下,仍然保持着和善的微笑,一点也没有动怒的意思,黑暗中那群人见此都感觉不可思议。 他们哪里知道卓不凡是不想动怒吗?那是不敢啊,当初在福州他可是亲眼见着自己的剑芒被眼前这少侠一只肉掌给捏爆了。 当时他因为不能控制剑芒,险些误杀无辜,大感惭愧,一个闪身便溜走了。 事后想起,才后知后觉当时那位阻拦的少年功力究竟是何等惊世骇俗,以肉掌对抗剑芒,还能毫发无伤的捏碎剑芒,如此逆天之举,卓不凡就是做梦都不敢想。 若是那少年不愿放自己离开,十个卓不凡也不是人家的对手,想到此处,卓不凡顿觉脊背生凉,才知道自己捡回一条命。 从福州离开后,卓不凡下了苦功刻苦修炼,终于将那剑芒用的如臂使指,收发自如,再也不会出现当初那般能放不能收的窘境。 卓不凡武功大成,应了诸多同道的邀约,来到此处参加“万仙大会”,共同商议一件关乎身家性命的大事。 只是他这边还没开始商议,就听见外围传来喧哗声,似乎有不速之客闯入,卓不凡自觉闲着也是闲着,便来这边看看情况。 当他借着月色看清那少年的脸时,卓不凡只觉汗毛竖立,一股凉气直冲脑门。 眼见自己那帮“同伙”不停作死,一个劲的试图激怒对方,在阎王殿门前左右横跳,卓不凡可不想被这帮乌合之众害死,赶紧大喝一声跳了出去,上前与那位少侠打起招呼。 江尘见卓不凡出现,再看看周围那帮小喽啰,恍然道:“原来你们在这里开什么‘万仙大会’,是叫这么名字。” “哦,江少侠莫非也是受邀而来。”卓不凡眼中闪过惊喜,他先前听虚竹称呼对方为江施主,这才知道这位少侠姓江。 江尘只是摇头:“里面那帮人可请不动我,我虽知道有这么个聚会,却从没想过要来参与,今天撞见你们实属机缘巧合,还是说你小子注定跟她有缘?” 江尘拍了拍身旁虚竹的光头脑袋,还别说,手感不错。 卓不凡听江尘说并非受邀而来,先是一惊,心想有人谋事不密,竟然将此事泄露出去,若是让天山上那老巫婆发觉,他们这帮人死无葬身之地。 但转念一想,三十六洞七十二岛鱼龙混杂,要说个个都能守口如瓶也不现实,漏出些风声被这位神通广大的少侠得知,也在情理之中。 而且这少侠一看就是个街溜子……不对,是好管闲事的侠义中人,何不将请入万仙大会,大伙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请他出手相助,就是那老巫婆亲至,又有何惧。 卓不凡深知这位江少侠虽然年轻,但一身功力可谓旷古烁今,绝非等闲之辈可以比拟,若能得他相助,则报仇的希望又多了一分。 有此念头,卓不凡微笑说道:“相逢即是有缘,我等在此召开‘万仙大会’,江少侠既然来了,何不进去凑凑热闹?” 江尘没急着答应,反而看向一旁的虚竹,饶有兴致的问道:“虚竹小师傅,你觉得咱们该不该去?” 叶二娘虽然是你生理意义上的母亲,但童姥才是你真正的亲娘啊。 跟着童姥混,不仅教你武功,送你内力,还能帮你拐个老婆回来,最后哪怕童姥身死,还能继承一整个全是女子的灵鹫宫大礼包。 如此厚待,谁看了不得羡慕死。 虚竹没想到江尘竟然问他,略作思考后答道:“深夜聚会,多半是师父口中所说的邪魔外道,江施主,咱们可千万不能去啊!” 卓不凡听虚竹将他们称作邪魔外道,心中着实不喜,只是见他与江少侠同行,不好发作,仍旧面带微笑说道:“小师傅此言差矣,我等既不属任何门派、又不隶什么帮会,怎么就成了邪魔外道,今日在此聚会,不过是一群受害人抱团取暖罢了,绝非商量着干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这卓不凡又想拉自己帮忙,又不肯说实话,江尘故意推辞道:“既是受害者聚会,那我这个外人又何必去凑热闹呢,算啦算啦,不去了,虚竹咱们走。” “且慢!”卓不凡见江尘作势要走,急忙伸手去拉江尘的胳膊,哪知手掌刚接触到江尘的衣袖,忽觉手掌一疼,竟有一股无形斥力猛地将他弹开。 卓不凡心中一凛,猜到对方是在责怪自己未以实言相告,拱手告罪说道:“在下实不该在少侠面前耍心机,恕罪恕罪,现在将实情告知少侠。” 接着卓不凡便将天山童姥如何以生死符奴役三十六洞七十二岛之事和盘托出,而这帮人被奴役多年,终于忍无可忍,暗中聚集于此,谋算着杀死那天山童姥。 “卓某出身的一字慧剑门于二十年前被那天山童姥杀得一干二净,只余卓某一人苟延残喘,因此卓某虽不曾被那生死符奴役,却也愿意随诸位弟兄一同上缥缈峰灵鹫宫,诛杀天山童姥!”卓不凡冷声说道。 江尘轻轻鼓了两下掌,赞道:“勇气可嘉!” 好像在夸赞,又好像不是,卓不凡被这么一搞,心气顿失,无奈道:“卓某苦修二十年,本以为剑法大成,诛杀天山童姥不过信手拈来,可自从在福州见过少侠后,才知这天地之广阔,卓某这点微末伎俩实在不值一提,如今对于反抗天山童姥之事,反倒信心全无。” 江尘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别气馁,没打过谁知道胜负呢,说不定此刻的天山童姥连你一剑都接不住呢。” 要是剧情没变,此刻的天山童姥正处在返老还童最虚弱的阶段,便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都能将此时的天山童姥揍个鼻青脸肿,更何况能使出剑芒的卓不凡。 江尘接着说道:“走,带我去你们那所谓的‘万仙大会’瞧瞧。” 第203章 万仙大会 卓不凡领着二人来到山腰一处平地,此处已经聚集了数百人,穿着各异,看不出门派出身。 “剑神阁下,这二位是?”一名黑须道人见卓不凡领了两名陌生人进来,惊讶问道。 卓不凡让开身子,面色恭敬为江尘介绍道:“这位是江湖上人称‘蛟王’的不平道人,是卓某的好友。” 接着他又朗声向众人说道:“这位江少侠武功盖世,远胜卓某,今日得他相助,咱们的谋划已经成了一半啦。” 江尘一脸奇怪看向身后虚竹:“我有说要帮他们吗?” 虚竹茫然道:“好像确实没说过。” 刚回答完,虚竹猛地回过神来,江施主不打算帮他们,那干嘛要跟着进来,莫非是来砸场子的? 虚竹悄悄看了眼周围,近处灯火之中已围了不少人,更远处的黑暗中还有不计其数的黑影,等会真要打起来,江施主自然无虞,自己这小身板怕不是要被人乱刀砍死。 虚竹顿觉心惊肉跳,自己这是一不小心就踏入狼窝了,惨了惨了,早知道就待在少林寺中不出门了。 哦,自己好像是被绑出来的,那没事了。 卓不凡介绍完,立马响起了几声嗤笑声,三十六洞七十二岛之中不乏一些心高气傲之辈,虽然同样被生死符所制,但他们也仅仅只对天山童姥表示屈服,对这帮同道,却是没几个能叫他们放在眼里。 这些人对卓不凡这个所谓的“剑神”本就不感冒,自然也不会对其领进来的年轻人有什么好态度。 “武功盖世?小小后辈不知天高地厚,如此大言不惭,爷爷我偏不给你脸,有能耐来跟我过两招啊!”黑暗中一个古怪的声音响起,语气中极为不屑。 卓不凡面色不善,不给他面子倒也罢了,他自有手段收拾那人,但是不给江尘面子,这尊大神发起狠来,你们有几个头给他砍的? 不待卓不凡开口,江尘挥手将他拦住,上前几步,面上带笑看向黑暗之中,双目如电,仿佛能刺破黑夜看清那人的面目。 江尘可没工夫陪他们玩什么扮猪吃老虎的游戏,二话不说一拳打出。 如同装满水的气球爆裂炸裂一般,黑暗中那人瞬间炸成一团血雾,将他身旁几人染的浑身通红。 “区岛主死了!” 那几人惊叫一声,发觉自己身上沾满了血浆和不明残渣后,顿时两眼一翻,不省人事。 江尘揉了揉拳头,看了看身前半圈,微笑说道:“还有谁?” 亲眼见着一拳将人打成血雾,谁还敢不知死活跳出来,那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嘛。 卓不凡见江尘立了威,赶紧出来打圆场:“江少侠的武功大伙都看见了,用那小小一个区岛主,换来这位大英雄、大豪杰相助,咱们可是赚大了啊,大伙说是不是!” “对极,对极,剑神阁下说的有理!” “区岛主不自量力,死的好!” “江少侠武功盖世,我等佩服!” 叽叽喳喳的声音响起,众人皆是一片恭维之声,至于死的那位区岛主,谁还会在意。 小小风波过后,卓不凡接着为江尘介绍众人。 开会嘛,自然要讲究座次,这点无论是在体制内还是体制外都是一样,哪怕是在这荒郊野地里搞的聚会,也是只有武功、威望高人一头的人物才能站在中间,其余人等都只能往外靠,站在没有灯火照明的黑暗之中。 而这平地当中站着的便是桑土公、玄黄子、乌老大、安岛主、不平道人、芙蓉仙子等知名人士。 江尘对这些人不怎么感冒,也不见礼,只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如此行为自然极为失礼,只是乌老大等人见识过对方的铁拳,都是非常有默契的没有在意这些小节。 接着乌老大便向众人讲起今日召开这万仙大会的缘由。 原来他们今年年初上缥缈峰献上供奉,下山时竟然发现几具尸体,有人认出其中一具乃是一品堂中的高手九翼道人。 他们查看了那几人的尸体,除九翼道人身中两剑而亡,另外两具尸体皆是伤痕累累,就是这三具尸体,令他们心生疑虑。 天山童姥武功极高,杀人从不用第二招,而这三人却偏偏受了许多伤才死,他们暗自揣测,莫非天山童姥生了病,状态不佳? 他们虽起了疑心,但慑于童姥之威,谁也不敢贸然行事,最后还是胆大的安岛主出马,潜入缥缈峰,四处查探,竟然哪里也找不到天山童姥,反而在侍女们私下交谈中得知,童姥果然生了重病,外出采药求医去了。 “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此七苦本是人生必有之境,人人皆有此报,诸位施主何须为此伤心。”虚竹忽然开口说道。 这话说的叫众人一愣一愣,安岛主怒道:“谁……谁……会为那……那个……老巫婆伤……伤……” 安岛主本就患有口吃,平时也不喜说话,若不是听了虚竹这莫名其妙的发言,他才懒得出口。 乌老大与安岛主素来交好,帮腔道:“我们恨不得那老巫婆死,哪个会为她伤心,你这小和尚不要胡言乱语。” 虚竹赶紧闭嘴,原来这些人是因为那童姥生病而欣喜,闻病则喜,幸灾乐祸,真是一群邪魔外道。 乌老大接着说道:“安岛主探得老巫婆不在灵鹫宫内,我们便壮起胆来,潜入宫内,打算查探一番宫中虚实,哪知刚到后花园,就被一个女童撞见,猝不及防之下,我没了法子,迅速将这女童擒下,带下山来。” 乌老大一招手,手下一人提了一只黑色布袋,走到空地当中,乌老大上前解开袋口绳索,将那女童倒了出来。 众人见了这女童,爆发出一阵欢呼。 擒获女童只是乌老大的一小步,却是他们所有人反抗天山童姥的一大步。 那女童被乌老大倒出布袋之后,双手按在脸上,呜呜哭泣,竟然真像个胆怯的小孩一般。 江尘忽然一拍虚竹的肩膀,指着那女童说道:“快看,那是你妈!” 第203章 万仙大会 卓不凡领着二人来到山腰一处平地,此处已经聚集了数百人,穿着各异,看不出门派出身。 “剑神阁下,这二位是?”一名黑须道人见卓不凡领了两名陌生人进来,惊讶问道。 卓不凡让开身子,面色恭敬为江尘介绍道:“这位是江湖上人称‘蛟王’的不平道人,是卓某的好友。” 接着他又朗声向众人说道:“这位江少侠武功盖世,远胜卓某,今日得他相助,咱们的谋划已经成了一半啦。” 江尘一脸奇怪看向身后虚竹:“我有说要帮他们吗?” 虚竹茫然道:“好像确实没说过。” 刚回答完,虚竹猛地回过神来,江施主不打算帮他们,那干嘛要跟着进来,莫非是来砸场子的? 虚竹悄悄看了眼周围,近处灯火之中已围了不少人,更远处的黑暗中还有不计其数的黑影,等会真要打起来,江施主自然无虞,自己这小身板怕不是要被人乱刀砍死。 虚竹顿觉心惊肉跳,自己这是一不小心就踏入狼窝了,惨了惨了,早知道就待在少林寺中不出门了。 哦,自己好像是被绑出来的,那没事了。 卓不凡介绍完,立马响起了几声嗤笑声,三十六洞七十二岛之中不乏一些心高气傲之辈,虽然同样被生死符所制,但他们也仅仅只对天山童姥表示屈服,对这帮同道,却是没几个能叫他们放在眼里。 这些人对卓不凡这个所谓的“剑神”本就不感冒,自然也不会对其领进来的年轻人有什么好态度。 “武功盖世?小小后辈不知天高地厚,如此大言不惭,爷爷我偏不给你脸,有能耐来跟我过两招啊!”黑暗中一个古怪的声音响起,语气中极为不屑。 卓不凡面色不善,不给他面子倒也罢了,他自有手段收拾那人,但是不给江尘面子,这尊大神发起狠来,你们有几个头给他砍的? 不待卓不凡开口,江尘挥手将他拦住,上前几步,面上带笑看向黑暗之中,双目如电,仿佛能刺破黑夜看清那人的面目。 江尘可没工夫陪他们玩什么扮猪吃老虎的游戏,二话不说一拳打出。 如同装满水的气球爆裂炸裂一般,黑暗中那人瞬间炸成一团血雾,将他身旁几人染的浑身通红。 “区岛主死了!” 那几人惊叫一声,发觉自己身上沾满了血浆和不明残渣后,顿时两眼一翻,不省人事。 江尘揉了揉拳头,看了看身前半圈,微笑说道:“还有谁?” 亲眼见着一拳将人打成血雾,谁还敢不知死活跳出来,那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嘛。 卓不凡见江尘立了威,赶紧出来打圆场:“江少侠的武功大伙都看见了,用那小小一个区岛主,换来这位大英雄、大豪杰相助,咱们可是赚大了啊,大伙说是不是!” “对极,对极,剑神阁下说的有理!” “区岛主不自量力,死的好!” “江少侠武功盖世,我等佩服!” 叽叽喳喳的声音响起,众人皆是一片恭维之声,至于死的那位区岛主,谁还会在意。 小小风波过后,卓不凡接着为江尘介绍众人。 开会嘛,自然要讲究座次,这点无论是在体制内还是体制外都是一样,哪怕是在这荒郊野地里搞的聚会,也是只有武功、威望高人一头的人物才能站在中间,其余人等都只能往外靠,站在没有灯火照明的黑暗之中。 而这平地当中站着的便是桑土公、玄黄子、乌老大、安岛主、不平道人、芙蓉仙子等知名人士。 江尘对这些人不怎么感冒,也不见礼,只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如此行为自然极为失礼,只是乌老大等人见识过对方的铁拳,都是非常有默契的没有在意这些小节。 接着乌老大便向众人讲起今日召开这万仙大会的缘由。 原来他们今年年初上缥缈峰献上供奉,下山时竟然发现几具尸体,有人认出其中一具乃是一品堂中的高手九翼道人。 他们查看了那几人的尸体,除九翼道人身中两剑而亡,另外两具尸体皆是伤痕累累,就是这三具尸体,令他们心生疑虑。 天山童姥武功极高,杀人从不用第二招,而这三人却偏偏受了许多伤才死,他们暗自揣测,莫非天山童姥生了病,状态不佳? 他们虽起了疑心,但慑于童姥之威,谁也不敢贸然行事,最后还是胆大的安岛主出马,潜入缥缈峰,四处查探,竟然哪里也找不到天山童姥,反而在侍女们私下交谈中得知,童姥果然生了重病,外出采药求医去了。 “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此七苦本是人生必有之境,人人皆有此报,诸位施主何须为此伤心。”虚竹忽然开口说道。 这话说的叫众人一愣一愣,安岛主怒道:“谁……谁……会为那……那个……老巫婆伤……伤……” 安岛主本就患有口吃,平时也不喜说话,若不是听了虚竹这莫名其妙的发言,他才懒得出口。 乌老大与安岛主素来交好,帮腔道:“我们恨不得那老巫婆死,哪个会为她伤心,你这小和尚不要胡言乱语。” 虚竹赶紧闭嘴,原来这些人是因为那童姥生病而欣喜,闻病则喜,幸灾乐祸,真是一群邪魔外道。 乌老大接着说道:“安岛主探得老巫婆不在灵鹫宫内,我们便壮起胆来,潜入宫内,打算查探一番宫中虚实,哪知刚到后花园,就被一个女童撞见,猝不及防之下,我没了法子,迅速将这女童擒下,带下山来。” 乌老大一招手,手下一人提了一只黑色布袋,走到空地当中,乌老大上前解开袋口绳索,将那女童倒了出来。 众人见了这女童,爆发出一阵欢呼。 擒获女童只是乌老大的一小步,却是他们所有人反抗天山童姥的一大步。 那女童被乌老大倒出布袋之后,双手按在脸上,呜呜哭泣,竟然真像个胆怯的小孩一般。 江尘忽然一拍虚竹的肩膀,指着那女童说道:“快看,那是你妈!” 第204章 我有一个朋友! 虚竹虽然有些呆呆愣愣的,但他终究不是个傻子,再怎么样也不可能相信自己的母亲会是一个八、九岁的小女童。 面对江尘这无端调侃,虚竹正色说道:“江施主调侃小僧不打紧,拿这小女童开玩笑,未免有些过分了。” 江尘惊讶问道:“过分吗?” 说着凑到女童跟前,笑呵呵说道:“你来说说,过分吗?” 那女童只顾哼哼唧唧掩面哭泣,对江尘的问话置若罔闻。 “哈哈哈,江少侠有所不知,我们擒下这女童之后,一再盘问,她却什么话也不说,我们起初还以为她在装聋作哑,什么拷打、浸水、火烫、饿饭的法子都试过啦,最后发现,这女娃确确实实是哑的。”乌老大大笑几声解释道。 虚竹面有愠色:“你你你……你们竟然对一个如此幼小的女童百般折磨,真是岂有此理!” 不平道人看向卓不凡,开口问道:“卓兄,这位小师傅似乎看不惯咱们的做法啊,他是你带进来的,卓兄怎么也不给咱们介绍介绍?” 周围几人纷纷点头,他们见虚竹总跟他们唱反调,着实有些气恼,只是有江尘这个例子在前,没探得虚竹底细之前,谁也不敢贸然发作。 万一这是一个其貌不扬的高手可怎么办? 卓不凡被不平道人这么一问,反而愣住不知该从何说起。 你问我,我去问谁。 卓不凡也就是见虚竹跟在江尘身旁,只当他是个随从跟班一类的,并没有询问过虚竹的来历,哪里料到这小和尚一再出言不逊,惹怒的众人。 虚竹被这一帮人不善的眼神盯着,心慌不已,只得低着头闭上眼睛诵念心经。 江尘往虚竹身前一站,笑道:“这小和尚是我从少林寺中绑来的。” “哦,原来是个肉票啊!” 众人哄笑起来,玄黄子走了过来,狞笑道:“臭和尚,小小年纪口出狂言,爷爷现在就好好教教你!” 玄黄子抬手一掌向着虚竹的脸上抽去,这一掌力道十足,以虚竹这低微的功力,受了这一掌不死也得掉半口牙。 江尘见状冷哼一声,随手一掌扇了过去,掌力后发先至,玄黄子的手掌还没落到虚竹脸上,整个人被这一巴掌抽的飞了起来。 只听咚的一声响,玄黄子的身子撞到远处一株大树的树干上,落到地上没了声息。 “一点眼力见都没有,我都说了这小和尚是我绑来的,真当我闲着没事干,绑着玩吗?这小和尚于我有大用,谁要再敢对他动手,可别怪我拳下无情!”江尘揉着拳头冷冷说道。 场面为之一静,玄黄子本是虬龙洞洞主,在这三十六洞之中也算名头响亮的高手了,竟然还是被那江少侠一掌拍死,这位少侠武功究竟有多高。 或许这位江少侠能与那老巫婆抗衡一二! 众人想到此处,精神大振,至于玄黄子?死了就死了,这么没眼力见的人,今天不死,明天也得死。 乌老大咳嗽一声,朗声说道:“诸位兄弟,咱们今日相约聚在此处,便是要歃血为盟,反抗缥缈峰,从此再不受人奴役,事关重大,关系到所有人身家性命,不得不谨慎行事,所有人都取出兵刃,往这女娃身上刺上一刀!” 虚竹再次惊讶出声:“你们办的什么大事,为什么要对这无辜的女娃动此暴行?” 有了玄黄子的例子在前,乌老大不敢动怒,解释道:“小师傅有所不知,此乃投名状,三十六洞七十二岛人员众多,谁也不敢说个个都没有异心,这女娃虽是个哑巴,却也是灵鹫宫中的人物,唯有大伙手上都沾上了她的血,再无退路,大伙才能放心一同上缥缈峰,共举大事!” 乌老大这话虽有些道理,但虚竹身为出家人,哪里能眼睁睁看着一个无辜的女孩死在自己眼前,仍旧不住喃喃:“不行的……太残忍了,不行的……” 乌老大懒得跟着小和尚多说,看向江尘:“江少侠,你怎么看?” 我坐着看。 江尘耸耸肩,没有答话,而是来到女童身前,轻笑说道:“他们要砍你,你就没什么要说的吗?” 那女童虽然身形略微一顿,但仍旧保持捂脸的动作,没有任何表示。 乌老大等人暗道奇怪,刚刚明明已经说过这女娃是个哑巴,怎么这位江少侠还要去跟人搭话,莫非…… 他们想到一个可能,顿时看向这位江少侠的眼神都变得古怪起来。 江尘见对方不为所动,干脆直接伸手将她的两只手强行掰开,露出里面那张小脸。 那女娃的小脸上有七分惊惧,三分迷茫,谁看了都只以为是个落入魔窟的可怜女娃,谁也想不到这竟然会是天山童姥本人。 江尘打量着天山童姥的容颜,口中啧啧几声。 周围人见此更加坚定心中想法,悄悄对视一眼,都觉得这位江少侠表面看着一脸正气,背地里玩的比谁都花。 “年纪太小看不出来,应该是个美人胚子,只是终究输李秋水一筹,难怪无崖子这老登会选师妹。”江尘摇头说道。 “你!”天山童姥听见这话,瞳孔巨震,难以置信看向江尘,情难自禁,忍不住开口蹦出一个“你”字。 站在近前的几人听见这声音,惊骇万分止不住的后退,一只手颤抖着指向天山童姥:“她她她……她会说话!” 不平道人嘿嘿笑道:“乌老大,看来你们被这小女娃瞒过去了,了不起了不起,不愧是灵鹫宫里的侍女,被折磨这么多日,竟然始终一言不发,还得是江少侠慧眼如炬,看出了不对劲。” 他那是慧眼如炬? 那小子明明就是馋人家的身子,他下贱! 乌老大等人心中已经把江尘看做喜好与众不同的下贱之徒,不过现在不是在乎这些的时候,乌老大哼声说道:“会说话就会说话,不过是个女娃而已,还能翻了天?” 那几名听见天山童姥声音的人语气发颤叫道:“她的声音……她的声音跟天山童姥一模一样!” 此话一出,犹如一个炸弹在众人之间炸响,所有人都惊疑不定看向那女孩。 乌老大提起长刀,壮着胆子缓步上前,沉声说道:“你,你再出一声给我们听听!” 天山童姥根本没有理会乌老大这帮人,此刻她的眼中只有江尘,准确的说是只有江尘口中提起的无崖子。 “你是谁,为什么会知道无崖子,还有那贱人!”天山童姥声音冷峻,老气横秋,与这八九岁孩童的外表不说完全对不上,至少也是毫不相干。 乌老大听见天山童姥的声音,心头一震,猛地后退五六步,大叫道:“是她,是天山童姥的声音!” “天山童姥杀来啦,快跑啊!” “童姥恕罪,我们不是要反你,都是乌老大的主意!” “童姥饶命,小的再也不敢啦!” …… 乌老大那声音一响起,把众人吓个半死,胆小的瞬间作鸟兽散,更胆小一些的直接跪下不住的求饶,哐哐磕头,脑门砸在大石上,没几下便血流满面。 唯有不平道人、卓不凡这些人,虽然同样惧怕天山童姥,但却有几分胆气在身,纷纷拔出兵器,围了过来。 不平道人看着天山童姥,面上仍旧疑惑不解,说道:“乌老大,你没搞错,这女娃是天山童姥?” 乌老大一怔,回道:“缥缈峰上听过童姥声音的不在少数,我确定就是这个声音,绝不会错,只是,为何是个小女孩?” 不平道人眉头紧皱:“莫非这老巫婆修了什么邪术,能够借尸还魂,这小女孩是她降生的新身体?” 不爱说话的安岛主难得出声:“说……说不定……是返……返……老还……还……还……” 乌老大直接帮他说完:“是返老还童,确实,这世上稀奇古怪的功法多了去了,若是说那老巫婆会返老还童的功夫,也不是不可能。” 卓不凡舞了个剑花,冷声道:“猜来猜去有何用处,还是让卓某刺她几剑,是与不是,一试便知。” 卓不凡隔得老远一剑刺出,剑尖离那女娃尚有一尺距离。 众人见这位剑神一剑刺在空气中,还来不及笑出声,忽见卓不凡的剑尖上生出一股吞吐不定的青芒,向着女娃激射而出。 “剑芒!” 也不知是谁,在人群中惊叫出声,众人恍然,原来是传说中的剑芒啊,果然厉害! 眼看那剑芒即将刺入女娃的身体,而那女娃仍然毫无反应,卓不凡心中有些惊疑,难道搞错了,卓某又要错杀无辜? 就在此时,一只手掌从旁伸出,一把抓住那青色剑芒,微微一用力,便将那剑芒捏的粉碎。 这一幕,我怎么见过? 卓不凡心中只觉得古怪之极,上一次在福州,也是如此,今天竟然又再一次剧情重演,如此荒诞的遭遇,让他甚至没工夫去哀叹自己苦修的剑芒竟是如此不堪一击。 江尘随手挡下剑芒后,面色一变,脸上露出怀念的神色:“无崖子啊,他已经死了!” 啊嚏! 此时远在苏州的无崖子顿觉身子一凉,张嘴打了个喷嚏。 无崖子摸了摸鼻子,疑惑道:“奇怪,老夫有七十年北冥真气护体,寒暑难侵,怎么莫名其妙打起喷嚏来了,莫非有谁在背后咒我?” 他想了想,恨声说道:“定是丁春秋那逆徒!” 按理说无崖子重伤痊愈之后,早就应当去找丁春秋报仇雪恨,此时竟然还停留在苏州,将那仇恨抛之脑后。 无崖子看着眼前盘膝而坐的少女,眼中闪过无尽的关怀与溺爱。 “报仇哪有外孙女重要,先把外孙女培养成绝世高手再说,丁春秋?先放一边。” 无崖子正在教导王语嫣修行北冥神功。 无崖子自从与李青萝相认之后,发觉自己这个女儿竟然成长为一个杀人如麻的狠毒妇人,一点也没有小时候那般天真可爱的模样,让无崖子失望至极。 然而王语嫣的出现却令无崖子极为欣喜。 无论容貌、性格、天资皆是上上之选,能够免试入门逍遥派的那种。 我家外孙女天下第一! 唯一让无崖子不满的是,这个外孙女竟然也是个恋爱脑,咦,为什么要说“也”呢? 这个外孙女一门心思惦记着那慕容复,令无崖子十分恼怒,他本就因为阿碧的关系,对慕容复没什么好感,自从知道了外孙女的心思后,更是将那慕容复列为此生第一大仇人,排名更在丁春秋之前。 “不过,有慕容复这小子的存在,倒也不用担心外孙女疏于修炼,这是这小子唯一的用处!”无崖子恨恨说道。 无崖子故意对王语嫣说,那慕容小子不怎么搭理你,完全是因为你不会武功,帮不上忙,如果你练得一身绝世武功,那慕容小子绝对会跪着向你求婚。 听此一言,王语嫣下定决心跟着外公练武,而无崖子也下定决心,找个夜黑风高的晚上,把那慕容复偷偷埋了。 视角转回江尘这边,天山童姥听江尘说无崖子已死,一双清澈的大眼中充满了泪水,悲伤哭道:“不可能,无崖子身负北冥真气,他不散功,怎么死得了,你骗我,定是你在骗我!” 江尘仰头看天,长叹一声说道:“生死有命,不可强求,无崖子大约的确是死了,他就葬在苏州……的城边,坟头有屋又有田,下次我带你去他坟头看看。” 天山童姥心中哪怕有一万个不信,见对方如此言之凿凿,总不免接受了几分,一时悲痛万分,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卓不凡收剑,恭敬的拱手问道:“江少侠,莫非与这女娃有旧?” 江尘看着周围这帮人又惊又怕,又怂又惧的神情,哑然失笑,指着天山童姥说道:“我有一个朋友,他很喜欢这女娃,所以这女娃我带走了,大伙有没有意见?” 你说的那个朋友是不是你自己? 众人心头忽然蹦出这么个念头。 第204章 我有一个朋友! 虚竹虽然有些呆呆愣愣的,但他终究不是个傻子,再怎么样也不可能相信自己的母亲会是一个八、九岁的小女童。 面对江尘这无端调侃,虚竹正色说道:“江施主调侃小僧不打紧,拿这小女童开玩笑,未免有些过分了。” 江尘惊讶问道:“过分吗?” 说着凑到女童跟前,笑呵呵说道:“你来说说,过分吗?” 那女童只顾哼哼唧唧掩面哭泣,对江尘的问话置若罔闻。 “哈哈哈,江少侠有所不知,我们擒下这女童之后,一再盘问,她却什么话也不说,我们起初还以为她在装聋作哑,什么拷打、浸水、火烫、饿饭的法子都试过啦,最后发现,这女娃确确实实是哑的。”乌老大大笑几声解释道。 虚竹面有愠色:“你你你……你们竟然对一个如此幼小的女童百般折磨,真是岂有此理!” 不平道人看向卓不凡,开口问道:“卓兄,这位小师傅似乎看不惯咱们的做法啊,他是你带进来的,卓兄怎么也不给咱们介绍介绍?” 周围几人纷纷点头,他们见虚竹总跟他们唱反调,着实有些气恼,只是有江尘这个例子在前,没探得虚竹底细之前,谁也不敢贸然发作。 万一这是一个其貌不扬的高手可怎么办? 卓不凡被不平道人这么一问,反而愣住不知该从何说起。 你问我,我去问谁。 卓不凡也就是见虚竹跟在江尘身旁,只当他是个随从跟班一类的,并没有询问过虚竹的来历,哪里料到这小和尚一再出言不逊,惹怒的众人。 虚竹被这一帮人不善的眼神盯着,心慌不已,只得低着头闭上眼睛诵念心经。 江尘往虚竹身前一站,笑道:“这小和尚是我从少林寺中绑来的。” “哦,原来是个肉票啊!” 众人哄笑起来,玄黄子走了过来,狞笑道:“臭和尚,小小年纪口出狂言,爷爷现在就好好教教你!” 玄黄子抬手一掌向着虚竹的脸上抽去,这一掌力道十足,以虚竹这低微的功力,受了这一掌不死也得掉半口牙。 江尘见状冷哼一声,随手一掌扇了过去,掌力后发先至,玄黄子的手掌还没落到虚竹脸上,整个人被这一巴掌抽的飞了起来。 只听咚的一声响,玄黄子的身子撞到远处一株大树的树干上,落到地上没了声息。 “一点眼力见都没有,我都说了这小和尚是我绑来的,真当我闲着没事干,绑着玩吗?这小和尚于我有大用,谁要再敢对他动手,可别怪我拳下无情!”江尘揉着拳头冷冷说道。 场面为之一静,玄黄子本是虬龙洞洞主,在这三十六洞之中也算名头响亮的高手了,竟然还是被那江少侠一掌拍死,这位少侠武功究竟有多高。 或许这位江少侠能与那老巫婆抗衡一二! 众人想到此处,精神大振,至于玄黄子?死了就死了,这么没眼力见的人,今天不死,明天也得死。 乌老大咳嗽一声,朗声说道:“诸位兄弟,咱们今日相约聚在此处,便是要歃血为盟,反抗缥缈峰,从此再不受人奴役,事关重大,关系到所有人身家性命,不得不谨慎行事,所有人都取出兵刃,往这女娃身上刺上一刀!” 虚竹再次惊讶出声:“你们办的什么大事,为什么要对这无辜的女娃动此暴行?” 有了玄黄子的例子在前,乌老大不敢动怒,解释道:“小师傅有所不知,此乃投名状,三十六洞七十二岛人员众多,谁也不敢说个个都没有异心,这女娃虽是个哑巴,却也是灵鹫宫中的人物,唯有大伙手上都沾上了她的血,再无退路,大伙才能放心一同上缥缈峰,共举大事!” 乌老大这话虽有些道理,但虚竹身为出家人,哪里能眼睁睁看着一个无辜的女孩死在自己眼前,仍旧不住喃喃:“不行的……太残忍了,不行的……” 乌老大懒得跟着小和尚多说,看向江尘:“江少侠,你怎么看?” 我坐着看。 江尘耸耸肩,没有答话,而是来到女童身前,轻笑说道:“他们要砍你,你就没什么要说的吗?” 那女童虽然身形略微一顿,但仍旧保持捂脸的动作,没有任何表示。 乌老大等人暗道奇怪,刚刚明明已经说过这女娃是个哑巴,怎么这位江少侠还要去跟人搭话,莫非…… 他们想到一个可能,顿时看向这位江少侠的眼神都变得古怪起来。 江尘见对方不为所动,干脆直接伸手将她的两只手强行掰开,露出里面那张小脸。 那女娃的小脸上有七分惊惧,三分迷茫,谁看了都只以为是个落入魔窟的可怜女娃,谁也想不到这竟然会是天山童姥本人。 江尘打量着天山童姥的容颜,口中啧啧几声。 周围人见此更加坚定心中想法,悄悄对视一眼,都觉得这位江少侠表面看着一脸正气,背地里玩的比谁都花。 “年纪太小看不出来,应该是个美人胚子,只是终究输李秋水一筹,难怪无崖子这老登会选师妹。”江尘摇头说道。 “你!”天山童姥听见这话,瞳孔巨震,难以置信看向江尘,情难自禁,忍不住开口蹦出一个“你”字。 站在近前的几人听见这声音,惊骇万分止不住的后退,一只手颤抖着指向天山童姥:“她她她……她会说话!” 不平道人嘿嘿笑道:“乌老大,看来你们被这小女娃瞒过去了,了不起了不起,不愧是灵鹫宫里的侍女,被折磨这么多日,竟然始终一言不发,还得是江少侠慧眼如炬,看出了不对劲。” 他那是慧眼如炬? 那小子明明就是馋人家的身子,他下贱! 乌老大等人心中已经把江尘看做喜好与众不同的下贱之徒,不过现在不是在乎这些的时候,乌老大哼声说道:“会说话就会说话,不过是个女娃而已,还能翻了天?” 那几名听见天山童姥声音的人语气发颤叫道:“她的声音……她的声音跟天山童姥一模一样!” 此话一出,犹如一个炸弹在众人之间炸响,所有人都惊疑不定看向那女孩。 乌老大提起长刀,壮着胆子缓步上前,沉声说道:“你,你再出一声给我们听听!” 天山童姥根本没有理会乌老大这帮人,此刻她的眼中只有江尘,准确的说是只有江尘口中提起的无崖子。 “你是谁,为什么会知道无崖子,还有那贱人!”天山童姥声音冷峻,老气横秋,与这八九岁孩童的外表不说完全对不上,至少也是毫不相干。 乌老大听见天山童姥的声音,心头一震,猛地后退五六步,大叫道:“是她,是天山童姥的声音!” “天山童姥杀来啦,快跑啊!” “童姥恕罪,我们不是要反你,都是乌老大的主意!” “童姥饶命,小的再也不敢啦!” …… 乌老大那声音一响起,把众人吓个半死,胆小的瞬间作鸟兽散,更胆小一些的直接跪下不住的求饶,哐哐磕头,脑门砸在大石上,没几下便血流满面。 唯有不平道人、卓不凡这些人,虽然同样惧怕天山童姥,但却有几分胆气在身,纷纷拔出兵器,围了过来。 不平道人看着天山童姥,面上仍旧疑惑不解,说道:“乌老大,你没搞错,这女娃是天山童姥?” 乌老大一怔,回道:“缥缈峰上听过童姥声音的不在少数,我确定就是这个声音,绝不会错,只是,为何是个小女孩?” 不平道人眉头紧皱:“莫非这老巫婆修了什么邪术,能够借尸还魂,这小女孩是她降生的新身体?” 不爱说话的安岛主难得出声:“说……说不定……是返……返……老还……还……还……” 乌老大直接帮他说完:“是返老还童,确实,这世上稀奇古怪的功法多了去了,若是说那老巫婆会返老还童的功夫,也不是不可能。” 卓不凡舞了个剑花,冷声道:“猜来猜去有何用处,还是让卓某刺她几剑,是与不是,一试便知。” 卓不凡隔得老远一剑刺出,剑尖离那女娃尚有一尺距离。 众人见这位剑神一剑刺在空气中,还来不及笑出声,忽见卓不凡的剑尖上生出一股吞吐不定的青芒,向着女娃激射而出。 “剑芒!” 也不知是谁,在人群中惊叫出声,众人恍然,原来是传说中的剑芒啊,果然厉害! 眼看那剑芒即将刺入女娃的身体,而那女娃仍然毫无反应,卓不凡心中有些惊疑,难道搞错了,卓某又要错杀无辜? 就在此时,一只手掌从旁伸出,一把抓住那青色剑芒,微微一用力,便将那剑芒捏的粉碎。 这一幕,我怎么见过? 卓不凡心中只觉得古怪之极,上一次在福州,也是如此,今天竟然又再一次剧情重演,如此荒诞的遭遇,让他甚至没工夫去哀叹自己苦修的剑芒竟是如此不堪一击。 江尘随手挡下剑芒后,面色一变,脸上露出怀念的神色:“无崖子啊,他已经死了!” 啊嚏! 此时远在苏州的无崖子顿觉身子一凉,张嘴打了个喷嚏。 无崖子摸了摸鼻子,疑惑道:“奇怪,老夫有七十年北冥真气护体,寒暑难侵,怎么莫名其妙打起喷嚏来了,莫非有谁在背后咒我?” 他想了想,恨声说道:“定是丁春秋那逆徒!” 按理说无崖子重伤痊愈之后,早就应当去找丁春秋报仇雪恨,此时竟然还停留在苏州,将那仇恨抛之脑后。 无崖子看着眼前盘膝而坐的少女,眼中闪过无尽的关怀与溺爱。 “报仇哪有外孙女重要,先把外孙女培养成绝世高手再说,丁春秋?先放一边。” 无崖子正在教导王语嫣修行北冥神功。 无崖子自从与李青萝相认之后,发觉自己这个女儿竟然成长为一个杀人如麻的狠毒妇人,一点也没有小时候那般天真可爱的模样,让无崖子失望至极。 然而王语嫣的出现却令无崖子极为欣喜。 无论容貌、性格、天资皆是上上之选,能够免试入门逍遥派的那种。 我家外孙女天下第一! 唯一让无崖子不满的是,这个外孙女竟然也是个恋爱脑,咦,为什么要说“也”呢? 这个外孙女一门心思惦记着那慕容复,令无崖子十分恼怒,他本就因为阿碧的关系,对慕容复没什么好感,自从知道了外孙女的心思后,更是将那慕容复列为此生第一大仇人,排名更在丁春秋之前。 “不过,有慕容复这小子的存在,倒也不用担心外孙女疏于修炼,这是这小子唯一的用处!”无崖子恨恨说道。 无崖子故意对王语嫣说,那慕容小子不怎么搭理你,完全是因为你不会武功,帮不上忙,如果你练得一身绝世武功,那慕容小子绝对会跪着向你求婚。 听此一言,王语嫣下定决心跟着外公练武,而无崖子也下定决心,找个夜黑风高的晚上,把那慕容复偷偷埋了。 视角转回江尘这边,天山童姥听江尘说无崖子已死,一双清澈的大眼中充满了泪水,悲伤哭道:“不可能,无崖子身负北冥真气,他不散功,怎么死得了,你骗我,定是你在骗我!” 江尘仰头看天,长叹一声说道:“生死有命,不可强求,无崖子大约的确是死了,他就葬在苏州……的城边,坟头有屋又有田,下次我带你去他坟头看看。” 天山童姥心中哪怕有一万个不信,见对方如此言之凿凿,总不免接受了几分,一时悲痛万分,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卓不凡收剑,恭敬的拱手问道:“江少侠,莫非与这女娃有旧?” 江尘看着周围这帮人又惊又怕,又怂又惧的神情,哑然失笑,指着天山童姥说道:“我有一个朋友,他很喜欢这女娃,所以这女娃我带走了,大伙有没有意见?” 你说的那个朋友是不是你自己? 众人心头忽然蹦出这么个念头。 第205章 你也没问啊 不平道人轻咳一声,说道:“江少侠……不不不,我是说江少侠的朋友若是喜欢这女娃,便是送予江少侠也无妨,只是这女娃出身灵鹫宫,又与那老巫婆关系匪浅,若不能探明她的底细,谁也不敢轻易放她离开。” “对啊对啊,这女娃声音跟那老巫婆一模一样,定是老巫婆借尸还魂,杀了她!” “咦,刚刚不是说的返老还童吗?” “都不对,依我看这女娃多半是那老巫婆的后代,不如拿她去跟老巫婆换生死符解药。” 众人叽叽喳喳议论起来,虽然意见不一,但终究有个唯一的共识:不能轻易放过这女娃。 江尘有些苦恼的挠挠头:“难道连我的面子都不给吗?” 乌老大抱着刀说道:“江少侠的面子自然要给,但是事关我们数百弟兄的身家性命,可不能有半分侥幸,至少也得搞清楚这女娃的真实身份。” 说着他将长刀直插在女娃身旁的地上,厉声喝道:“他奶奶的,骗了爷爷一路,快说,你跟那老巫婆究竟是什么关系,不说实话爷爷我把你手指头一根根削下来!” “我是谁?哈哈哈哈哈!”天山童姥斜眼瞟了他一眼,冷笑说道:“有眼无珠的狗东西,我就是天山童姥!” 天山童姥四字一经她口中说出,众人轰的一声齐齐后退三步,所有人脸上皆露出惊惧的神色,难以置信眼前这女孩竟是他们一心想要反抗的大魔头。 以天山童姥的性子,本来无论如何也不会这么简单就承认自己的身份,便是被这帮人利刃加身,也绝不会轻易开口。 但凡有一丝逃脱的可能性,她也会隐瞒到底,寻找机会恢复功力。 可是猛然从江尘口中得知无崖子的“死讯”,童姥心神震荡,悲痛欲绝,又不小心出声被这些人发觉,露了破绽。 正因如此,天山童姥才自暴自弃一般直截了当承认了身份,一副已经将生死看开的模样。 不平道人用胳膊捅了下身旁的卓不凡,轻声道:“卓兄,你怎么看?” 卓不凡师门被天山童姥屠戮殆尽,双方有着血海深仇,当即说道:“管她是不是,卓某先把她砍了再说……江少侠,你不会阻拦?” 卓不凡刚提起剑,忽然瞥见态度暧昧的江尘,不想让自己的剑芒第三次被人捏爆,卓不凡悻悻开口问道。 没等江尘回答,乌老大挺身拦在中间,满脸焦急:“不能砍,不能砍,我们三十六洞七十二岛身中生死符,若不能找到破解之法,我等生不如死啊!” 桑土公附和道:“就是就是,你剑神不曾受这生死符所制,不明白其中的苦楚,就知道喊打喊杀,说白了,与我等终究不是一路人。” “是啊,他又没中生死符,也不知道来干嘛的。” “别有用心,咱们可得提防着点。” 卓不凡见众人议论,对自己隐隐有了防备,赶紧收剑,脸上堆笑说道:“是卓某冲动了,我跟这天上童姥另有仇怨,与诸位利益一致,切勿相疑。” 卓不凡这话倒是真情实意,他与天山童姥确实有灭门之仇,此番前来也正是为了寻天山童姥报仇。 但他却将自己的另一重心思隐藏起来,那生死符能制约三十六洞七十二岛,如此庞大的势力谁不眼馋,若是他能抢先一步夺得生死符的破解之法,以此挟制群雄,便可一跃成为武林巨擘。 到时候什么少林方丈,武当真人,五岳盟主,见了他的面不也得乖乖道一声卓先生好! 乌老大说退卓不凡,对着天山童姥拱手一拜,说道:“还请童姥为我等解除生死符,还我们三十六洞、七十二岛众兄弟自由。” 天上童姥虽然还是这八九岁的模样,此刻却再无先前那般惊惧、迷茫的神情,反而极有威严,眼神中尽是睥睨之色,与这外表当真极不匹配。 童姥冷笑:“若我说不呢?” 一名身形魁梧,如铁塔一般的大汉大步走到童姥身前,一拳在她身前的地面上砸出个磨盘大小的坑洞,叫道:“老巫婆,都这个时候了还在摆你那尊主的架子?不乖乖配合,我们有的是手段折磨你!” 童姥淡然看向这壮汉,不屑道:“铁鳌岛的哈大霸,徒有其表,往日在姥姥面前乖巧的像个鹌鹑,今日倒是敢大声跟姥姥说话了?” “你!”哈大霸蒲扇般的大手高高举起,却怎么也扇不下去,一半是因为天山童姥往日的积威,另一半则是害怕这一掌把人扇死了,生死符没人给他破解。 乌老大一把将哈大霸推开,咬牙道:“童姥当真不肯为我等破解生死符?” 天山童姥哈哈大笑,说道:“我原以为你在这群人中也算的上是极有见识之辈,没想到竟如此蠢笨,难道姥姥给你们解了生死符,你们就能乖乖放过姥姥不成?” “这……” 乌老大无言以对,正如天山童姥所说,自他们反叛之时起,双方便是不死不休的局面,童姥若能脱困,事后绝对会狠狠报复所有人,而他们惧怕这点,也绝不会让童姥活着回去,如此死局,解与不解又能改变的了什么。 想通这点,乌老大猛地一拍大腿,大叫道:“开弓没有回头箭,桑胖子,赶紧把你的那些药罐子都拿来,把最能折磨人的那些药都掏出来,不信这老巫婆不屈服。” 江尘忽然开口:“你们是不是忘了,我还没表态呢?” 乌老大怔住,迟疑说道:“江少侠,这可是天山童姥啊。” “那又如何?” 乌老大以为江尘没有听懂他的意思,接着说道:“天山童姥统领缥缈峰数十年,说不定已经一两百岁了,江少侠可不要被她现在的容貌欺骗了。” 众人纷纷点头,有人骂道:“天山童姥就是个老妖怪,老怪物!” 童姥怒而反驳道:“胡说八道,姥姥今年才九十六,怎么就成老妖怪了,谁在妖言惑众,我杀了你!” 见天山童姥自己亲口承认,乌老大双手一摊,说道:“江少侠,现在你懂了。” 江尘点头:“懂了,但我不介意。” 人家喜欢无崖子,我介意啥? 众人闻言脸色大变:这竟是个生冷不忌的饿鬼! 乌老大声音渐冷:“看来少侠真的要为这老巫婆与我等为难了?” 其余众人脸色阴沉,各自拔出兵刃,挪动脚步向着江尘这边围了过来。 他们虽见识过江尘的手段,也打心底里畏惧这深不可测的少年,可在生死符的折磨面前,什么都显得不值一提。 与这少年为敌,大不了一死而已,可要是生死符发作起来,那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比死还要痛苦千百倍。 孰轻孰重,他们心里自然拎得清。 桑土公悄悄拿出一瓶毒药,藏在手心,对着卓不凡说道:“剑神阁下,你站哪边?” 江尘是被卓不凡带进来的,这点众人都亲眼瞧见,大家不清楚他们二人之间的真正关系,必须在开打之前先搞清楚这位剑神的立场。 卓不凡闻言一怔,这是逼他站边啊,此事事关重大,必须细细思量。 这位江少侠武功盖世,能徒手捏爆他的剑芒,按理说站他那边绝不会错。 可一想到自己跟天山童姥之间的血海深仇,错过今次,此生怕是再难报仇,卓不凡就难以下定决心。 而且他其实对于江尘能否应付这么多人心存怀疑,就好像当初江湖群雄齐上武当山一样,大家心里都想着你张真人再厉害还能把大伙全杀了不成,待到你真气耗尽一样在劫难逃。 卓不凡环视一圈,以他的武功作对比,三十六洞、七十二岛中大部分人,他都可以轻易拿下,唯独领头的那几个岛主却不是善茬,个个都不输他多少。 接着他又悄悄看向江尘,心中想到:大家都是肉体凡胎,你便是达摩在世,真能以一敌百不成,就算真敌的过,你的真气又能支撑你杀几个。 一百个? 两百个? 人无法想象出超出自身见识的景象,卓不凡以己度人,觉得江尘再强,也不可能一口气把他们全杀光,那么站在他那边就显得颇为不智。 心中有了主意,卓不凡对着与他同来的不平道人、芙蓉仙子二人使了个眼色,二人会意,移步站到卓不凡身旁。 卓不凡对江尘说道:“江少侠,我认为你此举实在是不妥,还望看在桌某的面上,将天山童姥交出来。” 江尘奇怪说道:“你很有面子吗?” 卓不凡面色僵住,他在江尘手里吃过两次瘪,自然不敢说有什么面子。 这是客套话懂不懂,客套话! 花花轿子人人抬,就算他卓不凡面子不够大,你也不能就这么直接了当的戳穿啊,人情世故你是一点也不讲啊! 乌老大握紧长刀,高声叫道:“废话少说,今天拿不到生死符解药,谁也活不成,并肩子一起上!” 眼见众人手举刀剑,哇哇乱叫一拥而上,天山童姥淡然闭上双眼,心中无悲无喜,唯独只恨不能找李秋水报仇雪恨。 江尘打了个响指,原地盘腿坐下,脚上无中生有出现一把长琴。 “看来你们真的要跟我拼一下,我有一曲,诸位静听!” 江尘手指在琴弦上拨动一下,只听一声极其清脆的琴音,当先几人砍下的兵器硬生生止住,停在半空中。 这一声琴音竟然能勾动他们体内的真气,令之剧烈震荡,汹涌翻腾,众人只觉得难受至极,连手中刀剑都难以握持,更别说砍人了。 还不如如此,如果说体内真气震荡让他们难受的话,那么这琴音本身就令他们头疼欲裂,只想把自己耳朵扎聋。 因为这琴声……真特么难听! 江尘坐在原地,闭着双眼,满脸沉醉的弹奏着“天籁之音”,周围数百人全都在地上打滚,不一会大半人便已口吐白沫,不省人事。 而乌老大这些武功高强的岛主,则一边痛苦翻滚,一边悔恨自己平常练功干嘛要那么认真,此刻要是功力弱上几分,早就晕过去解脱了。 越厉害越撑得久,撑得越久越痛苦。 当江尘弹完最后一个音符,满意将双手盖在琴弦上时,周围没有一个能动的人了,全都陷入婴儿般的睡眠中。 天山童姥第一个苏醒,她半撑着身子,仍觉心有余悸。 这琴声太恐怖了,哪怕不能勾动真气,只凭琴音就能制服天下间九成九的武者,恐怕也只有聋子能够幸免。 不过,他究竟是故意弹得这么难听,还是本就如此…… “几十年不下缥缈峰,没想到世上武学进步如此之快,你真是给姥姥开眼了。”童姥叹服说道。 江尘吐出一口气,得意说道:“我可是音律天才!” 不远处的人堆之中,乌老大猛地睁开眼睛,他感觉自己好像从鬼门关前过了一遍,阎王伸手拉他没拉到,被他侥幸逃了回来。 乌老大长刀撑在地上,艰难的爬起身来,怒道:“奶奶的,你怎么不干脆把我杀了,你不杀我,我乌老大也不会感谢你,我还是要跟你拼命!” 江尘摇头:“何必呢,你又不是我的对手。” 乌老大啐了一口,说道:“不是对手又如何,生死符在体内,早晚要发作,与其到时候生不如死,还不如体面的战死。” 童姥轻笑:“这姓乌的倒是条汉子。” “解个生死符而已,能有多难?” 江尘屈指一弹,一缕灵气弹入乌老大体内,眨眼便将他身体中的生死符化去,而后返回江尘身体,不消分毫。 “你怎么会解生死符?”乌老大和天山童姥同时惊骇出声。 不同的是乌老大是惊中带喜,而童姥则是难以置信,她对每个人种下生死符的手法各不相同,别人就算知道生死符的位置,不用对应的手法去解,只会适得其反,这少年竟然能准确破解生死符,见了鬼了。 乌老大把刀一扔,说道:“少侠怎么不早说你会解。” 江尘耸耸肩:“你们也没问啊。” 乌老大:“……” 第205章 你也没问啊 不平道人轻咳一声,说道:“江少侠……不不不,我是说江少侠的朋友若是喜欢这女娃,便是送予江少侠也无妨,只是这女娃出身灵鹫宫,又与那老巫婆关系匪浅,若不能探明她的底细,谁也不敢轻易放她离开。” “对啊对啊,这女娃声音跟那老巫婆一模一样,定是老巫婆借尸还魂,杀了她!” “咦,刚刚不是说的返老还童吗?” “都不对,依我看这女娃多半是那老巫婆的后代,不如拿她去跟老巫婆换生死符解药。” 众人叽叽喳喳议论起来,虽然意见不一,但终究有个唯一的共识:不能轻易放过这女娃。 江尘有些苦恼的挠挠头:“难道连我的面子都不给吗?” 乌老大抱着刀说道:“江少侠的面子自然要给,但是事关我们数百弟兄的身家性命,可不能有半分侥幸,至少也得搞清楚这女娃的真实身份。” 说着他将长刀直插在女娃身旁的地上,厉声喝道:“他奶奶的,骗了爷爷一路,快说,你跟那老巫婆究竟是什么关系,不说实话爷爷我把你手指头一根根削下来!” “我是谁?哈哈哈哈哈!”天山童姥斜眼瞟了他一眼,冷笑说道:“有眼无珠的狗东西,我就是天山童姥!” 天山童姥四字一经她口中说出,众人轰的一声齐齐后退三步,所有人脸上皆露出惊惧的神色,难以置信眼前这女孩竟是他们一心想要反抗的大魔头。 以天山童姥的性子,本来无论如何也不会这么简单就承认自己的身份,便是被这帮人利刃加身,也绝不会轻易开口。 但凡有一丝逃脱的可能性,她也会隐瞒到底,寻找机会恢复功力。 可是猛然从江尘口中得知无崖子的“死讯”,童姥心神震荡,悲痛欲绝,又不小心出声被这些人发觉,露了破绽。 正因如此,天山童姥才自暴自弃一般直截了当承认了身份,一副已经将生死看开的模样。 不平道人用胳膊捅了下身旁的卓不凡,轻声道:“卓兄,你怎么看?” 卓不凡师门被天山童姥屠戮殆尽,双方有着血海深仇,当即说道:“管她是不是,卓某先把她砍了再说……江少侠,你不会阻拦?” 卓不凡刚提起剑,忽然瞥见态度暧昧的江尘,不想让自己的剑芒第三次被人捏爆,卓不凡悻悻开口问道。 没等江尘回答,乌老大挺身拦在中间,满脸焦急:“不能砍,不能砍,我们三十六洞七十二岛身中生死符,若不能找到破解之法,我等生不如死啊!” 桑土公附和道:“就是就是,你剑神不曾受这生死符所制,不明白其中的苦楚,就知道喊打喊杀,说白了,与我等终究不是一路人。” “是啊,他又没中生死符,也不知道来干嘛的。” “别有用心,咱们可得提防着点。” 卓不凡见众人议论,对自己隐隐有了防备,赶紧收剑,脸上堆笑说道:“是卓某冲动了,我跟这天上童姥另有仇怨,与诸位利益一致,切勿相疑。” 卓不凡这话倒是真情实意,他与天山童姥确实有灭门之仇,此番前来也正是为了寻天山童姥报仇。 但他却将自己的另一重心思隐藏起来,那生死符能制约三十六洞七十二岛,如此庞大的势力谁不眼馋,若是他能抢先一步夺得生死符的破解之法,以此挟制群雄,便可一跃成为武林巨擘。 到时候什么少林方丈,武当真人,五岳盟主,见了他的面不也得乖乖道一声卓先生好! 乌老大说退卓不凡,对着天山童姥拱手一拜,说道:“还请童姥为我等解除生死符,还我们三十六洞、七十二岛众兄弟自由。” 天上童姥虽然还是这八九岁的模样,此刻却再无先前那般惊惧、迷茫的神情,反而极有威严,眼神中尽是睥睨之色,与这外表当真极不匹配。 童姥冷笑:“若我说不呢?” 一名身形魁梧,如铁塔一般的大汉大步走到童姥身前,一拳在她身前的地面上砸出个磨盘大小的坑洞,叫道:“老巫婆,都这个时候了还在摆你那尊主的架子?不乖乖配合,我们有的是手段折磨你!” 童姥淡然看向这壮汉,不屑道:“铁鳌岛的哈大霸,徒有其表,往日在姥姥面前乖巧的像个鹌鹑,今日倒是敢大声跟姥姥说话了?” “你!”哈大霸蒲扇般的大手高高举起,却怎么也扇不下去,一半是因为天山童姥往日的积威,另一半则是害怕这一掌把人扇死了,生死符没人给他破解。 乌老大一把将哈大霸推开,咬牙道:“童姥当真不肯为我等破解生死符?” 天山童姥哈哈大笑,说道:“我原以为你在这群人中也算的上是极有见识之辈,没想到竟如此蠢笨,难道姥姥给你们解了生死符,你们就能乖乖放过姥姥不成?” “这……” 乌老大无言以对,正如天山童姥所说,自他们反叛之时起,双方便是不死不休的局面,童姥若能脱困,事后绝对会狠狠报复所有人,而他们惧怕这点,也绝不会让童姥活着回去,如此死局,解与不解又能改变的了什么。 想通这点,乌老大猛地一拍大腿,大叫道:“开弓没有回头箭,桑胖子,赶紧把你的那些药罐子都拿来,把最能折磨人的那些药都掏出来,不信这老巫婆不屈服。” 江尘忽然开口:“你们是不是忘了,我还没表态呢?” 乌老大怔住,迟疑说道:“江少侠,这可是天山童姥啊。” “那又如何?” 乌老大以为江尘没有听懂他的意思,接着说道:“天山童姥统领缥缈峰数十年,说不定已经一两百岁了,江少侠可不要被她现在的容貌欺骗了。” 众人纷纷点头,有人骂道:“天山童姥就是个老妖怪,老怪物!” 童姥怒而反驳道:“胡说八道,姥姥今年才九十六,怎么就成老妖怪了,谁在妖言惑众,我杀了你!” 见天山童姥自己亲口承认,乌老大双手一摊,说道:“江少侠,现在你懂了。” 江尘点头:“懂了,但我不介意。” 人家喜欢无崖子,我介意啥? 众人闻言脸色大变:这竟是个生冷不忌的饿鬼! 乌老大声音渐冷:“看来少侠真的要为这老巫婆与我等为难了?” 其余众人脸色阴沉,各自拔出兵刃,挪动脚步向着江尘这边围了过来。 他们虽见识过江尘的手段,也打心底里畏惧这深不可测的少年,可在生死符的折磨面前,什么都显得不值一提。 与这少年为敌,大不了一死而已,可要是生死符发作起来,那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比死还要痛苦千百倍。 孰轻孰重,他们心里自然拎得清。 桑土公悄悄拿出一瓶毒药,藏在手心,对着卓不凡说道:“剑神阁下,你站哪边?” 江尘是被卓不凡带进来的,这点众人都亲眼瞧见,大家不清楚他们二人之间的真正关系,必须在开打之前先搞清楚这位剑神的立场。 卓不凡闻言一怔,这是逼他站边啊,此事事关重大,必须细细思量。 这位江少侠武功盖世,能徒手捏爆他的剑芒,按理说站他那边绝不会错。 可一想到自己跟天山童姥之间的血海深仇,错过今次,此生怕是再难报仇,卓不凡就难以下定决心。 而且他其实对于江尘能否应付这么多人心存怀疑,就好像当初江湖群雄齐上武当山一样,大家心里都想着你张真人再厉害还能把大伙全杀了不成,待到你真气耗尽一样在劫难逃。 卓不凡环视一圈,以他的武功作对比,三十六洞、七十二岛中大部分人,他都可以轻易拿下,唯独领头的那几个岛主却不是善茬,个个都不输他多少。 接着他又悄悄看向江尘,心中想到:大家都是肉体凡胎,你便是达摩在世,真能以一敌百不成,就算真敌的过,你的真气又能支撑你杀几个。 一百个? 两百个? 人无法想象出超出自身见识的景象,卓不凡以己度人,觉得江尘再强,也不可能一口气把他们全杀光,那么站在他那边就显得颇为不智。 心中有了主意,卓不凡对着与他同来的不平道人、芙蓉仙子二人使了个眼色,二人会意,移步站到卓不凡身旁。 卓不凡对江尘说道:“江少侠,我认为你此举实在是不妥,还望看在桌某的面上,将天山童姥交出来。” 江尘奇怪说道:“你很有面子吗?” 卓不凡面色僵住,他在江尘手里吃过两次瘪,自然不敢说有什么面子。 这是客套话懂不懂,客套话! 花花轿子人人抬,就算他卓不凡面子不够大,你也不能就这么直接了当的戳穿啊,人情世故你是一点也不讲啊! 乌老大握紧长刀,高声叫道:“废话少说,今天拿不到生死符解药,谁也活不成,并肩子一起上!” 眼见众人手举刀剑,哇哇乱叫一拥而上,天山童姥淡然闭上双眼,心中无悲无喜,唯独只恨不能找李秋水报仇雪恨。 江尘打了个响指,原地盘腿坐下,脚上无中生有出现一把长琴。 “看来你们真的要跟我拼一下,我有一曲,诸位静听!” 江尘手指在琴弦上拨动一下,只听一声极其清脆的琴音,当先几人砍下的兵器硬生生止住,停在半空中。 这一声琴音竟然能勾动他们体内的真气,令之剧烈震荡,汹涌翻腾,众人只觉得难受至极,连手中刀剑都难以握持,更别说砍人了。 还不如如此,如果说体内真气震荡让他们难受的话,那么这琴音本身就令他们头疼欲裂,只想把自己耳朵扎聋。 因为这琴声……真特么难听! 江尘坐在原地,闭着双眼,满脸沉醉的弹奏着“天籁之音”,周围数百人全都在地上打滚,不一会大半人便已口吐白沫,不省人事。 而乌老大这些武功高强的岛主,则一边痛苦翻滚,一边悔恨自己平常练功干嘛要那么认真,此刻要是功力弱上几分,早就晕过去解脱了。 越厉害越撑得久,撑得越久越痛苦。 当江尘弹完最后一个音符,满意将双手盖在琴弦上时,周围没有一个能动的人了,全都陷入婴儿般的睡眠中。 天山童姥第一个苏醒,她半撑着身子,仍觉心有余悸。 这琴声太恐怖了,哪怕不能勾动真气,只凭琴音就能制服天下间九成九的武者,恐怕也只有聋子能够幸免。 不过,他究竟是故意弹得这么难听,还是本就如此…… “几十年不下缥缈峰,没想到世上武学进步如此之快,你真是给姥姥开眼了。”童姥叹服说道。 江尘吐出一口气,得意说道:“我可是音律天才!” 不远处的人堆之中,乌老大猛地睁开眼睛,他感觉自己好像从鬼门关前过了一遍,阎王伸手拉他没拉到,被他侥幸逃了回来。 乌老大长刀撑在地上,艰难的爬起身来,怒道:“奶奶的,你怎么不干脆把我杀了,你不杀我,我乌老大也不会感谢你,我还是要跟你拼命!” 江尘摇头:“何必呢,你又不是我的对手。” 乌老大啐了一口,说道:“不是对手又如何,生死符在体内,早晚要发作,与其到时候生不如死,还不如体面的战死。” 童姥轻笑:“这姓乌的倒是条汉子。” “解个生死符而已,能有多难?” 江尘屈指一弹,一缕灵气弹入乌老大体内,眨眼便将他身体中的生死符化去,而后返回江尘身体,不消分毫。 “你怎么会解生死符?”乌老大和天山童姥同时惊骇出声。 不同的是乌老大是惊中带喜,而童姥则是难以置信,她对每个人种下生死符的手法各不相同,别人就算知道生死符的位置,不用对应的手法去解,只会适得其反,这少年竟然能准确破解生死符,见了鬼了。 乌老大把刀一扔,说道:“少侠怎么不早说你会解。” 江尘耸耸肩:“你们也没问啊。” 乌老大:“……” 第206章 谁人不是牛马 (提醒:上一章加了2k) 乌老大跪倒在地,连磕三个响头,说道:“恩公在上,姓乌的给您磕头了,先前不知恩公神通,冒犯了您,您要打要罚,小人绝无怨言。” 乌老大此人是个硬汉子,同时脑子也不差,他虽保证认打认罚,绝无怨言,却绝不会说什么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这类话,毕竟刚刚才破解了生死符,往后还有大好时光,怎么能轻易在此丢了性命。 江尘若真要杀他,乌老大自然不敢还手,但是拔腿就跑的胆子还是有的。 江尘倒是没有戳穿他那点小心思,伸手虚扶道:“起来。” 被琴音所制的众人纷纷转醒,当乌老大将自己生死符破解的消息告知众人时,同样刚被生死符折磨的群雄纷纷蜂拥向前,围在江尘身旁,哐哐磕头。 “少侠大人有大量,求您不计前嫌,帮我们破解生死符!” “少侠若帮俺破解生死符,俺这辈子跟您当牛做马,绝无二话!” “少侠请先帮我解生死符,我全门派都给少侠当牛做马。” “俺也一样!” 一时间众人乱作一团,乌老大忽然大声喝道:“大家不要吵,都这么瞎嚷嚷,惹的江少侠心烦,到时候谁也落不着好。” 众人见乌老大抱着刀站在江少侠身旁,一副贴身侍卫的模样,心想你倒是已经解了生死符,不急不躁,我们可还没解呢。 不过众人还是安静了下来,生怕因一时聒噪惹恼了江尘,人家一甩袖子走人,他们可就真的欲哭无泪了。 众人围坐在周围,安静的看着江尘,几百双眼睛中全是渴求与期望。 江尘见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满意点头,将双手放在胸前合十,轻轻拍了两下,待双手摊开之时,一股无形的灵力呈圆弧状扩散开来。 这灵力圆弧如同新星爆发,以江尘为原点,迅速扫过众人,所有被这圆弧扫过的人,都觉得身躯一震,藏在身体内的生死符已消失不见。 众人发觉生死符已解,先是难以置信的摸索自己被种生死符的位置,待发现这是真实的,确确实实再也不用受生死符之苦,所有人都满脸感激跪下不住磕头。 当然他们之中或许有些是真情流露,有些是虚情假意,更多的则是随大流,别人都磕了,他们站着未免太过碍眼,还是跟着磕两个。 待众人激动完,纷纷将目光投到天山童姥身上,眼中凶光渐盛。 只是他们也知道江尘一心要护着天山童姥,谁也不敢开这个头。 乌老大作为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领头人物,知道众人心中想法,纠结片刻,一咬牙,跪下对江尘说道:“禀江少侠,小人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江尘摸着下巴:“自己都搞不清,那就别讲了。” “呃……”乌老大一怔,差点没被呛住,他心虚看了眼江尘,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江少侠救我等于水火之中,我等本不该奢求其他,只是童姥不除,我等只怕明日就要被清算总账,到时终究逃不过生死符之苦,不得不请江少侠为我等作主。” “没错没错,童姥不死,我等难安,还请江少侠作主!” 众人都已经知道,以武力强逼是无论如何也敌不过这位江少侠,不得不动之以情,请求江尘为他们除去天山童姥。 江尘没有回答他们,反而开口问道:“你们认为,我为什么要帮你们解除生死符?” 众人愣住,一人试探开口:“因为少侠宅心仁厚,菩萨心肠?” 江尘摇头否认:“我非善非恶,秉持中庸之道,可没什么菩萨心肠。” 有一人答道:“少侠应当是想要挟恩求报,借此统领我们三十六洞七十二岛。” 乌老大怒而起身,大喝道:“放你奶奶的屁,江少侠有大恩于大家,我等自当任其驱使,再说什么挟恩求报,乌某第一个不放过他!” “没错没错,我们也是如此!”不少人高声附和。 江尘仍旧摇头:“你们连我一首琴曲都承受不住,统领你们又有什么意思。” 众人面色大窘,这话说的令他们极没面子,可又偏偏是事实,无法反驳的事实。 接着其他人又想出几个答案,均被江尘否认,等了片刻,见众人再也想不出其他答案时,江尘说道:“我为你们破解生死符,其实与你们无关。” “啊?”所有人都露出错愕的表情,不知此话怎解。 江尘接着说道:“被生死符奴役,形同牛马,我看不过眼,甚至可以说深恨之,因此才特地出手为你们破解,简单来说,拯救你们,与你们何干?” 说完,江尘又低声说了句:“毕竟我也曾是牛马啊。” 竟是如此理由? 众人难以置信,却见江尘继续说道:“所以说,除生死符之外,我什么也不会帮你们,明天之后你们该打打,该杀杀,与我无关,毕竟混迹江湖,本就是打打杀杀,技不如人,被人杀了也是活该,没有这等觉悟的,趁早退出江湖,回家种地去。” 江尘会对叶二娘残害婴儿愤愤不平,会对被生死符奴役之人出手相助,却不会管什么江湖厮杀,恩怨情仇。 因为这就是江湖! 众人明白了江尘的想法,看了看那近在咫尺的天山童姥,不少人当即一拱手,告罪一声便转身离去。 江湖这么大,总能找到藏身之所,如今体内生死符已解,没有了那附骨之蛆,天下之大,哪里去不得,就不信灵鹫宫还能跑到天涯海角去寻他们。 也有不少人留在原地,以乌老大为首的这帮“聪明人”对视一眼,推着乌老大来到江尘身前,乌老大恭敬说道:“我等仰慕少侠为人,愿奉少侠为主,从今往后,唯少侠马首是瞻,以供驱使,如有二心,天人共戮!” 江尘哑然失笑,心道这乌老大果然是个聪明人,比起远遁或是隐姓埋名,还不如找个强大的靠山,投入自己麾下,日后倒是再也不用害怕生死符了。 能屈能伸,还真是个可造之材。 面对以乌老大为首的投诚团伙,江尘略作思考便答应了下来。 收下也没什么坏处,保龙一族正好扩充一些编外人员,俗称临时工。 不过嘛…… 江尘悄悄环视一圈,哪怕是编外人员也逃不过政审,若是罪大恶极之徒,到时候直接砍了便是,也不知这帮人里能留下几个。 乌老大等人见江尘答应,大喜过望,恭敬的说了些好话后,在旁边不远处找了块空地坐下,既不远离也不打扰,距离感掌握的恰到好处。 至于卓不凡、不平道人、芙蓉仙子三人,则是跟着先前离去的众人一同遁走。 不同于三十六洞七十二岛中的这些人,卓不凡这三人小团伙并没有被生死符所制,他们混在这万仙大会中,各自都有着小算盘,只是如今江尘力压群雄,牢牢掌控局势,他们再掀不起什么风浪,自然只得黯然离去。 仍坐在原地的只剩下天山童姥、江尘和虚竹三人。 虚竹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江施主宅心仁厚,救众生于水火,功德无量,小僧先前还以为你是胡作非为的狂人,实在是小僧有眼无珠,罪过罪过。” 江尘一掌拍在他的脑袋上,没好气道:“我刚刚说的话你是一点也没听啊,都说了我只是看不惯生死符罢了,并不是特地要救他们。” 虚竹固执己见说道:“江施主过谦了,小僧当以江施主为榜样,行善事,结善果。” “你高兴就好。”江尘无奈说道。 天生童姥从先前江尘给乌老大破解生死符开始,经历了从震惊到难以置信,再到麻木的心态转变,此时终于有机会开口:“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连姥姥的生死符都能解?” 生死符,名为符,实则是一种暗器手法,功效却又更像下蛊。 每张生死符种下时,因其附着的阴阳内力比例不同,解法自然也不同。 内力深厚者虽能感觉到体内的生死符所在,却不知道其阴阳比例,若是擅自以不对称的阴阳内力化解,则会立刻勾动体内的生死符,令其顷刻爆发,一发不可收拾。 生死符的手法区别,就如同密码一般,被童姥姥姥掌控在手中,可偏偏就碰上了江尘这种人,他根本不在乎什么密码,上去就是一榔头敲碎,什么密码,什么开锁,统统不管不顾。 最烦这种不按套路出牌的后生仔了。 江尘摇摇头,没有解释缘由,反倒是正色说道:“今日之事,我算是救了你一命,换你一点东西不过分?” 天山童姥并不否认:“你这人行事全无章法,率性而为,虽然不是有意为之,但确实救了姥姥一命,于情于理,姥姥都应当给你点报答,说,你想要什么?” 江尘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天山童姥,说道:“我要你……” 天山童姥大惊,心道好家伙,冲着我来的! 哪知江尘故意一个大喘气,紧接着说道:“要你将《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的功法交给我。” 江尘还记得自己要收集逍遥派三大功法,借以尝试反推出传说中的《逍遥御风》。 童姥暗自松了口气,几十岁的人了,你可跟姥姥开玩笑,接着面色一正说道:“你能知道《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倒是见识不凡,可惜我逍遥派传承不可轻易外传,你便是救了姥姥也不行。” “不外传?”江尘从怀中掏出一本崭新的小册子,朝着童姥一扔,说道:“无崖子可比你大方多了。” 童姥展开小册子一看,竟然是《北冥神功》的秘籍,而且还是无崖子亲笔写的。 哪怕过去了几十年,童姥依旧能认出无崖子的笔迹,她捧着这小册子,浑身颤抖:“这是无崖子写的,难道是无崖子的绝笔?” 江尘笑道:“绝笔这种东西怕是还得等几年。” 童姥怔住:“你先前不是说……” “骗你的啦!”江尘咧嘴笑道:“所谓欲扬先抑,当你为无崖子的死伤心欲绝的时候,忽然得知他其实还活着,这种过山车一般的心绪变化,是不是非常爽?” 童姥紧握拳头,恨不得一招“阳歌天钧”拍在江尘的脸上,打烂他那张怪笑的臭脸。 可惜童姥现在功力全无,这一掌拍过去只会给人挠痒痒,可别让他爽到,忍住,必须忍住。 江尘没察觉童姥面上的表情变化,将自己救治无崖子的事情详细告知。 天山童姥得知这些事情,大怒道:“丁春秋这个狗贼,竟然害的无崖子这么惨,我定要让他尝尝生死符之苦,还有无崖子,残废几十年竟然也不知道来找我帮忙,难道我这个大师姐在他心目中就这么没用吗?” 江尘心想,大概是无崖子也不知道天山童姥就是他的大师姐,毕竟童姥以灵鹫宫宫主自居,又几十年不下山,无崖子无法将二者联系到一块,实属正常。 “我当初治好无崖子,定下的报酬便是逍遥派的三门功法,想来你这位大师姐不会赖账?”江尘默默伸出手掌。 拿来你! 童姥想了想,忽然狡黠一笑:“无崖子答应你的,跟我天山童姥有什么关系。” 哇,她说的好有道理。 江尘沉默片刻,同样笑道:“童姥也不想看见无崖子倒向李秋水那边?” 童姥瞳孔一缩,怒道:“李秋水那贱人又在勾引无崖子?” “那倒没有。”江尘将无崖子当年跟李秋水在大理隐居的故事讲出。 童姥这才得知无崖子竟然当年就已经跟李秋水那贱人好上了,又是恼怒,又是自伤,口中不住的怒骂二人。 “如今无崖子在苏州带着外孙女,乐不思蜀,你想想,他整天看着那张与李秋水一模一样的脸,日日思念李秋水,旧情复燃岂不是意料之中的事嘛。”江尘为童姥分析道。 童姥一拍大腿,急道:“岂有此理,快,快带我去找无崖子,《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给你便是!” 第206章 谁人不是牛马 (提醒:上一章加了2k) 乌老大跪倒在地,连磕三个响头,说道:“恩公在上,姓乌的给您磕头了,先前不知恩公神通,冒犯了您,您要打要罚,小人绝无怨言。” 乌老大此人是个硬汉子,同时脑子也不差,他虽保证认打认罚,绝无怨言,却绝不会说什么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这类话,毕竟刚刚才破解了生死符,往后还有大好时光,怎么能轻易在此丢了性命。 江尘若真要杀他,乌老大自然不敢还手,但是拔腿就跑的胆子还是有的。 江尘倒是没有戳穿他那点小心思,伸手虚扶道:“起来。” 被琴音所制的众人纷纷转醒,当乌老大将自己生死符破解的消息告知众人时,同样刚被生死符折磨的群雄纷纷蜂拥向前,围在江尘身旁,哐哐磕头。 “少侠大人有大量,求您不计前嫌,帮我们破解生死符!” “少侠若帮俺破解生死符,俺这辈子跟您当牛做马,绝无二话!” “少侠请先帮我解生死符,我全门派都给少侠当牛做马。” “俺也一样!” 一时间众人乱作一团,乌老大忽然大声喝道:“大家不要吵,都这么瞎嚷嚷,惹的江少侠心烦,到时候谁也落不着好。” 众人见乌老大抱着刀站在江少侠身旁,一副贴身侍卫的模样,心想你倒是已经解了生死符,不急不躁,我们可还没解呢。 不过众人还是安静了下来,生怕因一时聒噪惹恼了江尘,人家一甩袖子走人,他们可就真的欲哭无泪了。 众人围坐在周围,安静的看着江尘,几百双眼睛中全是渴求与期望。 江尘见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满意点头,将双手放在胸前合十,轻轻拍了两下,待双手摊开之时,一股无形的灵力呈圆弧状扩散开来。 这灵力圆弧如同新星爆发,以江尘为原点,迅速扫过众人,所有被这圆弧扫过的人,都觉得身躯一震,藏在身体内的生死符已消失不见。 众人发觉生死符已解,先是难以置信的摸索自己被种生死符的位置,待发现这是真实的,确确实实再也不用受生死符之苦,所有人都满脸感激跪下不住磕头。 当然他们之中或许有些是真情流露,有些是虚情假意,更多的则是随大流,别人都磕了,他们站着未免太过碍眼,还是跟着磕两个。 待众人激动完,纷纷将目光投到天山童姥身上,眼中凶光渐盛。 只是他们也知道江尘一心要护着天山童姥,谁也不敢开这个头。 乌老大作为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领头人物,知道众人心中想法,纠结片刻,一咬牙,跪下对江尘说道:“禀江少侠,小人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江尘摸着下巴:“自己都搞不清,那就别讲了。” “呃……”乌老大一怔,差点没被呛住,他心虚看了眼江尘,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江少侠救我等于水火之中,我等本不该奢求其他,只是童姥不除,我等只怕明日就要被清算总账,到时终究逃不过生死符之苦,不得不请江少侠为我等作主。” “没错没错,童姥不死,我等难安,还请江少侠作主!” 众人都已经知道,以武力强逼是无论如何也敌不过这位江少侠,不得不动之以情,请求江尘为他们除去天山童姥。 江尘没有回答他们,反而开口问道:“你们认为,我为什么要帮你们解除生死符?” 众人愣住,一人试探开口:“因为少侠宅心仁厚,菩萨心肠?” 江尘摇头否认:“我非善非恶,秉持中庸之道,可没什么菩萨心肠。” 有一人答道:“少侠应当是想要挟恩求报,借此统领我们三十六洞七十二岛。” 乌老大怒而起身,大喝道:“放你奶奶的屁,江少侠有大恩于大家,我等自当任其驱使,再说什么挟恩求报,乌某第一个不放过他!” “没错没错,我们也是如此!”不少人高声附和。 江尘仍旧摇头:“你们连我一首琴曲都承受不住,统领你们又有什么意思。” 众人面色大窘,这话说的令他们极没面子,可又偏偏是事实,无法反驳的事实。 接着其他人又想出几个答案,均被江尘否认,等了片刻,见众人再也想不出其他答案时,江尘说道:“我为你们破解生死符,其实与你们无关。” “啊?”所有人都露出错愕的表情,不知此话怎解。 江尘接着说道:“被生死符奴役,形同牛马,我看不过眼,甚至可以说深恨之,因此才特地出手为你们破解,简单来说,拯救你们,与你们何干?” 说完,江尘又低声说了句:“毕竟我也曾是牛马啊。” 竟是如此理由? 众人难以置信,却见江尘继续说道:“所以说,除生死符之外,我什么也不会帮你们,明天之后你们该打打,该杀杀,与我无关,毕竟混迹江湖,本就是打打杀杀,技不如人,被人杀了也是活该,没有这等觉悟的,趁早退出江湖,回家种地去。” 江尘会对叶二娘残害婴儿愤愤不平,会对被生死符奴役之人出手相助,却不会管什么江湖厮杀,恩怨情仇。 因为这就是江湖! 众人明白了江尘的想法,看了看那近在咫尺的天山童姥,不少人当即一拱手,告罪一声便转身离去。 江湖这么大,总能找到藏身之所,如今体内生死符已解,没有了那附骨之蛆,天下之大,哪里去不得,就不信灵鹫宫还能跑到天涯海角去寻他们。 也有不少人留在原地,以乌老大为首的这帮“聪明人”对视一眼,推着乌老大来到江尘身前,乌老大恭敬说道:“我等仰慕少侠为人,愿奉少侠为主,从今往后,唯少侠马首是瞻,以供驱使,如有二心,天人共戮!” 江尘哑然失笑,心道这乌老大果然是个聪明人,比起远遁或是隐姓埋名,还不如找个强大的靠山,投入自己麾下,日后倒是再也不用害怕生死符了。 能屈能伸,还真是个可造之材。 面对以乌老大为首的投诚团伙,江尘略作思考便答应了下来。 收下也没什么坏处,保龙一族正好扩充一些编外人员,俗称临时工。 不过嘛…… 江尘悄悄环视一圈,哪怕是编外人员也逃不过政审,若是罪大恶极之徒,到时候直接砍了便是,也不知这帮人里能留下几个。 乌老大等人见江尘答应,大喜过望,恭敬的说了些好话后,在旁边不远处找了块空地坐下,既不远离也不打扰,距离感掌握的恰到好处。 至于卓不凡、不平道人、芙蓉仙子三人,则是跟着先前离去的众人一同遁走。 不同于三十六洞七十二岛中的这些人,卓不凡这三人小团伙并没有被生死符所制,他们混在这万仙大会中,各自都有着小算盘,只是如今江尘力压群雄,牢牢掌控局势,他们再掀不起什么风浪,自然只得黯然离去。 仍坐在原地的只剩下天山童姥、江尘和虚竹三人。 虚竹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江施主宅心仁厚,救众生于水火,功德无量,小僧先前还以为你是胡作非为的狂人,实在是小僧有眼无珠,罪过罪过。” 江尘一掌拍在他的脑袋上,没好气道:“我刚刚说的话你是一点也没听啊,都说了我只是看不惯生死符罢了,并不是特地要救他们。” 虚竹固执己见说道:“江施主过谦了,小僧当以江施主为榜样,行善事,结善果。” “你高兴就好。”江尘无奈说道。 天生童姥从先前江尘给乌老大破解生死符开始,经历了从震惊到难以置信,再到麻木的心态转变,此时终于有机会开口:“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连姥姥的生死符都能解?” 生死符,名为符,实则是一种暗器手法,功效却又更像下蛊。 每张生死符种下时,因其附着的阴阳内力比例不同,解法自然也不同。 内力深厚者虽能感觉到体内的生死符所在,却不知道其阴阳比例,若是擅自以不对称的阴阳内力化解,则会立刻勾动体内的生死符,令其顷刻爆发,一发不可收拾。 生死符的手法区别,就如同密码一般,被童姥姥姥掌控在手中,可偏偏就碰上了江尘这种人,他根本不在乎什么密码,上去就是一榔头敲碎,什么密码,什么开锁,统统不管不顾。 最烦这种不按套路出牌的后生仔了。 江尘摇摇头,没有解释缘由,反倒是正色说道:“今日之事,我算是救了你一命,换你一点东西不过分?” 天山童姥并不否认:“你这人行事全无章法,率性而为,虽然不是有意为之,但确实救了姥姥一命,于情于理,姥姥都应当给你点报答,说,你想要什么?” 江尘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天山童姥,说道:“我要你……” 天山童姥大惊,心道好家伙,冲着我来的! 哪知江尘故意一个大喘气,紧接着说道:“要你将《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的功法交给我。” 江尘还记得自己要收集逍遥派三大功法,借以尝试反推出传说中的《逍遥御风》。 童姥暗自松了口气,几十岁的人了,你可跟姥姥开玩笑,接着面色一正说道:“你能知道《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倒是见识不凡,可惜我逍遥派传承不可轻易外传,你便是救了姥姥也不行。” “不外传?”江尘从怀中掏出一本崭新的小册子,朝着童姥一扔,说道:“无崖子可比你大方多了。” 童姥展开小册子一看,竟然是《北冥神功》的秘籍,而且还是无崖子亲笔写的。 哪怕过去了几十年,童姥依旧能认出无崖子的笔迹,她捧着这小册子,浑身颤抖:“这是无崖子写的,难道是无崖子的绝笔?” 江尘笑道:“绝笔这种东西怕是还得等几年。” 童姥怔住:“你先前不是说……” “骗你的啦!”江尘咧嘴笑道:“所谓欲扬先抑,当你为无崖子的死伤心欲绝的时候,忽然得知他其实还活着,这种过山车一般的心绪变化,是不是非常爽?” 童姥紧握拳头,恨不得一招“阳歌天钧”拍在江尘的脸上,打烂他那张怪笑的臭脸。 可惜童姥现在功力全无,这一掌拍过去只会给人挠痒痒,可别让他爽到,忍住,必须忍住。 江尘没察觉童姥面上的表情变化,将自己救治无崖子的事情详细告知。 天山童姥得知这些事情,大怒道:“丁春秋这个狗贼,竟然害的无崖子这么惨,我定要让他尝尝生死符之苦,还有无崖子,残废几十年竟然也不知道来找我帮忙,难道我这个大师姐在他心目中就这么没用吗?” 江尘心想,大概是无崖子也不知道天山童姥就是他的大师姐,毕竟童姥以灵鹫宫宫主自居,又几十年不下山,无崖子无法将二者联系到一块,实属正常。 “我当初治好无崖子,定下的报酬便是逍遥派的三门功法,想来你这位大师姐不会赖账?”江尘默默伸出手掌。 拿来你! 童姥想了想,忽然狡黠一笑:“无崖子答应你的,跟我天山童姥有什么关系。” 哇,她说的好有道理。 江尘沉默片刻,同样笑道:“童姥也不想看见无崖子倒向李秋水那边?” 童姥瞳孔一缩,怒道:“李秋水那贱人又在勾引无崖子?” “那倒没有。”江尘将无崖子当年跟李秋水在大理隐居的故事讲出。 童姥这才得知无崖子竟然当年就已经跟李秋水那贱人好上了,又是恼怒,又是自伤,口中不住的怒骂二人。 “如今无崖子在苏州带着外孙女,乐不思蜀,你想想,他整天看着那张与李秋水一模一样的脸,日日思念李秋水,旧情复燃岂不是意料之中的事嘛。”江尘为童姥分析道。 童姥一拍大腿,急道:“岂有此理,快,快带我去找无崖子,《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给你便是!” 第207章 婴儿杀手叶二娘 (上一章末尾又加了2k,最近比较忙,更新不及时,老是要隔天补字数,这是最后一次补了,接下来正常更新,给大家带来的不便,还望谅解。) 西夏境内一处破庙中,叶二娘正躺在破败的佛像后头安睡。 四大恶人前次在大理万劫谷对付段氏失败,折了老四云中鹤,铩羽而归,北去路上遇上了西夏一品堂投放在各地的探子,机缘巧合之下三人加入了一品堂之中。 可惜有编制的日子是短暂的,一品堂计划奇袭丐帮,南海鳄神岳老三前去助阵,叶二娘跟老大段延庆并未参与。 结果这一仗打的一败涂地,一品堂反被一网打尽,尽数葬送在无锡城外杏子林中,唯有岳老三被段誉提前吓退,侥幸存活。 就这样,三人的编制还没捂热乎,单位没了,这上哪说理去。 自此三人暂且分开,叶二娘停留在西夏境内,闲着无事便去偷俩婴儿玩弄,玩腻了便掐死,隔天又去偷,近几月婴孩大盗的恶名已传遍西夏全境,可是小儿止哭,凶恶程度可见一斑。 这一日叶二娘又玩死了一个婴孩,随手扔在荒郊野地后,没能找到落脚之处,只能暂且寻了个破庙过一宿。 夜半时分,叶二娘睡得正香时,忽觉胸口一闷,似乎被什么东西给压住了。 叶二娘十分不爽的睁开眼睛,心道莫不是那天杀的佛头掉下来了? 待往胸口一瞧,压在上边的是个被僧衣包裹的物件,包的严实,一时看不清里面藏着什么。 叶二娘眉头紧皱,哪里来的包裹。 正疑惑时,一声极细小的咿呀声音从包裹中响起,叶二娘心中了然,立马猜出包裹中是什么东西。 抬手将这包的跟粽子一般的僧衣包裹打开,里边果然装着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婴孩,不哭不闹,一双大眼珠子直愣愣的盯着叶二娘,那眼神竟有些成熟大人一般的智慧,与寻常婴儿大不相同。 叶二娘经常跟婴儿打交道,见过、摸过、杀过的婴儿数不胜数,但如此与众不同的婴儿她还是第一次见,仅一眼,就让她有种想要将其抱在怀里怜惜的冲动。 然后再狠狠地折磨死! “怎么会莫名巧妙蹦出个婴孩?” 叶二娘将这婴儿抱在怀里,满心疑惑。 她的武功虽不算绝顶,但能作恶这么多年还不被人给替天行道了,自然有几分能耐。 别看她先前酣睡正香,其实但凡是个老江湖,在野外过夜都抱着极高警惕,感受到任何细微的风吹草动都会立刻惊醒。 叶二娘自问寻常江湖人绝对不可能在她睡觉时悄无声息的接近,而能做到这点的前辈高人,往往自持身份,又有谁会如此无聊,特地掳个婴孩放到她这个婴孩杀手怀中。 莫非是观音送子? 叶二娘忽然想起这个民间传说,可是转头一看那破败的佛像背影,庙中这一尊明显是某个不知名的佛陀,并非观音像。 佛陀也能送子? 叶二娘正胡思乱想时,猛地发觉怀中这婴儿的容貌竟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似乎曾几何时在别处见过。 叶二娘眉头紧皱,她这半辈子杀过的婴儿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从来不曾对哪个婴儿心生怜悯,更别提记下那婴儿的容貌了,这股熟悉感究竟是从何而来。 想着想着,叶二娘心头一震,她猛然想起,这婴儿竟然与自己那被人偷走的孩儿长得一模一样。 发觉这点,叶二娘颤抖着双手,将怀中婴儿翻过身来,细细查看婴儿的后背和屁股,结果只看见一片娇嫩雪白的肌肤,如白玉豆腐般柔嫩光滑,连一丁点疤痕都见不着。 叶二娘曾在自己孩儿的背上和屁股上烧了三处共计二十七点香疤,只因她的爱人是一位佛门得道高僧。 江尘对此的评价是:就尼玛离谱! 这是为人娘亲能干出来的事? 活该孩子被人掳走,要是那孩子一直留在她身边长大,指不定身上还会多出多少个香疤呢。 叶二娘检查过后,发觉这婴儿身上并没有香疤,极为失望的长出一口气,转而又气恼自己实在太过异想天开。 “孩儿跟我失散二十多年,如今多半已经长成了个大好青年,如何还会是个婴儿,我可真是老糊涂了。” 叶二娘恼怒的拍了拍脑袋,接着再将婴儿翻转过来,盯着婴儿那容貌细细端详。 瞧了一会,叶二娘忽然怒上心头,一掌打在婴儿的脸上,口中怒骂:“贼娃子,凭什么你长得跟我家孩儿一样,打死你!” 啪啪啪! 连续打了几巴掌,那婴儿的脸颊立刻便通红肿胀起来。 说来也奇怪,婴孩本就娇贵脆弱,寻常婴孩别说被叶二娘这样的练武之人含怒打上几掌,便是被寻常壮汉打上一掌,也会有性命之忧。 可这婴孩却只是面上肿胀,气息却十分平稳,一点也没有伤及性命的模样,甚至不哭不闹,只是一双眼睛疑惑看着叶二娘。 被这双眼睛看着,叶二娘只觉得心头一紧,一股极为难受的情绪涌起,抬起的手无论如何也打不下去了。 她将婴儿抱在怀中,柔声呵护,手掌抚摸着被自己打肿的脸颊,眼中不禁泛出几滴泪水。 场面一度变得十分温馨,可是仅仅过了片刻,叶二娘原本充满母爱的面容忽然扭曲,怪叫道:“我的孩儿没了,凭什么你能活!” 说着两只手猛地掐住那婴儿的脖子,面目狰狞的将那婴儿按在地上,双手使劲,要将这婴儿活活掐死。 奇怪的是,这婴儿虽然因为脖子被掐住,喘不过气而涨红了脑袋,接着又变成青紫色,却始终没有断气,彷佛有股神秘的力量护住了他的性命。 叶二娘掐了一会,戾气渐消,母爱又重新占领高地,赶忙松开双手,将婴儿搂到怀中。 她没注意到,破庙的屋顶上,两道身影无声无息飘然离去。 这二人正是江尘和已经长成二十来岁模样的天山童姥。 二人向东行了七、八里路,落到一棵大树的树杈上停留下来。 童姥开口问道:“那小和尚究竟跟你有什么血海深仇,你要这样折磨他?” 第207章 婴儿杀手叶二娘 (上一章末尾又加了2k,最近比较忙,更新不及时,老是要隔天补字数,这是最后一次补了,接下来正常更新,给大家带来的不便,还望谅解。) 西夏境内一处破庙中,叶二娘正躺在破败的佛像后头安睡。 四大恶人前次在大理万劫谷对付段氏失败,折了老四云中鹤,铩羽而归,北去路上遇上了西夏一品堂投放在各地的探子,机缘巧合之下三人加入了一品堂之中。 可惜有编制的日子是短暂的,一品堂计划奇袭丐帮,南海鳄神岳老三前去助阵,叶二娘跟老大段延庆并未参与。 结果这一仗打的一败涂地,一品堂反被一网打尽,尽数葬送在无锡城外杏子林中,唯有岳老三被段誉提前吓退,侥幸存活。 就这样,三人的编制还没捂热乎,单位没了,这上哪说理去。 自此三人暂且分开,叶二娘停留在西夏境内,闲着无事便去偷俩婴儿玩弄,玩腻了便掐死,隔天又去偷,近几月婴孩大盗的恶名已传遍西夏全境,可是小儿止哭,凶恶程度可见一斑。 这一日叶二娘又玩死了一个婴孩,随手扔在荒郊野地后,没能找到落脚之处,只能暂且寻了个破庙过一宿。 夜半时分,叶二娘睡得正香时,忽觉胸口一闷,似乎被什么东西给压住了。 叶二娘十分不爽的睁开眼睛,心道莫不是那天杀的佛头掉下来了? 待往胸口一瞧,压在上边的是个被僧衣包裹的物件,包的严实,一时看不清里面藏着什么。 叶二娘眉头紧皱,哪里来的包裹。 正疑惑时,一声极细小的咿呀声音从包裹中响起,叶二娘心中了然,立马猜出包裹中是什么东西。 抬手将这包的跟粽子一般的僧衣包裹打开,里边果然装着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婴孩,不哭不闹,一双大眼珠子直愣愣的盯着叶二娘,那眼神竟有些成熟大人一般的智慧,与寻常婴儿大不相同。 叶二娘经常跟婴儿打交道,见过、摸过、杀过的婴儿数不胜数,但如此与众不同的婴儿她还是第一次见,仅一眼,就让她有种想要将其抱在怀里怜惜的冲动。 然后再狠狠地折磨死! “怎么会莫名巧妙蹦出个婴孩?” 叶二娘将这婴儿抱在怀里,满心疑惑。 她的武功虽不算绝顶,但能作恶这么多年还不被人给替天行道了,自然有几分能耐。 别看她先前酣睡正香,其实但凡是个老江湖,在野外过夜都抱着极高警惕,感受到任何细微的风吹草动都会立刻惊醒。 叶二娘自问寻常江湖人绝对不可能在她睡觉时悄无声息的接近,而能做到这点的前辈高人,往往自持身份,又有谁会如此无聊,特地掳个婴孩放到她这个婴孩杀手怀中。 莫非是观音送子? 叶二娘忽然想起这个民间传说,可是转头一看那破败的佛像背影,庙中这一尊明显是某个不知名的佛陀,并非观音像。 佛陀也能送子? 叶二娘正胡思乱想时,猛地发觉怀中这婴儿的容貌竟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似乎曾几何时在别处见过。 叶二娘眉头紧皱,她这半辈子杀过的婴儿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从来不曾对哪个婴儿心生怜悯,更别提记下那婴儿的容貌了,这股熟悉感究竟是从何而来。 想着想着,叶二娘心头一震,她猛然想起,这婴儿竟然与自己那被人偷走的孩儿长得一模一样。 发觉这点,叶二娘颤抖着双手,将怀中婴儿翻过身来,细细查看婴儿的后背和屁股,结果只看见一片娇嫩雪白的肌肤,如白玉豆腐般柔嫩光滑,连一丁点疤痕都见不着。 叶二娘曾在自己孩儿的背上和屁股上烧了三处共计二十七点香疤,只因她的爱人是一位佛门得道高僧。 江尘对此的评价是:就尼玛离谱! 这是为人娘亲能干出来的事? 活该孩子被人掳走,要是那孩子一直留在她身边长大,指不定身上还会多出多少个香疤呢。 叶二娘检查过后,发觉这婴儿身上并没有香疤,极为失望的长出一口气,转而又气恼自己实在太过异想天开。 “孩儿跟我失散二十多年,如今多半已经长成了个大好青年,如何还会是个婴儿,我可真是老糊涂了。” 叶二娘恼怒的拍了拍脑袋,接着再将婴儿翻转过来,盯着婴儿那容貌细细端详。 瞧了一会,叶二娘忽然怒上心头,一掌打在婴儿的脸上,口中怒骂:“贼娃子,凭什么你长得跟我家孩儿一样,打死你!” 啪啪啪! 连续打了几巴掌,那婴儿的脸颊立刻便通红肿胀起来。 说来也奇怪,婴孩本就娇贵脆弱,寻常婴孩别说被叶二娘这样的练武之人含怒打上几掌,便是被寻常壮汉打上一掌,也会有性命之忧。 可这婴孩却只是面上肿胀,气息却十分平稳,一点也没有伤及性命的模样,甚至不哭不闹,只是一双眼睛疑惑看着叶二娘。 被这双眼睛看着,叶二娘只觉得心头一紧,一股极为难受的情绪涌起,抬起的手无论如何也打不下去了。 她将婴儿抱在怀中,柔声呵护,手掌抚摸着被自己打肿的脸颊,眼中不禁泛出几滴泪水。 场面一度变得十分温馨,可是仅仅过了片刻,叶二娘原本充满母爱的面容忽然扭曲,怪叫道:“我的孩儿没了,凭什么你能活!” 说着两只手猛地掐住那婴儿的脖子,面目狰狞的将那婴儿按在地上,双手使劲,要将这婴儿活活掐死。 奇怪的是,这婴儿虽然因为脖子被掐住,喘不过气而涨红了脑袋,接着又变成青紫色,却始终没有断气,彷佛有股神秘的力量护住了他的性命。 叶二娘掐了一会,戾气渐消,母爱又重新占领高地,赶忙松开双手,将婴儿搂到怀中。 她没注意到,破庙的屋顶上,两道身影无声无息飘然离去。 这二人正是江尘和已经长成二十来岁模样的天山童姥。 二人向东行了七、八里路,落到一棵大树的树杈上停留下来。 童姥开口问道:“那小和尚究竟跟你有什么血海深仇,你要这样折磨他?” 第208章 返老还童成婴儿 天山童姥回想着这半月发生的一切,仍觉得怪诞诡奇, 那日她答应江尘的要求,愿意将《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交出,哪知这少年竟然又提出了新的要求。 那便是让童姥将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传授给他身后那个面目丑陋的小和尚。 这要求令童姥感到十分奇怪,她皱眉说道:“姥姥都答应将功法交给你,你让这小和尚照着功法修炼便是,何须姥姥亲自来教。” 江尘摇头:“时不我待,若是让虚竹小师傅自己修炼,何年何月才能达到返老还童的地步,我欲让他返老还童后去干一件要紧事,可等不得这许多年。” 童姥闻言,缓缓点头,只是看向虚竹后,眉头又皱了起来,脸上满是为难之色。 童姥盯着虚竹的面目,越看越纠结,越看越难受,忽然大怒说道:“你这小和尚怎么长得这么丑,我逍遥派收徒向来以容貌风姿优先,轮也轮不到这丑和尚入逍遥派门墙,不教不教,说什么也不教!” 虚竹听童姥骂他是个丑和尚,感觉有些新奇,少林寺中僧人大多虔诚清修,将人之身体视作一个臭皮囊,谁也不会在意这臭皮囊是好是坏,自然也不会有人对他讲相貌美丑。 虚竹也曾在水中见过自己的容貌,他抬眼瞧了瞧江尘的模样,暗道这位江施主倒是俊秀非常,自己与他相比真如云泥之别,看来自己确实是个丑和尚。 生平第一次察觉自己的容貌水平,虚竹也不气恼,微笑说道:“相貌美丑,乃无始以来业报所聚,非由自己可以做主,小僧也是今日才知自己如此貌丑,惹得施主不快,实在罪过。” 虚竹这番坦然的模样,令童姥刮目相看,赞赏说道:“不错,这小和尚年纪虽轻,却有几分得道高僧之气象,倒是姥姥看走眼了。” 江尘趁机说道:“我就说虚竹小师傅人不可貌相,而且童姥只是教他一门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只当他是门外徒便可,无需入逍遥派门墙,自然不用操心相貌问题。” 这话显然十分离谱,若是童姥有弟子,以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这等绝学,绝不会是门外徒有资格接触的,唯有极亲密的亲传弟子才有资格得到传授。 是放在平时,这等话童姥一个字也懒得听,此时竟然觉得有几分道理。 童姥叹了口气道:“行,就当姥姥大发慈悲,教一手得了。” 其实并非童姥多么喜怒无常,而是她本就答应将功法交给江尘,自然也不会吝惜多教一人,只是见虚竹容貌如此丑陋,不符合逍遥派收徒标准,一时难以接受罢了。 江尘给童姥找了个理由,无论这个理由看起来多么离谱,至少可以让童姥有个台阶下,才能松口答应传授虚竹武功。 童姥答应之后,忽然想起一事,面色一变说道:“不好,耽搁了这么久,险些忘了那贱人还在四处寻找姥姥的下落,此地不能久留,咱们得赶紧离开。” 童姥担心之人自然是李秋水,这位小师妹趁着童姥返老还童散功时前来催命,哪怕童姥碰巧被乌老大掳下山来,料想李秋水一路追踪,迟早会找到此处。 江尘自然可以轻易打发李秋水,不过逍遥派三大功法还剩一门小无相功,需要从李秋水身上谋求,自然不想现在伤了对方。 于是江尘顺势答应带童姥躲避李秋水,吩咐乌老大等人前往大夏京城等候他,三人向着西边一路前进,不出两日便已进入西夏境内。 这两日虚竹已经将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的功法熟读,可以正式开始修炼。 原本虚竹还坚持自己是少林弟子,不想练别派武功,江尘只用一句“不带你去找妈妈了”,就将虚竹拿捏得死死的。 童姥经过两日的修炼,身子又长大了两岁,此时跟虚竹面对面盘坐一处,正要教导他如何入门。 江尘忽然问道:“这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的返老还童,可否让人重返婴儿时期?” “这……”童姥被这问题问懵了,想了想说道:“姥姥自师父逍遥子手中得传此功,六岁起练这功夫,返老还童时也是返回到六岁的模样,想来这世上也不会有人能从婴儿时开始练功。” 江尘惊讶:“竟是这样,那虚竹如此年纪修炼,还能返老还童吗?” 童姥也不确定,说道:“所以姥姥先前不愿教他,这功夫唯有年幼时开始修行方能达到大成,像他这般年纪,难成大器。” 这点上江尘倒是不担心,功力不够,灵力来凑,大不了江尘给虚竹注入灵力强行推至大成,只是不能返老还童,那他的一番谋划便白费功夫了,因此继续劝说道:“童姥可否仔细想想,哪怕是理论上也不能办到吗?” 童姥拗不过江尘反复劝说,细细思量后,迟疑道:“姥姥这功夫专注于人体三焦,若是有大神通者将盖世功力,从他手少阳三焦经脉注入,使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的功法逆运,或许便可强行做到返老还童之功效,甚至缩回小婴儿状态也有可能。” 逆运功法? 江尘怔住,上一个逆练功法的家伙已经成了用手走路的疯子,咱可别把虚竹小师傅给玩坏了。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体内还有功德之力能够救场,就是凉了也能把人从阎王殿拉回来,区区逆运功法还能翻了天不成。 说干就干,童姥引导着虚竹开始修炼功法,江尘在他背后注入些许灵力,仅仅半个时辰,便将虚竹的进度推至小成境界。 接着江尘握住虚竹的手掌,灵力自他的手少阳三焦经脉逆行而上,带着原本已经成型的八荒六合真气反向运转。 功法逆运之势一成,虚竹的身体便肉眼可见的开始变化,从二十来岁的青年,变成十六七的少年,接着是儿童,孩童,最终顺利变成了一个丫丫乱叫的婴孩。 成了! 江尘及时收回灵力,生怕晚了一步,虚竹小和尚就要变成小蝌蚪了。 第208章 返老还童成婴儿 天山童姥回想着这半月发生的一切,仍觉得怪诞诡奇, 那日她答应江尘的要求,愿意将《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交出,哪知这少年竟然又提出了新的要求。 那便是让童姥将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传授给他身后那个面目丑陋的小和尚。 这要求令童姥感到十分奇怪,她皱眉说道:“姥姥都答应将功法交给你,你让这小和尚照着功法修炼便是,何须姥姥亲自来教。” 江尘摇头:“时不我待,若是让虚竹小师傅自己修炼,何年何月才能达到返老还童的地步,我欲让他返老还童后去干一件要紧事,可等不得这许多年。” 童姥闻言,缓缓点头,只是看向虚竹后,眉头又皱了起来,脸上满是为难之色。 童姥盯着虚竹的面目,越看越纠结,越看越难受,忽然大怒说道:“你这小和尚怎么长得这么丑,我逍遥派收徒向来以容貌风姿优先,轮也轮不到这丑和尚入逍遥派门墙,不教不教,说什么也不教!” 虚竹听童姥骂他是个丑和尚,感觉有些新奇,少林寺中僧人大多虔诚清修,将人之身体视作一个臭皮囊,谁也不会在意这臭皮囊是好是坏,自然也不会有人对他讲相貌美丑。 虚竹也曾在水中见过自己的容貌,他抬眼瞧了瞧江尘的模样,暗道这位江施主倒是俊秀非常,自己与他相比真如云泥之别,看来自己确实是个丑和尚。 生平第一次察觉自己的容貌水平,虚竹也不气恼,微笑说道:“相貌美丑,乃无始以来业报所聚,非由自己可以做主,小僧也是今日才知自己如此貌丑,惹得施主不快,实在罪过。” 虚竹这番坦然的模样,令童姥刮目相看,赞赏说道:“不错,这小和尚年纪虽轻,却有几分得道高僧之气象,倒是姥姥看走眼了。” 江尘趁机说道:“我就说虚竹小师傅人不可貌相,而且童姥只是教他一门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只当他是门外徒便可,无需入逍遥派门墙,自然不用操心相貌问题。” 这话显然十分离谱,若是童姥有弟子,以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这等绝学,绝不会是门外徒有资格接触的,唯有极亲密的亲传弟子才有资格得到传授。 是放在平时,这等话童姥一个字也懒得听,此时竟然觉得有几分道理。 童姥叹了口气道:“行,就当姥姥大发慈悲,教一手得了。” 其实并非童姥多么喜怒无常,而是她本就答应将功法交给江尘,自然也不会吝惜多教一人,只是见虚竹容貌如此丑陋,不符合逍遥派收徒标准,一时难以接受罢了。 江尘给童姥找了个理由,无论这个理由看起来多么离谱,至少可以让童姥有个台阶下,才能松口答应传授虚竹武功。 童姥答应之后,忽然想起一事,面色一变说道:“不好,耽搁了这么久,险些忘了那贱人还在四处寻找姥姥的下落,此地不能久留,咱们得赶紧离开。” 童姥担心之人自然是李秋水,这位小师妹趁着童姥返老还童散功时前来催命,哪怕童姥碰巧被乌老大掳下山来,料想李秋水一路追踪,迟早会找到此处。 江尘自然可以轻易打发李秋水,不过逍遥派三大功法还剩一门小无相功,需要从李秋水身上谋求,自然不想现在伤了对方。 于是江尘顺势答应带童姥躲避李秋水,吩咐乌老大等人前往大夏京城等候他,三人向着西边一路前进,不出两日便已进入西夏境内。 这两日虚竹已经将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的功法熟读,可以正式开始修炼。 原本虚竹还坚持自己是少林弟子,不想练别派武功,江尘只用一句“不带你去找妈妈了”,就将虚竹拿捏得死死的。 童姥经过两日的修炼,身子又长大了两岁,此时跟虚竹面对面盘坐一处,正要教导他如何入门。 江尘忽然问道:“这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的返老还童,可否让人重返婴儿时期?” “这……”童姥被这问题问懵了,想了想说道:“姥姥自师父逍遥子手中得传此功,六岁起练这功夫,返老还童时也是返回到六岁的模样,想来这世上也不会有人能从婴儿时开始练功。” 江尘惊讶:“竟是这样,那虚竹如此年纪修炼,还能返老还童吗?” 童姥也不确定,说道:“所以姥姥先前不愿教他,这功夫唯有年幼时开始修行方能达到大成,像他这般年纪,难成大器。” 这点上江尘倒是不担心,功力不够,灵力来凑,大不了江尘给虚竹注入灵力强行推至大成,只是不能返老还童,那他的一番谋划便白费功夫了,因此继续劝说道:“童姥可否仔细想想,哪怕是理论上也不能办到吗?” 童姥拗不过江尘反复劝说,细细思量后,迟疑道:“姥姥这功夫专注于人体三焦,若是有大神通者将盖世功力,从他手少阳三焦经脉注入,使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的功法逆运,或许便可强行做到返老还童之功效,甚至缩回小婴儿状态也有可能。” 逆运功法? 江尘怔住,上一个逆练功法的家伙已经成了用手走路的疯子,咱可别把虚竹小师傅给玩坏了。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体内还有功德之力能够救场,就是凉了也能把人从阎王殿拉回来,区区逆运功法还能翻了天不成。 说干就干,童姥引导着虚竹开始修炼功法,江尘在他背后注入些许灵力,仅仅半个时辰,便将虚竹的进度推至小成境界。 接着江尘握住虚竹的手掌,灵力自他的手少阳三焦经脉逆行而上,带着原本已经成型的八荒六合真气反向运转。 功法逆运之势一成,虚竹的身体便肉眼可见的开始变化,从二十来岁的青年,变成十六七的少年,接着是儿童,孩童,最终顺利变成了一个丫丫乱叫的婴孩。 成了! 江尘及时收回灵力,生怕晚了一步,虚竹小和尚就要变成小蝌蚪了。 第209章 老妪何故惺惺然作处子态? 成功让虚竹借助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重返婴儿时期,江尘便能够开展下一步计划。 早在从少林寺中把虚竹绑出来,路过洛阳时,江尘就曾命官府查探叶二娘的踪迹,没几日便传回消息,查探到叶二娘早已进入了西夏境内,但具体位置并不知晓。 于是这几日江尘抱着小虚竹,领着天山童姥,将神识展开,在西夏境内四处寻找。 终于在一处破庙中找到了叶二娘,这才有了先前将婴儿虚竹送到叶二娘怀中的情景。 天山童姥目睹了全过程,仍然想不明白江尘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费尽心力将一个小和尚变回婴儿,然后又送到一个臭名昭着的婴儿杀手怀里,图啥呢? 你要是这么恨那小和尚,自己杀了不就是了,何必假手他人。 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的天山童姥主动问起:“那小和尚究竟跟你有什么血海深仇,你要这样折磨他?” 江尘瞪大眼睛答道:“这怎么能是折磨呢,我明明是帮他找回亲娘的大好人啊!” 亲娘? 天山童姥惊讶,那杀婴成瘾的叶二娘竟然是小和尚的亲娘? 不过这好像没什么奇怪的,真正让人感到离谱的应该是,为什么要把虚竹送过去。 童姥沉声说道:“就当这是真的,可如今傻和尚成了小婴儿,就是亲娘也认不出来,以叶二娘的性子,那傻和尚活不过今晚。” 童姥自身就是个动辄杀人的狠角色,本不会对虚竹的性命担忧,只是虚竹毕竟是她这几十年来唯一一个传授武功的人,便是算半个徒弟也不为过,竟然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死了,让童姥多少感觉有点难受。 “童姥难道是老花眼?”哪知江尘竟忽然惊奇问道。 童姥眼珠一瞪,若是往日,谁敢如此在她面前造次,她定然会将对方的眼珠子挖出来,只是眼前这少年实在太过神通广大,别说她如今功力仅有十几岁的水平,就算全盛时期,也未必是这少年的对手。 不过就算不敢动手,气恼还是免不了的,童姥没好气道:“姥姥年纪虽大,但现在是在返老还童阶段,如何会是老花眼?” 然而江尘更加惊奇,表情夸张说道:“既然不是老花眼,刚刚怎么会没看见叶二娘几次下狠手,都没能杀死小和尚,童姥该不会以为叶二娘良心发现,及时收手了?” 听见这话,童姥沉默一会,不得不点头说道:“确实如此,先前那叶二娘几次出手,寻常婴儿早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偏偏那傻和尚还活的好好的,难道是你动了手脚?” 自然是江尘动了手脚,将婴儿虚竹送到叶二娘手中的目的,便是让叶二娘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狠狠虐待这婴儿,现在她虐的有多狠,将来真相大白时,就会有多痛苦和悔恨。 杀人怎比得过诛心! 当然,江尘也知道对叶二娘最好的惩罚莫过于让虚竹死在她手里,然而真要如此做,便要献祭了虚竹这无辜的生命,江尘实在不忍,这才不得不曲线诛心,改杀为虐。 虚竹小和尚如今虽是个婴儿,却被江尘同时注入了一道灵力和一道功德之力。 灵力既可以锁住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的功法运转,让虚竹长久停留在婴儿阶段,同时也能隔绝他的痛感,护住他的肉身,让虚竹虽然受虐,却不会受伤,甚至身死。 而功德之力则是兜底手段,以防任何意外发生时,及时救回虚竹的性命。 不过看叶二娘那又爱又恨,又宠又虐的反复无常性格,她多半会将虚竹看的紧紧的,只有她自己能虐这婴儿,这道功德之力多半也没机会发挥作用。 江尘留下了这些手段,倒也没必要向童姥一一说明,因此他选择了省流的说法:“是动了手脚,放心好了,小和尚死不了的。” 虽然江尘没有详细解释,但童姥料定这人不会做此无用功,傻和尚的安危已无需操心,童姥便也不再关注此事。 童姥想了想说道:“既然你的事办妥了,带我去找无崖子。” “现在就去?童姥不用等到功力完全恢复再去吗?”江尘惊讶问道。 不恢复到全盛时期,见了无崖子还怎么把他吊起来抽? 真打算相亲相爱一家人? 童姥忽然有些扭捏,低声说道:“几十年没见了,也不知无崖子心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大师姐,正好趁着返老还童的日子,让无崖子再看看我年轻时的模样,李秋水,你这贱人永远也比不过我!” 老妪何故惺惺然作处子态? 江尘刚冒出这个想法,忽然觉得不对,童姥好像还真是为了无崖子一辈子守身如玉,至死仍是处子之身。 无崖子,你这老小子可真该死啊! 江尘决定,到时候一定帮童姥捆住无崖子的手脚,不把这老小子抽冒烟誓不罢休! 既然有了主意,江尘便不再拖延,带着童姥向苏州进发,只是临走时故意在身后留下了些痕迹。 两个时辰后,一道身着白色衣衫的身影出现在原处,身形婀娜,脸上蒙了块白绸,看不清真实面貌。 白衫女子看着树桩上那两处脚印,恼怒说道:“又来迟一步,好师姐,你可跑的真快,叫小妹怎么也追不上你。” 这白衫女子自然便是天山童姥的师妹李秋水,这对同门师姐妹自年轻时起为了无崖子争风吃醋,仇恨日积月累,到了九十岁仍然想着致对方于死地。 李秋水的实力终究差天山童姥许多,放在平日,李秋水根本不敢去找童姥的麻烦,唯有三十年一次的,童姥散功返老还童时,她才敢踏上缥缈峰,找童姥复仇。 好巧不巧,乌老大等人这时候正好偷摸进灵鹫宫,还将返老还童的童姥给绑下山来,让李秋水扑了个空。 李秋水一路追踪,虽然总能找到些痕迹,但却始终跟不上童姥的脚步,让李秋水感到有些古怪,有种被溜的感觉。 不过李秋水不愿就这么轻易放弃,三十年才只有这一次机会,身为师妹的她知道,童姥这一次返老还童需要九十天才能回到巅峰,她就不信三个月的时间都追不上。 第209章 老妪何故惺惺然作处子态? 成功让虚竹借助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重返婴儿时期,江尘便能够开展下一步计划。 早在从少林寺中把虚竹绑出来,路过洛阳时,江尘就曾命官府查探叶二娘的踪迹,没几日便传回消息,查探到叶二娘早已进入了西夏境内,但具体位置并不知晓。 于是这几日江尘抱着小虚竹,领着天山童姥,将神识展开,在西夏境内四处寻找。 终于在一处破庙中找到了叶二娘,这才有了先前将婴儿虚竹送到叶二娘怀中的情景。 天山童姥目睹了全过程,仍然想不明白江尘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费尽心力将一个小和尚变回婴儿,然后又送到一个臭名昭着的婴儿杀手怀里,图啥呢? 你要是这么恨那小和尚,自己杀了不就是了,何必假手他人。 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的天山童姥主动问起:“那小和尚究竟跟你有什么血海深仇,你要这样折磨他?” 江尘瞪大眼睛答道:“这怎么能是折磨呢,我明明是帮他找回亲娘的大好人啊!” 亲娘? 天山童姥惊讶,那杀婴成瘾的叶二娘竟然是小和尚的亲娘? 不过这好像没什么奇怪的,真正让人感到离谱的应该是,为什么要把虚竹送过去。 童姥沉声说道:“就当这是真的,可如今傻和尚成了小婴儿,就是亲娘也认不出来,以叶二娘的性子,那傻和尚活不过今晚。” 童姥自身就是个动辄杀人的狠角色,本不会对虚竹的性命担忧,只是虚竹毕竟是她这几十年来唯一一个传授武功的人,便是算半个徒弟也不为过,竟然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死了,让童姥多少感觉有点难受。 “童姥难道是老花眼?”哪知江尘竟忽然惊奇问道。 童姥眼珠一瞪,若是往日,谁敢如此在她面前造次,她定然会将对方的眼珠子挖出来,只是眼前这少年实在太过神通广大,别说她如今功力仅有十几岁的水平,就算全盛时期,也未必是这少年的对手。 不过就算不敢动手,气恼还是免不了的,童姥没好气道:“姥姥年纪虽大,但现在是在返老还童阶段,如何会是老花眼?” 然而江尘更加惊奇,表情夸张说道:“既然不是老花眼,刚刚怎么会没看见叶二娘几次下狠手,都没能杀死小和尚,童姥该不会以为叶二娘良心发现,及时收手了?” 听见这话,童姥沉默一会,不得不点头说道:“确实如此,先前那叶二娘几次出手,寻常婴儿早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偏偏那傻和尚还活的好好的,难道是你动了手脚?” 自然是江尘动了手脚,将婴儿虚竹送到叶二娘手中的目的,便是让叶二娘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狠狠虐待这婴儿,现在她虐的有多狠,将来真相大白时,就会有多痛苦和悔恨。 杀人怎比得过诛心! 当然,江尘也知道对叶二娘最好的惩罚莫过于让虚竹死在她手里,然而真要如此做,便要献祭了虚竹这无辜的生命,江尘实在不忍,这才不得不曲线诛心,改杀为虐。 虚竹小和尚如今虽是个婴儿,却被江尘同时注入了一道灵力和一道功德之力。 灵力既可以锁住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的功法运转,让虚竹长久停留在婴儿阶段,同时也能隔绝他的痛感,护住他的肉身,让虚竹虽然受虐,却不会受伤,甚至身死。 而功德之力则是兜底手段,以防任何意外发生时,及时救回虚竹的性命。 不过看叶二娘那又爱又恨,又宠又虐的反复无常性格,她多半会将虚竹看的紧紧的,只有她自己能虐这婴儿,这道功德之力多半也没机会发挥作用。 江尘留下了这些手段,倒也没必要向童姥一一说明,因此他选择了省流的说法:“是动了手脚,放心好了,小和尚死不了的。” 虽然江尘没有详细解释,但童姥料定这人不会做此无用功,傻和尚的安危已无需操心,童姥便也不再关注此事。 童姥想了想说道:“既然你的事办妥了,带我去找无崖子。” “现在就去?童姥不用等到功力完全恢复再去吗?”江尘惊讶问道。 不恢复到全盛时期,见了无崖子还怎么把他吊起来抽? 真打算相亲相爱一家人? 童姥忽然有些扭捏,低声说道:“几十年没见了,也不知无崖子心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大师姐,正好趁着返老还童的日子,让无崖子再看看我年轻时的模样,李秋水,你这贱人永远也比不过我!” 老妪何故惺惺然作处子态? 江尘刚冒出这个想法,忽然觉得不对,童姥好像还真是为了无崖子一辈子守身如玉,至死仍是处子之身。 无崖子,你这老小子可真该死啊! 江尘决定,到时候一定帮童姥捆住无崖子的手脚,不把这老小子抽冒烟誓不罢休! 既然有了主意,江尘便不再拖延,带着童姥向苏州进发,只是临走时故意在身后留下了些痕迹。 两个时辰后,一道身着白色衣衫的身影出现在原处,身形婀娜,脸上蒙了块白绸,看不清真实面貌。 白衫女子看着树桩上那两处脚印,恼怒说道:“又来迟一步,好师姐,你可跑的真快,叫小妹怎么也追不上你。” 这白衫女子自然便是天山童姥的师妹李秋水,这对同门师姐妹自年轻时起为了无崖子争风吃醋,仇恨日积月累,到了九十岁仍然想着致对方于死地。 李秋水的实力终究差天山童姥许多,放在平日,李秋水根本不敢去找童姥的麻烦,唯有三十年一次的,童姥散功返老还童时,她才敢踏上缥缈峰,找童姥复仇。 好巧不巧,乌老大等人这时候正好偷摸进灵鹫宫,还将返老还童的童姥给绑下山来,让李秋水扑了个空。 李秋水一路追踪,虽然总能找到些痕迹,但却始终跟不上童姥的脚步,让李秋水感到有些古怪,有种被溜的感觉。 不过李秋水不愿就这么轻易放弃,三十年才只有这一次机会,身为师妹的她知道,童姥这一次返老还童需要九十天才能回到巅峰,她就不信三个月的时间都追不上。 第210章 无崖子,好久不见 曼陀山庄,小花园内,无崖子又在教导外孙女王语嫣习武。 王语嫣立于花园一角,让出中间大片空地,无崖子正在其中为她演示一门逍遥派步法。 这步伐飘逸之极,而施展步法的无崖子本人又是个面如冠玉的大帅哥,白衣似雪,衣袂飘飘,翩若惊鸿,矫如游龙,正犹如谪仙人下凡一般。 看的王语嫣惊叹不已,一方面惊叹逍遥派功法之美妙绝伦,一方面惊叹自家外公这把年纪,竟然还如此英俊潇洒。 “不过,论帅气,还是表哥更胜一筹。”王语嫣低声说道,在她心目中,谁也比不过表哥慕容复。 无崖子演示的正是逍遥派的绝学——凌波微步。 此时他已经走了数百步,每一步踏出,都会在原处的地砖上留下一枚一寸深浅的脚印,如今这花园的空地上,已经留下了密密麻麻数百个脚印,也就是无崖子功力精深,对于凌波微步熟练之极,这数百枚脚印竟没有一枚重叠,各自都完整无比。 王语嫣看着地上这些痕迹,发现脚印看似杂乱,实则暗合易经六十四卦的卦象,显然这步法需按照特定的卦象方位行进。 无崖子运转凌波微步时,还有空观察外孙女王语嫣的神态,见她认真观察着地上脚印的变化,一点也没初学武时那般厌恶之态,显然已经开始接受学武,并且还有些乐在其中。 无崖子大喜,心道外孙女总算开窍啦,先前还死活不肯学,非得搬出那表哥的名头才能劝动她,如今肯主动钻研,也不枉他这个外公尽心尽力教导。 很快,无崖子一套凌波微步走完,最后一步正好落在初始的第一步上,一副完整的步法图谱便刻好了。 王语嫣看着地上的脚印,轻声说道:“原来段公子所使的便是逍遥派的凌波微步,果然高深莫测,难怪段公子总能凭借着步法化险为夷。” 一听王语嫣提起段誉,无崖子便吹胡子瞪眼,没好气道:“别提那混小子,好好一门凌波微步,让他走成了摇摇晃晃的不倒翁,把我们逍遥派的脸都丢光了!” “不倒翁?”王语嫣一愣,接着便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她想到段誉平日里运使凌波微步的模样,左摇右晃,还真跟不倒翁一模一样。 “神仙姐姐笑了,真好看,刚刚他们好像提起了段公子,是在说我吗?” 小花园的围墙上,段誉正趴在上边偷窥王语嫣,见对方忽然笑靥如花,看的他痴痴的醉了。 无崖子早就察觉段誉的存在,只是先前忙着留下脚印,没工夫搭理他,此时见段誉那一副猪哥样,口水都快下来了,无崖子真是又气又怒。 气这小子明明生的一副好皮囊,却总是作出这般痴呆模样,简直有辱逍遥派门风,拉低了逍遥派三代人的颜值档次。 更怒这小子又在对着自家外孙女发春,哪来的野猪也敢惦记我家的白菜,简直岂有此理! 无崖子一掌拍出,段誉大叫一声被拍飞出去,落到花丛中一时没了动静。 恰在此时,一名侍女来到花园的拱门前,禀告道:“禀老太爷、小姐,慕容家的公子求见。” “啊,表哥来了,快快有请!”王语嫣惊喜说道。 接着又掏出一面小镜子,细细查看自己妆容有没有花,头发有没有乱。 无崖子见此,面色不虞,叫道:“慢着,慕容家那小子有没有说来拜访谁?” 侍女回道:“慕容公子说是来拜访小姐的。” 王语嫣见此更是欣喜,小脸微红,低语道:“表哥平日里都不怎么来曼陀山庄,怎么近些日子来的这么频繁,莫非……” 王语嫣不知想到了什么,脸颊更红了。 无崖子冷哼一声,说道:“莫非什么,那小子就是指望从老夫手里沾点好处回去,你真以为他有多惦记你?” 慕容复不知从何处知晓了无崖子的存在,近些日子总是打着探望王语嫣的名头,试图接近讨好无崖子。 慕容复自以为做的隐密,哪知道无崖子一眼便看破了他的心思,本就对慕容复这小子印象极差,又加上这一出,更是心生厌恶。 “这慕容家的小子真是虚伪,对老夫有所求,直言便是,何必遮遮掩掩,就为人这块,他还不如段誉那混小子。”无崖子带着脾气说道。 王语嫣见外公如此不待见表哥,急忙说好话道:“表哥不是这样的人,外公你定是误会了,他虽然总是说什么复国,干大事,但他心里是有我的……应该有的……” 无崖子不为所动,冷声道:“那就看看,今日他若真的是为我家外孙女而来,那就算外公偏激了,从今日起外公对他刮目相看,若他仍旧是冲外公来的嘛,外孙女,你可得长点心啊。” 王语嫣双手捏着衣角,心中不停念叨着:不会的,表哥心里有我…… 不多时,侍女领着慕容复来到小花园门口。 慕容复见无崖子果然在此,面上一喜,然后又迅速隐藏起来,装作波澜不惊的模样走进小花园内,来到无崖子身前躬身行了一礼,说道:“无崖子前辈竟然在此,咱们可真是有缘。” 无崖子没搭话,反而对王语嫣使了个眼色,意思是:看到了,说好来看你,怎么第一件事是来给老夫行礼? 王语嫣黯然低下头,心中责怪表哥怎么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王姑娘别伤心,我看着你啊,我一直会看着你的!”段誉从花丛中一跃而出,窜到王语嫣面前大献殷勤道。 王语嫣有些嫌弃的后退一步,说道:“男女授受不亲,段公子还请自重。” 此话一出,段誉瞬间就跟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 “哈哈哈,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忽然两声腔调古怪的歌声响起,几人侧头一看,一名英俊少年正坐在墙头,微笑看着他们。 无崖子惊喜道:“江先生回来啦,快快快,摆好宴席,为江先生接风!” 江尘摆摆手,说道:“不急不急,无崖子,我带了个故人来见你,可不要太惊讶哦。” 故人? 无崖子正疑惑哪个故人时,江尘伸手往墙后抓去,将那临到面前反而不好意思见面的天山童姥抓了出来。 “无崖子,好久不见。” 第210章 无崖子,好久不见 曼陀山庄,小花园内,无崖子又在教导外孙女王语嫣习武。 王语嫣立于花园一角,让出中间大片空地,无崖子正在其中为她演示一门逍遥派步法。 这步伐飘逸之极,而施展步法的无崖子本人又是个面如冠玉的大帅哥,白衣似雪,衣袂飘飘,翩若惊鸿,矫如游龙,正犹如谪仙人下凡一般。 看的王语嫣惊叹不已,一方面惊叹逍遥派功法之美妙绝伦,一方面惊叹自家外公这把年纪,竟然还如此英俊潇洒。 “不过,论帅气,还是表哥更胜一筹。”王语嫣低声说道,在她心目中,谁也比不过表哥慕容复。 无崖子演示的正是逍遥派的绝学——凌波微步。 此时他已经走了数百步,每一步踏出,都会在原处的地砖上留下一枚一寸深浅的脚印,如今这花园的空地上,已经留下了密密麻麻数百个脚印,也就是无崖子功力精深,对于凌波微步熟练之极,这数百枚脚印竟没有一枚重叠,各自都完整无比。 王语嫣看着地上这些痕迹,发现脚印看似杂乱,实则暗合易经六十四卦的卦象,显然这步法需按照特定的卦象方位行进。 无崖子运转凌波微步时,还有空观察外孙女王语嫣的神态,见她认真观察着地上脚印的变化,一点也没初学武时那般厌恶之态,显然已经开始接受学武,并且还有些乐在其中。 无崖子大喜,心道外孙女总算开窍啦,先前还死活不肯学,非得搬出那表哥的名头才能劝动她,如今肯主动钻研,也不枉他这个外公尽心尽力教导。 很快,无崖子一套凌波微步走完,最后一步正好落在初始的第一步上,一副完整的步法图谱便刻好了。 王语嫣看着地上的脚印,轻声说道:“原来段公子所使的便是逍遥派的凌波微步,果然高深莫测,难怪段公子总能凭借着步法化险为夷。” 一听王语嫣提起段誉,无崖子便吹胡子瞪眼,没好气道:“别提那混小子,好好一门凌波微步,让他走成了摇摇晃晃的不倒翁,把我们逍遥派的脸都丢光了!” “不倒翁?”王语嫣一愣,接着便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她想到段誉平日里运使凌波微步的模样,左摇右晃,还真跟不倒翁一模一样。 “神仙姐姐笑了,真好看,刚刚他们好像提起了段公子,是在说我吗?” 小花园的围墙上,段誉正趴在上边偷窥王语嫣,见对方忽然笑靥如花,看的他痴痴的醉了。 无崖子早就察觉段誉的存在,只是先前忙着留下脚印,没工夫搭理他,此时见段誉那一副猪哥样,口水都快下来了,无崖子真是又气又怒。 气这小子明明生的一副好皮囊,却总是作出这般痴呆模样,简直有辱逍遥派门风,拉低了逍遥派三代人的颜值档次。 更怒这小子又在对着自家外孙女发春,哪来的野猪也敢惦记我家的白菜,简直岂有此理! 无崖子一掌拍出,段誉大叫一声被拍飞出去,落到花丛中一时没了动静。 恰在此时,一名侍女来到花园的拱门前,禀告道:“禀老太爷、小姐,慕容家的公子求见。” “啊,表哥来了,快快有请!”王语嫣惊喜说道。 接着又掏出一面小镜子,细细查看自己妆容有没有花,头发有没有乱。 无崖子见此,面色不虞,叫道:“慢着,慕容家那小子有没有说来拜访谁?” 侍女回道:“慕容公子说是来拜访小姐的。” 王语嫣见此更是欣喜,小脸微红,低语道:“表哥平日里都不怎么来曼陀山庄,怎么近些日子来的这么频繁,莫非……” 王语嫣不知想到了什么,脸颊更红了。 无崖子冷哼一声,说道:“莫非什么,那小子就是指望从老夫手里沾点好处回去,你真以为他有多惦记你?” 慕容复不知从何处知晓了无崖子的存在,近些日子总是打着探望王语嫣的名头,试图接近讨好无崖子。 慕容复自以为做的隐密,哪知道无崖子一眼便看破了他的心思,本就对慕容复这小子印象极差,又加上这一出,更是心生厌恶。 “这慕容家的小子真是虚伪,对老夫有所求,直言便是,何必遮遮掩掩,就为人这块,他还不如段誉那混小子。”无崖子带着脾气说道。 王语嫣见外公如此不待见表哥,急忙说好话道:“表哥不是这样的人,外公你定是误会了,他虽然总是说什么复国,干大事,但他心里是有我的……应该有的……” 无崖子不为所动,冷声道:“那就看看,今日他若真的是为我家外孙女而来,那就算外公偏激了,从今日起外公对他刮目相看,若他仍旧是冲外公来的嘛,外孙女,你可得长点心啊。” 王语嫣双手捏着衣角,心中不停念叨着:不会的,表哥心里有我…… 不多时,侍女领着慕容复来到小花园门口。 慕容复见无崖子果然在此,面上一喜,然后又迅速隐藏起来,装作波澜不惊的模样走进小花园内,来到无崖子身前躬身行了一礼,说道:“无崖子前辈竟然在此,咱们可真是有缘。” 无崖子没搭话,反而对王语嫣使了个眼色,意思是:看到了,说好来看你,怎么第一件事是来给老夫行礼? 王语嫣黯然低下头,心中责怪表哥怎么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王姑娘别伤心,我看着你啊,我一直会看着你的!”段誉从花丛中一跃而出,窜到王语嫣面前大献殷勤道。 王语嫣有些嫌弃的后退一步,说道:“男女授受不亲,段公子还请自重。” 此话一出,段誉瞬间就跟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 “哈哈哈,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忽然两声腔调古怪的歌声响起,几人侧头一看,一名英俊少年正坐在墙头,微笑看着他们。 无崖子惊喜道:“江先生回来啦,快快快,摆好宴席,为江先生接风!” 江尘摆摆手,说道:“不急不急,无崖子,我带了个故人来见你,可不要太惊讶哦。” 故人? 无崖子正疑惑哪个故人时,江尘伸手往墙后抓去,将那临到面前反而不好意思见面的天山童姥抓了出来。 “无崖子,好久不见。” 第211章 无崖子的修罗场 天山童姥此时已经恢复到十八九岁的模样,容貌尚且可称得上美艳,唯独这身形与八九岁的孩童无异,与这成熟的面貌极不协调。 她当年修炼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时,被李秋水惊扰,走火入魔,以至于身形始终停留在八九岁的大小,再也不能长大,这一点可谓是童姥一生都难以释怀的痛苦。 童姥前往苏州的这几日,本可以恢复的更快些,只是为了见无崖子,硬生生把功力压制在这个年纪,只为让无崖子再看一看她最风华正茂的模样。 “你是……师姐?” 仅一眼,无崖子便认出童姥的身份,即便几十年不曾再见,但那副容貌他又怎能忘记。 无崖子当年也曾夹在师姐和师妹之间,摇摆不定,最后因为童姥走火入魔变成身形矮小的“侏儒”,这才移情李秋水,从此冷落了这位师姐。 但这并不代表他与师姐之间就再无感情,相反,因为李秋水的背叛,如今的无崖子心中,反倒更偏向于多年不见的师姐。 见无崖子竟然一眼便认出自己,童姥心道师弟心里果然有自己,这些年来他一定经常想起自己。 童姥从墙头跃下,两手伸直向无崖子奔去,无崖子也适时展开双臂。 眼看二人就要抱到一块时,童姥忽然止住脚步,一脸狰狞指着无崖子身后骂道:“贱人,你怎么在这里!” 站在无崖子身后的自然便是外孙女王语嫣,她此时一脸茫然,不明白这突然出现的陌生女娃为何要骂她。 李秋水的基因极其霸道,祖孙三代竟然都长得同一张脸,此刻正值二八年华的王语嫣,与李秋水年轻时一模一样,正是容貌最最巅峰之时。 童姥惊见“李秋水”,正处在极度虚弱状态下的她本应立即远遁,逃离对方的魔爪。 可刚见着无崖子,又发现李秋水就在师弟的身旁,童姥满心绝望,心中已经脑补出师弟跟李秋水不断缠绵的画面了。 童姥悲伤至极,气急之下,什么也顾不上,运起仅有的那点内力,抬起一掌拍向王语嫣的面门。 无崖子还沉浸在与师姐久别重逢的喜悦中,没料到师姐竟然毫无征兆的向自己外孙女出手,只来得及一把揽住师姐的腰身,将其拽住。 以童姥此时这点微末功力,就算真一掌拍实了,也未必杀得死已经开始修习北冥神功的王语嫣,她这含怒出手纯粹是自己脑补过度,昏了头罢了。 被无崖子一把搂住后,童姥立刻回过神来,小脸涨的通红,九十六岁仍是处子之身的她何曾与男子有过这般亲密的接触,后背贴在无崖子胸前,仿佛触电一般,浑身酥麻。 虽然说起来好像很浪漫,很温馨,但实际场景却是:一个长相不错的白胡子老头怀里抱着一个八九岁模样的小女孩,两人都是面色泛红,似有动情之兆,谁看了不得当场报警。 慕容复震惊的看着无崖子,原来这位前辈竟然有这般癖好! 难怪先前对自己不理不睬,原来是没有投其所好啊。 慕容复悄悄握紧拳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位前辈既然好这一口,自己回去就让包三哥他们去搜罗些年幼女娃,送到曼陀山庄来,前辈就算看不上,也会记下慕容家这份人情,再来拜访时便不会再拒人千里之外了。 在慕容复心中,什么都没有复国来的重要,什么仁义道德,规矩礼法,只要能为复国做贡献,统统打破都无所谓。 一个喜好异于常人的前辈高人,反而更让他感到高兴,不怕你的喜好古怪,就怕你是个无欲无求的圣人。 “差不多得了你们俩,我可真要报警了啊!” 江尘实在看不过这在法网边缘蹦迪的一幕,出声提醒道。 无崖子闻声赶紧放下童姥,咳嗽一声往边上退了几步,脸上难得出现一些尴尬表情。 童姥落地后,反倒意犹未尽的看了无崖子两眼,得意说道:“看到了,贱人,师弟还是更喜欢我一些。” 王语嫣怔住,这才发觉童姥是在对她说话,疑惑道:“这位妹妹,咱们认识吗?” 童姥大怒:“贱人,还敢装腔作势,看我撕烂你的嘴!” 有无崖子在身旁,童姥也不再惧怕李秋水,她打心底里觉得师弟定然会站到她这一边。 眼见师姐又要开撕,无崖子赶紧站到两人中间,解释道:“师姐,你误会了,她不是李师妹。” 童姥哪里会信,说道:“我可不是瞎子,那贱人的模样我一辈子都记得,你还拦着我,果然在你心里还是那贱人更重要一些!” 这话倒也没说错,毕竟无崖子跟李秋水娃都生了,可这话不能当面说啊,无崖子厚着脸皮无视,继续解释道:“她是李师妹的外孙女,你仔细看看,李师妹又没学过你的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哪里会是这般年纪。” 童姥猛地怔住,这才想起,李秋水那贱人如今都八十多快九十岁的人了,眼前这女子却是十六七岁的模样,哪怕容貌一样,又怎会是同一人呢。 莫非,真是那贱人的外孙女? 不对! 童姥刚要放下戒备,脑中灵光一闪,师弟为什么会在这里,还跟那贱人的外孙女一副熟稔的模样,莫非…… “你说她是李秋水那贱人的外孙女,那她的外公是谁?”童姥厉声喝问。 啊这…… 无崖子张张嘴,说不出话来,这真话可怎么说的出口啊,师姐要是知道王语嫣是自己跟李秋水的外孙女,那不得气到恨不得当场撕碎对方。 如此一来,岂不是又绕回了原点,那自己这劝架劝了个寂寞。 无崖子被童姥一双怒目盯着头皮发麻,正无言以对时,一道轻柔婉转的声音响起:“呵呵呵,她当然就是我跟师兄的后代啦。” 一道白色身影出现在小花园内,正是一路追踪而来的李秋水本尊。 李秋水脸上虽蒙着白绸,却难掩其下的笑意,说道:“好师哥,你竟然找到了咱们的后代,原来你还放不下我啊。” 李秋水的突然出现,是童姥和无崖子都始料未及的。 童姥走了一路,始终风平浪静,还以为躲开了李秋水这贱人的追踪,正想着见过师弟无崖子后,就闭关恢复功力,到时便再也不惧李秋水。 而无崖子则是完全没有料到李秋水会突然出现,他曾亲自去大理无量山洞寻找,一无所获,也问过李青萝,始终都寻不到李秋水的任何踪迹。 他一度还以为李秋水或许已经过世,此生再也见不着面了,没想到今日竟然毫无征兆的相遇了。 对于李秋水,无崖子内心是非常复杂的。 一方面他们曾是一对恩爱的伴侣,隐居于大理无量山中,有过一段神仙日子,连女儿都生了一个。 另一方面,李秋水也曾无情的背叛他,当年无崖子在无量山洞中雕刻完玉像后,竟然置身边的大活人于不顾,终日沉迷玉像,令李秋水备受冷落。 李秋水气不过,找来了许多俊秀少年,在无崖子面前大肆调情,无崖子一气之下离开了无量山洞,再也没回去过。 既有恩爱的过往,又有刻骨的背叛,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交缠在一块,令无崖子实在不知该用什么表情面对李秋水。 最终只得长叹一声,说了一句:“好久不见。” 听无崖子这情绪复杂的一句话,李秋水心头一紧,哪怕滥情如她,心中也始终爱着这位好师兄,见师兄如此态度,她正要开口解释,就听童姥大叫道: “贱人,你还敢来,江小子,帮我杀了这贱人,你还想要什么功法,姥姥通通都给你!” 江尘摸了摸脸颊,压根出手的意思,随意说道:“这不好,无崖子,你怎么看?” 无崖子赶紧打圆场:“都是同门师姐妹,有什么仇怨值得喊打喊杀呢,放下。” “放下?”童姥彷佛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大笑几声后,说道:“这贱人害的我走火入魔,一辈子都只能如现在这般像个八九岁孩童,你叫我如何能放过她!” 无崖子大吃一惊,当年师姐走火入魔的事他是知道的,正是因为师姐变成了这般模样,他才会渐渐冷落了对方,只是却从不知道此事竟然是师妹李秋水所为。 对同门师姐尚且如此狠心,原来自己竟然从来不曾看破这位枕边人的真实面目…… 面对童姥的指责,李秋水也不甘示弱,一把掀开脸上的白绸,露出一张雪白的脸蛋,以及脸上那四道纵横交错,呈井字形的可怖伤疤。 若只是伤疤也就罢了,由于下手之人劲力极大,扯动了面上肌肉,以至于这四刀下去,致使右眼突出,左边嘴角斜歪,一张原本美若天仙的容颜变得丑恶至极。 李秋水并不多么歇斯底里,反倒冷笑几声,平静说道:“那我这张脸,被人害成这副德行,我该不该放过那仇人?” 无崖子惊见李秋水如今这副容貌,心痛不已,快步来到李秋水身前,伸手摸向她脸上的疤痕,却被李秋水拦住。 李秋水后退一步,再次盖上白绸,落寞说道:“小妹这副惨状,可别吓坏了师兄,师兄你说,我找她报仇是对是错?” 无崖子面对这局面,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完全想不出应对之法。 你害我,我害你,两人都是受害者,两人都是加害者,谁对谁错,在长久的互相侵害中,已经不再重要,你死我活,才是唯一的目的。 无崖子正烦恼时,江尘拍拍他的肩膀,低声说道:“何必为难,他们争斗的源头其实不就是你嘛,跟她们说清楚,你最爱的是谁,这心结不就解开了嘛。” 李秋水和童姥一高一矮正死死盯着对方,目光如电仿佛要用目光杀死对方,只是碍于无崖子在场,谁也没有先动手。 见二人没听见江尘刚刚的话,无崖子低声回道:“这我哪里说的清楚,以前我倒是更爱秋水一些,现在的话,我也说不准了。” 江尘笑道:“你以为自己左右摇摆,其实答案早藏在你身上,只是你一直未曾发觉罢了。” 无崖子哑然,在我身上? 我怎么不知道? 无崖子正疑惑答案在哪里时,江尘手中忽然出现一张卷轴,无崖子一看便愣住。 那不是自己随身携带的卷轴嘛,上面画的是李秋水的画像,江先生把这画像摸去干嘛? “答案,就在这幅无崖子亲手所绘的画像之中。”江尘展开卷轴,微笑说道。 “什么!给我看看!”李秋水和童姥异口同声说道。 李秋水仗着功力高强,一个闪身来到江尘身前,伸手去抢那卷轴。 江尘扭了下身子,让过对方伸来的手掌,闪身来到王语嫣身旁,故作惊讶说道:“哎呀,这画像怎么跟王姑娘一模一样?” “什么?”童姥听这话,面如死灰。 王语嫣跟李秋水年轻时容颜一样,那不就是说那画像上画的正是李秋水嘛。 几人都是如此想法,童姥一副败犬模样,李秋水得意非常,心道师兄果然还是爱自己的。 段誉一直站在王语嫣身旁,此时也侧身凑过来观看那画像,忽然开口说道:“不对啊,这画像上的女子怎么嘴角有颗酒窝,右眼旁有颗黑痣?” 段誉自从初见王语嫣开始,便将其当做神仙姐姐的化身,整天盯着对方看,无论王语嫣如何不高兴,也改不了他这习惯。 因此也只有段誉才能一眼看出,这画像中的女子与王语嫣有何差别。 “酒窝、黑痣?”李秋水和童姥大惊,齐齐凑了过来。 这次江尘不再闪躲,反而非常大方的将画像递了过去,二人一左一右,拿住画像,细细查看画中人的容貌。 “哈哈哈,原来是她,原来是她!” 片刻后,二人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一半是凄凉,一半是嘲弄。 无崖子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师姐和师妹笑的如此悲伤。 李秋水和童姥笑过之后,转头看向无崖子,冷声道:“好师兄\/师弟,你骗的我好苦啊!” 第211章 无崖子的修罗场 天山童姥此时已经恢复到十八九岁的模样,容貌尚且可称得上美艳,唯独这身形与八九岁的孩童无异,与这成熟的面貌极不协调。 她当年修炼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时,被李秋水惊扰,走火入魔,以至于身形始终停留在八九岁的大小,再也不能长大,这一点可谓是童姥一生都难以释怀的痛苦。 童姥前往苏州的这几日,本可以恢复的更快些,只是为了见无崖子,硬生生把功力压制在这个年纪,只为让无崖子再看一看她最风华正茂的模样。 “你是……师姐?” 仅一眼,无崖子便认出童姥的身份,即便几十年不曾再见,但那副容貌他又怎能忘记。 无崖子当年也曾夹在师姐和师妹之间,摇摆不定,最后因为童姥走火入魔变成身形矮小的“侏儒”,这才移情李秋水,从此冷落了这位师姐。 但这并不代表他与师姐之间就再无感情,相反,因为李秋水的背叛,如今的无崖子心中,反倒更偏向于多年不见的师姐。 见无崖子竟然一眼便认出自己,童姥心道师弟心里果然有自己,这些年来他一定经常想起自己。 童姥从墙头跃下,两手伸直向无崖子奔去,无崖子也适时展开双臂。 眼看二人就要抱到一块时,童姥忽然止住脚步,一脸狰狞指着无崖子身后骂道:“贱人,你怎么在这里!” 站在无崖子身后的自然便是外孙女王语嫣,她此时一脸茫然,不明白这突然出现的陌生女娃为何要骂她。 李秋水的基因极其霸道,祖孙三代竟然都长得同一张脸,此刻正值二八年华的王语嫣,与李秋水年轻时一模一样,正是容貌最最巅峰之时。 童姥惊见“李秋水”,正处在极度虚弱状态下的她本应立即远遁,逃离对方的魔爪。 可刚见着无崖子,又发现李秋水就在师弟的身旁,童姥满心绝望,心中已经脑补出师弟跟李秋水不断缠绵的画面了。 童姥悲伤至极,气急之下,什么也顾不上,运起仅有的那点内力,抬起一掌拍向王语嫣的面门。 无崖子还沉浸在与师姐久别重逢的喜悦中,没料到师姐竟然毫无征兆的向自己外孙女出手,只来得及一把揽住师姐的腰身,将其拽住。 以童姥此时这点微末功力,就算真一掌拍实了,也未必杀得死已经开始修习北冥神功的王语嫣,她这含怒出手纯粹是自己脑补过度,昏了头罢了。 被无崖子一把搂住后,童姥立刻回过神来,小脸涨的通红,九十六岁仍是处子之身的她何曾与男子有过这般亲密的接触,后背贴在无崖子胸前,仿佛触电一般,浑身酥麻。 虽然说起来好像很浪漫,很温馨,但实际场景却是:一个长相不错的白胡子老头怀里抱着一个八九岁模样的小女孩,两人都是面色泛红,似有动情之兆,谁看了不得当场报警。 慕容复震惊的看着无崖子,原来这位前辈竟然有这般癖好! 难怪先前对自己不理不睬,原来是没有投其所好啊。 慕容复悄悄握紧拳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位前辈既然好这一口,自己回去就让包三哥他们去搜罗些年幼女娃,送到曼陀山庄来,前辈就算看不上,也会记下慕容家这份人情,再来拜访时便不会再拒人千里之外了。 在慕容复心中,什么都没有复国来的重要,什么仁义道德,规矩礼法,只要能为复国做贡献,统统打破都无所谓。 一个喜好异于常人的前辈高人,反而更让他感到高兴,不怕你的喜好古怪,就怕你是个无欲无求的圣人。 “差不多得了你们俩,我可真要报警了啊!” 江尘实在看不过这在法网边缘蹦迪的一幕,出声提醒道。 无崖子闻声赶紧放下童姥,咳嗽一声往边上退了几步,脸上难得出现一些尴尬表情。 童姥落地后,反倒意犹未尽的看了无崖子两眼,得意说道:“看到了,贱人,师弟还是更喜欢我一些。” 王语嫣怔住,这才发觉童姥是在对她说话,疑惑道:“这位妹妹,咱们认识吗?” 童姥大怒:“贱人,还敢装腔作势,看我撕烂你的嘴!” 有无崖子在身旁,童姥也不再惧怕李秋水,她打心底里觉得师弟定然会站到她这一边。 眼见师姐又要开撕,无崖子赶紧站到两人中间,解释道:“师姐,你误会了,她不是李师妹。” 童姥哪里会信,说道:“我可不是瞎子,那贱人的模样我一辈子都记得,你还拦着我,果然在你心里还是那贱人更重要一些!” 这话倒也没说错,毕竟无崖子跟李秋水娃都生了,可这话不能当面说啊,无崖子厚着脸皮无视,继续解释道:“她是李师妹的外孙女,你仔细看看,李师妹又没学过你的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哪里会是这般年纪。” 童姥猛地怔住,这才想起,李秋水那贱人如今都八十多快九十岁的人了,眼前这女子却是十六七岁的模样,哪怕容貌一样,又怎会是同一人呢。 莫非,真是那贱人的外孙女? 不对! 童姥刚要放下戒备,脑中灵光一闪,师弟为什么会在这里,还跟那贱人的外孙女一副熟稔的模样,莫非…… “你说她是李秋水那贱人的外孙女,那她的外公是谁?”童姥厉声喝问。 啊这…… 无崖子张张嘴,说不出话来,这真话可怎么说的出口啊,师姐要是知道王语嫣是自己跟李秋水的外孙女,那不得气到恨不得当场撕碎对方。 如此一来,岂不是又绕回了原点,那自己这劝架劝了个寂寞。 无崖子被童姥一双怒目盯着头皮发麻,正无言以对时,一道轻柔婉转的声音响起:“呵呵呵,她当然就是我跟师兄的后代啦。” 一道白色身影出现在小花园内,正是一路追踪而来的李秋水本尊。 李秋水脸上虽蒙着白绸,却难掩其下的笑意,说道:“好师哥,你竟然找到了咱们的后代,原来你还放不下我啊。” 李秋水的突然出现,是童姥和无崖子都始料未及的。 童姥走了一路,始终风平浪静,还以为躲开了李秋水这贱人的追踪,正想着见过师弟无崖子后,就闭关恢复功力,到时便再也不惧李秋水。 而无崖子则是完全没有料到李秋水会突然出现,他曾亲自去大理无量山洞寻找,一无所获,也问过李青萝,始终都寻不到李秋水的任何踪迹。 他一度还以为李秋水或许已经过世,此生再也见不着面了,没想到今日竟然毫无征兆的相遇了。 对于李秋水,无崖子内心是非常复杂的。 一方面他们曾是一对恩爱的伴侣,隐居于大理无量山中,有过一段神仙日子,连女儿都生了一个。 另一方面,李秋水也曾无情的背叛他,当年无崖子在无量山洞中雕刻完玉像后,竟然置身边的大活人于不顾,终日沉迷玉像,令李秋水备受冷落。 李秋水气不过,找来了许多俊秀少年,在无崖子面前大肆调情,无崖子一气之下离开了无量山洞,再也没回去过。 既有恩爱的过往,又有刻骨的背叛,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交缠在一块,令无崖子实在不知该用什么表情面对李秋水。 最终只得长叹一声,说了一句:“好久不见。” 听无崖子这情绪复杂的一句话,李秋水心头一紧,哪怕滥情如她,心中也始终爱着这位好师兄,见师兄如此态度,她正要开口解释,就听童姥大叫道: “贱人,你还敢来,江小子,帮我杀了这贱人,你还想要什么功法,姥姥通通都给你!” 江尘摸了摸脸颊,压根出手的意思,随意说道:“这不好,无崖子,你怎么看?” 无崖子赶紧打圆场:“都是同门师姐妹,有什么仇怨值得喊打喊杀呢,放下。” “放下?”童姥彷佛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大笑几声后,说道:“这贱人害的我走火入魔,一辈子都只能如现在这般像个八九岁孩童,你叫我如何能放过她!” 无崖子大吃一惊,当年师姐走火入魔的事他是知道的,正是因为师姐变成了这般模样,他才会渐渐冷落了对方,只是却从不知道此事竟然是师妹李秋水所为。 对同门师姐尚且如此狠心,原来自己竟然从来不曾看破这位枕边人的真实面目…… 面对童姥的指责,李秋水也不甘示弱,一把掀开脸上的白绸,露出一张雪白的脸蛋,以及脸上那四道纵横交错,呈井字形的可怖伤疤。 若只是伤疤也就罢了,由于下手之人劲力极大,扯动了面上肌肉,以至于这四刀下去,致使右眼突出,左边嘴角斜歪,一张原本美若天仙的容颜变得丑恶至极。 李秋水并不多么歇斯底里,反倒冷笑几声,平静说道:“那我这张脸,被人害成这副德行,我该不该放过那仇人?” 无崖子惊见李秋水如今这副容貌,心痛不已,快步来到李秋水身前,伸手摸向她脸上的疤痕,却被李秋水拦住。 李秋水后退一步,再次盖上白绸,落寞说道:“小妹这副惨状,可别吓坏了师兄,师兄你说,我找她报仇是对是错?” 无崖子面对这局面,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完全想不出应对之法。 你害我,我害你,两人都是受害者,两人都是加害者,谁对谁错,在长久的互相侵害中,已经不再重要,你死我活,才是唯一的目的。 无崖子正烦恼时,江尘拍拍他的肩膀,低声说道:“何必为难,他们争斗的源头其实不就是你嘛,跟她们说清楚,你最爱的是谁,这心结不就解开了嘛。” 李秋水和童姥一高一矮正死死盯着对方,目光如电仿佛要用目光杀死对方,只是碍于无崖子在场,谁也没有先动手。 见二人没听见江尘刚刚的话,无崖子低声回道:“这我哪里说的清楚,以前我倒是更爱秋水一些,现在的话,我也说不准了。” 江尘笑道:“你以为自己左右摇摆,其实答案早藏在你身上,只是你一直未曾发觉罢了。” 无崖子哑然,在我身上? 我怎么不知道? 无崖子正疑惑答案在哪里时,江尘手中忽然出现一张卷轴,无崖子一看便愣住。 那不是自己随身携带的卷轴嘛,上面画的是李秋水的画像,江先生把这画像摸去干嘛? “答案,就在这幅无崖子亲手所绘的画像之中。”江尘展开卷轴,微笑说道。 “什么!给我看看!”李秋水和童姥异口同声说道。 李秋水仗着功力高强,一个闪身来到江尘身前,伸手去抢那卷轴。 江尘扭了下身子,让过对方伸来的手掌,闪身来到王语嫣身旁,故作惊讶说道:“哎呀,这画像怎么跟王姑娘一模一样?” “什么?”童姥听这话,面如死灰。 王语嫣跟李秋水年轻时容颜一样,那不就是说那画像上画的正是李秋水嘛。 几人都是如此想法,童姥一副败犬模样,李秋水得意非常,心道师兄果然还是爱自己的。 段誉一直站在王语嫣身旁,此时也侧身凑过来观看那画像,忽然开口说道:“不对啊,这画像上的女子怎么嘴角有颗酒窝,右眼旁有颗黑痣?” 段誉自从初见王语嫣开始,便将其当做神仙姐姐的化身,整天盯着对方看,无论王语嫣如何不高兴,也改不了他这习惯。 因此也只有段誉才能一眼看出,这画像中的女子与王语嫣有何差别。 “酒窝、黑痣?”李秋水和童姥大惊,齐齐凑了过来。 这次江尘不再闪躲,反而非常大方的将画像递了过去,二人一左一右,拿住画像,细细查看画中人的容貌。 “哈哈哈,原来是她,原来是她!” 片刻后,二人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一半是凄凉,一半是嘲弄。 无崖子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师姐和师妹笑的如此悲伤。 李秋水和童姥笑过之后,转头看向无崖子,冷声道:“好师兄\/师弟,你骗的我好苦啊!” 第212章 三个一星凭什么不能合成二星? 李秋水和童姥此时既悲伤,又觉得愤怒,她们已经认出,画像中的那女子既不是李秋水,也不是王语嫣,而是李秋水的小妹。 李秋水小妹的容貌与她本人极为相似,唯一的不同便是多了一处酒窝,眼角多了一颗黑痣。 李秋水直到此时才恍然大悟,难怪无崖子当年雕刻好玉像之后,竟然会放着她这个大活人在一旁,反而沉迷玉像不可自拔,原来他竟然是将那玉像当成了自家小妹。 再看看手中画像,也不知无崖子是何时画的,但瞧他之前那茫然的模样,显然他定是以李秋水为原型所作,可最后却画成了小妹的模样,而他本人还丝毫没有发觉。 李秋水和童姥此刻都觉得此生仿佛都成了一个笑话,为了眼前这个男人争风吃醋、明争暗斗一辈子,到头来才发现他爱的另有其人。 “我们两个,可真是可怜虫啊!”二人对视一眼,语气嘲弄说道。 就在江尘抱着手准备看好戏的时候,李秋水和童姥却长出一口气,相视一笑,手牵着手,纵身跃出围墙,眨眼便没了踪影。 “这是……冰释前嫌?”江尘傻眼,他要看的不是这剧情啊,怎么你俩放着渣男不管,反而自己姐妹好了。 无崖子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见师姐和师妹似乎和好如初,不再互相仇恨,也感觉松了一口气。 “还是先带外孙女重要,至于师姐和师妹,过段日子再去寻她们。”无崖子心中定下主意。 转眼两月过去,这天午夜,正是月黑风高之时,无崖子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心中一股极度不安的情绪不停翻涌,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即将发生。 无崖子心烦意乱,正要起身点起火烛,忽见窗前有一矮小黑影。 “什么人!” 无崖子可是身负七十年北冥真气的高手,高高手,怎会惧怕一个深夜到访的不速之客,想也不想一掌拍了过去。 这一掌虽不如降龙十八掌那般刚猛无铸,但也是威力十足,寻常武者擦着便伤,中了便死,放眼江湖,能接下这一掌的绝对不出十指……二十指之数。 然而那矮小黑影竟丝毫不惧,反倒同样一掌对了上来。 在无崖子惊疑的目光中,两掌拍在一起,无崖子只觉得对方掌力远胜自己,他这用了七成功力的一掌未见寸功,被对方毫不费劲的挡下,甚至犹有余力将他倒推回去。 不过无崖子也从这一掌中,发觉了对方的真实身份,那掌中既霸道又威力十足的真气,不是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还能是什么,再看那矮小的身形,不是自己大师姐又能是谁。 无崖子放下戒备,正要开口打招呼,忽然浑身僵住,浑身素白的李秋水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伸出两指点住了他后背大穴。 “呵呵呵,师兄好没防备,见了师姐就忘了师妹了吗?”李秋水笑吟吟说道,只是双眼中却不断散发出寒气。 另一边,童姥也从黑暗中走出,眼中冷意并不比李秋水少多少。 她们那天本就想好好教训无崖子这没良心的狗贼,只是转念一想,童姥当时功力未恢复,帮不上忙,仅有李秋水一人出手的话,无崖子倒也不会如何反抗,但真想要打疼他,却也是极难做到。 二人心有灵犀,当即决定暂且隐忍,待童姥功力恢复后,再来痛扁这渣男不迟。 于是二人手牵着手离去,寻了个僻静之所,童姥专心修炼,李秋水则在一旁护法,这情形,放在以前谁也不敢想象,如今却在有了同样目标的情况下实现了,二人就好像真是一对恩爱的师姐妹一样。 见李秋水点住无崖子,童姥上前牵起无崖子的手臂,将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的真气输入无崖子体内,压住无崖子的北冥真气。 接着二人对视一眼,各自从背后掏出一节麻绳,一个绑手,一个绑脚,将无崖子给绑的结结实实,接着又拿一根绳绑在房梁上,将无崖子给吊了起来。 准备完毕后,二人一人掏出一根皮鞭,狠狠抽向无崖子。 这一夜,无崖子的惨叫声就没有停止过,而且,还得持续好几天。 住在不远处厢房的江尘,听着无崖子的惨叫声,轻轻摇头,自语道:“无崖子啊无崖子,别怪兄弟不讲义气,实在是拿人手短,没法帮你啊。” 说着,江尘将三本小册子排开,放在桌面上。 这三本正是逍遥派的三大绝学:《北冥神功》、《小无相功》、《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 按照无崖子的说法,这三门功法均脱胎自那本神奇的《逍遥御风》,只是他们三人资质不够,无法修炼《逍遥御风》,师父逍遥子只得将其一分为三,各自传授一部分给他们三人。 江尘作为一个修仙人,自然对疑似修仙功法的《逍遥御风》极有兴趣,想着拿到这三门功法后,尝试着逆推出原本的《逍遥御风》。 只是将这三门功法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也没看出什么门道。 虽然功法中多有联系,明显可以看出源自同一门更高深的功法,可是只凭这些浅显的关系,并不足以逆推出原本的《逍遥御风》。 “看来有点想当然了,现实不是游戏,不是凑够了三个低级功法就能直截了当合成高级功法的。”江尘摸着下巴,摇摇头说道。 江尘将三本小册子收起,正要放弃时,忽然心头一动。 功法不能逆推,那已经练成的内力呢? 三门功法本是同源,练成的内力能不能合成呢? 江尘觉得这是一个非常值得一试的好点子,身形一晃出现在无崖子的卧房中。 趁着李秋水和童姥都愣神的时候,伸出手掌跟在二人肩头一拍,抽取出部分内力,接着又从无崖子身上同样抽取了部分内力。 “那什么,你们忙,我就不打扰了。”江尘完事后还不忘打了声招呼,接着闪身不见。 李秋水和童姥眨眨眼,猛地一摇头,只当什么也没发生过,还是继续抽打无崖子更要紧,今天不把他抽冒烟了不能停手。 第212章 三个一星凭什么不能合成二星? 李秋水和童姥此时既悲伤,又觉得愤怒,她们已经认出,画像中的那女子既不是李秋水,也不是王语嫣,而是李秋水的小妹。 李秋水小妹的容貌与她本人极为相似,唯一的不同便是多了一处酒窝,眼角多了一颗黑痣。 李秋水直到此时才恍然大悟,难怪无崖子当年雕刻好玉像之后,竟然会放着她这个大活人在一旁,反而沉迷玉像不可自拔,原来他竟然是将那玉像当成了自家小妹。 再看看手中画像,也不知无崖子是何时画的,但瞧他之前那茫然的模样,显然他定是以李秋水为原型所作,可最后却画成了小妹的模样,而他本人还丝毫没有发觉。 李秋水和童姥此刻都觉得此生仿佛都成了一个笑话,为了眼前这个男人争风吃醋、明争暗斗一辈子,到头来才发现他爱的另有其人。 “我们两个,可真是可怜虫啊!”二人对视一眼,语气嘲弄说道。 就在江尘抱着手准备看好戏的时候,李秋水和童姥却长出一口气,相视一笑,手牵着手,纵身跃出围墙,眨眼便没了踪影。 “这是……冰释前嫌?”江尘傻眼,他要看的不是这剧情啊,怎么你俩放着渣男不管,反而自己姐妹好了。 无崖子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见师姐和师妹似乎和好如初,不再互相仇恨,也感觉松了一口气。 “还是先带外孙女重要,至于师姐和师妹,过段日子再去寻她们。”无崖子心中定下主意。 转眼两月过去,这天午夜,正是月黑风高之时,无崖子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心中一股极度不安的情绪不停翻涌,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即将发生。 无崖子心烦意乱,正要起身点起火烛,忽见窗前有一矮小黑影。 “什么人!” 无崖子可是身负七十年北冥真气的高手,高高手,怎会惧怕一个深夜到访的不速之客,想也不想一掌拍了过去。 这一掌虽不如降龙十八掌那般刚猛无铸,但也是威力十足,寻常武者擦着便伤,中了便死,放眼江湖,能接下这一掌的绝对不出十指……二十指之数。 然而那矮小黑影竟丝毫不惧,反倒同样一掌对了上来。 在无崖子惊疑的目光中,两掌拍在一起,无崖子只觉得对方掌力远胜自己,他这用了七成功力的一掌未见寸功,被对方毫不费劲的挡下,甚至犹有余力将他倒推回去。 不过无崖子也从这一掌中,发觉了对方的真实身份,那掌中既霸道又威力十足的真气,不是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还能是什么,再看那矮小的身形,不是自己大师姐又能是谁。 无崖子放下戒备,正要开口打招呼,忽然浑身僵住,浑身素白的李秋水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伸出两指点住了他后背大穴。 “呵呵呵,师兄好没防备,见了师姐就忘了师妹了吗?”李秋水笑吟吟说道,只是双眼中却不断散发出寒气。 另一边,童姥也从黑暗中走出,眼中冷意并不比李秋水少多少。 她们那天本就想好好教训无崖子这没良心的狗贼,只是转念一想,童姥当时功力未恢复,帮不上忙,仅有李秋水一人出手的话,无崖子倒也不会如何反抗,但真想要打疼他,却也是极难做到。 二人心有灵犀,当即决定暂且隐忍,待童姥功力恢复后,再来痛扁这渣男不迟。 于是二人手牵着手离去,寻了个僻静之所,童姥专心修炼,李秋水则在一旁护法,这情形,放在以前谁也不敢想象,如今却在有了同样目标的情况下实现了,二人就好像真是一对恩爱的师姐妹一样。 见李秋水点住无崖子,童姥上前牵起无崖子的手臂,将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的真气输入无崖子体内,压住无崖子的北冥真气。 接着二人对视一眼,各自从背后掏出一节麻绳,一个绑手,一个绑脚,将无崖子给绑的结结实实,接着又拿一根绳绑在房梁上,将无崖子给吊了起来。 准备完毕后,二人一人掏出一根皮鞭,狠狠抽向无崖子。 这一夜,无崖子的惨叫声就没有停止过,而且,还得持续好几天。 住在不远处厢房的江尘,听着无崖子的惨叫声,轻轻摇头,自语道:“无崖子啊无崖子,别怪兄弟不讲义气,实在是拿人手短,没法帮你啊。” 说着,江尘将三本小册子排开,放在桌面上。 这三本正是逍遥派的三大绝学:《北冥神功》、《小无相功》、《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 按照无崖子的说法,这三门功法均脱胎自那本神奇的《逍遥御风》,只是他们三人资质不够,无法修炼《逍遥御风》,师父逍遥子只得将其一分为三,各自传授一部分给他们三人。 江尘作为一个修仙人,自然对疑似修仙功法的《逍遥御风》极有兴趣,想着拿到这三门功法后,尝试着逆推出原本的《逍遥御风》。 只是将这三门功法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也没看出什么门道。 虽然功法中多有联系,明显可以看出源自同一门更高深的功法,可是只凭这些浅显的关系,并不足以逆推出原本的《逍遥御风》。 “看来有点想当然了,现实不是游戏,不是凑够了三个低级功法就能直截了当合成高级功法的。”江尘摸着下巴,摇摇头说道。 江尘将三本小册子收起,正要放弃时,忽然心头一动。 功法不能逆推,那已经练成的内力呢? 三门功法本是同源,练成的内力能不能合成呢? 江尘觉得这是一个非常值得一试的好点子,身形一晃出现在无崖子的卧房中。 趁着李秋水和童姥都愣神的时候,伸出手掌跟在二人肩头一拍,抽取出部分内力,接着又从无崖子身上同样抽取了部分内力。 “那什么,你们忙,我就不打扰了。”江尘完事后还不忘打了声招呼,接着闪身不见。 李秋水和童姥眨眨眼,猛地一摇头,只当什么也没发生过,还是继续抽打无崖子更要紧,今天不把他抽冒烟了不能停手。 第213章 灵气之谜 江尘从三人体内抽取出三份不同的内力后,对照着功法,将这三份内力按照固定的脉络进行运转。 原本最好的试验方法自然是将这三门功法全都练一遍,试试能否从其中找到某些规律。 只可惜自己是修仙人,身体内全是更高等级的灵气,根本练不出内力来。 唯有从别人那里抽取一些内力,小心翼翼将其包裹保护住,再模拟那三门功法的运行路径,看看能否有收获。 很快,这三股内力沿着不同的经脉路径运转一圈,齐齐回到丹田气海,接着又混做一团,凝聚成了一股全新的内力。 “咦,真的可以合成?”江尘有些惊讶,仔细观察着这股截然不同的内力。 这股内力比之江尘以往见过的所有内力都要精纯,无论是修炼九阴真经的黄裳还是武当宗师张三丰,他们的内力质量放眼江湖绝对是一等一的高级,然而对比这股内力,却仍然略输一筹。 比寻常内力优秀很多,但仍然远远不能比拟灵气,似乎创造者想要将内力进化到更高的境界,却受到了某种桎梏,哪怕更纯粹更精纯,依然还是属于内力的范畴。 既然还是内力,那就与修仙不是一码事,江尘正失望时,忽然觉得这股内力似有异动,向着某个方向不断颤动。 江尘仔细感悟,忽然察觉那个方向似乎有股相似的气息同样在颤动着,似乎两股相同的内力在互相呼唤对方。 江尘疑惑,内力这种等级的能量,还能有互相呼唤的能力?真是前所未见,他睁眼向着那个方向一瞧,是西方偏北的位置。 既有异动,不如前去查看一番。 江尘向着那个方向一路飞驰,也不知行了多少里路,只觉得这内力的颤动愈发强烈,当他寻到一处隐秘的山谷时,那内力反倒逐渐平息了下来,仿佛在告诉身体的主人,位置已达到,导航已退出。 这山谷犹如世外桃源一般,极为幽静,只听鸟叫虫鸣,更无一丝人烟。 向着山谷内行了不久,终于在一处水边见到一间简陋的茅屋,江尘正要上前查看,茅屋的木门便已打开,从中走出一名身着灰白衣衫的男子。 那男子神色激动,见江尘到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高呼:“后进逍遥子,恭迎上界仙人到访!” “逍遥子?”江尘愣了一下,倒也并没有多么惊讶,从他见到那三股内力合二为一,又将他引到此处时,他便猜到或许是逍遥派祖师逍遥子的手笔。 那男子听江尘喊起他的名字,抬起头来,露出那张极为年轻,仿佛只有二三十岁年纪的脸庞。 逍遥子情绪激动:“敢问上仙,可是前来接引在下荣登仙界?” 荣登仙界? 你可真敢想,我都还没去过呢! 江尘摇头:“我也只是走在路上的寻道之人,如何能接引的了他人。” 逍遥子不敢置信,说道:“我观上仙体内灵气浩瀚磅礴,与我等凡夫俗子有云泥之别,不是从上界来的仙人还能是谁。” 这下反倒是江尘震惊了,说道:“你竟然知道灵气?” 逍遥子点头:“这不老长春谷中,每十年便会产生一缕微小的灵气,在下就是凭借这股灵气,得以筑基入道,并且活到了如今的岁数。” “我去,同行?你练得什么功法?”江尘惊讶道。 逍遥子老实答道:“在下于这不老长春谷中得传一部功法,名为《逍遥御风》,只是无论如何修炼都不能入门,后来才知道,原来这《逍遥御风》乃是要以灵气为基,那十年一次产生的灵气,恰好被在下捕捉到,这才得以入门。” 说着,逍遥子目光灼灼看向江尘,笑道:“在下早年也曾踏遍五湖四海,都未曾找到其他藏有灵气的密境,依我看来,此界早已没了灵气,仅有这不老长春谷中残存一丝,上仙若不是来自上界,如何能修的如此高深的境界?” 江尘忽然怔住,逍遥子这话仿佛一道惊雷,将他劈醒。 灵气,这个世界从来没有灵气! 这是他往日一直忽略的事情,自从他在自己的识海中发现那本修仙秘籍后,从入门到精通,一直顺风顺水,既没有为灵气担忧过,也从未遇到任何瓶颈,因此他始终忽略了一点。 那就是灵气从何而来。 制约这个世界武者继续突破的,从来不是什么见识问题,而是资源,也就是灵气。 如果这个世界有灵气,那么以张真人那样的境界,早晚能摸索出修炼的方法,唯一能制约他继续成长的,便是灵气根本不存在。 江尘瞬间冷汗直流,为什么自己一直忽略了这个问题,为什么这么明显的事情自己会没有察觉。 他忽然将意识沉入识海,一本残破的书籍漂浮在识海之中吗,那秘籍古朴之极,封面上并没有任何文字,江尘一直在心中称其为无名功法。 此时江尘才发觉,这秘籍竟然一直在向外散发着浓厚的白气,那白气竟然正是浓厚的灵气。 “我修炼的灵气,竟然正是从这秘籍本身发出的?”江尘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 一本秘籍,自己就能散发出无穷无尽的灵气,这究竟是何等至宝,又为何会出现在自己的识海中。 江尘呆呆的看着这本秘籍,忽然一股深邃古老的声音响起:“痴儿,终于肯来了吗。” 江尘正疑惑时,那秘籍忽然炸的粉碎,四散的碎片化作一片片细小的光球,齐刷刷汇入江尘的识海之中。 这一刻,他明白了,前世今生,前因后果,所有的一切,都明白了。 一股庞大的气息从江尘的身体中涌起,直冲云霄,那是他曾经的力量,终于又再一次回到了他的体内。 只是这力量太过强大,他已经无法再停留在这低等级的世界了,天空中忽然展开一道巨大的虚空之门,这个世界在驱赶他的离开。 “原来,这就是羽化飞升?”江尘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点升起,向着虚空之门飞去。 忽然心有所感,右手打出几道光芒,最大的那一道飞向京城,给自己的小伙伴朱有为,另外几道则是飞向自己的那些朋友们,就当是临别的赠礼。 做完这一步,江尘微笑着飞入虚空之门,留下了羽化登仙的传说。 全书完。 ----------------- 感言:深思熟虑之后,还是决定在这个月末将此书完结。 新人新书,创作不易。 感谢各位看官长久以来的支持,咱们后会有期! 第213章 灵气之谜 江尘从三人体内抽取出三份不同的内力后,对照着功法,将这三份内力按照固定的脉络进行运转。 原本最好的试验方法自然是将这三门功法全都练一遍,试试能否从其中找到某些规律。 只可惜自己是修仙人,身体内全是更高等级的灵气,根本练不出内力来。 唯有从别人那里抽取一些内力,小心翼翼将其包裹保护住,再模拟那三门功法的运行路径,看看能否有收获。 很快,这三股内力沿着不同的经脉路径运转一圈,齐齐回到丹田气海,接着又混做一团,凝聚成了一股全新的内力。 “咦,真的可以合成?”江尘有些惊讶,仔细观察着这股截然不同的内力。 这股内力比之江尘以往见过的所有内力都要精纯,无论是修炼九阴真经的黄裳还是武当宗师张三丰,他们的内力质量放眼江湖绝对是一等一的高级,然而对比这股内力,却仍然略输一筹。 比寻常内力优秀很多,但仍然远远不能比拟灵气,似乎创造者想要将内力进化到更高的境界,却受到了某种桎梏,哪怕更纯粹更精纯,依然还是属于内力的范畴。 既然还是内力,那就与修仙不是一码事,江尘正失望时,忽然觉得这股内力似有异动,向着某个方向不断颤动。 江尘仔细感悟,忽然察觉那个方向似乎有股相似的气息同样在颤动着,似乎两股相同的内力在互相呼唤对方。 江尘疑惑,内力这种等级的能量,还能有互相呼唤的能力?真是前所未见,他睁眼向着那个方向一瞧,是西方偏北的位置。 既有异动,不如前去查看一番。 江尘向着那个方向一路飞驰,也不知行了多少里路,只觉得这内力的颤动愈发强烈,当他寻到一处隐秘的山谷时,那内力反倒逐渐平息了下来,仿佛在告诉身体的主人,位置已达到,导航已退出。 这山谷犹如世外桃源一般,极为幽静,只听鸟叫虫鸣,更无一丝人烟。 向着山谷内行了不久,终于在一处水边见到一间简陋的茅屋,江尘正要上前查看,茅屋的木门便已打开,从中走出一名身着灰白衣衫的男子。 那男子神色激动,见江尘到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高呼:“后进逍遥子,恭迎上界仙人到访!” “逍遥子?”江尘愣了一下,倒也并没有多么惊讶,从他见到那三股内力合二为一,又将他引到此处时,他便猜到或许是逍遥派祖师逍遥子的手笔。 那男子听江尘喊起他的名字,抬起头来,露出那张极为年轻,仿佛只有二三十岁年纪的脸庞。 逍遥子情绪激动:“敢问上仙,可是前来接引在下荣登仙界?” 荣登仙界? 你可真敢想,我都还没去过呢! 江尘摇头:“我也只是走在路上的寻道之人,如何能接引的了他人。” 逍遥子不敢置信,说道:“我观上仙体内灵气浩瀚磅礴,与我等凡夫俗子有云泥之别,不是从上界来的仙人还能是谁。” 这下反倒是江尘震惊了,说道:“你竟然知道灵气?” 逍遥子点头:“这不老长春谷中,每十年便会产生一缕微小的灵气,在下就是凭借这股灵气,得以筑基入道,并且活到了如今的岁数。” “我去,同行?你练得什么功法?”江尘惊讶道。 逍遥子老实答道:“在下于这不老长春谷中得传一部功法,名为《逍遥御风》,只是无论如何修炼都不能入门,后来才知道,原来这《逍遥御风》乃是要以灵气为基,那十年一次产生的灵气,恰好被在下捕捉到,这才得以入门。” 说着,逍遥子目光灼灼看向江尘,笑道:“在下早年也曾踏遍五湖四海,都未曾找到其他藏有灵气的密境,依我看来,此界早已没了灵气,仅有这不老长春谷中残存一丝,上仙若不是来自上界,如何能修的如此高深的境界?” 江尘忽然怔住,逍遥子这话仿佛一道惊雷,将他劈醒。 灵气,这个世界从来没有灵气! 这是他往日一直忽略的事情,自从他在自己的识海中发现那本修仙秘籍后,从入门到精通,一直顺风顺水,既没有为灵气担忧过,也从未遇到任何瓶颈,因此他始终忽略了一点。 那就是灵气从何而来。 制约这个世界武者继续突破的,从来不是什么见识问题,而是资源,也就是灵气。 如果这个世界有灵气,那么以张真人那样的境界,早晚能摸索出修炼的方法,唯一能制约他继续成长的,便是灵气根本不存在。 江尘瞬间冷汗直流,为什么自己一直忽略了这个问题,为什么这么明显的事情自己会没有察觉。 他忽然将意识沉入识海,一本残破的书籍漂浮在识海之中吗,那秘籍古朴之极,封面上并没有任何文字,江尘一直在心中称其为无名功法。 此时江尘才发觉,这秘籍竟然一直在向外散发着浓厚的白气,那白气竟然正是浓厚的灵气。 “我修炼的灵气,竟然正是从这秘籍本身发出的?”江尘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 一本秘籍,自己就能散发出无穷无尽的灵气,这究竟是何等至宝,又为何会出现在自己的识海中。 江尘呆呆的看着这本秘籍,忽然一股深邃古老的声音响起:“痴儿,终于肯来了吗。” 江尘正疑惑时,那秘籍忽然炸的粉碎,四散的碎片化作一片片细小的光球,齐刷刷汇入江尘的识海之中。 这一刻,他明白了,前世今生,前因后果,所有的一切,都明白了。 一股庞大的气息从江尘的身体中涌起,直冲云霄,那是他曾经的力量,终于又再一次回到了他的体内。 只是这力量太过强大,他已经无法再停留在这低等级的世界了,天空中忽然展开一道巨大的虚空之门,这个世界在驱赶他的离开。 “原来,这就是羽化飞升?”江尘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点升起,向着虚空之门飞去。 忽然心有所感,右手打出几道光芒,最大的那一道飞向京城,给自己的小伙伴朱有为,另外几道则是飞向自己的那些朋友们,就当是临别的赠礼。 做完这一步,江尘微笑着飞入虚空之门,留下了羽化登仙的传说。 全书完。 ----------------- 感言:深思熟虑之后,还是决定在这个月末将此书完结。 新人新书,创作不易。 感谢各位看官长久以来的支持,咱们后会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