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官爹,白莲娘,搬空王府去流放》 第1章 穿成相府真千金,穿了个寂寞 “夫人又不在,她玩这投河的把戏给谁看呢?平白无故的给咱们添麻烦!真不愧是村姑,一点都上不得台面!” “就是!今儿二小姐那儿说是差了人来搭台,明日请了园子里的名伶来唱戏呢,现在好了,还得给这村姑熬药,听说那可是兰芳园的头牌呢!下次看就不知是何时了!” “都别说了!什么村姑,人家好歹是千金大小姐!你们这些话让人听了去像什么样子!仔细你们的皮!好了,现在先跟我去厨房拿药,药先给她灌上再说。” 伴随着脚步声逐渐远去,陆轻筠长长的睫毛微微动了动,下一秒她却猛然睁开眼。 入眼是古色古香的床帐,跟电视剧里似的,结合方才那群丫鬟的话跟睡梦中的记忆,陆轻筠瞬间得出一个结论——她穿越了。 想到这,陆轻筠一激灵从床上跳起来,下一秒一手放在另一条胳膊上,只听一声“迪迦”响起,下一秒她的人就直接消失了。 过了好几秒,陆轻筠才重新出现。 没错,她方才是去空间瞧了瞧,虽然穿越了,但思维一时间赶不上趟,她是从末世第五年来的,物资对她来说就是命啊! 幸好幸好,末世觉醒的空间跟着来了,里面还摆放着她被丧尸咬死前搜刮的物资! 不过现在既然穿越到古代了,这些物资估计也用不上了。 瞧瞧这家,卧房这么奢华,肯定不缺钱,那以后岂不是要过上富贵日子了? 陆轻筠高兴了——也就一秒。 毕竟原主只是个不受宠的真千金,刚被认回来十天,因为村姑的身份被全家嫌弃,现在连下人都不待见呢! 今儿个上午去祖母那请安被假千金下了面子,又听人挑唆,于是为了让家人愧疚,投河了,结果没人关心就算了,自己还丢了小命。 也不知道九泉之下原主,知道这一切时棺材盖能不能盖得牢,哦,连棺材都没。 不过她既然穿来了,自然要为原主立个衣冠冢,当然了,等离开这再说。 没错,爹不疼娘懦弱,祖母威武老虔婆,这真千金谁爱当谁当!不过离开之前,她可要让这亲生父母大出血一番,毕竟她没银子也上不了路不成? 嘿嘿,感谢老天让她穿到富贵之家! 正计划未来,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响动,陆轻筠连忙一骨碌躺下,很快一股奇怪的味道传进鼻尖。 陆轻筠连忙屏住呼吸,很快听到有两个细微的脚步声。 “啧啧,这大户人家小姐的闺房就是富贵,也不知道人长什么样,嘿嘿嘿,听说是个好颜色的——” “闭嘴,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赶紧拿了东西就走,只要有了钱女人什么时候都能有,赶紧的,快点拿,再晚等抄家的官兵上门就拿不了了!” 什么?抄家? 我勒个大草! 还想从家中搞银子的陆轻筠差点被跳起来,原主这亲爹可是当朝宰相,又跟氏族出身的母亲成婚,家中可谓是富得流油,而且哥哥又是今年的新科状元。 怎么就要抄家了呢? 上一秒陆轻筠有多高兴,这一刻就有多难受,这富贵生活还没享受上一秒,竟然就直接变hard模式了! 该死的老天! 刚说完,天空一阵巨响,将房里的三人都吓得不轻。 “爹啊,打雷了!万一那抄家的看天气不好提前来了咋整!” “你傻啊!要下雨了,没准他们来的还晚呢!快点,我找到了,这头面是晴雪专门要的,那几个簪子都装好,回头就卖出去,哈哈,我老汉一把年纪也能在京城买房子了!” 晴雪? 陆轻筠灵光一闪,这不是假千金吗?难不成这俩人是假千金派来的? 这抄家的事儿全家都还不知道呢,她投河前,娘才去来恩寺祈福,那陆晴雪又是如何得知要抄家的? 慢着,陆晴雪!这不是她在末世看的古早穿越文女主的名字吗? 原书中假千金会在十五岁那年被抄家,这不就对上了! 想到这,陆轻筠是实在坐不住了,见那俩毛贼要溜,陆晴雪歘一下起身就朝两人脖子上砍了过去。 那父子俩大包小包的看来收获还挺多,正喜不自禁,就双双晕倒,陆晴雪也没敢耽搁时间,连忙大手一挥将包袱全都收进空间,然后开门将人提溜出去。 外面天色果然不太好,仿佛预示着陆家悲惨的命运。 本着来都来了的心态,陆轻筠决定干一票大的。 原书中陆晴雪提前得知抄家,让自个儿的亲生父母前来偷盗真千金首饰,是因为这首饰里面有一件是个伏笔,也是陆晴雪日后重回京城的关键。 这死丫头,光想着自己,抄家这么大的事儿,她就算不惦记着原主,好歹也要想一下陆家啊,陆家养育她十五年,她倒好,抄家这么大的事儿都不跟人家说声。 甚至还伙同书中男主三皇子,暗中转移陆家财产。 以至于陆家在流放的路上死的死伤的伤,原主甚至还被陆晴雪设计送给衙役糟蹋,就为了换取一路上的洗澡水! 想到这,陆轻筠牙痒痒的,凭借着记忆提着人就赶去了陆晴雪的院子。 今儿个陆晴雪的确请了人过来搭台,但那并不是为了明日听戏,而是为了敛财!这戏班子的人都是特意找来提前转移财产的。 陆晴雪作为女主一路上过得十分好,自然脱不开这些财产的干系,但她路上只顾着开小灶,连大哥生病也没说拿出这些钱来,还美名其曰是怕引人耳目。 天知道陆家大哥可是为了她才生病的! 因为没钱治病,陆家大哥这位新科状元,最后只得残了一条腿,最后没能活着到流放地,就死了。 这大哥虽然对原主冷漠,但路上好歹也对原主做过什么太恶毒的事,于是,陆轻筠决定将陆晴雪搜刮的财产全都拿走,嗯,她只是想救大哥,绝对不是为了什么钱! 转瞬间陆晴雪的院子到了,戏班子打扮的壮汉正抬着一个个大箱子往马车上放,陆轻筠眼睛一亮,趁人不注意将手里那对父子塞进了一个没人的车厢。 第2章 偶遇原书大炮灰 “啊!这里头怎么有两个人!” 一声尖叫响起,一个嬷嬷走上前,不悦道:“鬼叫什么!这可是丞相府!没点规矩!再叫就——啊!” 好么,话没说完,嬷嬷也叫了,两人这动静引起了所有人好奇,嬷嬷连忙将车厢合上,扭头大呵一声:“看什么看!耽误了小姐的要紧事儿仔细你们的皮!” 罢了又让小丫鬟守在车前,自个儿行色匆匆的往小院去了。 陆轻筠认出那嬷嬷是陆晴雪的贴身嬷嬷,看来这嬷嬷也认识那两父子,那就好办了。 时间紧急,陆晴雪估计也很着急,所以嬷嬷很快就出来了。 “看什么看?继续干活!来人,把这辆车给拖到院子里去!” 陆轻筠嘿嘿一笑,哈!等的就是现在,只见她歘地一下就蹿了出去,一手掀开车厢就喊: “车厢里怎么有俩男人?难不成是陆晴雪私藏的?不过她也真不挑啊,这老汉少说也有五十岁了!” 一句话毕,众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陈嬷嬷没想到陆轻筠竟然会突然出现,先是被吓了一跳,然后很快反应过来:“大小姐你可不要乱说,这、这是——” “是什么?难不成是陈嬷嬷你的姘头?啊哈,不过里头可是有俩人呢,上阵父子兵?陈嬷嬷,还是你会玩啊!” 陈嬷嬷简直要气死,她捂住心口,只觉得脸上臊得火辣辣的,差点就站不稳了。 陆轻筠知道今晚必会抄家,也不想耽误时间,见陈嬷嬷张着嘴还想说什么,她迅速的杵上前在她耳边耳语一句,紧接着让戏班子那些人离开。 陈嬷嬷很想阻拦:“你、你们不能走!” “那父子是二小姐的亲生——” 话没说完,陈嬷嬷就崩溃了,她赶忙放大音量企图盖住陆轻筠:“走,你们快走!” 有那八卦的汉子不乐意了:“一会赶我们走,一会不让的,这是干撒呢?工钱还发不发了!” 陈嬷嬷气的咬牙,青筋冒出,真是一群钻钱眼里的下等人! 她生怕节外生枝,只好先让丫鬟带人去结算工钱。 人群散去,可陈嬷嬷的心却越发沉重,这小贱蹄子看来已经知道了什么,如今必不能留了。 想到这,她眼里闪过一丝阴狠,皮笑肉不笑道:“三小姐,这些碍眼的已经赶走了,既然你不爱看戏,不如去看看首饰? 二小姐前不久得了一套红宝石头面,原就是要送你的,今日也是赶巧了,不如您跟老奴去库房瞧瞧,好看看有什么地方需要改的。” 陆轻筠双眼一眯,库房? “行,去看看。” 闻言陈嬷嬷不屑的抬了抬唇角,还真是个没见识的村姑,哼,等着,到了库房就直接砍晕!看你还怎么坏小姐的事儿! 陆晴雪的重要财物已经被收到那几辆车里了,库房里现在空空如也,但也有些东西,什么过时的衣服一堆堆的随意摆着,首饰是一个看不着。 这都是陈嬷嬷打算留给自己的,小姐说了,等东西全部送出去,这些不要的她全部可以打包带走。 因此为了方便,她早先便将这辈子省吃俭用省下来的钱、和一些金银细软都放在里头了。 陆轻筠心下已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一进门,那陈嬷嬷立即就关上了库房,迫不及待的就往她脖子上砍去。 这老婆子这事儿应该没少干,手段还挺娴熟的,陆轻筠只感觉一股劲风从身后袭来,好险才蹲下身子绕开。 陈嬷嬷就惨了,扑了个空收不住力竟跟个皮球一样滚了几圈。 “陈嬷嬷这是何意?难不成还打算杀人灭口不成?”陆轻筠居高临下的走到她面前。 陈嬷嬷揉着腰起身,恨恨瞪她:“小贱蹄子倒是有几分本事,我还真是小看你了。不过你可别得意,今日是二小姐的重要日子,你死也别想出这个库房! 那锁只能从外头开,钥匙已被我丢出去了!” 陆轻筠脸色不变,不就是一把锁?等会连门都给你收进空间里! 两人对峙着,陆轻筠却发现不知何时,陈嬷嬷身后的一个木箱里露出一排亮闪闪的银色。 啧啧,看来这老东西没少昧东西啊。 或许是注意到了她的视线,陈嬷嬷手忙脚乱的盖上了木盒,一脸防备:“你你想干嘛?这都是我的私产!” 这小贱人决不能留了!陈嬷嬷掩在袖口的手微微动了动。 “你的私产?你一个下人能有这么多私产?”陆轻筠嗤笑一声,往前走了几步。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陈嬷嬷忽然暴起,手上一道寒光闪过就往陆轻筠身上扎来。 本以为这下万无一失了,却不曾想陆轻筠单手就将她的手腕牢牢握住,面无表情的扭了一百八十度。 陈嬷嬷吃痛,匕首掉在地上,还没来得及吆喝,心口又被踢了个正着,这下真的疼的起不来身了。 她惯是会审时度势的,这下才明白自个大意了,这人,压根不是什么村姑!她会功夫! 抬头见她杀气腾腾,陈嬷嬷心猛猛一颤,忙跪地求饶: “别别别,别杀我,三小姐,这都是二小姐吩咐我办的,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报仇就去找她,别找我啊!” “还有你先前落水,都是二小姐吩咐丫鬟在你药里加料的——” 果真是刀子不刺在自己身上不知道疼,陆轻筠冷笑,没想到原主去世还有这么个细节,可她没忘,那药碗可是陈嬷嬷端来的! 想到这,她又狠狠给了陈嬷嬷一巴掌。 时间紧急,她不再耽搁:“我问你,陆晴雪跟三皇子的书信在何处?” 陈嬷嬷闻言一愣,要说得罪了二小姐也就罢了,但皇子她是万万不敢得罪的,于是她连忙道:“什么三皇子?老奴不知啊。” 陆轻筠索性拿刀架在她脖子上:“不知的话看来我留你也无用了,那就死了。”说着就要抹脖子。 那刀锋锐利,已经刺破了皮肤,陈嬷嬷吓得大喊;“我说我说,别杀我!就、就在那木箱子里,里面还有信物,我都告诉你了,你别冲动啊!” 还有信物?这可真是意外之喜了。 这些东西原是陈嬷嬷给自己留的后路,毕竟她一个老婆子离了陆府就没了依仗,关键时刻这些东西是能拿来跟人谈条件的! 可现在全便宜了这小贱人!陈嬷嬷气得发抖,又见陆轻筠将信物全丢进一个包袱里还不够,竟还将她私藏的银子全都往包袱里塞。 “你干什么!那是我的私产,你不能动啊!”那可是她积攒了一辈子的积蓄!是她后半辈子的依仗啊! 想到钱都要没了,陈嬷嬷急得抱住了陆轻筠的大腿。 陆轻筠这会手里提着银子本就沉,见她这般啰嗦,索性一个手刀直接将人砍晕。 这下彻底安静了,陆轻筠飞速将库房清空,出了库房。 可怜的陈嬷嬷还做着日后用银子采买丫鬟的春秋大梦,也不知醒来后发现自个儿连一件衣服都不剩是个什么心情。 此时院子里已经没人,陆轻筠忙不迭的将陆晴雪几大车的好东西收走,又凭借记忆寻摸到了府里大库房。 什么名贵药材、金银细软一并全部收入空间,家中每个人的私库不仅都搜刮了个干净,就连小厨房的锅碗瓢盆也没放过。 这空间准确的来说是她一周前才觉醒的异能,本想着穿越过来就没用了,没想到现在竟然派上大用场,也许这就是天意。 当然了,搜刮完陆家,她当然还要去别处搜刮一番,毕竟下次来京城就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 她不是没想过一走了之,但这古代也是有户籍路引啥的,更何况他们这种人家还是有牙牌的,也就是古代的身份证,陆轻筠想跑,也得提心吊胆被人追杀。 在空间住一辈子倒也不是不行,但这空间跟其他小说不一样,它不能种地啊!再说了,她作为一个e人,一辈子孤独终老这不是要逼疯自己吗? 所以说,她只能跟着去逃荒。 从陆家角门出去,陆轻筠瞧见原主母亲的马车跟父亲的车驾,想来一家子即将知道抄家一事,等会府里就会大乱,到时候浑水摸鱼的下人一闹起来,恐怕就不好出门了。 外面天已经彻底暗下来,路上没人,陆轻筠直接掏出电动车,朝十字街出发。 末世后这电动车就没骑过了,毕竟这电动车的速度最多24,完全甩不开丧尸,但陆轻筠当初去商场时,想着来都来了,就收了十几辆艾玛电动车,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静音上路,非常爽! 陆家之所以有钱,自然是因为经商有道了,这十字街可谓是京城最繁华的街道,出入其中的都是权贵之辈,而陆家在此,却有十八个铺子。 什么粮铺、点心铺,收!路上要吃饭的! 首饰衣裳铺子,收!流放路上可费脚了,这棉花必须多垫几层! 医馆药馆,更要收!就算不给那大哥治病,自个儿有个头疼脑热的,也不用花钱买药了不是? 茶馆戏院书坊?陆轻筠倒是想了一秒,最终还是收了,毕竟来都来了,再说了,古代没有卫生纸,到时候空间里的卫生纸用完了,难不成用树叶子擦屁股? 那她就真的会谢! 收完一切,十字街也乱了起来,陆轻筠趁没人出来,骑上小电驴就跑了,而处在兴奋时刻中的她,此时完全没发现,自己完全走错了路。 直到十分钟后,她停在一条巷子时,陆轻筠才发现,自个儿回不去了! 这路太陌生! 完了,官府该不会以为她逃跑了!接下来该不会有很多大内高手来追杀! 陆轻筠打了个寒颤,忽然听到一阵马蹄声,她连忙收起电动车,从巷子里探出头,就见一辆马车停在围墙边,边上还跪着个黑衣人。 “明日陆家流放,皇上会宣布骁王前往岭南的消息,岭南军不服管教,这军符必要拿到,今日骁王不在,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如风,你可省得?” “属下明白,定不辱使命!” 陆轻筠听到这,连忙将头缩回来,大气不敢出。 骁王,这不是原书里的怨种五皇子吗?他是皇帝幼子,又是前皇后唯一的孩子,自小受宠。 只是好景不长,十年前先皇后去世,贵妃上位,这小子生活一落千丈。 如今也才十七岁,就要被发配到岭南苦寒之地,军符被偷,他压根管不住手底下的兵,后来金国进犯,他差点战死沙场。 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小命,却因为女主跟男主的勾结中毒身亡,真是好大一炮灰啊! 对了,他跟男女主有仇,既然是敌人的敌人,那就是朋友了,她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女主的大助力——三皇子阴谋得逞。 这个三皇子性情暴戾不说,还喜欢搜刮民脂民膏,想到他府中的宝贝,陆轻筠有了主意。 思考间,马蹄声渐行渐远,陆轻筠却敏锐的听到一个声音,抬头一看,一个黑衣人正朝她扑面而来。 该死!暴露了! 第3章 谁啊!谁干的!谁把王爷的亵裤偷走了! 说时迟、那时快,那黑衣人只见那女子忽然大喝一声“迪迦”,转瞬间就消失在原地,他惊骇莫名的跳下墙,下一秒“砰”的一声响起,他不可置信的低头,就发现自个儿胸口绽放出一朵红色的雪花。 没等他喊出口,剧痛传来,他已然倒地不起,手里的暗器还来不及丢出去。 陆轻筠后怕的从一旁闪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把步枪。 虽然她觉醒异能时间晚,但她一个女子能够在末世活到第五年,凭借的可不只是异能。 黑衣人很快没了呼吸,陆轻筠掏出工具将子弹从对方胸口挖出,丝毫没有半点惧怕,毕竟丧尸身上的腐肉都见过,她怕什么? 解决完后患,陆轻筠也爬上墙,看样子,这应该是骁王府了,原书中骁王自从去了岭南,这座王府就付之一炬,但实则是被三皇子收割了。 骁王去岭南去得急,很多好东西都没能带走,倒是便宜了三皇子跟女主,陆轻筠当然不会放着这送到手的好东西不管。 从空间掏出一个奥特曼面具,挂在脸上就跳下围墙。 随手抓了个拿着拂尘的公公,陆轻筠三下五除二就问出了库房位置。 骁王的母亲是前任皇后,他府里的好东西多不胜数,甚至比肩半个国库,就连用来上厕所的马桶也是纯金的! 当然了,那个东西有味道,她就——额,算了也能卖钱,她也没放过。 一通搜刮,陆轻筠差点就将骁王寝房的床给搬走了,想着人家好歹还能睡一天,也就作罢,现在夜色渐浓,陆轻筠恐事情生变,搬空骁王府就溜了。 这些好东西她当然也不会据为己有,日后有机会定是会还给骁王,当然了,在这期间吃点他家厨房里的山珍海味,就权当利息! 搜刮了一堆好东西的陆轻筠这才高高兴兴的回府,殊不知两个黑衣人正站在围墙下,目送她离开。 “主、主子,可要追?” “不必。”一旁的男子眼神冷漠,唇角勾起一抹讥诮:“这倒是省了我多此一举了,你说,我那好哥哥后日若是看到这空无一物的院子,会是什么表情?” 黑衣人低垂着头:“额属下不敢妄议。” “呵,没意思!罢了,今日之事你切记烂在肚子里,若传了出去,哼哼” 黑衣人眼神一凛:“属下明白!” 与此同时的陆轻筠,已经到了丞相府附近,刚一靠近,就见大门口闹哄哄的,她那片便宜爹娘跟亲人都被锁链拷住,正在大门口哭天喊地,好不可怜。 “说!陆轻筠去哪儿了?你可知道罪犯私逃的下场?”衙役一鞭子打在陆丞相的脸上,当年貌比潘安的陆恒脸上立即出现一道血痕。 但他眼神却十分坚毅:“我不知,那臭丫头不过是刚认回来的村姑罢了,这等无才无德的女子怎配做我女儿?你要抄就赶紧抄,我们一家人都在这了!” 陆轻筠刚收起电动车,就听见老父亲这句,她探出头,冷不丁的就跟老父亲对视了个正着。 那双眼先是一惊,转而却爆发出剧烈的焦躁,眼睑不停的颤动着,好似在催促什么。 原主记忆里,对这位父亲的印象实在太淡,这个贪官贪污了百万雪花银,日日都很忙。 旁人都说他不是在贪污的路上,就是正在搜刮民脂民膏,她被认回来,父亲也只是淡淡的。 但这一刻,陆轻筠却好似从他的口型中看到二字—快逃。 看来这老爹好像并不似记忆里的那般冷漠 百感交集之际,下一秒却有一人冲她大喊: “姐姐!快跑啊!你是我们一家的希望,快跑!跑的越远越好!” 陆轻筠定睛一看,陆晴雪不知何时已经扑在陆恒前头,一双眼睛正紧紧盯着她,她喊得可不是护身符,而是催命符啊! 此人当真可恶,若真是一心希望她离开,就该默默使眼色,而不是这般堂皇的当众叫喊。 这是想让她去死! 毕竟一个村姑怎可能跑得过皇上的御用抄家大师——金吾卫呢? 陆轻筠眼神一凛,不再去看陆恒急迫的眼神,而是从容站了出来。 “我没想跑,妹妹还是慎言,连累了我一介孤女无妨,若是连累了一家老小,那可就” 话音未落,迎面就走来几个金吾卫的衙役,不由分说的就将陆轻筠给扣上。 陆轻筠没有挣扎,但衙役仍旧十分粗鲁的推她。 忍,忍过这一晚,等明天出了京城上了路,报仇也不迟! 说起来这还是陆轻筠穿过来跟陆晴雪的头回见面。 跟记忆中一样,陆晴雪不愧是女主,生得貌美如花,一双翦水秋瞳楚楚可怜,若非看向她时泄露出一丝狡诈,或许陆轻筠只会觉得她是个善良无害的小白花。 被推搡到陆府门口,陆家全家总算是齐了,陆恒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眼陆轻筠,这丫头怎么就不知道跑呢? 但事已至此,只能听天由命了。 不一会儿,抄家的衙役忽然神色匆匆的冲出来,并在金吾卫耳边耳语一番。 陆轻筠心知肚明,忍不住低头在心里大笑三声。 让你抄家!抄了个寂寞! 谁能想到家财比拟国库的陆府,竟然连一块馊馒头都抄不出来呢? 陆恒刚回家就被人直接拿下了,因此还不知府里“失窃”一事,见那金吾卫的都督脸色变了三变,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果不其然,下一秒鞭子便打在了他的背上。 “陆恒!你胆敢隐匿家财!说!东西都藏到哪儿去了!” 陆恒心下一顿,难不成府里什么都没有? 那他就 哈哈哈哈,他就忍不住高兴了,就算这么多财产带不走,他也不想便宜了狗皇帝,他陆恒之所以有钱可不只是通过搜刮民脂民膏! 老夫是经商有道才对! 你个狗皇帝一天不干好事儿,净把狗眼放在臣子的库房里,哼,让你抄! 不过这喜色陆恒自然是不敢流露半分的,他直呼冤枉:“抄家前老夫还在内阁跟诸位阁老们谈事,怎会有时间去部署一切。 再者,就算是转移家财,也不是段段时间就能办到的,老夫,老夫实在不知发生了何事啊!还请大人明鉴!” 他说的的确有道理,这抄家的圣旨可是今日才颁布的,他是亲自去了皇上的金銮殿领的旨,这陆恒再怎么权倾朝野,也不可能提前得到消息,更别提是在短短几个时辰转移家财了。 这算什么个事儿啊! 皇上可是一直盯着陆府的财产,等待充自个儿私库呢!现在陆家啥也没有,这如何跟皇上交代? 这一切都是陆恒的错才对!谁叫他不好好看管家财等着皇上来抄家! 都督越想越气,越看陆恒越不顺眼,一鞭子眼看着就要甩下去,既然抄不出来东西,那就用你的命来填! 陆轻筠见势不好,手已经暗搓搓的放在袖口,正想出手,却见一个衙役飞奔过来,边跑边喊: “不好了!不好了!骁王府失窃了!” 来人着急忙慌的站定,气喘吁吁:“骁王府失窃了!不仅库房空空如也,就连王爷卧房里的亵裤都没放过!” 第4章 不是,你这监狱跟电视剧里说的不一样啊。 一句话震得所有人瞪大了眼。 陆轻筠脸瞬间爆红。她去骁王卧房搜刮的时候,也没想那么多,直接连衣柜也收进了空间,她怎么会想到里面有人家的裤衩子啊! 不行,这事儿必须得咽进肚子里日后随她入土,若是传了出去,她的一世英名毁了不说,没准还得被拉去跟骁王原地成婚! 尴尬!实在是太尴尬! 而更尴尬的人正站在不远处的阴影处。 没错,裤衩子主人此时正在巷子口目睹这一切,他脸一僵:“影一!你找的什么人!此事怎能大喇喇的说出口!” 他虽然纨绔,但也是要脸的好! 想到明日全京城都会将他亵裤被偷一事传得沸沸扬扬,骁王的脸黑了。 早知道就不该救这个女土匪! 他是没跟过来,但又听闻陆家同样失窃,想着这家人好歹也做了点让他高兴的事儿,于是便大发慈悲的叫了下人去通知金吾卫。 毕竟王爷的事儿到底比阶下囚的事儿更重要,现在好了,陆家是安全了,但他的脸!丢光了! 陆轻筠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谁啊!她都是阶下囚了还要骂她! 借着骁王府失窃的事儿,金吾卫的都督自然不敢再耽搁,带着人就走了,陆家人也终于从陆府门口转移到了大牢,明天一早,他们就要启程前往岭南。 大牢自然不是什么好地方了,陆家富贵不再,多的是借机来落井下石的人,于是陆家被关押的大牢自然环境更差。 陆轻筠刚被推进牢房就忍不住干呕了出来。 这跟电视剧完全不同!人家的牢房宽敞还有干草垫子,到了她这儿,别说干草了,地上都是屎尿,还有米奇家族上蹿下跳! 这绝对是腌制了多年的屎尿,估摸着再捂一捂就能制作老坛酸菜跟臭豆腐了! 陆家人按照男女分了两个相邻牢房,她这边的有四人,母亲、祖母王氏、再就是陆晴雪了。 这样的环境几人都是头一回见,老母亲柔柔弱弱,进门就哭了起来。 陆晴雪也哭了,但她哭的不是这处境,而是自个儿没有转移掉的财产! 她原本是打算提前转移掉那些财产好作为日后创业的启动资金,但这一切全没了! 作为原书女主,陆晴雪自然不是傻子,结合此前陈嬷嬷在院中看到过陆轻筠的事儿,陆晴雪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她那数十箱财宝丢失,绝对跟陆轻筠脱不开关系! 但她是怎么办到的呢?莫非她早有准备,与其他人勾结? 可不仅仅是她房中的财宝,陆家的库房也失窃了啊!难不成陆轻筠这贱人也是穿越的,还有空间? 陆晴雪的哭声瞬间停止,下意识的朝着陆轻筠看去,却见对方正冷冷的盯着自己,那眼里杀意明显,完全跟以往不同。 难不成是投河不成换芯子了? 陆晴雪真相了,但她却不敢相信,自从穿越到古代以后,她认为自己作为一个穿越女,那必然是书中女主,同一个世界,怎么可能会有两个女主? 难不成她不是女主? 陆晴雪这点弯弯道道,陆轻筠不知,也懒得理会她。 早在没收陆晴雪小金库时,她就已经预想过陆晴雪会猜到真相,但现在可是古代,她就算是豁出去告诉她的后台,人家相不相信还另说呢! 这鬼力乱神之事玄之又玄,谁信啊! 不过此女到底是女主,陆轻筠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将人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老老实实看住她,以免这女人作妖连累自己。 狱中臭气熏天,哭声连天,陆老夫人被吵得头疼:“莫哭了!再哭老娘直接叫衙役过来,你们不想活可别连累老娘!” 老娘? 这是什么彪悍发言? 一句话直接让三个女人震惊,陆轻筠记忆中的老夫人三不管,对谁都是一副淡淡的模样,她身有一品诰命,平日里端的是贵妇人的架子,举止有礼,谁能想到她居然会自称老娘? “娘、您、您怎的这般——额—”陆夫人邱氏泪珠子要掉不掉的僵在脸上,诧异又呆愣,甚至还打了个哭嗝。 陆老夫人冷哼一声:“你是想说粗俗!呵,收起你那不值钱的眼泪,小的老的都没哭,你一个当娘的哭什么?哭丧呢? 不过就是流放罢了,三十年前,老娘可是打遍岭南无敌手的!战场可是老娘的主场!哭什么!” 陆老夫人虽然面带嫌弃,但眼里的关怀不似作假,陆轻筠知道老夫人是将门虎女,来了些兴趣,凑上前:“奶奶,原来你以前还上过战场啊,能不能跟我讲讲岭南的事儿?” 毕竟日后是要在那生活的,总得多问问,好早做打算。 陆老夫人闻言一愣,没说话,倒是探究似的盯着她,眼神犀利,很有上位者的感觉。 纵使陆轻筠在末世杀过不少丧尸,面对过不少人情冷暖,此时也忍不住冒冷汗,难不成是小老太太看出什么了? 正当她装不下去时,陆老夫人开口了:“奶奶?这称呼倒是新鲜。” 这丫头进府后,可从未主动跟她说过话,缩头缩脑的,一副受气包样,看着就心烦! 但现在那亮晶晶的大眼,跟那拉扯着自个儿衣袖的小手 这么亲昵? 陆轻筠轻轻呼了口气,笑说:“只是民间说法罢了,我寻思这样挺亲切,再说了,咱家如今已经下狱了,就不拘那些规矩了。” 她倒是不在乎会不会被说教,毕竟老太太刚才都自称老娘了! 邱氏有些微词,她毕竟是书香门第出身,女儿这般不拘礼节,她是有些接受不了的,但老夫人却瞪了她一眼,还慈爱的看向陆轻筠。 她想着,这丫头兴许是初见相府豪奢不敢暴露真实性格,如今一家子都流放了,也就不必再装了。 这不跟她一样么? 老太太的眼神瞬间柔软几分: “你这丫头倒是对我胃口,比你那装腔作势的娘好多了!行了,既然你想知道岭南的消息,那我就给你讲讲。 你们一块儿听,也好做个准备。” 第5章 米奇妙妙屋 通过老夫人的一番讲述,陆轻筠总算搞清楚了这岭南是什么地方,感情就是现代的广西广东。 只是这岭南可不比两广,古代的岭南属于蛮荒之地,瘴气横行不说,气候炎热潮湿,环境十分艰苦,许多流放至此的人都会因水土不服而受到疾病折磨。 再者此处毒虫多,夏日草木生长都不大好,环境太过艰苦。 不过陆轻筠倒是觉得这个地方不错,方才听陆老夫人讲时,她就立刻想到了甘蔗—制糖。 古代人缺糖,嘴里没个甜味儿,而制糖的主要原料就是甘蔗,不过这事儿呢还得再寻思寻思,做个计划书出来,毕竟她不会种地,到时候糖没制出来,白白霍霍了甘蔗就很尴尬了。 正想的起劲儿,忽然一阵哭嚎声传来。 隔壁关的是陆家的男人,除了陆恒以外,还有大哥陆子渊跟小弟陆子修。 陆子修今年十岁,这个从小在金窝银窝中长大的小少爷何时见过这种惨烈的生活环境?一进牢房先是踩到了屎尿,下一秒就被米奇吓得四处乱窜。 陆轻筠扭头看去,好家伙,那边哭变呕的不正是陆子修? 也不知道这孩子会不会一岔气直接将自己吐到一半的咽回去! “哭什么!大晚上的哭丧啊!再哭就试试老子这根棍!” 狱卒迎面而来,凶神恶煞的扬了扬手上的铁棍,将篮子里的脏馒头丢到陆子修脸上,那馒头也不知是怎么做的,陆子修的脸立即被撞得红肿,他低头看向罪魁祸首。 却见那馒头刚好落在脚边的屎尿里,下一秒,他哭得更大声了。 狱卒哐得一下就将棍子砸在栏杆上:“小畜生还当自己是少爷呢!老子的棍子可不是耍着玩的,今天就给你点颜色看看!” 陆子修显然还没从少爷的身份反应过来,见那狱卒凶狠,他还大喇喇的叫嚣:“你敢叫小爷畜生?不想活了? 我们家即使要流放,我大哥的未婚妻可是超一品振威大将军嫡女!哼,你敢伤小爷一根毫毛!我未来大嫂定不会放过你!” 一边的陆子渊拦不住弟弟,脸色又青又白,他如今已是罪名在身,如何能配得上将军府嫡女? 但他总不能把陆子修的嘴堵上! 那狱卒已经在开锁了,听到这愣了一下,虽然陆家不行了,但谁人不知陆家大少跟振威将军府嫡女是自小结下的娃娃亲?二人感情甚笃。 如今陆家落难,他若真得罪了陆家,恐怕将军府要找麻烦,狱卒迟疑了,看向陆子渊那张俊脸,思忖着这婚事是否还会继续的可能性。 但下一秒,他不用纠结了。 一个刺耳的声音就从他身后传来: “哪个狗崽子竟然攀扯我振威将军府!” 抬眼望去,一个穿金戴银的嬷嬷,正用帕子捂着鼻子款款而来,她身后还跟着两个漂亮丫鬟。 走近后,那嬷嬷给旁边的丫鬟使了个眼色,对方立即眼带嫌弃的丢下一个东西。 纵使陆子渊已经有所准备,但真的打开那荷包,才终于明白什么叫做心如死灰。 陆轻筠见陆子渊表情不对,好奇的凑过去,就听那偏心眼大哥两眼无神的盯着那手里的东西,喃喃自语:“庚帖?曼、曼如要与我退婚” 那嬷嬷冷笑:“陆公子也别觉得咱家落井下石。我家小姐自小没吃过苦,若跟着你去流放,岂不是一辈子都毁了? 陆公子若是还念着曾经的情谊,就赶紧将庚帖换回来,咱们两府的婚事就此做!” 未婚妻? 陆轻筠灵光一闪,忽然想到一段剧情,原书中的确也有这么一段,但就在退婚后的第二天,陆子渊的未婚妻苏曼如却从家中逃出来,要跟陆子渊私奔去岭南。 陆子渊倒还算男人,将人劝了回去,但却不知那将军府的龌龊。 苏将军如今镇守望江城,家中一切交给续弦夫人,苏曼如退婚后,苏夫人为了苏曼如的嫁妆,反手就将她嫁给自家不学无术的侄子。 苏曼如不堪受辱,大婚那天逃出了城,好不容易追上了陆家,却恰巧碰上闹饥荒的蓉城难民,陆晴雪跟原主母亲借着人家带来的嫁妆大发善心,最后导致苏曼如被流民抢劫,为此还被踩断了一条腿。 要说不说的,你也断腿、他也断腿,你俩不愧是一对。 不过这对于武将世家出身的苏曼如来说,这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 陆轻筠当初看书的时候,还挺喜欢这个杀伐果断的大嫂,见她断了腿,还觉得十分可惜。 不过现在好了,一切都来得及。 这位大嫂可是个女强人,跟她混好了日后做生意也有帮手,这辈子,她势必要保住大嫂的腿。 跟原剧情一样,陆子渊虽心痛万分,但踌躇了一会儿,终究还是忍痛将庚帖从胸前掏出,颤颤巍巍的从栏杆里递了过去。 小丫鬟立即将庚帖收走,看了一遍朝着嬷嬷点了点头。 那苏家嬷嬷满意的挤出一丝讥诮的笑:“算你识相,既然如此,这些东西就当是赏你们的。” 说罢又丢了个不大的荷包,就速速离开,仿佛这儿有脏东西追她似的。 她这一走,狱卒连忙狞笑着看向陆子修啐了一口:“呸!下贱罪人还敢攀扯人家将军府小姐!小兔崽子,这下老子看你还有什么依仗!” 他本就被下了面子,这会儿见陆家已然没了依仗,定要讨回来的。 全家人此时还沉浸在被将军府退婚的难堪中,狱卒忽然的发难让他们乱了阵脚,一时间全家求情的声音、陆子修的哭声、以及老夫人骂孩子的声音混乱无比。 “有什么你冲着我来,打孩子算怎么回事?”陆恒虽然也战战兢兢的,但还是挡在了两个儿子前头。 那狱卒被吵烦了,听到这话,索性掏出钥匙就开锁,嘴上还叫嚣着:“冲你来就冲你来!我倒是要看看你陆恒的骨头有多硬!” 眼见这一幕,陆轻筠忽然想到,原书中,陆子渊为护父亲顶了上去,被打断了腿,流放路上救治不当留下了病根。 他走不了路,全家只能将他放在木板上拖着,轮流拉车,但陆家大多都是老弱病儒,因此拖累了流放进度,时常被押解犯人的官爷抽鞭子。 陆轻筠可不想拉这个偏心眼,见那狱卒拿棍子的手已经高高扬起,她捏紧了栏杆大喊: “棍下留人啊!大人!我有大事要报!” 第6章 着名的贪官家庭 陆轻筠的声音很大,那狱卒猛地被吓了一跳差点没摔个趔趄! 那棍子来不及收住力,陆轻筠看到这情况猛地推了陆子渊一把,只听“哐啷”一声。 陆轻筠放心了,那是铁棍落地的声音,但那铁棍好巧不巧就落在狱卒脚边,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要砸在脚背上。 狱卒回过神来,凶恶的瞪着她:“你最好是有事!臭娘们!” 陆轻筠忍着怒气,飞快的从陆晴雪的袖口掏出来一张银票,歘得一下递给了那狱卒:“大哥行行好,明日上路,今儿个打坏了明日耽搁了上路可就不妙了。 咱家人受点伤没事儿,但咱们可是在皇上那儿都出名的贪官家庭,要是耽搁了流放时间,您看皇上会不会生气啊。” 陆家众人:感情你还挺自豪? 那狱卒眼睛眯了眯,骂道:“小贱人你竟敢威胁老子!” 话虽这么说,但他收银票的速度可是欻欻得,都快有残影了,罢了还意有所指的看向地上的荷包:“抄家都没把你们抄完,谁知道你们私藏了多少东西!” 陆轻筠暗骂,但面上去陪着笑脸:“没有了没有了,这已经是唯一一张银票了。不过大人若是不嫌弃,那荷包里的——” 说着就朝陆子渊示意,但一边的陆晴雪正为自己失去的银票生气,不住的给陆子渊使眼色,就那么犹豫的几秒,狱卒动怒: “我怀疑你们私藏家产,此事我定要上报——” “慢着慢着!”陆轻筠狠狠瞪了陆子渊一眼,还好陆恒已经反应过来捡起荷包,双手递了过去。 狱卒唇角勾起,抢过荷包掂了掂,这才满意:“算你们识趣!” 罢了还多丢了几个馒头进来:“这些就算爷赏你们的,吃饱了好上路!记着,再闹出声音我可保不了你们!” 陆轻筠点头称是,牢房总算安静下来,但众人各怀心思。 陆晴雪生气这人竟公然偷她袖子里暗藏的银票,那银票是她好不容易藏起来的,本想在路上好过点,但没想到陆轻筠轻而易举的就将银票给交了出去。 她忍不住发难:“姐姐做事实在太没规矩,那银票是我准备拿出来在路上用的,如今倒好,给了那狱卒,路上我少吃点无妨,但祖母跟娘亲可如何活? 还有那荷包!沉甸甸的可见有不少银子,姐姐就这样送了出去,可是要我们在路上送死不成!” 她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看得陆轻筠好笑。 原书里,女主可没那么好心,大哥断腿她都不曾主动拿出银票为他治病,那荷包就更别提了,里面—— “呸!还振威将军府呢!妈的全是石子儿,就二两银子糊弄谁呢!” 狱卒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陆晴雪的脸立刻涨成猪肝色。 陆子渊更是低迷的垂下头,脸上火辣辣的,他竟没想到相识多年的未婚妻,就连退婚盘缠上,都如此大做文章。 那二两银子简直是在打他的脸! 陆轻筠好笑的“噗嗤”一声,随即冷眼看向陆晴雪:“那狱卒身强力壮,一棒下去,大哥半条命就没了。” 陆晴雪不依不饶:“哪有那么厉害” “你是千金小姐当然不懂了,但我自小没少被棍子打过,即使只是木棍,一棒都够我在床上躺十天的。” 来啊来啊互相伤害啊,原主回来后生怕以往经历让全家人不喜,因此隐瞒了自己以前受的苦,以至于全家人还当她过得好呢! 但她陆轻筠可不会!她就是要让全家人对她愧疚,这样路上才能听她的话,不惹麻烦。 果不其然,她这么一说,邱氏的眼睛都红了,她揽着女儿:“轻筠,你、你受苦了。” 邱氏年轻时是京城第一美人,如今虽已生了三个孩子,但仍是哭得梨花带雨的,陆轻筠上辈子就是孤儿,突然跟人这般亲密,十分不自在。 “我没事,娘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是啊娘亲,送姐姐回来的那人说姐姐那村子里的人不错,姐姐我知道你不满我占了你的位置,但也不能说谎啊。” 陆晴雪咬着唇,无助的看向陆子渊,可陆子渊此时还沉浸在被退婚的痛苦中,无暇顾忌她的心情。 陆轻筠冷笑:“我说谎?我背上那长疤还留着呢,要不要我现在脱了衣服给你看?” 这种绿茶小把戏,竟惹得原主投湖自尽,陆轻筠为原主不值,作势就要拉衣领。 如此行径自然十分出格,老夫人被他们吵得烦,大声吼道:“够了,都住口,明天就要上路,你们还嫌日子过得太痛快了是吗? 赶紧吃了馒头睡觉!明天走不动老娘可不背!” 全场安静,陆晴雪还想说什么,但被老夫人狠狠一瞪,只得憋屈的低下头。 全家人此时都饥肠辘辘,老夫人发话,众人都看向地上的馒头,陆子修很不情愿:“那馒头是人吃的吗?我要吃烧鸡!” 这熊孩子还嫌命长呢! 陆轻筠摇摇头,就见陆老夫人面无表情的捡起一个馒头来,轻松拨开表皮咬了一口:“我都能吃得,你吃不得?” 这这这 那馒头虽说没有掉在屎尿里,但这环境,您老还真能吃得下去啊! 狠人!当真是狠人! 陆轻筠服了,当然了,这馒头她是不会吃的,毕竟空间里可是有不少好吃的! 正想等会缩在角落拿吃的出来,陆轻筠却瞥见陆晴雪正紧紧盯着自己。 看来她的确是猜到空间了,陆轻筠心下一凛,也只好学着陆老夫人的样子,撕下馒头表皮,大口啃——差点没把牙崩掉。 也不知道陆老夫人这牙口是怎么长的! 有这二人带头,一家子除了陆晴雪跟陆子修死活不吃以外,都多多少少的咽了些馒头,然后倒头就睡。 陆晴雪倒是一夜没睡,毕竟若陆轻筠真有空间,必定会吃独食,但她守了一晚,最终都没等到陆轻筠吃独食,反倒是自己困得差点倒在屎尿上。 第二天陆轻筠是在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中清醒的,迷迷糊糊的出了牢房,外面天还没亮,陆轻筠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拷上了沉重的锁链。 这是防止犯人逃跑的锁链,也是象征皇权的束缚,陆家人一夜之间从权贵变成阶下囚,自然接受不了,最后还是老夫人有魄力,压制住了他们。 一行人这才上路。 一路上陆轻筠一直盘算着时间,京城离岭南有三千里,按照朝廷的规章制度,需要在60天内到达岭南,这样的话,也就是说,一天要徒步50里! 突然就后悔没逃跑了怎么办! 看着自己脚下的绣鞋,陆轻筠忍不住想,这鞋子恐怕走到京城外就得坏! 果不其然,天色渐亮时,他们行至城外三十里,绣鞋果然破了,陆轻筠正想找个机会换鞋呢,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 扭头过去,几个骑马的人影迎面而来,嘴里还喊着“等一等”。 陆轻筠双眼放光,来了来了! 大哥的未婚妻来了! 第七章 两个恋爱脑 此时的陆子渊还不知未婚妻要来,昨日苏家嬷嬷那嫌弃的模样还历历在目,虽然知道这是人之常情,但陆子渊依旧闷闷不乐。 以至于听到苏曼如的声音,他都只以为是自己忧思过虑想多了。 马蹄声渐渐逼近,此时已近申时,也该休息了。 解差勒紧马绳:“就地修整!” 几乎是瞬间,陆轻筠已经滑坐在地,这徒步简直不是人干事!她的脚底板估计都磨出泡了! 陆家人也没好到哪儿去,一个个都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但到底还端着些贵族姿态,坐姿没那么豪放。 只有陆子渊,此时被退婚一事打击的浑浑噩噩,跟陆轻筠一样豪放的靠在树干上,眼神低迷,不知在想什么。 “子渊!子渊!”声音从头顶传来。 陆轻筠好奇的抬起头,一张英气的脸出现在眼前,小麦色的皮肤,倒是跟其他的大家闺秀不同。 陆子渊还恍惚着,但陆家其他人已经反应过来。 “苏曼如!你不是跟我大哥退婚了吗?还来做什么!难道还想羞辱我们?那二两银子连小爷的一顿饭都不够——” 陆子修跟个炮仗似的一点就炸,窜天猴一般的蹿起来就骂,陆轻筠真服了这个老六,连忙死死捂住这熊孩子的嘴。 苏曼如还不知这一出,听到这话愣了一秒,十分受伤的后退了两步:“我没有,我不知他们会这样——” 流放路上休息时间本来就少,原书中他们这一出拉扯大戏耽误了不少功夫,以至于他们赶不及在天黑前到达驿站,得罪了解差。 陆轻筠当然不想在路上得罪这解差,于是连忙推了陆子渊一把。 陆子渊差点没被推倒,抬头一看,嚯! “曼、曼如,你怎么来了!” 要说不说的,这大哥也算是用情至深了,见到“羞辱过”自己的前未婚妻还能这般惊喜高兴,可见这恋爱脑的功力颇深。 当然,苏曼如也不遑多让:“我是自己跑出来的,我不想跟你退婚,就被继母关起来了。” 一句话直接震惊全场,所有人都没说话,静静的看好戏。 当然了,也有那种总喜欢跳出来抢戏的老六:“哈!谁相信!苏曼如你——呜呜—放开——!” “我”字没说完,陆子修的声音已经弱了下去,陆轻筠手下加大了力气,抬头见恋爱脑cp正盯着自己瞧呢,忙就打了个哈哈:“你们继续哈。” 可千万搞快点啊!什么互诉衷肠,什么夫妻同心都一起上啊! 只可惜互诉衷肠是没有的,气氛已经这样了,陆子渊方才酝酿好的话还没说,就已经胎死腹中。 倒是苏曼如,到底是个利落性子,见衙役已经生火做饭了,索性扬了扬手里的包袱,直接说明来意:“瞧!我已经收拾好了,我跟你们去岭南!” 众人的嘴都张成了“o”,不是,你傻吗? 陆子渊也怔住了,他看着眼前意中人的脸庞,百感交集。 他们自幼便有婚约,他是丞相嫡长子,她是超品大将军嫡长女,但今日他是阶下囚,两人云泥之别。 即使退婚,以她的身世,旁人也只有攀附的份儿,她可以再嫁个如意郎君,一辈子无忧无虑。 想到这,陆子渊心中酸涩不已,但再抬头,语气却坚定了几分:“我已是戴罪之身,曼如,我们之间就此作罢!” 他深吸了口气,拧着衣角的手微微颤抖:“你回去后,就忘了我。” 苏曼如眼眶通红,但她仍高仰着头:“我偏不!陆子渊,你凭什么做我的主! 今日你若不肯答应,那我便直接去皇恩寺剃了头发做姑子去!” “嘶——”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这发言可谓是虎狼之词了。 陆子渊焦灼又难过,但他不敢做声,毕竟他知道,苏曼如是官家小姐,即使她想去做姑子,将军府可不会答应! 场面就这么胶着了,而打破它的,是一阵马蹄声。 双驾马车袭来,众人都看过去。就见那金贵的车厢里探出个发丝凌乱的脑袋:“来人,将大小姐抓起来!” 说话那人满脸横肉,陆轻筠乐了,这不正是昨天羞辱他们的嬷嬷吗? 很快几个家丁围了上来,作势要冲上来。 那嬷嬷冷笑:“夫人念着大小姐被退婚名声不好,已经为小姐挑好了靖国公府世子,今日就要来下聘了。 大小姐,夫人这般为你打算,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乖乖跟咱们回去,还能少受些皮肉之苦!” 靖国公府世子! 那可不是个什么好东西,比起陆子修的小儿科,那家伙简直是无恶不赦的大坏蛋。 苏曼如没动作,就那么眼睁睁的盯着陆子渊。 陆子渊此时心中天人交战,那虽不是个好婚事,但曼如毕竟是将军府嫡女,若嫁过去,那纨绔说不定会收敛些,曼如或许能依旧衣食无忧。 但岭南就不一样了,那儿可是吃人的地方,能不能活着过去,都说不准。 或许是冲动,陆子渊开口:“曼如,你回去——” “陆子渊!你叫我回去?你竟宁愿让我嫁给那个畜生,也不愿我跟你走是吗?” 苏曼如十分受伤,而那嬷嬷还在添油加醋:“还不快赶紧把大小姐带走!这般丢人现眼,传到靖国公府咱家夫人还怎么做人!” 原书中,苏曼如被陆子渊狠狠伤了心,几乎是毫无反抗的就被带走了,后来还受了些皮肉之苦。 陆轻筠当然不能就这么看着,毕竟她脚底板还疼着呢!大嫂现在出现,等会正好跟她借点银子换双草鞋! 于是赶在那些家丁扑上来之前,陆轻筠一个呲溜就闪进了二人之间:“那什么,大嫂、阿不,曼如姐。我大哥这人口是心非,他就是怕不能给你过好日子呢,实际上可喜欢你了!” 闻言苏曼如一双眼亮晶晶的看向陆子渊,可陆子渊却自惭形秽的垂下头。 陆轻筠快急死了:“曼如姐,你放心这一路上我保护你,大哥要是对你不好我收拾他!” “陆轻筠你——”陆子渊脸涨成猪肝色。 没当过媒婆,这突然劝和还真是为难死陆轻筠了,而她这上不得台面的虎狼之词,自然有人看不惯,陆晴雪正想站出来,就听见身后传来: “哪里来的小贱人!给我打!” 第八章 断亲书 苏家老嬷嬷一声令下,几个家丁扑了上来。 陆轻筠暗道不妙,正想掏出空间里的秘宝,下一秒就被人扯到了身后。 “我看谁敢!”苏曼如声音洪亮,挡在陆轻筠跟前,她嫌恶的看向嬷嬷:“荣嬷嬷,你不过只是个下人,竟敢当众对我出手? 你就不怕我将此事告诉父亲么?” 说起来苏曼如也是个可怜人,父亲虽然贵为超品将军,但她幼年丧母,父亲镇守望江城后,娶了继母,她的日子就难过了起来。 这位继母虽然不会在明面上苛待她,但府里的龌龊不少,以至于一个嬷嬷都敢骑在她头上。 她心疼父亲多年镇守边关,从不敢写信抱怨,但这一刻,她却不想忍了。 靖国公府的婚事,就如同压死蚂蚱的最后一根草,让她绷了十年的弦猛然断裂,她不怕自己受伤,可陆轻筠是无辜的! 苏家嬷嬷没想到一直以来逆来顺受的大小姐竟会突然发难,几个家丁闻言停下了脚步。 她怎么就忘了,这丫头好歹是大小姐!现在将军还好端端的活着呢!总有回来的一天,若是事情做绝,恐怕她也不会好过。 瞬间想明白的嬷嬷只得示意家丁后退,但没完成夫人的任务,今日回去必定是要被发落的。 呼吸之间,心思已经转了几圈,嬷嬷咬牙:“大小姐,夫人也是为了你好。今日你这般岂是大家闺秀所为?将军多年威名岂不受辱? 这跟私奔又有何区别?您若执意如此,老奴也只能遵循夫人的意思,与你断亲了!” 明的不行,还有暗的。 她就不信了,苏曼如还能真的跟将军府断亲不成? 想到这,嬷嬷松了口气,正想着回去要怎么收拾这小娘皮,但下一秒却听到: “好,那便写下断亲书。” 苏曼如一声令下,陆子渊连忙开口:“不可,曼如,你何必——” 苏曼如看也不看他,眼神带着几分冷意:“别自作多情,我不是为你。” 她方才也是想明白了,回去必定要嫁给靖国公世子,父亲虽疼爱她,但作为镇守一方的将军,不能随意回京,她留在这不过是任人宰割罢了。 但让她改变主意的,其实并非是这些,而是陆轻筠,她初来京城不过几日,没过上好日子就要随家人流放,但这少女仍旧眼神明亮,生机勃勃。 苏曼如原本那点担忧因此消散了不少,她深吸口气,坦然道:“嬷嬷,拿纸笔来。” 她也不傻,不过一张纸罢了,能抵得过她跟父亲十几年的感情么? 她暗暗决定,出了京后就去信给父亲。 苏家嬷嬷没想到有人会真这么傻,放着荣华富贵不享,却愿意去岭南受苦!但话都说出来了,她也只能咬牙。 虽然事情没解决,但苏曼如写下断亲书后,就不再是将军府的人了,夫人的眼中钉就去了,这跟他们原本的打算差不多,靖国公府到底是夫人娘家,想必也不会因为苏曼如而发难。 更何况,苏曼如走后,那留下的嫁妆,岂不都成了夫人的囊中之物?不用跟靖国公府分,夫人应当更高兴才是。 嬷嬷想了想,最后还是掏出笔墨纸砚。 苏曼如当场写下断亲书,陆轻筠在旁边瞧了一眼,那字体穹劲有力,跟苏曼如这个人一样,坚韧挺拔。 不过她看是能看懂,但写就难了!以后做生意必定会写字,看来今后还是得找机会把字给练起来才是。 苏家来得快、去的也快,拿到断亲书后,嬷嬷生怕苏曼如反悔,脚底抹油的就跑了。 陆子渊欲言又止的看着她,嘴唇蠕动了数下,陆轻筠当没看见,直接拉着苏曼如到树荫处坐下。 这会儿锅已经烧好了,陆家女眷都围坐在这里,苏曼如毕竟没过门,虽行径潇洒,但此时面对心上人的家人,还是忍不住扭捏。 陆晴雪是不太喜欢这个大嫂的,但更看不惯自己讨厌的俩人黏在一起,于是就说:“轻筠,你方才做事实在太过,曼如姐毕竟是将军府嫡女,还有大好的未来。 你这般冲动,岂不是害了人家?” “啧啧,一口一个害了人家,曼如姐都没说话呢,难不成你是她肚子里的蛔虫?”陆轻筠嗤笑一声: “还有,什么叫害?难不成你觉得咱家会害了曼如姐不成?” 这、这怎么就扯上全家了? 陆晴雪头回发现陆轻筠竟然这般伶牙俐齿,眼见家里人都看着自己,她面色讪讪:“我不是这个意思,但靖国公府——” “好了!” 话还没说完,陆老夫人王氏就打断了,她手里正拿着个破碗,里面是冷硬馒头跟野菜煮的汤。 汤汁绿油油的,馒头黏糊糊的,但她竟然就这么递给了苏曼如:“赶路过来饿了,吃点?” 这卖相着实有点 陆轻筠倒是能接受,毕竟末世吃这样一碗都是困难,但苏曼如人家可是千金小姐,奶您这是不是有点虎了? 这是下马威还是想让人家知难而退啊?陆轻筠搞不懂了,但却见苏曼如面色不改的双手接过碗: “多谢陆老夫人。”说完还真的喝了一口:“味道不错。” 不是,大姐你有必要这么拼吗? 难道这真爱的魅力这么大吗? 陆轻筠有点怀疑人生,若换做旁观者,恐怕只会觉得苏曼如是来寒窑挖野菜的。 当然,野菜还已经吃进嘴里了。 王氏见此倒是笑了:“日后你随轻筠唤我奶奶便是,这一路艰难些,但老身活着一日,便不会让你饿肚子。” 她自然是有试探的意思,毕竟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她也起了些知难而退的心思。 苏曼如到底是将军之女,何必跟着他们受苦?但这丫头竟那么利索的就喝了汤,这倒是让她有些出乎意料,毕竟陆晴雪方才还拿乔不喝呢! 苏曼如也不知懂没懂老夫人的意思,反正也真就把那碗汤给喝完了,罢了却朝陆轻筠眨了眨眼,陆轻筠蹙眉不解,正打算找个机会问问,忽然一阵劲风袭来。 伴随着鞭子落地的声音,解差凶神恶煞的走近:“再有一刻钟就赶路了,赶紧吃,耽误了行程老子打死你们!” 第九章 反将一军 或许是因为陆家屁都没抄出来一个,这次押解他们的,是金吾卫出身,也就是皇帝近臣,奉命来监视他们,毕竟陆家一夜之间失窃实在蹊跷,皇帝那儿还迷惑呢。 押送流放官员可不是什么好差事,毕竟这三千里路可不是好走的,成天日晒雨淋的,哪比得上在家里良妻美眷来的舒坦。 因此这金吾卫左校尉自然不高兴,若非前头有中郎将的职位吊着他,这趟他是死活不愿意来的。 说来也巧,这左校尉姓左名佑,倒也是个趣儿名,因此才会在几个校尉中脱颖而出被皇上看中,他家境不好,爬了二十多年才好不容易谋了这么个七品职位。 因此这次押解犯人的活儿他不干也得干,毕竟当男人的,谁没有个官迷梦呢?一来一回四个月,回来就升五品官,这买卖不亏,就是憋屈了点,毕竟左佑本以为能在路上跟陆家弄点银子的。 现在他们一穷二白的,左佑自然不会给什么好脸色看了。 陆轻筠对这个人印象深刻,不为别的,而是在原主被其他衙役拉去时,这人多少说了句公道话,只可惜他来得太晚,原主已被糟蹋,但后期经过他的管制,那些贼人不敢再行不轨之事。 只可惜原主那时已经毁了。 陆轻筠轻轻叹了口气,既然占了人家的身体,自然要为原主报仇,即使那惨烈的事还没发生,但经过半天的观察,她已经察觉有几个衙役看她的眼神非常微妙。 “愣着干什么,快点吃,吃完还得继续赶路呢。” 苏曼如的声音打破了思绪,陆轻筠不得不将目光放在这碗上。 哎。 也是够惨的,这些衙役折腾人,一家子上下八口,只给两个碗,她这一碗汤,自然是已经转了几手口水的了。 “姐姐不喝,莫不是嫌弃?”陆晴雪一直吃瘪一直勇,见陆轻筠不喝,假意叹了口气:“姐姐,我知你爱干净,但咱们现在毕竟是犯人,哪里能那般讲究。 这做饭的水都不够呢!” 她方才已在饭做好后喝了第一碗汤,自然不嫌弃了。 这流放的地儿虽在水源附近,但他们这群人可不允许私自去打水,官差们嫌弃他们,给的水也就那么半桶,喝都不够呢! 哼,她这个女主都没矫情,你个村姑还矫情起来了? 闻言几个女人都看向陆轻筠,陆轻筠才回过神来将汤一干而尽,见陆晴雪面色忿忿,心里嗤笑一声。 姐可是末世回来的,什么人性的小计俩没见识过? 等着!姐这就开始上眼药! 只见陆轻筠放下碗,蹙眉道:“妹妹着实把我想的太坏了,我方才只是在想奶奶的身体罢了。 这绣鞋不禁穿,只不过半天的光景,家里人的鞋底已经开了,这前头还有三千里路呢,我倒还好,小时候光脚走了几年,脚底板厚,但奶奶年事已高,这如何受得了,哎。” 好你个陆轻筠! 陆晴雪一哽,惴惴不安的看向王氏,就见她一脸慈爱的摸着陆轻筠的头:“轻筠有如此孝心,奶奶已经很满足了。 这鞋子的事儿你莫要放在心上,这鞋底虽然磨损了些,但鞋面到底是好料子,等到了下个城池,便让你大哥拿去换几双草鞋来。” “啊?草鞋!我才不要!祖母,我不穿草鞋!”一个刺耳的声音响起,不用回头,陆轻筠都知道是自家那恨天恨地的小少爷又发癫呢。 她正想教育几句,哪曾想一个官兵一脚上前踢倒了陆子修,还咳出老痰啐了他一脸: “都成阶下囚了,还当自个儿是什么大少爷不成?小兔崽子,赶紧起来,出发了!”罢了那衙役还色眯眯的朝着他们的方向看了看。 陆轻筠留意到他的目光在苏曼如的包袱上流连许久。 官兵如此欺负人,陆子渊自然不满,但陆恒早在他想开口前拉住了他的袖子:“咱们如今戴罪之身,还是少惹麻烦为妙。” 不得不说,这贪官能做到丞相的位置上,这肚子里还是有点东西的——能屈能伸。 陆子渊见此,只得越发低着头,沉默着将弟弟扶了起来。 他这般落魄,如何配得上曼如?恐怕曼如看到他这幅苟且偷生的模样,只会觉得他没有担当。 一时间,陆子渊的思绪百转千回,一整个下午,都再说一句话。 而陆子修,被踢了一脚后,肚子正疼得厉害呢,脸色煞白煞白的,小破孩子没受过挫折,这般经历,也终究是让他知道什么叫做“忍”了,因此倒也没再作妖。 暂且相安无事,一行人赶在天黑前到了驿站。 陆轻筠感受着火辣辣的脚底板,松了口气,这下总能睡个好觉了。 但下一秒,衙役就打破了她的幻想: “哎哎哎,你们不许进,滚滚滚,都滚后院去,犯人还想住店,你们有银子吗?想的美!” 听到这句,陆轻筠总算感觉到哪里不对了! 是啊,她怎么就忘了犯人住不了店!妈的! 衙役见他们神色愤懑,一鞭子砸下来,像赶猪一般的,将他们赶到后院:“瞧见没!这才是你们睡得地儿!” 好家伙,这不废弃猪圈吗?地上还有已经干涸许久的猪粑粑。 不是,怎么去了哪儿都逃不过屎啊? 末世虽然难过,但到底不用睡在屎里啊! 陆轻筠觉得自己小脑即将萎缩,苏曼如看不惯那官差,黑着脸说:“我有钱,我给他们出钱住店,总行了!” “呵,还当自己是什么金贵人儿呢!行啊,住店可以,大通铺一人十两银子,你出得起吗?” 十两银子?你怎么不去抢! 陆轻筠暗骂,她方才明明看到那大通铺一人一天才三十文钱!这还是靠了皇城边儿的价才这么贵! “我怎么就出不起了?喏!你——”苏曼如话刚说出口,就被王氏给拦住。 “官爷,我们不住了,这孩子胡闹呢,她哪来的银子。”王氏陪着笑脸,却被那官差推了一把: “行,既然不住,那你们就好好在这睡!哼!”说罢阴狠的朝他们看了眼,扭头走了。 他人是走了,但王氏却仍惴惴不安:“这衙役恐怕来者不善,今晚” 第十章 睡猪圈了 苏曼如不明所以:“奶奶,那官差不过威胁罢了,放心,一切有我。倒是你们,睡在这怕是要生病的,我从府里出来时带了银子,这十两我还是能出得起的!” 陆晴雪自然不想睡猪圈,也劝了起来:“是啊奶奶,曼如姐那里有银子,就算不住上房,住大通铺也行啊。 天寒露重,小弟跟娘身子都不大好,若是染了风寒该当如何?” 她话音刚落,拆台小魔王就闪现:“陆晴雪你想住就住,别拿我们当借口!小爷身子骨好得很,才不跟你一样病歪歪的!” 哼,别以为他人小就什么都不懂,他的确不想睡猪圈,但也不想花女孩子的钱,更别提人家还没过门呢! 他折腾折腾家里人也就算了,旁人他还是心里有数的。 陆晴雪被说中心思,脸色又青又紫的,陆轻筠倒是对小弟改观,还趁机对他比了个大拇指,哪知那小子压根不领情,头一扭背过身子去了。 不得不说,这位小爷的心思还真难猜,两个姐姐他都不喜欢! 家里争执不停,王氏只好又站出来:“先不说这银子的事儿。这些衙役惯会得寸进尺,今日咱们住上了十两的大通铺,明日便成了二十两,日后越往后,只会越发艰难。 曼如,奶奶知你好意,但银子不是这么用的,这架势多少银子都挡不住的。” 苏曼如却眨眨眼,悄咪咪的凑到王氏跟前小声说:“奶奶你就放心,这次出来我已经将我的嫁妆全都换成银票,就算日后一日一百两,我也出得起!” 她声音虽小,但陆轻筠还是听见了,她眉心一跳,忍不住就想给苏曼如点个赞,想到那嬷嬷回到苏家,发现人财两空,恐怕苏夫人得气死! 不愧是你啊未来大嫂! 当然了,她接不回盯着苏曼如的票子,这毕竟是人家的嫁妆,但有了苏曼如作掩护,某些时候偷偷从空间拿出些好吃食也就不显得奇怪了。 和陆轻筠一样,王氏自然也不肯用苏曼如的银钱,毅然决然的要睡猪圈。王氏是家中话语权第一位,旁人有异议也不敢造次。 陆晴雪上辈子在和平年代,穿到古代后也过的是锦衣玉食的日子,睡猪圈这种事,对她来说无法忍受,见陆子渊正呆呆望着苏曼如,她心里起了个主意。 这边王氏已经唤了儿子媳妇去弄水,准备生火做饭,陆轻筠趁机将苏曼如拉到一边。 “曼如姐,咱家情况你也看到了,今日天色已晚,明日怕是天未亮就得启程,所以我想拜托你明日在集市上帮忙采买些草鞋来。” 这年头就别想要什么耐可、阿迪达嘶了,但草鞋绝对比绣鞋要舒服。 这不过只是一件小事,苏曼如满口答应:“你不说我明日也是要去办的,不过今日你们当真要睡在猪圈?轻筠,我瞧奶奶对你不一般,不若你再去劝劝? 这猪圈的地儿真的睡不成啊!” 陆轻筠却摇头:“奶奶很执着的,我怕是劝不了。如今正值盛夏,这猪圈虽然简陋了些,好歹还有些草垫垫一下。” 说到这,陆轻筠顿了一下,瞧着四下无人,她没忍住,还是跟苏曼如提了个醒:“今儿个你不要睡这边了,那些衙役我看他们一直留意着你的包袱。” 她意有所指,苏曼如却一下子就听懂了,不由得出了身冷汗。 她太傻了,怎么就忘了怀璧其罪的道理? 想到方才那衙役离开时候的阴狠眼神,苏曼如忍不住打了个激灵,今日她那番举动,已然引起了衙役们的兴趣。 想来现在再装穷,是说不过去了。 但是如此一来 “都怪我不好,露了财。若我今日出去住,怕是他们会将事情算在你们头上。”想到这,苏曼如很有义气的挺胸:“我决定了,我留下来保护你们。” 她自幼习武,比起当个知书达理的大家小姐,继母更愿意将她培养成个武疯子。 毕竟女子习武没出路,但现在这一身武艺倒是能在路上派上用场,那些衙役欺软怕硬,如今陆家家道中落,怕是会被欺负。 她是好心,但陆轻筠却拒绝了:“不必,我们虽然流放,可也是在皇上眼皮子底下走的。这些人再不济,也不会在此时动手,这毕竟还在皇城根下呢! 等出了城,我们再——” 话还没说完,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 “曼如,你们在聊什么呢。” 陆轻筠扭头,就见陆子渊跟陆晴雪不知何时已经到了他们身后,看着陆晴雪那样,就知道没安好心。 果不其然,陆子渊闲扯了好几句,终于说出目的:“如今已是夏末,晚间这猪圈怕是会有些寒气,曼如,你、你能不能带上祖母跟晴雪嗯,一、一起?” 一句话,陆子渊说的十分艰难,仿佛是被人掐住嗓子似的,后半句如同蚊蝇,说罢脸都涨红了。 他方才一直犹豫该如何跟苏曼如说话,毕竟那句“我不是为你”,还梗在二人之间,他觉得曼如定是生气了,可又不知如何去哄。 因此在陆晴雪寻到他,哭诉猪圈住宿环境时,他暗暗松了口气,仿佛以此借口就能够跟苏曼如说会话。 但他毕竟是个读书人,这话实在是有些说不出口。 苏曼如还未嫁给自己,他就这般无理的将家人送她那去照顾,这于理不合,二来,这毕竟有拿人钱财的嫌疑,因此陆子渊方才犹豫了好一会儿。 但晴雪毕竟是他妹妹,十几年来的兄妹情,让他受不了妹妹的哭诉,于是再三纠结后,还是来了。 对于苏曼如来说在,这不过是小事一桩罢了,但她从小一直很不喜欢陆晴雪,但心上人的请求,又让她难以开口拒绝。 场面一度很是焦灼。 陆晴雪看出苏曼如不情愿,柔柔弱弱的垂下眼:“曼如姐不方便的话,就罢了。” 又来又来了,苏曼如心中升起一股子烦躁,以往每次她要拒绝陆晴雪的请求时,她总是一副受欺负的模样,以退为进,关键陆子渊这大傻子还看不明白! 果然,见妹妹这般伏低做小,陆子渊那妹控的雷达又动了:“曼如,要不就算我借你的。不要多,我只借二十两,晴雪身子不爽利,大通铺怕是睡不惯。 方才我问过,上房只需二十两。” 第十一章 富人乍穷 到底是富人乍穷,虽然外表上接受了,但心理上还认为自己是有钱人呢! 瞧瞧,只要二十两! “只”这个字体就很灵性。 原、 书中这会儿苏曼如没跟来,陆晴雪住猪圈可是住的好端端的,怎的现在就住不得了? 苏曼如本以为陆子渊这是来诉衷肠的,本想给他个台阶下,却不曾想心上人说来说去,还是为了陆晴雪。 瞧见陆晴雪眼底的那丝得意,苏曼如气就不打一处来,从小到大,这种场面她见了多少次了? 但陆子渊又偏偏提到了王氏,老人家睡猪圈这的确 她左右为难,说不出拒绝的话,但陆轻筠却不想忍:“区区二十两?大哥,不是我要泼你凉水,今天才第一天就要借银子,这后头还有六十天呢,难不成日日都要靠借钱度日?” 她停顿了下,眼神上下打量着陆子渊,那眼底的一丝蔑视让陆子渊很生气,当然更生气的,还是她接下来的话: “再者说,这些银子你真的能还得起?不是我看不起你,大哥你虽是新科状元,但如今咱家一贫如洗,到了岭南咱们不过是庶民罢了,到时候估计只能做农户了。 你懂种田吗?农家一年到头能剩下二两银子都算过得不错了,你这债,得还到什么时候去?” 陆子渊被说的脸色通红,他一个金窝银窝生出来的大少爷怎么知道下地的苦? 陆晴雪不甘:“轻筠,你说的也太严重了,家中庄子里那些佃户一月就得五百文,一年怎么可能只有二两银子?” “哦,你的意思是那些佃户不需要买柴米油盐?不需要生活了?”陆轻筠唇角勾起一抹讥诮。 女主是胎穿,十几年来的古代生活,竟是让她忘记了底层群众的生活,也是可笑,果真是象牙塔长大的“贵人”,哪里在乎什么农人的辛苦? 陆晴雪被说的哑口无言,不由得看向陆子渊:“大哥,我知道姐姐一直看不上我,这些东西我的确不懂,是我太傻了,实在不行,晚上就在猪圈,我这件外衫厚实,到时候给祖母披上也能抵抗些寒意。” 陆子渊闻言心疼不已:“哪能让你一个姑娘家操心这些事,你自幼身子骨弱,放心,大哥会想办法的。” 一旁的陆轻筠看得牙酸,她不由得看向苏曼如,眼神微妙:你以前就是这么忍的? 苏曼如看懂了她的意思,心中本来就不愿,如今更坚定几分:“借银子可以,不过相比晴雪,伯母的身子骨更弱,不弱就由我开一间上房让伯母跟奶奶住下。” 说罢还朝着陆晴雪嘲讽一笑:“这样晴雪妹妹也不必脱下外衫了。” 哦豁!炮灰女配总算支棱了一次! 陆轻筠看得心潮澎湃,要知道当初在看书时,她简直要被气死了,苏曼如好歹是个将军府出来的大小姐,但每次对上陆晴雪都要吃瘪。 如今她能大胆拒绝,这当然是件好事。 陆晴雪闻言脸彻底黑了,憋屈的说不出话来,苏曼如怎么变聪明了?还是说,是被陆轻筠挑唆的? 没错了,肯定是这样,方才就见陆轻筠跟她在那嘀嘀咕咕的,没准是在说她坏话! 想到这,陆晴雪的目光越发阴沉,这个陆轻筠,不能留! 关键陆子渊这大直男压根没点怜香惜玉的心思,还说:“如此这般也好,母亲自幼四肢不勤,今日劳顿的确需要好好休息。 那边谢过曼如了,等到了岭南,我定会寻到法子将钱还你。” “什么还钱?”王氏的声音忽然传来:“你们几个干站着作甚?难不成还要老娘给你们做饭不成?” 方才儿子已经打了水过来,正准备生火做饭呢。 陆晴雪见王氏过来,自觉好像找到了突破口:“祖母,方才我跟大哥向苏姐姐借了二十两银子,想给您跟母亲开个上房呢。” 这句话说得十分微妙,若不是陆晴雪熟读《甄嬛传》,还真看不出其中门道。 瞧瞧人家这说话的艺术,先是表孝心,为长辈借钱,再是上眼药,这“开房”的钱还得跟大哥未来媳妇借。 若王氏不是什么好长辈,此时定会对苏曼如颇有微词。 但好在王氏也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不必了,一家子就要整整齐齐的,这猪圈再破,也破不过打仗时那荒地。 老娘年轻时候在马背上长大,上阵杀敌的时候,以地为席、以天为被,这哪到哪儿。这件事不许再提。” “可是——”陆子渊还想再说什么,但王氏已经拉住苏曼如:“曼如,我陆家如今情况你也看见了,既然你带了些银子,那晚饭我就不留你了。 你且去附近找个客栈住下,明日咱们再见。” 陆轻筠忖着,看来奶奶也察觉到那衙役的不对了。 王氏惯是说一不二,苏曼如又不敢忤逆,最后只得一步三回头的走了,但临走前,还是跟前头店小二花了三百文买了七个馒头,再多,怕是要惹得衙役们注意。 出了京城,那发硬的馒头都没了,晚上官兵们给的是辣嗓子的馍馍,又干又硬,吃下去火烧喉咙似的。 纵使陆轻筠上辈子在末世,也没吃过这么难吃的东西! 好在有了馒头,不然今天她估计得吃不下饭。 当然了,这毕竟是苏曼如出的钱,王氏是不想要的,但她看到孙子孙女饥肠辘辘,最后还是厚着脸皮收下了。 但那黑馍馍也不能浪费,最后还是跟中午一样,跟野菜混煮在一起,面前混个饱。 一家子围坐在一起,就着两个碗,很快就吃完了。 陆轻筠注意到,陆子修吃的最多。 这傻小子非要闹着吃烧鸡,吃好的,中午嫌弃那馍馍汤不堪入口,死活不愿意喝,下午是饿着肚子走的,此时已经头脑发晕,怪不得方才都没作妖。 吃完,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他们所在的后院寂静无声,只有不远处的马厩里头还有几匹马吃草的沙沙声。 王氏叫了一家人围坐在一起,趁着夜色,叹了口气:“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这一路,不打点怕是过不去的。” 陆轻筠知道,王氏这恐怕是要将那件东西提前拿出来了。 第十二章 神秘传家宝 原书中,作为女主的陆晴雪在拿到陆家一部分财产后,之所以会留下来跟着他们流放岭南。 一方面,是在自己假千金身份被戳破后,还能在三皇子面前留下一个知恩图报、有情有义的印象,另一方面,自然就是为了王氏的传家宝了。 但是剧情里,传家宝的事儿,并没有这么快出现。因为当时陆晴雪的亲生父亲在沿途路上会接济陆晴雪,陆晴雪自个儿开小灶,被陆子修发现过,所以多多少少改善了些家里头的伙食。 但现在陆晴雪身上那仅有的一张银票都被陆轻筠给搜出去打点狱卒了,家中没银子,一路都得受苦。 因此王氏提前掏出了传家宝,陆轻筠透过那月光看去,一枚簪子正出现在王氏的指尖:“此物是我父亲年轻时候在战场得来的,明日,我便托曼如在城中打问,若有合适的价,便卖了。” 陆轻筠瞧着,家里人仿佛都不知道这枚簪子似的,只有陆恒跟陆晴雪的表情有些奇怪。 “娘,这毕竟是祖父留给你的,如何能卖?不若还是儿子来想办法。”陆恒羞愧的低下头来。 旁人不知道,但他是知道的,这簪子来历甚远,价值连城,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想母亲卖出去的。 更何况,这也是祖父留给母亲的唯一一样念想了。 “呵,你能有什么办法?”王氏压根没给儿子留面子:“就按我说的办,明日便将簪子卖出。 但我丑话说在前头,这簪子就算出手,谁也不准再提住驿站的事儿!也不许再去寻了曼如帮忙!都听懂了吗?” 感受到王氏的目光停顿在自己脸上,陆晴雪一脸委屈,凭什么!她就算有私心想要睡上房,不也是怕祖母生病吗?她这是孝心好! 哼,看来这个死老太婆压根就没把自己当成亲生孙女!果然古人就是认死理!即使她胎穿过来,在陆府十几年,但在这老婆子眼里,自己还是不如陆轻筠! 想到这,陆晴雪的目光中迸发出一阵冷意,本还念着些恩情,想给你们留点余地,但如今看来,没必要了。 对了,那枚簪子应当就是三皇子说的那个,没想到这老东西居然随身携带,不过这也正好,既然你们不义,就休怪我不留情面! 陆轻筠知道剧情,因此在王氏拿出簪子时,一直盯着陆晴雪,眼见她目光阴沉,陆轻筠留了个心,趁她不注意,从空间掏出个微型窃听器用双面胶粘在对方裙摆处。 夜半,微风轻轻拂过,却吹不醒陆家人疲惫的睡颜。 万籁俱静,但忽然,一个不合时宜的“嘘嘘”声响起,陆轻筠微微睁开眼,就见两个黑影正站在不远处的马厩里。 而她身旁正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一道目光扫在她脸上,陆轻筠控制着匀速呼吸,待那窥视感消失,才敢睁眼。 陆晴雪已经起身,两个黑影立即走近,托起她脚上的锁链,只听“咔哒”一声,锁链打开,人速速走远了。 料想那二人正是陆晴雪的亲生家人,陆轻筠掏出手表,足足等了十几分钟,陆晴雪才蹑手蹑脚的回来。 这人倒是谨慎,回来后还特意留意了她是否醒来,陆轻筠耐得住性子,两个人如同熬鹰一般,不过陆晴雪到底这些年金尊玉贵,熬不了大夜,见她没有醒来的迹象,便沉沉睡去。 而夜猫子陆轻筠,这才偷偷将窃听器收了回来,从空间掏出蓝牙耳机开始听。 “妹妹,你可真是害死我们了!上回在府里咱们被丢进马车后,那抄家的把咱们当成陆家奴才了!好一顿打,要不是三皇子帮忙,咱们现在还在人牙子那儿出不来呢!” 看来这父子二人这段时间过得非常不好,陆轻筠往下听了段,都是些互相吐槽的废话。 好在陆晴雪很明白自己要什么,很快掌握了话语权:“听着,你现在立即快马回京告诉三皇子,他要的东西就在这。明日苏曼如会在天阳郡打问,他的动作要快了。” “什么东西?”陆晴雪的大哥张大疑惑,但下一秒就被父亲拍了一巴掌:“你管那么多!” “嘿嘿,乖女儿你放心,这件事爹一定给你办妥了。但是你也知道,咱们舟车劳顿,这一路上没赚到银子就算了,还倒贴了不少,你看——” 那奸诈的声音听得陆轻筠无语,陆晴雪自然也相当无语:“行了,我兜里也没有银子,等三皇子办完事,少不了你们的!对了,我怎么闻到一股烧鸡的味道” 接下来便是咀嚼声了,陆轻筠没再继续听,而是轻轻将耳机收回空间,思忖着。 这簪子在原书中是个伏笔,也是三皇子后期上位的助力,因此自然不能卖也不能落在陆晴雪手中。 王氏如今拿出簪子,也是看到家里人过得不好,想要银子上下打点,陆轻筠收了人家全府的财产,自然不能做事不管了。 既然是因为银子,那么 有了! 第二日一早,众人在衙役的鞭子下起床,囫囵咽了几口硬馍馍,水都来不及喝就上路了。 昨日赶路一天,别说王氏他们了,陆轻筠现在站起来都觉得脚不是自个儿的了。 那脚底板火辣辣的疼,这还是她偷偷在鞋底塞了姨妈巾,否则估计得磨出血泡来。 今日艳阳高照,太阳火辣辣的晒在脸上,一走一头汗,一直走到近午时,众人脸色都是惨白。 就连陆子修都安安静静的,着实是没力气作妖:“娘,我想喝水。” 邱氏情况也很不好,她书香门第出身,自幼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短短一天半的路,简直要了她半条命了,此时气若游丝,嘴唇干涩的厉害,若非还强撑着一口气,怕是要昏倒了。 听到小儿子喊渴,邱氏非常为难,官爷还没让休息,他们哪里敢休息?一家子出来什么都没有,别提水壶了。 所以她只得苦着张脸,安抚小儿子:“再坚持坚持,马上到天阳郡了,届时娘去给你打水来喝。” 天阳郡,这不就是陆晴雪说的城郡么?以三皇子对这簪子的看重,没准人已经部署在那边,就等着瓮中捉鳖了。 第十三章 典当 陆轻筠空间里倒是有水壶,但那一看就不是这时代的产物,因此纵使陆轻筠也渴的不行,也只能闷头赶路。 太阳高照,古代的衣裳即使做的再透气,也是里三层外三层的,这会儿一身黏腻,那叫一个难受。 众人走啊走,好不容易在午时两刻赶到了天阳郡城外。 进城是不可能的,他们作为犯人哪有钱进城?进城还得掏银子! 陆轻筠一直在等苏曼如,眼看正午时分已到,她却还不见人影,陆轻筠有些担心,毕竟苏曼如再如何武艺高强,也只是个女子。 这世道女子本就难,她一介女流在外也不知是否遇上了难处,对此,陆子渊是将一切都推在陆轻筠身上的。 “都怪你,若你昨日不多嘴,曼如怎会如今还没跟上?” 陆子渊心系未婚妻,上午赶路时时不时的到处乱看,却仍没见苏曼如,如今便是急了。 如此好的一个女子,宁愿与家族断绝关系也要跟他流放至岭南,他如何能看着姑娘家受伤? 内讧的环节少不得陆晴雪,她此时也病恹恹的,但还是撑着力气上眼药:“大哥说得对,曼如姐毕竟也只是女子,身怀巨款,昨日若是歇在驿站,咱们多少也能互相帮衬。 哎,这虽说是皇城附近,但前不久我听说这一片有贼洗劫过,曼如姐如此年轻漂亮,要是——” “要是什么?” 一个熟悉的女声传来。 陆轻筠跟陆子渊同时惊喜回头: “曼如姐!” “曼如!” 苏曼如仍旧牵着昨日那匹马,不过这次上面明显多了几个大包袱,她走近:“我上午去城里采买了些东西,不过耽误了些时间罢了,怎的就有人嚼舌?” 陆晴雪脸色一变,求助似的看向陆子渊,陆子渊立即道:“曼如,晴雪不是故意,她也只是担心你罢了。” 陆子渊还不知自己这一句直接触了霉头,苏曼如丝毫不理会他,只冷冷哼了一声,便提着包袱到一旁去了。 这会儿又在生火做饭了,今儿他们幸运,这天阳郡城外就有水井,这会儿家里人已经开始烧水了。 陆轻筠猜到包袱里都是苏曼如买给他们的东西,于是非常上道的帮忙提了过去。 一群人围坐在树荫下。 “奶奶、伯父伯母,让你们担心了,我回来了。”苏曼如点头示意。 王氏亲昵的拍了拍她的手背:“不妨事,回来就好。只是下回要做什么,记得提前跟咱们说一声。” 苏曼如闻言看向陆轻筠,对方这才拍了把脑门:“啊,我忘了告诉奶奶他们了。” 说的是买草鞋的事儿,所以王氏倒也没责骂陆轻筠,只是念了她两句,毕竟这鞋子确实太费脚。 说话间,苏曼如已经展开包袱,其中一个包袱里都是草鞋,每人两双,另一个包袱里头是粗布衣裳。 他们身上现在还穿的是从陆府出来时的锦衣,这一路走来,着实是有些引人注目了。 “曼如倒是想的妥帖。”王氏满意的点点头,一边招呼家里人都围过来:“一会儿你们便都将外衫脱下来,换上新衣服。 如今咱们虎落平阳,这锦衣留着没用,不如趁着还算完整,拿到铺子里卖,多少也是个进项。” 陆子修这会儿刚喝了水,走过来就听到这一句,他一根手指碾起那粗布衣裳,眉头皱得都能夹死一只蚊子: “这布粗成这样,鬼才穿!” 陆晴雪也不想穿,她自喻女主,即使成为阶下囚,但因三皇子的原因,她也仍旧没有作为囚犯的自觉。 那粗布衣裳跟庄子上那群村妇有何区别?穿上那衣裳,她觉得自己都会变土味。 哪个少女年纪轻轻的就要变成乡下婆子啊! “是啊祖母,这衣裳的料子的确是粗了些,怕是会伤到小弟的皮肤。” 陆轻筠觉得好笑:“奶奶只是让你们换外衫,没说里头的衣服也要换。”说着就挑出一件:“休息时间短,奶奶,我先去换。” 王氏见她利利索索,满意的点了点头:“去,邱氏,你也跟着去。” 邱氏心里也不怎么情愿,这辈子她还没穿过这种衣服,但婆母发话,她不得不听,最后只得看向陆恒,却见对方飞速的移开眼。 这城外也没什么公共厕所更衣室啥的,换衣服上厕所都是自个儿找个没人的小树林。 见陆轻筠竟真带着邱氏摸进了林子里,陆晴雪虽有不甘,但却还是认命的挑起了衣裳,正想跟上去时,却见两个衙役鬼鬼祟祟的跟在陆轻筠身后进了林子。 想到陆轻筠那张艳若桃李的脸,陆晴雪停下了脚步,甚至还拉住了跟在后面的陆子渊。 “大哥,娘跟姐姐先去换,咱们先吃饭,这样不耽误事儿。” 家里毕竟也只有两个碗,一股脑的全涌进了林子,那来回的确费事。 恰巧此时王氏已经用过饭,于是陆晴雪赶紧盛了碗汤递给陆子渊,自己也赶紧端起另外一碗没人动过的。 王氏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唤了苏曼如到一旁,悄悄将簪子塞进她袖口:“这东西,是传家宝,原是要留给你的。 但如今曼如,是老身对不住你,你骑着马到底方便些,找个机会将此物卖了。” 感受着手心的温暖,苏曼如心一跳,连忙拉住王氏就要还:“奶奶,我的嫁妆都带来了。这一路上就先用我的在,这毕竟是您的家传至宝,怎好如此轻而易举的就卖掉?” 王氏将她的手推进去,轻轻摇头:“就卖了。我们陆家即使家道中落,也不是那等没骨气的,还做不出用你嫁妆的事儿。 只是这传家宝,到底是亏待了你。你且找个好的铺子,活当了,待他日咱们在岭南安定下来,老身必定会将此物赎回传与你。”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王氏微微叹息,如今,也只能暂时委屈苏曼如了。 苏曼如听得心中发闷,可也明白王氏是个有骨气的老太太。不过卖,这就有说法了,她的嫁妆不少,实在不行,就用自己的钱将此物买下,日后再做打算好了。 只是这要如何骗得过王氏呢?毕竟典当铺子里都是有契子的。 正绞尽脑汁,忽然,一阵尖叫声在树林中响起,王氏立即反应过来,连忙喊道:“是邱氏,子渊!快去看看你娘!” 第十四章 何人闹事 苏曼如想到陆轻筠也进了林子,连忙跟在陆子渊身后一同去了。 “娘,我也去看看!”陆恒放下手里的碗,抓着陆子修就要走,却被一旁的衙役一鞭子砸在身上。 “干什么干什么?想逃跑?” 陆恒气急,但却迫于官差的淫威,只得强忍怒气,好声好气的说:“我们只是想去林子里看看,没有逃跑的意思。” “那也不能去!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想趁机溜走!” 这边乱哄哄的,林子里又传来尖叫声,几个官差直接拽住铁链,挣脱不了,只能恨恨的瞪着那衙役:“我妻女在林子里若出了什么事儿,我跟你们没完!” 这句话自然是挨了一鞭子,那衙役还很是威风,露出一口大黄牙猥琐的笑:“呵!阶下囚好大的口气啊! 老子告诉你!等我那两兄弟玩完,老子们都去!啧啧,还没尝过贵妇人跟千金小姐的滋味儿呢!” 这污言秽语的,即使是陆子修都听不下去,于是一个猛子跟个窜天猴似的就冲了上去。 而树林中,陆轻筠跟邱氏本是找了一处没人的地方,打算躲在大石头后面换上外衫,却不曾想身后竟跟着两个尾巴。 在末世呆久了,人都会有些强迫性的警觉,即使身后的“尾巴”声音再小。 于是陆轻筠想了个办法,在那二人扑上来时,从空间掏出一条玩具蛇绊倒了他们。 邱氏本就怕蛇,一惊一乍的就尖叫出声了。 此时,林子里乱作一团,陆子渊跟苏曼如刚找到他们,就瞧见两个官差东倒西歪的躺在地上。 见到他们没事,陆子渊松了口气,不悦的看向陆轻筠:“这是怎么了?娘亲你都照顾不好。” 陆轻筠刚找机会将那玩具蛇收进空间,就听到这一句,气上心头:“你没看见这两人吗?我跟娘在这里更衣,你不先关心我们是否受伤,却是怪罪我没有照顾好娘亲。 陆子渊,这就是你学的兄友弟恭?呵!” 陆子渊不喜欢这个妹妹,瞧她那是什么眼神! 他是她的亲生大哥,不是仇人!但他气归气,又不能否认陆轻筠的话,于是涨红了一张脸,张着嘴还迟迟说不出一句话来。 陆轻筠已经将邱氏给扶了起来,邱氏这人左右为难,还没挤出圆场的话来,那两个衙役已经站起身,朝他们来了。 “竟敢弄蛇来吓老子!小贱人,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今天老子就给你点颜色看看!” 说着竟是要拉陆轻筠的袖子,只可惜陆轻筠一个闪身就躲了过去,嘴还不饶人:“谁知道你是不是招蛇喜欢,怎么那蛇不攻击你就攻击我呢?” 另一个官差倒是有点脑子,此时林子里已经有六个人,其中一个还是苏曼如,人家可不是阶下囚,想到昨日她出手阔绰的模样,那瘦高个衙役一把扯过矮胖粗。 冷声冷气的说:“都消停点!马上赶路了,都给老子闭嘴!” 矮胖粗咽不下这口气,刚才那一跤跌得他屁股蛋子还疼呢! 但瘦高个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随即瘦高个开口:“就算这蛇的事儿跟你们没关系,但我跟兄弟来保护你们摔伤了,我还被蛇咬了一口,这医药费你们总得赔给咱们!” 矮胖粗一下就明白了,十分上道的露出一个欠扁的笑容:“就是,那蛇也不知有没有毒,要是害我性命,你们一家子小命都要交代在这里!” 有没有毒,陆轻筠还能不知道吗? 那蛇是上辈子出任务时意外找到的,本是想拿给基地的小孩玩,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不过是个普通的玩具蛇,它还能真咬人不成?笑死! 邱氏是个娇妻,哪见过这架势,一下子腿就软了:“可、可是咱家没银子。” “你没有,有人有,反正今天你不赔也得赔!” 陆轻筠咽不下这口气,反驳:“又不是我们绊倒了你,要找人赔钱,你也该去找那蛇。再说了,你说你被蛇咬了,伤口呢?拿出来看看!” “嘿你个小婊子还敢跟老子对着干!”那矮胖粗说着就从腰间抽出一根鞭子往陆轻筠身上打去,邱氏后来的尖叫就是因此。 但就在此时,一只纤纤素手捏住了那鞭子,往前一扯,矮胖粗一不留神竟是直接劈了个一字马,那惊叫唤的声音,是个人都知道多痛。 瘦高个都忍不住胯下一凉,见这份上,哪还有谈判的心思,高喊一声摇人,一边就甩着鞭子冲上来了。 陆轻筠丝毫不怕那鞭子,正想带着邱氏躲,但却不想老娘竟然一个错身扑在她身上,刹那间,又是一声尖叫。 但是这尖叫声怎么不对头?像个男人? 陆轻筠被邱氏死死压在身下,好不容易抬起头,才看到陆子渊不知何时已经压在他们身上,跟叠罗汉似的,那声尖叫想来就是他传出来的。 苏曼如才腾出手来帮忙将几人拉开,瘦高个摇的人已经到了跟前。 “他们殴打官差,兄弟们,给老子上!”瘦高个一声令下,几个官差都围了上来,挥着鞭子就扑上来。 “曼如你快带着娘闪开些,别被伤着了!”陆子渊倒也还算是有几分男子担当,毅然决然的冲在最前头。 但是他不过一介书生,又能抵挡得了什么呢? 陆轻筠倒是想从空间掏出东西,但这会儿人太多不方便发挥,只得一边拉着邱氏一边躲,但这邱氏或许是慈母心太重,总是自顾自的尖叫着往自己身前挡。 陆轻筠是又感动又无奈,一个不留神竟是躲不过了,眼见那官差的鞭子即将落在脸上,她几乎都要认命了。 毁容就毁容!总比死了强! 正当此时,一股疾风忽然袭来,众人只听一声大呵:“住手!” 陆轻筠已经紧闭双眼了,却没感受到丝毫疼痛,猛地睁开眼,却见不知何时,这林子里竟是多了一群官兵服饰的人,还有辆四驾马车。 而那马车前头的侍卫正高声喊:“骁王殿下在此,何人闹事!” 第十五章 你们陆家,怎么就跟亵裤过不去了 骁王! 陆轻筠没来由的抖了一下。 当然了,不是迫于骁王的威风,而是她忽然就想到了——王爷亵裤! 那亵裤如今还在她空间里放着呢! 虽然这事儿没人知道,但对上骁王,陆轻筠还是没来由的一阵心虚,不动声色的藏在了陆子渊身后,这才发现方才有个带刀侍卫捏住了那挥下来的鞭子。 这场闹剧自然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于是很快陆轻筠看到了被推搡进林子里的陆家人,不过陆子修他怎么在陆恒的背上? 解差中最大的是左佑,他方才何尝不知那两人跟着进了林子是什么打算,但他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这次押送队伍,都是京兆府尹出来的,即使这差事并不是什么好差,但底下这些人多多少少都跟京城某些官沾亲带故的,他一个乡下泥腿子出身的,有时候这“上官”当的可心虚呢! 那种事儿自然不敢管了,毕竟回京就能升官,他当然不想节外生枝,但你说说,这事儿怎么跟骁王碰上了! 这位爷虽被贬出京城,但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家可是先皇后所出! 左佑看到那四驾马车,心都凉了半截,但还是得硬着头皮上前:“下官拜见王爷,此处是在惩罚犯人,这等小事就不劳王爷费心了。” 不得不说这人多年没升官,一方面是家境原因,另一方面就是这嘴了。 瞧瞧,骁王人家都站你面前了,你这话是怕人家多管闲事不成? 陆轻筠这边离得远,听不清那头的话,可不妨碍有人给她科普。 邱菀手臂都在抖:“完了,骁王一来,咱家这次怕是不能全身而退了。” 苏曼如的表情也很不好看,陆子渊挡在他们身前:“娘,别怕。若他发难,儿子就算是拼死也不会让他动你们一根汗毛。” “吹牛呢,你这小身板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还想保护别人。” 陆轻筠忍不住吐槽一句,再抬头就见三人都目光炯炯的盯着自己。 “陆轻筠!” 陆子渊差点没站稳,对!他的确只会一丁点拳脚功夫!但拆台有你这样的吗? 早说就不该认回这个妹妹!简直逆妹!还是晴雪可爱! 陆轻筠自知理亏,尴尬一笑:“我也是说实话嘛,大哥别生气哈。” 她不说还好,一说陆子渊气的牙痒痒的恨不得立刻掐死她。 但就在这时,骁王队伍里的一辆双驾马车忽然走下两人,随后几个侍卫跟着那二人朝他们走来。 陆恒就在他们对面不远处,见此情况,连忙边跑着边喊:“王爷恕罪,要杀要剐就冲我来——啊呜呜呜—” 他确实是努力了,因为陆轻筠看到那贪官老爹的“啤酒肚”都颠了起来,只可惜这小老头着实太胖,又背着儿子没跑两步就被一旁的侍卫塞住了嘴。 得,努力足够,实力不允许。 “爹!”陆子渊这会儿没空跟陆轻筠计较了,瞧着自家人被围得团团转,他睚眦欲裂,一怒之下怒了一下:“骁王!不就是年少时我在书院里不小心将你的亵裤丢到太傅头上了吗! 没想到你如此记仇!竟要报复我家人至此!有本事你冲我来!” 一句话直接震惊全场。 陆轻筠都忍不住瞪大了眼,不是,大哥,这怎么就跟王爷亵裤过不去了呢! 而与她同感的,还有骁王,人原本舒舒服服的躺在马车里的软垫上喝凉茶,没曾想下一秒就被陆子渊给震得坐了起来。 一旁的公公差点没憋住笑,嘴角不住的抽搐,连带着那摇蒲扇的手都跟得了帕金森似的抖如筛糠。 骁王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齿:“冷公公!!!” 说好的书香门第呢?说好的氏族出身呢!怎得家中儿女一个两个都跟他的亵裤过不去! 要知道今天他才好不容易从那“亵裤绯闻”中脱身,都怪府里那大嘴巴子将他丢失亵裤一事广而告之,临行前那些可恶的皇兄皇弟送什么不好,践行礼清一色的都是亵裤! 他身后的一辆马车上,装得可都是满满当当的亵裤!这委屈他找谁说去!要不是怕旁人继续送,他怎么会快马加鞭的出城! 一旁的冷公公见这小王爷怒火滔天,轻咳了一声,连忙噤声,转身下了马车,但他那双肩抖动的姿态 好歹也是资深公公了,冷公公撩开帘子出来时,表情已正常,他快步走近,声音又尖又利:“陆家小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咱家王爷可不是那等睚眦必报的小人!这些人是王爷特意吩咐了来给你们治伤的,你不领情就罢了,却还肆意攀咬王爷,居心何在!” 治伤的? 陆子渊一愣,目光穿过冷公公朝后头看去,冷不丁就跟个熟人对上了眼。 此人正是张太医,与陆家相熟,对方上前一步,目含怨怼:“子渊,此事的确是你想岔了。” 你说你惹他干啥呢?骁王这混不吝的谁都知道有多疯!你惹了他,到时候这小子万一为了挽尊加快速度,他这边老骨头在马车上可不够颠的! 陆子渊自知失言,面色讪讪,但他到底端着君子风度,只得特意去了骁王车驾前,打算特意感谢一番,只可惜刚走到那,就被呵斥: “走远点!” 看着就烦! 骁王的声音透过车帘传到陆轻筠耳朵里,她不得不说,这骁王的声音倒是挺好听的,原书中好像提到过,这人虽然纨绔,但却是大渊朝第一美男子,也不知到底长啥样。 不过该说不说的,这人到底算是帮了他们,陆轻筠对他除了同情外,倒是多了一份好感。 但他们舒坦了,衙役们就不舒坦了,左佑旁边的衙役表情都不大好,毕竟方才骁王的侍卫阻挡他们时候下手太重,有两个衙役现在还在地上躺着呢。 于是他只能硬着头皮又说:“王爷,这于理不合。陆家毕竟是犯人,蓄意打伤官差该当受罚,怎好还给他们治伤呢?” 第十六章 这玉佩忽然就烫手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就直接撞枪口了。 骁王除了被送亵裤送怕了以外,之所以这么快赶来,也有在路上照拂陆家的意思,当然了,照拂是其二,其一自然是要盯紧陆轻筠。 毕竟他的亵裤还在她那呢! 呸呸呸,不是,他的全副家产可全在她那儿呢! 可不能让这人在路上就折了! 而左佑这么说话,显然就让他拂不开面子,他是谁?大渊朝的骁王!他一个王爷会怕这区区七品芝麻官?笑话! 左佑还不知自个儿被王爷嫌弃了,眼巴巴的盯着那金丝银丝绣成的水墨丝帘,然后就听见那小王爷一声轻笑: “你是把本王当傻子不成?” 左佑眉心一跳,总觉得那“傻子”二字声音格外的重:“下官怎敢?若是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得罪了王爷,还请王爷海涵。” 这人也真是个二愣子,若换做旁人,此时已经安静退下了,还敢跟王爷叫板? 得罪?也不想想自己一个七品小官,人王爷犯得着理你么? 骁王自是没见过这等二愣子,被他这话气得不轻,兀自就掀开了帘子,然后果不其然听到一阵阵抽气声。 陆轻筠自然也是抽气人中的一员,不是,这骁王竟还真生的如此“貌美”! 若说貌美也不然,这人每个五官都非常精致,又按照三庭五眼的比例恰到好处,简直就是女娲毕设,只是那剑眉星目还是多少带了些英气,中和了那昳丽的脸。 眉宇飞扬,眼神不似原书中那般疯批,倒透着股子傲气跟情况,活脱脱一个风流少年郎。 真是难得的美男子,也怨不得那些衙役们都偷着瞧呢。 只可惜是个炮灰,陆轻筠耸耸肩,正要收回目光,却见那小王爷阔步而来,在她面前站定后,带着些许不耐烦道: “你来说说,你们可有打伤官兵?又为何要打伤他们?” 谁说? 陆轻筠左顾右盼了下,一旁是邱氏,一旁是苏曼如,这二人也不知何时都已垂下眼。 “愣着做什么,王爷问你话呢!” 一声尖利的嗓子刺破耳膜,陆轻筠抬头,才见那冷公公正碾着兰花指指向自己。 她才站定,知道这王爷是打算多管闲事了,就硬生生的挤出两滴泪:“回王爷的话,草民怎敢啊!您是不知” 她慷慨激昂,欲语泪先流,又言辞恳切,情绪不停起伏,时高时低的将方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末了还补充一句: “我陆家虽被贬黜,但也不是什么罪犯,不过是贬为庶民而已,难道庶民就该被欺负吗?” 她说罢甚至捂住了心口就要往一旁倒,苏曼如一脸复杂的扶住她,她怎么就没看出来,这个半路来的小姑子竟还有这般作态呢? 另一边的陆子修已经被张太医包扎好,陆恒见闺女见势要倒,连忙疾步过来拱手行礼:“王爷,小女自幼生在乡野,言辞无状,还请王爷恕罪!” 哪知骁王压根没瞧他,反倒是面无表情的朝一旁惴惴不安的左佑去了一句:“她说的可是实情?那二名衙役当真蓄意谋害?” 左佑自然不能认,摸着额间大汗就说:“他们只是怕犯人跑了,并无他意啊!” 冷公公倒是瞧出了些门道,睨着左佑撇嘴:“两个弱女子,戴着脚铐还怕他们跑了不成?倒是这林子荒无人烟的,很容易做点什么事儿。” 他意有所指,左佑脸都紫了:“公公这话可就严重了。” “行了,你也别找补了,是不是心虚他们心里清楚。来人,将那二人丢到后面去审,审出来就送去报官。” 这日头晒得慌,光是在这儿站了一会,骁王就感觉自个儿浑身汗津津的,实在是不耐烦了,吩咐了一句,也不管旁人怎么看就兀自上了马车。 瞧着冷公公那小碎步快速追过去的模样,陆轻筠这才直起身子。 事已至此,左佑即使再不愿,也无法了,毕竟他是呆子,不是傻子,犯不着为了两个衙役跟王爷过不去。 于是他无视了那两个衙役涕泗横流跟他求情的模样,甚至别过了脸。 只是这位爷什么时候跟陆家有交情了?这事儿怕是还要写信去京,报上去才是。 陆家人这才终于休息了,陆轻筠前头见陆子修倒在陆恒背上,这会儿才知道这傻小子为了去寻他们冲撞了官差,被一脚踢得碰伤了脑袋,竟是昏过去了。 这会儿头被包扎了一圈,隐隐有些血丝,闭着眼倒是比以往多了几分虚弱。 嗯,还是不说话好。陆轻筠如是想。 一家人又围坐在一块儿:“骁王今日相帮,也不知是好事坏事,接下来,咱们全都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别再出错。”王氏忧心忡忡道。 这王爷又不会像他们这般腿儿着去,今日因他们,那解差得罪了王爷,他日骁王拍屁股一走,难保解差会报复。 陆家人何尝不知这个理儿,纷纷点头应是,一家子难得这般和气,就连陆晴雪也没反驳,只是陆轻筠发现她眼睛总往林子里看,没过一会儿便借口解手离开了。 陆轻筠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跟了上去,没走一会儿,就听见林子里传来一阵脚步声。 “晴雪,还没吃,这是爹今儿个买的荷花酥跟鸡腿,对了,这荷花酥可是三皇子特意差人从京城带的,你赶紧吃。” 啧啧,陆晴雪这小日子过得还真是好,陆家都没得吃了,她还能开小灶。 陆轻筠摇摇头,蹲在树丛里偷偷看去,就见陆晴雪十分惊喜的接过那食盒:“三皇子来了?” 张三摇头:“没来,但是派人过来了,说是在路上保护你的。” 陆晴雪心下一暖,捏着手里的荷花酥,一时都有些舍不得吃了,但时间紧急,她不得不尽快说事,便赶紧道: “既然来人了,那你们赶紧通知他们,陆家要去当铺,三皇子要的那物,下午苏曼如会带去城里。” 说罢想到陆轻筠这几日的针对,陆晴雪还补充道:“届时我会让陆轻筠跟着一起进城,到了城里,你们可要替我好好出气! 这个贱人欺我,你们弄不死就成,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原来是要通风报信,怪不得神思不定的。 但这位大姐,你通风报信就算了,找人害我是几个意思? 既然三皇子跟陆晴雪这么迫切,还想弄她,她当然不能让对方拿到传家宝了。 想到这,陆轻筠有了主意。 晌午耽搁的时间久,全家人将锦衣华服换下来后,就要赶路了,苏曼如也已经准备上马,准备去天阳郡当铺。 陆晴雪见此,正想撺掇几句,却见陆轻筠先开了口:“奶奶,我想跟曼如姐一同去天阳郡。” “这——”王氏自是有些为难,毕竟这孙女应当没练过武,路上给曼如那孩子添乱可如何是好? 陆轻筠忙小声解释:“曼如姐应当没去过当铺,这些铺子黑心的很,但我就不同了,我以前可是跟我养父母去过几次。 这传家宝毕竟是奶奶的东西,可不能贱卖了,再者,我也有一把子力气,咱家这么多东西要卖,到时候也能给曼如姐打打下手不是?” 陆晴雪一听,窃喜都快藏不住了,没想到地狱无门你自己闯进来啊! 那她就不必想法子了,因此她心情很好的撺掇几句:“轻筠说的是,祖母,您就应了她,毕竟咱家这种身份,解差大人也不会同意男丁进城。 不如就让轻筠一起,她混迹市井,在这方面懂的是比咱们多些。” 此时解差已经开始催促了,王氏拧眉盯着陆轻筠,眼神好似一把剑:“你当真要去?” 陆轻筠连连点头,顺手还指了指左佑:“方才你们更衣时,我已经跟左大人说好了。” 王氏这下没话说了,只得叮嘱了两人几句,这才担心的放两人骑马离开。 陆晴雪看着两人的背影,心中一阵畅快。 等着!三皇子的人可不是吃素的!等到了县城,看你还怎么招摇!最好直接被人卖到青楼去,回不来才好! 与此同时,豪华马车里,冷公公正拿着金丝绣成的帕子一边擦汗一边给摇扇:“哎哟我的爷,前头就是天阳郡了,您何必在这荒郊野外休息,要是累着您奴才真就是罪该万死了!” 丝绵的软榻上,骁王斜靠着,衣领露出些许微光,似没听见冷公公说话似的,眼神停顿在窗外。 若他没想错,陆家应当是去城里卖东西,当然,陆家卖的东西他看不上,可跟在他们身后的人就有点意思了。 上午他分明在城门口看见这几个“影子”,而这几人,他前不久才在三皇兄府上见过 他不说话,冷公公幽怨的叹气,余光却瞥见个侍卫:“影一?你怎么这时候来了。” “王爷,多宝质库出事了,来人有几分眼熟,应是上午城门前徘徊的几人。 掌柜已被他们控制,但对方并未有抢劫的打算,反倒扮成小二,属下觉得事有蹊跷,不知如何定夺,还请王爷吩咐。” 骁王双眼微眯,这多宝质库是他私产,十分隐秘,三皇兄就算是手再长也不可能查到他是那质库的东家。 既然不是冲他来,那又是冲谁来的呢? 陆家,可是要卖东西的啊 莫非—— “随他们去,不过,本王要亲自去一趟,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有意思。” 这边陆轻筠跟苏曼如已经到了天阳郡,两人随意找了个铺子将锦衣华服卖了十两银,这价自然是大跳水,但二人不想节外生枝,便也认了,毕竟重头戏还是在传家宝上。 正要去当铺,陆轻筠忽然捂着肚子:“哎哟,我突然有点尿急,曼如姐,不如你等等我,我去解个手。” 苏曼如自无不可,索性先去找人问了问当铺的位置。 而陆轻筠呢,自然不是要去茅房,而是打算进空间一趟。 这传家宝不能当,但总得有个替代品,这一路既然无人抢劫,陆轻筠猜测,三皇子的人这是打算智取,估摸着现在就在哪个当铺等着他们自投罗网呢! 既然机会就在眼前了,何不直接宰他一笔? 第十七章 想不到吧三皇子,敲诈抢劫一条龙 空间里的宝贝多的很,陆轻筠挑得眼花缭乱,最后实在是选择恐惧,闭着眼摸了一块玉佩,这才出来。 苏曼如都等急了:“你可算回来了,我还当你阳结解不出呢!” 阳、阳结?陆轻筠一愣,才反应过来,这不是说她便秘吗? 尴尬 这年轻小姑娘的,说这些怪尴尬的,陆轻筠赶忙转移话题:“没有,就是不知路怎么走,这样,咱们还是赶紧去当铺。” 这天阳郡当铺不多,其中最大的一家当铺便是多宝质库。 陆轻筠猜测三皇子的人会埋伏在这一家。 果不其然,一进当铺,陆轻筠明显感觉气氛很不对劲。柜台的边角有绳子的痕迹,那店小二站得板板正正的,瞧着跟狡猾的商人不沾边。 “当什么?”掌柜站起身,陆轻筠注意到他额上有些汗,眼睛还一直偷瞥着小二。 看来那小二便是三皇子的人了,既然如此,那她就有数了。 “当——”苏曼如是个直来直去的性子,见人家问,就要掏荷包,可手还没伸出来,就被陆轻筠抢先一步。 “当这个。”陆轻筠从袖口提溜出一块玉佩轻放在了柜台上,见掌柜的颤颤巍巍伸出手,她补充了句:“这可是传家宝,掌柜的你可要当心点。” 话毕,她能明显感觉到那小二的眉头动了动。 一旁的苏曼如懵逼了,这玉佩又是哪儿来的?若这是传家宝,那她兜里的是什么? 陆轻筠连忙给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稍安勿躁:“等会出去我跟你解释”。 掌柜的接过玉佩,明着是握在手中端详,实则却是在观察店小二的眼色,见对方为不可查的点点头,他这才松了口气: “一口价,一百两银子死当!” 话刚说完,陆轻筠直接抢回玉佩扭头就走:“当我傻吗?咱们走,这儿当不成,换一家。” 虽说她对玉佩不了解,但这玉佩一看就不是普通玉佩,上面雕刻非常精致,通透无暇如碧玉,她也不傻! “且慢!” 那店小二见此忙喊一声,又狠狠瞪了掌柜一眼,掌柜自知理亏,这不是奸商当久了就上瘾吗?这两个人穿着粗布衣裳瞧着也不是啥懂行的,还以为好糊弄呢。 见那小二杀气显露,掌柜赶忙说:“客人请留步,方才是我看岔了,这玉佩初看略有瑕疵,仔细看那瑕疵却正好是点睛之笔。 我愿出三千两银子,咱们坐下来好好谈如何?” 三千两?这还差不多。 不过陆轻筠可不想便宜了三皇子,反手就是狮子大开口:“一万两,不然没得商量。” 此话一出,莫说掌柜跟小二了,就连苏曼如都瞪大眼睛看着她。 陆轻筠不解,就听苏曼如对她耳语:“此前西域进贡的那块绝世玉佩才卖得六千两银子,你张口就是万两。轻筠,这玉佩虽好,可咱也不能那么夸张。” 啥? 也就是说,这皇帝用的也才是六千两的玉佩? 陆轻筠尬在当场,瞥见那店小二已经微微动怒,于是赶紧找补:“好像是高了点,实在不行就要六千两?” 那店小二眉心直跳,他这回出来本也只是带了六千两银!本还想自己昧下点,这陆家是不要命了? 实在不行!杀了算了! 那掌柜的见他杀气腾腾的,心一抖,赶忙说:“这六千两我可给不起,四千两你看如何?” “五千九百两。” “四千百两!”掌柜的咬牙,那小二哥可说了,最多给出五千两! “五千八!” “五千两!客人,真不能再多了啊。”掌柜的擦着汗,叫苦不迭。 陆轻筠瞧着这人汗哗哗流,瞧着挺害怕的样子,于是退了一步:“那就五千五,不能再少了。”说着竟是就要往外走了。 掌柜的战战兢兢的看向小二,见对方咬牙切齿的点了点头,才总算松了口气:“五千五就五千五!不过得要死当!” “死当就死当!”陆轻筠满口答应,反正又不是她的玉佩! 很快对方写好契子,陆轻筠特意要了银票,又要求换些碎银铜板,等掌柜去准备的功夫,她正乐得数钱呢!这就是奸商的快乐! 那小二见她乐开花,气的牙痒痒的,要不是三皇子耳提面命要拿到契子,他早就去抢了! 不行,他还是不能忍,剩下五百两这连打牙祭都不够,等出了这个门,就叫兄弟们将银子抢回来! 另一边,当铺旁的马车旁,影一正恭敬的立在车厢口:“禀王爷,里头的小二应当是三皇子的人,他做主以五千五百两让陆小姐死当了块玉佩,只是那玉佩” “如何?说清楚。” 侍卫心一横:“就是那玉佩,瞧着像是王爷此前那块贴身之物!” “砰”一个杯子碎在车厢里,一道血痕出现在骁王掌心。 好一个陆轻筠,拿了他府里东西不够,还敢倒卖! 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 另外,三皇兄难不成是冲着玉佩来的?可他又怎知玉佩在陆轻筠手上? 骁王百思不得其解,透过车帘看,陆轻筠正喜滋滋的攥着钱袋子走进一处巷子,在她进去不久,几个大汉的身影也闪进了巷子里。 第十八章 赃物卖给失主的小姐姐一枚啊 巷子里,苏曼如纠结了一路,还是没忍住问:“这玉佩是哪来的?” 说辞陆轻筠早已想好,便坦言道:“这块玉是我进府母亲送的第一个礼物,我藏在袜子里所以才没被人发现。” 额,这玉佩突然就觉得有股味道。 不是,她想什么呢,苏曼如连忙甩头,又问:“既然如此重要,那为何又要卖?实在不行,我出钱给你赎回来,现在去应该还来得及。” 她知道陆轻筠以前过的苦日子,这玉佩怕是珍重又小心的也才度过重重盘剥藏了起来,对小姑娘重要着,怎能轻易当了? 陆轻筠闻言心中一暖,却又有些心虚:“不必了,总归是要有当铺的契子,奶奶才会放心。再说了,我哪能用你的钱,你若执意如此,我可是要生气的!” 陆轻筠佯装愤怒,看得苏曼如心疼坏了,正想说些安抚的话,却听陆轻筠忽然说:“曼如姐,时间不够了,有话咱们回去说,先分头去采买东西。 前面那条街正好是卖熟食的,我都闻到烧鸡味儿了,嘿嘿,我怕路上偷吃,买熟食的事儿就交给你了,我去后面买点干粮点心什么的,一刻钟后在巷子口汇合。” 苏曼如被打了个岔,觉得这话题转的也太生硬了,但时间的确紧,于是便匆匆离去。 看着她绕过了一条巷子,陆轻筠这才松了口气。 末日后,她对脚步声十分敏感,方才,她分明发现身后有“尾巴”!应当就是陆晴雪派来“收拾”她的人。 果不其然,苏曼如前脚刚走,那脚步声便近了,陆轻筠连忙找了个角落进了空间。 “人呢?怎么不见了?” 巷子里,方才的店小二一脸疑惑,他身旁还跟着张三。 “你真看清楚了,他们是朝这方向走的?” 张三也是一脸懵逼:“没看错啊,小的可是一直盯着他们!” “那现在人呢?”小二气急败坏。 话音刚落,巷子两侧的围墙上忽然落下几个彪形大汉,不由分说的上来就打。 “店小二”跟一众下属立即围成阵型迎敌,双方打得难舍难分,忽有不察,阵型落了破绽,“小二”等人落了下风,竟是被打得节节败退。 “噗——” 伴随着屁股落地的声音,店小二吐了口血出来:“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竟、竟敢偷袭,你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个屁!老子可是黑风寨的!” 黑风寨!小二一喜,这可是三皇子手底下的人啊,可没等他攀上关系,那人已轻巧的摸去了他衣摆的荷包,紧接着他脖颈一痛。 昏迷前,他只知道自己,完了! 巷道恢复安静,过了一会儿,巷口出现一月色长衫的年轻男子。 “王爷,都收拾干净了,玉佩在此,请您过目。”方才的劫匪“影一”摘下脸上的面罩,恭敬的将玉佩从荷包中拿出,仔细擦了干净才递了过去。 没错,此人正是骁王,方才他已从掌柜口中得知那小二图谋为陆家传家之宝。 虽不知三皇兄为何对陆家传家宝如此重视,但能让他吃瘪,他就兴奋! 接过玉佩,骁王嫌弃的拿起帕子又擦了一遍,却发觉这玉佩上的鸳鸯纹路不对,他那个,明明是鸳鸯落荷图,而这个,分明是鸳鸯戏水! 难道,这就是母后当年丢的玉佩?可怎会在陆家? “陆轻筠呢?”骁王猛地抬头。 影一垂下头,羞惭道:“属下不察,未见到陆姑娘,许是已经跑远了?” 跑?他倒是觉得此女是用了什么手段! 罢了,此处若是有人,她定不会出现,只是这玉佩一事,当真闹心,此玉虽不是他贴身,可也是母后的遗物,她竟敢当! 看来胆子还是太大,还是得吓吓她才成,免得日后将他当初枕头下的兵符都给当了! 想到这,骁王招手让影一过来,耳语道:“你速速去寻了苏曼如,告诉她” 另一边,陆轻筠在空间里搜刮了一堆馒头,看着时间已经过了十几分钟,才小心翼翼从空间出来。 巷子里已经没人了,只是地上还有些血迹,陆轻筠觉得有些奇怪,但不敢久留,等赶到约定好的地方,苏曼如已经牵着马等在那里了。 “曼如姐,干粮买好了,咱们赶快走,天快黑了。”陆轻筠将包袱拴在马鞍上,却迟迟不见苏曼如回答,便伸出手来在她面前挥了挥。 “曼如姐?” 苏曼如才回过神,淡淡的“嗯”了一声,才牵起了马。 陆轻筠跟在她身后,总觉得气氛有些奇怪,曼如姐好像有什么话想说似的,莫非是刚才遇上什么事儿了? 罢了,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赶路要紧。 跟左佑说好,两人是直接去下个驿站的,出了城,陆轻筠便被苏曼如拉上马,一路狂奔,那叫一个风驰电掣,颠得她屁股都快散架了。 两人刚到驿站,将将好碰上了流放大队。 陆晴雪一下午高兴地不得了,一边想着陆轻筠的悲惨未来,一边又期待着三皇子的人来接。 可现在她就笑不出来了。 陆轻筠!她、她竟然没事? 陆晴雪她心一沉,既然陆轻筠没事的话,那玉簪呢?三皇子的人该不会没得手! 陆轻筠注意到了陆晴雪的表情,只冷冷别过头。几人各怀心思,但都很默契的没有在这时候将此事提起。 陆子修中午被衙役踢了一脚,下午才悠悠转醒,这小霸王也算是吃到苦头了,这会儿还萎靡不振的靠在墙根,小脸惨白着,邱氏心疼坏了,已经去前头给他熬药了。 经过中午那事儿,左佑捏不准陆家跟骁王的关系,倒是破天荒的没有在水上下功夫刁难他们,因此邱氏熬药还算顺利。 “邱伯母,快来用饭。”苏曼如喂了马,才走过来坐下,手里的包袱展开,一阵香味扑鼻而来。 “烧鸡!”陆子修英挺的小鼻子跟小狗似的吸溜吸溜,鼻孔都是对烧鸡碎片的渴望,一双眼放出光来,看上去精神倒是好了不少。 也不知是谁的肚子先叫唤两声,紧接着咕噜噜的声音此起彼伏,陆轻筠都有些馋了。 她死于末世第五年,那时候别说烧鸡了,鸡骨头都没有! 苏曼如见他们如此,差点没忍住笑,毕竟谁能想到以往威风凛凛的陆丞相竟然会偷偷咽口水呢? 毕竟是未来公婆,她要顾忌对方面子,于是赶紧说:“今儿个东西抵出去了,于是就做主买了两只烧鸡,路上辛苦,吃上还是不能太次。” 毕竟是自作主张,她还有些小紧张,偷觑王氏一眼,却见她赞同的点点头:“曼如说得对,既如此,那就快吃,莫让那些衙役再发现了。” 说罢做主将烧鸡分了,鸡腿分给了三个孙女\/未来孙媳,还给邱氏一份,鸡翅膀给了两个孙子。 陆恒一直眼巴巴的瞧着呢,他这人贪,不仅贪银子,还贪吃,这二日肚子没个油水这会儿可馋死了,只可惜老夫人只将鸡屁股给了他。 陆恒欲哭无泪,但总不好意思去抢,倒是陆晴雪心思缜密,将鸡腿递给他:“父亲,您吃。” 这几日家中人对她总不是那么热络,陆晴雪自然不愿放过刷好感的机会,当然了,她自然知道陆恒不会接受。 王氏看着这一切,默默无言,低头看碗,不知何时,竟多了个鸡腿。 “奶奶你吃,我吃鸡胸就成,这腿儿乡下吃的我都腻了。”陆轻筠倒也不是争宠,而是打算自个儿晚上开小灶。 王氏也不是扭捏性子,应了下来,心里倒是多了分暖意,看得陆晴雪牙痒。 酒足饭饱就得开始说正事,苏曼如将一叠银票掏出来,有些欲言又止:“东西抵了五千五百两,我做主换了五十两碎银,都在这了,请祖母过目。” 王氏倒是有些讶异,那簪子虽然水头好,但竟能卖出如此高价还是让人出乎意料的。 家里得了银子,自然就能宽裕些,不过王氏很谨慎:“这银子便当成去岭南东山再起的资本,这路途还早,咱家不好太张扬了,今日老身让你们都听听,只是让你们心里有个底。 也好有个盼头,但若谁在外头胡说八道,露了富,就休怪老娘不客气!” 不得不说,王氏是有智慧的,在她的威逼下,家里谁都不敢说出一个不字。 她这才满意,从碎银里挑出几百个铜板,一人分了五十个:“这些钱你们莫嫌少,虽也用不上,但听个响也是不赖的。” 陆轻筠捏着沉甸甸的一把铜钱,暗忖,您老真不是怕这玩意儿背着重才分出来的吗? 不过这还是第一次收到长辈给的零花,陆轻筠觉得挺新鲜,但陆晴雪就不这么想了。 呵,家里那么多银子,竟然只分五十文给她!当初在狱里她那一百两都掏出去了,也不说还给她! 老太婆就是想赖账,五十文能干什么? 不过既然苏曼如得了银子,那簪子应当是当出去了,也不知东西是否到了三皇子手中。 不,肯定是到了,这样也好。既然你陆家对不住我,那我就走!反正三皇子得了东西,定不会弃她于不顾! 陆晴雪越想越兴奋,等回京,她就改头换面,借用三皇子的手开铺子,开创各种新奇生意! 但她没听说过,有句话叫做事与愿违。 夜半,家里人都睡着了,均匀的呼吸声此起彼伏。陆轻筠倒是没睡,下午她特意吃得少,这会儿正打算偷偷进空间开小灶,但一旁的苏曼如却总是翻来覆去,即使动作很小,但陆轻筠还是能察觉到她的心情。 陆轻筠想到她那时的欲言又止,就拉了拉苏曼如的袖子,声音放低,用气声道:“曼如姐,我想去解手,你能陪我去吗?” 苏曼如冷不丁听到这句,差点被吓一跳,她背着身子,陆轻筠那呼吸就在耳边,痒痒的。 两人蹑手蹑脚的起身,陆轻筠特意看了陆晴雪一眼,见她睡得沉沉的,才跟着苏曼如去了茅房。 茅房当然是不上的,陆轻筠这两天都是趁没人,在空间里解决的。毕竟这古代的旱厕实在是 “我不上,瞧着你辗转反侧,可是今日遇上了什么事儿?” 夏日的灼热裹着陆轻筠轻轻的声音扑面而来,烘得苏曼如心里暖暖的。 “若是不方便告诉我的话,不说也无妨。”陆轻筠见苏曼如满脸为难,心里越发担忧,但两人之间关系并不亲近,自然不太好问。 苏曼如闻言表情有些许复杂,她似是为难,又好像是忽然下定决心一般,短短几个表情看得陆轻筠都紧张了,却不曾想这人下一句竟说: “你那块玉究竟是哪里得来的?” 陆轻筠心跳漏了一拍,不是,难不成苏曼如知道自己有空间了? 刚穿来就掉马?她不至于这么逊!若是被苏曼如发现,她简直就是穿书史上最丢脸的人了! 不行不行,打死都不能承认,陆轻筠微微瞪大眼,状若无辜:“就是娘送我的呀。” 苏曼如却皱眉:“那就奇了怪了。今儿个从巷子里出来,骁王身边一个侍卫过来,说这玉佩来自王府,邱伯母怎会跟骁王府染上关系?这玉佩” 哈? 陆轻筠震惊瞪大眼,唇角差点抽搐出残影,她竟是没想到,事情竟是这个发展。 这穿书之旅是不是克她? 不过是随随便便在空间里掏出的玉佩,怎么这么巧就是骁王的? 完了完了,死定了! 骁王肯定会怀疑,听闻这厮纨绔又残暴,曾经一口气杀了府上十几号人,该不会今晚她就死于非命! 她还想多活几年呢! 陆轻筠越想越可怕,万分后悔自己大意,当初时间紧张,她将陆家跟骁王府的好东西收进空间后,就没有整理过。 这几日身旁都有人,进空间拉个屎都怕被人当精怪,哪还有整理的时间? 这下真的死定了! 苏曼如微微垂眸,黑暗中看不清陆轻筠变换万千的表情,却能听见她微微颤抖的声音: “曼如姐,那侍卫可还说了什么?”陆轻筠真的想死!她怎么就这么蠢!这么倒霉!关键这玉佩不都差不多嘛,怎么到了天阳郡还能被认出来啊! 苏曼如的表情越发古怪:“他说,那枚玉佩,据说是王爷母亲先皇后娘娘当初为王爷结下娃娃亲的信物呢。” 啥!你说啥!陆轻筠差点没站稳,只觉得自个儿快要昏倒了,但让她更尴尬的是: “对了,那铺子正巧是骁王产业,那侍卫说,额,说是这玉佩不能死当,必须活当。三年后,若赎不回,就要履行婚约。骁王阴晴不定,不是良配。 索性如今无人知晓这娃娃亲,你且放心,到时候你若是赎不回来,我定帮你!” 那我真是谢谢您嘞! 陆轻筠简直想昏倒,这赃物直接送到失主手上这种事儿,怎么就被她遇上了,现在她尴尬的都能抠出一座皇宫! 还有,这娃娃亲怎么回事?原书中没提啊! 而且玉佩就是骁王府的啊,她合理的怀疑什么娃娃亲都是侍卫的胡编乱造! 该死,骁王这人本来就疯,那什么履行婚约该不会在威胁她!难不成她还真要跟他原地成婚?惨!她好好一个母胎lo,只想搞事业不想成家立业啊! 骁王!你到底是几个意思! 骁王两个意思。 深夜的天阳郡别院,骁王正躺在富丽堂皇的寝室内,半倚着贵妃榻。 “禀王爷,属下已将口信传给了苏小姐。” “她什么反应?” 影一回想着苏曼如见鬼一般的表情,斟酌道:“只是意外罢了,不过她说她会转告陆小姐的。” 骁王冷哼一声,才算满意,陆轻筠这人虽未接触过,可他却看出此人十分滑溜,若将此事单独告诉她,恐怕此女是死活不认账的。 但有了苏曼如,她就是不认账,也得认!毕竟这玉佩,可是出自他“骁王府”! “王爷,属下还有一事,便是那三皇子的侍卫,可如何处理?” 骁王回过神:“放他们走,务必给他们一匹快马,本王要让三皇兄今晚就得知这个消息!” “是!” 三皇子今年将将及冠,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此时正拥着一美婢倒在塌上玩乐,忽有下人通报有人自天阳郡而来,他一喜,反手就将美人推到了一边。 “殿下可是嫌弃奴了?有何事不能明日再去处理?良宵苦——” “滚!你懂什么!” 三皇子不悦的拉上衣襟,嫌恶的看向女子。 这等恃宠而骄的女子,可不如晴雪,如今传家宝到手,晴雪过几日也该接回来了,到时看到这些莺莺燕燕,怕是要吃醋的。 想到这,三皇子不耐烦的起身:“来人,发卖了。” 说罢也不顾美女祈求,迫不及待的就进了书房。 身后的下人赶紧去厨房端了参汤,刚走近书房,却听见里头一阵噼里啪啦。 “什么?五千五买了个玉佩!还被抢了?我明明说过,我要的是一枚簪子!” “还有?风二竟然重伤?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下人心一抖,不敢再听,回头时,隐约瞧见一个人影被横着丢出了房 三皇子花了路费,还折了几个得力下属,损失惨重,要知道这六千两可不少了!他前不久才刚刚花了一笔大钱,如今已是私库空虚! 现在竟还被那陆家骗走了六千两! 陆晴雪可是说的,那传家宝是玉簪,怎会又成了玉佩?难不成是故意使计让他掏银子? 头一回,三皇子对这个青梅产生了一丝怀疑,以至于气得一夜没睡。 而同样睡不着的,还有百里之外的陆轻筠。 她还不知自己早在穿书第一天就掉马了,此时一会儿想着骁王今晚就派人来暗杀她,一会儿又想着自个儿死了会不会“爆装备”,辗转反侧一夜,于是第二天得了个大黑眼圈子。 那黢黑的熊猫眼一大清早差点没把苏曼如给吓出毛病来,她斟酌了又斟酌,才趁着无人时候轻轻捏了捏陆轻筠的手,小声说: “你是为那娃娃亲担忧?不是跟你说了,届时我会帮你吗?” 不是啊大姐,现在不是钱不钱的事儿,而是骁王府的玉佩怎么会出现在她手里的事儿啊!这是性命难保的大事儿啊! 若那骁王不开心,一个高兴将他们全家嘎了怎么办! 陆轻筠忧心忡忡,但却无人能说,只得咽了一肚子苦水,皱巴着一张脸将苏曼如糊弄过去。 今日他们就要离开天阳郡的驿站,陆轻筠一路担惊受怕,又是怕骁王找过来,又是怕路上有人暗杀,那眉头皱得都可以夹蚊子了! 而她不开心,陆晴雪就开心了。 虽不知陆轻筠是为何皱眉,但陆晴雪猜测这人是因为传家宝的事儿生闷气,哼,那传家宝如今定是已经到了三皇子手里,如今只需抵达下个驿站,她定能被救出去,届时她定要借三皇子之手,收拾陆家这群人! 第十九章 坐地起价 夕阳西下,陆轻筠一行人总算是赶在日落之前抵达了下一处驿站。 随着离京越来越远,这驿站的规模跟装潢也越发陈旧,前些天好歹也有猪圈牛棚,今日这驿站后头光秃秃的,光一个马厩就占了三分之二的面积,另外的三分之一则堆满了杂物,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陆轻筠精神紧绷了一整天,已经筋疲力竭,此时见此景差点昏倒,难不成今天就要跟马挤一挤了? 欲哭无泪,她抬头问青天,却见天不知何时已乌云密布,得,见鬼的老天爷! 不过,既然要下雨了,那骁王的车队定不会跟上来! 况且天色已黑,陆轻筠思忖着,忽然又有点高兴。 “这天气看着是要下雨了。”陆恒忧心忡忡道,一道汗顺着发丝儿落在粗布衣裳上。 王氏看了看光秃秃的后院,一股浊气从鼻尖喷出:“那不然呢?” 陆恒哑然,一双大眼贼兮兮的揣摩着王氏的意思,声音喏喏:“那咱们今日可是要睡在马厩里?” 王氏直接一个大白眼翻上天:“你傻了吗?你瞧那马厩像是能睡人的样子吗? 光你一个大腚就占去空余,咱家上下近十口睡得下吗?脑子没用就栓裤腰带上!” 随着王氏的声音,陆轻筠同情的看向老父亲,但下一秒就看到那马厩不知何时又栓进去一匹马,整个马厩被塞得满满当当的,别说陆恒一个大腚了,她觉得半拉屁股都塞不进去。 这年头,人不如马啊!行车赶路想要个“卧铺票”还得跟马儿抢,太惨! 王氏今日赶路一天,本就累得慌,听到儿子这不长脑的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眼瞧着那雨将掉不掉的,她还得忙正事,于是便唤来还算靠谱的陆子渊吩咐: “子渊,你且去问问通铺价格几何,切记勿要惹上麻烦。” 陆晴雪闻言心中冷哼,还想住大通铺?昨日官差在骁王面前因他们失了面子,今日骁王不在,那些人定要报复,还睡觉?想得美! 她就不一样了,方才在驿站门口,她已然瞧见张大父子,想来三皇子的人就在附近,准备接应她了! 一想到这,陆晴雪心神荡漾,看得陆子渊心中泛酸,近日家中困苦,又有陆轻筠从中捣乱,晴雪定是心中觉得万分委屈,才会听到睡大通铺都这么开心! 自觉愧对妹妹的陆子渊原是不想去打问,念及此,暗暗给自己加油鼓劲,随即便放下行李昂首阔步的去了前院,陆恒在小辈面前被王氏训了一通,自觉没脸,于是也连忙跟了上去。 能住大通铺自然是最好的,但陆轻筠觉得这事儿不一定能成,无形之间,她跟陆晴雪的想法不谋而合。 那些官差摆明了向钱看,今日要睡大通铺,无非是坐地起价,没准还会比之前的价儿多许多。 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儿功夫,陆子渊跟陆恒面色难看的回来了。 “通铺一晚五十两银子,他们简直是欺人太甚!”陆子渊怒气冲冲,双拳攥得极紧。 陆恒这个笑面虎,此时也难得冷了一张脸:“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这群人简直是不可理喻!” 从两人的话中,不难看出那群衙役为难的心思。 陆轻筠都不仅咂舌,这五十两放在唐朝,差不多相当于二十五万人民币了!这群官差怎么敢的! 上辈子末世之前她是富二代在,住过最贵的酒店也就是十几万人民币,那还是迪拜帆船酒店,世界排名前列。 这一个又脏又臭的大通铺罢了,竟然这么贵,即使一家人要住下,八人也得四百两银子,他们即使有钱,也不敢露富啊! 一家子陷入僵局,邱氏是大家闺秀,睡了两天畜生窝已是极限,此时早已经撑不住了,于是期期艾艾道:“家中不是还有五千两银,这大通铺即使贵,也不是住不起。 娘,不若咱们还是住下。” 陆子修因为身体的缘故,在陆恒跟陆子渊身上休息了整整一天,这会儿总算是来了精神:“就是啊,咱家现在又不是没钱,不过四百两罢了。” 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王氏心中一阵感慨,又胆寒,她拘于后院多年,竟是不知孩子们都被养成了这等不食人间烟火的德行。 如此一想,她当真是失败! 陆晴雪自然不会错过这等和稀泥的机会,她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嘴就跟连珠炮似的开始发射:“祖母,孙女儿也觉得这钱贵了,可是子修跟大哥还在病中,若淋了雨,那便是病上加病。 与其为了区区钱财绞尽脑汁,还不如顾忌现在。” 这话说得倒是挺对,王氏何尝不知? 可陆子修万万不能说出那等“区区四十两”的言语。 “住口,今日让他们得逞,来日就不是五十两的事了,咱家能不能活着到达岭南都是个问题!”陆恒头一回发怒,硕大如圆盘般的脸面无表情,看得陆晴雪心尖儿一颤。 陆子渊舍不得妹妹受委屈,不满道:“爹,晴雪说得何尝不是实话?她不过只是为了家中着想罢了。” 一时间,一家子争执不休,最后还得是王氏拍板:“行了,今日且先住着,来日再看。” “娘,这岂不是逞他人之威风——”陆恒圆滚滚的肚皮都开始颤动了,显然是气不过。 他这幅“斤斤计较”的模样倒是让陆轻筠刮目相看,毕竟陆恒在原书中,不过就是个搜刮民脂民膏的贪官罢了。 贪官嘛,这肥腻腻的身躯倒是附和,但怎么会有风骨? 不说别的,这骨气陆轻筠到底是认同的,若是换做她,估计也要气个半死,但如今家中实在是无奈之举,又是寄人篱下,也只得认了。 想来应当是那群衙役的报复,哎,都怪骁王!逞什么能!若非这人忽然出现打脸了衙役,想来此前那十两的住宿费他们还是出得起的! 但换句话说,要是没他,他们一家也得遭难,更何况她还拿了人家那么多家产! 算了算了,拿人嘴软,比起骁王忽然诈尸出现,陆轻筠还是更希望他永远不要出现。 但事情往往跟想法背道而驰,天空忽然轰隆一声,陆轻筠一行人快步走到前院,就看见一辆豪华的四驾马车停在驿站门口。 第二十章 袜子之交 雨水伴随着雷声哗啦啦的砸在泥地上,陆轻筠的心咯噔一跳,不是,不是,骁王真追上来暗杀她了? 或许是做贼心虚,她只敢垂着头偷瞄。 王爷的排场很大,数十个侍卫举着油纸伞排成两排,陆家人都被挤到一旁,陆轻筠从缝隙里瞧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掀开了车帘,再然后便是那细微的脚步声了。 踩在雨水上自然听不清声音,但早在骁王下车前,就已有侍卫铺好了干草,并在上头铺了皮子货,陆轻筠看得咂舌,这大手笔,不愧是王爷。 随着那脚步声越来越近,陆轻筠的头也越来越低。 人总是有些侥幸心理的,陆轻筠想着,一块玉佩应当也不值得王爷亲自前来,或许是为了旁的事儿也说不定呢? 人王爷毕竟身居高位,应该没这种闲工夫对付她一个阶下囚! 陆轻筠自我催眠,但她不知道还真有人这么闲。 “陆家小姐,又见面了。” 一个清冽的声音裹在密密麻麻的细雨中吹进耳边,夹杂着些许夏末的戏谑跟轻佻。 陆轻筠一愣,霎时心如擂鼓般不敢动弹,完了完了,这骁王难不成是真冲她来的? 装不认识行吗?不回答好像不太礼貌,陆轻筠咬住唇角,正打算回话,就见陆晴雪往前一步,声音是说不出的软糯清甜: “原是骁王爷,给王爷请安。”陆晴雪福了福身,恰到好处的露出纤长白皙的脖颈,又盈盈一笑:“那日分别,本欲向王爷道谢,却又怕折煞了您的威名。 今日——” 陆晴雪说得头头是道,端的是大家小姐的风范,若非骁王神来一句:“你就是那个鸠占鹊巢的山鸡?”打断了她,这怕又是一桩雨夜邂逅的美谈了。 陆轻筠没忍住“噗嗤”一笑,就听自家大哥信誓旦旦说:“王爷,晴雪也是我陆家女,如今我陆家虽然式微,但也不堪受其辱,她只是想感谢殿下罢了,何错之有?山鸡一词,实在有失偏颇!” 雨夜下,陆子渊不卑不亢,端的是君子风骨,若写进戏文里,那便是不畏强权的少年好儿郎,但在这尊卑制度森严的现实,简直让人啼笑皆非。 陆恒率先反应过来,低眉拱手:“王爷,犬子鲁莽,还望王爷海涵。” “海涵?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 骁王眼神忽得一冷,陆轻筠甚至能感觉到周围那些侍卫杀气腾腾的眼神,她就真服了这老六,你说你想装十三也得看看情况啊,自家都难保,还敢跟这魔王浑说,这不是嫌命长吗? 陆晴雪方才见到骁王下马的排场,又听闻他问候,自觉骁王定是仰慕自己京城第一才女的身份,却不曾想竟被当众戳穿,此时脸上无光羞愤不已,但她惯会用眼泪攻势,便柔柔弱弱道: “都是民女不对,大哥不过是维护民女罢了。民女自知比不上姐姐,还望王爷看在姐姐的面子上饶了陆家。” 陆轻筠:您有事儿吗? 一句话毕,在场人看陆轻筠的表情都不对了,尤其是苏曼如,她忍不住想,那娃娃亲竟真让骁王惦记不成? 陆轻筠被看得如坐针毡,连连摆手:“妹妹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什么叫看我面子?我不过只是一介村姑罢了,如何能让王爷青睐? 妹妹这话说得如此轻巧,传出去旁人还以为王爷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呢!” 关系? 还好意思说! 见她这急切想要摆脱干系的模样,骁王没来由的一阵恼意,坏心思在唇角打了几个转:“如何就没有关系?陆小姐可是忘了那娃——” “哇哇哇!我想起来了!你说的是袜子之交!民女怎敢忘记!若非王爷派人将臭袜子塞进那两个害人衙役口里,怕是咱们全家都说不过他们呢!” 陆轻筠心都快跳出来了,那“娃娃亲”三个字要是说出来了,她就真完了!毕竟邱氏可不知自个儿何时送了女儿一块玉佩! 好在她机智,飞快的圆上了! 骁王好险没被这话噎住,他知道陆轻筠会抢话,但没想到是这么个抢法啊! 袜子之交?亏你说得出口! 陆恒夫妻跟王氏都被这发言雷得外焦里嫩,袜子之交?离谱中又带了点合理是怎么回事? 在场只有苏曼如知道骁王那未尽之言,反观家里那群人的惊诧,她竟然平白生出了丝爽快。 门口这阵仗到底是引来了衙役,左佑本在房中沐浴,听闻骁王驾到,顾不得擦拭头上的水汽就匆匆赶来。 路上听闻陆家人被坐地起价一事,他心沉入谷底,坏了,骁王这没准是冲他来的! 于是在骁王没开口之前,他就一个滑跪不打自招:“王爷大驾光临,晓得有失远迎,下官方才并不知底下人竟又为难陆家,都是下官疏忽了,望王爷恕罪啊!” 他可不想再触霉头,这一趟带的人本就不多,还被骁王弄走了两个,这底下人少了自个儿活就多了,更别提后头还有匪盗贼寇,人手少了可不成! 话说这陆家究竟什么时候勾搭上了骁王?竟值得骁王雨夜前来撑场面! 好在他机灵,主动认错这回定让骁王挑不出错!想到这,左佑甚至还沾沾自喜了一下,没曾想下一秒就听见那煞神冷声: “为难?”骁王眼神冷了下来。 左佑这下才知自个儿这是不打自招了,正绞尽脑汁的想着如何找补,却听陆家那刚认回来的野丫头不知礼数的抢白: “王爷,左大人没有为难我们,驿站也明码标价了50两一晚大通铺,跟衙役大爷们没关系!” 左佑:你还不如不说! 他知道底下人因陆家被骁王拾掇了不高兴,定是要找补回来,但没想到他们竟然能这般狮子大开口啊! 完了,这下真的—— 左佑那一颗小心脏简直快要坚持不住了,脸上臊得慌,又有些埋怨那村姑,这哪里是没有为难,为难大发了好!不会说话还非要说!这死丫头! “哦?本王倒是不知这小小驿站竟比肩京城轩华园,莫不是此处驿站镶了金不成?来人,去搜!本王怀疑这驿站贪墨,给我好好的搜!” 第二十一章 什么牛粪味 原本将自己藏在阴影处的驿丞听到这话,实在忍不住了,一溜烟就蹿了出来,一旁的衙役拦都拦不住。 “王爷,此事小的不知啊!这五十两,小的怎么敢!小的真没贪墨啊!”驿丞一个猛子就跪了下去,那声音,陆轻筠听着都觉得疼。 左佑眉心横跳,余光瞧见几个下属瑟瑟发抖,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哦?那这五十两的明码标价又是从何而来?”骁王此时已被迎了进去,落座前侍卫已将软垫铺好,甚至还贴心的在桌上铺了锦帕。 一个驿史连忙端来茶水,却被一旁的侍卫给挡了回去,换上了马车里的白玉茶壶。 “冤枉啊王爷,此事都是这些衙役做的,下官怎敢随意坐地起价,是他们有意陷害啊!” 这驿丞倒也是个人才,八字胡,四方脸,语调起伏不定,一句话说出了十几道弯来,跟唱戏似的。 骁王瞬间就不耐烦了,便差了侍卫将一众衙役带了过来,左佑还想阻拦,但骁王却轻飘飘一句:“包庇下属实属渎职,本王明日恰巧要去信京城,左大人” 左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得低头忍了,不是他无视下属,而是他实在管不了啊! 他不过只是想升个五品官职,咋就这么难! 一番问话,其中一个衙役熬不住拷问就招了,骁王顺势就将人判了:“这等肆意搜刮民脂民膏的衙役,不配为官,革了他的职打三十大板以儆效尤。” 他声音很轻,但却带着毋庸置疑的意味。 三十大板!一时间抽气声竟是压过了暴雨瓢泼,那可真是要打死人的节奏! 陆家人虽不知骁王为何忽然发难,但这事儿毕竟与他们有利,陆恒倒也是个圆滑的,嘿嘿一笑就迎了上去,嘴角泛起小人得志的笑: “王爷英明!草民佩服之情如滔滔江水源源不断,王爷的恩情” 一连串的好话从他嘴里说出来都不带重样的,骁王瞧着他越来越靠近,那汗馊味闻之欲呕,他忍不住蹙眉:“走远点,胖子。” 说着还用丝绢捂住了鼻:“什么牛粪味!” 胖子? 陆恒一愣,他的确是胖,但此前无人敢说啊! 还有味儿?哪儿有?夫人常说他没味儿呢!他的确容易出汗,但夫人说那都是香汗呢! 陆轻筠瞧着老父亲低头闻衣领的模样,一阵恶寒别过了头,却冷不丁跟骁王对上了眼,她心跳猛地漏了一拍,见那人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连忙低头装没事人。 事情已经解决,因着骁王的关系,驿丞跟驿史态度极好,甚至于陆子渊在掏出八十文住宿费后,那驿史还好心问了一句: “要水吗?十文一桶送进房,你们宽裕的话可要间下等房沐浴。”这驿史机灵得很,这些年来他见过的流放官员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但却无人在流放后还能有王孙贵族撑腰,也许人家到了岭南又起势了呢?也不是没这等情况,还不如卖他们个好脸,日后即使说不上什么报答,但只要不被秋后算账就是好的。 这边陆子渊还没出声,陆恒就连忙嚷嚷:“要要要!” 别以为他方才没瞧见骁王那小子嫌弃的捂鼻,哼,他今日必定要洗上这个澡! 下等房面积极小,一间也要五十文,陆子渊便也只要了一间,陆晴雪却拉了拉他的袖子,小声说:“大哥,家中人多,不若就多要几间。” 她还在做三皇子前来相救的美梦,这一路舟车劳顿着实几日未曾沐浴,她自然是想以一个好面貌回京了,更何况她衣兜里还藏了半块皂角,想着一会儿单独用呢。 陆子渊对这妹子就没话说,自然点头答应,顺手还将方才的通铺给退了,一家子要了四个下等房跟八桶水,这才陆续上楼。 中等房跟上等房是不用想了,已经被骁王的人包圆了,否则依陆晴雪这性格,家里有钱自然是会闹的。 陆轻筠这几日没有沐浴过,别说沐浴了,洗澡洗手都极少,他们这边属于北方,雨水河流都少,一路上路过水源,衙役是不会放他们单独在河边的,因此一家子,着实是真的要腌入味了! 这会儿能沐浴,都松了口气,十分欢喜。 只是陆轻筠却高兴不起来,方才骁王那眼神总透着股高深莫测的意味,如今二人又在一处,她是真怕晚上会被暗杀。 心思太多的陆轻筠走着走着就走到了队伍最后,差点没被忽然出现在身边的侍卫吓一跳。 “陆小姐,王爷有请。” 陆轻筠捂住心口,才强行忍住了那呼之于口的尖叫声,她瞪了对方一眼,又面带挣扎,期期艾艾说:“若我不去会如何?” “王爷发话,若陆姑娘不愿,那王爷便亲自过来。” 啥? 好变态! 毕竟在人家的地盘,陆轻筠也就挣扎了那么一下下就萎了,她只好点头。 侍卫见她应了,不着痕迹的离开。瞧见他背影消失在墙角,陆轻筠才忍不住念出心里话——好女不跟男斗! 她气势汹汹的举着拳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跟谁拼命,嘴上神神叨叨:“死骁王,敢威胁——” “咳咳,忘了说了,陆小姐,王爷请你沐浴后再来。” 去而复返的侍卫说罢脚不沾地的溜了,倒是把陆轻筠吓个半死。 一时间不知是该先害怕那侍卫听见她的辱骂高密,还是该先吐槽骁王的洁癖。 脑子里忍不住就回想起他捂鼻的模样,陆轻筠甚至鬼使神差的低头闻了闻,得,不用细闻那头油味都很浓郁。 她不由得咬牙,开始脑补臭死骁王的可能性。 但理想很美满,但现实很骨感,陆轻筠虽然不想洗,但等她找到下等房时,水都已经送进去了。 苏曼如跟她一屋,瞧见她进门,抬头喊道:“你去哪儿了,我差点以为你被骁王抓走了,正准备去找你。” 陆轻筠心中一暖,正想将方才的事儿跟对方和盘托出,却听见门口传来一阵节奏均匀的敲门声。 第二十二章 刀下留人 “谁啊?”陆轻筠蹙眉。 “小的是来送吃食的。”门外的杂役声音听着有几分耳熟,陆轻筠眉心一动,歘得一下打开了门,就见张三父子正舔着笑脸站在门口,见是她,张三脸色变了变,但很快低下头。 苏曼如不认识这对父子,喊他们将东西放在桌上,陆轻筠不错眼的盯着他们的动作,注意到张三的袖口微微动了动,似有什么东西落在了托盘上的饭菜里。 她不动声色的等二人退出去,才快步走到桌前。 “咦,我怎么不记得咱们要了饭菜?卖相还成,没想到这小小的驿站饭食倒还不错。”苏曼如早就饿了,伸手就准备拿筷子。 陆轻筠眼疾手快的将筷子给拍下来,嘴上却喊着:“啊咩咩咩,这饭菜味道还真不错,好吃,好几天没吃过一顿像样的了,我要全吃完!” 苏曼如复杂的看着她阿巴阿巴的张着嘴假吃,才发觉不对,便凑在她耳边小声问:“饭菜有问题?” 陆轻筠点头,侧头跟苏曼如咬耳朵:“那对父子是陆晴雪的亲人,方才在饭菜里放了什么东西。” 她怕打草惊蛇,才假吃,毕竟谁知道敌人会不会在外面偷听呢? 苏曼如闻言急了,忙扯着她的袖子:“看来是冲咱家来的,你大哥他们—” 陆轻筠食指抵唇,微微摇了摇头,随即拉着她到了门口,将门开了个小缝,恰好瞧见陆晴雪跟张三父子下楼的背影。 若说方才苏曼如还有些怀疑,现在看到陆晴雪轻车熟路的跟着那二人离开,她是气不打一处来:“陆家对她不薄,她竟然——不行,我得去看看他们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陆轻筠赶紧将她给拦住:“先不急,且去瞧瞧奶奶跟娘,这饭菜别是下了毒。” 两人分别去敲了门,却发现除了陆轻筠跟王氏所在的房间有饭食以外,其他房间都没有。 好在王氏刚沐浴过正在擦头发,没来得及吃,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陆轻筠猜测张三父子许是怕露馅,又或者是试探陆轻筠所在的房间,才假意上菜,情况紧急,她连忙将猜测跟王氏和盘托出。 “岂有此理!她便是要走,老娘也不会拦着她,可她千不该万不该对我陆家里下手!”王氏拍案叫骂,又问:“轻筠,你且看清楚那父子长相了么?你又如何得知那父子跟陆晴雪的关系?” 陆轻筠早知王氏定有疑问,便摆出了自己事先想好的说辞:“抄家那日他们来过,我见陆晴雪身边的嬷嬷对那父子颇为礼遇,便跟过去瞧,这才确定了他们身份。” 王氏到底是活了几十年的老人了,思前想后就想明白陆晴雪的目的——传家宝。 毕竟她早不走晚不走,非要这时候动手,怎么都说不过去,想来定是有人借她之手拿到玉簪。 一时间,王氏不禁想到了那突如其来的抄家,总觉得这事儿诡异非常,扑朔迷离,她回想起父亲的临终遗言:这玉簪不可丢,必要时,带着它到南方,或许能救你一命 一股无形的恐慌感袭来,王氏猜测这玉簪定是大有文章,但如今玉簪已当,她捶胸顿足也无济于事,只得叹一声:“命里有来终须有,命里若无莫强求,她想必是冲传家宝来的。” 王氏哀叹一句,苏曼如忍不住看向陆轻筠,心道是否要将传家宝一事告知王氏,却见陆轻筠细微的摇头。 陆轻筠不是想瞒着王氏,而是嫌麻烦,毕竟她也没法解释那玉佩的来历,若说那玉佩来自骁王府,怕是全家都得炸。 索性还是不说了,待日后再想个更合理的借口再做打算。 门口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是陆晴雪回来了,她推门时差点吓了一跳,面露心虚,但很快便反应过来:“姐姐可是过来用饭?” 陆轻筠摇头,声音缓慢:“我们已经吃过了,但总觉得头昏脑涨的,想着是那房内太过沉闷,便出来透透气看看你们。” 她紧盯着陆晴雪的表情,没错过她一闪而过的窃喜,想来那加了料的饭菜,她是知情的。 “想来应当是受了风,姐姐们既然身子不舒服,就快回去歇歇,明日还要赶路呢。” 王氏也顺势附和:“是,我这老骨头了也累了,你们回去。” 陆轻筠担心的看她,王氏却轻轻朝她眨眨眼,苏曼如瞧见这一切,索性拉着陆轻筠出了门。 “放心,奶奶可是当过女将军的人,她心里有数。”苏曼如出了门,宽慰她,可陆轻筠心里还是有些不得劲儿。 她总觉得今晚会发生什么,那传家宝如今没落到三皇子手中,他定是不会放弃的,想来那父子今日前来,就是来递消息的。 那陆晴雪的处境就会微妙些了,她这二日眼见心情很好,可见是还在做着被三皇子接回京的美梦,只是不知一朝梦碎,她接下来又是何打算。 饭自然是不能吃了,不过陆轻筠还是留了个心,从包袱里找出一块包馒头的油纸,包了些饭菜,打算等会拜托骁王找人看看。 方才进门时,她便瞧见楼梯口有侍卫盯着,应是来催她的,所以陆轻筠匆匆抹了把脸就出了门。 苏曼如欲言又止,但想到骁王的铁血手段,最后还是哑然。 这处驿站是个二进院子,前院是普通房,后院是上等房,陆轻筠一踏进后院,就见那小小院子四周都站着带刀侍卫,她的心一沉。 该如何解释这玉佩的来历还没想好,她也不知骁王是何来意,噼里啪啦的雨点砸在脸上,好似在预示着什么。 一路到了二楼正中间的位置,陆轻筠站定,深吸了口气。 “王爷,陆小姐到。” 陆轻筠心一紧,然后就见门被打开了,里头的摆设一览无余,不过却不见骁王的人影。 “陆小姐愣着做什么,进。”侍卫索性将她一推,陆轻筠一个趔趄就跨过了门槛,刚稳住身形,正想抬头看,忽然一阵疾风袭来,她低头一看,好家伙—— “刀下留人啊!” 第二十三章 是仙女吗? 话说陆轻筠刚一进门,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四面袭来的暗卫给拿刀架住了,四把刀柄排列成井字,她甚至都能感觉到那刀锋的冰冷。 若说上辈子丧尸是可怕,但也是这么个可怕法啊,毕竟被丧尸咬还有个过程呢,这骁王怎么回事,一言不合就开刀,疯了吗! 伴随着陆轻筠这一声叫喊,上房内室的门开了,骁王身着一件白色亵衣,发丝湿润,一旁的冷公公正拧着毛巾跟在后头: “哎哟我的小祖宗诶,这头发还没干呐!” 说罢又瞪了陆轻筠一眼:“没规矩,王爷下榻之处,竟敢喧哗?这陆家究竟是怎么教女儿的。” 陆轻筠一动不动,低头都怕自个儿小命不保,她强行镇定下来,开始装蒜:“这就是王爷的待客之道?” 这一刻她也明白了,要死她逃不过,还不如刚一点,大不了等会直接进空间,就是不知这奥特曼手势能不能做出来,毕竟一柄刀就横在她胸前呢。 “小丫头片子好大的口气!”冷公公好不容易追上骁王,一边擦拭着骁王长发,一边还不忘腾出功夫来训话。 “我爱吃蒜怎么了?”刀光剑影之下,陆轻筠已经想清楚了,骁王虽说性格乖张,但这几日接触,她总觉得对方不是一言不合就杀人的那种。 大不了就谈条件,别忘了,她手里最大的砝码可是骁王府的财产! 想明白后,她轻松许多,惹得冷公公十分不快,他一手指翘起兰花指,蹬腿跺脚的:“王爷,你看她!” 这冷公公还挺娇妹惹。 陆轻筠想着,然后就听见骁王开口:“都退下。” 一句令下,陆轻筠都还没反应过来,四个暗卫瞬间消失,她回头看向完好无损的大门,又抬头看了看宽大的房梁跟一旁的衣柜。 感情骁王这么怕死,房里藏了这么多壮汉 她想事情时表情变化万千,一双眼咕噜噜的转,骁王来了兴趣:“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日后娶了媳妇儿他们该不会偷看—啊不是,我什么都没说。” 陆轻筠下意识的回答,才发觉自个儿失言,冷公公臊红了一张脸:“你这丫头真不知羞!” “行了。”骁王拂开他的手:“都出去,我跟陆小姐单独聊聊。” “王爷,此女来路不明,要是——” 冷公公捏着嗓子还要往骁王身上靠,却被无情推开,只好瞪了陆轻筠一眼走了,而方才那几个暗卫瞬间也从门缝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陆轻筠知道这是要准备real talk了,但这人怎么半天一句话都不说?她脚脖子都站麻了! 这一天天过得比末世还累,她忍不住就开始抖机灵:“王爷要是没事,我就先下去了、” “谁说无事?”骁王冷哼一声反手拉开衣领,那鼓鼓的胸肌随着呼吸此起彼伏,剑眉星眸藏在垂落的发丝里,似带着些许氤氲水汽。 这一刻,陌上公子俊无双几个字有了具象,作为一个资深颜控,陆轻筠不得不承认这认不愧是京城第一美男子!她眼睛都看直了,脚也忍不住靠近了几步。 “你做什么,走远点——”骁王顺着她的目光移到自己衣襟处,没好气的一把合上衣领,耳根微微泛红,不知是热的还是别的什么。 此女竟敢直勾勾的盯着男人裸露之处看!还是看他!这般大喇喇的目光,他还是头一回见! 但若以此发怒又显得他斤斤计较,好像多在意似的,气急之下骁王只好恶狠狠的从领口扯出一块温润的玉佩来。 紧接着鼻子又动了动,蹙着眉:“你未沐浴?” 陆轻筠正想解释那玉佩,闻言一愣,不是大哥你洁癖这么重真的好吗? “啊,时间来不及了,回去再洗也没事。” 这话说的好像也有道理,呸!有道理个什么!她无事,他有事! 骁王嫌弃的往后靠在美人榻上,一手指着陆轻筠:“你往门口站站。” 两人这一来一回浪费了不少时间,待陆轻筠离远了些,骁王才正式进入正题:“说说,这玉佩从哪儿得的?” 该来的还是来了,陆轻筠心中一叹,认命道:“小的也是在流放路上捡的,瞧着这玉佩晶莹剔透,觉得是个好东西便昧了下去,不知是王爷府上的,还请王爷恕罪啊。 实在不行,我将五千五百两银票还与您,您看行吗?” 这已经是她绞尽脑汁后的说辞了,虽不大可信,但空间更不可信啊! 骁王闻言却是笑了,只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哦?用我王府的银子还我,陆小姐还真会做生意。” 此话一语双关,重点在于王府的银子,陆轻筠心虚了一下,偷觑着骁王的神色,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人好像知道了什么似的。 她本也没有将王府财产霸占的想法,当初收了那么多东西,也是想来日在岭南还给给对方,毕竟里面不少御赐之物她想用也不敢用,当然了,这一路上的财产保管费她昧下几百两也不算多。 她这想法无可厚非,但此时却揣摩不出骁王到底是几个意思。 “怎的不说话?”骁王压低了声音:“还是说,陆小姐在想着如何胡编乱造?” 被说中心事的陆轻筠想也不想的就反驳:“民女说的都是实话啊,还请王爷明鉴!” 一句话说的那叫一个冠冕堂皇,她脸上的表情信誓旦旦,显然跟传闻中那个讷讷的村姑截然相反。 会是借尸还魂吗? 骁王探究的盯着下首的人,率先否认了这个猜测,毕竟凡人可没有那袖里乾坤的本事。 对,袖里乾坤! 难不成此女是镇元子之徒,是下凡的仙女不成? 但若是仙女,怎会e,怎会如此不修边幅?那仙女不该是香的吗?怎的此女一股子汗馊味儿! 想到这,骁王觉得一股臭味若有似无的扑鼻而来,鼻尖发痒打了个喷嚏。 陆轻筠见势就道:“夜深露重,王爷还需得小心身体,若是没有旁的事儿,小的就先退下?” 就让她走! 她这幅伏低做小的模样气笑了骁王,显然此女定不是原来那个,那究竟是什么呢?骁王决定试探一番。 第二十四章 试探 “本王闻陆小姐自幼生在乡野,许是见识过些坊间趣事。”骁王不错眼的盯着陆轻筠:“本王听闻有一车,只需人坐上去就可自动行驶,唯二轮子也,并不需要借助于牲畜,不知陆小姐可有听说过?” 那不就是电动车吗? 陆轻筠心跳快了几分,难道说她从骁王府离开的时候被人看见了? 当时情况紧急,但她也是万分小心的四处看了,无人才将电动车拿了出来,应当是没人看见才对啊。 一时间陆轻筠的脑门都沁出了汗。 骁王注意到这点,勾起唇角:“陆小姐可要想好再说。” 难道他知道了什么? 一股寒意顺着脚底板油然而生,陆轻筠指尖狠狠陷入粗布麻衣,脑中闪过千百种可能。 说实话?肯定不行。说假话,若对方真的看见,那便很容易被拆穿。 如今之计,唯有一赌。 陆轻筠提起十二分的精神,强行稳住声线:“此物民女倒还真见过。” “哦?”骁王眼神亮了亮,想到对方那骑着电动车的背影,他难得有些跃跃欲试的心情:“说来听听。” “那是民女小时候有一次在山上砍柴时候见的,那时天色如今日般昏沉,眼见要下雨,民女只得藏于洞穴之处,却偶然看到有一白胡子飘飘欲仙之老人正骑着那两轮车,似腾云驾雾般从民女眼前闪过。 民女好奇,便仔细瞧了瞧,没成想那‘车’近看实则是一动物,轮子不过是因那动物腿脚飞快才看起来若圆盘一般。 民女后来想着,或许是哪个老神仙携坐骑到此一游呢。” 陆轻筠越说越平静,身也不颤,声也不抖。 简直鬼话连篇! 骁王没好气的瞪她一眼!他自幼习武,在黑夜中亦能视物,那两轮车他看得分明! 就知道此女不会说实话!这半真半假的说辞,若非他亲眼见过那两轮车,恐怕就要你信了! 她当真是一点都不怕他! 骁王气闷,但又做不出将人按下逼迫的事儿来,于是又道:“原是如此,那陆小姐可还听说过那袖里乾坤一事吗? 说起来,前不久陆家与我王府一夜之间失窃一事,陆小姐应当听闻,本王思前想后,觉得这事儿若非鬼力乱神之举,别无解释,陆小姐以为呢?” 可恶,连他的亵裤都不放过!一想到这骁王就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似又听到那群兄弟送亵裤时的取笑声了。 袖里乾坤?还真是! 陆轻筠眼神闪了闪,眼见骁王忽然恶狠狠的瞪着自己,她心虚的讪讪一笑:“此事确实蹊跷,确实不是人能办到的。” 来了来了!这话莫非是间接性的承认自己不是人? 骁王觉得自己又行了,还能再忍受一会:“那陆小姐觉得这是谁才能办到的?” “民女也不知。”陆轻筠摇头,但又补充:“但民女自个儿觉得,或许是仙女办的,那仙女或许是想着收取钱财广济天下人。” “好一个广济天下人!”骁王不知为何竟哈哈笑了起来,那笑声搞得陆轻筠抖了三抖,压根不知这人究竟在笑个什么。 她又没说错,这钱被老皇帝跟三皇子弄去,不过是丰富自个儿小金库,但她弄去了,日后定会拿出来用来救济民生。 上辈子在末世她就有这样一个想法,如今到了古代虽然衣食暂且无忧,但仍旧有许多百姓吃不饱饭。 虽然自称仙女的确不要脸了点,但她空间里正好还有袁爷爷的水稻,还有土豆什么的,若能在这个时代帮得上百姓,也算是报答了老天爷让她重来一世的恩情。 骁王笑得猖狂,这一句着实是戳在了他的心口,自小母后就告诉他,达则兼济天下,他牢牢记得。 可母后去了之后,父皇大刀阔斧的增税政策已然弄得民不聊生,继后上位,更是弄得朝堂乌烟瘴气,他纨绔、他疯狂,只是不想再面对这废墟一般的现实。 但此女方才所言,却又偏偏提醒了他,骁王说不出自个儿究竟是个什么心情,但总有一股冲动与豪情暗藏汹涌。 本以为此女不过是个宵小之徒,没曾想竟有这般心胸,虽然这仙女一词存疑,但骁王瞧着她倒是顺眼许多。 也是,一介女流之辈能想到这点,可偏生父皇跟那些朝臣想不到,骁王激动至于,心情却又万分复杂。 见骁王没有动怒的意思,陆轻筠暗暗放下心,又问:“那王爷,民女就先告退了?” 骁王颔首,又恢复了那生人勿进的表情,可手指却有一搭没一搭的晃着那系着络子的玉佩,陆轻筠一卡壳,又不知这是什么意思了,这骁王忒阴晴不定,她只好试探的问: “那五千五百两可还好还给王爷?” 她的五千五百两啊!哭了,她装的,毕竟还也是从骁王小金库里掏,她还是白拿,但那可是五千五百两! 骁王愣了一下,似是忘了这一茬,见她肉疼的表情,他挤出一抹坏笑:“不必了,陆小姐既已活当了此物,便按契子以三年为期,届时,本王等着你来赎!” !! 原本就没打算赎玉佩的陆轻筠,如晴天霹雳般愣在当场,要知道那契子上写明了,三年后赎金就成七千两了! 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可算是懂了。 浑浑噩噩的走出骁王房间,陆轻筠连碰到人都没注意,只匆匆低头离开。反倒是被撞了个正着的黑风忙不迭的拉着冷公公问:“王爷方才唤陆小姐过来了?” 冷公公嗤笑一声:“哼,可不是么,还将咱家都赶出来了,说是要跟陆小姐私下聊聊。哼,这小丫头片子也不知是走了什么狗屎运了,竟得王爷如此青眼。 瞧着也没皇上选的好看,又没规矩,真不知王爷瞧上她什么了!” 后半句黑风已经懒得听,他脑子里只剩下一句——单独!接见! 怪不得王爷将他支开去出任务了,原来是要接见陆轻筠!完了,难不成王爷当真要将她招安?瞧她方才那失魂落魄的模样,许是王爷将暗卫的事情告知于她。 可恶!他的第一暗卫身份!要保不住了! 第二十五章 偷钱还是偷人? 黑风跟冷公公二人什么想法,陆轻筠不知,也不想知道,她只知道,三年后自己或许大概要用自己的银子去赎玉佩! 关键那玉佩对她一点儿用都没有! 那可是七千两啊! 实在不行,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骁王府的财产没收得了!陆轻筠阴暗的想,但又觉得此事不大妥当,过不去自己心里那一关。 她不是圣母,但也不是强盗,在末世她见识过不少为了生存烧杀掠夺的人,但她没有那么做,她不会自誉为什么道德标兵,只是仅存的道德会提醒着她,她还是个人。 苏曼如见她失魂落魄的回来,还当是骁王做了什么,抄起随身携带的剑就要往外走:“是不是骁王欺负你了?我去给你讨回公道!” 陆轻筠回过神,赶紧将人拦住:“不是不是,我只是在想事情。骁王没欺负我,你千万别多想。” 苏曼如瞧着她这灰头土脸的样子,又闻着那股子若有似无的汗馊味,的确,这样子骁王估计也下不了口。 “那我就放心了,不过你想什么呢这么投入,小二送来的洗澡水都快凉了,你快擦擦,天色已晚,这油灯点一个时辰就得十文钱,你快点。” 闻言陆轻筠才发觉这屋子里不知何时多了一股烟熏火燎的味道,仔细一看原来是从油灯里传出来的。 这个时代大多数老百姓家中都是点不起油灯的,原主小时候家里也是不怎么点的,也就一年买一盏,还是植物芯做的,点燃就是这种刺鼻的气味,点上一会儿,像是要被呛死似的。 陆轻筠当然不想被呛,于是赶紧应了一声。 “喏,用这个洗得干净。”苏曼如递了个油纸包过来。 陆轻筠见她手里那这个长方形的东西,打开一看原来是香胰子,原主记忆里用过这玩意儿,据说使用猪油做的,是达官贵人才能用得起的金贵货。 这倒是提醒了她,香皂好像也是门好生意,这年头普通老百姓洗澡也就是随便擦擦,或者用皂角,这玩意儿若是能量产,一来改善民生,二来也能赚些银子。 陆轻筠将这个想法藏在心里,道了声谢就准备洗澡,一摸水的确是有些温了,她赶紧下了水,感受着水温缓缓,她忍不住轻叹出声。 可算是洗了个澡! 这几日在外头不停走动,又不能穿短袖短裤,可不得捂出一身臭汗吗?她都快嫌弃死自己了。 这香胰子味道淡,又是比较油腻的,洗头发的话,润发效果还可以,但是清洁效果就不成了,于是在苏曼如没注意的时候,陆轻筠瞧瞧从空间掏出一块硫磺皂,快速的擦了身体。 索性硫磺皂的包装上有原材料,陆轻筠特意将包装塑料纸收好,准备到了岭南,就开始做香皂。 洗完一盏灯已经烧没了,房间里弥漫着一股子烟熏味,夜风透过门缝吹进来,陆轻筠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匆匆穿上衣服,却听见隔壁忽然传来一个重物落地的声音。 黑暗中她似乎感觉到苏曼如与自己对视一眼,紧接着对方就率先冲了出去:“我先去看看,你先擦擦头发。” 隔壁住的是王氏跟陆晴雪,难道是奶奶出事了?陆轻筠一阵焦心,随意将毛巾裹住头发就冲了出去,却正好跟人撞了个正着。 “哎哟——” 一声哀嚎响起,陆轻筠好不容易扶着门框稳住身形,就跟张三那绿豆眼对视了个正着,然后苏曼如便冲了出来。 “轻筠,你没事!” “我没事,你快将贼人抓起来!”依陆轻筠的推测,这张三定是来找陆晴雪的,对了,陆晴雪呢? 陆轻筠顾不得被撞疼的腰,快步走到隔壁,隐约瞧见炕上并排躺着两个人影,看不清脸。 这时外头传来一阵吱吱呀呀的开门声,紧接着一串脚步声袭来,伴随着叫骂:“做什么?难道想逃跑?” 陆轻筠听出是左佑的声音,连忙小跑出门解释:“咱们睡得好端端的,却忽然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然后就抓到这个匪徒,大人,此人定是来偷东西的!” 张三方才就被苏曼如逮住了,他身高五尺,整个人细瘦跟麻杆似的,方才被撞在栏杆上疼得龇牙咧嘴,这会儿听见陆轻筠的话,倒是有力气反驳了: “你莫胡咧咧!我只是路过去茅房!大人明鉴呐!小人只是想上个茅房罢了,不小心撞见这姑娘就被污蔑至此,小人冤枉啊!” 他一骨碌就跪了下去,很有时代特色,也非常可悲,但当官差的却十分受用,毕竟他们这种衙役,有的连官都不是,旁人喊上一句爷心里都美个两三天呢,更别提是跪地求饶了。 左佑手里正提着一盏灯,他方才刚写好去京的述职信,期间阐述了陆家跟骁王这一段,本就因陆家屡屡受挫的他,这会儿出门瞧见陆轻筠更是心情跌入谷底。 怎么又是她!这真的是他带过最差的一届了! 他累得很,就想和稀泥:“行了,不过误会一桩,陆姑娘你就莫要再攀扯了,你们毕竟是罪臣,虽有骁王照拂,但这一路总归是归我管,还是莫要太过张扬了。” 听这意思就是不想管了,陆轻筠冷笑:“民女并未张扬,而是祖母跟妹妹昏睡不醒,又恰逢碰上此人鬼鬼祟祟,民女怀疑他用了迷药,蓄意偷盗,还请大人明鉴。” 此话一出,别说左佑了,旁边几个闻风而来的衙役都笑了:“偷盗?连住宿钱都出不起的人家,旁人偷你什么? 要偷,也该偷到你们那屋,不过那就不知是偷钱,还是偷嘿嘿偷人了!” 苏曼如被气得牙痒,陆轻筠也非常反感这等低俗玩笑,但人在屋檐下,她不得不弯腰,这些说荤话的衙役们她都记着,现在是对付不了他们,但日后有机会,她定是不会放过! “行了,浑说什么?还嫌这二日不够麻烦?”左佑瞧着陆轻筠表情不对头,赶紧呵斥住了属下,今晚他可是瞧见陆轻筠去了后院,想来这位出身乡野的陆姑娘与骁王关系匪浅,他可不想再生事端。 不过这陆家丫头着实太过招摇,是得想个法子发落一番,左佑眼神停留在张三身上,忽然来了主意。 第二十六章 厚颜无耻陆丞相 “既然你们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那不如就送官,此事不由我金吾卫来管。”左佑盯着陆轻筠,又道: “不过陆姑娘可得想好了,这流放之路需得在六十日内完成,如若在这路上耽搁了时间,那后头的路可就难走多了。” 这报官你也得等!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 现在的青天大老爷可是日理万机呢,更何况左佑恰好听说过此处的县令,那可不是什么好父母官,想报官?等着去!只要不是什么出了人命的大事儿,你且等呢! 届时在县衙浪费了时间,后头赶路也好有个理由催促他们,就算是骁王,也管不了他们赶路的事儿! 陆轻筠不明其中道理,眼看着就要应下,说时迟、那时快,忽然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她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喊:“且慢,莫报官!” 那肥嘟嘟身影硬生生的从两个衙役中间挤出来,陆轻筠瞧着老父亲那耷拉的草鞋,还有那乱七八糟的头发,简直没眼看。 “左大人,报官还是算了,咱们路上辛苦辛苦不算什么,但若耽搁了你们出公务,那老夫可就是罪人了。” 陆恒今儿个好不容易能跟媳妇儿单独处在一块儿了,两人正准备进行一些亲切交流,就听见外头这一遭,他紧赶慢赶的披上衣服,头发都顾不得整理,就踢着草鞋跑来了。 陆轻筠闻言愤愤不平的瞪了过去:“爹,祖母跟晴雪可还在床上躺着呢,外面这么闹腾都不醒,定是中了什么药。” “呵,就不兴睡死过去了是吗?你们陆家可真是麻烦,一天天净给咱找事儿,还让不让人睡了?”一个衙役叫骂道。 陆轻筠还想反驳,却被陆恒拦着,他拱手道:“左大人,此事的确有些蹊跷,不若我先去瞧瞧?这贼人瞧着也不像是什么好东西, 咱们陆家现在确实没什么可偷的,但说个不好听的,万一是冲你们来的呢?前不久那怀远巷” 陆恒那大饼脸上笑着,可眼神却一个劲儿瞅着左佑身旁的衙役,那人是三皇子一个幕僚的侄子,任职期间觊觎怀远巷一妇人,还打死人家婆婆,后那妇人不堪受辱写下血书在衙门口自尽。 此事儿闹得很大,那妇人丈夫在外当兵回家一看家中零落,便找准机会想报仇,那幕僚见此连忙将侄子调任,但谁知道人家会不会追赶上来呢? 闻言那妇人的丈夫生得魁梧,有一把子力气,又有些拳脚功夫,对付衙役绰绰有余,那害人衙役离京前便被套麻袋打过一顿,缓了一个月才好,这也算是衙役中的大新闻了。 因此在听到这时,那害人衙役抖了一抖,又恶狠狠道:“看我做什么?那怀远巷妇人又不是我杀的,她自个儿自尽跟我有何干系? 陆恒,你休要妖言惑众!” 话虽这么说,但他那微微颤抖的身躯还是透露了他的惧意,左佑无声叹了口气,这一路他承受的实在太多! “是是是,哎哟我这张嘴说错话了,实在对不住。”陆恒假意扇了自己一下,可却挥不掉那衙役的心理阴影。 这人惜命得很,此时倒是冠冕堂皇了起来:“不过你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左大人,不如咱们便自个审,也不耽误事儿。” 他一双阴冷的眼看向张三,那尖嘴猴腮的脸庞竟不知何时跟那死去的妇人对上了号,难道真是来寻仇的? 对于这位关系户,左佑还是忌惮三分的,于是便也松了口:“那你们便去审,但切记没要闹出动静,骁王在此。” 张三那黄豆大的脑瓜子听不懂他们的弯弯绕绕,可此时却是明白自个儿要遭难了,那衙役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喊: “冤枉啊大人!都是陆恒这厮冤枉小的!” 他声音喊得大,那害人衙役一鞭子就抽了过去,张三被打得歪倒了身子,他自知要遭难,挣扎中竟是喊出了陆晴雪的名字:“陆小姐,陆家的晴雪小姐救我啊——唔唔唔” 他喊得大声,但那衙役已经堵住了他的嘴,张三撕心裂肺的挣扎着看向陆晴雪的房间,可那房内却毫无动静。 为什么!陆晴雪明明是醒着的! 待几个衙役狠辣的将张三给拖下去后,左佑又板着脸叮嘱一顿:“这一路还有一月半时日,陆家还是没要太张狂了,毕竟前头可还有不少贼寇匪徒,能不能活着到岭南,这就难说了。” 他眼含威胁,陆恒连连点头,给他做足了面子,左佑总算舒心一秒,正要转身回房,却听那胖子厚颜无耻说:“左大人这油灯一会儿用不上,我瞧着还有半盏呢,嘿嘿,毕竟我母亲还未醒,这房内阴暗我——” 左佑被气个不轻,又不耐烦听这死胖子啰嗦,只没好气的将油灯砸在陆恒手上扭头就走。 那灯芯燃烧出的火星子灼在手上,陆恒细皮嫩肉却也不在意,甚至还笑着送客:“左大人睡好!” 陆轻筠简直没眼看,苏曼如眼神也非常复杂,她没想到此前“温文尔雅”的陆丞相,竟还有这么无赖的一面。 陆恒扭头就对上两张复杂的脸,不由得老脸一红,吹胡子瞪眼:“看什么?这油灯可要二十几文一盏,为父这叫物尽其用,节俭,懂!” 行,您说的对,咱家现在的确要节俭!陆轻筠如是想。 另一边,陆晴雪实际上压根没睡着,她今日见到张三父子后,从他二人口中得知苏曼如在天阳郡出手的压根不是簪子!而是玉佩! 怪不得昨日三皇子的人没来接她! 她认定这绝对是王氏的障眼法,于是今晚铁了心的跟王氏住在一起,为的就是等王氏睡觉后再行搜寻玉簪。 这玉簪可是她回京的敲门砖,从张三口中她得知那玉簪对三皇子很重要,陆晴雪若想回京过上人上人的生活,自然需要三皇子的帮助。 对了,三皇子的人呢?不是说好埋伏在附近吗?怎的那么大的动静都没见一个人影? 第二十七章 陆晴雪掉马? 莫非是跑了? 陆晴雪一阵牙痒,但她不怪三皇子,三皇子的侍卫之所以会跑,估摸着也是怕打草惊蛇,要怪就怪王氏! 今晚张三父子本已经在他们饭食里下了料,可王氏不知怎得竟然不吃,晚间眼看着跟张三父子约好的时间快到了,可王氏却还没昏睡过去。 一来二去两拨人就冲突上了,张三儿子张大是个狠辣的,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趁着王氏不注意就将人砍晕,但王氏那老不修的竟然在被砍晕之前碰倒了木凳! 张三刚逃出去差点就被苏曼如给碰上,好在天黑,苏曼如先冲了进来,但是张大却没逃出去,然后就是方才发生的一切。 陆晴雪思前想后,觉得不对。明明给陆轻筠也下了迷药,他们二人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难道迷药过期了? 只可惜她绞尽脑汁都没想到,而此时陆恒已经端着油灯进屋了。 男女有大防,陆恒只在门口站着,陆晴雪听着那细微的脚步声传来,一动不敢动的躺着。 左佑要的是动物油灯,燃起来味道并不是很大,灯光下,陆轻筠一眼就瞧出陆晴雪在装睡了。 在末世呆久了,见惯了同一个队伍里装睡逃避出任务、或者是假寐偷听的人,那眼皮子底下咕噜噜转悠,还以为她看不出来? 王氏睡在里面,陆轻筠连忙上前推了她几下,王氏仍旧一动不动。 “糟了,奶奶该不会真是中了什么迷药,怎会睡得如此昏沉?不行,现在我去找大夫!”苏曼如提脚就要去。 陆恒闻言赶紧拦下:“怎能你去?我现在去楼下唤子渊,他一个大男人来回也方便些。” “爹,你是不是忘了咱们还是戴罪之身”陆轻筠的声音幽幽传来,陆恒才想起自己脚上的镣铐,这玩意儿死沉,方才他竟是忘了。 “那还是我去。”苏曼如斩钉截铁,但陆轻筠如何会放她一个女孩子大半夜出门? 几人焦灼之际,一个声音忽然从背后响起:“叫什么大夫?老娘没事!” 听到王氏这话,陆晴雪心咯噔一跳,她不由得反复回想,张三父子进门时发生的事情,她应该没有露馅! 但王氏这老虔婆会不会察觉什么? 没等她想出辙来,门口几人就飞扑过来:“娘\/奶奶!您没事!” “老娘好着呢,倒是你女儿,这会儿还没醒,不如直接叫驿站的掌柜来扎几针!” “啊?”陆恒不明所以,然后就听王氏信誓旦旦的说:“晚间那小二来送灯油,老娘听说那掌柜一手针灸手法颇为精湛,这十里八乡谁家的畜生有问题,都是他去扎的!” 昏暗的光线下,陆晴雪藏在被子里的手都攥紧了。 陆轻筠跟苏曼如差点憋笑憋出内伤。 畜生?亏奶奶想得出来。 小老太太这一语双关的能力,简直厉害啊! 在场唯有陆恒还迷茫:“娘,你都说那人是治畜生的了,怎么能给晴雪看病呢?” 此话一出,陆晴雪的身子都僵直了,王氏这个老虔婆,她怎么敢的!竟敢让、让一介兽医来给她治病,不行,她才不想,那针说不定都没消毒,还残留着畜生身上的脏病! 陆晴雪一阵恶寒,就要假装睁开眼时,却听王氏又冷冷道:“怎么就不行了?她可不就是个畜生么? 不,连畜生都不如!”王氏冷哼一声,声音如同昏暗光线一般阴森:“你说是吗?张晴雪?” 陆恒讶异:“娘,您这是怎么了?怎得无缘无故给晴雪改了姓?这——”他心里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方才在外时,那贼人竟脱口而兜里出晴雪的芳名,他那时就觉得奇怪。 陆晴雪如今已经心如擂鼓,她不知那剧烈跳动的心声会不会被旁人听见,如今可谓是进退两难了,睁眼也不是,装睡也不是。 能说出张晴雪这几个字来,王氏定是知道了什么! 陆晴雪不由得后悔,当初为何不借张三父子俩的手直接弄死这个老婆子! 如今只能闭眼装睡徐徐图之了,可陆晴雪没想到的是,王氏压根没打算轻轻揭过,不知何时,她已经目光放在陆晴雪的身上:“别装了,张晴雪。” 隔着一道眼皮,她此时甚至都能清晰的感觉到停留在自己身上的那道目光,陆晴雪情不自禁的发起抖来。 陆轻筠也没想到王氏竟这么刚,想来她此前昏迷定跟陆晴雪的脱不开关系,她乐得陆家人早早发现陆晴雪的真面目,于是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中,从兜里掏出了—— 一个袜子! “嘶——”陆恒脸色大变,甚至往后退了一步。 “哈哈不好意思几天没洗了,捂在包袱里有点儿味了。”陆轻筠说罢,一个坏笑就将袜子塞到陆晴雪鼻尖底下。 果不其然,这厮压根憋不住,一个猛子竟是蹦了起来,瞧见陆轻筠手里的袜子,她脸都黑了:“陆轻筠!你干什么!” 陆轻筠轻车熟路的将袜子塞回兜里,凉凉道:“哟,原来你真装睡啊,张晴雪。”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陆晴雪的脸色极白,已经醒了自然没法再假装,她只能硬着头皮演戏:“爹?曼如姐你们怎么过来了? 啊,对了!我记得我昏迷之前有人摸进房中,吓死我了呜呜呜——祖母您没事!我瞧着他们将您打昏正想叫人,却不曾想醒来就在床上了。” 她惯是会用这种眼泪攻势来博取同情,到底是宠了多年的女儿了,陆恒有些心疼,正想说话,就对上自家老母亲杀人般的目光。 他怎么就忘了,老娘她可不吃这套! “呵,巧言令色。”王氏冷哼一声,方才陆轻筠已经将她昏迷时发生的事情说了,听到张三已经被抓,王氏松了口气,才恨铁不成钢的看向自家大腹便便的儿子: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傻儿子!你可知那被抓之人是谁?” 陆晴雪听到这里,本能的就要遮掩:“祖母!那人既然已经被抓,就莫管他了,您——” “那贼人正是你那好女儿的亲生父亲!” 第二十八章 搓麻绳去吧你 两人的声音交叠在一块儿,陆恒不由得愣在当场。 “怎么可能——那对父子早先不是已经——” 一个声音突兀出现,陆轻筠回头,就见邱氏正披着件单薄的衣衫,摇摇欲坠的扶着门框。 “邱氏?你识得那对父子?”王氏锐利的眼神一闪,引得邱氏身板儿轻颤,陆恒连忙心疼的将媳妇儿扶过来。 “此前轻筠回来,那对父子不知怎得竟找上门来,我念及十几年来的情分,为了让晴雪留在家中,便给了他们三百两将人打发了。”邱氏有些怕婆母,声音喏喏。 陆轻筠倒是想到一个情节,就是因为这三百两,陆晴雪自觉自个儿是被邱氏卖了,于是后来对邱氏展开报复。 陆晴雪此时已经抖如筛糠,她没想到王氏竟直接识破,眼见是无法辩驳了,她心一横,竟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祖母我错了,可我也是有苦衷的,那对父子来寻我,说是欠了赌债让我去还,不然就要将我卖了,爹、娘,女儿知错了啊。” 她有些小聪明,这时候摆在面前就两个法子,一个就是跟着陆家去岭南,另一个就是跟着张三父子走人。 如今张三已经被衙役带下去,可想而知有多么凄惨,要是跟着他们走,那对吸血鬼父子定是会为了钱将她给卖了! 还不如流几滴眼泪,反正陆家人都傻得很,她只需要随便流露出一丁点儿脆弱,他们就会心软了。 果不其然,陆恒闻言声音都轻了:“娘,看来晴雪也是有苦衷的,这对父子简直欺人太甚,虽晴雪已不是官家小姐,可也容不得他们这般羞辱!” 王氏闻言当真是恨铁不成钢,若这陆晴雪当真将他们当做一家人,那定然会在张三父子找上门时与家人商量。 陆晴雪爬到王氏脚底下,拼命磕头:“祖母,孙女错了,您莫要抛弃孙女。” 她做足了诚意,这年头的楼板都是木头做的,磕上去哐哐响,陆轻筠都觉得疼,她自然不愿与虎谋皮,但她自认自己在陆家的地位,恐怕还比不上陆晴雪。 尤其邱氏跟陆恒现在已经心疼的不得了了:“娘,晴雪想来也是年纪太小被蒙蔽了,您就原谅她一回。 咱们毕竟是一家人,如今那张三既然已经被抓,想来日后晴雪定是不会再做错。”邱氏也跪了下去。 这一幕看在陆轻筠的眼里,忽然有些刺眼,或许是原主的情绪作祟,陆轻筠只觉得一股抑郁之气撞在胸口无法平息。 陆晴雪人品低劣,邱氏竟愿意为她做到如此,当着小辈的面下跪,这是极其没脸的,更何况苏曼如还在呢,今日邱氏这一跪,若苏曼如日后进门,邱氏恐怕在媳妇面前都抬不起面子来。 王氏没做声,她仍冷冷的盯着陆晴雪,脑中却在捋细节,难不成张三父子当真是为了偷钱来的? 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遗漏了。 一声刺耳的锣鼓声响起,打更人的声音远远传来:“二更天咯!哐!” “娘,您看时间也不早了,不若咱们先休息,明日毕竟还要赶路,您要是觉得没法消气,儿子明日再让晴雪给您赔不是。” “父亲说得是,祖母莫要为了我气坏了身子,今日我便跪在此处赎罪。” 王氏却是面色不改,反而朝着陆轻筠道:“轻筠,你以为呢?” 陆轻筠讶然,啊?她还有话语权?那她可就要放大招了。 现在显然是赶不走陆晴雪的,那就——嘿嘿。 “祖母,妹妹不顾家人安危联合亲生父亲来偷盗,别说什么官家小姐受人威胁,这可是驿站,妹妹一日不跟陆家断绝关系,一日就不可能被那对父子卖了。 不过既然妹妹诚心悔过,咱们也不是不能原谅,只是这后面的路上,草鞋就拜托妹妹了。这几日路上都有不少秸秆,妹妹若真心,就帮着搓麻绳,后头做成草鞋家里人也能用上。” “搓麻绳?那不是—” 陆轻筠见邱氏不愿,连忙道:“这可简单了,我以前可是搓了十几年,明日我就教妹妹,如此她也好报答陆家对她多年的养育之恩,祖母,您看呢?” 王氏差点被逗笑,搓麻绳?真亏她想得出来! 她方才其实是动了将陆晴雪赶走的心思,但她后头的人还没摸索清楚,王氏不能在此时放虎归山,但若让她罚跪又难免伤了儿子媳妇的心。 “这样就再好不过了。”王氏点头,又瞪儿媳一眼:“怎么?你亲生女儿能做得,这个白眼狼假货就做不得了?” 白眼狼假货? 这一刻,陆晴雪对王氏的恨意达到了极致,从小这死老太婆就不喜欢她,她还记得自己及笄日那天王氏的冷眼。 她不会认输的,等搞到了玉簪,她绝对会回京成为三皇子妃,到时候,就让王氏跪下给她磕头谢罪! 此事到这就算是说定了,众人正要离去时,陆轻筠却发觉那床脚有块明显的布料,一个猜测浮现脑海。 为了验证,她说道:“奶奶,今儿个您受惊了,不如将孙女陪着您睡。” 陆晴雪闻言心一抖,出言拒绝:“不成,姐姐你毕竟没经过教养嬷嬷的教养,有些规矩不懂,还是我来服侍祖母,如此也好将功赎罪。” 王氏不懂陆轻筠的意思,挑眉看去,却见自家那大孙女正狡黠的朝自己眨眼,她反正也不想再看见陆晴雪,便道:“不必了,老娘这儿没什么规矩,晴雪,你跟曼如去隔壁。” 闻言苏曼如十分幽怨的看向陆轻筠,陆轻筠给了她一个眼色,苏曼如只好认命的将陆晴雪拉出房,陆恒夫妻也顺势回房休息。 陆轻筠注意到陆晴雪的表情十分奇怪,想来今晚她是睡不着了。 拴上门栓,陆轻筠点燃了油灯,王氏问她:“可是有什么事儿想说?还将其他人都支开了?说罢,到底卖什么关子?” 陆轻筠放轻了脚步,笑着往床边走,手却不经意的伸进袖口:“也没什么事儿,就是刚发现屋里有老鼠,怕吓到您。 不过您放心,我这就抓——” 说着陆轻筠忽然蹲下往床底摸去,王氏眼尖的看倒一抹寒光,大惊:“小心——” 第二十九章 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的——塞臭袜子 昏暗的光线下,只见一柄闪着寒光的匕首忽然从床底伸出,陆轻筠飞快一闪,一个人忽然从床底滚出,正揣着匕首往她胸口刺来! 陆轻筠躲闪不及,只险险避开,可衣角还是被划破了个洞来,那人失手,又蛮横的冲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王氏不知何时摸到了床边上的拐杖,径直给了贼人当头一棒,那黑影一时不察踉跄的一瞬,陆轻筠反手将人按在地上。 只听“哐啷”一声,匕首落地。 “你放开——唔唔” 陆轻筠早在他开口喊叫前掏出臭袜子塞进对方嘴里。 低头一看,这人不正是张大吗?得,兄妹俩都经历过她这臭袜子的洗礼,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嘛。 “祖母,此人正是陆晴雪的大哥。”陆轻筠翻出麻绳将人捆了个结实,她就说嘛,张三都来了,张大怎么不见了,感情是还藏在这儿呢! 要不是怕打草惊蛇,方才她非得当着陆晴雪的面将人给揪出来! 王氏瞬间就明白了她的心思,夸道:“你倒是机灵,既然人是你抓的,那便由你来审。” 陆轻筠也没想到王氏竟然对她如此信任,当即表示自己定会好好审,不过却说这下等房隔音太差,她打算将人带到后院去审。 毕竟她也不知这张三父子是否知道玉佩一事,万一在王氏面前露馅,可就不好了。 王氏特意让她将匕首揣身上,她这几日也算是看出来了,家里的子孙辈都没几个心性好的,晴雪自私、子渊愚蠢被亲情蒙蔽,子修跋扈不懂事。 这刚人认回来半个月都没有的轻筠倒是难得对了她的性子,王氏也是特意想试试她,瞧瞧这丫头究竟还有多少本事。 外头的暴雨还在哗啦啦的下,陆轻筠给张大绑了个军用死结,然后便扯着人去了。 雨声恰好遮掩住了木门吱吱呀呀的声音,陆轻筠小心扯着张大下了楼梯,隐约听见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嚎叫声,身旁那房间甚至渗出血水,跟屋檐落下的雨水混合在一起,流向泥土地里。 这一幕与末世重合,那些衙役手段狠辣,这几日对陆家的怨恨定是全部发泄在了张三的身上。 张大忽然就焦躁了起来,一阵挣扎,好在屋里的声音极大,遮掩了过去,否则怕是要被人发现的。 此地不宜久留,陆轻筠索性换了个方向,从另一边去了后院,张大不肯走,可他矮小的身材敌不过陆轻筠一脚,只得睚眦欲裂的被踢着走。 陆轻筠一路找到后院的马厩,此处寂静无声,她走到角落。 “我数三二一,就让你说话。但你若是敢喊叫,就休怪我不客气了,刚才你也看见了,被衙役抓到可就” 张三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但是陆轻筠可不会同情他,这对父子小人得志,原书中拿到玉簪后,跟着陆晴雪去了京城,可是好一阵作威作福。 父子俩不仅强抢民女,还逼良为娼,借着陆晴雪跟三皇子的关系,在京城祸害了不少良家妇女。 “叁、二、一。” 时间紧急,陆轻筠也没管张大答不答应,直接将袜子摘了,果不其然,这蠢货张嘴就要叫喊,可那上下牙一碰,却只碰到了刀锋。 陆轻筠早知他不忿,一把将刀背塞进他口中,张三不敌,只得恶狠狠的盯着她。 “我只问你几个问题,若是你回答的好,那我便放你走,还给你五十两银子,但若是你敢骗我,下场,就会跟你爹一样,听明白了吗?” 陆轻筠抽出刀,寒光闪过,张大的嘴角瞬间被划出一道血痕来,这一刻,他才终于有种被威胁的真实感,再抬头,那女人已将刀锋横在他的脖颈处。 暗夜中,女人那冷酷的双眼紧紧锁定着他,张大微微一颤,这一刻,他相信这女人是当真会下手动他的! 该死!晴雪怎么没说过这女人是个疯婆子! 陆轻筠见对方被唬住,冷声问:“你们是三皇子派来打探消息的。” 张大一僵,随即期期艾艾道:“什么三皇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这种乡村野人,咋能跟三皇子认识?” 陆轻筠没做声,只动了动手指,张大瞬间感到脖颈一凉,随即是浅浅的痛意。 “再不老实,我直接割断你脖子!就看你是嘴硬还是不要命了!”说着手上用力几分,张大甚至感觉到自个儿再往前一下,脖子就要被砍断了。 “别别别,我、我都说。” 小命重要,张大只得将自己如何从陆府出来说了一遍,末了补充道:“陆小姐,我跟我爹就是担心妹子,只是路上盘缠花光了,所以才大着胆子去偷,您就放过我!我上有老下有小啊!” 这厮显然是不到黄河心不死,陆轻筠冷笑一声,伸手直接卸了他一条手臂:“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别以为我不知你是来做什么的。” 张三手臂一痛哽咽出声,可他不敢喊叫,他心中大骇,莫非这小娘皮当真知道了什么不成? 这一刻,张三心中无限悔恨,早知道这事儿这么复杂,他就该跟老爹回乡下去! 陆轻筠不想再浪费时间,直接问:“三皇子的人应该也在附近,说说,你跟他们是如何联系的。” 这都知道! 张三这会儿是不说实话也不行了,毕竟谁知道这娘们会不会直接把他杀了,说好的手无缚鸡之力的村姑呢?怎么比三皇子派来的暗卫还狠毒! “他们已经提前进入天河郡了,我、我们是靠信物联系,这一路每个城郡都有三皇子的铺子,叫芳华园。我跟我爹若是有消息就会去那里汇报” 芳华园? 陆轻筠一愣,倒是想到一件事儿,这什么芳华园,不正是女主陆晴雪成为大渊朝第一女首富的依仗吗! 这芳华园此时只是个连锁首饰铺子,但原书中女主拿到陆家传家宝回京后,便跟三皇子联合起来将其改为综合性贵妇“奢侈品”集合店,狠狠赚了一大笔钱。 后来到处开连锁,哄抬绣品价格,不知多少绣娘累死在工作岗位上。 不过现在嘛没有了传家宝,她倒是看看陆晴雪用什么回京跟三皇子做生意! 正回想着书中有关于芳华园的细节,忽然一阵脚步声踢着雨水飞速逼近,陆轻筠连忙掐住张三的脖颈藏进马厩角落,刚躲好,就见两个人影进了马厩。 “老二,你去天河郡买药材,我去天阳郡接张太医,切记速速就回,莫要耽搁,王爷的病耽搁不起!” 第三十章 姜还是老的辣 病! 骁王病了?刚不是还好好的吗? 不知为何,有什么东西忽然从脑子里划过,但是刻意去想,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陆轻筠早被末世磨炼成一个佛系性子,既然想不出来,那便不去想了,总归人家是王爷,难不成还能病死了不成? 原书中可没说他这时候病了好! 两个黑衣人很快骑着快马离开,陆轻筠刻意多等了一会儿,才将臭袜子从张大口中拿出。 “今晚的事——” 陆轻筠阴恻恻的声音响起,张大连忙跪地求饶:“您放心,我一定不出去乱说!” 这臭婆娘竟敢欺他至此!等着,日后等妹妹当上三皇子妃,他定要让这个小贱人好看! 张大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还做着荣华富贵的春秋大梦,就又被陆轻筠拿刀抵住了脖颈:“东西交出来,然后我就放你走,否则,呵呵。” 张大心一颤:“什、什么东西?陆小姐,哎哟,陆大小姐诶!我虽然是想去偷东西,但这不是没得逞么?您那屋子的东西我压根没动过,您可不兴诬赖我啊。” 陆轻筠索性给他一记闷锤:“你当我傻是吗?那芳华园是三皇子的地盘,若无信物,你如何跟掌柜的联系上?速速交出信物,我的时间很宝贵。” 这是她方才想到的细节,虽然没当过古人,但电视剧看得多啊,这古代没身份证明什么的,一般都是用信物,这张大能跟三皇子的人接头,定是有东西。 张大叫苦不迭,他怎么就遇上了这个煞星! “再不给,我立刻送你去见跟你爹团聚!” 这是张大的依仗,那信物若是丢了,他跟他爹还怎么去芳华园打秋风?还怎么跟人要银子? 但不给,这女煞星就要弄死他,想到那屋子里头的哀叫声,张大就打了个抖,自家老父亲定是凶多吉少了。 罢了!留得绿色的山在,不怕没柴火烧!父子俩总得有个能走路的。 张大认命似的从袖口掏出一枚木牌,陆轻筠一把抢了过来,然后便施施然离开。 “哎,陆小姐那五十两——”张大小声喊,没了令牌就没了收入,好歹给点报酬啊! 可那女人竟回头嗤笑:“骗你罢了,想啥呢?你害我陆家不成我没杀你已是开恩,还想要钱,想得美!” “那你好歹给我把这玩意儿解开啊!”张大又喊,见陆轻筠渐行渐远,急着挣扎起来,可这绳结也不知是怎么系的,他越挣扎,反而觉得越紧,他可不想在马厩过夜啊! 可这次陆轻筠连头也没回,整个人已经越过转角消失在雨幕之中。 陆轻筠没回房,先是去了茅房后进入空间用毛巾擦了擦,才翻找出一个小夜灯仔细看那木牌。 这木牌看上去灰扑扑的,十分不起眼,但是仔细看,上面的雕刻手法却非同一般,一条九爪大“蛇”活灵活现的在木牌中央。 这九爪可是帝王龙气,说来这三皇子也真是够大胆的!他就不怕张大用这东西去举报吗? 陆轻筠失笑,忽然想到这古代的制度,张大这种底层人,想要碰上能处理这木牌的人,恐怕这辈子都不可能。 不过三皇子也的确张狂,怎么办,她最是讨厌这种张狂的人,实在不行,给他找点事儿做? 不过找点什么事儿,就得仔细想想了。 将木牌小心藏好,陆轻筠回了房,王氏留了灯,此时正咳嗽着等她,陆轻筠将张大跟三皇子勾结一事说了,隐藏了玉佩跟木牌的事儿。 “没曾想此事当真与三皇子有关。”王氏冷笑一声:“滔天权势已在手中,竟还要惦记我王家这一亩三分地!呵,这就是皇室!” 王氏声量不小,陆轻筠听得都有些怕怕的,不过她到底有些好奇这“一亩三分地”,便问:“奶奶,那玉簪可是有什么来头?” 原书虽然看过,但看小说的人都知道,很多书就是看过就忘,她能记住几个重要情节已经算是看得非常仔细了好吗! 她只知道这玉簪大有来头,令三皇子得到了军队助力,可却实在想不起来这玩意儿的故事。 “小丫头,你倒是敢问。”王氏笑了,却没有不悦。 “您要是不方便说,那就不说。想来定是什么秘密,这秘密不知道也罢,毕竟有句话说,知道的越多,咳咳那什么越快嘛。” “死就是死!有什么不好说的,你当老娘怕了那个字不成?”王氏瞪她一眼,随后却是沉默了好一会。 陆轻筠瞧着她也不像是要说的样子,擦了擦脚爬上床,正要吹灭油灯,却听王氏忽然开口: “这玉簪是我爹在战场上拿到的,我王家率领岭南军攻打南蛮,无意中救了一人,那玉簪便是那人留下的,那人是南蛮皇室,如今应当羽翼丰满。” 这就对得上了,所以说,这玉簪是信物,三皇子得到玉簪后跟南蛮皇室勾结,所以得到了军事助力? 这好像说得通,但是却有什么地方隐隐不对,陆轻筠觉得有些细节好像被王氏给隐了,这东西既然是王家的“底牌”,又如何会轻易当出去? 更何况,王家可是满门忠烈,王氏的父亲又怎会留着敌人的信物? 这一切都透着股蹊跷,陆轻筠叹了一口:“怪不得此物令三皇子如此觊觎,只是他好似也没拿到此物,否则也不会派张三父子前来偷盗了。” “拿到也无用,那玉簪不过是个障眼法罢了,里头最关键的东西,我可没当出去!” 啊?哈? 陆轻筠这下真的是惊住了,感情三皇子在外为了这玉簪上火呢,您老还留了一手! “姜、姜还是老的辣啊。”陆轻筠都不得不感叹,末了又悔恨不已,早知道她压根就没必要从空间里挑玉佩出去当! 如今不仅惹得骁王怀疑,还留下了把柄,她简直不敢想,若有朝一日苏曼如跟邱氏说起这玉佩时,她究竟要怎么圆谎! eo了,这下她当真是要自闭了,感情她全是做无用功! 不过这还不是最难受的,陆轻筠此时还不知道,第二天发生的一切会让她更加憋屈。 第三十一章 九组消消乐? 第二日一早,陆轻筠是被苏曼如的敲门声吵醒的,她睁开眼,就见王氏已经衣衫齐整的开了门,小老太太还挺讲究,头发盘得一丝不苟的,连根炸毛的都没有。 陆轻筠不禁汗颜:“奶奶您起了怎的不叫我?” “叫你何用?起来吃干饭吗?” “额” 苏曼如难得看见陆轻筠脸上出现如此尴尬的神色,不由一笑,端着手里的东西便进来了:“今日外头雨大,咱们走不了了,我去前头要了点馒头小菜,轻筠,快起来吃。” 这驿丞倒也是个妙人,原先苏曼如去买饭食时,还生怕被人拒绝呢,没曾想那驿丞一听她出自苏家,那直接是将她爹给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 那群衙役当时也在旁边,听得那叫一个震惊,这驿丞的嘴皮子简直堪比说书的,苏曼如愣是听了一会儿没听到重样的词儿。 她本是要了点杂粮窝窝头,毕竟陆家不好太过扎眼,哪知道那驿丞直接做主给她了十几个大馒头,她实在推辞不过就要了,这小菜也是人家送的。 陆轻筠肚子倒是真的饿了,于是赶紧利索的收拾好就坐下了。 “奶奶,那您们就先吃,我去给陆叔他们送。”苏曼如放下碗筷,将托盘拿在手上就要走了。 “等等,叫他们一起过来,我有事要说。” 苏曼如没动,脸色好似带着些犹豫,过了几秒,才试探的出声:“那陆晴雪呢?她今日身子不适,此时还在床榻上。” “只要不死,就让她爬过来。”王氏斩钉截铁,罢又唤了陆轻筠去前院借笔墨纸砚。 陆轻筠虽不明白,却有种强烈这预感,小老太太这是在憋大招啊! 没一会儿,陆家人都来齐了,不过陆子渊跟陆晴雪是最后进门的,也不知这二人说了什么,总归陆子渊的表情不太对。 陆子修的精神倒是好了许多,瞧着身子也直了,今日能下地走路了。 这小子简单来说就是头脑简单,四肢四肢还没开始发达。身子舒服了就喜欢找点事儿。 他一进门瞧没人说话,爹娘脸色怪怪的,后进门的陆晴雪更是如丧考妣,那皮瘾就又犯了:“咋了这是?难不成咱家不流放了,改诛九族了?” “臭小子!”陆恒直接拍了他一把:“胡说什么!” 陆轻筠倒是想着,可不是差点就要九族消消乐了么? 若三皇子派暗卫前来偷盗,那恐怕他们一家子死不了也得兜着走呢。 陆恒说罢又看向王氏,面色讪讪。 他与邱氏昨晚上一夜没睡好,毕竟疼爱十五年的女儿竟伙同亲生父母前来偷盗,这事儿确实让他们伤心,但为人父母,怎能不为孩子找理由呢? 屋外还是瓢泼连天的大雨,天空黑沉沉的压着人,陆恒觉得这气氛快要窒息了,实在忍不住就问:“娘,您唤咱们过来,可是有事儿要说?” 王氏没理他,而是看向陆轻筠:“去将笔墨纸砚摆出来。” 她这一举动,让陆晴雪忍不住捏住了袖子,方才进门前,她一直惴惴不安,张大昨日躲在房内,也不知是否被抓住了。 进门后没见张大,床底下瞧着也没什么动静,陆晴雪还当张大是跑了你,但此时王氏板着脸拿出笔墨,她心里又有些慌乱。 在陆家生活十五年,要知道她上一回见王氏拿出笔墨纸砚,还是为了代丈夫将不孝侄子除族! 陆子渊瞧着她头上都渗出了汗,心疼的递过去了张帕子,被苏曼如瞧了个正着,陆子渊一僵,那帕子可正是她曾送他的! 众人各怀心思的时候,陆轻筠已经将宣纸铺开,王氏提起毛笔,在木杯里蘸了蘸,抬头: “今日叫你们过来,只是想一家人做个见证。陆晴雪,日后与我陆家再无瓜葛。” 一句话惊起千层浪。 邱氏的脸都白了,她拉着丈夫的袖子,眼神恍恍。 “娘,昨日那事儿不是已经过去了吗?晴雪只是一时糊涂,她毕竟在咱家十五年了,何必这般这般” 王氏听儿子这句劝,冷哼:“你是想说我冷血。” 陆恒讪讪:“儿子怎会如此?只是咱毕竟还要前往岭南,晴雪是个女孩子,离了咱家这” “父亲说的极是,祖母,晴雪身娇体弱,如何能在外独自生存?她若是做了什么不妥之处,孙子定会教导她,也会替她赔不是。 但是祖母,这三人成虎的故事耳熟能详,孙子还是希望祖母莫要听信他人谗言,晴雪才是承欢您膝下多年的孙女啊!” 这陆子渊也忒不是人了! 即使陆轻筠对他没有任何感情,这一刻还是被这玩意儿气得不轻! 这指向性如此明显,不是明摆着说她是小人吗? “陆子渊,你是在说我吗?”陆轻筠忽然冷下脸,眼神如寒刀一般汹涌,陆子渊被刺了个正着,迅速移开眼,嘴上却是不饶人: “心黑的听什么都觉得心黑,心善之人听什么都只觉得是好意。你若当我在说你,那便是。” 陆轻筠气笑了,正想跟他battle一场,却听王氏忽然提高音量: “够了!”王氏这是近几日头一回如此仔细的看着自家大孙子,她声音冷凝,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我对你真是太失望了。都不知发生了什么,就如此唯亲包庇,还以此胡乱揣测他人,我瞧你的书都读到了狗子里去!” 这话着实太重,陆子渊还是头一回见王氏如此严厉,他的脸色瞬间发白。 而就在此时,陆晴雪却忽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祖母,都是我不好,您要惩罚、要怨就怨我!大哥只是念及我们数十年的手足之情才会如此, 晴雪自知不配陆家身份,愿断亲以绝亲缘,还望祖母莫要因此生大哥的气啊,晴雪给您磕头了!” 说着就砰砰砰的磕了起来,她昨晚磕得本就重,今日额上还带着几分血丝,如今一磕,更是红肿一片。 陆子渊霎时就心疼的跪了下去跟着一起磕,陆恒夫妇更是心疼的掉眼泪。 陆轻筠瞧着陆恒夫妇跟陆子渊心疼的模样,心中为原主不值,陆家人如此重养女而轻亲女,也不知王氏这断亲书还能不能写得下去。 第三十二章 苏曼如要走? 不得不说陆晴雪还是有点脑子的,这一招以退为进直接点满同情度,陆恒夫妇跟陆子渊此举更是将王氏给架在道德制高点上,下不来台。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陆轻筠能看得出王氏的嘴角已经掉了下来。 陆子修是唯一一个在状况外的人:“不是,感情陆晴雪带人来偷钱啊,还真是千防万防、家贼难防,要我说,断亲就断亲呗,反正她本来也不是我亲姐姐!” “比起一个啥也不会干的人当姐姐,我还不如认村姑当姐姐呢!”陆子修凉凉道。 陆轻筠:本村姑还真是谢谢你看得起我。 “子修,你难道都忘了你小时候晴雪对你多好了吗?那年你落水可是晴雪救得你!”陆子渊这个深度妹控可是受不了任何人诋毁陆晴雪的。 闻言陆晴雪眼里闪过一丝心虚,忙拉着陆子渊的衣袖:“大哥,莫要说了。一切都是我自愿的,血缘毕竟比多年感情更重要,我能理解小弟的,你——” “别装了!” 陆晴雪话还没说完,陆子修就指着她鼻子骂:“那年明明是你踢毽子让我去捡,为了捡你的毽子我才落水!” 一时间内小小的房间内争执声不断,王氏气得捂住心口,苏曼如跟陆轻筠连忙一左一右将人给扶稳,王氏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都住口!我倒是不知你们连是非都断不明白了!昨夜若非轻筠,我这老骨头差点就被你们的好女儿、好妹妹害死了!” 陆晴雪一愣,心怵然揪紧,难道他们发现张大了? 那他人呢? 张大此人贪婪又软骨头,若是陆轻筠威逼利诱他,他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怎么办!她还想要回京呢! 陆晴雪很快就从王氏的口中得知张大的去向。 “你们这好女儿窝藏罪犯,竟让那厮藏在床底下,待我们休息,竟拿着刀冲了出来,那人已经逃了,但事实如此,你们若还想留下这个搅家精,那我便与你们恩断义绝!” 这可是十足的狠话了。 古代孝大于天,王氏这话若是传到外头去,陆恒的老脸都没处搁。 关键陆子修还不长眼的神来一句:“那我可要跟着祖母,这种姐姐我可无福消受。” 陆恒恼怒瞪了他一眼,随即也跪了下来:“娘,万万不可啊!” 他不可置信的看向陆晴雪,死活也想不到那平日里乖巧的女儿竟然会这般狠辣。 陆晴雪当然不会坐以待毙,她满口否认:“祖母,孙女当真不知还有贼人藏在床底啊。” 陆轻筠已经烦了,这闹剧着实无趣,瞧着让人挺无语的。 王氏这利索的性子自然也受不了这般黏糊,当即就提笔写下断亲书,陆子修迫不及待的凑过来吹干墨迹,看得陆轻筠目瞪口呆。 看来陆子修还真是很讨厌陆晴雪,有一说一,这点还是不错的,起码眼睛没瞎。 “你在我陆家十几载,念在这感情上,今后你若是跟着咱们,我也不会赶你,但你不可再姓陆,你那亲生父亲姓张,日后便改名张晴雪。” “另外,既然你已不是我陆家的人,若要跟着咱们去岭南,一路的花销,便自个儿想办法。” 王氏说罢将断亲书狠狠丢在地上,陆晴雪被砸了个满脸,此时她的滔天怨恨实在是掩饰不住了。 这老太婆!她怎么敢! 肯定是陆轻筠跟她说了什么! 这一路上这般艰苦,她兜里一分钱都没有,怎么过活?王氏竟狠心至此,这般跟直接将她丢出去有何区别? 陆轻筠倒是觉得王氏还是罚轻了,这陆晴雪既然不是陆家亲女,还做了对陆家不利的事儿,不让她将往日的花销全部还来,已经是开恩了。 不过陆轻筠懂,王氏或许是想着留她引出三皇子,对于这种结果,陆轻筠还算满意。 陆晴雪还想再挣扎,但陆恒知晓她窝藏罪犯一事,已经别开了头,甚至还挡住了邱氏。 但谁家没个瞎眼的呢?咱们妹控大哥可头铁着呢,还有闲情逸致安慰陆晴雪:“晴雪莫怕,大哥会将自己的饭分你一半,这一路大哥绝不会让你饿肚子。” 这一幕着实刺眼,陆轻筠看着都觉得牙疼,她不由得看向苏曼如,这都能忍? 苏曼如当然忍不了,瞧陆子渊伸手拿了两个馒头还想拿,她“啪”的一声将筷子砸在对方手背上。 “馒头一人两个,你多拿家里人怎么吃?” 陆子渊愕然看向她:“平日我都是三个的,曼如,我知道你对晴雪有意见,但做人没必要这般恶毒!” 苏曼如气急说不出话,此时此刻,她像是头一回认识这个男人一般,只觉得心寒。 “闭嘴!既然你愿意接济她,那我也不拦着,但这馒头是我花钱买的,我想给谁就给谁,两个就是两个,想要更多,自己去挣!”王氏简直没眼看,她不知自家孙子怎会这般。 陆子渊没想到竟无人支持他,羞愤之下,拿着两个馒头就冲出了门,陆晴雪脸上臊得慌,一句话没说也跟了出去。 房内寂静无声,只有王氏因为生气而略显明显的呼吸声。 她重重叹了口气,眼里带着万分歉意拉起苏曼如的手:“曼如,让你看笑话了。子渊如此不辨是非,是我陆家没有将他教育好。 如今我们已然是拖累你,你若想离开,我绝不会阻拦。” 她声音疲惫,像是一下子老了几十岁一般,看得陆轻筠都有些不忍心了。 一家子小辈没一个聪明的,王氏心里估计都要呕死了。 不过她倒是有些舍不得苏曼如,这些天相处下来,陆轻筠已将苏曼如当成闺蜜一般相处,若是她走了,自个儿就得一个人了。 “不,我不走。”苏曼如却脱口而出:“老夫人,不瞒您说,我其实也有个闯荡江湖的梦想,这次出来,也不仅仅是为了儿女私情。 久闻岭南风光,若到了那边,我也想像父亲一样出征。” 她生得一双杏仁眼,说起话来亮晶晶的,陆轻筠十分佩服:“说得好,买卖不成仁义在嘛!做不成姑嫂,咱俩做姐妹也成!” 第三十三章 骁王该不会是看上你了吧 一句话倒是让气氛轻松许多,苏曼如“噗嗤”笑出声来:“好!好一个买卖不成仁义在!行,今后咱们就是拜把子的亲姐妹了!” “拜把子?桃园三结义那种?我也要拜!”陆子修凑上来,被无情拒绝。 王氏瞧着他们吵吵闹闹的,心情倒是好了不少。 古代无论你是官道还是小路,那都是泥土地,这雨势颇大,着实是走不了,光是出门一趟,回来那都得弄上一脚泥。 这儿也没个什么话本之类的解闷儿,陆轻筠空间里倒是有平板,但用不了,这会儿跟王氏在屋里大眼瞪小眼,着实是挺尴尬。 “这雨瞧着还得下,下了雨必定会降温,越往后走,速度怕是会越慢些,这吃食怕是不好买的。”王氏忧心忡忡。 天气冷了,路上的摊贩也会少,总不能总是在驿站大吃大喝,虽然有钱,但也太惹眼了。 陆轻筠本就无聊,闻言忽然来了主意:“既然不好买,那咱们自己做呗。奶,不如我去问问那驿丞买点米粮,咱们做点馍馍带上!” “如此也成,你且去问问,若厨房不让用,也莫要勉强。对了,叫上你弟弟跟你大哥一起去。” 陆轻筠点头称是,实则压根没去叫人,毕竟她还想趁机从空间里弄出来些粮食混在里头呢! 因着他们跟王爷的“关系匪浅”,因此陆轻筠没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一个小厨房的使用权。 这天河郡是此处城池的首城,因此这驿站倒是挺大的,连带着厨房也修了三个,陆轻筠被分到最后一间,一边走却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那味道有几分熟悉,但却想不大起来,有些像药,但有多了点其他的感觉。 “张太医,你这药方到底行不行啊!这都是这月第六回了,王爷怎的吃了这药还发狂呢?” 尖利的声音透过门缝,陆轻筠脚步一顿,瞬时紧张起来,她有种预感,这是听了要杀头的! 还是赶紧离开,小命要紧,就是这什么发狂啥的,原书中没提过骁王有精神病啊?虽然这人喜怒无常的确像精神病。 陆轻筠抬脚就想溜,却不曾想刚一转身,正好跟一双凶狠的眼对视了个正着。 那人隐藏在连廊的房梁处,跟个倒挂金钩似的倒吊在房梁上,瞧着是正准备缩回脑袋,结果就跟陆轻筠大眼瞪小眼了。 一身黑衣,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她还能活着到岭南吗?陆轻筠卑微的想。 关键现在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而那厨房里的声音还在继续。 “这药方没错啊,是王爷此前得的那个,石钟乳、白石英都没错啊,老夫也是按比例调配的,这怎会有错呢?我说冷公公,你可不要诬赖我——” 后面的话陆轻筠没听清,因为此时她脑子里已经被“石钟乳、白石英”给填满了。 这药方!不对! 这不正是古代版的“得物”品吗?这时候应该叫做五石散才对,用了这玩意儿就会上瘾,还会让人持续陷入疯狂,最后消瘦精神崩溃而死。 骁王怎么染上的?原书也没提过啊! 陆轻筠心脏怦怦跳,面上却不显,她此时还不知那黑衣人究竟是哪儿来的,莫非是三皇子派来的?还是骁王自己的人? 正想着,隔壁传来一阵响动。 “行了!反正杂家觉得这药方不对头,但如今也没别的法子,快盛出来先给王爷端过去,要我说还是你医术不精,赶紧想办法! 那边儿说你要的那什么石钟乳后头可弄不来了,到时候王爷没了这东西再发狂可就别怪我不帮你了!” 陆轻筠意识到冷公公要出来了,当下也顾不上那黑衣人了,连忙转身进了厨房,顺便还插上了门栓。 刚插好,就听见隔壁的开门声,而她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脑中混乱无比,听张太医的话,他们如今已经发现这药方不对,但骁王已经上瘾,也拿不出个解决办法来。 听他们说,这药方里的东西还需要配货,那是否是对方故意为之呢?陆轻筠忽然就想到了冷公公的话——这月已经六回了。 所以骁王定是吸食此物许久,这下手的人无论是为了什么,都太过大胆,也太过残忍了。 作为一个根正苗红的社会好青年,陆轻筠对五石散这种东西自然十分痛恨,此时也不能坐视不管。 先不说她拿了人家那么多财产,说得现实一点,骁王到岭南赴任,对他们家暂时还算是有利的,若是出了事,换了人,他们一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只是该怎么接近骁王呢? 陆轻筠绞尽脑汁的滑坐在地上,下一秒差点被敲门声吓个半死。 “轻筠?你怎么还锁门啊?” 是苏曼如,陆轻筠松了口气,才后知后觉想到自己还没有弄出米面呢,于是便赶紧默念一声“迪迦”,迅速从空间里拿了两袋面出来,这才开门。 “你怎么开这么慢,做什么呢?” 陆轻筠擦了擦额角不知何时渗出的细汗,笑道:“我方才这不是在搬面粉吗?瞧瞧,这么多够咱们家吃十多天了。” 苏曼如低头就见两袋子面粉正放在脚底下,口袋微微敞开,里头白花花的一片,她有些讶异:“这驿站竟有这么好的东西?啧啧,与我家的相比也不差什么。” 大意了! 方才时间紧急,陆轻筠是随便拿的,也就没注意这面粉的质量如此好。 关键苏曼如还十分好奇的问:“这面粉花销几何?此物南北价格差异有一些,轻筠你可别被骗了。” 价格几何?她哪知道啊! 谢邀,人刚穿来古代,什么米面粮油的价格还一概不知呢! 眼看着就要露馅了,陆轻筠忽然灵机一动,大言不惭道:“这没花钱,其实、额,是骁王给的。” 嗯,四舍五入,应该也算是“给”的 这样逻辑就能洽上了,陆轻筠为自己的灵机一动而感到自豪,但下一秒,她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苏曼如的表情十分古怪:“骁王他该不会是看上你了!” 第三十四章 谁才是你未婚妻 不是,大姐您可真敢想啊! 陆轻筠想也没想就否认了:“怎么可能?我就一村姑,他怎可能看上我,想来应当是骁王看着咱陆家可怜,所以施舍的。” “解释的这么快,你有点奇怪。”苏曼如眯起眼,眼里带着些打趣儿的意味:“该不会那婚约是真的,啧啧,日后若是我爹不认我,你可得带我吃香喝辣啊我。” 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好不容易将玉佩的事情给忘了个一干二净,陆轻筠脸上臊得慌,赶紧转移话题: “哎呀,不说这个了,明日雨停了说不准咱们就得赶路了,趁今日时间尚早,咱们赶紧干活,能早点把馍馍做出来,晚上就不用油灯了!” “行,饶了你了。”苏曼如促狭的笑了笑,没再提起这个话题,陆轻筠松了口气。 南方雨后便会冷下来,如今是八月末,干粮做好,只要适当保存一般不会坏。 陆轻筠打算全部做成蒸馍馍,这蒸馍馍自然不能全都用白面了,毕竟这白面馒头在这时代还是非常扎眼的,于是她跟掌柜的买了二十斤粗面。 说起来末世前她还是个五谷不分的大学生呢,后来在末世为了生活可是什么都干过来了,这蒸馒头也是在避难所学的。 不过问题来了 “轻筠,你这手法该不会有问题,这面怎得怎么揉都团不到一块儿去?”苏曼如已经揉了好一会儿,可那面粉就是跟人过不去,团巴团巴一会儿就散了。 陆轻筠也已经快要断手断脚了,她也没想到这古代的面会这么粗啊! 即使是达官贵人吃的面,这跟现代也有天壤之别!更何况这细面里头还混了二十斤粗面呢!散的不能再散。 两人忙活了半个时辰,别说蒸馍馍了,这会儿连雏形都没有,而剩下的面粉可还多着呢。 陆轻筠不是轻易放弃的人,再说面都买了,来都来了,这不做点什么着实说不过去。 只是照这样的功夫干下去,估计晚上都做不完,熬夜捏馍馍这种事她可不干。 想了想,陆轻筠也不得不承认是自己此前的想法太草率了,道:“我这法子没问题,估摸着还是咱俩劲儿太小了。这样,你先休息会,我去喊人过来一起做。 没道理咱们在这忙活,他们躲清闲呢!” 苏曼如却是变了脸色,欲言又止的没做声,陆轻筠侧目注意到她脸上的古怪,了然宽慰:“要是不舒服的话,你就回房去,毕竟若不是因为咱家,你也不能在这做馒头。 我大哥那,等会且看我怎么收拾他!” 她这幅义愤填膺的模样逗笑了苏曼如:“到底他是你大哥还是我是你亲姐,你这样弄得我都分不清了。” “那必定你是我亲姐啊!”陆轻筠说得可是没有一点为难,苏曼如这样重情重义的好姑娘,陆子渊不珍惜是他的损失! “行了,别贫了,既然已经决定跟你们去岭南,也不可能总是避开不见,你去叫人,速战速决,早点做完了还能早些休息。” 见苏曼如脸上当真没有难色,陆轻筠想了想,没再劝,速速擦了手就出了门。 路过小厨房时,她不由自主的往人房梁上看,那里已经没人,但陆轻筠也不敢掉以轻心,四处张望着,脚下却差点被绊了一跤。 “幸好我小脑发育的好,不然铁定得摔个狗吃屎。”陆轻筠后怕,低头一看,却发觉脚底下踩着了个什么东西。 四下无人,她伸手捡起来,竟又是个木牌,陆轻筠心一惊,连忙将木牌放进兜里速速离去。 此时的陆轻筠还不知自己的谨慎,竟是救了她一命。 另一边,陆子渊拿了两个粗面馒头出去后,一直等着家里人来找,但等到现在,都压根没有一个身影。 馒头分了一半给陆晴雪,陆子渊此时饥肠辘辘,肚子又开始唱起了歌。 “大哥,都怪我,实在不行,我还是离开这里,虽然我身上没有钱,但我相信,只要我有一双手就能养活自己。” 陆晴雪是看出全家都对她失望了,正好,本还纠结回京后如何处理陆家,毕竟陆家也有对她好的人,但现在,压根不必手下留情了! 陆子渊也真是够傻的!苏曼如毕竟是个外人,他可陆家嫡长子,想吃什么吃不到?就不会去闹一闹吗?现在害的她也要跟着饿肚子,真是蠢货! 陆子渊不知自己不惜跟家人闹翻才保住的妹妹竟这样看他,此时他听见陆晴雪的话,心疼坏了:“你一个弱女子,出去能做什么呢? 这世道乱,外头危机四伏,晴雪,你可千万不能有这种危险想法。你放心,大哥会努力的,绝不会让你饿肚子。” 这不是正饿着呢吗? 陆晴雪无力吐槽,强忍不耐僵笑道:“我只是不想大哥为我至此,哎,实在不行,我去给轻筠做丫鬟,或许这样爹娘祖母就不会再生你的气了。” “放你的狗屁!想给我当丫鬟?我还嫌弃呢。”陆轻筠刚一走到门边儿就听见这绿茶在给陆子渊上眼药,这二人倒是也怕旁人说闲话,门户大开,声音也不小,这不就被她抓了个正着么? “陆轻筠,你、你一介女子,怎好如此污言秽语,赶紧给晴雪道歉!”陆子渊当真是厌恶了这个妹妹,若不是她回来了,晴雪怎会因为怕被赶走而做出傻事? 陆轻筠瞪他:“我道歉?您哪位啊?还有,我敢道歉,她敢应吗?啧啧,你这么维护她,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你未婚妻呢!” 当真是为苏曼如不值!陆子渊无论是做大哥、还是做未婚夫,都做的稀烂! “你胡说什么!”陆子渊气急站起来:“你以为谁都会跟你一样如此思想龌龊? 难怪是在乡野之地长大的,这般口无遮拦,坏我陆家门楣,早知就不该接你回来!你就是个灾星!” 他说得脸红脖子粗的,手指恨不得戳在陆轻筠脸上,陆晴雪隐在陆子渊身后,唇角勾起一抹得意。 陆轻筠能清晰的辨认出她口型中吐出的四个字——手下败将。 第三十五章 清心莲子羹 对某人不抱期待,就不会伤心难过。 陆轻筠就是如此,她非但不生气,还有些兴奋,骂呗,现在骂得有多狠,以后反噬起来就会有多痛苦。 “你zhw说够了没有?说完了就赶紧跟我去做干粮,日后这粮食可不好买,不想饿肚子的话就赶紧跟我走。” 她这幅云淡风轻的样子,看在陆子渊眼里,倒衬得他斤斤计较,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口气憋着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 于是他想也没想的就拒绝了:“做干粮?君子远庖厨,我不去。” “行,那今后路上的吃食你自个儿想办法。”说罢陆轻筠毫不留情的就要走。 陆晴雪没想到还有这一茬,不满道:“陆轻筠,你这样就没意思了。大哥可是嫡长子,你这样对他爹娘不会同意的。” 陆轻筠回头露出一抹贱嗖嗖的坏笑:“没事,奶奶同意的。大哥既然这么有骨气,那就别吃我做的东西,想来你们兄妹感情深,一天交流感情都不用吃饭就能饱的哈!” “你——” 兄妹俩这下傻眼了,但陆轻筠已经走远了。 那边陆轻筠先去叫了陆子修,本以为又要一番唇枪舌战,没想到这小子倒是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虽说这娃才十岁,但自小练武,也有一把子力气,用来当和面机器还是挺好的。 两人回到厨房,苏曼如已经将两个面盆又装满了:“对了,方才有人过来,说是驿丞找我。” 陆轻筠立即就联想到了那个倒挂金钩的黑衣人,脸色一变:“你去了?” “那倒没有,方才刚过来找你时我就听驿丞是去天河郡了,怎么可能找我。你说这人奇不奇怪,骗我做什么?” 骗你下毒! 陆轻筠立刻猜到,想来应当是那黑衣人想支开她下毒,只是苏曼如没上当罢了。 “什么驿丞这驿丞那的,还做不做饭了!”陆子修这小霸王受不得旁人冷落,嚷嚷开了。 “做做做!来,你赶紧的,洗个手就开始和面。”陆轻筠赶紧从缸里舀了一瓢水走到门口,示意陆子修把手伸出来。 “不是,你让我就这么净手?小爷我以前——” 陆轻筠冷漠打断:“好汉不提当年勇,你就说你洗不洗,不洗晚上别吃饭。” 陆子修咬牙,但还是乖乖把手洗了。 陆轻筠满意点头,这孩子倒是比陆子渊看着舒服多了,当然,此时的陆轻筠还不知道这人有多会折腾。 “你就负责揉面团,就是这样,团巴团巴,懂?”陆轻筠特意示范了一遍,陆子修意外的学的很认真。 “这么简单,难不倒小爷,你们就瞧好!”说着伸手就动了起来,眼里还闪着兴奋的光。 陆轻筠瞧着他做的像模像样的,还算合格,于是放心的跟苏曼如开始捏馍馍,馍馍自然是散了点,但也是没办法的事儿,不一会儿一笼奇形怪状的馍馍就捏好了。 正要上锅蒸,却发现没柴火,陆轻筠拍了把脑门:“瞧我这记性,那小二说柴火得我们自己去后院搬,曼如姐,你们先干着,我去搬。” “一起。” 陆轻筠有些不放心,陆子修瞧见她不信任的目光,嘟囔道:“小爷干活你有什么不放心的,你们赶紧去,哼!瞧不起谁呢!” 行,既然这“小爷”这么自信,陆轻筠又叮嘱了他一遍不要离开厨房,这才去了后院。 外头的大雨瓢泼,两人也没雨伞,就用厨房的篓子盖在头上小跑过去,雨声哗啦啦,似乎将一切都掩盖住了。 柴房就在马厩旁边,陆轻筠特意瞧了一眼,张大已经不见人影,也不知是怎么逃出去的。 搬好了柴,二人正要往回走,却见冷公公从二进院的小门里走出来,脸色很不好看。 陆轻筠猜测跟骁王有关,心里也有些着急,这五石散是不能再用了,可要怎么告诉他呢? 她这种罪臣之女的身份,上赶着去找人家,也不大好,说不准还会被丢出来。 那怎么办呢? 一边想着,冷公公已经从他们身前走过,看都没看他们一眼。 走到前院时,她听见冷公公吩咐小二:“什么?鲍参鱼翅你们没有就算了,这清心莲子饮都无” 一个主意忽然浮现心头。 虽不知王爷出行为何缺衣短食的,但这玩意儿她有啊,记得在骁王府零元购时,那小厨房里一堆呢。 (骁王:我为什么缺衣短食,你说呢?) 速速将柴火放进厨房,陆轻筠借口上茅房,出门追上了冷公公:“冷公公,可是王爷要那清心莲子饮?” 冷公公正烦着呢,骁王方才用了那五石散后,虽然不发狂了,但整个人却迷迷瞪瞪的,跟以往杀伐果断的模样大相径庭。 竟还念叨着要什么清心莲子饮,要知道,先皇后去了以后,他就再没喝过,冷公公是陪在骁王身边的老人了,难免觉得蹊跷,却又拗不过骁王。 结果这驿站也没有,这会儿正烦上加烦,听到陆轻筠的话,就有些不耐烦:“小丫头片子这不去当探子都可惜了!” 这是讽刺她偷听呢,陆轻筠却也不恼,还笑盈盈说:“这清心莲子饮,我能做出来。” “你?这食材——” “我娘身体不好,我常给她做些清热排毒的东西,反正东西我有,就看冷公公你要不要了。” “要要要,在哪儿?杂家都要了!” 这大手笔,陆轻筠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那一库房的东西呢,你怎么要? 当然了,这话可兴说,于是她便道:“在我房间藏着,不若冷公公先回去,我等会亲自送到后面去,您看如何?” 冷公公虽然挺着急,但他一个外人跟着姑娘家回房确实不像回事,于是也就作罢,但还是催促着:“那你可要快点儿!一刻钟后我在小门等,你若不来,就休怪杂家不客气!” 这小老头子,还挺会摆谱! 陆轻筠点头称是,心里却在思忖等会如何混进去见到骁王。 第三十六章 无头苍蝇到处找翔 另一边,苏曼如那头总得有个说辞,不然她简直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陆轻筠一边想一边走,刚走到厨房门口,却见陆子渊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正站在门口不说话。 见她走近,陆子渊好似松了口气似的:“是祖母唤我过来的。” “你不情愿的话,也可以不过来。”陆轻筠冷下脸。 想吃饱饭,还不想干活,哪里有那么容易的事儿? 她可记仇呢!陆子渊这种是非不分的直男癌,就不该对他有好脸色!一副施恩的语气,难不成她还求着他来不成?笑死! “你——”陆子渊一顿,脸上又动了怒,他实在不懂,这个亲生妹妹为何一直对他不耐烦,明明他们是亲兄妹啊! 两人说话间隙,厨房里忽然传出一阵尖叫声,陆轻筠连忙进去,就见原本整整齐齐的厨房乱作一团,那白花花的面粉跟天女散花似的漂浮在空气中。 她实在没忍住,喷嚏一个接着一个的打。 两个身影从那“雪花”中出现,一个脸上黑的跟被墨染了似的,另一个更绝,满脸沾满了面粉,若非她心理素质好,不然差点被这对“黑白无常”吓个半死。 “不是,我就离开了一小会儿,你们怎么搞的?”陆轻筠一手挥着空气中漂浮的粉末,一边咳嗽着问。 “你问他!”苏曼如抹了一把脸,手上黑乎乎的瞧着那叫一个惨。 陆子修后退一步:“问我做什么?还不是都怪你!” 陆子渊进门就瞧见这一幕,皱着眉:“怎得弄成这般不堪入目的样子,成何体统?” “你闭嘴!” 得,“黑白无常”显然不待见他,十分不留情面。 “好了,你们都别吵了,再这样,这馍馍天黑都做不出来,你们赶快去洗洗!” 两人洗脸的间隙,通过他们你一嘴我一句的指责,陆轻筠才搞明白发生了什么。 原来陆子修这家伙压根没好好和面,而是来玩面团的,苏曼如扭头生火的功夫他就搞了一堆奇形怪状如同粑粑的馍馍。 两人争执时,陆子修这傻子不知怎的将水桶给踢翻了,好巧不巧就砸在了木柴上,两个生火小白大喇喇用了潮的木柴生火,火是起来了,但烟熏火燎。 关键陆子修还拼命往里面丢柴火,苏曼如去抢柴火时,这面缸又撒了,这不,两人直接就地成为地府公务员了。 陆轻筠听完简直一脸无语。 陆子修还强词夺理:“我就是想帮忙,要不是苏曼如跟我争,我也不会打翻木桶!” 这会儿陆轻筠已经看到他做的粑粑面团了,直接骂了回去:“你还有理说!你看看你做的什么玩意儿!好好的面粉霍霍了这么多,你当银子是大风刮来的?” 陆子修一噎,面色讪讪说不出话来。 陆轻筠检查了一下,陆子修还真是没少霍霍面粉,她弄来的两袋面粉直接就撒了一半出去,粗面倒是纹丝不动的,好小子!净挑贵的霍霍!她的心都在滴血! 不过这倒是让她有了个主意,眼看一刻钟快要到了,她索性直说:“这剩下的面粉跟粗面捏不起来,这样,我再去弄点面粉。 但这回你们可得当心点,剩下的这点干粮可不够咱们霍霍了!陆子修你再浪费粮食,三天不准吃饭!” “凭什么!你怎么不说——” “嗯?你说什么?”陆轻筠忽然变了脸,一双眼杀气腾腾,吓得陆子修后退一步,这二姐什么时候这么凶了! 由于多了陆子修的加入,这揉面的活计自然是交给他了,陆轻筠压根没给他反悔偷懒的机会,直接就取缔了陆子修玩面团的资格,打发他重新搬柴火去了。 不过这样厨房里就剩下陆子渊跟苏曼如二人了,陆轻筠临行前有些担心的看了过去。 虽然苏曼如这个人看上去英姿飒爽,但是这几日她能看出苏曼如对陆子渊感情深厚,如今陆子渊只顾着陆晴雪,苏曼如的难过跟隐忍她都看在眼里。 她有些犹豫了,可苏曼如却眼神清明的朝她点头:“你快去弄你的面粉,这些等会就用完了,待会可还得上锅蒸呢。” 瞧着好像挺平静的,陆轻筠想了想,还是说了句:“那你小心些,陆子渊要是再欺负你,你就跟我说。” “陆轻筠你——” 陆子渊生气回头,可陆轻筠早扭头跑了,他这一口气上不去又下不来的,最后只得化成一滩死水流向苏曼如:“曼如,你别听她乱说,我怎可能欺负你。” 其实王氏并没有找他,他会过来,只是因为苏曼如在。 自从在天阳郡跟苏曼如闹了些不愉快,这些天两人都没有说过话,更没有现在这般单独相处的时候。 他其实一直都很想跟曼如聊聊,晴雪是他的妹妹,年纪小做错了事情情有可原,家里人已经不理解她了,他作为大哥,怎能在此时抛弃她? 他过来打的就是这个主意,想着跟苏曼如好好解释一番,可现在对方显然不想接茬。 一句“干活,时间不早了。”就如同一盆冷水泼在他脸上,直接将他泼了个透心凉。 而另一边,此时陆轻筠已经轻车熟路的去了茅房。 当然,她不是要上厕所,而是要赶紧进去翻找出银耳莲子等材料,只是一进空间,她又犯难了。 之前去零元购回来后就直接走马上任去流放了,这一路上她没时间整理,所以一进空间,简直就跟茅厕里的无头苍蝇一样到处找—— 额,不是翔,找银耳。 不得不说陆家跟骁王府的财产实在是太多了,陆轻筠找的满头大汗,不知过了多久,才总算将东西找了出来,她专门拿了个粗布包袱装了一些。 刚一出空间,却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确定方才真看见她进了茅厕?” “小的可不敢哄骗大人,她刚一进去,我赶紧就去找您了。大人,这死丫头将我害得好惨,您可得帮帮我跟我爹啊!” “闭嘴!你说人在这,但现在人呢?我看你就是故意的,敢骗老子,不想活了!” 第三十七章 难道她真是从粪缸里蹦出来的? 这声音一听就是张大的,陆轻筠瞬间明了。 怪不得张大这厮会不见人影,感情是被人救走了,想来那人应当就是倒挂金钩的那位兄弟了。 “小的当真不敢骗人,大人可要相信我啊——” 只一墙之隔,陆轻筠的呼吸声放得很轻,她不由得庆幸自己方才直接进了空间,若是真的在上厕所时遭了暗算,那可真是丢死人了! 原书中三皇子的手下就是将配角丢进粪缸淹死的,她可不想成为屎人! “难不成她还能躲在粪坑里不成?”黑衣人的声音传来,陆轻筠头皮发麻!果然,这人就是想将她丢入粪坑是! 这会儿显然是没法走了,该怎么将这两人引开呢? 陆轻筠绞尽脑汁,却忽然听见一阵脚步声传来。 “有人来了,快走!” 紧接着脚步声渐渐远去,陆轻筠将茅厕门开了个缝,张大二人已经离开,陆轻筠连忙从茅厕出去。 终于!解脱了! 这古代的茅厕简直不是人待的!这粪坑都不知道多久没铲过了,臭气熏天的,里头苍蝇蚊子多得很,还有蛆! 她刚才好险没吐出来!一回想起来怕是都得干呕。 “陆姑娘,原来你在这啊!”冷公公尖利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陆轻筠松了口气,赔笑道:“方才肚子疼,耽误了点时间,公公,这就是——” 话还没说完,冷公公便捏着鼻子后退三步:“不是,你该不会拎着东西进了茅厕?还未净手?” 啊这,就很尴尬了。 一时间陆轻筠不知自己是该先解释她压根没拉,还是该解释她没洗手了。 淦!这辈子还是头一回有人这么嫌弃她! 不管了,反正她也不能再去空间扒拉了,于是陆轻筠头铁道:“那您还要不要么,我可先说好了,我家就这点货了,多了可真没有。” 冷公公嫌弃的眼神都快将她瞪穿了:“你这丫头,就一点都不知讲究么?这这这东西从那地方出来,还叫人怎么吃?” 陆轻筠背了个大黑锅,只能咧着嘴尴尬笑:“没事,我这不是都包好了吗?那您到底要不要嘛,不是说王爷还等着呢吗?” 冷公公闻言迟疑了一下,脸上一阵挣扎,但最后还是认命的伸出了两根手指头,捏起那包袱:“今日之事,可不能外道,不然” 王爷素来喜净,若是此事被外人知晓,王爷的脸面还往哪儿放! 陆轻筠自然点头如捣蒜:“放心冷公公,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若有违誓言,就让我这一生荤素搭配,不得好穷!” 这句话直接镇住了冷公公,他足足愣了五秒,十分怀疑自个儿的耳朵,嘴角都快抽出了残影,半响才没好气的瞪了陆轻筠一眼,扁嘴道: “你这算是什么发誓,得,不跟你贫了,这银子你拿着,日后可别你说杂家欺负你们。” 说罢丢了一个银元宝过来,陆轻筠接了个正着,喜形于色:“多谢多谢!” 本以为要被白嫖,没想到还有银子,这小老头虽然嘴巴臭了点,但人还可以嘛! 陆轻筠速速将元宝放进兜里,就见冷公公提脚要走,她连忙喊人:“对了公公,这清心莲子羹我以前常做,自有一个家传做法,滋味不同。 今日换了您这么多银两,民女实在受之有愧,不如就让民女试试,到时候也好露一手,让您常常我这祖传的风味?” 冷公公扭头,眼神却忽然犀利起来,前几年想往王爷身上扑的女子可不在少数,但这陆家丫头嘛 这眼神清澈中泛着些愚蠢,人也跟个愣头青似的,好像没那个意思? 冷公公心里一想,倒是有几分意动,这清心莲子羹是王爷不愿触碰的逆鳞,他做好了端上去没准还讨不了好,但若是经他人之手 王爷这下应该没法生气了!更何况,王爷上回可是大晚上唤了这位陆姑娘,应当是看上了她什么。 陆轻筠不知冷公公的思绪已经转了九曲十八弯,见对方一直没吭声,她也没催促,但心里还是有点忐忑的。 好在冷公公没考虑多久,就松口了,陆轻筠顺势狗腿一番,接过了那包袱,直接往脊上一甩,看得冷公公是直皱眉头,这丫头,豪放的跟个男人似的。 难不成王爷当真就喜欢这一款不成? 冷公公打了个寒颤,再不敢细想下去,快步回了小院。 陆轻筠一路低眉顺眼,到了二进院的小厨房后,才松了口气,不过就是有点奇怪,既然二进院有小厨房,为何张太医跟冷公公会在前院熬药呢? “好了,你做,本公公就在这看着你。” 思绪被打断,陆轻筠应了一声,忽然想到自己胡诌的“家传秘方”,脸一僵,她做什么羹汤都是一锅乱炖,被冷公公看见这不是露馅了吗? 到时候做出来的味道不好该不会被砍头! 一想就感觉自己脖子凉飕飕的怎么回事? “愣着做什么?耽搁了王爷的事儿,你小命不保!”冷公公催促。 陆轻筠回过神,忽然灵机一动:“那什么,就是我忽然肚子又痛了,冷公公,劳烦您等一会,且让我先去趟茅—” “好了!别说那个字!快去快回!”冷公公闻“茅厕”二字色变,惊恐的退后一步,还不忘叮嘱她:“记得净手!” 陆轻筠脚步一趔趄,行,她已经跟“干净”这俩字没啥关系了! 当然了,去茅厕是假,偷偷进空间才是真。 没错,陆轻筠打算进空间后搞点科技与狠活,上辈子搜寻的物资里头,可是有一个沃尔玛的调料! 不是说古代人都缺糖吗?那她就弄点果酱放里头,再搞点薄荷提提味,这夏日冷饮应该够“清心”的了! 陆轻筠这边前脚进了二进院,殊不知后脚张大跟那黑衣人就从小门转角处冒了头。 “大人,您瞧我没骗您,这死丫头就是从茅房出来的!”张大激动死了,他就说自己绝不会看错!如今证实了,他就不用挨打了! 那黑衣人脸色却不大好看:“闭嘴!” 他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明明那茅房他都仔仔细细的搜了,压根没人,但那死丫头又确确实实是从茅房出来的。 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想油然而生—— 难道,她当真是从粪缸里蹦出来的?!! 第三十八章 有事陆姑娘,无事死丫头 那边黑衣人百思不得其解,甚至于亲自进了陆轻筠所在那间茅房,还喊了张大借了铲粪的铁锹来。 张大这人也算是倒霉透顶了,他万万没想到这大哥竟真的这么癫。 但铲屎的为什么是他啊! 那茅坑他平时尿完就跑的,这会儿竟然还得提着锹挖粪!这传出去他还做不做人了? 一时间,张大的心理阴影面积无限大,但他能怎么办呢?还不是得闷头铲屎! 陆轻筠显然没想到那黑衣人的脑回路竟然这般曲折,这边她已经从空间里找出了几种料,甚至还特意翻找出了侯府下人厨房的小罐子分装了。 出了茅房,她轻车熟路的回到厨房,银耳莲子已经泡好了。 “还真是懒人屎尿多,你可赶快的!”冷公公见她终于来了,满脸幽怨的嘟着嘴。 陆轻筠赶紧赔笑:“公公放心,我马上。” 煮粥有啥难的?简直不要太简单好,这小厨房又有厨娘专门烧火,不过一刻钟的时间,清心莲子羹已经出锅,等过了凉水后,陆轻筠特意盛了一碗给冷公公。 冷公公本一直憋着不满呢,虽然他没下过厨,但也见过那些手法利落、“花枝招展”的大厨,这陆姑娘不就是一锅乱炖嘛,哪配得上什么“秘方”? 在她做羹时,他差点就忍不住要扫兴,可一想到王爷的嘱咐,只得强忍着不满,这会儿见陆轻筠端了一碗给他,冷公公挑剔的接过。 他倒是要看看这丫头卖的什么药!要是不好喝,立刻就将她打出去,银子也得还来! 抱着复杂的心情,冷公公一口下肚,紧接着又是一口,那脸上的表情堪比京剧变脸,看得陆轻筠是一愣一愣的。 “你放了什么,这羹明明还温着,喝起来却有带着回甘的凉意,没想到你这丫头倒还真有几把刷子!” 尤其是那甜味里头还夹杂着一丝酸,这酸甜口的王爷肯定喜欢,冷公公当即心就塞进肚子里了。 闻言陆轻筠深藏功与名,只笑道:“这只是家族秘方,不得外传。不过若是公公喜欢这一口,我这两罐秘制酱料就赠与公公了。 只是还请公公帮我个小忙。” 冷公公一口接一口喝得正开心,倒也就随性一问:“什么忙?先说来听听。”他可不会随意就应下! 陆轻筠知道机会来了,便小声道:“我想见王爷一面,还请公公帮帮忙。” 冷公公捏着汤匙的手一顿,难不成这丫头真是冲着王爷来的?怪不得竟会愿意洗手作羹汤了。 该不该答应她呢?王爷此前可是对她有点特别啊!但若她冲撞了王爷该当如何?王爷如今的状态可不大好啊。 一时间,冷公公的眼珠子咕噜噜的转了起来,这一转,就跟窗户边的黑风对视了个正着,对方正面无表情的冲他眨眼呢。 冷公公顿时意会,放下碗就说:“成,既然你有诚信,本公公就答应你了。” 窗边的黑风:我眼睛都快抽筋了!你竟然答应她!默契!我们的默契呢!好你个冷公公,日后我黑风再帮你去采买胭脂水粉就算我输! 他的第一暗卫地位,要保不住了啊!他恨啊! 冷公公动作挺快,陆轻筠这边准备好,他已经通报骁王回来了。 “端稳了,跟杂家进去。”冷公公回想着方才骁王眼里的兴味,猜测他应当是高兴的,此时表情也和善许多。 陆轻筠连忙应是,跟在他后面就进了内室。 一进屋,陆轻筠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气味,虽然没见过五石散,但她猜测这味道应当就是那五石散散发出来的。 偷瞥了骁王一眼,这人倒是比她想象的情况好一些,那五石散毕竟是du品,骁王既然才刚服用,陆轻筠本以为他定然是迷迷瞪瞪的,但瞧着好像挺精神的。 “王爷,这清心莲子羹可是陆姑娘亲手做的,奴才斗胆试了一下,味道不错。” 进了房门,冷公公就接过陆轻筠手上的托盘放在了骁王手边的小几上。 陆轻筠心中啧一声,行,有事陆姑娘,无事死丫头,小老头您还有两幅面孔呢! “行了,你且下去。”骁王的声音淡淡,但听在冷公公心里头,那就是想跟陆轻筠单独相处了。 不得不说,这小老头是真的很会脑补,这会儿也不知脑补到哪一步了,路过陆轻筠时,还促狭的跟对方一笑,这才踩着小碎步离开,末了还笑盈盈的把门一关。 陆轻筠都看傻眼了,请问,您老是在笑什么呢? “说罢,你有何事找本王?”骁王的声音从上方传来,陆轻筠这才回过神:“对了,我是想说——那什么,这房间有暗卫什么的吗?” 暗卫?她怎的知道他有暗卫?一般人见过上回的阵势,也只会以为黑风他们是普通侍卫罢了,但这个陆家小姐,竟连暗卫都知道! 骁王心中滔天骇浪,但面上仍不动声色:“没有,你到底说不说。” 陆轻筠这才松了口气,上前三步。 若放在以前,她这番大逆不道的举动,他早就命人将其拉出去了,但这人,走就走,却跟个贼似的,一边走,还一边左顾右盼的。 都说这房间没暗卫了! 陆轻筠觉得秘密得小声说,那自然得靠近点了,毕竟原书中骁王可是被手底下的得力干将给暗算的,她要说的事情可是非常之重要,可不能让旁人听了去了。 于是乎,这人也真是胆大包天的凑到了骁王跟前。 骁王瞧着她越凑越近,强忍着后退的冲动,觉得这房间都变热了。 好在这不知廉耻的死丫头在他一步之遥停下了,否则他还真得去亲自开窗通风了! “接下来我跟你说的话,你信不信都成,但我是亲眼所见,也是真心想报答你此前对我陆家的恩情,所以我希望这些话不会再被第二个人听见。” 骁王闻言,一种奇怪的感觉油然而生,心中逐渐激动起来。 莫非,此女终于要将那袖里乾坤的本事告诉他了? 是仙女还是妖精,他马上就要知道了?!! 第三十九章 你该不会是不行吧! 十八年来,说实在的,骁王还是头一回这么期待。 然后,陆轻筠就在他期待万分的眼神中说:“王爷应当一直服用一种药,那种药用后如仙似幻,越用越想用。” 骁王眼神一凛,她怎么会知道? 那五石散可是从南蛮那边传来的东西,中原还未推行,莫非,她是那暗地里的人派来的? 陆轻筠瞧着骁王眼神一闪,暗自发笑,瞧着,小样,老娘还不迷死你? “此物并非药物,实则是种控制人心的产物。用到后期便会越发离不开,人也会神志不清,王爷,此物名唤五石散,您不信的话,自可去查一查,也可做利用些死刑犯来做些实验。 此物用久了便离不开了,民女也是偶然听到张太医所说的石钟乳才想到此物,不忍王爷受骗,因此才将此事告知与您。” 张太医? 骁王一愣,没想到竟是那老东西传出去的,莫非,是在外院走漏了风声? 今日黑风禀报有探子出没,他不动声色的派了冷公公跟张太医到前院厨房熬药,便是想借此迷惑那探子,没曾想此女倒是听了去。 糟了,陆轻筠定是有危险! 骁王懊恼,千算万算,他竟是忘了路人的存在,要说也是冷公公这二人不够周到,当时难道没观察一下四周是否有人么? 不过,此女既然是有那一手出神入化的本事,应当有保命的诀窍。 一时间,骁王心中百转千回,陆轻筠说罢,见骁王脸色变幻莫测,还以为他不信,补充说:“王爷若是不信我说的话,自可以派人去查查此药的来历。” 她声音略带着些急切,眼神澄澈,充满了认真和关切,不知为何,看着这双杏眼,骁王忽然觉得心中有股暖流缓缓淌过。 如同泡在温汤里时的柔软,暖得他指尖微微轻颤,可下一秒,一股戾气却忽然又从胸中升起。 没有无缘无故的好,此女与他非亲非故,怎会为了报恩就将这么重要的事告诉他?这世间哪有几个好人? 即使是至亲,也不过是利益交换,互相利用罢了,何况外人呢? 他眼神由暖转冷:“本王自会去查,不过,陆姑娘又是如何得知这五石散的?” 啧啧,不愧是反派,这疑心病就是重,陆轻筠在心里叹了一句,解释道:“民女出自乡野,养父是走镖的,曾听说过此物。” 她完全不怕别人去查,毕竟原主之所以被找回来,就是因为原主养父母双亡,这走镖自然是天南地北见识广阔,会知道这五石散,很正常。 她这番说辞,骁王自然是不信,不过此女到底是提醒了他,即使别有用心,但此刻也的确是好心,但他又有些别扭,此女究竟是为何呢? 一般人知晓这种事,定是吓得谁也不敢说 思绪如麻,骁王头一回觉得好友那句“女人心、海底针”十分妥帖,这女人心思,还当真是难猜! 总不会是喜欢他! “王爷,民女都说完了,不如我就先下去?”陆轻筠好半响等不到骁王回复,胆大包天的伸出爪子在他眼前晃荡。 骁王差点没忍住翻了个咳嗽出声,他还真是想岔了!此女若是喜欢他,怎可能这般无理!真以为他没脾气么?! 罢了,他这会还真是生不起气,此女毕竟好心,那这次便放她一马,若她下回还这般无理,他定不会姑息! “嗯。” 听见这句“嗯”,陆轻筠连忙如蒙大赦一般后退几步,然后转身打开门就溜了,那脚程快的活像身后有野兽在追。 骁王又有些牙痒,这唯恐不及的模样,怎么就这么让人讨厌呢! 他有点生气了! 陆轻筠离开小院后,冷公公便进来了,瞧着自家王爷脸色不对头,心中咯噔一,他方才见陆家丫头挺欢快啊! 陆轻筠:小命又保住了,她能不欢快吗? 冷公公连忙走近:“王爷怎的都不吃?这丫头手艺当真还不错。” 简直哪壶不开提哪壶!骁王这才注意到旁边的清心莲子羹,赌气道:“端下去,不吃了。” 冷公公一脸疑惑,难不成这是吵架了? 行,这莲子羹味道不错,端下去正好他还能再喝点,但是当他端着走到门口时,却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咳嗽声。 “本王口干,还是端过来。” 冷公公:您清高您冷漠,您反复无常您最棒! ———————— 陆轻筠这边已经回到厨房了,手里是空间出品的面粉一袋,还有二十来个鸡蛋,她想好了,这一路上总不能光吃馍馍,不然这到了岭南,是个人都不行。 这鸡蛋补充营养还是不错的,平时路上摘点野菜野果啥的,倒也算是荤素搭配了。 至于解释嘛,自然是全部推给骁王,反正他又不知道! “轻筠回来了,快来尝尝,这馍馍我是第一次蒸,没想到味道还不错,你试试!”苏曼如亲切的提过她手里的面粉放在陆子渊手边,然后端了盘子过来跟她一起。 陆子渊十分幽怨,这揉面的活儿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 他虽然是个大男人,但和了这好一会儿,手已经酸了,要不是为了在曼如面前表现一番,他是决计干不下去了! 陆轻筠瞧见了他那不情愿的眼神,刺道:“大哥这该不会是不行了,实在不行就回去休息。 我虽然是女子,但也有一把子力气,这揉面的活儿我从小干习惯了,一点都不累诶,不如放着我来干!” 陆子渊脊背一僵,是男人就不能承认自己不行啊! 这丫头,好一个心机,好一个激将法! 他不得不咬牙:“不必了,我不累,还是我来。”方才虽然曼如没跟他说话,可是却帮他递了水瓢过来,想来她的态度已经软和了。 他相信,只要他努力,她一定会重新看见他的好! 陆轻筠轻笑出声,狡黠的朝苏曼如眨眨眼,苏曼如本还想取笑她跟骁王呢,这下被调侃了个正着,没好气的瞪她一眼。 陆轻筠这才作罢,刚拿起一块馍馍尝了起来,却忽然听见外头传来一阵喧哗声,声音里还夹杂着什么屎尿屁的,怪恶心人的。 第四十章 连屎都要偷!造孽啊! “天杀的!到底是谁挖了粪坑!连屎都要偷!造孽啊!” “别让老子抓到是谁干的!不然老子打死!” 陆轻筠这手上的馍馍是放下也不是、不放下也不是。 不会,不会,还真有人挖粪坑啊!该不会是那个二笔黑衣人! 想到这,陆轻筠忽然惊恐,难不成,他们以为她藏在粪坑里? 这馍馍片是彻底咽不下去了! 苏曼如也听见了那声音,忍住干呕劝:“实在不行,等会再吃。” 陆轻筠如释重负:“行。” 因为多了陆子渊的加入,陆轻筠三人只需负责捏馍馍、上蒸锅,陆子修自知浪费了面粉十分理亏,后头也不敢再作妖,众人也总算是赶在天黑之前将所有的面粉给用光了。 馍馍从第一锅的不熟练,到最后一锅的松软,也算是一个进步了。 晚上陆轻筠点了两个素菜,又自己炒了一盘鸡蛋,一家子围坐在一起,嘴里也总算是有点荤腥了 只是有个不速之客。 “张晴雪,你既已不是我陆家人,便自行解决食宿,此处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大可以去找你的亲生父母。” 王氏瞧着陆晴雪垂眸进门,冷下了脸。 陆晴雪,哦不张晴雪一听,泪珠子就要滑落,她似是不经意的抬起手,衣袖滑落恰好可以看到她那红肿的掌心。 “祖母,哦不,老夫人,晴雪自知做错了,如今也不是来蹭饭的,只是想跟你们换个留宿之地。此前轻筠提过错麻绳的事儿,晴雪手笨,跟厨娘学了一下午,只搓出来三尺,不知可否换取晴雪留宿?” 她倒是聪明了,这回的苦肉计更自然了,那手掌心的红痕也挺真实,看来还当真是下了点苦。 不出意外的,怨种妹控就要出场了。 陆轻筠在心中倒数三二一,果不其然,咱们的好大哥陆子渊就坐不住撂了筷子: “晴雪你受苦了,你怎得会做这等事,大哥不是说要养你了吗?” 养她?拿什么养?他一个嫡长子,连跟王氏提要求的勇气都没有,还要亲自去揉面蒸馍,这怎得能养她? 她要的是荣华富贵的生活,可不是这种粗面馍馍都吃不饱的日子! 她真是恨不得直接离开,可下午张大却将三皇子的属下带到了她面前,那玉簪的下落还没找到,她离开不了,因此只得硬着头皮来讨好陆家人了。 邱氏嘴也有些心疼,那可是她疼了十多年的闺女,平日里绣花时手指扎破个小洞她都难过的女儿,如今竟是为了生活干起了粗活,邱氏挣扎起来。 陆轻筠当然不会给敌人使用苦肉计的机会,当即便说:“这等活?怎得靠着自己干活吃饭还得被分等级啊。 这搓麻绳我从小就干,初次自然辛苦些,等搓上个十几二十天,掌心起了茧子就无妨了,不信你瞧瞧?” 说着陆轻筠就抬起了手心,众人能够很明显的看到那掌心厚厚的老茧,以及,那一道道伤疤。 原主回陆府,自知身份低微,很是自卑,一直藏着手不敢让人看见,家里人问起来就只说自己以前过的不错,可事实上呢? 养父母不过是农户,养父常年在外走镖,在原主八岁那年出了事断了腿,从此一家子就只能靠着两个女人了,别说搓麻绳了,原主八岁就咬牙拿着爬犁犁地呢! 因此别说这点红痕了,她那掌心粗糙的很!要多少伤有多少疤! 邱氏跟陆恒自然瞧见了亲生女儿掌心的疤,有几处十分明显,显然是结痂后没有经过好好处理才留下了凸起的疤,邱氏不自觉的联想起了养女小时候。 那会儿她不过是擦破了手掌的皮,就有四个丫鬟每日伺候着她,给她敷药,生怕小主子留下一丁点不完美。 可她的亲生女儿,那时候竟是在受苦,邱氏这人爱脑补,一下子就脑补出了一个小人儿在四面漏风的茅草屋独自舔砥伤口的场景。 相比之下,晴雪这点伤,好像就不算什么了。 对比如此强烈,陆子修都忍不住说了句人话:“一点小伤还显摆,大哥你与其心疼她,还不如心疼下自己。” 是哦,陆子渊这忙活了一下午,到现在大胳膊都还抬不起来呢。 痛失陆姓的张晴雪方才的泪目,如今自然显得矫情又上不得太面了。 “你出去,既然你想跟着,我们陆家也不是那苛待人的家庭,住宿提供给你已然是仁至义尽,你若想填饱肚子,还是自去想想办法。 你那亲生父亲应当还在驿站。” 陆子渊还想说什么,可王氏已经狠狠盯住了他,张晴雪见无人给她台阶,泪奔着小跑出去。 “真是矫情,小时候我摔破了膝盖都没哭!”陆子修大声吐槽,生怕张晴雪听不见似的。 一家子吃完饭,盘点了一下蒸馍馍,这次做了不少,一共有七百多个,看着多,其实也只够一家子吃十天出头。 当然了,要不是陆子渊太废物,他们也不至于会做这么点,剩下的面粉陆轻筠直接炒了,到时候用水一冲,当浆糊吃也能填饱肚子。 另外值得一说的是,这次驿站之行,每个人总算是得到了独属于自己的碗,总算不用再轮流吃口水了。 因着今儿个下午雨终于停了,第二日便要启程,雨后的天气凉凉爽爽的,但是这泥土地可难走,所以众人晚上休息的很早,第二日卯时三刻,天微微亮就启程了。 衙役们或许顾忌着骁王的威名,一路倒没再刁难,双方相安无事的度过了十几天,转眼就到了沭阳城。 “曼如,咱们的干粮不够多了,这次还得劳烦你前去采买一些。”王氏有些歉疚,一家子上下进入城郡都得靠苏曼如,老太太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这十几天内他们走过好几个驿站,也有过一些补给,陆轻筠倒是能变出米面来,但一家子舟车劳顿,又要赶路,晚上借了厨房也做不了多少干粮。 昨日听左佑说今日到达沭阳城可修整半日,今日无论如何也得做些干粮了。 “不妨事,等会吃过饭我就去。”苏曼如点头,买粮而已,又有何难? 素闻着沭阳城繁华如扬州,这粮食应该很好买? 第四十一章 五十文,哪里贵啦!这么多年都是这个价好吧! “我跟你一起。”陆轻筠凑过来,能从空间里掏干粮,还去粮食铺子买什么呢?怪浪费钱的! 陆子渊刚打水过来,听见他们要去买粮,耳尖一动:“那我也去,曼如你是弱女子,听闻这沭阳城内有些乱,有我在,能保护你。” 陆轻筠:感情直接漏过我,我不是弱女子? “不必了,我自幼习武,你跟过去没准还要我来保护你,轻筠跟我去就好。” 哈哈哈! 这叫什么!天道好轮回啊! 陆轻筠噗嗤一声笑出了声,那明晃晃的嘲笑看的陆子渊一阵牙痒,他就郁闷了,这十几日他一直在讨好苏曼如,但她对自己的态度总是淡淡的。 莫非当真是不再心悦他了? 陆子渊不懂,明明她为了自己跟苏家断绝关系,为何如今却不理会他了呢? 瞧着陆轻筠跟苏曼如手挽手的背影,陆子渊又是艳羡,又是无奈。 “大哥,曼如姐与你自幼一同长大,将军府规矩森严,曼如姐单纯,易受人蒙蔽。但我想她一定会看到你的好。 这些天你这般关心她,曼如姐又不是那铁石心肠之人,想来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总有一日她会记得你的好。” 晴雪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那“受人蒙蔽”四个大字映在陆子渊心中,他的脑海不自禁的就浮现了陆轻筠那张脸。 这些时日这二人总是混在一处,他想插都插不上手,想要献殷勤帮曼如提水,陆轻筠就率先去抢,想要帮曼如拿吃食,陆轻筠却先端来热好的馍馍。 就连喂马的活计,这死丫头都率先抢去了! 对,肯定是陆轻筠说了什么,曼如才不再理会自己,陆子渊心中愤怒升腾,这个妹妹就像是他的克星,怎的一直跟他对着干! 陆晴雪瞧见陆子渊指尖使劲抓着衣角,心中暗自窃喜,这些时日她跟苏曼如宿在一处,这人将她看得很紧,她连给陆子渊上眼药的机会都寻摸不到。 这会儿讨厌的人走了,她自然要巩固一番关系,毕竟十几年的感情,她定要抓住机会,想到这,陆晴雪继续去树下搓起了麻绳,天气越来越冷,家里人的草鞋眼看着也不太结实了,她要赶在后日做出几双来。 淦!没想到她荣华富贵十五年,竟还要做这种粗活!看着自己那粗糙的手,陆晴雪欲哭无泪,可一想到兜里的字条,又埋头努力了起来。 她不能输,三皇子还等着她呢! 另一边,跟衙役说好后,陆轻筠约定一个时辰后回来,左佑倒是也好说话,见陆家只有她一人离开,索性给她解开了镣铐。 来到城门口,不知为何,这儿竟有许多人排队,瞧着前头闹哄哄的,陆轻筠有些担心时间不够用。 “这进城费竟涨至五十文,官爷,昨日不是才四十文的吗?”一个摊贩拉着板车,佝偻着脊背,舔着笑脸问。 却不曾想话刚说完就被抽了一鞭子:“什么四十文!一直都是五十文的好!这么多年价格都没变过!想想自己有没有努力挣钱,这五十文的进城费已是城主开恩了!” 这似曾相识的话引得陆轻筠侧目,她跟苏曼如说了一声,往前凑了几步,就见那摊贩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可小的当真没银子了,小的母亲病重,如今还躺在板车上生死未卜哇!求求官爷了,求求您网开一面往小的进城,小的给您磕头了!” 陆轻筠闻言才发现那板车上除了几只鸡跟杂物以外,竟然还侧躺着个人,那人被厚重的被子盖着,或许是太过瘦弱,一下子看不大清。 “没银子?那这鸡是哪儿来的?老子看你就是有钱不想给!”那官差凶神恶煞,说着又是一鞭上去,那汉子薄薄的衣服底下瞬间就出了血。 “那鸡都是小的跟村里人借的啊。” 官差冷笑:“能借来,还说没钱?既然没钱付进城费,那便用这老母鸡来抵!” 说着竟是真的从车上提了一只鸡,那鸡还挺欢腾,翅膀扑棱棱的扇到了官差脸上,那官差啐了一口就要将鸡往地上摔 “不能摔啊官爷!这鸡是我娘的治病钱啊!!”那地上的汉子说着就奋起一扑,正正好竟是将那鸡接了个正着,只是那鸡挣扎的厉害,那汉子伤上加伤,血都渗在了地上。 陆轻筠有些看不下去了,这一路经过几个城郡,那还是靠近皇城呢,最贵也不过十文,这沭阳城竟是要五十文,这不是抢钱吗? 这还没完,那官差许是被汉子下了脸面,又被抢了鸡,怒了,一脚就踢了上去。 这人为救母着实可怜,陆轻筠作为一个曾长在红旗下的三好青年,真的是无法忍受,如今实在是站不住了,于是—— “啊!这不是还有十文钱吗?那位大兄弟,你有钱进城了!” 众人回过头,只见一个蒙着头的半大小子正站在那板车旁,见众人看过来,飞快的将一个荷包丢给了地上的汉子。 那小子蒙着脸看不清面容,但那一双眉毛非人之粗,太阳穴还有颗大黑痣,瞧着是挺其貌不扬的。 没错,这人正是陆轻筠,早在来之前,她就从空间取出碳粉来抹了脸,毕竟出门在外,女扮男装也有风险。 没看那些电视剧里的女扮男装总是被人识破吗?她不得伪装一下?这下正好就派上了用场。 那汉子倒也是个机灵人,拿了钱后就忙不迭的塞进了官差手里:“是是,是小的忘了母亲那还有十文钱,官爷,这下五十文凑够了,就让小的进去。” “你——”那官差还有些不愿,但后头还有不少人排队进城呢,有的不乏是员外老爷的车驾,于是只得冷着脸让那汉子进去了。 该死!都怪那死小子,若非是他从中捣乱,他早就得了一只鸡了! 那只鸡是他早就看好的,膘肥体壮,卖个一百五十文不是问题!这下好了,直接痛失一百文,那官差便恨上了捣乱的小子,眼珠子一直随着陆轻筠走。 见她回到队伍中,官差露出一抹狠辣的笑。 爱捣乱是!爱多管闲事是!等会就给你点颜色看看! 第四十二章 变脸术还是换头术? 陆轻筠早就回到了队伍,临走前,她注意到那汉子特意朝着她说了声谢谢,速又飞快低下了头。 她没什么别的反应,只觉得可怜,这古代登记森严,人的自尊在这里一文不值,这迎来送往的队伍里头,多的是这种可怜事儿。 她管不了所有人,可亲眼看到,就不能做事不管。 不过,眼下还有个问题得解决——眼线。 废话,她又不是真善美的玛丽苏女主,怎么会不知道做了这件事的后果,那官差身旁的帮闲可一直盯着她呢,她就是想趁乱擦个脸重新化妆也不成。 眼看着这队伍越来越近,陆轻筠决定赌一把。 “大哥,你先排着,我去树林子里头放个水,一会儿我自个儿进去,咱们里面见。” 名唤“大哥”的苏曼如一愣,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如今这性别是“男”,方才一堆人挤着,她也没瞧见陆轻筠那一出,还以为她真是尿急,便点头放行。 陆轻筠朝树林走去,余光瞥见两个帮闲跟了上来,她加快了脚步,速速隐身在林子里蹲下,然后就听见了两个壮汉的叫骂声。 “老大,那死小子不见了!” “快点搜!别让他给跑了!找到后先打一顿再说!” 啧啧,不知道的以为是强盗呢,陆轻筠感叹,然后迅速摆出迪迦的手势进入空间藏了起来,甚至还颇有闲情逸致的端起骁王府厨房顺来的牛肉羹喝了起来。 要知道这古代吃牛可是犯法的,只有死了的那种才有可能会被吃,不得不说骁王这伙食是真好啊,不过现在好了,便宜她了。 陆轻筠一共干了两碗,这才放下筷子,然后翻出一套下人穿的衣裳换了装。 这衣服跟现在的看起来其实没啥两样,但总归还有点细微的差别,一新一旧,有心人很容易就能发现。 换好装备,陆轻筠洗了把脸,然后用末世搜刮俩的化妆品给自己化了个老年妆,这才慢悠悠出了空间。 回到队伍中,那两个帮闲正在城门口跟官差说着什么,那官差表情不大好看,还不住的朝着人群中瞟,但愣是一个眼神都没给陆轻筠。 甚至于陆轻筠佝偻着腰,哑声进了城,那几人都没发现。 她就说嘛,她这出神入化的化妆技术可不是谁都能学来的! 进了城,陆轻筠一眼就瞧见了苏曼如,她正不错眼的盯着城门,十分焦急的样子。 陆轻筠不敢耽搁,赶紧迎了上去。 “大哥。” 苏曼如在这儿等了陆轻筠半刻钟,没等到人,还以为这人是掉茅坑里去了,正打算去找,就瞧见一个粗布衣裳的小老太太佝偻着腰走近,还朝她喊“大哥”。 你就说惊悚不惊悚! 听着那熟悉的嗓音,苏曼如不可置信的看了过去,就见对方正狡黠的眨眼。 “轻筠?”苏曼如忽然有些不确定。 陆轻筠点头:“正是小妹。” “你怎么做到的,怎的去了趟小树林还变了个人?莫非,这就是那江湖中的传闻已久的变脸术?” 变脸术?倒也挺贴切,不过她还有个跟贴切的名字:“非也非也,这是换头术,怎么样,认不出。” “换头术?竟还有这般术法?”苏曼如显然听了进去:“那你原来的头呢?可是如那戏文中被换到了老太身上?” 陆轻筠差点没笑死,眼见化妆已经往玄学方向走,陆轻筠赶紧打住:“不是不是,只是用了些东西。咱们先走,等回头有空我给你展示一番。” 不能再说了,不然这孩子真要被她忽悠瘸了! 苏曼如半信半疑,但也知晓这事儿有个轻重缓急,两人问了粮铺的位置,便赶紧前往。 陆轻筠是不打算带着苏曼如去粮铺的,毕竟空间里那堆积如山的粮食,够他们一家吃一辈子还吃不完。 索性沿路有叫卖肉包子的,陆轻筠便道:“曼如姐,时间紧急,不如咱们分头行动,我去粮铺,你去买些成品,一会儿咱们在成衣铺碰头,如何?” “也成,不过一会儿我还是去找你,粮食重,你一个人抬不动的。” 不愧是贴心好姐姐,陆轻筠有些感动,但还是义正言辞说:“那这样,我到时候让小二送去成衣铺好了,这样也能节省些时间。” 两人这就说定了,正好在街口分手。 陆轻筠倒是没先忙着从空间倒腾粮食,而是先去了城里最大的粮铺——恒记粮商。 这恒记不愧是大品牌,陆轻筠在上个城郡就听说过,据说这粮铺可是开遍了皇城附近的十座城池。 走近一看,这恒记的确挺大,但是这顾客却没几个,几个店小二坐拄着腮帮子坐在门槛上乘凉。 陆轻筠刚要走近,就见一个妇人哭天喊地的丧叫着:“昨日这粮价明明是三十文一斗,今日怎的就成了四十文。我好不容易借来了钱买粮,你们怎得随意涨价! 明明昨日能买八斗米,今日只能买六斗米了!” 又是涨价? 一天涨十文,这可不是小数目了,一斗米难死英雄汉啊! 她凑近了一些,就听见那小二不耐烦道:“南蛮近来蠢蠢欲动,咱们的粮食都被三皇子征兵用了,你信不信你今天不买,明天还得涨?” “可这涨的也太快了——” “你到底买不买,不买就赶紧滚,别耽误我们做生意。” 三皇子? 陆轻筠暗暗心惊,恒记粮铺如何跟三皇子扯上了关系?这原书中可是没提啊。 南蛮蠢蠢欲动倒是真的,她隐约记得原书中南蛮总是在作死的边缘反复横跳,来来回回折腾着边关百姓,这是又要打仗了? “喂!干什么呢!鬼鬼祟祟的,不买粮就赶紧滚!” 思绪被打断,陆轻筠抬头,就见那小二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她跟前,而方才那老太正吃力的背着六斗米往外走,陆轻筠瞥了一眼,那米泛黄,也不是什么好米。 似是注意到她的目光,小二不屑的打量了她一眼:“粟米今日四十文一斗,你买得起吗?” 第四十三章 魔镜告诉我,天底下第二尊贵之人是谁? 陆轻筠回过神,压着嗓子:“买得起,我还想买点儿面,小哥带我去瞧瞧?” 那小二这回倒是没阻拦,匆匆给她说了价格后,就靠在柜台处盯着她了。 从他的介绍中,陆轻筠分析了一下,这家粮铺的米粮也是分档次的。 上等的粳米六十文一斗,最劣质的二十文,方才那妇人买的算是中等。 面也差不多,也分档次,在这里,陆轻筠发现最贵的面还不如她空间里的存货呢。 看来上回的确是她太过大意了,不过王府跟陆家的下人房应该吃不上这么好,一会儿去空间翻一翻,兴许有收获。 “喂,老婆子你到底买不买,在这看半天了,不买别耽误我们做生意。” 陆轻筠才回过神,装着苍老的嗓音念叨:“那给我来上一斗米。” “就要一斗你看老半天做什么?”小二嘟囔着,脸色也挺难看,这些日子掌柜的将粮食价提了上去,来采买的贵人多了,但是穷人少了。 见多了员外老爷跟县官夫人,再面对眼前这样佝偻的“老太婆”,自然是没眼看了。 小二摔摔打打的称好一斗米,秤往地上一甩,洒出了许多米粒子:“就这些,你自个儿装,五十文。” “这都洒了”陆轻筠强忍着怒气。 “切,臭穷酸的,撒了就自个儿捡呗,难不成还要我给你捡?”小二一个白眼翻上天。 陆轻筠忍不了了,索性收回银子:“那我不要了!” 说完就走,那小二却是不依了,忙拉她的衣袖:“你这老婆子怎么回事?都给你称好了还不要,可没这个理儿! 我告诉你,今天你不要也得要!” 陆轻筠本就是假意,此时见惹怒了对方,试探喊:“我就是不要,难不成你还能送我去见官不成?强买强卖你们恒记就是这么做生意的么?” “嘿你个死老婆子嘴皮子还挺溜!我告诉你,我们东家可是林家,林家你晓得,那位可是姓林!” 姓林? 陆轻筠来了兴趣:“哪位?呵,我不管是谁,今天我就是不买你怎么着!” “嘿!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位可是天地下第二尊贵之人!你竟敢如此堂皇,不要命了!” 第二尊贵? 难道是——皇后! 陆轻筠忽然记起,如今的皇后,正是出自济南林氏,感情这林家是做粮食生意的,还做的这么大,怪不得三皇子后期得了军队后,毫无后估值有的就荣登大宝了。 感情人家自家就有粮仓! 已然知道自己想要的信息,陆轻筠不再恋战,假意灰溜溜的掏出了五十文钱,装了米就离开了。 出了粮铺,陆轻筠七扭八拐找到了一处没人的地方,然后闪身进了空间,从陆家厨房里翻出了跟铺子里差不多的上等粳米,还装了两麻袋中等粟米跟面,这才出来。 方才路过这巷子,她瞧见前头的集市有人租车的,于是便快步走到巷子口,雇了一辆驴车,那人觉得从这儿到成衣铺子太近,不大愿意。 最后陆轻筠还多给了十文,这才说动了对方帮忙搬粮食过去。 等她到了成衣铺子,苏曼如已经久等多时了。 “你怎么买了这么多,咱们这一晚上也做不完啊。”苏曼如讶异,这满满一驴车的粮食,这就算是做成蒸馍馍,他们也背不动啊。 陆轻筠低声说:“如今粮价涨得厉害,越往后走,估计会越贵,还不如一次多准备点,一会儿到城门口,我买辆板车,到时咱们拉着走。” 两人一边说着,人就走进了成衣铺子。 说起来这还是陆轻筠头一回来这种铺子,其实这种铺子在古代是极少见的,毕竟这成衣贵在手工费,一般人家扯了布料都是回去自己做的,达官贵人家里也都有自家的绣娘。 不过这种成衣铺子呢,也不是完全没生意,大多会接一些有钱人家仆的衣裳,统一做了。 当然了,也不是没有专门做贵货的成衣店,不过他们这种打扮是进不去的。 不过能看看现在衣服的款式,也好想想以后的生意。 陆轻筠转了一圈,发现现在的衣裳无论是款式、还是颜色,其实都非常的少,跟电视剧里那种花花绿绿的完全不同。 也有好的丝绸,但那种就不是一般人能穿得起的了。 大概记了几样,陆轻筠给全家人一人要了两身厚一些的棉衣,又斥巨资买了些棉花。 天气即将转凉,这身上穿暖和了,脚可不能干冻着,但买羊皮靴子又太高调。 碍于他们家这种苦逼流放罪人,还是能低调就低调点,草鞋里头加点棉花也不是不能穿。 两人买好后,陆轻筠又给了驴车主十文,让人家送到城门口,最后又拜托对方帮忙选了个看上去破烂,但实际上很结实的板车。 那人虽有些不耐烦,但奈何陆轻筠给钱还算大方,于是还好心的帮忙讲了几文钱的价,最后以九十五文钱的价买下板车,这趟买粮之旅才算结束。 等到沭阳城驿站时,将将好一个时辰。 陆轻筠瞧着那门口的衙役又是懊恼又是愤愤不平的,猜到这人其实是想趁机发难,但现在时间卡的正好,他也发不出火来。 今日下午不赶路,鉴于陆轻筠买了这么多米粮,全家人都得在厨房做馍馍,当然了,陆晴雪除外,毕竟万一她偷偷吐痰呢? 陆轻筠觉得这事儿她绝对能做得出来! 他们这么大的阵势,自然惹得有些人不满了,这不,刚在门口等他们的二把手就去找了左佑。 “大人,这陆家今日买了一车粮,我瞧着那足足得有一石了,里头还都是些好料,明明是罪犯,怎他们能吃的比咱都好?!” 他们这些做衙役的,不过只是小官,路上发的俸禄跟补贴,除了吃饭喝酒,还得给家里头省些点,这二把手还算是宽裕呢,但也不敢一口气买下那么多粮。 这会见陆轻筠那么大手笔,自然就不痛快了。凭啥都被抄家了,还能过得这么好!他倒是觉得这群人一点不像是流放呢! 第四十四章 你家那位美娇娘 左佑闻言没做声,反倒是默默拿起一封信,缓缓打开。 二把手不明所以,有点等不住:“大人,您看呢?这一连十几天,骁王都没出现。我看对陆家也就那样嘛。 大人,您瞧这陆家这些时日是过得越来越好了,竟然都牵上了马车,咱都没有呢,这怎么说得过去?” 说是马车,实际上是……马拉板车,此时要是陆轻筠在此的话,估计就要吐槽了。 不是,谁见过马车连个车厢都没有的? 若是二把手真把这左佑当上官的话,这会儿就能发觉人家压根没听。 左佑此时心中惊涛骇浪,他双拳紧紧捏着信纸,双眼眦裂的狠狠瞪着,不可置信的看着纸上的字迹。 为什么!凭什么! 他都已经这么努力的人来这破地方受苦了,为何那些人还不放过他! “我说左大人,我瞧那陆家就是不把您放在眼里,要我说就该把他们———”话没说完,左佑忽然“砰”地一声站了起来,身后的椅子随之翻倒在地。 他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忽然就冷下脸狠狠道: “住口!陆家一事,我自由顶多,还轮不到你僭越,此前韩家发配南疆,我记得你也在其中,那韩家一路赶马车,吃山珍,你莫说你当时忘了自个儿的职责! 陆家不过一板车罢了,翻不起什么风浪!你若还有其他怨言,大可上报顶头上司!这一路管事的是本官,可不是你!记住自己的职责!” 二把手一愣,转而阴森森的嗤笑:“左佑,你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么?真当自己这个七品官坐的有多稳了?信不信等老子回京后就立刻让你一起跟陆家团聚!” 所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二把手的长辈是三皇子幕僚,已然可以办到许多小事,二把手如此说,自然有他的道理跟依仗。 但听在左佑耳里,便是赤裸裸的威胁跟不屑。 这些年来,家里为了给他捐这个七品官,可谓是集三族之力,本以为这趟后回京定能荣升五品,可如今 他忽然冷冷看向二把手,眼里都是说不出的仇恨跟厌恶:“行,那我且看看你是如何让我跟陆家团聚的!” 话毕,左佑拍案离去,只是手里还捏着一团信纸,上面依稀还带了几条水痕。 另一边,陆家流放之路已过三分之一,这一路除却刚开始的不适应以外,如今所有人似乎都适应了这艰苦的流放之路。 陆恒的脚底磨出了老茧,邱氏也不再整天期期艾艾,陆子渊甚至会主动刚开始帮忙搭灶做饭,甚至于陆子修都不再玩面粉,而是老老实实的学会了和面。 只除一人,陆晴雪还在顽固抵抗。 上回在驿站后跟张大一行分手,陆晴雪就规矩多了。或许是知道自己讨不来好,所以陆家吃饭时也不再跟陆子渊诉苦,而是默默在一旁搓麻绳。 不得不说这人的手艺还算可以,陆轻筠收到过她做的草鞋,竟然还挺结实,在侦查了许多遍草鞋中没有藏着针后,她试穿了下,倒也还算舒适。 但她也不会原谅对方罢了,毕竟陆晴雪要的可是陆家的命,至于她如今的示好,估摸着也不过是别有想法,有所图谋罢了。 不过她这么伏低做小的,还是引起了陆恒夫妇跟陆子渊的恻隐之心,这十几日陆晴雪可是没饿过肚子。 陆轻筠虽有微词,但陆恒夫妇跟陆子渊拿的都是自己的口粮去接济陆晴雪,她也没什么好说的。 但是她总觉得,陆晴雪不会放弃的。 一连又走了十天,流放路已然过半,随着众人到了南边儿,一路上的情况越发难看。 越往南边,情况就越发不好。 就说他们刚到的天阳城,此处原先也算是大渊朝大城,可如今却因为水患而民不聊生。 陆轻筠一行人抵达时,本是想进城内采买些粮食的,可却看见门口一大堆难民正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 “立刻启程。”左佑如是说。 陆轻筠还是很欣赏左佑的敏锐度的,先不说旁的,她从末日而来,看到这群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一个城,四周都有不少的村落,而如今流民回击,城门也紧闭,显然城内的资源已然无法供应所需。 这些流民如末世三年的现代人一般,一些眼神麻木,似乎已经对生活无望,来城门处,也是对生活抱有最后一丝希望。 但更多的一些,还是掠夺,比如说为首的一排男人,他们看见流放队伍里的马时,眼神中散发出的势在必得让人心惊。 陆家一行人已经走了一天,如今已经累得前胸贴后背,脚底板已经冒火星了,听到左佑这话自然是不愿的。 当然了,他们也不会主动开口,毕竟还有二把手在前头冲锋陷阵嘛。 “左大人,这一路舟车劳顿,弟兄们都走不动了,如今天色已晚,还要赶路,这不妥。就算是想要早早回去抱美娇娘,你也不必这般着急!” 二把手不怀好意,眼神里带着十分的不满。 前几日,他从京中得了信儿,原是那左佑的母族一门被人杀害,妻儿被发卖不知所踪,怪不得那日他会突然暴起发怒。 但他打狗也得看主人,这十日来,这位上官可谓是不讲一点儿情面,他本想在陆家身上捞些油水,在左佑的干扰下,也不得其所。 如今得了左佑家里人的信儿,他自然要刺他一下。 左佑这大老粗,同僚数十年,最让他羡慕的,就是那位美娇娘。明明不过只是个身世不显的武疯子,竟然能娶了十里八村的村花。 那位村花容貌娇媚,二把手第一次见就喜欢上了,如今这位美娇娘被发卖,估摸着只能是被卖到了烟花柳巷,估摸着他回京后,还能在青楼分一杯羹,虽说尝不到那初头的鲜汤,但这后头的也不差什么。 他意有所指,左佑自然听得分明,不知何时,他的双拳已然紧紧握起,陆轻筠不知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却觉得这情况有些不对。 而就在这时,那群难民行动了 第四十五章 生死追击 陆轻筠原本是要收拾行李跟着走,刚提起包袱,却见一老妪鞋一年轻女子带着个小孩子走近。 那三人扑通一声便跪在地上:“好心人,求求你给点吃的,不给我们也成,但孩子是无辜的。他才这么小啊,求求你们了。” 说着竟是磕起了头。 这可不是现代的柏油马路,而是泥土地,上头砂砾跟小石子儿遍地,那一家三口额头上很快就渗出了血。 三人瘦巴巴的,袖口如同空管般随着磕头的动作迎风晃荡个不停,额上的发丝儿都打绺了。 陆轻筠当即就不大好了。 末日五年,这种情况没见过一百也有八十了,这三人不去求身材高大威武的官兵,却跪在他们这群脚踩镣铐的“犯人”面前,其心可诛。 他们甚至只是跪在女人面前,为首的便是住着木枝的王氏。 在场的除了小辈,都是生养过孩子的女人,陆轻筠侧目,邱氏跟陆晴雪的眼里已然生出了恻隐之情。 那三人见此更是变本加厉的磕头,王氏的表情已不大好。 陆轻筠顿感不妙,连忙道:“我们也只是被押送的犯人,没什么能给你们的,你们还是去找旁人。” 可话刚说完,一旁的陆晴雪便开口:“姐姐,就算你不待见我,可这些灾民是无辜的啊。我们明明有十几斤的干粮,救急不救穷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即使你不愿接济他们,但这个小孩子才三岁,他只是个孩子啊!” 陆晴雪声音不大,但却恰好能传到远处,陆轻筠很明显的感觉到,“十几斤”三个字一出,那群人的眼神明显亮了起来。 他妈的真是个傻叉! 陆轻筠当即就气愤了:“你自己作死别拉着旁人!奶奶,咱们快走!” 虽然不是丧失遍地的末世,但是饥饿也是能让人疯狂的! 她当机立断的就提起了行李,可抵不过家中猪队友,只见邱氏当下就展开了包袱,掏出了两个蒸馍馍,还不赞同的看她: “轻筠,咱家如今虽微末之流,可也不能堕了世家风范。济世之难莫非权贵,这个道理以前没人教过你,娘今日便教你一课——哎呦——” 话还没说完,那三人中的小孩忽然暴起一把将邱氏的包袱抢过,陆轻筠才看清他的脸。 那一张皱巴巴的脸怎么会是小孩! 那明明是个患有侏儒症的大人!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侏儒抢了邱氏还没够,竟是一伸手就要抢她身上的包袱,陆轻筠怎么会给机会,一脚踹过去直接将人踹了个屁股蹲儿。 “姐姐,你怎么能如此?他们不过是饥饿难耐罢了,即使你不愿给出吃食,也不该伤人啊!”陆晴雪忙不迭的就将那侏儒给扶了起来。 她也不是傻,如何能看不出这人不是孩童?可要维持的爱心人设不能崩。 这些时日她跟三皇子属下联系不上不说,就连张三父子都联系不上了,陆晴雪认为这定是没拿到玉佩被放弃了。 她可是还要过人上人的日子,如今必须要刷好感,前些日子有陆轻筠从中作梗,她连近陆家人之身都难,可今天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况且昨日她收到一纸条,定要在此时拖住陆家!想来这群难民一定是三皇子安排的人! 但谁知道,那侏儒被她扶起后,立即就抢了她身上的包袱,而周围的难民竟然一哄而起全部围了上来。 陆轻筠见势不妙,连忙拉着苏曼如跟王氏就往前跑,见邱氏还一脸懵逼,连忙喊:“还不快跑!难民抢劫啦!” 果不其然,那群难民听到这话后便全部凶神恶煞的迎了上来,前头几个甚至带着刀,瞧那上头干涸的血迹,这杀人越货的事儿也不少干了! “快跑!” 陆轻筠喊了起来,回头瞧见陆恒已经拉扯着邱氏跳上马车,她连忙将王氏也推了上去。 而陆晴雪这下才知道这群难民是来真的,因为她好不容易积攒的一丁点蒸馍馍都被抢了去,此时正想往马车上跳,邱氏去拉她的时候,却被王氏一拐杖阻拦了个彻底。 陆晴雪再抬头,那马车已经前进五米远。她远远瞧着王氏的背影,心中已然恨到极致。 左佑等人已经自顾不暇,毕竟他们这些衙役也不是每个都有车马的,除了二把手一马当先飞快逃窜以外,只有左佑跟剩下的衙役在顽固抵抗难民。 “我们可是朝廷官差!你们抢夺官差该当死罪!” 有几个衙役还脱口而出这些话,可迎接他们的只是当头棒喝。 陆轻筠早就拉着苏曼如跟陆子修跑了。 至于陆子渊么,早在他前去保护陆晴雪时,她就将此人放弃了。毕竟她有不是什么圣母,陆子渊自己作死,她还能说什么? 好在原主身体好,苏曼如跟陆子修又自幼练武,三人飞速逃窜,竟是没被那群难民追到一点儿。 当然了,这样要感谢左佑杀伐果断,直截了当的砍断了带头几人的手脚,一群人着急忙慌的跑了一里远,才听见左佑的声音: “莫跑了!就地修整!” 陆轻筠连忙一个急刹车,好险没撞到王氏驾的马——板车,回过头,那群难民不知何时已经被他们远远甩在身后。 “真是吓人,他们、他们怎会——”邱氏后怕的直拍胸脯,下一秒却忽然惊声道:“你大哥跟晴雪呢?” 她跟陆恒倒是轻松了,直接坐上王氏驾的马车奔出了老远,要不是陆轻筠一行人脚程快,估摸着死活也是追不上的。 但陆子渊跟陆晴雪就傻眼了。 陆子渊虽然也学习君子六艺,但自幼就被邱氏跟陆恒寄予厚望,才学进人自然在武艺上就生疏许多。 而陆晴雪更是如此,被作为世家大族出身的大小姐培养,成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走点路都要累死,更别提是跑这么老远了。 这二人如何,陆轻筠当然是不关心了,毕竟两人都讨厌,她犯不着焦心。 但苏曼如就不同了,即使对陆子渊没了期待,但总归是一同长大的青梅竹马,在看到陆子渊没跟上时,她就有些不大好了: “我去找他!” 第四十六章 儿子生死未卜,以后就将女儿当儿子养吧 陆轻筠想也不想的就劝退:“不成,那群难民显然已经饿昏了头,你一个人去恐怕是凶多吉少。” 她没说的是,方才那些难民里头,有不少男人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这一行人中的女眷,那眼里赤裸裸的邪念让她胆寒。 这种眼神她再熟悉不过,末世五年,她靠着将自己弄成一副脏兮兮的流浪汉模样,头发变成寸头才躲过数次劫难,但如今情况可不同。 那群难民,若没想错的话,应当是有组织的,苏曼如一人单刀赴会,无异于以卵击石。 “可他毕竟是我——罢了,轻筠,我不能做事不管,你莫再劝了。”苏曼如急红了眼,一把将陆轻筠挣脱,就要卸车架。 一旁的陆恒见此,哆嗦着走过来:“曼如,即使要去,也是我这个当爹的去,还轮不到你,我陆恒当年马术也是一流,不如还是我去。” “你去还不如我去!”陆轻筠真是想翻白眼,都什么时候了,这爹怎的还想着去给敌人送人头。 这二百斤的胖子这些天虽然瘦了些,但那肚子还是圆滚滚的,荒年的胖子进入难民营无疑是去拉仇恨的,更何况这爹可是一点儿武功都不会。 几人争执不下,身后忽然传来左佑的声音:“你们当本官是吃干饭的不成?犯人还想乱走,真当你们是来游玩的?想走就走?” 苏曼如一愣,而后飞快的拆下车架翻身上马:“既如此还是我去。”说着就高高扬起马鞭,一声“驾”字还没脱口而出,却听陆子修忽然惊呼出声: “你们莫要再吵了,往后看!” 陆轻筠回头,就见陆晴雪跟一行衙役往这边跑来,每个人看上去惨不忍睹的。 尤其是陆晴雪,那粗布衣裳实际上是很结实的,但如今已经被人撕破,袖口跟衣领处都成了流苏状不说,鞋子不知何时也跑丢了一只。 其他的衙役也不遑多让,衣服虽然没这么破,但多少都挂了些彩,瞧着状态不大好,陆轻筠在人群中找了找,没看见陆子渊,正想询问一番,就见苏曼如忽然上前一把扯住陆晴雪的衣领。 “陆子渊呢?” 苏曼如语气急切,陆轻筠注意到陆晴雪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而后流出两行清泪:“曼如姐,我、咳咳咳,我也不知啊。 当时情况紧急,我都没看见大哥,好在衙役们打跑了那群流民,我才跑了出来,咳咳,你、你先放开我啊。” 苏曼如手劲很重,一把上去,陆晴雪本就摇摇欲坠的衣领直接裂成两半,她惊叫一声双手捂胸。 苏曼如一时不察,竟让她一溜烟跑去了邱氏身后。 邱氏跟陆恒也在担心儿子的安危,但瞧着陆晴雪这么狼狈,也不知该说什么。 苏曼如很生气,不由厉声道:“陆子渊明明是去救你,你怎会没见过他?陆晴雪,别逼我扇你,现在实话实说我还能留你一张好脸!” 她显然是气得狠了,胸腔剧烈起伏着,连指尖都带着些许颤抖,陆轻筠见此连忙扶住她。 陆晴雪闻言哆嗦了一下,方才苏曼如狠辣的站在她面前,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苏曼如真的会杀了她!更别提是毁了她的脸了! 但此时她又怎能实话实说? 陆晴雪忍不住揪住了邱氏的袖子,眼见邱氏没有推开她,她得寸进尺的诉苦:“娘,我知道曼如姐看不上我,可我当真没见过大哥。 实在不行,我现在就回去找。” 说罢,陆晴雪骤然松开邱氏,往前一步,脚步却踉跄了一下,眼看就要摔倒在地上,邱氏赶紧将她扶住。 “娘,我没事,只是有点头晕而已。你放心,我一定会将大哥找回来的。”陆晴雪嘴上虽这么说,可声音却越来越微弱。 才十几岁的女孩子,又是自小养在身边的,邱氏一下子就有些心疼,再抬头时,她眼里已经多了一分怨怼:“曼如,晴雪想来应当是的确没见到子渊了的, 当时情况焦急,她一个小姑娘家估摸着也吓坏了,你还是莫要这般吓唬她了,这孩子自小胆怯,经不起吓。” 此话一出,别说苏曼如了,陆轻筠都听不下去了。 拜托啊,人家为什么这么生气?还真当你那好大儿值得别人赴死而救了? 现在人家只不过是问了一下“嫌疑人”,你就说这种话,也真是够离谱的。 没等苏曼如生气,陆轻筠已经忍不了了:“是啊,她一个小姑娘经不起吓,那娘就自个儿去救大哥。” 邱氏一愣,她、她怎么救?不是说苏曼如去救人吗? “轻筠你怎——” “娘!”陆轻筠不耐烦的打断了她:“大哥为救陆晴雪生死未卜,那群难民可不是什么好惹的,想来大哥如今正陷在水深火热之中,娘您有这说话的时间,不如还是赶紧去救人。” “可刚刚曼如不是——”邱氏话还没说完,就又被打断。 “曼如姐可不能去,她毕竟也不是咱们家入了门的,她去救大哥算什么?说出去,旁人还以为咱们家人都没手没脚呢!” 陆轻筠也是真的气得狠了,声音夹枪带棍,委实是不孝,放在以前,估计是要被罚跪祠堂的。 邱氏不过一介深宅夫人,听到这话脸臊得不行,求助似的看向了陆恒。 陆恒长长叹了口气,他虽也觉得邱氏那话说的不合时宜,但陆轻筠这般离经叛道的指责实在不是小辈所为。 见爱妻下不来台,他忍不住开口:“轻筠,够了!你娘不过一介妇人,她不过是担心晴雪罢——” “罢了?好一个罢了,你们的好儿子现在因为你们的好女儿生死未卜呢,你们怕是忘了难民为何会袭击咱们,要不是陆晴雪故意露富,难民如何会暴起伤人? 我看你们都不担心陆子渊,既然如此,那咱们休息会儿就启程,反正陆晴雪比陆子渊更合你们心意,日后你们将其当儿子也无妨咯。” 这话说得实在是过分了,周围一时静悄悄的,左佑暗搓搓的看着陆恒的表情,心里头却是有点佩服陆轻筠的。 这丫头倒是有血性!比起这陆家一家子废物好多了!怪不得会得那位青眼! 只是那位的消息到现在都没传来,可京城的信鸽昨日已经到了,他究竟要怎么做 第四十七章 究竟是断了哪条腿 饶是陆恒再有休养,听到陆轻筠的话,也实在是绷不住了,这话属实是大逆不道! 但还没等她说话,一旁的陆晴雪又开口了: “轻筠,我知道你是冲我来的,但爹娘是无辜的,你若不满,我现在就是拼死也要去救大哥回来,你没必要将怒气发泄在爹娘身上。” 这绿茶把戏当真是用的炉火纯青,陆轻筠简直听笑了,她反正是一点面子不给:“那你去啊,光说不做算什么英雄好汉?” 陆晴雪脸青一阵红一阵的,她当然不想去了,当时情况危及,她瞧见陆子渊回头来拉她,但是她实在是太害怕了。 那群难民就跟几百年没见过女人似的,有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人甚至得寸进尺的往她身上摸去,她这辈子都没有受过这种苦! 于是她逃了,陆子渊毕竟是个男人,即使被她推进了难民营,应该也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而如今想来,他应当是不会回来了 陆晴雪正想着如何周旋,忽然一个声音突兀响起: “快来人,重死了!这瘦猴竟这么重,差点累死老子了!” 众人回过头,却见一个衙役步履蹒跚的往这边走来,背上背着个人,仔细一瞧,好家伙,那不正是陆子渊吗? 陆晴雪松了口气,但随即,一股胆寒油然而生,陆子渊当时应当没看见是她推了他。那时候难民那么多,围在他们周围,那么多人,他应该没注意。 但万一,他注意到了呢? 她还没有拿到陆家传家宝呢! 一想到这,一股危机感袭来,陆晴雪沉默了,甚至将自己藏在角落,生怕陆子渊瞧见她。 但她到底是多想了,陆子渊已经昏迷,听衙役讲,他们用武力镇压了流民,那群难民不过是草台班子,凝聚力一点没有,被他们一顿恐吓,就吓破了胆。 但陆子渊好死不死的竟是被人给当成脚踏子踩了,等人群退去时,收尾的一个衙役才发现他,这才将人给背了回来。 王氏已经上前感谢,甚至还塞了十几个蒸馍馍给人家,那衙役倒是挺淳朴,傻憨憨的也不敢收,在得到左佑肯定后,才忙不迭的收下了蒸馍馍坐到一边去了。 而陆子渊现在被陆家人团团围住,人已经彻底昏迷了,瞧着也确实是遭了大难了,那原本勉强能算得上干净的衣裳,现在上头都是泥灰,甚至还破了大洞,膝盖处渗出了血。 陆轻筠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这玩意儿,该不会还是断了腿?只是那断腿的地方离大腿根实在有点近,一时间真不知道该担心他是断了哪条腿 原书中陆子渊便是在陆轻筠接济难民时断的腿,如今她已经很努力去避免这件事了,难不成陆子渊还是逃不过原书的控制? 陆轻筠不寒而栗,冥冥中,总觉得这个世界好似有根线在不断的牵引着她,但是她的命运不是改变了吗? 原本早在流放初期就被衙役侵犯的“原主”,如今非但没有被侵犯,还因为骁王的原因,让那一胖一瘦两个衙役下了大狱。 想来应当是她太过敏感,才会想这么多,陆子渊这一遭应当是巧合。 “我的儿啊!呜呜呜——子渊你快醒醒啊。”邱氏一见到陆子渊这幅模样就彻底撑不住了,此时正扑在他身上哭。 陆晴雪还假惺惺的在一旁抹眼泪:“大哥都是为了我,要是大哥出了什么事儿,我也不活了!” 苏曼如的表情也很不好看她,陆轻筠瞧着这一家子头都快大了,偏生左佑还在催促。 “此地不宜久留,那群难民即使暂且武力镇压了下去,但也有被偷袭的可能,此处又是流寇所在之处,所有人,一刻钟后,立即出发。” 听到这话,陆恒第一时间就去求情了:“左大人,我儿如今昏迷不醒,如何能赶路?还请左大人网开一面,容我们去城里找个大夫。” 左佑现在也烦着呢,信鸽传信,那约定的时间也只有短短三天,紧迫的时间,却决定了一个家族的命运,因此这会儿看到陆恒,他也不耐烦: “不过是个犯人罢了,能不能活听天由命,要是每个流放的都跟你们似的去城里找大夫,咱们这衙差还干不干了?” 更何况那陆子渊压根就不值得同情,他一个大老粗都看出那陆晴雪的不对劲了,这陆家几口子愣是把一个冒牌货当成个宝贝,他也是挺无语的。 明明亲生女儿这么能干,竟然去宠一个连水都不会烧的假货,这陆恒还是丞相呢,依他看,那就是眼睛被屎糊了! 他这么说,事情自然是没了半点改变的余地。 陆恒失望叹气,却听见邱氏一阵惊呼:“不好了,子渊发高热了!” 在古代,高热可不是一件好事,贫苦人家若是有人发了高热退不下去,那可是要命的! 苏曼如虽膈应陆晴雪说的那一番话,可也不好眼睁睁的看着陆子渊就这么昏迷下去,更别提如今陆子渊已然烧了起来。 “实在不行,我去跟左大人说一声,我带他去城里找大夫。”苏曼如挣扎一会儿,坚定道。 听到这番话,陆轻筠当真是不知说什么好了。这般重情义的女子,陆子渊他是怎么配的? 扪心自问,若是自己的未婚夫为了救自己不喜欢的女人而受伤,她绝对是不会冒着危险去城里找大夫的。 这天阳城如今想进去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儿,就算你有银子能进得去,首先也得扛得住城外的流民攻击。 苏曼如一个女子带着个病患想进城,比登天还难! 王氏第一个就不同意:“不必,此事还轮不到你们小辈着急。如今已是申时,再走两个时辰约摸着也到下个驿站了,届时再做打算也不迟。” “娘,可是子渊如今高热严重,若是撑不到那会儿呢!”邱氏为了儿子,倒是头一回大着胆子跟婆母说话。 只可惜她的勇气在王氏眼里不值一提:“那又如何?如今这种境况难道要曼如去天阳城送死不成?他既然自个儿都不担心自个儿的身体强出风头,便受着!” 不得不说这话实在是太解气了!陆轻筠都听爽了。 只可惜陆家其他人不太爽,但他们还能怎么办呢?只能灰溜溜的将陆子渊抬上板车,一行人疾步出发。 而与此时,一队人马刚到他们方才歇息的地方。 “灶还热着,想来他们没走多久,终于赶上了!” 第四十八章 竟敢殴打朝廷命官,今日就是你们的死期 夕阳西下,北方的夏末天黑得晚,众人紧赶慢赶,好险在天黑之前赶到了下个县。 “前头就是驿站了,打起精神来,都走快些!”左佑坐在高头大马上吆喝,想着给大伙儿鼓鼓士气。 今日别说陆家,衙役们也都累得不行,那群难民简直是疯了,手上不知拿着哪儿弄来的凶器,不管你是官差还是平民,二话不说就往身上扎。 一行人到现在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的,毕竟午饭也没吃好,现在当真是快要走不动了,但听到驿站就在前,又都提起了精神。 约摸着走了一刻钟,众人终于抵达了淮阳县的驿站。 陆轻筠一瞧见那驿站紧闭的门,就预感不大妙。 这天阳城闹水患导致流民众多,淮阳县离得近,怎会毫无动静? 果不其然,左佑在敲了几下门后就没了耐心,一脚上去,那年久失修的破木板立即破了个大洞,都不用费劲,门就开了。 “喂!淮阳县的驿丞呢?人呢?”左佑在前头大喊了一声,但回应他的不过只是沉默一片。 “这淮阳县怎么回事?驿丞竟敢玩忽职守?这是不想干了?”左佑骂了一句,随即招呼人都先进去。 “你们几个,去灶房看看,其他的自个儿先找地方休息。” 左佑一声吩咐,几个没受伤的衙役动作了起来,陆家人作为囚犯,自然没有挑房间的资格,只能等衙役们选完才住进了大通铺。 一进门,一股子霉味夹杂着臭味扑面而来,那灰尘跟空气似的往鼻尖里头直蹿,陆轻筠一连打了五个喷嚏才将将止住。 再往里一看,简直不堪入目。 就两排相对的石头搭的炕,上头的铺盖全没了不说,连个干草都没得,这儿一看就是很久没住人了。 “这驿站都是如此,那子渊可怎么找大夫啊。”邱氏眼泪都下来了。 看这样子,这驿站估摸着一颗米都不会有,陆轻筠忽然就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一个衙役踹门而入,灰尘瞬间又在空气中蔓延:“你们不是还带了粮食?现在征用,赶紧拿出来。” 这衙役正是二把手,这十几天他按兵不动,瞧着陆家这小日子过得滋润滋润的,就心烦,可他却死活也挑不出刺来。 现在好了,这驿站狗屁都没有一个,正好有了借口治一治这陆家人! “我们粮食也不多了,凭什么给你们?再说我大哥现在还生死未卜,正要气去寻大夫呢!”陆子修被灰尘呛得一边咳一边说。 他还不算笨,这一个县城,连城外的驿站都没人了,可想而知情况是有多糟糕,这城内估摸着粮食要么已经卖出了天价,要么就已经成为了空城。 现在他们手边的粮食也不多了,顶多够全家人吃上十来天,要是给了出去,今后必定要饿肚子了,陆子修当然不愿给。 二把手就等着他说这话呢,抬脚便狠狠踢了上去,陆轻筠连忙将陆子修给扯到了一边,二把手扑了个空,一只脚在空中没站稳,差点摔出个一字马来。 要不是眼疾手快的扶住了炕沿,就得出洋相了! “你干什么?竟敢公然殴打朝廷命官?你们陆家这是反了不成?”二把手恼羞成怒: “今天老子就给你们点颜色看看!这破地方压根没人,骁王日后也必不可能来,你们既然不识抬举,那就休怪老子不客气!” 说着阴狠一笑,甩着鞭子就上来了。 左佑这东西一直不动手,今日便是最后期限,既然他不想动手,那就让他来!反正这儿天高皇帝远,骁王就算日后知道了也只会将账算到左佑头上! 今日他便狠狠发泄发泄!那陆家的小娘们,也一个都不能留,尤其是那陆轻筠,嘴这么利,他倒是想看看到了床上,这小贱人的嘴皮子还能不能这么溜! 陆家人毕竟久居高位四肢不勤,更何况今天受累,此时都没了力气,陆恒倒还有些胆气横在全家人前头,可那鞭子已经甩下来了,瞧着可是冲脸上去的。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王氏忽然奋起,右手握起拐杖就迎上那鞭子,翻转几下便将那鞭子缠绕在拐杖上,轻而易举的化开了二把手的力。 要不是时机不对,陆轻筠都想拍手叫好了。 “死老婆子!竟敢跟老子对着干,你是不想活了?”二把手龇牙咧嘴的捏紧鞭子,手掌因为方才那股力火辣辣的疼。 此时他才忽然想到,四十年前,这个王家老婆子可是大渊朝第一位女将军,曾经可是打退过岭南南蛮子的!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这死老婆子的手段竟还如此厉害!他三十多岁的年纪竟然打不过一个老太婆,这传出去都得被人笑死。 不行,今天必定得让这老婆子付出代价!二把手说着吆喝一声:“来人,赶紧给我把他们绑起来!” 不得不说,有人的地方就会形成一个小社会,那群衙役里头有不少跟些大官沾亲带故的当然看不起左佑,于是就跟二把手混在一起,没过一会儿全部围了进来。 一家子已经被挤到了炕边上,退无可退。 “你们这是公报私仇,我陆家与你们无冤无仇,你们若是想借粮食,我们也可以借一些给你们,但闹成这样就没必要了。”陆恒双手护着身后的家人,声音愤愤。 “借?哈哈哈!说的是什么笑话?你个老东西贪污民脂民膏,你家的东西都得被充公,借什么借?识相的现在全都拿出来,等会也能少受点罪!” 二把手哈哈一笑,衙役们的眼神都开始不怀好意了起来。 “就是,这儿可是鬼都不来的地方,你们可别想着再遇上个什么王爷来救人,赶紧拿出来,一会儿那小娘皮也能少吃点苦头,我保证兄弟几个都会好好疼你们的。” 真是一群渣滓! 闻言陆轻筠的眼神一冷,手已经往袖口摸去,那里藏了两瓶防狼喷雾加强版,掏出来要不了命也得让这群人渣尝尝瞎了眼的感受! 可正当此时,一阵喧哗的声音传来—— “左佑左大人可在此处?速速出来一见——” 第四十九章 老大,这小娘皮还抓不抓了 外头那人声如洪钟,气势如虹,小小的大通铺瞬间安静了几分。 二把手心一颤,听着口音像是京城的官话,难不成来人来自京城?莫非是骁王的人?但也不能,万一是三皇子的人呢? 但不怕万一就怕意外啊! “老大,你看这人还抓不抓了?”一旁那色眯眯的衙役低声问询。 王氏顺势站出来义正言辞道:“这位大人,我陆家儿女虽是戴罪之身,可也不是有几分血性的! 这粮食我们可分你们一些,至于其他的,我这身子骨虽然老了,但一身武艺还未曾全部退化,若你们欺人太甚,我这死老婆子即使拼着老命也要保护家中小辈!” 祖母威武! 陆轻筠闪出了星星眼,此时再看王氏的背影,只觉得十分高大。 说话的间隙,那二把手的心思已经百转千回,这陆家他自然想动了,这些日子他忽然收到舅父的信,上面让他配合陆晴雪拿到陆家的“宝物”,此外要监视左佑的动作。 他这才知道原来那陆晴雪竟然跟三皇子有关系,但她迟迟未有动作,因此这会让他才想一不做二不休的直接发难。 可万一来人是骁王的人呢? 二把手忍不住握拳,后悔自己动作太慢,刚才就该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抢!现在好了! 话说这陆家到底怎么养的女儿?养女跟三皇子有关系就算了,骁王那个煞神跟这个村姑居然也 二把手心有不甘,但此时也怕节外生枝,于是只好抢了陆家一半粮食走人,若非王氏顽固抵抗,估摸着粮食是一颗都保不住的。 大通铺的房间经过这一场“浩劫”,更显破旧,陆家人的包袱都散在地上。 而此时的陆子渊,才悠悠转醒。 “爹、娘,我的腿——咳咳。” 微弱的声音响起,陆晴雪心一抖,不经意的躲在了角落,一双眼却透过人群暗搓搓的观察着陆子渊的表情。 他应该没看见她将他推入难民堆里,一定是这样! 陆晴雪提心吊胆,方才那二把手临走前给了她一个眼神,想来是那边见一个月她都没得手,有些心急了。 她何尝不心急?可王氏这死老太婆也不知道将东西藏到哪儿去了,那玉簪怎么都找不见! 关键那二把手前几日告诉她,三皇子已经开始议亲了,她还做这成为三皇子妃的春秋大梦,听到这话就急了。 她可是穿越女,穿越女可是天道宠儿,三皇子是她能想到最好的归宿,要是跟旁人定亲,那她算什么?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要看陆子渊的态度,她可不想在这流民遍地的节骨眼上被丢出去! 而被人提心吊胆的陆子渊,此时情况并不大好:“娘,我想吃外祖母做的桂花糕了。” 此话一出,除了陆轻筠,陆家其他人都变了脸色。 谁都知道,邱氏的母亲已在三年前去世,陆子渊已没了外祖母,何谈桂花糕? “我的儿啊,这定是烧糊涂了!老爷,你快想想办法啊,子渊要是再这么烧下去,恐怕、恐怕” 此时天已经渐渐暗了下来,这大通铺里啥都没有,别提油灯了,好在陆轻筠空间里不少,于是便趁人不注意,掏了个出来,用火折子点上。 趁着微弱的灯光,她发现陆子渊唇色发白,额上汗津津的,眼神也有些涣散,而反观被他舍命相救的陆晴雪呢?不知何时已经跑到了角落。 陆轻筠总觉得有什么地方被遗漏了,但还没等她细想,就听陆恒毅然决然道:“夫人莫怕,我现在就去找左大人求情,立即进城找大夫!” “陆叔,那我与你一同去。”苏曼如在此刻站了出来,声音都有些嘶哑。 王氏闻言连忙将人给拦住了:“你就不必去了,这淮阳县许是也危机四伏。轻筠,你且跟你娘先打了水给你大哥擦擦身子,我亲自跟你爹去一趟。” 即使再恨铁不成钢孙子的愚蠢,但作为老人也见不得孙子这般。 要知道王氏这人这辈子就没求过谁,方才得罪了二把手,如今前去求情去县城找大夫,难保不会受到刁难,可她为了孙子还是决定豁出脸皮去一趟。 这拳拳关爱之心,看得陆轻筠都有些眼热,上辈子她是孤儿,从小就没有体会过家人的关心,如今还当真是有些羡慕陆子渊了。 王氏跟陆恒已经先出去了,苏曼如主动去打水,陆轻筠跟了出去,才发现这驿站连个水桶都没有,她又不能凭空变出一个来,最后还是找到了个空心的木桩子,拴上绳子下了井,这才算打上了水。 回到大通铺,陆子渊已经开始迷迷糊糊的说胡话了。男女有别,擦身的活计只能让陆子修去干,几个女人退出了房间,站到了门口。 邱氏已经撑不住了,拧着衣角哭了起来:“这究竟是什么世道,我儿怎得就这么倒霉?这高热若是不好,日后子渊若是烧坏了脑袋可如何是好。 他可是状元啊!” 陆轻筠跟苏曼如面面相觑,只能叹气。 “家中如今存粮也不多了,淮阳县也不知能不能买到粮食,我们陆家怎会如此,怎会如此啊!” 邱氏捂着心口,眼泪扑簌簌的流。放在平日,陆恒早就安慰了,但此时,无论她哭得多么撕心裂肺,那刚认回来的女儿也没有半点安慰的意思。 反倒是一旁的陆晴雪,搀扶着她的手:“娘,您莫哭了,大哥如今伤成这样,最要紧的还是去找大夫,您若是再哭坏了眼睛,那咱家可就——哎” 他们倒是母慈女孝了,一旁的陆轻筠听得简直想笑。 邱氏这人,你说多坏也谈不上,但就是拎不清,哭能解决什么问题?关键时刻不如干点力所能及的事儿。 陆轻筠不想再听这些自怨自艾的话,便喊了苏曼如:“我们去灶房看看,起个灶,等会烧点水来也好将就着吃点。” 邱氏当即就有些不满:“你大哥都烧成这样了,你们还到处乱走,还想着吃饭!” 第五十章 就当是还了你家的救命之恩 陆轻筠闻言连气都生不出来了,她好笑道:“不吃饭,难不成一会儿娘要让爹饿着肚子去淮阳县找大夫不成? 再者,大哥是为了谁伤重的?” 邱氏被说得语塞,她心里头正难受,也想女儿更亲近亲近自己,但这丫头非但不安慰她,竟还这般直白。 到底不是自小养在身边的,邱氏哀叹一声,却是没说话。 但陆晴雪却舍不得放弃这个上眼药的机会:“轻筠,大哥如今伤重都是我的错,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可娘亲身边需要人陪着,你再生气,也不该将气撒在娘身上啊。 娘只不过是担心大哥罢了,她何错之有呢?” 苏曼如听不下去:“有你说话的份么?既然知道自己做错,那就闭嘴,不然就去干活,如今陆子渊躺在床上,你还是想想自己下一顿饱饭怎么吃!” 陆晴雪被说的哑口无言,她怎的就忘了这一茬,前些日子她每日的吃食都是从陆子渊嘴里省下来的,如今陆子渊昏迷,她可不得就要饿肚子了么? 越想越饿,她不由得看向邱氏,而正当此时,一阵脚步声传来。 陆轻筠不等邱氏给陆晴雪做出保证,连忙上前:“奶奶,你们回来了。情况如何?左大人怎么说?” 来人正是王氏跟陆恒,只是他们身后还跟着个眼生的婆子,一脸沟壑,看着很不好相与的模样。 王氏脸上带着几分疲惫:“淮阳县如今已不让外人进入,这是左大人的母亲,曾做过铃医,我请她来给你大哥瞧瞧。” “什么?铃医?我儿病的那般重,区区铃医怎能——”邱氏身子往后一倒,瞧着是要昏倒了。 这铃医,他们见都没见过,她闺中时只从丫鬟的口中听过,不过都是些江湖骗子罢了,这种人怎配给子渊看病? “看来这位夫人是瞧不上我这手艺,老夫人,不若还是算了。”那婆子耳尖听到邱氏的话,本就下垂的嘴角更是拉了个老长,瞧着倒也有几分脾气。 王氏闻言狠狠瞪了儿子一眼,陆恒摸摸鼻子,连忙到一旁哄起了娇妻。 王氏恨铁不成钢的别过头,挤出张笑脸:“左夫人,我这儿媳不会说话,你莫见怪,我家孙儿如今高热,实在是拖不得了,还请你莫要跟我儿媳计较。 等看完了孙儿,我定让她跟你道歉。” 这算是给足了面子,但那婆子脸上还是没几分笑模样:“叫我于大夫便是。道歉就罢了,看病我会去看,但能不能撑过来,还得看他自个儿。 毕竟我才疏学浅,若是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你们可别再赖我。” 这婆子倒还挺傲? 陆轻筠觉得有几分意思,虽说他们陆家如今是阶下囚,但祖母王氏一身气度还是很能唬人的,平日里碰上个普通人,见她言之有物,也都是会客客气气的。 但这于大夫,倒是挺特别,难不成是恃才傲物?当真有手段不成? 王氏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明白对方就是想要个准话,于是也没为难:“那是自然。若我这孙儿当真没那个福分,我也不会责怪与你,还请于大夫尽快。” 那于大夫倒也是个爽快人,得了话就进去看病了,长辈都跟了进去,陆轻筠几人守在门口往里瞧。 邱氏心里还是不自在,今日先是被亲生女儿说了,又是当中被王氏怼,再者婆母竟还要让她跟那婆子道歉! 她着实不服,此时正是哀婉的很,只觉得自个儿活得凄凉,心里别扭极了,而让她更难受的是,那婆子竟连个装银针的针包都没有。 那银针竟就堂而皇之的藏在袖子里,那婆子连擦都不擦,只在油灯上过了一下就往儿子身上扎,这多埋汰! 这算什么大夫?关键婆母跟丈夫竟然光看着不说话,她若是出言,恐怕又惹得婆母不快,一时间,邱氏的小心思百转千回,恨不得将自己为难死。 陆轻筠倒是觉得这于大夫有两把刷子,虽然她对中医不太了解,但是上辈子在避难所见过有三甲医院退下来的老中医给人看病,这于大夫快狠准的手法还是挺熟练的。 很快,于大夫便收了针,抬手拿袖子擦了擦额上的汗:“我已封了他五个大穴,能暂缓高热,但这关键点,还是得喝药。 此次来得急,我那也没有药,这淮阳县又进不去,如今只能听天由命,若能扛过这一劫,那便是大好。” 闻言众人又是一阵叹息跟沉默,邱氏已经倒头晕了过去,陆恒一边艰难的扶着她,一边问:“多谢于大夫,不过我儿的腿” “大腿倒是不碍事,虽然看着有些吓人,但总归没有伤到骨头,这金疮药我也不多了,你们暂且先拿去用,用干净布料包扎,养个十天半月便好全了。” 闻言陆轻筠一愣,这腿竟然没断。 看来这原书的剧情,多少还是发生了一些改变的,原本断腿的陆子渊直接从断腿变成发烧了,不过这倒也好,若他当真断了腿,日后在路上也是累赘。 她可不想当圣母,这拎不清的大哥没让他自生自灭已经不错了。 于大夫看完,王氏亲自送她出门,虽不知儿媳是真晕还是为抗拒跟人道歉假晕,但她还是给足了面子,又郑重其事的跟于大夫道谢,还从袖口掏出一个五两的银锭子。 这可是重礼了,可那于大夫竟是连连摆手不愿收:“老夫人这就折煞我了,这银子我可不能收。” 王氏有些急了:“为何不能?难不成您还介意我那儿媳的胡话?你放心,等会我就——” “不是不是。”于大夫赶紧打岔,声音又小了几分:“就当是还你们家的救命之恩。” “这是何——” 意思的意还没说完,王氏便见那于大夫微微朝自己摇了摇头,她心下一动,不再问,迅速送了于大夫便回来。 而陆家人此时还是一脸愁容。 “娘,那于大夫也说了,没有药,子渊这高热如何能好?难不成真得听天由命不成?” 第五十一章 到时候哥几个肯定去青楼照顾嫂子生意 闻言陆轻筠一顿,她忽然想起来在穿来之前,她还搜刮了药店,或许里面有退烧药也说不一定? 陆子渊虽然拎不清,但罪不至死,想到这,陆轻筠借口上茅厕去了后院,寻了个没人的角落就闪身进了空间。 想着粮食也不够了,陆轻筠拿了点无糖豆浆粉,打算出去后掺到炒面里,这样也看不大出来。 又想着还缺个木桶,陆轻筠又是一顿翻找,总算才在陆家财产里搜刮到一个半新不旧的缺了口的木桶,提上木桶后她拿了几板退烧药才从空间出来。 正想赶紧回去,一个声音却突兀的传来。 “左佑,别装了,陆家你究竟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陆家?陆轻筠伸长了耳朵,透过墙角的窟窿眼看去,后院的马厩旁,二把手跟左佑正相对而站,气氛剑拔弩张。 “动手?陆家乃圣上亲自下旨流放岭南的罪臣之家,我为何要动手?”左佑的声音传来,陆轻筠忽然想到一个蹊跷的点—— 左佑的娘怎么会来? 毕竟左佑这也算是出差,就算是放在现代,也没听说过打工带老母亲的,更何况方才于大夫口中说:出来的时候急? 急在哪儿呢? “呵,你装听不懂是,难不成你就不怕那位找你麻烦?你家眷如今还在京城。”二把手声音阴森,透着股威胁的意味。 那位?难不成是三皇子要找麻烦,勒令左佑对他们动手? 不得不说,陆轻筠真相了。 左佑前不久收到的信,便是有人让他在流放路上处理掉陆家,信上威胁他不做,在京的家人就会被发卖,那信里甚至还附赠一封他妻子的卖身契! 左佑的娘子乃是十里八乡一枝花,她若落在有心之人之手,定然 那信上利诱他若是照办,自会有人收拾残局,想来这“人”,就是眼前人了,联想到对方跟三皇子幕僚之间的关系,左佑立即想通了“那位”的身份。 啧啧,这倒是有意思极了。 不过,三皇子在威胁他时,就没想到有人正虎视眈眈的盯着他的动作吗? 左佑心下发笑,面上却十分正经:“我左佑出身寒微,若非圣上垂青,我怎会有今天。如今我既然领了金吾卫的职,就不会背叛皇上。 这陆家是要送往岭南流放的,至于我京城的家眷,若是真因此遭难,也只能算他们倒霉!” “你——”二把手气急,他竟是没想到这人竟这般冥顽不灵,破口大骂道:“没想到你竟是个懦夫!既然如此,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你那美娇娘可招人呢,就是不知你这般坚持,回京后会在哪个秦楼楚馆碰上她了!到时候我定带着弟兄们去光顾嫂子生意,左佑,你可别后悔!” 闻言左佑双拳紧握,即使方才他已经从母亲口中得知妻儿无事,可哪个好男儿听到这番胡言不生气的! 可他忍! “随你便,我相信这世间自由王法,你若逼人太甚,我必当上奏参你一本。”左佑说罢甩袖离去,独留二把手阴沉的站在原地。 他一双绿豆眼微眯着,狠狠的盯着左佑的背影,好半响,才冷冷道: “哼,既然你敬酒吃吃罚酒,那就休怪老子不客气。你不肯动手,那就永远留在这里!” 陆轻筠连忙将头收了回来,这人显然动了杀气,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要对他们动手呢。 原地等了好几分钟,陆轻筠这才从角落出来,一路轻手轻脚的回了大通铺。 通铺里这会儿已经被收拾出来了,只是每个人脸上都带着麻木跟叹息。 “轻筠,你方才去哪儿了,我还以为你走丢了。”苏曼如见陆轻筠终于回来,松了口气。 陆轻筠连忙提起手上的破木桶:“我方才是去后面转了转,没想到竟然有收获。” 苏曼如才瞧见她手里的东西,不赞成道:“那你应该唤我一同去,下次莫不要一个人出去了。” 下午那二把手瞧着心术不正,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下黑手呢,她家轻筠妹子这般娇俏动人,可不能被他们欺负了! 陆轻筠连忙点头称是。 王氏也教训了她几句,这才从包袱里掏出干粮来:“水已经烧好了,粮食不多了,晚上就将就着吃点儿。” 由于分了一半粮出去,家里的蒸馍馍数量骤减,一家子满打满算想吃饱也就将将吃个七八天而已,顶多强撑十天。 陆恒拿起个馍馍久久咽不下去:“这淮阳县还算是天阳城的富庶县,如今已然闭门拒人,再往后走,恐怕只会越发艰难,这粮食恐怕也只会越发难买。” 邱氏一听就吃不下去了:“那咱们该当如何?老爷,你快想想办法啊,子渊如今又是昏迷不醒,哎。” 陆晴雪一个馍馍都没分到,这会儿正饿的饥肠辘辘,就想上眼药呢:“娘,您别担心,大哥吉人有天相,他肯定不会出事的。 另外,女儿曾在书上看到过些野菜的图样,这一路偶遇山林总是会看到些,若娘不嫌弃,女儿届时便收拢过来,勉强也能打打牙祭。” 邱氏一听,这才想起来陆晴雪没吃饭呢,见她又这般为家里人考虑,脸皮子甚薄的她就掰下了半块馍馍。 陆晴雪甚至都咽了口唾沫,天知道,这一天她是怎么过得!她死活也不会想到自己竟有一天会馋这口蒸馍馍啊! 可就当她眼巴巴的瞧着邱氏递过来时,王氏忽然冷冷咳嗽了几声,邱氏那伸出去的手一颤,飞速就收了回去。 陆轻筠看得发笑,看来这白莲圣母娘,还是得祖母来收拾! 见邱氏幽怨,她也乐得逗逗陆晴雪,便笑道:“晴雪妹妹只在书中见过那野菜,可我从小就是挖惯了的,我还打过野鸡呢。娘若不嫌弃的话,明日我便去挖一些回来。 咱家粮食虽然不够了,但炒面还有些,到时候做成芥菜饼,也能对付几天。” 她这一打岔,邱氏的注意力就又转移到了这丫头小时候受的苦上了,于是只好心虚的别过头,不再看陆晴雪,想着等晚上再给她单独留些吃食。 可这一幕落在陆晴雪眼里,便是邱氏为了陆轻筠舍弃了自己。她明明已经舔着脸去要了,邱氏竟这般狠心! 本还想给她留条小命,可如今看样子,也不必再对陆家手下留情了。 想到下午二把手的手势,陆晴雪低垂的眸子里透出一抹狠辣,既然陆家这么狠心,那就休怪她不留情面! 第五十二章 好一个最毒妇人心! 陆家人吃过饭,水也就见底了,剩下的王氏混了炒面,让邱氏给陆子渊喂了进去。 陆轻筠一行女眷晚上是要睡另一间通铺的,生怕等会就没了机会给陆子渊“下药”了,于是陆轻筠难得对邱氏软和了一些: “娘,我来喂,小时候我养母经常生病,这喂药我在行,你没喂过,大哥如今昏迷怕是咽不下去的。” 女儿自回来后就没有贴心过,如今忽然这么和气,邱氏还真受宠若惊了一下子。 这人其实也不坏,就是做事实在不果断。 女儿递了台阶,她也有几分欣慰,想来应当是轻筠给她递台阶,怕她受累,看来这个女儿,其实也不似是表面那般冷漠。 陆轻筠不知邱氏心里在想什么,见她面容越发柔和,心里毛毛的,不过好在是接手了陆子渊。 当然了,她肯定是没有护工经验的,末世生病都讲究一个“快狠准”! 像陆子渊这种昏迷不醒的,直接掐住下巴把汤水往嗓子眼里灌才行。 陆轻筠当然就是这么做的,没几下子,陆子渊的下巴就红了,看得邱氏又心疼了起来,可想着这可是女儿头一回主动,她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别过头当没看见。 这正合陆轻筠的意,见周围没人看她了,陆轻筠赶紧从兜里掏出一颗强效退烧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塞进了陆子渊的嗓子眼里。 哪知刚塞完,陆子渊两眼一翻,就咳嗽了起来。 陆轻筠手一抖,好险没打翻碗。 “好、咳咳、好苦。” 不是,这你都能发现? 陆轻筠赶紧找补:“应该是大哥许久未进食,嘴里没味道才会觉得苦。” 陆子渊此时只觉得身体烧得厉害,可手脚却冰凉凉的,但精神却比下午好了许多。 认出是陆轻筠在给自己喂食,陆子渊有些意外,也有些不自在。 明明此前他与这个妹妹剑拔弩张,时常还对她说重话。可此时,她竟亲自给他喂食,一股暖流从心底升起,还没等那暖意上头,一股大力从下巴传来。 紧接着一口热汤便被灌进了喉咙里,若非陆子渊现在醒了咽得快,估计能被呛死。 得,刚升起的手足之暖都是假的,这丫头完全就是公报私仇! 好不容易喝完炒面汤,这丫头也不知从哪儿弄来一堆干草往他身上堆:“大哥你就忍忍,我村里那些孩子得了高热,捂上一身汗也就好了。” “可这干草如此脏陋,你怎能——”陆子渊确定这人绝对是公报私仇!他当然不想盖干草,这干草味儿冲鼻子,他总觉得上面有一股马尿味儿。 但话还没说完,王氏却赞同道:“轻筠说得对,这法子军营也会用,缺医少药的年头,这也是个办法。 子渊,祖母知你喜净,可如今淮阳县不得而入,无处买药,你且忍忍,一家子人都在为你操心啊。” 祖母的谆谆教诲让陆子渊一愣。 一家人,是啊,年迈的祖母,不事生产的父母,他若是倒了,他们可怎么办? 陆子渊被说得哑口无言,有想到家中弟妹,更是无地自容。 对哦,弟妹! 陆晴雪! 陆子渊忽然脸色一变,目光搜寻一圈,最后落在陆晴雪的身上,四目相对,陆晴雪的目光躲闪又带着几分祈求。 他记得他为了救陆晴雪被几个难民拉住了,可陆晴雪却将他推向难民,昏迷前,他好似瞧见她头也不回的跑了。 陆晴雪此时心如乱麻,方才陆子渊的眼神令她心惊,原本以为自己滴水不漏的她忽然不确定了起来,陆子渊是不是真的看见了 若他私下告诉陆家,她岂不是连待在这的资格都没了? 两人的眉眼官司,陆轻筠看在眼里。 要说这两人没发生什么,那必然是不可能的,毕竟以陆子渊这妹控的性格,醒来的第一时间必定是会担心自家那不受待见的妹妹是否填饱了肚子。 可现在他却一言不发,似乎还在逃避陆晴雪的目光,看来还真是有猫腻,不过这样也好,若陆子渊的腿伤真的跟陆晴雪有关,这样也能让他看透些。 毕竟流放路还有半程,她可不想陆子渊再拎不清了。 陆轻筠叹了口气,余光却瞥见陆晴雪眼底一闪而过的阴狠,她心下一凛,忽然有些心神不宁了起来。 夜已深,遵着男女大防,陆家女眷宿在隔壁。 忙活了一天,众人多多少少都有些疲惫,不过一会儿,陆轻筠就听到了一阵阵轻微的鼾声。 她脑海中还记挂着陆晴雪的眼神,总觉得今晚会发生些什么,于是便只闭眼假寐。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忽然传来几声嘶哑的“喵”叫,紧接着一阵衣料摩擦的声音响起,陆轻筠等了一会儿,悄悄跟了上去。 “陆小姐,你可真想好了?那毕竟是养了你十几年的亲人,虽说没有血缘,但也有感情,你真能狠下心对陆家动手?” 二把手的声音的清晰的透过夜空传来,陆轻筠正想凑近一些,却发现那月光下,转角树下多了几个人影。 她连忙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 随即陆晴雪的声音响起:“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都不怕,你怕什么?陆家既然挡了殿下的路,也只能算他们倒霉,作为养女,我自会给他们留个全尸以做报答。” “哈哈哈!好一个最毒妇人心!陆小姐不愧是女中豪杰啊!”二把手压低了嗓子笑得猖狂。 陆晴雪就有些不高兴:“胡说什么。”那最毒妇人心是什么好词儿吗? 陆轻筠倒是觉得这二把手难得说了句正确的话,只可惜现在不敢伸头去看,不然就能看见陆晴雪破防的表情了。 “胡飞,休要对陆小姐无礼!”一个声音传来,听着还有几分耳熟。 “陆小姐莫要生气,您为了殿下大义灭亲,殿下定会看在眼里。那陆家不识抬举,竟这般苛待您,依我看,您能给他们留个全尸已然是网开一面。” 真是好一个网开一面!陆轻筠都要听笑了,不过这人是谁?怎么听着比二把手还厉害?难道三皇子终于按捺不住派手下来暗杀他们了? 第五十三章 姜还是老的辣 很快陆轻筠便知道了。 “是小的嘴臭,陆小姐别往心里去。不过大人,咱们下手,左佑那头可说不过去了,今日有京官专门来找他,说是送他母亲过来,可我瞧着却有些不对劲。 这厮不过是金吾卫的七品官,还能有人专门送他家眷过来不成?您有所不知,这左佑惯是会巴结骁王,在骁王面前连个屁都不敢放一个。 小的就是想着,他莫不是有什么后台?” 这就是二把手死活也想不明白的问题,下午听到声音后他就赶了出去,没曾想就是为了给左佑送老母亲? 说是这什么狗屁于大夫是个铃医,常年在外行医呢,偶得跟随京差信使游览至此,便来投奔儿子了。 这倒也说得过去,但二把手总觉得怪怪的,不是说那左佑的家眷已被控制住了吗? “骁王?你怎得不早说!”黑衣人一顿,若陆轻筠此时探头,就会发现此人正是上回在天阳郡碰上的“店小二”! 这人被影一打了个半死,还以为是黑风寨的人干的,结果查了将近一个月,前几日才得知骁王在天阳郡出没过。 虽没有证据证明骁王“抢劫”,但“小二”觉得自己就是被骁王打的,这会儿听见骁王大名,面色大变,但随即却又觉得自己若惊弓之鸟。 骁王怎么了?他查过,那人早就已经到了岭南,再者,这次他可是吸取教训带了不少人,再不济,可还有黑风寨呢! 想到这,“小二”顿时又底气十足:“过一个七品官罢了,能有什么后台?你若怕,明日连他一起杀。明日你早些启程,午时那黑风寨的人便会下山拦路,那左佑屡次不尊殿下,死在‘山贼’手下,算他倒霉!” 二把手得了准信儿,也觉得是自己想多了。立即谄媚的笑:“还是大人有魄力,那左佑家中那美娇娘” “行了,届时回京全部赏你。” 陆轻筠听得咬牙,这二把手也真是太猥琐了,不仅想杀人灭口,还想抢占人家老婆?简直恶霸作风! 还有那什么黑风寨? 听着怎么像是个山贼窝? 难不成三皇子还收买了山贼,打算祸水东引,将他们这行人的死安在山贼头上? 陆轻筠不寒而栗,一个国家的领导者都当如此,可见底下魑魅魍魉之多。 原书中后期有不少跟三皇子作对的官员都死于非命,当时她还当是男主气运在作怪。 如今想来,不是天意,都是人祸啊! 这种渣滓当真可恶,若真让他上位了,大渊朝的百姓还有什么好日子过? 时间不早了,陆轻筠不敢再留,趁没人发现,一路战战兢兢的回了房,直到躺在床上才觉得有种灵魂归位的感觉。 刚想舒口气,忽然房里响起一道声音。 “你去哪儿了?” 陆轻筠差点没吓得心跳失衡,回过神来才发现是王氏在说话。 她犹豫一秒,还是将方才偷听到的悄声说给了王氏,她反正不想当那啥都自己扛的女主,那不是累死了吗? 人多力量大,王氏也是有远见的老人,万一能想出什么法子呢? 只可惜陆轻筠说完好一会儿了,王氏都没出声。 陆轻筠刚想问,却听门边传来细微的声响,是陆晴雪回来了,她只好按兵不动,继续假寐。 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一阵敲锣的声音在耳边炸开。 陆轻筠猛地一睁眼,一瞧窗外,天都没亮! “赶紧起赶紧起,一刻钟后启程!” 就一刻钟?平日都是两刻钟,看来二把手很是心急。 眼看着午时就要跟山贼面对面了,陆轻筠心又急了起来,很想找王氏商量商量,可陆晴雪一直在旁边,她完全找不到单独跟王氏说话的机会。 好不容易吃过饭,解差又来催促,一家子又是一顿手忙脚乱,好不容易将陆子渊抬上板车,就得启程了。 “今日路上不停,此处匪寇出没,路上都谨慎点,等到了下个驿站,也就好了。”左佑今日未骑马,而是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个跟陆家一样的板车,让老母亲坐在上面,自己充当车夫。 陆轻筠听到这话,心就更乱,可扭头一看,王氏那叫一个淡定。 甚至还接受了于大夫的邀请,上了人家的板车,扭头竟还跟于大夫就那么堂而皇之的拉起了家长? 行,您老可真是 感情说了也白说,还是她一个人着急呗。 陆轻筠咬牙,索性自己也摆烂了,依她对王氏的了解,若心里没谱,定然不会这么淡定,反正,她赌了!总归还有空间当后路! 流放队伍出发,只是陆子渊还没醒过来,早上吃饭时,陆轻筠又偷偷给陆子渊塞了药,这会人已经退烧了。 陆家人其他人还沉浸在陆子渊退烧的喜悦中,陆恒跟邱氏瞧着还挺乐呵。 行,或许这就叫做傻人有傻福,陆轻筠不卷了,这下彻底摆烂。 一上路,陆轻筠明显感觉今天的速度变快了许多,众人不停歇的走了三个时辰。 此时已到午时,太阳出来,邱氏的脚力已经彻底跟不上了,就连一向精力旺盛的陆子修,此时也是一副奄奄的模样。 “左大人,这日头这么大,就让弟兄们修整会。”二把手胡飞骑着高头大马,带头喊道。 几个衙役连连附和:“是啊,我这脚底板都快冒火星子了。” “这都走了三个时辰了,赶路也不是这么个赶法,我瞧这一路也平平安安的,哪儿有什么匪寇? 左大人,你该不会是弄错了?” “嗐,就算有匪寇又如何?咱们可是官差,人多势众,还打不走一波匪寇不成?” 陆轻筠已经麻了,她其实也走不动了,很想摆烂。 但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发现左大人非常严肃,认定的事儿绝不会改,也就是说,他肯定不会同意就地休整的! 可令人出乎意料的是,左佑竟然同意了:“是走的差不多了,不过此处无水源,诸位再忍忍,再走一刻钟,就地休息。” 众人闻言都欢呼起来,走得越发起劲儿,可谁也没发现,左佑的车架下头,多了一行石子儿排成的长线 第五十四章 大哥,周扒皮都没你这么狠吧! 陆晴雪隐在人群中,心中暗暗激动,这一多月以来的艰难困苦,总算要结束了。 要她说,当初就该直接抢了传家宝才对,耽搁了这么久,她都变丑了。 这一路日晒雨淋的,平日里保养的白嫩如初的脚如今都结了厚厚的老茧,更别提露出来的脸蛋了,即使有三皇子送来的胭脂膏,可成日在太阳底下,她都觉得自己沧桑不少。 还好这一切就要结束了,等解决了陆家人,回京后,她定要一雪前耻,她可是穿越女,脑子里不少的现代知,可不像这时代那些出嫁从夫的女人。 等回京后,她必定会用自己的法子帮助三皇子,这皇后的位置,还会远吗? 想到这,陆晴雪脸上露出一抹奇异的笑,她再次看向二把手胡飞,对方恭敬的朝她点了点头,想来等会那场戏应该已经安排妥当了 左佑说到做到,一刻钟后,众人总算找到一处离水源近的地方,开始架锅做饭。 陆轻筠掏出十几个馍馍,一人分了三个。 陆晴雪自然没有,昨日今日,陆家再也没吃食供给她,如今还当着她的面吃这么多,陆轻筠绝对是故意的! 本还想让你们当个饱死鬼,呵,现在看来就不该对陆家手下留情。 陆晴雪挪了个窝,一边给胡飞使了个眼色。 陆恒捏着三个馍馍也挺诧异:“咱家粮食本就不够了,轻筠,这是不是太浪费了?” 就这么吃,能吃五天都不够!真是当家不知油米贵,诶,不对,现在好像就是女儿当家! 陆轻筠捏起一个蒸馍馍,放久了皮都干裂了,握在手里梆硬的,她叹了口气:“现在不吃,还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吃上呢。” 话刚说完,一个猥琐的声音便响起:“这话说得好,这蒸馍馍给你们吃也是浪费!拿来你——” 陆轻筠就见胡飞伸手要抢碗,赶紧往后一倒:“胡大人这是要抢?” “说什么呢?这怎么能是抢?反正这么多你们也吃不完,哥几个觉得你家这馍馍还算能入口,愿意吃是你们的福气。 赶紧的拿来,别浪费时间!” “昨日已经分了一半给你,今日你还要抢,我说大哥,周扒皮都没你这么狠。”陆轻筠捂住碗,语气没了平日里的客气。 她反正是想摆烂了,既然三皇子想要借着山贼的手将陆家除掉,那她还不能借着山贼的手反杀吗? 反正胡飞这一伙衙役她早就看不顺眼了,等会山贼来了,大不了先砍晕陆晴雪,再祭出手榴弹。 大不了全部一起毁灭! 她这幅无所谓的态度看得胡飞牙痒痒的:“你个小蹄子怎么跟老子说话呢!还想不想活了!”末了还直接抽出鞭子。 “你叫谁小蹄子呢?你个臭王——唔唔唔—” 眼看胡飞提起鞭子,陆恒赶紧上前捂住女儿的嘴,一边赔笑道:“胡大人息怒,小女口拙,您别生气。” “我怎么能不生气?她是不是想骂我?”胡飞双手叉腰,他最讨厌有人叫他王八!从小五短身材,这个外号可让他被街坊邻居笑话死了! 不行,必须得给这小贱人点颜色看看! “吵什么呢?不吃饭就赶路,在这叫唤什么?”左佑刚打完水回来,就见胡飞提着鞭子要动手,桶都没放下就过来了。 昨日三皇子给的诱惑太大,胡飞现在已经飘了,对左佑也没了平日的客气:“干你什么事?左佑,我劝你还是少管闲事,否则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闻言左佑却是笑了:“我怎么死不知道,但你怎么死,我已经知道了。 怎么样,要不要试试我的功夫?” 他“扑通”一声放下水桶,撸起袖子走近。 这般有恃无恐,胡飞却有些忌惮了,要知道这厮当年可是武较场里的前三名,若非实在没啥关系,也不会沦落到做个七品官。 “也罢,老子懒得跟你争!哼,咱们走着瞧!” 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了,这会儿跟他打不过是浪费力气,他胡飞绝不承认自己不敢跟他打! “左大人,多谢你了,要不是你,还不知咱们要如何收场。”陆恒放开捂住女儿的嘴。 陆轻筠这才得以呼吸,她真是没想到,陆恒这么一个中年肥男,手劲儿竟然还挺大的!不过这怎么是个汗手啊,差点把她捂死! 另外左佑的态度倒挺让她意外的,这人一开始对他们的遭遇都是熟视无睹的,怎么现在还真管起了闲事?甚至还跟陆恒拉起了家常——— “这是家里孩子自己做的蒸馍馍,要是你不嫌弃,就收下,也不是多好的东西。” 陆轻筠寻思自己也就开了会儿小差,怎的老父亲连馍馍都送上了,还不是多好的东西,你自个儿但凡手劲再松点儿呢? 这两人也是相当滑稽,陆恒拼命往左佑手里塞碗自个儿却不松手,左佑使劲推拒但那手又不敢松,闹得跟过年要红包似的。 而就在此时,一阵马蹄声响起,伴随着碗“哐啷”落地,左佑脸色大变:“快收拾东西!” 说罢头也不回的就走。 “哎我说这左大人真是,不要就不要,摔了干啥!这可是三个蒸馍馍呢!现在好了,都脏了!” 陆恒一边嘟囔,一边幽怨的将馍馍捡起,嘴上还叨叨:“还收拾东西?屁股都没坐热就走,这左大人也是,赶路也不能把人当骡子使啊!” 陆轻筠简直都要被这活爹逗笑了,她拍拍陆恒肩膀,指了指远处:“您要不要先看看那是什么?” “什么?” “山贼啊!”陆轻筠大喊一声。 “哦,不就是山贼。” 陆恒头也没抬。 不是,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超绝钝感力? 陆轻筠都纳闷了,正怀疑自己是不是少见多怪,耳边就爆发出一阵惊呵:“什么?有山贼?” 陆恒这一喊,手里刚擦好的三个馍馍又掉在地上,好家伙,这下也不捡了,整个人跟打了鸡血似的一溜烟就蹿了出去,还不忘回头喊女儿: “愣着干什么!收拾东西快跑啊!” 第五十五章 老子玩腻了,弟兄们好好松快松快 方才两人是在树荫下,陆家其他人这会儿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正坐在岸边吃馍馍,见父女俩着急忙慌的跑过来,苏曼如立即站了起来。 “轻筠,出什么事了?怎的这般着急?” “哎哟我的大侄女啊!先不说这些!快、快装东西,走啊!有山贼啊!”陆恒手一伸,扯开一个包袱就往里头塞东西。 那马蹄声如听擂鼓,已经越发靠近,邱氏一屁股坐在地上,手里的半块馍馍染了泪,陆子修跟个傻子似的上蹿下跳,叫嚣着让他们先走自己垫后。 苏曼如正忙着把锅碗瓢盆塞板车上,陆恒,哦,这会儿不装东西了,去哄媳妇儿了。 陆轻筠就想不明白了:“不是,山贼来了咱们就不能先跑吗?” 有钱还怕买不到东西吗? 但无人回答她,全家只有王氏还端坐在石头上,见陆轻筠看过去,王氏将将咽下最后一口馍馍。 “奶,山贼真来了。”陆轻筠这会不知自己是该慌还是该淡定,反正她瞧着王氏是挺淡定的。 “坐下,慌什么。” 您倒是不着急,但有的是人着急啊! 陆轻筠就说:“奶您给我透个底呗,您是不是偷偷养了点私兵在后头跟着啊?” 不然她是想不通王氏为何如此淡定了。 “胡说什么,这等大逆不道的话可是要诛九族的!”王氏没好气的瞪她一眼,这边苏曼如他们已经收拾好了。 “快、快上板车,咱们逃命!”陆恒跟邱氏已经坐在马车上了。 瞧着陆恒那大屁股都快被挤出板车,陆轻筠真的很想问一句,你看我像是能坐得下的样子吗? 而就在此时,一阵脚步声袭来,陆轻筠抬头一看,倒吸一口凉气。 好家伙,这、这、别告诉这都是山贼? 左佑跟一众衙役不知何时已经围在他们跟前,与他们对峙的是黑压压的一片头戴黑头巾的人。 古代流放都是一拨人一起去的,只不过陆家这不是赶巧了么,那个节骨眼上,就他们一家被流放,所以押送他们到岭南的衙役只有十八个。 就这还得去掉被骁王送官的四个! 而眼前这山贼,少说也有三十几个,各个手上都拿着刀,为首那人一双三白眼,眼底泛着冷光,脸上一道长疤,一看是见过血的。 “敢问好汉这是何意?我乃皇上御赐金吾卫校尉,此次奉命押送犯人前去岭南,若无事,咱们就先赶路了。” 左佑声音不卑不亢,实则捏着长刀的手,已经汗湿了。 天杀的骁王!也没告诉他这山贼有三十几好几个啊! 时间回到七日前,左佑先是收到了来自京城的信,那信上威胁他手刃陆家,否则就要对他的家人下手。 当时他差点就动手了,毕竟一个男人,最重要的就是保护妻儿平安,他总不可能为了跟自己八竿子打不着一块儿的陆家害了自家人。 不过他还是犹豫了几日,毕竟这若是动了手,便是留下了把柄,对方虽许诺日后定然能升官,但他杀人的证据必定也会被人掌握。 就在这进退两难之际,又一封信传来,那信上指明他的家人已经被安全送出京。左佑本不信,可昨日却真的见到亲娘。 他这才知道,是骁王救了他们一家,而他的要求,就是安全护送陆家到岭南,为此,左佑会得到一个在岭南军任职的机会。 他此前已经猜到胡飞是三皇子的人,明白自己若违抗,唯有一死,京城是决计回不去了,但此时骁王的橄榄枝抛来的正好,左佑一咬牙,应了。 这山贼一事,是母亲昨晚告诉他的,虽知骁王的人应该在后面跟着,但此时面对这么多劫匪,他还是有些许紧张。 毕竟除了凶神恶煞的山贼,还有随时反水的同僚。 这边严阵以待,山贼倒是轻松的如同游山玩水一般。 “哈哈哈!金吾卫的校尉?不过一个七品官罢了,老子一品大员都杀得! 来人,给我抢!男的全部抓回去做苦力,女的充公,啧啧,好久没尝过新鲜滋味儿了,那两个小妞谁都不许碰,给老子好好招呼! 干完这一票,老子玩腻了就赏给弟兄们松快松快!” 一听到这话,山贼们都激动了起来,欢呼声响彻整个山林。 邱氏听到这话,吓得花容失色从车沿上掉下来,顾不得被擦伤的手掌,六神无主的喊着:“快,轻筠、曼如你们快走!这些人都是畜生!” 说着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反手将装粮食的包袱往陆轻筠手上一砸:“快走,娘掩护你们,带着子修快离开这儿!” 陆轻筠一愣,没想到邱氏竟然会让她赶紧走。 “我们走了,你们怎么办?我不走!我还有功夫,大不了跟他们同归于尽!”苏曼如毅然决然的站在车架前。 “不成!你到底是苏将军的女儿,一路流放已经是被我陆家所累,我们怎能再连累你?”陆恒已经解开了车架。 马儿或许也已经察觉到了危险,已经踱到了苏曼如身边。 “不行,你们赶紧走!快上马!”陆恒刚喊出这一句,一阵劲风忽然袭来。 “小心!”苏曼如拉了陆恒一把,陆轻筠回头,才发现一柄长刀竟是越过他们直接插进了树干里。 “想走?想得美!” 陆家人回过神,才发现不知何时,他们已经被一群山贼团团围住,为首的刀疤脸说着就要往陆轻筠身上摸去: “小娘皮,长得倒是不错,这都是你亲人,只要你跟了老子,我保证给他们安排个轻松活计儿!” 刀疤脸猥琐的笑了两声,手已经伸了过来。 他不小笑还好,一笑那一口大黄牙,差点把陆轻筠恶心的隔夜饭给吐出来,她正想掏出强效电棒给他一下子。 忽然间,一个黑影歘得一下蹿出来。 只听“啪”得一声,刀疤脸的右脸已经多了一条血痕,两人开始缠斗起来。 其他山贼被激怒,提着大砍刀就扑了上来,陆轻筠刚躲过一刀,身后却传来一声惨叫。 “啊啊啊!你们要做什么!放开我!” 第五十六章 双辊老太婆 糟了!是邱氏的声音! 陆轻筠转过头,就见一个彪形大汉正扯着邱氏的胳膊,陆恒被一脚踹倒后死死抱着对方的大腿:“放开我媳妇!不然我跟你拼了!” 回答他的自然是一记飞旋腿。 “哼,老大不让动那俩个小娘皮,但这半老徐娘也不错,弄回去给老子暖个被窝新鲜新鲜!” 邱氏吓得连连挣扎,听到这话竟不知是哪里生出的勇气,竟一把咬住了对方的胳膊。 “敢咬老子,你个贱妇!”大汉吃痛,举起手就要扇。 说时迟、那时快,一阵剧烈的酥麻传来,大汉只感觉剧痛难忍,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竟直勾勾的倒了下去。 陆轻筠见邱氏还呆在当场,忙推了她一把:“快跟爹找个安全的地儿!”说罢双手举起电棍就朝山贼身上招呼。 几个山贼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被这强电流给弄晕了,陆轻筠赶忙去帮苏曼如。 只见她高高扬起双手,就跟个长臂猿似的,张牙舞爪的扑了上去,那架势跟个疯子似的,几个山贼察觉不妙要跑。 陆轻筠立即追了过去,她现在就是双棍老太婆!遇上一个电一个! 那几个山贼也是倒霉,他们来之前明明听说这几个都是官家小姐,但他们死活也不明白这官家小姐怎么就那么能跑啊! 当然他们也想不明白了,在那女疯子的棍棒之下,两眼一翻,全部晕菜! 苏曼如都震惊了,她的武艺可是切切实实在军营里练出来的,解决那几个山贼都吃不消,但陆轻筠竟然能轻松将他们击晕! “轻筠,没想到你也会武!”苏曼如眼神里闪烁着崇拜的光芒,若现在不是时候,恐怕当场就想拉着小姐妹拜师了。 陆轻筠讪讪一笑,不想解释这个问题:“先不说这个,左大人那边应接不暇,咱们快去帮忙。” 那刀疤脸是有真功夫的,左佑与他缠斗了许久还拿不下,其他的衙役就惨了,尤其是跟在左佑身边的那些,此时多多少少都带了伤,更有甚者已经倒在地上生死未卜。 陆轻筠跟苏曼如赶忙冲了上去。 这电棍可是四万伏的,电上去两秒见效,有那不长眼的山贼一冲上来,下一秒就领盒饭,几息之内,又是七八个山贼倒地。 胡飞都震惊了,不是,他从没听说过丞相府那个村姑会武啊? 不过是黑乎乎的棍子罢了,怎得使得那么生猛?他原本是跟小弟在一旁躲清闲呢,眼看着十几个山贼都倒地不起,他实在是忍不住了。 “兄弟们,上!” 决不能让陆家跟左佑逃掉,不然他的小命也保不住了啊! 一声令下,七八个衙役围了上来,陆轻筠气定神闲的举起电棍,这多刺激!感觉回到了上辈子砍丧尸的时候! 她伸手打开开关,气势汹汹的冲了上去,但—— 怎么没用?这衙役怎么没倒? 卧槽!电棍怎么没电了! 此时衙役们已经近身,有个甚至已经握住了电棍,陆轻筠一时不察,竟被踢倒在地。 完了! 关键时刻没电!老天要亡我! 陆轻筠吃痛摔倒在地,正要喊出一声“迪迦”时,忽然一阵疾风袭来。 “都住手!山贼已被擒获!胡飞!你这是打算公然造反?” 伴随着左佑的声音,一个黑影砸过来,陆轻筠躲闪不及被砸了个正着,看过去,结果差点被吓出失心疯! 不是,左大人你干嘛弄个人头过来啊! 那人头跟陆轻筠的屁股碰撞后,咕噜噜的转了好几个圈,总算停下,陆轻筠定睛一看,这不正是刀疤脸么! 胡飞一凛,倒吸一口凉气,尿差点都吓了出来。 这刀疤脸可是黑风寨三当家!前任武林盟主大选第五名! 左佑竟能打败! 看来还是他小瞧了这个男人! 既然如此,那更不能留下他! 胡飞手腕一动:“取下左佑项上人头者,赏三千两!” 这对衙役可不少了! 彼时,剩下的衙役跟山贼一拥而上,但就在此时,一阵白雾袭来。 “哎哟,我眼睛怎么看不见了!” “谁干的!老子的眼睛要瞎了!” 陆轻筠此时已趁乱将电棍收到空间,抬头正好看见于大夫跟王氏正好整以暇的站在自己身前。 在王氏的手边,还躺着一个人,那人竟是陆晴雪! 但陆晴雪怎么躺在地上? 没等她想明白,胡飞竟然提着砍刀向王氏砍去——” 陆轻筠连忙起身扑过去,可还是慢了一步,眼见那刀子已落在王氏一尺远,一个身影忽然动作起来。 “去死!” 伴随着胡飞凶狠的声音,刀子落地,一声尖叫响起。 “啊啊啊——” 也不知何时,陆晴雪忽然被推到了胡飞跟前,胡飞只会用蛮力一时招架不住,一柄刀竟然直接劈在了陆晴雪肩上,疼得她龇牙咧嘴。 这还没完,王氏下一秒便提起陆晴雪,声如洪钟:“谁还敢动!” 有几个衙役不明所以,就要上前,胡飞连忙阻拦:“都住手!” 惨了! 这可是三皇子放在心尖上的人! 这下竟被他伤了,以后还不知怎么跟三皇子交代! 在场的七八个叛变衙役本就追随他,已然停手,而剩下的十几个山贼,在看到老大落下项上人头,也连忙停手。 一时间,众人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一般停止不动。 “谁再过来,老娘就杀她!” 陆轻筠直起身,就见王氏手里不知何时竟多出了个匕首,此时正抵在陆晴雪脖颈前面。 她忽然后知后觉的回想到刚才的画面,怪不得刚才王氏不见人影,原来是去抓陆晴雪了! 难道说,王氏早就知道陆晴雪跟胡飞的计策?所以才将计就计? 还有,陆晴雪为何一动不动的?依她的性格,被推出来应该会绿茶一番的!怎的好像昏迷了似的? 陆轻筠百思不得其解之际,周围的衙役跟山贼竟然真的停了手。 胡飞算到了一切,却没想到这场变数的破绽竟然在陆晴雪手上! 那黑风寨三当家武功盖世,但竟然被左佑摘下向上人头,这就算了,陆晴雪竟被王氏捏在手心! 到底该怎么办!实在不行,要不一不做二不休,反正陆晴雪只是假千金,三皇子不过这是新鲜罢了,当务之急,还是要将陆家人弄到黑风寨里,拿到东西才是! 但就在胡飞冥思苦想之际,王氏忽然道: “带我们去黑风寨!” 第五十七章 若非老娘技高一筹,你就等着哭丧吧 在场的山贼除了已经人头落地的刀疤脸,没人知道陆晴雪的身份。 而衙役这边,胡飞即使笼络了不少人心,也没傻到将重要的事情说出去。 本想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舍弃陆晴雪,此时听到王氏的声音,他都有些诧异,难不成王氏这老婆子以为用陆晴雪你就能拿捏住他们了吗? 这陆晴雪虽然跟三皇子青梅竹马,但他胡飞可是听说了,三皇子身边如今可是有不少莺莺燕燕,这么一个阶下囚,他即使再喜欢,估计也不会为了他措施大局。 当然,这一切都得基于他拿到陆家传家宝才行。 但王氏突然这么一打岔,他就乱了阵脚。 不过转念一想,这不是件好事么?现在他手边可用的衙役不多,陆轻筠跟苏曼如又不知用了什么妖法弄晕了数十个山贼。 再加上左佑的功夫,两败俱伤也不是没可能的。 还不如赌一把,直接把人弄进黑风寨! 听说黑风寨债主可是男女不忌,到时候就把左佑直接丢进男人堆里!看他还怎么豪横! 此时刀疤脸已死,山贼群龙无首,听到王氏的话,只能看向胡飞。 这人倒也是一个一不做二不休的,既然已经暴露,他便大手一挥:“既然你们不怕死!去便去!不过,陆家一个都不能少!” “那是自然!”王氏冷声回答,但眼神却泛着一股奇异的光。 两方势力因为王氏的话暂时达成了表面的平静,但陆晴雪心里可不平静。 “我咳咳,我不同意,快、快给我找大夫。” 那胡飞的大砍刀,可是专门为了对付陆家磨过的,陆晴雪被捅了个对穿,此时肩膀疼得厉害。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事情为何会发生至此。 她只不过是在陆家修整时眯了一会儿,但醒来就发现自己手脚被捆,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被王氏当成了挡箭牌硬生生的挨了一刀。 这胡飞简直是不长眼睛!等回京了,她定要在三皇子面前好好说道说道,这胡飞简直胡作非为! 或许是她眼里的狠意太过直白,胡飞心一抖。这娘们儿显然已经恨上自己了,若让她活到三皇子面前。 别说什么荣华富贵了!他自己小命都难保! 想到这,胡飞索性别过头。 这一切发生的实在太快,在胡飞的手势下,山贼另辟一隅,左佑跟几个受伤的衙役与陆家在一处。 陆恒跟邱氏此时才从车架底下爬出来,对这情况摸不着头脑。 怎么突然就停手了?还有,胡飞怎么瞧着跟山贼是一伙儿的了?还有,闺女啥时候武功这么厉害了?老娘又是何时抓的晴雪? 对了,晴雪那伤口血流如注,当真不用包扎一下吗? “别看了,你这乖女儿,跟那胡飞可是一伙儿的,伙同山贼想害我陆家,若非老娘事先弄晕了她,恐怕现在你得哭丧了。” 见儿子媳妇还心疼陆晴雪,王氏直接翻了个大白眼。 陆晴雪还想狡辩:“爹娘,祖母这是误会了我,我怎会为了外人还伤害自家人呢?” “谁说不可能?”左佑不知何时到了跟前:“老夫人说的不错,不过如今不是说话的时候,等会咱们就会进入黑风寨。 我们一行人人数不多,所以你们必须要跟紧,莫在黑风寨走丢了,否则后果自负。” 邱氏一听差点昏倒:“当真要去黑风寨不成?” 左佑没做声,而是朝一旁努了努嘴。 陆轻筠往旁边一看,胡飞正凶狠的提刀盯着他们呢,得,这是不走也不行了,不过瞧着左佑,好像还挺淡定,那她就不愁了。 不过该做的防备可不能少。 “我申请去解个手,刚才那山贼吓死个人,差点把我吓尿了,胡大人,你不会不肯。” 陆轻筠的声音大喇喇的飘进每个人的耳朵眼里。 左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尿? 哪有女娃子将撒尿的事儿直说的?他一时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误会了,其实骁王其实并没看上这丫头? 胡飞也被雷个不轻,他一向对陆轻筠不喜,又听这厮屎尿屁的,一下想到了那刀疤脸的惨状,顿觉自个儿裤裆快漏了似的。 于是没好气道:“不行,万一你跑了怎么办?” “不可能,我家人都还在这儿呢?我一个弱女子,竟然胡大人这么忌惮,啧啧,这不行啊。” 是男人就不能承认自己不行! 但这娘们切切实实的打晕了十几个山贼! 万一她发疯了呢?胡飞一噎,看了眼陆家人,最后还是挥挥手让她走人。 陆轻筠也没走远,找到一处没人的地方后就迅速的进入空间,迅速换了两根充满电的电棍,又把包袱里塞满了武器,这才出来。 这黑风寨,顾名思义,是根据黑风山所命名的。 路上经左佑所述,早在五年前,这黑风寨便在此安营扎寨了,这群人专门打劫路上的镖局跟过路商人,无恶不作。 也不是没遇上硬茬子,就他所知,此前一位三品大员致仕回乡,经过此处便是落在了这伙人手里,一家老小死于非命。 但这么大的事儿,竟是闹不出名堂来,朝廷上下,好似所有人都不知情一般,他不过跟同僚闲说一嘴,竟还被上封警告了。 回想方才那刀疤脸得意洋洋的提到自个手下的冤魂竟还有一品大员,左佑只觉得不寒而栗。 不过算算时间,骁王的人,应该快要到了 这边陆轻筠刚一回来,队伍就出发了。 陆家人虽然受惊严重,但身上都没什么太大的伤口,可跟着左佑的衙役就惨了,好几个伤已见骨,此时已经被于大夫包扎了个大半。 一路到黑风寨,也是要大半天的,这些衙役只能拄着树枝一瘸一拐的走。 而陆晴雪就更惨,肩膀还淌血呢,但双手却仍被王氏给捆着,整个人像骡子似的被栓在王氏手腕上。 她本就体弱,此时已经撑不住了,见胡飞对她视而不见,陆晴雪只能咬牙: “祖母,晴雪知您不愿相信我,可我如今伤重,您这般,简直是逼着孙女去死啊!” 第五十八章 陆晴雪死了 这黑风寨在山上,此处易守难攻,想要上去,也得走上一个时辰。 此时陆晴雪快走不动了,她后悔昨日为何不跟着三皇子的手下离开。 本想着今日便能看到陆家惨状,但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是把自己给折腾死了。 “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你这伤是我们造成的么?陆晴雪,做人要讲良心,你真以为自己天衣无缝么?如今不过是咎由自取罢了。” 陆轻筠听不下去,伸手拉过王氏手上的绳子。 陆晴雪被猛地拽了一下,痛呼道:“妹妹,我知道你埋怨我占了你的位置,可你不能这样污蔑我,置我于死地啊!” 一边说,陆晴雪一边看向陆恒夫妻,本想寻求些安慰,哪知陆轻筠一个箭步就挡住了她的视线: “非要我说的那么清楚吗?比如谈谈你昨晚做的事?”陆轻筠猛地将绳子一扯,陆晴雪心尖一颤,不寒而栗。 怪不得!怪不得今日王氏会将她敲晕,原来这陆家人昨晚就知道了她的打算! 按下不表,只是为了让她挡刀! 想明白一切的陆晴雪,憎恨起来:“原来你们早就知道了,如今就是想看我笑话是! 呵,你们也休想得意太早!黑风寨可不是你们来去自如的地方!本还念着多年的养育之恩,想给你们留个全尸,既然如此,等到了上面,咱们走着瞧 “瞧瞧,这就是你们精心教养的好女儿。”王氏瞧着一旁面色惨白的儿子媳妇,冷笑一声:“斗米恩、升米仇。 当初轻筠回来,我便告诫过你们,将此女送走,如今不说也罢!” 陆晴雪这番话着实伤了陆家人的心,以至于原本还想为她求情的邱氏都歇了心思。 陆晴雪自知与陆家闹翻,倒是没再作妖说废话,当然她也说不出废话。 此时正是最热的时候,众人在太阳底下走了一个多时辰,陆轻筠看到不远处有炊烟拂过。 看来这黑风寨就要到了。 这黑风寨可是原书中三皇子的江湖眼线,里头虽说大部分是只会点三脚猫功夫的莽汉,但也有几个高手。 左佑吩咐大家都集中精神,一群人聚在一起走,老人孩子都放在最里面,陆轻筠因着有武器,自告奋勇的垫后。 如果没猜错的话,陆轻筠认为胡飞是绝不会放陆晴雪进山寨治病的。 三皇子的人,应该在里头埋伏着,胡飞不过只是一个小衙役,伤了陆晴雪,必定要承受来自三皇子的怒火。 这人若是聪明点,就会一不做二不休,借着他们陆家的手,直接将陆晴雪给弄死。 果不其然,在陆晴雪有意无意的放慢脚步后,胡飞不知不觉已经落在了队伍最后方。 一整天的饥渴,让陆晴雪渗出了一身汗,她此时恍恍惚惚,若非还强撑着一口气,估计就要摔在地上了。 或许这就是当女主的代价?陆晴雪将自己当成了苦情剧女主,此时正是她最脆弱的时候,应该很快就该有男主来拯救她才是。 但该来的男主没来,不该来的危险却已经来了。 陆轻筠这会儿也是又累又渴,这跟平日走官道不同,去往黑风寨的路是山路,不平坦,且常有崎岖碎石,甚至还要经过悬崖,稍有不慎,就容易跌落山崖。 这会儿她正走在那悬崖边上,这一处小路只供一人经过,正聚精会神之际,她却感到手腕上的绳子剧烈挣扎了一瞬,而后一股大力扯住她的手腕。 陆轻筠脚下一滑,眼看着就要跌落山崖,她连忙用左手死死抠住崖壁,右手松开绳。 那绳子瞬间如蛇一般,滑溜溜从她手腕上泻开,但带来的冲击力,还是让陆轻筠滑下去了半个身子。 而就在这时,一声剧烈的尖叫响起。 前头的人猛地回头,陆轻筠一时不察被踩住了手指,差点没痛死过去,低头一看,深不见底的悬崖就在眼前。 靠! 这怎么比丧尸围城还吓人! 老天,穿越的时候难道你不知道我恐高吗? 陆轻筠心脏都要吓出来了,现在双手都紧紧抠着崖壁,即使手指钻心的疼,也不敢有丝毫放松,但手指因为泻力还是逐渐放松。 完了,该不会这就下线了! 陆轻筠正哀嚎自己的可悲命运时,忽然一股大力从脖颈处袭来,等她头晕目眩的滑坐在墙根时,才反应过来。 得救了! “轻筠!你没事!”天知道苏曼如刚才差点就吓死了! 她跟陆轻筠中间隔着个衙役,听到那声尖叫回头时,就见陆轻筠半个身子正挂在悬崖边上,整个人摇摇欲坠,她连忙绕过那人一把将陆轻筠给提了起来。 “呼、呼——”陆轻筠整整深呼吸了三个来回,这才摇头:“我没事。”就是手有点疼。 但手疼总比掉下去强啊! 诶,不对,陆晴雪! 陆轻筠猛地回头,竟发现陆晴雪不知何时竟已没了身影。 “诶,陆晴雪呢?”苏曼如顺着陆轻筠的目光看去,那狭窄的小路如今只剩下胡飞一人,她忽然惊恐的看向悬崖: “该不会掉下去了!” 陆轻筠回想那绳子的动静,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陆晴雪作为假千金,想谋害陆家人是该死,但不该是这么死,她就该咎由自取自作自受,而不是被胡飞用这样的下作手段给推下去。 她还是将人性给想的太善良了,原本以为胡飞或许只是会威胁陆晴雪一番,因此她才慢下脚步,给他们创造机会,届时也能偷听些细节。 但没想到,胡飞这人竟如此心狠手辣。 “你看着我做什么?她自个儿摔下去与我何干?” 胡飞见两人回头看他,不耐烦道: “再说了,要怪就怪你,那小娘们儿还是你们陆家养女呢,你们自己不看好,出了事儿瞪什么?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呢?” “赶紧走!反正这娘们儿已经废了,还省的浪费粮食呢!” 这便是死无对证了,这山崖本就狭窄,胡飞抵死不认,他们又能说什么? 但是,陆晴雪真的死了吗? 第五十九章 怎么,你想抢婚? 陆轻筠陡然一顿。 上辈子她好歹也算是在阅文书城中阅书无数了,既然陆晴雪是女主,作为天道的宠儿,她会这么容易就被胡飞——书中一个连名字都叫不出来小咯罗杀了么? 这万丈深渊看似深不见底,但仔细看,下面都是郁郁葱葱的树,若陆晴雪命不该绝,又遇上好心人施救,是否能逃出生天呢? 当然了,这一切只能算作是她的猜测,毕竟她总不能直接跳崖去检验。 此时陆家其他人已经得知陆晴雪落崖,每个人的表情都不太好看,尤其是陆恒夫妇。 因为只有一女的缘故,三个孩子里,他们最为宠爱的,就是陆晴雪。 即使她做了害人的事,可“人死为大”,此时的他们又会回想起陆晴雪曾经的天真烂漫。 压抑的气氛一直到众人到达黑风寨门口才被打破。 不得不说,这黑风寨之所以能矗立许久不衰,这选址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先不说这来时的路有多么难走,就算是跨过了那悬崖叠嶂,真来到黑风寨,恐怕想将他们一网打尽,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 一个寨子左右两面与崖壁相接,背后是悬崖,唯有正门才是唯有出路。寨子甚至还建造了五米高的城墙,易守难攻。 陆轻筠都忍不住赞叹,这地方若放到现代,也妥妥是个极好的避难所了。 众人刚到城门下,那上方已有几个弓箭手等着了,陆轻筠心道,这么正规,不像是山贼,倒像是私兵。 如此一来,这一锅端的计划实施起来,就会比较困难了。 真是大意了,本以为这群山贼再厉害,也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如今想来,还是自己低估了古人的智慧。 早知道刚才就该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全部杀了! 现在倒好,这寨子瞧着可不好攻。 或许是觉得他们没有任何威胁,城门打开,一个身材魁梧的人走了出来。 那人手上挂着两个流星锤,身高至少有七尺,走近了,陆轻筠才发觉这人竟是个女子。 “刀疤呢?不是说就地全杀了么?怎得弄了这么多人回来?再者,带出去那么多弟兄,怎的回来了就这么几个? 难不成刀疤带人下山卖了?格老子的!就知道他今日主动定没安好心!” 看来这女子跟刀疤关系不怎么样,或许这个可以成为突破口。 陆轻筠这边正盘算着,那边一个山贼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吐出一句:“刀疤已经死了。” 此话一出,陆轻筠明显的感觉到周围的气氛变得紧张了起来,但紧接着,一阵杠铃般的笑如炸开的蒲公英在山谷中回响不停。 “哈哈哈!竟然死了!死了好啊!啧啧,哪个壮士这么能耐?我王凤娇可要见识见识!” 左佑被几个山贼推出来。 “啧,五大三粗的,长得不怎么样么。不过这身子骨倒是不错,来人,带下去洗干净,送到我干娘房里去!” 陆轻筠:!!!不是,信息量这么大的吗? 说罢那王凤娇的注意力又绕到了陆家人身上。 “啧,这个胖子怎么也带回来了,一看就中看不中用,只知道吃。” 被指着鼻子的陆恒心里产生一万点伤害。 他胖怎么了?胖也没吃你家大米啊!再说这一个月他都瘦了一圈!但这肚子死活瘦不下来他能说什么? “啊!这小郎君倒是不错,就是瞧着病歪歪的——” 这人不知何时站到了板车旁,正一脸惊叹的看着陆子渊。 不得不说,陆子渊这人虽然拎不清又迂腐,但这张脸,你别说,你真别说,那的确不错。 此时陆子渊刚刚退烧,一睁开眼就瞧见一女子涂着血红色的嘴唇,如血盆大口似的凑在他脸上,一副惊为天人的样子,好像要把他吃了似的! “你是谁?” 刚醒来就快被吓死的陆子渊忍不住喊出声,若不是他此时虚浮无力,恐怕会直接滚下板车。 只是他这幅“空虚公子”的模样实在我见犹怜,王凤娇这一眼竟是看进了心里,当即拍掌乐呵道: “我是你媳妇儿,来人,这郎君不错,去把大夫拎过来,给他好好养一养,今晚送到我房里!” 陆子渊直接石化,听到这话脸涨成猪肝色,剧烈的咳嗽起来:“什么媳妇儿!我有未婚妻了!你咳咳咳,休要胡言乱语!” “未婚妻?哪儿呢?”王凤娇抬眼在陆家人身上扫了一遍,最后在陆轻筠跟苏曼如身上来回游移。 “就是我,怎么?你想抢婚不成?” 多年的情谊在这,苏曼如自问还做不出眼睁睁看着陆子渊受辱的事儿。 他那小身板看着强健,可如今重病下不来床,若真被送去给这婆娘暖被窝,恐怕明日她都见不到完整的陆子渊了! 陆轻筠听到这,就感到不妙。 不是,大姐。陆子渊好歹也是个男人,又得了王凤娇喜欢,你就让他受受罪怎么了? 一种不好的预感袭来。 果然,王凤娇闻言震怒,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呵,还是头一回有人敢抢我王凤娇的男人!小贱人,老娘看你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来人,既然是未婚夫妻,老娘就看看你失了身子,他还会不会要你!” 说着几个山贼就朝苏曼如扑了来,陆轻筠自然不能坐视不理,手已经伸进了包袱里。 正当此时,本来一直默默无闻的王氏忽然往他们身前一站:“慢着,我是这小子祖母。 这位王姑娘,你当真要与我孙儿成婚不成?” 这话似乎惹笑了山贼,笑声响彻山谷。 那王凤娇似也觉得这是个笑话,笑了好一会儿才扶着肚子道:“成婚?要是一个两个都要成婚,那老娘现在岂不是有十几个相公了?” 感情还是个女色魔啊! 陆轻筠同情的看向陆子渊,这人气得不轻,那咳嗽得感觉快要见肺给咳出来了。 任是谁家长辈,听到这话恐怕都要生气,但王氏却依旧沉稳:“王姑娘有所不知,我这孙儿可是京城第一才子,去年的新科状元。 我孙儿如此优秀,难不成不配与姑娘婚配?” 第六十章 三日后大婚,相公你可别太想我 王氏此话一出,陆轻筠都绷不住了。 不是,奶奶,您还真要娶这个孙媳妇儿不成? 苏曼如更是一僵,脸色十分难看,而咱们的男主角陆子渊,这会儿真是左右为难,不仅气得脸跟猴子屁股似的,还咳嗽得说不出话来。 又想跟苏曼如解释,可偏生他这个高热后遗症来得不是时候,只得眼睁睁的看着那王凤娇跟祖母一板一眼的商量起了——婚事? “那依你的意思,难不成我还真要娶他不成?”王凤娇眼神玩味:“该不会是想诈我!死老太婆,你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么? 我可是寨主之女!” 原来是寨主之女,怪不得这么豪横。 可王氏却依旧波澜不惊:“那又如何?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既然你看上我孙儿,那作为家里人,我自然要严谨些。 怎么,难不成姑娘这是不敢?呵,我早便听闻黑风寨有一敢爱敢恨之奇女子,如今一看,也不过如此么。” “你说谁不过如此!”王凤娇变了脸色,鄙夷的扫了一圈,这陆家就一个胖子当家,其次也都是老弱妇孺了,再看其他的衙役,早就负伤。 她有什么好怕的? “我瞧姑娘也算顺眼,我这孙子自幼文弱了些,这些年我从未给他定下婚事,便是想寻一好武之女子,阴阳调和。 我陆家如今虽是阶下囚,但也算是书香门第,姑娘若真对子渊有意,我只接受成婚,否则便是无媒苟合!” 胡飞在一旁摸不准王氏是什么脑回路,但本能的绝对不对,当即就反驳:“王小姐你可莫要听这老太胡说——” “你别吵!拿来的老鼠脸,丑八怪一样的,来人给我弄走!” 王凤娇嫌弃推了胡飞一把,也就那么轻轻一碰,胡飞竟如同风筝似的飞了出去。 王凤娇理也没理,扭头倒是饶有兴致的看向王氏:“陆家?” 她的关注点好似不太对,王凤娇眼珠子咕噜噜的转了几圈,忽然怪异道:“难不成你们就是那贪了五万两白银的陆家不成?” 此话一出,陆轻筠都觉得脸皮子臊得慌,他们这一路都不敢往外说,可王氏却大喇喇的就承认了:“正是我家。” 本以为即将要谈崩了,陆轻筠已经将电棍握在手里,但下一秒却听那王凤娇哈哈大笑起来:“好一个贪官家庭,贪官么,好、好得很! 这种搜刮民脂民膏的人家深得我心,既然你这老太有点眼光,那我对你客气点也无妨。 只不过那什么未婚妻,嗯——” 王凤娇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着苏曼如,陆轻筠此时好像有些明白王氏想做什么了,于是想也不想道: “王姑娘,她这是说笑话呢。她跟我哥虽然是青梅竹马,但我哥一直都是将她作妹子看的,咱们家如今进了这黑风寨,还不是要靠你? 你放心,我绝对只认你这一个嫂子,日后她休想再近我哥一步。” “哼,还算识相。既然如此,那便先这么着。不过进了我这黑风寨,就是我寨子里的人了。 你虽然是相公妹子,但我也不能徇私,进了寨子后,你们参加过三日之后的婚宴,便自行挑选相公。 咱们这都是兄弟共妻的,既然你算亲戚,我容你自个儿挑选,你们可别想耍花招,否则哼哼——” 只听“砰”得一声,那流星锤落地,地上竟是被砸了两个窟窿,此女力大无穷可见一斑。 这一锤砸下来,陆轻筠估摸着她立刻就能见阎王。 这寨主闺女都这么厉害了,想必寨主定然更加彪悍,思及此,陆轻筠直接表演一个能屈能伸,点头应是:“那是自然,不瞒嫂子你说哈,我也是陆家刚从乡下认回来的。 这十里八乡就没一个看上我的,你这倒好,直接给我点个鸳鸯谱,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 苏曼如拳头硬了,陆轻筠眼疾手快在衣角下按住她的手。 那王凤娇听得乐呵呵的,甚至还跟陆轻筠拉起了家常:“你相貌还凑合,竟也无人提亲?” 陆轻筠假模假样的抹了把泪:“可不是么?旁人都觉得我脑子有病,哎,说多都是泪啊。” 王凤娇一噎,心说此女神神叨叨的,确实有病,她没了闲聊的心思,只吩咐手下将陆家安排在一处院落,又情意绵绵的跟陆子渊叮嘱: “相公你且好生休养,别太想我,三日后咱们成亲时候再见。”然后便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被她那“含情脉脉”的眼神恶心的不轻的陆子渊,咳嗽的越发剧烈。 事已至此,陆家便要跟衙役们分道扬镳了。 胡飞那一跤摔得不轻直接晕了过去,而左佑即将要被送去什么“干娘”的房里,其他几个衙役就比较惨了,若非王氏求情,这几人估摸着是要直接进地府的。 这么一对比,陆家就好太多了,不仅分得了一处小院,甚至还有大夫。哦对了,于大夫现在已经成为了邱氏的“娘”,在左佑殷切的眼神中,成了陆家的一员。 这黑风寨,的确是个大寨子,陆轻筠一路走马观花,耳观鼻鼻观心四处打望。 寨子进门修了个假山,底下是池塘,绕过那儿还有两排青砖造的房子,虽说比不上京城富户,但已经是普通人望尘莫及的房子了。 毕竟在原主的记忆中,从小住的可是土坯房。 当然了,这黑风寨也不是没有土坯房,走了一刻钟,陆家被分配的小院便到了,此处就是土坯建造的。 “虽然凤娇对你们十分礼遇,但老子可不信你们的鬼话,这三日你们敢出这个门,老子的拳头就要你们好看!” 带他们来的那人凶神恶煞,陆轻筠注意到他看向陆子渊时,好像非常嫉恨。 难不成,这人还将陆子渊给当成了假想敌不成? 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有粮食啊! 在关门前,那人丢了一个包袱进来,紧接着便是院门落锁的声音,陆轻筠拆开包袱,嚯!里头竟然是炒面! 不过此时全家人可没心情吃。 众人飞快的进了屋,门一关,七嘴八舌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奶奶我有发现!” “娘,儿子有事要说。” “我有办法——” 第六十一章 不是,你俩什么时候成好姐妹了? “你先说!” “轻筠你说。” 一时间小小的房间里,竟造成了人声鼎沸的效果。 王氏不堪其扰,她那拐杖往地上一杵,房内瞬间安静。 “轻筠,你有什么发现,先说来听听。” 邱氏当即就有些不满:“娘,当务之急可是子渊的事儿啊,难不成、难不成您还真想让那五大三粗的悍妇做子渊的媳妇儿不成?” 今日王氏当众议论起了儿子婚事,她都觉得自个儿无颜面对苏曼如了,人家这好姑娘为了子渊,不惜与家人断绝关系都要陪着一同流放。 如今婆母竟跟那山贼头子谈起了婚事,虽然丈夫说这不过是权宜之计,但她心里头就是不得劲儿! 陆子渊闻言,简直快哭出来。 还是亲娘惦记他啊! 天知道那时候他一听祖母竟答应了那彪女的身份,他想死的心情都有了! 只可惜王氏压根没有说这事儿的心情,直接无视了陆子渊殷切的目光,朝陆轻筠点了点头。 邱氏还想争,却被陆恒拉了一把,她只能幽怨的看向陆轻筠,期盼着女儿能说点“人话”! 但陆轻筠也只是爱莫能助的朝陆子渊投去同情的一眼,转而正色道: “这黑风寨不对劲。” “哦?有何不对劲?”王氏来了兴趣。 陆轻筠声音放轻:“不知大家可知五石散、亦或是寒食散一说?” 没错,方才在黑风寨穿梭时,陆轻筠便发现这里面的人十分不对劲。 除了一些身上挂着长刀的,还有许多眼神麻木的人,个个身材细瘦,面容枯槁,没有一丁点精气神。 这些人甚至衣不蔽体,对于他们这些外来的,眼神却散发着一抹奇异的光芒,像是不甘、又像是在等待看好戏似的。 到这,陆轻筠还只是以为,这些都是山贼从山下掳来的奴隶,因为被奴役的太狠,因此才如此麻木。 可刚拐过弯到小院门口时,她却察觉到了一丝不正常。 这边陆家人闻言一脸懵。 “寒食散?这什么玩意儿?是吃的?”这还是陆子修今日说的第一句话,这位从刚开始流放就一直骄傲跋扈的小爷,在经历了一个多月的折磨后,可算是收敛了。 “不是吃食、但也可算是一种吃食。”于大夫的声音忽然响起,她一双精明老练的眼,正十分满意的盯着陆轻筠: “原来你也发现了,不愧是王家妹子你的亲孙女!” 什么鬼? 王家妹子? 您俩什么时候还成了好姐妹了? 王氏倒是眉眼舒展,一直下垂的嘴角竟还勾起了一丝弧度:“那是自然,我这孙女啊,能耐大着呢。” 老人家的双眼深沉,投射在陆轻筠身上,她好似被看透似的,总觉得这话一语双关,但陆轻筠也没多想,因为王氏已经转移了话题: “既然你察觉到了五石散,不如说说还有什么发现?” 陆轻筠接着说:“这黑风寨应当也是个小王朝,前头那些青砖房,应当是给当家的住的,咱们这种土坯小院,应该是给被收容进来的奴隶住的。 方才进门前,我瞧见一女子衣不蔽体的求着一男子,如同疯魔一般,在地上舔舐残留的膏体” 那绝对是磕了药的表情! “而且,你们难道没发现这院子里种的花十分奇怪吗?明明只是个空院子,却煞费苦心的种满了花,独留下一条下路供人通过。 若只是给奴隶住的,何必种植这花呢?” “你的意思是,那花跟那什么五石散有关?”苏曼如回想一番,方才虽然赶着进门说事儿。 但她印象中的确有一片很大的花田,那花样子独特,就连她这等京中贵女都没见过! “孺子可教也,慢如姐,你好聪明!那花我猜测就是五石散的原料!” 自从上回在骁王那儿得知了五石散,陆轻筠便将五石散给放在了心上。这五石散是动摇民心的东西,被有心人利用的话,必定会天下大乱。 这几人如同打哑谜似的说话,让邱氏十分不满:“不过就是什么五石散罢了,不就是一种吃食罢了?娘,现在要紧的可是子渊啊!” “住口!这可不是什么吃食!这是害人的毒药!”陆恒忽然板起脸来:“抄家前,我与内阁几位同僚一同在食肆用饭。 张大人当时便掏出了这东西,这五石散用后如飘飘欲仙一般,可我总觉得不对,便要了些回去查。 这一查才发现,这东西已经在京城流传广泛,不止张大人,很多巨富商贾和达官贵人都在用。我多方巡查,才发现这五石散用了后便会上瘾,甚至会让人疯狂!” 陆恒此话一出,在场人脸色大变。 陆轻筠忍不住回想起抄家的细节,原书中只道是陆恒因贪污被流放,可贪污毕竟是重罪,一般不让你满门抄斩也得你自个儿死! 像他们家这么整整齐齐去流放的,已经算是法外开恩了。 皇帝的惩罚这么轻,旁人只道是陆丞相得恩宠,可陆轻筠却觉得有一些古怪,如今联想起来,难不成,是因为五石散? 是哦,陆恒虽被流放,可那贪墨证据,好像从未出现过,而且皇帝也完全没给陆家一丁点的反应时间,直接就抄家,冥冥之中透露着一种急促。 想到这,陆轻筠忍不住问:“爹,那你真的贪污了吗?” “额。”陆恒嘴角一抽,面对众目睽睽,竟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 他颇为幽怨的看了陆轻筠一眼,这真是亲闺女!一点都不为他的面子考虑! 他咬牙道:“你爹我,哎,我确实贪污了点!但我那也就是在朝廷下发的救济粮里头掺点沙子。 我这也是为了百姓好,若全是精米白面,这赈灾粮还能落到他们手里吗?” 行,这也怨不得皇帝直接下旨让他们流放,但依陆恒在朝中的影响力,皇上连申诉的机会都不给,很难不让人怀疑,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 全家人沉默了,王氏很想狠狠骂儿子一顿,但正如他说,好的救济粮是到不了普通百姓手中的。 此时她脸上臊得慌。 气氛实在压抑,陆轻筠想了想还是决定放过老父亲,先处理眼前事: “想来爹被流放跟五石散有关,而我猜测这黑风寨便是制作五石散的大本营。 既然如此,我有一个办法,既能让我们全身而退,又能一举毁了那害人的东西。” 第六十二章 我王霸天叫门,你敢不开? 生怕隔墙有耳,陆轻筠放低了声音,一家七口外加于大夫头碰头的凑在一起,活像是在密谋什么阴谋诡计似的。 那为啥不是一家八口呢? 因为陆子渊这不还躺着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堆人时不时的发出惊呼声。 “竟然还能这样?” “这样会不会不大好?” “轻筠你这法子” 关键这些人说就说,时不时的还回头看他一眼,那眼神复杂又古怪,陆轻筠就觉得自个儿心口仿佛有只猫挠痒痒似的。 他的手指甲都快抠进床沿了,他伸长了脖子听,却完全听不到!可是要急死了:“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还有那眼神,为什么他会有种不祥的预感? 陆子渊抓心挠肺,也不知是哪儿的力气,竟杵着床栏坐了起来,就在他即将要摔下去的时候,邱氏忽然回头,吓得陆子渊一个倒仰。 “子渊!你没事!”邱氏见儿子摔到床边,连忙过来:“你若想坐起身可以喊人啊,怎的自己操劳。” 陆子渊心道,你以为我没喊吗?你能听见吗? 他急切的想知道陆轻筠说了什么,顾不得隐隐发疼的大腿问:“娘,先不说这个,轻筠方才说了什么?” 邱氏迟疑,脸色讪讪的十分为难,好在此时陆轻筠已经说完,过来解围: “没说什么,大哥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养病,别的你就莫管了。” 话虽正常,但从这妹妹口中说出来,就有点离奇。 从未在陆轻筠嘴里听到一句好话的陆子渊表示十分怀疑,况且这丫头说话就说话,摸什么鼻子?瞧着好像十分心虚的样子。 陆子渊不死心:“我的病现在也大好了,我好歹是家中长子,家里有难,为何不能与我说?” “好像说了你就能帮得上忙一样。”陆轻筠小声嘀咕。 “陆轻筠你——”陆子渊咬牙,就知道这丫头嘴里憋不出什么好屁来! “好了好了,子渊你也别问了,轻筠说的也对,你就算知道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好好养病,这样到时候送去——咳咳,到时候咱们也能放心。” 陆恒打了个圆场,但是陆子渊心里更不得劲儿了,正想问个彻底,忽然一阵推门声响起,紧接着脚步声传来,房门被拍得哐哐作响。 “开门开门!别以为你不吱声,我知道你们在!” 不是,大姐你傅文佩啊? 众人对视一眼,方才还算热闹的气氛瞬间荡然无存。 王氏拔开栓子,对方差点跌了进来。 门外来了三个妇人,个个身材魁梧壮如小山,脸上的横肉挤得眼睛跟条缝似的,瞧着不太好相处。 “你们锁门干什么?难不成是想密谋逃跑?”为首一个婆子指着王氏骂。 陆轻筠看得手痒,但现下不是跟对方发生冲突的好时机,她只好笑嘻嘻的凑到人家跟前,弓着身子道: “这位姐姐,咱们一家都是老弱妇孺,这不是害怕吗?您消消气,可别气坏了身子。” 那婆子一愣:“你叫我大姐?” 陆轻筠顿住,难不成这婆子年芳十六不成?只是外表老气? 不至于古代也没程序媛啊! 余光瞥见对方淡淡勾起的嘴角,陆轻筠秒懂:“难道不是吗?姐姐你瞧着也就最多二十来岁,看你这细嫩的皮肤,一看就知道保养的好。 哪像我,这手粗得跟树皮似的,饥荒的时候我自己恨不得都想啃一口!” 陆家人:你这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那婆子虽说看着不太聪明,但也不是傻子啊! 但他们下一秒就打脸了。 “哼,你这丫头倒是还挺会说话的。”婆子好不扭捏,似乎对陆轻筠的话非常受用似的,脸笑的如菊花一般:“我王霸天当年可是江湖第一美人儿呢!” 众人一脸便秘相,不是,这应该是您自封的! 陆轻筠一口老痰差点没咯出来,但是,王霸天?这名字怎么听起来有点耳熟呢? 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那婆子却忽然变脸: “不过今儿个我可不是来跟你话家常的?那个瘸子在哪儿? 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男人,竟能勾得我闺女解散十八个面首!” 啥?啥家庭能养得起十八个面首? 陆轻筠立即反应过来:“难道您就是我嫂子的娘?” 刚在邱氏的搀扶下躺好的陆子渊,差点一个猛子又坐了起来,嫂子!眼前似乎又浮现出王凤娇那张血盆大口。 他实在忍不了了:“什么嫂—唔” 见他要坏事,苏曼如赶紧捂住他的嘴,陆子渊都快流泪了,难道、难道曼如已经对他彻底绝情了吗? 难道她也希望自己跟那个悍匪成婚不成? 对这一幕尽收眼底的陆轻筠松了口气,吓死她了,还好曼如姐反应快! 这边王霸天听到她这话,倒是又重新打量起了陆轻筠:“嫂子?你说的是凤娇?” “可不是么?我从小就幻想着能有凤娇嫂子这样的姐姐,没想到姐姐没有,有了嫂子!” 小丫头眼里的光芒不似作伪,王霸天却“哼”了一声:“都没成婚,叫什么嫂子?你该不会以为夸老娘几句,老娘就会放过你们。” 说罢就抬脚越过陆轻筠往里进。 苏曼如这才放开手,陆子渊正想说话,就见王霸天正居高临下的站在床前盯着他。 “你就是那个瘸子?”王霸天鼻孔出气:“跟个小白脸似的,也不知中不中用!” 说着竟是直接伸出手往陆子渊身上摸去,陆子渊被吓了一跳,竟武力大爆发从床上翻了下来。 若他没想错的话,这婆子方才明显是想摸 啊!他跳下来的时候是不是被她碰到了衣角? 啊啊啊!他不干净了! “毛手毛脚的,摸摸又怎了?这扭扭捏捏的样儿,瞧着就是个银样镴枪头!”王霸天蹙眉,很是嫌弃的踢了陆子渊一脚。 陆子渊吃痛,又不堪受辱:“我压根就不喜欢你女儿!我还看不上她呢!” 此话一出,陆轻筠心都提了起来,正准备找补时,王霸天已经怒气冲冲的往陆子渊身上又踹了过去,这次用的可是十成十的力。 完了!大哥的腿保不住了! 第六十三章 这简直是逼良为娼!强抢良家妇男! 说时迟、那时快,其他两个婆子不知何时竟到了跟前,一脚拦住了王霸天: “霸天,别踢了,凤娇被这小白脸迷得不行,孩子也就头一回这么喜欢,你莫要踢坏了让娇娇伤心,踢中了这不是影响咱娇娇以后的幸福生活么? 不过这小子实在不识抬举,但想收拾他有的是办法!老三,去给他喂点儿” 那名为老三的婆子连忙从袖口拿出一个小方盒来,打开后,里面竟是——五石散! “啧啧,这可是价值千金的好东西,要不是怕伤了你让我家娇娇心疼,怎会便宜你!” 说话间,老三已经蹲了下来,作势要将五十散喂给陆子渊。 陆子渊自然不从,头晃得跟个拨浪鼓似的左摇右摆,老三被惹怒,单手揪住陆子渊的下巴就往他嘴里塞:“让你躲!躲啊!看你现在还往哪儿躲!” 一切发生在几秒内,邱氏心疼儿子,冲上去阻拦:“这东西我们子渊不吃,这位大姐,你莫要伤人!” “啪!” 一个响亮的巴掌声响起,谁也没想到老三会忽然转身扇邱氏,那悍妇身板结实得很,手上又有力,邱氏的脸瞬间红得跟猴子屁股似的。 “你、你们实在欺人太甚!”陆恒心疼的托住邱氏的手,话还没说完一句呢,那头王霸天忽然惊呼: “哪儿来这么个胖子?长得倒还不错,鼻子大一看就中用,难道这是娇娇儿给咱姐妹几个带的特产?” 众人面色一变,陆轻筠只恨自己秒懂。 不是大姐,您搁这儿开黄腔真的好吗? 陆恒羞愤难当,此女竟当着他娘跟媳妇孩子的面说这些,这简直是耸人听闻! “你瞎说什么!”陆恒后槽牙都快咬碎了,一边还得安慰被吓傻的邱氏:“媳妇儿你可别听她乱说!此等污言秽语实在是不知羞耻!” “我不知羞耻?给你点颜色你还想开染坊了?”王霸天脸一板,阴森森道:“妹子们,正好近来那个快玩死了,刀疤又死了,不如就他了。给我一并带走!” 话毕,陆恒都快气疯了,口不择言的喊:“你、你这是光天化日之下逼良为娼!强抢良家妇男!” 陆子渊附和:“没错!你们还讲不讲道理了!那是我爹!我们可都是有家室的人!” 得,这难道就是血脉相连?父子各成一脉,特别吸引这类悍妇? 陆轻筠在一旁都快无语死了,她刚才怎么跟他们说的?不是说好了按兵不动就行,只要不死别跟他们起冲突吗? 现在好了! 那王霸天一听,脸色更加难看,冷笑道:“讲理?我们都是山贼了还讲什么道理?在这儿,我就是道理!你们就是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了! 哼!老三,给他把东西喂进去。” 眼看事态发展控制不住,陆轻筠赶忙站了出来:“姐,我的好姐姐,您先别生气啊。那东西不说是价值万金么?怎好便宜了我爹跟我哥?” 听到这话陆恒父子热泪盈眶:我的好女儿\/好妹妹啊!关键时刻,还是得亲生的! 但下一秒他们就笑不出来了。 “这俩人你有所不知,只会吃不会干,且不中用呢!这东西与其给他们还不如给我呢!” “给你?”王霸天眼刀忽如利剑般射过来:“你知道这是什么?” 陆轻筠很明显的感觉到了对方的怀疑,她提起心,摇头:“刚才这位姐姐不是说价值千金么? 我虽是个村姑,但也有上进心啊,男人有什么好的?女子怎得就不能干出一番事业了? 如今来了黑风寨,正合我意,我只是想让姐姐带我一起干罢了,这东西既然这么贵,我当然想留着以后出去卖钱了!” 王霸天久久未曾言语,她上下打量了陆轻筠一番,这小丫头说话有几分机灵劲儿,但眼神却懵懂蠢笨,难道她真不知情? 应该不知,这五石散即使京城权贵人家也不一定知道,这么个小丫头,怎么可能清楚五石散的底细? 想清楚,王霸天忽然拍掌:“说得好!女子怎得就不如男了?你这丫头倒是想的清楚。 不过,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呢?小丫头片子心眼子不少,我们黑风寨也不是什么人都要的,想加入,先得生下三个孩子。 当然,无论你们想不想加入,该生都得生! 那女人是你娘,半老徐娘也多的是人喜欢呢,再生十个八个不成问题。” 忽然被cue的邱氏打了个寒颤,听王霸天的口气,这是要让她如青楼女子一般不成?一时间她恨不得一头撞死! 陆轻筠听得也很不舒服,王霸天这幅无所谓的口气,让她回想起了末日的悲惨时光。 也许在这黑风寨,有很多女人正在暗无天日的小房间里蹉跎时光,思及此,陆轻筠暗暗发誓,定要将这群恶魔一网打尽。 但眼下,还是先打发了这几人才好,她假意无害,舔着脸笑说:“生孩子本就是女子本能,这有啥难的?但娇娇小姐不是说要给我配几个面首么? 姐,您看咱俩这关系,这面首到时候可不得挑几个好的给妹子不是?” 这豪迈发言惹得陆家人呆如木鸡,就连王霸天姐妹几个也久久说不出话来。 不是,这怎么就是享受了?还让你挑上了? 若非王霸天熟悉自家闺女的秉性,恐怕此时都得怀疑闺女究竟给这傻子灌了什么迷魂汤! 不对,一会儿她还是得先去问问女儿,这家人透着股子怪异,这丫头尤甚! 平常被抓进来的,哪个不是跪地求饶,哪像这个,就跟进了青楼似的,竟还喧宾夺主的挑上了?她都还没几个面首呢! 到底什么来头! 难不成是别的山贼进来埋伏的? 不行,她必须问清楚! 想到这,王霸天忽然对陆恒没了兴致,大手一挥:“面首不面首的再说,你爹今日不从我也不强迫你们,待明日我再来,老二老三,咱们走!” 老二老三俩人不明所以,还恋恋不舍的望着陆恒呢,却被王霸天一把推出房门。 陆恒跟陆子渊就这么免遭一难,但俩人的心情都不怎么美妙,陆恒尤其幽怨,回想闺女方才那些虎狼之词,正想好好教育一番。 忽然,一个“咕噜噜”的声音响起。 “是你肚子叫了?” “不是我啊。” 众人面面相觑,左找右找,最后定睛在床脚下的一只手上 第六十四章 我发誓以后再也不认你这个姐姐了! 那只手细瘦如枯枝,指尖上还缠着方才被山贼丢进来的吃食,或许是察觉到了什么,那只手嗖得一下收了回去。 这要不是白天,众人非得被吓出个好歹了! 试想一下,半夜本来睡得好好的,忽然床底伸出一只手!这不是要命吗? 不过这手,看样子不像是个成年人。 陆轻筠低头撩开窗帘,然后就跟一个大头娃娃对视了个正着,那眼神如同小狼崽子似的透着股倔强跟不服输的劲儿,还夹杂着浓烈的仇恨。 这样的眼神陆轻筠见多了,在末世。 回想黑风寨的作风,陆轻筠猜测这个小孩若不是生于黑风寨,那便是被掳来当奴隶或杀手的。 上辈子的经历让陆轻筠明白一个道理:小孩,并不都是弱者,她没有掉以轻心,沉着脸问,实则手已经摸向袖口的防狼喷: “你是谁?为何在此?” 那小孩没做声,眼神警惕的盯着她,大有一副我就不说、你拿我怎样的架势。 “啊?还真有人?”苏曼如见她久久不起身,蹲下去一看,惊呼道:“这怎么是个孩子?小孩儿,先出来。” 苏曼如声音沉静,带着些许诱哄的意味,倒是让那小孩儿的防备少了一些。 “你是想吃东西对,你放心,我们也是被抓来的,没坏心思的,你大胆先出来,这床底下脏兮兮的,窝久了也不舒服不是?” 说着苏曼如拉起陆轻筠,让开了出口。 陆家人面面相觑,没过一会儿,床底下果然钻出个小人儿,瞧着比陆子修矮半个头,小脸脏兮兮的,头发蓬乱,十分埋汰。 但纵使如此,陆轻筠还是没有掉以轻心:“你是这山寨里的人?” 她问话的时候面色严肃,那小孩儿竟是一溜烟的就躲到了苏曼如身后去。 “轻筠,你别吓他了,这就是个小孩子。”苏曼如叹了口气,扭头轻声问:“你多大了?过来是想吃东西?” 很显然,方才这孩子就是打算偷粮食。 陆轻筠本以为这孩子不会回答,没曾想,他竟然开口了:“九岁,嗯。” 还真是惜字如金的娃,不过却引起了陆子修的兴趣。 这一个多月以来,陆子修身边不再有同龄人的恭维,都快要闷死了,这会儿好不容易看见个年龄相仿的,就按捺不住凑了过去。 “九岁?瞧你这样子在这山贼窝过的也不怎么样,你是被掳来的还是这儿的奴隶生的啊?” 不得不说,陆子修的气人功力即使现在,也依旧稳定发挥! 这问题问的,是个人都懒得回答! 但那小孩竟然回答了,虽然是已读乱回:“你们要打要杀就赶紧说!不然我就走了!” “谁要打你杀你了?小爷我问你话呢,你这么激动做什么?”陆子修嘟囔了一嘴:“你不说我可不能放你走,谁知道你会不会出去就将我家出卖呢! 刚你可是躲在床底下好一会儿了,谁知道你都听见了什么东西!” 闻言众人眼神一凛,是啊,轻筠方才的计策玄妙,但若有一环被捅破,便会满盘皆输。 气氛忽然紧张起来,那小孩手指攥得紧紧的,死死瞪着陆子修:“你休要胡说八道,我只是怕被人找到藏身于此,饥饿难耐寻些吃的罢了!” 果然还是激将法好使。 听她这话,应当是怕被人抓,难不成是被掳进来的? 陆轻筠猜测着,一边从包袱里掏出一个馍馍递了过去:“你若饿了就先垫垫,但我们不能放你走。 毕竟我们也是刚被掳进来的,对这儿还不熟悉,你若是能跟我们讲讲这里的事,我必定会救你出去。” “就你?”那小孩仿佛听到了什么大笑话似的,嘲讽过后又落寞下来:“没用的,此处唯有一条下山的路,就算你跑出去了,也会被他们的人追上。” 小孩似乎有松口的嫌疑,陆轻筠连忙又掏出一个馍馍:“我自有办法,但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你若答应,我这包袱里还有十几个馍馍。 省着点,在我救你出去你之前,应当是够吃了。” 想到这孩子怕人找,陆轻筠又补充了一句:“当然了,若你答应的话,这短时间都不会有人知道你在这里。” 那小孩似乎颇为挣扎,一双葡萄似的大眼睛滴溜溜的不断打量着眼前的陆家人。 陆子修等的不耐烦:“要我说你还犹豫什么?我姐都说收留你了,就算你不信我姐能救你出去,这段时间有吃有喝,总比你一天趴在床底下强。” 姐? 倒是新鲜啊。 这还是陆子修这小子头一回喊她姐呢,陆轻筠忍不住侧目,那促狭的眼神盯得陆子修恼羞成怒,他索性别过头,一把将陆轻筠手里的馍馍塞进那小孩手里: “这可是我家自己做的蒸馍馍,要不是为了探听点消息,我还舍不得给你呢!” 那小孩就这么硬生生的接住了两个馍馍,但仔细一想,陆子修说的话的确在理,于是也应了下来。 陆家人此时也饿了,索性先一起吃了点馍馍,只是水壶里的存货实在不够了,那小孩似乎是挣扎了一下,才鼓起勇气说: “这土坯房子只有几户管事人家家里才有井水,你们若是想喝水,我知道个地方,只是那里” 陆轻筠都快渴死了,当然立即就应了下来:“别管是什么地方了,只要有水就成,走走,我现在就跟你去。” “那我也要去。”陆子修起身拍拍手上的馍馍渣滓,还没弄干净就被陆轻筠给拒绝了。 “不带,这黑风寨风险重重,你这咋呼的性格别给我帮倒忙了。” “陆轻筠你!”陆子修气鼓鼓的,决定再也不认这个姐姐了! 一旁的小孩儿看着他们,眼神里似乎颇有些羡慕。 “行了,我快去快回,你们都别跟我去,这家里必须留一个劳动力,曼如姐,奶奶他们就辛苦你了。” 苏曼如虽然也很担心陆轻筠的安危,但今日全家都见过陆轻筠那双棍打人的手法,于是也就允了他们。 陆轻筠当然有自己的小九九了,空间里那么多好吃好喝的,这不得找个机会拿出来吗? 一会儿找到水源,她就寻个机会装作捡到了食物,统统带回去,到时候她估计又可以得一个福星称号了。 福星本人这会还沾沾自喜的跟着小孩儿往外走,但越走路越歪,最后俩人停在一堵墙下。 难不成要翻墙? 陆轻筠脑海刚闪现出这个念头,那小孩儿忽然大手一挥,在她怀疑的目光中,徒手拆了一大块土垛子!!!! 第六十五章 嫂子,咱们送大哥一顶绿帽子好吗~ 那原本灰扑扑的土坯墙上立刻出现了一个——e “你该不会是想让我从这个洞里钻出去??”陆轻筠倒也不是介意钻狗洞,但这洞十分狭窄,她估摸着自个儿这个身板不被卡死也得要半条命。 那小孩儿闻言上下打量了她几眼:“不妨事,你虽然屁股大点,但我会帮你的。” 屁股大? 谁屁股大! 拜托这可是古代,男女大防森严的古代!这孩子口出狂言不要命啦! 不过这样能说明,或许这孩子已经在这里藏了很久,无人教导。 想到这,陆轻筠为数不多的圣母心微微泛滥一丁点,也就没跟对方计较,抬头看了看那高高的围墙,开始思考翻阅过去的可能性。 “没用的,那墙又高,上面还有刺,这院子本就是后山围墙,结实的不得了,你还是快点,免得一会儿天黑了找不回来。”那小孩催促。 这墙的确比一般的围墙要高,陆轻筠不舍的收回目光,最后也只能认命的钻狗洞了。 然后,果然卡住了! 但也没卡几秒钟,因为身后一脚力度直接让陆轻筠灵魂升天,她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跟个球似的从洞口飞了出来,看着离自己将将一米远的悬崖,她差点没原地去世! “不是,你这小孩儿怎么也不说一声!这是悬崖啊!”陆轻筠一溜烟从地上爬起来蹿到墙根,那小孩儿飞快的就从洞里钻了出来,还不忘收拾了那土垛子。 “放心,我有分寸。”小孩儿淡定的让人震惊:“你走不走?再不走真的要天黑了。” 陆轻筠本想教育教育对方,但天色的确晚了,于是便咬牙跟上:“走!” 两人先是绕过这一排围墙,又走了几百米,总算在一处崖壁前停下来,陆轻筠注意到这崖壁旁还有一条小路,但她没问。 因为这小孩已经轻车熟路的在那崖壁上捣鼓了,里头竟是个山洞,观察地形,这山洞因为在小路背面,前头又有植物做遮挡,入口狭窄,很是隐蔽。 顺着山洞走了大概十多分钟,陆轻筠忽然听到了一阵哗啦啦的声音,有水了! 哪知她刚高兴一秒就直接傻眼了,因为这洞穴出口外,竟是气势磅礴的瀑布!瀑布的中央有一蛙池,正好跟一小路接壤。 而那边,几个大汉正把人往下丢! 陆轻筠连忙捂住嘴闪回洞穴里。 “能喝的就是这死人水,你放心,等会儿那些‘人’就会被瀑布冲下去,水就会干净些了。”小孩儿的声音在身后幽幽响起。 显然他是很有经验了,陆轻筠心思一动:“这水,你喝了多久?” “三年都没出事,你放心,能喝。” 陆轻筠喃喃:“也就是说,你已经在这黑风寨里躲了三年还未被人发现?” 那小孩似乎有些防备,陆轻筠叹了口气:“你答应过的,既然给了你粮,我希望你也能实话实说,毕竟对这里越了解的多,咱们才更有可能逃出去。” 小孩没做声,而是指着洞外:“那些人走了,你先去接水,我在这等着。” 陆轻筠深深看他一眼,提着包袱出了洞,包袱里装着全家人的水囊。 这死人水自然她是不愿喝了,但那洞口能看到这边,于是陆轻筠假模假样的弄了点动静,但回程却往小路拐了去。 那小孩儿震惊之余要喊她,可此处是个谷穴,一喊必定暴露位置,小孩儿不敢声张,只能眼睁睁见那彪悍女子大喇喇的走上那条小路。 这路应当是黑风寨修出来的,走的多了,泥地都瓷实得很,也不知多少人葬身在这条“黄泉路”上。 陆轻筠查看了一番,躲在一旁的树丛里进了空间,先把水囊给灌上,然后自己又装了一包袱肉干跟馍馍这种顶饱的,刚出了空间,却忽然听见一阵脚步声。 她屏住呼吸,不错眼的透过树丛看过去,就见两个山贼贼眉鼠眼的走了过来。 “大哥,既然刀疤已经死了,王霸天那悍妇必定会将主意打到你身上,依她以前那作风,嫂子恐怕凶多吉少啊! 大哥!不能再拖了!你我二人在此地为虎作伥数年,受尽屈辱,咱们男人为的是什么?不就是媳妇孩子热炕头么? 嫂子如今怀孕七月,我可是听三当家说近来王霸天得了秘方,那秘方的一味药就是未出生的胎儿啊!” 这一段话你信息量太大,陆轻筠听得耳根子发麻。 感情那个死了的刀疤也是王霸天的入幕之宾?怪不得王凤娇会讨厌他。 不过现在现在王霸天看上的可是她爹啊喂! 陆轻筠偷看了一眼,名唤“大哥”这人是个国字脸,旁边是个瘦猴脸。不得不说这国字脸,的确身材不错,胸肌都鼓鼓的,确实是王霸天喜欢的那款。 见国字脸不说话,瘦猴倒义愤填膺起来:“大哥,决不能再拖了啊,你就算是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嫂子跟孩子着想啊。 王霸天欺男霸女数十载,咱们帮里的男人被他们三个大胖娘们儿玩死的还少吗? 你要是下不了决心,我帮你去跟其他兄弟说,兄弟们早就咽不下这口气了!不瞒你说,我手底下那几个已经弄了不少武器,就等你做决定了!” 看来这黑风寨看上去团结,但实则已千疮百孔。 国字脸瞧着挺果断,但却没有第一时间应下:“此事事关重大,若不成,王霸天定不会让我们好过,你容我再想想。 我先走,你一会儿再过来,免得让人瞧去了。” 说着就沿小路离开了。 陆轻筠此时已经蹲得腿麻了,她好想挪个窝,但又怕被发现,正想着进空间歇会,忽然一阵女声响起。 “念郎~” 只见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从对面的树丛里冒出来,瞧着有几分姿色,穿戴虽不如王霸天般贵气,可也看得出是尽力打理过的。 那瘦猴连忙上前将人搂了个满怀:“嫂子,想死我了,儿子今日可乖巧?” 嫂子? 这对小夫妻也是玩的够花的,陆轻筠正想着,却听那妇人神来一句: “你好坏,还叫我嫂子,人家肚子里可是你的种,难不成日后你还要让儿子叫徐江爹不成? 我问你,那事儿你究竟准备的怎么样了?我可受不了你大哥了,成日嘘寒问暖的可烦死我了~” 陆轻筠瞳孔地震:!!!感情还是个绿帽文学! 第六十六章 官家小姐怎会有你懂得多,嫂子你就放心吧 女人娇滴滴的声音让陆轻筠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瘦猴咧开大嘴就朝女人的唇角吻了上去,陆轻筠闭着眼都能听到那暧昧的吮吸声。 她脏了! “放心,他不应也不成,刀疤死了,王霸天可就要往他身上下手了,这一年我让弟兄们弄了不少五石散去扬州卖,弄来一批武器。 只要大哥敢反,到时候王霸天绝对毫无招架之力!再者,就算他不成,办事儿的又不是我,王霸天只会找他的麻烦。 嫂子安心,等王霸天一成,我那一味药下上去,日后再无人敢阻拦你我!” “哼,你们男人都冷漠无情,谁知道事成之后,你会不会被狐媚子勾了去,听说王凤娇可是带回来了两个官家小姐呢~” “官家小姐怎会有你在床上懂得多,嫂子~你就放心!” 后面的话陆轻筠再没听下去,她人已经麻了,实在是想不通这女人是图啥呢?要看外表,那国字脸也比瘦猴强多了啊! 可两人就是那么黏糊糊的,若非女子怀孕七月,她甚至怀疑两人会就地野战! 不过还好天色渐黑,两人温存了好一会儿,瘦猴一步三回头的走了,过了一会儿,那女人也扭着腰离开。 只是离开前,陆轻筠总觉得这人好像若有似无的往她这个方向看了几眼。 会是错觉吗? 罢了,管他呢! 此时夕阳西下,要说不说的,在这儿看风景可是美滋滋的,但此时可不是欣赏美景的好时候,陆轻筠起身晃了晃两条酸麻的腿,趁着夕阳离开。 “你腿怎么瘸了?难不成被人打了?”小孩儿等的心焦,差点就要回去喊人了。 陆轻筠摇摇头:“我没事,就是蹲的腿麻,天快黑了,咱快回去。” 两人紧赶慢赶的回到小院,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可算回来了,你这丫头,作甚耽搁了这么久,让老娘好生担心!”王氏戳了戳陆轻筠的额头。 陆轻筠帮着小孩儿把土垛子安置好,才撒娇抱着王氏的胳膊:“这不是碰上了个冤大头么?奶,快走!我可是捡了不少好东西呢!” “我可不要你冒险去找什么好东西!这黑风寨本就危险重重,再有下次,看老娘怎么收拾你!” 王氏假意愠怒,陆轻筠嘿嘿一笑点头应是,但心里却想着下次还敢。 回到前头,陆恒跟陆子修两人已经搭了个简易的灶。 “这破地方连个厨房都没有,不过好在有些土坯砖,轻筠你可算是回来了,你爹我都快渴死了,快快快我弄了点野菜,加点水弄个菜汤出来!” 不得不说陆恒这人虽然有缺点,但忘性还是挺大的,明明下午被王霸天吓得要死,但扭头就忘,心大的要命! 换做旁人,恐怕这会儿早就吓死了,还喝汤呢!喝孟婆汤吗? 不过陆轻筠倒是挺欣赏的。 从包袱里掏出全家人的水囊,陆恒忙不迭的打开就猛喝了一口,那小孩儿欲言又止,最后却还是什么都没说。 “这水喝着甜滋滋的,可是山泉水不成?” “可不是么!毕竟农家山泉有点甜!”她倒的可是上辈子的物资! 小孩儿闻言一脸便秘,陆轻筠想到原因,笑了:“对了,你这小娃有名字么?” 总叫小孩儿好像也不是个事儿! 那小孩儿忐忑了几秒,才开口:“我叫方圆,没有规矩不成方圆那个方圆。” “哦?你还知道这个,难道你以前你念过书?”陆子修大喇喇的拿过水囊喝了一口,手很不老实的揽住了方圆的肩膀。 哪知方圆反应很大,竟推了他一把。:“你干什么!” 这让本来只是想跟对方套套近乎的陆子修很没面子,他恼羞成怒:“不就是碰了你一下?我不嫌你脏,你还嫌弃起我来了! 哼!吃我家的喝我家的,你竟敢跟小爷这么说话!” 方圆也是个自尊心强的,从兜里掏出两个馍馍就砸到他脸上:“还给你!水我没喝,馍馍我也没吃!” 这小孩气性还挺大,陆轻筠瞧人要走,赶忙给拉了回来:“你说你惹他干嘛?就这一点小事儿,子修,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我不对?陆轻筠,你到底知不知道谁才是你亲弟弟!” 陆轻筠头大,怎么这弄得跟争宠似的! 苏曼如那边刚点好炉子,赶忙来打圆场:“行了行了,都少说一句,轻筠,你不是说捡到好东西了么?快拿出来瞧瞧。” “哼,什么好东西小爷我没见过,我才不稀罕!”陆子修自觉没脸,一溜烟往内室去了。 “这孩子——”陆轻筠无语,脸色也不大好看,方圆赶忙捡起地上两个馍馍,有些小心翼翼:“对不住,方才我不是有意的。” 陆轻筠瞧着他手里头两个沾了灰的馍馍,正了正色:“子修这孩子无法无天惯了,你若不喜下次跟他直说便是,但万万不能再拿馍馍开玩笑了。” 粮食的金贵,她要说多少句! 方圆自然点头称是,乖巧的将馍馍放进兜里:“那我去帮忙烧火,我知道哪里有柴火!” 这孩子倒也懂事,让人生不起苛责的意思,于是柴火的事儿就交给他了。 一家子此时都在院子里席地而坐,陆轻筠展开包袱:“今儿个去后山捡了些吃食,应该够咱们吃两三天的。奶、于大夫,这两个鸡腿你们吃。 剩下这些咱们分一分。” 她倒想每个人都带个鸡腿,但那就有点假了,况且这包袱又不是蛇皮袋,容量不够啊! “还有鸡腿?轻筠你这是上哪儿去了?”陆恒怀疑的盯着闺女,于是陆轻筠就将后山的情况说了一遍,但隐去了绿帽事件。 “没想到这后山竟是悬崖,怪不得此处易守难攻,朝廷无人能镇压得下来。”王氏哀叹一句。 “也不知多少人葬身于此。”于大夫唏嘘不已:“不过既然此处是山,那应当会有些药草,不如明日我前去找找,金创药就快用完了。” 陆轻筠一听连忙就要阻拦,可话还没说出口,那大门忽然被人一脚踹开: “我家相公呢?” 第六十七章 嫂子你别听他胡说,他做不了主! 这不请自来的王凤娇把众人吓了一个激灵,陆轻筠赶忙迎了上去,一边又给家里人打手势,示意陆家人将鸡腿藏起来。 “哎哟,嫂子你可算来了。” 王凤娇高高扬起下巴:“怎么?等我呢?” “可不是么?你瞧瞧咱家这都揭不开锅了,我大哥这一下午连个水都喝不上!” “你这是在怨我不成?”王凤娇脸一板。 陆轻筠连忙解释:“这哪能呢?我这不也是为着你考虑么?三日后便要成亲,我大哥这腿本就不利索,到时候又面黄肌瘦的。 我这不是怕给嫂子你丢脸吗?” 王凤娇这才点点头,遂又不满的朝身旁丫鬟道:“你们怎么安排的?怎的让他们住到这里来了?来人,给他们换——” “不用不用!”陆轻筠连连摆手:“这地方已经很不错了,我家人也不是那种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嫂子对我们这么好,我怎么敢不要脸的提意见呢? 不过这饭食嘿嘿” 这住处当然不能换了,这么好杀人越货,哦不,这么好偷听八卦的地方绝对不能换! “急什么,这不是给你们送饭来了?不过这一食盒可是相公的,另一个你们自己分。” 说罢施恩似的让丫鬟丢下一个食盒就迈着八字步进内屋去了,身后几个丫鬟妇人鱼贯而入。 其中一个 那不是绿帽侠的媳妇儿吗! 陆轻筠暗暗心惊,却没表现出来,而是装作懵懂的模样跟进了屋,陆子渊这愣头青可不会说话,现在可不能得罪王凤娇! 果不其然,刚一进门,这厮已经开始作妖:“你来做什么?王凤娇,我告诉你,我陆子渊就算是死也绝不会娶你!” 陆轻筠三步并做一步跑上去捂住他的嘴:“嫂子你可别听他胡说,他可做不了咱们家的主!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奶奶都同意了的婚事,他可没资格拒绝!” 本以为这就能安抚住了,陆轻筠揣摩着王凤娇的脸色,却被对方一把推开:“要你说!老娘就喜欢强扭的瓜!不是不从吗?老娘倒是要看看你能撑几天!” “嘿嘿,今日我可是让人炖了虎鞭鹿鞭过来,相公你且好好养伤,三日后我定让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强扭的瓜更甜!” 王凤娇一边说,眼珠子还时不时的往陆子渊下半身看,那模样放在现代都得是报警的程度。 “行了,今日就是来看看你,我还有事要办。”满意的看到陆子渊铁青的脸厚,王凤娇大掌一挥: “苏玲,你来给他看看,务必要让他三日之内站起来!不然我要你好看!” 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站了出来,陆轻筠认出,那人正是与瘦猴私会那位,此时低眉顺眼的,瞧着很是乖觉。 “是,大小姐。” 这声音粗的,若不是她从头听到尾,是怎么也认不出这人的,毕竟当时跟瘦猴一块儿时,此女嗓子柔得都能滴出水了! 王凤娇要走,陆轻筠自然亲自送到门口,关上门,她脸色一变,立刻又跑了回去。 刚一进门,就看见陆子渊死死抓着裤腰的模样。 而方才那低眉顺眼的苏玲,哪里还有半分矜持,她那手都快伸进陆子渊的裤腰里了! “别呀小郎君,小姐既然吩咐了我,我定然要帮你调养好了~” 前后嗓音区别大的,这女人竟还有两幅面孔呢! “住手!”陆轻筠连忙喊道,陆子渊虽然蠢得离谱,但可是她曼如姐的心上人,即使她不赞同两人继续,但此时也得扞卫陆子渊的清白! 那名唤苏玲的医女挑了挑眉,扭过头:“妹子长得好生眼熟。” 对方眼神高深莫测,显然是知道什么,陆轻筠想了想,道:“姐姐不如借一步说话。” 她去那小路时本就没有任何伪装,被早先就藏在草丛里的苏玲看见也不是什么意外。 本来这件事,她若是捅到王凤娇哪儿,陆轻筠也得吃吃苦头,但此女没有,想来应当是有所图谋。 果不其然,两人到了后院,苏玲变了脸,严肃道:“今日你听见了是。” 陆轻筠一时不知此人是什么打法,已读乱回道:“其实我是个聋子,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哼!”苏玲气笑:“小丫头片子倒是滑头得很,你不必装了,我都看见了。找你,只是想做一笔交易。” “交易?”陆轻筠来了兴趣,索性也不装了。 “三日后王凤娇大婚,有人会闹事,届时我会趁机给王凤娇下药,此女百毒不侵,我这药估摸着也只能撑一刻钟。 届时她随你们处置!当然了,以此交换,你得帮我找一个人。” 竟然百毒不侵?怪不得这人能当上寨主了,不过就是不知道敌敌畏对她有用没,空间里好像还有几瓶呢。 陆轻筠天马行空,顺嘴接过话:“找谁?” “一个九岁的女孩儿,三年前在寨子里失踪了,你必须帮我找到,否则王凤娇醒来,第一个开刀的就是你!” 陆轻筠顿住,九岁小孩她认识,但女孩—— 难不成方圆是女孩? 三年前方圆才六岁而已,是什么让一个小孩子躲藏起来不愿见人呢? 其中必有隐情! 陆轻筠控制住脸色,装作一副无语的模样:“来时这寨子不少小孩儿,你倒是说点特征啊,况且,这孩子什么来头?三年前失踪,现在活没活着都不知道。 要是找不到咋办?大姐,你倒是说清楚啊。” 苏玲没做声,反倒是直勾勾的盯着陆轻筠,那是一双极其复杂的眼,眼神里写满了挣扎、还带有一丝丝的不舍? “难不成,那小孩儿是你的孩子?”陆轻筠被盯得难受,忍不住问出了口。 苏玲忽然冷下脸:“这就是你不该知道的了,反正,只要找到人,我会放你们一家离开。 这几日你若有什么消息,可到出门右转的第三棵树下放一块石子儿,得了空我会来找你。” 说罢苏玲深深看她一眼,而后转身离开,弄得陆轻筠大耳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两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不行,她得赶紧问问方圆去! 第六十八章 小伙子变小姑娘! 方圆这孩子说是去找柴火了,陆轻筠想着这娃应该是又钻狗洞去了,结果一转身,好家伙,差点就被这小孩吓疯了过去。 小孩儿不知何时到了她身后,眼中带着愤懑跟忧郁,她眼睛生得很好看,又是柳叶眉樱桃小嘴的,若不是脸上那层灰掩人耳目,这活脱脱就是个没人胚子嘛! “你怎么在这,吓我一跳!”陆轻筠拍拍胸脯,慢慢走近。 方圆却一溜烟的后退三步:“你要干什么?你收了那女人多少银子!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强迫我,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小姑娘家家的,此时张牙舞爪,手上拿着不知从哪儿捡来的尖头木棍,抵在胸前,十分防备的样子。 陆轻筠的心蓦地软了下来,她连连摆手:“我没收那女人银子,也没透露你的事情,你不用这么紧张。” “你们刚才在一起说了那么久,谁知道是不是唬我的!”方圆还是不信,甚至还将手里的木棍往前戳了几公分。 陆轻筠叹气:“那我发誓总行了。她的确要让我找一个九岁女童,但我也确实没有告诉她,若我说了一句谎话,就让我全家死无葬身之地总行了!” 方圆没做声,眼珠子滴溜溜的在她身上打转。 陆轻筠没有打断她的思考,而是耐心的直视着对方,过了一会儿,方圆才收回木棍,声音沉闷:“我去抱柴火。” 陆轻筠自然是跟了上去,哪知道这小丫头口中的柴火竟然是不知从哪儿弄来的破凳子,行,多少也能凑合着用。 两人合力搬回去,正好该添柴了,这木头倒是一点就着,完全不用操心的,陆轻筠闲下来,便又想打问。 生怕方圆敏感,陆轻筠放低了嗓音:“你跟那女人可是有什么关系?她是你娘?” 方圆添柴的手一顿。 “你不想说的话也无妨,但那人离开时候说过,若不将人找出来,她会杀了我们。”陆轻筠停顿一下,偷瞥着方圆的表情,小姑娘似乎有些松动。 她又补充道:“当然了,既然答应过你不说出去,我自然也会信守承诺,只是作为同盟,我们不该交个底吗? 此女在寨子中也算是个人物,别到时候因为这个让计划毁于一旦了,你也知道,我们全家都想活着出去。” 方圆的表情更松动了一些,似乎是考虑许久,才娓娓道来:“她不是我娘,是奶娘” 从方圆的话中,陆轻筠得到了这样一个故事。 原来方圆这小姑娘真是被掳来的。 六岁那年,她跟随奶娘前去林州投奔爹娘,在路上被山贼掳走,进了寨子后,苏玲立刻就被带走做了共妻。 当时的苏玲虽然什么都不懂,但也知道保护自己的奶娘,可反抗时却被苏玲殴打,甚至还亲耳听见苏玲要将她送给一户八子之家做童养媳! 要说不说的,古代小孩还真是挺早熟的,当时方圆听不懂什么意思,却也知道苏玲这是打算将她给卖了,于是小孩儿就跑了。 故事就是这么个故事,但陆轻筠总觉得有些疑点,毕竟当时方圆只不过是个六岁的小姑娘而已,她当真能够避过那么多山贼偷溜吗? 若真能,那便是天赋异禀了,定是有些拳脚功夫才是。 想到她家里有奶娘,陆轻筠猜测,或许这是哪户人家的小姐,说不准从小就习武呢? “我知道了,既如此,我不会将你的事说出去。”陆轻筠先给了对方一个承诺,又道:“对了,你家在林州? 实话告诉你,我们一家都是流放至此的,去往岭南的路上正好会路过林州。等出了这个山贼窝,你可以先跟着我们走,等到了林州,再去寻你父母。” 方圆似乎迟疑了一秒,但还是点头应是。 说起来这苏玲“为人虽然差了点”,但临走前倒是留了不少药材,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一家子分食过鸡腿后,已经入夜,这小院说是小院,其实也就将将两间房,床就是石头搭的,也不大,只够两个人睡。 一间已经被陆子渊这个病号给占了,那女眷便只能挤到另一间了。 这儿显然是荒废了很久,床上的干草都是一股子灰尘味,除此之外是啥都没有,陆轻筠让王氏跟于大夫睡在床上,其他人都只能打地铺了。 好在众人都有了打地铺的经验,倒是无人抗拒,众人将所有换洗的衣裳都拿了出来铺在身下,陆轻筠还给了方圆一件,小姑娘顿时眼眶就红了。 “这有啥啊,瞧你这衣服也小了,等赶明儿我从陆子修哪儿弄一件过来,当然了,如果你不嫌弃的话。” 原以为是个小子,陆轻筠也就无所谓了,但现下知道人家是个小姑娘,陆轻筠心里头那点儿微弱的同情心就生了出来。 惹得方圆一阵感动:“不嫌弃不嫌弃。” 有的穿就不错了,她现在的衣服还是从别人院子里偷来的呢! 累了一天,众人倒头就睡,第二天还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陆轻筠睁开眼时,方圆正紧张兮兮的从门缝往外看,小模样别说多可怜了。 “别怕,我去看看,你若担心就先藏起来。” 摸了摸对方的头,陆轻筠跟家里人说了一声,披上衣服到了门口。 来人是苏玲,身后还跟着两个丫鬟打扮的。 “这是大小姐身边的丫鬟,特意来给姑爷送饭的。至于我,大小姐勒令三日内要让姑爷站起来,我这是来针灸的。” 此人今日的声音又恢复了粗哑,瞧着一本正经的模样,陆轻筠完全无法将她跟一个蛇蝎毒妇联系在一起。 “嗯,我大哥应当还没起,姐姐们等等,我这就去叫门。” 面对王凤娇的丫鬟,陆轻筠不敢掉以轻心,姐姐长姐姐短的贫嘴了几句,才踱着步子叫了陆恒他们起来。 苏玲的确是女医,这施针的手段一看就是老手,陆子渊虽不愿面对,但敌不过陆轻筠在被子底下猛掐他胳膊啊! 他只能被动接受! 好在苏玲施针时间不长,不到一刻钟,已经结束。 陆轻筠特意送她跟两个丫鬟出门,但走到门口,那两个丫鬟突然将她胳膊一架,两人健步如飞的就将她给拖走了。 “不是!姐姐们,咱要走也先打个招呼啊!” 第六十九章 女皇一般的待遇,挑选面首了 回答她的是自然是沉默。 一旁的苏玲挺着大肚子健步如飞:“妹子别慌,大小姐这是要给你选相公去呢!” 还别慌! 我慌死了好! 陆恒见女儿被带走,迈着大象腿追了过来:“你们要把我女儿带到什么地方去!不许走!停下!” 其中一个丫鬟扭过头就骂:“敢跟来的都死!” 陆轻筠没想到老父亲竟是第一个追上来的,看这丫鬟的架势,这是会武的啊,那可不能让陆家人追来了,否则要是命没了,她跟谁说理去? 于是陆轻筠回头喊道:“爹,你赶紧回去!大小姐这是要跟我说说话呢,没什么的!” 陆恒不依,他一个当爹的,哪能让闺女孤身一人落入贼子之手? 他追了上去,可脚下忽然飞来一块石子儿,陆恒绊了一跤直接摔了个大马趴,再抬头,闺女已经不见人影了。 他左看右看都找不到人,心里又着急,只好赶紧回小院叫人,打算让全家出动,可王氏却让小儿子按住了他。 “你莫要去坏了轻筠的好事儿了,轻筠这孩子,没你想象的那般脆弱,她聪明着,不会有事的。” 王氏声音沉稳,虽嘴上说着无妨,可那双枯若树皮的手,却一直摩挲着拐杖,可见她心中,还是放不下这个孙女。 而另一边,陆轻筠双脚离地被提起来飞了至少有五分钟。 她真的惊了,万万没想到,古代还真的有轻功! 可是她恐高啊! 刚才这俩丫鬟至少飞起有五米高,她差点在天上吐了,现在好不容易站定,头还晕乎乎的,眼冒金星呢! “哟!小姑子你来了,来人!快把陆姑娘给请到座位上。” 王凤娇的声音传来,陆轻筠抬头,发现自己正在一座青砖造的房子里。 这房子之前从外面看好像没什么特别的,但进来才发现大有乾坤。 这地上铺的都是青石板,干净整洁,房子也都漆了桐油,从外面往里头看去,里头那家具各个都是雕花的。 虽说她看不出是什么木头做的,但也明白这家具不便宜。 陆轻筠在这看得目不转睛,两个丫鬟见她走不动道儿,又是一招公鸡起飞,直接像揪犯人似的将她放在了椅子上。 不得不说,王凤娇还是挺会享受的,这椅子坐上去,也不知下面垫了什么,怪软和的,这让一连睡了一个多月硬石头床的陆轻筠,差点热泪盈眶。 “不就是个椅子,瞧你那点儿出息!”王凤娇见她东摸西摸、东张西望的,心下对陆轻筠的怀疑和防备少了一些。 娘亲昨晚上跟她说,要注意此女,她现在看嘛,注意什么? 这不就是个没见过好东西的村姑吗?棉花坐的垫子都稀罕成这样,可见眼皮子多浅了! 不过为了应付娘亲,该试探的还是得试探。 想到这,王凤娇双手合十。 “啪!啪!啪!” 三声响起,陆轻筠回过神。 “来人,把我给陆家妹子准备的男人都带上来!”王凤娇嘻嘻一笑,几个壮妇扯着铁链带上来了一排男人。 陆轻筠嘴角忍不住抽搐,这都什么跟什么! 然后在她震惊的目光中,右侧又出现了一排男人,这些男人身上是没锁链的,但是瞧着个个就跟那空虚公子似的,面黄肌瘦、萎靡不振。 唯独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紧紧锁在陆轻筠的身上,如饿狼扑食,奸猾狡诈。 而左侧那些,就惨一些了,衣服破破烂烂,身上也处处是伤口,眼神有的已经麻木,有的却还残留着一丝血性。 陆轻筠猜测这些人应当是刚被掳进来没多久的,看样子这是还没被打服,只是她并没有在这些人中看到跟她一同进来的衙役。 “这些人可都是我精心为你挑的。陆家妹子,姐姐今日就在这发话了,你看上几个,只管带回去。”王凤娇大手一挥,豪气冲天。 陆轻筠就苦了,她一张脸皱成了苦瓜样:“不是,这就算是选上了,回去也没地儿放啊!” “这有何难?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右边这些都是寨子里的青年才俊,他们都是有房的。你要是左边也有看上的,到时候不如多选几个,一同住到他们那房子里去。” 还能这样? 说句不好听的,这跟po文又有何区别! 陆轻筠自然是不肯的。 先不说她是一夫一妻忠实拥护者,就是真让她选,她也没法选啊! 你瞧瞧这一个个都是什么歪瓜裂枣的,还什么青年才俊,老的她觉得能当她爷爷的都有,小的跟陆子修一样大,这 “你这是看不上我替你精心挑选的人?”王凤娇见她迟迟不言,声音加大了几分,脸也冷了下来,手上的流星锤又在地上框框作响,砸得陆轻筠头皮发麻。 这要是敲到她脑壳上,估计得变成流心脑花啊! 陆轻筠当然是表演一个滑跪:“哪能啊!我这不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吗?这既然是面首,那不得选个顺眼的,嫂子你说是!” 王凤娇眼神微眯,心忖,此女这竟然都不生气,当真是忍功了得,还是天生憨傻呢? 正想着,她就看见陆轻筠忽然站起身朝那两排男人走了过去。 右边那群眼睛瞬间放亮。 “小娘子,选我选我,我以前可是大小姐的面首,定能伺候好你!” “别听他瞎说,他半刻钟都没有,早就被大小姐给丢出来了,还是选我!” 这种人,陆轻筠当然哪一个都不会选,她本是想选个年纪最小的,可走到跟前,却发现那人并不是少年,而是个子比较矮小的侏儒。 见她看过去,色眯眯的裂开嘴:“小娘子,还是选我,我家里头三个兄弟,保准你日子过得你滋润!” 这都什么跟什么! 右边这群!pass! 陆轻筠又走到左边去,但从头走到尾,就没有一个正常的。这些人倒是没有右边那些猥琐,但个个看见她都跟看见仇人似的,好似她才是将他们掳过来的悍匪! 终于走到最后一人面前,陆轻筠已经满头大汗,心知肚明若选不出来,王凤娇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正想实在不行就选那个侏儒得了,至少她能打得过,但就在这时,她面前那面首的袖口却忽然出现一枚熟悉的玉佩—— 那不正是号称跟她的玉佩成一对儿的鸳鸯玉佩吗! 难不成这人竟是—— 第七十章 好巧啊,王爷,没想到选男宠选到了你哈 那人似乎察觉到了陆轻筠的目光,迅速将玉佩收进袖口,然后缓缓抬头。 一张可怖的脸出现在眼前。 满脸红斑就不说了,右边脸颊竟还有个硕大无比的黑色痦子,痦子上耷拉着几根细长的黑色毛发。 “对不住,小姐,实在是对不住,小的不是有意要吓您的。” 那人跟陆轻筠对视一眼便迅速的低下头,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 陆轻筠除了他抬头那瞬间的惊讶,倒是没有别的想法,毕竟上辈子丧尸的各种形态她都见过,这人放在丧失堆里,也只不过是小儿科罢了。 但是,她怎么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呢? “你到底挑好没有?该不会是想着拖延时间。”王凤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陆轻筠回头时,她已经走到跟前:“这边都是新鲜货,脾气还硬着呢,要我说,你还是选那边的,到时候也能有个住处。” 这话说的,倒好像是真的在为姐妹考虑似的,若非陆轻筠知道这人是山贼,恐怕都得感动! 很显然王凤娇这是不耐烦了。 情况紧急,陆轻筠想了想,还是决定先选为敬,于是伸出手指着刚才那人:“就他了。” “他?”王凤娇一脸“你没搞错”的表情,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长得这么丑还唯唯诺诺的,你到底看上他啥了?” 这妹子难不成真是个傻子? 陆轻筠乐得当“傻子”,于是便低头“害羞”的笑:“实不相瞒,我脑子有点毛病,这人我觉得不丑啊,再说了这性格唯唯诺诺的才好。 毕竟咱们女子成婚,还不是想找个事事都依自己的不是?” “好一个事事都依自己!”王凤娇忽然一拍掌:“你这想法好,比那些为了丈夫要死要活的娘们儿好多了! 这丈夫拿来不就是让他们干活的?不听话就打一顿,用不惯就赶走!我这黑风寨就是这规矩,你倒是适应的挺快!” 王凤娇越说越激动,可见陆轻筠这反应正中她下怀。 “非也非也,我这可不是适应,我跟嫂子你这应该是天生的缘分,投契才对!” 王凤娇一听连着说了三声好才作罢,两人现在亲昵的就跟姐妹俩似的。 “那行,既然你选了,此人就交给你了。不过这是刚来的新货,可没地儿给他分,你就带回去让他睡地上就成。 反正这些男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没让他们睡猪圈已经是我格外开恩!” 王凤娇哈哈一笑,便让一个婆子将拴住那男人的铁链交给了陆轻筠。 陆轻筠出来这一趟,就这么简简单单的收获了一个——额,算了,她自然是不会将人当相公的。 心里还有很多疑团,陆轻筠回去的脚步便快了几分,但她明显的感觉到,这男人的脚程看似落在她后面,但脚步却十分轻盈,跟苏曼如的有些相似。 难不成是会武功的? 到了小院,已是正午,王凤娇的丫鬟早就送去了食盒,但一家子都没心思吃,这会好不容易等到陆轻筠,全都围了上来。 “这、这是——”陆恒差点被那张丑脸吓了一大跳,但还是很有风度的闭了嘴。 但陆子修就不一样了,这小子竟然堂而皇之的凑到人家脸跟前,大叫:“好丑!陆轻筠,你不是去选面首了么?怎么选来选去竟然选了这么一个货色! 你是不是眼睛瞎了!看到这张脸小爷我还怎么吃饭!” “一天小爷小爷的,你是哪门子的爷?”陆轻筠拍了他一掌,骂道:“你懂不懂礼数!人家就算其貌不扬但也有人权好!” 当然她也觉得这幅扮相挺丑,但这人手中拿着玉佩,说不准就是王爷本尊,抑或是骁王那厮派来的什么暗卫头子。 日后两家可得在岭南相见,结不了亲总不能结仇! 果不其然,她这话刚说完,那丑男忽然猛地抬头:“哼,算你识相。” 这声音 陆轻筠一愣,瞪大眼:“骁王?呵呵呵,好巧啊,没想到在这碰上你。” 陆子修原本不满陆轻筠对他动手,正想找机会反击,但一听到这,皮猴儿似的傻孩子立即呆若木鸡:“你是骁王?那你怎么变得这么丑? 难不成、难不成是被那王凤娇给辣手摧花了?” “好一个辣手摧花!”这几个字像是被人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陆轻筠差点没笑出声。 要说陆子修这孩子虽然呆,但滑跪速度也挺快,但当着人家正主的面,就说什么“辣手摧花”的词儿,哈哈哈她是真想笑。 仔细一想,可不是么?骁王他们从前都是见过的,那一张脸细嫩的跟个毛孔都看不见,现在却是这幅尊荣,让人很难不想歪。 当然,他们一家子平民还是要给人王爷留面子,陆轻筠连忙找补:“你胡说什么呢,王爷这估计是用了人皮面具,什么辣手摧花,噗呲,这怎么可能!” 骁王:你要是不笑的话,我也就信了。 陆恒脑子动的快些,立刻就想明白了骁王的来意,连忙招呼:“骁王既然大驾光临,应当还没吃过,正好那几个丫鬟刚送了吃食过来。 您不嫌弃的话,就一起吃。” 说着就将人给迎——当然也迎不了几步,毕竟院子里搭出来的石头矮桌也就五步路。 骁王眼里闪过一丝嫌弃,要不是那石头上放了两个食盒,他还以为那是坐的呢! 感情陆家人都是席地而坐!骁王的目光不由得落在了陆恒的大肥屁股上,果不其然有两坨灰尘的痕迹,真是埋汰! “不必了,本王自己吃,你们吃自己的。”说着掏出一根细小的竹笛,放在唇边。 “滴滴滴。” 那声音细微却又明亮,短促时像是鸟儿叫,没过多久,两个衣衫褴褛的人便从小院上跳了下来,将手上的食盒递给了骁王。 陆轻筠瞅了一眼,山珍鱼翅应有尽有,相比之下,他们一家人食盒里的黑面馒头就不太香了。 不过,既然骁王的侍卫都能够在山寨里来去自如,为何不将山贼一网打尽呢? 陆轻筠想不明白,准备等会吃过饭,就问问对方,原本有了苏玲跟方圆的插曲,她觉得自己的计划可能不容易进行,但如今,若能有骁王助力,必定能事半功倍! 第七十一章 里应外合,王爷,这女人百毒不侵 王凤娇应该是真喜欢陆子渊,光他那个单独的食盒里头,就有八菜一汤,于大夫说还是药膳,应当是根据陆子渊的身体情况调配的。 他一个人当然吃不完了,于是全家人也算是沾了点光。 “你说这算不算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啊,大哥?”陆子修大口大口,跟个饿死鬼似的嚼着嘴里的肉片。 简直好吃哭了! 这一个月来,他们成天都是吃蒸馍馍勉强果腹,平日想吃点绿色的菜叶子也得只能靠路边野菜,鸡腿那更是吃不上几次。 这会儿能大口吃上热菜,当真是很不错了。 此时陆子渊还在床上躺着,他端碗的动作一顿,恼羞成怒:“你胡说什么?” “略略略!” 陆轻筠噗呲一笑,苏曼如也忍俊不禁,陆子渊看呆了,这几日曼如似乎总是跟他保持距离,两人再没了从前单独相处的时候,他也没见过曼如笑。 想来她应该是吃醋了,陆子渊暗搓搓的想着,甚至还有点苦中作乐的美滋滋,殊不知全家人此时都瞒着他一个消息,也不知这人到时候知道了会不会气死。 午饭过后,陆轻筠专门找出了个没那么破的碗,丢了桂花蜂蜜进去,然后小心翼翼端去给骁王。 此时这人正坐在后院墙根下,屁股下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弄来的软垫,不得不说这人还真是会享受生活。 “王爷,那什么,喝口水。”两人再见,多少有些尴尬,陆轻筠想要套近乎,也觉得怪不好意思。 骁王斜了一眼陆轻筠手中的碗,眼里你流过一丝嫌弃,被陆轻筠精准捕捉,本想收回,那只大手却一把躲过了她手里的碗,甚至还喝了。 “蜂蜜?有桂花味。”骁王的双眼似笑非笑的扫过来,陆轻筠一时不知自己是该高兴这桂花蜂蜜是真蜂蜜,还是应该先担心自己如何解释这蜂蜜的来源。 好在骁王只是看了她一眼,便别过了头。 他眼神盯着一个方向,瞳孔发散,似是在对她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一个月之前,我那好三哥就差人给我送来了五石散,此物在王公贵族里倒是稀松平常,一小盒价值百两,当真是个好买卖。” 陆轻筠拿捏不准对方什么意思,只能斟酌着说:“那王爷有查到此物的来源吗?” “你说呢?”骁王忽然回头,陆轻筠干笑了两声没说话。 骁王冷笑:“瞧你那点出息,既然敢大着胆子跟我说五石散一事,现在倒是胆小如鼠,哼。” 陆轻筠讪讪一笑:“那不是怕您误会吗?” 万一误会她跟三皇子有什么关系那不是惨了? “罢了,说正事。听说你大哥将在后日嫁给那王凤娇,若是我没来,你有何打算?” 嫁?好像还挺贴切。 陆轻筠正了正色:“我原本是打算借着我大哥的手来控制王凤娇,王爷有所不知,左大人的娘亲前不久过来了,她是个大夫,而且,会制毒。” “可我听那王凤娇可是百毒不侵啊。”骁王似乎不信,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陆轻筠。 陆轻筠哽住,没想到骁王这都知道。 其实她是打算作为“陪嫁丫鬟”跟着陆子渊一同进入新房的,到时候再拿出电棍将王凤娇一击毙命,二手准备是麻醉枪。 但这两样东西,都不是这个时代的,她说不出口,也不想引来不必要的猜忌。 此时,她绞尽脑汁,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骁王又道:“我听闻,陆小姐会武功,那一手棍法可是出神入化,还以一人之力折损了盗匪十几人。” 这得汗流浃背了这! 陆轻筠寒毛直竖,面上却强行镇定:“王爷从哪儿听来的,我怎么不知道你自己竟然那么厉害呢?” 骁王冷笑几声,倒是没有拆穿她。 本也知道此女定然不会说,今日询问只不过是试探她的反应罢了。 “行了,说正事。”骁王忽然正色:“三日后,王凤娇大婚,我已安排好人里应外合,只是这‘里应’的人,少了点,陆小姐,有没有兴趣?” 此前在听陆轻筠告诉他五石散时,骁王疑心病重,便一直派人监视,但没曾想竟然顺藤摸瓜的找到了三皇兄跟陆晴雪之间的纠葛,甚至还找到了三皇兄身边的暗卫。 紧接着便从那暗卫口中得知三皇兄意为拿到陆家传家之宝,虽不知这玩意儿有何用处,但骁王却知道三皇兄这是等不及了准备下手。 于是他便挑了几个伸手不错的暗卫混进去,他本人也对这一本万利的五石散颇有兴致,于是便乔装打扮一番过来了。 说起来,那于大夫还是他送过去的,他如何又不知陆轻筠身上的谜团?只不过不想拆穿罢了。 陆轻筠知道骁王这是朝她抛出了橄榄枝,机会只有一次,她思前想后,还是打算赌一赌:“王爷需要我做什么?” 骁王的表情似乎毫不意外:“你只需要控制住王凤娇跟王霸天便是,别的人手,自由我来准备。” 王霸天跟王凤娇百毒不侵,江湖人称母女双煞,这对母女可谓是江湖中的采花贼,此前不少俊男便是被掳到这黑风寨成了玩物。 这二人武功高强,又有一把子力气,能挥得动流星锤,着实不好对付,骁王心中其实也没底。 他还是从悬崖那边上来的,因为这黑风寨的人,着实太过谨慎,从前面来,恐怕是要被盘问的,但从后面混进难民堆,倒不是难事。 只是轻功能够上百丈悬崖的暗卫还是太少,如今跟他一同进这黑风寨的,加上他拢共也就三个人罢了。 但不知为何,他就是觉得陆轻筠有能够制服王霸天母女的能力。 或许也是一种赌。 陆轻筠脑子一根筋,倒是没想那么多弯弯绕绕的,这制服王霸天母女的计划原本就在她脑子里,如今只不过是完成她原本的计划罢了。 于是在思考了一秒后,陆轻筠满口应了下来。 只是此时的她到底是忘了一茬,除了王凤娇心仪的陆子渊以外,家里还有个大胖帅哥老爹啊! 这不,刚应下来的第二天,王霸天便带着几个姐妹过来了。 第七十二章 让她变成万人骑,我看你们夫妻怎么恩爱! 陆轻筠一早看见王霸天,心里就咯噔一下,比起王凤娇来说,王霸天更难以捉摸,也更难对付。 上回她甚至觉得对方看透了自己,因此陆轻筠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哟,你们一家子吃着呢,靠着那小白脸瘸子,你们倒是吃的挺好。” 王霸天今日穿了一身水红色的束腰劲装,只是那膀大腰圆的,一件好好的漂亮衣服,活生生被撑出了圆润的弧度。 小白脸瘸子。 这句话是听得陆家人牙痒又无可奈何,陆轻筠倒是没那么大反应,毕竟陆子渊在她心里,也不过就是个小白脸瘸子! 要不是留着他还有用,她早就想把他腿打断了! 不过眼下还是要先应付王霸天,陆轻筠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露出起到好处的谄媚笑容: “这还不是多亏了大小姐人美心善,说起来,也得夸您教女有方啊!”陆轻筠嘿嘿一笑,做足了小人得志的模样,她觉得自己如果贴上八字胡的话,估计很像汉奸! 王霸天被哄得裂开大嘴,不过笑模样没坚持几分钟,这大姐又不高兴了:“都说了你男人我要了,你竟然还敢挨着他一块儿坐!” 陆轻筠扭过头,就见陆恒跟邱氏两人正肩碰肩的席地而坐,嘴里吃的还是从陆子渊那儿夺来的口粮,最气人的是,陆恒竟然还给邱氏夹菜! 陆轻筠都无语了,知道你们夫妻恩爱,但也得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 王霸天声如洪钟,邱氏一个激灵竟是连筷子都掉在地上,一双眼甚至已经沁出了泪水,正巴巴望着陆恒。 这跟陆晴雪如出一辙的白莲花样儿让陆轻筠惊叹,不是,娘啊您要不要看看场合呢? 但这还不是最坏的,毕竟陆恒深爱媳妇儿,最吃这一套,见媳妇儿泪眼朦胧的看着自己,陆恒心都快碎了。 他也不知是从哪儿生出的勇气,竟一咕噜站起来大声喊道:“这位大娘、不是,大姐,这本就是我娘子。 陆某人知道自己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但我早已娶妻,你上回的话就当是没说过,这是我的妻!我当然要挨着她坐!” 一句话大气不带喘的,陆轻筠简直想昏倒,但陆恒还自觉良好,尤其是在接收到邱氏那崇拜又带着爱意的目光后,更是尾巴翘到了天上去! 当然了,逞能自然有逞能的代价! 王霸天那脸色黑的都快跟墨汁儿一样了,大娘?大姐? 原来这厮心里就是这么称她的! 这还是做山贼十几年来头一回被人这么下面子! “既然你们夫妻恩爱,那老娘就成全你们!来人,把他们给我抓起来! 男的送到二当家跟三当家那里,女的给我送到育婴房去!我倒是要看看此女成了万人骑的婊子,你们还能不能恩爱的下去!” 话毕,她身后两个壮汉就扑了上来。 说实话,陆恒这么蠢,陆轻筠是很不想救的,想到骁王就在旁边,陆轻筠连忙投去求助的目光。 可那厮只是嘲讽似的看了陆恒一眼,便别过了头,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眼看着王氏已经起身,她年纪大了,万一有个什么好歹,可是吃不消的!况且陆轻筠心中还是很在意这个祖母的。 于是一咬牙,她拼了: “慢着!” 她挺身挡在陆恒面前,要说不说的,陆恒这爹当的还算是有几分真意,舍不得闺女挡在自己面前,正往前冲呢。 陆轻筠被他这左扑右插队的闹烦了,干脆回头河东狮吼:“够了!你到底闹够了没!” 头一回被女儿这么凶,陆恒一时愣住了,陆轻筠也得到了说话的机会,赶忙安抚王霸天: “姐姐,我知道您很生气,但您先别气。我爹这人就是脑子抽了,嘴上没个把门的,爱出风头。 你这么做自然有你的道理,但是呢,凤娇小姐毕竟看上了我大哥,我娘又是他的亲生母亲,若是出了事儿,他必定茶饭不思。 后日便是我那不成器的大哥跟凤娇小姐的大婚,万一我大哥这愣头青一头撞死,红事变白事,这不就不美了嘛!” 王霸天似乎被说动了一些,可是嘴上却不饶人:“呵,一头撞死,他敢?老娘把他绑起来,难不成他还能撞死? 这些年来这种寻死觅活的男人老娘见多了,小丫头,你别以为这么说,老娘就会放过这对奸夫淫妇!” 奸夫淫妇? 不是,人家是法定夫妻啊! 大姐你才是第三者啊! 但这话陆轻筠又不能说出口,只能又咬着牙,陪着笑脸:“姐姐你有所不知,困住身体,困不住灵魂啊。 凤娇小姐可是头一会这么喜欢一个人,甚至还到了成亲的地步。我大哥若是因为我娘的事儿吃不下饭,日日消沉,凤娇小姐必定要心疼的啊。 况且,哎,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陆轻筠适时流露出一丝为难,惹得王霸天都好奇了:“有什么话不能说的?最烦这种磨磨唧唧的,再不说,连你一起丢进育婴坊!” 陆轻筠牙都快咬碎了。 大姐您可真是一视同仁呢! 她深吸口气,压下心中郁气,然后煞有其事的开始胡说八道:“哎,既然您同意我说,那我便说了。 实际上,我大哥是送子娘娘座下童子,这辈子托生到陆家的。” 昨日听王凤娇的口气,她好像对孩子的事情十分热衷,还想着跟陆子渊生几个娃娃呢! 但据陆轻筠所知,王凤娇面首十几个,但却从未怀过子嗣,想来王霸天对于子嗣应该是比较看重的。 当然了,她也是在赌。 但她好像是赌赢了,听到送子娘娘几个字,王霸天的双眼瞬间发亮。 此时全家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陆轻筠身上,她心中冒冷汗,接下来这话说了,估摸着全家人都要对她“另眼相待”了。 况且,骁王还在旁边呢! 别以为他背过身子她就看不到他在竖起耳朵偷听! 陆轻筠突然就后悔了自己方才为什么能这么虎了唧的!出什么头啊! 可王霸天却还在催促:“你到底说不说!” 那目光像是要杀人,陆轻筠抖了三抖,心一横—— 第七十三章 爹娘,你听我解释啊! “那什么,这话我一个黄花大闺女说出口不大好,但为了凤娇小姐的婚事,我不能不说了!” 陆轻筠深吸口气,双眼一闭:“曾经一个老道士给我大哥算过命,说他那方面很好,一击必中不说,而且必定是多胞胎! 我大哥,那可是妥妥的生子圣体啊!” 一句话直接震惊四座,就连在床上躺了一天的陆子渊,此时都垂死病中惊坐起!竟然拄着拐杖站起来了! 这简直就是世界奇迹! 在古代,哪个好人家的女儿会大喇喇的说出这种话啊! 这放在京城,必定得在祠堂里跪三天三夜! 苏曼如都捂脸了,陆子修还小,但也听懂了一些,此时已经涨红了脸,对陆轻筠又有了新的看法! 这姐姐!好不要脸! 但这不要脸却恰到好处的戳中了王霸天的心,她也不知是哪根筋抽了,竟然还真顺着陆轻筠的鬼话问:“此话当真?哪位道长?何处道观挂单?” 这就不得不服陆轻筠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了,只见她面不改色,眼神似乎还挺真诚,语言完全不卡壳: “姐姐也知道我才被陆家认回来一个多月,此前我虽在乡下,但却幸得一道长赏识,经常会在道观听经。 在陆家人找到我时,道长便帮我算过了,我从小到大可都是他算的,我也得了些指点呢!” 这顾左右而言他的,王霸天不耐烦了:“说这么多还是没说重点,我看你就是故意骗我的!” 陆轻筠的头都快摇出拨浪鼓的残影了:“这哪能啊,我那小山村名为萧山村,道观叫萧山观,不是什么有名有姓的道观,道观里除了我师傅,也就我一人罢了。 您不信的话,大可派人去查!” 这其实是真的,但陆轻筠原本是打算胡编乱造的,但就在她将要胡说时,一段记忆却忽然在脑海中闪现。 记忆里,原主曾经就是在萧山观与一位师傅认识的,她这可是有依据的好! 果不其然,听到萧山两字,王霸天眼里的猜忌倒是少了些:“这道观听着到是有些耳熟,看来你确实没骗我。” 她本已经做好被这丫头骗的准备了,还想着借此发难,将陆家人一网打尽,但没想到这丫头说的倒是真的。 陆轻筠暗暗松了口气,幸好她说的地名真实存在! 想来也是,王霸天此前混迹于江湖,见多识广,听说曾经还游览过万水千山,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她。 “行,既然这小白脸瘸子还有点用,那看在他面子上,这次也就作罢。不过这胖子是不能留在这了,今晚他得跟我走!” 不是!又来? 陆轻筠灵机一动:“不行!” “嗯?”王霸天危险的双眼定格在她脸上。 “那什么,我不是说我也学了些皮毛吗?我已经算出今晚您有血光之灾,我我爹这命格又克您,原本只是小小的血光之灾,若是染上房事,必然会放大。 严重的话,恐怕” 瞧瞧,房事! 她究竟怎么说出口的! 王霸天正好也存了试探她的意思,想想不过也就一个晚上,正好看看她说的是不是真的,若她晚上没有血光之灾!那就送他们家上西天! “行,那就按你说的来,只不过,若我晚上没有出事儿,你们一家哼!” 王霸天冷哼一声,决定等会回去就将自己关进房门不出去了,她房里可都是软乎乎的垫子,怎么可能会有血光之灾一事儿发生? 送走王霸天,陆轻筠才舒了口气,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脑门上的冷汗都滴进了脖子里。 陆家人围了过来,就连陆子渊,竟然也拄着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破木头棍子一瘸一拐的走来。 一家子将她围进了包围圈,陆轻筠抬头一看,好家伙,这黑压压的人脸,感情这是要三堂会审不成? “奶奶、爹、娘,不是,你们听我解释。” “你还解释什么?!”陆恒声音大了几分,陆轻筠瞧着他表情不对劲,瞧着好像是要杀人似的,正想解释几句,却没曾想下一秒陆恒便“哇”得一声哭了出来。 那哭声连天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邱氏也一样,此时已经将泪珠子抹到了陆轻筠的肩膀上:“我的儿啊!你怎得这般命苦! 是哪个天杀的,竟将我儿教坏了?难不成当初在那村子里,早就有人欺负你?” 听到这,陆恒忽然不哭了,声音愤愤:“轻筠!你莫怕!大胆说,爹如今就算不是丞相,也必定会给你讨回公道!” 就连陆子渊,都是一脸惭愧:“轻筠,对不住,当初大哥不知你以前竟受过这么多的委屈。 我真该死!我竟然还对你说了那么多重话!我真是——” 陆子渊恨恨的跺脚,下一秒—— “哎哟——” 陆轻筠:“不是,你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邱氏更心疼了:“轻筠你别不好意思,若哪个王八蛋当真欺负了你,娘就算是拼上这条命,也会为你报仇雪恨!” 这怎么还扯到拼命上了? 忽然,陆轻筠灵光一闪—— 该不会,他们以为她大喇喇的说着虎狼之词,以前是被人欺负过! 想到这,陆轻筠连忙摆手:“真不是!你们当真误会了!别忘了,我师傅可是道士,谁能欺负得了我? 敢欺负我,我师傅一道符咒就能让他原地升天!之所以那样说,哎呀,这不是平时在村子里爱跟人八卦吗? 三姑六婆家长里短啥的,听了不少,所以才那样说的!你们城里人不知道咱们村里那些老娘们嘴秃噜皮,什么都敢往外说!” 话毕,众人又是诡异的一阵沉默。 陆恒的泪珠子还挂在脸上,他将信将疑的看着陆轻筠,好半响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我们真的误会了?你没被欺负?” 陆轻筠猛点头,苍天老爷,这可是关乎清白的事儿!她也不能胡说啊! 然后,她便听到了来自老爹跟大哥的咆哮—— “那你还敢说你大哥的房事!” “那你还敢将我跟王凤娇送作堆!” 第七十四章 王爷你忍忍,这辈子很快就过去了 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陆轻筠这下算是体会到了! 好在苏曼如还对她有几分姐妹之情过来结尾:“陆伯伯,子渊,轻筠那样说也只不过是缓兵之计,现下最要紧的,还是如何制服王霸天。 别忘了,轻筠可是说过她晚上会有血光之灾呢!” 陆轻筠究竟会不会玄学术法,她还能不知道吗?相处一个多月以来,这丫头从来没有表现出神叨叨的情况,做事有时候虽然跳脱,但跟未卜先知完全不同。 苏曼如觉得陆轻筠定是胡说。 但有人就不觉得了。 方才骁王在一旁偷听时,“道士”、“会算”几个字眼一出现,他心中忽然有种了然的感觉。 他就说! 此女定有什么术法! 本以为此女是什么精怪,但竟是跟道士学的? 当然,此女惯是狡诈爱骗人,也不足采信。 萧山村萧山观,他记住了,等下山后,就派人去寻寻那道士,孰真孰假,一探究竟! 那头陆轻筠好不容易被苏曼如给“解救”出来,但又陷入了全家人的盘问中。 当时忽悠王霸天的时候,其实她就已经想好了绝招,但是这绝招可不好跟家里人说,于是她只好坐实了“能掐会算”的人设:“山人自有妙计。 你们就放心,当初下山,我师傅便给了我三个锦囊,让我遇事时候打开。” 陆子修:“你土不土啊,这话本上现在都不流行什么锦囊妙计了” 小子一副我就静静看着你编的模样。 陆轻筠咬牙:“我说是锦囊妙计就是锦囊妙计!小子,看来你闲书没少看啊!” 一句话毕,成功将怒火从自己身上转移到了陆子修身上,陆恒双手叉腰:“我打死你个臭小子!当初在书院没少看话本你!” 说着竟是反手将草鞋脱了向儿子追去,若是让京城前同僚看见,恐怕会大跌眼镜,这教育儿子的方式,怎么就跟村里莽夫一样。 果然人换了环境以后,都变得接地气了。 陆轻筠心道。 但王氏是没那么好糊弄的,陆轻筠思前想后,还是打算给她透个底,于是捕捉痕迹的指了指骁王的方向。 如今家中还有于大夫在,于大夫还不知骁王的身份,陆轻筠也知防人之心不可无,没打算大肆宣扬。 王氏了然,只是眼神里却多了一丝别的意味,只是陆轻筠没看明白。 下午院子里没再来人,有了王氏在前头顶着,纵使陆家人再好奇,但是也无人再敢逼问陆轻筠了。 实际上,她想到的法子很简单,不就是给王霸天制造一些小伤口么?那也不是什么难事。 首先总得先知道王霸天的住所,估摸着也就是那显眼的青砖房了,只是具体是哪一间,还需要再探探。 于是下午陆轻筠便扯着骁王出门了,为什么是扯,那当然是因为铁链了。 “王爷,我知道你生气,但你先别气,心里头骂我没什么,气坏了身体可就得不偿失了。 那什么,王霸天哪儿我肯定搞不赢,等会我准备先去王凤娇哪儿,探探口风,你放心,事成之后,我定然帮你算一卦。 您有所不知,我师傅虽然只是不知名道观里的道士,但还是有一手的,我得了他的衣钵,绝不会让你失望的。” 陆轻筠陪着笑脸,好险才请动了这位爷。 这跟个狗似的被人拉着上路的新鲜事儿,骁王就算再纨绔、再疯批,也不可能做,但他也很想知道陆轻筠到底能不能“算”,所以便“忍气吞声”的跟了上去。 两人来到王凤娇的住处。 不过一天而已,王凤娇坐在的青砖瓦房已经大变样。 大门口你贴了两个红彤彤的喜字不说,房檐上还挂满了红灯笼,瞧着忒喜气,进门后,檐廊上也都挂了红色绸缎。 “你怎么来了?怎么?这个奴隶不听话?”王凤娇此时正坐在矮塌上,旁边一个仆妇正尽心尽力的喂她吃葡萄,皮儿都是剥好的,一口一个,安逸得很。 这万恶的山贼(资本家版!) 陆轻筠叹了口气,抬头却是喜滋滋的模样:“不是不是,这不是来感谢大小姐了么? 说起来,后日便是大小姐大婚,我这不是想来给您添添妆吗?当然了,我的东西也就是普通货色,比不得大小姐平日里用的,但是这也是我大哥” 大哥什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却引起了王凤娇的好奇。 只见她一屁股从矮塌上做起来,送到嘴边的葡萄咕噜噜的从脚边滑过:“是什么?给我看看?” 陆轻筠忙不迭从袖口掏出一枚簪子,这簪子只不过普通的银质货色,她特意翻找了半天,才从一大堆不值钱的玩意儿里面找出来: “大小姐您别嫌弃,这簪子虽然不值什么钱,但却是我娘的心头好,我家没落后,多少家产都充公了。 但这枚簪子,我大哥却是偷偷藏了下来,说起来这簪子的样式儿还是他自个儿设计的。” 听说跟陆子渊有关,王凤娇一把就将簪子夺走。 这簪子不过是银制品,看着也有些年头了,甚至有些发黑,样式么 别说山贼不识货哈,她王凤娇母女靠着那五石散,可是敛财无数,即使是京城的多宝阁,新上的货色,也得先送来给他们先挑! 这银簪着实没什么花头,就是普普通通,瞧着还不如下人身上的精致呢,王凤娇这么一想,眼神便忍不住落在了一旁的丫鬟身上。 然后,就发现那丫鬟头上的银簪比起手头这个竟更加精致! “你,以后不许再戴这枚簪子!” 王凤娇忽然大声,吓得那丫鬟腿一软差点跪下来了,这可怜的丫鬟,此时还不懂,自己这究竟是哪里惹怒了小姐。 丫鬟流泪退下,王凤娇这才满意,为了彰显自己非常喜欢这簪子,竟然还煞有其事的夸赞了几句: “真是你大哥亲手设计的?我就说这簪子样式怎得如此新颖特别!原来竟是陆郎设计的!” 陆轻筠心中冷笑,可面上却无辜又实诚:“自然是我大哥亲手设计的,不然家中那么多好东西可以藏,他为何非要执着于这么一个银簪?” 说罢陆轻筠顺势说出来意:“对了,后日寨主也要出席,我这里正好有个抹额想献上,这抹额,据说,嘘,好像还是御赐的呢!” 第七十五章 让你见识见识现代换头术! 原本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抹额,但是在陆轻筠这鬼鬼祟祟的眼神,跟左顾右盼的行为暗示下,这上面只镶嵌过一颗银制品抹额,竟然就真有那么点意思了。 陆轻筠深藏功与名,这抹额可是她从空间存货里精挑细选的,既不值什么钱,但这做工还是一顶一的好,那银制品是椭圆形状的,上面的雕刻如栩如生,瞧着有那么点贵气。 骁王原本是被安排在门外的,但余光瞥见那抹额,他瞳孔地震。 这不就是他府里那些嬷嬷的抹额吗? 这上面的银制品,可是他专门找人定做的! 王凤娇原本不信,毕竟谁会相信一个御赐品会这么寒酸的用银制品呢? 但这抹额上的雕刻,确实不是什么普通工匠能做出来的,显然不是什么破烂货,她一时就有些心动。 陆轻筠再接再厉:“寨主对咱家这么礼遇,我当然也想回报她了,不如就由我亲自跟她说道说道? 再者,我也懂些美容秘方,后日便是大小姐大婚,这一生一次的事儿,我既然承了大小姐的情,自然也要付出些什么。 不然倒真显得咱们陆家好像靠着大哥一人鸡犬升天了似的。” 若陆轻筠不说后半句,王凤娇估摸着也这会觉得她这是胡说八道,但她后面这美容秘方,着实是让王凤娇十分心动的,况且这什么“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此类的话,这两日她的确听到许多。 或许这小妮子就是一时气闷,不是说清贵人家就讲究什么脸面吗?如今这一家子靠着陆子渊吃吃喝喝,的确是惹了众怒,或许小丫头就是想争口气? 王凤娇是这么想的,于是也这么说了:“成,既然你有心,那便随我一同去母亲那儿去,不过,这什么美容秘方若是没效果,你可要吃不了兜着走!” 陆轻筠点头应是,可却偷偷翻了白眼。 就算是现代医美,也不可能立刻见效好!人家至少也得有半天的恢复期! 但她不怕,毕竟空间里可是收了一个商场的货。 早在来之前,什么海蓝之米、sk—1前任面膜,她就已经全都分装好放入袖口了,还有粉底,也早就准备好了。 没有哪个女人能拒绝得了粉底!等会儿就让他们试试现代换头术! 王霸天自从从陆轻筠口中得知自己今日即将要“血光之灾”的预言后,便一直闭门不出,母女俩当真是一派相承,陆轻筠进门后,王霸天正接过丫鬟喂的葡萄。 “她怎么来了?”王霸天做起来,可怜的葡萄依旧掉在鞋底,王霸天本就不信陆轻筠的鬼话,本想在屋里待着,好拆穿对方,没曾想对方竟然自己找上门了。 闻言陆轻筠没回答,王凤娇就自己激动了起来:“这还不是得了好东西,想给娘看么?瞧瞧,据说这可是御赐的抹额!” 王霸天不似王凤娇这眼皮子浅的,一眼就看透了,嫌弃的将抹额丢在一边: “这等货色怎可能是御赐之物,我瞧你是眼盲心瞎!被人给骗了!” 王霸天好歹也是江湖中一号人物,怎么可能没有见识? 陆轻筠连忙上前一步:“姐姐,我爹也不是一下就当丞相的不是?在这之前,陆家也是一步一步上来的。 陆家被抄家,当时咱们就算是想留下些好的,也留不下啊。哎,这抹额虽然是银子的,但是好歹这雕刻确实不错,这也是我陆家能拿出最好的东西了。 如果姐姐实在不喜欢,那我就——” 原主本来只有十五岁,加上陆轻筠的超高演技,这架势的确让人动容。 “行了!不就是个抹额,这玩意儿刻得确实不错,不过也不是什么稀奇货儿,对了,你不是有什么美容秘方? 老娘倒是要看看你这个丫头骨子里卖的是什么货!” 王霸天一脸不信,不过陆轻筠已经得到她的具体所在院落,也露出了真诚的笑容:“您清好!” 笑话!现代的粉底液是一般人能抵抗得了的吗? 她反手就掏出了临期面膜攻势+临期粉底攻势,这么一套下来,唬得王凤娇母女那叫一个心悦诚服。 什么?王霸天变年轻了?那是法令纹被临期遮瑕给遮盖住了! 什么?王凤娇肌肤变细腻了?这是粉底遮瑕力度太好! 一时间,母女两个惊叹不已,一旁还被铁链锁住的骁王都忍不住震惊,难不成此女真有妖法? 竟能使得一五十老妪重回三十! 不管怎么说,陆轻筠这一仗,算是打赢了,反正王凤娇跟王霸天对她的手法那叫一个赞不绝口。 王凤娇你甚至还叫陆轻筠后日大婚前来为她梳妆,陆轻筠自然点头称好,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怎能错过? 此后陆轻筠便得了一堆赏赐,当然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只不过是些棉被之类的,但总归比睡在那梆硬的地板上强多了。 回到小院,陆轻筠马不停蹄的就问:“王爷,您可记清楚了?” 骁王此时还沉浸在她那鬼斧神工的化妆技巧之下,愣了一下:“记住什么?” 陆轻筠恨铁不成钢:“那王霸天的住处啊!” 骁王忽然反应过来,眼神变得十分危险:“感情你是将本王当侍卫用?” 陆轻筠赔笑:“这哪儿能呢?毕竟牛皮已经吹出去了,您也看见了,王霸天那房里都换成了圆润事物,今晚若是发生不了什么血光之灾,明日我就得见阎王。” 说罢陆轻筠偷瞥骁王一眼,小声道:“王爷如今还是我男宠,若我好不了,届时王爷” 骁王:!!! “你又知道本王好不了了!本王看你这是胆大包天!” 陆轻筠却头铁:“胆大包天也不过是想维护王爷罢了,当然了,我也知道王爷功夫了得,但如今在山寨里的暗卫不多。” 若是多的话,她怎么老是只见到那俩熟脸?关键其中一个还总是一副嫉妒的模样望着她!她想忘记也难! 骁王被说中了,手腕上的铁链瞧着就要碎成两半,陆轻筠立刻滑跪:“当然了,此前跟王爷的约定我也没忘。 那什么,您不嫌弃的话,我现在就给您算算?” 第七十六章 兵符还不回来,你全家都死! 虽然跟骁王认识时间不长,但不知为何,陆轻筠总是会觉得骁王不会真的生气。 再者说了,她还有那“未卜先知”的大杀器呢! 穿书最大的金手指就在于这未卜先知的能力了,虽然因为她的到来,很多剧情跟原书都出现了一丝差别,但大体上,目前还是没有偏离“剧情”的。 骁王闻言,表情这才放松了一些,只是嘴上的话依旧危险:“那你且给本王好好道来,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哼!” 陆轻筠点头应是,然后将骁王在原书中抵达岭南之后的事情给说了一遍。 “你是说,我身边有小人?是我的亲近之人?”骁王冷笑:“谁不知我跟老三不对付,这条不算。 还有,岭南军的兵符,如今可是好端端的在我手里,你又如何得知军符失窃?我看你简直就实话说八道,危言耸听!” 一句话直接把陆轻筠给搞迷茫了。 什么?军符在他那? 那她空间里的又是什么?难不成是摆设?不可能,那可是从骁王床榻下层的暗盒里找到的! 难不成骁王这是不想暴露军符失窃一事?那这就说得通了。 短短几秒,陆轻筠已经在脑海中将一切给圆了回去,殊不知骁王心里的小九九。 兵符自然不在他手里了,眼看着即将抵达岭南,届时他必定要先到岭南军营报道,听闻这岭南军可不是一块好啃的骨头。 就算是有兵符,也不一定能够号令得了他们,但有的话,在军中做事就会比较容易了。 他这是打算试探陆轻筠呢,这死丫头,别的不还,好歹先把兵符还来。他作为一个王爷,本是被帝王发配到岭南赴任的,但如今已在路上耽搁许久。 依照三皇兄那焦耳舌根子的德行,估摸着定然不会放过这个参他一本的好机会! 所以等解决完黑风寨的事儿,他必然要用最快的速度赶往岭南,当然,重中之重,还是先拿回兵符! 见陆轻筠脸色变了又变,骁王知道这厮是压根没听出他口中的试探,便道:“这兵符可是能号令岭南军的东西,本王又怎会弄丢? 陆小姐,你可莫要乱说!若本王兵符当真丢了,你们陆家全都给我吃不了兜着走!” 陆轻筠这下听懂了,心里打了抖,她还不知骁王已经将她全都看透,只当骁王这疯批是又开始无差别攻击人了。 不过为了陆家众人的安全,过两日她还是找个机会将兵符还回去,要找个什么理由呢? 陆轻筠灵机一动,装模作样的闭上眼睛掐掐手指,才煞有其事的回话:“哈哈,方才是贫尼算错,放心王爷,兵符怎会丢?那只不过是贫尼一时失手罢了。” 见她听懂,骁王松了口气。 陆轻筠瞧着这位爷表情好些了,又巴巴道:“那王爷,王霸天的事儿您看” 她这变脸的速度实在太快,骁王看不惯,存了心思想捉弄捉弄对:“本王肩膀乏,陆小姐还是另找他人。” 肩膀困?那有何难? 陆轻筠连忙狗腿的成了按摩师傅,又是端茶又是递水的,总算在夜幕降临之前将这位爷给哄好了,对方也总算答应半夜带她去王霸天那儿了。 说起来,苏曼如的功夫也不低,但陆轻筠却从没有往她身上想去,毕竟王霸天此人多疑,万一他们二人出了什么事儿,陆家就全完了。 但骁王就不一样了,通过原书,陆轻筠知道骁王可是个隐藏武功高手,就算王霸天发现什么,骁王也能带着她逃跑。 于是乎,在陆轻筠的强烈建议之下,半夜,两人蒙着面偷偷出了小院。 “为何非要戴这破烂玩意儿!闻着还有股屎味儿!陆轻筠,你究竟从哪儿弄来这蒙面巾的!” 说是蒙面巾,其实是劫匪专属头套,陆轻筠特意从空间翻出来的,或许是在头套的主人曾经跟丧尸对战过,所以难免有股味道。 当然了,这事儿她铁定不会说出来的。 “王爷,来了都来,咱还是先办正事儿,这蒙面巾什么的,不重要!”说罢这人竟还拉着骁王的袖子:“好了,现在咱就起飞,我观察过了,这土坯房顶可不怎么结实,一会儿你可悠着点!” 陆轻筠打算让骁王施展轻功带她从上方走。今日去找王凤娇时,她特意观察过了,王霸天那住处人不少,而且这一路上,也有不少人在巡逻。 整个黑风寨,就跟一个小城似的,不想打草惊蛇的话,还是不要在地上走的好。 骁王闻言咬牙,此女竟将他直接当成了骡子使不成? 但气归气,他还是一把将陆轻筠的领子揪住,足尖轻点两下地面就嗖的一下上了天。 被衣领卡的快嗝屁的陆轻筠差点在空中发出公鸡打鸣,她双眼一闭就跟八爪鱼似的缠绕在骁王身上。 骁王浑身一抖,差点一个趔趄翻车。 鼻尖传来一阵淡淡的香味,在这个人均十天半月没洗澡的地儿,陆轻筠身上还有香味着实沁人心脾。 这让从未跟女子如此亲近的骁王一时竟不知手该往哪儿放了,一股戾气从心底油然而生,他只觉得又气又怒。 但反观此女,竟还接受良好的紧紧箍着他的腰,瞧着压根没有一丁点害羞!反倒是他,好似一个被人轻薄的良家妇男似的! 要不是怕打草惊蛇,他现在已经撒手了! 强忍着不耐,骁王施展轻功,最后停在王霸天的卧房正上方。 或许是怕死,这院子里站岗的倒是比白天的人还多。 “睁眼!到了!” 陆轻筠冷不丁的听到这声音,吓得差点从房顶跌下去,好在骁王及时拉住了她。 两人站定后,悄悄趴在房顶,陆轻筠手便向瓦片伸去,但抠了几下,都没把瓦片抠开。 尴尬住,电视剧里的瓦片不都是一抠就掉的吗? 骁王见她笨手笨脚,翻了个大白眼用了巧劲儿摘下瓦片,这房顶也是要抵挡风雨的,瓦片排列的都是有规律的要紧密贴合在一起,像她那手法,估摸着一天都弄不开! 房顶露出空隙,陆轻筠无声道谢,然后贼兮兮的趴在了缝隙处,结果就看见了—— 卧槽!简直耸人听闻!她眼睛不干净了! 第七十七章 人体蜈蚣?南蛮人? 只见王霸天的超大号床榻上已有三个女人,陆轻筠认出这几人是黑风寨的几个当家,但除此以外,还有个身体强健的男人。 四个人如人体蜈蚣般排列组合,白花花的一片着实是让人血脉喷张! 三个当家已经浑身赤裸,那唯一的男主人公倒是穿着裤子,只是光秃秃的胸口有个十分明显的刺青,此时正被三个女人爱不释手的抚摸着。 “嘶~” 陆轻筠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骁王见她如此震惊,探头从缝隙里看过去,然后就看到了这惊人的一幕。 一时间,痛苦、疯狂、暴戾的情绪如河水般汹涌而来,十年前在那个男人的寝宫看到的一幕与现在的裸露一一重合。 他几乎恶心欲呕! 陆轻筠见他抠着瓦片的手越来越紧,那瓦片隐隐已经有了些许裂纹,若是被捏碎定然会被王霸天察觉。 虽不知骁王为何忽然如此,但她还是伸手拉了对方一把:“王爷。” 她声音不大,但却如同母后的呼唤一般,将他从那死水一般的记忆中拉扯回来。 骁王松开手,再抬头时,眼神还仍留一丝痛苦。 陆轻筠忽然想到原书中一个非常小的细节,据说大反派骁王之所以会如此反复无常,是因为童年受过刺激,但具体是什么刺激,原书作者那个大坑货是一点儿不填的! 该死! 但就看他这个反应,陆轻筠也知道这应该不会是她想知道的秘密。 “咳,王爷您没事。”陆轻筠小心翼翼的用气声喊了一句,此时对方那如同看死人一般的眼神,比起丧尸还吓人。 骁王嘴角似乎微微动了动,但最后却仍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摇了摇头,转而又恢复了原先的不耐:“快点做事。” 不快一点,他真的怕自己会忍不住那股子杀人的戾气,届时若是害了自己也就算了,但若是连累其他人,那便是千古罪人了。 陆轻筠“哦”了一声,表情有些为难。 她原本是想着趁机在王霸天房里放点东西,顺便给她小手划拉一下,这样一方面坐实了“血光之灾”,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后日王凤娇大婚做准备。 但谁也没想到这老娘们儿玩的这么花啊! 万幸今日拦住了她,否则将那男人的脸换成陆恒的,恐怕她要原地升天! 但来都来了,总不能什么都不做! “别告诉我你准备在这听一晚上活春宫。” 眼看着骁王的表情越发不耐,陆轻筠冷汗连连,正冥思苦想之际,忽然一阵尖叫声响彻夜空。 “啊!王八蛋!竟敢咬老娘!” 伴随着王霸天粗犷的声音,“砰”的一声响起,陆轻筠低头去看时,正好对上那男子仰躺的双眼。 双方都是瞳孔地震,那男人嘴唇蠕动,似乎是说了什么,可下一秒,一个流星锤径直砸在他的脸上,瞬间血花四溅,五官消失。 骁王的气息忽然重了几分,他似是带着恶意的看向陆轻筠,本以为会看见对方花容失色的脸,却不曾想,此女竟然冷静的过分,那张脸不仅毫无波动不说,甚至还带着些对生命的冷淡。 一种同道之人的感觉袭来,骁王眼里闪过一丝好奇,此女究竟是谁?即使是自小跟随道长,但什么佛家道家不都讲究什么众生平等,慈悲为怀么? 怎的此女竟然如此冷漠,比起江湖中杀人不见血的杀手,也不差什么了。 陆轻筠其实并非是冷漠无情,而是在思考那男人的唇语。 上辈子在避难所,她曾有过一段时间的沉默,当时避难所遭到恶人袭击,她跟其他人就躲在恶人身下的防空洞里,不敢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只能用唇语。 而刚才那男人的唇语,好像是——jun zhu? 郡主?君主?菌株? 想不明白。 一瓦之下的房里动静还在继续,陆轻筠能看到王凤娇的脸皮有个牙印,上面还隐隐有些血迹。 好家伙,这叫什么?不费吹灰之力直接就办成了事儿! 但陆轻筠的心情却不怎么好,底下那人虽然只不过是匆匆一面,但她发现那人面相正直,并非是奸猾狡诈之人,想来应是被掳来的。 很快她的想法就被证实。 “没想到三年了,老娘还喂不饱一个白眼狼!老二你快看看我这脸,是不是破得厉害,后日可是娇娇大婚,破了相我怎好见人!”王霸天一边拉上衣襟,一边摸着脸。 “哎哟,这王八蛋牙口还不轻呢,实在不行,我去喊苏玲过来,她那手艺好,定然能让大姐恢复如初!” 一旁的老三连忙阻拦:“万万不可!二姐你忘了?苏玲跟他可是一块儿来的!我当时就说,这南蛮子决不能留,现在好了!” 南蛮? 陆轻筠眼神一凛,眼神不由得又落在那刺青上,那是一只双头鹰,大大的翅膀在胸口两侧。 中原里,这种刺青极少有人会做,只有一些江湖之流会在身上刺青。 所以这人当真是南蛮人? 而且苏玲也是南蛮人? 若是如此,那方圆 要知道,苏玲可是方圆的奶娘! 一件事,若忽然有了怀疑,那无数的细节便会作为佐证的证据,陆轻筠脑海中忽然浮现起了方圆那张小脸。 虽然灰扑扑的,但是却能看出是个美人胚子,且骨相十分优越,又是深邃的眼眸,与中原人平板的脸的确有些不同。 心中隐隐闪过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 “想什么呢!” 头顶袭来一个爆栗,陆轻筠回过神,得,身边这位爷是不耐烦了。 “没什么,那啥,王爷咱们走,既然王霸天的血光之灾已经出现,那也没我的用武之地了。” 骁王深深看了她一眼,反手抓起她的后衣领,两人迅速消失的夜色中。 回到小院,卧房里静悄悄的,陆轻筠睡不着,瞧见起身准备去茅厕的方圆,心中起了试探之意。 两人相伴往后院去,方圆知道陆轻筠晚上出去了,还饶有兴致的问:“你那事儿办成了?王霸天当真有了什么血光之灾?” 陆轻筠认真看了她一眼,幽幽道:“是啊,不过不是我干的,据说是个男人咬了她的脸,出了血。 我过去的时候,那男人已经被流星锤给砸烂了脸,死不瞑目,我瞧着他胸口有个图腾,估计曾经也是江湖中一号人物,哎” 第七十八章 这月黑风高的好机会,不做点埋尸的工作可惜了 说话间隙,陆轻筠一直假意保持着一个陌生人对于此事的淡淡惋惜,十分的云淡风轻,但实际上,她的余光却一直注意着身旁的方圆。 听到这,方圆脚步一顿,月光之下,陆轻筠看不清楚她脸上的表情,但却能感受到对方的情绪。 陆轻筠决定再添一把火:“那人被砸得面目全非,我离开时,王霸天让人将他拖出去了,哎,好端端的一个人,就这么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瀑布下面的水潭十分湍急,估摸着这人一掉下去,连个尸骨都留不下,哎” 方圆的呼吸果然急促几分,陆轻筠假装自己没发现,但在两人回房睡觉时留了心思。 果不其然,过了大约一刻钟,方圆便按捺不住了,陆轻筠等她离开,轻手轻脚的起身跟了去。 方圆果然去了山洞,或许是因为着急,那狗洞的入口处都没处理好,若是白天,定然会让人发现端倪的。 陆轻筠爬过去后,善后一番这才轻手轻脚的进了山洞,只是刚进没多久,她就听见外面有人说话。 “这小子什么时候不作死,非要大半夜作死! 要我看,被寨主选上那不是天大的好事儿么!不就是干么!一个干也是干,三个干也是干!老子还觉得他占便宜了呢!” 一旁年长些的声音倒是语重心长:“干这三个,可不是普通人能消受得起的!这人三年前刚来时多健壮你忘了? 三年来光伺候寨主一个就已经消瘦的不成样子,近日来寨主还喊了其他两个当家的,这原本也是没打算给他留活路。 小子,女人四十如老虎,五十坐地能吸土!学着点!” 看来这两人是打算过来毁尸灭迹的,陆轻筠加快了脚步。 山洞内侧要多绕一会儿,等她走到洞口时,正好瞧见方圆准备冲出去,陆轻筠赶忙将人捂住嘴一把拉了回来。 外面那一老一少显然已经走近。 “实在不行就先丢在这儿大哥,这大晚上的,怪渗人的,那瀑布下头路看不清,别咱俩再折在里头了。” “不成!寨主的命令,今晚就得将他丢下去。晚了一天,被她发现你我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不是,她还能亲自过来检查不成?咱们先丢在这,明日早上来处理不是更稳妥?” 但回答他的只是一阵呵斥,很显然,年老的已经被教化出了奴性。 而山洞里,方圆还在不停挣扎。 “是我,我放开手,你别冲动。” 也不知道这小屁孩哪儿来这么大的劲儿,竟然差点让她挣脱出来了,陆轻筠见她点头,轻轻放下手,然后就见小孩儿又要往外冲。 “你是不是傻!”陆轻筠气急,手劲儿也大了些,此时那二人正往这边走,为了速战速决,陆轻筠索性直接扯开梗在两人之间的遮羞布。 “你是想给他收尸是!我帮你!但事成之后,你要老老实实的告诉我你们究竟是什么身份!南蛮人!” 一句话直接将方圆定在当场,小姑娘眼睛都瞪大了:“你、你说什么,什么南蛮,我听不懂。” 感受到小孩儿的慌乱,陆轻筠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刻意放轻了声音:“我没有恶意,不管你信不信,现在情况紧急,你若是想帮那人收尸的话,就信我一次。” 方圆似乎往后退了一步,虽不知这孩子究竟是个什么想法,但陆轻筠察觉出了对方的慌乱跟防备,索性趁人不注意,一个手刀上去,接住了方圆。 陆轻筠将她放在一边,飞快进入空间掏出两个激光笔,从山洞的出口正好可以勉强看见两个黑影已经走到了你水潭旁。 “哎哟——”年少那人似乎滑了一跤,他心中萌生退意:“大哥,实在不行咱们还是先走,这地儿滑的不行,万一跌下去咋办。” “不成!寨主发现的话,咱们就——啊啊啊啊!什么东西!” 一声尖叫伴随着重物落地的声音,年少那人扭头就看见一双“通红的眼”在地面上,初生牛犊不怕虎,他一伸手,那“眼睛”却飞速换了个方向。 “啊啊啊!鬼啊!” 俩人吓得吱哇乱叫抱做一团,但那双血红色的“眼睛”却如影随形的在他们身边乱窜。 “大哥,不行了,这肯定是鬼!我刚才摸了一把,什么都没摸到!肯定是鬼来找我们了! 你愿意待你待着,小弟先跑一步!” 说着一阵脚步声响起,那年长的还挣扎了一秒,但人都有从众心理,此时他又怕得厉害,最后一咬牙也跟了上去,两人连滚带爬的顺着小路离开。 陆轻筠特意等了一刻钟,才将方圆唤醒,小丫头睁开眼的第一瞬间,拳头就朝她飞来。 “慢着慢着!”陆轻筠伸出手握住对方手腕,幽怨道:“你这孩子怎么回事,一言不合就动手!都告诉你我没有恶意了。 对了,那男人的尸首我已经给你保住了,你若不信,就跟我去看看。” 方圆此时已经对陆轻筠不再相信,但又被她说的给吸引了,犹豫再三还是跟了上去。 两人走到水潭边,那男人的尸体就那么大喇喇的挺在土上,被流星锤砸过的脸模糊不清,脑浆四溢,但方圆却丝毫不怕,甚至还扑在对方身上放声大哭起来。 这孩子 难不成这是她爹?瞧着也有那么点相似。 黑夜中,沉闷的哭声如同鬼泣,若那两人回来估计也得吓个半死。 此时天已经渐渐有些亮了,陆轻筠等了一刻钟,忍不住出言:“别哭了,再哭等天亮了,可就没法收场了。 趁着现在还有世间,你若是想给他埋了,我可以帮你。” 方圆愣神的功夫,就见陆轻筠从山洞里提出来两个锹。 这还是刚才从空间里顺手提的,月黑风高的,要是不做点什么抛尸、哦不埋尸的大动作,怪说不过去的。 方圆没出声,只是恋恋不舍的从那男人身旁起来,拿起铁锹走到山洞口就开挖。 时间紧急,两人勉强挖开了个浅浅的坑,就将人草草埋了。方圆甚至还磕了几个头,只是她磕头的动作跟中原人不大相同。 做完这一切,两人都出了一身大汗,陆轻筠直接瘫坐在山洞里,她以为方圆是不会说话了,但没想到这孩子一开口就让人震惊: “我是南蛮郡主” 第七十九章 最美丈母娘 郡主! 感情不是菌株,还真是郡主啊! 陆轻筠一下子就精神了。 “这个男人是我南蛮勇士,也是自幼教我习武的师傅,如兄如父,同时,他也是那个坏女人的丈夫!三年前我们被掳至此,师傅便被那王霸天给看上了。 他宁死不从,但苏玲却拿刀抵着我的脖子,师傅只能从了,自此成为了王霸天的面首。 这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刚被掳来后,苏玲便立刻叛变,投入到了别人的怀抱,师傅知道此事后,让我找机会藏起来,平日里我就躲在山洞里,师傅每过一段时间,便会找机会送吃的到废弃的土坯房子里。” “没想到如今曙光即将到来,师傅他却”说着小姑娘又哭了。 怪不得呢,她当时就觉得一个六岁的小姑娘独自生活三年未免有点太过牵强,果不其然,有帮手! 陆轻筠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如此抓马,但方圆的话,却让她想到了一个细节。 原书后期三皇子造反篡位,当时借的就是南蛮的势,据说是陆晴雪机缘巧合之下,救了南蛮皇室的一位郡主,并在她死后替她收了尸,得到了南蛮一位王爷的感激。 作为报答,对方这才出兵,帮助三皇子一举拿下皇位。 原书中对这位郡主的描写非常之少,少到陆轻筠甚至想不起她具体的年纪,但结合黑风寨一事,陆轻筠忽然有了个猜测。 这个郡主该不会说的就是方圆! 想来也是,若非她过来了,恐怕在她师傅去世后,方圆便只有死路一条了。 毕竟一个九岁的女孩,在失去庇护后生活在这样一个地方,什么下场可想而知。 不过如今既然她来了,自然不会让方圆死了,看来明日的计划还要再周密一些才行。 方圆这孩子经过此事,好像变得沉静了一些,从半夜跟她回去以后,就再没说过一句话,整个人显得十分消沉,甚至在吃早饭时,都食不下咽的。 “喂,你怎么不吃啊,不吃给我!” 这几日虽然有王凤娇送饭,但全家人一分,就没多少了,陆子修天天吃不饱,这会儿他刚吃完一个馍馍还饿着呢,见方圆一动不动的,坏心一起,一把就将馍馍给抢了去。 本以为这小孩儿会恼羞成怒,没曾想他的脚都已经做起跑姿势了,这个什么叫方圆的还一动不动。 “怎么跟个木头人似的?”陆子修没劲的一屁股坐下,犹豫又挣扎的看了看手里的馍馍,最后还是咽着口水塞进了方圆手里。 结果对方还是没什么反应,陆小爷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被人无视,这还能忍得了? “小子!你什么意思?竟敢不理我?” 陆轻筠刚提了水过来,就见陆子修的爪子往人家小姑娘的肩头扒拉,赶紧将人扯开:“陆子修你干嘛!又欺负她!” “我欺负她什么了?我让她吃饭她不吃,哼,谁叫她不理我!”陆子修还不知道方圆是个女孩子,说话大喇喇的十分直接。 陆轻筠知道这孩子心里还难受着呢,便一把揪过陆子修的领子:“没事找事是,既然这么有空,不如来帮我搓麻绳!” 谈话间,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陆轻筠赶忙将方圆给拉进卧房,出门就看见王霸天带着一群人进了小院。 不得不说,方圆那师傅的牙口还真是挺好的,晚上没看仔细,白天这么一看,王霸天那脸上的伤口简直了! 那血红血红的伤口挂在脸上,看样子比昨天还要严重些,那皮肉都翻卷出来了,这架势,怕是明日好不了。 “寨主,您大驾光临这是?”陆轻筠不知对方来意,但可见王霸天的脸色是很不好看的。 王霸天本以为这小丫头就是想拖延时间罢了,但没想到昨晚她当真还有“血光之灾”! 而且她查过了,那汉子跟这小娘们面都没见过,可见此事就是偶然,如此一来,她不得不信一次命了。 但信归信,她王霸天还是很不爽,凭什么这“血光之灾”会反应在脸上啊,她好歹也是个女人,谁不希望自己美美的呢? 于是一气之下就找来了:“你昨日咒我有血光之灾,这下好了,老娘破了相,你赶紧想个法子,否则老娘可是要你好看!” 一旁的骁王闻言露出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陆轻筠也是无语,您老又不是被我咬的,凭啥要我来负责? 但不负责的话,恐怕小命不保啊! 看着王霸天手上的流星锤,陆轻筠很是识抬举的滑跪:“寨主让我帮您想法子可以,但这诅咒什么的我也不能认啊! 我可是正一派的,我师门作风清正,这等害人之事我是万万不可能做的啊!” “行了!少说这些!你就赶紧说你有没有法子!” 陆轻筠当然摇头,但见王霸天要变脸,连忙道:“要想在明日大小姐大婚前完好如初是不大可能,毕竟我也就是半桶水,但用我那特殊手法,稍微遮盖一番,应当看不大出来。” 王霸天自然知道这是强人所难,她不过是想来发泄发泄怒火罢了。 但她没想到陆轻筠竟然真有办法,她将信将疑,但陆轻筠却拍着胸脯保证:“您就瞧好,明早辰时我就过去为您梳妆,保准让您当上最美丈母娘!” 王霸天应了:“成!但若明日你弄不出个所以然来,就休怪老娘不客气!不管是不是娇娇大婚,你们所有人都给我死!” 谁死还不一定呢! 陆轻筠偷偷翻白眼,但面上却陪着笑脸将人送到门口。 “对了,这是娇娇专门给小白脸带的婚服。明日大婚你们可得好好洗洗,若让他丢了老娘的脸,我定让你们好看!” 说罢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陆轻筠这才发现王霸天带着的那群人手上拿了不少东西。 等人都离去,她挨个细看,才发现除了婚服,还有澡豆、丝瓜瓤,新的毛巾帕子也有三套,甚至还有个浴桶! “这下终于能泡个澡了!”陆轻筠感叹,这几天下来,她只能勉强在空间擦洗擦洗,觉得自己都快臭了! 全家人都挺高兴,毕竟谁不想自个儿身上干干净净的呢? 但此时骁王却忽然咳嗽了几声,陆轻筠:“您这是着凉了?” 骁王恼羞成怒,瞪她一眼,余光却落在那崭新的木桶上。 陆轻筠秒懂:“那什么,您先泡,小的这就去给您烧水!” 哼,又不是新郎官,就不能忍忍吗? 罢了,明日大婚,等一切结束,她就解脱了! 第八十章 还是寨主底子好,我随便化个cos妆震惊你 借着陆子渊的光,全家人一下午净是忙着洗澡了,当然了,这水自然不可能从狗洞钻出去打了,众人是去附近打的水。 那一小块澡豆,就这么点人,竟然全部都用完了。 这么一折腾,天都黑了,众人洗过澡,心情好上不少,但只有一个人心情巨差无比,那便是陆子渊。 “明日我当真要穿着这婚服么?爹!你们把我当什么了!又把曼如当什么了!她吃尽苦头跟随我来到此处,还没过上一天好日子,我却要被逼另娶他人! 儿子、儿子实在做不出这种事啊!” 陆子渊今日已经可以下床了,此时手里正拿着婚服。 一旁的骁王忍不住瞅了陆轻筠。 “你没跟他说?” 明日大婚便是他们大开杀戒的一日,这什么婚礼,只不过是闹着玩的罢了。 陆轻筠摇头,贼兮兮的捂嘴,她才不跟那蠢货说呢! 没让他断了腿已经算是她仁至义尽了,否则凭借着他此前那蠢笨的模样,她早有刀人的心了! 现在只不过是让他担惊受怕几天,这哪到哪儿? 陆恒闻言为难的看了闺女一眼,他很想告诉儿子真相,但闺女此前说过,若让儿子得知真相,恐怕他就演不下去了。 想了想,他还是决定委屈委屈好大儿:“子渊你就忍忍,毕竟咱们家没有说不的权利,至于曼如,实在不行认个干亲——” “不行!”陆子渊义正言辞,认了干亲的话,曼如岂不就是他名义上的妹妹了? “不行什么?”陆轻筠服了这老六,她翻了个白眼,无情嘲笑:“你要是不愿意,现在就去跟王凤娇说,到时候全家一起死你就满意了?” 陆子渊被说得哑口无言,倒是不再开口,只是心里在想什么,就没人知道了。 时间很快就到第二日,陆轻筠起了个大早,谢绝了邱氏跟苏曼如的陪同,孤身走出卧房,不曾想骁王已经将自己拴好铁链站在门口了。 “您这是被尿憋醒了,要去如厕?”陆轻筠打了个尴尬的招呼。 骁王脸黑了:“什么污言秽语,你还走不走?” “感情你是打算跟我一同去?” 骁王鼻尖晕出一抹冷哼,算是应了。昨日陆轻筠信誓旦旦的样子,让他十分好奇。 据他所知,能够直接遮盖住王凤娇那样的伤口,恐怕只有江湖中传言的易容术可办到了。 昨日他本以为陆家人会替他问出这个问题,但却无人询问,可见陆家或许是知情的,他手底下正好缺这类人才,因此便打算一探究竟。 爱跟就跟,跟了更好,的保镖不用白不用啊! 陆轻筠接受良好,扯着铁链就走。 骁王嘴角抽了抽,他如今还是不大能接受有人牵着自己走! 两人抵达王霸天卧房时,时间正好。 今日王霸天穿了一身暗红色琉璃长裙,搭配红宝石步摇跟金耳环,整个人金光灿灿的,差点让人闪瞎了眼。 陆轻筠被带到一个梳妆台前,桌上的首饰盒也都装得满满当当的,富贵可见一斑。 “那我就开始了?”陆轻筠吸了口气,从空间里拿出了上辈子s用的硅胶假皮。 此时她不得不在心里庆幸,还好当初她直接收了商场所有东西,否则现在这假皮哪儿来? 经过一天,王霸天脸上的伤口已经发紫,她本人的脸色也更加阴沉,一双绿豆眼直勾勾的通过铜镜盯着陆轻筠的手。 陆轻筠手不抖心不跳的用清水擦拭了下王霸天的皮肤,这女人还真是个狠人,眉头都不带皱的,擦完后直接上假皮。 然后就是一番美妆大动作,现代女生,谁手上没点换头技术? 骁王在一旁看的目不转睛。 先是什么皮,一捏王霸天那块皮肤竟然就平整了?然后又是像面糊一样的东西涂脸,王霸天那大黑脸竟然瞬间变白。 不过就是不知那浆糊一般的玩意儿为何要涂那么多层,不过最后竟然将王霸天的褶子都给遮了大半! 还有那黑炭一样的东西,为何要往眼皮上涂?看着脏兮兮的,但最后王霸天睁开眼,绿豆小眼竟变成了红豆大眼! 陆轻筠并没有拿出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物件儿,只是全部分装的,至于睫毛只能爱莫能助了,不过整体效果做下来,王霸天简直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她久久不能回神,痴痴的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好半晌才说出话:“没想到你这丫头还真有两把刷子!” 陆轻筠谦虚一笑:“都是寨主底子好,若是换做旁人,恐怕也没这个效果。其实说起来,寨主的皮肤非常细腻,只是平日里不爱打扮罢了。 若是用心打扮自己,恐怕比现在还要美上几分呢!” 几句话夸得王霸天找不着北,毕竟哪个女人不爱听旁人的夸赞之词呢? “小丫头嘴皮子倒是利索。”王霸天喜滋滋的照着镜子,心情颇好:“时间尚早,想来娇娇那儿还在净脸,不如你一同给收拾了。 若是做的好,明日我便赏你家一栋宅子!” 陆轻筠连忙佯装惊喜:“那就多谢城主了!” 这简直正合她意啊! 前日全家商量过后,商量出来的法子便是用毒,于大夫虽说只是个铃医,但却是个制毒高手,方才在王霸天闭眼时,她便已经趁机将毒药洒在她的衣领。 这药生效时间慢,但却正好能够在吉时发作,她方才来之前便做好了准备,一定要找准机会给王凤娇梳妆,现在好了! 进了王凤娇的院子,陆轻筠意外发现二当家跟三当家也在,两人瞧见大变活人的王霸天都啧啧称奇。 惹得王凤娇喜笑颜开,于是这人大手一挥:“既然二当家、三当家都看得起你,等会你便也给他们扮上!” 这当然是—— 好得很了! 于是半个时辰后,陆轻筠又一次展现了大变活人的手法,王凤娇满意的不得了,甚至还说:“我就说没看错你!娘,你瞧,女儿留的人不错! 轻筠妹子,日后嫂子就拜托你了,你这手艺还真是没的说!” 还日后?想屁吃! 陆轻筠口是心非的应了下来,此时房门被敲响,来人穿着一身鲜艳的衣裳,喜滋滋的道:“寨主,吉时已到!” 第八十一章 把我大哥送入洞房! 陆轻筠揉了揉酸痛的胳膊,才发现天已经彻底亮了。 外头阳光明媚,今天,是个好日子! 王凤娇作为寨主之女,这嫁人跟普通人家娶媳妇儿一样,骑着高头大马,自带“乐队”,一行人就这么敲锣打鼓的去了小院。 陆子渊今日一大早便被陆恒给打了起来,在王氏的勒令之下,含泪穿上婚服,这会儿正坐在卧房,若是头上再来一个盖头,就跟那代嫁的小媳妇似的。 这孩子也是非常可怜了,至今还以为自己当真要被全家献祭“嫁给”王凤娇,此时眼圈还红着,看着要哭了似的。 但王凤娇还真吃这一套,瞧见他这脆弱的一面,她更爱了怎么办! 当时就要与陆子渊共骑,被陆轻筠好说歹说给劝住了。 还好她劝住了,不然她是真怕陆子渊一时间想不开当场跳下去! 陆子渊最后是坐着八抬大轿的,他此时真是想死的心就有了,他恨啊,恨就恨在自己为何当初不好好练武,非要去读书,这下好了,连家里人都保不住,他还有什么脸面活着? 今日一上午,他竟是一眼都不敢再看苏曼如,他已经想好了,他是绝对不会同王凤娇在一起的,等晚上,他就结果了自己! 黑风寨头一回办这么大的喜事儿,似乎全寨的人都出来了,八抬大轿绕寨一圈,陆轻筠也才发现这寨子的全貌。 人人沉浸在这场喜事中,却不曾发觉,“蝼蚁”的消失。 此时一个满脸胎记的男人已到了后山山崖,他身上的铁链已经被砍断。 “禀王爷,外面已经部署完毕,待吉时过后,援兵就到。” “报,左大人已救出一些赤血汉子,武器也都趁手,此时已经拿下了看管犯人的衙役跟山贼!” 骁王听着两个心腹的禀报,淡淡应了一声,又道:“造反的如何了?” 影一低声道:“不过只是些小喽啰,那个女医已让人在酒席里加了迷药,届时等他们先出手,属下率人再包抄断后,定能拿下这黑风寨!” ———————— 与此同时,陆轻筠跟陆家人正坐在宴席尾座,看着席上唯一的一盘肉菜,都忍不住咽口水了。 山寨是女子当家,前头四张主桌坐的都是寨里有名有姓的女人,各个膀大腰圆,桌上摆的都是山珍佳肴,可怜他们这种末等座,有口吃的已经很不错了! 周围几桌人已经忙不迭的吃开了,那筷子在碟子上乱舞个不停,与他们同座的,见他们眼生,竟将一整盘肉菜划拉到自己碗里。 不过这倒正中他们下怀,自从得知苏玲一行人即将造反后,陆轻筠打定主意,今日在宴席上可是什么都不能吃。 “吉时已到!先拜高堂!” 随着礼宾唱和,陆子渊面无表情的拿着一朵大红花,跟在王凤娇身后进入正堂,那模样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他大抵是哀莫大于心死,满脸苍白,一点都不像个新郎官。 二人来到正堂,几个当家的正坐在主位。 陆子渊不想拜,瞧着眼前这壮硕如小山一般的女子,他心里百感交集,身后那丫鬟见他不低头,伸出手就要往下压。 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陆子渊低头的瞬间,忽然一阵哀嚎声响起。 “老张!你怎么了?快醒醒啊!” “儿子!你没事!别吓我啊!” “娘!你怎么昏倒了!” 陆轻筠默数三声,周围已经倒了一圈,她连忙给全家人使了个眼色,假装头晕倒在桌面上,实则却眯缝着眼偷看。 场面已经大乱,不得不说于大夫配的药还是非常厉害,那个二当家跟三当家已经倒在椅子上不省人事。 但王霸天跟王凤娇还顽固的扛着。 这二人据说是百毒不侵之身,纵使于大夫说过这毒烈性,但两人也只是脚步虚浮罢了。 此时二人已经慌了。 陆子渊瞧见这一幕,顾不得高兴就往陆家人那边看去,却见全家都倒在桌上,陆子修甚至还戏精大爆发的瘫倒在地上。 他顾不得一切,当下就扑了过去,王凤娇伸手抓他的功夫,一柄箭矢忽然如疾风一般从天而降,径直擦过她耳畔落在首座的椅子上。 “王霸天!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伴随着一声呵斥,陆子渊连滚带爬的躲到了一边,与此同时,门口进来了一群手持砍刀的男子。 这些人大多都身体虚弱、脚步虚浮,可眼里却都闪烁着恶意的光。 陆轻筠认出为首那人正是国字脸。 “薛老三!你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准备造反不成?”王霸天忽然从主位上一跃而起,落在了国字脸对面。 “就是!我娘对你那么好,你竟然造反!薛叔,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王凤娇这人此时倒是有了那么点聪明劲儿。 眼看着薛老三眼神都犹豫了,陆轻筠都忍不住捏了把汗,但就在此时,一个瘦猴忽然站出来:“大哥!别跟他们废话! 王凤娇这是打算下黑手呢!你可别被这对母女给骗了!兄弟们,给我上!杀了寨主!到时候大家全搬进这青砖房里过富贵生活!” 只听一声令下,刀剑碰撞声响起。 王霸天这边还有些仆妇跟丫鬟是没动筷子的,此时都站出来帮忙,人数虽少,但个个都是个顶个的好手。 而国字脸这边,虽然人数众多,但个个都是那被五石散消耗过身体的窝囊废。 两方对阵,四周宾客免不得被砍伤,陆轻筠此时不得不庆幸自己坐在最角落。 此时陆子渊已经逃到这边,正拉着邱氏的衣袖:“娘、你快醒醒!咱们跑欧啊!” 事情已暂时了结,邱氏担心儿子便睁开了眼:“子渊,娘好着呢,咱们都是装的,你别怕——啊啊!子渊——” 只听邱氏一声尖叫,一只大手竟不知何时抓住了陆子渊的脖颈,提着他就要跑,陆轻筠认出那人正是薛老三。 完了,这人应当是发现自己干不过王凤娇母女,打算挟持陆子渊以令“诸侯”呢! 第八十二章 不是,王爷怎么是你啊? 说时迟那时快,苏曼如一把就扯住了陆子渊的衣角,陆轻筠此时也反应过来,连忙上前帮忙。 两人一左一右抱着陆子渊的大腿,可怜的陆子渊脖子被薛老三扣住,下半身还在被两个女人拉扯,他一时不知自己先该担心裤子掉落,还是该担心先被薛老三掐死。 薛老三也是个顶个的高手,力气大得很,眼看着苏曼如跟陆轻筠的手越来越松,忽然一双小手抓住薛老三的裤腿,狠狠往下一拽。 下一秒—— “啊啊啊!我的眼睛!” 陆轻筠尖叫一声,她该不会是要长针眼了? 不是,薛老三看着也是个肌肉猛男,怎么会穿粉色亵裤啊!关键那款式骚得很!简直不堪入目! 薛老三原本已经势在必得,却不曾想胯下一凉,转瞬间裤子就消失在脚底,他脚下一滑就跌落在地。 陆子修趁机往后一躲,手里还拽着那条裤子。 “小子!给老子死!” 这下薛老三也顾不上路子渊了,那么多兄弟看见了他这丢脸的一幕,简直是他这辈子最丢人的时候,薛老三恼羞成怒朝着陆子修的方向就扑了过去。 这人可不是什么善茬,陆轻筠赶紧跟苏曼如去帮忙,可还是慢了一步。 此时陆子修的脖子已经被薛老三掐住,嫩白小脸已经涨红,眼看着就要被憋死了。 就在这时,忽然一阵疾风袭来,陆轻筠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薛老三后脑勺被一把匕首插了个正着。 那匕首的一半刀刃甚至都没入薛老三的后脑,薛老三脸上躲闪不及,眼睛都没闭上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此时,堂间忽然多了许多黑衣侍卫,各个配着长剑,进门就是一个字——杀! 方才还在互殴的薛老三阵营跟王霸天阵营还没反应过来,手底下的人就已经损失过半。 王霸天是个精明的,当即就察觉到不对,她双手一边挥舞着流星锤,一边大喊:“撤!先撤再说!” 能在这高手如云的山寨里当上寨主,王霸天的武功自然是极高的,有几个侍卫已经被流星锤砸中,眼看着王霸天就要跑了,陆轻筠连忙从包袱里扯出一根电棍。 然后大喊一声:“让开”,接着开足马力就冲了上去。 王霸天一个流星锤立即砸出来,陆轻筠此时已经躲闪不及,这一刹,在古代的日子如走马观花般在脑海中回放,也罢,能多活这一个多月已经是老天开恩了。 能在古代弄死这个恶人也算是功德一件! 但就在她做好赴死的准备时,忽然腰间一紧,一双手臂环着她的腰绕了个方向,刚好躲开那流星锤。 陆轻筠正想看看这是谁,就感到身旁那人直挺挺的倒了下去,那“扑通”一声,一看就摔的得不轻。 此时王霸天已经退到门口,来不及细看那人是谁,陆轻筠反手将电棍丢了出去,竟然还当真被她走了个狗屎运,电棍正着王霸天的后背。 王霸天这辈子都想不到,自己风光一世,最后竟然会被一个不会武功的小姑娘暗算。 王凤娇就更惨,彼时她刚好跑到了王霸天的背后,被王霸天直挺挺的砸了个正着,热知识,人体可以导电。 这不,母女两个双双被电成了爆炸头,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 带头的都倒了下去,剩下的一些乌合之众瞬间士气大跌,没多久就缴械投降了。 而陆轻筠折返回去看自己的救命恩人时,才发现这人竟是—— “骁王!怎么会是你!” 此时骁王身边嗯最得用的暗卫影一走了过来,面色很不好看:“你究竟做了什么?王爷救你,你非但不知感激。反倒如此暗算王爷!” 他刚才都看见了!王爷就是碰了一下那黑色的棍儿,下一秒整个人就不省人事的躺在地上。 陆轻筠也很懵逼,她也没想到,骁王竟然好死不死的就撞上了电棍啊! “对不起对不起,那什么,我这是独门秘方,不过你别担心哈,王爷过两刻钟就会醒的。”陆轻筠欲哭无泪。 这下惨了! 等骁王醒来,发现自己竟被她害的在属下面前丢了那么大的脸,该不会要杀人! 要不,她还是现在逃跑! 影一瞬间就看穿了她的小九九,没好气道:“你别想跑!伤了王爷,就算是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这误会就大了,陆轻筠赶紧转移话题:“放心,放心,我不跑。那咱们是不是应该先把王爷抬进房里? 对了,还有王霸天母女,这秘术可困不住他们很久,必须先把他们控制起来才是!” “还用你说!”影一翻了个白眼,伸手将骁王扛在肩上,两个侍卫已经在内室的床榻上铺了崭新的被褥。 陆轻筠看着这大红色的帐子,心中感慨万千。 没想到陆子渊没入洞房,骁王倒先入上了? “你,不下走!王爷这没醒之前,你就在这照顾他!”影一冷冷的留下一句,表面是担心骁王安慰,实脚底抹油的快速跑路了。 王爷这人哪儿都好,但却是极喜净的,若他醒来,得知是自己将他放在这被他人沾染过的床榻,恐怕他就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至于陆小姐,哼,既然是你伤了王爷,那就由你负责! 此时外头已经被彻底控制住,由于薛老三此前那一手药倒了大多数有武力的山贼,于是骁王的人很快便将其余人等一扫而尽,全部都被捆了起来。 至于陆家人,此时正惊魂未定的坐在方才的桌上面面相觑。 “不是,轻筠这就去王爷房里了?”陆恒还回不过神来,方才他见女儿跟侍卫抬着骁王进了内室,但最后出来的只有那侍卫一人。 他这个做父亲的当即就忍不了了。 邱氏反应更大:“那这岂不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那侍卫究竟什么意思!” “这简直有伤风化!爹娘,你们莫着急,儿子这就将轻筠给带出来!”陆子渊见势就要起身,却被王氏拦住: “轻筠伤了王爷,想来是那侍卫气不过罢了,你们想什么呢! 与其在这嚼耳舌根子,不如去厨房看看还有什么吃的,老娘饿死了!” 第八十三章 骁王变迪迦,奥特曼? 这男女大防的事儿,王氏她一个都快入土的老妇人怎么可能不知道? 清早轻筠出门,骁王还跟了上去,她倒没觉得两人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不过这次黑风寨的打击行动如此顺利,应当是跟轻筠有关。 她不是一个喜欢多管闲事的,况且轻筠孩子心中有数呢,管那么多做什么? 闻言陆恒跟邱氏对视一眼,重重叹了口气,这女儿!他们是管不了了! 黑风寨的存粮不少,或许是因为山路难走,他们更喜欢屯粮,被影一缴获的几个仓库都是堆的满满当当的。 陆家人难得看到了新鲜蔬菜和肉,眼眶都要红了。此时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就开始做起了菜。 而另一边,此时骁王已经醒了。 一睁眼,骁王就看到了床顶的大红纱帐,他猛地从床上弹起来。 “王爷,你醒了啊!”陆轻筠此时正吃着苏曼如给她送来的鸡爪,五个爪子吃的油乎乎的。 骁王喜净,一阵恶寒:“你竟敢在本王的卧房里吃东西!” 陆轻筠心虚的收回爪子:“我这不是太饿了嘛。” 说到饿,骁王的肚子咕噜噜叫了几声。 陆轻筠心中吐槽,眼神闪烁,一双大眼圆溜溜的泛着狡黠的光,嘴上试探:“要不,您也来一个?我试过了,没毒!” 这是有没有毒的关系吗? 骁王没好气的瞪她一眼,忽然沉下脸:“方才是你暗算我?” 当时昏倒在地时,他只觉得全身似被千万只蚂蚁啃食一般,头皮都发麻了!而这种情况也就将将坚持了两秒,此后他便倒地不起。 他忽然想到侍卫回禀他的话——陆小姐手持双棍怒砍十几号山贼。 脑中依稀有些印象,当时陆轻筠手里好像就拿着个奇怪的棍子,难不成是什么独门法器? 陆轻筠不知道他心里面这么多弯弯绕绕,此时她已经黔驴技穷,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圆这个谎了。 原本她是打算等晚上王凤娇入洞房时,悄无声息的将这对母女给放倒。结果没想到薛老三那群人来的这么快,最后事情就变成了这样。 当时她丝毫没有犹豫的就用了电棍,只是怕王霸天这样的祸害流落江湖,日后再来报复。 毕竟在这个时代,惹怒一个武林高手还是很危险的。 “说话,哑巴了?”骁王不悦的盯着她。 陆轻筠自知这是瞒不住了,只好低眉搭眼的,实则是心虚的低下头,否则面对骁王那双犀利的双眼,她觉得自己真的会忍不住实话实说! “我也不是故意伤了王爷,这还不是想着制服王霸天母女么?王爷您大人有大量,就放过我。” “那暗器呢?拿出来瞧瞧。” 陆轻筠心中警铃大作。 那棍子一看就不是这个时代能有的,拿出来万一骁王想着批量制作呢?她是不是还得告诉他在哪个生产车间啊! 有了! “事情是这样的,那不是暗器,实则是师傅当年留给我的傍身之物,只能用三次。 方才一次伤了王爷,二次伤了王霸天,三次则是伤了王凤娇,如今法器已经失效,化为扉粉了。” “哼!好一个三次,你当本王不知你在山下砍晕了十几个山贼么?” 陆轻筠心一抖,不是,他怎么知道的! “罢了,你不愿说就算了。总归你们一家是要去岭南的,咱们来日方长。” 威胁!这真是明晃晃的威胁啊! 骁王这意思,那他的这生活过的还有什么意思?那她的这生活过得有什么意思? 真是大意了! 陆轻筠后悔不已,早知道就不逞能了!但眼下她又不想给自己找个古代版人力监控,这多尴尬啊! 于是她只能含恨掏出一个没电的电棍,磋着上面的按钮道:“我真没骗王爷,此物虽然没有化为扉粉,但确实已经没了法力。” 说就说了,反正骁王的兵符她还没找到机会还回去呢!实在不行,自己上位当将军! 骁王接过那跟棍,这材质着实不一般,跟普通的棍子相比,此物触感十分精细,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饶是他见多识广,也从未见过如此材质,莫非此物当真是什么上古法器? 他翻来覆去的检查了几遍,棍身只有一个按钮,底部倒是有个小孔,莫非是注入法力的入口? 此女能言善辩,惯是爱唬人,他才不信此物没了法力,回想到初见时此女在巷中的“咒语”,骁王忽然抬头: “既然此物已经没用,那便留给本王做个纪念,也好让本王时时刻刻警醒着。” 您敢要,我能不给吗? 陆轻筠心道骁王这简直就是明抢!但她也不在意,总归这电棍已经没电了,她空间里可是还有好几个呢! 见陆轻筠没反应,骁王有些迫不及待:“既如此,你下去。” 终于可以走了!陆轻筠高兴的直接开溜。 见她走远,骁王双手握住电棍,双手学着回忆中的“迪迦”姿势,嘴里念念有词。 然后—— “嘶!!~” 陆轻筠走到一半忽然想起自己的鸡爪忘带,回头刚折返到门口,就看见骁王忽然做了个迪迦的手势,嘴里还念念有词,看那口型好像就是迪迦。 她是疯了还是做梦没醒? 起早了,竟然看到骁王变迪迦了? 难不成他也是穿越的? 骁王此时已睁开眼,见她目瞪口呆地站在门口,他脸上臊得慌,此时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那什么、奇变偶不变?”陆轻筠试探了一句。 骁王本就羞恼,见她这幅傻呆呆的模样更是来气:“什么鸡什么便?滚!” 感情不是穿来的啊。 陆轻筠说不出是松了口气还是失落,但显然骁王此时正在气头上,于是她只好放弃了那盘香喷喷的鸡爪,撒丫子跑了。 这边黑风寨被拿下,在骁王侍卫的严刑逼供下,能招的都招了,那等作奸犯科的奸恶之徒,直接被就地正法。 而被掳来的,也分了几批,有的是早就被山寨同化,与他们同流合污的,还有些是被当做禁脔玩弄的,但更多的是被喂食了五石散后只能任人摆布当劳力的。 除了这些,倒是还有一种人,那便是——方圆。 从黑风寨被剿灭,陆轻筠到处都找不见她,想着小孩儿可能是在山洞里,于是便去了后山。 当然,这次是直接从后门走,没爬狗洞。 第八十四章 轻筠姐姐中毒了! “方圆?方圆?小孩儿人呢?别躲在里面不出声,山贼已经全部被抓了,快点出来吃饭!” 没了威胁,陆轻筠的声音都大了几分,在山洞里阵阵回响。 但很显然,洞里除了她的声音,并没有方圆的回应。 难道不在这? 陆轻筠扭头要走,可就在此时,却忽然听到一阵细微的声响,像是用指甲抠崖壁似的,磨得人心痒难耐。 陆轻筠直觉不对,放轻了脚步声,慢慢踱着步子往里走,没走多远,就瞧见方圆正被掐住脖子压在地上。 “方圆!”陆轻筠赶忙跑了过去。 “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杀了她!”那压着方圆的人猛得抬头,竟是苏玲! 此时她手上拿着匕首,眼看着刀尖已经戳到了方圆的脖颈上。 陆轻筠眉心一跳,停下脚步:“苏玲!有话好好说,方圆只不过是个小孩子,没必要这么狠!” 苏玲却啐了一口,冷冷道:“你知道什么?!要不是她,我怎么会流落至此? 明明三年前,她只要跟王霸天表明身份,我跟我夫君就能逃过一劫,但她却成人不注意偷跑了。 害得我跟夫君分隔两地,他成了三个当家的面首,我也被人当成那青楼妓子万人骑! 如今我好不容易换得生机,有了杀王霸天的机会,可我夫君却惨死在王霸天的床上! 都怪她!要不是她当年执意闹着要快点回家,我们也不会因为赶路而选择这条小路,以至于被山贼捉了个正着。 如今山贼灭了,她倒好,竟然还活得好端端的!凭什么!你告诉我这究竟是凭什么!” 苏玲陷入癫狂,蓬头垢面的样子跟以往的柔婉形象大相径庭,她声音凄厉,哭声回响在山洞中如鬼魅摄人。 陆轻筠没想到其中竟还有这一茬,正想说点什么,却听方圆开口: “你胡说!明明当年是你非要走山路,说要采药,我们才被山贼掳走!此后也是你背弃师傅,率先投入了薛老三的怀抱。 当时是师傅还是阶下囚,你竟跟薛老三在他面前颠鸾倒凤!你这明明就是自私自利!枉师傅当年对你那么好,你竟然这般对他!” “闭嘴!你给我闭嘴!”苏玲忽然发狂般的掐住了方圆的脖子:“你胡说,你胡说!当年我只是不想过的那么苦,跟薛老三有什么不好? 若是我不跟薛老三,现在早已经被那些男人欺负死了!我为自己有什么不对?” 很显然方圆说的是实话。 两人开始在地上争斗起来,方圆虽然年纪小,但兴许是学过武功,真有些力气。 反观苏玲,虽然是个成年人,但因为怀孕大着肚子,行动反而不便。 双方在地上打的不可开交,陆轻筠知道机会来了,一个箭步冲上前从背后直接惯倒了苏玲。 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尖叫,一抹血红从苏玲的衣摆底下晕染开来。 “啊啊——我的肚子!你们!你们这是杀了我的孩子! 快、快叫大夫!不、我就是大夫!快、快帮我!” 她自己的孩子就是孩子,难不成别的孩子不是孩子吗? 陆轻筠没理她,先将方圆扶了起来。 苏玲见他们无动于衷,又大喊:“方圆,救救师娘!我怀的是你师父的孩子啊!快、快找人来救我。” 听到师傅两个字,方圆明显一顿。 陆轻筠知道她这是心软了,毕竟那位勇士为了保护方圆而死,两人又是多年的师徒,感情不容小觑。 师傅已死,也没个后人,陆轻筠还是很能理解方圆的。 但苏玲此人演技颇好,她怕有诈,于是便蹲下掐住了苏玲的脖子:“此话当真?这样的了小孩子可骗不了我,实话告诉你,我杀过的人没有一百也有二百,你若敢骗我!就等死!” 这话她没说谎,上辈子杀了那么多丧尸,她这还算少了呢! 苏玲此时痛的喘不过气来,她沙哑着嗓子:“我说的都是真的,八个月前,我与夫君在月下私会,这个孩子就是那天晚上到来的。 我没有说谎,你们快找人救——啊!贱人!去死!” 苏玲忽然变了脸色,藏在袖子里的匕首忽然朝着陆轻筠刺来,纵使她躲得再快,手臂还是难免被砍伤。 靠!痛死! 方圆气得要死,一脚踢向苏玲:“我就知道你这个女人不安好心!” 末了又连忙扑向陆轻筠:“姐姐,你怎么样?” 陆轻筠出了一头汗,咬牙:“小伤罢了,我还行。” 上辈子多严重的伤都受过了,这点小伤简直就是小意思,但老天爷她为什么那么疼啊? 苏玲自知大势已去,自己也活不了多久,竟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反正刺中了!那匕首上可是抹了毒药的! 那毒可是我南蛮秘方!我苏玲这条贱命没了就没了,但黄泉路上能拉个垫背的也算此生不虚!” 陆轻筠跟方圆面面相觑,都没想到这匕首上竟然抹了毒! 苏玲这个蛇蝎妇人! 方圆眼泪都流了下来,这三年来,轻筠姐姐可是除了师父对她最好的人了,师傅已经死了,要是轻筠姐姐再出事,她一辈子都不会放过自己的! 陆轻筠被哭湿了一条袖子,在这鬼哭狼嚎的氛围中,只觉得自己的头越来越晕,她该不会要死了? 不行,她还不想死啊! 强撑着一口气儿,陆轻筠连忙拉着方圆的袖子:“去、去找我奶奶。”说罢倒头一晕,不省人事。 方圆被她吓了一跳,不敢再耽搁,匆忙往小院跑去。 而苏玲,此时已经因为失血过多昏死了过去。 另一边,陆家人此时正享受着难得的悠闲时光,正围坐在院子里一块儿搓麻绳呢,没成想方圆着急忙慌的跑了进来,嘴里还大喊着: “快!快救人!轻筠姐姐中毒了!现在已经昏了过去!” “什么!” 陆恒连忙起身,连带着苏曼如跟陆子渊一同往后山跑去,王氏也没闲着,手上的拐杖重重往陆子修身上一戳: “去!快去找骁王过来!” 第八十五章 弄她!只要弄不死,就往死里弄! 小院的破落房间内,王氏已经将床铺收拾妥当。 不一会儿,苏曼如便跟陆恒拉着板车回来了,陆恒连忙抱起女儿放在床上。 “这怎么还有一个?”邱氏端着热水回来,一眼就看到了躺在板车上的苏玲。 方圆流着泪:“就是她给姐姐下的毒!此毒是南蛮秘方,估计,还得等她醒了才能” 她的言下之意众人都懂了。 南蛮,那不是沼气严重的地方吗?听说那里的树林里虫子很多,有很多神秘的巫蛊之术。 再看陆轻筠,此时嘴巴都紫了,显然是中了剧毒! 就是手里的热水盆子扑通一声落在地上,她一手捂着嘴,一手拉着于大夫的衣袖:“于大夫,轻筠这还有救吗?” 于大夫的表情显然也很不好,她毕竟也只是个铃医,虽然对制毒有几分见解,但这可是南蛮毒药啊! 她不敢打包票,轻轻拍了拍邱氏的手:“先让我看看。” 陆轻筠此时虽然昏迷了,但实际上还是有意识的,她胃里翻江倒海,只想问问,刚才究竟是谁把她背过来的!她都快吐了! 迷迷糊糊中,她感到腕上一阵温热,想来是于大夫在诊脉。 “情况不大好,此毒毒性太大,短短时间,竟已蔓延至五脏六腑,时间来不及了,快!拿油灯来!我要施针! 先用针法封住她的心脉,吊上一条命再说!” 话音刚落,便是一阵手忙脚乱的声音。 每个人似乎都很着急,没过多久,陆轻筠就感觉到心口被针扎,同时,脑子好像越来越不听使唤了,一种困意渐渐袭来,她后知后觉的想,原来针灸还真的不疼。 另一边,待于大夫施针结束后,陆子修才带着骁王姗姗来迟。 他方才亲自去审了王霸天,才刚拿到她跟三皇子幕僚的一些信件,就听暗卫来报,说是陆轻筠中毒,并危在旦夕,他反手抓起陆子修就施展轻功而来。 等到了,就看到陆轻筠轻飘飘的躺在床上,她的嘴唇泛着不正常的青紫,十分可怖。 他的心没来由的一阵缩紧,脑海里不禁浮现起当年母后苍白着脸病卧床榻的模样。 虽然对此女有时候颇有微词,但此时他忽然发现,他心里很不想她死。 或许是此女有意思,又或许是她偷走了王府家财,总之,他还没拿到兵符呢,她不能死! 而此时,苏玲被冷水泼醒,苏曼如哄着眼眶扯着她的胳膊:“解药呢?解药在哪?” 苏铃剧烈咳嗽了几声,后而哈哈大笑起来:“没有解药!这可是我南蛮密药,我足足废了三年才炼成!想解毒,做梦去!” 话音刚落,一道玄色身影忽然袭去,骨节分明的手掐住苏玲的脖子:“说!解药呢!不说我现在就杀了你。” “咳咳!我说了不也是一死?呵,要杀要剐快点的,反正黄泉路上有人相伴啊哈哈哈!” 闻言骁王的手收得更紧,苏玲的脸色变得苍白,舌头也缩不回去,眼看着就要翻白眼了,王氏连忙上前: “王爷慢着!” “此人不能杀!杀了她轻筠就救不回来了!” 骁王的手猛地一松,王氏瞧着他面色不正常,大着胆子将他引到一边,于大夫已经上前解释: “此人既然会制毒,那必然有制毒的方子。有了方子,自然就有研制解药的可能。” 骁王没做声,众人瞧他这杀红了眼的模样,大气都不敢出。 邱氏更是被吓得躲到了丈夫身后,脑中回想起这位王爷心狠手辣的传闻。 好在骁王只平复了几息就恢复如常:“就按你说的办。” 说罢骁王回头狠狠瞪了苏玲一眼,阴恻恻的从嘴角挤出几个字:“给她治,弄不死就行,我要她活着一日,就煎熬一日!” “影一,派人下山将张太医带上来!” 骁王发话,谁敢不从? 于大夫看着苏玲的肚子,忍不住叹了口气。 造孽啊!这么大的肚子,身下都是血,一看就要早产了,也不知道时间耽搁久了还能不能生的下来,这肚子估计是保不住了。 孩子保不住,这大人的命就 正想着,方圆忽然大喊一声:“不好!苏玲要自尽!” 于大夫心中大骇,扭头就看见方圆的嘴角留下一丝血迹。 王氏反应快,知道她这是打算咬舌自尽,一个箭步上去就卸了她的下巴。 “于大夫,麻烦你了,先给她治!” 众人又忙活开了,在于大夫的吩咐下,该烧热水的去烧热水,该打水的去打水,一时间倒是化解了他们对骁王的恐惧。 因着要吊着苏玲的命,陆恒将卧室都让了出来。 “羊水破了,接下来只能听天由命了。”于大夫轻叹,手里的动作不断。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终于坐下来。 王氏连忙上前帮她净手。 “经此一遭,孩子已经落了胎,她这情况也难说,哎,要是有人参吊命就好了。” “人参?人参来了!” 门外忽然传来一个老迈的声音,王氏将门打开个缝,张太医用龇着牙站在门口,身上还背着一个大药箱,头发蓬乱,鞋子都没穿好,一看就是被紧急弄上山的。 “陆小姐呢?快让老夫进去看看!”张太医擦着汗,心里为自己叫屈,他娘的!他原本在茅厕拉屎呢!屁股刚擦到一半,影一提起他就走。 要不是他手速快,裤子都提不起来! 这都是什么事啊! “陆轻筠在这,张太医,给他们一根人参,然后过来诊脉。”骁王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有了人参,苏玲的命暂且是吊住了,为防止她再次咬舌自尽,王氏没给她推回下巴。 而陆轻筠那边,张太医给出的结论并不好: “此毒烈性,老夫是无能为力了——” “嗯,既然这双手无用,那便砍——” “咳咳咳!”张太医猛咳,头上的汗珠刚擦完就又落了下来:“王爷,下官是说,虽然无能为力,但、但还有解毒的生机。” 骁王冷着脸:“什么生机?一次性说完。再怎么支支吾吾的,你的手就别想要了。” 张太医打了个寒颤,抖着嗓子道:“不知王爷可听过南蛮的一桩奇事” 第八十六章 坐实了亲事 “传闻那南疆有一种秘法,是用虫子作为药引救治中毒之人,陆姑娘身上的毒已经遍及五脏六腑,即使护着心脉,也只是早晚的事儿。 而这解药,还是没影的事儿,所以下官想着,不如就兵着险棋,试试那法子?即使那毒性再烈,能多吊一些时日,这也不失为一种办法。” 张太医说的满头大汗,此时他真是感谢当年看的那些医书啊! 原本一直以为是用不上的法子,没想到今天竟然成了保命的妙招。 “那依你所说,需要用什么虫子?” “血蛭,一种水里的独虫,这虫子在北方活不下去,估摸着要到南方去找了。” 陆轻筠此时要是有意识的话,恐怕要跳起来大喊一句:张太医你这个老六! 这种吓人的法子你都能想的出来! 不过骁王还是采纳了这个建议。 第二日一早,骁王便告知陆家人,他即将要带陆轻筠先行一步,前往岭南解毒,随行的还得带上于大夫跟苏玲。 此举让陆家人十分为难。 “王爷,草民谢过您的好意,只是轻筠到底是我陆家女儿,这不清不楚的就被带走,草民这做父亲的心里,额,着实受不住啊。”陆恒垂眸道。 这男女大防不要啦! 他女儿还是黄花大闺女呢!这不清不楚的就跟一个外男走,况且还是骁王这样一个冷血魔头,他怎么能放心的下? “是啊,况且于大夫也说了,等苏玲醒过来,拿到毒药的配方,就能研制出解药了。”邱氏贴在陆恒身后,但为了保住女儿的名声,还是大着胆子说出了口。 这冷面魔头对自家女儿这般上心,她这心里怎么就有种怪怪的感觉呢? “你们都这么以为?”骁王忽然变了脸色。 陆恒弱弱的点了点头,陆子渊这愣头青到是跳了出来:“我妹妹虽然平日里大大咧咧不像名门淑女,但好歹也是个黄花大闺女,王爷这般,虽是为了给轻筠解毒,可传出去却不好听!” 万一被有心人知道了,轻筠这丫头以后还怎么嫁人?虽然在他心里,这个妹妹估计都没人要! 在场只有苏曼如的表情十分古怪,轻筠不是说,那枚玉佩是先皇后跟邱氏的结为儿女亲家的信物吗? 但现在,邱氏怎么好像一副不知道的样子? 正想到玉佩,骁王的袖口忽然动了动,一枚熟悉的鸳鸯玉佩忽然出现在眼前。 “鸳鸯锁!”王氏眼神闪了闪。 骁王冷哼一声:“原来你们家还有人记得这枚玉佩。” 陆家人不明所以的看着王氏,十分不解。 见骁王没有解释的意思,王氏也拿不定主意,于是便简单说了几句:“这玉佩本是一套两枚,当年先皇后赏了我陆家一枚 本以为抄家那日就已遗失了,没想到竟在王爷这里。” “陆老太太少说了一句,这玉佩明明是母后赐予陆家的定亲信物。也就是说,陆轻筠与本王,则是母后当年定下的亲事。 如此,我可以带人走了么?” “什么!” 陆家人疯了。 什么亲事? 还是跟骁王的亲事? 有这回事? “娘,这事儿是真——”的么?陆恒两眼一黑,虽然这逆女总是让人头疼,但他也没想将她嫁给骁王这样的人啊! “娘,你快说句话啊!”邱氏扯着王氏的袖子 她一个当娘的,自然希望孩子能嫁个好人家去,骁王虽富贵,但总归不是良配。 她看着那张脸就怵得慌,完全没法想象对方有一天会喊自己丈母娘的模样,若是那样,她估计先得晕死过去。 王氏被缠的没办法,见骁王仍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眼里的势在必得着实让人没法忽视,好似她若是否认,就要立刻杀人了似的。 “哎。”王氏为难低头:“当年,确有其事,只是时隔多年,先皇后又意外离世,老身这脑子一时糊涂,就给忘了。 再者,如今咱们两家的门第着实相差太远,王爷有救轻筠的心,老身代表陆家谢过王爷,轻筠的毒还请王爷费心了。 只是咱家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说。轻筠这孩子认回来也就一个月的时间,但老身看得出这孩子是个有主意的。 亲事什么的,老身也做不得主,等轻筠醒来自个儿说。” 王氏不愧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名门嫡女,这话说的相当漂亮,骁王即使不满意,也挑不出错来。 毕竟,人家做祖母的,也没有否认这亲事,只是想听孙女的看法而已。 “老夫人倒是能言善辩,既然如此,人我带走了。” “等等——”王氏欲言又止,犹豫再三,还是补充了一句:“不知王爷可愿意陆家一人陪同一起,如此路上也能照应一番。” “不成,这山寨过不了路,马车坐不下。” “那要不,别的不带,带个孩子总行,子修——”陆恒结结巴巴。 被点到名的陆子修连忙后退一步,他才不想跟这个活阎王待在一起! 但众人没想到的是,骁王竟然答应了。 陆子修欲哭无泪,正好瞥见方圆正在陆轻筠床边,这死孩子竟嚷嚷:“那方圆那小子也得去!” “想去就去,你当本王这儿是客栈不成?”骁王冷下脸,吓得陆子修不敢说话。 可此时方圆却站出来:“王爷,我也想去,我本就是岭南人,我知道怎么找到血蛭。” 竟还要主动去?这娃子是傻了!陆子修撇了撇嘴。 “成,那就你了,收拾东西,半刻钟后出发。”说罢骁王深深看了方圆一眼,便离开。 方才,即使这小娃不想走,这人他也是要带走的,毕竟陆轻筠为何会出现在山洞,为何会跟苏玲扯上关系,这些都还没搞清楚。 但有一点,苏玲既然用的是南蛮秘方,那很大可能是南蛮人,那么方圆 骁王做事雷厉风行,他是王爷想要什么没有,但陆家人这会儿就犯难了。 “就半刻钟的时间,能收拾个什么!连解手的时间都不够!”陆子修恨得咬牙切齿。 第八十七章 蛊医何在? “住口!让人听见了,还想不想要你的命!”陆恒教育儿子,可他心里也犯愁啊。 “别墨迹了,快给子修收拾些衣裳,马上要赶路,这小子总不能连换洗的衣裳都没有!”王氏一声令下,众人总算动员起来。 “馍馍不用装了,跟着王爷还需要考虑吃食?” “装上,连吃带拿的这多不好,万一人家要收银子呢?” “娘,您这是看不起王爷的实力还是看不起谁呢!” “对了,子修,届时定要盯着你大姐,莫让骁王那小子靠近!” “你听见了没!陆子修——好” 一番兵荒马乱,陆子修的小包袱总算是装好了,邱氏还贴心的给方圆准备了一个:“东西子修有的你也有,只是这衣服不多,还是子修的旧衣服,孩子你别嫌弃啊。” 方圆若宠若惊的接过包袱,想说什么,最后不过喃喃两句:“多谢,我不嫌弃。” 刚才看到陆家人给陆子修准备出行的包袱,她难免会想到小时候的时光,虽然陆子修调皮又爱抓她头发,但她真的很羡慕他有这样的家人。 只是她想到邱氏竟然会给她也准备,一股暖流从心间滑过,方圆在心里暗暗发誓,等到了岭南,找到机会她就去南蛮跟父王回合,一定要找到解药救轻筠姐姐! 骁王做事雷厉风行,半刻钟后,影一便站在门口喊他们赶路了。 于是,刚被暗卫从山下提溜上来的张太医,连口水都喝上,就又得重新启程,他忍不住为自己捏了把同情泪! 一个两个的,都没想过他已是个年逾半百的老头子了吗?! 下山的路只有一条,陆子修方才听邱氏叨叨了好一会儿不能让陆轻筠跟骁王离得太近,但这会儿 看着被骁王背在背上的陆轻筠,他欲言又止、止而复终,算了,当他瞎了!没看见! 毕竟除了骁王,哪个背都不合适,他的话,想背也背不动啊! 下了山,山脚下已经有马车等着了。 陆子修本想跟陆轻筠坐一辆,但又见骁王直接将人放在自己的马车上了,那马车就是他上回在前个城郡看到的,豪华又软和。 比起他这一辆,那可是天壤之别。 但大姐虽不像是个女的,但总归还是女子,与骁王这般相处,岂不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惹人非议? 想去阻拦,又怕被骁王打死,不去,又怕被亲爹骂死。 正在陆子修天人交战之际,骁王忽然从马车上一跃而下,上了旁边一匹高头黑马,于大夫随后上了马车。 得了,他也不必担心了,不过骁王,还挺有君子风度?这跟他想的不一样啊! 此时他们离岭南最大的城郡其实并不远了,走路的话估摸着得十几天,但快马加鞭,最快三日便能赶到。 饶是陆子修早有准备,但一路上还是被颠得呕吐不止。 可怜跟他不在一个车厢张太医跟方圆,时时刻刻都在恶臭中度过。 好在第四日一早,他们已经进入岭南城。 岭南城主早早便收到报邸,知道骁王即将前来赴任,于是早就准备着了,但他没想到左等右等,这人就是不来。 本想着那骁王估摸着是早已进城微服私访,他这几日可是废了好大的功夫全程搜索骁王的踪迹,但连个鬼影都没找到。 但就当他终于放弃,想要摆烂时,下人忽然跑来告诉他,骁王已经来了!而且现在就在城门口! 彼时城主欧阳山正在小妾的肚皮上卖力耕耘,被这么一吓,差点萎了,急急忙忙穿上衣服前去迎接时,门口却连个鬼影都没! “怎么办事的?王爷呢?难不成是你们在骗老子?!”欧阳山气不打一出来。 “王爷、王爷被夫人接走了!现、现在被夫人请到了望江别院。” “什么!!!!这死女人怎么知道望江别院的!!” 望江别院,来过没来过的,都会称一句豪奢大气。 此地坐落在江边一处不起眼的角落,四周了无人烟,唯有这二层小楼矗立在此,令人望尘莫及。 “王爷,这望江别院虽偏僻了些,但却使全城最豪奢的别院。本是民妇夫君为宠妾灭妻专门建的销金窟,花了不少钱,听说还是仿照着亲王行宫建的! 民妇不想便宜了那对奸夫淫妇!王爷若不嫌弃的话,就将这儿当做行宫!反正民妇觉得,在地方做的比什么王府也不差啥了!!” 望江楼的正堂,一位妇人发髻的女子正站在骁王面前。 陆子修简直没耳听,什么宠妾灭妻?这城主夫人莫不是疯了?怎会当着王爷的面说出这种话,这不被拖出去才怪! 而且,你是怎么敢的! 区区一个城主竟敢仿造亲王建行宫,你非但不知遮掩,还大喇喇的往外说,这是生怕自己命太长是! 陆子修甚至都能想到这人的下场! 但令他意外的是,骁王非但没动怒,反而鼓起了掌:“城主夫人聪慧,你要的,本王允了。但什么行宫不行宫的,本王不在乎,那先前让你找的人” 早在三天前,骁王出发时,便已去信让早已抵达岭南的属下搭上了欧阳山妻子这条船。 毕竟要来岭南赴任,怎能不做点功课? 欧阳山其人,浪荡子一个,娶妻后发迹。其妻慕娆,据说来自江湖第一门庭,为人飒爽豪气,未嫁人时,在江湖中也颇有威名。 不过这都不是他搭上慕娆的原因,之所以会着急找她,实则是慕娆在江湖中朋友众多,据说与南蛮蛊医有旧。 他要找的人,就是这位蛊医。 至于慕娆,她说这么多,无非是想借力打力罢了,看来,这位城主妇人,对自己的夫君,可是多有不满啊。 欧阳山这人发迹可疑,骁王本也打算动他,此时应了慕娆,也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慕娆闻言却是满脸为难:“回王爷的话,这蛊医行踪不定,自我嫁人后与他再无联系,还请王爷多宽限民妇几日,民妇定会不负王爷所望!” 第八十八章 毁容了直接 骁王心知肚明,这蛊医行踪不定,又云游四海多年,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人也在情理之中。 毕竟若是他能找到人,就不会私底下跟慕娆搭上线了。 但作为一个上位者,在这种情况下,该敲打的还是要敲打一番,毕竟此女来自江湖,在某些时候,江湖和朝堂,会站在对立面。 这位欧阳夫人虽然表面上没什么问题,但知人知面不知心,心里想着什么,谁又会知道呢? 骁王:“看来此事欧阳夫人很难办啊,既然如此,本王再找旁人。” 慕娆一听紧张起来,她原本是打算拿乔一番,等借着骁王处理掉欧阳山后,再透露蛊医的消息出去。 但她没想到骁王竟会这么说,显然对方还有别的筹码。 这一刻,她心里那么点小九九好似全被看透了,慕娆叹了口气,当初听闻骁王不过十七而已,她本是想要投机一番,没曾想 也是,毕竟出自帝王之家,又怎能是不谙世事的善类? 再抬头时,慕娆的表情明显恭敬了几分:“王爷有所不知,蛊医与我有特殊的秘法联络,这普天之下若是靠着人力去寻他方向,应当要费许多时间。 既然王爷已将此事交给我,民妇保证,定会在最快的时间内找到蛊医行踪。” “几日?”骁王低头饮了口茶,这上好的新茶滋味比起岭南上贡至京城的还要好,可见欧阳山在这岭南那可谓是土皇帝一般的人物。 慕娆迟疑了一下,但最后还是咬牙赌了一把:“七日,请王爷宽限民妇七日时间。” ———————— 众人就这么在望江别院直接住下了。 说起来,骁王对陆子修跟方圆这两个小的也算不错了,陆子修时隔一个多月总算又住上了金碧辉煌的卧房,差点没忍住欢呼起来。 但他还是对方圆不可能跟他同住一屋表示不满: “喂!你小子怎么不跟小爷我住一块儿?还非要跟于大夫住?男女有别你懂不懂?虽然于大夫年纪能当你祖母了,但这也不太好!” 这小子也是迟钝的厉害,方圆都表现的那么明显了,结果他愣是没有往那个方向去想,还当人家是小子。 方圆都无语了,最后还是一旁的于大夫受不住陆子修不断的追问,才总算给他解了个谜:“方圆是个姑娘家,怎么不能跟老身一块儿住? 行了,老身还得去跟张太医研究药方呢,你们俩就在这好生照看轻筠,切记莫要让她见风了!” 闻言陆子修直接石化,才后知后觉的想起以前自己搂人家肩膀时那德行,当时方圆拒绝他还要闹呢!现在想想简直是丢脸至极了! 另一边,方圆看他脸色变来变去的,索性先进了屋。 他们几人专门被安排在一个小院,听说王爷就在隔壁,这院子应当算是主院了,里面无论是家具还是字画摆设,无一不精致。 她刚来时都有些恍惚了,毕竟小时候的记忆深刻,方圆偶尔也会记起六岁之前的事儿,但纵使她父亲是南蛮王爷,但家中也从没有这般奢华过。 想到家 轻筠姐姐的毒可不能再拖了,无论如何,明天她一定要想到个法子,让骁王带她去南蛮寻找血蛭。 陆轻筠的情况的确不太好,她也没想到这毒性竟然这么强啊。 没错,她人竟然有意识,而且还能明显感觉到万蚁撕咬般的痛苦,但更难受的是,她都动不了一下,连睁开眼皮的力气都没有。 这三日在马车上她都快被颠出屁了! 如今好不容易躺下了,可那被蚂蚁咬的感觉却越发明显了!她甚至感觉脸上都痒痒的,d,该不会毁容了? 陆轻筠的脸,的确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白皙的面容,此时上面都被青青紫紫的脉络覆盖,看上去十分恐怖。 方圆那会儿刚打了水过来,原本是想给陆轻筠擦洗一番,结果冷不丁的看到她的脸,吓得小孩儿差点砸盆而逃。 于大夫刚拿着药回来时,看见的就是这幅模样,她心下叫坏,手往陆轻筠手腕上一搭,竟是差点摔倒在地。 “于大夫,姐姐、姐姐这是怎样了、不是说那毒性已经被抑制住了吗??难道这是又扩散了?”方圆小小的人儿紧紧抓着袖口,紧张的声音都哑了。 “来不及了,此毒竟然这般烈性,就连我那祖传的针法都不得其用,方圆,你速速去请张大夫,老身先在此处看着。 对了!陆子修!子修!快去找王爷过来!” 陆子修本还在外面神游太虚,冷不丁听到于大夫的声音,匆忙跑进门就看到陆轻筠脸上的青紫,他心中大骇,再不敢耽搁,双脚撒丫子一般就跑了出去。 此时骁王已与慕娆谈妥,慕娆正要离开时,刚左脚迈出大门,这不成想竟跟一个横冲的毛头小子撞了正着。 一旁的丫鬟忍不住教训:“你这小子!怎么走路的?撞到我家夫人,仔细你的皮!” 瞧那一身粗布衣裳,应该也不是什么有钱人家的孩子,估摸着就是侍卫的儿子罢了。 若放在以前,陆子修恐怕还要和她辩论一会儿,但此时可没那功夫,陆子修干脆没理人,径直往房里冲,嘴上还嚷嚷着:“王爷,大事不好了!我姐快不行了!!” “什么?!” 骁王猛地起身,匆匆就往外走。 慕娆跟丫鬟都惊奇了。没想看上去这么冷漠的人,竟还有这一面? 方才那小子嘴里说的可是姐姐,难不成是骁王的心上人?而且还中了毒,快要不行了? 慕娆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此女定然中毒很深,否则也不会用到蛊医了。可蛊医也不是万能的,若是届时解不开毒,她岂不是害了自己,也害了朋友? 她的预感很快就成真了,因为刚走出门的骁王忽然折返回来: “欧阳夫人既然是蛊医好友,兜里应该有几样保命的好东西。来人,先带城主夫人用些点心,等一会儿这丫鬟回来了,备上厚礼再送欧阳夫人回去!” 第八十九章 追缴嫁妆,保命秘宝 强盗!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强盗! 这跟直接把她关起来有什么区别? 慕娆倒是想赶紧狡辩几句她没有什么保命的物件,可骁王已经大步流星的走远了。 “夫人,这”丫鬟是她的陪嫁丫头,自然知道慕娆许多事儿。 当年蛊医临行前,的确是送了自家小姐一个保命秘宝,关键时刻可抵命!这可是难得的好东西,就是三年前欧阳老夫人旧病复发危难之际,夫人也没有拿出来的东西! 可现在骁王竟然伸手就要,这就是明晃晃的威胁!若是不给,难不成还真不让他们走了不成? 慕娆此时陷入两难,她跟丈夫多年夫妻已经做到头了,如今欧阳山更是宠妾灭妻,前不久她甚至发现欧阳山的一个秘密。 当时欧阳山已经看到她了,这个秘密若是说出去,绝对会引来杀身之祸。 慕娆虽然是江湖出生,但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白兔。她深知,欧阳山已经对她起了疑心,再加上两人已经没有感情,依欧阳山狠辣的性子,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因此在骁王三天前找来时,她不由分说的就抱住了对方的大腿。但谁也没想到,这大腿这么难抱啊,那可是保命秘宝!当年蛊医说过,十年才得一个,极为难得。 可如今已经上了骁王的贼船,若不答应,等回了欧阳家,还得面对那一家子豺狼虎豹。 两方若是都得罪,等待她的,恐怕只有一个死字。 想到这,慕娆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岁,她叹了口气:“回去,将我的首饰盒拿来,你知道在哪个位置。” 小丫鬟欲言又止,但见她坚决,作为下人,终究也只能听主子的意思。 而与此同时,陆轻筠的卧房外,苏玲又被泼醒。 她没了孩子,身子本就不大好,又在马车上颠沛流离了三天,此时已经头昏脑涨到了极点,更别提骁王可是命人不给她吃喝。 说起来,这三天竟是她这辈子过的最艰难的时刻,苏玲自然想过寻死,可她的下巴被卸了,想咬牙自尽都不可能。 “说,这究竟是什么毒药?”一个侍卫一鞭子上去,苏玲的身上立即流出鲜血。 于大夫已经将她的下巴给接了回去,她语重心长的拍了拍苏玲的肩膀:“你就老实说,何必呢?” 横竖都是死,何必还要在死前再受一波苦? “呵,说的好听!打啊!打死我!我苏玲就算是被打死也不会说!你们就做梦去,哈哈哈哈!” 女人癫狂的笑声传进卧房,骁王踱步到门口:“既然不愿意说,影一,那便上刑。” 前天还生怕此女折在路上耽误了形成,让她多活了三天,但现在想来,他还是太过仁慈。 于大夫看着被带走的苏玲,欲言又止,但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苏玲,哎,这怕是要遭大秧了。 影一是暗卫,手里的十八般刑具岂是一般人能受得住的? 一刻钟后,嘴硬了三天的苏玲就招了。 影一带着一身血前来禀报:“这毒不是单纯的毒,而是蛊毒,那女人说了,即使有毒药的方子,也制不出解药来。 除非寻到那蛊王世家的母蛊,才能将陆姑娘体内的子蛊吸引出来。但这子蛊据说已经消失了几十年,连带着那蛊王世家也早已隐退江湖。” 闻言张太医激动起来:“老夫就说!这绝不是普通的毒药,不然以老夫的医术早就制作出了解药!” 骁王闻言瞪他一眼,要不是这老东西提醒了他蛊医一事,恐怕他完全不会想到去跟慕娆结盟,也就不会去提前寻找蛊医了。 只是慕娆那里,当真有救人的东西么? 当时说的信誓旦旦,甚至还将人软禁起来,但骁王实际上也不确定,正想找个人去看看,忽然门口传来一阵喧哗。 “哎哟哟,这欧阳家的着实太不是东西了!杂家现在就要找王爷告状去!哼!什么人嘛?” 是冷公公的声音。 但怎么跟欧阳家扯上关系了? 这冷公公早被他安顿在外面,三天前从山寨出来,他才派人去给冷公公送信。 骁王皱眉走出房门,就见冷公公手里抱着个妆奁小碎步跑来:“王爷啊,杂家——” 话没说完,这大老粗一条腿忽然趔趄一下,直接来了一个一字马,那妆奁也随之掉落了下去。 就在此时,一个身影却忽然飞身上前,就在影一以为是刺客想要拔刀时,才发现对方竟然是慕娆。 “呼~呼~好险,幸好没摔着。”慕娆一脸庆幸的将妆奁小心翼翼的拿到骁王跟前,从里面掏出一个小瓷瓶来,声音十分慎重: “这就是王爷要的东西,蛊医曾经说过,此物关键时刻能保一命,只要不是蛊毒,这世间所有的毒都可解。” 问题陆轻筠中的就是蛊毒啊! 她此时躺在床上都快要绝望了!这感觉比起被丧尸咬一口都难受! 蛊毒,听说都是毒虫弄出来的,一想到她身上现在有无数小虫子,她就直犯恶心啊! 而这边骁王听见自己赌对了,示意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冷公公去接,可慕娆此时却猛地将手一收。 “欧阳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慕娆手里紧紧攥着瓷瓶:“民妇只是想求王爷立个字据,等民妇回欧阳府——” “还回什么欧阳府?”冷公公忽然打断她,声音愤愤:“你知不知道你那小丫鬟刚才差点被欧阳家给弄死? 刚就在外头,你那小丫头身后跟着欧阳府的家丁,说是要追缴你的嫁妆呢,若非杂家认出了她旁边的王府侍卫,恐怕你那丫鬟” 丫鬟刚还没来得及说,此时也只能点点头:“回夫人,奴婢回府去取您的妆奁,却被老爷身边的嬷嬷拦住,幸好当时这位侍卫大哥反应快,否则还真要被他们拦住了。” 瞧她衣衫不整的样子,想来方才定是非常狼狈。 慕娆心中大骇,这保命秘宝的事儿早在成婚时,她就跟欧阳山说过,莫非他竟一直觊觎? 若是如此,欧阳家,恐怕真的不能回了! 第九十章 轻筠姐姐七窍流血了,没气了,医闹 多年前,欧阳山的母亲病重,她并没有提出将秘宝拿出来给婆母用的打算,莫非此事让欧阳山怀恨在心? 但当年婆母说是病重,不吃这保命秘宝不也好了?所以那病说是严重,其实也就那样。 但欧阳山今日的做法,却让慕娆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这边想的入了神,那边冷公公已经将瓷瓶从她手里拿过。 “哎哟哟,这丫头怎的中毒成这样了?天可怜见的~”冷公公一进门,见到陆轻筠那惨样就忍不住嚷嚷起来。 “聒噪。”骁王不耐烦的从他手里拿过瓷瓶,递给一旁等候多时的张太医:“验验毒。” 而另一边慕娆才终于反应过来。 如今这秘宝已经给出去了,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她定要抱紧骁王的大腿才行。 想到当年嫁入欧阳家她百里红妆的模样,慕娆连忙道:“王爷,还请王爷为民妇主持公道,夫君宠妾灭妻,如今还想对我下手,他这是欺我慕家落败,想要强占我万两黄金的嫁妆啊! 这简直是要逼我去死!还请王爷为民妇做主拿回嫁妆!” “哟,没想到那欧阳城主还有这般心思呢在。”冷公公嘶了一声。 骁王见此大手一挥:“既然冷公公看不下去,那便由你去帮她拿回嫁妆。此事本王不好出面,手脚干净些。” 他毕竟是个王爷,就算手伸的再长,直接伸到人家家里头去、还管起了人家夫妻之间的事,这实在是有点说不过去了。 况且这种事情,他一介王爷出面,有失脸面,还是让冷公公想办法去办。 冷公公:早知道就该明天再来! 另一边,张太医已经试过毒,正小心翼翼的捧着那瓷瓶儿:“回王爷,此药无毒,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骁王不耐烦。 “只是听那欧阳夫人所说,此物能解百毒,因此老夫便想着,是否能够留一丁点,研究研究,若能研究出个所以然来,岂不是能造福百姓?” 于大夫闻言眼睛也亮了亮。 “那便随你,但若是陆轻筠用了药后毫无进展,那” “微臣省得微臣省得!”张太医忙不迭的用小勺子将药丸刮下一丁点,然后又由于大夫亲手将药丸给陆轻筠喂下。 陆轻筠此时又有意识了,在那药丸子入口时,一股剧烈的暖流自喉间而散至四肢百骸,温温热热的,十分舒坦。 可下一秒,她便感到脸上唇上痒痒的,然后便是一阵惊呼声—— “轻筠姐姐七窍流血啦!!!!” 七窍流血!? 那可多恐怖啊!不是,难道这次她真要死了不成? 好像是的,好困,死了也好,反正无论是现代末世还是古代流放,都是人生的hard模式!她早不想活了! 而她陷入昏迷之后,殊不知全屋的人都被她吓得团团转。 “你个庸医!不是验过毒了么?怎的还会七窍流血?”骁王气的一把揪住张太医的衣领将人给提溜起来。 张太医剧烈的咳嗽,吓得双腿颤颤:“老臣当真试过了啊,甚至还吃了丁点,也、也没啥事啊,额咳咳咳——王爷饶命啊!” 他这一把老骨头了,容易吗?被骁王这混小子骗来岭南也就算了,还时不时的要加班赶路,现在甚至还要面对医闹! 若是陆轻筠现在醒着的话,估计都得感叹一句,这古往今来,这医闹的人那真是不讲道理啊! 关键这小王爷力气贼大,张太医甚至觉得自己都快喘不过气来了,正当他觉得自己要立即嗝屁时,陆子修忽然一阵惊呼: “完了,完了!陆轻筠你别睡觉!你快醒醒啊!张、张太医,你快来看看啊,我姐姐没气了,她该不会死了!!!!!” 陆子修都快吓傻了,明明来之前他的任务是保护大姐闺誉,莫让骁王靠近,可现在闺誉没了,连性命都要没了!哦不,好像已经没了! 他以前调皮的时候,也去偷看过仵作验尸,这人没气了,不就是死了吗? 闻言骁王一把将张太医甩在地上,可怜的张太医,此时都不知自己究竟该谢谢陆子修,还是该控诉骁王的粗暴。 “张太医,您、您先别愣着啊,我姐姐真的没气了,她该不会是真的死了!哇~”平时调皮捣蛋的男子汉,在这一刻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虽然陆轻筠这个当姐姐的平时总是对他横眉冷竖、颐指气使的,但比起陆晴雪那个白莲花,他更希望陆轻筠当自个儿的姐姐。 张太医被陆子修一把贯倒床边,心一跳,伸出手指颤颤微微的放在陆轻筠的鼻尖底下,下一秒,他整个人便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众人一看这架势,瞬间全懂了。 骁王竟是气的摔了一个茶盏。 众人大气不敢出,但此时在没人发现的角落里,方圆却欲言又止。 “姐、陆轻筠!你死了我怎么办!我岂不是成了孤儿,没人保护我,那王爷要是把我杀了怎么办? 呜呜呜!你死的好惨啊!你死了爹娘找来我该如何跟他们交代?” 房里只有陆子修嚎啕大哭的声音,弄得骁王心烦意乱:“本王不信人会死!张太医,莫不是你诊断有误?速速想办法,否则本王让你陪葬!” 这就是强人所难了,可怜的张太医,刚刚明明已经探过鼻息,这人就是没气了嘛,况且还是七窍流血,嘴唇黑的跟葡萄似的简直回天乏术。 他也为难,加上这接连几日赶路,竟是弄得小老头生出了一股子豪气:“老夫实在没办法了!若王爷实在见怪,那便拿我命去!反正我已经半截身子入了土,无所畏惧了!” 还当真是无所畏惧,连“我”字都用上了。 这边要死要活的很是紧张,而张太医也是个烈性的,说罢竟一气之下就往墙上撞去。 说时迟、那时快。 “慢着!!!” “老匹夫你给本王回来!” 伴随着两个异口同声的声音响起,张太医的脚下忽然飞来一颗石子儿,他头是没撞上墙,但屁股又遭了殃。 “王爷,轻筠姐姐或许是假死了,我可能知道这药是什么来头!” 第九十一章 治好了也是流口水,好惨 方圆的声音冷不丁的响起,引得众人回头。 “假死?也就是说我姐姐没死?”陆子修猛的一回头。 方圆心虚的喘了口气,小心翼翼的观察了骁王的脸色,见他并无阻拦,才敢站出来:“我听说过一种南蛮秘药,据说可生死人、肉白骨。 但此药的特性,便是会使人呈假死状态,我曾在山寨中听说过,想着轻筠姐姐这情况,莫不是与那假死一致?” 骁王闻言,深深看她一眼:“那若如你所说,用过此药,人会何时醒来呢?” 方圆摇头:“这民女就不知道了。只是轻筠姐姐这状态,应该还是需要解毒才行,不然即使假死醒来了,可身体也已经被毒性亏空了。” “解毒!”骁王扫过方圆微微颤抖的双手,忽然道:“先前你不是说你家便是岭南的?还说你知道那血蛭所在之处。 既如此,稍后用过午饭,本王便派人与你一同去找那血蛭。” 方圆一愣,这么着急?可她还没想好怎么跟家人联系上啊! 三年未见亲友,方圆心中也是有些忐忑的,一方面,她不知家里人是否还记得她的存在,另一方面,她早已经忘记了家的方向,只能依稀记个大概。 她虽然是郡主,但总不能直接到王府门口大喊大叫,若是门房换了人,岂不是要将她当成疯子丢出去? 但不去也不行,这毕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已经到了家门口而过门不入,实在是 想了想,方圆最终还是应了下来,甚至还大着胆子说:“只是那血蛭所在的位置比较特别,临近南蛮,所以民女希望去时,能做乔装打扮一番,未免被南蛮人发觉。” 南蛮? 骁王心底轻嚼这二字,表面上却答应的很快。 “王爷,这血蛭的特性与储存方式老夫也算略懂一些,不如就让老夫跟上。”虽然张大夫很不满骁王方才的暴力,这小老头还是有几分侠气的。 人方圆一个小姑娘跟一群大汉去找血蛭,这群侍卫个个人高马大,平时不苟言笑,瞧着跟骁王如出一辙,要是把小姑娘给吓坏了可怎么办? “不必了,你跟于大夫且好生留在此处照顾陆姑娘,若她再有闪失,本王” 张大夫跟于大夫对视一眼,不敢再多说。 倒是陆子修瞧着方圆孤零零的好像有点可怜,主动说要一起去,毕竟姐姐这里有两个大夫,他完全帮不上忙。 方圆又不是陆轻筠的亲妹子,他一个男子汉还没发看着旁人为自家人跋山涉水,而他坐享其成的,于是他脑子一热就大胆提了。 结果骁王竟然答应了,甚至当天下午就叫人送来了两身崭新的南蛮衣裳。 陆子修这边还没弄好这衣服怎么穿,方圆已经穿好出来了,她头耳朵上带了两串铃铛,如今倒真像是个南蛮小少爷。 “我怎么感觉你对南蛮子还挺熟悉,我都不知道这衣裳怎么穿呢。”陆子修瞧着方圆身上的饰品,道。 方圆心虚了一秒,笑道:“也许是因为小时候跟父母去那边做生意。对了,去了那边可不能一口一个南蛮了,人家叫百越国。” “知道了,不过你怎么好像都不着急去找你爹娘啊、” “我当然想去找我父母,可轻筠姐姐为我而受伤,所幸如今已经到了岭南,等我们找到了血蛭,再去找我父母也无妨。” 听她这么一说,陆子修有些不好意思,当即便表态:“行,既然你这么关心我姐姐,待我姐的毒解了,小爷我专门陪你去找你爹娘。” 两人这就启程了。 骁王给他们派了八个侍卫跟着,一行人乔装打扮成行货商人去了百越国。 而这边,冷公公却一个人回来了。 “回王爷的话,欧阳城主不同意与城主夫人和离,奴才又不好借着王府的名威逼利诱,只能暂且先回来。 不过老奴留了几个人给那欧阳夫人,应当能保她一命。 不过今日老奴瞧了个有意思的。 那欧阳府,比起这别院的奢华也过之而无不及呢,若说都是欧阳夫人的手笔,老奴倒觉得不尽然,纵使那天下第一门庭,也总不可能给出这富可敌国的嫁妆来。 对了,如今也才将将十月半,这欧阳府竟处处都用上了煤呢。” 这煤炭可是金贵货,就算是王府,也就是主子房能用上,他们这些一等奴才,晚上也能用,但方才那可是大白天的,这天气可还冷到那个时候,欧阳府的一处小院竟然都已经烧了炭火。 那炭还挺足! 冷公公自然会觉得不对劲了,他又不是没见过贵人,欧阳城主不过是岭南这边的小小城主罢了,竟比江南那边的大户还要奢侈? 骁王闻言眼神闪了闪,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忽然道:“此事你莫要管了,这欧阳家的事儿,现在还不是时候,等京中那边——” “大事不好啦!王爷!哦不不!好事儿!大好事儿啊!”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忽然传来,张太医连滚带爬到从门槛上挤过来。 “何事如此着急?成何体统?张太医你骨子里的教养都藏到哪儿去了??”冷公公伸出兰花指: “还有,什么好事坏事的,我看你是疯了不成,竟敢在王爷面前故弄玄虚。” “不是啊,王爷,陆、陆姑娘,她诈尸、哦不,她醒了啊!”张太医大叫一声,瞧着挺癫疯的。 反正冷公公是看不惯,这老张到底怎么回事,几日不见,竟然一惊一乍的,究竟是受了什么刺激? 不就是陆姑娘醒了?刚吃了解药肯定是醒了啊,那还有假? 冷公公还不知“假死”一说,见骁王抬脚就往外去,赶紧跟了上去,还不忘将张太医一起拽走。 此时,床榻上,陆轻筠已经坐起身了,只是仔细看,就能发现她的表情十分呆滞,有种不正常的诡异感。 骁王进门正好跟她涣散的目光对视了个正着,一句“陆轻筠”哽在嘴边没说出来。 不是,这坐在床上流口水的,是陆轻筠? 第九十二章 僵尸也是要尿尿的好吧..... 没错,陆轻筠的确是诈尸了。 谁能告诉她,这解药是怎么回事? 吃下去不久以后,她浑身又冷又热的,感觉到额头上渗出汗水,她下意识的抬手,没曾想原本动弹不得的右手竟然真的举起来了。 陆轻筠一高兴就一咕噜坐了起来,正要开口说话,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嘴角流了出来。 这解药究竟是解药还是毒药? 她闭着眼睛都能想到自己阿巴阿巴流口水的呆傻模样一定很白痴。 这不,连骁王都愣住了。 “她、这就算是醒了?”骁王的脸上头一回出现了错愕的表情。 张太医叫苦不迭:“错不了啊,这不是醒了还能是什么?” 一旁的于大夫却满脸惊恐:“可民妇刚刚把脉,却感觉不到陆姑娘的脉搏。” “什么?没有脉搏?”张太医不可置信的凑过去,伸手一探,嗬!竟然还真没有! “张太医,我应该没有诊错!”于大夫心有戚戚焉,又补充了一句:“而且陆姑娘这额上发冷,浑身冰凉至极,如同冰窖一般。” 说个不好听的,就跟那死人一样!! 这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呢! 张太医的脑瓜子完全不够用了,瞥见骁王的表情又要不好,他灵机一动赶紧补充道:“或、或许就是因为那假死药药效残留,加上原本那南蛮蛊毒,所以才生出如此反应。 老陈估摸着,这反应应当还是在假死状态,只不过人到底能动了,也算是一种长进。” 陆轻筠默默在心里给他点了个赞,是啊,要是再不能动,她就要疯了! 天知道这三天她都是怎么过来的! 她一个黄花大闺女,即使在末世那样的环境下,都从未与人“坦诚相待”过,可这三天,什么喝水喂食,一切都是于大夫跟方圆两人帮忙。 当然了,最尴尬的还是如厕! 要是再动不了,她就要羞愤欲死了! 想到这儿,她忽然一阵尿急袭来,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她竟然猛地跳下床。 “啊!鬼啊!” 只听张太医一声尖叫。 真不是他胆小,而是刚才还好端端坐在床上的人,忽然猛地跳下床,冷不丁的就杵在这个老人家面前,他能不害怕吗? 陆轻筠可安慰不了她,她此时只感觉起身后,尿意越发汹涌,再不如厕,恐怕就要当做尿裤子了。 若真如此,她还不如死了算了! 可这人生地不熟的,她完全不知茅房在哪儿,只能阿巴阿巴的比手画脚,关键这手脚比划起来还挺累赘,估计是药性作用,她感觉全身僵硬的不得了。 “阿巴阿巴我——阿巴茅——阿巴巴房!” 她朝着最近的于大夫一顿比划,弄得于大夫是两眼一抹黑:“陆姑娘,你、你这是要做什么?” 天呐!她也好害怕! 这陆姑娘一醒过来,双脚直接从床上往下跳,这会两个手臂伸得直直的,只有手指头在那比划,瞧这怎么那么像戏文里面的僵尸呢? 听说那僵尸就是浑身冰冷如死亡一般,但四肢僵硬能动弹。 该、该不会,陆姑娘被那秘药给炼成僵尸了! 陆轻筠不知道于大夫看上去这么正经的人,竟然这么会脑补,当然了,此时她完全不想知道,毕竟她是真的快尿出来了! 完了完了!要不她还是躺在地上装死?毕竟要留清白在人间! 就在此时,骁王忽然大喊一声:“都给我下去!” 众人一愣,以为他这是发怒了,张太医赶紧忙不迭的就溜了,其他人赶紧跟上。 “于大夫留下。” 憋过尿的都知道,那膀胱爆炸的感觉有多难受,出口气都感觉要尿出来了!拜托,老天爷!我真不想在骁王面前尿啊! 或许老天爷真的听见了陆轻筠的呐喊声,骁王忽然放轻了声音:“给她拿个恭桶来,咳,要快。” 说罢便是一阵急促的脚步跟关门声,陆轻筠只来得及看到了对方通红的耳根和逃也似的背影。 于大夫这才恍然大悟,赶紧将陆轻筠带到了恭桶旁,陆轻筠比划了个“走”的姿势,于大夫这下倒是懂了,刚走到屏风外就听见了一阵淅沥沥的哗啦声。 好家伙,僵尸原来也是要如厕的啊! 放完水,陆轻筠感觉浑身一松,提裤子的时候,总觉得手指好像灵活了一些,她不信邪的走了几步,竟然还真容易了点,不像方才只能双脚往前跳。 这也难怪人家于大夫将她当成僵尸了。 走出屏风,于大夫已经离她一米远,真不是她嫌弃,而是她害怕啊,陆小姐现在成了僵尸,万一发狂咋办? 对了,听说僵尸好像怕糯米,要不她还是弄点糯米来好了! 正天马行空的想着,于大夫却听到了一阵“嗬嗤嗬嗤”的声音,扭头一看,陆轻筠正张着个大嘴,嘴巴嚼嚼的,于大夫心跳瞬间漏了一拍,脚脖子比脑子快就飞快跑出了门! 看着她的背影,陆轻筠迷茫无语,于大夫这是干什么呢?她只不过是想试试说话罢了,但这嘴皮子着实不听使唤啊! 门外,由于于大夫实在是跑的太快,以至于跟冷公公撞了个正着,正被扯住:“你跑什么?” 于大夫心有余悸的拍着胸口:“坏了坏了,快、快准备糯米。陆、陆姑娘,这是成僵尸了啊!” “什么?僵尸?” 张太医跟冷公公异口同声,骁王眼里却闪过一丝意外。 原先他猜测此女应当是什么动植物精怪或者仙女,而且从来没有往僵尸上面想过。 难不成僵尸才是她的原型? 骁王迈步就要进去,却被张太医跟冷公公二人一左一右的扯住。 “王爷,万万不可啊!这陆姑娘若是真成了僵尸,那就是六亲不认的主!万一到时伤了您,老奴可怎么办啊?” 张太医附和:“是啊王爷,那药既然是蛊医的手笔,谁知道有没有什么别的反应呢,要不还是先让侍卫进去瞧瞧!” 张太医瑟瑟发抖,却又觉得恍然大悟,他就说嘛,正常人会双腿弹得老高从床上哧溜跳下来? 第九十三章 别误会,我洁癖,就是给你擦擦哈喇子而已 “放手!你们两个老东西,再不放手,本王将你们砍了。”骁王嫌弃的蹙眉,这两个老家伙手都不知道洗过没,竟敢直接摸他衣袖,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正当几人拉扯之际,一个声音忽然从门槛边传来:“我成僵—尸了?我怎—阿巴—么不知道?” 陆轻筠原本还在为人类驯服舌头做努力,就听见外头俩老头加一老太太造谣。 僵尸?有她这么漂亮的僵尸吗? 或许是刚才的面部锻炼还成,她情急之下,竟然还真完整的说出一段话来,虽然还是结巴,但总比之前好太多了! “你能说话了?”骁王一把将俩老头甩开,快步近前。 陆轻筠:“应该阿巴—算能阿巴阿巴。” “噗嗤。” 一声笑意从骁王嘴边绽开。 “你—阿巴—笑什—阿巴么!”陆轻筠瞪大了眼,她真的生气了!这是她想的吗? 但下一秒,一模温热却嗯触及嘴角,她只能感觉到下巴处传来的丝绢一般的柔滑。 别问她为什么不抬头,因为她压根抬不起来! 要怪就怪骁王太高了!她这个角度最多看到他脖子。 “你流口水了。”骁王蓦得收回手,跟触电似的后退两步,表情似乎有些不自然:“你别误会,本王只不过喜净罢了。” 说罢竟是走了,但怎么有种落荒而逃的意味呢? 张太医几人咬耳朵。 “刚你是没瞧见,老夫这还是头一会在王爷的脸上看见笑模样呢!啧啧!” “杂家又不会是瞎了,当然也看见了,倒是你没瞧见王爷那眼神柔得差点能拧出水来!” “谁说老夫没看见!老夫离得近,看的最清楚才是!真是让人意外啊,老夫多年伺候这小祖宗,这还是头一回瞧见他竟拿私帕给姑娘擦口水!” 一旁的于大夫冷不丁的来了一句:“王爷该不会是看上陆姑娘了!” 冷公公跟张太医对视一眼,彼此露出奸诈狡猾的笑容,做人下属议论老板,就怕老板的绯闻从自个儿嘴里吐出去,这于大夫没混过朝堂,还是太嫩了啊! 不过这倒是正合他们意,冷公公最爱八卦,激动起来:“你也觉得是,哟哟,刚才王爷走的急,这瞧着耳根子都有点红。” “这就是少年慕艾,害臊了哈哈哈!”张太医一阵爆笑。 “可陆姑娘是僵尸啊!”于大夫还是觉得陆轻筠行动诡异。 “是的话那可更不得了了!这还是王爷十年来头一回笑,杂家着实欣慰啊!” 几人就这么旁若无人的聊了起来,连陆轻筠走到身边都没发现。 冷公公这与“霸总管家语录”如出一辙的话,着实把陆轻筠给雷的不清。 “你们说小话—阿巴—是不是也得—注意点!我——阿巴——还在这儿呢!” “嗬!” 三人猛的一回头,就见陆轻筠站在身后,他们三人本就都是半截身子入了土的人了,讲小辈小话也就算了,竟然还被人家听了个正着。 三张老脸着实是挂不住。 “那什么,王爷哪儿我还要去回禀些事儿,杂家就先走了。” “额,老夫的药草忘记晒了。” “我、啊对了,轻筠你饿了,要不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哦对了,僵尸需要吃饭吗?” 陆轻筠: 沉默了好一会,在她强烈否认自己是僵尸后,于大夫总算去张罗饭食了,只不过她回来的时候,眼神躲躲闪闪的。 陆轻筠晚上睡觉时,才发现她衣袖里竟然藏了两兜子糯米! 她真的很想问,是不是要给您再弄点黑狗血啊? 好在于大夫这样的“症状”没有持续太久,跟陆轻筠同吃同住三天后,她这才发现陆轻筠除了没有脉搏、身体冰凉以外与常人无异。 甚至说话还比三天前利索多了,于大夫这才放下心来,将塞满杯子的糯米重新拿回厨房做了一顿糯米饭。 经过三天的恢复期,陆轻筠的状态的确好了不少,她在“瘫痪”时,能听到外面的声音,既然现在身体好了,她自然想要亲自去南蛮一趟。 只是骁王三日都没来过这院落,于是陆轻筠今日主动找了上去。 这望江别院规格的确是照着亲王别院做的,或许是为了低调只做了三进院子,但即使只有三进院子,陆轻筠也找了足足两刻钟,才终于到了冷公公口中所谓“旁边王爷的院子”。 “陆姑娘,你怎么来了?王爷那边正待客呢!”冷公公这是刚从堂屋出来,准备吩咐厨房端些点心呢,结果一出门就瞧见了陆轻筠。 “啊?我还想找王爷说点事儿呢。既然如此,那我等会儿再来。” “慢着!” 陆轻筠刚转身,却听到一个女声响起,转头过去,一位年轻姑娘正款款走来,她生得极美,只是那表情却总带着几分小家子气。 “冷公公,可问这是谁?” “这位也是王爷的客人。欧阳小姐,外边凉,您还是快些进去。”冷公公的声音冷冰冰,显然不怎么待见这位欧阳小姐。 陆轻筠猜到这位应该是城主的女儿,她也无意与之攀谈,于是转身就要走,却不曾想刚一转身,又被丫鬟拦住了。 “这位小姐好大的脾气,奴家本欲与你相交一番,你却甩袖就走,难不成是看不起我欧阳家?” 娇滴滴的女声响起,带着几分尖利,陆轻筠还没说话,冷公公便先圆场了“欧阳小姐,这位小姐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她抱病在身,无法言语。 您别见怪,还是快些进去,免得让欧阳城主和夫人等急了。” “当真无法言语?” 陆轻筠也不想跟对方对上,赶紧点了个头,我躲不起,装哑巴还不成么? 可对方却变本加厉:“可我听闻那哑巴都听不见的,这位姑娘明明能听见呢,该不会是故意装哑的!” 傻叉!还真让你猜对了! 事到如今,是个傻子也知道对方带着敌意了。 陆轻筠也有些生气了,这都什么无妄之灾?明明瘫痪时她感觉慕娆是个爽利女子啊,怎得生出一个如此吹毛求疵的女儿? 冷公公瞧着陆轻筠表情不对,就知道这人要开口了,这可不兴骂架啊!这欧阳家暂时还不能动呢! 正当此时,一阵脚步声传来: “欧阳雪,你在那作甚?再不进来,本夫人回去便罚你娘月俸!” 第九十四章 挖坟?你说他的财产都是挖坟得来的? 来人穿着一身绛紫色长袍,头上珠环玉翠,看样子有些年纪了,这应当就是欧阳夫人了? 听刚才她说的话,这个什么欧阳雪,难不成不是她闺女? 陆轻筠猜着,对方已经走近:“这位是陆姑娘。” “您认识我?”陆轻筠挑眉。 慕娆笑了笑,似是不经意的往欧阳雪那边撇了一眼,道:“谁不知王爷有个心上人啊,百闻不如一见,陆姑娘一看就是大家小姐,哪像某些小门小户出身的,一副跋扈寒酸相!” 虾仁猪心啊姐!不过,她什么时候成骁王心上人了?她自己怎么都不知道是的 “你说谁寒酸?”欧阳雪气不过。 “谁应谁就是咯。”慕娆眼珠子翻上天,嘲讽意思十足:“你刚入府半年,此前跟你那个外室女娘在城外巷子里学坏,我也不说什么了。 但现在可是在骁王别院,你还敢大呼小叫,是生怕你爹过得太好了么?” 她这话一出,冷公公都觉得她疯了。 虽说慕娆此女出自江湖,但好歹也当了这么多年的城主夫人,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应该是了然于心的。 此番发言便是相当于在大庭广众之下教训继女,不仅丢自己的脸,甚至还将欧阳家的脸给丢的干净! “你、你竟敢——”欧阳雪显然是在家作威作福许久的,在外头竟然称呼嫡母一口一个“你”的。 这着实是太没规矩,而慕娆也没惯着她,大耳刮子直接甩了上去。 陆轻筠都看呆了,好想鼓掌怎么回事! 欧阳雪被当众羞辱,自然受不了这口气,当下就嚷嚷开了,恰逢此时欧阳城主从堂屋离开,父女俩对视了个正着。 “雪儿,这是怎了?谁欺负你了?” 欧阳华的话虽然是对着欧阳雪说的,但是双眼已经锁定在陆轻筠身上。 莫名其妙被敌视的陆轻筠都服了,这父女俩还真是如出一辙的有病! “你莫看了,我打的,怎么?难不成你还要打回来不成?”慕娆双手叉腰,做实了一副泼妇模样。 “你!” “我什么我?你女儿一口一个你你你的,一点都不尊重我这个嫡母,若不是看在王爷的面子上,今天我必须家法伺候!”慕娆不依不饶。 欧阳华丢了脸面,脸色铁青,但他并没有发火,反倒是不顾欧阳雪的哭诉,先拉着慕娆的衣袖: “夫人,这毕竟是王爷的府邸,咱们的家事还是回家处理,免得叨扰了王爷。” 陆轻筠听到这,却觉得有些奇怪了,毕竟“瘫痪”时,她亲耳听到慕娆是要跟欧阳华和离的,但如今听着,这好像还没离啊! 而且两人态度怎么感觉怪怪的?明明慕娆先前可是说了,这欧阳华就是个宠妾灭妻的渣男。 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渣男为了私生女给原配一巴掌,但现在看着,欧阳华现在反而好像有些气短?也不像是慕娆说得那般不留情面。 这里面一定有门道。 “行,看在夫君的面子上,我就不在这发火了。但欧阳雪回家后必须要罚跪祠堂!” “夫人,小雪毕竟是个姑娘家,自小也没受过什么好的礼教,此次也是不小心冲撞了你,她年岁还小,你就别跟她置气了。” 啧啧,这就护上了。 瞧着欧阳山长得人模人样的,但咋就这么不要脸呢? 哟哟哟,咱家孩子还小,你不包容就是以大欺小!啧啧,这一手道德绑架玩得倒是挺六啊您! 好在慕娆不是那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什么年岁还小?她都及笄了,你当自己是三岁小孩儿不成?” 这边的吵闹影响到了骁王。 “冷公公,这是在作甚?” 欧阳华哪敢将自家小事在骁王面前演,赶紧托词:“没什么事儿,只是女儿想结识这位姑娘一番,所以耽搁了时间。 下官这闺女才刚认回来没多久,在岭南城中也无闺中密友,让王爷见笑了。” 陆轻筠都听笑了,这父女两字说字话的本事,还真是如出一辙的不要脸啊! 既然如此,她凭什么给这人留面子? “是这样没错,欧阳小姐与我一见如故,见面就大喊一声‘站住’,我们是挺有缘分的。”陆轻筠嘿嘿一笑。 她这话相当于直接拆台了,但对上她那副清澈但愚蠢的模样,欧阳华一时还真猜不出她是故意的还是有意的? “既然是刚认回来的女儿,就该在家教导好了再放出来,无事不要乱攀咬。”骁王总结,欧阳雪父女的脸瞬间黑了。 瞧着欧阳雪那幽怨的小眼神,陆轻筠忽然恍然大悟,感情人家这是看上骁王了啊! 正想着,对方忽然转过头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陆轻筠当然毫不示弱的瞪了回去。 欧阳华没想到骁王竟然这么不给面子,这不就是当众说他教女无方吗?此时他也是无颜待在这了,匆匆说了两句就要走。 慕娆倒是留了下来:“那老爷就先回去,我与这位姑娘倒是挺投缘的,说说话我一会儿就回去。” 欧阳华走了以后,陆轻筠原本还想跟骁王提一嘴去百越国的事儿,但这人看都不看她一眼,甩袖就走。 反倒是慕娆亲亲热热的拉住她的胳膊,将人直接带进了堂屋。 陆轻筠一直都是个一头雾水的动作,等进了屋,慕娆发话,才知道人家留下并不是要跟她话家常,而是有要事要禀报骁王。 “禀报王爷,民妇之所以那日没有强硬和离,是因为民妇发现了一桩有意思的事儿,我那夫君近年来万贯家财,竟是从人家的墓里挖出来的!” 啥? 你说啥? 陆轻筠:“咳咳,王爷,你们若是有要事相商,那我就先退下?” 她虽然对八卦挺好奇的,但也不是什么都听啊,这一听就是容易被杀人灭口的大八卦,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小老百姓还是少听为妙。 “慢着,坐下。” 骁王开口,但仍没往陆轻筠身上看去。 那日我是神差的给她擦了嘴角后,半夜他竟是梦到此女躺在大红账子里,朝着他喊“夫君”,醒来后,被子甚至湿了一处。 第九十五章 收拾收拾,准备盗and墓? 此事如此丢脸,以至于骁王这几日压根不想看到陆轻筠,生怕自己一看到对方,就想到那不堪入目的事。 但现在不成了,正事要紧。 慕娆一开口他就懂了。 既是挖坟不可能得来的财,那必定是黄肠题凑无疑了。 (黄肠题凑:帝王陵寝墓室的一种框形结构。) 大渊朝如今建朝也不过几十年的时间而已,此前国未统一时,据说四国鼎立,其中就有在岭南建朝的。 只不过随着时间推移,王朝统一,岭南这又经历过内战与南蛮相争,此处早就荒夷,早不复当年繁荣,但毕竟是帝王亲临过的地方,墓穴会建在此处也不足为奇。 怪不得欧阳华一个小小的城主,竟能修的起亲王规格的别院。 “欧阳华身边还有个道士,很会看风水的,那人、那人竟就是我失踪多年的大师兄!见到他时,他的双腿全废!当年他可是门庭中的天之骄子啊! 那黄肠题凑一定是他寻穴摸到的,还不止一处!” 说到这,慕娆明显激动了几分:“我说我家怎的近年来逐渐式微,自从跟大师兄相认,我才知道,欧阳华这个狼心贼子竟然伙同江湖其他门派在外伏击我门庭弟子!” 慕娆气的一口气灌了三口水,才所以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 “我瞧着,他这应当又是寻到了一处风水宝地,打算大干一场,幸好被民妇发现了。 欧阳华竟敢囚禁我大师兄长达五年之久,这个仇我一定要报!王爷,民妇虽不懂什么诗词歌赋的,但也知道丑话该说在前头的道理。 民妇愿请王爷助民妇一臂之力,将欧阳华绳之以法,欧阳府的家财无数,民妇皆可真心奉上!” 嘶~ 那叫丑话说在前头吗? 什么丑话?明明是财神爷的金口玉言好吗! 陆轻筠都忍不住心动了,她醒来后就发现这别院修得十分富贵,她那间内室里的家具都十分精致,一看就是花了不少心思的。 别院都这么富贵了,那欧阳府岂不是更加富贵? 更别提黄肠题凑了!而且还不止一个! 虽然盗那啥在现代要蹲到入土,但陆轻筠现在真想不道德一下 见骁王还不说话,陆轻筠都有些着急了,这骁王怎么回事?他此时财产应该大缩水了才是,但这人怎么一点都不带着急的? 他王府全部财产可都在她空间里呢,这人约摸着最近都只能靠名下铺子过活,面对着富可敌国的财富,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骁王当然不是没反应,但作为上位者,作为皇子,从小他就被教育的喜怒不形于色,财帛动人心,即使是天子也不例外,更别提如今的确囊中羞涩的他。 但他还有别的想法。 上回血洗黑风寨的事情,虽然他差人瞒了下去但这时间总会有不透风的墙? 黑风寨靠着五石散可是大肆敛财,作为三皇兄的摇钱树,本月没按时收到银子,他自然会差人去黑风寨一探究竟。 他的行踪都是放在明面上的,三皇兄将黑风寨的事情想明白,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而如今他刚来岭南,就直接占领了欧阳华新修的别院,若是此时再大动干戈的朝着欧阳华动手,京城那边会怎么想? 父皇近年来昏聩麻木,时常多疑,如今除了三皇子,其他兄弟们都被分出去前往封地了就藩。 这接连两件大动干戈的事儿一旦传出去,恐怕那位又会多想,如此一来,他多年的纨绔形象自会毁于一旦。 “本王省得了,但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欧阳华此人,暂且动不了。” 慕娆肉眼可见的萎靡了一些。 “但,本王会给你一个期限。三月为期,期间你有任何发现,务必要差人亲自同本王来说,明白了?” 慕娆双眼放光,点头应是。 “还有那蛊医一事,如今已到三日期限,消息呢?” 慕娆冷汗直流,好半晌才艰难开口:“刚想和王爷说呢。蛊医行踪不定,民妇已然联系到了一友人,可对方却道蛊医已在一年前入宫百越皇城。 民妇、民妇的手即使伸得再长也暂时伸不到百越宫里去,这” 没用! 骁王冷哼一声,自然知道这人是没招了,不过好歹有了蛊医的行踪,也算有几分作用:“既如此,那便退下,再有消息差人来告诉本王。” 慕娆如蒙大赦,这才离开。 房内一片沉静,两人都没说话,可陆轻筠却一直探究的看着骁王。 她觉得这人这几日奇奇怪怪的,好像在躲人似的。 她倒要看看,他能撑到什么时候? 骁王不过一十七岁少年,被陆轻筠这“如狼似虎”的眼神直勾勾的盯了好半晌,耳根子都红了。 “你还在这做什么?没事的话赶紧走。” 这不耐烦的语气,嗯,对味。 看来骁王还是正常的,陆轻筠也正了正色,连忙道:“有事儿,我今日来便是想请王爷借我几人,我想去百越国看看。” 方才听慕娆说,蛊医已经入宫,那她更得去了啊! 好歹方圆这小姑娘也算是个皇亲贵族,到时她在百越国也算有个人脉了! “你去?”骁王不耐烦,总算回过头,这才惊然发现,陆轻筠好像恢复了一些,说话也不再总是阿巴阿巴的流口水。 “您实借不出人也没事,只要给我一份百越国的地图,我自个儿去就成!” 反正到时候遇上什么不对劲的,直接进入空间躺平! 骁王: “你倒是胆子大得很!”骁王冷哼一声,想了一会儿,倒是出乎人意料的答应了:“不过,本王倒是可以答应你。” 陆轻筠大喜过望,连声感谢:“那便多谢王爷了,我就知道,王爷是个大好人,如此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文质彬彬,一看就——” “闭嘴!!”骁王忍无可忍:“明日一早,等着,本王自会差人与你一同出发。” 陆轻筠这才作罢,高高兴兴的回了小院,开始收拾起行李来。 这一收拾,她才赫然发现自个儿来这别院时,压根没带包袱,那这衣柜里的衣服 第九十六章 霸道妖精爱上我 “陆姑娘,你是在收拾去南蛮的衣裳,这些可不兴穿。你且等等,冷公公说稍后会送些百越的衣裳过来。”于大夫从外头走进来。 冷公公 既然如此,那衣服都是骁王准备的?那她就有些不好意思了,拿了人家那么多财产,竟然还花人家银子。 哦对了,还有兵符! 她怎么就给忘了,今晚还是偷偷把兵符送过去。 上回听骁王说这兵符挺重要的,她此去百越不知归期,若是耽误了人家的大事儿,可就不好了。 借着午休的借口,陆轻筠锁上房门进了空间一趟,先将兵符搜刮出来,又捡了俩个趁手的电棍。 空间里有太阳能发电板,但是这空间却不像别人的空间有绿树有草地,就是一片混沌,更不要说有太阳了。 这大功率的电棍也就剩下两个电量充足的,看来还是得找个机会收集点电量。 当然末世物资里也有柴油发电机,但是不到万不得已,陆轻筠是没打算动的,毕竟这柴油在古代就不可再生资源,用了就再也没有了。 除了空间,不过也就一刻钟的时间过去,但这兵符是拿来了,但怎么给骁王送去可就是个问题了。 毕竟对方武功高强,她恐怕前脚溜进去,后脚就被抓住,这空间的秘密可不能告诉任何人。 这确实是个难题,陆轻筠想到了傍晚,晚膳都上来了,结果她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以至于三菜一汤,她只吃下了一半。 陆轻筠那个后悔啊,自己当初怎么就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当初将骁王当男宠,那会多好操作?哪像现在,这院子都要走老多的路,路上还有侍卫,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兵符送回去,难于上青天。 但总不能不送。 “陆姑娘,冷公公刚把衣裳送过来了,我都给你整理好了,对了,包袱里我给你放了个药枕,听说南蛮气候与咱们这儿不同,咱们大渊的人过去容易水土不服,有了这个,就不怕什么了。” 于大夫敲门进来,手里提了一个崭新的包袱,陆轻筠忽然灵机一动:“多谢于大夫了,让您费心了。就是,这药枕还有么?” “嗐,这算什么费心不费心的?王爷这儿药材都是现成的,连枕面都是绣娘做好送来的,我无非也就是侍弄点药草罢了,算得上什么?你要谢还是谢王爷。” 于大夫说着说着,脸上就多了一抹促狭之色。 陆轻筠干笑两声:“我是想谢他,想着明日便要启程,耽搁了王爷这么久,想送他点礼物,这会儿正好还有些时间,要不,您教教我做个药枕送去如何?” “行啊,那咱快去,一会儿天黑了可就看不清了。” 于大夫说的果然没错,这药材都是现成的,不过一刻钟的时间,药枕就已经做好。 于是,在于大夫殷切的目光下,陆轻筠带着自制枕头去了骁王院子,很好,卧房还亮着灯。 “陆姑娘,这么晚过来,是有急事儿?”冷公公拎着一个茶壶出来,瞧着有些闷闷不乐的。 “没什么急事,这不明日便要走了,所以想给王爷送点东西感谢感谢么。”陆轻筠扬了扬手里的东西,又问:“公公瞧着不大高兴,这是出什么事儿了?” 冷公公叹了口气,有些无精打采:“没什么,既然是给王爷送东西,那你快进去,王爷正在看书,杂家还要去沏茶,就先走了。” 他哪敢说自个儿干活看闲书被王爷这种事儿啊! 关键那书名还如此不堪入目,书还被王爷给收了,他能高兴的起来才怪呢! 见他扭腰走了,陆轻筠摸了摸鼻子,罢了,也许是男人的“大姨爹”来了。 快步进门,骁王正倚在贵妃榻上看书,听见开门声,他头也没抬。 这是冷公公前几日翻看的《霸道妖精爱上我》,不知是哪个才子写出来的话本子,这几日这厮看得入迷,于是终于在今日偷摸开小差时,被骁王缴获。 他闲来无事刚打开,正巧看见:夜黑风高,女妖入门,巧笑倩兮,郎君何在 “咳咳,王爷,我——” “啪!” 骁王手一抖,那话本好死不死的就掉了下去,然后,又好死不死的背面落地,更好死不死的被陆轻筠看了个正着。 “啧,原来王爷你也喜欢看这种书啊!”陆轻筠瞪大了眼,那什么《霸道妖精爱上我》,啧啧,没想到古人这么早就开始开启“霸道流”书单了? 真是超前啊! 骁王脸一红,忙捡起闲书往边上一丢:“这是冷公公的,本王瞧他心不在焉,便翻来瞧瞧,你可别胡说。” 陆轻筠秒懂,暧昧一笑:“我懂我懂,这件事我绝对不告诉别人,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都说不是本王的书了!” “是是是,这是冷公公的,我知道啊。” 你最好是! 瞧着对方那笑意盈盈的模样,不知为何,骁王还真生不出一丁点气来。 “罢了,你何事?” 陆轻筠赶紧献宝似的将药枕举起来:“嗐,这不是明日要走了么?耽搁了王爷这么长时间,我想了想也没啥好送的,所以就做了个药枕送您。” “你亲手做的?”骁王一愣,鬼使神差的接过了药枕。 陆轻筠点头:“是我自己做的,但方子是于大夫的,准确的来说,应该是我们俩一起做的。” 后半句可以不加。 骁王不置可否,低头看向药枕,枕面不过是普通的棉布料,深蓝色的算不上什么名贵货色,拿近了确有一股药香味,让人心旷神怡。 “算你费心了。” 这是愿意接受了,陆轻筠松了口气,一个箭步上去赶紧夺回药枕:“不如我现在就给王爷放床上?于大夫说这药枕的摆放也是有玄机的,这前后左右的药草都是不均匀的。” 神他么有玄机,她真是佩服自己胡言乱语的能力!其实她就是想找个机会偷偷将兵符塞进骁王的枕头底下而已! 她以为这番动作挺正常的,殊不知此举在骁王看来却 第九十七章 行车太疲惫,亲人两行泪 夜黑风高、女妖入门、巧笑倩兮 那话本的后半段骁王虽然没看完,但依稀记得扫过的几个字眼——“床” 此女莫不是心悦于本王? 想到这,骁王的脸爆红。 是啊,哪家姑娘会大晚上孤身来男人房里,还专门往床上放枕头?还有,她如何知道自己近日来多梦难眠,还亲手做了药枕送来? 骁王的脑补,陆轻筠自然是不知道的,见对方不吭声,她当然以为是同意了,于是忙不迭的就走到床边,一边放下药枕,一边从袖口掏出兵符,眼疾手快的塞进枕头底下。 “你在弄什么?”低沉的声音冷不丁的从身后响起,陆轻筠一个激灵,差点吓得魂飞烟灭,她拍着胸口大喘气:“没、没什么。” “哦?可本王刚好像看到你在枕头下放了什么东西?” 该死!这人走路完全没声音的! 可现在后悔已经晚了,陆轻筠只好假装“意外”的从枕头下摸出兵符: “啊,其实是发现了这个东西,但我也不知道这是干什么用的,我怕是王爷的私人物品,不方便看,所以才赶紧塞了回去。” “呵。”骁王看见兵符的一瞬间,心仿佛被人浇了雨水,很显然,此女就是为了送兵符来的,为此还不惜亲自做了个枕头,他就说,这人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性子,怎会忽然这般主动。 “东西放下,出去。” 对方忽然冷脸,陆轻筠差点没反应过来,呆愣了一秒,才赶紧放下兵符开溜,整个过程那叫一个行云流水,完全不带停留的。 她倒是跑的快,但某人的怒气却溜得没那么快。 骁王坐在床沿,一把捞起药枕就丢了出去,他也不知自己为何这般生气,或许是此女总是无所谓的态度,也或许她总是似是而非的做些事。 总之,这一刻他又难堪、又气愤。 冷公公在外头看到陆轻筠离去的背影,这才端着茶壶进来,一眼就瞧见摔在门槛上的药枕。 “哟,这枕头瞧着不是王爷房里的,难不成是陆姑娘送的?”冷公公提起药枕轻轻一嗅:“闻着还有股清香,陆姑娘也算是有心了。” 这会儿王爷收了陆姑娘的礼物,心情应当能好些,冷公公一心想着拿回话本子,那可是他花了一两银子买来的! 可他的一腔真心终究是错付了。 “有什么心?丢出去扔了!”骁王手里摸着兵符,冷冷道。 冷公公一愣,不是,小两口这是吵架了? 也是,王爷这等空有美貌、却喜怒无常的男人,谁会受得了他啊? 冷公公在心里吐槽着,忍不住为自己的话本默哀三秒,这药枕丢了还怪可惜的,但不丢被王爷知道了,那可是要出大问题的。 冷公公叹了口气,可正要往外走,却听身后传来: “站住,本王自己扔!” 声音听着还怪别扭的。 得,他真是服了这颠公王爷了! —————— 次日一早,陆轻筠吃过早饭,提上包袱去了马厩,可到了地方,却一个人影都没看见,只瞧见个马车明晃晃的停在路边,还是双驾的,难道是给她准备的? “愣着作甚,还不快上车。” 车帘掀开,骁王从车厢里跳了下来。 他今日一席玄色窄袖劲装,衬得肩宽腰细,发冠换成了同色布面,十分低调,却更显几分英气。 “王爷您这是” “百越近年屡次犯禁,本王去不探探,如何?你可是不愿与本王一同去??” 这是他昨晚想出来的计策,一来,可以迷惑三皇子,毕竟此前那五石散的来路,便是从“南蛮”传来的,近来张太医手里又没了五石散的原料,那作为已经上瘾的“骁王”,自然会大肆去寻找原料。 近来三皇子的下属想来已经得到黑风寨被全歼的消息,他们定会来岭南探虚实,正巧此时,“骁王”前往南蛮的消息不胫而走,他们绝对会纠结一阵子。 毕竟“骁王”若是歼灭黑风寨之人,又何苦亲自前往南蛮寻五石散的制作材料?届时三皇子恐怕就会开始怀疑黑风寨一事。 这朝中,除了他,可还有其他三个皇子在外呢!他就是要搅合得这朝堂天翻地覆,就让三皇兄慢慢去想!反正他先走一步! 陆轻筠当然不想跟骁王一同去,毕竟这人惯是喜怒无常,万一一个不留神把她给嘎了怎么办? 但这话只能心里想想了。 面上:“这哪儿能,王爷愿让民女跟随在侧,可是民女的荣幸啊!” “呵,巧言令色!” 陆轻筠摸摸鼻子,没敢再多说,安静上了马车,就见骁王坐在车架上,鞭子一甩,马儿便跑了起来。 等出了别院的大门,陆轻筠才察觉到哪儿奇怪:“王爷,此行难不成就你我二人?” “你担心本王保护不了你?” “不是不是,只是王爷出行,这么低调的吗?” 她当然不是担心安全问题了,她担心的是这厮会耽误自己变身啊! 她可是要成为双棍老太婆的人好! “侍卫太多,办事不利。放心,后面有人跟着。” 原来是分开走的。 只不过,王爷您屈尊亲自驾马车,这真的好吗? 陆轻筠有些不自在,索性也从车厢里出来:“那什么,我也学一学,后面咱俩可以换着驾车,毕竟疲劳驾驶要不得啊。” “疲劳驾驶?” “是啊,成天驾车可不得累死。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行车太疲惫,亲人两行泪。” “噗嗤,你倒是还扯上打油诗了。”骁王唇角总算翘了起来,心情也好些了。 出了城,马车速度便加快了,这样一来,说话就不太方便了,毕竟这风薅得人嗓子疼,吹得脸都快麻了,这嘴想张也张不开啊。 陆轻筠就郁闷,早知道还不如自己一个人溜,至少在这种人烟稀少的地方,可以把空间里的大米su7拿出来开!总比吃沙子强! 这岭南城,说是离南蛮近,实则也得快马加鞭七八日才能到,所以一天下来,两人只将将走了个起步价。 他们此前住的岭南城算是岭南最大的都城,往外走,想要住宿,只能选择沿路城池的客栈,两人好险赶在天黑之前进了城,哦,是县,叫岭山县。 但是一进城,陆轻筠明显就感觉怪怪的。 第九十七章 行车太疲惫,亲人两行泪 夜黑风高、女妖入门、巧笑倩兮 那话本的后半段骁王虽然没看完,但依稀记得扫过的几个字眼——“床” 此女莫不是心悦于本王? 想到这,骁王的脸爆红。 是啊,哪家姑娘会大晚上孤身来男人房里,还专门往床上放枕头?还有,她如何知道自己近日来多梦难眠,还亲手做了药枕送来? 骁王的脑补,陆轻筠自然是不知道的,见对方不吭声,她当然以为是同意了,于是忙不迭的就走到床边,一边放下药枕,一边从袖口掏出兵符,眼疾手快的塞进枕头底下。 “你在弄什么?”低沉的声音冷不丁的从身后响起,陆轻筠一个激灵,差点吓得魂飞烟灭,她拍着胸口大喘气:“没、没什么。” “哦?可本王刚好像看到你在枕头下放了什么东西?” 该死!这人走路完全没声音的! 可现在后悔已经晚了,陆轻筠只好假装“意外”的从枕头下摸出兵符: “啊,其实是发现了这个东西,但我也不知道这是干什么用的,我怕是王爷的私人物品,不方便看,所以才赶紧塞了回去。” “呵。”骁王看见兵符的一瞬间,心仿佛被人浇了雨水,很显然,此女就是为了送兵符来的,为此还不惜亲自做了个枕头,他就说,这人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性子,怎会忽然这般主动。 “东西放下,出去。” 对方忽然冷脸,陆轻筠差点没反应过来,呆愣了一秒,才赶紧放下兵符开溜,整个过程那叫一个行云流水,完全不带停留的。 她倒是跑的快,但某人的怒气却溜得没那么快。 骁王坐在床沿,一把捞起药枕就丢了出去,他也不知自己为何这般生气,或许是此女总是无所谓的态度,也或许她总是似是而非的做些事。 总之,这一刻他又难堪、又气愤。 冷公公在外头看到陆轻筠离去的背影,这才端着茶壶进来,一眼就瞧见摔在门槛上的药枕。 “哟,这枕头瞧着不是王爷房里的,难不成是陆姑娘送的?”冷公公提起药枕轻轻一嗅:“闻着还有股清香,陆姑娘也算是有心了。” 这会儿王爷收了陆姑娘的礼物,心情应当能好些,冷公公一心想着拿回话本子,那可是他花了一两银子买来的! 可他的一腔真心终究是错付了。 “有什么心?丢出去扔了!”骁王手里摸着兵符,冷冷道。 冷公公一愣,不是,小两口这是吵架了? 也是,王爷这等空有美貌、却喜怒无常的男人,谁会受得了他啊? 冷公公在心里吐槽着,忍不住为自己的话本默哀三秒,这药枕丢了还怪可惜的,但不丢被王爷知道了,那可是要出大问题的。 冷公公叹了口气,可正要往外走,却听身后传来: “站住,本王自己扔!” 声音听着还怪别扭的。 得,他真是服了这颠公王爷了! —————— 次日一早,陆轻筠吃过早饭,提上包袱去了马厩,可到了地方,却一个人影都没看见,只瞧见个马车明晃晃的停在路边,还是双驾的,难道是给她准备的? “愣着作甚,还不快上车。” 车帘掀开,骁王从车厢里跳了下来。 他今日一席玄色窄袖劲装,衬得肩宽腰细,发冠换成了同色布面,十分低调,却更显几分英气。 “王爷您这是” “百越近年屡次犯禁,本王去不探探,如何?你可是不愿与本王一同去??” 这是他昨晚想出来的计策,一来,可以迷惑三皇子,毕竟此前那五石散的来路,便是从“南蛮”传来的,近来张太医手里又没了五石散的原料,那作为已经上瘾的“骁王”,自然会大肆去寻找原料。 近来三皇子的下属想来已经得到黑风寨被全歼的消息,他们定会来岭南探虚实,正巧此时,“骁王”前往南蛮的消息不胫而走,他们绝对会纠结一阵子。 毕竟“骁王”若是歼灭黑风寨之人,又何苦亲自前往南蛮寻五石散的制作材料?届时三皇子恐怕就会开始怀疑黑风寨一事。 这朝中,除了他,可还有其他三个皇子在外呢!他就是要搅合得这朝堂天翻地覆,就让三皇兄慢慢去想!反正他先走一步! 陆轻筠当然不想跟骁王一同去,毕竟这人惯是喜怒无常,万一一个不留神把她给嘎了怎么办? 但这话只能心里想想了。 面上:“这哪儿能,王爷愿让民女跟随在侧,可是民女的荣幸啊!” “呵,巧言令色!” 陆轻筠摸摸鼻子,没敢再多说,安静上了马车,就见骁王坐在车架上,鞭子一甩,马儿便跑了起来。 等出了别院的大门,陆轻筠才察觉到哪儿奇怪:“王爷,此行难不成就你我二人?” “你担心本王保护不了你?” “不是不是,只是王爷出行,这么低调的吗?” 她当然不是担心安全问题了,她担心的是这厮会耽误自己变身啊! 她可是要成为双棍老太婆的人好! “侍卫太多,办事不利。放心,后面有人跟着。” 原来是分开走的。 只不过,王爷您屈尊亲自驾马车,这真的好吗? 陆轻筠有些不自在,索性也从车厢里出来:“那什么,我也学一学,后面咱俩可以换着驾车,毕竟疲劳驾驶要不得啊。” “疲劳驾驶?” “是啊,成天驾车可不得累死。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行车太疲惫,亲人两行泪。” “噗嗤,你倒是还扯上打油诗了。”骁王唇角总算翘了起来,心情也好些了。 出了城,马车速度便加快了,这样一来,说话就不太方便了,毕竟这风薅得人嗓子疼,吹得脸都快麻了,这嘴想张也张不开啊。 陆轻筠就郁闷,早知道还不如自己一个人溜,至少在这种人烟稀少的地方,可以把空间里的大米su7拿出来开!总比吃沙子强! 这岭南城,说是离南蛮近,实则也得快马加鞭七八日才能到,所以一天下来,两人只将将走了个起步价。 他们此前住的岭南城算是岭南最大的都城,往外走,想要住宿,只能选择沿路城池的客栈,两人好险赶在天黑之前进了城,哦,是县,叫岭山县。 但是一进城,陆轻筠明显就感觉怪怪的。 第九十八章 一座鬼城 虽然来之前对岭南的贫瘠已经有了很大的心理准备,但是先前在岭南城时,街道上还是有几分热闹的。 那边虽说铺子开的不如京城华贵,但是跟先前见过的几个城池相去不远,但这岭山县 除了城门修得还算凑合以外,里面这商铺房屋一概都是破破烂烂的,房子就跟百姓的衣裳似的,用木头钉子补了又补、缝了又缝,屋顶也是层层稻草,比黑风寨的穷人住的还不如。 关键这还没到天黑呢,路上商铺就没有一个开着的,房内也没有任何光亮,两人愣是走了一刻钟都没找到一家开着的客栈。 这跟岭南城的情况大不相同,陆轻筠被道德感硬控在马车外一整天,此时不说饿得饥肠辘辘,但困乏总有,索性直接跳下车: “我去敲门看看。” 于是,寂静无声的鬼城一般的路上,就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陆轻筠找的这家还算是不错的那种,大门瞧着也没怎么打过补丁,当然,还是有一个,但也就用了一个木头桩子,比起其他的,显然已经算是富贵了。 想来这家情况应当不算太差。 只是她连敲三声,这门是纹丝不动,陆轻筠不死心,放大了声响,嘴上还喊道: “我们是过路的,冒昧打扰只是想借宿一晚!砰砰砰——” 无人应答。 “会给银子的!” “砰!” “砰!” “砰!” 话音刚落,前后左右的门都忽的打开了,但探出头的人里面,无一例外全都是女人家。 “姑娘你要住宿?来我家,二十文一晚!” “还是来我家,我只要十八文,还包饭食。” “我家我家,我家只要十五——” “呸!不要扰乱市场价格!” 一时间,嘈杂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陆轻筠差点被吵得头秃。 “都住口!这位姑娘毕竟是先敲我家门的,这生意合该是我们家的,你们别做梦了,赶紧回家睡大觉去!” 门口一位老大娘河东狮吼,那嗓子粗的能冒出火星子呢,这一嗓子直接将众人给唬住了,有几家子或许是想通了,啪得一声又将门关上。 陆轻筠回头看了眼骁王,见他没什么旁的表情,索性也就应了这老太婆。 结果要牵着马车进去时,这家人的大门太窄,马车被挡在门外完全进不去。 “这” 那大娘见陆轻筠面露犹色,许是怕错失了这门生意,竟是急吼吼的将丈夫儿子给叫了出来。 “姑娘别怕,这车进不去我找人给你看着,一晚上十文,你觉得如何?我丈夫儿子都能帮你看着车,你只需将马给弄进来就成。” 这马瞧着可不是一般人能买得起的,这车倒是低调,应该不值多少钱。 说罢那女人的丈夫儿子走近,陆轻筠这才发现这二人一个断了一条胳膊,一个断了条腿,两人脸上都是麻木相,双颊瘦削,像枯枝一样瘪了进去。 纵使在末世已经将她所剩无几的同情心给消磨殆尽,但这一刻,陆轻筠不得不承认,她那该死的同情心,又出现了。 不过即使同情,她也不是圣母心的人,毕竟这车厢也不是她的,骁王的车架,再怎么低调,用料也是极好的,这车不便宜。 不过在这个基础上,多给他们一些钱,也不是不行。 “那就按大娘你说的来办,我给你们三百文,饭菜的材料我们自己有,得辛苦大娘做一下了,这样如何?” “三百文!” 陆轻筠明显感觉到大娘全家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甚至那对父子已然麻木的眼神都闪烁了。 “好好好,姑娘公子块请进,老大媳妇儿!快给客人上茶水!” “娘,咱家哪有茶?”一个妇人苦着脸探出头。 “噗呲—”陆轻筠轻笑一声,从车厢里“拿出”冷公公早就准备好的茶叶,递过去:“我们自己带了。” 大娘接过,讪讪笑了两声,才赶紧将人迎了进去。 进屋后,陆轻筠才发现这儿真是穷的揭不开锅一般,屋子不大,院子里放下两匹马就占了一半,一共三间屋子,堂屋里连个完好的板凳都没有。 她跟骁王屁股底下垫的,还是屋子里唯二有点板凳模样的,虽然凳腿下面压石头…… 这样的环境,骁王估计又得发怒。 但当她忐忑抬头时,却发觉骁王并没有怒火,只是隐隐有些不耐而已。 “茶来啦!茶来了!”妇人搓着手进来:“咱们一家乡下人也不知道什么泡茶功夫,就随便捣鼓了一下,不过我就用了一丁点儿茶叶,怕浪费了。” 看着茶壶里的三片茶叶,陆轻筠扶额,得,还真是一丁点儿。 不过现在可不是嫌这嫌那的时候,她笑了笑:“无妨,我们也不是那讲究人。有水喝就成了。 对了,我想问问这岭山县,怎得成了这模样,我们二人走了许久都没寻到一处客栈,路上连个打更人都没有,这是为何?” 那大娘苦笑:“姑娘不是我们这的人,您有所不知。 咱们这岭山县从前也不是这样的,但几年前,山匪抢劫,咱们家家户户多少都受了伤,都死了人,当初若非县令将咱们老弱病残妇都集中在县衙下面的地窖,恐怕人还得再少一半!” 陆轻筠心头微动:“山匪?可是那黑风寨?” “就是他!这黑风寨的人不仅杀了我爹还杀了我大哥!杀千刀的!”妇人泪就流了下来。 黑风寨如此深恶痛绝,陆轻筠忍不住看了眼骁王,她知道这剿灭黑风寨一事,对方到现在还没有向京城邀功,显然是不打算暴露。 她此时虽然同情这妇人,可也不好越过骁王把这件事捅出去。 但骁王却开了口:“那黑风寨,我们来时路过,已经被人剿灭了,听说是一群江湖侠士下的手。 对了,那老汉可是黑风寨一战中伤得腿脚?” 老婆子一愣,竟是不知先感慨黑风寨终于灭亡,还是该先回答问题。 最后还是那妇人机灵,道:“不是,我家男人和公公要是在黑风寨一战中受伤也就罢了! 可他们压根不是因为这个,而是因为给城主干活,生生被石头砸成这样的!” 第九十八章 一座鬼城 虽然来之前对岭南的贫瘠已经有了很大的心理准备,但是先前在岭南城时,街道上还是有几分热闹的。 那边虽说铺子开的不如京城华贵,但是跟先前见过的几个城池相去不远,但这岭山县 除了城门修得还算凑合以外,里面这商铺房屋一概都是破破烂烂的,房子就跟百姓的衣裳似的,用木头钉子补了又补、缝了又缝,屋顶也是层层稻草,比黑风寨的穷人住的还不如。 关键这还没到天黑呢,路上商铺就没有一个开着的,房内也没有任何光亮,两人愣是走了一刻钟都没找到一家开着的客栈。 这跟岭南城的情况大不相同,陆轻筠被道德感硬控在马车外一整天,此时不说饿得饥肠辘辘,但困乏总有,索性直接跳下车: “我去敲门看看。” 于是,寂静无声的鬼城一般的路上,就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陆轻筠找的这家还算是不错的那种,大门瞧着也没怎么打过补丁,当然,还是有一个,但也就用了一个木头桩子,比起其他的,显然已经算是富贵了。 想来这家情况应当不算太差。 只是她连敲三声,这门是纹丝不动,陆轻筠不死心,放大了声响,嘴上还喊道: “我们是过路的,冒昧打扰只是想借宿一晚!砰砰砰——” 无人应答。 “会给银子的!” “砰!” “砰!” “砰!” 话音刚落,前后左右的门都忽的打开了,但探出头的人里面,无一例外全都是女人家。 “姑娘你要住宿?来我家,二十文一晚!” “还是来我家,我只要十八文,还包饭食。” “我家我家,我家只要十五——” “呸!不要扰乱市场价格!” 一时间,嘈杂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陆轻筠差点被吵得头秃。 “都住口!这位姑娘毕竟是先敲我家门的,这生意合该是我们家的,你们别做梦了,赶紧回家睡大觉去!” 门口一位老大娘河东狮吼,那嗓子粗的能冒出火星子呢,这一嗓子直接将众人给唬住了,有几家子或许是想通了,啪得一声又将门关上。 陆轻筠回头看了眼骁王,见他没什么旁的表情,索性也就应了这老太婆。 结果要牵着马车进去时,这家人的大门太窄,马车被挡在门外完全进不去。 “这” 那大娘见陆轻筠面露犹色,许是怕错失了这门生意,竟是急吼吼的将丈夫儿子给叫了出来。 “姑娘别怕,这车进不去我找人给你看着,一晚上十文,你觉得如何?我丈夫儿子都能帮你看着车,你只需将马给弄进来就成。” 这马瞧着可不是一般人能买得起的,这车倒是低调,应该不值多少钱。 说罢那女人的丈夫儿子走近,陆轻筠这才发现这二人一个断了一条胳膊,一个断了条腿,两人脸上都是麻木相,双颊瘦削,像枯枝一样瘪了进去。 纵使在末世已经将她所剩无几的同情心给消磨殆尽,但这一刻,陆轻筠不得不承认,她那该死的同情心,又出现了。 不过即使同情,她也不是圣母心的人,毕竟这车厢也不是她的,骁王的车架,再怎么低调,用料也是极好的,这车不便宜。 不过在这个基础上,多给他们一些钱,也不是不行。 “那就按大娘你说的来办,我给你们三百文,饭菜的材料我们自己有,得辛苦大娘做一下了,这样如何?” “三百文!” 陆轻筠明显感觉到大娘全家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甚至那对父子已然麻木的眼神都闪烁了。 “好好好,姑娘公子块请进,老大媳妇儿!快给客人上茶水!” “娘,咱家哪有茶?”一个妇人苦着脸探出头。 “噗呲—”陆轻筠轻笑一声,从车厢里“拿出”冷公公早就准备好的茶叶,递过去:“我们自己带了。” 大娘接过,讪讪笑了两声,才赶紧将人迎了进去。 进屋后,陆轻筠才发现这儿真是穷的揭不开锅一般,屋子不大,院子里放下两匹马就占了一半,一共三间屋子,堂屋里连个完好的板凳都没有。 她跟骁王屁股底下垫的,还是屋子里唯二有点板凳模样的,虽然凳腿下面压石头…… 这样的环境,骁王估计又得发怒。 但当她忐忑抬头时,却发觉骁王并没有怒火,只是隐隐有些不耐而已。 “茶来啦!茶来了!”妇人搓着手进来:“咱们一家乡下人也不知道什么泡茶功夫,就随便捣鼓了一下,不过我就用了一丁点儿茶叶,怕浪费了。” 看着茶壶里的三片茶叶,陆轻筠扶额,得,还真是一丁点儿。 不过现在可不是嫌这嫌那的时候,她笑了笑:“无妨,我们也不是那讲究人。有水喝就成了。 对了,我想问问这岭山县,怎得成了这模样,我们二人走了许久都没寻到一处客栈,路上连个打更人都没有,这是为何?” 那大娘苦笑:“姑娘不是我们这的人,您有所不知。 咱们这岭山县从前也不是这样的,但几年前,山匪抢劫,咱们家家户户多少都受了伤,都死了人,当初若非县令将咱们老弱病残妇都集中在县衙下面的地窖,恐怕人还得再少一半!” 陆轻筠心头微动:“山匪?可是那黑风寨?” “就是他!这黑风寨的人不仅杀了我爹还杀了我大哥!杀千刀的!”妇人泪就流了下来。 黑风寨如此深恶痛绝,陆轻筠忍不住看了眼骁王,她知道这剿灭黑风寨一事,对方到现在还没有向京城邀功,显然是不打算暴露。 她此时虽然同情这妇人,可也不好越过骁王把这件事捅出去。 但骁王却开了口:“那黑风寨,我们来时路过,已经被人剿灭了,听说是一群江湖侠士下的手。 对了,那老汉可是黑风寨一战中伤得腿脚?” 老婆子一愣,竟是不知先感慨黑风寨终于灭亡,还是该先回答问题。 最后还是那妇人机灵,道:“不是,我家男人和公公要是在黑风寨一战中受伤也就罢了! 可他们压根不是因为这个,而是因为给城主干活,生生被石头砸成这样的!” 第九十九章 抢走女主的钱袋子 妇人一脸愤恨,还没说完,却被婆母打断:“娘,这话也不能乱说。 你爹和山子,就是自己摔坏的腿脚,谁也怨不了!” 这话一听就是托词。 “城主”、“干活”? 到底干什么活能把人给累成这样?难不成是为了修建望江别院? 但那院子也不是什么二层小楼,也不需要爬高,按理说,也不至于一家父子都断手断脚的,这一定有蹊跷。 陆轻筠赶紧给骁王使了个眼色,可对方却抛了一个荷包给她,陆轻筠一愣,打开一看,差点被里面的金豆子给闪瞎双眼! 这男人好可怕!一言不合就砸钱,这是几个意思? 见骁王微微朝着妇人抬起下巴,陆轻筠懂了,但想了想,还是从自个儿荷包里掏出来一个银元宝。 这附近的人都穷,这县估计也没啥钱,给了金豆子,人家恐怕连个换钱的地儿都没有。 “大娘,你放宽心,我们也只是问问而已,你若是愿意答,这五两银子就是你们的了。” 这五两银子可不少了,顶得上普通人家过一年多,更别提这家也没几口人,紧巴些过日子,两三年也是够用的。 那儿媳看到银子,倒是有几分喜色,可是那老婆子,却不由分说的将银子推回陆轻筠手边: “姑娘,有些话,咱们这小门小户的不能乱说,你们、你们要不还是走。” 到底是什么样的事儿,竟然让如此缺钱的一家子三百文都不要了? 陆轻筠就更好奇了:“大娘,你就说说呗,你放心,我们俩一定不告诉旁人!” “不行不行,没什么好说的,你们还是走,走!” 那老婆子忽然脸色一变,竟然起身拉起了陆轻筠,正当此时,骁王背上的长剑忽然“刺啦”一响,转瞬间就落在了矮桌上,瞬间那木头桌子就劈成了两半。 “你你你们是什么人!你们要干什么!” 老婆子一骨碌站起来连连后退三步,但却紧紧护住身后的儿媳,而门外那对父子听见动静,也连忙跑了进来。 “好汉饶命!若是我家里老婆子得罪了两位,今天朝着我来,莫要伤人、莫要伤人啊!” 那老汉明明少了一条腿,可却硬扛在家人身前,儿子也不甘示弱,往前一站,可见这家人是有血性的,家庭氛围也算不错。 陆轻筠赶紧解释:“我们无意伤人,只是做昂问问你们究竟帮了那城主干了什么活才遭此一劫,你们说是不说。” 对面老头子犹豫了,可那老婆子却紧紧抓着他的衣袖:“不能说?不能说啊,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好死不如赖活着,说了咱们全家都得死啊老头子!” “聒噪!” 骁王不耐烦了,轻抬剑柄,转瞬间那锋利的剑就横在了缺了手的儿子身上。 “不说我现在就送你们上西天!” 他眉眼凌厉,一看便是有杀气的人,那儿媳膝盖着了地,不停给婆母磕头:“娘,咱们就说,我肚子里有孩子了,孩子没了外公舅舅,不能再没有爹啊!” 那老妇人被拉扯的站不住,毕竟儿子命在旦夕,她再怎么不愿,最终还是含泪点头。 此事许是非常之难以启齿,以至于一家子愣是墙边门口都站了个望风的。 “这事儿要从五年前说起…… 当年岭山县遭山贼后,大多人家死的死,走的走,留下的无非是实在没钱又没人的穷苦人家,县令一家子早在为了保护村民时死掉了。 当时正是缺钱的光景,那岭南城忽然传来个干活的消息,一天五十文,这可不少了。 县里老少爷们全都去了,留下妇孺看家,可结果一去才知道,这压根不是什么么好差事! 他们被带到一个荒地,成天挖那黑乎乎的东西,咱们平民老百姓不懂,但我男人耳朵尖,听了一嘴,此物竟能当炭烧,还被贵人卖出天价! 被城主狗腿子知道后,我男人儿子就被打断了手脚丢出来了!若非同乡有个好人帮了一把,怕是就要死在那了! 我们家这情况还算是好的,被打出来还算捡回了一条命,听说隔壁那些男人儿子都还在那里上工,那五十文的工钱压根就是骗人的! 这几年来他们压根没有拿回来过一分钱!” 闻言陆轻筠眼神一凛,此物莫非是煤! 乖乖,这欧阳华怪不得这么有钱,原来这财路这么多! 但是他咋就这么幸运啊,什么煤炭黄肠题凑都能找到,这t就太离谱了,到底谁是女主! 不过…… 诶不对,原书好像提过一嘴,后期三皇子富可敌国,在女主的协助下,找到了煤,莫非就是欧阳华这一坨? 现在陆晴雪掉下悬崖生死未卜,能不能活着还不一定呢,所以…… 她这是提前发现了女主煤窑的来路? 陆轻筠忽然兴奋了起来,这煤是好东西啊,能取暖能炼钢还能做发电材料。 要是处理的好,能统一全国都说不定呢! 那妇人一家子本说得涕泗横流的。但眼见这姑娘家表情越发诡异起来,那微微勾起的唇角、还有那激动的手。 她甚至感觉到那姑娘眼神都兴奋起来。 该不会是城主一伙的? 妇人的眼神越发惊恐,骁王忍不住在桌子底下踢了陆轻筠一脚。 陆轻筠这才发觉自己那表情把人家给弄害怕了,于是赶紧解释:“大娘你别怕,其实我就是想到了些事情而已。对了,那欧阳城主不发工钱,你们就没人闹吗?” “嗐,闹什么?这岭南最大的官就是他,官官相护罢了!我们前县令自从去世后,再没人来管过,我们小老百姓就是想告,也没有盘缠去京城啊!” 这也太惨了。 陆轻筠叹了口气,这欧阳城主太不是人了,不行,这煤矿可不能留给他,等她毒解了,必定要找个机会去煤矿搜刮一番,顺便把人都救出来! 该知道的已经知道了,陆轻筠还是把银子给了对方:“这银子是说好的,你们也不必推辞,只是今日之事,不可为外人道也。” 第九十九章 抢走女主的钱袋子 妇人一脸愤恨,还没说完,却被婆母打断:“娘,这话也不能乱说。 你爹和山子,就是自己摔坏的腿脚,谁也怨不了!” 这话一听就是托词。 “城主”、“干活”? 到底干什么活能把人给累成这样?难不成是为了修建望江别院? 但那院子也不是什么二层小楼,也不需要爬高,按理说,也不至于一家父子都断手断脚的,这一定有蹊跷。 陆轻筠赶紧给骁王使了个眼色,可对方却抛了一个荷包给她,陆轻筠一愣,打开一看,差点被里面的金豆子给闪瞎双眼! 这男人好可怕!一言不合就砸钱,这是几个意思? 见骁王微微朝着妇人抬起下巴,陆轻筠懂了,但想了想,还是从自个儿荷包里掏出来一个银元宝。 这附近的人都穷,这县估计也没啥钱,给了金豆子,人家恐怕连个换钱的地儿都没有。 “大娘,你放宽心,我们也只是问问而已,你若是愿意答,这五两银子就是你们的了。” 这五两银子可不少了,顶得上普通人家过一年多,更别提这家也没几口人,紧巴些过日子,两三年也是够用的。 那儿媳看到银子,倒是有几分喜色,可是那老婆子,却不由分说的将银子推回陆轻筠手边: “姑娘,有些话,咱们这小门小户的不能乱说,你们、你们要不还是走。” 到底是什么样的事儿,竟然让如此缺钱的一家子三百文都不要了? 陆轻筠就更好奇了:“大娘,你就说说呗,你放心,我们俩一定不告诉旁人!” “不行不行,没什么好说的,你们还是走,走!” 那老婆子忽然脸色一变,竟然起身拉起了陆轻筠,正当此时,骁王背上的长剑忽然“刺啦”一响,转瞬间就落在了矮桌上,瞬间那木头桌子就劈成了两半。 “你你你们是什么人!你们要干什么!” 老婆子一骨碌站起来连连后退三步,但却紧紧护住身后的儿媳,而门外那对父子听见动静,也连忙跑了进来。 “好汉饶命!若是我家里老婆子得罪了两位,今天朝着我来,莫要伤人、莫要伤人啊!” 那老汉明明少了一条腿,可却硬扛在家人身前,儿子也不甘示弱,往前一站,可见这家人是有血性的,家庭氛围也算不错。 陆轻筠赶紧解释:“我们无意伤人,只是做昂问问你们究竟帮了那城主干了什么活才遭此一劫,你们说是不说。” 对面老头子犹豫了,可那老婆子却紧紧抓着他的衣袖:“不能说?不能说啊,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好死不如赖活着,说了咱们全家都得死啊老头子!” “聒噪!” 骁王不耐烦了,轻抬剑柄,转瞬间那锋利的剑就横在了缺了手的儿子身上。 “不说我现在就送你们上西天!” 他眉眼凌厉,一看便是有杀气的人,那儿媳膝盖着了地,不停给婆母磕头:“娘,咱们就说,我肚子里有孩子了,孩子没了外公舅舅,不能再没有爹啊!” 那老妇人被拉扯的站不住,毕竟儿子命在旦夕,她再怎么不愿,最终还是含泪点头。 此事许是非常之难以启齿,以至于一家子愣是墙边门口都站了个望风的。 “这事儿要从五年前说起…… 当年岭山县遭山贼后,大多人家死的死,走的走,留下的无非是实在没钱又没人的穷苦人家,县令一家子早在为了保护村民时死掉了。 当时正是缺钱的光景,那岭南城忽然传来个干活的消息,一天五十文,这可不少了。 县里老少爷们全都去了,留下妇孺看家,可结果一去才知道,这压根不是什么么好差事! 他们被带到一个荒地,成天挖那黑乎乎的东西,咱们平民老百姓不懂,但我男人耳朵尖,听了一嘴,此物竟能当炭烧,还被贵人卖出天价! 被城主狗腿子知道后,我男人儿子就被打断了手脚丢出来了!若非同乡有个好人帮了一把,怕是就要死在那了! 我们家这情况还算是好的,被打出来还算捡回了一条命,听说隔壁那些男人儿子都还在那里上工,那五十文的工钱压根就是骗人的! 这几年来他们压根没有拿回来过一分钱!” 闻言陆轻筠眼神一凛,此物莫非是煤! 乖乖,这欧阳华怪不得这么有钱,原来这财路这么多! 但是他咋就这么幸运啊,什么煤炭黄肠题凑都能找到,这t就太离谱了,到底谁是女主! 不过…… 诶不对,原书好像提过一嘴,后期三皇子富可敌国,在女主的协助下,找到了煤,莫非就是欧阳华这一坨? 现在陆晴雪掉下悬崖生死未卜,能不能活着还不一定呢,所以…… 她这是提前发现了女主煤窑的来路? 陆轻筠忽然兴奋了起来,这煤是好东西啊,能取暖能炼钢还能做发电材料。 要是处理的好,能统一全国都说不定呢! 那妇人一家子本说得涕泗横流的。但眼见这姑娘家表情越发诡异起来,那微微勾起的唇角、还有那激动的手。 她甚至感觉到那姑娘眼神都兴奋起来。 该不会是城主一伙的? 妇人的眼神越发惊恐,骁王忍不住在桌子底下踢了陆轻筠一脚。 陆轻筠这才发觉自己那表情把人家给弄害怕了,于是赶紧解释:“大娘你别怕,其实我就是想到了些事情而已。对了,那欧阳城主不发工钱,你们就没人闹吗?” “嗐,闹什么?这岭南最大的官就是他,官官相护罢了!我们前县令自从去世后,再没人来管过,我们小老百姓就是想告,也没有盘缠去京城啊!” 这也太惨了。 陆轻筠叹了口气,这欧阳城主太不是人了,不行,这煤矿可不能留给他,等她毒解了,必定要找个机会去煤矿搜刮一番,顺便把人都救出来! 该知道的已经知道了,陆轻筠还是把银子给了对方:“这银子是说好的,你们也不必推辞,只是今日之事,不可为外人道也。” 第100章 月黑风高、孤男寡女....... 那老婆子闻言叹道:“咱们怎敢在外胡说,只是这银子要不咱家还是不要了。” 这对男女凶神恶煞,一言不合就拔刀动手,他们这些小老百姓怎么敢跟这种人接触?怕是这银子不好拿啊。 陆轻筠察觉到对方的恐惧,索性直接将银子放在老婆子手上:“大娘你且拿着。也算是你们的封口费了,你不拿我们也不敢走啊。” 老婆子跟丈夫对视良久,这才将银子小心收进兜里。 路上吃的都是冷公公备的点心,作为一个现代人,没点热食还是有些吃不惯的。 于是陆轻筠从空间里弄出些菜,假装是从马车里拿来的,送去灶房,好在骁王没跟着,此举倒是没惹人怀疑。 毕竟骁王这样的人,也不会直接去问农妇这菜肉是哪儿来的,于是当晚两人算是饱餐一顿。 第二天一早,陆轻筠带着昨晚妇人卤好的鸡腿跟蒸好的白面馒头就出发了。 她自以为掩饰的很好的小把戏,其实早就已被骁王察觉。 这家如此穷困,即使是能弄到菜肉,可这调料,穷人家可是不舍得放的,但这卤鸡的滋味着实地道,自然是用了不少调料,穷人家饭都吃不起了,怎么舍得去买调料呢? 不过此事骁王没拆穿,毕竟这一路还长着呢。 从岭山县离开,再往南,就是去往南蛮的路了,但是这沿路也就没什么城郡了,路都是没开垦过的泥土路,不好走不说,颠得人还差点要吐血了。 路上没了城郡,就连借宿的地方也没有,两人一路只能风餐露宿了。 第二晚,两人便直接宿在水源附近,此处荒凉至极,连个山洞都没有,住宿的问题就有些难办了。 二人孤男寡女,马车又只有一辆,花香虽然大,足够两人并排入睡,但男女大防,陆轻筠还做不到在古代跟一个男人同枕。 毕竟在这可怕的古代,女人的脚被男人看光了,都是失了清白之身,他们二人同睡一车厢,传出去估计她们就得原地成亲了。 于是,在吃完干粮后,陆轻筠很有眼色的说:“今晚我在外面守着。” 她决定了,等骁王入睡后,就去空间里眯一晚。 但她没想到的是,骁王竟会拒绝:“你在外守着,本王还不敢睡呢。别磨蹭了,你去睡,明日白天本王在车上补眠便是。” 没错,经过两天的颠簸,陆轻筠已经掌握了驾车技巧,作为一个老司机,她确定自己的驾车技术非常牛掰,完全可以独挡一面。 闻言,陆轻筠本还以为对方怜香惜玉,终于有了正常人的状态,没想到后半段 这是瞧不起谁呢?她守夜,再不济遇上什么飞禽猛兽的,好歹能用空间里的武器!不比这古人的功夫厉害多了? 但骁王威名在外,如今陆轻筠又受制于人,于是只能点头同意。 不得不说冷公公这个人真的非常贴心,车厢里的茶几下有几个暗格,打开就是被子跟枕头。 古人在做机关上面,多少还是有点东西的。 夜半上了马车,陆轻筠就翻暗格,却不曾想,找出棉被后,里面竟然掉出一个熟悉的—— 药枕。 当然不是于大夫送给她的那个,她那个是白色枕套,但现在这个却是蓝色,那不正是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费骁王做的么? 感情这人表面看上去不喜欢,但背地里竟然时刻带着?不对,也许是冷公公给装的呢? 啧啧,正想着,车厢忽然被人打开,四目相对,骁王眼中羞恼之色一闪而过。 方才在外,他也是第要不一时间想到了这个药枕,于是便想着趁陆轻筠没发现之前赶紧拿走,却不曾想已经被对方找出来了。 这就尴尬了。 “咳,本王只是来拿棉被。”笑话,他一个曾经在战场上风餐露宿的铁血男儿,何时需要睡在这软塌塌的棉被上了? 陆轻筠却觉得有些心虚,骁王这是不是在点她呢? 毕竟她不过一个阶下囚,但对方可是贵为亲王,她何德何能让王爷睡地上,她自个儿睡车上啊? 这不是本末倒置了吗? 难不成骁王心里后悔了,只是面上不好说? 陆轻筠立即滑跪:“要不,王爷还是睡在车上,民女流放一路,也不是没睡过外面,无妨的。” “让你睡你就睡,废话什么?”骁王冷冷道,但仔细看,眼里却有几分羞恼。 闻言陆轻筠只好打开暗格,可找了半天却也没找到多余的棉被,她只好将盖在身上的棉被递给骁王:“王爷用这个,如今天气还不算冷,在车厢里挺暖和的。” 反正等会她就去空间里休息! “那你自己盖。”说罢骁王头也不回就走。 这一遭弄的陆轻筠搞不懂了,这人究竟是生气还是? 这下她真是睡也不是,不睡也不是。 车厢里起码还有挡风的,但外头可没有,虽然是南方,但这荒郊野外的地方可不像现代高楼大厦遮挡,随便在哪个路边睡觉,起码不用被风薅。 但这儿可就不一样了,周围连个挡风的树都没有,在外头过夜,定然要着凉的。 陆轻筠为数不多的善心忽然萌生,这被子有点烫手怎么回事? 她认命的抱起棉被走到车沿上:“王爷,这棉被要不还是你用,万一这小王爷得了风寒,她这条命也不够赔的!” 骁王正陷入尴尬中,一想到在她面前嫌恶的药枕被对方看到,他就一阵心虚,此时哪里还想看到她,于是头也不回的拒绝了。 深更半夜,两人就这么在荒郊野外彼此拉扯起来——为了一床棉被。 此时若是传到京城去,恐怕全京城的人都要笑死。 僵持了一会儿,陆轻筠是真的累了,索性破罐子破摔:“算了,你上来睡,反正你把我当男的就成!” 此话在古代可谓是相当的大胆了,简直可以用虎狼之词来形容。 一个女子竟邀请男人同睡? 要是放在原先的陆丞相家,陆轻筠此为绝对喜提一周祠堂罚跪套餐! 第100章 月黑风高、孤男寡女....... 那老婆子闻言叹道:“咱们怎敢在外胡说,只是这银子要不咱家还是不要了。” 这对男女凶神恶煞,一言不合就拔刀动手,他们这些小老百姓怎么敢跟这种人接触?怕是这银子不好拿啊。 陆轻筠察觉到对方的恐惧,索性直接将银子放在老婆子手上:“大娘你且拿着。也算是你们的封口费了,你不拿我们也不敢走啊。” 老婆子跟丈夫对视良久,这才将银子小心收进兜里。 路上吃的都是冷公公备的点心,作为一个现代人,没点热食还是有些吃不惯的。 于是陆轻筠从空间里弄出些菜,假装是从马车里拿来的,送去灶房,好在骁王没跟着,此举倒是没惹人怀疑。 毕竟骁王这样的人,也不会直接去问农妇这菜肉是哪儿来的,于是当晚两人算是饱餐一顿。 第二天一早,陆轻筠带着昨晚妇人卤好的鸡腿跟蒸好的白面馒头就出发了。 她自以为掩饰的很好的小把戏,其实早就已被骁王察觉。 这家如此穷困,即使是能弄到菜肉,可这调料,穷人家可是不舍得放的,但这卤鸡的滋味着实地道,自然是用了不少调料,穷人家饭都吃不起了,怎么舍得去买调料呢? 不过此事骁王没拆穿,毕竟这一路还长着呢。 从岭山县离开,再往南,就是去往南蛮的路了,但是这沿路也就没什么城郡了,路都是没开垦过的泥土路,不好走不说,颠得人还差点要吐血了。 路上没了城郡,就连借宿的地方也没有,两人一路只能风餐露宿了。 第二晚,两人便直接宿在水源附近,此处荒凉至极,连个山洞都没有,住宿的问题就有些难办了。 二人孤男寡女,马车又只有一辆,花香虽然大,足够两人并排入睡,但男女大防,陆轻筠还做不到在古代跟一个男人同枕。 毕竟在这可怕的古代,女人的脚被男人看光了,都是失了清白之身,他们二人同睡一车厢,传出去估计她们就得原地成亲了。 于是,在吃完干粮后,陆轻筠很有眼色的说:“今晚我在外面守着。” 她决定了,等骁王入睡后,就去空间里眯一晚。 但她没想到的是,骁王竟会拒绝:“你在外守着,本王还不敢睡呢。别磨蹭了,你去睡,明日白天本王在车上补眠便是。” 没错,经过两天的颠簸,陆轻筠已经掌握了驾车技巧,作为一个老司机,她确定自己的驾车技术非常牛掰,完全可以独挡一面。 闻言,陆轻筠本还以为对方怜香惜玉,终于有了正常人的状态,没想到后半段 这是瞧不起谁呢?她守夜,再不济遇上什么飞禽猛兽的,好歹能用空间里的武器!不比这古人的功夫厉害多了? 但骁王威名在外,如今陆轻筠又受制于人,于是只能点头同意。 不得不说冷公公这个人真的非常贴心,车厢里的茶几下有几个暗格,打开就是被子跟枕头。 古人在做机关上面,多少还是有点东西的。 夜半上了马车,陆轻筠就翻暗格,却不曾想,找出棉被后,里面竟然掉出一个熟悉的—— 药枕。 当然不是于大夫送给她的那个,她那个是白色枕套,但现在这个却是蓝色,那不正是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费骁王做的么? 感情这人表面看上去不喜欢,但背地里竟然时刻带着?不对,也许是冷公公给装的呢? 啧啧,正想着,车厢忽然被人打开,四目相对,骁王眼中羞恼之色一闪而过。 方才在外,他也是第要不一时间想到了这个药枕,于是便想着趁陆轻筠没发现之前赶紧拿走,却不曾想已经被对方找出来了。 这就尴尬了。 “咳,本王只是来拿棉被。”笑话,他一个曾经在战场上风餐露宿的铁血男儿,何时需要睡在这软塌塌的棉被上了? 陆轻筠却觉得有些心虚,骁王这是不是在点她呢? 毕竟她不过一个阶下囚,但对方可是贵为亲王,她何德何能让王爷睡地上,她自个儿睡车上啊? 这不是本末倒置了吗? 难不成骁王心里后悔了,只是面上不好说? 陆轻筠立即滑跪:“要不,王爷还是睡在车上,民女流放一路,也不是没睡过外面,无妨的。” “让你睡你就睡,废话什么?”骁王冷冷道,但仔细看,眼里却有几分羞恼。 闻言陆轻筠只好打开暗格,可找了半天却也没找到多余的棉被,她只好将盖在身上的棉被递给骁王:“王爷用这个,如今天气还不算冷,在车厢里挺暖和的。” 反正等会她就去空间里休息! “那你自己盖。”说罢骁王头也不回就走。 这一遭弄的陆轻筠搞不懂了,这人究竟是生气还是? 这下她真是睡也不是,不睡也不是。 车厢里起码还有挡风的,但外头可没有,虽然是南方,但这荒郊野外的地方可不像现代高楼大厦遮挡,随便在哪个路边睡觉,起码不用被风薅。 但这儿可就不一样了,周围连个挡风的树都没有,在外头过夜,定然要着凉的。 陆轻筠为数不多的善心忽然萌生,这被子有点烫手怎么回事? 她认命的抱起棉被走到车沿上:“王爷,这棉被要不还是你用,万一这小王爷得了风寒,她这条命也不够赔的!” 骁王正陷入尴尬中,一想到在她面前嫌恶的药枕被对方看到,他就一阵心虚,此时哪里还想看到她,于是头也不回的拒绝了。 深更半夜,两人就这么在荒郊野外彼此拉扯起来——为了一床棉被。 此时若是传到京城去,恐怕全京城的人都要笑死。 僵持了一会儿,陆轻筠是真的累了,索性破罐子破摔:“算了,你上来睡,反正你把我当男的就成!” 此话在古代可谓是相当的大胆了,简直可以用虎狼之词来形容。 一个女子竟邀请男人同睡? 要是放在原先的陆丞相家,陆轻筠此为绝对喜提一周祠堂罚跪套餐! 第101章 等会儿改 骁王也震惊了,虽说他早年间一直在军营战场,思想不似京城长大的那些勋贵弟子古板,但乍一听陆轻筠这危险发言,还是忍不住被吓了一跳! “你、你说什么。”他脸皮子都红了,这可不是当不当男人什么事儿,此事关乎他一个大男人的清白啊! “我说,夜深了,王爷要不您还是上来睡,反正我没脉搏也没心跳,你把我当个死人就成,无妨的。” 她真是怕了跟人拉扯!烦死了! 反正现在就两个人,总归此事没人知道,她有啥好怕的? 陆轻筠此时还不知道,自己刚昏迷那时候,骁王已经将“娃娃亲”一事告知陆家。 于是 “本王会负责的。” 说罢骁王就上了车,蚊子似的声音缥缈的传入陆轻筠的耳朵里,她一脸懵逼,这人该不会是误会了什么? 但好像也没什么解释的必要啊,毕竟——骁王这人一进来就直接在中间用绳子划分出了楚河汉界,对方显然对她没什么意思。 想来那句应该是听错了。 陆轻筠放心了,一觉睡得香甜,反观骁王,那叫一个煎熬。 作为一个皇子,除了刚出生那几年会被奶娘宫女带着睡以外,此后便是一个人睡在床榻之上。 皇子的寝室当然也不会只有他了,但卧房外间矮塌上的小太监、小宫女,平日里为皇子值守,如何敢发出一丁点声响? 后来在军营虽然风餐露宿,但碍于皇子的身份,周围的士兵能将,都是将他看做上官来看的,如何敢与他同枕一席? 说起来,这还是十几年来,头一回听到旁人如此明显的鼾声,有些特别,却又有种烟火气,但更多的,还是与女子一席同枕的暧昧跟无措 他鼻尖不用猛烈吸气,就能闻到对方身上清浅的香味,不用拉长耳朵,就能听见对方清浅的呼吸。 这感觉实在太过煎熬,以至于第二天一早,骁王直接多了两个熊猫眼。 陆轻筠毕竟在末世呆的时间久了,虽然一开始也陷入不敢入睡的恐慌中,但后来自从到了避难所,ptsd就消除了,她这一觉睡得可是香得很。 于是看见骁王脸上的熊猫眼,她还有些不好意思,难不成是因为她磨牙打鼾了?所以惹得人家睡不着觉? 但不至于,小仙女可是不会打鼾磨牙的! 她上辈子在避难所那么久,可没人说过她还会打鼾! 不管了!骁王是个王爷,人家也不是个傻子,真受不了估计也会直接说的。 于是互相猜疑的两人就这么继续猜测着度过了几夜,终于在第八日一早,到了百越国。 此处既然是与大渊国接壤的地盘,自然不是都城了。 两人早在一天前,就在马车上换下大渊服饰,穿上了百越国的传统服饰,不得不说,这少数民族的服装,穿起来还有几分好看。 两人扮成一对哑巴夫妻,拿着冷公公早就准备好的路引,本以为会遭到对方的严厉盘问,结果守城门的压根连路引都没看,就匆匆放了他们进去。 要知道百越国今年进犯大渊数次,在反侦察上还是有几把刷子的,此处可是探子最容易进的城池,对方竟然问都不问就让他们进去了? 这可跟原书中诡计多端的百越国完全不同啊,要知道,对方对边防上面可是严防死守的,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呢? 进了城,这城也跟岭山县差不多,路上压根没几个铺子,不过客栈跟食肆都是有的,陆轻筠路过一处食肆,里面坐满了穿着铁甲的壮汉。 想来这些食肆的常客,应当就是这些铁甲勇士了。 想来也是,边关本就战争多,穷苦百姓若是想活下去,大多必然是会边关的,留在这里的,除了实在太穷的,估摸着也就是军户了。 “饿了?”骁王见陆轻筠站在食肆门口不动弹,问道。 他这么一说,她还真有点饿了。 这几日,两人都是在荒郊野外过活的,路上也没有什么民户能借宿,两人吃的都是冷公公早就准备好的点心干粮,以及那日陆轻筠让那婆子一家做的卤鸡腿。 这冷食吃着虽然味道也不错,但作为一个华国胃,吃热食是骨子里的习惯,陆轻筠点头:“反正已经到这了,不如咱们进去吃一顿,也好探听一番消息? ” 她倒是没想过逃跑,原书中司渊装傻,是个跟女主斗到最后的大反派,林芊芊想为原主报仇,如今身份尴尬,逃了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报仇,不如跟反派联手! 白念念那六个舅舅都是人中龙凤,凭着她一个人是没法掰倒的,更何况其中一个还是 既然要她替嫁,那就要拿出点章程! 想到原主娘的嫁妆都被那白念念收走,林芊芊露出了个冷笑。 白念念如今已经找到两个舅舅,本着团宠的身份,库房里的好东西,只多不少。林芊芊凭着记忆很快就找到库房,好家伙,满目的金银财宝差点晃瞎她的眼! 收收收,都收走! 【警告,空间不足。】 小卖的声音忽然响起,林芊芊这才收到一半呢,看着剩下的十分不甘心:“有什么办法扩大空间?” 【宿主可上线更多产品,即可升级空间体积。】 上线产品?这可难倒了她。 【不只是食品,本系统可通古今,名家孤品,瑰宝字画都收,等产品卖出即可兑换货币给商家。】 这话说得的怎么那么像收破烂的呢 林芊芊囧了,不过正好有好些配饰她看不上。 一口气上线了五百多个产品,就连系统都震惊了。 【宿主可真是个猛人!】 “好说好说,快点升级。”林芊芊激动的搓了搓手。 【经审核,空间升级为五百平米,奖励已发放。】 五百平! 林芊芊兴奋了,当即大手一挥,将剩下的全部收到空间里。 从库房里出来,林芊芊脚步都轻快了几分,走回自个儿的小院,没曾想刚一进门,先听到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 “逆女!跪下!” 走近一看,哟,女主也也在呢,渣爹这是想给白念念出气? “就不跪。”林芊芊大喇喇的给自己倒了杯茶坐下。 “你还有脸坐!你三番四次欺负念念,岂明手足之理?”林清气得牙痒痒的,想到白念念受的委屈,恨不得一巴掌打死这个逆女! “我欺负她?”林芊芊眼里闪过嘲讽。 “舅舅莫要动气,想来姐姐也不是故意的。只是舅舅近日来劳累操劳,这是我为舅舅准备的燕窝,姐姐实在不该端走。”白念念说着竟还拿起帕子擦起了眼角。 “呵,好一个绿茶婊!”林芊芊反手将茶杯摔到地上。 “逆女!还不给念念道歉!念念一片孝心,你这逆女倒是分毫没学到!”林清被气了个半死,他就知道这逆女跟她那娘一样没教养,一身铜臭之气,哪能比得上冰清玉洁的念念! “凭什么?就凭她长得丑?不要脸?”林芊芊眼里闪过一丝冷意。 林清气个半死,挥挥手叫来几个婆子:“来人,家法伺候!” 林家家法严厉,原主常常被打的遍体鳞伤,甚至有一次被打断了腿,想到这,林芊芊猛地起身:“你敢!你别忘了,我明日可是要嫁入王府,你们这般对我就不怕得罪皇家?” 林芊芊停顿了一下:“还是,你想弄死我让你那宝贝外甥女嫁过去?” 白念念闻言一顿:“姐姐怎么可以这般说呢?王爷是天家之子,姐姐嫁过去就是王妃,这可是天大的福气。”她可不想嫁给司渊,那个傻子哪能配得上她? “呵,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啊!”林芊芊翻了个大白眼:“收起你那些小心思!看着烦。” “孽障!”林清气得发抖:“既然你这般不懂事,今日我就亲自教训你!”说这一巴掌就要打下来。 第101章 等会儿改 骁王也震惊了,虽说他早年间一直在军营战场,思想不似京城长大的那些勋贵弟子古板,但乍一听陆轻筠这危险发言,还是忍不住被吓了一跳! “你、你说什么。”他脸皮子都红了,这可不是当不当男人什么事儿,此事关乎他一个大男人的清白啊! “我说,夜深了,王爷要不您还是上来睡,反正我没脉搏也没心跳,你把我当个死人就成,无妨的。” 她真是怕了跟人拉扯!烦死了! 反正现在就两个人,总归此事没人知道,她有啥好怕的? 陆轻筠此时还不知道,自己刚昏迷那时候,骁王已经将“娃娃亲”一事告知陆家。 于是 “本王会负责的。” 说罢骁王就上了车,蚊子似的声音缥缈的传入陆轻筠的耳朵里,她一脸懵逼,这人该不会是误会了什么? 但好像也没什么解释的必要啊,毕竟——骁王这人一进来就直接在中间用绳子划分出了楚河汉界,对方显然对她没什么意思。 想来那句应该是听错了。 陆轻筠放心了,一觉睡得香甜,反观骁王,那叫一个煎熬。 作为一个皇子,除了刚出生那几年会被奶娘宫女带着睡以外,此后便是一个人睡在床榻之上。 皇子的寝室当然也不会只有他了,但卧房外间矮塌上的小太监、小宫女,平日里为皇子值守,如何敢发出一丁点声响? 后来在军营虽然风餐露宿,但碍于皇子的身份,周围的士兵能将,都是将他看做上官来看的,如何敢与他同枕一席? 说起来,这还是十几年来,头一回听到旁人如此明显的鼾声,有些特别,却又有种烟火气,但更多的,还是与女子一席同枕的暧昧跟无措 他鼻尖不用猛烈吸气,就能闻到对方身上清浅的香味,不用拉长耳朵,就能听见对方清浅的呼吸。 这感觉实在太过煎熬,以至于第二天一早,骁王直接多了两个熊猫眼。 陆轻筠毕竟在末世呆的时间久了,虽然一开始也陷入不敢入睡的恐慌中,但后来自从到了避难所,ptsd就消除了,她这一觉睡得可是香得很。 于是看见骁王脸上的熊猫眼,她还有些不好意思,难不成是因为她磨牙打鼾了?所以惹得人家睡不着觉? 但不至于,小仙女可是不会打鼾磨牙的! 她上辈子在避难所那么久,可没人说过她还会打鼾! 不管了!骁王是个王爷,人家也不是个傻子,真受不了估计也会直接说的。 于是互相猜疑的两人就这么继续猜测着度过了几夜,终于在第八日一早,到了百越国。 此处既然是与大渊国接壤的地盘,自然不是都城了。 两人早在一天前,就在马车上换下大渊服饰,穿上了百越国的传统服饰,不得不说,这少数民族的服装,穿起来还有几分好看。 两人扮成一对哑巴夫妻,拿着冷公公早就准备好的路引,本以为会遭到对方的严厉盘问,结果守城门的压根连路引都没看,就匆匆放了他们进去。 要知道百越国今年进犯大渊数次,在反侦察上还是有几把刷子的,此处可是探子最容易进的城池,对方竟然问都不问就让他们进去了? 这可跟原书中诡计多端的百越国完全不同啊,要知道,对方对边防上面可是严防死守的,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呢? 进了城,这城也跟岭山县差不多,路上压根没几个铺子,不过客栈跟食肆都是有的,陆轻筠路过一处食肆,里面坐满了穿着铁甲的壮汉。 想来这些食肆的常客,应当就是这些铁甲勇士了。 想来也是,边关本就战争多,穷苦百姓若是想活下去,大多必然是会边关的,留在这里的,除了实在太穷的,估摸着也就是军户了。 “饿了?”骁王见陆轻筠站在食肆门口不动弹,问道。 他这么一说,她还真有点饿了。 这几日,两人都是在荒郊野外过活的,路上也没有什么民户能借宿,两人吃的都是冷公公早就准备好的点心干粮,以及那日陆轻筠让那婆子一家做的卤鸡腿。 这冷食吃着虽然味道也不错,但作为一个华国胃,吃热食是骨子里的习惯,陆轻筠点头:“反正已经到这了,不如咱们进去吃一顿,也好探听一番消息? ” 她倒是没想过逃跑,原书中司渊装傻,是个跟女主斗到最后的大反派,林芊芊想为原主报仇,如今身份尴尬,逃了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报仇,不如跟反派联手! 白念念那六个舅舅都是人中龙凤,凭着她一个人是没法掰倒的,更何况其中一个还是 既然要她替嫁,那就要拿出点章程! 想到原主娘的嫁妆都被那白念念收走,林芊芊露出了个冷笑。 白念念如今已经找到两个舅舅,本着团宠的身份,库房里的好东西,只多不少。林芊芊凭着记忆很快就找到库房,好家伙,满目的金银财宝差点晃瞎她的眼! 收收收,都收走! 【警告,空间不足。】 小卖的声音忽然响起,林芊芊这才收到一半呢,看着剩下的十分不甘心:“有什么办法扩大空间?” 【宿主可上线更多产品,即可升级空间体积。】 上线产品?这可难倒了她。 【不只是食品,本系统可通古今,名家孤品,瑰宝字画都收,等产品卖出即可兑换货币给商家。】 这话说得的怎么那么像收破烂的呢 林芊芊囧了,不过正好有好些配饰她看不上。 一口气上线了五百多个产品,就连系统都震惊了。 【宿主可真是个猛人!】 “好说好说,快点升级。”林芊芊激动的搓了搓手。 【经审核,空间升级为五百平米,奖励已发放。】 五百平! 林芊芊兴奋了,当即大手一挥,将剩下的全部收到空间里。 从库房里出来,林芊芊脚步都轻快了几分,走回自个儿的小院,没曾想刚一进门,先听到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 “逆女!跪下!” 走近一看,哟,女主也也在呢,渣爹这是想给白念念出气? “就不跪。”林芊芊大喇喇的给自己倒了杯茶坐下。 “你还有脸坐!你三番四次欺负念念,岂明手足之理?”林清气得牙痒痒的,想到白念念受的委屈,恨不得一巴掌打死这个逆女! “我欺负她?”林芊芊眼里闪过嘲讽。 “舅舅莫要动气,想来姐姐也不是故意的。只是舅舅近日来劳累操劳,这是我为舅舅准备的燕窝,姐姐实在不该端走。”白念念说着竟还拿起帕子擦起了眼角。 “呵,好一个绿茶婊!”林芊芊反手将茶杯摔到地上。 “逆女!还不给念念道歉!念念一片孝心,你这逆女倒是分毫没学到!”林清被气了个半死,他就知道这逆女跟她那娘一样没教养,一身铜臭之气,哪能比得上冰清玉洁的念念! “凭什么?就凭她长得丑?不要脸?”林芊芊眼里闪过一丝冷意。 林清气个半死,挥挥手叫来几个婆子:“来人,家法伺候!” 林家家法严厉,原主常常被打的遍体鳞伤,甚至有一次被打断了腿,想到这,林芊芊猛地起身:“你敢!你别忘了,我明日可是要嫁入王府,你们这般对我就不怕得罪皇家?” 林芊芊停顿了一下:“还是,你想弄死我让你那宝贝外甥女嫁过去?” 白念念闻言一顿:“姐姐怎么可以这般说呢?王爷是天家之子,姐姐嫁过去就是王妃,这可是天大的福气。”她可不想嫁给司渊,那个傻子哪能配得上她? “呵,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啊!”林芊芊翻了个大白眼:“收起你那些小心思!看着烦。” “孽障!”林清气得发抖:“既然你这般不懂事,今日我就亲自教训你!”说这一巴掌就要打下来。 第102章 南蛮一日 说话那人一边说,一边伸出食指指了指天,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陆轻筠余光闪过一抹精光。 想来那位王爷丢失多年的郡主,就是方圆无疑了,看来百越国跟大渊朝如今一样,内斗激烈啊! 怪不得城门口这么宽松,她原本还以为要经过层层搜查才能进呢,结果轻而易举的就进来了。 内斗的好,内斗的好啊! 陆轻筠往下听。 “他说的没错,我也听说了。不过我瞧着越王爷没没打算正面动手,我有一个亲戚在越王府当差,说是越王府最近都在找蛊医。 啧啧,你们细想。不过这件事可千万不能往外说,咱们这种小老百姓可得罪不起那种大人物,若是走漏了一丝风声,你我都得遭,连累我无妨,连累一家老小,可就” “小弟懂,不过那蛊医多年前就进王宫了吗?老哥,你再跟我细说说。” “这我哪知道?罢了,罢了,不说这些了,兄弟们来端起碗,喝!反正这天下是谁的都与咱们没关系!” 听到蛊医二字,骁王的眼神闪了闪,似是想到了什么。 这百越国是游牧民族,这儿的牛羊最多,饭食不贵,分量还大,不一会儿,那老板娘就扭着腰端着菜过来了。 陆轻筠瞧了一眼,那羊肉的分量比同价位在大渊朝更多,米饭却是少了近三分之二。 看来这边的粮食十分短缺啊,日后在岭南生活,想要赚钱的话,或许可以做做南蛮的生意。 毕竟当初在末世,她可是收了一个商场的物资,其中不乏有粮食种子,还有土豆,南瓜,红薯之类的,在这个缺衣少食的古代,可都是能扛饱的好东西。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吃过饭,陆轻筠找了个打尖儿的客栈,要了两间上房。 今日在食肆听到的消息,两人必定是要复盘的,毕竟那“蛊医”、“走失多年的小郡主”几个字已经很明显了。 陆轻筠也没打算再继续瞒着骁王,于是在他开口笃定道“方圆便是那郡主”时,点头肯定了。 “怪不得你要跟着来。原是早就知晓此事。”骁王笃定道,他就说此女为何非要来百越,原来人家“朝中有人好办事。” 陆轻筠悻悻然笑了笑:“当然知道她是个郡主,但也不知道她竟然是亲王郡主。 听刚才那些将士的话,这位所谓的越王爷权利还不小,王爷,不如咱们明日便去投奔他们。” 当然不小,能管守城将士的王爷,想来就是那一位了。 骁王自幼在岭南战场上,对敌人还是有几分了解的。当年外祖父与百越大将耶律新大战后,两人没多久都去世了,此后百越的边关的兵权便由越王接手。 此人是当今百越王最小的叔父,当年上位也是闹得满城风雨。 兵权本就是皇家最敏感的事情,这越王爷又是大王的叔父,其中曲折不好说,既然上位,也难怪那大王会下手动他的女儿。 “王爷?王爷!咱们明早就去?”陆轻筠半天听不到骁王的回答,举起手在对方面前挥了挥。 骁王回过神,却摇了摇头:“明日我们” 百越国地广人稀,第二日一早两人要赶往越王封地,结果出了城门,走了大半天路上都没见一个人影。 说来也是巧了,这越王的封地,正好就在岭南边关附近,听说此人当年也是一代枭雄,颇有一番力气,在百越这种尚武的国家,算是很厉害的勇士,也怪不得前任大将耶律新死后,他能上位。 两人赶了两天路,总算在第三天中午到了越王封地。 王爷封地,到底比其他地方好些的,路上的客栈食肆比起边关,多了几倍不说,档次也明显提高了一些。 陆轻筠已经打听过越王府地址,但两人并没有贸然行动,而是在附近找了个客栈下榻。 那日骁王跟她提过一嘴,越王如今跟大渊朝可是对立面,在耶律新死后,也是由他带领百越边关将领,屡次进犯岭南军,双方当初也是打过许多次仗的。 那时骁王已在军中任职,那越王说不准会认出骁王,如今边关战事吃紧,这种自爆的事儿,还是得少做。 陆轻筠倒想着自己去越王府,但想想自个儿这么一个“慎重剧毒的弱女子”,孤身一人来到百越还完好无损,这的确让人怀疑。 于是,她打算静静等待时机。 不过在此期间,她准备在这里赚些小钱。毕竟空间里的东西,都不是自己的,这东山再起的原始资本,还是早早积累的好。 第四日吃过早饭,客栈里忽然来了一个商队,陆轻筠瞧着眼熟,仔细一看,原来是骁王的暗卫。 为了掩人耳目,对方要的都是普通的乙等房,但房间正好就在他们甲等房的正下方。 吃过饭,陆轻筠便看到影一闪进了屋里。 “王爷。”影一一身南蛮打扮,瞧着还真有几分南蛮人的样子。 陆轻筠瞧着对方欲言又止,应当是有事儿要说,于是十分识趣儿的起身:“我回房休息,你们聊、你们聊哈。” 回房当然是不可能回房的,她准备去街上。 客栈所在的这条街,据说就是这座城里最繁华的一条街了,来时陆轻筠瞧见过珠宝铺子跟首饰铺子,路上也能看见几个身穿华服的贵人,这女人生意应当能做。 没错,她打算出点首饰。 昨晚她进了空间,仔细一搜,找出了一个精品店的存货,这种精品店在商场有好几家,但碍于这工艺不好解释,陆轻筠思来想后还是选择了最便宜的耳环。 南蛮这边的服饰比较花里胡哨,路上可见男女都是带着夸张的耳铛或项链手链的,比起大渊朝的文雅的步钗跟玉簪,南蛮人更爱那些走起路来洋洋洒洒的东西。 正好精品店就有很多义乌小商品,比如包袱里的耳环,是三朵塑料花点缀的,放在现代,年轻小姑娘都嫌土的,但放在古代可就不一定了。 提好包袱,陆轻筠抬脚拐进一家店。 第102章 南蛮一日 说话那人一边说,一边伸出食指指了指天,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陆轻筠余光闪过一抹精光。 想来那位王爷丢失多年的郡主,就是方圆无疑了,看来百越国跟大渊朝如今一样,内斗激烈啊! 怪不得城门口这么宽松,她原本还以为要经过层层搜查才能进呢,结果轻而易举的就进来了。 内斗的好,内斗的好啊! 陆轻筠往下听。 “他说的没错,我也听说了。不过我瞧着越王爷没没打算正面动手,我有一个亲戚在越王府当差,说是越王府最近都在找蛊医。 啧啧,你们细想。不过这件事可千万不能往外说,咱们这种小老百姓可得罪不起那种大人物,若是走漏了一丝风声,你我都得遭,连累我无妨,连累一家老小,可就” “小弟懂,不过那蛊医多年前就进王宫了吗?老哥,你再跟我细说说。” “这我哪知道?罢了,罢了,不说这些了,兄弟们来端起碗,喝!反正这天下是谁的都与咱们没关系!” 听到蛊医二字,骁王的眼神闪了闪,似是想到了什么。 这百越国是游牧民族,这儿的牛羊最多,饭食不贵,分量还大,不一会儿,那老板娘就扭着腰端着菜过来了。 陆轻筠瞧了一眼,那羊肉的分量比同价位在大渊朝更多,米饭却是少了近三分之二。 看来这边的粮食十分短缺啊,日后在岭南生活,想要赚钱的话,或许可以做做南蛮的生意。 毕竟当初在末世,她可是收了一个商场的物资,其中不乏有粮食种子,还有土豆,南瓜,红薯之类的,在这个缺衣少食的古代,可都是能扛饱的好东西。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吃过饭,陆轻筠找了个打尖儿的客栈,要了两间上房。 今日在食肆听到的消息,两人必定是要复盘的,毕竟那“蛊医”、“走失多年的小郡主”几个字已经很明显了。 陆轻筠也没打算再继续瞒着骁王,于是在他开口笃定道“方圆便是那郡主”时,点头肯定了。 “怪不得你要跟着来。原是早就知晓此事。”骁王笃定道,他就说此女为何非要来百越,原来人家“朝中有人好办事。” 陆轻筠悻悻然笑了笑:“当然知道她是个郡主,但也不知道她竟然是亲王郡主。 听刚才那些将士的话,这位所谓的越王爷权利还不小,王爷,不如咱们明日便去投奔他们。” 当然不小,能管守城将士的王爷,想来就是那一位了。 骁王自幼在岭南战场上,对敌人还是有几分了解的。当年外祖父与百越大将耶律新大战后,两人没多久都去世了,此后百越的边关的兵权便由越王接手。 此人是当今百越王最小的叔父,当年上位也是闹得满城风雨。 兵权本就是皇家最敏感的事情,这越王爷又是大王的叔父,其中曲折不好说,既然上位,也难怪那大王会下手动他的女儿。 “王爷?王爷!咱们明早就去?”陆轻筠半天听不到骁王的回答,举起手在对方面前挥了挥。 骁王回过神,却摇了摇头:“明日我们” 百越国地广人稀,第二日一早两人要赶往越王封地,结果出了城门,走了大半天路上都没见一个人影。 说来也是巧了,这越王的封地,正好就在岭南边关附近,听说此人当年也是一代枭雄,颇有一番力气,在百越这种尚武的国家,算是很厉害的勇士,也怪不得前任大将耶律新死后,他能上位。 两人赶了两天路,总算在第三天中午到了越王封地。 王爷封地,到底比其他地方好些的,路上的客栈食肆比起边关,多了几倍不说,档次也明显提高了一些。 陆轻筠已经打听过越王府地址,但两人并没有贸然行动,而是在附近找了个客栈下榻。 那日骁王跟她提过一嘴,越王如今跟大渊朝可是对立面,在耶律新死后,也是由他带领百越边关将领,屡次进犯岭南军,双方当初也是打过许多次仗的。 那时骁王已在军中任职,那越王说不准会认出骁王,如今边关战事吃紧,这种自爆的事儿,还是得少做。 陆轻筠倒想着自己去越王府,但想想自个儿这么一个“慎重剧毒的弱女子”,孤身一人来到百越还完好无损,这的确让人怀疑。 于是,她打算静静等待时机。 不过在此期间,她准备在这里赚些小钱。毕竟空间里的东西,都不是自己的,这东山再起的原始资本,还是早早积累的好。 第四日吃过早饭,客栈里忽然来了一个商队,陆轻筠瞧着眼熟,仔细一看,原来是骁王的暗卫。 为了掩人耳目,对方要的都是普通的乙等房,但房间正好就在他们甲等房的正下方。 吃过饭,陆轻筠便看到影一闪进了屋里。 “王爷。”影一一身南蛮打扮,瞧着还真有几分南蛮人的样子。 陆轻筠瞧着对方欲言又止,应当是有事儿要说,于是十分识趣儿的起身:“我回房休息,你们聊、你们聊哈。” 回房当然是不可能回房的,她准备去街上。 客栈所在的这条街,据说就是这座城里最繁华的一条街了,来时陆轻筠瞧见过珠宝铺子跟首饰铺子,路上也能看见几个身穿华服的贵人,这女人生意应当能做。 没错,她打算出点首饰。 昨晚她进了空间,仔细一搜,找出了一个精品店的存货,这种精品店在商场有好几家,但碍于这工艺不好解释,陆轻筠思来想后还是选择了最便宜的耳环。 南蛮这边的服饰比较花里胡哨,路上可见男女都是带着夸张的耳铛或项链手链的,比起大渊朝的文雅的步钗跟玉簪,南蛮人更爱那些走起路来洋洋洒洒的东西。 正好精品店就有很多义乌小商品,比如包袱里的耳环,是三朵塑料花点缀的,放在现代,年轻小姑娘都嫌土的,但放在古代可就不一定了。 提好包袱,陆轻筠抬脚拐进一家店。 第103章 小试牛刀卖朱钗 当然,她不是来买东西的,而是来蹲客户的。 这个珠宝阁是她观察了三家店选出来的,看这门口停的马车,大多都是华贵异常,可见此店的档次。 店里人不多,想来有钱有权的,应当都被请进包间了,剩下在店里闲逛的,便是散客了,陆轻筠观察了一下,除了她以外,其他的几个散客都带了丫鬟。 “姑娘要看些什么?”一个头戴珠翠的女子走近,嘴角抬都没抬,看上去十分心不在焉的模样。 这也不能怪她,他们这珍宝阁,一直以来服务的不是勋贵人家,就是有钱的大户,再不济也得是家中有恒产的姑娘家,而这些姑娘家,没有一个是孤身出门的。 南蛮这边虽然民风豪放,但大户人家也讲究一个排场,大小姐独自出门于理不合不说,让仇人看见了还以为自家没钱买丫鬟了。 “我就自己看看。”陆轻筠声音很轻,字句很短,没别的,只因她带口音啊!这南蛮方言她上完大学后就忘的差不多了,现在能说过大概已经不错了。 殊不知她这幅“低眉顺眼又带口音”的模样,在旁人眼里看来,就是不识货的乡巴佬一个。 “啧,自己看就自己看,但我们这里的东西可不便宜,弄坏了可就不好了。 隔壁那条巷子里倒是有家便宜铺子,那边才是你这种人该去的地方。” 果然无论何时,狗眼看人低的事情无处不在。 陆轻筠无语,她今日穿着一身绛紫色的窄袖长裙,这身衣服甚至还是丝质的,并不是什么便宜货。 甚至为了来这种店,她头上还戴了几款价值不菲的首饰,但身边没有丫鬟,没成想直接被人当成暴发户了。 不过她原本也没打算在此处常待,来此地本意便是为了闹出些动静,好让“贵人”注意到,现在机会来了,她当然得抓住机会。 “你看不起谁呢?不就是一个珠宝铺子?竟如此狗眼看人低!知不知道我爹是谁!”陆轻筠双手叉腰,装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那人闻言心虚了一秒,心道难不成此女是什么勋贵的女儿不成? 但下一秒对方就回过神来,她怕什么?他们珍宝阁做的可都是富贵人家生意,别说此处了,就是京城的贵人她也见过,这柜子里还有画像呢。 她做这行这么久了,可没见过哪家小姐长这样,估计也就是个富贵行商的女儿罢了,这种人,她可见多了: “姑娘,此处还有其他贵客,不宜喧哗,我不能接待你,你走。” 要的就是这句话,陆轻筠当即便冷哼一声:“哼,我看你是怕我买不起好货,瞧不起谁呢!要我说,你们这珍宝阁的东西压根不怎么样。 还不如我头上这个!我这可是船运过来的,你们珍宝阁有么?呵,不买就不买,反正我爹说马上有一批新货要到了,谁稀罕你们的!” 说罢她扭头就走,但那脚步慢的可以说是龟速了。 这番话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其中就有二楼看热闹的贵客。 此时其中一间的窗户被开了条缝。 “郡主,下面没什么事儿,就是些小口角罢了,但是那姑娘的发饰倒是有点意思,很是新奇。” “有多新奇?我瞧瞧!” 年轻的女子扒在窗框上往下看,正好就看见陆轻筠头上的珠花,那是个渐变牡丹的样式,那牡丹远看上去栩栩如生,下面挂着同色系几条流苏挂链。 那链子虽然细,但十分密集,真花是没法承载这么多力的。 “下去瞧瞧!” “郡主,您可是对这批货不满意?要不小的再给您换一批看看?”一旁的管事瞧着不对,连忙开口阻拦。 “大胆,我家郡主要走,你还敢强买强卖不成?” 这边陆轻筠已经用最慢的速度走出了蜗牛状,可已经踏出门槛,身后却还没人跟上来问。 不是,难不成她判断有误?这珠花可是她精心挑选的好东西!这些人没看上?眼光这么高? 行,出师未捷身先死,这家店看来是不行了,她得赶紧去下一家看看,这么想着,陆轻筠的脚步加快了几步,可就在她正准备转去旁边的巷子时,身后却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姑娘,姑娘等等。” 陆轻筠一喜,扭头一看,是个丫鬟打扮的女子。 “姑娘,我家主子瞧着姑娘很面善,想结识一番,不知姑娘可有空茶楼一叙?” 陆轻筠没回答,而是先打量了一下对方。 虽说是丫鬟,可这身打扮,在外头被当做小姐也不是不行的,那满头的朱钗发饰都是时兴款式,陆轻筠方才在珍宝阁一楼就看见了同款。 想来应该是又有权又有钱的主。 这就不能立刻答应了。 陆轻筠眉头一皱,佯装不耐:“你家主子瞧我面善我便要去?这是什么道理? 我这人最是直率,喜欢有话直说,没事儿的话,我得先走了。” 她的语气也是揣摩过的,这丫鬟既然如此有礼的拦住她,想来主家应该是不拘小节之人。 这种人看似平和,但实际上却不好拿捏,她若是直接答应,也许还会让人家以为是早有预谋,毕竟方才她的脚步着实是太慢,有心人定会发现蹊跷。 果不其然,听到她的拒绝,小丫鬟的眼里倒是明显放下了一些戒备,多了丝诚恳:“姑娘果然是洒脱的性子,既如此,那我便直说了。 我家小姐方才在楼上看到姑娘的珠花,瞧着很是新颖,便是想问问姑娘这珠花的事儿,无意冒犯。” 方才在楼上看已经很美,现在近看,小丫鬟真是忍不住赞叹,这牡丹下面的链条像是银的,但却比银子多了几分轻盈,走起路来一甩一甩的非常好看。 此话正合陆轻筠心意,不过她还要端着人设,于是便道:“原来如此,不过这珠花我可是不卖的,事先说好,聊聊可以,但卖是不成的。” 对方眼里信任更盛,见陆轻筠同意,热情的邀请她去了一旁的茶楼。 第103章 小试牛刀卖朱钗 当然,她不是来买东西的,而是来蹲客户的。 这个珠宝阁是她观察了三家店选出来的,看这门口停的马车,大多都是华贵异常,可见此店的档次。 店里人不多,想来有钱有权的,应当都被请进包间了,剩下在店里闲逛的,便是散客了,陆轻筠观察了一下,除了她以外,其他的几个散客都带了丫鬟。 “姑娘要看些什么?”一个头戴珠翠的女子走近,嘴角抬都没抬,看上去十分心不在焉的模样。 这也不能怪她,他们这珍宝阁,一直以来服务的不是勋贵人家,就是有钱的大户,再不济也得是家中有恒产的姑娘家,而这些姑娘家,没有一个是孤身出门的。 南蛮这边虽然民风豪放,但大户人家也讲究一个排场,大小姐独自出门于理不合不说,让仇人看见了还以为自家没钱买丫鬟了。 “我就自己看看。”陆轻筠声音很轻,字句很短,没别的,只因她带口音啊!这南蛮方言她上完大学后就忘的差不多了,现在能说过大概已经不错了。 殊不知她这幅“低眉顺眼又带口音”的模样,在旁人眼里看来,就是不识货的乡巴佬一个。 “啧,自己看就自己看,但我们这里的东西可不便宜,弄坏了可就不好了。 隔壁那条巷子里倒是有家便宜铺子,那边才是你这种人该去的地方。” 果然无论何时,狗眼看人低的事情无处不在。 陆轻筠无语,她今日穿着一身绛紫色的窄袖长裙,这身衣服甚至还是丝质的,并不是什么便宜货。 甚至为了来这种店,她头上还戴了几款价值不菲的首饰,但身边没有丫鬟,没成想直接被人当成暴发户了。 不过她原本也没打算在此处常待,来此地本意便是为了闹出些动静,好让“贵人”注意到,现在机会来了,她当然得抓住机会。 “你看不起谁呢?不就是一个珠宝铺子?竟如此狗眼看人低!知不知道我爹是谁!”陆轻筠双手叉腰,装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那人闻言心虚了一秒,心道难不成此女是什么勋贵的女儿不成? 但下一秒对方就回过神来,她怕什么?他们珍宝阁做的可都是富贵人家生意,别说此处了,就是京城的贵人她也见过,这柜子里还有画像呢。 她做这行这么久了,可没见过哪家小姐长这样,估计也就是个富贵行商的女儿罢了,这种人,她可见多了: “姑娘,此处还有其他贵客,不宜喧哗,我不能接待你,你走。” 要的就是这句话,陆轻筠当即便冷哼一声:“哼,我看你是怕我买不起好货,瞧不起谁呢!要我说,你们这珍宝阁的东西压根不怎么样。 还不如我头上这个!我这可是船运过来的,你们珍宝阁有么?呵,不买就不买,反正我爹说马上有一批新货要到了,谁稀罕你们的!” 说罢她扭头就走,但那脚步慢的可以说是龟速了。 这番话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其中就有二楼看热闹的贵客。 此时其中一间的窗户被开了条缝。 “郡主,下面没什么事儿,就是些小口角罢了,但是那姑娘的发饰倒是有点意思,很是新奇。” “有多新奇?我瞧瞧!” 年轻的女子扒在窗框上往下看,正好就看见陆轻筠头上的珠花,那是个渐变牡丹的样式,那牡丹远看上去栩栩如生,下面挂着同色系几条流苏挂链。 那链子虽然细,但十分密集,真花是没法承载这么多力的。 “下去瞧瞧!” “郡主,您可是对这批货不满意?要不小的再给您换一批看看?”一旁的管事瞧着不对,连忙开口阻拦。 “大胆,我家郡主要走,你还敢强买强卖不成?” 这边陆轻筠已经用最慢的速度走出了蜗牛状,可已经踏出门槛,身后却还没人跟上来问。 不是,难不成她判断有误?这珠花可是她精心挑选的好东西!这些人没看上?眼光这么高? 行,出师未捷身先死,这家店看来是不行了,她得赶紧去下一家看看,这么想着,陆轻筠的脚步加快了几步,可就在她正准备转去旁边的巷子时,身后却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姑娘,姑娘等等。” 陆轻筠一喜,扭头一看,是个丫鬟打扮的女子。 “姑娘,我家主子瞧着姑娘很面善,想结识一番,不知姑娘可有空茶楼一叙?” 陆轻筠没回答,而是先打量了一下对方。 虽说是丫鬟,可这身打扮,在外头被当做小姐也不是不行的,那满头的朱钗发饰都是时兴款式,陆轻筠方才在珍宝阁一楼就看见了同款。 想来应该是又有权又有钱的主。 这就不能立刻答应了。 陆轻筠眉头一皱,佯装不耐:“你家主子瞧我面善我便要去?这是什么道理? 我这人最是直率,喜欢有话直说,没事儿的话,我得先走了。” 她的语气也是揣摩过的,这丫鬟既然如此有礼的拦住她,想来主家应该是不拘小节之人。 这种人看似平和,但实际上却不好拿捏,她若是直接答应,也许还会让人家以为是早有预谋,毕竟方才她的脚步着实是太慢,有心人定会发现蹊跷。 果不其然,听到她的拒绝,小丫鬟的眼里倒是明显放下了一些戒备,多了丝诚恳:“姑娘果然是洒脱的性子,既如此,那我便直说了。 我家小姐方才在楼上看到姑娘的珠花,瞧着很是新颖,便是想问问姑娘这珠花的事儿,无意冒犯。” 方才在楼上看已经很美,现在近看,小丫鬟真是忍不住赞叹,这牡丹下面的链条像是银的,但却比银子多了几分轻盈,走起路来一甩一甩的非常好看。 此话正合陆轻筠心意,不过她还要端着人设,于是便道:“原来如此,不过这珠花我可是不卖的,事先说好,聊聊可以,但卖是不成的。” 对方眼里信任更盛,见陆轻筠同意,热情的邀请她去了一旁的茶楼。 第104章 结识郡主 这贵人小姐去茶楼,无论是在民风彪悍的南蛮、还是在大渊,都是要坐包间的。 说起来,无论是原主、还是陆轻筠,都是头一回去茶楼。 包间十分雅致,羊毛坐垫跟不要钱似的铺在地上,陆轻筠方才路过旁边的包间,是没有的,想来这应当是被这位贵人小姐给包了下来。 嗯,是个大户! 她仿佛已经看到小钱钱在朝她招手了! 于是在看向首座那位明艳的少女时,陆轻筠的眼睛都亮了几分。 “郡、小姐,奴婢去要一壶碧螺春来。”丫鬟低头道。 “等等,用这个。”陆轻筠从包袱里掏出早先准备好的精致匣子:“这可是我父亲从海外带来的,说是花茶,滋补养颜,我平时都喝这个。” 这番可是做足了一副暴发户、现眼包的派头。 毕竟“正常人”看到包间的装潢,也会多少收敛点,哪像陆轻筠,直接当着主人的面换茶,好似显得自己多与众不同似的。 不过这种人,心性应当是无脑又跋扈,陆轻筠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首位的姑娘微不可查的朝着丫鬟点了点头,陆轻筠这茶包才算送了出去。 包间里安静下来,首位那位小姐目不转睛的盯着陆轻筠,本以为对方多少会收敛点,但没想到对方非但毫不羞涩,反倒主动问起了她: “姑娘怎么称呼?” 作为一个郡主,她这还是头一回遇上这种直问她名讳之人,倒是稀奇。 “你叫慕雪便是。” “慕小姐。”陆轻筠点了点头算是认识了:“我的话,叫我陆云就成。” “姑娘不是百越人。”慕雪忽然挑眉。 陆轻筠心一跳,面上却越发谨慎:“姑娘何出此言?我自然是土生土长的百越人,只不过时常跟父亲去往海外,自小在船上长大而已。” 这算是将口音的不自然过了个明路。 罢了又道:“对了,你不是要看我这珠花么?”陆轻筠顺手从发髻上拔下,然后掏出一块丝帕,轻手轻脚的将那义乌小商品小心翼翼的放在帕子上。 “喏,就是这个,你看可以,千万别碰坏了,这可是我爹花五千两银子买来的!” 瞧瞧,这人是真脸部红心不跳,按照换算,这五千两放在现代堪比百万元软妹币! 谁能想,一个义乌小商品,竟然能被卖出天价? 陆轻筠此举可以说是非常无礼的,其实她心里也十分忐忑会不会惹怒这位金主,这价格是她在心里想了许久才确定的。 但慕雪看上去,好像接受良好,听到五千两,眉头都没抬一下,一双眼睛都在珠花上移不开。 这珠花远看栩栩如生,近看更是若鲜花一般精致!那画板上甚至还有纹理,近看晶莹剔透,好似带着清晨的水滴,简直巧夺天工! 慕雪的表情一下就激动了:“此物姑娘可愿转手?我愿加价。” 瞧着对方的反应,陆轻筠松了口气,却说:“丫鬟没跟你说吗?此物我不卖。” “我愿意加一千两!” “不行。” “两千两!” “不行!” “三千两!” 啧啧,她真忍不住快要心动了! 但陆轻筠还是忍痛鉴定摇头:“还是不行,不瞒你说,这是我爹送我的生辰礼,这珠花千金不卖,姑娘,实在对不住了。” 她眼含歉意,但又不容置疑。 慕雪的双肩立即掉了下来,可那双大眼睛却灵活的转了转:“过几日不是还有一批海运货吗?这个姑娘不卖的话,可否引荐我瞧瞧那新来的货?” 陆轻筠闻言,“眼神一凛”,假意警觉道:“姑娘怎知过几日海运货要来?明人不说暗话,你该不会是别的商队派来的探子!” 丫鬟进门就听到这句,手里的茶壶差点摔在地上。 探子,啧啧,这姑娘也真够大胆的,竟敢怀疑她们郡主是探子,她当即就想发火,可却被慕雪一双眼给瞪灭了火气。 慕雪正襟危坐,这下才算是真信了陆轻筠。 作为生在勋贵之家的慕雪,从小到大耳濡目染不少勾心斗角的事儿,这给权贵小姐做套敛财的事儿,也不是没人干过。 方才她就是担心这点,故意做了出戏,想要引陆轻筠主动说出“新到的海运货”,可对方却直接怀疑她是其他商队派来的探子。 想来应当没什么问题。 慕雪这下彻底没了防备,解释道:“纪小姐,我没有恶意,只是先前在珍宝阁时听到了你的话。” 一旁的丫鬟对陆轻筠的话很不满:“我家小姐可不是什么商户出身。” “阿秋!” 小丫鬟讽刺两句,陆轻筠也无妨,反正她也不会少根毫毛,见对方却有诚心,她知道机会来了,便佯装为难: “我这张嘴,哎,没想到竟是我自个儿说出去的,阿爹要是知道了,肯定得骂我! 那什么,慕小姐,真不是我不帮您,只是这批货我爹另有打算,说是要送去给贵人先挑,我也只能看看呢。” 这一番话直接勾起了慕雪的好奇,那珠花如此好看,真是长在她的心巴上了,如今得不到,就跟小猫爪子在心里挠痒痒似的让人难受。 她随即朝丫鬟使了个眼色。 那丫鬟顺势掏出一个令牌来,呵道:“什么贵人能有我家郡主贵?” “阿秋稍安勿躁,陆姑娘,实不相瞒,下个月便是我的及笄礼,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若帮了我这个忙,届时我必定不会少了你的好处。”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陆轻筠再推辞就实在是不是抬举了,于是便“十分为难”的点了头: “行,既然郡主都这么说了,我回去便跟父亲说一声。” 见她应了,慕雪松了口气,双方约定好三日后在此地见面,陆轻筠这才走了。 在空间里进进出出甩掉了身后的“狗仔”,陆轻筠这才换了新装扮进了客栈,只是刚一进卧房,差点被吓一跳。 “你还知道回来?!” 这声音冷不丁的响起,陆轻筠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门槛上,抬头望去,好家伙,骁王什么时候进了她的卧房? 第104章 结识郡主 这贵人小姐去茶楼,无论是在民风彪悍的南蛮、还是在大渊,都是要坐包间的。 说起来,无论是原主、还是陆轻筠,都是头一回去茶楼。 包间十分雅致,羊毛坐垫跟不要钱似的铺在地上,陆轻筠方才路过旁边的包间,是没有的,想来这应当是被这位贵人小姐给包了下来。 嗯,是个大户! 她仿佛已经看到小钱钱在朝她招手了! 于是在看向首座那位明艳的少女时,陆轻筠的眼睛都亮了几分。 “郡、小姐,奴婢去要一壶碧螺春来。”丫鬟低头道。 “等等,用这个。”陆轻筠从包袱里掏出早先准备好的精致匣子:“这可是我父亲从海外带来的,说是花茶,滋补养颜,我平时都喝这个。” 这番可是做足了一副暴发户、现眼包的派头。 毕竟“正常人”看到包间的装潢,也会多少收敛点,哪像陆轻筠,直接当着主人的面换茶,好似显得自己多与众不同似的。 不过这种人,心性应当是无脑又跋扈,陆轻筠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首位的姑娘微不可查的朝着丫鬟点了点头,陆轻筠这茶包才算送了出去。 包间里安静下来,首位那位小姐目不转睛的盯着陆轻筠,本以为对方多少会收敛点,但没想到对方非但毫不羞涩,反倒主动问起了她: “姑娘怎么称呼?” 作为一个郡主,她这还是头一回遇上这种直问她名讳之人,倒是稀奇。 “你叫慕雪便是。” “慕小姐。”陆轻筠点了点头算是认识了:“我的话,叫我陆云就成。” “姑娘不是百越人。”慕雪忽然挑眉。 陆轻筠心一跳,面上却越发谨慎:“姑娘何出此言?我自然是土生土长的百越人,只不过时常跟父亲去往海外,自小在船上长大而已。” 这算是将口音的不自然过了个明路。 罢了又道:“对了,你不是要看我这珠花么?”陆轻筠顺手从发髻上拔下,然后掏出一块丝帕,轻手轻脚的将那义乌小商品小心翼翼的放在帕子上。 “喏,就是这个,你看可以,千万别碰坏了,这可是我爹花五千两银子买来的!” 瞧瞧,这人是真脸部红心不跳,按照换算,这五千两放在现代堪比百万元软妹币! 谁能想,一个义乌小商品,竟然能被卖出天价? 陆轻筠此举可以说是非常无礼的,其实她心里也十分忐忑会不会惹怒这位金主,这价格是她在心里想了许久才确定的。 但慕雪看上去,好像接受良好,听到五千两,眉头都没抬一下,一双眼睛都在珠花上移不开。 这珠花远看栩栩如生,近看更是若鲜花一般精致!那画板上甚至还有纹理,近看晶莹剔透,好似带着清晨的水滴,简直巧夺天工! 慕雪的表情一下就激动了:“此物姑娘可愿转手?我愿加价。” 瞧着对方的反应,陆轻筠松了口气,却说:“丫鬟没跟你说吗?此物我不卖。” “我愿意加一千两!” “不行。” “两千两!” “不行!” “三千两!” 啧啧,她真忍不住快要心动了! 但陆轻筠还是忍痛鉴定摇头:“还是不行,不瞒你说,这是我爹送我的生辰礼,这珠花千金不卖,姑娘,实在对不住了。” 她眼含歉意,但又不容置疑。 慕雪的双肩立即掉了下来,可那双大眼睛却灵活的转了转:“过几日不是还有一批海运货吗?这个姑娘不卖的话,可否引荐我瞧瞧那新来的货?” 陆轻筠闻言,“眼神一凛”,假意警觉道:“姑娘怎知过几日海运货要来?明人不说暗话,你该不会是别的商队派来的探子!” 丫鬟进门就听到这句,手里的茶壶差点摔在地上。 探子,啧啧,这姑娘也真够大胆的,竟敢怀疑她们郡主是探子,她当即就想发火,可却被慕雪一双眼给瞪灭了火气。 慕雪正襟危坐,这下才算是真信了陆轻筠。 作为生在勋贵之家的慕雪,从小到大耳濡目染不少勾心斗角的事儿,这给权贵小姐做套敛财的事儿,也不是没人干过。 方才她就是担心这点,故意做了出戏,想要引陆轻筠主动说出“新到的海运货”,可对方却直接怀疑她是其他商队派来的探子。 想来应当没什么问题。 慕雪这下彻底没了防备,解释道:“纪小姐,我没有恶意,只是先前在珍宝阁时听到了你的话。” 一旁的丫鬟对陆轻筠的话很不满:“我家小姐可不是什么商户出身。” “阿秋!” 小丫鬟讽刺两句,陆轻筠也无妨,反正她也不会少根毫毛,见对方却有诚心,她知道机会来了,便佯装为难: “我这张嘴,哎,没想到竟是我自个儿说出去的,阿爹要是知道了,肯定得骂我! 那什么,慕小姐,真不是我不帮您,只是这批货我爹另有打算,说是要送去给贵人先挑,我也只能看看呢。” 这一番话直接勾起了慕雪的好奇,那珠花如此好看,真是长在她的心巴上了,如今得不到,就跟小猫爪子在心里挠痒痒似的让人难受。 她随即朝丫鬟使了个眼色。 那丫鬟顺势掏出一个令牌来,呵道:“什么贵人能有我家郡主贵?” “阿秋稍安勿躁,陆姑娘,实不相瞒,下个月便是我的及笄礼,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若帮了我这个忙,届时我必定不会少了你的好处。”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陆轻筠再推辞就实在是不是抬举了,于是便“十分为难”的点了头: “行,既然郡主都这么说了,我回去便跟父亲说一声。” 见她应了,慕雪松了口气,双方约定好三日后在此地见面,陆轻筠这才走了。 在空间里进进出出甩掉了身后的“狗仔”,陆轻筠这才换了新装扮进了客栈,只是刚一进卧房,差点被吓一跳。 “你还知道回来?!” 这声音冷不丁的响起,陆轻筠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门槛上,抬头望去,好家伙,骁王什么时候进了她的卧房? 第105章 百越国大乱 见他面无表情,陆轻筠忽然有种心虚的感觉。 但下一秒又觉得自己魔怔了似的,呸!她心虚个什么鬼? “咳咳,我刚就是下去逛了逛,王爷找我有事儿?” 瞧瞧这人一脸无辜的样子,她出去了两个时辰,他还以为这人是被那群蛮子给抓去了,差点就差人去找了,结果人家倒嫌自己事多。 没来由的一阵羞恼,骁王甩袖就走,独留陆轻筠在原地,这人是吃枪药了? 算了算了,管他的,她与其猜测他人心情,还不如赶紧想想生意的事儿。 这位慕雪郡主的名号,应当是假名,陆轻筠对百越国的事情不了解,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虽然只是做生意,但多了解一下客户还是很有必要的。 毕竟这种有钱人,大多都比较挑剔,她空间里虽然不少珠花,但形状各异,万一选到人家厌恶的那种可就不好了。 只是该去找谁问呢? 隔壁厢房,骁王刚坐下,影一便从窗外跳了进来。 “王爷,百里越之女确是方圆,近来他屡次私下调令将士练兵,已经触碰到了百里王的逆鳞,如今百里皇室波谲云诡,朝堂人人自危。 不过属下打听到,百里王打算与耶律棋之女,耶律棋乃百里南方的大将,又是世袭罔替的亲王爵,在朝中颇有威望,若是两人联姻,百里越恐怕” “耶律棋联姻一事耶律棋的态度如何?” 影一垂眸:“耶律棋态度暧昧,但也给了台阶,五日后便是耶律棋之女耶律慕雪的及笄礼,百里王届时会亲自前往祝贺。 不过、不过属下探到,耶律慕雪近日来正在百里越的地盘上。” “咚咚咚!” 门忽然被敲响。 “王爷,您可休息了?民女能进来吗?” 影一哽住,危机感油然而生,此女如今竟直接敲门而入,看王爷的表情,似并无半点不耐。 究竟是什么时候!她如此得王爷心了?完了完了,他第一暗卫的名号真要保不住了吗? 正想着,骁王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探探耶律慕雪的来意。”说罢一挥手,这是要赶人了。 于是,影一也只能苦着一张脸,从窗户外又跳了出去,他决定了,这次一定要查清楚,并协助王爷将百越国的浑水搅得越来越浑! 这样才能体现出他的价值!他还是第一暗卫! “王爷,咚咚咚!” “进。” 门外正是陆轻筠,她原想下楼去找小二打听打听,但郡主毕竟是皇室,她一个在此处无根无背景的人打听皇室,这在大渊被有心人发现,可是会惹上麻烦的。 于是思来想去,她还是来找了骁王。 听闻她的来意,骁王表情却古怪:“你说你今日碰上了一个郡主,名唤慕雪?” 陆轻筠点头:“在珍宝阁偶然碰上的,我就是好奇问问,毕竟她跟方圆都是郡主,我这不就想问问看他们是不是亲戚么。” 这倒也符合此女八卦的性格,可骁王总觉得她好像有什么事情瞒着他。 罢了,既然碰上了,探问一番倒也能有些收获。 “你说的慕雪,应当是耶律慕雪,也算得上是方圆的远房亲戚。她爹乃是百越第一勇士耶律棋,收复过周边四个部落,是破格提拔的亲王。” 啧啧,这来头不小啊,怪不得听到五千两的银子,眼睛丝毫都不眨一下。 “那王爷还有没有她其他的消息?这位郡主人还不错,我瞧着挺投缘的,想送她东西,怕折煞了人家。” “你倒还跟人家搭上线了?”骁王讶异,不过两个时辰,这耶律慕雪怎么就被她给碰上了,两人还迅速发展成了能送礼物的关系。 若非知道陆轻筠从未来过百越国,骁王都怀疑他们是不是早就认识。 陆轻筠也没想瞒着对方,当然生意的事儿可不能说。 “是郡主看上我一个朱钗,我做主送了她,所以这不是想着回礼吗?” “回礼?你有银子?” 陆轻筠哽住,她怎么就忘了这茬,不过借口总比真相多:“这不是礼轻情意重么?我打算自己亲手做,就看王爷愿不愿意帮忙了。” 这是在点他呢,骁王心知肚明此女绝不会自己做什么回礼,无非是从她那乾坤袖里弄出些东西罢了,只是她为何会对耶律慕雪如此殷勤,莫非是为了蛊医? 或者是陆子修? 想到这,骁王神情缓和了几分:“你若是想借她之手入宫寻蛊医,倒是有戏,只是宫中如今不太平,你还是作罢。至于陆子修,你若想见,本王明日便可以带你去见。” 不是大哥,咱们不是在说耶律慕雪的事儿么?怎么扯上这两人了? 蛊医不蛊医的,她觉得现在她身体好得很,虽然跟活死人差不多,但感受不到冷热,在夏天冬天很吃香啊,至于陆子修,跟方圆一起,过得不会太差,她放心的很! “那什么,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就是想跟她认识一下?” 骁王一噎,没好气的正想驳斥她,但转念一想,还是道:“那便送梅花有关的,耶律棋酷爱梅花。”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陆轻筠连声道谢,却又听骁王道:“不过据说过几日便是耶律慕雪的及笄礼,她家可不在此,此时她会到这里,怕是别有用心,届时你去时,本王派人随你一同去。” 正好探听一番耶律慕雪的来意。 这倒是正合陆轻筠心意,她毕竟是个“富家大小姐”,自己单独出门也就算了,但下一回可是要带着价值千金的海运货去的,一个人属实太寒酸。 于是,两个各怀心思的人,就这么奇妙的达成了共识。 这三日陆轻筠也没闲着,在空间里盘点了一番珠宝首饰,只是这梅花状的还真是少之又少,最后她索性只挑出一个。 再拿了些其他的作为搭品,郑重其事的找出陆家以前放贵重首饰的妆奁,小心放了进去。 转眼就到了约定时间,骁王派了四个人跟着她,陆轻筠坐上马车去了茶楼。 第105章 百越国大乱 见他面无表情,陆轻筠忽然有种心虚的感觉。 但下一秒又觉得自己魔怔了似的,呸!她心虚个什么鬼? “咳咳,我刚就是下去逛了逛,王爷找我有事儿?” 瞧瞧这人一脸无辜的样子,她出去了两个时辰,他还以为这人是被那群蛮子给抓去了,差点就差人去找了,结果人家倒嫌自己事多。 没来由的一阵羞恼,骁王甩袖就走,独留陆轻筠在原地,这人是吃枪药了? 算了算了,管他的,她与其猜测他人心情,还不如赶紧想想生意的事儿。 这位慕雪郡主的名号,应当是假名,陆轻筠对百越国的事情不了解,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虽然只是做生意,但多了解一下客户还是很有必要的。 毕竟这种有钱人,大多都比较挑剔,她空间里虽然不少珠花,但形状各异,万一选到人家厌恶的那种可就不好了。 只是该去找谁问呢? 隔壁厢房,骁王刚坐下,影一便从窗外跳了进来。 “王爷,百里越之女确是方圆,近来他屡次私下调令将士练兵,已经触碰到了百里王的逆鳞,如今百里皇室波谲云诡,朝堂人人自危。 不过属下打听到,百里王打算与耶律棋之女,耶律棋乃百里南方的大将,又是世袭罔替的亲王爵,在朝中颇有威望,若是两人联姻,百里越恐怕” “耶律棋联姻一事耶律棋的态度如何?” 影一垂眸:“耶律棋态度暧昧,但也给了台阶,五日后便是耶律棋之女耶律慕雪的及笄礼,百里王届时会亲自前往祝贺。 不过、不过属下探到,耶律慕雪近日来正在百里越的地盘上。” “咚咚咚!” 门忽然被敲响。 “王爷,您可休息了?民女能进来吗?” 影一哽住,危机感油然而生,此女如今竟直接敲门而入,看王爷的表情,似并无半点不耐。 究竟是什么时候!她如此得王爷心了?完了完了,他第一暗卫的名号真要保不住了吗? 正想着,骁王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探探耶律慕雪的来意。”说罢一挥手,这是要赶人了。 于是,影一也只能苦着一张脸,从窗户外又跳了出去,他决定了,这次一定要查清楚,并协助王爷将百越国的浑水搅得越来越浑! 这样才能体现出他的价值!他还是第一暗卫! “王爷,咚咚咚!” “进。” 门外正是陆轻筠,她原想下楼去找小二打听打听,但郡主毕竟是皇室,她一个在此处无根无背景的人打听皇室,这在大渊被有心人发现,可是会惹上麻烦的。 于是思来想去,她还是来找了骁王。 听闻她的来意,骁王表情却古怪:“你说你今日碰上了一个郡主,名唤慕雪?” 陆轻筠点头:“在珍宝阁偶然碰上的,我就是好奇问问,毕竟她跟方圆都是郡主,我这不就想问问看他们是不是亲戚么。” 这倒也符合此女八卦的性格,可骁王总觉得她好像有什么事情瞒着他。 罢了,既然碰上了,探问一番倒也能有些收获。 “你说的慕雪,应当是耶律慕雪,也算得上是方圆的远房亲戚。她爹乃是百越第一勇士耶律棋,收复过周边四个部落,是破格提拔的亲王。” 啧啧,这来头不小啊,怪不得听到五千两的银子,眼睛丝毫都不眨一下。 “那王爷还有没有她其他的消息?这位郡主人还不错,我瞧着挺投缘的,想送她东西,怕折煞了人家。” “你倒还跟人家搭上线了?”骁王讶异,不过两个时辰,这耶律慕雪怎么就被她给碰上了,两人还迅速发展成了能送礼物的关系。 若非知道陆轻筠从未来过百越国,骁王都怀疑他们是不是早就认识。 陆轻筠也没想瞒着对方,当然生意的事儿可不能说。 “是郡主看上我一个朱钗,我做主送了她,所以这不是想着回礼吗?” “回礼?你有银子?” 陆轻筠哽住,她怎么就忘了这茬,不过借口总比真相多:“这不是礼轻情意重么?我打算自己亲手做,就看王爷愿不愿意帮忙了。” 这是在点他呢,骁王心知肚明此女绝不会自己做什么回礼,无非是从她那乾坤袖里弄出些东西罢了,只是她为何会对耶律慕雪如此殷勤,莫非是为了蛊医? 或者是陆子修? 想到这,骁王神情缓和了几分:“你若是想借她之手入宫寻蛊医,倒是有戏,只是宫中如今不太平,你还是作罢。至于陆子修,你若想见,本王明日便可以带你去见。” 不是大哥,咱们不是在说耶律慕雪的事儿么?怎么扯上这两人了? 蛊医不蛊医的,她觉得现在她身体好得很,虽然跟活死人差不多,但感受不到冷热,在夏天冬天很吃香啊,至于陆子修,跟方圆一起,过得不会太差,她放心的很! “那什么,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就是想跟她认识一下?” 骁王一噎,没好气的正想驳斥她,但转念一想,还是道:“那便送梅花有关的,耶律棋酷爱梅花。”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陆轻筠连声道谢,却又听骁王道:“不过据说过几日便是耶律慕雪的及笄礼,她家可不在此,此时她会到这里,怕是别有用心,届时你去时,本王派人随你一同去。” 正好探听一番耶律慕雪的来意。 这倒是正合陆轻筠心意,她毕竟是个“富家大小姐”,自己单独出门也就算了,但下一回可是要带着价值千金的海运货去的,一个人属实太寒酸。 于是,两个各怀心思的人,就这么奇妙的达成了共识。 这三日陆轻筠也没闲着,在空间里盘点了一番珠宝首饰,只是这梅花状的还真是少之又少,最后她索性只挑出一个。 再拿了些其他的作为搭品,郑重其事的找出陆家以前放贵重首饰的妆奁,小心放了进去。 转眼就到了约定时间,骁王派了四个人跟着她,陆轻筠坐上马车去了茶楼。 第106章 及笄礼邀请函 茶楼外,阿秋一早就在门口等着了,遥遥看过去一辆马车由远及近,她眼神亮了亮。 这应当就是陆小姐的车架了,外面瞧着普普通通,但她也不是什么普通丫鬟,自然能看出这马车的低调,那木头可不便宜。 天知道这三天她跟郡主都快急成什么样了! 眼看那马车停了,阿秋连忙迎了上去,车厢被外头驾车的护卫掀开,陆轻筠大喇喇的从车辕上一跃而下,十分不拘小节,倒是非常符合她暴发户的身份。 “东西给我就好,你们在一楼稍作休息,我去去就来。”陆轻筠吩咐道,一边从侍卫手里接过包裹住的匣子。 那匣子看上去也不大,阿秋心里就有些着急,这么小的匣子能装得了多少东西?万一里面的珠花郡主选不出来可怎么办呐? 但事已至此,她也只能期待陆轻筠不会让他们失望了。 包间里,慕雪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等到了陆轻筠进门,忙不迭的就想相看货。 陆轻筠知道对方着急,赶紧将妆奁打开了。 这个妆奁,说起来还是邱氏送给陆晴雪这个女主的及笄礼,此物巧夺天工,据说是鲁班后人做的机关匣子,看着不大,但很能装,而且还能防盗。 随着陆轻筠一层层的展开匣子,阿秋跟慕雪的眼睛都瞪大了许多。 “这一趟我父亲带回来的东西不多,全在这儿了,我按照头面的规格放在一处了,郡主瞧瞧?” 来时,陆轻筠想了想,还是决定做一把大的,毕竟很难再找到个冤大头,哦不,是金主。 这珠花一个几千两,但是加上耳环耳坠跟簪子等,整套出那价格就上来了。 当然了,陆轻筠挑选的时候都是做了搭配的,比如这放在第一层的头面,是小雏菊主题。 花儿很小,一簇簇的叠在一块儿,但虽然小,但那上面的纹路却十分清晰。 “这花儿这么小,却还有纹理,究竟是哪位师傅的手笔,竟如此巧夺天工!” 陆轻筠心中暗笑,那当然是义务小商品厂的磨具师傅了,这玩意儿要多少有多少! “这是第一套,还有其他的,郡主慢慢挑。”陆轻筠拿出一块金丝帕子放在桌上,然后抬手轻轻按下机关,下一副头面就自动出现在眼前。 慕雪瞧得新奇,想来这应当不是百越能做出来的东西,果然是富商,这东西一般人还真发现不了,就算是偷了去估计也不知怎么打开。 陆轻筠一共带了五套头面,最后一套便是精心挑选出的梅花头面,上面梅花点点,有红梅跟白梅,渐变的颜色衬得花朵栩栩如生,仔细一看,那竟然是透明的。 陆轻筠手刚拿开,便听到一阵惊呼声。 “就这套了,我要了!” 慕雪激动了起来,当即就被那套梅花头面给吸引了全部目光。 那套头面可是陆轻筠特意凑了两天凑出来的,一个商场的东西实在太多,想找也是麻烦得很,为了找出这套头面,她差点就要累嗝屁了! “陆姑娘,这套头面多少银子?”慕雪爱不释手的拿起一个梅花头饰,这个头饰并不是大渊朝女子钟爱的簪子式样,反倒是抹额发饰,更符合南蛮人的装束习惯。 配的耳铛也是同色系,上面还坠着几条银色的金属链条,十分轻盈灵动。 “郡主喜欢的话,整套就一万两凑个整好了。” “一万两,竟然这么便宜?” 慕雪惊讶,前几日那一个花簪就得五千两,但这整整一副头面竟然只要万两? 陆轻筠哽住,早知道就该多要点!但现在来不及了,她只得变着法的说漂亮话:“其实往外面卖咱家都是委托他人去卖的,如今没了中间商,这价格自然便宜些。 再者,我与郡主也算是不打不相识,这套头面我瞧着跟郡主颇为投缘,好看的头面配美人。” 她这话说到了慕雪的心坎上:“说得好!你我颇为投缘,既如此,我也不推辞了,阿秋,你去拿银票来,对了,陆小姐,过几日便是我的及笄礼,届时你一定要来。” 慕雪热情的拉着陆轻筠的手,殷切道:“届时我好给你介绍几个好姐妹,你这些头面这么精致,不怕他们不心动!” 陆轻筠还记得自己的人设,连忙道:“郡主,这批货是要送去给贵人的,今日这几套还是我央求了我爹才专门拿来的,可不敢再往外说了。” “再者,此物本就独一无二,物以稀为贵嘛。” 慕雪倒是挺意外会被拒绝,毕竟这可是做生意的好机会,见此,她对陆轻筠的观感倒是更好了。 “行,就听你的。不过我的及笄礼你可一定要来。” 这正和陆轻筠心意,到时候想必方圆也会去,这样正好能跟对方搭上线,还不会引人怀疑。 骁王也挺意外陆轻筠竟被邀请至耶律慕雪的及笄礼,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昨日影一已经查到,耶律慕雪此次亲自前来,便是专门“拜访新找回来的堂十万八千里妹”。 这意味着,耶律棋好像也并未答应百里王将女儿送去宫里,毕竟,百里已有王后,这位第一勇士还是有几分血性的,不愿女儿做小。 但如此便会惹百里王厌弃,如今他与百里越叔侄二人分庭抗礼,若拉拢不到耶律棋,王位玄也。 因此,骁王猜测他还有后手,而这个后手,很有可能就会发生在耶律慕雪的及笄礼上。 毕竟到时人多势众,发生点什么落水救人,喝酒轻薄女儿家的事,也不奇怪。 如此,他定要去搅一团浑水了。 对于骁王要求一同前往,陆轻筠接受良好,毕竟凭借着她自己那点三脚猫功夫,关键时刻若是出了什么事儿,好歹还有人能帮。 于是第二天,两人便又启程了,准备前往百越都城。 而与此同时的越王府,也门户大开。 “你们女孩子的及笄礼,我去做什么?我不去了,我就在这儿等着,你自己去!” 第106章 及笄礼邀请函 茶楼外,阿秋一早就在门口等着了,遥遥看过去一辆马车由远及近,她眼神亮了亮。 这应当就是陆小姐的车架了,外面瞧着普普通通,但她也不是什么普通丫鬟,自然能看出这马车的低调,那木头可不便宜。 天知道这三天她跟郡主都快急成什么样了! 眼看那马车停了,阿秋连忙迎了上去,车厢被外头驾车的护卫掀开,陆轻筠大喇喇的从车辕上一跃而下,十分不拘小节,倒是非常符合她暴发户的身份。 “东西给我就好,你们在一楼稍作休息,我去去就来。”陆轻筠吩咐道,一边从侍卫手里接过包裹住的匣子。 那匣子看上去也不大,阿秋心里就有些着急,这么小的匣子能装得了多少东西?万一里面的珠花郡主选不出来可怎么办呐? 但事已至此,她也只能期待陆轻筠不会让他们失望了。 包间里,慕雪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等到了陆轻筠进门,忙不迭的就想相看货。 陆轻筠知道对方着急,赶紧将妆奁打开了。 这个妆奁,说起来还是邱氏送给陆晴雪这个女主的及笄礼,此物巧夺天工,据说是鲁班后人做的机关匣子,看着不大,但很能装,而且还能防盗。 随着陆轻筠一层层的展开匣子,阿秋跟慕雪的眼睛都瞪大了许多。 “这一趟我父亲带回来的东西不多,全在这儿了,我按照头面的规格放在一处了,郡主瞧瞧?” 来时,陆轻筠想了想,还是决定做一把大的,毕竟很难再找到个冤大头,哦不,是金主。 这珠花一个几千两,但是加上耳环耳坠跟簪子等,整套出那价格就上来了。 当然了,陆轻筠挑选的时候都是做了搭配的,比如这放在第一层的头面,是小雏菊主题。 花儿很小,一簇簇的叠在一块儿,但虽然小,但那上面的纹路却十分清晰。 “这花儿这么小,却还有纹理,究竟是哪位师傅的手笔,竟如此巧夺天工!” 陆轻筠心中暗笑,那当然是义务小商品厂的磨具师傅了,这玩意儿要多少有多少! “这是第一套,还有其他的,郡主慢慢挑。”陆轻筠拿出一块金丝帕子放在桌上,然后抬手轻轻按下机关,下一副头面就自动出现在眼前。 慕雪瞧得新奇,想来这应当不是百越能做出来的东西,果然是富商,这东西一般人还真发现不了,就算是偷了去估计也不知怎么打开。 陆轻筠一共带了五套头面,最后一套便是精心挑选出的梅花头面,上面梅花点点,有红梅跟白梅,渐变的颜色衬得花朵栩栩如生,仔细一看,那竟然是透明的。 陆轻筠手刚拿开,便听到一阵惊呼声。 “就这套了,我要了!” 慕雪激动了起来,当即就被那套梅花头面给吸引了全部目光。 那套头面可是陆轻筠特意凑了两天凑出来的,一个商场的东西实在太多,想找也是麻烦得很,为了找出这套头面,她差点就要累嗝屁了! “陆姑娘,这套头面多少银子?”慕雪爱不释手的拿起一个梅花头饰,这个头饰并不是大渊朝女子钟爱的簪子式样,反倒是抹额发饰,更符合南蛮人的装束习惯。 配的耳铛也是同色系,上面还坠着几条银色的金属链条,十分轻盈灵动。 “郡主喜欢的话,整套就一万两凑个整好了。” “一万两,竟然这么便宜?” 慕雪惊讶,前几日那一个花簪就得五千两,但这整整一副头面竟然只要万两? 陆轻筠哽住,早知道就该多要点!但现在来不及了,她只得变着法的说漂亮话:“其实往外面卖咱家都是委托他人去卖的,如今没了中间商,这价格自然便宜些。 再者,我与郡主也算是不打不相识,这套头面我瞧着跟郡主颇为投缘,好看的头面配美人。” 她这话说到了慕雪的心坎上:“说得好!你我颇为投缘,既如此,我也不推辞了,阿秋,你去拿银票来,对了,陆小姐,过几日便是我的及笄礼,届时你一定要来。” 慕雪热情的拉着陆轻筠的手,殷切道:“届时我好给你介绍几个好姐妹,你这些头面这么精致,不怕他们不心动!” 陆轻筠还记得自己的人设,连忙道:“郡主,这批货是要送去给贵人的,今日这几套还是我央求了我爹才专门拿来的,可不敢再往外说了。” “再者,此物本就独一无二,物以稀为贵嘛。” 慕雪倒是挺意外会被拒绝,毕竟这可是做生意的好机会,见此,她对陆轻筠的观感倒是更好了。 “行,就听你的。不过我的及笄礼你可一定要来。” 这正和陆轻筠心意,到时候想必方圆也会去,这样正好能跟对方搭上线,还不会引人怀疑。 骁王也挺意外陆轻筠竟被邀请至耶律慕雪的及笄礼,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昨日影一已经查到,耶律慕雪此次亲自前来,便是专门“拜访新找回来的堂十万八千里妹”。 这意味着,耶律棋好像也并未答应百里王将女儿送去宫里,毕竟,百里已有王后,这位第一勇士还是有几分血性的,不愿女儿做小。 但如此便会惹百里王厌弃,如今他与百里越叔侄二人分庭抗礼,若拉拢不到耶律棋,王位玄也。 因此,骁王猜测他还有后手,而这个后手,很有可能就会发生在耶律慕雪的及笄礼上。 毕竟到时人多势众,发生点什么落水救人,喝酒轻薄女儿家的事,也不奇怪。 如此,他定要去搅一团浑水了。 对于骁王要求一同前往,陆轻筠接受良好,毕竟凭借着她自己那点三脚猫功夫,关键时刻若是出了什么事儿,好歹还有人能帮。 于是第二天,两人便又启程了,准备前往百越都城。 而与此同时的越王府,也门户大开。 “你们女孩子的及笄礼,我去做什么?我不去了,我就在这儿等着,你自己去!” 第107章 生意经 说话的人,正穿着一身胡服,艳丽的衣裳在他身上并不显女相,反倒是多了积几分昳丽,他身量不高,声音还带着几分稚气,不是陆子修又是谁? 这些日子,他跟随方圆到了百越国,原本是打算找到水蛭就走的,结果没想到刚到百越的第二天,方圆这死丫头摇身一变就成了越王府的千金小姐! 身上还带着封号,竟然是个郡主! 陆子修作为一个大渊朝百姓,对百越国的百姓自然没什么好脸色,当即就打算跟八个侍卫打道回府,但却被百里越拦了个正着。 本以为是被当成俘虏,结果没想到一行人进了越王府,虽然是被软禁,但是生活质量却上了n个档次。 这百里越将他们当成了方圆的救命恩人,陆子修这刚经历一个月的贫民时光,立即又由贫返富,过上了人上人的好日子! 当然了,他发誓自己绝不是留恋这富贵日子,而是方圆提过,蛊医如今正在宫里,他们只能徐徐图之。 于是陆子修只能等了,一等就等到了今日。 “不行,今日你必须要去!”方圆一身金光闪闪的装扮,经过大半个月的调养,如今可谓是容光焕发,小脸蛋白皙又红润,双手插腰的模样,还真有郡主的派头。 她毕竟失踪多年了,今日堂姐及笄礼,也算是她回来后的首次亮相,宴席上不知多少人紧盯着她。 父王又只有她一个孩子,方圆虽然胆大,可多年没经历过这种场合,心里难免还是有些露怯,毕竟这样的宴席上,孩子们都是单独在一块儿的。 她可不想备受冷落!于是就央着陆子修一块儿去。 那陆子修当然更不想答应了,他跟那个什么耶律慕雪又不认识,他去个什么? “你就放过我,我本来就不会南蛮话,到时候一露馅儿,这不是自找苦吃么?” “有我在你怕什么?况且今日白越王没准也会亲自到场,听说蛊医近日都伴他左右,你还想不想救姐姐了!” 陆子修一听蛊医俩字,咬牙只好答应了。 另一边,陆轻筠跟骁王以兄妹相称,打扮成商人模样去了耶律王府。 俩人刚好都会一些南蛮话,虽然不太标准,但也可以用经常行走在外做掩护,再加上耶律慕雪的加持,在场谁敢不信? 当然了,参加这次及笄礼,陆轻筠也不是真打算去吃席的,她跟耶律慕雪说是那么一说,但这生意虽然不能大做,但小做一下也是无妨。 空间里的义乌小商品可是有不少铜制耳环跟戒指,陆轻筠今日耳朵上戴着的就是一串珍珠铜链耳坠,配合头饰十分淡雅,但仔细瞧却能看出饰品的精致来。 两人提前半个时辰就到了耶律王府,门口等着的丫鬟正是耶律慕雪身边的阿秋。 百越国跟大渊的及笄礼还是有几分相似的,大多都会设赏花宴大办一场,如今又是初冬,可这百越大渊却不同,此时仍绿草茵茵。 不过天气还是有些寒意的,陆轻筠看到很多宾客手里都带了暖炉。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眼神,骁王朝身后的影一轻声吩咐:“去弄个手炉。” 陆轻筠耳尖的听见,赶紧摇头拒绝:“别麻烦了,我不冷,就是瞧着稀奇罢了。” 她没说假话,毕竟她全身都贴着暖宝宝啊! 骁王见她不似逞强,也就作罢,两人被阿秋带到座位上,当然了,是末等座。 周围已经有些宾客入座,大多都是妇女,此时都看了过来。 “陆姑娘,有什么事儿,可以找我,我先去小姐那边回话了。”阿秋很有礼貌的回了一礼,就要走。 陆轻筠赶忙拦住她,从袖口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这首饰盒自然也是义乌出品,彩色的泛着珠光,十分鲜艳且鲜艳。 这种东西自然费不了多少钱,毕竟这是儿童化妆盒,做的非常浮夸,放在现代,年轻女孩儿恐怕都懒得看一会儿,可在这时,却吸引了万千目光。 陆轻筠甚至能听到周围人的抽气声。 她心中暗自满意,又补充了句:“阿秋稍等,这是我给郡主的及笄礼,东西跟上回设计的差不多,都是梅花,今日郡主繁忙,恐是无法亲手交给她,就麻烦阿秋你了。” 这首饰盒,阿秋自然都我也是心动了的,那亮晶晶的、又色彩斑斓的,一看就是海外运过来的好货,这么精致的首饰盒,想来里面的东西也不是凡品。 这个陆家小姐,倒是还挺上道的嘛。 原本郡主亲自吩咐她这个一等丫鬟去门口接陆轻筠,就是想给她做些脸面,好让陆轻筠引起些注意,这个陆小姐虽然拒绝了郡主要帮她,但是郡主也不想人家在宴会上受人白眼。 于是才让她亲自去接,这下好了,这陆小姐没打算在宴席上做生意,但恐怕周围人都沸腾了,绝对会找她。 阿秋感念一句,道谢后速速离开,毕竟她也想知道这里面的首饰究竟是什么。 你和阿秋预想的一样,她人走后,不少姑娘们就按捺不住了,百越人跟大渊人不同,大渊人含蓄,但百越人是不知含蓄为何物的。 看到那首饰盒后,就有两个身穿胡服的女子走上前:“姑娘,方才见你送郡主的首饰盒十分精巧,可否问问是从何而得的?” 这不正中陆轻筠下怀么?不 但她还是按捺住了收割韭菜的机会,微微一愣,后又“十分为难”道:“此物是我父亲的商队出海而得,此次这得了一件,这” 闻言,两个姑娘家都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陆轻筠强忍自己想推销的冲动,眼睁睁的看着韭菜回到座位上,心里是失去了几亿彩票的怅惘。 骁王瞧着她表情变换万千,觉得有几分意思,便问:“这生意你不做了?” 陆轻筠想也没想:“当然不是,我这只是放长线钓大鱼而已!” 若是一开始就说这首饰盒还有库存,那必然引人怀疑,别以为她不知道,进门后,阿秋就派了俩个嬷嬷暗中盯着她,可见耶律慕雪的防心还是挺重的! 所以她更不能此时说了! 不过也没事儿,等会还有机会。 陆轻筠在心中暗暗盘算着,但此时周围却又响起一阵惊呼声,紧接着,一阵窃窃私语传入耳中: “快看!那就是越王府新找回来的郡主!” 第107章 生意经 说话的人,正穿着一身胡服,艳丽的衣裳在他身上并不显女相,反倒是多了积几分昳丽,他身量不高,声音还带着几分稚气,不是陆子修又是谁? 这些日子,他跟随方圆到了百越国,原本是打算找到水蛭就走的,结果没想到刚到百越的第二天,方圆这死丫头摇身一变就成了越王府的千金小姐! 身上还带着封号,竟然是个郡主! 陆子修作为一个大渊朝百姓,对百越国的百姓自然没什么好脸色,当即就打算跟八个侍卫打道回府,但却被百里越拦了个正着。 本以为是被当成俘虏,结果没想到一行人进了越王府,虽然是被软禁,但是生活质量却上了n个档次。 这百里越将他们当成了方圆的救命恩人,陆子修这刚经历一个月的贫民时光,立即又由贫返富,过上了人上人的好日子! 当然了,他发誓自己绝不是留恋这富贵日子,而是方圆提过,蛊医如今正在宫里,他们只能徐徐图之。 于是陆子修只能等了,一等就等到了今日。 “不行,今日你必须要去!”方圆一身金光闪闪的装扮,经过大半个月的调养,如今可谓是容光焕发,小脸蛋白皙又红润,双手插腰的模样,还真有郡主的派头。 她毕竟失踪多年了,今日堂姐及笄礼,也算是她回来后的首次亮相,宴席上不知多少人紧盯着她。 父王又只有她一个孩子,方圆虽然胆大,可多年没经历过这种场合,心里难免还是有些露怯,毕竟这样的宴席上,孩子们都是单独在一块儿的。 她可不想备受冷落!于是就央着陆子修一块儿去。 那陆子修当然更不想答应了,他跟那个什么耶律慕雪又不认识,他去个什么? “你就放过我,我本来就不会南蛮话,到时候一露馅儿,这不是自找苦吃么?” “有我在你怕什么?况且今日白越王没准也会亲自到场,听说蛊医近日都伴他左右,你还想不想救姐姐了!” 陆子修一听蛊医俩字,咬牙只好答应了。 另一边,陆轻筠跟骁王以兄妹相称,打扮成商人模样去了耶律王府。 俩人刚好都会一些南蛮话,虽然不太标准,但也可以用经常行走在外做掩护,再加上耶律慕雪的加持,在场谁敢不信? 当然了,参加这次及笄礼,陆轻筠也不是真打算去吃席的,她跟耶律慕雪说是那么一说,但这生意虽然不能大做,但小做一下也是无妨。 空间里的义乌小商品可是有不少铜制耳环跟戒指,陆轻筠今日耳朵上戴着的就是一串珍珠铜链耳坠,配合头饰十分淡雅,但仔细瞧却能看出饰品的精致来。 两人提前半个时辰就到了耶律王府,门口等着的丫鬟正是耶律慕雪身边的阿秋。 百越国跟大渊的及笄礼还是有几分相似的,大多都会设赏花宴大办一场,如今又是初冬,可这百越大渊却不同,此时仍绿草茵茵。 不过天气还是有些寒意的,陆轻筠看到很多宾客手里都带了暖炉。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眼神,骁王朝身后的影一轻声吩咐:“去弄个手炉。” 陆轻筠耳尖的听见,赶紧摇头拒绝:“别麻烦了,我不冷,就是瞧着稀奇罢了。” 她没说假话,毕竟她全身都贴着暖宝宝啊! 骁王见她不似逞强,也就作罢,两人被阿秋带到座位上,当然了,是末等座。 周围已经有些宾客入座,大多都是妇女,此时都看了过来。 “陆姑娘,有什么事儿,可以找我,我先去小姐那边回话了。”阿秋很有礼貌的回了一礼,就要走。 陆轻筠赶忙拦住她,从袖口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这首饰盒自然也是义乌出品,彩色的泛着珠光,十分鲜艳且鲜艳。 这种东西自然费不了多少钱,毕竟这是儿童化妆盒,做的非常浮夸,放在现代,年轻女孩儿恐怕都懒得看一会儿,可在这时,却吸引了万千目光。 陆轻筠甚至能听到周围人的抽气声。 她心中暗自满意,又补充了句:“阿秋稍等,这是我给郡主的及笄礼,东西跟上回设计的差不多,都是梅花,今日郡主繁忙,恐是无法亲手交给她,就麻烦阿秋你了。” 这首饰盒,阿秋自然都我也是心动了的,那亮晶晶的、又色彩斑斓的,一看就是海外运过来的好货,这么精致的首饰盒,想来里面的东西也不是凡品。 这个陆家小姐,倒是还挺上道的嘛。 原本郡主亲自吩咐她这个一等丫鬟去门口接陆轻筠,就是想给她做些脸面,好让陆轻筠引起些注意,这个陆小姐虽然拒绝了郡主要帮她,但是郡主也不想人家在宴会上受人白眼。 于是才让她亲自去接,这下好了,这陆小姐没打算在宴席上做生意,但恐怕周围人都沸腾了,绝对会找她。 阿秋感念一句,道谢后速速离开,毕竟她也想知道这里面的首饰究竟是什么。 你和阿秋预想的一样,她人走后,不少姑娘们就按捺不住了,百越人跟大渊人不同,大渊人含蓄,但百越人是不知含蓄为何物的。 看到那首饰盒后,就有两个身穿胡服的女子走上前:“姑娘,方才见你送郡主的首饰盒十分精巧,可否问问是从何而得的?” 这不正中陆轻筠下怀么?不 但她还是按捺住了收割韭菜的机会,微微一愣,后又“十分为难”道:“此物是我父亲的商队出海而得,此次这得了一件,这” 闻言,两个姑娘家都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陆轻筠强忍自己想推销的冲动,眼睁睁的看着韭菜回到座位上,心里是失去了几亿彩票的怅惘。 骁王瞧着她表情变换万千,觉得有几分意思,便问:“这生意你不做了?” 陆轻筠想也没想:“当然不是,我这只是放长线钓大鱼而已!” 若是一开始就说这首饰盒还有库存,那必然引人怀疑,别以为她不知道,进门后,阿秋就派了俩个嬷嬷暗中盯着她,可见耶律慕雪的防心还是挺重的! 所以她更不能此时说了! 不过也没事儿,等会还有机会。 陆轻筠在心中暗暗盘算着,但此时周围却又响起一阵惊呼声,紧接着,一阵窃窃私语传入耳中: “快看!那就是越王府新找回来的郡主!” 第108章 赚钱赚钱赚大钱 伴随着隔壁一声惊呼,陆轻筠猛地回头,一瞬就看见了方圆的身影。 说实在的,若不是那张小脸蛋变化不大,她还真差点认不出来呢。 近一月未见,方圆这小丫头瘦削的脸蛋也多了几分肉,脸色红润许多,甚至身量都高了一些,不再是以前那个矮冬瓜。 她身上穿着百越国女子的传统服饰,看上去神采奕奕,终于不再是以前那个假小子一般了。 不过,她身边—— 这边陆子修跟在方圆身后进了门,四下张望时,蓦地就跟陆轻筠对视了个正着,若非他还算有几分清明,差点就要喊出声了。 这臭姐姐怎么回事? 那是他姐! 不是,她不应该是躺在病床上当活死人吗?怎么还能下床了?甚至还活灵活现的出现在了耶律郡主的及笄礼上? 难不成是认错了? 陆轻筠连忙对陆子修猛眨眼,她倒是没想到,这小子竟然也跟着来了,既如此,那就再好不过了,方圆毕竟是“刚认回来的郡主”,今日应当十分不好接近。 但陆子修不过是她身边一个“随从”,一个小随从罢了,没人关注。 此时到底不是相认的好时机,陆子修强压住心中的种种猜测,扭过了头,不再去看,心中却掀起一阵惊涛骇浪,他轻轻拉了拉方圆的衣袖。 女孩看见陆轻筠时,眼神瞬间放亮,但很快便回过神来,面色如常的转过头入场。 这变脸的速度,让陆轻筠着实欣慰,这俩孩子还算有点小聪明。 下人们纷纷上菜,这百越国的吃食,说起来,比起大渊的美食十八种做法,实际上还是有些太简单了,但却能吃个特色,也算不错。 她倒是不怕被下毒,毕竟她现在已经是个“毒人”! 没一会儿,耶律慕雪总算登场,到底是及笄礼,今日她穿的十分隆重,不过陆轻筠眼尖的发现,她头上戴着的正是那套梅花头面。 “真够寒酸的,耶律家家道中落至此了么?堂堂郡主的及笄礼,头上还戴梅花这种不入流的东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部落的村姑!” “就是,我瞧着还不如我头上的呢,就更别说郡主你的了。” 陆轻筠听到这儿,耳朵一动,啧,又是一个郡主? 这都三个郡主了,感情你们百越国的郡主是批发的? 不过这郡主的眼光也不怎么样么,什么样的梅花能那么逼着啊!上面还带着露珠呢!多好看啊! 不过还是有那有那细致之人。 “郡主,我瞧着慕雪那朱钗好像不是真花,那下面挂着几串银链,梅花轻,怎能挂得住?” 此时慕雪恰好走近,好似特意在这边停留似的放慢了脚步,陆轻筠甚至都能听到方才那两人啪啪啪的打脸声。 她心中暗暗得意,这可是未来的好东西!义乌出品,必属精品! 此时被慕雪佩戴得恰到好处,她仿佛已经看到源源不断的银子在自己眼前挥舞了! 好家伙!这一票最少赚个大的! 一旁的骁王见她表情变了又变,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了。 不过他关注的可不是银子,而是——百越王。 果然如传言所说,宴席过半,百越王姗姗来迟,他的到场更是让本就热闹的气氛越发热烈。 但耶律王的脸色明显不大好,很显然,这位耶律异姓王,并不是很想将女儿嫁给他呢。 但有些事情,明显不是他不想别人就不做的。 从百越王一进门,骁王的眼神就已经注视着他,自然不会错过他身边一个人影悄然离开,他随即唤来影一,对他耳语几句。 而另一边,陆轻筠此时已经被慕雪叫到身边,虽然她在慕雪面前表现得自己并不打算借着对方的及笄礼卖货,但慕雪还是带着她认识了不少人。 听她说那梅花头面仅此一副,很多妇人姑娘都挺失望,但陆轻筠恰到好处的摸了摸自己的耳坠,自然又吸引了一拨人的目光。 此时她正被缠得水泄不通,她当初也没想到,不过一个耳坠子,竟然能引起这么多人的喜欢,个个都说要找她订货,她嘴皮子都快磨坏了! “啊!郡主对不起,对不起,奴婢不是故意的。” 突然,一声惊呼响起,陆轻筠从众人中探出头,才瞧见不知何时一个端着茶水的婢女竟将茶水泼在了慕雪的衣袖上。 “大胆奴婢!怎么办事的!这点小事儿都做不好,留你何用!”护主的阿秋很是生气。 那婢女吓得立即就跪下磕头,嘴上念念有词:“奴婢知错,阿秋姐姐就饶我一命!” 那头磕得可真是丝毫不给自己留后路啊,都磕出血了,也不怕毁了容。 阿秋气不过:“你可知今天是什么日子!小姐这身衣裳可是一月之前专门定制的,你!你真是——来人,给我将她拖下去——” “哟,这么热闹。”一个带着恶意的声音响起,陆轻筠认出,此人正是方才那个对慕雪议论纷纷的百里珠郡主。 “不是都说慕雪心慈么?怎的一个下人都容不下,不过是件衣裳罢了,竟然是要人命,及笄礼上做这种事,也不怕自己嫁不出去!” “郡主,奴婢不是要她命,奴婢只不过是想带她下去惩戒一番!” “大胆!我跟你主子说话你插什么嘴?”百里珠脸一横,就指着阿秋的鼻子道:“这么不懂事的奴婢,今日我就替你管教管教,来人!给我掌嘴!” 慕雪自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阿秋受伤,正要说话,一个男声却忽然在身后响起:“这是做什么?” 众人惊呼出声,此人正是百越王。 他今日未着宫装,一身便衣显得整个人十分挺拔,此人瞧着不过二十来岁的年纪,正值壮年,却有几分俊朗,这不,百丽珠恨不得要贴上去了。 “王,一个奴婢不过只是不小心洒了茶水在慕雪身上,她身边的下人竟要将那奴婢弄死,如此野蛮,我只是气不过她如此草菅人命罢了!” 阿秋气不过,可此时也不是她插嘴的时候,就在她想冲动站出来时,袖口却被人轻轻一拉。 第108章 赚钱赚钱赚大钱 伴随着隔壁一声惊呼,陆轻筠猛地回头,一瞬就看见了方圆的身影。 说实在的,若不是那张小脸蛋变化不大,她还真差点认不出来呢。 近一月未见,方圆这小丫头瘦削的脸蛋也多了几分肉,脸色红润许多,甚至身量都高了一些,不再是以前那个矮冬瓜。 她身上穿着百越国女子的传统服饰,看上去神采奕奕,终于不再是以前那个假小子一般了。 不过,她身边—— 这边陆子修跟在方圆身后进了门,四下张望时,蓦地就跟陆轻筠对视了个正着,若非他还算有几分清明,差点就要喊出声了。 这臭姐姐怎么回事? 那是他姐! 不是,她不应该是躺在病床上当活死人吗?怎么还能下床了?甚至还活灵活现的出现在了耶律郡主的及笄礼上? 难不成是认错了? 陆轻筠连忙对陆子修猛眨眼,她倒是没想到,这小子竟然也跟着来了,既如此,那就再好不过了,方圆毕竟是“刚认回来的郡主”,今日应当十分不好接近。 但陆子修不过是她身边一个“随从”,一个小随从罢了,没人关注。 此时到底不是相认的好时机,陆子修强压住心中的种种猜测,扭过了头,不再去看,心中却掀起一阵惊涛骇浪,他轻轻拉了拉方圆的衣袖。 女孩看见陆轻筠时,眼神瞬间放亮,但很快便回过神来,面色如常的转过头入场。 这变脸的速度,让陆轻筠着实欣慰,这俩孩子还算有点小聪明。 下人们纷纷上菜,这百越国的吃食,说起来,比起大渊的美食十八种做法,实际上还是有些太简单了,但却能吃个特色,也算不错。 她倒是不怕被下毒,毕竟她现在已经是个“毒人”! 没一会儿,耶律慕雪总算登场,到底是及笄礼,今日她穿的十分隆重,不过陆轻筠眼尖的发现,她头上戴着的正是那套梅花头面。 “真够寒酸的,耶律家家道中落至此了么?堂堂郡主的及笄礼,头上还戴梅花这种不入流的东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部落的村姑!” “就是,我瞧着还不如我头上的呢,就更别说郡主你的了。” 陆轻筠听到这儿,耳朵一动,啧,又是一个郡主? 这都三个郡主了,感情你们百越国的郡主是批发的? 不过这郡主的眼光也不怎么样么,什么样的梅花能那么逼着啊!上面还带着露珠呢!多好看啊! 不过还是有那有那细致之人。 “郡主,我瞧着慕雪那朱钗好像不是真花,那下面挂着几串银链,梅花轻,怎能挂得住?” 此时慕雪恰好走近,好似特意在这边停留似的放慢了脚步,陆轻筠甚至都能听到方才那两人啪啪啪的打脸声。 她心中暗暗得意,这可是未来的好东西!义乌出品,必属精品! 此时被慕雪佩戴得恰到好处,她仿佛已经看到源源不断的银子在自己眼前挥舞了! 好家伙!这一票最少赚个大的! 一旁的骁王见她表情变了又变,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了。 不过他关注的可不是银子,而是——百越王。 果然如传言所说,宴席过半,百越王姗姗来迟,他的到场更是让本就热闹的气氛越发热烈。 但耶律王的脸色明显不大好,很显然,这位耶律异姓王,并不是很想将女儿嫁给他呢。 但有些事情,明显不是他不想别人就不做的。 从百越王一进门,骁王的眼神就已经注视着他,自然不会错过他身边一个人影悄然离开,他随即唤来影一,对他耳语几句。 而另一边,陆轻筠此时已经被慕雪叫到身边,虽然她在慕雪面前表现得自己并不打算借着对方的及笄礼卖货,但慕雪还是带着她认识了不少人。 听她说那梅花头面仅此一副,很多妇人姑娘都挺失望,但陆轻筠恰到好处的摸了摸自己的耳坠,自然又吸引了一拨人的目光。 此时她正被缠得水泄不通,她当初也没想到,不过一个耳坠子,竟然能引起这么多人的喜欢,个个都说要找她订货,她嘴皮子都快磨坏了! “啊!郡主对不起,对不起,奴婢不是故意的。” 突然,一声惊呼响起,陆轻筠从众人中探出头,才瞧见不知何时一个端着茶水的婢女竟将茶水泼在了慕雪的衣袖上。 “大胆奴婢!怎么办事的!这点小事儿都做不好,留你何用!”护主的阿秋很是生气。 那婢女吓得立即就跪下磕头,嘴上念念有词:“奴婢知错,阿秋姐姐就饶我一命!” 那头磕得可真是丝毫不给自己留后路啊,都磕出血了,也不怕毁了容。 阿秋气不过:“你可知今天是什么日子!小姐这身衣裳可是一月之前专门定制的,你!你真是——来人,给我将她拖下去——” “哟,这么热闹。”一个带着恶意的声音响起,陆轻筠认出,此人正是方才那个对慕雪议论纷纷的百里珠郡主。 “不是都说慕雪心慈么?怎的一个下人都容不下,不过是件衣裳罢了,竟然是要人命,及笄礼上做这种事,也不怕自己嫁不出去!” “郡主,奴婢不是要她命,奴婢只不过是想带她下去惩戒一番!” “大胆!我跟你主子说话你插什么嘴?”百里珠脸一横,就指着阿秋的鼻子道:“这么不懂事的奴婢,今日我就替你管教管教,来人!给我掌嘴!” 慕雪自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阿秋受伤,正要说话,一个男声却忽然在身后响起:“这是做什么?” 众人惊呼出声,此人正是百越王。 他今日未着宫装,一身便衣显得整个人十分挺拔,此人瞧着不过二十来岁的年纪,正值壮年,却有几分俊朗,这不,百丽珠恨不得要贴上去了。 “王,一个奴婢不过只是不小心洒了茶水在慕雪身上,她身边的下人竟要将那奴婢弄死,如此野蛮,我只是气不过她如此草菅人命罢了!” 阿秋气不过,可此时也不是她插嘴的时候,就在她想冲动站出来时,袖口却被人轻轻一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