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艳》 第1章 一个妥帖的女人 齐煦是真的不愿意陪着章雪儿去试旗袍的，毕竟，一个男人陪着一个女人去试衣服，尤其是去试旗袍这种特别显女方身材的衣服，总显得两人的关系有些暧昧，何况这本来就是一个对他有些意思的女人。但是章雪儿偏偏是他发小兼死党宋乔的白月光的妹妹，为了发小兼死党能再次“勾搭”上那个要么不开口、一旦开口就怼死他发小兼死党的白月光，他只能在发小兼死党的威逼利诱下硬着头皮牺牲色相了。 于是，不情不愿却又不得不来的齐煦带着一脸宿醉后的爱搭不理，陪着章雪儿敲开了据说做的一手好旗袍的林之夏的工作室的门。 齐煦懒懒地打量了一眼这个所谓的工作室，内心忍不住轻哼了一声，叫它工作室，还真是抬举了这个小地方。这根本就是一个网友嘲讽的那种买不起正经房子才买的loft结构小公寓，房间内的一切，只要“入侵者”有心，一眼就能尽收眼底：楼下隔出的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房间，大概是用来给客人换衣服的，或者在不方便的时候——比如来的是一对不那么熟悉的男女的时候给女客量尺寸；客厅靠窗的墙下放着一张大桌子，上头散落着纸、布料、尺子、铅笔、剪刀以及一些齐煦也不知道用来干什么的东西，不过很明显，那是林之夏的工作台；大桌子旁边的墙面突起一个人的厚度，拉着布帘子，看起来像的货架，他猜那布料的下面大概率隐藏着一些布料或者成品的旗袍；另一侧的墙下放着两张宜家风格的沙发；客厅和厨房并没有隔断，厨房里面没有锅碗瓢盆，或者说所谓的厨房，其实只有一个料理台，料理台上除了烧水壶便是两盘子杯子，一盘普通的咖啡杯，一盘普通的直筒玻璃水杯；楼上那个小房间的门关着，齐煦估计那是一个卧室，很多刚刚创业的人都是工作和休息在一块儿的，毕竟，省钱嘛。 呵，上海人以前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螺蛳壳里做道场。现在的人，没有牌子只要加上一句小众、独立设计便能把价格哄抬上去了，用来骗骗小姑娘、或者手头不宽裕的人的把戏。 林之夏请两人进了屋子，引着两人在沙发上坐下，转身走向小台，不一会便用一个小托盘托着一个白瓷杯和一个玻璃杯走了过来，先将白瓷杯放在章雪儿面前，“章小姐，您的咖啡，无糖的。”又将玻璃杯放在齐煦面前，“我看您有些宿醉，给您泡的是蜂蜜柚子茶。”笑容得体而温和，声音带点江浙人特有的软和糯，有点娇嗲的样子。 接过杯子的瞬间，齐煦终于从房子的各个角落收回了眼神，不动声色地打量了林之夏几眼，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黑t恤和阔腿牛仔裤，身材——有些丰腴，是在娱乐圈几乎见不到的那种，不过似乎肉都长的挺对地方的，鬼使神差，一向不怎么喜欢甜食的齐煦端起了那杯蜂蜜柚子茶，并意外地觉得味道还不错。 给两人上完茶的林之夏也不多耽误，放下小托盘，又洗了手，拉开布帘子，从里头取出一件深蓝色钉珠旗袍，拿到章雪儿面前，带着得体的笑容，“章小姐，您试试是否合身，看哪里还有需要修改的，我稍后就给您改出来。”这旗袍是章雪儿参加明晚首映礼要穿的，那是一部关于民族企业家在民国这个乱世之中自强不息通过实业救国的年代戏，也是章雪儿第一次作为女主角参演的戏。更重要地是，这部戏的导演是以年代戏出名的邓导，男一是三金影帝，男二又是难得有演技流量小生，凭借这剧组放出的几张剧照，未播便已经先火了。章雪儿自然也希望通过这部戏能够上一层楼，跻身一线明星的行列，即便不能，也要让自己在各大影视豪门面前刷个存在感，再再不济，也至少要艳压同组的女演员。 为了契合影片的主题，章雪儿的造型团队便建议她选择旗袍造型，但这个市场上，要找一件西式的礼服容易，但要找一件真正做的好的旗袍却不容易，后来还是一个偶然的机会，听了一个剧组的小助理说某前舞蹈家有个固定在用的旗袍裁缝，章雪儿便让人找了林之夏。 只是明天晚上就是首映礼了，章雪儿拖到这会才来试礼服，实在是于情于理都不太合理的，只是章雪儿有私心，想要让齐煦第一个看见自己穿上这身旗袍时的风情，而齐煦偏偏又用工作忙作为借口不愿意陪她来试，于是一拖再拖一直拖到了不能再拖的时候，最后还是宋乔开口求人，齐煦才不情不愿地陪着来了。 章雪儿看见林之夏手上的旗袍，眼睛瞬间一亮，忙放下手机，迫不及待地想要试穿了。 齐煦听见章雪儿的娇声惊呼，只是懒懒地看了一眼。衣服，嗯，还行。 林之夏对于两人的反应似乎一点都没看见，微笑着对齐煦轻轻点了个头，大概算是为自己作为主人不能作陪而致歉，然后连多一点眼风都没有的就带着浅浅地微笑领着章雪儿进了试衣间。 四周过于寂静，制作隔间的材料大概不是砖头而是廉价的木板，连里头兮兮索索的衣料摩擦声都被无限放大了，齐煦无意识地端起那杯温热的蜂蜜柚子茶，浅浅的一口接着一口喝着，即便很久以后，他都不明白自己一个厌恶甜食的人怎么会在那天喝完了那杯蜂蜜柚子茶。 不知道过了几分钟，里面传出林之夏温软的声音，“章小姐身材好，皮肤又白，穿起旗袍来肯定是好看的。”言辞恳切，和专柜小姐们夸张而不走心的夸奖相比，林之夏的言语听起来倒像是一片真心了。 “真的好看吗？”是章雪儿的声音，惊喜地有些夸张的样子，好像现在的年轻女演员都在走这种风格，无论她们的身体如何成熟，甚至在无人看见的背后如何心机，但是只要在人前，就一脸幼小天真的样子，一点点小夸奖、一点点小成就，就能让他们激动半天似的。 和普通人相比，她们当然也美，毕竟那么多科技、时间、金钱都花下去了，便是出土的黄杨题凑都能给雕出花来了，若还没有为一日三餐、房贷、车贷奔忙、为孩子、老公操心的普通女人好看，那也不必在娱乐圈立足了，但好看归好看，却没有灵魂，或者说“灵魂”都是高看她们了，她们连最基本的“人”的感觉都没有，看起来就像是设定好了程序的人偶。 齐煦确定自己并不喜欢这种女性！ 那他究竟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呢？或者他不喜欢女人，不不不，他确定自己还是喜欢女人的！都怪他亲娘，天天催婚，都把他催出神经衰弱来了。 “阿煦，好看吗？”齐煦被一句含羞带怯的话惊醒了过来，见章雪儿已经穿着那身深蓝色钉珠旗袍站在了自己的面前，头发卷成了大波浪，脚下是一双银色高跟鞋，堪称风情万种，和章雪儿在剧中的角色十分相符。 齐煦点了点头，“好看。”是真的好看，章雪儿本身就长的美，脸虽然动过，但她美商不错，没有和当下大多数女明星似的走网红幼小风，而是稍微带点点风情的那种，这身旗袍更加衬地她肤白貌美，还有几分御姐的风范，这是恰恰是这几年女明星们缺少的风情。 都说旗袍是最考验女明星身材的服装，其实考验的何尝不是设计师的手艺，多一分，显得衣服拖沓没有精神，少一分，则紧紧裹在人身上像腊肠，这身旗袍在时尚和传统之间又把握的很好，看来这据说手艺不错的林之夏手艺还真的不错。 第2章 天上掉下大馅饼 终于送走了齐煦和章雪儿，狠狠把章大小姐嗲的发腻的声音和齐煦冷的令人起鸡皮疙瘩的表情关在门外之后，林之夏翻了个白眼，终于卸下了脸上一直挂着的得体的微笑，现在的她只想好好安慰下自己这一下午都在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不管三七二十一好好睡一觉。 接章雪儿的这件单子的时间紧，上头的钉珠又需要手工一个个钉上去，所以林之夏这几天拼了老命地赶活，根本没睡几个小时，眼睛都快要变成斗鸡眼了，结果这位章小姐又一拖再拖的改时间，弄的她死赶活敢地安排完了其他的事，她却又放了她鸽子。今天这大小姐倒是来了，可是她家姨妈又来凑热闹，果然偏头疼又如期而来了，不过想想刚刚进账的那笔钱，内心还是忍不住小小开心了一下，感觉自己离有房一族又近了一步，当然这也是看房价涨起来的速度能不能稍微等等她赚钱的速度。 林之夏忍着头疼草草卸了妆，洗了脸，连面霜都没抹，就恶狠狠地把自己扔进了二楼的小床上。 床是真的小，就是一张可折叠的行军床，要是睡相不好，可能半夜就会滚到地上去了。当初为了节约成本，想要在一个屋子里实现既可以做工作室又可以住的想法，千选万选才找到这个二楼占用空间小的loft公寓，这样楼下能看起来不那么逼仄一些，不过，好在林之夏的个人用品不多，又有随手处理不常使用物品的习惯，所以，二楼虽然小，但是也够她使用了。 刚迷迷糊糊地睡过去，手机却以一种夏日的知了般不烦死人不罢休的劲头叫了起来，林之夏只好认命地拿过手机，上头显示来电人是江妮，这姐们儿以前是个舞者，虽然不像现在的流量明星一样家喻户晓，但是在专业圈子里，也是相当有名的。后来年纪大了，并且因为年轻的时候在舞台上受过几次比较严重的伤，身体素质跟不上了，便开了个舞蹈培训学校，自己不再上台，只做教学，偶尔也给一些舞蹈相关或者不相关的综艺节目当当评委，算是半个娱乐圈里的人。 但这姐们儿人缘是真的好，似乎即便是条狗，只要跟她见过一面，下次见了她都得先摇尾巴。于是，她的人脉也就广大的离谱，谁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认识那么多各式各样的人的。 不过，她和林之夏认识，是因为喜欢旗袍，经过几个中间人的辗转介绍，两人便认识了。这几年江妮的旗袍都是在林之夏这里定做的，定着定着，两人倒是生出一段惺惺相惜的情谊来了，江妮也就成了是林之夏在b市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这里的朋友的意思是大家偶尔能聊聊心里话，彼此有空的时候还会约约饭的那种，但不一定会昭告天下的那种。 林之夏苦笑了下，认命地接起电话，不待她开口，江妮已经兴奋地叫了起来：“妞儿，你走了大运了！娱乐圈豪门家里那位老佛爷要定制旗袍！哎哟，我就说你这死丫头的福气在后头呢！” 听到来生意了，林之夏瞬间清醒了许多，连偏头痛似乎都好了不少，果然，金钱是治疗一切“矫情”的良药， 赶忙道：“妮姐，你等下，我拿纸笔。”她有个好习惯，在各个地方都会放上草稿本和笔，为的就是有生意的时候或者有灵感的时候，能快速记录下来，毕竟一般人是不会花上万甚至上十万来定制一件手工旗袍的，要是再对面料要求高点，还加上什么手工刺绣、盘扣、钉珠的话，那价格就更高了，而这些人常常——嗯——脾气不是特别好，多问两遍容易让自己的生意跑掉，于是，为了防止这样的情况出现，林之夏在床头、厕所、工作台……凡是自己有可能会待三分钟以上的地方都放了草稿本和笔。 江妮在听到林之夏那声“好了”之后，便bab的把自己知道的情况倒了个干净：客户是一个大概一个五、六十岁的时髦小老太太，家里不但有钱，还有权势，这次定做旗袍是因为老伴要过六十大寿，只是时间有点紧张，下个月15号之前就要，并且是两件。 林之夏算了算，到下个月15号还有二十来天，只要对方的要求不是特别复杂，赶一赶还是能赶的出来的，于是，又问了些这小老太太的喜好、忌讳什么的，江妮干笑两声，然后立刻无辜地说这事儿自己也不怎么清楚，因为这客户是她一个学生的家长介绍过来，一看对方是个影视豪门，就想着赶紧把线牵上，其他的忘记问了。 对于江妮的性格，林之夏也是了解甚深的，这姐们儿是典型的东北大傻妞，于是忍不住笑了。先把线牵上了，细节上面的事情确实是可以之后再沟通的，况且所谓隔行如隔山，虽然江妮本人喜欢旗袍，但是关于怎么制作旗袍这种细节上的事，她也未必十分清楚，想了想，便问道：“我能先见见客户吗？” 江妮闻言，豪爽地一笑。“没问题，姐帮你约人，晚点给你电话。” “谢谢妮姐。”林之夏是真心的，当初要不是江妮的订单救了她的急，现在她恐怕都已经是一个合格的流水线女工了。 “哎哟，你这死丫头，可别我扯这些有的没的，我不爱听哈，单子要是成了，老老实实请姐喝酒去。”除了跳舞，江妮的爱好不多，就是喜欢喝点，和自己信的过聊的来的人，毕竟这圈子里面和心不合的事儿太多了，谁知道一句无意识的酒后失言会不会断送自己的职业生涯呢。 林之夏笑着应了。 挂了电话，林之夏那点子睡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似乎连刚刚折磨的她心烦意乱的偏头痛也减轻了不少，于是，便拎着草稿本下了楼，给自己泡了点茶开始构思。 虽然江妮因为早年留学的原因，并且后来又开班教学，所以说话的时候语气总会有些夸张，但是，江妮既然说对方说是影视圈豪门，即使打个七八折，总要比那些小明星好一些的，要是这一单做好了，说不定自己的作品能打入名媛贵妇圈了，那到时候自己可就水涨船高了呀，嗯，说不定就能追上房子涨价的速度了。 江妮是个火急火燎的性格，向来说做就做，果然不到半个小时，电话就打了过来，说是已经约好了时间，明天下午三点以后就可以，只是对方约的地点居然是她自己的家——对于林之夏来说，简直远到天边的清苑，一南一北不说，那地方还不通地铁、不好打车。 以前也不是没上门给客户量过尺寸，只是以前的只是普通客户，现在换了有钱有权的人家而已，并且远了点而已，自己管好眼睛嘴巴，不该看的不乱看，不该说的不乱说，大概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便应了下来。 第3章 传说之中的豪宅 林之夏查了地图，发现从自己的工作室到清苑的车程——公共交通工具大概是两个两小时，而且还是交通状况良好的情况下，交通状况不好的话，谁知道呢？ 不过早上起来，林之夏看了看天，天气还真不错，天空澄澈干净，堪称碧空如洗万里无云，且天气不似前几天的闷热，风中隐隐有了些秋凉气息。 这种事上，林之夏向来有些小小的迷信，她觉得这令人神清气爽的天气很有可能预示着自己今天的出行会是个良好的开头，然后便开开心心地洗漱了就继续去准备今天要给客户看的画稿了，因为没有直接和对方联系过，便想着准备的充分些。 哪曾想，她坐下不过一个多小时，这天说变脸就变脸，刚开始只是小雨，渐渐地雨势便大了起来，到快十一点的时候，已经下成了中雨，雨滴打在地上起了一个个的水泡，按照她小时候听乡下老人说的“落雨起泡，生活宁困觉”，这种雨是一时三刻是不会停的。 林之夏叹了口气，只得赶紧收拾了东西，背着包便出了门，认命地往地铁站走去，b市的交通就是这样，一旦下雨，地面交通能堵的人恨不得长出翅膀来，地铁虽然挤了点，但是时间上好歹还能靠谱一些。 可是清苑离市区实在太远了些，下了地铁还得倒公交车，而且去那边只有一条公交车线路，要是不凑巧的话，等上半小时甚至四五十分钟是常有的事，林之夏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富人总喜欢把别墅建的那么远，难道是为了不和穷人呼吸同一片天空下的空气吗？ 撇了撇嘴，林之夏叹了口气，身为社畜，该赶的路还是得赶，该等的公交车还是得等，在雨中无比焦躁地等了三十五分钟之后，终于来了一辆公交车，不过令她庆幸的是，大概是一般去别墅的人根本不会坐公交车的，所以，车上很空。林之夏找了个稍微靠后点的位置坐下，赶紧拿出纸巾，把脸上和头发上的水擦了擦，又拿出粉饼和口红稍微补了补，这雨实在是大了点，湿淋淋的头发和有些苍白的脸，看起来着实有些狼狈，稍微收拾下自己，虽然不能完全改变自己这会的狼狈样，但总归显得礼貌一些郑重一些，最重要的是，可以在顾客面前要价高一点。 公交车不紧不慢地往清苑所在的方向开去，雨终于慢慢小了下了，虽然还在淅淅沥沥地下，但是到林之夏下车的时候，已经是毛毛细雨了，林之夏松了口气，在公交站台小小的雨棚下再次检查了下自己的妆容和服装，便照着地图的指示前往清苑了。 不迟不早，林之夏在2:44分的时候站在了别墅的门口，深吸了一口气，按了门铃，却没有人开门，等了十来分钟，大门终于开了，一个模样看起来有点像阿姨但是神情又不太像阿姨的人从别墅里走了出来，“请问您是做旗袍的？”用的倒是敬语，但是态度却算不得友好。 想想也是，所谓宰相门前七品官，况且林之夏也不十分确定这人是否真的只是个阿姨而已，对方脸上化了淡淡的妆，一身衣服也挺高档的，反正看起来比林之夏高档就对了。 林之夏点了点头，展开一个得体却淡然的笑容：“是的，我是林之夏，约了三点钟过来的。” 这人又看了林之夏一眼，带着打量的意思，然后才有些冷淡地道：“请跟我来。” 这一眼看的林之夏内心有些发毛，不确定自己是否哪里不得体，环顾了下自己的衣服裤子，虽然裤腿有点湿了，但也不算太糟糕，好，还是挺糟糕的，至于脸上的妆容是否有问题，她看不到，也找不到机会偷偷拿出粉饼盒，用上头的镜子瞧一下，便只好假装一切都很好。 林之夏被领着穿过一个收拾的很整齐，种满了很多林之夏叫不出来名字的花和树的花园，进了一个看起来就很贵的客厅，沙发上坐了一个同样看起来很贵气的女人，就气质来说，年纪应该不算小了，但是保养的极好，肤色白皙干净，脸上仅有一些浅浅的细纹。林之夏想起一句不知道什么地方看到过的话：女人的美貌都是靠金钱堆砌出来的，果然有道理。 女人见林之夏进来，优雅地起了身，朝林之夏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辛苦了，这么大雨天的还让你过来一趟。”一边又吩咐人倒水。 林之夏虽然内心有点想说“呸”，但脸上却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看起来谦恭却不谦卑，“应该的，我叫林之夏，您叫我小林就行。”然后放下背包，从里头拿出素描本，翻到昨天画的几张设计图，“是这样，因为之前没有和您沟通过，不知道您的喜好，所以先准备了五款样稿请您先看看。”一边说，一边将稿子递给女人。 女人接过素描本，忍不住看了林之夏一眼，从昨天下午跟她约时间到现在，也不过20个小时，七七八八的生活琐事和睡觉时间一除掉，能留给林之夏用来画图的时间并不多，但是到了这会，她却能拿出五款设计稿来，还是让她觉得惊讶的，或许真如介绍人所说，林之夏是个十分认真负责的人，且见她一路神色淡然应答得体，不见谄媚也不虚张声势，语气不自觉地和蔼了许多：“我姓葛，葛云舒。”然后便低头开始看素描本，不一会，微笑着对林之夏道：“这几个款式都不错，你很用心。”然后指着一款天青色的问：“这个款式和颜色我都很喜欢，但是上头的花能换成玉兰吗？” 画稿的时候，林之夏选择了常用且中性的兰花，且颜色上也相配，她自然不知道玉兰是葛云舒和她丈夫的定情之花，两人当年就是在盛开的玉兰花下见的第一面，然后葛云舒便对这个年轻人上了心，再然后两人便在双方家长有意无意的撮合下成了婚，现在已经相伴走过了三十多年。“可以，您看看这个花型？”林之夏将已经打开的pad递给葛云舒，“在旗袍的左肩位置和右下角位置绣上呼应的图案。” 葛云舒略思索了一下，便同意了，又确定了其中一款酒红色的倒大袖的旗袍，定了材料和第一次试穿的时间，然后便由林之夏给她量体。林之夏认认真真地将数据记录好，又问了一些葛云舒平日穿衣服的时候有什么偏好之类的，一番折腾下来，时间已经过了五点半，林之夏确认无误之后，便辞了葛云舒出来，往工作室赶，这次倒是赶巧，公交车和她几乎是同一时间到了公交站，跑了两步，便赶上了公交车。 当晚熬到凌晨2点半，林之夏将旗袍设计图根据葛云舒的要求都改好了，第二天临近中午便将图稿给对方发了过去，得到了葛云舒的确认之后，便进入了疯狂的赶工期。 第4章 意料之外的再见 林之夏坐在出租车上，眼见着计价表上的数字一路飙升，仿佛听见了自己的钱包在哭泣，只好安慰自己，为了大客户，总得先下点血本的。而且就目前来看，大客户对她还是比较满意的。 昨天下午她打电话跟跟传说中的豪门老佛爷葛云舒汇报旗袍已经可以试穿了的时候，对方显然是惊喜地，她大概没想到林之夏的速度这么快，本来就是一个时间相当紧迫的活，结果她居然还能比预计时间早两天完工。不过，豪门老佛爷肯定不知道也没有兴趣知道林之夏内心的小算盘的，一来，这是她第一次找林之夏做旗袍，林之夏经过上次上门量尺寸，当时虽然不敢乱瞟，但是就凭暼见的那几眼和当时坐过的沙发,以及那栋别墅的位置，就能知道她身价不俗，作为一个小裁缝，肯定是得罪不起这样的人的；二来，也正因为知道葛云舒是个有钱的主，林之夏希望将之发展成为自己的长期客户，自然是用了十二万分的心。 可是，正因为林之夏的提前完工，打乱了葛云舒的安排。因为身份的关系，这些年穿过的礼服不少，但是她最钟爱的旗袍穿过的却不多，中意的更少。因为市场上真正旗袍做的好的人其实并不多，一个个都标榜自己是独立设计，结果总喜欢往里头添加一些奇奇怪怪的元素，说是洋为中用汉洋折衷，其实搞的中不中洋不洋，上次虽然只是看了林之夏给的设计稿，但却十分合她的心意，所以，葛云舒心里头也是想早点看到成品的，便有些歉意地让林之夏拿着旗袍上门给她试穿。 想到距离，林之夏实在乐意不起来，但是再一想到葛云舒的身价和将来可能的生意，还是内心含着泪却面露微笑地答应了。 于是，林之夏早早收拾好了东西，又再三再四检查了旗袍确实是万无一失，便打了个出租车直奔清苑而去。提着工具和两件旗袍，实在不好坐公交，更何况路那么远，天气又阴沉沉的，她实在冒不起这个险。 在林之夏的胡思乱想里，司机尽责的告诉她已经到达目的地了。林之夏下了车，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二十分钟，想了想，她还是当下就给葛云舒打了个电话，不过葛云舒的电话没人接。 对方是客户，林之夏也不好来个连环夺命call，便走到别墅大门旁边的阴影下站定，打算过个10分钟再打。抬头看了看天，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出门的时候明明阴沉沉一副要下雨的样子，林之夏思忖着如果下雨，山区更冷，便穿了件卫衣。 结果，现在居然又出大太阳了，秋老虎的威力真不是盖的，林之夏在别墅门口生生被烤出了一身汗，大概她这辈子都不可能体体面面地出现在这个富人区了。 林之夏就着手机屏幕，擦了擦汗，有些敷衍地补了下口红，她已经彻底放弃自己了，反正也没有人会过分去注意一个送水工人清洁工外卖员的，她现在就是一个送衣服的工人而已呀。 可能因为这是别墅区，路上居然连一辆车一个人都没有，林之夏就只好无聊地数着地上偶尔爬过的蚂蚁了。百无聊赖之际，林之夏发现葛云舒家的别墅大门打开了，一辆黑色轿车从林之夏身边迅速开过，径直开了进去。原本林之夏想跟着进去，却发现轿车进去之后，别墅大门又缓缓关上了。 看着看起来就很贵的驾车绝尘而去，自己在没有得到主人的允许之前，也不好不请自入，林之夏默默叹了口气，盘算了下自己的存款和现在的生意状况，嗯，估计自己这一辈都不可能买的起这样的轿车，所以，等经济宽裕点，买个十几万的polo就挺好的，哪怕是五菱宏光呢，总比挤公交好不是吗？要是有个车，这会也能在空调下凉快凉快。 还差五分钟就到点了，林之夏再次拨打了葛云舒的电话，这次终于有人接了，葛云舒先说了抱歉，说是家里有客人在，没听到电话铃声，林之夏温柔笑笑，连连表示没有关系。有关系又能怎么样呢，这个世界最苦逼的永远都是乙方啊，何况是她这种一没有名二没有势的小裁缝。不一会儿，上次来接她的那个阿姨出来了，林之夏道了辛苦，安安静静地跟着对方进了客厅，不该看的地方依然一眼不多看。 进了客厅，除了葛云舒还有两位女士在，林之夏快速瞥过一眼，两人长相有些神似，大概率是一对母女，都是温婉型的女子，不算多么出色，但是符合国人对贤妻良母的想象，年纪大的那位耳朵上手指上硕大的绿色宝石夺人眼神，年纪小的那位没有那么夸张，但是修长的脖颈上也是闪闪发光，这两位大概是葛云舒不方便的原因，听说上流社会的夫人外交也十分重要。 葛云舒见林之夏进来，只是微笑道：“来了？先坐会。”并没有介绍客厅内的其他两位女性，林之夏便只微笑着点了点头，母女俩也回以微笑，算是彼此打过了招呼。然后林之夏便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脚边是她的工具箱，两件旗袍安安静静地被她提在手里。 “看看阿煦好了没？让他赶紧下来。”说话的是葛云舒，是对着阿姨说的，阿姨听见，脆生生地轻轻应了声“唉”，声音里有种不符合年龄的年轻和轻快，和面对林之夏的时候完全不同，应了一身转身便往二楼走去，身姿板正、脚步轻巧。 林之夏默默注视了三十秒，忽然觉得，这大概就是古人说“宁娶大家婢，不娶小家女”的原因，大户人家一个做保姆的仪态和品位就高过大多数人了。 不一会儿，楼梯上响起一前一后两人的脚步声，林之夏听到脚步声，也微微侧头看了一眼，这一看不打紧，却发现走在前头的那个年轻人居然是前段时间陪着章雪儿到自己工作室的冷脸男，这张脸好看是好看，还是长在她的审美的上的那种，身材也不错，腿够长，腰似乎也挺紧实的。 林之夏咽了口口水，不过，这男人太过冷漠了，更何况，人家出身“高贵”，至少是妥妥的富二代，这种人和自己那就是两个世界的生物，因此，林之夏也就看了两眼，然后就毫不留恋地迅速地瞥开了眼神，坐姿端正如乖学生，仿佛客厅里发生的一切跟她毫无关系。 在林之夏打量齐煦的瞬间，齐煦也同样的打量着这个明显不属于自己家客厅的女人，他记得她，上次她帮章雪儿抚平旗袍下摆时，那和臀部反差极大的细腰总时不时在他脑海里闪现，即便他只见过她一次。此时，她额前的几缕头发还黏在脸上，和其他三个女人相比，有些狼狈，但是和那日在她的工作室见到的那个妥帖的笑容却难免让人觉得假惺惺的女人相比，他到觉得自己更加喜欢这个时刻的她，至少打量他的那一个瞬间，让她看起来像一个正常人。 葛云舒见齐煦下来，脸上的笑容更加慈祥温柔了，嘴里却带着三分抱怨：“琪琪刚回来，还不多陪陪陪你唐姨和琪琪聊聊天，你的工作就一会都不能放了？” 齐煦不冷不热地跟葛云舒嘴里的琪琪和唐姨打了招呼，在离琪琪最远的一个沙发上坐下了，手里还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心不在焉的样子。再看琪琪，脸上的表情从刚刚的端着，变成了这会明显的含羞带怯，林之夏反应过来，今天自己这是撞到了人家的相亲大宴啊，啧啧，罪过啊。 听说上流社会比普通人还流行相亲，因为为了权力和金钱能够更加集中和稳固，大家都会心照不宣的用联姻来巩固或开发彼此间的关系，然后让权力和金钱更加集中，想到这里，林之夏不禁缩了缩肩膀，想让自己更加渺小一点。 第5章 腰肢柔软掌中轻 又含笑说了几句客套话，葛云舒把原本自己把控的社交现场交给了齐煦，然后优雅地回头对林之夏道：“林老师，我们去试穿。”用词听起来还是客气的，但语气里隐隐带着这个阶层的人惯有的气势和压迫感，不过因为也时常和影视圈的人有合作，见怪了那些咖位不大却脾气不小的明星，甚至明星助理，林之夏倒觉得葛云舒的态度已经称得上亲和了。 林之夏微笑着应了，弯腰提起脚边工具箱，拎着手上的两件旗袍，起身目不斜视地跟着葛云舒上了二楼，然后进了一个比她的工作室还大的更衣室。 在她的目不斜视里，齐煦忍不住抬眼打量她，这女人又把那张得体而温柔的笑容面具戴回去了，显得有些假惺惺的。和刚刚打量他时带了欲望和鄙视的样子不同，也和不久前在自家门前等待时有些傻乎乎的样子不一样，在齐煦看来，那些才都是生动的，像个真实的人。 没错，刚刚开车进门的时候，齐煦已经看到了她，但是因为母亲今天给的任务让他实在没有什么心情，当车子经过她身边的时候，他脑海里闪现过要不要下车问问她是否有事的念头，但是他的行动比思想更快，还没等他决定，车子已经停在了地库，于是，他叹了口气，毕竟他们也不熟，便上楼换衣服了，然后，他已经在自家的客厅见到了她。 在琪琪娇羞的低语和唐姨对自家女儿的夸耀以及对齐煦的各种打探中，终于在齐煦忍受的极限即将到来之前，葛云舒带着林之夏下了楼，身上穿的是那身酒红色的旗袍，她那头向来引以为傲的长发被盘在脑后，上头簪了一朵珍珠花，和脖颈间的珍珠项链交相辉映，和她往日的造型相比，显得更具有东方神韵。看她脸上的笑容，对于这一身，她大概也是满意的。 见葛云舒下楼，琪琪先站了起来，丝毫不吝啬夸耀之词：“葛阿姨，您也太好看了？酒红色的旗袍一般人都是不敢穿的。” 唐姨也满脸笑容地站了起来，甚至比女儿还夸张一些，围着葛云舒转了一个圈，“我说云舒，你这是吃了什么长生不老药，这身材跟三十年前一模一样呀。” 齐煦忍不住去看林之夏，唐姨母女俩对自己的母亲都快夸出花来了，可就是没人提到旗袍本身，这对于她来说，应该是件令人难过的事，可他却只见林之夏淡淡地站着，脸上甚至还带着适合这个场合的淡而矜持的笑容，但似乎客厅里的人说什么都跟她没有关系。 林之夏不是没有感受到齐煦打量的目光，但是她却没有转头去看，因为这个客厅里的三个女人都不是她得罪的起的，他们说一句好或者不好，可能都会影响到她的生意，对于这些贵妇人来说，不过是换一个品牌换一个设计师的事，而对于她来说，却是可能从此砸掉饭碗的事，现在，这三个女人的视觉中心却是齐煦，尤其是其中两个还是对齐煦有着企图的。 大概也是因着唐姨母女两人的一唱一和，葛云舒对这件酒红色的旗袍表现出了十二分的满意，连带着，对林之夏给出的搭配建议也十分满意，“阿煦，给点意见？” 齐煦有些漫不经心地从手机上抬起那双桃花眼，“您人美，穿什么都好看。” 虽然，齐煦的眼神并没有投给琪琪，琪琪却依然觉得被这眼神晃的心神一荡，她一直都知道他好看，也一直存着些心思，却不知道原来他是这样的好看，以及，多年不见，对她依然有这样深的吸引力。 便是他不冷不热的，她主动些，也总能将他焐热了，于是，琪琪便趁着其他人的眼神都在葛云舒身上时，悄悄走向齐煦坐着地沙发。 葛云舒却在此时道：“林老师，换另一件。” 林之夏应了一声，快步跟上，不想琪琪不知怎么忽然转向齐煦左侧的沙发去了，两人便撞在了一起，一时站立不稳，便向侧后倒去。 林之夏的内心充满了宿命感，她这辈子真的是没有体体面面地出现在这个富人区的命，现在不但没有体面这回事，连全须全尾都成了奢望。但是预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反倒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温暖的所在，最初的晕眩和无措过去之后，林之夏终于看清了自己是被齐煦搂在怀里——没错，她整个人都靠在被搂在他胸前，姿态有些暧昧，而他的右手还扶在她腰上，男人的体温透过不算太厚的卫衣，有股异样的烫。 林之夏赶紧醒了醒神，立刻站直了身，客气而郑重地向齐煦欠了欠身，道谢：“谢谢您。” 齐煦垂眸看她，淡淡地笑了笑，“没受伤就好。” 她当然没有受伤，甚至琪琪也没有受伤，因为眼疾手快的阿姨扶住了她。葛云舒见两人没事，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微笑着嘱咐琪琪注意安全，唐姨也嗔怪女儿那么大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 不一会，葛云舒换了另一身旗袍下楼，唐姨母女俩又是一阵夸奖，直夸的葛云舒都笑出了鱼尾纹。 本来，林之夏还担心像葛云舒这样的贵妇人意见多，但这次大概是因为有了唐姨母女两人的双簧，交货交的异常顺利，便又伺候着葛云舒换回了日常的衣服，还在她的示意下，将旗袍整整齐齐地挂进了衣柜中。 一切收拾停当，林之夏恭恭敬敬地向葛云舒欠了欠身，道别：“葛女士，那我就先走了，对于旗袍，您要是还有什么意见的话，随时打电话给我。”又向着其他人欠了欠身，算是道别，然后便准备跟在阿姨身后出门。 “一起走。”齐煦的声音忽然大咧咧地插了进来。 林之夏愕然地脚步顿了一下，但她不认为这话是对她说的，只依旧跟在阿姨身后准备出门。 琪琪也愕然看向齐煦，今天是彼此都心知肚明的相亲，难道齐煦连这点面子都不给她？ “跟你说话呢！”齐煦已经站了起来，此刻正面对着林之夏，态度实在称不上友善。 林之夏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自己大概是要成为挡箭牌或者这个男人逃避相亲的借口了，然后大概自己会死的很惨，于是，她求生欲很强地开口：“不用不用，我坐公交车很方便的。” “呵。”声音是在场的唯一一名男士从鼻孔发出来的，林之夏感受到了各种不屑，坐公交车怎么了？穷人怎么了？ “不好意思，公司有点事，得赶回去处理一下。”齐煦这算是解释自己要走的理由，“妈，您知道的，副总生孩子，请假了，总不能让一个产妇来处理。” 理由十分充分，葛云舒想要阻拦，却有种不知道从哪里下手的感觉，只轻斥了一声:“阿煦……” “唐姨，下次我请您和琪琪吃饭。”齐煦却不给葛云舒说教的时间，说完便对着林之夏道：“跟上。” 林之夏实在不想跟上，只看着葛云舒。 “路上注意安全。”葛云舒虽然很想说点什么，但最后能嘱咐儿子一句注意安全，不知道出于什么想法，她又追了一句，“要是方便，你送林老师到家。” 林之夏闻言，简直想一头撞死，想要拒绝，但是最终只是勉强撑起一个得体的笑容：“谢谢您！” 真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林之夏不情不愿地跟着齐煦往地下车库走，心里却打着等下找个机会自己走的主意。 第6章 莫名其妙的晚餐 林之夏不紧不慢地跟在齐煦身后，心里却恨不得能一步分作三步走，刚刚出门的时候，齐家客厅里的落地玻璃可是老老实实地告诉了她今天相亲的另一个主角不太高兴了，可怜那位姑娘可能是碍于教养也可能想给未来婆婆留个好印象，那隐忍的样子，她看着都觉得辛苦，不过，她也是受害者好吗？ 唉，林之夏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都是什么事儿嘛。 齐煦几次停下脚步等她，每次都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她，大有一副拖也要把她拖上车的架势。待走到停车场附近，林之夏见四下无人，便再次郑重地表达了自己的感谢，“谢谢您，我真的坐公交车就行。”语气诚恳，比过年的时候去庙里拜拜还诚恳，表情真挚，比任何一次见甲方都真挚。 齐煦忽然转身，脸上是和煦温柔的笑容，但语气嘲讽且带着威胁：“不然，我抱你上车？” 林之夏险险地稳住差点撞上齐煦的脚步，却差点稳不住脸上一向温和而得体的笑容，深吸了口气，刚想回答，却听耳边出来一句“上车！”语气实在算不上好，表情也算不上和善。 林之夏自认还算得体地扯出一个微笑，咬了咬后槽牙，强忍着动手的心坐上了副驾驶座，虽然她心里十分想坐到后面去，把旁边这个人当做司机，但是她的人设不许她这样啊，她作为乙方的身份更不许她这样啊。所以，即便心里白眼已经翻出了天际，林之夏面上保持一副诚恳而温柔的敦厚样。 呵，真是传说中的霸道总裁，现实中的黄子韬啊，没任何排练，就这么临时抓她来当挡箭牌，她没跟他收出场费都已经是看在他妈是她甲方的份上了，他还好意思跟他摆脸色，呵，有钱人就可以这么任性啊。 上车前，齐煦是走两步看回一次头，跟押解犯人似的，这会两人倒是相对无言了，相比齐煦的气定神闲心无旁骛，林之夏总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起先她还试图让齐煦在公交车站把她放下来，奈何人家根本就是专心开车，连个眼风都吝啬，也只好停歇了半路下车的心，顺便安慰自己，这一路自己省了多少时间和打车费，这买卖怎么算都是她赚啊，便也渐渐死了垂死挣扎的心，就当是有钱任性叫了次专车——还是顶配的那种。 大概是因为这些天赶工赶得实在太厉害，豪车又一路平稳安静，车内空气是公交车和地铁比不来的清新怡人，林之夏居然忍不住睡了过去。 林之夏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她醒过来的时候，车子已经停了，齐煦正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打量着她。林之夏瞬间有些毛骨悚然啊，他们从齐家出来的时候才四点多一点，现在外头却已经一派万家灯火的景象了，按照车程来算的话，他们这都已经开到临市去了？ “放心，不会把你卖了的。”齐煦的声音从旁边闲闲地传过来。 林之夏已经过了最初的惊吓，又恢复了她惯于面对外人的样子，“齐总说笑了，现在已经到市区了，那我就先走了。” 齐煦没说话，只是嘴角带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看着她。 难道他还准备跟自己收专车费用？林之夏笑了笑，“谢谢齐总。”后会无期，她在心里补上后半句，也不管对方的反应，她的手快速按上安全带的扣子，准备下车，不想齐煦却拉住了她的手，“先吃饭。” 先吃饭？吃什么饭？和谁吃饭？ 林之夏觉得自己不是睡了一觉，而是穿越了呀，不然为什么齐煦说的话，她都听不懂呢？ “吃饭？” 齐煦已经率先下了车，“嗯，时间不早了，吃饭。” 林之夏有些认命地下了车，要是不那么贵的话，她就请了，毕竟甲方的儿子也是甲方啊，乙方天生就是被甲方剥削的呀，下辈子，不，下半辈子一定要做甲方。 但是，当林之夏看到自己所站的位置真实传说中b市着名的网红餐厅的门口的的时候，内心真的不太好了，她在各种app看到过无数网红晒这里的餐点，反正她觉得自己虽然请的起但是内心一定会十分疼痛的，而且，这人也不是她的正经甲方啊，总之，反正她不想请。 “我请。”齐煦忽然回头对着她来了这么一句。 有钱可以任性，那是您齐大总裁的自由，但是她不想欠这么个人情啊，食不下咽会消化不良的好吗？ “谢谢齐总，但是这地方，不合适。”林之夏温温柔柔地提醒了他一句，任何时候，尤其是在甲方面前，人设不能丢。 网红餐厅的特色就是从它开门到打烊，时刻都有人在自拍，而齐煦本人又是娱乐版面的常客，她可不想明天起床发现自己被无所不能的网友挖出了祖宗十八代，顺带骂她自不量力攀附权贵。 “放心真的就是吃饭而已。” 齐煦一脸真诚，搞的林之夏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真对他有什么想法了，不对，她就是肉疼钱的问题！！！而且她一身卫衣牛仔裤加老爹写的配置在一群花枝招展的网红中间吃饭，很招摇的呀。 “行了，走。”齐煦锁了车，还不忘拉一把林之夏。 林之夏默默告诉自己，算了，陪客户吃饭不是正常的吗，虽然她现在就那么个小破作坊，但是说不定以后做大了呢，先锻炼下陪甲方吃饭的技巧，深吸一口气，目不斜视地跟在齐煦身后进了餐厅。 直到落座，林之夏才有空闲四处打量了下这个网红餐厅，他们这桌的位置还算隐蔽，有一些绿植和屏风遮挡，其他人看过来大概是隐隐绰绰的，不过从她的位置看出去，看是比较清楚的，这餐厅果然有特色，看起来高调又浪漫，布置也相当有质感，真是充分贴合网红们打造人设的需要啊，相应的，这里的菜价也是相当的对得起餐厅的布置，华而不实。 “能吃辣吗？有什么忌口的没有？”齐煦随便翻了下，便开始介绍：“他们家的海鲜和菌菇类都不错。” “我没什么忌口的，都能吃，您看着点就成。” 齐煦三两下点好了菜，很快，菜上来了，居然都还挺合她的胃口，看来受人欢迎的霸总也不是那么好当的，说不定半夜下了班还得研究女性心理学之类的，林之夏此时已经完全放弃了，既来之则安之呗，一来总不能吃霸王餐对，二来既然是吃饭，那就吃呗。 于是，她当真认认真真地吃了起来，平时在家怎么吃，这会就怎么吃了，正好不用和对面的甲方尬聊。 齐煦看着虽然吃相还算优雅但是绝对认真吃饭的林之夏，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丧失在异性面前的吸引力了，不过既然是自己说单纯吃饭，那就吃饭。 于是，两人就这么沉默地吃着，见齐煦吃的差不多，林之夏客气了一句：“齐总，您看还需要点些什么？” 齐煦看了她一眼，嘴角居然带了点淡淡的笑意，没有讥讽意思的那种，正巧服务员端着一盏甜品上来，他接过来放在她面前，“你尝尝，店里的特色。” 林之夏这一刻是真的心里有些发毛，为什么对面这个男人整个走向都有点不太对啊，她记得之前陪章雪儿来她工作室的时候还是一脸生人勿近的样子，这会怎么又春暖花开了？ 不过，狐疑归狐疑，既然点了，那就吃呗，于是，林之夏又认认真真地吃完了甜点。正准备叫服务员结账，却听齐煦道：“走，我送你回去。” 林之夏闻言，立刻站了起来，忽然觉得有些不对，不是还没付钱吗？“服务员……” “已经付过了。” 什么时候的事？她没见他说过，也没见他去付钱啊，总不能是她失忆了？ “真的付过了。”齐煦见她不信，似保证般的又说了一遍。 算了算了，反正自己就是一个小罗罗，身边有那么大尊佛在，即便餐厅发现他们吃了霸王餐，估计也是先抓大佛的。既然饭都吃了，那再搭一次顺风车也不是什么大事了，于是，林之夏这次什么都没说，就安安静静地上了车。 真是世上无难事，只要想的通啊。 第7章 复盘反常的行为 距离吃饭事件虽然已经过去好几天了，但偶尔想起的时候，林之夏依然觉得齐煦那天的行为实在太谜了。 虽然当天一直安慰自己说无所谓啦，就是吃个饭而已，毕竟都那个点了；就是单纯的送她回家而已，毕竟对于有教养的人来说那仅仅是一种礼貌啊，但是，对于齐煦这样的人来说，这真的太反常了。 她清清楚楚的记得齐煦第一次踏进她的小作坊的时候，眼里的那种嫌弃和脸上的那种不屑，似乎踩上她的小作坊的地板，对他来说是一种难以忍受的事。而且，面对大明星章雪儿的撒娇卖萌展示性感，他都一脸你随意我无所谓的表情，更多的时候，他没有表情，仿佛整个喧闹的世界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他无疑是英俊的，但是那又如何呢，他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呀。所以，从她第一眼看到这个男人开始，她就觉得这个男人绝对不好相处，他浑身上下都带着一种出身名门的清高与骄傲，当然，事实说明人家不但出身名门还是个货真价实的霸道总裁，按照常理，这样的人——无论男女都不会莫名其妙地请她这种阶层的人吃饭，更不会特地送她回来，因为对于他们这种阶层的人来说，她这种人是没有价值的，没有价值自然就不值得浪费时间咯。 但是，这位大少爷那天在她身上浪费的时间可不少，她到家的时候几点来着？快十一点了，从齐家的别墅出来算起，差不多7个小时了，对于这些号称每分钟按照万计算的资本家来说，那他可就是浪费了好几百万啊…… 老祖宗怎么说来着？事出反常必有妖，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太反常了！ 林之夏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总不能是对方看上她的姿色了？ 不过这个可能性应该——不，是实在太微乎其微，对方是影视公司的大老板，论出身好的，大老板身边多是的是名门淑媛；论姿色好的，日常多的是巴结他的当红明星着名网红，脸蛋论身材哪个不是当下标标准准的美人，哪个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不是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但凡这位大老板有点小想法，只怕无论男女都是愿意的。 反观自己，这张脸在素人堆里还算可以看，但要和那些被科技与很火精准修整过的“绝色”相比，肯定是差了不小的距离的，而且她就见了这位霸总两次，第一次，因为章雪儿和他来的突然，她那个干活的大围裙都来不及摘下来，标准的乡下小裁缝的样子，两人不要说语言交流，便是连个眼神交流都没有；第二次是在齐家的别墅，她被热到脱妆头发还半湿不干地黏在脸上，这次倒是有身体接触，但是，谁口味那么重啊？再说了，她高，微胖，和当下流行的白幼瘦的审美完全不沾边，所以，让人一见钟情的可能性绝对是没有的。 所以，图谋她的美色应该是不可能的，因为她没有美色给那人图谋，那，霸总为什么忽然那么殷勤？ 本来，林之夏想着要不跟江妮聊一聊，问问齐煦到底什么意思，毕竟江妮在圈子里是有不少人脉的，说不定她认识齐煦呢，至少也应该听说过，不然也不会在介绍齐煦他妈那单生意的时候跟自己说这是个影视豪门，而且不是说人和人之间的关系不超过六个人不是吗？但是转念一想，自己真要是把这样不着边际的猜测拿来问江妮，恐怕她会觉得自己是因为空窗太久想男人了，搞不好这姐们儿立马给她安排几个十八线小模特给她败火来了，这个画面想想都有点可怕。 算了算了，又不是什么没见过世面的傻丫头，又不是没见过男人的小姑娘，人家请你吃顿饭而已，你还准备把孙子的姓名都想好了怎么滴？搞不好自己这样的小裁缝，在人眼里跟个小乞丐没有多大区别，请你吃顿饭就当日行一善了。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以后呢基本上不会再有任何交集，既然想不通就不想了，大概是人家霸道总裁就是钱多烧的慌，偶然大发善心，想让穷人感受下拜金的生活，再说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情比赚钱这事儿更重要呢，林之夏自己把自己安抚稳妥了。 趁着这两天没有需要赶工的单子，林之夏便给自己泡了点茶，端了椅子到朝南的窗下，抱着手机开始找布料和配件，虽然说现在的网络和技术都很发达，进货也很方便，可以说基本上什么样的布料都有，但是作为一个时刻都在接触布料的人来说，却很清楚，有些老布料的感觉是后来怎么都仿不出来的，所有，有时候她会上一些二手网站看看。这也是让她十分头疼的一个事，二手网站上虽然会有一些目前市面上已经不常见的布料，但是却有一个要命的坏处，就是现在手机的美颜功能实在太强大了，在拿到布料之前根本无法确定是不是买家秀和买家秀是一样的，反正就跟开盲盒一样，全看卖家良心。 在林之夏思索齐煦的反常行为的时候，齐煦也在默默地复盘自己当天的言行，当下没有什么感觉，但是过了几天之后，他忍不住怀疑那到底是不是自己做的事，毕竟，他向来行事稳重，尤其是在接手了公司之后，更是三思而后行，绝不允许自己冲动行事。个人生活上说不上多么严谨，但是也没有当下富二代的不良嗜好，有过几个女朋友，但他向来不屑干约炮、嫖娼的事，也遇到过乙方给他送人的，也遇到过投怀送抱的女明星，不过他其实没有多大想法，虽然更多的是害怕麻烦，后续处理起来太麻烦了。在这个互联网这么发达的时代，只要人有活动，便有可能留下证据，然后在有心人的运作下，谁知道会发酵到什么程度，况且要是他惹出这种麻烦的话，他们家老爷子一定会打断他第三条腿的。 而他跟她绝对说不上熟悉，不，他甚至完全不了解她这个人，除了知道她是个小裁缝，旗袍做的不错，无论是他母亲的那两身还是章雪儿的那一身，都算的上在契合本人的气质的前提下还能给本人加分的那种，剩下的，他一概不知，甚至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单身，甚至是不是已经结婚了，多大年纪，然后他居然像个痴汉似的的“胁迫”人家跟自己吃了一顿晚餐，最后还主动加了人家微信。 齐煦闭眼深呼吸了一口气，这种傻子肯定不是自己。 是也不能承认。 第8章 服装设计先定了 林之夏完成了葛云舒的单子之后，除了重阳节给葛云舒发过一条祝福微信，就再没有打扰过这位传说中的影视豪门老佛爷了。至于齐煦，虽然当时她通过了他的微信，但是她不认为自己和对方有联系的必要，或者说她不认为对方会想和自己有所联系，毕竟两人之间的层级相差的有点多。 但是，她不知道，齐煦其实几次都想和她联系的，不要那么正式的，可是每次打开了对话框之后，却不知道说点什么。 “你在干嘛呢？”好像不是太适合他们这种不太熟悉的人，而且这样问是不是太有目的性了？ “最近怎么样？”对方只要接一句“还不错”基本上就聊死了。 “一起吃个饭？”好像除了吃饭，他就没什么事干了一样。 …… 于是，一拖再拖，一转眼一个多月就这么拖过去了。但，手上是放下了，心里却没有放下，每次想起的时候，总觉得心里有只小手在挠似的，挠的他不时心猿意马一下。 齐煦按了按太阳穴，强迫自己定下心神继续翻最近交上来的项目策划书，一转眼马上就快要年底了，明年要上马的项目都得赶紧确定下来，这样各个部门才好做明年的预算和工作安排。有时候，他也会看下剧本并给出自己的意见，和剧本里的那些霸道总裁相比，他觉得自己简直就是春耕田里的那头老黄牛，但凡稍微偷个懒，老农民的鞭子就会迅速地抽下来。 翻着翻着，他忽然眼睛一亮，这次的几个项目策划书里有个民国戏，而且从项目本身来看，还是个不错的项目。那么，既然是民国戏，那旗袍就是标配啊，既然需要旗袍的话，那就需要设计旗袍的人啊。反正对他来说，不是，对公司来说，请谁来做服装设计，其实差别都不大，当下流量为王，绝大多数时候观众都只看演员和导演，刷数据的时候也只刷演员，其他的似乎都只是锦上添花的事情，所以，就算找个圈子里头没查无此人的人来做服装设计，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况且，人家的旗袍其实做的还是挺不错的。 一个想法但凡开了头，总会有些刹不住车，何况他本来就有些私心，于是，齐煦又把公司的那几个导演在心里筛了一遍，既然她没有什么经验，那么总得安排一个好说话的且负责的导演，不然让李导来？但是其实李导似乎对现代偶像剧的把握更大一些？不然把找个戏安排给张导？…… 齐煦无意识地那些桌上的杯子喝了口水，冰冷而苦涩的咖啡顺着咽喉滑落，刺激地他瞬间醒了过来，靠，自己这是在干嘛？看项目策划书看到走神，还走到十万八千里之外？难道是因为单身太久了，和前女友分手是多久之前来着，要不要找个女朋友，章雪儿刚刚还给他发了微信问他在干嘛来着？ 文件是肯定看不下去了，齐煦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着马路上的车水马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想来想去，他最后拨通了林之夏的电话，其实，本来他是想先给她发个信息问问她在干什么，但是又觉得既然是工作，发个不那么正式的微信会不会显得自己有些轻浮？像那些准备聊骚的渣男？ 对方接起来的时候，很客气很温柔，一如既往的客气一如既往的温柔，客气温柔的像是各种客服热线，“齐总，您好，请问您找我有事吗？” 他终于明白过来之前跟她的对话有哪里不对了，因为她每次说的都是“您”，仿佛他是七老八十的老前辈似的，咬了咬后槽牙，终于找回了主场，“是这样，公司年后有个民国戏要开拍，你有服装设计方面的经验吗？” 一听是工作，林之夏立马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态度上愈发慎重恭敬了，“有这方面的经验，但是没有做过影视作品的服装设计。”虽然她很希望能拿下这份工作，但是她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毕竟经验是可以慢慢刷的，但是如果给任何一个甲方造成了不好是印象，可能以后都刷不回来了，谁叫现在的甲方都不好伺候呢？ 齐煦一边听林之夏说话，一边快速地想对策，“是这样，我这里有个民国戏的项目，需要一个专门制作旗袍的老师，你把你的作品整理下，我先看一下。” 林之夏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她也是上过班的，一般来说，在招聘的时候，如果是一个普通员工，简历直接在hr手上就处理了，最多就是直属部门领导面试一下就可以了，反正绝对不会到最大的boss手上，所以，现在是大老板直接跟她要简历的意思吗？那是不是说明这个项目十分重要，重要到了需要大老板亲自把握每一个细节？可是这样的项目是她一个新人能够撑得起来的吗？ “怎么了？有问题吗？”齐煦见对方久久没有回应，开口询问。 “没有没有，齐总您看您方不方便给我个邮箱，我整理下晚点发给您。” 不管这个项目有多重要，先把自己的作品发给甲方大佬，占个位置先啊，林之夏已经开始在脑海中盘算了下自己有多少作品可以拿出来，又有多少是相对纯粹的民国时期旗袍的复刻，虽然她每次做完都是进行了详细的分类和说明的，但是如果作为求职简历来用的话，自己大概需要多少时间才能做出一个相对好看的ppt，而自己手上还有的几款旗袍是不是可以直接当做样衣使用？ 齐煦轻笑了一声，像是在她耳边轻轻吹了口气，震的她耳膜也跟着轻轻地颤动，后面却跟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我还没那么老。” 什么意思？她知道他年轻啊，但是年轻跟她的简历有什么关系？“您年轻有为。”拍马屁总是没错的。 “和我说话的时候不要用‘您’了，显得我很老。” 哦，原来是这样啊，其实，换了平时，林之夏是能听出来的，但是今天这么大一个蛋糕砸下来，砸的她有些过于激动了，99的脑细胞用来消化自己马上就要谈妥一个大项目及准备等下要做的ppt，只剩下1用来保持对齐煦的尊敬，或许说“尊敬”是不那么准确的，更准确的说法是距离。 “好的，”林之夏的语气似乎更加温柔了，“那我是发邮箱还是拿过去公司呢？” 行，不说“您”了，直接全部省略了，“你拿到公司，方便现场讨论。” “好的，没问题，请问什么时间方便啊？” 语气带点南方人特有的嗲，但是齐煦却差点一口气没接上，这女人居然能从头到尾完完全全一副应聘的态度，自己这个人情送的是不是有点不值啊？“我明天有点事要出差，周一下午随时都行，你看你什么时候方便就行。” “我都可以，请问还需要注意什么吗？”大老板直接面试的情况，她实在没有遇到过啊。 “什么都不需要，带上你的作品就行。” “好的，谢谢齐总。”林之夏真心诚意地说了感谢。 “那，周一见。”齐煦忍不住松了口气。 第9章 我先帮你看资料 无论是画图纸还是做旗袍，其实都跟办公室族群一样，基本上就是整天低着头，特别伤颈椎和脊椎，有时候一旦遇到时间紧张的订单，林之夏都觉得自己的肩颈背都像是被马踏过似的，疼的无法坐立。所以，但凡只要是挤出点时间，林之夏都会做做运动，不过因为时间上的不确定性，而且因为这一片是新开发的，附近健身房还没有开起来，所以，林之夏一般都是自己根据自己的情况，看着视频做做，好歹活动下肢体。 这天赶完急活，看看离下一件旗袍的截止日期不算太赶，点了外卖之后，林之夏便换了运动服，拖出瑜伽垫开始认认真真地做起拉伸来，果然好久不运动，现在稍微动一动就浑身疼痛。 才做了一节拉伸运动，林之夏便听到门铃响了起来，不禁莞尔，因为这里地方离市中心稍微有点远，之前点个外卖，没有一个小时肯定到不了，没想到今天居然才二十来分钟就送来了，于是随手套上一件运动外套，开了门。 “齐总？！”门口没有外卖小哥，只有一如既往一脸冷淡模样的齐煦，蓝灰色的细条纹西装外套挂在臂弯，灰色衬衫的扣子解开了两颗，袖子挽到了手肘的位置，另一只手上还提着一个电脑包。 开门的瞬间，林之夏有些错愕，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个样子的齐煦是真的好看，用现在网上那些小姑娘的话说就是禁欲的味道，让人忍不住想看看他失控的样子的那种。林之夏立刻内心对自己的这个想法狠狠鄙视了三秒钟，然后立刻露出一个有职业素养的乙方应该对甲方露出的微笑，“齐总找我有急事？” 门半开着，林之夏站在门口，却没有开门请他进去的意思，齐煦微微皱了皱眉，没说话，瞥了一眼林之夏牢牢握着门的右手，然后只是看着林之夏的脸，似乎没有任何表情，又似乎带着点嘲讽的笑。 林之夏不确定，只觉得自己脸上的微笑快要挂不住了，但是她依然没有让齐煦进门的意思，她总觉得今天的齐煦有点不一样，似乎多了点侵略性？ 对，就是侵略性！之前两次见到他的时候，他更像是无所谓，眼里没有她这种阶层的人类，在他眼里，她就是餐厅的服务员、大楼的保安、高铁的乘务员等等一切不需要被记住名字的那类人，甚至和路边的一个垃圾桶、超市货架上他并不需要的那些产品并没有太大的不同，但是这会的齐煦让人觉得不太安全。虽然，她不认为他这样的男人需要干那种下三滥的事情，但是谁知道有钱人是不是会和他们普通人有点不太一样癖好呢？比如挑战一下什么的底线寻找下刺激？ 两人对峙半晌，齐煦终于还是败下阵来，伸手拉开门，不想林之夏见他拉门，也使了劲，不让门打的更开，可这边公寓的门都是向外开的，齐煦往外拉的时候更加方便，更何况，女人的手劲本来就没有男人的大，在斗力气这件事上，女人总是要吃亏一点的。 齐煦斜了林之夏一眼，一副主人架势地进了门，顺手在之前还被他腹诽过的那个小沙发上放下西装和电脑包，“你去换件衣服，我们先出去吃饭。” 什么情况？林之夏闻言，脸上的表情已经挂不住了，这位大少爷踩着饭点来请她吃饭？上次她可以理解为大少爷因为逃掉了一次他不太喜欢的相亲觉得开心，想找个人庆祝，而当时她是离他最近的人类生物，那这次呢？“我已经点外卖了。”林之夏整了整自己的表情，“但是，但是，谢谢齐总！” 齐煦轻嗤一声，真不知道眼前这位的语文是谁教的，居然能够这么完美的避开所有需要加上人称代词的情景。 齐煦闻言，也不说话，顾自走到另一个小沙发上坐下，摘了眼镜，揉了揉眼角，有些无奈地看着林之夏，喉头滚动，不自觉地咽了口并不存在的口水。两次见她，他猜测过她衣衫下的身材定然不错，但是似乎好的有点超过他的想象，体态丰腴线条流畅，像文艺复兴时期的画，成熟且丰艳，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曹操对人妻的偏好。 林之夏也在打量齐煦，当齐煦摘了眼镜后，她发现居然有一双桃花眼，生生又愣了三秒钟，原本想问齐煦到底来干什么，可对上齐煦那双眼的时候，脑子里却不合时宜地闪过一个念头：原来见色起意都是真的！ “要不要再点些什么？”齐煦拿着手机正在划拉，忽如其来地问了一句。 林之夏的思绪正在对面人的肉体上，只见齐煦那丰润的双唇开合，却没听清他说了什么，不自觉偏头傻傻望着齐煦。 齐煦看着她，忽然笑了一下，也不再问她，继续在手机上划拉。 所以，刚刚发生了什么？ 林之夏实在摸不透这位大少爷到底要干什么，拢了拢运动外套，轻轻巧巧地走到台边倒了杯温水，努力扯出一抹得体的微笑端给齐煦，“喝点水。”妥帖温婉，一如当日初见，没有人气。 “换蜂蜜柚子茶。”齐煦低头认真地看着半蹲在小茶几边的人，眼神里的认真却又似乎跟换茶水没有任何关系。两人眼神对上，林之夏感到自己的耳根子都热了起来，赶紧端起水杯，起身回了台边，把水杯里的水倒进了水槽里，又拿出一个玻璃杯，开始泡蜂蜜柚子茶。 齐煦已经打开了他的电脑，一脸要在沙发上生根的样子。 尴尬的气氛慢慢在两人之间蔓延，齐煦躲在电脑屏幕后面，状似认真的盯着电脑屏幕，但是实际上他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今天自己忽然跟应该被送去警局接受人生再教育的堵门表白男似的直接追到人家家里来堵人了，这跟他向来的风格是不合的，不过，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退，他是不会退的，只是接下来怎么办，他还真是没有头绪啊。 不过，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企业家，“明天下午要用的资料准备好了吗？我先帮你看看。” 林之夏闻言，松了一口气，只要有个合理的借口，她立马就进入了工作状态，“准备好了，我马上拿。”说着立刻从工作台上拿了她的电脑，打开了ppt。但是小沙发实在有点小，而小茶几又有点远，她当机立断半蹲下准备给甲方爸爸当人形工作台。结果，齐煦却立刻合上了自己的电脑，顺手递给她，又从她手上接过她的电脑，放在自己交叠在一起的长腿上。 “你忙你的，我先看，有问题再叫你。” 行，在上位坐久了的人，大概就自带随时随地主场作战的能力。 林之夏把齐煦的电脑放到了小茶几上，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该干点什么了。 “叮咚……”门铃如同救命符一般响了起来，林之夏如释重负般快步前去开门。 第10章 今晚可以留下吗 和几乎连手脚都无处安放的林之夏不同，率先占据了有利位置的齐煦还能假装正在认真地看资料，眼神一垂，一个绝佳的壁垒就构建起来了，但是林之夏却没有地方躲啊，房子就那么点大，一眼就能望到头，而且这位大少爷就那么大马金刀地坐在那里，虽然不请自来，但好歹也是客人，况且还是非常有可能成为她甲方的人，她总不能躲到二楼卧室去。 林之夏叹了口气，傻愣愣地站着又不是那么回事儿，挑挑拣拣之下，便从工作台上拿了素描本和铅笔，真正进入工作状态是不太可能的，但是总算可以不用和未来的甲方大佬大眼瞪小眼了。 齐煦还不时抬头打量她两眼，眼里还带着点莫名其妙的——笑意，林之夏不大确定，但依旧被看的打心底里发毛，这个场面实在太不对劲了，但是偏偏对方连一句让人想多的话都不曾说过，自己要是先开了口，说不定还会被对方认为过分饥渴且不自量力呢？ 呵，还不如那些正正经经，不，明明白白约的，或者是干干脆脆买的呢！ 在林之夏不断腹诽之际，门铃终于响了。 林之夏几乎是立刻甩下素描本就去跑去开门，屋内沉滞而奇怪的氛围终于因这门铃轻快的铃声而被打破了。 齐煦见她明明急切却假装镇定的步伐，忍不住抿嘴笑了一下，笑意清浅，似夏日初生的蜻蜓轻轻点了一下水面，然后又快速飞走了。 林之夏开了门，发现门口竟然站着两个外卖小哥，身穿黄色外卖制服一看就是外卖小哥的小哥手上拎着一个快餐盒，如果没有出错的话，那盒子里装的就是她点的馄饨。而另一位，身穿一身合体的黑色西装，长腿细腰，双手还戴着白手套，一个巨大的黑色箱子静静的矗立在他脚旁。说实话，林之夏觉得他应该出现在某个国际型大会的现场，而不是这个挤了诸多租民居当办公场所的小区里。 身穿黄色外卖制服的外卖小哥业务熟练、飞快地核对了信息之后，将盒子往林之夏手上一塞，转身就跑，那一句“请记得给我好评啊”也被他扔的飘忽不定。 相比之下，黑西装小哥显得从容的多了，他甚至对着林之夏微微欠了欠身，“女士，您好，这是您的餐点，我帮您拿进去。”他不但长的好，声音也好听，再加上他的细腰长腿，是有本钱引人堕落的。 林之夏侧身让西装小哥进门，看来刚刚齐煦划拉手机就是在点餐，点的还是黑天鹅蛋糕那个级别的，否则，怎么配的上这个身高180+、走在大街上会被要电话号码的“男神”呢？ 不过，林之夏立刻就忍不住扶额了，可是她这里那么多布料，染上味道就惨了，平时她要么出去觅食，要么叫了外卖躲在卧室吃，现在总不能把人带卧室去。 这厢林之夏脑子飞快地转着，想着该怎么对待这一箱子的外卖才是正确的方式，那厢“男神小哥”已经开始布菜了，他动作干净利落，面上的笑容优雅亲和，仿佛他身处的不是在一个狭小而逼仄的小公寓里，而是某个高档豪华的酒店技能大赛现场。 只是不知道这位西装小哥回去之后，会不会将今天所遇到的事当做一个八卦甚至一个笑话用来和同事打发无聊的时光？林之夏也曾做过服务生，恭敬谦逊紧绷的的上班时间结束后，看起来高高在上的上司的八卦、跩的二五八万的客人的八卦最能让人放松身心了，而且，八卦有助于拉近同事之间的关系，形成一张同仇敌忾的高系网。 等外卖小哥把所有的餐盒摆完，林之夏才发现齐煦到底点了多少东西，满满当当摆满了她的小茶几。 林之夏还在想怎么跟对面的大少爷说这里不能吃饭，这大少爷已经拆了筷子准备用餐了，见到林之夏站着不动，似乎有些勉为其难，但依旧耐心解释道：“知道你这里有布料，所以点了粤菜，都是清淡的。”说着将一双筷子递她，道：“吃饭。” 林之夏捏着筷子，才算回过神来，这是有钱人的野餐小游戏？从开胃菜到主食到饭后甜点一应俱全，但一顿饭，林之夏吃的食不知味，反观齐煦，他似乎没有任何不适，即便是坐在低矮的茶几边吃饭，却一如在网红餐厅时高雅得体，每一个动作都堪称赏心悦目。林之夏有些嫉妒，是的，嫉妒，这些在豪门中长大的小孩，他们的教养、他们的骄傲都是被刻进骨子里的，而像自己这种还在温饱线上挣扎的普通老百姓，也许贪婪，也许野心勃勃，但终究是掩盖不住心底深处的恐惧。 等吃完了饭，林之夏立刻便起身开始收拾碗筷，没想到齐煦居然也跟着她一起收拾，甚至在她出门放垃圾的空隙，已经将小茶几擦的干干净净了。 齐煦看着林之夏进屋洗了手，擦干手，终于不疾不徐地开口：“你有男朋友吗？” 林之夏心头一跳，她作为一个年过三十的少妇，对于男女之间的事并不陌生，而且齐煦这几次无法用常理解释的行为，她大概也能猜出来一些。那次在齐家她摔倒，他扶她的时候，虽然够绅士，但，衣服那么薄，她明显感受到了他身体的紧绷。如果到这时候，她还不明白，那就是纯属装傻白甜了，不过他能直接能这样，她确实是没想到。好在她也不是扭捏的人，抬头，望着齐煦的眼睛，“没有。” “单身？”在得到林之夏肯定的答案后，齐煦不死心的又确定了一遍，虽然他的身体应该是挺喜欢这个女人的，但是，他没有做第三者的癖好，也不想因为桃色新闻住在热搜上。 林之夏大概能感受到男人的谨慎，心底忍不住升起小小恶作剧的念头，故意迟了几秒才回答：“对。” “我也单身。”齐煦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声音里有丝干哑。 两人都给了肯定的答案，一时之间，两人谁也没有开口。 终于，林之夏似没有听懂一般看着齐煦，故意一脸没心没肺道：“齐总是担心我有家室影响工作吗？您放心，我不会因为私事耽误工作的。”说着，便转身往工作台走去，大有一副现在就开始认真工作的架势。 齐煦出手如电，扣住了林之夏的手腕。林之夏不防，一个重心不稳，跌进齐煦的怀里。 成年男女，心知肚明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此时，谁都没有动，只有疯狂跳动的心跳和无法平复的悸动心情，以及从下腹和心底升起的渴望——对彼此肉体的渴望。 “今晚，我可以留下吗？” 第11章 今天就睡地上吧 男女之间的火，一旦摒弃了世俗的情爱、婚姻的博弈，只是单纯的回归身体的本能，可以迅猛的像一场燎原的山火，毫无征兆、毫无理由的无风自起，挟带着烟气爆炸快速燃烧，所过之处皆被燃烧殆尽。 某一项感官被无限放大，星空、大地被无限缩小，直至缩小到某一个点，然后爆炸——爆炸的令人猝不及防。 在爆炸的一瞬间，两人其实都有点不知所措，对于齐煦来说，他震惊甚至惶恐，从开始到爆发，究竟过了几分钟，超过亚洲男性的平均时长了吗？但他非常确定这明显不是他的平时水平，难道他刚到三十就已经在走下坡路了吗？还是说因为太久的空窗期让他的自控力下降了？现在，他又该如何面对身边的这个女人？无数疑团和羞恼在他的脑海中盘旋。 而对于林之夏来说，她甚至比齐煦更加惶恐无措，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在这种事上失败的男人，尤其是像齐煦这样的男人。根据目前的已知信息，他是出身豪门的年轻“霸总”，并且以此推断，他受过良好的教养，非常可能从小就品学兼优，是“别人家的孩子”，即便抛开这些，单凭这张脸和这副身材，也已经超过了90以上的人，所以，这不会是他第一次面对自己的“不行”？那她要安慰吗，可似乎说什么都不合适啊。 一时间，房间内安静地只剩下两人的心跳声和呼吸声。最终，还是齐煦翻身下了床，一言不发的就往楼下走去，林之夏想，这样不辞而别挺好的，避免了说多错多让两人尴尬的场面。不过，一丝淡淡的遗憾和后悔从她心底慢慢升腾而起，明明看起来很能打的样子，竟然是个银样蜡枪头，她好不容易迈出去这一步居然是步烂棋。 林之夏暗想，等齐煦走了，她立刻就去下单一堆成人小玩具，她记得之前从微博上看到有好多up主在推荐，据说现在的小玩具从外观到功能无一不卷，造型堪称百搭，一个个都能自然地融入任何生活场景，即便放在随身背包里也不会被人发现，号称随时随地满足女人隐秘的期待，取悦自己，而且不仅可以满足欲望还能保持新鲜感。 不过硅胶毕竟没有人体的情感，或许她也可以步子再迈的大一点，让江妮推荐一些传说学历好教养好技术好条件过硬的小朋友，听江妮说有时候她去国外出差的时候，也是会带上个把身份含糊不清的小朋友的，毕竟工作那么累，吸收点年轻人的朝气有助回春嘛。 就在林之夏比较成人小玩具更好还是年轻漂亮的小朋友更好的时候，齐煦回来了，显然他并不准备离开，因为他虽然只在腰间围了一条浴巾，但并不是洗过澡的样子，林之夏暗赞一声，果然是着名企业家，这心理素质确实过硬，虽然那什么不太行，但是真身材是真的好看啊，腰是腰，腿是腿，肌肉线条清晰分明，一身肌肤白皙通透，浑身上下没有一处疤痕。 酸涩和嫉妒在林之夏的心底蔓延，哦哟，有钱人家的孩子就是连身体都比穷人家的孩子完美，哪像她，身上不但有着因为小时候父母没空看顾而磕着碰着留下的种种疤痕，还有穷困时期因为穿不太合脚的鞋子四处奔波留下的茧，因为干家务干农活而粗大的手以及常年因风吹日晒而粗糙的皮肤。 疤痕从来不是什么勋章，那是阶级的烙印！ 虽然林之夏以前便清醒地认识到阶级不可跨越，所以她一向都安分守己，安安分分过好自己自己的小日子，不去贪图任何超出自己能力范围的东西。日子虽然过的磕磕巴巴，但也不曾因此而自卑过，一来她能近距离接触到的人纵然富贵其实也有限，不过是做点小企业比普通人稍微好些罢了，二来她常年为生活所累，根本没时间去思考一日三餐生活琐事之外的事。 呵，和齐煦相比，不，和至少70的人相比，她简直拿不出手，无论刚刚齐煦的表现怎么样，她这样的阶层，能睡到齐煦怎么算都是她赚，但，她就是不舒服。 林之夏想着，便不觉有些索然，转过头不再去看齐煦。 不过齐煦并没有让她感叹多久，他带着一抹温柔的笑容慢慢俯身，在林之夏以为他要吻自己的时候，他去一把将她搂住，下一刻已经把她从床上抱起放到了地上。然后，在林之夏的目瞪口呆中，快速将她的单人床收了起来往墙边一靠，把被褥直接铺在了地板上，最后将腰间的浴巾一扯，率先坐到了地铺上。 林之夏看着眼前这张依旧高冷且矜贵的脸，确实有些不明所以，难道这位大少爷准备在地上和她再大战一场？ 这画面似乎怎么想就怎么好笑，但是再一想到他居然要跟自己的在地板上滚床单，林之夏忍不住下腹一缩，身上也不由自主的起了颤栗，像是受到某种无法解释的引诱般，俯身吻上齐煦轮廓清晰而丰润的双唇，投身一场欲望的洪流。 林之夏对于齐煦先前的表现稍有怨恨，此时见他自投罗网，自然没有放过他的道理；而齐煦，他虽然无法面对自己居然早早投降的事实，但他善于查找问题分析问题，更善于解决问题。因为林之夏的床太小了，影响他发挥，所以，他直接把床拆了；因为太久没有女朋友没有得到有效的释放，所以，自然难免表现不佳了。 现在，他要完全掌握主导权，把握节奏。 第12章 留到明年再说吧 自这次之后，齐煦不时就会过来林之夏的工作室，次数越多，两人也越有默契，尤其在性事情上越合拍，即便他其实并不那么乐意窝在林之夏的小公寓里。 但林之夏实在是个妙人，刚开始大概是没有想到齐煦居然会吃“回头草”，所以，当他第二次造访林之夏的小工作室的时候，她已经把那些小的碍眼的行军床放回了原来的地方，但，当他第三次再去的时候，行军床已经不见了，工作室的二楼做了全屋榻榻米。 可以说，就现阶段而言，两人对目前的关系确实是非常满意的，两人对彼此的关系都心照不宣，因此也就心知肚明的没有多问对方的私事，截止目前为止，林之夏只知道齐煦是某个影视豪门的老板，家里应该满有背景的，但是具体算有背景到什么程度，她既没有问过齐煦也没有找江妮打探过，反正跟她不是同一个阶层就对了。对于林之夏，齐煦知道也不多，但他借着给新剧找服装设计的理由找人打探过，奈何林之夏在b城的朋友实在太少，好在她曾经给一些小制作影视剧做过服装指导，但即便剧组八卦多，也抵不住林之夏嘴巴严，从来不在剧组说自己的私事，他能知道也不过是林之夏做事挺认真的，旗袍做的不错，其他更私人的事几乎没有人知道。 不过，两人都没有再拐弯抹角的去探究对方更多的东西，毕竟，在当下，他们想要的都不过是一个不粘人的床上伴侣而已。 时间临近农历年的年下，齐煦几乎忙的脚不沾地，虽然大部分的事情是可以交给手底下的人去做，但—— 拜访上级主管部门打点关系的事必然无法假手他人，都必须他亲自出马，该陪吃陪吃，该陪喝陪喝； 相关单位的关系需要维护感情需要联络，ktv的话筒要拿的起来，棋牌室的麻将也要打的稳当； 公司的年度总结暨下一年度工作计划汇报大会肯定是需要参加的，该夸奖的要夸奖，该批评的要批评； 本年度的绩效要考核，年终奖要核定；下一年度的kpi要审核，激励制度也要确定； …… 最后还有公司的尾牙，普通员工能开开心心吃吃喝喝，作为公司一把手，那一天就是个吉祥物，哪怕一个员工这一年干的全是需要别人给他擦屁股的烂污事，在尾牙这个特殊时间节点上，作为领导，也得咬着牙笑着道声“辛苦”。 不过，齐煦还是在百忙之中抽空在年前将林之夏引见给了导演张腾元和执行制片人向国辰、制片主任秦升。 时间临近小年夜，街道上早已张灯结彩等着过年了，所以，齐煦没有在公司“召见”众人，而是约了一起吃饭。吃饭的地方是齐煦的秘书定的，在二环边上，是一家着名私房菜，号称国内最顶级的官府菜，也是唯一一家能够和八大菜系并驾齐驱的私房菜。 不过这家私房菜正是因为其高级，能在这里用餐的人多是政商名流、社会精英，一般小老百姓几乎听都没听过，所以，林之夏叫的网约车司机在目的地附近打了几个圈，愣是没有找到目的地，看着时间越来越逼近约定的时间，她只好先下了车。 想了想，林之夏给齐煦打了电话，告诉他自己实在找不到地方，这要放在几个月前，是绝对不会发生的事，打死林之夏，也不会在无关紧要的小事上去麻烦甲方，但是现在齐煦虽然是她的甲方，却也是她床上的男人，毕竟男女双方无论之前身份地位如何悬殊，一旦上过床做过爱，还怎么能装的起来呢？ 当林之夏跟着来接她的齐煦走进那座环境古朴的式的传统建筑中时，其他人果然已经到了——三个男人，看起来都算正派的样子，两个大概四十五到五十岁的样子，一个大概三十岁到四十岁的样子。三人一见齐煦进门便都站了起来，齐煦给四人做了介绍，年纪大一些、胖一些的是导演张腾元，瘦一些的是执行制片人向国辰，年纪小一些的是这次是制片主任秦升。 “顾姐，人齐了，上菜。”顾姐是齐煦的秘书，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妇女，有点胖乎乎的，看起来更像家政阿姨，而不是一个影视豪门霸总的秘书，和大家固有印象中霸总的秘书一定是风骚妖娆的狐狸精大相径庭。 顾姐应了一声便出去安排了，很快，冷热菜肴便上了桌，酒水也上了桌，顾姐还贴心的给林之夏准备了牛奶。 宾主落座，酒过三巡，众人的兴致都高了起来，张导有心和林之夏喝几杯，毕竟在饭局上若没有和一个或几个长的还过得去的说的喝上几杯，说上几句自以为是的俏皮话，这饭局又有什么意思呢？ 中国的饭局总是这样的，女性——无论长相如何，只要是年轻女性——所以，张导不会也不敢去调戏顾姐，在酒桌上无非是一道菜罢了。 于是，张导提了酒杯，对着林之夏夸奖道：“林老师的作品，我看过了，非常有味道，就跟林老师的人一样，所以，我必须要敬林老师一杯。” 这话，有些油腻。 林之夏有些犹豫，她倒不是不能喝，但是她不大愿意和“同事”喝酒，大概全世界的人都有种奇怪的，一旦喝过了酒，两个陌生人似乎都能变成哥俩好，她可没有在剧组发展一段露水姻缘的想法。中国人又是热衷于劝酒且擅长劝酒，上位者只要说一句“你不干就是看不起我”，就能把下位者逼上用性命表衷心的道路。总之，一旦在酒桌上开了头，总有无穷无尽的麻烦。而且，她担心张导是个贪杯无度的人，更担心进组的时候，他依旧贪杯。她进过的组虽然不多，但也不是没见过每天开机前先提一箱啤酒放在监视器前的导演，弄的整个组里乌烟瘴气的。不自觉的，林之夏偷偷瞥了下齐煦，见他没什么表情，便伸手去拿杯子。 “张导，林老师不会喝酒，我陪你喝两杯。”齐煦已经将杯子举了起来，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容，看不出他的情绪。 向国辰这么多年在制片方和剧组之间打滚，可以说上到大罗金仙下到水帘洞的杂毛猴子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早就练出一双火眼金睛了，况且他对自己的老板也算了解，虽然年纪不大，但做事沉稳老辣早就超过了许多前辈，他此时拦下了林之夏的这杯酒，说不定背后大有讲究呢。 “一起一起，谢谢齐总给机会，让我们兄弟三个有机会再次共事，我记得我第一部戏就是跟着张导干的。”秦升也赶紧举起酒杯，将话题岔开去。 不知道是否张导也意识到了什么，此后再没有劝酒的行为，但依旧喝的不少，等饭局结束的时候，走路已经有些不稳了。 向国辰和秦升住的近，两人来的时候就只开了一辆车，此时代驾已经在停车场等着了。张导因为预计到了吃饭必然得喝点，于是便没有开车，齐煦看了看现场的人，便安排了顾姐送他，自己叫了代驾。 第13章 拍摄的事你做主 向国辰不愧是久经江湖的老手，在人情世故上不但看的明明白白，更是安排的明明白白，饭局之后的第二天便给林之夏打了电话，虽然昨晚在饭局上彼此已经交换过电话号码、添加过微信，但电话一接通，他依旧首先相当正式地介绍了下自己，然后又客客气气的问她年内是否有空，若是有空，是否能到盛泽传媒进行一次面谈。 因为是执行制片人打的电话，林之夏估计是关于薪酬的问题，虽然想着早点落实早点安心，可不巧的是她这会正在给客户送过年穿的旗袍的路上，看了下地图，所幸盛泽传媒离她等那位客户家倒是不远，便和向国辰约定下午3点见。 “林老师，辛苦你跑一趟。”当林之夏2点50分到达观影传媒楼下的时候，向国辰已经在园区门口等她了。 “您特地出来接我，太不好意思了。”林之夏适时的表现出匆忙和受宠若惊，这让向国辰相当受用。 两人客套了两句，便往园区里头走去，“我们这园区比较大，我们的办公楼又在角落里，第一次的人常常找不到。”向国辰的脸上有着大厂高管的骄矜。 “确实大，都快赶上一个社区了。”这倒不是客套，而是盛泽传媒的这个园区确实大，与其说这是一个公司，不如说这是一个集合了文化空间、商业配套、产业配套、服务配套的产业园。一进园区就是一片巨大的草坪，草坪分成几个区域，或是陈列着她看不懂其深沉还以的艺术展，或是陈列着诸多相关影视设备，或是某些着名影视场景的拼盘。虽然在林之夏看来有些杂乱，但是看那些小姑娘拍照拍的很开心的样子，想来这地方应该挺出片的。 围绕着草坪排列着一圈满有设计感的咖啡厅、餐馆、小型放映厅和一些不知道什么功用的房间，但整体风格复古怀旧，有点点旧上海的味道。 向国辰这是粗略的给林之夏介绍一下，然后便带着她熟门熟路的穿过一间咖啡厅，抄了个近路，径直往办公楼而去。 向国辰的办公室在7楼，一进门，便有不知道是向国辰的秘书还是行政的小姑娘给两人上了茶，茶是上好的金骏眉，林之夏曾有幸在一个主顾家中喝到过一次，她很喜欢，所以对这味道印象深刻。 “林老师，请坐！艺术上的事我不大懂，今天主要就是和你签订下聘用合同。”向国辰倒是开门见山，小姑娘一关上门，他便直接说了目的，同时从办公桌的抽屉中拿出两份合同，放在林之夏的面前。林之夏翻了一下，费用栏中还空着。“是这样，你也跟过剧组，一般来说，在这个圈子里，有按天计费的，也有按部计费的，林老师你看……” “这两种方式，我都没意见，看公司怎么计算方便，我都行。”其实按天还是按部，无非就是能不能按计划杀青的区别，有时候说好了按天计费，结果算完了又各种抹零讲面子，还不如从一开始就是按部计费呢。 两人都快人快语，很快就谈定了费用，签了合同。 向国辰给出的费用算是相当不错的，也许和成名已久的的那些大拿相比不算什么，但是对于林之夏这种在业界没有什么名气，又初入剧组的菜鸟而言，已经是非常不错了。 两人说的差不多，正当林之夏准备告辞时，向国辰示意她稍等，起身向门口说了一句：“小陈，你去催下张导，他什么时候可以把剧本拿过来。”一面又对林之夏歉意道，“今天吃午饭的时候，我碰见张导了，跟他说了你下午要过来签合同，他想把剧本先给你，估计这会快过来了。” “太好了，正好我回去可以先熟悉一下剧本。”林之夏顺势又坐了回去，拿起小陈刚刚续满的茶杯喝了一口，再次感叹金骏眉的味道真心不错，盘算着等回去了找淘宝或者1688看看有没有性价比高一点的卖家，买点尝尝。 向国辰交代完，也坐回了位置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十来分钟后，张腾元拿着一个剧本急急忙忙的冲进了向国辰的办公室，连门都没敲，后面跟着正准备阻止的小陈，“哎呀，林老师，实在不好意思，刚刚和演员副导说了点事，没注意时间。” 这态度，说一句谦恭都不为过了，似乎昨晚那个将她当盘菜的男人根本就不是他一样，林之夏心里有些想笑，但面上却恭谨而客气，“还麻烦您送过来，您说一声，我过去您办公室拿也是一样的。”林之夏起身接过张腾元递过来的剧本。 “不麻烦不麻烦，接下来就要辛苦林老师了。”张腾元说着便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向总，林老师这边的备用金你批了吗？” 还有备用金？果然大公司就是比较有魄力，以前给小剧组做服装，都是她自己垫付，到拍摄结束的时候，把左右的发票、收据交给制片主任，等制片主任核完了，再和工钱一起给。如果没有发票，还会要求购买的人自己找发票去找发票，以方便制片方做账。一部戏下来，垫出去千是常有的事，那时候手头紧，每次都垫的她咬牙切齿。 “还没有，你知道拍摄的事我是不懂的，你和小秦合计下，服装这块的预算多少合适，我签字就行。”向国辰把自己的人设立的稳稳的。 张腾元想了想，和林之夏商量道，“林老师，你看这样行吗？你先整体过一遍，你看主角和主要配角需要多少服装，预算大概是多少。” 服装的预算让服装师自己的提？难道这部剧的整体预算没做？ 除了草台班子，一般开拍前，或者说工作人员进场前，预算都已经出来了，即便后期有所出入。不过她还是点了点头，“可以，我先把服装这块整理出来，做个预算，尽快报给您。” “不急不急，你先过好年。” 三人说定了服装的预算怎么处理之后，林之夏便告辞了准备出门，不想向国辰和张腾元也起了身，两人将她送到电梯口。林之夏再不肯让两人送了，向国辰也从善如流，但还是交代小陈送她到门口。 见电梯上的数字一层一层的往下，向国辰忍不住揶揄张藤元：“哟，昨天的马尿醒了？这前倨后恭的态度真是判若两人啊，张导？” “嗨，你第一天入行啊，干咱们这行的，有多少关系是在明面上的？小心驶得万年船。”张腾元倒不在乎，其实能做圈子里混出点名堂的，哪个不是聪明人，即便不够聪明，至少情商也得高，否则谁知道已经在哪个工地搬砖了。 第14章 突如其来的相亲 林之夏今年并没有回老家的打算。 原本，她想着如果父亲愿意，要不带父亲出去旅游几天，可昨天她打电话问父亲过年的安排，父亲说因为今年工厂提前进了货，因此过年时要值班，并且因为和他搭班的那位大叔的女儿两个月前刚结婚，女儿女婿年三十要和他们一起过年，正月初二家里又要请客，已经和父亲商量了换班，父亲想着自己也没有什么事，已经同意了。 林之夏听了父亲的安排，便和父亲商量，不如等他连续休息的时候，她再回老家，或者带他出去附近旅游几天父亲也觉得不错，还兴兴头头地和她商量了去什么地方玩。 既然确定了过年不回老家了，林之夏便想着趁着过年期间没有人打扰，就安安心心的准备看剧本准备服装的相关事宜了，不想齐煦居然还有时间来——来看她。 林之夏心里呸了自己一下，这话说的，好像她是他的外室似的，又或者她在倚门盼着他来似的。 不过，人都来了，还是那么一个不上不下的点，总不能每天来了就吃外卖，于是，林之夏便稍微收拾了下，两人出去在附近吃了个饭，然后，一个在工作台上看剧本画设计稿，一个在沙发上看文件，倒还有几分岁月静好的模样。 忽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是林之夏的手机，她拿过来一看，电话是她大姨打来的，她其实并不想接，但是自从她母亲去世之后，大姨对自己和自己父亲多有照顾，叹了口气便接了起来。 大姨在那边很兴奋的样子，“阿夏啊，我跟你说，这次这个男的条件真的特别好，而且人家愿意跟你见面。” 林之夏虽然在接电话之前就有心理准备，但是听到大姨一开口便是这么一句，还是有些不高兴的，对方是人是鬼还不好说，就是愿意跟她见面便是恩赐一般，是她拿不出手还是怎么滴，不过一来齐煦就在身旁，二来大姨毕竟是长辈，便只好说：“不过我最近有点忙，客户的衣服要的急，怕是没有时间。” 可惜，大姨和所有的妈妈有着同样的毛病，不管孩子说了什么，她们只顾顺着自己的思路一股脑的倾倒，所以，不管林之夏是真忙还是假忙，她依旧坚持自己的想法，“哎呀，你这孩子，我又不是让你现在就跟人结婚，你先把他微信加上，相互了解了解……” 林之夏有些头疼，大姨这些年来一直热衷于给她介绍对象，在她眼里，女人最大的成功就是结婚成孩子。即便她表哥只高中毕业，最后在当地菜市场摆个小摊，和表嫂两人勉强维持一家的温饱，她表姐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学老师，但是因为他们出生早，孩子也生的早，只要说起孩子，大姨总是不无自豪的。 “您把我的情况说了吗？”她对自己在婚恋市场上的斤两清楚地很。 “哎呀，你这孩子，你大姨又不糊涂，该说的我自然都说了，而且那些事儿跟你有什么关系。”大姨似乎铁了心要说成这场媒，“阿夏，你听大姨的，虽然小高也离过婚，不过好在他那个女儿跟着他前妻，影响不到以后你们过日子，你要是再生个孩子……” 姨妈在对面絮絮叨叨，卖力地说着这桩婚事的好处，林之夏却愈发觉得烦躁，她边心不在焉地时不时“嗯”一声表示自己在听，边唤醒了电脑，从里面调出一段门铃的声音，然后客客气气地说：“大姨，我先不和您说了，有客户过来取衣服。” “都几点钟了，怎么还上门呢？”大姨显然对这个打断自己做媒的“客户”十分不满。 “大公司都加班，这旗袍人家年会主持要穿的，我先不跟您说了哈。”林之夏温温柔柔地解释完，立刻挂了电话，将手机扔在工作台上。 手机立刻又是“叮”的一声，林之夏有些自虐地拿起手机，点开大姨的头像，果然是一个电话号码，和两条60秒的短信，不用想，电话号码是那个男人的，两段语音不是交代她要赶紧加上男人的微信赶紧和对方见面，最好赶紧把事情定下来，或者是“教”她如何打扮如何说话才能抓住男人的心，切不可和上一次一样。 锁上手机，似乎还有些换不过来，林之夏就那么站在工作台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齐煦看她神情木然，眼神带着点狠厉，便合了电脑，走到她身边，伸手想去抱她，不想却被她一把推开了，“齐总，我不太舒服，您能先回去吗？” 虽然被推开了，但他倒是并不着脑，以己度人，上次他母亲一声招呼不到就给他安排了个相亲，他也挺不高兴的。“家里给你安排了相亲？” 闻言，林之夏猛然抬头狠狠瞪了齐煦一眼，齐煦有些不明所以，不过转念一想，她刚刚被家里逼婚来着，估计就是这事儿让她不高兴了，“其实大家都是没有婚姻自由的，父母总觉得自己安排的一定是最好的。” 他的本意是，全天下的爹妈都是一样的，都喜欢安排儿女的生活，大家都是同病相怜的可怜人。可听在林之夏的耳朵里，便是他在变相的“警告”自己不要对他有非分的想法，他的结婚对象一定是经过他父母审核的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所以，她不冷不热地看了他一眼，冷冷哼了一声，便起身往阁楼上去了。 齐煦虽然摸不着头脑，但基于良好的教养，他迟疑了一下，依旧跟着林之夏上了楼，“你还好？” 林之夏似乎已经平复了心情，表情平静而温和，像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样子，亲和却难免疏离。 林之夏听见他的问话，抬头看了他一眼，扯开一个有些自嘲的微笑：“没事了，谢谢齐总。” 没事，当然没事了。他们俩什么关系，临时的性伴侣而已！既不能分享心情，也不必同担生活的重担。 齐煦忍不住在心中叹了口气，虽然他们有过最亲密的接触，但是齐煦发现他对她其实真的一点都不了解，她没有说过，而他也没有问过。 “不过，今天我确实不太舒服，就不留齐总了。”她的下一句话差点把他气的吐血，说的他好像是一个被下半身控制的色鬼一样，纵然修养再好，脸上也终究有些挂不住了，不过他依旧压下了内心的火气，“那行，今天你先好好休息，过两天我来看你。”说着，便下了楼。 片刻后，林之夏听见入室门关上的声音，她想下去反锁，但又懒得动，不久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梦里全是往日的不堪。 第15章 八月十五的月饼 林之夏终究还是没有回老家，过年期间大姨倒是给她打过两次电话，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催着她即便不回家过年，也最好早点和小高见个面，一则年纪确实不小了，二则小高的条件蛮不错的，怕她过了这个村便没那个店，只要大差不差，就赶紧把事儿定下来。 虽然知道大姨应该也是出于一片好心，但这折价售卖的架势依旧弄的她不胜其烦。不过好在b城和她老家毕竟隔着上千公里的路程，再加上乡下的过年期间总是要走亲戚待客吃饭的，大姨纵然再是想管，毕竟也鞭长莫及，于是她两次都敷衍了过去。 过了正月初三，父亲的同事终于应付完了新女婿头年陪着新娘子回娘家的各种人情往来，父亲也有了四天的假期。 这假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为了省去父亲长途奔波也避免老家远亲近邻的种种探究，林之夏便带着父亲去了老家邻省的一个旅游名城旅游。 父亲和大部分他这个年纪的人一样，安分守己的在老家过了大半辈子，给父母养老送终，凭着虽然落后于社会的经验但依旧努力地养育儿女，然后过完一辈子。他们大多数时候都在家里的一亩三分地上刨食，便是市区也鲜少去，因为害怕自己在大城市丢人更害怕花钱，他们被留在了一分钱能买一颗喜糖两分钱能买一盒火柴三分钱能买一根冰棍五分钱能买一盒雪糕的时代里，却不自知。 不过林父虽然俭省，但对于儿女给自己买的东西，无论多少钱，一概不多说什么，儿女给了，便安心受着。你可以说他是个随遇而安的，也可以说他是个没主意的。以前，母亲还在时，家里家外的一切都由母亲操持，父亲一向很少对家里的事发表意见；后来，母亲走了，热心又好为人师的大姨虽然看不上这个木讷的妹夫，但是也会不时地指点一下如何过日子；再后来，她年岁渐长，也渐渐担起了对父亲生活的安排，再加上大姨的指点，父亲的生活一向都按部就班。 也是基于父亲这样的性格，林之夏才敢带着父亲出去旅游，父亲不会因为她在旅游途中花多了钱而喋喋不休，也不会因为她把行程安排的不够完美而大发雷霆，只要一切不需要他费心安排，他就能高高兴兴地，间或感慨两句现在的吃食花样真多，或者跟所有的老头子一样背着手饶有兴趣地看看与老家截然不同的风土人情，总的来说，父女俩的这次旅游算是比较圆满的成年子女和父母一起出游的家庭旅游。 这厢刚送林父上了回家的火车，大姨的电话就跟在林之夏身上安装了监控似的打了过来，大姨还是一如既往的大嗓门，“阿夏，你爸在你旁边，他的电话怎么打不通啊？” 林之夏以为大姨有事要“交代”林父，毕竟，这也是常有的事，就是前两年林父去工厂上班的时候，大姨也是再三再四的“交代”林父该如何和同事相处、该如何让老板看见他的功劳，便说：“我刚送他过检票口，这会他估计在找位置没听到手机铃声响，要不大姨您晚点再打？” “我不找他！他那么大个人了，还照顾不好自己啊？那你是直接去b市了是伐？” 林之夏内心忍不住嘀咕，既然你不找他那你打电话给我怎么一开口就问他？“对，去年年下接的一个活，等人家公司上班就要开工的。” “是这样啊，我跟你说哦，小高今天陪他老板去b市出差了，他跟你说了没有，你赶紧回去，跟他见一面啊。”大姨忽然不知道忽然想起了什么，在电话对面顾自乐了起来，“哦哟，虽然你们年轻人都比较奔放，是这么说的，但要我说啊，女人还是要矜持一点，得让他们男人主动。”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林之夏有瞬间的茫然，还有，谁是小高，愣了几秒钟，她才想起来，大姨介绍的那个男人似乎就叫高什么来着，她只记住了他的微信名叫“登高望远”，因为她当时还暗自嘲笑这名字像是她爹妈那一代的风格，总觉得这个头像会在清晨六点给人发一朵硕大的玫瑰花图片，上面还闪耀着一个“早”字。 不过，大姨说来告诉她这个高什么到b市出差，怎么总让人觉得别扭呢，都三四十岁的人了，如果真有心要见个面，都有对方的联系方式，一个电话的事，怎么就非得通过大姨呢？现在这架势，看起来就像是大姨一厢情愿的在甩卖她一样——就像是八月十五超市关门前的月饼，整个超市就没有比它更贱卖的了。 两人通过大姨加上了彼此的微信，就在加上的那天两人互通了下姓名，对方问她过年是否回老家，如果回的话，就见一面，林之夏告诉他并不回去之后，对方也就没了消息。之后便是除夕夜对方给她发了条新年问候，她也回复了一条，便再也没有其他联系了。因为林之夏本身就兴趣不大，也就不甚在意这件事。 而且她也或多或少听说过相亲的效率，有些人都是过年回老家见一面算订婚，第二年五一便结婚了，有些速度快的，到第二年年底，孩子都生出来了。既然对方没有消息了，她还想着对方说不定已经和其他相亲对象定下来了，也省了她继续找理由应付大姨。可现在大姨又忽然告诉她对方要来b市，不知道究竟是因为对方想和她见面呢，还是因为大姨在卖力的“推销”她。 “人家既然是陪着老板来出差的，时间肯定不自由……” 林之夏这厢话还没说完，大姨就急吼吼地打断了她，“再是出差，总得吃饭睡觉伐，一起吃个饭的时间总是能抽出来的伐。” 林之夏忍不住按了按太阳穴，大姨的脾气她是知道的，不管你怎么解释，她都能拐到她要的那个方向去，只得忍下心中的不快，“大姨，是这样，我这会赶飞机，等我回了b市，我明天一早就给他打个电话，看他方不方便一起吃个饭。” 终于，大姨得了保证，在说了十来次挂了之后，终于真的挂了电话。 林之夏长出了一口气，想着怎么把着这事糊弄过去，她目前没有结婚的打算，即便将来有结婚的打算，她也不打算再和老家的那些人扯上关系。 第16章 难以忍受的交代 林之夏终于还是去赴了“登高望远”的“相亲”之约，地点是在一家五星级酒店。 那天林之夏落地开机的时候便看到了“登高望远”的微信，说自己这几天在b市出差，希望同她见一面。 不知道这主动发来的微信里，是否有大姨的“从中斡旋”，她已经无心追究，只想着赶紧见一次，好绝了大姨一次又一次的电话，给自己买一个清静。 因为回到b市的时间已经很晚了，因此林之夏到第二天上午快10点才给对方回了电话，可对方没接，于是林之夏便给他发了条微信，表示自己可以请他吃饭，地点可以选在他方便的地方。过了半个多小时，对方回了微信过来，表示因为自己是来出差的，吃饭的话恐怕时间来不及，不过可以喝杯咖啡。 于是，林之夏爽快地答应迁就他，就在他和老板前来开会的酒店大堂喝杯咖啡。 不过对方的时间那么紧张，正好合了她略坐一坐然后在姨妈那里换个交差的心思，挺好。 因为本就存了不被相中的心，况且b市正月里的天气还冷的很，于是林之夏也没怎么打扮，套了件半新不旧的黑色羽绒服便来赴约了。 大概因着此时不过是新年开工的第二天，该上班的都上班去了，大部分公司的出差计划还在商定中，所以，酒店大堂不过寥寥坐着几个人而已。 林之夏扫了一圈，靠窗坐着两个年轻女子，中间的桌子上放着一些小点心、水果拼盘，观赏性十足但食用性有些欠，而且看样子似乎一口没动，估计是来酒店拍照的；靠角落是一个年岁较大的女子和一个年轻男子，看起来挺像富婆和她包养的小狼狗的，但，谁偷情偷的这么光明正大的呀；那么单独坐着的那个男人应该就是“登高望远”了，因为背着光，林之夏看的不是十分真切，只处于一个裁缝的直觉，觉得这人的西装似乎不那么合身。 原本，她想直接走过去的，不过转念一想，还是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果然，单独坐着的男子接起了电话，“我是林之夏，到酒店大堂了，怎么找你？” “你朝大堂看，我就在大堂。”果然，那位西装男站了起来，边讲电话边朝酒店大门口张望。 林之夏装着刚看到的样子，“我看到了，稍后见。”便挂了电话，朝着大堂走去。 “不好意思，路上有点堵。”虽然离约定的时间还差三四分钟，但既然对方到的早，林之夏习惯性地表达了自己的歉意。不过，对方似乎将她的客气当真了，有些居高临下地道：“习惯了，迟到是你们女人的特权吗？” 语气还带着点嘲讽，林之夏正在脱外套的手顿了下，有些诧异地看了看他的表情，居然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虽然心里不舒服，但本来就是为了在大姨那边有个交代才来的，所以，她并没有接话，而是道：“你喝什么，咖啡还是茶？” “喝茶，中国人嘛还是不能忘本的，现在的年轻人总喜欢崇洋媚外，学那些老外弄杯咖啡装逼，你说是伐？”虽然在微信中，这位“登高望远”没什么话，但是到了线下，似乎是一个十分喜欢“高谈阔论”的人。 林之夏笑了笑，没有接话，而是拿过茶几上的酒水牌，看了看，“铁观音行吗？” 想不起来在哪里看到过的一个说法，说中年男人喜欢铁观音是认为他们认为这茶品味浓郁和自己沉淀已久的男人味一样，由内自外的散发出来，而那股先苦后甜的滋味又像他们的心路历程，经过了青年时代的拼搏，现在开始品味人生的甜，不过她倒是觉得大概是因为大部分的中年男人过于油腻，需要香重味浓的铁观音来解，清淡的茶，压不住。 “你看着点，这种小事不用问我。”“登高望远”不动如山，理所当然的架势很像林之夏记忆里过年时指挥着家里女人干活、自己却坐在沙发上当甩手掌柜的男人们。 林之夏在心中叹了口气，招来服务员，要了一杯铁观音，一杯碧螺春。不一会，服务员便将两杯茶端了上来，“登高望远”也终于落定了似的，端起茶杯，挪了挪屁股，再次舒舒服服地靠在了沙发上，眼神带着审视，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林之夏一圈，才道，“你看起来还是比较年轻的，陈阿姨说你三十四了，”陈阿姨就是林之夏的大姨，“穿的也朴素，不像有些女的，到了大城市，就把自己搞的像在歌舞厅上班的。”说着，眼神还不住的往正在拍照的两个女孩那里瞥，一脸看不上两人的做派的样子。 林之夏再次在心里叹了口气，这话她真没法接，这清朝都亡了多少年了，改革开放的春风都已经吹遍神州大地多少年了，结果小女孩只是稍微穿的像样点、收拾的齐整点，酒要受到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中年油腻中年人的批判了。她只能尴尬的笑笑，好在两桌之间的距离不近，那两个小女孩应该不会听到。 “哦，陈阿姨把我的情况跟你说了？” 也许说过，也许没说过，不过林之夏在脑子里搜索了一圈，没有什么印象，便选择了一个模棱两可的说辞，“大姨大概跟我说了下。” “登高望远”有些狐疑，似乎不大相信，“也行，我就再自我介绍一下，我姓高，高辉，现在是广明集团总经理的私人助理。” 林之夏点了点头，“高收入人群，挺好的。” 虽然林之夏说的言不由衷，但是高辉似乎并不这么想，“在大城市里闯荡过的女人，还是有见识的，我这个收入，不能光看基本工资的，我呢，还有一部分收入是跟我的领导挂钩的，比如出差，有补贴的，就像这次我出来一个礼拜，至少2000块钱的额外收入。”高辉的脸上是肉眼可见的自豪，顿了一下，他又道，“还有，我平日的烟酒，也都是公司报销的，一般的烟呢，我是不抽的。”说着，他还从西装内袋拿出一包烟推到林之夏的面前。 林之夏扫了一眼，哦，中华，不过，比烟更早进入她视线的，是高辉那因为大量抽烟而泛着黑黄的手指。 “所以，我肯定是养的起一个家的，所以，我希望结婚以后，你能以家庭为重，如果上班的话，就找个长日班上，不要有加班的，不然赶不上做晚饭。我爸前几年发生过一次脑溢血，不过你放心，因为送医及时，只是偏瘫，日常生活都能自理，但是我不放心，就让我妈在家照顾他，你过了门，就多帮帮我妈。” 看起来，虽然他们连话都没说过几句，但这位“登高望远”却已经连他们的孙子叫什么名字都想好了呀。林之夏有些后悔自己一开始没有录音了，于是，她假装把玩着手机，开了录音键。 她喝了口茶，状似不经意地问道：“我听大姨说好像你还有个女儿是？” 显然，高辉是有准备的，或者说在相亲市场上，对于离异有女儿这件事，他已经有了十分流利的说辞，“对，不过孩子跟她妈，跟我这边基本没什么联系，所以，不会影响到我们以后的生活的。” 我们？林之夏在内心已经腹诽了对面的男人无数次，但她依旧只是点了点头，将原本手上捧着的茶杯放到了茶几上，抬头看了一眼服务员，却只听高辉又说到：“那么，你也清楚我的情况了，我的要求呢，就是这么一些，你对我有什么要求？ 林之夏笑了下，摇了摇头：“没有。”语气平淡，仿佛听了一个无甚趣味的故事。 “什么意思？！”高辉虽然有些自大，但毕竟不傻，他听出了林之夏的言外之意。 “高师傅，走。”高辉还想追问什么，忽然一个声音惊的他立刻站了起来，站起来时还不忘手忙脚乱地将茶几上的烟收回去。 林之夏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也不禁被吓了一跳。 第17章 本就没什么关系 陪着高辉的老板从电梯出来的人，居然是齐煦！ 这也太尴尬了！ 不过这会齐煦似乎和高辉的老板相谈正欢，没有注意到她这边，而且她是侧面对着电梯口的，只要他们不往大堂来，应该是看不真切她的。 但是，为了保险起见，林之夏默默地转了下身体，让自己几乎背对着电梯口。 与此同时，听见老板召唤的高辉快速抓起茶几上的烟放进自己的西装口袋，奔向老板的方向，才跑出一步，他又站住了，小声却快速地说道：“你赶紧把这儿的工作辞了，如果搬家需要帮忙的话，跟我说一声。” 不过林之夏此刻哪里还有那个闲心搭理他啊，只希望齐煦并没有看见自己，便胡乱地应了一声。 好在酒店大堂是大理石地砖，高辉的脚步踩在上面发出清晰的脚步声，林之夏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直至最后消失，她才深吸了一口气，放下了悬着的一颗心。 此时不撤，更待何时？林之夏赶紧将羽绒服外套一套，拿起小背包，快步走到大堂的台，“你好，麻烦结账。” 同时，林之夏默默腹诽，说的自己有多么不差钱，结果一句话没提结账的事儿就跑路了，他俩连话都没说几句，根本就是陌生人好不好，要不等下发个微博吐槽一些“捞金男”，毕竟，这是个一个女孩被请了一杯二三十块的奶茶但没有答应男性的不合理要求都算拜金女的时代啊。 “您好，小姐，你点了一杯碧螺春、一杯铁观音，一共是186，这是账单，请您确认。”林之夏这边是急的火急火燎的，但台的服务生不知道啊，所以，她依旧笑容甜美，说话不疾不徐，说完还恭恭敬敬地将账单递给林之夏确认。 拿过账单，刚刚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根本没听服务生说话的林之夏才看到两杯茶居然要186，心里忍不住土超真够贵的。但，这地方是五星级酒店啊，这香香暖暖的酒店大堂金雕玉砌富丽堂皇哪样不需要钱，为你们服务的这温温柔柔娇娇嫩嫩的小姑娘的工资也是钱啊，所以，她认了，而且比吃饭便宜多了。林之夏将账单一收，准备放小提包里放，却听服务生道：“如果确认无误的话，请您在这里签字。”说着从围裙口袋中摘下一支笔，双手递给林之夏，林之夏在内心翻了个白眼，怎么还有那么多程序啊，无奈的伸手接过笔，正准备签字，账单却被人抽走了。 几分钟前才见过的白色衣角、修长的手指、以及熟悉的气息，不需要林之夏抬头，她都知道来者何人了。 林之夏有些挫败，虽然他们就是互相缓解寂寞的关系，但上次被他目睹她被逼相亲，现在又被他撞见她相亲，真的社死啊——他们这种关系不就是追求一个不要介入对方的生活吗？ 像是专门考验她似的，身后的人似乎拿了账单之后，久久没有下一个动作。 “齐总好。”对面服务生的声音比方才更加温柔、笑容比方才更加甜腻，如果说方才是职业素养使然，那此刻便是发自肺腑了。 “嗯。”男人站在她背后轻轻“嗯”了一声，声音带着点笑意，大概是因为离的太近了，她只觉得耳边的空气一阵小小的震动，像春风轻抚过她的耳朵，让她的脸微微有些发烧。 公狐狸精！ 所以，她要不要趁着对面的小姑娘满心满眼都是齐煦找个公狐狸精的时候，迅速由遁走？ 可是如果因为一百多块钱被当做吃霸王餐的，好像也没有有脸到哪里去？ 算了算了，反正年前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要被逼着去相亲，现在不就是再现场展示一遍吗？ 林之夏终于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设，她转头看向对方，微微颔首，脸上的微笑温和而无害，却也疏离，“好巧啊，齐总。” 齐煦不置可否，只是嘴角含着淡淡的笑看着她。 林之夏有点猜不透他到底想干嘛，难道说冷面霸总还有调戏人的癖好，不过这也不好说，越是人模狗样的人越可能有点见不得人的癖好。 不过，今天他这身穿着还真的挺人模狗样的。 刚刚离的远，并且害怕被齐煦发现自己在这里相亲，所以，她只是在匆匆一瞥间看见他穿了件白色大衣。这会离的近了，才发现原来他今天穿了一件西装领的白色驼绒大衣，内搭了一件黑色高领毛衣，下面是一条修身牛仔裤，还搭配了一双白色的板鞋，头发没有像往日她见过的那样往后梳，而是柔顺的垂落着，整体给人一种难得一见的闲适感和少年感。 在酒店柔和灯光的映照下，高挑俊美如神只。 怪不得小姑娘星星眼，要不是自己处于这么尴尬的境地，她也想好好意淫一下，反正想想又不犯法。 哎，算了，就自己这一身乌漆墨黑的半旧羽绒服，黑色卫衣、卫裤、黑雪地靴，去参加个丧礼都不需要换衣服的打扮，还是不想了，“齐总，我自己来就好。” 林之夏边说边去拿齐煦手上的账单，不想齐煦却轻轻一侧身还将手抬了抬，她拿了个空，有些懊恼，但，她又不好真上手去抢，何况对面服务生两眼小星星一错不错地看着齐煦，她要真在酒店大堂跟他抢做一团，像什么样子。 趁着服务生不注意的时候，林之夏狠狠瞪了男人一眼，但齐煦显然并没有受她的任何影响。他笑着从服务生手上拿过另一只笔，在账单上龙飞凤舞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轻轻推到服务生面前，动作行云流水，优雅轻盈。 服务生微笑着接过账单，却依然在原地站着，带着一脸甜美的微笑看着齐煦，有点霸道总裁爱上灰姑娘的架势，明显，她是多余的那个。 “齐总，要不咱俩加个微信，我把钱转给您，”林之夏从来没有想过要在其他人面前暴露两人之间的关系，毕竟他是她高攀不起的人物，既然机缘巧合，两人睡过一张床，总希望有一个好聚好散的，不过，自己这话怎么感觉自己像是个要帅哥联系方式的花痴，于是立刻改口，“我扫您收款码就行。” 齐煦依旧微笑着，但是这微笑，看着总有些不大对劲，里面仿佛带着冰渣子，“这么快就跟我撇清关系了？” 语调低沉，语气是阴阳怪气，林之夏的心脏稍微酸涩了一下，她不敢抬头看他，只似自言自语似的低语道，“本来就没什么关系啊。” 第18章 难道是禁忌之恋 齐煦清清楚楚地听见了林之夏的小声嘀咕，但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冷冷的哼了一下，然后拿出手机顾自打电话去了。 林之夏看着脸色不善的男人，有点怀疑，难道自己把他气着了？不至于，凭她对齐煦的了解不，她跟他完全不到“了解”这个层级，而是，这些现实世界里的霸总只要在人前，不都是情绪稳定到如同ai的吗？算了，别人情绪是否稳定那是别人的事，她还是早点回去干活，赶紧把那186块钱给赚回来。 见齐煦似乎还在讲电话，林之夏便朝着他那边挥了挥手，用口型说了个再见，便朝着酒店大门外走了。 虽然，和这位“登高望远”的会面是不愉快的，但是一想到被大姨催了那么多次的事儿总算有个交代了，心情便好了不少。 可她还没走出酒店大门，就被人从后面拎住了羽绒服的帽子，“一个司机就让你心情这么好？” 声音还是那个能让耳朵怀孕的声音，但是这话怎么就那么阴阳怪气呢？ 林之夏有些无奈的停住脚步，一脸无辜的回头看着他，“齐总找我还有事？” 又是这该死的温柔得体但是疏离的微笑和声音！ 齐煦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林之夏心里有点没底，她不知道这位大爷想干什么，因为这位大爷总喜欢不声不响的干大事。 “你确定要在这里说？”大爷的桃花眼微微眯起，带着明晃晃的威胁，即便换了一身少年感十足的衣服也挡不住霸总的本质。 林之夏环顾四周，发现温温软软的大堂服务生、一脸精干的大堂经理、长相清冷笑容更清冷的前台、高大帅气但还是有些愣头青样子的礼宾、一脸憨厚的保安……虽然都在忙碌着手上的事，但实际上都在竖着耳朵偷听，大堂经理还趁着工作之便，和前台打了场眉眼官司，毕竟，酒店上班的快乐不就是下班之后八卦一下客人的八卦吗？行，识时务者为俊杰！“走。” 然后，林之夏一路跟着齐煦出了酒店大堂，上了车，几次都想问问大爷到底想说什么，但是大爷非常有原则的一路都是一言不发，面无表情滴水成冰。林之夏也只好把开口的欲望狠狠压住，暗自琢磨大爷到底怎么了， 林之夏因为一路上都在琢磨身边这位在路上一言不发的大爷到底想说什么，难道说因为年内她大晚上把人赶走的行为得罪到他了？但是就他们俩的关系而言，不是合则聚不合则散吗？在一起的时候开开心心的，分开了就当谁也不认识谁，谁也不用迁就谁，谁也不用哄谁呀！而且如果他真不高兴了，不联系也就是是了，再说了那天他离开之后，她没有联系过他，他也没有主动联系过她，她还以为他们俩已经散了呢？不对，说的好像他们在一起过似的。 叹了口气，林之夏便有些破罐子破摔了，反正她也没什么东西好让大爷觊觎了，不如既来之则安之，于是，她边索性放松了身体，舒舒服服地靠在椅背上，眯着眼睛享受冬日的阳光了。 最终，齐煦带着林之夏来到了一家私房菜馆，比上次带她和张导他们见面的私房菜馆更加私房，这家馆子的外表看起来完全就是一个普通民房的样子，一个有些年代的江南名居，刚下车的时候，林之夏还以为齐煦是来拜访朋友——还是年龄一大把的那种，结果他们刚下车，门内已经走出一个年约四十来岁的美人。 美人是真的美，从头发丝到脚趾间都美的那种美，眉如远山、眸似晨星、身材傲人，梨涡浅笑，盈盈不胜娇羞，更重要的是风情万种，东方的婉约和西方的明艳同时在她身上绽放。虽然不再年轻，但拥有着年轻少女所不具备的风情和韵味，当她轻笑着从台阶上走下来的时候，林之夏觉得这冬日的温度都升高了好几度，让人浑身像是沐浴在温暖的春风里。 美人走到齐煦身边，微微仰起头，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带着点娇嗔，含情脉脉地看着他：“我还以为齐少已经忘了我这小破餐馆了呢？”说着，一双莹白如玉的手已经挽上齐煦的臂弯。 “我忘了谁也不会忘了赵姐你呀。”语气轻快，眼神中带着一抹难以捉摸的狡黠，优雅而不失俏皮。 赵姐明显被取悦到，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就你贫嘴！” 林之夏站在后面看着巧笑倩兮的美人和一身阳光明媚的男狐狸精，暗戳戳的脑补，难道自己正在小妈文学的吃瓜现场？不过话说回来，就从颜值上来说，两人还真挺有点cp感的。 齐煦见林之夏没有跟上，回过头来给了她一个眼神，语气淡淡的道，“跟上。” 赵姐抬手轻拍了下齐煦，嗔怪道，“都多大人了，还是这么个狗脾气。” 恰巧一缕穿透树荫的阳光落在齐煦的脸上，他的面庞刚毅而不失柔和，五官深邃，一双眼睛尤其长的好，不算标准的桃花眼眼尾微微上翘，睫毛浓密纤长，似乎时时都饱含深情，哪怕是看条狗都如对情人般温柔的眷恋与缱绻。此刻，没有刻意定型的头发柔软的垂在额前，少了平日的凌厉，而多了一份少年人的意气风发，饶是认识多年，赵姐依然会时不时被他的颜值惊艳，总会不其然想起“剑眉星目”这个词。 若仅仅只是看皮相，赵姐在圈子里混了那么多年，也不是没见过好的，但是他这种皮相和气质兼具的还真不多，两人认识十来年，他似乎一向都是洁身自好的，没有传出过乱七八糟的传闻，自从接受公司的业务之后，气质更是沉稳干练，不像那一堆还在伸手跟父辈祖辈要钱的富二代一样浮华。 要不是自己年纪确实大了点，她倒是不介意给这样的人做情人，可惜人家对她一直都只是生意场上的敷衍，哎，神女有梦襄王无心啊。 林之夏自然不知道赵姐的柔肠百转，她就是瓜田里的一只猹，葛女士的强势和精明她是知道的，不知道她知不知道赵姐的存在，如果假设她是知道的，那么她究竟是以什么样的心态默认赵姐的存在的呢？ 啧啧，豪门的乱象真不是她这种普通人可以想象的。那么，现在问题来了，葛女士和齐煦都是她的甲方，还是母子，眼前的这禁忌文学现场，会不会成为她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呢？ 第19章 名动京城赵姨娘 带着一种奇妙但是又有点荒谬的感觉，林之夏跟着前面那对暧昧气氛爆棚的男女走进了看起来很普通的民房，结果，好家伙，居然是一套二进的四合院，过了照壁，只见园中亭台楼阁、桥廊堤栏无不齐备，堪称“园中有园，景中有景”，做到了传说中的一步一景。 这可是寸土寸金的b市啊，普通人奋斗一辈子都不一定买的起一套房的b市啊，b市土着也只能住在老破小的b市啊。 忍着内心的尖叫，林之夏就跟刚进贾府的林黛玉似的，虽然克制但依旧忍不住在旁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偷看着四合院内的一草一木。 这座四合院虽然是模仿自然山水为特色的中国古典园林式建筑，但也融入了不少来自西方的建筑元素，于是，江南园林的精巧秀气在北方的疏阔天地中通过回廊、花窗、影壁，巧妙借景，而深得造林之妙。 赵姐挽着齐煦的胳膊带着两人走过一条两边修竹森森的两折曲廊，经过一座精巧但廊、亭、栏具备的婉约石拱桥，将两人带上一座矗立在水边的八角楼，楼的匾额上书“玲珑水榭”四个行楷大字，笔力雄浑、似可窥见字背后的意蕴生动、气象万千，牌匾上虽没有落款，也可想见书写者必然是位大家。 这座八角楼有三层，他们此时在二楼，房内有着淡淡的幽香，令人心旷神怡。小楼八面开窗，整体采用了落地花窗，环顾一周，周边景色便能次第入目。冬日晴天，阳光便能透过古朴的花窗格子，在房间的地方勾画出错落有致的图案，可惜此时因为临近傍晚，看不到了。 房间中间摆着一张八边形桌和八张雕花圈椅，颜色相对较淡，但林之夏对中式古典家具并没有什么研究，所以看不出来到底是什么材料做的。 房内的摆设基本以兰花为主题，但似乎又和一般画兰花主打一个清秀静雅、蕴藉隽永的清新之风不同，这个房间内挂的兰花图秾丽而又苍古，给人一种强烈和刺激的视觉效果，画上同样没有落款，也同样都是大家风范。 忽然，窗下高脚茶几上的两盆兰花映入林之夏的眼帘，花朵整体呈粉红色，其外三瓣几乎呈圆形，收尖放角，中宫紧合，是非常标准的荷瓣花型，花舌上又有些许鲜红的红斑，林之夏有些不确定，又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长的不高，而且叶片呈鱼肚形，并且叶色较深，叶面在灯光下闪耀着强烈的光泽感，居然真是“千梅易得，一荷难求”的姜氏荷。 之前设计兰花图案的时候，她几乎看过网上所有能找到的兰花图，为了更好的观察兰花的形态，她还曾经专门去看过兰花博览会，正巧有机会看到过姜氏荷，这种较小可爱但幽香浓郁的春兰给了她十分深刻的印象，但是据说每棵的价格基本上都在30到50万左右，一般人还不一定买的到，所以，她这是一脚踏进了销金窟吗？ 林之夏很想说点什么，但是碍于赵姐还在现场，便只好暂时闭嘴，跟着齐煦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安静地喝着茶，含笑听赵姐和齐煦说话。 “你也是个有口福的，我前两天当定了蟹，今天中午才到，只只都是好的，要么给你上个豆酱焗蟹、生腌大闸蟹、蟹粉狮子头，主食嘛，就给你上一笼蟹粉小笼包，再来一碗黄鱼鲜虾面，侬看好伐啦？”赵姐声音清亮，似乎还带着点小女孩似的娇憨。 林之夏看着身材娇娇俏俏的美人，有点不切实际的想，也许盛世里的名妓、民国时的交际花就是这样的风采？不过，自己这样的比喻是不是有点不太礼貌啊？ “生腌大闸蟹换成花雕醉熟蟹，再加个蟹肉芝士披萨、蟹酿橙，要是大闸蟹好，再清蒸两只。”齐煦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点起单来得心应手，似乎对这里的菜式十分熟悉的样子，“今天草头吗？” “不多，但是你那份，一定有。” “我知道赵姐你好，草头一定要用花雕炒，一滴水也不能放。” 听到这话的林之夏终于忍不住将眼神从赵姐脸上移到了齐煦脸上，他居然一脸认真地和赵姐交代怎么做菜，像他这样的天之骄子不应该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吗？ “晓得了，晓得了，就你嘴刁。”赵姐虽然嘴上嫌弃，但脸上却挂着宠溺的笑容。 宠溺？ 林之夏瞬间脑补了一出娇媚小妈和冷峻继子的成年人故事，结果，因为想的太过投入，直接把自己呛着了，瞬间打破了房间内的美好氛围。 齐煦抬眼看她，“喝慢点。” “我没事。”林之夏在咳嗽的间隙回了一句。 齐煦没搭理她，只是对赵姐说：“让厨房别放葱。” 正准备出去的赵姐闻言，站住了脚步，不着痕迹的再次打量着林之夏，她肯定不是圈子里的名媛，这不需要求证，看她的穿着就知道了，原本看她一路走来不声不响总是落后齐煦几步的样子，而齐煦也没有特别关照她，原本她还以为可能是齐煦公司的工作人员之类的，但她记得他是不挑食的，基本没有忌口，所以，就是那个女孩不吃葱花咯。 这倒有点意思了，齐煦这人看着待谁都客客气气的，其实界限分的比谁都清楚，这女孩看起来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而且看起来年纪也不算小了，不像是能进豪门的样子呀，如果其煦真喜欢这样的，大概两人的路不太好走。 赵姐想到自己这半辈子走来的艰辛，忽然对林之夏起了同病相怜的怜悯，但，她最后她只说道：“行，晓得了，你开车了，就别喝酒了，今天我自己做了苹果肉桂茶，你就喝点这个。” 齐煦笑了笑，没有反对，赵姐娇媚地横了她一眼，便下楼去了。 等脚步声消失在庭院中，林之夏才指了指两盆兰花的方向，还没等她开口，齐煦道，“赵姨娘，听过没？” “啊？” 齐煦看她一脸状况外的样子，拿起手机操作了一下，然后递给了她，上面是百度搜索的页面，关键词是“赵姨娘”，林之夏接过，带着点好奇点进搜索条，有些报导中居然还有赵姐的高清照片，半晌，她才有些不确定的问出一句话：“所以，赵姐就是名动京城的赵姨娘？” 第20章 俗套的故事罢了 赵姨娘印在名片上的名字叫赵安娜，这究竟是不是她的真名，在圈子里鲜少有人知道，大家知道她的时候，她已经是赵姨娘了，是b市龙头郑家太子爷郑永宁过了明路的情妇。 在所有人的记忆里，赵姨娘第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应该是被郑家太子妃叶庄敬带着出席30年前的一场着名拍卖会，那次的拍卖标的中有一件蛇形项链，据说这项链曾经的主人是埃及艳后。 那时候的赵姨娘还是一个20来岁的小姑娘，虽然举止不够大方得体，说话也有些土气，但是架不住她青春无敌艳色无双。 这次拍卖会后，圈子里渐渐传出赵姨娘居然是郑永宁的情妇，一时间，虽然没有人敢去叶庄敬面前嚼舌根，但是在她背后那些讨论几乎都沸腾了。 很多人都好奇叶庄敬怎么忽然那么大度了，郑家是b市龙头，叶家其实也不遑多让，叶庄敬更是出了名的霸道娇气，两家的老爷子是一块从战场上拼杀下来的，有着过命的交情，又曾经在一个大院里住了许多年，只怕亲兄弟都没有他们俩亲，也正是如此，郑家和叶家便结了儿女亲家。 为了权势、金钱的更加集中，夫妻没有感情、只是维持表面恩爱、转身便各玩各的联姻比比皆是，但叶庄敬和郑永宁是有感情的，两人在一个大院里长起来，可以说是青梅竹马，在结婚的头几年，两人的感情也确实称得上如胶似漆，可渐渐的，男人嘛，见了外头的新鲜的，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下半身的。 但叶庄敬是谁，是叶家的太子女是商场上的女霸总啊，她对郑永宁严防死守、恨不得连他身边的母蚊子都消灭殆尽，甚至闹出过和一个女明星在餐馆大打出手的事。 就是这么个强势的女人，现在居然一副完全接纳赵姨娘的态度，谁看了谁不好奇？ 更离谱的是，叶庄敬公开声称两人是好姐妹，不但专门请了老师来教她英文和礼仪，在许多重要场合，都不避讳的带着她，把赵姨娘从一个j省的乡下野丫头渐渐培养成了一个艳色动京城的名媛。 当时很多人猜测她是不是被郑永宁下了降头，不然怎么解释她这么离谱的行为呢？ 不过，叶庄敬很清楚自己没有疯，郑永宁也没有给她下降头，她只是接受了自己无法生育的事实，而郑永宁是郑家的独子，真正意义上的独子，没有任何兄弟姐妹的那种。 刚结婚的那几年，她总觉得自己还年轻，一时没怀上，过几年总会有的，可是等过了三十五岁之后，她也不免着急了起来，打针吃药求神拜佛，简直无所不用其极，可就是没有怀上，更奇怪的是，检查结果显示她和郑永宁的身体都是健康的，而郑永宁在早些年的时候确实也让其他女人怀上过，那个孩子还是她亲手处理掉的。 她和郑永宁两人不是没有考虑过离婚，但叶家老爷子和郑家老爷子知道后强势的压住了，因为两家的关系盘根错节难以分离，公司的业务更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普通人的离婚是一拍两散老死不相往来，他们两人的离婚必然是伤筋动骨股票跌价，搞不好有不少人会跳楼。 就在这个时候，年轻貌美但有些憨憨的赵姨娘便入了郑永宁的眼。 两人的相遇，是个俗套的不能再俗套的故事。 赵姨娘家里十分重男轻女，她的弟弟是她父母买来的，因为她的父母认为家里没有男孩不够体面，他们是了都没法跟祖宗交代，不巧的是赵姨娘的母亲在生她的时候因为大出血，子宫摘除了，再也生不了孩子了。而赵姨娘的家里又穷，她父亲若是离婚，便不可能再找到老婆的，于是，一家人合计来合计去，最后决定买个男孩。 自打这个男孩来了家里之后，父母便将心都偏到了男孩身上，即便赵姨娘再聪明能干成绩再好，高中还没毕业，父母便不许她再上学了，因为家里供不起两只书包。父母藏起了她的身份证和家里的户口本，一心一意的逼迫她南下去s城打工，但赵姨娘倔啊，她先是做出了绝食求死的样子，然后趁着父母不注意，便逃了出来，即便她身无分文。 一边躲避着父母，一边靠打零工养活自己，几经辗转，花了一年多的时间，她才到了b市。 赵姨娘本以为b市那么大，机会总会多一天，况且，无论在家乡还是在这打工的一年多时间里，人们总是夸赞她有着一副好相貌，可b市实在太大了，而这里最不缺的便是年轻貌美的女孩子。 她们就像是夏天雷雨前的小飞虫，一波接着一波的涌入这纸醉金迷的大城市，然后迷失，被权势和金钱吞噬。 赵姨娘自然也不会例外，她一个高中都没毕业的小女孩，自然是找不到什么好工作，但是她不甘心，她想要出人头地，她想看父母后悔，甚至向她忏悔，但是她没有门路，有的只有年轻和倔强，所以，她白天在餐馆端盘子，晚上去ktv当酒水推销员。 赵姨娘就是在ktv遇见郑永宁的，没有灰姑娘将酒水撒到王子身上的抓马戏码，也没有富豪被灰姑娘倔强不服输的性格打动的戏码，甚至没有任何浪漫的因素，有的只有一来二去熟了之后，中年富豪十分直白的问年轻的贫穷女孩是否愿意做自己的情妇，赵姨娘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就跟着郑永宁走了，即便在这一刻她也不知道这个常来ktv寻欢作乐的中年男人姓甚名谁，更不清楚郑家在b市的地位，她只知道这一年多以来，她实在太累了，她想偷懒，她想休息，她想继续读书，她想永永远远的离开那个恐怖的家乡。 但赵姨娘之所以能成为赵姨娘，是因为赵姨娘从来没有想过取代叶庄敬——至少明面上没有。 据说某次在社交场合上，赵姨娘和叶庄敬第一次相遇了，所有人都等着看郑家太子妃收拾狐狸精，却没想到赵姨娘却软了腰，那一晚上，她舍了郑永宁，而殷勤地为叶庄敬端茶递水，做足了小老婆的规矩。 后来，圈子里边便常常见到叶庄敬带着赵姨娘出入各种高档场所，结识b市名媛，再后来，赵姨娘有了身孕。 本来，圈子里以为叶庄敬必然是又要将这个“贱种”打下来的，可这次她不但没有实施她的堕胎计划，反倒是时不时地给赵姨娘送补品什么的，一直护着她平平安安地生下了郑家的“小皇孙”。 不过，孩子一生下来就被抱去了郑家老宅，而赵姨娘也得到了这座四合院。 第21章 吃不安生的晚饭 林之夏这厢看赵姨娘的各种传说正看的津津有味，赵姨娘那厢已经亲自带着两个长相清秀的年轻服务生上来了，“这肉桂苹果茶是我自己做的，两位尝尝？”尾音还带着点钩子，仿佛不尝的话，她立刻就能给你哭出来。 冷不防听见赵姨娘的声音，林之夏一惊，差点把手上的手机给甩出去，自己这吃瓜直接吃到了当事人面前，即便对方不知道，她还是难免有点尴尬啊。 林之夏手忙脚乱地捞住手机，歉意的对着赵姨娘笑了笑。 赵姨娘立刻也回以一个明媚的微笑，又迅速用眼神询问齐煦：这姑娘怎么了？ 齐煦含笑微微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赵姨娘媚眼横了他一下，抬手给林之夏倒了一杯肉桂苹果茶，“按理说吃蟹，最好配着口热黄酒，不过……” “都怪我，浪费了你的好螃蟹。”齐煦很好说话，有点像撒娇又有点像讨饶，是自从林之夏认为他以来从来没有见过的风情，对，风情，在一个男人身上看到了风情，虽然听着有点离谱，但却是真的，一个好看的男人桃花眼微微一挑，一脸认真地看着你，嘴里还说着温言软语，谁看谁不迷糊呢？ 赵姨娘扬手轻拍了下他的肩头，话却是对着林之夏说的：“小姑娘，你第一次来，帮忙尝尝菜，多提提意见。” 说着，从身后的两个服务生端着的托盘里亲自将清蒸大闸蟹和花雕酿醉蟹以及几盘精巧的开胃小菜放在桌子上，服务生便安静地端着托盘退出了房间。 “小姑娘”三个字让林之夏心里翻起一阵涟漪，如春风拂过清凌凌的水面，但，蓦然一个念头闪过她的脑海——当被人说你看起来像学生时候，大概率不是因为你年轻，而是因为你土，不过，自己确实挺土的。 压下心里的百转千回，她喝了一口肉桂苹果茶，抬起笑的弯弯地双眸，“很好喝。老板娘，您叫我林之夏就好。” “赵安娜，大家都叫我赵姐。” “谢谢赵姐。” 声音温柔甜蜜，脸上两个浅浅的酒窝，一脸真诚友善。 齐煦也不参与两个女人之间的“感情交流”，轻轻将一碟刀鱼响铃放到林之夏的面前，“尝尝，别的地方做不出赵姐这里的味道。” 赵姨娘是什么人，重男轻女的生死场里逃出来的人，纸醉金迷的名利场里滚出来的人，从一无所有走到如今在b市坐拥亿万资产的富婆，靠的就是一双精明过人的招子和一颗七窍玲珑心，自从认识这小子，就没见过这小子这么殷勤的，看起来有故事啊。 不管是给齐煦面子还是给赵姨娘面子，肯定都是没错的，于是，林之夏夹起一块刀鱼响铃细细品尝。 哇，好鲜！ 鱼肉里的脂肪在烹饪时受热溶解，鱼油面满渗出，将外面包裹的面皮浸透，鲜香酥脆无不齐备，肥而不腻，鲜嫩美味。 鲜的眉毛都快掉了的林之夏，笑眯眯的抬眼看着赵姨娘真诚道：“好吃。” “好吃，那就多吃点。” “下次让赵姐给你做她的私房菜吃。”齐煦懒洋洋地道，好似顺口一说似的。 林之夏热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今天多吃点是没问题，下次大可不必，就只看窗下那两盆姜氏荷，这地方也不是她来的起的地方，劳动人民还是吃点劳动人民的食物就好了。 既然不会有下次，那这次就放开了吃呗，于是，林之夏又加起一块刀鱼冻吃的津津有味。 即便是赵姨娘这个级别的餐馆老板，和普通的厨子的心态也没有太大不同，看到吃饭的人喜欢自己做的菜还是高兴的，拿出手机对林之夏道：“夏夏，咱俩价格微信，下次你就自己来，不用带这个多余的。” 这是什么情况？自己这个普通老百姓居然能够的上豪门姨娘的交友门槛了？ 她有些犹豫地看了齐煦一眼，可这大爷还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自顾自的吃的优雅。 得，靠人不如靠已，就看赵姨娘这一身中式复古的装扮，说不定在不久的将来还能多一个客户呢。 她麻溜的掏出手机，打开扫一扫，“赵姐，我扫您。” 三两下，两人加上了微信，赵姨娘还想说点什么，只见一个服务生端着托盘又上来，她放下菜之后，俯身在赵姨娘耳边悄悄说了句什么，赵姨娘的脸色稍微变了变。 “你们俩慢慢吃，有事随时叫我，我处理点事。” 然后，赵姨娘便带着服务生弱柳扶风般的带着服务生下楼去了。 齐煦刚拿起筷子，还没来得及伸向螃蟹，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虽然无论缺了谁，地球照样运转，但是缺了霸总，还是有很多事无法运转的。 在林之夏的各种脑补中，齐煦叹了口气，犹豫了几秒，还是接起了电话，“找我有事吗？……嗯，我跟朋友吃个饭……” 齐煦的话还没说完，便传来门被推开的声音，林之夏还以为是服务生上菜，便头也没抬的继续跟螃蟹奋斗。 “阿煦，果然是你！” 只听一声惊喜的娇呼从门口传来，林之夏讶然抬头，只见一个长相温婉的年轻女子如乳燕般飞进包厢，后面跟着一脸无奈的赵姨娘。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这个女孩？ “阿煦，好巧啊，我就说那辆车是你的。”女孩的脸上眼里都是欣喜，“我爸爸妈妈在楼下，他们也挺想你的。” 林之夏终于想起来了，这个女孩就是上次在齐家别墅见到的那个女孩——原来是齐煦的相亲对象啊，那他们俩到底是成没成啊，她可是有原则的人啊，绝对不睡有主的，不过，她记得那时候齐煦似乎挺不想和她扯上关系的。 所以，是女孩对齐煦贼心不死？霸总也逃不过被命运扼住咽喉啊。 哈哈哈，今天真是个好日子了，这下谁也别嘲笑谁了。 林之夏的心情已经一丝阴霾也没有了，美食、八卦，人生还有什么好不知足的呢？ “今天我就不过去了，和林老师谈点事。”齐煦一本正经，似乎真有几十亿的生意要谈似的。 “啊？”女孩难掩失望，也终于抬头看下林之夏，她记得这个女人，不过就是那个谄媚的小裁缝吗？就她，也配和齐煦谈事？！ 正看戏看的不亦说乎的林之夏忽然感受到了一阵眼刀，她也是临时被抓来的好伐，这位小姐，冤有头债有主，你倒是瞪那位啊。 “那你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吃饭啊。”女孩不死心，都说女追男隔层纱，她就不信她都主动成这样了，齐煦还能不上钩，以她家的实力，只要齐煦有一点动摇，她就有把握把她收入囊中。 “开年有几步片子要开，等忙过这一阵。” 霸总也有霸总的无奈，圈子里的人家，各家的生意相互缠绕，彼此交织，只要不是不共戴天的仇，肯定还是求一个和气生财的。 “哦。”女孩嘟着嘴，一脸不高兴，连带着林之夏也被瞪了一眼。 “王总难得来，我得亲自敬他一杯。”赵姨娘对着门外道，“英子，你去问问王总，今天喝花雕好不好啦？” 要不怎么说赵姨娘是见过世面的女人呢，催人离开不说一个催字，只是提示你你的亲爹亲妈还饿着肚子在等着你吃饭呢。 女孩虽然有些不情不愿，但还是起身道别，“有空了随时给我电话哦。” 然后依依不舍的跟着赵姨娘下楼去了。 齐煦看着满满当当的一桌菜，深深叹了口气，似自言自语道，“一顿安生饭都不让人吃。” “夏夏，你喜欢女儿红还是花雕？”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这不是还有代驾嘛。 第22章 到底解了谁的忧 齐大少爷的忧解了，但是，现在轮到林之夏忧了。 一向清冷自持的霸总，喝高了之后居然撒娇，像块黏黏糊糊的牛皮糖怎么都甩不掉，还不停地在她颈间细细啄着。 “那你告诉我你家住在哪里好不好？我送你回家！” 林之夏心里的白眼已经快要翻到天上去了，怎么有种自己平白无故多了个儿子的感觉，虽然无痛当妈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梦想，但是这是能当儿子的人吗？ 这是祖宗！ “不要，我们不回家。”霸总已经像一株巨大的寄生藤，扭麻花似的缠在林之夏身上，怎么扒都扒不掉。 “你想去哪里？”只要他敢说，她立马就送他去，哪怕是打飞的去，只要放过她就行。 齐煦从林之夏颈间抬起一双湿漉漉的桃花眼，似一只懵懂无辜的小狗，直勾勾地盯着林之夏，忽然，他又将头靠在林之夏的颈间，轻轻呢喃，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林之夏的耳畔，“看小狗，我们去看小狗好不好？” 什么玩意儿？小狗？什么小狗？我看你就是那只狗！ 他俩从认识到现在也不过几个月的时间，除了在齐家别墅见面时，她看见过的那些，其他的，他没有跟她说过，她也没有问过，换句话说，他俩最熟悉的只有对方的身体，精神层面的交流，不存在的，相互了解对方的过往，也不存在的。 所以，看什么小狗，为什么要看小狗，看哪个小狗，她统统不知道。 哎，如果她早知道他喝高了是这么个德行，她一定会阻止的！ 可是这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什么后悔药啊！ 她现在只想离这个醉鬼远一点，但是显然醉鬼并不这么想，他居然开始舔她的锁骨，一阵战栗从林之夏的尾椎骨升起，但，这地方算公共场合，她可没有给别人看活春宫的癖好。 林之夏用力推开他，不想齐煦居然又缠了上来，还带着点委屈，“夏夏……” 身上的血都往某一个地方汇聚，脸上都泛起了一片可疑的红云。 男女之间，最亲近的时刻往往并不是裸裎相对的那一刻。 这一刻，他就在她耳边轻轻呢喃，像是面对最珍贵的宝贝，她的心里也忍不住泛起阵阵涟漪，甚至，她想立刻回吻他。 但时间不对，场合也不对，她从未想过让他们的关系曝光在人前，他们的关系也不适合曝光在人前。 正当林之夏手忙脚乱想把齐煦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的时候，赵姨娘敲门进来了，她尴尬的笑了笑，立刻求助，“赵姐，齐总喝高了，您能帮下忙吗？” 赵姨娘看了看桌上的酒瓶数，心道也不多呀，齐家的生意也没听说有什么问题，齐家当家人的位置也坐的稳稳的，齐夫人的生意也是蒸蒸日上的样子，所以，这位大少爷上演个什么借酒浇愁啊，“代驾已经给他叫好了，马上就到。”赵姨娘一边帮忙把齐煦扶到椅子上坐下，一边又拿对讲机交代，“让厨房做碗醒酒汤上来。” 稍一停顿，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拿了对讲机又对对面交代，“拿几个热毛巾上来。” 齐煦似乎终于看清楚了面前的人似的，睁着一双泛着水色的眸子看向赵姨娘，酒精的暖意充盈在他的四肢百骸，仿佛被柔软的云朵所托起。 这一眼，赵姨娘看的心下一惊，她一直知道齐煦长的好，但从未像此刻一样，好看的惊心动魄。 冷白的肌肤泛着淡淡的粉红，平日里清清冷冷波澜不惊的桃花眼此刻眼尾飞红水光潋滟，满眼风流婉转，多情而勾人，别具一番风情，倒真是“色勾魂，酒散魄”，酒色勾的人魂飞魄散了，啧啧，怪不得林家的女儿放低了身段也要追上来了。 原本，她还以为林之夏是某个工作人员，甚至她还猜想她可能是某个家里的长辈，这会看到齐煦虽然焦距不准却时刻黏在林之夏身上的眼神，她倒是脑补了许多豪门阔少和养在外头的女人的故事。 林之夏见赵姨娘眼里那抹饶有兴致的打量，恨不得当场揍罪魁祸首一顿，但一想到人家是自己的甲方，只能趁着赵姨娘不注意，狠狠瞪了他一眼。 结果，罪魁祸首只是睁着一双浸了秋水似的桃花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让林之夏一时之间都拿不准他到底醉没醉。 因为赵姨娘的到来，齐煦倒是不黏着林之夏了，他安安静静地坐在椅子上，一脸快要睡过去的模样。 好在服务员很快送了醒酒汤和热毛巾上来，林之夏帮着赵姨娘给他擦了脸和手，又喂他喝了醒酒汤。 代驾的电话很快打了过来，于是，两人扶着齐煦下楼，不想在院子里碰见了琪琪和她父母三人，琪琪的母亲，林之夏是见过的，琪琪的父亲一脸威严的样子。 林之夏心想：这夫妻俩倒是相配，一个看起来是传统的贤妻良母的样子，一个看起来是传统大男子主义的样子。 赵姨娘率先扬起一个笑容，八面玲珑的样子，“林总，林太，林小姐，今朝吃的还好不啦？” 林总矜贵地点了点头，林太太倒是热情，“我刚还在跟我们家老林说呢，我说这赵小姐怎么就那么心灵手巧，做出来的东西怎么就那么好吃呢。” 齐煦看了看林家三口，点了点头，“伯父，伯母。”然后便不再开口。 林太太上前一步，打量着齐煦，一脸的关心，“这是怎么了？怎么喝那么多呀？” “齐总今朝喝的有点多了，我先送他上车，林总，林太，林小姐，失陪啊。”赵姨娘笑着欠了欠身，扶着齐煦便往外走去。 林琪琪已经快步上前，一把挤开了林之夏，扶住了齐煦的手臂，“阿煦，我送你回去，你喝高了没个人照顾，很危险的。” 齐煦将自己的手臂抽了出来，有些勉强的笑了笑，“谢谢，不过我没喝多少，赵姐小题大做而已。” “哎呀，你这样不爱惜身体，让人怎么放心嘛。”语气里带着点撒娇的味道，也似乎在彰显着两人之间的关系不同一般。 “谢谢林小姐关心，不过真不用，我助理就在车上。”齐煦的态度还是十分坚决。 “阿煦……”林琪琪还想明显还想说点什么，但林总已经厉声打断了她，“琪琪，扶你妈上车。” 林琪琪明显是害怕自己的父亲的，但似乎也不敢违抗父亲的命令，只能不情不愿地放开齐煦的手臂，走到自己母亲身边，神情是显而易见的落寞。 齐煦却一脸无知无觉的样子，“伯父，伯母，不好意思，今天我就先回去了。”连“下次一起吃饭”这样的客套话也没有。 看着齐煦三人走远，林太观察着丈夫的脸色，斟酌了下开口小声道，“跟着他回去也没什么不好的，要是有幸成了事，总比这样拖着好啊。” 林琪琪听见母亲的话，眼神瞬间亮了起来，但林总的脸色却沉了下去，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哼，无知！” 林太见丈夫脸色不虞，不敢再多说什么，林琪琪一脸不甘心地扶着母亲，三人气压沉沉地往门外走去。 第23章 哪来的乱七八糟 到底还是没有从齐煦嘴里问出他到底住在哪里，林之夏也没有包天的狗胆直接把人从到齐家那大别墅去，何况那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即便她真虎着胆子把人送到家了，她怎么回家？ 所以，三下五除二，她干脆把人带回了自己家，反正他又不是没来过。 好不容易把人扶到二楼躺下准备去洗澡，不想齐煦坐了起来，抱着她的双腿不肯撒手，“头疼。” 林之夏皱了皱眉，还是蹲下了身子，嘴上却依然不饶人，“谁让你喝那么多的，活该。” 齐煦见人蹲下，歪头靠在她颈间，闭着眼睛低语，“不开心。” 不开心你大爷！ 林之夏忽然觉得自己其实还是蛮仇富的，听到这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少爷居然说他是因为不开心才喝的，忍不住在心里骂娘：像你们这样的人只是偶尔不开心，你知不知道我们这样的穷人那是天天不开心！一辈子不开心！ “谁让你不开心，你去找他啊。”林之夏翻了个白眼就想走人，她现在就想洗澡睡觉，但齐煦这时候有点不清醒，又难受的很，跟平常完全不是一个样子，他抱着她就是不肯松手，林之夏有些无奈，心里默念：甲方，这是甲方！ 过了会儿，林之夏见男人不说话也不松手，只有微沉的呼吸落在她颈间。“你先放开我，我去给你倒点水喝。”男人还是不说话，但终于放开了手，林之夏起身去楼下倒了水给喂给他喝下，又哄着他脱了衣服，躺下了。 一通折腾下来，林之夏也累的够呛，草草洗了个澡便睡下了。但因为旁边睡了个喝高的，也睡不踏实。 半醒半梦间，一股炽热无比的气息从背后袭来，一具结实而充满力量的身子紧贴着她的背部，下一刻，灼热而滚烫的吻从她耳垂慢慢往下，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侵略性，却又带着一丝温柔的缠绵，然后慢慢向下移动，掠过她的脖颈，向着她敏感的锁骨侵袭…… 第二天，齐煦是要上班的，虽然作为老总，没有人有胆子去卡他的考勤，但齐煦向来是劳动模范，除非出差，一般都会每天准时进公司。 因为前一天是被林之夏临时带回来的，而且他还因为喝高了，连澡都没洗，所以，他起的比较早，准备回去洗个澡换套衣服再进公司，走到门口，忽然又停住了脚步，上了二楼，“夏夏，我上次留下的衬衫在哪里？” 林之夏正睡的迷迷糊糊，听见有人问衣服，下意识的以为是客户在问，立刻坐了起来，但人还是不清醒的，“您稍等，我马上给您拿。” 齐煦哑然失笑，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发，“你告诉我在哪里就行，我自己去拿。” 林之夏人虽然还迷糊着，但身体却已经凭着记忆从衣柜中拿出一件罩了防尘罩的衬衣递给了齐煦，齐煦接过放在一旁，准备拿了浴巾去洗澡，却见林之夏还站在一旁，“你再睡会，还早呢。” 林之夏看了他几秒钟之后，似乎终于反应了过来，点了点头，却没有去睡觉，而是看着齐煦顺手就将脱下的衬衫扔在了榻榻米上，她看了齐煦几秒钟，见对方没有反应，也没多说什么。 于是，等齐煦洗完澡回来的时候，林之夏已经简单的收拾好了自己，头发简单的扎起来了，换了简单的t恤牛仔裤，卧室也简单的收拾好了。 不过鉴于她向来都是妥帖的人设，齐煦也没多想什么，只是换了衣服准备出门，却见林之夏递给他一个礼品袋，里面是他刚换下来的、此刻已经叠的整整齐齐的衬衫，齐煦接过，看了一眼，有些不解，无声地用眼神询问。不过林之夏倒是挺落落大方地给他解释了，“你的衣服比较贵，我这里也处理不了，怕给你弄坏了。” 呵，这个理由找的真烂！ 她林之夏是谁？是制作手工旗袍的裁缝啊，谁能比她更有打理面料的经验？ “你处理不了这衬衫？”齐煦从礼品袋中将衬衫拎了出来，在林之夏面前晃了晃，表情带着点讽刺。 林之夏看着他的表情，有些不解，这大哥看起来有点不高兴啊，但是他不高兴什么呀？不过无论他不高兴什么，她都不能得罪人啊，所以，她有些自嘲的开口，一脸全是听说却没有真正听说过的样子，“你们的衬衫不一般都是定制的吗？我要给你洗坏了，你不得扣我工资啊。” “你一天到晚哪里听来的乱七八糟的？”齐煦有点故意地再次将衬衫往榻榻米上一扔，“洗坏了就洗坏了呗。” 林之夏心里疯狂地想反驳，这根本不是洗坏不洗坏的问题，而是她不想洗，不想留太多他的东西在这里！他们俩的关系本来就见不得光，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结束了，总不能以后也跟男女朋友分手似的还得快递一堆东西给他，或者是她问他留在她这里的东西怎么处理，他来一句“扔了”，这不符合他们的关系好不好！ “也不是……我只是……只是觉得……”林之夏半天没想到一个合适的措辞。 齐煦脸色不变，淡定的陈述林之夏的“罪行”，“只是觉得我就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工具人，提上裤子就翻脸，晚上有多热烈，白天就有多冷淡！” 这狗男人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什么叫晚上有多热烈，白天就有多冷淡，昨天晚上不是他主动的吗？自己配合他一下也有错了？“我那不是为了配合你一下吗？” “那麻烦林老师现在也配合我一下啊。”说着，齐煦一边解衬衫扣子，一边向着林之夏逼近，知道将她困在墙壁和自己的胸膛之间，“说的好像是我强迫你的一样，你要不要解释一下？” 林之夏伸手想要推开他，但男人的体力优势天然存在，何况齐煦还是一个有着良好健身习惯的人，林之夏的这点抵挡，对他来说几乎算是螳臂当车。 他低头在她耳畔道，“夏夏，我觉得你想清楚再回答比较好。”说完还趁机在舔了她的耳垂一下。林之夏的耳垂十分敏感，这突如其来的一下让她忍不住酥软了身子，连呼吸都忍不住重了起来。 “洗不洗啊？”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就在她耳边回旋，然后穿过她的耳膜，直抵她的心灵深处，随着他声音的起伏，她的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速，最后几乎毫无招架之力，软着身子靠在齐煦身上，睁着一双满是水雾的眼睛看着他。 齐煦低头，目光温柔而深情，就在她微微闭上眼，准备迎接这个吻的瞬间，他的唇瓣却轻轻贴上了她的面颊， 她以为她会失望，可她却感到一种温暖而柔软，让她不由自主地沉沦，虽然心中响起了警铃，可身体却不由自主的沉沦。 第24章 你算什么玩意儿 因为并不是大制作，新剧初步确定了开机时间为农历二月初二，据说这是导演张腾元为了取个龙抬头的好彩头，也就是说林之夏这边掐头去尾就剩下了不到二十天的时间，不过她也知道现在除了那些所谓的名导、大制作，其实影视剧的制作周期都是一缩再缩的，甚至她听说专门在抖音、小程序上播出的短剧的制作周期只有三天到一周。 不过好在除了主角的部分旗袍需要定制，其他的基本上都是购买成品，或者在成品的基础上作部分调整而已，压力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 当时看完剧本之后，林之夏统计了下剧本中的主配角人数，算下来差不多有两百六十多套衣服，再加上那些没有台词的群演的服装和每个人的配饰，这数量还是十分巨大的。再加上演员确定之后，还需要和导演、梳化主管沟通服装和妆发的协调问题，无论前期的工作量还是拍摄周期的任务都够艰巨的，所以，林之夏果断的给自己找了两个助理。 两个都是女孩子，一个叫白晶晶，是林之夏以前跟组的时候合作过的一个小女孩，工作态度很不错，虽然话不多，但是很有眼色，人也勤快；另一个叫杨乐，是江妮给她介绍的，几乎是江妮的翻版，是个豪爽的东北大妞，截止目前为止也是个合作起来相当愉快的姑娘。 张腾元为了在正式开拍之后能够一心一意的拍摄，于是将所有可以前置的工作尽量前置，所以虽然离开拍还有半个月，但是林之夏带着两个助理几乎天天都忙的脚不沾地。 这天导演组终于把一直悬而未决的女主和女二给敲定了。 女主定的是田甜，出道已经有好几年了，但是一直不温不火，一年多前又因为前任男友将两人的床照公开导致她玉女形象破灭，几乎成了人人喊打的荡妇，以至于很多公司和导演都不敢用她，原本张腾元也有顾虑，所以才一直没有给予对方最终答复，但是后来和公司方面几次沟通下来，觉得不如赌一赌，便将人定了下来。 女二定的是楚瑜，是个选秀出身的女孩，据说是全村人的希望，林之夏没有看过她的剧，唯一的印象就是她半个月前参加了某个卫视的春晚，化着十分网红的妆容，唱歌的声音奶声奶气的，像没有发育的小女孩。 其他的角色其实在年内都已经定的差不多了，现在女主和女二一定下来，意味着这部剧所有的角色都已经定完了，但是偏偏最晚确定是又是戏份最多的女主和女二，所以，不但导演组压力大，服装组和梳化组的压力也一样的大。 人选一定，张腾元连气都没喘匀，就带着导演组和服装组、梳化组开会来了。 田甜目前人就在b市，并且因为一直在休息，所以随时可以配合进行定妆，但是楚瑜目前还在h影视城拍摄，而他们的这次主要拍摄地也是在h影视城，因此，对方的经纪人希望楚瑜的定妆直接在h影视城进行，省的再来来回回的折腾，这就要求部分工作人员需要提前启程去h影视城，而提前出发的这部分工作人员必须调整工作计划了，尤其是服装组，牵扯到的物品比较多，有需要装箱的，还有网购还在路上的。 大家讨论正激烈呢，林之夏的手机忽然疯狂的响了起来，因为最近剧组的事情太多，林之夏怕漏接电话耽误了事儿，便没有再设置静音。她拿起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她想着可能是哪个演员或是哪个卖家，她歉意地笑了笑，一边接通电话一边走出会议室，“哪位……” 她话还没说完，对方饱含着怒气的声音便通过话筒传了过来，“我给你发了多少条信息了，为什么不回？！你什么时候回来？！……” 林之夏看了看号码，确实是一个陌生来电，于是，她语气冷冷地对对方道，“你打错电话了。”便挂了电话，不想对方又打了过来，林之夏无奈地接起来，“林之夏，你他妈一个二婚女人跩什么跩？！……” 林之夏的怒气也噌的一下就上来了，“你是个什么玩意儿，再嘴巴不干不净，老娘马上报警！”说完便立刻挂了电话，还顺手将对方拉黑了。可不想她的微信立刻有语音通话进来了，是“登高望远”，林之夏回忆了下刚刚的声音，那声音好像应该就是“登高望远”的，于是，她按了拒接，并拉黑了对方。她点开“登高望远”的对话框，才发现对方在昨天下午四点多的时候给她发了条信息，问她“你收拾好了？我最近有空，可以帮你搬家”，后来又断断续续给她发了几十条信息，她草草扫了一遍，内容从问她到底离职了没，五一能不能领证，到最后开始口吐芬芳。 林之夏将对方从黑名单里短暂的放出来，发了一句：高先生，我们不合适。又立刻将他拉黑了。 处理完这一切，林之夏内心的怒火还是无法平息，她去口袋里摸烟，却发现自己出来的着急，并没有穿外套，而烟在外套口袋里，她只好努力地深呼吸来平息自己的努力，不想她大姨又打了过来，原本她是不想接的，但是她知道大姨的脾气，如果不接，她会一直打，于是她深吸了一口气，无奈的接了起来，并且在大姨开口之前抢先道：“我正在开会，有事晚点说！如果是那个相亲男的事，不要再跟我说了！” “哎呀，你说你年纪也不小了……” “大姨，我在开会！如果你继续这样，我只好把你也拉黑了。”她林之夏可以为了工作处处好说话，但不代表她会毫无原则的好说话。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知不知道……”大姨一听自己的权威受到挑战，声音陡然拔高了起来，林之夏在她说出更多的难听话之前挂了电话，并拉黑了她，然后将“登高望远”的发来的微信内容截图，全部发给了大姨，然后把大姨的微信也拉黑，平复了下自己的心情，看起来一脸平静地回到会议室继续开会。 最后决定，演员副导立刻和女主田甜敲定定妆的时间，五天后她带着杨乐和导演、演员副导、梳化指导提前去h影视城，给女二楚瑜定妆。 第25章 难得是个好天气 这次话不投机之后，大姨也没有再跟她联系，她也没有跟大姨联系，直到很久之后，她父亲跟她联系的时候，才问了一句，“阿夏，你是不是跟你大姨吵架了？”不过那都已经是后话了，这天日子她虽然忙，但是少了这样那样不必要的应付，反倒有几分岁月静好的味道了。 忙碌间，日子过的飞快，不知不觉间就到了二月初二。 老天就像特意帮忙似的，虽然是龙抬头的日子，却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太阳高挂，江南早春的空气中散发着浪漫的气息，万物在阳光中闪闪发光，呈现出一派生气。 虽然不是什么大制作，但齐煦还是亲自来了开机仪式现场，张腾元自觉面子十足，亲自安排大家站位，原本，他想让齐煦和他一起站中间，不过齐煦拒绝了他的好意，而是站在了后排靠边一个不起眼的位置。 等制片主任秦升介绍完参与开机仪式的人员，到了致辞环节，齐煦作为在现场的最高领导，自然是要被邀请上去讲两句的，但他虽然上去了，但居然仅仅说了两句话，一句是“我相信在场的各位同仁都是专业的，也相信各位会在自己的岗位上发挥出自己的良好水平”，还有一句是“所以，我相信我们的新片一定会拍摄顺利，收视长虹”。 只见他快速说完，然后便退回不起眼的位置时，林之夏简直不敢相信，不是所有的领导都喜欢喋喋不休的发表自己的“见解”的吗？怎么到了他这里，变得如此惜字如金了呢？ 大概是感受到了林之夏的目光，齐煦隔着人群回了她一个眼神，林之夏错愕的眼神还来不及收回去，惹的他轻笑了一下，好看的双眼在阳光下闪着星光。林之夏只觉得心头一跳，然后快速收回目光，百无聊赖的听着导演、编剧、男主、女主依次致辞，说着不痛不痒的勉励话语，又跟着导演敬了香，领了红包，等合影完毕，林之夏便带着自己的三个助理去准备后面的服装了——对，现在她有三个助理了，在她留下白晶晶在b市善后的日子里，齐煦又指派了一个助理给她。 她的新助理是个年轻小伙子，叫李承，原本是艺人的生活助理，但是前段时间他跟的那个艺人刚出了事，他才应聘到盛泽来的，还没有分配岗位。按照他的说法，是因为顾姐觉得白晶晶一个瘦瘦小小的小姑娘要押送那么多衣服，还要收拾整理，肯定是忙不过来的，所以让他先过来帮忙。 虽然他被指派到服装组的时候，白晶晶已经把他拉进了服装组，顾姐也给她打了个电话说这是齐煦的意思，但前天他跟着白晶晶来向林之夏报道的时候，她还是有点顾虑的，毕竟跟着服装组哪有跟着明星风光啊，而且作为服务部门，要受的气肯定不会少，想不到李承虽然年纪不大，但是看问题倒是剔透，“姐，人家明星是风光，但是我们这种说好听了叫生活助理，说难听了就是他们的小厮丫鬟。” 说着，他用力扒拉开自己的领子，指着肩膀上的一个疤痕说，“姐，你看这疤！去年夏天最热的时候，那会我还在做场务呢，我们去山顶上的一个山寨拍，车子都开不上去的，光是扛着器材走一趟就得四个多小时，结果，你猜怎么着？” 李承说到这儿故意停顿了下，在白晶晶和杨乐急切的眼神催促下，他又绘声绘色地讲了起来，“组里请了个祖奶奶，说天气太热，没有空调就是死活不肯开工，最后制片主任没办法，临时搞来了一台特别大的中央空调，我们12个人花了六个多小时，从山脚抬到了山顶，一个兄弟腰扭了，一个兄弟脚扭了，你想嘛，这山路就那么难走，但凡有一个人配合不好，其他人就得受伤，我这疤就是这么来的，那兄弟脚扭了一下，包装的木架哐的一下砸我肩上了，但是更气人的还在后头呢！” 李承似乎是想起了更加不开心的事，他大灌了一口水，才继续说道，“我们拼了命的把中央空调搬到了山顶，结果因为时间太长，那祖奶奶不高兴了，她的经纪人指着我们制片主任大骂，是真的跟泼妇一样的大骂啊，然后制片主任就一边跟人道歉，一边骂我们，哎，姐，要不是我小时候不好好读书，早早就跟着我表哥在剧组混，我可真不能去干艺人助理这活。” 白晶晶和杨乐听完，脸上都忍不住泛起对李承的同情，他们虽然也在剧组遇到过大小明星耍大牌，但最多也就是被骂两句，或者被阴阳几句，受伤还是不至于的。不过年轻人嘛，又常常跟着剧组跑，对于组里的八卦最是灵通，三个人边整理、熨烫衣服，边开始交换八卦。 林之夏听着他们的对话，也恍然想起似乎那个明星塌房之后，这事儿也被爆过，当时她还觉得这么离谱的事十有八九是墙倒众人推罢了，想不到居然是真事，而受害者还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 读书的时候，几乎每一个语文老师都说过一句话——艺术来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可在现实里，现实可比“艺术”离谱多了。如果有编剧敢这样写，非被观众骂写稿不带脑子不可。 林之夏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李承，只好拍了拍她的肩膀。不过小伙子心态还挺好的，马上又嘻嘻哈哈了，“不过我觉得我运气还是挺好的，现在不是工作不好找嘛，我去年12月份离职的，现在我又上岗了，而且，姐，我们公司是有外勤补贴的，你知道的，哈哈哈。” 林之夏看着他年轻的脸庞，忽然心情也变得挺不错的，是啊，普通人不就是想要有份看的见好处的工作，过着安稳平静的生活吗？ 四人还没有走回服装组，林之夏的对讲机响起了秦升的声音，“服装组林老师，马上来下导演棚！服装组林老师，马上来下导演棚！收到请回复！” 林之夏回复了“收到”，便立刻往导演棚赶到。 第26章 露水姻缘的规矩 因为今天是正式开拍的第一天，开拍之前又有开机仪式，再加上无论是工作人员之间还是演员之间都需要磨合，因此，上午只排了一场戏，还是场室内的文戏，涉及到的演员只有女主、男主、女主的母亲以及一个佣人。所以，开机仪式一结束，上午没戏的演员不是回酒店了，就是已经找地方休息了，这也是一般剧组的常态，毕竟拍摄期间常常日夜颠倒，演员都会抓紧时间补觉、休息。 不过，当林之夏小跑着来到摄影棚，却发现今天只有最后一场戏的女二楚瑜居然也在摄影棚，她已经上好了妆，不过不是剧中角色的妆容，而是是她出现在人前时惯常喜欢化的那种妆容，妆容的重点集中在眼部，显得楚楚可怜的样子，这会她裹着一件军绿色的大棉袄捧着一个橘红色的保温杯安安静静的坐在野餐椅上。 记得前几天定妆的时候，这姑娘也是安安静静的，总是眨巴这一双无辜的大眼睛，仿佛一个任人摆布的洋娃娃，不过她的经纪人却着实不太好相处，不但对他们指手画脚还对他们呼来喝去，仿佛他们是他家的奴仆似的。这会看她一个人坐在监视器边上，林之夏想起李承说的空调事件，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不太肯定到底是她的经纪人难搞，还是她本身难搞却让经纪人出面而自己却借机混个好名声。 她看导演张腾元正在给演员讲戏，便安静地站在角落等待着，却见在一个角落和齐煦的秦升对她招了招手，她赶紧走了过去，“秦主任，您找我。” “我找你。”回答的是齐煦，今天他穿了件深灰色的大衣，沉稳却也温暖安静，脸上带着微笑，不复开机仪式时的严肃。 “齐总……”林之夏拿不准齐煦找她的原因，安全起见，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老老实实地向“甲方”问好，却不想齐煦轻笑一声打断了她的话，“我等下就回b市了，你有事就找老秦。” 秦升看着她，笑眯眯的点了点头，“林老师，你不用跟我客气，有啥事儿随时吩咐。” 林之夏看着面前的两人，有点不清楚目前的情况，她和齐煦不就是一场露水姻缘吗？露水姻缘的规矩难道不是不介入彼此的生活吗？而且就他们俩前后脚各自相亲的情况来看，搞不好戏还没杀青，他们俩已经散伙了呀，所以，更没有必要将关系暴露到人前了？ 无数问题在她脑海里过了一遍，最后她还是决定装糊涂，“谢谢齐总，秦主任挺照顾我的。” “老秦是自己人。”齐煦看她又端出一张人畜无害的温柔脸，单刀直入地给她透了底。 林之夏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但又觉得似乎说什么都不太合适，最后只能选择了闭嘴。 齐煦抬腕看了看表，“我下午一点半的飞机，这会得先走了，有空过来看你。” 说完，他对着还在讲戏的张腾元挥了挥手，便走出了摄影棚。 林之夏看了看他高挺的背影，又看了看秦升别有深意的眼神，耳根忍不住有些发烫，这大爷还特地把她叫过来交代秦升，还当着秦升的面说有空来看她，以后让秦升怎么看她啊？ 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平静了下自己的心情，林之夏又一个妥妥帖帖温和有礼的服装指导了，“秦主任，要是没事，我就先去准备下午的服装了。” “嗯嗯，林老师你先忙。”秦升那张见谁都先带三分笑的脸上笑容更大了，林之夏刚走了两步，他又叫住了她，“那个，林老师，你有没有什么忌口的吗？” “啊？”林之夏闻言有些愣住，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剧组的快餐，“没有，我都吃，谢谢秦主任。” “那行，我就看着安排了，你先忙。” 林之夏笑着告别了秦升，不知怎么滴忽然想到时张腾元对她先是轻佻后面客气的态度，她忽然有点理解了那些喜欢找干爹的女明星和不惜将自己掰弯了陪干爹的小鲜肉了。 在其他地方，只要你自己不说，大家最多也就是暗自猜测你年收入多少在社会上大概是什么样的地位，如果是长年在外打工的，旁人更无法知晓你的具体情况了。但娱乐圈不同，行外人确实知道的不那么清楚，但是在圈内，一切几乎都是透明的。 一部戏出来，只要一眼，人人都知道你的番位高低了，而人气高低、有没有热搜、有没有戏拍、能不能扛戏……哪一样不是摆在明面上的，有时候不要说圈子里的人能一眼看穿，粉丝甚至路人也能明白，而“地位”“待遇”的高低又是根据咖位来定的，明星可以享受在车马不通的山顶吹空调的特殊待遇，而群演有时候大冬天的都只能吃冷盒饭。 想要靠演技、靠美貌出圈，不是不可能，但这个圈子里最不缺的便是美貌和年轻，而演技，没戏演，有演技又如何呢，谁又看的见呢？只要你不红，便是这个圈子的垫脚石、下脚料。 林之夏看张腾元还在讲戏，也就没有特地过去打招呼，快步走出了摄影棚。路过门口时，她特地看了下，楚瑜已经不在刚才的位置上了，不过这一切跟她没有什么关系，她快步回到隔壁服装组的房间，看到白晶晶他们三人正在对着通告手脚麻利地将今天要用的服装和配饰都挂出来，她查看了下挂出来的服装的情况，除了因为装箱导致的褶皱外，没有其他任何不好的情况。 她重点查看了下田甜自己的提供的那些服饰，定妆的时候，田甜十分慷慨的将自己的二十几套旗袍都拿了出了，虽然她说要根据剧情需要随便用，但林之夏看了旗袍的设计和料子，发现价值不菲，不但在装箱的时候特别注意，还特别交代了李承必须时刻将田甜自己的两箱衣服放在眼皮子底下。 “姐，你就放心，服装在我在，服装不在，我也没脸活了。”李承就差拍着胸脯保证了。 “行，那就交给你了。”林之夏笑笑，指了指白晶晶，“晶晶，你先跟我去摄影棚。”说着便带着白晶晶往摄影棚走去，因为是第一次合作，她不太确定张腾元的要求，更不太确定这些演员的情况，第一场戏她必须自己跟。 刚走到摄影棚门口，手机振动了一下，她怕是工作信息，赶紧查看，却发现是齐煦发来的，“我让小张给你买了点水果，放在你房间了。” 虽然无数次告诉自己，齐煦和她就是走肾不走心的关系，但是很多时候难免还是会被他的举动感动到，脸上忍不住扬起一抹微笑。 “林姐，男朋友啊？”白晶晶一脸我发现你的秘密了的表情。 第27章 娇贵的选秀明星 剧组的日子单调忙碌却也充实，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快半个月，齐煦也忙，隔一两天便会问问她是否顺利，但因剧组的时间实在不太“自由”，林之夏也就回的有一句没一句的，两人就保持着断断续续的联系。 地理距离上虽然隔的远了，但是两人却感觉愈发亲近起来，好在因为实在忙碌，林之夏并没有那么多心思去思考两人之间的关系是否发生了变化，只祈祷每天的通告都能按时完成，现场没有人出任何幺蛾子。 可现实就是那么残酷，当人们越想远离什么的时候，常常就越会来什么。 这天拍摄的时候，田甜的披肩不知道怎么被挂了一道丝，在镜头下看着还挺明显的，而且这件披肩晚上还得用，没办法，林之夏交代了杨乐盯着现场，让白晶晶和李承盯着演员换装的事，自己则赶紧拿出绣绷和勾丝器开始缝补衣服。 忽然，一声尖锐的嘲讽传入了林之夏的耳朵里，“你干的不就是伺候人的活吗？” 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觉得心头跳了一下，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涌了上来，“晶晶，你刚有听到什么吗？” 正在挂衣服的白晶晶听见，歪着头仔细听了听，“没有？” 李承也回头道，“估计又是哪个场务或摄助不小心，被他们老大吼呢，姐，你就别担心了。” 林之夏想了想，还是觉得不放心，便吩咐白晶晶和李承一声，“你们俩先盯着这边，我去隔壁看下。“说完便放下手上的绣绷和勾丝器，几乎是小跑着就去了摄影棚。 一进棚里，林之夏就看到杨乐跪在地上，肩膀似乎正在微微抖动着，楚瑜的经纪人赵震正一手抱胸一手指着张腾元奋力输出，“张导，您搞这么些不会做事的人来，如果出现拍摄的超期的情况，后果你们自负啊，哼。” 被点到名的张腾元正想开口说点什么，却被赵震无情地打断：“还是您觉得我们小鱼儿咖位不够，张导您这是给我们小鱼儿下马威呢？” “赵老师，您瞧您说的，我是什么人您还不知道吗？我对所有的演员老师那都是尊敬有加的。”张腾元真觉得自己冤枉到家了，他原本只是想来打个圆场，怎么还成了炮火攻击的主力了呢？他不过是因为老婆生孩子，一年没出来拍戏，怎么感觉这圈子居然变天了呢，一个选秀出身却唱跳全废的“爱豆”的经纪人都敢指着导演的鼻子骂了？！他妈他当时到底是眼睛有多瞎才会挑了这么个祖宗啊？！ 这边赵震和张腾元炒的热火朝天，旁边的楚瑜却岿然不动的坐在野餐椅上，抱着手机刷的不亦乐乎，间或还吃着助理喂来的水果，然后头也不抬的将果核吐在助理的手心里，似乎眼前一切因她而起的争执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林之夏吸了口气，走到几人面前，蹲在杨乐身边，小声问道，“怎么了？” 杨乐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地回答，“他们让我给她换袜子鞋子……” 幺蛾子果然还是轮到他们服装组了！ “你把鞋子袜子给我，让晶晶过来。”幺蛾子出了，总是要解决的，就这档口估计吵是不吵不出来个什么结果的。 杨乐人还有些懵，听话地把鞋袜交给林之夏，缓缓起身便去了服装组。 “你给我站住！事情没做好，谁让你走的？！”赵震见杨乐站了起来，也不再针对张腾元，立刻将炮火转向了杨乐。 杨乐红着眼眶看向林之夏，林之夏对她微微点了点，杨乐几乎是跑着出了摄影棚。张腾元开口想叫住她，被林之夏狠狠瞪了一眼，张腾元恍然想起她的身份来——秦升对她客气的不像是对剧组工作人员，倒像的对老板娘，就昨天，秦升还让场务搬了两箱水果去服装组的房间，这小子对他都没有那么客气！ 于是，张腾元便识相地闭住了嘴，在得罪资本和得罪小明星之间，他还是很分的很清楚的。 林之夏根本不搭理赵震的各种指桑骂槐，她麻利地给楚瑜换好了鞋袜，起身淡淡地对张腾元道：“张导，服装组ok。” 张腾元双手合十，对林之夏表示了感谢，便对执行导演袁哥说道，“其他部门好了没？” “已经好了，就等楚老师了。”袁哥抱着剧本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来，各部门准备，第二十二场。” 原本假装忙碌实则看热闹的工作人员和群演立刻回归到自己的位置，准备开拍。 “你先走戏。”张腾元看着现场所有人都恢复了工作状态，就让袁哥先去走戏了。 袁哥走到楚瑜面前，客客气气地请她走戏，“楚老师，我们走戏。” 可楚瑜并没有理他，又吃了两口助理喂过来的水果，才懒洋洋地站了起来，等着助理手忙脚乱的放下水果、水杯、剧本，帮她抚平了衣服，有些假的打了个哈欠，“废物，浪费那么多时间，等下又要熬夜了。”嗲嗲的，声音很小，但是林之夏听的很清楚。楚瑜喜欢假装自己是h市白富美，说话总是夹着嗓子，嗲声嗲气的，但她严重的鼻音却出卖了她。 说完，楚瑜便搭着助理的手慢吞吞的走向拍摄区域。 林之夏看了她一眼，没有出声，见白晶晶进来，便交代她，“你盯着这里，有事随时叫我。” 白晶晶已经从杨乐那里大概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她比杨乐跟过的组多，见过明星帅大牌的次数也多，便点了点头，“林姐，你先去忙，我可以的。” 林之夏拍了拍她的肩膀，就转身往外走去，不想被张腾元叫住了，“林老师，实在不好意思，手工后请你喝酒……” “张导客气了，是我的助理没处理好，耽误进度了。”林之夏说的客气，但是语气和脸上的表情都淡淡的，她确实有点看不上张腾元，对方不过是一个小明星的经纪人，就把他吓得不敢吱声了，没有担当。 张腾元有些尴尬，他摸了摸鼻子，“那，林老师，我这边先拍。” 他也很憋屈啊，这些女人他一个都不敢得罪啊，哪个导演干的跟他一样窝囊的？ 林之夏看他这样子，终于还是稍微扯了扯嘴角，“您先忙，我处理下我助理的事，现场我让晶晶盯着。” “张导，好了。” “好的好的，你办事我放心。”听见袁哥叫他，张腾元也来不及多说，便匆匆走向监视器，“来，各部门准备实拍。” 第28章 一个小明星而已 林之夏回到服装组的时候，杨乐虽然红着眼睛，但已经在干活了，看到她进来，眼睛又红了红，嗫嚅着叫了一声，“林姐……” 林之夏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却转头叫李承，“李承，你一个人能盯住演员换衣服吗？” “可以的，林姐。”李承本身就是个在剧组摸爬滚打出来的老油子了，刚才杨乐虽然说的简略，但是根据他以往的经验来看，也就大概能知道现场是个什么情况了，不过他摸不准的是林之夏准备怎么做，毕竟在很多情况下，一个助理得罪了一个明星，剧组出于各种考量，基本上都会牺牲在剧组没有什么分量的助理，就跟他们当年的场务一样，大不了每周换一拨嘛。 他忍不住又多看了林之夏几眼，但对方脸色如常，声音也一如既往的温温软软的。 林之夏没理会李承的打量，只是语气淡淡地叫了杨乐一声，“乐乐，你跟我出来。”然后不疾不徐地走出了服装组的房间。 杨乐有些不甘，她挣扎了几秒钟，终于还是把配饰挂到了相应的服装上，才不甘不愿地跟着林之夏出了门。 林之夏走到一个相对背风的无人角落，站定，想了想，还是掏出根烟，点了。杨乐有些诧异地看着正在抽烟的林之夏，在她的印象里，林之夏一直都是特别温婉妥帖的传统女性，说话永远都是轻声细语的。结果，她现在都抽上烟了，看来今天发生的事情让她觉得很棘手，可是，她也觉得很不甘心啊，错的又不是她凭什么最后背锅的却是她呢？ 觉察到林之夏正在看她，杨乐立刻收敛的心神，低下了头“林姐，对不起，我会自己走的，不过你能不能不要跟妮姐说啊。” 她是江妮介绍过来，往日也跟着江妮跑了不少地方，现在走的这么没面子，要是被江妮知道了，以江妮的脾气，肯定会给她一顿排头吃的。 林之夏微微仰头吐出一个烟圈，视线轻飘飘的将杨乐从头扫到尾。杨乐浑身一震，却不其然想到一个成语——转盼流光。她喜欢的一直是那种看不出性别的“美”，喜欢有些男子气的女性，林之夏身上的女人味太重，对于这样的女人，她总忍不住想到“雌竞”，所以，她一向都是敬而远之的，可此刻，她居然不合时宜的觉得林之夏这样的丰满美人其实挺好看的。 “当时现场发生了什么？” 在剧组混口饭吃的，没有长的温室里的花朵，背后有资本的，谁来干伺候人的活？或者说任何行业都一样，天天被当孙子一样骂的，都是有无数不得已的理由不敢拍拍屁股就走人的。 林之夏一问，原本已经平复了心情的杨乐的眼泪又流了下来，“林姐，我……他们……” 叹了口气，林之夏扔了烟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递给她，杨乐吸着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接过，低头擦了擦眼泪，“林姐，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所以，当时发生了什么。”虽然她跟杨乐认识的时间不长，但这小姑娘也不是一个矫情的人。 杨乐低着头，似乎在思索什么，林之夏也不催她，终于，她抬起头，睁着一双红通通的眼睛看向林之夏，“楚瑜伸脚让我给她换鞋袜，我当时没明白她的意思，就迟疑了一下，然后她就不高兴了，然后她经纪人就踢了一下我的腿窝，我就……” “废物。”林之夏弹了弹烟灰，似自言自语般吐出两个字，杨乐以为她是在骂自己，嗫嚅着想要解释，她话还没出口，只听林之夏道，“不是说你。” 林之夏用手扒了下头发，问杨乐，“所以，你的决定灰溜溜的走人？” 杨乐此时还在被赵震踢跪在地的屈辱中，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只是看着林之夏，良久，她才犹犹豫豫的说出了自己的顾虑，“可是，林姐，我不是得罪了楚瑜吗？” 林之夏闻言，轻轻哼笑了一下，“一个小明星而已。” 杨乐讶然，刚刚林姐说什么，一个小明星而已，她居然说楚瑜只是一个小明星？！林姐是不是已经很久没有看过电视了呀？她怎么会觉得楚瑜是小明星，她前两天看娱乐新闻的时候，看到楚瑜的片酬已经达到2000万一部剧了？！如果楚瑜想网曝自己，只要稍微在网络平台上阴阳怪气两句，自己就能被她的粉丝骂到跳楼好吗？ “算了，她不重要，我现在要你想好，你这会走了能甘心吗？还想不想干下去？”林之夏的语气还是温温柔柔的，但杨乐却感觉到了掷地有声的力量。 她当然是不甘心的她学习不好，上的是大专，虽然学的是服装设计专业，但能找到工作也无非是在着名品牌的服装代工厂做个打版师，每个月拿五六千块钱的工资，饿不死，也吃不饱。在剧组，辛苦是辛苦点，但收入总要比在工厂上班好一些，而且在剧组工作的时候，她没有其他任何额外的开销，这工钱绝大部分都能攒起来，况且这次的活有三个月，她现在走了，谁知道下一个活能不能以立刻接上？ “林姐，我想留下的，但是会不会您带来麻烦啊？”介绍她来的时候，江妮再三交代了林之夏说她的小姐妹，是她罩着的人。 林之夏没有立刻回答她，只是有些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你留下，接下来你肯定还是会遇到楚瑜和赵震的，你应该先问问自己能不能克服自己的心理障碍。” “我可以的，林姐。”为了钱，为了生存，当孙子不是很正常嘛，毕竟钱难挣，屎难吃嘛。 林之夏想了想，才说道，“行，不过我希望你记住，虽然她是明星，但是你不是她的员工，所以，以后也不必舔她，做好你分内的工作就行，但也不要因为今天的事，就对她区别对待，我们先把这次的活干好。” “嗯。”杨乐此刻就像一个乖宝宝，林之夏说什么她就应什么，之前她哭的那么厉害，一半是因为被人按着当众下跪的屈辱，一半是因为觉得自己肯定要被开除了。 林之夏率先往服装组走去，“回去干活。” 走着走着，杨乐忽然问道，“林姐，您说先把这次的活干好，是不是以后就可以……” 可以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楚瑜是选秀出来的爱豆，却唱跳俱废，演戏，永远都是一张半永久的脸，哪怕在死了爹的戏，也是浓妆艳抹的似乎马上就要开门接客似的，本身的业务能力就不强；再加上这么个经纪人，现在她还红着，背后的那些东西自然是有人替她遮，也遮的住，但，这个圈子里，却不缺的就是好看的年轻男孩女孩，尤其是这样的爱豆，基本都属于快消品。 不过，林之夏只是摸了摸这会狗腿兮兮凑到她身侧的女孩的头，“回去好好干活，别瞎想。” 第29章 没必要巴结流量 林之夏这边做完了杨乐的思想工作，安定好了自己的大后方，又赶紧抽时间补好了田甜那件抽丝的披肩。 成了名的导演、演员总喜欢说一句话——戏比天大，当然这“比天大”说对于所有“蝼蚁”来说的。打个比方，剧组所有的助理只要敢磨磨蹭蹭耽误一分钟，首先就会被他们部门的老大劈头盖脸的一顿骂，导演和制片主任自然更不必说，他们骂人还需要理由吗？其他比如明星的经纪人——如果在现场的话，至少也会十分不客气的阴阳怪气一顿。 而到了明星大腕这里，什么比天大，他们的心情才是比天大！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迟到早退，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找茬耍大牌，浪费所有人的时间，谁敢当面说，不但不能当面说，还得哄着顺毛，只求这些祖宗能把戏拍完。 林之夏纵然看不惯楚瑜的行径，但作为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工作人员，再多的看不惯也只能忍着，毕竟，她还有三个助理，还有介绍她这份工作的齐煦。 服装组的几个小年轻确实也挺争气的，此刻已经一个个兢兢业业地守在各自的岗位上了，仿佛下午的那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不过林之夏担心杨乐见了楚瑜心态一时之间不能完全调整过来，就安排了白晶晶和她一起盯着现场的服装。好在楚瑜下午只有两场戏，而且是两场过场戏，很快就拍完了。她走的时候，看到正在给田甜整理衣服的杨乐和白晶晶，冷冷地哼了一声，她的助理马上就拍了拍她的背，跟哄小孩子似的，“宝宝不气，我们宝宝不气。”一边还递上水杯给她喂水。 杨乐和白晶晶都忍不住在心里冷笑，这他妈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搞来的巨婴啊？ 白晶晶忍不住想要哼回去，却被杨乐拉住了，“林姐说了，咱们不能因为被狗咬了就去咬狗。” 声音很低，几乎没有感情，不过白晶晶还是听出来那么点咬牙切齿的味道来。她有些担心的看了一眼正在放空的田甜，田甜对着她温柔地笑了笑，有点俏皮的样子。 这天接下来的戏一来演员人数比较少，二来没有流量，三来没有调整灯光、道具的地方比较少，因为拍摄起来就相对顺利，不到十点钟便收了工，张腾元交代完摄影指导和dit，便准备先行回酒店洗澡，结果他刚走到车旁，就接到了秦升的电话，对方的语气有点倦怠，“老张，我在老地方等你，喝一杯。” 所谓的老地方，是离酒店不远的一家烤鱼店，说它是烤鱼店，其实不太确切，虽然它的门头上黑底金色的写着“徐娘烤鱼店”，但它只是偶尔做烤鱼，一般情况下，它的业务主要是冬天的火锅和夏天的烤肉。 因为有个场地临时出了问题，有些问题外联制片做不了主，秦升只得亲自去协调。 等张腾元赶到的时候，牛腩火锅已经上桌了，老板娘正亲自将绍兴醉鱼、油焖笋、爆炒螺蛳、凉拌海蜇四个下酒菜端上桌，见张腾元进来，一个带点幽怨低眼神甩了过去，嘴上又娇娇俏俏的招呼，“张导，稀客啊。”倒真有点坐镇龙门客栈的金镶玉的味道。 “不敢不敢，我天天都想来看小徐你呀，可这不是秦主任不让吗？”最难消受美人恩，张腾元边脱外套边把锅甩给秦升。 秦升将烟头按进烟灰缸里，“说的我好像不想小徐似的，小徐，是？” “行了，你们就别忽悠我这老太婆了，谁不知道你们喜欢十八岁的长腿小姐姐啊。”老板娘媚眼一斜，便拿着空托盘走了出去，顺手还替两人关上了门。 张腾元看放在桌脚边的一提啤酒，以为秦升这次出去事情办的不顺利，“怎么，场地协调不下来？” 秦升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他天真好还是蠢笨好，“我说老张，你说你……哎。” “我怎么了？你别一上来就搞事啊？” 秦升不说话，只是盯着老张，似乎想从他脸上看他到底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的，最终，他只是叹了口气，给两人都满上了酒。 “哎，我说你别自己不痛快，就拉着我也不痛快，我最多就能陪你喝一顿啊。”他和秦升也算逢于微时，他们刚认识的时候，张腾元说个小场记，秦升是个统筹助理，都是在现场谁都能吼两句的小蝼蚁，后来两人虽然不常在一起工作了，但这份感情确实保存了下来的。 秦升提了一杯，看着张腾元也一饮而尽，才恨铁不成钢地道，“我说老张，你到底是真不明白还说假不明白？” 张腾元还是有些不明所以，因为他实在没有太多的时间和心力去思考更多的事情了，最近孩子病了，他心里火急火燎的，但是人又回不去，边更加着急。再加上拍摄的不那么顺利，楚瑜这人是他自己选的，面试的时候觉得戏还不错，可到了正开拍的时候，他都想跪下叫她姑奶奶了，这姑奶奶无论什么情绪都是撅嘴瞪眼跺脚，还有那么夹子音，用录音师的话说——她这嗓子是被门夹了吗？而且她还听不懂戏，不管他怎么调教，她永远都在卖萌，跟角色唯一的关系大概就是毫无关系。 可这些苦，他没法说啊，人是他选的啊，调教不出来也是他作为导演的无能啊！ “老张，我实话实说，你也别太惯着那些小网红了。”秦升也累的很，这两天他就呆在车上了，现在整个人都腰酸背痛的，何况他和张腾元也不是需要虚与委蛇的关系。 一听到小网红，张腾元有些反应过来了，“怎么，有人告状告到你那里去了？” 其实这样的事情，每个剧组都有，甚至常常发生，这些爱豆、网红被自己的粉丝宠坏了，一个个都不知道天高地厚，书读的不多，钱赚的比90的人多，所以，他们总理所当然的认为全世界都应该哄着自己顺着自己。 “我助理跟我说的。” 那就不是告状，是秦升对剧组的掌控力，哪怕他人不在现场，现场发生的事情，他一样知道的清清楚楚，“老秦，我觉得你是过于紧张了，虽说林老师说老板的人，但是她也不是那种会背后吹——嚼舌根的人……” 张腾元话未说完，就被秦升打断了，“老张，这事儿跟林老师没关系。”他定顿了一会，似乎在思考怎么说，“你拍上部戏的时候，我就想说的，我觉得你现在太迁就这些网红、爱豆了。” “他们有流量嘛。”张腾元夹了一块醉鱼，有些无奈，自从他回来，他总觉得自己和这个圈子有些脱节了，所以，他努力想回到曾经得心应手的时候。 “你又不是没有代表作的导演，没必要去巴结那些流量！况且你只是因为老婆生孩子暂时休息了一年而已，这圈子的变化真没有你想象中的大。” 流量是个好东西，但是往往成也流量败也流量，不是吗？ 张腾元没有说话，只是举杯敬了秦升一杯，然后深深叹了口气。 秦升也不说话，两人就默默吃着喝着。 第30章 是不是不喜欢我 不过隔了半个多月，传说中日理万机的齐总齐煦居然又出现在了现场，这就给张腾元整不会了。 自从齐煦接手盛泽传媒以来，他们俩认识也十来年了，像这种网剧水平的拍摄，齐煦能来参加个开机仪式都已经是他老张的面子足够大了，怎么可能拍到中间还会来探班呢？ 前两天秦升刚说过他对流量有点过于迁就的事，再加上这流量说事又牵扯着林之夏，现在齐煦又“杀”了过来，他心里实在有些不踏实，“齐总，您看这条怎么样？” “你觉得ok就行，你是专业人士，拍摄上的事你做主。”齐煦虽然人坐在监视器前，但是心思可不在这儿。 张腾元表面笑眯眯，内心却在疯狂吐槽：我做主？你这么尊大佛就这么大咧咧的在我面前蹲着，我好意思做主吗？我敢做主吗？谁知道你是不是给我挖了个大坑，准备让我自己把自己埋了呢？ “很好，但我们可以更好一点，情绪更饱满一点，来，再来一条，辛苦各位老师。”张腾元拿起监视器前的对讲机发出指令，他是个成熟的“社畜”，他没有艺术家的“高傲”，他有的只有打工人的“卑微”，不能让“甲方爸爸”眼前一亮的表演都是不合格的表演。 这时，齐煦的秘书小张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在齐煦耳边轻轻道，“齐总，咖啡送到了。” “行，你先给林老师送过去，点心和水果也给她拿过去。” 小张得到命令，快步消失在摄影棚外。 张腾元虽然眼睛看着监视器，但是耳朵却支楞着努力听齐煦和小张的对话，可两人说话的声音又太小，他只断断续续的听到“林老师”“水果”之类的字眼，这比听清楚全部内容更让他心痒难耐。 半个小时后，这场戏终于拍完了，秦升和小张带着几个场务从外头搬进来几箱咖啡。小张率先拿了两杯送到张腾元和齐煦手上，秦升招呼大家，“齐总请大家喝咖啡，赶紧过来拿。” “谢谢齐总。”现场顿时响起一片道谢的声音，齐煦起身向大家挥了挥手算是致意。 张腾元倒是想和齐煦“沟通”一下感情，但是就在不久前，他决定把今天的其中一场戏进行下调整，所以，他得趁着现场调整灯光、道具，演员改妆的空档里，和所有的部门进行基本沟通，因此，他接过咖啡，对着齐煦示意了下，便带着执行导演和各部门老大沟通去了。 齐煦见监视器前就剩下自己来，正在考虑要不要去服装组转一圈，忽然，光线一暗，还不待他转头，一道嗲嗲的声音传入他的耳膜，“谢谢齐总的咖啡！齐总，您看我的戏了吗？您能不能给我提提意见呀？” 齐煦转头，见一个五官略显扁平的女孩已经自来熟的坐到了他旁边的椅子上，他快速在脑海中搜寻了一圈，非常确定自己并不认识她。不过看她的服装妆发，应该是演员，但非常不幸，除了男女主角，他还有点印象，其他的角色都是由张腾元他们几个定的，虽然向国辰肯定按照公司的流程向他上报过所有演员的资料和薪酬，他也一定找上面签了字，但但他并没有过多的关注其中的某一个人。“不好意思，请问你是……” 对于齐煦的态度，楚瑜是失望的。 她一直相信自己是当的起“当红炸子鸡”这几个字的，虽然作为爱豆，她唱跳俱废，但是她凭着“全村的希望”这个人设生生把自己送上了冠军的宝座，如果不是人气够，她早就在海选阶段就被淘汰了，根本不可能走到今天的地位。她相信以她今天的实力，即便还有普通观众不认识自己，但资本大佬们一定是认识自己的。 更何况，在这部剧里，她虽然只是女二，但女主角田甜之前因为私密视频和私密照满天飞，已经快两年没有戏可拍了，她的形象也从玉女跌成欲女，虽然还有一些铁粉，但她的观众缘早就跌的不能看了，可以说，田甜几乎已经成演艺圈的边缘人物了。 作为这部戏唯一可以炒作的明星，有着几千万粉丝基础的当红流量，作为甲方齐煦居然不认识自己，她，不相信。 不过，看在她如此年轻英俊的份上，她可以原谅他！所以，楚瑜的不悦仅仅在她脸上停留了一两秒而已，便迅速的切换到了温柔可爱的样子，“齐总好，那我就正式自我介绍一下哦，我叫楚瑜，楚楚动人的楚，瑕不掩瑜的瑜，我的朋友们都叫我小鱼儿，齐总要记住哦。” 齐煦礼貌地点了点头，并没有太多说话的热情。 在他看来，这个女孩明明是偏大气的长相，却偏偏说话的声音又假又嗲的夹子音，整个人显得有些割裂，也让人觉得做作。 难道这女孩是走了张腾元或者是演员副导的后门？他默默在心里给俩人记了一笔。 “齐总，你好严肃哦。”楚瑜睁着一双亮闪闪的大眼睛，含情脉脉地对着齐煦。 齐煦并没有听清楚瑜说了什么，他只觉得她那网红感严重的妆容令人刺目，这是一部民国的戏，这从发际线闪到下巴的妆容是怎么回事，还有这个溢出嘴唇的口红又是怎么回事？虽然他觉已经想把张腾元拎过来解释一下这个妆容了，不过他的教养足以支撑他敷衍完这场无聊的对话，“不好意思，我刚有点走神。” “没事啦~~”楚瑜嘴上说着没事，但无论是语气还是眼神都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像是受到了巨大的伤害却不得不忍耐，“齐总，你有没有想过来客串一下哦，我觉得你真的好有那种少帅的感觉耶。” 齐煦扯开一个礼貌性的微笑，“谢谢。” 楚瑜有些泄气，她妈妈是戏曲演员，所有，她从小就是会打扮会化妆的那种小女孩，也一直享受着同龄男孩的爱慕和同龄女孩的嫉妒，出道以后，她又以幼态、无攻击力的形象受到资本大佬们的喜爱和粉丝的喜欢，鲜少有遭遇滑铁卢的时候。 “齐总，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啊？”楚瑜咬着吸管，戴了美瞳的双眼直视着齐煦，似乎只要齐煦说出他不喜欢，眼泪就会立刻落下来。 齐煦正想着怎么借机逃离这个地方时候，张腾元小跑着回来了，他一屁股坐到了监视器面前，拿起咖啡灌了一大口，“你们聊啥呢？” 也不等人回答，他自顾自就说了起来，“齐总，这是楚瑜，楚瑜，这是圈子里最帅的资本大佬，齐煦齐总。” “我好早就知道齐总了，一直想成为齐总手下的艺人的。”张腾元的加入，让楚瑜重新活跃了起来。 第31章 把你的房卡给我 虽然张腾元只是改了一场戏，但是牵扯的东西却一点都不少，灯光、道具自然是不用说了，林之夏对照了下新旧剧本内容之后，发现修改后的剧本中女主角的服装跟已经拍完的一场戏是接着的，但非常不巧的，这件衣服昨晚收工之后她就带回酒店送洗了，因为她之前拍摄计划，以为至少有两天不会用到这件衣服。 林之夏拿着通告有点头疼，但在剧组导演根据现场的实际情况改戏是常有的事，她叹了口气，先给酒店打了电话，让前台立刻帮忙去确认衣服是否已经干了；然后她又赶紧去找统筹商量这个通告是否能进行调整，哪怕往后推一场戏呢；最后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决定去和导演再确认下，以便尽早安排人去酒店将衣服拿过来。 走到摄影棚门口的时候，想到开机那天齐煦说的那句“有空就来看你”，林之夏的脚步还是顿了一下，刚刚小张来送咖啡和水果点心的时候，她就知道齐煦来了，只是她也想过于自作多情，认为齐煦就是特地来看自己的。 进了摄影棚，林之夏看到齐煦正和张腾元、向国辰、楚瑜有说有笑的，气氛十分融洽，不过她既然因为工作过来的，自然不会扭扭捏捏，大大方方地走到监视器前，向众人问了声好，“齐总，向总。” 不过面对楚瑜，她只是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不想楚瑜这次却热情地有些过分，立刻从野餐椅上站了起来，“林老师，您跟张导有事情要说吗？那您坐这儿！” “谢谢楚老师，我跟张导就说两句话，您坐着，整天穿着高跟鞋演戏很累的。”经过了杨乐被逼下跪那件事，林之夏对楚瑜这个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小姑娘并没有什么好感，每次看到她，她总是忍不住想起白晶晶说 “白莲花”，不过，装嘛，谁不会呀。 齐煦看了眼正笑的一脸温柔的林之夏，心想这女人心里不知道已经翻了多少白眼了，不过，只要这白眼不是对他翻的就行。 可楚瑜大概是铁了心要表现一下自己的善解人意，她伸手搀着林之夏将她按在了椅子上，“林老师是不是嫌弃我呀？” 声音娇嗲，表情委屈，这楚楚可怜的小模样，果真是我见犹怜呢？ 一万头草泥马从林之夏心头奔腾而过，“楚老师，您可不要害我哦，在座的都是领导，哪里有我坐的分啦？” 向国辰本来就和林之夏没什么交情，闻言忍不住看向齐煦，眼神里充满了不解，以及“你真是饿了”的嘲讽，之前喝酒的时候，秦升说过林之夏是齐煦的人，不过他可没说林之夏是什么样的人啊，这茶言茶语的水平放到娱乐圈也是能挤进前三的水平啊。向国辰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只能说齐煦真不是普通人啊！ 向来自诩端水大师的张腾元却有点坐立不安，这在座的四位可都是大神啊，没有一个是他得罪 起的，要不他站起来，给“老板娘”让个座？不过好在林之夏善解人意地给他解了围，“张导，我看了新的剧本，发现您修改之后的这场戏，可以理解为女主回到家换了衣服，也可以理解为女主在仓促之间并没有换衣服，所以，我想跟您确定一下。” 见林之夏已经拿出剧本开始跟他讨论剧情，张腾元也放下心里那些如何端水的盘算，立刻回到了专业的领域里，“我个人觉得不换衣服更好，女主刚刚在无意间撞见了军统76号的特务残忍杀害了地下党员，这时候她作为还没有成为地下党员的一个年轻女孩子，她的内心必然是受到巨大冲击的，她在此刻感受到的更多的是恶心恐惧这些负面的情绪， 我希望在画面中展现的是一个普通女孩子此刻的感受，这样子后面才能更好的展现她的成长，她的坚强。” “张导好厉害，说的好好哦！”楚瑜率先鼓起来掌，双眸如两弯明月，正一脸崇拜地看着张腾元。 张腾元被这马屁拍的浑身舒畅，刚刚那点被大佬们压迫的感觉瞬间消散的差不多了。 林之夏点了点头，“那行，我让人赶紧回酒店把衣服取回来。”见张腾元似乎有些不解地样子，林之夏解释道，“那件衣服前两天用的比较多，有些脏，我看原来的拍摄计划，这两天不用，就送洗了。” 张腾元满脸欣慰，对着齐煦比了一个大拇指，“齐总，不愧是您介绍大拿！” 齐煦和林之夏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了无奈。 事情既然已经说完了，林之夏便准备走人，“张导，那我先去准备了。” 齐煦也跟着起身，状似不经意地说道，“正好我准备回酒店，林老师，我带你回去拿。” 也好，省得她再联系移动组了，“那就麻烦齐总了，您车停在哪儿，我让我们组的小李过去找您？” 齐煦在心里叹了口气，但凡在人前，这女人就跟他把关系撇的一干二净，恨不得让所有人都以为他们俩没有关系，“我跟你一起走。” 态度自然，仿佛他真的只是碰巧要回酒店，然后好心带了她的助理一程。 林之夏也不做无谓的坚持，态度自然地和齐煦往摄影棚外走去。 没走出两步，她恍惚听见楚瑜正在对张腾元撒娇，“导演，能不能把人家剩下的那场戏先拍啊，让人家回去睡个美容觉，明天美美的出现在镜头前嘛。” “没问题没问题，正好林老师要回酒店去取衣服。”张腾元十分好说话的样子。 林之夏没有再去细听，只是跟着齐煦快步走出了摄影棚，然后便往服装组走去。 忽然，齐煦拉住了她的胳膊，她刚想甩开他，只听他道，“你把房卡给我，我先回酒店等你。” 他说的理所当然，林之夏却有些不悦地看着他。 “那我等你收工了，再去敲你门？”齐煦一脸认真地问林之夏，仿佛他真的已经准备大晚上u敲她门了。 林之夏狠狠瞪了他一眼，终究还是从口袋里掏出房卡，半扔半摔地塞到了齐煦怀里。 第32章 就是冲着人来的 林之夏才轻轻敲两声，房门就开了，然后她被人一把拉进了门里，房门在她身后重重被关上，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人已经被紧紧地压在门上无法动弹，热吻铺天盖地地向她压了下来。 这个突如其来的热吻让她有点懵，但更多的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刺激和快感。唇齿交缠中，她内心燃起了熊熊烈火，仿佛电流贯穿全身，酥麻感传遍了她的每一个细胞，让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如果不是齐煦托着她的腰，恐怕她此刻已经瘫软在地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空气中弥漫着甜蜜与缠绵。 在一片混沌和迷乱中，不知道过了多久，齐煦终于稍稍退开了点，林之夏眼神迷离地舔了舔自己的双唇，有些不满地轻哼了声。 齐煦看着她，眼中满是柔情和宠溺，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然后双手一托，抱着她走进了浴室，温热的水淋在两人交缠的身上，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酥麻感让两人都忍不住轻轻喟叹出声。 浴室氤氲的水汽下，女人本就多情的双眸被镀上了一层水润的光泽，充满了神秘与柔情，仿佛要将他的灵魂也吸进去；凝脂般的肌肤被水汽蒸腾的更加细腻紧致，乌黑的长发在她精致的锁骨间飘荡，像勾引一切过往船只沉沦的海妖。 齐煦只觉身下一紧，这种丰腴性感对他来说几乎是致命的，就像是一种毒药，让他无法抗拒让，让他欲罢不能，他渴望拥有她，渴望将其融入到自己的生命中，、。 他的眸色愈发晦暗，呼吸愈发沉重，他抓住她的双手，充满力量的腰腹线条紧贴着她，细碎的喷洒在她细腻的肌肤之上，感受着她在自己身下颤栗不止。 林之夏闭上眼睛，任自己在潮涨潮息之间浮沉，将身体交给深沉的夜，强烈的感官刺激让她几乎无法集中注意力，以至于她并没有完全听清齐煦在她耳边说的那句“夏夏，我爱你”。 两人在浴室纠缠了快一个小时，齐煦又抱着她在床上继续翻滚。 半醒半梦间，林之夏迷迷糊糊地小声咕哝，“你进来的时候有没有人看到啊？” 齐煦抚着她腰间的软肉，语气凉凉的，“你是觉得我见不得人？” 一听这话，林之夏一下子就被惊醒了，她一手撑着抬起头，盯着齐煦的双眼，似乎要从他的微表情里看出点什么来，“你不会正好碰见什么熟人了？” 齐煦虽然不是明星，但因为他的高颜值和学霸人设，再加上他本身作为娱乐公司的老板，免不了跟娱乐圈有些交集，因此，他的知名度比一些二三线的明星只有高不低，林之夏有些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她并不想以这种方式出名啊。 齐煦见她一脸被惊吓的不轻的样子，不免有些生气，觉得自己一片真心喂了狗，“你放心，我偷偷溜进来的。” “可是，没有人会想以这样方式出名的啊。”林之夏见好就收，态度软的不像话。 毕竟，只有傻子才会在连续工作了十四五个小时之后，还选择在凌晨1点钟和人吵架，况且谁知道明天几点才能收工，她回酒店的路上已经看过明天的通告了，非常不幸，明天楚瑜的戏占了大多数，再加上另一个网红男演员和大量的群演，真是想想都觉得可怕的一天。 不过林之夏却在心里暗暗盘算着等这部戏杀青了，一定要跟齐煦说清楚，他们俩的关系只许走肾不许走心，当然，更不许在其他人面前暴露他们俩的关系，不然就散伙。 齐煦明知她这态度虽然带着讨好但明显并没有走心，可再看看她眼下发青的黑眼圈，也不忍心再跟她跟计较了，只觉得自己安排她来做这部戏的服装指导，简直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不过既然已经到了这会，那就等这部戏拍完了再做其他打算。 两人虽心思各异，但好在身体的疲惫和满足让他们的思绪很快就变得模糊，只有两人的呼吸和心跳在静谧的夜里交织缠绕。 不知道过多久，正在酣睡的两人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吵醒，林之夏以为是自己的闹铃响了，伸手在床头柜上一顿乱摸，人虽然还在迷糊着，手却已经地按了闹钟的声音开关的位置，但手机铃声却依旧在不要命的狂响，她睁着朦朦胧胧的眼睛，看了一眼时间，4:45，而且响的不是她的手机！ 齐煦也已经醒了，他半醒半梦地接起来电话，对方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他立刻完全醒了，直接坐了起来，“顾姐，你等下，我先看下网上的情况。” 齐煦脸色严肃地挂了电话，林之夏犹豫了几秒钟，还是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齐煦一边打开微博，一边回答，“顾姐说孟紫珊和有夫之妇开房被人拍到了，现在已经发酵了。” 几乎不用搜索“孟紫珊”的名字，一打开微博首页，“孟紫珊被曝当第三者”、“孟紫珊知三当三”、“孟紫珊一晚用一盒”已经冲上了热搜榜，其中“孟紫珊一晚用一盒”的后面甚至跟了一个红色发紫的“爆”字。 齐煦沉着脸，又打开了其他社交软件，无一例外，关于孟紫珊知三当三的新闻都已经扩散开来了，有些嗅觉灵敏、手速又快的up主甚至不但已经挖出来了孟紫珊和有夫之妇的相关信息，还把两人的偷情行程有理有据地发布了出来。 到了此刻，齐煦反倒平静下来了，他给顾姐回拨过去，“顾姐，我看了下那些up主上传的时间，转发的高峰期在昨晚8点半到10点之间，而孟紫珊和有夫之妇在楼道里拥吻的视频上的时间是昨晚7点多，也就是说对方很有可能一拍到就立刻上传了，并且上传之后就发动了大量的水军，根本没有给我们留一丝一毫的公关时间，也就是说这人根本就不是冲着钱来的，而是冲着人来的。” 对面顾姐顿了一下，“我现在立刻通知公关部处理，把能删的先删了。” “暂时先这么处理。”齐煦皱了皱眉，继续吩咐对方，“不过这会韩东滔在哪里，你通知他10点前必须赶回公司，让人事部把孟紫珊的所有相关合同都拿出来，还有，把孟紫珊后面的通告全部暂停。” 第33章 接下来会很忙的 齐煦挂了电话，脸色虽然平静，但明显十分不悦。 也是，就这么个情况，谁能心情愉悦啊？ 孟紫珊是女团出道，但并不是什么c位，而是低空飞过的第十一名，原来的公司应该是想走韩范爱豆路线的，不想那几年正好遇到国内大范围抵制韩国明星，因此这个女团成团两年来的成绩一塌糊涂。而原本的公司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即便看到成绩一塌糊涂，却依然坚持韩范爱豆风格，结果，约满之后，这个女团也就解散了，听说其中的好几个成员已经成为流水线上的合格女工了。 但是孟紫珊运气好，不知道怎么就得了韩东滔的青眼，韩东滔当时一门心思地就想签下她，而公司当时并不看好，因为孟紫珊无论从长相还是从业务能力来说，在市场上几乎都没有什么竞争力。 但韩东滔却拼了命地据理力争，到了几乎以出走为要挟的地步，没办法，公司综合多方面的考虑,最后只能妥协，毕竟韩东滔的能力说实打实摆在那里的。 不过，不得不说，韩东滔确实是有本事的，签下孟紫珊之后，他亲自操刀，从头到尾重新打造了她的形象，用了不到三年的时间，把孟紫珊从原先观众眼中的小太妹变成了娱乐圈的清冷白月光。 虽然，孟紫珊的演技和唱功基本没有什么长进，但这几年里，也确实为公司赚了不少钱，当然，她自己也从可有可无的镶边女团成员进阶成了新一代“顶流”。 可这流量无疑是把双刃剑，用好了，自然是日进斗金，用不好，那就一夕之间身败名裂，之后在娱乐圈也就查无此人了，不过要说倾家荡产，那倒不至于，毕竟顶流们虽然不是个个日薪208w，但也差不离，只要下半辈子不乱挥霍，有房有车的日子总还是有的过的。 看齐煦挂了电话，林之夏想说点什么，原本她想问“怎么了”，但想起来自己好像刚刚已经问过,而他刚刚好像也已经回答过了；她想要不问问他准备怎么处理，不过，这应该属于商业机密…… “那你现在出发？”最终，她只问了这个问题，毕竟这个问题“迫在眉睫”，不是吗？ 而且，她想接下来他一定会很忙。 虽然严格来说，她不算圈里人，但是她跟江妮相处的久了，也跟过几个剧组，大致还是了解的。明星塌房，尤其是这种“顶流”的塌房，牵扯到的东西太多了，代言方面大概率是要被解约的，待播出的影视作品很有可能要换人或者用ai制作，还有各种已经签了合同都综艺、通告估计也要解约，这几个方面如果要追责的话，孟紫珊需要赔付的金额应该是需要按“亿”计算的。 林之夏虽然不知道齐煦他们公司和孟紫珊签订的合同里面权责是怎么划分的，但损失一定也不会小。 这么想着，林之夏忍不住有些同情眼前这个男人，“霸总”看起来挺风光的，但是有时候确实也挺糟心的。 “嗯，等下直接去机场，到了再等候补机票。”说着，齐煦已经下了床，进了卫生间，开始洗漱。 林之夏想了想，也下了床，把齐煦昨晚换下来的衣服都整整齐齐叠好放进了他的行李箱，原本想早上送去干洗的，现在肯定是来不及了，等他回来北市，自己处理，又拿了个酒店的礼品袋装了两份牛奶、面包和水果。 等齐煦收拾出来的时候，林之夏已经把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了，见他出来，说道：“行李箱我给收拾好，你看东西是不是齐了？” 说着，林之夏又指了指行李箱旁边礼品袋，“这会酒店也没有早饭，我给你和小张带了点面包、水果，你们俩路上先垫一点。” 齐煦点了点头，揉了揉林之夏的头发，“没事儿，东西落下了就落下了，你收起来就好。”说着便把行李箱扣了起来。 林之夏见他不着急出门，有些奇怪地问道：“你不是着急出发吗？” “等小张过来。” 林之夏有些不赞同地看了齐煦一眼，所以，这是身为大少爷的排场和脾气，即便他只有一个17寸的小行李箱，也必须等着助理来给他拿，才好显出他的身份地位来？ 感受到林之夏的目光，齐煦还以为她是在怪自己就这么匆匆忙忙地走了，毕竟从昨晚她收工回到酒店到现在满打满算也不过7个小时，两人相处的时间都还不够一个班次呢，“我处理完孟紫珊的事就过来看你，好不好？” 林之夏正忙着腹诽呢，没有听清他的话，“啊？你说什么？” “没什么。“”齐煦一想自己这一走，少说也得一个月才能抽出时间来，眼中闪过一丝不舍，一手温柔地搂过女人的细腰，将她拥入怀中，另一手抬起轻轻她的下巴，让她的脸庞更加贴近自己。 在女人的惊讶中，他微微低头，吻上了她的唇瓣。这个吻轻柔而深情，仿佛齐煦将所有的爱意都倾入了其中。 林之夏感受到他的热情，也情不自禁地闭上了眼睛，沉浸在这个美好的瞬间。 周围的世界仿佛都变得安静了，只剩下他们两人。 可这份安静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很快小张的敲门声就打破了这份安静。 林之夏用力想推开齐煦，可齐煦却依旧紧紧箍着她的腰，她只能瞪着双眸，希望能让他松手，可男人并不在意她双眸里的“火光”，又轻轻在她唇上啄了两下，手臂却依然没有放开。 站在门外的小张一手提着一个行李箱，一手拿着手机，看了看时间，忍不住有些着急。他担心自家老板是不是又睡过去了，于是，他更加用力的敲了敲门，声音更加清脆有力。 “你不是让人10点钟到你办公室吗？你会迟到的！”因为亲吻，她的声音带着点难以言喻的沙哑和娇羞，仿佛被一层轻纱轻轻笼罩，透露出一种难以抗拒的柔情和甜蜜。 齐煦深吸了一口气，才勉强控制住自己再次把人拆吃入腹的欲望，终于依依不舍地放开她，还故意用手指轻轻擦了擦嘴唇，仿佛意犹未尽似的。 林之夏白了他一眼，拿过礼品袋塞到他手里，“你赶紧开门，小张再敲下去，等下隔壁就要投诉了。” 第34章 那是你男朋友吧 等齐煦跟她黏黏糊糊地告完别，带着小张终于踏上回b市处理顶流塌房的事后，林之夏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六点了，再睡个回笼觉恐怕只会更累，还容易睡过头，便直接起了床，洗漱完之后，给自己泡了杯咖啡，吃了点东西，又顺了顺今天要用的东西，也就差不多到了该去片场的时间。 一到片场，林之夏立刻带着三个小助理开始了新的一天新的一轮折磨，楚瑜依旧一样的难搞，一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大小姐模样。 她那个又娘又匪的经纪人赵震又来了，不知道是因为楚瑜这几天戏多，他不放心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反正就是又来了，楚瑜也更像没有生活自理能力的巨婴了。有次不知道她的助理去干什么了，总之就是没有跟在她身边，于是她独自上厕所了，等回来的时候脸色不大好看，已经回来的助理立刻一脸谄媚地迎了上去，“宝宝真厉害，你居然穿着旗袍还能自己上厕所耶。” 然后，立刻掏出湿巾，为楚瑜一根一根地擦拭手指，擦完之后，又从他那个从不离身的帆布包里掏出一罐护手霜，小心翼翼地给楚瑜抹上。 当杨乐来服装组喝水的时候，学给林之夏三人看的时候，三人都笑的肚子疼。 但，听人转述的时候是一回事，自己看到还成为他们“py”的一环，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林之夏看着眼前这一波矫揉造作的人，心里的白眼都已经快要翻上天了。但是，这是工作啊，她是社畜啊，该做的还是要做的，而且为了避免再次出现赵震故意刁难杨乐这样的情况出现，林之夏今天基本上都是自己在盯这个大小姐的服饰，该换鞋就换鞋，该脱袜子就脱袜子。 挣钱嘛，不磕碜。 早上第二场又是场群戏，服装组和梳化组一直忙到快10点才算告一个段落，把所有人的服装、化妆打理齐整。 林之夏来不及喝口水，第一时间拿出手机看信息。 齐煦头像上的红色小圈圈着一个数字7—— “我到机场了。” “我候补到机票了。” “我登机了。” “我要起飞了，先开飞行模式了。” “我平安落地了。” “我到公司了。” “可能今天都没有时间跟你联系了，你自己注意着点。” 林之夏看着手机，忍不住轻笑出声，刚认识齐煦的时候，他总摆着一张傲世轻物的脸，想不到他话唠起来居然能这么话唠。 “林姐，男朋友啊？”杨乐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调侃的声音忽然出现林之夏耳边。 林之夏耳根一热，强自镇定地答道：“我都一把年纪了，哪个男人这么眼瞎能看上我呀？” “姐，你不知道现在的小男孩都可以喜欢姐姐了，姐姐多会照顾人呀。”杨乐振振有词，仿佛真的姐弟恋成了社会大流似的，不知道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凑到林之夏耳边小声道，“哎，那个古装天后叫扬什么来着的，她男朋友不就比她小十来岁嘛，而且，我听说他俩快要结婚了，也有人说他俩已经领证了呢！” 看着杨乐献宝似地分享八卦的样子，林之夏忍不住斜了她一眼，“我是普通人，普通人怎么能跟女明星比呢？人家女明星五十岁还跟三十岁一样，我们普通人哪能比啦，三十岁，那就是大妈，你没看网上那些小姑娘都让我们滚回家带孙子了呀！” 杨乐直笑的趴在林之夏的肩头，等笑过了，才叫李承，“小李子，你看我和林姐像不像姐妹花？” “像，像两朵含苞待放的玫瑰花！”李承这嘴就跟抹了蜜似的，反正你想听什么，他就说什么。 杨乐又被逗的乐的不行，不过，谁不喜欢被人夸自己好看呢？笑了一阵，她忽然想起来什么，一脸八卦兮兮地看着林之夏，“不对，林姐，那昨天给我们送咖啡、水果的是谁呀？”林志安是 “什么咖啡、水果？” “就是昨天下午的时候，不是有个男的给我们送了咖啡和水果吗？就是那个看起来奶奶的男生。”杨乐其实当时正在给演员换服装，她只看到了那个男生把东西递给李承，但是没有听清那人说了什么，白晶晶和她住一个房间，晚上要是收工的早，她就会和男朋友视频，所以，她知道那人肯定不是白晶晶的男朋友，李承性取向也正常，所以，那人只能是和林之夏有关系了。她对自己的推理能力那是相当自信的。 林之夏听完她的形容，认真的想了想，终于想起来她说的是小张，噗的一声就笑了，“你不认识那个人？” 杨乐茫然的摇了摇头，那男的虽然身高不高，但是脸确实长的还可以的，乖乖巧巧的，现在很多人都喜欢这种弟弟型的，如果她见过，她一定有印象的。 “你再好好想想。”林之夏也不着急，边收拾东西，边等着她想起来。 李承实在看不下去她这本死人的样子了，出言提醒道，“那是我同事。” “啊？所以，这是你介绍给林姐的吗？”似乎是福至心灵，杨乐吐出一个让两人大跌眼镜的答案。 李承摇了摇头，对林之夏道，“林姐，我去个厕所哈。”他伸手点了点杨乐的额头，道，“你笨死算了。”然后转身便出了服装组。 “喂……”杨乐不甘的想分辩，可房间内哪里还有李承的身影，只好溜溜达达地蹭到林之夏的身边，“姐，好姐姐，你就告诉我呗，那人到底是谁嘛？” 林之夏放下手上正在整理的一条项链，故意调侃道，“你喜欢那个款的啊？” 杨乐脸色一红，嘴犟道，“哪有？这不是闲着也是闲着，说点八卦开心开心嘛。” “那是齐总的生活助理，他不但给我们服装组送了咖啡、水果，也给梳化组送了咖啡、水果。” “啊？！真的假的？”杨乐一脸“我很聪明的，你别骗我”的样子，这答案也太没有八卦值了？ “当然是真的了，开机仪式的第一天，他就来了，你没注意而已。”林之夏瞧着杨乐依旧不相信的样子，忽然起来作弄下她的心思，“你要是对他有想法的话，我让秦主任给你推他的微信，怎么样？” “哎呀，今天这衣服怎么那么多啊？还有这些配饰，整理死人了，林姐，我先收拾，您先喝点水哈。”杨乐顶着一张红彤彤的脸，假装特别忙地开始收拾起衣服和配饰来了。 林之夏也不戳穿她，笑着喝水去了。她一边喝水一边拿起手机打字：我这里挺好的，你忙你的事…… 想了想，林之夏又在后面加了“要注意身体哈”，然后按了发送键。 第35章 都是以亿为单位 倒扣在会议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齐煦不动声色地拿起来看了一眼，嘴角几不可查的弯了一下，又迅速将手机倒扣在桌面上，环视了一下坐在会议桌周围的人，“高总监，你先把目前的情况给大家介绍一下。” “其实也就那么点事，我觉得也没那么严重，这几个月安排珊珊休息就行了，最多三个月，网友就忘的差不多了，到时候珊珊复出不就行了。”还没等公关部总监的高欣靓说话，韩东滔已经滔滔不绝地开始发表意见了，而且见他说的那么顺溜，看来已经反复思量过了。 高欣靓不赞同地瞪了韩东滔一眼，语带讽刺的道，“韩老师是不是忙的还没来得及看最新的新闻啊？” 韩东滔一惊，赶紧拿起手机准备查看，坐在齐煦下 首的顾姐已经道：“小韩，刚刚亚圣在微博发布了遗书，他说自己对不起妻子，对不起他的书迷、画迷，并且说将财产全部留给母亲和妻子，然后安静的去死。”顾姐稍微停顿了一下，看了眼已经脸色不是太好的韩东滔，继续说道，“同时亚圣的妻子大花花发布了亚圣和孟紫珊的聊骚记录，现在都已经爆了。” 一股强烈的晕眩感如同无形的重锤猛烈地击向他，韩东滔只觉得他的世界在一瞬间变得天旋地转，自己仿佛被卷入了一个无尽的漩涡，周围的声音变得遥远而混沌，仿佛是从另一个空间传来的，而他的意识正在逐渐模糊，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变形，仿佛是一幅被扭曲的画卷。他的心跳加速，呼吸变得急促，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抖。 他用力闭上眼睛，试图通过黑暗来平息这种令他窒息的晕眩感，但那股强烈的冲击仿佛直接穿透了他的眼皮他的天灵盖，让他无处可逃。 不行，他不能晕，如果他晕了，珊珊怎么办？而且作为资深经纪人，他也不是没有经历过手下的艺人塌房啊，怎么到珊珊这里，自己就这么脆弱了呢？珊珊还在等着自己去拯救她呢，如果自己都倒下了，那珊珊怎么办？娱乐圈里好看的男孩子女孩子就跟春天的野草似的，割了一茬，下一茬又会很快长起了，只要一个不小心，马上就没有她的位置了，更何况女艺人要上位是何等的艰难。 终于，那股晕眩感开始减弱，他的世界开始重新变得清明起来。他的心跳也逐渐平稳，呼吸也变得顺畅了许多。虽然身体仍然有些虚弱，但他知道自己已经挺过了这场突如其来的晕眩感，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着高欣靓抛出质问，“为什么公关部没有及时处理？” “韩老师，靠您一个人为这对卧龙凤雏打算，是不够的，这些癫公癫婆摆明了是不把事情闹大就绝不罢休嘛，麻烦您稍微抽空记得一下，我们公关部是人又不是神！”高欣靓不屑地斜了韩东滔一眼，虽然她看不上这个人，但是说真的，她还真有点同情他，真是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啊。 从游说盛泽签下孟紫珊到现在孟紫珊塌房，只要是关于孟紫珊的事，他哪件不是掏心掏肺亲力亲为的去做，结果，混到现在，他依然还只是个见不得光的床伴，哦，不对，是床伴之一，还只是偶尔被“招幸”的那种，毕竟拍摄期间，人孟紫珊都忙着睡男主呢。 “那你们公关部现准备怎么办？反正必须保住珊珊。”韩东滔也不是蠢人，他自然看的懂高欣靓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他努力保持着脊背挺直的模样。 “保不保孟紫珊，不是我们正在讨论的事嘛，韩老师你可别假公济私啊。”身为公关部老大，在打嘴仗这事儿上，高欣靓可从来没输过。 “高总监，你……” 大家心知肚明归心知肚明，高欣靓这么大喇喇的说出来却又是另一回事了，是把他的面子里子狠狠扔在地上踩。 “小韩，不要感情用事。”顾姐忍不住在心里叹息了一声，韩东滔几乎是她看着成长起来的，从一个籍籍无名处处受气的经纪人助理一路走到金牌经纪人，想不到最后会栽在一个才二十出头的小女孩子手上，可惜了。 齐煦终于从手上的一沓纸上抬眼，眼神扫过高欣靓和韩东滔，最后才淡然开口，“站在公司的立场上，我们肯定首先选择保她，但是——”齐煦的眼神指向业务部总监赵子云，“赵总监，你先把你整理出来的数据给大家通报一声。” “目前孟紫珊手上总共有15个代言，其中4个是全球代言人，7个是亚太区代言人，剩下的都是品牌大使，问题不大，问题比较严重的是全球代言人的部分……”赵子云话还没有说完，他的手机便响了起来，赵子云看了看号码，无奈地看向齐煦。 “你接。”此时，没有消息才是好消息，可怎么会没有消息呢？ 这事儿也没什么好瞒的了，赵子云当着众人面把电话接了起来，“莫总，早啊……” 赵子云话还没有说完，便住了嘴，显然是对方正在说话，不过众人没有听清对方说了什么，不过赵子云这边一直在道歉，显然对方说的话不大好听。 五分钟后，在赵子云的再次道歉中，终于挂了电话。“齐总，是双c家亚太区莫总的电话。” 对话的内容自然不必细说，双c家向来标榜自己的品牌是“守护女性真我，诠释女性精神”，这样一个知三当三的女性自然无法再继续诠释双c家的品牌精神了。 “我们速战速决，赵总监，继续！”齐煦表情依旧淡淡的，看不出喜怒。 赵子云拿起手边的报表，继续道，“好，孟紫珊除了代言部分，还有7部待播影视，其他的问题不大，但是其中有一部是上头指定拍的，而且她是主角，我估计……” “大不了ai换脸啊。”韩东滔已经成为金牌经纪人好几年了，他早就习惯了成为赢的一方，像这样成为被批斗的对象，让他十分不快。 齐煦凉凉地看了他一眼，“我说过，站在公司的立场上，我们没有选择，必须保她，韩老师，现在是商量怎么处理，才能把损失降到最低，无论是对于公司还是会有孟紫珊。好了，赵总监，赔款金额是多少？” “35亿到4亿。” “怎么会有那么多？”韩东滔在听到金额后，忍不住惊呼出声。 第36章 果然是色令智昏 一时间之间会议室里无人说话，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落针可闻，却没有人敢轻易打破这寂静。 每个人的的神情都显得专注而严肃，仿佛都在默默地等待着某种重要时刻的到来。在这充满了张力和期待的沉寂里，人人手心里都捏着一把冷汗。 他们都明白，这一刻的沉寂并不会持续太久，也不允许他们逃避太久，也许就在下一秒，他们就可能会被忽然点名，要求提出能够改变目前局面的建议或观点。 会议室里的众人，除了韩东滔，看起来人人面色平静，可实际上大脑都在飞快地梳理着思路，为自己接下来的发言或行动做着准备，以确保自己能够在关键时刻发挥出最佳状态。 齐煦看似漫不经心地转着手上的笔，看着下属们心思各异的微表情，也不催促，只是耐心地等待着。 终于，韩东滔忍不住了，“齐总，如果珊珊赔付了这些品牌的索赔，公司能不能不要雪藏她？”他想，如果珊珊钱不够的话，他可以帮她付一部分，凭着他在圈子里的面子，也能借一部分。 果然是色令智昏啊。 齐煦都有点忍不住想摇头了，平常多么八面玲珑的一个人啊，撕资源的时候多彪悍呀，怎么一遇到孟紫珊的事就这么拎不清呢？ 他只能苦笑着对韩东滔道，“韩老师，这不是公司雪藏不雪藏她的问题了……” “小韩，孟紫珊的合同，你应该都看过的，其中有一条是关于道德的条款，在合约有效期内或合约到期后一段时间内，如果艺人因为犯罪、吸毒等不当行为或不当言论，导致公众对其评价严重降低或存在严重降低的可能性，则合同相对方有权单方面解除合同，同时有权要求艺人承担违约责任……”顾姐在齐煦身边工作多年，是他最为倚重的心腹之一，有些齐煦不方便讲的话，她来讲，齐煦不方便做的事，她来做，当然，这都限于合法的范围内。 “可是她也没有犯法呀！” 现在不但高欣靓翻起了白眼，就连顾姐都想给她两个大巴掌了，这人混起来怎么能混成这个样子呢？ 高欣靓在心里俺骂一句“精虫上脑的啥x”，然后就快人快语地说开了：“理论上说，她虽然没有犯法，但是她知三当三，你可以认为她涉及到了婚外情这一条，这是合同上面明明白白写着的，而且你看有多少女艺人在被爆出私生活不检点之后，有几个能翻身的？” 高欣靓真觉得自己的厌蠢症又严重了，不知道厌蠢症算不算精神疾病的一种，毕竟春天是精神类疾病的高发期。 韩东滔坐在这个灯光柔和、座椅舒适的会议室里，此刻窗外阳光明媚，窗内温度宜人，他却觉得如坐针毡、如坠冰窟，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孟紫珊都野心和欲望。 他感到不安，他感到犹豫，强烈的不祥感从他心底生疼而起，他疯狂地寻找着合适的词语和勇气，可最终他只是嗫喏了两下，嘴唇微微动了动，终究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会议室的寂静，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最后停在了会议室的门口，门被轻轻推开，一个身影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来人看起来有些气喘吁吁，脸上带着几分焦急和紧张，她没有看在座的任何人一眼，快步走到高新靓的身边，低声而急切地说：“总监，有紧急情况，我们需要立刻讨论一下。” 高欣靓刚站起身，准备往会议室外走去，又立刻坐下了，“你直接说。” 来人是一个高挑纤瘦的女生，叫杨梦梦，是高欣靓的助理。 她有些怜悯地看了看韩东滔，才开口道；“孟紫珊刚刚开始了直播，一开播直播间就爆了……” 韩东滔脸色一片死寂，他的嘴唇紧闭，放在会议桌上的双手紧紧握在一起，青筋暴起，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和痛苦。 “高总监，联系平台，先把孟紫珊的账号封了。”齐煦的脸色看不出喜怒，他静静地坐在会议桌的顶头，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任何动作。 “负责和各大平台对接的同事已经在沟通了。”说着，杨梦梦打开自己手机上的一段视频，“从开播开始，我就录频了。” 众人的目光瞬间便集中到了小小的手机屏幕上—— 只见孟紫珊依旧是一身养眼的简约系列穿搭，苍白而瘦弱的脸上，一双哭泣红肿的双眼显得异常刺目，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哀愁，仿佛承载了所有的悲伤和痛苦，脆弱而美丽，让人不禁心生怜悯。 还没有开始说话，泪珠便如同破碎的珍珠般从她的双颊滑落，终于，她悠悠地开口道：“我不是小三，他跟我说他跟他妻子已经没有感情了……” 忽然，众人听到“啪”的一声，不禁纷纷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原来是齐煦把从会议桌上拿的铅笔生生掰断了。 韩东滔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他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甚至他的牙齿因为用力发出来咯咯的声音，他的眼神透露出无尽的悲痛和绝望。 高新靓抬手按了视频上暂停键，轻声对杨梦梦道：“你赶紧去跟进下萱萱那里的进度，再去套一下大花花那里还有没有什么料，记住，你亲自去。” “嗯。”杨梦梦应了一声，快步走出了会议室。 此刻，齐煦居然有些不合时宜地轻笑出声，双眼含笑地看着韩东滔，“她这会直播，其实，也挺好的。” 韩东滔只觉得一股冷汗从背后流了下来，如果说刚才听到孟紫珊诉说她和渣男之间的感情时，他感到的绝望、是痛苦，那么现在，他感到的是恐怖。 看了韩东滔一会，齐煦终于收回了眼神，重新变得面无表情，嘴角微微下垂，仿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漠和疏离。 “高总监、赵总监，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其他部门做好配合。”齐煦把玩着刚刚折断的铅笔，“韩老师辛苦，把团队后续该处理的问题都处理清楚。” 说完，也不等其他人的反应，齐煦便带着顾姐走出了会议室。 第37章 终于送走瘟神了 这年头，因为明星塌房的事情实在太稀疏平常了，不说天天有，平均下来按照每周一个算可定 有错漏的，所以，无论是品牌方、影视公司、经纪公司、节目制作方还是粉丝、社交平台……经过千锤百炼之后，都已经熟练掌握了明星塌房的必经过程，无非就是爆料→否认→上锤→发律师函→继续上锤→第一个品牌方解约→工作室发文澄清→品牌方陆续解约、撤广告、删节目、作品下架→上实锤→道歉→粉丝嘴硬死不承认→社交账号被封→明星本人踩缝纫机，这个过程可长可短，拉扯时间从一周到半年不等，而且根据明星所犯的事儿有轻有重，也可能酌情增加或删减部分节点。 到了孟紫珊这里，因为是她本人和出轨男本人亲自上的实锤，也就没有极力否认、发律师函这类的极限拉扯了，而是直接迎来了品牌方们的纷纷解约、删广告物料，影视作品和综艺这边则是纷纷下架作品，或者加班加点手动上演现场大变活人消失术，虽然后期团队一定是骂骂咧咧的连夜干活，但是总好过节目不能播出，他们从头再来一遍。 短期内，孟紫珊想要再出现公众面前肯定是不可能的了，不过好在她只是道德上有污点，并不需要进去踩缝纫机。 盛泽的法务部门一方面处理各方纷至沓来的解约，一方面着手对孟紫珊进行追偿，毕竟当年签订的合同上明明白白的写着“公司可因乙方的故意或者重大过失进行追偿”，现在正是摘果子的时候，她却整出这么一档子事，让前期的培养和造势全部付之东流。 这厢孟紫珊已经走到了和盛泽对簿公堂的节点，只有她的粉丝还死不相信她知三当三，在各种社交平台上上窜下跳哭着大喊他们的姐姐还只是个孩子，一定是受到了渣男和大婆的欺骗。 不过，明星塌房的事嘛，对于普通人来说，不过就是茶余饭后的无聊消遣罢了，生活那么艰辛，总要找点轻松的话题来放松下心情，这种塌房明星的八卦既不会得罪在场的明星，又不会交浅言深，刚刚好。 这天吃完午饭后，大家要么抓紧时间休息，要么三三两两的聚合在一起抽烟聊天。 在春日暖阳的照耀下，白晶晶和李承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这几天的戏，楚瑜占了大部分，可这姑奶奶的演技真能要了人的命，不要说一条过来了，十条能过那都是超常发挥了，可每天都戏都得拍完，他们这些工作人员都一个个的跟大烟鬼似的，差不多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来来来，今天姐姐请你们喝咖啡！”杨乐手上提着一大堆东西，一脸喜色的串了进来，这时候两人才想起来，好像今天吃饭都没见到杨乐，果然，睡觉不足令人智商下降。 李承打了个哈欠，接过杨乐手上的东西，正准备往一张小茶几上放，忽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你老实告诉我，你追上统筹老师了？” 这几天他总看到杨乐追着剧组的统筹，还一脸讨好的样子，虽然，现在女生反过来追男人也没有挺正常的，但是他总觉得统筹这个人，长的确实还不错，就是为人过于油滑了点，哎，怎么小女孩都喜欢渣男呢？ 白晶晶也一脸问号地看向杨乐，她们俩住一个房间，她怎么一点风声也没有听到啊？ 杨乐听见他的话，抬手就狠拍了他一下，“你一个大老爷们的脑子里有只有这点情情爱爱？！事业不香吗？钞票不香吗？八块腹肌的小哥哥不香吗？” 本来还觉得杨乐说的挺有道理的，结果最后冒出来一个“八块腹肌的小哥哥”，李承瞬间觉得不淡定了，虽然他也跟着剧组在全国各地辗转了两三遍了，但是他的内心其实还是一个偏远地区的传统男性，在他眼里，女人可以赚不到钱，但一定要安分，不要乱花钱，学那些网红、明星，又是每个季节都要换衣服鞋子，还要根据衣服鞋子搭配包包，这哪里是普通人供的起的生活嘛。 “那你怎么那么高兴？”不过，李承这个人脑子还是转的快的，没有抓着“八块腹肌的小哥哥”去追问杨乐。 杨乐白了李承一眼，“你还自称剧组老油条呢，消息怎么那么不灵通？” 李承脑子里快速地过了一遍，最近组里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啊，还是说事情发生在上头，他还没有收到消息？ 杨乐看着她和白晶晶求知欲旺盛的脸，小声道：“那个瘟神终于要被送走了！” 语气里是掩盖不住的雀跃！ “什么事这么高兴？” “什么瘟神？” 刚从门口进来的林之夏和一头雾水的李承、白晶晶同时开口问道。 刚刚进门的林之夏也看到了李承手上的咖啡和点心，“难得哦，今天小李请客。” 李承这人什么都好，嘴甜、会来事、手里有活，但是就是一点不好，特别抠门，他的烟盒里永远只有四五根烟，刚够他自己一天的量，要是别人蹭走了一根，接下来他就得去其他人那里蹭。 李承一边把咖啡递给林之夏，一边努嘴指了指杨乐，“是她！她说送瘟神的。” 真是对这三个一心只会干活，两耳不闻八卦的同事服了，杨乐斜了李承一眼，着急解释了个什么呀，他们这里可没有瘟神。她赶紧招了招手，三人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配合地凑到杨乐跟前，杨乐又小心地看了看四周，确定附近没有人之后，她才小声道：“我最近不是跟统筹走的挺近的吗？这不是为了跟他打听楚瑜还有几天的戏呢，昨晚通告发下来的时候，我又问一下，老天保佑，楚瑜今天就杀青了！以后老娘不用再对着那波黑山老妖、盛世白莲花和李莲英们了！” 你还真别说，形容的那是相当的贴切！ 李承看着她过于开心的脸，忍不住泼她冷水，“说不定后期剪着剪着，她又来补拍了呢！” 杨乐一把薅住李承的领子，“快呸！我原谅你童言无忌！连续呸三下！” 林之夏看着打闹的两人，也觉得挺开心的，毕竟，打工不易，提着心打工更不易，忍不住大打趣她道：“就这么开心呀？” 杨乐傲娇地挺了挺胸膛：“那当然了，要不是这儿条件不好允许，不然我铁定要在门口放他个一万响的鞭炮的！” 第38章 群演的日子难顶 今天他们要转到新的场地去，不过其实也不远，走路也就十来分钟的路程，服装和配饰昨晚已经全部收拾妥当装车上了，今天会有司机直接运过去，特别昂贵的那些，他们一般都会在收工之后拿回林之夏的套房里。 早上的时候，杨乐哼着小调、一蹦一跳的跨进了新的服装组房间，没有楚瑜的日子果然就是快乐的好日子。 剧组其他人的心态大致也杨乐类似，毕竟没有ng王的日子谁不开心？不用熬大夜的日子也不乐意？ 于是，看着似乎都精神了不少了所有部门工作人员按部就班的开始做开机前的准备工作。 “张导，各部门都准备好了。”忙乱了一个多小时之后，这天的第一场终于要开拍了。 张腾元端坐在监视器前点了点头，干脆利落地喊了声“准备，开始”，其实在他们组里，一般都是袁哥喊“开始”的，今天张腾元难得的来了一嗓子。 就这破锣嗓子，杨乐都觉得今天张导的语气特别轻柔，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随着张腾元的这声音开始，现场工作人员立刻鸦雀无声，只有各部门一声声“录”的口令清晰可闻。 演员也相继进入了状态，田甜红唇张扬，对着演黑帮老大的演员道：不是阴谋，这是阳谋，我摆明了要吞了你的银行，散了你的帮会…… “哎哟喂，可疼死我的老腰了。”“黑帮老大”还没接话，忽然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传进了在场众人的耳朵里，这声音如此突兀，与周围的气氛格格不入。 “谁t手机没有静音？赶紧给我静音！”导演和现场制片都还没来得及出声，录音组老大已经骂开了。 在拍摄现场，最辛苦的角色往往不是镜头前的演员，而是基本不会被人关注到、也不会被人重视的幕后工作人员，比如，录音组的挑杆员。 挑杆员的工作就是整天都得举着三四米、甚至四五米的话筒杆，为了确保每一个声音都能清晰、准确地被捕捉下来，同时也确保话筒杆不穿帮，挑杆员一般得高举着录音杆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不动，在导演喊“咔”之前就跟个“123，木头人”一样；为了不被后期哔哔赖赖以及增加工作量，录音组的人每个人都整天戴着耳机，长期忍受“噪音”的干扰，所以，一般来说，录音组的人脾气都比较大。 演员ng的多，失误的多，他们没办法，但是这帮人居然在现场把短视频的声音都放出来了，简直是把他这个录音组老大当摆设啊。 现场所有的人都停下来手上的工作，制片主任秦升看了看现场，拿起自己的对讲机道：“来，各部门检查一下自己组成员的手机，保持手机静音。” 剧组嘛，基本上都是临时组成的团队，这样的事情差不多是天天都会发生的，实在算不得什么大事，所有的人也没有当回事，又快速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准备继续拍摄。 忽然，挑杆员皱了皱眉，对着录音组老大道：“老大，你听一下，是不是有人在哭？” 录音组老大戴上耳麦，仔细听了听，又摘下耳麦，起身走到秦升身边，小声问道：“老秦，是不这地方不干净啊？” 真是神t不干净！ 秦升看着在他身边搓胳膊的录音组老大，忽然觉得有些好笑，这哥们平常明明脾气大嗓门大，想不到居然胆子那么小，吼吼，还挺反差萌的哈。 “你们俩过来。”秦升叫过正坐在一旁休息的两个场务，交代两人道，“你们俩再叫两个人，把这大厅里里外外都检查一遍。” 两个场务领命而去，这时张腾元也从监视器旁边走了过来，“老秦，有人闹事？” “不好说。” 其实，和所有朴实无华的商战一样，有时候剧组的“战斗”也是朴实无华的，比如给对头剧组的车胎戳个洞之类的。所以，秦升并不担心这个地方干净不干净的问题，他更担心自己的组是不是有什么对头的。 “主任，这里！”很快，一个场务的声音从大厅的角落传来。 这时，场内的照明灯光已经全部打开了，秦升轻易便看到了出声的场务的位置，他快速走向那边，只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正坐在地上，低头哭泣。 你还别说，还真的挺像女鬼的。 今天拍的是一场女主角和黑帮大佬对峙的戏，场景是黑帮的香堂，所以，场地比较大，可是灯光的要求却比较暗，况且香堂里头还有很多诸如官帽椅、香炉之类的陈设，这女人坐在官帽椅后面，要不要她发出哭泣声，一时之间还真没有人能发现她。 “你是哪个组的？”秦升快速在脑海里过来一遍，录音组、摄影组、灯光组都只有男性，梳化组、道具组倒是有女性，难道是这几个组的？哦，对了，司机那边也有个女的，但那大姐是个短发啊。 坐在地上的女人胡乱地拨了拨头发，“我是你们的演员！” 啥？她是演员？！正在围观的人都从心里发出来同样的疑问。 坐在地上的这位女性同志，怎么形容呢？一张跟油豆腐似的的脸，年纪不好估计，但还是分辩的出来岁数不小了，头发跟杂草似的堆在头上，她的那两根眉毛和眼线又黑又粗，是纹上去的，带着明显的年代感，她身上穿了一件嫩黄色的短款羽绒服，底下是一条白色的短裙，或者是短裤，因为她坐在地上不可起来，也就看不清楚——但能看出来的事，衣服都质量都不太好。 穿衣自由，没错！ 不要制作容貌焦虑，不要有外貌其实，也没错！ 但是这里h影视城啊，这里是颜值即正义的重灾区啊，哪怕是群演，长的好看的都能站的前面点，甚至有些人还能因为长的好看就得到有台词的角色呢？ 大家都在看热闹，但是秦升不行啊，他心里的火蹭的一下就上来了，d，演员副导搞什么毛线？ “张建青，马上过来！” 演员副导张建青刚和一个小配角沟通完交通、住宿的各种细碎问题，就听见秦升从对讲机来传来的怒吼声，当他一路小跑，来到“演员”阿姨的面前时，他也一脸懵啊，因为这个人，他根本不认识！ “她说她是咱的演员，你来认认。”秦升见张建青过来，赶紧交代他办事。 那“演员”听见两人的对话，目标立刻转向张建青，“你快给我钱！说好八小时一百二，超时每小时二十的，你给我钱！” 啥玩意儿？张建青怎么觉得自己头那么大呢，他们组里根本没有这样的人呀！“大姐，你把话清楚，我才能给你钱。” “演员”大姐又哭嚎了好一阵子，才抽抽嗒嗒道：“我昨天十一点不到就来了，你们叫我来的呀，说只要站在这里，就八小时一百二，超时每小时二十的，我现在要回家了，你给我钱！！” 昨天十一点就来的，可是他们组今天早上才进场，所以，她应该是跟着上一个组来的。 “大姐，叫你来的人是昨天在这里拍的，我们是今天才来的，你得找他们去！”不是自己出现在纰漏，张建青的心瞬间落回了肚子里。 “都是这个屋子，你就得给我钱，我都没有吃饭，我快要饿死了，你们都是没有良心的骗子！”“演员”大姐根本不听张建青的解释，她只知道张建青不会给她钱，她更加用力的哭嚎了起来。 第39章 居然闹到要报警 得嘞，既然不是人家演员副导演出的纰漏，那接下来就是他这个制片主任的活了呗，毕竟制片主任不就是“统筹协调整个制片过程，确保项目顺利进行，全面参与预算制定、资源调配、进度控制”的指定人选吗？ 秦升有些烦躁了用手爬了爬头发，有些嫌弃，也有些无奈，最终还是指了指刚刚派出来找声音来源的两个场务，“你俩把人扶到隔壁去。” 好在这里是影视城，每个摄影棚的附近都有配套的设施，隔壁是服装组、梳化组、道具组、演员休息室等，也就隔这一条走廊，秦升想着先把人从拍摄现场弄走，确保棚子里能继续拍，毕竟，谁知道这女的能闹多久呢？ 这俩场务也是剧组的老人了，是很懂得察言观色的，两人听见秦升的吩咐，立刻一左一右就准备去搀扶坐在地上胡乱抹着眼泪的“演员”。 哪知道两人的手刚一碰到她，她瞬间就反应激烈，拼命挣扎了起来，身体剧烈的扭动着，双手乱挥，双腿胡乱蹬地，试图挣脱那两只束缚她的手臂。 两个场务也被她的激烈反应吓了一跳，根本没有想到这人居然会有那么强烈的反应，他们立刻松开手，面面相觑，甚至有些无助地看着秦升。 虽然……但是……有什么用呢，总之一句话，不能再这里继续闹下去，所以，尽管“演员”的挣扎和抗拒已经十分明显，秦升还是态度坚决且果断想俩场务把人扶到隔壁房间去，到时候只要不拆房子，爱怎么闹就怎么闹，反正影视城的房间隔音效果都还不错 两个场务没办法，只能继续靠近她，并试图去抓她挥舞个不停地双手，但是，两人的才刚刚往前迈了一小步，她就大声囔囔了起来，“不要过来！不要抢j我！我没有钱！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啊~~~！” 她的双眼充满了恐惧和愤怒，她的声音尖锐而刺耳。 现场瞬间变得混乱起来，“演员”的尖叫声和现场的讨论声交织成一片嘈杂的声浪 这嘈杂的声浪像无形的波涛，一波接一波地冲击着秦升的耳膜，让他的头剧烈地疼痛起来。他的眉头紧锁，双手不自觉地按了按眉心，试图缓解那如潮水般涌来的痛感。 他处理过的闹事没有一百件也有八十件，不可谓不经验丰富，他一向觉得自己是处理人际关系的高手，上到各种单位下到群演场务，他都能快速找到最合适的解决方法，然后迅速解决，可这次面对的并不是一个普通的闹事者，而是一个疑似患有神经病，还是个女性，并且她的行为举止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完全不受控制。他现在就跟个狗吃刺猬似的，无处下口啊。 秦升认命地蹲下身子，和“演员”齐高，“大姐，我是这里的负责人，你是哪个组的？” 地上的女人她闻言，微微抬起头，环顾四周，目光在围观的人群中穿梭，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警惕，但是，她就是不吱声，看向秦升的眼神就像秦升是个人口贩子似的。 周围已经围满了吃瓜群众，除了他们自己剧组的，还有隔壁剧组的，以及四处游荡的群演和粉丝之类。 眼见周围的人越来越多，秦升越发烦躁的伸手爬了爬头发，他要快点解决这个莫名其妙跑出来的“演员”，“大姐，你看这样好不好，我带你到隔壁休息室先休息一会，你要找谁，我来帮你找！” “你把钱给！” 得，主打一个油盐不进，软硬不吃。 “行。”秦升现在只想快点把这尊大神送走，就给个两百块钱，就当请大家喝咖啡，不，还没请大家咖啡贵。 女人哆嗦着手打开微信收款码，“我昨天上午十点就来了，说好了八小时一百二十块，超时的算二十块一个小时，现在是十点半，”女人想了一下，然后说道，“你就给我五百块钱。” 什么？五百块？大姐，你不是脑子不好吗？怎么感觉你的心算能力还挺好的呀？秦升心里真是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林之夏就是这时候进来，她见李承他们几个一直没有回来，不确定摄影棚里发生了什么事，便赶紧出来瞅一眼，见李承和杨乐两人正站在一边看的津津有味呢，也是，工作之余，谁不想热闹啊。 林之夏拍了李承一下，差点把李承吓的跳起来，等看清楚来人是林之夏之后，赶紧给他分享“大瓜”，当然，这里头已经增加了他自己的推测和想象，“姐，我跟你说这人百分百是某个中年男明星的迷姐，就是看那种什么状元、假晋凉，然后就是就自我催眠那跟她谈恋，啧啧，你说都多大年纪了，还恋爱呢，这种脑子真是……” 李承还在她耳边叨叨，她这才认真地打量此刻还坐在地上的女人，看面相，这女人的年纪估计至少四十以上，因为已经差不多熬了一天一夜，脸色难看的出奇，油乎乎的头发胡乱的堆了一头一脸，再加上哭的一脸粉底的沟壑，活脱脱一个流浪了好几天的疯女人。 “大姐，咱们有一说一，你也不是我们组的演员，我给以两百，那是我觉得你熬了一夜，也辛苦，但你张口就要雾霾，你这就是敲诈了！”秦升的火也一下就起来了，倒不是五百块钱的事，而是这t根本就是明晃晃的敲诈他啊，这口气真是爷可忍娘也不可忍啊。 他对着场务招了招手，正准备让他们把地方女人拖走时，女人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用意，居然边捶地边哭了起来，“哎哟喂，我真是命苦啊，这些丧了天良的哟，晚饭也不给吃，夜点心也不给吃还不付钱，哎哟，良心都被狗吃了哟……” 看到这女人撒泼上了，那几个场务又裹足不前了，他们也跟着秦升好久了，哪怕秦哥一句话，让他们去打架，他们也不带一丝犹豫的，但是要他们去和这么个不知道有没有精神病的人“纠缠”，他们还真不太敢，于是，几人默默看着秦升。 林之夏悄悄拉了拉秦升的袖子，小声道，“秦主任，要不，还是报警？” 第40章 烫手山芋甩掉了 随着旅游、影视产业的蓬勃发展，h影视城的面积已经达到了惊人的6万多亩，现在来这里旅游的人多、进驻的剧组也多，来这里做生意的人更多，流动人口、外来人口多了，治安状况也就复杂了。即便没有什么大事发生，一会两个剧组之间有口舌了，一会游客的小孩走失了，一会又是商户只见因为地面油污的问题吵起来了，事情可能都不大，但总体来说挺繁琐的，因此，为了维护影视城内的社会治安稳定，当地公安局很早就在影视城内成立了派出所，所以，报警之后，警察很快就到达了现场。 当一男一女两位警察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时，围观群众很快就让开了一条道路，正在对着秦升大哭大闹的“演员大姐”也迅速调转枪头，开始对着警察哭诉，“青天大老爷啊，你们可要为我做主啊，我的命怎么那么苦啊……” 男警察走到她面前，直接打断了她的话，“能自己起来走吗？” “我饿啊，他们不给吃饭，夜点心也不给我吃，我快要饿死了。” 呃，这也算回答了。 男警察决定先不搭理这个女人，而是转头问秦升，“你是这个剧组的负责人？这是怎么回事啦？” “对，警察同志，我是这个剧组的制片主任秦升。”然后，秦升简单明了的把发现这个女人的情况讲了一遍。 “所以，你们也不知道她是谁？”男警察听完，表情那叫个一言难尽，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啊，他估摸着这个大姐可能是来这里找工作的群演，但是工作没找到，身上也没钱了，所以就找找个剧组“敲诈”点饭钱，不是什么大事，但挺让人恶心的。 秦升苦笑了一下，环顾了下正停工吃瓜的工作人员和演员们，“她在这里大吵大闹，又死活不肯离开，我们也是实在没办法也报警的，麻烦你们了，警察同志。” 男警察点了点头，转身在“演员”身前蹲下，“人家这个剧组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这是寻衅滋事，要坐牢的，知道伐？” 一听到要坐牢，“演员”立刻激动了起来，“我演戏了的，他把工钱给我结了，我马上就走，是他拖欠我们农民工的血汗钱，是资本家！” 男警察和女警察相互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了无奈，不过男警察还是耐着性子劝说，“大姐，这个剧组跟你没有关系，你是跟着哪个剧组来的，我帮你去找人，好伐？” 秦升看这里估计一时半会儿也没法结束，想跟张腾元商量下，要不先放饭，于是，就起身往外走去。 “演员”见他要走，也立刻起身，朝着秦升就扑了过去，却不想刚走了两步，便失去了平衡，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原本因为警察来了安静了不少的人群瞬间炸开了锅，发出了一阵惊呼，两位警察和秦升立刻围了上去，掐人中的掐人中，顺气的顺气，好一通手忙脚乱。 忽然，有人大着胆子开口道，“她是不是低血糖啊？” 林之夏觉得应该有这个可能的，毕竟这大姐刚刚说连夜点心都没吃上，早饭估计也没有吃，现在都已经十一点多了，她习惯性地去摸口袋，却发现自己过来的时候根本没穿外套，所以，没有口袋没有糖。而秦升正和两位警察忙着，根本没听见围观人群的话，忽然，她想起了什么，转头对站在她身边的杨乐道，“我们是不是还有红糖？” 杨乐点了点头，这两天她和白晶晶都来了例假，便随身带了姜汁红糖。 “你找个杯子泡一点，你看着再拿点饼干、面包什么的过来。”林之夏其实不太愿意管这种事，但这个大姐的脸色实在太差了，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人出事。 不到三分钟，杨乐和白晶晶端着杯红糖水，俩女孩眨巴着眼睛看着林之夏，准备把手上的东西递给她，这阿姨躺在地上的架势老吓人了，她们可不敢。林之夏努了努嘴，“去，递给秦主任就行。” 俩女孩立刻冲进“包围圈”，把东西塞到秦升手上，“主任，林姐让给的。” 秦升还没反应过来，女警察已经反应过来了，立刻从两人手上接过红糖水和面包，又指挥着男警察和亲生扶好“演员”，自己则拿了红糖水立刻给人喂水。 还好，虽然人是晕了过去，但还有吞咽反应，女警察很快就将一杯糖水喂完了。不过，低血糖晕倒的病人没有那么快醒过来，喂完糖水后，女警察就安排两人把她扶到一边，靠墙坐着，毕竟，即便是轻度低血糖也至少得15分钟后才会醒过来。 男警察又低声跟女警察说了点什么，然后就快步转身出去了，留下女警察拿着几个小面包守着人。 秦升作为这个剧组的制片主任，自然也是不好走开的，他一边安排场务去拿了几瓶饮料过来，又安排生活制片今天提前开饭，又象征性的跟女警察客套了两句：“警察同志，我看这位大姐应该没有那么快醒，要不您两位就在我们这里吃点，就是剧组的盒饭，不算吃拿卡要。” 女警察和善的笑了笑，婉拒 了，“我同事去车上拿轮椅了，这位大姐应该马上就能醒，等她醒了我们就推回所里。” 秦升见女警察虽然和善，但态度相当坚决，也就不坚持了，从刚刚安排拿饮料的场务手中拿过三瓶饮料递到女警察手上，女警察还想推辞，“这就是我们的工作职责，秦主任，你不用那么客气。” “您两位解决了我们的大问题，帮了我们的大忙啊。”秦升不由分说就把饮料塞到女警察手上，他说的是真话，如果这位“演员”在没有警察见证的情况下晕倒，再加上这人是无理还要占三分的性格，必然会借着晕倒敲剧组一大笔竹杠的。 这次的事儿真的感谢“老板娘”，他本来就是个长袖善舞的人，也就自得于自己的能力，早就习惯了自己单枪匹马把事儿平了，千算万算没算到对方说个脑子不太清楚的人。 两人推搡间，男警察推着一把轮椅进来了，正好“演员”也有了转醒的迹象，趁着人还没有完全醒，秦升帮着两个警察把人扶到了轮椅上。 第41章 怎么好意思开口 林之夏、杨乐、李承正捧着咖啡、吃着水果听秦升说八卦呢，当然，咖啡和水果都是亲生带过来的，为了感谢服装组“无私奉献”红糖水和小面包，让他成功摆脱烫手山芋。虽然这样的烫手山芋对他这样的资深制片主任来说，根本算不上职业生涯中的大事，但是今天出手帮他的可是“老板娘”啊，那事情的性质就不一样了呀，他再资深，也得抱好金主爸爸的大腿不是？ “所以，那位大姐非常有可能真的是群演？”林之夏有些不相信。 h影视城发展起来很早，几乎可以算是国内最早的影视基地之一，好些年前，哪怕b市还在通过现场拉人或者靠人介绍来找群演的时候，h影视城这里就已经成立了群演工会，搭建起了群演和剧组之间的有效沟通平台，同时，群演工会会定期组织各种交流活动，比如培训会、经验分享会、座谈会等，这不但有助于群演之间建立联系，分享经验，而且也提高了群演的素质，因为现在凡是在h影视城拍摄的剧组基本上都是通过群演工会找群演的。 不得不说，h影视城的群演工会在确保群演在片场得到公平对待，包括合理的报酬、工作时间和休息时间，以及安全的工作环境这一方面确实做的十分不错。可以这么说，现在在h影视城有拖欠演员片酬的，但是正常情况下没有剧组会在群演的薪酬上搞事儿的，毕竟，下次还要通过群演工会找人，还要和群演工会打交道的。否则，剧组人生地不熟的要在异地找群演也是非常麻烦一件事。 秦升喝了口咖啡，端正了下坐姿，大方的和大家分享“内部消息”：“如果昨晚在这里熬大夜的是其他组，那我是不敢说的，但是我问了下，昨晚用那大厅的是天瑞的组，啧啧。” 说到这里，秦升故意卖了个关子，杨乐这倒霉孩子果然就上当了，她身体微微前倾，急不可耐地问道：“秦主任，天瑞有什么不一样吗？” 天瑞有什么不一样？ 天瑞不一样的地方多的去了！ 秦升轻轻清了清嗓子，他的眼神一一扫过三人，似乎在确认每个人的注意力都已经集中到了他身上，他的这一举动还真的让三人不禁有些紧张，他们互相看了看，眼神中流露出好奇和期待更强了，尤其是杨乐，只听秦升悠然地分享道：“要说h影视城幺蛾子最多的组，那一定是天瑞的！”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天瑞的财务那简直是奇葩中奇葩，据说是他们公司的老板娘，我一朋友曾经是他们公司的制片主任，他说他每次回去报账时，都必须事无巨细地说明每一项支出的原因，哪怕是多用了一双手套或者多买了一卷保鲜膜都得说，并且要有相关证明人的签字。她还规定，所有的东西都必须有发票，凡是没有发票的采购，她一概不认。” 哪怕是杨乐，这是第一次跟剧组，但是之前也跟着江妮出去工作过，她也很清楚的知道，在展会、在剧组，临时需要一些东西是非常正常的事情，而有时候附近只有一些小卖部，或者便利店，这些小店根本无法提供发票，总不是因为没有发票就不进行购买，然后让拍摄进行不下去？ “哥，真有那么离谱的事儿啊？我还以为让我们抬个空调上荒山已经是离了个大谱了，这姐们儿——”李承竖了个大拇指。 “哈哈哈，我朋友说，后来这女人把所有采购相关的事情交给了自己的妹妹，要求剧组开组之前就把所有需要采购 的东西都报上去，由她妹妹审核确实是否需要购买，并且由她进行购买，美其名曰，工作前置，减轻剧组工作人员的工作压力。”说到这里，秦升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自顾自的笑了起来，良久之后才说道：“这位大姐采购的唯一渠道就是拼夕夕，有次在公司的月度总结会议上一脸骄傲的标榜自己为公司省下了多少钱，我朋友说当时在场的人都脸色那叫一个一言难尽啊。” 即便是向来凡事看淡的林之夏听完之后也忍不住露出了惊讶的神色，这到底是什么鬼才，居然能想出来这样的神操作。 不是说拼夕夕不好，并且拼夕夕低价商品也确实给很多经济不够宽裕的人家带去了很多快乐，甚至改善了一部分群体的生活水平，但是一分钱一分货是千古不变的真理，价格下去了，质量自然就无法保证了。 秦升有点享受对方这种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于是，又开始放大瓜，“天瑞的群演如果手脚不够麻利身体不够强壮，是吃不到盒饭的，他们的盒饭是每天定量的，不管剧组当天要用多少群演。” 什么？什么？饭总要给人吃饱的呀，这难道是当今社会的潜规则吗？ 最难的那几年，林之夏也会节假日上门给老人做寿老衣裳，虽然有些人家的饭菜质量不算太好，但再艰难的人家，桌上至少也会有一两个荤菜的，米饭也必然是管够的，有些客气的人家还有下午点心，这都已经过了十来年了，“现在还有这么离谱的事啊？再说了，如果离谱成这样，怎么还有人去他们剧组啊？” 秦升一脸的“少奶奶你是真不食人间烟火”的表情，“总有那么些傻子的呀！” 是啊，这世界多的是自以为坏人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侥幸心理者，“天瑞的骚操作多了，在圈子里的名声也就坏了，相互认识的，无论是场务还是群演都会相互提醒一声，不要去天瑞，但是h影视城是个什么地方，这里每天会新增多少逐梦演艺圈的天真宝宝？这不给了天瑞的演员副导机会吗？他们一般都是去影视城附近的群租房碰运气式的找那些抱着一炮而红的梦想刚来影视城的人，我估计那个大姐也是这样被骗过来。” 杨乐有些不屑的撇撇嘴，“现在通许那么发达，微信、电话哪个联系不上哦，再不行报警啊……” 说到报警，她自己也意识到了什么，忽然就闭嘴了，那个大姐宁愿跟他们这个毫不相干的剧组硬耗，也没有想过要报警，好，人类的认知是有壁垒的。 “这算什么，我朋友之前在天瑞的剧组干了一周，实在顶不住就跑了。你们知道，天瑞的原则就是人停机不停，但实际上根本没有所谓的第二组人马，就是连轴干啊，我朋友说他们这些场务、摄助什么的，常常就是忙完自己的事情就倒地睡着了，拍摄现场就跟刚打完仗似的，满地都是尸体……”李承被秦升勾起了回忆，也分享了一个天瑞的骚操作，正当他还想再说点什么的时候，秦升手机铃声忽然想起，吓了大家一跳，秦升看了眼来电姓名，便接了起来：“李总，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啊……” “你们剧组怎么回事啊？那个群演的事现在传的满世界都是，你赶紧让他们删掉。”被称为李总的人显然十分生气，音量也就没有控制，林之夏等三人听了个明明白白，都假装忙碌的走开了，以免秦升尴尬。 没两分钟，秦升就挂了电话，对着手机就暴躁地爆了句粗口：“就她这，怎么好意思打这个电话？有本事做没本事担的孬种！”不过，他很快就整理好了情绪，轻笑着对林之夏道：“天瑞那边的公关经理打过来的，说上午那事儿被人传网上了，我去处理下。” 说完，便转身出了服装组的门。 李承看着他的背影，咂摸了两下嘴，有些物伤其类的道:“林姐，你来h影视城来的少，不知道，其实在这里，这种事情还挺常见的，什么群演啊场务啊，是最底层的，在很多人眼里，就跟流浪狗没什么差别。” 杨乐见不得他一个大男人伤春悲秋的，用力拍了下他的背，用自己咖啡杯碰了碰他的，“让我们为勇敢的阿姨干杯！” 第42章 姐，你收徒弟吗 剧组的日子每天都被紧凑的拍摄日程塞得满满当当，每个人都像是上了发条的提线木偶似的，被牵引着在镜头与场景之间不停奔跑，匆匆忙忙的吃饭、匆匆忙忙的上厕所、匆匆忙忙的睡觉，有烟瘾的人匆匆忙忙的抽烟。 说到抽烟这事儿，林之夏忍不住想起曾经的一个前辈说过的一句话，再帅的男人抽烟的时候也是猥琐的。原本，林之夏是不大相信的，可几次看到他们的男主瞅着空狠狠抽烟的样子，那样子还真不那么好看。 在一片忙乱中，日子如同流水般飞快地滑过，不知不觉就到了快要杀青的时候，现场紧张的工作氛围已经渐渐松懈了下来。 剩下最后两天的戏，服装组的衣服该打包的要打包，该送洗的要送洗，再加上主演差不多都已经杀青了，就剩下田甜一个人，于是，林之夏就把白晶晶和李承留着酒店，负责打包、收拾服装，她自己带着杨乐负责现场的事儿。 林之夏刚刚把田甜下场戏要用的衣服、首饰收拾停当，正准备喝口水缓缓，杨乐便抱着一杯果汁进来了，一进来就东张西望，她微弓着背，像极了一只乖巧的小哈巴狗，目光里带着点讨好和献媚。 林之夏上下打量着这姑娘，不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儿，“你这是又吃到了什么大瓜，准备跟我分享呀？还是这又是哪个追求者请你喝的？” 这姑娘性格好，长相也甜美，组里那些小伙子都挺喜欢她的，时不时请她吃点什么喝点什么。 “没有，我可是正经人！信女此生只求荣华富贵不求一丝真情！”杨乐献宝似的把手中的果汁递到林之夏手中，还扶着她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狗腿十足的给她按起来肩膀，“这是人家孝敬您的啦。” 林之夏这下被她搞的更毛了，杨乐这姑娘平时虽然也挺活宝的，但是今天这架势实在有点过于狗腿了。 林之夏默默在心里把从进组到今天为止发生在杨乐身上的事情都过了一遍。 发生在这姑娘身上的第一件事，她记得是摄影组的有个助理，在群里一遍遍的添加杨乐的微信，但是杨乐想来想去不认为对方有添加自己的必要，便没有通过，最后不厌其烦还把人拉黑了，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了。那摄影助理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杨乐的房间号，收了工之后便直接杀到杨了她们房间去了，那会白晶晶还正好在洗澡，而杨乐以为是林之夏找他们，一听到敲门连问都没问对方是谁，就直接把门开了。 摄影助理十分强硬地大声质问杨乐为什么不通过他的微信，把杨乐直接给问懵了，趁她懵当口，摄影助理说，“只要你今天跟我去吃宵夜，我就原谅你！” 杨乐终于反应了过来，面对人高马大地摄影助理怕归怕，但是愤怒占据了她的内心，什么叫原谅她？！她根本不认识这个货色好吗？！“你t有病就去看病，你再发疯，老娘就报警了！” 摄影助理被骂之后恼羞成怒，伸手就想把人拖走，但是因为杨乐的大嗓门，附近几个房间的人都出来看热闹了，听见门口拉扯声的白晶晶也赶紧冲掉身上的泡沫走了出来，并赶紧给林之夏打了电话。 摄影助理一看到那么多人，只好骂骂咧咧地走了。 林之夏当时也在洗澡，等她匆匆收拾完，赶过来的时候，只看到了落荒而逃的摄影助理，等她了解到情况之后，直接杀到秦升的房间，要求他当场处理。秦升一听也暴怒了，组里是有些人比较随便，但是也讲究一个你情我愿，你一个小小摄影助理还想霸王硬上弓不成。于是，不到五分钟，摄影指导也被叫了过来，原本，摄影指导是想安抚一下就算了的，但是林之夏不肯，最后，摄影指导只好把这个摄影助理送回了家。 虽然，后来确实没有在组里再见过这个摄影助理，但这事儿还是把这姑娘吓得够呛，挺长一段时间都不敢一个人去上厕所。 后来，楚瑜的团队又因为杨乐没有及时给楚瑜换袜子穿鞋子而被楚瑜的经纪人强迫跪下。 …… 反正，这姑娘是有点倒霉女主的气质在身上的。 “那你是准备趁着四下无人，谋财害命？” “林姐，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呢？人家明明不是这样的人好不好？”杨乐蹲在林之夏面前，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她。 难道是想坐地起价？ 这事儿在组里不是没有发生过，但是她和杨乐这两个多月相处下来，相信杨乐不是这样的人，即便她不相信杨乐，也可以相信江妮，江妮不会给她埋雷的。 “好好起来说话，发生什么事了？”林之夏把杨乐拉起来，又指了指旁边的野餐椅，这椅子还是秦升给他们的，说起来，秦升这人还真挺不错的，不过，看错人了，她不可能成为他的老板娘的，这么意向，还真觉得有点亏秦升了。 杨乐坐在椅子上，身子扭的跟麻花似的，吞吞吐吐了好久，才道；“林姐，我就是想问问，你收徒弟不？或者，需要助理不？” “什么意思？”林之夏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徒弟？现在还有徒弟这种存在吗？或者说他们行业还有徒弟这种存在吗？虽然，她知道戏曲行业、相声行业还是有收徒这个传统的，但其他行业似乎已经都消失了。她自己是跟着奶奶学的手艺，严格来说没有正正经经地拜过师。 杨乐被问的愣了一下，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继续这个话题，扭着手指一直在咬着自己的嘴唇。 林之夏看她这个样子，大概有点明白了，不过她也不会上赶着，只是静静等她自己开口。 “是这样子的，林姐，我觉得您手艺好，人也好，我想拜您为师，我自己虽然也是从服装设计专业毕业的，但是您看哦，我刚开始做工厂上班，就是扒版，觉得是对自己专业的玷污；后来我又跟着妮姐干点服装的活，可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我还是想做跟服装有关系的工作，但是我不想再做扒版的活了。” 扒版这活，还真不好评价，对于很多买不起正版的人来说，能在t宝上买到接近正版但价格可能只有十分之一的盗版，其实是件很好的事，但，对于一个设计师来说，扒版的活难免让人心生厌倦。 “所以，你想跟着我干？” “林姐，可以吗？” 林之夏抱着果汁，陷入了沉默，她确实也想稍微扩大点规模，有个助理或者徒弟，效率会高不少，她能有更多的时间去找业务和设计新款，但是她现在都收入，能支撑的起她去找一个助理或徒弟吗？“乐乐，我现在还不能明确的回答你，我需要等有空了好好规划一下，好吗？” 杨乐显然有些失望，但她毕竟已经在林姐面前挂了号不是吗？如果林姐要找人的时候，应该会先想到自己的！ 第43章 我喜欢你的设计 这部剧女主的服装有一半是田甜自己提供的，这为剧组省下了不少钱，也为服装组省下来了不少事，所以，林之夏和秦升请示了一下，把田甜提供的所有服装都送洗了。 田甜的戏一直排到了最后一天，不过好在一直都是在h影视城和周边拍摄，剧组一直都住在同一个酒店，当时齐煦又特地交代了给服装组准备个套房，所以，房间内足够大，可以把田甜提供的服装都挂出来交接。 原来，林之夏以为交接服装这事儿，应该就是田甜的助理来就行了，毕竟当时也是田甜的助理把衣服送过来的，没想到这次田甜自己来了。 田甜一进门就看到自己借给剧组的衣服都套着防尘袋整整齐齐挂在架子上，眼中顿时闪过一抹惊喜的表情，嘴角上扬，形成一个温柔的弧度，让她原本就好看的脸充满了光彩。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指，轻轻触碰着，仿佛想要确认这一切都是真实的，“林姐，你真好。” 剧组就是这样子，说起来每一项工作、每一件事情都有专人负责，让人觉得剧组就是一个严谨、有序的团队，但实际上很多时候却并非如此，所谓的“有人负责”，也就是不影响拍摄的“大事”基本上不会出岔子，一些细节上的“小事”所有人都会心照不宣地“没有看见”，反正只要不出大问题，就一切都好说。 再加上，剧组的物品，尤其是服装道具等，基本上都是一次性的，正是这种“用完即弃”的潜规则，也就导致了剧组内形成了对于物品管理的松懈，尤其是一忙起来，根本没有人会去精心维护每一件物品。 田甜也已经出道十来年了，对于这种潜规则也是深知的，她也不是第一次自带衣服进剧组，但是却是第一次有人把衣服全部清洗完毕才交还给她的，她记得有个剧组也不整理，而是直接将衣服团成一团塞进箱子就算完事儿了，那次是真把她气的不行，后来她再出借自己衣服都时候，助理都会要求衣服必须当面交接，但是也从来没有像这次一样，不但清洗完毕还都一件件熨烫平整的。 “田老师，还辛苦您亲自过来一趟。”林之夏客客气气地把人让到了沙发上，杨乐有眼色的很，立刻拿了无糖饮料过来，恭恭敬敬地递给田甜和她的助理，还当面把给田甜的那瓶拧开了盖子。 “林姐，你叫田甜就好。”田甜小口小口地喝着饮料，十分秀气，她是真的很喜欢林之夏，做事认真负责，面对明星的时候不巴结，面对群演的时候也不欺凌，总之和她相处的时候，让人觉得很平静很舒服。 林之夏也不客气，作为明星，她觉得田甜不但没有架子，而且待人也相当真诚，这是一部大女主戏，田甜作为主角，从来不抱怨，也从来不为难工作人员，“田甜，是这样，这条睡裙，有点抽丝了，我已经跟秦主任说过了，但是目前还没有找到相同的材质和款式的，或者你说下价格，我报给秦主任。” 这事儿田甜也是知道的，当时道具椅子上有点翘起的木片，她站起来的时候勾了一下，不过这条睡裙买的时候就不贵，而且也已经好几年了，所以，她笑了笑，“没事儿，就是一件旧衣服，坏了就坏了，而且你把衣服都清洗熨烫好了，省了我好多钱，也省了笑笑好多事呢。” 笑笑是田甜的助理，从田甜刚入行就跟着她了，后来田甜遇到裸照事件，团队的其他人基本上都走了，只有笑笑不离不弃一直跟着她，所以，现在笑笑几乎就是田甜的大管家，在对剧本的选择上，笑笑也是说的上话的。比如这个剧本，当时田甜也犹豫过，但是笑笑帮着看了之后，觉得这个题材特别好，劝着田甜接了。 “要不是性别不合适，我都想追林老师了。”笑笑正在和李承他们几个把衣服装箱，听见自己被cue到，便回头搭话。前两天，她已经在蹭着导演的光在后期组看到过前五集的样片了，她觉得田甜这次肯定能打个漂亮的翻身仗，一想到田甜能出来这口恶气，想想就开心。 林之夏也挺喜欢笑笑的，从江妮给她介绍工作开始，她接触过不少圈子里的人，有些明星、网红待人处事还可以，但是他们的助理、经纪人一个比一个难搞，笑笑就不会，她虽然也护着田甜，但是觉不会仗着自己是明星的助理就干些不上道的事，“你可别这么夸我，等下我尾巴都要翘起来了哦。” 几个人说说笑笑间，已经把衣服打包的差不多了，田甜忽然拉了拉林之夏，小小声的说，“林姐，我有点事想问你。” 林之夏以为是要说剧组的事，便起身带着她进来卧室，还关上了门，“怎么了？” “那个，林姐，我之前看过你做的旗袍，很喜欢，特别是那些设计上的小细节，不过我还是想问问你有没有考虑做国风的衣服啊？”林之夏是做旗袍定制的，这个消息还是笑笑带给她的，她也喜欢旗袍，但旗袍不够日常啊，她又不能穿着旗袍上街溜达啊，但是目前网上能买到的国风服饰，价格虽然不便宜，但质量却没有跟上，而且好多都是跟风之作，还影楼风。 “你是想要日常穿的，还是参加宴会穿的？”有业务是好事，但是她也得掂量一下划不划算，而且原本她走的私人定制的路线，如果做日常款的衣服，价格提不上去，她在“金主妈妈”们面前的格调也会拉不起来的，那就得不偿失了。 “我想日常穿。” 林之夏想了想，决定还是实话实说比较好，即便因为价格的问题对方不下单子，至少也能保个买卖不成仁义在啊，“如果定制的话，价格可能会比成衣线上的高一点，但是布料的质量我能保证。” 听到林之夏说能定制，田甜的双眼都亮了起来，“价格不是最重要的啦，只要衣服好看独特就行。” 也对，都说演员日薪208w嘛，虽然不是每个演员都如此，但是成名的演员基本上赚钱都比较轻松。 “没问题，你有没有喜欢的风格，或者朝代，等回去之后，我给你设计看看。”有钱不赚王八蛋。 田甜一双笑眯眯的眼睛看着林之夏，良久才说道，“我有一些自己喜欢的小想法，到时候可不可以帮我加进去啊？” “可以啊。”钱到位，一切都好说，不是吗？ 第44章 鸡零狗碎的交接 在剧组实在累的够呛，不说每天的工作繁重，单就是每天早起晚睡的熬，就熬的人吃不消了，所以为了能早点安心休息，林之夏就早早和盛泽传媒的仓库管理员约了服装交接的时间。 杀青的第二天，林之夏顶着一双黑眼圈，拎着几杯咖啡到盛泽传媒找仓库管理员了，结果，刚到盛泽传媒的园区门口就看到杨乐正笑眯眯地等着她。 原本，她想着李承就是盛泽的员工，杀青的第二天他本来就是要到公司核对考勤的，况且当时顾姐也交代过李承，要做到服装交接完成才算结束的，这事儿顾姐还专门打电话跟林之夏说过。所以，她也就没有通知白晶晶和杨乐一起过来，一来觉得俩姑娘在剧组熬了两个多月也挺累的，二来觉得即便再多增加两个人手也快不了多少。 “你怎么不在家好好休息啊？”林之夏顺手拿出一杯咖啡递给她，杨乐没接，而是接过她手上的其他装咖啡的袋子。 “李承说今天要服装交接，我想着多一个人就快一分钟嘛，早点弄完早点休息。” 杨乐像只快乐的小狗，一蹦一跳地跟在林之夏身边。林之夏一想到这姑娘前几天才问过她收不收徒的事，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不过，那天田甜和她聊过之后，她还真的挺想再扩大点规模的，毕竟定制旗袍虽然感觉格调高，但是其实钱是不算多的，嗯，等忙完这一阵，她确实应该好好规划规划了，如果一辈子都只是做一个小裁缝，她其实也是不甘心的。 好在在剧组的时候，林之夏已经陆陆续续的把新购买的服装做成了表格，再加上有李承和杨乐帮忙，核对起来倒也挺快的。核对的时候，库管看着整整齐齐的表格夸林之夏：“林老师，真不是我说，我在盛泽做了五六年的库管了，但我真是第一次收到这么完整的表格，你都不知道有几个组，都是一边翻购买记录一边核对的，真的能把人整崩溃。” 林之夏笑了笑，倒也没有把这恭维当真，“哪有那么夸张，我这不也是想早点对完早点回去休息嘛。” “姐，你都不知道，我们和田甜交接服装的时候，田甜都差点感动哭了。” 李承这一脸我跟你分享个大瓜的样子，成功的勾起了库管的好奇心，“为什么？” 李承很满意库管迫切想吃瓜的表情，“这次的戏，田甜不是借了剧组好多她自己的衣服吗？真别说，女明星的衣服，就没有不贵的，我这布满老茧的手都不敢摸啊，就怕不小心把人衣服给抽丝了勾破了，说不定我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的辛苦两个月，还不够人家一只袖子钱。” 众人不禁被李承这“脱口秀”逗乐，纷纷笑了起来，笑过一阵后，库管终于想起来刚不是说田甜感动哭了吗，怎么就歪楼了呢？“你赶紧说田甜为什么感动哭了。” “因为，林姐，在杀青前把田甜所有的衣服都送洗、熨烫了一遍，哇，你们都不知道，当时交接的时候，就那么齐齐整整的挂在架子上，别提多壮观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库管正在往架子上挂衣服，刚她交接主要角色的服装的时候，她还以为有些衣服是根本就没有用过呢，现在想来可能都是这次服装组提前收拾了，“所以，这些衣服也都洗过了吗？” 被库管这么一问，林之夏到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指了指那些自封袋上打了对勾的，“因为时间上不是特别来得及，所以只送洗了其中一部分，这些打勾的都已经洗过熨过了，有些衣服的料子比较娇贵，汗渍、粉渍不及时处理，下次肯定用不了了，所以，就把这些送洗了。” 跟很多人一样，小时候看电视总不由得心向往之，尤其是仙侠类的，满屏幕都是俊男美女仙阙飘飘，试问哪个小孩子不羡慕不向往呢，后来跟过一次组之后，才发现那真是“有味道”的现场啊。有时候如果戏接的紧，服装又没有备用的情况下，前一天出了汗，第二天第三天接着穿，不要活别人觉得有味道，就是演员自己都嫌弃自己啊。主演尚且如此，群演就更不要说了，有时候拿衣服上谁知道有些什么。 “这已经很好了，你不知道有时候挺贵的戏服，就是因为没有及时处理，最后只能扔了。” 库管是个四十多岁快五十的大姐，一向节俭惯了，即便在盛泽工作已经五六年了，但是对剧组的“次抛”行为依旧不那么看的惯，好像钱都是大风刮来的一样。要说更让她看不惯的是那些小明星，屁个名气没有，脾气倒一个比一个臭，排场一个比一个一个大，重要的是拍出来的戏一个比一个难看，还不如那些小短剧呢。 因为这次林之夏几个前期的工作做的细致，可也架不住东西多啊，林之夏、杨乐、李承加上盛泽的两个库管，也整整收拾了一下午，把最后一批群演的服装放到架上时，大家都已经累的手脚发软了，不过好在没有差错，工作分为也相当愉快。 李承因为要到盛泽上班，所以租的房子就在盛泽附近，且和林之夏、杨乐都不顺路，而顺路的林之夏和杨乐决定拼车回，一来省钱，二来这会不太好打车。 两人正在等车的时候，林之夏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林之夏拿起来看了一眼，是齐煦发来的：还在公司吗？中午一起吃饭？ 她没有跟他说过自己今天要来盛泽交接，甚至没有告诉他自己昨晚回来了，也不知道是哪个耳报神给他送去的消息，这实在不是一个好兆头啊。 林之夏看着旁边的杨乐，觉得既然说好要一起打车回的，这会忽然把人甩下也不好，便拒绝了：今天不行，助理跟我一起来交接衣服的，我们俩顺路，一起回。 虽然林之夏每每告诫自己齐煦和她就是一段露水姻缘，但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况且齐煦对她确实不错。 齐煦几乎是秒回：回去注意安全，我今天要回趟老宅，明天去看你。 林之夏回：好。 接着又立刻开始核对账目，虽然在组里的时候，她也断断续续的填写了一些报销单，但服装组鸡零狗碎也不少，她几乎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才把所有的报销单填完。 她捶了捶酸胀的脖颈，拿起手机看微信，有一条齐煦发来的消息：公司这边有点事要处理，我今晚过不去。 林之夏倒也没当回事，毕竟，作为一个公司的老总，临时有点事也是很正常的，于是，她给自己点完外卖，打开微博准备放松一下，结果一个熟悉的名字猛然撞进她的双眼，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第45章 怎么又出幺蛾子 时隔一个多月，孟紫珊再次占领了微博热搜，前十条里跟她有关的占了四条，热度最高的那条是——孟紫珊为情自杀。 林之夏看了一下内容，据说事情是昨天晚上发生的，孟紫珊割了腕，目前已经没有生命危险。 现在一部分粉丝跑去了盛泽要求盛泽给出一个解释，以及给予他们的姐姐应有的待遇，另一部分粉丝去了医院，在医院外面祈祷他们的姐姐能够平安归来。不管是盛泽的大楼还是医院的大楼，两边的粉丝都没能进去，盛泽这边是保安快速和强悍地守住了大门，医院那边是医院方面直接报了警。 但即便是这样，那些粉丝还不死心，他们在医院门口快速地成立了“领导小组”，并且在“领导小组”的安排下，假扮成去看医生的病人，然后进入到医院里面之后一个楼层一个楼层、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查看，确保不遗漏医院的任何一个角落。 不过也正是因为他们这样声势浩大地地毯式扫楼，医院的保安看出来不对劲，再次报了警，这些扫楼的粉丝都被带到派出所去接受批评教育去了——林之夏看到的时候，蓝底白字的通告都已经出来了。 自己不过是36小时没有上网，怎么感觉被互联网抛弃了一样呢？ 林之夏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下午7点了，理论上这会已经是下班时间了，即便不是下班时间，大家至少也应该去吃饭了，于是，犹豫了几分钟之后，林之夏难得地主动给齐煦打了电话：“你还好？” 她不是娱乐圈的人，不太清楚艺人出这种幺蛾子对于公司的影响会有多大，不过之前有次她说起的时候，齐煦倒是跟她说过，公司和孟紫珊还没有解约，也就是说，目前孟紫珊还是盛泽的艺人，或多或少应该还是会受到影响的？ “问题不大，公司已经在和她走解约流程了。” 听声音，倒是没什么情绪，比上次听到孟紫珊知三当三好很多，于是，林之夏也就不把自己当外人的问了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记得之前亚圣闹完自杀之后，这事儿在媒体面前已经消失了呀，怎么忽然孟紫珊又去自杀了呢？ 齐煦说的言简意赅，林之夏是听的目瞪口呆。 原来，孟紫珊因为爆出丑闻被各大品牌和制作方抛弃之后，她其实并没有太当回事儿，毕竟，当年参赛的时候，她也被爆出校园霸凌的丑闻，事情最后也不了了之了，她参赛的事根本一点都没被耽误，所以，她认为这次的事情也会马上就不了了之的。 于是，盛泽和她协商解约的时候，她也是可有可无的态度，但是另一方面，她又积极去寻找其他的娱乐公司，并且把自己当作一线明星去谈条件，结果就可想而知了，她交际了一圈下来，酒倒是喝了不少，但是人家根本就是把她当猴甩，毕竟，她一个乡下出来的女孩，又没有背景，谁愿意在这个时候买她的账啊。 受挫之后的孟紫珊不甘心，又转回来找韩东滔，她怂恿韩东滔从盛泽离职，自己开经纪公司，她愿意和韩东滔签约，还承诺说如果韩东滔能做到，她就愿意和韩东滔公开。 韩东滔虽然曾经恋爱脑，但他不是真的傻啊，上次孟紫珊承认自己知三当三、并且还开直播说什么“他说他和他妻子已经没有感情了”，就差说“我不是去破坏他们的，我只是想加入他们”之后，他已经清醒了，完全的清醒了。 他虽然被称为金牌经纪人，那是因为他背靠盛泽，如果他单独去干的话，他又没有背景又没有靠山，怎么拼的过那些本就手握资本、权势的京圈大佬级经纪人。 所以，韩东滔拒绝了孟紫珊的“建议”，孟紫珊听完他的分析之后，恼羞成怒，大骂韩东滔是孬种，还说自己爱错了人。 ——爱错人倒是真的，只是男主角不是韩东滔罢了。 韩东滔以为自己拒绝了她，公司也暂停了她的一切活动，而且她在外头也碰了一圈的壁，应该会消停一段时间，想不到昨天晚上韩东滔处理完另一个艺人的事情，回到家收拾完之后，开始查看信息，准备过一下第二天的工作，不知道怎么鬼使神差地打开了短信界面，往常只有各种各种和广告的短信页面上赫然挂着“孟紫珊”三个字。 从两人认识开始，就从来没有发过短信，现在她居然给自己发来条短信，韩东滔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打开那条短信—— “我想了很久，但是我依旧相信爱一个人没有错的，爱情本来就只应该是两个人的事，我对不起我的爸爸妈妈，对不起一路陪伴我走过一切坎坷都人，既然我已经无从辩解，那就让事情到这里为止，就用我来结束这一切。” 韩东滔看完短信，从脚底一直凉到了头顶，毕竟曾经爱过，于是，他赶紧报了警，自己又紧赶慢赶地赶到孟紫珊都住处，门铃按的对面的邻居都出来了，孟紫珊却依旧毫无反应。 好在警察也很快就赶到了，韩东滔给警察看了孟紫珊发的短信，并说明了当前的情况，警察当即决定破门而入。 一行人小心翼翼地踏入屋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警察凭着敏锐的职业嗅觉，很快就找到了孟紫珊。 孟紫珊紧闭着双眼，静静地躺在浴缸里，她的左手手腕处，有一道触目惊心的口子，鲜血从伤口中缓缓滴落，与浴缸中的玫瑰花瓣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诡异而凄美的画面。 这要是是影视画面，确实挺具有视觉冲击力的，但此刻曾经和自己同床共枕过的人脸色苍白如纸，失去了往日的生机与活力，韩东滔心情变得沉重而压抑，他像是被定住了似的，站在浴室门口不停的发抖，好在警察有警察在，立刻打了120，把孟紫珊送到了医院进行抢救。 因为抢救及时，以及伤口不是特别深，所有，孟紫珊并没有生命危险，三天后就能回家了。 现在麻烦的是那些粉丝，真要犯事儿，能报警处理，可他们又没犯什么事儿，只是在公司门口守着，以及在网上发帖要求公司这要求公司那，如同附骨之蛆。 第46章 转机竟然在这里 医院那边的粉丝因为有一部分人扫楼被警察带走批评教育了，所以，大部分的人都撤了。 但是他们就是觉得一口气憋在胸口出不来，于是，他们现在的主要攻击方向变成了公司，他们认为是公司没有保护好他们的姐姐，凭什么那些出轨的男艺人工作、咖位可以完全不受影响，而到了他们姐姐这里，就要被品牌方、影视公司抛弃呢？不就是因为公司没有能力，没有保护好他们的姐姐吗？ 只能说，真是思路清奇，骨骼清健啊！ 但总这么每天堵着公司门口像什么样子呢？ 因为这些粉丝虽然不拉横幅不大声喧哗，但他们天天举着应援物堵在园区门口，甚至有些人在附近的空地上搭帐篷，搞的像流浪汉聚集地似的；并且，他们还印发了传单，派发给每一个来园区的人，现在不但员工上下班被骚扰，就是来园区店铺消费的人们也被他们骚扰，弄的园区内的所有人都不胜其烦。 当然最烦的人是韩东滔，公司里那些嘴欠的，看到他就会给他来上一句“滔子，你不行啊，没有把人睡服嘛”，说着还会用眼神意有所指地看下他的下体。 他除了苦笑真的给不出第二个表情，毕竟，世界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呢？他和孟紫珊的那点子事，以前大家是心照不宣，不说罢了，毕竟，这圈子里不要某人的前男友跟她的现男友的前女友好上了，哪怕是某人的前男友和前前男友好上了都是很正常的事，不要说像他这样的经纪人和艺人有点风流事，可今时不同往日，你风光的时候那叫风流，你落魄的时候，那就是踩死你的把柄。 他现在也是真的又悔又恨，第一悔自己当时为什么会精虫上脑，拼死要签下那个女人；第二还是悔自己为什么就那么精虫上脑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非要睡那个女人？他恨孟紫珊这女人怎么就不能稍微消停一下呢，之前她汲汲营营，辗转于各大饭局酒桌的时候，他想着怎么也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即便她从来没有爱过他，但他也不愿意做的太绝了，但凡有人来找他打听孟紫珊为人的时候，还是本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原则，尽量挑着好听的说，结果，现在这女人倒好，自己想找死还不让他好过，他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他现在真的好想扇自己两巴掌啊！ 但，打自己两巴掌能解决什么问题呢？ 什么问题都解决不了啊！ 所以，韩东滔用冷水洗了把脸，带着助理许婧去了园区门口。 和很多圈外人认为的不同，所谓的“饭圈”根本不是粉丝们自发组成的一个圈子，他们也不是单纯为了给自家的偶像加油打气、组织应援活动等聚集在一起像家人一样的存在，而是娱乐公司或经济公司都会有专门对接“粉头”的部门，那些官方后援会都是由公司的人管理着的，并且公司还会通过一些经济手段，将“粉头”吸收到自己的组织中，一起一起组织、管理好“散粉”。 每当明星有活动或作品的时候，公司就会提前将物料和文案给到“粉头”，由“粉头”组织粉丝提前做数据啊，搞联合应援啊，接机啊之类的。 可以这么说，在当前的形势下，“粉头”在偶像经济中的作用还真挺大的。对内，他们负责洗脑、立威、争夺领导权；对外，他们组织粉丝引战、吸粉，在扩大艺人和组织的影响力方面堪称功不可没。 孟紫珊的几个大粉，韩东滔都是见过的，但是不算太熟，之前许婧和他们对接的比较多，也比较熟。 两人站在阴影处，看着在园区门口探头探脑的人群，靠，还真不少！ 显然，在门口和他们直接对话，把他们劝走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婧婧，你看看这次过来的 是哪个大粉，到会议室谈。” “老大，你不厚道啊。”许婧真想给韩东滔一拳头，连愤怒的小鸟都不好惹，不要说愤怒的粉丝了，她这是送死的先锋好不好？但是，谁叫她是社畜呢？ 许婧整理了下情绪，一脸悲愤地走到门口，找到一个粉丝问道：“今天是草头鸡在还是麻辣烫在啊？” 是的，没错，之前传出孟紫珊要和盛泽解约了之后，他们把许婧踢出了粉丝群，现在许婧也是两眼一抹黑，不知道这些粉丝接下来要干什么。 被问的粉丝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一张圆圆的笑脸，稚气未脱的样子，“是草头姐，她去卫生间了。” “你们一直在这里也不是个法子……” “公司必须给阿紫一个交代，不然我们是不会走的！” 昨天公司的保安就一直想把他们赶走，但是如果他们走了，还有谁来支持躺在医院里生死不明的阿紫呢？他们是阿紫最坚强的后盾，他们必须给阿紫蹲出一个光明的未来！ 看着小姑娘倔强的脸，许婧真的好想也给她来上一巴掌啊，这些涉世未深的韭菜啊，拿着父母的血汗钱挥霍在一个日薪208w身上，还觉得自己是在主持公道呢？啧啧，人家卖油郎最后还能独占花魁女，你们挥霍到最后，只有一无所有啊！ “你听我说完！”许婧脸色沉痛，“我也是刚从医院看望完阿紫才回来的，你们堵在这里能解决什么问题吗？不能！所以，我现在要找草头鸡，一起商量接下来怎么办，我们要做的是对阿紫好 的事，有利的事！” 小姑娘还想说什么，去卫生间的草头鸡回来了，“许姐，你找我？” 草头鸡是个职业粉丝，职业素养还是靠的住的，而且，就许婧所知，她的“上家”不止盛泽一家，她的“偶像”也不止孟紫珊一个，所以，她应该是说的通的。“嗯，阿紫的事，我们聊聊？” 草头鸡看了一眼还徘徊在门口的人，点了点头，跟着许婧往园区里头走，小姑娘见她要走，赶紧上前拉住了她的袖子，“草头姐，你不能背叛阿紫！” 草头鸡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她推开小姑娘的手，“我们需要的解决方案，不是在这里当蜡烛！我们已经取得了阶段性胜利，现在由我来跟公司谈，你们有什么想法，可以提出来，整理成文案发到群里！” 要不是场合不对，许婧真的很想给草头鸡鼓掌啊，霸总本霸说的就是这位姐啊，看看那小姑娘多听话！ 忽然，又一个小姑娘举着手机冲过来，“草头姐……” “有意见去找咿神汇总，然后发到群里！”草头鸡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她，就和许婧一起走进了园区。 那小姑娘失望的举着手机喃喃道：可是亚圣的妻子又发微博了，她污蔑是阿紫不知廉耻的勾引了亚圣啊！ 第47章 请听我说谢谢你 当许婧和草头鸡走到韩东滔面前时，韩东滔居然已经一改之前的愁眉苦脸，此刻正面带微笑地看着两人。 “老大，你被人下降头了？”要不是体温枪已经撤走了，许婧真想给他测个温度，刚刚她去找草头鸡的时候，这人明明还是一张如丧考妣的哭丧脸，怎么她就离开了十几分钟，他就笑的跟弥勒佛一样笑口常开了呀？ 孟紫珊跟他求婚了？ 呸，就刚刚，在办公室的时候，这老男人还赌咒发誓以后见到孟紫珊就绕道走的，不但如此，他还准备把所有孟紫珊碰过的东西都扔掉呢。 不然就是彩票中了？ 可是中彩票的那些不都是假装无事发生，等大家都不注意的时候才偷偷去领奖吗？金牌经纪人的城府就那么浅了？ 韩东滔拍了一下她的脑袋，“会不会说话，童言无忌哦，赶紧给呸三声！” 他转向草头鸡，这是一个四十岁上下年纪的女人，皮肤有点黑，精瘦精瘦的，看起来有些不太好相处，应该就是孟紫珊的粉头了，但是他实在没有印象，“我是韩东滔，孟紫珊原来的经纪人。” 对，是原来的经纪人，因为孟紫珊和盛泽解约流程已经快要走完了呀！ 草头鸡微微一笑，伸手伸的干脆利落，倒比韩东滔更像个爷们，“草头鸡，群里都叫我草头姐，阿许知道。” “喝什么，我请！”哎呀，今天心情好，真想不到事情的拐点居然出现在这里，真是成败一妇人呐。 “我都行。”毕竟是管理着好几个群的大粉头，还是站姐，常常风餐露宿地“战斗”在追星的第一线，草头鸡也不是墨迹的性格。 “婧婧，你去被看招带三杯咖啡上来，我和草头姐先回公司。”韩东滔吩咐完，便带着草头鸡往公司走去。 十几分钟后，当许婧拎着咖啡走进公司小会议室的时候，两人居然都面带着微笑，相谈甚欢的样子，看的她汗毛直立，都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怎么一到孟紫珊的事情上一个两个都疯了呀？ “给你点提示：微博、大花花。” 草头鸡本来就跟许婧挺熟的，显然在许婧买咖啡的几分钟里，她跟韩东滔也混熟了，这会儿已经十分放松了。 许婧把咖啡分别放到两人面前，才拿出手机打开微博，点进去之后，她差点一口咖啡喷出来。 孟紫珊的人夫男友的合法妻子大花花发表了一篇微博长文： “我和我的少年从校服走到婚纱，我也相信我们可以从青丝走到白发 我的少年是一个任性的孩子，他的成熟只在他的文字里、他的画笔里 他曾说，我就像他的空气和大地，他根本就无法离开我，我是他的妻子、母亲、缪斯……我是他的一切 我的少年是一个艺术家，他的自控能力和自理能力都很差，因为他的艺术需要他的疯狂 也正因为我的少年是一个艺术家，所以，那个爱我的少年才会短暂的被巫婆迷了心智 但此刻，只有我们相依相偎，只有我们形影不离 哪怕穷尽三生三世，我们也无法将对方从自己心里抹去 那个少年说，我爱大海，但我更爱你 最后，对占用公共资源说声抱歉” 这都不是最绝的，最绝的是大花花的另一条微博满满的十八张照片都在秀两人的恩爱，照片角度不同、风景不同，唯一相同的就是大花花的茶味和亚圣的地中海，以及他们笑的满面春风的样子。 行行行，还能这么玩是？ 许婧觉得她的脑海里此刻只剩下了不能播出的国粹，所以，大花花到底是神对手还是神队友啊？ “所以，你们俩已经想到了方法，是不是？”她此刻好想给大花花送锦旗哦。 草头鸡点了点头，一脸高深莫测。 韩东滔举起咖啡杯碰了下许婧的杯子，轻声说了句“cheers”。 “所以，从今往后我不用被高总监指着鼻子骂了，对吗？” 这段日子真不是人过的，但凡孟紫珊出来蹦哒，高欣靓就骂人，但凡遇到韩东滔不想接电话，她许婧就得挨双倍的骂。也不知道是不是公关部的都是从骂人职业技术学校培训出来的，不是她夸张，哪怕她来自产煤的黄土高坡，见过最能骂架的大娘大婶，她敢拍着胸脯保证，他们谁也没有高总监能骂人！ 人家高总监那是音量虽然不大，但是专门往人心窝子上捅，捅完了还问你痛不痛，要是你敢说痛，她能再来两下子。 但是，从今往后，她解放了！农奴翻身了！ 哎呀，不对，门口那堆小朋友还在呢，“说说，需要我做什么，赶紧的把这事儿搞完，我也能休息，我都已经两个月没有休息了，我感觉快要英年早逝了。” 草头鸡咳嗽了两声，许静立刻双眼放光地看向她，“阿许应该知道的，我是职业粉丝头子，手上管理的也不止孟紫珊一个明星的粉丝群，对我来说多一个明星少一个明星其实影响不大，所以，我的意思就是由我来安排人手，尽可能的扩大大花花的微博影响力，把大家的目光引到大花花那边去，反正孟紫珊跟盛泽也已经解约了。” 好一招祸水东引哦，你们成年人的世界都玩的这么黑吗？ “需要买水军的话，你跟婧婧说，费用报销。”韩东滔立刻把这事儿拍板了，因为孟紫珊这事儿，他在齐总和顾姐那里抬不起头了，赶紧把屁股擦擦，以后大家就是陌路人了，谁也别扒拉谁，他呢，从此以后还是齐总和顾姐的好狗腿，不，好员工。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以后有其他的活也可以找我。”事情说定，草头鸡立刻准备走人，“我把那帮小朋友先劝回去。” 忽然，“叮”的一声，突兀的在会议室里响起，许婧有些不好意思的拿起手机，“我怕高总监骂人我没接到，她骂的更凶……” 忽然，她的双眼盯着手机屏幕，发出一句国骂。 “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韩东滔和草头鸡走到她身边，伸着脖子往她的手机上看去，孟紫珊居然又又又出来正面直杠了—— 我是一个性欲极强且懂得利用色相的女人 我是一个赞颂妓女希望以色相盈利的女人 我是一个到处用人以图实惠的女人 我是一个无情无义又虚伪作假的女人 得，我是一个性欲极强的女人已经进入热搜榜了，后面飘着一个“新”，相信过不了几个小时，后面应该会跟一个“热”，要是再稍微推波助澜一下，还可以冲一下“爆”。 三人看完这条微博，面面相觑，这姐们是真破罐子破摔了吗？还是说她准备走欲女路线了，其实，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他们真的好想对她说：请听我说谢谢你。 原本他们以为的转折点是在大花花身上，结果，孟紫珊居然如此“敬业”，住着院呢，都那么关心大家的死活，担心大家是不是没有瓜吃，堪称自杀式攻城的典范啊。 不过，说真的，还有点小失望啊，毕竟他们才刚刚开完会啊，方法策略都才刚刚商量好啊，现实居然告诉他们：你们要攻打的阵地没有了，被别人推平了！还推的一点土都不剩！ 第48章 被狗仔撞破奸情 此时，春已深，夏初露，每一株草每一棵树，都生出了嫩绿的叶子，万物都充满了生机和活力。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令人心醉神迷。 温暖的风送来海上的湿润空气，吹开已经困扰了b市好几个月的干燥与尘土，天空显出一片淡淡的蓝来；早晚有微凉的风，却不再凛冽而刺骨，人们已经脱去了冬季厚衣裳，在这吹面不寒的杨柳风的抚摸下，仿佛连身姿都显得挺拔了几分，哪怕这初夏短暂，但它却美好，它的一切都是刚刚好。 怪不得老人都说b市的五月，是一年里的黄金时代，是人间好时节。 林之夏和齐煦两人算是都忙完了一个段落，都准备稍微休息一下，便相约去温泉山庄过周末。 原本，林之夏有些不想去，怕遇见熟人，不好解释，毕竟两人的交际圈子是很难有重合部分的，若一起出现在温泉山庄，被有心人看到，不知道会生出怎样的事端来。但是架不住齐煦的再三诱惑，又一想自己最近疲惫的像条狗的身体，也就忍不住心动了。 所以，抵挡不住诱惑的林之夏，抱着侥幸的心理，收拾收拾就和齐煦到了温泉山庄。 市郊的这个温泉山泉，据说前身是清代的皇家园林，叫汤泉行宫，后来几经周折之后，被开发成了度假山庄，但在风格上依旧承袭了旧日的皇家气韵，建筑古朴典雅，亭台楼阁点缀在青山绿水之间，雕梁画栋上描绘着山水花鸟，飞梁斗拱与天地相互辉映，堪称巧夺天工，无一处不彰显着皇家风范。 两人很快就办理好了入住，林之夏拿着从前台拿的山庄简介，瞥了一眼，，结果差点笑出声来，这地方真是忒怕别人不知道它曾经和皇帝有过那么关系，他们的温泉池居然叫什么星辰汤、九龙汤、御龙汤、海棠汤……一时之间让人分不清自己是在b市还是在长安。“我觉得应该建议这酒店在温泉池的名字下面再添加点内容，他们的生意会更好。” “什么？”齐煦正在把行李箱里的东西拿出来，这地方他来的次数不少，但还真没有看过他们的简介，或者说，因为太熟了，从来不认为还需要简介这种东西。 林之夏拿着简介指给他看，但齐煦没有看出来有什么不对，这些汤池的名字他从小听到大，从来没去细究过这些名字有什么奇怪的。“骊山华清宫有个汤池也叫星辰汤，据说那个汤池的设计结合了天空形象和二十四气节，形似天上而北斗七星，然后呢，唐太宗取皇权天授之意，将其命名为星辰汤，当然还有说法是唐太宗希望李唐皇室的江山能和天上的星辰一样长久，你说如果这个酒店也添加点类似的东西上去，会不会吸引更多的人来沾沾龙气啊？” 齐煦去华清宫旅游的时候好像还是他高中毕业那年，实在太久远了，他的印象里只剩下了几个黑乎乎的没有水的小水坑，其他都是仿古建筑，要什么没什么，那些水坑，不，温泉池的名字他早就忘记了。“华清池的水坑还有这么个说法？” 糟糕，脱口而出居然还是水坑！ “以前想去旅游嘛，就做了攻略，但是看着看着，就被劝退了。” 那都已经是多少年前了？那会和那人感情尚好，本来想趁着有假期，去一趟她一直想去的西安，可结果却阴差阳错地未能成行，也许他们俩的结局早就注定了。 齐煦看她忽然情绪有些低落，便摸了摸她的头发，递给她一套连体泳衣，“去冲一下，把衣服换了，我们去泡澡。” “去这里吗？”林之夏指了指“帝王气”足的跟金陵似的汤池，她怕自己笑场，被服务员当作精神病耶。 “不用，我们在房间泡。” “啊？”她记得她一路走来并没有看到这里有温泉啊，难道是温泉水直接接入到浴室了？ 齐煦笑了笑，却不给她答案，只是催她赶紧去换泳衣。 林之夏也不强求，反正几分钟之后就能揭晓的答案，何必急于一时呢，所以，她拿着泳衣脚步轻盈地走进了浴室。 齐煦看着她的背影，无声地笑了笑，他果然英明睿智啊，能够透过现象看本质，她记得当时章雪儿还在背后吐槽林之夏就跟输入了程序的假人似的，说的话是恰到好处的，笑容是恰到好处的，但就是特别假。难道不是因为她们跟她不熟吗？ 齐煦刚换好浴袍，林之夏就冲出来了，“你也赶紧去冲一下。” “ok，三分钟，你先喝点水。”说完就立刻快步进来浴室，仿佛背后有人追他似的。 林之夏刚喝了两口水，齐煦就出来了，他拉着她的手，来到客厅，拉开其中一面窗帘，一扇雕花木门赫然出现在眼前，而门外便是一池温泉。 原来，这一片的屋舍设计得极为精致与巧妙，他们依附着山势，巧妙的和大自然合二为一，与周围环境的和谐统一。并且，根据山势的起伏和走向，经过精心设计和规划，将温泉引入每一座庭院中，打造出独属于它们的私汤温泉，营造出一种既私密又舒适的泡汤环境。 林之夏的眼中闪过惊喜，开开心心的跳入池中，享受起温泉的抚慰。 温泉的雾气缭绕在两人之间，增添了几分朦胧与梦幻，朦胧中，他看见她的身体在温泉水的浸泡下呈现出迷人的粉红色，仿佛一朵盛开的桃花；她看见他的双眸中似乎有火苗跳动，仿佛要将她灼烧。 齐煦握住林之夏微微有些发抖手，将她拉入自己的怀中，她安静地依偎在他的怀里，天地间仿佛静默了下来，只有小鸟在广阔天空拍打翅膀的声音，只有小鱼在碧蓝海洋游曳摆尾的声音，只有两人彼此靠近的声音。 等两人再次醒来时，已经到了夜色四合之时，还是被饿醒的，原本齐煦准备叫客房服务，但是林之夏刚看到酒店简介，觉得他们自助餐不错，觉得不如直接吃自助。于是，两人匆匆收拾了一下，便下楼吃饭去了。 不得不说，这酒店在自助餐确实不错，不说宽敞明亮的空间和精心布置的装饰，只说其餐点，确实对得起这个价格，食材新鲜，烹饪得当，令两个刚刚运动过度的人吃的十分开心。 可这开心并没有持续太久，当两人走出自助餐厅，准备回房间时，被两个人拦住了去路，“齐总，好巧啊。” 这两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就像传说中的胖瘦头陀。 齐煦笑笑，分别和两人握了握手，“你们俩怎么这又是来蹲谁呢？” 蹲人？私家侦探还是狗仔？林之夏无声的询问齐煦。 两人大概也看出来林之夏和齐煦的眉眼官司，主动自报家门，“我们俩不重要，非着名娱记，江湖人称狗仔。” 狗仔，你们俩还挺自豪的嘛！ 什么？狗仔，所以她这是被人蹲了？！ 糟了糟了，怎么蒙混过去啊？ 第49章 睡到不就是赚到 林之夏刚想说点什么洗清一下自己的嫌疑，齐煦已经开口了，“你们俩吃饭了没？要不喝点什么？” 闻言，林之夏猛然抬头看向言笑晏晏的三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因为在她的印象里，明星和狗仔是对立到不共戴天的关系呀，像她这种不那么喜欢看娱乐新闻的人也常常看到明星和狗仔起冲突的新闻，什么歌王被狗仔拍到和女主持约会怒砸狗仔相机啦，什么影帝脚踢女狗仔导致其头部和眼睛都有出血啦，还有个狗仔好像因为爆料过于劲爆被下江湖追杀令之类的，但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影视公司老板和狗仔的关系还算不错啊。 “没呢，这地方的文字真他娘的多，这不蹲不住了想出来抽口烟，正好遇到齐总您老人家了嘛。”回答的时候瘦高狗仔，林之夏忍不住瞄了他一眼，果然连脸上都有被蚊子叮出来的包，看起来挺滑稽的样子。 “自助餐还还开着，你们俩吃点。” “好嘞，谢谢齐总。”胖瘦头陀回答的清脆响亮，他们认识齐煦多年，一听齐煦这话就是准备请他们吃点意思啊，这皇家温泉山庄的自助餐可不便宜，588软妹币一位呢，要不是有人请，他们俩还真舍不得自己掏腰包来吃这一顿。 两人正准备告别，齐煦忽然想起来了什么，问道：“你们俩今天过来蹲谁呢？” 胖瘦头陀立刻警觉地看了看四周，又回到齐煦身边，这次还是瘦高头陀负责解释，他小声道；“剧组有人爆料章雪儿和上部戏的男二因戏生情，都已经同居了，但是至今没有人蹲到过两人的同框照，前两天我们收到消息，说是这两天章雪儿会和那小白脸来这里度假，这不，我们兄弟俩就来喂蚊子来了，娘的，都蹲36小时了，连个鸟毛都没蹲到。” 章雪儿啊，这个名字倒是很久没有人提到过了。 林之夏看齐煦的脸色变了变，也想起了章雪儿是谁，心头忍不住酸了一下，不知道霸总面对狗仔蹲到了我的前任和她的小鲜肉是什么样的心情？ 心思流转，林之夏的脸上忍不住带了点同情，原来霸总也无法掌控命运的安排呀。 “别瞎想。”齐煦低声说了一句，立刻又跟胖瘦头陀说道，“实在蹲不到，就撤，身体还是最重要的。” “嗯嗯。”两人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清楚齐煦的话，只是疯狂地对着对方挤眉弄眼，“那行，齐总，嫂子，我们先吃饭了哈。” 嫂子？谁是嫂子？ “我不是你们嫂子，别胡说啊。”林之夏笑眯眯地柔声道。 “啊？”胖瘦头陀再一次停住了脚步，脸上的笑容都瞬间僵住了，他们听见了什么，他们的吃饭之路怎么那么艰难呢？ 不过，矮胖头陀愣了一小会之后，职业素养又回来了，好死不死的问道：“那请问您和齐总是什么关系？” 瘦高头陀默默在心中给自己的同伴点了一根蜡烛，他难道没有看出来齐总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笑过了吗？——哦，不是，齐总一向都挺有礼貌的，只是长的高冷一点而已。 一个敢问，一个也敢答，“没有关系啊。” 瘦高头陀默默在心中又点了一根蜡烛，这次是给林之夏的，这姐姐长的温温柔柔一脸和善的样子，怎么说出来的话就跟淬了毒的刀子似的。 “可是你们俩是一块……”矮胖头陀还想添把火，但瘦高头陀不想给他这个机会，他一巴掌拍在同伴的后脑勺上，这傻子看不出来齐总的脸色不太好了吗？ 林之夏倒是依旧言笑晏晏，似乎一点儿不受三人的气场影响，“我就是一个普通人，怎么高攀的起齐总这样的青年才俊呢，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工作人员而已。” 齐煦暗暗咬了咬后槽牙，他真想剖开这个女人的脑袋看看她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正巧，一个礼宾员拿着两张自助餐券过来，齐煦笑着接过，递给胖瘦头陀，瘦高头陀接过，立刻拉着矮胖头陀逃也似的离开了“台风中心”。 齐煦掏出一张五十，递到礼宾员的手里，“麻烦你了。” “回去。”齐煦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林之夏，让林之夏的后背忍不住一凉，他刚刚听她和矮胖头陀的对话都时候，明明脸都黑了，这会忽然又笑了，这比冷脸更让人觉得恐怖啊！不过，既然都已经说到这里了，也许说开了也不是一件坏事。 两人一路无话的回到房间，齐煦给两人泡了茶，“我做的不够好吗？” 虽然没头没脑的一句，但林之夏听懂了——作为男朋友，我的不够吗，不是不够好，是很好，但是，“齐……那个，我结过婚……” 她结过婚，而且年纪还他大，虽然齐家不会像英国皇室选妃一样要求严苛，但是她很清楚就她这条件，是绝对没有资格和齐煦去谈未来的。 “所以呢？” 林之夏真想把他扔到旁边的温泉池里让他清醒清醒，还所以呢，所以没有结果，所以他们最好只走肾不走心啊，“所以……” “所以，你只准备睡我，不准备负责，是这个意思吗？” 不是，这台词不是一般都是女人说的吗？他是怎么做到脸不红心不跳的说这么违和的台词的？ “也不是不可以这么说……” “林之夏，你是真敢说啊，你说说你为什么会答应……？” 行行行，有什么刀子一次性扔完，让他好好看看这看起来温软娇媚的女人到底是什么做的。 林之夏不是没有感受到齐煦压抑的怒气，但是如果今天不说，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有机会，而且她也害怕自己沉沦在他的温柔和爱意里，她更怕自己无法自拔。“因为你长的好看啊，从脸到身材都长在了我的xp上，遇到你这样的高质量男性求睡，等于是我赚到啊，不睡才是脑子有问题。” 齐煦是真没想到居然有女人能诚实到这个程度，诚实地告诉他“我就是馋你的身体”。 他知道自己长的好看，从幼儿园开始，这张脸就让他很受女孩子的欢迎，如果说小时候那些小姑娘仅仅是单纯是因为他好看喜欢找他玩，那么到了初中以后，就加上了女孩子们对异性身体的好奇和渴望，他也曾经听到有女孩子偷偷讨论他的身材，说他说禁欲系男神，但是从来没有人，会跟眼前这个女人一样，就这么跟讨论今天的甜点好不好吃、今天的猪肉肥肉多还是瘦肉多一样直白的把这话题甩他面前来。 真是想不到，活了三十一年，多少人眼里的青年才俊，到最后居然要靠这副肉体才能有女朋友，难道他的钱就真的不香吗？ 不，人家根本不承认自己是他女朋友！ 他有一万句草泥马想说，但是最后出口的却是，“睡觉！” “啊？”他们难道不应该就此分道扬镳，老死不相往——哦，这似乎也不至于。 齐煦斜了她一眼，看不出什么情绪，“要不你自己走下山去，反正我今天不准备开车了。” 好好好，耍少爷脾气是？但毕竟是自己理亏，林之夏默默去换了泳衣，“我再泡会温泉。” 第50章 离间计高心机深 经过胖瘦头陀这俩狗仔的搅和，林之夏几乎是以择日不如撞日的心态摆明了自己的立场，简称摆烂，大有一副爱过过不爱过散伙的架势。齐煦倒不至于心态崩溃，但无语是真的，活了那么多年，从来只有他不要的份，现在居然轮到他成了不被要的那个。 原本，林之夏以为都已经到这份上了，估计也就此分道扬镳了，可齐煦齐大夜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在两人即便已经是半冷战状态的情况下，居然硬生生把原定的假期在温泉山庄过完了。 周末晚上回市区的时候，齐煦也依旧十分绅士的把林之夏送到了家门口，倒弄的林之夏有些不好意思了，他那么高傲的人，自己对他说了那样的话，他应该是很不高兴的，不过既然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那应该也没有以后了，所以，林之夏也没有请他进去坐，“你等下开车小心点。” 眼神犹疑，闪躲着不敢看他。 齐煦叹了口气，想说什么，却最终只是摸了摸林之夏的脸，良久才道：“我明天早上有个会议，你早点睡，以后不许胡说八道了，知道吗？” 什么叫以后不许胡说八道了，还有，这种哄小孩子的口吻是怎么回事？ 这男人怎么说完就走人啊？ 林之夏很想追上去问个明白，但是她又怕得到的答案并不如人意，她也鼓不起勇气再跟他说一遍两人只做床伴的话。 不是因为成年人的世界没有爱，而是成年人的世界有太多的比爱更迫切需要去完成的事，比如赚钱养家。 爱，实在太奢侈了。 老舍就曾说过，“情种”只生在大富之家。 小时候，总觉得老舍说的过于绝对，可等长大后才明白，穷困的人首先面临的便是生存压力，从一睁开眼睛便已经陷入到了柴米油盐酱醋茶这样的琐碎里，他们的精力只够谋生和维持生计，他们的眼界只在一分一毫的争夺里，哪里还有能力去培养和发展一段刻骨铭心的爱呢？ 也好，不说再见也好，毕竟，她这样的一个小裁缝，和齐煦这样的资本大佬闹翻了有什么好处呢？人家在饭桌上球场上稍稍暗示下什么，说不定就能断了她的财路，这样体体面面的假装无事发生的断了联系，日后若是有缘再见也能客客气气地说声好久不见，这才是现实世界里成年人的告别。 这厢林之夏在心里和齐煦作了告别，那边林琪琪借着买到了叱咤粤点界72年的泰斗级大师贺大师亲手作的茶点为由，去拜访了葛云舒。 林琪琪上身一件白色荷叶边花瓣领半开襟真丝衬衫，微微露出纤细的锁骨，下穿这一条一件淡粉色的长裙，轻盈柔软的面料勾勒出她曼妙的曲线，行动间，裙摆轻轻摇曳，如同春日里的桃花瓣。耳边两颗当下流行的灰色珍珠耳钉，更衬的她整个人温柔沉静，倒真有几分宜家宜室的样子。 “哎呀，这可太难得了，贺大师都多少年不亲自做茶点了，你这孩子也真是的，怎么给我拿过来那么多，我怎么好意思呢？” 贺大师是元老级烹饪大师，是粤式点心的泰斗，十五年前就已经被授予了华国烹饪大师终身成就奖，可几年前老人家生了一场病，好了之后精力大不如前，可贺大师这人向来追求精益求精，便索性只潜心研究、开发新的糕点品种，以及指导一下徒子徒孙，要吃一顿他亲手做的点心，据说连特首都需要提前半年到一年预约才能吃上。 林琪琪抱着葛云舒的胳膊撒娇，“贺大师亲手做的糕点虽然难得，但是云舒阿姨开心不是更难得嘛。” 葛云舒祖籍省，虽然后来大部分时间都北方，但十岁之前却是生活在南方的，大概是刻在基因里的偏好，哪怕她在北方已经生活了大半辈子，她在饮食上依旧偏好清淡的南方饮食，连茶都喜欢龙井、碧螺春这类的。 林琪琪打开其中一个盒子，递给葛云舒，“您尝尝这个蔓越莓酥皮包，可是他们的镇店之宝呢。” 葛云舒接过，咬了一口，酥皮在口中“噼里啪啦”地碎开，热乎乎的馅料在口中爆浆，蔓越莓的酸甜融合了叉烧的脂香，新鲜开胃却香而不腻，“居然是热的？” 林琪琪神秘一笑，附在葛云舒耳边道，“我告诉您一个小秘密，贺大师到咱们b市开分店了，前三天有机会吃到他亲手做的点心，” “真的假的？我居然一点都不知道啊！” “您工作忙呀，没注意到这种小事也是正常，以后这种小事，您就交给我好了。”林琪琪的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 葛云舒拍了拍林琪琪的手，也不说好不好，“还是女儿贴心呀，阿煦那小子啊，还得我请他吃呢。” 听到齐煦的名字，林琪琪的脸色忽然变了变，双手紧紧攥着手机似乎捂着什么天大的秘密似的。 葛云舒心头闪过一些不好的猜想，难道齐煦出了什么事？说来他们母子俩最近因为各自工作忙碌，已经一个多月没见面了，上次说好要回老宅吃饭，结果他公司又出了点事，不然等下给他打个电话问问。 “阿煦怎么了？你可不许瞒着我啊。”葛云舒心里虽然有些忐忑，但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只摆出一副慈爱长辈的模样，反正林家想跟齐家联姻是圈里半公开的秘密。 林琪琪依旧犹豫着，她抿了抿唇，松了一下手机，又紧紧攥住了，满脸的欲言又止。 “你跟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葛云舒嗔怪道。 林琪琪似乎终于下了决心，打开手机中的一张图，递给葛云舒。 葛云舒接过看了一眼，是齐煦正在给一个女孩喂吃的，再仔细一看，是给她做旗袍的那个女孩，虽然好奇他们俩怎么会扯到一起去的，但也放心了，至少阿煦没事。 林琪琪几乎是屏着呼吸在等待葛云舒发火，甚至当场拨电话大骂齐煦一顿，可此刻，她的面上无风无雨也无晴，仿佛只是看到了一个跟她毫不相干的八卦而已。 “琪琪，这是？” “前几天我朋友去温泉山庄，正好遇见了阿煦，就问我是怎么回事？” 葛云舒叹了口气，却什么都没说。 一时间，两人陷入了沉默，终于，林琪琪还是忍不住道：“阿姨，这话我原本也不该说，但是阿煦这样的人，齐家又是这样的人家，和那个裁缝师傅在一起，确实挺丢份儿的。” 葛云舒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却没有说话，弄的林琪琪心里也没底了。 第51章 能否请你喝杯茶 别看葛云舒在林琪琪面前说一副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样子，内心却翻起了滔天巨浪。 商海沉浮几十年，她心性坚韧，早就习惯将脆弱的一面隐藏起来，用那份被岁月锤炼出来的从容和淡定来面对生活中的风风雨雨。 但，她是一个人，更是一个母亲，所以，她也有软肋。所谓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哪怕齐煦早就已经在商场独当一面很久了,可她却依旧忍不住会操心，操心他有没有吃好，操心他有没有睡好，操心他有没有女朋友，操心他什么时候结婚…… 这两天，她反复地思考着林之夏这个人，思考着她和齐煦之间究竟会走到哪一步，如果齐煦要和她结婚，她到底是该笑着祝福还是狠心拆散，她最后决定，找林之夏谈谈，不管能否解决问题，但至少好过她一个人毫无边际的瞎猜。 葛云舒到的时候，林之夏已经到了，桌子上放着一杯清水，她正在本子上不知道写着什么还是画着什么，不过，显然，她已经到了好一会儿了。 见葛云舒推门进来，林之夏收了笔和素描本，放到一边，绽开一个得体的微笑，站起来问好：“葛总。” 葛云舒并不热络地点了点头，当仁不让地便在尊位上坐下了，正准备下单，却被林之夏拦住了，“葛总，我请！”转头吩咐茶艺师，“按照葛总的平日的喜好上。” 地方是葛云舒定的，而且她一进来，一报葛云舒的名字，楼下原本还笑的高冷的迎宾小姐立马就热情起来了，显然她是认识葛云舒的，甚至还相当熟络。 茶艺师有些不敢做主，又看了看葛云舒，等她的吩咐。 “既然林老师要请，那就去办。” 得到了精准指令的差异是立刻就去备茶间准备了。不多时，两个服务员托着托盘进来，一个托盘上是八碟茶点，有蟹黄烧卖、鲜虾腐皮卷、海棠酥、胭脂鹅脯、香糟鸭信等，形小、量少，样子好看，都是典型的南方口味，看样子齐煦的口味是传承自他的母亲啊；另一个托盘上八碟干鲜瓜果，也都是装在小巧精致的碟子里，倒是没有太出挑的，干果无非水晶核桃、松仁、杏仁之类，鲜果无非樱桃、荔枝之类。 两个服务员放下果碟茶点，便立刻出去了，茶艺师给两人泡了茶，才泡了两道，葛云舒便挥挥手，让她出去，茶艺师二话不说，放下茶具，欠了欠身便出去了，还为两人带上了门。 林之夏见葛云舒如此做派，心里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葛总今天的状态不对啊。 终于，还是葛云舒开了口，“前两天，有人给我看了张照片，说是在市郊的温泉山庄拍到的。” 她自然是不好意思让林琪琪把那样的照片发给自己的，让对方把照片发给自己，不是摆明了告诉对方自己愿意给她当刀子吗？葛云舒自然是不愿意给别人当刀子的！ 林之夏脸上表情不变，没有一点子私情被撞破的窘迫，像是正在讨论的事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似的，喝了口面前的茶水，才淡淡道；“葛总，这话原本不该在您面前说，但是，我跟齐总，只是一段露水姻缘罢了，合则聚不合则散的，没必要牵扯其他人、其他东西。” 也不知道对方究竟拍到了什么了，希望没有传出去，即便齐煦名气比她大的多，照片见了光，大家能认出来的也只有齐煦，但谁叫这个世界对女人不够友好呢，男人女人多了，那是风流，是本事，而女人若是男人多了，那就是水性杨花，是不要脸，而网暴这事儿处理起来又麻烦。 葛云舒心里冷笑，居然还这么镇定，不知道是心理素质好还是真的只是把他儿子当……哎，这话叫她怎么说的出口呢？她云舒盯着林之夏的脸，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一些说谎的破绽来，可对方只是淡淡笑着，就像她只是她的一个普通顾客，而不是一个可能成为她婆婆并且来刁难她的恶婆婆。 “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您信不信其实不重要，我对自己有几斤几两很清楚，我结过婚，有个看大门的父亲，恐怕给您家当佣人都不够格。” 林之夏喝了口茶水，有些自嘲地笑了，一个人最难的大概就是承认自己的平庸，但，她确实就是这么平庸的人啊。现在，她不但承认自己的平庸，她也会守着自己的平庸。 对于葛云舒来说，她的自嘲其实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毕竟在商场也罢，在政坛也罢，连装疯卖傻的人都不少，何况区区自嘲呢？ 她从包里拿出一张卡，递给林之夏，“这里面有二十万，算是——给你补偿。” “原来电视剧还真是有生活来源的呀，有钱人家真的都喜欢拿钱打发儿子的女人啊，不过，葛总，我跟齐总已经没有关系了，”林之夏将卡推回葛云舒的手中，“其实，能睡到齐总这样的男人，是我赚到，毕竟，我这个阶层里，可没有这样的男人，是？” 听见林之夏的话，葛云舒觉得自己的脸都烫了起来，她出身书香门第，婚后和丈夫又琴瑟和鸣，没有机会，呸，是没有想法和其他贵夫人一样去包养小鲜肉，现在蓦然听见有女人就这么直白的在她面前说什么睡到就是赚到，而被讨论的那个人居然还是她儿子！难道现在年轻人的世界已经这么不可理喻了吗？ 所以，她该怎么反驳一下？ “如果真要说钱，那也是我给齐总啊。” 这话她听懂了，这是变相的说她儿子是出来卖的呗。 “林老师，毕竟阿煦是男人，这种事上总归是女人吃亏点。”葛云舒已经从最初的震惊中冷静了下来，她清了清喉咙，还是坚持把卡推给林之夏，可林之夏却说什么都不肯要。 “葛总，您真要觉得我吃亏，以后多光顾点我的生意就好了，这钱我真不能收。” 跟了几次剧组，她算是想明白了，哪有什么永恒的敌人啊，看看那些男明星女明星，不就是主打一个你的新欢就是我的旧爱吗？连那些因为艳照门闹上公堂的，最后都能亲密合影，她和齐煦这点你情我愿算什么大事呀？况且他们俩从头到尾都是客客气气体体面面的！ 葛云舒见她是真的不收，也就不再坚持。她见过的人多了，不敢说是人是鬼能一眼看穿，但也能通过对方微妙的情绪变化，从而判断出对方的真实意图，她觉得林之夏至少当下是真诚的。既然林之夏说自己和齐煦已经断了，葛云舒倒也不好死揪着不放，如果当儿媳妇，她确实看不上，但若只是一个裁缝师傅，那她倒觉得对方还是个不错的人，手艺好、态度也好，之前那两件旗袍穿出去，都被人问是哪家的高定，给她挣了不少面子。 “非常不好意思，林老师，不过还是请你原谅我作为一个母亲的私心，今天还是我请，毕竟是我耽误你时间。”葛云舒又对着门口道，“茶艺师，进来给我们泡茶。” 茶艺师轻盈地进来，给两人换了热茶。 “葛总，您太客气了，是我给您添麻烦了。” 原本还有些剑拔弩张的氛围好像突然就变得友好起来了，在这种客客气气地氛围里，两人倒有些相谈甚欢的味道了。 第52章 太有野心的女人 即便葛云舒不那么看的上她，但林之夏给人的感觉无疑是舒服的，她没有和其他豪门贵妇一样和她别苗头，也没有像那些想要嫁给齐煦的大小姐一样巴结她，仿佛她葛云舒不过是她平生所遇见的最普通的一个人罢了，那天的茶倒是让她喝的挺舒心的，最后林之夏还是 虽然她不太能接受林之夏这样的一个儿媳妇，但她不介意有这样一个裁缝师傅啊。 说到儿媳妇，葛云舒就难免有些焦心，齐煦已经三十一了，可看起来居然一点都着急。 说起来，齐煦似乎从小就是个让她和老齐很省心的孩子，他小时候，她和老齐工作忙，并没有太多的时间陪伴他，好在他并没有长歪，只是长期由于保姆和家庭教师照顾的孩子性格难免冷了一些。和他们差不多的人家，总担心自己儿子在外面留下的风流债太多，甚至有些还没有结婚就已经有了一串不同女人生的私生子，他们家却担心儿子的性取向有问题，就怕他对女人不感兴趣。虽然他也谈过两段感情，可最后都被对方给踹了，现在林之夏又说她和齐煦已经结束了，难道真的是阿煦有什么问题吗？ 想来想去，葛云舒始终觉得有些放心不下，便打了电话让齐煦晚上回老宅吃饭。 原本正在擦拭沙发背后浮尘的保姆见她放下手机，便停了手上的动作，搭话道：“太太，今天阿煦要回来吃饭是？正好上午老太太让小吴送回来几只雪蟹，刚好蒸一只，再拆一只给他做个蟹肉蒸蛋和蟹黄泡饭。” 说着，保姆便准备往厨房走去。 “余姐，先不着急，等他下班了再做也不吃，我先休息会，你先帮我泡杯参茶。”葛云舒揉了揉太阳穴，还好她和老齐只有一个孩子，不知道那些前妻、后妻、外头的女人生了一大堆孩子的人家是怎么弄的。 “哎，好嘞。” 余姐放好了抹布，便往厨房去了。 葛云舒看着她的背影却有些出神，余姐断断续续在他们家也已经十多年了，那时候阿煦还小，她和老齐工作忙，老齐还去了外地，老爷子又身体不好，老太太根本照顾不了一老一小两个人，不过好在家里不缺钱，老太太便托了熟人找了余姐，余姐就一直从阿煦幼儿园大班照顾到他上初中。 后来因为余姐的母亲得了重病，余姐虽然也寄钱回去，但因为她和她丈夫长期不在老家，她家里边的兄弟姐妹因为照顾老人的事起了争执，甚至愈闹愈严重，余姐的两个嫂子和姐姐扬言如果余姐不回去伺候，那他们也不伺候了，就让老太太在医院自生自灭，余姐没办法，只好辞了工作回老家和兄弟姐妹一起照顾老母亲。 刚开始，余姐和她还有联系，后来也就疏于联系了，不过，葛云舒还是辗转听说了余姐的老母亲一直在床上瘫了好些年，余姐也因此被困在了老家，靠到处打零工维持生计。再后来，余姐的老母亲终于去世了，兄弟姐妹又为着丧礼上收的礼金和花费吵了一架，各自散了。余姐便想重新回到齐家来当保姆，因为当时走的仓促且决绝，余姐便又托了熟人来谈葛云舒的口风，不过那会齐煦在国外，家里就她和老齐，而且两人基本上都不在家里开火，还有个自从余姐离职后就一直用着的钟点工，葛云舒便回了余姐。直到五年多前，钟点工因为要回老家给儿子带孩子，正好余姐又托人来问，于是，余姐又回来他们家做保姆了。虽然人还是那个人，但葛云舒总觉得有哪里变得不太一样了。 余姐轻手轻脚地将一杯参茶放在葛云舒面前的茶几上，然后站在她身后给她按摩，“太太，您这么叹气对自己身体不好的呀。” 葛云舒喝了口参茶，笑了笑；“我没事儿，就是年纪大了爱瞎琢磨，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见葛云舒没有说话的欲望，余姐不好多说什么，说了一声便转身进了厨房。 接完母亲的电话，齐煦过了一遍自己手上的工作，确定没什么必须今天处理的事了，就早早收拾了直接杀回老宅，结果一进门就见他母亲正捧着杯茶在沙发上长吁短叹。 “妈，你公司有事？” 葛云舒白了齐煦一眼，重重的将手上的茶杯顿在了茶几上，“你就不能盼着点你妈好？！” 齐煦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伸手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母子俩就这样相对无话。正当葛云舒盘算着怎么探探儿子的口风时，余姐便来叫两人吃饭了。 除了清蒸雪蟹、蟹肉蒸蛋和蟹黄泡饭，余姐还做了清炒芦笋、龙井虾仁、香菇炒青菜等几个口味清淡的菜，都是母子俩喜欢的。 席间，葛云舒忽然想起来件事，交代齐煦：“下个月月底是郑家小孙子周岁，你叶阿姨的意思是要大办，你爸不好出面，你到时候把时间留出来，陪我一起去。” “好。”郑少为爱闹的天翻地覆的事仿佛还在眼前，想不到孩子马上就要周岁了。 齐煦刚想问具体是哪一天，他好提前安排，不想葛云舒又一拍额头道：“哎哟，看我这记性，我得再定件短袖的旗袍，余姐，你给我记一下，等下吃完饭我就打电话。” 说者无心，听者有心，听到“旗袍”两个字，齐煦停了筷子，问道：“你还是找林老师定，她手艺不错的。” 葛云舒没有立刻接话，反而抬眼打量着儿子，见他倒是淡定，要不是她已经见过林之夏，林之夏也承认了两人之间的关系，她还真能被他蒙过去，“你都能记住，那说明她手艺是真的不错。” 齐煦也不傻，听出来母亲明显是在调侃自己，“之前章雪儿在电影首映礼上也穿过夏夏的旗袍，” 刚刚还林老师，现在就是夏夏了，孙悟空在牛夫人面前变脸都没你这么快！ “她还给明星做过旗袍啊，那手艺还真是不错，不过我听说这姑娘野心可不小啊。” “要我说啊，女人还是不要有什么野心的好，现在那些人动不动就离婚，不就是因为女人野心太大，一个男人累了一天回到家，没有口热饭没有口热水的，能不离婚吗？”余姐正巧端着碗汤从厨房出来，忍不住搭了话。 不想她此话一出，葛云舒和齐煦齐齐脸色微变，但余姐似乎并没有意识到母子俩的不悦，她自顾自地说道，“你们是不晓得，我们都说s市的女人现实，其实乡下的女人才现实呢，你们想，一个什么都没的女人，能从乡下来到大城市，还能在大城市站稳脚跟，除了靠自己是个女人这样的资本，还能靠什么，这样的女人……” “余姐！”葛云舒“啪”的一下放下了筷子。 第53章 注意说话的分寸 余姐终于意识到了葛云舒的不悦，赶紧放下汤碗，干笑着自我找补：“哎哟，太太，阿煦，瞧我这张嘴，尽胡说八道。你们俩慢慢吃，厨房里还炖着甜品，我去看看。”说着，便快步往厨房里去了。 其实，在齐家，因为也只用过余姐一个住家阿姨，还是用了十多年了，再加上家里平常也就葛云舒和老齐两人，所以一向都是一起吃饭，只是今天有好几道菜都是螃蟹，怕冷了有腥味，余姐就让他们母子俩先吃。 齐煦此刻已经放下了筷子，拿起纸巾擦了擦嘴，“余阿姨，你坐。”语气还是轻轻柔柔的，脸上的表情也不见多么凶神恶煞，但余姐依旧从中感受到了一股子压迫感和冷意。 余姐有些无措，她搓着手，眼神来回地在齐煦和葛云舒之间游移，“阿煦，灶上还炖着汤呢……” 但，葛云舒并没有看她，她已经开始不紧不慢地吃饭了。 “那就关了。”齐煦靠在椅子背上，稍稍提高了点音调。 余姐终于应了一声，缓缓往厨房走去。 见她离开，葛云舒才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了自己的儿子一眼，十有八九，这次又是自己的儿子被甩了，而且看样子搞不好还是自己儿子上赶着倒贴啊。 看着自家儿子不值钱的样子，葛云舒忍不住脑补小短剧的画面，就差旁边站个忠仆老泪纵横的来上一句：“老奴从来没见过少爷为了哪个女人发那么大的火啊！” 再一想到余姐，葛云舒就觉得有一口浊气直堵的她心口疼，这顿饭真是吃的让人肝疼！ 十来分钟后，余姐终于磨磨蹭蹭的从厨房出来，眼眶微红，她并没有坐下，而是走到了葛云舒身旁，“太太，您是知道我这个人的，一向有口无心的，但是我也都是为了阿煦好啊。” 葛云舒停了筷子，转头看向此刻一身卑微的余姐，“哦，为了阿煦好？” 余姐见葛云舒似乎很想听她的意见的样子，一下子就来了精神，“太太，那种女人有的是手段，有些还是专门上过什么小三培训学校的，阿煦年纪轻，哪里见过那种女人的手段啦，一时被蒙骗了也是有可能的。” 齐煦想为林之夏辩解，却被葛云舒一个眼神给压住了，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他母亲继续“诱供”。 “是啊，你说阿煦怎么就被迷了心了呀？”葛云舒的音调低低的，像是在叹息。 余姐手忙脚乱地想掏手机，却什么都没有找到，最后才想起来刚才做饭的时候，放在料理台上听霸总小说了，只好特别真诚地道，“太太，我看过新闻的，现在专门有一种学校，根据豪门继承人的喜好，找那些外围啊网红啊，通过整容、培训，把她们弄成继承人们喜欢的样子，然后想办法把她们送到继承人们面前去。太太，这样的女人本质上就是一只鸡啊……” “余阿姨，注意你说法的分寸！”实在听不下去了，齐煦忍不住喝止了余姐的“忠心剖白”。 余姐完全没有想到这个她从小带大的孩子会这么大声的吼她，被吼的当下，她甚至呆愣在现场，张大着嘴，用力呼吸着。良久，眼泪像无法控制的洪水从她的双眼中大滴大滴的滑落，浑身上下透露出一种无法言说的脆弱，偏偏，她又倔强地咬着嘴唇，努力不让自己的悲伤溢出眼眶，终于，她哽咽着道：“阿煦，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长辈。” 葛云舒闻言，蓦然转头看向余姐，又重重叹了口气，她终于知道余姐那里不对劲了——她对齐煦不正常的占有欲，她平等的仇视每一个和齐煦走的近的女孩，她依旧用对待小孩子的方式去对待齐煦，她想要齐煦对她言听计从，就像《红楼梦》里宝玉的奶娘，所有的人都在往前走，只有她留在了17年前！ 这些人到中年的保姆，也不知道出于什么样在心理，或者说有什么样的病症，总是不自觉的将自己代入婆婆的角色，对家庭的中的女性主角挑三拣四甚至指手画脚，可这并不是她的家！ “余姐，我想你是不是搞错了，你只是我请的工作人员！” 葛云舒声音轻柔，像每一次请余姐帮她做事，但在此刻她这温柔的声音却在余姐的心里吹起来滔天的巨浪，她连眼泪都忘了流，“太太，您这是什么意思？阿煦可是 亲手带大的！”她又蹲下身体，转向齐煦，“阿煦，你说话呀，你摸着良心说，阿姨有没有亏待过你？！” 她急于得到肯定，急于找到她在这个家的意义。 “余姐，阿煦小时候，确实是你照顾的，但是，第一我是付了你工资都，第二，阿煦已经长大了，是个成年男人，连我进他的卧室都会先敲门，你却每次都直接进出，你不觉得不合适吗？” 一旦想通了，所有的点都会自动连缀成片，告诉人们隐藏着的答案。 “他小时候，连澡都是给他洗的……”余姐紧紧抓着“小时候”这个关键词不肯放，就像抓着救命稻草。 “余阿姨！”余姐可不仅擅自进去他的卧室，他都说了不知道多少遍了，内衣他自己会洗，可余姐却似乎永远都没有听见一样，但这种事怎么跟别人说，最后，他连自己家都不愿意回了，最多就是吃顿饭就走；甚至，余姐还多次提出去给他收拾他现在住的房子。 “华国人呢，有句老话，女大避父，男大避母，况且，虽然你照顾过阿煦，但阿煦跟你可没有血缘关系。” 余姐几乎不敢置信地看向葛云舒，这个女人怎么那么狠的心呢，她放下自己的孩子不带，给她带孩子，她现在却要离间自己和自己带大的孩子之间的感情，她这是要把自己赶走，然后好占有跟自己感情深厚的孩子？！ “太太，你……” “我累了！” 既然已经知道病症所在，而且看起来余姐似乎真的病的不轻，葛云舒觉得再多说什么都是浪费时间，这样的人是根本听不进去别人说什么的，他们只听自己想听的、只看自己想看的，她得好好想想，怎么安置余姐。 齐煦见母亲一脸的疲惫，准备扶母亲一把，不想母子俩都起身，齐煦就被余姐拉住了裤子，“阿煦，你不能这么没良心，为了一只鸡就不要我啊！” 原本，齐煦是不准备怼余姐的，一来，他小时候确实是余姐照顾的，二来，余姐再次回来之后，一直都是在照顾他父母的生活，他潜意识里认为那是他父母的住家阿姨，但是，她却越来越不像话了，他一把甩开她的双手。 “余阿姨，我看你也一把年纪的份上，原本是不想说，但是你这开口闭口污蔑人家女孩子是鸡，是不是太过分了？！还有，女人有野心有什么值得羞耻的，难道享受苦难才值得赞颂？一个出身贫寒的女人不偷不抢靠正当手段、通过自己的努力在大城市立足，有什么错？！还是妨碍到你什么了？！” 第54章 你闷声干大事啊 江妮上半年也挺忙的，综艺要录，培训要开，下半年巡演的节目要排练，场地要对接，用江妮的话说就是——忙的放屁都得雇人。这两天才忙完回到b市，就迫不及待地给林之夏打了电话，“妞儿，你有空没？要是有空，赶紧陪姐喝点儿，不然我怕我做出什么难以控制的事情来！” 因为齐煦的事情，林之夏也想找个人聊聊，但是到了b市之后，她和老家的那些人早就断了联系，b市这边，客户倒是不少，但是算的上朋友的，可能也就江妮了，但是她又不在。 于是，一听她约酒，林之夏带着去h影视城的时候带回来的花雕、火腿、鳗鱼干、乌贼干等七七八八的一大包东西就穿越半个城市去找江妮了。 江妮看着林之夏从健身包中一样一样的把东西拿出，忍不住调侃她：“你是怕姐请不起一杯酒，所以，不但自己带酒，还带了下酒菜呢！” “对啊，早就想找你喝酒了，结果你就躲着，不就是不想请我嘛。”两人虽然都已经半年没见了，但感情却不见得生疏。 江妮看了看时间，也是快吃晚饭的时候了，扒拉着林之夏带来的特产，又指挥着林之夏把客厅里的几个箱子搬过来，从里面拿出一堆肉干、雪菊、藏红花之类的东西给她放进去了健身包，“妮姐，你别给我那么多，我又吃不了。” “吃不了就扔掉。”江妮白了她一眼，又从箱子里掏出一瓶青稞酒给放了进去，“这是牦牛肉，好吃着呢，要是下次你有时间，你跟我们舞团一起走，边疆的牛肉羊那是真的好吃，我长这么大，第一次从羊肉身上吃出来奶香味，你知道吗？” 林之夏不大喜欢吃羊肉，因为南方的羊肉总有一股子骚味，要是烹饪的技术不到位，那真是一家杀羊，全村都骚啊。但是她吃过一次黄土高坡的羊肉，觉得那羊肉是真的好吃。“好呀，也不一定是跟你们舞团走，下次我当你助理不就行了。” “当助理就不用下次了，现在就行。” “啊？”林之夏有点摸不着头脑，江妮这艺术家不会忽然之间决定来一段？ 江妮一边拿各种特产，一边指挥林之夏，“你看啊，我们有酒，还有下酒菜，就不出去了，姐给你露一手，咱们在家喝。” 哦，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林之夏立刻行动起来，毫不见外的开始“点兵点将”了，“牦牛肉和醉鱼可以直接吃，鳗鱼干煸、乌贼干清蒸。”说着便打开了江妮的冰箱，“清炒个芦笋，拍个黄瓜，咱们就算齐活了。” 江妮笑眯眯地看着她忙碌，“你说你要不要考虑‘嫁’给我算了，正好，以后宁宁的老师叫家长，你去魅惑住他就行，不然我非得折寿不可。” 宁宁的大名叫江一宁，是江妮单身生育的女儿，今年上初二，因为江妮不是传统型的母亲，宁宁也就没有长成传统型的女儿，干的事儿常常出乎大人的意料，从小到大，江妮不止一次因为女儿的出人意料被请了家长。 “宁宁怼老师了？”这也是有传统的，江一宁的嘴皮子功夫那是能去联合国会议现场吵架的，小学三年级就能把老师气的大喘气。 江妮翻了个白眼哼了一声，“这学校居然还有脸请家长，我看他们是欠骂！” “所以，这学校作了什么幺蛾子？”两人也不挑，一边洗菜切菜，一边吐槽学校。 江妮愤愤地把菜刀扔在砧板上，指着空气一副没有吵爽的架势，“这个倒霉催的学校，居然没全校女生上女德课，你知道内容是什么吗？‘女生不要自作多情，不要和男生单独相处，不要欲情故纵’、‘早恋的发生责任在女生’、‘女孩子的处女之身必须留给涨幅才能得到尊重’，大清早就亡了好伐，哎哟，真是气死人了！” “那宁宁做了什么？” 林之夏知道现在还是有不少学校会上这种女德课的，甚至听说还有专门的女德学校，之前有个着名歌星的太太不就把自己的女儿送去了女德学校嘛，但是她记得宁宁的学校还是所不错的学校，怎么也怎么“封建”呢？ “宁宁直接站起来质问那个老师，结果那个老师就破防了，指着宁宁大骂，然后宁宁就骂她是封建主义复辟，是历史潮流的拖后腿者，然后两人当着三个年级所有的女生都面吵起来了，宁宁还搬出了伟人的讲话，说‘最大危险是封建主义复辟’，那老师直接破防了。” 想到女儿没有吵输，江妮就觉得自豪，她一个“时代先锋”，要是养出了一个“封建主义”的女儿，她就立刻把她塞回去肚子里去。 林之夏举起湿漉漉的手，给江妮竖了一个大拇指，“江女侠，真豪杰！” 江妮笑着捶了她一下。 嘻嘻哈哈间，两人已经把酒菜端上了茶几，对，两人就是这么不拘小节，就在茶几旁席地而坐，双腿轻轻蜷曲，将自己完全放松下来，两人握着酒杯，倒空了花雕的酒坛子，倒空了红酒的酒瓶子，两人从各自最近的见闻和感受，渐渐聊到了内心的困惑和挣扎。 江妮一口喝干了杯中的花雕，“妞儿，其实我最近常常在想，我一意孤行生下宁宁到底对不对？” 江妮的眼里有迷离，也许是因为醉了，也许是因为她内心的困惑，生下宁宁的那一年，她才二十六岁，别人是毕婚族，她是毕生族。她是单亲家庭养大的孩子，她渴望有和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所以，出国学习的时候，她“顺便”生了个孩子。 林之夏也已经有些迷迷糊糊了，“妮姐，其实我挺羡慕你的，你比我勇敢，我就是个胆小鬼。” “你不是，你说，谁欺负你了，姐帮你把事儿平了！” 江妮举杯和林之夏碰了一下，然后豪迈地一饮而尽，林之夏愣了一会，也跟着一饮而尽。 “我和齐煦分手了。” “齐煦是谁？” 江妮搜索了一遍脑海里的信息，确定自己不认识他。 林之夏看着特别认真的想了想，良久，她才从脑海中搜索中齐煦和江妮的关联，“就是，影视豪门的儿子。” 江妮终于想起来“影视豪门”是谁，随机发出一阵爽朗的小声，“哈哈哈，妞儿，真有你的，你居然闷声不响的干了这么大的事儿啊！你才是我的姐，我敬你！” 灯光映照在他们的脸上，如暖玉生香，酒杯轻轻相碰，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在静谧的夜晚中回荡，显得尤为动人。 这夜色啊，生动而温暖。 第55章 我的保姆她有病 被余姐一闹，葛云舒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管齐煦和林之夏的事，和余姐的事一比，那都是小事了，她现在只想赶紧把余姐这个尊“大神”请出去。 那天闹完了之后，葛云舒越想越觉得不舒服，等老齐回家了之后，便将吃晚饭时发生的事和往日的一些迹象都跟老齐讲了，老齐本来就和余姐接触的不多，再加上他面子重，便觉得自己这老妻过于杞人忧天了，劝她不要疑神疑鬼的，老夫妻俩争执了一晚上依旧没争执出个解决方案来。 第二天上着班，葛云舒越想越不对，便让秘书推了当天的所有工作，自己去人民医院挂了精神科的专家号，把余姐的情况和心理医生说了一遍，心理医生尽管用词谨慎，但葛云舒还是从他的话中觉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葛总，根据您的描述，我初步判断您的保姆可能有角色混淆或认同障碍或者其他的一些心理疾病，从而出现一些妄想症或偏执，如果您能和她达成有效，让她正视自己的身份、和孩子的关系，那是最好，如果沟通无效的话，那可能需要专业手段介入，并且配合药物治疗了。” 从医院出来，葛云舒既没有心思再回公司，也不敢在没有其他人的情况下回家，想了想，最后便来了齐煦的公司，既然跟老公商量不出个结果来，那就和儿子商量呗。 齐煦一抬眼便瞥见母亲一脸焦虑的样子，心头一紧，赶忙放下了手头上的事情，一边吩咐跟进来的顾姐：“顾姐，两个小时内我不见其他人，有事你看着处理。” 顾姐应了声好，便关门出去了。 “妈，是不是家里发生什么事了？”余姐的情况他昨天也看到了，虽然昨晚他一直等到父亲回家才回来自己房子，但是这一晚上他也不放心，给母亲打电话，母亲只说没事儿，现在却罕见地杀来他公司了。 葛云舒把自己去人民医院挂精神科的事一五一十地都跟齐讲了，“阿煦，我现在真的怀疑余姐有神经病。” 什么情况？他们家的保姆有精神病？！ 母子俩一时之间陷入了沉默，虽然他们跟余姐也相处了十多年的时间，但他们毕竟不是余姐的亲人啊，普通的疾病，哪怕是他们出钱，他们都绝无二话，但是精神类的疾病，不说终身无法治愈，只说余姐的态度，估计也不会承认自己有病，更不太可能乖乖配合着去医院看病啊。 齐煦摘了眼镜随手一扔，“妈，你别管了，这两天你也别回老宅住了，我怕不安全，你看是住酒店还是住我那里？这两天我和小张回去住。” 葛云舒还是不放心，毕竟她这一辈子就这么一个孩子。“我住酒店就行，你也别回去了，我怕她做出点什么事来……” “妈，你放心，余阿姨毕竟对我还是有感情的，她应该不会对我怎么样的，而且我也得回去劝劝她，她在咱们家做了那么久的住家阿姨，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齐煦拍了拍母亲的手，拿起车钥匙准备送母亲去酒店。 葛云舒想了想，还是觉得不放心，“阿煦，我觉得不行，今晚我还是和你一起回，我们先跟她谈谈。”她斟酌了下词句，“我们家的住家阿姨她肯定是不能继续做了的，我想想就觉得膈应的慌，但是就像你说的，她在咱们家那么多年了，我想着多给几个月的工钱，你看好不好啦？” 葛云舒边说边观察儿子的脸色，在齐煦小时候，她确实照顾的不多，而且她儿子又是个情感不外露的人，她不太确定齐煦对余姐的感情有多深厚，因为一个保姆弄的和儿子有了隔阂肯定是不划算的。 齐煦看了看时间，也快下班了，便道：“妈，等下回去你也先别说辞退的事，我先跟她说看病的事。” “可是余姐那个人那个牛脾气哦……”虽然葛云舒工作忙，但毕竟也是相处十多年了，而且余姐再次回到他们家之后，大部分时间其实都是葛云舒在和她相处、沟通，老齐一向谨慎，在单位尽量不和女同志单独相处，在家里如非必要也不和住家阿姨、女钟点工、女维修工说话，齐煦回国后在家里住的少，跟余姐也就没有太多的联系了，所以，他们一家人里对余姐最了解的，只有葛云舒。 葛云舒斟酌良久，才看着齐煦道：“阿煦，你会不会觉得妈妈不近人情啊？” 齐煦略一思考，便反应过来了，因为小时候他大部分的时间都是跟着余姐的，母亲总是担心自己和她的感情不及和余姐的深厚，所以，在他面前难免总是小心翼翼的，“你想什么呢，我是你儿子，又不是别人的儿子。” 既然商量定了，母子俩便趁着晚高峰还没开始，一路狂奔回了老宅。 一见到齐煦进门，余姐赶紧放下手中的抹布，笑着小跑向他，可一见到从车门另一侧下来的葛云舒，余姐的笑容顿时一僵，“太太，您今天回来这么早啊？” 葛云舒点了点头，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说真的，她现在看到这个人就觉得难受，“余姐，我有话跟你说。” 说完，葛云舒也不管余姐的反应，便率先走进了客厅，在沙发上坐下了。 余姐低着头跟在两人身后，不声不响的，不过今天她却没有跟往日一样，在葛云舒一进门的当下就嘘寒问暖，端茶倒水的，而是梗着脖子站在葛云舒的对面，弄的葛云舒都有些怀疑这个家的女主人到底是谁了，她在心里冷笑，这明明是她的儿子，她的家，怎么还要看一个保姆的脸色了？！ “余姐……” 葛云舒刚要开口，齐煦就拉住了她，“余阿姨，是这样子，我觉得你最近可能压力有点大，所以，我约了医生……” “阿煦，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嫌弃我年纪大了，照顾不了你了？是不是有人在你面前挑拨离间？！是谁？！你告诉我是谁？！” 原本还一副柔柔弱弱小媳妇模样的余姐不等齐煦说完，忽然变了个模样，她双眼瞪得溜圆，黑色的瞳孔似乎要吞噬一切，透露出无尽的凶狠与愤怒，她紧紧地盯着葛云舒，仿佛是她抢走了她的孩子似的，吓得葛云舒心脏一阵抽痛。 齐煦赶紧给母亲倒了水，喂给她喝下去，他本来想让她先去休息，但是葛云舒死活不放心，一定要陪着他，齐煦拗不过，也就随她去了。 “余阿姨，你现在不太适合再在我们家做住家阿姨了，但因为我提的比较突然，所以，我会多支付你六个月的工资，你就工作到今天为止，你尽快收拾下东西，收拾好了我叫小张送你。” 其实，齐煦原本并不想这么决绝的，但是刚刚余姐的样子证明他刚开始想的太过于美好了。 “阿煦，我们乡下人都知道生恩不及养恩大，你现在是要赶我走？！你凭什么赶我走？！”余姐的眼泪立刻落了下来，柔弱的像葬花的林黛玉，仿佛刚刚凶神恶煞的那个女人不是她一样。 葛云舒此刻真想扇自己几个巴掌，一时心软，倒给自己的儿子找了个妈！她活了大半辈子，第一次知道“生恩不及养恩大”还能用在她花钱雇的保姆身上，真是临老还开了个眼界啊！ 齐煦深吸了一口气，“余阿姨，我给你三天的时间收拾东西，三天后我让小张来接你！” “不可能！你不能赶我走！”余姐瞪大了眼睛，愤怒地朝他大吼，声音中充满了决绝与坚定，她双拳紧握，身体微微颤抖着，眼神中充满着对他的失望与谴责。 不等齐煦说话，只听余姐悠悠地道：“我不会让你们如愿的。”说完，余姐便直接跑进了她的房间，把门反锁了起来。 葛云舒抚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另一只手指着余姐的房间，恨的咬牙切齿，“这叫什么事啊？！” “妈，你去收拾下，我叫小张送你去酒店，剩下的我来处理。”齐煦柔声安慰母亲，葛云舒还想再问什么，齐煦给了她一个安抚的微笑，却不再多说什么。 第56章 是可怜还是可恨 让小张送葛云舒去了酒店之后，齐煦估摸着时间，父亲也该忙完了，便打电话将余姐的事和自己的打算说了一一遍，为了防止发生一些不必要的意外，老齐表示正好最近单位挺忙的，他就先在单位住一个礼拜。听父亲这么说，齐煦总算放下了一半的心。 等安排完了一切，他又打了几个电话，交代了一些事。 晚上九点多的时候，小张便带着行李来了老宅，他一来，齐煦就带着他进了书房，“小张，这几天就辛苦你这老宅盯着。” 齐家这个别墅，因为平常之后葛云舒和老齐两人住着，再加上老齐工作的关系，也不好太张扬，所以家里只有余姐一个住家阿姨，像花园维护、常规保养、大扫除都是定期请人来做，并不会长期住在家里，现在发现余姐可能有精神方面的疾病，他担心对方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来，所以，事情解决之前，他准备自己住在老宅，毕竟，自己一个青壮年男性总有办法自保的。 过了四天，事情终于有了进展。 这天的天气实在不太好，阴沉沉的，但是雨又一直不肯下，闷热的人全身都是逆鳞。 这几天余姐一直试图对齐煦进行道德绑架，后来她见齐煦实在不为所动之后，转而去找小张哭诉，诉说自己当年照顾齐煦的各种不易，想让小张替她说情，小张都快被她整疯了。 宋乔的电话打了过来，齐煦刚刚听小张“汇报”完余姐的“苦难”。 “阿煦，你们家保姆的女儿说现在就能去把她妈带走。”宋乔的母亲和余姐是同一个地方的，当年余姐到齐家做保姆也是宋乔的母亲介绍的，所以，齐煦那天也是抱着试试看心态让宋乔帮忙问问，是否能找到余姐的家人，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了。 齐煦挂了电话，二话不说就开车往老宅赶去。 等齐煦到家的时候，宋乔显然也刚刚到，和他一起下车的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想来就是余姐的女儿了。这女人身材结实，身上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酒红色t恤，下身穿了一条有点泛白的牛仔裤，大概因为长年遭受风吹日晒，脸上的皮肤略显粗糙——浑身上下和余姐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 齐煦对她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你好，麻烦你跑一趟。” 女人也点了下头，稍稍显得有点拘谨，不过她还是努力地笑了下，“是我妈给你们添麻烦了。” 态度相当友好，完全不像是知道自己的母亲因为有病要被雇主家辞退的样子。 因为有余姐的女儿在，齐煦和宋乔也不好说什么，于是，三人便一路无话的走进了客厅，之间余姐正在和小张上演他逃她追他插翅难飞的“游戏”。 “小张，你听阿姨的，你就跟阿煦说阿姨是真的把她当儿子的呀……” 余姐的女儿瞬间脸色就沉了下来，“妈，你这干什么？！” 余姐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马上停了下来，暂时放过了已经缩在沙发角落的小张，她看向声音的来源，不确定的问道：“你是小桃子？” 余姐这人高马大的女儿居然有个这么可爱的名字。 “得亏你还记得你有一个女儿。”桃子大步上前，用因长期劳作而格外有力的手一把抓住了余姐的手腕，“你跟我走，少在这里丢人现眼！” 余姐的力气远不及女儿，一下子就被拖着离开了沙发，但经过楼梯时，余姐用力抱住了其中一根柱子，死活不肯松手。 齐煦等三人看着不忍心，想上前劝劝，可又不知道从何劝起，毕竟余姐最近的行为真的已经给大家造成了不小的困恼，但是看着一个和自己母亲年纪差不多的老人被拖着走，这好像也太残忍了点，最终，还是齐煦开口道，“桃子，……” 听见齐煦开口，余姐立刻含着泪扯开了一个笑容，满脸的欣慰，“阿煦，你果然还是关心我的，我就说我养大的孩子怎么会不要我呢。” 齐煦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叫你不忍心，叫你多嘴，果然是男人话多按律当斩啊。 “你养大的孩子？你连自己生的都不管！别人花钱雇你当保姆，你就把人家的儿子当自己的了，我看你是真的病的不轻！”桃子真是“噌”的一下火就上来，直接用力掰开余姐抱着楼梯柱子的胳膊，像托麻袋似的把人往门口拖去。 余姐挣脱不开，只好哭喊着叫救命，“阿煦，你救救妈妈！你不能看着妈妈被坏人抓走啊！你不能这样啊！” 现场所有的人听见余姐的话都呆愣在现场，连桃子都不自觉地松开了抓着余姐的手吗，齐煦更是不敢置信地看向余姐，“你说你是我的谁？” 余姐心虚地低下头，不敢看齐煦的眼睛。 桃子可不管她，反应过来的她一把抓住了余姐的衣领，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自己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就这么想要儿子？！那你自己去生啊！你现在在人家家里发什么神经病呢？！” “我不是神经病，而且我有儿子，我儿子那么帅那么年轻，那些小婊子那些小贱人就跟疯了似的往他身上扑，我连赶都赶不走，他们最后以后别让我见到，不然我见一个打一个！哈哈哈……”余姐虽然笑着，却让人觉得无比的阴森恐怖。 宋乔忍不住同情地拍了拍齐煦的肩，他们这样的人家谁家不请住家阿姨，有些人家甚至还要请好几个，可也没听说有住家阿姨要抢人家儿子的呀，阿煦能没有心理问题的长大简直不容易！ 桃子根本不惯着她，她无情地讥笑一声，无情地开始宣判母亲的罪行，就像一个判官，“你就是有病！你因为没有为我爸生出儿子，所以，你眼睁睁看着我爸和其他女人生儿子连屁都不敢放一个，所以，你被奶奶打骂了之后就加倍的报复在我身上，所以，你跟条狗似的逃离老家，躲在b市装高贵，其实你就是条狗，是条没有家的狗！就是你，害的我也没有家！你根本不配当人家的妈！” 桃子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此刻的她，就像是一头被激怒的狮子，颈间的青筋暴起，愤怒的火焰在她的双眼中燃烧，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都燃烧殆尽。 第57章 陈桃的苦难童年 陈桃的苦难从她一出生就注定了，她爸是传说中的三代单传，而她的母亲在生她的时候因为大出血不得不摘除了子宫，原本万分期待“孙子”降生的陈奶奶甚至没有等余姐从手术室出来，就一言不发地回了家。 因为陈桃是个女儿，所以，陈桃的奶奶总是见缝插针地骂余姐是个废物，是丧了天良的丧门星，他们老陈家的香火就要断在她手上了。对陈桃，自然也是没有好脸色的，在陈桃的印象里，奶奶从来没有叫过她名字，在奶奶的心里，她陈桃可以叫赔钱货、可以叫挨千刀的、可以叫小贱人，但她唯独不叫陈桃。 刚开始，余姐还会护着她，可到了后来，余姐不但开始打骂她，还会在自己被婆婆骂了之后，就回家打骂陈桃，有时候用衣架有时候用鞋底有时候用任何她随手抓住的东西…… 这种日子一直持续到她十二岁，村里人给余姐介绍了个工作，到b市给有钱人家当保姆，从那之后，她终于不用再挨打了，可也从此变成了一个孤儿，一个爹妈健全的孤儿。 她父亲本来就常年在外打工，也就逢年过年才回来老家和她们母女团聚，可自从余姐离开老家之后，她父亲也就不再回来了，仿佛留在老家的老母亲和女儿只是两座荒凉发孤坟。 陈桃就在奶奶的苛责和咒骂中一天天的长大，穿着别人不要的衣服，穿着猪食一般都饭菜。 后来，她奶奶生病了，可余姐走的时候根本没有给她联系任何联系方式，她只好去找父亲，电话是一个女人接的，后来她才知道，原来她父亲早就已经在外面找了女人，还生了个儿子。离谱的是，这事儿余姐居然是知道，并且她还每个月给那个“儿子”寄钱，因为那毕竟是老陈家儿子啊。 是啊，在他们老家，如果没有儿子，买都要买一个，何况这是留着老陈家血脉的儿子啊！ 奶奶死的时候，余姐并没有回去，陈桃的父亲带着他的儿子和儿子的母亲一起回老家处理的丧事。结束之后，也没有人问一问陈桃接下来该怎么办，他们“一家三口”就跟来时一样回来他们的家，陈桃就被留在了老家的那几间破房子里，以及她父亲留给她的500块钱。 陈桃靠着死皮赖脸跟父亲要点生活费和捡破烂读到了初中毕业，然后便跟着同村的人来了b市打工，因为她听人说余姐就在b市。可她又没有学历，又没有技能，又能找到什么好的工作呢？不过好在她能吃苦，她仗着自己年轻，在一个餐馆的后厨洗了几年碗，至少没有把自己饿死在b市场。再后来，她遇到了她现在的丈夫，两人都是吃的起苦的人，合伙摆起了菜摊，日子总算渐渐好过来些。 这些年她只在她外婆去世的时候回过一次老家，和余姐也不过是匆匆一见，和其他的亲戚没有多少差别，中间隔着二十几年的时光，母女俩的关系也根本不可能亲热的起来，两人虽然留了对方的联系方式，却从来没有联系过。 前几年的时候，余姐又回了b市在齐家做住家阿姨，一个偶然的机会，母女俩在菜市场见上了，才知道原来她们一直在同一个城市。但余姐买了菜便匆匆离开了，她不太愿意让人知道她有一个高壮且粗糙的穷困女儿，所以，两人虽然在同一个城市，却也只是偶尔通个电话，却从不往来，更谈不上热络。 “我还不是为了你？我赚的钱有一分花到我自己身上了吗？我都是为了你们啊！”余姐神情哀戚，声音带着哭腔，打断了陈桃的回忆。 那么多年了，她居然还是这样一副小媳妇的做派啊，仿佛全世界都欠了她似的。 陈桃冷笑起来，“为了我？你摸着良心说，你是为了我？你把钱给你老公和小三生的儿子，给他买房子，是为了我？你知道我在老家过的是什么日子吗？我就差跟流浪狗抢吃的了，你为了我？！” 余姐似乎已经冷静下来了，她伸手试图去摸陈桃的脸，陈桃却一撇脸躲开了她的碰触，余姐讪讪地收回手，道：“小桃子，你是个女人，你需要有兄弟撑腰的，只有妈对他好，他才能对你好啊。” “那是你老公和别人的女人生的，跟你没有一点关系，就算你在他身上花再多的钱都没有用，你得了神经病，也只有我会管你！” 陈桃吼完，便用力拖着余姐往门口走去，瘦小的余姐根本不是高壮的陈桃的对手，她似乎不敢置信，喃喃道：“他就是个庶子，难道还敢不认我这个嫡母？！” 在一旁看了整场闹剧的宋桥已经连嘴都合不上了，什么庶子，什么嫡母，有没有人告诉他现在到底是哪个朝代啊？他碰了碰齐煦的手臂，在他耳边小声道：“你这是中了什么彩票啊，这么离谱的事情都能被你碰到！” 齐煦阴沉着脸，完全不想搭理他，这是他愿意的吗？算了，看在他帮忙找人，还找的那个迅速的份上，就不跟他计较了，正好小张拎着余姐的行李箱出来，便交代道：“你去送一下余阿姨和她女儿。” 小张应了一声，便拎着箱子跟了上去。 “阿乔，你自便，我今天实在没心情，谢礼你自己挑，告诉我一声就行。”家里终于清净了，得告诉他父母一声，或者暂时就先不回这里住了，他在市区还有套房子，只要添置下家具便能直接入住。 “你饭总是要吃的，对，家里也得检查一下，我跟你一起啊，反正我老婆今天也跟我丈母娘逛街去了。”宋乔也不大放心自家发小，这人闷骚的很，什么都不说，就一天天的自己瞎琢磨，别给憋出什么病来。“哦，对了，我去接你家前保姆的女儿的时候，先给了两万块定金的啊，而且我跟她说了你会多给前保姆一年的工资的哦。” 他家保姆一万二一个月，一年就是十四万四，行行行，送走了就行，别回来就行。 第58章 你可真会安慰人 接到齐煦电话的时候，林之夏正和江妮一起看房子。 自从那次跟田甜聊过了之后，她又查阅了许多与改良汉服相关的资料，发现这确实是一个巨大的市场。 随着国家的蓬勃发展，华国在世界上的地位愈发稳固，因此，年轻一代渴望有能够真正代表自己民族的东西走向世界，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文化符号，而是一个能够讲述民族故事、又蕴含了民族精神的窗口，或者其他的什么，总之，年轻一代希望洗刷掉西方国家对华国的刻板印象，重新树立华国在世界上的形象，那么，寻找、挖掘和传承那些能够代表我们民族的东西，向世界展示自己作为文明古国的独特魅力，自然是十分迫切的。 而对于林之夏来说，和她相关的，便是服装，并且，正巧，华国的历代服装不仅仅是生活实用品，更是传统文化的重要载体，不但体现了每个时代古人的审美观念，也反应了华国文化的一脉相承。从传统中学习历代服饰独特的美学特征，借鉴细节和色彩的搭配，融合现代审美追求，让传统文化走进日常生活里。 但，现在的国风市场太乱了，或者说，很多还是在走影楼风，偶尔拍照用倒是可以，但是日常穿难免显得廉价且不合时宜。 现在，有人，也有市场，林之夏想着不如趁机扩大一点自己的工作室，那她就不能继续窝在现在那个小loft了，但是在b市要找一处大小、租金都合适的房子确实不太容易，两人看了几个房子都不满意，但两人却着实累的不轻。 之前电话联系的时候，对方都说自己就是房东，可今天看房的时候，林之夏发现带看的都是中介。不过现在他们都不称呼自己为中介了，而是管家。但是林之夏对这些房屋托管公司实在没有太多的信任，因为这些中介动不动就卷款跑路的事太多了，哎，真是钱到用时方恨少啊。 再加上这天气闷热的很，林之夏忍不住有些垂头丧气，“妮姐，我们回去，你想吃什么，我请。” “哎呀，这有什么呀，妞儿，姐告诉啊，b市最不缺的就是房子，咱们这才第一天出来看，好的在后头呢。” b市确实不缺房子，缺的是钱，可是现在林之夏缺的正好也是钱呀。 江妮的车停的离小区的这个门有点距离，两人便顺着路旁的树荫慢慢走过去。 车啊！林之夏忽然想，要不自己先买个车，那房子就可以稍微租的远一点，只是不知道到时候杨乐愿不愿意过去。 齐煦的电话就是这个时候打过来的，林之夏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下意识的想避开人，一想这会自己旁边只有江妮啊，她是知情人，那还有什么好避的！ 江妮见她手忙脚乱的样子，也有些好奇，便小声问道：“谁啊？” 林之夏受了江妮的影响，也小声回道：“齐煦，影视豪门的儿子。” 江妮忽然乐了，附近除了一个捡垃圾的大婶，她们俩这跟特务接头似的是干嘛呀。“你赶紧接，我不听就是了。” “我不是……”她才刚跟江妮说过自己和齐煦没有关系了，这会齐煦打电话过来，其实还挺尴尬的，至少她觉得挺尴尬的。 江妮比了个“心”的手势就走了，“我你去开车，你就在这里等。” “那个……你……”电话是接起来了，可她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呀，难道是他还有东西在她那里，准备让她快递给他？ “夏夏，我在你家门口，你不在家。” 什么情况，这语气听起来不大对劲啊，居然还委屈上了，她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啊，况且他们俩不是没关系了吗？ “哦，我今天有事出门了。” “你在哪里？” 她确定今天的齐煦非常不对劲，以前他从来不会追问她的行踪的，最后就是摆个毫无表情的冰块脸给她看而已。 “你怎么了？” “你在哪里？”齐煦居然还不依不饶起来了。 “我跟朋友出来吃烧烤，晚点才会回去。”林之夏一狠心，决定让齐煦知难而退。 “你把定位发给我，我请你们。”齐煦当机立断，显然并没有知难而退。 林之夏犹豫半晌，终于还是说了好，然后把定位发了过去。这时候，江妮也过来了，林之夏上了车，把齐煦要过来跟他们一起吃烧烤的事和江妮交代了一声。 江妮挑了挑眉毛，不置可否，这下整的林之夏更加没有底了。 最后，烧烤的钱是齐煦付的，而且人大爷嫌弃他们俩选的地方不好，七拐八拐的带着他们去了一家传说中特别好吃的烧烤摊。 怎么评论这顿烧烤呢，按照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也算宾主尽欢，因为齐煦和江妮却完全不受影响，就算只喝饮料两人都吃的挺欢乐，但是林之夏就稍微有点尴尬了，尤其是江妮一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的表情，她无比后悔自己刚刚的一时心软。 等临别的时候，两人甚至还约上了下次不开车，吃一顿可以喝酒的烧烤，行，你们开心就好。 等两人上了车，齐煦却迟迟没有开车，只是用他那双湿漉漉的桃花眼紧紧地锁定了她，眼角微微下垂，眼中充满了无尽的哀怨。 林之夏心头一跳，开始反省自己到底有什么地方对不起这位大少爷，终究，她还是抬手握住了他的手，“你怎么了？” “夏夏，我今天查了下老宅的监控，有点恶心。” 齐煦的语气有点飘渺，仿佛刚刚和江妮吃的满嘴流油的不是他一样，但是，他看起来真的好像快要碎掉了。 “你要不要跟我说说。” “我们家那个住家阿姨，你见过的，她疯了，她一直认为是她把我养大的，她才有资格做我的母亲——” “然后呢？”林之夏听过小孩子和保姆、月嫂之间因为感情太好，分开后双方都接受不了的，但是齐煦这么个大男人，应该不存在对保姆的过分依赖啊。 “然后，在老宅没人的时候，她就换上我妈的衣服，戴上她的珠宝，在家里学我妈的样子，”齐煦有些讲不下去，原本他只是想查查家里的财物有没有损失，结果他看到的居然是这，他实在不知道这样的事要怎么跟他母亲去说，可是如果不说，他看到母亲再穿那几件衣服，他回觉得恶心，可是如果说了，他担心他母亲恶心。 “哎，我之前给葛总送衣服的时候，她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就疯了呀？”林之夏对这保姆印象还是挺深刻的，一副眼高于顶的样子，但是行为绝对是正常的。 闻言，齐煦噎了一下，为什么忽然疯了，他能说是因为他妈对着余姐吐槽林之夏，然后余姐就忽然被刺激到了？“就是我妈跟她吐槽我的一些事，抱怨我还没结婚之类，你知道，年纪大的人，就喜欢攀比儿女的婚事啊、孙辈啊，就这些事儿呗。” 林之夏虽然想不通两者之间的逻辑，但是有些人连只是一个春天到了都会引发精神类疾病，况且林之夏是看过她大姨催婚催生的恐怖现场，说定齐煦家的保姆跟她大姨同一类人呢。“我觉得你可以把这个故事讲给你们公司的编剧，多好的一个现实主义题材故事啊，别人想写还想不出这样的故事来呢。” 齐煦再次被噎住了，他的女孩可真会安慰人啊。 第59章 恨不得你们去死 就这顿烧烤之后，仿佛之前那场“散伙”的谈判从未在两人之间发生过一样，只要有空，齐煦就带着“行李”来跟林之夏挤榻榻米，齐家的别墅和他的大平层就 跟空气似的，在他心里已经毫无存在感。 林之夏的小工作室里不能做饭，但两人还是会时常一起去超市买点水果饮料小零食之类的，而且齐煦似乎乐此不疲，也不知道他一个大老板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癖好。 对于林之夏来说，似乎日子和之前并没有太大不同，但似乎又有点不同，好像齐煦变得比以前粘人了，而且如果他要加班，或者要去出差，都会提前跟她说。 就像—— 这是一场正常的恋爱，他们是一对正常的恋人。 林之夏不免有些警惕起来，但是这样平静中带点甜的日子真的很容易让人沉沦，所以，虽然她的内心深处依旧保持着高度的警觉，可又忍不住沉浸在当下的美好之中。在警惕和享受中，她小心地维持着自己的平衡和节奏。 葛云舒对自家儿子跟林之夏藕断丝连的事也是略知一二的，毕竟他从来没有瞒着小张和顾姐，甚至有时候明目张胆的让小张帮林之夏做事，但因为余姐的事情，她也看见齐煦当时情绪确实是肉眼可见的不好，也就对他们之间的交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毕竟，情绪稳定精神健康比什么都重要。 于是，日子就在大家都心照不宣里一天天地过去了。 为了去参加郑家小孙子的周岁宴会，葛云舒还是找林之夏定了一身旗袍。 因为葛云舒之前在林之夏这里就定过旗袍，所以，对于她的个人形象、三围尺寸，林之夏都十分清楚，于是，两人便通过网络工具先初步沟通完了颜色和款式，因为这次她是宾客的身份，并且到时候天气也热了，所以，林之夏就建议她选择淡雅一些的颜色，最后葛云舒决定要一身深松绿底银色提花的改良斜襟旗袍。 但鉴于无论是电话还是手机的液晶屏都容易引起色差，同时林之夏也觉得自己有愧，毕竟她“阳奉阴违”了不是，所以，她还是提供了上门服务，不过这次葛云舒倒是没有让她辗转两三个小时去清苑，而是她约在了她的酒店。 酒店就在市中心，和去清苑相比，交通就方便了很多，但是林之夏带着巨大的面料样册、pad、素描本和其他的一些配饰，再加上天气炎热，还是把她累的够呛，买个车子的念头再一次在林之夏的心头盘旋。 进了葛云舒的办公室，林之夏利利索索的掏出东西，开始讲解：“葛总，这身旗袍本身已经比较素雅了，所以，我建议在细节上做点调整。”边说，她边从包里掏出几副盘扣递给葛云舒，指着其中一副竹叶盘扣，“上头就用竹叶盘扣，这样子的话，在整体协调的情况下又增添了几分清雅的韵味。” 葛云舒拿着这副扣子看了又看，又对比了林之夏准备的其他几副盘扣，十分满意，“你有心了，那就就用竹叶的这副，不过这个颜色是不是有点浅了？” 葛云舒手上的那副竹叶盘扣是全镂空珍珠竹叶的，样子也好看，只是颜色是翠绿的，于是，林之夏在面料样册中翻到飞泉绿的那一页，“这是样品，给您参考一下，您旗袍上的那副是要重新做的，我想着主体就用飞泉绿色的，然后用银色包边。” 葛云舒翻着面料样册，反复对比了林之夏说那几种颜色，觉得相当满意，便同意了林之夏的构思。 两人的这次谈话氛围依旧是友好的，她们的声音都柔和而亲切，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们身上，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办公室里宁静而温馨，不过两人很有默契的谁也没有提起齐煦。 这段时间齐煦出差了，林之夏也乐的清闲，把所有的时间都投入到了赶工、找房子、设计国风礼服里，日子虽然周而复始，但胜在充实。 期间因为江妮又跑去z市做综艺，给她快递了很多蛋黄鲜肉粽、咸鸭蛋、绿豆糕之类等节令食物，还有她以前和江妮聊天的时候说起过的桂花糯米藕，她这才想起来端午节快到了，便赶紧给大姨和父亲快递了一些节令礼物。大姨那边，虽然两人已经冷战了好久了，但是毕竟往年节日都是要送节礼的，忽然就断了也不好意思，便准备了一份和自己父亲一样的，快递走了。 因为端午节的时候，齐煦和江妮都不在b市，而林之夏的父亲也不愿意在节假日来b市，林之夏便接着端午节请杨乐吃饭的由头，又和她进行了一次更加深入的沟通，毕竟自己现在的摊子并不大，没有办法给出高额的薪水，杨乐倒是实诚，明确说自己虽然追求钱，但是更希望自己能做相对喜欢一点的工作。 话都已经说到这里了，扩大工作室、寻找合适的场地更是迫在眉睫了，端午过后，林之夏几乎把三分之二的时间都用来找房子了，她想在暑假来临之前搬到新的地方去。 这天，葛云舒终于出差回来，和林之夏约了下午三点到她的工作室试旗袍，于是，林之夏只约了上午去看了一处房子，想着中午早点赶回工作室做下准备，可是没想到临近中午的时候居然下起了雨，b市的地面交通不出意外的一塌糊涂。 纵然林之夏心急如焚，可她依旧只能被堵在路上毫无办法。等她紧赶慢赶回到工作室楼下的时候，已经三点过了五分了，此时也顾不得形象的好坏了，林之夏立刻三步并作两步小跑着往电梯口冲去。 “阿夏！” 忽然，一道叫喊声从旁边传来，林之夏习惯性的回头，却在看见对方的时候，惊出来一身冷汗。 “你们来干什么？！” 林之夏一瞬间就竖起了全身的刺，恶狠狠地盯着对面的一对老夫妻，男人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 面对林之夏的不友善，女人并没有生气，而是叹了口气，近乎哀求的道：“阿夏，承业他病了，我们那里的医生建议我们到大医院看看，我们这也是没办法了呀，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林之夏冷笑一声，“我不能见死不救？！我告诉你，我恨不得你们去死，全家都死光！！” 第60章 你的孙子该你养 来人正是林之夏的前公婆，前公公叫白向前，前婆婆叫周彩凤。 此刻虽然不是上下班时间，但这个小区本身也不小，这会还是有不少进进出出的居民的，两人在门口的争执已经引来不少人的围观，他们或冷眼旁观地看热闹，或窃窃私语地猜测事情的真相。 周彩凤环视了一圈围观的人群，语气里带着哭腔，“阿夏，不管你怎么恨妈，但是孩子总是无辜的，就算妈求你，求你救救承业。” 周彩凤作势要跪下，围观人群的嘀咕声变大了，林之夏听见其中有一道声音在说“这也配当妈，孩子都病成这样了，还要赶人出去”。 不配当妈？谁t稀罕给这个小杂种当妈？！ 当林之夏的眼神扫过人群时，人群里的讨论声便也消失了，林之夏找不到那个说话的人，所以，她转过头，盯着周彩凤，质问道：“你要不要解释一下这个孩子跟我什么关系？是怎么来的？你们俩又什么东西？” 白向前和周彩凤瑟缩了一下，相互对看了一眼，都是想让对方开口的意思。 这时人群中一个大娘道：“不管跟你什么关系，孩子病了，就先给孩子治病，总不能见死不救。” 林之夏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个大娘，又是“总不能见死不救”，这一个个的上纲上线倒是挺会的，这么能，怎么不把东边那个岛屿给谈回来呢？这帮闲的蛋疼的居然上嘴唇下嘴唇一碰就想给她扣个天大的锅。 “大妈，你不是也看到了吗？你总不能见死不见，赶紧把这个俩货请回你家供起来啊！”林之夏现在基本上已经进入了无差别攻击，这帮不要脸的东西，叫他们慷他人之慨！ 大妈闻言，脸色一边，切了一声，“你们家的事关我什么事啊！” 说完，大妈便扭着腰、摇着蒲扇气呼呼的走了。其余围观的人也纷纷不自觉地把讨论的声音降了下来，大多数人都只是用眼神不断地谴责着林之夏，却没有一人再开口来“主持公道”。 林之夏不想再跟着俩癫公癫婆多作纠缠，冷着脸，目光阴冷地扫过人群，围观人权纷纷低下了头，或左顾右盼不和她对视，林之夏哼了一声，准备上楼。 “阿夏，妈给你跪下了！” “你是我百家的儿媳，你不管我们，我就去告你！” 白向前和周彩凤显然没有商量好，周彩凤这厢哭着就跪下了，白向前却在威胁林之夏。 不过围观的人群却一下子就兴奋起来了，他们似乎又找到了道德的制高点，纷纷开始指责林之夏。 “哎呀，现在的儿媳妇真是，啧啧，我们当年对公婆那可是比对自己的爹妈都孝顺啊。” “这女人我知道，就8栋的，想不到居然是这样的人。” “虎毒尚且不食子，这女人居然连自己的孩子都不管，真是……” …… 林之夏只感觉周围嗡嗡地，却听不真切他们到底说了什么，她的头又开始剧烈地疼痛起来，那种疼痛犹如无数根细小的针同时刺入她的头皮，深入骨髓，让她几乎无法忍受。她紧皱着眉头，试图用意志力去抵抗这突如其来的痛楚。然而，疼痛却像野火燎原一般，迅速蔓延至她的整个头部，让她感到一阵眩晕。她只能狠狠攥紧拳头，用指甲刺入掌心的疼痛来保持最后一丝清醒。 终于，林之夏又能看清楚面前的人了，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的前婆婆，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恶心，这是个惯会用舆论来杀人的女人，她似乎乐于特别看到别人在舆论的漩涡中痛苦、挣扎，甚至享受这种伤害他人的快感，她不明白，为什么世界上会有这样的人，用舆论来杀人，却还能心安理得地活着。 此刻，她跪在自己脚下，低垂着头，仿佛是在向命运低头，却又在无声地寻求围观者的怜悯，可是，谁能想到她的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呢？她在等待，等待围观的人群向林之夏施加压力，她好坐收渔翁之利。 围观的人群虽然议论纷纷，但却并没有人真的上前为她“主持公道”，他们也在观望、也在等待。 林之夏已经渐渐冷静了下来，她伸手一指围观的人群，“你想借他们的手来打到你的目的是吗？那你告诉他们事情的真相啊！” 周彩凤膝行两步，想要去抓林之夏的裤腿，林之夏推开两步，让她抓了个空，她索性无力地瘫坐在了地上，“阿夏，你不能这样对妈的呀……” 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周彩凤就这样瘫坐在地上，哭得十分伤心，仿佛整个世界都崩塌了一般。她的双肩颤抖着，每一次抽泣都像是从心底深处挤出的痛苦，让人无法忽视。她的眼泪无声地滑落，浸湿了衣角，又滴落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片小小的水渍。 围观的人群开始窃窃私语，他们向周彩凤投去同情的目光，也向林之夏投来谴责的目光。 她环顾了一圈人群，目光从每一个人的脸上掠过，目光里带着明晃晃地嘲讽。她深吸一口气，像是在积蓄着勇气和力量，终于，她开口了，声音虽然略带颤抖，却异常清晰和决绝。“这个女人是我前婆婆，那个男人是我前公公，他怀里的那个孩子，是他们的儿子和小三在我们婚姻存续期间生的，跟我没有一点关系！你千辛万苦求来的孙子，你自己养啊！” 林之夏的话，如同一滴冰水滴入了一锅滚烫的油中，瞬间引起了剧烈的沸腾，那原本嘈杂的人群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控制，瞬间安静了下来。 听到林之夏的话，周彩凤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她似乎没有料到林之夏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把这些事揭露出来，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只是慌张地看向白向前。 白向前的脸色也很难看，他一向都是看不上林之夏，但此时是人在屋檐下，“阿夏，就算以前我们家对不起你，那也已经过去了，况且这次你大姨都已经跟你说过了，让你照顾我们一段时间，承业病好了，我们自然就回去了。” 她大姨？！她大姨居然给她做了这样的主？！她大姨居然这样出卖她？！ 哦，她想起来了，白向前家和她大姨家好像是什么亲戚来着，但肯定不是近亲。原来，她大姨又把她当作人情送出去了啊！ “那你们就去找我大姨啊！”林之夏用力吼完，只觉得一口腥甜涌上喉间，让她几乎站立不住。 第61章 戏确实演的挺好 她的视线变得模糊，她的世界在不停旋转，她的耳边充斥着嗡嗡的声音，强烈的晕眩感让林之夏感觉自己仿佛站在了悬崖的边缘，摇摇欲坠，随时都可能坠入无尽的深渊。 就在这个绝望的时刻，一双坚实而有力的手臂从背后紧紧地抱住了她，让她不再下坠，她努艰难地回头，试图看清托住她的人，却感觉自己的脖子僵硬的像一段木头，怎么也转不过去，好在，她从对方身上嗅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那是一种淡淡的清香，像是来自自然森林的气息，混合着阳光和草地，温暖而干燥，这气息，让她感到安心与沉静。 “别怕，有我呢。”那人低声说道，声音里充满了坚定和力量。 这声音像是黑暗中的一道光，锐利而强烈，瞬间便穿透了四周的嘈杂和喧嚣，她的内心被这声音所触动，仿佛被一股温暖的力量所包裹，林之夏站直了身体，紧紧咬着牙，仿佛这样就能将所有的不甘与愤怒都暂时关闭在她的心门之内，可她的心却依旧在胸腔中狂乱地跳动，提示着她刚刚所经历的一切。她用力地摇了摇头，努力将那些缠绕在脑海中的混乱思绪甩掉，因为她知道，这又将是一场恶战，她用力地攥紧了拳头，手心的疼痛感瞬间传遍了她的全身，让她更加清醒了一些。 “周阿姨，白叔叔，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我大姨答应了你们什么，你们就去找她！” 这时围观人群的声音也渐渐发生了变化，不少人都在纷纷指责白家夫妻，不过总还有那么些人永远持受害者有罪论，他们猜测肯定是林之夏不能生，才害的人家需要去外面找女人生。不过林之夏此刻根本不想搭理他们，一来没必要，二来她马上就要搬走了，偌大的b市呢，谁认识谁啊。 这时，白向前咳了一声，将还在地上哭的期期艾艾的周彩凤拉了起来，并将怀中的孩子塞到了她怀里，自己走到了林之夏和齐煦面前，林之夏心里忍不住冷哼一声，这个吸了老娘、老婆、女儿一辈子血的男人终于准备自己站出来了吗？ 白向前眼神扫过围观人群，在齐煦脸上多停留了几秒，然后才道：“阿夏，你既然嫁进了我老白家，那就生是我白家人，死是我白家的鬼，承业是家安的儿子，也就是你的儿子，你管也得管，不管也得管，照理说，家安死了，你是应该留在我白家守节的，现在让你出来，我们对你也够好 的，你赶紧拿钱带我们去医院。” 他长了一张忠厚老实的脸，原本人们对他还是有几分同情的，虽然他们自己都是不愿意接待穷亲戚的，但是在劝说别人把屎吃下去的时候，他们又变得不遗余力，可是他们谁都没想到，这个老实男人居然讲出这一大段恶臭言论来，都有些面面相觑，满清都已经亡了多少年，怎么还有人能这么脸不红心不跳的讲出“守节”两字来，这两人怕不是还活在几百年前。 众人看向林之夏的眼神难免带上了几分同情。 齐煦的脸色随着白向前的话，越来越难看，林之夏赶紧一把拉住了他，对着他摇了摇头，他说不是光风霁月的人物，她不太清楚，但她知道她不愿他被拖入这脏污之地。 林之夏看着白向前，举起手中的手机对着他，“你说完了吗？如果说完了，要么自己滚，要么我报警，让警察把你们带走。” “阿夏，妈求你，好不好，你看看承业，他多可爱啊，你就救救他。” 周彩凤抱着小孩脚步蹒跚地走到林之夏面前，林之夏正想骂人，却被齐煦拉着后退了一步，“阿姨，我们不知道这个小孩子是不是有传染病，你看他满脸通红，应该是发烧了，有些呼吸道传染疾病就是这种症状，你不送孩子去医院，也不给孩子戴口罩，还不把他往人堆里送，要是别人也被传染了怎么办？“ 说着，他还用手捂住了口鼻，似乎周彩凤怀里的孩子真的有传染病一样。 令人陷入绝望的疫情大爆发，以及随之而来的封控、药荒、断粮才过去不到一年的时间，那种求告无门的悲惨景象依旧历历在目，围观的人群都不自觉地往后退了退，他们看向白家夫妇的眼神愈加复杂起来，除了对自身的紧张、不安，还有对白家夫妻的谴责和厌恶。 白向前是个很重面子的人，在家里“掌握”着绝对的权威，无论对错，他都不允许别人反驳、更不允许别人推翻，现在看到人们这种赤裸裸的厌恶的眼神，他早就涨红了脸，但是他并没有自己上前和人争辩，而是用力推了周彩凤一把，周彩凤本来就瘦小，手上又抱着是个四五岁的孩子，被他推的一个趔趄。 周彩凤好容易站稳了，有些不怨恨地看了白向前一眼，却终于不敢说什么，她知道白向前的意思，但这是在b市，自己又人生地不熟的，骂林之夏她自然是不怕的，一个无依无靠的女人罢了，但是现在这些围着看热闹的人谁知道有没有什么领导的亲戚，她的承业可还要在b市看病呢。 可白向前也不管这些，他已经习惯了把周彩凤当成自己的枪了，“蠢货，还不去跟他们说清楚。” 周彩凤瘪了瘪嘴，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对着众人赔笑道：“我孙子好着，我们这不是来投奔我们儿媳妇的吗？我呢，也想请大家也帮忙劝劝我们阿夏啊。” 人群中顿时响起一片嘲讽之声，白向前的脸色更加阴沉，下垂的眼角和深刻如刀刻的法令纹让他的整个面庞因此显得更加阴沉，仿佛笼罩在一层厚重的阴霾之下，周彩凤忍不住整个人发起抖来，她求救似的看向林之夏。 林之夏知道，如果这会是家里，恐怕白向前已经给了周彩凤一个耳光了，虽然这会是在人群中，但长久以来刻在骨子里的对白向前的恐惧已经让周彩凤形成了条件反射。可林之夏并没有如以前一样给予她帮助，反而拿起手机拨打起了电话，“喂，110吗？” 第62章 真不想被你看到 当警察赶到现场时，白向前和周彩凤正在竭尽所能的辱骂林之夏，把他们能想到的和生殖器有关的词全部都用上了。 林之夏已经气的脸色发白，她死死忍住了要上去撕了这两个老东西的心，因为齐煦告诉她，他一直在录视频，如果她跟他们对骂或者对打的话，即便警察来了，也就是按照互殴处理，最后就是让双方互相道个歉，各打二十大板而已。 所以，警察下了警车，在“案发”现场看到的第一个画面就是两个凶神恶煞的中老年人，面容狰狞、眼神凶狠、用词粗鄙地围着一个脸色苍白的年轻女子辱骂。这个年轻女子身体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倒下，而那两个中老年人却没有丝毫怜悯之心，依旧恶狠狠地对她进行威胁和恐吓。 两个警察快步上前，喝止了白向前和周彩凤的“暴行”，周彩凤见警察真的来了，声音倒是小了下去，只敢嘟嘟囔囔的说这是他们的家事而已，没的报警给自己找晦气。白向前可不管，他依旧态度蛮横，甚至看向警察时，目光中还带着不屑和挑衅，其中一个警察再也忍不住了，他大步上前，大声呵斥道：“够了！这里是法治社会，不是你可以随意撒野的地方！请你端正态度，配合我们的工作！” 白向前也不管警察就在跟前，用力将周彩凤推到了前面，“你跟警察同志说清楚。” 周彩凤倒是立刻进入了角色，她先是委委屈屈地看了看林之夏，然后才对着警察说道；“警察同志，她确实是我们的儿媳妇，这个呢，是我们的小孙子，我原本以为她当了妈了，就能安安心心的呆在老家，可她倒好，抛下我们这老的老小的小，就跑到b市享福来了。现在我们小孙子病了，我们俩老的，实在没办法，只好带着孩子来找亲娘了呀，警察同志，您说哪有当妈的不管孩子的呀，我们也不求别的，就求她看在孩子病了的份上，稍微尽一尽做母亲的责任。“ 她这一番话，真可谓是唱作俱佳，声泪俱下。她的声音颤抖而深情，仿佛每一个字都承载着无尽的悲痛和无奈。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在她苍老的皮肤上留下一道道沟壑，无声地诉说着内心的痛苦。要不是周遭的人知道前因后果，几乎都要被她这真实而动人的表演折服了。 但，警察不知道之前的事啊，他们一听周彩凤的这番话，忍不住重新打量起林之夏来，还没等他们问话，有几个从头围观到尾的人看不下去了，七嘴八舌的道。 “那孩子是小三生的，这姑娘早跟他们儿子离婚了。” “这两人一直在这儿威胁这姑娘呢，警察同志，这俩老的可不是好人啊。” “那孩子还有传染病呢。” “这两人搞不好是人贩子啊，嘴上说孩子病了，结果不去医院却特特跑来这里找前儿媳吵架，不正常的呀。” …… 周彩凤看着情况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赶紧又上前一步，伸手想去拉其中一个警察的衣袖，警察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她的拉扯，“警察同志，不管这孩子是谁生的，她没有跟我儿子离婚，还是我们的儿媳妇呀，她就不能不管的呀，不管告到哪里，也是我们有理的呀。” 大概是因为警察来了，白向前此刻稍稍收敛了浑身的戾气，但态度依旧十分强硬，“警察同志，这就是家务事，你们管不了，也不用管我做公公的教训儿媳妇天经地义，辛苦你们走一趟了。” 说着，白向前从上衣口袋中掏出烟盒，从里面掏出一支，先递给面前的警察，警察摆摆手并不接，转头问林之夏，“你认识他们吗？” 林之夏轻轻地点了点头，仿佛这一简单的动作都让她耗费了不小的力气，她又深深的吸了口气，像是这才找回了开口说话的力气，“认识，但是这孩子我不认识，而且他们的儿子已经死了，那时候我们就已经分居了。” 这个答案确实让警察觉得有点突兀，有些犹豫，按照惯常处理方式，这种吵架也就是让他们相互道个歉，并保证不再骚扰对方，也就结束了，但今天这对老夫妻显然并不是省油的灯，年长的警察想了想道：“不然你们一起去局，让他们给你道个歉，写个保证书？” “小周，我就说看着像你呢。” 还没等林之夏开口，葛云舒一边摘墨镜一边就往这边走了过来，林之夏这才想起来葛云舒今天要来试衣服的事，可她这会真不想见到她，不想被她看见自己这么狼狈的模样，甚至比不想让齐煦见到自己此刻模样的抗拒心更重。 “葛总，您怎么在这里？” 葛云舒的酒店就离这里不远，恰好也在他们的辖区范围内，他们对葛云舒虽然算不上太熟，但是日常的酒店安全检查还是因为特殊情况开展的临时检查，他们局里的人都跟葛云舒打过不少次交道。葛云舒这人处事周全，即便她是老齐的妇人，对他们这些普通民警也向来都是客客气气的，但凡有事去了他们酒店，她不但配合度高，还把所有人都照顾的周周全全的，但又不会让他们不好办，也不会让人觉得谄媚。 葛云舒笑了笑，从齐煦手中拿过手机，递给那个叫小周的警察，示意他看视频，“本来跟我这个小朋友约了点事，结果有个重要的电话必须要接，就让我儿子先跟我这个小朋友说一声，结果，你看这事儿……” 视频有点长，一时半会还看不完，小周问齐煦：“齐先生，您能把视频发给我吗？” “可以，咱俩加个微信。”齐煦接过自己的手机，打开微信和小周互加了微信。 “阿煦，你都看到了，你看小周有什么需要配合的，你就全力配合。”葛云舒交代完齐煦，又转头对小周道，“小周，我这个小朋友的事就麻烦你们了，请你们一定要秉公执法啊。” 语气倒是客客气气的，可就是这个秉公执法也不好执呀，小周点了点头，对同事道，“小胡，把那两人带回局里，先做笔录。这位女士……” “我叫林之夏。” “林小姐，是这样，等下也需要麻烦您到局里做个笔录，您看您什么时候方便？”既然是葛总的小朋友，那客气一点总是没错的，人家齐家可是有大神的。 “周司，让林小姐洗把脸，我们就去做笔录，您看可以吗？” 原本林之夏想说自己现在就能去的，不想齐煦已经帮她做了决定，不过她确实也需要洗个脸，喝点水，让自己冷静一下。 “没问题。”小周和小胡也不管周彩凤和白向前的挣扎，将两人带上车就走了。 林之夏走到葛云舒面前，“葛总，谢谢您，那个，不好意思，耽误您时间了。” “行了，衣服明天再试，你抽时间送到我办公室来。”葛云舒上下打量着她，眼中是不知名的情绪，林之夏解读为这是对自己的……，不过无所谓了，她以后应该不会再见到齐家的人了。 “好。” 第63章 我不是你的人情 不知道是因为葛云舒拜托他们“秉公执法”起了作用，还是因为齐煦拍的视频已经完整的记录了白家夫妻的恶行，亦或者是因为白向前在警察局却依旧搞不清楚状况的认为他打骂林之夏仅仅是家务事，总之在被白家夫妇胡搅蛮缠了快两个小时之后，终于放弃了跟他们的沟通，直接作出了判决——因为白家夫妇还有带着个孩子，所以，就判处了周彩凤两百元的罚款，而白向前则被处以行政拘留五日，并让他们向林之夏道歉，保证以后不再骚扰她。 但是显然白家夫妇并不接受这样的判决，周彩凤想起以前邻居们说的话——我们这些老太婆尽管往上冲，警察也不敢对我们怎么样的——所以，她抱着孩子边哭边喊就往小胡身上撞去。她就赌小胡年纪轻，即便被她撞到了也不敢怎么样，而且她还能趁机讹小胡，到时候只要一喊“警察打人了”，他们就…… 小胡见她撞过来，稍稍往边上让了一步，周彩凤手上还抱着一个四五岁的孩子，来不及调转方向，直直地撞上了办公桌，她怀中原本只是哼哼唧唧的孩子立刻爆发出一阵巨大的哭声，周彩凤也里顺势就做到了地上，开始嚎哭：“哎哟，警察打人了，连老人孩子都不放过啊——” 不过，她想象中的警察对她毫无办法的事情并没有发生，看清楚了全周彩凤碰瓷全过程的小周 指了指天花板上的几个监控道：“我们这里是有监控的，360度无死角，你刚刚的行为算袭警，我们可以告你，可以判处你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小周转头看向小胡，并用眼神指了指他的脚，“小胡你有没有受伤？” 小胡虽然还是个新人，但是他跟着他师父处理过的这种“刁民”多啊，接收到小周的暗示立刻就演上了，“我不确定只是脚扭了，还是有骨裂之类的，反正挺疼的，师父，先把这个大妈也拘留起来，你们家还有没有其他人，让他们把孩子带回去，你先去办下手续。” 周彩凤这样的常年围着老公、孩子转的家庭妇女，哪里真的懂什么法律，她的“知识”不过是道听途说的，真假参半，甚至有些是传销组织故意编造出来忽悠他们的，可他们又无从分辨。此刻听说自己因为撞了警察要被拘留，虽然害怕，但是她不认为一个年轻男人被她一撞就会骨裂，便壮着胆子梗着脖子道：“我又没有撞到他，他脚断了也跟我没关系的。” “小王，送小胡去医院做鉴定，小段，马上调监控！”小周的脸色瞬间变的严肃起来，一股肃杀之气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周彩凤原本就是强撑赌一把的，她赌警察不敢对她一个带着孩子的老妇人怎么样，才敢在警察局撒泼的，但此刻见小周完全不按照她的预设剧本走，反倒像是真的要把她抓起来的样子，她瞬间感到害怕了。一咕噜就从地上爬了起来，抱着孩子就冲出了警察局。 白向前已经被带走了，周彩凤也已经跑了，看样子至少短期内应该不会再闹事的。 小周叹了口气，总算有时间来招呼在一旁等待的林之夏和齐煦，他苦笑道，“林小姐，齐总，目前只能这样了。” “没事儿，麻烦你们了。” 确实，就目前的法律来说，虽然白家夫妻辱骂了林之夏，但是其实并没有太好的方法去惩罚他们。 齐煦伸手和小周握了握，便起身告别。 两人还没走出警察局的大门，林之夏的电话便响了起来，林之夏一看，居然是她大姨，她正要找她呢！ “哎呀，阿夏，你怎么回事啊，你爸妈怎么被拘留了，你赶紧想办法把他们保出来，这他们在b市也没个熟人什么的。” 林之夏还没开口说话，她大姨就已经跟机关枪似的扫了过来。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是自己的大姨拿自己做了人情，但真正感受到她胳膊肘向着外人，还算忍不住浑身发抖起来，“大姨，我们的地址是你给他们的？” “什么？哦，你说地址啊，是啊，有什么不对吗？你都不知道，这里的医院说承业的骨头里长了个瘤子，他们动不了手术，让去大医院看呢，我想着你不是就在b市嘛，就让他们去b市找你了。”大姨显然并没有发现林之夏的态度有什么不对，她还在为自己这完美的安排而沾沾自喜。 “我记得你没有了来过b市，你怎么会有我的地址的？” 这是林之夏没有搞明白的一件事，她现在的租的房子连她父亲都不知道，大姨是怎么知道的呢，刚刚她就一直在想，是不是自己什么时候不小心把地址告诉大姨，或者其他什么人了。 “哎呀，你上次不是给我寄吃的了吗？上面就有你的地址呀。”大姨的声音有些不悦，“哎呀，你快点去把你公公婆婆保出来啦，他们这人生地不熟的……” 虽然已经是夏天了，可林之夏依旧觉得全身发冷，她几乎是一字一顿的问道：“所以，你就把我的地址给陌生人了？！” 大姨在对面听见林之夏话的话，明显十分不悦，她的语调不住高了起来，“什么陌生人，他们是你公公婆婆，你怎么能那么没有良心呢，你不能因为家宝死了，就不管他爹妈了呀，照我们乡下的规矩，你至少要给他们养老的，况且他们那么多年也没有跟你要过钱，现在承业病了，你帮他们一把怎么了？！你赶紧去警察局把他们带回来，这么远的路，他们俩又没出过远门……” 林之夏努力控制着浑身发抖的身体，拼命地深呼吸，让自己能够开口说话，齐煦看她拿着手机的手明显在发抖，眼睛都红了起来，却拼命咬牙忍耐着，伸手想将她搂进自己怀里，不想林之夏却一把推开了他。 “陈丽萍，你就是个畜生！从现在开始，我们家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再敢对我们家指手画脚，我就一把火烧了你们家！还有，我妈已经死好几年了，你想见她，只能赶紧去死！”林之夏几乎是吼着说完的，她颤抖着手挂了电话，并将陈丽萍的所有联系方式统统拉黑。 第64章 我的过往不好看 当车子在地下停车场停稳的时候，林之夏还在默默流泪。 从在林之夏的工作室楼下遇见林之夏开始，后来到警察局做笔录，齐煦一直都陪着她，再加上在警察局门口她接的那个电话，他也猜的出来大概是怎么回事了，他想安慰她，但出于他的教养和礼貌，他总觉得贸然去询问对方的私事是不合适的，那就等她想说的时候再说。 齐煦下了车，打开副驾的车门想抱她下车，林之夏仿佛如梦初醒般看着他，“这不是我家。” “嗯，是我家。” 齐煦的话成功的止住了林之夏准备下车的脚步，她有些不明所以地看向他，无声的询问他为什么。 齐煦蹲下身子，温柔地看向她，“夏夏，他们去过那边，我怕不安全，所以今晚先住这里，明天我陪你一起过去好不好？” 他的眼神中，蕴含着无尽的深情与缱绻，那是一种从心底涌出的深情，无法用言语来完全表达，却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融化在这份温柔的注视中。 仿佛是被某种力量所牵引，林之夏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然后，立刻，她的内心却突然涌现出一股莫名的抗拒，她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可能过于冲动了，像是被烫到了般的从齐煦的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了一丝歉意和忧伤。 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动，想说点什么来化解这尴尬的局面，可齐煦并没有给她机会，“夏夏，听话。” “我……”林之夏艰难的张了张嘴，她的喉咙干涩的厉害。 齐煦再一次拉住她的手，那手掌中的温暖仿佛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他的眼神坚定而深邃，不给她任何逃脱的借口和机会，将她从车中稳稳地拉了出来。 林之夏不由自主地随着他的力量移动，她的心跳在胸腔里急促地跳动着，她抬头看向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似乎隐藏着无尽的决心和期待。 她看着他，心中的慌乱逐渐平息下来，跟着齐煦上了楼。 这是一套纯男性审美的房间，房间内只有深深浅浅的灰色，浅灰色的墙壁，深灰色的沙发和家具，虽然布置的极为简单，没有任何过多的装饰，但这空间却给人一种很贵的感觉。 齐煦从鞋柜中拿出一双新的拖鞋递给林之夏，林之夏默默接过，只听齐煦道：“拖鞋有点大，走路小心点。” 林之夏这才发现齐煦递给她的是一双男士拖鞋，虽然，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但在看清楚拖鞋的时，心里还是泛起一些淡淡的喜悦，她有些不合时宜的想，或许在未来的某个时刻，当她再次回想起这个房间时，依然会记得这一刻又过的难以言喻的温暖与感动。 齐煦也换了拖鞋，“我叫点外卖，你先去睡会，我等下叫你。” 说着，齐煦便准备带林之夏走向卧室，可就在这时，林之夏却突然止住了脚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林之夏总觉得卧室是极其私人的地方，仿佛这一脚踏进去之后，她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她的内心在激烈地挣扎，想要向前，却又害怕前行，她无法克服内心的恐惧，最终她只是轻声道：“我不累，我坐会就行。” 齐煦静静地审视着她，想看出她话里的真假，林之夏虽然竭力克制，可她眼中闪烁的微光却让他明白了些什么，但此时并不是说那些的好时候，所以，他只是轻轻叹了口气，牵着她到沙发上坐下，给她倒了杯温水，然后便挽起袖子进了厨房。 不多时，齐煦便端着一杯果汁出来了，却见林之夏依旧保持着捧着水杯的姿势，而水杯中的水却不见减少。 齐煦走过去，在沙发上坐下，从林之夏手中拿过水杯，递到她唇边，“喝一点润润。” 林之夏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想去拿齐煦手中的杯子，齐煦却不放手，林之夏只好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齐煦见她不再喝了，又端起果汁喂她。林之夏抬眼看了他一眼，他的眼中有着担忧，林之夏觉得挺对不起他的，便开口道：“我没事，你忙你的就行，我坐会就好了。” 她伸手接过他手上的果汁，慢慢的轻啜着。 齐煦见她状态似乎已经好了有些，便去安排两人的晚饭，给葛云舒打电话报平安，葛云舒听完只说了一句“先这样，她也不容易，你看着点”，齐煦拿不准自己母亲的态度，但他知道自己的心意。 等他处理完，外卖也送到了，因为考虑到林之夏的心情，他特地点了杭帮菜，其中甚至还有一道被认为菜中豆汁的西湖醋鱼。 但显然家乡菜并不能治愈此刻的林之夏，她安静地在餐桌前拿着筷子在饭碗里挑挑拣拣，偶尔夹起一粒米饭，碗里的大部分米饭仍然静静地躺在那里。 齐煦也不催她，只是也停了筷子等她。林之夏终于还是忍不住道；“那个，我……” 林之夏还在犹豫着该怎么说，却见齐煦递过来一碗汤，汤是杭帮菜的经典菜笋干老鸭煲，油而不腻，酥而不烂，最是滋阴清补的一碗汤，可林之夏却也是真的没有胃口，“我真的吃不下。” “那行，吃不消就什么都别说。” 齐煦很好商量的将汤碗收了回去，语气听起来也极其友好和容易商量，可林之夏却感到了一种压力，就像是她站在旷野之上，浓密的乌云悄无声息地从四面八方涌来，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林之夏犹豫了几秒，拿过汤碗，开始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齐煦看了她两秒钟，也重新拿起筷子吃了起来，间或还拿公筷给她夹菜，只要她出现想放下碗的想法，他就立刻抬眼看着她。 这种感觉让林之夏觉得很奇怪，小时候她喜欢剩饭，但母亲不喜欢她剩饭，于是每当她剩饭的时候，母亲总是会默默地盯着她看，眼神里倒也没有什么责备或是失望，但是每次林之夏都会感到这种巨大的压力，然后就会委委屈屈的把剩下的饭吃掉，现在居然她又感受到了小时候被压制的感觉，简直离谱。 两人终于吃完了饭，林之夏捧着水杯，一脸严肃的问道：“现在可以说了吗？” “嗯。”齐煦也在沙发上坐下了。 林之夏斟酌了词句，才道：“我跟你说过我结过婚，最后闹的挺难看的，我的过往不好看，不应该说，我的过往特别难看，特别失败。” 第65章 突如其来的噩运 变故发生在林之夏29岁那年。 到那年的冬天，加上实习期，林之夏已经在这个公司呆了快五年了，她从一个普通的小职员升到了打版组的主管，工资也从3500一个月涨到了7000一个月，年底的奖金也从原先的500涨到了2000。 但不到十万一年的工资，实在不足以让林之夏去忍受永无止境的加班和单休。其实在两年之前，林之夏就想辞职了，她想去大一点的城市去大一点的公司，而不是在老家的代工厂里当一个打版师，不要说职业生涯了，便是人生路都是一眼望断天涯路。 公司虽然不算小，但依旧是一个家族企业，总经理下面的各部门经理基本上都是总经理和老板娘的亲戚，比如出纳是总经理的儿媳妇，生产部经理是老板娘，采购部经理则是总经理的儿子，业务部的经理倒不是总经理或是老板娘的亲戚，却也是和总经理同一个村子出来，唯有销售部的经理是从外面招聘过来的。 而林之夏所在的设计部的经理是总经理的女儿的大姑子。她并没有系统的学习过服装设计，而是在高考落榜之后跟着镇上的一个裁缝师傅学的手艺，后来总经理的女儿嫁给了她弟弟之后，她便进了公司成了设计部的经理，手下管着两个主管，两个组长，林之夏便是其中一个主管——换句话说，林之夏在这个公司的晋升已经到头了，除非她转行去做销售，还有可能再往前一步。 于是，在晋升为主管之后，林之夏便失去了动力，反倒是辞职的念头时时刻刻在她脑海中回荡。 吃完了公司的年夜饭，听完了总经理每年都相同的画饼大计，拿了百分之五十的年终奖后，想要辞职的念头更加强烈，林之夏便跟父母说了自己的想法。她父亲林建康听了之后只是筷子顿了顿，说了一句，“你要是自己想好了，就行。” 而她的母亲陈丽霞却放下了筷子，眉头很快就皱了起来，她先是长长地叹了好几口气，见林之夏依旧毫无反应，才开口说道：“你要是去了外地，可怎么办呀，什么都照顾不到你了呀，而且我和你爸年纪也大了。” 大概，在母亲的眼里，只要离开了这个小镇，任何地方都是危险的，跟以往的每一次一样，这一次也注定是无疾而终的。晚上，林之夏躺在床上默默的问自己，我还能在这个“蛐蛐罐”里忍受多久？ 第二天大家都心照不宣地不再提起林之夏想要辞职的念头，一家三口该上班还是准时去上班，严格恪守着一个社畜的“美德”。 陈丽霞出门前还兴兴头头地跟林之夏说，“今天我们灌的香肠能拿了，我自己挑的肉，也是那天我赶上了，那肉可真不错，都没有什么筋头筋脑的。你喜欢吃，我今年特地做灌了点，我下班就去拿，一拿回来就给它冻到速冻里，那样你就能吃到端午呢。” 因为昨晚的事，林之夏的情绪并不怎么好，只是敷衍的应了一声，便急匆匆地往公交站赶了。 接下来便是社畜无悲无喜的一天。 五点零五分左右的时候，公司管理群里弹出一条通知：请所有管理人员于17:15到大会议室开会！！！ 这条通知破坏了林之夏一天如古井无波般的心情，她在心里暗骂了一声，今天又不知道几点钟能下班了。 他们公司规定下午五点半下班，但他们老板总喜欢踩着点开会，而且这位老板的开会风格就是从来没有主题，主要看他当天的心情，从国际形势到他们这个公司什么时候准备上市，他能天马行空的讲几个小时，并且一点也不涉及实际的问题。等他发挥完了，各部门经理再说说实际生产中的问题，然后在老板的主持下大家展开讨论一下，往往需要花费四到五个小时。并且开会的中间不允许参会人员吃饭，老板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你们这些人一点苦都吃不了，我们那时候连野菜都没的吃，所以，我们才能成功。 林之夏正在底下开小差，她的电话震动了起来，她看了一眼，来电人是她父亲，应该又是问她几点下班，吃饭需不需要等她。她看了一眼还在上面滔滔不绝的老板，按掉了电话，准备偷偷给父亲发条微信，可还没等她打开微信，父亲的电话又打了过来，林之夏有些火大，她都已经按掉了，怎么还打呀，她不接自然是因为不能接啊，她叹了口气，再一次按掉了电话，快速打开微信界面，可还没等她打字，父亲的电话第三次打了过来，一种不太好的预感缓缓从林之夏的心头升起。 她看了看与她只有几步之遥的大会议室后门，给经理打了声招呼，猫着腰快步走出了会议室。 这时，她父亲的第四个电话已经打了过来，林之夏赶紧接了起来：“爸……” “阿夏，你快到医院来，你妈晕倒了！！”她父亲的语气已经带上了哭腔。 他一辈子没有自己做过主，小时候听父母的，听凭家里做主娶林之夏的母亲，等和大家庭分开，小家庭便由林之夏的母亲做主。 “妈之前就有因为贫血晕倒的情况，你先不要着急，现在你在哪里？” “我在医院啊。”林建康有些愠怒，他都已经说了他在医院了，还问他在哪里。 林之夏也有些着急，“爸，我是问你在哪个医院，具体哪个医院？” 林之夏的声音有些大，原本来出来时没有掩严实的门被人重重的关上了，但是林之夏此时并没有多余的情绪去管这点小事。 “人民医院，我在人民医院。”林建康终于听明白了女儿的意思。 “好，我马上过去。” 林之夏挂了电话，又匆匆跑进会议室，对经理小声道：“牛经理，我妈晕倒了，在医院，我得请个假。” 原本这就是下班时间，可老板还在开会，她连说都不说一声就走终归不好，毕竟，她还没有辞职。 “干什么呢？有些人自己不认真听不思进取，还拖别人下水！”老板注意到了他们这个角落，马上停止了他正在谈论的“伟大构想”，给了林之夏一个警告。 既然都已经这样了，林之夏索性站了起来，“万总，我妈晕倒了，被送到医院去了，我要请假。” 话还没有说完，林之夏已经拿起了自己的笔记本和水笔，随时准备跑路的样子，老板寒着脸说了一个“好”，林之夏闻言立刻跑出了会议室。 她知道在接下来的“会议”中，老板一定会拿她做典型，借着好好批评她的由头给所有人上演杀鸡儆猴的。 他一定会说“谁家里没点事，有什么不能克服的，我那时候几个月都不回家呢”，“少吃一顿饭重要还是少奋斗一个小时重要”，“你们就是太娇气了，我老婆怀孕八个多月的时候还挤火车去进货呢”等等一切所有人必须把公司的事当做第一等大事的“奇妙言论”。 第66章 惊天大雷劈下来 林之夏赶到医院的时候，她母亲已经醒过来了，这会正靠在床头挂着点滴，只是人看起来有点虚弱，这让林之夏几乎有片刻的愣神，仿佛早上上班前兴兴头头打算着过年还要再买点什么的人不是眼前的人一样。 她父亲正坐在床边的凳子上陪着妻子，床头柜上放着一沓整整齐齐的单子，林之夏知道那应该就是各种缴费单和化验单之类的，她父亲有强迫症，喜欢把所有的东西都理的整整齐齐的，哪怕是几根不知道猴年马月才会用到的塑料绳。 送她母亲来医院的同事已经回去了，林之夏想着年内抽个时间去给人家送点什么。 林之夏定了定神，边拿起床头柜上的单据一张张的看着，边问陈丽霞，“妈，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陈丽霞笑了笑，一如既往的带点苦，“我没事儿，就是有点贫血，其实喝点红糖水就好了。” 床顶的不锈钢输液架挂钩上挂着的三个点滴瓶里还有将近一瓶半的液体，林之夏估计至少也得一个半小时才能结束，“行，我先去买点吃的。” 林之夏忽然发现自己的母亲这几个月似乎消瘦了很多，只是冬天衣服穿的多，她又一直纠结于要不要辞职的事，近来并不曾好好关注母亲，或者说，和绝大部分的家庭一样，成年子女和渐渐老去的父母之间终归是隔着一层谁也说不清的隔阂，似乎谁都不好意思好好看看对方。 她准备趁着去买饭的机会，问问医生母亲的具体情况，刚刚看了缴费的单子，她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 “买什么呀，医院的饭又贵又难吃，我挂完这点水就能回去了，家里买了那么多菜，我做一点就行了。”陈丽霞向来节俭，能在家里吃，绝不在外面买。 还有一点便是对于他们这一代人来说，外面的食物充满了地沟油、烂水果、各种会让人得癌症的添加剂，肉是槽头肉，鸡是瘟病鸡，菜是农药菜，连鱼都是吃避孕药的，总之没有自己做的放心。 “妈，你看都几点了，等你回家做了只能吃夜点心了。”林之夏嗔了她一句，拿出手机给她看时间。 已经八点多了，等她挂完水，再坐公交车回到家，到十二点能吃上饭都是手脚快的，“哎呀，都这么晚了，那你看着干净点的买哦。”她想了想又说道，“要不你就买两份，我不太饿，你和你爸给我分一口就行。” “你就安心休息着，我会看着买的。”林之夏知道如果要跟母亲掰扯的话，估计等点滴都挂完了，他们俩还没掰扯出个结果来。 她出了病房，直奔护士站询问值班医生的办公室，护士道：“朱医生刚吃饭去了，估计半个小时才能回来，您有什么事吗？” “我妈刚刚晕倒了，我想问问医生具体情况，请他帮我看下化验单。” “那您晚点过来。” “谢谢。”林之夏向护士道了谢，便快步出门买饭去了。 医院附近小馆子还是挺多的，林之夏买了三份快餐，想了想又转头买了份小馄饨，见旁边的水果摊上有草莓卖，又买了盒草莓。 一回到病房，陈丽霞见她两手拎的满满当当的回来，又习惯性的道：“你买那么多干嘛，买什么草莓呀，家里有水果呢，你赚钱也不容易，都是天天加班加出来的。” 这样的话，林之夏都已经听到耳朵起茧了，她甚至已经分不出她母亲到底是真的心疼她赚钱不容易还是习惯性的念叨两句否则就觉得心里不踏实，所以，她已经学会了万事风过耳，她念她的，她买她的。 林之夏拿出一份有梅菜扣肉的递给父亲：“爸，你吃这个梅菜扣肉的，我看着肉还不错，就买了。” 林建康蛮喜欢梅菜扣肉的，只是这菜做起来麻烦，家里也不常做，况且，他此时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刚才因为担心妻子还感觉不到饿，现在紧张感一缓解，就感觉胃里火烧火燎的，所以林建康也不跟女儿客气，接过来便吃了起来。 林之夏坐到床沿上打开小馄饨准备喂母亲，陈丽霞刚想张嘴吃，却看到隔壁床上有张小桌子，“你问问隔壁那个小桌子从哪里找来的，你给我找一个，我自己吃就行，你也赶紧吃，这都几点了，你等下又要胃疼了。” 林之夏原想说自己喂她也挺快的，可一想到母亲的唠叨，默默放下馄饨，从床位把移动餐桌拉了出来，锁上锁扣，又把馄饨给母亲放在桌子上，又招呼父亲：“爸，你放小桌板上吃，舒服点。” 然后林之夏把剩下的两份快餐也放到了小桌板上打开，还不等林之夏说话，陈丽霞又心疼上了，“哎呀，你怎么还买了四份饭呀，我跟你说我又吃不了多少。” 林之夏默默叹了口气，还是耐着性子解释，“快餐的量少，我怕爸不够吃，你吃一点馄饨肯定也是不够的，这一份，你们俩分分也就差不多了。” 陈丽霞还想说什么，林建康已经拿过了剩下的那一份快餐，闷声闷气地道：“你就少说两句，阿夏也是怕我们吃不饱。”他吃了两口，抬头问妻子，“这点西兰花炒的蛮好的，你吃一点不啦？” 陈丽霞看了看丈夫已经吃空的第一个饭盒，也就不再说话了，默默拆开另一双一次性筷子，夹起一朵西兰花吃了起来。 林之夏苦笑了下，低头继续吃自己的饭，她等下还要去找医生，要是不问清楚，她是怎么都不放心的。 等三人都吃完了饭，林之夏提起垃圾，顺手拿了陈丽霞的医保卡和心电图等检查单，她扔了垃圾，然后去自动自助化验单打印机取了心电图，便快步去了值班医生的诊室，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会是夜班了，但小城市并没有那么多急诊的缘故， “朱医生，你好。”林之夏记得刚刚值班的护士说了今晚值班的医生姓朱来着，她把陈丽霞的所有化验单结递给医生。 朱医生接过，但他却拿着化验单，沉默着看了很久，然后才对林之夏道：“我建议您母亲做个胸部ct。” 林之夏只能听明白医生建议再做个胸部的检查，那么也就是说她母亲的胸部或者说胸腔内器官可能有点问题，于是，她不确定的问：“她前段时间感冒了，有点咳嗽，有肺炎吗？” 朱医生斟酌了下词句，说道：“从这些化验单的指标来看，我怀疑是肿瘤，但具体的还需要等进一步的检查结果出来才能确定。” “医生，您的意思是肺癌？” “肿瘤分为良性和恶性，您母亲不一定是恶性的，况且在进一步检查结果出来之前，也不好过早的下判断。” 朱医生和所有的医生一样，一如既往的用词严谨，既不给人全部的希望，也不把话说死，但林之夏却从他的表情中看到了最后的宣判，“今天能做吗？” “因为怀疑是肺部的肿瘤，需要禁食，您明天带您母亲过来检查。” 林之夏木然的点了点头。 第67章 只想看到你结婚 陈丽霞最终还是确诊了，肺癌，晚期。 林之夏和父亲林建康在经过了最初的慌乱之后，两人迅速的开始商量对策。 完全放弃治疗，他们肯定是不甘心的，毕竟陈丽霞还不到60岁。但要治疗的话，尤其是化疗，必然是要告诉陈丽霞的，可，这话该怎么跟她说呢？既要让她知道她病了，又要让她相信她的病是能治好的。 毕竟，有很多人在不知道自己病情的时候，干起活来甚至比健康人还要能干，可一旦知道了自己的病情，便会对生活失去了信心和希望，每天都沉浸在痛苦和恐惧之中无法自拔，直到迅速地失去生命。 父女俩不敢在陈丽霞面前讨论，于是，两人只能在陈丽霞睡着了之后偷摸商量，最后两人商量出来的结果便是——告诉陈丽霞她得了癌症，但是是早期，有非常大的机会能治好。 林建康和陈丽霞做了三十多年的夫妻，他根本无法接受妻子已经得了绝症，并且命不久矣，还没开口，眼睛便先红了，没办法，只能由林之夏来说，而且她担心父亲在现场会哭出来，就找了个借口让父亲去把灌的香肠拿回来，自己则去找了母亲。 几次艰难斟词酌句之后，林之夏扯开一个自认为还算正常的微笑，对陈丽霞道：“妈，检验结果出来了……是肺癌，不过是早期，医生说只要配合治疗，基本上和正常人就没有什么差别。” 陈丽霞似乎早有心理准备，听到她说出是肺癌早期的时候，原本有些紧张的表情放松了下来，一脸慈祥地看着女儿，“还是早期就好，我还以为是晚期了呢。” “呸呸呸，赶紧吐口水，大过年的大吉大利百无禁忌。”林之夏装模作样的 因为陈丽霞的病，林家三口谁也没有了过年的心情，而且既然已经决定了要做化疗，那就早点去医院，毕竟陈丽霞已经到了晚期，根本就拖不起，早一天化疗，也许能多活一天。 像陈丽霞这种情况，化疗很定就需要住院，原本，陈丽霞是不愿意在医院过年的，这次林建康倒是特别坚持，没有听凭妻子任性，“平常人民医院的床位多紧张啊，还要排队，现在大家都回家过年去了，我们正好把床位给占上。” “就是，妈，这种事儿可拖不得，再说了，过年期间亲戚们来来往往的，吵的你休息都休息不好，还不如在医院安心休息呢，你就当是住了个疗养院嘛。” 小城市里对人情往来看的极为重要，但是现在的人要打工、要辅导孩子作业，总之各种琐事缠身，平日里并没有多少可以自由支配的时间，过年就成了他们重要的亲情联系时刻。在林之夏的家乡，往往是所有的亲戚到一家吃一天，第二天再换一家，哪怕陈丽霞到时候不用做饭不用收拾，光是陪着亲戚们坐着，恐怕都能要了她的半条命。何况春节期间每天大鱼大肉的，对她的病情是一点好处都没有的，还不如早早住院早早化疗。 陈丽霞见说不过丈夫和女儿，便只好收拾了换洗的衣物，在年前就去办理好了住院手续。 林建康父女因为怕陈丽霞看出来他们俩在欺骗她，给她造成心理压力，因此根本没有给亲戚朋友提起陈丽霞生病的事。 最早知道陈丽霞生病的人是陈丽萍。 年二十八那天，林之夏的表哥从外地回来，带回来了一些据说是从山里摘回来的野生苹果，因为稀罕，陈丽萍便带着二十个苹果和一些其他的礼品去妹妹家，结果到了门口敲了好久的门却没有人开，原本她想着自家美妹妹是不是又出去买东西了，可左等右等总不见有人回来，她便给陈丽霞打了电话，那时陈丽霞正好去做检查了，林之夏拿着她的手机，见是大姨的电话，便接了起来，“大姨，怎么了？” “我在你们家门口，你们人呢，我拎了好多东西都快累死了。”陈丽萍一如既往的咋咋呼呼的。 林之夏略微思索了一下，大姨和他们都住在同一个城市，只是一个在南边一个在北边而已，姐妹俩总相约着出去买什么便宜的毛线啊，据说一口饲料不吃的母鸡下的土鸡蛋啊，一个月最少总要见一次的，正月里更是跑的勤快，别人那里倒是瞒的住，但是大姨这里却是很难瞒住的。 “我们这医院呢，我妈，肺癌晚期……” 林之夏听见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你说什么？你怎么不跟我说呢？你们在哪个医院？” “人民医院。” 不到半个小时，陈丽萍拎着大包小包就赶来了，大冬天的还跑的满头大汗，在电梯口等着她的林之夏赶紧接过她手上的东西，见她甩下东西就想急匆匆的往病房区域判，林之夏赶紧拉住了她，“大姨，你先别进去，我给你说两句话。” 陈丽萍瞪大着眼睛横了她一眼，“你妈都这样了，还说什么呀！” 林之夏也顾不得东西了，我用力拉着陈丽萍不让她走，“大姨，就是因为我妈……你才不能这样进去，我怕她被吓到。” 陈丽萍终于听进去了，她茫然地站住了，但她有些不确定，“所以，你妈还不知道？” “知道一半瞒着一半，我们只告诉她得了癌症，没告诉她是晚期。”林之夏垂下了头，现在她其实也是茫然的，只能是瞒的住一天算一天。 陈丽萍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行了，我知道了。” 两人一路无言地走进陈丽霞的病房，到了病房门口，却都不得不强撑起笑脸来。 因为是过年期间，但凡能起身回家的病人都回家过年去了，因此这个病房里目前只有陈丽霞一个人，她刚刚做完检查，身体还有点虚弱，见自己姐姐进来，后面还跟着拎着大包小包的女儿，就嗔怪姐姐：“你，你这是干嘛，我就住一个礼拜的院而已，吃不了那么多。” “你吃不了就让阿夏带回去吃，他们这些年轻人啊，看电视要吃点，玩游戏要吃点，能吃着呢，哎，建康呢？”陈丽萍呆了几分钟没有见到妹夫的身影，便开始查人，她这个妹夫什么都好，就是不太有主意，也没经过什么大事，也不知道自己妹妹这次生病他能不能料理的过来。 “他去买饭了，早上要抽血，我没吃早饭，现在有点饿。”陈丽霞笑了笑，但是脸上的疲倦却显而易见。 “阿夏，你把那个鸡蛋卷拆了，给你妈先垫一口。”陈丽萍边吩咐外甥女，边开始自己动手，从热水壶里倒了热水，搓了毛巾给妹妹敷挂点滴的手背，“哎呀，这种跑腿的事情就让阿夏去做，他们年轻人腿脚好。” 陈丽霞母女俩就听着陈丽萍的教育，陈丽萍是大姐，比陈丽霞大好几岁，穷人的孩子当家早，那会父母去地里赚工分的时候，都是陈丽萍带着几个小的，在他们的心里，陈丽萍是半个母亲。 “这两天我来陪你，这爹俩都不是会干活的人，阿夏你等下回去给我买套牙刷毛巾，今晚我就不回去了。”陈丽萍快速的安排好了接下来的工作，又转头对妹妹道，“你也别担心，好好听医生的话，好好治疗，现在医生水平都高的很，早期嘛，不怕的。” 陈丽霞笑着看着依旧雷厉风行的大姐，“我不担心，年轻的时候，我跟建康结婚的时候，你担心我受委屈，结果你看，婆婆也不是个难弄的，后来自己当了家，你又担心建康就是个不会过日子的人，结果，他把赚的每一分钱都交给我了，我现在就是担心阿夏，到现在没个男朋友，我还能不能看到她结婚哦。” 林之夏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你看你，还说不担心，这就开始胡思乱想了。”陈丽萍愣了一下，立刻笑着打了妹妹一下。 第68章 我再没有妈妈了 陈丽霞的身体还是迅速地衰败了下去，即便林家人不说，亲戚朋友们也还是渐渐都知道了她生病的消息，纷纷赶来见她最后一面。他们在她面前释放出彼此交往中的最大善意，围坐在她的床边，或是一起回忆曾经的那些美好时光，或是干巴巴地说两句会好起来的，你好好养病就行。 陈丽霞都笑着应了，此时的她是和往日并没有什么不同，她依旧温和而坚强，和前来探病的人谈笑风生，人人都说她虽然人是瘦了点，但精神状态不错，应该还有时日。可林之夏却知道一旦探病的人散去，母亲的精神也会随之散去，她就那样毫无声息的发着呆。 林之夏几次见父亲在偷偷的抹泪，而林之夏除了感觉的到自己的头闷闷的，似乎感受不到太多其他的情绪，无论是难过还是伤心。 从母亲确诊肺癌晚期到现在，她的感觉都是不太真实的，甚至她对于自己已经领了结婚证这件事也觉得不那么真实。 母亲做完第一次化疗回到家里住的第二天，大姨又来看母亲，只是这次和她一起来的还有一个中年女人，她清瘦，也清秀，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那个女人就是她后来的婆婆周彩凤，她是来给自己的儿子白家宝说亲的。 林之夏在这个小城市生活了三十年，见过不少相亲的场景，而作为一个互联网时代的人，在网上也见过不少相亲的奇葩场面，但是真的没有见过由男方的母亲亲自来充当媒人的。 后来，林之夏和白家宝在林之夏家附近的一个本土快餐店见了一面，喝了杯可乐。她一回来，母亲就问她怎么样，林之夏回忆了一下，似乎除了对方体型还算高大，是哪个酒店的保安部经理来着，总之算是一个有正经工作的男人，要说其他的感觉，好像真没有。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林之夏在公司和医院之间来回奔波，母亲的病和公司的事已经让她疲于奔命了，她并没有太多的心思放在相亲男的身上。 到了农历二月里的一天，陈丽霞又要去做化疗了，她忽然又提起来白家宝的事，“你和你大姨介绍的那个男的怎么样了？” 林之夏想了想才明白母亲说的是白家宝，便敷衍道：“人家酒店目前有大型接待，天天都在加班呢。” 陈丽霞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一直到了医院，她才小声道：“阿夏，我听你大姨说了，那个男的条件还是不错的，长的也高高大大的，还是大酒店的经理，收入也好，就是有个妹妹，听说没考上大学，就只能在工厂上上班，到时候要照顾她一点。但是，阿夏，咱们是普通人，哪有那么多条件好的男人啊，条件好的也看不上我们这样人家的，差不多就结婚了，两个人的日子总比一个人好过。” 看着母亲已经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的身体，林之夏拒绝的话终究没有说出口，在陪母亲化疗时间里，她抽空给白家宝发了条微信：如果你觉得没什么问题，我们结婚。 其实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他们只见过两次，一次是在林之夏家楼下的本土快餐店里，一次是大姨组织的聚餐，说是因为林之夏的表姐从g市回来了，其实还是为了撮合林之夏和白家宝，大家都心照不宣地当着僚机，仿佛她和白家宝真是多么天造地设的一对似的。 过了一个多小时，白家宝才回了信息：大姐，你玩儿我的？ 林之夏看了看病床上的母亲，面无表情地回复：我是认真的，如果你觉得可以，下周一就能去领证。 这次对方回的挺快：为什么不是明天？ 林之夏解释：因为我妈在医院，我要陪床，我爸明天不在。 对方没有再回话，不过在周天晚上的时候，对方倒是打过来一个电话，两人约定了就在民政局门口见，然后，两人就真的领了证，再然后一个去上班，一个去医院看母亲，仿佛就是去买了趟菜似的，不过当林之夏把结婚证放到母亲面前的时候，母亲还是非常高兴的，那一天连饭都多吃了不少。 看着母亲翻来覆去的看着她的结婚证，似乎十分满意的样子，林之夏想，如果能让母亲多活一些时日，那她做的这个决定也值了。 两人既然已经领了证，陈丽霞的意思是婚礼的事宜最好能赶紧提上日程，毕竟在老人家的观念里，只有摆了酒让亲朋好友认了脸才算是结婚了。于是，两家人便等陈丽霞出院之后一起吃了个饭。 不过鉴于陈丽霞的身体已经很虚弱了，饭就在林之夏家里吃的，林之夏的大姨掌勺，林之夏打下手。周彩凤一进屋子就看到林之夏系着围裙在厨房忙碌，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 一顿饭下来，两家人把该说的话基本上都已经说完了，只是没有人提彩礼，也没有人提嫁妆，更没有人提车子房子的事，除了相互夸奖对方的孩子不错之外，似乎一直都是在商讨婚礼的日子定在哪一天，陈丽霞姐妹俩的意思是能早一点就早一点，但周彩凤翻着随身带来的皇历，觉得早一点没有好日子。最后两家人挑挑拣拣选定了三个月后的一天。 等吃完了饭，大家坐在一起喝茶的时候，周彩凤道：“阿夏和我们家宝已经领了证了，再分开住是不是不太像话啊？” 陈丽霞闻言便忙不迭地附和，“是啊是啊，我前两天还在说阿夏呢，但是这孩子孝顺，前几天我一直在医院住着，她又不放心，这才拖了下来，我看就今天，让阿夏也过去认认家门。” 于是，林之夏的人生就这么被仓促的决定了，当天下午，林之夏带了两套换洗的衣服跟着白家人去了白家。 白家自然是没有像其他娶新妇的人家一样早早就准备好了新房，所以林之夏去的时候被逮到了白家白平时住的房间，床上铺的还是白家宝平常在用的床单被套，甚至都没有特地清洗一下。 看到林之夏嘴角的讥笑，周彩凤赶紧搓着手解释，“你看你今天过来的也突然，我都还没来得及收拾收拾呢，我先给你们把床单被套换了。” 说着，便忙乎开了，似乎确实对林之夏这个儿媳妇十分满意的样子。 陈丽霞终究没有等到女儿的婚礼。 两家人见面之后，陈丽霞的身体一天坏过一天，但有一天她忽然精神状态好了起来，把她自己攒了一辈子的几样老金饰给了林之夏，“爸妈没本事，一辈子也没攒下什么钱，以后都要靠你自己了。” 林之夏记得好像大姨说过要防着病人忽然有精神了，那可能是回光返照，她不由地着急起来，“妈，你别胡说，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 陈丽霞笑着拍了拍林之夏的手，“傻孩子，其实我都知道，查出来的时候，我就已经是肺癌晚期了。” 林之夏几乎被母亲的话给惊到了，她从一开始就知道，但是他们却不知道她知道，他们在她面前演的那些戏是不是很可笑？ “如果我一天医院也不去，以后你的心里肯定不好过，我现在钱也花了，也躺在床上让你照料过了，我走的安心，你以后活的也安心。” 陈丽霞说完这些话，便只是微笑着看着女儿，之后便连水也喂不进去了，第二天凌晨三点多，陪在床前的林家父女只听见陈丽霞的深深的喘了几口气，然后便神态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第69章 不再举行的婚礼 陈丽霞这也算是久病了，寿老衣裳是陈丽萍知道妹妹的病情之后就给她备下了的，是一件桃红色金线提花的对襟袄子配一条藏青色织金线的马面裙，陈丽萍拿给妹妹看的时候，只说冲一冲，不过也看的出来陈丽霞挺喜欢的。 当年陈丽霞结婚的时候就想要一件差不多款式的袄子，可那时候家里条件不大好，再加上那时候都流行穿中国红的西装或毛呢大衣。陈丽萍倒是有心给妹妹买一件，可那会儿他们家还没有分家，他们夫妻俩的工资都还交给公中呢。 现在陈丽萍忙完了妹妹丧礼之后，便开始操心起了外甥女的婚礼，这一个白事一个喜事相差的日子不到一个月，按照陈丽萍的想法，就趁着热孝把婚礼办了，也算是对陈丽霞有了交代，不至于让她死不瞑目，便抽空去了白家。 “三嫂，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呀？” 白向前和陈丽萍的老公是还算打的着关系的远方表情，按照陈丽萍婆家的排行，陈丽萍家的是老三，所以，即便白家和陈丽萍的妹妹家结了亲，她还是按着原来的称呼叫她。 “彩凤啊，我今天来是跟你商量点事儿。”陈丽萍四下一打量，发现白家父子都不在家，只有周彩凤一个人在，家里的一切都和往常一样，看不出来娶了新媳妇有什么不一样，心里就有些不痛快，“这今天不是周末嘛，怎么老白和家宝都不在呀？” 周彩凤放下了手里的活计，给陈丽萍倒了杯水，两人沙发上坐下了，“家宝啊，还是他们酒店忙，一天都不得休息，说是有什么大活动，一刻也离不得他的，年轻人嘛，领导重视总是好的。老白跟他同事钓鱼去了，说是哪头河里的白条可肥了，你也知道，他啊，就好这么一口，白条拖点面粉，油里头一炸，老酒都能咪半斤呢。” “家宝好，我们阿夏才能好。”对于白家宝在加班这事，陈丽萍倒是赞成的，他们那时候不也是天天加班的，若是遇上什么“盯紧目标，百日攻坚”，有些人甚至直接就睡在车间里了，不过对于白向前还有心情去钓鱼，她是有些意见的，虽然过世的是她的妹妹，但不也是他和周彩凤的亲家吗，这亲家的头七才过，他们就开开心心地该干嘛就干嘛了。 周彩凤向来惯会看人眼色，见陈丽萍态度淡淡的，虽然一时拿不准原因，但也看的出来她对他们家不大满意，可满不满意，怎么也轮不到她这个做大姨的说话呀，当时还不是她自己说要趁着她妹妹还在，赶紧给外甥女儿找个人的，所以，周彩凤也不说话，两人就尴尬的喝着水。 终于，还是陈丽萍忍不住了，她一向都是朝天椒一样的性格，有点话不说出来能把她憋死，“彩凤啊，老白今天不在，但我想着跟你说也是一样的。” “三嫂，你有什么话就说呗，不然等老白回来，我让他晚上去你们家找你也行。” 以前还在村里的时候，周彩凤就被人叫做“阿庆嫂”，嘴上功夫从来都是厉害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行，我就是想跟你先商量一下家宝和阿夏的婚礼定在哪个酒店，之前一直忙阿霞的事儿，这请帖都还没发呢。” 林家和陈家的亲戚其实基本上也都知道了林之夏结婚的事，民间向来就有冲喜的说法，对于她仓促结婚的事基本上也没有人多说什么，反倒是夸她孝顺的居多。 周彩凤听到陈丽萍的问话，似乎一下子就难为情起来了，“哎哟，你看我这个记性，之前一直忙着阿霞的事，把这事儿给忘了。” 陈丽萍心里咯噔了一下，什么意思，白家至今没有订酒店？ 到底要心大到什么程度才会忘记儿子结婚的日子？！ “彩凤，你们家不会是还没有定酒店？这只剩下二十来天的时间了，可怎么来的及啊？你们不会是不想办婚礼！”陈丽萍心里的火噌的一下就上来了。 周彩凤倒是不动如山，依旧老神在在的坐在椅上，“三嫂，你话可不能这么说，老白前几天就想跟建康哥商量呢，但是家宝回来说，建康哥精神头不大好，我们这不是想等他精神头好一些再说嘛，这毕竟是两家人的事，也不好什么都我们拿主意，是？” 陈丽萍刚想说点什么，又听见周彩凤道，“三嫂，以前的人，死了亲爹妈，还要守孝三年呢，现在虽然没有这规矩了，但亲妈连五七都没过呢，就穿着大红嫁衣办婚礼，也不大好？” “但是，这不是以前就说好的吗？” “以前是以前，以前也不知道阿霞那么快就走了呀，我们家宝深明大义，原本打算着给她冲喜呢，结果，她福薄，那也怪不得我们，你说是不是？” 说来说去，都是怪她妹妹自己没福气呗，周彩凤这张嘴真是黑的能说成白的白的也能说成黑的。 陈丽萍还想说点什么，只听门铃响了，周彩凤赶紧前去开门，却发现站在门口的是林之夏，愣了一下，“阿夏，你怎么来了？” 仿佛前段时间让林之夏住到他们家来的人不是她一样。 “哦，天气热了，我把之前拿过来的大衣送去洗一下，要收起来了。”林之夏进了屋子，发现陈丽萍也在，“大姨，你怎么在这里？” 陈丽萍的脸色有点尴尬，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敷衍道：“我跟你婆婆说点事。” “阿夏，你呀，以后可要好好孝顺你大姨，你大姨可真是把你当亲生女儿的。”周彩凤跟着进了客厅，满脸笑容的对林之夏道。 以前她虽然挺烦大姨什么事都要管，总觉得她手伸的太长，但在母亲生病的时候，大姨却承担起了很多事，从照顾她母亲到发送她母亲，都是大姨帮忙管着才没有出乱子。 所以，林之夏微笑着点了点头，“好。” 然后转身进了白家宝的房间，拿出一件酒红色的毛呢大衣，问陈丽萍：“大姨，我回去看看我爸爸，你和……妈说完事了吗？不然我们一起走。” 这声妈叫的无比生硬。 “说完了，本来也准备走呢。”陈丽萍叹了口气，起身和林之夏告别了周彩凤，两人一起出了门。 “阿夏，婚礼的事，他们到底怎么说？”陈丽萍终究还是忍不住。 林之夏看了她一眼，有些不太好意思的说，“他们的意思是晚点再说，我觉得也行，毕竟现在我和爸爸也没有什么心情，尤其是我爸爸他最近失眠挺严重的，有时候早上起来都看到他眼睛红红的，我也不放心。” 陈丽萍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仿佛她枉做好人一样。 第70章 令人作呕的婚姻 等陈丽霞的五七过了、断七过了、百日过了，白家也终究是没有提起婚礼的事，倒是周彩凤和白向前上门来接林之夏去白家，他们的意思是既然结婚了，就没有一直住在娘家的道理，之前他们不说，是因为体谅林之夏的孝心，但这也不是个长久之计，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家宝是上门女婿呢，白家丢不起这个人。 于是，林之夏便大部分时间都住在了白家。 白家宝对林之夏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他和他的父亲白向前是一样的人，总觉得老婆嘛，那就是他们的附属品，他需要的是她贤良淑德，在家里照顾好家里的一切，在外头给足男人的面子。 说的好听，白家宝是一家四星级酒店的保安经理，说的不好听，那就是一群混混的头，平日里虽然西装革履人模狗样的，但私底下和“兄弟们”不但烟酒都来，说话也是离了对方的母亲和生殖器就不会讲话似的。 不过，好在白家宝生了一副不错的样貌，不但受那些实习生的欢迎，也受一些姐姐的欢迎，这事，大概周彩凤也是知道的，因为有一次林之夏买了菜回白家的时候，路过楼下广场，她婆婆周彩凤正在和人摆龙门阵，她听到她婆婆说：“你还别说，我儿子就是有本事，娶老婆一分钱不出，不要车不要房也不要彩礼……”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下去，因为和她闲聊的人看到了拎着菜的林之夏，便用手碰了碰她，努努嘴让她看身后，周彩凤转身见是林之夏，立刻堆起了笑容，“阿夏，你怎么还去买菜了，我早上买了，今晚就咱们娘俩，吃不了那么多菜。” “你们先聊，我们儿媳妇回来了，我要做饭去了。”说着，便挽着林之夏的胳膊往家走去，仿佛母女一般的亲热。 林之夏抽了两次胳膊，没有抽出来，便只好忍着到了家。 因为只有她和周彩凤吃饭，周彩凤也就没有做新的菜，只是把冰箱里的菜拿出来热了热，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做的，四季豆都已经有些发黑了，红烧肉硬的就像千年不腐的僵尸似的，林之夏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碗。 周彩凤看她放下了碗，边吃边道：“阿夏，你可别学外头那些女的，动不动就减肥，太瘦了不好生孩子的，说起来，你和家宝领证也半年多了，肚子就没有动静？我们那时候啊，都讲究个入门见喜。” 周彩凤特别喜欢翻老皇历，每次说话动不动就是他们那时候，仿佛古墓里的黄肠题凑，存在的意义便是保护尸体的恶臭。 林之夏只好敷衍道，“没有……” “你啊，抓紧点，只有生了孩子，男人的心才会安定下来。”周彩凤一边津津有味地吃着风干的红烧肉和有黑斑的四季豆，“而且啊，早点生孩子就能恢复的好，你都三十了，再不生是高龄产妇了……” “妈，我知道了，我会跟家宝说的。”林之夏实在不愿意和婆婆探讨这种话题，这既让她觉得尴尬，也让她觉得被冒犯。她只是结了个婚，却弄的好像她卖给了他们家似的。 但是明显周彩凤并不想放过她，“还有啊，你那个工作老是加班，工厂又远，这样你怎么照顾家宝啊，我和你爸商量了下，觉得你还是早点辞了。” 林之夏压住了内心的怒火，深吸了一口气才道，“我妈生病的时候借了点钱，总是要还的，我也不好意思跟家宝拿……” “你说什么？”周彩凤以为自己没有听清楚，她放下手中的饭碗又问了一遍，“你妈看病还借钱了？要我说啊，都是晚期了，根本没必要，现在倒好，人没留住，钱也没了……” “妈，这钱我自己会还的！”林之夏觉得实在听不下去了，起身便回了她和白家宝的卧室。 白家宝今天值班，不过他似乎值班的日子特别多，一个月总有七八天要值班的。林之夏拿起手机想给他发个信息，但是想了想又放下了，其实到现在为止，她对这段婚姻并没有什么真实感，她和这个家格格不入，他们似乎也时时刻刻提防着她。 真是逞一时之勇，受百年之罪。 后面几天因为加班，林之夏也就没有回白家，一晃眼就过去快一个星期了，林之夏想着总不回去也不好，便买了点水果回去了。 刚走到门口，她就听见了一阵阵欢声笑语，她以为大概是白家的什么亲戚，也就不甚在意。 开了门，发现今天这个点白家宝居然罕见的在家，他和一个看起来估计四十来岁的女子并肩坐在沙发上，周彩凤坐在他俩左侧的沙发上，三人见林之夏进来，忽然齐齐变了脸色。不过，周彩凤最先反应了过来，“阿夏，你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加班呢，这也没买菜。” “那我去买点菜。”林之夏觉得客厅里的气氛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这时陌生女子站了起来，“阿姨，我也该回去了，咱们下次再聊哦。” 陌生女生从沙发上拿起小背包，起身准备离开，白家宝也站了起来，“妈，阿夏，我送送她，吃饭你们就不用等我了。” 两人并肩出了家门，林之夏不确定陌生女子的身份，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说什么，只是默默的开始收拾茶几上的果壳茶杯，却瞥见沙发上有一个陌生的手机。鬼使神差的，她觉得这个手机是那个陌生女子的，而且是她故意留下的，她想了想，拿起手机便追了出去。 陌生女子和白家宝还站在单元门门口，林之夏看见白家宝捏了捏她的脸，然后听见白家宝说：“你呀，老这么丢三落四的，我真怕你把我和孩子也丢下。” 刚走出电梯的林之夏如遭雷击，一下就愣在原地，所以，她才结婚半年多，就遭遇丈夫出轨了？还是说她才是第三者？ 她还没有想好要如何面对，但她能确定自己并不爱白家宝，她也不想在单元门门口和另一个女人上演一场争夺白家宝的戏码，她紧张的回头看了一眼电梯，发现其中一个电梯上显示的数字是“1”，她赶紧按了上行箭，跑也似的逃进了电梯。 一进家门，她就把手机扔到沙发上，然后冲进卫生间疯狂地吐了起来，她很想砸开自己的脑壳问问：你到底干了什么蠢事啊？非要来蹚这么恶心的一摊水？！ 第71章 出轨证据送上门 林之夏“加班”了一个礼拜之后，终于做出了决定，她要离婚，趁着没有孩子赶紧离婚。 原本，她以为自己这段时间的抑郁和烦躁是因为母亲的离世引起的，但是经过这一个礼拜的反复思量，白家才是那个诱因啊。毕竟有哪家的公公会在儿子儿媳还在睡觉的时候就直接开门进来啊，那天吃早饭的时候，林之夏很严肃的将这件事提了出来，可白家的那几个人在听到她的话后，就跟听到了什么奇怪的笑话一样，最后还是周彩凤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你爸也是一时忘了你在家，家宝的房间我们以前进出惯了，我们年纪大了，习惯一时改不过来也正常。” 林之夏还想说点什么，可话头却被白家宝劫了过去，“行了行了，你赶紧吃了饭上班，你不是盖着被子吗？我爸又没怎么你！” “白家宝！”林之夏是真的出离愤怒了，“duang”的一下就把饭碗顿桌子上了，他们是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来的，到底是什么样的脑回路才能让他们说出这样的话来呢？！ 这时候白向前倒是不装死了，他慢条斯理地将筷子往桌子上一放，一脸讥讽，“林家的，女人要给男人面子是天经地义的事，以后不要对家宝大呼小叫的，尤其是在外头，无论家宝打你还是骂你，你都要忍得，还有，这屋子是我买的，写的是我的名字，就没有一处是我不能去的，你要是不满意，可以自己买房子。” 林之夏被气的眼泪差点就落下来了，但她并不想让这家人看轻了自己，狠狠咬牙快步出了白家的门，在无人的角落里偷偷哭了一场，她反思自己这场婚姻是不是太草率了。 现在，她已经下了决心，于是，她给白家宝发了条微信：我有事要跟你谈。 微信是下午三点多她去卫生间的时候发了，但是一直到下班，还是没有收到白家宝的回复，她便决定去他工作的酒店直接堵人，这种连狗都不想过的日子，她是真t一天都不想忍了。 等林之夏到达酒店的时候，已经快七点了，她想着白家宝即便再忙，这个点无论怎么样都能抽出时间来吃饭了，所以，她径直走到保安酒店大门口，对着门口值班的保安道：“你好，我找一下你们白经理。” 看着保安用对讲机联系白家宝，林之夏心里冷笑了一下，她觉得自己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毕竟白家宝从未表现出过对她有多么在乎，说不定离婚不离婚的，对他来说，也就是多去一趟民政局的事情罢了。 不到两分钟，不知道对方跟门口的保安说了什么，他对林之夏道：“女士，您好，白经理不在酒店，如果您有事的话，请您直接拨打他的电话。” 林之夏笑着跟他道了谢，然后凭着记忆就往酒店后门处的保安部经理办公室走去，之前有一次白家宝不无炫耀地带着她来过这里，她大概还有一些印象。 还好酒店向来来来去去的员工多，也就没有人对她这个擅闯酒店后方大本营的陌生人报以好奇的目光了，下班的工作人员或者开车或是骑电动车三三两两的下班出了后门。 林之夏经过酒店的车棚的时候，发现白家宝的摩托车还在车棚里，便放下心来，白家宝应该还在酒店，不至于让她白跑一趟。可是她敲了保安办公室的门已经敲了五分钟了，依旧没有人来开门，而且她拧了一下门把手，门明显是锁着的，要么是里面的人不愿意开门，要么就是里面根本没有人在。 林之夏颓然的垂下手，她想她大概是有点魔怔了，她来这里到底是干什么的，谈离婚吗？难道自己结婚这么冲动，离婚也要这么冲动吗？如果父亲知道自己要离婚的话，他会是什么反应呢？和知道她忽然结婚的时候一样，看着她深深的叹气吗？还是他会像所有的父母一样，劝她忍一忍，谁家都是这么过来的…… “女士，您好，这里是办公区域，请您离开。”一个保安匆匆从走廊尽头赶来，态度虽然和善但也坚决。 “不好意思。”林之夏歉意地笑笑，右手下意识将并不存在的散发别回耳后，走了两步，她又回头问保安，“那个，我想问一下，白家宝白经理在酒店吗？我有事找他。” 保安上下打量着林之夏，大概是在揣测她的身份，“白经理这会没在酒店，您要不给他发个信息，或者给他打个电话？” “我给他发微信了，但是他一直没回。”林之夏笑的勉强，她其实知道自己今天这样杀过来是有些唐突的。 “要不这样，您给我留个联系方式，等白经理回来，我让他给您回电话。” 保安说话时眼神里带着一丝怜悯，语气也十分真诚，就像，林之夏是被白家宝欺骗然后抛弃的小姑娘。 “没事了，谢谢你！”林之夏想如果此刻她说她是来找白家宝商量离婚的事的，不管其他人怎么说，眼前就有一个现场的支持者呀。 这个保安眼里对一个陌生的来找他的上司的女人的同情，不就是反映出他的上司是个“人渣”吗？ 林之夏不顾保安奇怪的眼神，脚步轻快的往酒店后门走去，却不想在后门的拐弯处差点被一辆小轿车给撞上了。 忽如其来的惊吓让林之夏愣在了当场，不知道自己的脚该往左跨还是往右跨，却见车上下来一个女人，“你t是不是瞎啊？走路不看路啊。” “不好意思，我……”不对，她明明就是靠右边好好走着的，是这个女人开车不看路，林之夏相当快的反应了过来，“这里是有监控的，你不会开车就不要上路害人。” 女人一看林之夏的态度这么强硬，脸上的表情愈发凶狠，她一把推向林之夏的胸口，林之夏快速的往旁边退了一步，让女人推了个空，撞到了酒店的围墙上，“家宝，给我打死这个小贱人！” 家宝？不会这么巧？ 林之夏用力向副驾上看去，可惜酒店后门的路灯半死不活的，根本看不清楚车里的人，但，好在车上的人下来了，居然真的是白家宝。 两人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四周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 “你来这里干什么？” “真的是你？！” “白家宝，你赶紧给老娘动手啊！”女人一手扶着腰一手护着肚子站直了身子，“再不动手，信不信老娘现在就搞掉这个小孽种。” 说着，女人呜呜的哭了起来，白家宝看了看女人又看了看林之夏，终于还是走向女人，扶住了她，然后才不耐烦的对林之夏道，“你有什么事，赶紧说。” “离婚。” “你有病啊？！”白家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这女人是t疯了。 “算你识相，我已经怀了家宝的孩子，你能自己让位，我也不为难你。”女人扶着肚子，警告地看了白家宝一眼，白家宝瞬间就蔫了下去。 就跟当初结婚一样，两人准备速战速决，准备第二天就去领离婚证，可是没想到第二天凌晨天快亮的时候，酒店发生了聚众吸d、y乱的事，白家宝作为保安部经理，不但要忙前忙后的处理酒店内部的事情，给酒店领导交代，还要去派出所录口供，于是，离婚的事只要往后拖一拖了。 第72章 神TM青春损失费 不过既然已经决定了要离婚了，林之夏不认为自己还有继续住在白家的必要，于是，这天她扒拉出之前装衣服带过来的一个行李箱开始收拾衣服。 她实在没想到才不到半年的时间，哪怕她并曾不给自己添置什么，居然也可以积攒下来那么多东西，日常换洗的衣服、护肤用品、洗漱用品，还有一些小七小八的零碎，七七八八的收拾起来，一个28寸的行李箱居然还装不下。 她想一次性都拿完，那样的话，这趟出了白家这个门之后，她就再也不用回来了。她记得周彩凤会把水果箱子、快递盒子拆开叠起来放在阳台上，等积攒到一定程度就拉到废品站去卖掉。所以，她想着看看能不能从阳台找一个箱子用，实在没有的话，就去小区里头的便利店问问有没有搬家用的蛇皮袋。 正翻找着呢，周彩凤满面春风的回来了，一进门就看到自己堆在阳台的纸壳子被翻乱了，也不知道林之夏是不是在阳台的废纸堆里藏了什么东西，但是她知道自己藏在里面的东西绝不能让林之夏找到，于是，她来不及把手上的菜放进厨房，而是直接甩在了进门处的地方，就一阵风似的冲到了阳台上，“哎呀，你翻这些纸壳子干什么呀，有些都是我从楼下垃圾桶捡回来的，脏的很。” 索性，林之夏也自己翻了，毕竟，周彩凤对这些纸壳子更熟悉不是，“哦，我想找个稍微的大一点的纸箱子，这里有没有啊。” “你要寄东西啊？”周彩凤打量着林之夏，以为她是要搬东西去娘家，脸上的表情便有些不大好看。 林之夏忽然想起来了刚刚周彩凤说有些纸壳子是她从楼下垃圾桶捡回来，便觉得有些膈应，“算了，我去便利店买个蛇皮袋子。” 说完便拿了手机和钥匙下了楼，自从昨天她在民政局等白家宝却左等右等没等来人的时候，她总觉得有点隐隐的不安，所以，她她想快点把事情给解决了，能早一点安心。 白家所在的这个小区是个老小区，整个小区的占地面积相当大，从白家所在的楼到便利店得走15分钟，一来一回就半个多小时了。 等林之夏拿着蛇皮袋回到白家的时候，白向前和白家宝都已经回来了，不过白家的女儿因为要加班，此时并不在家。林之夏也没在意，对几人点了点头，便转身进了房间，继续开始收拾东西。 白向前盯着林之夏的背影完全消失在房间中，向着厨房的方向喊了一声，“彩凤。” 周彩凤一边在围裙上擦着手上的水，一边走了出来，对白家宝道，“等一下你什么都别说，我来跟她说。” 白家宝有些不太有信心地看了看周彩凤又看了看白向前，“爸，这能行吗？” 白向前冷哼了一声，不大的眼睛里满是阴鸷，“有什么不行的，在这个家，我说行就行，不行也得行。” “行，随你们，反正别影响我和小英结婚就行了。”白家宝无所谓的继续开始打游戏。 周彩凤走到儿子卧室的房门前，叫了一声，“阿夏，我们有话和你说。” 林之夏看了看周彩凤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她不想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略一思索，便道，“好，我马上过来。” 周彩凤又盯着林之夏的箱子和蛇皮袋好一会，才终于一步三回头的走开了。林之夏被她蛇一样的眼神看到有些发毛，胡乱的把床上的一套睡衣随便一团就扔进了蛇皮袋里，并拉上了拉链。 客厅里的白家三人分别坐在三张沙发上，哦，白家宝不算坐，他半躺在沙发上，正悠闲地打着游戏，并没有过给林之夏一个眼神；白向前也没有给林之夏眼神，他弓着背坐在靠阳台的沙发上，正一口一口的用力抽着他惯常抽的软白沙香烟,面前的烟灰缸里已经积起了好几个烟蒂；周彩凤坐在靠近入户门的沙发上，脸上依旧带着有些讨好的笑容。 “阿夏，你坐。”周彩凤的招呼相当热情，但是屁股却连动都没动一下。 林之夏站在电视机旁，也没动，语气有些冷淡，“有什么事，你们就直说。” 林之夏相信在场的其他三人都已经听到了她的话，但是白家父子却根本没有动了一下，只有周彩凤，她似乎十分为难，正在思考要怎么说这件事，她叹了几次气，嘴巴嗫嚅了几次，才终于搓着手开口道，“阿夏，当时你妈病的快死了，你一说要结婚，我们家宝二话不说就和你结了婚，现在你又忽然说要离婚，我们家宝还是二话不说就同意了离婚，但是做人不能这样呐——” 周彩凤说道这里，忽然顿住了，林之夏警惕的看着她，通过这几个月的相处，她也大概了解周彩凤这个人了，她知道她在等她开口，然她有梯子可以上楼，当然，也是等着林之夏自己往她挖好的坑里跳。 可惜，林之夏让她失望了，她只是警惕地看着他们一家三口，最后，没办法，周彩凤只好自己接着往下讲，“我们家宝跟你结婚的时候，清清白白的一个小伙子，是？原本呢，我们都是想着你们能白头偕老的，对伐？结果，这才多少辰光啦，你又要离婚了，我们家宝就变成了二婚头，这说出去多难听啊——” 周彩凤又顿住了，林之夏差点一句“那你们想怎么样”脱口而出，她用力的掐了自己一把算没有把话给咽了下去，稳了稳情绪，面无表情地道：“你继续啊。” 就看这一家三口一副三堂会审的样子，今天肯定是无法善了的，不过先看看他们怎么说，自己肯定不能上赶着问的。 周彩凤的眼神不由自主地瞟向白向前，白向前皱了皱眉头，向林之夏的方向轻轻努了努嘴，意思是让周彩凤赶紧说，别那么多废话。周彩凤没法子，只好再次开了口，“阿夏啊，我们老白家也不会欺负人，但是再怎么着，也是你对不起我们家宝，你多少总得给点青春损失费的。” 听到“青春损失费”这几个字，林之夏猛然抬起了头，不可置信地看着白家一家三口，真是神青春损失费？ 第73章 忽然就成了寡妇 林之夏感觉自己的肺都要气炸了，明明是白家宝出轨还有了孩子，结果却是她要付给对方青春损失费？！ 见过离谱的，但真没见过这么离谱的！ 一万头草泥马从胸中奔腾而过，一眼瞥见旁边的电视机，林之夏都在掂量着要不要把它直接推倒算了，可不合时宜的，看着看起来笑得和善但眼底全是算计的周彩凤、虽然从头到一声没吭但实际掌握着全场谈话节奏的白向前、只顾着打游戏但偶尔冷冷看一眼她的白家宝，那些婆家人联合起来杀害儿媳的惨案不自觉的浮上林之夏的心头，和周彩凤一对一她尚且有些胆怯，再加上白向前和白家宝两人人高马大的男人，她确实不敢直接和他们硬杠。 最后，林之夏只是垂下了头，似乎十分无奈的样子，“我没有钱，给我妈看病还借着不少钱……” “阿夏，你有没有钱跟我们没有关系，对伐，我呢，就一句话，你要离婚，可以，把我们家宝的青春损失费拿来就行，我们也不多要，10万。”周彩凤大概觉得自己发挥的挺好的，还端着茶几上用罐头瓶子泡的茶水喝了一口，似笑非笑地看着林之夏。 林之夏忍不住在心里骂自己，收拾那些鸡零狗碎的干什么呀，在白家父子回来之前要是走了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但是现在吵肯定是吵不出来结果的，为了保证她的人身安全，她必须尽快离开这里。想到这里，林之夏不再说话，转身便进了白家宝的卧室，背着一个蛇皮袋拖着一个行李箱就准备离开。 “站住。”白向前终于开口了，声音很大。 林之夏确实站住了，但是她有些不解地看向白向前，不明白这个“前公公”到底想干什么。 白向前目光不善地从头到脚打量着林之夏，林之夏只感觉自己像是被一条巨大的毒蛇盯住了似的。 “你这大包小包的，从我们家偷了多少东西啊？！” 听到丈夫的话，周彩凤已经开始上头抢夺林之夏背着的蛇皮袋了。 这t简直欺人太甚了，眼泪不受控制地从林之夏的双颊滑落，她用力从周彩凤手中夺过蛇皮袋，一气呵成的打开，用力举起来，将里面的东西统统倒在了茶几上，一时间包括内衣袜子睡衣毛巾之类的小东西被可笑的摊在了茶几上，有条内裤还掉在了那个倒掉在水果罐头杯子上。 “我偷了你们家什么东西了？！”林之夏边哭边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你们不是说我偷你们东西了吗？我现在就报警，让警察把我抓走！” “谁会把重要的东西放在蛇皮袋里啊，我也没见你拿什么东西进门，怎么一个箱子还能装不下呢？”周彩凤讥笑地看着林之夏。 林之夏颤抖着手准备按键，她此刻虽然极度愤怒，但却也在快速的盘算着怎么逃出这个门去，按理说现在她和门是最近的，但是首先这屋子里有两个成年男性，而且周彩凤跟她也就一步之遥，一伸手就能把她拉住。 一直事不关己只顾打游戏的白家宝似乎终于醒了过来，慢悠悠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将手机揣进兜里，“妈，让她走，我有事出去一趟，你们吃饭不用等我了。” 说完也不等客厅内的三人有反应，一扶沙发靠背就跃了出来。 林之夏一见这么个空隙，快速拉起箱子就跟着白家宝窜出了屋门。 ——————————— 因为之前林建康的精神状态一直不太好，林之夏觉得她上班忙，如果让父亲一直一个人呆在家里可能精神状态会更差，便托了陈丽萍看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工作可以让父亲重新忙碌起来，不那么钻在妻子去世的伤痛里。 正好前两天陈丽萍的邻居说他们公司需要一个门卫，陈丽萍便留了心，虽然让一个退休小学教师去当门卫，有点委屈了，但这不是特事特办嘛，至少能让妹夫有个消遣。趁着今天天气好，她又有空，便亲自上门来跟妹夫说一声。 结果想不到她刚到楼下，就遇上了拖着行李箱，哭的眼睛通红的外甥女。等问明了缘由，陈丽萍的火那是真的一下就窜起三丈高啊，二话不说就拉着外甥女儿再次杀回了白家。 她活了六十多年，就没有听过离婚还有跟女方要青春损失费的，以前她觉得周彩凤在白向前手下日子不好过，感情人家这是乐不思蜀啊。 于是，陈丽萍就拉着林之夏在白家的楼下骂，把她所有知道的关于白家的事都给翻了出来，甚至连她丈夫帮白向前把白老爷子的尸首从医院拖回来但是白向前却连支烟都没给的事儿都翻了出来。 这个小区的住户基本上都是住了很多年的，平日里即便往来不多，但相互之间基本上也都是认识的。这会又是人来人往的时候，陈丽萍这么一骂，便引来了不少看热闹的人。这么一来，向来最重面子的白向前便受不了了，于是，周彩凤又满面堆笑的下来一番做小伏低，面对陈丽萍的连连诘问，更是表示什么青春损失费，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不过是两人孩子没有缘分罢了。 但是陈丽萍也不是好忽悠的人，非要逼着周彩凤当场把白家宝叫下来，无论周彩凤如何解释自己儿子根本不在家，陈丽萍就是主打一个不相信，逼得周彩凤实在没办法，只好给白家宝打了电话。 对于青春损失费这事儿，白家宝倒真是可有可无的，毕竟，现在那个女人有的是钱，他认为自己根本不差那么点钱，所以，就爽快的答应了第二天就和林之夏去领离婚证。 陈丽萍得到了满意的答复，便带着林之夏像是一个打了胜仗的将军趾高气扬的回去了。 可第二天林之夏依旧没有在民政局等到白家宝，而且她还联系不上白家宝。 第三天的下午的时候，她接到了周彩凤的电话，大骂她是丧门星，克死了她的好大儿，可是无论她怎么问周彩凤，周彩凤都没有告诉她白家宝究竟是怎么死的，一直到一个多月后，她才从消息灵通的大姨那里得知—— 原来，虽然白家宝答应了离婚的事情，但是周彩凤又开始作妖，她让儿子在和林之夏离婚的当天立刻和英华结婚——英华就是那个已经怀了白家宝孩子的女人，于是，当天晚上已经和狐朋狗友喝的醉醺醺的白家宝又骑着摩托去找陈英华，结果一头撞进来一条废弃的排水沟里，那地方有些偏僻，一时无人发现。白家宝作为白家的“长子嫡孙”，向来我行我素怪了，天不和父母联系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刚开始白家夫妻也不在意，可左等右等不见儿子带着新儿媳上门，白家夫妻终于急了，正在琢磨着要不要去酒店找他，警察局让他们前去认尸的电话打了过来。 而原本等着离婚的林之夏，忽然之间就变成了寡妇。 第74章 左右摇摆的大姨 林之夏这厢话说已经完了，但齐煦明显还没有反应过来，甚至难得的显出些目瞪口呆的样子来。 其实比这更离谱的事，齐煦也不是没听说过，只是在他的成长环境里，无论是齐家还是葛家，都算书香门第，家风都还不错，即便之前出了余姐这样的事，他依旧下意识的认为这种事离他应该还挺远的。 他的公司现阶段已经将进军短剧赛道提上了日程，除了底下人交上来的报告，他也会抽出时间来刷刷短剧，以增加对短剧内容的了解。说实话，他真的不大看的下去，甚至有些排斥短剧，他觉得短剧的内容实在有些匪夷所思，尤其是那些和主角作对的岳父岳母、公公婆婆之类的配角，总给一种智商不足却非要作恶找死的感觉。 虽然，根据数据分析，他知道这些短剧的受众是谁，但作为一个正常人，他依旧不理解他们为什么会沉迷于这样的剧情，并且有些人为了看短剧还投入大量时间和金钱，他现在忽然有点明白了，毕竟人口基数那么庞大，又不是人人都是有钱人，大部分都是辛勤工作一辈子才能勉强维持温饱的普通人而已，生活太苦了，他们需要这样的精神鸦片，甚至，通过短剧演员拙劣的演技、粗糙的布景来麻痹自己，让他们觉得自己离有钱人的生活其实并不远，这样啊，才能让自己活的不那么心塞。 不过，事情是想明白了，但是眼前这情况他又该怎么做呢？安慰夏夏，不太合适，毕竟夏夏当时仓促结婚虽然情有可原但确实有点且考虑，离婚这事儿你可以夸她见微知着、及时止损但再一细想其实也挺虎了唧的，不过他似乎喜欢的就是她看起来温和但是内里却虎了唧的样子。 最后，齐煦叹了口气，把人拥进了怀里，林之夏倒也没有抗拒，就乖顺地靠在他怀里，除了两人的心跳声，似乎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这时候，齐煦的声音在林之夏的头顶响起，“我其实比较好奇你大姨……” 林之夏噌了一下从齐煦的怀里钻了出来，用一种“让我看看你到底是不是神经病”的眼神盯着他看了好几秒。 齐煦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但他依旧“勇敢”地跟林之夏分析她大姨陈丽萍女士的不合理之处，“其实按照你的说法，我觉得你大姨和你妈妈感情应该挺好的，你妈妈走了之后，她也挺心疼你的，但是现在她又把你的……那俩夫妻不声不响地塞过来让你管，就……很矛盾啊。” 短短几句话，齐霸总居然停顿了好几次，小心翼翼地斟词酌语，就怕伤害到了林之夏啊，但他确实挺好奇的，林之夏这大姨确实让人捉摸不透啊，你要说她是墙头草，她真没有那些精致利己主义者那种看到对自己有利才瞅着时机花最小的力气得最大的好处，打架吵架她都是真上啊；你要说她对人好，似乎也是真好，但转头她又狠狠甩出一把回旋镖扎的人满身鲜血。 “其实，我也不理解我大姨的行为。”对于陈丽萍，林之夏确实不理解，她小时候在外婆家呆的时间比较长，大姨有点重男轻女，不管是不是当着小孩子的面，总劝说妹妹再生一个，说什么没有儿子没人养老，在女儿女婿家养老会收人歧视什么的，所以，小时候的林之夏其实还挺讨厌大姨的。但是后来她妈妈生病，大姨又掏心掏肺的帮着一起伺候她妈妈，她离婚的时候，大姨也是拼了老命帮自己去讨回公道的…… 林之夏在分析，齐煦也在分析，“照理说，她不应该和那俩夫妻走的那么近才对啊。” 忽然，电光火石之间，林之夏想到了什么，“我想起来了，好像大姨的转变是从那个小孩子的妈妈跟人跑了开始的。” 林之夏真没有想到作为霸总，齐煦居然也能这么八卦，于是，她便将自己从大姨那里听说的各种零零总总的信息汇总了一下跟齐煦说了起来，“白家宝出车祸死了之后，那个小孩子的妈妈原本是想把孩子打掉的，后来不知道周彩凤怎么就知道了这个事情，就跑到那个女人的店门口跪着求她给自己的儿子留一点血脉，只要她愿意把孩子生下来，无论她提什么要求，他们白家都会答应。“ “后来呢？” 有那么点儿短剧的味道了哦。 “刚开始，周彩凤想把人接到他们房子里照顾，但是那女人好像没同意，于是周彩凤就天天跑去那女人店里，说是照顾儿媳孙子，但我大姨怀疑她是去盯着那个女人，就怕那个女人把孩子打了。” 当时林之夏刚刚离职，还在家里住着呢，父亲通过大姨的介绍去上班了，大姨怕她遇到这么个情况，想不开，便时常带着点吃的来看看林之夏，顺带的就把她听到的关于白家的一切都跟林之夏聊聊，哪怕林之夏并没有表现出多少兴趣。 再后来，林之夏来了b市，但是还是能断断续续收到大姨收集来的情况：那个女人生两个儿子，周彩凤去庙里还愿了；那个女人和白向前吵起来了，白向前打了那个女人一巴掌；那个女人跟了个有钱男人……但是说着说着，最后变成了白向前夫妻俩带着个毛毛头很不容易之类的，因为距离隔的远了，那时候林之夏也接了点剧组的活，和大姨的活跃时间隔着时差，关于老家的信息，关于白家的信息也就渐渐少听到了。 “很多时候，其实我不太明白大姨的行为，或者说老家的那些大姨大婶的行为我都不太明白，他们常常今天吵的天翻地覆，又几天又能在一张桌子上吃饭斗嘴。” 齐煦思索了一会，开口道；“其实，我觉得你大姨的内心有独特的运行方式，有些事儿在平常人看来简直莫名其妙，但是在你大姨心里就是——本该如此，换句话说，就是她有一套自己的行为准则，并且能给自己找到完美的行动动机，而大姨的行动动机就是谁弱她就同情谁。”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此，但是林之夏细细一琢磨，还真是如此。 “好了，不早了，洗洗睡。”齐煦打了个哈欠，今天这事儿闹的，确实挺累人的。 林之夏犹豫了一下，笑着点了点头，道：“你先洗，我喝点水。” 齐煦看她状态好多了，自己确实也挺累的，便叮嘱了两句自己先去洗澡了，可等他洗完澡出来，哪里还有林之夏的影子啊。 第75章 已经把他拉黑了 早上十点，化了挺浓的妆却依旧掩不住一脸憔悴的林之夏准时到了葛云舒的办公室，给葛云舒试旗袍。当她被葛云舒的秘书带着走进董事长办公室的时候，她还忍不住偷偷打了好几个哈欠，眼角都是生理性的泪水，这这会，她双手都提着东西，实在没有多余的手给自己擦一擦，就拼命眨了眨眼睛让它不那么明显。 所以，葛云舒从大班台后面抬头第一眼睛看见的便是一个浮肿着脸双眼通红脸上还浮着粉的女人，于是，忍不住在心里叹息了一声，年轻轻的姑娘，独自一个人在b市打拼，本就不容易，结果还遇上那种糟心事儿，看她这样子，怕不是昨晚不但没睡还哭了一夜？ 不过这世上的人呢，各有各的缘法，也各有各的不如意。 别看b市里的达官显贵多，可糟心的事儿一点不比普通人家里少，所谓的老钱家族也好、各种科技新贵也罢，家家都有扯不完的糟心事儿，大小老婆争宠、子女争产，仿佛就没有一刻是安生的。他们家倒是没什么其他的糟心事儿，结果还能生生给整出来一个脑子有病的保姆来， 众生皆苦，这各自的劫啊只能各自渡，谁也帮不了谁的，所以，即便她再是同情这姑娘，也就是多一声叹息，不落井下石罢了。 葛云舒没有急着试衣服，而是先吩咐秘书去端点吃的喝的来，“你去西餐厅看看，他们那里有什么能吃的，你随便拿点上来，哦，再要一杯美式，浓一点，只要冰，一滴水也别加。”等她吩咐完，转头见林之夏还站着，便横了她一眼，“还等我给你搬椅子呢？” 林之夏一时没听明白，不明所以的看了她一眼，有些怯怯的，以前她能自信潇洒的对着床伴的母亲说出“我跟他不过是露水姻缘，没必要惊动到您”，可经过昨天那事儿，林之夏还真有点在她面前抬不起头的感觉。毕竟，很多男人成功了之后，连见识过他打拼过程的糟糠之妻都容不下的，总觉得自己在对方面前无端地矮了一头，那又何况是她和葛云舒这样别扭又奇怪的关系呢？ “哦，不用不用。”林之夏慌忙地环顾了下葛云舒的办公室，葛云舒的大班台前面有两把椅子，显然不太适合她坐，毕竟她又不是葛云舒的员工，要坐在那里挨训，于是，她的眼光瞥向了靠里边的一套沙发，默默地挪过去，规规矩矩的坐下了，就跟她第一次去清苑送旗袍时一样。 葛云舒也不再搭理她，自顾自地开始看起文件来了。 林之夏实在摸不透葛云舒的想法，不过好在她因为手艺，接触过的富太太大明星也不少，早就练出了一身的忍耐功夫，主打一个不听不看不问。 不过，并没有让她忍耐太久，不到半小时，葛云舒的秘书就带着两个年轻服务生进来了，每个服务生手上都托着一个托盘，上头放了果汁、咖啡、各色点心、水果。 秘书带着服务生正准备往葛云舒的桌子走，葛云舒哼了一声，“放那边茶几上。” 两个服务生从来没有踏进过董事长办公室，还遇上了看起来董事长心情不大好的时候，端着托盘的手都有些发抖了，赶紧一鼓作气将托盘上的小碟子、杯子、餐具快速放到了林之夏面前的茶几上，因为紧张，还好几次发出了碗碟碰撞的声音，惹来葛云舒不悦的眼神，最后这俩服务生甚至连跟董事长告别都没做就快步跑出了董事长办公室。 秘书见葛云舒坐在大班台后没有用餐的打算，刚想出言提醒一下，只听葛云舒道：“你今天很闲？我记得今天中餐厅有好几场婚宴，你要不去端菜？” 秘书赶紧闭上了嘴巴，得，今天她的老板就是个移动火山，逮着谁就把谁炸成灰，她手上还有一堆的事情没处理呢，反正今天只要天不塌下来，她就不准备主动去招惹她的老板了。秘书安排好自己的工作，就轻手轻脚的退出了她老板的办公室，末了还贴心的给她关上了门。 “吃饭。”葛云舒看了眼在沙发上坐的板板正正的林之夏，没头没尾地吐出两个字。 听见声音，林之夏蓦然转头看向葛云舒，葛云舒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她也不确定对方究竟是不是在跟自己说话，便扯开一个有点僵硬的笑容对着葛云舒笑了笑，这让葛云舒心里更加嫌弃了，这张脸本来还稍微能看，这会又是浮粉又是浮肿的，真是一眼都看不下去了。 “给你十五分钟，赶紧吃好，给我试衣服。” 这次林之夏明确接收到了来自葛董事长的指令，让她吃饭，可是，她实在不好意思呢，“我不饿。” “呵。” 葛云舒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哼，现在林之夏终于明白齐煦那身傲娇劲儿是从哪来的了，刚想再推辞一下，却听见葛云舒道：“你出门前没照照你那张脸吗？没照的话，现在照，都肿成莲花池了。” 推辞的话就这么生生断在了林之夏的喉咙里，她看了一眼面前的食物，尤其是那杯乌漆墨黑沉在一堆冰块下面的美式，忽然心里有点暖暖的，如果她和葛云舒中间没有隔着一个齐煦，她还是非常愿意亲近葛云舒的，哎，果然是色字头上一把刀啊。 不过既然主人家已经那么说了，林之夏也就不矫情了，虽然昨晚被齐煦强逼着吃了一碗饭，但是她早上没吃啊，于是，也就安心吃了起来。 葛云舒看她吃的差不多，也放下了手上的文件，走到林之夏面前，“行了，给我试试衣服。” 林之夏一口将剩下的美式直接干了，可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水渍，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葛董，我洗个手。” 然后也不等葛云舒回答，快步出了办公室，很快又小跑着回来了，将套在防尘袋内的衣服拿了出来，跟着葛云舒进了她办公室背后的休息室，给她换好了旗袍，这旗袍上的扣子，虽然还是用的竹叶盘扣，但上头钉的扣子却是葛云舒后来送过来的一套水底飘蓝花的老料翡翠扣子，这扣子的颜色清新淡雅、纯净莹润，就像是风平浪静的海洋，和旗袍相得益彰，更显得穿的人淡然、宁静 葛云舒在镜子面前转了两圈，越看越满意，“你把头发给盘一下，我再看看效果。” 这给顾客简单地盘个头发，让自己的旗袍看起来更加出彩，也是林之夏在日服一如的和富太太大明星们打交道的过程中总结出来的，想不到葛云舒居然还挺喜欢的，便请她坐到梳妆台前给她梳起了头发。 “昨天的事情解决了？”葛云舒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嘴。 “嗯，解决了，谢谢葛总和齐总帮忙。”林之夏的手一抖，她害怕的终究还是来了呀。 “呵，我可没做什么，要谢阿煦，你自己跟他说。” 林之夏的手又顿了一下，才悠悠地道，“我昨天把他拉黑了。” 葛云舒闻言，蓦然转头看向林之夏，却不想被梳子扯的头皮一痛，“你说什么？” “我把齐总拉黑了。” 这次林之夏是直视着葛云舒的双眼说的，葛云舒差点气的一口气没提上来。 第76章 择日不如撞日了 给葛云舒送完了旗袍，林之夏快速的找好了房子，连夜打包好了东西，在白向前刑拘结束之前就从原来的小loft搬走了。 但是因为她走的实在太着急了，房东表示自己只能退还押金，但剩下还有20来天的房租他是绝对不可能退的，林之夏见押金能退回来都已经是谢天谢地了，剩下的房租她也就没有和房东再作过多的纠缠了。 天知道她有多害怕周彩凤又带着那个小孩子在小区大门口堵她，她倒不是害怕别人的目光之类的，反正她也不是这个小区的常住人口，但她真的不想浪费时间在这种无理取闹的人身上，江妮曾经说过“搞创作的人最害怕的就是柴米油盐家务琐事，又浪费时间又没有成就感”，其实江妮还少说了一样，还有人情世故，为了跟周彩凤那个疯子碰上，这几天她连回来收拾东西都是从地下停车场绕了一大圈才上的自家小工作室，还不敢每次都走同一个底下车库入口，地下党都没有她谨慎啊。 搬家的那天，江妮正好在b市场，就和杨乐一起过来给林之夏帮忙。 林之夏个人的东西倒是不多，但是布匹、样衣、人台之类的东西却不少。从原来的屋子搬下来的时候，杨乐和江妮还新鲜着，两人拍着胸脯保证，她们有的是力气，不需要再让搬家公司多带一个小工了，结果东西是搬下来了，连带林之夏在内，三人都已经累的腰都直不起来了，最后搬进新房子的时候，还是跟搬家公司的师傅商量着加了200块钱，请他们把东西给搬上了楼。 送走了工人师傅，关上了门，三个人也不管脏不脏干不干净，就直接瘫在地上不想起来 江妮打量着新的场所，表情有些一言难尽，“妞，你是从哪个犄角旮旯找到这个房子呀？” “怎么了？不好吗？”林之夏闻言也四处打量着房子，她觉得这房子她还挺满意的。 江妮实在有些忍不了了，她用脚踢踢被堆放在角落的塑料鞋架、指指缩在墙边已经落灰的藤编花瓶和塑料花，还有那些挂在晾衣杆上歪七扭八的铁丝衣架……这都是什么玩意儿嘛，“你好好看看，你是做贵妇们的生意的，如果他们走进这地方，非得吓的立刻掉头跑掉不可。你赶紧把这些玩意儿给我扔了。” 就这些啊，小问题，林之夏笑眯眯地凑到江妮身边，抱着她的胳膊，“但是便宜呀。” “老板，你你你……调查过没呀，要是这屋子……有点那什么，我跟你说这种事情可多了哦。”爱听灵异故事的杨乐快速地抱住江妮的另一只胳膊，警惕的看着四周，就怕从哪个角落里窜出来个非人类来。 林之夏没好气的横杨乐一眼，“你见过鬼啊？!还是鬼害过你啊？！” “啊啊啊~~~林姐，你别说那么大声啊，被听到了怎么办？”杨乐被吓得吱哇乱叫，恨不得钻进江妮的怀里，江妮才不惯着她，用力抽出林之夏抱着那只手，一巴掌就拍在她胳膊上，惹来小姑娘满脸的幽怨。 “我大概问过，这里原来的租户是一对情侣，两人合伙在这里开了个青旅，但是后来两人闹翻了，而且谁也不想为了接手这个青旅付给对方钱，于是就一直僵持着，上个月两人还大打出手闹到报警了，他们就想提前结束和房东的租约，房东自己住在新区给儿子看孩子呢，不大有时间来这里，就跟他们俩说只要找到愿意租的人，就可以把租约转给下一个人，我这不是碰上了吗？” 林之夏言简意赅的把自己打听到的内容和两人说了，这大概也算机缘巧合，她为了离原来的那个房子和齐煦的房子远一点，就挑了反方向跑小区，结果还真在这小区碰上了，她当时还跑到物业去问了这个房子的情况，除了欠了几十块钱的水电费，其他的倒没什么，房东人也不错，唠叨是唠叨一点，但是人不难搞，于是，林之夏就把租约转到了自己名下。 “你是跟房东本人签的租约？”杨乐想到了什么，又是一阵紧张。 “嗯，我还复印了房东的身份证和房产证，你要不要看看啊？”林之夏忍不住捏了捏杨乐的脸，这姑娘虽然咋咋呼呼的，但可爱是真的可爱。 杨乐听了解释，这会也就不怕了，“那就好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大眼睛咕噜噜的一转，她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那要不先把有可能损坏妮姐眼睛的东西给扔了？” 江妮没好气的又拍了她一下，白了她一眼。 “妮姐，你也有被拿捏的一天哦。不过，我们今天就不收拾了，先吃饭，整理这里的事情就从明天开始。”林之夏也乐的看杨乐和江妮打闹，看到这两人，这几天低落的不行的心情终于好了起来，至少她还有朋友，嗯，还有那些客户啊。 一听到吃的，杨乐就放开了江妮的胳膊，转而抓上了林之夏的胳膊，“老板，能点餐不？我能开个荤吗？” “可以，今天你和妮姐太辛苦了，我们吃点好的。” “那我要吃烧烤。” “你就这点子见识，你林姐请客，就不知道点牛排日料，点什么烧烤呀？”听见杨乐开开心心的说出答案，江妮假装给了她一个白眼，心里却默默赞叹，自己看人的眼光还真是不错，当时从节目现场捞回来的临时工真是个好孩子。 于是，三人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准备出门找烧烤去，结果刚走到门口，江妮忽然转头问林之夏：“妞，现在地方大了，你还是应该搞个招牌啊，而且接下来你还要做汉服的，名头要打出来的。” 这问题还真没有想过，现在被江妮一问，当真呆住了，“我还没有想过呢，要不过段时间。” 于是，江妮又将两人往回推了推，“先把店名想好了才能去吃饭。” 杨乐的小脸瞬间垮下来，“妮姐，我没文化，你知道的呀。” “不然叫春生，春生夏长秋收冬藏，你们觉得怎么样？”电光火石间，林之夏的脑海里就蹦出了这么个名字。 杨乐非常不给面子的直接笑出了声，“林姐，h市有只熊猫也叫春生，人称春师傅，他还有个妹妹叫香果，春师傅的熊生有三件大事：吃饭睡觉打香果。” 江妮忽然一拍手掌，“有了！” 林之夏、杨乐两人齐齐看向她，等她的下文。 “就叫夏葛！” “展开说说。”杨乐迫切想知道这名字背后的故事。 江妮挑了一下眉头，……“白居易曾经写过‘冬裘夏葛相催促’，夏葛冬裘呢，就是一年四季的衣裳，但是葛呢，又是最基本的一种布料，夏，原意是‘人’，合起来不就是‘给人穿的衣服’吗？而且，还暗含了妞的名字，哎呀，你说姐怎么就那么有文化呢？” 林之夏和杨乐也非常配合的鼓起了掌，江妮伸手拍了林之夏一下，“妞儿，姐给你去占点便宜，今天去我妈家楼下吃烧烤，我让我妈给你写俩字，你就这么往墙上一挂，保准让那些富太太乖乖付钱。” 林之夏被江妮的话惊的呆愣当场，她记得江妮的妈妈师承自清朝的皇室子弟，叫什么名字来着，好像还挺出名的，前些年过世了，江妮的妈妈作为他的关门弟子，大把的有钱人捧着钱求她一副字，老太太还不大乐意写呢，觉得他们铜臭味重。 但，江妮谁呀，她才不管呢，她就拉着呆呆的林之夏和准备看热闹的杨乐浩浩荡荡的往自己妈妈家——楼下的烧烤店杀去。 第77章 皇太孙的抓周宴 转眼就到了郑家“皇太孙”的周岁宴，林之夏有幸被江妮带着去见了世面，原本，这等好事儿是轮不到林之夏的，但是江一宁去参加夏令营了，既然请帖上写了可以携伴参加，江妮索性就把林之夏带上了，毕竟总不能带那些用来消遣的小弟弟不是？ “皇太孙”的周岁宴是在郑家在京郊的别墅举行的，抓周礼的时间定在上午10:08分，说是请先生算过的，一分一秒都不能差，于是，考虑到b市上下班高峰期的拥堵情况，江妮和林之夏决定当天早上六点半就出发，以免迟到。 出行早，路况确实好，但是江妮的状态是真的不好，睡眠不足导致她的路怒症十分严重，坐在副驾上的林之夏真害怕她一个脾气没控制住就下去找人干架了。最后实在看不下去了，两人换了位置，由林之夏来开车以保证两人人身安全。果然，到了郑家别墅所在的山脚下的时候，在路上又睡了一个多小时的江妮已经满血复活了，她又是那个兴致高昂、信息网广大的江校长了。 此刻，林之夏终于知道了江妮能收到郑家请帖的原因，原来郑家的“太子妃”叫陶诗遥，是江妮的学生，当年她能和郑家“太子爷”郑令侃搭上关系，江妮是出过力的，后来，两人结婚了，陶诗遥也一直和江妮保持着不错的关系。 “你要知道，现在的有钱人跟以前的权贵人家没有什么差别的，以前那些权贵人家喜欢聘请宫里头出来的姑姑给自己家姑娘当教引嬷嬷，显得自家姑娘教养好仪态好，讲究的就是一个给自己抬一抬身价，现在呢，这些人啊就喜欢让自己姑娘学点什么舞蹈啊钢琴啊书法之类的，然后联姻的时候好抬一抬逼格。”已经到了山脚下，看看时间才刚过九点，江妮便开了车窗，先抽一支缓解一下烟瘾，不然等下进了郑家，大概是没有机会再掏烟的，即便郑家再低调，现场的媒体肯定也是少不了的，她怕一不小心被人拍到吞云吐雾的样子，不好，毕竟，她是出身书香门第的江校长不是？ 等江妮缓解了烟瘾，她又跟林之夏换了位置，“别跟姐争，姐来给你当司机，等下下了车，你就是旗袍制作传承人林老师，该摆的架子摆起来，那些人啊，也就那样，知道不？” 这话说的林之夏心里头暖暖的，她之前在赵姨娘的私房菜馆听说过郑家的事儿，知道郑家在b市，甚至是全国的身份地位，能来参加“皇太孙”的周岁宴的，定然非富即贵，江妮这是给她拓展人脉呢，有太多的话想说，但是仅仅用说的话，显得太轻了，但澎湃的情感在胸口涌动着，“谢谢妮姐。” “肉麻死了你。”江妮瞥了她一眼，便稳稳的朝着郑家的大门开去。 门口已经布置起来了，采用的是中式布置，林之夏有些疑惑的用眼神询问，他们家也好传统这一口？ 江妮点点头，小声道：“郑家老太太还在呢，九十多了，祖上也是大门大户的人家，从小就是几进的院子住着，后来虽然落魄过几年，但对四合院的喜爱早就刻进她的骨子里，而且，老太太是裹了脚的，现在还专门找人给她做鞋子呢。” 林之夏点了点头，心里盘算着看今天能收获多少客户。 说话间两人已经顺着指示牌到了抓周礼现场外，刚一停车，立刻就有穿着西装的年轻小伙子上来给两人开门，然后将车开到停车场去了。下了车，有些懵的林之夏发现她们两人正站在一个类似游乐场的地方，瞬间有点傻眼。 今天江妮穿了一身海棠红宋锦盘扣上衣配藏青色长裙，林之夏穿了浅粉色刺绣交领衬衫配浅蓝色洒金改良马面裙，衣服是林之夏搬了家之后赶制的，用江妮的话说，那就是——那么好的现场广告，咱可不能浪费了。 可非常不幸的是，两人都穿了高跟鞋啊，郑家总不会想让客人和“皇太孙”同乐，一起在游乐场玩？ 不过还好，一个穿着白色衬衫黑色马甲的年轻姑娘走了上来，对着两人微微颔首，笑着道：“两位女士，请跟我来。” 然后引着两人顺着红毯一路走到了抓周的现场，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里头只有叶庄敬和郑永宁在接待客人，说是郑令侃去扶老太太了，而陶诗遥和孩子要等时间到了才出来。 林之夏跟着江妮和郑家夫妇打过招呼，便找了地方先坐着——好消息是，宾客不需要玩游乐场里面的任何游戏，坏消息是他们现在正和一堆穿着挺正式的政商名流、明星名媛一起坐在各种形状的儿童座椅上。 所以，毫无疑问，这地方真的是一个游乐场，滑滑梯、秋千、攀爬架、沙滩、积木、旋转木马一样不少，甚至还有室内攀岩、抓娃娃机等东西，不远处更是停着一辆室内小火车。 林之夏看的目瞪口呆，只能说贫穷限制了她的想象力，见过壕的但没见过这么壕的林之夏正悄咪咪的四处打量呢，结果，她看到了一张熟悉到不能在熟悉的脸，嗯，其实他旁边还有一张也挺熟悉的脸。对方嘴角忽然绽开一个有些嘲讽的笑容，眉毛危险地挑了挑，林之夏的心头忍不住一跳，她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于是，悄咪咪的往江妮的身后躲了躲。 江妮正在和旁边的一位中年贵妇聊天，感受到自己的胳膊被拉了一下，以为林之夏又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便回头问她，“怎么了？” “没什么，你继续。”林之夏笑的有些勉强，继续假装看远处的风景。 齐煦的后槽牙咬了咬，自从那晚她趁他洗澡不告而别之后，齐煦还没有见过她呢，不管是电话还是微信统统都被拉黑了，因为第二天一大早就要赶去欧洲出差，他实在没有精力在凌晨一点半再从横穿整个b市去找人，况且即便他去了她的小loft，她也不一定在，便想着等他出差回来再和她好好谈谈，好嘛，等他出差回来赶去那个小loft一看，哪里还有人呀。 他妈葛云舒女士语重心长的说完自己的担忧，小心翼翼的表达她认为林之夏不太适合当他老婆，然后确认她是不是真的被拉黑了，结果在听到他确实被拉黑了之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走了。 林之夏再次抬头，齐大总裁和葛董事长已经站在她和江妮面前了，这不打招呼自然是不可以的，何况葛董事长还是她的客户呢。 这厢江妮不但已经站了起来，脸上都已经准备好了灿烂的笑容，“云舒姐，你气色越来越好了。” 不是，上次不是还想不起来齐煦是谁吗？怎么立马就是云舒姐了呢？ 林之夏仿佛只看见了葛云舒似的，也大大方方地打招呼：“云舒姐，好巧啊，我今天跟着妮姐过来见见世面。”一点也不掩饰自己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倒让葛云舒不好说什么。 齐煦舔了舔后槽牙，神t云舒姐，那自己是不是还得叫她阿姨？他敢叫，她敢应吗？ 葛云舒听到称呼，眼神不着痕迹的瞥了下儿子，这脸色，有点意思哦，有点纠结呢，他们齐家不在乎对方的身份门第，但是总不能找个麻烦精不是？ 江妮也听见了称呼，也看见了齐煦微微变了的脸色，忙岔开话题，“云舒姐，你这衣服不错啊，尤其是这副扣子，老料的，现在可没有那么纯的料了。” 气氛在两人的互相夸奖中渐渐回温，不一会，不少贵妇也加入了聊天的阵营中，谁还在乎脸色不大好的齐家小子呀。 第78章 蝉冠满座笏满床 这众目睽睽之下，还是郑家盼望多年的“皇太孙”的好日子，齐煦自然不可能做出直接把林之夏拉走，然后两人双双“逃离”宴会的事，那是无脑小说的情节，在现实中，不好使，但是他还识相两瞅着时间让她把他从黑名单中放出来。 可是，这女人在江妮这个交际花和他妈葛云舒女士的引见下已经跟好几个贵妇聊上了，聊的自然就是林之夏的服装生意和江妮的舞蹈学校的生意，他还恍惚听到有人建议江妮让林之夏给设计点好看的演出服装，到时候他们一定去捧场之类的。 而林之夏也是寸步不离的粘在江妮身边，都快成双生子了。 于是，可怜的齐总一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然后，郑令侃推着郑家老太太出来了，和郑家关系不错的人家都上去和老太太问好了，齐家自然也是关系不错的人家之一，齐煦也得去，还得接受老太太的“训导”，比如，我记得你和我们侃侃是同一年的呀，你也是时候结婚了，再比如，你看在场的姑娘，有没有你喜欢的，老太婆今天给你保个媒，我看谁敢拒绝…… 再然后，时间就差不多了，陶诗遥带着两个保姆抱着“皇太孙”出来了，小娃娃白白胖胖的，身上穿着一套红底用金线绣着福禄寿图案的汉服，脑袋后面还留着一根细细的百岁辫，一团喜气。 得，这会就是天塌下来，现场也有人给顶住了，让“皇太孙”的抓周仪式先完成了再说。 众人也都纷纷停了交谈，往场地中间那两张拼在一起的八仙桌围拢。 林之夏以前在亲戚家见过小孩子的抓周仪式，无非就是笔墨纸砚以及新时代的一些像鼠标啊之类的东西，她实在有些好奇像郑家这样的人家在孩子的抓周仪式上抓的是哪些东西。 江妮见她蠢蠢欲动却又有些不好意思往前探的脑袋，便伸手搀着她又往前走了两步，已经走到了桌子下首的边沿上，林之夏已经能基本看清楚红绒布上的那些东西了。 东西的品类倒是没有什么出奇的，和普通人家的小孩子没有什么区别，笔墨纸砚也有，算盘尺子也是常见，弓矢刀剑、升斗如意虽然不太常见但也不算出奇，每一样东西上都用红绸带或红绳系了精精巧巧的蝴蝶结。 大概，无论贫穷还是富贵，在此时此刻，为人父母，他们的心应该都是相通的，对于孩子的那份期望大概也是相同的，希望孩子比自己更好，期待孩子能够无病无灾地长大。 不过，和贫穷的家庭相比，富贵的家庭能够给予孩子的多了太多，不说更多的物质享受，单是人脉就是贫穷人家的孩子一辈子都不敢奢望的。就像，平日里那些备受瞩目、光芒万丈的明星，在普通人家的孩子们心目中如同天上星辰，遥不可及却又让人心生向往，仿佛他们就是这个世界的主宰，可在这里，在b市郊区的这个私家游乐场里，他们就只是一个个普通的宾客而已，哪怕有记者在场也没有人会特地去拍他们，而他们似乎也卸下了聚光灯下的高高在上，态度谦恭地和在场的资本大佬们问好，这姿态要说有多低要是真有多低。 不过，此刻他们并不重要，林之夏现在正盯着桌子上的东西看呢，东西的品类都是和普通人家的大差不差，可架不住她眼前的这一桌子东西都是“真货”啊，算盘尺子看起来应该是黄金的，笔和如意应该是玉的，弓矢刀剑这些东西她别说研究了，一般连见都不常见，至于材质，只能看出来是金属的，一升一斗看起像是用某种玉石雕刻的但又不大像，她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不过既然能摆上这张桌子，自然不会是跟她家的捣蒜臼一样是用普通的青石雕的。 那是什么玩意儿？ 林之夏的眼睛忽然一下子就睁的更大了，在小孩子红色的衣袍附近居然有一块微微泛着黄色一头大一些一头小一些略有弧度的板子。 林之夏有些不确定的拉了拉江妮，江妮顺着她目光的方向看去，在她耳边轻轻道：“笏。” “象牙的？”林之夏的内心难免有些激动，这种只能在博物馆里看到的东西，她居然能这么近距离的看到，以前小时候看《红楼梦》的时候，不太能理解所谓的钟鸣鼎食、当年笏满床是什么意思，但今天眼前这两张拼在一起的八仙桌摆着的这些金玉珍玩，还真有点白玉为堂金作马的味道了。 江妮点了点头，郑家老太太手上的东西多着呢，后来郑永宁又对这些东西有兴趣，时不时收几件他喜欢的，上头那只兽面纹镶镶宝铜爵估计是郑永宁后来才收的，因为她记得她小时候在谁家里见到过，但是后来这家也败了，再后来，原先来往的人家也渐渐失去了这家的消息。 林之夏在心里啧了两声，所谓“天子以球玉，诸侯以象，大夫以鱼须文竹，士以竹本”，象牙所制成的笏板代表的是诸侯的身份和地位，而象在古代被当做尧光之星，被认为是一种只有国家风调雨顺才会出现的动物，是祥瑞、是庄重、是美满、是期待。 这厢林之夏还在满脑子胡思乱想，那边粉嘟嘟的小孩子已经祖父祖母的引导下将那块笏板抱在了怀里啃了起来，众人见此忍不住都欢呼了起来，不过小孩子虽然不懂大人们在开心什么，他只知道他拿起东西啃两口，大人就开心，于是，他又将小小巧巧的玉笔拿了起来送进了嘴里，而另一只手上的笏板也不曾放下。 这下大人们更加开心了，郑家老太太更是笑出了眼泪，示意保姆拿出一个珠宝盒子递给陶诗遥，“好孩子，你辛苦了，你把德麟养的很好，是我们郑家的功臣。” 这个目前还只会发出单音节的孩子叫郑德麟，德是他这一辈的排行，麟是他的祖辈对他的期盼。 第79章 吃顿安生饭好难 郑家的周岁宴会没有和时下很多人家一样在花园里搞个自助餐，因为郑家老太太觉得自助餐人人拿一个盘子等着夹菜的样子像是一群乞丐在要饭——这话是真是假，林之夏不敢保证，因为这是通过了好几道传播，最后又一次江妮在和林之夏聊天的时候，偶然说起来的，但是，想想这画面确实还是有点像的。 所以，此刻林之夏就跟着江妮坐在了中间靠前一点的一张圆桌上，每张桌子旁边还站着一个身穿红色国风工作服的服务员，林之夏无端地想起网络上关于海底捞的一个笑话，说是在海底捞啊，美甲和擦鞋都是基本操作，失恋陪伴是小儿科，带娃、辅导作业也就是顺手的事，他们真是恨不得把吃的喂你嘴里。 果然，真正的豪门不仅对自己家的孩子出手阔绰，在待客上同样阔绰，绝不会轻易丢了份子。 菜一道一道的上，林之夏看的目不暇接，从小到大吃过的席不算少，但是这么阔绰的，真没见过，换到五星级酒店应该按照多少钱一桌算，林之夏是不太清楚，但是像什么新鲜鲍鱼、海参、鱼翅、鱼唇、大龙虾、大螃蟹是一样不缺的，甚至还上了一个烤牛头，镇场子的大菜是佛跳墙，上桌的白酒是茅台，红酒上写的是英文，林之夏没好意思拿到手上细细研究。果汁是不是现榨的，水果是不是进口的，林之夏无从考证，但是口感都是该死的好。 刘姥姥说的“阿弥陀佛！这一顿的银子，够我们庄家人过一年了”是一点也不假的呀。 不过，作为一个跟着来蹭饭的，该交际的也已经交际的差不多了，林之夏便专心致志的开始品尝起美食来，毕竟，这世间，唯有美食和爱不可辜负嘛。 不过吃着吃着，林之夏觉得似乎有道不怎么友好的视线一直在盯着自己，她很清楚自己在这种豪门的圈子里就是一个小透明，结仇肯定是没机会的，而能有机会跟她结仇的人，应该连这个豪宅的大门都进不来。 哦，不对，按照短剧的那种套路，这豪宅里还有保姆、服务生、泊车小弟、园丁……等等的服务人员，如果是男性，他们常常是来搞破坏的，为了给女配出气、给女主下药之类的；如果是女性，那基本就是为了博得男主的同情而来的，他们可能打翻酒杯、可能撞翻托盘等等，总之她的笨手笨脚让男主觉得很可爱很纯真就对了，所以，这儿有什么男主女主吗？ 不过，要是有人真的在这里上演一场“童话般的爱情故事”，坐在上首那位看起来十分严肃古板的郑家老太太会不会把对方的小命留下。 林之夏悄咪咪的微微转头顺着目光的来源看去，那张桌子比他们这张稍微靠后一点点，按照林之夏所坐的位置，有七个人可以看到她，其中三个是女性，四个是男性，林之夏粗粗打量了一圈，发现自己根本一个都不认识。 难道说是因为这七个人当中有人觉得她看起来比较寒酸，透过现象看到了她和他们不是同一挂的本质，然后觉得自己的人格受到了侮辱？ 毕竟按照江妮和齐煦之前给她科普的知识，郑家不但在b市有着举足轻重你的地位便是在华国那也是排的上号的人家，家里的亲戚朋友有些重要人物那不是很正常的事？ 但是，这样的人应该不会“看见”她这样的小人物呀。 不过，这不是有江妮这个豪门百事通在吗？林之夏伸出手轻轻碰了碰江妮的左臂，然后附在她耳边小声说道，“妮姐，我们左手边那张桌子上的人，你认识吗？我觉得他们一直在看我们。” 江妮顺着她眼神的方向看去，除了那几个背对着他们的，其余的，她只认识一半，林家夫妇和陈家夫妇，其余三个是真的完全没有印象。 认识林家夫妇，是因为很多年前以前，那时候江妮那时候刚拿了个国际上的大奖，而林家的好像还在上高中，他们辗转找到了江妮，希望江妮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让他们那个一点舞蹈基础没有的女儿至少能拿到一个国家级舞蹈大赛的特等奖或一等奖。面对这种不可能的任务，江妮当然是婉拒了，不过后来听说林太还在外头说江妮这个人不会把握机会，没有见识之类的。但毕竟这话又不是当面锣对面鼓的讲的，江妮虽然心里看不上她，但只要不见面，也就罢了。 而陈家夫妇则是因为陈太本人很喜欢舞蹈，年轻的时候是部队文工团的，机缘巧合之下嫁给了家大业大的陈总，那时候陈老太爷还在世，不愿意自家儿媳妇抛头露面的，陈太便放弃了自己的专业，专心在家相夫教子。但是心里对舞蹈还是喜爱的，前些年经人介绍和江妮认识了之后，便常去江妮的学校逛逛看看舞团的演出，前段时间更是问江妮她能不能去学校上班，钱多钱少倒是无所谓，但是她就能离舞蹈更近了。 江妮心内转了转，她估计是林太见自己的位置居然还没有她靠前，再加上她拒绝教他们的女二的事，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修养不好，一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呗，于是，她在林之夏耳边悄悄道：“应该是你八点终方向的那个女的，对，就长的有点刻薄的那个女的。” 林之夏听她的形容，又悄咪咪地转头去看林太，那个女的虽然有些年纪了，但是明明长相富态，打扮的也珠光宝气的样子。“没有，人家明明是富太太的样子。” “呵，那是你没有和她打过交道，又没见识又没教养。” 看样子，江妮对这个林太意见是真的非常大，不过现在满桌子除了江妮都是她不认识的人，她也不好意思八卦，准备等下回去的路上再问问江妮。 “有什么不好说的，林家这俩老东西势利的很，现在忙着给他们那个不成器的女儿找下家呢。”说话的坐在林之夏左侧的一个女人，她们刚刚相互介绍过，她是《gq》的主编，叫洪魏。 一听到“下家”两字，江妮的八卦小天线就竖了起来，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三个衣冠楚楚的女人把林家的那点子事真真假假的扒了个干净。 林之夏在回程的路上还在感叹，“我一直以为那些上流社会的人都是蓝血贵族，连上厕所都比我们普通人高级耶，结果八卦起来怎么跟我们村头的大爷大妈一样一样的。” 第80章 买了个五菱神车 当秦升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林之夏确实无法确定对方有什么事，毕竟上一次的账已经结清楚了，虽然说上次拍摄的时候，两人当了两个多月的同事，但两人的关系也没有好到在晚上九点以后还能给对方打电话。 难道是因为有了新的活，对方又想起了自己？但是最近她实在忙的走不开，一来房子还没有完全收拾好，二来，国风服饰的这一块要赶紧开发出来，她不可能再放下三四个月的时间去做一个原本就是用来过度的工作。 所以，要怎么拒绝对方呢？毕竟当时在剧组的时候，秦升还是挺照顾她的，虽然说他也是看在齐煦的份上，但最后好处都是她享受了不是？ 结果，还不等她说话，秦升在对面就嚎开了，“林老师，林姐，您能不能救救我啊？！” 什么玩意儿？救救他？她没听错，救人不应该找警察叔叔吗？她一不会打架二不会治病救人，难道是因为喝高了，打错电话了？ 但是打错电话也不至于明明白白叫她呀，毕竟他们俩不算熟不是？ “那个，秦主任，您是不是喝高了，要不我帮您联系李承？”林之夏试探性的问道，毕竟齐煦公司的人她也只认识当时在剧组的那几个人，但是张腾元她不大愿意联系，向国辰只偶尔见过，秦升正在跟她求救，剩下的就只有李承了，哦，不对，还有齐煦，他已经被她拉黑了而已。 对面没有说话，在林之夏以为对方是不是睡着了的时候，终于传来了声音，显得十分为难的样子，“林老师，是这样的，齐总喝高了，我们实在没办法，您看您能不能帮个忙？” 齐煦喝高了？他为什么会喝高？ 不等林之夏拒绝，只听秦升又道：“林老师，您帮我们把齐总扶到车上也行，只要能让我们把人送回去就行。” 听声音，低声下气的，要知道秦升在圈子也算做的不错的，一般点的小明星和他都是客客气气的，现在这状态，难道是真的遇到难题了？ 想想在剧组的时候，对方对自己的照顾，林之夏犹豫了一会还是答应了。 而且她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反正齐煦喝高了，喝高了还能知道什么呀，不然怎么还有人直接在半路倒下睡觉的，第二天起来还信誓旦旦地说自己就是睡在家里床上的？ 大夏天的，换衣服也方便，林之夏随便套了件t煦、牛仔裤就照着秦升给的地图匆匆赶了过去了。 等她到酒的时候，秦升已经在楼下等着了，正在来回踱步呢，一看到林之夏，立刻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林之夏也想赶紧帮忙把人送回家完事儿，而且坚决不能承认自己出现过，不然算什么呀。 秦升带着林之夏快步来到一个包间前面，对她道，“林姐，您先进去，我让服务员给齐总倒杯热水。” 他老秦果然是人才，现在人已经送到了，他也就可以功成身退了，以后再也不能多老板的感情多嘴了，今天要是没有把林之夏骗过来——不，请过来，他估计他接下来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林之夏这边不疑有他，推门便走了进去，包厢内漆黑一片，虽然有酒味但是不浓，直觉告诉林之夏此地有诈，无数关于女性被害的新闻报道争先恐后的涌上她的大脑，不行，她必然马上走！ “我劝你最好别跑！” 林之夏的手刚刚摸到门把手，齐煦懒洋洋的声音就从黑暗中传了过来，林之夏的手一顿，倒是冷静了下来，既然是齐煦，那她就没什么好怕的了，至少不会有生命危险不是。 林之夏按亮了包厢的灯光，只见齐煦正交叠着长腿，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根本就没有一点喝高了的迹象。的，看来秦升骗了自己，果然，剧组不养闲人，一个制片主任的演技都可以那么好，奥斯卡欠他一座小金人啊！ “齐总。” 演戏嘛，谁不会似的。 “坐下，我们聊聊。” 齐煦的态度挺温和的，在看起来并没有给林之夏留拒绝的余地。不过再不讲道理的人家也经历过了，至少面前的齐煦是个讲道理的人不是吗？林之夏不大情愿地在靠近包厢门的沙发上坐下了，等着齐煦开口。 齐煦心中忍不住冷笑，他就那么可怕了？ “说说，那天为什么不辞而别？” 林之夏愕然地抬起头，什么，刚刚齐总说了什么？ “你知不知道你半夜三更不辞而别，还把我的联系方式统统拉黑，我有多担心？”一想起那晚上的事儿，他就很想拆了面前的这个女人。 “对不起。”反正先道歉总是对的。 “哼！道歉有个屁用啊？！”齐煦用力踹了一脚茶几，“你是的心里正在想着先把这事儿过去？” 的，这公狐狸精！ “没有！” “那说说你为什么不辞而别？” 过不去了是？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谁愿意跟一个知道自己又多么落魄的人一起啊，不然怎么那么多抛弃糟糠之妻的人呢？ 林之夏撇了撇嘴，说话的语气便不那么好了，“齐总，您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我只是个微不足道的蝼蚁，但是，我也是要脸的。” 齐煦不明白自己问的明明是为什么不告而别，怎么就扯上要不要脸了，好看的桃花眼里满是疑问。 “齐总——” “不要叫我齐总，林之夏！”若论怎么不着痕迹的让人气到吐血，面前的这个女人敢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每次说“齐总”两个字还非得配上嘲讽的微笑。 林之夏没有立刻说话，像是在整理情绪，齐煦也不催她，只是看着她。 终于，林之夏缓缓开口道，“我之前的事，实在算不上光彩，甚至看起来很蠢，连我自己都不敢回头去想……” “那为什么要告诉我？” “你是个好人，我不想欺骗你，更不想以后难过。” 不想以后难过是什么意思，两人都懂，齐煦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现在就承诺自己不在乎她的过去，其实是显得轻佻的，最后，他只能叹了一口气道，“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其实，自从她不告而别之后，他想过好几种她可能会给他的回答，但他确实没有想过说今天听到的这种，原本，他让秦升把人骗来，只是觉得不甘心，可现在……唉…… 林之夏犹豫了好几分钟，才慢吞吞地在手机上操作了一通。 立刻，林之夏的手机响了，是齐煦的电话。林之夏默默按掉，不大赞同的看了他一眼，她的信用就这么差了吗？ “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开车来的。” “你买车了？” “嗯。” “买了个什么？” “五菱宏光，小面包。” 齐煦满脸震惊：…… 第81章 你是不是管太多 自从齐煦逼着林之夏把他从黑名单放了出来之后，两人似乎又恢复了“邦交”，为什么说似乎呢，因为两人虽然已经联系正常了，但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两人基本没有什么联系，微信的聊天框停留在两人从酒分开的那天，齐煦问她到家没，林之夏回答到了，齐煦也没有再发信息过来。 林之夏当时还抱着手机等了好一会，可知道林之夏洗漱完去睡觉，也没有第二条信息进来。 后来，林之夏想了想，自己干的事儿确实挺不是人的，像齐煦这样的男人，本身条件就不错，再加上家世也好，结果自己却给了人家那么大一碗闭门羹，人家还上赶着跪舔？又不是有什么大病！ 于是，林之夏便安慰自己，没有老死不相往来，还能偶尔联系，说不定还能给自己介绍点客户，而且葛董事长还是她的客户，多好呀，这世界上有什么事能比赚钱更重要呢？ 林之夏安慰好了自己，又投入了她的赚钱大业中，他们老家有一句话叫做——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嘛。 果然，老祖宗说的言出法随是有道理的，这不，林之夏刚给自己坚定了目标，便有客户的电话进来了，还是个新客户，虽然要的急，并且态度有些高傲，但是对方是客户啊，还能怎么样？忍忍呗！ 林之夏挂了电话，交代了杨乐两句，便带着巨大的面料样册、pad就匆匆赶去了和客户约定的地点。 客户定的地点是一个开在艺术博物馆旁边的咖啡馆里，因为距离林之夏工作室的距离还蛮远的，因此虽然她紧赶慢赶，但她到的时候，客户已经先到了，所以，不管什么情况，林之夏先对着客户微微欠了个身，“抱歉，唐女士，我迟到了。” 林之夏也是进了这个长的像古堡的咖啡馆，才发现她的客户居然是那天在郑家看江妮眼神不太友善的林太。 “做生意，迟到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啊！”林太扯开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语气也不太友善。 林之夏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林太，这女人是有什么大病吗？她忽然打的电话，忽然要见面，还是让她立刻赶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自己也已经提前告诉过她，自己光敢过来就需要两个多小时，她是听不懂人话吗？哎，林之夏忽然不太想做这笔生意了。 不过，既然来都来了，不是，总不能白跑一趟。 林之夏在林太下首的一把椅子上坐下了，然后拿出面料样册、pad，谁知她刚准备翻开，林太就深处一只戴了颗巨大的祖母绿的手按住了，“我呢，今天叫你出来，是有几句话要说，等我说完了，再说你的旗袍也不晚。” 不是，他们之间除了旗袍还能说什么？ “唐女士，你确定你要做旗袍吗？” 林之夏的言下之意很明显，如果你不想做旗袍，我又不认识你，不想听你废话。 “我不是说了吗，等我说完了，再说你的旗袍也不晚！”林太似乎被冒犯到了，一脸的不耐烦。 林太似乎还想说什么，一个服务生递上来一本菜单，微笑着问道：“女士，您好，请问您喝什么？” “随便给她上一杯什么都行。” “给我上一杯最贵的，还有点心，也要最贵的。” 林之夏和林太同时开口，林太十分不屑地看了林之夏一眼，服务生一脸的不知所措，“那个两位女士……” “要贵的，最贵的！” 林之夏想，反正绝不能亏待了自己，毕竟她也是和葛董事长喝过茶的不是，总不能比那茶还贵。 服务生不敢应答，犹豫地看向林太，林太的脸色更加阴沉了，她烦躁地挥了挥手手，“赶紧上。” 刚林之夏接过菜单的时候，瞥了一眼，反正她看到的那一页的咖啡都是三位数的，啧啧，果然贵有贵的道理啊，林太都已经这么个滴水成冰的脸色了，她还能笑着应声，林之夏在心里默默给她点了一个赞。 林太放下了一直搅拌着咖啡的咖啡勺，身子往椅子背上靠了靠，等做足了架势，然后才道，“林小姐是乡下地方出来的，可能不知道，我们这样的人家是讲究门当户对的，我希望林小姐有点自知之明。” 林之夏不解地看向她，她到底在说什么呀？难不成现在做生意也要讲究一个门当户对了？难道为她上菜的都是富家千金，给她车子加油的都是豪门阔少，不然她的生活就过不下去了？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 林太的话刚起了个头，刚刚来点餐的服务生便端着一杯咖啡一碟蛋糕上来了，林太生生收住了话头，可脸上的表情依旧显得有些凶恶。 服务生感受到这桌上的气氛压抑，快速将餐点放在林之夏面前，微笑着说了一句“您请慢用”，便迅速撤离了现场。 林之夏正准备吃蛋糕呢，毕竟，今天为了赴约，她都没来得及吃午饭，还是杨乐无偿捐献了两包小巧可爱的铜锣烧，让她不知道在路上就低血糖了，但还没来得及吃进嘴里，就听见林太将咖啡勺扔进咖啡杯里发出的一声脆响，林之夏无奈地抬头看向她。 “你这样很没有教养！”林太高傲地对她下了结论，“我今天来呢，是希望林小姐不要再恬不知耻的勾引阿煦了，否则，我可不敢保证我会做出什么事来，林小姐也不想像条丧家之犬似的在b市连立足之地都没有？” 阿煦，是齐煦？ 但是这女人是谁呀？ 齐煦的亲妈葛云舒她是见过的，而且即便知道了她和齐煦的关系也并没有为难她，那天在郑家见面的时候也是客客气气的呀。 难道齐煦不是葛云舒秦升的，就跟郑令侃一样？ 电光火石之间，女人手指上那颗硕大的祖母绿打通了林之夏的记忆之门，她好像是和齐煦相亲的那个女人的母亲！ 所以，她是齐煦的丈母娘，这是“代女出征”？ “请问你是……” “我们家琪琪呢，和阿煦是定了亲的，两家父母都同意了的，而且小两口的感情也不错，林小姐年纪轻轻的上赶着当小三，不觉得给自己的爹妈丢人吗？” 在林太的喋喋不休里，林之夏一丝不苟地吃完了面前的蛋糕，喝完了杯子里的咖啡，然后，看着林太认认真真地说：“这顿下午茶呢，就由唐女士您来付钱了，一来你知道我挺穷的，二来是你浪费了我的时间，这就算你的道歉了。” 林太被噎了一下，脱口而出便是，“没教养的东西！” 林之夏脸色变了一下，马上就冷静了下来，而是给她算起了账，“唐女士，你看啊，我从工作室到这里就是两个多小时，回去又是两个多小时，加上听你在这里胡搅蛮缠的花了快一个小时，你是贵妇，张开腿就有饭吃，但我们得靠双手劳动，所以，以后别见了！” “哦，对了，唐女士，我觉得你管的有点太宽了。”林之夏说完便将面料样册、pad胡乱塞进包里，快步走出了咖啡馆。 林太看着她的背影，差点被气的晕过去，恨不得直接冲上去杀了那个女人。 第82章 我有什么不敢的 从这个咖啡馆到林之夏的工作室有好几段路都是晚高峰的拥堵路段，林之夏被堵在路上几乎寸步难行，就早上正正经经吃了顿豆浆加包子的胃此时已经发出了严重的抗议，火辣辣的疼。 和林太的对话不请自来地涌上她的脑海，虽然，现在的她已经不那么在乎别人背后怎么说自己了，但是当别人真的指着鼻子骂她的时候，她还是非常想一巴掌拍碎对方几颗牙的，只能说真的是法制社会救了那个老女人的命。 她不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难道这就成为了她的原罪吗？ 而且她也从来没有想过她和齐煦之间能有什么天长地久，可是就算她和齐煦真的有结婚的那一天，轮得到她林家的一个外人管吗？ 所以，那天在郑家林太根本就不是在看江妮，都是在看她呀，难道那时候林太就存了要找她麻烦的心。 她明明记得齐煦说过他单身的，林太的女儿什么时候成了她的未婚妻，所以，两人之间必然有一个人说谎了，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委屈她绝不受，如果是林太给她找不痛快，那她就得让林太不痛快，如果是齐煦给她找不痛快，嗯，他好像还帮过她好多次……林之夏觉得自己似乎越来越矫情了，居然越来越对自己受到的委屈感到耿耿于怀了。 想想以前，无论曾经那些事多么让她心痛、难受，她都能咬着牙自我消化掉，最多便是从今往后，老死不相往来，却从来没有想过要报复回去。 她这是怎么了？ 难道是因为长大了，发现自己的背后根本没有人可以保护自己，便长出荆棘来了？不过，这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彪悍一些总归比软弱一些的过的自在些。 看着根本望不到头的车流，林之夏望着渐渐亮起的灯管，思索着自己该将这是捅到葛云舒面前去还是捅到齐煦面前去。 按照她曾经在清苑见过的场景，葛云舒和林太的关系应该还算不错，甚至两人有结为儿女亲家的打算，说明葛云舒和林太的关系肯定比葛云舒和她的关系亲近，所谓疏不间亲，她去找葛云舒告状，估计没有什么胜算，搞不好会失去一个客户，所以，她的告黑状对象有且只有一个。 林之夏瞅着空挡拿出耳机带上，找出齐煦的微信头像，准备把她刚刚偷偷录的后半段录音发过去。刚准备点发送键，后面忽然传来一声响亮的喇叭声，吓得林之夏手一滑，手机脱手而出，掉到了脚下。林之夏暗骂一声，原来是车流可以移动了，为了防止后面的人继续滴她，她只好暂时放弃了捡手机的想法，默默的先把车往前挪了几米，等下一个红灯的时候再做打算。 还前行两分钟，车流果然又被红灯挡住了，林之夏立刻解开安全带弯腰就把手机捞了起来，然后又立刻将安全带系上，时间掐的刚刚好，她刚将安全扣扣上，车流又开始缓缓的动了起来 于是，只好再等一个红灯了，既然都已经决定了，早两分钟晚两分钟又有什么关系呢？ 发送完录音文件之后，林之夏还绿茶兮兮的发了条语音：祝齐总新婚快乐，早生贵子。 立刻，齐煦直接拨了电话过来，林之夏心中一阵兴奋，大有一种要上阵迎敌的热血沸腾感，立刻接起了电话，齐煦的声音传了过来，语气不咸不淡的，听不出喜怒，“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齐总还是自己听录音，我笨嘴拙舌的，说不清楚。”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嘛。 “什么录音？” 林之夏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哦，录音还在传送中，“那就请齐总稍微等等，等听了录音，您不就是明白了吗？” 然后，林之夏立刻挂了电话。 等了快十分钟，齐煦的电话又打了过来，林之夏现在接电话的态度特别好，绝不拿乔，“齐总，您这是听完录音了？不过我第一次没什么经验，没录完整，但是我想不影响齐总了解事件的全貌的。” 齐煦深吸了一口气，又是这种久违的“阴阳怪气”，客气的让人发毛的语气，但是这事儿毕竟因自己而起，林之夏算是被误伤的，“我会处理好的，以后她的电话你不接就是了。” “她也找不到我了，我已经把她拉黑了。” “林之夏，你还真敢说啊。” 听的出来“拉黑”这俩字对齐煦的杀伤力，从语气里都能听出咬牙切齿来了。 林之夏皱着眉头，目光落在这条拥挤的马路上，心中无比烦躁，此刻数不清的大大小小的车辆一动也不动的把道路变成了一座庞大的停车场，前进不得也后退不得，真是令人窒息的拥堵啊。因因为饥饿和烦躁，林之夏说出口的话更是不自觉的带上了讥讽，“齐总真有意思，我有什么不敢说的，是她先假装客户骗我出去，害的我都两顿饭没吃了，现在还堵在高架上，难道我还要谢谢她给我找不痛快啊，她算什么东西啊？老公有钱了不起啊，我看她也不比那些妓女高贵！” “对不起。”齐煦等她发泄完，只说了三个字。 事情已经发生了，多说无益。而且，林家把他当做囊中之物的态度，还真应该好好“劝诫”一下了。 听见“对不起”三个字，林之夏忽然觉得自己鼻子酸酸的，刚刚和林太呛声的时候，她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稳定住自己脸上的表情，努力用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稳定输出，但是听到齐煦忽然就低了头，她却觉得自己更委屈了，于是，一时也没有接他的话，只是看着前方，不禁握紧了方向盘，用力将快要落下来的眼泪憋回去。 “你在哪里？要不我请你吃饭，你想吃什么？去赵姐哪里吃好不好？”齐煦的声音又恢复了往日的样子，虽然有些偏冷，却带给人一种无比的舒适与宁静。 林之夏吸了吸鼻子，毫不留情的拒绝，声音温软，“不用了，谢谢齐总哦，我就不打扰齐总工作了。” 然后利落的挂了电话。 第83章 你们俩克制一下 齐煦看着被挂断了电话的手机还真有些想把手机砸了，这女人一天天不是拉黑自己，就是挂自己电话，结果，他一听到她有事，还屁颠屁颠的上赶着去处理，自己真是被开发出抖属性来了。 感情是需要双方共同投入和经营的，光靠他一个人的努力肯定是难以维持的，他能感受到她的爱意感受到她的依赖。她的眼神中闪烁着对他的关心和牵挂，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对他的理解和支持，她的行动里透露着对他的照顾和体贴，所有的一切，都让他确信，她是真心喜欢他的。 但是他也明显的感受到她的退缩和回避，她从不会主动说起她的朋友，她的语气里偶尔会出现的迟疑和躲闪，她的行动里偶尔会展现出的距离和疏离，都是她在悄无声息的拉开两人之间的关系。 说实话，他理解她的退缩，明白她的顾虑和困扰，但他也很清楚他虽然愿意给她时间，这时间却不是无限的。 因为林太在这个插曲，齐煦也无法再静下心来工作了，便准备回清苑和父母聊聊。 今天他父亲齐闵生同志居然已经下班并且回到家了，这可是不太常见的事情啊，他父亲自从职位升上去了之后，能准时下班的日子便愈发的少了，有时候甚至就直接住在单位里，因为他觉得回来一趟清苑有点远，何况b市的路况又不大好。更要命的是，他自己不爱开车，但是又不愿意让单位的司机一大清早就跑老远的来接他。 “爸，您今天下班怎么那么早？”齐煦走到父亲对面，坐下便开始端着水果盘子开始吃水果。家里新换的保姆是宋乔的妈妈介绍，到目前为止 齐闵生看了他一眼，才慢悠悠地放下手上的书，“最近单位事情不多，我就早点回来了，不然你妈又要叨我了。” 老两口虽然已经结婚三十多年了，但感情一直都很好。两人算是一见钟情，那时候的他们，一个阳光帅气，一个温柔可人，仿佛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三十多年的风雨走过，两人之间的感情并没有因为长久相对而相看两相厌，反倒是愈发深沉而坚定，无论是生活中的琐事，还是人生中的重大抉择，两人一向都是有商有量的。 葛云舒坚定的相信所谓丈夫，那就是一丈之内才能成为“夫”，一旦隔的远了，感情自然也就淡了，所以，她要求丈夫，只要不出差，没有其他突发事假，至少必须隔天回家，而且如果两人有争执，就不许分房睡。 有人嘲笑齐闵生怕老婆，但是齐闵生总是笑呵呵的说，“她一个女人做生意不容易。” 其实何止不容易，在葛云舒创业的年代，人们说起女老板、女业务员、女秘书的时候总是带着点不怀好意的，仿佛仅仅是因为一个性别，她们便天然带了桃色似的。那时候乔老爷子虽然还在位置上，但却是个不愿以权谋私的人，而齐闵生被调到其他县市区锻炼了，属于鞭长莫及，而葛云舒娘家的势力都在南方，在b市这个一块广告牌就能砸死个干部的地方，其实也帮不上葛云舒什么忙，所以，葛云舒虽然比其他人容易些，但确实也艰难。 葛云舒刚从厨房出来便听见这么一句，忍不住横了丈夫一眼，“又在背后说我坏话，挑拨我们母子感情。” “我可不敢，我老齐这辈子谁都敢得罪，就是不敢得罪你。”齐闵生叨扰，人这一辈子，能找到个能相知相守的人是非常不容易的。 齐煦故意咳嗽了两声，彰显自己的存在感，“饭还没吃，狗粮就吃饱了，你们俩稍微克制一下啊，这还有单身狗在呢。” 齐闵生有些疑惑地看了齐煦一眼，他怎么记得云舒前段时间才说过阿煦有个女朋友，只是家里条件不大好，他当时还说只要家世清白，女孩儿本身上进，就算家里条件差点也不是什么大事，云舒怎么说来着，哦，想起来了，那天云舒酒店那边忽然给她打了电话，然后就把话题给岔开了。 “你的那个女朋友呢？”齐闵生忽然想到了那些老朋友、老客户的孩子换女朋友跟换裤衩子似的，脸色立刻变得严肃起来，“阿煦，虽然人家女孩子家里条件不如咱们，但是咱们家也是正正经经的人家，你可千万不能干那始乱终弃的事儿，否则，我一定让你爷爷请家法。” 齐煦的脸色非常不好看，他有些无助地看向自己的母亲，她不是说他们的爱情已经超越了言语的界限，早就成为一种默契和心灵的交融了吗？那，这么重要的事情他父亲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呢？ “这不是我最近忙，你爸也忙，我还没来得及跟你爸分享你多了个小姨的事吗？”看着儿子帘子更加难看，葛云舒看起来倒是挺享受的，“那么你们爷俩慢慢聊，我去看看菜都好了没。” 葛云舒不带一丝留恋地进了厨房，留下一脸悲催的齐煦独自面对不知事件全貌以为儿子干了伤天害理之事的齐闵生，父子俩四目相对，齐煦无奈且难以启齿，齐闵生浑身散发着身居高位多年的威压，仿佛儿子但凡承认，都不用老爷子动手，他就立刻家法处置了。 齐煦顶着父亲不友善的目光，又喝了一杯功夫茶，才终于道；“爸，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于是，他挑着他和林之夏从相识到现在，能讲的部分简单概要的讲了一遍。比如他是因为欣赏林之夏的性格和才华，于是两人开始了交往；并且他将一部电视剧的服装指导的工作交给了林之夏，她也确实出色的完成了工作，并且受到了剧组上下的好评；后来她前夫的父母带着前夫和小三生的孩子来到b市要她给钱负责给那个孩子看病，并且闹到报警，从警察局回来之后，她把自己之前那段婚姻的事情告诉了自己，然后就把自己拉黑了…… “你把她拉黑了？”齐闵生没想到林之夏曾经结过婚，但是他倒没有歧视对方的意思，她自己的母亲就嫁过三次人，第一次结婚才一年多，就因为一场特大旱灾丈夫和刚出生没多久的孩子就生生饿死了，她的第二任丈夫在那个交通不便的年代里，因为一场秋痢疾就忽然死了，他母亲又成了寡妇，最后才经人介绍嫁给了他父亲。还有那个腐国王室，费劲巴拉的翻出一个落魄贵族的女儿当太子妃，就稀罕她是个黄花大闺女，结果后来还不是脏的臭的都往床上拉，这人和人之间啊，若是没有缘分，什么条件都白搭。 “爸，是她把我拉黑了！” “哦，吃饭。”齐闵生摸了摸鼻子，放下“听故事”的时候一直拿在手上的杯子，趁着自己笑出来之前离开了儿子的视线。 第84章 林太的手太长了 齐闵生吃着吃着忽然想起来刚刚媳妇说的“多了个小姨”，别说他老丈人已经故去过年了，便是还活着，也已经九十多了，即便心有余那力也不足了，还是说当年老丈人其实在外面有人还生了孩子，现在那个孩子找上门来了？ 不对啊，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媳妇怎么还能笑着说出来呢？早就连夜赶飞机回去了呀！ “就是那姑娘，现在她都不叫我葛女士、葛董事长了，叫我云舒姐，你不知道前天在郑家，咱们儿子脸都黑了。” 葛云舒的态度其实很矛盾，看着儿子比以前有人气了很多，她就觉得林之夏还挺好的，但是一想到她以前有过一段婚姻，还是那么仓促结的婚，她又觉得有些膈应，认为林之夏配不上自己的儿子。 齐闵生到底是见过大场面的人，看着儿子无语的表情，也就是拿着汤匙的手顿了一下，脸上表情稍微显得微妙而富有深意了点，不过秒，就已经立刻完全恢复了正常，又是严肃的一家之主了，然后硬生生的转了一个话题，“你不是前天才跟你妈见过，怎么又回来了？有事？” 齐煦是真的有些幽怨，这一本正经的老齐和一向雷厉风行的葛女士是终于在儿子的八卦上得到满足了，现在终于轮到他说正事了？ 多说无益，不如直接摆事实。 齐煦打开微信，把林之夏发给他的那段录音点开了，还贴心的把手机音量开到了最大。 虽然录音只有一半，但是听着听着，葛云舒的脸色就不大好了，等全部听完，齐闵生和葛云舒双双变了脸色，葛云舒更是已经面色铁青的放下了饭碗，齐闵生还相对好点。 “她到底想干什么？” 虽然只是一个“她”字，但是齐家父亲都很清楚她指的是谁。 葛云舒现在恨不得直撕了林太，虽然她自己也干过拿着钱让林之夏离开齐煦的事，但是这不代表她葛云舒能接受一个跟他们齐家毫无关系的林太扯着他们齐家的虎皮来越俎代庖啊！ 齐煦剥了一只虾放进母亲的碗里，又用湿巾仔仔细细的擦了手，然后才闲闲地道，“想替您当我们齐家的家，做我们齐家的主。” “阿煦！” 简直就是逆子！他不知道他妈血压高吗？这不灭火就算了，偏偏还来添油加醋，要是葛云舒有点什么，他非拆了这个逆子的骨头不可！ 但葛云舒显然并没有接收到来自亲老公的维护，反倒是用力将筷子往桌子上一扔，“阿煦说错了吗？她唐月新做的出来，难道还不许阿煦说了？” “我不是说阿煦说错了，我这不是怕你被气的血压高吗？”葛云舒这脾气啊，从年轻的时候开始就冲，遇到了不平事，她都恨不得亲自撸袖子上，这些年年纪大了，倒是不那么冲动了，可这血压也上来了，齐闽生只能让着点儿。“你也先别生气，先了解一下齐家那闺女怎么样……” “齐闵生，你是不是人回家了脑子还在办公室啊？！就唐月新这么个伸手的样子，就是她闺女是天上的仙女，我也不可能让她进门！”葛云舒满意的看着自己的丈夫默默低头的样子，但她依旧不满足啊，转头又对齐煦道，“齐煦，你给我记住了，就算你这一辈子不结婚，也不许和她唐月新的女儿有来往，听见了没有？！” “妈，这个您就放一百个心，我对她没兴趣。”要是对林琪琪有兴趣，他就不会在他母亲安排的“相亲宴”上半路逃跑了。 “你确定你跟唐月新的女儿没有关系？”葛云舒似乎想到了什么，放下了齐闵生刚刚给她盛好的鸡汤，跟齐煦确认，“你还记不记得去年秋天的时候，唐月新带着她女儿来我们家，我打电话叫你回来的那次？我记得那女孩说起你的时候十分熟稔啊。” 齐煦让阿姨把鸡汤端下去加热，才道，“妈，林琪琪是高中没毕业就被送去了国外，我是在国内读的书，我读研究生期间就开始创业了，哪有时间跟她熟啊，我还以为是因为你跟唐阿姨熟呢？” “所以，你们俩被人家娘俩给忽悠了？”齐闵生若有所思的看着面面相觑的母子俩，如果是这样子的话，这事儿可就不能轻飘飘的揭过了，齐家老爷子定的规矩就是：齐家的子孙不能以权谋私，不能以势压人，但是，若是别人欺负到了齐家子孙的头上，也别怂。 这时，保姆把热好的鸡汤端了上来，看着餐桌上的气氛实在有些低沉，放下汤碗，便快速退回了厨房。 “我跟唐月新也不是很熟，也不过是偶尔在饭局上遇见过，偶尔打过麻将而已，其实，并没有多少私交。” 葛云舒是事业型女性，而林太自从上位之后，便再没有进入过职场，她所有的精力都用来教导女儿和对付林总在外头的女人了，葛云舒和她这样的女人自然不大能说到一块去，但b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日常能往来的也就那么些人，况且葛云舒喜欢打两局麻将，而林太则是一个非常好的麻将搭子，在加上市里有什么企业家会议之类的，林太总喜欢跟着来，一来二去，葛云舒和林太也就熟悉了起来。 “对了，妈，你和林家在生意上的往来密切吗？” 母子俩各有事业，大的决策上会商讨，但是平时都是各做各的。 “往来有，密切算不上，林家的企业是我酒店的签约客户之一，另外就是我在s省的那个工厂，是他们的上流供货商，不过，之前林太倒是提过想参股，我没答应。” 没有就好！ 齐闵生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暗暗盘算着要好好查一查林家，最好这林家只是林太有些蠢罢了。 “妈，我已经让人去查林琪琪和林太了，既然您和林太没有私交，和林家也只是正常的生意往来，那到时候，不管林太跟您说什么，您都说不知道就行了！” “云舒，您也查查公司里头的人，别给人钻了孔子。”在这些方面，齐闵生才是个中老手，有时候哪怕是一个扫地的保洁、一个来公司送水的小工都可能坏了事。 葛云舒已经一点胃口都没有了，这唐云新未免太自以为是了，别说林家在b市上不得台面，便是上的了台面，还要相互给点面子呢，她倒好，直接将手伸到了她葛云舒的被窝里，哼。 第85章 不然我们试试吧 吃完了饭，母子俩便兵分两路，各自开始忙乎 正好，销售部的年中奖的审核恰好这两天已经送到了葛云舒手上，葛云舒便想着正好趁着年中的机会查一查，看看这水到底是清是浊。于是，安排完了酒店的工作，葛云舒便带着会计师事务所的一行人到s省出差去了。 齐煦这边则是重点打探林琪琪的相关信息，他之前只听葛云舒说过她高中就去了国外留学，因为不认为两人之间会有往来，因此对于她具体去了多少年去的是哪个国家并没有放在心上，甚至他都想不起来他在什么场合见过她。 所以，他托了宋乔帮忙查，这人路子比较广，而且他和齐煦不同，是有留学经历的，他出了大院子弟的圈子，还有留学生的圈子，而且差不多家境出去的那些孩子，即便到了国外，也是相互抱团的，只有这个人存在，那多多少少都会传出来一些内容的。 相比葛云舒和齐煦母子的糟心，林之夏最近过的还真的挺不错的，房子已经都收拾的差不多了，江妮的妈妈给写的品牌名字也已经装裱好挂起来了，真别说，大家就是大家，一下笔就是端庄秀丽、正统绵和的大家风范，用杨乐的话说就是——就这俩字，就算是挂在流浪汉的帐篷里，也能让破帐篷瞬间就大上起来。 林之夏想给老太太钱，结果被江妮哼了一鼻子，“你就别闹了，老太太还是喜欢你，今儿才提的笔，老太太要是不喜欢你，你就是出一个小目标，老太太都不见得给你个正脸。” 林之夏便一直想着给老太太送点什么，后来整理东西的时候，她翻到了一匹土布织造技艺第五代非遗传承人亲自织新做老布，布匹采用了贴布技艺与土布纺织巧妙结合，让布匹在保留土布原有特性的前提下，还有了立体质感和花样图案。 这布匹让林之夏想起来当时去老太太那儿取字的时候，看到老太太屋子里居然铺的全是土布。原来是因为老太太皮肤敏感，但凡布料有些不对，便会全身发痒，后来发现用家里传下来的土布做了被子之后，即便在冬天也能安安稳稳的一觉睡到天亮了，于是，老太太就迷恋上了老布，可这玩意儿现在真不好买了，有些虽然号称的老布，但都使用了化学染料，老太太的皮肤依然无法接受。 林之夏抱着布匹，又给非遗传承人打了电话，得到对方再三保证这布上用的都是植物染料后，便立刻开始动手起来，但是因为没有老太太的具体尺寸，便只好按照林之夏的印象，紧赶慢赶的给老太太做了一件对襟外套和一件水田衣。 江妮陪着林之夏将衣服送到老太太手上，老太太也不客气，接过来就试，大小差不离。老太太摸着对襟外套裳的绲边镶边和水田衣上十来公分一块的小布块，斜了林之夏一眼，“你倒是闲的很，老婆子的衣服还整那么多花样。” 林之夏笑了笑，“谁老婆子了？您可别胡说，咱们仨站一起就是三朵金花呀。” “妈，你就说这是不是你梦寐以求的女儿？同时满足你的物质需求和心理需求？” 老太太白了两人一眼，就开始赶人，“你们俩就没事忙吗？该干嘛干嘛去。”又对林之夏道，“妞，你要是有空就来逛逛。” 林之夏笑眯眯地应了，心里却盘算着下次去南方找老布料的时候，看看那边的蜡染老布，给老太太做个大襟褂子。 另一个好消息就是田甜终于从h影视城回来了，因为之前的床照事件，她现在的戏约不多，一直到年底，她确定下来的工作也只有两个综艺而已，虽然有剧本在看，但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属于她能自由支配的。而且因为她也没有什么不良嗜好，因此一般情况下，经纪人也不怎么要求她。 所以，当田甜穿的像个普通的女大学似的出现在林之夏的工作室的时候，林之夏和杨乐都震惊的差点合不拢嘴，好歹也算是知名女星啊，她居然就这样大摇大摆的、没有助理、没有保镖的来了。 杨乐朝走廊两侧望了望，确实没有人，然后才小心翼翼地关上门，又围着田甜转了一圈，才问道：“田老师，您真的是一个人来的呀？” 田甜看着她认真的样子，笑的温柔甜美，学着她的样子，小声问道：“这里很危险吗？会不会有大老虎要吃我呀？” 林之夏笑着拍了杨乐的肩膀一下，笑着对田甜道，“别搭理这小疯子，她呀，看到好看的人就犯病。” 说着，便携着田甜到沙发边坐下，田甜抬头看见江家老太太写的“夏葛”两字，眼神一亮，“林姐，这是你写的吗？” “不是不是，我哪有这水平啊，这是我一个闺蜜求她妈妈写的。” 田甜对着林之夏比了一个大拇指，一脸识货的样子，林之夏这才想起来，田甜似乎曾经在某个综艺上秀过书法，当时赢得了在场的嘉宾和主持人的一阵欢呼，字写的确实很好，肯定是有深厚的功底的。 “林姐，我想在你这儿多呆会，不会影响你工作？” 尤其是因为刚刚经历了林太的事，看到这么软软糯糯的小姑娘，林之夏真的是怎么看怎么顺眼，看着田甜的星星眼，就差上手去摸她头了，“可以啊，你要是不忙的话，随时都可以过来玩的呀。” “那我就放心了，我有好多想法，但是自己的手却很笨，连个纽扣都钉不好，所以，我想请您帮我实现一下。”田甜伸着自己圆润洁白的双手，似乎确实挺苦恼的。 林之夏看着这双手，其实挺想摸一摸的，她是个严重的细节控，好看的手指、好看的锁骨、好看的踝骨……她统统都很喜欢，“不然，你把你的想法说出来，我们试试看啊？” 闻言，田甜是眼神瞬间迸发出惊喜的光芒，“真的吗？林姐，我很烦人的，你真是好人耶！” “对啊对啊，田甜姐，林姐人可好了。”杨乐端着一杯咖啡放在田甜面前，“无糖的哦，而且是用林姐新买的咖啡机做的。” 两人看着杨乐耍宝，忍不住笑了起来 第86章 不如立白痴人设 田甜端起咖啡，礼貌性的尝了一口，惊喜的眼睛都眯了起来，“有红酒香和花香，中度烘焙，这是水洗豆吗？” “对，上次我去s市的咖啡博览会的时候带回来的，但是这咖啡口味偏酸，一般情况下，国人都不太习惯。” 林之夏自己是咖啡和茶的成瘾者，只是因为经济条件的制约，她并没有追求价格的偏好，只是假如遇到了自己的喜欢的，价格也是自己能承受的，就会买点。 “我觉得还好，而且稍微等一下下还有回甘，就像花朵在嘴里盛开。”看起来，田甜是真的很喜欢这款咖啡。 “我买了两磅，等下你回去的时候，带一袋回去尝尝。” “田老师，你好厉害，真的不准备出书吗？” 林之夏和杨乐同时开口，只不过一个务实一个务虚。 自从田甜出道以来，似乎观众对她的印象一直都是花瓶美人，甚至是木头美人，觉得她美则美矣，但是没有灵魂。 其实，这完全是对她的误解，刚出道的时候，她没有什么话语权，所有的对外社交账号都是由公司掌管的，而且田甜本人也没有什么想要树立特立独行人设的想法，当时同一批的新人又多，田甜既不是特别出色的那一个，也不是特别会闹事的那一个，因此公司也就没有特别为她搞人设，几乎是任由她在角落能自由生长，外界自然也就无从知晓真实的她。 但，其实田甜是一个非常有想法并且才华的人。 “你叫我田甜就好，叫田老师其实有点奇怪哦。”然后，只见本来甜甜的田甜不屑的翻了翻白眼，“比我有才华的人多的去了，而且才女这个人设很讨厌的，没有点奇奇怪怪的偏好，是当不成才女，我这个爱好正常，没有不良嗜好，我就想当个普普通通的演员，有戏演，有好看的衣服穿，就行。” 作为一个有名有姓，能偶尔出现在热搜榜上的女明星，要说普普通通那是真的有点牵强了，但是好在田甜是真的朝着这个方向去努力，而不是像有些女明星明明是真的长的普普通通，却一边买着艳压通稿、拉踩同剧女演员，一边又发文称自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那不甘和反讽的语气都快溢出屏幕了。 “不是说凡是娱乐圈的人都会有人设的吗？比如说诺贝尔数学家追随者啊，书法大师啊，全能型艺术家啊……”杨乐很认真的把她有记忆的那些“高知”艺术家的名头都数了一遍，眼神中充满着认真的求教。 田甜一脸坏笑的喝了一口咖啡，然后端端正正的坐在沙发上，一脸苦恼的样子，还不停的掰着手指，“24加3？到底是多少呀？我真的不能求助吗？哎呀，我真的连十以内的加减乘除都搞不清楚的。” 田甜又翻了个白眼，然后已经恢复了正常的表情，语气难免有些嘲讽，“如果非要立人设，我还不如立个白痴人设呢，多好啊，上节目就一脸白痴的坐着就行，反正我什么都不会啊。” “所以，那些说自己根本起来不来床，无论几点都必须助理去他家里叫他，就算他老婆在也是一样的，是真的哦？”杨乐跟的剧组不多，难搞的明星满打满算也就遇到过楚瑜一个，但是有个大明星在现场，谁不想听听“背后的故事”呢？ 田甜真的好喜欢翻白眼啊，搞的林之夏都害怕她眼珠子掉下来，想拿个盘子给她接一下。 在n+1个白眼中，在杨乐一脸旺盛的求知欲中，田甜终于开口了，“小妹妹，你觉得明星是自己上厕所的吗？” 听到这个问题，林之夏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可已经被绕进去了杨乐却一脸认真的点了点头。 田甜笑着道，“所以啊，那都是骗你的！所有的明星，曾经也是正常人，小时候跟所有人一样挨爸爸妈妈的打、挨老师的骂，骑自行车上学，挤公交车去少年宫……” “那后来他们为什么不会了？” 林之夏和田甜对视了一眼，有些无奈，小孩子对娱乐圈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去魅啊？ 林之夏想了想，准备给杨乐讲个故事，“我之前听一个同学讲过一件事，她上大学的时候，去的是外地，但是呢，她爸爸妈妈都陪着她去了，并且妈妈帮她铺好了被子，整理好了床铺，和先来的同学打过招呼，然后他们一家就吃饭去了。等他们吃完饭回来的时候，寝室里已经又来了一个同学，那个同学是本地的，但是她也不铺床铺，也不整理东西，就坐在床上流泪。” “为什么呀？” 这姑娘的捧哏水平还真是没的说，不知道有没有门路可以送她去相声社？ “是不是这女生想要别人帮她做事啊？”接话的是田甜。 “对，我同学说，这个女生在寝室里就给设自己是家里的小公主那种人设，她是什么都不会的，但是她什么都不说，就是等着其他人主动上前帮忙。” 杨乐听到这儿，才终于觉得有什么不对了，赶紧插话问道，“可是她不说，别人怎么知道呢？” “这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如果说家里的小公主，作为本地人，却连一个送她的人都没有，而且带过来的行李箱也不是全新的，身上穿的衣服虽然看起来不算旧，但肯定是过季的，而且，她的手上有老茧，又不是非洲大草原上的小公主。”不知道是不是受到田甜的影响，林之夏也好想翻白眼啊，这个女生可真是她和那位高中同学的开心丸啊。 “所以，都是装的，是这个意思吗？”杨乐终于得出了正确结论。 林之夏忍不住摸了摸杨乐的头，“你终于变聪明了。” “我一直都很聪明的好不好？”杨乐有些小得意，然后转头对田甜说，“田甜，以后有什么内鱼的快乐下饭榨菜，请务必要告诉我哈。” 说完，还煞有介事的鞠了个躬，才蹦蹦跳跳的整理工作计划去了。 “林姐，你的小助理还挺有意思的哈。”确实，在剧组的时候可以真没看出来，这姑娘整天不和演员说一句话的，尤其是给明星整理的服装的时候，基本上都属于低着头干完活就立刻闪身消失，就跟召唤出来的什么小精灵似的。 “哎，这件事，其实，算是另有隐情。”林之夏不确定对方是否知道楚瑜的团队逼杨了下跪的事，不过既然当事人都不在意了，她也就没有必要再多说什么了。 “我知道我知道，其实，这个圈子啊，最会拜高踩低了，其实，还不是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现在这种时代，年轻的好看的，冒出头的不要太多哦，能装腔作势几时呀。”田甜有感而发。 但是听在林之夏耳朵里，却觉得这姑娘是真的好清醒，她喜欢所有清醒的人。 第87章 我要你一骑绝尘 叙完了旧，聊完了闲篇，林之夏和田甜自然就进入了今天的重点环节——为田甜定制她喜欢的国风服装。 “我首先需要确定的是，你希望衣服是在什么场合穿的？” 在决定要开发国风服装的时候，林之夏就已经断断续续根据不同的场合、不同的季节开始画图了，但是对于需要定制的田甜来说，她依然需要和她沟通希望穿着的场合、对服装的要求，毕竟华国上下五千年，可以使用的元素实在太多了。 “年底的时候有个电影节，我参演的一部电影会参赛，导演跟我说我应该有非常大的机会被提名最佳女配，所以，我需要一套能在电影节上穿的衣服。” 田甜说的理所当然，却把林之夏吓的够呛，她确实也给明星做过参加首映式之类的旗袍，但是电影节的红毯不都是女明星们的争奇斗艳的“修罗场”吗？ 但凡是这种大型活动，明星们，尤其是女明星们的工作室、经纪公司便热衷于发通稿说自家明星穿的是哪家的高定、定制、超季，同一类型的明星，还穿的是同一家的，那就要比比是当季还是过季，是高定还是成衣线……总之，只要走上了红毯，媒体、工作室、经纪公司、粉丝、对家粉丝等等无一不在鸡蛋里挑骨头，所以，绝大部分的女明星都会想办法给自己搞一身高定，一线的那些自然不用说，即便他们自己不说，很多时候品牌方都会主动提供；但别的女明星就没有那么好运了，所以，她们通常都会削尖了脑袋去借高定，借不到就租，连租都租不到的，有人甚至找婚纱店租高定，当然最离谱的是找不出名的设计师给自己仿制一件“高定”。 现在田甜居然找她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设计师，给她设计一套女明星主流审美之外的国风礼服，然后她要穿着去电影节红毯上的女星打擂台，这，胆子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女明星走红毯一般不是都穿国外的高定吗？”扪心自问，林之夏还真没有信心给田甜整出一套足以艳压所有女明星的礼服，不是礼服本身的美感和设计感觉问题，毕竟很多女明星为了追求所谓的知名度是能接受丑出天际的礼服的，但是，她的知名度毕竟摆在这里，怎么可能拼的过去那些已经在世人心目中已经根深蒂固的着名国际大牌呢？ 田甜没有直接回答林之夏的问题，而是似乎在思考该怎么说，过了一两分钟，她才终于抬头看着林之夏，道，“林姐，你知道我的事吗？” 林之夏轻轻摇了摇头，毕竟，在遇到江妮之前，她看到娱乐新闻都是直接跳过去的，当然后来跟齐煦好了之后，她还是会稍微关注一下特定的娱乐新闻的，而对于田甜的新闻，她的印象里只有木头美人这个关联词，所以，她是真的不知道。 “我有一个前任，现在已经坐牢了。”田甜一切入正文就是一个大瓜，“大概两年前，我和他分手了，分手的原因是因为他出轨。分手以后，我才发现他还骗了很多人的钱，因为他喜欢赌博，跟我也借了很多钱，其实我当时都没想着让他还钱了，我实在不想再跟他纠缠下去了。可是，我们分手后的两个多月，他忽然发了几张照片和一小段视频给我，让我立刻给他转500万，不然就把这些照片和视频都传到网上去。我当时整个人都是懵的，我都不知道那些视频和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但我那时候的经纪人的意思是让我息事宁人，给钱就完了，他要多少就给多少呗，但是我不甘心，我不认为我有错，凭什么要我来承担这个责任，所以，我想了两天之后，报了警……” 田甜是语气没有任何感情，仿佛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林之夏抬了抬手，想要安慰她，最后却只能无奈的放下了手，静静地等待她继续说下去。 “而在这两天里，因为债主逼的紧，他把其中一部分照片和视频给了债主，让对方来跟我要钱，所以，还是有一部分照片和视频流传了出去……” 田甜的语气低沉，还带了些哽咽，终究是被曾经爱过的人狠狠刺入骨髓之深的一刀啊。 这社会对女人的要求本来就高，而对女明星的则更高，男明星劈腿出轨，甚至公然和小三出双入对，事业依旧不受影响，但是女明星就一样了，一旦出现出轨，那就连直播带货都被禁止，就像华国的革命至今尚未成功似的。 田甜明明是受害者，真正有错的人也已经得到了法律的制裁，但是这又有什么用呢？在事情发生之前，田甜虽然算不上顶流，但好歹也是头部制作的女主角啊，而且闯荡的多是电影圈，但现在呢，她却要沦落到网剧里和网红爱豆为伍。 “田甜……”林之夏自己也遭遇过不幸的婚姻，遇到过神经病一样的一家人，但是这跟田甜遇到的又怎么是一个量级的呢，她很想安慰田甜，但此刻说什么都是苍白且无力的。 田甜却微笑着握住了她的手，“林姐，这两年来，我痛苦过不甘过，也怨恨过自责过，但，这些又有什么用呢？我只能向前看，我只是谈了一个不靠谱的男朋友，我并没有做错事啊！” 这个看起来柔软温和的女孩子正在闪闪发光，林之夏想，这算不算是浴火重生呢？ 田甜深呼吸了一口气，道：“所以，林姐，我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面对这样的田甜，一个想法模模糊糊的在林之夏的脑海中成形，她觉得即便她不是着名设计师，夏葛不是着名品牌，但她一样可以让田甜在红毯上艳压群芳，而且还是一骑绝尘的那种。 林之夏从h影视城回来之后，大致看过田甜出道以来的造型，基本上都是人间富贵花、温柔小公主的造型，那么如果她反其道而行之呢？ 林之夏微微勾起嘴角，“田甜，你有没有想过改变自己的造型呢？” 第88章 凤凰会浴血重生 林之夏的笑容里带着蛊惑，让田甜不由自主的想点头。林之夏继续蛊惑，“翻天覆地的那种，主题就叫重生之凤凰浴血。” 什么？田甜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她不是只讲了自己那个不靠谱的前男友吗？为什么在林之夏这里已经快进到了礼服主题了，难道说艺术家的思维都是这么跳跃的吗？ “所以，要在礼服上绣一只凤凰上去吗？” “对，但不是用刺绣的，而是用水晶手工钉上去。” 林之夏一边说一边在素描本上画了一张草图，但是实在有点过于抽象，对于田甜来说，除了一堆杂乱的线条，她只在看不出来其他的东西了，哦，也不能这么说，她能大概看出来这应该是一件旗袍。 “林姐，我相应你的眼光和手艺，所以，我觉得专业事情就交给专业的人做就好了。” 外行指导内行的事，田甜是行内自己经历过，看到的就更多了， 有投资人什么都不懂就胡乱改剧本导致整部剧的剧情离谱的，有不管艺人本身条件就租借礼服最后导致艺人造型翻车的……反正最后的结果就是惨不忍睹呗。 “好的呀，我保证你一定会惊艳众人的。” 严格来说，这次的电影节红毯应该算是床照风波后，田甜第一次出现在主流媒体的视野中，对于她来说，完全可以算是人生的一个里程碑。 但是，一个女人经历的床照风波之后，她会更加保守还是更加开放呢，她对皮肤裸露程度的接受又是如何的呢？ 林之夏在自己的脑海中大致勾勒了一下礼服的样子，然后问道：“你能接受的最大镂空面积是多少？” 镂空面积？什么意思？田甜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最近看到的侃爷和他现任老婆出街的画面，顿时浑身一阵哆嗦，吸睛确实是吸睛，但是会不会被送进精神病院啊？ 于是，她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个，林姐你构想里的镂空会有多大？像侃爷老婆那种，我可能真的接受不了。” 很好，林之夏也想到了侃爷的老婆就穿了一双丝袜，抱着一个酒店的抱枕出街的画面，连连笑道，“不至于的那样的，那样其实有点可怕哦。“ 然后，她拿起笔在素描本上刷刷的画了几下，指着对田甜道，“大概是做个位置，我想全部做成水钻的，会有一定程度的皮肤裸露出来，但是都会避开重点部位，你能接受吗？” 其实，对着这个草图，田甜是真的想不出来，但是她还是点了点头，然后换了个说法，“其实从我开始入行的那天，我就跟自己说我是一个演员，如果剧情需要，我可以接受吻戏、床戏，所以，一定程度的镂空我可以接受啦。” “那就好。”林之夏难得的露出了比较大的表情，温婉贤淑的表象差点维持不住。 最重要的礼服确定下来了之后，田甜的心情也放松了下来，又十分好奇的去看布料，看着看着，发现了半匹枚红色宝象花纹宋锦，田甜上手摸了摸，然后问道，“林姐，这个颜色的料子做什么好看呀？” 林之夏想起了，这好像是当时客户为了参加儿子的婚宴，定了一件枚红色的旗袍，后来又做过两条马面裙，后来，她就一直都在忙着进组忙着搬家忙着各种糟心事儿，也就忘记了这点聊。 “给你做点秋天的交领外套，你看怎么样？” 看到这个颜色，林之夏就忍不住想起张爱玲说的玫红配明黄来，“就用玫红色绲边，然后用明黄缠枝纹宋锦镶边，配个断面的丝质长裙或者短旗袍，都可以，你看好不好？” 田甜闻言，便指着林之夏笑了起来，“林姐，你是不是也喜欢张爱玲呀？” “小时候，哪个女生不喜欢张爱玲呢？”林之夏觉得他们出生的时候，要么看琼瑶要么看张爱玲，如果不看，似乎就和同班同学格格不入了，所以，她也被带着看了不少，但是她更喜欢的，其实是李碧华。 “相比张爱玲的文字，我更喜欢她的衣服。” “你喜欢哪一套，我都可以帮你实现呀。” 自从自己开了工作室之后，林之夏真是时刻都觉得自己是一个非常合格的商人了，随时随地都给人“下套”，然后“诱拐”他们下单，毕竟女人的衣橱里，永远少一件衣服不是吗？既然总是要买的，那在哪里买不一样呢。 田甜歪着头想了想，“那我想要张爱玲的那套旗袍外边罩件短袄的搭配，可不可以？” 当然可以，只要钱到位，哪有什么不可以的呀？ “你等我一下。”林之夏踩着阶梯凳，从货架的最上层取下两匹布料，一匹是翠绿的，一匹是紫色的，“张爱玲最是喜欢张扬的颜色了，这匹翠绿色的就做旗袍，刚刚过膝盖或者在膝盖上都行，紫色的这匹用来做圆领对襟氅衣，不过得用宽一点点镶边才好看，长度就到臀部下面一点。” “好呀好呀。”田甜对于林之夏能如此迅速的和自己在审美上达成一致意见，非常开心。 既然“合同”的主要内容已经谈妥，那接下来就是细节了，两人便从库房转战到了工作台这里，林之夏指挥杨乐给田甜量身，杨乐一边量一边发出赞叹声，“田甜，你身材真好，简直就是教科书般的身材，我是个女生都已经开始流口水了耶。” “不许对客人性骚扰哦。”林之夏笑着打趣杨乐。 “我想请教下什么叫教科书般的身材？” 杨乐一愣，这根本就是她随口扯出来的好不好，不过眼珠子一转，她立刻就想到了，快速将软尺挂在自己的脖子上，用双手比划出一个葫芦的形状，“就是腰细腿长那什么大啊。” 田甜被她说的脸色一红，林之夏差点一口水喷出来，笑骂了杨乐一句，“你一个小姑娘怎么说话这么下三路呢？！” 杨乐吐了吐舌头，继续给田甜量身。 田甜忽然小声道，“其实，我也很喜欢腰细腿长那什么大的姑娘。” 这下林之夏是真的绷不住了，水倒是没喷出来，直接给呛着了，这个女明星还真是个宝藏女孩啊。 杨乐给田甜量完尺寸，林之夏也缓了过来，对田甜道，“两件袄子和旗袍会快一点，月底之前我赶出来，礼服肯定得下个月月中以后了。” 田甜想了想，“可以的，那今天我就先走了哈。” 田甜刚准备拿包，杨乐用田甜正好能听到的声音问林之夏，“林姐，定金怎么算？” 真是好孩子呀！这孩子比她还财迷！ 不过林之夏还是微笑着道，“田甜都那么熟了，无所谓的。” 但是田甜也不缺钱啊，虽然两年多没有上新剧，但是综艺偶尔还是在接的，以前留下的积蓄不少，还有其他的投资，“亲兄弟也要明算账的，就多少就该多少，不要跟我客气。” 林之夏笑着应了。 第89章 你老是熬夜不好 葛云舒在s省的工厂还真是出了事儿，并且还真的就跟林家有关系。 葛云舒从b市带过去的会计师团队在第二天就查出来公司销售经理的报销账目有问题，于是，几人分工合作，继续往下查，不查还好，一查却是越查越惊心。 简单的说，就是公司的销售经理利用职务之便，伙同外部人员虚增交易环节，以设立“中间商”的方式垄断公司产品销售，低买高卖从而赚取利润差价，光是他们能查到的，他就已经非法牟利1000余万元了。 而他的三家“中间商”，其中一家的企业法人就是林太的妹妹林总的小姨子，实际控制人，大概率就是林总。 而这销售经理还是葛云舒亲自培养起来的。 葛云舒光着看着会计师团队递给她的报表，她就气的高血压都犯了，满脸通红，双手的指节却因用力而泛白。 头晕目眩，心跳加速，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紧紧揪住她的心脏，巨大的不适向她席卷而来，她知道，这样的情绪对她的身体极为不利，但她却无法控制自己，只能任由那份愤怒在心中肆虐。 葛云舒的秘书也已经在葛云舒身边工作五六年了，一看这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知道自己老板这是被气狠了，原本她是想叫救护车的，但是葛云舒却不许，她不想让对手笑话，没办法，秘书只好自己压着限速线一路狂飙把葛云舒送到了医院。但接下来的事情，秘书也做不了主，安顿完葛云舒后，她立刻给齐闵生打了电话，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长话短说汇报了一遍。 齐闵生当然焦急万分，但是毕竟有公职在身，也不好在工作日就放下本职工作就跨省去照顾老婆，于是，齐煦当仁不让的被亲爹赶去s省伺候亲妈了。 齐煦一接到齐闵生的电话，听见葛云舒已经住院了，根本无暇顾及任何细节，别说收拾行李，他都只来得及匆匆交代顾姐他要出差几天，大事给他打电话，小事自己看着处理，然后就带着小张一路狂奔往s市去了。 等安排完了自己的公司的事情，到了车上给葛云舒的秘书打电话，结果，秘书的手机居然关机了，给葛云舒打，能接通但是无人接听。 齐煦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和焦虑，脑海中不断涌现出各种可怕的想象，让他根本无法平静下来，毕竟高血压这事儿可大可小，经过了两个人的转述，他根本无法确切的知道葛云舒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等到了s省，他直奔人民医院，确定了葛云舒的病情已经稳定了，又立刻赶到酒店和会计师团队开会，开完会又立刻开始恶补所有的报表，好在几年前葛云舒就开始有意让他参与工厂的管理和决策了，不然还真摸不着头脑。 经过了巨大的惊吓，紧接着又经历了长途奔波，然后还要强打着精神安排公司的事，齐煦此刻身体和精神的疲惫几乎已经达到了极限，他累的连外套都没脱，就直接倒在床上睡过去了。 “喂，齐煦，你没事？” 齐煦恍惚中似乎听见了林之夏的声音，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在梦里，自从之前她的前公公前婆婆闹事之后，他们俩就没有往来了，哦，不对，他们通过话，就是林太去找她的那一次。所以，林之夏怎么会给他打电话，还问他有没有事呢，一定是在做梦，自己大概是真的疯魔了，她都姿态摆的那么明明白白了，他居然还惦记着她。 “齐煦，你倒是吱一声呀！” 梦里的林之夏真是有人气多了，以前即便他们俩在一起，她也从来不叫他名字，或者说她很少主动和他说什么，仿佛两人最多的互动就是在床上。 床上？ 齐煦猛然惊醒了，自己在床上，但是自己是怎么到床上的？ 他完全没有印象啊，不过既然床上里只有他一个人，而且连衬衫扣子都没解，那应该就是他自己上来的。 齐煦拿起手机准备看看时间，一看手机页面，他直接懵了，他居然真的在和林之夏通话，而且已经通话了一个多小时。齐煦清了清嗓子，“夏夏，怎么了？这么晚找我有事吗？” 不知道是不是受田甜的影响，林之夏现在也好想翻白眼啊，明明是他给她打的电话，现在还问她有没有事，以前看着明明好好的呀，怎么才那么几天的时间，就脑子不好使了呢？ “不是你给我打的电话吗？”林之夏的语气不算好，毕竟谁会在凌晨三点多接到电话还态度良好呢，尤其是这个人还是前床伴！时间还是在三更半夜！！ “可能是我不小心按到了。”齐煦心里叹了口气，除了不小心按到了，他真的想不到其他的原因了，毕竟他连自己怎么上床的都不知道啊。 林之夏听着他的声音似乎有些低沉和沙哑，不似往日那般清脆有力，仿佛十分疲惫的样子，她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她想起他们共同度过的日子，想起他带给她的温暖和开心，还没等她想明白，话已经问出了口，“那个，你没事？” “有事。” 他的声音低低的，仿佛是被一片沉重的情绪所笼罩，短短的两个字都透露着他内心的沉重与失落，甚至，林之夏觉得自己仿佛听见了他一种深深的孤独和无助，她想抱抱他。 可下一秒，林之夏猛然惊醒，哎，怎么回事，她只是礼貌性的问问而已，他怎么还撒娇上了，他们是能深夜诉说心事的关系么？明显不是啊！ “很晚了，你赶紧睡。”林之夏赶紧岔开话题，不想再纠结这种毫无结果的问题了。 “嗯。”齐煦的情绪依旧不高。 也许是这夜晚太安静了，安静的林之夏能清楚的听见他的手机那端的呼吸声，勾引着林之夏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些夜晚，那时候他们依偎在一起，彼此的气息交织在一起。林之夏低低地叹了口气，心中涌起一股淡淡的忧伤，再也回不去了呀，追忆似水年华又有什么用呢？ “你为什么还不睡？”齐煦的声音低沉而温软，仿佛就在她的耳边。 “最近接了件电影节红毯的礼服，我想尽早把图纸画出来，没注意看时间。”林之夏拉了拉被子，她还是睡在那张收起来很久的行军床上。 “电影节还有好久呢，时间又不赶，你这样熬夜对身体不好。” 林之夏听见电话那头花洒喷洒水流的声音，林之夏咽了咽口水，“嗯，我准备睡了。” 不等她挂电话，只听见齐煦问道，“我们的通话时长已经一个多小时了，我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呀？” 这是真话，齐煦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两点多快三点了，按理说经过那些事之后齐煦是不太可能主动给她打电话的，除非他有急事，所以，林之夏把电话接了起来，可是接起来之后任凭她怎么说话，齐煦却一直没有说话，她只能听见他的呼吸声，但是她又怕他真的有事，所以，一直不敢挂电话，可也没有了继续画图纸的心情，一直抱着手机守了一个多小时。 “为什么不挂电话？”齐煦的心情明显愉悦了不少。 “我怕你要是真出事了，我还得跟警察解释，为什么你的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我的，我更怕云舒姐把我撕了。” 林之夏听见齐煦发出一声轻笑，忍不住耳根微热，赶紧挂了电话。 第90章 谁不想一战封神 当第二天早上杨乐走进工作室的时候，工作室里面还是静悄悄的，她估摸着前一天晚上林之夏肯定又熬夜了。 和林之夏接触的久了，她对林之夏的性格也了解的差不多了，平常的时候，林之夏都是好老板好姐姐，万事好商量，但是一旦她进入设计周期，那就是妥妥的炮仗，还是摔摔炮，都不用点，只要不小心踢到一下，她就能炸掉。 所以，杨乐尽量的放轻了手脚，啃完路上买的两个包子，喝掉豆浆，把工作室的卫生稍微打扫了一下。 为什么是稍微呢？因为她不确定有些东西到底是林之夏随手扔一会呢还是已经确定不要了的，所以她只能把确定是垃圾的收拾掉，并且用新的垃圾袋装好，放在门口，以防万一。 然后，杨乐就开始做完成前天林之夏布置的任务，一副梅花扣。 杨乐在学校的时候倒是也学过盘扣，但是上课的时候，老师也只是教了最简单的一字扣啊，出了学校之后，两三年不用，她现在连最基本的袢条都翻的磕磕绊绊的，可是她看林姐翻的时候明明觉得还挺容易的呀，哎，果然就是用进废退啊。 杨乐这边折腾的不知道今夕是何夕，林之夏终于顶着一头乱七八糟的头发和一对黑的发亮的眼圈从小卧室出来了，然后跟个游魂似的飘到冰箱边打开冰箱取了一盒奶出来，靠在冰箱上双眼无神地不知道看着哪里。 忽然，不知道她受到了什么刺激，如风般一路横冲直撞，连不小心踢到的物品都无暇多看一眼，直冲进她画图兼库房的次卧里。 林之夏看着自己昨晚画的草图，一伸手就将撕了下来，随手团成一团就扔在了地上。 不对，这个感觉不对！ 林之夏开了电脑，把已经看过好几遍的田甜的历年造型又看了一遍，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田甜历年来的造型，礼服的颜色似乎一直以浅淡的颜色为主，造型上追求的一直都是灵动且清纯的风格，似乎她的造型团队一直在强调她的少女感，但，如果还是走在原来的老路上，她还有什么好努力的呢？她想要的是一个全新的、让人耳目一新的造型，甚至，她有些不切实际的想，她要凭借田甜在电影节红毯上的造型，让中式服装杀入礼服的圈子。 她，当然，要一战封神！ 她坐在电脑前思索了良久，手指不断轻轻敲击着桌面，这仿若木鱼的声音仿佛为她的决定找到了最后的支撑。 林之夏熟练的翻墙，轻轻点击鼠标，将能找到的田甜的床照全部都下载了下来。 翻墙当然是不对的！ 看别人的床照也是不对的！ 林之夏以为自己会无法直视那些照片，但事实上，她此刻都想夸奖那个已经在里面踩缝纫机的前男友了。 在田甜的职业生涯中，当然有人夸奖过她的美貌，甚至在通稿中，有的是人给予她言过其实的赞誉。 但是在这位前男友的相机中，身材丰满、凹凸有致统统已经不足以形容田甜的身材优势，而是丰韵迷人、韵味十足，性感火辣地像蛊惑人心的狐狸精，让男人无法自拔。 原来如此，这哪里是人人以为的与世无争的人间富贵花嘛，这分明就是吸人骨髓的妖精啊。 一股奇妙的感觉涌上心头，灵感如同潮水般一波接一波猛烈地冲击着她的大脑，在她的内心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旋涡，源源不断地涌现出各种画面，犹如一个无尽的宇宙在她心中展开，让她犹如置身于一个奇特的、超越现实的境界之中。 她的思绪如同流水般自由流淌，穿越了时空的界限，轻易就触摸到了那些平日里难以触及的角落，那些微小到几乎可以忽略的细节在她的内心交织、碰撞，产生了前所未有的火花， 她闭上眼睛，任由自己沉浸在这个旋涡之中，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兴奋和期待，当她睁开眼睛时，一件可以“称霸”红毯的礼服已经在她脑海中成形了。 林之夏拿起画笔在素描本上快速游走，礼服的基本样式还是来自旗袍，但是主体采用黑白渐变，左侧全部镂空，用水钻组成的凤凰遮住关键部位，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旗袍下摆的白色部分，用随意泼洒的红色代表血，组成凤凰浴血重生的意象。 既然草图画完了，那就开始上色，她需要画出一张让顾客也能一眼看明白并且喜欢的设计图，从而将客户的心和钱包都紧紧抓住。 终于，林之夏放下了彩色铅笔，歪着头看自己的成果，忍不住露出了一个笑容，不管田甜看到之后是什么反应，她都有把握说服田甜，她就是这么自信！ “乐乐，你吃饭了没？” 林之夏这才想起来自己从昨晚那顿饭之后就没吃过东西了，早上起来后拿的牛奶也顾得上喝，刚刚全神贯注在画图的时候也没觉得，这会精神一放松，感觉自己的胃都已经开始抽抽了。 听见她声音的杨乐从裁剪台上抬起头，一言难尽地看着林之夏，“林姐，设计图你画完了？” 林之夏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再不画完，她的焦虑症都要犯了好不好。“我想吃饭，你吃了没？” 哦，对，刚刚林姐一出来就问她吃饭了没，她被林姐这幽灵似的状态给吓到了，林姐这是去干什么了，当时在剧组熬大夜也没见她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呀，“我吃了，不过我给你带了一份，在厨房放着呢，要不我给你用微波炉加热一下？” 林之夏摆了摆手，杨乐说是她的助理也好徒弟也好，她都不认为对方有照顾自己生活起居的责任，那样让她觉得自己像是旧社会的老师傅，“没事儿，我自己热就行。” 林之夏说完就晃荡着往厨房去了，结果还没走两步，就差点被一把椅子绊倒。杨乐刚刚坐下，被她吓得一下子就蹦了起来，赶紧扶住她坐到沙发上，“林姐，你听我的，你在这儿坐着，我给你热饭去。” 林之夏还想拒绝一下，但是感觉自己身上软绵绵的，实在使不上劲，便点了点头，似乎连眼神都没有焦距。 杨乐刚转身想去厨房，忽然想起了什么，蹲下问林之夏，“林姐，你是不是有低血糖啊？” 她记得当时在剧组的时候，似乎林姐的包里似乎都会带着巧克力、铜锣烧之类的，她当时以为就是女孩的一些小心机，现在想想，那巧克力可能是她的救命稻草啊。 林之夏先是茫然地看着她，似乎花了一些时间才明白，然后才点了点头。 杨乐看她这样子，立刻转身进了厨房，从冰箱里找到巧克力，直接拆了两颗给林之夏。林之夏想拒绝，她真的只是困，毕竟她几乎算是熬了两个大夜啊，她这一大把年纪的，真的不适合这么熬夜了。 但杨乐才不管呢，她现在满脑子都是低血糖晕过去的那些人的样子，以及她听说低血糖严重的时候也是会死人的呀。 无法阻挡“命运”的馈赠的林之夏只好把两块千克力都塞进了嘴里，杨乐这才放心的去厨房给林之夏热饭。 被塞了两块巧克力的林之夏也确实清醒了一点，她去库房拿了牛奶坐在沙发上边喝边等，脑子却不知怎么地就想起今天凌晨时齐煦的那个电话了。 他到底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给自己打的电话呢？他又为什么会在那个时间点给自己打电话？是真的拨错了，还是故意在试探自己？可是她又有什么值得他试探的呢？还是说他只是喝高了？但是听他的声音似乎挺正常的呀！ 林之夏摇了摇头，想不明白。 第91章 定制的礼服划算 既然已经确定了方向，那还有什么停下来的理由呢，剩下的就只有努力的往这个方向奔跑啊，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劝不动的恋爱脑，那一定是因为不知道钞票才是真香啊。 睡了整整十六个小时候之后，林之夏终于算是缓了过来，如果忽视脸上那股难以言喻的困倦的话。她心中忍不住感叹，果然年纪大了不适合熬夜啊，以前在工厂赶工的时候，熬夜几乎就是常态啊，大不了睡一觉又能生龙活虎了，哪像现在，只是想想熬夜就会感受到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困倦能将她整个人都吞噬掉。 但是，手停口停的普通人哪有“疗养”的权利呢？ 林之夏揉了揉太阳穴，过了一遍工作室里的待处理事项，然后就马不停蹄的跟田甜约了时间。 田甜最近虽然有在接触几个剧本，但是时间上基本上算是完全自由，连助理都是一周才上门两次，所以，两人几乎是放下电话就赴约了。 对于礼服的初步构想，田甜看完设计图之后觉得相当满意，整场沟通下来，可以说两人是相谈甚欢。 不过，末了，林之夏却看着田甜欲言又止，田甜有些不明所以，便小心翼翼的问道，“林姐，是有什么问题吗？” 林之夏稍微思索了一下，觉得关系再好，也还是把钱的事情说在前头比较好，何况她跟田甜的关系其实还没有到那么好的地步。 “那我就实话实说了哈，按照我们现在的这个设计，费用会比较高。”林之夏指着设计图凤凰的部分道，“你看这部分，我的构想是用水晶手工钉出一只凤凰来，所以，水晶的用量会比较大，我初步预算了一下，光是这部分的采购采购成本就会在六万五万到八万五的样子；其次，整体的面料我想采用真丝丝绒，它光泽柔软、质感细腻，能够非常好的凸显身材，但是它的缺点也是显而易见的，就是容易导致裁剪偏差，对制作工艺和技术要求较高，同时因为它的材质比较柔软，只能使用细针脚进行缝合，不然就会出现针眼过大造成的松散情况，整件衣服就废了，所以，这样的话，整个人工成本也就会比较高……” 林之夏实在不太确定田甜对这件礼服的心理价位是多少，她昨天算完成本之后确实觉得有些压手，毕竟她之前接过的定制旗袍也没有超过两万的，哦，不对，还有张雪儿的那件，那件十万呢，但是这次整个价格算下来，她觉得没有十五万，她都不敢接了呀。 结果，她说的艰难，田甜却只是笑眯眯的看着她，然后问道，“林姐，你知道我们租一件礼服多少钱吗？” 什么？女明星的礼服不都是由各大品牌赞助的吗？或者去找品牌方借的，怎么居然还有租的？ 林之夏想了想，不太确定的竖起一根食指，“一万？” 田甜摇了摇头，“高定四万到六万，成衣线两万到三万，而且很多时候也就是几个小时而已，有时候妆都化好了，就等着衣服送过来，然后这边活动还没有结束，可能品牌方就已经在催你换衣服了。” 林之夏懵了一下，就穿那么一会会，就需要五位数？明星的钱真的很好赚啊！ “这么贵呀，还这么苛刻，那还有人借吗？” “有啊，很多人的，又不是每个女明星都有品牌赞助的，一线二线的自然不用说，有时候品牌上赶着让挑，不但有超季的，还有专门量身定做的，但是还是有很多虽然出名但是级别不够的明星嘛，以及像我这种可能名声不太好的女明星啊，品牌是不肯借衣服的，但是买又那么贵，所以就只能租啊，毕竟输人不能输阵啊。” 好，原来明星看起来光鲜亮丽，只要一走红毯一出席活动，就动不动穿了哪家的礼服，又艳压了谁，可能为了掩盖背后的各种心酸呀，这也算众生皆苦，各人有各人的苦。 “那如果不合身怎么办？” 林之夏想起来某一年的电影节红毯上有个女明星用针线把过长的裙摆缝了起来，可那做针线活的人似乎手艺还不太好，让全网的人民都看到了断断续续的线，然后这位女明星自然就被全网群嘲了，嘲笑到连她这种不大关心娱乐圈新闻的人都知道了。 “让助理缝一缝呗，还能怎么办，又不能剪掉。”田甜摊了摊手，脸上是司空见惯的表情，“这些礼服租借公司才是真的提灯定损呢，有比较大的针孔啦，抽丝啦，粉底印啦，泥点子啦，等等，每一个都是要赔钱的。” 林之夏瞬间瞪大了双眼，抽丝、粉底印要赔钱，她是能理解的，但是针孔是个什么鬼？ 还没等林之夏震惊完，田甜又大方的分享了一个圈内的小八卦，“这都不算什么啦，对了，林姐，你知道赵学礼吗？” 林之夏在脑子里搜索了一圈，发现自己确实对这个名字没有任何印象，就诚实地摇了摇头，现在出来的各种爱豆、综艺咖太多了，而且说实话，感觉这些人从脸型到造型都差不多，但凡稍微有点脸盲，就认不出来。 “据说他不喜欢穿内裤，然后有一次借了一个品牌的衣服，他也不穿内裤就直接穿了，结果就在借来的衣服上留下了东西，还回去之后，他就被那个品牌给拉黑了，不过现在听说被所有的品牌都拉黑了，因为有一次那个品牌的品牌经理跟和人聚会的时候说，哎呀，你们都不知道，那个赵学礼超级恶心的，他穿我们的衣服，居然不穿内裤耶，我真的好想给他推荐湿厕纸呀。” 田甜捏着兰花指学那个奢侈品牌的品牌经理，看的林之夏直乐，忽然，有个问题在她脑海中打了个弯，经过田甜的演绎，她想起来在哪里经过这个爱豆的名字里，就是某个着名的弯的制片人的绯闻里。 林之夏犹豫了一下，虽然此刻他们的周围并没有人，但是她还是小声地问道，“所以赵学礼真的是双面插头吗？” 田甜愣了一下，然后小声道，“我虽然没有躲他们俩的床底，但是我知道那个制片人对赵学礼确实好的有点过分。” 林之夏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所以，林姐，你现在知道明星借衣服也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了？”田甜拨了拨头发，仿佛真在为借礼服而烦恼似的，“我以后就定制，定制有自己风格的礼服，又有范儿，又不用穿别人的旧衣，多划算啊！” 林之夏忽然觉得自己的预算做低了。 第92章 你会不会追女生 确定了设计稿后，林之夏却发现自己遇到了大问题，那就是符合她要求的面料在市场上根本找不到，林之夏思索着要不要去一趟z省的轻纺城，但是这样的话，在路上就需要花一天的时间，到了轻纺城，也不知道需要花多久才能找到合适的生产厂家，而她并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浪费在这个上面。 可现在已经八月份了，电影节就在十月底，留给她的时间看起来并不少，但是她的工作室只有她和杨乐，而杨乐目前还无法独立完成工作，并且礼服她需要做一模一样的两件，以防发生意外，所以，她的时间并不多，如果她花费十天半个月的时间在轻纺城走访的话，根本不行。 林之夏的手指无意识的在台子上敲打着，究竟还有什么方法可以解决布料上的花纹问题呢？ 头又疼了起来。 林之夏想起来杨乐离开工作室前给自己泡了点红茶，便凭着记忆伸手去够，不想却把杯子撞倒了，瞬间，棕红色的茶水在白色的工作台布上形成了一片片大小不一的污渍。 一道灵光闪过正在手忙脚乱准备擦水的林之夏的脑海，如果，如果，她实在找不到她理想中的面料的话，那她是不是可以自己染呢？ 反正她需要就是不规则的血污啊！ 说干就干，林之夏也顾不得裁剪台上的红茶渍了，随便拿过纸巾擦了擦，转身就进了厨房，她记得当时搬家的时候，江妮带了红酒过来，不过当时他们俩没喝完，她就放柜子里，一直忘记扔了，现在正好派上用场了。 不过，工作室里已经没有纯白色的丝绒了，只有乳白色的了，不过没关系，她只是想看看效果罢了。 她迅速剪出两段分别别在两个人台上，分别用直接泼洒和直接蘸在红酒里的方式给布料染色。 林之夏仔细地盯着两段布料看了良久，觉得似乎还是用直接泼洒的方式更好一些，但是需要注意一下剂量，并且要营造出血液飞溅的感觉。 既然可以自己染色，那如果用刺绣呢？ 很快，林之夏便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刺绣的话，时间来不及，不过没如果下一次田甜再定制礼服的话，倒是可以使用下刺绣的方法。 那如果飞溅的血液也用钉珠的方式钉红色的水晶上去呢？ 林之夏在脑中构思了一下礼服整体的感觉，很快也否定了这个想法，重点在侧身盘旋上的凤凰上，绝对不可以让其他细节喧宾夺主！ 这个方法既然是可行的，那么就需要换成燃料再来一遍了！ 林之夏立刻下单了染色需要的所有颜色和工具，这才放心的去睡觉。 可大概是因为难题解决了，太过于兴奋，林之夏居然又失眠了。 和林之夏一样，此时齐煦的心情也挺好的，宋乔的手段确实不容小觑，才几天的功夫就已经把林总和林琪琪的那些事儿挖的七七八八了，不过让他确实没想到的是，在齐家已经开始收拾销售经理等一干人的时候，林琪琪居然还有心情飞到港城去购物，购物就购物呗，结果这大小姐依然不知道收敛。 而港城的狗仔向来号称无孔不入，他们虽然不大认识林琪琪，但是认识林琪琪身边的那些二世祖三世祖啊，于是，顺手将林琪琪喝高了之后和男公关舌吻、在马路边大吐特吐、疑似嗑药后精神恍惚的样子都拍成了照片和视频，就只能“有缘人”上门了。 原本就在搜集林家三口各种黑料的宋乔立刻闻风而动，把那些照片、视频都买了回来，然后就被齐煦甩到了自家的万能秘书顾姐手上，后来的事儿就是几乎全国网民都知道了林家三口真不是东西。 宋乔陪着齐煦在烧烤摊上喝着啤酒、撸着串，实在有些幽怨，他任劳任怨的帮这人搞他对手的黑料，现在居然还要陪着他喝酒，当然按照齐煦的说法是——你帮我了一个大忙，我得请你喝一顿大酒。 可他们这些人虽然不是那种吃个脚后跟死皮大小的蛋糕都用刀叉的人，但是，谁会感谢别人的时候请人吃路边摊啊？！ 而他肯定也是疯了，才会放着香香软软的老婆不抱，而是陪着这个神经病在这里吃路边摊。 哎，他倒也罢了，就是普通的短裤t恤，至少在烧烤摊上看起来不那么突兀，可对面的神经病穿着的是定制衬衫和西装裤呀。 实在受不了宋乔幽怨的眼光，齐煦又开了两瓶酒，“一人一瓶，我放你回家找老婆。” “我知道你个老光棍嫉妒，但是实在没必要那么嫉妒。”宋乔灌了一大口酒，他怎么忽然觉得对面那人有些落寞，对，就是落寞，这个工作狂居然落寞？ 齐煦没搭理宋乔，照样优雅的吃着烤生蚝，就是喝酒的时候有点大口。 “哎，我说你的条件明明是我们所有人里面最好的，脸是脸腿是腿腰是腰的，怎么就找不到女人呢？”其实，宋乔真正想问的是，齐煦的性取向到底是男还是女，毕竟他连章雪儿那样的美女都没有兴趣不是？ 齐煦默默的喝酒，似乎过了很久，才说了一句，“我有女朋友。” 声音很小，像是叹息，但是宋乔听见了。 他几乎要拍案而起，他和齐煦是一个大院里长大的，两人从出生就一起玩了，小时候他追女生、失恋，哪一件事没有告诉他，这人倒好，都有女朋友了还藏着掖着，这朋友绝对没的做了。 宋乔讨伐的话还没说出口，只听见齐煦又似叹息的说了一句，“但是我觉得她不认为我是她男朋友。” 这下宋乔是真的坐不住了，感情这人还玩暗恋呢？不是，这年头还有这么纯情的霸总了？“展开说说，我帮你分析分析，说不定你努力一把的话，能赶在今年年底把人娶进门。” 虽然齐煦不讲义气，但是他宋乔不能失了江湖道义！ 齐煦又默默喝了口酒，却发现就他和林之夏的相处方式，他忽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讲起。 吃饭？是的，他们一直在吃饭，从两人在一个空间里独处开始，他们的相处就是吃饭。 睡觉？也是，他们就是从睡觉开始的，但是这是不能对外人道的事。 宋乔见他久久不说话，只盯着酒瓶发呆，“你丫到底会不会追姑娘啊？” 第93章 我们给你当僚机 宋乔眼看着齐煦的脸色不大对，又想起他之前谈的那俩女朋友好像也是女方主动提的分手，这一个主动说分手能理解，但是一个两个三个都是女方主动提分手，这就让宋乔不得不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也瞬间变了脸色。 哎，想想看，就是这样一个正值壮年、事业有成的男性，还要才有才要貌有貌的，他本应该是自信满满，过着众星捧月般的日子呀，可现在他摊上了如此难以启齿的挫折，在心爱的女人面前力不从心，看来，他的这异父异母的亲兄弟每天都在同时承受着生理上和心理上的双重困扰啊！像他这么骄傲的人，一定深深的感到无比的无助和挫败，太可怜了，现在的他一定非常需要身边人的理解和支持，然后重新接受自己，继续前行！ 宋乔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往齐煦的人中部位瞥去，语气里充满了悲悯和同情，仿佛对于齐煦的痛苦和困扰能够感同身受，“那个，阿煦，男人嘛，有时候有点小问题，真的没关系的，但是咱们不能讳疾忌医，我跟你说，哥哥别的不行，就是人脉广，你让我想想泌尿科我有没有认识的人，不过，你放心，不管有没有，哥哥都一定给你找到全世界最顶尖的泌尿科医生，你呢，好好的，千万不能因此自卑啊，听到了没有？“ 齐煦正在回想自己和林之夏的相处的点滴，复盘两人之间的相处到底算不算正常，只听见了宋乔的最后一句话，便不太走心地回道，“我没有自卑啊。” 宋乔却理解成了这是他最后的倔强，便忍不住伸手握住了齐煦的手，“阿煦，现在的医学很发达，我听说还能植入，哥哥到时候给你挑个大的长的，一定保证你也拥有性福的生活。” 齐煦有些嫌恶地甩开宋乔的手，表情满满都是嫌弃，根本不理解好好的喝着酒，他怎么就忽然疯癫上了，“你干嘛忽然这么恶心？” 这酒真的是一口都喝不下去了，哎，怎么有那么犟的人呢，有病有什么大不了的嘛，看病啊，咱又不是没钱，对？ “阿煦，你就给哥哥一句实在话，哥哥什么时候害过你？从来没有对不对？那不就结了，你这事儿包在哥哥身上，哥哥保证你重振男人雄风，一夜御九女！” 宋乔是胸脯拍的邦邦响，一副恨不得立刻就让齐煦体验到生命大和谐的快乐，但是齐煦却越听越不对劲，疑问的问道，“你，什么意思？” “你不是不行吗？” “谁不行？” “你啊！” “我什么时候说的？” 一番快问快答下来，两人好像都终于发现了问题的所在。 宋乔仔细的回忆了一下，好像齐煦确实从头到尾没有说过自己不行的事，但是这种事谁会说出来啊？男人嘛，哪个不是在外头宣称自己18往上走，只可惜小号子孙嗝屁袋不会上网，无法戳穿他们的谎言罢了。 齐煦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句话让宋乔觉得他不行了，他可行着呢，夏夏不就是因为他行才把他勾引回家的吗？不过，这事儿他自己知道就好了，实在没必要让其他人知道，哪怕是他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宋乔发现了自己的错误之后，变得有些小心翼翼，毕竟，行不行这事儿关乎男人的脸面，人家明明是行的，他却一厢情愿地以为人家不行，这不是看不起人嘛，“那你是被绿了？然后你还放不下前女友？” 得了，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啊！张口闭口都是好哥哥，结果不是说他不行，就是认为他被绿，齐煦简直对自己的发小无语了，他也不知道这男人现在脑回路怎么那么奇特了呢？ “宋乔，我不记得我有得罪过你啊，我在你心里就那么长的像乌龟？！” 宋乔见自己发小这脸色更加不好了，脸上立马堆起了笑容，“哪能呢？我这不也是关心你吗？来来来，你有什么问题，说出来，哥哥给你参详参详。” “呵，你有那么好心？我看你是等着看笑话！” 宋乔对八卦的热衷，是他们几个要好的大院子弟至今无法想明白的一件事，而且他对八卦有着超乎寻常的灵敏，不过，大概也正是因为如此，宋乔练就出了一身堪比老娘舅的硬功夫，从你意想不到的角度给你找个破局之法。 齐煦略微思考了下，把他和林之夏之间的事简略的讲了一下，重点就是林之夏的前公公前婆婆闹事之后，林之夏把他拉黑了，当然，他们俩一认识就直奔主题这事儿肯定得直接跳过！ “所以，就这？就这么简单？！那你倒是早说啊！”宋乔脸上那鄙视的眼神根本不打算隐藏，恨铁不成钢啊。 “你给我说的机会了吗？”齐煦也很无语啊，他有说话的机会吗？这老小子自己脑补完了一出“我最爱的人他居然是个公公”这样的大戏，结果还好意思怪他没有说清楚，他又没有直播自己婚恋史的癖好。 宋乔觉得帮助自己的好兄弟也得到美好的爱情是他不可推卸的责任，他用手抹了把脸，然后才问道，“你们俩是谁先表白的？” 表白？齐煦忍不住想抓头，他们俩就没有这个过程啊，他们的速度很快的呀，而且以前也是女生追他啊，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事儿啊，但是，好像听说都是男生追女生的，“如果真要说的话，应该算我。” 嗯，肯定得算是他，毕竟是他直接杀到人家家里，还直接留下了，所以，就是他表白的，只是方式有点奇怪而已。 宋乔见他连这种问题都要想，真觉得自己肩上这个担子瞬间就重了起来，“那我换个问题，你们俩谁追的谁啊？” “没有谁追谁把，就是觉得合眼，然后在一起了……” “行，你别说了，阿煦，你也一把年纪了，你居然不会追女孩，我觉得你这样的人，就该打一辈子光棍。” 哎哟喂，他怎么会有这么脑残的兄弟啊，为什么他说出来的每一句都让他很想打人啊。 终于，宋乔默默喝完了一瓶啤酒后，似乎下定了决心，“这样，你把人带出来，我到时候把令侃他们都约上，我们给你当僚机。” “之前她把我拉黑了，后来我们就没有再见过面了。” 宋乔已经不想说话了，这就是个死局嘛，完全没有救活的可能性了！ 第94章 前所未有的危机 和齐煦这边大仇得报不同——不，报了一半，毕竟该走法律程序的事并没有那么快出来结果，林家这几天着实算的上鸡飞狗跳，几乎可以算是闹得加不成家了。 首先是林琪琪的丑闻爆出来之后，她就被林总给软禁在家了，而且鉴于上次她去港城被人拍到不雅照片，林总还特地找了两个人看着她，以防林太一时心软把她放出来，她再不知轻重地闯出点什么祸得罪到什么人，给岌岌可危的林家再添一根稻草。 因为女儿的事情，再加上齐家已经开始走法律程序，林总的日子实在不算好过，心情自然也就算不上好了。 最近四处碰壁林总回家之后大骂林太是扶不上台面的鸡，养出来的女儿也是鸡，骂到最后，林总还是觉得不解气，直接甩了林太一巴掌，并且放下狠话，不要以为当了几天林太太就忘记了自己原本是个什么东西，她要是再如此没有眼色，他随时能换个林太。 林太原本只是前任林太的贴身看护，那时候前任林太出了车祸，情况相当严重，所以，为了更快地恢复健康，出院之后，她决定聘请一位专业的护士作为自己的贴身看护。就这样，刚刚卫校毕业在医院实习的林太因为嘴甜心细进入了前任林太的视线，成为了前任林太的贴身看护。 在林太的的精心护理下，前任林太的身体状况确实逐渐好转，康复进程也确实挺快的，医生检查之后都觉得可能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就在前任林太决定给林太包个大红包的时候，林太给了前任林太一个大惊喜，她的肚子里已经揣上林总的小蝌蚪了。 好嘛，这到底是谁给谁惊喜啊！ 于是，伤还没好利索的前任林太直接搬回了娘家。前任林太的娘家也算是家大业大，前任林太自然也是家里娇养着长大的，性格最是刚烈不过，自然学不来林太的柔软腰肢和忍气吞声，在她眼里，男人嘛，只有一次不忠百次不用，于是，林太在娘家父兄的支持下和林总离了婚，并且带走了她和林总生的女儿，那时候女儿也不过三四岁。 林家向来是有些重男轻女的，林家大小姐虽然是林总的第一个孩子，但林总对她也不太上心，前任林太害怕女儿在后妈手下的日子难过，毕竟林太是那么有心机的一个女儿。后来，前任林太便带着女儿出了国，二十几年间就没回来过几次，圈子里渐渐也就淡忘了前任林太和林家大小姐，而林琪琪以乖巧贤惠的形象在圈子里活跃着，人们倒也很少再去想起现任林太是如何上位的了。 就在林琪琪的丑闻爆发出来前一段时间，和前妻早就没有了联系的林总终于听说了他的大女儿居然在国的某个常青藤名校就读，并且是硕博连读，还得到了某位着名诺贝尔得主的赏识，毕业之后非常有可能留校任教，是学校的重点培养对象。 这就是他二十几年没有不管不问的大女儿，而花了他大把钞票的小女儿呢，虽然平时总是装作一副乖乖女的样子，但实际上确实一个不择不扣的烂货，没有一样能学成的，一天天的除了购物就只会给他闯祸，闹到最后，连给他钓个有能力的女婿这种小事都做不到，纯粹就是个废物。 既然两个女儿都是他林某人的种，为什么一个那么有出息，而另一个却阿斗扶不上墙呢，不就是因为小女儿的母亲的基因不行吗？ 林总本就对趁着女主人生病爬上男主人床的林太有些轻视的，当年他同意离婚，并且娶了林太，一来是因为前任林太的性格实在过于刚烈，二来是因为当时不管是家里的老人还是帮他们做b超的医生都斩钉截铁地告诉他，林太怀的这一胎肯定是个男孩，可结果呢，生下来的还是一个赔钱货。 现在丑闻一出，林琪琪等于在b市的上层圈子里成了一颗废棋，林总对林太就愈发看不上了，甚至动了再换一任林太的心思。 林总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自从打完林太之后，他便摔门而出，已经连续十几天没有回过林家大宅了。 一天不回两天不回，林太也不大在意，甚至林总在外头有个把女人，林太也不那么在意，但现在林总是一连十几天不回，电话也不接，信息也不回。林太打给林总的秘书，秘书倒是接了，回复道：“林总出差去了，不在公司，有事请您拨打他的手机。” 声音冷冰冰的，毫无感情，像是ai回复的。 林太确实有些着急了，她是林太不错，但是实际上在她和林总结婚的时候，是签了婚前协议的，按照协议的规定，婚后她每个月只能领到十万的生活费，而林家其他所有财产都跟她无关，她无权染指，即便目前他们住着的这栋别墅，她也只有使用权而没有所有权，也就是说，如果林总去世的话，她是拿不到一分钱的。 以前的时候，她想着前任林太都已经带着女儿远走国了，是再也不可能回来的，况且当时两家闹的那么僵，以林总的小性，是根本不可能把遗产留给他那个已经叫别人爸爸的大女儿的。所以，即便现在她不能支配林家的财产，但将来终归是要交到她女儿手上的，可现在的情况并没有按照她原本的设想走，林总之前就已经不止一次提起前任林太生的那个女儿了，觉得那个女儿哪哪都好，本来她觉得不过是因为林总年纪大了，难免有些远香近臭罢了。 可现在琪琪被人搞了，爆出那些丑闻，林总已经摆出了准备放弃琪琪的想法，林太的危机意识自然是前所未有的膨胀。 她让去查谁在背后搞她女儿的私家侦探再查一查前林太生的女儿是否已经回国，并且有什么动向。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就那么巧合，还是瞌睡正好有人给递上了枕头，前林太生的女儿没查到，但是私家侦探给了林太一沓子林总和一个年轻女人带着一个小男孩的照片和视频。 第95章 我打死你个小三 对于林家的重男轻女思想和势利眼，林太是再清楚不过的，否则他们当年怎么会同意前林太带走林家的血脉，还不是因为那是个丫头片子吗？ 而且当年她生下琪琪之后，林家老太太一看是个丫头片子，连手上的鸡汤都没放下，就直接走了，可她当时又没权又没势的，完全是靠着林家才过上了几天好日子，自然不敢给林家老头老太太脸色看，甚至刚出月子就忙着去林家老太太面前认错，还说自己已经开始备孕了，只等身子恢复了，马上就准备生二胎，这才换来了老太太的笑脸和几句不阴不阳的关心。 这些年来，打针吃药她试过，求神拜佛，她也试过，可她就是怀不上啊。检查显示她的身体机能好着呢，医生都建议她带着老公一起检查一下，可她也不敢啊。 这下好嘛，天上掉下来一个儿子，这可是林家的金孙、要继承“皇位”的“皇太子”啊！ 恐怕从今往后她连一个月十万的零花钱都要保不住了，而她咬着牙费心费力培养的女儿，不但不能让她更上一层楼，还成了林总眼中的废子。 她忍辱负重二十几年，好不容易实现了阶级跨越，结果现在跑出来一个小狐狸精和孽种要来抢她和她女儿的东西，这口气，她可咽不下！ 林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地平复胸口那颗狂跳的心脏，她不能在这个时间倒下。 她颤抖着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到那份资料的封面，仿佛能感受到它冰冷的质感，那种触感让她的心更加紧张起来，这份资料上有她的希望和期待，更有她的不安和焦虑。 她定了定神，轻轻地打开了那份资料，认认真真地看了起来，她要将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深深地印在她的脑海里。 她的双眼紧盯着那些文字，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私家侦探给的资料很详细，从那个小狐狸精的家庭背景到怎么和林总勾搭到一起的都写的十分详细，现在，小狐狸精就住在林总名下的一套房子里，那套房子，曾经林太还去看过环境，想着等女儿从国外回来就弄到女儿的名下。 林太看着资料，心跳渐渐恢复了正常，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专注和平静，她不是一个人，她还有女儿，即便这个女儿不大成器，但那也是她的女儿，她必然为自己的女儿争取到属于她的权益，她不能让小狐狸精和孽种得了好处。 为母则刚的林太的身体充满了力量和勇气，此刻的她能撕碎一切阻挡她走向富贵的挑战和困难。 林太确实也是这么做的，她带着娘家的两个兄弟媳妇直接杀到了那个女人住的地方，倒是没让他们等太久，一个多小时后，那个女人就带着保姆推着婴儿车出来遛弯了。 为了保险起见，林太还拿出照片又对照了一遍，果然就是那个女人。 这个年轻的母亲是多么的好看呀，仿佛是一幅动人的画卷。 她的身姿优雅而坚定，她的脸庞洋溢着母爱的光辉，照顾孩子的琐碎日常并没有磨灭她的纯真和灿烂，反倒让她更加细腻而深情，从此拥有了一种无可比拟的温柔与力量。 如果那个孩子不是她老公的种，她真想盛赞她一句美人啊，可是现在，她只想撕了这个小狐狸精和孽种。 行啊，既然敢年纪轻轻的不学好，一门心思的勾引别人老公，她倒要看看她究竟有什么本事！ 此刻的林太已经完全忘记了她这个林太的位置是怎么来的，她的心中和脑中只有妒火和怒火。 “给我扒了这个狐狸精的皮。” 林太一声号令，人已经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 女人没有任何防备，而林太也就借着这一冲的力量，直接把女人撞翻在地，林太当机立断，跨步就骑到了女人的身上，一边打一边撕扯女人的衣服和头发。 女人哪里料到自己能有此一劫啊，她就是和往常一样带着孩子出来遛遛弯而已，所以，她和往日一样披散这长发，穿着长长的裙子和拖鞋，如同风中盛开的一朵百合花。此刻她面对有备而来的林太，根本就没有还手的力量，只能拼命的护着自己的重要部位。 可林太今天穿的是一身运动服运动鞋，她要的就是让这个狐狸精从此以后人人喊打，所以，无论女人怎么挡，都没有挡住林太的龙爪手，不一会的时间，女人的衣服就被扒的七七八八，脸上身上也都被抓出了条条血痕。 婴儿车里的孩子见到母亲被打，也扯开了嗓子哭的十分可怜，伸着小手拼命扑向母亲的方向，可此刻他的母亲自顾不暇，连他的保姆都被林家两妯娌压着打呢。 和女人只会拼命抵挡不同，保姆一边躲闪一边哭喊着恳求围观的人好心帮忙报警。 三三两两围观的人中倒是有几个犹豫着要不要报警的，可林太怎么会让她如愿呢，她哭的更加撕心裂肺，“我活不下去了呀，这个婊子勾引我的老公啊，现在她还要逼死我啊，我不活了呀！” 哭是哭的起劲，可手下更加起劲。 听见是打小三，围观的人们纷纷放下了手机，是啊，这扭打在地上的两个女人，一个年轻漂亮，明显没有受到过生活的磋磨，而另一个粉黛不施形容憔悴，一看就是为老公付出了半生临到老了却被老公抛弃的女人。 人们总是容易看见现象就代入自己的想象，自己这一辈子不舍得穿不舍得吃，自从嫁了人，就一心一意的扑在男人和他的一大家子身上，家里有点肉要紧着男人吃自己舔点盘子里的汤，家里买了车紧着男人开自己骑电动车风吹日晒的，可自己这掏心掏肺委委屈屈的一辈子换来的是什么，是男人的人心不足，是男人的嫌弃和出轨。 都是同样被老公嫌弃的“黄脸婆”自然更加同情林太，他们或是没有能力或是不敢去找自己老公是小三，但她们谁不想好好的打一顿小三出出气呢，于是，这些人纷纷放下了手机，甚至为林太的每一下出手叫好。 “你不是喜欢当小三吗？那我就让大家看看你这身皮下是什么骚狐狸！” 林太一边骂一边更加用力的撕扯着女人的衣服，女人虽然奋力反抗，却终究是顾头顾不了尾，很快就被林太扯的衣不蔽体，只能羞愤地拼命用胳膊遮挡，完全没有了招架之力。但她不敢骂林太，怕更加激怒了林太，更怕她一怒之下对自己的孩子不利，让她失去最重要的筹码，如果自己的挨这一顿打，就能换来一个林太的位置，也是值得的。而且林总已经到了垂暮之年，还能活多少年呢，只要自己进了林家的门，熬个几年，熬到林总归西，林家的家业还不是她和儿子的？！ 和林太的招招要命不同，林家的两妯娌倒没有对保姆下死手，只要保姆不反抗不大呼小叫，他们也就不会打她，但是如果她试图去抱那个孽种，两人就会让她老实下来。保姆显然也发现了这个情况，所以，她只是缩在角落抱着自己瑟瑟发抖，然后间歇性的做出往那对母子身边冲的架势，到时候林总来了，她也是有功劳的，毕竟身上挨的那些拳头可都是实打实的呀。 围观的人群此时已经放下了报警的心思，纷纷拿出手机拍了起来，还不时议论几句，中心思想就是——虽然这个年纪大的女人下手狠了点，但是小三这玩意儿，就该这么整，要放在古代，小三啊，就应该脱光了骑木驴去游街，给所有人都看看。 第96章 根本不是你的种 这已经是林总最近第三次修改遗嘱了，之前他听林太说的自信，以为自己已经攀上来齐家这个大树，便想着林太跟着他二十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总不好太亏待了她，而且从葛云舒的公司里头弄钱，她也是出了力的，就准备将公司2的股份在自己百年之后留给了她。 可前段时间林琪琪被人爆出丑闻，于是，他又改了主意，林太原本能得到的股份自然是没有了，就连林琪琪的部分也没有了，林总觉得无法为家族的兴旺做出贡献的人根本不配得到他的遗产，到时候林琪琪出嫁，他给份嫁妆就已经够仁至义尽了。 原本，林总想着是不是应该从子侄辈中过继一个才智好一些的，好守住林家的家业，但是他又害怕对方到时候搞出三代还宗的事来，他就成了替人作嫁衣裳的冤大头。正在他考虑要不要设立个基金会的时候，他发现了他之前包养过的一个女学生居然已经给他生了一个儿子，难能可贵的是这个女学生不哭不闹，既不用孩子逼他和她结婚，也不吵着要让孩子入林家的族谱，而是安安静静的一个人带着孩子生活。 那一天天气不大好，林总的心情也不大好，他也算看出来了，齐家恐怕根本就看不上他们林家，所以，他还得花时间好好找个能接班的女婿。鬼使神差的，林总亲自走进了便利店，结果就是那么巧，那个小女人正抱着一个小小的孩子也在挑选东西。 林总一眼便认出来了，毕竟他是这个女人的第一个男人。他睡过的女人虽然多，但处女还真没有。 他记得当时这女人一脸怯生生的样子，一看就是刚刚毕业不久的小菜鸟，被公司里的老鸟忽悠出来陪酒的。说白了，绝大部分都是男人的酒桌上，这样的小女生，跟酒桌上的一盘菜没有任何差别。 那天是对方有求于他，他只是多看了这个小女人几眼，对方副总就忙不迭的把人灌醉了，然后他依旧顺势接了送人回家的活。 刚开始小女人也哭过委屈过，但是后来在他的钞能力的攻击下，小女人也就渐渐服帖了，跟了他。只是这女人跟着他的时候，不像其他女人以为自己找到了长期饭票，便不再工作，每天不是买买买就是逛逛逛的，只有这个小女人，依旧兢兢业业的上班，甚至坚持不迟到早退，为着那三瓜俩枣奔忙的不亦乐乎。 “小姜，你回来了？” 林总平常的语气和态度却吓了小姜一大跳，抱着孩子就往外跑，但是她一个女人抱着一个半岁左右的孩子，怎么跑的快呢，才刚下了便利店门口的台阶便被林总拉住了。 接下来的事情也就顺理成章了，林总问，小姜哭，孩子看看林总又看看小姜，也跟着哭，反正最后林总算了算时间，觉得这孩子一定是自己的，肯定是老天看到了自己这些年见天儿的遇庙烧香遇神下跪终于感动了，让在他在花甲之年终于有了儿子。 正巧此时林太脑子拎不清的找齐煦的小女朋友摆威风，他们家配合齐家工厂的销售经理中饱私囊的事被发现，林琪琪的丑闻在有心人的运作下丑闻大爆发，林总正满头包呢，一口闷气不知道往哪里出，还好有了这天降的好大儿，让林总一下子又有了力气，他得为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儿子好好打算打算不是？ 于是，遗嘱改了，和那个“中间商”公司的往来，自然是要想法子撇干净的，不过想来问题也不大，因为那边的法人是林太的妹妹，他这边收钱的时候也是通过林太的，所以，他呀，从头到尾都是干干净净的，如果林太顶了罪，他大不了给她请个好点的律师，实在不行，等她出来了，给点钱也就罢了。 遗嘱改好了，事情也捋清楚了，林总心头的大石头也算是放下了。 今天和律师见完面，他也就没再回公司，而是直奔他和小姜的小家而来。 他的车子是直接开到地下室的，然后就直接上了楼，可等他进了屋子，却没有发现小姜跟往日一样飞扑向他，家里居然安静的有点过分，他上上下下的找了一圈，发现小姜和他儿子确实都不在屋里，他想着大概小姜带着保姆和孩子遛弯去了或者买东西去了，倒也不那么在意，自己泡了杯茶然后走到阳台上的摇椅上喝茶去了。 自从小姜搬到了这里之后，就把这个阳台收拾的十分舒服，平日里，林总来了这里，也总喜欢往阳台上的躺椅上一坐，看着小儿子在阳台上玩耍，看着小姜给他泡茶。 阳台上虽然封了起来，但是因为现在天气还不冷，所以就开着窗户，楼下隐约传来几声女人的哭喊，刚开始林总倒没有注意，可听着听着就感觉不对劲起来，这声音怎么那么像小姜的呢？难道小姜出事了？如果小姜出事了，那孩子呢？难道是保姆准备偷走孩子？现在的人心可黑着呢，多的是保姆为了一己私利就把主人家的孩子给拐卖走的！ 一想到这里，林总就坐不住了，立刻扔了茶杯就往楼下发出哭喊声的地方赶去。 结果，现场根本不是保姆要偷孩子，而是林太那朵老黄花正在打他的大功臣，保姆也被林太两个兄弟的老婆压着打，还有这几个女人还有点任性，没有对他的宝贝儿子动手，否则他恐怕会直接取了林太的老命。 可现在林太虽然只是压着小姜打，但是小姜毕竟是为了他林家生了儿子的女人，而林太却是一个三番四次让他林家蒙羞的女人。 林总几乎不用经过思考，就一把拖住林太的衣领子将人拖了开去，“唐月新，我越发给你脸了？赶紧给我回去好好反省！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踏出家门半步！” 林太的双眼盯着林总，几乎要喷出火来，这二十几年来，她给他背锅给他打点上上下下的关系，现在为了一个儿子居然这么对她！好的很啊！ 因为林总的到来，这时候林太的两个兄弟媳妇也已经收了手，这时候见林总怒发冲冠为红颜的样子，林太的弟媳妇忍不住说了一句，“姐夫，您好好看看，那孩子长的跟您可是一点像的地方都没有的呀，谁知道是不是您的种呢？” 第97章 她居然敢设计他 林太弟媳的这个人虽然没有她嫂子会说话，但是一旦开口常常都是说在点子上的。刚刚她虽然帮忙打着小姜主仆两个，但也没放过打量那个小的，那个小的长的不像林总也不像那个女人，她摸不准是因为这个女人整容了呢还是因为孩子的父亲另有其人呢？ 林太弟媳的声音不大，但是现场所有的人都停住了手，林总，原本扭打在一起的五人，现场看热闹的人，所有人的视线都在林总和小孩子的脸上来回穿梭，有些最快的已经讨论开了，他们得出的结论便是这孩子确实不大像林总。 此时小姜已经变了脸色，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已经快要跳出来了，胸口处仿佛关了一匹疯马，正在拼命想要冲破束缚，每一次跳动都像是重重的一锤，在她的胸腔里回荡，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她的双手紧紧攥在一起，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仿佛要将这份紧张和恐惧都捏碎在掌心。 在这一刻，时间仿佛变得异常缓慢，每一秒都像是被拉长了无数倍。 她知道自己必须立刻想出办法来，可是她的思绪像是凝固住了一般，变得迟缓而沉重，就连原本已经套好了的词也仿佛都被一层无形的冰霜覆盖，变得僵硬而难以流动。她的心情变得沉重而压抑，仿佛有一块巨石压在了胸口，让她喘不过气来。她尝试着深呼吸，想要用新鲜的空气来唤醒麻木的思绪，可是呼吸也变得艰难起来。她的心跳声在耳边回荡，与思绪的凝固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和谐。她感觉自己像是被困在了一个无尽的黑暗中，无法找到出路。 就林总将林太无情的踢开的一瞬间，她感受到了恐惧，无比的恐惧。 在场的人，谁不是人精，看着小姜这个失魂落魄的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人人眼中都闪过一抹了然。 林太早就抓住时机，被她大嫂扶着起了身，此刻正用手秀气的擦着并不存在的眼泪，一手还颤巍巍地指着小姜，“老林，我是实在气不过啊，这个女人她……” 林太若不是演技了得，也不可能成功上位，更不可能在喜怒无常却又嫉妒自私的林总身边呆了二十几年。 既然林太已经打出了感情牌，林太的弟媳不失时机地理智开口呢，“这位小姐，你要是能把你做的事说清楚，好好跟林总认个错，说不定林总能放你一马。” “我……”小姜此时已经完全乱了头绪，毕竟她的预案里从来没有被揭穿这一条啊，而且孩子那么小，怎么看的出来像不像嘛。 林总此刻早已面色铁青，他从未想过自己居然会被人给戴了绿帽子，不，他应该是接盘侠。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人精，只有他玩儿人的份，结果临到老子，现实却给了他一个如此残酷的打击，告诉他其实他才是被人玩儿的那一个。 他原本以为，像小姜这种刚刚踏入社会的单纯大学生，内心如同一张白纸，没有任何的算计和心机。毕竟，她的眼神总是那么清澈，笑容那么纯真，让他觉得她是那种不谙世事、毫无城府的女孩。 他从未想过，她居然敢设计他！ 怒火烧到了极致，原本狂躁不安的心却出乎意料地冷静了下来。 “有事回去再说。”说完率先便往楼上走去了。 保姆和小姜都不大愿意走，尤其是小姜，但是林太他们三个怎么能让她如愿呢，押着她也往楼上去了，留下一地吃瓜吃的不大尽兴的观众。 “你自己说，还是我让你把证据扔你面前。” 此刻的林总，不再是那个被愤怒驱使的狂徒，而是一个能够冷静思考、理智面对问题的老奸巨猾的商人了。他毕竟在上位久矣，说话的时候自带着一种威压。 “林总，您听我说。” 小姜膝行几步，抱着林总的双腿，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从楼下广场走到这里的时间，让她要冷静了下来，她至少要把自己摘出来。 “好，我给你机会，你说。” 林总面沉如水，看不出来喜怒，但林太相信他此刻一定是愤怒的，林总这个人对自己多么自信啊，一向认为自己高高在上，结果，这个年轻轻轻的女孩居然给了他一个那么响亮的耳光。 “林总，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呀。”小姜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我男朋友他在外头欠了很多债，如果我不来找您的话，他就要打死我的……” “男朋友，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林总从未想过小姜有男人这件事，他一直以为她跟着他的时候是处女，后来又一直为生养孩子，所以，他甚至想过让她成为新的林太。 小姜闻言一愣，不过还是会如实回答道，“我们大二的时候在一起的。” 新的怒火从林中心中升起，好，很好，他以为纯洁如纯白茉莉的女孩竟然藏着如此复杂的想法和计划，她不但找找接盘侠居然找到了他的头上，甚至两人一开始的相遇都是被人设计好的，过去的种种，那些看似无意的接触，那些看似真诚的交流，都不过是她精心策划的局，为的就是让他当这个冤大头啊。 他愤怒至极，心中的怒火仿佛要冲破胸膛，让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他猛地转身，面对着小姜，不怒反笑。 然后，林太只见他狠狠地扬起手，用尽全力向小姜扇去。那一巴掌真如同雷霆一般，瞬间落在了小姜年轻而鲜嫩的脸颊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小姜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道鲜明的红印。 小姜显然被林总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呆了，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林太心中冷笑一声，她想自己的位置暂时算是稳了，不过，她还得再烧一把火，“我要你一句准话，这个孩子到底是不是我们林家的？” 听见孩子，小姜似乎终于醒了过来，她先是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脸，眼泪如断了线的斟酌滚落下来，“我也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林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不就是这姑娘脚踏两条船，短时间内至少跟两个男人都上过床呗，但即便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林太都得给他杜绝了，“姑娘，我劝你说实话，如果这个孩子是我们林家的，我一定当做自己的孩子来养，如果不是，你还敢拿来要挟林总，我一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小姜惊恐地看了看林太又看了看林总，只见后者脸色依旧铁青，小姜忍不住全身冰冷。 第98章 我想请你吃个饭 齐煦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所以，在走法律流程的同时，他还给外头放了点料，毕竟，他并不想要一个不喜欢的女人总是以他的未婚妻自居。 他本身就是做娱乐产业的，在光怪陆离的娱乐圈里，他见过太多明星因为绯闻崛起，然后又因为绯闻而陨落。时至今日，炒作绯闻早就已经成了一种常见的营销手段，许多明星虽然业务能力不怎么样，但是，为了增加曝光度，提升自己的商业价值，总会绞尽脑汁的和合作伙伴啊、资本方啊、或是其他咖位比自己高的明星制造一些似是而非的绯闻，反正只要当事人没有直接出来戳破这个粉红色的大泡泡，炒作的人终归是从中捞取点好处的。 所以，炒作绯闻这事儿的前提就是有利可图啊，而林琪琪对他来说，既不是他喜欢的人，对他来说也没有任何价值可言，那么，他为什么要配合她的演出呢？ 况且这个女人的母亲居然胆大妄为的去骚扰林之夏，无论他和林之夏是分是合，那都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面对这样明目张胆的挑衅，如果他再不做点什么，恐怕林家真的会误以为他只是个可以任人摆布的面团，已经是他们林家的掌中之物了，对方既然有胆子一而再再而三的触碰自己原则和底线，那就该有胆子承受他的反击。 原本，他确实只想放点林琪琪的料，可他实在没想到林家三口以及他们亲朋好友的料居然会如此丰富，至于料的来源嘛，不得不说，信息时代真的已经让秘密变得难以藏身了，即便只是一个普通人，只要有心去查，他的生活也已经变得高度透明化了，所以，他就顺手做了点好事，把“资料”分享给了需要的人，结果没想到，一向在人前人五人六自称豪门望族的林家居然那么不经事。 “啧啧，要我说啊，这林仁强这就叫玩了一辈子鹰，最后却叫鹰啄伤了眼睛，听说这两天在医院躺着呢，哈哈哈，阿煦，你就说哥哥厉害不厉害？！” 没错，今天组局的人就是宋乔，为了庆祝他们的取得“阶段性胜利”，以及兑现帮齐煦当僚机的承诺，他特定把他们这一帮子能凑齐的都凑齐了，就连一直号称要在家带娃的郑令侃和为了早日造出娃戒烟戒酒早起早睡的江皓宇都被他挖了出来，并且明确交代必须携家属参加。 齐煦恰好因为堵车到的最晚，看到包厢里双双对对的鸳鸯，恨不得立刻转头头就走，不过，却被离门最近的郑令侃拉住了，“我都抛下儿子媳妇来陪你了，你就连这点面子都不给了？” 郑家太子爷的面子好歹总是要给一点的，于是，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态度，齐煦就舒舒服服的把自己安顿在了椅子上，他最近确实有点太累了，再加上这些发小一个两个的忙着结婚生孩子，也确实很久没聚了。 对于自己快速挖掘出林家“黑料”并给了林家致命一击的事，宋乔是相当自得的，看看，他这情报网，他这资料库，就是翻遍华国，他认第二就没有认敢人第一。 当他听齐煦说林总因为替人养儿子的事情被气的住院了时，都想冲出去放两挂鞭炮，从他挺小的时候，他就看不上林仁强的，这人，总装的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哪怕是跟他们家来往并不多，这这人，但凡见到了他总喜欢对着他说教一通，好似就他知道那些人尽皆知的道理似的。、 现在好了，他盼望了几十年的儿子终于有了，只不过是别人的种，他以为可以拿来当做联姻工具的女儿，直接被踢爆是个黄赌毒都沾的海后，哎呀，看着他倒霉，就有一种小时候的自己被补偿了的快乐。 齐煦也是无奈，他至今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跟这么一个话痨是死党呢，不过，这段时间宋乔确实出力颇多，所以，他很识趣地举杯敬宋乔，“是，这次能打林家一个措手不及，全都是宋哥哥的功劳！” 宋乔的未婚妻章雪怡很不给面子的呸了一声，她现在悔婚还来得及吗？应该来得及，反正和宋乔家相比，她们家根本不算什么豪门望族，最多就是略有薄产而已，丢脸的时候总归是脸大的那个丢的多。 但是，宋乔根本不在乎这么点儿“挫折”，况且，他喜欢的不就是她怼死人不偿命的那个劲儿吗？ 宋乔亲了亲亲爱的未婚妻的脸颊，又靠在亲爱的未婚妻的肩上腻歪了老半天，在所有人的嫌弃中，终于一本正经的好好坐在了椅子上， “是这样啊，在场的所有人，除了阿煦都已经有情人终成眷属了，所以，我觉得我们应该帮一帮我们的小弟弟。” 谁是小弟弟？！ 你全家都是小弟弟！ 章雪怡哼了一声，“我准备踹掉你，你要不要也帮帮自己？” 齐煦感激地看了章雪怡一眼，虽然因为章雪儿曾经追过他，他看到这张和章雪儿有些相似的脸总觉得不大自在，但既然对方是自己发小的未婚妻，以后且有的是机会要见呢，他得习惯，关系嘛，也得处的差不多。 但宋乔是谁，他怎么可能轻易放弃，他在章雪怡的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只见章雪怡的脸色从一脸不屑转变成了一脸好奇，好奇的打量着齐煦，最后，她终于开口道，“阿煦，其实我觉得你这次应该接受宋乔的好意，你要是这么让人家女生不见光，我觉得你就是打光棍的命，当然，像你们这样的人家，找个不在乎你一年出差360天，也不在乎你是1还是0的女生，也不是不行。” 是1还是0？ 齐煦忽然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1和0不是那什么的特产吗？那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嫂子，我跟她这事儿有点复杂，最近大家都挺累的，不如就算了？”齐煦在心里叹了口气，相识三十年，他又不是不知道宋乔的脾气，为什么要在分开之后把林之夏的事情讲给他听呢，难道是因为自己需要倾诉？ 齐煦举杯对着章雪怡示意了一下，自己先干为敬了。 宋乔才不管，他对着齐煦伸出手，“要么你自己打，要么哥哥来打，你选一个。” 齐煦看了宋乔一眼，默默把原本放在桌子上的手机揣进了兜里。 章雪怡白了宋乔一眼，眼神里“没用的东西”五个大字写的明明白白，“这事儿你是不是一定要管？阿煦跟你绝交也要管？” 宋乔点了点头，阿煦这小子，从小就一副老成持重的样子，仿佛古寺中的老方丈，他就想看看他为爱痴狂的样子！ 章雪怡微微一笑，拍了拍宋乔的肩膀，手上已经拿着手机拨了出去，不一会，电话接通了，“雪儿，把给你做旗袍的那个师傅的电话发给我。” 然后干净利落的挂了电话，根本就没有给对方说话的机会。 齐煦被她惊呆了，虽然以前他们也不是没见过章雪怡，但是这姑娘怎么感觉更加霸道了，他叹了口气，“我自己打？” 齐总的原则，事情掌握在自己手上终归是保险一点的！ 只响了几声，电话就被接了起来，齐煦还没来得及说话，他身旁的郑令侃已经长臂一伸，把手机抽走了，宋乔忍不住给他竖了个大拇指，这才是闷声不响干大事的人。 “你好，我是郑令侃，齐煦的朋友，想请你吃个饭！” 刚刚还在夸赞他的宋乔听见他的话差点厥过去，什么烂开场白，当自己是黑道大佬吗？还请你吃个饭，怎么不请她喝个茶啊？ 第99章 你就是林之夏啊 然后，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中，对方甚至都没有说话，而是直接挂断了电话。 郑令侃瞬间有些尴尬，他长这么大，除了他老婆偶尔跟他闹脾气的时候敢挂他电话，其余人谁敢啊，所以，现在他拿着已经被挂掉的手机，无声地看着齐煦，让齐煦给个合理的解释。 齐煦无奈地接过手机，心说就您这开场白，谁不当您是个诈骗犯呢？也就是林之夏对外脾气好，要是换个人，估计得怼回来。 一晚上都安安静静的仿佛人来了但又没来的江皓宇忽然开口道，“所以，你是在她心里被拉黑了呀？” 真是神t“在心里被拉黑了”！ 原本盯着齐煦要解释的郑令侃也瞬间绷不住了，假装若无其事的端起杯子喝了口酒。 宋乔已经笑的趴在了桌子上，指了指江皓宇又指了指章雪怡，一句话没说出来，又笑趴了。 章雪怡算是看出来了，这货是说江皓宇要是嘴毒起来连她都要甘拜下风的，呵，她那叫嘴毒吗，她那是有理有据据理力争！ 齐煦叹了口气，哎，今晚感觉他光叹气了，就这么好笑吗？还有，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损友呢？ 不过，虽然这帮损友们的方式有点——嗯，让他不敢苟同，但其实他心底也有点想见林之夏，毕竟他和她好像真的很久没有深入交流过了。 一想到林之夏，齐煦的心中便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然后向四肢百骸蔓延，以至于他忍不住喉结一动，仿佛要把什么吞咽下去似的。扫了一眼桌上的众人，见并没有人关注自己，不经意地拿起面前的酒杯正准备喝，犹豫了下又放下了，拿了旁边的水杯，喝了一口。 齐煦眼神幽深，盯着刚从郑令侃手中接过来的手机，再次给林之夏拨了过去。 对面接的很快，但是语气十分不确定，“你是齐煦？” 呵，他怎么感觉他就不应该听信了宋乔的馊主意啊！ 轻咳了一下，齐煦环视了众人一圈，才道，“嗯，我有几个朋友想定制几套旗袍，你现在有空过来一下吗？” 众人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只听见齐煦说道：“没事儿，我们才刚坐下，你慢慢来，不着急。” 宋乔啧啧了两下，什么人嘛这是，我们想看你谈甜甜的恋爱，你居然一开口就给大家表演了一个如何和准前女友谈生意。 为什么是准前女友呢？因为宋乔现在特别不想帮这个正准备坑他们一把的兄弟了。 对面又说了几句，大概是过来需要多少时间之类的，反正只听见齐煦说，“行，你路上慢点，等下我就把地址发给你，到了楼下你报808，服务生就会带你上来的。” 齐煦一挂掉电话，还没等众人开始发难，就一脸凉凉的道，“一人两套衣服，算出场费。” 竟然还有这样的操作？ 众人腹诽，也算活了半辈子了，第一次帮人追老婆，居然还要自掏腰包给人家的老婆出场费，呵，齐煦你怕不是算盘成精？ 郑令侃看着齐煦，真想打他一顿啊，不是说已经被拉黑了？不是说两人早就断了吗？现在帮着人姑娘坑起自己兄弟来可真是一点都不手软的哦！照他看，估计就是齐煦这个闷骚男依旧对人家放不下，但是又不好意思首先低头，现在正好有他们几个想见见本尊的由头，把人给薅来了，还顺手从兄弟们手中薅点羊毛给人姑娘当“出场费”，行，他郑大少爷别的不多，但是钱还真不少，就当是给媳妇整两套旗袍。 “就当是你们这些做哥哥的给弟媳妇的见面红包，衣服不衣服的，重要吗？”开口的是江皓宇的老婆周咏恩，一脸笑眯眯的样子，但无端让齐煦想到一张床睡不出两种人这个说法。 “是啊是啊，阿煦你要不趁着这会有时间，先详细交代一下你和人姑娘到底什么情况，我们才好帮你啊，不然，我们这个红包给的不甘心呢。” 正令侃刚点了一支烟，就被江皓宇给按灭了，既然没有烟，那听点八卦也不错啊，毕竟他和宋乔都有过为爱痴狂的先例，现在总该轮到他看热闹了？ 可是，齐煦才不上当呢，从穿开裆裤认识到现在了，谁不知道谁的尿性哦？ “挺有才华的一姑娘，我挺欣赏她的。” 不说就不说咯，反正人已经在路上，是骡子是马，马上就见分晓了。 郑令侃手上把玩着已经被灭掉了的烟，叫了服务员进来，吩咐道“你再准备一桌菜上来。” 服务员领命而去。 当服务员带着几个人陆续开始上菜的时候，门童也带着林之夏到了，“小姐，808包厢到了，您请进。” “谢谢。”林之夏有些紧张的拢了拢并没有不乱的头发，虽然这一年来，她也进过好几家豪宅了，但是她还是有些拘谨，秉承着“不该看的不看不该问的不问”原则一路跟着门童到了808包厢。 “弟妹，可算见着你了，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 谁成想，才刚踏进包厢的门，林之夏就见影迅速地从座位上站起，带着满腔的热情冲了过来，她还没来得及反应，一只大手便已经牢牢地抓住了她的手，一股温暖而坚定的力量从掌心传来。 林之夏微微一愣，差点失去表情管理，她的嘴角抽动了几下，努力挤出一个礼貌的微笑，她试图挣脱那只手，但对方似乎完全没有放开的意思，反而更加用力地握了握。 林之夏心中不禁有些无奈，她确定并不认识这个人，对方实在热情却让她感到有些无所适从。几乎是出于本能，林之夏的双眼求救似的看向齐煦，结果还没等齐煦开口，她已经被拉着坐下了，“来来来，快坐下，今天我们好好聊聊。” 什么？齐煦不是说有生意吗？怎么变成好好聊聊了？她和他们有什么好聊的？难道现在的富二代们做件旗袍还要裁缝展示汇报ppt，详细讲解项目背景、前期分析、设计理念及策略、案例分析、整体方案设计、方案分析、方案亮点展示、局部细节设计、设计图等？ 那她能不能转身就走啊？ 第100章 一声宋总好心慌 林之夏脸上带着温婉的笑容，眼神不着痕迹的扫过包厢，除了刚刚热情的上来和她握手的男人和齐煦，包厢里还有两男两女。 热情男子的位置和齐煦相邻，这人，怎么说呢，他身上带着一种独特的痞气，言行举止间透露出一种不羁与洒脱，穿着随性舒适不拘小节的样子，就是让人一眼看去就知道这是一个地道的北京人。 他的左边是一位身形瘦削的女子，气质知性而优雅，一身米色的衣裙，她的脸庞有东方的婉约，又带着几分西方的深邃，左手腕上带着一款简约而精致的手表，耳环和项链应该是成套的，都是简约的设计，却恰到好处地突出了她的气质，让她举手投足间更是流露出一种从容不迫的风度。 瘦削女子的左侧是一位圆圆脸的女子，她脸上挂着明媚的微笑，透出一种天真无邪的可爱，也闪烁着幸福的光芒。她穿着华贵，佩戴着成套的翡翠，或是玉，林之夏对这些并没有太大的研究，耳垂上挂着巨大的翡翠耳环，颈间佩戴着一串由鸽子蛋大小的圆珠串成的翡翠项链，两只手腕上也戴着一副翡翠手镯，更衬的她肤如凝脂。 林之夏忍不住感叹，这怕不是把二环内的一套房子戴在了身上？ 她旁边的那位男士显然是她的伴侣，脑后梳着一个小辫子，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艺术家的潇洒不羁的范儿，但整个人却透露出一种稳重而可靠的感觉，矛盾且和谐。 不过，这两人确实挺有夫妻相的。 再往左边那个，林之夏还有印象，就是郑家的太子爷，叫什么来着？ 不过和他儿子抓周宴那天看起来成熟稳重不同，这位太子爷今天带着一副金丝眼镜，衬衫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小片白皙的肌肤，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邪气。 在林之夏静静打量众人的同时，众人也在不动声色的以各自的方式细细打量着她。他们的目光里带着好奇带着探究，无声无息地落在她身上。 林之夏今天穿了件淡粉色棉麻印花对襟长袍，里头是一件天青色提花的连衣裙，头发也只是松松的在脑后挽着，几缕发丝轻轻垂落在脸颊旁，浑身上下竟然没有一件首饰。 众人的目光便不由自主地谴责起了齐煦，齐总什么时候抠门到这个程度了？不说为了美人挥金如土，但好歹也的送点东西啊！ 好在人家是自己就是个美人，肌肤白皙莹润，透着淡淡的粉润，如同夏日的熟透蜜桃，充满了诱惑力，脸庞饱满圆润，鼻梁挺直而优雅，嘴唇饱满而红润，微微上扬的嘴角仿佛总是带着一丝笑意，给人一种温柔而舒适的感觉。 他们互相打量着，彼此的眼神在空气中交织，形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气氛，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张力。 仿佛是感受到了林之夏的紧张，齐煦伸手握住了她的手，一一为她介绍在场的人，“这是郑令侃，你应该见过。” 林之夏微微欠了欠身，笑着问好，“郑总好。” 原本一切都好好的，一直介绍到了宋乔，“宋乔。” 林之夏一看，是刚刚热情的和自己握手的男人呀，忍不住也热情了一些，毕竟人家从一开始就对她表现出了欢迎不是，“宋总好。” 她的话音刚落，现场瞬间变得鸦雀无声，这一刻的沉默真的震耳欲聋！ 宋乔看着林之夏，似乎有些不太确定，“你刚刚叫我什么？” “宋总！”林之夏其实从一进门开始，就在盘算这两位女士适合什么样的衣服，她该开个什么价格，而且这些富二代不管是不是真的经营着公司是不是真的老总，不都喜欢别人“尊称”他们一声某总吗？ 宋乔看着一脸理所当然的林之夏，轻咳了一声，仿佛经过了深思熟虑，终于找到了合适的言辞来表达自己的意思，“夏夏，我个人建议，你叫我宋哥会好一点，阿煦也是这么叫我的。” 末了，宋乔还给齐煦递了一个眼色，想让他接话。 齐煦确实接了，但，根本不是宋乔想要的，“你别理他，我从来没有那么恶心的叫过他，而且我准备跟他绝交了。” 江皓宇隔着桌子，举杯碰了一下桌沿，“宋总，我个人建议，这样的弟弟不要也罢。” 林之夏听见他对宋乔的称呼，忽然反应过来了，刚她自己说的时候根本没有注意到啊，这会便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了，连忙拿起刚刚服务生给她倒好的酒，“那个，宋先生，实在不好意思，我没注意到，这杯酒我敬您。” 说完，便一仰脖子，干了。 一桌人看着目瞪口呆，这个看起来温温柔柔行事端方的姑娘，竟然会展现出如此豪迈的一面。 宋乔反应过来立刻也干了，然后对着林之夏竖起了大拇指，“女中豪杰，阿煦不如你。” 这声“女中豪杰”，林之夏可不敢应，刚刚她就是一时之勇罢了，她现在感觉喉咙里涌起一种辛辣和干涩的感觉，仿佛被火焰灼烧一般，而且酒精带来的微微眩晕感让头脑有些发沉。 齐煦眼神扫过宋乔，满是谴责，然后舀了一勺龙井虾仁放到林之夏的面前的碗里，“活该！” 确实挺活该了，虽然心里np，但是林之夏还是给了齐煦一个十分商业的微笑，“谢谢齐总。” “齐总，您看看这菜是否和林老师的胃口，要不要再点一些啊？”郑令侃把玩着打手机，纯属没话找话，就为了叫一声“齐总”膈应齐煦。 “不用不用，郑总，你别客气，我已经吃过晚饭了。”林之夏连忙推辞。 “今天宋总特地请你的，你千万别客气。”江皓宇这一声“宋总”还特别高昂，搞不好宋乔今晚都得做噩梦了。 “再给你要个螃蟹？”齐煦记得林之夏似乎也挺喜欢吃海鲜的，现在的这桌菜是让会所的经理看着上的，他也没注意上了些什么。 林之夏看着这一桌子根本没有动过的菜连连摆手，想起来刚齐煦在电话里说他们也才刚刚坐下，但是她看这几个人不像是还没吃过的样子啊，而且她一个吃地沟油外卖的人哪有那么挑？ 第101章 我就叫你夏夏吧 “弟妹，你千万别跟我客气，想吃什么随便点。” 既然是“专门”请林之夏吃饭的，宋总自然不可能在一顿饭上小气，再说了一顿饭能吃多少钱，尤其是这桌子上一个两个连酒都不沾的，还能贵到哪里去？ 林之夏原本正在吃龙井虾仁想压一压刚才一口闷了一杯红酒的恶心感，结果听到宋乔一声“弟妹”，嘴里的龙井虾仁差点给吓得吐出来，她赶紧咽下去，摆了摆手，“不用不用，送先生，您太客气了，我不……” “没事，有什么想吃的，你就随便点，宋哥不缺钱。”齐煦截住了林之夏的话头，没让她说下去。 林之夏有些疑惑地看了齐煦一眼，不过也没在意，只是笑着对宋乔道了谢，然后笑眯眯地问道：“刚刚齐……” 齐煦伸手握住了林之夏放在桌子上的手，给她舀了一勺子樱桃肉，“他们家的樱桃肉是正宗的苏式做法，你应该喜欢。” 林之夏心里更加疑惑了，齐煦今天这是怎么了，三番两次的不让她把话说完，但是当着各位“甲方爸爸”的面，自然不好下了齐煦这个中间人的面子，便也咽下了到嘴边的疑问，心不在焉的吃起樱桃肉来，心里却盘算着怎么把话题引到衣服上来。 看现场的两位女士，瘦削的那位一看就是雷厉风行的职场白骨精，而且从她佩戴的首饰看，似乎不像是会喜欢旗袍或者国风服饰的人，那她能攻坚的对象就剩下了那个圆圆脸女生了。 嗯，这个女生看起来倒是很好相处的样子。 在林之夏低头吃樱桃肉的时候，桌上的其他人正打着眉眼官司，最后他们得出一个结论，这女生一脸跟阿煦熟又不熟的样子，看来挺有故事的啊。 然后，圆圆脸的女生——周咏恩看似漫不经心的开口了，“林老师，你看我们叫你林老师很别扭耶，平时阿煦叫你什么呀？” 齐煦叫她什么？ 林之夏的脑子忽然一滞，她还真想不起来齐煦平时叫她什么，好像叫过她夏夏，但是也是在意乱情迷的时候叫的，总不能这个时候拿出来说，而且对方只是客户而已，没有必要叫的那么亲热？ “江太太，您叫我小林就行。” “你叫她夏夏就行。” 齐煦和林之夏两人同时开口，此刻，林之夏已经不是疑惑，而是有些惊恐了，齐煦这个状态有点不太对劲啊，他到底想干什么？ 但是很快，林之夏就释然了，无论哪个圈子，无论男女，有个把金主不是很正常吗？着名的高定女装创始人不是就靠着一个又一个的金主，然后才能以一介孤女之身在巴黎站稳了脚跟，并流芳千古吗？现在谁还会嘲笑她是靠着身体上位的呢，只有她的传奇，永远鲜明如新！ “您叫我什么都行，看您顺口。”林之夏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结了，爱怎么想就怎么想，这生意确实就是齐煦介绍的，而且她跟齐煦的关系确实不清白，并且她也因为齐煦得到了不少好处。 “那我还是跟阿煦叫你夏夏。” 周咏恩的眼神轻飘飘的从林之夏的脸上扫过，又停在齐煦的脸上，这两人确定是正常恋爱吗？这两人的态度实在有点奇怪啊！ 周咏恩悄悄伸手在桌子底下拉了拉丈夫的袖子，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江皓宇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等着看戏就行。 果然，那边郑令侃已经举起了酒杯，“林老师，幸会，照理说咱连之前就见过，但真的不好意思，那天实在太忙了，招待不周，还请见谅，今天呢，怎么就重新认识一下，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两人的杯子碰了一下，郑令侃已经一饮而尽了，林之夏犹豫了一下，也端起来一饮而尽。 就这么短短一会儿的功夫，她已经下去两杯酒了，原本她的酒量还算不错的，但即便如此，此刻她的脸上也已经开始泛起了淡淡的红晕，眼神中闪烁着微醺的光芒，倒更为她增添了几分妩媚与娇艳。 宋乔看着牛饮的两个人，忍不住咬了咬后槽牙，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表的心疼。 这酒是他从家里带来的，可不是那些瓶确实是真的但是酒却是公海装的玩意儿，这都是他费尽心思、精挑细选才找来的珍品，每一瓶都承载着他对生活品质的追求啊，好了，现在，他们连味道都来不及散发就被草率的灌进了人的喉咙，仓促、草率，原本的美好就这样被无情地剥夺了。 他还来不及好好“哀悼”一下他的珍藏，郑令侃就丢过来一个眼神，这是让他灌林之夏酒的意思，靠，这人还是不是人啊，他虽然喜欢和小姑娘开开玩笑，但是那也是风流不下流的呀，现在那人居然让自己灌姑娘酒，还是自己的兄弟的女人，他宋大少爷以后还能不能在b市行走了。 不过，没等他腹诽完，周咏恩已经举起了一杯芒果汁，“夏夏，虽然咱们今天是第一次见面，但是我觉得我好喜欢你哦。阿煦这个人呢，比较内向，不然会哄女孩子，但是他帅啊，所以，请你稍微忍耐一下，以后请多多照顾阿煦啊。 周咏恩看起来是所有人中年纪最小的，说话的时候也可可爱爱的，像是邻居家的小妹妹，所以，她老公不会玩的就是养成系？ 林之夏忍不住多打量了他们夫妻两人几眼，偷偷脑补了一个高冷邻家哥哥和香软甜糯邻家妹妹的故事。 稍稍走神之后，林之夏赶紧拿起自己手边的水杯，结果，甜妹不高兴了，“夏夏，我是因为备孕不能喝酒，你不喝酒是因为不喜欢我吗？” “怎么会呢？你那么可爱！” 犹豫了几秒，林之夏的手有些沉重的拿起了手边的酒杯，她真有点害怕自己喝高了。 酒杯自然是已经满上了的，刚刚她一干，宋乔就给她满上了，反正只要不让他自己上去灌酒，阿煦事后找他报复的概率应该不大。 林之夏深吸了一口气，正准备一口闷的时候，齐煦握住了她拿着酒杯的手。 第102章 想翻白眼怎么办 林之夏握着酒杯的手稍微用力一抽，就从齐煦的手中抽了出来，还不忘给他一个商业性十足的微笑，“我没事，谢谢。” 然后，只见她对着周咏恩微微笑了笑，便拿起杯子又一口闷了，不过好在这次只有半杯。 因为宋乔不敢啊，他太了解齐煦了，怎么说呢，总结起来一句话，那就是会咬人的狗不叫，而且他要做的事别说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就是一百头牛也不一定拉的回来。看他对付林家的手段就知道了，别看他之前对林家那个女儿还算彬彬有礼的样子，可一旦真触碰到了他的底线，他绝不会留一丝一毫的情面。 齐煦倒是没说什么，只是身子往椅背上靠了靠，对着江皓宇挑了挑眉毛。 江皓宇忍不住扶额，他都已经让媳妇儿坐等看戏了，结果这妮子非要上去亲自蹚浑水。他这小媳妇儿什么都好，就是太喜欢看热闹，并且喜欢亲自撸袖子上阵是怎么回事啊？哎，算了，齐煦要报仇就报仇呗，自己的媳妇还能怎么办，宠着呗。 齐煦招了招手，侍立在屋角的服务生立刻上前，躬身问道：“齐总，有什么可以帮您的？” 齐煦指了指林之夏已经又被倒了半杯酒的酒杯，“把酒拿走，给她换杯牛奶，要常温的。” 服务生立刻领命而去，宋乔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他可真干不出来把女孩灌醉的事，不过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他的朋友居然全是这种吓死人不偿命的癫公癫婆啊？！还是他亲亲老婆可爱！ 明显有些喝高了的林之夏脸上依旧带着礼貌性的微笑，但因为酒精的作用，原本清澈明亮的双眸此刻似被一层淡淡的雾气所笼罩，有些迷离的样子。 郑令侃终于放下了手中一直把玩着的打火机，拿起手机，打开微信二维码，递到林之夏面前，“夏夏，既然说了以后要多联系，咱俩加个微信。” 林之夏虽然眼神有些恍惚，但她掐了自己一把，努力让自己清醒了一点，微笑着打开手机扫码。 冷不防郑令侃吐出一句，“不过，你加我微信的话，要不要先问问你阿煦哥哥？” 林之夏闻言皱了皱眉，正准备添加好友的手都顿了一下，酒精让她的动作变得有些迟缓，但是也让她原本紧绷的神经得以放松，平时总是端着端庄、温婉人设的她此刻放下了所有的防备，“郑总说笑了，齐总就是齐总啊。” 林之夏是南方人，原本嗓音就比北方姑娘更加柔软细腻，现在经过酒精的浸润比平日里更加娇媚与妩媚，如共同最柔滑细腻的丝绸，像伊甸园的蛇时而紧绷时而松弛的划过齐煦的四肢百骸，然后汇聚到他的下腹，形成一股热意慢慢的升腾起来。 齐煦不动声色的换了个坐姿，咬了咬后槽牙，把下腹升腾起来的热意给压了下去。 这厢齐煦坐立难安，可那厢郑令侃才不管他呢，他只是看了眼齐煦，努力压下嘴角的笑容，然后又问道，“难道我们阿煦是弟弟？” 林之夏其实真的有点想翻白眼，她是有点喝高了，但不至于智商退化成三四岁的小孩子呀。 不过，她还是努力维持着自己的人设，笑的温柔，“人和人的交往讲究个缘分嘛，年龄又有什么关系呢？郑总您说是不是啊？” “可是我好向往甜甜的姐弟恋耶。” 周咏恩一脸天真无邪真诚向往的样子，惹的江皓宇满眼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发，“你是嫌弃我年纪大？” 但是周咏恩根本不接他的话，伸手就拍开他的大手，一门心思的盯着林之夏，“哎呀，夏夏，你就说说嘛？” 说什么？ 林之夏现在是真的一头雾水啊，他们俩又不熟，虽然他们知道在座的都是齐煦的好友，但是跟她没有多大关系啊，直到她看见周咏恩的眼神用她和齐煦身上划过，才反应过来人家想听的是她和齐煦“甜甜的姐弟恋”。 真是脸上笑眯眯，心里np啊，说好了是来谈生意的，结果呢，就想挖她和齐煦的那点子事，可她和齐煦的那点子事是能拿出来说的吗？ 他们俩就是床伴，是不准备见光的关系！ 林之夏深呼吸了一口气，安慰自己不要生气，倒不是出于身体健康的考虑，而是，她根本就不是人家的对手，人家要整死她就跟踩死一只蚂蚁似的。 “说什么呀？衣服吗？我记得齐总刚刚说各位要定衣服来着。” 既然大家都觉得她喝高了，那她就喝高了呗。 此刻林之夏睁着一双因酒精作用而显得有些朦胧的眸子看向周咏恩，眼神迷离，似真没没有听懂对方的话语。 周咏恩有些不死心，还想再问，这时服务生端着牛奶进来了，林之夏放下手机正准备去接，齐煦快她一步拿住了杯子，递到她嘴边，叹了口气，摸了摸她的脸颊，柔声道：“乖，喝完我们就回家。” 林之夏伸手想去拿杯子，却被齐煦按住了手，牛奶杯子再次被执拗地递到林之夏的嘴边，林之夏无奈的张嘴一气喝了半杯子，再不肯喝了，末了还瞪了齐煦一眼，说好不干涉彼此生活的，要是帮忙装女朋友那可就是另外的钱了！ 齐煦只见她眸中水雾迷蒙，眼神幽深、复杂，似有千言万语，他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刚刚被压下去的强烈冲动再次从心中翻涌而起。他想吻她，这种感觉如此强烈，几乎让他无法自持，但此刻，他只能克制自己的冲动。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眼神扫过桌上的五人，“刚说了，每人两套衣服，一套十万，各位老板是微信还是支付宝还是刷卡啊？” 什么？十万一套衣服？ 林之夏瞬间就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齐煦，生意还能这么谈？这不是抢钱吗？ 齐煦的手有些不受控制的捏了捏她被酒精染红的脸颊，“没关系，这些哥哥们钱太多了，需要找人帮忙花掉。” 众人看到齐煦不值钱的样子，都一脸的嫌弃，但三个男人心里还是挺高兴的，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凭什么就他齐煦“独醒”啊？好了，现在大家都平等了，以后谁也不用嘲笑谁了！ 尤其是齐煦，他们再也不用看他一脸“尔等皆是凡人”的表情了，这钱花的值得。 于是，就分钟的时间，林之夏已经六十万到手了，而且衣服是什么时候她有空什么时候交货就行，嗯，这顿饭，吃的实在值得啊！ 第103章 真的是五菱神车 饭吃到这时候，所有人都得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结果，该谈的生意也谈了，该收的钱也收了，重要的是该看的热闹也看了，这会时候也不早了，那就各自回家呗。 尤其是郑令侃，虽然孩子有保姆帮着一起照顾，但他总还是觉得放心不下，哪怕家里的保姆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但是每次一只要一看到保姆虐待幼儿的新闻，他都觉得心惊肉跳，于是，见众人也都没有再继续吃喝的兴致，便起身道，“我回家带孩子呢，就不跟你们去续摊了。” 说完，也不等大家反应，已经拎着西装出了门。 行，现在这时代啊，天大地大孩子最大呗。 总有老一辈的人说多一个孩子就是多双筷子的事情，其实以前普通人家的孩子哪里是带大的养大的，都是靠自己命硬扛下来的，能活着长大全靠自己运气够好。对于以前的人来说，孩子嘛，又不能下地干活，还只会吃吃吃，尤其是半大小子吃穷老子，所以，多的是生了十来个最后只活下来一半的人家，甚至有只见这家女人年年怀孕却没见孩子下地的。 那时候的人，因为物质实在匮乏，都苦苦挣扎在温饱线边缘，连活下来都不容易了，哪里还有多余的心思去关心孩子，更别说给孩子提供情绪价值了。 现在的人一辈子就只生一两个孩子，大部分都疼得跟眼珠子似的，郑家的这个第四代更是，原本郑永宁就已经是几代单传了，郑令侃还是叶庄敬人到中年之后好不容易借腹生子才得的儿子，从小就是要星星不敢给月亮的。但是，现在第四代生出来了，郑令侃的地位就得退后一步了，一切都是小的那个重要，不要说郑令侃了，就连郑永宁都被剥夺了在家里抽烟的资格。 众人看着空空如也的门口走廊，相互看了看，都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了不如各自回家的打算，不过，这里不包括周咏恩，只见开开心心的拿起手机，准备拨打电话，一边还跟大家介绍，“我有个闺蜜新开了个酒，她跟我里头的公关可好看了，男女都有，那可都是她下了血本找过来的，要不我们就去看看。” 众人默默在心里为她点了根蜡烛，你倒真是会择日不如撞日，还是直接撞到自家老公枪口上的那种。 果然，江皓宇装模作样的咳了一声，“宝宝，你还记不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 其他人倒是不动如山，仿佛没有根本听见江皓宇这离谱的称呼和甜到齁死人的语气，只有林之夏，她一脸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完全无法将江皓宇那张一身正气的样子和他此时幽怨的表情结合起来，真的是怎么看怎么违和啊！ 周咏恩笑的甜美，抱着老公的手臂撒娇，“我只是想带夏夏去看看嘛，你也知道今天我们才第一次见夏夏，有好东西，我们就应该和她一起分享啊。夏夏，你想不想去看看呀？” 林之夏正看热闹看的欢乐呢，忽然听见还有自己的戏份，眨了眨眼睛，看着江皓宇有些不善的脸色，摇了摇头，笑眯眯地对她道，“想是想拉，但是今天我有点喝高了，要不下次你再带我去好不好？” 反正得先把今天混过去不是，毕竟江总刚刚已经才把二十万费用打到她卡上，是她的客户耶。 江皓宇一边盘算着等下等老婆睡着了就把她微信联系人里的林之夏给删了，一边给齐煦打眼色——管好你的女人，别带坏我的女人！ 齐煦有点不屑地瞥了他一眼，他们家夏夏可没有这种看男公关就迈不动腿的不良习惯。忽然，他在桌子上随意敲打着节奏的手指一顿，他好像也是靠着美色才成功“上位”的！ 算了，那还是看紧点！ 宋乔看着江皓宇这杜微慎防的样子，忍不住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吃嫩草的倒霉癖好，他们家雪怡脾气是大了点，说话是噎人了点，但是她讲道理啊，她没有不良癖好啊，她不会背着她去找男公关啊！ 根本不知道老公心里打算的周咏恩开开心心地和林之夏约定，“好啊好啊，你什么有空，咱们就一起去，我最近都快被闷到发霉了，都不想生孩子了，反思了呢。” 宋乔有点同情地看了江皓宇一眼，早就跟你说这些小孩子心性不定啊，现在知道了？ “宝宝，我们说好了要修身养性的。”面对着老婆的一脸不甘心，江皓宇依旧不为所动，想去找男公关，今天不行，明天不行，这辈子都不行，除非他死了。 “知道了知道了，老头。”周咏恩终于死了这条心，不情不愿地被江皓宇牵着走了，出门前还不甘心地又看了一眼林之夏，林之夏给了她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那我们也走。” 章雪怡率先拿了衣服和包，其余三人也拿了东西，一同下了楼，可到了门口，林之夏却不走了，她和三人挥了挥手手，说道，“三位先走，我叫个代驾。” 三人闻言也停住了脚步，齐煦有些不解道，“你叫代驾干嘛？” “我自己开车来的呀，这里这么远，不好打车的，而且打车那么贵。” “你买车了？”齐煦在脑子里搜索了一遍，根本不记得林之夏什么时候买的车，不过自从从剧组回来之后，两人之间确实发生了很多事，而且林之夏一下不太说自己的事情，买了就买了。 “嗯。” “买了个什么？”宋乔保证他纯粹就是随口一问的。 林之夏也实话实说，“五菱宏光。” “什么？”宋乔不敢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毕竟这车的名字听起来又熟悉又不熟悉的样子啊。 听到“五菱宏光”四个字，齐煦终于想起来了，好像上次自己让秦升把林之夏骗去酒的时候，她说过。 “五菱宏光。” 林之夏重复了一遍，面上坦然自若。宋乔这次终于听清楚了，愣了三秒之后，笑的靠在章雪怡的肩膀上直不起身，还不忘给林之夏竖了一个大拇指，“夏夏，你是这个。” 齐煦叹了口气，心想要不要给她换个车。 第104章 行军床才是真爱 宋乔留下一句“阿煦，我觉得你的夏夏真的是一个百年难得一遇的宝藏女孩”，便搂着章雪怡走了，留下林之夏和齐煦在会所大堂大眼瞪小眼。 最后，还是齐煦败下阵来，语气柔软地讲道理，“你一个女生还喝了酒，叫代驾不安全。” 哎，其实林之夏已经后悔很久了，自己刚刚干嘛喝的这么猛呢？但是气势上不能输啊，“我等下跟平台指定要个女代驾司机，应该没有问题的。” 齐煦凉凉地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等待着，等她自己自己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不知道为何，林之夏在他目光的注视下，拿着手机正准备下单的手默默的垂下了。她几不可察的皱了皱眉，然后又微微摇了摇头，这事儿看起来不那么好解决啊。 林之夏抬眼看了看齐煦，他的表情依旧不动如山，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她，就这么静静地注视着她。林之夏难免觉得自己身上的压力大了起来，连时间仿佛也在这一刻变得缓慢而沉重起来。 齐煦是真不催啊，就只是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她，反正他今天是绝不会让她单独回去的。 林之夏心中默默叹了口气，看在今天他帮忙谈生意的份上，要不就这么算了，大不了她明天再回来把车子开回去。 “那个，我明天再来开车。” 林之夏犹豫了很久，依旧省略掉了称呼，其实在内心里，她宁愿称呼他为“齐总”，但是两人这相处模式下，如果称呼他为“齐总”的话，反倒显得像是某种py中的一环。 他微微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拿起手机拨通了小张的电话，“你叫个代驾。” 啊？不是让她跟他一起走吗？那为什么还需要代驾呢？ 林之夏虽然已经努力在保持清醒了，但思想难免还是时不时的会开小差。 “嗯，等下让小张帮你把你的车子开回去，你就不用明天再过来一趟了。” 齐煦带着林之夏在会所大堂的休息区坐下了，两人谁也没有在开口说话，一时之间，静谧的气氛萦绕在两人身边，让林之夏更加昏昏欲睡。 好在不多时，小张就打了电话过来，告诉齐煦代驾到了，他和代驾已经在会所门口等着了。 挂了电话，齐煦一伸手，“把钥匙给我。” 林之夏痛痛快快把钥匙交了出去，既然都已经说好了的事，她也懒得惺惺作态，而且，有人帮忙安排生活琐事的日子真的很好，不然你以为那些身居高位的人真的就比普通人聪明吗，不见得，只是他们有人打理生活琐事，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投入到事业中去。 小张开了林之夏的五菱神车，叫来的代驾开了齐煦的车，齐煦和林之夏并排坐在后座一路无话，原本，齐煦是想直接把人哄回自己家的，但是没哄成，便一路往林之夏现在租的房子去了。 等到了楼下，代驾自然是放下车子就自己骑着电动车走了，小张在路边找了个位置停好了林之夏的小面包车之后，却没有下来，坚决秉承着“老板叫的时候能听见，但是不管老板做什么都看不见”的原则，坐在车上玩手机。 “谢谢，我到了，那个，你和小张也早点回去休息。”下了车，林之夏相当有礼貌的准备和齐煦告别。 齐煦轻笑一声，垂眸含笑看着她，“你真的不请我上去喝杯咖啡？” 林之夏有些讶异地看了齐煦一眼，总觉得有种鬼上身的感觉，这还是齐煦吗？他们怎么还玩起这种直白而油腻的所谓的成年人的暗示了？ 今晚的酒虽然不至于让她完全失控，但确实让她的思维迟钝了很多，即便她努力保持着一份清醒与理智，知道自己的底线在哪里，能控制着不让酒精完全掌控自己，但她现在真的好想睡觉啊。 林之夏笑的有点傻乎乎的，“今天好像时间不早了，要不我改天再请齐总喝茶？” 微醺状态下的她，已经卸下平日里的防备与拘谨，原本就是一口娇媚吴侬软语更显柔和，眼神中闪烁着平时难得一见的迷离与妩媚。 林之夏见齐煦不说话，心想我就当你答应了，便拎着自己的工具包转身便往单元门走去。 齐煦轻轻一拽她的手，原本就有些脚步虚浮的林之夏一下就被拽进了齐煦的怀里，“听话。” 听什么话？为啥今天的齐煦那么奇怪？ 林之夏有些赌气的想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却怎么也抽不出来，只能用一双湿润润的眸子等着齐煦。 齐煦却只是不放她的手腕，而是叫来了小张，吩咐他将小面包车的钥匙给林之夏，然后将齐煦的车开回去，明天早上7点之前带套干净的衣服来这里接他，然后便牵着林之夏的手上楼了。 林之夏一路都想挣脱，但一直都没有如愿，最后只能使出激将法，“齐大少爷，我觉得我那个小窝实在配不上您的身份，要不，您看……” “呵，你以前那个小窝更小，我也不是没呆过。”齐煦冷哼了一声，根本不为所动，主打一个软硬不吃。 旋尔，齐煦低头对上林之夏的双眸，轻声道：“不然我把小张叫回来，我们去我家？” 呃，怎么又绕回到这里了呢？两害相权取其轻，那就带他回去，就跟齐煦说的一样，反正又不是没带回去过。 林之夏轻轻咬了咬嘴唇，夜就放下了别别扭扭的心思，带着齐煦就回家了。 虽然现在的房子比原来大了一半不止，但是林之夏的个人物品依旧十分精简，卧室内所有的东西都收拾的齐齐整整的，尤其是那种令人“记忆深刻”的行军床居然还肆无忌惮被摆在卧室中。 “你就不能换张床？”齐煦真的以为这张倒霉催的行军床早就被扔掉了，结果，看起来他才是被扔掉的那个，人家行军床在林之夏的心目中可比他有地位多了，至少搬家的时候还会带上。 对于齐煦心中的百转千回，林之夏是一点都没看出来啊，她只是单纯的想起来齐煦第一次在她的小loft留宿时的情景，忍不住笑出了声，又赶紧找补，“这种床搬起来方便嘛。” “我和这张坐垫，你只能选一个，你选谁？” 不得不说，霸总幼稚起来，就没有幼儿园的小朋友什么事了。 林之夏正想着如何保下自己这张床的时候，只听见齐煦无比幽怨地道：“就知道这张坐垫才是你的真爱。” 第105章 我不可以不要吗 齐煦带着人生第二次在地板上睡了一夜之后的腰酸背痛上班去了，林之夏的酒也已经完全醒了，她现在特别想给昨晚的自己两个巴掌，兜兜转转居然又回到了，还把自己“老巢”的地址明明白白的摆在人家面前，昨晚还不如直接跟着齐煦去他家呢，反正自己也喝高了，他也不会对自己干什么的。 但是，后悔是无济于事的，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除非时间倒流，否则，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无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实。 算了，不能再想了，越想越让自己纠结，不纠结了。 林之夏拍了拍自己因为宿醉有点浮肿的脸，起身把卧室内的东西都收拾了一下，想着是否应该找个合适的机会和齐煦把话说开，但是再转念一想，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什么立场来考虑说开不说开的问题，毕竟从头到尾，她和齐煦之间根本没有确定过什么关系，一旦她说了，反倒显得自作多情。 既然想不明白，那不如就不想了。 林之夏站在卫生间的化妆镜前盯着自己的脸看了好几分钟，最终决定好好给自己化个妆，否则被杨乐看见了，那小姑娘非得脑补出100万字的虐恋小说来不可。 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杨乐看到她化了全妆的脸，盯着看了好几分钟，然后笑得像只偷到腥的猫：“林姐，你谈恋爱了！啊啊啊~~~，是哪个小奶狗？” 呃，这到底算不算弄巧成拙呢？虐恋小说换成了年下小说。 本来她只是脸有点浮肿，眼睛有点红肿，就是因为昨晚喝酒喝的太急了，那她其实也是可以假装自己昨晚水喝多了，一晚上没睡好之类的呀。 林之夏略一思索，叹了口气，捧着自己的脸幽幽地说道，“昨晚下楼吃了点烤肉，结果今天早上起来发现自己的脸啊，皮肤粗糙还有皱纹，我就是觉得自己老了，但是又不想服老。” 杨乐没想到是这么个答案，但是她还是有点不相信，“骗人，我刚才明明看到你心情挺好的说。” “因为昨晚接了几个单子呀，性价比还算不错，最重要的是客户比较好说话，不是非常难缠的那种。” 林之夏端着杯子喝了口咖啡，虽然还一本正经的在和杨乐绕圈子，但脑子里却想的是周咏恩她们几人的形象，虽然昨晚他们转钱的时候都让她看着办，但是她肯定也不能真的就敷衍了事的。 再往深了想，他们是齐煦的好友，说让她看着做未必是假客气，但这却是她顶着“齐煦的人”这个身份得来的好处，要想还有回头生意，她甚至不能拿几件普通的衣服去交差，而是要拿出十二分的气力来，既不能给自己丢人，更不能让齐煦两边为难。 哎，昨晚自己真是被钱给砸晕了呀。 “真的吗？快快快，林姐你赶紧坐下，我给你捏捏。”听到是生意的事，杨乐的心思瞬间就从小情小爱中挣脱出来了，这年头还有比赚钱更重要的事吗？当然是没有啦，如果一定要说有点话，那肯定就是赚更多的钱啦。 她已经跟着林之夏好几个月了，虽然说有基础的，而且林之夏也不是个藏私的，但是这种手艺活不但需要知识技能的积累，更要求有熟练的操作技巧，最难的还是高度的创意和审美能力，谁也不知道究竟需要多久的时间才能学有所成，甚至有些人努力了一辈子都只能给人打下手当助理。 所以，她得抱最好的希望，做最坏的打算——一辈子给林之夏当助理，那么，林之夏赚的多，她自然也能分的多一点咯。 林之夏哪会真让她捏肩捶背啊，笑着拍了她一下，“你先按照我画的轮廓，把田甜的那件礼服上水钻钉上去，我先去画图，这几天我们得把版打出来。” “好嘞，亲爱的老板。”因为“胡萝卜”的诱惑力足够大，杨乐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刚刚进门的时候准备挖掘的八卦。 林之夏微笑着摇了摇头，也端着咖啡杯转身进了仓库兼她的“设计室”。 到底是谁在网上鼓吹自己当老板好的？ 当员工的时候还能请假，可一旦自己当了老板，根本不敢休息好吗？尤其是像她这样的小老板，所有的事情都得由她一把抓，要是哪天忘记提前安排好，杨乐就只能干等着。 哎，干活呗！ 林之夏刚进入状态没多久，她的手机就响了，她拿起来看了一眼，是个陌生号码。 原本，林之夏说不想接的，但转念一想，这电话没有被标记为骚扰电话，说不定是哪个客户的电话呢？于是，认命地接了起来，对面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传来，“林老师，我是小张，齐总的助理，我现在您家楼下，我方便上去吗？” 小张这个时间点怎么会过来？难道是齐煦有什么吩咐？不对啊，现在这社会还有什么不能用手机解决？！ “方便的，你有事吗？” “齐总让我送点东西过来。”小张看了看自己身后的两个工人师傅和巨大的包装盒，确实是“送东西”啊。 “什么东西啊”这几个字都已经到嘴边了，林之夏又默默地收了回去，算了算了，不要为难干活的人，于是，她便道，“那你上来，房号是1802。” “好的，林老师。” 林之夏刚挂了电话，便听见了敲门声。 说好的在楼下呢？ 林之夏认命地起身，准备去开门，没想到杨乐比她更快，已经把门打开了，正在指挥着小张把东西往里抬，见到林之夏出来，招呼道，“林姐，你的东西到了，放哪里呀？” 林之夏疑惑地打量着巨大的箱子，赫然发现最前面的纸箱子上写着“床垫”，她记得昨晚齐煦的那句话——我非把你这张行军床给扔了！ “林老师，我们方便进您卧室吗？我让师傅帮您安装好。” 林之夏深呼吸了一口气，她可以不要吗？她觉得行军床搬家真的很方便啊，这么大个床，到时候搬家，扔了可惜，搬起来又麻烦。 林之夏这边还在想着怎么把小张劝走，只听见小张道，“齐总说，如果不方便进您卧室的话，他自己来给您安装。” 听见“齐总”两个字，杨乐的耳朵立刻竖了起来，她就说有八卦。 小张见林之夏没有反应，拿起手机准备给齐煦打电话。林之夏无奈的扶额，带着人往卧室走，心里却在盘算着这张床需要多少钱，真害怕昨晚收到工钱都要打水漂了。 第106章 我是不是太残忍 看着新安装好的床，林之夏真是怎么看怎么别扭，恨不得当场就飙电话过去骂齐煦一顿才解气，但是她不想让其他人看热闹。所以，她贴心的给每个人拿了一瓶饮料，然后笑着送走了小张和两个工人师傅；再然后好言好语地打发了不依不饶想要打探出“齐总”是谁的杨乐，最后摊在椅子上喝了整整一杯凉白开才总算平复了心情。 看了看时间，也差不多到了下班的时间，虽然说“霸总”都喜欢加班工作，但是员工又不喜欢，都有家有口的，要不是为了养家糊口，谁愿意加班啊？！ 这社会的竞争和压力本来就够大了，还要因为工作无限压榨每个人的休息时间和自由支配的空间，要不是万般无奈，谁愿意顶着猝死和抑郁的风险换取碎银几两啊？ 手机铃声才响了两三声，对面就接了起来，不等林之夏开口，齐煦已经说话了，“怎么了？我还在开会，大概十五分钟结束，等下回给你，好不好？” 电话中传来的声音，细腻而又充满质感，带着一种难以言表的温柔，其中似乎还隐藏着丝丝笑意，让她原本准备好了要兴师问罪的话竟然有些说不出口了。林之夏纵然再不情不愿，也只能回道：“行。” 对面传来一声轻笑，“嗯，晚上一起吃饭。” 林之夏刚想说不用了，对面已经挂了电话，让她胸口胀满了一种不甘的情绪，没有兴师问罪成功不说，还被对方掌握了主动权，等下要求气氛实在太过友好，她还怎么跟他谈买床的钱的事啊？！ 林之夏烦躁的爬了爬头发，打电话之前，她需要的只是一杯凉白开，现在，她需要一杯冰水！ 倒不是因为她打定主意要将这张床的钱还给齐煦，而是因为齐煦这次在没有提前和她打招呼的情况下直接就让小张把床送了过来，让她觉得他已经渗入到她的生活中来了，这在她看来绝对不是一个好现象。 为什么很多人在分手或是离婚的时候，甚至是从工作多年的公司离职的时候会特别痛苦呢，因为他们生活中的太多东西交融在了一起，一旦分开，便是抽筋剥皮之痛。 她不想要这样，但是她又该怎么跟齐煦说呢？ 林之夏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全然忘记了外界的一切。她甚至并未察觉到，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夕阳的余晖早已消失在天际，只有路灯和招牌五彩斑斓的灯光穿透黑暗，恰到好处地照亮了周围的景物，仿佛在诉说着这是一个国际大都市。 忽然响起的敲门声惊醒了她，声音虽然温和而有节奏，但是在林之夏听来，却无异于一道惊雷在她的耳边炸响，她的心跳忍不住加快，手指因紧张而微微颤抖着。 今天她必然是要和齐煦把话说清楚的，但是她却真的还没有想好怎么说。 林之夏咽了咽口水，努力平复内心的恐慌，缓缓起身，朝门口走去。她感觉每一步都踏在自己的心上，脚步声在她耳边回荡。 她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伸手握住了门把手。 齐煦正站在门外，领带已经扯松了，衬衫最上面的两颗纽扣也已经解开了，若隐若现的锁骨引人犯罪。 林之夏舔了舔嘴唇，有些不情不愿的把人让进了屋子里。 齐煦打量了她两眼，“怎么了，不高兴？” 林之夏犹豫着到底是现在就说呢，还是等吃完了饭再说，毕竟都已经八点多了，看样子他也是一开完会就直接赶过来的，这会说些让人不开心的话是不是不太好呢？ “没有，就是有点累了。”算了，还是等会再说。 “那你去换件衣服，我们出去吃饭。” 林之夏刚想拒绝，一低头才发现自己还穿着干活的时候穿的围裙，应了一声便转身进了卧室。不一会，便换好了衣服出来，穿了一条枚红色的缎面长裙，外头套了一件水蓝色提花大襟外套，脸上的妆应该也收拾过了，显得整个人有种别样的风情。 齐煦坐在沙发上含笑看着她，惹的林之夏一阵不好意思，嗔了他一眼，“你不饿啊？” “好看。” 齐煦答非所问，笑着起身牵了林之夏的手往门口走去，林之夏想将手抽出来，努力了几次却没有成功。 “哎呀，我拿钥匙锁门呢。” 齐煦这才放开了她的手，可等她锁好门，他又轻车熟路的牵起了她的手。 林之夏在心里叹了口气，暗想：就当让你吃顿好的，毕竟等下要说的话不太让人开心。 餐厅是齐煦定好的，齐煦的车子刚到门口，便有泊车的门童上来开门了，齐煦将钥匙交给他，便牵着林之夏的手熟门熟路的往包厢走去。 一落座，便让服务员将pad拿给林之夏，“我定位置的时候先点了几个菜，你看看再点些什么？” 林之夏一看他已经点了四菜一汤，便摇了摇头，“不用了，我觉得两个人吃有点多了。” “行，那再加份你们的招牌甜点。” 服务员应了一声，从林之夏手中拿过pad便转身出门了。 在等上菜的间隙，齐煦忽然问道：“最近你上网了吗？” 林之夏虽然不明白他问这句话的意思，但还是点了点头，“嗯，每天都会看一看的。” “那，你看到林琪琪的事了吗？”齐煦习惯性地转着手机，双眼却盯着林之夏。 “林琪琪是谁？”林之夏一时之间还真想不起来。 齐煦直接拿起手机打开某个app，搜索“林家千金”，然后将手机递给她。林之夏看着那张熟悉的脸，终于想起来了，原来是那个找她耀武扬威的女人的女儿啊，但是齐煦为什么忽然提起这个人？ 难道说，兜兜转转一大圈，这两家终于还是要联姻了？ 那之前那个林太来找她宣誓主权是完全有道理的？ 不对！ 林之夏看着网页上的内容，不是林琪琪在夜店和男公关舌吻，就是她在深夜的大马路上发酒疯之类的，这根本不可能是一个“未婚夫”能够容忍的事情，更不要说拿出来给她看了，以齐煦和媒体的关系，恐怕这些爆料出来的当下就已经被撤下去了，根本不可能存活那么久的。 “这是……”她隐隐有些猜测，但是不确定。 齐煦并没有立刻回答她，而是低头看了面前的茶水许久，才抬头道；“我做的，你会不会觉得我太残忍？” 第107章 你个小没良心的 什么？ 大哥，你调动情绪调动了那么久，居然就是为了问一句你是不是太残忍？知道的呢，可能会说一句你还有几分恻隐自信，不知道的大概率会以为你是大如附体了呢——我虽然身在充满了尔虞我诈的商场，但是身为一个新时代的有志青年，我是不能沾染商战的，我应该是人淡如菊的，我要永远保持善良纯白。 “没发烧呀，说什么胡话呢？”林之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伸手探了探齐煦的额头，然后眨了眨眼睛，一脸认真的问道，“那我问你，你是出于什么原因才去爆这个女……孩，算了，你是无缘无故的就去对付这个什么林琪琪的吗？” 齐煦喝了口面前的茶水，才慢悠悠的说道，“那怎么可能，是因为林家的手伸的太长了，而且他们家贪婪的有点过了。” 他没有直白的说他发狠是因为林太去恐吓林之夏，结果一查就查出来一大堆事，可以说是林家要同时夺了他的“江山”“美人”，换了谁都不可能默默吞下这口气。 而林家又太过于自信，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已经踩着他的底线了，却依旧不知道收敛，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他不动手，恐怕以林仁强刚愎自用的性格只会认为齐家因为齐闵生还在任上就只会忍气吞声了，然后他就会更加肆无忌惮的下手了，那齐家也不用在b市混了，直接躲进红螺寺里当乌龟不是更好？ 至于林家手伸的太长，林之夏不知道是指什么，但是那句“贪婪的有点过了”，她大概还是明白的，结合齐家的情况来看，不是借着齐煦父亲的名头在外面捞好处，那就是借着和齐家的关系在齐家的公司里捞钱嘛，一个是败坏他父亲的名声，一个是损害齐家的利益，否则齐煦应该不会那么生气。 林之夏轻轻切了一声，“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 “不问自取是为盗也，既然是盗，那就是非法侵占他人财物，是非法牟利，所以，是他不仁在先，你为什么不能不义呢？” 林之夏说的理所当然，仿佛齐煦干的是一件替天行道大快人心的事。惹的齐煦忍不住上下打量了她好几眼，这女人是不是疯了，虽然之前她前公公婆婆在她楼下大闹的时候，她情绪失控过，但绝大多数的时候，她永远都是温温柔柔很好说话的样子啊。难道是因为这事儿是他做的，所以，她的三观跟着他走了？ “你看清楚内容了吗？”齐煦怀疑她根本没看清楚关于林琪琪的内容到底写了什么，有些不确定的又问了一句，毕竟现在的“网民”常常不是按照事情本身的对错来进行评判的，而是仅仅根据事件主角的性别来进行对错判。 林之夏实在有些受不了齐煦的婆婆妈妈了，以他的家庭背景，以他的人生经历，根本不可能是看花落泪见月伤怀的纯洁白莲花的。他能把盛泽做到如今的地步，他家里的帮助或者说有人看在他家里人的面前会主动给予方便，但是他要是一点没沾染过和对家公司互爆黑料的事，打死她，她也不能信。 现在，她真的好想翻白眼，但是她还是生生忍住了，“我看清楚了，而且之前我在微博、抖音的推送上也看到过，但是这些事确实是她自己做的呀，现在是互联网时代，只要有心，根本就不存在挖不出来的黑料，如果挖不出来，那肯定是因为钱没给到位。” 不得不说，这话确实还挺有道理的。 齐煦点了点头，还没等他开口，只听林之夏又说道，“其实我一直非常讨厌一个说法。” 齐煦没有打断她，只是默默给她将杯子中的茶水添满，然后看着她，等她说下去。 “罪人不及妻孥，虽然有些人犯罪真的只是他一个人的事，但是那些经济罪犯呢？尤其是那些贪污受贿的、滥用职权的，他们的家属真的就没有从中得到好处吗？他们的子女所享受的优渥生活不正是这些人犯罪所得吗？“林之夏似乎有些激动，她拿起水杯喝了口水，缓了口气，然后才缓缓道，“所以，你认为这位林小姐买d品的钱是她自己赚的吗？” 她不是圣母，对于伤害过自己的人，她不一定有能力睚眦必报，但是能看到对方倒霉，她还是很开心的。 “嗯，夏夏说的有道理，我现在好受多了。” 齐煦说的认真，仿佛真的被林之夏的三言两语安慰到了，桃花眼里盛着一种难以名状的情绪，在柔软的浅黄灯光下，变得愈加浓烈，仿佛一片深邃的海洋要将人吞噬， 林之夏想到了一种可能，暗自心惊了一下，她知道自己不过是最普通的芸芸众生，实在没有能力对抗那些“大人物”的报复。虽然齐煦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他爆出林琪琪黑料的原因是为什么，但此刻，她却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端倪，毕竟，林家那女孩的黑料被爆出来的时间在她“告状”之后。 所以，她现在要做点什么说点什么才能把这事儿忽悠过去呢？ 良久，林之夏才从她的茶杯中抬起眼睛，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你喜欢她吗？” 齐煦有些不赞同的横了她一眼，似乎完全没有料到她还能从这个角度来破坏气氛，于是，正色道，“夏夏，我跟她之间没有任何关系，我不喜欢她，她大概率也不喜欢我，但是，林家本身家里就比较乱，林仁强的能力又一般，他们家的企业早就在走下坡路了，所以，为了能继续保证自己的生活品质，她是不介意嫁给我的，但是你知道的，我并不想娶她。” 林之夏没有接话，只是低着头继续喝水，似乎打定了主意要躲在杯子后面不和他有眼神接触。 齐煦悠悠地叹了口气，轻轻吐出一句，“你个小没良心的。” 林之夏余光瞥见他的目光在灯光下流转，眼里那浓烈的情绪像是被灯光细细描绘，虽然不言不语，却仿佛随时都要喷涌而出。 第108章 我们试试好不好 林之夏讶然抬头，她的视线却不期然地撞进了他的眼里，那双眼眸深邃而明亮，仿佛蕴含着万千星辰，又仿佛是一汪深不见底的湖水。 她感到自己的脸颊微微发热，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愫，就要涨破心房，奔涌而出。 她的心跳瞬间加速，她感到自己的胸膛在剧烈地起伏，似乎每一次呼吸都似乎变得异常艰难，一种隐秘的快乐向她席卷而来。她还感到有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她沉醉其中。 就像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孩第一次见到了自己心仪的男性，无论对面是刀山还是火海，她都愿意一往无前。 她在看他，他也在看着她，他的目光甚至在她脸上缓缓游走，从眉梢到眼角，不放过一丝一毫。 他们彼此间的眼神在空中交缠，这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安静的他们能听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林之夏微微张了张嘴，终究是没有说出话来，她想低下头去不看他，但，这样是不是更加欲盖弥彰呢？ 他轻笑一声，貌似十分愉悦，林之夏不满地斜了他一眼，惹来他更大的笑意。 正当林之夏不知所措时，包厢的门被轻轻叩响，很快一个年轻干练的服务员面带微笑的前来上菜了，总算是打破了刚刚包厢内的这份旖旎的氛围。 两人都暗暗松了口气，却难免有点小遗憾，此刻虽然真的不是能好好说话的时候，但人嘛，不都喜欢这种明明互有好感却彼此不说破相互试探又相互爱慕的暧昧时刻吗？ 刚才进来的时候，林之夏只是觉得这家店的装修很不错，环境清幽，建筑看起来虽然有着厚重的历史感，但挑高的设计和明亮的水晶灯，使它的环境环境呈现出一种别样的明亮洁净和舒适典雅来。 但，她发现这家店的菜比它的装修更不错，正好，既可以专心的享用美食，又不用立刻去面对齐煦的灼灼目光，林之夏便打定了主意，一心一意地吃起饭菜来。 齐煦看了她一会，最后在林之夏疑惑的目光中，也专心致志的吃起饭来。他吃饭时的样子很好看，后背挺直，姿态优雅，神情专注，每一个动作看起来都随意却不拖沓。 林之夏间或微微抬眼用余光偷瞄一眼，便忍不住在心中赞叹，啧啧，怪不得古人说秀色可餐呢。 其实齐煦不是没有感受到林之夏时不时的打量，但他并不想阻止她，爱看就看呗，反正她最初看上的就是他这张脸。 无论黑猫还是白猫，能抓到老鼠的都是好猫，这句话在此时同样适用。 作为一个懂法且守法的新时代好青年，但并不代表有捷径，他还会放着不走啊。 所以，他面上不动声色，只是唇角微微弯起，吃的愈发优雅，甚至有点作秀的味道。 一顿饭吃的那是相当和谐，席间并无人说话，气氛却离谱的融洽，甚至带了点奇怪的温馨，就连包厢的服务员都忍不住假装不经意的打量了两人好几眼。 终于，两人吃完了饭，服务员也为林之夏端上了甜品，齐煦就靠在椅背上静静地看着她吃，这看的林之夏实在有些吃不下去了，尤其是她还纠结着怎么跟齐煦说呢，于是，吃了几口之后便放下了小银叉。 齐煦看她也吃的差不多了，但还是客气地问了一句：“还要不要再加点什么？” 林之夏摇了摇头，又看了看此刻还站在角落的服务员，犹豫着该怎么开口。齐煦见状，就客客气气的对着服务员说道：“麻烦你结下账，从我的卡上扣就行。有需要我等下叫您。” 服务员笑着应了一声，便带上门出去了。林之夏估计服务员已经走远了，犹豫了几秒钟，开口道：“我有话跟你说。” “哦，是吗？我也有话跟你说。”齐煦直起身子，双手支在桌子上，“我先说。” 林之夏呆愣了一下，才抬起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向齐煦，一般这种情况下，男士不都是说“你先说”的吗，为什么到了齐煦这里就画风不对了，变成了他先说呢？还是抢答的那种！ 不过吃人嘴短不是，林之夏还是非常从善如流的点了点头，“嗯，那你先说。” 齐煦并没有立刻开口，似乎正在斟酌词句，良久，他看着林之夏的双眼，才缓缓说道，“夏夏，你认真的告诉我，在你的心目中，我是什么身份？” 林之夏茫然的看着齐煦，仿佛并没有听懂他话里的意思，其实，这是一个好时机，只要她说是床伴，是消解彼此寂寞的伴侣，也许就能堵住齐煦接下来的话头，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刻，林之夏犹豫了，甚至，她感受到了一种即将失去的恐慌，所以，她只是等着齐煦，等他的下半句话。 齐煦的手伸过桌子，握住了林之夏放在桌子上的手，她的手微微有点凉，似乎还有点在颤抖，他将自己的体温传递给她，“夏夏，从一开始，我就是认真的，我一直当你是我的女朋友……” “不是，你别胡说！”林之夏想抽回自己的手，却无法如愿，只能作罢嗫嚅半晌，才憋出一句，“你是个特别好的人，但是……” “所以，你这是在给我发好人卡吗？”齐煦轻笑一声，将她的手握的更紧了，“但是，我不接受！” 他的眼神坚定与认真，里面满满都是不容置疑和无可动摇，让林之夏几乎忍不住就要飞蛾扑火，首先开口说出那句话，话到嘴边，她还是清醒了过来，自己这是在干什么，自己今天的目的难道不是要和这个男人说清楚吗？ 再开口时，他声音更加低沉而温柔，他说：“我说的都是实话，我也希望你可以敞开自己的心扉，给我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好不好？” 一股酸意涌上林之夏的双眼，她拼命眨眼，让自己不至于在此时哭出来，她不是没有感受到他的眷恋和珍视，但她并不认为自己有和他走下去的可能。 “齐煦，我跟你说过我以前的事情，你应该很清楚，我们之间并没有将来的。”这一刻也许是真的温暖，但是她不能在如此不确定的事情里沉溺。 创作是需要有一个良好的心境的，如果她就此沉沦，也许她刚刚起步的事业就没有将来了。 “而且，我今天本来要跟你说的是……” “本来要说什么并不重要，我想说的是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没有将来呢？如果今天摆在你面前的是工作机会是商机呢？”齐煦捏了捏林之夏的掌心，认真的道，“我们试试好不好？反正你也没有损失，你还可以用盛泽齐煦的名字做保，打进贵妇圈，让你的服装更上一层楼，不好吗？” 当然好！但是林之夏并不认为自己能承担的起整个好处背后的后遗症，她还是想拒绝，但齐煦并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我真的好累，我想回去睡觉。” 这男人居然又换上一副小奶狗的表情，林之夏忍不住心动了一下，暗想，就过了今天再说。 第109章 名分得靠自己争 自从吃完那顿饭之后，两人也算谈开了，后来林之夏还是说了自己的担忧和原本的打算，最后收获了齐煦不善的脸色，但是后来他又把自己开解好了，这年头啊，一个人有用总比没用好，是，他长在林之夏的x癖上，也算生得其所了。 反正从那之后，齐煦算是有了名分，反正他在宋乔面前是抬起了头的，毕竟，宋乔兜兜转转加起来都已经追了章雪怡五六七回十多年了，结果章雪怡至今还不肯点头答应他的求婚。 但齐煦有一点是非常不满意的，林之夏现在的换的房子虽然比之前大多了，而且她现在住的房间内也是有卫生间的，但是因为现在这个房子还是和工作室共用的，而工作室里还有一个她的小徒弟，这就让他觉得十分不方便了，所以，他现在的目标就是把人哄到他那边去住。 可惜，最近他是注定无法如愿的，一方面，因为电影节已经离的不远了，林之夏抱着必须让田甜的沉寂两年后的首次复出艳压群芳的决心，对田甜的那件衣服投注了十二万分的心思；另一方面，林之夏设计的第一批国风元素常服已经完成打版了，她现在忙着定生产厂家呢，太小的，林之夏对对方的工艺设计能力不太放心，而大的呢，人家又不大看的上林之夏的订单量，毕竟她走的是高端路线。 所以，现在不要说让她去想齐煦的事，就是连吃饭她都不一定记得。 齐煦见她实在是忙，也就暂时放弃了让她住到自己那边去的想法，而是让小张给她送了一冰箱的食物过来，小张还贴心的用不干胶给她贴上了日期和保质期，并且按照保质期的时间在冰箱里排好了，她只要打开冰箱顺着拿就可以了。 而且小张做事细心，临走还特地加上了杨乐的微信，拜托她提醒林之夏按时吃饭。 林之夏这种“不眠不休”的状态还真的吓到了杨乐，虽然之前她跟过江妮的舞蹈团，也跟过剧组，忙归忙，但都不至于到这种“不眠不休”的状态，而且她是作为助理跟着去的，虽然在现场熬的时间长，但是都是属于只要服从指挥，干好自己分内的工作就行。 现在呢，她有时候看林之夏忙的脚不沾地，却又不知道自己能帮点什么忙，整个人都显得有点无所适从。不过好在林之夏很快就把田甜的礼服赶完了，林之夏有没有松了口气的感觉，杨乐不知道，但是她明显感觉自己松了口气，她感觉自己再也不是一只没有“妈妈”的小蝌蚪了。 这天，林之夏刚刚熨好田甜的那件礼服，给自己拿了瓶奶，江妮的电话就进来了，原来江妮刚刚录制完节目，刚回b市，想跟林之夏约一约。 林之夏想了想，觉得自己最近确实太紧绷了，便跟江妮说：“妮姐，我是不是还欠了几个拿手菜呀？要不你到我这里来，我来做？” 江妮也不啰嗦，直接问道：“我现在过来，带点菜过来？” “不用，我这附近有个超市，我和杨乐现在就去买菜，说不定等你到的时候就能吃了。”林之夏拒绝了，她要做什么，需要什么东西，还是自己买比较方便。 于是，两人干脆地挂了电话，那边江妮简单收拾了下，带两瓶酒就出发了，这边林之夏叫了杨乐，两人提着两个帆布袋就往超市去了。 林之夏想着江妮是个无酒不欢的，下酒菜肯定是少不了的，于是，她买了蛤蜊准备做个爆炒蛤蜊，虽然超市的蛏子也不错，但是她一直做不好，要做铁板蛏子，她又没有工具，于是就放弃了蛏子，不过洋葱炒鱿鱼她做的还不错，可以来一个，她父亲就挺喜欢用洋葱炒小鱿鱼下酒的；看着黄鱼还不错，林之夏便要了两条，准备一条做个糖醋黄鱼，一条做个黄鱼面，看到梭子蟹，又挑了一只一斤来重的梭子蟹，准备做个梭子蟹炒年糕，再加上黄鱼面，省的做其他主食了。 她有心想弄个油焖笋，但现在还不到吃笋的季节，冷库里头拿出来的笋总归味道不大对；不过第一扎的菜蕻已经上了，可以来一个烤菜蕻；然后又拉拉杂杂的买了些其他的蔬菜、调料。 两人回了工作室，便是一顿忙活，弄的差不多，江妮就到了，出了酒，她还提了一只叫花鸡，大概是这次去拍摄的时候顺便买的。 乐的杨乐直对她竖大拇指，“妮姐，你是这个，用我们老家的话说就是有口福。” 江妮和乐得配合，深吸了一口空气中隐隐约约的香气，“这是都做好了，那我就坐等吃了。” “对呀，就等您老人家到了就能上菜。”林之夏的声音从厨房中传出来，她看锅里的黄鱼汤也差不多了，便关了火，准备等下吃的差不多再下面，不然等下面就糊了。 三人分工合作，醒酒的醒酒、端菜的端菜、拿碗的拿碗，一会功夫就在小餐厅吃上了。三人刚刚把酒杯举起来，就听见了一阵敲门声，江妮和杨乐都有些疑惑地看向林之夏，“还有其他人来？” 林之夏也有点懵，不过转念一想，可能是齐煦又让小张给她送粮食过来，最近因为她忙的昏天黑地的，齐煦也好些天没有过来了，便笑了笑，回答道，“可能是给我送东西的，我去开门。” 确实是送东西的，但是来的人不是小张，而是齐煦本人，他一手提着一个竹编有盖的篮子，一手提着一个礼品袋，都看不出来里面装的是什么。 “你今天做饭了？”齐煦鼻翼微动，闻到了空气中的饭菜香气。 林之夏点了点头，“嗯，今天妮姐过来了，就做了几个家常菜。” “我来的挺是时候的。”齐煦眉毛轻轻一挑，然后提着东西就进了小餐厅，和江妮打了个招呼，“你们先吃，我给你们把螃蟹蒸了。” “要不你先吃，还是我来蒸。”林之夏觉得让齐煦下厨还挺不好意思的，虽然只是蒸个螃蟹。 “你都忙好几个小时了，蒸个螃蟹我还是会的。” 齐煦坚持，他先把东西放到厨房，脱了外套顺手递给林之夏，洗了手，自然而然地就开始洗螃蟹和葱姜蒜，林之夏也不好意思真的就让他一个人在厨房忙活，只能默默的在旁边打下手，心里却想着今天怎么能都撞倒一块呢？ 齐煦却想着，自己来的还真是时候，名分果然得靠自己争取，你看这不就“妾此身从此分明了”吗？ 第110章 亲自盯着才放心 转眼就到了电影节开幕式的这天，林之夏不知道田甜有没有焦虑，反正此刻在酒店等电影节开幕式直播、现场返图和各大媒体评论的她是真的非常焦虑，她不停地在电影节的直播频道和各种app之间切换，甚至有点后悔没有把pad和备用手机都带上，那她就可以直接在每个机子上开一个页面了。 这次的电影节并不是在b市举行，而是在距离b市三四百公里外的j市举行，自己开车四五个小时，高铁快一点，只要两个多小时。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林之夏并没有想要来现场盯妆的，毕竟，她作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服装设计师，如果在现场对化妆师指手画脚，哪个化妆师能开心。所以，在田甜试礼服的时候，林之夏就和她的团队沟通了一下妆容的要点，可是因为当时化妆师并没有在现场，也就没有定妆。 田甜回去之后，也让化妆师按照林之夏说的要点给试了几次，可每次都觉得欠了那么点感觉，田甜想让林之夏现场指导一下，可三个人的时间怎么也凑不到一起，可视频沟通，视频沟通难免造成画质损失，没有在面对面看的真切，所以，为了能“一鸣惊人”，林之夏最后还是决定走一趟，反正来回也就一天的时间。 终于，田甜从车上下来了，她走上了红毯。 现场的媒体和粉丝明显愣了一下，或许是因为他们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这是原本的甜姐儿田甜—— 一身黑白渐变丝绒改良式旗袍，左侧全部镂空，用水钻做成了一只昂首而上的凤凰，巧妙的遮住了重点部位，不规则的血污溅满白色下摆。 微微上挑的眉毛，粗黑的眼线，深邃的眼影，深棕色调的腮红，浓烈的酒红唇色，让她看上去深不可测，甚至有些不近人情，但更让她气场十足，头发整齐的在脑后盘成一个髻，而她浑身上下除了一对巨大银色水滴形耳环，再无别的多余装饰。 这不是他们记忆中的优雅淑女，而像是一个刚刚杀完丈夫的女人，她高跟鞋一脚踩在流淌的血液上，血液飞溅到了她的裙摆之上，而这个女人的脸上却依旧带着笑容。 大胆，个性，整个人美得令人叹为观止。 红毯两侧的人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他们纷纷举起专业或者不专业的设备狂按快门，都不用看后面的，田甜今天的妆造至少能在本次电影节封神，还有一部分娱记赶紧通知正在编辑部留守的同事，让他们立刻马上改稿子，而今年的电影节红毯最佳造型也需要重新斟酌名次了。 红毯上的田甜和酒店里的林之夏同时松了一口气，今天这波稳了。 手脚快的娱乐杂志已经开始放出田甜在红毯上的生图了，无一不是对她今天的服装、造型、状态的夸赞，甚至有人说田甜这是“熹妃回宫”。 田甜的工作室此时也放出了她化完妆、换完礼服的酒店房间图片，林之夏用夏葛的账号进行了转发，并配文“明日之路光辉灿烂”，这是有个后宫戏里，皇帝给他一个受尽苦难的宠妃回宫时间重新定封号时说的，此时此刻，用在时隔两年重新走上电影节红毯的田甜身上倒也十分贴切。 林之夏又把所有的社交软件都刷了一遍，确定田甜今天的造型一直有在被讨论，也就放心了下来，于是，她先给田甜发了条微信，然后又给她的助理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自己准备赶今天最晚的高铁回b市。 田甜的助理估计也已经看到了今晚田甜的热度，所以对林之夏也分外客气，先是尽心挽留，让她休息好了明天早上再走，后来见林之夏确实是手头上也忙着，便又提出让司机送林之夏去高铁站，不过林之夏还是婉拒了，毕竟这时候让司机从电影节现场赶过来，再送她去高铁站，远没有她自己打个出租直接去高铁站来的方便。 两人最终客客气气的道了别，助理还和林之夏约定，等电影节结束，等他们也回到b市，一定要好好聚一聚，林之夏笑着答应了。 在高铁上的时候，林之夏依旧在刷着田甜的话题，等她到b市高铁站的时候，田甜电影节造型这个话题在微博上已经被刷进了前五，小红书、抖音之类app上也全是田甜的这件礼服。 有单纯分析田甜这个妆造的，有对比田甜过往的造型和今天的造型的不同之处的，有像模像样分析田甜为什么忽然走暗黑大女主风的……当然更少不了对比当天所有出现在电影节红毯上的女明星，谁的状态好，谁在强颜欢笑，谁的礼服好看，谁的礼服有缝过的痕迹。 这样的场合上，女明星肯定是要发“艳压”通稿的，田甜自然也需要，不过她这条“艳压”通稿还真不是她的工作室让人发的，而是有几家媒体自发发的。 也许是因为有着自己的孩子才是最好的这样一层滤镜，林之夏总觉得各大媒体对于其他女明星的夸赞斗不过是因为拿了钱之后的公事公办，不能说全无真心，但肯定掺杂了硬夸的成分，但是对于田甜今晚的夸赞，她觉得大部分的媒体是出于对美的欣赏和赞扬。 已经有手快的粉丝把今晚女明星们穿的礼服出处给扒了出来，谁穿的是高定，谁穿是的超季，谁穿的是过季，毕竟不同的礼服，就有不同的意义，背后锁代表的则是女明星们的时尚资源和咖位，是红毯真正“厮杀”的关键所在。 而所有人翻遍了所有大牌的网站、五年之内的秀场视频和照片，愣是没有找到田甜那件礼服的来源，既然找不到，那就直接问呗，于是，不少粉丝在田甜的工作室微博下面留言询问这件礼服是谁家的，工作室挑了一个大粉丝的留言进行了转发——这是一个小秘密，后面还跟着一个手指竖在嘴唇边的小黄脸。 林之夏不确定这个回答背后的内容，她无法确定究竟是田甜的工作室害怕其他人知道田甜在电影节的红毯上穿了一个根本没有名气的设计师的礼服掉价呢，还是想要借着这个机会再哄抬一把田甜的人气。 当然，她希望是第二种！ 第111章 不就是相互吹捧 林之夏走出站台的时候，齐煦已经在广场上等她了。 两人自从确定关系之后，齐煦如果要出差的话都会跟她交代一声，这次她忽然决定到j市去盯妆，想了想在临出发前跟齐煦说了一声，并且解释了是临时决定，而且只在那边过一夜。原本齐煦不大放心，想让小张跟着她去，但是她坚决地推辞了，主要是齐煦的车都太张扬了，不符合她低调的人设啊。 最后，两人“激烈讨论”，最后“友好协商”的结果就是等林之夏回b市的时候，齐煦表示他必须亲自来接站。 车站嘛，人来人往的，大家都行色匆匆的，谁也顾不上谁的，接就接呗。 林之夏随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走出出站口，一抬眼就见齐煦静静地站在那里，眼里有温柔的光。广场上的人很多，但是他就是在人群中特别突出，或许是因为身高，或许是因为气质。 两人眼神在空间轻轻一碰，林之夏只觉得仿佛有一根又轻又软的羽毛拂过自己的心头，带来一阵酥麻而又温暖的触感，微妙却强烈。 齐煦迎着她的目光顺手接过她手上的包，因为只过一夜，所以林之夏只带了一个轻便短途旅行包。 “感觉怎么样？”齐煦牵着她的手就往停车场走去。 虽然他已经在网络上看到了田甜那件礼服的效果，也收到了前去参加这次电影节的副总给他发来的现场第一手资料，但他还是想问一问当事人的感受，毕竟这是她的作品第一次面对那么多媒体的目光和审视。 林之夏想了想自己刚刚在高铁上刷到的田甜工作室的回应，神情略微有些黯淡，“我觉得应该是一个好的开头。” 那就是差强人意咯？ 但是到目前为止，他接收到的信息基本上都是正面的，比如说这件礼服已经赢得了十分巨大的关注，并且很多盛赞田甜美貌的文里，也会提到这件礼服的加成，那么，也就是说问题不出在礼服本身呗。 齐煦捏了捏林之夏的手心，“已经很好了，我带你去吃点好的，庆祝你旗开得胜。” 林之夏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不过因为之前精神一直处于亢奋的状态，几乎没有感觉到饿，而在酒店的时候又太过于紧张，根本没顾上吃饭这事儿，也就点了点头。 半个小时后，齐煦带着林之夏走进了之前和江妮一起来吃过的那家烧烤店，“我让老板给我们留了一份手抓羊肉，他们家最好吃的其实不是烧烤，而是手抓羊肉，都n省那边的滩羊。” 林之夏不赞同地看了齐煦一眼，“哥，这个点儿吃手抓羊肉会不会太罪恶了点？” “你又不胖，再说了，他们家的手抓羊肉要不是提前定还不一定能吃上呢。”然后，他又状似不经意的问道，“你刚刚叫我什么？” 一开始林之夏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忍不住耳根子一热，捏了一把他腰间的软肉，娇嗔道，“你有病哦。” 等两人坐下，喝了一碗老板特地留的羊肉汤，等林之夏缓过来了，齐煦才问道，“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一边暗想，如果田甜和她的团队不靠谱的话，以后就不用这个人了，然后在稍微和圈里熟悉的朋友稍微提上那么一两句，也足够她受的了。 林之夏略微思考了一下，想想自己到底是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不过她两个人一起，重要的是坦诚，瞒来瞒去反倒瞒成仇，于是，她对对齐煦道；“我先确定一下，再跟你说。” 然后，她又打开各种软件看了一遍田甜工作室的账号和田甜的私人账号。 田甜的私人账号最后一条内容提留在从酒店出发去走红毯之前，之前她听田甜说过她的账号都是自己在打理的，所以，她可能还在忙。而她工作室的账号则已经放出了不少她在本次电影节上的精修美图，关于礼服的回复还是只有她之前看过的那一条，不过她没有一条条的去看评论，因为数量太多了。 于是，林之夏将田甜工作室的那条微博打开给齐煦看，“我看了之前很多明星发了重大活动当天穿的礼服的内容之后，礼服的品牌商就会出来认领，然后双方可能会友好互动，我现在看田甜工作室的回复，心里有点没底。” “为什么没底？” “我在想，是不是因为我是一个不出名的设计师，所以，并不能给明星增光，反倒是要从女明星身上借光……” 齐煦把手机还给林之夏，握了握她的手，“放心，是他们找你借光！” 林之夏不懂，疑惑地看着齐煦，结果后者轻咳一声，就岔开了话题，“我让江皓宇他老婆给你站站台去，哦，对了，宋乔他老婆的妹妹好像也是个明星，我让她也去转发一下。” 宋乔他老婆的妹妹不就是章雪儿吗？她记得这姑娘还追过他呢，结果，现在居然只落得个他发小的老婆的妹妹这么个标签，不过，也挺好的，总比那些连只是多看了他一眼就记得清清楚楚的普信男好。 “这样好吗？”虽然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但是如果太麻烦，因为这件事而欠太多人情，林之夏还是要掂量一下的，她宁愿自己慢慢努力。 “有什么不好的？这个圈子里的事，不就是今天你吹捧我，明天我吹捧你吗？”这家的手抓羊肉是真的不错啊，齐煦给林之夏夹了一块，并将混合了辣椒面、孜然粉、大蒜碎末的干料碟放到林之夏面前，这个料碟是老板自己配的，号称秘方呢。“江皓宇他老婆是个珠宝设计师，估计年底之前要出新品，到时候你也帮她站站台，吹捧一下，不就结了。” 说到江咏恩，其实林之夏差不多都已经忘记她的长相了，但是她那天佩戴的硕大的翡翠项链和与之配套的翡翠耳环确实让她记忆深刻啊。 行行行，果然这个世界是个巨大的草台班子啊。 虽然，林之夏也知道周咏恩肯帮忙，肯定也是看在齐煦的面子上的，但齐煦之前自己也说过，他的名字可以给她用的，所以，这次的好意她当然是要接受的。 只不过晚上回去之后，齐煦还是忍不住把人压在床上，逼着叫“哥哥”就是了。 第112章 代工厂有着落了 流量来的很迅猛，至少比林之夏想象的更加迅猛，几乎是一夜之间，“夏葛”在各个平台的账号基本上都涨了几十万的粉，最少的也涨了三十几万。 不过，林之夏很清楚，这些“成果”绝大部分都是来自于齐煦的，先是周咏恩在凌晨1点多的时候，和“夏葛”互关之后，盛赞“夏葛”这次做的礼服特别好看，然后又表示期待自己也能拥有一件来自“夏葛”的礼服；然后是章雪儿发了她之前在林之夏这里定的那件蓝色钉珠旗袍，配文“我也有”并艾特了“夏葛”；田甜的微博是在第二天九点多发的，她表示这是一件让她最期待和惊喜的礼服，并且感谢了“夏葛”的用心和创意，同时希望自己可以继续成为“夏葛”的礼服拥有者；最夸张的是秦升，他甚至写了一篇小作文，把林之夏从人品到才华全方位的夸了一遍，差点让她以为自己的才华已经是天上有地下无了；江妮和杨乐当然不用说了，还有一些其他跟她有过交集的人，也都转发了微博或者视频。 杨乐看着微博、抖音、小红书等平台上不断增加的粉丝量，笑的合不拢嘴，觉得距离自己成为一个大牌设计师已经不远了，当然，最后她还是非常实际地回归了“是色性也”的人生基本追求，那就是表示今天一定要吃点好的，好好庆祝一下。 和杨乐不同，从前天出发去j市到昨天看到田甜工作室回复粉丝询问礼服出处，再到因为齐煦刷脸让大家帮忙宣传她的作品，最后账号涨粉几十万，林之夏的心情已经没有那么激动了。 就像有些东西明明很好，但是因为没有好的宣传，没有大牌坐镇，甚至因为来自同行的不正当竞争和污蔑，最后就在角落里“死去”了，有些悄无声息，有些背负千古骂名；而那些烂剧却因为有流量的加入、有明星的加持，因为投入了大量的宣传费用，夹带私货的烂剧也会被炒成了旷世巨着，哦，他们还有大量的水军，但凡发现有人对其烂剧进行即便是公正客观的批评，他们就会跟逐臭之夫一样，疯狂攻击那些不甘愿跟他们一样“吃屎”的人，直到网络上只剩下吹捧，然后那些还有点理智的人，要么被迫“吃屎”，要么再也不看烂剧。 不公平，但必须接受，甚至不得不加入浮夸宣传的行列。 行，这是一个酒香也怕巷子深的时代。 但是，这依然是一个值得庆祝的日子，尤其是她还享受到了“吹捧”的好处，“你想吃什么？我请。” “真的吗？林姐，我好爱你哦。” 杨乐嘟着嘴就要往林之夏脸上亲，林之夏看着她涂了如同吃了个小孩暗红色口红的嘴，吓的赶紧把人推开。 “再啃我，就不请了哦！”她喜欢年轻好看的小姑娘是不错，但是还没有发展到要跟她们亲亲贴贴的地步啊。 杨乐乖乖站在原地，“我点什么都可以吗？” 林之夏点了点头，“可以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跟齐煦呆久了，她现在脑海里闪过的只有一句话“吃饭能花多少钱啊”，果然是有点飘了。 “那，我选个日料可以吗？”杨乐的眼睛亮晶晶的。 “可以啊。”林之夏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不知道这个点的位置好不好定，“不过，我先看下这会还能不能定到位置，要是现在定不上，我们就晚上去，省的浪费时间傻乎乎地坐在门口等。” 好在今天不是节假日，没有那么多人，林之夏最后挑了一家人均消费六百左右、离工作室也就半个小时车程左右的日料店，定了位置，两人稍微收拾了一下，就开开心心的庆功去了。 人生的意义大概就是，忙完一件事继续忙下一件事。 林之夏想要的服装厂终于有着落了，是她一直拿布料的一个供应商白老板给她介绍的，那两个服装厂也经常从白老板这里拿布料，一来二去也就熟了。 那天田甜走完红毯之后，林之夏也发了条关于这件礼服的朋友圈，恰巧白老板看到了，白老板就特意给她发了信息，话里话外都是希望林之夏出名了但不要忘了他们这些早年认识的朋友啊，林之夏也就和她相互扯了会，表示白老板对她的支持她肯定是不会忘记的。 不过也正是这个白老板，林之夏一下子就被打开了思路，她做衣服需要找厂家拿布料，那服装厂不也一样需要找厂家拿布料吗？说不定白老板就正好认识那么几个适合给她当代工厂的服装厂呢？于是，林之夏就试探性的问了问，想不到白老板还真认识那么一两家，都在s省——着名的汉服之都。 两家原先都是做影楼风的汉服的，只是现在做这一行的多了，而且消费者对于产品质量的要求也高了，这两家都想寻求一个突破。 白老板也不啰嗦，直接把联系方式推送给了林之夏，林之夏和白老板闲聊完，就立刻和这两家电话联系了一下。 第一家的老板姓朱，白老板给的这个联系方式是他们的老厂长的，他上个月刚从总经理的位置上退下来，现在厂里做主的是他女儿小朱总，老朱总说年轻人不甘心一直都做低端汉服，只赚几块加工费，希望往更加高度的方向走；另一家的老板姓沈，目前算是处于新旧两代人权力交接的过渡期，他的大女儿原本一直在工厂帮父亲做事，现在他的小儿子从国外留学回来了，专业就是学服装设计的，再加上老沈总作为s省人，本身就有点重男轻女，即便知道女儿能干，但还是想把工厂交给儿子，可是女儿因为进入工厂的时间早，在工人中间已经很有威望了，而小儿子刚刚回国，手上并没有拿得出手的成绩，难以让工人们信服，现在正是急于做出成绩的时候，原本这位小沈总是想自己做设计的，但他学的是现代服装设计，他的理念更偏向于西方的服饰，为了节省时间，便想找国内的设计师合作，林之夏的出现，至少老沈总是十分欢迎的。 挂了电话，林之夏也在网上查询了下这两个厂家的相关信息，和所有的生产厂家一样，他们并不重视网站的建设，看网站上挂的衣服的款式，应该已经很有没有更新过了。 想了想，林之夏觉得自己还是应该亲自去一趟s省，见一见这两个代工厂。 第113章 我让小张跟你去 虽然两人在一起之后，每当其中一个人要出差的话，都会给另一个人报备一下，但是这次林之夏去s省却没准备给齐煦报备。因为林之夏从j市回来的第二天，齐煦就带着顾姐出差了，她想着去s省的话，虽然路上花的时间多一些，但她的目标单位只有两家，稍微赶一赶，两天也就回来了，要是有其他合适的厂家想再看一下的话，最多也就是三天的时间，所以，她觉得实在没有必要再和齐煦说了。 可好巧不巧，林之夏准备出差的前一天齐煦的会议结束的比较早，而且没有饭局，于是，他就特地打了电话过来，两人聊着聊着，她一时不察就说了自己准备第二天去s省考察工厂的事。 “你跟谁一起去？你工作室的那个小姑娘要陪你一起去吗？” 齐煦仿佛就是随口问了一句，林之夏也没有特别注意他的语气到底有哪里不对。 “你说杨乐啊，她去了也没用，还不如我自己单独去呢。”林之夏一边打电话，一边收拾东西，虽然她打算时间安排的紧凑点，尽量两天时间赶回来，但是毕竟出门在外，总会有些意料之外的事情的，所以，她按照要在那边过两夜的情况来算。 听她说的轻松，齐煦恨不得自己立刻飞回去，给她一个爆栗子，“你知不知道一般工厂都在郊区，你一个女人自己去，不安全，要不你把时间推几天，我周末之前就回来了，下周陪你一起去。” “没事儿的，我之前也是一个人去跑原材料市场的，何况这次从两家工厂都是约好了的，忽然改时间也不太好。” 林之夏其实打心底觉得齐煦有些过于担心了，这毕竟是在国内，又不是那些不建议女性单独旅游的国家，而且现在到处都是监控摄像头，尤其是像这种工厂密布的工业区，几乎每个路口都有监控，而且那些工厂的门口也有监控，她个人认为安全系数还是比较高的。 但，齐煦就是不放心，虽然他也常常去比较偏僻的工厂，但是第一他是个男的，第二这种情况下，他基本上都会带上小张。“这样，我让小张跟你去。” 林之夏也知道齐煦这确实是为了她好，但她一个个体户，去找个代工厂，结果还带了一个助理，这事儿怎么看怎么让觉得出戏啊。 “不用的，我就去两天，马上就回来了。” “那你就先别去，等我回来，我陪你去！” 话，说的斩钉截铁，态度，是难得的坚决，那就是没得商量咯，林之夏想象了一下小张开着齐煦的迈巴赫送她到一个门头有些破旧的服装加工厂的画面，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你的那几辆车太招摇了，我觉得不太适合我。” 对，她不敢说她的小面包，要是让小张开她的小面包走上700公里，恐怕根本不用考虑偏僻的地方安不安全，小张就能直接把她灭口了。 齐煦听到她的话，轻笑了一声，“我知道了，我会安排好的。”然后又叮嘱了几句注意安全早点休息的话，就挂了电话。 于是，第二天早上，林之夏就在楼下看到了小张和一辆白色的沃尔沃。 小张一看到她走出小区门，就立刻上来接过她的那个短途旅行包放到后备箱，还贴心的给她打开了副驾驶的门，等她上了车，又替她关好车门，这服务有点五星级的味道了，但实话实说，林之夏享受的有点诚惶诚恐。 “谢谢。”等小张上了车，林之夏赶紧道谢。 小张微微笑了一下，“这是我应该做的，林老师。” 特别标准的外国人学习中文第一课的对话，然后车内就陷入了沉默。 虽然他们俩见过的次数不少，但基本上都是跟着齐煦出现的，但凡齐煦和人说话的时候，小张要么去处理事情了，要么就是站在能看的见人但听不见齐煦和人聊天内容的不远不近的距离站着。无论是在h影视城还是后来在b市，小张都是这样的，后来因为她忙的脚不沾地，齐煦让小张来给他送过好几次吃的，但是小张都是给她收拾完冰箱交代完杨乐就走了。 所以，现在两人基本上就属于一种一路无话的状态，林之夏想如果这一路都是这个状态的话，其实挺憋的慌的，她是不是应该找点话题啊？毕竟这一路从b市到s省怎么都得花上七八个小时啊。 上了高速，出了b市，路上的车辆渐渐少了起来，林之夏觉得自己必须找点话题了，长时间单调的驾驶环境容易造成驾驶员疲劳的，想了想，她问道：“这个车子也是齐总的？” 小张愣了一下，“不是，是顾姐的。” 等了会，小张又解释道，“这次顾姐不是和齐总一起出差去了吗？那天正好堵车堵的厉害，顾姐就到的比较晚，我就把车停到我们公司门口等大家，顾姐就把她的车直接停在门口上了公司的车，让我帮她把车停到她的停车位上去，所以，最近她的车钥匙就一直在我这里了。昨天齐总说让我找个普通点的车子，我就问顾姐借了。” 哦，原来是这样的呀，不过林之夏转念一想，如果自己在s省多耽搁两天，而顾姐回来了，那不就没车开了吗？ “那个，小张，你跟顾姐说了吗？我们可能要在s省呆两三天，如果不顺利的话，可能会再多一天。” “林老师，您放心，我跟顾姐说过了，齐总还有其他的车子停在公司，顾姐说她开齐总的车或者打车都行。” 小张回答的一板一眼的，林之夏就是想跟他聊聊私人的事情，或者聊聊八卦都觉得不合适，于是，车内的空气又陷入了沉默，好在没多久就看到了服务区的指示牌，林之夏便开口道：“小张，我们休息会。” 小张犹豫了一会，便点头答应道，“好的，林老师。” 于是，车子平稳地开进服务区，小张在相对空旷的停车位上找了个位置停下，“林老师，您要不要去个洗手间？” “好啊。” 等林之夏回来的时候，小张递给她一瓶饮料，然后两人保持着这样断断续续的聊天，终于在下午三点多的时候到达了第一家服装厂的大门口。 第114章 遮遮掩掩的态度 “小朱总，方便我先看一下你们的生产车间吗？” 小朱总十分热情，接到林之夏的电话说他们已经到门口了之后，亲自前来迎接，这会便准备带着她和小张往她的办公室走，林之夏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四点钟了，她自己也曾经在工厂里面工作过，不是旺季的时候，工人基本上都是踩着点出厂的，谁都不会愿意加班的，所以，她觉得应该先看看衣恋服装厂的生产设备和工人的情况。 小朱总脚步一顿，似乎有些为难，不过马上就满脸堆笑道：“可以可以，那我们就先去生产车间。” 等到了生产车间门口，小朱总却没有带着他们直接进车间，而是用s省女性独特嘹亮高亢的金嗓子喊了一嗓子，“老苏，客人到了，你赶紧来给客人讲解一下。”转头又对林之夏两人解释道，“苏经理是我们公司的元老了，生产车间归她负责。” 林之夏点了点头，心里却难免有些疑虑，但这会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上，所以，她看小朱总不动，也就静静地站在小朱总的侧后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不一会，一个系着淡蓝色围裙的中年女子火急火燎的走了出来，一边走还一边拍身上的线头，显然小朱总喊那一嗓子的时候，她正在忙碌，等到了林之夏三人面前，她含笑叫了一声“小朱总”，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林之夏和小张。 林之夏倒是光明正大地打量她，这个苏经理应该已经五十岁上下了，白净的圆脸上布满了细细的皱纹，本身的眉毛不大明显，细细的纹了两条，稍微显得有点突兀，眼睛不大，细细的嵌在脸上，嘴上抹了深色的口红，原本就有点往下凸出的下庭显得更加凸出。 根据林之夏多年的经验，她遇到过这样面向的人都是不大好相处的 “林总，这是我们苏经理，生产部都归她管；苏经理，这是从b市来的设计大师，林总。”小朱总热情的给两人介绍。 林之夏听见小朱总给她的“头衔”，觉得有些好笑，不过还是立刻笑着和苏经理握了握手，相互问了好。 她以为接下来苏经理应该就要带他们进去参观了，没想到苏经理似乎并没有这个意思，只见苏经理站在门口，两手交握着，似乎有些为难，林之夏只听她试探性的问道：“林总，要不我给您介绍一下？” “好啊，那就辛苦苏经理了，正好我一边看一边听苏经理介绍，能够更了解贵公司。” 林之夏客客气气的跟苏经理道了谢谢，但是态度也是强硬的，生产车间，她肯定是要看的，都是做生意的，她总不能跑了七八百公里，结果就是跟人在办公室里聊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那为什么不直接电话沟通呢？ 小朱总和苏经理相互对视了一眼，苏经理首先扬起一个有些夸张的笑容，拍了一下手道，“哎呀，看我这记性，一听说您是大设计师，把正事儿都给忘了，您这边请。” 这硬的不能再硬的马屁和转折实在不能不让林之夏感到尴尬，这位苏经理无端地让她想起各种古装戏里的青楼鸨母，所以，她只能尴尬的笑笑，然后跟在苏经理身后走进了一直被遮遮掩掩的生产车间。 车间内，一派喧嚣热闹的气氛，工人们的笑声、谈话声此起彼伏，仿佛一个巨大的菜市场。不过，随着苏经理的出现，原本嘈杂的车间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笼罩，工人们的表情立刻都严肃了起来，原本热闹的交谈声、笑声在这一刻都消失得无影无踪，整个车间变得鸦雀无声，只剩下机器运转的轻微声响在空气中回荡。 眼前的景象让林之夏有些惊讶，与其说这是一个生产车间，不如说这是一个杂乱的垃圾场，各种布料杂乱无章地堆放着，像一座座色彩斑斓的小山，有些甚至几乎要触及天花板了，但工人们却似乎早已习以为常，只见他们穿梭在布料堆之间，熟练地从巨大的布料山中抽出自己需要的布料，然后就在缝纫机上操作了起来。 林之夏跟在苏经理身侧，听她介绍公司的实力和水平，静静地观察着这一切。 衣恋服装厂本来就规模不大，半个小时的时间，也就把生产车间参观完了，林之夏也差不多了解了工厂的基本情况。 它并没有自己的设计部，业务量都靠承接加工业务来支撑。 不过，养活一个好的设计部，对于一个小工厂来说，确实太烧钱了，也确实没有必要，还不如专注于自己的主营业务，用请设计师的钱来采购生产设备、原材料，以及支付熟练工的工资呢。 “林总，这会生产车间也看完了，那就到我办公室喝点茶，休息一会。” “好啊，今天确实一直都在车上。” 林之夏正准备跟着小朱总和苏经理往办公楼走时，小张轻轻拉了拉林之夏的袖子，林之夏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小朱总的办公室装修的十分豪华，两米长的大班台，真皮的大班椅，全套的实木沙发，侧面还有一扇门，林之夏估计里头是一间休息室。只是办公室内丢放着许多纸箱子，看样子是一些工厂的宣传册，但是上头落了不少灰，最上面那几本的封面已经褪了色。 四人一落座，苏经理就掌握了谈话的主导权，她顺手拿过小朱总泡好的茶递给林之夏，然后自己又拿过一杯喝了起来，“林总，您尝尝，这是我们s省的海青茶，最是口感醇和回味悠长，就跟我们公司一样，您不要看我们公司规模不大，但是我们历史十分悠久，而且因为我们的业务水平高，一般都只接那些大牌子的加工，而且我跟您说，我们一年到头，从来不愁业务的，反倒是那些甲方求着我们接单子，因为其他的工厂，做不了嘛。” 小张因为被水呛到了，轻轻咳了一声，立刻又压住了，然后尿遁了。 林之夏也是忍不住心下一哂，她还真以为自己穿越进了二十几年前的纪录片里，任何一根树枝一片树叶都能被赋予不同凡响的意义。 第115章 这一家也不合适 霓裳服饰有限公司的风格和衣恋服装厂的完全不同，如果说衣恋服装厂从风格到模式还停留在二十年前的乡村结合部，那么霓裳服饰有限公司的风格大概就是一不小心穿越到了了《穿普拉达的女王》。 霓裳服饰有限公司的准备——十分充分，当林之夏和小张跟着小沈总的秘书走进会议室的时候，她第一时间怀疑自己是来听报告的。 秘书敲了敲会议室的门，里面传来一声“e ”，秘书推开会议室的门，并作了一个“请”的手势。 林之夏笑着点了点头，算是感谢，然后带着小张走进了会议室了，会议室里已经坐了包括小沈总在内的五个人。 小沈总立刻笑着站了起来，他穿了一身白色修身西装，裤子是九分裤，有点过分的骚包。他矜持的伸手和林之夏握了握：“to shen，不过，你可以叫我toy。” “林之夏。” “你没有英文名吗？”小沈总说话的时候，面部表情相当夸张，还用手比划了一个似乎不知道如何形容的手势，就像老式的译制片里的演员， 他立刻又解释道，“jt you know，我刚从国外回来没多久，会觉得叫英文名字比较亲热啦，叫小沈之类的就会让我觉得自己像是在八十年代的机会单位上班似的。” 说着，小沈总先笑了起来，会议室里的其他四人也十分捧场的笑了。 林之夏点点头，表示理解，同时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以防自己在不合适的场合笑出声来。 小沈总又将在场的其他人和林之夏作了相互介绍，依次是设计部副总监john、制版部总监cy、生产部总监apple和物料控制部总监bob。 不得不说，小沈总的时间卡的确实妙，几人刚刚相互问候完，她就带着另一个女孩端着七杯咖啡进来了。 “l，你尝尝，这是埃塞俄比亚的咖啡，我觉得这款咖啡真的特别芳香醇厚、非常有层次感，而且它的果香味还非常浓郁，真的，每天早上不来上一杯黑咖啡，我都觉得自己没有醒过来。”小沈总似乎是一个咖啡专家，他自己已经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口，一脸陶醉的模样，忽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夸张地用右手捂了一下嘴，“oh，rry，我忘记了，在国内，似乎大家都比较喜欢喝那些加了糖和奶的咖啡，lda，你去拿点鲜奶和方糖过来。” 林之夏连连摆手，“toy，不用了，我也喜欢黑咖啡，你知道的，年纪大了，容易浮肿，喝点喝黑咖啡，正好消肿。” “哎呀，你又不老，我就是觉得国内的女人太在乎年龄了，你看像我在uk，那些老太太即便头发都已经全白了，一样超美超自信的，trt ，l，我们是做美的设计工作的，你一定要从心底相信自己无论哪个年龄都是最美的。” 林之夏觉得这位小沈总最合适做不是什么劳什子的服装设计师，而是心灵导师，而且他还是不会翻车的那种，因为他给人一种感觉——他对自己的理论真的打从心底相信。 lda——就是小沈总的秘书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委婉的提醒道：“toy，下午两点，您还要和法国的jan先生有一个会议，所以，这边可能需要……” “ok，i t it”小沈总拿起咖啡杯又喝了一口咖啡，做了一个非常夸张的手势，然后歉意的看着林之夏，“l，虽然我很想和你多聊一会，你是个非常有趣的女人，但是我们不得不现在就谈枯燥的商业合作。” 林之夏接过小张递过来的pad，正准备开口，只听见小沈总说道：“jt you know，我的母校是cs，这是世界上最顶尖的艺术与设计学院之一，像着名的设计师rapley、galliano、wiln等等都曾经是我的教授，他们教给我很多专业知识，但更让我受益匪浅的是——对美的感受，我一直跟我下属讲，美是什么，美是西天的云彩，美是河畔的金柳，美是软泥上的青荇，美是一种视觉、听觉、嗅觉、味觉和触觉的全方位的感受。” 小沈总似乎正陶醉在自己的“演讲”里，林之夏和小张对视了一眼，眼里都有些无奈，林之夏又假装不经意的用眼神扫过在座的霓裳服饰成员，除了制版部总监cy，所有人都是一副眼观鼻、鼻观心，如老僧入定一般，而他的秘书lda的嘴角似乎还带着一抹嘲讽的笑，不过她一感受到林之夏的目光，便立刻面无表情的低头看着手上的笔记本。 看来，除了在那位cy的心中，恐怕这位小沈总并不得人心，搞不好此刻大家都在腹诽他呢，当然，说不定也在腹诽她这个千里迢迢过来和他“谈生意”的大傻子。 “toy……”林之夏觉得人既然来了，大家都是做服装这一块的，尤其是霓裳服饰又是在汉服之都，说不定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大可不必闹得老死不相往来，但不代表她愿意听他胡扯下去。 小沈总听见了她的话，却并没有停下话头，只是歉意的对着她笑了笑，“l，不要着急，你先听我说完，我呢，是两年前学成归国的，我的父亲年纪也大了，所以，我就回来帮我父亲，你也知道，我们中国人最讲的就是孝道嘛，这两年来，我也一直想自己设计，但是作为一个公司的leader，我实在太忙了，所以呢，在设计这块做的断断续续，所以，在今年年初的时候，我决定转变思路，一个公司不能光靠我一个人，对，我找有潜力的新锐设计师合作……” …… 林之夏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的怎么从霓裳服饰走出来的，原本，小沈总还想请她吃饭，但她坚决的推辞了，她实在不想再荼毒自己的耳朵了。 小张很有眼色的递给她一瓶功能饮料，林之夏喝了两口，脸色缓和了一点，但也只是稍微缓和，一家遮遮掩掩没个实话，另一家则是唠唠叨叨都是屁话，总结下来就是一家都没法合作。 第116章 你的单子我能做 车子从霓裳服饰开出老远，林之夏的心情才算是相对平静了下来，自己确实有些魔怔了，太过于急切的想要找到合适的生产厂家了。 其实从一开始，她就知道符合她要求的生产厂家并不是那么容易找的，她的订单数量小但是要求高，大工厂看不上她的单子，而小工厂又没有能力接下她的单子，所以，这次也不过是诸多次失败中的一次而已。 林之夏看了看一直用余光打量自己的小张，笑了笑，也是辛苦这年轻人了，陪着她被小沈总那个“人才”荼毒了好几个小时。 “小张，辛苦看看市区有没有什么好吃的，要是实在没有，我们就在酒店点几个菜吃一点。” 小张有些狡黠的一笑：“林老师，您放心，刚才那个小沈总口若悬河的时候，我偷偷看过美食攻略网站了，有几家做当地传统菜的馆子评价都不错，其中一家就离我们住的酒店不远，要不我们就去那家吃。” “嗯，小张，谢谢你。”林之夏真诚地道歉。 这次要不是齐煦坚持让她带着小张一起来，在这工业区见这么神奇的两家厂家，真的可能把她搞崩溃。虽然从市区到工业区已经开通了公交线路，但这里的公交都是绕着比较偏远的村子走的，再加上工业区内的两站之间的距离又比较远，如果这次不是开车来，而是按照她原先的计划坐火车到市区，然后坐公交或者打车过来回，都不太方便，来的时候倒是好说，可回市区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什么出租，公交的末班车到下午六点半就结束了。 更何况，吃饭、住宿、路线规划，小张都安排的妥妥的，不得不说，齐煦这人挑人的目光还真不错，不要说他身边的顾姐、小张了，就是他们公司普通的艺人助理——上次进去的时候给她当过助理的李承都十分能干。 “林老师，您太客气了，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小张腼腆的挠了挠头，他其实也是愿意陪着林老师走这一趟的，毕竟，齐总给的外勤补贴还是十分可观的，当然这种小事儿就没有必要跟林老师说了。 “林老师，这个小沈总……”过了几秒钟，小张指了指自己的头，“是不是这里有点问题啊？” 林之夏愣了一下，小张这是主动跟她聊八卦吗？这年轻人还怪有意思的，不过转念一想，经过了这两家公司的荼毒之后，他们俩应该也算的上是有革命友谊的了。 “我觉得他更像是心理有点问题。”她斟酌了一下，半是根据自己的观察半是吐槽道，“我怀疑这位小沈总并不是在cs上的学，甚至没有怎么系统的学过服装设计，我看了他刚刚展示给我们的设计图，好多连最基本的尺寸都是不对的，但是他每次开口呢，又会一半中文一半英文的讲一些专业词汇，可是他提到的其中几位大师我记得并没有在cs任教过。” “有没有可能，他只是去uk混了几年，压根就没有上学，或者就是在那些传说中的野鸡大学混日子呢，不是很多富二代都是这么干的吗？然后他唯一的收获就是从他交的那些uk女朋友身上学会了纯正的英语，不对，他的英语也不纯正啊。” 小张还真的一脸认真思考是否有这个可能性的样子，林之夏忍不住轻笑出声，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啊，小张明明看起来挺可爱的一个小伙子，结果毒舌起来居然这么挺毒舌的，搞不好就是被齐煦给带坏了。 “嗯，有可能。” “不对，也有可能他交的是男朋友！” 和人混熟了以后的小张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正在喝水的林之夏直接一口水呛住了，但是一回想小沈总那妖娆的兰花指和无时无刻不在抛的媚眼，她不得不承认小张的这个想法，嗯，怎么说呢，还是挺有想法的。 “不过，不管他找的是男朋友还是女朋友，都不是可以合作的生产厂家。” 吐槽的时候确实挺快乐的，但现实的残酷也是一点都不会少的。 林之夏抬眼茫然地看着窗外，此刻正是正午时分，虽然已经是秋天了，但阳光依旧强烈，即便坐在车里，依旧觉得那光线刺的人睁不开眼睛，心里忍不住哀叹，要找个合适的厂家怎么就那么艰难呢？ 或者，应该说，为什么那么多不正常的人类居然混进了“企业家”里头呢？ 这样的公司到底是怎么存活下来的呀，哦，不对，这工厂的存活不是这两位活宝的功劳，而是他们的父亲、他们的姐姐的功劳，他们是最近才开始接手的，看起来连“守成之主”都称不上啊。 那个苏经理那么明显的出现了“篡权”的架势，可小朱总居然还是乐呵呵的泡着茶，一副甘于当小秘书的样子，让她都搞不清楚这家公司里面到底谁才是真正能做主的那个人了？ 小沈总倒是拎的清自己的身份，可是他拎不清事情，也不具备专业知识啊，在说其他事情的时候，他倒是能夸夸其谈，可是一说到专业知识的时候，他却避重就轻，除了反复强调他是cs上的学，就是他认识很多国际实名的服装设计大师，总之，她只要把单子交给她，然后就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了。 其实在合作中，真的不怕在前期的时候，双方谈的细致，甚至吵起来，最怕的就是那种“你放心”“你不管了”“你看着给”之类的合作方，签合同的时候这也好说那也好说，可等到了真正开始执行的时候，就一塌糊涂，问题层出不穷，无法准时交货的、不能保质保量交货的，比比皆是。 最后两人在小张说的那家离酒店比较近的s省传统菜馆里吃了饭，味道确实不错。 吃完了饭，林之夏看看时间已经下午三点多了，现在天日短了，差不多五点半就太阳落山了，夜间行车速度肯定没有白天快，回到b市场至少得到凌晨，便有点犹豫到底是这会直接出发还是休息一晚上再走。 林之夏边划拉着手机边想着接下来的计划，再找找附近是否有合适的厂家呢，还是直接回b市，忽然发现自己的微信有个新的好友申请，便伸手点开了，对方留了言：我是沈君辉，你的单子我能做。 第117章 我赞同你的理念 当林之夏带着小张到达静园的时候，沈君辉已经到了。 沈君辉和小沈总其实长的很像，只是气质截然不同，如果说小沈总有种不谙世事的天真，那么沈君辉就有一种看透世事的沧桑。 和沈君辉一起出现的是林之夏上午在霓裳服饰就见过的lda，面对林之夏带着疑问的打量，lda倒显得十分坦荡，“林老师，重新认识一下，华蓁，草秦蓁，您的联系方式是我推给君辉的。” 和小朱总家扭扭捏捏的态度相比，林之夏倒还是比较喜欢华蓁这种连做商业间谍都做的坦坦荡荡的样子，但她当然也不能表现出对一个“间谍”的赞赏，所以，她并没有去握华蓁递过来的手，而是对着沈君辉道：“沈总，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小沈总是您的弟弟，而老沈总是您的父亲，对？您这是在挖自己家的墙角吗？” 这摆明了是明知故问。 沈君辉和小沈总那么相像的长相本身就已经可以说明很多问题了，何况和她一同前来的还是lda这个小沈总的秘书。 “对，您没记错，不过有些事情，和您知道的可能有点不一样。” 恰好服务员过来上茶，沈君辉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显然是准备展开说说了。 “简单的说，我父亲用提前分家产的理由，把我踢出了霓裳服饰，现在我正在重新创业的阶段，但有信心更有能力做好您的订单。” 林之夏也喝了口水，她轻轻挑了一下眉毛，等着沈君辉说下去。 电视里的商战高端大气，动不动就出动各种高端人才，所有的计划都环环相扣，天衣无缝，就连警察都需要查上好久，有些甚至最后还会变成悬案，但在现实中，商战往往只遵循一个原则，那就是简单粗暴直捣黄龙，比如断网线、比如烧仓库，甚至直接在人家厂房门口哭丧摆花圈。 她不介意对方和小沈总姐弟阋墙，反正这种事儿在多子女家庭不要太常见，即便是家里只有一些必要的生活用品的人家，兄弟姐妹还会因为你多分了一只碗我少吃了几顿饭吵的不可开交呢，不要说这种有点家产的乡村企业家家里了，但她必须保证自己的产品能准时准点保质保量的完成。 “林老师……” 华蓁记得上午的时候，这位林老师明明特别好说话的样子，温温柔柔的，好几次被小沈总打断了话头也没有任何不悦的情绪，怎么现在居然这么咄咄逼人了呢？ 沈君辉微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不需要为自己说话。 “虽然，我们华国人总说家丑不可外扬，但是我不介意，毕竟，在这件事上，我不认为自己有错。”沈君辉顿了一下，她深深叹了口气，“霓裳服饰虽然是我爸创立的，但真正让这个服装厂做起来的，却是我。我因为读书不好，读完高中以后没能考上大学，于是我爸就让我在自己家的工厂里干活，从缝纫女工干起，一个岗位一个岗位的做过来，我可以说我比很多工厂的老师傅更像一个老师傅。大概十来年前，我爸查出来身体有些问题，不能过于劳累，我觉得那时候他就想把工厂交给我弟弟的，但是非常不幸，我弟弟又吵着要去留学，我爸没办法，就把我弟弟送出去了。” “我爸不太相信人，但是他的身体撑不住啊，所以，他只能慢慢的把工厂的一些事情交给我去做，林老师，说出来十分可笑，我那时候还以为我爸终于想通了，终于发现我这个女儿并不比儿子差，一下子就有了使不完的劲儿，真的是一心都扑在了工厂事情上，就连生我女儿的时候，我也几乎是连月子都没坐，一出院，我就在床上处理工厂的事情，半个月之后，我就自己开车去了工厂。” 说到这里，沈君辉忍不住自嘲的笑了一下，“当我把工厂做的越来越好的时候，我弟弟回来了，我这个用来暂时过渡的替代品就没用了。刚开始，我爸一直让我教我弟弟，我还没多想，觉得家里的产业嘛，虽然不大，但毕竟是我们家的，我弟弟能干一点，我也能轻松一点，可是，后来，我发现但凡没有弟弟签字的报销单都无法报销的时候，我才发现我被我爸利用了。” “君辉……”华蓁有些担心地看着她。 桌上的气氛一时陷入了沉默，终于，林之夏开口道：“所以，沈总，和家里切割清楚了吗？” 虽然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但即便被娘家无限剥削，却依旧愿意当血袋的女性依旧比比皆是。 没等沈君辉开口，华蓁抬手按住了她的手，“君辉，你让我先说一句。” 然后，她转向林之夏，缓缓道：“林老师，其实我今天可以不来的，那样的话，您也不会觉得心里膈应，但是我以后肯定要跟着君辉干的，我有预感您和君辉的合作能成，与其到时候再让您觉得心里不舒服，我不如早早跟您交个底。而且，我已经向小沈总提出了辞职，只是因为小沈总没有招到合适的人手，还没有批我的离职报告。” “林老师，华蓁跟我一起合作很多年了，我走的时候，她也想走的，但是她当时名义上是我父亲的秘书，我弟弟又一时没有合适的人选，但她的人品我可以保证，如果您觉得不放心，我们可以在合同里把违约金的金额提高到您满意的数字。” 沈君辉很清楚，对于任何一个做创意工作的人来说，最害怕的就是创意被偷，但是这又是一个非常不好打官司的事，不但取证难，还耗时久。 “另外，我和霓裳服饰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如果一定要说关系的话，那就是我还在走劳动仲裁，我准备把我打工二十来年的工资要回来。”沈君辉看见林之夏和华蓁眼里闪过的同情，轻轻笑了，“当时确实挺难过的，但是现在我是真的想通了，如果没有别人爱你的时候，你就要为自己的努力，要爱自己，我喜欢做衣服这个工作，那我就自己创立一个啊，新公司，规模小，那我就一个一个的去争取业务啊。” 林之夏举起茶杯和沈君辉碰了碰，“沈总的这个理念我是很赞同的，但是合作的事，我还是需要亲眼见见沈总的实力。” 沈君辉心下一喜：“那是当然，那是当然，林老师，如果您不介意，我们吃完饭，我就能带您去我的工厂看看。” 第118章 我就是捡了个漏 代加工工厂的事情总算告一段落了，最后林之夏和沈君辉签订的合同几乎算的上一份完全的甲方合同。 在符合双方的实际需求和利益的这个所谓的大前提下，双方按照惯例规定了双方的权利、义务、加工标准、交货期限、价格、支付方式等相关内容之后，在保密义务、违约责任这两大条上，沈君辉主动进行了修改。首先是对于因为泄密而造成的违约金金额，她主动将之提到了本订单销售额的150，其次便是对于违约金的支付方式、支付期限等进行非常详细的约定。 虽然说合同是一个防君子而不能防小人的文件，说重要也重要，说不重要也不重要，但不得不说沈君辉这种自曝其短式的诚意让林之夏还是十分感动的。 当时林之夏正在拟合同，齐煦看见了，便提了一嘴，让林之夏拟完之后发给他，他让公司的法务帮她把把关。 在现代文明社会，法律虽然是公开的，为公众所知晓的，但法律又是咬文嚼字的艺术，为了提高法律条文的确定性，总是力求使用含义最少争议最小模糊性最小的文字来进行表达，同时又会使用大量的定语、状语进行适用范围的划定，再加上无数的专业术语，复杂拗口生涩难懂，根本就不像是人话。 可当齐煦收到林之夏发给她的合同模板时，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确定这些合同条款，对方能签？” 他觉得他还是得让公司的法务把把关，不是说这份合同有坑，而是倾向性如此明显的合同到底是否合法啊。 “有什么问题吗？你指出来的那些都是沈总自己提出来的。”林之夏傲娇的点了点头，态度明显不以为意。 那，行，这个世界变化太快，是他跟不上趟了。 看到齐煦难得一脸吃瘪的样子，林之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把沈君辉和她父亲、弟弟之间的“恩怨情仇”简单的讲了讲，最后才总结道：“现在沈总迫切需要订单，我呢，又迫切需要合适的代加工厂家，所以，你可以认为我们俩是互相成就了。” 当然，都是在这红尘中打滚了几十年的人，林之夏也不至于真的天真到对方说什么她就信什么，所以，虽然林之夏和沈君辉那天算的上相谈甚欢，第二天也去了沈君辉的新工厂，但是她并没有立刻就将合同敲定下来，而是又找了白老板、其他认识的朋友打听了一圈，发现沈家姐弟争夺家产是确有其事，而沈君辉的能干也是被当地人交口称赞的，相比较而言，小沈总的口碑就要差的多了，总结起来就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除了一张嘴能说会哄小姑娘，干啥啥不行，得亏啊，有个好爹。 既然沈君辉的人品是靠得住的，而她的手艺也说的过去，林之夏略微想了想，便决定将第一批的订单交给她来做，并且她做好了最后的打算，就算沈君辉的工厂在工艺水平上稍微差一点，大不了她和杨乐多跑两趟罢了。 林之夏原先是打算赶双十一的，但是沈君辉看完工艺要求之后，坚决不同意，她计算完了工时时候，只能保证给她赶上双旦，“林老师，我实话实说，双十一我们也不是赶不上出来，但是做出来的东西肯定就没有那么精细了。” 那肯定是不行的，现在为什么很多人追求一个“手工定制”，不就是因为手工一件一件做出来的更加精巧吗？除了设计，她卖的就是一个手艺。 而设计，即便她已经申请了知识产权专利，但是对于“有心人”来说，要抄袭还是十分容易的，到时候买了她的衣服，扒个版，稍微修改一些细节，不出几个月，她敢保证，仿牌能遍地开花。 所以，衣服的精细程度是一点不能让步的。 其实想收一波双十一的钱也不是没有方法，就是搞预售。 但是因为一些商家在开展预售时甚至连实物都没有，全靠一张效果图就开始撒网割韭菜，导致现在很多人一看到预售就觉得这是一个坑。尤其是服装，一套衣服从设计到成衣，牵扯到的东西太多了，而汉服、国风元素的服装对于面料的配色、花纹、绣花等要求又高，非常容易出现色差、绣花不细致等等的问题，而现实中会出现的问题，绝不是靠脑补就能全部脑补出来的，到最后上架的产品设计图相差甚远，造成顾客大面积退单，对于她来说，是非常得不偿失的，毕竟，她的客户们缺的从来不是钱！ 为了保护好自己的level，林之夏最终还是舍弃了预售，那就双旦或者新年的时候再上架呗。 解决完工作的事，林之夏觉得自己有必要关心一下自己男朋友了，以前她对于两人的关系，定义的是床伴，那她就可以心安理得地说“我们就是在床上有那么点关系，下了床谁也别搭理谁，免得给对方生活带来不必要的”，但，现在不一样了呀，现在她是人家的女朋友，无论如何，她都必须有一个端正的态度，摆出会认真经营这段感应的架势来，毕竟她的原则是做一行爱一行，不是吗？ 所以，她特地打了电话和赵安娜赵姨娘订了位置，还早早把自己收拾打扮了一番，结果，这饭啊，吃的简直真要人命。 林之夏忍不住腹诽，早知如此，我何必花钱花时间找罪受。 齐煦这次难得的没有来接林之夏，她是自己坐地铁去的，饶是如此，她居然是到的比齐煦早不少。 一进来，齐煦的表情就不那么友善，但至少还能看，只是后来在他的手机一遍又一遍的响他一次又一次的挂掉中，他的脸色也越来越黑了。 林之夏一点没惯着他，把筷子一放，“如果你真的不想接这个电话，你大可以直接拉黑，你这样一遍又一遍的挂，对方也知道你正看着手机呢。” 手机铃声再次响了起来，齐煦张了张嘴，一脸难以解释的样子。 林之夏斜了他一眼，试探性的问道，“总不能是你前女友，白月光之类的？” “嗯。”齐煦点了点头，然后开始吃菜。 林之夏真想给他一巴掌啊，心里忍不住有点酸酸的，“那到底是前女友还是白月光啊？” “前女友，很多年前的。” 行，算你逃过了一劫，林之夏都想好了，如果齐煦敢说是白月光，她就把手边那壶刚烫好的黄酒直接淋他头上。 “来找你重修旧好？” “不是，她遇到点事儿。” “啪”的一声，林之夏再次将筷子拍在了桌子上，“齐煦，你想跟我说就好好说，不想跟我说就别给我吊着个脸，门在那儿，慢走不送。”她都怀疑这男人是故意的了，非要她一点一点的像挤牙膏一样的挤，搞的好像她非要知道一样，明明是他自己摆了一副你快来问我的样子好吗？ 第119章 现任前任一起疯 齐煦承认是自己“设计”了林之夏，确实，如林之夏所言，如果他压根不想接裴姬玥的电话，大可以直接把人拉黑，但是他没有。对于裴姬玥的“求救”他虽然烦，但也不至于让他暴躁到那种地步。 但，现在的场面真的不是他能预料的呀，如果，他说如果啊，他已经后悔“设计”林之夏了，还有挽回的空间吗？而且，他为什么没有在第一时间阻止她“发疯”呢？ 反正最后裴姬玥看到的场景就是，一向“清冷矜贵”的齐煦此刻正老老实实的提着一堆外卖盒，跟在一个将性感与纯真融合的挺完美的微胖美女身后，一脸的无奈。在裴姬玥将门完全打开的一瞬间，这位美女就对着展开一个甜美的笑容，然后伸出一只白嫩内的小手，“五千，不议价。” 裴姬玥不解地看向齐煦，后者用眼神指了指自己手上的外卖盒，“先进去再说。” 结果，裴姬玥这姑娘却不依了，她都火烧眉毛了，结果齐煦这狗——哦，男人先是不接她的电话，现在居然还带着一个疯女人来她家闹事，所以，她往前一步，拦住了门框，“齐煦，你说清楚点，我这都已经够心塞了，你还带人上门给我添堵是不？” “是你自己不让进的哦！” 林之夏温温柔柔的一笑，再次跟裴姬玥确认。齐煦看着裴姬玥一脸无知无觉的样子，对她深表同情，毕竟，根据他的经验，越是温柔的林之夏就越是可怕。果然，林之夏伸手挽住齐煦的胳膊，“齐煦，你也看到了，我都主动上门了，结果，人家连门都不让我们进，那我们早点回家休息，毕竟，我们作为凡人，不应该介入别人的因果。” 裴姬玥这下懵了，这女人怎么回事啊？既然是来帮忙的，干嘛不按常理出牌啊？不过没关系，谁叫她演技好呢！她立刻笑眯眯的打开“扫一扫”：“小姐姐，你的收款码出示一下呗，我最近被烦的脑子都不好了，你一定会原谅我的，对？” 林之夏也不客气，立刻打开二维码，裴姬玥大气地给她转了一万，然后热情地接过齐煦手上的外卖盒：“小姐姐，你真是太贴心了，你来给我帮忙还给我带吃的，我好爱你哦。” “看在你翻倍的份上，我可以给一个小时的时间。” 经过在门口的一番艰难的拉扯之后，三人终于在裴姬玥的客厅坐下了，茶几上是从赵姨娘的餐厅打包回来的饭菜，以及裴姬玥从冰箱里摸出来的啤酒。 裴姬玥本着自己是主人的原则，对着林之夏自我介绍道：“裴姬玥，齐煦的高中同学——。” “没有了吗？”话是对裴姬玥说的，但是林之夏眼神看的却是齐煦。 齐煦摸了摸鼻子，怪不得武侠小说教育大家，行走江湖忌讳，千万不要招惹女子、乞丐、和尚、尼姑和小孩，要他说，不是不要主动招惹，是看到就得远远的躲开。 齐煦狠狠瞪了裴姬玥一眼，捏了捏林之夏的手，赶紧安抚道：“我们俩就是高中的时候，在一起过一小段时间，你也知道，小孩子家家的，其实什么也不懂，就是学人家而已。” 林之夏“哼”了一声，其他人高中的时候是小孩子家家，她信，齐煦嘛，她不信。 “对啊对啊，嫂子，我跟齐煦就牵过手，而且你知道我结婚了……”在林之夏满是疑惑的眼神中，裴姬玥终于补上了后半句话，“不过现在离了。” 林之夏举杯碰了碰裴姬玥的，她也不是真生气，高中时候的女朋友，都过去多少年了，一个是女明星，一个是娱乐公司老板，两人都有对方的联系方式，要联系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白月光、意难平的？ 不过既然人家的前女友都“杀”上门来了，她一点表示都没有，终归还是不太合适的，毕竟，她是齐煦的现任，她必须要宣示一下主权，才能让齐煦那个闷骚男好受点是不是？ “话呢，我们肯定是要说清楚的，对伐？裴小姐，我这个人最烦没有担当的男人，明明是自己对前女朋友放不下，还总拿现任当挡箭牌，这种人就活该做成人皮鼓，被大家锤，你说是不是呀？” “我没有，我不是，别胡说。”齐煦立刻否认三连，“夏夏，我真的只是没有想好而已，我这个人，不吃回头草的。” 本来林之夏也就是随便膈应齐煦两句，结果听到这个“不吃回头草”，她是真的绷不住了，他们俩这都冷冷热热多少回了？哦，也不对，那会他们也没说开，就那么稀里糊涂地过着，而且好像每次“冷”也是她单方面的表示，齐煦除了真的忙，该找她还是找她，该照顾她还是照顾她。后来等两人好歹确定关系之后，就一直相处的挺好的。 “夏夏，你相信我，我以前真的就是色欲熏心了，觉得他成绩好，长的也好，就想搞到手，结果——”裴姬玥一言难尽地看了齐煦一眼，然后特别真诚地对着林之夏道，“结果，居然比白开水还没味道。” 妈呀，这传说中的高冷女明星怎么那么逗比啊？ 裴姬玥的人设不是一向都是人淡如菊、知性优雅吗？可是面前这个撸着袖子正在拆螃蟹的傻大姐到底是谁啊？不过那个谁比白开水还没有味道好像也没有错，齐煦确实长了一张很有故事的脸，做的还是娱乐事业，但事实上，他就没有什么浪漫细胞，比如他想她的方式，就是吃饭，对，他们的约会基本上就是吃饭！ 林之夏轻轻咳了一声，“齐煦说你遇到了点事，有点麻烦，但是他说的比较简单……” 有多简单呢？ 齐煦当时是这么说的：“裴姬玥，就是那个女明星，说是被导演太太团针对了，问我能不能让公司的公关团队帮帮忙。” 裴姬玥终于放下手中的猪爪，有些不屑的看了齐煦一眼，妈的，这男人当年果然一点都不爱自己，看他现在这副耙耳朵的样子她就来气，当年他的口头禅可都是“你随便”、“你开心就好”、“你看着办”，……哎，算了，昨日之日不可留，还算干正事儿要紧。 她拍了拍手，喝了一大口啤酒之后，才道：“这件事，说来话长——” 第120章 大婆教发疯实录 当裴姬玥开始讲的时候，林之夏才发现所谓的说来话长，到底有多长。 事情要从裴姬玥刚刚进入娱乐圈开始说起—— 裴姬玥的家里当然没有郑家那么有钱，但是肯定算的上是小有家产，反正培养女儿学学琴棋书画肯定是没有问题的，而她父母也确实十分注重对她的培养，所以，裴姬玥从小到大一路走来都是气质上佳的校花。 裴母呢，一心希望她能嫁入豪门，甚至传说她在女儿出生之前就已经为她规划好了一条豪门阔太之路，就连出生的时辰都是请大师算好了的，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她辛辛苦苦二十几年，到最后女儿居然会不顾她的阻拦进了娱乐圈，而且拍戏生冷不忌，一出道就接了全裸戏。 从一开始，裴姬玥便是光芒四射的，即便此刻的她不过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女孩，她以她的大胆奔放和气质灵动成为各大导演青睐的宠儿。 但，问题就出现在这青睐上了。 虽然裴姬玥在娱乐圈混迹多年，并没有变成一线女星，可她的绯闻和八卦从来没有停止过，这些年来，她知三当三、剧抛男友的新闻层出不穷，只要和她合作，无论是男演员还是男导演，反正绯闻肯定是少不了的。但是男女之间床上那点事儿，不是躲床底偷听的，和送了事帕的，谁又能说的清楚呢？而且就现在圈子里的风气而言，凡是宣传，剧宣情侣总是少不了的，毕竟观众爱看，制片方自然也乐的顺水推舟了，所以，到了最后，甚至连裴姬玥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到底跟对方是不是真的暧昧过。 不过这样的新闻在三年前终于结束了，因为她迷上了当时同剧组的一个小配角奚东元。这人长相好，嘴巴甜，很会讨人欢心，只是出身贫寒且学历不高，在圈子里并没有什么资源，所以，只能十分辛苦的到处自荐——各种意义上的自荐，这次终于得到了一个戏份和台词都不算少的配角。 大概是因为长时间地待在同一个剧组里实在太过于无聊，于是，戏拍了没多久，裴姬玥就跟剧里她的舔狗奚东元在一起了，在所有人都以为她只不过是因为在剧组过于寂寞才给自己找了个玩具的时候，这两人居然闪婚了。 就连林之夏都记得，两人结婚的时候，微博上满满都是祝福，但是总结起来就是一个意思：请锁死，不要再出来祸害别人了。 这样风平浪静的生活持续到两个月前，那时候裴姬玥正在拍摄着名导演古正成的《秋分》，结果戏拍到过半的时候，古正成的妻子直接带人来到剧组，当着全剧组的面甩了裴姬玥一顿响亮的耳光。 事儿在当时确实闹的沸沸扬扬，甚至还有在场的人员因为拉架受伤的。 两个月前林之夏正忙的晕头转向，自然也没有时间去关注娱乐新闻，自然也就不知道裴姬玥挨打的事了。但是今天你睡我老公，明天我睡你老婆，这种事情不是说在娱乐圈向来十分普遍吗，而其她记得古正元也是一个老被爆潜规则的糟老头子，为什么古正元的老婆会突然发难，选择的还是让所有人下不来台的方式？ “所以，你是真的跟古正元……” 这话怎么说呢？林之夏绞尽脑汁的思索着，总不能直接问“你们俩是不是真的睡过”还是问“那你们俩到底是他潜规则你还是你勾引的他”，当着齐煦这个对方前男友的面，怎么问都觉得尴尬。 不过，裴姬玥是谁啊？她的原则就是只要我不尴尬那尴尬的就是别人的原则，冷哼了一声，表情里尽是不屑，“的，那个胡子拉杂一身老人味的糟老头子居然敢骂老娘是千人骑万人睡的烂货，睡我是看的起我，我c他大爷，老娘再饥渴，也是有要求的好不好，我图他一身尿骚味还是图他时间短？！” 撇掉所有不能出现在字幕里的字，总结起来就是她这次真的没有跟导演睡，而是导演想睡她，被她拒绝了，但是导演明显恼羞成怒了！ “所以，你跟这个导演除了工作关系就没有任何关系，那他们夫妻道歉了吗？”虽然说“断案”不能偏听，但是就目前所知道的信息来看，林之夏觉得应该是古正元夫妻做错了，裴姬玥这边不管是走法律途径还是要求对方夫妻道歉都是应该的。 “呵呵哒，道歉？那个龟公怎么可能道歉，你别看他老婆在节目上说‘我们是男人，我们又不吃亏的’，其实这龟公就是他老婆养的一只狗而已，他的能力又不怎么样，想要继续保有大导演的名头还需要靠他老婆的家族给他投钱呢。”裴姬玥撇了撇嘴，狠狠灌下一大口啤酒，不屑地道，“我找人打听了下，听说这糟老头子在外头是真有人了，准备和他老婆离呢，结果那疯女人不问青红皂白就认定我就是那个勾引她的破烂工具的狐狸精，奶奶的，真是一张床谁不出两种人啊，这对癫公癫婆至少在智商上还真是卧龙凤雏啊。” “那你现在是打算怎么办？让齐煦怎么帮你？” 林之夏觉得如果裴姬玥说的是真的，那问题不大啊，她实在没有必要这么担心，求情求到多年不联系的初恋头上来，她大不了拉上自己的小丈夫秀个恩爱，或者找个中间人让古正元夫妻承认错误就得了。 “我想sha了那帮疯婆子！” “好好说话，不然我们走了。”齐煦终于忍不下去了，过了这些年，这女人真是越来越疯了。 “行行行，知道了。”裴姬玥终于正经了点，她的话可以打在字幕上了，“我在《秋分》的戏份全部被删了，古正元夫妻放出的消息是我的问题；然后古正元的老婆联合导演太太团对我进行了全面的封杀，我原本在谈的本子全部pass了，我现在所有的工作都暂停了。” “那你现在首先要做的难道不是挽回你的形象吗？你要不要跟你老公先秀秀恩爱？”林之夏记得她说过她结婚了的。 听到她的话，裴姬玥明显有些不满，“刚不是跟你说了吗？我就在一周前离婚了，那个货色，不提也罢，他就是一只人形按摩棒，用了三年了，老娘也该换新的。” 林之夏一脸错愕，“我记得有个导演p娼，他老婆当时还在国外拍摄呢，都第一时间赶回来表示跟他共同面对的。” “切，那能一样吗？我遇到的这个，除了一张脸，全是缺点，内心极度自卑，当时他跟我结婚就是想靠我搞资源的，现在看我被那帮自以为正义的大婆教封杀，当然是立刻拍拍屁股走人啦。” 行，夫妻嘛，大难来时各自飞。 第121章 女人做人不容易 又听裴姬玥骂骂咧咧了老半天，一直到了十二点半，林之夏和齐煦才终于在她的恋依依不舍中脱身出来。 林之夏也真是服了这姐们了，刚开始的时候，裴姬玥嘴犟的很，一口咬定自己清清白白的，从来没有搞过什么潜规则、当过小三，她最多就是为爱献身，说到最后，她终于半推半就的承认自己确实跟不少导演不少投资人有过那么一点点关系，但是那也是情之所至人之常情，而且既然快感是两个人享受的，凭什么黑锅她一个人背呢？ 呃，好像也确实挺有道理的哈！ 不得不说，作为一个演员，裴姬玥是少见的具有强大逻辑和语言表达能力的人，而且她的表述非常吸引人，不过齐煦和林之夏并没有想要过多探究她的过往情史的欲望，他们的重点是这次古正元的老婆联合其他导演的老婆联手封杀她的事情，她到底冤不冤？ 对于这件事，裴姬玥否认的斩钉截铁，不过，因为她上半年刚生了孩子，《秋分》是她产后复出的第一部戏。算起来，她已经有一年多的时间没有出现在公众视野里，也没有存剧可以让观众记得她，她太想凭借《秋分》进行转型和突破了，所以，对于古正元的挑逗，她并没有拒绝，如果不是古正元的老婆忽然出现，她大概已经和古正元睡了。 虽然，从道德层面上来说，这事儿不算太道德，但是性骚扰这事儿，连在法律都是一个相当模糊的概念，何况这种只是双方都心照不宣的言语撩拨、并没有被抓奸在床的呢？ 已经过了霜降，夜晚的气温已经降了下来，齐煦将挂在臂弯的西装披在林之夏身上，顺手揉了揉她的脸，“好了，不想了，我们赶紧回去。” 林之夏看着两人被路灯拉出的长长影子，忽然站住了脚步，她之前也听人说过娱乐圈的有些事不能以常人的思维去看待，但她实在没有想到居然能离谱到这个程度。不过，最让她迷惑的是齐煦的态度，她不敢说自己对他知根知底，有百分百的了解，但是他绝对不是一个圣母。 “说，你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齐煦也站住了脚步，他看着林之夏一脸严肃的样子，叹了口气，“夏夏，我……” “女朋友嘛，随时能分的，哼，你不能说就别说了。”林之夏脸上布满寒霜，她一把将披着的西装甩进齐煦怀里，头也不回的就往小区门口走去。 齐煦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她，伸手拉住她的手腕，“我打听到点消息，因为这件事，芒果时间很有可能会直接和她解约，如果价格合适的话，我准备签下来，如果你不高兴，我就不签了。” 果然是商人重利轻别离啊！ 林之夏瞪了他一眼，脸色缓和了下来，嘴上依旧不饶人，“还有没有隐瞒的了？” 齐煦此时已经反应了过来，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了，这女人这是在诈他呢，故意缓缓地道：“其实我也不是非要管她的。” 呵，真是好话歹话都让你说了！ “我不是收了钱了吗？” 齐煦轻笑一声，这女人虽然总是端着一张精通人情世故的脸，天真起来还真天真，她到底知不知道明星的公关费都是百万起跳的，一万块钱，就连狗仔都不一定会看的。“行，你开心就好，不过下次记得跟她多要点。” “嗯，不过我真的有点好奇，导演太太团真的有那么大的能量吗？不是资本想塞关系户进剧组，导演都不敢反抗的吗？”林之夏听过很多次带资进组，有时候刷剧，也能很明显的感受到一部剧里的某一个演员或者某几个演员，明显和大家不在一个level上，甚至不在一个时空里。 “你知道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的下半句是什么？” 啊？ 林之夏这会真是一脸懵啊，明明在说的是裴姬玥的事儿，怎么忽然跳到高中政治课了，她脑子快速的转了一圈，然后非常实诚地摇了摇头。 “上层建筑对经济基础有反作用。” “所以，你的意思是虽然资本可以强推某些人，但是导演如果团结起来不肯用某个演员，甚至在拍摄中搞点事，到时候资本和某个演员只能吃下这个暗亏？” “你这么理解也没有问题，资本当然可以强推，但是推了也不一定有用啊，甚至最后遭遇反作用力。因为所有的文艺作品最后都必须投入到市场上，经受市场的考验，如果市场真的不买账，那到时候亏本的还是资本，毕竟在绝大部分的情况下，演员演完就结账走人了。” 林之夏点了点头，稍微思索了一会，正色道，“齐煦，单说裴姬玥这次被封杀的事，确实有点冤，但是综合她之前的行为来看，也不是太冤，但是我依旧不希望她陷入这种不分青红皂白的‘霸凌’里，在这个世界上，女人活的太不容易了。 “虽然她想过和古正元睡，但是毕竟没有，不是吗？万恶淫为首，但是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完人。男女之间的绯闻是最难解释的事情，世界上的任何操作都有迹可循，都会留下证据，但是绯闻不会，一句话，一个眼神，都可以有很多种解释。 “无论真假，只要这些导演太太团放出风声去，最终的结果都是众口铄金，裴姬玥只能百口莫辩，因为所有的观众都是喜欢看热闹的，甚至还会加油添醋，就想鲁迅先生说的，一见短袖子，立刻想到白臂膊，立刻想到全裸体，立刻想到生殖器，立刻想到性交，立刻想到杂交，立刻想到私生子，无论裴姬玥做了还是没做，根本就不重要了，重要的就是围观的群众相信，我觉得那些导演的太太们大概也是这么想的。” 齐煦沉默，即便他已经是一个非常能站在女性立场来思考问题的男性，但他也不得不承认，在很多时候，他依旧无法真正做到和女性共情，不过这并不妨碍他“看见”。 在圈子里，很多男性导演、男性演员即便p娼了、出轨了，依旧会有很多人愿意为他站台，为他喊冤，但是女性不行，凡是出轨过的女性艺人，即便是只是被传闻出轨的女性艺人，基本上都被骂到退圈了，即便是还有他们的新闻传出来，也都是负面新闻。 良久之后，齐煦终于道：“好，我知道了。” 第122章 他这么抠门的吗 不得不说，齐煦的办事效率是真的快，因为第二天早上才十点多，张腾元就主动联系她了。 【张腾元】：林老师，裴姬玥的事情，齐总跟我说了，我问了下我媳妇，她说她不是特别清楚，我已经让她去问问和她比较熟悉的那几个导演媳妇了，或者您稍微等我两天，等我回b市，我带我媳妇去找您？ 看着这满屏幕的“您”，林之夏总觉得有点不得劲，终于，她想起来了，最开始的时候，自己和齐煦对话也是言必称“您”，把他个膈应的不行，现在自己也感受到了，嗯，怎么说呢，这大概就是所谓天道好轮回。 林之夏想了想，裴姬玥的事情确实说着急也着急，但是说不着急也不着急，但肯定是只能智取，而不能用快刀斩乱麻的暴力方式解决的。 舌头底下压死人，这种捕风捉影的事儿最烦人了，如附骨之蛆，也如镜花水月，明明让人寝食难安，却又摸不着抓不住。 于是，林之夏也只好回道：好的，麻烦张导了。 估计这天张腾元人在拍摄现场，隔了很久，林之夏才又收到张腾元的回复：林老师，您太客气了，那就等我回b市约。 林之夏自己也跟过剧组，知道拍摄期间的剧组工作人员在拍摄现场的时候，最烦的就是不相干的人不停的电话、微信“骚扰”，所以也就没有再回复，万事等张腾元回到b市再说呗，反正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也不可能再坏了。然后就坐下来开始画设计图，齐煦那三个发小的钱她都已经收了个把月了，结果她一直忙到现在，连一根线条都没有画过。 虽然他们至今没有催过进度，齐煦也说哪怕她不交货，他们都不会有意见的，但作为商人，最重要的就是诚信嘛，朋友归朋友，生意归生意。 林之夏想着要是杨乐给自己打打下手，看能不能在元旦之前给每人赶出一套来，可是翻了翻日历，她就忍不住有些泄气了，就一个月多一点的时间，要赶三套衣服出来可能性基本没有，实在不行要不就赶在农历春节前，就每人一套冬装和一套春装。 哦，对了，郑家还有个小朋友！ 林之夏回想了一下自己在夏天的时候见他时的样子，白白胖胖的，而且因为父母都是十分秀气的长相，小朋友随了父母，长相也相当秀气，喜庆的红色汉服还是十分衬他的。她这钱本身就收的有点心虚，那就再给小朋友做两套喜庆点的衣服，还可以配个虎头帽。 大方向定了，那剩下的就是执行了，林之夏决定先根据每个人的特色，把草图先画出来，然后再跟对方约时间，沟通细节，顺便量身。 日子在每个人的忙碌里飞快的一晃而过了。 林之夏画完草图之后，心里默默分析了一下陶诗遥、周咏恩和章雪怡的工作，原本她想先约陶诗遥的，但一想到夏天的他们家小朋友周岁宴时她见过的郑家大宅，便默默地换了人选。她首先约了周咏恩，原本以为像这样出身的姑娘，可能不太好相处，却没想到这姑娘虽然看起来一副娇生惯养的样子，实际上却一点也不拿乔毫无架子，两人最后约在了后者的工作室。 周咏恩的工作室是一个自带小院的三层别墅，坐落在一个公园里面，青瓦白墙，是非常典型的南方风格，木制的门窗清雅内敛，和周边的公园景色相互辉映，让这小院显出一种如梦似幻的不真实感来。 院子一看就是有专人打理的，靠东边的墙下种了一溜修竹，即便已经到了初冬，依旧苍翠欲滴，一架蔷薇在院子中架起了一条轩廊，蔷薇架下还有竖了一架秋千，当真有一番“秋千院落蔷薇架”的风情了。 这院落也不是一味的仿古，而是在保留传统民居的建筑结构特色的同时，又以现代人的生活工作习惯为导向，为空间注入新的活力，虽然门窗用的还好原木色，但是却开的极大，使用了大片的落地玻璃，让屋子的采光极好。 周咏恩带着林之夏去了顶楼的阳光房，透过擦的锃亮的玻璃看去，天空显得特别高远和清澈，远远近近的树木叶子还未落尽，但已被秋意染上了淡黄、浅橙、粉红、朱红各种瑰奇绚丽的色彩，再往远处看，是附近人家养的鸽群在蔚蓝的天空中盘旋。 林之夏忍不住感叹，自从她来到b市之后，最能感受到的就是b市的繁忙与喧嚣，仿佛是一个永不停歇的巨大旋涡，人们是行色匆匆的，车辆是川流不息的，连那些水泥钢筋组成的高楼大厦间都弥漫着一种紧张而压抑的气息。而在这个温暖而明亮的阳光房里，音乐轻柔舒缓，茶香袅袅，一片慵懒而惬意的氛围，仿佛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仿佛根本和那个时刻充满着拥堵、焦躁、急不可耐的b市完全没有关系似的。 哎，果然，对于每一个华国人来说，有了一个自己的院落，精神才算真正有了着落。 啧啧，又是嫉妒有钱人的一天啊。 周咏恩看见了林之夏眼里快要溢出来的羡慕，便道：“夏夏，我帮你问问管理处，看看这里还有没有合适的院子，要不，你也搬到这里来算了？” 听起来确实很诱人，但是金钱才是所有舒适与享受的必要唯一条件，所以，林之夏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这里的租金应该不便宜，我觉得应该在我的经济能力范围之外，而且那边我还付了一年的房租的，所以，暂时就不考虑了。” “不是，齐煦这么抠门的吗？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呀！”周咏恩忍不住惊呼起来。 其实，也不怪她诧异，整个社会似乎都形成了一种默契，那就是如果男女双方中其中一方作为经济弱势方的话，大家都会默认另一方需要承担起来对方的一切生活费用。而在他们这样的人家，女生还好一些，但是男生的话，如果有经济条件不太好的交往对象的话，基本上就等同于包养啦。 林之夏倒是一时没反应过来，虽然她结过婚，但是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都是自力更生的，有钱就稍微过的好点，没钱就凑合着过，“啊？” 周咏恩以为是自己说错话了，赶紧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齐煦其实是个好男人啦，我没有听说过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啦。” 林之夏终于反应过来了。 第123章 一个合格的乙方 看着周咏恩略带探究和疑惑的眼神，林之夏终于反应过来了，不过，周咏恩的想法也不算有什么大错。 毕竟，这个世界上掌握权势的大多数时候都是男人，所以，像她这样一个结过婚、孤身闯荡b市的女人能搭上齐煦这样的男人，在在齐煦那些发小的眼里也罢，甚至在其他不太相关的路人眼里也罢，无论如何怎么看都像是一个攀附权贵的势利女人啊，而且，她也无法否认，因为齐煦，她的客户群体都变的不同了，以前，江妮也用心帮她介绍客户，但是圈子总还是在明星、演员、有点小钱的富太太，但是现在呢，她的客户是郑家这样的人家了，他们只在乎喜不喜欢，根本不在乎贵不贵。 可以说，齐煦带给她的人脉资源有着无限向上的可能，站在她原本的阶层，那些根本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在此时此刻，却只道是平常了。 想到这里，林之夏温柔地笑了笑，“齐煦确实是个好人。” 她不知道的是，当她说完这句话之后，给周咏恩造成的误会更深了，在后者看来，她的意思就是她并不爱齐煦，他们俩之间只有一些交易。 周咏恩一边盘算着要不要把这事儿跟江皓宇说一说，然后让他提醒齐煦一声，毕竟，和宋乔、郑令侃相比，齐煦是江皓宇的发小里难得的正常人了。另一边，她展开一个自以为和善的笑容，努力向林之夏释放善意，毕竟这是齐煦介绍的人，不看僧面看佛面嘛，“其实我很佩服 chanel这样的女生的，她不但非常有天赋，而且有非常明确的目标，并且非常努力。” 林之夏虽然面上还是带着笑容，但是心里却早已经翻起了白眼，而且她真的特别想提醒眼前的女孩，如果不会说话，也不用硬说，毕竟她们俩也不是很熟，公事公办就挺好的，不是吗？ 结果，现在呢，讲什么不好，一定要讲 chanel，这位至今为人们所称道的时尚女王，出身贫寒，年少丧母，但是她在二十来岁的时候凭借着一手从修道院学来的高超的针织手艺和坚韧不屈的性格，从一个小村庄来到时尚大都市巴黎，然后通过她的情人们，挤身上流社会，周旋于王孙贵族之间，最后成为了一个一手创立同时能俘获祖母、母亲、孙女三代人的不朽时尚帝国。于是，后人在提起她的时候，不得不提她的情人们。 要是不那么认真的说，林之夏和这位时尚女王的前半生还真有那么点像，早逝的母亲、来自乡野的出身，独自闯荡时尚大都市的经历，以及家境优渥、来自所谓上流社会的情人。 林之夏真想给周咏恩鼓掌啊，但是，她忍了，客户嘛，尤其是她的客户，常常不是在说八卦，那必然是在谈论自己的交际圈子，周咏恩算是一个特例，她聊名人，不过，他们聊什么都无所谓啊，因为，不管他们聊什么说什么，都不可能少她一分钱，也不可能让她少一块肉，她要做的不就是用微笑稍微敷衍一下嘛。 对，她从头到尾没有觉得齐煦的发小的老婆和她除了买卖双方的关系之外，还能有什么其他的关系，所以，林之夏还是微微笑了一下，“确实， chanel在事业上的成就确实让人佩服。” 周咏恩简直不敢置信，这个女人实在太——理智？现实？势利？不行，不行，她等这个女人走了就要立刻跟江皓宇说，让齐煦好好看清楚这个女人的真面目，免得被骗了。 显然，她已经完全忘记了是自己首先认为林之夏是那种为了钱和资源才处心积虑地傍上齐煦的女人。 “那个，夏夏，我比较冒昧的问一句，就是你觉得 chanel是你的偶像吗？” 这下轮到林之夏不敢置信了，虽然按照现在的年龄界线来算，她还处于青年的范畴，但是她好歹也是年过而立的人了，距离高中毕业十几年后，她居然再一次被人问到了“你的偶像是谁”这样中二的问题。 要不是对面的人是她的“甲方”，她真的特别想大笑三声，但是，她克制住了，半是解释半是自嘲地道：“像 chanel、karl rfeld、valento garavani、valento garavani这样的设计师都是不世出的天才，像我这样的普通人，对于他们的故事，也就是看看热闹的份啦。” 周咏恩明显有些失望，我还以为林之夏应该是一个野心勃勃的女人呢，要不然上次宋乔组局的时候，她怎么会一听有生意，就大半夜的就赶了过来呢？ 不过没等她想好怎么说，只听见林之夏道，“我只求我的甲方的奇葩要求少一些，结尾款及时一些，就非常满足了，像这种千古不朽的美梦可不敢做，毕竟我连买彩票中五百万这种的梦都不做了哈。” 听林之夏说完，周咏恩觉得有点尴尬，她被父母、丈夫保护的好，但并不代表她傻。像他们这样家庭的孩子，他们的单纯大部分时候真的只体现在生活技能上，因为有太多的人为他们服务，而他们也已经习惯了有人为他们服务，在面对各种人际关系，论察言观色的本事，他们可比普通人家的小孩子精明多了，在什么人面前可以耀武扬威，在什么人面前得卑躬屈膝，他们心里从来都是分的明明白白的。 她对林之夏说不上有什么恶意，只是在尘埃落定之前，总觉得她和他们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仅此而已。 但，因为中间还隔着江皓宇和齐煦，该做的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于是，她瞬间又是一副很开心的样子，“怎么会呢？我觉得你做的衣服很好看啊，我之前还特地去搜了田甜在电影节红毯上穿的那件礼服，真的好酷哦，而且和田甜的这次复出超级合耶。”她想了想，又补充道，“就是那种‘要什么男人老娘自己就把他杀了’的感觉，跃然红毯上啊。” 阳光房的气氛渐渐和缓了过来，两人之间的话题也不再纠结于林之夏本人，而是十分顺畅地往服装本身滑动，“如果周女士您有自己喜欢的元素，我们可以看看是否能放到服装里面，您看怎么样？” 第124章 好大的一个乌龙 齐煦和江皓宇已经相对无言地坐了半个多小时了，此时此刻，他忍不住在心里暗骂自己，今天好不容易能早点下班，他为什么不早早回家抱女朋友，而要那么想不开的来赴这个宅男的约，现在好了，和这个宅男大眼瞪小眼的在这里浪费时间。 齐煦有些疲惫的捏了捏眉心，继续看着江皓宇，暗想自己也没听说他和周咏恩的感情出了问题呀，不过现在他这副样子又该怎么解释呢？忽然，他脑中灵光一闪，他记得江皓宇宣布备孕都已经快一年了，但是至今没有什么消息，难道说是因为江皓宇有那方面的问题？而今天，他是想跟自己商量一下？ 那确实挺不好开口的！ 齐煦：“你也别太担心……” 江皓宇：“我有点话跟你说……”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了下来。 不过鉴于江皓宇的问题属于男性难以启齿的问题，齐煦挑了挑眉，非常大方的表示，“你先说。” 江皓宇喝了口杯子里的柠檬水，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齐煦就不乐意了，大老爷们的，都有勇气把他约出来了，还有什么不敢说的，于是，他一点都没惯着，开口就是一把语言的利剑，“有话就直接说，你现在吞吞吐吐的样子特别像老牛反刍。” 很好，有画面了。 他“看见”一坨绿油油黑乎乎的还带着粘液的东西慢慢从他的食道里翻涌着出来，然后再次慢慢的滑落到他的“另一个”胃里，而他的鼻尖似乎还嗅到了夹杂着草药味的牛粪味。 别问他为什么会有那么真实的感受，因为他真的吃过牛瘪啊。 哦，对，当时还是齐煦怂恿大家一起去的！ 他觉得自己今天果然是不该来的，不但好心被当了驴肝肺，还被勾起了久远的不愉快记忆！ 齐煦在对面看他脸色变来变去，心中闪过不太好的念头，暗想难道说江皓宇的“病情”已经那么严重了吗？他快速的在脑海中搜索自己有没有认识的这方面的医生，不过没有也没关系，毕竟他有认识其他科室的医生啊，到时候让他们帮忙介绍一下就好了，都是一个圈子内的，信息总归会全面一点嘛。 江皓宇看着齐煦眼神里的怜悯和同情，虽然不太清楚原因，但是他真的非常想走人，不过，当时他的亲亲老婆当时怎么说来着，哦，她说“你们不是一起长大的吗？”“你们不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吗？”“你们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小弟弟被渣女骗而无动于衷呢？” 最重要的一句是——齐煦本来就没长恋爱那部分脑子，如果他因为这次被骗被渣，从而导致从此以后封心锁爱，不爱女人爱男人了，你对得起齐伯伯和齐伯母吗？ 一边是兄弟，一边是爱人，不对，对于他来说只有保护好了兄弟才有爱人，行，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呢？ 于是，江皓宇深深吸了口气，“阿煦，你、我、宋乔、令侃都是一块长大啊，我比你年长几岁，你叫我一声哥哥，不算过分？” 江皓宇满怀希望地看着齐煦，后者虽然不知道他这到底是怎么了，但还是犹豫着点了点头。 “你知道就好，你现在摸着良心问问自己，我这个做哥哥的，做过伤害你的事吗？” 齐煦觉得江皓宇真的特别不对劲，于是，有些不太确定地问道：“你到底怎么了？现在医学那么发达，也没有多少不治之症，你也不用太悲观，大不了也就是没有自己的孩子嘛。” 等等，什么叫医学那么发达？什么叫大不了没有自己的孩子？ 江皓宇真觉得自己这会没有奋起给齐煦一拳，真是他修养好啊，他这里一心想着如何救他脱离苦海，结果他倒好，居然在背地里蛐蛐他不行？！ 果然，婉转这事儿他真的做不来，算了，再绕下去他怕两人要从此老死不相往来了。江皓宇深吸了一口气，做足了充分的心理准备，然后才开口道：“阿煦，你听哥一句话，你别看现在的小姑娘年纪小，其实一个个的都特别有心计，她们都是冲着你的钱来的。” 什么情况？人家小姑娘图点钱有什么不对的，那不正好说明你还有东西给人家图，不然图你不年纪大，图你不洗澡吗？ “所以呢？然后呢？” “什么然后？感情我说了那么多，你就没听明白啊？”江皓宇真的要气死了，“你到底知不知道你那个小女朋友就是看上你的钱了？！” 呼，直接说出来的感觉真t好！ 他说完，齐煦愣了一秒，所以，江皓宇今天纠结了老半天，就是想告林之夏的状？可是他跟林之夏也不熟啊？ 犹豫了几秒，齐煦有点不确定地问道：“你说的我的小女朋友是指夏夏？” “我不知道是上上还是下下，反正我媳妇儿就是这么跟我说的，她说是你的小女朋友亲口承认她看上的就是你的钱，而且火急火燎的让我必须马上找你说清楚，不能让你被骗了。”江皓宇只记得媳妇说必须好好劝劝齐煦看清楚对方的人品，剩下那一堆拉拉杂杂的小女生的猜测，他是真的想不起来了，但这并不影响他达成最终目的，不是吗？ 齐煦大概有点明白了但也不是特别明白，好像昨天林之夏跟他说过今天要去和周咏恩见面，那么他猜大概的故事情节就是—— 今天林之夏去找周咏恩确认设计图和量身的时候，两人应该聊了点什么，然后林之夏说了一些，不，按照他对林之夏的了解，后者估计是非常敷衍地应了一些让周咏恩误会的话，最后的结果就是，满头雾水的江皓宇被抓来当说客了。细节嘛，到时回去问问林之夏就好了。 齐煦这次是真的十分同情江皓宇了，后者从小就是一个八卦黑洞，和宋乔完全相反，结果，现在被老婆逼着因为捕风捉影的事情来说八卦，恩，确实让人同情！不过，老婆是他自己选的不是吗？ 所以，江皓宇只看到齐煦略带傲娇的说道：“我们家夏夏看上的是我的人。” 毕竟林之夏从一开始就是馋他的肉体啊，所以，怎么能不算呢？ 第125章 真让他受委屈了 当齐煦精疲力尽地回到“夏葛”的时候，他发现林之夏正边听着歌边在工作台上裁剪布料，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她看见齐煦进门，满是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有些不解地问道：“你不是和你朋友吃饭去了吗？怎么还过来呀？” “你不想看见我？”齐煦眼眸微垂，好看的桃花眼里满是委屈，仿佛在谴责林之夏的无情似的。 林之夏首先是心里慌了一下，然后把最近关于齐煦的事情在大脑内复盘了一下，确定自己最近并没有做什么会让对方觉得不舒服的事情之后，就立刻放松了下来，手上拿着服装划线笔继续在布料上忙碌，有些不走心地回答道，“怎么会呢，我只是觉得你一来一回的会比较累嘛。” 然而齐煦并没有被安慰到，他上前搂住林之夏的腰，将脸埋在她的颈侧，也不说话。 林之夏见他这副情绪不高的样子，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今天的齐煦似乎真的有点太不一样，就像是一只因为被雨淋湿而觉得委屈的，那她就充当一下浴巾好了，等他毛干了就行了呗。 她不禁被自己的这个没来由的想法惊的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算了，身为女朋友，不管能不能解决问题，问还是需要问一下的，毕竟，为伴侣提供情绪价值也是维护良好的男女关系的重要方法嘛。 所以，她放下了手中的服装划线笔，侧头问道：“怎么了？遇到烦心事了？” 原本，她是想转身的，但是狗男人抱的太紧了，她转不过去。 “嗯。” 声音闷闷的，好像事情还挺大的样子。 林之夏在心里过了一下两人认识以来齐煦遇到的事情，以及他遇到事情时的表现，烦躁有过，愤怒有过，但就是从来没有过沮丧啊，所以，他今天到底是遇到什么大事了呀？ 算了，既然对方不想说，那就等他想说的时候再说，于是，林之夏也不再说话，就任由齐煦抱着她。结果，人家不高兴了，对她的“无声陪伴”表示不满，先是用牙齿轻轻咬住她颈间的嫩肉，然后又用力一吸，不出意料的，那一小块皮肤已经被吸出了一个红色的印子。于是，小狼狗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杰作，似乎终于满意了。 “你今天和江皓宇他老婆见面了，有没有聊什么呀？”虽然，他很清楚林之夏不是那种没有分寸的人，但她是敢对着葛云舒女士说她和他就是床伴关系的人，所以，他非常非常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误会会让对方觉得林之夏只是看上他的钱呢。 林之夏想了想，好像两人也没说什么呀，如果一定说有，那就是对方忽然之间说到了 chanel，在整个对话中，稍微显得有点生硬，其他的就很普通啊，跟她其他的时候去跟客户沟通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不同，他们一样都会站在高高的位置上或者俯视或者同情这她这种需要为生活四处奔波的女人，亦或是带着好奇来探究普通的穷人究竟是怎样用每个月那么点收入维持生活的，所以，她诚实的摇了摇头。 “不过，这姑娘还真挺有意思的，别的富太太聊八卦聊衣服聊包包，她居然聊 chanel。” chanel？那个情人和才华一样出名的时尚女王？所以，这是夸奖还是讽刺呢？“那你们都聊她什么了？” “也没什么，就是 chanel的成就啊，一个已经死了五十多年的‘古人’，还是个外国人，无论时间上还是空间上，都跟我们隔的那么远，其实并没有太多的东西好聊的，无非就是她的成就、她的情人和她小时候的故事之类的那些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啊。”虽然林之夏不是没有揣测过周咏恩有借汉讽唐的意思，但是，对方毕竟是作为自己的客户，尤其是通过齐煦得到的客户，她觉得对方想讽刺就让她讽刺两句呗。 呵！原来如此。 齐煦不是傻子，先不说从小在家里的耳濡目染，就说自己的商场中浸淫的这些年，早就练出了一身闻弦歌而知雅意的本事。如果是这样的话，他想他大概明白了为什么江皓宇今晚为什么会约他，但是见了面之后又吞吞吐吐的。无非就是是他圈子里的朋友并不认为他和林之夏是能修成正果的，或者说连林之夏本人都不曾抱有期待，即便两人确立了关系，但是事实上林之夏很少会主动联系他，也不会向他提出什么要求，更不会对着他撒娇，除了“名分”两个字，他们俩之间的相处和之前没有名分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不同。甚至，连“名分”都是他主动争取来的，而林之夏连主动带他见朋友的想法都不曾有过。 这么一想，齐煦又委屈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再次缠上他的心头。 他瓮声瓮气地吐出一句，“你不爱我。” 林之夏这下是真的有点被吓到了，大哥，正经人谁动不动就说爱不爱的呀？而且，咱俩这关系你心里就没点数吗？说好听了是男女朋友，说难听了是她林之夏傍大款好不好？ 但是，这话打死她她也不能说啊，于是，她反问，“怎么会呢？你为什么会那么觉得？” 齐煦犹豫着要不要把今天和江皓宇聊天的内容精简一下和她说一下，但是出口就变成了，“你从来没有带我见过你的朋友。” 啊？不过这个事儿好解释，因为她原本就不是一个广交朋友的人，到了b市之后，朋友就更少了：“妮姐你不是见过吗？” “你也不愿意跟我一起住！” 说到这件事，林之夏确实觉得自己有点对不起他，堂堂一个富二代年轻霸总，好好的大平层不住，只能跟她挤在这老破小里，她好像真的为了自己的自在让他受委屈了。 “那今晚住你那里好不好？” 虽然，在别人的房子里，她会觉得束手束脚的，但是一个晚上她还是能忍的。而且今天她心情本来就不错，刚开始的时候，周咏恩确实带着点刺探和讽刺，但是因为她的“无为而治”，对方也觉得不太好意思了，于是，大概是出于补偿心理，在后面和她沟通服装的细节的时候她就特别好说话。 第126章 保姆又不是外人 答应去齐煦家的后果就是早上没起来，齐煦仗着自己被委屈到了这个根本不太成立的理由拉着林之夏胡作非为，而且不管林之夏怎么求饶，小狼狗就是不肯结束，最后林之夏都不知道自己是几点钟睡着的。 “叮！”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声音，林之夏有些烦躁的拉了拉被子。 “叮！”“叮！” 又是两声清脆的提示音，这下林之夏终于清醒过来了，那不是她的微信提示音吗？她给手机设定的免打扰时间是晚上十一点半到早上七点，所以，现在已经超过七点了？ 她睡过头了！ 林之夏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挣扎着准备起床，却发现不但腰酸背疼全身疼，而且还被一只八爪章鱼死死抱在怀里。一想到昨天晚上自己遭受的“非人待遇”，林之夏就一肚子火，忍不住拧了一把罪魁祸首腰间的软肉，惹来罪魁祸首的一阵嘟囔：“怎么还打人呢？我昨晚伺候的不好啊？果然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 纵然林之夏自诩老司机，也忍不住老脸一红，又拧了他一把，“快起来，你上班要迟到了。” 可齐煦完全不为所动，抬腿将正准备起床的林之夏困在里怀里，“我是老板，我今天不想上班。” 行行行，你是老板你了不起！ 林之夏现在越来越怀疑齐煦是被夺舍了，以前多高冷啊，仿佛全世界就没有什么东西能入他的眼似的，结果现在越来越粘人了，还动不动“你不爱我”，好在脸还是那张脸，嗯，身材也还是那身材，腹肌一块也不少，以及，那什么大那什么好。 “我找手机！有人找我！” 昨天滚床单的时候，非常有保护自己隐私意识的齐煦把两人的手机收了，她当时意乱情迷的，根本没注意他把手机放哪里了，做到最后的时候她又昏昏沉沉的，根本想不起来手机的事。 “哦。”齐煦终于不情不愿地把人放开了，伸手拉开他那一侧的床头柜抽屉，把两个手机拎了出来，顺便看了一眼时间，哦，十点多了呀，看，这就是睡他这里的好处了。在林之夏那小破屋子，因为要在她那个小助理来上班之前收拾好，每次都让他有种被凤鸾春恩车接去被临幸的低阶妃子的错觉，一旦等皇帝发泄完了，不管完事之后有多累，都得收拾了赶紧滚。 林之夏拿过自己的手机，发现是张腾元发来的信息，用词一如既往的客气。 “林老师，我已经回b市了，因为昨晚到家太晚了，不好意思打扰您。” “林老师，我太太最近都有时间，要是您方便，咱们就约今天中午吃个饭，或者您看您的时间。” “要是您实在没空，我把我太太的微信推给您，您两位约？” 林之夏看着三条微信，忍不住笑了一下，大哥，你要给我推你太太的微信你上次怎么不说呢？算了，她求人办事，不对，她帮人办事去求人，就不计较这些背后的弯弯绕绕了，张腾元无非就是想在齐煦面前刷个好感呗。 于是，她回复道：“我随时都可以，看您和您太太的时间。咱们中午约哪里？” 裴姬玥的事情也已经拖了一个多礼拜了，既然应了，总归是要给人一个交代的。 张腾元几乎是秒回了一个地址过来，是一个商场里的餐厅，看来他早有准备啊。 齐煦看她一会微笑一会又翻了个白眼，忍不住凑过来看手机屏幕，“谁啊，让你表情那么丰富？” “张腾元，约我吃午饭，聊你前女友的事情。” “哦。”齐煦又默默地把头缩了回去，裴姬玥的事确实是他不厚道的设计了林之夏，所以，他闭嘴，毕竟只有失败的男人才会一门心思跟自己的老婆争高低呢，成功的男人嘛，在老婆面前该怂就得怂。 林之夏推开还在自己颈间腻歪的齐煦，准备收拾收拾就去赴约，结果齐煦又不依了，“你还真是提裤子就不认人啊。” 什么？这话不是深情女骂渣男专用吗？她怎么从来没有发现这男人的演技那么好啊？既然演技那么好，要不要去报个什么比拼演技的综艺，直接出道算了，还少了让中间商赚差价了！ 她才不惯着他呢，“你再磨蹭，我可能就真的翻脸了，齐总！” 运气越好的林之夏越恐怖！ 齐煦默默放手，但眼神依旧是满满的不甘，“那我也要去！” “好啊。” 有的司机，林之夏自然是不会拒绝的。昨晚他们是开齐煦的车来的，而从这里到地铁口还有挺长一段路的，b市冬天的风夹杂着风沙，就这一段路就足以把她吹傻。 齐煦有些不敢相信今天的林之夏居然那么好说话，“你说真的？” 林之夏挑了挑眉毛，“不是去解决你前女友的事吗？那带上你不是正好吗？” 啧！真是刺耳啊！ 但是抖体质发作的齐煦居然觉得听着很舒服，毕竟，如果林之夏不在乎他的话，又怎么会对他已经分手了十几年的前女友在乎呢？嗯，要不要给江皓宇发个信息告诉他其实林之夏挺在乎他的，算了，像那种玩养成的渣男懂什么，这种甜蜜他自己感受就好了。 林之夏不知道他在傻乐什么，也不想知道了，反正这男人自从变成“男朋友”之后，就有点怪怪的，大概就是从狼狗变成了奶狗。 不想了不想了，一切随缘！ 已经放弃了治疗的林之夏看床边并没有衣服，一咬牙便直接快步进了浴室，惹来男人的一声轻笑。 “内衣我给你洗手台上？” 林之夏刚打开水龙头，就见齐煦一手勾着一个礼品袋不着寸缕的就进来了。隔着朦胧的水雾，她狠狠瞪了他一眼，也不管对方能不能看清。 “你什么时候买的内衣？” “我昨晚下的单，让打扫卫生的阿姨拿进来放到卧室门口的。” 林之夏瞬间觉得头皮有点发麻，所以，他们昨天扔了一地的衣服，被来打扫卫生的阿姨看到了？ 齐煦看她瞬间停住了的动作，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怎么了？水温不舒服吗？” “昨天……那个衣服……”林之夏也很小心翼翼，她真的不想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啊。 齐煦却有心想逗一逗她，“阿姨就是做这些工作的呀，再说了，阿姨又不是外人。” 林之夏发誓，她再也不要来齐煦的房子了，她的一世清名啊。 齐煦见她一言不发，几乎发狠似的搓着自己的皮肤，忽然反应过来什么，赶紧放下礼品袋，两步跨进了淋浴间，低声下气的道：“夏夏，我是骗你的，衣服我昨晚就拎回卧室了。” 还好还好，林之夏紧绷着的神经立刻松了下来，但看见眼前的男人，她的拳头又握紧了！ 第127章 我和她们不太熟 齐煦和林之夏到达饭店的时候，张腾元夫妻还没到，不过张腾元一向是个很会做人的人，很贴心的早早就把预订人的姓名和联系方式都发给了林之夏，以防万一。 张腾元夫妻俩来的也很快，两人坐下不到十分钟中，服务员才刚刚上了茶，张腾元夫妻就风风火火地进来了，而且一进来，张腾元就非常真诚地向齐煦和林之夏表达了自己的歉意， 和张腾元的客气相比，他太太似乎更自在一些，也不用张腾元介绍，一进门就非常熟络地跟齐煦打了个招呼：“齐总，好久不见啊。” 齐煦微微一笑，伸手跟她稍微握了一下，“确实好久不见！不过你状态不错啊，看样子普遍存在的产后抑郁症并没有对你下手。” 张腾元的太太在生孩子之前是做制片人的，和盛泽也合作过不少次，和齐煦也挺熟的。只是后来月份大了，再跑组里不太方便，现在则是因为孩子还太小，暂时没有复工而已。 张太毫不淑女的切了一声，“哪有什么产后抑郁症，我跟你说，齐总，那纯粹就是累的，你想，我剖的，医生给我安排的还是当天上午的最后一台手术，我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已经十二点多了，到这个时候，我已经14个小时候没有吃过一口东西喝过一口水了，但是我还得再熬6个小时才能吃喝，而且还是一点点寡淡的跟水没什么区别的白粥青菜，齐总，您说要是放在咱们组上，别说少一顿饭，就是夏天断水一两个小时，都能闹到报警，再不济，演员公会、场务公会之类的肯定已经上门找咱们谈话了，是？ “但是，我这么被饿着，所有人都觉得是非常合理的，我还在迷迷糊糊啊，护士就来了，来干嘛，压我肚子啊，而且还要压两三天，那个酸爽的味道哦，我还以为我被反动派给抓了呢。可就是这种情况下，医生、护士、家属就要求我马上给那个软趴趴的小人喂奶，2到3个小时一次，刚迷迷糊糊要睡过去，又要起来喂奶了。你们说这要是在组里，我们就不说那些明星了，就是一个普通的工作人员，肚子被划拉了这么一道十几公分的口子，还是从表皮一直拉内脏的，咱们组上得赔多少钱呀，什么误工费、营养费，搞不好还有精神损失费，拉拉杂杂不得大出血，结果，到了产妇这里，连麻醉都没醒呢，就得上工，还得熬大夜，你们说这产妇不疯谁疯啊。 “不过，我为了自己不疯，老早就定了月子中心，而且我直接就请了俩月嫂，一个看白天，一个看晚上，毕竟我自己活的好好的，可比什么都重要。” 一进门就跟机关枪一样扫射了一大堆的张太有点口渴，她拿起挺有眼色的服务员刚刚端上来的茶水喝了一大口。 一直微笑着听张太发言的林之夏暗想，用江妮的话说，就是，这姐们儿能处啊，一点不拿自己当外人啊！ 张太放下茶杯，看见还坐的一旁的张腾元，脸上的笑容瞬间收了回去，“你在这儿干啥呢？赶紧点菜去呀？这都几点了！”然后张太又转头问林之夏，“林老师，您有啥忌口的？” 林之夏摇了摇，表示自己都吃。看着张腾元想说又不敢说地走了，她只觉得自己憋笑实在憋的有点辛苦，只好假装咳嗽了两声，然后默默低头喝水。 张太倒是毫不在意的样子，她看张腾元走了，立刻就将重点转向了林之夏，“林老师，不好意思，让您见笑了。” 林之夏笑笑，伸手和她握了握，“张太太，您太客气了，您叫我林之夏就好，麻烦您今天特地跑一趟。” “哎呀，您看我这脑子。”张太用力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这张太张太的，还真有点让人起鸡皮疙瘩，我叫卓冰青，咱俩应该差不多，也别姐来姐去的了。” “嗯。”林之夏点了点头，挺好的，过度客气有时候真的让人浑身不舒服，就跟某个女明星永远端着的天鹅颈似的，自以为高贵典雅，实际上看的人膈应的慌。 既然卓冰青是个爽快人，林之夏也就不搞什么弯弯绕绕了，“冰青，是这样的，我主要是想跟你打听点事儿，张导应该也跟你大概说过了，就是裴姬玥被导演太太团集体封杀了，我想问问你知道点内幕吗？” “呵！”卓冰青嘲讽的声音无比巨大，“这帮三娘捣鼓了一辈子，依旧只会那么点东西，她们不嫌丢人，我还嫌她们不长进呢……” 不是，等会，大姐，你先把专有名词解释一下啊，什么叫“三娘”，这“三娘”应该跟《三娘教子》的“三娘”和范闲有三个爹的“三爹”不是一个意思。 林之夏这边还没琢磨明白，那边卓冰青已经进入下一趴了。 “你看这脾气也应该知道，我就是个炮仗脾气，一点就着，玩不来那些弯弯绕绕，可这帮三娘呢，几十年了，演技一点没长进，但是人家会用年纪挤兑人呀，动不动就我们这一辈的老艺术家，我比你们年长几岁，我们那会儿……，仿佛真是真是什么慈祥长辈似的，可实际上呢，那嘟着嘴装可爱的劲儿，冷着眼用眼白看年轻女演员的样儿，跟那种在后宫苦苦守了几十年活寡心理扭曲的老太妃真没什么区别！就怕人家小姑娘也跟她们一样喜欢吃屎，看上她们猪一样的男人。” 结合这一段，林之夏觉得自己已经差不多能理解“三娘”是什么意思了，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就是这些导演太太都是小三上位的呗，所以简称“三娘”，不得不说，卓冰青是会总结的。以及，这些导演太太小三上位之后，总害怕其他女演员也如法炮制，把她们也变成前任。 林之夏贴心地给卓冰青的杯子里续上水，毕竟，挺费口舌的不是？ “说真的，我挺看不上这些所谓的导演太太团的，明明没有合适的角色，还非要在自己老公的戏里玩客串，说的好听是友情客串，其实就是来盯梢的，那装腔作势的劲儿哟，啧啧。”卓冰青仿佛闻到了什么味儿似的，用手在自己的鼻子前扇了扇。 林之夏想了想，问道：“所以，裴姬玥可能只是被针对了？” “裴姬玥声名在外，圈子里都知道她喜欢搞剧组夫妻什么的，所以，清不清白还真不好说。但是，古正元喜欢潜规则也是圈子里人人都知道的事。”卓冰青战术性的停顿了一下，仿佛在找合适的措辞，“这些导演太太自己喜欢吃屎，还觉得别人也跟他们一样呢。” 呃，这位姐姐，我们不是要吃饭了吗？为什么你提屎屁尿提的这么顺溜呢？ 林之夏觉得卓冰青虽然没有产后抑郁，但是感觉她离开职场一年多，已经快要憋疯了。 “冰青，那你跟这些导演太太熟悉吗？有没有可能找中间人说和说和。” 卓冰青喝了一口水，“我和她们其实还真不太熟啊。” 第128章 逼疯后期那么丑 一听到卓冰青说自己和针对裴姬玥的导演太太团不熟，林之夏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看着她泄气的表情，卓冰青笑了一下，缓缓道：“虽然，我跟她们不算太熟，但是我好歹也在这个圈子里混了半辈子了，你也知道，这些导演太太基本上都是演员出身嘛，即便不是演员，也都跟这个圈子有点关系的，所以，大部分人，我都是打过交道的，没打过交道的那些，那都是不重要的 “你就放心，我帮你组个局，大家搓两圈麻将交流下感情，不行的话，我牵头，摆桌和头酒也就是了。裴姬玥虽然名声不太好，但那也是好几年前的事了，结婚以后她看起来还挺照顾那小白脸的面子的。” 林之夏真的感觉自己要疯啊，眼前这位大姐说话怎么能这样大喘气呢，她不知道即便只是一个标点符号不对，会有可能造成所表达的意思完全相反吗？还有齐煦，裴姬玥明明是他要的演员，结果，人是来了，但是一点事儿不做，就坐在那里喝茶看热闹，呵，等这件事解决了，她一定要跟齐煦要精神损失费和咨询费， “嗯，那你看什么时间比较合适呢，我觉得要是能尽快就尽快，这八卦的事就怕越传越离谱。” 既然齐煦想这低价接收，那肯定是还准备用的，如果丑闻传的过于离谱，甚至到了总局出面软封杀的话，那就不划算了，所以，还是早点处理点比较好。 “没问题，不过你也知道，我从怀孕后期到现在，已经有一年多没有出来了，也不知道这种塑料姐妹情还剩下多少。”卓冰青说着，哈哈大笑起来，仿佛是天底下最好笑的事情一样。不过，实话实说，确实也是挺好笑的，比如明明是分手没多久并且男方刚刚闪婚的前男女朋友，居然要一对生死相依的情人，戏里吻的难分难舍，戏外恨的咬牙切齿，多好笑啊！ 林之夏忍不住想要扶额，又来了又来了，这一天天的，对心脏太不友好了！ 算了算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林之夏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扯出一个得体的微笑，“没事儿，抱最好的期望，做最坏的打算，尽最大的努力嘛，如果真的没办法，那我们也尽力了。” “其实，本来约一下也挺容易的，这些所谓的导演太太团呢，现在也都没什么事儿，不过——” 卓冰青又战术性的停了下来，她甚至有还有时间上下打量了一顿刚刚点菜回来的张腾元，不咸不淡的再次吩咐道：“你让他们先给上点小食，我和夏夏正好在上菜前安安心心地聊会天。” 张腾元：这就叫上夏夏了？ 齐煦：什么叫安安心心聊会天？ 不过这两人谁也没有多说什么，刚刚点完菜回来的张腾元认命了再次走出了包厢，让他好好想想，老婆喜欢吃什么来着，还有一般来说女性同胞喜欢吃什么，嗯，算了，不想了，就让服务员上那些吃起来不脏手，还不会饱肚子的小吃、零食之类的就行了。 齐煦面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不过看着从到了餐厅之后，就没有坐下过的张腾元心里还是有些同情的，虽然这家餐厅的海鲜都是需要顾客直接去养殖池点的，但是小食之类的不需要啊，只不过他为了给自己太太“创造”一个能安安心心聊天的环境，还是任劳任怨地出去点了。 看样子张太太具有对家庭的绝对掌控权，不过，那都是别人家的事，说不定张腾元还享受这种感觉呢。不过，他暗自做了个决定：不能让夏夏和卓冰青走的太近了。 处理完了“杂事”，卓冰青喝了一口水，终于进入了正题，“其实前几天，老张跟我说了裴姬玥的事儿之后，我就跟人稍微打探了一下，结果，你猜我听到了什么？” 林之夏非常配合地摇了摇头，卓冰青对她的表现十分满意，继续下回分解：“现在不是流行短剧吗？” 啊？不是在说导演太太的话题吗？怎么忽然就跳到短剧了呢？虽然她没有多少时间花费在刷手机上，但是短剧她还是知道的，虽然有点无厘头，但是确实让人上头，尤其是那些不按套路出牌的套路，最重要的是她听说这玩意儿可赚钱了，有人三天就赚了一个亿。 打个比方说，就是钱多的跟秋天马路上的落叶一样多，一个人拿个扫把去扫三天，可能也不一定能扫的到一个亿啊！ 就离谱！ “所以呢，古正元他老婆就特别眼红，于是就火急火燎地搞了一个团队准备分这一杯羹啊，那真是屁股后冒烟，着急带上火呀，你还真别说，借着古正元的名气和她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还真被她搞起来了，哟，那会她可得意了，俨然从一个无所事事的家庭主妇变成了女强人呀，那个嘚瑟的劲儿哟——” 搞起来了还有什么问题呀，无非就是少赚一点或者多赚一点呗，林之夏也看过那些短剧，无论演员的表演还是场景的布置，相对都比较粗糙，而且听说齐煦他们公司也有在搞，从拍摄到交片一般都只有十天到半个月的制作周期，大概就是比自媒体稍微难一点点的影视作品啊。 “团队都组建起来了，还能出什么问题啊？”在林之夏有限的几次跟组经验里，一般到了团队组建的时间，基本上就算是万事齐备了，虽然后面还有拍摄、后期制作，但大部分的工作其实都算是完成的。 “嗐，因为女演员太丑，无法交片了。” “什么？” 林之夏以为自己听岔了，能做演员的，就没有真正丑的！哪怕是和明星相比差了一大截的网红，和普通人站在一起都能显出各种优越来。不要说现在的化妆技术、后期制作能力那么强大，哪怕是母猪都能给拍成貂蝉！ “女演员太丑了，平台方不愿意了，要求他们重拍！”卓冰青摊了摊手，好心地又给林之夏解释了一遍。 “演员再丑能有多丑？”林之夏是真心觉得这个说法有点过于离谱了。 卓冰青双手支着下巴，长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一句话：“我听说，因为女主实在太丑，他们的后期团队集体辞职了。” 第129章 也不必如此草台 那好像确实挺丑的！ 但是，不得不说这事儿委实是有点离谱的，毕竟丑不丑这个事情不是一眼就能看见的吗？所以，林之夏将满是疑惑的目光转向了齐煦：“短剧的导演不需要在开拍前见演员吗？” 虽然她算不上是影视行业的专业人士，但是她也作为服装指导或者服装师跟过几次组呀，她明明记得之前那些剧组都会在项目立项之后，就开始接触演员了，先不说男女主演了，就是其他戏份相对较重的演员，基本上都会有不少备选，然后导演或者演员副导就会要求他们试镜啊，然后综合各项因素最后挑选出最符合角色或者最合适的那个。 虽然每个剧组的模式会稍有不同，但是总结起来应该也是大差不差的。 当然资本强行干预就不在正常流程之内了。 齐煦摸了摸鼻子，虽然他已经多年不参与剧组的各项具体事务了，但是基本流程他还是知道的，所以，他点了点头，回答道：“正常情况下，即便是自媒体，至少主演都是要导演见过了，试过戏，才能定的。至于短剧的其他配角，因为各种预算，尤其是时间预算都比较紧张，导演确实有开拍前并不试戏的情况，但那都是建立在导演对这个演员有非常详细的了解的情况下，不然到时候谁也不知道现场会出现什么问题……” 那能出的问题可真是多的去了，ng几百遍都算轻的了，还有人因为ng次数太多，最后直接出现类似中风的状况呢。 林之夏点了点头，所以，她的理解是没有错的，那么古正元他老婆的团队为什么还会出现“因为女主演太丑导致无法交片”的奇葩事儿呢？ 林之夏求知若渴的样子成功的取悦了卓冰青，她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给自己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坐姿，真真一副“各位客官请听我说”的架势，“要我说啊，这事儿，真的就纯属是命中注定，报应——” 呃，这算是给这件事定了个基调？ “谢早早，就是古正元他老婆，以前其实根本没有接触过整部剧的制作，虽然她一直号称自己是经纪人、制片人、导演、编剧什么什么的，其实她以前就是一个野模，什么事都不会，后来跟古正元结婚以后，就跟着古正元在剧组打打杂，但毕竟是导演老婆啊，总不能说她是打杂的，就每次随机挑一个头衔给她——” 好，这也算是圈子里的基本操作，有些人根本没有在片场出现过，但是最后他们的名字却会出现在片头，而且都是带“总”的！ “所以呢，现在‘进军’短剧赛道，她就拿出自己的那一堆头衔，在前期的准备工作中拥有了最强大的话语权，尤其是演员这一块，她可是经纪人呀，导演呀，她说她对演员和剧本的了解肯定是超过在场所有人的，还把那导演提的人选全给否了，最后从外地调了男主、女主、男二、女二，可把那导演给郁闷坏了，而且还是那么一个能把人吓死的女主角。 “导演当时不理解呀，后来拍着拍着，他也就从演员和工作人员的嘴里拼凑出了真相，谢早早不是号称自己是经纪人嘛，她确实是，之前也确实帮古正元找一些演员，虽然她只是负责打下手，打打电话，记录一下演员信息，但作为导演的老婆，她还负责财务啊，这就要了命了，她不是压价，就是克扣工钱，不然就是pua别人，只要对方一转身，她就到处说这人戏不好啊撑不起角色事儿多啊，所以，但凡知道他们夫妻俩大名的演员，都不愿意来了，而那导演提的几个人，都算是跟他们夫妻有过节，谢早早自己也是知道的，所以从一看到名字就给否了。 “既然当地的演员用不了，那就只能从外地骗嘛，但是因为是短剧，本来片酬就不算高，让演员专门飞一趟b市来试镜当然是不可能的咯，那就只能视频试戏嘛，你也知道的，这种视频嘛，能作假的地方多的去了，原本看着视频是个挺甜的姑娘，结果开拍前一天，等人到了之后，导演都傻眼了呀，可那会谢早早因为古正元又出了潜规则的幺蛾子，直接飞去了x影视城秀恩爱去了，导演见到这个女主演之后，就委婉的跟谢早早提出演员不合适，不如延期拍摄，结果谢早早一口就回绝了，你说这可不是巧了吗——” 噗，林之夏忍不住笑出了声音，她相信谢早早并不想要这个所谓的巧。 “那个，冰青啊，我其实就是有点点好奇，就是一个演员即便丑应该也丑不到哪里去，至少比我们这些普通人要好看一点啊。”林之夏伸手用食指和拇指比出一个小小的距离。 卓冰青利落地打开手机，翻出一张照片，怼到林之夏的面前，然后挑了挑眉，脸上尽是“妹子，你还是太单纯”的神色。 林之夏看了一眼，并不太敢相信，她又拿过卓冰青的手机，认真的看着照片中的女人。见她看的认真，一直默不作声静静地看卓冰青表演的齐煦也探头过来，“呵，就这？就这玩意儿要是能交片，那真是有鬼了！” 齐煦这张嘴，真的是！ 林之夏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胳膊，她看着照片中的女人，虽然她一直觉得长的好看长的难看，都是爹生妈养的，但是这个女的也确实有点……过分了。 齐煦却一点也不在乎，撇了撇嘴继续道，“你自己看，就这虎背熊腰的样子，像女主吗？还有这法令纹、这抬头纹，像女主吗？这佝肩驼背还大肚子的样子，像女主吗？像女主她妈还差不多……” “像女主的恶婆婆更适合，这一脸苦相，难道不像传说中那种那种老公死了多年，一个人一把屎一把尿的养大儿子还受尽了婆婆白眼的老寡妇吗？现在好不容易儿子娶媳妇了，她就一天天的装柔弱，动不动就苦着脸哭着跟儿子告儿媳妇状的那种蔫儿坏婆婆，都不用化妆的好伐？” 你们俩都是会形容的，林之夏觉得刚刚齐煦那一下打还真是白挨了！ “不过，这事儿你怎么知道的呀？而且还有这种现场照片！” “嘿，我有门路呗，就这片子的导演，我也认识，这哥们以前拍点宣传片什么的，后来看短剧赚钱，就开始拍短剧了，宣传片，拍的还行，但是这宣传片跟短剧就不是一个赛道的——” 林之夏了然的点了点头，这么说，她可就懂了，就是两人外行装内行的人十分“有缘”地碰到了一起，谁也不服谁，最后问题出来了，还是不好解决的问题，现在谁也不想背锅呗。 呵，虽然这个世界是个巨大的草台班子，但，也不必如此草台啊！ 第130章 导演太太的麻将 卓冰青果然是个能处的姐们儿，虽然嘴上说着“我和她们不熟”、“我跟她们就是塑料姐妹情”，但在行动上那是一点拖延症都没有的，就在他们约完饭后没几天，她就打电话给林之夏了，“夏夏，你明天有空吗？我约她们打麻将。” 有，当然有，必须得有，没有也得有！ “有的呀，”林之夏心里一喜，悬着的心是终于要放下了还是即将彻底死了终于要有个结果了，“约的明天几点呀，地点是哪儿，我早点过去。” “嗐，没必要没必要，我到时候顺路把你一接，咱俩一块过去。”不容林之夏拒绝，卓冰青已经安排好了，最后还不忘交代一声，“我估计下午三点左右到你那里哈。” 卓冰青特别交代了一下，她约的是麻将局，然后就潇洒的挂了电话。 下午三点，还是麻将局，呵，那就是明天几点能回家还是个未知数呗。 毕竟谁家的麻将局能一两个小时就结束的呀，不对，也是有的，她记得她小时候还见到呢。 有一年的春节，他们村子一个着名的妻管严，趁着老婆回娘家的档口，揣着攒了一年的私房钱偷摸跑到一个小卖部和人搓麻将去了，结果，他老婆忘记拿东西了，半路折返了，发现老公不在家，怒气直冲脑门，一鼓作气冲到了小卖部，二话不说直接把麻将桌给掀了！ 这时候离那个妻管严坐下还不到半个小时呢，屁股都还没坐热呢，就喜提了一顿老婆的暴打。她记得那一年的春节，这个妻管严是他们村最红的人，几乎人人见了他都要问候一句：“今天你老婆没掀牌桌啊？” 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但是架不住令人印象深刻呀！ 不过，再有意思的乐子也不能让工作量减少啊！ 现在已经快五点了，也就是说满打满算只有22个小时，她就要出门啊，还是一场不知道几点才能回家的局，头好疼，她还有好多活没干啊。 前几天沈君辉已经把第一批样品寄了过来，还特地打电话过来说，第一批货在12月中旬应该就能发货了，还说如果林之夏这边没有合适的仓库的话，她那边可以给她提供工厂发货的服务，到时候单独提两个工人出来，让他们帮忙发货，连工人的工资怎么算都没提。 嗯，看起来，沈君辉想把她弟弟小沈总逼得无路可走的决心确实十分坚定啊。 叹了口气，也不管晚上是不是能睡的着，林之夏起身又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网店要赶在双旦开业，时间还是蛮紧张的，她现在要找合适的模特、摄影师，还有合适的仓库。 她现在租的这个房子已经堆的七七八八了，把所有的成衣放这里肯定是不行的。b市虽然发展的机会多，所以，人也很多，找合适的房子很难，合适的仓库就更加难了，尤其是她这种需求场地不是特别大的，如果实在不行的话，要不就找找合租……哦，对了，外包装的印刷也得催一催，还有快递方面也得谈……林之夏觉得再来一杯咖啡也解决不了她的一个头两个大啊。 所以，要不要再招一个助理呢？但是，其实在杨乐之前，她也不是没有尝试过，结果都是以失败告终了，或者，她应该转换一个思路去找人，只是找一个“行政助理”？ 哎，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似乎每个人都在说工作不好找，但是她发现自己招人的时候，想要招个合适的人也实在太难了！ 因为满脑子的事，以至于第二天卓冰青来接人的时候，不出意外地看到了林之夏脸上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嗯，化了妆依旧顽强的显现出本来面貌的黑眼圈。 麻将局约在一个主题麻将馆。 林之夏走进去的那一刻，差点稳不住一向在人前维持的很好的温婉贤淑的形象，让她深刻怀疑自己是走错了地方——不知道哪个大聪明居然选了一个仓库主题的麻将房，还是工厂的那种仓库，暗灰色的地面上摆放着一些蓝色的货架，货架上面摆放着一些蓝色的周转箱，因为只是站在门口看，所以，不知道周转箱里面放了什么东西。麻将桌就放在一个角落里，而最让人觉得应景的是麻将桌的旁边居然还放着几个木托盘。 所以，到底要不要这么逼真嘛？ 见林之夏没有跟进来，卓冰青回头问道：“怎么了，夏夏？” 林之夏笑了笑，回道：“没事儿。” 然后快步跟上卓冰青进来房间，对啊，只要这个世界上不存在怪力乱神的事，她在走进这个麻将馆大门之后没有被动穿越了或者被传输了，那这个麻将房间大概率就是装修风格奇怪了一点而已，不过看卓冰青的样子，似乎已经十分习惯这样的——嗯，风格。 大概是听见外头的动静，一个一头利落短发的女人手上夹着一支烟从里间走了出来，上下打量了林之夏一眼，挑眉无声地询问卓冰青：这谁啊？ 卓冰青自然是看明白了她的意思，她快步上前，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笑着道：“你怎么来那么早呀？瘾头犯了？” 短发女人斜了她一眼，语气有点埋怨：“现在真不好约牌搭子，我烦死那帮人了。” 那帮人？哪帮人？ 林之夏听见短发的话，愈发竖起耳朵听了。 “你们等一下，我把烟灭了去。”也不等别人回话，短发女人就是快步进了里间。 听见里头传来抽水马桶的冲水声，林之夏抓紧时间问道：“她是谁呀？” “贾妃妃，安时同的老婆，跟古正元不对付。”卓冰青快速解释。 你果然是会找同盟者的！ 很快，贾妃妃从里间出来了，卓冰青指了指林之夏，对她道：“林之夏，齐总的未婚妻，你知道的，我家那口子，现在在齐总手下干活呢。” 又指了指贾妃妃，“贾妃妃，作家、编剧，b大才女，导演媳妇是她最不值一提的身份标签。” “哟，这意有所指谁呢？” 还不等贾妃妃和林之夏握个手、问个好，一道清脆豪爽的女声从门口传来，打断了所有人的动作。 哦，这个人，林之夏认识，更精确到说法是林之夏知道这个人——长着一副好嗓子配着个狗脑子的歌坛天后杨十六。 和她一起进来的那个笑的挺温柔的大波浪女人，好像是一个演员来着，但是不好意思，林之夏实在没想起来。 接收到林之夏求救的眼神，卓冰青非常贴心的给三人作了相互介绍。 杨十六，从来不在乎输赢只在乎能不能搓上的重度麻瘾患者，老公是个不大出名的导演——当然这是杨十六自己说的；大波浪女人叫兰颜，是老牌女演员，但现在基本上已经不大接戏了，而是转行当了导演，嗜牌如命，为了麻将可以彻夜不眠，人称“麻疯女”，但是因为太喜欢做美甲而不太洗牌。 第131章 怎样才算好男人 几人简单的寒暄了几句，贾妃妃等三人就分庄闲坐下了，贾妃妃当仁不让地坐在了庄家的位置上，“今天我先坐庄，离婚了，总是要庆祝一下的。” 什么？离婚了总要庆祝一下的？ 所以，贾妃妃离婚了？可是刚刚卓冰青介绍的时候还说她是某个导演的老婆来着呀！ 林之夏有些无助地看向卓冰青，眼神里满满都是求救的信号，这个话该怎么接呀？ 卓冰青果然是个猛人，正准备开口，可贾妃妃比她更猛，直接堵住了她的话头：“把你那些哄骗小孩儿的话趁早收回去！” 卓冰青果然从善如流，立刻摆出了一副吃瓜的表情“我其实就是想问问这是为什么呀？你们俩这都多少年的黑白双煞了，联手拿多少奖了都！” 确实，安时同拿奖的作品都是贾妃妃编剧的，甚至贾妃妃成名比安时同还要早。 贾妃妃冷冷哼了一声，不过面上倒是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也没什么，就是那老头说她后悔丁克了，我希望有个自己的孩子——” 麻将桌旁边其余四个人，八只眼睛都十分专注地看向她，这是有大瓜啊，而且他们还身处吃瓜第一线啊！ “其实就是看上了更年轻的肉体，以及被‘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崇拜。” 这就很难评了，谁不喜欢年轻貌美的。但是按照惯常姐妹淘的做法，此刻她们应该一起骂渣男贱女的，不过很明显贾妃妃并不需要这种廉价的口头支援，所以，大家都十分默契的闭上了嘴。 贾妃妃有些嫌弃地环视了一圈，虽然她是不需要她们不走心地用语言安慰她一下，但是她们好歹也做做样子呀。最后，她的目光落在林之夏和卓冰青脸上，“没看见麻将三缺一吗？你们俩倒是坐啊！” 既然这场麻将本来就是用来牵线搭桥的，而自己本来就是一个中间人，所以，卓冰青非常有眼色的快速拉了林之夏一把，林之夏也会意，赶紧坐下了，不过神色还是难免有些拘谨。 “行了，离个婚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儿，我前夫一定会不孕不育子孙满堂的，再说了，分割财产的时候我也没亏啊。” 贾妃妃习惯性的挑了挑眉毛，手上一刻不停地洗着牌。 兰颜捧着两只刚做了美甲的手，叹息了好久，才终于伸手用掌心象征性地碰一碰麻将牌，嘟着嘴抱怨道：“你是不亏，我可亏大了，干嘛不选有自动麻将机的嘛？” 林之夏这时候才猛然反应过来，对哦，他们居然在手动洗牌，他们居然在一个遍地都是自动麻将机的时代里手动洗牌，所以，这个工厂仓库麻将房到底是哪个大聪明选的？ “都懒死算了，自动麻将机能有这个氛围？”大聪明杨十六出来认领了，而且她还振振有词，“你们不觉得我们现在就像那种几十年前靠着关系进厂的官太太，啥活都不会，逮着机会就找个角落搓麻将、在背后蛐蛐别人，谁也看不上，哟，这个感觉不要太赞哦！” 大聪明很自我陶醉，但其他人显然并不领情。 “林老师，你不要介意哦，十六这个人就是神神叨叨脑子不太好使嘴巴毒一点，其他的大缺点也确实好像没有。”兰颜翘着兰花指，用食指和拇指秀秀气气地打着麻将牌。 杨十六实在看不下去了，麻利的帮她码好牌，“对对对，我浑身上下就没有什么好的，就是牌风好，而且还不跟你这个‘冷宫体面废后’计较。” 噗，还真别说，兰颜着翘着手指慢条斯理地拿牌的样子，还真挺像那个最近忽然“翻红”的“冷宫体面废后”的，就怕活找上她似的。 终于在众人的相互嫌弃中，牌码好了，早就等的不耐烦的贾妃妃麻利的打出一只幺鸡。 “我碰。”坐在下首的杨十六立刻从自己的“长城”中抓出两只幺鸡，“你说你这个人，怎么连鸡儿都不要呢，人生的有些乐子还是需要鸡儿的。” 林之夏有些不太确定的看了一眼自己对面的杨十六，这姐们儿说这开车吗？但是她明明看起来很正经的样子啊！ “十六你这个一打牌就开火车到毛病真是越来越严重了，得治！”卓冰青从服务员手上端过五碗银耳莲子羹，挨个放在其余四人手边的小几上，顺便调侃一下杨十六。 “就是，别一天天的男人男人的，好好的牌兴都被破坏了。” 说话的是贾妃妃，刚刚明明说好离婚一点影响没有的，这会怎么感觉她又挺恨男的。 所以，今天卓冰青到底组了一个什么万死无回局呀？ 杨十六打出了一张“南风”，兰颜并不要，却也并不急着出牌，而是用白嫩的小手托着下巴先发表了自己的感言：“对我来说，只有不想跟我睡觉的男人才是好男人！” “所以，也有男演员想被女导演潜规则吗？”林之夏有些好奇。 毕竟，这是一个男性掌握主导权的社会，站在高位上的女性毕竟不多，她不是非常确定是否在女性占据绝对主导地方的情况下，男性是否也会如他们所鄙视的女性一样，用身体作为桥梁，心甘情愿地走上捷径呢？ 卓冰青给了她一样“你还是太年轻了”的眼神，同时顺势将话题转了过去，“裴姬玥的那个小白脸老公不就是吗？” 兰颜闻言立刻就摆出来一副想吐的表情，“你行行好，可别提这软饭硬吃的玩意儿了——” 所有人的眼神都齐刷刷地投向兰颜，这看来是有大瓜啊。 林之夏更是心里一喜，原本她还想着怎么在贾妃妃离婚了这个大瓜下把话题转过去，结果，这机会就自己来了。 “我前段时间不是刚拍完一个网剧吗？那玩意儿就是其中一个资本方塞过来的，我原本想着反正一个配角而已，也不影响，就卖了个面子给资本方，结果，这玩意儿演戏不行，南风馆的那些手段倒是学了个十成十啊，他不是当鸭真是可惜了。”兰颜忍不住搓了搓胳膊，“每次还故意靠得特别近，总喜欢往人耳朵吹气，妈呀，一个把油腻当调情的双面插头！” 什么？双面插头是什么？这怎么又跳出来一个新的“专有名词”啊？ 林之夏迫切的想从卓冰青这儿得到答案。 “双面插头的意思就是他是双性恋，既为男金主提供服务，也为女金主提供服务，而且一般来说，为男金主提供服务的时候，他都是在下面的那个！”杨十六不愧是一打牌就开车的“高手”，对这些事儿知道的还挺多 。 “那不是挺脏的吗？”林之夏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忽然有点怀疑自己帮齐煦来解决裴姬玥的被困事件到底是不是正确了，所以，她现在跑路还来得及吗？ 第132章 我从来不打包票 兰颜漫不经心地打出一张“七筒”，一脸鄙夷地道：“别人觉得脏不脏，我不太清楚，但是她肯定是觉得脏的。裴姬玥居然会看上这样的那人，她还真是饿的很啊。” 说完，她转头看向林之夏，“哦，对了，林老师，我听冰青说你跟裴姬玥关系不错哈，所以，她跟那个小白鸭离婚了是真的吗？” 不是，怎么从小白脸又变成小白鸭了呢？这怎么还能一会一个专业名词一会一个专业名词的，太不友好了。 因为卓冰青并没有告诉林之夏她和这几位的关系如何，所以，林之夏很是思索了一下自己到底要不要说是实话，最后她选择了说一半，“关系不错谈不上，不过她跟齐煦他们都比较熟，见过几次，觉得这女人还挺有意思的。前几天配姬玥到是说过她离婚了，不过不清楚是谁先提的。” “按照春江水暖鸭先知的规律，肯定是那个小白鸭先提的，那玩意儿除了胯下那二两肉能硬起来，全身都是软的，现在裴姬玥出了事，他肯定是能跑就跑啊。” 杨十六逮着机会就来一个语不惊人死不休，不过，还真别说，她猜的还真没有错。 林之夏正想着要不要趁机接个话，把裴姬玥被导演太太团封杀的事说了，并且请她们帮帮忙，结果，兰颜率先开了口：“我倒是觉得裴姬玥这次挺冤的，她以前虽然喜欢搞剧组夫妻，但是她喜欢的一直都是颜值在线的小鲜肉，像古正元这种，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洗澡的老头子，她应该不会主动去找的。” 林之夏对她比了一个大拇指，“古正元是真的想潜规则她，但是她嫌古正元年纪大还长的丑，而且一开口就是一股子爹味，睡不下去。” 既然是要帮裴姬玥来找破局之法的，自然不可能说裴姬玥其实真的差点就去睡古正元了呢。 况且，这男女之间的事，讲究的本来就是一个“抓奸成双”，若真是论迹不论心，恐怕这世界上都是潜在的q奸犯了。 话都已经说到这里了，而且本来就是为了裴姬玥的事情组的局，再东扯西扯的也实在没有必要了，所以，斟酌了一下词句，林之夏继续道：“这次古正元的老婆不但忽然跑到片场打了裴姬约一顿，据说还联合导演太太团要封杀裴姬玥，所以想拜托各位老师，如果合适的角色，还记得给我发个信息。” 她话音未落，卓冰青就露出来一脸诧异的表情：姐们，你是真的勇气啊！ 林之夏接收到她的眼神，但是不明白这怎么就不能说了，她们今天来目的不就是这个吗？而且她看至少兰颜和杨十六对裴姬玥的遭遇还是带着点同情的，至少没有落井下石不是？ 贾妃妃从身旁的小几上端起银耳莲子羹，优雅的用勺子小口的喝着，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容，眼神闲闲地从卓冰青和林之夏的脸上扫过。 这一下可扫的林之夏没有把握了，这几位大神不会是被卓冰青骗来的？ 林之夏赶紧用眼神询问卓冰青：我是不是太心急了点？ 卓冰青一直都是坐在林之夏和贾妃妃中间的那个桌角边的，她伸手抚了抚林之夏的脊背安抚她：没事儿，说了就说了呗。 “你们俩累不累啊？这眼珠子都要飞到货架上去，有什么事儿是我们不能听的？”坐在两人对面的杨十六把她们的眉眼官司看明明白白的，十分豪气地翻了个白眼。 若论相识的时间，确实是兰颜和卓冰青认识的时间更久，但是因为性格的关系，她和卓冰青其实玩的一直挺好的，更不要说再加上卓冰青的牌品好，以及对她的恶趣味的支持这两条了。 林之夏装傻地笑了笑，企图蒙混过去，“也没什么——” “也没什么啊——”兰颜一脸看好戏的神情，学着林之夏软软的语气道，“不过我怎么听说裴姬玥是你未婚夫齐煦的前女友哦，你就不怕他们近水楼台旧情复燃啊？齐煦应该算是难得的金龟婿了？” 林之夏松了一口气，如果是这个走向的话，那她就有把握多了。不过她随即又暗叹了一声，果然是一个没有任何秘密的网络时代啊！ 她对着兰颜露出一个温温柔柔的笑容，“兰导，我一直觉得男人这玩意儿，就跟狗一样，有些刻在基因里的东西是没法子改版的，爱吃屎的习性也不是靠管就能管出来的呀，但他主动去吃屎之前，我也不会直接把他的头塞进马桶里。” 杨十六第一个绷不住就笑了，拍着兰颜的手臂道，“我就说了，变态从来不是画两道黑扁担似的眼线穿件黑乌鸦似的衣服就行的，一点要是那种看起来温温柔柔、娇娇弱弱，笑着把屎塞人嘴里，那才过瘾。” 不是，这位姐姐，你这是夸人呢还是骂人呢还是单纯的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呢？既然情况不明，那就微笑好了。 贾妃妃终于放下了那碗莲子银耳羹，又拿起刚刚服务员送来的小毛巾，仔仔细细的将手指一根一根的擦了一遍，最后，她淡淡地道：“冰青也知道的，我这个人从来不打包票。” 啊？这是什么意思？拒绝了吗？ 林之夏有些挫败的叹了口气，本来她也没有抱特别大的期望，毕竟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少，这是自古以来的道理，她也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几个陌生人身上呢。 贾妃妃将一个二维码递到林之夏眼前，“微信先加上，有没有机会，不是我说了算的，不过我这个人呢，一向喜欢有能力的女人，看不上那些咋咋呼呼觉得睡上一个成功男人就认为自己也成功了的女人，所以，你不用太感激我，我可能只是单纯的不喜欢古正元那个嫩模媳妇。” 姐，谁叫你这么断句的，你这样会吓死人的好不好？ 林之夏虽然已经腹诽了一本《红楼梦》，但是面上依旧是温温柔柔的笑容，快速添加了贾妃妃的微信，暗道，虽然这位“老佛爷”的脾气古怪了一点，但是人还怪好的嘞。 “你不介意，那我有什么好介意的。”兰颜笑的温柔，只是不知道这个“你”是指贾妃妃还是指林之夏。 但是林之夏不在乎，她只确定自己事儿办成了。 第133章 她怎么能跟你比 林之夏起床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她都不知道昨晚——不，今天早上，她到底是怎么回来的。 从昨天下午就开始的麻将局一直到今天凌晨快四点才结束，因为“麻疯女”兰颜哭着喊着要再打一圈，于是最后的结果就是变成了一圈又一圈，林之夏她们四个人都轮换了好几圈了，只有兰颜从始至终不动如山、仿佛被焊在了椅子上一般，劝着不动，骂着也不动，没办法，四个人只好舍命陪君子，到最后她们四个实在有些熬不住了，杨十六都不知道已经打错几次牌了，林之夏甚至都感觉自己拿着麻将牌的手在不受控制的发抖。 兰颜看着这一堆实在不成器的女人，终于良心发现，小手一挥，十分慷慨大方地放过了她们。 经过这连续十二个小时的折磨，原本林之夏是想再睡晚一点的。 她心里真是忍不住慨叹，这女人呢，一过了三十真的就不敢熬夜了，也不对，其实跟性别没什么关系，纯粹就是身体机能跟不上了，男女都一样。 可是，她醒来的时候，习惯性的看了一眼手机，直接被吓的根本就不敢睡了，微信的条数已经超过了99，一个血红色的“…”大咧咧的挂在绿色图标上面，那叫一个触目惊心，仿佛催命符似的。 所以，林之夏只能揉着肿胀的眼睛，深深吸了口气，强撑着起了床，在大冬天里用冷水洗了个脸，终于清醒了点，这才坐下来看微信，出了少数几条推送外，基本上都是和她找模特有关的。 因为是国风服装，所以林之夏希望参与拍摄的模特能够带有古典美人的风情，或者说即便不是让人第一眼就觉得这是一个清丽温婉、古韵十足的美人，也能通过妆造进行调整，最大程度的靠近古典美人的感觉，但是非常不幸，她非常努力的找了一大圈，却依旧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几年太流行欧式风了，好好的小姑娘都整了一个个爹不认妈不识的，那眼皮子宽的能并排跑12辆马车，下巴尖的一低头就能戳破自己的假胸，别说古典云韵味了，就是连人味都差点没了。 哎，商品图的拍摄迟迟无法定下拍摄日期，她真是急的快要嘴角起泡了。虽然齐煦说实在不行就让他们公司的小明星拍算了，但是林之夏觉得自己这么个小庙，实在请不起大神。 好在前几天她刷抖音的时候，被推送了一个商业大佬身体力行穿着古装出行的视频，她瞬间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立刻转变了方向，既然靠朋友推荐找不到合适的人，那就从抖音上找那些汉服圈的妹子啊。不过因为现在拍照软件和剪辑软件的“整形”功能是在过于强大，这就让她几乎无法看出来模特的本身底子到底如何了，所以，她只能在给看着差不多的up主都发了留言—— 我汉服品牌“夏葛”的主理人，需要一个服装展示模特，如果你在b市，请添加我的微信，我的微信是189。 前几天倒是陆陆续续有几个up主加她，只是有些并不在b市，互相加个好友，也是为自己以后铺条路罢了。没想到昨天她出去打了半天一夜的麻将，几乎没时间看手机，结果添加好友的通知和前几天已经跟她互加了好友现在给她发castg的通知居然爆炸了。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要么不来要么扎堆来？ 哦，对了，中间还夹杂了一些包装印刷工厂跟她确认最后图稿的，和她一直进布料的分销商到了新鲜花色的布料向她推荐的，等等，反正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这让她失去了打开微信的勇气。 因为实在太累了，林之夏一直到杨乐拉着她去吃了午饭，又带着她去琛瑞给她买了两杯冰咖啡之后，她终于强迫自己进了她的“办公室”，先和印刷工厂确认完图稿，又跟分销商要了一些新布料的样品，然后才开始一条条的处理图片模特候选人的事。 可看了不到一个小时，林之夏就觉得自己的脑子已经开始炸了，首先，她明明说了在b市的话，添加她的微信，结果，通过了好友之后疑问，百分之八十都不在，甚至不在周边的省市，有的还一张口就是“老师，需要我去b市拍摄的话，需要你们承担来回机票费用和从机场到拍摄场地之间的出租车费用，并且提供四星级或者四星级以上的酒店。” 行行行，这个畸形的市场真是养的不错啊，一个个都是208w预备役！ 再看那些给她发castg的，相对来说，这部分还算相对正常一点，但是另一个问题又来了，就是——在同一份castg里，她找不到同一个女生！ 林之夏扔了手机，站在窗前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海选这事儿果然不是人干的！ 但是没办法，还是得接着看，接着回复，可是不能骂那些作精真的好憋的慌哦。 不知不觉一下午就过去了，杨乐刚下班没多久，林之夏就接到了齐煦的电话，说他已经在楼下，让她收拾一下，带她去吃饭。 哎，现在这男人已经不先问问她在不在家，能不能过来了，都是直接就杀过来，就跟他们是老夫老妻似的，也不知道这到底算好事还是坏事。 叹息归叹息，但是有人请吃饭，并且还不怕分手以后收到账单的饭当然要吃了。 因为都是滚过无数次床单，知根知底的人了，林之夏也没怎么收拾，林之夏补了个口红、拿着手机就直接下楼了。 齐煦看她一脸被生活蹂躏了的样子，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脸，“告诉你个好消息，裴姬玥的经纪约搞定了，而且比我预估的还便宜了不少。” “这么快？” “嗯，她原来的那家经纪公司比较小，不敢得罪那些导演，一来不知道这种软封杀的状态会持续多久，二来也担心公司因为她受到牵连，就想着赶紧脱手。”齐煦捏着她的手，耐心地给她解释。 那真是可惜了，最近因为要帮裴姬玥找脱困的口子，林之夏也抽着时间看了她演的剧，平心而论，裴姬玥真的是个不错的演员，而且她虽然也微调过，但是觉得算是圈内难得一见的天然美人，这保质期可比那种整容怪长多了，她原先的经纪公司这么迫不及待又低价出售她的经纪约，恐怕会后悔。 忽然，林之夏似想到了什么，面色不善的打量着齐煦：“裴姬玥那样的身材那样的脸蛋，你就没动心过？” 齐煦闻言，差点一点急刹车，他赶紧稳了稳心神，一脸正色的道：“她怎么能跟你比呢？夏夏，你一定要记住，她只是众多追求我的人之一，你却是我千方百计费尽心思才追到手的。” 第134章 完美的样片拍摄 大张旗鼓的“海选”终究还是失败了，林之夏觉得自己再也不相信网络了。这人和人之间的信任啊，怎么就那么稀缺呢？ 明明在castg上、在视频里那么好看的小姑娘，结果一见面，整个就是李逵和李鬼的区别，大概除了名字和性别就没有一处能对的上的，不，不对，有些人连名字都是假的，当然他们有另一个说法——艺名。 看完了上百份castg、和几百人说完“下次有机会合作”之后，已经瘫软在椅子上的林之夏甚至想给平台投诉——ps过度的视频、照片不许上线，可再转念一想，这些骗人的玩意儿不就是平台方为了增加用户粘性推出来的吗？要是用户在网络上看到的那些小姐姐、小哥哥就跟自己家里那个生活搭伙人一样满身赘肉、一脸肥油，谁还用这平台啊，现实生活中，眼睛就已经够遭罪了，到了网络上还要被虐，谁乐意啊？ 最后还是江妮知道她居然搞了这么大个动静结果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在吐槽够了她不知道借用齐煦的资源，不好好利用一下身为老板娘的便利，终于大发善心地给她介绍一个她自己舞蹈团的女孩，蒋北贝。 果然是舞蹈演员出身，蒋北贝的仪态很好，落落大方的样子，单是站在那里，林之夏几乎就感受到了古代大家闺秀的那种神韵。 虽然按照舞蹈演员的标准来说，蒋北贝骨架偏大，而且再加上她天生又是饱满的鹅蛋脸，使得她在一众小骨架的同事中显得人高马大的。要知道在舞蹈团，每个人身上的肉那可都是精准到克的，就因为她不是网红锥子脸而是饱满圆润的鹅蛋脸，平时的时候，可没少被舞蹈团其他女孩嘲笑，有些嘴欠的还明里暗里的说她这是适合种地的脸，把这姑娘气的可不轻，但她又实在没有勇气去削骨头。 后来看到成片出来之后，蒋北贝觉得自己这回终于扬眉吐气了，脸大了怎么了，脸胖怎么了，脸大旺财！就是这个胖脸大脸，不但让她找到了赚外快的机会，还让她找到了一条特立独行的穿衣道路，当然，这是后话。 因为要赶着在双旦前要把网店正式开起来，所以，模特定了之后，林之夏赶紧又跟摄影师约了时间。 这个摄影师是林之夏通过网店摄影师平台找的，他在网站上登记的名字叫熊建旺，一时之间还真看不出来这个名字到底是真名还是艺名，不过，不重要！ 大概是因为网店的蓬勃发展，居然专门衍生出了“专职网店摄影师”这个行业，不过林之夏确实挺喜欢这种能跟的上时代发展的感觉的，虽然和没有合作过的摄影师合作也属于“盲婚哑嫁”，但是原本在影视圈，即便是有熟人相互介绍，拆烂污的事情还少吗？ 熟人之间相互吹捧的一个比一个牛逼，结果到了现场开始实操的时候，就发现千里驹变成了骡子的那玩意儿，可因为是熟人介绍的，中间还夹杂着人情世故，说又说不得，退又不能退，只能另外再找个差不多的专业人员来进行是操作，最后的结果常常是那些装样子的玩意儿不但拿了钱还赚了名声。 所以，林之夏可太喜欢这种就事论事就钱说钱的方式了，虽然她也是在网页上仔细对比了很多摄影师的专业水平和用户评价，最后才确定的熊建旺但是谁能保证对方在作品栏里放上去的真的全都是他自己的作品呢？ 但是，话说回来，她已经见过太多的人拿着别人的“成绩”放进自己简历的人，也见过太多几个公司一起玩围标、将所有的“成绩”、甚至“借成绩”写进预备中标公司的事。 所以，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赶紧把照片拍了，好早点看到成片，如果实在不行，大不了再找人拍一次呗，时间紧是紧点，但是总归是不会开天窗的。 果然，这世界上的事情总是有着最让人捉摸不透的运行逻辑，一旦看开了，它居然就不给人添堵了。 拍摄完的第二天，林之夏就拿到了样片，可以说，单从这些样片的质量来说，她是非常满意的，不但模特的仪态、表情抓的好，衣服的细节也拍的很好，而在营造氛围感这块，甚至有种亦真亦幻的油画感。 不过为了防止对方之后交的片子敷衍了事，林之夏也只是淡淡地表示已经收到了，并且再次跟对方确定了一下其他的片子什么时候能全部出来，熊建旺表示因为这次拍摄的照片比较多，保守估计需要五天，但是他会尽快出片。 于是，两人拍摄完成之后的第一次交流在彼此都有所保留，但是氛围还算友好的情况下结束了。然后，在第四天的凌晨，林之夏的邮箱收到了所有的照片，熊建旺还十分贴心的告诉她，如果她验收完成之后，他会把工程和原片拷到移动硬盘快递给她，并且给她留言，如果后面想问照片进行一些小调整，她就可以随时用原来的工程进行调整了。 且不说别的，就凭这时间观念和这服务态度，林之夏就想给她一个大大的赞。 看完了之后，林之夏忍不住在心里再次夸对方是小天使啊，照片都处理的挺好的。因为顾略到对方可能是熬了个通宵，所以一直到午饭后，林之夏才回复了对方，表示照片没有问题，并将尾款结清了。 过了几个小时，对方发给她一个快递单号，并领取了她发的微信转账。 双方的第一次合作完美落幕。 看着成片，林之夏默默将熊建旺列入了可以继续合作的名单，但是因为最近的时间已经排的太紧了，所以，就暂时往后推一推好了，并且她可以将拍摄方案再思考的成熟一点。 虽然面料样册都是从整匹布料上剪下来的，但是她的客户很多都是需要出现在镁光灯下的呀，所以，她之前就打算拍一组照片，把每种布料在自然光下、镁光灯下的样子都拍出来，让客户在选择布料的时候有更加直观的感受；同时，这些年，她手上也有一些样衣，之前也打算做一些做成图册，以及放到个人网站上的，但是因为没有合适的模特，也就一拖再拖了，现在模特有了，摄影师也有了，她就应该把这事儿再次提上日程了。 第135章 你怎么能这样呐 时间过的很快，一转眼双旦预热加购就开始了。 早几天的时候，杨乐就已经上蹿下跳的出现了焦虑的症状，先是从t宝下单了“加油必胜”的红布条子，说是她当双旦节客服的那几天都要戴头上；结果，第二天来上班的时候又觉得光是这样还不够，又颠颠地下单了红内裤和红袜子，还说穿了红色的，一定能增加运势、让生意红红火火的。 林之夏一方面觉得这小姑娘这番行为确实好笑又有意思，但一方面因为两人长久的相处下来，她也知道杨乐确实是个上进且实诚的姑娘，便指了指她拿回来的包裹，对她说：“你买的这些，钱我出。” 然后就给杨乐转了两百块钱，小姑娘开开心心的收了，又嘟着吃完饭还没擦的嘴就想亲上来，吓得林之夏赶紧躲开了。 其实说起来，杨乐也不是现在才开始“焦虑”的，当时她决定开网店的时候，杨乐一听之夏就激动的不行，在小姑娘的眼里，定制这事儿确实显得有b格，但是她们更喜欢还是网购，并且对很多人来说，定制太贵了，而且绝大部分的人其实并没有穿的场合，但是网购的话，几千块一身，咬咬牙还是能买的起的。 所以，杨乐早早就抱了要把那什么直播一哥一姐给打下去的决心。 虽然，林之夏知道她的这个美好希望必定是要落空的，但是孩子有上进心是好事啊，不但不能打击还要夸奖，于是又承诺承包双旦节期间的咖啡和零食，喜欢吃什么就自己挑。杨乐也没跟她客气，毕竟在她的认知里，双旦节期间，她们肯定是需要通宵的呀，于是，她除了采购一些零食之外，还贴心的采购了好多泡面和可乐，充分做好了通宵的准备。 林之夏看到了之后，默默地叹了口气，虽然没说什么，但心里却盘算着到时候怎么安慰人。 哎，到底是谁天天觉得当老板自在的？ 先不说齐煦这种当大老板的，天天忙不完的事儿，虽然具体的事务有人来做，但是最后的觉得还是得他自己来下啊，虽然说只是下个决策，但是如果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不知道基本运作，那能下的也就是个荒唐决定，跟古代被奸臣蒙骗的昏君没有什么区别。 林之夏这样的小老板，倒不见得是事情多，而是杂，从“生产”到“销售”，甚至到要债，那都得她自己一条龙服务，有时候还要充当员工的“心灵导师”，雇人做事，哪有有些大厂高管说的那么轻松，大老板倒是真的可以甩出一句“我又不是她婆婆，我为什么要考虑员工的家庭”，但是小老板不行啊，小老板“玩”的不就是人情吗？靠人情留住人，靠人情让人把事情做好！ 双旦节当天，才下午六点啊，杨乐就已经吃好了晚饭，早早就坐在了电脑前，快六点半的时候，她点的四杯冰咖啡也到了，她拿给林之夏一杯，然后将其他三杯一字排开，放到了电脑前。 林之夏原本想劝她不用这么紧张的，她可不认为，她们这种新店开业，立马就爆单的，但是再一看杨乐这坐的比望夫石还坚定的身影，笑着摇了摇头，拿着冰咖啡就进了她的办公室兼库房，然后给小姑娘转了一百块钱，不能打击孩子的积极性不是？ 可蹲了两个小时候以后，杨乐就有些蹲不住了，抱着电脑默默挪到了林之夏的办公室，“林姐，你给我看一下，是不是这个软件有问题啊，怎么老是不响啊。” 林之夏一时没听明白，“啊？” “我怕我错过了顾客的消息，要是没有及时回复，人家去买别家了怎么办？”杨乐虽然是在对林之夏说话，可她眼睛还算盯着工作台的。 林之夏见她这个样子，有点想笑，但是她忍住了，其他之前杨乐说要帮忙当客服小姐姐的时候，她内心真觉得没有必要，她开着工作台稍微顾着点就行，实在没必要让人小姑娘跟着一起熬夜，可小姑娘不听劝啊，她总觉得她们一定会爆单的。 “不会的，工作台好着呢，你要是不放心，就关了重新登录一下。”嗯，就是需要个心理安慰呗，所以，林之夏回答的也不怎么走心，反正，安慰那个意思到了就行了。 “哦。”杨乐应了一声，抱着电脑又飘走了。 林之夏也就不去管她了，她想着再过一个小时，就让小姑娘早点回家睡觉，工作台她自己稍微顾着点就行了，不过，她画了会设计图，忽然想起前两天杨乐搬了好多零食回来，于是，就到厨房将零食提了过来，放在杨乐面前，“你别那么紧张，先吃点儿东西，工作台肯定没问题的，你老是盯着眼睛也吃不消的。” 杨乐看了一眼零食袋子，情绪不太高，“我不想吃！林姐，你说我们要不要买推荐位啊？” 呃，刚刚飘出来之后，是恶补知识来了？ 林之夏稍微思索了一下，没把话说死，“暂时先不买，晚点看看情况。” 她可不想在这个时候跟杨乐解释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她的工作重心还是会放在定制上的。 她怕“后院”起火！ “你就吃点喝点，顾客要来咨询的时候，自己就来了，不耽误你吃喝的。”林之夏摸了摸杨乐的头发，就进了办公室，章雪怡的设计图虽x然已经画好了，对方也觉得不错，但她自己还是觉得缺了点什么，所以，她还想在细节上，稍微再修改一下。 时间不知不觉到了十一点，林之夏觉得她必须劝杨乐赶紧回去了，为了一个永远不会吃到嘴里的胡萝卜熬着，实在很没有必要。 “乐乐，回，明天早上休息好了再来。” 杨乐扁了扁嘴，有点想哭的样子。 “怎么了？有顾客骂你吗？没事儿哈！”林之夏看她的样子挺委屈的，估摸着是因为销售业绩不好，但是她不想这时候打击小姑娘，她只想岔开这个话题啊。 “才不是呢！” “那你说说你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咖啡喝多了？” “林姐，你讨厌，你知道这一晚上，才卖出去几套？” “两套？”林之夏有些不太确定，毕竟她已经做好了准备今晚剃光头的，她一没有买广告位二又是个新店，平台上有那么多店铺呢，而且她店里的衣服价格还不低。 杨乐听见她的话，生气的一下子站了起来，“林姐，你怎么能这样呐？” 第136章 生意哪那么好做 看着小姑娘气呼呼的样子，林之夏忍不住了笑了，赶忙安抚道：“好好好，我胡说八道，那你说说看，今天我们的店铺有多少人下单呀？” 说到订单量，杨乐瞬间又蔫了，低垂着眼眸，有气无力地说到：“6套，居然只有6套……“ 林之夏觉得还是需要稍微开导她一下的，否则真的就不利于“团结”了，而且如果员工心情过于低落，不利于后期工作的开展呀。所以，林之夏顺手拿过一包薯片，拆了，一边吃一边开始“摆事实讲道理”，“乐乐，你也去过h影视城，那你知道它隔壁市的那个小商品商贸城吗？” 杨乐虽然不知道林之夏为什么忽然提起这个，但她还是点了点头，毕竟这个小商品商贸城实在太出名了，怎么说呢，就是从贫民窟到富豪，基本上每个人的家里都会有东西是从这个小商品商贸城出来的，往大了说的话，就是这个小商品商贸城的产品已经扩散到了世界各地。 “那你知道它有多大吗？”林之夏抛出了第二个问题。 这个杨乐是真的不知道了，虽然小商品商贸城是大家调侃的时候常常挂在嘴边的，也知道里面东西多，但是具体有什么，面积有多大，不是相关人士恐怕是真的不会去关注的。 “那你知道故宫的面积的多大吗？”林之夏并没有回答上一个问题，而是抛出了第三个问题。 杨乐还是摇了摇头，她倒是去逛过故宫，只记得自己去的那天还挺热的，走到最后恨不得背着腿出来，内心不断感叹“皇帝要是每天腿着去看一个妃子的话，走到了之后估计也没什么力气干什么事了”，但是要说具体多大面积，也许导览图上介绍过，她也看过，但是对于这样的数字，她当然是不记得了啦。 反正薯片都吃了，那就再放纵一点好了，于是，林之夏也不急着回答，而是起身从冰箱摸了一罐冰可乐，先喝了一大口才继续，“故宫的面积是72万平方米，大概相当于101个标准足球场，小商品商贸城目前的面积是故宫的一半，差不多就是36万平方米，据说全世界的人在用的小商品差不多有50万余种，而我们在小商品商贸城找到40万种左右，和与全球所有的国家和地区有贸易往来。” 对于这样的具体数字，杨乐自然是震惊的，她也总听人调侃小商品商贸城是“买全球、卖全球”的世界超市，但是这数字是不是也太惊人了点？不过，她想问是只是她们的网店而已，跟小商品商贸城有什么关系？难道林姐想说的是小商品商贸城出来的东西很便宜，而他们的衣服价格对于普通人来说不算便宜，并且不像日常在马路上见到的t恤、牛仔裤好驾驭？ 看着杨乐眼珠子转了一圈又一圈，依旧有点茫然的样子，她也不准备绕圈子了，“网商平台其实是个更大的小商品商贸城，现在的顾客和几年前的顾客是不太一样的，那时候大家可能会更加重视一些购物节，但是现在他们逛网店其实跟逛小商品商贸城没什么区别。” 林之夏想了想，用了一个比较精准的词，“就是比较随机，而且网商平台上的东西太多了，能不能被顾客看到，也就很随机了。” 杨乐没有立刻说话，她觉得好像真的是这样子的，她最早用t宝、j东的时候，每当到了购物节，是很激动的，早早就会把想要买的东西加入到购物车里，还来来回回的算满减，现在嘛，怎么说呢，好像就很随缘，有喜欢的，必须的，就买一点，实在没有，或者忘记了，也就过去了，那种购物节前一个多礼拜就开始忙碌盘算的心情是真的一点都没有了，她还以为是因为自己长大了呢？ 但，她依旧觉得不那么甘心，毕竟她是见过成品衣服的，她觉得每一套都很好看，虽然衣服的设计图，都是林之夏完成的，但是后来布料的挑选、包装的设计，乃至于产品图的拍摄，她都是实打实的参与了的，现在这个销售量，让她觉得自己明明很优秀的孩子却不被人看好。 “可是，他们怎么能那么不识货呢？” 他们自然是指顾客，虽然素未谋面，但是这个不识货的指控他们必须担。 果然是没有被社会充分毒打过的年轻人啊，林之夏忍不住笑了一下，她拿过一罐可乐打开，递到杨乐手中，“来，喝点肥宅快乐水，就不要不开心了。” “而且也不一定是顾客不识货。”林之夏用可乐罐碰了碰杨乐的，缓缓道。 杨乐闻言，猛然抬头看向林之夏，“什么意思？” “嗯，怎么说呢？就是咱们的衣服，其实都比较娇贵。”林之夏一边喝可乐，一边斟词酌句，“你得承认，穿着这些衣服下厨房啊、干家务啊、种地啊……总之就是这些干活的场合，肯定是不方便的，对不对？” 杨乐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这些画面，不但不方便还有些好笑和奇怪，“就想冷宫废后戴着护甲干活！” “噗。”林之夏一口可乐忍不住喷了出来，你真的是很会形容了，不过，也不是没有道理，而且还非常有画面感。“对，你说的非常有道理，所以，这样的衣服就会比较挑客户群体，咱们要做的就是把产品的质量做好，慢慢建立客户口碑。” “那这次……”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她还是有点心气不顺啊，她期待了好几个月的疯狂大卖，结果就这样草草收场，不，这是草草开头，她就是有点咽不下这口气啊。 林之夏放下可乐，开始吃薯片，“我刚来b市的时候，好几个月一个订单都没有，我都想去苍蝇馆子洗盘子了，你看现在生意也慢慢起来，所以，你放心，我们的生意一定会好起来的。” 林之夏虽然基本上不说自己的往事，但是杨乐也知道她毕业之后也在工厂干了好几年的活，后来才来的b市，也是到了b市之后才开始做定制旗袍的。所以，她点了点头，做了个加油的手势，“我们一定会打下一片江山的！” 林之夏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所以，今天早点回去休息，为了以后好好打江山。” 第137章 有话等我回去说 五天的双旦节，“夏葛”总共成交了57单，和那些网红店相比，这成交量确实不太够看，但是这其实也已经超过了林之夏的预期，她之前还以为每天成交个5单已经是极限了呢，没想到最后成果喜人，平均一下的话，每天成交了将近12单，所以，她是不是可以认为，其实大家手头上还是有点钱的，并且是愿意花并且花在自己身上的呢？ 不过她也就是自己在心里乐了乐，并没有将这事儿跟杨乐说起，甚至连齐煦都没有说起，倒不w为别的，而是觉得相比之下，自己的这点收入有点不够看，都不够拍一部短剧的。 发货地址还是现在的工作室，她把前租户留下的觉得可能会用上的东西都给扔了，房间也就将将够用了。倒不是不相信沈君辉，而是两人本身就是生意往来的关系，她的这些货也不是一个月两个月就能全部发完的，她实在不好意思占着人家的库房，尤其是沈君辉自己也是刚刚起步，库房也好，生产厂房也好，其实也是紧张的，之前去她工厂的时候，连她自己都是在库房的一角办公呢，所以，她只说自己这里有场地，就把成品拖了回来。 不过因为房子的事情，她和齐煦倒是闹的不大愉快，那天齐煦来的时候，看到她和杨乐正在吭哧吭哧的把东西搬到楼下去，等杨乐下班之后，就建议她不如就趁此机会搬到地方算了，就周咏恩的工作室所在的那个公园就挺好的。 但是林之夏不同意，“我和房东签了两年的合同，已经交了一年的房租，现在搬走很不划算的。而且虽然之前我攒了点钱，但是这次做衣服，各种花下来，也就不多了，现在还没回本呢，所以，我觉得能省就省点。” “只要你想搬，剩下的你什么都不用管。” 林之夏还是摇了摇头，实在觉得没必要，“真的不用，我觉得我这儿其实还不错啊，等之后有需要的时候，我再跟你说，哈。” 齐煦哪能听不出来她的敷衍，而且仔细想想，他和林之夏之间，不管是之前两人的关系有些不明不白的时候，还是后来说明白了之后，他总觉得林之夏一直都在避免花他的钱，或者说，避免和他有经济上的牵扯，而这种感觉就让他觉得十分不踏实，总觉得她就是抱着得过且过的态度，这么想着，也不由地来了气：“你一定要跟我分的那么清楚是吗？” 听见他语气不大对劲，林之夏便从正在检查的成衣上抬起眼睛，看着他。 其实发货之前再检查一遍，也不是不相信沈君辉，而是只要是由人来进行操作的，必然可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存在疏漏，她希望在现阶段能更加仔细一点，尽量减少退货率，以后的事就以后再说了，以后可能专门招人来进行发货了，也可能她不做网店了。 面对齐煦的这个问题，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不得不承认，刚开始的时候，她真的只是想睡睡他而已，所以，自然也不会去想金钱往来的事情，后来两人虽然确定了欢喜，但是齐煦的家世比她好太多了，她也不是说真的特别自卑，用不花对方的钱来“保护”自己可怜的自尊心，而是她真的觉得就目前的情况而言，她没必要去花齐煦的钱，就是她觉得自己的生活还过的去，但是今天这个情况，她也不能实话实说，也不能当缩头乌龟，于是，她只好软了语气，“哪有什么分的清楚不清楚的事啊，每次出去吃饭不都是你付钱的吗？” “呵，我就配请你吃顿饭？！” 完了，语气更差了！ “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觉得我花自己的钱比较安心嘛。” 虽然，林之夏觉得真诚永远都是必杀技，但是此刻显然并没有什么用，齐煦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得更差了，“行，你真行！” 但是这时候林之夏也有点气上来了，他母亲之前就找过她，后来他朋友的妻子东拉西扯的各种试探，追根到底，不就是因为门不当户不对吗？哪怕她从头到尾都是走一步算一步的心态，但是其他人呢，或多或少都觉得是她是为了钱为了名才和齐煦在一起的。 她想跟他争辩，但是事实上，他其实也并没有什么错，在他的认知里，在他的圈子里，美貌的贫穷女子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搭上富家公子之后，花富家公子的钱，实在太常见了，哪怕他已经算是不多见的尊重女性的男人了，但这些被潜移默化的东西，总会在天长日久的相处中渐渐显现出来，所以，到最后，她只是叹了口气，“齐煦，我们都冷静一下。” 齐煦不敢置信地看着她，问道：“你什么意思？” “就是单纯的、字面上的意思，我们俩成长的环境相差太大，所以在认知上自然也会出现巨大的差异。”林之夏想着该怎么说才不会让齐煦难受，或者说难堪，所以，良久，她才开口道，“就像那次和你的朋友吃饭的时候，你有个朋友说，一顿饭能吃多少钱啊，事实上对我们这样的普通人来说，这是很多钱，可能是几个月的工资，然后要用来支付房贷、车贷、养孩子、养老人……各种各样的开支就是从这里面出的，就像我妈妈，她活着的时候，是每天都会记账的……” “但是……” “齐煦，你听我说完，这并不代表谁对谁错，只是我想说，我从小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长起来的，在我的心里会坚决的认为，浪费是可耻的。” 齐煦沉默地看着她，最后只吐出一句：“行，我知道了。” 林之夏不知道他这个“知道了”到底是针对什么的，不过这次之后，他确实很久没有来过工作室，不过好在两人在通讯工具上的“邦交”还是正常的，她知道他最近又去参加一档综艺节目的拍摄了。 其实这节目原本是是想让公司的副总去录制的，但是最近副总的老公在外头找了人的事爆出来了，副总忙着处理财产、走离婚流程，不过 好在当时节目还没有开始录，所以齐煦就被推着上去了。 这天林之夏忽然半夜三更收到齐煦的微信—— 不要相信网络上的任何新闻，有话等我明天回去说。 第138章 这样居然也能行 齐煦的微信发过来的时候已经快两点了，那时候林之夏早就睡了，只是快五点的时候她忽然就被惊醒了，一醒来自然就是习惯性的拿起手机，这一看，直接把原本还半醒半梦的她吓的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各种不好的念头从她的脑海中闪过。 她知道齐煦的父亲是官员，虽然齐煦也并没有说过具体的职位，但是从他偶尔提起的只言片语来看，应该职位不低并且还拥有实权，而现在上面的反腐反黑决心又那么强大，难道是齐煦的父亲出事了，还牵连到了家人？ 还是说出事的是齐煦的母亲葛云舒，葛云舒有个酒店的，她之前给她送旗袍的时候去过，但一般来说，酒店能出什么事呢？哦，不对，她还有个工厂，好像是在s省还是a省来着，说到工厂，那能出的事那可就多了，比如说爆炸，比如说中毒，比如说厂房倒塌…… 不不不，如果是齐煦的父母出了事，那齐煦应该不会给她发那样的微信，她记得之前林总家对葛云舒的工厂下手的时候，齐煦虽然把事情跟她说了，但是态度完全不似今天的急切，所以，出事的应该不是他的父母，那，难道是她父亲？！ “保安被堵门暴打，吓得连忙报警”、“恶霸占用车道，保安挪车竟被恶霸打耳光”、“保安大爷被业主扇巴掌，导致右耳失聪”、“三名保安遭人割喉，一滴血成破案关键”……各种曾经在新闻上看到过的跟保安有关的案件不约而同的涌上她的脑海。 林之夏只觉得眼前一黑，连手都颤抖起来，可是这个时间点给父亲打电话显然也是不合适的，至少得再等一个小时，不然贸贸然的打过去，反倒吓着他就不好了。 这段时间因为比较忙，她差不多已经半个月没有和父亲通电话了，以后还是要多给父亲打电话，可他父亲本身就不是一个话多的人，两人通了电话也常常是惯常的叮嘱对方要准时加衣、按时吃饭。 不对不对，她记得她父亲在这家工厂入职的时候填的紧急联系人是自己，如果真的是父亲有什么事的话，她应该已经接到电话了，到现在都没有接到电话，那就是说父亲应该是没有事的。 那就是齐煦了！ 她记得前两天他跟自己说过，他要出去参加这次的拍摄，而且这次不是在b市的棚子里拍，而是去了邻省，具体的原因他也没说，只说两天就能回来，所以，难道是拍摄现场出事了？ 过了好半晌，林之夏才颤抖着手拨出了齐煦的电话，可是手机里传来的只有反反复复的“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她根本联系不上齐煦！ 因为消息的隔绝，因为不了解事件的全貌，内心的恐惧便如春日的野草一般疯狂生长，又如巨大的藤蔓一般紧紧缠绕着她，让她喘不过气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想起来齐煦在微信里说让她不要相信网络上的信息，所以，事情已经上网了！ 林之夏赶紧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pad打开了网页，颤抖着手输入了“齐煦”两个字，可是首页上出来的除了他的百度百科就是各种采访。 难道说在齐煦发出微信到她看到微信的三个多小时的时间里，盛泽的公关团队已经把事情处理掉了？ 忽然，她想到了之前不知道在哪里看到过的一句话，因为用户群体的不同，其实各大平台之间的信息其实并不是完全互通的。 她打开了微博网页版，热搜榜上的最上面的那一条照例是跟国家政策相关的内容，然后下面的十条热搜里，有五条是跟楚瑜相关的，小花楚瑜无名指戒指、楚瑜带男友见家长，疑好事将近、影视豪门和小花的神仙爱情、恋情曝光，楚瑜娇羞回应、楚瑜齐少机场被偷拍，其中两个上面还是挂着“爆”，她点进去一看内容，嗯，确实挺爆裂的！ 照片上的楚瑜含情脉脉地看着齐煦，因为角度找的好，齐煦只露出了一个侧脸，并不能很清楚的看到他的表情，反正氛围肯定是已经到了的，堪称完美的“女频剧照”——摄影师应该被加个鸡腿的那种；视频上的楚瑜不但含情脉脉还欲语还休——我觉得他满足了我对爱情、对婚姻的全部想象，其实我是一个非常害怕婚姻害怕亲密关系的人，但是如果是他的话，我愿意！ 林之夏又去抖音搜了一下相关内容，嗯，情况跟微博也差不多，反正就是楚瑜和齐煦好事将近，还有手快的粉丝已经画出了两人将来孩子的模样，还别说，就图片而言，还真是挺可爱的，不过，她觉得齐煦应该并不喜欢！ 看到此时，林之夏已经平静了下来，甚至还有了吃瓜的心情，毕竟，死生之外，哪有什么大事！ 她想自己果然是关心则乱了，以为是齐煦出了什么事，现在看来是他被人强拉着上台唱戏了哈。 实话实说，她还真挺佩服楚瑜这个女孩的。 她演戏的水平，她是见过的，要说差到能把导演气哭，那真没有，特定的一些角色她还是能拿捏的，但是如果真要靠走“演技”这条路“封神”，那基本属于痴人说梦。 之前看一个30+姐姐重返娱乐圈的节目时，其中有一个长的挺好看的女明星，虽然并没有什么代表作，但是她因为年纪上去了，所以，总是动不动就说“我可能比你们大一些，好多事该活明白的”“ 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不想再去取悦谁了，对我来说，演戏就是为了让自己开心”之类的，当然最后的下场就是被另一个女明星怼了回去。 当时不知道怎么地，如果楚瑜自己不作死的话，20年后大概就是这个女明星的样子——虽然演技并没有什么长进，但是她的年纪上去了呀，这个世道啊，人们对“年纪”总是有些奇怪的崇拜的，毕竟，年过八十的那些人即便故意sha人，一般都不会被抓去坐牢的呀！ 但是，现在看起来，楚瑜这位小姐姐可能没有机会再乘风破浪了，毕竟，她找谁炒作绯闻不好，偏偏要去找齐煦呢，当然，也不排除他在参与录制节目的两天里，对楚瑜一见钟情并至死不渝了！ 人心易变嘛！ 第139章 祝她前程远大咯 既然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林之夏的心也就放下来了，齐煦是否变心暂且不论，只要不涉及生死，一切都好说，不过她又试着拨打了一下齐煦的电话，电话依旧关机，于是，只要给他发了一条微信：你安心处理你的事，我这边你就放心！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睡肯定是睡不着了的，林之夏便换了运动服下了楼，在小区附近的公园里不紧不慢的跑了一圈，趁着时间还早“顺便”绕道去对面小区的侧门买了一份蛋饼油条，虽然和记忆中的味道有点不同，但是也足以抚慰她这个游子的胃了。 快八点半的时候，齐煦的电话打了过来，不过因为此刻飞机刚刚落地，他人还在飞机上，便只匆匆忙忙地说道：“夏夏，你没事，你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语气里的急切不似作假，小事上稍微作一作也算是情趣，但是这会看他这样，林之夏的心不止是安定了下来，更加软了下来，“网上的事我看了，我相信你。” 两人又互相叮嘱对方注意身体之类的，仿佛之前因为换工作室地址而引发的争执根本不存在似的。 和林之夏这里轻松的氛围不同，齐煦的办公室里那气压低的跟夏日午后雷阵雨即将到来时一样，让人憋闷的喘不过气来。 法务总监何虎泽先是拿起面前的冰美式喝了一口，依旧觉得太憋闷了，忍不住松了松领带，可似乎问题依旧无法解决，他又将衬衫最上头的那颗扣子解开了。 高欣靓在心里默默叹气，今天和她一起挨骂的怎么就是这个“猪队友”呢？今天顾姐为什么不参加会议呢？哎，连个缓冲地带都没有！ 不过，虽然，但是，她还是理解齐煦此刻的心情的，天天监控着自己艺人的舆情，结果，老板被偷家了，也不对，是老板居然要被结婚了，这换了谁谁不火大啊！ 昨晚她接到老板的电话之后，就着手处理这件事了，但是因为老板这张脸和爱豆的号召力，网上的痕迹哪里是一时三刻就能处理干净的？ 爱豆们的死忠粉有多疯狂，老板能明白吗？ 齐煦终于停下了手上正在看的楚瑜的告白宣言，高欣靓和何虎泽不但觉得耳根清净了，更觉得心态好了不少，感觉自己又能战斗了，却只听齐煦问道：“我能满足女孩子们对另一半的全部想象？我真有那么好？！” 坐在他对面的两人无奈地看了一眼老板，要不要他语气里的嘲讽和脸上那明显不屑的表情，他们都要相信他的真心诚意地发问了，可这话他们真不好接啊，说是，这拍马屁的味道实在太重了，而且容易拍到马蹄子上，但说不是，这不是明晃晃地否定老板的魅力吗？ 所以，两人此刻非常默契的选择了闭嘴！ 何虎泽更是默默拿起了面前的冰美式，毕竟这事儿他法务部的责任就是追责嘛，营造公司正面形象的事儿是公关部的责任啊，那么安抚好老板，防止老板因为心态崩了而影响公司的形象自然就是公关部的责任了！ 何虎泽默默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 斟酌良久，高欣靓终于还是打破了这一室的沉默，“齐总，我就是跟您求证一下，请您仔细回忆一下，您在拍摄现场是否对楚瑜小姐有超出正常同事关系的关心呢？” 何虎泽差点一口咖啡喷出来，这不应该是他的台词吗？而且他们公司的嘴炮王者今天怎么这么小心翼翼的呀？ “哼，你看我像是x饥渴吗？只要是母的就想上？！”齐煦眼神不善地看着高欣靓，明明白白地告诉对方自己被冒犯到了。 好像老板确实不喜欢女演员，这次要不是副总家后院起火了，老板估计是绝对不会去跟演员这么近距离接触，不，参与拍摄的。不过她问清楚点，还不是为了不要误伤友军吗，要是真的得罪了未来老板娘，这可就不太划算了，毕竟她目前并没有跳槽的打算。 “现在什么情况了？”齐煦的语气终于正常了一点。 高欣靓拿起放在齐煦办公桌上的手机，打开备忘录，“昨晚接到您的电话之后，和相熟的那些大v都打了招呼，今天一上班就跟各个平台打了招呼，把热搜撤下去……” “效果呢？” “热搜已经撤下去了，但是楚瑜的粉丝依旧在不停的推……”高欣靓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她犹豫再三还是说道，“他们不但p了您和楚瑜的结婚证，还p了您和楚瑜的孩子……” “你说什么？”齐煦刚刚缓和下去的怒气在听到“孩子”两个字之后“噌”的一下子又升腾了起来。 “p了您和楚瑜的孩子。” 何虎泽在桌沿下齐煦看不到的角度，给高欣靓比了个赞：英雄，从今往后你是我大哥！ “你接着说。” 齐煦烦躁地捏了捏眉心，昨晚他看到热搜之后就交代公关部处理，后来一路赶车赶飞机，没时间时刻关注网上的信息，真快啊，就几个小时的时间，他居然连孩子都有了！！ “公司的声明已经按照您的要求发出去了，也按照您的要求没有关评论，现在评论区已经吵起来了。”高欣靓转头看向何虎泽，“何总，我觉得你们部门在评论区就能把人给‘抓’了。” “我已经交代下去处理了，不过还是谢谢高总。”何泽虎此刻已经情绪稳定，思维运转正常了。 他记得之前和张腾元那个大嘴巴喝酒的时候听说过他们的老板娘是圈外人，以后怎么样不知道，反正现在老板还挺稀罕的，所以，很明显，这位女明星应该是踩到了老板的死穴，估计未来会星途坎坷。 嗯，那就祝这位女明星前程远大咯。 “那就辛苦两位，该发声明就发声明，该发律师函就发律师函，该提起诉讼就提起诉讼。” 齐煦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和温柔，可何虎泽却听出了阵阵凉意，这明星被造谣结婚离婚的多的去了，发声明的多，发律师函也不少，但要真提起诉讼的，还很不多，因为一般来说这种级别的“造谣”，处罚不重，取证又麻烦，一般还很没有人这么干的。 “您确定要提起诉讼？” “嗯，有困难？” “没有，我就是确定一下，毕竟，这种事儿，不多见。” 第140章 明着来和暗着来 办公室内原本紧张的情绪随着这句话消散的无影无踪。 高欣靓诧异地看向身边那个明显兴奋起来的男人，不是，如果她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这人应该既是他们公司的法务总监，好像也是哪个律所的负责人来着，虽然他不是专职律师，也不上法庭，但是要说案子，这一年到头见的应该也不少呀，就这么个小到不能再小案子他激动个什么呀？ 算了，爱咋咋地，她的人生信条就是宁可看着他人作死，也坚决不要=涉入他人因果，“那行，我这边稍后再出一份已经报警的声明，不过，齐总，您看您要不要出来澄清一下。” 毕竟，他们老板自从“出道”以来，享受到的待遇基本上都是明星级的，以前他的每条微博下面总有许多喊老公的女粉，还有很多花式说情话的呢，哪怕那只是公司新剧开拍开播的消息呢，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关了评论，哎，她就少了很多乐子，毕竟，吃熟人的瓜才是最甜嘛。 忽然，她悟了，她亲爱的同事不会也是抱着同样的“美好愿望”，啧啧，一个男人还喜欢八卦，真是没眼看了。 何虎泽余光瞥见高欣靓略带鄙夷的打量，也不在意，刚开始他确实挺紧张的，毕竟他最近因为忙着处理律所的一些事，已经好久没有来公司报道了，而且他这个人非常不喜欢压抑的氛围，不然他干嘛好好的老板不当，还出来当打工仔啊，更要命的是高欣靓这女人明明早就知道老板刚刚着急慌忙的叫他们俩来开会是什么原因，结果，她居然不说，问也不说，就那么冷漠地看着他着急，哎，长的好看又不是他的错，那些女人喜欢他，他能阻止吗？ 齐煦没顾得上对面两人的眉眼官司，倒是认认真真地问道：“需要我澄清什么？” 何虎泽秀气的眉毛一挑，抢先回答：“也没什么，就是比如你有女朋友了，但是并不是楚瑜小姐诸如此类的。” 在齐煦认真求教的眼神里，他又补充道：“当然，如果你想客气一点的话，你也可以加上‘感谢楚瑜小姐的厚爱’啊，就显得很有feel——” 不知道何虎泽脑海里想到了什么画面，反正他此刻的表情显得相当陶醉就是了。 “什么feel？”齐煦虽然并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但是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听到老板的发问，何虎泽认真地打量了他几眼，确定他是真的不明白他说的“feel”是什么意思，嘴角不合时宜地浮起一抹笑容，又将椅子往前拖了拖，惹的高欣靓再次甩来一个白眼，不过，谁在乎呢？ “就是上个世纪黄金年代老牌港星的那种feel啊，或者说是老上海滩那种旧时代明星的feel。”眼见自家老板严重的疑惑更深，何虎泽深深叹了口气，眼里带着点怜悯，“就是那种永远高擎着对优雅和才华的追求，特别绅士特别有礼貌但又特别高贵疏离的样子，说出来的话永远客气温柔但是冷冰刺骨，当然那是对不爱的‘其他人’。” 然而他敬爱的老板和亲爱的同事显然对于他这高屋建瓴的建议并不感冒，老板倒是只是保持了一贯淡淡的嘲讽，而高欣靓则直接多了，不等他说完，鄙夷就已经明晃晃地挂在脸上，“何总监，我觉得您老人家在严谨古板的法律界真是埋没人才了，您啊，不如赶紧转行给明星搞人设，肯定比我有出息。” 何虎泽挑了挑眉毛，不置可否，他觉得他不但在法律界能有一席之地，即便他真要转行去做公关，肯定也是个中翘楚，人才嘛，在哪里都能发光发热的。 “不过，齐总，我觉得要是您觉得时机合适的话，发个非正式官宣是挺好的。” 在两人作出回应之前，高欣靓特别真诚地建议，老板谈恋爱了这个大八卦大家都知道，但就是没有人见过未来老板娘本尊，要是这次老板官宣了，全公司都得感谢她送给他们的新年礼物！ 谁说挖掘八卦只是狗仔的事呢？ 如果一个公司、尤其是一个娱乐公司的公关一号位，只会演冠冕堂皇的官方剧本，那只能说这是一份连狗都能干的工作了，他们公关部，拿的就是四两拨千斤、红脸白脸都能唱的那份“良心”钱，手上时刻都得掌握着对家的黑料，只是用不用的事，毕竟，手握利器心怀慈悲才是公关人的终极奥义啊，所以，要真论起挖掘八卦的本事，狗仔还真不一定比的过他们这些优秀的公关人才。 不过显然齐煦并没有去深究他们俩不管是插科打诨还是一本正经想要吃瓜的私心，而是认认真真看考虑他是不是真的应该搞个非正式官宣，“行，我知道了，接下来的事辛苦两位了。” 没有说发，也没有说不发，两人都有点失望，不过，老板又不是公司签约的明星，又没有搞什么人设，他的各种社交平台账号都在他自己的手上，他们想搞点事儿也不行啊。 两人有些失望地对望了一眼，便起身出门，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嘛，干活去咯。 “高总监，等一下。” 当两人快要走出办公室门口的时候，齐煦忽然出声叫住了她。 高欣靓闻言，嘴角微微勾起，在原地深呼吸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激动，然后优雅转身，又是一个干练冷静的职场丽人，“齐总。” 齐煦一边用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一边状似不经意地问道：“这种非正式官宣一般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何虎泽已经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下了，高欣靓倒是依旧保持着优雅，婷婷袅袅地走到椅子上坐下，然后才悠悠然问道：“齐总是想明着来呢还是暗着来？” “明着来和暗着来有什么区别？”齐煦忽然觉得自己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啊。 “咳咳。” 齐煦和高欣靓不约而同地看向发声的来源，之间何虎泽秀气的眉毛单边一挑，“齐总，明着来呢，就是明刀明枪的来，暗着来呢，就是搞点擦边……” 办公室的气氛瞬间又紧张起来了。 第141章 还真的是短板啊 虽然齐煦是老板没错，也没有人敢蛐蛐他有没有迟到早退，但是刚刚出差回来，再加上副总的离婚案快要上庭了，公司里头需要处理的事情还是不少的，况且还出了楚瑜这档子事儿，所以，两人就约了一起吃晚饭。 不过也正因为楚瑜这档子事儿，齐煦和林之夏之间的“冷战”自然也就趁势消融了，两人也都心照不宣地不再提起之前的不愉快。 只是这顿晚饭吃的林之夏各种不解，因为齐煦不喜欢人太多嘈杂的那种环境，所以以前两人出去吃饭，即便是去那些网红餐厅，他一般也会要求相对安静的位置，当然更多的时候，他定的都是包厢，包厢门一关，爱谁谁。 可这次，他定的居然是b市着名的云中旋转餐厅！ 怎么说呢，这个云中旋转餐厅是怎么一百多米的高空之上，两个小时多点就能转一圈，就餐者不但能通过观景窗将b市的着名地标都尽收眼底，要是天气好的话，还能看见在地面上看不见的星星以及落日余晖照耀中的紫禁城，餐厅的菜呢，不但非常具有b市的特色而且还制作的相当精巧，再加上b市夜晚的灯光，可以说几乎360度都能出片，所以，平时就有很多网红啊小情侣啊前去打卡，主打的就是一个浪漫。 但是，这是一个自助餐厅，而且餐桌和餐桌之间是没有隔挡的，可齐煦今天就是定了这样一个“众目睽睽之下”的餐厅！ 更让人觉得狐疑的是，从见面到现在，这男人的脸上居然一直都带着一种隐秘的兴奋。 林之夏觉得背后毛毛的，她想两人认识那么久，齐煦的人品还是靠的住的，她相信他百分之九十九不会做出违法犯罪的事情，但是她依旧觉得很心慌啊。 吃饭的时候，齐煦一如既往的绅士、温柔，会给林之夏拿她喜欢吃的食物，还会给她剥虾、切牛排，只是以前吃饭的时候从来不拍照的人，今天居然动不动就拍上两张，哦，对了，还在他们正好转到强背光的时候给她拍了好些照片，但又不给林之夏看，“你先好好吃饭，等下晚上回去再看。” 好的，林之夏更加心慌了，她总觉得齐煦今天要憋个大招出来，但是她向来没有逼供的癖好，男人嘛，要说早就说了，不然说出来的也是假话，何必呢？ 所以，她又低头准备吃饭，再一想，从今天凌晨看到微信到现在，两人还没有就楚瑜聊聊呢。 “那个，楚瑜发什么神经病啊？” 她并不怀疑齐煦真的会和楚瑜发生什么，首先从他自己的偏好出发，对于楚瑜这样身高在155以下的白幼瘦他肯定是下不去嘴的，因为他会喜欢的永远都是成熟明艳且身体发育完善的女人，其次，他即便不为自己考虑也必须为他父亲考虑，高官之子对一个女明星始乱终弃，这事儿网友吃吃瓜也就算了，但是他父母估计能让他重新投胎。 “你就这么相信我？”齐煦答非所问，嘴角却含着笑。 呵，也是相当有社会地位的人，怎么就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呢？ 不过，她还是要做个人的，“也不是相信你，之前我跟张导的那部戏，楚瑜不是女二嘛，她太能作了，我觉得应该不会想要招惹这样的麻烦的。” 齐煦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在她一脸的震惊中，从随身带着的电脑包里一个样式说不上豪华的木盒子，然后又看着他缓缓打开。 林之夏其实看他从电脑包里掏东西的时候，是有点紧张的，她真的害怕他掏出一样她不敢接的东西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出来的拒绝台词，她就是组织都是组织好几天呀。 现在看到这个木盒子的大小，她偷偷吁出一口长气，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至少不会是那个不定时炸弹。 齐煦将木盒子缓缓推到林之夏面前。 林之夏终于看清楚了，这盒子应该已经有些年头了，木料都已经包了浆，里头是一串红色才手串。 “你肌肤丰泽，这红珊瑚配你正合适。” 只见对面的人桃花眼微挑，不那么正经的样子。 “我……” 她虽然不知道红珊瑚到底多少钱一克，但是好歹也听她的客户们偶尔提起，只说现在的红珊瑚啊越来越不像样子了，价格还死贵死贵的，黄金倒是便宜，可谁肯将这些沉甸甸的东西堆在身上啊。 “不许不要！”一边说，齐煦一边握住林之夏的手，就将珊瑚手串套到她手上。 林之夏正想推拒，见附近有些拿餐点的人往他们俩这边看了过来，只好默默将手缩了回去，财不露白的道理她还是懂的，而且这大庭广众的拉拉扯扯确实不太好看，那就等下回去之后再还他好了。 齐煦看着她缩回去的手，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这才开始说起他和楚瑜的那些事儿—— 原来企鹅视频推出了一档新的真人秀节目，叫《开拍》，节目的内容其实也很简单，就是由5行业制片人带领25位有潜力、有争议的导演分成五个组，旨在真实还原电影产业的全流程，包括剧本创作、演员匹配、寻找投资、拍摄制作到影片放映等等环节，号称要为观众呈现整个电影产业链条的运作全流程。 企鹅视频和盛泽对接的时候，当时确定的参与拍摄人选是盛泽的副总，但是后来，项目是谈下来了，但是副总家后院起火了，她老公出轨还转移财产，并且对副总进行家暴。 这个副总呢，已经跟了齐煦十来年，是公司草创时期就在的元老，而且人也十分精明能干，是齐煦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原本，她是想坚持参与节目的录制的，但是齐煦为了让她安心处理家务事，好好让渣男把转移出去的钱吐出来，便主动接下来这个参与拍摄的任务，这次已经是他第四次去拍摄了。 因为节目给予了导演相对比较大的权限，就是导演可以根据剧本的需求向节目组推荐合适的演员，通过节目组审核之后，就可以参与短片的拍摄。 楚瑜正是其中一位导演向节目组推荐的演员之一，是否走了后门，他没有证据，但是这首次拍摄的结果显示她还真是那一组的短板。 第142章 楚瑜她被人捅了 齐煦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严格说起来，我连话都没有跟她说过。” 听起来可能离谱，但是这确实是事实，《开拍》虽然说是由五位；行业制片人带领，但除了齐煦之外，两位息影之前就是优秀的演员，只是后来息影了，工作重心放在投资商业上了；一位是影视编剧出身，本身也是一位对市场非常有把握的导演；另一位出身演员世家，自己身兼导演、编剧、演员、制片人、主持人。 简单的说，除了齐煦，其他四位导师都能名正言顺地在演员表演上说点什么，毕竟资历摆在那里。 齐煦倒是也上过导演进修班，但是毕竟结业之后也并没有亲自执导的机会，所以，只要他团队里的导演不是搞的过于离谱，他一般不会插手他们的想法，并且尽最大可能在金钱上满足他们的需求。 连自己组的成员，齐煦都很少跟他们多说什么，更不要说是其他组的某一单元剧里头的一个女演员了。 所以，齐煦当时看到那些新闻都时候，是震惊多过愤怒的，因为他居然一点都没有察觉有人在他身侧做了那么多东西还被拍了下来，而他，居然一点都不知道，甚至网友都比他先知道。 也许，他过于自大了，一来因为他的家世背景，二来因为他甚少和圈内的女性有过多的牵扯，所以，这么多年来，其实真的很少有人会用这么直白且白目的方式来缠上他，他也就自然而然的觉得自己是有“金钟罩”的。 然后他才觉得愤怒、好笑，还有些许心慌，愤怒是因为居然还有胆子那么肥的女人敢将他拉下水，好笑还是因为对方胆子肥，但是却没脑子；心慌嘛，自然是因为林之夏咯，他们两人刚刚因为换工作室场地的事情闹着冷战，他身处娱乐圈，见多了剧组夫妻，见多了一拍戏就忽然分手的明星情侣，即便他在洁身自好，但是这种男女之间的事，虽然论迹不论心的，可是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谁知道能发展成什么样子，他，该如何跟林之夏解释，他真的不认识这个女人啊？ 林之夏慢条斯理地挑着盘子里的烤鳗鱼，果然是高档餐厅，这烤鳗鱼的味道有点正宗的说，她把两块鳗鱼都吃完之后，才看着齐煦道：“照你这么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咯？” 看她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齐煦一时气结，“你不就是看我长的好看吗？” 以前，齐煦觉得一个男人让人看上的居然是皮囊，挺难受的，但是现在，在林之夏无数次的无声打击下，他已经接受了，甚至隐隐还觉得有些自豪，小爷不但有才华，还有皮囊，内外兼修。 所谓的好男人又不是只有一种模板，能让一个女人爱上他的好看的皮囊，怎么不算是一种“美好品质”呢？ “嗯，你不但有好看的皮囊，还有傲人的家世。”林之夏笑着看他，回答的并不那么真心，“就像唐僧肉，抢手的人哦。” “家世？” 齐煦自认从来没有在外头说过自己的家世，一个爱豆出身的小明星应该不知道他的家世才对啊。 林之夏组织了一下语言，“我第一次接葛女士的单子，是妮姐介绍的，你知道他是怎么跟我介绍葛女士的吗？” 齐煦摇了摇头，他还真不知道原来他母亲和林之夏的认识居然是江妮穿针引线的。 “妮姐说，有一个影视豪门的小老太太要定做两身旗袍，所以，即便传出来的消息不那么精准，但是有心人只要多花点心思，基本上也是能对的上的。” “也对，网络时代嘛。” 语气里有些嘲讽，也有些无奈。 这大概就是一个时代的必然，你在享受便利的同时，你自己也会成为便利的一部分。就像之前他让宋乔帮他调查林家的一样，只要技术到位，足够细心，几乎没有调查不出来的秘密，即便是国的国家机密，黑客也能突破层层防护，然后公之于众，那他是葛云舒和齐闵生的儿子又算什么大秘密呢？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齐煦心里依旧难免觉得不太舒服，他一直都很低调，甚至很少出现在公众面前，但最后依旧可能沦为有心人的“猎物”，无论对方究竟是带着什么样的目的。 齐煦叹了口气，他等下得抽个时间再跟何虎泽交代一声，一切从严处理，一定不要怕麻烦不要怕花钱。 “你又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而且你一向低调，这次那个爱豆也就是看上你了而已，麻烦是麻烦了点，但是造成的影响应该有限。” 如果齐煦的父亲不是齐闵生，这次的新闻大概也就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风流韵事而已，过几天大家也就忘记了，毕竟，齐煦虽然有张可以媲美男明星的脸，但是他又不在娱乐圈混，也不会时不时放点写真给大家舔屏用。 但，他是齐闵生的儿子，这种绯闻在他身上根本无所谓，但是对于他父亲来说，在关键时刻，也许就是一场灾难了。 两人聊的差不多，吃的差不多，就手牵手回了林之夏这边。 原本，两人是准备去齐煦那边的，但是非常不幸，林之夏的一个客户明早要提前一个小时到工作室来，想到一来一回的在早高峰时间折腾，齐煦就果断的放弃了回他那边的想法。 两人“久别”重逢，当然需要一次酣畅淋漓的“战斗”来拉近彼此间的距离。 她本就肌肤白腻丰泽，红色的珊瑚手串更是映衬的她汗水浸润过的肌肤细腻光滑。齐煦终于理解了为什么唐玄宗会“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了。 战后酣眠，两人沉沉睡去。 结果，不知道几点钟，齐煦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惊破了两人的美梦。 被吵醒的林之夏不悦地皱了皱眉，翻身想要继续睡，但手机的铃声依旧在持续着，齐煦终于反应过来是自己的手机，他迷迷糊糊的伸手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按下接通建，毕竟，如果不是急事，应该不会在这个时间给他打电话。 “齐总，楚瑜被人捅了，现在人已经送去医院了。” 第143章 因为钱没给到位 “你说什么？”齐煦还没有完全醒过来，他只模模糊糊的听清楚了了“楚瑜”这两个字。 对面的人大概也明白此刻齐煦必然是在睡梦中，于是放缓了语速，几乎是一字一顿地道：“楚瑜被人捅了，现在已经送去医院了。” 齐煦终于听清楚了，人也完全清醒了，话也终于听明白了，瞬间从床上坐了起来，声音也不由地大了不少，“谁做的？” 林之夏也被吵醒了，她虽然不明所以，人还也没有清醒，却也跟着坐了起来，有些恼怒地小声嘟囔：“你干嘛？” 齐煦没有解释，只是摸了摸她的头发，将人搂进了怀里，手还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她的胳膊。 林之夏又迷迷糊糊地准备睡过去。 对面的人犹豫了几秒钟，不知道是为什么，然后才道，“听我同事说好像是一个中年妇女捅的，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要不……我帮您去打听打听？” “不用。谢谢你告诉我。” 齐煦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的，这都叫什么事儿嘛？ 楚瑜在没有经过他同意的前提下借着他的名字炒绯闻，这事儿都还没有解决，结果现在人一回b市就被人捅了，不管楚瑜的伤有多重，不管到底是谁做的，估计大部分的网友都会认为是他下的手了。他真怀疑明天的娱乐头条是这样的—— 爱豆逼婚不成，反遭豪门男友刺杀，多次捅刀生命垂危 呵呵，挺好的，真的挺好的！ 妈的，到底是哪个神经病这么跟他过不去啊，他他非把这个人抓出来不可。 纵然齐煦的修养不错，此时也忍不住咬着后槽牙在心里爆了粗口。 所以，他现在要不要立刻去申请一个人身保护令呢，以免被疯狂的粉丝背后捅了刀子？ 终于，齐煦看见林之夏正一脸不悦地看着她，便放下手机跟她解释道，“一个娱记朋友，就是上次我们在温泉山庄见过的其中一个，他说楚瑜被人捅了，现在人已经送去医院了，具体的情况他也不太清楚。” 就这么短短一句话，还没有完全清醒的林之夏整整消化了一分钟，然后才一脸疑惑地问道：“为什么？” 这个问题，齐煦也很想问，不过他更想问的是“谁下的手”。 齐煦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别想了，睡。” 但林之夏被吵醒了之后，显然并不想睡，“楚瑜今天被捅的事，跟你应该没有关系？” 齐煦被她气笑了，他需要用这种粗暴的方式？作为文明人，他更喜欢用文明且让人无可挑剔的方式，作为娱乐公司的老板，他更擅长的也是用舆论的方式来进行反击，像这种直白的捅刀子的事情，有点像无力反抗之下的最后一击，效率太低、太悲情，而且后遗症太多，他绝对不会用。 “没有，我也想知道是谁干的。” 林之夏似乎有些不相信的样子，她想了想，又抛出来一个问题，“那你要不要问问你的娱记朋友，这个楚瑜有没有其他的仇人啊，比如被她三了的原配实在气不过就给了她一刀，她好赌的妈妈欠下了高利贷而她不愿意替她妈妈还债，她妈妈一怒之下就准备跟她同归于尽，或者是她爸爸是……”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这女人的想象力也真的够丰富，简直一句话就是一部狗血老电视的浓缩啊。 “你不用试探我，我跟她真的没有关系，所以，我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其他的仇家……” 话刚说出口，齐煦就立刻意识到不对劲了，什么叫“其他的仇家”，他跟楚瑜根本就是毫无瓜葛，是那个女人莫名其妙的自己贴上来的，他确实不认识对方。 所以，他很快就改了口，“她有没有和人结下过梁子，我不太清楚，但是想要知道这些的话，不需要问胖瘦头陀，我们公司的公关部可能知道的比娱记还多。” 齐煦又拿起手机，准备给高欣靓打电话，看了看时间，凌晨两点多，一想到自己前一天晚上也是差不多这个时间点把高欣靓挖起来干活的，心里有点过意不去，便给她发了条微信：楚瑜被人捅了，你查查看她有没有和人结过梁子。 然后放下手机准备继续睡觉，想不到手机发出“叮”的一声。 齐煦便立刻拿了起来，也不避着林之夏，直接就打开了微信，是高欣靓的回复：好的，如果您着急的话，我现在给您回个电话，如果不着急，明天进公司跟您汇报。 “你们公司的员工手册是不是有规定有一部分员工必须二十四小时开机，并且无论几点接到工作任务必须及时回复啊？”林之夏看着那个名为“公关部高欣靓”的回复有些好奇的问道，毕竟，谁家好人半夜三更不睡觉啊？ “正常的公司都不会有这样的规定，但是公关部会比较特殊，如果遇到重大舆情的时候，就需要及时进行处理，因为现在有些明星和娱记还是挺喜欢在晚上搞事情的。”齐煦仿佛没有听出林之夏话语里的戏谑似的，居然真的认认真真地给她解释起来。 林之夏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在齐煦的腹肌上滑动，让他的心又蠢蠢欲动起来，不过他还是坚持给高欣靓回了信息：不用，明天进公司再说，你关注一下楚瑜的动态，随时做好应对。 高欣靓几乎秒回：好的，老板！ “她居然秒回？！”林之夏小声惊呼，别告诉她这是因为对工作的无限热爱哦，哪有打工人喜欢工作的，尤其是在下班时间还要被迫处理工作的打工人。 齐煦被她的惊叹逗笑，揉了揉她的头发，“秒回老板的信息有什么不对吗？” “现在的凌晨，是下班时间，你的员工居然还秒回你的信息，你不觉得奇怪吗？” “哪里奇怪？” “每一个被蹂躏了一天的打工人此时此刻都已经跟死了一样瘫在床上躲避昨天在工作中犯下的错误和明天即将到来的工作的压迫！”林之夏作为一个曾经的打工人，她可太了解打工人的心态了，盼着下班，希望第二天永远不要到来，尤其是星期天的那个晚上，每一个周一都是对生理和心理的双重煎熬。 “那是因为钱没有给到位！”齐煦挑了挑眉，一言以蔽之。 第144章 不正常的占有欲 时间还没到中午，林之夏就收到了两份大礼，但其实从内心里讲，林之夏更愿意称之为两大惊吓。 首先，齐煦非正式官宣了，还非常严谨的凑齐了九宫格，照片嘛，就是昨晚他抓拍的林之夏的剪影和他与林之夏的各种互动细节图，因为楚瑜的“功劳”，就这么个小事儿，已经冲上热搜了。现在，他的粉丝和楚瑜的粉丝都在满世界找人，他的粉丝就是想看看嫂子到底是何许人也，而楚瑜的粉丝则是想要挖出这个半路杀出来的“小三”是谁，他们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个绿茶的！ 看到这些的时候，林之夏刚刚应付完一个比较难缠但是给钱大方的客户，本来就有点疼的头更疼了。 其次，关于楚瑜被刺一事，警方蓝底白字的通报出来了，行凶者也被抓住了。只是，这个行凶者叫余某，女性，57岁，f省人。行凶者的信息分开来看一点都没有问题，但是如果合在一起，就让林之夏的心不受控制地狂跳了起来，因为她记得齐煦家曾经有个叫余姐的保姆，那真是一个神经病啊，好像就是f省人。 和杨乐交代了一声，林之夏就钻进了自己的库房兼办公室，赶紧拨打齐煦的电话，第一个电话无人接听，第二个电话被按掉了，第三个电话响了好久，正当林之夏心慌的不行、考虑要不要给顾姐或者小张打个电话的时候，终于被接了起来。 林之夏的声音带着点颤抖，她脑海中有无数个不太好的画面，“你没事儿？你现在人在哪里？你干嘛不接电话？” 齐煦倒是没有瞒她，甚至听到她这急切的问话的时候，还轻轻笑了一声，“我这会在警局呢，配合警方的调查，我等下给你回电话。” 林之夏虽然知道这时候不是问话的好时候，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没事？” “嗯，我没事儿，只是例行的配合调查而已，你不要担心，等我吃饭。” 安抚好了林之夏，齐煦放下手机，整个人的气场肉眼可见的阴沉了下来。 今天他是在去公司的路上接到警方的电话的，听声音，给他打电话的是个年轻j察，说话也客客气气的，原本对方说可以到公司见面，不过齐煦稍微想了想，还是决定自己去一趟警局，省的因为j察的到来，造成公司工作人员不必要的恐慌和议论。 于是，到了警局之后，他知道了他为什么被叫来做例行询问了——因为行凶者是他们家以前的保姆，而她行凶的理由据说是为了齐煦，因为她认为楚瑜配不上她儿子。 听到这么离谱的行凶理由的时候，齐煦真想把面前的桌子给掀了，如果他现在不是在警局的话。 警方之所以能那么快抓到凶手，是因为楚瑜的助理在楚瑜遇刺的第一时间就报了警，又呼叫了120。 这次去录节目，因为只有三天的时间，楚瑜的经纪人并没有跟着她一起去，所以，全程只有她的助理跟着，昨晚下了飞机之后，她的助理便送她回公寓。 楚瑜现在住的公寓是公司给她租的，后来有了助理和车子之后，她又租了个停车位，不过停车位和她那家那个楼梯口有点远，助理就先把她和行李放到了楼梯口，自己去车位上停车了。没想到他一转弯，早就躲在暗处的余姐就瞅着这么一点点空档，直接上去把人给捅了。 性命攸关的时刻，楚瑜也不装柔弱了，拼尽了全力向着车位的方向跑去，余姐在背后依旧不依不饶的追着她。 从后视镜看到楚瑜被刺的助理和从监控看到地下停车场有人行凶的小区保安都立刻赶来救人了，在大家的努力之下，余姐并没有逃跑的机会，楚瑜也很快就被送去了医院。 总之这是一件跟他没有任何关系的事情，但是现在他必须坐在这里接受j察的问询—— “齐总，这个余某，您认识吗？” “认识，她以前是我们家的保姆。” “那后来她为什么不在你们家做保姆了？据我所知，一般像在你们这样的人家做了很多年的保姆不太会换人家的。” 听听，什么叫你们这样的人家？不过齐煦还是老老实实地为j察叔叔答疑解惑：“她出现了比较严重的心理疾病，不太适合再工作了，所以，在和她的家人商量之后，由她的家人将她接走了。” “请问是什么样的心理疾病，方便展开说说吗？可能对这个案件比较重要。”年轻的j察小叔叔声音还是四平八稳的，但是眼神里透露出来想要吃瓜的光芒却是怎么都挡不住的，看的齐煦内心的怒火更旺盛的，不是针对j察小叔叔。 “就像你们知道的，她已经在我们家做了很多年的保姆了，但是后来我和我妈都发现她对我非常不正常的占有欲……”齐煦斟词酌句，挑着不那么容易引起他人非必要联想的词语解释。 “可以解释一下是什么样的不正常的占有欲？”j察小叔叔在关键的时刻截住了关键词，问出了在场所有人都非常想知道的关键点。 齐煦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才将他们家和余姐之间的过往点滴简单和j察和盘托出，听的对面的j察小叔叔简直目瞪口呆，他好歹也是经历过好几个离谱、狗血大案的优秀人民j察，平常到时候他也喜欢看看什么宫斗剧啊宅斗剧啊，甚至喜欢刷刷那些“过年的时候你在老家听到过最离谱的事是什么”之类的话题，结果，都不能比啊，完全比不上啊！ 在他无比震惊的时候，他身边那个一直没有开口的j察小姐姐忽然问道：“齐总，所以，您是非常确定您是您父亲和母亲的孩子，对吗？” 什么叫做有卧龙的地方必有凤雏啊，这俩小朋友真的不是来搞笑的吗？怎么一点都不严肃呢？ 但是，在这一身正义的服装的血脉压制下，作为遵纪守法好公民的齐煦还是好脾气的说道：“对，我非常确定，她来我们家当保姆的时候，我早就懂事了，在这之前，她跟我们家完全没有人任何联系，而且我父亲也没有去过f省履职。” “那在她从你们家离职之后，你们还有联系吗？”j察小姐姐问了第一个问题之后，顺理成章地接过了询问的“重任”。 “没有！” “好的，麻烦您过来这一趟了。” j察小叔叔和j察小姐姐心满意足的听完了“豪门狗血剧”之后，客客气气地把齐煦送出了警局的大门，j察小叔叔甚至还热情的跟他道别：“齐总，有空过来坐坐哈！” 第145章 这样大家都安心 从警局出来，上了车，齐煦也不急着走，他需要静一静，事情虽然不大，但是如果有心之人要利用，那就不好说了。 所以，他先是给父亲打了个电话，把事儿简单地跟他说了，让他心里有个数。 不过乔闵生倒是不怎么担心，一来余姐虽然在他们家做了很多年保姆，但是他跟她的接触实在不多，和余姐沟通的事都是葛云舒去做的，倒不是因为他是典型的大男子主义，而是前些年不是在外履职就是在单位忙着，根本没有多少时间让他呆在家里；二来，他还是相信人民j察的。 他刚挂了电话，林之夏的信息就进来了，齐煦想了想，便直接回了电话过去，把自己配合警方调查取证的来龙去脉讲了，等他讲完，林之夏放心倒是放心了，可内心就是觉得无比的荒诞。 这里面牵扯到的人看起来根本就是不相干的，可谁能想到所有的事儿组合到一起之后，居然能发展成这样离谱的局面呢？ 她想说点什么却发现好像也无话可说，于是，最后只说了一句等你吃晚饭，齐煦也交代她注意安全，两人便挂了电话。 到了这会儿，齐煦也没有了再进公司的心情，他交代了顾姐一声，便直接去了他母亲那里。 他到的时候，葛云舒刚从会议室出来，看到他在办公室，显然十分意外，因为她这个儿子啊，从小不粘人，母子俩一般都不会去对方公司“串门”。 “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于是，齐煦又把他替副总去录制一个综艺节目，结果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一个爱豆扯着他的“虎皮”配上几张不那么说的清楚的偷拍照片炒了绯闻，然后大概因为这些娱乐新闻实在太火了，被余姐看到了，于是余姐在昨晚把这个爱豆给捅了的起因、经过、结果给葛云舒讲了一遍。 “这都叫什么事儿啊？”葛云舒喝了口水，对整件事也只剩下了这么一个十分无力的感慨。 齐煦有些烦躁了松了松领带，似乎觉得还是不得劲，于是把西装也脱了，随手扔在沙发上，人也毫无形象地瘫在沙发上。 这件事，对于他来说，或者说对于齐家来说，其实根本不算什么大事，而且他其实就是一个无辜的被牵连者，但是，他觉得恶心。一个，莫名其妙的贴上来，不问青红皂白的就说自己愿意嫁给他，也不问他认不认识她是哪根葱；一个，从前在他家做保姆的时候，就恨不得以自己的母亲自居，还三番两次的干涉他谈恋爱的事，现在更牛了，直接上手把人捅了。 “所以，我想跟您商量一下，看怎么处理比较好。” 余姐就像一个不定时炸弹，谁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又会搞出什么事来，但是他们又不是她的亲属，能做的实在有限。 “余姐的女儿什么意思，你知道吗？”葛云舒记得余姐虽然很偏执，但是她记得她女儿还是一个非常讲道理的人，如果真要入手，也就只能从她女儿这里入手了。 这事儿，齐煦倒真是打听过了，大概因着他父亲的面子，并且他在这件事里也确实无辜，所以，他打听的时候，给他做笔录的那个j察小叔叔非常爽快地告诉他了。 “警局那边说昨天晚上没打通余姐她女儿的电话，今天早上电话倒是打通了，但是对方说人还在菜场忙着呢，要下午才有时间，具体什么意思，还不知道，但是听对方的意思，余姐是女儿应该也挺烦余姐的。” 葛云舒的眼里闪过一丝嫌恶，这样的母亲，谁不嫌恶呢？ “要不，我让你父亲出个面？” 余姐的事情，纵然她修养再好，她也烦了，她付钱她出力，就是买卖两清的关系，而且这些年来她自认自己还是个不错的雇主，五险一金给交了，每年的带薪假给了，如果节假日需要加班，她都是按照三倍工资给的，她自己吃什么余姐就吃什么，从来没有说要让保姆去厨房吃的事儿，结果弄到最后，她还痴心妄想上了，真是人心不足的东西。 齐煦觉得自己这几天头疼的实在有点频繁了，他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他很清楚父亲的脾气，把公私分的很清楚，虽然外头会看在他们母子俩是齐闵生的老婆和儿子而在合理合法的范围内开点后门行个方便，但是要让他父亲亲自去走一趟，让人开个后门恐怕是不能够的。 而且，这事儿也不是他父亲找个通个关系就能解决的，所以，没有必要。 “不用，我来这儿之前跟我爸说了，他没什么表示，所以，还是我们自己解决。我现在担心的不是怎么判的问题，而是担心余姐精神上真的有些毛病，到时候根本不用承担责任，我们却要提心吊胆的。”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麻烦了。” 葛云舒也想起来自己之前就余姐的情况去咨询过心理医生，当时心理医生的意思就是按照那个症状来看的话，大概率是有问题的，所以，如果一切得到证实的，但是又不是特别严重的话，余姐只会被要求家属监护，甚至连强制送去精神病院都不可能。 一想到这么个结果，葛云舒真是觉得头皮都发麻了，毕竟余姐在他们家做了十几年的保姆，对他们家的熟悉程度那是超过老齐和阿煦的，可是她连一个爱豆的住址都能在短时间内给找出来，那要进入他们家还不是易如反掌？ 还有，阿煦现在都是住在外面的，余姐还在他们家的时候，也常去给阿煦打扫卫生的呀，对那边也是很熟悉的。 葛云舒心中百转千回，实在懊恼自己当年怎么就那么心软呢，一听她家里困难，又是熟人介绍的，连背景调查都没做，就直接同意了。 “阿煦，你要不先把你那房子的锁换了，平时进出的时候多注意着点。”葛云舒一时之间也没有好的法子。 齐煦点了点头，然后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那房子装的是密码锁，而且一发现余姐有问题之后，他就把密码换了，不过，既然他母亲担心，他先应着就是了。 “妈，之前我和余姐的女儿也接触过，对方人还不错，”齐煦想了想，才终于说出自己的想法，“我的想法是，如果余姐真的有心理疾病，而余姐的女儿又有困难的话，我可以想办法出钱，把人送进精神病院去，这样大家都安心。” 葛云舒低头沉思了片刻，然后才道：“这件事，你还是不要出面了，你先看着点警局那边的消息，我明后天去找一趟余姐的女儿，如果钱上有困难，咱们能帮一点是一点，但是也得先看人。” 齐煦应了。 不过应该这事儿，母子俩都不算太有胃口，便只让中餐厅送了几样清爽的小菜和两碗米饭上来，简单地吃了一点。 第146章 常见不代表合法 林之夏虽然也有些着急，对于齐煦那边的事情总有些放心不下，尤其是余姐的这一摊，毕竟谁能掰扯的过精神病人呢？ 尤其是先前的时候林太还因为她和齐煦在一起的事伸手过来教训过她，林太好歹是神志清醒的人，她做了什么，即便没有法律来制裁她，好歹还有方法在经济上制裁林家。但是余姐就不一样，她只要占着一个精神有问题，便是杀了人也不犯法啊。 而且，林之夏小时候是生活在乡下的，自然知道对于乡下人来说，根本没有那么多闲钱把人送到精神病院去，也没有闲人时刻去看守着精神病人。 林之夏小的时候，他们村子里就有一个精神病人，每年春天桃花开的时候就会发作的特别厉害，他的家人就会把他锁进一间黑漆漆的小破屋里，但是那屋子都快倒塌了，那门也是薄薄的一扇烂木门而已，经常锁进去没几天，这个精神病跟就自己跑出来了，满村子的拦年轻的女孩子，女孩子们的家长告到精神病人的父母那里，他的父母也不过是把人找回去继续关起来也就罢了，要是跑远了，他们也不找，常常都是精神病人的母亲站在村口骂两句“天煞的”“讨债的”，然后继续忙该忙的。 一想到余姐是个精神病，她家里人不一定会把她送去精神病院，还没法子时时刻刻看着她，林之夏就觉得后背发凉。 不过心里有事归有事，手上的活可不许她停下来。 今年的春节就在阳历一月底，林之夏手上除了齐煦发小的老婆们的那几件，还有两件托着关系来定做的，都是新年要上身的。 不过好在现在杨乐绲边、盘扣之类的都能单独完成下来了，让她的工作压力小了不少。所以，林之夏裁剪完之后就交给杨乐了，自己则是专心去做郑家那个小孩子的醒狮帽子了和小衣裳了。 她虽然没有那个小孩子的衣服尺寸，但是她半年前亲眼就见过那个小孩子，凭着她的经验，预估一下倒也不算特别麻烦。 其实，要论不用尺子就量身的本事，还得是她奶奶，她奶奶在世的时候，有尺子的时候当然是用尺子，没有尺子的时候，她都是直接用手一掐，做出来的衣服居然还是合身的。 林之夏一边想着有的没的，一边在网络上找醒狮的图片，这一忙就是好几个小时，等她终于画完草图，伸了伸快要断掉的脖子和腰走出她的库房兼办公室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杨乐也已经不在工作室了，只是在裁剪台上把她今天的工作都齐齐整整的放着，上头给她留了一张纸条。 这也是她们俩的约定，林之夏画图的时候不喜欢不被人打断，有时候灵感明明在脑子里呼之欲出，但是被人一打断，却怎么都找不回来了，于是，后来她就交代了杨乐，如果她在画图的话，做完当天的工作就自己看着安排。 林之夏看着纸条上的卡通头像，忍不住微微笑了一下，这小姑娘还真挺有意思的，字虽然写的不怎么样，但是每张纸条上的卡通头像都不一样，她看着有趣都收了起来，之前齐煦看到的时候还醋了一阵子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林之夏这边刚想到齐煦，齐煦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我点了餐，已经送到楼下了，你开下门，我大概还有十五分钟到。” “好。”林之夏应下。 正准备挂电话，只听对面又交代道：“到了你就先吃，有条清蒸黄鱼，冷了就不好吃了。” “没事儿，我等你。”齐煦点的餐，一般来说，保温工作都是做的很好的，就那么十几分钟的时间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齐煦还想交代什么，却听见林之夏道：“应该是送餐的到了，我先去开门了。” 虽然经过林之夏的多次“反对”，但是今天依旧是四菜一汤加果盘再加甜品的一顿饭。 看着一身西装的送餐小哥，林之夏不得不感慨，果然人是有阶层的，而阶层出身决定了他们的各种观念——最重要的当然就是消费观念了。 大概是因为路上并没有堵车，所以，十五分钟的时候，齐煦已经洗好手坐在了林之夏的那个小餐厅里。 “我觉得我们俩肯定吃不完。” “本来我以为你的那个小助理还没下班呢，你要是吃不下，就把米饭剩下，我让他们做的味道都淡。”齐煦摸了摸鼻子，虽然林之夏抗议过很多次，但是每次他总觉得既然都是她喜欢吃的，那就点呗，反正也不差那么点钱。 林之夏娇娇悄悄的甩了她一个白眼，轻哼一句：“浪费。” 吃着吃着，两人难免又说起楚瑜和余姐的事。 林之夏原本因为忙碌而淡忘的忧虑此刻又全部抬了头，“现在那个保姆还关着吗？” “嗯，楚瑜还在医院，听说她不愿意和解。”一想到这个前保姆，齐煦就觉得一口气憋在胸口，梗的慌。 “要是换了我，我也不和解，好好地出差回个家，被一个神经病给捅了，天降横祸，换谁也咽不下这口气？” “呵。”齐煦冷笑了一声，笑的林之夏不明所以，最后在林之夏好奇的目光里，他才缓缓道：“楚瑜这种，不叫天降横祸，是咎由自取，她要不是自作聪明的唱独角戏炒绯闻，余姐根本不可能知道她是谁，自然不可能有去捅她一刀的可能。” 林之夏好想给他竖一个大拇指，原来“天道好轮回”还能这么解释啊。 既然说到楚瑜了，她倒是想起来之前听他说过要起诉的事，“那你真的要告那些网友啊？” 哪些网友？当然就是楚瑜的粉丝了，那些p他和楚瑜的结婚证的、他和楚瑜的孩子的那些网友咯。 “嗯，公司的法务部和公关部已经把相关证据都收集的差不多了，周一就会提交起诉书和相关证据。” 齐煦把事情交给何虎泽之后，他就立刻着手去做了，不过让他觉得憋屈的是，狂欢的其实只有楚瑜的粉丝，而楚瑜本人只是放出了一些是是而非的信息，她的粉丝就顺着这些所谓的线索，顺藤摸瓜的推断出了男主角是齐煦，于是，粉丝沸腾了，他们立刻就热血起来了。 林之夏撇了撇嘴，觉得这些粉丝挺惨的，被当枪使还要坐牢，“其实，像这种粉丝给自家正主抬身价的事情还挺常见的？” “哼，常见可不代表合理，我这是教他们做人。” 第147章 没有当妈的样子 葛云舒和陈桃约的地方是一个离陈桃做生意的菜市场不远的茶楼，茶楼的档次不算高，不过胜在方便，陈桃便是走过去也只要十五分钟左右。 在和陈桃见面之前，葛云舒还是先去人民医院挂了个号，就余姐的情况咨询了一下心理医生，但是因为对方并没有见到余姐本人，也不能轻易下诊断，只说可能是精神类疾病，但具体的严重程度，已经是否在法律上可以归咎为精神类疾病，还是需要见到本人才能确诊。 鉴于医生一般不会把话说死的情况，葛云舒估计余姐应该是有点心理上的毛病，但是还不到可以用这毛病脱罪的程度。 既然心里有数了，葛云舒便早早去了茶楼，这家茶楼严格来说应该叫茶餐厅，没有严格派系特征，主要的确实是喝茶，但附带也会提供一些简单的中西餐点。 离约定的时间还早，葛云舒虽然奔波了一早上，中午也没吃饭，但因为余姐闹出来的这事儿，也没什么胃口，便先点了一壶茶，要了几碟子小吃。 大概过了快一个小时，陈桃急匆匆地就来了，身上穿着一件铁锈红的羽绒服，羽绒服上有几处不太显眼的污渍。一进门就忙不迭的向葛云舒道歉：“葛老板，实在不好意思，我来的晚了。” 葛云舒和善地笑笑，示意她坐下，“你吃过饭了没有？这里也有些吃的，你看吃点什么？” 带着陈桃进来的服务员立刻眼明手快地递上一本菜单，陈桃推了回去，“不用的不用的。” 葛云舒见陈桃拘谨的样子，估摸着她是顾虑着这里饭菜的价格，便对服务员道：“我也还没有吃，你就给我们要两份意大利面，看有什么特色的糖水给我们上两份，其他特色的小吃再给我们上几样。” 服务员收起菜单，正准备出门，陈桃犹犹豫豫地开口：“我就不吃了。” “没事儿，阿姨请你吃一顿饭还是请的起的。”葛云舒安抚了陈桃，然后对服务员道，“麻烦你让厨房快点上。” 服务员应了一声，便赶紧出去了。 见服务员将包厢门合上，陈桃的脸上紧张的神色更浓了，“葛老板，我想求您一件事——” 葛云舒闻言心里咯噔了一下，她想陈桃不会是想要她去做居中说和的那个人？不过毕竟是大场面见多了的人，她面上倒是依旧和颜悦色的，“小陈，你先别着急，我们要相信j察相信法律的公正，你妈妈不会有事的……” “不是的不是的，您先听我说。”陈桃赶紧摆摆手，打断了葛云舒的话头，“葛老板，我想问问，您有没有办法让我妈能在牢里多呆几年啊？” “什么？”葛云舒一时之间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听，她见过、听过无数想方设法想让罪犯逃脱法律制裁的家属，还是第一次遇到想让自己的母亲多坐几年牢的女儿。 陈桃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低着头，身子微微有些颤抖，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其他什么情绪。 葛云舒也不催她，只是拿过杯子给她倒了一杯茶水。 陈桃拿起那杯茶一饮而尽，似下定了决心，“葛老板，我就实话跟您说了，我已经快要被我妈折磨死了。我爸跟我妈其实没有领过结婚证，我不知道您晓不晓得我们f省，都是先生了儿子才能领证的，但是我妈生了我这个女儿，然后一直就没有怀过了，我爸就另外找了个女人，生了个儿子，然后我爸就跟那个女人结婚了，但是我妈一直认为她才是大房，她不但把工资全部给了那个女人生的儿子，还偷了我不少钱，统统都给了那个女人生的儿子。” 陈桃拿起面前的茶杯正准备喝，却发现茶杯已经空了，有些尴尬的又放下了，葛云舒见状，赶紧给她续满，刚刚陈桃说的那些事儿实在跟她所了解到的有着太大的区别，让她一时没有注意到陈桃的茶杯空了。 余姐在齐家做了那么多年的保姆，当然不可能一句自己的事情都不说的，在她讲给葛云舒的版本里，她是一个忍辱负重的原配，而陈桃的父亲是一个懒惰、好色、好赌的男人，她为了给陈桃一个完整的家庭，什么样的苦都往心里咽，忍受丈夫在外头跟另一个女人生孩子，替常年不归家的丈夫照顾年迈的公婆，为了女儿不受到苛待，她把自己辛苦赚来的钱统统都寄给了在老家的公婆、丈夫和女儿。 可今天，余姐的女儿居然亲口告诉她，余姐和她所谓的老公居然没有领证，那个男人还有另一个合法的家，而陈桃居然是私生女。 她一辈子自诩精明，结果居然被一个保姆骗的团团转，这个保姆告诉她的故事里，除了人物是真的，人物关系居然都是假的——不，谁知道人物关系到底有多少是真的！ “你妈离职的时候，阿煦给过她一笔钱，如果省着点花，足以让她养老了，她不会把这钱也给你爸的儿子了？”葛云舒有些迟疑地问道。 她也是后来才知道齐煦又给了余姐一笔钱的，说是忽然让她离职的补偿，她听到的时候虽然觉得心里头不大舒坦，但是觉得也不是一笔大钱，给了就给了，就当送瘟神了。 陈桃苦笑，眼角显出深深浅浅的皱纹来，“不但把这钱给出去了，就是我们进货的钱都偷了三四次了。我把她送回老家，她就去我爸家里闹，结果被我爸和他儿子给赶了出来，她就跑来我这里偷钱，还说只要她给钱，以后他们就会让她入祖坟的，她活着的时候都活不明白，死了死在哪里又有什么区别呢？” 葛云舒也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她虽然也是f省人，但是一来她是省城的，二来她十几岁就跟着家里来了b市，对于f省的那些陋习也仅限于听过而已，想不到今天却让她活生生的见到了被陋习迫害的女子，可这女子如今已经变成了这陋习的帮凶。 房间内的气氛压抑而沉闷，只有两人深深浅浅的呼吸声。 第148章 我们不准备赔钱 正巧服务员来上菜了，两人便顺势停了话头。 陈桃倒不是因为怕别人知道，反正这地方让她自己来，应该也不会来第二次了，不管自己今天在这里是哭了还是闹了，都无所谓，只是她现在还需要平复一下心情，再捋一捋那些话该怎么说。 葛云舒却是还想顾着点陈桃的面子的，面前的这女人，听说年纪跟她儿子差不多大，但是看着明显老多了，露在外面的那一双手上除了深深浅浅的疤和细细的口子，右手的大拇指上和食指上还贴着两个创可贴。 葛云舒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她也无意再去纠结余姐和陈桃谁说的才是真相，不过她眼前的这个女人过的并不如意却是真真实实的。 “先吃饭。”葛云舒率先拿起了筷子。 陈桃犹豫了几秒钟，咽了咽口水，终于也拿起了筷子。 陈桃和她的老公是做蔬菜批发的，他们所在的那个市场说是农贸批发市场，但其实也接一些散客，所以，也就更加辛苦，基本上都是凌晨两三点就起来开门了，一直要忙到中午十二点多才能坐下喘口气。要是不太忙，他们还能在附近的早餐摊出摊之后，弄口吃的，要是实在忙的时候，常常都是等到忙完了才能吃上一口热的。 据说明天是个好日子，有不少人结婚，所以不但菜市场的那些小摊贩进菜进的多，他们的那些做酒席的厨师常客也来的多，今天这一忙，不但早饭没吃上，就是连水也没喝上几口。 这会闻到食物的香气，她是真客气不了了。 陈桃吃的很快，她几乎是三两口就扒拉完了那一碟子意大利面。 葛云舒看了她一眼，“再要点什么？” 刚刚也是她没考虑周全，陈桃是做体力活的，自然食量要大一些。 陈桃却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再喝点汤就行，我胃不行，小时候我妈就不管我了，我爸也有自己的家庭，有的吃的时候就死命塞，没的吃的时候就饿着，现在又干了这么个营生，胃更不行了。” 陈桃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是在说其他人的故事，她端起面前的汤大口喝着，这大概也是她从小就留下来的毛病。 古人说“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一个人要是连吃都吃不饱穿都穿不暖，还有什么好臭讲究的呢？ 看陈桃放下了汤盅，葛云舒也放下了筷子，不过她没有先开口，而是等着陈桃。 陈桃用力的从纸巾盒里抽了张纸巾，擤了擤鼻子，然后才缓缓道：“葛老板，我知道我妈做的不是人事儿，说真的，她要不是我妈，我都能一刀捅死她，我小的时候，她就没有照看过我，说是跑出来打工了，但是她的钱我是一分没花过，可现在她脑子有毛病了，又跟狗皮膏药一样贴上来了，要说只是给口饭吃，我也认了，说到底是她生了我，但是这总从我这里偷钱给我爸的那个儿子，这谁能守得住啊？” 葛云舒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话没的劝啊，人家毕竟是亲母女，说重了，倒显得她是挑拨离间了；说轻了，就显得不真诚。所以，她只好泡了茶，给陈桃的杯子续满了，做一个安安静静的倾听者。 “葛老板，她已经毁了我一辈子，我不能让她再毁了我的孩子。”陈桃咬牙切齿地说出一句话，眼里透露出一股决绝和狠意。 其实在见陈桃之前，葛云舒思忖过好几种可能性，比如陈桃会替她的母亲求情，会哭穷，等等，唯独没有想过陈桃会希望让她母亲多坐几年牢。 “小陈，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是，法律是公平的，它不会因为你憎恨你的母亲而做出不公平判决的。”葛云舒缓缓说出一个让陈桃心灰意冷的事实，“而且，如果被害人出于谅解书的话，再加上你母亲年纪已经那么大了，可能会做出无罪判决的。” 这当然是有可能的，但是前提是被害人出具谅解书。 “那个女的被我妈捅了一刀，都已经住进医院了，她为什么还要谅解我妈？！”陈桃简直觉得不可思议，如果是有人莫名其妙捅了她一刀的话，她都恨不得咬下对方一块肉来了，还谅解，她又不是有病！ “这个就不好说了，比如有些案件因为犯罪嫌疑人给出的赔偿到位，达到了受害人家属的心理预期，甚至超过被害人家属的心理预期，被害人家属就有可能出具谅解书，甚至被害人自愿和解的，那你的母亲就可能不被起诉。”葛云舒的语气淡淡的，但有种蛊惑人心的味道。 陈桃思忖了片刻，终于理清楚了葛云舒话里的意思，有些不确定地问道：“所以，您的意思就是用钱就可以买我妈无罪，是吗？” “理论上是这样，但是前提是被害人愿意和解。” “那怎么样才能让被害人不愿意和解呢？要钱反正没有！”得到了葛云舒肯定的回答，陈桃身上憋着的那股劲儿倒是松了下来，既然是给钱才能买到谅解书，那他们不出钱，对方不就不会谅解了吗？ 葛云舒微笑了一下，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陈桃，“你母亲毕竟在我家做了那么多年，现在她出事了，我别的也帮不上什么忙，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陈桃没有收，用手挡住了那个信封，虽然现在收现金收的不多，但是她看着信封还挺厚的，估计里面钱不少，“不用，我们也不准备给那个人赔钱，所以，不需要。” 说完，她起身便准备离开，走到门口又想起了什么，三两步走到桌子边拿起电瓶车钥匙揣进羽绒服口袋里，“葛老板，我知道这件事跟你们家没有关系，我跟j察说过了，如果到时候法官需要我们作证的话，我也会说实话的。” 这次她真的头也不回的就走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葛云舒总觉得她出门的步子比刚才进门时轻松多了。 葛云舒笑着摇了摇头，想不到余姐这么一个东骗西骗的人，她的女儿居然还是个硬骨头，挺好的。 哦，对了，她记得齐煦之前弄了一个什么助学基金，晚点叫人查查陈桃的孩子在哪个学校上学，要是成绩还不错的话，可以给孩子弄个奖学金什么的。 第149章 我派车过去接您 陈桃的“豪言壮语”在很久之后终于传到了林之夏的耳朵里，齐煦跟她说起的时候，她都想为陈桃鼓掌，在这么三观不正的家庭里居然能长出这么三观正常且自力更生的孩子来，可真不容易！更不容易的是，她一个初中都没毕业的女人孤身来到b市，靠不住爹靠不住妈只靠着自己的双手，居然也算在b市安定了下来。 转眼间已经过了小年，林之夏把客户新年要穿的衣服都安安稳稳地送了客人的手上，齐煦发小的老婆们的那些衣服也都送了过去，也算是把这次的“生意”收尾了。 这次去送的时候，周咏恩没有像上次一样对她再三再四的试探，反倒是亲亲热热的，甚至还立刻换上了新衣服，并对新衣服赞不绝口，然后开开心心的表示哪套给父母公婆拜年的时候穿能多收点红包，哪套和家里小一辈的亲戚见面的时候穿能绝对c位，末了还邀请林之夏参加他们过年的聚会，林之夏笑着应了。 因为年前要交付的活都已经赶了出来，所以，林之夏也就提早给杨乐放了假发了红包，让她趁着春运还不忙的时候赶紧回老家，省的到时候被堵在路上两头没着落的。 杨乐一看到红包的金额，顿时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吉祥话就跟不要钱似的往外蹦，林之夏也被她逗的不行。 因为去年林之夏就没有回老家过年，今年她便早早收拾了工作室的事情，网店虽然报了“过年不打烊”，但是快递还是要停的，所以其实过年期间也就是当当客服接接单，所以，只要手机和pad在手，处理工作一点问题都没有。 林之夏问她父亲今年过年什么打算，是想到b市来过年，还是她回去老家过年。 结果，她父亲很干脆的拒绝了她，“你不用回来，我也不去b市，车马劳顿的，就为了吃一顿饭，不划算，而且我们这里还没有暖气，你一回来又得冻感冒，不值当的。” 林之夏想想两人一年到头也见不了一两次，便还想劝，“我们家就只剩下有我们两个了，连过年都不在一起吃顿饭，会被别人说的。” 林建康在小学里做了三十来年的班主任，说话的时候语气里总带着中不容置疑，“嘴长在他们身上，爱说就说去，我今年报了一个道教文化旅游团，五天四夜，我已经调好班了，你回来了，我也不在，还是你一个人吃饭。” 林之夏有一瞬间的懵，她那个总不愿意出门的爹居然准备去旅游，居然还有道教文化旅游团？ 她从来没有听说过，总怀疑这是不是骗人的，顺手把问题甩去度娘，度娘上倒是有相关的信息，但是光看介绍也看不出来真假啊，而网络上总是充斥着“这种专门为老年人开辟的旅行团基本上都是在骗人”的说法，不是带他们去一些莫名其妙的景点，就是逼迫他们花钱买根本没什么用的的产品。 她这边还在兢兢业业的查资料，那边她父亲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就带1000块钱去，每天200的额外预算，再多就没有了；而且我准备了两个手机，如果真的要上交手机，逼着我们买纪念品，我就偷偷溜到厕所去，用另一个手机打电话求救。” 林之夏哑然失笑，不过话说到这个份上，她也知道劝肯定是劝不住的，就给他转了些钱，又殷切地关照他注意安全，林建康自然回她“你管好你自己就行，我们这代人的身体可比你们好多了”，然后就挂了电话。 齐煦知道她过年不回老家，便想邀请她到齐家去过年，但是林之夏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了，她还没有做好“见公婆”的准备，虽然真要说起来，她和葛云舒女士也算是老熟人了，但不管他们多么熟悉，这和正式上门拜访根本就不能相提并论。 齐煦见她的态度实在坚决，也就歇了这份心思，但是一转头又说要来陪她过年，林之夏自然又他给堵回去了，齐家老爷子和老太太都还健在，齐家这三口人也是一年到头的忙，根本不可能时时刻刻守着老爷子老太太，大过年的，论情论理都是要陪着老人家过的。 老人家不都喜欢热闹，喜欢儿孙满堂吗？ 哦，好像也不全是，她爹林建康同志就不喜欢人多，尤其退休以后，前些年她母亲还在的时候，家里若是多来了几个亲戚家的小孩，他总说那些小孩叽叽喳喳的吵得他头疼。 林之夏出来这几年，也早就习惯了自己一个人过年过节了，至于怎么过，自然就是略过了，毕竟该干的活又不会因为过节就不存在了，那不如就趁着大家都过节的时候赶个进度。反倒是和齐煦在一起了之后，他三无不时地想起要一起过个节，要有仪式感，这倒把她整不会了。 齐煦见拗不过她，也就不再坚持，只是想着到时候抽个空带她出去附近玩两三天总是可以的，两人也是一年到头的忙，真正能相处的时间其实并不多，有时候他甚至觉得两人已经提早过上了老夫老妻的生活。 于是在两人的拉拉扯扯间就到了年二十七，这天林之夏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 林之夏接起来，说了一声“您哪位”之后，郑令侃在电话那头非常有礼貌又非常公式化的自我介绍：“您好，林老师，我是齐煦的朋友郑令侃。” “您好，郑总。”林之夏客气而不走心的热络立刻就上线了。 似乎郑令侃要说的事情有点难以启齿，“林老师，有件事情想请您帮忙，嗯，我还是换一个方式说，就是您对死亡的看法是什么样的？” 林之夏这下是真的不会了！ 啥？齐煦的朋友，一个跟她从来没有过什么交集的富n代，居然在年结下来跟她讨论死生大事？ 但是她也不是什么哲学家呀！ 林之夏斟酌良久，终于说道：“我觉得死亡是人生的一段必然经历。” “所以，林老师并不忌讳死亡，是吗？” 虽然，这话有点突兀，并且有点神神叨叨的，但是看在他曾经是“甲方”的份上，林之夏好声好气的回答：“嗯，死亡是我们每个人都无法避免的，它可能是一个结束，也可能是一个开始，所以，我个人认为，它和出生一样是人生的重要组成部分，并没有什么值得忌讳的。” 电话那头忽然笑出了声音：“那就好那就好，林老师今天有时间吗？请您来一趟老宅，您住哪里，我派车过去接您。” 第150章 最好有心理准备 “不用不用，我自己过去就行。”林之夏赶紧推辞，她可不敢摆谱让郑家“太子爷”派人专门来接她。 郑令侃笑了笑，也没有再坚持，“林老师，您呢，等会过来的时候，还麻烦您把家伙事儿都带上，我估摸着得用。” “好。”林之夏笑着应了。 “那行，咱们就下午三点见。”郑令侃跟她约定了之后，转念一想，又道：“要不，林老师，您过来一起吃个午饭？” “我要带工具什么的过去，需要先收拾一下，所以，就不过去您家吃饭了。”林之夏连连拒绝，她真心不喜欢这种饭局，饭倒的没吃几口，但是一顿饭下来脑细胞却要死掉不少。 敲定完了，两人便挂了电话。 林之夏放下手机就开始收拾，她记得去郑家老宅距离还挺远的，那时候她还在原来那个小loft里头，她和江妮过去花了多少时间来着，一个半小时还是两个小时来着？ 反正很远就对了，而且林之夏还有点路痴，去郑家老宅的路她又是第一次走，所以时间要留的宽裕一点。 看了看时间，林之夏给自己叫了个外卖，然后就开始收拾东西，面料样册、pad、手稿本、装了铅笔、皮尺之类的杂物的工具箱都得带上。她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想，还好他们这一行没有什么封箱的说法，只要客户有需要，哪怕年三十年初一，家伙事儿一带上就能出门，一点都不耽误赚钱。 不过，她有些好奇郑令侃这吞吞吐吐的态度究竟是为什么，难道说是因为郑家有人看了她送过去的那几套衣服觉得好，就想再定几套？如果只是如此的话，郑令侃大可以大大方方的说啊。 算了，既然想不出来，就不想了，反正等下到了郑家老宅，她还能不知道原因嘛，她现在更急切的是好好推演一下等下到了郑家该怎么说话，上一次郑家“小皇孙”周岁宴的时候，她蹭这江妮的便车去过一次郑家老宅，那宅子在林之夏看到虽然比不上紫禁城，但是要说是个王爷、公主的府邸也是可以的，到处倒是金碧辉煌的，甚至里头还有一个给“小皇孙”打造的私人游乐场，但里面确实也是等级分明却井然有序。 那一次让林之夏觉得自己就像是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 还有，她几次去齐家别墅的时候也不够体面，这一次她已经要体体面面地。 收拾好了东西，吃完了午饭，林之夏就准备出门，结果，她发现自己虽然去过郑家老宅，但是她好像不记得那个地方的地址，更不要说从她现在住的房子怎么走了。 她犹豫着要不要给郑令侃打个电话问问地址，可这也实在有点太难为情了，说好的要体体面面的，结果是还没出门就发现自己又“体面”不起来了。 最后想了想，林之夏还是把电话打给了齐煦。 齐煦大概还在忙，电话被接起来的时候，林之夏还听见对面传来一句“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林之夏估计这会和齐煦在一起的人是比较重要的，所以她赶紧把自己忘记问郑家老宅地址的事情跟齐煦说了，让齐煦给她把郑家老宅的地址发一下，齐煦也没问她去郑家老宅什么事，只说他马上把地址发给她，就挂了电话。 两分钟后，她就收到了地址，还有一句——要是真找不到路，就让令侃去接你。 林之夏回复了一个“好”，就赶紧出发了。 还好她对自己的路痴本领有着充分清晰的认知，提前就出门了，果然，她这次花了快两个小时才终于来到郑家大宅的门口，时间卡的刚刚好，2:51分。 结果，她看到站在郑家老宅门口的人时有点傻了，她记得她去齐家别墅的时候，都只是他们家的保姆出来接她，可现在她居然看到郑令侃亲自站在门口，哦，他身后还有一辆摆渡车。 而郑令侃看到一辆五菱宏光小面包车一路直直的开到自家门口的时候，也有些愣神啊，他们家门口大概只有在修建的时候才出现过这个级别的车辆。 直到他看到林之夏小面包车中跳下来的时候，才有些认命且无奈的想道，不得不说，齐煦真是找了个有趣的女人啊！ 在两人不敢置信相互打量的目光里，郑令侃还是率先开了口：“林老师，这边请。” 林之夏没有问为什么要换摆渡车，反正就是主打一个客随主便呗，“好的，我拿下东西。” 摆渡车上戴着墨镜、白手套的司机立刻下了车，走到林之夏跟前：“林老师，您要拿什么，我来。” 林之夏看了他一眼，拉开副驾的门，将面料样册、pad、手稿本、工具箱一样样递到司机手上，“谢谢。” 司机接过，放到了摆渡车最后一排的位置上，然后对着林之夏点了个头就又回到教室位上去了。 郑令侃已经在司机后面那排位置上坐下了，林之夏思索了一下，坐在了郑令侃身侧的那个位置上。 郑令侃有些好奇的打量着林之夏，脸上的笑容有种十分奇怪的兴奋感。这笑容虽然令人讨厌，但是因为他是甲方，并且是一个出手大方的甲方，所以，林之夏觉得也就不那么难以忍受了。 忽然，郑令侃的手机响了起来，他赶紧接起来，对面的人显示十分急切，音量也有些大：“你接到人了没有？你奶奶要发火了。” “我们已经上摆渡车了，马上就到。”郑令侃倒是态度依旧温温和和的。 不知道对面又交代了两句什么，林之夏没有听清，郑令侃回答了一句“知道了”就挂了电话。 他挂了电话之后，转头就对林之夏到：“林老师，实在不好意思，这大年下的还让您跑这一趟。” 林之夏心里诧异，这位郑家太子爷是有什么问题吗？这说话为什么有些颠倒啊，他这话要说不应该是刚刚她下车的时候说吗？不过她还是笑眯眯的答道：“郑总您客气了，能赚到钱的日子都是好日子。” 郑令侃心里“嘶”了一声，齐煦到底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么个有意思的女人啊，不过他立刻就正色道：“林老师，我还是提前跟您说一下，这次呢，是我奶奶要做点衣服，她年纪大了，脾气有些不大好，您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什么叫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为什么这话听起来像是要去干什么“壮士一去不复返”的那种事，她只是一个小小的裁缝，做几件衣服而已啊，能不能不要这样吓唬她啊？ 第151章 觉得寿衣晦气吗 被郑令侃这么一吓，林之夏就难免有些战战兢兢了，毕竟，这世界上的事从来都是胳膊拧不过大腿的，她这样的小虾米要是得罪了什么大人物，哪怕是无心的，恐怕也得落个消失的无影无踪。 于是，她一路战战兢兢地跟着郑令侃绕过郑家老宅的主楼来到了后院，然后跟着郑令侃战战兢兢地下了摆渡车。下车的时候，她还差点一个没站稳就摔一跤，还好她手够快，抓住了摆渡车的车座位靠背，堪堪让自己站稳了。 “林老师，您没事？”郑令侃正在吩咐摆渡车司机帮忙拿林之夏的家伙事儿，见林之夏似乎趔趄了一下，赶紧出声询问，怕真把人吓过头了，到时候在齐煦那边不好交代，“其实我奶奶勉强也算的上一个和善的老人家。” 林之夏现在非常想翻一个白眼，什么叫“勉强还算一个和善的老人家”？！那么如果撇除掉来自亲孙子的滤镜，是不是就剩下了“老人家”是唯一的真理？ 但谁家对方是甲方呢？ 所以，林之夏温柔的笑了下，“没事儿，大概因为天气有点冷，下车的时候腿有点抽筋。” “那行，我们先去见我奶奶，她等的有点着急了。” 郑令侃带着林之夏走进了郑家老太太的屋子。 郑家老太太住的这个屋子，林之夏有点说不出来什么感觉，中不中洋不洋，反正就是没有什么风格，造型上挺像她参观过的四合院的正房，正房三间耳房两间，里头的家具和家电每一件看起来都很漂亮，但是当它们出现在同一个房间里面的时候，让人产生一种非常离谱但是似乎又非常协调的感觉，都是好东西，都是走错了地方的好东西。 不过此时林之夏可没有时间好好欣赏，因为郑家老太太已经在东屋叫人了，郑令侃赶紧带着林之夏走了进去，只见老太这会正盘腿坐在一张炕上。 嗯，怎么说呢，就是炕这玩意儿在城市里还是挺难见着的，反正林之夏除了在电视上看见过，这是第一次见到了“活”的炕，她其实还挺想上去坐一坐的，不过，她不敢。 林之夏规规矩矩，带着合适的笑容向郑家老太太和叶庄敬问了好，郑家老太太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不过人家年纪、辈份和身份摆在那里嘛。 不过叶庄敬倒是客客气气的：“林老师，不好意思，我们家老太太心急，这大年下的还把您请过来。” “您太客气了，我正好在b市，过来也挺方便的，老太太有什么吩咐，随时叫我就行。” 林之夏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十分合格的“乙方”，不但手艺过的去，在提供情绪价值这方面，她觉得自己应该称得上手艺人里的典范了。 “那就辛苦您了。” 林之夏听齐煦给她讲过郑家的八卦，知道郑令侃不是叶庄敬亲生的，而是赵姨娘生的，可是这两人说话的口气实在太像了，甚至连相貌都有些像，要是不知道内情的人，保准会认为这是亲母子俩。 不过，林之夏又暗自盘算下，下次有机会的话，得好好看看赵姨娘。 他们这才寒暄了几句，郑家老太太似乎就不耐烦了，她对叶庄敬道：“行了，人也到了，你先去忙你的。” 郑家老太太的态度不算好，但是叶庄敬也不恼，顺手给老太太理了理背后靠着的靠垫，下了炕走到郑令侃身侧小声交代道：“你奶奶严肃，你顾着点儿林老师。” 最后，她才对林之夏道：“林老师，我们家老太太的事儿就托付给您了。” 妥妥帖帖的安排好了，她才出门去了。 不过，她这一走，林之夏就更紧张了，脸上得体的笑容都快挂不住了，从接到郑令侃的电话到现在，她居然还不知道她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不对，也不说她完全不知道，毕竟郑令侃交代她把家伙事儿都带上了，而叶庄敬又交代她说把他们家老太太的事儿托付给她了，所以，总结起来就是——老太太要做衣裳，不过这老太太看起来不太好相处啊。 “客人来了，也不知道倒杯茶？我们老郑家的规矩就是这样的？”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是在场的只有三个人啊，所以，林之夏看到郑家“太子爷”回了一句：“我去倒茶，您把您的要求和林老师先说说。”然后就出了东屋。 林之夏没来由的觉得更慌了，果然，她立马听见郑家老太太向她砸来一句硬邦邦的话：“怎么？我吃人呢？站那么远能听见我说话吗？” 就您这中气十足的样子，怎么会听不见呢？ 但是林之夏不敢把这句话说出来，她努力含笑走到郑家老太太的炕边，侧身在炕沿上坐下了。 郑家老太太几乎没有什么表情地上下打量着她，林之夏努力做出镇定的样子，但是她现在真的觉得老太太这目光就像是在打算怎么吃她一样啊！ “林老师，是？”半晌，郑家老太太终于又开口了。 她还真不敢当郑家老太太这一声“林老师”，林之夏差点被吓得一激灵就站起来，不过好在她稳住了，“老太太，我叫林之夏，您叫我小林就行。” “小夏啊。” “哎，您说。”林之夏听见郑家老太太的称呼，有点想笑，嗯，老太太有自己的选择，小夏就小夏，让客户高兴最重要不是吗？ “我想让你给我做些衣裳，”郑家老太太慢悠悠的开口道，“只不过这衣裳呢，不是你们平时穿的。” “什么？”林之夏一时没反应过来，她等着老太太给她“答疑解惑”。 老太太却拿起炕桌上的杯子喝起了茶，过了好久，才又慢悠悠地开口道，但是她却又另外起了个话头，“你给毛毛头做的那两身衣裳和那个狮子帽，真不错啊，现在的年轻人，有这个手艺的，不多了，你要好好的做，会有出息的。” “谢谢老太太。” “我呢，看了毛毛头的衣裳以后啊，想了好几天，最后还是让小侃把你给叫过来了，”老太太似乎有些不太好意思的样子，她又略思索了一会，“我呢，想让你给我做几身寿老衣裳，小夏啊，让你做寿衣，你觉得犯忌讳吗？” 第152章 你会不会做旗装 “啊？”林之夏怀疑自己一时没有听明白，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呀，为什么不管是叶庄敬还是郑令侃从头到尾都这么遮遮掩掩的？ 虽然林之夏对丧葬文化没有什么研究，甚至连自己母亲的丧事都是父亲和大姨操办的，她那会就是一个被差遣来差遣去的“小孩”而已。 但是，她也知道在很多人的眼里，寿衣寿材还是非常重要的，那些家里条件允许的人，会早早给自己家的老人备下寿材寿衣，并且会让老人躺进没有封底的寿材里，然后把寿材一抬，让老人从寿材底下滚落出来，据说用这样的方式能骗过鬼差，就图一个增福添寿的好兆头。只是这几年网络上不知道从哪里刮来的妖风，动不动就说这个不吉利，那个是妾室穿的？ 林之夏倒并不介意寿衣寿材这样的东西，她在抖音上看到过好几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在做寿衣模特、做入殓师的，还有专门做寿衣的厂家。人都会在人生的重要场合穿上一套合适的礼服，化上一个得体的妆容，让自己的状态更好，作为生老病死中的一个重要环节，为之提供一套礼服、一个妆容，又有什么晦气不晦气的呢？ 但，她还是有一层疑虑的，“老太太，我不觉得忌讳，只是我对寿老衣裳的了解不多，要不您给我讲讲您想要什么样的衣裳，我来做。” 林之夏说的真诚，这也是事实，她祖母还在世的时候，不但接寿老衣裳的活也接外祖家给未出生的外孙准备的催生包，只是那时候她年纪小，只知道她祖母在做这些衣裳，对其中的各种细节却并不了解，还是后来自己看书的时候才偶然知道这些衣裳的用料有哪些讲究，但她知道的这些讲究此刻明显是不够用的。 “你真不觉得忌讳？”老太太显然不相信，她居然拿起炕桌上的老花镜戴上了，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林之夏的脸色，试图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来。 “真不忌讳，说句不怕老太太您生气的话，给您这样的老寿星做寿老衣裳，我们也能沾沾福气。” 做寿老衣裳能沾福气这个说法到底有没有，林之夏是不知道，但是他们老家有风俗，若是有高寿的老人寿终正寝了，附近家里有小孩子的人家都会包上个红包或是拎上茶点水果带上自己孩子去老人的灵前拜一拜，给小孩讨个灵前的供果，说是能借点老人的福气。 林之夏小时候虽然不是七病八灾的，但是总是东磕西碰的，所以，但是有这样的老人去世，她祖母总会带着她去磕头，有些大气的人家不但会给小孩子供果吃，还会把人留下吃顿斋饭。 郑家老太太似乎终于放心了，点了点头摘下眼镜放到炕桌上，“你是个好孩子，不了解没关系，你有手艺，该怎么做，我自然会告诉你的。” 林之夏闻言，也不说别的，立刻下炕从工具箱里拿了铅笔出来，然后快步回到了炕边，摊开手稿本准备记录。 郑家老太太见她这一副认真的模样，又夸了一句，“你这个习惯好，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林之夏笑了笑，算是回应。 可郑家老太太却没有立刻就开始说，她的脸微微侧向窗子的方向，但眼神明显不是在看窗外的风景，而是看向不知名的远方。 林之夏不知道她究竟在看什么，或者说，她看向的其实是自己生命中的某个阶段，是在她生命中留下了浓墨重彩的某个人？ 不过林之夏也不敢催她，只是握着笔静静的等待着。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时候，郑家老太太终于开口了，她说：“我是个有福气的人。”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林之夏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所以，她也不接话，只是等着郑家老太太自己说下去。 “小夏啊，你喜欢看历史吗？”郑家老太太依旧看着窗外的某一处虚空。 这又是一个没头没尾的问题，林之夏正思索着到底该怎么回答，因为她不知道老太太问这句话的意思。 可还没等她开口，郑家老太太已经自顾自的说下去了，“我这样的人，就是活生生的历史。” 这可把林之夏给吓了一跳，她猛然抬头看向郑家老太太，这话什么意思呀，她又该怎么接呢？ 还好，郑家老太太并不需要她真的接话，她只要做好一个合格的倾听者就行。 “吓到你了？我又不是朱安，我不是那前一个朝代的遗物。”郑家老太太终于把眼神从窗外移到了林之夏的脸上，看到她有点惊愕的表情，忽然爽朗的笑了起来，“我们家祖上，也阔过，不算一般的阔，有钱也有权，跟皇室那是真有亲戚关系，那可不是跟那小商人似的乱认祖宗哭错坟头。” 林之夏这下的真有点撑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现在相信郑令侃的话了，老太太是个和善的人，不仅是个和善的人，还是一个和善的老阴阳人。 “听您这么一说，我大概明白为什么体面人前妻会提告前夫17次要钱养现任了。”林之夏说的认真，似乎真是那么回事儿似的。 老太太听了更乐，“啊哟，我跟你说，那圈子里头的事情，可有意思了，比我以前看的画本子可有意思多了。” 行，您是资本家的老祖宗，一切都是您说了算。 但是，林之夏也不能就绕着娱乐圈里头的爱恨情仇为什么那么有意思跟老太太聊下去，正思索着怎么把话题转到衣服上头去，郑令侃带着一个佣人端着两杯茶、一个茶壶进来了，把其中一杯放到林之夏的左手边，一边放到沙发上，又给老太太的茶杯续了水。 “奶奶，我看您这着急慌忙的让我把林老师找来，不是做衣服急，是有一肚子八卦需要找人分享。”郑令侃笑着打趣自己的祖母。 “都是当爹的人了，还没个大人样。”郑家老太太笑着骂他，然后转头对林之夏道：“看我，一看你就喜欢，把正事儿都给忘了，小夏啊，你会做旗装吗？我说的是我们旗人穿的旗装。” 所以，这老太太是满族人？ 不过，现在也不是打探八卦的好时机。 “我学习过，但是没有做过。”林之夏老老实实的回答，因为网络上一些莫名其妙的满汉对立，纯正的旗装目前没有并没有那么大的市场，所以，她从满族服装上学习、借鉴一些细节，但是并没有做完完整的一套旗装。 第153章 长者赐，不可辞 “小夏啊，胆子太小了可成不了大事啊。” 郑家老太太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的林之夏实在心里毛毛的，也无法在一时之间弄明白这老太太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她想起来之前还在公司上班的时候，他们的老板非常喜欢员工打包票的行为，后面能不能做好那就是另一回事了，按照她前老板的说法就是——人家至少有担当啊。 “老祖宗，您要是不介意，我就把这事儿应下了，您看成吗？” 郑家老太太眼皮都没抬一下，“有什么不成的，你看我这能吃能睡，抽烟喝酒也都行，再活个三年五年总还不是太大的问题，所以啊，你慢慢做，又不着急的。” 果然每一个长命百岁的老寿星都有一颗异于常人的平常心啊。 但是，这话，林之夏也不太好接，要顺着她的话说，“对，您长命百岁”，对于这样年纪的老人家来说，可不算是个祝福。 “好呀，我也正好慢慢学习一下。” “嗯，这才对嘛。”郑家老太太忽然对郑令侃道：“小侃，时间到了。” 这又把林之夏给吓了一跳，什么时间到了？这是要送客？但是郑家老太太刚才不是还说她会教吗？怎么忽然就变卦了呢？ 在林之夏惊疑不定之时，郑令侃已经从沙发上起身，一手拿着一支烟，一手拿着一个打火机，向郑家老太太走来。 “您还说让我戒烟呢，结果您自己是按时按点的抽啊。” “你小孩子家家的，抽什么烟，而且毛毛头还小，你就好意思用二手烟薰他？”郑家老太太从郑令侃手上接过烟，十分陶醉的抽了一口，“最重要的是，我已经长命百岁了。” “行行行，您是老祖宗，您说了算。” 林之夏这会才反应过来，原来郑家老太太说的时间到了是她抽烟的时间到了。 “小夏啊，要是你介意二手烟，就去那边屋子坐会。” 郑家老太太一脸狡黠，像一个终于偷吃到糖的小孩。 林之夏忍不住笑了一下，然后小声道，“我不介意，压力大的时候我也抽。” 郑家老太太挑了挑眉，“人呢，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活着一辈子，一定得对自己好一点，不然就是白来这世上一遭了。” “小夏啊，你是不是觉得跟这样的老太婆不好打交道啊，说点事儿总是东拉西扯的。” “怎么会呢？您刚刚还传授了我一个怎么让自己活的舒坦的诀窍呢，我正好慢慢学起来。” 说话间，郑家老太太也抽完了烟，一个看起来十分精干的佣人用小托盘托着一块小毛巾，递到她手上，郑家老太太拿起来仔仔细细的给自己擦了手，然后终于再次回到寿衣的话题中。 “我知道现在有些人挺讲究的，寿衣的层数挺多，我听说最多的有九层呢，在我看来呀，这就是瞎讲究了，你知道老佛爷的寿衣多少层吗？” 林之夏想了想自己去定东陵参观时，当时导游介绍的是多少层来着，五层还是三层？ 林之夏最后决定赌一把，“三层？” 郑家老太太听了赞许的点点头，“对，老佛爷那么一个天下第一人，都只有三层，你们咱们一个普通老百姓还非得整个九层七层的，当自己是宝塔还是怎么着，那也不应该送去火化了呀，应该去九河下梢找个地儿竖着，镇妖。” 这下林之夏是真有点绷不住了，这老太太的嘴怎么那么毒呢？但是听着人心里暖暖的又是怎么回事呢？难道说这就是传说中的人瑞的魅力？ “奶奶，您别太嘚瑟了，等下把林老师吓走了，可就没有人给您做您心心念念的旗装了。”郑令侃有时候也好奇，就她奶奶这张嘴，到底是怎么在那个年代活下来了的，她说他们家祖上阔过，他信，毕竟家底摆在这里，但是阔过的人家难道不是很注重女儿的教育吗，豪门勋贵人家的女儿不都是三从四德温婉贤淑的吗？ “就你话多。”郑家老太太毫不客气比白了自己的大孙子一眼，“小夏啊，我们刚刚说到哪里了？” “说到老佛爷……” 郑家老太太摆摆手，“哦，我想起来了，我说到老佛爷的寿老衣裳也就是三层罢了，所以，我呢，也只要三层就行——” 重点就要来了，林之夏赶紧做好记录的准备。 “最里头那层，就用棉的，这布呢，你千万得好好给我挑挑，要柔软要贴身要吸收，我就不爱那绸子缎子的，看着光鲜，可穿到身上，又并不贴身又不保暖——” 林之夏听到这里，心里忍不住腹诽，老太太，人要是死了，那是没有知觉的，哪怕一领席子一裹扔到乱葬岗，也就那么回事儿了。 “然后你再给我做件夹袄，料子你自己看着办，别用缎子的就行，颜色嘛，别致一点点，别整大红大绿的，像跳大神的；最外头那件呢，也别做什么厚袍子，笨重的很，就薄薄的蓄一层棉花就好，颜色嘛，你给我找找石青色的。” 林之夏一一记下，但关于量身这事儿，她就有点犯难了，因为她之前也没有做过寿衣，更不知道做寿衣能不能量身。 郑家老太太似乎看出了她的犹豫，对着郑令侃招了招手。 郑令侃赶紧上前，扶着郑家老太太下了地。 “小夏啊，别怕，这衣裳是我自己百年之后要穿的，要是不量身啊，我怕穿了不合适，不好看。” 林之夏赶紧从工具箱里拿出软尺，给老太太量了身，并仔细记录好。 “老太太，我到时候看个日子再开工，先把图画出来，等画成了就拿过来给您过目。”林之夏一边整理东西一边说。 “没事儿，我说了不用着急。” 郑家老太太又坐回了炕上，她用眼神示意郑令侃，郑令侃从茶几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红包递给林之夏，林之夏连忙推拒。 “这什么都没做呢，等做好了您再给我钱不迟。” “小夏啊，这是我给你的压岁钱。” “老祖宗，这我就更不能收了，我都多大人了。” “嗐，就你们这样的，在我面前就是人秧子，老话怎么说来着，长者赐，不可辞，赶紧拿着。” 林之夏推拒不过，只好收下，拿在手上沉甸甸的，一看就知道不少。 第154章 除夕就这么过了 自打从郑家老宅出来，林之夏都不知道自己这两天是怎么过的，反正就是有点晕乎乎的。 倒不是说她眼皮子浅或者有什么攀龙附凤的心思，而是她见到的那个郑家老太太动则开口就是“老佛爷那会怎么样”，她指明给自己丛的寿老衣裳又是正宗的旗装，还有她的正经儿媳叶庄敬的借腹生子和编外儿媳赵姨娘的“卖子求荣”，这一切无一不让林之夏有一种时空穿越的错乱感。 不过仔细想想，满清灭亡也就一百多年，而华国建国也才七十几年，老太太都已经九十多了，她年轻的时候虽然国家动荡，但也确实有不少大家族靠着一些不为人知手段保住了财富，关起门来日子过的跟满人当皇帝的时候并没有太大区别。 要真论起来，区别也还是有的，就是这些家里的男人大多都剪去了辫子，也置办了几身西装，手上也总是要拿一根文明棍的，而他们家里的女人则大多都还是维持着前朝的样子，三绺梳头，两截穿衣，仿佛翻天覆地的变化和他们的小家庭并不在同一个世界一样。 等林之夏终于清醒的认识到自己已经接下了她人生中非常特别的一个单子之后，已经是除夕那天了。 因为不用赶车回老家，杨乐也不来工作室，林之夏人虽然醒了，但是依旧瘫在床上享受着难得的闲暇时光，但没一会，她的手机就不断地发出“叮”的声音，平时虽然她的微信不少，但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活跃的。 结果，她一看微信，居然都是过年的祝福微信。 其实想想也挺有意思的，这些制式的祝福短信从只能打电话发短信的寡欲机时代开始一直到现在几乎能替代电脑的智能手机，居然能一直占有一席之地，真是一项与时俱进却又兼具传统特色的长青业务啊。 林之夏划拉着手机，一看这些祝福微信就是随手转发的，她虽然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再去发一遍，但是人家发了她不发也不太好，于是便转发a的祝福微信给b，又转发b的祝福微信给c，反正就是以此类推，挑些不一样的发一发，十分随大流。 其中齐煦发了微信过来，问她起床没，又提醒她昨天给她放在冰箱的菜要记得拿出来热热吃，要是实在不想吃，就吃点零食。 因为她不愿意去齐家过年，又不回家，齐煦便觉得不放心，昨天不但买了一大堆零食，还让家里的保姆给她烧了好几道大菜给她送过来了，一样一样给她装好冻在冰箱里。 林之夏看着微信不觉扬起一抹微笑。 她其实还是挺幸运的，抱着找个床上互相学习的小伙伴的心态居然能挖到这么个宝贝。 她便起了床，给自己热东西吃，还顺手拍了照片发给齐煦。 对面几乎秒回，在文字里都能看到他的怨气：这团圆饭不吃也罢，大家都在团圆，只有我在受罪。 这句话的后面还跟着一个委屈小狗的表情，虽然，违和，但是，也挺可爱的。 林之夏好心情的逗他：谁敢给我们家小可爱罪受，姐姐帮你打他。 对面依旧回的很快：你是不是忘记谁是哥哥了？等着，等我吃完这顿团圆饭就过来打到你记住谁是哥哥！ 不知道他是不是上瘾了，这句话后面又是一个表情，一直被人按着打屁股的粉粉嫩嫩的小肥猪。 林之夏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忽然觉得自己的耳朵尖有些发烫，回了一句：那你就好好自己受罪去。 然后就把手机一丢，不想搭理人了，任凭手机孤独的连续发出“叮”的提示音。 蒸笼里热着的菜发出了诱人的香味，哦，对了，这套小蒸笼也是前两天齐煦给她带过来的，说是她这里不好煎、炸、炒，就用蒸笼蒸点新鲜菜蔬。 林之夏把蒸好的蔬菜端到小餐厅，心里默默感叹，齐煦家这个新来的阿姨做饭真的好吃。 之前听齐煦说现在这个阿姨眼里有活，嘴里话少，而且家里的活计样样都拿的起手，要不是她的前雇主因为工作调动去了国外，她是不可能流通到市场上的。 哦，其实也不算流通，因为前雇主要去国外但是她的住家保姆不愿意一起去的时候，就有好些人盯上了，最后这个阿姨比较之后选了葛云舒，原因无他，葛云舒虽然不是开价最高的那个，但是她家的员工福利却是最好的，而且家里人口简单，没有什么前妻、现任生的孩子，也没有私生子，甚至男主人和小少爷都不大在家。她虽然要做家里日常的卫生，但是家里一周都会请一次小时工来做大扫除，又能脏到哪里去呢？葛云舒倒是嘴挑一点，但家里基本上也就她一个人吃饭，她有的是时间琢磨些不同的菜式，只恨自己没有用武之地，所以当齐煦说让她烧几个大菜的时候，她恨不得把冰箱里的南北菜式都给整上。 不知不觉就有些吃多了，林之夏又有些昏昏欲睡，想不起来自己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做，但那念头就跟个蜘蛛丝似的在她的脑海里飘来又荡去，抓又抓不住，忘又忘不掉。 林之夏甩了甩头，拿了刚刚搁在灶台上的手机准备去睡觉，刚走了两步，拿着手机忽然想起来自己忘记给父亲打电话了。 她看了看时间，十点多还不到十一点，这个时间点还不到吃午饭的时候，她猜她父亲这会应该没事，便赶紧拨了电话过去，隔了很久，对面才接起来，还没等她开口，她父亲就不客气的开口了：“我现在在车上，大家都在休息，你有什么事最好简单说一说。” 林之夏拿下手机看了一眼自己拨出去的电话到底是谁的，确实是她父亲啊！ “爸，你们团已经出发了？”她上次光顾着纠结这种道教文化旅行团是不是骗人了的，倒忘了问她父亲什么时候出发。 “对，九点半上车的，中午就能去道观里吃午饭了。” “哦，那你先看看饭菜怎么样，要是不太好的话，你就自己另外买一点吃的，你钱够不够啊，要不要我再给你打一点啊？” “够，够，够，我又不是小孩子，我会照顾我好自己的，你也照顾好你自己。”林建康明显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明天我们要去真武观烧头香，我到时候给你看照片，现这样，我挂了。” 然后也不得林之夏在说话，就直接挂了电话。 林之夏看着已经被挂断的电话有些愣神，谁家好爹过年撇下女儿自己去旅游的呀？ 第155章 团圆饭的压轴菜 和林之夏猜测的一样，齐煦正在被逼婚——严格来说，倒也算不上逼婚，也就是在他亲妈葛云舒女士的引导下，就他还没有结婚这件事对他进行了全方位360度的嘲讽。 别人家的团圆饭大多放在晚上，但是齐家的团圆饭很多年来都是放在中午的，以前的时候是齐老爷子年三十要和部下一起过年，后来就变成了齐闵生要在年三十的晚上值班，再后来是齐闵生年三十的晚上要去慰问值班的下属，中午倒还是能挤出点时间来一家人吃个饭。 这会儿厨房里是两个保姆在忙碌，另一个保姆则是进进出出的帮忙端菜，给老俩口洗水果泡茶的忙着，葛云舒陪着老太太在试今年的新衣服，齐闵生在和老爷子下棋，间或说点部里的事。 只有齐煦，他深深觉得自己在哪里都显得多余，他就觉得自己哪里都插不上手，便找了个角落坐下，给林之夏发微信，各种撒娇。结果还没聊几句，那女人就不搭理他了，气的他真想立刻就找她算账去。 “哟，我们家唯一的大闲人闲着不难受吗？” 葛云舒扶着老太太从卧室走了出来，老太太身上已经换了一件红色羊绒立领对襟背心，里头是一件米色的羊绒衫。 果然人靠衣装，老太太上了年纪之后，给自己买的衣服一水儿的黑色、褐色、老绿色、绛紫色……总之就是什么颜色显老就穿什么颜色，葛云舒劝了几次发现老太太并不听劝，便常常自己给老太太买衣服，而且都是自己送来，一送来就非得让老太太换上，次数多了，老太太终于对老气的颜色不那么执着了。 “这谁家的小姑娘呀，怎么那么好看呢？”齐煦自动忽略来自亲娘的阴阳怪气，只一心夸老太太，更希望老太太看在他是唯一的亲孙子的份上，能和他站在同一战线上，用婆婆的身份稍微压制一下他亲娘。 老太太听了齐煦的话，立刻就笑成了一朵菊花，旋即又正色道，“阿煦啊，你说你长这么高高大大的，还这么会说话，怎么还没给我带个女朋友回来呢？哎，我这都一把年纪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小曾孙呀。前几天郑家那小子来送年礼，把他家小小子带来了，是真可爱呀，胖乎乎白嫩嫩的，还会叫太太，哎……” 得，想让老太太和自己统一战线没成，结果老太太还和他亲娘统一战线了，他惹不起，嗯，好像也躲不起。 “奶奶，我有女朋友的，过些时候我就带她过来看您。” 齐煦以前并没有真正的去深思过结婚这件事，但现在想想，如果结婚对象是林之夏的话，好像也不错，至少她人聪明，性格好，不作，重点当然是她的一切都长在她的x癖上，就目前来说，跟她一起过日子，不会产生“我真的要跟这样的人相看两相厌的过一辈子吗”这样的“灵魂拷问”。 “呵，那也要看人家愿不愿意跟你回来呀。”葛云舒端着一碗糖水喝了一口，才凉凉的开口。 果然，来自亲娘的吐槽最为致命，比任何人都懂他的弱点在哪里，外人看来都应该是林之夏上赶着追他，只有他自己知道林之夏根本就是“你要是不行了，我就换一个小狼狗”的想法。 齐煦在这里自怨自艾，老太太可不愿意了，她大孙子多优秀的人呢，从来都是别人上赶着的，怎么还有姑娘看不上呢，这事儿她可不能忍。 “哪家的姑娘，奶奶给你提亲去！” 且不说齐煦本身就人物风流，就是齐家老爷子留下的那些人脉，还在任上的齐闵生，事业有成的葛云舒，哪家的女孩儿能拒绝的了这样的富贵？ 平日里常常能把人堵的哑口无言的齐家大少爷此刻真是有口难言啊，他要是老老实实告诉他家老太太，他和他的女朋友是因为贪恋彼此的肉体才有了这样那样的关系，后来是因为他觉得心里不平衡，才“求”来的这个男朋友的位置，就不知道他家老头子老太太会不会用鸡毛掸子打断他的第三条腿。就算他说他才是想被负责的那个，恐怕他家里这几个谁也不会相信，他们一定会统一战线认为他就是学坏了，想玩玩就算。 “奶奶，那个……您再给我们点时间，等我们感情稳定了，我就带她回家。” 反正，只要不是此时此刻，立刻就让他把人带来，那就先拖着呗，说不定在下一次老太太小崔他之前，他已经说服林之夏了呢。 听到齐煦这话，葛云舒就有些不舒服了，昨天齐煦让家里阿姨做菜的事情，她也是知道的，虽然觉得儿子这种上赶着的行为让她觉得不值，但同时又觉得林之夏还是挺上道的，从头到尾都没有来打扰过她，打扰过他们家。 但这会想想，又觉得有些心里不平衡，以前那些看上齐煦的女孩子，但凡发现在齐煦身上用不上力的时候，就会转头来巴结她，她那时候确实挺烦的，可现在林之夏这种对她避之唯恐不及的态度又让她觉得空落落的，难道是因为儿子的态度？ 这么一想，她对儿子就更不满意了，这一天天的，能干点什么？ 葛云舒白了齐煦一眼，脸上虽然带着笑容，但这话可真不那么好听，“你们的感情什么时候算稳定下来？等你被分手了吗？” 齐煦一时之间分不清楚他妈到底是对他不满意呢还是对林之夏不满意，踌蹰着不知道如何开口。 齐家老太太一听自己的大孙子要被分手，那还得了，“阿煦，那姑娘要是不行，咱换一个就行了，奶奶给你介绍好的。” “咳，”齐家老爷子停下手上的棋，对自己老伴这种干涉年轻人感情的行为表示不满，“他们这些年轻人，一天爱两天不爱的，你就别瞎操心了，你准备好红包，安安心心的等着阿煦给你带孙媳妇回家，比什么都强。” “我这不也是担心阿煦被人骗了嘛。”齐家老太太不甘心的回嘴。 “呵，要是人家愿意骗他那还算好的。” 得，齐煦总算听明白了，他妈对林之夏满不满意他不确定，但是他确定他妈对他肯定是不满意的。 他摸了摸鼻子，依然嘴犟，“人家不骗我，说明人家品德高尚。” 看了这一场催婚的齐闵生算是明白了，儿子看上的那姑娘大概率并不愿意和他们家结亲，就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张了张嘴，最后又把话咽了下去。 这时，保姆们也将菜都端上了桌，请众人上桌，众人便也就此停住了话头。 第155章 团圆饭的压轴菜 和林之夏猜测的一样，齐煦正在被逼婚——严格来说，倒也算不上逼婚，也就是在他亲妈葛云舒女士的引导下，就他还没有结婚这件事对他进行了全方位360度的嘲讽。 别人家的团圆饭大多放在晚上，但是齐家的团圆饭很多年来都是放在中午的，以前的时候是齐老爷子年三十要和部下一起过年，后来就变成了齐闵生要在年三十的晚上值班，再后来是齐闵生年三十的晚上要去慰问值班的下属，中午倒还是能挤出点时间来一家人吃个饭。 这会儿厨房里是两个保姆在忙碌，另一个保姆则是进进出出的帮忙端菜，给老俩口洗水果泡茶的忙着，葛云舒陪着老太太在试今年的新衣服，齐闵生在和老爷子下棋，间或说点部里的事。 只有齐煦，他深深觉得自己在哪里都显得多余，他就觉得自己哪里都插不上手，便找了个角落坐下，给林之夏发微信，各种撒娇。结果还没聊几句，那女人就不搭理他了，气的他真想立刻就找她算账去。 “哟，我们家唯一的大闲人闲着不难受吗？” 葛云舒扶着老太太从卧室走了出来，老太太身上已经换了一件红色羊绒立领对襟背心，里头是一件米色的羊绒衫。 果然人靠衣装，老太太上了年纪之后，给自己买的衣服一水儿的黑色、褐色、老绿色、绛紫色……总之就是什么颜色显老就穿什么颜色，葛云舒劝了几次发现老太太并不听劝，便常常自己给老太太买衣服，而且都是自己送来，一送来就非得让老太太换上，次数多了，老太太终于对老气的颜色不那么执着了。 “这谁家的小姑娘呀，怎么那么好看呢？”齐煦自动忽略来自亲娘的阴阳怪气，只一心夸老太太，更希望老太太看在他是唯一的亲孙子的份上，能和他站在同一战线上，用婆婆的身份稍微压制一下他亲娘。 老太太听了齐煦的话，立刻就笑成了一朵菊花，旋即又正色道，“阿煦啊，你说你长这么高高大大的，还这么会说话，怎么还没给我带个女朋友回来呢？哎，我这都一把年纪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小曾孙呀。前几天郑家那小子来送年礼，把他家小小子带来了，是真可爱呀，胖乎乎白嫩嫩的，还会叫太太，哎……” 得，想让老太太和自己统一战线没成，结果老太太还和他亲娘统一战线了，他惹不起，嗯，好像也躲不起。 “奶奶，我有女朋友的，过些时候我就带她过来看您。” 齐煦以前并没有真正的去深思过结婚这件事，但现在想想，如果结婚对象是林之夏的话，好像也不错，至少她人聪明，性格好，不作，重点当然是她的一切都长在她的x癖上，就目前来说，跟她一起过日子，不会产生“我真的要跟这样的人相看两相厌的过一辈子吗”这样的“灵魂拷问”。 “呵，那也要看人家愿不愿意跟你回来呀。”葛云舒端着一碗糖水喝了一口，才凉凉的开口。 果然，来自亲娘的吐槽最为致命，比任何人都懂他的弱点在哪里，外人看来都应该是林之夏上赶着追他，只有他自己知道林之夏根本就是“你要是不行了，我就换一个小狼狗”的想法。 齐煦在这里自怨自艾，老太太可不愿意了，她大孙子多优秀的人呢，从来都是别人上赶着的，怎么还有姑娘看不上呢，这事儿她可不能忍。 “哪家的姑娘，奶奶给你提亲去！” 且不说齐煦本身就人物风流，就是齐家老爷子留下的那些人脉，还在任上的齐闵生，事业有成的葛云舒，哪家的女孩儿能拒绝的了这样的富贵？ 平日里常常能把人堵的哑口无言的齐家大少爷此刻真是有口难言啊，他要是老老实实告诉他家老太太，他和他的女朋友是因为贪恋彼此的肉体才有了这样那样的关系，后来是因为他觉得心里不平衡，才“求”来的这个男朋友的位置，就不知道他家老头子老太太会不会用鸡毛掸子打断他的第三条腿。就算他说他才是想被负责的那个，恐怕他家里这几个谁也不会相信，他们一定会统一战线认为他就是学坏了，想玩玩就算。 “奶奶，那个……您再给我们点时间，等我们感情稳定了，我就带她回家。” 反正，只要不是此时此刻，立刻就让他把人带来，那就先拖着呗，说不定在下一次老太太小崔他之前，他已经说服林之夏了呢。 听到齐煦这话，葛云舒就有些不舒服了，昨天齐煦让家里阿姨做菜的事情，她也是知道的，虽然觉得儿子这种上赶着的行为让她觉得不值，但同时又觉得林之夏还是挺上道的，从头到尾都没有来打扰过她，打扰过他们家。 但这会想想，又觉得有些心里不平衡，以前那些看上齐煦的女孩子，但凡发现在齐煦身上用不上力的时候，就会转头来巴结她，她那时候确实挺烦的，可现在林之夏这种对她避之唯恐不及的态度又让她觉得空落落的，难道是因为儿子的态度？ 这么一想，她对儿子就更不满意了，这一天天的，能干点什么？ 葛云舒白了齐煦一眼，脸上虽然带着笑容，但这话可真不那么好听，“你们的感情什么时候算稳定下来？等你被分手了吗？” 齐煦一时之间分不清楚他妈到底是对他不满意呢还是对林之夏不满意，踌蹰着不知道如何开口。 齐家老太太一听自己的大孙子要被分手，那还得了，“阿煦，那姑娘要是不行，咱换一个就行了，奶奶给你介绍好的。” “咳，”齐家老爷子停下手上的棋，对自己老伴这种干涉年轻人感情的行为表示不满，“他们这些年轻人，一天爱两天不爱的，你就别瞎操心了，你准备好红包，安安心心的等着阿煦给你带孙媳妇回家，比什么都强。” “我这不也是担心阿煦被人骗了嘛。”齐家老太太不甘心的回嘴。 “呵，要是人家愿意骗他那还算好的。” 得，齐煦总算听明白了，他妈对林之夏满不满意他不确定，但是他确定他妈对他肯定是不满意的。 他摸了摸鼻子，依然嘴犟，“人家不骗我，说明人家品德高尚。” 看了这一场催婚的齐闵生算是明白了，儿子看上的那姑娘大概率并不愿意和他们家结亲，就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张了张嘴，最后又把话咽了下去。 这时，保姆们也将菜都端上了桌，请众人上桌，众人便也就此停住了话头。 第156章 林之夏，算你狠 除夕的这一天，齐煦自然没机会溜出来去林之夏那边躲清净，尤其是他爸吃完午饭又去忙了，陪老爷子下棋、练字、聊天这样的活自然就落到了他身上。毕竟，他没有给老爷子老太太生个小曾孙让他们享受含饴弄孙的快乐，那他这个大孙子自然就得担起来彩衣娱亲的责任来。 虽然已经到北方很多年了，但是齐家的一些生活习惯还是明显有着南方的痕迹，比如正月初一要去坟上祭拜祖先。 齐家的祖宗都葬在老家并没有迁到b市来，不过葛云舒的父母却都是葬在了b市的，所以，每年的正月初一、清明、冬至，葛云舒都要去祭拜自己的父母，因为齐闵生身份的关系不方便参与这样的活动，因此每年陪着葛云舒去山上的工作就毫无疑问的就落到了齐煦身上。 今年自然也是这样的，为了不被堵在路上，他五点多就被他亲娘给叫了起来，然后被他奶奶催着吃了一碗甜腻腻的红豆汤圆，又被爷爷亲手投喂了一碗没那么甜腻腻的莲子汤，最后认命地送葛云舒去和两个舅舅家汇合，然后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地去给外公外婆上坟。 上完坟照例去要去舅舅家吃饭的，每年轮换，今年轮到小舅舅家，也不知道他小舅妈是怎么想的，居然在家里请了人在家里做菜，还准备了两顿，说是虽然大家都在b市，但其实一年到头没有大事也碰不上面，这好不容易约上了，自然是要好好聚一聚的。 所以，葛云舒自然是要留下的。面对自己的亲娘，齐煦还能怎么办呢，舍命陪君子呗。 等吃过了午饭，小舅妈又拎出了几副麻将和扑克，于是大家又上了桌，开始战斗。 因为所有人都没有走，齐煦自然也不好意思搞特殊，在表兄弟们的劝说下，半推半就地上了麻将桌，但心思又不完全在麻将桌上，他瞅着空有一句没一句的和林之夏聊天，结果自然是做了这一天的散财童子。 等吃过了晚饭，和葛云舒回清苑的路上，葛云舒逮着他又是好一顿奚落，弄的齐煦都要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魅力退化了，要知道在毕业以前，他一直都是别人家的孩子呀，结果到了大家都结婚生子的时候，他就成了落后分子。 就这么无比心累地应付着各种人情往来一直应付到了正月初五凌晨，等葛云舒带着齐煦和酒店的管理层拜过了财神，他才算有了自由时间。 也不管此时是否时间尚早，大多数人都还在睡梦之中，齐煦直接驱车去了林之夏的工作室。 所以，当林之夏接到电话给他去开门的时候，她都怀疑他是不是被人夺舍了。 门一打开，齐煦就一把将人搂进了怀里，紧紧抱着不肯松手。 各种各样的画面闪过林之夏的脑海，难道他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了，所以，情绪崩溃了，也不对，明明昨晚她睡觉之前，他给她发微信到时候还好好的呀，就那么几个小时的时间，能发生什么事呢？ 不过这也不好说，她记得前两天她刷手机的时候看到有up主说楚瑜被刺其实是齐家指使的，当时她想保存下来转发给齐煦看，结果不知道怎么手一滑，刷新了，后来怎么也找不到那条视频了么不知道是不是被删了，难道齐煦就是因为这件事心情不好了？ 不过此刻她的脑子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实在想不起来那条视频的内容到底是什么了，所以只是伸手搂住了齐煦的腰。 齐煦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反手用力将门关上，低头认真地看着怀里的人，然后就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用力的吻了下来，林之夏只能被迫仰头承受着。 知道林之夏被吻的快要喘不过来时，他终于将人放开了，还用右手拇指擦了擦林之夏的嘴角，眼角眉梢全是色气。 林之夏又有点呼吸不畅，良久才有些不解的问道：“你干什么呀？” “想你了。” 齐煦将脸埋在她的颈窝处，呼出的热情让她不由自主的浑身起了战栗，但时机不对。 “我要睡觉，困死了。” 林之夏又仔细的打量了齐煦一会儿，确定他确实没事儿，便打着哈欠准备回去睡回笼觉，谁家好人在难得的假期里会六点多就被人从床上拎起来的呀？ “嗯，你先去睡。”齐煦揉了揉林之夏她头发，又在她唇上啄了一下，才放她离开。 林之夏也不多想，三两步就冲上床再次和周公下棋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间，林之夏觉得似乎有人在解她睡衣的扣子，还有人在她耳边吹起气，她想也不想就往后挥出一拳，旋即她的双手就被人固定在头顶上，无法挣脱。 “干嘛，你想谋杀亲夫啊？” 齐煦用力的咬了一下她的耳垂，清晰的疼痛感让林之夏瞬间清醒了过来——不久前齐煦来了。于是，她不再挣扎，顺从的让他脱下她的睡衣，当他的手继续往下的时候，她才象征性的拦了一下。 “你知道你拦不住我的，而且你身上有哪里是我没有看过的？”男人语调轻柔，贴着她的耳边讲着最骚浪贱的话。 林之夏腹诽，今天这状况你还真没见过。 她忍着笑，又不甚坚定的推拒着齐煦在她腰上腿上作乱的手。 “乖，你知道我会让你快乐的。”齐煦今天的耐心似乎特别的好，他用低沉而温柔的语调诱哄着身下的女人。 林之夏感受到一段坚硬顶在自己柔软的腹部，几乎要忍不住笑，软软的声音似乎是从鼻腔中发出来的，“不要~~~” 就这，齐煦要还能忍得住，简直就不是个男人，他用双腿压住在自己身下扭动撩拨着他最后的理智的女人，正准备扯下那最后的遮羞布，却听那女人在他耳边清清楚楚地吐出几个字：“不，好，意，思，姨，妈，来，了！” 齐煦瞬间石化，感情她刚才是故意挑逗自己呢？ 呵，大家都是经验丰富的人，只要能解决问题，谁在乎用什么工具什么方法呢？ 齐煦抓住女人的小手往下一拉，然后挑衅地看了女人了一眼。 林之夏眼尾一挑，小嘴无声的吐出两个字“色狼”。 第156章 林之夏，算你狠 除夕的这一天，齐煦自然没机会溜出来去林之夏那边躲清净，尤其是他爸吃完午饭又去忙了，陪老爷子下棋、练字、聊天这样的活自然就落到了他身上。毕竟，他没有给老爷子老太太生个小曾孙让他们享受含饴弄孙的快乐，那他这个大孙子自然就得担起来彩衣娱亲的责任来。 虽然已经到北方很多年了，但是齐家的一些生活习惯还是明显有着南方的痕迹，比如正月初一要去坟上祭拜祖先。 齐家的祖宗都葬在老家并没有迁到b市来，不过葛云舒的父母却都是葬在了b市的，所以，每年的正月初一、清明、冬至，葛云舒都要去祭拜自己的父母，因为齐闵生身份的关系不方便参与这样的活动，因此每年陪着葛云舒去山上的工作就毫无疑问的就落到了齐煦身上。 今年自然也是这样的，为了不被堵在路上，他五点多就被他亲娘给叫了起来，然后被他奶奶催着吃了一碗甜腻腻的红豆汤圆，又被爷爷亲手投喂了一碗没那么甜腻腻的莲子汤，最后认命地送葛云舒去和两个舅舅家汇合，然后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地去给外公外婆上坟。 上完坟照例去要去舅舅家吃饭的，每年轮换，今年轮到小舅舅家，也不知道他小舅妈是怎么想的，居然在家里请了人在家里做菜，还准备了两顿，说是虽然大家都在b市，但其实一年到头没有大事也碰不上面，这好不容易约上了，自然是要好好聚一聚的。 所以，葛云舒自然是要留下的。面对自己的亲娘，齐煦还能怎么办呢，舍命陪君子呗。 等吃过了午饭，小舅妈又拎出了几副麻将和扑克，于是大家又上了桌，开始战斗。 因为所有人都没有走，齐煦自然也不好意思搞特殊，在表兄弟们的劝说下，半推半就地上了麻将桌，但心思又不完全在麻将桌上，他瞅着空有一句没一句的和林之夏聊天，结果自然是做了这一天的散财童子。 等吃过了晚饭，和葛云舒回清苑的路上，葛云舒逮着他又是好一顿奚落，弄的齐煦都要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魅力退化了，要知道在毕业以前，他一直都是别人家的孩子呀，结果到了大家都结婚生子的时候，他就成了落后分子。 就这么无比心累地应付着各种人情往来一直应付到了正月初五凌晨，等葛云舒带着齐煦和酒店的管理层拜过了财神，他才算有了自由时间。 也不管此时是否时间尚早，大多数人都还在睡梦之中，齐煦直接驱车去了林之夏的工作室。 所以，当林之夏接到电话给他去开门的时候，她都怀疑他是不是被人夺舍了。 门一打开，齐煦就一把将人搂进了怀里，紧紧抱着不肯松手。 各种各样的画面闪过林之夏的脑海，难道他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了，所以，情绪崩溃了，也不对，明明昨晚她睡觉之前，他给她发微信到时候还好好的呀，就那么几个小时的时间，能发生什么事呢？ 不过这也不好说，她记得前两天她刷手机的时候看到有up主说楚瑜被刺其实是齐家指使的，当时她想保存下来转发给齐煦看，结果不知道怎么手一滑，刷新了，后来怎么也找不到那条视频了么不知道是不是被删了，难道齐煦就是因为这件事心情不好了？ 不过此刻她的脑子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实在想不起来那条视频的内容到底是什么了，所以只是伸手搂住了齐煦的腰。 齐煦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反手用力将门关上，低头认真地看着怀里的人，然后就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用力的吻了下来，林之夏只能被迫仰头承受着。 知道林之夏被吻的快要喘不过来时，他终于将人放开了，还用右手拇指擦了擦林之夏的嘴角，眼角眉梢全是色气。 林之夏又有点呼吸不畅，良久才有些不解的问道：“你干什么呀？” “想你了。” 齐煦将脸埋在她的颈窝处，呼出的热情让她不由自主的浑身起了战栗，但时机不对。 “我要睡觉，困死了。” 林之夏又仔细的打量了齐煦一会儿，确定他确实没事儿，便打着哈欠准备回去睡回笼觉，谁家好人在难得的假期里会六点多就被人从床上拎起来的呀？ “嗯，你先去睡。”齐煦揉了揉林之夏她头发，又在她唇上啄了一下，才放她离开。 林之夏也不多想，三两步就冲上床再次和周公下棋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间，林之夏觉得似乎有人在解她睡衣的扣子，还有人在她耳边吹起气，她想也不想就往后挥出一拳，旋即她的双手就被人固定在头顶上，无法挣脱。 “干嘛，你想谋杀亲夫啊？” 齐煦用力的咬了一下她的耳垂，清晰的疼痛感让林之夏瞬间清醒了过来——不久前齐煦来了。于是，她不再挣扎，顺从的让他脱下她的睡衣，当他的手继续往下的时候，她才象征性的拦了一下。 “你知道你拦不住我的，而且你身上有哪里是我没有看过的？”男人语调轻柔，贴着她的耳边讲着最骚浪贱的话。 林之夏腹诽，今天这状况你还真没见过。 她忍着笑，又不甚坚定的推拒着齐煦在她腰上腿上作乱的手。 “乖，你知道我会让你快乐的。”齐煦今天的耐心似乎特别的好，他用低沉而温柔的语调诱哄着身下的女人。 林之夏感受到一段坚硬顶在自己柔软的腹部，几乎要忍不住笑，软软的声音似乎是从鼻腔中发出来的，“不要~~~” 就这，齐煦要还能忍得住，简直就不是个男人，他用双腿压住在自己身下扭动撩拨着他最后的理智的女人，正准备扯下那最后的遮羞布，却听那女人在他耳边清清楚楚地吐出几个字：“不，好，意，思，姨，妈，来，了！” 齐煦瞬间石化，感情她刚才是故意挑逗自己呢？ 呵，大家都是经验丰富的人，只要能解决问题，谁在乎用什么工具什么方法呢？ 齐煦抓住女人的小手往下一拉，然后挑衅地看了女人了一眼。 林之夏眼尾一挑，小嘴无声的吐出两个字“色狼”。 第157章 穷山恶水出刁民 两人一直睡到十二点多快一点才醒过来，原本两人打算出去吃饭，但是齐煦一拉开冰箱发现里头的菜居然还是满满当当的，他便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你饿不饿，要是还行的话，我给你露一手？” 林之夏有些不大相信他会做菜，毕竟他家从他小时候开始就是请保姆的，即便余姐人不怎么样，但是能在这么精明的葛云舒女士手下断断续续做了十几年，至少家政的基本功应该还是会可以的。 齐煦见她一脸怀疑的样子，也不说话，只是眉梢挑了挑，转身就拿了围裙给自己穿上了，“你就等着，哥哥给你整一顿好的，让你好好开开眼。” 林之夏哑然失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好像齐煦对哥哥两个字上了瘾，只要是两个人单独相处，他就动不动想法子逼着她叫“哥哥”，不知道他这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等会有空的时候她得好好查查，不过，她总觉得她每次叫他“哥哥”的时候，他好像特别用力耶。 虽然只是自己想想，林之夏的耳尖还是悄悄红了，齐煦眼尖，转头见她脸上春意盎然，悄然走到她身边，在她耳边问道，“你想的，哥哥都可以满足你，要不要试试？” 他的声音忽然出现在耳边，林之夏被吓了一跳，身体不由自主地一颤，差点一脚踩在齐煦脚上，“你干嘛忽然吓人啊？！” “你在想什么，说出来分享一下，说不定有助于提高我的水平呢？”齐煦脸上的表情再是正经不过，但说出来的话却让人脸红心跳的 “没什么，你别乱猜。”林之夏定了定神，赶紧把人推开，脸却更红了，“今天做什么，我给你打下手。” 说着，便开了冰箱门，非常认真的开始挑菜。 齐煦却没想那么快放过她，他走到她的身后，将她困在冰箱和自己的身体之间，从背后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在她耳边轻轻道：“你想吃什么？”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每一个字都像是被精心打磨过的宝石，落在她的心湖上，一层又一层的激起层层涟漪。他的呼吸轻轻地吹拂在她的耳垂上，带着他独特的味道，她感觉自己熟悉的温暖包裹着，微微一怔，随后放松了身体，任由他拥抱着。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有情饮水饱吗？ “你还没说你想吃什么呢？”低沉的男声再次从她耳畔传来，他握着她的手，在冰箱里面挑挑拣拣。 “你做什么我就吃什么。”声音低低的，仿佛怕破坏了这温柔的时光。 “好。” 他依旧没有放开她，就这么抱着她从冰箱里拿出虾、火腿、菜心等菜，然后轻笑着放开她，把东西放进了水池子里。 林之夏低着头抿唇一笑，然后从库房又拿了一条围裙，开始帮齐煦洗菜。 对于这样在厨房里一起做饭的感觉，两人都觉得十分新奇，但又配合的十分默契，仿佛这不是两人第一次“合作”似的。 齐煦倒是真没有骗她，不过半个多小时，他就像模像样的做出了三菜一汤，一个火腿玉米浓汤，一个干灼大虾、一个蚝油菜心、一个西芹炒百合。 虽然过程中稍微有点波折，但是林之夏不得不承认，今天厨房里的一切还真的蛮赏心悦目的，菜是，齐煦更是，她有点后悔刚刚没有拿相机把这一切拍下来。 吃着吃着，林之夏想起之前那个让她觉得纠结的问题，斟酌了几秒钟，她还是问了出来：“现在网络上有些对你不太好的言论，你知道吗？” 齐煦闻言，停了筷子，略带思索地看着她，似乎不太确定她说的是关于哪件事的。 林之夏觉得既然已经开口了，再遮遮掩掩就没有意思了，“就是我之前刷到了有人说楚瑜受伤是齐家指使的……” 说完，她还不忘观察他的脸色，她记得她看到的时候反正是很生气的，作为当事人，被这样泼脏水，他应该更生气？ 不料，齐煦只是轻笑一声，把一小碟剥好的虾放到她面前，“吃，冷了不好吃。” 然后一边拿起湿巾慢条斯理地擦着手，一边还好整以暇地看着林之夏。 不得不说，这男人确实是有几分姿色，嗯，可能还不止几分。 林之夏忽然觉得自己有点“饿”，但是这大餐今天是注定吃不到咯，那就多看几眼咯。 齐煦见她用亮晶晶的眸子看着自己，终于放下湿巾，“嗯，我也看到了，不过公司的公关部看到的更早，他们马上就处理了，问题不大。” “怎么可能问题不大？网曝不就是这么来的吗？谁知道他们后面还准备了多少水军呢，这些up主为了流量别说脸都不要了，我看他们连人性都不要了。” 倒不单单因为这次被人蛐蛐的齐煦，而是现在的网络似乎就是这样，只要会哭会做戏，就总有人会不分青红皂白的为他站台，替他声讨对手。 就像之前那个被欠下巨额赌债的家人逼得跳楼的年轻男孩的姐姐一样，因为她哭的大声，因为她比男孩的前女友更早出现在网友面前，于是网友便一窝蜂似的去网曝那个女孩，甚至还报了警，说是女孩欠了跳楼男孩几十万。结果最后经过警方的调查，女孩和跳楼男孩之间确实有经济往来，但都属于男女交往期间的正常往来。更令人觉得齿寒的是，那个男孩的姐姐居然还好意思在警方的通告发布之后让大家多关注事件的本身，而不是声讨事件中的任何人。 齐煦似乎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他顺手给林之夏舀了一碗火腿玉米浓汤，“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谁叫我比楚瑜更有权势更有钱呢，网友呢，大部分都是普通人，这里头还有非常的一部分是在平时生活里受够了老板、上级的气却没处撒的人，现在逮到我这么个有钱人，不得好好蛐蛐？！” 是啊，富贵就是原罪，但其实他们都忘了，在华国的语言中，一切都是相互辩证的，比如，和为富不仁相对是就是穷山恶水出刁民啊。 “现在什么情况了，余姐还被关着吗？” 第157章 穷山恶水出刁民 两人一直睡到十二点多快一点才醒过来，原本两人打算出去吃饭，但是齐煦一拉开冰箱发现里头的菜居然还是满满当当的，他便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你饿不饿，要是还行的话，我给你露一手？” 林之夏有些不大相信他会做菜，毕竟他家从他小时候开始就是请保姆的，即便余姐人不怎么样，但是能在这么精明的葛云舒女士手下断断续续做了十几年，至少家政的基本功应该还是会可以的。 齐煦见她一脸怀疑的样子，也不说话，只是眉梢挑了挑，转身就拿了围裙给自己穿上了，“你就等着，哥哥给你整一顿好的，让你好好开开眼。” 林之夏哑然失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好像齐煦对哥哥两个字上了瘾，只要是两个人单独相处，他就动不动想法子逼着她叫“哥哥”，不知道他这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等会有空的时候她得好好查查，不过，她总觉得她每次叫他“哥哥”的时候，他好像特别用力耶。 虽然只是自己想想，林之夏的耳尖还是悄悄红了，齐煦眼尖，转头见她脸上春意盎然，悄然走到她身边，在她耳边问道，“你想的，哥哥都可以满足你，要不要试试？” 他的声音忽然出现在耳边，林之夏被吓了一跳，身体不由自主地一颤，差点一脚踩在齐煦脚上，“你干嘛忽然吓人啊？！” “你在想什么，说出来分享一下，说不定有助于提高我的水平呢？”齐煦脸上的表情再是正经不过，但说出来的话却让人脸红心跳的 “没什么，你别乱猜。”林之夏定了定神，赶紧把人推开，脸却更红了，“今天做什么，我给你打下手。” 说着，便开了冰箱门，非常认真的开始挑菜。 齐煦却没想那么快放过她，他走到她的身后，将她困在冰箱和自己的身体之间，从背后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在她耳边轻轻道：“你想吃什么？”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每一个字都像是被精心打磨过的宝石，落在她的心湖上，一层又一层的激起层层涟漪。他的呼吸轻轻地吹拂在她的耳垂上，带着他独特的味道，她感觉自己熟悉的温暖包裹着，微微一怔，随后放松了身体，任由他拥抱着。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有情饮水饱吗？ “你还没说你想吃什么呢？”低沉的男声再次从她耳畔传来，他握着她的手，在冰箱里面挑挑拣拣。 “你做什么我就吃什么。”声音低低的，仿佛怕破坏了这温柔的时光。 “好。” 他依旧没有放开她，就这么抱着她从冰箱里拿出虾、火腿、菜心等菜，然后轻笑着放开她，把东西放进了水池子里。 林之夏低着头抿唇一笑，然后从库房又拿了一条围裙，开始帮齐煦洗菜。 对于这样在厨房里一起做饭的感觉，两人都觉得十分新奇，但又配合的十分默契，仿佛这不是两人第一次“合作”似的。 齐煦倒是真没有骗她，不过半个多小时，他就像模像样的做出了三菜一汤，一个火腿玉米浓汤，一个干灼大虾、一个蚝油菜心、一个西芹炒百合。 虽然过程中稍微有点波折，但是林之夏不得不承认，今天厨房里的一切还真的蛮赏心悦目的，菜是，齐煦更是，她有点后悔刚刚没有拿相机把这一切拍下来。 吃着吃着，林之夏想起之前那个让她觉得纠结的问题，斟酌了几秒钟，她还是问了出来：“现在网络上有些对你不太好的言论，你知道吗？” 齐煦闻言，停了筷子，略带思索地看着她，似乎不太确定她说的是关于哪件事的。 林之夏觉得既然已经开口了，再遮遮掩掩就没有意思了，“就是我之前刷到了有人说楚瑜受伤是齐家指使的……” 说完，她还不忘观察他的脸色，她记得她看到的时候反正是很生气的，作为当事人，被这样泼脏水，他应该更生气？ 不料，齐煦只是轻笑一声，把一小碟剥好的虾放到她面前，“吃，冷了不好吃。” 然后一边拿起湿巾慢条斯理地擦着手，一边还好整以暇地看着林之夏。 不得不说，这男人确实是有几分姿色，嗯，可能还不止几分。 林之夏忽然觉得自己有点“饿”，但是这大餐今天是注定吃不到咯，那就多看几眼咯。 齐煦见她用亮晶晶的眸子看着自己，终于放下湿巾，“嗯，我也看到了，不过公司的公关部看到的更早，他们马上就处理了，问题不大。” “怎么可能问题不大？网曝不就是这么来的吗？谁知道他们后面还准备了多少水军呢，这些up主为了流量别说脸都不要了，我看他们连人性都不要了。” 倒不单单因为这次被人蛐蛐的齐煦，而是现在的网络似乎就是这样，只要会哭会做戏，就总有人会不分青红皂白的为他站台，替他声讨对手。 就像之前那个被欠下巨额赌债的家人逼得跳楼的年轻男孩的姐姐一样，因为她哭的大声，因为她比男孩的前女友更早出现在网友面前，于是网友便一窝蜂似的去网曝那个女孩，甚至还报了警，说是女孩欠了跳楼男孩几十万。结果最后经过警方的调查，女孩和跳楼男孩之间确实有经济往来，但都属于男女交往期间的正常往来。更令人觉得齿寒的是，那个男孩的姐姐居然还好意思在警方的通告发布之后让大家多关注事件的本身，而不是声讨事件中的任何人。 齐煦似乎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他顺手给林之夏舀了一碗火腿玉米浓汤，“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谁叫我比楚瑜更有权势更有钱呢，网友呢，大部分都是普通人，这里头还有非常的一部分是在平时生活里受够了老板、上级的气却没处撒的人，现在逮到我这么个有钱人，不得好好蛐蛐？！” 是啊，富贵就是原罪，但其实他们都忘了，在华国的语言中，一切都是相互辩证的，比如，和为富不仁相对是就是穷山恶水出刁民啊。 “现在什么情况了，余姐还被关着吗？” 第158章 不理解但尊重吧 齐煦点了点头，“嗯，年内的时候，我妈和余姐的女儿一起去看过她，给她带了点生活用品和年节食物过去。我妈主要是想确认一下余姐的精神状况，因为她一直不太相信余姐是真疯了。” “所以，她是真疯了吗？” “应该没有，我妈说她去看余姐的时候，余姐确实情绪很激动，一直吵着说要见我，情绪特别不稳定的样子，只是探视结束之后，我妈问了看守所的警察，警察说平时的时候余姐确实比较沉默，但也没有任何伤害自己或伤害他人的行为，该吃吃该睡睡，所以，我妈也现在怀疑余姐是故意装的。” 林之夏咋舌，还能这样？不过余姐是不是对自己的演技过于自信了？她难道不知道全国司法精神鉴定机构并不是她装疯卖傻就能忽悠过去的吗？ “那她家里人现在什么态度呀？会不会……” 她没有接触过余姐的家人，对于他们的脾性自然是不了解的，后面的话她也不敢说下去，因为无论是在现实中还是网络上，她都见过太多恃弱耍赖的事情了，甚至她自己都经历过，如果当时不是齐煦和葛女士过来，还帮她报了警，她非常有理由怀疑自己会被那对不要脸的癫公癫婆敲诈一笔，不，她要是管了那一次，估计以后还会有很多次。 齐煦看她有些担忧，也不绕圈子，“余姐的女儿不是那么样的人，她也不会因为余姐的事来敲诈我们，甚至，她比我们任何人更加希望余姐能不坐牢。” 林之夏怀疑地瞪大了眼睛，“什么意思？余姐和她女儿关系不好吗？” “嗯，非常不好。” 然后，齐煦简单的将余姐的事讲了一下—— 余姐他们那地方要先生了儿子才能结婚，但是余姐因为生女儿的时候伤了身子，后来再也没有怀上过，于是，余姐的“老公”另外找了个女人，而那个女儿一举得男，生下了儿子，于是，余姐的“老公”就变成了别人的老公，但是余姐一直以大房自居，在齐家打工多年赚的钱都给了她认为的小妾给她生的儿子，后来从齐家出去之后，因为没有了收入，就开始偷女儿进货的本钱，母女俩因为这样的事情已经吵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这次余姐闹出事之后，余姐的女儿甚至还希望葛云舒女士能帮帮忙，让余姐在牢里多待上几年，甚至老死在牢里。 林之夏听完，悠悠地叹了口气，“如果单从余姐的前半生来看，其实她真的是个可怜人。” “她是可怜，但这不是她偷钱、刺伤别人、甚至弃养女儿的理由。” “什么意思？” 齐家的保姆因为精神有问题被辞退的时候，两人还属于床上技术探讨共同进步小伙伴阶段，所以，林之夏并没有仔细问过他们保姆的事，齐煦也只是跟她说过他们家的保姆被辞退了，是保姆的女儿来接的人，她那时候还以为余姐和她女儿的关系应该不错的。 因为她见过很多因为家庭条件不好、从农村到城市里当保姆的女性，也许是因为每天见到主家一家其乐融融的样子，那些保姆一旦有假期回家，他们总是买很多东西给孩子，恨不得在那几天里把积攒了一年的母爱都给孩子。 “余姐的女儿小时候过的非常苦，她爷爷奶奶因为她是个女孩子，不骂她都算是好的，她的父亲另外有一个家，基本上可以说从来没有管过她，而余姐更是直接到了b市，虽然收入还算不错，但是她赚的钱都给了她‘老公’，因为她一直觉得那才是她的家。” 那天他母亲跟她说余姐的那些奇葩认知的时候，他也是懵的，这世界上居然还真的有放着自己亲身女儿不管，非要去倒贴“前夫”和他现任生的孩子的，可问题是这前夫其实只能算是前男友，而且对方已经结婚生子，虽然他并不能那么赞成“最好的前任是挂在墙上的”那句话，但既然分手了，总还是需要注意一下分寸的。 哎，只能说这世界上的人多了，总会有那么些千奇百怪的。 “这么看来余姐好像还真的有病啊！” 听完齐煦的描述，林之夏已经说不出来更多的话，毕竟哪个正常人能做出这种吃力不讨好的行为啊。 想了想，她忍不住又问道：“那余姐知道她女儿在老家过的不好吗？” “嗯。”齐煦应了一声。 这问题他和他母亲也感叹过，最早他们联系上陈桃的时候，看她过的那么辛苦，以为余姐肯定是被人骗了，她孤身一人辛辛苦苦在外头打工，把钱都寄回了老家，但是老家的那个男人因为有了其他的女人，有了儿子，便一边心安理得地花着妻子赚来的钱，一边又任由自己的女儿自生自灭，而那个妻子还以为自己寄回去的钱都用在了女儿身上。 可结果呢，结果就是余姐其实都不是陈桃她父亲的妻子，按照法律上的规定，她就是一个为他生了一个女儿的前女友。 不，即便是按照当地的习俗，她也不是，因为在当地，即便没有领证，但是只要摆了酒，在当地人的眼里，她就是陈桃父亲的妻子了。 “那余姐以前回老家的时候，怎么过呀？”林之夏平时真不算一个爱八卦的人，但是余姐家的这事儿实在太过于炸裂，她有点忍不住。 齐煦听到她的问题，愣怔了一下，才说道：“这个事，你问我，我问谁？” 是啊，这种“夫妻”之间的事，除了三个当事人，大概是不足为外人道的，即便外头有诸多猜测，但是只要当事人自己不说，那谁又能真躲他们床底去偷听并且直播给大家看呢？ 林之夏有些不甘心的“哦”了一声，低下头去有一勺没一勺的喝着汤，一时间也看不出来她在想什么。 “这两天住我那边，方便点。” 林之夏想了想，也是，她这里其实能自由活动的也就是她的卧室了，连在厨房做点吃的都要小心，那些大油大火的东西都不敢做，就怕布料上沾了气味。 所以，她乖顺的点头，“好。” 第158章 不理解但尊重吧 齐煦点了点头，“嗯，年内的时候，我妈和余姐的女儿一起去看过她，给她带了点生活用品和年节食物过去。我妈主要是想确认一下余姐的精神状况，因为她一直不太相信余姐是真疯了。” “所以，她是真疯了吗？” “应该没有，我妈说她去看余姐的时候，余姐确实情绪很激动，一直吵着说要见我，情绪特别不稳定的样子，只是探视结束之后，我妈问了看守所的警察，警察说平时的时候余姐确实比较沉默，但也没有任何伤害自己或伤害他人的行为，该吃吃该睡睡，所以，我妈也现在怀疑余姐是故意装的。” 林之夏咋舌，还能这样？不过余姐是不是对自己的演技过于自信了？她难道不知道全国司法精神鉴定机构并不是她装疯卖傻就能忽悠过去的吗？ “那她家里人现在什么态度呀？会不会……” 她没有接触过余姐的家人，对于他们的脾性自然是不了解的，后面的话她也不敢说下去，因为无论是在现实中还是网络上，她都见过太多恃弱耍赖的事情了，甚至她自己都经历过，如果当时不是齐煦和葛女士过来，还帮她报了警，她非常有理由怀疑自己会被那对不要脸的癫公癫婆敲诈一笔，不，她要是管了那一次，估计以后还会有很多次。 齐煦看她有些担忧，也不绕圈子，“余姐的女儿不是那么样的人，她也不会因为余姐的事来敲诈我们，甚至，她比我们任何人更加希望余姐能不坐牢。” 林之夏怀疑地瞪大了眼睛，“什么意思？余姐和她女儿关系不好吗？” “嗯，非常不好。” 然后，齐煦简单的将余姐的事讲了一下—— 余姐他们那地方要先生了儿子才能结婚，但是余姐因为生女儿的时候伤了身子，后来再也没有怀上过，于是，余姐的“老公”另外找了个女人，而那个女儿一举得男，生下了儿子，于是，余姐的“老公”就变成了别人的老公，但是余姐一直以大房自居，在齐家打工多年赚的钱都给了她认为的小妾给她生的儿子，后来从齐家出去之后，因为没有了收入，就开始偷女儿进货的本钱，母女俩因为这样的事情已经吵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这次余姐闹出事之后，余姐的女儿甚至还希望葛云舒女士能帮帮忙，让余姐在牢里多待上几年，甚至老死在牢里。 林之夏听完，悠悠地叹了口气，“如果单从余姐的前半生来看，其实她真的是个可怜人。” “她是可怜，但这不是她偷钱、刺伤别人、甚至弃养女儿的理由。” “什么意思？” 齐家的保姆因为精神有问题被辞退的时候，两人还属于床上技术探讨共同进步小伙伴阶段，所以，林之夏并没有仔细问过他们保姆的事，齐煦也只是跟她说过他们家的保姆被辞退了，是保姆的女儿来接的人，她那时候还以为余姐和她女儿的关系应该不错的。 因为她见过很多因为家庭条件不好、从农村到城市里当保姆的女性，也许是因为每天见到主家一家其乐融融的样子，那些保姆一旦有假期回家，他们总是买很多东西给孩子，恨不得在那几天里把积攒了一年的母爱都给孩子。 “余姐的女儿小时候过的非常苦，她爷爷奶奶因为她是个女孩子，不骂她都算是好的，她的父亲另外有一个家，基本上可以说从来没有管过她，而余姐更是直接到了b市，虽然收入还算不错，但是她赚的钱都给了她‘老公’，因为她一直觉得那才是她的家。” 那天他母亲跟她说余姐的那些奇葩认知的时候，他也是懵的，这世界上居然还真的有放着自己亲身女儿不管，非要去倒贴“前夫”和他现任生的孩子的，可问题是这前夫其实只能算是前男友，而且对方已经结婚生子，虽然他并不能那么赞成“最好的前任是挂在墙上的”那句话，但既然分手了，总还是需要注意一下分寸的。 哎，只能说这世界上的人多了，总会有那么些千奇百怪的。 “这么看来余姐好像还真的有病啊！” 听完齐煦的描述，林之夏已经说不出来更多的话，毕竟哪个正常人能做出这种吃力不讨好的行为啊。 想了想，她忍不住又问道：“那余姐知道她女儿在老家过的不好吗？” “嗯。”齐煦应了一声。 这问题他和他母亲也感叹过，最早他们联系上陈桃的时候，看她过的那么辛苦，以为余姐肯定是被人骗了，她孤身一人辛辛苦苦在外头打工，把钱都寄回了老家，但是老家的那个男人因为有了其他的女人，有了儿子，便一边心安理得地花着妻子赚来的钱，一边又任由自己的女儿自生自灭，而那个妻子还以为自己寄回去的钱都用在了女儿身上。 可结果呢，结果就是余姐其实都不是陈桃她父亲的妻子，按照法律上的规定，她就是一个为他生了一个女儿的前女友。 不，即便是按照当地的习俗，她也不是，因为在当地，即便没有领证，但是只要摆了酒，在当地人的眼里，她就是陈桃父亲的妻子了。 “那余姐以前回老家的时候，怎么过呀？”林之夏平时真不算一个爱八卦的人，但是余姐家的这事儿实在太过于炸裂，她有点忍不住。 齐煦听到她的问题，愣怔了一下，才说道：“这个事，你问我，我问谁？” 是啊，这种“夫妻”之间的事，除了三个当事人，大概是不足为外人道的，即便外头有诸多猜测，但是只要当事人自己不说，那谁又能真躲他们床底去偷听并且直播给大家看呢？ 林之夏有些不甘心的“哦”了一声，低下头去有一勺没一勺的喝着汤，一时间也看不出来她在想什么。 “这两天住我那边，方便点。” 林之夏想了想，也是，她这里其实能自由活动的也就是她的卧室了，连在厨房做点吃的都要小心，那些大油大火的东西都不敢做，就怕布料上沾了气味。 所以，她乖顺的点头，“好。” 第159章 怎么可能不关心 整个春节期间，除了有那么一小撮up主断断续续地跳出来暗戳戳的表示楚瑜遇刺的主谋其实就是齐家，因为齐家并不满意这个儿媳，所以，他们不敢对自己的儿子下手，于是就想用这种方式让楚瑜知难而退。 不过，这种小打小闹很快就被处理了，也许在某些人心中留下了印象，也许没有，大概是因为过年，整个网络上的氛围总体来说还是歌舞升平、国泰民安的。 齐煦那显眼包的气质又蠢蠢欲动起来，他琢磨着在车程2小时内的范围内找个地方和林之夏小小享受一把，但是一打开社交平台，每个景点都是人从众，甚至还有些景点有游客被生生困在山上好几个小时下不来，或是有人因为酒店临时涨价一怒之下不住最后找不到地方住……总之，这样临时安排确实好像挺受罪的。 而且初七就是“大军”回城的日子，他们要是初七回的话，就得跟着“大军”堵在路上，但要是初八再回的话，就得七早八早的起来，躲开早高峰。 行，齐煦最后在林之夏无奈又无助的眼神里凉水泼灭了出门玩的念头，他承认这根本就不是享受而是受罪，吃又吃不好睡又睡不好，玩，一个景点光是排队就是好几个小时。 林之夏还凉凉地补了一句，“本来在b市见的人就够多的了，我又不是黑山老妖，还需要跑到景区去人挤人的吸人气。” 齐煦想了想，也就随了她，两人就安安心心的窝在家里享受二人世界，一起做饭、一起看看电影，其实也挺好的。 变故就发生在正月初七那天。 似乎只是一夜之间，网络上就多了许多关于楚瑜遇刺事件的言论，有人言之凿凿的分析这次的主谋到底是谁，有人为楚瑜喊冤，觉得她肯定是替人背了锅，还有人呼喊齐煦出来保护未婚妻……总之网上一片乱象。 林之夏刷到第一条与之相关的消息时，并没有什么感觉，以为这就跟前几天的情况一下，马上就能被处理掉，但是她刷了半个小时的手机之后却发现不对劲了，这些信息未免太过于统一了一点，还有不少文案连标点符号没有没改一点，很难不让人怀疑这背后是有人在操作。 林之夏虽然对齐煦相当有信心，但是依旧忍不住心惊肉跳，她赶紧拿着手机去找齐煦。 齐煦正在书房和人打电话，冬日的阳光透过薄纱的窗帘，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他看她一脸凝重的跑进来，轻轻笑了笑，对她招了招手。 林之夏不敢打扰，立刻放缓了脚步走到他的身边，没有开口说话，只是不免透露出焦急来。 齐煦伸手将人搂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着她。 林之夏虽然依旧觉得心慌，但是此时感受着从他身上传来的温暖，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她一团乱的脑海渐渐清明起来，虽然说众口铄金，但，假的终究无法变成真的，不是吗？ “嗯，你先去处理，随时跟我沟通。” 齐煦说完这句话，便挂了电话，他拥着林之夏在椅子上坐下，此刻一把单人椅子承受了它不该承受的重量，林之夏想要站起来，齐煦却紧紧将人箍在怀里，林之夏见挣扎了几下没有挣扎开，只好放弃了。 “没什么事儿，这种水平的水军算是挺正常的。”齐煦开口为她解释。 “对你……你家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本来，林之夏是想说“你爸”的，但是以她现在的身份，反倒不太适合打听他家里的事，那个“爸”字在她的舌尖打了转被她咽了下去。 齐煦轻笑一声，振动透过他的胸膛，穿透她的身体，惹的林之夏忍不住捶了他一拳。 “人家是认真的在问你呢。” 语气里带着一些连她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娇嗔。 齐煦握着林之夏的手，把玩着，“没事儿，这水军也不是只有他们一家的，既然他们能雇水军，那我们也能雇水军啊，要是这会我们因为害怕这事给我爸带来不好的影响，缩手缩脚的，反倒是让他们如了意。”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那些跟风网曝的网友又不会仔细分析，他们只会根据自己喜好、甚至是当下的心情发泄情绪而已啊。 “那你要怎么做？” “你是在关心我？”齐煦不答反问。 林之夏娇娇悄悄地甩了齐煦一个白眼，这人今天怎么回事，明明是在说正事，他却老是不正经。 “对对对，我关心你，我只关心你。” “那哥哥就告诉你。” 在林之夏期待的眼神中，齐煦终于说道：“他们那么喜欢指鹿为马，那我们就把水搅浑。” 林之夏不太明白，“你是要雇人和那些up主对骂吗？还是说要一条条的去解释啊？” 她记得之前有个明星的粉丝就会去每一条骂他们的偶像的评论、微博、视频下面或解释或对骂，还被官媒点名批评了呢。 “没那么麻烦……”齐煦说了一半，忽然停住了话头，他的目光在她的脸上徘徊，从她的眉梢到她的眼角，再到她微微上扬的嘴角。 林之夏狐疑地看着他，明亮的双眸中闪过一丝不解，最后，她有些不太确定的问道，“我还没洗脸，是不是脸上有什么？” 齐煦轻笑着摇了摇头，“不是，你再想想。” 她的眉头微微蹙起，她的视线在他的脸上游移，仿佛试图从他那深邃的眼眸中、脸部的肌肉动作中寻找到一丝线索，然而她什么都没有找到，她只好摇了摇头。 “你收拾一下，我们出去和宋乔吃饭。”齐煦并没有为她答疑解惑，而是换另一个话题。 “现在吗？”林之夏还是有些担心，她这会的情绪实在不高。 “嗯。”齐煦点了点头，应了一声，仿佛楚瑜的事情对他没有任何影响似的，但如果真没有影响，他怎么会这么早在和人沟通处理这件事呢。 林之夏从他怀里起身，走了两步，最后依旧忍不住问道，“那件事你准备怎么处理啊？” 见她实在担心的样子，他起身，牵着她的手，边往卧室走，边说道，“我们手上有楚瑜的一些资料，另外我之前就让宋乔帮忙查一些东西了，之前前几天实在太忙了，还没时间碰头，今天正好一起吃个饭。” 林之夏这才将心放了下来，至少放心了一半，因为她知道齐煦不是一个会为了安慰她而故意夸大其词的人。 虽然她一直在内心提醒着自己，她和齐煦非常有可能是没有将来的，但是这样长长久久的相处下来，又怎么可能会没有牵绊呢？ 第159章 怎么可能不关心 整个春节期间，除了有那么一小撮up主断断续续地跳出来暗戳戳的表示楚瑜遇刺的主谋其实就是齐家，因为齐家并不满意这个儿媳，所以，他们不敢对自己的儿子下手，于是就想用这种方式让楚瑜知难而退。 不过，这种小打小闹很快就被处理了，也许在某些人心中留下了印象，也许没有，大概是因为过年，整个网络上的氛围总体来说还是歌舞升平、国泰民安的。 齐煦那显眼包的气质又蠢蠢欲动起来，他琢磨着在车程2小时内的范围内找个地方和林之夏小小享受一把，但是一打开社交平台，每个景点都是人从众，甚至还有些景点有游客被生生困在山上好几个小时下不来，或是有人因为酒店临时涨价一怒之下不住最后找不到地方住……总之，这样临时安排确实好像挺受罪的。 而且初七就是“大军”回城的日子，他们要是初七回的话，就得跟着“大军”堵在路上，但要是初八再回的话，就得七早八早的起来，躲开早高峰。 行，齐煦最后在林之夏无奈又无助的眼神里凉水泼灭了出门玩的念头，他承认这根本就不是享受而是受罪，吃又吃不好睡又睡不好，玩，一个景点光是排队就是好几个小时。 林之夏还凉凉地补了一句，“本来在b市见的人就够多的了，我又不是黑山老妖，还需要跑到景区去人挤人的吸人气。” 齐煦想了想，也就随了她，两人就安安心心的窝在家里享受二人世界，一起做饭、一起看看电影，其实也挺好的。 变故就发生在正月初七那天。 似乎只是一夜之间，网络上就多了许多关于楚瑜遇刺事件的言论，有人言之凿凿的分析这次的主谋到底是谁，有人为楚瑜喊冤，觉得她肯定是替人背了锅，还有人呼喊齐煦出来保护未婚妻……总之网上一片乱象。 林之夏刷到第一条与之相关的消息时，并没有什么感觉，以为这就跟前几天的情况一下，马上就能被处理掉，但是她刷了半个小时的手机之后却发现不对劲了，这些信息未免太过于统一了一点，还有不少文案连标点符号没有没改一点，很难不让人怀疑这背后是有人在操作。 林之夏虽然对齐煦相当有信心，但是依旧忍不住心惊肉跳，她赶紧拿着手机去找齐煦。 齐煦正在书房和人打电话，冬日的阳光透过薄纱的窗帘，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他看她一脸凝重的跑进来，轻轻笑了笑，对她招了招手。 林之夏不敢打扰，立刻放缓了脚步走到他的身边，没有开口说话，只是不免透露出焦急来。 齐煦伸手将人搂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着她。 林之夏虽然依旧觉得心慌，但是此时感受着从他身上传来的温暖，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她一团乱的脑海渐渐清明起来，虽然说众口铄金，但，假的终究无法变成真的，不是吗？ “嗯，你先去处理，随时跟我沟通。” 齐煦说完这句话，便挂了电话，他拥着林之夏在椅子上坐下，此刻一把单人椅子承受了它不该承受的重量，林之夏想要站起来，齐煦却紧紧将人箍在怀里，林之夏见挣扎了几下没有挣扎开，只好放弃了。 “没什么事儿，这种水平的水军算是挺正常的。”齐煦开口为她解释。 “对你……你家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本来，林之夏是想说“你爸”的，但是以她现在的身份，反倒不太适合打听他家里的事，那个“爸”字在她的舌尖打了转被她咽了下去。 齐煦轻笑一声，振动透过他的胸膛，穿透她的身体，惹的林之夏忍不住捶了他一拳。 “人家是认真的在问你呢。” 语气里带着一些连她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娇嗔。 齐煦握着林之夏的手，把玩着，“没事儿，这水军也不是只有他们一家的，既然他们能雇水军，那我们也能雇水军啊，要是这会我们因为害怕这事给我爸带来不好的影响，缩手缩脚的，反倒是让他们如了意。”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那些跟风网曝的网友又不会仔细分析，他们只会根据自己喜好、甚至是当下的心情发泄情绪而已啊。 “那你要怎么做？” “你是在关心我？”齐煦不答反问。 林之夏娇娇悄悄地甩了齐煦一个白眼，这人今天怎么回事，明明是在说正事，他却老是不正经。 “对对对，我关心你，我只关心你。” “那哥哥就告诉你。” 在林之夏期待的眼神中，齐煦终于说道：“他们那么喜欢指鹿为马，那我们就把水搅浑。” 林之夏不太明白，“你是要雇人和那些up主对骂吗？还是说要一条条的去解释啊？” 她记得之前有个明星的粉丝就会去每一条骂他们的偶像的评论、微博、视频下面或解释或对骂，还被官媒点名批评了呢。 “没那么麻烦……”齐煦说了一半，忽然停住了话头，他的目光在她的脸上徘徊，从她的眉梢到她的眼角，再到她微微上扬的嘴角。 林之夏狐疑地看着他，明亮的双眸中闪过一丝不解，最后，她有些不太确定的问道，“我还没洗脸，是不是脸上有什么？” 齐煦轻笑着摇了摇头，“不是，你再想想。” 她的眉头微微蹙起，她的视线在他的脸上游移，仿佛试图从他那深邃的眼眸中、脸部的肌肉动作中寻找到一丝线索，然而她什么都没有找到，她只好摇了摇头。 “你收拾一下，我们出去和宋乔吃饭。”齐煦并没有为她答疑解惑，而是换另一个话题。 “现在吗？”林之夏还是有些担心，她这会的情绪实在不高。 “嗯。”齐煦点了点头，应了一声，仿佛楚瑜的事情对他没有任何影响似的，但如果真没有影响，他怎么会这么早在和人沟通处理这件事呢。 林之夏从他怀里起身，走了两步，最后依旧忍不住问道，“那件事你准备怎么处理啊？” 见她实在担心的样子，他起身，牵着她的手，边往卧室走，边说道，“我们手上有楚瑜的一些资料，另外我之前就让宋乔帮忙查一些东西了，之前前几天实在太忙了，还没时间碰头，今天正好一起吃个饭。” 林之夏这才将心放了下来，至少放心了一半，因为她知道齐煦不是一个会为了安慰她而故意夸大其词的人。 虽然她一直在内心提醒着自己，她和齐煦非常有可能是没有将来的，但是这样长长久久的相处下来，又怎么可能会没有牵绊呢？ 第160章 我还找到了什么 今天约饭的地点定在赵姨娘的私房菜馆，无他，因为这里的私密性好。 只是当林之夏跟齐煦进门的时候，宋乔的脸色就有些不那么自然了。 齐煦不大喜欢他此刻的表情，他微微挑起一侧的眉毛，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淡淡的询问。 宋乔忍不住扶额，哎，他看着长大的小孩啊，可能真的陷下去了，但是更让他伤心的是，他怎么能不相信他呢？他们俩开始已经认识三十多年了，他跟她才认识多久啊？ 他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pad，轻轻弯了一下嘴角，刻意学着齐煦挑了挑眉，“你确定弟妹不需要回避一下？” 齐煦几乎是想都没想，就回答道，“不用，我知道了也会跟她说的，你直接说。” 宋乔的眼神里已经充满了怜悯，哦，还有深深的同情和无尽的温柔，仿佛在凝视一个因为自己作死而即将死去的人，“你确定就行，我就是怕你等一下后悔。” 齐煦以为是因为宋乔找到的资料里有关于他的，但他自认自己行的端坐的正，即便是有，他也有信心那是合成的，况且就楚瑜作妖的事情，他都跟林之夏说过，他也非常确定在此之间，他跟楚瑜并没有任何交集。 林之夏见宋乔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让自己出去，便伸手拉了拉齐煦的袖子，小声道：“我先出。” “不用，你别信他，他就是这么个死德性。”然后，他转头对着宋乔回答的斩钉截铁：“我没什么好后悔的，有什么事儿你就直接说。” 哎，真是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啊！ 宋乔叹了口气，对两人招了招手，示意两人往他跟前走。 林之夏犹豫了一下，齐煦却坚定的牵住了她的手，带着她往宋乔面前走去。 “准备好了？”待两人在他身边的椅子上坐下，宋乔放在pad电源键上的手又放下了，他叹了口气，从身侧椅子上的公文包中拿出一个档案袋递给了齐煦。 齐煦却没接，眼神挑衅地看向宋乔，他这个当事人都不怕，他就一个探听消息的，有什么好怕的？ 林之夏见齐煦不接，只好伸手将档案袋接了过来，“谢谢宋总……宋哥。” “其实我个人的建议呢，你还是回家偷偷看会比较好一点。”宋乔一脸语重心长，试图再劝一把。 “现在看，我没有什么不能让人看的。” 开什么玩笑，他真会要是遮遮掩掩，才是真的让林之夏怀疑心里有鬼呢，还不如大大方方的，还有解释的空间。 宋乔摇了摇头，把pad递到齐煦手上，转过头去不再看那两人。 齐煦接过，完全不疑有他，立刻按下了pad的电源键，再手指轻轻一滑，立刻呆愣在当场。 没错，他现在是真的后悔了。 坐在他旁边的林之夏也看到了画面，脸上不由飞起两朵红云，不自在的将头转向了另一边。 要是早知道是这么个情况的话，她刚才就拆档案袋了。 “行，我后悔了。” 齐煦放下pad，有些幽怨地看着宋乔，“你都查了什么东西出来？还是有你有这癖好？” 啧，这小孩的嘴真是从小到大一样一样的贱啊！ “我没这种上不得台面的癖好，只要我愿意，多的三次元的丰乳肥臀，看这玩意儿，能解决什么问题？”宋乔觉得每次和齐煦说话，都能被他气死。 忽然，他看到正抱着杯子在小口小口喝水的林之夏的耳朵都是红红的，瞬间不好意思起来，这和兄弟一块说女人比长短是一回事，但是在女生面前，尤其是兄弟的媳妇面前开黄腔那可不是正经人的行为。 所以，他有些刻意的咳嗽了两声，顺手给林之夏的杯子里续了水，然后才正色道，“你跟我说的时候，我是真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东西，结果查着查着，挖出来的东西越来越多了，我就不信了我还挖不到头了，可你猜怎么着，还真是没有头，因为我不敢挖了。” 林之夏犹豫着想问问宋乔他刚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又怕问了不该问的，便又默默的喝起了水。 宋乔什么人呢，要说起来这四九城里头，谁的人脉都不如他，是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见了神仙都能立刻讲上一段经的妙人，此刻他见林之夏的表情，知道她有疑问，但又不好意思问，便解释道，“那个，弟妹，楚瑜的事情阿煦应该应该跟你说过了。” 林之夏点了点头，等着宋乔说下去。 “因为楚瑜出事的源头是因为她想炒和阿煦的绯闻，结果阿煦家的前保姆居然想动手杀了她，哎，要我说阿煦家这前保姆简直就是乱拳打死老师傅啊，人家本来谋划的好好的，要是阿煦有那么点心动了，她正好可以大蛇随棍上，成为盛泽的老板娘，要是不成，阿煦这样的大老板大概率也是不好意思去跟她对骂的，因为娱乐圈嘛，炒绯闻再正常不过了，哪里想到阿煦家这个前保姆居然真的动了刀子，哈哈哈……” 笑了半晌，他终于停了下来，对着林之夏连连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但是，阿煦家这个前保姆真的太好笑了。好了，咱们言归正传，其实楚瑜的经纪人在圈子里的风评不大好，而楚瑜的团队这些年出过不少幺蛾子，阿煦怕她的团队把这屎盆子硬扣到他头上，就让我弄点楚瑜的把柄，好在关键时刻将对方一军，结果，你猜我查到什么了？” 林之夏摇了摇头，旋即她想起自己刚刚看到的画面，又道，“她以前拍过小黄片？” 宋乔竖起一根修长的手指晃了晃，眼神里明明白白写着“孩子，你还是太单纯了”！ “这姐们儿，年纪不大，但是耐不住人家人生经历丰富啊，从小就是一个惹是生非的主，从小学开始就霸凌同学，小学的时候被开除过一次，初中的时候被开除了三次，高中肯定是考不上的，要是换一个人恐怕早就活不下去了，她不，她从此走上了一条和别人完全不同的道路，她开始自己穿过的内衣、内裤放到网上售卖，还附赠自己的美照，就你刚才看到的那种。” 林之夏实在不想回忆刚刚看到的那照片，也不是说不好看，靠售卖这种照片为生的人拍出来的照片哪里会有不好看的，只是她觉得看到一个自己认识的人的小黄片真的非常奇怪啊。 不过，年轻的时候拍的些不入流的照片也不是什么大事，不是还有一个靠拍三级片起家的影后后来果然实现了“要把脱掉的衣服一件件穿回去”的豪言壮语吗？ 楚瑜身上更让人诟病的应该是校园霸凌！ “你猜猜看，除了这些，我还找到了什么？” 宋乔眼里有着明显的得意之色。 第160章 我还找到了什么 今天约饭的地点定在赵姨娘的私房菜馆，无他，因为这里的私密性好。 只是当林之夏跟齐煦进门的时候，宋乔的脸色就有些不那么自然了。 齐煦不大喜欢他此刻的表情，他微微挑起一侧的眉毛，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淡淡的询问。 宋乔忍不住扶额，哎，他看着长大的小孩啊，可能真的陷下去了，但是更让他伤心的是，他怎么能不相信他呢？他们俩开始已经认识三十多年了，他跟她才认识多久啊？ 他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pad，轻轻弯了一下嘴角，刻意学着齐煦挑了挑眉，“你确定弟妹不需要回避一下？” 齐煦几乎是想都没想，就回答道，“不用，我知道了也会跟她说的，你直接说。” 宋乔的眼神里已经充满了怜悯，哦，还有深深的同情和无尽的温柔，仿佛在凝视一个因为自己作死而即将死去的人，“你确定就行，我就是怕你等一下后悔。” 齐煦以为是因为宋乔找到的资料里有关于他的，但他自认自己行的端坐的正，即便是有，他也有信心那是合成的，况且就楚瑜作妖的事情，他都跟林之夏说过，他也非常确定在此之间，他跟楚瑜并没有任何交集。 林之夏见宋乔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让自己出去，便伸手拉了拉齐煦的袖子，小声道：“我先出。” “不用，你别信他，他就是这么个死德性。”然后，他转头对着宋乔回答的斩钉截铁：“我没什么好后悔的，有什么事儿你就直接说。” 哎，真是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啊！ 宋乔叹了口气，对两人招了招手，示意两人往他跟前走。 林之夏犹豫了一下，齐煦却坚定的牵住了她的手，带着她往宋乔面前走去。 “准备好了？”待两人在他身边的椅子上坐下，宋乔放在pad电源键上的手又放下了，他叹了口气，从身侧椅子上的公文包中拿出一个档案袋递给了齐煦。 齐煦却没接，眼神挑衅地看向宋乔，他这个当事人都不怕，他就一个探听消息的，有什么好怕的？ 林之夏见齐煦不接，只好伸手将档案袋接了过来，“谢谢宋总……宋哥。” “其实我个人的建议呢，你还是回家偷偷看会比较好一点。”宋乔一脸语重心长，试图再劝一把。 “现在看，我没有什么不能让人看的。” 开什么玩笑，他真会要是遮遮掩掩，才是真的让林之夏怀疑心里有鬼呢，还不如大大方方的，还有解释的空间。 宋乔摇了摇头，把pad递到齐煦手上，转过头去不再看那两人。 齐煦接过，完全不疑有他，立刻按下了pad的电源键，再手指轻轻一滑，立刻呆愣在当场。 没错，他现在是真的后悔了。 坐在他旁边的林之夏也看到了画面，脸上不由飞起两朵红云，不自在的将头转向了另一边。 要是早知道是这么个情况的话，她刚才就拆档案袋了。 “行，我后悔了。” 齐煦放下pad，有些幽怨地看着宋乔，“你都查了什么东西出来？还是有你有这癖好？” 啧，这小孩的嘴真是从小到大一样一样的贱啊！ “我没这种上不得台面的癖好，只要我愿意，多的三次元的丰乳肥臀，看这玩意儿，能解决什么问题？”宋乔觉得每次和齐煦说话，都能被他气死。 忽然，他看到正抱着杯子在小口小口喝水的林之夏的耳朵都是红红的，瞬间不好意思起来，这和兄弟一块说女人比长短是一回事，但是在女生面前，尤其是兄弟的媳妇面前开黄腔那可不是正经人的行为。 所以，他有些刻意的咳嗽了两声，顺手给林之夏的杯子里续了水，然后才正色道，“你跟我说的时候，我是真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东西，结果查着查着，挖出来的东西越来越多了，我就不信了我还挖不到头了，可你猜怎么着，还真是没有头，因为我不敢挖了。” 林之夏犹豫着想问问宋乔他刚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又怕问了不该问的，便又默默的喝起了水。 宋乔什么人呢，要说起来这四九城里头，谁的人脉都不如他，是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见了神仙都能立刻讲上一段经的妙人，此刻他见林之夏的表情，知道她有疑问，但又不好意思问，便解释道，“那个，弟妹，楚瑜的事情阿煦应该应该跟你说过了。” 林之夏点了点头，等着宋乔说下去。 “因为楚瑜出事的源头是因为她想炒和阿煦的绯闻，结果阿煦家的前保姆居然想动手杀了她，哎，要我说阿煦家这前保姆简直就是乱拳打死老师傅啊，人家本来谋划的好好的，要是阿煦有那么点心动了，她正好可以大蛇随棍上，成为盛泽的老板娘，要是不成，阿煦这样的大老板大概率也是不好意思去跟她对骂的，因为娱乐圈嘛，炒绯闻再正常不过了，哪里想到阿煦家这个前保姆居然真的动了刀子，哈哈哈……” 笑了半晌，他终于停了下来，对着林之夏连连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但是，阿煦家这个前保姆真的太好笑了。好了，咱们言归正传，其实楚瑜的经纪人在圈子里的风评不大好，而楚瑜的团队这些年出过不少幺蛾子，阿煦怕她的团队把这屎盆子硬扣到他头上，就让我弄点楚瑜的把柄，好在关键时刻将对方一军，结果，你猜我查到什么了？” 林之夏摇了摇头，旋即她想起自己刚刚看到的画面，又道，“她以前拍过小黄片？” 宋乔竖起一根修长的手指晃了晃，眼神里明明白白写着“孩子，你还是太单纯了”！ “这姐们儿，年纪不大，但是耐不住人家人生经历丰富啊，从小就是一个惹是生非的主，从小学开始就霸凌同学，小学的时候被开除过一次，初中的时候被开除了三次，高中肯定是考不上的，要是换一个人恐怕早就活不下去了，她不，她从此走上了一条和别人完全不同的道路，她开始自己穿过的内衣、内裤放到网上售卖，还附赠自己的美照，就你刚才看到的那种。” 林之夏实在不想回忆刚刚看到的那照片，也不是说不好看，靠售卖这种照片为生的人拍出来的照片哪里会有不好看的，只是她觉得看到一个自己认识的人的小黄片真的非常奇怪啊。 不过，年轻的时候拍的些不入流的照片也不是什么大事，不是还有一个靠拍三级片起家的影后后来果然实现了“要把脱掉的衣服一件件穿回去”的豪言壮语吗？ 楚瑜身上更让人诟病的应该是校园霸凌！ “你猜猜看，除了这些，我还找到了什么？” 宋乔眼里有着明显的得意之色。 第161章 想象不到的精彩 面对齐煦鄙夷的目光和林之夏求知若渴的目光，宋乔并不为所动，他慢条斯理的给自己已经空了的杯子倒满了茶水，还拿了一枚松子，仔仔细细的拨了壳又仔仔细细地剥了膜，细细地嚼了，又喝了口茶水，才开始说话。 “对于这姐们儿的过往，我就简单说说算了，你们只要对她有个大概的了解就行，虽然在学校呆了九年，应该是完成了九年制义务教育的，但是我敢肯定，她在学校是一点好都没学。霸凌这事儿刚刚我们已经说过了，现在来说她的情史啊——” 看着他这抑扬顿挫的语调，林之夏此刻只恨自己没有带一块惊堂木来，你看，这多像一场精彩绝伦的评书啊。 “这姐们儿的情史连王大皮裤都要甘拜下风，听说她从13岁开始就开始混夜店跟人有超过友谊的深入交流了，不过大概也真是因为如此，所以，她的人脉那真不是一般的广，当然脑子也好使，小小年纪就跟着人做微商、做直播，真正做到了在18岁之前赚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 林之夏一边听一边微微点头，她刚想说“那她也挺不容易的”，就听宋乔在那边继续说到。 “你们知道做微商卖什么吗？卖假药，各种假的美白丸、减肥药、壮阳药……反正无论男女，只要在她那里，你总能买到一款你需要的药。做直播就更牛了，各种擦边、暗示，然后就很轻松的钓到了金主，在各位金主的指点上，她就改了名字、删掉了网络上的疯批言论，装成白富美参加了选秀，虽然前期的时候，她的专业水平和观众缘都不怎么样，但是最后在‘高人’的指点下，用一招‘我是我们全村人的希望’让观众对她留下的深刻的印象，并把她送上了亚军的宝座。” 因为说的话多点多，宋乔用眼神瞥了一眼自己的杯子，又瞥了瞥齐煦，齐煦认命的给他续了水。 林之夏想了想，依旧有些不解，她问道，“虽然她以前不是个好学生，但是现在的人都在外地上学、工作，以前的同学、老师应该也不太知道她的事了，况且她还改了名字。” “但是这也架不住这姐们儿以前的日子过的炸裂啊，现在她的同学一说起她来，还是咬牙切齿的呢。” 林之夏点了点头，也是，小时候受到的伤害是会跟随一个人一生的，也许有些人因为她的作恶，生命轨迹都被改变了。 宋乔的手指在pad上轻轻敲了两下，“可她不仅仅小时候作恶，或者，咱们换一种说法，她的恶，不是用道德审判就能说的过去的。” “什么意思？”原本只是静静听着宋乔“讲故事”的齐煦听见这句话，瞬间坐直了身子。 “楚瑜有个干爹，这圈子里的干爹什么意思，你们应该都明白的哈？”宋乔用眼神瞥了两人一眼，然后继续说下去，“她的这个干爹叫吴辉煌，阿煦应该听过这个人的名字。” “嗯。”他确实听过，有一回听他父亲提起的。 于是，宋乔对林之夏解释道，“这个吴辉煌出身黑道，只是他是t省人，我们虽然有一些证据，但是根本不够将他逮捕归案。楚瑜是他的情妇之一，但是又不仅仅是情妇，更是他的左膀右臂。两年前，楚瑜的前男友因为抑郁症跳楼自杀，其实并非如此。那男人比楚瑜大二十几岁，是个做房地产的富商，据说非常宠爱楚瑜，不惜为她与原配离婚，甚至两人一度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两人在一起的那几年，楚瑜每次走红毯的礼服都是直接买的，珠宝都是定制的，各大娱乐媒体也各种吹捧她是人间富贵花。” 林之夏想了想，好像确实如此，那时候一打开媒体就有各种吹捧她的通稿出来，而且还有媒体说她是连娱乐圈纪委都不敢得罪的女人。 宋乔继续说道，“那男人的死跟抑郁症没有一毛钱的关系，而是因为楚瑜联合她干爹编造了各种投资项目，最后把他的钱都骗光了，最后那男人终于发现了自己被骗的真相，他跑去楚瑜的房子质问楚瑜，两人吵的内容没有人知道，当天夜里，那男人就跳楼自杀了。” “那楚瑜为什么一点事都没有？而且那男人的家里人就没有报案吗？”林之夏不理解，照理说对方是一个有钱的房地产商，怎么着都算是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还是在最近这么敏感的一个行业里，难道警方就没有一点怀疑吗？ “有啊，有人报案，有人怀疑，但是没有证据啊，而且听到自己的男朋友跳楼了之后，楚瑜哭的比任何人都伤心，连那男人的父母都觉得楚瑜是个好女人，是他们的儿子没有福气呢。” 宋乔的语气无比轻慢，带着明显的嘲讽。 转念一想，林之夏又发现了一个不对劲的地方，“如果说你能找到这些资料，那照理说警方也能找到啊，为什么楚瑜还是一点事都没有呢？” “因为警方找证据是需要讲究是否为合法取得，他们也只能在自己国家的国土范围内执法。”齐煦解释道。 林之夏了然，原来如此，也就是说，宋乔今天给他们看的资料可能并不是通过合法手段取得的，不对，就他们刚刚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内容，恐怕他给的这些资料没有一样的合法，不过既然楚瑜是这样的人，他们又为什么要做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呢？ “对啊，虽然他们做的都不是什么合法的事，但是一个隐藏的好，一个在t省，警方即使有证据，也不能抓人呀。” 虽然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可这天网也罩不到疆域之外的地方啊。 “我有个小伙伴还给我提供了一些楚瑜参加享乐主义者的私人派对的照片。” 说着，宋乔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笑的十分跟只狐狸似的，让齐煦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果然，他接着道：“照片非常清楚的拍到了楚瑜，她在这些‘吸d乱x’的派对中简直是乐不思蜀啊。” “那她那个经纪人呢？”齐煦叹了口气，直接将话题岔了过去，说真的，如果他知道楚瑜的人生这么精彩的话，他还真不会带林之夏一起过来。 “阿煦，你应该知道，这世界上有句话叫做‘人以类聚，物以群分’。” 第161章 想象不到的精彩 面对齐煦鄙夷的目光和林之夏求知若渴的目光，宋乔并不为所动，他慢条斯理的给自己已经空了的杯子倒满了茶水，还拿了一枚松子，仔仔细细的拨了壳又仔仔细细地剥了膜，细细地嚼了，又喝了口茶水，才开始说话。 “对于这姐们儿的过往，我就简单说说算了，你们只要对她有个大概的了解就行，虽然在学校呆了九年，应该是完成了九年制义务教育的，但是我敢肯定，她在学校是一点好都没学。霸凌这事儿刚刚我们已经说过了，现在来说她的情史啊——” 看着他这抑扬顿挫的语调，林之夏此刻只恨自己没有带一块惊堂木来，你看，这多像一场精彩绝伦的评书啊。 “这姐们儿的情史连王大皮裤都要甘拜下风，听说她从13岁开始就开始混夜店跟人有超过友谊的深入交流了，不过大概也真是因为如此，所以，她的人脉那真不是一般的广，当然脑子也好使，小小年纪就跟着人做微商、做直播，真正做到了在18岁之前赚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 林之夏一边听一边微微点头，她刚想说“那她也挺不容易的”，就听宋乔在那边继续说到。 “你们知道做微商卖什么吗？卖假药，各种假的美白丸、减肥药、壮阳药……反正无论男女，只要在她那里，你总能买到一款你需要的药。做直播就更牛了，各种擦边、暗示，然后就很轻松的钓到了金主，在各位金主的指点上，她就改了名字、删掉了网络上的疯批言论，装成白富美参加了选秀，虽然前期的时候，她的专业水平和观众缘都不怎么样，但是最后在‘高人’的指点下，用一招‘我是我们全村人的希望’让观众对她留下的深刻的印象，并把她送上了亚军的宝座。” 因为说的话多点多，宋乔用眼神瞥了一眼自己的杯子，又瞥了瞥齐煦，齐煦认命的给他续了水。 林之夏想了想，依旧有些不解，她问道，“虽然她以前不是个好学生，但是现在的人都在外地上学、工作，以前的同学、老师应该也不太知道她的事了，况且她还改了名字。” “但是这也架不住这姐们儿以前的日子过的炸裂啊，现在她的同学一说起她来，还是咬牙切齿的呢。” 林之夏点了点头，也是，小时候受到的伤害是会跟随一个人一生的，也许有些人因为她的作恶，生命轨迹都被改变了。 宋乔的手指在pad上轻轻敲了两下，“可她不仅仅小时候作恶，或者，咱们换一种说法，她的恶，不是用道德审判就能说的过去的。” “什么意思？”原本只是静静听着宋乔“讲故事”的齐煦听见这句话，瞬间坐直了身子。 “楚瑜有个干爹，这圈子里的干爹什么意思，你们应该都明白的哈？”宋乔用眼神瞥了两人一眼，然后继续说下去，“她的这个干爹叫吴辉煌，阿煦应该听过这个人的名字。” “嗯。”他确实听过，有一回听他父亲提起的。 于是，宋乔对林之夏解释道，“这个吴辉煌出身黑道，只是他是t省人，我们虽然有一些证据，但是根本不够将他逮捕归案。楚瑜是他的情妇之一，但是又不仅仅是情妇，更是他的左膀右臂。两年前，楚瑜的前男友因为抑郁症跳楼自杀，其实并非如此。那男人比楚瑜大二十几岁，是个做房地产的富商，据说非常宠爱楚瑜，不惜为她与原配离婚，甚至两人一度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两人在一起的那几年，楚瑜每次走红毯的礼服都是直接买的，珠宝都是定制的，各大娱乐媒体也各种吹捧她是人间富贵花。” 林之夏想了想，好像确实如此，那时候一打开媒体就有各种吹捧她的通稿出来，而且还有媒体说她是连娱乐圈纪委都不敢得罪的女人。 宋乔继续说道，“那男人的死跟抑郁症没有一毛钱的关系，而是因为楚瑜联合她干爹编造了各种投资项目，最后把他的钱都骗光了，最后那男人终于发现了自己被骗的真相，他跑去楚瑜的房子质问楚瑜，两人吵的内容没有人知道，当天夜里，那男人就跳楼自杀了。” “那楚瑜为什么一点事都没有？而且那男人的家里人就没有报案吗？”林之夏不理解，照理说对方是一个有钱的房地产商，怎么着都算是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还是在最近这么敏感的一个行业里，难道警方就没有一点怀疑吗？ “有啊，有人报案，有人怀疑，但是没有证据啊，而且听到自己的男朋友跳楼了之后，楚瑜哭的比任何人都伤心，连那男人的父母都觉得楚瑜是个好女人，是他们的儿子没有福气呢。” 宋乔的语气无比轻慢，带着明显的嘲讽。 转念一想，林之夏又发现了一个不对劲的地方，“如果说你能找到这些资料，那照理说警方也能找到啊，为什么楚瑜还是一点事都没有呢？” “因为警方找证据是需要讲究是否为合法取得，他们也只能在自己国家的国土范围内执法。”齐煦解释道。 林之夏了然，原来如此，也就是说，宋乔今天给他们看的资料可能并不是通过合法手段取得的，不对，就他们刚刚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内容，恐怕他给的这些资料没有一样的合法，不过既然楚瑜是这样的人，他们又为什么要做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呢？ “对啊，虽然他们做的都不是什么合法的事，但是一个隐藏的好，一个在t省，警方即使有证据，也不能抓人呀。” 虽然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可这天网也罩不到疆域之外的地方啊。 “我有个小伙伴还给我提供了一些楚瑜参加享乐主义者的私人派对的照片。” 说着，宋乔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笑的十分跟只狐狸似的，让齐煦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果然，他接着道：“照片非常清楚的拍到了楚瑜，她在这些‘吸d乱x’的派对中简直是乐不思蜀啊。” “那她那个经纪人呢？”齐煦叹了口气，直接将话题岔了过去，说真的，如果他知道楚瑜的人生这么精彩的话，他还真不会带林之夏一起过来。 “阿煦，你应该知道，这世界上有句话叫做‘人以类聚，物以群分’。” 第162章 可惜了一出好计 齐煦揉了揉眉心，觉得自己当真是问了一个相当白痴的问题。 说起来，楚瑜的经纪人赵震也算是圈子里一个不大不小的人物，从业十几二十年，虽然没有带出过所谓的影帝、影后，但是他带出来的艺人中有不少流量。 当年他离开老东家之后，也曾经到盛泽应聘。那时候齐煦刚刚执掌盛泽，所以，这样的大神上门的时候，齐煦便亲自面试，两人在面试过程中算得上相谈甚欢，而且因为对方入行以来的成绩大家都是看的到的，齐煦也问了他离职的原因，他说是因为他非常厌倦公司里的派系斗争，他只想好好赚钱而已，可别人却不给他独善其身的机会，所以，他只能从原来那家氛围不好的公司离职了。 赵震的老东家，齐煦是知道的，叫tvn，是一家老牌的影视制作公司，它出品过许多经典作品，那都是后来无论怎么翻拍都无法超越的，可以说它的作品整整陪伴了三代人，是华国影视史上无法跳过的一环。只是从二十年前开始，它内部的派系争斗愈发的严重，而且tvn以前虽然也山头林立，但是大家虽然斗但终究还是以作品质量为重的，但是从那时候起来，它的派系斗争不再和以前一样，基本上就是一点大局不顾，就是单纯的夺权，作品的质量自然也就跟不上了，人才流失，题材类型单调乏味，更是让其生存环境雪上加霜。 但老话说的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tvn即便没落了，实力依旧不容小觑，赵震在里头打滚了十来年，无论是对人脉的经营还是对明星的经营管理有着自己独特的见解，确实是个人才。 齐煦当时非常想把人留下，但是等人离开之后，他非常开心地把赵震的情况都告诉了顾姐，让她安排时间通知对方入职，顾姐却有些犹豫的告诉他，赵震这个人可能有问题。 后来一查，发现赵震身上果然有着不少秘密，在派系斗争中做墙头草双面间谍的事暂且不论，他还有不少游走在法律边缘的秘密，比如替明星拉皮条、买小叶子之类的，但是因为他从来不在国内下手，而是去那些干这些事合法的国家，所以，即便大家影影绰绰知道这些事，但是在国内，他依然可以逍遥自在。 也就是齐煦那时候刚刚入行，对这些人不那么了解，才会还差点上当受骗。 就这么一个人，怎么可能忽然之间改变了品性呢？ “所以，她的经纪人有可能也参与到了这件事里面？”齐煦觉得赵震虽然贪，但是根据他一贯的行为来看，证明他是一个非常小心的人。 宋乔给了他一个“你这不是废话嘛”的表情，“有没有参与，到现在为止，我不好说，但是楚瑜是他介绍给吴辉煌的，不然楚瑜这么一个毫无背景的小姑娘，即便赚的钱比普通小姑娘多一点，也不可能有能力去反转选秀结果的，除非背后资本插手。” 对于林之夏来说，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领域”，所以，她有些不太确定的问道：“宋哥的意思是楚瑜可能和境外资本勾结，是吗？” 闻言，齐煦先笑了，“说勾结，还真是高看她了，她应该只是吴辉煌手下的一枚棋子而已。” “可是，刚刚宋哥不是说楚瑜是吴辉煌的情妇吗？既然是情妇的话，楚瑜和人炒绯闻，吴辉煌不生气吗？” 这话叫人怎么回答呢？ 也不对，这话其实也好回答，但是今天在场的人不对啊。 林之夏看两人眉来眼去的，也反应过来这话让两人不好回答了，便道，“我就是好奇一下，我们还是说正事。” 齐煦看了她一眼，又捏了捏她的手，道，“也没什么不好说的。” 他还是斟酌了一下词语，才缓缓道，“其实，在这个圈子里，不能用普通人的婚恋观去衡量，楚瑜是吴辉煌的情妇，但是不是唯一的情妇，而且，圈子里有不少夫妻俩都是金主的情人的情况，连他们什么时候公布恋情、什么时候举行婚礼，甚至什么时候生孩子都是金主安排好的。” 既然大家都已经把话说开了，宋乔也就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了，他抢答道，“就那影后，叫什么来着，就是以前演刁蛮公主挺出名的那个，她的孩子其实不是她老公的，而是金主的。金主当时非常宠这个女明星，女明星也想借肚逼宫，但是金主的媳妇不是一般人啊，于是，金主就让她跟自己的另一个情人结婚了。所以，这种事儿在圈子里挺多的，就是该睡睡，但都是公用的。” 这话真没法接！ 林之夏只好假装若如其实的捧着杯子喝茶，宋乔也立刻住了这个话头，他指了指林之夏面前的档案袋，“这里面的资料比较全，一份是打印稿，一份是点子档，有些东西你们自己看看就行，别拿出来，我怕逼急了，楚瑜他们狗急跳墙，反倒不好了。” “好。”齐煦了然，其实他去查楚瑜并非出于什么公义，而只是为了找到一些楚瑜的把柄，把自己从这件所谓的刺杀案里摘出来罢了，不过，如果他父亲需要的话，他倒是可以提供一下。 齐煦见宋乔也不再说话，正准备按铃叫服务员进来，宋乔却伸手按住了他的手。 “阿煦，楚瑜应该是故意找你炒绯闻的。” 这不是明显的事情吗？ 瞧瞧他说的这是什么废话呀！宋乔看着齐煦明显嫌弃的眼神，恨不得甩自己一个大嘴巴子，真是浪费了他这素有名声的三寸不烂之舌，重来！ “我是说这次你替你们公司的副总去录制节目，然后被楚瑜缠上的事情，应该是楚瑜他们那个团伙设的局之一，我查过，最早的名单里面其实并没有她，应该是看到你去了，他们才想把办法进去的。”他看了看林之夏，终于还是说道，“在拍摄期间，楚瑜应该常常有意无意的找机会和你偶会或者聊天之类的？” 算了，他还是说的保守一点好了，免得把兄弟的媳妇给吓走了。 宋乔虽然并没有说出什么“对夜光剧本”的话，但是他秒懂，从古至今，无论是想窃取情报还是想要取得对方的信任，美人计都是最方便最快捷的方式。 第162章 可惜了一出好计 齐煦揉了揉眉心，觉得自己当真是问了一个相当白痴的问题。 说起来，楚瑜的经纪人赵震也算是圈子里一个不大不小的人物，从业十几二十年，虽然没有带出过所谓的影帝、影后，但是他带出来的艺人中有不少流量。 当年他离开老东家之后，也曾经到盛泽应聘。那时候齐煦刚刚执掌盛泽，所以，这样的大神上门的时候，齐煦便亲自面试，两人在面试过程中算得上相谈甚欢，而且因为对方入行以来的成绩大家都是看的到的，齐煦也问了他离职的原因，他说是因为他非常厌倦公司里的派系斗争，他只想好好赚钱而已，可别人却不给他独善其身的机会，所以，他只能从原来那家氛围不好的公司离职了。 赵震的老东家，齐煦是知道的，叫tvn，是一家老牌的影视制作公司，它出品过许多经典作品，那都是后来无论怎么翻拍都无法超越的，可以说它的作品整整陪伴了三代人，是华国影视史上无法跳过的一环。只是从二十年前开始，它内部的派系争斗愈发的严重，而且tvn以前虽然也山头林立，但是大家虽然斗但终究还是以作品质量为重的，但是从那时候起来，它的派系斗争不再和以前一样，基本上就是一点大局不顾，就是单纯的夺权，作品的质量自然也就跟不上了，人才流失，题材类型单调乏味，更是让其生存环境雪上加霜。 但老话说的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tvn即便没落了，实力依旧不容小觑，赵震在里头打滚了十来年，无论是对人脉的经营还是对明星的经营管理有着自己独特的见解，确实是个人才。 齐煦当时非常想把人留下，但是等人离开之后，他非常开心地把赵震的情况都告诉了顾姐，让她安排时间通知对方入职，顾姐却有些犹豫的告诉他，赵震这个人可能有问题。 后来一查，发现赵震身上果然有着不少秘密，在派系斗争中做墙头草双面间谍的事暂且不论，他还有不少游走在法律边缘的秘密，比如替明星拉皮条、买小叶子之类的，但是因为他从来不在国内下手，而是去那些干这些事合法的国家，所以，即便大家影影绰绰知道这些事，但是在国内，他依然可以逍遥自在。 也就是齐煦那时候刚刚入行，对这些人不那么了解，才会还差点上当受骗。 就这么一个人，怎么可能忽然之间改变了品性呢？ “所以，她的经纪人有可能也参与到了这件事里面？”齐煦觉得赵震虽然贪，但是根据他一贯的行为来看，证明他是一个非常小心的人。 宋乔给了他一个“你这不是废话嘛”的表情，“有没有参与，到现在为止，我不好说，但是楚瑜是他介绍给吴辉煌的，不然楚瑜这么一个毫无背景的小姑娘，即便赚的钱比普通小姑娘多一点，也不可能有能力去反转选秀结果的，除非背后资本插手。” 对于林之夏来说，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领域”，所以，她有些不太确定的问道：“宋哥的意思是楚瑜可能和境外资本勾结，是吗？” 闻言，齐煦先笑了，“说勾结，还真是高看她了，她应该只是吴辉煌手下的一枚棋子而已。” “可是，刚刚宋哥不是说楚瑜是吴辉煌的情妇吗？既然是情妇的话，楚瑜和人炒绯闻，吴辉煌不生气吗？” 这话叫人怎么回答呢？ 也不对，这话其实也好回答，但是今天在场的人不对啊。 林之夏看两人眉来眼去的，也反应过来这话让两人不好回答了，便道，“我就是好奇一下，我们还是说正事。” 齐煦看了她一眼，又捏了捏她的手，道，“也没什么不好说的。” 他还是斟酌了一下词语，才缓缓道，“其实，在这个圈子里，不能用普通人的婚恋观去衡量，楚瑜是吴辉煌的情妇，但是不是唯一的情妇，而且，圈子里有不少夫妻俩都是金主的情人的情况，连他们什么时候公布恋情、什么时候举行婚礼，甚至什么时候生孩子都是金主安排好的。” 既然大家都已经把话说开了，宋乔也就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了，他抢答道，“就那影后，叫什么来着，就是以前演刁蛮公主挺出名的那个，她的孩子其实不是她老公的，而是金主的。金主当时非常宠这个女明星，女明星也想借肚逼宫，但是金主的媳妇不是一般人啊，于是，金主就让她跟自己的另一个情人结婚了。所以，这种事儿在圈子里挺多的，就是该睡睡，但都是公用的。” 这话真没法接！ 林之夏只好假装若如其实的捧着杯子喝茶，宋乔也立刻住了这个话头，他指了指林之夏面前的档案袋，“这里面的资料比较全，一份是打印稿，一份是点子档，有些东西你们自己看看就行，别拿出来，我怕逼急了，楚瑜他们狗急跳墙，反倒不好了。” “好。”齐煦了然，其实他去查楚瑜并非出于什么公义，而只是为了找到一些楚瑜的把柄，把自己从这件所谓的刺杀案里摘出来罢了，不过，如果他父亲需要的话，他倒是可以提供一下。 齐煦见宋乔也不再说话，正准备按铃叫服务员进来，宋乔却伸手按住了他的手。 “阿煦，楚瑜应该是故意找你炒绯闻的。” 这不是明显的事情吗？ 瞧瞧他说的这是什么废话呀！宋乔看着齐煦明显嫌弃的眼神，恨不得甩自己一个大嘴巴子，真是浪费了他这素有名声的三寸不烂之舌，重来！ “我是说这次你替你们公司的副总去录制节目，然后被楚瑜缠上的事情，应该是楚瑜他们那个团伙设的局之一，我查过，最早的名单里面其实并没有她，应该是看到你去了，他们才想把办法进去的。”他看了看林之夏，终于还是说道，“在拍摄期间，楚瑜应该常常有意无意的找机会和你偶会或者聊天之类的？” 算了，他还是说的保守一点好了，免得把兄弟的媳妇给吓走了。 宋乔虽然并没有说出什么“对夜光剧本”的话，但是他秒懂，从古至今，无论是想窃取情报还是想要取得对方的信任，美人计都是最方便最快捷的方式。 第163章 齐家那事有点急 和宋乔吃完饭回来，齐煦就拿着档案袋去了书房，林之夏并没有跟着进去，她只是心中无法抑制的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一方面，既然齐煦想要单独处理这件事，她应该给他独处的空间，再亲密的两人，也需要有自己的时间和空间，一个可以独立思考、不受任何干扰的空间。 另一方面，她也有她的顾虑，她只是一个普通人，蜗居在这个繁华都市一隅、每天重复着简单而平凡的工作的普通人，她既没有强大的背景，也没有丰厚的财富，只是有权有势者眼里为生计而不停奔波的蝼蚁。面对残酷和现实的社会，她知道自己斗不过，所以，只能不去触碰，尽可能的保护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齐煦处理的很快，不过半个多小时，就从书房里走了出来，脸上的表情也是轻松而愉悦的。 林之夏虽然不是很清楚齐煦和对方说了什么，但看样子应该是谈拢了。 既然谈拢了，那也就不需要再问细节了，反正目的达到了就行，不是吗？ 嗯，有钱真好！ 好像，这也不对，如果只是光有钱的话，应该也办不成这事儿，毕竟宋乔说过吴辉煌是有黑道背景的，刚才齐煦在书房的时候，她也查过吴辉煌经手过的一些事，被他搞的家破人亡的可不在少数。 所以，如果有钱却没有背景的话，就像一个家贫而貌美的女性，美貌不但不能为她增添幸运，反倒会为她招来祸患。 林之夏没有问过楚瑜接近齐煦的真正原因是什么，而到了现在，既然事情都已经解决了，也就没有必要再去追究了，但是她可以确定的是，如果齐煦只是一个普通人，那么他现在可能已经被逼着娶了楚瑜，也有可能他的公司已经成为了吴辉煌手下的产业之一。 还有一个可能是林之夏不大敢去想的，她现在知道了楚瑜的经纪人是个涉黄涉黑游走在法律灰色地带的家伙，这样的人，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用du品控制手下艺人的事情既然做过，那这一次他有没有可能也想用同样的方法使用du品控制齐煦呢？ 齐家的这块肥肉可不是一般的厚啊，尤其是听说齐煦的父亲今年可能还会挪一挪位置，那么只要控制住了齐煦，他父亲还不是他们手中的风筝，想要保住儿子的名声，就必然要成为他们手中的一条狗。 这一夜，两人什么都没有做，但林之夏连睡着了都紧紧的抱着齐煦，而且睡的不太安稳，齐煦但凡有点动静，她就会醒过来，然后睁着迷迷糊糊的眼睛看着他。 就这么醒了两三次之后，齐煦终于发现林之夏的不对劲了，他就索性不翻身了，就这么抱着她撑到了早上。 不过，虽然一晚上都睡的不踏实，但齐煦明显能感觉到两人之间的距离更近了一点。 以前的时候，他和林之夏之间倒也是有商有量的，但是他一直觉得她对于他的事、对于他家的事，永远都是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很少会发表自己的看法，即便他问她，她也是三言两语就把话题岔开去了，她也不会把自己的事和他牵扯起来，她拒绝他想给她的一切便利， 就像是，做好了随手离开他的准备，连行李都收拾好了那种。 第二天就是正月初八，林之夏的工作室推迟到了正月初十才正式上班，但齐煦却是要上班的，而且因为是开工的第一天，作为老板，齐煦还是需要露个脸的，虽然并没有什么事，但是至少还要开个会，说几句勉励的话。 所以，齐煦早早就上班去了，林之夏因为昨天晚上没有睡好，睡了个回笼觉之后又开始刷各种社交平台。 也就是一个晚上的时间，网络上的风向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之前明里暗里将楚瑜遇刺案的凶手指向齐家的内容几乎已经消失了，就连之前楚瑜和齐煦的绯闻帖子也几乎都消失了，偶尔有几个不那么听劝的人，依旧坚持不懈的想要引导风向，但并没有掀起什么风浪，因为林之夏一刷新，那些消息就都消失了。 只是不知道是齐煦公司的公关部出手的，还是楚瑜那边的人出手的。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悬着的心到此刻才算终于放了下来，林之夏也感受到了饥饿，她准备出去找点吃的，只是她对附近根本不熟悉，便拿着手机，在美团、饿了吗、甚至各种地图上一通乱找，也没找到自己想吃的。 正当她瘫在沙发上想着实在不行就吃个泡面算了的时候，齐煦的电话过来了。 “你吃饭了没有？要不要我回来陪你吃？” “不用不用，我正准备出去吃呢。” 林之夏赶紧拒绝，齐煦从公司到家虽然距离不远，但是也差不多半个小时的车程，这还是不堵车的情况下，就为了陪她吃顿饭就这么折腾，她并没有这种折腾人的癖好。 齐煦知道她不是那种矫情的人，也没有坚持，只是问道，“你知道附近有什么好吃的吗？” 林之夏好想翻白眼，她当然不知道了，但是齐煦今天是怎么回事，非要用这种哄小孩子的口吻呢？ “不知道，但是我看了美团，有几家看着还不错，准备去吃一下。” 齐煦在电话的那头轻笑了一声，声音中带着几分玩味和戏谑，一种莫名的悸动拂过林之夏的全身。 “你不用找，我给你发几个地址，你看你喜欢吃什么，直接过去就行，报我的名字就行。” 林之夏想说不用，但是转念一想，还是应下了，“好，我先看看。” “嗯，你挑你喜欢的，其他的不用管。我等下早点回家，带你去吃好吃的。”齐煦又叮嘱，因为林之夏一向跟他分的太清楚，她今天能应下，他也觉得稀奇，但是既然没有拒绝，那就是一个好现象不是吗？ 挂了电话，齐煦立刻发了三个餐厅的位置过来，还贴心的附上了简单的介绍，林之夏看着手机页面，忍不住轻笑着摇了摇头。 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她不是不懂，但懂得和做到之间差着的何止是十万八千里呢？ 林之夏穿了外套，挑了一家离家最近的去吃了饭，然后在冬日不那么强烈的阳光下一边查找着正宗旗装的资料，一边等着齐煦回家。 结果，到了快四点的时候，齐煦忽然发了条微信给她，说他今晚要回一趟清苑，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反正他爹挺着急的样子。 第163章 齐家那事有点急 和宋乔吃完饭回来，齐煦就拿着档案袋去了书房，林之夏并没有跟着进去，她只是心中无法抑制的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一方面，既然齐煦想要单独处理这件事，她应该给他独处的空间，再亲密的两人，也需要有自己的时间和空间，一个可以独立思考、不受任何干扰的空间。 另一方面，她也有她的顾虑，她只是一个普通人，蜗居在这个繁华都市一隅、每天重复着简单而平凡的工作的普通人，她既没有强大的背景，也没有丰厚的财富，只是有权有势者眼里为生计而不停奔波的蝼蚁。面对残酷和现实的社会，她知道自己斗不过，所以，只能不去触碰，尽可能的保护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齐煦处理的很快，不过半个多小时，就从书房里走了出来，脸上的表情也是轻松而愉悦的。 林之夏虽然不是很清楚齐煦和对方说了什么，但看样子应该是谈拢了。 既然谈拢了，那也就不需要再问细节了，反正目的达到了就行，不是吗？ 嗯，有钱真好！ 好像，这也不对，如果只是光有钱的话，应该也办不成这事儿，毕竟宋乔说过吴辉煌是有黑道背景的，刚才齐煦在书房的时候，她也查过吴辉煌经手过的一些事，被他搞的家破人亡的可不在少数。 所以，如果有钱却没有背景的话，就像一个家贫而貌美的女性，美貌不但不能为她增添幸运，反倒会为她招来祸患。 林之夏没有问过楚瑜接近齐煦的真正原因是什么，而到了现在，既然事情都已经解决了，也就没有必要再去追究了，但是她可以确定的是，如果齐煦只是一个普通人，那么他现在可能已经被逼着娶了楚瑜，也有可能他的公司已经成为了吴辉煌手下的产业之一。 还有一个可能是林之夏不大敢去想的，她现在知道了楚瑜的经纪人是个涉黄涉黑游走在法律灰色地带的家伙，这样的人，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用du品控制手下艺人的事情既然做过，那这一次他有没有可能也想用同样的方法使用du品控制齐煦呢？ 齐家的这块肥肉可不是一般的厚啊，尤其是听说齐煦的父亲今年可能还会挪一挪位置，那么只要控制住了齐煦，他父亲还不是他们手中的风筝，想要保住儿子的名声，就必然要成为他们手中的一条狗。 这一夜，两人什么都没有做，但林之夏连睡着了都紧紧的抱着齐煦，而且睡的不太安稳，齐煦但凡有点动静，她就会醒过来，然后睁着迷迷糊糊的眼睛看着他。 就这么醒了两三次之后，齐煦终于发现林之夏的不对劲了，他就索性不翻身了，就这么抱着她撑到了早上。 不过，虽然一晚上都睡的不踏实，但齐煦明显能感觉到两人之间的距离更近了一点。 以前的时候，他和林之夏之间倒也是有商有量的，但是他一直觉得她对于他的事、对于他家的事，永远都是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很少会发表自己的看法，即便他问她，她也是三言两语就把话题岔开去了，她也不会把自己的事和他牵扯起来，她拒绝他想给她的一切便利， 就像是，做好了随手离开他的准备，连行李都收拾好了那种。 第二天就是正月初八，林之夏的工作室推迟到了正月初十才正式上班，但齐煦却是要上班的，而且因为是开工的第一天，作为老板，齐煦还是需要露个脸的，虽然并没有什么事，但是至少还要开个会，说几句勉励的话。 所以，齐煦早早就上班去了，林之夏因为昨天晚上没有睡好，睡了个回笼觉之后又开始刷各种社交平台。 也就是一个晚上的时间，网络上的风向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之前明里暗里将楚瑜遇刺案的凶手指向齐家的内容几乎已经消失了，就连之前楚瑜和齐煦的绯闻帖子也几乎都消失了，偶尔有几个不那么听劝的人，依旧坚持不懈的想要引导风向，但并没有掀起什么风浪，因为林之夏一刷新，那些消息就都消失了。 只是不知道是齐煦公司的公关部出手的，还是楚瑜那边的人出手的。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悬着的心到此刻才算终于放了下来，林之夏也感受到了饥饿，她准备出去找点吃的，只是她对附近根本不熟悉，便拿着手机，在美团、饿了吗、甚至各种地图上一通乱找，也没找到自己想吃的。 正当她瘫在沙发上想着实在不行就吃个泡面算了的时候，齐煦的电话过来了。 “你吃饭了没有？要不要我回来陪你吃？” “不用不用，我正准备出去吃呢。” 林之夏赶紧拒绝，齐煦从公司到家虽然距离不远，但是也差不多半个小时的车程，这还是不堵车的情况下，就为了陪她吃顿饭就这么折腾，她并没有这种折腾人的癖好。 齐煦知道她不是那种矫情的人，也没有坚持，只是问道，“你知道附近有什么好吃的吗？” 林之夏好想翻白眼，她当然不知道了，但是齐煦今天是怎么回事，非要用这种哄小孩子的口吻呢？ “不知道，但是我看了美团，有几家看着还不错，准备去吃一下。” 齐煦在电话的那头轻笑了一声，声音中带着几分玩味和戏谑，一种莫名的悸动拂过林之夏的全身。 “你不用找，我给你发几个地址，你看你喜欢吃什么，直接过去就行，报我的名字就行。” 林之夏想说不用，但是转念一想，还是应下了，“好，我先看看。” “嗯，你挑你喜欢的，其他的不用管。我等下早点回家，带你去吃好吃的。”齐煦又叮嘱，因为林之夏一向跟他分的太清楚，她今天能应下，他也觉得稀奇，但是既然没有拒绝，那就是一个好现象不是吗？ 挂了电话，齐煦立刻发了三个餐厅的位置过来，还贴心的附上了简单的介绍，林之夏看着手机页面，忍不住轻笑着摇了摇头。 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她不是不懂，但懂得和做到之间差着的何止是十万八千里呢？ 林之夏穿了外套，挑了一家离家最近的去吃了饭，然后在冬日不那么强烈的阳光下一边查找着正宗旗装的资料，一边等着齐煦回家。 结果，到了快四点的时候，齐煦忽然发了条微信给她，说他今晚要回一趟清苑，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反正他爹挺着急的样子。 第164章 扬名立万的时刻 当林之夏再一次坐在齐家在清苑的别墅客厅时，她整个人依旧沉浸在一种不那么真实的感觉中。 昨天傍晚的齐煦跟她说他要先回一趟清苑，他爸似乎挺急的，林之夏还以为是楚瑜的事情又出了什么幺蛾子，毕竟从她和齐煦的绯闻到后来被刺再到后来铺天盖地的各种阴谋论的言论，林之夏对楚瑜、或者说是楚瑜团队的能折腾有着深切的感受，于是，她紧张兮兮的刷了老半天的各种社交平台，甚至还上了华国裁判文书网和b市法院网站去查有没有关键词为“余”和“楚”的判决文书，结果什么都没有。 还好八点多的时候，齐煦就打电话过来了，还不等齐煦开口，林之夏便有些焦急的开口道：“阿煦，你没事？” 结果，她听到对面传来一个浑厚的男声：“阿煦，要不你先和小林解释一下。” 林之夏当场石化，对面应该是齐煦的父亲，但是他为什么会用齐煦的手机给她打电话？ 于是，她小心翼翼、又有些不确定的道：“伯父？” 回答她的是一声轻笑，明显是齐煦的声音，“我没事，我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的。” 哪种事？ 自然就是被人牵着鼻子走、被人陷害的事咯。 “嗯。”林之夏应了一声，想起来刚刚说话的齐父，小小声地问道：“伯父找我有什么事吗？” 她可不认为齐父是想找她做身复古的衣裳穿穿，难道齐家父母发现她和齐煦在一起的事情，上次葛云舒阻止不成，这次准备换齐父出手了？ 那她应该用什么态度来面对呢？ 是承认还是不承认？ 齐父浸淫官场多年，怎么可能是她三两句话就能忽悠过去的！ “没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你明天有没有时间，我爸有个朋友想做两身衣裳，托我爸和你约个时间。”齐煦迅速解释完毕，免得对面的女人担心，“不过我爸还有几个问题想问你，你平常心对待就好。” “好的。” 林之夏回答的干脆，心里却暗想，你说的倒是简单，论公，齐父是她这辈子都不可能见到的大官员，论私，齐父是她没有做好准备去见的“公公”，她怎么可能保持平常心嘛？ 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想让自己的脸部肌肉不那么僵硬，但好像收效甚微。 这厢林之夏还在做心理建设，那厢齐闵生浑厚若央视播音员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小林，我是齐闵生，齐煦的父亲，我给你打这个电话呢，主要是想跟你了解关于你那个复古服装，哦，你们好像叫国风服装的几个问题，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方便的，您请问。” 经过林之夏的努力，她说话已经不那么抖了，但是仅限于少说几个，长句子的表达还是不行。 齐闵生应该也听出来了林之夏的紧张，因此他长话短说，告诉林之夏人看到她设计的衣服，觉得有几套很适合她在公务场合穿，希望能和她见一见，同时能够根据不同的场合设计服装，如果她能做到，那就明天晚上见个面。 林之夏赶紧应了，虽然她紧张，但是她也快速的反应了过来，需要齐闵生亲自给她打电话的人必然不是普通人，如果做好了，那就是她扬名立万的时候到了。 虽然，林之夏想过对方是个大人物，但是她也没想到是这么大的人物！ 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能见到活生生的以前只能在电视上、手机里看到的人物。 大人物很和蔼，声音也很好听，“小林是，你好，我是赵毅诗，可能你也知道我，因为岗位调动，我呢，现在担任华国外交部部长，需要出席的活动相应的也就变多了，需要一些有特色但是价格亲民的服装，我也看过你的作品，我个人也比较喜欢，但是并不是非常适合工作场合穿着，所以，不知道小林你对于我出席公务场合的服饰有什么好的意见或建议？” 昨天和齐闵生通完电话之后，林之夏立刻就进入了工作状态，几乎把网上赵毅诗能找到的资料都看了一遍，但并没有什么用，因为她能找到的资料都是关于她的工作的，她一直都在外交部工作，从一个普通的科员开始，一路做到了外交部的部长，是华国历史上第一位女性的外交部部长。 这是一个独一无二的标签，是林之夏可以做文章的立足点。 而且，对方既然说是看到了她的其他作品才找上她的，那么再结合她的身份，和可能会出席的场合，一个答案的林之夏心中慢慢形成，她的心此刻才算真正静了下来。 “赵部长，我们的老祖宗有一句话，衣以载道，修身明德，我们身边最古老最朴素最必要的衣食住行其实都是华族传统文化的载体，是有社会责任与文化立场的，它们都体现了华国人美好的传统文化和生存伦理。但是因为时代的变革，人类生活环境的变化，因此，国风服装并不是简单的抄袭古代的衣服，而是古为今用，以服装作为桥梁，承载华国的价值观，带动更多的国人建立起对华族文化的自信，从而向世界传递华族精神，展现华国的气节和风骨。” 说到后面，林之夏的声音微微有些发抖。 “好，说的很好。那你准备怎么设计我的衣服呢？”赵毅诗的眼神里有着赞赏，“你知道我所需要出席的公务场合？” “嗯，我知道的。”林之夏努力展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但依旧有些不好意思，“昨天收到齐……伯父的电话后，我就上网学习了一下。” 赵毅诗点了点头，等林之夏说下去。 “从您的职务出发，我个人觉得首先需要展现的是您的冷静、睿智和沉稳，所以，服装的风格应该以简洁大方为主，在材料上可以选择传统的缎和纱，这两种面料都深具华国特色，缎质地厚密而有光泽，纱轻盈细腻，以缎作为服装的主要材料，以纱作为辅助材料，既能体现大国政治的强势，也能展现您作为女性政治家的柔软。同时，我构思过在衣服的领口、衣襟、下摆等地方用少量的刺绣装饰作为装饰，刺绣不一定选择传统的四大名绣，还可以根据出席场合的不同和料子的不同，采用色彩丰富、形象生动的京绣，或者是色彩鲜艳、构图饱满的汉绣，甚至是我们很少用的藏绣等等，在配饰上可以选择珍珠、非遗绒花、缠花、甚至是通草花，等等，在端庄不浮华的前提下，追求个性，传递文化自信。” 林之夏觉得自己自从高中毕业之后，可能再也没有背过这么多和时事相关的内容了，不过，当她看到赵毅诗面上的浅浅笑容时，觉得自己应该说对了。 “阿煦，眼光不错啊。” 此刻的赵毅诗就像一个普通的起来串门的长辈。 不过，她本身就是温婉的传统美人长相，但又是一个性格相当强势的人，林之夏记得她还是新闻发言人的时候，每次看她怼a国和它的狗腿子的时候，总觉得十分过瘾。 林之夏到此时，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笑着看向齐煦，齐煦也正微笑着看她。 第164章 扬名立万的时刻 当林之夏再一次坐在齐家在清苑的别墅客厅时，她整个人依旧沉浸在一种不那么真实的感觉中。 昨天傍晚的齐煦跟她说他要先回一趟清苑，他爸似乎挺急的，林之夏还以为是楚瑜的事情又出了什么幺蛾子，毕竟从她和齐煦的绯闻到后来被刺再到后来铺天盖地的各种阴谋论的言论，林之夏对楚瑜、或者说是楚瑜团队的能折腾有着深切的感受，于是，她紧张兮兮的刷了老半天的各种社交平台，甚至还上了华国裁判文书网和b市法院网站去查有没有关键词为“余”和“楚”的判决文书，结果什么都没有。 还好八点多的时候，齐煦就打电话过来了，还不等齐煦开口，林之夏便有些焦急的开口道：“阿煦，你没事？” 结果，她听到对面传来一个浑厚的男声：“阿煦，要不你先和小林解释一下。” 林之夏当场石化，对面应该是齐煦的父亲，但是他为什么会用齐煦的手机给她打电话？ 于是，她小心翼翼、又有些不确定的道：“伯父？” 回答她的是一声轻笑，明显是齐煦的声音，“我没事，我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的。” 哪种事？ 自然就是被人牵着鼻子走、被人陷害的事咯。 “嗯。”林之夏应了一声，想起来刚刚说话的齐父，小小声地问道：“伯父找我有什么事吗？” 她可不认为齐父是想找她做身复古的衣裳穿穿，难道齐家父母发现她和齐煦在一起的事情，上次葛云舒阻止不成，这次准备换齐父出手了？ 那她应该用什么态度来面对呢？ 是承认还是不承认？ 齐父浸淫官场多年，怎么可能是她三两句话就能忽悠过去的！ “没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你明天有没有时间，我爸有个朋友想做两身衣裳，托我爸和你约个时间。”齐煦迅速解释完毕，免得对面的女人担心，“不过我爸还有几个问题想问你，你平常心对待就好。” “好的。” 林之夏回答的干脆，心里却暗想，你说的倒是简单，论公，齐父是她这辈子都不可能见到的大官员，论私，齐父是她没有做好准备去见的“公公”，她怎么可能保持平常心嘛？ 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想让自己的脸部肌肉不那么僵硬，但好像收效甚微。 这厢林之夏还在做心理建设，那厢齐闵生浑厚若央视播音员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小林，我是齐闵生，齐煦的父亲，我给你打这个电话呢，主要是想跟你了解关于你那个复古服装，哦，你们好像叫国风服装的几个问题，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方便的，您请问。” 经过林之夏的努力，她说话已经不那么抖了，但是仅限于少说几个，长句子的表达还是不行。 齐闵生应该也听出来了林之夏的紧张，因此他长话短说，告诉林之夏人看到她设计的衣服，觉得有几套很适合她在公务场合穿，希望能和她见一见，同时能够根据不同的场合设计服装，如果她能做到，那就明天晚上见个面。 林之夏赶紧应了，虽然她紧张，但是她也快速的反应了过来，需要齐闵生亲自给她打电话的人必然不是普通人，如果做好了，那就是她扬名立万的时候到了。 虽然，林之夏想过对方是个大人物，但是她也没想到是这么大的人物！ 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能见到活生生的以前只能在电视上、手机里看到的人物。 大人物很和蔼，声音也很好听，“小林是，你好，我是赵毅诗，可能你也知道我，因为岗位调动，我呢，现在担任华国外交部部长，需要出席的活动相应的也就变多了，需要一些有特色但是价格亲民的服装，我也看过你的作品，我个人也比较喜欢，但是并不是非常适合工作场合穿着，所以，不知道小林你对于我出席公务场合的服饰有什么好的意见或建议？” 昨天和齐闵生通完电话之后，林之夏立刻就进入了工作状态，几乎把网上赵毅诗能找到的资料都看了一遍，但并没有什么用，因为她能找到的资料都是关于她的工作的，她一直都在外交部工作，从一个普通的科员开始，一路做到了外交部的部长，是华国历史上第一位女性的外交部部长。 这是一个独一无二的标签，是林之夏可以做文章的立足点。 而且，对方既然说是看到了她的其他作品才找上她的，那么再结合她的身份，和可能会出席的场合，一个答案的林之夏心中慢慢形成，她的心此刻才算真正静了下来。 “赵部长，我们的老祖宗有一句话，衣以载道，修身明德，我们身边最古老最朴素最必要的衣食住行其实都是华族传统文化的载体，是有社会责任与文化立场的，它们都体现了华国人美好的传统文化和生存伦理。但是因为时代的变革，人类生活环境的变化，因此，国风服装并不是简单的抄袭古代的衣服，而是古为今用，以服装作为桥梁，承载华国的价值观，带动更多的国人建立起对华族文化的自信，从而向世界传递华族精神，展现华国的气节和风骨。” 说到后面，林之夏的声音微微有些发抖。 “好，说的很好。那你准备怎么设计我的衣服呢？”赵毅诗的眼神里有着赞赏，“你知道我所需要出席的公务场合？” “嗯，我知道的。”林之夏努力展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但依旧有些不好意思，“昨天收到齐……伯父的电话后，我就上网学习了一下。” 赵毅诗点了点头，等林之夏说下去。 “从您的职务出发，我个人觉得首先需要展现的是您的冷静、睿智和沉稳，所以，服装的风格应该以简洁大方为主，在材料上可以选择传统的缎和纱，这两种面料都深具华国特色，缎质地厚密而有光泽，纱轻盈细腻，以缎作为服装的主要材料，以纱作为辅助材料，既能体现大国政治的强势，也能展现您作为女性政治家的柔软。同时，我构思过在衣服的领口、衣襟、下摆等地方用少量的刺绣装饰作为装饰，刺绣不一定选择传统的四大名绣，还可以根据出席场合的不同和料子的不同，采用色彩丰富、形象生动的京绣，或者是色彩鲜艳、构图饱满的汉绣，甚至是我们很少用的藏绣等等，在配饰上可以选择珍珠、非遗绒花、缠花、甚至是通草花，等等，在端庄不浮华的前提下，追求个性，传递文化自信。” 林之夏觉得自己自从高中毕业之后，可能再也没有背过这么多和时事相关的内容了，不过，当她看到赵毅诗面上的浅浅笑容时，觉得自己应该说对了。 “阿煦，眼光不错啊。” 此刻的赵毅诗就像一个普通的起来串门的长辈。 不过，她本身就是温婉的传统美人长相，但又是一个性格相当强势的人，林之夏记得她还是新闻发言人的时候，每次看她怼a国和它的狗腿子的时候，总觉得十分过瘾。 林之夏到此时，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笑着看向齐煦，齐煦也正微笑着看她。 第165章 用专业征服世界 刚才在齐家的别墅，同时面对着齐闵生和赵毅诗，还有知情但不知道有没有对其他两位说的葛女士，除了激动、紧张，林之夏几乎再也无法产生更多的情绪了，等回了齐煦的房子，她认认真真的洗了个澡，她才慢慢平静下来。 她坐在化妆镜前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回忆着自己刚才的表现，虽然她觉得自己可以表现的更自好一些，说话的时候不那么急切，不那么多的使用各种冠冕堂皇的词汇。但是，再转念一想，她作为一个服装设计师，客户在乎的应该不是她的“演讲”能力，而是她最后是否能将符合客户心意的服装交到对方手上。 想到这里，林之夏的嘴角又忍不住的往上翘。 其实在去年年二十七的时候，她从郑家回来，她也偷偷的想过，接下郑家老太太的单子，可能是她事业的一个转折点。 因为不仅仅是在b市，甚至是全国、全球，郑家都不是一个可以让人忽视的存在，一旦郑家老太太驾鹤西游，一定会成为轰动各界的大事，而她做的旗装，作为郑家老太太的寿老衣裳，也必然会被许多人看见。 只是，现在郑家老太太身体健健康康的，再活个十年八年的，应该不是问题，所以，即便她做的再精心，这寿老衣裳也不是立马就能被人见到的，而且到时候即便见到了，也没有人会跟棒子国的那个过气女明星一样拍出来的供屏幕前的所有人看。 但是现在这单生意就不一样了，不仅很快就会被人见到，而且非常有可能不仅仅是国内的人会看见，甚至还会有国外的人也会看到。 所以说，实力很重要，但是机会更重要。 齐煦洗完澡出来就见到她嘴角微微扬起，眼珠子咕噜噜的转动着，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不过，看得出来她此刻心情很好。 他走到她身后，接过她手上的毛巾，替她擦着头发。林之夏虽然没有像小说的女主角那样拥有一头像海藻般的长发，但她的头发乌黑顺滑，摸起来还真的有种丝绸般的感觉。 齐煦不由地想起这乌黑的头发摊开在她身下的样子，身体难免有些燥热。 “在想什么，这么开心？”虽然猜到她应该是在为今天赵毅诗的订单而开心，但是他还是忍不住想逗逗她，手也不那么老实的在她身上游走。 林之夏微微抬眼，从镜子里看了他一眼，很想伸手打一下他作乱的那只手，不过，不得不说这男人真是她的福星啊，这次就算了，以及以后还是要对他好一点的。 “我在想，我是不是马上就可以进入独立设计师的行列了。” 林之夏从来不在意在人前展露自己在事业上的野心，毕竟，所有的东西都可能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但是在事业中锻炼出来的能力不会。 “在我心目中，你早就是了。” “呵，谁希望在你心目中啊，我要的是扬名立万，全世界都知道的那种。”林之夏傲娇地微微扬起下巴。 齐煦哑然失笑，“等赵部长穿着你设计的衣服去联合国走一圈，你再把赵部长同款往网上一挂，不但你的网店被抢购一空，恐怕定制订单你都得接到手软。” 听到这里，林之夏的表情严肃了起来，她转身面对着齐煦。 齐煦见她表情变化，不知道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对，不过还是拉过一张凳子，坐在她对面，准备认真听她说话。 “阿煦，我刚刚洗澡的时候，想了很多。” 林之夏停顿了一下，齐煦也不催她，他喜欢她现在的态度，有事情会和他商量的那种。 终于，林之夏又开口道：“我不知道我这样想对不对，毕竟事情只能算八字才刚刚有了一瞥，但是我想试试。” “嗯，要不要我帮你参谋一下？” “我是这样想的，赵部长可以是我的招牌，但不能是我的模特！”林之夏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态度是郑重的，仿佛是下了一个巨大的决心。 “什么意思？” “赵部长的服装设计，我希望我能一直做下去，我想争取自己成为她的专属设计师，我知道这个想法有点天真，所以，以后只要是为赵部长设计的衣服，我只会做两件，一件用来交给赵部长，一件用来备用，或者等有一天我有自己的展厅的时候，作为我的作品挂在橱窗里，我要给她一份独一无二的东方神韵。” 林之夏在讲述的时候，眉眼生动而自信，齐煦喜欢这样的女子，他觉得那些不愿意自己的伴侣事业成功的男人，都是因为自卑，害怕自己的伴侣过于优秀，或是让自己失了面子，或是被抛弃，所以，他们害怕、恐慌，用尽各种手段去阻拦伴侣的成功。 “我赞成，我觉得你的想法很好，这就叫宁缺毋滥。女外长本来就少，而在我国，赵部长更是建国以来第一个女外交部长，本身就具有独一无二性，当她穿着你设计的衣服走上国际舞台，向全世界展现来自东方的美和文化的时候，即便你不说一句话，也会有很多人去挖掘她所穿的服装背后的故事。” 其实，这就是人类的心理，大家总是想去看看“犹抱琵琶半遮面”之后的另外半张脸，如果大咧咧的直接把所有的东西摊在人们面前，大家还真不一定有兴趣去看。 就像小时候的武侠小说、言情小说，以及各种小黄片，家长、老师越不让看，所以处于叛逆期的孩子就越想看，甚至废寝忘食地看，真到了人手一部智能机，可真到了看小说自由的时候，很多人反倒没有了追小说的兴趣。 “所以，我要等着大家来发现我，让别人来替我宣传，然后我再略带骄矜地说一句‘是，正是区区不才’。 林之夏说着便笑了起来，齐煦脑海中闪现出的画面却是这样的—— 林之夏穿着一身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衣服、抱着一把无锋重剑缓缓走进龙门客栈，居高临下地对着在地上鬼哭狼嚎的江湖人淡淡道：“伤你们的，正是区区在下。” 这么想着，他也忍不住笑出声来，于是两人就这么相对笑了起来。 好一阵子，才停了笑，齐煦想起了什么，问道：“需要我跟我爸稍微提一下吗？” 其实，这个问题，林之夏也想过，齐父能提一下当然是好的，但是她觉得这个前提是必须建立在赵部长喜欢她的衣服，并且这衣服能给她长面子的份上，而不是一切都还没有开始，她就让齐父帮忙去走后门，她觉得这样反倒可能让她失去这个订单。 所以，她摇了摇头，双眸亮晶晶的，“我觉得现在还不用说，我还是想用我的专业去征服赵部长。” 第165章 用专业征服世界 刚才在齐家的别墅，同时面对着齐闵生和赵毅诗，还有知情但不知道有没有对其他两位说的葛女士，除了激动、紧张，林之夏几乎再也无法产生更多的情绪了，等回了齐煦的房子，她认认真真的洗了个澡，她才慢慢平静下来。 她坐在化妆镜前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回忆着自己刚才的表现，虽然她觉得自己可以表现的更自好一些，说话的时候不那么急切，不那么多的使用各种冠冕堂皇的词汇。但是，再转念一想，她作为一个服装设计师，客户在乎的应该不是她的“演讲”能力，而是她最后是否能将符合客户心意的服装交到对方手上。 想到这里，林之夏的嘴角又忍不住的往上翘。 其实在去年年二十七的时候，她从郑家回来，她也偷偷的想过，接下郑家老太太的单子，可能是她事业的一个转折点。 因为不仅仅是在b市，甚至是全国、全球，郑家都不是一个可以让人忽视的存在，一旦郑家老太太驾鹤西游，一定会成为轰动各界的大事，而她做的旗装，作为郑家老太太的寿老衣裳，也必然会被许多人看见。 只是，现在郑家老太太身体健健康康的，再活个十年八年的，应该不是问题，所以，即便她做的再精心，这寿老衣裳也不是立马就能被人见到的，而且到时候即便见到了，也没有人会跟棒子国的那个过气女明星一样拍出来的供屏幕前的所有人看。 但是现在这单生意就不一样了，不仅很快就会被人见到，而且非常有可能不仅仅是国内的人会看见，甚至还会有国外的人也会看到。 所以说，实力很重要，但是机会更重要。 齐煦洗完澡出来就见到她嘴角微微扬起，眼珠子咕噜噜的转动着，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不过，看得出来她此刻心情很好。 他走到她身后，接过她手上的毛巾，替她擦着头发。林之夏虽然没有像小说的女主角那样拥有一头像海藻般的长发，但她的头发乌黑顺滑，摸起来还真的有种丝绸般的感觉。 齐煦不由地想起这乌黑的头发摊开在她身下的样子，身体难免有些燥热。 “在想什么，这么开心？”虽然猜到她应该是在为今天赵毅诗的订单而开心，但是他还是忍不住想逗逗她，手也不那么老实的在她身上游走。 林之夏微微抬眼，从镜子里看了他一眼，很想伸手打一下他作乱的那只手，不过，不得不说这男人真是她的福星啊，这次就算了，以及以后还是要对他好一点的。 “我在想，我是不是马上就可以进入独立设计师的行列了。” 林之夏从来不在意在人前展露自己在事业上的野心，毕竟，所有的东西都可能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但是在事业中锻炼出来的能力不会。 “在我心目中，你早就是了。” “呵，谁希望在你心目中啊，我要的是扬名立万，全世界都知道的那种。”林之夏傲娇地微微扬起下巴。 齐煦哑然失笑，“等赵部长穿着你设计的衣服去联合国走一圈，你再把赵部长同款往网上一挂，不但你的网店被抢购一空，恐怕定制订单你都得接到手软。” 听到这里，林之夏的表情严肃了起来，她转身面对着齐煦。 齐煦见她表情变化，不知道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对，不过还是拉过一张凳子，坐在她对面，准备认真听她说话。 “阿煦，我刚刚洗澡的时候，想了很多。” 林之夏停顿了一下，齐煦也不催她，他喜欢她现在的态度，有事情会和他商量的那种。 终于，林之夏又开口道：“我不知道我这样想对不对，毕竟事情只能算八字才刚刚有了一瞥，但是我想试试。” “嗯，要不要我帮你参谋一下？” “我是这样想的，赵部长可以是我的招牌，但不能是我的模特！”林之夏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态度是郑重的，仿佛是下了一个巨大的决心。 “什么意思？” “赵部长的服装设计，我希望我能一直做下去，我想争取自己成为她的专属设计师，我知道这个想法有点天真，所以，以后只要是为赵部长设计的衣服，我只会做两件，一件用来交给赵部长，一件用来备用，或者等有一天我有自己的展厅的时候，作为我的作品挂在橱窗里，我要给她一份独一无二的东方神韵。” 林之夏在讲述的时候，眉眼生动而自信，齐煦喜欢这样的女子，他觉得那些不愿意自己的伴侣事业成功的男人，都是因为自卑，害怕自己的伴侣过于优秀，或是让自己失了面子，或是被抛弃，所以，他们害怕、恐慌，用尽各种手段去阻拦伴侣的成功。 “我赞成，我觉得你的想法很好，这就叫宁缺毋滥。女外长本来就少，而在我国，赵部长更是建国以来第一个女外交部长，本身就具有独一无二性，当她穿着你设计的衣服走上国际舞台，向全世界展现来自东方的美和文化的时候，即便你不说一句话，也会有很多人去挖掘她所穿的服装背后的故事。” 其实，这就是人类的心理，大家总是想去看看“犹抱琵琶半遮面”之后的另外半张脸，如果大咧咧的直接把所有的东西摊在人们面前，大家还真不一定有兴趣去看。 就像小时候的武侠小说、言情小说，以及各种小黄片，家长、老师越不让看，所以处于叛逆期的孩子就越想看，甚至废寝忘食地看，真到了人手一部智能机，可真到了看小说自由的时候，很多人反倒没有了追小说的兴趣。 “所以，我要等着大家来发现我，让别人来替我宣传，然后我再略带骄矜地说一句‘是，正是区区不才’。 林之夏说着便笑了起来，齐煦脑海中闪现出的画面却是这样的—— 林之夏穿着一身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衣服、抱着一把无锋重剑缓缓走进龙门客栈，居高临下地对着在地上鬼哭狼嚎的江湖人淡淡道：“伤你们的，正是区区在下。” 这么想着，他也忍不住笑出声来，于是两人就这么相对笑了起来。 好一阵子，才停了笑，齐煦想起了什么，问道：“需要我跟我爸稍微提一下吗？” 其实，这个问题，林之夏也想过，齐父能提一下当然是好的，但是她觉得这个前提是必须建立在赵部长喜欢她的衣服，并且这衣服能给她长面子的份上，而不是一切都还没有开始，她就让齐父帮忙去走后门，她觉得这样反倒可能让她失去这个订单。 所以，她摇了摇头，双眸亮晶晶的，“我觉得现在还不用说，我还是想用我的专业去征服赵部长。” 第166章 总得生个过过瘾 送走了赵毅诗，送走了齐煦和林之夏，老俩口收拾收拾，也准备休息。 齐闵生还是部队里带出来的那套作风，分钟就洗漱完毕了，葛云舒则是泡了澡，又做完了每天必须要要做的一整套护肤流程，这才披着睡袍回到卧室。 她看着已经昏昏欲睡的老伴和掉在地上的书，有些不高兴，忍不住抱怨道，“不是都跟你说了吗，我有话跟你说。” 齐闵生听见妻子的话，“嗯”了一声，撑着坐了起来，靠在床头上，又扶了扶已经滑落的老花镜，一副准备洗耳恭听的样子，“我这不是看你还在忙，稍微休息一下嘛，你说。” 葛云舒“啧”了一声，又不开口了，她脱了睡袍，慢吞吞地上了床，看着齐闵生一脸状况外的样子，她又忍不住有些生气，这几年她好像更容易生气了，以前齐闵生一句话不说就跑去什么山区、救灾现场的，她顶多也就是担心他的安危，吃没吃好，生气倒是不至于，这几年日子好过了，她的脾气倒不大好了。 “今天你人也见到了，你就没什么要说的？” 齐闵生的脑子转了一圈，才明白自己妻子说的是齐煦的那个女朋友，“小林那姑娘挺好的呀。” 他一个要做人家老公公的人，又不好总盯着儿媳看的，但是那姑娘刚开始虽然有点紧张，但是后来的态度倒是不亢不卑，说话条理清楚，而且言之有物，在自己的专业领域非常有见解，挺好的呀。 “挺好的？你倒是说说哪里好？” 两人做了三十几年的夫妻，葛云舒只怕比齐闵生自己还了解他，他一贯挺会在家务事上和稀泥的，反正就是爹妈老婆儿子，谁也不得罪，只要不借着家里的名头在外头做坏事，不学坏，都好说，吃点就吃点，花点就花点。 葛云舒冷哼一声，心里却想道，你倒是会做好人，怎么到时候，让我一个人担恶婆婆的名声呢？！ 看到媳妇生气，齐闵生忍不住有些想揉揉眉心，但是他不敢，他怕老婆发飙，吵架这事儿，太累了，尤其跟媳妇吵架，等会还得睡一张床上，这怎么睡的着啊。他年纪也不小了，若是晚上睡不好，那真是第二天头疼一天，还没有工作效率，所以，不划算。 “你也知道，我这是第一次见那姑娘，也就是看她给老赵做衣服这一点点，再加上你之前做的那几套衣服，所以，我个人认为她的专业能力还是不错的。”齐闵生小心翼翼的斟词酌句，他实在有些拿不准媳妇的态度呀，刚才那姑娘在的时候，他媳妇的态度明明挺好的，那这会一脸不友好的样子是为什么呢？ 难道刚才是为了在老赵面前做个表面功夫？ 不对，不对，他媳妇就不屑于做表面功夫，因为出身好，后来自己的事业又成功，需要她做表面功夫的人实在不太多。 难道，他媳妇这是针对他的？！ 想到这个可能，齐闵生忽然觉得屋子里的暖气温度有点太高了。 葛云舒盯着齐闵生看了几秒钟，然后不屑的撇了撇嘴，表情明显十分不屑，“哦，是吗？那如果这姑娘要嫁给阿煦，你觉得怎么样？” 来了，来了，果然来了！ 齐闵生深吸了一口气，坐直了身体，“云舒，我觉得啊，我们做父母的，总是想看到孩子幸福的，和谁结婚，我觉得啊，主要是看阿煦自己的意见，他是你教出来的孩子，那么优秀，而且也有自己的主见，我们呢，就做好他的大后方就行。” 葛云舒“呵”了一声，“离过婚的，你也觉得可以？” 这下齐闵生是真坐不住了，“你说什么？” “我说小林离过婚。” 齐闵生赶紧捂住自己媳妇的嘴，“哎哟，这话你在这儿说说也就罢了，可千万别在老宅说啊，你知道爸那个人的脾气急，要是听到你这话，他估计血压得飙到180。还有你要是不同意他俩的事儿，也得千万千万好好说，阿煦这孩子的性格像里，看着什么都好说，其实心里有主意着呢。” 葛云舒用力拉下齐闵生的手，她倒是忘了，娶离婚妇女可是他们老齐家的优良传统！家里那老祖宗可是第三次结婚才嫁给了老爷子的。 “我说过我要反对了吗？你这就迫不及待的给我盖那么大个帽子？！” “你没有，你怎么会呢，你也知道的，我就是年纪大了，这嘴比脑子快，要不，你打我两下，让我长长记性。”齐闵生赶紧哄媳妇，他家老父亲传下来的铁律，组织的秘密不能出卖，老婆的逆鳞绝对不碰。 葛云舒终于“噗嗤”一下笑了，齐闵生当年说会宠她一辈子，还真是宠了她一辈子，他的“宠”不是像b市那些有钱人的宠，就是想金丝雀一样将人关在家里，而是一辈子敬她爱她充分支持她的事业。 葛云舒觉得这辈子能跟齐闵生这样的男人做夫妻，挺值得的。 “那你说说你什么意见嘛？”心里虽然已经开出了小小的花，但是语气依旧淡淡的。 齐闵生轻咳了一声，然后语气认真了许多，“云舒，真要论起来，咱们两家，算起来也是宣宣赫赫上百年了，几个大舅子倒是还好，毕竟都是经商的，但是你想想二哥家的小子、三哥家的小姑娘都考了公务员，年轻人总还是想进一步的，我呢，还在单位上上着班，爸也是从部队上退下来的，盯着咱们俩家的人肯定不少，要我说啊，小林这姑娘家里头简单，品性也好，我其实觉得是个不错的人选。” 这些个道理，葛云舒何尝不明白，而且她人生林之夏也好几年了，这姑娘，别的不说，人确实是挺踏实的，重要的是拎的清，虽然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但是总好过从一开始就找一个脑子拎不清的，那才真是败家的根本呢。 “那行，既然你找个一家之主没什么意见，我觉得也是早点把事情提上日程了，阿煦年纪不小了，但是我打听到这小林的年纪好像比阿煦还大着两三岁，我呢，多的也不求，是男是女，总得个我生一个孩子让我过过瘾。” “行，你和阿煦他们约个时间，一起吃个饭，看看他们年轻人什么想法。” 说着说着，齐闵生咂摸着味道有些不对了，他好像又给媳妇背了锅，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连媳妇都背的，媳妇给的锅又有什么背不的呢？ 老俩口又有商有量的说了些别的，也就早早睡了。 第166章 总得生个过过瘾 送走了赵毅诗，送走了齐煦和林之夏，老俩口收拾收拾，也准备休息。 齐闵生还是部队里带出来的那套作风，分钟就洗漱完毕了，葛云舒则是泡了澡，又做完了每天必须要要做的一整套护肤流程，这才披着睡袍回到卧室。 她看着已经昏昏欲睡的老伴和掉在地上的书，有些不高兴，忍不住抱怨道，“不是都跟你说了吗，我有话跟你说。” 齐闵生听见妻子的话，“嗯”了一声，撑着坐了起来，靠在床头上，又扶了扶已经滑落的老花镜，一副准备洗耳恭听的样子，“我这不是看你还在忙，稍微休息一下嘛，你说。” 葛云舒“啧”了一声，又不开口了，她脱了睡袍，慢吞吞地上了床，看着齐闵生一脸状况外的样子，她又忍不住有些生气，这几年她好像更容易生气了，以前齐闵生一句话不说就跑去什么山区、救灾现场的，她顶多也就是担心他的安危，吃没吃好，生气倒是不至于，这几年日子好过了，她的脾气倒不大好了。 “今天你人也见到了，你就没什么要说的？” 齐闵生的脑子转了一圈，才明白自己妻子说的是齐煦的那个女朋友，“小林那姑娘挺好的呀。” 他一个要做人家老公公的人，又不好总盯着儿媳看的，但是那姑娘刚开始虽然有点紧张，但是后来的态度倒是不亢不卑，说话条理清楚，而且言之有物，在自己的专业领域非常有见解，挺好的呀。 “挺好的？你倒是说说哪里好？” 两人做了三十几年的夫妻，葛云舒只怕比齐闵生自己还了解他，他一贯挺会在家务事上和稀泥的，反正就是爹妈老婆儿子，谁也不得罪，只要不借着家里的名头在外头做坏事，不学坏，都好说，吃点就吃点，花点就花点。 葛云舒冷哼一声，心里却想道，你倒是会做好人，怎么到时候，让我一个人担恶婆婆的名声呢？！ 看到媳妇生气，齐闵生忍不住有些想揉揉眉心，但是他不敢，他怕老婆发飙，吵架这事儿，太累了，尤其跟媳妇吵架，等会还得睡一张床上，这怎么睡的着啊。他年纪也不小了，若是晚上睡不好，那真是第二天头疼一天，还没有工作效率，所以，不划算。 “你也知道，我这是第一次见那姑娘，也就是看她给老赵做衣服这一点点，再加上你之前做的那几套衣服，所以，我个人认为她的专业能力还是不错的。”齐闵生小心翼翼的斟词酌句，他实在有些拿不准媳妇的态度呀，刚才那姑娘在的时候，他媳妇的态度明明挺好的，那这会一脸不友好的样子是为什么呢？ 难道刚才是为了在老赵面前做个表面功夫？ 不对，不对，他媳妇就不屑于做表面功夫，因为出身好，后来自己的事业又成功，需要她做表面功夫的人实在不太多。 难道，他媳妇这是针对他的？！ 想到这个可能，齐闵生忽然觉得屋子里的暖气温度有点太高了。 葛云舒盯着齐闵生看了几秒钟，然后不屑的撇了撇嘴，表情明显十分不屑，“哦，是吗？那如果这姑娘要嫁给阿煦，你觉得怎么样？” 来了，来了，果然来了！ 齐闵生深吸了一口气，坐直了身体，“云舒，我觉得啊，我们做父母的，总是想看到孩子幸福的，和谁结婚，我觉得啊，主要是看阿煦自己的意见，他是你教出来的孩子，那么优秀，而且也有自己的主见，我们呢，就做好他的大后方就行。” 葛云舒“呵”了一声，“离过婚的，你也觉得可以？” 这下齐闵生是真坐不住了，“你说什么？” “我说小林离过婚。” 齐闵生赶紧捂住自己媳妇的嘴，“哎哟，这话你在这儿说说也就罢了，可千万别在老宅说啊，你知道爸那个人的脾气急，要是听到你这话，他估计血压得飙到180。还有你要是不同意他俩的事儿，也得千万千万好好说，阿煦这孩子的性格像里，看着什么都好说，其实心里有主意着呢。” 葛云舒用力拉下齐闵生的手，她倒是忘了，娶离婚妇女可是他们老齐家的优良传统！家里那老祖宗可是第三次结婚才嫁给了老爷子的。 “我说过我要反对了吗？你这就迫不及待的给我盖那么大个帽子？！” “你没有，你怎么会呢，你也知道的，我就是年纪大了，这嘴比脑子快，要不，你打我两下，让我长长记性。”齐闵生赶紧哄媳妇，他家老父亲传下来的铁律，组织的秘密不能出卖，老婆的逆鳞绝对不碰。 葛云舒终于“噗嗤”一下笑了，齐闵生当年说会宠她一辈子，还真是宠了她一辈子，他的“宠”不是像b市那些有钱人的宠，就是想金丝雀一样将人关在家里，而是一辈子敬她爱她充分支持她的事业。 葛云舒觉得这辈子能跟齐闵生这样的男人做夫妻，挺值得的。 “那你说说你什么意见嘛？”心里虽然已经开出了小小的花，但是语气依旧淡淡的。 齐闵生轻咳了一声，然后语气认真了许多，“云舒，真要论起来，咱们两家，算起来也是宣宣赫赫上百年了，几个大舅子倒是还好，毕竟都是经商的，但是你想想二哥家的小子、三哥家的小姑娘都考了公务员，年轻人总还是想进一步的，我呢，还在单位上上着班，爸也是从部队上退下来的，盯着咱们俩家的人肯定不少，要我说啊，小林这姑娘家里头简单，品性也好，我其实觉得是个不错的人选。” 这些个道理，葛云舒何尝不明白，而且她人生林之夏也好几年了，这姑娘，别的不说，人确实是挺踏实的，重要的是拎的清，虽然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但是总好过从一开始就找一个脑子拎不清的，那才真是败家的根本呢。 “那行，既然你找个一家之主没什么意见，我觉得也是早点把事情提上日程了，阿煦年纪不小了，但是我打听到这小林的年纪好像比阿煦还大着两三岁，我呢，多的也不求，是男是女，总得个我生一个孩子让我过过瘾。” “行，你和阿煦他们约个时间，一起吃个饭，看看他们年轻人什么想法。” 说着说着，齐闵生咂摸着味道有些不对了，他好像又给媳妇背了锅，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连媳妇都背的，媳妇给的锅又有什么背不的呢？ 老俩口又有商有量的说了些别的，也就早早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