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姐,师兄又捡了个野男人》 第1章 第一百零三个野男人 时值初秋,山谷中落叶随风飘落,零落满地。 江悦背着一捆木柴,漫步在山野中,时不时有秋叶从耳畔飘过,或落在肩头,或落在发间。 一道身影匆匆忙忙赶来,来人是个十四五岁的女子,灵动的大眼睛中盛满了焦急。 “大师姐,不好了,师兄又捡了个野男人回来,他已经把人背到客房里,正在给那昏迷的男子医治呢。”江乔乔慌张地说道。 江悦一听,似水的双眸中闪过一丝恨铁不成钢。 这个凌云,是又把她的话当成耳旁风了吗? 她已经跟他说过无数次,不要随便捡人,不要随便给人看病。 他那点医术,哪次不是把人治得更严重? 凌云已经不止一次路边捡人,算上这一次,他已经捡了有一百零三个人了,以往每次,被这些病人讹上,都要让她帮忙收拾烂摊子。 他每次救一个人,江悦的钱袋就要干瘪一次。 江悦心里头堵得厉害,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中不断默念:莫生气,气死了不值当! 清风派地处南桑国青峰镇,四面环山,山峰间瀑布飞流直下,水声轰鸣,仿佛弹奏着美妙的乐章。 客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凌云清秀的脸上露出一抹心虚,他望着开门进来的江悦,干笑道:“大师姐,你回来了呀。” 江悦脚步很慢,裙角纹丝不动,一步一步走到凌云跟前,让凌云内心有种无端的压迫感。 明明江悦什么话都还没说,但是她周身寒气逼人,凌云知道,这是他大师姐发怒的前兆。 他朝着跟在江悦后面的江乔乔眼神求助:救我。 江乔乔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眼神回应道:想得美。 凌云瞪大双眸看着江乔乔,企图把她这见死不救之人瞪出一个大窟窿。 “你给他用药了吗?”江悦清冷的嗓音突然响起。 凌云一喜,江悦能开口说话,说明气还没有很大,立马出声道:“他从山崖上摔下来,满身是伤,外伤我已经给他敷上师傅亲手配的金疮药,内伤的药还在煎,大师姐你放心,他喝完内伤的药,肯定会立马恢复的,这次,肯定不会有问题。” 江悦见凌云跟二愣子一样盲目的自信,每一次给患者治病,他都是这么向她保证的。 但是过往的种种经历告诉江悦,不可再信了。 毕竟,已经信了一百零二次了。 俗话说得好,可以被骗一百零二次,也不能被骗一百零三次。 好在这次还来得及,这个伤者还没服用凌云开的药。 “乔乔,把他扔出去。”江悦语调不高,却隐含着一种让人服从的力量。 “好嘞……”江乔乔力大如牛,扔一个人出去,对她来说,小事一桩。 凌云连忙走到床前,挡在伤者面前,神色激动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大师姐,你不能这么狠心。” 随即,他转头怒目瞪着江乔乔:“还有你乔乔,你怎么可以助纣为虐?” 江乔乔一噎,歪头看着江悦。 江悦见凌云这一副视死如归的神色,心中的火都要烧起来,但是她强迫自己克制住:“凌云啊,你莫不是忘记之前被你救治的那一百零二个病人了?这些病人在你手上,那才是害了他们。” “你大师姐我,那是在救他们的命,要是再让你继续医治下去,我就怕到时候这第一百零三个也要步入前面一百零二个人的后尘,只有你放手,这一百零三才能活。” 江乔乔闻言,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对啊,师兄,你就放过一百零三,你别折磨人家了。” 凌云心中不被信任的委屈感,让他顿时破防:“你们就这么不相信我的医术吗?” 江乔乔直接翻了一个白眼,无语道:“师兄呀,你都已经治坏了一百零二个人了,你要我们怎么相信?你每次把人治坏,哪次不是师姐出钱又出力解决的?” 凌云气呼呼地跺了跺脚,喊道:“这次肯定可以的,有你们这样对未来神医的吗?” 还神医呢? 江乔乔水灵的大眼珠子充满了怒火,吼道:“就你还神医?你真是敢往自己脸上贴金呀?看来,过去的那一百零二个惨遭你迫害的伤者,你都忘记了吗?要我帮你回忆回忆?” “你捡回来的第一百零二个,人家只是吃坏了肚子,你偏偏说人家中毒,然后用你新配的毒药,让他以毒攻毒,要不是大师姐及时给他服用了解毒丸,那人就会被你毒死的。” “还有那第一百零一个,人家只是感染风寒,你偏偏说他阳气不足,给他开了一堆壮阳药物,导致人家妻子上门要拆了我们清风派,最后还是大师姐赔礼又赔钱,那妇人才肯消停。” “还有那第一百个……” 凌云听着江乔乔嘴巴中叽里呱啦的话,脑壳嗡嗡疼,直接打断:“这次不一样,这个伤者,我敢肯定,他绝对是受了内伤,并且他是被人刺杀的,如果我们现在把他扔出去,那他就真的死了呀。” 话音刚落,床上的一百零三突然“咳咳……”了两声。 凌云急忙转过身,见一百零三不断的吐血,求助道:“大师姐,怎么办呀,这次这个伤者,我还没给他用药呢,他怎么就吐血了?” 江悦虽然很想打死凌云,但是此刻不是生气的时候。 果然,这烂摊子还是要她来处理。 望着床上一百零三吐血不止,这内伤看来是伤的不轻。 “大师姐,一百零三的气息越来越弱了。”凌云焦急道。 江悦长叹一口气,直接走到床边,往一百零三嘴巴里塞了一颗丹药。 江乔乔见状,惊讶道:“九转还魂丹?” 凌云一怔:“对哦,还有师傅留下的九转还魂丹,我怎么把这个忘记了。” 江悦恶狠狠地瞪着凌云,这九转还魂丹,可是师傅留下的最后一颗了。 好好的丹药,就这样浪费在这里,只希望这人醒来,不要像前面一百零二位一样,讹上清风派。 初秋的清晨,阳光透过纱窗,笼罩着床上的男子。 裴恒远缓缓睁开双眸,映入眼帘的环境,让他感到陌生,他望着不远处女子的模糊背影,声音低哑:“大婶……” 第2章 请付钱 这是江悦第一次被人这样称呼。 如果这人要是个孩子,也就算了,毕竟自己确实年纪也二十有八了,但是,这床上的人,明明看着也不小呀,居然叫她大婶? 她看着有那么老吗? 裴恒远见江悦不吭声,继续道:“多谢大婶的救命之恩,在下定当重金感谢。” 重金感谢? 江悦眼眸一亮,心下大喜,看来这一百零三是个有钱人呀。 以往的那些伤患,几乎都是要她掏钱给人家的,现在这个,反过来了。 看来,昨日的九转还魂丹没有白费呀。 既然这人肯付钱,那一切好说。 看在钱的份上,江悦勉强可以原谅刚刚他叫的称呼。 毕竟,有钱的都是大爷。 江悦拿起桌上的茶杯,倒了一杯水,转身往床头方向走去。 裴恒远抬眸,见走到自己跟前的女子,双眸似水中带着淡淡的冰冷,清丽秀雅,面庞白皙如玉,唇红齿白。 他顿时暗恼自己刚刚的称呼。 江悦昨日实在是被凌云气昏了头,都没有认真看救回来的人长什么样子。 借助着清晨的光线,男子一双桃花眼,平添了几分魅惑,鼻高唇薄,再看看他穿的黑色长袍,虽被刺破了几处,但是那镶嵌在衣服上的金丝线,足以说明此人非富即贵。 江悦摆出一抹得体的微笑,对着裴恒远道:“公子请喝点水,昨夜里公子昏迷不醒,可把我师弟担心坏了。” 裴恒远见眼前对自己笑的女子,总觉得心里怪怪的。 这人虽然对着自己笑,但是她的眼眸中没有任何笑意,裴恒远可以肯定这是假笑,不过,对方好歹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即使看破,他也没说破。 裴恒远接过江悦手中的杯子,一饮而尽。 “多谢姑娘,刚冒犯了。”裴恒远为自己刚刚叫人家大婶而道歉。 江悦闻言一怔,随即了然于心,故作大气道:“无碍,不打紧。” 她看了他几眼,直接开门见山:“公子刚刚说的重金感谢,是真的吗?” 裴恒远万万没想到她会由此一问,下意识点了点头:“当然。” 江悦听到肯定的答复,唇角微微勾起,她仿佛看到了银子在向她招手。 “既然公子如此说,那我就直接给公子算笔账。” “公子昨日吐血不止,服用了我们清风派的九转还魂丹,这个九转还魂丹制作过程极其复杂,并且药材珍贵,可谓是真金难求啊。” “多少银两?姑娘可以一次性说个数,在下定当双倍奉还。” 江悦一愣,不愧是有钱人呀,这口气这么大的吗? 不过,她喜欢! 毕竟没人会跟钱过不去的! 江悦朝着裴恒远比了个一的手势,轻声道:“一百两,公子如果要双倍奉还的话,两百两。” 她眉眼微挑,展开双手,手心向上放在裴恒远眼前,柔声道:“请付钱。” 裴恒远这辈子最不缺的就是钱,既然这个女人只要钱,那就好办了。 他眸光一转,沉声道:“这样,我直接给你一千两,你去给我准备点吃的。” 这就直接吩咐上了? 江悦露出一抹勉强的笑意:“好的,先付钱。” 他看了她一眼,随即伸手摸向自己的腰间,空空如也,钱袋子不见了? 江悦见裴恒远的动作,也猜到了,顿时脸色一暗。 裴恒远摸了摸鼻子,神色尴尬:“估计钱袋子在我坠崖的时候掉了。” 掉了? 好一个轻飘飘地掉了呀。 江悦环臂站定,神色清冷:“那你家在哪?我让人去通知你家人送你回去,到时候别忘记把欠我的一千两还上。” 裴恒远此次来南桑国本来就是秘密行事,他又不是南桑国的人,这钱一时半会还真的还不上。 江悦见裴恒远一直不回答,并且他的眼神飘忽不定,这人该不会是想赖账? 她再次高声询问:“你家在哪里?我可以派人给你家人报信。” 裴恒远挑眉,眼底眸光微转:“不用了。” 不用? 他不跟家里人联系,那她猴年马月能拿到银子? 裴恒远见江悦那不太高兴的眼神,立马出声道:“姑娘放心,这一千两肯定不会少了您的,为了表达在下的歉意,等在下归家时,再多付一千两当做答谢。” 那就是两千两? 江悦脸色瞬间由阴转晴,继续露出一抹假笑:“那公子是要何时归家?” 裴恒远见眼前这个善变的女人,下意识地蹙了蹙眉。 “放心,用不了几日我家里人就会找来。” 见裴恒远如此笃定的神情,再看看他举手投足的傲娇公子做派,江悦暂时判断这话可信。 等个几天,就有两千两,还是挺划算的。 “姑娘可否弄点吃的过来?” 江悦微微一笑:“好的,请稍等。” 说罢,她转身离去。 裴恒远靠在床头,打算闭目养神,他习惯性地摸了摸自己右边手腕,内心一沉:“我的手串呢?” 正要开门离开的江悦顿时停下了脚步。 裴恒远在床上四处翻找,还是没找到手串,他看着江悦,唇线抿得很直。 见他如此紧张此物,应该是很重要,江悦轻声道:“估计跟钱袋子一样,掉了。” 裴恒远直接否定:“不可能,那手串我常年戴在手上,编织的线更是刀枪剑戟都无法砍断,除非我断手,否则不可能掉。” 他这话什么意思? 裴恒远抬眸,神情恳切:“那手串不值几个钱,但是对我很重要,姑娘如果捡到,请还给我,我可以给你银子。” 江悦心下腹诽:我呸,连断手都不会丢的东西,找我要?干脆直接说怀疑我偷他东西得了! 真是欺人太甚了! “我没见到你说的手串。” 裴恒远眼眸猩红,直直盯着她:“我说了,请把手串还我,我给你银子。” “我也说了,我没拿你手串。” “姑娘,请把手串还给我。” …… 江悦见此人是坐实了自己是偷他东西,一下子怒火也烧了起来。 江悦一向奉行能动手的绝对不动口。 她握紧手中的拳头,朝着裴恒远脸上砸去。 裴恒远常年习武,眼疾手快握住突然袭来的拳头,他手臂本来就有伤,扯一下,包扎好的伤口又有血珠冒出。 已经气疯的江悦哪里还能看到这些,她又抡起另外一拳砸去。 裴恒远用另一只手接住,他手臂上伤口撕开,力量一松,江悦一时不防,直接倒在了裴恒远身上。 “啊……你们在干什么?”凌云手里拿着一个烤红薯,惊悚地看着床上压在一起暧昧不清的两人。 第3章 大师姐,你不可以 江悦的鼻尖差一点就要碰到裴恒远的脸颊,如此近的距离,两人都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江悦一把推开裴恒远,慌乱起身,理了理衣服。 “大师姐,你不可以。”凌云拿着红薯的双手有点颤抖,眼眸中满是对江悦的控诉。 “大师姐,虽说一百零三秀色可餐,但是你也不能如此呀,他这病还没好呢?你要不要这么着急霸王硬上弓呀?” 江悦一愣,这孩子脑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东西? “你闭嘴,刚刚只是不小心摔了一下。”为了防止凌云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语,江悦立马制止。 凌云目光在江悦身上停留片刻,眸光中闪过一丝怀疑:“你摔一跤,就能摔到人家床上去?” 江悦:…… “我再说一遍,把我手串还我。”裴恒远冷声道。 江悦转身,握紧手中的拳头,身后的凌云仿佛都能感受到那“嘎嘎”作响握拳的声音。 “我们好心好意救你,没想到被你倒打一耙,真是个白眼狼,这年头讹人的,我见得多了,倒是你,是第一个讹我偷东西的。”江悦死死盯着裴恒远,冷冷说道。 裴恒远冷笑,精致的桃花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沉声威胁道:“我告诉你,你最好把手串还我,我可以既往不咎,否则的话,就不要怪我不近人情了。” 江悦见此人嚣张至极,怒极反笑:“是吗?既然如此,那我就先把你干掉,免得给自己留下后患。” 话音刚落,江悦握紧双拳,打算再次揍一下眼前这个欺人太甚的家伙。 凌云见状,立马阻止:“大师姐,你冷静一下,这里面有误会。” 江悦冷哼一声:“能有什么误会,此人狂妄至极,昨日你就不应该把他背回来。” 凌云立马从兜里掏出一条手串,放在裴恒远眼前问道:“你要找的可是这个?” 裴恒远立马抢过手串,仔细观摩着:“没错就是这个。” 江悦见状,咬了咬牙,眸中跳动着两簇怒火:“手串怎么会在你这里。” “咳咳咳……”凌云故意发出咳嗽声,来缓解此时屋内剑拔弩张的气氛。 他看了看江悦,小心翼翼道:“一百零三昨晚不是手臂受伤了嘛,流了好多血,我看他手串都被血浸湿了,就想着帮忙洗一下,谁能想到,能闹这么大乌龙。” 江悦眸色沉了沉:“又多管闲事?你一天天尽管别人的闲事了?” 凌云委屈巴巴道:“我……我见上面有血,太脏了,我就想把那个洗干净。” 这是洁疾症又犯了? 江悦无奈扶额,对于自己这个师弟,她每天都有想打死他的冲动。 裴恒远把手串往右手上一戴,摸了摸手串上的“天下安定”四个大字,眸光一片柔和。 他扭头看了还在屋内的一男一女:“算了,这事我暂时就不追究了,去给我弄点吃的。” 江悦见床上这人,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真当自己是大爷呢? 江悦刚刚要发怒,凌云便狗腿的跑到裴恒远跟前,递上手里的红薯:“这个是我刚刚烤的,你趁热吃,你今日可有哪里不舒服的?” 裴恒远望着眼前这个有点焦的红薯,皱了皱眉:“这黑乎乎的能吃吗?” 居然还嫌弃?这人是给脸不要脸呀。 江悦怒火中烧:“你给我滚出我们清风派,在老娘的地盘上,还这么豪横呢?” 裴恒远抿了抿唇,自知如今寄人篱下,能忍则忍:“我会给钱的。” 江悦冷笑:“那钱呢?你倒是给啊?鬼知道你是真有钱还是假有钱。” 随即,她指了指门口处:“你现在就立马给我滚。” 凌云见状,立马出声:“大师姐,他可是病人呀,医者仁心,你要把他弄出去,我可不同意。” 江悦侧身,见凌云一副护犊子的模样,气得快炸了。 “医者仁心?凌云啊,你还不是医者呢,别给我来这一套,今日,这人必须滚出清风派。” 言罢,江悦直接上前,拉着裴恒远就要往外拎。 裴恒远微愣,有点没反应过来,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被拉下床了。 “你这个疯女人,你干什么,放开我。”裴恒远用力挣扎,想要逃开江悦抓着自己的魔爪,奈何他伤口还没好,整个人软绵绵的,只能任人宰割。 “大师姐,你不能这样。”凌云拉着裴恒远的另一只手,不让他被江悦拖走。 裴恒远从来没觉得这么绝望过,这师姐弟俩,是把他当成绳子拉拽吗? “你们两个都给我放手……”裴恒远无力说道。 凌云目光坚定:“一百零三你放心,我就算豁出去这条命,也不会让大师姐把你拖走的。” 话音刚落,凌云又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裴恒远虎躯一震,被凌云拉着的那只手仿佛没了知觉一般。 “嘶……放手……” 裴恒远手上的伤口又出血,把包扎的布都染红了。 凌云见状,着急道:“大师姐,你看他都受伤了,你就放手。” 江悦瞥了他一眼,冷声道:“你拉的那边,他一直在流血,该放手的是你。” 凌云:…… 他下意识的一松,裴恒远突然失去了重心,整个人倒在了江悦怀中。 裴恒远低哑道:“嘶……你们……” 突然,一道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裴恒远要出口的话。 “大师姐,不好了,斧头帮找上门来了。”江乔乔火急火燎地闯了进来。 当看到房间里面的这一幕,她瞪大了双眼。 这个一百零三趴在大师姐的怀里,两人这姿势,她总觉得怪怪的。 “大师姐,你们……” 江悦一把推开怀中的裴恒远,冷冷瞪了他一眼,转身询问:“这次斧头帮来了多少人?” “三个人,目前他们被困在机关阵中,大师姐,怎么办呀?” 江悦长叹一口气,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呀。 斧头帮的这三人,估计是来讨债的,可是目前江悦身上,没钱还他们呀。 “我先去会一会他们,你们在这里不要出去。” 凌云突然一下支棱起来:“让我去,大师姐,我是我们清风派唯一的男子,这事我顶着。” 第4章 再加五百两 江悦望着凌云那一脸稚嫩的傻气,冷声道:“你还是消停点,好好待着。” 话音未落,她就扬长而去。 凌云上前一步,想要跟上去,被江乔乔用力一拉,整个重心往后倒了倒。 “师兄,你还是不要出去添乱,大师姐会跟斧头帮借钱,还不是因为你。” 凌云眸中满是急色:“那怎么办,大师姐不会有事?” 江乔乔朝着凌云白了一眼:“放心,只要你不出去添乱,大师姐会没事的,这么多年,大师姐哪一件事是搞不定的?” 凌云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这么多年,江悦遇到任何事情都是临危不乱的。 江乔乔望着置身之外的裴恒远已经重新回到床上躺着,无语道:“喂……一百零三,你很不见外呀你。” 裴恒远这才意识到,他们这三人好像都叫他一百零三,虽然他不太清楚这三人为何要这样称呼他,不过,这样更好,免得他们问他名字,到时候还得编一个。 从刚刚听这三人的对话,他可以推断,这三人目前对自己是没有任何威胁的。 也是,这三人看着不太聪明的样子,怎么可能是那边的人呢? 江乔乔见裴恒远一直不回话,怒喝道:“你是聋子吗?我在跟你说话呢。” 凌云连忙阻止:“你别这么大声,他是病人,得休息。” 江乔乔冷哼一声,随即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 清风派大门口处,斧头帮讨债的三人被机关阵法撂倒在地。 这三人虽然被机关控制,但并不耽误他们嘴巴里骂骂咧咧: “江悦,你给我出来,你有本事借钱,没本事还债呀?” “江悦,你再不出来,我们老大可就要派人来荡平你们清风派了。” “胆小鬼,江悦,你给我出来……” …… 江悦一到大门口处,原本沉闷的脸上立马转变出一抹假笑:“各位来了,非常抱歉,这院里机关误伤了各位,实在不好意思。” 三人慢慢地站了起来,领头之人恶狠狠道:“少废话,你欠我们斧头帮的钱今日已经到期了。” 另一小弟附和道:“连本带利十两银子,还钱。” 江悦眸光微转,赔笑道:“这……能否再宽限几日。” 领头人闻言,面露凶光:“我们斧头帮又不是济善堂,兄弟们,少跟她废话,给我闯。” 随着领头人的一声令下,身后的两个小弟并没有任何动静。 领头人怒了:“你们两个干什么?上啊……” 一小弟颤颤巍巍道:“大哥,这里邪的很,我不敢啊。” 领头人怒斥道:“废物……” 不过,他自己也不敢上前。 他们只要一上前,就会有石头疯狂砸向他们,且还伴随着木棍出动打他们,这清风派,每次讨钱都没人想来,这地方邪乎的很。 江悦朝着三人微微行了一个礼:“各位,非常抱歉,如今我实在是没钱,要是有钱,我肯定就还了,按照老规矩,再给我半个月,我连本带利还你们十二两,并且另外再加一两银子给三位当做劳务费,三位看如何?” 三人一愣,并没有吭声,江悦继续道:“我在你们斧头帮借钱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的信用还是可以的,再说了,要不是真的没钱,我也不会一直拖欠呀,请三位大哥通融一二。” 其中一小弟靠在领头人耳边,低声道:“大哥,我觉得这个法子可行,二狗子曾经来讨过钱,也是这个结果的,而且,我们还能白得一两银子。” 另一小弟也附和道:“对啊,大哥,而且这清风派邪乎的很,每次来讨债的,基本上都进不来他们这个大门,每次都是被打得鼻青脸肿的。” 领头人眸光微顿,冷哼一声:“行,那就再给你半个月,半个月后如果还不上十三两,我们老大可是要血洗你们清风派的。” 江悦一脸赔笑:“一定一定……” 客房内,四方桌上,摆放着清风派全部的家当:十枚铜钱。 三人齐齐双手支着下巴,面露苦色。 江乔乔水灵灵的大眼珠子仿佛要碎了一般:“这可怎么办呀,半个月挣十三两银子,太难了。” 凌云长叹了一口气:“上次,我们卖艺半个月挣五两银子已经累的要死要活,这十三两可怎么挣呀。” 江乔乔恶狠狠地瞪着凌云:“还不都怪你,要不是你乱救人,我们也不会欠下这么多,明明只是借了二两银子,现在却利滚利变成十三两了。” 江悦见这两个小祖宗又要内讧,连忙打住:“好了,现在不是抱怨的时候,我们得开始挣钱了。” …… 裴恒远掏了掏自己的耳朵,眉眼间满是不耐烦的神色。 这三人,讨论就不能换个地方吗? 不知道他是病人吗? 裴恒远见这三人好像并没有要停止讨论的样子,忍不住出声道:“三位,你们要讨论,能否出去说?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江悦本身就很烦躁,裴恒远这话,彻底点燃了她的怒火。 刚刚被那群讨债的一打岔,就把这人忘记了。 “乔乔,你把这人给我扔出去。”江悦吩咐道。 “好的,大师姐。”江乔乔撸起袖子,准备动手扔人。 凌云刚刚要出声阻止,就被江悦一个眼神杀死在摇篮里:“如果你再跟我扯什么医者父母心,你也给我滚出清风派。” 裴恒远眼见真的要被扔出去,立马高声道:“你们就是这么对待两千两的吗?” 江乔乔抓着裴恒远的手顿了顿。 裴恒远一见有戏,继续诱导道:“那可是两千两,等我的随从找到我,我可以再送你们五百两,总共两千五百两留我住几天,这笔买卖很划算。” 这两千五百两,对于清风派来说,那真是可以吃个一百年了。 江乔乔吞了吞口水,面露喜色:“大师姐,有两千五百两啊。” 凌云见缝插针道:“对啊,大师姐,有了他这个两千五百两,那欠斧头帮的钱,我们就能还上了。” 江悦心下有点动摇,顿时暗自恼怒自己,怎么就经受不了这该死金钱的诱惑呢? 她不禁在内心暗忖:这是两千五百两呀,经受不住诱惑,很正常的! 第5章 永宁 平静的湖面像一面镜子,镜中两个忙活的倒影清晰可见,在阳光的照耀下,涌动着无数耀眼的波纹。 江乔乔放下手中的红薯,然后又拿起来,接着再放下…… 江悦抬眸看了一眼江乔乔,继续刷着手中的红薯,无奈道:“想说什么就说,别糟蹋红薯。” 江乔乔闻言,眸光中闪过一丝焦虑:“大师姐,这都已经三天了,那一百零三的随从一点人影都没有,如果半个月后,他那随从还没来,那斧头帮的人不会放过我们的。” 江悦唇角微勾,对于江乔乔能这么想,她有点欣慰,这孩子,总算有点成长了。 “你这脑子,倒是比凌云那家伙好多了。”江悦毫不吝啬夸奖道。 江乔乔一怔,随即得意道:“那当然了,凌云那榆木脑子,现在他这一天天对着一百零三嘘寒问暖的,还真以为自己是医者呢。” 凌云从小就喜欢专研医术,可惜,没那天赋,反而在毒术这块很有造诣。 这就是所谓的无心插柳柳成荫。 “没事,就让他拿一百零三练练手,反正一百零三还欠咱们两千五百两呢,目前还赔得起。”江悦轻笑道。 江乔乔大大地眼珠子转了转,有点吃味:“大师姐,你就宠着他,他都十八岁了,学医已经快十年了,师父的皮毛都没学到,这辈子他估计就跟医者无缘了。” 江悦伸手弹了弹江乔乔的脑门,似笑非笑:“你啊……” 片刻之后,江乔乔又垂下脑袋:“我们欠斧头帮的钱可怎么办呀?” 江悦洗完最后一个红薯,放入盆中,擦了擦手:“明日开始,我们就去镇上卖艺。” 江乔乔眉头微微一皱:“我们上次卖艺半个月,就只挣到五两银子,那也不够呀。” 江悦端起盛满红薯的木盆,沉声道:“确实不够,这次我们不仅要演,还要卖东西。” 江乔乔面露疑色:“卖什么东西?我们清风派家徒四壁的,还有什么东西可以卖的?” 江悦轻笑两声:“你猜……” 秋风瑟瑟,从凉亭上一眼望去,满山的景色尽收眼底。 裴恒远望着面前的烤红薯,桃花眼中满是绝望。 他已经吃了三天的烤红薯,这清风派是真的太穷了。 一个门派,就三个人,两女一男,每天都吃烤红薯,他们就不能换个花样? 凌云见裴恒远呆若木鸡地坐着,热情地从盘里拿出一个烤红薯,递给他:“一百零三你快点吃啊,你这伤刚刚有点好转,得多补一补。” 是得多补一补,但是这烤红薯能补个啥? 裴恒远往椅背靠了靠,看着吃的津津有味的三人,不由得感叹:“你们都吃不腻的吗?” 凌云闻言,咬了一口红薯,看了一眼江悦,轻声道:“这个烤红薯可是大师姐亲自种下的呢,可好吃了。” 这几日,裴恒远算是看明白了,这清风派呀,就是江悦当家做主,她这也太抠门了。 “江悦,我可是要给你两千五百两的,你就给我吃这些?”裴恒远微微偏头,悠悠开口道。 江悦冷冷一笑:“在清风派就这个条件,你爱吃不吃,不吃拉倒。” 裴恒远抿了抿唇:“你就是这么对待两千五百两的吗?” 江悦瞥了他一眼,嫌弃道:“你还有脸提两千五百两?三天了,你的手下连人影都没有,如果让我知道你骗吃骗喝,我定让你有来无回。” 凌云见这两人又要吵起来的架势,立马朝着江乔乔使了一个眼色,让她找个其他话题。 江乔乔白了他一眼,继续啃手中的红薯,压根不想理。 凌云无奈,随便找了一个话题:“乔乔,你的破军剑法最近有没有精进呀?” 一说到剑法,江乔乔可来劲了:“当然了,这破军剑,我真是越练越厉害了。” 裴恒远一愣,眸光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淡淡道:“你也学破军剑?” 江乔乔眉眼一挑:“怎么?我不能学?你有意见呀?” 裴恒远一听,微微挑了挑眉,冷哼一声:“这破军剑看似入门简单,但是要深入可不容易,破军剑法虽然广为人知,但是真的能学有所成的没有几个,不过都是一些依葫芦画瓢之辈罢了。” “这年头,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学破军剑。” 江乔乔心中仿佛被一把无名之火烤着,咬牙:“你说谁是阿猫阿狗呢?” 裴恒远冷笑:“我可没说是你。” 江乔乔握紧双拳,砸了一下桌子,顿时桌子上的东西都抖动了一下。 “你信不信我打死你。” 江悦无语地看了一眼裴恒远,这家伙,真是会莫名踢到别人铁板呀。 江乔乔她就是一个剑痴,谁要是说她剑术不行,她就会跟谁急。 这裴恒远,倒是很会踩雷呀。 江悦眯了眯眼:“永宁将军既然把这套剑法传入民间,那就说明她想要让大家都有机会去学习这套剑法,武学本身就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裴恒远一怔,轻笑两声:“她是想要大家都能学会这套剑法,但是她的想法过于天真,这世上有几个人能像她一样天赋异禀的。” 听到有人夸永宁,江乔乔气一下子消了,自豪道:“那是,我家永宁是独一无二的。” 裴恒远淡淡望了江乔乔一眼,有些好笑道:“你家永宁?” 江乔乔理直气壮道:“对啊,就是我家的。” 凌云适当地解释:“乔乔她呀,是永宁将军的忠实崇拜者,从小就喜欢练永宁的破军剑法。” 裴恒远了然一笑:“原来如此呀。” 江乔乔冷哼一声:“怎么?你不信?今日就让你开开眼。” 话音刚落,她拿起一旁的长剑,纵身一跃,片刻间就到了亭外空地处。 她缓缓催动内力,手中的剑像是活了过来,身形飘忽,剑势如虹,剑尖如同灵蛇一般探出。 裴恒远望着江乔乔这一招一式,仿佛跟记忆中的那人重合一般。 “铮”地一声,收剑入鞘。 江乔乔望着裴恒远那看呆的神色,心中很是骄傲:“怎么?被我的剑气吓到了?” 第6章 好男不跟女斗 良久之后,裴恒远从思绪中回神,抬眸望着江乔乔:“至今为止,你是我见过除了永宁之外,练破军剑最流畅的一位。” 江乔乔眉眼一挑,顿时来了兴趣道:“所以,你见过永宁耍剑?” 裴恒远靠着椅背,双手环臂:“那是自然。” 江乔乔瞳孔一震,不可置信道:“你吹牛的,永宁十年前都已经去世了,难不成你十年前就见过她?” 裴恒远笑而不语,眸光中夹杂着一丝哀伤的情绪。 江悦望着裴恒远这神色以及笃定的语气,忽地笑了:“所以,你是北安国人?” 裴恒远深潭般的眸底,突然出现一抹幽光,明灭不定:“何以见得?” 江悦瞥了他一眼,轻笑:“天下人皆知,永宁从小不受启元帝宠爱,十岁就从军,十三岁平定西洲,自此一战成名,随即五年之内收复云仓十九州失地,真乃是巾帼不让须眉。” “十岁之前永宁都在北安国皇宫里,十岁到十八岁她一直在跟东陵国打仗,故而,能见她的人,要么是北安人,要么就是东陵人。” 江悦不得不感叹,这个永宁确实厉害,可惜天妒英才,在冀州一战中跟东陵国的十七军同归于尽战亡。 裴恒远眸光动了动,若有所思:“那我也有可能是东陵国的人呀。” 江悦神情倦懒地靠坐在椅背上,淡淡道:“东陵人眸色大多是蓝色的,并且他们善用大刀,而你的虎口向外,明显是常年用剑的,还有……” 她顿了顿,直直地望着裴恒远,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裴恒远眉眼一挑,似笑非笑:“还有什么?” 江悦极为不适地眯了眯眼睛,抬手挡住亭外射入的光线:“还有啊,东陵人长相大都粗犷,并且东陵气候常年炎热,肤色偏黑,而你,小白脸一个。” 裴恒远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看来还是我太俊俏了,才会暴露,怪我长得太好看。” 江悦冷冷地白了他一眼,这人,真是给一点颜色,都能开染房了。 她懒得理此人,正色道:“今天,我有件事要跟大家宣布下。” “明日开始,我们就要去街头卖艺,这次我们不仅要卖艺,还要卖货。” “凌云和乔乔你们两个等下按照我写的新本子,来排练下明日要上台的剧。” “至于一百零三,今晚跟着我一起赶货,明日要卖。” “好了,就是这些事,大家还有什么疑问的吗?” 凌云和江乔乔连连摇头,江悦拍手道:“行,如果没有疑问,那就这么干了,凌云,新的本子就在我房里书桌上,你去拿便是。” 裴恒远见这群人就这么解散了,一脸懵逼,他皱眉道:“喂,我有说要干活吗?你就这样给我安排了?” 江悦不耐烦地看着眼前这个白吃白喝的野男人,真是不识抬举,供他吃喝,居然还不想干活。 凌云见状,给了江乔乔一个眼神:趁他们还没吵起来,我们先溜。 江乔乔回了他一个眼神:不行,他认识永宁,我得问一些永宁的事情。 凌云无奈扶额,直接上手,拖走江乔乔。 裴恒远见江悦这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顿时来气:“我可是有付钱的,整整两千五百两呢,你天天给我吃红薯就算了,现在居然还要我干活?” 江悦冷哼,把双手摊在裴恒远面前:“钱呢?你倒是给呀。” 裴恒远面色不自然,低声道:“不是都说了嘛,等我手下来了,钱是少不了你的。” 江悦冷冷道:“可是我等不了,如果我们再不还钱,斧头帮就要血洗我们清风派,你这些手下也太没用了,都三天了,还没找到你,这让我怎么等?还是你能保证在斧头帮的人来之前,你的手下就能来到这里吗?” “少在这里跟老娘废话,我们清风派不养闲人,如果你不干活,就早点给我滚蛋。” 机关室内,四周墙壁上镶嵌着精巧的机关,铜制的齿轮“咔咔”作响,似乎在默默地运转。 裴恒远环顾四周,慢条斯理道:“没想到,你居然还会做机关?” 江悦语气中透露着一股不屑:“不然呢?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是个饭桶呀。” 裴恒远心中一塞,他心中默念:算了,不跟这个女人计较。 他长长舒了一口气,随即冷声道:“事先声明呀,我可不会做机关。” 江悦从桌子左侧拿起一张图纸放在裴恒远跟前,头也不抬道:“本来也没指望你这个废物能做什么,你就按照图纸上的,用铁丝把我弄好的这些,一块块串起来就好了。” 裴恒远扯了扯嘴角,深呼吸平复了内心想打死这个女人的冲动,然后缓缓摊开手中的图纸。 他没想到,江悦画图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她居然想做手串。 他掀起眼皮看着她,眸色极深:“你怎么突然想到要做手串了?” 江悦并没有停止手上的动作,继续磨着自己手中的铁块:“说到这里,还得感谢你,多亏了你那华而不实的手串,让我有了灵感。” 裴恒远冷笑:“我那手串华而不实,搞得你这个手串就很厉害似的?” 江悦挑眉,淡淡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还不服气呀?我这个手串,可是个好东西,能防身的。” 裴恒远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随即依照着图纸里面的指示,把江悦打磨好的不同铁块,按照顺序依次串连起来。 他望着眼前这条自己串好的手串,排列着不一样的暗孔。 这是机关手串? 裴恒远把做好的手串放到江悦面前:“你就是要拿这个到镇上去卖?” 江悦手上继续忙活着:“当然了,怎么,你这种富家公子哥,还看不上这东西?” 裴恒远眉头微微一皱,嫌弃道:“这做工也太粗糙了,能有人买吗?” 这人,居然开始嫌弃上了? 江悦冷冷瞪了他一眼:“有没有人买,那是我的事情,你今天的任务是做好一百个,做完才能睡觉。” “赶紧干活,怎么废话那么多。” 裴恒远:……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裴恒远默默安慰自己:好男不跟女斗! 第7章 街头卖艺 青峰镇上熙熙攘攘的人流,叫卖声和车轮滚动的声音汇成一片,一股人烟的气息扑面而来。 裴恒远提着大包小包,脸色铁青一片,这个江悦,现在使唤他越来越顺手了。 “就在前面,你把这东西放那里。”江悦指了指摊位旁边的空地处,吩咐道。 裴恒远恨恨地瞪了她一眼,随即认命的提着一大个“叮铃咚”响的包袱放到指定位置。 凌云和江乔乔很是熟练地把各自手中的东西放下,并且立马就搭了一个“四不像”的戏台子。 江悦拿起锣鼓,敲了两下:“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今日,小妹携弟弟妹妹们给大家问好了,一出好戏即将上演,请乡亲们不要嫌弃。” 话音刚落,顿时周围慢慢聚集了一堆人。 江悦看着人来得差不多了,便大手一挥,表演开始: 凌云从幕布后出现在台上,面露凶光:“我乃是山中劫匪,特地到此路上抢劫。” 说罢,他做出东张西望的神态:“今日这路上都没人呀。” 江乔乔背着包袱出场。 凌云见状,一脸的得意:“站住,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江乔乔脸上立马表现出惊恐,双手抱臂夸张地惊呼道:“你想干什么?来人啊,救命呀。” 凌云哈哈大笑两声:“没人能来救你,今日,你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说罢,他越来越靠近江乔乔,千钧一发之际,江乔乔扭动手中的手串开关,一道暗箭“倏”地一声飞出,射向凌云,凌云直接倒地不起。 江乔乔高高举起自己带着手串的那只手:“护身手串在此,来者必诛。” “啪啪啪……”江悦带头鼓掌,顿时,现场的观众响起阵阵掌声。 裴恒远微微勾起唇角,笑容中增添了几分洞悉一切的邪气。 居然打得是这个主意,这卖货法子倒是新颖。 待到现场掌声渐渐平息,江悦敲打了两下手中的锣鼓:“各位家人们,现如今盗匪横行,保护好自己人人有责,这护身手串在关键时刻可是能救命的。” “往常我在隔壁镇,这手串都是要卖一百文钱,但是小妹我跟这青峰镇有缘,半价出售,五十文。” 话音刚落,原本倒地不起的凌云突然站了起来,拉着江悦的手臂:“不行啊,大师姐,你这样,我们会血本无归的。” 江悦一把甩开凌云的手:“这护身手串是要卖给家人们的,哪怕倾家荡产,损失惨重,我也心甘情愿,不要五十文了,十文钱……” 话音未落,江乔乔拉着江悦的另一只手臂:“不可以啊大师姐,这样下去,我们要喝西北风。” 江悦再次甩开江乔乔的手,朝着众人比出一个五:“只要五文钱,先到先得,总共就一百件。” 话音刚落,在场的众人争前恐后起来: “给我来一条……” “我也来一条……” “给我一条……” …… 裴恒远望着这三人一搭一唱,不得不感叹,这三人配合的那叫一个天衣无缝呀,真是“戏精三人组”。 江悦见到铜钱,眼中的光都要溢出来。 几个铜板,就值得她这么高兴吗? 不过,这手串居然只卖五文钱,他人生中第一次给人干活,穿了一个晚上的铁丝,居然就五文钱。 裴恒远顿时觉得他这手艺活很廉价。 “各位家人们,手串都已经卖完了,感谢大家的捧场。” 江悦双手抱拳鞠躬感谢,随即众人一欢而散。 一百个手串迅速就被人买光,江乔乔一脸激动地数着铜钱:“大师姐,今日收入不错,这手串为何不多做几个呀,都不够卖的。” 江悦见江乔乔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轻笑出声:“你以为这一百条手串只花了昨天一晚上做的吗?这些铁石,我可是花了一年多时间提前磨出来的。” 江乔乔微愣:“啊?这么麻烦,可是这也才五百文呀,我们还是不够还斧头帮。” 裴恒远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悠哉悠哉走到江悦跟前:“要我说,你这五文钱卖的太便宜了,你知道小爷我的时间是多么宝贵吗?我亲手制作的手串,居然才五文钱?” 江悦鄙视地看了一眼裴恒远,眸色沉了沉:“你当这里是你们北安国?连年赋税加重,百姓早就苦不堪言,如果定价高的话,一条都卖不出去。” 南桑国如今内忧外患,外有东陵国虎视眈眈,内有奸臣当道、盗匪横行,老百姓的日子本身就过得很艰难,哪里有闲钱啊。 这手串如果不能防身,买的人就更少了。 突然,一阵“咕咕咕”声?响起。 裴恒远有点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饿了,现在既然有钱了,我们吃点东西再回去。” 江悦冷冷瞟了他一眼,直接拒绝:“不行,目前欠斧头帮的钱还没攒够呢,谁让你早上不吃红薯的,活该。” 裴恒远瞪大双目,望着眼前这个抠门的女人,无语道:“你要不要这样呀,小爷我……” 他话还没说完,江悦就直接侧身收拾着东西,准备离开。 凌云和江乔乔见状,也都跟着忙活。 裴恒远摸了摸自己干巴巴的肚子,认命地摇了摇头。 突然,一伙壮汉们把四周都包围了起来,裴恒远心下一紧。 “今日收获颇丰呀,留下这些钱,本大爷就饶你们一条生路。”为首之人嚣张道。 江乔乔立马挡在江悦面前:“我劝你们最好滚开,否则就不要怪我手下无情。” 顿时,壮汉们哈哈大笑了起来:“你这小妮子,好大的口气呀。” 话音未落,其中三人就一拥而进地朝着江乔乔方向攻击。 江乔乔腾空而起,直接朝着最近一人当胸一脚,将人踢飞出去,又一个回旋踢,把后面来的两人也一并踢出去。 为首之人见状,直接使了一个眼色,身后的众人蜂拥而至地抽出匕首,朝着江乔乔方向砍去。 凌云下意识提醒道:“小心……” 江乔乔被众人围困,一时之间距离江悦越来越远。 为首之人见状,抽出匕首,直接朝着江悦方向砍去,裴恒远想也不想打算拉开江悦。 江悦眼疾手快地侧身,顿时裴恒远双手落空,他的手臂刚刚好就送到为首之人的匕首上去。 第8章 四人共吃一碗面 江悦翻身一跃,朝着领头之人要害部位一踢,顿时响起一片杀猪叫声:“啊啊啊……” 裴恒远望着自己受伤的手臂,顿时感觉自己多管闲事了。 这个女人,哪里需要他救呀。 江悦从长袍上撕了一块布,递给裴恒远:“包扎一下。” 裴恒远一怔,接过,随便包了一圈。 不一会儿功夫,这些壮汉们都被江乔乔一一撂倒在地。 众人齐齐跪地求饶:“女侠饶命呀。” 江乔乔看着江悦,眼神询问如何处理这些人。 江悦长叹一口气:“当街抢劫,真是目无王法,乔乔,把他们都捆起来,报官处理。” “好的,大师姐。” 话音刚落,一群捕快及时赶到,捕头对着江悦道:“这几日一直在追捕这几名盗匪,感谢大侠的相助。” 随即,捕快们便把这群壮汉押走。 …… 凌云这才发现裴恒远手臂上的伤,关心问道:“一百零三,你的手臂没事。” 裴恒远看了一眼江悦,不以为意道:“没事。” 偏偏凌云比当事人还紧张:“一百零三,你可不能大意,如果伤口不好好处理,是会化脓的。” 他拆开裴恒远已经包扎好的伤口,仔细查看。 江悦无语道:“凌云,你这老想给人治病的毛病又犯了?他这伤口,要是再晚一点包扎,就要结痂了。” 凌云愤愤不平道:“大师姐,一百零三可是为了救你才受伤的,你怎么能这么无情呢?” 江悦莫名又被道德架了起来,她又没让救呀,而且,她本就能躲过那一刀的,是他自己凑上去挨上一刀,这也能怪到她头上? 她抬眸,目光突然跟裴恒远撞上,她微微挑起眉头。 裴恒远目光一凝,悠悠道:“算我多管闲事。” 江悦莞尔一笑,风吹过额头前的秀发:“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没什么本事,尽给我添乱。” 裴恒远抿了抿唇角,哂笑:“我确实是闲着没事干,以后啊,你即使被人捅死,我都不会动一步的。” 江悦冷冷瞪了他一眼,这人是诚心跟她过不去吗?这么诅咒她? 她顿了顿,假笑:“那就多谢了。” 裴恒远心下一堵,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 凌云给裴恒远手臂上的伤口打了个结,岔开话题道:“大师姐,这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 裴恒远立马反对:“不行,我们吃点东西再回去,老子快饿扁了。” 回应他的是一阵“咕咕……”叫声。 这声音分别是从凌云和江乔乔肚子里发出。 裴恒远眉眼一挑,指着凌云和江乔乔的肚子,对着江悦道:“你看,这回可不是我一个人饿了哦,你就算要饿死我,也不能饿了这两孩子,这两孩子今天这么卖力的干活,你总得犒劳犒劳。” 江乔乔知道如今清风派捉襟见肘,懂事道:“我一点都不饿,我们可以回家吃红薯。” 凌云也配合道:“对啊,我们不饿,一百零三,我们可以回去吃红薯,烤红薯很好吃的。” 裴恒远震惊地看着这两人,他们两个还真是不挑食啊。 这红薯吃了这么多天了,还吃呢? 明明他们两个也很饿,但是却要表现得一点都不饿。 这个江悦,到底对这两个孩子做了什么? 饿了想吃点东西都不敢说吗? 这个女人,真是又狠心又吝啬。 他站直了身体,眸光中带着一丝倔强:“喂,你师弟师妹都被你训化得不敢提要求了,你这大师姐当得真是太失败了。” 江悦一愣,见凌云和江乔乔两人低着头不吭声,心下一酸。 她哪里能不知道他们两人的心思,她这个大师姐确实当得不尽责。 这大半年来,一直让他们啃红薯,但是他们两个愣是半句怨言都没有,这俩傻孩子。 “走,去陈记面馆。” 凌云和江乔乔一听,两人眸光一亮。 裴恒远暗忖:算这个女人还有点良心。 陈记面馆,大老远都能闻到香味。 一到面馆,陈婆一看到江悦就招待:“阿悦来了呀,还是老规矩,一碗多加二两面,拿三……” 本来陈婆是要说三个小碗的,但是看到裴恒远,顿了顿,眼神询问江悦。 江悦轻笑两声:“陈婆,这次多加三两面,拿四个小碗。” 陈婆勾了勾唇角:“好嘞,稍等片刻。” 江悦就领着众人,找到一旁的空桌子坐了下来。 裴恒远想收回刚刚还觉得这个女人有良心的想法。 一碗面,四个人分? 这个女人,真是把抠门做到了极致呀,一次次刷新他对她的认知。 他见凌云和江乔乔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以及刚刚那位陈婆的话,他可以推断,这个女人,每次过来吃面,都是三个人分一碗。 他盯着江悦,目光中透露着一股幽怨。 凌云一下就察觉到裴恒远的不高兴,对着他低声道:“这面呀,要十文钱一碗,尝个新鲜就好,我们可以先垫一口,等下回去吃红薯,管饱的。” 裴恒远一听,眸光中透着死寂。 又是红薯,他一点都不想吃红薯呀。 不一会儿,陈婆把面端了上来:“面来啦……” 江悦接过,笑了笑:“多谢……” 随即,她往每个人面前都分了一个空碗,开始一碗碗分面。 裴恒远望着自己分到的面条,白白的面条加上两根青菜,一点肉都没有,这能吃吗? 这东西,他家的狗都不吃。 但是,他见这师姐弟三人吃得津津有味,他顿时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了。 难道这面真的很好吃? 他迟疑地拿起筷子,夹了一口面吃了起来。 这味道,只能说,勉强能吃,但是并没有很好吃呀。 这三人,看来是没吃过好东西。 清风派大门口处,众人望着敞开的大门,皆是一愣。 江乔乔最先反应过来:“大师姐,我们清风派不会是进贼了?” 裴恒远冷哼两声:“你们清风派都穷成这样了,哪个贼这么闲?” 凌云点点头:“也是,不过,我们大门这边是有布机关阵法,一般人进不去的。” 江悦长叹一口气:“师父终于舍得回来了。” 第9章 师父回来了 裴恒远一怔,敢情这清风派还有第四人呀? “还是阿悦聪明,一下子就知道为师回来了。”一道吊儿郎当的嗓音响起。 裴恒远闻声望去,只见来人是一位大约四五十岁的女子,身穿淡青色长衫,眸光中带着一丝不拘。 裴恒远从这人身上看到了一丝熟悉感。 这人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凌云和江乔乔一看到来人,就立马跑过去,一人抱着江媛尘一只胳膊,欢呼雀跃。 “师父,我可想死您了。” “对啊,师父,您这一走就是大半年,徒儿还有好多医术上的疑问,要问您呢。” …… 裴恒远见这师徒三人甜腻腻的叙旧,再看看一旁的江悦,她双手抱臂,目光中带着审视,盯着她的师父。 良久之后,江媛尘分别摸了摸她身边两个爱徒的头,对着江悦道:“阿悦啊,为师刚刚回来,有吃的没有?” 裴恒远饶有兴味地望着江悦,他倒要看看,他是不是也给她师父吃红薯。 江悦眸色沉了沉,声音有点冰冷:“厨房锅里还有几个红薯,事先说明,没钱。” 江媛尘立马露出一副伤心的神色,委屈巴巴:“怎么动不动就提钱,多伤感情呀。” 裴恒远暗自腹诽:就是,这女人就是掉进钱眼里去了。 江悦却不吃江媛尘这一套,还是冷冷的:“如果师父每次回来不要钱的话,徒儿也可以不提钱。” 江媛尘缓缓走到江悦跟前:“阿悦啊,现在整个清风派都是你的,你是清风派的掌门,你得尽到掌门之责,让我们吃饱穿暖。” 江悦无奈抚额,有这么一个不靠谱的师父,她倍感头疼。 还掌门呢? 一个门派就四个人,这是哪门子的掌门? 她的师父,她太了解,这次能回来,八成又是盘缠花光了。 “师父您……”江悦刚刚要出声,就被江媛尘打断。 “这位小兄弟看着面生呀,是我们门派新加入的弟子吗?” 江媛尘炯炯有神地盯着裴恒远,仿佛他是一座金矿似的。 裴恒远被江媛尘这么一盯着,顿时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 凌云热心地解释:“师父,我们清风派都这么穷了,谁会加入呀,一百零三是我从崖底救上来的。” 江媛尘了然地点头道:“哦,原来是一百零三啊,幸会幸会。” 裴恒远总算知道,为何这清风派每个人行事都如此没有章法。 有这么一个师父,上梁都不正了,下梁肯定歪了。 正常人遇到面生的人,都会问名字的,但是这师徒四人,没有一个人询问他真名,就默认叫他一个编号。 虽然他不想暴露身份,即使他们问名字,他也会说一个假名。 但是被人这么用编号叫着,他心中还是略微有点不爽。 江媛尘环绕在裴恒远四周,转了一圈又一圈。 被人这么观看,裴恒远皱起的眉头,都可以夹死一只苍蝇。 片刻之后,江媛尘缓缓开口:“小兄弟今年几岁了呀?” 裴恒远一怔:“二十八。” 江媛尘美眸一亮,拍手叫好:“那真是天赐良缘呀。” 裴恒远心中莫名有点不祥的预感,江媛尘接下来的话,彻底证实了他的预感。 “你觉得我们家阿悦如何?” 裴恒远一愣,这是要把他跟江悦强行凑一对? 还不待他开口,江悦立马出声:“师父,收起你那心思,否则,你连红薯都没得吃。” 江媛尘一听,委屈地像个孩童一般直接跳脚:“阿悦啊,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回应她的是江悦的背影。 裴恒远见状,也跟着进门。 望着这两人登对的背影,江媛尘若有所思道:“你们看,他们两个的背影多么相配呀。” 江乔乔立马反对:“师父呀,你可不能乱凑对,他们两个水火不相容的。” 凌云也跟着点头道:“对啊师父,这几天,这两人一见面就吵,不合适的。” 江媛尘却不以为然,轻笑两声:“那可不见得,缘分这东西,有时候就是很奇妙,这两人啊,命中注定再相逢啊。” 她望着漆黑的夜空,好像在回忆着什么,然后就笑了笑。 江乔乔和凌云两人彼此疑惑地对视一眼,两人都没听懂他们师父的话。 次日清晨,远处的山峦巍峨,近处鲜花绽放。 一道剑气突起,五颜六色的花朵顿时摇曳起来。 裴恒远懒懒地躺在躺椅上,望着江乔乔那凌厉的剑光,倒是有几分永宁的影子。 “如何?”江乔乔兴奋地收剑入鞘,朝着裴恒远挑了挑眉。 裴恒远眯了眯眼睛,神色淡淡:“还行,不过要达到人剑合一,还是有很长的路要走。” 江乔乔环顾四周,随即挪步上前:“你真的认识永宁?那她是不是跟传闻中一样厉害。” 裴恒远一愣,眸光幽深:“她是很厉害。” 江乔乔神色一亮:“那她平日里喜欢干什么呀?” 裴恒远见江乔乔这“求知”的眼神,冷哼一声:“你问这些干什么?” 江乔乔理直气壮道:“她是我的榜样,我要像她一样厉害,不行吗?” 裴恒远冷冷看了一眼江乔乔,嫌弃道:“就你呀?” “你这什么眼神,就是我,瞧不起谁呢你。” 裴恒远顿了顿,慵懒向后一靠,问出心中的疑惑:“你为何不学你们清风派的功夫,要学破军剑呀?” 江乔乔一怔,吐了吐舌头:“我们清风派又没有什么武功秘籍,我不学这家户喻晓的破军剑,我学什么呀?” 裴恒远眸光中闪过一丝惊讶,一个门派,居然没一门武学,这真是闻所未闻。 难怪他在江湖上都没听说过清风派。 “那你们清风派新入门的弟子,都是学什么?” 江乔乔往一旁的空位上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我们清风派总共有三门绝活,是关于机关术、毒术、医术的,师父让我们自己选一本自己学习,如果学医术的话,师父还能指点一二,但是如果学习其他两门的话,得自学,因为师父也不会。” 全靠自学? 裴恒远瞳孔微微一震,他只能暗自感叹,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 突然,一道祈求的声音传来:“我的好阿悦啊,你就给我点碎银子。” 第10章 入赘 江媛尘拉着江悦的袖子,紧跟在江悦后面。 江悦加快脚步,江媛尘也跟着加快,江悦放慢脚步,江媛尘也跟着放慢…… 江悦无奈,转身望着面前这个为老不尊的师父,皱着眉:“师父,这次是真的没钱,欠斧头帮的钱,我还没凑齐呢。” 江媛尘晃了晃江悦的手臂,撒娇道:“好阿悦,那就给十文钱,我要买酒喝,这一天不喝酒,我浑身难受。” 裴恒远望着这一幕闹剧,真是师父不像师父,徒弟不像徒弟的。 他咬唇玩味一笑,颇有点看好戏的意味。 江悦被江媛尘烦得实在不行,便指着躺椅上的裴恒远:“你要钱,去找他,他欠我们两千五百两。” 江媛尘一听,眸子一亮:“两千五百两啊。” 随即,她立马跑到裴恒远跟前,满眼是光:“一百零三……” 裴恒远被她这么一盯着,心里毛毛的,他总觉得这人的眼眸中不怀好意。 但是,谁让他如今寄人篱下,他只能干笑:“等我手下找到我,定然不会少了你们的。” 江媛尘眉眼一挑,忽地笑了笑:“敢情是没钱呀?” 裴恒远尴尬地扶了扶额头,这师徒俩都是一路货色,变脸变得都一样快。 江媛尘绕在躺椅周围,转了一圈又一圈,裴恒远被人这么观望着,极其难受。 片刻之后,江媛尘环臂站定,神色居高临下:“既然你没钱,你又吃了我们清风派的九转还魂丹,这恩情嘛,肯定是要报的。” 她顿了顿,又继续道:“只不过,万一你那手下找不到这里,或者你突然家道中落,没钱了,那你不就还不起我们这恩情了?” 裴恒远失笑:“放心,我的钱,是花不完的。” 江悦瞥了他一眼,冷哼道:“真是好大的口气啊。” 裴恒远不以为然:“我有这么大的口气,那是因为我有金钱的底气,你有吗?你除了有红薯,你还有啥?” 这人嘴巴这么毒? 看来他是不知道自己如今在谁的地盘? 江悦唇角抿得很直,眸光仿佛带着一把把刀子刮向他。 裴恒远嚣张一笑,笑容中带着说不出来的痞气。 一旁的江乔乔见江悦这刀人的眼神,默默地后退一步。 江媛尘反而上前一步,挡住了江悦投向裴恒远的“刀子眼神”。 她望了一眼裴恒远,又转头看了一眼江悦,装模作样掐指一算,神神叨叨:“阿悦啊,为师刚刚给你算了一卦,卦象中说,你的命中之人就躺在这躺椅上,你们可是天生一对,天作之合啊。” 江悦瞪了一眼江媛尘:“师父,你是糊涂了,就他?他配不上我。” 裴恒远一听,整个人从躺椅上坐了起来,哂笑:“这句话应该我说的,就你一个村姑,还想癞蛤蟆吃天鹅肉呢?” 江悦仿佛听到了什么大笑话一般,哈哈大笑几声:“就你?还天鹅?你可真是会给自己脸上贴金,你以为你……” “停……” 江媛尘直接打断这两人你来我往的斗嘴模式。 “你们两个都已经二十有八了,真当你们行情有这么好?还挑挑拣拣?还互相嫌弃?你们这年纪相仿,一起搭伙过日子,不是正好吗?” 裴恒远瞥了江悦一眼:“就算全天下的女子都死光了,我也不会跟这女人在一起。” 江悦口舌毫不示弱:“这种体弱多病的男子,我看一眼就倒胃口。” 裴恒远目光一凝,不服气道:“你说谁体弱多病呢?你才体弱。” “你们俩连吵架都这么合拍,为师越看你们越合适。” 江媛尘侧身望向裴恒远,眸光中带着一丝笃定:“小伙子啊,我跟你打赌,有朝一日,你肯定会为你刚刚的话后悔。” 裴恒远没好气道:“那你输定了。” 江媛尘眉头微微上挑,笑意不达眼底:“还是太年轻了啊。” 随即她话锋一转:“不过,无论你们俩如何反对,这个亲肯定是要成的,那两千五百两就用来买你了,你直接入赘我们清风派。” 裴恒远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小爷我才值两千五百两?你看不起小爷我?不对,谁说我要娶这个抠门的村姑了?” 江媛尘纠正道:“不是娶,你是入赘的,毕竟你欠我们钱。” 江悦见江媛尘又开始乱点鸳鸯谱,冷冷一笑:“师父啊,这种货色,入赘他也不配,还有,徒儿不同意,如果师父对他如此满意,那师父你跟他成亲就好了呀。” 江媛尘一听,饶有兴味地盯着裴恒远,眸光中带着审视。 裴恒远眉头一皱,这人不会真的看上他了? 片刻之后,江媛尘长叹一口气:“这小子确实姿色不错,为师要是再年轻几岁,跟他也不是不可以啊。” 江悦眸光中闪过一丝狡邪:“师父,你一点都不老,现在也可以啊,难得遇到一个合适的人,师父您可得好好把握住呀。” 江媛尘赞同地点了点头:“阿悦说得有道理啊。” 裴恒远虎躯一震,立马从躺椅上站了起来,冷冷道:“休想……” 江悦唇角微微扬起,眸光中带着玩味:“这可由不得你,难得我师父看上你,那是你的福分。” 裴恒远抿了抿嘴:“真是有病,你们清风派都有病,老子是一刻都不想待了。” 说罢,他就要起身离开。 江媛尘见状,大手一挥,裴恒远一下子倒回了躺椅上,浑身无力,动弹不得。 他眸光中满是怒火,怒斥道:“你们对我干了什么?快放开我。” 江乔乔全程见证这戏剧性的一幕,惊呆的嘴巴就一直没有合上:“师父、大师姐,你们是来真的呀?” 江悦闻言,轻笑道:“乔乔,你呆愣在那边干嘛?快把他绑起来送进师父房里,这可是你未来师公啊。” 裴恒远怒吼:“你们这些人,我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这是强抢民男。” 江悦上前几步,走到躺椅旁,神色得意:“就强抢了,怎么?还不服气啊,你倒是来打我呀。” 话音未落,她感觉浑身一软,整个人直接瘫倒在裴恒远身上。 江悦瞪大双眼:“师父,你怎么也给我下软骨散?” 第11章 强制成亲 大红色的锦绸,从新房门口,铺开到院外,整个清风派此时被一片红色包围,喜庆洋洋。 新房内,大红色的床帐、被子,以及旁边不可忽略的狗男人,江悦心中一阵恶寒。 她的师父,这次居然是来真的? 居然真的要让她跟这个来路不明的人成亲? 偏偏此刻,她只能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任人宰割。 “你们清风派简直就是土匪窝,太过分了,小爷我是不会放过你们的。”裴恒远持之以恒地骂骂咧咧。 江悦本来就很烦,但是旁边这人从进来到现在,嘴巴就一直没停过,她是越听越烦躁。 “你给我闭嘴……” 裴恒远眸光中闪过一丝恼怒,冷哼一声:“你们敢做,还不敢当了?还想堵住悠悠众口?” 什么悠悠众口? 明明就他一个人在那碎碎念个不停呀! 江悦下颚线绷紧,眉头微皱:“你以为我想跟你成亲?老娘也看不上你呀,你再叽叽哇哇的叫唤,小心我就把这事弄假成真。” “我就说嘛,你肯定对我有意思,现在就打算将错就错了?江悦,我告诉你,即使我们真的成亲了,老子也不会承认的。”裴恒远眉眼一挑,咬牙切齿道。 江悦瞳孔一震,这人是听不懂人话吗? 真是烦死了! “你能不能不要说话了?” 裴恒远怒吼回应:“不能,不能,不能……” 江悦脑壳“嗡嗡”疼,很想把旁边这人扔出去。 如果再不把他弄出去,她感觉自己会被他吵死的。 “哗啦……”房门被人打开,江乔乔偷偷摸摸地溜了进来。 “大师姐……” 裴恒远一见到有人来,立马高声大叫:“放我出去啊……” 江乔乔白了他一眼,满眼嫌弃:“你以为我不想啊,让你跟我大师姐躺在一张床上,是对我大师姐的侮辱。” 裴恒远冷笑两声,不服气:“你这个说反了?是侮辱了我才对。” 江悦抿了抿唇,对着江乔乔道:“怎么样?找到解药了吗?” 江乔乔眸光微转,语气有些内疚:“没有,师父说了,只有你们成亲了,她才会去配置解药。” 裴恒远眸色一顿,怒喝道:“不是?我真的要跟这个女人成亲?” 江乔乔眼底闪过一丝不悦:“真是便宜你了,也不知道师父为何这么中意你,怎么就让你当我的姐夫呢?” 裴恒远瞥了她一眼,傲气十足:“在北安国,喜欢老子的姑娘可以排满整个都城,你师父眼光还是不错的,但是老子不想跟这个女人成亲。” “你不想也没有办法了,今晚就是你们的洞房花烛之夜。”江媛尘捧着新人的服饰缓缓走了进来。 江悦斜眼望着姗姗来迟的人,无奈苦笑:“师父啊,你这真是煞费苦心啊,居然连新人衣服都准备好了?” 江媛尘轻笑两声,看了一眼裴恒远,眸中似有深意:“这衣服啊,是为师三年前路过北安国的时候买的,这在当时,可是安定阁的新款,这衣服,为师可是花了大价钱买的,安定阁里面的东西太贵了。” 裴恒远眸光一顿,辩解道:“安定阁里面的东西质量也是最好的。” 江媛尘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确实质量不错,这都买三年了,衣服都没褪色,还是跟新的一样。” 江乔乔眼底闪过一丝疑惑:“安定阁很出名吗?” 江媛尘的目光又看了一眼裴恒远:“安定阁啊,可是你日思夜想的永宁,取得名字呢。” 一提到永宁,江乔乔顿时来了兴致:“真的吗?那这么说来,这安定阁也是永宁生前开的?” 江媛尘摇了摇头,再次看了一眼裴恒远:“那倒不是,这安定阁背后的东家是裴小侯爷。” 她顿了顿,便又继续道:“据说啊,裴小侯爷跟永宁从小青梅竹马,两人关系不一般。” 听到永宁的风流韵事,江乔乔眸光一亮,兴致勃勃:“是我想得那种关系吗?” 江媛尘再次看了一眼裴恒远,故意抬高声音:“这事,你得去问下裴小侯爷呀,我哪里知道。” 江乔乔扫兴垂眸:“这裴小侯爷又不在这里,我上哪里去问呀。” “师父,前厅客人都到齐了,鞭炮也买好了。”凌云兴高采烈地走了进来。 居然还有客人? 哪里来的钱请客人吃饭? 哪里来的钱买鞭炮? 江悦似水的眸中闪过一团火焰:“师父,那钱我是要拿去还斧头帮的,你不能乱花。” 江媛尘不以为意:“就花你这一点钱而已,再说了,你难得成亲,这钱肯定得花。” 这花的不是你的钱,你当然不心疼了。 江悦朝着江媛尘怒吼:“师父,我不要成亲。” 江媛尘仿佛没听到一般,朝着凌云和江乔乔吩咐:“你们两个给他们穿上新服,等吉时到了,就出来拜堂成亲。” 江悦小心翼翼地望着江悦:“大师姐,师命不可违,我扶着你进里屋换衣服。” 凌云眸光亮晶晶地看着裴恒远:“姐夫,我给你换衣服。” 裴恒远瞪了他一眼,冷冷一笑:“你叫谁呢?我不是你姐夫。” 凌云强制扶起裴恒远,给他换起了衣服:“等下你跟大师姐拜堂成亲之后,就是真正的姐夫了,师父说了,你们这就是话本子里面说的先婚后爱。” 裴恒远脸色一黑,但是此刻他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被人拿捏。 红烛摇曳,整个厅堂喜气洋洋,宾客们站在两排,等待着新人入场,还真有点成亲的样子。 江媛尘坐在高堂之上喜笑颜开,眉眼间的笑意都要溢出来了。 新郎一袭红袍,身材修长,剑眉星目,俊俏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喜悦之情。 倒是一旁扶着新郎的凌云,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新郎是他呢。 新娘同样是一身华袍红装,绣着鸳鸯戏水的腰带,恰到好处的勾勒出她玲珑巧致的身材。 然而,在盖头底下的江悦,一脸土色。 就在刚刚要出来拜堂之前,她的好师父,又给她和裴恒远下了哑药。 此刻的江悦和裴恒远,都有种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感觉! 第12章 洞房花烛夜 随着新郎新娘的入场,拜堂仪式正式开始。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送入洞房……” 拜堂的整个过程中,裴恒远都心如死灰地被按着,被托起,仿佛傀儡一般,了无生趣。 他心中咬牙切齿,但是却也无可奈何。 莫名其妙被成亲了,并且还是入赘。 这事要是传到北安国,那他真是丢人丢大发了,简直是奇耻大辱,清风派这些人,欺人太甚。 江悦全程认命地被控制着,她倍感无奈,连挣扎的欲望都没有,因为无力挣扎。 在场的宾客,又都不是瞎子,看着这很不协调的拜堂,众人议论声不断: “这新郎如此孱弱,居然需要人扶着才能拜堂。” “可惜了,看着这么俊俏的郎君,居然是个不中用的。” “我就说嘛,正常人家的男子,哪里肯入赘?肯定是哪里有问题的呀。” …… 裴恒远听着周围七嘴八舌的议论声,心里那叫一个恨呐。 这么多人,就没人发现他是被控制的吗? 真是白长眼睛了! 洞房之中,烛光照得整个新房犹如白昼。 新郎和新娘笔直地坐在床上,都是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凌云和江乔乔坐在他们对面的椅子上,两人对视一眼,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师父只是让他们扶着新人去拜堂,然后送入洞房。 凌云见外头没任何动静,悄声道:“乔乔,师父怎么还没来呀?她不是说今晚还有闹洞房的环节吗?” 江乔乔托着下巴,水灵灵的大眼珠子中一片迷茫:“不知道呀,等着呗。” 她看了看坐在床上的两人,叹气道:“这就成亲了?大师姐以后就是有夫之妇了,真是太奇妙了。” 凌云撇了撇嘴,不以为意:“这又不打紧,大师姐又不是嫁出去的,一百零三是入赘进来的,相当于我们清风派又新添了一人。” “去他狗屁的入赘,你们经过我同意了吗?”裴恒远破口大骂。 哑药的药效已经过了? 江悦尝试出声:“乔乔?” 还真可以说话了! 江乔乔一听,立马上前:“怎么了?大师姐。” 盖头下的江悦,额头上有细汗冒出:“快把这盖头给我拿下来,快闷死我了。” 江乔乔耷拉着小脑袋,一脸为难:“大师姐,师父说……这个盖头得新郎才能揭开。” “休想让我揭开这个盖头。”裴恒远神态高傲,宁死不屈。 江悦吹了吹,企图把头上的盖头吹开,奈何无效。 “今天这一天,你们闹够了没有?” 听着江悦这语气,江乔乔知道江悦生气了,她转身望着凌云求助。 凌云给了她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江乔乔冷眼白了他一眼。 果然,男人没一个靠得住的! 关键时刻,一个个都当缩头乌龟。 江乔乔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江悦:“大师姐,可是师父说了,如果盖头不是新郎揭开,会不吉利的。” 江悦冷笑两声:“今天这不过就是过家家,你们还当真了?” 江乔乔一怔,随即正色道:“当然是真的,大师姐,虽然我也觉得一百零三配不上你,但是你们已经拜堂,这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了。” 什么生米煮成熟饭? 不会用成语就不要用。 江悦脑壳又开始“嗡嗡”疼了,有这么一个不让人省心的师父,又有这么两个不太聪明的师弟师妹,她感觉自己快被气死了。 “什么叫我配不上她,小爷我在北安有多矜贵,你们知道吗?”裴恒远很是不服气。 江乔乔瞥了裴恒远一眼,嫌弃道:“吹牛你,我告诉你,现在你是有妇之夫了,以后对我大师姐好一点,如果你敢三心二意,我就让你当太监。” 裴恒远眉眼一挑,顿时来气:“你们这强买强卖,还指望我能对她好,做梦你。” 江乔乔握紧双拳,放在裴恒远面前,冷声威胁:“你如果敢的话,你试一试,我的拳头可不长眼。” 裴恒远脸色铁青:“你……” “两位,你们跑题了。”江悦忍不住打断这两人的对话。 这一个个的,能不能靠谱一点呀。 江悦额头上的汗珠不断的滚落:“快点把我头上的盖头揭开呀。” “师父还没来呢。”江乔乔还是死脑筋不肯答应揭开。 江悦闭了闭眼,声音颇有点咬牙切齿:“你们的大师姐就要被闷死了,你们一定要这么愚忠吗?” 江乔乔眸中闪过一丝慌张:“大师姐,你先别生气。” 她往后瞪了一眼凌云:“师兄,你倒是想个办法呀。” 凌云见状,犹豫道:“其实我倒是有个办法,不知道该不该讲。” 江乔乔神色满是不耐烦:“你没看大师姐快闷死了吗?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师父不是说只能新郎揭开盖头嘛,那我们其实也可以不用等师父来,因为即使师父过来,她又不揭盖头,我们可以控制新郎把盖头揭开,那不是也一样吗?” 江乔乔轻笑两声:“对哦,师兄,你好聪明哦!” 凌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头:“我刚刚也被我这个聪明劲吓到了,我好像刚刚突然变聪明了。” 裴恒远眸中闪过一丝嫌弃,这清风派的人,怎么都傻里傻气的。 说干就干,凌云上前,拿起一旁的喜秤,往裴恒远手里一塞。 “一百零三,你拿稳了哦。”凌云吩咐道。 裴恒远眉头紧皱,冷哼一声:“我不要。” 江乔乔直接粗鲁地把喜秤直接挤进去裴恒远的指缝中:“你不拿也得拿,今天由不得你做主。” 裴恒远痛恨自己此刻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恼怒道:“你们不要太过分了。” 江乔乔无视他的话,直接控制他的手,操纵着喜秤往江悦盖头上那么一勾,盖头终于揭开了。 江悦视线终于清明,她长长舒了一口气:“可算是拿开了。” 江乔乔讨好一笑:“大师姐……” 凌云端着茶水递过去,干笑:“大师姐,要不要喝点茶。” 江悦冷冷看了一眼这两个白眼狼,冷冷一笑:“别叫我大师姐,从你们跟师父同流合污那一刻开始,我就不是你们的大师姐。” 第13章 春宵一刻值千金 江乔乔垂眸,委屈巴巴:“我也不想这样的,可是师命不可违,师父的话,我也不能不听。” 一旁的凌云也附和道:“对啊,大师姐,我们真的是进退两难。” 江乔乔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江悦的神色:“不过,如今我们有姐夫了,大师姐你放心,我们一定会盯着姐夫,不让他给跑了。” 凌云也跟着信誓旦旦保证:“大师姐放心,我们不会让姐夫跑的。” 裴恒远眉眼一挑,傲气十足:“你们这群刁民,你们虽然能抓到我的人,但是却得不到我的心。” 江悦无语地望着屋顶,她此刻很想打人。 这些人,怎么没有一个讲话能讲到重点的啊? 她望着面前表忠心的两人,有点好笑道:“他跑不是更好吗?这婚,我们两个都是被迫的。” 江乔乔一脸的认真:“不行的,你们已经拜堂成亲了,如果相公跑了,大师姐,你就成寡妇了。” 凌云继续附和道:“对啊,大师姐,师父说成为寡妇的女子,是很惨的。” 看着这两个傻子,江悦不禁暗叹:这才短短几日,师父到底给他们灌输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江悦缓缓闭上了双眼,眼不见为净:“你们出去,我想静一静。” “呦,这么快就赶人了呀,阿悦啊,虽说春宵一刻值千金,但是我们是女孩子,可不能这么不矜持。”江媛尘踏着轻快的步伐走进新房。 一见到江媛尘,江乔乔和凌云如释重负地缓了一口气。 “师父,你可算是来了……”江乔乔面露难色地看着江媛尘。 江媛尘眼中神采飞扬,满面红光,她拿起“胖鼓鼓”的钱袋子,从中取出两锭碎银,分别给凌云和江乔乔。 “来,这是师父给你们两个的零花钱,喜欢什么就去买。” 江乔乔和凌云眸色皆是一亮,欢喜地接过银子,仔细把玩着。 江悦眉头微皱,满是疑惑:“你哪里来的钱?” 江媛尘撇了撇嘴,得意道:“这你就不知道了?” 她缓缓走上前:“成婚是可以收份子钱的,你看看你师父我多么聪明,不仅给你找了一位如意郎君,还能搜刮来份子钱,真是一举两得啊。” 今日能来的宾客,几乎都是隔壁村里的老熟人了,给份子钱也是情理之中。 “我看你是想收份子钱,所以才打定主意让我成亲的。” 江悦长舒了一口气:“现在你钱也收了,目的达到了,是不是可以解了我身上的软骨散?” 江媛尘闻言,轻笑出声:“婚姻大事,岂能儿戏,你们两个已经拜过天地,如今就是正经夫妻。” “去你的狗屁正经夫妻,老子不同意。”裴恒远出声抗议。 “我也不同意。”江悦难得跟裴恒远统一战线抗议。 江媛尘无奈地摊了摊手,很不负责任地说道:“不管你们同不同意,如今这个已经是既定的事实,好了,不要再说废话了,我们继续下一个流程,毕竟春宵一刻值千金嘛。” 说罢,她扭头望着后面两个正在喜滋滋玩耍着手中碎银子的徒儿们。 “你们两个准备一下,我们要开始闹洞房了。” 江乔乔和凌云闻言,立马把碎银子塞进兜里。 江悦见状,心中默默吐槽:真是两个没良心的,一块碎银子就能把他们收买。 江媛尘把桌子上准备好的合卺酒,递到江悦和裴恒远面前。 江悦和裴恒远眼珠子皆是转到一旁,不配合。 不过,他们都被下了软骨散,要配合也配合不了呀。 “我真是老糊涂了,凌云、乔乔,你们两个扶着他们的手,让他们喝一个交杯酒。” 江乔乔很是配合地从江媛尘手中拿过一杯合卺酒,控制着江悦的手握住这杯酒。 江悦眼神“嗖嗖”地盯着江乔乔,满是怒意,江乔乔不敢直视江悦,扭头不看。 凌云见状,也对照江乔乔的动作,依葫芦画瓢地对着裴恒远如此操作。 裴恒远不满地控诉:“即使喝了这杯酒,我也不会认的。” 江媛尘眼神讳莫如深:“年轻人呀,话不要说得太满,以后你会感谢我让你娶到这么好的媳妇。” 裴恒远继续骂骂咧咧:“我呸……就是黄河的水干了,我也不会感谢你的。” 江媛尘才不管裴恒远的叫骂声,她把已经控制好的两只手交叉一下:“喝了这杯合卺酒,以后的日子呀,和和美美的。” 江悦和裴恒远被迫灌下了这杯酒,因为这三人的动作太粗鲁,他们两个皆是被呛到。 “咳咳咳……” “咳咳咳……” 江媛尘拍手叫好:“真是完美呀。” 她眸光在江悦和裴恒远身上转了一圈,眸中闪过一道精光:“把他们两个的衣服都给我扒了,准备入洞房了。” “什么?”除了江媛尘,在场的其余四人皆下意识地震惊出声。 裴恒远俊脸上腾地升起一抹不可思议:“老巫婆,你不要太过分了。” 江悦眸光中带着火,怒斥道:“师父,闹剧该结束了。” 江乔乔和凌云呆愣在原地,不敢吱声。 江媛尘不以为意:“你们都是夫妻了,入洞房是必要的流程,害羞什么呀。” 这是害羞的事情吗? 江悦感觉自己火都要从头上冒出来了,她闭了闭眼,让自己冷静片刻:“师父,您今日这行为属实是太过分了,这婚成的,我们两个当事人,是一点都不开心。” 裴恒远难得配合:“对啊,我们不仅不开心,我们还很生气。” 江悦长叹一口气:“师父,这闹剧就此结束,你把软骨散给我们解了,我保证,既往不咎。” 江媛尘摇了摇头:“这不是闹剧,也不是过家家,很正经的。” “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个自古以来皆是如此。” “阿悦啊,你要相信为师,强扭的瓜肯定甜。” 裴恒远眸光喷火:“不甜,一点都不甜,你是她师父,可不是我师父,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 江媛尘狠狠地白了裴恒远一眼,嫌弃道:“你是花两千五百两买来的,为啥不能替你做决定?” 第14章 休想占爷便宜 “你……” 裴恒远被气得快火冒金星,这两千五百两居然成了买他的钱了? 这人,简直蛮不讲理、颠倒黑白、是非不分、一意孤行。 “你们两个杵在那里干什么?收了为师的银子,不办事的吗?”江媛尘扭头对着后面两个呆呆的徒儿大声道。 凌云闻言,立马上前一步,对着裴恒远一顿操作,把裴恒远扒拉地只剩下一条大裤衩子。 “啊……你们干什么啊!”裴恒远整个人受不了大叫起来。 江媛尘直接把裴恒远推倒在床上,沉声威胁:“闭嘴,你要是再叫,我就把你大裤衩子也脱掉。” 裴恒远吞了吞口水,一下子不敢吱声了。 这个老巫婆,疯起来真要命,他只能先忍一时是一时了,否则他的清白真的要葬送在这里。 接下来轮到江悦了。 凌云不太敢往下看,他走到不远处背过身去,非礼勿视啊! 江乔乔壮着胆子,顶着江悦杀人的目光,把她身上的外衣一件件扒拉掉,扒到最后一件里衣,她没继续脱,用眼神询问江媛尘。 江媛尘满意地点了点头,江乔乔这才如释重负。 江媛尘望着床上动弹不得的两人,暧昧一笑:“放心,我们摆好姿势就走,不会打扰你们春宵一刻的。” 说罢,她把江悦往裴恒远怀里推,然后把裴恒远的一只手放到江悦的腰间,另一只手枕着江悦的头。 最后,她还好心的给他们盖上了棉被。 江媛尘很是满意自己的杰作,轻笑道:“新婚快乐,祝你们两个有个愉快的夜晚。” 随即,她就带着一旁的两个徒儿潇洒离去。 “哗啦……”新房的门被关上,外面三人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远。 裴恒远的肌肤紧贴着江悦,两人脸颊的距离靠得很近,彼此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声。 “你能不能离我远点。”裴恒远眉心微皱,眼神嫌弃。 江悦无语地白了他一眼,她要是能动,就不会这一天都任人摆布了。 见江悦不吱声,裴恒远顿时有点不耐烦:“你是耳聋了吗?我讲话你没听见吗?” 真是个大少爷,事事都要有人回应? 真是惯着你了? 江悦本不想跟这种人掰扯的,但是刚刚裴恒远讲话过于激动,两人又靠得如此之近,对方的唾沫都飞溅到她脸上了。 士可忍孰不可忍! “你能闭嘴吗?” 裴恒远冷哼一声,咬了咬牙:“我告诉你,今日这事不做数,我是不会承认的,你别赖上我。” 江悦面色愤然:“巧了,这话也是我想对你说的。” 裴恒远撇了撇嘴,神色傲气:“别爱上我,你不会有结果的,我不管你今日这一出是欲擒故纵还是其他的什么目的,总之,我心如磐石,对你一点兴趣都没有。” 他这是哪里来的自信? 搞得好像她是故意为之似的? 这大少爷,真以为他那么受欢迎? 江悦狠狠瞪了他一眼:“你是如此得普通,又是如此得自信,是给你脸了是吗?” 裴恒远微愣,他望着如此近的一双眸子,生气的时候,跟他记忆中日思夜想的人一模一样。 他心中顿时漏掉一拍,赶紧闭上了双眼,暗自懊恼:铁定是今日被这群人搞糊涂了,这江悦怎么可能是她。 江悦见刚刚还嚣张跋扈的狗男人,突然不顶嘴了,虽然她心中有点奇怪,但是这男人不说话,正好合她意。 * 清晨的阳光透过大红色的纱帘,照射到喜床上。 此刻躺在床上的两人,紧紧的相互抱在一起,宛如一对新婚燕尔的夫妻。 江悦微微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张放大的俊俏脸庞,她那迷离的眼神一下子清明开来。 “砰”地一声,裴恒远被江悦一脚踢到背后的床板上。 能动了? 江悦缓缓伸起自己的手,手指头尝试着动了动,真的能动了,看来软骨散的药效已经解除了。 裴恒远摸了摸自己的腰,刚刚江悦的那一脚,把他的腰踢到了床板上,那叫一个疼。 他狠狠地盯着江悦,眸中怒火中烧。 江悦仿佛没看到裴恒远的神色,不以为意:“软骨散的药效解除了,你可以出去了,我要换衣服。” 裴恒远眉宇间闪过一丝不悦:“你刚刚踢到我了。” 江悦冷笑:“所以呢?” 这大少爷,这么娇弱的吗? 不就是踢了一下吗? 难不成他要踢回来? 裴恒远抬脚,直接朝着江悦方向踢去。 这狗男人,居然真的想要踢回来,真是一点君子风度都没有。 好在江悦灵敏地躲过了裴恒远踢来的一脚。 裴恒远讶异,这个女人反应倒是快。 紧接着他又一拳砸过去,江悦极快地握住他的手腕一扯。 江悦一个翻转,把裴恒远压在身下,冷声道:“你服不服?” 裴恒远眉眼一挑,冷硬开口:“不服。” 话音未落,他直接上脚踢开江悦,江悦一下子重心不稳,整个人往裴恒远身上倒去。 裴恒远望着江悦这放大的脸颊就要往自己脸上砸,这要是砸下来,估计一个不小心就亲到了。 他眼疾手快立马伸手拍开江悦的脸:“休想占爷便宜。” 头猝不及防地被拍,江悦刹那间感觉自己有点耳鸣。 待到她回神的时候,她意识到自己的头被人打了。 她一下子火了:“你居然敢拍我的头,我跟你拼了。” 江悦揪着裴恒远的头发,死命的扯。 “啊……” “你这个疯女人,放开我……” “救命啊……” …… 良久之后,房间里总算安静了下来,两人都打累了,毕竟从昨日到现在,这两人都是滴水未进。 早上一起来,就干架。 这一架,把他们两个仅存的力气也耗光了。 喜床上,江悦气喘吁吁地躺着,整个人虚脱无力。 反观裴恒远,他更惨,整个头发那叫惨不忍睹,裸露的上半身都是青紫痕迹,仿佛被人蹂躏一般。 裴恒远眼神空洞地望着床帐,此刻他只想回家,这清风派的人脑子都有病,没有一个讲理的人。 要不是他重伤未愈,刚刚那一架,他也不会被打得这么惨。 “哗啦……”房间门被人大力推开。 “大师姐不好了,出大事了。”江乔乔咋咋呼呼地闯了进来。 第15章 师父卷钱跑了 江乔乔望着床上的这一幕,瞳孔一震,随即她双手捂着眼睛,连忙转身。 “对不起,大师姐,我不是故意坏你们好事的,但是实在是事出紧急。” “大师姐,姐夫,你们先穿衣服,我在外面等你们。”江乔乔放下最后一句话,火急火燎地扬长而去。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江悦顿时一个头两个大,现在真的是十张嘴也解释不清楚了! * 枝头上的鸟儿叽里呱啦的叫着,让本就烦闷的庭院又添加了一丝躁气。 四方桌上放着一封书信,信上写着:为师要外出游历,徒儿们保重。 坐在桌子旁的四人,三人神色一脸凝重,其中一人眸光中带着看好戏的意味。 裴恒远懒洋洋地伸了伸腰,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你们的师父,卷钱跑了啊!哈哈哈哈……” 江悦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这人真是会火上浇油! 裴恒远此刻心情莫名愉悦,难得不呛声。 毕竟,还有什么比看自己讨厌的人吃瘪,更带劲呢? 江乔乔从兜里掏出一块碎银子,放在了桌子上:“这个是师父昨夜给的,看下能否顶一顶?” 凌云也掏出同样一块碎银子,放在桌子上:“我这儿也有。” 江悦头疼地扶额,自己这个师父真的会给她出难题。 昨夜婚宴请客的钱,江媛尘居然是跟镇上的酒楼赊账的。 江媛尘直接把昨日的份子钱卷走了,她倒是跑得快,留下江悦一人独自收拾这些烂摊子。 欠斧头帮的钱还没还呢! 又来一笔债务? 这日子怎么越过欠债越多了? “大师姐,怎么办呀?三天后就是还斧头帮钱的日子了。”江乔乔神色焦虑。 凌云见一旁悠哉悠哉的裴恒远,下意识的问道:“姐夫,你的手下什么时候找来呀?这都十多天了,怎么还没找到你呀?” 裴恒远眯了眯眼,懒散一笑:“怎么?现在主意打到我这边来了?” 凌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姐夫家里不是很有钱嘛,如今姐夫也算清风派的一员了,清风派有难,姐夫理应帮忙的。” 裴恒远眉头一皱,冷冷一笑:“什么清风派的一员?别乱攀关系,还有,别叫我姐夫。” 凌云撇了撇嘴,委屈巴巴:“可你就是我的姐夫呀,你跟我大师姐都一起睡觉了,怎么一觉醒来就翻脸不认人?” 话音刚落,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你胡说什么呀?” “闭嘴……” 江悦脸颊微红,神色有点不自然,随即干咳两声:“咳咳……” 她清了清嗓子,沉声道:“我在此声明,昨日那闹剧,不做数,一百零三不是你们姐夫,也永远不可能是。” 裴恒远点头附和:“对的,昨日之事,你们都给我忘了,烂在肚子里,提都不要提,听到没有?” 江乔乔白了他一眼,满眼不赞同:“那怎么能行,你们都拜堂成亲了,也入洞房了,姐夫,你可不能抛弃糟糠之妻呀!” 凌云也愤愤不平:“对啊,而且办婚宴花了那么多钱,你怎么可以说不是就不是,姐夫,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裴恒远无语地望着这两人,真的没法沟通呀! 这清风派,没一个正常人。 要不是他目前内力还未恢复,他早就溜走了! 天天跟这群傻子在一起,裴恒远感觉他们的“傻气”会传染给他。 “铃铃铃……”挂在清风派大门处的风铃响了起来。 有客来访! * 清风派大门口处,一位穿着艳丽的女子拿着手帕擦着自己额头上的虚汗。 “阿悦姑娘呀,每次来你们这里一趟,都快要了我半条老命,这山路是真的不好走啊。” 江悦闻言,堆起一抹假笑:“不知琉璃姐姐这次来,所为何事呀?” 琉璃轻轻擦拭着脸颊,语气轻声细语:“王妈妈让我来告知你,来活了,早上苏雅不小心脚扭到了,今晚无法给冯爷献舞,还是老规矩,你来替,十两银子一晚。” 江悦眸光一亮,立马答应:“好的,没问题。” “别忘了戌时之前一定得到场,你可不能让冯爷等你。” 江悦点了点头,保证道:“一定一定。” 琉璃见江悦一点都没想请她进去坐坐的样子,撇了撇嘴,转身离开,嘴里还碎碎念:“真是的,每次来都不让我进去喝杯茶,小气啦的。” 琉璃走后,门后突然探出三个大脑袋。 凌云满眼是兴奋的光:“太好了,这下有钱了。” 江乔乔在心里算了算,随即脸色一沉:“可是大师姐当替身,也只有十两银子,还差三两银子呢!而且昨日酒席的钱也还没着落呢。” 裴恒远眸光微转,若有所思:“刚刚那人是谁呀?” 凌云看了裴恒远一眼,低声解释:“是万花楼的人,之前大师姐当过那个花魁的替身,所以这次那个花魁受伤不能跳舞,就让大师姐来替。” 这万花楼一听,就是个青楼的名字。 裴恒远眉头一皱,看向江悦,不满道:“所以,你要去青楼跳舞?” 话音刚落,裴恒远感觉自己反应好像有点过激了,便找补道:“你会跳舞吗?你知道青楼是什么地方吗?你就这样莽撞的去?” 江乔乔见有人这么瞧不起她大师姐,顿时来劲了:“又不是没跳过,我大师姐跳舞可好看了。” 裴恒远一脸不相信:“就她呀?一介村姑,还跳舞呢?别出去吓人了,别去了。” 江乔乔瞪了他一眼:“为什么不去?跳舞能挣钱,而且那可是十两银子呢!” 裴恒远懒得理会江乔乔,而是对着江悦,正色道:“你真的打算去啊?” 江悦瞥了他一眼:“去啊,为何不去。” “乔乔,你去准备一个麻袋和一捆绳子,凌云,你去师父药房里面拿一些泻药。” “好的,大师姐……” 虽然不知道江悦要干什么,但是凌云和江乔乔还是听话的按照吩咐去办事。 裴恒远眸光中满是不解:“你准备这些东西是要干什么呀?” 江悦眼底闪过一丝狡邪,讳莫如深:“当然是干票大的啦!” 第16章 这还是我大师姐吗? 夜幕低垂,巷子里的灯火逐渐亮起,最显眼的莫过于“万花楼”三个斗金的大字,在周围成千上万红灯笼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雅间内,江悦一袭红衣轻盈又飘逸,似水的眸子在妆容的点缀下楚楚可怜,面纱下的容颜让人浮想联翩。 “大师姐,你好美哦。”江乔乔水灵灵的大眼珠子死死地盯着江悦,眸光中的惊叹之色毫不遮掩。 苏雅往江悦的鬓发间戴上一枚金色步摇,很是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阿悦真是美得不可方物啊。” 一旁的王妈妈见状,轻笑道:“早跟你说了,来我们万花楼,你这姿色,肯定是头牌。” 苏雅故作委屈模样:“王妈妈这是要抛弃我,另选他人作花魁了吗?好叫人伤心啊。” 王妈妈一怔,笑意不达眼底:“你啊,如今在这万花楼,你的地位无人能及,我去看冯爷来了没有。” 说罢,王妈妈转身扬长而去。 苏雅拉着江悦的手,眸中满是歉意:“要不是我腿受伤,就不会让你来替我,对不起,让你来这种腌臜之地。” 江悦一愣,给了苏雅一个宽心的眼神:“我还得感谢你呢,让我有钱挣。” 江乔乔附和道:“对啊,苏雅姐姐,你这是雪中送炭。” 苏雅柔和一笑,往外看去:“凌云在外头吗?” “对啊,师兄和姐夫都在外面,要让他们进来吗?” 江悦瞪了江乔乔一眼,让她安静一点,每次苏雅见到凌云,就跟大灰狼看见小白兔一样的眼神,凌云每次都避而远之。 苏雅眸中满是笑意,轻笑两声:“算了,凌云郎君每次见到我都不自在,我就不去讨人嫌了。” 她顿了顿,话锋一转:“我倒是不知道你们何时有姐夫了?阿悦,你何时成的亲?” 说到这个,江悦有点无奈,真是哪壶不提哪壶呀! 偏偏江乔乔这个大嘴巴,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成亲了,到处宣扬。 “昨日刚刚成亲的,比较匆忙,没有来得及通知全部人。”江乔乔如实答道。 苏雅一脸的戏谑:“阿悦啊,究竟是哪一家的郎君,竟让你能够芳心暗许?” 江悦连忙岔开话题:“差不多时间了,我先过去了哈。” 说罢,她赶紧拉着江乔乔向外走去。 苏雅望着两人匆匆而去的背影,眸中满是羡慕。 “哗啦……”雅间的大门开了,凌云和裴恒远就守在门口的不远处。 望着眼前这一袭红衣的女子,画着精致的妆容,跟平日里印象中的人儿完全判若两人。 凌云惊叹连连:“这还是我大师姐吗?” 虽然他之前也知道江悦当过苏雅的替身,但是为了躲避苏雅,他一次都没来过万花楼,所以大师姐这种打扮,他倒是第一次见。 江乔乔瞥了凌云一眼,得意洋洋:“上次我就跟你说过,大师姐穿上花魁的衣服可漂亮了,你还不信。” 裴恒远呆呆地望着眼前的红衣女子,戴上面纱之后,跟记忆中的那人太像了。 江乔乔见裴恒远如此神色,挑眉一笑:“怎么了姐夫?被我大师姐的美色迷住了?我早就说过了,你能跟我大师姐成亲,那是你的福分。” 裴恒远眼神微暗,掩去眼底的潮涌,低笑一声:“这村姑打扮一下,还挺像那么回事的啊。” 江悦冷冷白了他一眼,懒得理会他,径直往冯爷预定的厢房方向走去。 反倒是江乔乔,不满地抿了抿唇角:“姐夫,你怎么说话的。” 凌云也搭腔:“对啊姐夫,就你这张嘴,也就大师姐受得了你。” 裴恒远哂笑,递给凌云一抹耐人寻味的眼神:“那么你呢?干嘛那么怕那个花魁?” 这都被他看出来了? 凌云一惊,立马捂住裴恒远的嘴巴,低声轻喃:“你小声点,她还在里面呢。” 裴恒远眯了眯眼,拉开凌云捂着自己嘴巴的手,似笑非笑:“这么害怕呢?她该不会也是你救过的人?然后讹上过你?” “姐夫,你咋知道的?”江乔乔一脸的讶异。 说到这个,江乔乔又来劲了。 “姐夫你可不知道,这个苏雅啊,可是师兄救回来的第十号人物。” “五年前,人家苏雅姐姐只是到悬崖边上散散心,被师兄认为她是要寻死,然后师兄自以为是的要去救人,最后救人不成,反倒是在推拉的过程中,两人一起落入悬崖了。” “这下好了,人家花魁本来好好的,被师兄这么一救,腿都折了。” “这万花楼的妈妈当时可生气了,苏雅姐姐可是万花楼的头牌,日进斗金,被师兄这么一闹,万花楼损失惨重。” “最后还是大师姐戴着面纱代替苏雅姐姐在万花楼跳舞弹琴,这才让王妈妈罢休。” “至此之后呀,苏雅姐姐对师兄就一见倾心,看上师兄了,师兄见到苏雅姐姐,就跟老鼠见到猫一样。” 凌云的脸颊早就已经红透了,没好气怒喝道:“你怎么老是翻旧账呀?” 江乔乔冷哼一声:“你的旧账可不止这些!” …… “冯爷,您来了呀。”王妈妈谄媚的声音响起。 江乔乔连忙拉着凌云和裴恒远躲在暗处,观望着这个冯爷的一举一动。 裴恒远望着这个肥头大耳的冯爷,心下嫌弃不已。 凌云也很嫌弃:“大师姐就是给这人跳舞呀。” 江乔乔点了点头:“这个冯爷啊,据说是朝中有人,知县都对他礼让三分,来我们青峰镇半月不到,当街强抢民女已是家常便饭,但是知县大人管都不管。” 凌云瞳孔一震:“那大师姐不是危险了?乔乔,你应该早点说这个情况的,如果是这样,就不要让大师姐来这里了,这不是羊入虎口吗?” 江乔乔给了凌云一个放心的眼神:“安心啦,谁是羊谁是虎都还不一定呢?” 凌云一听,突然反应过来:“乔乔,你跟大师姐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们?” 裴恒远无语地看了他一眼,冷声一笑:“你现在才看出来呀?” 第17章 得手了 江悦操动着红绫在空中飘荡,她转了个身,舞动衣袖,舞姿飘然,手中的红绫一扬一甩,柔软的腰肢轻盈地扭动,仿若无骨一般。 戴着面纱的神态,再配上她的舞姿,总是给人一种想入非非的感觉。 一舞毕,江悦微微福了福身。 “啪啪啪……”冯爷拍手鼓掌。 他色眯眯地盯着江悦:“这万花楼的头牌就是不一样啊,这身姿真是让人欲罢不能呀。” 话音未落,他就伸手握住江悦手上的红绫,放在鼻子上闻了闻。 “真香……” 江悦强制按下内心的恶心,轻声细语:“冯爷谬赞了。” 随即,她嫌恶地扔掉手中红绫,拿起桌子上的酒壶,往冯爷的杯中倒入,柔声一笑:“冯爷请喝酒。” 冯爷眸中满是欲念,伸手握住江悦拿着酒壶的手,摸了摸,一愣:“这手怎么如此……粗糙?” 废话,常年干活的人,手有几个是光滑的。 江悦连忙抽出被握住的手,摆出一副伤心的模样:“唉,奴家从小家中贫寒,到处做活,如今这手,估计也就这样了。” 说罢,她还假模假样的擦了擦眼角。 冯爷肥大的脸庞抖了抖,端起江悦倒好的酒喝了一口:“倒是可惜了,这好好的一个小娘子,居然长了一双满是老茧的手。” 可惜你个头,面纱下的江悦咬了咬牙。 江悦继续往杯中倒酒,冯爷还是直勾勾地盯着她:“你这面纱下的容貌,我倒是越发好奇了。” 话音未落,他抬起手,就要往江悦脸上伸去,江悦灵敏的躲开了。 “冯爷,这漫漫长夜,夜还很长呢,不着急的。”江悦故作害羞状。 冯爷肥而腻的眼珠子一亮,调笑道:“有道理,漫漫长夜,我会好好疼你的。” 随即,他的“咸猪手”就要往江悦腰间上伸去,江悦侧身错开。 “冯爷,这里面没酒了,奴家这就去再打点酒来。”说罢,江悦提着酒壶往外走去。 “哗啦……”江悦缓缓打开包间门,走了出去,转身,在关门的时候,她对着冯爷抛了一个媚眼:“等我哦,冯爷……” 冯爷此刻心里痒痒的,恨不得把这个女人拆入腹中,醉酒的眸中满是情欲之色:“快去快回,我等你。” 刚刚关上包间的门,没走几步,江悦就被人拖入暗处。 “大师姐怎么样?得手了吗?”江乔乔急切的问道。 凌云一头雾水:“什么得手了?你们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为何就我一个人不知道?” 裴恒远眸中一片幽深,对着江悦冷冷道:“为了钱,你居然给这种人陪笑?” 江悦无语的瞥了他一眼,冷笑:“你清高,你了不起,行了?” 说罢,她转身就走。 江乔乔见状,连忙跟上:“所以是得手了是吗?” 江悦轻笑两声:“那当然了,我去换个衣服顺便找下王妈妈结账,你们去茅房那边等着他自投罗网。” “好嘞……”江乔乔一脸兴奋。 身后的凌云有点疑惑:“姐夫,你知道他们两个要干什么吗?” * 茅房旁边,裴恒远脸色铁青一片,他本来以为江悦是想把人揍一顿而已,但是他万万没想到,江悦居然如此没有下限。 裴恒远这辈子第一次在偷窥别人上茅房,本来他打算溜的,但是奈何上了江悦这条贼船,不好溜。 江悦伸手,扭动手串的暗扣,一枚细小的银针“咻”地一声,射入茅草屋内。 “啊……是哪个小兔崽子……”冯爷在里面叫苦连天。 江乔乔更狠,一次性扣动多次手串机关,多枚银针依次射进茅草屋。 “啊啊啊啊……” 时候差不多了,江悦看准时机,把手中的麻袋往茅草屋里面一扔,精准狠地套在了冯爷的头上。 蹲坑的冯爷顾不上提裤子,伸手要把麻袋拿开,并且还骂骂咧咧:“是哪个不要命的?敢整我?” 江悦晃了晃手中的绳子,一端扔出,一把套住冯爷,然后把绳子的另外一端穿过茅房上方的大树,一拉,冯爷就被吊起来。 “放开我……” 江悦放松手上的力道,绳子“哗啦啦”往下滑。 突然“砰”地一声,冯爷掉进茅坑。 “救命啊……” 江悦再次拉起手中的绳子,再放下,再拉起…… 冯爷的阵阵杀猪叫声,顿时响彻云霄。 “快快……那边有人喊救命……”万花楼的护卫们往茅房这边赶来。 江悦把手中的绳子一扔,使了一个眼神,众人跟着她一起撤退。 * 街道上,四人并排走着。 “哈哈哈……真是大快人心。”江乔乔神色愉悦。 一路上都是江乔乔的笑声,其余三人都很平静。 江乔乔纳闷:“你们不觉得这很好笑吗?我们在除暴安良,这个冯爷,我看他不爽很久了。” 凌云撇撇嘴,委屈巴巴:“大师姐,你为何不提前告诉我呀,我也好有个准备。” 江乔乔白了他一眼,嫌弃道:“提前告诉你有什么用,你是手能提还是肩能扛的?” 凌云一时语塞。 裴恒远目光淡淡地扫了一眼江悦:“你这样做,就不怕被人怀疑吗?” 江悦一怔,随即轻笑道:“这有什么可怀疑的?” 裴恒远冷笑:“你以为你做的很天衣无缝?你在酒里下了泻药,一查便知。” 江悦抿了抿唇,摊开手:“那酒壶我早就已经销毁了,还有,我已经跟苏雅套好说辞,哪怕冯爷怀疑,他也没证据,即使有证据,他也不敢动万花楼。” 裴恒远眸光微转:“这么笃定?所以,万花楼背后也是有势力的?” 江悦一愣,她没想到裴恒远还挺聪明的,一点就通。 万花楼背后的人,她也是无意间知道的。 裴恒远笑了笑:“即使万花楼背后有人撑腰,他不会动,但是他动你,那是轻而易举的,你就这么肯定那花魁不会背叛你?人心可是隔着肚皮呢!” 江悦淡淡一笑:“有凌云在,苏雅是不会背叛我的,毕竟啊,凌云可是她的心肝宝贝呢,她怎么舍得呢?” 凌云突然脸色涨红:“大师姐,你胡说什么呀!” 第18章 劫富济贫 江乔乔附和道:“对啊,苏雅姐姐看师兄的眼神,那叫一个热烈呢。” 凌云狠狠瞪了江乔乔一眼,咬牙切齿:“江…乔…乔……” 江乔乔吐了吐舌头,朝着他调皮一笑。 裴恒远冷笑:“就凭这个?那是她的命重要?还是心肝宝贝重要?如果那个冯爷对她严刑逼供呢?” 江悦无语地瞥了裴恒远一眼,这人疑心病如此重? 江乔乔摇了摇头:“苏雅姐姐不会的,她也是一个可怜人,她今日本来不想给那个冯爷献舞,所以她才故意扭伤脚不跳,但是她没想到王妈妈会去找大师姐代替她。” “苏雅姐姐一家子就是被冯家的人害死的,没有人比苏雅姐姐更讨厌冯家的人了。” 裴恒远眉眼一挑,冯家的人? 据他所知,南桑国姓冯的权势家族,那就只有冯贵妃一党了。 他眼眸一动:“所以,那个冯爷就是冯贵妃那一派的?” 江悦眼眸中闪过一丝讶异:“没想到,你对我们南桑国的事情知道的这么多呀?” 裴恒远冷哼一声:“你们南桑国皇家内斗,早就已经传遍四国,这冯爷既然是冯贵妃那边的,那这万花楼背后的人,该不会就是景王?” 能让这个冯爷不敢造次,除了景王那一派能够压住冯贵妃一党,估计也没谁了。 江乔乔震惊:“哇塞,姐夫,你好厉害啊,这就知道了?我们知道这些秘闻,都是从师兄捡回来的好几个人口中得知,然后拼凑起来推测的,没想到你一下子就都知道了。” 凌云有点心塞,敢情就自己最蠢,一点发觉都没有。 这南桑国的朝中大事,跟他们这些市井小民没什么关系,顶多只是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 江悦适当的结束了这个话题:“走,我们去陈记面馆吃面。” 裴恒远一怔,哂笑:“不会又是四个人一碗面?” 上次去面馆,四个人共吃一碗面的经历,他还是记忆犹新的。 江悦挑眉一笑:“当然是一人一碗啦。” 裴恒远一愣,这个女人怎么转性了?变大方了? “大师姐万岁……”江乔乔开心地挥着手。 “大师姐真棒……”凌云跟着一起附和捧场。 陈记面馆,四方桌上,四碗热乎乎的面条,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凌云望着眼前的这碗面,吞了吞口水:“我还没吃过这么一整碗面呢。” 江乔乔大眼珠子转了转:“我也是啊。” 江悦望着这两个活宝,轻笑两声:“还不快点吃?再不吃,面就要坨了。” 凌云和江乔乔闻言,皆是拿起筷子,大口地吃了起来。 “原来大口大口吃面是这种感觉啊。”凌云咀嚼着口中的面,一脸的幸福满足感。 要知道,之前都是一碗面四个人分着吃,他都是小口小口吃,生怕吃太快就没有了。 江乔乔也是一脸的惬意,她再次吸溜了一口面:“大师姐,我感觉我这碗里的面最好吃,你尝一尝。” 说罢,她夹起一筷子面,往江悦碗里放。 凌云见状,也夹了一筷子面到江悦碗里:“大师姐,你也尝尝我的面,我碗里的才是最好吃的。” 裴恒远无语地撇了撇嘴,这面都是出自同一个锅里的,味道都一个样,用得着这样夹来夹去? 他嫌弃地看了他们一眼,也低头吃了一口面。 他突然感觉,这面好像也挺好吃的,随即立马摇头否定,肯定是最近啃红薯多了,才会出现的错觉。 这面一点肉都没有,就配了两根青菜,怎么比得上他府上康师傅做的海鲜鲍鱼面? 吃饱喝足之后,江悦看了一下周围,随即从怀中掏出“鼓鼓”的钱袋子。 凌云一脸震惊:“大师姐,你啥时候发达的?怎么会有这么多钱啊?” 江乔乔白了他一眼,嫌弃道:“你怎么脑子这么不开窍呀?” 裴恒远眸光中闪过一丝了然,冷哼一声:“偷鸡摸狗之辈。” 江悦随即冷了脸色,纠正道:“我这是劫富济贫。” 江乔乔立马跟着附和:“对啊,这个冯爷仗着有冯贵妃这个亲戚,在我们青峰镇到处欺负老百姓,我们从他身上拿点银两,这是为民除害。” 裴恒远冷冷一笑:“你们倒是很会找理由啊?既然是为民除害,那这些钱就应该上交朝廷充公。” 江乔乔一窒,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最终被堵得不吱声了。 江悦把银钱从钱袋子中倒出来,分成四堆:“你还真是高雅之人呀,如今南桑国朝堂中天天风诡云涌,到处都是官官相护,我这一上交,估计小命就没有了。” 江乔乔闻言,仿佛一下子找到了底气:“就是啊,我们现在算难民了,这钱到我们手上,相当于是救助我们这些贫苦的老百姓,就像永宁说的,当官者应该要为老百姓谋福祉,如今这些当官的没有作为,我们就自己去讨,也算是为这些当官的积点德了。” 裴恒远眸光微转,轻声哂笑:“这永宁的话你倒是清楚的很啊。” 江乔乔神色自豪:“那当然了,永宁可是我的榜样,她那样厉害的人,说的话也肯定是对的。” 裴恒远垂眸,掩过眼底一丝莫名的情绪,望着桌面上分好的四堆银钱,似笑非笑:“所以,现在是要开始分赃环节了吗?” 江悦不自在地轻咳了两声,把其中一堆最大的银钱装入钱袋子中:“这里面的钱呢,是要还给斧头帮和婚宴上的酒菜钱。” 凌云和江乔乔皆是点了点头,没有任何异议。 然后,江悦继续把两堆一样大的铜钱,依次分给凌云和江乔乔:“这两边里面各有二十文,是给你们的。” 凌云和江乔乔皆是眼眸一亮,很是高兴的朝着江悦道谢。 “谢谢大师姐,大师姐万岁。” “大师姐,你真好。” 江悦把剩下的一堆银钱推到裴恒远跟前,声音平淡:“这些就是你的了。” 裴恒远眼眸漆黑,不服气道:“我就分到五文钱?凭什么我是最少的?” 第19章 中秋佳节 江悦静静地盯着眼前这人,他不是很清高吗? 怎么现在还斤斤计较上了? 裴恒远见江悦不吱声,继续为自己争取正当权益:“再怎么说,我也应该跟他们两个一样,平分的?” 江悦冷冷瞥了他一眼:“爱要不要,如果你再废话,这五文钱我就直接没收了。” 话音未落,江悦作势就要去拿裴恒远面前的五文钱。 裴恒远一把挡住,慌忙地把五文钱收入自己的囊中。 这个女人,真是太过分了。 突然,阵阵爆竹烟火声传来。 “大师姐,你看有人放烟火。”江乔乔兴奋地指着天上五彩缤纷的烟火。 凌云抬眸望着天空中那绚丽的景色,不由得感叹:“好美哦。” 裴恒远却不以为意,就烟火而已,又不是没见过。 江悦看着空中的烟火,若有所思:“今日是中秋节啊。” 裴恒远一愣,算算日子,今日还真是中秋节呀。 自从他来了清风派之后,这每天都是有一日混一日的,都没留意日子呢。 江乔乔眸光亮晶晶的,整个人很是雀跃:“大师姐,我想去逛街市,每年的中秋节,都会有猜灯谜,还有奖品呢。” 凌云也是一脸兴奋:“我也要去。” 今日难得债务方面的问题都解决了,那就让他们疯玩一晚。 江悦柔声开口:“那走……” “好嘞,大师姐……” “大师姐,你真好……” …… 街巷里,小孩子嬉戏打闹的声音以及商贩的叫卖声,充满着烟火气息。 灯谜处,更是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各位,难得今日齐聚一堂,我们掌柜的说了,今日但凡答对十个灯谜以上的人,均奖一盏兔子灯。” 此话一落,现场顿时响起阵阵窃窃私语声: “相公,我要那个兔子灯,今日你无论如何都要给我答对。” “娘子,你放心。” “那兔子灯好好看哦,我也要,灯谜在哪里?我要猜灯谜。” “不就是十个灯谜嘛,有什么难处的呀。” …… 江乔乔也跃跃欲试,她拿起一个灯谜:心有余而力不足,猜一字。 奈何她能力有限,实在是不知道是啥意思。 她求助地看向身后的江悦:“大师姐,我要兔子灯……” 凌云得意一笑:“你要?那就自己答呀?怎么?答不上来了呀?” 要说文采,凌云算是他们这三人中,墨水最多的一个。 江乔乔当机立断,能屈能伸,立马狗腿讨好:“师兄,我知道你最厉害了,你肯定知道这个答案是?” 凌云颇为满意江乔乔的识时务:“当然了,不就是忍字嘛。” 江乔乔一听,连忙拿着灯谜到验证区去验证。 还真是忍,她眸中闪过一丝算计。 随即,她拉着凌云,往其他灯谜处走去:“师兄你真是太棒了,走,我们再去挑战别的灯谜……” 裴恒远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你这师弟看着没有你师妹机灵呀。” 江乔乔的三言两语都能把凌云忽悠,可不就是个笨的嘛。 虽然江悦平日里也嫌弃凌云脑子不灵光,但是自己的师弟,自己怎么嫌弃都行,别人就不行。 她脸色微变,没好气道:“是啊,他要是机灵,怎么会捡来你这么个赔钱货。” 裴恒远一听,撇了撇嘴:“你怎么说话的?还有,什么叫做我是赔钱货?你知道小爷我多么矜贵吗?” 江悦见如此自恋的人,眸中的嫌弃之意溢于言表:“是吗?那刚刚怎么还为了只分到五文钱而跟我大闹呢?” 一提到五文钱,裴恒远顿时来劲了:“怎么?你分赃不均,还不让我提了?” 江悦眸色一变,冷声纠正:“你说话可给我注意点,什么分赃?说得多难听呀?会不会说话呀你?再说了,给你五文钱已经够义气了,你看看你今天干什么了?” 裴恒远一怔,他一下子也没想起来今日自己做了何事? “是,你也想不起你干什么了是不是?你都没有出力,我这给你五文钱,那是我心地善良,要是其他人,可能一文都不给你呢,你知足。” 裴恒远一时语塞:“你……” “大师姐,你看这兔子灯,多好看。”江乔乔兴高采烈地提着一盏兔子灯,朝着江悦喊道。 凌云跟在她身后,也是一副自豪的模样,不用说,这肯定是凌云帮忙猜满十个灯谜得来的。 江悦故作惊讶:“这么厉害呢?十个灯谜都猜中了?” 江乔乔把玩着手中的兔子灯,毫不吝啬地夸赞:“师兄太厉害了,我们是那群人中,第一个拿到兔子灯的。” 凌云闻言,顿时挺直了腰板,等待着夸奖。 江悦会心一笑:“我们凌云这么厉害呢,真棒,给我们清风派长脸了。”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道少女的嗓音:“鲛人挥泪,打一草药名。” 凌云下意识的回头望着绞尽脑汁的少女,好心道:“是珍珠散。” 少女一愣,抬眸看向凌云,顿时四目相对。 凌云望着眼前的女子,两只明眸好似秋水般明澈,双颊粉嫩若花,好似下凡的仙子一般,一时之间他竟有些看呆了。 少女看着眼前的男子,那深邃的眼眸,以及身上的一股书卷之气,让她脸颊微红。 “多谢公子答疑解惑。” 她走到不远处的灯谜验证处去验证,不一会儿,她就提着一盏兔子灯走到凌云跟前。 她眉眼间满是柔和:“刚刚多谢公子相助,要是没有公子,我就得不到这兔子灯了。” 凌云顿时有点拘谨,脸颊涨红,手顿时也不知道往哪里放:“举手之劳,不必客气。” 这少男少女,两人无声地对视着,双方的眸中,都显示着彼此的倒影,在宁静的夜色中,纠缠着,时间仿佛停止在这一刻。 不远处的江乔乔瞳孔满是震惊,朝着一旁同样惊讶的两人道:“他们两个这是看对眼了?” 作为话本子的钟爱者江乔乔,这两人对视的桥段,往往就是话本子里面最常见的一见钟情。 她满脸是兴奋:“大师姐,我们清风派是不是又有喜事了?那是不是又可以收份子钱了?” 第20章 公主赵婉晴 江悦一时之间竟无语凝噎,她无奈地扶额。 在江乔乔的认知里面,上次大师姐成婚都收了那么多份子钱,说明成婚是可以挣钱的,故而,她很希望自己的师兄也赶紧成婚,这样的话,他们清风派就不用一直这么穷了。 裴恒远眸光中闪过一丝揶揄,他望着江悦有点吃瘪的样子,心中那叫一个爽。 难得见江悦没话说,这个女人,平日里,嘴巴不是很能说吗? 这下说不出话来了? 突然,周围响起了阵阵尖叫声: “啊……” “杀人了……” …… 一群黑衣人朝着凌云那个方向袭去,江乔乔惊呼:“师兄,小心……” 凌云见状,一把拉着面前的女子跑开,其中一黑衣人见状,手腕一翻,手中的暗器脱手而出,朝着那女子身上射去。 江乔乔连忙一个用力,拽着两人到一旁,成功躲过了暗器。 为首的蒙面黑衣人眸光阴狠:“放下这名女子,可以饶你们不死。” 看来今晚这批黑衣人是针对这名女子来的,可见此女子身份不简单啊! 江悦叹了口气,凌云的运气也是绝了,怎么每次这种事情都能被他碰上? 凌云握紧此女子的手腕,对着那黑衣人喊道:“这朗朗乾坤,你们竟然对一个弱女子如此行事,简直是岂有此理。” 裴恒远眉眼微挑,扭头朝着江悦低声道:“你这师弟看起来是要英雄救美啊。” 江悦见此时唯恐天下不乱的裴恒远,冷冷地瞪了他一眼,警告:“你给我闭嘴。” 领头的黑衣人神色一顿,冷笑:“已经给了你们活路,既然你们这么不识好歹,那就一个都别想走了。” 话音未落,一大堆黑衣人扑了上来。 江乔乔见状,拉着凌云和那女子往江悦身后藏:“不会武功就不要出来晃荡,你跟这姑娘躲在大师姐和姐夫身后。” 说罢,她转身朝着扑上来的黑衣人就是一拳,将他击飞在地,随即以极快的速度闪躲和反击后面上来的黑衣人,毫不示弱的连续出招,招招狠厉。 一时之间,江乔乔被两名黑衣人缠着,其他黑衣人见状,便朝着江悦方向砍来。 江悦看了一眼裴恒远,两人眼神在空气中对视,眼波流转,有种莫名的默契凭空而出。 随即裴恒拉着江悦的手,江悦整个人借力飞跃旋转一圈,把一众黑衣人踢倒在地。 其中一黑衣人拿着刀就要往他们俩这个方向砍,裴恒远再次托起江悦,江悦一脚踢向那黑衣人胸口,黑衣人一下子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快,保护公主……”一队护卫迎面赶来,为首的黑衣人见情况不妙,立马命令大家撤退。 顿时,刚刚还来势汹汹的黑衣人,刹那间一晃而逝。 “殿下您没事?”一黑衣长袍男子走到那女子跟前,焦急的问道。 随即,他跪地请罪:“是属下来迟,望殿下降罪。” 赵婉晴一听,眉眼一皱,轻声道:“羽林将军不必如此,今日是本宫不好,偷偷溜出来,让羽林将军担心了。” 何文韬一怔,声音低沉:“是属下安防没做好,这才让殿下有机可乘,属下会回去领二十军棍。” 赵婉晴一把扶起何文韬:“羽林将军不必如此,这事错在本宫,不关羽林将军的事。” 何文韬刚正不阿的脸上满是不赞同:“不,是属下的错,这二十军棍必须属下挨。” 赵婉晴眸中满是无奈,长长叹了一口气。 何文韬扭头看了看江悦这一行人,目光中带着审视,随即他对着赵婉晴低声道:“殿下,时候不早了,该回去了。” 赵婉晴一愣,望向一旁的凌云:“刚刚多谢公子出手相救,我叫赵婉晴,公子如何称呼?” 凌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头,脸上闪过一抹红晕:“我叫凌云……” 他指了指后面的人依次介绍:“这是我大师姐,这是我姐夫,这位是我师妹……” 赵婉晴闻言,朝着江悦等人福了福身:“刚刚多谢诸位相救,我这几日就住在青峰镇的驿站上,诸位要是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尽管来找我。” 话音未落,何文韬戒备地看着江悦等人,他朝着赵婉晴耳旁低声道:“公主,我们该回去了。” 赵婉晴只能一步三回头地离去。 望着那一行人渐渐远去的背影,以及凌云那恋恋不舍的眼神,江悦无奈道:“好了,别看了,人家公主都走了。” 江乔乔“啧啧”两声,叹气道:“可惜了,师兄,你别想了,人家是公主,你们没戏的。” 凌云一听,脸色瞬间涨红:“你胡说八道什么呀?” 江乔乔瞥了他一眼,冷哼两声:“你刚刚看那个公主的眼神,真当我们是死了看不见吗?那不就是话本子里面的含情脉脉的眼神嘛。” 她顿了顿,继续道:“人家是公主,你就是一个穷小子,你们在话本子里面注定是一对苦命鸳鸯,门不当户不对的,没戏。” 凌云眸光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懒得理你。” 随即,他头也不回扬长而去。 江乔乔紧跟其后,继续碎碎念:“有些人气急败坏啦……” 江悦看着前方两个玩闹的人,无奈轻笑。 裴恒远眸光微转,轻笑两声:“没想到你们南桑国也有如此遵纪守法之人。” 遵纪守法? 他说得是刚刚那个羽林将军吗? 江悦白了裴恒远一眼,不赞同:“他哪里是遵纪守法?分明就是愚忠,不够灵活,人家主子都说没事了,他偏偏还要去领罚。” 裴恒远浓眉一挑,神色复杂:“你一个村姑懂什么?这是人家忠君爱国的表现,你们南桑国都腐败成这样了,他还如此的刚正不阿,出淤泥而不染呀。” 从裴恒远的口气中,总是能听出他对南桑国很不屑。 江悦忍不住问道:“我们南桑国是如何招惹到你的?为何你说起我们南桑国总是一副轻蔑的样子?” 裴恒远目光在江悦身上停留了片刻,装作不以为意:“有吗?是你太敏感了。” 第21章 公主找上门 江悦望着这个狗男人一副死不承认的样子,心下对他鄙视不已。 她轻笑出声:“南桑国这十年来,跟你们北安国一直都是相安无事的。” 江悦顿了顿,看了一眼裴恒远,继续道:“要说有比较近的恩怨,那应该就是十年前的冀州之战,南桑国跟东陵国一起同盟,合力对抗北安国的那场战役了?” “那场战役,很多人都说,你们北安国以少胜多,赢得很漂亮,但是我并不这么觉得。” 裴恒远哂笑,目光往远处一瞥,微眯眼,语气不屑:“怎么?一个战败国,还对我们有何高见呀?” 江悦很是不喜欢裴恒远这种高高在上的姿态,敢情就他们北安高贵,我们南桑就一无是处? 再说了,发动战争的,又不是我们这些小老百姓。 我们这些老百姓只是想要过安生日子。 有种他朝着南桑国那些当权者骂去呀? 江悦狠狠瞪了裴恒远一眼,冷哼两声:“不可否认,你们永宁将军很厉害,以三千兵力战胜南桑和东陵的十万大军,但是,我觉得她太自负了,如果她不那么着急,徐徐图之,可能就不会让三千人一起跟十万大军同归于尽,最后她自己也在那场战争中战亡。” “冀州之中,北安国虽然明面上赢了,但是实际上,北安也输了。” “那场战役,北安国失去了一个战神,一个收复云仓十九州失地的战神,这是整个北安国的损失。” 裴恒远下颌线绷紧,眼底沉黑隐晦:“你闭嘴……永宁的决断,岂是你能质疑的?你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对永宁指手画脚?” 见裴恒远如此激动,江悦更加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想:这人跟永宁的关系不浅啊! 江悦撇了撇嘴:“得了,当我没说……” 随即,她转身扬长而去。 裴恒远眸光盯着那个女人的背影,猩红一片。 突然,远处一抹暗影闪到裴恒远跟前,跪地:“主上……” 枝头上的枫叶被秋风支配着,飘洒到院内的各个角落。 凌云手扶着下巴,端坐在椅子上,叹了口气:“唉……” 江乔乔悄悄地走到江悦身边,低声道:“这已经是今天早上第五十九次叹气了,大师姐,师兄会不会是得了相思病啊?” 江悦放下手中的扫帚:“你话本子看多了?有那闲工夫,你还不如帮我扫一扫这?院子,你眼里是没活吗?这么多落叶,我一个人扫得完吗?” 话毕,江悦拿起扫帚继续扫地上的落叶。 江乔乔握住江悦手中的扫帚,一本正经:“大师姐,相思病可不是儿戏,那是会死人的。” “前阵子,隔壁村老李家的李大龙,他看上了一位姑娘,但是人家姑娘没看上他,他后面想不开就去撞墙了。” 江悦白了江乔乔一眼,眉头微皱:“你这故事怎么只听到一半?那李大龙明明是打算用苦肉计逼那姑娘就范,奈何那姑娘铁石心肠就看着他撞墙,最后那李大龙也不舍得真的撞伤自己,就草草碰了一下墙壁了事,意思一下而已。” 江乔乔不可置信:“不是?可是村头的王婶明明说……” 江悦直接打断江乔乔的话,不耐烦:“谣言止于智者,你还扫不扫地了?” 江乔乔撇了撇嘴:“大师姐你偏心,师兄为情所困不扫地就算了,但是为何你只叫我一个人扫,不叫姐夫一起扫?凭啥姐夫可以在房里睡大觉,而我却要扫地?” 江悦一怔,她这才意识到,裴恒远今天早上没出现。 这不对劲啊。 难道是昨晚她哪句话说得太过分了? 但是也不至于呀? 她说的都是事实呀! “铃铃铃……”清风派大门的铃铛声响起。 “大师姐,咱们欠斧头帮和酒楼的钱不是都已经还了吗?怎么还有人上门?”江乔乔讶异。 也不怪江乔乔会这么想,毕竟能来清风派的人,要么就是凌云捡回来的,要么就是来讨债的。 这门铃有时候一个月响不了一次,但是最近这响的有点频繁呀。 * 清风派大门口处,江悦看着这一大堆人,陷入了沉思。 江乔乔见状,直接悄悄溜走,跑去后面找她师兄过来看他的心上人。 赵婉晴直接说明了来意:“昨日承蒙凌云公子以及诸位相救,我今日是来聊表谢意的。” 说罢,她大手一挥,顿时一群人提着一堆礼品走来。 “实在不知道如何感谢各位恩公们,就随便买了些礼品上门,望恩公莫要嫌弃。” 不愧是公主啊,随便买一些,就买这么多啊? 江悦轻笑两声:“那就多谢公主了,礼品放到这边就好。” 江悦指了指一旁的空地处,然后站着不动。 那群提着礼品的护卫顿时看向赵婉晴,赵婉晴点了点头,他们这才把礼品放到了江悦刚刚指向的地方。 然后,一行人就跟江悦这样对视着,大眼对小眼,皆是默不作声。 江悦心下腹诽:礼品我也收了,你们可以走了啊,还站在这边干啥?妄想让我招待你们吗? 良久之后,身后的何文韬走上前一步:“江姑娘不请我们进去坐一坐吗?” 江姑娘? 对于何文韬能知道自己姓江,江悦一点也不奇怪,毕竟昨日救下的人可是公主,作为公主的贴身护卫,他查自己,也无可厚非。 不过,如今清风派都穷得冒烟了,哪里有东西招待这群人,总不能给他们吃烤红薯? 江悦眸光微转,语气平淡:“寒舍太小,容不下这么多人,诸位还是请回。” 何文韬一愣,他没想到江悦会拒绝得如此干脆。 赵婉晴见状,清澈的眼眸一转:“悦姐姐,我们今日前来,其实是有笔生意要跟您谈的。” 江悦一怔,哂笑:“生意?我们清风派不做生意,殿下恐怕是搞错了?” “听闻江姑娘机关术了得,我跟公主殿下都是慕名而来的。”何文韬直接阐明来意。 江悦眉眼一挑,疑惑道:“所以,你们是来找我做机关的?” 第22章 上门做生意 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凌云的叫声:“殿下……” 这声殿下一叫,可把江悦吓了一跳。 望着步履匆匆的凌云,江悦倍感无奈。 江悦狠狠瞪了一眼江乔乔,眼神询问:谁让你把他带来了? 江乔乔给了她一个无辜的眼神:我怕师兄真的得了相思病。 这才见一面就能得相思病? 江悦心下暗暗决定,以后再也不让江乔乔看话本子了,这话本子看多了,成天脑子里都是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赵婉晴见到凌云,眼眸一亮,垂眸腼腆一笑:“凌云公子。” 凌云看着门口处摆放的礼品,疑惑道:“你们这是?” 赵婉晴低声解释:“我今日是特地登门来谢谢你们昨夜的救命之恩,并且,我们还有笔买卖要跟悦姐姐谈谈。” 凌云闻言,沉声道:“那你们怎么都站在外面呀?快快,进来坐坐。” 赵婉晴看了一眼江悦,声音柔和:“护卫们就不进去叨扰了,我跟羽林将军进去就好。” “那请随我来。”凌云热情的招待。 看着前方三人的背影,江悦咬了咬牙,心中很想把凌云大卸八块。 这小子是拎不清吗? 跟皇家之人做买卖,一个不小心卷入纷争,估计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江悦压根就不想跟这群人扯上半点关系,奈何自己的师弟不给力。 “大师姐,你看这个公主一点架子都没有,挺好相处的。”江乔乔扭头望着江悦,一脸的纯真。 江悦无奈扶额,这一个两个的,怎么都这么让人头疼呢? * 厅堂内,赵婉晴端坐在主位上,何文韬站在赵婉晴身侧,凌云坐在一旁的次座上,整个人笑得“傻里傻气”的。 “殿下,您尝一尝我们清风派的龙井,这个是我自己栽培的,您尝尝是否能入口?”凌云对着赵婉晴悉心招待。 赵婉晴闻言,刮了一下茶盖,抿了一口:“很好喝,甘爽清甜,很是可口。” 凌云一听,眸光中的神采都要溢出来了。 江乔乔趴在江悦的耳朵旁,悄声道:“这有了心上人就是不一样,平日里要喝一口他的龙井,跟要了他的命似的。” 江悦眸中深处闪过一丝担忧,凌云喜欢上赵婉晴,可不是什么好事。 赵婉晴放下手中的茶杯,看了一眼江悦,筹措良久,终是开口:“悦姐姐,想必您也听说了,我奉命去北安国参加本次的四国朝会,这一路上凶险未知,故而想让悦姐姐在我的马车上布些机关阵法,以备不时之需。” 四国朝会每四年一次,今年是轮到在北安国举行,赵婉晴这次出发去北安国,不仅仅是参加四国朝会,她还身负解救大皇子的重任。 大皇子五年前被送往东陵国当质子,如今五年之期已满,东陵国要求南桑国带上十万两黄金去赎人。 而赎人地点就挑在本次举办四国朝会的北安国都城。 这东陵国可真是打得一手如意算盘,明明是东陵国跟南桑国的恩怨,却硬是要把北安国牵扯进来。 江悦眉眼一挑,轻笑两声:“只要价钱到位,一切都好说。” 赵婉晴一听,喜上眉梢:“那就多谢悦姐姐了。” 何文韬看了一眼江悦,语气平淡:“不知江姑娘如何报价?” 江悦眸光微转,举起手,竖起食指,冷声道:“一万两……” 江乔乔和凌云一听,两人眼睛都直了。 何文韬眸光闪了闪,从兜里拿出一百两银票,放在茶桌上:“这是定金,希望三日之内,江姑娘能把机关安置妥当,马车已经停在清风派门口了。” 江悦也有点惊讶,喊价一万两其实是她狮子大开口,想让他们知难而退的。 她没想到何文韬居然答应了。 这个羽林将军,真是有备而来呀! 此刻江悦是不答应也得答应,谁让人家是官,她是民呢? 不过,有钱挣,不要白不要。 江悦缓缓走到茶桌前,拿起那一百两银票看了看:“三日后,来领马车。” 赵婉晴起身,悄悄看了一眼凌云,随即扭头望着江悦:“那就麻烦悦姐姐了,我们三日后再来。” 她又看了一眼凌云,随后就起步离开。 凌云望着赵婉晴的背影,满是不舍。 江乔乔见状,朝着凌云的头,直接给了他一掌:“醒醒你,都走了,还看呢?” 凌云不满地瞪了一眼江乔乔,然后转身朝着江悦问道:“大师姐,你做机关需要准备什么材料吗?” 江悦瞥了一眼凌云,笑道:“这么积极呢?平日里你不是最不喜欢这些机关术的吗?” 凌云脸颊一红:“这不是人家都放了一百两定金了,能挣钱,我们得好好给人家做。” 江乔乔噗嗤一笑:“我看你是要好好给公主殿下做?师兄,就你这点小心思,我都看透你了。” 见江乔乔一脸的揶揄,凌云嗔怒:“江乔乔……” 江乔乔懒懒回应:“嘿,我在呢……” 凌云一时语塞,转身离开,不再理会江乔乔。 江乔乔还是不肯放过凌云,朝着凌云的背影大声叫道:“师兄,你要去哪里呀?你的公主殿下可是等着马车呢?你怎么跑了呢。” 凌云闻言,加快步伐,逃也似得离开。 江乔乔“啧啧”了两声,吐了吐舌头:“师兄这脸皮这么薄,怎么追人家公主殿下啊。” 江乔乔转身,见江悦盯着手中的一百两发呆。 “怎么了,大师姐?这一百两是假的吗?” 江悦白了她一眼,羽林将军给的银票,怎么可能是假的? 江乔乔撇了撇嘴:“那既然不是假的,大师姐你怎么愁容满面的?这生意找上门来,我们应该高兴才对,而且这可是大单子呢。” 是应该高兴。 但是江悦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就一夜的时间,这个羽林将军就查到这么多。 江悦望着一脸单纯的江乔乔,长叹一口气:“希望一切都能如你想得这般简单。” 江乔乔不以为意道:“大师姐,你就是思虑太多了。” 突然,一道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大师姐,不好了,姐夫跑了。” 第23章 赔了师姐又折兵 江悦一把接过凌云递过来的纸条,她看着纸条上写着“后会无期”四个大字,冷冷一笑。 江乔乔眉眼间染上了一抹愠色,怒斥:“姐夫怎么能说跑就跑呢?他这是抛弃糟糠之妻,是要遭天谴的。” 凌云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对啊,而且他还分走了我们五文钱,都给他钱了,他居然还跑。” 江乔乔冷哼一声:“早知道当初一文钱都不要给他。” 江悦之所以会分给裴恒远五文钱,并不是她心地善良,而是她要用那五文钱拖裴恒远下水。 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只有让裴恒远入伙,他们打冯爷那个事情,才能做到没人去告发。 江乔乔神色不安地看着江悦,低声安慰:“大师姐,你不要太难过了,这个姐夫跑了,我们可以再找一个,下一个更好,下一个更乖。” 话音未落,她朝着凌云挤眉弄眼了下。 凌云会意,立马搭腔道:“对啊,大师姐,这个姐夫不要也罢。” 江悦无奈地撇撇嘴:“你们这都扯到哪跟哪了?” 江悦顿了顿,神色平静无波,随即突然想到一事,眉头下意识一皱:“只是,之前说的那两千五百两,他居然一分都没还。” 江乔乔恍然大悟:“对哦,他还欠我们钱呢。” 凌云浓眉一挑,愤愤道:“真是赔了师姐又折兵啊!” 什么叫赔了师姐? 江悦眸色一沉:“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闭嘴你。” 说罢,江悦懒得理这两个大傻子,转身扬长而去。 江乔乔看着江悦离去的背影,神色若有所思:“大师姐这次应该是被姐夫伤到了。” 凌云一脸懵懂:“没有?大师姐不都好好的吗?” 江乔乔白了他一眼,嫌弃道:“就说你见识浅薄,大师姐这就是话本子里面的强颜欢笑啊,这你都看不懂?” 凌云惊讶道:“啊?” 江乔乔继续神神叨叨:“她跟姐夫毕竟都拜堂成亲了,是正经夫妻,怎么可能没有感情呢?大师姐只是不想让我们担心,所以才表现的若无其事。” “这段时间,我们就轮流盯着大师姐,不要让她想不开做傻事。” 凌云愣住,不可置信:“有这么严重吗?” 江乔乔恨铁不成钢地拍了一下凌云的脑子,冷声道:“你能不能开点窍啊,大师姐要是真的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不就来不及了吗?” 凌云虽然觉得哪里怪怪的,但是他见江乔乔如此的郑重其事,随即保证道:“放心,我肯定会寸步不离地盯着大师姐。” 江乔乔揽着凌云的肩膀,一副“老大”的姿态:“我们一起轮班盯着。” 接连几日,江悦总是感觉江乔乔和凌云两人怪怪的,这两人跟狗皮膏药一样,一直跟在她身后转悠。 不过,也多亏了他们两个的帮忙,给公主殿下马车上安的机关,提前半日收工。 清风派大门口外。 江悦望着自己设下层层机关的马车,满是成就感。 这几年,江悦也接到过县里大户人家不少单子,不过都是一些小单。 不是往柜子里面做个机关夹层,就是在书房做个暗格。 给马车做全套机关的,还是头一回,这又能练手,又能挣钱的单子,简直是一举两得。 并且这次报价,江悦狮子大开口要了一万两,只要有了这钱,清风派往后的日子,就不愁了。 不过,这次单子的风险也是比较大的,毕竟是跟王公贵族做买卖,一个不小心,就怕小命没了。 这年头,挣点钱不容易啊! 江悦只希望明日能相安无事的交货付款,钱货两清。 凌云目光一会瞄向江悦,一会瞥下马车,神情飘忽不定。 江悦把马车上的最后一道暗格安上,瞥了一眼凌云,声音清冷低沉:“想说什么就说。” 凌云一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挣扎良久后还是摇了摇头。 江悦身形轻快地跳下马车,无语道:“如果你不说,那就不要这副表情,看得我心烦。” 凌云抿了抿唇,片刻后,斟酌开口:“大师姐,你现在心情如何了?有没有好点啊?” 江悦一怔,不解道:“啥?” 凌云上前一步,拉着江悦的手臂,一脸的凝重:“大师姐,你想哭就哭出来,我不会笑话你的。” 对于凌云这莫名其妙的行为,江悦越来越疑惑了。 她冷冷地白了凌云一眼,无语道:“我为何要哭?” 凌云眸色一顿:“大师姐,你强颜欢笑是要生病的,有什么痛苦的事情,哭一哭就没事了,虽然姐夫长得挺俊俏的,人也挺不错的,但是他如今人都已经跑了,事已成定局,你就看开些。” 江悦总算是听明白了,她就说嘛,这两个小家伙怎么这两天一直轮流跟在她身后呢。 昨夜,江乔乔还硬要跟她挤在一起睡觉呢。 敢情是怕她因为裴恒远想不开? 江悦长长叹了一口气,既无奈又好笑:“你们是哪只眼睛看到我想不开的?还有,我对你姐夫有那么情根深种吗?我们是怎么成亲的,你们都忘记了吗?自始至终,我们两个都没任何感情,都是你们自己脑补的。” “他爱上哪里去就上哪里去,我唯一心疼的是我那两千五百两就这样没了。” “你这次又捡了一个赔钱货,并且还顺走了我们的九转还魂丹和五文钱,你都不反思一下自己的吗?” “反正你给我记住了,以后路边的野男人不要再捡回来了。” 凌云微愣,随即一脸地沉痛:“没想到大师姐如今相思病如此严重,已经开始口是心非、言不由衷了。” 都已经说成这样了? 还能硬扯她得了相思病? 江悦咬了咬牙,冷声道:“是不是江乔乔拿话本子里面的某个桥段套在我身上了?” 凌云眸光闪了闪,撇了撇嘴不说话。 江悦一看他这个表情,顿时就明白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她一把甩开凌云的手,往清风派里面走去,边走边叫道:“江乔乔你给我出来。” 第24章 被逼北上 天阴沉沉,大块大块的乌云,压迫着整个天空,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塌下来一般沉重。 迎面而来的秋风,掀起了一层层落叶,飘落在马车四周。 何文韬望着毫无变化的马车,疑惑地扭头看着江悦。 江悦礼貌一笑,温声解释:“既然是做机关,那肯定是不能让人发觉哪里有何不同。” 江悦指了指马车底下的车轮,随即伸手把车窗上的暗扣一按,顿时车轮下数支箭“咻”地射出。 紧接着,她上了马车,往马车上方悬挂灯的地方一扭动,整个马车顶部四周降下铁块,把马车围了起来。 片刻之后,江悦往反方向扭动悬挂灯,马车恢复了原样。 江悦指了指马车座位旁的暗扣,解释道:“只要按下这个暗扣,马和车会自动分开,为了防止马车内的人受伤,在按下这个暗扣的同时,车轮底下会弄一层缓冲,并且车门会自动关闭,防止马车内的人在极快的速度下摔了出来。” …… 良久之后,江悦眉眼一挑,声音清冷:“以上就是所有机关术的讲解,不知羽林将军有何指教?” 何文韬目光在江悦身上停留了片刻,就在他刚要开他的金口讲话时,他的眸光看向了江悦身后。 江悦转身,看到江乔乔和凌云急急忙忙地跑出来。 这两个家伙又来干什么? 江乔乔很是自来熟的打招呼:“羽林将军好。” 何文韬颔首,算是回应。 凌云伸长了脖子,望了望何文韬身后,又看了看四周,低声询问道:“羽林将军,殿下今天没来吗?” 何文韬面色无波,语气平淡:“今日就在下一人前来。” 凌云有点失望地“哦”了一声,然后就垂头丧气地耸着脑袋不说话。 江悦这才注意到,今日凌云的穿着打扮跟以往大有不同。 这一身青色长袍,以及头上的装束,这一看就是专门捯饬过的。 江悦顿时有种“男大不中留”的错觉。 江乔乔适当地岔开话题:“羽林将军,怎么样?我大师姐做的机关是不是很厉害,天下只此一家哦。” 对于江乔乔的自夸,何文韬赞同地点了点头:“江姑娘这机关术确实了得。” 江悦面色一喜,打铁趁热道:“既然羽林将军觉得没啥问题,我们就把剩下的账目结清。” 何文韬眼里还是没什么情绪,语气无甚波澜:“江姑娘很聪明,机关术也很厉害,这一路上马车机关需要定期维护加固。” 他顿了顿,又继续道:“江姑娘,不妨跟我们一起北上?” 江悦一怔,果然,这几日她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这要是跟他们一起去北安国,她这条小命都有可能没了,这要再多钱有什么用? 一直垂头丧气的凌云听到这话,眸光微亮,他满是希冀地望着江悦。 江悦抿了抿嘴,假笑道:“这……羽林将军太抬举我了,我就是一个普通小老百姓,去北安国参加四国朝会,那是你们这些大人物的事情,我就不去凑热闹了。” 何文韬眸光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沉声道:“江姑娘也是南桑国人,为南桑国出一份力,并不为过。” 江悦心下暗忖:你们这些当官的,领取朝廷俸禄,出力是应该的,我就一个小老百姓,让我出力,不就是让我去送死吗? 虽然内心腹诽千万遍,江悦面上还是沉静无波:“羽林将军这话说得太重了,我这已经上了年纪,家中上有老下有小要养活呢,这出远门的事情,就不考虑了。” 何文韬下颚线绷得很紧,冷冷地盯着江悦,半响,忽地笑了:“这简单,可以一并带上。” 话音未落,凌云神色激动:“真的吗?那太好了。” 江乔乔也是一脸的兴奋:“这北安国我还没去过呢,那可是永宁的故乡呢。” 江悦看着这两个傻子,真是被人卖了还替人家送钱呢? 她狠狠瞪了他们两个,让他们给我消停点。 江乔乔见状,吐了吐舌头,冲着江悦调皮一笑。 何文韬眸光微转,神色一片清明:“既然如此,那明日诸位就跟我们一起启程北上。” 江悦轻笑两声:“且慢,羽林将军恐怕搞错了。” 何文韬一愣,似是不解地看着江悦。 江悦故作惋惜道:“唉,虽然我也很想去看看北安国的风光,但是,我这把老骨头,出不了远门,而且啊,我还晕车,这马车一坐久了,我整个人都难受得不行。” 江乔乔和凌云一听,两人交换了眼神。 江乔乔眼神询问:大师姐晕车?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凌云回了江乔乔一个眼神:我也不知道啊。 何文韬突然低声笑了两声:“江姑娘真是会开玩笑,在下今年已经是而立之年,都没有感觉自己老,这江姑娘看着年纪轻轻的,怎么总是把老挂在嘴边呢?” 江悦抿唇一笑:“我一个普通老百姓的体质,怎么比得上羽林将军呢。” 何文韬眸光闪过一丝了然,冷冷道:“江姑娘的意思,在下也明白了。” 他眸色沉了沉:“反正今日不管在下如何说,江姑娘总是会有理由拒绝去北上。” 江悦内心诽谤:这你都知道了,还不识相点赶紧付钱滚蛋? “羽林将军,你看这剩下的账目,是今日结清吗?”江悦回归正题。 既然何文韬一直不结束这个话题,那么江悦决定主动出击。 早点付钱走人,对大家都好。 何文韬眸中闪过一丝嘲讽,冷笑道:“如今我南桑国腹背受敌,竟然没有一人能挺身而出的。” 江悦无语地撇了撇嘴,这南桑国如今这情况,不就是你们这些权贵自己作死造成的吗? 再说了,她就是一个普通老百姓,干嘛要背负这些。 江悦并没有理会何文韬的自哀自怨,而是继续道:“上次羽林将军已经付了一百两定金,还剩下尾款九千九百两。” 何文韬一愣,这女人真是油盐不进呀。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他了。 何文韬看了一眼江悦,语气冰冷道:“江姑娘这账算的不错,就是不知道冯爷那账,江姑娘打算如何算?” 第25章 大师姐不带我们去? 在这等着她呢? 这个何文韬看着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没想到也如此的卑鄙无耻。 这人居然用冯爷那事威胁她? 江悦眸中闪过一丝不悦,冷声道:“羽林将军不觉得有点强人所难吗?” 何文韬扭头看着马车,垂眸:“这次北上,事关重大,在下别无他法,只能如此,江姑娘,国难当头,没有人能独善其身。” 江悦眼底的戾气一闪而过,冷笑:“偌大的一个南桑国,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要拉上我们这些小老百姓?” “朝廷连年加重赋税,而你们这些当官的,拿着我们老百姓的供奉,却不做实事?” “朝堂上内斗不断,一群权贵只敢窝里横,现在要北上了,居然只派了一个公主前去,这南桑国的皇帝真是好作为啊。” 何文韬眉眼一挑,高声道:“江姑娘,请你慎言。” 他顿了顿,抿了抿唇角:“明日午时,在城门口集合,如果江姑娘不去的话也行,那么冯爷那边,在下就不敢保证他会如何了。” 说罢,何文韬上了马车,调转了方向,驾着马车扬长而去,顿时卷起阵阵尘土。 江悦朝着何文韬离开的方向踢了几脚,可是还不解气,她大声怒骂:“狗官,畜生……” 凌云和江乔乔对视了一眼,两人眸中皆是不解。 江乔乔上前一步,拍了拍江悦的肩膀,轻声问道:“大师姐,能去北安国不好吗?我们可以省下一大笔盘缠呢,那可是永宁的家乡呢,我本来就想着攒够钱,有生之年能够去一趟北安国的,没想到如今能过去,这多好啊。” 凌云也附和道:“对啊,据说北安国很繁荣昌盛,那边肯定有很多好吃的和好玩的。” 江乔乔一脸的兴奋:“而且这一趟,我们还能挣钱,简直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江悦看着如此“单蠢”的两人,无奈扶额。 这两个家伙还是涉世未深啊。 这一趟北上,可不是去吃喝玩乐的,是去送命的呀。 赵婉晴这次不仅是去参加四国朝会的,也是去赎回大皇子的。 朝中的冯贵妃一党和景王一党,肯定是不会愿意让大皇子平安回南桑的。 多一个皇子回来竞争皇位,对这两个党派来说都是个威胁。 这一路上,不用想也知道,刺客满天飞。 如果不是前路风险未知,何文韬也不会强迫她一起北上。 无缘无故被拉入这朝中党派之争,真是倒霉透顶呀。 真是钱难挣,屎难吃啊! 江悦长叹一口气,缓缓道:“你们真的觉得这是个好事?” 江乔乔和凌云相视一眼,随即异口同声:“当然了。” 算了,跟这两个大傻子讲话,简直是对牛弹琴。 江悦懒得理会这两人,转身离去。 江乔乔紧跟着在身后:“大师姐,难得出一趟远门,我们要带些什么东西呀?” 凌云也紧随其后道:“对啊,大师姐,我们要不要去集市上买点干粮路上吃。” 江悦停下脚步,江乔乔和凌云一下子没刹住,两人差点没站稳。 江悦冷冷看了这两人,沉声道:“谁说我要带你们去北安的?” 江乔乔一脸的震惊:“大师姐,不带你这样的,出去玩也不带我。” 江悦瞪了她一眼,冷冷道:“你真当这是出去玩啊?这是去送命的。” 凌云一脸的委屈:“大师姐,你怎么可以抛弃我们,自己去北安国吃香的喝辣的?” 面对凌云的控诉,江悦只留下一句话:“总之,你们两个好好看家,不要乱跑,这一趟,不会带你们的。” 随即,江悦不想再理会这两人,再次转身离开。 跟这两人讲话,太费脾气了。 江乔乔和凌云看着江悦去意已决的背影,两人都呆呆的。 良久之后,凌云歪头看着江乔乔:“怎么办呀?大师姐不带我们去?” 江乔乔眸中闪过一丝精光,朝着凌云招了招手,凌云立马会意,附耳倾听。 青峰镇城门口处,人来人往,车马声川流不息。 前方队伍浩浩荡荡赶来,一眼望去,羽林将军何文韬首当其冲。 片刻之后,这队伍在江悦一旁停下,何文韬骑在马上,颇有点居高临下道:“江姑娘果然是聪明人,你还是来了。” 江悦无语地白了他一眼,要不是他拿冯爷那事情威胁她,她会来吗? 这人,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而且,这个何文韬还欠她九千九百两没还呢。 何文韬顿了顿,便又继续道:“殿下已经等候江姑娘多时了,江姑娘请上马车。” 江悦懒得抬眼看何文韬,径直走到赵婉晴的马车旁。 赵婉晴掀开马车的帘子,看到江悦,神色一亮:“悦姐姐,上来。” 江悦点了点头,直接上了马车。 赵婉晴见江悦身后没人,神色略有点失望,随即放下帘子。 马车内,赵婉晴看着江悦,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江悦见状,不由得内心感慨:看来凌云那傻小子并不是自作多情! 江悦眸光微转,心下了然:“路途遥远,这次就我一人陪着殿下去北安。” 赵婉晴一愣,随即干笑道:“是这样啊……” 片刻之后,赵婉晴从一旁拿出食盒,打开,放在江悦面前:“悦姐姐,要吃点东西吗?” 江悦摆了摆手,轻声道:“我目前不饿,谢谢。” 赵婉晴闻言,便把食盒合上。 “悦姐姐的机关术好厉害,这马车上的机关,还是我第一次见到。”赵婉晴语气中带着一丝敬佩。 本来上马车,江悦想眯一会的。 但是看赵婉晴这一直找她讲话的架势,估计是不会让她睡觉的。 这人的话,怎么比江乔乔还多。 江悦轻笑两声:“还好,如果你想学,我可以教你。” 赵婉晴眸色一喜,不可置信:“真的吗?我可以吗?那我是不是要加入清风派才能学呀?” 江悦一愣,随即道:“这倒是不用,这机关术又不是不传绝学。” “悦姐姐,我……” 赵婉晴的话突然停住了,她神色异常地看着江悦。 随即,她指了指她的座椅底下,无声说道:有动静。 第26章 江乔乔你现在是要造反吗 这才刚刚出城,就要出事了吗? 江悦目光一沉,掀开车窗上的帘子,何文韬就在窗口处。 江悦指了指赵婉晴坐的座椅,给了何文韬一个眼神。 何文韬眸光一闪,大手一挥,队伍立马停止赶路。 江悦迅速拉着赵婉晴下马车,然后启动马车暗格的机关,顿时马车上的座椅自动拆开,藏在里面的人被机关弹出,“砰”地一声,两道人影被直接甩出了马车外面。 “哎呦……”江乔乔摸着自己的屁股,疼得厉害。 凌云看着四周的护卫拔刀把他们两个围住,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 他扯了扯一旁的江乔乔,低声道:“这下误会大了。” 江乔乔闻言,这才注意到自己被围观,立马解释:“都是误会,是自己人……” 当江悦看到江乔乔和凌云的那一刻,一口气差点没顺上来。 这两个大傻子,居然还跟上来,是上赶着去送死吗? 何文韬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江悦:“江姑娘,这天黑之前,我们是要赶到前面客栈落脚的,给你一刻钟的时间,处理好你的家务事。” 随即,何文韬对着护卫们吩咐道:“你们都退下。” 护卫们领命退开。 江乔乔对着江悦讨好一笑:“大师姐,好久没见了,我好想你哦。” 凌云见状,也跟着附和道:“我也是。” 明明才一个早上没见而已! 江悦眸光微冷,瞪了他们一眼:“别给我装乖卖巧,你们两个都给我滚回去。” “我不……”江乔乔立马出声抗议。 凌云也跟着弱弱道:“我也不……” 江乔乔走到江悦跟前,拉着江悦的手臂晃了晃,撒娇道:“大师姐,你就带着我们两个出去见见世面嘛。” 江悦直接甩开江乔乔的手,语气冰冷:“我说了,给我回去,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 江乔乔撇了撇嘴,态度很是强硬:“我就不回去……” 江悦呼吸一滞,冷冷道:“江乔乔你现在是要造反吗?” …… 半晌之后,何文韬缓缓走到江悦身旁:“时间到了,你们家务事处理的如何了?” 江乔乔闻言,直接了当道:“还没谈拢呢,但是我去北安国的心很坚定。” 江悦狠狠瞪了一眼江乔乔,江乔乔丝毫不畏惧地反瞪回去。 “既然如此,那就一起上路。”何文韬悠悠开口。 江乔乔一听,立马喜笑颜开:“多谢羽林将军。” 说罢,她也不看江悦,拉着凌云,直接上了马车。 这一系列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仿佛生怕何文韬下一秒反悔一般。 何文韬神色依旧平淡,语气毫无波澜:“江姑娘,你也上马车,别耽误队伍行程了。” 江悦无奈,只得上了马车。 车轮滚滚,继续踏着北上的步伐。 马车内,气氛安静地让人窒息。 赵婉晴看出来这三人的不对劲,没话找话:“你们二位吃饭了吗?” 凌云闻言,抬眸看了一眼赵婉晴,随即害羞地错开:“没有。” 赵婉晴微微一笑,打开一旁的食盒,递到凌云跟前:“那凌云公子,吃点。” 凌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道:“殿下叫我凌云就好。” 江乔乔丝毫不客气伸手拿了一块糕点,放进嘴里咬了一口:“谢啦哈,我叫江乔乔,你叫我乔乔就好。” 赵婉晴点了点头,轻声道:“好的,凌云、乔乔。” 江乔乔把手里剩下的糕点直接塞进嘴里,毫不客气地称赞:“殿下,你这糕点真好吃。” “好吃你就多吃点。”赵婉晴轻笑出声。 江乔乔从食盒中再次拿起一块糕点,递到江悦跟前,小心翼翼道:“大师姐,你要不要吃一块?” 江悦冷冷瞥了她一眼,并不吭声。 江乔乔自知理亏,撇了撇嘴,略带委屈地絮絮叨叨:“从我五岁开始,就一直跟在大师姐身边,从来没有离开过。” “这次大师姐出远门,也不带我,我很怕大师姐被北安国那花红柳绿的富贵迷了眼,就再也不回清风派了。” “所以,我这才自作主张的跟了出来。” 居然来这一招? 还学会祸水东引了啊? 江悦看着江乔乔这一出好戏,神色依旧淡漠:“是吗?你这么委屈呢?那你哭一个给我看看。” 江乔乔怔住,随即吐了吐舌头。 她朝着凌云使了一个眼色:让开。 凌云无奈,只得起身跟她换了一个位置。 凌云本来是坐在赵婉晴对面的,这位置一换,就坐到了赵婉晴身旁。 他脸颊微红,朝着赵婉晴瞄了一眼,没想到两人彼此的眼神又对视上了,随即两人都很有默契地错开。 江乔乔一坐到江悦身旁,整个人就往江悦身上靠,撒娇道:“大师姐,你不要生气了嘛。” 江悦目光微沉,并不理会。 江乔乔仿佛并未察觉,抱着江悦,语气软绵绵:“大师姐,你就原谅我嘛,我知道错了。” 她顿了顿,观察着江悦的神色,便又继续道:“我是真的很想去北安国,我想走一遍永宁走过的地方嘛。” 赵婉晴闻言,神色一亮,激动道:“乔乔,你也喜欢永宁呀?” 江乔乔一愣,点了点头:“是啊,永宁可是我最崇拜的人呢。” 赵婉晴仿佛找到同路人一般,语气兴奋道:“我也是,我也很喜欢永宁。” 江乔乔一听,立马从江悦怀中起来,握住赵婉晴的手道:“真是同道中人啊,都一样有眼光。” 凌云看着江乔乔这得意忘形的样子,眼神示意:你收敛点,大师姐还没哄好呢。 江乔乔会意,眼神微敛,继续拉着江悦的手道:“大师姐,你还生气呢?” 江悦冷哼一声:“别叫我,找你的永宁去啊。” 江乔乔一愣,随即轻笑两声:“大师姐,你是吃永宁的醋啊。” 江悦白了江乔乔一眼,依旧冷漠道:“我没有。” 江乔乔一把抱住江悦,眼中满是真诚:“在我心目中,大师姐是我的亲人,永宁是我最崇拜的人,这两个人都对我很重要,但是,一定要选一个的话,我肯定选大师姐。” 凌云适当地插嘴附和道:“我也是……” 江悦冷哼一声:“你们两个说得倒是好听啊!” 第27章 江姑娘怎么不说话 江乔乔闻言,顿时觉得有戏,立马卖乖:“我们都是真心的。” 凌云继续附和:“对啊,大师姐,你走了,我烤红薯又没有你厉害,乔乔肯定会饿瘦的。” 江乔乔点了点头:“对啊,师兄烤的红薯没有大师姐烤得好吃。” 江悦抬眸,望着眼前这两个讨好自己的家伙,心中倍感无奈。 这一路上风险未知,他们两个是真的不知凶险盲目乐观啊! 赵婉晴眸光中闪过一丝羡慕,纵然她兄弟姐妹很多,但是她生在皇家,兄弟姐妹之间除了算计就是利用。 “你们三人这样真好。”赵婉晴轻柔的嗓音响起。 凌云眸光动了动,若有所思地看着赵婉晴。 赵婉晴眉眼微敛,轻声道:“我虽然兄弟姐妹众多,但是都不亲近,唯独待我较好的,就只有大皇兄,不过,自从大皇兄去东陵国当质子之后,我们已经多年未见。” 江乔乔见状,一把握住赵婉晴的手,轻声安抚:“你放心,我们这次去北安国,肯定会把大皇子救出来的,到时候你们兄妹就可以团聚了。” 凌云目光坚定地看着赵婉晴,温声道:“殿下放心,有大师姐和羽林将军在,你大皇兄肯定会平安无事回南桑的。” 江悦一怔,这两个家伙,对她这么自信啊? 再说了,这次北上,她只是个跑腿的,配合摆弄摆弄机关,什么时候轮到她这等小人物去救人了? “江姑娘,你的师弟师妹们比你有远见啊。”突然,马车外何文韬清冷的声音传来。 凌云一听,立马撩开窗口的帘子,对着何文韬摆了一个笑脸。 江乔乔眼神中满是自豪感:“能保护殿下去南桑国是我的荣幸,我也要像永宁一样保家卫国。” 何文韬赞赏地看了一眼江乔乔,夸奖道:“乔乔姑娘,好志向。” 一提到永宁,赵婉晴的眸光突然亮了起来,神情雀跃:“虽然我没有永宁公主武功那样厉害,但是我也希望能尽我所能,像永宁一样,为自己的国家奋斗。” 江悦听着这群人凯凯而谈,简直没眼看啊。 这群人,都是被永宁灌了什么迷魂汤吗? 江悦无语地撇了撇嘴,并不说话。 但是,何文韬并没有放过江悦,他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江悦:“江姑娘怎么不说话?” 不说话也不行吗? 江悦不爽地瞪了一眼何文韬,这人是有毛病? 何文韬神色清冷,语气平静无波道:“还是江姑娘另有高见?” 看来,今日不说点什么,这人是没完没了了? 江悦眉眼微转,轻笑两声:“高见不敢当,就是有些拙见,不过就怕羽林将军不爱听。” 何文韬一怔,眸光幽深:“但说无妨。” 江悦眉头略微上挑,看似眼中带笑,但是笑意都不达眼底:“永宁之所以能成为各位口中称赞的人物,那是因为她有魄力,她敢重新择明主。” “试问,如果永宁没有把启元帝赶下皇位重择明主,而是继续为昏君卖命,这北安国还会有如今这般光景吗?” 何文韬目光微沉,冷声道:“可是,如今的南桑国跟十年前的北安国不一样。” 江悦点了点头:“是不一样,我们南桑国的皇帝没有启元帝当时那么暴政,但是在我看来,如今的老皇帝懦弱无能,无法平衡朝中局势,让外戚把持朝政,他就是昏君。” “放肆,休得胡言。”何文韬眼中一片猩红,高声怒斥道。 江悦摊了摊手,无辜道:“我说过的,我说的话你不爱听啊,是你偏偏要让我说的。” 赵婉晴见状,低声解释:“悦姐姐,你误会父皇了,父皇只是太仁慈了。” 江悦一愣,似笑非笑地看着赵婉晴:“你父皇的仁慈是对那些权贵,并不包含我们这些老百姓。” “你父皇只看得到权贵们让他看到的,并不能真正看到我们老百姓如今过得是什么日子。” “因为你父皇的仁慈,让那些当权者有了犯罪的底气,因为他们背后有大家族撑腰,只要不是犯上作乱,做任何事情都可以为所欲为,目无法纪。” 赵婉晴怔住,若有所思:“悦姐姐的意思是,如今南桑国最大的问题是,我们的律法不严明?” 江悦看了一眼何文韬,反问道:“羽林将军觉得如今南桑国的律法如何?” 何文韬眸光微顿,片刻,缓缓开口道:“没有一个国家的律法从一开始就是完美的。” 江悦点了点头,眸中隐藏着一股清傲犀利的锋芒:“羽林将军所言极是,南桑国如今最大的问题,不在于律法,而在于这律法约束的人群,这律法只是约束老百姓,并没有约束到那些权贵,对于那些权贵来说,律法只是一张白纸而已。” 她顿了顿,看了一眼赵婉晴:“权贵哪怕滥杀无辜都可以平安无事,这多亏了你父皇的仁慈啊。” 赵婉晴心下一沉,支支吾吾:“父皇他……他……” 一时之间,赵婉晴竟不知道如何说起了。 江悦抿了抿唇:“你父皇可能是好父亲,但是他不是一个好君王,为君者,如果耳根子过度的软,没有主见,对老百姓来说,那就是灾难。” 何文韬高声怒斥:“江姑娘,请注意你的言辞。” 江悦眉眯了眯眼,噗嗤一笑:“羽林将军如此害怕我说实话吗?羽林将军,如果你效忠错了人,那对老百姓来说,你也是灾难。” “你……”何文韬双眸通红,渗着寒意。 赵婉晴垂下眸子,眼神黯淡下来:“你们就是这样看我父皇的吗?” 江悦顿了顿,再开口,却是平平淡淡的语气:“我只是个小老百姓,我是站在老百姓的立场上看的,因为我不是受益者,肯定是一堆抱怨的。” “如果是权贵们,对你父皇,那肯定就不是我这样怨气冲天的了。” “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只想过过小日子,至于谁当权,我们根本就不在乎。” “但是,如果朝堂一直这样加重赋税的话,老百姓的日子过不下去的时候,那就是激起民怨的时候了。” 赵婉晴眼眸猩红,眼角湿润,声音哽咽:“对不起……” 话音未落,突然一只利剑急速射往马车方向。 “保护殿下……” 第28章 怎么这么多刺客? 江悦连忙扭动马车的机关,顿时马车四周顶部铁块都往下笼罩,任凭外面刺客的利剑如何用力地刺入,都无法穿透。 江乔乔握紧手中的剑,就要向外冲,江悦一把拉住她,冷声道:“你给我消停点。” 江乔乔眉眼一挑,很是不服气:“大师姐,我是出去帮忙的。”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这些刺客穷凶极恶,都是亡命之徒。 江乔乔虽然武功高强,但是她的剑就没杀过人。 江悦并不想让江乔乔过早涉险,虽然她目前这个想法不太现实,但是能拦一时是一时。 江悦拍了拍江乔乔的手,轻声安抚:“这次北上路途遥远,后面有你帮忙的时候,这第一批刺客就交给羽林将军。” 江乔乔眸中的光一下子暗淡了下来,兴致缺缺:“好……” 片刻之后,马车外面的打斗声渐渐平息,何文韬冰冷的嗓音传来:“殿下受惊了,刺客皆已全部伏诛。” 江悦再次扭动机关,瞬间马车四周的铁块都被收起,马车恢复原样。 江乔乔好奇地掀开车窗上的帘子,看到马车外面都是刺客的尸体和血,让她倍感不适。 她水灵灵的大眼珠子转了转:“这来真的呀?全杀了吗?” 凌云透过江乔乔掀开的窗口空隙,也看到了外面的场景,他整个人也震惊不已。 江悦眸光幽深,冷冷道:“不然呢?你们以为是过家家吗?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凌云眸中闪过一丝担忧,他望着赵婉晴,沉声道:“殿下知道是什么人要刺杀您吗?怎么三番两次都能遇到刺客?” 赵婉晴神情一顿,眼底冰冷一片:“如今朝中,真心希望大皇兄回去的没几个,这些刺客不是冯氏一党的,那就是景王一党,这没有什么稀奇的。” 她歪头看着凌云,勉强一笑:“让你们看笑话了。” 凌云和江乔乔一时之间感慨良多,他们两个自小在清风派长大,哪里能想到皇族中的兄弟姐妹居然互相搞暗杀? 江悦长叹一口气:“只要进入了北安国的境内,我们就安全了。” 不管是冯贵妃一党还是景王一党,他们的手都没有那么长,都无法伸到北安国境内。 故而他们才会不断的派出杀手在南桑国内行刺,因为一旦进入北安国境内,他们下手的机会就不多了。 * 驿站客房内。 江乔乔一手撑着头,一手数着桌子上的杯子,整个人心事重重的。 凌云双手支着下巴,看着桌子上的烛火,一动不动陷入沉思。 江悦铺好床,转身就看到这两人百年难得一见的苦恼模样。 她缓缓走到桌子旁,拉了一把椅子坐了下去,顺便从江乔乔手中抢过一个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两位小祖宗?你们又在思考什么大事啊?”江悦调侃道。 江乔乔转动着手中杯子,抬眸:“大师姐,我觉得那个公主挺可怜的。” 凌云眸光微闪,满是怜惜:“对啊,她的那些兄弟姐妹居然派人刺杀她,她肯定很难过。” “你们说,为何他们不想让大皇子回家呀?大皇子回家团聚,他们不是应该要开心吗?怎么还不让呢?”江乔乔歪头思索着。 身在皇族中人,还妄想有亲情? 简直是痴人说梦! 江悦抿了抿嘴,似笑非笑道:“要说惨,有谁比我们更惨吗?天天啃红薯,我们难道不可怜吗?” “人家公主至少锦衣玉食,我们常年啃红薯的,有什么资格操心人家的家务事?” “你们两个就是典型的啃着红薯闲操心。” 凌云一听,辩解道:“我们虽然是啃红薯,但是我们至少没有互相暗杀呀!” 江乔乔点了点头,颇为赞同道:“对啊,他们这些皇族中人太可怕了。” 这两人,还是见过的世面太少了。 江悦冷哼两声:“人家是有皇位要继承,少不了流血的,我们清风派只有红薯,这能一样吗?” 话音未落,客房门传来敲门声:“叩……叩……” 凌云起身,打开了房门,见到来人,愣住了。 “凌云公子也在啊。”赵婉晴轻柔的嗓音响起。 凌云脸颊微红,支支吾吾道:“是啊,你……也是来找大师姐的吗?” 赵婉晴点了点头,手上拿着一个箭弩道:“这个是我的护身弩,有点坏掉了,想让悦姐姐帮忙看一下。” “哦哦,那你赶快进来。”凌云侧身让开一条道。 赵婉晴抬眸看了她一眼,轻声道:“多谢。” 随即,抬脚走进了进来。 待赵婉晴一进来,凌云就立马关门,迅速拉过一旁的椅子,温声道:“殿下,您坐。” 赵婉晴闻言,抬眼看了他一眼,道了一声谢,随后就坐了下来。 江悦接过赵婉晴手中的剑弩,仔细查看了一番:“这箭弩看着用了很多年了。” 赵婉晴眸中满是光彩:“这是我幼时,大皇兄送我的。” 江悦一怔,随即继续摆动着手中的箭弩,不咸不淡道:“殿下跟大皇子的感情很好啊。” 赵婉晴点了点头:“大皇兄自小就待我亲厚,我母妃去世的早,大皇兄一直都很照顾我这个妹妹。” 江悦扣动手中箭弩,轻笑道:“所以殿下才会如此这般冒着生命危险前去赎回大皇子。” 赵婉晴轻叹一口气:“如今朝中根本没人肯去赎回大皇兄,我只能跟父皇请命,亲自前往。” 江悦身形一顿,悄声道:“公主这般为大皇子着想,希望大皇子也能如公主待他那般对待殿下。” 话音未落,外面传来阵阵打斗声。 江悦心下一沉,起身站了起来,面色凝重道:“你们先找个地方藏好,我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凌云瞪大双眼,不可置信道:“不会又是刺客?怎么这么多刺客啊?” 江悦还没走到房门处,一伙刺客就破门而入。 “砰……” 刺客目标明确,一进来就直接朝着赵婉晴方向砍去。 凌云眼疾手快地拉着赵婉晴,迅速避开,但他自己没来得及躲过刺客的大刀。 当听到尖锐的刀锋刺进肉里的声音时,凌云只感觉背后一痛。 第29章 乔乔怎么了? “你居然敢砍我师兄,我跟你拼了。” 江乔乔挡在凌云身前,夺过刺客手里的大刀,然后飞身一跃,朝着刺客胸口就是一脚,刺客整个人往后倒去,被他身后的一名同伙接住。 江悦心中一沉,这次来的刺客,武功比前面两波都厉害,一看就是训练有素。 赵婉晴整个人都被凌云护在怀里,她突然感到身上一重,凌云整个人倒了下来。 赵婉晴一把拉着凌云的手臂扛在肩上,低声问道:“凌云,你没事?” 凌云忍着疼,声音低哑道:“我没事……” 不一会儿,何文韬带着护卫队杀了进来:“保护公主殿下……” 刺客领头人蒙着面,眸中满是杀意,吩咐他后面的手下们:“今日不许放过任何一人。” 何文韬眼神死死地盯着领头的刺客,片刻,嘲讽一笑:“王礼,我们共事多年,你以为你蒙着面,我就不认得你了吗?” 王礼明显一愣,片刻,直接拉下自己脸上的蒙面巾,声音冰冷道:“既然你都认出来了,那你今日就必须死。” 何文韬眸中闪过一丝痛楚,沉声道:“王礼,我一直以为你是中立的。” 何文韬顿了顿,眼神突然锐利了起来:“能够让你帮着做事,并且让大批的铁甲卫扮成刺客,究竟是谁有如此大手笔?是景王还是冯贵妃?” 王礼眼底闪过一抹杀意,握紧手中的大刀,发狠道:“这些问题你就去问阎王。” 话音未落,王礼大刀砍向何文韬,何文韬灵敏一闪,拔出手中的剑与之打斗了起来。 其他刺客见状,皆都往赵婉晴方向扑去,江悦发动手串暗扣,顿时无数枚银针飞出。 江乔乔出拳迅速,把扑过来的刺客们打出一道道残影。 可是,今晚的这些刺客,不管怎么打,他们好像都能重新站起来搏斗。 刺客们是下死手的,而江乔乔却只是把他们打倒而已。 江悦心下一紧,江乔乔再这样打下去,肯定会下风。 突然,刺客的大刀朝着江乔乔砍去,江乔乔疾速往右一闪,右边的另一名刺客也朝着江乔乔砍去,顿时,江乔乔被两面夹击。 “乔乔,你再不出手,我们就都得死在这里了。”江悦大喊道。 江乔乔眸中闪过一丝不忍,随即,心一横,抢过最近一名刺客的大刀,直接朝着他的脖颈处砍去。 顿时,鲜血飞溅到江乔乔的脸上,一下子间她愣住了,握着大刀的手止不住的颤抖着。 在江乔乔发愣的时候,一名刺客趁机想要偷袭,江悦见状,一把拉开江乔乔,但还是被刺客的刀砍到了手臂。 江乔乔望着江悦手臂上有鲜血冒出,面露担心:“大师姐……” 江悦柔声安慰道:“我没事。” “乔乔,接着……”凌云把江乔乔的剑扔了过去。 江乔乔接住凌云扔过来的剑,眸中闪过一丝狠厉。 剑一出,她开始攻了。 刺客们顿时心神恍惚,只觉得面前这少女剑锋凌厉,无可抵挡。 片刻间,刺客们被逼得节节败退,溃不成军。 “都给我住手。”何文韬擒着王礼,高声道。 刺客们见状,皆都停止了攻击。 王礼突然哈哈大笑两声,冷声道:“今日败在你手里,我死而无憾。” 话音未落,王礼咬了口中事先藏好的毒药。 何文韬眸色一动,声音急迫道:“王礼……” 王礼口中的鲜血流出,目光悲怆地看着何文韬:“何文韬,你真的觉得如今的陛下是明主吗?” 话音刚落,王礼口中鲜血喷出,当场身亡。 随即,“砰”地好几声,刺客们也都服毒自尽而亡。 江乔乔怔怔地望着这一群倒下的刺客,再看着手中带血的剑,一时之间,她有些精神恍惚。 何文韬闭了闭眼,片刻,再次睁开双眼,眸中一片清明:“把这些刺客都葬了。” 护卫们领命:“是……” 突然“砰”地一声,凌云倒了下来。 赵婉晴关切道:“凌云……” * 不到半个时辰,驿站又恢复如初,仿佛刚刚那一切根本就不存在似的。 凌云眼眸紧闭,整个人躺在床上。 赵婉晴眼圈都红了,眸中满是担忧。 江悦握着赵婉晴的手,轻声安抚:“刚刚大夫不是已经说了嘛,凌云伤口没有伤到要害,只是失血过多晕倒了而已,你就放心。” 赵婉晴垂眸,声音颤抖:“对不起,这事本不该把你们牵扯进来的。” 江悦一怔,随即轻声道:“现在说这些也无济于事。” 赵婉晴抬眸,神色凝重:“其实我知道我父皇不是一个好皇帝,但是他不管如何,他始终是我父皇,我……” 江悦眸光微转,柔声道:“人生来无法选择自己的父母是谁,但是我们可以选择我们要走的路。” 赵婉晴长叹一口气:“我知道,如今我们南桑国奸臣当道、外戚干政,官不官,民不民的,如今太子未立,二皇兄和三皇兄都对皇位虎视眈眈。” “所以这次,我才会请命去北安国,我要救出大皇兄,不管是立嫡还是立长,大皇兄登位,那是实至名归,只有立下储君,才能让二皇兄和三皇兄停止内斗。” 大皇子是前皇后所生,前皇后母族并不显赫。 二皇子生母是冯贵妃,冯家的势力如今遍布朝野。 三皇子乃是当今皇后所出,也是正紧的嫡子,并且三皇子的母族掌握着南桑国三十万大军的兵权。 如今南桑国的皇帝也就只有这三个儿子,如果大皇子母族显赫的话,五年前就不会被派到东陵国当质子了。 江悦望着赵婉晴眸中的希冀之色,一下子不太忍心去打破她这个美好的幻想。 房门“哗啦”一声被打开。 赵婉晴转头看到来人,有点诧异道:“羽林将军你怎么来了?” 何文韬朝着赵婉晴颔首,随即转头看着江悦道:“江姑娘先去看看乔乔姑娘。” 江悦面色一沉,冷声道:“乔乔怎么了?” 何文韬神色一顿:“估计……不太好。” 第30章 今晚我哪里都不去 驿站后院,寒凉的秋风拂过湖面,引得湖中的荷叶轻摇。 江乔乔望着湖面出神,整个人仿佛灵魂出窍一般,呆愣在原地。 江悦走到江乔乔身旁,望着波动的湖面,轻声道:“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 江乔乔闻言,仿若刚刚晃过神来,她歪头看着江悦,眸中闪过一丝复杂情绪:“大师姐,你怎么来了,师兄如何了?还有,你手臂上的伤还疼吗?” 江悦眼神扫过江乔乔手中还未来得及清洗的血渍,眸光一闪:“凌云没事,只是失血过多晕倒,休息两日就好,我这都是轻伤,不碍事。” 江悦顿了顿,眸中闪过一丝疼惜,继续道:“倒是你,还好吗?” 江乔乔一怔,眸底暗沉,手握成拳,微微有些颤抖。 江悦见状,拉着江乔乔往湖边走去:“走,我先带你去洗手。” 夜晚湖中的水有些许凉意,但是江乔乔仿若没感知一般。 她任由江悦摆动她的双手,一点一点地冲刷掉她手上的血渍,她看着自己的双手逐渐变干净,干净得好像今晚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江乔乔垂眸,看着白净的双手,整个人有点迷茫和无助。 片刻之后,她声音低哑道:“我不想杀人的。” 江悦稍抬眼睑,意外地撞入一双无措的眼眸,她轻轻叹了一口气:“我知道。” 江悦从怀中拿出帕子,神色认真地给江乔乔擦试着每一根手指:“可是乔乔,如今这外面的世道就是如此,你不杀别人,别人就会来杀你。” “当我们加入北上队伍的时候,就注定了危机四伏,这也是为何我前面一直反对你和凌云跟着我的原因,乔乔,你确定做好准备了吗?” 江乔乔目光一顿,低着头道:“人的命有时候感觉真的不值钱,手起刀落,一条人命就那样没了。” 今晚是江乔乔第一次杀人,她整个人很恐慌,看着那些剩下的刺客们,最后都服毒自尽,这让她整个人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 江乔乔一直奉行的宗旨是好死不如赖活着。 江乔乔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样的信念,能够让人连命都不要的选择自尽。 江悦伸手摸了摸江乔乔的头,语气轻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就像乔乔你今晚杀人,那是因为你要保护我们,而那些刺客,他们可能也有自己必须要刺杀我们的理由。” 江乔乔抬眸,神色凝重:“大师姐,我好怕,我好怕自己习惯了杀人,成为杀人狂魔。” 江悦伸手弹了一下她的脑门,轻笑道:“要按你这么说,那些上战场杀敌的将军,各个都是杀人狂魔了?” “你看看你喜欢的永宁将军,她收复云仓十九州的时候,肯定也是杀了不少人的,没有战争是不流血的。” 江乔乔歪头往江悦身上一靠,下巴搭在江悦的肩膀上:“大师姐,你说永宁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是不是也像我一样这么无措呀?” 江悦略一迟疑,缓缓道:“应该是。” 毕竟,没人生来就喜欢杀人。 * 客房内燃着淡淡的清香,小小的四方桌子上放着几卷诗书。 赵婉晴端坐在椅子上,时不时翻动着手中的书页,时不时望向床上躺着的凌云。 江悦一进门,就见到这副画面。 赵婉晴看到江悦来了,朝着她微微一笑:“乔乔姑娘如何了?” 江悦缓缓坐了下来,悄声道:“无碍,已经入睡了,殿下,您回去休息,这里有我守着。” 赵婉晴摇了摇头,眸光往床的方向看去:“我回去也睡不着,还不如在这边守着他。” 随即她歪头看着江悦,微微笑道:“你们三人的感情真好,我很羡慕,可以跟我说说你们清风派的一些事情吗?” 江悦一愣,一下子想到十年前自己刚刚醒过来,见到江乔乔的第一面,那个时候的江乔乔还只是一个五岁的奶团子,软萌可爱。 其实江悦对于这世间的记忆也才十年而已,虽说如今年纪二十八了,但是前十八年,江悦是毫无记忆。 十年前江悦醒来后,江媛尘告知她,她自出生起就经脉不全,已经在床上躺了十八年。 江悦打从心里感谢江媛尘,如果没有江媛尘十八年的坚持,吊着她一口气,她十年前也不会苏醒过来。 江悦有时候会想,自己的师父这么喜欢外出游历,可能是前十八年寸步不离的守着自己,导致江媛尘现在是报复性的出门。 江悦抬眸看着赵婉晴眸中的慕色,轻声道:“他们两个也算是我带着长大的,我记得第一次见到凌云的时候,他才八岁,那个时候的他,突逢家变,父母双亡,逃难到了青峰镇,全身上下几乎没一块好的。” 江悦神色一顿,轻叹了口气:“凌云小时候受了很多苦。” 赵婉晴扭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凌云,眸中满是柔情:“我想能够遇到悦姐姐,是凌云这一生的幸事。” 江悦苦笑:“他们两个其实很好养的,这十年来,我也只能提供红薯让他们啃,保证他们不被饿死,其他的,我也给不了他们什么。” “咳咳……” 床上的凌云突然咳嗽了起来,赵婉晴连忙倒一杯水,走到凌云床边,扶着他起身,喂着他喝水。 凌云扭头,脸颊微红:“殿下,我没事,你先回去休息。” 赵婉晴把水杯放到一旁的矮桌上,眸中的光细碎又温柔:“你是因为我受伤的,今晚我哪里都不去。” 凌云望着近在咫尺的女子,指尖微微卷缩,在这个静谧而长的对视里,仿佛连周遭的空气都停止了。 此刻这两人的眼中只有彼此。 江悦见眼前这两人旁若无人般的眉目传情,顿时觉得自己此刻在这间屋子里有点多余。 自打凌云醒来,就没有注意到一旁的江悦,不管是眼里还是心里都只装得下赵婉晴一人。 真是男大不中留啊! 江悦撇了撇嘴,转身悄悄离开。 江悦走出房间,刚刚合上房门,耳旁就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江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江悦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抬头看去。 第31章 对不住 夜色深沉,一眼望去,四周都被黑暗笼罩着。 江悦环臂站定在窗前,她歪头看着一旁的何文韬,很是不解。 明明是何文韬叫她来的,但是,至今为止,他这金口未提只言片语。 这闷葫芦,搁这跟她装深沉呢? “羽林将军,已经很晚了,要说什么就快点,我还要回去睡觉呢。” 何文韬一怔,眸中闪过一丝不自在,随即动了动唇:“对不住……” 江悦闻言,下意识“啧”了一声,真是难得呀,从这人口中听到这三个字。 江悦眸中闪过一丝揶揄,轻笑道:“既然你觉得对不住,要不,现在就让我们三个离开?” 何文韬微微有些诧异,神色复杂:“目前还不行。” 敢情这个对不住只是嘴巴上说说的呀。 “既然羽林将军没法给点实际上的歉意条件,那你这道歉有啥用,单纯只是因为羽林将军今天突然良心发现了?”江悦冷冷一笑,眼中满是嘲讽。 何文韬抿了抿唇角:“把你们牵扯到这件事情进来,在下内心有愧,但是在下并不后悔,如果再来一次,在下还是会拉江姑娘下水。” 呵…… 这说的是人话吗? 如此理直气壮的口气? 江悦怒极反笑:“羽林将军你这话说得竟然让我无言以对。” “江姑娘机关术了得,乔乔姑娘的破军剑法,当今天下估计没几个有乔乔姑娘如此的造诣,而凌云,想必他的身世江姑娘也清楚,毒王谷的后人,论配置毒药和下毒,应该无人能及。” 江悦微愣,她没想到何文韬居然对他们三个调查的这么清楚。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是有预谋的?” “是……”何文韬晦暗无光的脸上,仿佛罩上了一层淡淡的寒霜。 好,很好,江悦本来还觉得奇怪,为何这个何文韬非要她跟着一起去北安国呢。 人家都已经下好套,就等着他们三个往里面装呢。 江悦眼中闪过一丝嘲讽:“我们三个是何德何能呀,居然劳烦羽林将军如此大费周折的引我们入局?” “江姑娘何必妄自菲薄呢?你们三位的能力,在下的暗探早在三个月前都已经调查的一清二楚了。” “不瞒江姑娘,这次去北上的队伍里,有一部分都是在下从民间找来的能人异士。” 何文韬神色顿了顿,便又继续道:“只不过,唯一不同的是,他们是主动加入的,而你们,是在下威胁的,在下对你们三位有愧,如果不到万不得已,在下也不想如此,但是在下找不到别人,只能如此。” 你找不到别人,就找我们三个霍霍吗? 我们三个就这么好欺负吗? 江悦冷笑:“我看你是找不到你可以压榨的人,我们三个市井小民,在朝中无人,无非就是看中了我们三个比较好拿捏罢了。” 何文韬一愣,眸光深沉:“江姑娘很聪明,确实是如此,还有一点,你们三个只要让其中一人前往,其他两个就会自动跟着前往。” 江悦一噎,这人是懂得怎么气人的。 “我就说呢,你如此千防万防,怎么会让凌云和乔乔藏进马车里呢,如果没有你的授意,他们两个大傻子估计连马车都摸不到,更别说能顺利的藏进去了。” 他是有愧,但是不多,并且他还不后悔,那这道歉是干嘛?是让他良心好过一些? 江悦偏偏不想让他好过,冷哼两声:“羽林将军,你这道歉,我不接受。” “在下也并不指望江姑娘能接受,在下今日跟江姑娘坦白这些,也只是出于在下想坦白,没有要让江姑娘如何的意思。” 何文韬抬头看了一眼天,神色清冷:“时候不早了,江姑娘也早点休息,明日要继续赶路。” 语毕,何文韬转身离去,留下江悦一人呆愣在原地。 这人,是有病? 江悦咬了咬牙,似水的眸子满是怒色,双眸发狠地盯着那离去的背影。 马车有条不紊的前进,不知不觉已经要入寒冬了,越往北地走,凉意越来越明显。 马车内,江乔乔整个人趴在江悦身上,神色恹恹地看着面前这对男女的互动。 “殿下可是乏了,要不要眯一会?” “我不累,你看窗外,这山野中的景色,真是让人日出有盼,日落有念。” “是啊,这让我不禁想起两句诗:山野万万里,余生路漫漫。” 赵婉晴眉眼微弯,眸中满是柔情:“时光静好,与君语。” 凌云脸颊微红,目光炯炯:“细水流年,与君同。” …… 江乔乔没眼看,直接把头埋进江悦的后背,眼不见心不烦,这两人,真是腻歪的让人不忍直视。 窗外无非就是一些花草树木罢了,这两人都能吟诗作对起来。 敢情就他们两个有文化呗,反正说啥,江乔乔也听不懂,但是就文绉绉地让江乔乔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自从凌云为了救赵婉晴受伤之后,两人之间眼神的纠缠和言语间的情意,就差八字一撇了。 江悦闭目养神,让自己达到忘我,甚至无我的境界。 这一路上,面对两三天一批的刺客,众人都已经习惯了。 多亏了有凌云新研究的迷魂散,加上江悦新改装的机关,只要刺客一来,就按下机关,大批的迷魂散就会倾涌而出。 只要他们吸入一点,就会神志不清,无法动用内力,这样对付起他们来,就容易得多了。 突然,马车被迫停了下来。 江悦心下一沉,这就差几十里就要到北安国了,还有刺客呢? 有了前面的经验,江乔乔握紧手中的剑,蓄势待发。 顿时,马车内的众人皆都屏息听着外面的一举一动。 良久之后,何文韬清冷的声音传进马车内:“殿下,是北安国派来迎接我们的人到了。” 赵婉晴一怔,眸中闪过一丝怀疑:“可有查清对方的身份?” “对方有裴小侯爷的令牌,应该不会有错。” 一听到裴小侯爷,江乔乔眸中一亮,这不就是话本子里面跟永宁有扯不清暧昧关系的人物吗? 江乔乔有点激动地抓着江悦的胳膊,兴奋道:“大师姐,你听到了吗?裴小侯爷啊,那可是永宁的情夫啊。” 第32章 裴小侯爷 传闻裴小侯爷,富可敌国,日进斗金,整个北安国有一半的商号几乎都是裴家的。 这裴小侯爷可不仅有钱,人家还有爵位,十六岁靠自己封侯。 北安国冀州裴记客栈雅间内,中间放着一张如意圆桌,四周窗户都有精致的雕花。 众人围坐在如意圆桌旁,等待着今晚邀请他们吃饭的主角。 江乔乔神情不耐烦,东张西望:“这都等了快半个时辰了,这个裴小侯爷怎么还不来啊。” 凌云倒是很自在,他给赵婉晴茶杯里续了续茶水,眸光柔和地看了她一眼。 赵婉晴秋水般明媚的眸子回望着他,温声道:“多谢……” 凌云回之一个腼腆的笑意。 江乔乔翻了个白眼,直接扭头不看他们两个的你侬我侬。 江悦端起茶杯,抿了一下,幽幽开口:“今晚这恐怕是鸿门宴啊,羽林将军可有做好准备?” 何文韬一愣,眸中闪过一丝嘲讽:“我南桑国如今在四国中国力最弱,若今晚真是鸿门宴,这也无可厚非。” 江悦眸光动了动,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羽林将军能这么想,还真是令我刮目相看。” “虽然在下搞不明白江姑娘这话的褒贬,那就暂且当做夸赞了。” 江悦“啧”地一声,挑了挑眉:“羽林将军这理解能力可真强啊。”。 “这裴小侯爷要是再不来,我都快要饿死了。”江乔乔双手支着下巴,整个人有气无力。 话音刚落,一道吊儿郎当的嗓音由远到近传来:“不好意思,本侯来晚了,让各位久等了。” 众人皆闻声望去,映入眼帘的人,长着一双魅惑的桃花眼,墨绿色长衫,白玉腰带紧扣着劲瘦的腰身,眸光冷傲,举手投足间透着矜贵。 江悦看到裴恒远的第一眼是震惊,她闭了闭眼睛,片刻之后,再睁开确认,眼眸逐渐清明。 初见裴恒远的那晚,夜色很暗,并且裴恒远又站在很后面,何文韬和赵婉晴一时之间并没有认出裴恒远就是那晚跟江悦等人同行之人。 何文韬率先站了起来,朝着裴恒远福了福身道:“不碍事,裴小侯爷公务繁忙,我们都能理解。” 江悦对于何文韬张嘴说瞎话的本事敬佩不已,明明在来之前,何文韬就查了这个裴小侯爷的情况。 这个裴小侯爷,近十年来在北安国,只是个挂名的侯爷,不问朝堂之事,天天过着招猫逗狗的生活,哪里有公务了? 裴恒远缓缓走到一旁的空位上坐了下来,随着他的到来,一道道菜也上了出来。 江乔乔整个人还是有点恍惚,她看着如今穿得人模狗样的裴恒远,一时之间脑子空白一片,连菜都上桌了,她都没反应过来。 凌云见状,悄悄地用手臂撞了一下江乔乔的肩膀,朝着江乔乔的耳旁低声道:“回神了。” 江乔乔这才从震惊中晃过神来,她看着裴恒远,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裴恒远好似才注意到江悦等人一般,仿佛无意,神色间却深以为然:“这些人是?殿下,不介绍介绍?” 居然装作不认识? 江悦心下冷哼两声,不过,面上她还是一脸的淡定之色。 赵婉晴眸光微转,轻声道:“他们都是本宫的朋友,这多叫几个人吃饭,小侯爷应该不会介意。” 裴恒远唇边含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公主殿下真是交友广阔啊。” 他眼神往江悦身上看去,微微眯了眯双眼:“不知这位大婶……哦不,这位姑娘如何称呼?” 这个裴恒远摆明就是故意的。 还如何称呼? 江悦此刻很想朝着裴恒远耳边大喊:我是你大爷。 不过,江悦并不打算明面上搭理他,她缓缓拿起筷子,旁若无人地吃了起来。 对待敌人最好的方式,那就是无视他。 赵婉晴眼眸有点尴尬地在裴恒远和江悦之间流转,随即干笑道:“她叫江悦,机关术很厉害的。” 她顿了顿,又指了指一旁的凌云和江乔乔道:“这是凌云和江乔乔,他们都是本宫的朋友。” 裴恒远装模做样地朝着凌云和江乔乔点了点头,仿佛第一次见到他们一般。 他这副姿态,让凌云和江乔乔一时之间有点愣神,他们两个都在疑惑自己眼睛看到的人是否是姐夫。 “公主殿下的朋友,好像都不太爱说话啊,难道说,他们都是哑巴?”裴恒远戏谑道。 江悦扒了一口米饭,随即抬眸,冷冷看着眼前这个“戏精”:“食不言寝不语,裴小侯爷不会不懂这个道理。” “啪……”地一声。 江悦状似懊恼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唉,都怪我,裴小侯爷家世显赫,肯定没人敢当面说你,才会让你变得如此无礼而不自知,不过没关系,作为大婶的我,就是喜欢好为人师,希望裴小侯爷不要怪我这个大婶多管闲事。” “不过看裴小侯爷也不是什么心胸狭隘之人,应该不会怪我的哦。” 赵婉晴见状,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何文韬。 然而,何文韬一脸的淡定,并且还拿起碗筷吃了起来。 赵婉晴无奈,只能静观其变。 裴恒远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怪我,原来你不是哑巴,是在下唐突了。” 江悦美眸轻扬,朱唇轻启:“不碍事的,毕竟我是大婶,作为一名长辈,是不会跟你这种晚辈计较的。” 江悦把“大婶”两个字,咬得很重。 裴恒远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得意而放肆:“那就多谢大婶的海量了。” 江乔乔一头雾水地看着这两人之间的你来我往,她至今还是没看明白。 江乔乔一向心里藏不了多少事,她对着裴恒远,直接问出了今晚她最想问的问题。 “裴小侯爷,你长得很像我姐夫,你是我姐夫吗?” 江悦一怔,心下无奈:这傻姑娘,人家都假装不认识了,你还上赶着认亲啊? 裴恒远一听,神色从容:“是吗?本侯如此的俊俏,这世上居然还有跟本侯相像的?” 江乔乔认真地点了点头道:“是真的像,不止长相一样,你们连说话的骚气都一模一样。” 第33章 那个短命鬼不提也罢 裴恒远一噎,心下腹诽:什么骚气?会不会说话啊?那明明就是帅气。 江悦饶有兴味地看着裴恒远,看他打算如何继续装。 裴恒远夹起一筷子菜,慢慢放入口中咀嚼:“今日这菜色,还不错,诸位多尝尝。” 好家伙,居然转移话题呀? 江悦眉眼一挑,故作惋惜地长叹一口气:“乔乔啊,这你就看走眼了,这裴小侯爷虽说跟我那个死鬼有几分相似,但是却不是你姐夫。” 江乔乔一愣,疑惑地望着江悦。 江悦抬眸看了一眼裴恒远,神色突然哀伤了起来:“你姐夫生平最爱啃红薯,除了红薯他什么东西都不爱吃,最终落得个被红薯噎死的下场。” “这小侯爷刚刚都吃菜了,所以肯定不会是你姐夫,虽然我也不想认清你姐夫已经死去的事实,但是人不能总是活在自我欺骗中,算了,那个短命鬼不提也罢。” 说罢,江悦悲痛地拿起酒杯一口闷。 凌云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心中暗忖:大师姐演技有点出色。 何文韬还是很淡定地吃着饭,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 赵婉晴有点讶异,转头看向凌云,用眼神询问:你姐夫真是被噎死的? 凌云眼眸流转,低头扒饭。 江乔乔瞪大双眼地看着江悦这一出,片刻之后,她脑子一下子清明了起来,于是她立马配合江悦接下来的戏份。 “对啊,大师姐,你说姐夫死得多么冤枉啊,我们等下再烧几个红薯下去让姐夫啃一啃。” 江悦有点欣慰地看了一眼江乔乔,忽地笑了:“你姐夫要是知道你有这份心,他应该死而无憾了。” 裴恒远唇抿的很直,咬了咬牙:“呵呵,没想到大婶你年纪轻轻就成了寡妇啊。” “唉,谁让我那死鬼不顶用呢,吃个红薯都能噎死,这可能就是他的命。” 江悦眸光闪过一丝狡邪:“裴小侯爷,你可得慢点吃饭,最好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别像我那个死鬼一样,不小心被噎死了。” 裴恒远眼神微暗,勾了勾唇:“多谢大婶提醒……” 江悦对着裴恒远挑衅一笑,心情大好地给江乔乔夹菜:“乔乔,多吃一点,这裴小侯爷请客,我们可不要太客气了。” 江乔乔这才意识到,她刚刚光顾着研究裴恒远,都没吃一口饭呢。 反正这个姐夫都已经不认他们了,那她就要吃垮他。 让他抛弃糟糠之妻,让他假装不认识他们,她刚刚还以为他真的不是姐夫呢。 江乔乔立马化悲愤为食欲。 裴恒远看着狼吞虎咽的江乔乔,眉眼一挑:“你这个做大婶的不行啊,居然把孩子饿成这样了。” 江悦瞥了他一眼,不假思索道:“唉,这还不得怪我那个死鬼,他就是个吃软饭的,我一个弱女子能怎么办呢,只能有一顿没一顿的养着他们了。” 赵婉晴眸中闪过一丝疼惜,温声道:“悦姐姐放心,如今一切都过去了。” 裴恒远脸色顿时一会青一会白的,相当精彩。 在场的人当中,估计只有赵婉晴一人相信了江悦的鬼话。 赵婉晴颇有点为江悦鸣不平:“如今那个软饭男已死,可见老天爷也是怜惜悦姐姐的……” “咳咳咳……”凌云轻咳了几声,打断了赵婉晴的话。 赵婉晴立马给凌云倒了一杯茶水递了过去,凌云看着赵婉晴,眸中似有深意,随即接过茶水,一饮而尽。 赵婉晴虽然心中很是不解,但是也没继续追问。 江乔乔拿起一个鸡腿,毫无形象地啃了起来:“姐夫……哦不,小侯爷,能否再点几个硬菜,你这菜点的太小家子气了,说是款待我们,这些菜都不够我一个人塞牙缝的。” 裴恒远看着桌子上二十几个菜,就刚刚说话间的功夫,居然都只剩下空空如也的盘子。 他还没吃几口呢? 这可是二十几个菜呀,居然大部分都进了江乔乔的嘴里了。 见裴恒远没吱声,江乔乔不耐烦道:“你请客都不让我们吃饱的吗?不是传闻你富可敌国吗?就吃你一顿饭,都能把你吃垮了?” 江悦适当的配合帮腔:“乔乔,不可无礼,这裴小侯爷可没有这么小气的,你说对吗?裴小侯爷?” 裴恒远轻笑一声,桃花眼眸流转,随即拍了拍手,立马就有一个小厮进来。 “小侯爷,有何吩咐?” 裴恒远指了指满是空盘的桌子:“没看到桌子上没菜了吗?挑最贵的菜,再上一桌。” “是……”小厮领命而去。 “啪啪啪……”江悦拍手鼓掌。 “感谢小侯爷的热情招待……” 裴恒远看着眼前这个女人言不由衷的道谢,冷冷一笑。 他望着外面的天色,再看一旁始终安静的何文韬,眸中闪过一丝暗光。 “羽林将军今晚好像都不讲话,可是本侯哪里招待不周?” 江悦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这刚刚找完她的茬,又要找下一个吗? 不过,今晚江悦也都没怎么吃东西,看着小厮重新上来的新菜,江悦也动起筷子吃了起来。 虽然裴恒远这人不靠谱,但是这些菜都挺好吃的。 江悦招呼着凌云和赵婉晴一起动筷吃饭。 “来,凌云,这个好吃,你多吃一点……” “殿下,这个菜不错,我给你夹……” “乔乔,你少吃点肉,多吃点青菜,我怕你暴饮暴食等下闹肚子。” …… 裴恒远一直等不到何文韬的回应,耳旁都是江悦的声音,有点无语地瞪了她一眼。 可惜,江悦压根就没抬眼看他,一直沉迷于干饭。 裴恒远内心无比嫌弃:吃,撑死你得了。 他扭头,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何文韬,就等着他开口。 何文韬缓缓放下手中的筷子,轻声道:“这一路上赶路,在下确实是饿坏了,不过,今晚小侯爷请的这顿饭,确实好吃,在下就光顾着吃了。” 裴恒远目光闪了闪,哂笑道:“今晚这些菜啊,都是我们冀州的特色,羽林将军之前来过冀州吗?” 何文韬一愣,眸光微转:“不曾……” 裴恒远眼神微眯,语气冰冷:“是吗?那趁队伍要停留在冀州休整几日的时间,本侯可以带各位逛一逛这冀州的街市。” 江乔乔一听到要逛,立马放下手中的鸡腿,附和道:“好啊好啊……” 江悦心中无奈叹气,直觉告诉她,裴恒远这厮可没有这么好心。 第34章 冀州之战 冀州地处北安、东陵、南桑三国的边境,如今归属北安国。 自从十年前,冀州被北安国收复之后,三国的商户贸易往来日渐频繁。 在北安治下,冀州人烟繁密,国泰民安。 江悦不得不感叹这北安国的现在皇帝治国有方,反观南桑边境,这一路走来都是衰败的城镇。 赵婉晴心下感慨良多,从小她就养在深宫之中,锦衣玉食,从来不知道,原来北安国跟南桑国的差距如此之大。 何文韬看着这一眼望不到头的街道,整个人有点恍惚之感。 “哇塞,这冀州的街市好热闹哦。”江乔乔一脸的兴奋。 凌云也附和道:“是啊,这里看着很繁荣,一点都不像是边境。” “那是当然,比你们青峰镇不知道好上多少倍。”裴恒远一脸的得意之色。 这人又开始拉踩? 江悦挑唇一笑:“裴小侯爷怎么知道我们是来自青峰镇的?难道裴小侯爷去过那里?” 裴恒远一怔,支支吾吾道:“我……本侯猜的。” 江悦面露嘲讽地看了他一眼,哂笑:“那裴小侯爷还真是聪明啊,这都能猜到,在下佩服。” 裴恒远仿佛没听懂江悦话里话外的意思一般:“本侯自小聪慧过人,一般人是无法企及的。” 真是给一个杆子就能往上爬啊? 江悦还是低估了裴恒远的厚脸皮程度,她瞥了他一眼,冷笑道:“裴小侯爷还真不谦虚啊。” “谦虚只是针对那些凡夫俗子的虚伪做派,本侯如此的优秀,谦虚反而会让人觉得是炫耀,倒不如坦然接受自己的优秀。” 呸,真不要脸…… 裴恒远对着江悦挑了挑眉,眸中满是挑衅。 江悦狠狠瞪了他一眼,这人就故意。 裴恒远见一直愣神的何文韬,眼底眸光微转:“羽林将军怎么一直不说话?是因为故地重游,然后触景伤情了吗?” 何文韬闻言,一下子仿佛回神了过来:“小侯爷说笑了,在下第一次来冀州,怎么会触景伤情呢。” 裴恒远双眸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眸中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是吗?” “大师姐,我听说永宁的最后一站就是在冀州,我想去十年前打战的战场上看看。”江乔乔声音不大不小,刚刚好能让在场所有人听见。 当年冀州之战,是南桑和东陵联合起来对北安的战争,如今南桑国力最弱,实在是不合适在这个时候提起这场战争。 毕竟,这场战争让北安国失去了一位战神和三千勇猛的战士。 虽说已经停战多年,但是发生过的事情,是不可能磨灭的。 赵婉晴有点不安地看着裴恒远,她很怕因为江乔乔这话,让裴恒远心生不满,毕竟谣传这裴小侯爷跟永宁关系匪浅啊。 裴恒远眼底沉黑隐晦,神色复杂:“冀州的主战场,就是各位如今所站的地方。” 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除了何文韬一人没表情之外,其他人都是一脸的震惊。 冀州之战居然是发生在这里,可这是城内呀。 裴恒远看了一旁的何文韬,眼神变得比刚才幽暗了一些。 “当年永宁不费一兵一卒拿下冀州,可是不到两个月,没想到东陵国贼心不死,联合你们南桑凑齐十万大军,对冀州再次发起战争。” “当时的冀州城刚刚经历一场战争的洗礼,还没恢复元气,新的战争就又要来临了。” “永宁为了保护城中老百姓,命令武鸣军把老百姓安顿到隔壁县去,城中只留下三千将士来守城。” “这三千将士可都是武鸣军中的佼佼者,但是奈何,还是都战亡了……” 赵婉晴摸不清裴恒远这话里的意思,毕竟冀州之战南桑国也有份,此刻多说反而多错,她如今站在北安国的地盘上,还是静观其变的好。 凌云一直都有留意到赵婉晴的不安,便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给她安慰。 江乔乔长长叹了一口气:“为何要打仗呢?为何不能和平相处呢?” 江悦望着如今这热闹非凡的街市:“世间之事,哪里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呀。” “永宁可是战神啊,怎么会让三千将士一起送命呢?她既然能留下三千将士守城,那肯定是做足了充分的准备呀。”江乔乔有点百思不得其解道。 裴恒远瞥了一眼何文韬,唇角轻扯了下:“永宁是勇猛,但是奈何不了敌人的奸计啊。” “胡说,永宁用了五年的时间就能收复云仓十九州失地,她是那么的睿智,怎么可能轻易中计呢?”江乔乔直接反驳道。 裴恒远并没有直接回答江乔乔的话,而是把话抛给了何文韬:“羽林将军以为呢?” 江悦算是看明白了,不管是昨日的鸿门宴,还是今日裴恒远心血来潮带他们逛街市,都是有备而来的。 按照她对裴恒远短暂相处过一阵子的了解,裴恒远这两日做的这些,都是冲着何文韬来的。 何文韬扭头看了一旁的茶馆,沉声道:“这都是十年前的陈年旧事了,在下能有什么看法?我们这也逛了大半日了,不如到那个茶馆休息片刻。” 随即,他头也不回地径直往茶馆方向走去。 何文韬平日里是最注重礼节的,这次居然一改往日的做派直接走人,这让江悦更加肯定了刚刚心中的猜测。 赵婉晴干笑两声:“是啊,想必大家都渴了,走,我们进去尝一尝这冀州的茶跟我们南桑有何不同。” 说罢,她拉着凌云也朝着茶馆走去。 “不是……我们刚刚的话还没说完呢?怎么一个个都走了呢?”江乔乔一脸的郁闷。 她转身看向裴恒远,语气很冲:“你说,为何我们永宁会中计?” 裴恒远直接白了他一眼,然后也往茶馆方向走去。 江乔乔气炸,跺了跺脚:“大师姐,你看到他刚刚那个眼神了吗?他怎么那么欠揍呀?再怎么说,他曾经也是我的姐夫啊,真是太过分了。” 江悦轻叹两声:“你啊,是真的没长心眼子呀,我们如今在北安国境内,你居然还敢提冀州之战?” “为何不能提?”江乔乔眸中满是不解。 江悦一时语塞,摇了摇头,也往茶馆方向走去。 “大师姐……怎么连你也不理我呀?” 第35章 军令不可违 茶馆风格典雅,清雅的茶香飘满整间屋子。 江乔乔端起茶水一口闷,不管什么茶,对她来说味道都一个样子。 她搞不懂,今天不是出来逛街的吗? 怎么大家现在都坐在茶馆里,好像没人想走的样子? 江乔乔眉头微皱,拱手道:“都坐一个时辰了,你们不会打算一直坐在这茶馆里?” 江悦知道江乔乔坐不住,无奈摇了摇头,随即从兜里拿出几两碎银子递给江乔乔:“去买点你喜欢的东西,但是天黑之前一定要回驿站。” “好嘞,大师姐……”江乔乔一把接过江悦手中的碎银子,眉眼间满是欢喜。 凌云看了一眼赵婉晴,轻声道:“殿下要不要一起出去逛一逛?” 赵婉晴一怔,上次中秋节她私自出去,就被刺客盯上,导致她后面都不太敢出门。 裴恒远缓缓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我们北安国很安全,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刺客,再说了,你们不是还有暗卫在暗处跟着嘛。” 赵婉晴心下一塞,裴恒远说得没错,她在北安国反而比在南桑国来得安全。 她看了一眼何文韬,随即轻声道:“那本宫就先跟他们俩一起出去逛一逛。” 话音未落,江乔乔直接牵着她的手向外走去。 “走,我们去买糖人,刚刚路过看到,我可馋死了。” …… 江悦望着三人离去的背影,轻笑出声。 “大婶,你的师妹真是没什么脑子呀。”裴恒远幽幽开口。 江悦冷冷瞥了裴恒远一眼,讽刺道:“乔乔自幼心思单纯,哪里能像裴小侯爷一样,满肚子坏水呀?” “过奖了,要论满肚子坏水,哪里比得过你们南桑国呀。” 这人又开始拉踩? 江悦眉头微皱,冷声道:“裴小侯爷就不能好好说话吗?你这阴阳怪气什么意思?” 裴恒远脑袋稍稍一偏,漫不经心道:“至于本侯为何会如此说,得问下你们这位羽林将军当年在冀州之战中做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了。” 何文韬一窒,眸中满是复杂。 终于还是把话题引到何文韬身上了。 这是要直接摊牌了吗? 江悦见此刻何文韬的神色,以及今日裴恒远咄咄逼人的态度,这两人应该是有话要聊的,她不动声色地观望着。 何文韬全身紧绷,唇角不自觉地颤抖了几下:“在下实在不知道裴小侯爷这是何意?” 裴恒远敛眉,脸色稍沉:“既然羽林将军不知道,本侯不介意帮羽林将军回忆一下。” “当年冀州之战,羽林将军那么利索的在井中下毒,让我军全员将士中毒,毒性还未解,你们那十万大军就杀了进来,来得可真是及时啊。” 裴恒远顿了顿,看着何文韬紧紧地交握在一起的双手,哂笑:“本侯今日的目的,并不是兴师问罪的,羽林将军不必如临大敌一般。” “本侯只是想知道,当年到底是谁放羽林将军进入冀州城内下毒的。” 江悦心中很是讶异,没想到冀州之战的水居然这么深? 北安国内部有奸细? “小侯爷搞错了,在下不曾来过冀州,也不知道小侯爷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裴恒远哈哈大笑两声,随即神色清冷:“看来羽林将军是敬酒不吃,喜欢吃罚酒了。” 裴恒远冷声威胁:“羽林将军,你家中那八十岁的老母,可还等着你回家呢。” 此话一落,何文韬神色慌张:“小侯爷,你这是什么意思?” 裴恒远从袖口处拿出一枚银镯子放在桌子上:“这镯子,羽林将军应该不会陌生?” “本侯说过了,本侯只想知道当年的真相,只要羽林将军好好配合,本侯不会伤你老母半分。” 何文韬心下一紧,片刻,微微开口:“当年在下也只是奉命行事,下毒虽非在下本意,但是军令不可违。” 裴恒远拧着眉,双眸凝上了一层寒霜:“当年你们是如何进城的?” “从大门进来的,城内有人接应。” “是谁?” “我不知道,那人蒙着面,行事很小心,他给我们一行人毒药和出行令牌,就离开了。” 裴恒远眸中闪过一丝猩红,沉吟片刻道:“然后你们就在冀州城内的每口井中下毒?” “你知不知道,要不是永宁提前把这些老百姓都撤出去,会毒死多少人你知道吗?” 何文韬面露苦色:“对不住,但是军令不可违。” 江悦眉头微蹙:“那人既然在冀州城内,为何不自己下毒?而要让你们进来下毒?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将军当时也觉得奇怪,那人在军中应该职位不低,否则也不会那么顺利,不过,当时我们只想拿下冀州,难得有人肯配合,也就没有思虑那么多了。” 江悦摇了摇头,沉声道:“我觉得此事并没有那么简单,敢对永宁将军和武鸣军下手,这可不是一般人有胆子干的事情。” 何文韬神色顿了顿,他望向裴恒远:“小侯爷,在下已经把当年知道的事情都告知于您了,请您放了我母亲,她是无辜的。” 裴恒远冷哼一声:“你母亲无辜,当年我北安的三千战死将士难道就不无辜吗?” 江悦转头看着裴恒远,轻声道:“小侯爷,羽林将军也只是一个身不由己的人罢了,当年冀州之战,主谋是东陵国,南桑也只是被迫无奈卷入这场纷争当中。” “你们南桑人倒是会给自己找理由啊。”裴恒远讽刺一笑。 江悦长叹一口气:“我们只是想要活着而已,并不是所有国家都能像北安国敢跟东陵正面开战,也并不是所有国家都能出现一位像永宁一样的战神。” 裴恒远悠悠转动手中的茶杯,缓缓抬起杯子抿了一口:“放心,你母亲这镯子,是我命人从她手中买下的,并没有对你母亲做任何事。” 裴恒远顿了顿,继续道:“羽林将军可知,你家中都快揭不开锅了。” 何文韬面色一沉,心中愧疚不已:“是我无能……” “不是你无能,是你们皇帝太无能,羽林将军好歹算是朝中重臣,居然也会被拖欠俸禄啊。” 言罢,裴恒远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江悦,随即扬长而去。 江悦面色一沉,何文韬被拖欠俸禄,那她剩下的账还能还清吗? “何文韬,你之前给我的一百两不会是你自己的?我们是替朝廷办事,这钱应该朝廷出?” 何文韬抬眸,眸光闪过一丝不自在:“如今南桑国库空虚,这次赎人的十万两黄金已经把国库里面的存银都拿出来,欠江姑娘的九千九百两,在下会想办法还你的。” 还?他怎么还呀? 国库都没钱了,还怎么还啊? 第36章 被爱的总是有恃无恐 冀州驿站大门口处,随行队伍都已整装待发。 江乔乔提着前日买好的吃食,兴高采烈地往马车方向走去,她往前后的随行队伍中望去,没有看到裴恒远:“大师姐,姐夫怎么又不见了?” 江悦眉眼一挑,冷哼道:“他要死哪去,跟我们没有关系,还有,他不是你姐夫,别乱叫,知道吗?” “哦……”江乔乔撇撇嘴。 不一会儿,凌云和赵婉晴也往马车方向走来。 “殿下,小心地上有石头。” 凌云那小心翼翼呵护赵婉晴的模样,江悦简直没眼看。 这陷入情网的男女,每天都要在他们面前上演这一出出甜腻腻的戏码。 风铭对着赵婉晴福了福身道:“公主殿下,我们小侯爷有事先赶回都城了,接下来护送殿下的事宜,全权由属下来办。” 赵婉晴点了点头:“那辛苦了……” 随即,她扶着凌云的手,上了马车,凌云也紧跟其后。 一上马车,赵婉晴眸中满是疑惑:“这裴小侯爷也真是奇怪,怎么会突然先行一步?难道是前日我们哪句话惹他不快?” 裴恒远此行目的已经达成了,肯定就没有留下去的必要了。 江悦抬眸看着赵婉晴,悄声道:“殿下多虑了,这个裴小侯爷看着就是个不靠谱的,估计让他来接我们的差事,并非他自己真的想来,故而才前几日走个过场跟我们见见面。” 赵婉晴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即试探的问道:“悦姐姐,你们之前是不是跟裴小侯爷认识啊。” 啊? 有这么明显吗? 赵婉晴自小在深宫中长大,这点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悦姐姐不要怪我唐突,实在是前几日你们俩的对话过于熟络了。” 江悦无奈叹了口气:“殿下还真是慧眼识珠呀,我们之前确实认识,但是不熟。” 凌云靠在马车后座椅上,喃喃道:“都已经拜堂成亲过了,这还不熟呀?” “啊?”赵婉晴面露惊讶之色。 江悦白了凌云一眼,抿了抿唇:“这都是误会。” “大师姐,你还要帮着那个负心汉说话啊?”江乔乔高声道。 江悦瞪了她一眼,低声道:“你给我小声点,你是想让全天下人都知道这个事情吗?当初我们为何会成婚,公主殿下不知道就算了,你们两个还不知道吗?” 凌云撇了撇嘴,不服气道:“虽然你们成婚是师父逼的,但是你们可是正经拜过堂的,他抛弃糟糠之妻还有理了吗?大师姐,即使你很喜欢他,但是你也不能盲目地替他说话,他那是在伤害你。” “对啊,被爱的总是有恃无恐。”江乔乔附和道。 江悦无语扶额,这两人怎么就说不通呢? 再说了,他们是从哪里看出她喜欢裴恒远的? 赵婉晴握着江悦的手,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可谓是精彩纷呈。 江悦轻笑出声:“殿下想说什么就说。” 赵婉晴吞了吞口水,仿佛下定决心一般:“那裴小侯爷看似英俊,但是实则不是良配,传闻他是永宁的面首之一,虽说如今永宁已经去世,但是一个大男人,居然甘愿给人去当面首,可见不是能托付终身之人。” “殿下,你也知道这个事情啊。”江乔乔眸中满是光彩,一下子找到了共同的话题。 这话题真是越扯越远了。 江悦立马打住:“行了,你们这些消息不就是从一些话本子里面得知的嘛,这写话本子的人,就是抓住大家喜欢看这种风流韵事,为了挣你们的银子瞎编的。” “话虽如此,但是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悦姐姐,可不要把一腔深情托付给这种人啊。”赵婉晴语重心长道。 真是有理说不清了。 这三人是咬定了她对裴恒远一往情深? 江悦真是搞不懂如今的年轻人脑子里面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她已经懒得解释了。 反正不管她如何说,这三人总是会自行脑补,多说无益啊。 “殿下,其实要想证实裴小侯爷是否是永宁的面首,还是有办法的。”江乔乔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赵婉晴一愣,眸光中的惊讶一掠而过:“什么法子?” “那裴小侯爷的下属不是就在我们随行的队伍后面嘛,一般主人做了什么,这些下属们肯定是知道的。”江乔乔得意地分析。 话音刚落,江乔乔就掀开车窗帘子,对着后头的风铭招了招手。 风铭眸中闪过一丝不解,指了指自己。 江乔乔大声道:“对,就是你,过来……” 风铭闻言,骑着马到马车旁:“不知姑娘有何吩咐?” 江乔乔侧头,语气闲散道:“你们小侯爷呢?他今日怎么没来?” “我们主子有事先赶回都城,姑娘放心,这一路上有什么事情吩咐小的去做就是了。” 江乔乔故作幽怨道:“我要你有什么用呀?我要的是你们小侯爷,你们小侯爷对我大师姐始乱终弃,现在又一走了之,他还是个人吗?” 江悦狠狠地瞪了一眼江乔乔,眼神威胁:你在胡扯什么? 江乔乔偷偷回了一个求饶的眼神:我这也是为了你好呀,我帮你试探姐夫是否是永宁的面首。 风铭闻言,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江悦:“姑娘,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我们主子一直洁身自好,你肯定是搞错了。” 江乔乔冷哼一声:“我怎么会搞错?他们成亲的时候,我可是亲眼见证的。” 风铭噗嗤一笑:“我主子心有所属,是不可能看上你大师姐的。” 说罢,风铭还很嫌弃的瞥了一眼江悦。 “你主子心有所属的人,那就是我大师姐啊。” 风铭眸光沉了沉,冷冷道:“就她呀?她连我主子心上人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随即,他朝着江乔乔低声道:“在下奉劝姑娘一句,有些话不该说的就不要乱说,小心惹火上身。” 说罢,风铭骑着马回到后面的队伍当中。 江乔乔见状,无语道:“他这也太狂妄了?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属。” 江悦直接把江乔乔的耳朵揪了起来。 “啊……疼,大师姐,我疼……” “你要是再乱扯,你大师姐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识时务者为俊杰,江乔乔立马求饶:“我再也不敢了,大师姐你先放手……” 第37章 你居然敢吐在本王身上? 北安国的都城,绚烂的阳光洒满在这绿瓦红墙之间,顺流不息的行人,那一张张惬意的笑脸,处处显示着北安国的富裕繁荣。 马车内,江乔乔偷偷掀开一角,望着车窗外都城的盛况。 从踏入冀州边境一直到都城,这一路走来,众人都看到了一座比一座富裕的城,心中各异。 南桑国这几年赋税加重,老百姓苦不堪言,除了靠近南桑国皇城的几座城池,其他地方都是民不聊生。 “这北安国怎么感觉到处都是有钱人啊。”江乔乔不由得感慨道。 赵婉晴眸中闪过一丝坚定之色:“只要大皇兄回归,我南桑有朝一日也会跟这北安国一样的盛况。” 对于赵婉晴口中心心念念的这位大皇子,江悦没什么感觉。 江悦发现不仅赵婉晴对这个大皇子寄予厚望,连何文韬也是。 这位大皇子看来还是有些本事的,否则怎么会让这两人如此信任呢? 赵婉晴垂眸,心绪不安道:“也不知道东陵国的人到了驿站没有,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今日右眼皮一直跳着。” “啊?那糟了,左眼跳财右眼跳灾,难道有大事发生?”江乔乔煞有其事道。 凌云瞪了江乔乔一眼:“你闭嘴。” 随即,他转头看着赵婉晴,轻声安慰:“放心,不会有事的,你只是最近几日舟车劳顿太累了,没休息好罢了。” …… 北安国都城驿站大门口处,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江悦率先下了马车,江乔乔紧跟其后。 “可算是到了……”江乔乔活动活动四肢,整个人兴致勃勃的。 凌云扶着赵婉晴下马车,刚下马车,驿站中就有一群人迎了上来。 为首之人朝着赵婉晴福了福身道:“下官礼部侍郎刘衡,欢迎殿下来到北安国,想必殿下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下官这就带各位到驿站中休整片刻。” 赵婉晴唇边勾起一抹得体的微笑:“那就有劳刘大人。” 刘衡微微颔首,侧身道:“殿下请……” 话音未落,一道讥讽的声音传来:“哟,本王当是谁来了,原来是我们南桑国的公主殿下啊,久仰久仰。” 众人下意识地朝着声音方向看去,只见一个膀大腰圆的男子,后面跟着一大批随从。 从这穿着上可以判断,这些人是东陵人。 真是冤家路窄啊,刚刚下马车,就遇到了东陵人。 这次四国朝会,东陵、南桑、西漠三国派遣过来的使团都安顿在这个驿站中。 刘衡见状,对着赵婉晴介绍道:“这是东陵国的大王子。” 赵婉晴眸色一沉,朝着拓拔野点了点头。 拓拔野并没有理会赵婉晴,而是目光不屑地看着南桑的这群人。 突然,他看到江悦时,眸中冒着精光。 江悦一袭简单的浅蓝色长衫,乌黑秀丽的长发扎成马尾垂在脑后,目光清冷,整个人显得干练而冷傲。 拓拔野摸了摸下巴,调笑道:“没想到你们南桑国如此窝囊的地方,居然还有如此水灵的姑娘。” 面对这赤裸裸的调戏,赵婉晴抿了抿唇,选择了忍耐。 何文韬也是面色凝重,握紧手中的拳头。 对于拓拔野这势在必得的目光,江悦心中犯呕。 江乔乔和凌云皆是挡在江悦身前,呈保护状。 刘衡眸光微转,对着拓拔野干笑道:“大王子您今日这是要外出吗?” 拓拔野望着江悦的眸中闪过一丝欲望:“本来想出去的,但是看到这水灵的小娘子,本王顿时走不动道了。” 说罢,他缓缓朝着江悦跟前走去。 江乔乔见状,刚刚要拔出手中的剑,就被江悦一把按住了。 江乔乔不解地看着江悦,江悦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随即,江悦把护在自己前面的江乔乔和凌云各自往一旁推开。 拓拔野眸中满是欲色:“你这小娘子倒是识趣啊。” 说罢,他就要伸手过来摸,江悦迅速躲开。 拓拔野神色不悦,冷冷道:“怎么?还躲呢?本王看上你,那是你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 话音刚落,江悦直接“呕……”地一声,刚刚好吐到了拓拔野的身上。 这几日,江悦贪嘴,吃了太多凉性食物,本来就肠胃不太舒服。 看到这个拓拔野,她恶心感袭来,就等着拓拔野走近,送他一个见面礼。 拓拔野甩着衣袖不断地擦拭身上的呕吐物,他朝着身后的随从们怒斥道:“你们还愣在那边干什么?还不快点给本王擦干净。” 随从们一听,迅速走到拓拔野身侧,手忙脚乱地擦拭了起来。 拓拔野眸中带着一丝凶光:“你居然敢吐在本王身上?” 江悦故作惊慌失措,神色害怕不安:“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话音未落,江悦又发出“呕”地一声,又要接着开始吐了。 拓拔野见状,立马转身离开。 “脏死了,快点给本王备水……” 看着前方慌忙离去的身影,江悦一秒恢复如初。 “哈哈哈……”江乔乔放声大笑了起来。 “大师姐,你这招高明啊……”凌云朝着江悦竖起大拇指。 刘衡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江悦,随即对着赵婉晴道:“殿下,请……” 赵婉晴微微颔首,缓缓踏入了驿站中。 何文韬等人也紧跟其后,在经过江悦身旁的时候,他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江悦。 江悦见面前这两个没心没肺哈哈大笑的人,无奈道:“给我水……” 江乔乔一愣:“啊?” 凌云摘掉挂在腰间的水壶递了过去,江悦一把接过,打开,喝了好几口。 “大师姐,你是真的不舒服啊?”凌云讶异道。 江悦放下手中的水壶,白了他一眼:“不然你以为呢?” 江乔乔神色一紧,关切道:“大师姐,你还好吗?” 江悦摆了摆手:“无碍,最近饮食过于寒凉,并且一直在马车里,肠胃不适罢了。” 江乔乔狠狠地瞪了一眼凌云:“就你这样的,还想要当大夫呢?大师姐生病了,你都没发现吗?” 凌云有点吃瘪,垂眸不吭声。 第38章 与虎谋皮 都城驿站南湘阁内,赵婉晴时不时地来回踱步,神色焦急。 江乔乔双手支着下巴,有气无力道:“殿下,你能别来回走了吗?弄得我头都晕了。” “殿下,不要着急,羽林将军应该快回来了。”凌云柔声安抚。 赵婉晴长叹一口气,走到凌云身旁的椅子坐了下来:“今日见东陵国大王子那个样子,看着就不是什么善茬,我这心里实在不踏实。” 江悦倒了一杯茶水,移到赵婉晴面前:“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始终会来,我们不妨静观其变。” “也只能如此了。”赵婉晴端起江悦倒好的茶水,轻轻地抿了一口。 “哗啦”一声,暖阁的大门被人推开。 何文韬一脸凝重,朝着赵婉晴颔了颔首。 “羽林将军如何了?可是找到了我大皇兄的安顿之处?” 何文韬眸色暗了暗,摇摇头:“据暗卫来报,自从这东陵国的人踏入北安国之后,大皇子就不知去向,属下认为,应该是被转移到其他地方了。” 赵婉晴握紧拳头,朝着桌面捶打了一拳。 “砰……” “他们到底要干什么?十万两黄金我们也带来了,难道他们还想继续关押着大皇兄不成?” 江悦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如果不想放大皇子,他们大可不必带大皇子来北安国,无非就是想再多谈点条件罢了。” “这东陵国这么无耻的吗?不是都说好十万两黄金换回大皇子的嘛,怎么还耍赖呢?”江乔乔愤愤不平,满脸怒意。 “对啊,这都不讲信用的吗?”凌云面色愤愤然。 东陵国力比南桑强,再加上还有南桑的质子在手,并且东陵人一向狡诈,能有此操作,江悦并不意外。 这本身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道。 江悦抬眸,看着一脸镇定自若的何文韬,轻笑道:“看来羽林将军早就料到会如此了?不知羽林将军接下来有何打算?” 众人一听,目光都往何文韬身上看去。 何文韬看了一眼江悦,抿了抿唇道:“这几年跟东陵国打交道多了,也知道他们是什么德行,属下会继续派人寻找大皇子的下落。” 赵婉晴眸中闪过一丝担忧:“也不知道大皇兄现在怎么样了,能不能熬到我们找到他。” “殿下放心,目前大皇子对他们还有用,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何文韬低声安慰。 话音刚落,一阵敲门声响起:“叩叩……” “羽林将军,东陵国二王子求见。” 赵婉晴一愣,讶异道:“这二王子来干嘛?我们又不认识他。” 江悦眉眼一挑,若有所思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啊,殿下可以见一见,没准有什么意外的收获呢?” 赵婉晴神情微敛,吩咐门外的人道:“请他到中庭去稍坐片刻,本宫随后就到。” “是……”门外护卫领命而去。 “这大王子和二王子一直以来关系都不和睦,特别是这两年,东陵王身体日愈况下,这两人的储位之争是愈演愈烈,这二王子能够来主动求见,不会那么简单。”何文韬冷静地分析。 赵婉晴目光一凝,眉眼一片冰凉:“如今我们有求于东陵国,不管他什么目的,本宫都要去会一会的。” * 中庭内,廊上的灯笼散发着朦胧的光晕,引来无数的夜蛾扑飞。 赵婉晴一进门,就看到拓跋宏挺拔的身姿,不同于大部分东陵人粗犷的外表,他给人一种俊秀之美。 拓跋宏起身,朝着赵婉晴颔了颔首,直接开门见山:“今日本王不请自来,望公主殿下莫要见怪。” 赵婉晴走到一旁的空椅子上,缓缓坐了下来,何文韬紧跟在她后面站着。 “不知二王子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拓跋宏望了望四周,随即看了一眼何文韬。 “二王子但说无妨,羽林将军不是外人。” 拓跋宏从袖中拿出一封信件,递了过去:“这是辰择兄让本王转交与公主殿下的。” 赵婉晴一怔,立马接过拓跋宏手中的信件,眸中满是激动之色。 “大皇兄如今可好?” 拓跋宏神色从容,轻声道:“殿下放心,辰择兄很好,只是如今他被我皇兄秘密关押起来,本王也见不到他。” 赵婉晴闻言,神色凝重。 “既然信已经送到了,那本王任务就已经完成了,本王就先告辞了。” 拓跋宏朝着赵婉晴福了福身,然后扬长而去。 拓跋宏一走,赵婉晴就迫不及待地拆开信封,拿出里面的信看了起来。 江悦、江乔乔、凌云三人从一旁的房间里面走了出来。 “这信里都写了什么呀?”江乔乔好奇的问道。 赵婉晴缓缓舒了一口气:“是大皇兄向我报平安,他如今一切都好,让我不要担心。” 凌云目光柔和地望着赵婉晴,轻声道:“这下公主殿下可以安心睡个好觉,殿下最近忧思过虑,要保重身体呀,大皇子还等着殿下去营救呢。” “这个二王子看着比那个大王子顺眼多了。”江乔乔直接给出了自己的判断。 江悦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直觉告诉她,这个二王子不简单,不像表面上那么人畜无害。 毕竟,能在皇家长大的孩子,有几个是简单的? “羽林将军怎么看?”江悦直接把这个问题抛向何文韬。 何文韬沉吟片刻,冷声道:“这二王子会帮忙送信,说明他有意要跟我们修好,既然他跟大王子不合,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江悦眸光微转,哂笑道:“所以,羽林将军是想利用这两人不合,来坐收渔翁之利?” 江悦顿了顿,又继续道:“可是,这无异于与虎谋皮,羽林将军确定能达到你想要的目的吗?” 何文韬眸色沉了沉:“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 “话虽如此,可是刚刚他没有提半点条件呀。”赵婉晴疑惑道。 “这二王子倒是比那大王子能沉得住气呀,此人绝对不简单,羽林将军你确定要跟他合作?”江悦眸中闪过一丝忧虑。 “如今别无他法了,只能静观其变,看这个二王子到底想要做什么?如果能通过他来救出大皇子,在下认为值得冒险一试。”何文韬声音低沉道。 第39章 是什么风把小侯爷刮来了? 初冬的寒意渐浓,北安国的风比南桑来得更冰冷许多。 “大师姐,你就陪我出去玩一玩嘛。”江乔乔拉着江悦的衣袖,一下一下地晃着。 江悦闭着眼睛靠在躺椅上,整个人懒洋洋的,她听着外面呼呼的风声,一点出门的欲望都没有。 “这外面这么冷,出去有啥可玩的?” 江乔乔撇了撇嘴,直接趴在江悦身上:“我不管,你要陪我出去玩,不然我今天一整天就在你耳边叨叨,烦死你。” 江悦缓缓睁开双眸,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你怎么这么喜欢玩啊?真是怕了你了。” 江乔乔心下一喜:“我就知道大师姐对我最好了。” “事先声明,天黑之前必须得回来,不能乱买东西,不许到处惹是生非。”江悦提前跟江乔乔约法三章。 江乔乔连连点头保证:“遵命……” “吱呀”一声,房内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江乔乔一见到凌云,立马开始阴阳怪气:“这是谁啊?舍得来看我们了呀?我还以为某人有了心上人,就忘记我跟大师姐了呢。” 凌云瞥了一眼江乔乔,闷声道:“乔乔,你就不能不挖苦我吗?” “不能。”江乔乔直接给了凌云一个否定回答。 江悦轻轻抬起眼帘,轻笑两声:“公主殿下不陪你玩了?” “大师姐,连你也要笑话我呀?”凌云委屈巴巴地控诉。 江乔乔冷哼两声:“你重色轻友的时候,怎么不怕我们笑话你呀?” 凌云耷拉着脑袋,整个人有气无力的。 江悦眸中闪过一丝讶异,好笑道:“怎么了?你家殿下真的不理你了?” 凌云眸光微微一动:“我也不知道殿下最近怎么了,总是喜欢跟那个二王子混在一起,今日她居然还跟着二王子出门,也不叫我一起。” 江乔乔一脸的兴奋:“哇塞,你这是被人挖墙脚了呀?” 凌云瞪了她一眼,冷冷开口:“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江乔乔不以为意道:“哼,今天就不跟你计较,大师姐我们走,不理这个失意之人。” 凌云一怔:“你们要去哪里?” “当然是出去玩了呀。”江乔乔神色得意地炫耀。 凌云目光一闪:“我也要去,大师姐,带我一起呗。” “不要,我们是你想要一起就一起,不想要一起就抛弃的吗?”江乔乔直接替江悦拒绝。 江悦无语地看着这两人,出声提醒道:“再不出门,天可是快要黑了。” 江乔乔一听,这才作罢。 就在三人要起身出门时,一道吊儿郎当的嗓音传来:“诸位是要去哪里玩呀?北安国东西可贵了,你们有银子吗?” 三人闻声望去,只见来人一身黑衣,深邃的桃花眼中满是戏谑。 凌云和江乔乔齐声叫道:“姐夫……” 裴恒远很是熟络地进屋,毫不客气地坐在了江悦对面的椅子上。 江悦似水的眸子闪过一丝嘲讽:“是什么风把小侯爷刮来了?” “大风。”裴恒远神色认真的回道。 这人,皮还是一如既往的厚呀。 明明前几日,不是还装作不认识他们吗? 江悦冷冷看了他一眼,嫌弃道:“你来干什么?” “当然是有大事呀。”裴恒远见自己来了这么久,没有一个人给他倒杯茶。 “你们就是这样待客的吗?” 凌云和江乔乔故意各自扭头不看他,江悦躺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敢情这里没有一个人欢迎他? 裴恒远“啧”地一声,随即自己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江乔乔见状,眉头微蹙:“姐夫……不,小侯爷,你都抛弃我大师姐了,怎么还来?难不成,你想藕断丝连?” 凌云一听,眯了眯眼:“好马不吃回头草,过期的男人,不要也罢。” 江乔乔目光审视了裴恒远片刻,继续道:“你走,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们眼前,否则,我怕我会忍不住揍你。” 裴恒远抿了一口茶水,悠哉悠哉地从袖中掏出一坨银票,略带惋惜道:“既然有人不喜欢这两千五百两银票,那就算了。” 话音刚落,刚刚还冷淡的三人一下子都激动了起来。 江乔乔眼疾手快地抢过裴恒远手中的银票,兴奋道:“大师姐,这是银票啊,我们发大财了。” 江悦扭头,眸光一亮:“这小侯爷就是不一样呀。” 裴恒远挺了挺胸,骄傲地抬起下巴:“本侯向来以德报怨。” 江悦朝着江乔乔和凌云使了一个眼色,两人会意。 “啪啪……”顿时房内响起三人狗腿的掌声。 凌云目光炯炯地望着裴恒远:“姐夫息怒,我收回刚刚的话。” 江乔乔拿起桌子上的水壶,轻声道:“我也是,姐夫来,我给你续茶水。” 凌云紧接着道:“这茶水会不会太烫了,我给姐夫先吹一吹。” …… 有钱了,待遇果然不一样。 裴恒远勾起嘴角,享受着这两人的阿谀奉承。 良久之后,凌云和江乔乔几乎把他们这辈子的好话都说完了,但是裴恒远一点要走的迹象都没有。 江乔乔不由得内心腹诽:这钱不好挣呀。 江悦望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歪头露出一抹假笑:“小侯爷今天还有什么事情吗?如果没什么事情,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出去玩?” 江悦只是意思地邀请一下裴恒远,毕竟天色不早了。 她笃定裴恒远这种傲娇的性子,是不会跟着他们一起出去的。 但是,裴恒远接下来的回答直接打了她的脸。 “行,这北安国能玩的地方可比你们南桑多了去了,看在你们之前救过本侯一命的份上,本侯就勉为其难带你们出去见见世面。” 这话说得怎么感觉是恩赐一般? 其实大可不必这么勉为其难呀。 裴恒远缓缓站起身来,吩咐道:“你们快点,我先翻墙出去等你们。” 翻墙? 裴恒远刚刚是翻墙进来的? 江悦一下子无语住了:“你好歹是个侯爷,用得着翻墙吗?” 裴恒远不以为意道:“我这种身份如果频繁进出驿站,会被人说闲话的,我可不想让人误会我跟你的关系。” 说罢,裴恒远扬长而去。 江乔乔疑惑道:“大师姐,姐夫他既然怕误会,那干嘛还要陪着我们一起玩呀?” 江悦冷哼一声:“谁知道呢,他估计有病!” 第40章 大师姐你怎么了? 要说北安国江乔乔最想来的地方,当属永宁祠。 出门游玩的第一个目的地,她就让裴恒远领着他们一行人来到永宁祠。 永宁祠位于北安都城南边。 祠内永宁石像屹立在最中间,供桌上三千将士牌位有序摆放,数量多得让人心中震慑。 “哇,这就是传说中的永宁祠呀。”江乔乔望着永宁石像,一脸的崇拜。 江悦望着上方永宁石像和三千将士的牌位,心中有种莫名的情绪涌动着。 “这石像为何带着面具呀?”凌云眸中满是疑惑。 “这你就不知道了,我们永宁一直都不以真面目示人的,传闻中没有几个人见过她的真面容。” 江乔乔顿了顿,扭头看着一旁静默不语的裴恒远:“姐夫,传闻说你跟永宁关系匪浅,你见过她真容吗?” 裴恒远幽深的眸底涌动着辨不分明的意味:“当然。” 民间传闻,永宁真容过于丑陋,所以才一直不以真面目示人,但是江乔乔却觉得这个传闻肯定是假的,在她心中永宁怎么可能会丑。 “那她长什么样子呀?”江乔乔灵动的眼珠子里面装满了好奇。 裴恒远瞥了她一眼,冷声道:“你问这么多干吗?” 江乔乔一噎,撇了撇嘴:“小气鬼,不说就不说,我们永宁肯定是最美的。” 她扭头,一下子撞到了江悦微红的眼眸中。 “大师姐,你怎么了?” 江悦摇了摇头,她今日也不知道怎么了,一到这里,心就发慌得厉害。 特别是看到上方那三千将士的牌位,她心里头就莫名得发紧,一股难以言喻之感在心口处堵得慌。 裴恒远皱眉瞧着江悦,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闪过深思。 “大师姐,走,我们去给永宁和将士们上炷香。”江乔乔拉着江悦往里边走去。 江悦仰视着上方的三千将士排位,她仿佛看到了这些将士在冀州之战中英勇抵御外敌的身姿。 她耳旁好像听见无数的马蹄声,以不可挡之势奔涌而来,掀起阵阵尘土。 顿时,她听到了周围杀声四起,整个耳膜间充满了刀剑相击的刺耳声响,这些声音让她仿若陷入了炼狱中一般。 “大师姐,你怎么了?大师姐?”江乔乔的一声声呼叫把江悦拉了回来。 江悦喉咙发紧,她长长呼了一口气,哑声道:“我没事,只是有些头疼,这祠内太闷了,这炉里的香熏得我不太舒服。” “那师兄,你先带大师姐到外面等我,我上炷香之后再出去找你们。”江乔乔扭头朝着凌云吩咐。 凌云点了点头:“大师姐,走,我先扶你到外面透透气。” 永宁祠外凉亭处,清凉的风轻抚着脸颊,让人的心不自觉的安静了下来。 凌云看着川流不息的人来来往往,不由得感慨:“大师姐,这永宁祠香火真旺盛。” 江悦撩了下额头前的细发:“确实啊。” 裴恒远提着一食盒,悠哉悠哉地来到了凉亭处。 江悦看到来人,心下讶异:“你怎么也出来了?” 裴恒远把手中的食盒放在凉亭的桌子上,冷哼道:“怎么?你都能出来?本侯就不能出来?” 凌云眼尖,一眼就看到了食盒:“姐夫,这里面是什么好吃的呀?是你买给我们吃的吗?” 裴恒远挑了挑眉,轻笑两声:“这红豆糕是永宁祠附近最有名的糕点,看在你们之前救过本侯的份上,给你们买份尝一尝。” “谢谢姐夫…… 凌云迫不及待地打开食盒,毫不客气的拿出一块红豆糕放入口中:“姐夫,这真好吃。” 裴恒远抬眼打量了江悦一阵,眸中带着几分试探:“你怎么不吃?是怕本侯下毒吗?” 江悦坦然迎视着裴恒远的目光:“是的。” 裴恒远眉头微微一蹙:“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凌云见状,就怕这好不容易和谐的一幕被破坏,他不假思索地从食盒中拿出一块红豆糕,往江悦的嘴巴里面塞:“大师姐,你尝一尝,真的很好吃。” 江悦狠狠瞪了一眼凌云,拿下自己嘴里的红豆糕。 “怎么?你要扔掉?糟蹋粮食,你知道这一块红豆糕能抵你一马车的红薯吗?”裴恒远清冷的嗓音响起。 江悦瞳孔一震:“什么玩意?就这一小块,能抵得过我一马车红薯?” 真是贫穷限制了想象呀! 这北安国物价这么贵的吗? 江悦看着手中的红豆糕,沉声道:“这一盒红豆糕多少钱?” 裴恒远唇角微勾:“五两银子。” 江悦望着手中的红豆糕,仿若看金子一般:“这么贵?” 听到这红豆糕要五两银子,凌云顿时细嚼慢咽了起来。 裴恒远唇边始终挂着一抹微笑,循循诱导:“不尝尝看吗?你这出了北安国,估计就吃不到这么好吃的红豆糕了。” 江悦吞了吞口水,随即咬了一口,慢慢地品尝了起来。 这味道是还可以,但是也不用那么贵? 这北安国可真是个挥金如土的地方呀! “你们在吃什么好吃的?”身后传来江乔乔的声音。 凌云指着桌子上的红豆糕,热情招待:“这个红豆糕可好吃了,姐夫买的,要五两银子呢。” 江乔乔一听,立马伸手拿了一块,两口就搞定了。 “乔乔,你慢点吃,这可是要五两银子的。”凌云温声提醒道。 江乔乔大眼珠子转了转:“就因为贵呀,所以我才要吃快一点呀,否则都被你们吃光了。” 凌云气笑:“你……” 从江悦咬上第一口红豆糕的时候,裴恒远就不动神色地暗中观察着江悦,仿佛在等待着他期待的事情发生一样。。 他的眼神过于直勾勾,让江悦有点不自在:“你看什么呀?” “看你……”裴恒远浑不在意地答道。 江悦一时之间有点语塞,心中的那点不自在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片刻之后,江乔乔望着江悦,神色震惊:“大师姐,你脸上怎么起红疹子了?” 不仅是脸上,连手臂上也起了红疹子。 江悦挠了挠手上的红疹子,痒意逐渐蔓延至身上的每一处肌肤,犹如一团火在体内燃烧,愈发的难受。 “大师姐你怎么了?” 第41章 你长得怪好看的 这种难以忍受的痒意,让江悦感觉像是被无数根细针刺了一次又一次。 “怎么办呀?这周围哪里有医馆呀?”江乔乔慌里慌张道。 凌云此刻有点痛恨自己学艺不精,读了那么多本医书,却对江悦这症状无从下手。 裴恒远望着江悦的眼神变得复杂难辨,心中的那道猜想,让他的心一下子激烈地跳动着。 他缓缓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走到江悦跟前,从瓷瓶中掏出一粒药丸,给江悦服下。 药丸的苦涩味让江悦下意识地蹙了蹙眉:“你给我喂了什么东西?” “你吃红豆糕会起疹子,你自己不知道吗?”裴恒远眸光中闪过一丝探究。 服下药丸之后,江悦明显感受到身上的痒意渐渐缓解。 她抬眸,唇线紧绷,脸颊因为怒气更加的绯红:“我第一次吃这东西,我怎么知道会起疹子?倒是你,怎么会这么巧有解药?我看是你在红豆糕里面做了手脚?” 裴恒远一愣,眉峰微皱:“你是有被害妄想症吗?同样一份红豆糕,凌云和乔乔都吃了,他们怎么没事?” “是啊,他们没事,怎么就我有事了呢?裴恒远我看你就是想害死我。”江悦嗓音中带了几分斥责。 裴恒远眸色沉了沉,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我若是想要害你,干嘛要给你解药?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这就要问你自己了,我怎么知道?刚刚好就我一人吃红豆糕起疹子,刚刚好你随身携带解药?这未免太巧合了?”江悦低沉的嗓音中压抑着怒气。 裴恒远撇了撇嘴,心中有种莫名的心虚:“我……这有时候就是碰巧而已。” 碰巧? 江悦冷冷地盯着裴恒远,眸光中满是怒火。 裴恒远眼神闪烁,不太敢正眼看江悦。 望着裴恒远这闪躲的眼神,这分明就是心虚呀! 江悦握紧手中的拳头,朝着裴恒远正脸直接砸了过去。 “我忍你很久了……” 裴恒远一时没注意,被江悦打得正着,他捂着脸,冷哼道:“你这女人,怎么可以动手打人呀?” “打得就是你……”江悦又抡起一个拳头往裴恒远脸上送。 “啊……” “江悦,你疯了吗?” “你这疯女人,你别过来……” …… 江乔乔和凌云悠哉悠哉地坐着,品尝着桌子上的红豆糕,一点也没有要劝架的意思,并且两人还能心平气和的聊天。 “这红豆糕味道真不错,乔乔,我们要不要买一份回去给公主尝一尝?” “五两银子呢?我可没钱,师兄如果想买,你自掏腰包呗。” …… 裴恒远一把抓住江悦的拳头,抿了抿唇:“这真的就是个巧合。” “我信你个鬼。”江悦甩开裴恒远抓着自己的手,眸若寒冰。 “你应该要感谢我的,你吃红豆糕会起疹子这件事,是我帮你试出来的,还好你今天只是吃了一块,你要是吃多,那可真的就有生命危险了,我救了你,你居然恩将仇报。”裴恒远振振有词道。 江悦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呵呵笑了两声:“你可真是会倒打一耙呀?这红豆糕是你带来的,把我害成这样,你还想让我感谢你?” “行,你不信是?那我等下再去买一份红豆糕,你留着明日吃,如果明日你吃了还是有问题,那是不是就能证明我的清白了?” 听到裴恒远说要去再买一份,凌云举双手赞成:“大师姐,我觉得姐夫说得有道理呀,我跟乔乔把剩下的红豆糕都吃光了,都还好好的呢。” 江乔乔也附和道:“对啊大师姐,就让姐夫再买一份,明日我们三人一起再试验一番。” 这可是五两银子的糕点呀,能再蹭一份,江乔乔和凌云都乐见其成。 江悦看到桌子上空空的食盒,心中也暗自怀疑:难道真的是自己体质特殊? 见江悦神色缓和了许多,裴恒远长长舒了一口气,他望着江悦那似水的眸子,越过悠长的时光,和留在记忆中已经朦胧的印象渐渐重叠在一起。 “江悦,你是从小就一直在清风派吗?” 江悦瞥了他一眼,语气清冷:“怎么?又要挖苦我?” 裴恒远努了努嘴:“没……没有,你怎么总是曲解我的意思?我们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好好说话? 这话居然能从裴恒远嘴巴里面说出来? 哪一次不是他先挑起事端? 真是什么话都被他说了! “不能。”江悦白了裴恒远一眼,没好气道。 话音刚刚落,耳旁就传来江乔乔的吸气声:“哇塞……这是下雪了吗?” 雪花飞旋而下,落到青砖上结了银霜,初雪飘飘悠悠不断的落下,地面很快就铺上了一层白纱。 江悦下意识地伸手去接飘落下来的雪花,眸中一片柔软。 裴恒远见状,眼底不可察觉地闪过一丝暗芒,轻声道:“你喜欢下雪天?” 江悦望着手中不断累积的雪花,神情雀跃:“喜欢呀,我们南桑国从来不下雪,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真的雪。” “这雪就像柳絮在风中飞舞,让天地相连,仿佛一切都是洁白无瑕,不染尘土,真好。” 裴恒远闻言,眼底一片翻江倒海的墨色:“曾经也有人跟我说过同样话。” 江悦扭头,视线便撞到一双充满柔情的桃花眼中,她不由得呼吸一停,四目相对之际,四周仿佛都安静了下来。 亭外的雪花洒落在裴恒远的肩头,更衬得他肤白貌美,气质出尘,犹如谪仙下凡一般飘然若仙。 “裴恒远,有没有人说,你长得怪好看的?” 裴恒远闻言,偏过头去,脸颊骤然升起一抹红,耳尖也微微发红。 这是害羞了? 没想到裴恒远还有害羞的时候? 江悦仿佛发现了什么秘密一般,戏谑道:“我们俊俏的小侯爷居然也会脸红啊!” 裴恒远扭头望着江悦,一向深不见底的眸中竟然闪烁着七分羞三分恼。 “哈哈哈哈……”江悦丝毫不客气地笑了起来。 “江悦,你不要笑了!” “我不,我就要笑,哈哈哈哈……” 第42章 我看不上你 华灯初上,北安国的皇宫内灯火通明,琉璃瓦下的一座座宫殿都映着金碧辉煌的光芒。 宁安帝这次在太和殿设宴,主要是为了给东陵、南桑、西漠三国来的使臣接风。 宁安帝端坐在龙座上,威严肃穆,裴恒远就坐在宁安帝最近的位置,其他大臣们按照品级高低入座。 从江悦踏入太和殿的那一刻开始,拓拔野的目光就没有从她身上移开过。 江悦今夜是扮作赵婉晴贴身宫女进宫的,一袭普通的淡绿色长裙宫装,穿在她的身上也格外得好看,拓拔野望着江悦的目光越来越肆无忌惮。 席间,宁安帝端起酒杯,高声道:“孤敬诸国使臣一杯,诸位远道而来参加此次的四国朝会,辛苦了!” 话音刚落,在座的众人纷纷举杯起身朝着宁安帝行礼敬酒。 殿内,烛光摇曳,宫廷乐师们奏起了悠扬动听的乐曲,气氛庄重而喜庆。 赵婉晴缓缓起身站了起来,朝着对面的拓拔野和拓跋宏举杯:“这杯酒,婉晴在此敬大王子和二王子一杯,感谢这五年来,东陵国对大皇兄的照顾。” 话音刚落,她就一饮而尽。 拓跋宏刚刚要起身回敬一杯,却被拓拔野的眼神遏制住了,拓跋宏只能无奈放下手中的酒杯,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江悦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由得冷哼:这东陵国的二王子倒是个演技派呀! 拓拔野仿佛没听见赵婉晴说话一般,优哉游哉地吃着桌子上吃食。 “大王子?”赵婉晴故意放大声音。 拓拔野掏了掏耳朵,轻蔑一笑:“这南桑国的公主就是不一样呀,声音这么大呢?” “晚晴自小声音就大,希望大王子不要见怪。” 随即,赵婉晴话风一转:“不知我大皇兄如今可还好?” 见赵婉晴直接把话引到这里,拓拔野冷呵一声:“我东陵国大鱼大肉供着他,能不好吗?” 赵婉晴闻言,朝着拓拔野福了福身:“多谢大王子对我大皇兄的照顾,如今五年之期已满,十万两黄金,晚晴也已经带到,不知何时,晚晴才能见到大皇兄?” 拓拔野抿了一口酒,悠悠开口:“公主殿下,你急什么呀?你大皇兄,你早晚都会见到的。” 他顿了顿,目光往江悦身上扫过,调笑道:“不过,如果公主殿下能将你身旁的宫女送给本王,本王会考虑早点让你们兄妹团聚的。” 话音未落,突然“砰……”地一声骤然响起。 裴恒远左手摸了摸刚刚拍打桌子的右手,眸底闪过一丝冷意,随即,似笑非笑地抬眸。 “大王子,今日这接风宴上,你如此的轻浮,实在是让本侯看不下去了。” 拓拔野这才注意到不远处的裴恒远,冷哼两声:“本王在跟南桑国的公主说话,你一个北安国的小侯爷插什么嘴。” 话音未落,现场顿时响起阵阵吸气声。 北安国满朝文武都知道,整个北安国最不能惹的人,就是眼前这个裴小侯爷,他要是疯起来,那是没人能管得住他。 裴恒远不仅富可敌国,他还深受宁安帝的偏爱。 “大王子,你在我北安的地盘上说这话,未免太看得起你自己了?”裴恒远唇角一勾,露出嘲讽的笑意。 拓跋宏连忙起身,解释道:“我皇兄今晚酒喝多了,望小侯爷莫要见怪……” “谁说本王喝多了?本王没喝多。” 拓拔野指了指江悦,眸中带着一丝势在必得:“本王就要她,公主殿下你是给还是不给?” 赵婉晴不动神色地挡住了拓拔野看向江悦赤裸的视线,沉声道:“大王子,悦姐姐是晚晴的干姐姐,请大王子不要如此这般无理要求。” 拓拔野冷笑两声:“怎么?你不想见到你大皇兄了?” “你……”赵婉晴一时语塞。 江悦拉开挡在自己身前的赵婉晴,神色从容:“没想到我都已经这么大年纪了,还能得到大王子的青睐,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呀。” 拓拔野微微抬起下巴:“你倒是个识相的。” 江悦眉眼一挑,轻笑道:“不过,我曾经发过誓,我未来的夫君身材一定要挺拔修长好看的,可是大王子你这身材,我实在是看不上呀。” “你说什么?”拓拔野不可置信地高声道。 江悦唇角微微扬起,放慢语速,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我说,我看不上你!” “你……你算个什么东西?本王能看上你,那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拓拔野一下子站了起来,恶狠狠地指着江悦。 “福分?大王子啊,你都不照镜子的吗?就你这样膀大腰圆的模样,单论容貌,你配得上我吗?”江悦撇了撇嘴,满是嫌弃。 拓拔野眸底闪过一丝狠厉,威胁道:“江悦,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你们南桑国的大皇子可是还在本王的手里呢。” 江悦故作夸张地抱着自己,委屈巴巴道:“大王子,你这是在威胁我吗?我实在是好怕怕啊,大王子,请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一般见识。” 拓拔野怒斥:“你……” “大王子啊,不是本侯说你,人家一个弱女子,你为难她干嘛呢?再说了,人家看不上你就是看不上你,你干嘛要吓唬人家呢?”裴恒远懒懒地靠在椅背上,慢悠悠地说道。 见裴恒远难得如此维护一名女子,龙座上的宁安帝不由得朝江悦多看了几眼,眸中闪过一丝探究。 自从永宁战死之后,裴恒远就不问朝事,挂着一个闲散侯爷的职。 永宁的死,仿佛把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也带走了。 为了不让场面过于尴尬,礼部侍郎刘衡连忙出来打圆场:“大王子,下官敬你一杯。” 拓拔野端起酒杯,一口闷,神色不善地瞥了一眼江悦,仿佛在说你给我等着。 赵婉晴拉着江悦的衣袖,眼中满是担忧。 江悦朝着赵婉晴耳旁低声道:“殿下放心,我心里有数,刚刚我是故意激怒拓拔野的。” 第43章 你突然靠我这么近干什么? 寒风轻拂过湖面,泛起一阵阵涟漪。 江悦独自一人站在湖边,凝望着湖中太和殿的倒影,思绪飘得久远。 耳旁突然传来一道清冽的嗓音:“你一个人在这想什么呢?” 江悦抬眼望去,发现裴恒远静静地站在自己身后,眼神清明如镜,竟带着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深沉。 她似水的眸子闪了闪,闷声道:“你怎么也出来了?” 裴恒远姿态闲散地走到江悦跟前,撩起江悦垂在耳边的碎发往耳后扫了扫,手指似有意无意地擦过江悦的脸颊:“里面太无聊了,出来透透气啊!” 江悦脸颊上似乎还有他刚刚手抚过的余温,她不自在的往后退了退:“你突然靠我这么近干什么?” 裴恒远闻言,不退,反而再次上前两步,两人间的距离顷刻间拉近,独属于男人的气息一下子压了上来,让江悦心下一紧,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一步。 裴恒远仿佛看透了她的企图,拽过她的手臂,阻止她后退。 江悦身体一僵,无措地抬眸,一下子就撞进了他自带深情的桃花眼眸中。 “裴恒远,你要干什么?” 裴恒远笑了笑,饶有兴趣地望着江悦:“我就是想要看看你有什么魅力,怎么就让那个拓拔野心心念念呢?” 月光洒在他的头上,衬得他更加闪闪发光,让江悦不由心下一阵悸动。 为了掩饰心中的这份悸动,江悦一把推开眼前的男人,冷冷道:“滚开……” 裴恒远难得没有顶嘴,反而是不以为意地勾了勾唇角,望着江悦的眼神意外的柔和。 今夜的裴恒远不对劲,好像被什么附身了一样,这样的裴恒远让江悦一时之间适应不了。 “裴恒远,你没事?” 裴恒远撇了撇嘴,漂亮的眸子中翻滚着晦暗不明的情绪:“我没事呀!” 真的没事吗? 事出反常必有妖! 江悦眼神中充满了警惕:“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裴恒轻笑出声,桃花眼眸中闪着醉人的光芒:“你是有被害妄想症吗?你有什么能让本侯打你主意的?” “怎么?难道你又想像前几日红豆糕事件一样诬陷我?” 说起这个红豆糕事件,江悦顿时有点理亏。 那日回去之后,江悦拉着凌云和江乔乔分着吃同一块红豆糕,她就吃了一小口,顿时浑身都起了红疹子,而凌云和江乔乔两人却无事。 江悦瞥了裴恒远一眼,低声道:“那个红豆糕的事情,对不起了。”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大点声。”裴恒远歪头靠近江悦,漆黑的眸子中闪过一丝玩味。 这人就是故意的? 江悦冷冷瞪了他一眼,拔高声音,一字一句道:“对不起。” 裴恒远夸张的捂着耳朵,戏谑道:“这声对不起中气十足,看来你是真的知道自己错了,我大人有大量,可以不跟你计较。” “不过,为了给你长点教训,我也不能太容易原谅你了!” “唉,为了你,我可真是用心良苦呀!” 呸…… 江悦蹙了蹙眉,没好气道:“那么请问裴小侯爷打算怎么给我教训?” 她握紧手中的拳头,就等着裴恒远说出什么不识抬举的话,直接给他一拳得了。 这人嘴里的话,很多时候都不太讨人喜欢! “这个嘛,我还没想好。” “既然小侯爷还没想好,那么我就先告辞了!” 说罢,江悦转身就要离开。 突然,迎面扑来一只大黑狗,挡住了她的去路。 “汪汪汪……”它边叫边摇着灰黑色的大尾巴。 江悦望着眼前这只毛茸茸圆滚滚的大黑狗,一时之间有些愣神。 裴恒远不动神色地观察着江悦的反应,眼底闪过一丝动人的光芒:“看来恒恒对你很是熟络呢。” 恒恒? 这是狗的名字? 江悦眉眼微弯,唇角勾着笑意:“这是你的狗呀?这名字取得甚好!” 她蹲下身子,伸手摸了摸眼前恒恒的毛发,恒恒亲昵地往江悦手上蹭,仿若许久未见的主人回来了一般。 “这狗是我一个朋友的,我帮忙养着。” 江悦一怔,她伸手抱起恒恒,缓缓站了起来。 恒恒很是惬意地眯着眼睛,往江悦怀里靠了靠。 “这狗一点都不认生呀。” 裴恒远眸光变化莫测,低喃道:“它平日里对待外人可凶了,看来它并没有把你当成外人呀。” “那是我人见人爱,狗见狗爱呀。”江悦眼角眉梢都是浅浅的笑意。 裴恒远伸手摸了摸恒恒,恒恒大大的黑眼珠子瞥了他一眼,随即嫌弃地拱了拱身子。 “你这个小没良心的,我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你这么快就忘记我的好了吗?” 恒恒似乎听懂了裴恒远的话一般,“呜呜”两声算是回应。 江悦轻笑两声,眉宇间带着得意之色:“可见你多么招人嫌呀,连狗都嫌弃你,你要不要反思一下啊?” 对于这狗,江悦喜欢的紧,这么可爱的狗,它的主人怎么就把它交给了裴恒远呢? 江悦顺了顺恒恒的大黑毛:“它主人去哪里了?你这么不靠谱,它主人也能放心?” 裴恒远盯着江悦,眼眸微微有些发红,压下心底的起伏,带着几分苦涩开口道:“它主人那个没良心的,也不知道去哪里了,十年了,她已经抛弃恒恒十年了。” “你说,她是不是很狠心,居然舍得抛弃恒恒这么可爱的小狗狗。” 江悦一怔,抬眸,一下子就撞进了裴恒远猩红的眸中,这片猩红让她心下不由得一疼。 “你说,她是不是很狠心,一走就是十年,一点音讯都没有。”裴恒远直直地盯着江悦,声音中带着无边的悲凉和伤感。 “你说,她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何还不回来呢?” 他这神态,就像一位妻子在控诉丈夫抛妻弃子一般。 被裴恒远这么一盯着,江悦有种错觉,好像她就是恒恒的主人一样,搞得她都有点心虚。 真是见鬼了! “我……我怎么知道呀,我又不是恒恒的主人!” “是啊,是我糊涂了,你又不是恒恒的主人……”裴恒远轻声低喃着。 斑驳的光线照在他苍白的脸上,无端显得他有种凄美破碎之感。 第44章 裴小侯爷都快把墙翻烂了 驿站南湘阁内,飘着淡淡的茶香。 何文韬踏着沉重的步伐进入房内,明明是初冬季节,可他的额角愣是因为奔波冒出一层细腻的汗珠。 赵婉晴一见到来人,便紧张地开口询问:“怎么样?是否找到大皇兄的去处?” 何文韬点了点头:“已经找到大皇子关押的地方。” 他眸光扫了一眼江悦,继续道:“不过,大皇子被拓拔野抽了几十鞭子,如今昏迷不醒。” 由于连日来,何文韬一直查找不到赵辰泽关押的地方,江悦才会故意在接风宴上去惹怒拓拔野。 拓拔野这人锱眦必报,在江悦这边受的气,他肯定会找一个人来发泄。 而最佳给他发泄的对象,那就是南桑国的大皇子赵辰泽。 江悦望着神色着急的赵婉晴,轻声道:“殿下,我……” “悦姐姐,你不用说,我都明白的。”赵婉晴直接打断江悦接下来的话。 随即,她扭头看着一旁的何文韬道:“羽林将军,如今已经知道大皇兄的下落,我们是否可以暗地里去救出大皇兄?” 何文韬眸光闪了闪,长叹一口气:“关押大皇子的地方,布满了他们东陵国的高手,如果跟他们硬拼,我们几乎一点胜算都没有。” “那可如何是好,如今我们已经得罪了拓拔野,我怕大皇兄他……” “殿下放心,如今他们还要用大皇子来挟制我们,大皇子虽然免不了受一些皮肉伤,但是暂无性命之忧。”何文韬轻声安抚道。 他顿了顿,便又继续道:“殿下莫忧虑,这东陵国的二王子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最近不是一直在跟殿下拉近关系吗?我们不妨等着这个二王子,看他葫芦里的药是否可以助我们一臂之力。” 赵婉晴神色一顿,长叹一声:“也只能如此了。” 江悦望着赵婉晴猩红的眼眸,心下不免有些疼惜:“殿下,你已经好几日没好好睡觉了,你如果再这样下去,估计大皇子还没救出来,你就先倒下了。” “我先扶着你去后面暖阁躺一躺。” 赵婉晴点了点头:“那就劳烦悦姐姐了。” 说罢,江悦伸手扶着赵婉晴往暖阁方向走去。 待到江悦哄好赵婉晴入睡之后,一出暖阁,她就看到何文韬还在刚刚那里候着。 这是在等她的? 江悦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静静地等着他的下文。 良久之后,何文韬平淡无波的声音响起:“江姑娘最近跟裴小侯爷感情修复好了吗?” 什么叫做感情修复? 她跟裴恒远能有什么感情? 这话说得让江悦倍感无语,她白了何文韬一眼。 何文韬神色从容:“这几日,裴小侯爷都快把墙翻烂了。” 江悦一点也不奇怪何文韬的这个反应,毕竟这几日,裴恒远这厮来她屋里是有些频繁了点。 何文韬的护卫军基本上把南湘阁防护的水泄不通,裴恒远能够每天来来回回这么多次进出南湘阁。 这其中,肯定少不了何文韬的授意。 那日接风宴,恒恒死活不肯跟着裴恒远回去,江悦无奈,只能把恒恒抱回来养一阵子。 自从恒恒来到驿站之后,裴恒远几乎每天要来好几趟,深怕她虐待了恒恒。 “江姑娘可知,裴小侯爷的那只大黑狗原来的主人是谁?” 江悦一怔,何文韬连这个都能查到? 何文韬瞥了她一眼,毫无情绪地说道:“江姑娘不必奇怪,其实大黑狗的原主人,是整个都城人尽皆知的事情,并不难打探。” 江悦轻笑两声:“羽林将军最近很闲?连一只狗都打听?” 何文韬抿了抿唇:“那只大黑狗的原主人是永宁将军。” 恒恒的原主人是永宁? 难怪裴恒远那晚的神情是那么的悲伤。 这么多年,裴恒远都在等着一个不可能回来的人? 江悦抬眸:“所以,羽林将军想说什么?” 何文韬转身,直直盯着江悦。 “江姑娘,我们都知道,等东陵国的二王子谈条件,如果没有一定的筹码是不成的。” “裴小侯爷跟江姑娘在南桑国的那段往事,在下相信,在裴小侯爷心中,江姑娘还是有一定的地位的。” 江悦心下了然,眼中带着讽刺:“所以羽林将军是想要让我去对裴恒远用美人计吗?羽林将军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 “江姑娘又何必妄自菲薄呢?裴小侯爷都能够将他的爱狗交托给江姑娘,可见裴小侯爷对江姑娘还是有些情意的。” 江悦扯了扯唇,咬字清晰地说:“羽林将军,你死了这条心,这事,我干不了!” 说罢,江悦打算侧身离开。 “一万两……”何文韬高声道。 什么? 江悦不解地歪头望着他。 “只要江姑娘肯配合,事成之后等我们回到南桑,一万两黄金当做酬谢。” 国库都没钱了,这人是这么喜欢说大话吗? 他莫不是忘记那还未还的九千九百两了? 江悦唇角小幅度地扯了下,语调闲闲道:“羽林将军莫不是忘了你还欠我钱呢?” 何文韬神色略微有点不自在:“江姑娘放心,只要江姑娘肯答应……” “够了,你拿什么还?你自己俸禄都被拖欠了,你拿什么还给我?”江悦不耐烦地直接打断。 何文韬缓缓吐出两个字:“赎金!” 什么? 江悦顿时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了。 这何文韬不是一向刚正不阿的吗? 怎么打起赎金的主意了? “东陵国这次摆明了不会好好按照约定办事的,既然如此,那批赎金也没必要交到他们手上了。” “前几日,在下已飞鸽传书禀明陛下这里的情况,陛下已经同意在下自行安排那些赎金的用处,这点,江姑娘大可以放心。” 何文韬朝着江悦福了福身:“在下知道,江姑娘一直对在下有怨言,把江姑娘拉入这局中,是在下对不住江姑娘,但是如今南桑国需要江姑娘一臂之力,望江姑娘能认真考虑在下的建议。” 话音刚落,何文韬从袖口中掏出一块金条递了过去:“为了表示诚意,这是定金。” 望着这金灿灿的金条,让江悦原本死去的心一下子复燃了起来。 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啊! 这金条散发的光芒真是太勾人了! 第45章 你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寒凉的冷风涌入屋内,将炉中的热炭吹得更旺。 屋内桌子上燃了一炉檀香,烟丝飘荡在房内的各个角落,惹得江悦呵欠连天。 江悦摸了摸摊在软榻上的恒恒,不由得低喃:“你主人怎么今天还没来看你啊?” 恒恒“呜呼”一声当做回应,随即换了个方向继续打盹。 果然狗随主人,都这么懒散的吗? 江悦嗔怒地捅了捅恒恒:“你主人都要抛弃你了,你还能睡得着?你有没有点危机意识呀?” 恒恒还是一动不动地闭着眼睛,仿佛睡死了过去。 这狗的习性,简直得了裴恒远的真传了! 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江悦双手支着下巴,目光望着窗外发呆。 这个裴恒远,平日里不想见他的时候,他来得倒是勤快。 现在有事情要找他,连个人影都找不到! 屋内的光线渐渐暗淡了下来,江悦恍恍惚惚才发现已经日落西山。 “吱呀”房门终于被人推开,江悦心下一喜。 待看到来人,她原本展开的眉眼,一下子又蔫了。 “大师姐,这天色都暗了,你怎么不点灯呀。” 江乔乔拿过一旁的火烛子,点亮屋内的灯,顿时屋内一片明亮。 江悦整个人趴在桌子上,了无生趣。 江乔乔抱起软榻上的恒恒,坐了下来,她摸着恒恒的头:“恒恒真乖。” 前几日恒恒刚刚抱回来的时候,除了只亲近江悦之外,其他人只要一靠近,它就呈现攻击的状态。 奈何江乔乔对这种毛茸茸的动物喜爱得紧,不管恒恒如何攻击她,她都眼巴巴地过来跟恒恒套近乎。 都说烈女怕缠郎,这话放在狗身上也是一样的道理。 最终在江乔乔的不懈努力下,恒恒终于把江乔乔纳入可以亲近的名单中。 烈狗怕缠女呀! “吱呀”一声,房门再次被人推开。 恒恒一下子从江乔乔怀中跳了出去,直奔着房门方向跑去。 “我的乖乖,算你还有点良心,还知道迎接我。” 裴恒远一把抱起朝着它撒欢的恒恒,顺了顺它的毛,走到江悦对面的空椅子上坐了下来。 江悦一见到裴恒远,眸光中闪过一丝精光,她拿了一个空杯子,往里面倒了茶水,然后推到裴恒远面前。 裴恒远望着眼前的这杯茶,心下有点讶异,江悦给他倒茶水?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这几日,江悦对他那丝毫不隐藏的嫌弃态度,他又不是感受不到。 但是现在,她居然主动给他倒茶? 裴恒远挑了挑眉:“你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这人警惕心要不要这么强呀? 江悦似水的眸子顿了顿,故作不以为意:“有吗?我一直都这样呀,就一杯茶而已,这有什么的。” 裴恒远端起倒好的茶水喝了一口,似笑非笑道:“是吗?” 江乔乔撅了噘嘴,冷冷看了他一眼:“大师姐给你倒杯茶,你还疑神疑鬼的,要不你就不要喝了。” “那可不行,你大师姐给我倒茶,我必须得喝。”裴恒远又端起茶水抿了一口。 江乔乔哼了一声:“瞧瞧你这德行。” “你这么晚过来,是不是还没吃饭?前几日出门刚刚好买了一些糕点,我去拿给你尝一尝。”江悦起身,往身后储存点心的柜子方向走去。 “大师姐,那些糕点是我买给你吃的,你给他吃算怎么回事呀?”江乔乔不满地抱怨。 江悦端着食盒放在了桌面上:“这糕点买回来不就是用来吃的嘛。” 随即,她缓缓打开食盒,对着裴恒远热情招呼:“来,想吃哪种糕点自己拿。” 裴恒远眉头蹙了蹙,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闪过几分深思:“你是被什么附身了吗?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江乔乔从食盒中拿过一块糕点送入口中:“你要是怕的话,那就别吃了。” 江悦给裴恒远续了续茶水,眸色有点不自然:“我不是一直都对你和蔼可亲的嘛,你想太多了。” 这样的江悦,让裴恒远不太习惯。 他盯着江悦,唇边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行,难得你对我这么好声好气的,我应该好好珍惜,毕竟这种时候还是很少的。” 说罢,他从食盒中拿起一块糕点吃了起来。 “对了,过几日在浮生楼有个比武大会,你们如果有兴趣可以去看看。” 一听到比武大会,江乔乔眸光亮晶晶的,她这几日都快闲得发慌了。 “真的吗?姐夫,那比武大会如果赢了,有什么奖品吗?” 裴恒远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江悦,勾勾唇:“当然了,如果取得第一名的话,奖品是破军剑。” “什么?破军剑?”江乔乔激动地站了起来。 “是永宁的那把破军剑吗?” 裴恒远望着江悦,眼底荡漾着化不开的情愫:“对,就是永宁的那把破军剑。” 传闻这把破军剑在永宁战亡之后,就被宁安帝收藏在宫中。 怎么就突然让破军剑重见天日了呢? 江悦眸中闪过一丝疑惑:“贵国的皇帝陛下真的舍得把破军剑给其他人?” 裴恒远抿了抿唇,垂眸:“不舍得又能如何,已经十年了,与其让破军剑沾灰,倒不如让它发挥它本来的作用。” “大师姐,我要去参加这个比武大会,我要拿下这把破军剑。”江乔乔一脸的兴奋,眸中满是蠢蠢欲动的光芒。 裴恒远眉眼一挑,哂笑:“你这么有信心呢?你知道这天底下有多少人想要那把破军剑吗?” 江乔乔目光坚定:“那又如何,谁都别想拦我。” 江悦轻叹一口气,扭头望着裴恒远:“这次比武大会有什么硬性规则吗?” 裴恒远眸光动了动:“怎么?你也要参加比武大会?” “你觉得我能参加吗?我天生经脉不全,你看我像是一个习武的料吗?”江悦白了他一眼。 裴恒远神色一沉:“可那可不一定,没准你经脉齐全的时候,就是一个习武天才呢。” “我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呀。”江悦轻笑出声。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她是习武天才呢。 第46章 你都不认识谢安了 浮生楼比武台四周,围满了大批人流。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有来参加比武的,也有来看热闹的。 此次比武大赛共分成四个小组,只有在每个小组中的最终获胜者,才能进入决赛。 “大师姐,我怎么没看到乔乔呀,她不是说她进入决赛了吗?人呢?” 凌云朝着四周东张西望,始终没找到江乔乔的人影。 他的目光在周围转了一圈之后,突然瞳孔一震,拓拔野和拓跋宏怎么也来了? 他拉了拉江悦的衣袖,敛眸低声道:“大师姐,拓拔野来了,你要不要先找个地方躲一下。” 江悦冷冷一笑:“躲什么?拓拔野这种人,一旦你开始服软,他只会更过分。” 拓拔野和拓跋宏都来了,那就说明这次决赛的四人中,也有东陵国的人入围。 “大师姐,你看,乔乔出来了。”凌云激动地握着江悦的手臂。 比武台上,江乔乔步伐轻快地出场,她的身后还跟着其他三人。 这三人也是本次一起入围决赛的参赛者。 江乔乔大大的眼珠子没白长,她一眼就看到了江悦和凌云。 她潇洒地朝着他们俩挥了挥手。 风铭缓缓踏入比武台,朝着台下的众人高声道:“今天是比武大会的最后决赛,感谢各位来见证这振奋人心的时刻。” “本次决赛,先采取两两对战,各自对战赢的那一方,再最终对决,胜者就可以得到破军剑。” 话音刚落,台下就响起一阵阵喧哗: “快点开始。” “赶紧开始呀,我要借着这最终胜者的光,看看破军剑到底长什么样子。” “别说话了,快点抽签,然后立马开打。” …… 风铭把签筒放在参与决赛的四人面前:“诸位请抽签。” 江乔乔最先开始抽,她随意从中抽出一张,展开,里面写着:壹。 风铭瞥了一眼江乔乔纸条上的字,眸色顿了顿:“抽到相同字的参赛者先比一场,决出胜者,然后再最终对决。” 江乔乔眼尖,一眼就看到了跟她抽一样字的入围者。 此人胡子拉碴,锐利的鹰勾鼻十分醒目。 钟碧列眼神中闪过几分阴冷,语气不善:“你们北安国就派一个小娘子跟我打,可别等我打赢了不认账呀。” 这么嚣张? 江乔乔撇了撇嘴,哂笑:“这位大叔,等你打赢了我再说。” 这还没开始打,火药味就起来了! 风铭见状,赶紧出声岔开话题:“各位,抽签结果已经出来,钟碧列跟江乔乔一组,谢安和李林一组。” 凌云晃动着江悦的手臂,眸中闪过一丝担忧:“大师姐,那个钟碧列那么魁梧,乔乔会不会吃亏啊?” 此次比武大会,比的是剑术。 江悦对于江乔乔的剑术还是比较有信心的。 “放心,论剑术,这世间没几个人能是乔乔的对手。” 话音刚落,耳旁传来一道吊儿郎当的嗓音:“看来你对你小师妹很有信心呀。” “姐夫——” 江悦扭头,冷哼两声:“你怎么来了?你可真是会偷懒呀!” 这次比武大会,宁安帝全权交给裴恒远来负责。 他倒是会偷闲,转手就把这个任务全权交给风铭来扛。 有这样不着调的主子,风铭也是倒霉! 裴恒远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不会管理下属的上司,活该干到死,小爷我这是管理有方。” 他话锋一转:“这个钟碧列是拓拔野身边的人。” 凌云一愣:“啊?不是,这也太巧了。” 这东陵国入围的人居然是这个钟碧列。 前几日,江悦陪着赵婉晴去见西漠公主的时候,见过如今在台上的李林,他是西漠公主身旁的护卫。 这比武大赛既然是北安国举办的,那肯定有北安国的人进入决赛,至于是哪个人? 答案不言而喻。 江悦眉眼一挑:“那个叫做谢安的,是你们北安国的什么人?” 能进入决赛的,不会是什么简单的角色。 裴恒远盯着江悦,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是永宁的亲传弟子。” 永宁的徒弟? 那剑术肯定不会差到哪里去。 江乔乔要想赢得最终的胜利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你觉得谢安和江乔乔哪个能最终胜出?”裴恒远饶有兴味望着江悦。 这都还没比呢,他就这么自信谢安能打得过李林? 江悦瞥了他一眼:“那就等他打赢李林再说。” “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呀,你对江乔乔和谢安怎么两个态度?” 这话说得让江悦一时有些无语。 “我就厚此薄彼了,怎么了?我又不认识这个谢安。” 裴恒远一怔,眼底掠过一抹暗色,低喃道:“是我糊涂了,你都不认识谢安了。” 这人怎么奇奇怪怪的? 江悦心下划过一丝疑虑,她不认识谢安不是很正常吗? “大师姐你看,乔乔和那个钟碧列开打了。” 江悦抬眸望去,台上剑影交错,江乔乔出手果决,对着钟碧列招招逼近。 钟碧列被江乔乔的剑气击退,整个人向后退了几步。 “钟碧列,砍死她。”台下的拓拔野狠声叫唤。 钟碧列眸中闪过一丝狠厉,握紧手中的剑,催动内力,再次对江乔乔发起猛烈地攻击。 江乔乔早就有所防备,灵活地躲开,随即她化被动为主动,运气,一招过后,她的剑就直接架在钟碧列的脖子上。 江乔乔仰了仰头,神色得意:“我赢了!” “钟碧列,你是废物吗?连一个女人都打不过?”台下的拓拔野疯狂怒吼。 钟碧列眼底闪过一丝阴毒,他右手缓缓向内合拢。 江悦见状,心下一沉,高声提醒:“乔乔小心,他有暗器。” 江乔乔一听,一脚踢飞他手中的暗器。 “小人,比赛都规定了不能使用暗器,你们东陵国的人就这么输不起吗?” 此话一出,台下的众人开始起哄: “对啊,这东陵国的人这么没气度的吗?” “居然偷偷使用暗器,简直没眼看呀。” “一直都听说东陵国的人不咋地,今日一见果真跟传闻中的一样呀。” …… 拓拔野和拓跋宏低着头,连忙转身离去。 钟碧列恨恨地瞪了一眼江乔乔,狼狈离开。 “什么人呀,输不起就不要比呀!”江乔乔朝着钟碧列的背影大喊。 第47章 要不要赌一把? 插曲过后,比武大赛还在有条不紊地继续进行着。 谢安身穿一袭玄衣,勃然英姿,眼眸似寒星溅血,让人不寒而栗。 他跟凌云年纪相仿,不同于凌云的书卷之气,他全身上下透露着一股少年的倔强之气。 比武台上,谢安挥动着手中的剑,腾空而起,化解了李林杀过来的剑招。 他的剑尖划出一条优雅的弧线,刺眼的剑芒直冲而起,李林被逼得节节后退。 江悦眸中闪过一丝赞赏:“这谢安不愧是永宁的亲传弟子,这破军剑练得不错。” 裴恒远挑了挑眉,眼底眸光微转:“是吗?如果谢安这小子知道你这么夸他,他应该会很高兴。” 江悦一愣,她一时之间实在无法理解裴恒远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了? 她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她口中的赞扬,对于谢安来说有那么重要吗? 谢安看着也不像是喜欢阿谀奉承之辈的人呀? “大师姐你看,谢安要赢了。”凌云目光一直盯着看台上,拉着江悦的手臂扯了扯。 江悦抬眸,继续观战。 看台上的李林明显越来越力不从心,在谢安的连环剑招之下,最终落败。 “这局谢安公子胜出!”风铭高声宣布着这局的结果。 随着风铭的这一声宣告,意味着江乔乔和谢安进入了最终的决胜局。 江乔乔接下来要对战的人,可不太容易啊! 凌云皱着眉,心下不由得为江乔乔感到担忧:“大师姐,谢安看着这么厉害,你说乔乔能打得赢吗?” 江乔乔从小到大学武,完全是靠她自己去领悟的。 单论这个基本功,肯定比不上有名师指点的谢安。 江悦长长叹了一口气:“这就要看乔乔的习武天赋能否支撑她赢得这场比赛了。” 能够对破军剑法无师自通,在天赋这块,江悦认为江乔乔是比谢安有优势的。 裴恒远轻声哂笑,脑袋往江悦那边稍稍一偏:“要不要赌一把?你押谁赢?输的人给赢的人两千五百两,如何?” 他这是打上了江悦兜里两千五百两的主意? 江悦又不是傻子,她这两千五百两还没捂热呢。 她抿了抿唇,白了他一眼:“赌博有害身心健康,我从来不赌。” 裴恒远眸子微微上挑,带着几分说不出来的痞气:“是吗?你不是对江乔乔很有信心吗?如果你赢了,可以再得到两千五百两啊。” 有信心是一回事,但是干嘛拿两千五百两冒险? 任何有让她钱袋子干瘪的风险,她都不会碰。 江悦唇角轻扯了下,冷冷瞪了他一眼:“休想打我两千五百两的主意。” 裴恒远悠然散漫地看着江悦,眸色极深。 “怎么能算是打你主意呢?我这是在帮你挣钱啊?真是不识好人心。” 呸……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你有那么好心吗?”江悦眸中满是怀疑。 裴恒远眼神微暗,掩去眸底的暗涌,低声一笑:“看来,你对江乔乔也没有你说得那么有信心啊,可怜的江乔乔,要是知道她敬爱的大师姐,连两千五百两的赌注都不肯为她花,她该有多么伤心呀。” 这家伙给她来激将法? 可惜,江悦从来不吃这套。 她对着他翻了一个白眼,嫌弃道:“你能不能安静点?我还要看比赛呢?吵死了。” 裴恒远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撇了撇嘴:“我看你就是输不起。” 那可是两千五百了啊? 江悦当然输不起了! 她扫了他一眼:“并不是所有人都像裴小侯爷这样日进斗金的。” 裴恒远懒洋洋一笑:“有理,这世上没有几个人能比我有钱,我钱多得都没处花了,也不知道以后便宜了哪个姑娘,能嫁给我这么有钱的人。” 这人自恋的毛病又犯了? 江悦忍无可忍:“闭嘴……” “我不,我这么有钱,你还不让我炫耀炫耀?”裴恒远振振有词地说道。 江悦握紧手中的拳头,咬牙威胁:“我拳头又痒了,你要不要尝一尝我拳头的滋味呀?” 裴恒远一噎,立马闭嘴,扭头望着看台。 终于消停了! 江悦把注意力重新放在了看台上打斗的两人身上。 江乔乔一剑挥出,凌厉的剑光似乎有雷霆万钧之势,谢安都游刃有余地化解开来。 随即,谢安化被动为主动,剑尖一动,如白蛇吐信,又如游龙穿梭。 江乔乔好久没碰到过势均力敌的对手了,面对谢安的剑招,她丝毫不示弱地抵挡开来。 这两人你来我往,一招又一招,过了快上百招,但还是没分出胜负。 两人使用的都是破军剑法,就看谁更稳了! 凌云望着看台上不断过招的两人,心中为江乔乔感到紧张。 他高声呼喊道:“乔乔加油,乔乔你最棒,没人能赢你。” 江乔乔一听,劲道一下子上来了,她一改沉稳的打法,空中旋身,剑光霍霍,斩灭了谢安的剑气。 “砰”地一声,谢安手中的剑被江乔乔挥落在地。 “星陨,你居然把破军剑的最后一式练成了?”谢安不可置信地低声喃喃道。 破军剑法总共十九式,前面十八式江湖上大多数高手都可以练成。 破军剑法最后一式名为星陨,此式变化莫测,除了永宁之外,至今无人能练成。 江乔乔是除了永宁之外,第二个炼成星陨的人。 江乔乔也很讶异,她居然是在这个时候练成星陨的,她激动地跳动了起来:“我居然练成星陨了?” 她朝着江悦的方向大喊:“大师姐,我练成星陨了……” 江悦由衷地替江乔乔感到开心,她伸起双手,朝着江乔乔比了两个大拇指。 “乔乔你真棒……”凌云高兴地蹦了起来。 裴恒远眸光讳莫如深,他扭头望着江悦:“看来还是天赋占据上风呀。” 裴恒远非常清楚,谢安练破军剑法是如何得刻苦。 但是这破军剑法要想大成,并不是靠刻苦就能成的。 百年难得一个武学奇才,而裴恒远有幸这一生见到了两个武学奇才。 一个是永宁,还有一个就是江乔乔。 第48章 我好像有点心动了 破军剑,刀刃锋利如镜,剑身闪闪发光。 剑柄上的每一道划痕似乎都见证了原主人的征战历程。 江乔乔手握着破军剑,整个剑柄微微颤动,似乎在与之交流一般。 凌云趴在桌子上,无语道:“乔乔啊,从比武大会结束回来,你已经对着这把破军剑傻笑了快一个时辰,你消停点。” 裴恒远挑眉一笑,语气颇有点唯恐天下不乱:“谢安那小子今晚恐怕难以入睡了哦。” 这人就是典型的看热闹不嫌事大! 江悦往炉中添加了几块炭火,神色平淡无波,她斜眼看向裴恒远。 “你们北安在举办这次比武大会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被别国的人赢走?” 北安国这次的比武大会,最终的受益者居然是江乔乔。 这估计会让很多人惊掉下巴。 如今南桑国力较弱,江乔乔今日的锋芒恐怕会让某些人不开心。 就怕这把破军剑会惹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裴恒远抿了一口茶,轻笑两声:“别人有没有想过,我不知道,但是我有想过呀。” “唉,可惜了,让你跟我打赌,你偏偏不打,现在你看看,你损失了两千五百两啊!” 真是哪壶不该提哪壶! 江乔乔挥动着手中的剑,疑惑道:“什么两千五百两?” 裴恒远望着江悦玩味一笑,话里有话:“这你就得问你的大师姐了,她今日呀,可是错失了挣大钱的机会。” 江悦冷冷地瞪了他一眼,眼神威胁:你给我闭嘴。 “没什么,对了乔乔,你这破军剑要不要擦一擦呀,毕竟都落灰十年了。”江悦很是生硬的扯开话题。 这破军剑放在北安国皇宫的藏宝阁中,每日都有专门的人精心打理,用脑子想一下就能知道,怎么可能会有灰尘? 但是奈何,江乔乔的脑子显然不是一般人的脑子。 她一听这话,恍然大悟:“对哦,我找一块布擦一擦。” “乔乔我帮你一起擦。”凌云也跟着江乔乔一起去一旁的柜子里找布擦。 裴恒远“啧”地一声,眸中满是戏谑:“你们这清风派真是会培养傻子呀,这一个两个的脑子都不太聪明。” 江悦抿了抿唇:“你闭嘴……” 话音刚落,“叩叩”两声,房门被人轻轻敲了两下。 “江姑娘,宫里派人来传话,明日您与乔乔姑娘得进宫面圣。”门外的护卫悄声道。 进宫面圣? “好的,我知道了……”江悦轻声回应。 话落,门外的脚步声渐渐离去。 “大师姐,怎么突然让我们进宫呀?”江乔乔擦着手中的破军剑,满脸的疑惑。 凌云突然“啊”地一声,一副看破天机的模样。 “我知道怎么回事,今日乔乔不是赢了比赛嘛,这破军剑毕竟是战神的剑呀,居然被我们南桑国的人给赢走了,这北安国的皇帝陛下肯定是想要拿回去。” 江乔乔闻言,紧紧地抱着手中的破军剑:“不行,这可是我好不容赢来的,他们怎么可以出尔反尔?” 裴恒远蹙了蹙眉,冷哼两声:“我北安泱泱大国,又不是你们南桑这种喜欢出尔反尔的小国。” “再说了,现如今没有人比你更配得上这把破军剑,你可是除了永宁之外,唯一会星陨的人。” 听到裴恒远这么说,江乔乔眉眼间满是得意之色:“就是,永宁的破军剑只能是我的。” 见裴恒远这么笃定的语气,江悦心下渐安。 她神情微敛,随即便绽放出一抹笑意:“那么请问裴小侯爷,宣我和乔乔一起进宫,贵国的皇帝陛下这是何意?” 裴恒远一愣,撇了撇嘴:“这陛下,可能就是好奇到底又出现了个什么样的武学奇才罢了,毕竟爱才之心人皆有之嘛。” 是吗? 那这宁安帝觐见江乔乔就好了呀! 江悦眼底闪过一丝不解:“那干嘛要让我一起进宫?” 裴恒远慵懒地靠在椅背上,微微眯了眯眼:“估计是觉得跟你有缘?” 还能找一个更烂的理由吗? 江悦瞪了他一眼,冷声道:“你嘴里能有一句靠谱的话吗?” 裴恒远两手一摊,似乎很无辜:“我哪里不靠谱了?” “你想那么多干什么?陛下是出了名的和善,你们不要这么如临大敌一般。” 他顿了顿,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江悦:“没准明日,你跟陛下一见如故,相谈甚欢,相见恨晚呢?” 这宁安帝,江悦只在接风宴当晚远远的见过一面。 就一面而已,怎么被裴恒远这么一说,搞得他们好像很投机似的。 江悦瞥了他一眼,嫌弃道:“真是嘴上无毛办事不牢,你这人太不着调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话,你张嘴就来啊?” 裴恒远的目光在江悦身上停留了片刻,随即浓眉一挑:“你不信是?” “行,我们打个赌,如果明日你们能相安无事的从皇宫出来,那你就给我两千五百两。” 又是两千五百两? 这人是跟两千五百两干上了吗? 江悦起身站了起来,怒目而视:“裴恒远,我算是看明白了,你这是盯上我兜里的两千五百两了?” “你凭着良心说,你那几个破红薯值两千五百两吗?要不是小爷我守信用,才不会被你们坑呢。” 裴恒远也站了起来,振振有词地说理。 江悦似水的眸子动了动,理所应当地说道:“有市无价,有价无市,你懂不懂呀?再说了,你裴小侯爷不是日进斗金吗?那区区两千五百两,对你来说应该是九牛一毛?” 她绕到他跟前,盯着他:“你不是有钱人吗?你不是一直嫌弃我抠门吗?怎么现在反倒是你计较上了?” 江悦一步步上前,逼近他,死死地盯着这张气人的脸,仿佛要把他盯出一个大窟窿。 裴恒远望着眼前嗔怒的女子,两人此刻的距离如此得近,近到他都能感受到她身上的气息。 他心下一动,精致的桃花眼上闪着异样的光,耳尖微微泛红。 他咽了咽口水,喉结上下滚动:“江悦,你靠得我这么近,我好像有点心动了。” 江悦一愣,突然意识到两人之间的距离确实有点近。 她连忙后退一步,脸颊一烫,恼怒道:“你有病啊!” 一旁的凌云和江乔乔见状,很是识趣:“大师姐,我们两个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 说罢,两人一溜烟跑了出去。 第49章 裴小侯爷这是有新人了? 北安国御书房外,宫灯在雪花飞融中散发着温暖的光。 御书房朱红色的大门紧闭,时不时有宫人端着茶水进出。 江悦和江乔乔并排站在御书房的走廊处,百无聊赖地望着满天的飞雪。 江乔乔水灵灵的大眼珠子转了转:“大师姐,这北安国的皇帝到底在御书房里面见谁?都快半个时辰了,怎么还不出来?” 江悦抬眸,望了一眼御书房紧闭的大门,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安抚:“可能是见什么贵客,这当皇帝的每天都日理万机,政务繁忙很正常。” 江乔乔拍打掉手中的雪,呼了一口气,有气无力道:“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呀?我们能赶上回去吃晚饭吗?” “呵呵呵……”突然,耳旁传来一道低沉的笑声。 江乔乔闻声望去,下意识地喊道:“姐夫?你怎么来了?” 江悦见来人是裴恒远,脸颊微微一烫,神色有点不自在。 她在心里默念:他不就说了一句心动了嘛,这很正常的,如果心不跳动,那不就是死人了嘛,江悦你给我出息一点,别想歪了。 就在她反复自我洗脑时,裴恒远已经站在了她的身旁。 “江悦你脸怎么红了?是冻到了吗?北安国可不比你们南桑暖和,你要多穿点衣服。” 说罢,裴恒远把自己身上的披风脱了下来,顺势就要往江悦身上披。 江悦心下一动,连忙按住他的手臂:“不……不用了,我不冷。” 裴恒远眸光一沉,不管不顾地给她穿上披风:“还说不冷,你看看你手都冻红了。” 江悦这才发现,她的手确实红了。 裴恒远往披风带子上系了一个自认为好看的蝴蝶结,嘴里不断念叨:“就你这把年纪了?你还真觉得自己是小年轻呀?乔乔她身子壮如牛,不穿衣服都行,你上了年纪的人,要不要有点自知之明呀?” 身子壮如牛? 有这样形容女孩子的吗? 莫名被裴恒远秀恩爱就算了,还要被他的言语无辜中伤。 江乔乔眉眼一挑,非常不服气地控诉:“姐夫,不带这样拉踩的?我招谁惹谁了我。” 江悦看着眼前的这个蝴蝶结,实在是忍不住,她伸手把裴恒远系好的带子扯开。 裴恒远见状,语气很是不满:“你怎么扯开了?这天气这么冷,你如果再脱下披风,你这把老骨头不要命了吗?” 江悦白了他一眼,长叹一口气:“我没有要脱下,只是你这蝴蝶结太丑了。” 她三两下地重新系上:“这样就顺眼多了。” 裴恒远愣了一下,随即歪着脑袋低笑几声:“都这么多年了,你还嫌弃我系的蝴蝶结呀?” 江悦一下子没听清:“你说什么?” 裴恒远敛了敛神,眼底闪过几分暗恼:“没什么……” “吱呀……” 御书房的大门被人打开,谢安缓缓从里面走出来。 见有人从御书房里面出来,江乔乔长长舒了一口气:“里面总算是结束了,接下来应该是要轮到我们进去了?” 谢安一袭墨绿色劲装,浓密的剑眉更添几分英气。 当他见到裴恒远的那一刻,双眸散发着锐利的锋芒,他上前几步,走到裴恒远跟前。 “今日是什么日子,居然让小侯爷屈尊进宫?” 裴恒远伸了伸懒腰,姿态散漫:“这不是太想陛下了,就来看看他老人家,不行吗?” 谢安神色顿了顿,目光望向江悦身上的披风,讽刺一笑:“裴小侯爷这是有新人了?原来裴小侯爷的深情也只维持了十年而已,不过如此。” 裴恒远眸中闪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伸手拍了拍谢安的肩膀:“唉,你不懂……还是太年轻了呀,看事情只看表面。” 谢安抿了抿唇,冷笑两声:“倚老卖老!” 这两人是有什么过节吗? 这气氛有点剑拔弩张呀! 江悦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免得被无辜伤及。 裴恒远眸光微转,笑意不达眼底:“要不怎么说你年轻呢?你看看你气性这么大,不就是昨日输了一场比试而已,用得着对着我这个老人家撒气吗?” “放心啦,输给乔乔这种武学奇才,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人家乔乔练成星陨了,这破军剑在她手上才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你师父知道了,也不会怪你的。” 裴恒远故意戳谢安的痛处,没有人比他更知道谢安对破军剑的渴望了。 这么多年,跟裴恒远的口舌之争,谢安几乎就没赢过。 谢安眉头蹙了蹙,沉声道:“不许你提我师父。”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看了一眼江悦身上的披风,冷哼一声:“你不配……” 说罢,他推开挡在面前的裴恒远,走之前还瞪了一眼江乔乔,然后负气而去。 “这人怎么这样呀?他居然瞪我?” 江乔乔撇了撇嘴,朝着谢安的背影做了一个鬼脸。 裴恒远环臂靠在廊亭的柱子上,眉眼间满是笑意:“乔乔啊,你要谅解他,毕竟他心心念念的破军剑被你顺走了,他心里不平衡是正常的。” 江乔乔摊开双手,一脸得意:“唉,无敌是多么寂寞呀,算了,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他一般见识。” 话音刚落,太监总管王友德迈着矫健的步伐走了过来。 王友德朝着三人福了福身:“两位姑娘,陛下有请。” 江悦颔了颔首:“好的,多谢了。” 说罢,江悦拉着江乔乔往御书房大门方向走去。 裴恒远紧跟其后,他刚刚跟上两步,就被一双大手拦住:“小侯爷,陛下并没有宣您觐见。” 裴恒远眸底的漆色渐浓,不以为意道:“谁说没宣本侯了?前些日子陛下派人来让本侯进宫,本侯今日刚刚好得空,这不就来了嘛。” 王友德皮笑肉不笑:“小侯爷,如果老奴没记错的话,距离宣您进宫那次您没来,已经两年了。” 裴恒远摸了摸下巴,装作恍然大悟,继续胡说八道。 “这都过去这么久了呀,那可能是本侯近几年上了年纪,记忆力下降了。” 话音未落,裴恒远趁王友德一时不察,钻了个空子,直接溜走。 王友德无奈地扶了扶额:“小侯爷……” 第50章 你们都已经有了夫妻之实 御书房内,炉中燃着香凝炭,烟丝飞舞在房内的各个角落,不仅暖和还飘逸着淡淡的幽香。 宁安帝身穿一袭绣着龙腾图案的金色长袍,深邃的眸子让人看不出任何情绪,举手投足间散发着威慑天下的王者之气。 江乔乔轻轻扯了一下江悦的衣袖,朝着江悦挤眉弄眼:现在是怎么回事?这北安国的皇帝怎么不说话呀? 江悦给了江乔乔一个安抚的眼神:静观其变。 不同于江悦和江乔乔的拘谨,裴恒远双手环臂,一副慵懒的站姿。 片刻之后,宁安帝放下手中的奏折,靠在椅背上,勾了勾唇:“今日宫里是刮大风了吗?居然把小二给刮来了。” 小二? 谁? 裴恒远吗? 江悦瞥了一眼裴恒远,眸中闪过一丝笑意。 裴恒远抿了抿唇角,语气中带着幽怨:“陛下,我都已经二十八岁了,能不能别小二小二的叫着,多难听呀。” 宁安帝宠溺一笑:“你也知道你二十八了呀?那你还整日里吊儿郎当、不务正业的?” 裴恒远一听,不服气地反驳:“我哪里不务正业了?这次比武大会,我不是就办得很漂亮嘛?” 宁安定眉眼一挑,没好气道:“那是风铭办得好,风铭知道你冒领他的功劳吗?” 裴恒远继续强词夺理:“风铭是我的人,他办得好那就是我办得好!” …… 江悦望着这两人之间的交流,一点都不像是君臣,反而像是如父如兄的好友一般。 难怪民间传闻,这裴小侯爷能够如此狂,都是陛下纵容的。 这民间谣言,有时候可信度还是很高的嘛! 宁安帝敛了敛眉,目光扫过江悦身上的披风,眸光若有深意:“江悦姑娘莫见怪,小二从小就是孤看着长大的,他一直都是这样没大没小的。” “在南桑国的那段时间,小二这脾性,应该给江悦姑娘惹了不少麻烦?” “孤作为小二的长辈,在这里感谢江悦姑娘对小二的救命之恩。” 江悦内心一震,宁安帝居然知道她和裴恒远的事情? 不愧是皇帝呀,久居深宫尽知天下事! 她缓了缓心神,轻声道:“不打紧的,这是我应该做的,再说了,裴小侯爷是有付钱的,这么说来,还是我占便宜了呢。” 裴恒远挑了挑眉,高声控诉:“就是,陛下你是不知道,这个女人抠门得要死,天天给我吃红薯,她……” “好了……”宁安帝直接打断裴恒远的话。 “人家姑娘救了你,你还这么多怨言?人家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呀。” 宁安帝停顿了片刻,忽而挑唇一笑:“再说了,你们如今已是夫妻,应该要相互包容,不可互生埋怨。” 此话一出,除了宁安帝本人之外,其他三人皆是神色震惊。 裴恒远俊脸上腾地升起一抹不可思议:“陛下,我记得我好像没告诉您这事?这事谁跟您说的?” 宁安帝目光闪了闪,不自在地轻咳两声:“是谁重要吗?你都成亲了,孤作为长辈知道了又有何妨?” 裴恒远目光锐利地盯着宁安定,片刻,语气笃定:“是不是风铭那家伙泄密的?” 宁安帝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你别管孤是如何得知的,现如今你已娶妻生子了,就定定心,别再到处乱跑了。” 江悦眸色一沉,连忙出声解释:“陛下,这是个误会。” 宁安帝扫了她一眼,眉宇中带着盛气凌人的威严:“孤是哪里误会了?是你没有救下小二?还是你们没有拜堂成亲?” 这问题问得过于巧妙了? 江悦抬眼瞟了瞟裴恒远:你倒是说句话呀! 裴恒远会意,望着上方的宁安帝:“陛下,我跟……” “孤没问你话呢,孤问的是江悦姑娘。”宁安帝直接打断裴恒远。 “江悦姑娘你大可放心,如果这混小子不肯负责,孤会为你做主的。” “既然你们都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孤是不会不管的!” 什么夫妻之实? 这怎么越说越离谱了? 江悦瞪了一眼裴恒远,对方给了她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她咬了咬唇,果然这人就是个靠不住的! 她长长舒了一口气,动了动唇:“陛下……” “吱呀”一声,御书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直接盖过了江悦的说话声。 王德友缓缓走了进来,对着宁安帝福了福身。 “陛下,晚膳已备好,皇后娘娘已在偏殿等候。” 宁安帝从龙椅上站了起来,挥了挥衣袖:“今晚你们三个就一起陪着孤和皇后用晚膳,我们边吃边聊。” 说罢,王友德扶着宁安帝往偏殿方向走去。 望着宁安帝的背影渐渐消失,江悦立马扭头看向裴恒远。 她指着他的脑袋,低声怒喝道:“怎么回事?陛下怎么会知道我们的事情?” 裴恒远无辜地撇了撇嘴:“这可不关我的事,肯定是风铭在陛下的威逼利诱之下泄密的。” 江悦抿了抿唇,神色无奈:“你的手下怎么跟你一样不靠谱?” 裴恒远蹙了蹙眉,连忙为自己辩解:“不,我还是很靠谱的,就风铭不靠谱,你不能把风铭的过错记在我头上?” 江悦神色清冷,冷哼两声:“不记你头上,我记谁头上?你不是说你管理有方吗?怎么风铭都背刺你了,你还被蒙在鼓里呢?” 裴恒远自知理亏,立马装出一副委屈的模样:“对啊,我都这么惨了,我都被人背叛了,你还要数落我。” …… “咕咕……” 突然,江乔乔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 她一脸尴尬,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干笑道:“我也不想的,可是我肚子不受我控制。” 裴恒远噗嗤一笑:“如果我们再吵下去,你师妹可能要饿死了。” 江悦没好气道:“乌鸦嘴……” 她从袖口处拿出一袋糖,递给江乔乔。 “你先吃点糖垫垫肚子。” “这宫里不比其他地方,规矩比较多,等下用晚膳的时候,你可不能像平时一样大吃大喝的。” 江乔乔乖巧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裴恒远桃花眼中带着不知名的深意,他扯了扯唇角:“你们不必如此拘谨,陛下还是很好相处的!” 第51章 你跟我闹什么脾气了? 偏殿内,锦缎桌布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吃食,令人垂涎欲滴。 江乔乔难得端正地坐在金丝楠木的椅子上,整个人乖巧得不像样,她今晚的宗旨就是少吃少说少动。 她放在桌子下的双手,摸着空空的肚子,满脸的饥肠辘辘。 江悦眸光瞟了她一眼,轻轻拍了拍她的大腿,她这才转换表情。 宁安帝坐在主位上,皇后裴语鸢端坐在他的左侧,她神色温柔地给宁安帝布菜,举止间流露出清贵威仪,让人不由自主地产生一种尊敬之情。 自打十年前永宁去世之后,裴恒远仿佛断情绝爱了一般。 这十年来,裴语鸢为了裴恒远的终身大事也是头疼不已,当她从陛下口中得知,裴恒远在南桑成亲了,她那颗一直悬着的心终是放下了。 十年了,裴恒远总算是从过去慢慢走出来了! 裴语鸢见江悦和江乔乔两人一动不动,轻笑道:“今日是家宴,你们不要拘谨,快吃。” 裴恒远懒散地靠在椅背上,桃花眼眸动了动:“姑姑啊,这里是皇宫,这两人又没见过什么真正的大世面,能不拘谨吗?” 裴语鸢故作嗔怒地训斥:“就你嘴巴没个正经,有你这么说自己媳妇的吗?本宫看呀,也就只有阿悦能受得了你这张嘴。” 她顿了顿,望着江悦的目光柔和:“阿悦,跟这混小子在一起,辛苦你了。” 这误会有点大! 江悦瞥了一眼裴恒远,眼神求助:你倒是解释清楚呀! 裴恒远好似没看见一般,若无其事地拿起筷子,夹起一口菜送入嘴里:“姑姑,今日这些菜真好吃。” 裴语鸢勾了勾唇:“好吃你就多吃一点。” 求人不如靠己! 江悦起身站了起来,她朝着宁安帝和裴语鸢的方向福了福身。 “陛下,娘娘,我跟裴小侯爷的事情,是个误会,成亲之事我们都是被逼的,不能作数的。” 此话一落,“当”地一声,宁安定放下手中的筷子。 他眸色暗沉,声音清冷高贵:“婚姻大事岂能儿戏?据孤的线报,你们两个不是挺恩爱的吗?这是闹脾气了?” 他扭头看着事不关己的裴恒远,顿时有点恨铁不成钢:“小二,你还吃得下?你自己的媳妇得自己哄啊!” 裴恒远抬头,望着江悦,扬唇懒懒道:“你跟我闹什么脾气了?”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裴恒远早就死在江悦的眼神中八百回了。 见江悦那愤怒的神色,裴恒远撇了撇嘴,莫名有些心虚。 随即,他扭头望着宁安帝,语气难得有些正经:“她说得没错,我们那就是被迫的,不作数的,你们俩不要听风就是雨!” “人家一个姑娘家家的,最是注重名节了,你们这样乱说好吗?” 宁安帝的好心情一下子没了,神色瞬间阴郁。 裴语鸢眸中闪过一丝惋惜,语气颇有点遗憾:“可惜了,阿悦这么好的姑娘,我家小二没这个福分。” 说罢,她夹起一只虾放在江悦的碗里:“阿悦,来,吃个虾……” 江悦颔了颔首:“多谢娘娘。” 随即,她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她刚刚坐下没多久,就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母后,那个赢了破军剑的人在哪里?” 太子萧津瑜一脸的怒色,咋咋呼呼地闯进了偏殿。 “放肆……”宁安帝眉眼间满是愠色。 “你这学的规矩都进狗肚子里去了吗?” 萧津瑜一看到宁安帝,顿时怔住:“父皇息怒,儿臣知道错了!” 裴语鸢抿了抿唇:“这么晚到,还这么没大没小的?还不快入座?” 萧津瑜神色敛了敛,低声道:“是……” 裴恒远饶有兴味地瞥了萧津瑜一眼,语气有点欠:“这是被太傅留堂了?” 萧津瑜闻言,瞪了一眼裴恒远。 裴恒远挑眉,轻笑出声:“不是?还真被我说中了,小津津啊,你都已经十五岁了,怎么还能被留堂呀?” 这人是真的会拱火呀? 宁安帝一听,神色果然暗沉了下来:“你个不中用的,永宁在你这把年纪的时候,早就已经上阵杀敌了,你倒好,剑术课都能被留堂?” 萧津瑜垂眸,不敢吱声。 “陛下,你这话说得就对小津津不太公平了,永宁那种奇葩,世间本就少有。” 萧津瑜一愣,他没想到裴恒远会替他说话。 随即,他立马补充道:“对啊,父皇,永宁皇姐这世间仅有一个。” 一提到永宁,宁安帝眉宇间满是伤感:“只可惜永宁这孩子没福气,才十八岁就……” 裴语鸢见状,握着宁安帝的手,轻声安抚:“陛下……” 永宁的死,一直都是宁安帝心头的痛。 哪怕已经过去十年了,他这心里头还是没法接受永宁已经离去的事实。 裴恒远端起酒一口闷,神色讳莫如深:“陛下,快点吃菜,再不吃就凉了。” 萧津瑜很是乖巧地站了起来:“父皇,儿臣给你步菜。” 宁安帝摆了摆手,语气低沉:“不用了,孤乏了。” 裴语鸢见状,起身,声音温柔:“陛下,臣妾扶您去寝殿休息。” “你们继续吃,本宫跟陛下先回去了。” 众人立马起身:“恭送陛下……” 望着宁安帝和裴语鸢渐渐远去的背影,江悦莫名松了一口气。 宁安帝一走,萧津瑜一下子硬气了起来,他眸光微转:“是哪个人赢了破军剑?” 还不待江乔乔回答,裴恒远直接打断:“你干嘛?是要替谢安那小子报仇吗?不过,如果真的要报仇,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打得过人家吗?” 萧津瑜脸色一沉,不服气道:“要你管。” 裴恒远靠在椅背上,微微眯了眯眼:“小津津呀,你十五了是?你知道赢了谢安的人几岁了?” 萧津瑜一时之间搞不清楚裴恒远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 裴恒远也不管萧津瑜回不回答,自顾自地继续说道:“赢了谢安的人也才十五岁,跟你一样的年纪,你说说为何同样是十五岁,你咋就差人家那么多呢?” 果然,这人嘴里就没好话。 第52章 我对裴小侯爷过分了 萧津瑜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白的,他在武学造诣方面,资质平平,没少被裴恒远挖苦。 随着宁安帝的离开,江乔乔一下子就恢复了吃货的本性。 她很是惬意地埋头苦吃,宫里的菜确实好吃,非常合她的胃口。 毕竟有了这顿可能就没有下顿了,江乔乔还是很珍惜这个机会的,她仿佛要一次性吃个够,一直往嘴里塞东西。 本来萧津瑜还不知道这两个女子中是哪个赢了谢安。 刚刚裴恒远的话,反而给了他提醒,既然那人才十五岁…… 他眸光不善地盯着江乔乔:“你就是那个赢了谢安的人?” 江乔乔吃得正起劲,压根就没听到萧津瑜叫她。 萧津瑜怒气一下子上头了,高声道:“喂,本殿在跟你说话呢,你没听见吗?” 江乔乔被这声音一震,懵懂地抬眸,指着自己,问道:“你是在叫我吗?” 萧津瑜冷哼两声:“不然呢?你以为我叫谁?” 江乔乔继续往嘴里塞了一口肉:“哦,那你有什么事情吗?” 萧津瑜一噎,一时之间竟无言语对。 他扭头望向裴恒远:“你不会是匡我的?就她这傻乎乎的样子,能赢谢安?” 按照往常,江乔乔肯定会顶嘴反驳回去的,但是奈何眼前满桌子的食物太诱人了,她忙着吃喝,嘴巴没空说话。 算了,先不跟这种小屁孩一般见识了,她还是先消灭掉眼前的美食最重要。 裴恒远挑眉一笑:“人不可貌相。” 江悦瞪了他一眼,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 裴恒远眸光幽深,他瞥了一眼江悦空空的碗,随即拿起筷子给她夹菜。 “快点吃,瞧瞧你最近都有点消瘦了。” 今日一早就开始担心进宫的事情,折腾了一天,江悦确实也没怎么进食,如今也确实饿了。 她就着裴恒远夹过来的菜,慢慢地吃了起来。 “好吃?这宫里的饭菜,是不是比你的红薯好吃?” 江悦咀嚼着口中的吃食,无语地撇了撇嘴:“你跟这红薯是过不去了?怎么老是喜欢翻旧账。” 裴恒远故作委屈:“这你可冤枉我了,我这不是翻旧账,我是太想念那段啃红薯的日子了。” 跟这人讲话,就不能用正常思维。 江悦咬了咬牙:“是吗?那改天就让你啃个够!” 裴恒远直勾勾地凝视着她,眼底的情意丝毫不掩饰,仿佛带着无限地宠溺:“好呀!” 江悦一下子就撞进了他这深情的桃花眼眸中,令人忍不住要沉溺其中。 萧津瑜一脸的怒意,这些人是把他当空气吗? 他怒吼道:“喂……你们还有没有把本殿放在眼里啊?” 江悦被他这声音一下子给震醒了,真是男色误人呀! 她眼神不自在地闪了闪,随即低头闷声干饭。 被人突然这么一打断,裴恒远眸中闪过一丝冷意,眸底晦暗不明:“你都知道我们没有把你放在眼里,你还站在那里讨人嫌吗?” 萧津瑜一怔:“你……裴恒远,你过分了!” “我过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你是第一天见到我这样吗?有种你去陛下那里告状呀。” 裴恒远丝毫不给萧津瑜留一点情面。 萧津瑜气绝,脸色铁青一片,被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然而,裴恒远并不打算放过他,而是继续加大火力。 “哦,我忘记了,你去陛下那里告状,估计也没理由,毕竟你文不成武不就的,没准还会被陛下训斥。” “你说你,打也打不过我,吵也吵不过我,你这是何必每次都往我气头上撞呢?” 萧津瑜脸色紧绷,腮帮子似有微动,眼底仿佛蓄满了狂风暴雨。 望着萧津瑜这喷火的眼神,江悦下意识地扯了一下裴恒远的手臂,示意他消停点。 裴恒远短短一瞬,迅速变脸,眼底闪过一抹幽怨:“怎么?你也要帮着他吗?江悦,我们认识这么久了,你怎么能帮着一个外人一起欺负我呢?” 这话怎么有种倒打一耙的感觉呢? 再说了,他刚刚那吵架的战斗力,谁能欺负得了他? 江悦望着这个“戏精”,语气有点无奈:“你这戏过了啊,别太过分了!” 裴恒远一听,好似天都要塌了的模样:“我过分了?江悦,你居然说我过分?明明是他先欺负我的,现在你说我太过分?” 这是越演越上瘾了? 江悦冷冷瞥了他一眼,懒得理他,她还是继续吃她的饭菜好了。 裴恒远突然站了起来,眸光扫了一眼萧津瑜:“既然你们都觉得我过分,那么小津津,我们一起去陛下面前说理去,免得有些人认为是我欺负了你呢。” 说罢,他作势就要拉着萧津瑜去宁安帝的寝殿。 萧津瑜瞳孔一震,他太清楚宁安帝对裴恒远的偏爱了。 如果真的一起去见宁安帝,估计他又得挨一顿骂。 他用力甩开裴恒远,冷声道:“本殿才不要去呢。” 裴恒远眉眼一挑,似笑非笑:“怎么?现在不敢了?你不是说我过分吗?现在我主动陪着你一起去找陛下说理,你怎么不去了?” “本殿才懒得理你。”说罢,他甩下衣袖,就要转身离开。 裴恒远一把拉住他的手臂,不让他走。 “那你说,是谁过分?如果是我过分的话,我陪着你去找陛下。” 萧津瑜扯了扯自己的衣袖,一时之间扯不开。 “裴恒远,你到底想怎么样?” 裴恒远嘴角扬起一抹得逞的笑:“我只要一个公道而已。” 他指了指江悦,继续道:“你跟她说清楚,到底是谁过分?如果你说不清楚,那么我只能带着你去见陛下了。” 这简直是赤裸裸的威胁啊! 萧津瑜虽然很不想屈服,但是过往的惨痛经历告诉他,跟裴恒远斗,应当要能屈能伸。 谁让他的父皇毫无底线的偏爱裴恒远呢? 萧津瑜咬了咬唇,心下一横:“是我过分了……” 裴恒远悠悠开口:“你对谁过分了?” 萧津瑜闭着眼睛,声音有点怒意:“我对裴小侯爷过分了。” 话音刚落,他终于扯走了自己的袖子,直接扭头就跑。 真是惹不起,他还躲不起吗? 第53章 你离我远点,男女有别 望着萧津瑜落荒而逃的背影,江悦一时之间竟然觉得他有点惨。 不过,裴恒远也太肆无忌惮了? 毕竟,萧津瑜可是当今太子,未来北安国的储君呢! 江乔乔往嘴里塞了一口虾仁,眉宇间满是对裴恒远的敬佩。 “姐夫,你是有点厉害在身上的呀!” 江悦闻言,无语地撇了撇嘴:“他这是哪门子的厉害?他这分明是欺负人家小孩子!” 裴恒远微微挑了挑眉,反驳道:“萧津瑜都十五岁了,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再说了,乔乔跟他一个年纪,我们乔乔多乖呀!” 一听到有人夸自己乖,江乔乔神色立马得意起来。 “就是啊,他就应该要多多像我这么优秀的同龄人学习学习!” 江悦无奈摇了摇头,这一个两个的,真是无可救药的自信啊! ?窗外夜色正浓,整个偏殿在夜幕的笼罩下显得格外安静,只有时不时的咀嚼声。 江乔乔还在埋头苦吃,大有种不消灭光桌上的全部菜不罢休的气势。 江悦扶了扶额:“乔乔你还没吃饱吗?差不多我们该回去了。” 江乔乔擦了擦嘴,看着桌子上还没吃完的菜,意犹未尽地摸了摸肚子。 “这宫里的饭菜就是香,要是我肚子能再大一点就好了,再大一点就能把这桌子上的菜都装进去。” 江悦伸手弹了一下她的脑门,轻笑出声:“你啊,也就这点出息,你早晚会败在这些吃的手里!” 江乔乔忍不住低声反驳:“能吃是福,多吃多福!” 江悦嗔怒:“你这一堆烂理。” 裴恒远“啧”地一声,眸光中满是笑意:“我倒是挺能理解乔乔的,毕竟吃了十年的红薯,她贪吃点怎么了?” 又提红薯? 江悦神色一凝:“你现在是一天不提红薯就浑身难受是?” “那可不,我可是心心念念你的一日三餐烤红薯呢。” 裴恒远目光望着江悦,眸中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暗芒。 江悦蓦然转头,撞进他那双黑白分明如水的桃花眸中,自带深情的桃花眼正在散发着细碎的光,让她不由得心下一阵悸动。 这人怎么最近有种孔雀开屏的感觉? 怎么老是到处释放某些让人想入非非的信息? “走,乔乔,你再吃下去,天就要亮了。” 江悦不自在地起身站了起来,不再看裴恒远。 江乔乔打了一个饱嗝,颇有点遗憾:“行,那走……” 裴恒远懒散地站了起来:“乔乔你先坐宫外的马车回去,我跟你大师姐还有事情要办。” 江乔乔一愣,顿时不乐意了:“什么事情?你跟大师姐有什么事情不能让我知道的?” 裴恒远目光闪了闪,心下暗忖:这个没眼力见的家伙,她都不知道避嫌的吗? 他眸光微转,眼底闪过一丝算计:“这是大人之间的事情,天亮之前,我肯定把你大师姐送回驿站。” “对了,我让王友德准备了一堆好吃的,他现在估计在宫门口过道上等你呢,如果你再不去,估计王友德就要带着吃的走了,到时候那些好吃的估计就没有了!” 江乔乔一听,脊背一挺:“你怎么不早说呀?” “大师姐,我先回去了,你跟姐夫也要记得早点回去哦。” 说罢,江乔乔迈着迫不及待地步伐狂奔而去。 碍人的家伙总算是走了! 裴恒远拉着江悦的手臂,乌黑的眼眸中闪过几分柔情:“走,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不……不是,我说过要跟你一起去了吗?”江悦抽了抽被他牵制住的手臂,奈何抽不开。 裴恒远默不作声地盯着江悦,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 江悦抬眸,望着他那颇具深意又深邃的眼神,耳根子一烫。 城楼上雕梁画栋,俯瞰下方,万家灯火点亮,繁华的景象气势宏伟、璀璨夺目。 凉风习习,江悦俯视着远处明灭不定的灯火,有种恍惚之感。 裴恒远眼眸微微一动,如同夜空中的繁星点点:“小时候,我最喜欢的地方就是这里了。” “我每次生气的时候,只要一爬到城楼上,气就能一下子消了。” 他扭头,眸中闪过一丝光亮:“你猜我为何会消气?” 江悦眼底闪过一丝揶揄,戏谑道:“总不会是因为城楼太高,你爬上来已经耗费了所有力气,然后没力气生气了?” 裴恒远一愣,喃喃道:“你怎么知道的?” 还真是呀? 江悦只是胡说八道一扯,能这么巧就猜中了? 她稍抬眼睑,意外地撞入一双狡邪的明眸中。 这人果然是糊弄她的! “你这笑话有点冷啊!” 裴恒远双手环臂,不以为意地挑眉一笑:“好笑就行,管它冷不冷呀。” 江悦白了他一眼,不再吭声,继续欣赏着城楼下的风光。 良久之后,裴恒远低沉磁性的声音再次响起:“江悦,你怎么就这么不上道呢?” “什么?” 这话题转变得太快,江悦脑子一片空白,顿时没有反应过来。 裴恒远长叹一口气,直接开门见山:“你就没发现本侯这几日有何不同吗?” 江悦一怔,随即点了点头:“发现了!” 裴恒远神色一喜,下意识地看向她,两人目光一触,她立马回避了。 这灼热的视线最近频繁出现,让江悦都有点吃不消了。 “你发现什么了?”裴恒远眸中满是希冀。 江悦抿了抿唇,故意拖长语调:“发现了……” 她顿了顿,片刻:“发现了你脸上好像冒了一颗痘。” “什么?”裴恒远连忙摸着自己的脸颊,一副慌里慌张的模样。 “在我脸上什么地方?我这么俊美的脸颊,可容不下一丝瑕疵。” 说罢,他双手按在江悦的肩膀上,声音低沉暗哑:“你别动……” “我要借着你的眼睛照一照镜子。” 他望着她眸中自己的倒影,看得异常认真。 江悦眼睛不自在地眨了眨,垂眸,错开他那“热乎乎”的目光。 裴恒远不满地抿了抿唇角:“都说让你别动了,你怎么还眨眼呢?” 江悦脸上一烫,用力推开眼前这个没脸没皮的人。 “你离我远点,男女有别,你懂不懂?” 第54章 你都没有好好勾引我 夜凉如水,层云涌动,月亮羞答答地躲在乌云的身后,探头探脑地露出半张脸。 城楼上的一对男女,各自扭头不看对方。 男的脸上满是挫败感,魅惑的桃花眼中盛满了自我暗恼。 女的耳根子泛红,似水的眸子中透露着几分羞涩之意。 半晌之后,还是裴恒远先开口:“你什么时候也注重这些男女大防的繁文缛节了?” 江悦睫羽轻轻颤动,脸微微泛红:“我一直都很注意的好嘛。” 裴恒远那深沉的眸底隐藏着难以言说的情愫,他扭头直勾勾地凝视着她。 “你……你对我有什么看法?” 江悦一愣,脸上又红了一个层次,在昏暗的光线里若隐若现。 她低着头,生怕泄露半点自己的情绪:“我……我能有什么看法呀。” 起风了,吹动了城楼上这对男女的墨发飘动,衣袂轻舞。 裴恒远抿了抿唇角,乌黑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 “你觉得在北安国,我是不是个有权势的人?” 他这不是废话吗? 按照这几日的观察,他这张嘴应该是把所有能得罪的人都给得罪了! 做事全凭自己的心情行事,偏偏他这样,大家也只敢怒不敢言。 而且,宁安帝对他也是毫无底线地纵容和偏爱。 这人能演变成如今这般肆无忌惮的性子,宁安帝的责任很大。 见江悦一直不吱声,裴恒远语气颇有点着急:“你倒是说句话呀。” 江悦白了他一眼,美眸中满是疑惑:“你问我这干嘛?是要向我炫耀你有多么厉害吗?” 裴恒远眉眼挑了挑,嘴角微微扬起:“原来你也知道我很厉害啊!” 他望着她的目光慢慢地灼热起来,像烈火燃烧般的火星碰撞开来。 又来了? 他是不知道他那桃花眼有多勾人吗? 江悦连忙撇开视线,轻咳两声,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悸动。 “既然你也知道我很厉害,你怎么还不来找我?” 江悦纳闷:“我找你干嘛?” 裴恒远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他眉头蹙了蹙:“你们南桑国的大皇子如今不还在拓拔野手上嘛,你们羽林将军不着急的吗?他都没有催你的吗?” 这话是何意? 再说了,羽林将军急不急跟裴恒远有何关系? “你这关心的有点多了啊!” 裴恒远脸色瞬间沉了下来,风雨欲来。 “所以是本侯多管闲事了?” “你是忘记了你收了羽林将军的那根金条了吗?” “你这样对得起那根金条吗?” 江悦怔住,他怎么知道她收金条了? “驿站里面有你的眼线?” 她这话虽是疑问句,但是语气却很笃定。 裴恒远挑了挑眉,神色异常得意:“怎么样?是不是没想到小爷我这么神通广大?” “我不仅驿站里面有眼线,你们大皇子关押的地方也有我的人在里面呢。” 江悦转头看着眼前这个尾巴快要翘上天的男人,一时之间她好像看不透他了? 他不是整日里游手好闲吗? 他不是天天招猫逗狗吗? 见江悦如此神色,裴恒远得意之色越发张扬:“小爷我的厉害之处还有很多,你以后慢慢会发现的。” “你都收了羽林将军的定金了,你怎么都没有对我行动呀?” “江悦,你可不能骗了羽林将军的银子,然后什么都不做?” 此话一出,江悦小脸一沉,这厮知道的还真不少,弄得她一时半会都不知道如何应对了! 裴恒远把江悦的身子摆正在自己面前,让彼此面对着面,他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悠闲的语调开口道:“快开始。” 这是要干什么? 他这又是唱得哪一出? 江悦一时不解,呆愣地望着他。 裴恒远再次催促道:“快点开始呀!” “开始什么?” 裴恒远眨了眨眼,语气坦然:“你都收了定金了,你居然忘记你的任务了?你有没有点盟约精神呀?” 任务? 江悦顿时脸颊涨红,这人是专门要看他笑话的吗? 江悦脸色一时之间一会白一会红,眸色晦暗难辨:“你有病?” “我没病!”裴恒远神色认真的回道。 江悦:…… 裴恒远眯了眯眼,冷冷威胁:“江悦,你如此的消极怠工,我可是要去跟何文韬告状的哦!” 他这是要告哪门子的状? “我要告你,压根就没有执行他给你的任务,你都没有好好勾引我。”裴恒远振振有词地控诉,语气中还带着点委屈。 这人的皮是真的比城墙还厚啊! 这话被他这么一本正经的说出来,怎么就那么的不要脸呢? “我懒得理你……” 说罢,江悦打算转身溜走。 奈何今晚的裴恒远格外地执拗,一直按着她的肩膀不让她走。 江悦闭了闭眼,长叹一口气:“你到底想怎么样?” 裴恒远思虑片刻,神色认真:“我是在帮你完成任务呀!” 江悦一时语塞…… 裴恒远见状,继续口出惊人:“你都收了人家金子了,你总不能不办事?” “快点,来。” 他那雀跃的眼眸中仿佛在说:快点来勾引我呀! 江悦一时之间摸不清他到底是要戏弄她呢?还是要故意挖苦她? 既然他如此这般,那就来。 谁怕谁呀! 管他是什么心思,他都明面上这么说了,那她就勾引死他! 霎那间,江悦神色一变。 她的眸子深邃如潭水,眼角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柔情。 她双手勾着他的脖子,声音如同一股轻柔的春风,拂过他的耳旁。 “裴小侯爷,奴家这样可以吗?小侯爷可是有心动的感觉?” 随即,她伸手摸了摸裴恒远的胸膛,柔情似水地趴在他的胸口处。 “让奴家来听一听裴小侯爷的心跳声。” 裴恒远顿时有点片刻的失神,他捏着自己的衣角,半天说不出话来。 “小侯爷,你这心跳动的有点快哦!” 江悦拍了拍裴恒远的胸膛,从他的怀里缓缓抬头。 随即,她目光落在他的唇上,脸颊一点一点地逼近他。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脸上,他喉咙微微滚动,望着近在咫尺的眉眼,让他莫名有种怯意。 他下意识地向后退两步,红着脸,双手环抱着自己,嗔怒道:“你别想非礼我!” 第55章 江姑娘可真坐得住 大雪下了几日终于停了,满院的红梅好似从层层白雪中绽放,景致别有一番乐趣。 初冬的暖阳像一床鹅绒被,轻巧又温暖。 江悦依靠在亭中的柱子上,时不时摸一摸趴在她怀中的恒恒,整个人显得惬意而慵懒。 她的思绪仿佛飘得久远,任谁也看不出来她在想什么。 不知何时,何文韬在一旁出现:“你倒是自在啊!” 江悦抬眸,神色一瞬间又恢复了清明。 “羽林将军不想办法救出大皇子,来我这里干嘛?” 何文韬眸色沉了沉,神色复杂:“江姑娘明知如今我无能为力,何必如此挖苦我呢?” 江悦“啧”地一声:“抱歉啊,我习惯了。” 虽然她嘴里说着抱歉,但是她的眉眼间没有一丝的歉意。 何文韬抿了抿唇角,神情平静无波:“你那边目前情况如何了?听说昨日你前脚刚刚进宫,小侯爷后脚就跟着一起进宫了。” “你们……你们昨夜有进展吗?” 江悦一想到昨夜裴恒远那个怂样,眉眼间满是笑意。 她顿了顿,微微敛了敛神:“应该……算是有进展。” 何文韬眉头蹙了蹙:“江姑娘,此事事关重大,在下希望江姑娘能多上点心。” 她还不上心吗? 江悦脸色骤然冷了下来:“羽林将军如果觉得我进度慢,那么羽林将军你有种自己上呀,你以为勾引一个人那么简单吗?” 她怀里的恒恒为了呼应她,特地“呜呜”了两声,似乎在表示赞同。 何文韬自知理亏,缓了缓语气:“是在下太着急了,望江姑娘莫怪。” 他朝着江悦颔了颔首:“希望江姑娘能继续努力,辛苦江姑娘了。” “在下还有点公务要处理,就不打扰江姑娘晒太阳了。” “在下听闻裴小侯爷今日在翠云楼,如果江姑娘有空,可以过去看看。” 说罢,他目光瞥了一眼江悦,然后扬长而去。 翠云楼? 裴恒远去那里干什么? “大师姐……”江乔乔踩着兴高采烈地步伐奔向江悦。 见江乔乔这个满眼是光的神色,江悦不由得好笑道:“是有什么好事吗?值得你这么高兴。” 江乔乔双手放在背后,灵动的大眼珠子眨了眨:“我得了一个宝贝。” 江悦不由得轻笑出声:“什么宝贝?是银子吗?” 在江悦看来,这世上只有银子才能堪称宝贝。 江乔乔摇了摇头:“银子那等俗物,怎么能跟我这宝贝相提并论呢?” 银子俗? 她居然说银子俗? 她知不知道银子可解万事愁! 江悦颇为无语地瞪了她一眼:“你大师姐我就是一个俗人,我俗,行了。” 江乔乔见状,连忙走上前撒娇:“哎呀,大师姐,我又不是那个意思。” “只是我这个宝贝,银子在它面前也只能排到后面去。” 说罢,她缓缓拿出一本书,放在江悦眼前。 江悦不由得一愣:“这是什么?” 江乔乔微微扬起唇角:“这是破军剑原稿,昨夜王公公给的,他说这是宁安帝让他转交给我的。” “这可是永宁在创造破军剑法时的原稿啊,这里面都是永宁的真迹。” “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这破军剑法早就民间广为流传了,有啥可惊喜? 江悦神色平淡无波,笑了笑:“破军剑法你不是都会了吗?这原稿有何用?还是银子好啊。” “大师姐,这可是永宁的真迹,是真迹呀。”江乔乔神色有点激动。 江悦望着江乔乔那“求认可”的眼神,故作善解人意:“确实确实,真迹难求啊。” 江乔一听,立马喜笑颜开:“是,我也觉得,这真是太宝贵了。” “大师姐,给你看,你可是除了我之外,第一个看到永宁真迹的人哦。” 说罢,江乔乔就把手中的破军剑原稿递给江悦。 江悦扫了她一眼,接过她手中的破军剑原稿,随意翻开。 这一翻开,她的瞳孔震了震。 这真迹,是真的吗? 这狗爬一样的字迹,真的是大名鼎鼎的永宁写的吗? 江悦抬眸,一言难尽地望着江乔乔:“你确定这是永宁的?” 江乔乔信誓旦旦:“千真万确,这是王公公亲手交给我的,肯定不会假的呀。” 江悦皱着眉默不作声。 “大师姐,你是不是觉得很震撼?我家永宁不仅武功厉害,居然连字迹都如此得有个性,不愧是战神。” 江悦身体一僵,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爱屋及乌? 但是她见江乔乔如此开心,还是不忍泼她冷水。 她只能内心腹诽:这永宁字写得很好,下次别写了。 …… “江姑娘,镖旗将军谢安求见乔乔姑娘……”护卫神色匆匆赶来汇报。 江乔乔不解:“他来干什么?” 护卫如实回道:“说是有要紧事要找乔乔姑娘。” 江乔乔不觉得她跟谢安能有什么要紧事要商量的。 “让他过来。”江悦直接替江乔乔答应。 护卫领命:“是……” 随即,扬长而去。 江乔乔一脸的幽怨:“大师姐,我不想见那个谢安,我不喜欢他。” 江悦放下手中的破军剑原稿,轻声道:“在北安国,我们是客,人家镖旗将军亲自登门了,不见也不好,没准他是真的有什么要紧事找你呢?” 不一会儿,谢安信步而来。 当他见到江悦也在,不由得一怔。 江乔乔一见到来人,语气不善:“你来找我干嘛?” 谢安眸色暗沉:“在下今日前来,是有事相求。” 江乔乔眼底闪过一抹疑惑:“你有事求我?我有那么大本事帮你吗?” 谢安幽深的眸底涌动着辨不分明的意味:“这件事当今天下还真只有乔乔姑娘能帮我。” “听闻昨日陛下把破军剑的原稿赠与了乔乔姑娘。” 他停顿片刻,望了一眼江乔乔:“不知乔乔姑娘可否转赠与在下?” “不能……”江乔乔不假思索直接拒绝。 “在下可以用重金当做交换。” 江乔乔冷哼两声,态度坚决:“多少金都不换。” …… “好了,我师妹既然不想换,镖旗将军又何必为难她呢。”一旁的江悦悠悠开口道。 谢安神色淡漠地与她对视,讽刺一笑:“你男人都已经跑到翠云楼去相亲了,江姑娘可真坐得住啊!” 第56章 姐夫居然敢背着你去相亲 翠云楼是北安都城最大的酒楼,各个楼阁亭榭相连互通,飞檐画角,好不壮观。 翠云楼不仅外观上惹人眼球,酒楼铺位也是极佳的观光之地。 从楼上俯瞰望去,那是一片山水之色,清澈的水面上时不时有迎来客往的船只,也有打渔人的高昂歌声飘荡在四处,宛如一幅天然的山水墨画。 裴恒远一脸郁闷地看着对面的女子,整个人显得极其生无可恋。 谁能告诉他现在是怎么回事? 对面女子一身碧绿色暗纹裙,容貌生得极为清秀,唇角微勾,眸光含情地望着他。 “这是我家小二,他呀,可有出息了,十八岁就封侯了呢,如今我们裴家有如此大的产业,都是小二奋斗出来的。” 叶倩热情地把裴恒远介绍给对面的女子。 见裴恒远还是一声不吭,她扭头朝着裴恒远使了一个眼色:你倒是跟人家姑娘聊呀? 裴恒远一副吊儿郎的模样,懒懒地靠在椅背上,仿佛没看到一般。 叶倩抿了抿唇角,干笑道:“我家小二啊,就是比较内敛,不爱说话,如意你不要见怪哈。” 叶如意偷偷看了一眼裴恒远,腼腆一笑:“没关系的。” 叶倩瞥了裴恒远一眼,朱唇微启:“如意是我远房的表妹,这几日来都城游玩,小二你可得替我好好照顾照顾她。” “我没空……”裴恒远直接拒绝。 叶倩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冷哼两声:“你成日里游手好闲的,能有什么事?” “怎么?现在连大嫂也叫不动你了?” 裴恒远眸中闪过一抹算计,他咬了咬唇,玩味一笑:“大嫂啊,男人嘛,总共就那么些事情而已,又不是所有人都像大哥一样对外面的女人避如蛇蝎。” “你看看我,如此的英俊潇洒,怡红院的姑娘们每日都等着我呢。” “父亲从小就教我做人要诚实守信,我已经答应了怡红院的姑娘们每天去看她们的,我怎么可以不守信用呢?” 叶倩眼眸中满是怒火:“小二,不要乱说话。” 裴恒远一脸无辜:“我没有乱说呀,我说得都是实话。” 随即,他扭头看着呆愣的叶如意,轻笑出声:“如果如意妹妹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带你一起去怡红院,那里的姑娘们都很好的,你们肯定能成为好姐妹的。” “砰”地一声,叶倩一拳重重地打在了桌子上。 她眼睛喷火,咬牙切齿:“小二……” 裴恒远丝毫不为所动,挑了挑眉:“这马上就快午时了,我得去怡红院赴约了,如意妹妹你要一起吗?” “你个混账东西,今日我就替你大哥好好教训教训你。” 说罢,叶倩拿起桌上的杯子直接朝着裴恒远砸过去。 裴恒远身姿灵活,眼疾手快地避开了。 “咻”地一声,杯子落在地上的声音响起。 “既然大嫂这么不喜欢我带着如意妹妹去怡红院,那我就不带了呗,用得着生这么大的气吗?” 叶倩气急败坏地双手叉腰:“你……”。 翠云楼大门口处,来来往往人流涌动。 江悦望着“翠云楼”三个斗金大字的牌匾,一时之间有点恍惚。 她怎么就真的来这儿了呢? 裴恒远相亲就相亲,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这赶过来算怎么回事嘛? 江乔乔见江悦呆呆站在原地,忍不住出声提醒。 “大师姐,走啊……” 江悦神色暗淡了一下,轻声道:“乔乔,我们回去。” “为什么要回去?我们不是来抓奸的吗?” 江乔乔一脸的不赞同,眸光中满是疑惑。 “大师姐,你要宣誓主权啊,姐夫居然敢背着你去相亲,你要让他知道你的厉害。” 可是她跟裴恒远又不是真的夫妻啊? 她用什么身份来抓奸? “哇塞,你们也刚刚到呀?那看来本殿没来迟。”突然身后传来一道戏谑的声音。 江悦转身望着萧津瑜那愉悦的神色,一下子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这小子,是专门出宫来看戏的吗? 江乔乔见到来人,眸色沉了沉:“你怎么也来了?” 萧津瑜大大咧咧地走上前,眉宇间满是雀跃:“当然是来帮助表嫂的呀。” 表嫂? 江悦一愣,他是在叫她吗? 她算哪门子的表嫂呀? 她可没兴趣做戏给他看,她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随即转身离开。 “大师姐,你怎么走了呀?” 江乔乔一把拉着江悦的手臂,不让她走。 江悦眉头蹙了蹙,动了动手臂:“乔乔,放开,别胡闹。” 江乔乔死活不松手,神色很是愤怒。 “大师姐你可不能临阵脱逃啊,你放心,有我这个打手在,十个姐夫都打不过我。” 萧津瑜环抱双臂,点头附和:“对啊表嫂,你可不能放过裴恒远,他今日敢背着你干这种事情,以后还不知道能干出什么更大的事情呢?” “表嫂,我们现在进去,就是抓奸正着,可以直接抓贼拿赃,可不能让裴恒远跑了。” 此话一落,裴恒远不知何时就走到了他的旁边。 “什么不能让我跑了?” 萧津瑜瞳孔一震,倒吸了一口凉气:“你怎么出来了?” 裴恒远眉眼一挑,清冷傲气:“这翠云楼都是小爷我的,我想进就进,想出就出。” 他顿了顿,继续道:“倒是你,怎么从宫里出来了?你父皇母后知道你偷偷溜出宫吗?” 萧津瑜眼底闪过几分心虚,向后退了退:“要你管……” 说罢,他转身立马就跑,仿佛后面有什么洪水猛兽跟着他一样。 裴恒远挥了挥手,一道暗影随着萧津瑜方向而去。 随后,他优哉悠哉地走到江悦面前,眸光中满是异彩:“你们怎么今日出来了?” “既然你们出来了,也到了翠云楼,总不能让你们白来。” “走,今日小爷我大发善心带你们进去见见世面。” 说罢,他就要拉着江悦的手往翠云楼中走去。 江乔乔见状,把裴恒远握着江悦的手狠狠地拉开。 裴恒远一时不解:“江乔乔你又发哪门子的疯?” 江乔乔眯了眯眼,眸中满是嫌弃:“你个渣男……” 裴恒远一怔,脸色一沉:“你这话几个意思?” 第57章 你已经成功勾引到我了 翠云楼雅间内,茶香四溢。 江乔乔端坐在椅子上,水灵灵的大眼珠子死死地盯着裴恒远。 坐在她对面的裴恒远,也不甘示弱地睁大双眼,跟她比拼。 不就是瞪眼嘛? 搞得谁不会似的? 江悦坐在他们两个中间,双手支着下巴,神色颇有点无奈。 裴恒远到底是上了年纪的人,比拼不到一刻钟,他眼睛就开始干涩难受。 他那自带深情的桃花眼渐渐地红了起来,眼睛不自觉地眨了眨。 “你输了……”江乔乔激动地站了起来,神气十足地朝着裴恒远大喊道。 裴恒远冷哼两声,语气有点不服:“想当年小爷我年轻的时候,跟人比瞪眼,我就没输过。” 江乔乔呵呵笑了两声,神情很是嫌弃:“好汉不提当年勇。” 裴恒远望了一眼江悦,神色顿了顿:“你说你,听风就是雨,小爷我这等姿色,用得着跟人相亲吗?” 这人真是时不时往自己脸上贴金! 江悦垂眸,嘴里轻声低喃:“又不是我想来的,是乔乔硬拉着我来的。” 江乔乔眉眼一挑:“大师姐,我那还不是怕姐夫真的跟哪个妖精在一起了嘛。” “都怪那个谢安,他传的假消息。” “还有那个萧津瑜,一副过来看热闹的样子,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裴恒远眸光微动,神情疑惑:“谢安从哪里听来的消息?再说了,谢安也不是这么无聊的人呀。” “还有萧津瑜他怎么也来……” 他顿住,突然灵光乍现:“肯定是萧津瑜那个家伙乱传的谣言。” “看来他还是功课太少了,天天闲着没事干来造谣呀。” “明天我一定进宫向陛下告他一状。” 江乔乔配合地点了点头:“对,就得好好惩罚他,这小子乱传假消息,害得我连午饭都没吃就赶来抓奸了。” “姐夫,你这翠云楼里面有没有好吃的呀?” 江乔乔一副讨好的神色望着裴恒远。 这个吃货,本性又暴露了。 裴恒远会心一笑:“你姐夫我是开酒楼的,最不缺的就是吃的。” “你去隔壁东厢房,我已经让风铭准备了一桌子好吃的,让你吃个够。” 江乔乔眸光一亮,朝着裴恒远抱了抱拳:“多谢姐夫。” 说罢,她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见江乔乔离开,裴恒远悄悄地把椅子往江悦那边移动。 江悦一愣,神色清冷:“你靠近我干嘛?” 裴恒远面上挂着一丝漫不经心的笑意。 “靠近你,就是想让你方便勾引我呀。” 江悦抿了抿唇角,冷冷一笑:“裴小侯爷每天就是这么骗小姑娘的吗?” 这个女人今天不太对劲啊! 从门口见到她,她就对他冷冰冰的。 明明昨天晚上,她还对他那么的…… 裴恒远深邃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她,桃花眼中暗藏着无数的深情:“江悦,你是不是吃醋了?” 江悦仿佛听到了什么大笑话一般,冷笑两声:“我吃醋?你有没有搞错?我干嘛要吃醋?我怎么可能吃醋?” 裴恒远伸手覆在江悦放在桌子上的双手上,神色极其认真:“你能吃醋,我真的很开心。” “我没有……”江悦再次出声反驳。 “嘘……”裴恒远把食指轻轻放在江悦的唇上。 食指上温柔的触感,让他的眸光越发深邃。 “不管你有没有吃醋,我都不在意。” “江悦,我现在通知你,你已经成功勾引到我了。” 他无声无息地靠近她,男人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 她的脸不由自主的热了起来,心跳加快。 最终,男人在距离她一指间的距离停了下来。 他的声音低沉微哑:“那么江悦,你对我是不是也有心动的感觉?你也能接受我的勾引吗?” 江悦喉咙发干,一时之间都忘记了该如何呼吸。 今日的裴恒远怎么变了? 明明昨天晚上他还一副生涩的模样! 这一夜之间,他怎么判若两人? 江悦缓了缓心神,一把推开眼前邪魅的男人:“滚开……” 顿时,一阵欢乐的笑声响彻整个雅间:“哈哈哈哈哈……” “小爷我总算扳回一局了!” 果然,这厮就是故意这样的。 江悦心中暗叹:好险,差点就中计了! 这该死的狗男人,居然给她来了一招“美男计”。 “裴恒远,你就给一句痛快话,你到底帮不帮我们救出大皇子?” 江悦选择直接开口问,反正这事情她跟裴恒远都已经挑明成这样了,就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了。 裴恒远低笑一声,眉眼弯弯:“怎么?你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吗?” 江悦冷冷瞥了他一眼:“你觉得这样好玩吗?” “我觉得挺好玩的呀?”裴恒远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嘴角始终噙着一丝笑意。 江悦扫了他一眼,浅浅的讽笑:“大少爷,我可没那么多时间陪着你玩。” “今日既然我们说开了,你就给一句准话?行还是不行?” 裴恒远摇了摇头,颇为惋惜道:“不行,你都还没勾引到我,我可是有原则的人,你得先勾引到我,我才能考虑下要不要帮忙呀!” 哼…… 江悦望着他,面色有些许怒意:“耍着我很好玩吗?” “我没有耍你呀,如果你真的勾引到我了,我没准真的会答应的。” 裴恒远神色莫名认真,他眸光柔和,低声诱哄:“江悦,你再加把劲,努努力勾引我,胜利就在前方了,你们大皇子可是等着你去救呢。” 望着裴恒远这张小白脸,江悦是一刻都不想忍了。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砰”地一声响彻整个房间。 “江悦你怎么打人?而且还是打我的脸?我破相了,你得负责。” 江悦单手叉腰,唇线紧绷,脸颊也因为怒气染上了绯红。 “既然你都讹上我了,只给你一拳的话,那我太亏了。” 裴恒远蹙了蹙眉,紧张地环抱住自己:“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啊,我如果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江悦假假一笑:“放心,不会让你做鬼的,只是让你脸上多一些色彩罢了。” “砰……” “轰……” “啊啊啊啊啊……” “饶命呀,别打我脸……” “我错了……” 第58章 破孔雀怎么能跟我相提并论? 驿站南湘阁厅堂内,炉子上炭火烧得格外旺,风雨欲来。 江悦见赵婉晴神色不安地盯着大门口,柔声安抚:“殿下放心,裴小侯爷那边都已经安排好了,一切都会顺利的。” 赵婉晴敛了敛神色,眸光中闪过一丝感激:“这次真的得要好好谢谢裴小侯爷,如果没有他的帮忙,估计我们到现在还只能干等着。” 说起裴恒远,江悦对他这人是真的看不透了。 昨日,她本来以为这裴小侯爷铁定是不会帮忙的,所以她选择了揍他一顿解气。 但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她揍完他之后,他居然答应了配合去救大皇子。 不得不说,这人是有受虐倾向。 裴恒远唯一的条件就是让她陪着他玩三个月。 虽然江悦不知道裴恒远是抽哪门子的疯,但是玩三个月,就能有一万两黄金,这买卖不亏! 随即两人一拍即合,当场制定营救计划。 “哒哒哒……”阵阵脚步声传来。 何文韬背着已经昏迷的赵辰择回来了。 赵婉晴心下一紧,目光忧愁:“羽林将军,我大皇兄他……” 何文韬低声解释:“殿下放心,大皇子只是受了点皮外伤昏迷了而已,并无大碍。” 说罢,何文韬就往事先备好的厢房中走去,赵婉晴紧跟其后。 江悦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这大皇子总算是救出来了。 “怎么样?小爷我办事效率是不是很高?” 跟在后头的裴恒远上前几步,走到江悦面前,得意地挑了挑眉,一副求夸奖的模样! 这人都已经二十有八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 江悦不由得感到好笑,不过她还是配合地夸赞道:“是啊,裴小侯爷就是厉害。” 裴恒远神色傲娇,扬了扬头:“那当然了!” 他顿了顿,拉起江悦的手。 江悦一怔:“你干嘛?” 裴恒远望着江悦,眼底荡漾着化不开的情愫。 “你不是都答应陪我玩三个月了吗?现在是你履行承诺的时候到了。” 江悦无奈扶额:“这天气这么冷?你要去哪里玩?” “到了那里你就知道了。” …… 江悦原本以为的陪玩,只是陪着裴恒远在都城到处吃喝玩乐就成。 但是她没想到,她想象中的陪玩,跟实际的陪玩天差地别。 裴恒远的陪玩并不是在都城,而是在云仓十九州。 而江悦的任务,就是要陪着他踏遍云仓十九州,在每个州的城楼墙上刻上“到此一游”。 如此幼稚的事情,裴恒远干得不亦乐乎。 从都城出发,已经两个多月了,从初冬走到了快初春季节。 两人终是来到了最后一站:洛州。 望着洛州城墙上的“到此一游”四个大字,江悦不由得感慨:“好了,大功告成!” 洛州城楼俯瞰而下,街道两旁店肆林立,落日的余晖淡淡洒在楼阁飞檐之上,让眼前的洛州城增添了三分朦胧和七分诗意。 裴恒远扭头望着一脸恬静惬意的江悦,眸光闪烁。 “十年了,我终于完成了我十年前的愿望。” 他顿了顿,神色虔诚认真:“江悦,谢谢你陪我实现这个愿望……” 对于这么客气的裴恒远,江悦还是第一次见。 她眸底闪过一丝光亮,轻笑出声:“如果你真的要谢谢我,就给我银子,我这人比较务实点。” 裴恒远撇了撇嘴,语气中带着一丝委屈:“这么好的氛围,你提银子?俗不俗呀?” 江悦懒懒地靠在城墙上,呵气如兰:“俗啊,但是我就是这么一位俗人呀。” “你以为谁都能像你一样腰缠万贯的?” 裴恒远一听,神色顿时有点得意:“也是,毕竟小爷我最不缺的就是银子。” 江悦白了他一眼,微微扬起唇角:“裴恒远,有没有人说你很像一只高傲的孔雀?” 裴恒远一愣,随即不可置信:“我?像孔雀?你有没有搞错呀?小爷我这么英俊,破孔雀怎么能跟我相提并论?” 这人,又开始上纲上线了? 裴恒远抓着江悦的肩膀,执拗地盯着她:“你给小爷我好好看一看?认真看一看,我哪里跟破孔雀相像了?” 江悦动了动唇,刚刚想开口,便撞进他那乌黑的眸中,自带深情的桃花眼眸中暗藏着无法让人窥探的秘密,勾得人心神荡漾。 “你说说?哪里像了?” 看来今日他是跟这孔雀杠上了? 江悦不由得揉了揉太阳穴,语气无奈道:“我错了,我不该说那话。” “你们一点都不像的!” “那破孔雀连你十分之一的神韵都没有,怎么可能跟你相像呢?” “都怪我,老眼昏花,看错了!” 裴恒远喉间溢出低低的笑声。 突然他身体轻颤,像是忍不住了那般,发出哈哈大笑,连胸膛也随之起伏着。 良久之后,他嘴角的弧度还是勾起的。 “算你有眼光!” 唉,陪玩不易呀,已经出门两个多月了,江悦好想江乔乔和凌云啊! 江悦敛了敛神色,赔笑道:“小侯爷,这洛州是最后一站了,我们是不是要回都城了?” “再不回去,我怕这四国朝会都要结束了。” 裴恒远挑眉看了她一眼:“四国朝会跟你有何关系?再说了,每次这种朝会都没什么意思的。” 没意思归没意思,但是她想回去呀。 江悦抿了抿唇,语气直白:“我想乔乔和凌云了,我们那日离开都没有跟他们说一声,他们肯定现在还在生我气呢!” 裴恒远神色不满,语气幽怨:“他们都不是小孩子了,你把他们拴在裤腰带上干什么?” 江悦长长叹了一口气:“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今天肯定是不行的,我们得在洛州待几天。”裴恒远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眸中闪过一丝暗芒。 江悦一愣,目光疑惑:“为何?这洛州城哪里有都城好玩呀?别玩了,我们回去啦。” “再说了,陪玩三个月可是要到期了哦,你不会是要压榨我到最后一天?” 裴恒远深吸了一口气,垂下眼帘:“放心,不会很久的,我们就去拜访两位老友,然后就回去了。” 老友? 谁啊? 第59章 他心仪之人是不是永宁? 翠峰耸立,山风吹拂,林间树叶沙沙作响。 山泉潺潺流淌,水珠顺着河流一往而下,映照着两人的倒影,泛起阵阵涟漪。 裴恒远缓缓抬起眼眸,望着这水光共一色的景色,不由得感叹:“太师是真的会找地方呀,找了这么个好地方偷懒。” 卫然端坐在青石上,身披一袭月牙色长袍,眼神深邃如潭水。 “偷懒这个词从小二的嘴里说出来,过于违和。” 裴恒远微微眯了眯眼,神色一顿:“你已经在这里躺了三年了,还不回去吗?” 卫然静静地坐着,周身弥漫着一股怡然自得的气息。 “如今北安天下安定,海晏河清,已经不需要老夫了,老夫回去与否,用处不大。” 他敛了敛神,脸上浮起淡淡的笑意:“你难得来洛州一趟,这几日就陪老夫下下棋。” “我们已经三年不曾对弈,老夫倒要看看这三年来,你棋艺有没有长进。” 裴恒远挑了挑眉,傲气十足地放话:“那太师可要当心了,小爷我这棋艺如今已经到了登峰造极无人能及的地步了。” 卫然抿唇笑了笑,眼底闪过一丝宠溺:“请裴小侯爷赐教。” 裴恒远得意地挥了挥衣袍:“好说好说……” 窗外,阳光透过竹帘洒落下来,投射出一片片温柔的光影,让整个茅草屋充满了一种恬静和静谧。 屋内石桌上,摆放着精致的茶具和医书,显得恬静清雅。 时不时有山谷中鸟鸣声和流水声传来,仿佛远离了世间喧嚣和纷扰一般。 “阿悦姑娘莫嫌弃,这龙井呀,是我自己栽培的,北安不比南桑气候温润,故而这茶的口感会差一些。” 顾念将茶壶从炉上取下,轻轻地把茶汤倒入茶碗中,顿时茶香四溢。 江悦捧起茶碗,闻着茶香,微微一笑,慢慢地品尝了一口。 “这茶别有一番滋味,入口甘甜,好茶。” 顾念唇边微微含笑:“阿悦姑娘不嫌弃就好,我跟太师两人隐居于此多年,不问世事,平日里都没人陪我这个老婆子唠嗑,这次难得你跟小二过来,可得多住几日。” 江悦望着顾念那柔和的眸子,心里不自觉得想要亲近。 她唇角勾起:“荣幸之至……” 传闻北安国太师卫然,杀伐果断,平天下,定民心,北安能有如今的繁荣昌盛,卫然功不可没。 作为永宁和宁安帝的老师,在朝廷局势安定之后,他就退隐山林,跟顾念一起过着闲云野鹤的生活。 能在拥有万人之上,一人之下的滔天权势面前,选择了跟妻子隐退,江悦对这个太师很是敬重。 顾念微微仰着头,眼底闪过一丝好奇。 “十年来,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小二身边有其他姑娘呢,阿悦姑娘跟小二,你们……” 江悦闻言,一时激动呛到,轻咳两声。 “咳咳……” “我跟裴恒远不是你们想得那样,我们的关系很纯粹的。” 顾念眸中闪过一抹深意,讳莫如深:“阿悦姑娘觉得纯粹,小二那家伙的心思不见得跟阿悦姑娘一样。” “如果小二对你无意,不会带你来见我们的。” 这下说不清了! 江悦尝试继续解释:“前辈,您真的误会了,我们两个就是碰巧来到此处,他并不是特意带我过来的。” 顾念端起茶碗,饮了一口,思绪似乎飘得久远。 “我依稀还记得上一次小二带着姑娘来见我跟太师,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 “那时的小二满腔的喜悦似乎都要溢出来了,逢人就说他要成婚了。” “只可惜,小二最终还是没能如愿以偿……” 啊? 裴恒远他…… 江悦心下一堵,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感觉堵得难受。 顾念望了一眼江悦,心下了然:“阿悦姑娘不必放在心上,小二的心仪之人早就已经不在这世上了,如今小二能带你来见我们,可见他已经走出曾经的那段情伤了。” 不在世上了? 江悦回想起跟裴恒远相处的点点滴滴,心中隐隐约约有个猜测。 “他心仪之人是不是永宁?” 她这话虽是疑问,但是语气却很是笃定。 此话一出,屋内顿时只能听见炉中烧火的噼里啪啦声响。 窗外夕阳渐渐落幕,余晖洒落在大地上。 顾念轻抚着手中的半块月牙玉佩,似乎在思念着远方的故人。 良久之后,顾念口中清晰的吐出一个字:“是……” 难怪每次提到永宁,裴恒远的眸中总是会有点说不上来的忧伤。 难怪谢安见她跟裴恒远走得亲近,就略微有些敌意。 原来,这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永宁那等奇女子,有人喜欢也是无可厚非的。 可是不知为何,江悦只感觉心里闷得慌。 “逝者已去,阿悦姑娘应该珍惜当下,小二是个好孩子,阿悦姑娘你也是有福之人,莫要为了一些已经发生过的事情而感到介怀。” 顾念目光温和地望着江悦,仿佛洞悉世间万象。 江悦眼底闪过一丝自嘲,笑了笑:“我这有什么好介怀的,我又不是他的谁。” 顾念噗嗤一笑,眸中满是戏谑:“阿悦姑娘,你这口气,可不像是不介怀呀?” 她顿了顿,神色认真:“小二这人虽看似没心没肺,但确是最重情义之人。” “他对永宁的深情不假,但是他对你的心意也是真心实意的。” “既然阿悦姑娘跟小二有这机缘相遇相知,应该要好好珍惜才是。” “人生在世,遇到有缘人不容易,望阿悦姑娘不要钻牛角尖。” 说罢,她拍了拍江悦放在桌子上的手,满脸的真诚。 江悦垂眸,轻叹一口气:“可是,我跟他如今好像也不是您说得那种关系。” 顾念面上的笑意似要融入轻和的微风中,梨涡浅浅然:“男女之间,暧昧朦胧期最是快活。” “阿悦姑娘不妨等一等,小二那家伙沉不住气的……” 江悦一怔,喃喃道:“啊?等什么?” 顾念睫毛轻轻颤动,目光柔和:“等着小二主动过来啊……” 江悦脸色一烫,嗔怒道:“前辈您别取笑我了……” “哈哈哈……”屋内顿时响起顾念愉悦的笑声。 第60章 永宁应该也死而无憾了吧? 书房内,正中间摆放着一方书案,木质的书架上井然有序地放置着古籍典藏。 房内四周墙上挂着字画,字迹苍劲有力,这些字画上面的印鉴都是同一个,不难看出这是太师卫然本人的墨宝。 “我记得我当时就放在这里的,怎么就找不到了呢?” “真是奇怪了,到底放在哪里了呢?” 顾念认真地翻找着书桌,神色满是懊恼。 书桌上原本摆放整齐的笔墨纸砚,被她弄得东倒西歪的。 江悦见她已经翻找了快一刻钟了,还是没什么眉目。 “前辈,天色也不早了,菜谱估计一时半刻也找不到,太师他们可能也快回来了,我们要不就随便煮点?” 顾念眉眼一挑,直接拒绝:“那可不行,你们难得来一趟,我肯定要大显身手的。” “你放心,阿然不会这么快就跟小二回来的,他那棋瘾啊,估计会拉着小二大战八百回合才肯罢休。” “我记得我就放在这里的呀……” “沙沙……”桌上的纸张顿时散开,掉落一地。 江悦蹲下身子,捡起由于翻找不小心掉落的纸张。 她眸光一扫,瞳孔微微一震。 这狗爬字怎么会出现在这么文雅的书房里面? 这字跟这书房的风格不太搭呀! 这纸张上的狗爬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总感觉在哪里见过? 这字应该不是德高望重的太师写得? “我找到了,可算是找到了……” 顾念拍了下手中的菜谱,如获至宝,神情兴奋雀跃。 她扭头,见江悦正呆呆地盯着手中的纸,不由得轻笑出声:“这些是永宁从启蒙开始的习字手稿。” 这些字居然也是出自永宁之手? 难怪江悦会感到熟悉,这字迹不就是跟江乔乔拿回来的破军剑手稿一模一样嘛。 没想到江乔乔的那本破军剑手稿真的是出自永宁之手。 江悦抬眸,眸中闪过一丝难言之隐:“永宁师承太师,这字怎么……” “你是不是想说这字怎么跟狗爬一样?”顾念眉宇间闪着笑意,直接说道。 江悦尴尬地笑了笑,轻声道:“单看这字迹,真的很难跟传闻中骁勇善战且英勇无敌的永宁联系在一起。” 顾念的思绪有点飘,神色恍惚,淡淡一笑。 “永宁这孩子启蒙晚,跟其他皇子公主们不同,她从出生起就在冷宫,连当时的启元帝都忘记了有这么一个女儿,更别谈读书习字了。” “我到现在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面黄肌瘦的,真是让人心疼。” “这孩子,在冷宫里吃了不少苦头。” “她五岁才开始跟着阿然习武识字,她自小就在武学造诣上高于旁人。” “可能是受到阿然的影响,她立志要收复云仓十九州失地。” “至此之后呀,更是一门心思扑在习武上,在书法这块就疏忽了。” 没想到永宁的成长历程是这样的? 在江悦看来,永宁再不济也是个公主,应该从小锦衣玉食,不愁吃喝的。 她万万想不到,永宁居然是这样长大的,在那么不受重视的成长环境,她还能收复云仓十九州失地。 这其中受了多少累估计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望着鸡爪字迹一样的手稿,仔细一想,好像也对。 永宁五岁才开始启蒙,十岁就已经从军了,一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在一群五大三粗的军人中,也不可能有时间去练字。 也难怪这字迹会如此得…… 额…… 如此得让人难以言喻…… 这手稿虽经过岁月的沉淀,略微有点发黄,但是不难看出它被主人保存的很好。 江悦神色顿了顿:“前辈和太师应该很想念永宁。” 顾念眼底闪过一丝伤感,神色晦暗不明:“永宁的死一直都是我跟阿然心中的痛,但是为了北安而死,永宁应该也死而无憾了?” 她眸光闪了闪,望着江悦:“阿悦,你认为永宁会觉得死而无憾吗?” 这话问得让江悦一时之间有点怪异感,她顿时语塞。 顾念垂眸,自言自语道:“一定是了,她从小就聪慧过人,为了能收复云仓十九州,她吃了那么多苦头,如今北安国土都已回归,天下安定,海晏河清的,她肯定会欣慰的。” 她仰着头,直勾勾地盯着江悦,再次问道:“阿悦,你说我说得对吗?” 顾念眼神殷切地盯着江悦,似乎在等待着她想要的回答。 这被人盯着,让江悦胸口突然闷闷地。 她不明白为何顾念一定要她给一个答案,但是她又不是永宁,她怎么能替她回答呢? 良久之后,江悦还是没有回答。 顾念突然悲怆一笑,目光哀伤:“是我这老婆子糊涂了,你又不是永宁,你怎么能替她回答呢?” 江悦感到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抓着她的心脏,仿佛要将它扯出来,不扯出来誓不罢休。 她缓了缓心神,吸了一口气:“前辈,逝者已去,节哀……” 顾念摸了摸挂在腰间的半块月牙玉佩,神情暗淡:“是啊,已经过去十年了,可是我还是会不由得想起她。” “她小时候啊,跟个小大人一样,懂事得离谱,也乖巧地让人心疼。” “我这一生注定亲情缘薄,一切都是注定的,老天爷可真是会安排啊。” 江悦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安抚:“前辈……” 顾念敛了敛神,霎那间,神色一片清明。 “让你看笑话了,我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突然开始悲伤春秋了起来。” “我平日里可没有这样的。” 她望着江悦,微微笑了笑:“约莫是觉得跟阿悦投缘,这才想起了很多过往之事,阿悦可不许嫌弃我这个老婆子唠叨。” 江悦睫羽眨动,似水的眸子顿了顿:“怎么会呢?跟前辈在一起,我倍感亲切,就感觉我们好像认识很久了呢。” 顾念眸光一亮,牵着江悦的手:“看来老天爷待我不薄,在我晚年的时候派来你这么一个花解语。” “今夜,我们一定要不醉不归……” “好呀,我酒量可是很好的,前辈可要悠着点哦。” …… 第61章 某些人注定一辈子孤独终老 茅草屋上方,炊烟袅袅升起,散发出一股焦味扑鼻的饭香之气。 庭院内,鸟儿归巢,周围的鸟鸣声瞬间安静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石桌上,摆放着四盘黑乎乎的食物,无法让人从外观上看出这食物原本的样子。 围坐在石桌旁的四人,神情各异。 江悦一脸的震惊,虽然她全程见证了顾念烧菜的过程,但是她还是不太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 明明顾念在炒菜的过程中表现得那么游刃有余,仿佛身经百战一般。 明明她的刀工是那么得利索。 明明她炒菜的手法那么得专业。 可是最后呈现的结果,却是这四盘黑乎乎的吃食。 裴恒远一点都不意外顾念做出这样的菜色,毕竟小时候他可没少吃! 顾念一脸地懊恼之意,神情恹恹:“明明我都是按照菜谱上做的呀,怎么会这样呢?” “怎么跟菜谱上的相差这么多呀?” 卫然不苟言笑的眸中闪过一丝笑意:“从这些菜色可以看出,你的操作没有问题。” 这还没有问题? 江悦瞳孔一震,神情复杂。 裴恒远一副习惯了卫然这话的表情,玩味一笑。 顾念挑眉,不解地问道:“那么问题出在哪里了?” 卫然仍是不急不缓的温雅模样,宠溺地摸了摸顾念的头:“问题就出在我的身上。” “怪我没有早点回来,如果我早点回来,那么你就不会没有注意火候而烧焦了。” 还能这样? 江悦扭头望向裴恒远,给了他一个惊讶的眼神。 裴恒远挑眉一笑,回了她一个“这是常规操作”的眼神。 顾念闻言,认同地点了点头:“对,就是因为你,你要是跟小二少下两盘棋,那我也不会烧焦了。” 卫然一副认错的姿态:“夫人说得是,怪我。” 这还是那个传说中杀伐果断的太师吗? 这简直就是一个宠妻狂魔吗? 江悦似水的眸子中盛满了惊讶。 顾念瞥了卫然一眼,嗔怒:“那现在怎么办?我还跟阿悦说今晚要大显身手呢!” “夫人莫急,我今日一早就去集市上的酒楼定好了今晚的饭菜,这会应该快送过来了。”卫然暖声安慰道。 话音刚落,一位小厮提着食盒匆匆赶来。 “各位客官久等了……” 说罢,小厮利索地把食盒中的饭菜一一端出来,摆在了桌子上。 “客官请慢用……” 望着这一桌子的饭菜从刚刚色泽黑乎乎,到如今转变成色香味俱全,江悦心下对卫然肃然起敬。 这个太师果然不是一般人呀! 他早就料到了顾念会把晚饭搞砸,故而提前准备了这些。 太师就是太师啊,果然不一样! 裴恒远眼眸一弯,顿时波光粼粼:“太师大人手段不减当年呀!” 卫然并不搭他的茬,而是对着江悦道:“阿悦姑娘尝尝看,这是洛州口味的饭菜,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顾念手持筷子给江悦夹菜:“阿悦今天陪着我忙活了一天,要多吃点哦!” 江悦连忙接过顾念夹过来的菜,轻声道谢:“多谢……” 裴恒远懒懒向后一靠,眉眼微翘:“忙活了一天啊?” “就忙活出这四盘黑乎乎的鬼东西?” “念姨,都已经这么多年了,你还不放弃做菜呢?” “也不知道太师大人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 卫然眸光微转,夹了一块糖醋肉到裴恒远碗里:“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快点吃。” 裴恒远撇了撇嘴,夹起卫然放进碗里的糖醋肉吃了起来。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顾念突然放下手中的筷子,扭头冷冷地盯着卫然:“阿然,你怎么想的?跟我过日子很辛苦吗?” 卫然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轻声道:“没有呀,夫人,你别听小二瞎说。” “小二的嘴你还不知道吗?他就是嘴欠。” 顾念神色顿了顿,突然眸光一亮,她望着江悦,微微笑了笑:“阿悦啊,我今天跟你说的老李家的公子,你好好考虑下。” “那个李公子呀,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不仅很有礼貌,而且还长得很俊俏呢。” 江悦一怔,什么李公子? 顾念今天有跟她说过吗? 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顾念朝着她眨了眨眼,随即眸光瞥了一旁的裴恒远。 裴恒远果然不负众望,霎那间脸色暗沉,冷冷一笑:“李公子?” 顾念朝着裴恒远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对啊,李公子为人处世各方面都不错,如今正是说亲的年纪呢。” “我看阿悦就跟他很相配。” 裴恒远眸色深了深,清冷的嗓音中压抑着怒气:“是吗?” 顾念脸上的笑颜慢慢地绽放开来:“是的呀,人家李公子嘴巴可甜了,我相信阿悦肯定会喜欢的。” 裴恒远蹙了蹙眉,声音颇有点嫌弃:“嘴巴甜?那是花言巧语罢了,这你都信?” 顾念并不着急回答他的话,而是好心情地给卫然夹了一筷子菜:“阿然,你吃点这个,这个好吃。” 片刻之后,她这才回道:“小二啊,要不说你这么多年还是孤家寡人一个呢,这都是有原因的。” “我们女人就是天生喜欢听好听的话。” “花言巧语怎么了?人家说得好听,花言巧语我们也爱听。” 裴恒远眸色越来越晦暗,周身仿佛散发着一股寒意。 江悦一声不吭地低头闷声吃饭。 顾念仿佛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继续叨叨:“我们阿悦这么好的姑娘,就只有李公子这样的才能配得上。” 她瞟了一眼裴恒远,意有所指道:“某些人啊,如果再不抓紧点,好姑娘可是不会等人的。” “别等到好姑娘跑了,再来追悔莫及的。” “这好姑娘可是很抢手的,人人都想要的。” “如果不行动啊,某些人注定一辈子孤独终老了哦!” …… 听着顾念这一声声的“某些人”,就差直接对着裴恒远耳边说:某些人就是你啊。 江悦的头越来越低,她还是专心干饭。 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吃白米饭! 第62章 你对我到底是怎么想的 月上中天,夜色融融。 星星铺满头顶,无数璀璨汇成一片。 在这天地之间,人顿时显得好渺小啊! 茅草屋旁,江悦慵懒地躺在躺椅上。 头顶突然响起一道冷冷的嗓音:“你可真是悠闲啊!这么晚了还不睡觉?” 江悦望向来人,哼了一声:“你不也还没睡?” “我跟你可不一样,我又不用去见那个李公子。” 裴恒远把“李公子”这三个字咬得尤为重。 李公子这茬还没过去呢? 江悦皱着眉静默不语。 见江悦不吱声,裴恒远眸色沉了沉。 “怎么?你还真的打算明天去见那个李公子?你了解他吗?你这就上赶着去?” 江悦倍感无奈,她今晚全程都没说过要去见那个什么李公子? 裴恒远没等到江悦的回答,他神色更加难看了起来:“江悦,我在跟你说话,你没听见吗?” 江悦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听见了,你声音小点,别把太师和前辈吵醒了。” 裴恒远撇了撇嘴,冷哼两声:“明天我们就回都城。” 江悦一愣:“这么快?” 不是说要多待几日吗? 再说了,她还是蛮喜欢这个地方的。 这里远离了世间纷争,是个隐居的好去处。 裴恒远蹙了蹙眉头,神情冷漠地盯着她。 “我记得昨日来的时候,你可是很排斥的?今日怎么就转性了?难不成你真的明日要去见那个李公子呀?” 江悦无语地瞪了他一眼:“我从始至终都没说过要去见那什么李公子,倒是你,一个晚上提了多少次李公子了?” 裴恒远敛了敛神,嘴里喃喃道:“我还不是怕你真的鬼迷心窍去见那个李公子。” 他这声音很小,江悦一时没听清:“你说什么?” “没什么……”裴恒远顿了顿,继续道:“那我们明天赶路回都城。” 只有离开这里,才能确保江悦跟那个李公子真的见不了面。 他得把一切可能性都直接扼杀在摇篮里。 江悦望着满片的星空,眸中闪过一丝眷恋:“行,不过我还真的有点舍不得这里,这个地方是真的美,前辈和太师可真是会挑地方隐居。” “整个北安那么多地方,为何他们偏偏选择了洛州呢?” 裴恒远眼底幽深,眸底闪过一缕惋惜之色:“太师和念姨曾经育有一子,但是在当年洛州大乱的时候走丢了。” “那孩子失踪的时候才两岁,也不知道如今是死是活,如果还活着,应该也有十八岁了。” “我想他们会选择这个地方,应该就是想有朝一日能找到那个孩子。” 江悦一怔,没想到这里面居然还有这么一层缘故。 “人海茫茫中要找一个人,犹如大海捞针,再说了,都已经过去十六年了,如今估计那孩子站在他们面前,也不一定能认出来。” 裴恒远仰着头,望着天空中繁星点点,眸底一片暗色。 “是啊,不好找啊,如今那半块月牙玉佩是念姨唯一的念想了。” 月牙玉佩? 江悦突然想到顾念好像习惯性地时不时摸着一块玉佩。 “你说的半块月牙玉佩就是前辈随身携带的那块吗?” 裴恒远点了点头:“月牙玉佩总共是一对,念姨身上的只是半块,还有半块就在那孩子身上。” 这么说,那个走丢的孩子身上是有可以相认的信物? 那只要找到那个信物,不就能找到那个孩子了吗? 裴恒远显然也知道江悦想到了这一点,眸色一顿:“这么多年,陆陆续续出动了不少人寻找半块月牙玉佩的下落,但是由于年代久远,很多线索早就已经断了。” 出动这么多人还找不到? 那是不是说明,那孩子有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 江悦垂眸,默不作声。 “其实,太师和念姨也隐隐有猜测,或许那个孩子早就已经不在人世了,但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想,只要还有一线希望,太师和念姨都不会放弃的。” 江悦抿了抿唇,声音闷闷地:“如果真相是残忍的,那倒不如一辈子都不要知道,这样的话,太师和前辈至少还有一个念想。” “是啊,人活在这个世上,不就是要靠着信仰和念想支撑着,如果这一切都不复存在,那这人就相当于废了。” 裴恒远眸光微转,他扭头望着江悦,眼底闪过一丝庆幸:“不过,我很幸运。” 江悦转头,笔直地撞进了他那满是深情的桃花眼眸中。 莫名地,她突然有点不自在,心跳奇异般地加速跳动。 江悦向来不是个扭捏之人,但是对于裴恒远这忽近忽远的行为,她有点摸不清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如果说他对她有情,那他为何迟迟不表态? 如果说他对她无情,那他为何总是时不时动情地望着她? 她有点受够了这种若即若离的拉扯感了,此刻的她很想把这层窗户纸捅破。 但是她又有点胆怯了! 如果捅破了,若裴恒远对她没那个意思呢?那不是显得她很自作多情? 但是,若裴恒远对她有那个方面的意思呢?那她会答应跟他在一起吗? 江悦此刻感觉,心中仿佛有两个小人在不断的抗争中。 如果再这样耗下去,她感觉她早晚会被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搞疯的。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与其在这里瞎猜,倒不如直接来一个痛快点的! 江悦深深呼了一口气,偏头望着裴恒远:“你对我到底是怎么想的?” 裴恒远一怔,乌黑般的双眸闪了闪:“你感受不到吗?” 这人讲话为何总是这么模棱两可的? 江悦蹙着眉心,无语地白了他一眼:“你讲话就不能不用疑问句吗?如果我能感受到,我为何要如此问你?” “那看来还是我太笨了,都这么明显了,还是没有让你能感受到我的……” 裴恒远顿了顿,深情的桃花眼仿佛有细碎的光折射出来。 随即,他一字一句道:“爱意……” 江悦心下一阵悸动,低头不再看他。 “那么你呢?江悦,你对我是怎么想的?” 裴恒远语气直白不收敛,带了点审视的意味。 第63章 你是否曾经中过毒? 洛州城街道两边是酒馆、茶楼、作坊、当铺等应有尽有,人声鼎沸,门庭若市。 今日一早,顾念得知裴恒远跟江悦今天下午要离开,她就拉着江悦出来买些洛州的土特产回去。 江悦手上提着大包小包,一脸的无奈之色。 顾念这是要把整个洛州城都打包让她带回去吗? “前辈,别买了,再买我们马车就装不下了。” 顾念长长叹了一口气:“这个小二,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 “我这好不容易盼着有人来看我们,刚刚开心一天呢,你们就又要走了。” 江悦抿了抿唇,轻声道:“前辈,我们以后会再来看你们的。” 她扭头看到一旁的茶摊,眸光一顿:“前辈,这买了一个早上了,想必您也累了,我们去那茶摊子上喝点茶水稍作休息。” “唉,是我糊涂了,光顾着采买,你也累了,走,喝茶去。” 就在江悦提着大包小包要往茶滩方向走去时,由于手上的东西太多也太大,不小心碰到旁边一位灰色衣袍的行人。 “你怎么走路的?” 江悦望着男子眼中的怒意,自知理亏,立马道歉。 “不好意思……” 男子身材魁梧,面露狰狞,脸上浮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原来是个小娘子呀。” “你说你一个人出门,怎么买这么多东西?” 顾念走在江悦前头,故而这男子并没有注意到在不远处的顾念,才会误认为只有江悦一人。 对于男子脸上的这种神情,江悦心中很是不喜,随即打算侧身离开。 男子见状,伸手挡住了江悦的去路。 江悦神色暗了暗:“大叔,你这是何意?” 男子嚣张大笑:“这你都看不出来吗?你撞了我,我要你赔偿。” 撞一下就要赔偿? 这是碰瓷? 江悦眯了眯眼,冷冷一笑:“那不知大叔要我如何赔偿?” 男子目光在江悦身上游走了一圈,神情略带欲色:“这个嘛,你赔本大爷一晚,这事就可以了结。” “真是好大的口气啊。”顾念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江悦身边。 “我竟不知洛州城中居然有你这种败类。” 男子一愣,见到来人是个四五十岁的大婶,语气更是轻蔑:“你又是哪里来的?敢管本大爷的闲事?” 说罢,他就要朝着顾念动手。 江悦扔掉手中的东西,抓住他的手腕,眼底一片冷意:“这位大叔,我劝你最好立刻收手给我滚,否则的话,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这小娘子生气起来还这么好看呢?” 男子另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目光猥琐地盯着江悦,犹如饿狼扑食。 顾念直接拿着手中的大包小包就往男子身上砸去:“给你脸了是吗?” 男子气急败坏,周身的气息阴森恶煞:“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说罢,他手腕一翻,一把甩开江悦,随即,撸起拳头就要往顾念身上招呼。 江悦眼疾手快连忙拉开顾念,躲过了他的拳头。 男子一愣,冷哼两声:“小娘子反应还挺快的吗?” 话音刚落,他眸光微动,身子已经冲上前来。 江悦脸色一变,迎了上去。 这男子不太好对付,他招招狠厉逼近,江悦顿时有些吃力。 江悦往常跟人打斗,都是靠她灵活的走位等待时机伤其要害。 这个男子明显就是个练家子,江悦又天生经脉不全,硬碰硬铁定是抵挡不住。 江悦一时不敌,被男子打了一拳,身子往后飞出。 顾念上前两步,稳稳地接着江悦,她眸中闪过一丝杀意:“找死……” 只见她单手一挥,男子突然脸色巨变,口吐鲜血倒地不起,怀中的腰牌也随之掉落。 顾念都没有碰到那个男子,就能把人撂倒? 江悦瞳孔震了震,高手在民间啊! 顾念缓缓捡起男子掉落的腰牌,当看到“护安楼”三个字的时候,眸中满是复杂之色。 她敛了敛神色,不过片刻,霎那间又恢复如初:“阿悦,你没事?走,去前面的茶摊子,我给你看看。” 江悦目光望着地上的男子:“可是,他……” 顾念眸色一顿:“不碍事,会有人来处理的。” 茶滩上,江悦想起刚刚的那一幕,似水的眸子动了动:“前辈,您是给刚刚那人下毒了吗?” 顾念沉默片刻,忽然噗嗤一笑:“怎么?被我吓到了?” 江悦摇了摇头:“没有,只是有些意外,前辈跟我看到的不太一样。” 顾念眉眼挑了挑,唇角微微勾起:“那在你眼中,我是什么样子的?” 江悦闻言,愣愣地望着顾念。 顾念眉眼间满是笑意,轻笑出声:“把手伸出来,我给你把把脉。” 把脉? 顾念会医术? 而且好像还会毒术? 这一天,顾念真是刷新了江悦对她的认知。 见江悦一动不动地望着她,顾念叹了一口气,抓起江悦的手给她把脉。 “有这么不可置信吗?你这表情显得我好像很没用似的。” “如果我没有一点本事,我怎么让你们的太师大人为我心动呢?” “我懂些药理,医术毒术虽不算很厉害,但是也不差!” 突然,顾念摸脉的手一僵,她神色异常地望着江悦:“阿悦啊,你是否曾经中过毒?” 中毒? 江悦摇了摇头:“没有呀,怎么了吗?” 顾念蹙了蹙眉头,眼底闪过一丝讶异,但是声音却没有表现出半分不同寻常:“没事,就是随口问问,问闻望切嘛。” 她收回了把脉的手,神色从容道:“还好你没事,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小二那家伙肯定不会原谅我的。” 说起裴恒远,江悦莫名地感到脸颊一烫。 顾念一看江悦这少女怀春的模样,不由得轻笑:“看你这样,小二那家伙是已经跟你表明心意了?” 这话说得很笃定。 江悦垂眸,耳根子泛红。 顾念会心一笑:“那这么说,你们是成了?婚期定了吗?什么时候成婚?” 这三连问,让江悦顿时有点招架不住。 “没呢,我还没给他答复呢!” 第64章 你居然亲了我 风吹竹林,竹叶轻轻抖动,发出萧萧动听的声响,犹如乐师弹奏一般。 裴恒远难以置信地看着一马车的土特产:“这么多?你们这是把洛州城搬空了?” 顾念挑了挑眉,轻声道:“这是清单,你看下,记得按照清单里面的帮我送人哈。” 裴恒远无语地望着顾念,不接她递过来的清单。 顾念白了他一眼,直接把清单硬塞到他手中:“拿着。” 裴恒远看着手中这厚厚的清单,撇撇嘴,打开清单粗略看了一眼。 不看还好,一看他就更加无语了。 “早知道我就不过来看望你们两个老家伙了,真是吃力不讨好。” 顾念弹了一下他的脑门:“你啊,叫你做一点事情就开始不耐烦。” “再说了,里面大多数都是我给你和阿悦两人的见面礼。” “你们两个若是要成婚的话,我们估计是赶不回去了,就先在这里送给你们了。” 江悦一听,脸颊涨红:“前辈,你不要笑话我们了,我们还没确定要在一起呢。” 裴恒远倒是心情很好地收起清单,悠悠开口:“那你这些礼品就太少了,我成亲,你们就送这么点?” 卫然意味深长地望着裴恒远,轻嗤了声:“你没听到人家姑娘说还没确定要在一起吗?” “如果到时候你们没在一起,这些礼品你可是要退回来的哦。” 裴恒远眼眸漆黑,唇线拉直:“你个乌鸦嘴,有你这样说话的吗?” 这话题怎么又谈到这里了? 江悦轻咳了两声:“太师、前辈,这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启程了。” 说罢,江悦直接上了马车。 裴恒远见状,也紧跟着上马车,走之前还对着卫然低声放话:“你这个老头子,看好了,老子回都城就立马成亲给你看。” 卫然宠溺一笑:“那老夫就等着小二的喜报了。” “你等不了多久的。”话落,他轻快的跳上马车。 “太师、前辈,我们就先告辞了!” 顾念伸手朝着他们摆了摆:“路上小心。” “驾……”载着一堆礼品的马车缓缓前进。 待到马车的背影渐渐模糊,一道黑影闪到刚刚马车停靠的位置,下跪:“追风该死。” 卫然眉眼的笑意瞬间消失,顿时脸上布满了阴郁:“你确实该死,连个下属都管不好,还要阿念给你收拾烂摊子,老夫要你有何用?” 追风身体一僵:“君上息怒……” 顾念眯了眯眼,声音平静无波:“好了阿然,你也别动气,如今护安楼发展得越来越大,有那么一两个败类也是正常的,追风哪里能天天跟在他们屁股后面呢?” 她目光闪了闪,话锋一转:“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我这里倒是有一个可以让他将功赎罪的机会。” 追风眸光一亮,低头行礼:“谢顾护法愿意给追风一个机会。” 顾念瞳孔如同一汪幽静的深潭,冷得可怕:“你去一趟南桑国,查一查江悦的来历,记住,这件事,只能你亲自去,别人去,我不放心。” “是……” 随即,一抹黑影随风而去。 卫然眼底交织着难以言喻的情绪,让人看不透摸不着:“希望追风能给我们带来一些好的消息。” 顾念睫羽微微一动,静默不语。 马车踏风而至,挂在顶部的风铃时不时发出清脆的声响,给这一路宁静的行程增添些声调。 裴恒远控制着手中的僵绳,瞥了一旁的江悦:“你到底想好了没有?” 这一路上,基本每隔一刻钟他都要问上一遍这个问题,他这步步紧逼的节奏,让江悦有点举步维艰。 她靠在马车的柱子上,闭上了眼眸,选择了不回答。 裴恒远握紧手中的僵绳:“吁……” 马车摇晃了两下,突然停在了路面上。 江悦缓缓睁开了双眸,语气满是无奈:“你又发什么疯?” 裴恒远目光委屈,神情激动:“我发疯?江悦,你说话能良心点吗?” “你昨晚明明说过会考虑之后给我答复的?你说话不算话。” 江悦目光一凝,抿了抿唇:“我是说过要给你答复,但是没说是现在呀?” 裴恒远掰过江悦的身板,把两人方向调成面对面。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说?你这样钓着我有意思吗?还是说,你只是把我当成备选项?” 江悦白了他一眼,冷哼两声:“我钓着你?还当成备选项?你昨晚才表明心意,你现在就要硬逼着我给答案吗?” “行,你要答案是,我现在就可以……” 裴恒远突然一把搂过江悦,直接对着她的唇吻了上去,江悦心跳不自觉的加快。 他的唇轻轻地贴在她的唇上,蜻蜓点水般的吻,若即若离。 两人额头靠着额头,鼻子挨着鼻子,唇间缓缓间隔出一指的距离。 “江悦,我好像不太敢听到你的答案了,你要不,还是先别告诉我……” 江悦低声笑了起来:“怎么?裴小侯爷现在怂了?” 裴恒远还是一副死鸭子嘴硬的模样。 “我才没有……” 江悦美眸一闪,朝着裴恒远的唇上轻啄了下:“这就是我的答案。” 裴恒远瞳孔震了震,桃花眼眸满是深情,脸颊飞快涨红:“你……你居然亲了我,你好不知羞呀!” 此刻江悦很想一巴掌打死眼前这个男人。 明明是他先吻的她,怎么这话听着倒是有种她占他便宜的感觉? 江悦推开裴恒远,嗔怒:“你给我滚……” 裴恒远却不为所动,反而是没脸没皮地再次贴了上去,他环抱着江悦,整个脸埋进江悦的颈脖处,闷声道:“你别生气,刚刚我只是有点害羞,一时脱口而出……” 颈脖处痒痒的,让江悦不自在地歪了歪头:“你别靠我这么近……” 裴恒远闻言,反而把头埋得更深了,越来越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脖颈处,烫得她心都痒了一般。 江悦忍无可忍,直接把他的脑袋从自己的脖颈处拔了出来。 他那一向深不见底的黑眸中居然闪烁着羞恼,让她心下不由得一阵悸动。 这狗男人,怎么连害羞都能这么魅惑人心? 真是个祸害啊! 第65章 永宁将军回来了 早春多雨,淅淅沥沥的下着,给大地覆上了一层朦胧神秘的面纱。 都城的街市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并没有因为下雨而懈怠半分。 马车在街边巷子停靠,江悦轻快地跳下了马车,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总算是回来了。” 裴恒远还是坐在马车上,并没有下来。 江悦面露不解:“怎么了?” 裴恒远神情颇为认真,柔情的桃花眼眸中满是娇气:“马车太高了,我下不来,你扶我一把。” 说罢,他把手伸到江悦面前,满是期待地望着江悦。 又来了? 这一路上,江悦已经领教过这裴小侯爷无数次撒娇的场面。 如今,她也算是熟能生巧了! 她搭上裴恒远的手腕,微微一笑:“裴小侯爷请您下车!” 裴恒远眉眼间满是傲娇,慢慢地跳下了马车。 他十分自然地握紧江悦的手,十指相扣,他的手掌宽厚而炙热,惹得江悦心间一烫。 他眸中泛着光,牵着江悦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晃动着。 这样的裴恒远,很难让江悦不动心! 特别是他如今眼巴巴望着她的眼神,跟恒恒想要让她撸毛的眼神,这两者之间的神韵一模一样。 江悦敛了敛神色:“好了,你再不放手,我们就要耗到天黑了。” 裴恒远一听,顿时十分委屈地看着她:“你一回来,就要把我抛弃了吗?” 江悦眼角抽了抽,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无奈:“我们不是说好的吗?我们两个在一起的事情,先不要到处声张。” 裴恒远瞪了她一眼,撇了撇嘴:“我有那么见不得人吗?你干嘛要藏着掖着?” 江悦神色顿时一冷:“如果你不能接受,那我们就不要在一起了,现在就分道扬镳。” 说罢,江悦甩开裴恒远的手。 她承认她是有点喜欢他,但是她不想刚刚在一起就被一堆人盯着。 再说了,如今她跟他只是刚刚开始在一起,这八字还没一撇呢? 干嘛搞得人尽皆知? 要是后面如果感情破灭,不就不好收场了吗? 裴恒远小心翼翼地望着江悦的脸色,缓缓上前,从背后环抱住她。 “是我错了,是我不好,如果你还没有完全相信我对你是真心的,肯定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才让你对我们两人的感情没什么信心。” 他抱着江悦的手轻轻一用力,唇附在她的耳旁轻声低喃:“终有一天,我会让你心甘情愿地带着我光明正大去见人的。” 他的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落在腰间的手很有力。 他抱得有些紧,背后炽热的气息让江悦身体不自在地僵了僵。 自从两人确定关系之后,这人总是时不时地抱着她或者牵着她的手,这些亲密的动作,他做得好像很自然。 江悦的心中顿时有点酸酸的:“你曾经对她……也这样吗?” 裴恒远一愣,表情疑惑:“谁啊?” 当然是永宁啊! 真不知道他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 江悦抿了抿唇:“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如今这动作这么熟练,肯定是抱过不少女人。” 裴恒远闭着眼睛,深深地嗅了一口江悦身上的气息,神情异常的认真:“我由始至终只抱过你。” 这话说出来谁信? 他曾经都跟永宁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按照他这尿性,怎么可能没抱过永宁? 江悦是一点都不相信他这鬼话。 见江悦不吭声,裴恒远得意一笑:“怎么?被小爷我的深情感动到了?” 这人真是自我感觉良好啊! 江悦一把推开眼前这个得意洋洋的狗男人,冷哼两声:“裴小侯爷说起情话来,都不打草稿的吗?真当我是无知少女?” 裴恒远双手搭在江悦的肩膀上,目光专注地盯着江悦:“不管你信不信,我说的都是真的,我长这么大,抱过的女人,由始至终只有你一个。” 江悦心中一动,她莫名地相信了裴恒远口中的话。 她也不清楚为何会被他这三言两语打动,可能是他过于认真的眼眸,也有可能是他的各种行为,让她相信他对他们两个的这段感情是很珍视的。 珍视?为何会有这种感觉? 此刻江悦的情绪不明,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笃定他对她的爱意是真的。 难道这就是当局者迷?她已经爱裴恒远爱到毫无芥蒂地相信他了? 江悦垂眸,算了,不想了,想这么多也没用! 裴恒远捧起江悦的脸颊,仔细看了起来:“你这是什么表情?小爷我跟你说表白的情话,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悦悦,你这样会让我很有挫败感的。” 他的脸缓缓贴近她,声音低哑暗沉:“我这辈子,算是栽在你这个没良心的女人身上了。” 他轻抚着她的脸颊,炽热的目光扫过她的唇,随即轻轻地吻了上去。 江悦手不由得捏紧自己的衣角,闭上了双眼。 就在两人动情地吻着的时候,突然一道急促的脚步声往这边走来。 江悦一把推开裴恒远,紧张地擦了擦自己的唇角,低头不看他。 裴恒远一脸幽怨地望着眼前这个不敢抬头的女人,推他推得如此干净利落? 风铭赶到的时候,看着眼前这对男女,从空气中,他好像嗅到了一种不同寻常的气息。 他颔了颔首:“主上……” 裴恒远转身,咬了咬牙,盯着风铭的眼神莫名有点寒意,让风铭不自觉地感觉背后凉飕飕的。 “风铭啊,你来得可真是及时啊!” 风铭一愣,他有点分不清自家主子是否话中有话? 裴恒远白了他一眼,声音清冷无波:“说,这么着急找我有何要事?你最好是真的有什么紧急的事情。” 风铭顿了顿,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江悦。 裴恒远懒懒地靠在马车上:“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悦悦她是自己人,我的事情,没有什么她不能知道的。” 风铭心中一塞,都叫悦悦了?那他接下来话,感觉她更不能听? 裴恒远不耐烦地喊道:“风铭啊,几个月不见,你怎么变得扭扭捏捏了?” 不管了,反正是自己家主子让他说的,结果不关他的事情! 风铭心一横,闭着眼睛:“永宁将军回来了!” 第66章 你刚刚那言语确实唐突到我了 月亮不知什么时候探出个头,在这清冷的春夜中投下点点光辉。 春夜的风虽然有些凉意,但是并不刺骨,带着一些潮湿的水汽,沉闷地让人喘不过气来。 江悦望着南湘阁的大门,她竟然不知不觉地走回来了。 这一路上,她整个人有点飘忽。 当凌云看到江悦时,立马飞奔过去,神情特别兴奋:“大师姐,你终于回来了?” “我可想死你了,你说你一声不吭就跟姐夫私奔了,也不提前跟我们说下。” “你走的那天,我们知道你跟姐夫已经离开都城的时候,我和乔乔就发誓再也不理你了。” 他顿了顿:“不过,在刚刚看到大师姐的那一眼,我就决定原谅大师姐了。” 江悦敛了敛神色,声音有些沙哑:“是大师姐不好,走得太匆忙了。” 她把手上的土特产给凌云递过去:“这是洛州的土特产……” “哇塞,谢谢大师姐,我就知道大师姐肯定不会忘记我跟乔乔的。” 凌云没发觉江悦神色不对劲,他目前整颗心都沉浸在大师姐回来的喜悦当中。 他接过江悦手中的土特产看了看,他突然脸色一变,轻声道:“不过,大师姐,我虽然原谅你了,但是乔乔可能没有那么容易原谅你。” “你走之后,她整个人都非常生气呢。” 江悦一愣,对哦,她都在庭院站这么久了,都没看到江乔乔。 “乔乔在房里?” 凌云摇了摇头:“她呀,自从你走后,她一直闷闷不乐地待在房里,都不怎么出门的,但是前几日开始,她频繁往玄武堂跑。” 玄武堂? “大师姐你刚刚回来还不知道,北安国的永宁战神居然没死,那个玄武堂就是永宁创办的,是一个教人习武的学堂,乔乔这几日都往那边跑。” 江悦心口有点闷闷地,但神色却没任何异常。 凌云有好几个月没见到江悦,所以他恨不得把这几个月里的所见所闻都一股脑地分享给江悦。 “大师姐,你是不是也觉得很神奇,都死了十年的人,居然活着回来了。” “不过这个永宁将军这次回来,并没有回到之前的公主府里面去住,而是一直在玄武堂,她如今化名为忘忧,寓意是忘记前程往事,打算重新开始。” “大师姐你知道吗?宁安帝都去玄武堂好几次了,但是永宁就是不回去,说是要跟过去做一个了断,最后啊,宁安帝对这个侄女也没辙,就只能由着她了。” …… 听着凌云的絮絮叨叨,江悦神情飘忽不定,让人无法窥探她心中的想法。 “是江姑娘回来了?”一道温润的嗓音打破了师姐弟两人的叙旧。 凌云见到来人,颔了颔首:“翼王殿下,您怎么出来了?您身子虚弱,吹不得风的。” 赵辰泽一身青色竹纹长衫,眉宇温良,嘴角微微扬起,让人如沐春风。 “无碍,本王的身子,本王心里有数,再说了,本王还没有到如此弱不禁风的地步。” 江悦看着这大皇子,平静地颔了颔首。 赵辰泽嘴角始终挂着一抹笑意:“这一路,江姑娘跟小侯爷玩得可尽兴?” 这人是真的不见外呀! 第一次正式见面,就直接问这么个人的问题吗? 再说了,她跟裴恒远玩得如何,与他有何干系? 她今日本就心情不好,根本没空跟这人扯皮:“这就跟翼王殿下无关了。” 听到江悦口气如此直接,凌云撞了一下江悦的胳膊,轻声低喃:“大师姐……” 江悦仿若无觉凌云的动作,眸中满是寒意。 赵辰泽还是一如既往地笑着:“江姑娘心情不好,本王能理解。” 他眸光微顿,望着一旁的凌云,笑了笑:“凌云,本王跟你大师姐甚是投缘,不知可否让本王跟你大师姐说会话?” 凌云一怔,他们两个难道现在不是在说话吗? 翼王殿下干嘛要特地跟他说这个? 凌云的脑袋瓜子,一时之间没转过来,还是呆愣地站着。 赵辰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本王想跟你大师姐单独说会话,不知可否?” 原来是想支开他? 凌云连忙点头:“可以可以,我刚刚好也要去看看我那绿豆汤好了没有。” 说罢,凌云扭头转身离去。 江悦冷哼两声:“在下自认为跟翼王殿下没有很熟?不知翼王殿下要跟在下讲什么悄悄话?” 赵辰泽抿了抿唇,走到石桌旁坐了下来:“江姑娘请坐。” 江悦上前两步,坐了下去。 “江姑娘跟裴小侯爷的相爱故事,本王听乔乔姑娘和凌云讲过,本王最喜欢看到的就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赵辰泽目光若有深意地望了一眼江悦,唇边还是一抹浅浅的笑意。 “不过,如今永宁回来了,想必江姑娘这回来的路上也听说了。” 又是永宁,今天是所有人都要跟她提一遍永宁吗? 这人讲话总是让人感到意有所指,但是今日的江悦实在是没心思去猜了。 江悦眯了眯眼:“翼王殿下,你到底想说什么?” 赵辰泽眉眼微挑,唇边的笑意不达眼底:“本王说过了,本王喜欢看到有情人终成眷属。” “而在本王眼中,江姑娘和裴小侯爷就是有情人。” “虽然传闻裴小侯爷跟永宁曾经有过那么一段情,但是,本王认为,江姑娘才是最适合裴小侯爷的,更何况喜新厌旧是人的本性。” 这人虽然一直嘴边挂着笑,但是江悦却觉得他并不是省油的灯。 这不就是一个活脱脱的笑面虎吗? 再说了,她跟裴恒远如何?跟他有什么关系? “所以呢?翼王殿下不觉得你管的有点宽了吗?” 赵辰泽轻笑出声:“本王也是见不得江姑娘为此事介怀,希望江姑娘不要觉得本王唐突。” 她介怀?她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 再说了,她就是介怀了又能如何? 江悦起身站了起来,语气丝毫不客气:“翼王殿下,你刚刚那言语确实唐突到我了。” “在下跟翼王殿下并不熟,请翼王殿下以后不要弄得跟在下很熟似的。” 说罢,江悦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第67章 大师姐才是姐夫现在的人 夜色沉沉,无星无月。 房间内烛火闪烁,明灭不定。 江悦支着下巴,眼神随着飘忽的思绪都已经飞出窗外。 “吱呀”一声,房间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大师姐,外面风那么大,你怎么还开着窗?” 凌云端着一碗绿豆汤进门。 “大师姐,来尝一尝我做的绿豆汤。” 江悦眉眼微挑,轻笑道:“你居然学会了做绿豆汤?” 凌云把碗放在江悦面前的桌子上:“大师姐,尝尝看我的手艺。” 江悦拿起汤勺,轻轻吃了一口绿豆汤。 “大师姐,味道怎么样?”凌云一脸期待地望着江悦。 “还不错……” 凌云一听,心满意足道:“既然大师姐也觉得还不错,那我明日再做一点给公主送过去。” 敢情江悦只是个试汤的? 江悦撇了撇嘴,直接朝着凌云的后背拍了一掌:“你个没良心的,把你大师姐我当成什么了?亏我还以为你是特意为我做的,敢情我只是顺带的?” 凌云委屈地摸了摸后背,轻哼两声:“这不是一样嘛,而且这绿豆汤还是给大师姐先喝的呢。” 这哪里能一样,本质完全不同呀! 他这不就是为了给赵婉晴做,然后怕不好喝,才给她喝的吗? 江悦望着外面漆黑的天,神色顿了顿:“乔乔怎么还没回来?她每天都这么晚吗?” 凌云已经习惯了江乔乔晚归,不以为意道:“是啊,她如今巴不得天天在玄武堂呢。” 看来永宁还是很有魔力的,不管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她的身边总是有那么多的拥护者。 江悦拨动着手中的汤勺,似水的眸子涌动着一股分辨不明的意味。 突然,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大师姐,你终于回来了!” 江乔乔一踏进房里,就快步飞奔到江悦跟前,往她身上扑。 江悦接过江乔乔扑上来的身子,差点就要被撞飞了。 “大师姐,我可想死你了,我本来不想这么快原谅你的,但是我又不舍得生你的气。” “只要你肯回来就好,我就怕你有了姐夫就忘掉我了。” “我就知道,大师姐肯定不会真的抛弃我们的。” …… 说着说着,江乔乔越说越哽咽了起来,眼泪不知不觉地掉了下来。 这要不要这么夸张啊? 凌云在一旁呆呆地望着这个戏精,这几日看她往玄武堂跑,不还挺欢快的吗? 怎么一回来就哭了? 果然,女人就是善变的! 良久之后,江乔乔才停止了哭泣,她吸了吸鼻涕,从江悦怀里出来。 随即,她朝着一旁的凌云怒吼:“大师姐回来的事情,你为何不派人去玄武堂通知我?” “要不是我晚上看到姐夫也去了玄武堂,我都不知道大师姐白天就回来了。” 裴恒远果然去找永宁了! 江悦顿时自嘲一笑,他跟永宁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如今他的青梅没死,他去找也是人之常情不是吗? 可是不知为何,江悦就感觉心里酸酸地,有点莫名的难过。 “大师姐,想必你也知道了,永宁还活着,我这辈子都没想到,居然有生之年还能见到我崇拜的人,她是那么的优秀又是那么善解人意,简直跟我想象中的一模一样呢。” 江乔乔把手伸到江悦眼前,眉宇间满是开心之色。 “铛铛铛……大师姐你看这手串是不是很好看,是永宁亲自给我编的,并且上面还有我的名字呢。” 江悦望着这熟悉的编织手法,一时之间心中涩涩的。 凌云目光一亮:“咦,这手串,我记得姐夫也有一条类似的,难道姐夫的手串也是永宁编的?” “是啊,永宁说她第一条手串就是给姐夫编的,说是姐夫当时缠着她要的,她才去学怎么编,不过话说回来,我如今能有这条手串也多亏了姐夫,如果没有姐夫,估计永宁还不会编手串呢……” 江乔乔说着说着,突然声音越来越小。 她偷偷瞄了一眼江悦,心中暗自恼怒,她怎么就把这一茬给忘记了呢。 传闻姐夫跟永宁有过那么一段情,而她大师姐又跟姐夫是那种关系,那么如今她大师姐跟永宁岂不就是情敌? 江乔乔吞了吞口水,神色略显局促。 刚刚还一直不断讲话的江乔乔,突然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江悦不由得一怔。 “怎么了?你继续讲呀,我听着呢。” 江乔乔摇了摇头:“我……” 江悦瞧了她一眼,有些好笑道:“怎么突然开始支支吾吾起来了?” 江乔乔垂眸,还是一声不吭。 江悦长叹了一口气:“你不会是担心我会因为裴恒远而迁怒你们家永宁?” 江乔乔一听,不假思索地反驳:“怎么会?大师姐压根就不是这样的人。” “再说了,虽然我很喜欢永宁,但是在我心目中,大师姐更重要,我肯定是站大师姐这边的。” 凌云点了点头,也跟着附和:“对啊,那个永宁只是过去的人,大师姐才是姐夫现在的人。” 感情之事,哪里能说得清呢? 不过,他们怎么一个个都觉得她就得跟永宁抢同一个男人呢? 裴恒远有那么吃香吗? 要两个女人为了他争风吃醋? 如果一个人的心不在你这里,那其实怎么强求也是不会有结果的。 江悦的心境一下子豁然开朗了起来,是她的终归就是她的,如果不是她的,那她也强求不来。 “好了,天色不早了,你们回去早点休息,我今日刚刚回来,我也乏了。” 江乔乔瞄了一眼凌云,随即低声道:“那大师姐你早点休息,我跟凌云也回去睡觉了。” 话音刚落,“呜呜……”声由远到近从窗边传来。 等江悦反应过来的时候,恒恒已经趴在她的怀中,委屈巴巴地望着她了。 江悦心中一软,伸手捋了捋它的毛发。 “啊……” 江乔乔突然大叫一声,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我刚刚回来太着急,居然把恒恒落在玄武堂了,不过恒恒它怎么回来的?” “当然是闻着味回来的啦。”窗外传来一道吊儿郎当的嗓音。 第68章 原来你在吃手串的醋呀? 裴恒远懒洋洋地靠在窗口处,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江乔乔和凌云见到来人,下意识喊道:“姐夫……” 他怎么来了? 他的青梅难得起死回生,他们应该要互诉衷肠的?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江悦抿了抿唇,神色冷淡:“你怎么来了?” 裴恒远眼底闪过一丝轻微的诧异,这才刚刚分开几个时辰,就这么冷淡了? 看来他得经常在她面前转悠培养培养感情! 否则这时间久了,这个没良心的女人,就容易把自己忘记了。 他皱眉望着她,一双漂亮的桃花眼中闪过深思:“我想来就来……” 说罢,他直接从窗口处跳了进来,稳稳地落在了江悦坐着的软榻上。 江乔乔见状,大大地眼珠子转了转:“那个……大师姐、姐夫,你们随意,我们先走了哈。” 随即,她扯过一旁傻乎乎的凌云扬长而去。 “哗啦……”门再次被关上,屋内顿时一片静谧。 炉中的香料燃烧着,散发出阵阵清香,弥漫在空气中。 江悦盯着碗中的绿豆汤,小口小口的喝着,并没有去搭理裴恒远。 裴恒远也不恼,他缓缓地靠近江悦,手刚刚要搭上江悦的腰,就被恒恒一头撞开。 他一恼,揪起恒恒的耳朵:“你这小东西,居然敢撞我?我是你主人,你知不知道?” 恒恒发出“呜呜……”的叫声求救。 江悦放下手中的汤勺,看着这一人一狗的闹剧。 “放手……” 裴恒远撇了撇嘴,语气颇为委屈:“你终于舍得理我了?” 恒恒突然发力,挣脱开了裴恒远的魔爪,跳到江悦怀中寻求保护。 “呜呼……” 裴恒远不由得冷哼两声:“你这狗逆天了?居然学会装委屈了?” 江悦摸了摸恒恒,冷哼两声:“狗随主人,你不知道吗?” 裴恒远闻言,也眼巴巴地往江悦怀里装,恒恒被挤压得难受,不满地叫唤:“汪汪汪……” 江悦望着怀里的一人一狗争宠般地怒目而视,她不由得扶额:“裴恒远,你多大了?还跟狗一般见识?” 裴恒远理直气壮地辩驳:“你不是说狗随主人吗?那你怎么就摸了恒恒,也不摸摸我?” 这话说得怎么就那么怪异呢? 这人要是胡闹起来,真是连一只狗都不如! 江悦冷冷地瞪了他一眼,声音冷漠:“你给我起来……” “我不……” 裴恒远的眸光顿了顿:“除非……你摸我一下。” 还讨价还价上了? 江悦眼底一抹冷意闪过:“你确定不起来?” 裴恒远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被江悦周身散发的冷意冷到了。 但是他出口的语气还是十分硬气:“不起来,除非你摸我一下……” 行,不起来是? 江悦唇角微微勾起,笑意不达眼底,让裴恒远心中莫名一慌。 果然,下一秒江悦就直接印证了他的猜想。 江悦直接揪起他的耳朵,就像他刚刚揪恒恒的耳朵一样丝毫不手软。 “啊……” “疼……” “悦悦,我疼……” “我错了,你放手……” “啊……” 江悦放开了揪着他耳朵手,瞥了他一眼:“果然还是得来硬的,你才能老实。” 裴恒远摸着自己的耳朵,不满地撇了撇嘴:“你怎么总是对我这么凶?” “你对恒恒都比对我好,悦悦,你偏心!” 江悦轻轻地摸了摸怀中的恒恒,恒恒舒服地“呜呜”两声,然后闭着眼睛打盹。 “我对恒恒有耐心,那是因为恒恒是狗,除非你也变成狗啊!” 话音刚落,屋内响起两声“汪汪”的叫声。 他是一点底线都没有的吗? 这人还真是能屈能伸呀? 让他变成狗,他就学狗叫? 裴恒远微微偏头靠近江悦,声音低哑暗沉:“这样可以吗?我学得像不像?” 江悦并不搭理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怀里的恒恒。 裴恒远见状,悄悄地从背后双手环抱住她,轻轻地把下巴支在她的肩膀上。 “我这样你有没有消消气?” 江悦一愣,口是心非道:“我又没有生气。” “你这还叫没有生气呢?我今晚来到这里,你一个正眼都没看我,这如果都不叫生气,那什么才叫生气?” “我们明明分开前还如胶似漆,这才分开几个时辰,你就对我爱搭不理的。” 裴恒远抓起她的手腕,动作亲昵而自然:“悦悦,看来我以后要寸步不离地守在你身旁盯着你了,否则你真的太容易变心了。” 变心? 到底是谁变心? 江悦望着他手中戴着的手串,眼底闪过一丝自嘲,随即她把手腕从他手里抽出,奈何这厮抓得紧,不肯松手。 “松开……” 裴恒远抱着她的另一只手更加用力的搂紧,仿佛他一松手他们之间就没有可能了。 他半个头直接埋进她的发丝里,整个人好似挂在江悦身上一般。 “我不要,我永远不会松手的,一辈子都不会松开的。” 怀中的恒恒翻了个身,“呜呼”两声,犹如附和回应一般。 是吗? 一辈子都不会松开? 多么动听的情话呀? 江悦抬起那只被他抓着的手,目光扫过他手里戴着的手串,冷冷一笑:“裴恒远,脚踏两只船的戏码在我这里可是实现不了的?” “我要的可不是一夫多妻,我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我可不会跟别人共享男人。” “我要的你可给不起,你给我滚开……” 江悦扭动着身子,想要从裴恒远怀中挣扎开来。 裴恒远死死地抱着江悦:“谁说我给不起了?再说了,在你眼里,我是那么滥情的人吗?” “我对你的心意,你是一点都看不明白吗?” “江悦,我告诉你,我这一生只认定你一人。” “再说了,我应付你一个都够呛了,我怎么可能再去找其他女人。” 还甜言蜜语呢? 江悦眸光再次扫过他戴着的手串,越看越刺眼:“说得可真好听呀。” “那这手串你怎么解释?” “裴恒远,你要是旧情难忘的话,我可以成全你。” “你勒的我腰难受,快放手……” 裴恒远轻轻松了松手上的力道,眼神晦暗不明:“原来你在吃手串的醋呀?” 第69章 我的男人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我没有……”江悦不假思索地反驳道。 裴恒远低低笑了起来,声音低沉好听:“悦悦,你能吃醋,我真的很开心。” 江悦继续口是心非的反驳:“我没有……” 这个女人,为何吃醋都能这么可爱呢? 他真是越来越爱她了,这可怎么办呢? 那就把她牢牢捧在自己的手心里! 裴恒远眯了眯眼,嗅了嗅江悦发丝的气息:“没有就没有。” “不过,我觉得,你这个醋吃得我有点冤枉了。” 他还冤枉了? 江悦抿了抿唇角,一字一顿:“我说了,我没吃醋……” 对于江悦的死不承认,裴恒远笑了笑:“好,你没吃醋,是我喜欢吃醋。” 裴恒远换了一个姿势,他坐直了身体,伸手将她一把揽进怀里,下巴有一下没一下地蹭着江悦的头顶。 江悦的脸就这么猝不及防地贴在他温热的怀中,感受着他胸腔处沉稳有力的心跳,不禁让她乱了节奏。 “你感受到了吗?我这颗心就是专门为你跳动的。” 裴恒远伸出一只手,放到了江悦的手边,先是试探地轻轻牵了一下,后面见她并没有排斥,便直接跟她十指相扣。 他喉结滚动了两下,声音平淡无波地讲述着往事。 “我这手串确实是永宁亲手编的,当时的她毕生夙愿就是天下安定。” “悦悦,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现在和未来,我们都要好好的,好吗?” 江悦心下一紧,眸光微转:“那么永宁呢?你打算怎么处理你们如今的关系?” “毕竟,你们曾经可是差点就要成婚的。” “你对她到底是怎么想的?你是否对她还有情?” “裴恒远,我这人可是眼里容不下沙子的,我可见不得我的男人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裴恒远眼神微暗,掩去眼底的潮涌,低声一笑:“在我这里,不管是碗里的还是锅里的,由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个。” “我吃着碗里的那人是你,盯着锅里的人也是你。” 是吗? 果然,男人要是甜言蜜语起来,那说得话根本就毫无逻辑可言! 那永宁算什么? 他之前对永宁的一腔深情,她可是看在眼里的。 现在倒好,这么快就能移情别恋了? 江悦说不清自己此刻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她不懂她到底是为永宁鸣不平,还是为自己? 裴恒远望着窗外黑漆漆的一片,眸色幽远,眼底闪过一丝冰冷:“至于玄武堂的那个忘忧,我跟她是不可能的。” 这就叫上忘忧了? 江悦似水地眸子顿了顿,冷哼两声:“人家是有名字的,叫做永宁,你叫人家忘忧算怎么回事?有你这么对青梅的吗?” 裴恒远另一只手捏了捏江悦的腰,眸光不满:“你怎么替那个忘忧说话?再说了,她都说了要忘记前程往事,不想跟永宁扯上关联,我叫她忘忧是对她的尊重。” 狗男人,真是够冷血的! 明明十年前,还爱得那么热烈呢。 这十年了,就连人家真名都不想叫了。 江悦从裴恒远怀中坐了起来,冷冷地盯着他看。 面对江悦直勾勾的眼神,裴恒远耳尖不由得发烫,声音低沉沙哑:“悦悦……你这么盯着我,怪让我不好意思的。” 他深情的桃花眼还朝着她眨了眨,一副娇羞的模样。 这人又打算对她使用美男计? 可是,今天这一招不管用。 江悦神色还是冷冷地,目光毫无波澜。 “你这男人是真的狠心啊,对于你曾经爱过的女人,你就这样打算跟人家一刀两断了?” “果然,自古男人多薄情,这些古语说得一点都没错。” 裴恒远幽深的眸底涌动着辨不分明的意味,勾了勾唇:“我对你永远都是深情的仰望着,悦悦,我的心思,终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窗外清风吹过,他额前的碎发随风曳动,漆黑的桃花眼中翻涌着江悦看不懂的情绪。 江悦的心好像被人轻轻扯动了一下,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她垂下眸子,动了动唇:“裴恒远,如果有一天,你对我没感情了,那你……” “不可能……”裴恒远直接打断江悦接下来的话。 他轻轻地捧起江悦的脸颊,仿佛视若珍宝一般,眸光深情地望着她。 “悦悦,我对你的情意,永远不可能变,过去如此,现在如此,将来也是如此。” 他漆黑的眼眸中蕴藏着炽热的暗芒,下一秒,他双手环住她的腰间,用力,仿佛要把她揉进身体里一般。 被挤压在中间睡梦中的恒恒不由得发出“呜呜”的不满声。 裴恒远垂眸望着两人中间碍事的恒恒,眸光一闪,接着,他就一把捞起它,扔到了软榻旁的躺椅上。 被扔出去的恒恒一点发觉都没有,踢了踢腿,翻了个身,继续打盹。 江悦眸底闪过一丝笑意:“睡得可真死。” 眼看刚刚的暧昧氛围就这样消失了,裴恒远眼底满是恼意。 他长叹一口气:“这小东西专门坏我好事。” 江悦望着眼前这个男人,直接下了逐客令:“好了,天色不早了,你也该早些回去休息。” 裴恒远闻言,整个人趴在江悦肩膀上:“我不,回去我会想你的,还不如不回去呢。” 他搂着江悦的手臂紧了紧,接着猛地一个翻身,把江悦压在了身下。 江悦推了推他的胸口,嗔怒:“你到底要干什么?” “嘘……小声点,你想让外面的人都知道我们两个在屋里干嘛吗?” 此刻两人靠的太近,男人的气息凝重,让江悦不由得脸颊微微泛红,一动不动地望着他。 望着自己心爱的女人红扑扑地一张脸,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仿佛此刻她的眼里只有他一人一般。 他吞吞口水,喉结滑动,眸光微红。 他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吻了上去。 唇齿交缠的那一刻,两人的心都骤然剧烈地跳动着。 月色如水,夜风轻拂,他们唇齿交接,如同山泉流淌的甘露,滋润彼此的内心最深处。 第70章 我保证不打死你 春日的清晨,院外的绿柳被昨夜的雨水洗得油光鲜亮,垂下如丝的枝条在春风中来回轻轻摇曳。 江悦抱着恒恒在园中沐浴着晨光,整个人怡然自得地靠在廊边的椅子上。 恒恒乌黑的大眼珠子发光地盯着她,江悦心下一动,伸手撸了撸它的毛。 “怎么了?我们恒恒干嘛这样看着我?” “大师姐,恒恒那是在用眼神控诉你呢。”江乔乔大大咧咧地踏着散漫地步伐走到江悦身旁。 她坐在了一旁的空位上,摸了摸恒恒的头,轻声道:“恒恒,你说是不是呀?大师姐昨晚跟姐夫两人是不是抛下你了?你是不是在控诉大师姐对你始乱终弃啊。” 始乱终弃还能这么用的吗? 江悦白了她一眼:“你这嘴啊,真是什么话都能张口就来?” “难道我说错了吗?今日早上,我可是见到姐夫从你房里大摇大摆地走出来。” 江乔乔眼神暧昧地盯着江悦,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 “昨夜姐夫是用什么方式把你哄好的呀?” 她两只手分别伸出一根食指,然后凑到一起,互相碰了碰:“你们两个是不是……” 随即,她朝着江悦挑了挑眉,贼呼呼地道:“是不是那什么了?” 江悦脸颊一烫,连忙一掌呼过去拍打掉她那做乱的两根食指。 “没有的事,江乔乔,我警告你啊,最好把你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给我摒弃掉。” “别把什么有的没的往我们两个身上套。” 江乔乔撇了撇嘴,惊呼道:“不是?姐夫都在你房里一个晚上了呀,你们就是盖着棉被纯聊天呀?” “不是我说你啊大师姐,你们两个都年纪那么大了,怎么还这么纯情呀?” “你们这样,我们清风派何时才能有下一代呀?” “大师姐,你跟姐夫身上可是背负着我们清风派开枝散叶的艰巨任务呀。” 这是在催生吗? 别说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呢,就是八字有一撇了,他们要不要孩子都不一定呢。 再说了,清风派都穷得叮当响了,哪里还有闲钱养孩子? 他们清风派又不是有皇位要继承,干嘛要养孩子? 不对,她怎么就被江乔乔绕进去了呢? 江乔乔的想法总是天马行空的,一个不小心就把她套进去了。 江悦冷冷地瞪了她一眼:“你还是闭嘴,你这些老态龙钟的言辞怎么跟师父越来越像了?真是好的不学坏的学。” 江乔乔抿了抿唇,看了一眼江悦,神色小心翼翼:“那个……上个月师父来都城了,不过,后面她又离开了。” 师父也来过北安? “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江乔乔垂眸,一下子不敢看江悦了。 江悦内心有种不祥的预感,冷哼两声:“说,你跟师父是不是又瞒着我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了。” 江乔乔瞥了她一眼,继续低着头,打着商量的语气:“那什么……我说了,你可不许生气哦。” 江悦抱着恒恒的手一顿,见江乔乔这神态,看来事情不小呀。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先做好心理准备:“你先说你们闯了什么祸,生不生气,我这边可能也无法控制我自己。” 江乔乔心中一塞,嘴巴张开又合上,最终还是硬着头皮开口。 “那个……我……” 这事这么难以启齿吗? 见江乔乔这样,江悦的心冷了一大半,这看来事情很大啊! 江乔乔闭着眼睛,一口气输出:“师父说要带着我挣钱,钱滚钱的那种,所以我们就去了赌坊,哪里能想到,我们那天手气那么差劲,把带过去的钱都输光了。” 这师徒俩真是越来越有出息了,连赌坊那种地方都敢去? “你知不知道十赌九输的呀?师父不懂事就算了,你怎么也跟着师父一起胡闹?” 江悦恨铁不成钢地揪起江乔乔的耳朵怒斥。 江乔乔委屈巴巴,大眼珠子中的泪水一下子就滚落下来。 江悦一愣,自从这次回来,江乔乔好像变得爱哭了? 江悦心下一软,立马放开了揪着江乔乔耳朵的手。 “你怎么了?你们去赌钱了,我说你两句你就委屈上了。” 江乔乔摇了摇头,吸了吸鼻涕:“不是的,主要这件事压在我心里很久了,我今天终于说出来了,我就感觉我压力一下子就释放出来了。” “然后眼泪就止不住地流下来了。” 江悦从怀中掏出一块帕子,递到她跟前:“擦擦。” 江乔乔先是一怔,然后慢吞吞地接了过去,擦了起来。 江悦无奈舒了一口气,摸了摸恒恒:“那说说,你们总共输了多少钱?” 她很庆幸自己之前没有给江乔乔很多钱,还好如今大钱都在她手中管控着。 由于刚刚哭过,江乔乔的眼中有点泛红,让江悦不太忍心责怪她。 特别是她现在盯着江悦的神情,是那么委屈巴巴小可怜的样子,让江悦心中不由得一软。 “说,师姐不会怪你的。” 江乔乔吞了吞口水,瞧了瞧江悦:“那你要保证你不能生气。” 江悦轻笑出声:“我保证,我不生气,说。” 江乔乔再次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江悦,轻轻开口:“我把我所有的积蓄都输光了。” 她顿了顿,再次开口的话,简直要了江悦半条老命。 “还有你房里匣子里面的所有,也……也输光了。” 江悦的心一下子沉入谷底,这真是一点活路都不给她呀? 那可是几千两银票,里面还有一根金条和一些碎银子,这就被她们师徒俩挥霍一空了? 那匣子里面的钱,可是她的命呀! 她们这是要她的命吗? 江悦一动不动地坐着,眼神空洞一片。 江乔乔见状,不安地叫道:“大师姐,你没事?” 江悦长长地吸了一大口气,冷冷一笑:“怎么能没有事呢?你过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江乔乔一听,立马拔腿就跑。 “啊……” “大师姐,我们不是说好的嘛,你不是说你不生气嘛。” “啊……救命啊……” …… 就在两人你追我赶之时,一名护卫步履匆匆赶来。 “江姑娘,外面有位名叫忘忧姑娘的,来找您。” 第71章 永宁的真容居然长这样? 室内炉中的熏香随着烟丝乱晃在各个角落,让人看得清却抓不着。 忘忧一袭宽松的紫色衣袍,轻纱蒙面,整张脸只露出两只水灵灵的眼睛。 虽然江悦一直很好奇永宁,但是如今一见,她心中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感。 江乔乔热情地招待着:“忘忧姐姐,这个绿豆饼很好吃的,你要不要尝一尝?” 忘忧接过江乔乔手中的绿豆饼:“多谢……” “不客气,忘忧姐姐您今日上门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江乔乔大大的眼珠子里面满是疑惑。 忘忧一愣,轻笑两声:“倒是没什么要紧事,我是来送这个的。” 她从袖口处拿出一枚小银球,随手晃了晃,顿时室内响起了“叮铃叮铃”地响声。 不到片刻,一团黑影朝着小银球方向扑去,忘忧把手中的小银球扔给恒恒,恒恒反应特别迅速地接过,随即开始玩的不亦乐乎。 “昨夜小二抱着恒恒走得急,忘记把小银球一起带走,恒恒最喜欢小银球了,我怕恒恒因为没有小银球闹腾,就给江姑娘送来了。” 忘忧静静地望着主位上的江悦,神色平淡无波:“江姑娘,感谢你这阵子对恒恒的照顾,小二这人没谱惯了,居然把恒恒扔给了江姑娘来照顾。” “我作为恒恒的前主人,谢谢江姑娘了。” 江悦缓缓地端起茶杯,慢悠悠地拨动着茶盖:“不用,我也挺喜欢恒恒的。” 随即,两人皆都静默不语,屋内只有恒恒玩小银球的声音。 江乔乔眼珠子转了又转,虽然这两人讲话都很心平气和,但是她总感觉这气氛不对劲。 这毕竟是裴恒远的新欢和旧爱啊,要说真的能毫无芥蒂,那感觉也不太可能? 这种场面,江乔乔觉得她这局外人还是不适合在场的,免得被殃及池鱼。 “大师姐、忘忧姐姐,今日师兄在研究新药,我去帮忙煎药哈。” 说罢,她也不管她们两个同不同意,便起身扭头扬长而去。 毕竟,这个时候不走,等下估计就更不好走了。 良久之后,江悦见时间差不多了,便直接下达逐客令:“今日这时辰也不早了,不知忘忧姑娘还有事吗?” 忘忧眸光微顿,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随即,她敛了敛神色,轻声道:“其实,我今日前来,确实有件事情想要跟江姑娘商量。” 江悦可不觉得她跟这人能有什么事情可商量的? 据她所知,她跟忘忧除了有裴恒远这个瓜葛之外,就没其他瓜葛了。 江悦心中不由得腹诽:难道她是来找我谈裴恒远的归属问题? “忘忧姑娘是有什么事情要跟在下商量的?” 江悦转动着手中的杯子,等着忘忧的下文。 忘忧目光直视着江悦,神情有些悲怆:“我今日这个请求,可能在江姑娘看来会比较强人所难。” “其实,我是想要回恒恒的……” 江悦目光一凝,敢情是来谈恒恒的归属问题的呀? 不过,裴恒远确实也没恒恒讨人喜欢,江悦很能理解忘忧想要回恒恒的心。 忘忧长长叹了一口气,继续开口:“十年前冀州之战,我死里逃生,侥幸活在这个世上,这已经是上天对我的恩赐了。” “我知道我这个要求有点过分,但是如今这已经是我唯一的念想了。” “江姑娘如今跟小二能终成眷属,我是打心里是为你们感到高兴的。” “至于恒恒,这十年来被小二养得白白胖胖的,我很感激,不知江姑娘能否忍痛割爱?” 这…… 江悦一时之间脑子有点混乱,这恒恒的归属问题应该是忘忧和裴恒远的事情? 现在怎么变成她和忘忧的事情了? 这就是原主人和现主人的一场纷争,江悦压根就不想参与其中。 江悦抿了抿唇,脸上露出一抹假笑:“忘忧姑娘,这事你要不找裴恒远商量商量?这恒恒不是我的,裴恒远才是它的主人。” 正在地上玩得不亦乐乎的恒恒,仿佛听懂了一般,低低发出一声“呜呼”当做回应。 江悦指了指地上的恒恒,轻笑道:“你看,恒恒也是这么认为的。” 忘忧眸底闪过一丝暗色,斟酌片刻,缓缓开口:“我跟小二曾经有过那么一段,想必江姑娘也清楚?” 江悦闻言,嘴角轻轻一扯,这人居然主动提起此事? 这个忘忧到底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 江悦蹙了蹙眉头,神情很是疑惑。 忘忧见状,立马解释:“江姑娘您别误会,我今日前来并不是要聊过去的那些事情。” “但是说到了恒恒,就难免会牵扯到过去的一些事情。” “如今江姑娘跟小二两人感情甚笃,我本不该来叨扰的,但是我实在是放不下恒恒。” “正如江姑娘所说,这件事我理应找小二沟通的,但是如今我们两人这种关系,还是不私下见面为好。” 这话说得怎么那么隐晦呢? 江悦眸光微顿,望着忘忧的目光中带着一丝审视。 “忘忧姑娘的意思是,你是怕你跟裴恒远见面,会引起我的误会?” 江悦眉眼挑了挑,语气不屑:“忘忧姑娘放心,如果裴恒远真是那种三心二意之人,那他也配不上我的喜欢。” 这是江悦第一次在人前说喜欢裴恒远。 忘忧垂眸,眼底闪过一抹不知名的情绪,不到片刻,她抬眸,神色恢复如初。 “是我多虑了,江姑娘对小二能如此信任,我替小二感到高兴。” 话音刚落,她缓缓起身,走到恒恒跟前,蹲了下去。 她伸手摸了摸恒恒的头,神色柔和:“我的恒恒呀,你先在这边待着,等我跟小二商量好了,再来接你回……” 话还没说完,地上的恒恒仿佛着魔了一般,直接往忘忧身上扑,一时之间一人一狗扭打在地。 “汪汪汪……” “啊啊啊……” 江悦愣在原地,忘忧不是恒恒的原主人吗? 恒恒对她怎么会如此? 当江悦反应过来的时候,恒恒已经扯下了忘忧脸上的面纱。 当看到面纱下的整张脸时,江悦瞳孔震了震,眸底满是不可思议。 永宁的真容竟然长这样? 第72章 这狗的心思可不好猜呀! 整张脸从上方的额头一路向下,皆是狰狞的疤痕,这些疤痕密密麻麻地布满在这张脸的各个角落。 难怪她会一直戴着面纱! 难怪她从来都不以真面目示人! 江悦快步上前,一把揪起发疯的恒恒,毫不留情地拍打着它。 “你这小东西,最近是皮痒了吗?忘忧是你的原主人,你不认识了吗?” “你连你原主人都敢咬,那以后是不是也会咬我?” 忘忧非常淡定地捡起地上的面纱,神色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 “无碍的,恒恒可能太久没见我,毕竟十年了,它偶尔对我生疏也是能理解的。” 她戴好面纱,敛了敛神色:“今日叨扰江姑娘多时,我就先告辞。” 说罢,她缓缓转身离去。 随着忘忧的背影渐渐模糊,江悦心中莫名浮起了一股疑团。 这狗不是最认主的吗? 她第一次见到恒恒的时候,恒恒对她可是很亲昵的。 怎么反而见到它原主人是这个态度? 而且恒恒并没有一开始就发狂的,而是忘忧摸了它一会才会发疯的。 江悦尝试摸了摸刚刚忘忧摸过的位置,恒恒舒服地拱了拱,眼神有点讨好的意味。 这狗怎么双标呀? 江悦真是越来越看不懂这狗脑子里面的想法了! 就在江悦胡思乱想之际,一道清脆的嗓音传来:“悦姐姐……” 赵婉晴? 江悦被她这么一叫,立马回神:“殿下……” 赵婉晴快步走上前,眼底满是笑意:“昨夜我睡得早,不知道悦姐姐回来了,悦姐姐可是会怪我没早点来找你?” “怎么会,你能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见到陌生人,怀中的恒恒动了动。 “汪汪汪……” 这叫声充满了敌意,赵婉晴不由得后退一步。 “汪汪汪……” 江悦眸底闪过一丝不耐,拍了拍恒恒的脑袋:“别叫了,你给我老实点……” 恒恒一听,仿佛听懂了一般,委屈地发出“呜呼”两声。 见恒恒终于不再叫唤,江悦对着赵婉晴无奈一笑:“殿下莫怪,这狗也不知道最近怎么了,总是发癫。” 赵婉晴撇了撇嘴:“它可不是最近才开始发癫的,它是一直对我都是这个态度。” “反正在这驿站里,除了阿悦姐姐和乔乔之外,这狗对谁都一样凶。” “哦,不对,还有一人也是例外的,它对凌云目前虽然已经不叫唤了,但是也不允许凌云靠它太近,这狗啊,可真是太认主了。” 它认主吗? 这不见得? 刚刚对它原主人,它可都是丝毫不客气地咬上去呢! 这狗的心思可不好猜呀! 江悦往常都没怎么注意恒恒对其他人的态度,没想到恒恒居然在驿站人缘这么差? 这狗的口碑也是随了裴恒远! “对了悦姐姐,我刚刚来的时候,听到门口的护卫说,永宁上门来找你了?”赵婉晴朝着四周东张西望,愣是没找到永宁的身影。 天知道当得知永宁还活着的时候,她有多么的激动,那天本来她都跟江乔乔约好了,一起去玄武堂见永宁的。 但是被赵辰泽拦住了,这几日她心里痒痒的,就想要偷偷溜出去见一见永宁的。 哪怕只是远远地看一眼,她也很满足。 江悦给怀中的恒恒换了一个姿势,悠悠开口:“她刚刚离开,在你来之前,刚刚离开了一会,你现在出去,没准还能追上。” 赵婉晴眸色一亮:“悦姐姐再见,我先走了哈。” 说罢,她狂奔出去。 望着赵婉晴毫无公主仪态狂奔出去的背影,江悦不由得失笑:“这个永宁还真是讨女孩子喜欢啊!” 半晌之后,江乔乔炸呼呼地走了过来:“大师姐不好了,那个谢安又来了!” 江悦现在一看到江乔乔就想起自己那些银票,心中莫名一疼。 她没好气道:“他来就来呗,你这么慌里慌张的,搞得我们很怕他似的。” 话音未落,一道低沉夹杂着怒意的声音传来:“江姑娘确实该怕我,我今日就是来找茬的。” 谢安脸上满是怒容,神色很是不友好。 江悦无辜地眨了眨眼:“骠骑将军,我实在不知道,我是哪里得罪骠骑将军了?” 谢安阴沉沉地盯着她,冷冷道:“江姑娘戏可真好啊!” “刚刚江姑娘对我师父做的事情,这么快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江悦一愣:“你什么意思?我对忘忧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了?我本人怎么都不知道?” 谢安眉峰微蹙,脸色愈发的暗沉:“江姑娘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你放狗咬我师父的时候,是不是就觉得我师父不会追究你,所以你才如此放肆?” 恒恒咬了忘忧,这也能怪她? “你这个妖女,究竟对恒恒做了什么?才让它发癫伤我师父的?” “我告诉你江悦,我师父心慈不计较这个事情,并不代表我不会。” 江悦眸底闪过一片寒意:“所以,是你师父亲口跟你说,我放狗咬她的?” 谢安一怔:“师父虽然什么都不说,但是我又不是死人,她被人欺负了,我这个做徒弟的绝对不会放过欺负她的人。” “不是,你有毛病?忘忧姐姐都没说是我大师姐做的,你凭什么这么武断的认为是我大师姐干的。” 江乔乔上前两步,挡在江悦跟前,双手叉腰,一副小鸡护崽的姿态。 谢安神色轻蔑地瞥了她一眼,语气满是不屑:“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傻吗?如果连师父受了委屈我都看不出来,那我这个徒弟当得也太不称职了。” 江乔乔刚刚要开口回怼,就被一道吊儿郎当的声音抢先一步:“你这徒弟确实当得很不咋地。” 江乔乔见到来人,眸光一亮:“姐夫……” 谢安抿起唇,眼里渐渐酝酿出一场风暴:“小侯爷还真是闲啊。” 裴恒远走到江悦身旁,不慌不忙地摸了摸恒恒的头,恒恒嫌弃地侧开,他不由得冷笑:“你这狗东西怎么跟骠骑将军一样糊涂呢?你不认识你主人我了吗?” 这指桑骂槐,让谢安脸色迅速一黑。 第73章 我们先分开一阵子吧 眼见谢安的脸越来越黑,裴恒远那双深情的桃花眼越挑越翘,连嘴角的戏谑更加深了几分。 “镖旗将军怎么脸色这么难看?你说说你,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喜欢随地生气呀!” 说罢,他还摇了摇头,“啧啧”了两声,一副长辈的姿态。 论气人的能力,裴恒远永远都是居高不下的。 在这方面,江悦是一点都不意外。 短短几句话,谢安脸上一会黑一会白一会红的,精彩万分的呈现。 江悦扯了扯裴恒远的衣角,示意他别玩得太过了。 毕竟,这个谢安可没有裴恒远脸皮那么厚。 江悦就怕裴恒远不知道收敛,把谢安气出个好歹,就麻烦了。 哪知裴恒远戏瘾发作,一点都不想给谢安留余地。 裴恒远故作惊呼大叫:“悦悦,你怎么可以这么善良呢?” “这镖旗将军都差点要咬你了,你居然还让我不要去责怪他?” “悦悦,我的悦悦怎么可以这么好呢。” 江悦无语地白了他一眼:你可以了,戏有点过了啊! 谢安眸色愈发幽深沉坠,声音满是愤愤不平:“裴恒远,你这个负心汉!” “你之前跟我师父所经历的那一切,你都忘记了吗?” “这个女人,你才认识她多久?” “你凭什么这样对待我师父?裴恒远你简直就是个人渣。” 江乔乔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谢安,你凭什么这么说我大师姐?” “再说了,忘忧姐姐都已经释怀了,你怎么就揪着不放呢?” “如今,我大师姐才是我姐夫最合适的人。” 谢安冷冷地瞪了江乔乔一眼,冷哼两声:“你懂什么?” “我师父回来的时候,裴恒远就已经跟这个女人好上了。” “我师父只是不忍心让裴恒远为难,才故意装作不在意的样子。” “你大师姐才跟裴恒远认识几天?怎么可能替代得了我师父?” 江乔乔撇了撇嘴,冷哼两声:“这些就不是你一个徒弟该管的,你太多管闲事了。” 裴恒远眸底闪过一丝了然,漫不经心地望着江悦:“悦悦,你看看,我是有多么抢手呀,你可得好好珍惜我哦。” 这人又来了? 他撒娇都不看场合的吗? 江悦实在是不想理这些人了,她扭头转身往自己房间方向走去。 裴恒远见状,立马跟了上去:“悦悦,你等等我……” 见江悦和裴恒远就这样走了,谢安怒气都快冲到头顶了。 “你们南桑国的人都这么没有礼数的吗?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 江乔乔双手环臂,悠哉悠哉开口:“你是上门寻仇的仇人,又不是客人,我们干嘛要用待客之道招待你?” “你……”谢安指着江乔乔,眸中带着猩红的怒火。 “我今日一定要让江悦给我一个说法。” 说罢,他就要往江悦刚刚离去的方向走去。 江乔乔张开双臂,挡住了他的去路:“今日有我在,你休想再去打扰我大师姐。” “还有,我大师姐没有做任何对不起忘忧姐姐的事情,你要讨要什么说法?” “你是要让我大师姐离开我姐夫吗?” “如今我大师姐跟我姐夫人家两情相悦,你这要强硬地拆散他们,然后把姐夫送到忘忧姐姐身边吗?” 谢安眸色沉了沉,眼底情绪不明。 江乔乔撅了噘嘴:“你自己是不是也不确定了?你今日这样做,其实是给忘忧姐姐惹麻烦,忘忧姐姐可是鼎鼎大名的永宁将军啊,她怎么可能拘泥于这种小情小爱当中?” 谢安:…… 春风吹进屋内,屋帘轻轻地来回晃动着,仿佛在渲染此刻紧张的氛围。 江悦一手抱着恒恒,一手轻轻抚摸着它,眼神中带着几分审视。 “裴恒远,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裴恒远一噎,神情不太自然,并没有立马回答。 有时候没有回答也是一种回答。 江悦冷冷一笑:“那看来是真的有了?” 顿时屋内寒意四起,连恒恒都感到了不安,“呜呜”两声表示受惊了。 裴恒远喉结滚动,眸底带着几分道不清说不明的情绪。 “悦悦,我承认,我确实有事情瞒着你。” “但是,我对你绝无二心,我发誓,如果我裴恒远对江悦有二心,就不得……” 江悦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吼道:“我有让你发誓吗?” 裴恒远挑眉一笑,就着唇上的手亲了亲。 这温热的触感,让江悦手心一烫,立马放开。 她脸颊微红,嗔怒:“你个没正行的家伙……” 裴恒远反手勾住她的细腰,往怀中轻轻一带,顿时一下子把她抱了个满怀。 “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悦悦,我答应你,等一切真相大白之后,我一定如实的把所有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如今不告诉你,我是怕把你卷入这危险的旋涡中。” 江悦一怔,缓缓伸出双手,抱住了裴恒远强健有力的腰肢:“那我等你……” 趴在江悦腿上的恒恒顿时不乐意了,它发出“汪汪汪”的叫声。 裴恒远不由得轻笑出声:“恒恒是吃醋了吗?悦悦现在抱着我,可不抱着你喽……” 恒恒好似听懂了一般,“呜呜”两声表示委屈。 这人真的是连狗都不放过。 “你啊,少说两句不行吗?” 江悦捏了捏他的腰肢,以示惩罚。 裴恒远顿时感觉到腰间一痒,搂着江悦的手臂更加的用力。 “悦悦,腰可不是能随便捏的哦,这要是捏坏了,你下半辈子的幸福可就没有了。” 江悦老脸一红,轻轻捶了一下他的胸口:“你少贫嘴。” 裴恒远抓住她做乱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我没贫嘴,我对你说得可都是真心话。” 江悦:…… 良久之后,江悦缓缓从他怀里起身,神色认真地望着裴恒远。 裴恒远眉眼微挑,玩味一笑:“悦悦,你这么看着我,是不是想……” 江悦立马开口打断:“我今日看到永宁的面容了……” 裴恒远一愣,神色意外不明,默不作声地望着她。 江悦叹了一口气:“裴恒远,我们先分开一阵子,等你想清楚了,处理好跟永宁的关系之后,再看看我们还有没有在一起的必要。” 第74章 渣男,离我大师姐远一点 裴恒远眼中满是不解:“为什么?” 江悦眸色顿了顿,声音清冷:“我不想隔三差五有人上门为永宁讨公道,我不欠你们任何人的,裴恒远,我这个人很自私,我只想要耳根子清净。” “如果你无法处理好跟永宁之间的事情,那我们就永远没有可能。” 裴恒远神情激动:“我跟那人什么事情都没有,你这样对我不公平。” “那他们找上门来,对我就公平了吗?她再不济也是个公主,而我是个平民,民不与官斗,我得为凌云和乔乔考虑,我不想因为你惹火上身。” 江悦似水的眸子满是坚定之色,好似心意已决一般。 裴恒远无奈一笑:“所以,你是打定主意了?” 江悦肯定地点了点头:“是……” 她眼神柔和,伸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轻声低喃:“我会等你的……” 裴恒远心下一动,抬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吻了上去。 这次的吻很霸道,很凶,像是要把她揉进身体里一般。 江悦双手勾着他的肩膀,不断地回应这个吻。 接连几日的雨水过后,整个都城仿若新生,到处都是春机勃勃的景象。 为了庆祝本次长达快五个月的四国朝会顺利结束,北安国作为东道主,举办了一场狩猎,地点就在南城郊外。 南城郊外,远山苍翠,天空湛蓝。 “大师姐,这郊外的空气好好哦。” 江乔乔闭着双眼,享受着春风拂面,整个人很是惬意。 这里确实不错! 江悦望着四周,疑惑道:“凌云跑哪里去了?他昨日不是说也要跟我们一起出发的吗?” 江乔乔撇了撇嘴:“别提那个家伙了,他为了在公主面前表现啊,现在跟东陵国的二王子比试呢,说是比谁射到的猎物多,谁就获胜。” “大师姐,我们就不管他了,走,我们一起去马厩挑马。” 江乔乔亲昵地牵过江悦的手,就要带着她去马厩。 “江姑娘……” 江乔乔转身见到忘忧,先是脸色一亮,然后又立马沉了下来。 如今她大师姐跟忘忧的关系,好像不太适合单独在一起。 裴恒远已经好多天没去驿站找江悦了。 而江悦也好似已经忘记了裴恒远这一号人物似的,一直都很从容。 这几天民间传闻传得可疯了,说是裴恒远要跟忘忧再续前缘了。 江乔乔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江悦,一时之间只能傻愣地站着。 相比于江乔乔的不安,江悦这个当事人反而淡定的很。 江悦朝着忘忧点了点头,然后轻声问好:“忘忧姑娘。” 忘忧今日一袭红色骑装,这倒是有点将军的样子了。 “江姑娘也是要去马厩挑马吗?不知可否同行?” 江悦一愣,随即不以为意道:“可以呀。” 说罢,两人一拍即合,并肩而行去往马厩。 江乔乔脑壳突然疼了起来,为何要一起啊? 她们两个难道不觉得尴尬吗? 她们不尴尬,江乔乔都替他们尴尬。 如今这谣言这么多,这两人一个是裴恒远的新欢,一个是旧爱。 这两人只要凑到一起,哪怕什么都不干,都能传出一堆疯言疯语的。 奈何,这两人好像都不介意! 就在江乔乔脑子中不断地天人交战的时候,不知不自觉三人已经走到马厩处。 江悦一眼就相中了一匹灰黑色的马,但是好巧不巧,忘忧好像也想要这一匹。 江乔乔瞳孔震了震,要不要这么巧呀? 她们两个不仅看男人的眼光一致,连挑马的眼光都是一样的? 忘忧轻轻摸了摸马,眸底闪过一抹深意:“没想到我跟江姑娘这么有缘,都喜欢上了这匹马。” 她摸着马的手顿了顿,轻声道:“比一场如何?谁先驯服这匹马,那这马就归谁?” 江悦神色闪了闪:“既然忘忧姑娘喜欢,这马儿就归忘忧姑娘了,我再去挑一匹其他的。” 说罢,她朝着忘忧颔了颔首,往马厩其他地方走去。 忘忧看着江悦离去的背影,眸底闪过一丝诧异。 江乔乔内心很是纳闷,她大师姐今日怎么这么奇怪?这就认输了?这不像她大师姐的性格呀! 江乔乔摸了摸鼻子,干笑道:“忘忧姐姐,我也去那边挑一挑哈。” 马儿激起滚滚烟尘,丝毫没有掩盖掉江悦身上的那股飒爽之气。 忘忧望着前方扎着高高马尾的女子,从她身上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气息,是如此的熟悉。 她目光暗沉,眼底翻涌着巨大的波澜。 随即,她抽动着手中的马鞭:“驾……” 这三人中,论马术,江乔乔是最差劲的,她望着前方两个慢慢消失的背影,顿时有苦说不出。 为何她们的马儿都能跑起来,而她的马怎么还是一动不动呀? “驾……” “马儿呀,你倒是跑呀?” 就在她一筹莫展之时,身后传来一阵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 “江乔乔,没想到你不会骑马?” 江乔乔回头望去,只见萧津瑜一袭黑色劲装,笑盈盈地望着他。 萧津瑜驾着马,缓缓骑到她跟前。 他“啧啧”了两声,语气带着笑意:“你说你剑术那么厉害,怎么就偏偏不会骑马呢?” 不会骑马有什么奇怪的? 她自小出行又不用骑马,走路就行了,干嘛要会骑马? 江乔乔懒得理会萧津瑜的幸灾乐祸,而是不断地尝试着操纵这匹马。 但是奈何,马儿还是纹丝不动,她顿时有点生气了,指着马儿大骂:“你这马太欺负人了?” 萧津瑜眉眼微挑,轻哼两声:“是你骑马技术烂,你怪马干什么?” 这人是故意来给她添堵的吗? 江乔乔眸光瞥了他一眼,冷冷一笑:“是啊,不能怪马,就像太子殿下您,剑术烂的要死,也不能怪剑是一个道理。” 萧津瑜一时语塞:“你……” 江乔乔怒目而视,语气凶巴巴:“我怎么了?” 萧津瑜:…… 就在两人小鸡互啄之时,裴恒远骑着马赶来了。 “乔乔,你大师姐呢?” 江乔乔见到裴恒远,没有给他好脸色,没好气道:“你问我大师姐干什么?你这个渣男,离我大师姐远一点。” 第75章 她被下药了! 树影婆娑,茂密的丛林笼罩在迷雾之中。 江悦往丛林深处望去,迷雾缭绕,一时之间竟分不清楚方向。 “忘忧姑娘……” 就在刚刚,江悦和忘忧两人走丢了。 这眼看天就要黑了,如果天黑之前还没找到忘忧,就怕她会有生命危险。 她牵着马,边走边喊:“忘忧姑娘……” 这片丛林树木参差不齐、藤蔓缠绕,好似有一张无形的大网,将此处与外界隔离,令人感到透不过气来。 江悦把马拴在一旁的大树上,从马背上解下水囊喝了一口。 天色逐渐暗沉,江悦决定先回营帐,这丛林再待下去就不安全了。 突然,林间传来阵阵野兽的嘶吼声,令人不寒而栗。 江悦快步上马,打算原路返回,但是这迷雾太大,一时之间她有点分不清来时的路。 “小娘子,你果然在这里啊。” 拓拔野骑着白马,迎面朝着江悦方向赶来。 江悦心下一沉,这人怎么也到这里来了? 她敛了敛神色:“大王子也是迷路了吗?” 拓拔野眯了眯眼,望着江悦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欲色:“本王怎么可能会迷路?本王就是特地来找你的,江姑娘看到本王有没有很激动?” 这赤裸裸的目光,让江悦感到很不适。 她眸光微转,答非所问:“这天色不早,在下就不跟大王子叙旧,在下先告辞。” 说罢,江悦调转马儿的方向,打算离开此处。 她的直觉告诉她,得立刻离开这个地方。 拓拔野见状,也把马儿调转了一个方向,挡住了江悦的去路。 他眼神轻蔑地看着江悦,冷冷一笑:“江姑娘,你这么着急干什么?本王刚刚来,你就要走?你是一点都没有把本王放在眼里啊?” 江悦眸中闪过一丝冷意,看来今日这个拓拔野是不会轻易放过她了! “大王子,你这是何意?” 拓拔野眉眼微挑,膀大腰圆的身子动了动:“本王什么心思,江姑娘还是不明白吗?” “如果江姑娘不明白,本王不介意再说一遍,本王想要江姑娘你这个人。” 呸…… 江悦握紧手中的拳头,神色清冷:“拓拔野,你如果还是如此无耻的话,就不要怪我不给你们东陵国面子。” “哈哈哈哈,江悦,你的口气倒是不小呀,只不过,如今你都自身难保了,居然还敢威胁我?” 拓拔野面露凶光,眼底闪过一丝势在必得。 “你以为你是谁?你当真以为你攀上了裴小侯爷?人家只是跟你玩一玩而已。” “再说了,如今永宁回来了,你在裴小侯爷这边就毫无作用,你不过就是裴小侯爷玩剩下的,本王肯让你来服侍,那是给你的恩赐。” 说罢,他就要朝着江悦这边扑过来。 江悦见准时机,发动手腕上的手串暗扣,一枚银针“咻”地一声射出。 那枚银针就这样射入了拓拔野的眼睛中。 “啊……” “江悦,你竟然敢对本王下毒手?你这个贱女人……” 拓拔野发狠地抡起拳头,往江悦身上砸去。 江悦侧身避开,快速跳下马,往丛林深处跑去。 风吹过树梢,传来阵阵“沙沙”声响,让整个丛林显得更加的神秘。 江悦越跑越觉得不对劲,她的身子不断发热,一股股涌上来的热浪让她浑身燥热难安。 水…… 哪里有水…… 她依靠在旁边的一棵树上,呼吸急促,她感觉身子快要炸了。 她整个人无力地瘫倒在地上,这是怎么回事? 不对劲,一切都不对劲! 她这身体的反应,很明显,她被下药了! 到底是谁要如此害她? “沙沙……”一道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贱女人,你给本王滚出来,别以为你藏起来,本王就找不到你了?” 是拓拔野? 他追上来了! 不行,她得跑…… 她颤颤巍巍地起身,奈何如今她中药了,神志越来越模糊。 她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往自己手腕上刮去,顿时鲜血流出。 手腕的刺痛感,让江悦短暂性地恢复了理智。 她扶着树干,虚弱地往前走。 刚走没几步,拓拔野猥琐的声音从上方传来:“贱人,你跑啊,你倒是跑啊?” 拓拔野捂着被江悦伤到的眼珠子,恶狠狠道:“贱人,本王让你知道得罪本王的下场。” 他整个人往江悦身上扑,江悦一下子被他撞到了地上。 他开始撕江悦身上的衣服,江悦直接给了他一拳。 奈何她如今被下药了,拳头出去的力道软绵绵的,丝毫没有撼动拓拔野的动作。 江悦眸光猩红,眼底寒意溢出:“拓拔野,今日如果你敢对我下手,那么来日我必要你狗命。” 拓拔野动作一顿,眼底都是讽刺之色,神情嚣张。 “你如今都自身难保了,还敢对我放话呢?” “今日本王这就办了你,然后再把你衣服全部剥光,挂在本王帐篷外,让所有人都看看惹怒本王的下场。” 江悦悄悄握紧了一旁的石头,趁着拓拔野不备,朝着他额头砸去。 “砰……” 拓拔野一时不察,被砸的正着。 “贱女人……” 拓拔野满眼是怒意,伸手直接朝着江悦的脸上扇了过去。 “啪……” 他扇了一巴掌好似不解气,左右手换着不断的扇。 “啪……” “啪……” …… 脸颊上的疼痛,反而让江悦清醒了几分,她承受着拓拔野地拍打,等待时机。 半晌之后,拓拔野的手都扇红了,这才停手。 就是这个时候,江悦把之前腿上的蓄力都往拓拔野的要害处踢去。 “啊……” 拓拔野要害被踢,整个人蜷缩在地上,双手扶着要害处。 江悦眸底闪过一丝狠戾,她身子不稳地站了起来,然后再次朝着拓拔野的要害处踩过去。 “啊……” 顿时,拓拔野杀猪般的叫声,响彻整个丛林。 确定了拓拔野已经被她废掉了命根子,江悦这才离开。 她如今所剩的理智不多,必须立刻离开这片丛林。 媚药让她整个人很无力,突然,她脚下一滑,整个人摔下了山坡。 第76章 我要冒犯你了 山坡下,冷风瑟瑟。 江悦眼神迷离地望着四周,到处都是漆黑黑的一片。 突然,一双发光的眼睛,让她心下一沉。 看来今日真是不宜出门呀! 她这才刚刚解决掉拓拔野,这就又碰上了狼。 此刻她全身无力,眼看着那狼越来越近,江悦死的心都有了! 今日是要让她命丧于此了吗? 她还不想死呀!她还有好多事情还没做呢! 不行,不能就这么死了! 她握紧了手中的石头,整个人蓄势待发,要想活命,就只能奋力一搏了! 她借着月色,观望着四周可以逃跑的地方,心中快速的谋划着。 突然,“咻”地一声,狼的大腿被一只来历不明地利剑击中。 在它还没反应过来之际,连续“咻”地三声,三支箭击中了狼的要害,顿时血溅满地,狼就此倒地不起。 狼死了? 江悦缓缓舒了一口气,她这是得救了。 是谁救了她? “悦悦……”裴恒远手上拿着弓箭,急促地狂奔到江悦跟前。 借着微弱的月光,当看到地上几乎奄奄一息的江悦,他心里一阵刺痛和自责。 他一把抱起江悦,声音颤抖不已:“悦悦,你要撑住,我给你找太医……” 江悦握紧裴恒远的手臂,声音沙哑低沉:“来不及了……” 她眸光猩红一片,手臂勾住裴恒远的脖子,急不可耐地吻了上去。 裴恒远身体一僵:“悦悦你……” 江悦此刻早就已经神志不清,她只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是她的解药。 她的手往裴恒远衣服里面伸去,动作简单而粗暴。 裴恒远抱着江悦的手紧了紧,脚下的动作也加快,他得尽快找到水源。 如果不把媚药解了,就怕江悦会爆体而亡。 究竟是谁如此恶毒?居然敢给江悦下药? 还好他及时赶到,他都不敢想象,如果他晚来一步江悦会如何? “悦悦,你撑住,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江悦手勾着他的脖子,慌乱地吻着裴恒远的喉结,嘴里低喃着:“热……” 裴恒远抱着江悦一边跑,一边安慰:“快到了,悦悦,再忍一忍,马上就要到了。” 终于到了河边,裴恒远抱着江悦一起扑进了河水中。 裴恒远搂着江悦的腰,神情关切:“悦悦?” 一股寒意袭来,江悦逐渐恢复了意识,但是也仅仅只恢复了一瞬间,她神色又开始迷离了。 她还是感觉很热,她下意识地去脱自己身上的衣服。 “热……” 裴恒远心下一紧,怎么会这样? 冷水居然没用? 这媚药居然药效如此大? “悦悦,你怎么了?” 裴恒远下意识地叫唤,企图通过叫唤能够让江悦恢复理智。 此刻的江悦只知道紧紧地抱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她身上才能缓解一些。 她整个人都挂在裴恒远身上,呼吸急促:“热……难受……” 裴恒远长叹一口气,抱起江悦,双足顿起,霎那间,他抱着江悦飞回了岸上。 他的目光锐利地望向四周,突然他眸光一亮,那边有个洞口。 他施展轻功,在山洞外面落地。 他抱着江悦进了山洞,把她放到一旁的空地上。 江悦的手拉着他的衣袖,不让他走。 “悦悦乖,我点个火……” 但是已经失去理智的江悦,哪里能听话? 裴恒远无奈,只能强硬地抽开自己的手。 他从怀中掏出火折子,打开,吹了吹。 随即把火折子往刚刚从外面带进来的柴火上一放,顿时柴火燃烧了起来,山洞内一片亮光。 他转身,看到眼前的一幕,让他脸颊瞬间涨红。 就这片刻的功夫,江悦居然把自己身上的衣服都扒下来了。 江悦嘴里不断低喃着:“热……” 裴恒远喉结滚动,吞了吞口水,眸底晦暗不明。 他缓缓上前,轻声道:“悦悦,对不起,我要冒犯你了,但是我真的不是趁人之危,如果我不那么做,你会有生命危险的。” “悦悦,我是不得已而为之的,我只有冒犯了你,才能救你。” “我也不想这样的,但是刚刚我试过了,冷水不行,那就只有……” 江悦耳边都是裴恒远的声音,她觉得好吵啊! 她身上的燥热感越来越浓重,她只想有个解脱。 借着微弱的火光,江悦看到了裴恒远模糊的轮廓。 随即,她一把拉过裴恒远,朝着他的唇吻了上去,堵住了裴恒远的碎碎念。 当吻上的那一刻,她一下子感受到了快意。 于是,她吻得越来越深,恨不得把裴恒远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吻着吻着,她还是不满足,开始扒拉裴恒远的衣服。 裴恒远下意识地拒绝,江悦怒吼:“把衣服给我脱了。” 话落,她亲自动手去脱裴恒远的衣服,奈何这衣服里三层外三层的扣子,她越脱越着急。 她蹙着眉头,神情郁闷:“怎么脱不掉?” 她无比地暴躁,胡乱地扯着他的衣服。 裴恒远眸光闪了闪,吞了吞口水,声音低哑暗沉:“我……我自己来……” 此刻的裴恒远犹如良家妇男,颤颤巍巍地脱自己的衣服,仿佛被人拿着刀威胁一般。 他边脱边思考,如果明天江悦醒来,他该如何跟她说清楚今晚的情况? 如果明天江悦醒过来误会她了怎么办? 可是如果他不这么做,江悦可能今晚就会没命的! 他内心的两个小人在不断的拉扯,裴恒远也快要被逼疯了。 不知不觉,身上衣服脱的只剩下里衣了,突然,一团热气喷洒在他的脸上。 江悦的脸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靠上来了! 她伸手摸了摸裴恒远的胸膛,嫌弃道:“怎么这么硬。” 随即,她又摸了摸他的喉结,然后又胡乱亲了上去。 裴恒远再也忍不住了,他不想管那么多了。 他一把揽过她的细腰,另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吻了上去。 两唇交缠的那一刻,两人终是都得到了解脱。 火光忽明忽暗,两人抱得异常紧,仿佛是彼此的救命稻草。 在这寂静的山洞中,两颗心彼此交融交缠,衣衫尽褪,顿时春光溢出。 第77章 江悦,你耍我? 东方泛白,晨露熹微。 洞口处雾色弥漫,淡浓相依,显得涟漪缭绕。 江悦缓缓睁开眼睛,全身的酸痛感让她下意识地眯了眯眼。 她望着四周空无一人,刚刚醒来的脑子有点懵懂。 片刻之后,当昨夜所有的记忆回笼时,她整张脸迅速涨红,羞涩的感觉让她不自觉地双手捂住自己的脸。 昨夜,她跟裴恒远…… 脑子里的一幕幕,让她整个人无地自容。 真是太过火了…… 良久之后,她这才平复好自己的心境。 裴恒远去哪里了? 江悦朝着洞口望了望,晨起的雾让她的视线看得不太真切。 她缓缓站了起来,脚下一软,突然一双强有力的大手扶住了她。 “小心……”裴恒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她的身旁。 她扭头望着他,脸上一烫,昨夜的一幕幕又出现了,她心跳骤然加速。 “咳咳咳……”裴恒远尴尬地轻咳两声。 他扶着江悦坐到了地上,眸中闪过一丝娇羞。 “那什么……我刚刚出去摘了一点野果,你先吃点垫垫肚子。” “我出去捕一些鱼给你补身体……” 说罢,他把果子就往江悦手上一放,然后红着脸跑出去。 江悦望着跑出去的裴恒远,再看看手中的果子,一时之间愣住了。 半晌之后,她突然爆笑出声。 裴恒远他居然比她还害羞呢? 她拿起一个果子,咬了一口,味道有点涩也有点甜。 她边吃边傻笑,眼底荡漾着星星点点的光芒。 阳光透过雾气洒落在湖面上,泛着微微的光芒。 裴恒远手里拿着竹制的叉子,呆坐在湖边。 他的眸中满是恼意,他怎么就那么没出息呢? 跑什么呀? 昨夜的事情发生之后,他都不太敢正眼看江悦,他为自己这胆小的心思而懊悔。 “裴恒远啊裴恒远,你难道要躲着她一辈子吗?” “再说了,你们已经在南桑拜堂成亲了,这……发生些夫妻间的事情,也是很正常的呀。” 此刻的裴恒远恐怕早就已经忘记,当时被逼着成亲的时候他放的那些狠话。 他一直在自我心理建设,企图来安抚他那颗焦躁不安的心。 “原来你在这里偷懒呀?”江悦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到了湖边。 他虎躯一震,仰头望着她:“你……你怎么出来了?” 江悦咬了一口果子,不以为意道:“山洞里面太闷了,我出来透透气。” 她顿了顿:“你不是说要捕鱼吗?怎么还坐着呢?你这样消极怠工,我们中午能吃上鱼吗?” 裴恒远立马起身站了起来,有点局促:“能……能吃上……” 说罢,他转身就下水,拿着叉子全神贯注地找鱼。 江悦坐在了裴恒远刚刚坐过的地方,饶有兴味地看着。 身后那一道若有若无的视线,让裴恒远拿着叉子的手顿时有点不稳。 裴恒远心中不由得暗忖:她怎么一句话都不提昨天晚上的事情?跟没事人一样?难道那种药还能让人失忆的? 他脑海中有十万个为什么,心思根本就没在捕鱼这边。 事情没搞清楚之前,他发现他压根就专注不了。 他气急败坏地摇了摇头,希望能赶走脑子里的思绪。 但是,没用…… 江悦看着裴恒远那一系列摇头晃脑的操作,心下不由得暗笑:这傻子。 突然,一条灰黑色大鱼映入了她的视线。 她眸光一亮,惊呼道:“裴恒远,鱼来了,快……” 裴恒远闻言,条件反射地一叉,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鱼已经在他的叉子上了。 他心神恍惚地望着这条大鱼,无奈苦笑,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呀! 他回到了岸边,搭了个烤鱼架子,有一下没一下地烤着。 他一边烤一边眼光时不时地偷偷瞄着江悦,神色意味不明。 反观江悦,她悠哉地啃着果子,时不时欣赏着四面环山的景色,很是惬意。 凭什么她就能当个没事人一样? 而他要一直在想? 想得他头快要炸了! 烤鱼的香味渐渐散发了出来,江悦微微眯着眼:“好香哦……” 裴恒远转动着手中的烤鱼,递了过去,没好气道:“给……” 江悦唇角情不自禁弯起,接过烤鱼,毫不客气地吃了起来。 昨夜到现在,她可是滴水未进呢。 这个没良心的,吃得这么欢乐? 虽然他懊恼她,但是看她吃得这么香,他唇角也不自觉地微微扬起。 裴恒远再去捕了一条新的鱼,又开始烤了起来。 他看了她一眼,装作不经意:“昨夜……” 他停顿了片刻,故意观察着江悦的神色。 毫无变化? 他咬了咬牙,继续道:“昨夜的事情,你都不记得了吗?” 江悦吃着烤鱼的动作一顿,眸光微转:“记得什么?” 裴恒远心中一塞,她真的忘记了? 她怎么可以忘记呢? 她把他都吃干抹净了,然后就不记得了? 她怎么可以那么云淡风轻地就忘记了呢? 裴恒远眼神中透着一股幽怨,语气有点恼怒:“那你记得什么?” 江悦眸中闪过一丝暗芒:“哦……我想一想啊……” “我记得什么呢?” 裴恒远一脸希冀地望着她:“你好好想一想,认真想一想……” 突然她高兴地叫道:“我想起来了!” 裴恒远眼眸发亮:“你想起什么了?” 江悦故作高深莫测地吸了吸气:“我想起来了,我的马儿丢了,我昨日出门是有骑着马的。” 裴恒远蹙了蹙眉:“就想起这个?你……” “你就没有想起其他的吗?” 江悦故作不解:“我应该想起其他的什么?” 她这愉悦的声音…… 不对劲…… 裴恒远望着此刻江悦眼底的笑意,瞬间,他恍然大悟。 这个女人其实根本就没有忘记! 他抿了抿唇角,嗔怒:“江悦,你耍我?” 顿时,湖边传来江悦的阵阵笑声“哈哈哈哈哈……” 裴恒远眸色沉了沉,三两步走到江悦身旁,捂住她的嘴巴,恶狠狠道:“你别笑了……” 哪知江悦不仅没停,而是更加大声地笑了起来。 他心中一恼,直接朝着她的唇吻了下去。 两唇相交,笑声终于还是停下了。 第78章 忘忧根本就不是永宁 清澈的湖面上,倒映着两个相依的身影,宛如一幅岁月静好的水墨画一般。 江悦整个人趴在裴恒远的怀里,静静地听着他胸膛处的心跳声。 裴恒远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她的背。 “你说说你,我们才分开没多久,你就被人下套了!” 江悦敛了敛神色,反驳道:“这跟我们分开有什么关系?人家要给我下套,还管我们有没有分开吗?” 裴恒远撇了撇嘴,振振有词:“那当然有了,如果你是我的人,拓拔野要动你,他也得掂量掂量。” “我们这次回去,就不要再演这种分开的戏码了,好吗?” “这几天,我想你想得快发疯了,但是我又不敢去找你,怕你生气。” 他揽着江悦腰间的手紧了紧:“你呢?你有想我吗?” 江悦冷哼两声:“还想我?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外面都传你跟永宁要旧情复燃了,你这哪里还记得我这个新欢呀。” 裴恒远负气地捏了捏她的腰,没好气道:“这还不是都怪你,如果你不一意孤行跟我分开,会传出这么离谱的谣言吗?” “这些民间小道消息,听风就是雨,到处造我谣。” “再说了,自从那日跟你分开之后,我天天在想你,为了你,我都快得相思病了,你居然还在这边冤枉我?” 还天天想她? 这男人哄人的话确实动听,不得不承认,江悦内心确实有点小雀跃。 她伸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着他的胸膛:“那你想好了没有?你到底对永宁还有没有爱意?” 裴恒远神色一顿,眼底闪过一丝幽深。 他嘴角扯了扯,讽刺一笑:“我对那个忘忧从来就没有任何爱意。” 他说的是忘忧而不是永宁! 江悦心中了然,轻笑出声:“所以,那个忘忧根本就不是永宁?” 裴恒远瞳孔一震,心下一紧:“江悦你……” 江悦不由得冷哼一声,他这个眼神是怎么回事? 她又不傻,她自己会判断的好吗? “收起你那吃惊的眼神,我会知道这很正常,毕竟我的智力不差的,好不?” “这几日我想了想,永宁是个将军,但是我从这个忘忧身上看不出去一点将军之气。” 裴恒远喉结动了动,轻笑两声:“将军之气?什么是将军之气?” 江悦认真地思索了片刻:“嗯……我也说不上来,总之我就感觉她不是。” “不过,刚刚你那表情,也证实了我的想法。” “而且你可能自己都没有发现,你都不叫忘忧为永宁,你每次说起忘忧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的皱起眉头。” 裴恒远摸了摸自己的眉头:“有吗?” 江悦点了点头,给了他一个肯定的回应:“有……” 裴恒远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微微眯了眯眼:“既然你都知道了,为何不来找我?为何还要我继续演跟你分开的戏码?” 江悦理了理裴恒远身上的衣角,笑了笑:“你真的不知道为何吗?” “如果我们不分开,你怎么接近忘忧,怎么查她的底细?” “我这是在帮你啊……” 裴恒远抓住江悦的手,冷声道:“我也可以用别的方式去查,并不一定要我们分开才能查,再说了,老子养了那么多暗探,你当他们是摆设吗?” 暗探是可以查,但是哪里有美男计好使?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个忘忧对裴恒远有情! 而且这个忘忧应该是永宁的故人,否则她不会模仿的这么像。 既然是永宁的故人,那就说明裴恒远肯定也认识她! 江悦眉眼满是笑意,讳莫如深:“但是事实证明,我是对的呀,如果我们没有分开,你会这么快就查清楚忘忧的底细吗?” 裴恒远一愣:“你怎么知道我查到了?” 江悦眉眼一挑:“我说了,我智力不差的,我猜的。” 这都能猜到? 裴恒远眼神微暗,掩去眼底的潮涌:“你为什么总是这么聪明呀!” 没有人不喜欢被人夸! 江悦也不能免俗,她唇角勾起,眸中满是笑意。 “那你说说,忘忧到底是谁?” 裴恒远眉眼一挑,眸中带着说不清的意味:“你不是很聪明吗?你不是很能猜吗?你问我干什么?” 这家伙,现在跟她摆谱了? 她再聪明也没有天眼能看清所有人的真面目? 她心下一恼,朝着裴恒远的胳肢窝袭击。 “哈哈哈……” “悦悦……别闹了……” “哈哈哈哈哈……” 良久之后,裴恒远双手环抱住自己,一副被人蹂躏过的委屈样。 江悦拍了拍自己的手,得意地挑了挑眉:“说……” 裴恒远瞪了她一眼,最终还是动了动唇:“她是永宁之前最信任的人,本该在冀州之战死掉的,但是她现在却活着,不仅活着,她还冒用永宁的身份。” 他神色暗沉,冷笑道:“她以为她把自己容貌都毁了,就能是永宁了吗?” 江悦眸中闪过一抹疑虑:“虽然她容貌可以假装,但是她的武功是怎么回事?” 裴恒远眼里带着明晃晃的轻视跟不屑:“武功当然不能盗用了,她服用了东陵国的秘药,能瞬间让人武力大增,但是这药也只能维持三天罢了。” “你如果现在让乔乔去试试她的功夫,她绝对打不过乔乔。” 原来是这样,这个忘忧已经投靠了东陵国。 但是她这次回来的目的是什么? 江悦眸色一变,声音急迫:“裴恒远,那当年的冀州之战是不是……” 裴恒远神色幽沉,显得格外冷:“是她,冀州之战跟她逃脱不了干系,只是如今,我得留着她的命,我要引出这幕后之人,我要那人为冀州之战的三千将士偿命。” 这背后仿佛有一张巨大的网,让人压抑得喘不上气来。 既然这个忘忧如今是东陵国那边的人,那昨晚的事情就能说得通了。 她会被下药,然后拓拔野恰好能刚刚好赶到,这一切她不信是巧合。 难怪昨日忘忧要跟她一道去马厩,一起赛马,这一切都是为了接近她,好能有机会给她下药。 突然,眼前一道黑影闪过,风铭急促赶来,声音带着一丝颤动:“主上,不好了,出事了!” 第79章 你以为我会放过你吗? 营帐外,囚车内躺着一名浑身是伤的女子,此刻她眸光凶狠地盯着四周。 当江悦赶回来的时候,见到囚车里被铁链锁着的江乔乔时,心下一疼。 她们才分开一个晚上而已,江乔乔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江悦低声喊道:“乔乔……” 囚车内的江乔乔仿佛被人抽走了神志一般,见到江悦,她眼眸猩红地盯着她,仿佛要把她拆入腹中。 江悦眸中满是不可置信,江乔乔好像不认识她了? 怎么会这样?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当江悦想要再次上前时,一双大手拦住了她的去路。 “江姑娘请留步……” 谢安神色清冷,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你凭什么拦我?” 江悦低沉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似水的眸中让人感觉到一股凉凉的寒意。 身后的裴恒远上前,他握着江悦的手,低声安抚:“悦悦,你先不要着急,这事……” “我怎么能不着急,那是乔乔,我的亲人,你让我如何不着急?” 江悦此刻是一点都不想听那些大道理。 谢安眸光暗沉,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江乔乔她行刺的是陛下,这乃是重罪,要不是陛下仁慈,估计江姑娘如今见到的就是江乔乔的尸体了。” 他神色顿了顿,继续道:“陛下命令本官彻查此事,本官如今要送江乔乔去廷尉府,如果江姑娘有其他线索,可派人到镖旗将军府告知。” 说罢,谢安快步上马,他大手一挥,押送囚车的队伍就此启程。 押送队伍已经远去,可是江悦还是愣愣地盯着那个方向。 裴恒远心下一疼,一把揽过江悦:“放心,这事我会查清楚的。” 江悦神色不安,她总感觉这件事情是冲着她来的。 怎么会这么巧,她跟江乔乔两人都前后出事了呢? 这幕后之人,摆明了就是要把她和她身边的人一网打尽。 “裴恒远,我……”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既然那人已经明面上跟我们宣战了,我们岂有躲避之理?” 他伸手揉了揉江悦的眼角:“悦悦,不管接下来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跟你一起面对的。” “你也不要老是什么事情都想要一人扛着,你要记得你现在身后还有我。” 江悦似水的眸子动了动,心口有点酸酸的。 “江姑娘,陛下有请。”王友德不知何时站在了他们的身旁。 裴恒远抱着江悦的手一顿,他蹙了蹙眉头:“可有说是何事?” 王友德望着抱在一起的两人,神色顿了顿:“东陵国的大王子在陛下面前状告江姑娘故意伤人罪。” 江悦冷哼两声:“他倒是会恶人先告状!” 裴恒远咬了咬牙:“我还想找他算账呢,没想到他自己送上来了。” 王帐内,宁安帝端坐在主位上,他的右手臂用一块白纱布包着,应该就是昨夜江乔乔行刺留下的伤口。 赵辰泽和赵婉晴坐在主位左下方,拓拔野和拓跋宏坐在主位的右下方。 江悦一进王帐就看到了这两边的人,不由得冷笑:这人都到齐了呀! 江悦和裴恒远对着宁安帝行了个礼: “微臣参见陛下……” “草民参见陛下……” 宁安帝虽然手臂受伤了,但是丝毫没有折损他的威严之气。 “江姑娘,大王子说你故意伤人,可有此事?” 江悦还没开口回答,裴恒远就抢先一步:“陛下,微臣也有一状要告。” 宁安帝目光若有深意地在裴恒远和江悦两人身上转悠,似笑非笑道:“哦?这倒是新鲜了,裴小侯爷是要告谁呀?” 裴恒远指了指坐在一旁的拓拔野,神情狠厉:“东陵国大皇子打算对微臣的妻子行不轨之事,如果不是微臣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拓拔野神色凶狠:“江悦什么时候是你妻子了?小侯爷你可别是为了包庇她,故意这么说的?” 裴恒远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神色轻蔑:“我们成亲都快半年了,大王子你不知道吗?” 他缓缓走到拓拔野跟前,眸底闪过阵阵寒意。 “她脸上巴掌是你打的?” 拓拔野刚刚要开口狡辩,裴恒远就直接给了他一巴掌。 “啪……” 拓拔野瞪大了双眼:“你居然敢打本王?” 话音刚落,裴恒远又利落地打了一连串的巴掌。 “啪……” “啪……” …… 打到拓拔野脸上都出血了,裴恒远这才住手。 “你放肆……”拓拔野高声怒吼。 裴恒远眸色暗沉,神情冷漠:“动了我的女人,你以为我会放过你吗?” 说罢,他迅速抽出一旁护卫手中的剑,手起刀落之间,两只血淋淋的手臂瞬间掉落在地。 “啊啊啊啊啊……” 失去手臂的疼痛感让拓拔野一下子昏死了过去。 王帐内的众人皆是震惊之色,他们万万没想到裴恒远会为江悦做到如此地步! 裴恒远扯了扯唇角:“这种人不配留着手。” 拓跋宏望向主位上一直一言不发的宁安帝,他此刻才真正意识到宁安帝对裴恒远的绝对偏爱。 居然能公然允许他在王帐里面杀人! 如今北安国力强盛,他们东陵不适合与其硬碰硬。 他眼眸转了转,起身站了起来:“裴小侯爷息怒,这件事情是我王兄不对,小王在这里代王兄向陛下和裴小侯爷赔个不是。” 裴恒远神色冷峻,声音夹杂着一丝寒意:“那就看好你的王兄,如果再有下次,可就不是砍掉手臂这么简单了。” 拓跋宏眸中一震:“小王谨记。” “你们都退下,孤也乏了……”一直不出声的宁安帝总算是开了金口。 裴恒远走到江悦跟前,牵起她的手,声音轻柔:“走。” 赵婉晴望着裴恒远人前人后的两副面孔,心下震撼不已。 裴恒远对江悦的爱,让她感到很羡慕,这世间有哪个女子不喜欢得到一人的偏爱呢? 与赵婉晴眸中的羡慕之色不同,赵辰泽的眸底闪过一丝算计。 他本来以为江悦只是裴恒远消遣的玩意罢了。 没想到呀,居然让他找到了裴恒远的软肋! 第80章 蛊毒 刚刚走出王帐不久,凌云就抱着一只小兔子急冲冲地跑了过来。 “大师姐,我刚刚听到有人说乔乔她……” 江悦长叹了一口气:“这事我已经知道了。” 裴恒远望着凌云怀里的兔子,疑惑道:“你这兔子哪里来的?” “这兔子是乔乔林子中捡来的,我借来玩一会,哪知它突然发癫到处乱撞,我这一路去林中找它,找了好久才找到的。” 这兔子不对劲啊! 望着兔子眼中的猩红之色,刚刚江乔乔眼底也是一片猩红,并且他们都泛着诡异的紫光。 而且江乔乔也跟兔子一样突然发狂。 哪里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江悦心下一沉,难道江乔乔跟兔子都同时误服了某些不该吃的东西,才会变成这样的? 见裴恒远和江悦望着兔子的眼神有点凝重,凌云眸中闪过一丝不解:“这兔子可有什么不妥吗?” 江悦抿了抿唇角,尝试摸了摸兔子,只见它本就猩红的眼眸此刻仿佛要喷火一般,直勾勾地望着她。 凌云轻声哄道:“小兔子你要乖乖的,你如果表现好的话,我就把控制你的银针取出。” 银针? 江悦眸光微转:“你给小兔子施针了?” 凌云点了点头:“我曾在一本古籍上看到类似小兔子的这种症状,所以我就尝试了一下,没想到小兔子真的被我控制住了。” 江悦目光一凝,声音有些激动:“那你还记得这是什么症状吗?” 凌云偏着头,认真回忆着书上的内容:“古籍上记载这是一种蛊毒,这种蛊毒发作的厉害程度主要就是看服用的量,如果是服用少数,基本上银针就能暂时压制住,就像小兔子这样。” “但是如果是大量服用的话,银针是压制不住,越压制蛊毒反而发作的越厉害。” “要想根治就得找到母蛊,用母蛊的血作为药引子加入魂凝花,方可解此毒。” 母蛊的血? 魂凝花? 这两样东西要去哪里找? 江悦睫羽微微颤动:“凌云,我们回驿站,我想确认一件事情。” 凌云一怔:“好的,大师姐……” 一道闪电撕裂云层,直冲长空。 江悦直奔房里,果然一进门恒恒就直接飞扑过来。 江悦接过飞扑过来的恒恒,对着身后的凌云道:“凌云,你检查看看恒恒是否也中了这种蛊毒。” 凌云一愣:“应该没有,恒恒没有发癫的症状呀!” 江悦摇了摇头:“不,它有,前几日它就发癫了,你能查出来吗?” “我试一试。”凌云打算从江悦手里抱走恒恒,但是恒恒却发出“汪汪汪”声表示拒绝。 江悦轻声诱哄:“恒恒乖,让凌云给你看看。” 恒恒仿佛听懂了一般,乖乖地任由凌云抱着,并且把它放到一旁的软榻上。 凌云拿出银针仔细检查了起来。 凌云虽然在治病救人上面没什么天赋,但是对于毒药方面,他造诣颇高。 片刻之后,凌云眸子中闪过一丝诧异:“大师姐,恒恒真的曾经中过蛊毒,不过应该是有人给它服用了解药。” 江悦感觉自己心中的猜测就要浮出水面了。 “凌云,这种蛊毒的解药是不是得分好几次服用?” 凌云眸光一亮:“大师姐,你怎么知道的?” “这种解药得分两次服用,服用了第一次的量之后,只要用银针插入百会穴,就能跟没中毒一样。” “再过十二个时辰就可以服用第二次解药,不过在第二次服用解药之前,要把百会穴中的银针取出才能服用,否则药会失效。” 原来如此,那么这就说得通了。 不对,还有一个疑点。 “那在第二次服用解药前取出银针的时候,还是会发作?” 凌云点了点头:“是的,因为取出银针就意味着半死不活的蛊虫在挣扎,所以还会发癫一次,不过在发癫的时候,及时服用第二副解药就好了。” 这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合理! 裴恒远眸光暗沉:“你是不是已经知道母蛊的下落了?” 江悦神色一顿,点了点头:“是……” “如果说刚刚我还在怀疑,但是现在通过凌云的分析,我已经可以肯定是她了。” “乔乔,恒恒,小兔子,这三者都中了这种蛊毒,只是恒恒中毒的时候比较早,那个时候它莫名发癫,我没有特别留意。” “现在想想,这一切都是预谋好了的。” 凌云闻言,神情异常地激动:“是谁?大师姐,那人是谁?” 江悦神色凝重,缓了口气,对着凌云轻声道:“凌云,你先出去。” “我不,大师姐,你现在还要瞒着我吗?” 凌云一脸的难过,他就那么不值得信任吗? 裴恒远拍了拍凌云的肩膀,安抚道:“凌云,你大师姐这么做有她的道理,你听话,先出去,再说了,今日发生太多的事情了,你大师姐很累了。” 凌云刚刚要反驳,但是见江悦眼底满是疲惫之色,心下一软。 “那大师姐,我先出去了。” 说罢,他扭头离开。 待到凌云离开之后,裴恒远缓缓走到江悦身旁,把她搂在了怀里。 江悦伸手环住了他的腰:“我千防万防,没想到她打从一开始就要拉我下水。” “可是,她不喜欢我,她拉我一人下水就好了,为何要拉上乔乔?” 她眸色顿了顿,轻声道:“裴恒远,忘忧是不是之前喜欢过你?” 裴恒远神色凝重,眼底闪过一丝愠色:“我已经跟她说过很多次了,我对她无感,但是没想到她还是不死心,这次居然还假冒永宁的身份。” “她以为她穿着跟永宁一样的衣服,脸弄成跟永宁一样的疤痕累累,我就会上她的当吗?” 其实有一个问题,江悦一直很想问。 永宁是个公主,她为何脸上会有那么多伤疤? 种种疑团缠绕在心头,让她无意识地蹙了蹙眉头。 裴恒远伸手轻轻抚平了她的眉头,神色柔和:“十年前,我没有保护好我的爱人,十年后,我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来伤害你。” 他的眸中闪过一抹坚定之色,江悦心下一阵悸动。 “裴恒远,如果真的永宁和我现在站在你面前,你选择哪一个?” 江悦在问出这个问题的下一秒,就立马后悔了。 她这问题问得过于钻牛角尖了。 “算了,裴恒远,你就当我刚刚的话没说。” 第81章 你怎么还不喜欢我? 廷尉府大牢内,昏暗潮湿,黑压压的一片压抑地让人喘不上气。 一狱卒毕恭毕敬地在前面带路。 “小侯爷这边请……” 越往牢房暗处走,糜烂和腐尸的味道越来越浓重。 “吱呀”一声,关押江乔乔的牢房门开了。 当看到牢房中的这一幕时,江悦和凌云的瞳孔皆是一震。 江乔乔整个人被绑在铁架子上,手脚都被铁链锁住,她猩红的眸光盯着他们,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乔乔,你记得我吗?我是师兄啊……” 凌云上前两步,刚刚靠近江乔乔身边,就被她咬了上来。 “啊……”脖颈处的疼痛感让凌云不由地惊呼出声。 江悦一把拉开凌云,眸中闪过一丝痛楚。 裴恒远眉头蹙了蹙:“乔乔中了蛊,神志不清,现在所有人对她来说都是敌人,我们最好不要靠她太近。” 凌云一脸的凝重,他眼底布满了恼意:“对不起,大师姐,我真是太没用了,不仅医术不行,连毒术也不行。” 江悦拍了拍凌云的肩膀,轻声安抚:“这不能怪你,再说了,这次如果没有你,我们也不能这么早就确定了乔乔中的是蛊毒。” 凌云吸了吸鼻子,声音略带哽咽:“这蛊毒之所以会如此厉害,那是因为这种毒是在透支人的身体。” “母蛊和魂凝花都不好找,大师姐,我很怕乔乔撑不住。” 裴恒远眼底沉黑隐晦:“她手里肯定有解药,我这就去找她。” 凌云一愣:“姐夫,你说的是谁有解药呀?” 江悦神色一凝:“我跟你一起去,我要问清楚她为何要对乔乔动手。” 凌云一脸懵懂:“大师姐,姐夫,你们在说什么呀?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江悦眸光敛了敛,偏头望着他:“凌云,你先在这里给乔乔处理伤口,记得不要靠她太近,我跟你姐夫还有事情要去做,你处理完伤口后,就自己回驿站。” 凌云本来还想说什么,但是他看到江悦眼底的坚定之色,便点了点头:“大师姐,你和姐夫一定要注意安全。” “放心,我们不会有事的……” 玄武堂,雨水顺着屋檐滴滴答答地打下来,落在青石板上溅起一个个小水坑。 厅堂内,忘忧坐在竹椅上,她手持竹夹子,轻轻地从瓷罐中取出一片茶叶,放入备好的茶壶中。 江悦和裴恒远已经在厅堂大门口站了许久,忘忧仿佛这才看到他们一般,神情平静。 “你们来了呀,刚刚好,水开了,坐下来喝杯茶。” 这口气平淡的不能再平淡了。 随即,她从一旁的火炉上取下烧开的水,倒入茶壶中,顿时那些茶叶在水中舒展开来,散发出淡淡茶香。 “尝尝看……”她把倒好的两杯茶水,放在了江悦和裴恒远的面前。 她眸中满是柔情地望着裴恒远:“你顺便帮忙看下这么多年了,我的茶艺有没有退步,清洛以前最喜欢喝我泡的茶了。” 永宁的全名叫做萧清洛,自从永宁有了封号之后,就鲜少有人会这么叫她。 忘忧能如此自然得叫出口,说明之前确实跟永宁关系匪浅。 裴恒远眸光幽深,眼底闪过几分讽意:“你究竟要干什么?我现在没功夫跟你废话,你快点把解药交出来。” 忘忧不紧不慢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敛了敛神色:“这么多年了,小二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脾气,真是一点都没变呢。” 她放下手中的茶杯,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裴恒远。 “我们这么多年没见了,你难道就没有想跟我叙叙旧的?小二,你这样可以真是太让我伤心了。” “我本以为你对清洛的情意不可撼动,但是没想到……” 她目光若有深意地扫了一眼江悦,冷哼两声:“你的深情也不过如此。” 这话说得很是奇怪? 难道她是要替永宁鸣不平的吗? 江悦抿了抿唇,沉默不语地望着她。 忘忧突然神色激动地站了起来:“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她?十年前你喜欢清洛就算了,我也认了,但是她……” 她指着江悦,眸中满是悲怆:“她凭什么?” “我都已经变成永宁的样子了,你怎么还不喜欢我?为什么?” 她的眸光猩红中带着一丝疯魔,之前的理智荡然无存。 “十年前,你喜欢毁容的永宁,十年后,我就把自己变成了你喜欢的样子。” “可是十年后,你居然喜欢这种狐媚子的姿色?你知不知道我为了你,忍受着这张讨厌的脸有多痛苦吗?你怎么现在就不喜欢这种满是疤痕的脸了呢?” “你为什么要变心?为什么?” 此刻的忘忧情绪早就已经陷入了自我付出的感动中,江悦和裴恒远默契地对视了一眼,两人皆是不动声色地观望着。 这个时候如果他们两人再说话,势必会激起忘忧更加激动的情绪。 忘忧思绪仿佛飘到了久远:“裴恒远,你永远不知道我为你付出了多少,为了你,我背叛了这个世上对我最好的人。” “可是,我如今变成了她的模样了,你为何还是不能看看我?为什么你要移情别恋?你这样对得起清洛吗?裴恒远,你这个负心汉。” 裴恒远眸光闪了闪,声音清冷:“是,我确实是个负心汉。” 忘忧一怔,显然没想到裴恒远就这么承认了。 “十年前,我没能及时赶到冀州救下永宁,是我这一生的遗憾,但是你不一样,你人在冀州,并且还参与了那场谋杀永宁的行动中,这个世上最对不起永宁的人,就是你……” “永宁对你如何,你应该很清楚,但是你却背叛了她,永宁估计到死都不敢相信背叛她的那人是你?” 忘忧双手捂住耳朵,神情激动,止不住地摇头:“不是我……不是我……” “我也不想的……不是我……” 裴恒远上前两步,一把扯开她捂住耳朵的手:“怎么?现在不敢承认了?你幕后那人到底是谁?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第82章 既然要疯,那就一起疯 “我不知道……” “你不要再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忘忧蹲下身子,把头埋进自己的腿间,整个人很崩溃。 裴恒远漆黑的眸中如同寒潭,冷得可怕。 江悦走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安抚他的情绪。 十年前的冀州之战,是忘忧不敢提起的过去,也是裴恒远心中的痛。 如今把过往再重新撕开,不仅忘忧会发狂,裴恒远也是。 裴恒远回握住江悦的手,轻声叹息:“放心,我没事……” 原本还蹲在地上的忘忧突然站了起来,她看着眼前两只交握在一起的手,眸中猩红。 她神色激动地大叫,伸手用力地把这两只手掰开,随后还把江悦推到一旁。 “他是我的,我的,你凭什么跟我抢?你知道我为了他做了多少事情吗?你什么都没为他做,凭什么能跟他这么亲密?” 忘忧的情绪一直都高低起伏,不太稳定,但是为了江乔乔的解药,江悦并没有出口跟她辩驳,这个时候她说话,无疑会火上浇油。 再说了,如今忘忧更多的是不甘心。 不甘心她背叛了永宁并且毁了自己的容貌变成永宁的样子,可是裴恒远还是对她无意。 这点让她接受不了,也不想接受。 她觉得江悦就是毁了她一切美好幻想的人。 江悦默不作声地朝着裴恒远使了一个眼色:你温柔点,安抚她,不要刺激她。 解铃还须系铃人,如果此刻跟她硬碰硬,绝对不会有好的结果。 裴恒远瞪了她一眼,眼神回应:我不要。 江悦撇了撇嘴,再次眼神警告:如果你再激怒她,没拿到解药的话,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裴恒远心下一窒,他闭了闭眼,缓了缓神色,拍了拍忘忧的肩膀,声音柔和:“你冷静一点……” 忘忧一愣,这是第一次裴恒远对她这么柔和的语气,她浑身的刺仿佛在这一刻都收了起来。 江悦眸光一亮,看来美男计有用? 她朝着裴恒远使了一个鼓励的眼神:继续啊?顺着她的话继续啊! 裴恒远目光一凝,咬了咬牙,昧着良心:“你为我做的那些事情,我还是有点感动的,毕竟这世上,没人能为我做这么多。” 忘忧眼角的泪珠一下子滚落,仿佛这么多年她所做的一切,好像被人理解了一般。 “这些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小二,这个世上,肯定是我最爱的你……” 裴恒远心中一阵恶寒,他有点想吐,但是为了大局,他忍了。 “你的爱……太热烈了,我确实有点被震撼到,我没想到你会为我做这么多……” 话音未落,忘忧整个人扑进裴恒远的怀里,嚎啕大哭了起来:“我就知道你能看见我的……” 裴恒远身子一僵,神色阴郁,眼底似乎涌动着风暴。 江悦对着他一阵挤眉弄眼,尝试眼神安抚:忍一忍,套一下话,我们就大功告成了! 望着江悦那希冀的眼神,裴恒远吞了吞口水:“我知道你这么多年受了很多委屈,你的这份深情确实可贵,辛苦你了。” 忘忧吸了吸鼻涕,轻笑出声:“不辛苦,只要你能明白我的心意,我就一点都不辛苦。” 她从裴恒远怀中慢慢抬起头:“如今能在你的怀中,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值得的,我一点都不后悔。” 还不后悔? 在忘忧看不到的地方,裴恒远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拳头,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裴恒远眯了眯眼,语气故作不以为意:“恒恒……是不是中过蛊毒?” 忘忧神色一愣,眸中闪过一丝疑惑:“我以为你会问我江乔乔的蛊毒,没想到问恒恒?” 裴恒远眸色沉了沉,冷笑两声:“江乔乔哪里有恒恒重要!” 忘忧很是满意裴恒远的回答:“放心,恒恒我就早就给它服用过解药了。” 突然,她眸色一暗,目光不安地望着裴恒远:“我不是故意给恒恒下蛊毒的,我在配置那蛊毒的时候,不小心被恒恒误服了,你不会怪我。” 裴恒远顿了顿:“怎么会呢?你都说了你不是故意的了,我不会怪你的。” 哪知这句话再次触发了忘忧的情绪,她一把紧紧抓着裴恒远的手臂。 “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能不怪我呢?那可是恒恒啊……” “恒恒可是清洛交付给你的,它都受到伤害了,你怎么能这么云淡风轻?” “你怎么能这样……” 说罢,她神情激动地摇晃着裴恒远的身体。 疯了,真是疯了! 这个女人一会正常,一会又不正常! 一会为恒恒抱不平,一会又为永宁抱不平,极其的矛盾! 江悦见状,上前几步,掰过忘忧的手臂,神情悲痛不已,进入演戏模式。 “对啊,他真是太无耻了。” “他不仅对恒恒无情,对我也是如此!” “永宁和恒恒是他的真爱,那我算什么?这些日子他对我的甜言蜜语都算什么啊!” 既然要疯,那就一起疯! 以疯攻疯! 果然,当江悦发疯的时候,忘忧反而安静了下来,她听着江悦这声嘶力竭的控诉,整个人楞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她。 看来有戏,江悦再接再厉地演了起来。 “你以为你为他付出很多吗?我也付出了很多。” “当初在南桑国,他身无分文,是我救了他,我可是他的救命恩人。” “我把我唯一剩下的红薯都给他吃了,他吃得白白胖胖,而我却为了他,饿着肚子也要出去挣钱。” “我为了他,连命都可以不要,可是他为何要这么对我……” 忘忧仿佛感同身受一般,嘴里喃喃道:“我也可以为他连命都不要的。” 江悦仿佛看到了知音一般:“没想到我们两个居然都这么爱他,可是他呢?见一个爱一个的,简直就是个渣男。” 被江悦叫做渣男的裴恒远,脸色铁青的可怕! 忘忧一把推开江悦:“你怎么可以骂他呢?” 这下让江悦懵住了,这不是要一起批斗裴恒远,然后一起达成共鸣感的吗? 这忘忧怎么又护上裴恒远了? 第83章 为爱发疯有错吗? 江悦不由得纳闷:她到底是要怎么样啊? 忘忧对于永宁和裴恒远的感情是矛盾且复杂的,如今她自己心中也无法知道自己的真实想法。 裴恒远的美男计用过了,江悦的发疯计也用过了,这两个都没用! 一时之间,室内只有忘忧小小的抽泣声。 看来忘忧是已经彻底疯了! 裴恒远眼底闪过一丝戾气,既然软得不行,那就直接来硬的。 就在他要对忘忧动手之时,江悦继续开演:“对啊,我怎么能这么骂他呢?” “他可是我最爱的人啊,我都为他做了那么多了,我怎么可以骂他?” 她朝着忘忧扑了上去,声音凄惨哽咽:“我怎么可以骂他呢?都是我不好,都怪我。” 她敛了敛神色,直接进入主题:“忘忧姑娘你知道吗?乔乔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就跟永宁对你的好是一样的。” “可是现在我却让乔乔中蛊毒了,我真是没用……” 许是这话题转得过于生硬,忘忧蹙了蹙眉头:“乔乔?” 她好似已经忘记了江乔乔是谁,或许是刚刚她疯魔地过于厉害,导致如今脑子有点没反应过来。 半清醒不清醒的时候最好问话了,江悦打铁趁热:“是啊,乔乔如今中了蛊毒,需要母蛊和魂凝花,你知道这两样东西在哪里吗?” 忘忧头一疼,片刻,眼神一下子恢复清明:“江悦,你这么直白的问,你以为我会说吗?” 不是? 这神志又恢复了? 裴恒远眼中翻涌着滔天的怒火,语气带着震怒:“你今日是不想说,也得给我说。” 他掐住忘忧的脖子,神色狠厉:“说……蛊毒的解药在哪里?” “哈哈哈哈……”忘忧突然又开始病态的大笑了起来。 “你这问得真是好笑至极,我既然都已经给她下蛊了,我怎么还会给她弄解药?” “江乔乔她本就该死,她不是武功高强吗?那我就再助她一臂之力,再上升一个等级,她应该感谢我才对……” “哈哈哈哈……” 江悦心下一沉,脸色一下子苍白。 难道江乔乔要这样人不人鬼不鬼地被关着一辈子吗? 江悦神色激动,快步走到忘忧跟前:“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乔乔是无辜的,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她,你要对付的人是我,你有什么冲着我来就好了,你为何要这么做?” 忘忧动了动被裴恒远掐住的脖子:“江乔乔她该死,谁让她练成星陨的?她凭什么年纪轻轻就能练成星陨?为何我就练不成?” “我还得靠服用秘药才能把星陨使出来,为什么老天爷要这么对我?” “永宁是天才,江乔乔也是天才,这个世界上天才那么多,为什么就不能多我一个呢?” “我讨厌天才,这些天才让我们这些努力的人显得很可笑。” “这些天才都该死……都该死……” 忘忧神色扭曲,眼眸通红一片,再次陷入疯魔征兆。 裴恒远掐着她脖子的力道紧了紧:“你给我闭嘴……” 人到底要有多大的执念,才能演变成如今忘忧这副样子。 很明显,她就是个矛盾的综合体。 永宁对她有知遇之恩,她对永宁应该是感激和敬重的。 但是同时,她对永宁嫉妒又羡慕。 嫉妒永宁的聪慧,羡慕永宁能有一个那么爱她的人。 与其说忘忧喜欢裴恒远,倒不如说忘忧喜欢裴恒远毫无保留对永宁的爱。 所以,当她得知裴恒远爱上江悦的时候,她内心又是对永宁的鸣不平。 这一堆错综复杂的情感交织在一起,让她不疯都不行了! 忘忧神色突然一下子柔和了起来,整个人仿佛回光返照一般。 “裴恒远,你知道你对我说过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 裴恒远周身冒着冷意,并没有回答忘忧的问题。 忘忧也不管裴恒远回不回答,她仿佛陷入了回忆中。 “你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永宁怎么样了?” “我至今还记得你当时那充满关切和爱意的眼神,十年前,你的这种眼神只给了永宁。” “哪怕我为你做得再多,我在你面前表现的如何好,你都只对永宁这样。” “我也想要被人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就想啊,如果永宁死了,我是不是就能得到你这种眼神了?” 裴恒远掐着忘忧脖子的指尖微凉,宛如锋锐的刀一样冷:“你真是个疯子。” “哈哈哈哈……”忘忧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 “我是个疯子又如何?我那是为爱发疯有错吗?” “倒是你裴恒远,你怎么可以把对永宁的眼神给了她……” 忘忧指着一旁的江悦,神色愤愤不平:“我才是最像永宁的那个人,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经过一个晚上跟忘忧的周旋,江悦的耐心都快被磨光了。 只要一想到江乔乔还在牢里被当成怪物一样,被铁链锁着,她就难受。 她似水的眸中压抑着怒火,恨不得把忘忧千刀万剐。 “忘忧,解药到底在哪里?把解药给我……” 忘忧望着江悦此刻的眼神,一时之间有点愣住了,这个眼神跟记忆中的那道眼神一模一样。 她下意识地嘴里低喃着:“清洛……” 裴恒远眸色暗沉,眼底闪过一丝暗色的光。 此刻的江悦早就已经理智全无了,根本没注意到忘忧的神色有何不同。 她朝着忘忧怒吼:“你把解药给我,听到没有?” 忘忧有点怅然若失地望着江悦:“真像啊……” “你这生气的样子,跟清洛一模一样。” “特别是你们为了自己身边人出头的架势也一模一样,清洛曾经也这么为我出过头的。” “但是,我却把清洛弄没了,我把这个世上唯一对我好的人给弄没了……” 突然,忘忧面色狰狞,一口鲜血吐出,顿时整个人倒了下去。 这来得太过猝不及防,让江悦和裴恒远皆是一怔。 裴恒远探了探她的鼻息,瞳孔震了震:“她死了……” 江悦心下一紧,这下解药的线索全断了…… 第84章 只是想跟江姑娘做个交易 天边乌云滚滚,雷声轰鸣,雨声哗啦,连日来的大雨,让江悦心神越来越不宁。 如今忘忧已死,那么解药的线索就断了。 忘忧是假永宁这件事,在北安朝堂上也掀起了一阵风雨,最终还是在宁安帝的铁血手腕下,这场风波才渐渐平息了下来。 原来宁安帝早就知道忘忧不是真永宁,只是有一人跟永宁如此相像,哪怕是假的,他也不想拆穿。 当裴恒远直接把血淋淋的现实公之于众的时候,宁安帝就没法继续装傻了。 这几日,假永宁事件也渐渐落下了帷幕,忘忧来得匆匆,走也匆匆。 江悦总感觉这背后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操纵着这一切。 书房后厅内,凌云不断地翻找着经典古籍,打算从里面找到培育母蛊的办法。 虽然找到的可能性很低,但是总好过一点盼头都没有。 书房前厅,江悦望着窗外的瓢泼大雨,神思却已经飘到了远处。 既然这十年来忘忧一直在为东陵国做事,那么是不是就可以说明这解药有可能在东陵人手里? 那到底是在拓拔野身上呢?还是在拓跋宏那边? 那日拓拔野能知道她的行踪,预对她行不轨之事,那就说明忘忧是给他通风报信。 但是按照拓拔野那性子,有解药应该会来找她一雪前耻才对呀。 难道是拓跋宏,可是如果在他那边,他接下来又要做什么呢? “江姑娘,骠骑将军求见……”门口的守卫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江悦跟前。 江悦思绪一下子回笼,神情一怔:“谢安?他来干什么?难道是乔乔出事了吗?” 江悦神情一凝:“快,快让他进来……” “是……” 不一会儿,谢安就出现在书房的门口。 一见到来人,江悦来不及寒暄,直接问道:“可是乔乔出事了?” 谢安缓缓走到书房内,并没有回答江悦的问题。 “我师父死的那一天,你也在现场?” 江悦一怔,什么意思? 还叫师父呢? 如今不是都已经真相大白了吗? 江悦长长叹了一口气:“忘忧不是永宁,也不是你师父,你师父十年前就已经死在了冀州,我十年前怎么可能会在你们北安?” 谢安眸色沉了沉:“你别给我扯七扯八的,你知道我问的是哪一天。” 他直直地盯着江悦:“是不是因为你?你跟裴恒远把我师父杀了,然后就说她是假的?我师父怎么可能是假的?肯定是你跟裴恒远串通好了的……” 江乔乔如今还生死未卜,江悦实在是没什么心思跟谢安周旋。 江悦神色轻蔑地扫了谢安一眼,哂笑:“忘忧是假的,裴恒远可以看出来,陛下也可以看出来,为何就你看不出来?” “你觉得你这样自欺欺人有意思吗?你师父十年前就已经死了,死在了冀州之战,你不想面对现实,想要逃避,就要拉我下水吗?” 谢安下颚线紧绷:“那为何你明明那日也在玄武堂,而裴恒远却知情不报?” “这个你应该去问裴恒远呀,你来问我做什么?” 江悦眸光中闪过一丝不耐烦:“其实你心里比谁都清楚,忘忧不是永宁,但是你宁可相信她是,你想自欺欺人的骗自己一辈子,我没有意见。” “但是,请不要心情一郁闷就来迁怒我,骠骑将军,我只是一个无知小民,我的师妹如今还被扣押在廷尉府大牢里面,我真是没空当你的出气筒。” 谢安眸光一顿,嘴巴开了又合,最终还是没说话。 江悦抿了抿唇,放软了语气道:“骠骑将军,想必你也知道乔乔为何会如此了?乔乔可是如今唯一能练成星陨的人,你也不想你师父的破军剑真的后继无人了?” “虽然之前跟骠骑将军有些不愉快,但是我相信骠骑将军肯定是个大公无私之人,因为永宁的徒弟肯定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一提到永宁,谢安的神色暗了暗。 这人的软肋就是永宁,既然他那么在意永宁,那肯定也在意破军剑法。 不利用白不利用! 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 “骠骑将军,我想你师父在天之灵肯定也不希望她的破军剑失传?否则她也不会把破军剑法公之于众让所有人都有机会去学,她这不就是想要让破军剑后继有人嘛。” 谢安闭了闭眼,再次睁开,一片清明:“你想要让本官帮你做什么?” 爽快…… 跟聪明人讲话就是好! “忘忧是东陵国那边派来的,那么就说明蛊毒的解药可能就在东陵国的那两位王子身上……” 话音刚落,谢安就转身离去。 江悦舒了一口气,她希望谢安能给她带来好消息,不过她心里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如果说是要用解药来胁迫她的话,那为何都几日过去了,那人还没来呢? “叩叩……”书房的大门再次被人敲动。 一道温润的嗓音传来:“江姑娘可在?” 赵辰泽? 他这个时候来干嘛? “进来……” 赵辰泽还是一如既往的嘴角带着笑意:“江姑娘最近看着消瘦了很多,可要保重身体呀。” 江悦可不认为他对她是真的关心。 无事不登三宝殿,她就不信赵辰泽真的是来找她聊闲话的。 赵辰泽来意不明,江悦选择静观其变。 顿时,书房前厅内一片静谧,只能断断续续听到凌云在后厅不断翻书的声音。 良久之后,赵辰泽开始开口了:“本王很是羡慕江姑娘你们三人的同门之情啊。” 他们三人的同门之情关他什么事? 这个笑面虎真是太喜欢说废话了。 江悦敛了敛神色:“翼王,请您有话直说。” 赵辰泽目光若有深意地扫了一眼江悦:“不知母蛊和魂凝花的下落,江姑娘找的如何了?” 江悦心下一震:“翼王这是何意?” 赵辰泽唇角微微勾起:“没有什么意思,只是想跟江姑娘做个交易而已。” 这人的笑容好碍眼啊! 江悦冷冷一笑:“我一个小老百姓,翼王殿下这么看得起我?我竟不知我这有什么东西能跟翼王殿下做交易的?” 第85章 等候裴小侯爷的大驾 赵辰泽扯了扯唇,语气颇为不认同:“江姑娘又何必妄自菲薄呢?如今北安国谁不知道,江姑娘是裴小侯爷捧在心尖上的人物。” 他目光扫了一眼江悦,随即扭头望向窗外:“这连日来下雨,廷尉府的大牢应该更加阴暗潮湿,也不知道乔乔姑娘如今在牢里可好。” 这个时候提起江乔乔? 这人摆明就是来添堵的! 江悦眸色沉了沉:“翼王殿下到底想说什么?” 赵辰泽笑了笑:“本王说了,想跟江姑娘做个交易,乔乔姑娘中了蛊毒,本王也很是担心呢。” 是吗? 可是江悦却一点都看不出他担心的样子。 赵辰泽脸上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母蛊在本王手里……” 江悦瞳孔震了震,母蛊怎么会在赵辰泽手上? 难道赵辰泽跟忘忧是同伙? 赵辰泽一下子就看出了江悦的猜想,轻笑出声:“江姑娘不要这么看着本王,本王跟忘忧并无多少交集,只是一次偶然的机会得到母蛊罢了。” 江悦微微眯了眯眼:“不知翼王殿下想要跟我做什么交易?” 赵辰泽靠在椅背上,唇角的笑意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润。 可是这笑容却让江悦觉得心口憋屈。 这个赵辰泽果然不是省油的灯! 江悦可不认为赵辰泽是真的想跟她做交易的! 赵辰泽突然站了起来:“江姑娘是聪明人,想必也知道本王的来意,明日午时,本王在翠云楼等候裴小侯爷的大驾,过时不候。” 说罢,他踏着悠闲的步伐离去。 果然,赵辰泽是想要借助江悦的关系,让裴恒远为他做事。 夜色渐浓,窗外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连带着讨人厌的雷声也消失了。 纵然雨停了,但是江悦依旧心中烦闷难消,她紧紧地握着拳头,一脸的愁容。 突然,一双温热的大手覆盖住她的拳头。 “干嘛拳头握得这么紧呢?”裴恒远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江悦的身旁。 江悦一愣,抬眸:“你怎么来了?事情都处理完了?” 这几日裴恒远要处理假永宁的事情,江悦已经很多天没见到他。 裴恒远轻轻摸了摸江悦的脸颊,语气满是心疼:“这才几日不见,你怎么黑眼圈这么重?” 这几日江悦辗转难眠都无法入睡,黑眼圈不重才怪! 江悦抿了抿唇角:“裴恒远,母蛊有下落了。” 裴恒远眸光一亮:“是谁?拓拔野还是拓跋宏?我这几日一直派暗卫暗中查他们两个,却还是一无所获,你是如何查到的?” 赵辰泽藏得可真是深呀,江悦和裴恒远一直都忽略了这么一号人。 江悦长叹一口气:“不是他们两个,是一个你我绝对想不到的人。” 她神色顿了顿,继续道:“是赵辰泽,他今日主动来找我了。” “他约了你明日午时去翠云楼,他有笔交易要跟你做。” 裴恒远蹙了蹙眉,眸中满是不解:“我不记得跟他有过交集,他要跟我做什么交易?” 虽然不知道要做什么交易,但是直接告诉江悦,不会是什么好事。 这个赵辰泽心机深沉,目前他动机不明,一切都尚未明了。 江悦垂眸:“裴恒远,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说什么胡话呢?你我本就是一体,再说了,我可是乔乔的姐夫呢。” 裴恒远扣住她的腰,把她揽在了怀里。 “你看看你,连腰都细了不少,这几日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 说着说着,裴恒远还捏了一下江悦的腰。 江悦腰间一痒,嗔怒:“别闹……” “咳咳咳……”一道轻咳声打破了此刻的氛围。 凌云撇了撇嘴:“那个……我不是有意要打扰你们的……” 江悦立马从裴恒远怀里出来,脸颊有点微红。 裴恒远冷冷地瞪了凌云一眼,凌云耸了耸肩。 见凌云手上捧着一本古籍,江悦不由得发问:“凌云,你可是找到了解决蛊毒的办法?” 如果凌云有了破解之法,那就不用被赵辰泽威胁了。 凌云摇了摇头,随即又点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江悦无奈扶额:“你这点头又摇头的是什么意思呀?你快点说呀,都这个时候了,就不要跟我卖关子了。” 凌云坐到了江悦身边的椅子上:“大师姐,我觉得可以用以毒攻毒的法子来,但是此法风险很大,我还在犹豫。” 如果凌云这个法子能成功,那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受制于人了。 江悦敛了敛神色:“你有几成的把握?” 凌云伸出手指,比了一个三。 “才三成?”江悦心下一紧,三成始终还是太冒险了,她不想拿江乔乔去冒险。 不到万不得已,江悦不想用这种方式来。 凌云低着头,声音略带哽咽:“我真没用,查了这么多天的古籍,才想到这么一个办法,而且还是风险很大的法子。” 江悦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安抚:“凌云,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不要自责。” 凌云吸了吸鼻子,神情有些激动:“那怎么办呀,乔乔如今还在廷尉府大牢里,而母蛊和魂凝花又都没有下落,我……” 江悦握住凌云的肩膀:“放心,母蛊如今有下落了,你听大师姐的,现在好好回房里睡一觉,你已经好几日没睡觉,后面还有很多事情要靠你呢,你得保重身体,才能把乔乔救出来。” 连日来的熬夜,让凌云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江悦的话。 良久之后,他这才反应过来,但是他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精神恍惚的错觉。 “大师姐,你说得是真的吗?我没听错?母蛊真的有下落了吗?” 江悦点了点头:“是真的。” 凌云还是有点不敢相信,他仰头看向裴恒远求证。 “你大师姐说的是真的,如果不出意外,明日应该就会有结果,你现在听你大师姐的,先回房里睡觉。” 凌云摇了摇头:“不行,既然已经知道母蛊的下落了,我可以帮忙一起找的,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江悦无奈叹气,这傻孩子,这回可不是人多就行的。 第86章 他总算是来了 青灰色的屋檐上落着雨珠,仿佛一方晶莹剔透的珠帘。 凌云焦急地在房内来回踱步,整个人显得很急躁不安。 “大师姐,姐夫怎么还不回来呀?不是说今日就会找到母蛊吗?该不会是路上出了什么变故?” 江悦眸色沉了沉:“再等等……” 凌云上前两步,走到江悦跟前:“等,等,等……我们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他的声音中透露着一丝暴躁。 但是马上他就低下了头:“对不起啊,大师姐,我不是故意要吼你的,我……” 江悦长长叹了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安抚:“你是大师姐看着长大的,你什么性子,大师姐能不知道吗?” “我知道你着急,大师姐也着急,但是这个事情急不来,我们目前能做的只有等……” 凌云点了点头,垂眸:“我知道了……” 不一会儿,门口守卫赶来汇报:“江姑娘,东陵国二王子求见。” 江悦眼神眯了眯,他总算是来了,她可是等他多时了呢。 “请他去厅堂,我速速就去。” 守卫颔首:“是……” 凌云一脸纳闷,撇了撇嘴:“这个二王子来干什么?这人表面上看着和善,其实就是个大坏蛋,大师姐,你可不要被他表面那副皮囊给骗了。” 因为赵婉晴跟拓跋宏走得近,凌云一直对拓跋宏有莫名的敌意,毕竟两人目前表面上还算是情敌呢! 不过凌云虽然对拓跋宏的判断带了一些私人恩怨,但是江悦却觉得凌云这次判断是正确的。 江悦抿了抿唇:“放心,我知道分寸。” 说罢,江悦起身打算前往厅堂会一会这个拓跋宏。 凌云见状,紧跟在江悦身后。 江悦无奈停下脚步:“我一个人去见拓跋宏就好了,你就不要跟着了。” 凌云皱了皱眉头:“不要,万一那个拓跋宏对你使用阴招怎么办?我得时刻盯着他。” “这是驿站,他能对我怎么样?好了,你别瞎想了,你就待在这里等我回来,乖……” 见江悦心意已决,凌云只能妥协:“那大师姐你一定要留个心眼,拓跋宏这人很爱给人挖坑的。” 江悦笑了笑:“放心,你大师姐怎么可能会吃亏呢?” * 厅堂内,茶香四溢。 拓跋宏没有任何见外地坐在了主位上,并且还好心情地泡起了茶。 “江姑娘你来了呀,快,来尝尝本王的泡茶手艺。” 江悦随便找了茶桌旁的一个空位上坐了下来。 她缓缓端起拓跋宏泡好的茶,轻轻抿了一口:“二王子这茶泡的不错,如果后面夺嫡失败,都可以靠着泡茶手艺为生了。” 拓跋宏仿佛没有听懂江悦话里有话,而是顺着江悦的话往下说。 “真的吗?那太好了,没想到江姑娘对本王的茶艺赞赏如此高。” 江悦眉眼挑了挑,冷哼两声:“二王子不愧能跟翼王成为朋友啊,你们二人这说话的艺术如出一辙啊。” 拓跋宏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微微一笑:“本王虽贵为东陵国的二王子,但是日子并没有比辰泽这个质子好到哪里去。” “本王跟辰泽兄在东陵也算是难兄难弟了,只是同病相怜的知音罢了。” 这人是要跟她诉苦吗? 要不说他跟赵辰泽能成为朋友呢,这讲话都是喜欢绕弯子。 江悦眸中闪过一丝讽意,她冷冷一笑:“如今二王子不是可以高枕无忧了吗?借着我跟裴小侯爷的手,除去了拓拔野这个最大的竞争对手,二王子这招棋真的高呀。” “在玩弄人心这块,拓拔野纵然有三头六臂也不是二王子的对手。” 拓跋宏往江悦的茶杯里续了续茶水,他一点都不意外江悦能猜到这里:“江姑娘果然聪慧,本王很庆幸自己没看错人。” “如今这事情能发展的这么顺利,其实江姑娘是最大的功臣,在这件事情上,本王确实要好好感谢江姑娘。” “本王在这里以茶代酒,谢过江姑娘了。” 说罢,他端起茶水一饮而尽。 果然,人无耻起来是没有下限的。 明明是他故意设局,步步为营,为的就是一步步把她跟裴恒远都变成替他废掉拓拔野的刀。 江悦扯了扯唇角,静默不语,等着拓拔宏的下文。 拓跋宏给自己再续上茶水,再去端起来一口闷。 “其实每次见到江姑娘,本王都会想起姐姐,本王的姐姐,是整个东陵国的大美人,她人美心善,对本王可好了。” “可是就是这么好的一个人,居然被拓拔野那个混蛋给糟蹋了。” “他跟姐姐也是有血缘关系的,他那是乱伦,拓拔野他简直就不是人。” 拓跋宏越说眸光越红,好似陷入了某种痛苦的回忆里了一般。 “姐姐最后还是不堪凌辱自杀了,可是同样的遭遇放在江姑娘身上却不一样,这么多年来,本王就没见过哪个女子能像江姑娘这样逃离拓拔野魔爪的。” “江姑娘不仅没让拓拔野得逞,并且还把他命根子废掉,这真是太大快人心……” “哈哈哈哈……”拓跋宏突然疯狂地大笑了起来。 不一会儿,他突然又有点难过:“如果姐姐当初也能像江姑娘这样,那该有多好啊!” 明明他是背后设计这一切的主谋,现在怎么好像他才是受害者一样。 “二王子你不觉得你说这些很讽刺吗?你姐姐曾经受过这些苦,但是你却要把你姐姐受过的苦重新让我受一遍?” 拓跋宏眸色暗沉:“这么多年,本王一直在找一个女子,一个能从拓拔野手中逃脱出来的女子,本王尝试了很多人,最终,还是江姑娘你胜出了,你是唯一一个能逃出来的人,江姑娘,你果然没令本王失望。” 他是脑子有坑吗? 有病? 那些被他用来去试拓拔野的女子,都是活生生的一个人,他把她们当什么呀? 试验拓拔野的工具吗? 疯子,真是个疯子。 江悦本来以为忘忧已经很疯了,没想到这个拓跋宏更疯! 第87章 里外三层都是本王的人 江悦握紧了手中的拳头,神色铁青:“二王子,你这种行为简直就是病态。” “你有没有想过,那些被你设计丢给拓拔野的女子,她们也是有家人的,她们家中也有弟弟妹妹的。” “你失去姐姐都如此痛苦,难道他们失去姐姐不会痛苦吗?” 拓跋宏一愣:“他们失去姐姐的痛苦也跟本王一样?” 他突然眸光一亮:“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太好了,这个世界上终于有人跟本王一样痛苦了。” “凭什么本王要一个人承受这些痛苦?哈哈哈哈哈……” 疯了,疯了! 这东陵国是盛产疯子吗? 跟这种疯子讨论价值观,那简直就是给自己找罪受。 江悦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让自己情绪逐渐平复下来。 再跟这种疯子在一个屋子里,江悦感觉自己也要发疯了。 她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魂凝花在二王子手上?说说,你要什么条件才能把魂凝花给我?” 这话题转得太快,一时之间拓跋宏还没反应过来,他神情有片刻的愣怔。 良久之后,他声音略带委屈:“你就不能多陪本王说说话吗?干嘛要这么快进入主题?” 江悦咬了咬牙,忍住了想要一巴掌拍过去的冲动。 他们又不熟,再说了,她跟这种疯子多说无益。 “二王子跟翼王合作不就是等这一刻吗?如今翼王已经在翠云楼跟裴恒远谈条件了,那么二王子,你找我来,是想谈什么条件?” 拓跋宏突然眸光柔和地望着江悦,让江悦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这人又要干什么? 他该不会是看上她了? “本王刚刚不是说了嘛,江姑娘很像本王的姐姐,姐姐想要什么,本王都会主动献上的。” 还有这么好的事? 江悦一脸的疑惑,她快要被这个疯子搞疯了。 拓跋宏神色顿了顿,继续疯言疯语了起来。 “江姑娘从拓拔野魔爪逃脱的那一刻开始,江姑娘就已经是本王的姐姐了。” 他上前握住江悦的手,神情激动:“你跟本王一起回东陵,从此以后你就是我们东陵最尊贵的公主,你就是本王的亲姐姐,本王的姐姐理应如此厉害的……” 江悦一把甩开他的手,怒吼道:“你疯了?你姐姐已经死了,我也不是你姐姐,再说了,你要一个假的姐姐来干嘛?当做你自欺欺人的摆设吗?” 拓跋宏神色已经接近疯魔:“本王说你是姐姐,你就是本王的姐姐……” 江悦脑壳一片嗡嗡地疼,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前几日刚刚应付完忘忧那个疯子,现在又来一个拓跋宏这种疯子。 老天爷呀,这是要把她也逼疯吗? 这些人的脑回路真的是一个比一个让人无语! 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拓跋宏已经进入病态模式,此刻不是跟他硬碰硬的时候。 江悦心下暗暗叹了一口气,不管了,先把乔乔救出来再说。 “好,我答应你,我可以当你的姐姐,但是你得遵守承诺,把魂凝花给我。” 拓跋宏瞳孔缩了缩,随即上前两步,抱着江悦,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了起来。 “姐姐,你终于回来了,宏儿好想你啊……” 江悦僵着身子,此刻被抱着她极其难受,但是为了江乔乔,她选择了忍耐。 “砰”地一声,大门被人从外面震碎。 “你们两个果然是一伙的,居然联合起来算计本王。”拓拔野暴怒地声音传来。 他踏着愤怒的步伐走了进来,他两只空空的衣袖随着他的步伐飘了起来,钟碧列紧跟在他身后。 江悦心下一紧,完了,又来一个疯子。 拓跋宏缓缓放开了抱着的江悦,他目光扫了一眼钟碧列,眉宇间满是冷意:“钟碧列你居然背叛本王?” 拓拔野一听,顿时不乐意了:“什么叫做背叛你?他本来就是本王的人,都没真心的投靠过你,怎么可以叫背叛呢?” “倒是你啊拓跋宏,你藏得可真深呀,本王的好弟弟。” 随即,他恶狠狠地盯着江悦,眸光满是狠厉:“江悦,今天新仇旧恨我们就一起清算,如今本王沦落至此,都是你害的……” “你不是在找魂凝花吗?现在这花就在本王这里。” 话音刚落,钟碧列从怀中拿出了魂凝花。 江悦目光一凝:“大王子,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们有话好好说。” 拓拔野得意地挑了挑眉:“现在知道好声好气跟本王道歉了?你当初废本王命根子的时候,可是一点都不留情呢。” “你都这么无情了,本王怎么可能让你好过,江悦,今日的这一切就是你伤本王的代价。” “本王就当着你的面,毁掉你心心念念的魂凝花,本王要让你尝一尝希望破灭的滋味……” 说罢,钟碧列从怀中掏出一个火折子。 眼看钟碧列就要打开火折子烧掉这魂凝花,江悦立马扑了过去:“不要……” “砰……”地一声,江悦被钟碧列打飞了出去,顿时一口鲜血喷出。 钟碧列挑衅地扫了一眼江悦,吹了吹火折子,顿时魂凝花着了起来。 “不要……” 还在地上的江悦,快速地爬了过去。 在快要过去的时候,又被钟碧列踢了出去。 “砰……” 拓拔野神色阴冷:“钟碧列,今日就不要让她活着出去,本王要看她被你活活踢死。” “是……”钟碧列眸中闪着兴奋的光。 一旁的拓跋宏突然出声:“王兄……” 拓拔野扭头望向他,语气轻蔑:“怎么?你心疼了?现在这外头里外三层都是本王的人,你们两个今天都得死。” “等收拾完江悦这个贱人,下一个就是你了。” 拓跋宏看向门外的一片片东陵国禁军,眸色沉了沉,看来江悦是带不回东陵国了,他得趁着他们收拾江悦的时候,想个办法脱身。 “砰……” 江悦的身子再次被钟碧列踢飞了出去。 看着地上魂凝花的灰烬,江悦的心一下子死了。 魂凝花没了,那乔乔怎么办? 她目光猩红地望着钟碧列,眸中带着一丝杀意。 第88章 对不起,我来晚了 钟碧列目光轻蔑地望着江悦,讽刺道:“怎么?想杀我呀?那你倒是起来啊?先站起来才能杀我?” 说罢,他又是一脚踢了过去。 “砰”地一声,江悦又被踢飞了出去。 “纵然江乔乔练成了星陨又怎么样?你都被我打成这样了,你师妹都无法赶来救你。” 钟碧列缓缓走到江悦跟前,踩着她的背,面露凶光。 “你记住,你今日会受这些苦,完全是因为江乔乔,我就是看她不顺眼才打你的,你如果做鬼,记得去找她。” 话音未落,一阵嘲讽的笑声响起:“哈哈哈哈……” 江悦嘴角扯起一抹讥笑:“呸……你这个孬种,打不过我师妹,就只敢拿我出气?” “钟碧列,亏你还是东陵国的勇士,你简直就是给你们东陵国丢人。” “你不过就是一个只敢欺负弱小的畜生罢了……” 钟碧列脸色骤变:“你给我闭嘴……” 他加重了脚下的力道:“你一个将死之人,还敢嘴硬?” 后背的疼痛感让江悦眯了眯眼,她咬了咬牙:“有种放开我,我们比试比试?” 钟碧列一愣,轻呵两声:“就凭你?你一个内力全无的人凭什么跟我比武?” 江悦冷笑:“怎么?你不敢?你怎么跟你主子拓拔野一样的怂呢?果然,有什么样子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属。” 拓拔野狠狠地怒视着江悦:“放屁,钟碧列,本王命令你跟她比,你给我往死里打,打到她求饶为止,但是要记住啊,不要太快打死了,太快死的话,便宜她了。” 激将法对于拓拔野还是很有用的! 钟碧列把脚从江悦背后挪开,随后还补了一脚。 “砰”地一声,江悦又被踢了出去。 真是个小人! 江悦吐出一口血水,扶着一旁的盆栽缓缓站了起来。 在所有人看不到的地方,她偷偷从盆栽上摘了两片叶子藏入袖口中。 跟钟碧列硬碰硬,她肯定没有胜算。 要想赢他,只能耗着他,等待时机,一击毙命。 钟碧列朝着江悦轻蔑地勾了勾手:“你过来呀。” 江悦冷冷地盯着他,并没有动。 “怎么?小娘子该不会以为你光瞪着我,就能打赢我?” 江悦还是一动不动地站着,不管钟碧列的挑衅。 “你还敢瞪着我?老子这就把你眼珠子挖下来。”钟碧列带着怒气往江悦跟前走去。 他一走近,就抡起拳头砸向她,江悦侧身灵活避开。 钟碧列砸了个空,神情一顿:“你居然还敢躲?” 江悦白了他一眼,不躲难道等着被他打吗? 钟碧列脸上戾气横生,他铆足了劲的拳头再次往江悦身上砸去,江悦再次灵巧躲开。 钟碧列意外地眯了眯眼,若说第一次是江悦运气好能及时躲开,那么这第二次就不是运气这么简单了。 毕竟人的运气不会一直都有的! “看来这小娘子还是有两下子的,这反应倒是迅速……” 江悦猛然冲击,在钟碧列还没反应过来之际,腾空而起,朝着他的后背踢了一脚。 钟碧列一时不察被偷袭个正着,他踉跄了几步,转身,眼神阴冷地望着江悦。 “搞偷袭?呵……我还本想多跟你过两招,既然你如此着急,我就早点送你去地府见阎王。” 谁去见阎王还不一定呢! 江悦身形一晃,犹如闪电般地飞奔而出,眨眼间就到钟碧列跟前。 钟碧列猝不及防,只觉得喉咙处一阵刺痛,他不可置信瞪大双眸:“这不可能,你明明没有内力……” “砰”地一声,钟碧列眼睛还没来得及闭上,就倒地不起。 江悦冷冷俯视着他:“谁说杀人一定要靠内力的?” 只要把握好时机和速度,落花秋叶皆可杀人。 拓拔野和拓跋宏两人神色一致地呆愣在原地,他们是第一次见到有人用树叶杀人,而且杀的还是他们东陵国的勇士。 这个女人太可怕了! 拓拔野吞了吞口水,疾步向外跑去:“来……” 话音未落,他只觉得喉咙一紧,接着眼前一片漆黑。 “砰”地一声,倒地声再次响起。 拓跋宏见状,连忙捂住自己的脖子:“是拓拔野想要杀你啊,可不是我……” “哗啦啦……”一道道训练有素的脚步声传来。 谢安临危不乱地走了进来,当看到地上躺着的两个人,以及两片沾了血的叶子,他神色一变。 拓跋宏见到谢安,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 “骠骑将军你可算是来了,这……本王还有事情就先走了,这边就交给骠骑将军了。” 说罢,他一溜烟跑得没影,仿佛后面有洪水猛兽跟着他一般。 江悦神色冷漠,冷哼两声:“真是个胆小鬼。” 谢安微微抿着下唇,眸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这两人都是你杀的?” 江悦沉默着,忽地冷冷一笑:“怎么?他们要杀我,难道我就不能反抗吗?”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谢安突然支支吾吾了起来,特别是看到江悦眼眸中的冷意,让他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 这种感觉已经十年没有了,这久违感让谢安隐隐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想。 他敛了敛神色,眼底闪过一丝试探:“江姑娘是一直都在南桑吗?还是只是十年前才去的南桑?” 他问这个干什么? 拓拔野毕竟也是东陵国的大王子,如今身死在北安,难道他要用这件事把南桑和东陵的矛盾闹大? 江悦蹙眉瞪了他一眼:“一人做事一人当,人是我杀的,跟南桑国没有关系。” 谢安暗自懊恼,轻声解释:“江姑娘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悦悦……”裴恒远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 当看到裴恒远时,江悦眸光一亮,他终于回来了。 她强撑着的精神一下子放松了下来。 “呕”地一声,她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径直倒了下来。 裴恒远神色慌张地接住江悦的身子,满是愧疚:“对不起,我来晚了……” 他朝着谢安大吼:“快传太医啊,你还愣着干什么?” 第89章 我不要皇兄这样 屋内,熏香上方的烟丝胡乱地飘浮着,让人心浮气躁。 江悦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整个人毫无生机。 凌云坐在床边,握着江悦的手,不停的呼唤:“大师姐,你可一定要挺过来,乔乔还等着你去救她呢。” “大师姐,我跟乔乔都离不开你,你可别想丢下我们啊……” “大师姐……” …… 昨夜太医给江悦看过了,如今该用的药已经用了,该施的针也施了,接下来就看江悦自己的造化了。 裴恒远静静地站在床头,眼底一片暗红,整个人静默不语地盯着床上的人儿。 一旁的谢安看在眼里,他抿了抿唇,轻声道:“裴小侯爷,可否借一步说话?” 裴恒远蹙了蹙眉头,虽然不知道谢安要干嘛,不过他还是跟着谢安出去了。 屋外走廊上,裴恒远和谢安两人并排站着,静默不语,谁也没有开口。 良久之后,谢安动了动唇:“她是不是?” 这问的是谁,两人皆都心知肚明。 裴恒远眸色漆黑,眼底闪过一丝讽笑:“不是……” 谢安神色一震:“不可能,她明明那么像……” 裴恒远冷笑:“忘忧不也很像,这个世上,相像的人多了,并不见得人人都是她。” “你也不是小孩了,该有自己的判断,不要听风就是雨的。” 谢安摇了摇头:“我不相信,忘忧是很像,但是你却对她不屑一顾。” “可是她不一样,你从一开始就对她很特别,一开始我还很疑惑,为何你会对另外一个女子那么容易动情,如果她是她,那么一切都合理了起来。” 裴恒远轻呵两声,眉眼挑了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谢安目光一凝:“你……” “两位怎么在外面?”一道慵懒的嗓音打破了两人的对话。 只见赵辰泽和拓跋宏并排前来。 看到这两人,裴恒远眼中的嫌弃之色溢于言表,他没好气道:“你们两个来干什么?” 拓跋宏脸上满是愧疚之意:“江姑娘如今昏迷不醒,虽然都是本王皇兄造成的,但是本王作为他的弟弟,还是要替皇兄来道个歉,如今皇兄以死,希望江姑娘不要跟一个死人计较。” 裴恒远直接白了他一眼:“这里不欢迎你们两个,给我滚。” 赵辰泽上前两步,脸上满是温润之色:“小侯爷又何必动怒呢,如今这局面,大家都不想的。” 裴恒远懒得跟这两个虚伪的人打官腔:“我再说一遍,给我滚……” 他的眸中满是狠厉之色,好似下一秒就要动手一般。 赵辰泽见状,喉结动了动,微微一笑:“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说罢,他转身离去,拓跋宏见状,也跟着一起离开。 望着那两人的背影,谢安一脸的疑惑:“他们两个什么时候关系那么好了?” 裴恒远冷冷盯着那两个背影,不由得冷笑出声。 拓跋宏跟赵辰泽两人早就狼狈为奸,赵辰泽拿着母蛊跟他谈条件,而拓跋宏拿着魂凝花找江悦谈条件,这两人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 现在拓拔野已死,拓跋宏顺理成章地就成了东陵国下一任储君的最佳人选。 而赵辰泽昨日找裴恒远谈的那些条件,无非就是希望裴恒远能够帮他在南桑国站稳位置。 要不是有拓拔野昨日那么一闹,估计他们两个都能得逞。 如今魂凝花被烧了,江乔乔的蛊毒一时半刻就无法解,江悦又重伤在床。 想到这里,裴恒远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皱。 庭院外,刚刚还一脸温润的赵辰泽立马变了脸色。 “裴恒远真是太狂妄了,这小子不会是要反悔?” 赵辰泽如今回南桑,要想能够有一席之地,得需要有人同盟,而裴恒远就是他选中的同盟者。 但是魂凝花已毁,母蛊在他手上也没了价值,这让他今日不得不来探听虚实。 可是裴恒远刚刚对他的态度,很明显,如今母蛊无用了,裴恒远不会帮他了。 拓跋宏唇角微微扬起:“哥哥何必动怒呢,如今拓拔野已死,东陵国早就已经是本王的囊中之物了,哥哥想要的,弟弟都会帮哥哥讨回来。” 赵辰泽眉眼舒展开来,反握住拓跋宏的手,语气轻柔:“还好有你,如果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接下来可怎么办呢。” “弟弟说过了,只要哥哥想的话,弟弟都会给哥哥的。” “那么今晚……” 拓跋宏一脸希冀地望着赵辰泽。 赵辰泽唇角微微勾起,神情宠溺:“当然……” 听到赵辰泽肯定的答复,拓跋宏这才心满意足踏着轻快的步伐离开。 “大皇兄这是在做什么?”赵婉晴不知何时出现在赵辰泽身后。 赵辰泽身体一僵,整个人一动不动地站着。 赵婉晴上前几步,走到赵辰泽跟前,声音凄凉:“大皇兄,……你们……” 她眸底满是不可置信:“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的大皇怎么?变成这样了?” “不……你不是我大皇兄,我大皇兄才不会这样呢。” 由于刚刚那一幕猝不及防地撞入她的眼帘,把她心目中风光霁月的大皇兄碾碎了,她一时之间无法接受。 一直以来,赵辰泽就是她的希望,她认为只要赵辰泽回南桑,那么南桑国肯定会有救,会迎来新生,会跟北安一样兵强马壮,无人敢欺辱。 可是,现实却又一次次狠狠地打了她的脸。 赵辰泽眸光一片猩红,他抓着赵婉晴的手臂,语气颇为冷静:“婉晴,这一切皇兄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但是皇兄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南桑。” “如今我们南桑势弱,必须得寻求同盟,弱国本来就没什么尊严可言,我一人忍受这些没什么,只要是对南桑好的,我都会去做,哪怕……” 他顿了顿:“哪怕是委曲求全……” 赵婉晴一怔,抬眸,语气哽咽:“我……我不要……我不要皇兄这样,我不要……” 说罢,她崩溃地大哭了起来。 第90章 天上不会掉馅饼 屋内床上,江悦微微睁开了双眼,她望着床边趴着的两颗头,不由得轻笑。 她伸手抚了抚裴恒远紧紧皱着的眉头。 裴恒远好似感应到了一般,突然睁眼,当看到江悦已经醒来,他心下一喜。 “你终于醒了,可是哪里有什么不舒服的?我让太医给你瞧一瞧?” 江悦摇了摇头:“不用了,我没事……” 话音刚落,一旁的凌云也醒了过来。 他抬起头,揉了揉眼珠子:“大师姐?” “大师姐,你终于醒了,我真的好怕你醒不过来……” 裴恒远朝着他的脑袋拍了一下:“傻小子,说什么胡话呢?快点去叫太医,让太医给你大师姐再瞧一瞧。” “哦哦,好的,我这就去……” 凌云站了起来,由于膝盖蹲的太久,他起来的时候踉跄了两步,然后继续往外面跑去。 待到凌云走后,裴恒远直接坐在了床上,望着江悦,神色愧疚:“对不起,这次我又没有保护好你……” 江悦不由得有些好笑,她看上去是需要人保护的样子吗? “这个跟你有什么关系?再说了,拓拔野突然发疯,这本就事发突然,你又何必如此自责?” 裴恒远扶起江悦靠在床板上,他眼底闪过一丝庆幸:“还好你能醒过来。” 江悦握着他的手,拍了拍,轻声安抚:“我没事……” “咳咳……”突然一道突兀的轻咳声在室内响起。 “看来我们来得不是时候呀。” 裴恒远蹙了蹙眉头,转头望向房间门口处,当他见到进来的两人时,眸底一片的讶异。 “你们两个怎么回来了?” 顾念瞪了他一眼,走到床前,没好气道:“我们怎么就不能回来了?” 卫然慢悠悠地跟在顾念身后,目光望着床上的江悦,眸中情绪复杂。 江悦刚要缓缓起身问好,就被顾念一把按下去:“你别动,就这样。” 顾念一脸疼惜地望着江悦:“这才一阵子不见,你怎么就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了。” 她扭头望着裴恒远,语气嫌弃:“不是我说你啊,这是都城,你居然都能让人伤害到阿悦?” “都是我的错,是我没保护好她。” 裴恒远眸底一片暗沉,愧疚地低下了头。 江悦见状,心下一疼:“我都说了很多次了,这个跟你没关系,事发突然,谁能料到呢?” 顾念握着江悦的手,轻笑道:“阿悦啊,你对小二真是太宽容了。” “这男人啊,可不能太惯着哦。” 话音刚落,门外一道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秦太医到了……”凌云拉着秦太医的手,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秦太医一只手扶着药箱,一只手被凌云牵着,整个人气喘吁吁的。 “快快快,给我大师姐看看……”凌云拉着秦太医直奔江悦的床头。 秦太医大口地吸了吸气,朝着房内众人行了一个礼,随即就开始给江悦把脉。 不到片刻,凌云便着急地询问:“怎么样?我大师姐是不是没事了?” 秦太医并没有回答,而是闭着眼睛继续把脉。 凌云还想继续追问,顾念碰了碰他的手臂,低声道:“小兄弟别着急。” 凌云这才意识到房间里面多了两个人,他愣了愣,眸光在顾念和卫然两人之间流转:“你们两位是?” 顾念一只手搭着凌云的肩膀,一副自来熟的模样:“我跟他啊,算是裴恒远的半个爹娘,你大师姐算是我的半个儿媳妇。” 凌云一怔,随即傻傻地朝着顾念和卫然打招呼:“你们好……” 顾念看着凌云一脸的乖巧,心中对他有种莫名的本能想要亲近之意。 “好小子,我们都很好……” 秦太医扭头看着讲话的两人,吹了吹胡子:“病人需要静养,你们二位如果要讲话,请到外面去。” 凌云:…… 顾念笑了笑:“好嘞,我们这就出去,秦太医你慢慢看哈。” 说罢,顾念一把拉着凌云向外走去。 凌云被顾念拉着,更加地一头雾水,直到站在了屋外,他还是一副懵懂的模样。 顾念见状,唇角勾了勾,伸手弹了一下他的脑门。 “大愣子呀你……” 凌云摸了摸额头,对于顾念的这种熟络,他并没有觉得很排斥,好像冥冥之中就应该如此才对。 顾念双手环臂,整个人懒洋洋地靠在后面的柱子上。 “你跟你大师姐感情很好啊。” 凌云点了点头:“嗯,大师姐对我们也很好,我们从小在清风派长大,都是大师姐照顾我们的。” 顾念眉眼挑了挑:“我们?” “你们清风派除了你和阿悦,还有一个,就是如今还在廷尉府牢房里面的江乔乔?” 凌云瞪大眼睛,不可置信:“你怎么知道的?” 顾念眸中闪过一抹深意:“这北安国,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我还知道呀,江乔乔如今中了蛊毒,需要解药呢。” “不过,那魂凝花,我这么多年倒是养活了一朵。” 凌云闻言,神色雀跃:“真的吗?那真的太好了,我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大师姐。” 顾念唇角扯了扯,眸中带着一丝揶揄:“谁说我要把这魂凝花给你们了?” 凌云眸色顿了顿,他一时之间沉默了下来。 对啊,她跟江乔乔非亲非故的,为何要给呢? 凌云目光恳切地望着顾念,动了动唇:“我……我以后会培育一朵还您的,您能不能先给我们呀,先救救我师妹呀。” 顾念摇了摇头:“不可以,这魂凝花,我培育了上千朵,也就这一朵成功了,这花来之不易……” 凌云脑袋一下子耷拉了下来。 顾念嘴角不自觉勾了勾,这孩子真有意思,逗一逗都能这么可爱。 她话锋一转:“不过,如果你想要,也不是不可以。” 凌云眸光一亮,抬头,一脸期盼地看着她。 顾念眸光闪了闪:“但是,天上不会掉馅饼的,你想要魂凝花,肯定得要为我做事才行。” “您请说,只要是我能做的,我一定上刀山下火海给您做。”凌云一脸的诚恳。 顾念唇角含着笑意:“那倒不用上刀山下火海这么难,很简单的,你给我当男宠就行。” 凌云再次呆愣在原地…… 第91章 大师姐这边有我呢 凌云从来没想过,眼前这个看着德高望重的前辈有如此要求。 涉世未深的他,一时之间只有傻楞的份。 这一切都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突然,他的背后感受到莫名的凉意。 他扭头望向身后,卫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他们的身旁。 卫然的眼神仿佛能渗透人心一般,凌云感觉凉飕飕的。 “你干嘛呢?别吓到孩子了。”顾念伸手撞了撞卫然,神情很是从容。 凌云吞了吞口水,心中莫名发怵。 卫然眼神还是直直地盯着凌云,这让凌云更加的不自在,整张脸瞬间涨红。 顾念越看凌云越是可爱,直接上手摸了摸他的脸颊。 “这年轻就是好啊,脸上的肉可真是水嫩的。” 凌云瞳孔震了震,连忙后退两步。 “我……我不玩这个的……” “前辈您……能否换一个?” 顾念上前两步,这突然靠近的距离,让凌云不自觉的往后再退两步。 而顾念好似玩上瘾了,他后退一步,她就前进一步。 不一会儿,凌云就被堵在了墙角处。 他双手抱住自己:“我……我不干这个的……” 顾念玩味地勾了勾唇角,喉咙深处溢出一声笑。 “是吗?可是我就要你干这个呀,你师妹可是还等着你去救她呢。” “你可要想清楚了,如果你不答应,你师妹可就彻底没救了。” 凌云一脸的凝重,他神色顿时纠结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顾念一下子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音。 “你这小孩,真是太逗了……” “哈哈哈哈……” 良久之后,顾念这才止住了笑声。 她敛了敛神色,声音带着一抹愉悦:“我刚刚跟你开玩笑的,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实诚呢?” “看来你大师姐把你保护的很好呀,这么容易上当受骗呀?” 凌云缓缓地舒了一口气:“那……魂凝花……” 顾念一只手直接搭在了凌云的肩膀上:“放心,你大师姐是我的半个儿媳妇呢,那魂凝花,你们要就拿去……” 凌云朝着顾念行了一个大礼:“谢谢前辈……” 话音刚落,秦太医背着药箱出来了。 见到秦太医,凌云立马跑到秦太医跟前:“我大师姐如何?” 秦太医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无碍,如今只要好好静养即可。” 听到了秦太医的回答,凌云的心放下了一半。 “谢谢秦太医,秦太医我送你回去。” 秦太医连忙摆了摆手:“不……不用了,老夫还想多活几年……” 凌云会意,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我刚刚是太着急了,才会那样的……” “老夫理解,但是不认同,告辞……”说罢,秦太医转身扬长而去。 凌云抿了抿嘴,朝着秦太医的背影大喊:“我以后不会了……” 顾念轻笑:“傻小子,这秦太医是出了名的慢性子,你今天这么一出,可算是把他给得罪了。” “不过好在秦太医这人啊,公私分明,不会跟你这傻孩子一般见识的。” “吱呀”一声,裴恒远从房里出来,并且还关上了门。 “各位,要聊天别处去,别在这里挡道。”裴恒远眉眼间满是嫌弃之色。 凌云拉着裴恒远的衣袖,神情兴奋:“姐夫,前辈说她有魂凝花,乔乔有救了。” 裴恒远一怔,随即伸手到顾念面前。 “快点拿来呀,乔乔可等着救命呢。” 顾念白了他一眼,冷冷道:“本来我想给你的,但是现在你这个态度,我顿时不想给了。” 凌云一听,心下一急,连忙解释:“前辈,姐夫他就是这德行,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顾念摸了摸凌云的头:“你姐夫要是有你这么可爱,这么乖巧就好了。” 裴恒远撇了撇嘴:“念姨,我如今已经焦头烂额,你就不要再挖苦我了。” “魂凝花在哪里?早日配置解药,乔乔也早日有救。” 顾念并没有理会他,而是一会摸着凌云的头,一会摸着凌云的脸颊,仿佛爱不释手一般。 凌云虽然觉得哪里怪怪的,但是为了江乔乔的解药,他只能乖巧地站着让顾念摸,他越是这样,顾念反而越觉得有趣。 良久不见顾念回答,一旁的卫然悠悠开口了。 “魂凝花在洛州,这次来都城匆忙,并没有带过来。” 裴恒远面上一喜:“我这就派人去取……” 卫然眸光微转,眼底闪过一丝暗流:“这花你得亲自去,一般人估计取不出来。” 裴恒远蹙了蹙眉:“为何?” 顾念捏着凌云的脸颊,语气平静:“这魂凝花培育环境比较特殊,常年在寒池子里面,周围都是毒气,寻常人进去必死无疑。” “如今时间紧迫,并且你百毒不侵,去毒气池中取魂凝花是最合适不过了。” 裴恒远眸中满是不舍,如果此刻他离开都城,那江悦怎么办? 江悦刚刚醒过来,身体还未康复,他实在是无法放心她一人在都城。 顾念见状,眸光闪了闪:“怎么?不舍得阿悦啊?你就去几天而已,又不是一辈子见不着了。” “是啊,姐夫,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大师姐的,你就放心去。”凌云郑重其事地保证道。 顾念捏了捏凌云脸上的肉,笑了笑:“我们小凌云真是明白事理啊。” “吱呀”一声,房门被再次打开,江悦从里面走了出来。 见到江悦出来,裴恒远心下一紧:“你怎么下床了?快进去,你重伤未愈,别出来吹风。” 说罢,裴恒远就要扶着江悦进屋。 江悦拉着裴恒远的手,似水的眸中一片柔和:“我没事,刚刚秦太医不是说了嘛,我是可以下床走动走动的。” 她顿了顿,继续道:“你去,乔乔还等着解药呢,我这么大个人了,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裴恒远望着江悦,心中莫名还是有些不踏实。 凌云上前两步走到裴恒远面前:“姐夫,大师姐这边有我呢,我向你保证,我绝对不会让人伤到大师姐一根头发丝的。” 裴恒远叹了一口气,他拍了拍凌云的肩膀:“你大师姐就交给你了,我快马加鞭,去去就来。” 第92章 不知太师打算如何处置我师妹 牢房走道上,两边烛火散发着幽幽的光,若明若暗。 江乔乔手脚都被铁链拴在十字架上,面目狰狞地望着凌云和江悦。 “大师姐,乔乔她好像越来越虚弱了。”凌云一脸的疼惜。 这牢房常年阴暗潮湿,江乔乔又中了蛊毒,这蛊毒本就是提前透支人的身体,在这种状况下,身体要想好转,那是不可能的。 江悦望着牢房上方窗口处微弱的光,神色黯然:“只希望裴恒远能尽快赶回来,乔乔的身体快要到极限了。” 凌云望着江乔乔猩红的双眸,再看着江悦那苍白的脸颊,心下一疼。 他感觉自己很没用,这么多年来,他似乎习惯了在江悦的庇佑下成长。 他从来没有想过江悦也会有受伤无力的一天,在他眼中,江悦就是个无所不能的存在。 但是,江悦也只是个凡人,凭什么替他们承受这么多呢? 从小到大,不管他闯了多少祸,江悦都能替他摆平,清风派上下,就他们师徒四个人,而他作为清风派唯一的男丁,却没有一点的担当。 恍然间,凌云好似一下子成长了一般,他的眉眼间流露出一股坚定之色,他不想再一直躲在江悦的羽翼之下了。 “哗啦”一声,谢安迈着急促地步伐赶来。 望着谢安这一脸焦急的模样,江悦心中莫名有些不好的预感。 果然,谢安下一秒的话应证了她的不安。 “江姑娘,不好了,太师带着一群禁卫军往牢房这里来了。” 卫然来了? “我的手下来报,其实根本就没有魂凝花……” 没有魂凝花? 那让裴恒远去洛州是他们有意而为之? 可是这究竟是为何呢? “来不及了,我先带你们离开牢房,这一切我路上解释给你听。” 谢安直接把十字架上的江乔乔打晕,然后一剑劈开铁链,他背起江乔乔就要往外走。 江悦目光满是不解:“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谢安一怔:“我……” 话音未落,一阵阵脚步声浩浩荡荡的传来。 谢安心下一紧:“来不及了,快,我们先从密道走……” 说罢,他就背着江乔乔往外走去。 望着谢安前方匆匆离去的背影,凌云迟疑地问道:“大师姐,这人我们能相信吗?” 谢安虽然一直对她不是很友好,但是江悦对他的人品有种莫名的信任,虽然此人一直都对她阴阳怪气的,但是其实人不坏。 “走,先离开这里再说。” 江悦此刻心中有无数的疑惑,她不明白,卫然为何要如此耗费心机把裴恒远调离都城,然后对江乔乔出手。 纵然江乔乔之前神智不清刺杀宁安帝,但是她不认为江乔乔值得堂堂北安国的太师如此大动干戈。 卫然隐居深山老林多年,早就不过问朝政,但是却对江乔乔这事如此上心,这一切的谜团让江悦困扰不已。 密道内一片黑暗,江悦从怀中掏出火折子吹了吹,顿时阴暗潮湿的密道亮了起来。 密密麻麻的蜘蛛网缠绕在密道上,谢安一一用手撩开。 江悦和凌云紧跟在谢安身后,一步一步朝着出口方向走去。 江悦举着火折子,望着前方的谢安:“为何贵国太师会如此大动干戈?乔乔她如今已经都被你们抓起来了,他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谢安神色微转:“江姑娘有所不知,但凡一切危及到陛下的事情,太师都会出手的。” “乔乔姑娘此前行刺过陛下,虽然是在神智不清的情况下,但是太师只看结果,他是不会容许这一切的。” 江悦眉头一皱:“可是,你们陛下不是都没追究了吗?” 谢安长长叹了一口气:“陛下不追究那是陛下的事情,但是太师他……” 江悦眸光顿了顿,冷哼两声:“所以,你们太师是打算瞒着陛下对乔乔动手吗?” 谢安并没有回应,而是一路向前。 顿时,密道内一片静谧。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前方的光亮让密道内的众人不适应地眯了眯眼。 谢安走在最前头,他拨开洞口处的杂草,背着江乔乔走了出去,凌云和江悦紧跟其后。 一出洞口,刺眼地光芒让江悦头有点发沉,望着洞口外四周漫山遍野的人头,她心下一寒。 卫然站在前头,眸光望着谢安,语气冷漠:“谢安,你大胆。” 谢安颔了颔首:“太师,乔乔姑娘是无辜的,她如今已经身受重伤,对陛下造成不了威胁的。” 卫然目光瞥了他一眼:“这蛊毒的解药已毁,如今她破军剑大成,一旦蛊毒发作,她杀气大涨,对于北安国那就是灾难。” 江悦看着卫然这一脸义正严辞的模样,心下不由得有些好笑:“堂堂北安一个大国,居然会怕一个小姑娘?” “太师,你不觉得你有点小题大做了吗?” 卫然仿佛这才看到江悦一般,目光晦暗不明地望着她:“阿悦姑娘,你是小二的媳妇,本座不会对你动手的,只要你把你师妹交给本座,本座保证你能安然无恙。” 江悦冷笑:“是吗?那我还是沾了裴恒远的光了,不知太师打算如何处置我师妹?是打算让她死吗?” 卫然神色依旧风轻云淡:“阿悦姑娘多虑了,毕竟江乔乔是你的师妹,本座不会让她死的,只要把她全身筋脉拔掉,废除武功,对我北安没有任何威胁,本座自然而然会放了她。” 哼…… 不愧是太师啊,这话居然说的这么轻松。 全身筋脉拔掉,那江乔乔不就是废人一个?这么残忍的手法,他居然也能眼不眨地说出来,真是个狠人。 江悦目光中带着一丝寒意:“太师口口声声说乔乔对北安危害,依我看,整个北安国最大的危害就是太师你自己。” “你藐视王法,无视陛下的旨意,太师你居心何在?” 卫然眸光沉了沉:“本座对于陛下的忠心,无需你来评判。” 他目光转向谢安,语气中带着一丝怒意:“谢安,你出来……” 谢安眼神很是坚定:“太师,这一切我们可以从长计议的,乔乔姑娘是江姑娘的师妹,不是什么大凶大恶之人,我们可以想办法的,再说了,江姑娘她……她是……” “放肆……”卫然一声怒喝,打断了谢安接下来的话。 第93章 太师就是奔着让我们三人死 卫然一脸的怒色:“谢安,你身为镖骑将军就是这样公私不分的吗?” “太师……”谢安上前一步,刚刚要开口解释,突然他感到眼前一黑,陷入一片黑暗。 “砰”地一声,谢安和江乔乔皆都晕倒在地。 凌云连忙上前扶起江乔乔:“乔乔……” 顾念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们跟前,她拍了拍手:“这小安安啊,还是太年轻,我只能迷晕他,否则有他在容易坏事。” 随即,她挥了挥手,身后两个护卫出现,把倒地的谢安抬走。 江悦望着顾念和卫然,她突然觉得这两人好陌生呀。 “阿悦,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会难过的。”顾念一脸柔和地望着江悦。 对了,就是这么柔和的眼神,让人会不自觉地放下戒备。 这夫妻俩可真是会演呀! 江悦冷呵一声:“前辈,你们究竟要干什么?我并不认为真的是因为乔乔。” 顾念轻笑出声:“阿悦还是这么聪明,可是具体原因,我还真的不能跟你说。” “阿悦,其实我真的跟你甚是投缘,只要你把江乔乔交给我,我保证,留着她一口气。” 留着一口气?那不比死了更痛苦? 凌云下意识地抱紧江乔乔,目光愤恨地盯着顾念。 顾念被这目光一盯,心口莫名有些闷。 “小凌云,你不要这么看着我,我会心口疼的。” 说罢,她还上前两步,伸手捏了捏凌云的脸颊。 凌云直接甩开:“别碰我,你这个坏女人……” 顾念一愣,指着自己道:“我是坏女人?小凌云呀,那你是没见过真正的坏女人长什么样子,我可一点都不坏哦。” “小凌云啊,你跟你师姐要听话哦,把江乔乔交出来,你们两个就能平安无事哦。” 凌云白了她一眼,不为所动。 江悦眸色清冷地望着眼前这个善变的女人。 “前辈的戏真是太好了,在洛州的时候,我还认为前辈跟太师是闲云野鹤之人,只是没想到前辈跟太师居然有此狼子野心。” 顾念眸光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阿悦啊,很多事情并没有你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我跟太师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北安好,我们两个也没有什么狼子野心,我们只是北安的守卫者而已。” “这十年来,北安好不容易有如此安定的局面,我们不允许任何人来破坏。” 江悦神色一敛:“前辈怎么就认定了乔乔会对北安有威胁呢?乔乔她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而已,怎么可能对北安造成威胁?” 顾念轻笑两声:“十五岁可不小了,永宁十四岁就能把自己的生父启元帝赶下皇位呢。” 江悦眉眼一挑,忽地笑了:“说来说去,其实你们不是忌惮乔乔的蛊毒,而是忌惮永宁?” 江乔乔是目前唯一一个练成永宁全套破军剑法的人,他们无非就是怕江乔乔成为下一个永宁,来个谋朝篡位罢了。 传闻太师跟永宁师徒情深,可是江悦却觉得这外界的传闻不见得是真的。 他们对永宁忌惮到连她留下的破军剑法都害怕,真是可笑至极。 顾念目光在江悦身上停留片刻,语气颇有深意:“是啊,我们是忌惮她,永宁是何等的强大,她十岁就从军,十三岁平定西洲,自此一战成名,随即五年之内收复云仓十九州失地,这样的人,都会遭人忌惮。” “北安需要的是安稳,这样的人留着,始终是个祸害。” 江悦瞳孔震了震,她怎么也没想到,顾念居然如此直白的说出来这些话。 留着永宁是个祸害?真是可笑,需要她打江山的时候怎么不说她是祸害呢? 不需要的时候,就觉得永宁权力过大威胁到北安国了? 裴恒远一直在调查当年的冀州之战,难道幕后推手就是眼前这两人? 但是,他们可是永宁的恩师呀! 江悦眸色暗沉:“前辈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念魅惑一笑,挑了挑眉:“能有什么意思呢,就是想跟一个死人说说话而已。” 死人? 江悦心下一沉:“所以,前辈是要把我们三人都除掉吗?” 顾念点了点头:“是啊,有何不可呢?你跟小凌云都太不听话了,除掉你们,我们能省事很多。” 如此的嚣张,如此的枉顾人命? “好了,你们聊家常也差不多了。”卫然低沉清冷的声音传来。 江悦捏了捏自己的衣角,看来今日这是逃不过了。 “我还是不明白,太师为何要如此对我们三人?我们三人是挡住太师的道了吗?” 卫然神色复杂,眼底沉黑隐晦:“是你挡住我们的道了,今日你们三个有此劫数,起源在于你,你的师妹不过就是本座想要弄死你的导火索罢了。” 他这话什么意思? 江悦实在是想不通,卫然为何对她的敌意如此深? 她跟卫然总共就没见过几面,非要说他们之间有何交集,那就只有裴恒远而已。 难道他们是反对裴恒远跟她在一起? 但是如果反对,为何不直说呢? 江悦眸中满是疑惑:“虽然我不知道太师为何要杀我,横竖今日我是躲不过了,能否请太师放过我师弟师妹们,他们是无辜的。” 卫然走近两步,神色从容:“本座也想放过他们,可是刚刚不该听的话,你师弟也听了不少,放过他,那是不可能的。” 江悦望着四周的弓箭手,悲怆一笑:“由始至终,太师就是奔着让我们三人死的呀,看来还是我太天真了……” “我是何德何能呀,居然能让太师如此设计?引裴恒远去洛州开始,你们就决定弄死我了,不对,应该说你们从洛州回来的目的,就是要弄死我的。” “既然要让我死,我能否死得明白一点,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卫然怜爱地望着她:“这些事情,你到了阎王殿自然就都清楚了。” 话音刚落,卫然和顾念双足一跃,两人齐齐飞到一旁的山顶上。 随即,四面八方的箭如雨下,直直射向他们三人。 江悦眼疾手快地拖着凌云和江乔乔往一旁的大石头后躲避。 第94章 大师姐终于夸我了 江悦望着布满四周的弓箭手,睫毛颤了颤,她指尖紧了又紧。 这四周都围满了人,他们在石头后面也躲不了多久。 她望向刚刚来时的洞口,早就已经被封住,要原路返回也是不可能。 “咻”地一声,一只利箭从他们侧边上射了过来。 江悦一把接住飞过来的利箭,神色清冷。 “阿悦,别藏了,你躲不了多久,这周围都被包围,你们是逃不掉的。”上方传来顾念悠哉悠哉的声音。 凌云朝着上方怒吼:“你这个坏女人,我们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这些坏人的。” 顾念心下莫名一紧,她也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 她捂着自己的胸口,仿佛有什么东西要蹦出来似的。 卫然发现了她的不正常,漆黑的瞳孔没什么情绪起伏,他不着痕迹地扫了她一眼:“怎么了?” 顾念摇了摇头,笑了笑:“没什么,可能是这十年来,杀的人太少,让我突然有点不忍心。” 卫然眉头皱了皱:“你这是安逸太久,都忘记我们共同的目标了吗?” 顾念一怔:“我没忘记,只是……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对于这个小凌云,我对他总是莫名会心软。” “如果浩儿还在的话,应该跟他一样年岁了。” 卫然眸色沉了沉:“但是他不是浩儿,你莫要妇人之仁。” 顾念的脸陡然一变,声音也透着一股寒意:“是啊,他不是浩儿……” 随即,她大手一挥,一波又一波的箭射向江悦等人方向。 江悦不断地挡开四面八方射过来的箭,再这样下去,他们三人都会死的。 她把自己暴露在敌人面前,跟大石头形成一个遮罩,替凌云和江乔乔挡住了外面不断射入的飞箭。 但是奈何她大病还未愈,她越来越觉得力不从心,精力快被耗尽。 “铮”地一声,江悦一时不防,被一支利箭射中胸口左侧,她整个人踉跄了两下。 凌云望着江悦如同守卫者一般,死死地挡住外面的飞箭,他眸中闪过几丝水光,他不能什么事情都让江悦挡在他们身前。 “铮……”又一支飞箭射入江悦的手臂上,顿时手臂上鲜血直流。 四周的利箭仿佛来之不尽一般,疯狂地射入,江悦再次被连射三箭。 “呕……”一口鲜血从江悦口中喷出,她整个人体力不支跪倒在地。 凌云见状,一把拉过江悦,把她和江乔乔护在自己的身后。 江悦一愣,胸口的疼痛感,让她声音低哑:“凌云,你干什么?” 凌云全神贯注地挡住外面的飞箭,语气坚定:“大师姐,这回换我来替你们挡。” “大师姐,谢谢你,谢谢你这么多年对我的照顾和包容,如果有来世,我一定要继续做你的师弟。” “不……我要做你的师兄,下一世,换我来保护你们好不好?” 话音刚落,凌云就被利箭射入胸口,他仿佛感受不到疼,直接断了箭尾,继续抵挡。 江悦眼眸微红,声音哽咽:“好……” 她望着外面不断飞射的利箭,眼底决绝,她拔断胸口处的利箭,整个人站了起来,跟凌云一起挡开四周过来的利箭。 “咻……” “咻……” …… 不一会儿,两人都中了数十支箭,凌云眸中闪过一丝坚定,他把江悦推了进去,以自己的身躯抵挡外面的飞箭。 江悦嘴角不停地流血,她望着挡在眼前的凌云,顿时泪珠滚落。 凌云的背后不断地被利箭射入,仿若箭靶子一般。 他一口血喷到了江悦的脸上:“对不起大师姐,我的血不小心弄到你脸上了,我给你擦擦。” “凌云……” 江悦眼中的泪珠不断的滚落,混着血一起顺着脸颊流到脖颈处。 凌云颤颤巍巍地伸手擦着江悦的脸颊,神情满是骄傲:“大师姐,我今天厉害吗?我终于有一次站在你前面了……” 江悦吸了吸气,大滴大滴滚烫的眼泪不断的落下:“你很厉害,你一直都很厉害……” 凌云眼神中充满着耀眼的光芒:“大师姐终于夸我了……” “大师姐,其实我还有好多话没跟公主说,也不知道公主知道我死了,会不会难过呀?” “大师姐,其实我也知道我医术很烂,但是我想成为神医,这样就能救更多的人……” “大师姐,其实我现在挺想师父的,我已经好久没见到师父了……” “大师姐,其实我……” 背后的利箭不断的射入,凌云已经没什么知觉了,他衣衫染血,最终倒了下去。 他整个人死死地抱着江悦和江乔乔,把她们护在了自己的怀里。 “啊啊啊……” 江悦再也忍不住地声嘶力竭大叫了起来,脸上满是疯狂的绝望和仇恨,几近崩溃。 她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的恨,她要杀光这些人,铺天盖地的恨意将她整个人笼罩着。 她好恨,恨他们的残忍,更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恨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巨大的波涛在她的胸膛里横冲直撞,胸口处尖锐的疼痛感让她眼前一黑。 上方的顾念突然感觉心脏处一疼,疼得让她喘不过气来,仿佛她刚刚失去了什么。 顾念突然有点患得患失了起来,她这是怎么了?为何会如此的不安? 卫然扶着站不稳的顾念,神情疑惑:“你今日究竟是怎么了?” 顾念握着卫然的手微微颤抖着:“阿然,我们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我怎么感觉我的心脏像是被凌迟,千刀万剐一般地难受。” 卫然眸光扫了一眼底下被万箭射入的凌云,蹙了蹙眉头:“他听了不该听的,所以他得死,他不死不行,阿念,我知道你对那孩子有好感是因为那孩子跟我们浩儿一样的年纪,但是你要知道,他终究不是浩儿。” 顾念悲情一笑:“是啊,他终究不是浩儿,如今他已死,我怎么会心口这么疼呢?” 卫然长叹一口气:“你是太想浩儿了……” 话音刚落,一暗卫匆匆而来:“太师不好了,裴小侯爷赶来了……” 卫然心下一沉,这么快就被他发觉不对劲了? 第95章 我想收你为徒 启元十五年,接连失去云仓十九州,朝堂内忧外患,征税如山,民不聊生。 启元帝通过求神拜佛得一高人点拨,只要诞下龙子,这一切皆可破。 于是,启元帝就广纳后宫,日夜耕耘,只为诞下一龙子,奈何每次都大失所望。 如今北安国已有三十六位公主,但是皇子还是一个都没有。 民间传闻,这是启元帝残暴统治的报应。 北安国皇宫后花园内,一行人围在一起,对着趴在地上的人拳打脚踢。 “打死这小杂种……” “给我往死里打……” …… 萧清洛卷抱着自己的头,死死地护着怀中的桂花糕一动不动。 半晌之后,众人打累了,这才消停了下来。 “真是没劲……” 突然,远处一道低沉的嗓音响起:“你们在干什么?” 众人见到来人,皆都低下了头,为首的一女孩轻咳两声:“卫先生,这么巧呀?本殿突然想起来,太傅上次给我们留的诗还没背呢,我们这就回去背。” 话音刚落,随即众人一欢而散。 萧清洛缓缓站了起来,她似水的眸子望着怀中完好无缺的糕点,舒了一口气。 还好糕点没有损坏,这可是母妃最喜欢吃的桂花糕,她好不容易才从御膳房中偷一块呢。 今日是母妃的生辰,有了这个糕点,母妃应该会开心? 她把糕点小心翼翼地放入怀中,仿佛对于刚刚被众人拳打脚踢已经习以为常了。 卫然眸光讳莫如深:“同样是公主,她们这样对你,你不恨他们吗?” 萧清洛抬头望着眼前这个白衣飘飘的男子,眼底闪过一抹不解:“恨是什么?能吃饱饭吗?” 在五岁的萧清洛眼中,能吃饱饭才是最要紧的。 卫然显然没有想到这孩子能这么回答,不由得轻笑:“是啊,恨好像也不能吃饱饭。” 他的眸中翻腾着萧清洛看不懂的情绪,萧清洛摸了摸胸口处的桂花糕,后退两步。 卫然望着萧清洛一脸的戒备,笑了笑:“放心,我对你的桂花糕没有兴趣,不过,我今日可是来帮你的。” 萧清洛一愣,帮她? 五岁的她,一脸懵懂地望着眼前这个男子。 卫然蹲下身子,神色淡然:“我观察你很久了,你每天基本上都要被这些公主们毒打一顿,难道你就甘愿一直都这样吗?” 萧清洛似水地眸子闪了闪,不甘愿她又能如何呢? 她虽然是皇帝的第十九个公主,但是这个宫中最不缺的就是公主。 她从小在冷宫长大,吃食都是有一顿没一顿的,对她来说只要能吃饱饭就行,至于甘不甘愿的,不重要。 卫然缓缓从怀中掏出一袋糖果递给萧清洛:“听说今日是你母妃的生辰,这袋糖就当做我送给你母妃的贺礼。” 从小在冷宫中生存,萧清洛不觉得这世界上真的有好心人会帮助她。 她并没有伸手去接卫然手中的糖果。 卫然冷哼两声:“你这小孩戒备心还挺强的呀?我给你糖,其实我是有条件的。” 果然,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 萧清洛吞了吞口水:“那你找错人了,我没什么能帮你的。” 她就是一个五岁小孩,她哪里能帮得了这人的忙。 说罢,她侧身快步离开。 “不,这事只有你能帮忙。”卫然紧跟其后。 萧清洛停下来脚步,她一个不受宠的公主,能帮他什么? 卫然眉眼挑了挑:“我想收你为徒,只要你肯答应做我的徒弟,这包糖果就是你的了。” 有这么好的事情? 萧清洛一脸的不解:“收我为徒?为何?” “因为你骨骼惊奇,是个练武的好苗子,我暗中观察你很久了,你就是我要找的那个人。” 卫然顿了顿,继续道:“这糖你可以先收着,你回去好好考虑是否要当我徒弟,当我徒弟每日可是有好吃的哦。” 萧清洛小眼珠子转了转,小脑袋瓜子在思考这人话中是几个意思。 卫然直接把糖果塞到萧清洛的手上:“如果你想清楚了,三日之后,就在这里等我。” 说罢,他扬长而去。 萧清洛望着手中的糖果,呆愣片刻,随即,她打开糖果袋子,从袖口中拿出一枚银针,插入这一颗颗软糖中,她望着手中没有变黑的银针,陷入了沉思。 难道这世上真的有这等好事? 她不仅能白得一个师父,还能有好吃的,这是她长这么大以来没有的好事呀。 她望着前方已经模糊的白衣背影,懵懂的双眸动了动。 冷宫内,杂草丛中,密密麻麻的蜘蛛网在房梁上方缠绕着。 一个小小的人影熟络地往四处透风的寝殿走去。 刚刚踏进寝殿大门口,就被一个碗砸了正着。 “砰”地一声,萧清洛的脑门一下子红肿了起来。 她怯生生望着房中一脸怒容的女子:“母妃……” 纯妃拿着梳子,对着铜镜照:“这大半天的,你去哪里了?你是要饿死本宫吗?” 萧清洛摇了摇头,从怀中掏出桂花糕和糖果,放到了桌面上。 随即,她吞了吞口水,后退两步。 纯妃看到桌子上的糕点,眸中满是怒意:“你就给本宫吃这个?本宫可是陛下最宠爱的妃子,你居然敢给本宫吃这个?” 说罢,她拿起一旁的扫把,直接朝着萧清洛打了过去。 “当……” “哗啦……” 萧清洛也不躲,趴在地上让她打,这对她来说已经习惯了。 “你们这些没眼力见的下人,居然敢如此对本宫,小心本宫跟陛下告状,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本宫可是陛下最爱的妃子呢……” “陛下最喜欢本宫了……” …… 片刻之后,纯妃打累了,瘫倒在地上。 萧清洛忍着背部的疼痛,爬了起来,慢慢走到纯妃跟前扶她起来。 纯妃好像一下子恢复了神志一般:“洛儿,我刚刚是不是又迷糊了?” “我是不是又打你了?” 萧清洛连忙摇了摇头:“没有的事,母妃怎么会打我呢?” 纯妃突然大哭了起来:“是我没用,让洛儿跟着我一起受苦了,对不起啊,洛儿。” 第96章 你一个公主居然这么瘦 纯妃抱着萧清洛嚎啕大哭,声音泣不成声:“对……对不起……” 萧清洛的小手轻轻地拍打着纯妃的背,轻声安抚:“母妃,我真的没事,一点都不疼的。” “母妃,今日是您的生辰,那块桂花糕你快点吃。” 纯妃吸了吸鼻涕,满脸都是泪痕:“你吃了没有?” 萧清洛伸手擦着她脸颊处的泪珠:“我早就吃过了,母妃快点吃。” 话音刚落,萧清洛肚子里面的“咕咕”声响了起来,像是在表达不满一般。 萧清洛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小脸微红。 纯妃白了她一眼:“又骗我?” 随即,她拿起桌子上的桂花糕分成两半:“吃……” 萧清洛摇了摇头:“我不饿,我真的不饿的……” “你肚子叫声如果小一点的话,我还能相信你的鬼话。” 纯妃把半块糕点往她手上一塞:“快点吃……” 萧清洛轻轻咬了一口糕点,好甜,真好吃,不枉她偷跑去御膳房一趟。 她一脸的满足:“真好吃,母妃,你也吃……” 纯妃拿着半块糕点塞进嘴里,相比于萧清洛的一脸满足,而她确是满脸的惆怅。 萧清洛出生没多久,她就被打入冷宫。 对于萧清洛来说,她根本就没享福过,所以一块糕点就能让她这么容易满足。 可是纯妃不一样,她曾经得宠,连如今的皇后娘娘也得看她的脸色呢。 可惜,宫中不断有新人出,她再得宠也会有被启元帝嫌弃的那一天。 当往日恩宠不再,她娘家也是个小门小户的,根本就无法成为她的依仗。 她得宠那会,目中无人,跟皇后水火不相容,也只怪当时太过年轻,不懂得这些门道,如今才会沦落到如此的下场。 她望着萧清洛,心中对于这个女儿很是愧疚,冷宫的生活早就把她的棱角都磨平了。 她这疯病又时好时坏的,她的洛儿明明是个公主,却过得比宫女还不如。 萧清洛望着纯妃眸中的愁绪,不由得一怔:“母妃,你怎么了?桂花糕不好吃吗?” 纯妃眸中闪过一丝水光,摇了摇头,声音哽咽:“很好吃,母妃很喜欢吃,谢谢洛儿……” 五岁的萧清洛看不出纯妃眸中的情绪,听到纯妃夸她,她很是开心。 不一会儿,纯妃眼底慢慢地被疲惫覆盖,今日难得她清醒了这么久,估计是困了。 萧清洛站了起来:“母妃,我扶着你到床上休息……” 纯妃:“好……” 窗外暮色将至,一轮明月高高挂在天空中,星光璀璨。 萧清洛晃悠着小腿,在院外的走廊上坐着,她心中还在思考三日之后要不要去赴约。 那白衣男子说的条件太过诱人了,如果每日都能给她吃的,那么她跟母妃就不用有一顿没一顿地饿着了。 可是,那人为何会选中她呢? 她摸着自己的手臂,眸中很是不解,那人说她骨骼惊奇,可是她好像并没有摸出她的骨头有何惊奇之处? 她除了皮厚实点,能耐打一点,好像也没啥了。 到底去不去呀? “砰”地一声,一道蓝绿色的小身影从墙上掉落了下来。 “啊……摔死小爷我了……” 萧清洛心下一紧,这冷宫常年没什么人过来,这个小孩他怎么就这么突然闯入了? 裴恒远摸着自己摔疼的屁股,望向庭院四周,破败不堪。 他的目光最终在萧清洛那边停下:“你楞在那里干什么?没看到小爷我摔了吗?你都不来扶我的吗?” 萧清洛呆呆地望着突然闯入冷宫的人,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裴恒远见状,小脸立马怒气大涨:“你傻了吗?我跟你说话呢,你听不到吗?” “你……给我过来……” 萧清洛指了指自己,眼神询问:你是叫我吗? 裴恒远点了点头:“对,小爷叫的就是你。” 萧清洛慢吞吞走到他跟前,扶着他到一旁的石椅上坐了下来。 顿时,四周一下子都安静了下来。 裴恒远望着眼前这个一声不吭的女孩,蹙了蹙眉头:“你是哑巴吗?怎么都不说话?” 萧清洛声音弱弱:“我……我不是哑巴……” 裴恒远摸着自己的屁股,冷哼一声:“既然不是哑巴,你干嘛一直都不说话。” 萧清洛一怔,她不知道说啥,才会不说话的好嘛? 裴恒远看着四周黑漆漆的一片:“这大晚上的,你一个人在这里干什么?” 明明是这人无缘无故闯入的,现在居然还反问她? “我住在这里……” 裴恒远眸光一亮,神情兴奋:“你住在这里?真的吗?那你见过巫婆吗?我听那些太监宫女说这里有巫婆的,所以我才来的。” “听说那巫婆很厉害,可以变出很多好玩的东西,是真的吗?” 巫婆? 这里常年就萧清洛跟纯妃两人在这里,哪里来得巫婆? 萧清洛摇了摇头:“没有巫婆……” “啊?没有?那小爷我不是白来了?”裴恒远一脸的沮丧。 “砰……”突然,屋内传来一阵动荡。 “本宫乃是纯贵妃,谁敢造次?” “陛下最喜欢的人是本宫,你这小贱人休想勾引陛下……” “陛下,臣妾冤枉啊……” “陛下……” …… 萧清洛心下一紧,连忙跑进屋内。 屋内很黑,但是她一下子就能知道里面的方位,跑到了床边。 她小小的身子靠在床前,摸着纯妃的头部,给她按摩,轻声安抚:“母妃,没事了……” 月光照进屋内,照在那小小的人影身上,尤为的柔和。 裴恒远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小小的眼眸中满是震惊。 母妃? 这称呼,难不成这个脏不拉几的小屁孩是个公主? 如果她是个公主,那里面那位不会是妃子? 不一会儿,纯妃安静了下来,萧清洛轻手轻脚地再次走出屋外。 她看着还坐在石桌上的裴恒远:“你怎么还没走?” 裴恒远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她:“你是公主吗?” 萧清洛撇了撇嘴:“我是不是公主,关你什么事呀?” 裴恒远吐了吐舌头:“看来你真的是公主呀?” “听我阿爹说,这宫里公主总共有三十几个呢,如今国库空虚到这样的地步了嘛?你一个公主居然这么瘦?你是没吃饭吗?” 第97章 本宫讨厌你这张脸 裴恒远越说越起劲,像个小大人一般,语重心长:“也难怪了,我阿爹用十万两黄金都能买到一个侯位,这公主都过成这样了,真是可怜。” 萧清洛没好气道:“我不需要你可怜……” 裴恒远伸出小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学着大人们的口气道:“你还挺有骨气的嘛,不过这年头,外面兵荒马乱的,你这骨气也不能当饭吃呀。” 他从兜里掏出一个钱袋子,往萧清洛手里一塞:“这些赏你的啦,看在你刚刚扶着小爷的份上。” 说罢,他大摇大摆地往门口方向离开。 萧清洛望着手中鼓鼓的钱袋子,打开一看,里面都是碎银子。 这是人傻钱多吗? 不管了,既然他把这些钱给她,那就是她的钱了。 有了这些钱,她就可以打点宫里的太监宫女们,她握着钱袋子的手紧了紧。 夜色悄然间褪去,东方的天空渐渐散发出光芒。 萧清洛微微睁开双眸,眸中满是迷离之色。 “不要……” “陛下,臣妾冤枉……” …… 纯妃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手不断地挥舞着,整个人仿若陷入了梦魇一般。 萧清洛连忙从小床上起身,跑到纯妃的床边。 今日很是不对劲,纯妃额头上冒着冷汗,整张脸满是通红。 萧清洛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心下一紧,这是发烧了。 发烧了要找太医? 对,去太医院找太医。 “母妃你等着我,我去给你找太医过来……” 说罢,她转身向外面的太医院跑去。 她脚步急促而去,晨起的宫道上只有她一人奔跑的背影一闪而过。 她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终于让她赶到了。 一进院内,她急得随便拉一人,直接把钱袋子往那人手上塞:“太医,救救我母妃……” 秦太医望着手中的钱袋子,眉头蹙了蹙:“大胆,哪里来的小孩,竟然敢贿赂本官?” 五岁的萧清洛根本就不知道何为贿赂? 她只想让人救救她的母妃。 “求求你,救救我母妃……”萧清洛眸光一片猩红,眼底满是祈求之意。 所谓医者仁心,秦太医眼眸中闪过一抹不忍:“你母妃是哪位?在哪个寝宫?” 一旁的小太监很有眼力见地拉过秦太医,朝着他耳旁低声道:“她母妃是纯妃娘娘,住在冷宫呢,皇后娘娘下过令,谁都不许帮她们,秦太医你刚刚入宫,还是不要惹火上身为好。” 秦太医一脸的郁闷,一时之间他愣在原地。 萧清洛见状,心下一紧:“太医,救救我母妃,求求你了……” 小太监对着秦太医使了一个眼色:“你要想想你的家人,你要是惹皇后娘娘不快的话,你家里估计就要遭殃了。” 随即,他抱起萧清洛向太医院外面走去:“你走,别来了……” 萧清洛满脸急色:“为何?求求你们了,去看看我母妃……” 她紧紧抓着小太监的衣角,无论小太监如何拉扯,都扯不开。 小太监看着萧清洛有些可怜,随即他蹲下身子,低声道:“你今日就是求遍了太医院的所有人都没用,上面的人不发话,没人敢救纯妃娘娘的。” 他把钱袋子往萧清洛手上一塞:“公主殿下,你找错人了。” 萧清洛一怔,上面的人? 是皇后娘娘吗? 她立马站了起来,转身往坤宁宫跑去。 烈日逐渐上头,萧清洛小小的身影在宫道上狂奔,她满头是汗,但是她已经顾不上擦了。 半晌之后,她终于跑到了坤宁宫大门口处。 “大胆,你是何人?胆敢闯坤宁宫?” 还没踏进坤宁宫内,萧清洛就被门口的护卫拦住了。 萧清洛望着门口这两个凶巴巴的护卫,心中害怕不已,但是她还是壮着胆子上前。 “我……我是来求见皇后娘娘的,请她救救我母妃……” 护卫对于萧清洛很是陌生,语气冷淡:“你哪个宫的?” 萧清洛喉咙动了动:“我……我是冷宫的,请皇后娘娘救救我母妃。” 两护卫皆对视一眼,冷宫那位跟他们的主子可是死对头呀。 不一会儿,坤宁宫内走出一名宫女,她眸色暗沉:“让她进来。” 护卫领命:“是……” 萧清洛心下一喜,她连滚带爬地往寝殿内走去。 一进寝殿,她就看到了珠光宝气的王皇后。 她吞了吞口水,直接下跪:“求求皇后娘娘救救我母妃……” 王皇后坐在软榻上,居高临下地望着萧清洛,冷冷一笑。 “这是十九公主呀,都长这么大了呀?” “你母妃怎么了?” 萧清洛抬头,似水的眸子楚楚可怜:“我母妃她发烧了,皇后娘娘您能救救她吗?” 王皇后看着萧清洛跟纯妃相似的眸子,目光带着寒意:“狐媚子生出来的女儿也是个狐媚子呀,你这张脸跟你母妃一样令我厌恶。” 萧清洛一怔,大眼珠子懵懂地望着王皇后。 王皇后眼神直直地盯着萧清洛,语气阴冷:“要本宫救你母妃也不是不行……” 萧清洛面上一喜:“真的吗?” 王皇后走到萧清洛跟前,伸手捏住她的下巴,眼神像是淬了毒一般。 “当然是真的,本宫讨厌你这张脸,只要你什么时候把这张脸变得不让本宫讨厌了,本宫就派人去救你母妃。” 萧清洛摸着自己的脸颊,她一头雾水地望着王皇后。 一旁的宫女见状,扔下一把匕首,声音含着阴狠的笑意:“十九公主,其实很简单,只要你把你这张脸划上几笔,脸不就变样了吗?” 萧清洛缓缓拿起匕首,似水眸子顿了顿:“是往我脸上划吗?可是……会疼的。” 宫女眉眼一挑:“既然十九公主不舍得划自己的脸,那么你母妃就只能等死了哦。” 不行,她不能让母妃死。 “我划……” 说罢,她抽出匕首往自己脸上直接刺了一刀。 “啊……”脸上的疼痛感,让她不自觉的惊叫出声。 她怯生生地望着王皇后:“这样可以了吗?” 宫女再次靠近提醒:“这脸还是能看出你母妃的影子呢,你得划到看不出才行。” 第98章 将来会是一把好刀 萧清洛似懂非懂地握着匕首继续往脸颊另外一边刺入,顿时脸颊两边的鲜血直流。 她望着坐在主位上还是不为所动的王皇后,眼底一沉。 还是不行吗? 脸颊上的刺疼感,让她面容煞白,额头上冒出细细的冷汗。 她真的好疼,可是只要一想到纯妃,她眸中就闪过一丝坚定。 她握紧手中的匕首,闭着眼睛,对着自己的脸颊连刺十几刀。 “啊……”剧烈的疼痛感,让她连续不断地叫出声。 王皇后轻轻抬眸,看着眼前面目全非的一张脸,满意地笑了笑。 “这样的脸看着舒服多了……” 萧清洛双手撑地,仰视着掌握她们生杀大权的王皇后,脸上的血不断地滴落在她的手上,顿时手上一片血红之色。 “皇后娘娘您满意就好,可否派太医去冷宫看看我母妃?” 王皇后缓缓起身站了起来:“当然可以,不过你得要保持这张脸哦,如果你脸上的疤痕消了,记得自己再补上一刀哦!” 萧清洛瞳孔震了震,心中一紧。 王皇后蹲下身子,捏着她的下巴:“本宫就喜欢看你满脸是伤疤的脸,从今日开始,本宫会派人监视着你脸上的疤痕,但凡让本宫发现你疤痕消失了,本宫有的是办法让你母妃生不如死。” 她眸色满是狠厉,捏着萧清洛下巴的手加重了力气:“你听懂了吗?” 萧清洛艰难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王皇后拍了拍她的脸颊,顿时她感觉脸上的皮肤在燃烧一般,她握紧拳头,冷汗直流。 “真乖……你比你母妃识大体呀……” “哈哈哈……” * 冷宫寝殿内。 萧清洛眸中满是焦急地等待着,她脸上的血已经干了,纵横交错的疤痕让人触目惊心。 顾念给纯妃把完脉,收拾着药箱。 萧清洛见状,连忙上前询问:“顾太医,我母妃如何了?” 顾念看着眼前这个五岁的小公主,明明是无忧无虑的年纪,却有如此遭遇。 她的眸中闪过一抹疼惜:“你母妃没事,只是发烧了,我这边开两副药调养一下就好了。” 她顿了顿,继续道:“依我看啊,你脸上的伤比你母妃重多了,我顺便给你看看。” 萧清洛连忙后退两步:“不用了……我没事的……” 她可没有忘记王皇后的话,如果她脸上疤痕好了的话,那她跟纯妃都会遭殃的。 顾念眸光闪了闪:“十九公主,容貌是一个女人这辈子最重要的依仗,你如果不敷药的话,你这脸上的伤口是好不了的……” 萧清洛摇了摇头:“我就是要伤口好不了……” 顾念:…… 萧清洛眼神关切地望着躺在床上的纯妃,轻声询问:“顾太医,我母妃什么时候能醒啊?” 这孩子是一点都不关心自己的吗? 顾念没好气道:“你母妃醒过来要是看到你脸上这个鬼样子,估计会气得再次晕过去的。” 萧清洛一怔:“啊?那怎么办?” 顾念从怀中掏出一块帕子,轻叹了一口气:“你既然不想治,那就用这块帕子挡一挡。” 萧清洛接过帕子:“谢谢……” 随即,她把帕子往脸上一系,只露出两双似水的眸子。 顾念从一旁的药箱中拿出一个白色的瓷瓶:“这个是止疼的,吃了它,你脸上就不会那么疼了。” 萧清洛接了过去:“谢谢你啊,顾太医……” 顾念眸色暗了暗:“真不知道你一个五岁的小屁孩是怎么忍的?这脸都刺成这样的,你都不哭的吗?” 哭有用吗? 萧清洛大大的眼珠子转了转,她曾经也哭过,但是哭好像并不能解决问题。 顾念望着萧清洛这一副任人欺负的模样,心下顿时来气:“你想要一直这样下去吗?你就没想过要反抗吗?” 反抗? 萧清洛懵懂的双眸眨了眨:“我要怎么反抗啊?” 顾念目光沉了沉:“首先你得自己强大起来,如果你一直都是这样任人欺凌,不仅是你,连你母妃估计也活不了多久。” 她顿了顿,又继续道:“比如,你可以习武呀,先把身体养起来,以后要是有人打你,你也能抗打一点,我看你身体素质不错,应该是个练武的好苗子。” 练武? 萧清洛小脑袋若有所思:“顾太医你是不是也看出了我骨骼清奇,适合练武呀!” 顾念一愣,眸中闪过一抹深意:“是的,你最好找个师父教你……” “你母妃的药等下煎好了,我会派人送到冷宫来,你好好想一想我刚刚说的话,你和你母妃的将来,可就要靠你自己了哦。” 话音刚落,她就背着药箱扬长而去。 冷宫外,一抹白色衣袍的男子站在树下,俊秀的脸庞让顾念的心不自觉地沦陷。 “阿然,让你久等了……”顾念背着药箱快步走到卫然面前,神情娇俏。 卫然接过她手中的药箱,眉眼柔和:“怎么样了?” 顾念拉着卫然的手晃了晃:“你这个未来徒儿是真的能忍,她才五岁啊,居然能对自己脸下那么重的手,还不哭的,真是少见。” “刚刚我见到她脸上的伤,我都震惊了,这王皇后真是蛇蝎心肠。” “不过这孩子感觉就是一根筋,认死理,我刚刚特地提了一嘴让她找个师父习武的事情。” 顾念脸颊靠近卫然,求夸赞的眸子动了动:“你打算怎么谢谢我?” 卫然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一把揽过她的腰,对着她的额头亲了一口。 “谢谢娘子……” 顾念耳尖微红,整个人埋进卫然的怀里,双手抱着卫然的腰。 “阿然,今日见到这十九公主,我才知道为何你会在这么多人中选了她。” “这孩子虽然才五岁,但是她的心智比同龄人早熟许多,而且这孩子有狠劲,是个能成事的。” “不过这孩子也确实可怜,这么小年纪就要经历这么多。” 卫然眼神讳莫如深:“这孩子只要花点心思好好引导,将来会是一把好刀……” 顾念敛了敛神色:“我们这样对她,会不会有点残忍呀?” 卫然拍了拍顾念的背:“阿念你错了,我们这是在帮她,如果她不成为我们的刀,在这深宫之中,她也活不了多久的。” 第99章 连裴大公子你都不认识? 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怡人,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花香味在四周流动。 萧清洛一早就站在那日约定好的位置等待着,她想好了,反正光脚不怕穿鞋的。 她本就一无所有,何不赌一把呢? 晌午的日头带着一丝灼热感,她脸上的伤口还未愈合,有点隐隐的疼痛感。 怎么那人还没来呀? 难道他反悔了? 萧清洛环绕四周,还是没见到那日的白衣男子。 “小杂种今日很不一样啊……”突然,背后传来一道轻蔑的声音。 萧清洛转身望向来人,真是想见的人没来,不想见的人倒是来了。 她朝着来人福了福身:“三皇姐好……” 没错,眼前这位就是当朝北安国最受宠的三公主萧清宛,是王皇后所出。 王皇后身后有个权势滔天的国公府撑着,在宫中几乎可以横着走,除了当年的纯妃年少无知敢惹她之外,如今哪怕再受宠的妃嫔都对王皇后礼让有加。 萧清宛今年十四岁,这阵子她一直在相看驸马,故而宫中每日宴会不断,王公贵族都想攀上王家这棵大树,故而她的驸马人选一直都没定下来。 萧清宛瞥了萧清洛一眼,她头上的步摇晃了晃,语气颇有点嫌弃:“听闻你前几日惹母后不快了?母后也真是心善,居然只是划伤你的脸而已。” 划伤脸还不够吗? 那可是很疼的啊! 面纱下的萧清洛撇了撇嘴,她低着头,并没有反驳。 按照她以往的经验,只要不顶嘴,萧清宛说累了,自然而然就会停下来。 如果她胆敢反驳,估计免不了一顿打。 萧清宛从袖口中掏出一枚绣着梅花的帕子递到萧清洛眼前。 萧清洛很是不解地抬头望着她。 萧清宛轻咳两声:“你把这个送到裴大公子手上,就说本宫约他在此处见面。” 萧清洛小小的眼珠子瞬间睁大,他们这是要私相授受吗? 见萧清洛还是一动不动地站着,萧清宛眸中闪过一丝怒意:“怎么?不肯为本宫办事?” 萧清洛连忙摇了摇头,低声解释:“没……没有,只是……我今日有点事情要办。” “放肆,是你的事情重要,还是本宫的事情重要?” 萧清宛眉眼一挑,继续道:“再说了,你个小杂种能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萧清洛看着萧清宛眼中的怒意,她心下一紧,她脸上的伤还隐隐作痛呢,她可不想再被打了。 她迟疑了片刻,声音低低的:“可是……我也不认识这个裴大公子呀。” 萧清宛鄙夷地看了她一眼:“连裴大公子你都不认识?” “那你肯定也不知道洛州首富了,裴家在洛州是首富,裴家家主捐赠国库十万两黄金,父皇给裴家家主封侯了。” 十万两黄金? 封侯? 难道那日夜里误闯冷宫的小屁孩也是裴家的人? 也难怪他挥土如金,毕竟是首富啊! 如今北安国库空虚,启元帝为了充盈国库,发行了一系列买官职的政策。 简单来说,只要你有钱,就能当大官。 裴家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不过,萧清洛很是不明白,她的三皇姐平日里可是最瞧不上这些行商的人了,现在怎么突然喜欢上了商户家里的大公子了? 萧清宛冷哼两声:“裴大公子目前在东院处安置,你快点送去,如果耽误了本宫的大事,唯你是问。” 萧清洛小心翼翼地望着她,支支吾吾:“我……” 萧清宛不耐烦:“你又怎么了?” 萧清洛闭着眼睛,硬着头皮:“如果那裴大公子不来怎么办呀?” 萧清宛看着湖面上自己雍容华贵的倒影,轻笑出声:“本宫这等容貌,是个人见到了都要心动的,他怎么可能不来,再说了,前几日宴席上,裴大公子频频看向本宫。” “他这摆明了就是对本宫有意思,只是苦于他们裴家如今根基不稳,不敢跟本宫表白罢了。” “既然他对本宫也有意,我们算是情投意合了,本宫主动点又有什么关系?” 萧清洛抿了抿唇,她小脑瓜子总觉得这事好像不太对劲。 她总觉得她的皇姐过于自信了,但是她又不敢说。 她其实很不想当这个送信的人。 “三皇姐,我能不能不送呀,你能否换一个人呀,我今日真的有事情要做。” 萧清宛脸色一冷,眸中满是寒意:“萧清洛你长能耐了?本宫让你做个事情,你竟如此推脱?” “看来你的脸是还不够疼的呀?不如本宫再对着你脸划上几刀?” 萧清洛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用了,我立马去找裴大公子。” 说罢,她一溜烟跑得没影。 萧清宛望着萧清洛离去的背影,心下冷哼:本宫还不信治不了你了! 她之所以选中萧清洛去送信,那是因为萧清洛是个好拿捏的,毕竟这件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如今她有意于裴大公子,八字还没一撇呢,让五岁的萧清洛去送信,任何人都不会起疑心的。 东院大门口处,一道小小的身影贼眉鼠眼地东张西望。 萧清洛在门口徘徊良久,但是她就是不敢进去。 “喂……你谁啊?来这里干什么?”突然一道稚嫩的声音传来。 萧清洛闻声望去,是那天晚上那个小孩。 那小孩显然也认出了她:“是你啊……” 裴恒远走近几步,眸中很是好奇:“你以为你蒙着面,我就不认识你了吗?你不就是那天晚上那个公主吗?” 萧清洛连忙捂住他的嘴:“嘘……” 裴恒远大大的眼珠子眨了眨,他一把拉开捂着自己嘴的手,无语道:“你干嘛呢?鬼鬼祟祟的?” 萧清洛捏了自己的衣角:“你是裴家的人?” 裴恒远一愣:“你调查小爷我呀?” 看来她的猜测没错了! 她吞了吞口水,继续道:“那你认识裴大公子吗?” 裴恒远眉眼一挑:“你找我大哥干什么?” 他大哥? 裴家共有二子,那眼前这个跟她年纪相仿的小孩应该就是裴二公子了。 萧清洛目光扫了四周,见四下无人,这才开口:“我找你大哥有点事情,你能带我去见他吗?” 第100章 你都不疼的吗? 裴恒远眉头皱了皱,目光审视地望着萧清洛,让萧清洛不由得心下一紧。 “你跟我大哥认识?” 萧清洛摇了摇头,似水的眸子满是无辜:“不认识……” 裴恒远双手环臂,神情疑狐:“既然不认识,找我大哥干嘛?” 萧清洛捏着衣角的手紧了紧,实话肯定是不能说的。 萧清宛会选择让她来送信,肯定是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这件事情。 如果她暴露了,事后估计萧清宛会整死她的。 见萧清洛如此局促不安的模样,裴恒远更加觉得这事不正常。 “你不对劲呀,你看看你今天从一开始就奇奇怪怪的。” “你今日为何蒙面呢?你这蒙面就算了,还偷偷摸摸的在门口转悠……” 裴恒远突然眸光一怔,大吼道:“啊……我知道了……” 他指着萧清洛一本正经道:“你是来当小偷的?” “纵然国库没钱,你也不能当小偷呀,我那天晚上不是给你钱了吗?你还不够吗?”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萧清洛彻底被这小孩的话弄得云里雾里的。 再说了,她虽然天天在御膳房偷吃的,但是她从来不偷各位贵人的东西呀。 萧清洛摆了摆手,解释道:“我不是来当小偷的,我是真的有事找裴大公子的。” “你这说不通了,你又不认识我大哥,你找他干什么?” 萧清洛抿了抿唇角,这人怎么这么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呀。 突然,裴恒远的手伸到萧清洛的脸上,作势就要把她脸上的面纱摘掉。 萧清洛紧张地后退两步,双手护住脸上的面纱。 裴恒远见状,语气颇为不解:“你躲什么呀?这大太阳的,你蒙着面不热吗?” “我都已经认出你了,你没必要蒙着面?” 萧清洛整理了一下自己脸上的面纱:“我……我喜欢蒙面……” 不对劲,很不对劲! 裴恒远目光从上到下再次审视了萧清洛一遍:“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萧清洛小心脏一紧,低头思量着如何应付过去。 “我知道了……”裴恒远突然大叫了起来。 他指着萧清洛,语气很是兴奋:“你是不是见过巫婆了?我听人说但凡跟巫婆见过面的,脸上都会留下印记的,你是不是瞒着我偷偷见她了?” 萧清洛一怔,她实在想不明白裴恒远为何如此热衷见巫婆? “我不知道你说的巫婆是谁,我没有见过巫婆……” 裴恒远冷哼两声,他一点都不相信她的话,肯定是她偷偷见过了,不想告诉他而已。 “你既然没见过巫婆,那为何你蒙着面呀?你把面纱拿下来,让我看看你脸上是否有印记?” 萧清洛摸了摸自己脸上的面纱,她眼神有点犹豫。 毕竟她脸上的疤痕太丑陋了,如果这个裴二公子被吓到了,她可负不起责任呀。 如今裴家算是朝中的新贵,因为有钱,启元帝格外的器重。 见萧清洛护着自己面纱的模样,裴恒远更加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想。 他眼珠子转了转:“只要你把面纱拿下,我就带你去见我大哥。” 萧清洛面上一喜:“你说的是真的吗?” 裴恒远点了点头,傲娇道:“小爷我从来说话算话的。” 萧清洛眸光微动,眼底闪过一丝迟疑。 “我……我可以拿下面纱,但是你可不许反悔哦。” 裴恒远“啧”地一声:“小爷我从来不会言而无信的。” 萧清洛眸光闪了闪:“你……那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哦,如果你被吓到……” 话音未落,萧清洛感觉脸颊上一凉,面纱被裴恒远一把拉掉。 “磨磨唧唧的你……”裴恒远碎碎念的嘴巴突然停了下来。 他瞳孔震了震,望着她满脸交错的疤痕,嘴巴张得很大。 萧清洛生怕他反悔,立马说道:“你说过要带我去见裴大公子的,你可不许反悔啊……” 裴恒远还是没反应过来,他直直地盯着她脸上的疤痕,整个人呆愣在原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这才回神过来。 “你……你的脸……怎么变成这样了?” 萧清洛不以为意道:“这个说来话长,你先把答应我的事情办了。” 裴恒远眼底闪过一丝愤恨:“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是谁?是谁划伤你的脸的?” “虽然听说你母妃不受宠,但是你好歹也是个公主呀,是谁划伤你的?” 五岁的裴恒远此刻充满了正义感,他要替萧清洛出头。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想要为自己出头呢,萧清洛眸光闪了闪,小小的心脏有点异样感。 “是我自己划伤的……” 裴恒远惊讶出声:“什么?” 他满脸的不相信,他牵着萧清洛的小手,语气难得的轻柔:“你放心,如今我阿爹深受陛下喜爱,我让我阿爹替你出头,你告诉我是谁,我保证替你报仇。” 萧清洛长长叹了一口气:“真的是我自己划伤我自己的……” “哪里会有人划伤自己的?再说了,你脸上这么多疤痕,你都不疼的吗?”裴恒远大大的眼珠子里面盛满了不解。 萧清洛垂眸,低声道:“真的是我自己……” 话音刚落,一道温润的嗓音从背后传来:“小二,你在门口干嘛呢?” 裴恒远一听到声音,立马眼疾手快地给萧清洛戴上了面纱。 裴恒涛缓步走到他们身旁,十五岁的少年在看到眼前两个小屁孩牵着的手时,眸中闪过一丝揶揄。 “小二啊,虽说你才五岁,但是也不能随便牵着人家小姑娘的手呀。” 裴恒远闻言,吐了吐舌头:“我就要牵,你管得着吗?” 他偏头望着萧清洛,轻声道:“这就是我大哥,你找他干嘛你现在可以说了。” 萧清洛抬眸看着眼前的少年,一双桃花眼的眸子跟裴恒远一模一样。 她从袖口中拿出萧清宛给她的帕子递了过去。 裴恒涛一怔,随即轻笑出声:“小姑娘你这是何意?你该不会对我有意思?可是我家小二好像跟你又不清不楚的,我这个做大哥的可不能抢小二的媳妇呀。” 萧清洛总算是知道了为何裴恒远会这么喜欢啰里嗦了,原来这是他们裴家人都有的特性呀! “这是我三皇姐给你的,她现在在洞庭湖那边等你……” 说罢,萧清洛也不管裴恒涛同不同意,直接把帕子往他手上一塞,然后转身离开。 第101章 我脸上的伤疤要一直留着的 夜色中天,冷宫内有几只萤火虫结伴飞行,时不时有哇叫声,让凄凉的冷宫有了点生机。 这几日,萧清洛都不太敢在纯妃面前露面,就怕纯妃知道她脸上伤疤的事情。 不过纯妃精神本就时好时坏,昏睡的时间居多,故而目前纯妃还是没发现她脸上的异常。 萧清洛坐在石椅上,望着天空中的星星点点,心中郁闷不已。 这几日她都在老地方等那个白衣男子,可是那人一次都没有出现。 果然,天底下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 那男子估计是逗她玩的呢,亏她还当真了。 “吱呀”一声,冷宫虚掩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一道小小的身影背着一个大包袱,轻手轻脚地挪步进来。 萧清洛一见到这个小身影,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你怎么又来了?我都说很多遍了,这里没有你要找的巫婆。” 裴恒远没想到这才刚刚进来就被发现,他撇了撇嘴,也不装了,大摇大摆地走到庭院中。 他把手上的大包袱往石桌上一扔:“我这次不是来找巫婆的,我是专门来找你的。” 萧清洛眸底闪过一丝诧异:“找我?” 她望着石桌上的这个大包袱,疑惑道:“你这包袱……难不成你要搬到冷宫来住?” 他这大半夜背着一个大包袱,也不怪萧清洛会如此想。 裴恒远无语地瞪了她一眼:“小爷我脑子没进水,这冷宫如此荒凉,又没有金丝蝉被,小爷我怎么可能睡得着?” 果然是娇生惯养的大少爷啊,这就嫌弃上了? 萧清洛白了她一眼:“那你来干什么?” 裴恒远不以为意地坐了下来:“当然是来给你送东西的呀。” “哗啦”一声,包袱被他打开。 琳琅满目的物品和吃食让萧清洛瞳孔缩了缩,她不解地看着他。 “我……这些东西是给你的……” 萧清洛表情更加不解:“这些都给我吗?” 裴恒远肯定地点了点头:“是啊……小爷我看你一个公主过成这个德行,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说罢,他拿起一瓶药膏:“这个药膏对于祛疤很有用的,我特地找我阿爹拿的。” “还有这些糕点都可好吃了,我特地给你带过来的呢。” 萧清洛呆呆地看着桌子上的东西,并没有动。 裴恒远见状,心下一紧:“怎么?你不喜欢吗?” 萧清洛摇了摇头:“没有……” 她顿了顿,继续道:“你为什么送我这些东西?是要让我做什么事情吗?” 世界上没有什么无缘无故的好,所有的好意都是有条件的,这是萧清洛这么多年在冷宫生存的认知。 裴恒远清澈的眼珠子眨了眨:“送你东西就一定要让你做事情吗?” 难道不是吗? 萧清洛点了点头,肯定道:“那是当然的呀……” 裴恒远双手支着自己的下巴,望着天空的圆月,绞尽脑汁想着要让她做什么。 片刻,他神情兴奋:“我知道要让你做什么事情了。” 萧清洛抿了抿唇:“事先声明啊,我没什么权利能帮你做大事的。” 裴恒远笑了笑:“我想让你做的事情就是,你要让脸上的疤痕赶紧好起来。” 萧清洛一愣:“什么?” 裴恒远再次大声重复:“你要让脸上的疤痕赶紧好起来。” 他的要求居然是这个? 萧清洛突然觉得眼眶热热的,心中有一股莫名的情绪。 她低着头,声音低沉:“你把这些东西拿走,你这个事情,我做不了。” 裴恒远一听,顿时着急了起来:“你不要怕,我这个祛疤药很有效果的,这是我阿爹特地从江湖名医上重金买来的,肯定有效果的。” 萧清洛根本就不是担心他这药有没有效果,她脸上的疤痕是不能好的。 宫里都是王皇后的耳目,如果让王皇后知道她脸上的伤疤好了,指不定又要让她再划伤一次。 一想到那撕裂的疼痛感,萧清洛不自觉的背后冒出冷汗。 她摇了摇头,偏头看着裴恒远:“我脸上的伤疤要一直留着的……你把这些东西拿走……” 说罢,她把桌子上的东西往他的方向推了推。 裴恒远满是不解:“为何?” 萧清洛仰头看着天空,并没有回答。 裴恒远望着她带着面纱的侧颜,心中莫名的难受。 半晌之后,他幽幽开口:“你知道我为何要一直找巫婆吗?” 萧清洛一怔,这话题怎么转到这里来了? 裴恒远自顾自地继续道:“我听说巫婆很厉害,她可以让人见到死去的亲人。” “所以我才会一直找巫婆,我想见见我娘。” “其实我想我娘这个事情,我一直没跟别人说,因为我怕阿爹知道了会伤心。” 萧清洛垂眸,静静地听着。 裴恒远突然话锋一转:“现在这个秘密被你知道了,我要你帮我保密,不要让人知道。” “既然你替我保密了,这些东西就是你的啦。” 原来他说了这么多,是要让她接受这些东西。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种人,把自己的秘密说出来,然后还让人保密的? 萧清洛觉得这个人有点傻:“既然是秘密,你刚刚为何要说呀?” 裴恒远没好气道:“还不是你说的,送你东西,要让你做事情才行,我这不是给你想办法吗?” 萧清洛扯了扯唇:“我说的是大部分人给我送东西,都是要让我做事情的,但是你例外,就像你上次不是还主动送我银子吗?” 裴恒远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对哦,你上次都拿了我的钱袋子呢。” “不……不对呀,这样不公平,凭啥别人给你东西就能让你做事情,而小爷我不行?” 还不是因为你人傻钱多呀! 当然这话,萧清洛只会在心里腹诽的。 她面上毫不吝啬地夸赞:“当然是因为你是个好人呀,不……你不仅是好人,你还是个行侠仗义的大善人……” 被人这么一夸,裴恒远脸颊微微红了起来。 “小爷我没有你说得这么好……” “不……你有……” 第102章 我只想留在母妃身边 冷宫院内,日头高照,一道小小的身影提着一桶水往寝殿内走去。 前几日裴恒远送过来的吃食,可以让萧清洛和纯妃温饱多日。 有了这些吃食,这几日萧清洛就不用去御膳房偷了。 萧清洛把装满水的水桶放在寝殿房门口处,突然,她感觉到屋顶上方白影一闪,顿时,一道人影落在了院落内。 是他…… 萧清洛面上一喜:“你……你终于出现了。” 她按照约定等了他很久,但是都没见到他,没想到今日他居然来冷宫了。 卫然望着眼前这个带着面纱的小女孩,轻叹了一口气:“脸上的伤还疼吗?” 萧清洛摇了摇头:“早就不疼了……” 卫然表情复杂,神色晦暗不明:“既然如此,那就跪下。” 啊? 萧清洛大大的眼珠子装满了不解,她为何要下跪? 卫然眸色沉了沉:“怎么?你不想拜我为师吗?” 哼…… 她等了他那么多天,他都没有来,凭什么一来就要她下跪拜师? 她双手环抱着,神情不满:“你这个言而无信的人不配做我师父,本来我确实是要拜你为师的,但是现在……我不想拜了。” 卫然蹙了蹙眉头,一时之间有点语塞。 萧清洛眉眼微转:“除非你跟我道歉……” 卫然闻言,不假思索:“对不起……” 萧清洛一怔,这么快就道歉的吗? 卫然抿了抿唇,解释道:“这几日家中有事,故而没及时赴约……” 他从怀中掏出一本书递到萧清洛面前:“习武最主要的就是基本功,你按照这里面我画的姿势练习,三日后我再来检查。” 说罢,他双足一跃,一下子飞到了墙角上方。 “可是我不认识字呀……” “里面都是图,没字……” 说罢,那道白色身影就此消失在墙角处。 萧清洛打开书本,果然里面都是图,没有任何文字。 她学着图案上的姿势做了起来,仿佛如有神助一般,这些对她来说好像都挺简单的。 “洛儿……”寝殿内传来纯妃的声音。 萧清洛连忙把书收进怀中,往寝殿内跑去。 “母妃……” 一进寝殿,萧清洛就看到纯妃要下床,她连忙过去搀扶。 “母妃,你这大病初愈,太医说要多多休息。” 纯妃脸颊苍白,无奈笑了笑:“你母妃我已经躺了这么多天,再躺下去估计就要发霉了。” 萧清洛一怔:“那我扶母妃出去晒晒太阳……” 院外凉亭内,阳光高高挂在天空中,让人有一种遥不可及的错觉。 纯妃望着广阔的天空,眸中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 “洛儿,你见过外面的世界吗?” 萧清洛不解,目光不解地望着纯妃。 她自幼在冷宫中长大,别说外面了,就连皇宫她都没有走完。 纯妃神情有些飘忽,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里一般。 “年少时,我自诩容貌优越,立志要进宫做皇帝的妃子,过上人人羡慕的好日子。” “后来我确实也如愿以偿,也短暂地成为陛下最宠爱的妃子。” “那段时日,现在想来还真是恍如隔世……” 萧清洛懵懂地望着纯妃,无辜的双眼眨了眨。 纯妃偏头看着带着面纱的萧清洛,眸中满是疼惜:“疼吗?” 萧清洛一怔,呆呆地望着她。 纯妃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声音哽咽:“脸上的伤可还疼?” 萧清洛瞳孔缩了缩,母妃知道了? “你这傻孩子,你是母妃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你这些小动作真的以为母妃看不出来吗?” 纯妃眼眸微红,一滴泪珠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滚落。 “洛儿,是母妃对不起你,皇后一向视我为眼中钉,她这样对你,是做给我看的。” “是母妃没用,让你跟着我一起受苦,对不起,洛儿……” 纯妃一把揽过萧清洛,双手抱着她,眸中的泪珠不断的滚落,一颗颗滴在了萧清洛的额头上。 萧清洛回抱着纯妃:“母妃,我没事的……一点都不疼的……” 纯妃感慨一笑:“我的洛儿,你为何要如此懂事呀?” 她抱着萧清洛的手紧了紧,眸中闪过一丝坚定。 “洛儿,如果有机会,你就出宫……” 萧清洛一愣,抬眸望着纯妃。 纯妃轻轻笑了笑:“我的洛儿肯定还不知道宫外的世界,宫外很大,大到你可以去往任何地方,只要出了宫,你就不用天天这么委屈求全的过日子了。” 萧清洛心中很是不解,她低声喃道:“我只想留在母妃身边……” 纯妃面上浮起悲戚之色,她怜爱的摸了摸萧清洛的头,语气柔和:“傻孩子……” 萧清洛整个人埋进纯妃的怀中,难得像五岁的孩童一般撒娇:“我不管,母妃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我要一辈子跟母妃在一起。” 纯妃抚摸着她的背,鼻尖一酸,她不能再连累她的女儿了。 年少时任性的代价,她一人承受便可,她不能让她女儿跟她一样,一辈子留在这深宫中蹉跎岁月。 良久之后,她按着自己的头,声音虚弱:“洛儿,母妃突然感觉头有点晕……” 萧清洛闻言,心下一紧,立马从纯妃怀中出来。 “母妃你怎么了?” 纯妃还是按着自己的头,好似疼痛难忍一般。 萧清洛连忙站了起来:“母妃你等我,我这就去太医院找顾太医……” 说罢,她转身就要快步离开。 “洛儿……”身后轻柔的声音阻止了她离开的步伐。 萧清洛转身,关切地望着纯妃:“怎么了母妃?” 纯妃目光恋恋不舍地望着萧清洛,仿佛要把她刻在脑海里一般。 “没事,你去,路上小心点……” 萧清洛点了点头,保证道:“嗯嗯,母妃你等我,我去去就回……” 说罢,她头也不回地向冷宫外面跑去。 待那道人影渐渐消失不见之后,纯妃脸上恢复了清明,方才的疼痛感好似不存在一般。 “小师妹你这戏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啊。”一道白衣的身影飘落在她的身旁。 纯妃望向来人,清冷一笑:“师兄又何必如此挖苦我呢?” 第103章 我不会让师妹白死的 冷宫方向,烈火浓烟冲天而上,现场大乱,宫女太监们成群结队地提着水桶往冷宫方向跑去。 这是萧清洛第一次见到冷宫门口这么多人,她望着火光四射的冷宫,小小的身影颤了颤,眸中满是急迫。 “母妃……” 萧清洛想也不想地就要往冷宫里面跑。 身后的顾念紧紧地拉着她,不让她往里面闯:“你不要冲动。” “我母妃还在里面呢?我要去救她……” 萧清洛小小的身子挣扎着,声音悲怆:“顾太医,你放开我,我母妃还在里面呢……” “放开我……” “我要去救我母妃……” …… 顾念不管萧清洛如何撕心裂肺的呼喊,都没有放开她。 “火这么大,你现在进去只会送死……” 萧清洛奋力挣脱,奈何小孩的力气始终有限,她挣脱不开,不满地高声大吼:“我不管,我要去救我母妃……” “你放开我……” 顾念神色晦暗不明,眸中闪过一抹不忍。 这场火越烧越旺,哪怕三宫六院能派遣的人手都派了过来,还是没能立马扑灭。 反而随着时间越长,烈火四处乱窜,浓烟扑面而来,呛得救火的太监宫女们眼泪直流,顿时现场咳嗽声呼喊声响个不停。 冷宫上方的天空被黑色的浓烟所笼罩,无端的压抑感让人窒息。 这场大火最终还是被扑灭了,不过花了整整两个时辰。 当看着纯妃的尸体被人从冷宫中抬出来时,萧清洛一时之间呆住了。 她不断地摇着头,往后退,她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这一幕。 这不是真的,怎么可能会是真的呢? 这肯定是在做梦! 她死死地掐着自己的大腿,但是大腿上的疼痛感让她的心一下子死了。 一位老太监上前,对着萧清洛轻声道:“十九公主,纯妃娘娘已经去了,你节哀顺变。” “你胡说……”萧清洛身体不停地颤抖着,眼眸猩红一片。 老太监长叹了一口气,怜悯地看了她一眼,随即转身离去。 顾念望着眼前一片废墟的冷宫,再看着那道小小的身影,心中莫名有点堵得慌。 她缓缓走到萧清洛跟前,蹲下身子:“小公主,你母妃已经走了,接下来你得好好想想你自己的出路了。” 此刻的萧清洛还沉浸在纯妃已经离开的悲痛中,哪里有心中考虑未来? 她抱着纯妃的尸体,眼底满是绝望。 为什么她才离开一会儿而已,冷宫怎么就着火了? 为什么会这样? 悲痛让她的喉咙变得干涩,让她的声音变得嘶哑,她紧紧地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哭声。 但是她脸上的泪水已经止不住地从眼角滑落下来,流淌在她的脸颊上,浸湿了她脸上的面纱。 她无助地握紧手中的拳头,仿佛要把痛苦都压在这个小小的拳头里,但痛苦的感觉仍旧像一把刀刺入心脏一般,让她的心千疮百孔。 剧烈的疼痛感让她感到眼前一黑,随即她倒在了纯妃的尸体旁。 太医院偏殿内,床上躺着一个小小的人儿,她的眼眸紧闭,哪怕是在睡梦中,也很是不安地握紧手中的小拳头。 顾念一手执扇,一手轻轻地拍着睡梦中萧清洛的背,以示安抚。 她缓缓摇着手中的扇子,替床上的人儿赶走些许夏日的燥热感。 一道白衣身影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身旁,她并没有抬头看向来人,而是长长叹了一口气。 “我们这样做,对她会不会太过残忍了?” 卫然挥了挥白色的衣袖,神情冷漠:“这些残忍她早晚都得经历……” 顾念一怔,她抬头望着眼前这个自己仰慕的男子,心下苦涩:“她毕竟是你的师妹,你不难过吗?你不心疼吗?” 卫然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眸色暗沉:“难过?心疼?是啊,我好像应该难过的……” “十五年前师门覆灭的时候,我的心好像已经都疼坏了,我现在好像感受不到心疼的感觉。” 他的眸中迸发着仇恨的光芒:“我不会让师妹白死的……” 卫然和纯妃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妹,十五年前他们所在的门派覆灭,他跟纯妃在那场灭门之灾中走失,至此了无音讯。 他的小师妹被一农户人家收养,后又进宫为妃。 而卫然后面也进宫当公主们的习武先生,他们师兄妹俩兜兜转转又见面了。 卫然没有想到,他的小师妹武痴一个,居然能生出萧清洛这么一个骨骼清奇的孩子。 不过也不奇怪,他的小师妹是他师父的亲生女儿,萧清洛算是遗传她外祖父的习武天资。 顾念望着床上皱着眉的萧清洛,下意识地伸手去抚平:“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卫然目光一顿,眸中闪过一丝看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接下来就看我的好徒儿想要怎么做了,我作为师父的,是不会去干预她的任何决定。” 是啊,他不会干预,但是他会不断的引导,一直诱导让她为他做事,从而达到他的目的罢了。 顾念一直想不明白自己为何会看上如此冷血无情的男子,可是她就是喜欢他。 甚至可以为了卫然抛弃家人来到他所在的国家。 她的爱热烈而执着,只要是卫然想做的事情,她都可以帮他。 但是看着床上小小的人儿,她心中的良知好像有点在作祟。 顾念眉眼微转,抿了抿唇角:“可是……她才五岁……” 卫然眼底的戾气一闪而过:“她留着师父的血,理应为师父报仇……” 说罢,他转身扬长而去,顿时房内一片静谧,仿佛刚刚的对话都没发生过似的。 顾念眼眸低垂,嘴边喃喃道:“真是造孽啊……” “小公主啊,你可要争气点啊……”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阵阵吵闹声。 “放小爷我进去……我要进去……” “你们不放小爷我进去,小心我让我阿爹打死你们……” 这声音…… 顾念无奈地闭了闭眼,她起身走到门边,朝着外面的护卫喊道:“让他进来……” 护卫一听,立马放行。 “念姨……” 第104章 什么是童养媳呀? 顾念看着眼前这个小霸王,眸中闪过一丝无奈。 “我的小祖宗呀,你这大半夜闯入太医院是闹得哪一出?这里可是皇宫呀,你这么目无法纪的,小心被人抓起来。” 裴恒远撇了撇嘴角,冷哼两声:“我是来找我朋友的。” 朋友? 顾念眉头蹙了蹙:“你这才进宫几次呀?就交上朋友了?” 裴恒远眉眼一挑,傲气道:“小爷我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大家都喜欢跟我做朋友,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是吗? 这个小霸王天天到处惹是生非,他心里是对自己一点数都没有吗? 见顾念一直堵在房间门口,裴恒远不耐烦道:“让开,我要进去……” 顾念眸色沉了沉:“你就是这样跟我说话的吗?看来上次你爹打你还是打得太轻了。” 裴恒远摸了摸自己的屁股,抿了抿嘴:“念姨,你就让开嘛,我要进去看我朋友。” 顾念整个人轻轻倚靠在房门上,并没有让道。 “这里没有你的朋友,你赶紧走,如果吵醒了我的病人,我让你阿爹打你屁股。” 她可不认为裴恒远会跟萧清洛成为朋友。 毕竟萧清洛一直在冷宫,裴恒远又进宫没多久,这两人在她眼中,根本就不会有什么交集。 她只当是今日这个小霸王又脑子进水,过来没事找事了。 裴恒远眨了眨他的桃花眼,面露不解:“不对呀,冷宫那边的太监叔叔就跟我说她在你这边的……” 冷宫? “这大晚上的,你去冷宫干什么?” 裴恒远白了她一眼:“当然是有事情呀,否则我干嘛去冷宫?” “不过冷宫今夜着火了,我朋友就是住在冷宫里面的,太监叔叔说她在太医院这边医治呢。” “念姨,你就让我进去找找我朋友……” 顾念眸光闪了闪:“你朋友是谁呀?” “就是那个十九公主呀,穿的破破烂烂,面黄肌瘦,一看就是穷鬼模样。” 顾念一时语塞,这形容的……好像还挺贴切的。 她侧身让了一个道,裴恒远很是利索地钻了进去。 她没想到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人,居然认识,并且还是朋友。 如今萧清洛刚刚失去母亲,如果有裴恒远陪着她,应该会让她尽快走出失去母亲的伤痛中。 裴恒远跑到床边,见萧清洛眼睛闭着,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盯着她。 顾念见状,扯了扯唇角:“小二啊,你跟十九公主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据她所知,裴恒远是陪着裴恒涛进宫的,这几日萧清宛在选驸马,启元帝便让适龄的男子都进宫,接连几日,宫中宴会不断,到处都是丝竹声环绕。 裴恒远拿起一旁的帕子给萧清洛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细汗,不以为意道:“就前几日刚刚认识的呀。” 见裴恒远这个小霸王对萧清洛如此照顾,顾念轻笑出声:“小二,你该不会要给自己养个童养媳?” 裴恒远一愣,眸中满是无辜,不解问道:“什么是童养媳呀?” 顾念眉眼间闪过一丝笑意:“童养媳啊,就是你未来媳妇呀。” 媳妇? 裴恒远小小的脑袋瓜子,一时之间有点转不过来。 突然,一声大喊声直接打断了他的思绪:“啊……” “母妃……” 萧清洛额头冒着冷汗,整个人被噩梦惊扰。 顾念连忙上前两步,抱着她,轻声安抚:“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 萧清洛神志不清,这个怀抱跟她母妃的怀抱一样温暖,她贪恋地深深吸了一口气,嘴里不自觉溢出:“母妃……” 顾念怔住,她的眸色复杂,眼底闪过一抹怜悯:“嗯……母妃在呢,一直都在……” “乖……睡一觉就好了……” “母妃一直都在……” …… 随着顾念的不断安抚,她怀中的人儿渐渐地放松了下来,再次进入梦乡。 顾念轻轻地给她盖上了棉被,目光柔和。 裴恒远望着这一幕,心中有点难受:“念姨,她的母妃是不是永远都回不来了?” 他刚刚看到冷宫一片废墟,以及从宫女姐姐口中得知纯妃已经被火烧死了。 他一下子就慌了神,他怕她难受,失去亲人的痛苦他曾经也有过,那种感觉他一辈子都忘不了。 随后,他就一路问人打听她的下落,这才找到太医院。 顾念长长叹了一口气,她伸手摸了摸裴恒远的脑袋:“小二,等她醒过来,你就不要提纯妃娘娘,免得她难受。” 失去至亲的痛苦没有那么容易忘记,不过顾念也并不想让她忘记。 毕竟他们还得靠着她的恨意来成事呢。 人有时候就是很矛盾,顾念希望萧清洛能少点痛苦,但是她又想让萧清洛记得这份痛苦为他们所用。 裴恒远眼神坚定:“我会一直陪着她的……” 顾念自嘲一笑,小孩之间的情谊就是单纯,没有丝毫的目的性,不像他们大人,对一个人好,其实都是有目的的。 她心中莫名又开始堵了,看来她的良知又出来作祟了。 “那今晚就麻烦小二守着她了,我先出去透透气……” 说罢,她踏着沉重的步伐离开房间。 刚刚踏出房门没几步,她就看到前面一道白色的身影站在走廊上,整个人形单影只。 顾念眸光闪了闪,走到白影的身边:“你怎么还在?” 卫然眼神微暗,掩去眼底的潮涌,声音低沉:“那孩子……还好吗?” 顾念盯着他,她就知道他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冷血的,他还是会心里难受。 她勾了勾他的手指,轻声道:“那孩子刚刚失去母亲,伤心难过是难免的。” 卫然抿了抿唇,眼底掠过一丝凝重:“想个法子让她知道冷宫的火是萧清宛所为。” 顾念眸色一顿,不由得苦笑,看来是她想错了,卫然可能会心有不忍,但是也仅仅只是不忍而已,任何情绪都不会动摇他复仇的决心。 她敛了敛神色:“我会想个办法让她知道的。” 卫然偏头,望着低头的顾念,双手揽过她的腰,抱在怀里:“辛苦阿念了……” 第105章 你不想跟我成为朋友吗? 夏日的蝉叫声此起彼伏地响彻四周,叫声时而悠扬,时而凄厉,惹人烦躁。 萧清洛缓缓地睁开双眸,刚刚醒来的睡颜有点迷离,她望着四周陌生的环境,连忙坐了起来。 床边一颗小小的脑袋趴在那里,一看就是一整夜守着。 她伸出一根手指头,轻轻地捅了捅裴恒远的额头。 睡梦中的裴恒远咂两下嘴,把头换个方向继续睡。 “小二这家伙一向睡得死,你捅的这么轻是叫不醒他的。”顾念不知何时走到了床边。 她对着萧清洛明媚一笑:“你要像我这样才行。” 说罢,她伸手大力地把裴恒远一扯。 顿时,房内响起裴恒远恼怒的声音:“是哪个不要命的家伙,敢推小爷我?” 顾念才不惯着他,而是继续把他往一旁推开,空出一条道:“是我,你挡我路了……” 随即,她伸手轻轻放在萧清洛的额头上:“还好烧退了……” 昨日夜里,萧清洛突然发起高烧,裴恒远急得团团转,连忙跑去找顾念过来。 裴恒远对萧清洛会这么上心,着实让顾念有些意外。 要知道,裴恒远这个小霸王无法无天惯了,要让他照顾人,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裴恒远揉了揉发酸的胳膊,小心翼翼地望着萧清洛:“你身体可有哪里不舒服的?你可以跟念姨说,虽然念姨医术很一般,但是或多或少还是能看一些门道的。” 这家伙讲话都是这么直接的吗? 纵然顾念也知道她医术很一般,但是也没必要如此直白的说出来? 顾念瞪了他一眼,冷哼两声:“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萧清洛望着面前两人关切的眼神,心中有点酸涩:“谢谢……” 裴恒远一愣,连忙摆了摆手:“不用谢的,我又没做什么……” 这家伙居然有点害羞? 顾念望着裴恒远泛红的耳尖,戏谑道:“是啊,他是没做什么事情,他只是守了你一整夜,他只是看你发烧的时候把我从床上拉起来而已……” 裴恒远小脸一烫:“念姨……” 萧清洛闻言,感激地望着裴恒远:“谢谢……” 裴恒远反而更加不好意思了,他长这么大,很少收到别人的谢谢,基本上收到的都是别人的告状。 顾念眸光在两小孩身上流转,挑眉一笑,这两个孩子有意思。 萧清洛目光望着窗外上升的日头,神色微暗:“我……我母妃现在如何安置?” 顾念眸色顿了顿,她拿起一旁矮桌上的茶杯,往里面倒茶水,递到萧清洛手上。 “昨夜,皇后娘娘已经命人把纯妃安葬在城外,皇后娘娘说了,你要是想祭拜纯妃,可以找她拿中宫手令出宫……” 连夜命人安葬? 这么迫不及待吗? 纯妃好歹也是个贵妃,是皇帝的女人,她死了,就这样安葬了? 萧清洛神情悲怆:“冷宫为何会着火?我跟母妃平日里火烛都舍不得用,怎么会着火呢?” 她想不通,冷宫那么偏僻,常年阴冷潮湿,怎么会起那么大的火? 还有皇后娘娘这次也很奇怪,明明她跟纯妃常年水火不相容的,这次怎么会突然这么好心,派人给她母妃料理后事呢?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她,这里面不简单。 她敛了敛神色:“我想去冷宫看看……” 顾念眼底闪过一丝暗芒,语气轻柔:“如今冷宫已经是一片废墟了,你去那里干什么?” 萧清洛抬眸:“我想过去看看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 裴恒远大大的眼珠子转了转:“我陪着你一起去……” 冷宫内,被大火烧毁过的断壁残垣,砖瓦洒落一地,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悲伤。 萧清洛望着她住了五年的宫殿,思绪飘忽而去。 怎么会这样? 一夜之间,她不仅失去了母亲,也失去了庇护之所。 冷宫虽然破旧不堪,但是起码也是她在这宫中的唯一容身之所。 她的身子不自觉地颤了颤,她好想母妃,真的好想好想…… 裴恒远望着他,主动握着她的手,无声地陪伴着她。 萧清洛感受到手上的热度,转头望着他:“谢谢你,裴恒远……” 这还是第一次听到萧清洛叫他名字呢。 裴恒远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不用谢,我们是朋友,为朋友两肋插刀这是我应该做的。” 朋友? 这个词对于萧清洛来说很特别,她长这么大,好像没交过朋友。 最主要也没人愿意跟她做朋友,大部分人不对她拳打脚踢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她愣愣地望着裴恒远,眼眸微红,原来有朋友是这样的感觉啊,好像还不赖。 见她还是一声不吭,裴恒远一怔,语气有点紧张:“你不想跟我成为朋友吗?” 他问完这句话,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等待着萧清洛的回复。 萧清洛摇了摇头,似水的眸子动了动:“我……我长这么大就没有过朋友,你是第一个愿意跟我做朋友的人……” 裴恒远舒了舒口气:“那真是太好了,你也是我的第一个朋友呢……” 萧清洛一脸的讶异,她没朋友最主要的原因是她不受宠,并且还住在冷宫,宫中本就捧高踩低的,她交不到朋友很正常。 但是她想不到万千宠爱的裴家二大少爷,居然也没朋友? 许是萧清洛的眼神过于直白,裴恒远别扭地开口辩解:“我认识的很多同龄人,他们真是太不经逗了,我就逗着他们玩而已,他们就跟我阿爹告状……” “从你上次见我爬墙没去找我爹告状开始,小爷我就认下你这个朋友了,你这样的品行才配得上做我的朋友。” 萧清洛心下一虚,有没有可能是她根本就不认识他阿爹,想告状也不知道去哪里告状呢? 不过,她并不打算解释,就让他一直这样认为好了,这份难得来的温暖,她舍不得放开。 “真是晦气……”突然,一道尖锐刺耳的声音传来。 萧清洛下意识地拉着裴恒远,往一旁的角落藏了起来。 第106章 谁让她是他第一个朋友呢? 角落处,萧清洛小手捂着裴恒远的嘴:“嘘……” 裴恒远大大的眼珠子虽然满是疑惑,但是他还是配合地点了点头。 萧清洛见状,这才放开了手。 裴恒远撇了撇嘴,在他裴小二的行为准则中,就没有偷偷藏起来这一说。 不过既然他的朋友要藏起来,那他就配合好了,谁让萧清洛是他认定的好朋友呢。 不远处尖锐的声音再次出声:“也不知道皇后娘娘是怎么想的,这里都烧成灰烬了,还让我们来这里巡查一番。” 另一道声音回应道:“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毕竟这火是三公主放的,虽说冷宫那位留下的孩子才五岁,但是不还是留了一个祸害在嘛,小心驶得万年船。” 尖锐声音的那人冷哼两声,语气满是不屑:“一个五岁的孩童能做什么?皇后娘娘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了。” 另一道声音再次传来:“皇后娘娘做事自有她的用意,我们作为娘娘的下属,听命办事就好了。” “得了,那我们就巡查一圈,没啥问题就回去,这大日头的,热死我了……” “好……” …… 灼热刺眼的日头照射在冷宫的断壁残垣之上,冷宫的惨状一览无余。 两人巡查的也比较敷衍,不到片刻,萧清洛便听到了远处离去的脚步声。 虽然大中午很热,但是站在萧清洛身旁的裴恒远却感受到身旁之人带来的寒意。 她眸中迸发着恨意,仿佛要把罪魁祸首碎尸万段一般。 裴恒远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来安抚她。 他们裴家人口都比较简单,他父亲是独子,他上有一个兄长,自从他母亲去世之后,他父亲也没有续弦,他父亲这辈子只钟爱他母亲一人。 因为是家中年纪最小的,从小他都是最受宠爱的,虽然他经常被他父亲暴打,但是每次都是母亲或者哥哥出面调停,故而他也没挨打几下就不了了之了。 这还是他长到五岁以来第一次感受到人心险恶,他没想到纯妃居然是被三公主害死的。 萧清洛眼眶微微泛红,一颗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滚落。 裴恒远见她这样,一时之间有点心急:“你……你别哭呀……” 他手忙脚乱地擦着萧清洛眼角上的泪珠,面纱一个不小心被他弄掉了。 他一怔,连忙捡起面纱要给她戴上,而萧清洛却握住了他的手,阻止了他给她戴面纱的动作。 她目光冰冷刺骨:“不用戴了,之前我戴面纱是为了不让母妃看了难受,如今母妃已经不在了,这个面纱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裴恒远眼眸中满是担忧:“你还好吗?” 他太知道失去亲人的痛苦是怎么样的了,故而将心比心,他此刻其实很能理解萧清洛的痛苦,但是正是因为太过于理解,他很清楚,这个时候,谁说都不管用。 “我很好,我不能不好,我要好好的,我要让那些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萧清洛望着一片废墟的冷宫,她要为她母妃讨个公道。 裴恒远轻轻握着她的手:“我陪着你一起……” 萧清洛一愣,她呆呆地望着他。 裴恒远挑眉一笑:“我们可是朋友了,朋友不就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嘛。” 他顿了顿,便继续道:“接下来你要怎么做?是要大闹坤宁宫吗?我陪着你一起……” 萧清洛摇了摇头,她的眼中有着不符合她这个年纪的冷静。 “我们得找证据,找到证据,我们就去找父皇告御状,母妃曾经说过,父皇很宠爱她的,只是因为某些事情误会她而已。” “我相信,只要我们跟父皇说出皇后的恶行,三公主肯定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启元帝是现在五岁的萧清洛唯一能想到为自己母妃讨回公道的人了。 可是她到底还只是个五岁的孩子,她不懂自古帝王大多是无情之人。 裴恒远闻言,一脸的大义泯然:“好,我帮你……” “不过,我们要去哪里找证据?” 萧清洛神色一顿,她眯了眯眼:“就在这里,刚刚那两人的话,你也听到了,既然皇后娘娘派他们两个过来巡查,说明这里可能有皇后娘娘想要毁掉的证据。” “只要我们找到证据,三公主那边就死定了……” 裴恒远点了点头:“有道理……” 说干就干,两人立马往废墟里面走去。 冷宫旁的城墙上,站着两道衣袂飘飘的身影。 顾念俯视着废墟下两个小小的身影,心中有点复杂。 “这大太阳的,这两人也不会挑个没太阳的时间吗?真是两个傻孩子。” 卫然依旧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神色淡漠。 顾念偏头看了他一眼,无奈道:“你打算让他们找多久啊?” 从废墟中找证据无异于大海捞针,但是这些都不重要,卫然要的是他们找证据的艰苦过程。 至于证据嘛,要想造一份跟坤宁宫有关的证据,对卫然来说,那不过是顺手的事情。 他抿了抿唇角,声音平淡无波:“再等一等……” 只有让萧清洛满怀希望,这样在失望的时候,才能决绝点。 抱着这个希望越久,失望也就会越大。 而卫然只需要在她失望的时候,来一个雪中送炭就行。 五岁的孩童,只要花点心思就可以成功拿捏。 天边的红日慢慢地往西坠落,夕阳渐渐散发出无数的霞光,暮色悄悄的降临了。 裴恒远双手叉着腰,额头上冒着细汗,眉头皱巴巴的。 他们两人都找了半天,连证据的影子都没找到。 这片废墟里外三层都被他们翻找了十来遍,还是一无所获。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中顿时有点怀疑这个地方到底有没有证据呀。 但是当他目光瞥见一道娇小的人影还在坚持地翻找时,他心中的怀疑顿时不想说出口了。 现在至少还有点希望支撑着萧清洛,如果他说出口,那不就是在打破她的希望嘛。 人在忙碌的时候,可以暂时忘记伤心的事情,既然她要找,那他就陪着呗。 谁让她是他第一个朋友呢? 突然,刚刚还在忙碌的身影停了下来,萧清洛激动地大叫起来:“我找到了……” 第107章 都怪那个小杂种 坤宁宫内,金砖铺地,六尺宽的沉香木床边坐着一位雍容华贵的女子。 此人正是王皇后,她一脸怒意地看着眼前这个不争气的女儿。 萧清宛脸颊上还挂着泪珠,跪在地上,听着王皇后的训斥。 “本宫怎么生出你这么个没出息的女儿?裴家大公子既然对你无意,你又何必硬贴上去呢?” “世上儿郎千千万万,你又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呢?” “裴家大朗是给你下了什么迷魂药了?” “你是母后的心肝宝贝,何必为了一个男人如此自降身份?” …… 萧清宛吸了吸鼻涕,声音哽咽:“儿臣对他一见倾心,儿臣只要他,其他人哪里有他半点风姿?” 有珠玉在前,后来者她怎么可能看得上呢? 王皇后蹙了蹙眉头:“裴家纵然如今是朝中新贵,但是他们裴家毕竟没有都城各大世家根基稳固,你又何必单恋裴家大郎呢。” 萧清宛想起裴恒涛那副风光霁月的俊俏模样,心中又是一阵悸动:“儿臣就是喜欢他……” 王皇后看着自己女儿一脸少女怀春的样子,无奈地闭上了双眸。 萧清宛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对年轻貌美的男子有意也无可厚非。 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可是问题就在于,如今这个裴家大郎已经明确拒绝了自己的女儿,可自己的女儿却还是不肯放弃。 她的女儿,她自小捧在手心里的,怎么可以为了一个男子如此丢面呢? 王皇后长长叹了一口气:“你当真是非他不可吗?” 萧清宛认真地点了点头,眸中闪过一丝势在必得:“儿臣非他不嫁……” 她神色顿了顿,继续道:“母后,能否请您向父皇求一道圣旨,给我和裴恒涛赐婚。” 只要有了赐婚的圣旨,她就不信裴恒涛还敢拒绝? 抗旨不遵,那可是要诛九族的! 她揉了揉自己的腿,跪着有些久了,她的膝盖都疼了,她楚楚可怜地望着王皇后。 王皇后白了她一眼,没好气道:“还不快点起来……” 萧清宛讨好一笑:“谢谢母后,儿臣就知道母后最疼惜儿臣了。” 她慢慢站了起来,疾步走到床边,在王皇后身边坐了下来,整个人懒懒散散地靠在王皇后怀里撒娇。 王皇后目光满是柔情,轻轻地抚摸着萧清宛的头。 萧清宛是她唯一的骨血,她怎么可能舍得委屈了她自己唯一的女儿呢? 她眉眼间满是母爱:“你啊……以后做事不可以再那么冲动了。” 萧清宛一听,一下子就知道了王皇后想说什么。 “那还不都怪那个小杂种,我让她去跟裴大郎传话,鬼知道她跟裴大郎说了什么,才会让裴大郎拒绝我的。” “平日里看她那个唯唯诺诺的老实样,没想到居然敢在裴大郎面前搬弄我的是非。” “只是可惜了,那场大火没有把她一起烧死,只死了一个纯妃,真是没劲。” 她不满地撇了撇嘴,仿佛让一条人命就此消失在世上是一件很稀疏平常的事情。 王皇后挑眉一笑,并没有觉得自己女儿这话有什么问题。 “你啊,还是太年轻了,讨厌一个人最好的报复手段是让她生不如死,你太快让她死,反而失去了很多乐趣呢。” 萧清宛嘟了嘟嘴,故作嗔怒:“母后的意思是在怪儿臣做事不周全了?” 王皇后弹了一下她的额头,轻笑道:“你这孩子,母后就说你两句,你就上脸了?” “母后只是想要让你知道,这个世上很多事情先不要着急一棍打死,可以先慢慢玩一玩,玩弄的过程是最有意思的。” 她眸光暗沉:“否则你以为母后为何这么多年不弄死纯妃那个贱人?” “那个贱人先前占着陛下的宠爱,在本宫面前趾高气扬的嚣张样,你以为本宫不想除掉她吗?” 她若有深意地垂眸看了一眼萧清宛:“本宫只是想让她生不如死罢了,这么多年,在本宫的授意下,她的日子也如本宫所愿地艰难,本宫就是要让她看看,到底谁才能长盛不衰。” “农户出身的她,除了有点姿色可以短暂的迷惑陛下之外,她一无所有。” “这宫里最不缺的就是美人了,陛下沉迷于生龙子,哪里还顾得上她呀。” 萧清宛的小脸蹭了蹭王皇后的手,语气带着一丝歉意:“是儿臣不好,把母后日常消遣的人给太早弄死了,让母后少了这么多乐趣。” 王皇后慈爱地望着她:“算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死了也就死了,不过你下次做这种事情之前可得让手脚干净的去做,别像这次一样留下把柄。” 萧清宛抱着王皇后的腰,声音很是娇气:“这不还有母后在嘛,有母后帮儿臣收拾烂摊子,儿臣真是太幸运了,有这么好的母后……” 王皇后轻轻拍打着萧清宛的背,身上散发着母性的光芒:“你是母后的心肝,母后怎么可能不帮你呢。” 她体质不易受孕,曾有一游历高僧断言她这辈子跟子女情薄,她偏不信。 于是,她苦苦求医问药多年,终于诞下萧清宛,她才不管是皇子还是公主呢,只要是她亲生的骨血,是男是女又有何妨! 萧清宛幸福地眯了眯眼:“母后您真好……” 她眼底眸光一闪,声音清甜俏皮:“母后,那儿臣跟裴恒涛的赐婚旨意您打算什么时候替儿臣在父皇面前求呀?” “你啊……”王皇后伸手轻轻磕了一下她的脑门,眸中是无尽的宠溺。 “这么心急呢?母后既然已经答应你了,肯定会给你办到的。” 萧清宛吐了吐舌头,继续撒娇:“儿臣肯定是相信母后的嘛,只是儿臣如今一颗心都在裴大郎身上,儿臣想快点确定此事,避免夜长梦多嘛,再说了,裴大郎那么优秀,万一被人捷足先登了怎么办?” 王皇后眉眼一挑:“胡说,本宫看谁敢跟本宫的小心肝抢驸马。” 萧清宛满意一笑:“母后您真好……” 话音刚落,刘嬷嬷匆匆赶来:“娘娘不好了,出事了……” 第108章 小杂种去勤政殿找陛下 见有人来打扰她们母女俩温馨的时刻,王皇后不悦地瞥了刘嬷嬷一眼。 “何事如此惊慌?刘嬷嬷,你也是宫里的老人了,能不能稳重点。” 刘嬷嬷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连忙福了福身:“是老奴唐突了,但是皇后娘娘,那小杂种去勤政殿找陛下了。” 王皇后一愣:“什么?” 她眸中带着诧异,再次问道:“你说谁去找陛下了?” 刘嬷嬷吞了吞口水:“冷宫那个小杂种去找陛下了,说是纯妃娘娘的死有蹊跷,要去替纯妃娘娘伸冤呢。” 纯妃的死,刘嬷嬷心知肚明,故而她才会失态。 毕竟之前陛下对纯妃也是万千宠爱的,纵然后面纯妃被打入冷宫,但是一夜夫妻百日恩,纯妃死了,陛下或多或少会有点触动。 王皇后眸色暗沉,冷冷一笑:“这小杂种倒是跟她母亲一样喜欢到陛下面前告状呀。” “不过,那又如何?陛下估计都不认识那个小杂种?” 宫里总共有三十六位公主,除了几个比较受宠妃嫔的子嗣启元帝会关注之外,其他不受宠的,启元帝压根都不认识。 启元帝一心只想生皇子,对于公主们的态度也都是很冷淡。 那个小杂种居然想要通过启元帝来扳回一局? 王皇后眸中闪着不屑:“既然那个小杂种如此有种,那么本宫就陪她玩一玩……” 萧清宛神色有点紧张地拉着王皇后:“母后……” 王皇后见状,轻声安抚:“你怕什么?你是母后的心肝,有母后在,没人敢欺负你。” 萧清宛摇了摇头:“儿臣不是怕,儿臣是担心万一裴大郎知道纯妃的死跟儿臣有关,会不会误会儿臣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呀?” 她只要一想到被裴恒涛误会,她就无法接受:“母后,怎么办呀?我不想让裴恒涛对我有这样的看法。” 王皇后怜爱地摸了摸她的头,语气温柔:“放心,母后不会让那个小杂种得逞的,你父皇信不信那小杂种的话,都还不好说呢。” 她对着刘嬷嬷吩咐道:“摆驾,本宫要去一趟勤政殿……” 刘嬷嬷颔了颔首:“是……” 勤政殿内,灯火辉煌,璀璨夺目,四周是华丽的丝绸挂帘和精美的雕栏画柱,歌舞升平,好不热闹。 这是萧清洛第一次来到勤政殿,殿内醉人的花香和酒香,她闻着有点难受。 一个个妙龄少女扭动着舞姿,高位上的启元帝半靠在龙椅上,脸上带着酒色,目光迷离而无神,这就是她母后口中宠爱她的父皇吗? 启元帝见到萧清洛,眸中很是不解:“这小孩哪里来的?” 戴着面纱的萧清洛心下一紧,这是她第一次见自己的父皇,但是她父皇好像不认识她。 她朝着启元帝福了福身:“回禀父皇,儿臣是纯妃诞下的十九公主。” 启元帝摇摇晃晃站了起来,打了一个酒嗝:“十九公主?” 他似乎在绞尽脑汁的回忆这个十九公主,但是愣是没想起关于他跟萧清洛的点点滴滴。 不过皇宫里公主众多,他不认识这是常有的事情。 他按照往日的习惯,含糊道:“哦,十九公主啊,孤知道你,不过你今日怎么戴着面纱呀。” 听到启元帝说知道自己时,萧清洛鼻子一酸,没想到她的父皇居然知道她。 她今日第一次见启元帝,为了给他留下好印象,她才会戴上面纱来见他。 殊不知,启元帝的下一句话让她这一秒的欢喜彻底消失。 “你没事就回去,孤改日去你们殿里看看你母妃,今夜孤有要紧事要办,那可是事关国运的大事呀。” 在启元帝看来,萧清洛无非就是哪个嫔妃派来争宠的工具罢了,宫里的这些妃嫔为了让他去她们寝宫,基本上都是派遣小公主过来找他。 毕竟骨肉至亲的,启元帝一般情况下都不会拒绝的,但是今夜不行,今夜可是钦天监算好大概率能诞下龙子的好日子呢。 萧清洛心下一寒,她母妃都死了,她的父皇居然都不知道? 她朝着启元帝下跪,磕了一个响头:“请父皇为我母妃做主啊……” 眼看时辰就要到了,这孩子又要搞哪一出? 启元帝不悦地眯了眯眼:“你母妃又怎么了?” 什么叫做又怎么了? 她母妃这些年一直在冷宫,根本就没见过启元帝,怎么被启元帝这么一说,好像她母妃经常来麻烦他似的。 虽然心中疑虑万千,但是萧清洛还是直接阐述:“父皇,母妃死得有蹊跷,冷宫的大火是三公主派人所为,儿臣这里有令牌为证,这块令牌是贼人行凶之后,落在冷宫被儿臣找到的,请父皇为儿臣的母妃做主啊……” 冷宫? 启元帝蹙了蹙眉头,这孩子说的是什么呀? 他怎么有点听不懂了? 他朝着一旁的贴身太监眼神询问:怎么回事? 贴身太监习以为常地靠在他耳旁汇报:“陛下,这十九公主是纯妃娘娘所生,前几日冷宫大火,纯妃娘娘在冷宫遇害,十九公主是来找陛下为纯妃做主的。” 启元帝一怔,迷离的双眼更加迷离了,他好像不太记得冷宫的纯妃是哪一个了? 不过,这后宫之事一向是王皇后负责的,启元帝最烦处理这些女人间的事情了。 他把手里端着的酒一饮而尽:“这后宫之事,皇儿可以找皇后去主持公道,孤今夜有大事要处理,皇儿快快去找皇后。” 他这话一出,殿内众人神色各异。 贴身太监上前两步,提醒道:“陛下,十九公主要状告的人,是三公主,三公主乃是皇后娘娘所出……” 启元帝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让自己有瞬间的清醒:“哦,对哦,宛儿排行老三……” 眼看这最佳诞下龙子的时辰就要到了,他神色一敛:“皇儿啊,今夜父皇有大事要处理,你先回去,明日再来……” 萧清洛瞳孔震了震,她母妃的死,在她父皇的眼里是这么的无足轻重吗? 而且更可笑的是,她父皇好像都不记得她母妃是哪一个? 她顿时对她母妃这么多年对启元帝的心心念念感到悲哀。 第109章 请父皇为母妃做主 萧清洛小小的身子颤了颤,但是她的背却挺得笔直,她再次朝着启元帝磕头。 “请父皇为母妃做主……” 启元帝眉头高高皱起,语气很是不耐烦:“孤不是说了嘛,你明日再来,今夜孤有要紧事要处理,你要是耽误了孤的要紧事,你负责得了吗?” 要紧事? 萧清洛望着殿内一个个舞者曼妙的身材,心中一梗。 她父皇的要紧事就是看这些人跳舞吗? 她母妃的死都没有他看跳舞重要? 她的母妃死了,但是这里照样歌舞升平,夜夜笙歌,丝毫没有因为她母妃的离开而改变什么。 那可是她的母妃呀,为何他们每个人对她母妃的死都那么的不在意,仿佛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一般? 她的眼角微红,面纱随着她急促的呼吸而飘动着:“父皇,请为母妃做主……” 启元帝心底忽地冒火,语气有点怒意:“孤都说了你明日再来,你在这里大吼大叫干什么?” 萧清洛被启元帝的怒气震了震,她没想到启元帝居然是这样的。 就在她愣神之际,背后传来太监公公的传报声:“皇后娘娘驾到……” 启元帝烦躁地抚摸着自己的额头,这一个两个的今晚都来干什么? 这个小的还没送走,又来一个大的? 王皇后踏着慢悠悠的步调走进了勤政殿,看到殿内的场景,她了然于心。 她朝着启元帝颔了颔首:“臣妾参见陛下。” 启元帝眉头微微蹙着,语气中还有几分呼之欲出的愤怒:“这大半夜的,皇后来干什么?” 王皇后眼神平淡无波,对于启元帝会这样,她早就见怪不怪了,无非就是启元帝嫌弃她来得不是时候,扰乱了他跟这些舞女们要耕耘的兴致罢了。 不过,虽然启元帝觉得她来得不是时候,但是对她本人来说,她来得正是时候,她就是要趁着启元帝烦躁的时候来,这样才能更快的达到她的目的,不是吗? 她轻轻笑了笑:“陛下息怒,臣妾也自知这个时辰来不合适,毕竟陛下为了北安的国运在日夜奋斗,臣妾也理解陛下的辛苦。” 她停顿了一会,观察着启元帝的神色,见启元帝皱着的眉眼明显有舒缓,于是她又继续道:“臣妾今夜前来,其实也是筹措良久的。” 她偏头,目光柔和地望着萧清洛:“这孩子跟宛儿有点误会,认为是宛儿害死了纯妃,这真是无稽之谈。” “陛下,宛儿秉性纯良,这您也是知道的,平日里她连踩死一只蚂蚁都舍不得,更何况杀人呢,望陛下明察。” 萧清洛眸光通红,神情愤然:“你胡说,我母妃就是三公主害死的。” 王皇后一脸慈爱地望着萧清洛:“洛儿,母后知道你刚刚失去母妃很痛苦,但是你再痛苦也不能冤枉宛儿呀。” 萧清洛小小的脸上满是怒意:“我没有冤枉她,就是她害死我母妃的,我这里有证据,这个令牌就是你们坤宁宫的。” 王皇后见到令牌,神色一沉,随即长长叹了一口气:“洛儿,你莫不是神志不清开始说胡话了,这令牌不就是前几日本宫给你,让你可以出宫去祭拜纯妃的吗?” 说着说着,她突然哽咽了起来:“母后知道你心里难受,但是你也不能如此冤枉宛儿?宛儿那么懂事,她被你这样冤枉,她心里该有多痛苦呀?你小小年纪,怎么学会冤枉人了呢?” 五岁的萧清洛哪里是王皇后的对手,她眼眶通红,嘴里不断低喃着:“你胡说,明明不是这样的,是三公主害死我母妃的……” 王皇后缓缓走近萧清洛身边,一脸慈母的模样:“洛儿,母后知道你如今刚刚失去母妃,心里难受,没关系的,如果冤枉宛儿能让你心里舒服点,那你就随便乱说,不过宛儿毕竟如今是待嫁的年纪,你这样做,会让宛儿的声名扫地的……” 她顿了顿,拿起帕子擦着眼角根本就不存在的泪珠:“不过谁让宛儿是本宫的孩子呢,为了让后宫和谐,牺牲宛儿的声誉又能如何呢,谁让宛儿比你大呢,姐姐让着妹妹是应该的。” 萧清洛被气得上气不接下气,她指着王皇后的鼻子骂道:“你胡说……” “够了……”龙椅上一直不出声的启元帝突然大吼道。 他手扶着额头,略感头疼,这些宫里的家长里短,他听了就烦。 眼看时辰就要到了,这两人还在这里理论,她们两个是觉得他这个做皇帝的很闲吗? 王皇后见状,唇角不经意勾起:“陛下,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都是臣妾的错,洛儿只是一个五岁的孩童,她能懂什么呀,在纯妃去世之后,本宫没有尽到中宫之责好好安抚这孩子,才让这孩子今日来打扰陛下的雅兴,是臣妾不好,请陛下治罪。” 萧清洛急的跺了跺脚:“不是这样的父皇,请父皇明察,母妃就是三公主害死的,父皇……” 常年嗜酒的启元帝精神一直都是比较迷糊的,现在又被这两人这么一吵,他的脑袋瓜子嗡嗡的疼了起来。 一旁的贴身太监见状,立马心领神会地给启元帝揉起了头:“小路子,快去太医院请太医过来,陛下头疾又发作了……” 小路子:“是……” 王皇后眼神关切,声音柔和:“陛下您怎么样了?都怪臣妾,是臣妾不好,是臣妾没有管理好后宫中的人,请陛下降罪。” 说罢,她直接跪了下来。 片刻之后,待到启元帝头上的疼痛感慢慢缓和,他缓缓开口:“皇后这么多年对待后宫之事尽心尽力,孤是看在眼里的,起来,别跪着了……” 王皇后一听,缓缓站了起来:“谢陛下……” 萧清洛眼看这一切都乱套了,明明她才是受害人啊,为何王皇后表现出是受害者的模样,这不就是颠倒黑白吗? “父皇,儿臣……” “陛下,顾太医到了……”一道声音打破了她接下来的话。 第110章 龙子的诞辰 顾念背着药箱一进殿就看到萧清洛小小身影跪着的倔强模样。 她神色一顿,心里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她朝着启元帝福了福身:“微臣参见陛下……” 启元帝挥了挥手:“平身……” 顾念颔了颔首,便走到启元帝身旁,给他把起了脉。 片刻之后,顾念缓缓收起了把脉的手,沉声道:“陛下刚刚是否气急攻心了?” 启元帝望着下面的一大一小,不悦地抿了抿唇角。 一旁的贴身太监见状,很是贴心地问道:“陛下如今的身体可会影响今晚龙子的诞辰?” 龙子的诞辰? 顾念心中暗忖:这宫里的太监都是人精呀,怎么能把话说的这么好听呀! 启元帝夜夜耕耘,并且还常年嗜酒,这身体早就已经亏空了。 偏偏太医院的太医们明明都知道这个情况,但是没有一个敢言明的。 顾念自认为自己半吊子的医术都能看出来陛下身体有亏,她不信这群道行高深的太医看不出来? 不过,也不怪太医们会装傻,毕竟前面仗义执言的太医都被启元帝一气之下处死了。 现在启元帝的身子哪怕已经虚弱到不行了,也没太医敢真的提出来。 既然没人提出来,她也不会当这个出头鸟的。 顾念望了启元帝一眼,轻声道:“陛下龙体安康,并不会影响今晚龙子的诞辰,微臣再此恭贺皇子的诞辰顺利。” 启元帝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赏……” 顾念故作惊喜:“谢谢陛下……” 说罢,顾念就起身收拾药箱准备离开。 跪在下面的萧清洛听着顾念和启元帝的话,有点云里雾里的。 王皇后接着顾念的话,继续对着启元帝柔声道:“恭贺陛下今夜一举夺得龙子,臣妾静候陛下的佳音。” 多年来生下皇子是启元帝的执念,故而拍他的马屁也很简单,只要多说点能生龙子的话,基本上都会让他圣心大悦的。 王皇后看着一旁还跪着的萧清洛,眼底的轻蔑之意一闪而过:“臣妾就不打扰陛下今晚的大计,臣妾跟洛儿就先告退了。” 就这样要走了吗? 萧清洛面色激动,她不能走,她母妃的公道还没讨回来呢。 她朝着启元帝再次磕了个头,高声道:“父皇,我母妃她的死,请父皇明察……” 启元帝眸中闪过一丝怒意,冷哼道:“你是没完没了了吗?今夜是你皇弟的诞辰,你还如此不懂事?你知不知道你这一意孤行,是会影响我们北安国运的?” 皇弟?她哪里来的皇弟? 萧清洛一脸疑惑地望着启元帝:“父皇……” “够了……”启元帝一声怒喝打断了萧清洛要说的话。 他身旁的贴身太监见状,很是有眼力见地开始清场。 “今日陛下乏了,无关人员都速速散去……” 王皇后朝着萧清洛得意地挑了挑眉眼,随即颔了颔首:“臣妾告退……” “父皇……”萧清洛声音嘶哑痛心。 顾念背着药箱,拉着萧清洛的手道:“十九公主你这几日神志不太清楚,微臣还是带你回太医院好好医治……” 王皇后神色一顿,她没想到这宫里居然有人敢在她面前这么明目张胆的帮着萧清洛。 “顾太医对洛儿真是贴心啊,都怪本宫不好,让洛儿小小年纪就患上了失心疯,方才还惊扰了陛下。” 她这话一出,一下子把萧清洛是个疯子坐实了。 顾念白了她一眼,身为一国之后,居然戏这么多?真是个戏精呀! 萧清洛甩了甩被顾念拉着的手,可是任由她怎么甩都甩不掉。 她不想离开勤政殿,她走了,那她母妃的仇怎么报? 她大吼道:“放开我……” 距离钦天监预估的时辰眼看就要到了,一旁的太监很是贴心的使了一个眼色,顿时从门外来了一群护卫,把萧清洛抱了出去。 “放开我……” “父皇,请您为我母妃做主啊……” “父皇……” …… 王皇后对着启元帝颔了颔首:“臣妾定会对洛儿严加管教的,不会让她下次再来惊扰陛下,臣妾这就告退,祝贺陛下今晚一切顺利。” 启元帝挥了挥手:“你们都退下……” 众人齐齐道:“是……” 顿时,无关紧要之人都离开了,只留下能造人的十几个妙龄女子。 这十几个妙龄女子可是启元帝花了很多功夫在整个北安国找来的易受孕的女子。 “哗啦……”勤政殿的大门被关上,启元帝的造人计划也开始了。 妙龄少女们本就穿得清凉,她们缓缓踏着阶梯走到启元帝跟前:“陛下……” 这声音让人一听就能怀孕的感觉。 这些少女们入宫前都是有经过专人训练的,一个个仿佛行走在暗夜中的精灵。 启元帝拉过最近的一名少女,朝着她脸颊亲了一口。 “孤今夜会对你们雨露均沾,你们之中谁能最先生下龙子,孤就立他为太子。” 此话一出,众人脸上皆是一副斗志昂扬的模样,都希望通过今晚的恩泽,诞下龙子,这样她们的后半辈子那可就有依靠了。 “陛下……” “嗯……” …… 不到片刻,龙椅下方一件件衣裳飘落下去,一个个妙龄少女对着启元帝上下其手,一个个都使出浑身解数,生怕慢了一拍,被人抢了先机。 勤政殿外,一阵阵少儿不宜的声音从殿内传出,四周顿时都是此起彼伏的调笑声和娇柔声。 但是外面的人,除了萧清洛之外,其他人仿佛都已经见过无数次,早就已经练就了喜形不喜色的本事。 五岁的萧清洛还沉浸在母妃的仇未报的痛苦中,她听着她父皇在殿内的嬉笑声,让她的心不自觉的下沉。 她的父皇把他们都赶出去,就是要跟那群漂亮姐姐玩闹吗? 这就是她父皇口中的家国大事? 她母妃的命在她父皇眼中是如此的轻贱吗? 顾念看着一脸悲伤的萧清洛,心底闪过一抹不忍,她牵着萧清洛的手,轻声道:“十九公主,我们回太医院。” 一旁的王皇后一听,轻笑出声:“顾太医什么时候跟洛儿关系这么好了?” 第111章 这个世间本就可笑 顾念闻言,似笑非笑道:“十九公主惹人喜爱,微臣喜欢她不是很正常吗?怎么?难道皇后觉得微臣这样做有问题?” 这还是这么多年第一次有人敢公然在王皇后面前说喜爱萧清洛。 王皇后神色暗沉,冷冷一笑:“看来顾太医是刚刚进宫不久,不懂宫里的规矩。” 顾念点了点头:“宫里的规矩微臣目前确实是还在学习中,如果皇后没有别的事情,微臣就先告退了。” 说罢,她朝着王皇后礼节性地行了一个礼,然后拉着萧清洛扬长而去。 王皇后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怒意。 宫道上。 萧清洛抬头看着顾念的侧颜,明明暮色已至,但是她却感觉此刻顾念周身泛着光芒。 她敛了敛神色,扯了扯唇角:“谢谢你,顾太医……” 顾念一怔,垂眸望着她,露出浅浅的笑意:“不用谢……” 细细碎碎的月光洒落在宫道上,一大一小的影子倒映在城墙上,给这寂寥的墙上增添了些许活力。 突然,一道小小的人影飞奔到两人跟前,声音急迫:“怎么样了?三公主是不是治罪了?” 本来裴恒远是要陪着萧清洛一起去御前面圣的,但是萧清洛不想把他卷入跟王皇后的恩怨中,便拒绝了他的好意。 萧清洛让他等她,可是他等了很久,没见她回来,他害怕她出事,便赶着过去了。 见眼前两人都不说话,他顿时有些着急:“你们两个倒是说话呀?结果如何了?” 萧清洛摇了摇头:“我……失败了……” 顾念眼底闪过一抹疼惜,她摸了摸萧清洛的头,轻声安抚:“这不怪你,如今陛下所有的心思都在龙子上。” 萧清洛眼角微红,神情激动:“龙子就那么重要吗?我母妃的死难道就不重要吗?” 她望着漆黑的天空,眸中满是绝望:“我本以为他对我母妃还是有点感情的,但是我今日才发现,他好像都忘记母妃了,真是可笑至极。” 话音刚落,一道白影从天而降,最终落到三人的面前。 裴恒远见到来人,眼神微愣:“卫叔叔?你怎么来了?” 卫然瞥了他一眼,随即转身望向萧清洛:“这个世间本就可笑。” 萧清洛一怔,呆愣地看着卫然。 卫然蹲下身子,跟她平视:“你想为你母妃报仇,但是你用错方法了,你不该去找陛下的。” “你知不知道你今日在陛下面前把这件事摊开,会造成什么后果吗?” “陛下整日里沉迷酒色,估计过几天就会把你今日状告三公主的事情抛之脑后,但是王皇后不会,你今日这种行为,只会加快王皇后除掉你的速度。” 萧清洛眼底一片猩红,怒吼道:“那我能怎么办?除了找父皇,这宫里就没人能治得了王皇后,我能怎么办呀?” 她眼角的泪珠滚落,弱小的身子抽了抽,极其难受。 卫然抿了抿唇角,沉声道:“谁说没人能治得了皇后?不是还有你吗?既然没人能替你母妃讨回公道,但是你可以自己讨呀。” 萧清洛眸色满是不解:“我?” 卫然肯定地点了点头:“对,就是你。” 萧清洛上前两步,不可置信道:“皇后要想弄死我,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我怎么跟她斗呀?” 卫然微微眯了眯眼:“如今情况确实如此,但是你知道为何王皇后能这么多年长盛不衰?而你母妃却落得那种下场吗?” “因为皇后娘娘背后有整个王家给她撑腰,而你娘背后没人撑腰。” “皇后的底气是国公府,但是如果国公府落败了,那么她在这宫中的地位也会日落西山的。” 话虽如此,但是如今王家权势滔天,哪里那么容易败落呀。 卫然神色顿了顿,继续道:“国公府能有如今的权势,靠的是祖祖辈辈累积下来的军功,只要你的军功能盖过国公府,那么你就赢了。” 萧清洛懵懂地发愣,一时之间脑子有点反应不过来,军功超过国公府?那可能吗? 裴恒远不可置信地惊呼道:“卫叔叔,你是傻了吗?她一个小屁孩,上哪里去找军功呀?” 顾念伸手弹了一下他的后脑勺:“你不也只是个小屁孩吗?” 卫然神色讳莫如深,声音平淡无波:“现在的萧清洛肯定是没办法的,但是十年后的萧清洛可就不一定了,只要你能收复云仓十九州失地,那就是旷世之功,到时候你想为你母妃报仇,那就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你今日也看到了,你的父皇根本就不在意你母妃的生死,你如果想要讨公道,只能靠你自己,没人能帮得了你。” 萧清洛眼底闪过一丝迷茫,嘴里喃喃道:“靠我自己?” 卫然肯定地点了点头:“是的,靠你自己。” 他观察着萧清洛的神色,继续道:“成王奉命组建武鸣军,你如果有意向的话,可以加入队伍中训练,至于能否在军中有一席之地,那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如果你同意的话,我今夜就去找成王商量,让他明日进宫请求陛下让你加入武鸣军,今日你跟王皇后的恩怨已经摆在明面上了,你如果继续留在宫中,估计难逃一死,出宫才是你唯一的转机。” 萧清洛目光一凝:“好,我答应你……” 裴恒远心下莫名一紧,他总感觉这里面怪怪的,他握着萧清洛的手:“你知道他要你去干嘛吗?那是打战呀?打战是会死人的,你这小胳膊小腿的,你怎么跟人打战?” 萧清洛眸中闪过一丝坚定:“我留在宫里也是死,那倒不如出宫去搏一搏,没准还能活呢?我不怕死,反正我如今也一无所有,我母妃的公道,我肯定是要讨回来的,既然没人能帮我,那我就自己帮自己,我一定要给我母妃讨个公道。” 裴恒远心下一塞,他嘴巴张开又合上,最终还是没出声。 顾念神色复杂,她跟卫然两人彼此眼神对视了一眼,便又继续瞥开。 第112章 小杂种今日是想造反吗? 冷宫处,四周一片荒芜,只有满地散落的瓦片和尘土飞扬。 萧清洛静静地站着,她望着这五年居住的地方,好似要把这些都记入脑海中一般。 明日她就要离开住了五年的皇宫,此刻她的心中百感交集。 今日卫然让她好好收拾一下明日出宫的物品,可是她发现,她住了五年的皇宫,她好像空无一物可以带走的。 连她住了五年的冷宫,如今也是断壁残垣的。 “可算是让我找到你了。”裴恒远气喘吁吁的跑来,额头上冒着细汗。 萧清洛转身望着迎面而来的裴恒远,眸中闪过一丝诧异:“你怎么又进宫了?你大哥都已经出宫成婚了,你怎么还能进宫?” 裴恒涛为了怕萧清宛用权势逼他成婚,在萧清宛还没行动之前,他就跟从小青梅竹马的邻居叶倩喜结良缘,两人仓促的成婚。 萧清宛因为这事情如今还在闹绝食,要让裴恒涛休了叶倩,娶她进门。 王皇后虽然很宠爱萧清宛,但是也没办法左右裴恒涛去休妻,她只恨萧清洛坏事,要不是萧清洛那日在殿前跟陛下告状,她就不会把自己女儿和裴恒涛的事情给忘记了。 对于这件事,王皇后把一切缘由都怪罪在萧清洛身上。 裴恒远很是得意地撇了撇嘴:“小爷我神通广大,我在宫里有人,我想啥时候进宫就能进宫。” 萧清洛一怔,只能默默回应了一个:“哦……” 裴恒远偷偷看了一眼萧清洛,然后抿了抿唇角:“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也要加入武鸣军了。” 萧清洛一愣,她可是没忘记那天晚上她要加入武鸣军的时候,他那个反对的样子,这才没几天他居然就改变心意? 见萧清洛如此意外的神色,裴恒远却丝毫不以为意:“有这么惊讶的吗?你都可以加入,我为何不能加入?再说了,我阿爹说了,进入武鸣军的队伍里面,也能习武强身健体,我过去对我来说是好事。” 萧清洛疑惑地望着他,眸中满是不信:“真的吗?” 她的眼神仿佛看透了他心中的想法,直直地盯着他。 被她似水的眸中这么一盯,裴恒远有点不自在,他吞了吞口水道:“好啦,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我想进去陪着你。” “我们不是朋友吗?你可是小爷的第一个朋友,小爷要跟你一起同生共死。” 同生共死? 萧清洛心中一震,眼眶微热:“裴恒远,你没有必要这样做的……” “小爷我乐意,再说了,你是小爷第一个朋友,也是唯一的朋友。”裴恒远小小的脸上满是光芒。 萧清洛垂眸,低声道:“谢谢你,裴恒远……” 裴恒远没发现萧清洛不对劲,便又继续道:“你放心,进入了武鸣军,小爷我罩着你,成王是我姑丈,我可以让他多关照关照我们。” 成王是他的姑丈? 萧清洛又一次被惊讶到了,看来裴家在朝中也并不是没有靠山呀。 也是了,如果裴家没靠山怎么会在朝中混得这么如鱼得水呢? 都说裴家是新贵,但是要成为新贵,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裴家再有钱,没有引路人,也没那么快就能封侯。 萧清洛抬眸看着裴恒远,神色有些复杂:“你说……我们两个进武鸣军是不是有点像关系户呀?” 武鸣军入伍可是要考核的,但是他们两个都没什么考核就直接进去了,也不怪萧清洛会这么想。 裴恒远噗嗤一笑:“关系户?你要是这么说的话,好像也对,不过,关系户怎么了?关系户证明我们有后台,进去了反而没人敢欺负我们。” 这…… 他看得可真开呀!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利益,人家经过长久的努力才能进去,但是他们两个靠关系进去的,里面已经进去的人,心里能服吗? 再说了,他们两个以后是要去打仗的,如果没有真才实学,那估计一到战场就被敌人砍死了。 萧清洛长长叹了一口气:“希望一切顺利……” 裴恒远见她如此心事重重,拉着她的手安抚道:“放心,肯定一切顺利的,你就不要想那么多了,今天是你在宫里的最后一天,你还有什么想做的吗?小爷我可以陪着你。” 萧清洛脑子有瞬间的空白,她好像没有什么想做的,而且对于皇宫,她没啥可留恋的,毕竟这五年在这里过的日子,都不是什么好日子。 如今她的母妃也离开了,对皇宫她更是没啥感情。 她对着裴恒远摇了摇头:“我们回太医院。” 话音刚落,一声不怀好意的“小杂种……”传来。 萧清洛转身看去,只见萧清宛一脸不善地往这边走来。 裴恒远见状,立马挡在她身前:“母夜叉,你来干什么?” 萧清宛脸色一变:“放肆,你知道本宫是谁吗?胆敢在本宫面前造次?” 裴恒远双手叉腰:“我确实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我知道你是母夜叉,母夜叉……” 说着说着,他还调皮地朝着萧清宛吐了吐舌头。 萧清宛脸色铁青,顿时有点气急败坏,她伸手就要往他脸上招呼一巴掌。 萧清洛连忙拉开裴恒远,躲过了她的巴掌。 “萧清宛,你不要欺人太甚了。” 萧清宛仿佛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笑话一样:“呵呵,小杂种今日是想造反吗?” 许是平日里萧清洛太人人可欺了,导致萧清宛一直觉得萧清洛是个可以随意拿捏的。 但是突然有一天她发现,这个可以随意拿捏的人,居然敢反抗的时候,她就想把这人直接弄死。 萧清洛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眼底的仇恨不带丝毫隐藏。 “萧清宛,我真的很想杀了你替我母妃报仇,今日你既然自己送上门来,那么就不要怪我了。” 说罢,她身子撞向萧清宛的方向,大有同归于尽的气势。 萧清宛一时不察,被她撞到墙上。 但是不管如何,萧清洛才五岁,她的力气还是没有十四岁的萧清宛力气大。 下一秒反转,萧清洛脖子就被萧清宛掐住:“不自量力……” 第113章 我想打你很久了 萧清洛呼吸变得异常困难,她脸色渐渐地布满了通红,她感觉自己今日可能就要命丧于此了。 萧清宛面露狰狞,声音中带着杀意:“小杂种,你给我去死,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因为你,裴恒涛就是我夫君了……” 说罢,她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眸底闪过一抹杀意。 裴恒远冲了上去,用力掰开萧清宛掐在萧清洛脖子上的双手,但是他也才五岁,力气抵不过已经疯魔的萧清宛。 他不能让他的朋友受伤,他眸光微转,跳了上去,双手去抓萧清宛的脸。 萧清宛两只手都在掐萧清洛,根本来不及去阻止裴恒远伸过来的魔爪。 脸上的疼痛感,让萧清宛手上的力道一松。 趁着这个空隙,裴恒远从萧清宛手中把萧清洛解救了下来。 萧清洛瞬间逃开了她的魔爪,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萧清宛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当看到手上的鲜血时,她怒吼道:“你居然敢抓伤本宫?从小到大,还没有人敢这么对本宫。” “你究竟是谁?你知不道在这个宫里得罪本宫是什么下场?你信不信本宫弄死你?” 裴恒远给了她一个白眼,冷哼两声:“小爷我就这样对你了,你咋地?不服气啊?母夜叉……” 萧清宛怒目而视,脸颊被气得通红:“你……” “你什么你……母夜叉……”裴恒远朝着她高声大叫了起来。 “就你这样的,还想要嫁进裴家?你照照镜子了吗?” “你这个坏女人,心思这么坏,你嫁给谁,谁就倒霉,哪个男人敢娶你?” …… 听着裴恒远的谩骂声,萧清宛眸中闪过一丝狠厉,她握紧手中的拳头,朝着裴恒远砸了过去:“你给我去死……” 裴恒远虽然个子不及她,但是胜在灵活,他微微一个侧身,萧清宛扑了一个空,踉跄了两下,险些摔倒。 裴恒远朝着她做了一个鬼脸,语气嚣张:“母夜叉,来打我呀……” 萧清宛面露杀气,她上前两步,要继续对裴恒远动手,裴恒远立马跑开。 萧清宛紧追其后,怒吼道:“小兔崽子,你给我站住……” 裴恒远边跑边挑衅:“母夜叉,你打不到我,气死你……” 萧清宛气急败坏,捡起地上的石头砸了过去,双手并用,疯狂砸向裴恒远的方向。 裴恒远始终还是个小孩子,躲不过这么疯狂的连环击打,一时之间手因为要挡开石头,被砸的流血了。 萧清洛眼看裴恒远被欺负,她眸光满是猩红,疾步狂奔过去,从萧清宛背后袭击:“你居然敢欺负我朋友?我跟你拼了……” 萧清宛忙着对付裴恒远,被萧清洛袭击个正着,转瞬间她就被压倒在地。 “小杂种你反了天了?居然敢压我?”萧清宛面色铁青地大声怒吼。 “啪……”萧清洛直接朝着她的脸颊扇了一个巴掌。 萧清宛脸上瞬间有个巴掌印出现,她满是不可置信地看着萧清洛。 “小杂种,你竟敢……” 话未落,萧清洛再给了她一巴掌:“我想打你很久了……”。 萧清宛眸中闪过一丝狠厉:“小杂种,你给我去死……” 说罢,她要故技重施,继续去掐萧清洛的脖子。 这回萧清洛利索地躲开了:“你以为我还会在同一个地方栽两次吗?” 萧清宛见状,眸光发狠,随即一个用力,萧清洛小小的身子被她一把甩开。 裴恒远迎了上去,稳住萧清洛的身体:“你没事?” 萧清洛摇了摇头:“我没事……” 随即,她再接再厉,再次扑了上去,朝着萧清宛脖子咬了上去。 裴恒远也跟着帮忙,往萧清宛背后捶打。 顿时三人扭打在一起,场面一片混乱。 良久之后,萧清宛的贴身宫女赶到,当见到现场的画面,她不由得惊呼:“三公主……” 萧清宛立马吼叫:“还不快点过来帮本宫?” 贴身宫女闻言,立马把裴恒远和萧清洛拉开。 被解救的萧清宛眼神一片猩红,她冷声吩咐道:“把这个小杂种给本宫弄死……” 裴恒远瞳孔缩了缩,连忙拉着萧清洛就跑。 三十六计跑为上计…… * 坤宁宫内,萧清宛全身都是淤青,特别脸上和脖子的牙印尤为明显。 王皇后心疼地拿着鸡蛋给她敷脸:“我的宝贝……” “疼……”萧清宛龇牙咧嘴地大叫。 王皇后轻声安抚:“是母后不好,母后轻一点就是了……” 萧清宛面含怒气:“这个小杂种……” 王皇后抿了抿唇,眼中似乎在酝酿一场风暴。 “这个小杂种无非就是觉得她明日出宫了,就敢为所欲为了?” 她冷哼两声:“小杂种可能不知道,宫外反而更危险了,在宫外,本宫弄死她更可以悄无声息了。” 萧清宛一怔:“母后说的可是真的?我要她死……” “放心,母后会让她死的,居然敢打我宝贝女儿,母后就让她从这个世上消失……” 王皇后轻轻地抚摸着萧清宛的脸,心疼道:“可还痛?” 萧清宛点了点头,委屈巴巴道:“母后,儿臣真的好疼啊,今日那小杂种就是下了死手,她根本就是想弄死我。” 她吸了吸鼻涕,继续道:“儿臣以为今日差点就见不到母后了……” 说罢,她整个人埋进王皇后的怀里。 王皇后抱着她,一脸的疼惜:“我的心肝呀,从小到大,母后都舍不得动你一根手指头,那小杂种居然敢这样对你,你放心,母后不会让她好过的。” 萧清宛眼底闪过一抹狠厉:“母后,你一定要为儿臣做主,如果小杂种不死,那么儿臣就去死……” 王皇后心下一紧:“别胡说……” “你可是母后的小心肝呀,如果你死了,你让母后怎么办?” “以后这种晦气的话就不要说了。” “至于小杂种那边,你放心,母后有的是办法弄死她,她不是加入武鸣军吗?那武鸣军中又不是没有母后的眼线,这小杂种进了武鸣军那就是自投罗网。” 第114章 为何不能得意? 武鸣军队伍人员是按照等级分配的,而萧清洛和裴恒远只能算初学者的等级。 故而他们两个得在武鸣军的学堂中学习,只有达到标准,才能上战场。 学堂内,一片欢声笑语,众人讨论的声音也异常的大声: “你们听说了吗?又来了两个新人了。” “选拔不是结束了吗?他们怎么能中间插入呢?” “这还用说吗,肯定就是走后门的呗。” “真没劲,我们未来可是要上战场的,这些走后门的人是打算去送死吗?” “就是……” …… 而此刻,被讨论走后门的萧清洛和裴恒远就站在学堂的外面,里面的议论声全部都进入了他们两个的耳朵中。 萧清洛长叹了一口气,果然她的担心没有多余,关系户就是会被说的。 不过既然她决定要来,就只能选择面对这些。 而反观裴恒远,他却是一副兴奋的模样:“我们两个还没进去呢,他们就在讨论我们,我们好厉害哦。” 这有什么可厉害的? 这有什么可开心的? 萧清洛白了他一眼,她真是很佩服他这种凡事看得开的本事:“走,我们进去。” 裴恒远眉眼一挑,轻笑道:“好嘞……” 当两人走进学堂时,刚刚还议论纷纷的众人,一下子就都闭上了嘴巴,顿时场面一片静谧。 裴恒远见状,更加得意了,他自来熟地朝着底下的众人招了招手:“大家好啊,我是你们的新伙伴,我叫做裴恒远,我旁边这位呢,是我的好朋友,她叫做萧清洛,我们两个初来乍到,请大家多多关照。” 萧清洛扭头看了他一眼,这家伙自我介绍干嘛要带上她啊? 赵子豪站了起来,神情傲慢:“你们就是那两个传说中的关系户呀?” 裴恒远点了点头,不以为意道:“对啊,我们就是传说中的那两人,你现在见到我们本人,是不是很激动呀?” 赵子豪一噎,他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随即,他冷哼两声:“靠关系进来的,你得意个什么劲?” 裴恒远双手环臂,神色轻佻:“为何不能得意?我都靠关系进来了,我还不能得意吗?我有关系,你有吗?” 赵子豪脸色铁青一片,圆圆的包子脸满是怒意:“你……” “你什么你,小包子啊,你不要嫉妒我们哦。”裴恒远随意地给赵子豪取了一个外号。 赵子豪最恨别人说他包子脸了,五岁的他,也是要脸面的,他脸颊红红的,看着被气的不轻。 “不要脸……” 裴恒远吐了吐舌头,挑衅道:“小包子,你生气的时候,就像被火烤的包子,哈哈哈哈哈……” 顿时,堂内的众人也是一片哄堂大笑:“哈哈哈哈……” 赵子豪被气得脸色铁青,但是他又嘴笨,说不出话来反驳裴恒远。 “咳咳咳……”一道轻咳声传来,堂内顿时鸦雀无声。 林天河手拿着课本,缓缓进入学堂。 堂内众人起立问好:“林护法好……” 裴恒远和萧清洛皆是转身望着林天河,两人眸中都是对他的好奇。 林天河摆了摆手:“都坐下……” 随即,他看着还站着的两人,语气平淡无波:“你们两个随便找个位置坐下。” 萧清洛看着堂下,唯一的两个空位并没有连在一起。 裴恒远显然也看到了,他抗议道:“我们两个要坐在一起的,你们给我们空出两个连在一起的座位。” 林天河看着这小孩一副大少爷的模样,轻笑道:“这里是武鸣军学堂,座位一个月变一次,只要你们能名列前茅,座位随便你们挑。” “你们两个是中途插入的,没有成绩,有座位就不错了。” 裴恒远瞪了他一眼,不服气道:“什么叫做有座位就不错了?你这个老头会不会说话呀?” 萧清洛见这个大少爷脾气又要犯了,无奈地扯了扯他的衣角,让他安分一点。 随即,她径直走到一个空位上坐了下来。 裴恒远见她如此,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到另外一个空位上坐了下去。 林天河眸中闪过一丝笑意:“好了,我们来上课……” …… 萧清洛的同桌是个同龄的女生,她见到萧清洛坐了下来,立马热情地打招呼:“我叫刘希,谢谢你愿意跟我一起做同桌。” 萧清洛腼腆一笑:“我叫萧清洛,以后多多关照。” 刘希看着她脸上的面纱,疑惑道:“你为何戴面纱呀?” 萧清洛目光闪了闪:“我脸上有伤。”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 …… 良久之后,刘希眸光微转,试探地问道:“你跟裴恒远很熟吗?” 萧清洛一怔:“应该算是挺熟的。” 刘希眸光一亮,语气颇有点激动:“真的吗?那他平日里喜欢干什么?” 萧清洛一愣,有点被问住了,随即她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刘希眼神有点不可置信:“你们不是好朋友吗?怎么会不知道呀?” 萧清洛尴尬一笑:“我们也只是刚刚做了不到一个月的好朋友。” 刘希失望地点了点头:“是这样啊……” 然后,她就盯着课本,不再发问。 萧清洛暗自舒了一口气,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宫外跟人说这么多话呢。 突然,她感受到一抹灼热的视线,她抬眸看去,裴恒远正在幽怨地望着她。 他正在为两人没有坐在一起而伤心难过,而萧清洛却跟新的同桌聊得热火朝天。 他给了萧清洛一个控诉的眼神:你背叛了我们的友谊? 萧清洛回了他一个无语的眼神:我没有。 裴恒远继续眼神控诉:你有了新人,就忘记我这个朋友了?果然,女人都是善变的。 萧清洛瞪了他一眼,眼神回应:你能不能不要脑补这么多啊?说了没有就没有,你爱信不信。 裴恒远顿时委屈了起来,眼神继续控诉:你果然背叛我们的友谊了,你看看你现在对我都没有耐心了?你还说你没背叛? 萧清洛无奈地白了他一眼,眼神回应:随便你怎么想。 随即,她扭头看向讲台方向,不再看他。 裴恒远撇了撇嘴,更加委屈了。 第114章 为何不能得意? 武鸣军队伍人员是按照等级分配的,而萧清洛和裴恒远只能算初学者的等级。 故而他们两个得在武鸣军的学堂中学习,只有达到标准,才能上战场。 学堂内,一片欢声笑语,众人讨论的声音也异常的大声: “你们听说了吗?又来了两个新人了。” “选拔不是结束了吗?他们怎么能中间插入呢?” “这还用说吗,肯定就是走后门的呗。” “真没劲,我们未来可是要上战场的,这些走后门的人是打算去送死吗?” “就是……” …… 而此刻,被讨论走后门的萧清洛和裴恒远就站在学堂的外面,里面的议论声全部都进入了他们两个的耳朵中。 萧清洛长叹了一口气,果然她的担心没有多余,关系户就是会被说的。 不过既然她决定要来,就只能选择面对这些。 而反观裴恒远,他却是一副兴奋的模样:“我们两个还没进去呢,他们就在讨论我们,我们好厉害哦。” 这有什么可厉害的? 这有什么可开心的? 萧清洛白了他一眼,她真是很佩服他这种凡事看得开的本事:“走,我们进去。” 裴恒远眉眼一挑,轻笑道:“好嘞……” 当两人走进学堂时,刚刚还议论纷纷的众人,一下子就都闭上了嘴巴,顿时场面一片静谧。 裴恒远见状,更加得意了,他自来熟地朝着底下的众人招了招手:“大家好啊,我是你们的新伙伴,我叫做裴恒远,我旁边这位呢,是我的好朋友,她叫做萧清洛,我们两个初来乍到,请大家多多关照。” 萧清洛扭头看了他一眼,这家伙自我介绍干嘛要带上她啊? 赵子豪站了起来,神情傲慢:“你们就是那两个传说中的关系户呀?” 裴恒远点了点头,不以为意道:“对啊,我们就是传说中的那两人,你现在见到我们本人,是不是很激动呀?” 赵子豪一噎,他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随即,他冷哼两声:“靠关系进来的,你得意个什么劲?” 裴恒远双手环臂,神色轻佻:“为何不能得意?我都靠关系进来了,我还不能得意吗?我有关系,你有吗?” 赵子豪脸色铁青一片,圆圆的包子脸满是怒意:“你……” “你什么你,小包子啊,你不要嫉妒我们哦。”裴恒远随意地给赵子豪取了一个外号。 赵子豪最恨别人说他包子脸了,五岁的他,也是要脸面的,他脸颊红红的,看着被气的不轻。 “不要脸……” 裴恒远吐了吐舌头,挑衅道:“小包子,你生气的时候,就像被火烤的包子,哈哈哈哈哈……” 顿时,堂内的众人也是一片哄堂大笑:“哈哈哈哈……” 赵子豪被气得脸色铁青,但是他又嘴笨,说不出话来反驳裴恒远。 “咳咳咳……”一道轻咳声传来,堂内顿时鸦雀无声。 林天河手拿着课本,缓缓进入学堂。 堂内众人起立问好:“林护法好……” 裴恒远和萧清洛皆是转身望着林天河,两人眸中都是对他的好奇。 林天河摆了摆手:“都坐下……” 随即,他看着还站着的两人,语气平淡无波:“你们两个随便找个位置坐下。” 萧清洛看着堂下,唯一的两个空位并没有连在一起。 裴恒远显然也看到了,他抗议道:“我们两个要坐在一起的,你们给我们空出两个连在一起的座位。” 林天河看着这小孩一副大少爷的模样,轻笑道:“这里是武鸣军学堂,座位一个月变一次,只要你们能名列前茅,座位随便你们挑。” “你们两个是中途插入的,没有成绩,有座位就不错了。” 裴恒远瞪了他一眼,不服气道:“什么叫做有座位就不错了?你这个老头会不会说话呀?” 萧清洛见这个大少爷脾气又要犯了,无奈地扯了扯他的衣角,让他安分一点。 随即,她径直走到一个空位上坐了下来。 裴恒远见她如此,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到另外一个空位上坐了下去。 林天河眸中闪过一丝笑意:“好了,我们来上课……” …… 萧清洛的同桌是个同龄的女生,她见到萧清洛坐了下来,立马热情地打招呼:“我叫刘希,谢谢你愿意跟我一起做同桌。” 萧清洛腼腆一笑:“我叫萧清洛,以后多多关照。” 刘希看着她脸上的面纱,疑惑道:“你为何戴面纱呀?” 萧清洛目光闪了闪:“我脸上有伤。”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 …… 良久之后,刘希眸光微转,试探地问道:“你跟裴恒远很熟吗?” 萧清洛一怔:“应该算是挺熟的。” 刘希眸光一亮,语气颇有点激动:“真的吗?那他平日里喜欢干什么?” 萧清洛一愣,有点被问住了,随即她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刘希眼神有点不可置信:“你们不是好朋友吗?怎么会不知道呀?” 萧清洛尴尬一笑:“我们也只是刚刚做了不到一个月的好朋友。” 刘希失望地点了点头:“是这样啊……” 然后,她就盯着课本,不再发问。 萧清洛暗自舒了一口气,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宫外跟人说这么多话呢。 突然,她感受到一抹灼热的视线,她抬眸看去,裴恒远正在幽怨地望着她。 他正在为两人没有坐在一起而伤心难过,而萧清洛却跟新的同桌聊得热火朝天。 他给了萧清洛一个控诉的眼神:你背叛了我们的友谊? 萧清洛回了他一个无语的眼神:我没有。 裴恒远继续眼神控诉:你有了新人,就忘记我这个朋友了?果然,女人都是善变的。 萧清洛瞪了他一眼,眼神回应:你能不能不要脑补这么多啊?说了没有就没有,你爱信不信。 裴恒远顿时委屈了起来,眼神继续控诉:你果然背叛我们的友谊了,你看看你现在对我都没有耐心了?你还说你没背叛? 萧清洛无奈地白了他一眼,眼神回应:随便你怎么想。 随即,她扭头看向讲台方向,不再看他。 裴恒远撇了撇嘴,更加委屈了。 第115章 为何不同意我去前线打战? 启元二十年,东陵国愈发猖狂,频繁在边境挑起战争。 经过五年的时间,萧清洛的武功造诣如今在学堂内永居第一。 当初嘲笑她是关系户的人,从一开始对她的不屑,到现在对她的崇拜。 虽然萧清洛在武学方面小有成就,但是在文试这块,还是惨不忍睹。 单单说她那一手狗爬字,就能让林天河头疼不已。 凉亭内,萧清洛似水的眸子冷冷地盯着林天河,眉宇间满是寒意:“为何不同意我去前线打战?” 连日来,萧清洛一直缠着林天河,要他给个上前线的名额。 林天河一手扶着头,表情略显无奈:“你才十岁啊,瞎凑什么热闹?” 萧清洛冷哼两声:“我的本事可不比任何人差,凭什么他们成绩比我差的都能上前线,而我不行。” “那是因为他们已经年满十三岁了,到了年龄自然而然就能上战场了,你再等三年。”林天河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 近一年来,北安国在战场上基本都是被东陵国碾压,如今上战场,战死的可能性很大,他真是没见过这么上赶着去战场送死的。 萧清洛似水的眸中盛满了不服气:“上战场各凭真本事,怎么总是拿年龄说事?” “上战场是要凭本事,但是你年龄没到也是事实啊,好了,我还有事情要处理,先走一步。”说罢,林天河侧身拔腿就跑,仿佛后面有洪水猛兽在追赶他一般。 “林护法……”萧清洛朝着他的背影叫唤,但是林天河头也不回,只是摆了摆手,并且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萧清洛恨恨地跺了跺脚:“怎么总是这样呀?” 话音刚落,一道慵懒的嗓音传来:“你还在跟林护法斗法呢?” 裴恒远吊儿郎当地走到萧清洛身旁,一脸的笑意。 萧清洛瞪了他一眼:“你今日怎么有空来学堂呀?你大少爷不是忙着日进斗金吗?” “小爷我也是学堂的学生,你这话说的怎么这么奇怪呀?”裴恒远撇了撇嘴,眸中闪过一丝笑意。 这人是对自己一点数都没有吗? 最近这一年内,他忙着成立安定阁,都没来几次学堂,功课都荒废了不少。 也多亏了他有足够硬的关系,否则按照他这种两天打鱼三天晒网的行为,林天河早就把他从武鸣军除名了。 这年头,关系户才是最稳固的关系啊! 萧清洛嫌弃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喝了起来。 她最近都在为出征的事情苦恼,这次出征,她必须得把握住机会。 如今跟东陵国的战况已经愈演愈烈,她怕真的等到三年后再出征,北安就要亡国了。 也不怪萧清洛会这么想,毕竟北安国在这一年里都是吃败战,每次打输了,就得给东陵国割地赔偿。 直到今日,东陵国的气焰是越发嚣张了。 启元帝沉迷造子,这五年来造出来了不少公主,但是龙子还是一个都没有。 如今整个北安国公主数量从之前的三十六个,变成如今的六十六个。 瞧瞧,多么吉利的数字啊! 靠一个龙子就一定能改变国运吗? 萧清洛对于这种说法嗤之以鼻,把国运寄托在一个未出生的龙子身上,这本身就是无稽之谈。 见萧清洛一直没有说话,裴恒远眸光闪了闪:“你真的那么想去打战啊?” 萧清洛白了他一眼:“不然呢?我进武鸣军的目的不就是去打战挣军功的吗?” 裴恒远抿了抿唇角:“可是如今我们北安一直吃败战,你去也改变不了什么,反而是去送死。” “谁说我是去送死的?你能打得过我吗?裴恒远,你是看不起我的武功吗?” 萧清洛握紧拳头,放在裴恒远眼前,眼底满是怒容。 裴恒远一愣,随即双手包裹住她的拳头:“你武功厉害,这点我没话说,但是打战可不仅是武功厉害就能打赢的。” “虽然你兵法也学过,但是终归是纸上谈兵,没有实践过,纸上谈兵和真刀真枪差别可大了。” 萧清洛闻言,甩开他的手:“所以你今天是来干嘛?是专门给我泼冷水的吗?” 裴恒远摇了摇头:“当然不是啦,我今日是来给你过生辰的。” 生辰? 见萧清洛一脸的迷茫,裴恒远笑了笑:“你是不是又忘记自己的生辰了?还好我记得。” 他从怀中掏出一枚精致的玉佩,眼神讳莫如深,随即他很自然地把玉佩挂在她的腰间。 “没想到小爷我眼光还是不错的,你看这玉佩多合适呀?” 萧清洛垂眸,望着腰间的玉佩,轻笑道:“也就你记得我的生辰。” 说来也可笑,她虽是个公主,但是基本上没人能记得她的生辰。 哪怕她母妃也不记得,在冷宫里面,她母妃脑子一直都是不清不楚浑浑噩噩的,清醒的状态很少。 五年了,这五年里面的每一年,裴恒远都会给她过生辰,并且给她送上生辰礼。 萧清洛摸了摸腰间的玉佩,对着裴恒远认真道:“谢谢你的玉佩,我很喜欢。” 裴恒远摸了摸鼻子,耳尖有点泛红:“你……喜欢就好……” 说罢,他不自在地撇开了头,不太敢直视萧清洛的目光。 萧清洛有点疑惑,刚刚要开口询问,突然眼底扫到了裴恒远腰间的玉佩。 看样式,这两个玉佩应该是同款。 她拿起裴恒远腰间的玉佩和自己身上的这块对比,发现这两块玉佩居然能重叠在一起。 她瞳孔缩了缩,有点讶异:“裴恒远,我们这两块玉佩是一对的吗?” 裴恒远脸颊一烫,小心翼翼地望了她一眼,声音低沉暗哑:“嗯……” 萧清洛一脸的惊奇:“你们安定阁卖的玉佩做工都这么精致了吗?你看看这两块玉佩,简直就是完美贴合呀,难怪你们安定阁能日进斗金。” 越听越不对味,裴恒远眉头蹙了蹙:“这是重点吗?” 萧清洛眸中满是不解:“什么?” 裴恒远咬了咬牙:“算了,没什么,跟你这个榆木脑袋讲了你也不懂。” 第115章 为何不同意我去前线打战? 启元二十年,东陵国愈发猖狂,频繁在边境挑起战争。 经过五年的时间,萧清洛的武功造诣如今在学堂内永居第一。 当初嘲笑她是关系户的人,从一开始对她的不屑,到现在对她的崇拜。 虽然萧清洛在武学方面小有成就,但是在文试这块,还是惨不忍睹。 单单说她那一手狗爬字,就能让林天河头疼不已。 凉亭内,萧清洛似水的眸子冷冷地盯着林天河,眉宇间满是寒意:“为何不同意我去前线打战?” 连日来,萧清洛一直缠着林天河,要他给个上前线的名额。 林天河一手扶着头,表情略显无奈:“你才十岁啊,瞎凑什么热闹?” 萧清洛冷哼两声:“我的本事可不比任何人差,凭什么他们成绩比我差的都能上前线,而我不行。” “那是因为他们已经年满十三岁了,到了年龄自然而然就能上战场了,你再等三年。”林天河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 近一年来,北安国在战场上基本都是被东陵国碾压,如今上战场,战死的可能性很大,他真是没见过这么上赶着去战场送死的。 萧清洛似水的眸中盛满了不服气:“上战场各凭真本事,怎么总是拿年龄说事?” “上战场是要凭本事,但是你年龄没到也是事实啊,好了,我还有事情要处理,先走一步。”说罢,林天河侧身拔腿就跑,仿佛后面有洪水猛兽在追赶他一般。 “林护法……”萧清洛朝着他的背影叫唤,但是林天河头也不回,只是摆了摆手,并且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萧清洛恨恨地跺了跺脚:“怎么总是这样呀?” 话音刚落,一道慵懒的嗓音传来:“你还在跟林护法斗法呢?” 裴恒远吊儿郎当地走到萧清洛身旁,一脸的笑意。 萧清洛瞪了他一眼:“你今日怎么有空来学堂呀?你大少爷不是忙着日进斗金吗?” “小爷我也是学堂的学生,你这话说的怎么这么奇怪呀?”裴恒远撇了撇嘴,眸中闪过一丝笑意。 这人是对自己一点数都没有吗? 最近这一年内,他忙着成立安定阁,都没来几次学堂,功课都荒废了不少。 也多亏了他有足够硬的关系,否则按照他这种两天打鱼三天晒网的行为,林天河早就把他从武鸣军除名了。 这年头,关系户才是最稳固的关系啊! 萧清洛嫌弃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喝了起来。 她最近都在为出征的事情苦恼,这次出征,她必须得把握住机会。 如今跟东陵国的战况已经愈演愈烈,她怕真的等到三年后再出征,北安就要亡国了。 也不怪萧清洛会这么想,毕竟北安国在这一年里都是吃败战,每次打输了,就得给东陵国割地赔偿。 直到今日,东陵国的气焰是越发嚣张了。 启元帝沉迷造子,这五年来造出来了不少公主,但是龙子还是一个都没有。 如今整个北安国公主数量从之前的三十六个,变成如今的六十六个。 瞧瞧,多么吉利的数字啊! 靠一个龙子就一定能改变国运吗? 萧清洛对于这种说法嗤之以鼻,把国运寄托在一个未出生的龙子身上,这本身就是无稽之谈。 见萧清洛一直没有说话,裴恒远眸光闪了闪:“你真的那么想去打战啊?” 萧清洛白了他一眼:“不然呢?我进武鸣军的目的不就是去打战挣军功的吗?” 裴恒远抿了抿唇角:“可是如今我们北安一直吃败战,你去也改变不了什么,反而是去送死。” “谁说我是去送死的?你能打得过我吗?裴恒远,你是看不起我的武功吗?” 萧清洛握紧拳头,放在裴恒远眼前,眼底满是怒容。 裴恒远一愣,随即双手包裹住她的拳头:“你武功厉害,这点我没话说,但是打战可不仅是武功厉害就能打赢的。” “虽然你兵法也学过,但是终归是纸上谈兵,没有实践过,纸上谈兵和真刀真枪差别可大了。” 萧清洛闻言,甩开他的手:“所以你今天是来干嘛?是专门给我泼冷水的吗?” 裴恒远摇了摇头:“当然不是啦,我今日是来给你过生辰的。” 生辰? 见萧清洛一脸的迷茫,裴恒远笑了笑:“你是不是又忘记自己的生辰了?还好我记得。” 他从怀中掏出一枚精致的玉佩,眼神讳莫如深,随即他很自然地把玉佩挂在她的腰间。 “没想到小爷我眼光还是不错的,你看这玉佩多合适呀?” 萧清洛垂眸,望着腰间的玉佩,轻笑道:“也就你记得我的生辰。” 说来也可笑,她虽是个公主,但是基本上没人能记得她的生辰。 哪怕她母妃也不记得,在冷宫里面,她母妃脑子一直都是不清不楚浑浑噩噩的,清醒的状态很少。 五年了,这五年里面的每一年,裴恒远都会给她过生辰,并且给她送上生辰礼。 萧清洛摸了摸腰间的玉佩,对着裴恒远认真道:“谢谢你的玉佩,我很喜欢。” 裴恒远摸了摸鼻子,耳尖有点泛红:“你……喜欢就好……” 说罢,他不自在地撇开了头,不太敢直视萧清洛的目光。 萧清洛有点疑惑,刚刚要开口询问,突然眼底扫到了裴恒远腰间的玉佩。 看样式,这两个玉佩应该是同款。 她拿起裴恒远腰间的玉佩和自己身上的这块对比,发现这两块玉佩居然能重叠在一起。 她瞳孔缩了缩,有点讶异:“裴恒远,我们这两块玉佩是一对的吗?” 裴恒远脸颊一烫,小心翼翼地望了她一眼,声音低沉暗哑:“嗯……” 萧清洛一脸的惊奇:“你们安定阁卖的玉佩做工都这么精致了吗?你看看这两块玉佩,简直就是完美贴合呀,难怪你们安定阁能日进斗金。” 越听越不对味,裴恒远眉头蹙了蹙:“这是重点吗?” 萧清洛眸中满是不解:“什么?” 裴恒远咬了咬牙:“算了,没什么,跟你这个榆木脑袋讲了你也不懂。” 第116章 你算计我呢? 夜凉如水,萧清洛坐在凉亭旁边的石台阶上,瞧着天上的月亮。 裴恒远陪在她身侧,眸底一片柔软。 “裴恒远,你说战场上的那些将士们看到的月亮,跟我们看到的是一样圆吗?” 裴恒远一怔:“应该是一样的,毕竟月亮只有一个。” 他顿了顿,神色复杂地扫了她一眼:“其实如果不上战场,你也能替纯妃报仇的。” 萧清洛一愣,眼底闪过一抹不解之色。 裴恒远抿了抿唇角,继续道:“我们可以买凶杀人,我现在有很多钱,可以请很多江湖杀手的。” 萧清洛噗之一笑:“你……你是认真的吗?” 裴恒远点点头,一本正经道:“当然是认真的,只要你点头,我现在就可以雇杀手进宫的。” “哈哈,我谢谢你啊,能想出这么一个办法,也是难为你了。”萧清洛白了他一眼,继续抬头看着天上的圆月。 “我是认真的,不是开玩笑。”裴恒远耐心解释道。 “这仇我想自己报,我不仅要报仇,我还要让父皇看一看,我也可以救国,而不是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一个未出生的龙子身上。” 萧清洛眸底满是坚定,她偏头看了一眼裴恒远:“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知道你是担心我的安危,但是裴恒远,如今北安危在旦夕,我想试试,我想看看我的能力能否让北安重现往日的繁华。” “我出了宫才知道,原来外面的世道这么乱,之前在冷宫里面,虽然也一直听太监宫女们私下议论,但是听到的和自己亲眼看到,还是很有区别的。” “我要收复云仓十九州失地,我要把东陵人赶出我们北安,我要让这天下安定,海晏河清。” 望着萧清洛眼底的光彩,裴恒远口中的话顿时说不出来,他无奈轻笑两声:“你这抱负很远大,但是这注定是一条充满荆棘之路,你想好了吗?” 萧清洛点了点头:“我早就想好了,特别是看到城中的难民越来越多,我发现我能做的居然是那么得微不足道,我一定要收复云仓十九州,让老百姓远离战乱之苦。” 裴恒远扫了她一眼,抬眸,望着星空中繁星点点:“好,既然你想好了,那么我陪着你,谁让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呢?” “对啊,我们可是最好的朋友,所以你什么时候把我引荐给成王?” 萧清洛眸色讳莫如深,唇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 裴恒远眼底沉了沉,在这里等着他呢? 打从她今日一开始跟他讲话,就打着这个算盘呢? 他就说呢,她今日怎么一反常态话这么多。 果然,事出有妖必有诈! 他浓墨般的桃花眼闪了闪,眸中包含着晦暗不明的情绪:“你算计我呢?专门给我下套?” 萧清洛并没有否认,神色认真道:“对,所以你进不进套呢?” 这么快就承认了? 裴恒远对于她的耿直颇有点无奈:“如果我说不进套呢?出于私心,我真的不想让你去战场冒险。” “裴恒远,我们不是朋友吗?你刚刚还说要支持我的,怎么现在又反悔了?敢情你说的话都是骗我的?”萧清洛似水的眸子死死地盯着他。 裴恒远眉眼挑了挑:“是你先给我下套的,再说了,你不是最讨厌这种走后门的吗?现在怎么想让我给你引荐?” “那不是年少不知关系户香嘛,我只是想要一个能够出征的机会罢了,到了战场上,我就凭着我的真本事。”萧清洛顿了顿,扫了一眼裴恒远,又继续道:“我等不了三年,三年太久了,有太多的变故,我真的不想等了。” “裴恒远,你帮不帮我?如果你不帮我,我找其他人了。” 裴恒远白了她一眼:“你就是算准了我不会拒绝你是?从小到大,你让我做的哪件事,我没有给你完成的?” 萧清洛闻言,撇了撇嘴,讨好一笑:“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我的好朋友永远靠谱,等我收复了云仓十九州失地,我带着你到十九州的各个城楼刻上到此一游如何?” 裴恒远神色傲娇:“这可是你说的哦,到时候可别忘记了。” 萧清洛举起右手,郑重其事道:“那当然了,我保证。” 说罢,她拉着裴恒远的手,揪出他的小拇指往自己小拇指上面一勾:“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谁变谁是小狗。”裴恒远紧接着补充道。 萧清洛轻笑:“好,谁变谁就是小狗。” 她敛了敛神色,语气带着试探:“你打算什么时候带我去见成王呀?” 裴恒远瞪了他一眼,不满地撇了撇嘴:“你要不要目的性这么强呀?这才刚刚没哄几下,就这么迫不及待了?” 萧清洛推了推他,无语道:“好声好气跟你说,你还蹬鼻子上脸了?” 这个女人对自己的耐心果然是有限的,坚持不了片刻就原形毕露了。 但是,谁让他被她吃定了呢? “这几日姑丈陪着我姑姑到青山寺烧香拜佛呢,过几日再说。” 萧清洛语气颇为不满:“过几日?再过几日征兵就结束了,我到时候能进去吗?” “这样,我们明日一起去青山寺一趟,早点落实,我心里踏实一些。” 裴恒远皱着眉头望着她,桃花眼中闪过一抹深思:“你要不要这么着急呀?” “我要是不着急也不会找你了呀,就这么决定了,我这就回去收拾行囊,我们明日一早就启程,你也快点回去收拾收拾。” 说罢,萧清洛站起了身子,整理了一下衣摆:“明日一早,我们不见不散哦。” 随即,她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裴恒远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眸中满是焦虑。 这战场可不是闹着玩的,他得买一些护卫暗中保护他们两个才行,毕竟这几年来,王皇后的人那是无孔不入。 如果不是林天河对学堂防卫做的好,那萧清洛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这次出了学堂,王皇后的手段估计就更加多了。 虽然如今萧清洛武功高强,但是毕竟她只有一人而已。 不,她还有他,他一定不会让她有事的! 第116章 你算计我呢? 夜凉如水,萧清洛坐在凉亭旁边的石台阶上,瞧着天上的月亮。 裴恒远陪在她身侧,眸底一片柔软。 “裴恒远,你说战场上的那些将士们看到的月亮,跟我们看到的是一样圆吗?” 裴恒远一怔:“应该是一样的,毕竟月亮只有一个。” 他顿了顿,神色复杂地扫了她一眼:“其实如果不上战场,你也能替纯妃报仇的。” 萧清洛一愣,眼底闪过一抹不解之色。 裴恒远抿了抿唇角,继续道:“我们可以买凶杀人,我现在有很多钱,可以请很多江湖杀手的。” 萧清洛噗之一笑:“你……你是认真的吗?” 裴恒远点点头,一本正经道:“当然是认真的,只要你点头,我现在就可以雇杀手进宫的。” “哈哈,我谢谢你啊,能想出这么一个办法,也是难为你了。”萧清洛白了他一眼,继续抬头看着天上的圆月。 “我是认真的,不是开玩笑。”裴恒远耐心解释道。 “这仇我想自己报,我不仅要报仇,我还要让父皇看一看,我也可以救国,而不是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一个未出生的龙子身上。” 萧清洛眸底满是坚定,她偏头看了一眼裴恒远:“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知道你是担心我的安危,但是裴恒远,如今北安危在旦夕,我想试试,我想看看我的能力能否让北安重现往日的繁华。” “我出了宫才知道,原来外面的世道这么乱,之前在冷宫里面,虽然也一直听太监宫女们私下议论,但是听到的和自己亲眼看到,还是很有区别的。” “我要收复云仓十九州失地,我要把东陵人赶出我们北安,我要让这天下安定,海晏河清。” 望着萧清洛眼底的光彩,裴恒远口中的话顿时说不出来,他无奈轻笑两声:“你这抱负很远大,但是这注定是一条充满荆棘之路,你想好了吗?” 萧清洛点了点头:“我早就想好了,特别是看到城中的难民越来越多,我发现我能做的居然是那么得微不足道,我一定要收复云仓十九州,让老百姓远离战乱之苦。” 裴恒远扫了她一眼,抬眸,望着星空中繁星点点:“好,既然你想好了,那么我陪着你,谁让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呢?” “对啊,我们可是最好的朋友,所以你什么时候把我引荐给成王?” 萧清洛眸色讳莫如深,唇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 裴恒远眼底沉了沉,在这里等着他呢? 打从她今日一开始跟他讲话,就打着这个算盘呢? 他就说呢,她今日怎么一反常态话这么多。 果然,事出有妖必有诈! 他浓墨般的桃花眼闪了闪,眸中包含着晦暗不明的情绪:“你算计我呢?专门给我下套?” 萧清洛并没有否认,神色认真道:“对,所以你进不进套呢?” 这么快就承认了? 裴恒远对于她的耿直颇有点无奈:“如果我说不进套呢?出于私心,我真的不想让你去战场冒险。” “裴恒远,我们不是朋友吗?你刚刚还说要支持我的,怎么现在又反悔了?敢情你说的话都是骗我的?”萧清洛似水的眸子死死地盯着他。 裴恒远眉眼挑了挑:“是你先给我下套的,再说了,你不是最讨厌这种走后门的吗?现在怎么想让我给你引荐?” “那不是年少不知关系户香嘛,我只是想要一个能够出征的机会罢了,到了战场上,我就凭着我的真本事。”萧清洛顿了顿,扫了一眼裴恒远,又继续道:“我等不了三年,三年太久了,有太多的变故,我真的不想等了。” “裴恒远,你帮不帮我?如果你不帮我,我找其他人了。” 裴恒远白了她一眼:“你就是算准了我不会拒绝你是?从小到大,你让我做的哪件事,我没有给你完成的?” 萧清洛闻言,撇了撇嘴,讨好一笑:“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我的好朋友永远靠谱,等我收复了云仓十九州失地,我带着你到十九州的各个城楼刻上到此一游如何?” 裴恒远神色傲娇:“这可是你说的哦,到时候可别忘记了。” 萧清洛举起右手,郑重其事道:“那当然了,我保证。” 说罢,她拉着裴恒远的手,揪出他的小拇指往自己小拇指上面一勾:“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谁变谁是小狗。”裴恒远紧接着补充道。 萧清洛轻笑:“好,谁变谁就是小狗。” 她敛了敛神色,语气带着试探:“你打算什么时候带我去见成王呀?” 裴恒远瞪了他一眼,不满地撇了撇嘴:“你要不要目的性这么强呀?这才刚刚没哄几下,就这么迫不及待了?” 萧清洛推了推他,无语道:“好声好气跟你说,你还蹬鼻子上脸了?” 这个女人对自己的耐心果然是有限的,坚持不了片刻就原形毕露了。 但是,谁让他被她吃定了呢? “这几日姑丈陪着我姑姑到青山寺烧香拜佛呢,过几日再说。” 萧清洛语气颇为不满:“过几日?再过几日征兵就结束了,我到时候能进去吗?” “这样,我们明日一起去青山寺一趟,早点落实,我心里踏实一些。” 裴恒远皱着眉头望着她,桃花眼中闪过一抹深思:“你要不要这么着急呀?” “我要是不着急也不会找你了呀,就这么决定了,我这就回去收拾行囊,我们明日一早就启程,你也快点回去收拾收拾。” 说罢,萧清洛站起了身子,整理了一下衣摆:“明日一早,我们不见不散哦。” 随即,她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裴恒远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眸中满是焦虑。 这战场可不是闹着玩的,他得买一些护卫暗中保护他们两个才行,毕竟这几年来,王皇后的人那是无孔不入。 如果不是林天河对学堂防卫做的好,那萧清洛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这次出了学堂,王皇后的手段估计就更加多了。 虽然如今萧清洛武功高强,但是毕竟她只有一人而已。 不,她还有他,他一定不会让她有事的! 第117章 你给我们开个后门 青山寺佛音袅袅,钟声悠远绵长。 “他们在哪里?你有打听到吗?” 萧清洛望着不远处的佛殿张望着。 “张叔跟我说在这里,但是具体位置他也不知道,反正我们都到这边来了,就找找呗。” 裴恒远望向身后的百级阶梯,大大地呼了一口气:“这寺庙的阶梯是真的多啊,这要是没啥体力的估计都爬不上来呢。” “还有不能用轻功上来的规矩是谁定的呀?这么多级阶梯,不能用轻功,爬的累死小爷我了。” 萧清洛嫌弃地白了他一眼:“让你平日里训练偷懒?关键时刻是不是就不行了?这才走这么点路,你就累了?” 裴恒远瞳孔瞬间瞪大,这叫这么点路? 青山寺四面环山,他们两个走了快一个时辰的山路才到这佛殿,她居然说才这点路? 而且这路跟平日里的路也都不一样,陡峭的要命,还不让用轻功上来,这不就是故意为难人吗? “好了,别跟我炫耀你眼睛大,走,我们去找成王他们。” 萧清洛拉着裴恒远往前面佛殿走去。 突然,一道“呜呜……”声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朝着裴恒远使了一个眼色:“嘘……” 随即,她朝着声音方向走去,她拨开草丛,映入眼帘的是一只骨瘦如柴的小狗。 它的皮毛是黑色的,圆溜溜的大眼珠子怯生生地望着她。 它的脚下被一个脚铐夹住,血丝从它的脚底冒出。 萧清洛见状,心下一软,她伸手要去解救它。 但是她手刚刚要碰到它时,这小黑狗突然用头撞开她的手。 她一怔,这小黑狗是害怕她? 她尝试着轻声安抚道:“你放心,我们是来救你的……” “我们把你脚铐拿开,你就不会流血了……” “乖……” 说着说着,她再次伸手过去,但是还是被它一头撞开,并且它还一副蓄势待发地表情发狠地望着她,试图用凶狠的模样把她吓跑。 “这小黑狗是应激反应,你这样轻声细语是没用的。”一旁的裴恒远突然出声提醒道。 萧清洛一愣,扭头看了他一眼:“那你有何高见呀?” 裴恒远得意一笑:“看小爷我的……” 说罢,他粗鲁地伸出磨爪往小黑狗方向伸去,不管小黑狗如何激动地挣扎,他都无动于衷,他利索地给小黑狗解开了脚铐。 “让你挣扎?小爷我这不是救你吗?” 他拿着脚铐对着萧清洛求表扬道:“怎么样?小爷我厉害?” 见他手捏着小黑狗毫无怜香惜玉,萧清洛敷衍地夸赞道:“真厉害,裴小二太棒了。” “你把小黑狗给我……” 说罢,她双手接过裴恒远手中的小黑狗,轻轻地抚摸着它。 裴恒远不满地撇了撇嘴:“你可真敷衍……” 萧清洛答非所问:“这小黑狗这么瘦小,看着小小一只,估计刚刚出生不久,你看它好像都饿了,你去找人要点羊奶……” 裴恒远心中一塞:“你这就又吩咐上我了?” 萧清洛无语地瞪了他一眼:“快去……” 裴恒远冷哼两声,不过还是听话的去找人要羊奶。 萧清洛往一旁的亭子走了过去,她把小黑狗放在石桌上,从怀中掏出一枚帕子,语气柔和带着诱哄:“我现在要给你包扎伤口,你不要害怕哦。” 许是脚下的脚铐被拿走,小黑狗仿佛通了人性一般,也知道这两人是救它的人,所以它全程乖乖的,任由萧清洛给它包扎。 “真乖……” 萧清洛给它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轻笑道:“伤口包扎好了,你刚刚表现太好了。” 话音刚落,裴恒远端着一碗羊奶火急火燎地疾步而来。 “羊奶来了……” 这么快? 萧清洛接过他手里的羊奶,给小黑狗喂了过去。 小黑狗见到有吃的,圆溜溜的大眼珠子一下子发光了。 “快吃,你再不吃,你旁边这人要抢你吃的了哦。” 小黑狗闻言,立马埋头苦吃。 裴恒远撇了撇嘴:“谁要跟它抢呀?小爷我有那么小气吗?” “当然没有,裴小二一向出手大方,我刚刚那只是逗小黑狗而已,裴小二你应该不会跟我一般见识?”萧清洛对着她讨好地笑了笑。 “哼……小爷我一向大人有大量。” 话音刚落,一道温润的嗓音传来:“小二确实一向有海量呀。” 裴恒远转头望去,下意识惊呼道:“姑丈……” 萧清洛闻言,也扭头望去,望着眼前让人如沐春风的笑脸,一时之间有点呆愣。 裴小二叫他姑丈? 那他就是成王了? 明明眼前这人跟她父皇是亲兄弟,为何两人给她的感觉相差如此巨大。 她的父皇常年喜好酒色,从她父皇身上她只看到了颓废和无能。 但是眼前这人不一样,他浑身上下充满着正气,让人会情不自禁发自内心地对他表示尊重。 萧衍启见到萧清洛,眼底闪过一丝诧异:“小二身边这位,想必就是小二最好的朋友,本王的侄女清洛了?” 他居然知道她? 萧清洛微微一笑:“皇叔知道我?” 萧衍启缓缓走了几步,坐到了一旁的空位上:“当然知道了,小二基本上每次见到本王都会提起你呢,你在小二的心中可是很重要的人呢。” “既然你们都认识,那我就不介绍了哈。” 裴恒远也找了一个空位坐了下来,他扫了一眼萧清洛,眸色顿了顿:“那个……姑丈,我们两个今日前来是有要紧事要求你的。” 萧衍启转动着手中的扇子,给石桌上埋头苦吃的小黑狗扇风。 “姑丈,我们两个想让你给我们开个后门,让我们加入这次的征兵队伍当中去,我们要上前线,保卫北安国的安危。” 萧衍启一愣,随即轻笑出声:“今日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小二你什么时候这么热血了?” “你管我呢,姑丈,你就一句话,你到底同不同意呀?” 萧清洛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求人办事口气这么硬的。 这世上能如此行事的,估计也就只有裴恒远了! 第117章 你给我们开个后门 青山寺佛音袅袅,钟声悠远绵长。 “他们在哪里?你有打听到吗?” 萧清洛望着不远处的佛殿张望着。 “张叔跟我说在这里,但是具体位置他也不知道,反正我们都到这边来了,就找找呗。” 裴恒远望向身后的百级阶梯,大大地呼了一口气:“这寺庙的阶梯是真的多啊,这要是没啥体力的估计都爬不上来呢。” “还有不能用轻功上来的规矩是谁定的呀?这么多级阶梯,不能用轻功,爬的累死小爷我了。” 萧清洛嫌弃地白了他一眼:“让你平日里训练偷懒?关键时刻是不是就不行了?这才走这么点路,你就累了?” 裴恒远瞳孔瞬间瞪大,这叫这么点路? 青山寺四面环山,他们两个走了快一个时辰的山路才到这佛殿,她居然说才这点路? 而且这路跟平日里的路也都不一样,陡峭的要命,还不让用轻功上来,这不就是故意为难人吗? “好了,别跟我炫耀你眼睛大,走,我们去找成王他们。” 萧清洛拉着裴恒远往前面佛殿走去。 突然,一道“呜呜……”声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朝着裴恒远使了一个眼色:“嘘……” 随即,她朝着声音方向走去,她拨开草丛,映入眼帘的是一只骨瘦如柴的小狗。 它的皮毛是黑色的,圆溜溜的大眼珠子怯生生地望着她。 它的脚下被一个脚铐夹住,血丝从它的脚底冒出。 萧清洛见状,心下一软,她伸手要去解救它。 但是她手刚刚要碰到它时,这小黑狗突然用头撞开她的手。 她一怔,这小黑狗是害怕她? 她尝试着轻声安抚道:“你放心,我们是来救你的……” “我们把你脚铐拿开,你就不会流血了……” “乖……” 说着说着,她再次伸手过去,但是还是被它一头撞开,并且它还一副蓄势待发地表情发狠地望着她,试图用凶狠的模样把她吓跑。 “这小黑狗是应激反应,你这样轻声细语是没用的。”一旁的裴恒远突然出声提醒道。 萧清洛一愣,扭头看了他一眼:“那你有何高见呀?” 裴恒远得意一笑:“看小爷我的……” 说罢,他粗鲁地伸出磨爪往小黑狗方向伸去,不管小黑狗如何激动地挣扎,他都无动于衷,他利索地给小黑狗解开了脚铐。 “让你挣扎?小爷我这不是救你吗?” 他拿着脚铐对着萧清洛求表扬道:“怎么样?小爷我厉害?” 见他手捏着小黑狗毫无怜香惜玉,萧清洛敷衍地夸赞道:“真厉害,裴小二太棒了。” “你把小黑狗给我……” 说罢,她双手接过裴恒远手中的小黑狗,轻轻地抚摸着它。 裴恒远不满地撇了撇嘴:“你可真敷衍……” 萧清洛答非所问:“这小黑狗这么瘦小,看着小小一只,估计刚刚出生不久,你看它好像都饿了,你去找人要点羊奶……” 裴恒远心中一塞:“你这就又吩咐上我了?” 萧清洛无语地瞪了他一眼:“快去……” 裴恒远冷哼两声,不过还是听话的去找人要羊奶。 萧清洛往一旁的亭子走了过去,她把小黑狗放在石桌上,从怀中掏出一枚帕子,语气柔和带着诱哄:“我现在要给你包扎伤口,你不要害怕哦。” 许是脚下的脚铐被拿走,小黑狗仿佛通了人性一般,也知道这两人是救它的人,所以它全程乖乖的,任由萧清洛给它包扎。 “真乖……” 萧清洛给它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轻笑道:“伤口包扎好了,你刚刚表现太好了。” 话音刚落,裴恒远端着一碗羊奶火急火燎地疾步而来。 “羊奶来了……” 这么快? 萧清洛接过他手里的羊奶,给小黑狗喂了过去。 小黑狗见到有吃的,圆溜溜的大眼珠子一下子发光了。 “快吃,你再不吃,你旁边这人要抢你吃的了哦。” 小黑狗闻言,立马埋头苦吃。 裴恒远撇了撇嘴:“谁要跟它抢呀?小爷我有那么小气吗?” “当然没有,裴小二一向出手大方,我刚刚那只是逗小黑狗而已,裴小二你应该不会跟我一般见识?”萧清洛对着她讨好地笑了笑。 “哼……小爷我一向大人有大量。” 话音刚落,一道温润的嗓音传来:“小二确实一向有海量呀。” 裴恒远转头望去,下意识惊呼道:“姑丈……” 萧清洛闻言,也扭头望去,望着眼前让人如沐春风的笑脸,一时之间有点呆愣。 裴小二叫他姑丈? 那他就是成王了? 明明眼前这人跟她父皇是亲兄弟,为何两人给她的感觉相差如此巨大。 她的父皇常年喜好酒色,从她父皇身上她只看到了颓废和无能。 但是眼前这人不一样,他浑身上下充满着正气,让人会情不自禁发自内心地对他表示尊重。 萧衍启见到萧清洛,眼底闪过一丝诧异:“小二身边这位,想必就是小二最好的朋友,本王的侄女清洛了?” 他居然知道她? 萧清洛微微一笑:“皇叔知道我?” 萧衍启缓缓走了几步,坐到了一旁的空位上:“当然知道了,小二基本上每次见到本王都会提起你呢,你在小二的心中可是很重要的人呢。” “既然你们都认识,那我就不介绍了哈。” 裴恒远也找了一个空位坐了下来,他扫了一眼萧清洛,眸色顿了顿:“那个……姑丈,我们两个今日前来是有要紧事要求你的。” 萧衍启转动着手中的扇子,给石桌上埋头苦吃的小黑狗扇风。 “姑丈,我们两个想让你给我们开个后门,让我们加入这次的征兵队伍当中去,我们要上前线,保卫北安国的安危。” 萧衍启一愣,随即轻笑出声:“今日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小二你什么时候这么热血了?” “你管我呢,姑丈,你就一句话,你到底同不同意呀?” 萧清洛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求人办事口气这么硬的。 这世上能如此行事的,估计也就只有裴恒远了! 第118章 我从来不走回头路 对于裴恒远这种行为,萧衍启已经习惯了,他宠溺地瞥了一眼裴恒远,轻笑道:“十三岁才能入伍,你们目前年纪还没到。” 裴恒远白了他一眼:“就是因为年纪还没到,才让你帮我们开后门的呀,如果年龄到了,我们也就不会来找你。” 萧衍启继续手中的扇风动作,唇角微微勾起:“既然你们知道这个规矩,那么就等三年后再入伍也不迟呀。” “我等不了,三年之后,皇叔觉得北安还会在吗?”萧清洛直接朝着萧衍启发问。 萧衍启一怔,他望着眼前这个一脸坚定的女孩,无奈一笑:“在不在的,这个时也命也,强求不得。” “什么叫做强求不得?我只知道事儿在人为,人定胜天,皇叔怎么可以屈服于命运呢?我从来不信命数,皇叔,请您相信我,我一定会让北安的老百姓过上好日子的。”萧清洛神色认真地保证道。 萧衍启眸光复杂:“我北安还没沦落到需要一个十岁孩童来抵御外敌,你有这等壮志雄心是好事,等三年后,你长大了再说。” “何为长大?有些人一出生就长大了,有些人一辈子都长不大,就像我父皇,他也一把年纪了,可是他长大了吗?皇叔觉得父皇这么多年的行事风格是一个君王该做的事情吗?” “放肆,不可妄议君王,他是你的父皇,本王的皇兄。”萧衍启立马出声怒喝制止萧清洛的话。 萧清洛冷哼两声:“不可妄议?所以哪怕皇叔觉得父皇行为荒唐,也要盲目的愚忠吗?皇叔,这天下是老百姓的天下,不是父皇一个人的天下,父皇这等行事作风,实在是不配为我北安的王。” 萧衍启合上了扇子,神色冷峻:“清洛,休要胡言,今日本王就当没见过你。” 说罢,他起身就要离开。 萧清洛连忙站了起来,语气咄咄逼人:“怎么?被我说中了?皇叔这是害怕了?皇叔,你逃得了一时,但是你逃不了一世,如果皇叔再如此优柔寡断的话,北安早晚是要亡的,到时候皇叔你即使去了九泉之下,你有脸见皇祖父吗?” 萧衍启脸色有点暗沉,冷声制止:“别说了……” 突然,一道悠闲的嗓音由远到近传来:“我这徒儿不懂事,惹成王生气了?” 萧清洛转身望去,下意识地喊道:“师父,您怎么来了?” “对啊老头,你怎么从前线回来了?”裴恒远把手放在卫然的肩膀上,好似要跟他唠嗑一般。 卫然清冷的眸子瞥了他一眼,便走到一旁的石椅上坐了下来。 萧衍启对于卫然的到来并没有感到诧异,而是没好气道:“你来的这么及时,也是要来气本王的吗?你这徒儿啊,怎么跟你越来越像了呢?都这么固执?” 卫然望着桌子上的小黑狗,伸手摸了摸:“我们这不是固执,我们这都是爱国之人,王爷就是太看重情意,才会导致如今北安国会如此境地,如果王爷早点反了陛下,没准如今北安局面就不会这么差了。” “你……休要胡说八道……”萧衍启紧张地望着四周,神情复杂。 这师徒两人讲话都这么大逆不道的吗? 相比于萧衍启的紧张,卫然却显得很冷静:“北安国如今需要的是一位能够带领北安走向正确道路的君王,而不是如当今陛下一般,天天靠寻医问药生龙子来巩固江山。” “北安也从来不缺怕死之人,北安缺少的就是一位良将,能带领军队走向胜利的良将,如今这样一位良将就在成王您眼前,可是成王居然不想要?” 萧衍启瞪了他一眼:“你见过一个十岁的孩童上战场的吗?我北安不是还有你这名良将吗?有你在,干嘛派一个十岁的孩童上去?” 卫然眉眼一挑,轻笑道:“承蒙王爷看得起在下,只是在下实在是分身乏术,如今东陵国和南桑国联合起兵,我一人之力恐怕难以抵挡,北安需要培养新的将领上去,才是长久之策。” “跟东陵国的战争不是一两天就能打完的,北安得不断培养将才方可走到最后,我徒儿的本事我最清楚了,我认为,我徒儿未来肯定会是雄霸一方的良将。” 萧衍启扶着额头:“本王当然相信卫先生培养新人的能力,但是如今你徒儿还小,没有必要这么小就上战场?” 卫然眸色暗沉,冷冷一笑:“东陵国攻略我北安城池的时候,可不会因为你是个孩童而放过你,覆巢之下无完卵,这个道理,王爷难道不明白吗?” “王爷,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如今要救北安国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推翻启元帝的统治,王爷上位,只有这样,北安才有一线生机。” “砰……”萧衍启愤怒地捶打了一下桌子。 “够了……清洛还小,说话口无遮拦就算了,你怎么也这么满嘴胡言乱语呢?” 卫然一怔,随即轻蔑一笑:“胡言乱语?难道不是王爷被这话戳了肺管子吗?怎么就胡言乱语了?这里面的话哪一句不是真的?” 萧衍启站了起来,眸光微转:“懒得跟你们说话……” 说罢,他拂袖而去。 萧清洛不甘心喊道:“皇叔……” 卫然眼底一片讳莫如深:“别喊了,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陛下对成王有恩,按照为师对成王的了解,他是不可能反陛下的。” “师父,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不着急……”随即,卫然从袖口中掏出一枚令牌递给她:“你拿着这枚令牌去西洲找王成明,他会带你入新兵营,不过你的身份不能让任何人知晓,从小做起,能否上位,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萧清洛心下一喜:“多谢师父相助……” 卫然眸色顿了顿,轻轻叹了一口气:“你可想好了,一旦上了这条船就没有回头路了?” 萧清洛一愣,随即清冷一笑:“我从来不走回头路。” 第118章 我从来不走回头路 对于裴恒远这种行为,萧衍启已经习惯了,他宠溺地瞥了一眼裴恒远,轻笑道:“十三岁才能入伍,你们目前年纪还没到。” 裴恒远白了他一眼:“就是因为年纪还没到,才让你帮我们开后门的呀,如果年龄到了,我们也就不会来找你。” 萧衍启继续手中的扇风动作,唇角微微勾起:“既然你们知道这个规矩,那么就等三年后再入伍也不迟呀。” “我等不了,三年之后,皇叔觉得北安还会在吗?”萧清洛直接朝着萧衍启发问。 萧衍启一怔,他望着眼前这个一脸坚定的女孩,无奈一笑:“在不在的,这个时也命也,强求不得。” “什么叫做强求不得?我只知道事儿在人为,人定胜天,皇叔怎么可以屈服于命运呢?我从来不信命数,皇叔,请您相信我,我一定会让北安的老百姓过上好日子的。”萧清洛神色认真地保证道。 萧衍启眸光复杂:“我北安还没沦落到需要一个十岁孩童来抵御外敌,你有这等壮志雄心是好事,等三年后,你长大了再说。” “何为长大?有些人一出生就长大了,有些人一辈子都长不大,就像我父皇,他也一把年纪了,可是他长大了吗?皇叔觉得父皇这么多年的行事风格是一个君王该做的事情吗?” “放肆,不可妄议君王,他是你的父皇,本王的皇兄。”萧衍启立马出声怒喝制止萧清洛的话。 萧清洛冷哼两声:“不可妄议?所以哪怕皇叔觉得父皇行为荒唐,也要盲目的愚忠吗?皇叔,这天下是老百姓的天下,不是父皇一个人的天下,父皇这等行事作风,实在是不配为我北安的王。” 萧衍启合上了扇子,神色冷峻:“清洛,休要胡言,今日本王就当没见过你。” 说罢,他起身就要离开。 萧清洛连忙站了起来,语气咄咄逼人:“怎么?被我说中了?皇叔这是害怕了?皇叔,你逃得了一时,但是你逃不了一世,如果皇叔再如此优柔寡断的话,北安早晚是要亡的,到时候皇叔你即使去了九泉之下,你有脸见皇祖父吗?” 萧衍启脸色有点暗沉,冷声制止:“别说了……” 突然,一道悠闲的嗓音由远到近传来:“我这徒儿不懂事,惹成王生气了?” 萧清洛转身望去,下意识地喊道:“师父,您怎么来了?” “对啊老头,你怎么从前线回来了?”裴恒远把手放在卫然的肩膀上,好似要跟他唠嗑一般。 卫然清冷的眸子瞥了他一眼,便走到一旁的石椅上坐了下来。 萧衍启对于卫然的到来并没有感到诧异,而是没好气道:“你来的这么及时,也是要来气本王的吗?你这徒儿啊,怎么跟你越来越像了呢?都这么固执?” 卫然望着桌子上的小黑狗,伸手摸了摸:“我们这不是固执,我们这都是爱国之人,王爷就是太看重情意,才会导致如今北安国会如此境地,如果王爷早点反了陛下,没准如今北安局面就不会这么差了。” “你……休要胡说八道……”萧衍启紧张地望着四周,神情复杂。 这师徒两人讲话都这么大逆不道的吗? 相比于萧衍启的紧张,卫然却显得很冷静:“北安国如今需要的是一位能够带领北安走向正确道路的君王,而不是如当今陛下一般,天天靠寻医问药生龙子来巩固江山。” “北安也从来不缺怕死之人,北安缺少的就是一位良将,能带领军队走向胜利的良将,如今这样一位良将就在成王您眼前,可是成王居然不想要?” 萧衍启瞪了他一眼:“你见过一个十岁的孩童上战场的吗?我北安不是还有你这名良将吗?有你在,干嘛派一个十岁的孩童上去?” 卫然眉眼一挑,轻笑道:“承蒙王爷看得起在下,只是在下实在是分身乏术,如今东陵国和南桑国联合起兵,我一人之力恐怕难以抵挡,北安需要培养新的将领上去,才是长久之策。” “跟东陵国的战争不是一两天就能打完的,北安得不断培养将才方可走到最后,我徒儿的本事我最清楚了,我认为,我徒儿未来肯定会是雄霸一方的良将。” 萧衍启扶着额头:“本王当然相信卫先生培养新人的能力,但是如今你徒儿还小,没有必要这么小就上战场?” 卫然眸色暗沉,冷冷一笑:“东陵国攻略我北安城池的时候,可不会因为你是个孩童而放过你,覆巢之下无完卵,这个道理,王爷难道不明白吗?” “王爷,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如今要救北安国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推翻启元帝的统治,王爷上位,只有这样,北安才有一线生机。” “砰……”萧衍启愤怒地捶打了一下桌子。 “够了……清洛还小,说话口无遮拦就算了,你怎么也这么满嘴胡言乱语呢?” 卫然一怔,随即轻蔑一笑:“胡言乱语?难道不是王爷被这话戳了肺管子吗?怎么就胡言乱语了?这里面的话哪一句不是真的?” 萧衍启站了起来,眸光微转:“懒得跟你们说话……” 说罢,他拂袖而去。 萧清洛不甘心喊道:“皇叔……” 卫然眼底一片讳莫如深:“别喊了,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陛下对成王有恩,按照为师对成王的了解,他是不可能反陛下的。” “师父,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不着急……”随即,卫然从袖口中掏出一枚令牌递给她:“你拿着这枚令牌去西洲找王成明,他会带你入新兵营,不过你的身份不能让任何人知晓,从小做起,能否上位,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萧清洛心下一喜:“多谢师父相助……” 卫然眸色顿了顿,轻轻叹了一口气:“你可想好了,一旦上了这条船就没有回头路了?” 萧清洛一愣,随即清冷一笑:“我从来不走回头路。” 第119章 要不就你来当我媳妇 回城路上,马车在僻静的路上平速行驶着。 萧清洛小心翼翼地扫了裴恒远一眼,迟疑片刻,轻声说道:“你生气了?” 裴恒远瞥了她一眼,侧身看向别处,不看她。 看来他是真的生气了,萧清洛自知理亏地低下头。 “对不起,我不该瞒着你的,你能不能不要生我气了?” 裴恒远还是不理她,周身的寒意无法散去。 萧清洛长长叹了一口气:“是我不好,是我不对,你就不要生气了好吗?” “你也知道我会生气吗?明明知道我会生气,那你为何要跟你师父走上这条路呀?你知不知道你今日之言是大不敬之罪,纵然陛下有问题,但是你跟你师父也不能如此明目张胆?那卫老头这么多年真的把你带坏了。” 裴恒远眼底微红,看着被萧清洛气得不轻。 “今日在场的不都是自己人嘛,师父做事情有他的分寸。”萧清洛下意识地为卫然辩解道。 裴恒远瞪了她一眼:“是啊,他是有分寸,有分寸的把你拉入伙,这卫老头坏的很,狼子野心。” 萧清洛拉着裴恒远的衣袖,晃了晃:“好了,别生气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才会生气的,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瞒着你任何事情了。” 裴恒远抿了抿唇角:“你要立军功,我没任何意见,但是你现在已经走上了一条谋反之路,你确定要如此吗?” 萧清洛眸色沉了沉:“裴恒远你知道吗?如果父皇不下台,那我们即使收复了云仓十九州,还是会给他败掉的,父皇他不是个当君王的好料,说一句大不敬的话,我觉得父皇他就是一个昏君。” “我之前一直不能理解师父为何会对成王那么看好,直到今日我才明白师父为何会如此了,成王如果称帝,会是个好君王的。” “成王今日拒绝了我从军,让我对他刮目相看,成王是个有血性的,他有一颗仁爱之心,而我父皇除了残暴,我好像找不到他的优点了。” 裴恒远目光闪了闪:“我姑丈最敬重的人就是当今陛下,你们想要拉他入伙,可不容易呀,而且他跟陛下感情自小就亲厚,你让他反了自己的兄弟,这是不可能的。” 萧清洛不以为意道:“事在人为,成王之所以目前还没下定决心反,那是因为他对父皇还有期待,但是等有朝一日他的期待落空的时候,就是他上位的时候了。” 这卫老头这么多年除了教她武功之外,是不是还顺带给她洗脑了? “你以为谋反这么简单吗?这么多年北安打败战,除了陛下无能,军中缺少将才之外,最主要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我们北安国库空虚,三军未动粮草先行,我们北安没钱。” 裴恒远顿了顿,便又继续道:“要想收复云仓十九州你以为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吗?招兵买马都是要钱的,养兵也是要钱的,国库都空了,你再会打战也没用,因为你没钱养兵呀。” 萧清洛若有深意地望了他一眼,轻笑出声:“不是还有你嘛,我的好朋友,这几年安定阁的生意不错,你如今日进斗金,是时候拿点出来了。” 裴恒远动作夸张地抱住自己:“你居然把主意打到我这里了?你真是居心叵测呀。” 萧清洛神色一顿:“你先借我,等收复了云仓十九州之后,我会还你的,再说了,如果北安亡了,你的安定阁也会倒闭的,覆巢之下无完卵?” 裴恒远伸手打开马车上的窗户,扭头看向窗外,不再看她。 萧清洛心下一堵:“好,你不借也行,那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不过如今我们说这个太早了,等我当上了军中将领再来为这些打算也不迟。” 她顺着裴恒远打开的窗口往外望去,一片黑漆漆的,她扫了他一眼。 “裴恒远,明日我就启程去西洲了,下一次见面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你要多多保重。” 裴恒远闻言,扭头瞪了她一眼:“从我们认识到现在,我们何时分开过?凭啥你能去前线,而我不行呢,我也要跟着你一起去西洲。” 萧清洛神色一敛:“别胡闹,这怎么能行?” 她这次去西洲是从低做起的,他裴小二根本就不是吃苦的料。 如果裴小二跟着她一起的话,铁定是要受苦的。 裴恒远冷哼两声:“谁说不行的?你一个女孩子都可以,我可是男子汉,有何不可的?再说了,小爷我过去,还能护着你,你一个女孩子去军营也很危险的。” “你武功比我厉害吗?你都打不过我,你还护着我呢?”萧清洛对裴恒远的话表示怀疑。 “军营都是大老爷们待的地方,纵然你女扮男装,但是也总有不方便的时候,我过去是为了照应你的,再说了,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在哪里都有用,虽然我姑丈不给我们开后门,但是我有钱收买人心呀。” 裴恒远一脸地得意,朝着萧清洛眉眼挑了挑:“带上我,你铁定不亏。” “我这趟可是偷偷出发的,如果你跟着我一起,你家里人能同意吗?” 裴恒远嫌弃地望着她:“只要你不说,我不说,不就没人知道了吗?再说了,等到时候他们发现了,我们两个早就已经跑西洲去了,黄花菜都凉了。” “还有……”他突然停顿了下来,耳根子有点泛红。 萧清洛眸中满是不解:“还有什么?” 裴恒远脸颊一烫,垂眸,低声道:“还有你刚刚说的借钱那事,我仔细想了一下,我可以借给你钱,但是,我开安定阁主要是为了攒钱娶媳妇的,如果你要借钱的话,你得赔给我一个媳妇。” 萧清洛一愣,脑子一片空白。 裴恒远鼓起勇气,抬眸,直直盯着萧清洛:“要不就你来当我媳妇,你觉得怎么样?只要你当了我媳妇的话,你想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 多少钱都可以给她。 萧清洛当下脑子一热,立马出声:“好,我答应你。” “你说真的?” “对,我答应做你媳妇,不就是当媳妇嘛,但是你也得答应我,我缺钱的时候,你得给我钱。” “好……” 第119章 要不就你来当我媳妇 回城路上,马车在僻静的路上平速行驶着。 萧清洛小心翼翼地扫了裴恒远一眼,迟疑片刻,轻声说道:“你生气了?” 裴恒远瞥了她一眼,侧身看向别处,不看她。 看来他是真的生气了,萧清洛自知理亏地低下头。 “对不起,我不该瞒着你的,你能不能不要生我气了?” 裴恒远还是不理她,周身的寒意无法散去。 萧清洛长长叹了一口气:“是我不好,是我不对,你就不要生气了好吗?” “你也知道我会生气吗?明明知道我会生气,那你为何要跟你师父走上这条路呀?你知不知道你今日之言是大不敬之罪,纵然陛下有问题,但是你跟你师父也不能如此明目张胆?那卫老头这么多年真的把你带坏了。” 裴恒远眼底微红,看着被萧清洛气得不轻。 “今日在场的不都是自己人嘛,师父做事情有他的分寸。”萧清洛下意识地为卫然辩解道。 裴恒远瞪了她一眼:“是啊,他是有分寸,有分寸的把你拉入伙,这卫老头坏的很,狼子野心。” 萧清洛拉着裴恒远的衣袖,晃了晃:“好了,别生气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才会生气的,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瞒着你任何事情了。” 裴恒远抿了抿唇角:“你要立军功,我没任何意见,但是你现在已经走上了一条谋反之路,你确定要如此吗?” 萧清洛眸色沉了沉:“裴恒远你知道吗?如果父皇不下台,那我们即使收复了云仓十九州,还是会给他败掉的,父皇他不是个当君王的好料,说一句大不敬的话,我觉得父皇他就是一个昏君。” “我之前一直不能理解师父为何会对成王那么看好,直到今日我才明白师父为何会如此了,成王如果称帝,会是个好君王的。” “成王今日拒绝了我从军,让我对他刮目相看,成王是个有血性的,他有一颗仁爱之心,而我父皇除了残暴,我好像找不到他的优点了。” 裴恒远目光闪了闪:“我姑丈最敬重的人就是当今陛下,你们想要拉他入伙,可不容易呀,而且他跟陛下感情自小就亲厚,你让他反了自己的兄弟,这是不可能的。” 萧清洛不以为意道:“事在人为,成王之所以目前还没下定决心反,那是因为他对父皇还有期待,但是等有朝一日他的期待落空的时候,就是他上位的时候了。” 这卫老头这么多年除了教她武功之外,是不是还顺带给她洗脑了? “你以为谋反这么简单吗?这么多年北安打败战,除了陛下无能,军中缺少将才之外,最主要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我们北安国库空虚,三军未动粮草先行,我们北安没钱。” 裴恒远顿了顿,便又继续道:“要想收复云仓十九州你以为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吗?招兵买马都是要钱的,养兵也是要钱的,国库都空了,你再会打战也没用,因为你没钱养兵呀。” 萧清洛若有深意地望了他一眼,轻笑出声:“不是还有你嘛,我的好朋友,这几年安定阁的生意不错,你如今日进斗金,是时候拿点出来了。” 裴恒远动作夸张地抱住自己:“你居然把主意打到我这里了?你真是居心叵测呀。” 萧清洛神色一顿:“你先借我,等收复了云仓十九州之后,我会还你的,再说了,如果北安亡了,你的安定阁也会倒闭的,覆巢之下无完卵?” 裴恒远伸手打开马车上的窗户,扭头看向窗外,不再看她。 萧清洛心下一堵:“好,你不借也行,那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不过如今我们说这个太早了,等我当上了军中将领再来为这些打算也不迟。” 她顺着裴恒远打开的窗口往外望去,一片黑漆漆的,她扫了他一眼。 “裴恒远,明日我就启程去西洲了,下一次见面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你要多多保重。” 裴恒远闻言,扭头瞪了她一眼:“从我们认识到现在,我们何时分开过?凭啥你能去前线,而我不行呢,我也要跟着你一起去西洲。” 萧清洛神色一敛:“别胡闹,这怎么能行?” 她这次去西洲是从低做起的,他裴小二根本就不是吃苦的料。 如果裴小二跟着她一起的话,铁定是要受苦的。 裴恒远冷哼两声:“谁说不行的?你一个女孩子都可以,我可是男子汉,有何不可的?再说了,小爷我过去,还能护着你,你一个女孩子去军营也很危险的。” “你武功比我厉害吗?你都打不过我,你还护着我呢?”萧清洛对裴恒远的话表示怀疑。 “军营都是大老爷们待的地方,纵然你女扮男装,但是也总有不方便的时候,我过去是为了照应你的,再说了,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在哪里都有用,虽然我姑丈不给我们开后门,但是我有钱收买人心呀。” 裴恒远一脸地得意,朝着萧清洛眉眼挑了挑:“带上我,你铁定不亏。” “我这趟可是偷偷出发的,如果你跟着我一起,你家里人能同意吗?” 裴恒远嫌弃地望着她:“只要你不说,我不说,不就没人知道了吗?再说了,等到时候他们发现了,我们两个早就已经跑西洲去了,黄花菜都凉了。” “还有……”他突然停顿了下来,耳根子有点泛红。 萧清洛眸中满是不解:“还有什么?” 裴恒远脸颊一烫,垂眸,低声道:“还有你刚刚说的借钱那事,我仔细想了一下,我可以借给你钱,但是,我开安定阁主要是为了攒钱娶媳妇的,如果你要借钱的话,你得赔给我一个媳妇。” 萧清洛一愣,脑子一片空白。 裴恒远鼓起勇气,抬眸,直直盯着萧清洛:“要不就你来当我媳妇,你觉得怎么样?只要你当了我媳妇的话,你想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 多少钱都可以给她。 萧清洛当下脑子一热,立马出声:“好,我答应你。” “你说真的?” “对,我答应做你媳妇,不就是当媳妇嘛,但是你也得答应我,我缺钱的时候,你得给我钱。” “好……” 第120章 女人不狠地位不稳 启元二十三年,西洲平定,顿时北安朝堂内外士气大受鼓舞。 萧衍启虽然对萧清洛偷偷跑到西洲的事情有点生气,但是他没想到当初那个十岁孩童居然真的凭着自己的本事拿下了西洲。 纵然他对她这等先斩后奏很生气,但是萧清洛毕竟是立功了。 随即他上奏启元帝嘉奖此次平定西洲的大功臣——萧清洛。 果不其然,启元帝已经忘记有萧清洛这么一个女儿了。 当得知萧清洛是自己的女儿的时候,启元帝表示很震惊,他没想到自己居然有一个如此出色的女儿,并且这个女儿什么时候从军了,他也不知道。 为了表达歉意,启元帝特地赐给了萧清洛封号——永宁。 并且他还册封永宁为镇北大将军,让她管理十万大军讨伐东陵国,势必要拿回属于云仓十九州失地。 王皇后得知此事的时候,非常气愤,她跑到启元帝跟前说萧清洛违反宫规私自出宫,应该要降罪。 这事被启元帝给打回去了,并且他还让王皇后不要胡闹,如今萧清洛打了胜仗,大大振奋了北安国的人心,这个时候给她治罪,那不就是让老百姓戳他脊梁骨吗? 再说了,他还得靠萧清洛打胜战收复失地呢。 西洲城外主帅军营内,灯火通明,宛如白昼。 “还不休息呢?”裴恒远端着一盘烤好的牛肉入帐。 萧清洛见到来人,会心一笑:“这不在等着你这盘牛肉呢。” 裴恒远把牛肉放在桌子上,白了她一眼:“你看看你的黑眼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夜里被人打了呢?” 萧清洛瞪了他一眼:“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裴恒远拿起一串牛肉递了过去:“吃。” 萧清洛接过,把牛肉从面纱底下塞进嘴巴里,细细品尝了起来。 “天气这么热,你把面纱摘下来。” 说罢,他伸手直接把她的面纱脱落,一张满是疤痕的脸颊映入他的眼帘,但是他神情却没有一丝变化,已经习以为常了。 萧清洛咬着嘴里的牛肉,试探道:“我脸上这么多伤疤你不怕吗?前几日我进西洲的时候忘记带面具了,城里的小孩见到我都哭了。” 裴恒远眸底闪过一抹疼惜,他伸手轻轻摸了一下她的脸颊,语气轻柔道:“我有什么好怕的,我更多的是心疼,你说你当时怎么就能对自己那么狠呢?” 萧清洛挑眉一笑:“女人不狠地位不稳,再说了,我当时如果不对自己下手,那我母妃的命就危险了。” 裴恒远把她拉入怀中,神色温柔:“当时是不是很疼呀,我只恨当时我不在场。” 萧清洛回抱着他,轻笑道:“早就不疼了。” 良久之后,萧清洛抬眸看着上面那张俊俏的脸颊,心下一动:“裴恒远,等我收复了云仓十九州,我们就成亲。” 裴恒远一怔,抱着她的力道紧了紧:“那我得等到猴年马月呀?收复一个西洲你都用了三年,那云仓十九州不得五十七年?那我能活到那个时候吗?” 萧清洛捏了捏他的腰,无语道:“你就这么不看好我吗?再说了,我这三年又不是只干了收复西洲这一件大事,俗话说万事开头难,我现在已经开好头了,收复云仓十九州失地指日可待。” “那是什么时候?有具体日子吗?你就不怕时间久了,你未来夫君会被人抢走吗?”裴恒远反捏了一下她的腰以示惩罚。 “别捏我,痒……” “是你先捏我的,你给我一个准确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跟我成亲,我也得提前准备准备呀。” “嗯……这个日子可不好定呀。” “萧清洛,你又戏弄我?” “我没有……” “你有,我说你有就有……” “真的没有……” “就有……” …… 营帐内,一男一女相互拥抱着斗嘴,宛如一幅画卷一般扣人心弦。 营帐外的刘希看到这一幕,刚刚要进去的脚就收了回去,她很羡慕萧清洛能得到裴恒远的爱。 如果这个世上也有人能如此爱她,该有多好啊? 她对萧清洛的感情很奇怪,有点羡慕但是同时又有点嫉妒,有点依赖但是同时又有点不甘心。 这几种复杂的感情交织在一起,让她内心备受煎熬。 这三年来,她跟在萧清洛身后,跟着她学到了很多,同时也成长了很多。 她有时候也会有点敬佩萧清洛,敬佩她可以毫无保留地把破军剑法公之于众,让破军剑成为人人都可以学习的剑法。 萧清洛的这等胸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可是她看到裴恒远跟萧清洛两人之间互相信任的感情,她有时候会有点吃醋,她不知道她到底是吃裴恒远的醋呢?还是吃萧清洛的醋?或者是同时吃他们两人的醋? 她渴望爱情,渴望也能有这么一个人这样爱自己,特别是裴恒远每次看萧清洛的眼神,那个眼神好像只能容得下萧清洛一人而已。 她甚至会去想,如果她是萧清洛该有多好,那么这一切就都是她的了。 她知道她这种想法是不对的,但是她就是没法控制住自己的想法。 每当她这样想的时候,她总会有种对不起萧清洛的错觉,明明萧清洛对她这么好,她怎么可以这样去想呢? 这让她会莫名有点罪恶感! “你这一个人杵在这里干什么呢?”赵子豪不知何时走到了刘希身旁。 刘希斜眼看了他一眼:“没什么,就看看星星。” “看星星?今晚是阴天呢,天上有星星吗?”赵子豪一脸的郁闷,他抬眸望向空中,乌云密布黑漆漆的一片。 “那就看月亮,不行吗?” “行,那你慢慢看,我进去找将军去……” 说罢,赵子豪就要往军帐里面走去。 刘希连忙拉住他:“你别进去了……” 赵子豪眉头蹙了蹙:“为何?” 刘希瞪了他一眼,留下“将军现在不方便。”这句话就转身离开。 赵子豪歪着头,看着营帐中两人在灯火下拥抱的影子,他无语地撇了撇嘴。 这两人是又开始腻歪了? 裴恒远天天在他跟前炫耀萧清洛是他媳妇,并且人前人后总是粘着萧清洛。 赵子豪对他这种行为感到不齿。 真是个不要脸的狗男人! 第120章 女人不狠地位不稳 启元二十三年,西洲平定,顿时北安朝堂内外士气大受鼓舞。 萧衍启虽然对萧清洛偷偷跑到西洲的事情有点生气,但是他没想到当初那个十岁孩童居然真的凭着自己的本事拿下了西洲。 纵然他对她这等先斩后奏很生气,但是萧清洛毕竟是立功了。 随即他上奏启元帝嘉奖此次平定西洲的大功臣——萧清洛。 果不其然,启元帝已经忘记有萧清洛这么一个女儿了。 当得知萧清洛是自己的女儿的时候,启元帝表示很震惊,他没想到自己居然有一个如此出色的女儿,并且这个女儿什么时候从军了,他也不知道。 为了表达歉意,启元帝特地赐给了萧清洛封号——永宁。 并且他还册封永宁为镇北大将军,让她管理十万大军讨伐东陵国,势必要拿回属于云仓十九州失地。 王皇后得知此事的时候,非常气愤,她跑到启元帝跟前说萧清洛违反宫规私自出宫,应该要降罪。 这事被启元帝给打回去了,并且他还让王皇后不要胡闹,如今萧清洛打了胜仗,大大振奋了北安国的人心,这个时候给她治罪,那不就是让老百姓戳他脊梁骨吗? 再说了,他还得靠萧清洛打胜战收复失地呢。 西洲城外主帅军营内,灯火通明,宛如白昼。 “还不休息呢?”裴恒远端着一盘烤好的牛肉入帐。 萧清洛见到来人,会心一笑:“这不在等着你这盘牛肉呢。” 裴恒远把牛肉放在桌子上,白了她一眼:“你看看你的黑眼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夜里被人打了呢?” 萧清洛瞪了他一眼:“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裴恒远拿起一串牛肉递了过去:“吃。” 萧清洛接过,把牛肉从面纱底下塞进嘴巴里,细细品尝了起来。 “天气这么热,你把面纱摘下来。” 说罢,他伸手直接把她的面纱脱落,一张满是疤痕的脸颊映入他的眼帘,但是他神情却没有一丝变化,已经习以为常了。 萧清洛咬着嘴里的牛肉,试探道:“我脸上这么多伤疤你不怕吗?前几日我进西洲的时候忘记带面具了,城里的小孩见到我都哭了。” 裴恒远眸底闪过一抹疼惜,他伸手轻轻摸了一下她的脸颊,语气轻柔道:“我有什么好怕的,我更多的是心疼,你说你当时怎么就能对自己那么狠呢?” 萧清洛挑眉一笑:“女人不狠地位不稳,再说了,我当时如果不对自己下手,那我母妃的命就危险了。” 裴恒远把她拉入怀中,神色温柔:“当时是不是很疼呀,我只恨当时我不在场。” 萧清洛回抱着他,轻笑道:“早就不疼了。” 良久之后,萧清洛抬眸看着上面那张俊俏的脸颊,心下一动:“裴恒远,等我收复了云仓十九州,我们就成亲。” 裴恒远一怔,抱着她的力道紧了紧:“那我得等到猴年马月呀?收复一个西洲你都用了三年,那云仓十九州不得五十七年?那我能活到那个时候吗?” 萧清洛捏了捏他的腰,无语道:“你就这么不看好我吗?再说了,我这三年又不是只干了收复西洲这一件大事,俗话说万事开头难,我现在已经开好头了,收复云仓十九州失地指日可待。” “那是什么时候?有具体日子吗?你就不怕时间久了,你未来夫君会被人抢走吗?”裴恒远反捏了一下她的腰以示惩罚。 “别捏我,痒……” “是你先捏我的,你给我一个准确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跟我成亲,我也得提前准备准备呀。” “嗯……这个日子可不好定呀。” “萧清洛,你又戏弄我?” “我没有……” “你有,我说你有就有……” “真的没有……” “就有……” …… 营帐内,一男一女相互拥抱着斗嘴,宛如一幅画卷一般扣人心弦。 营帐外的刘希看到这一幕,刚刚要进去的脚就收了回去,她很羡慕萧清洛能得到裴恒远的爱。 如果这个世上也有人能如此爱她,该有多好啊? 她对萧清洛的感情很奇怪,有点羡慕但是同时又有点嫉妒,有点依赖但是同时又有点不甘心。 这几种复杂的感情交织在一起,让她内心备受煎熬。 这三年来,她跟在萧清洛身后,跟着她学到了很多,同时也成长了很多。 她有时候也会有点敬佩萧清洛,敬佩她可以毫无保留地把破军剑法公之于众,让破军剑成为人人都可以学习的剑法。 萧清洛的这等胸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可是她看到裴恒远跟萧清洛两人之间互相信任的感情,她有时候会有点吃醋,她不知道她到底是吃裴恒远的醋呢?还是吃萧清洛的醋?或者是同时吃他们两人的醋? 她渴望爱情,渴望也能有这么一个人这样爱自己,特别是裴恒远每次看萧清洛的眼神,那个眼神好像只能容得下萧清洛一人而已。 她甚至会去想,如果她是萧清洛该有多好,那么这一切就都是她的了。 她知道她这种想法是不对的,但是她就是没法控制住自己的想法。 每当她这样想的时候,她总会有种对不起萧清洛的错觉,明明萧清洛对她这么好,她怎么可以这样去想呢? 这让她会莫名有点罪恶感! “你这一个人杵在这里干什么呢?”赵子豪不知何时走到了刘希身旁。 刘希斜眼看了他一眼:“没什么,就看看星星。” “看星星?今晚是阴天呢,天上有星星吗?”赵子豪一脸的郁闷,他抬眸望向空中,乌云密布黑漆漆的一片。 “那就看月亮,不行吗?” “行,那你慢慢看,我进去找将军去……” 说罢,赵子豪就要往军帐里面走去。 刘希连忙拉住他:“你别进去了……” 赵子豪眉头蹙了蹙:“为何?” 刘希瞪了他一眼,留下“将军现在不方便。”这句话就转身离开。 赵子豪歪着头,看着营帐中两人在灯火下拥抱的影子,他无语地撇了撇嘴。 这两人是又开始腻歪了? 裴恒远天天在他跟前炫耀萧清洛是他媳妇,并且人前人后总是粘着萧清洛。 赵子豪对他这种行为感到不齿。 真是个不要脸的狗男人! 第121章 小爷我就勉强收下吧 启元二十四年,萧清洛举兵推翻启元帝的统治,扶持成王上位。 萧清宛眼见萧清洛如此得势,一时气不过在萧清洛进入宫门的时候,打算亲自射杀她。 奈何萧清宛出师不利,反而被萧清洛身旁的弓箭手一击毙命。 王皇后接受不了萧清宛的离去,当场发疯,启元年就此落幕。 自此开启宁安元年,萧衍启登基第一件事就是肃清朝堂内外贪腐之气,还北安朝堂一片清明。 萧清洛推翻启元帝的行为,在民间的口碑褒贬不一。 有人认为萧清洛这是大逆不道,居然敢反了自己的父亲,有违伦理纲常。 但是也有不少人认为萧清洛这才是大义之举。 但是民间如何评说,萧清洛根本就不关心,她只关心接下来如何拿下云仓十九州。 “洛州才是突破口,只要攻下洛州,我们就能一路南下,收复云仓十九州那简直就是势如破竹。”赵子豪指着地图上洛州的位置,神情异常认真。 萧清洛瞥了一旁的裴恒远,动了动唇:“你怎么看?” 洛州是裴恒远的家乡,对于洛州,裴恒远应该是在场所有人里面最有发言权的一位。 裴恒远敛了敛神色,语气平静无波:“洛州易守难攻,如果要拿下洛州城,得好好谋划谋划。” 赵子豪闻言,一脸的兴奋,这几年裴恒远老是跟他唱反调,难得这一次他们两个能意见统一。 “这次只能智取,东陵人肯定也知道我们下一步的计划是洛州,他们肯定会暗中设下不少埋伏,我们硬碰硬攻城不是良策。” 萧清洛一脸的凝重,洛州可不好拿下,但是只要拿下洛州,那么接下来的几个州就方便多了。 这就是为何洛州明明易守难攻,但是却是兵家必争之地。 赵子豪颓废地坐在椅子上,双手支着下巴,苦恼道:“这洛州干嘛山那么多呀?” 萧清洛望着营帐外的夜幕即将降临:“今日议会就到这里,具体攻城的计划,我们明日再议。” 众人齐声应道:“好的……” 随即,众人前后离开营帐,顿时营帐内只有裴恒远和萧清洛两人。 见大家都走了,裴恒远伸手摊在萧清洛面前:“拿来……” 萧清洛一怔,眸色有点疑惑。 “你不会忘记了?你答应过我要给我编织手串的,你忘记了?” 裴恒远死死地盯着萧清洛,仿佛下一秒只要她敢说出他不想听的话,他都能直接扑过去咬死她一般。 望着裴恒远此刻的眼神跟恒恒很像,萧清洛轻笑出声:“你别这样看着我,你怎么跟恒恒越来越像了。” “小爷我这等英姿岂是恒恒那只死狗能比的?别给我扯开话题,你答应给我的东西呢?” 萧清洛无语地白了他一眼:“你以后对恒恒好一点,别每次见到它就玩弄它,它虽然是一只狗,但是也是有尊严的。” “就那死狗,我还要给它好脸色呀?它每次都故意在你跟前撒娇,我都不想说它了,这狗年纪不大,但是心机很深。”裴恒远一本正经地说道。 “你快点拿来呀,我要的手串你到底有没有编呀?” 萧清洛慢吞吞地从袖口中掏出这几日编织好的手串,有点不自在地放在了裴恒远的手上。 “我手艺不是特别好,这个还是我跟刘希学了很久才成功的,你可不许嫌弃。” 裴恒远拿着手串,不断地在手中把玩着:“这样子确实是丑了一点,不过这好歹也是你的心意,小爷我就勉强收下。” 萧清洛:…… 突然,裴恒远惊讶地大叫了起来:“你这怎么刻天下安定呀?我们事先说好的呀,你怎么把字改了?” 他还好意思提这个? 事先他让她刻的字那简直就是太露骨了,她是不可能刻的。 “你爱要不要……”说罢,她转身就要离去。 裴恒远连忙从背后环抱住她,他把下巴轻轻地放在她的肩膀上。 “好啦好啦,知道你脸皮薄,小爷我就大人有大量算了,你先给我带上。” 他把手串塞给萧清洛,萧清洛舒了一口气,这祖宗总算是消停了。 果然对付裴恒远最好的办法,那就是来硬的! 萧清洛缓缓地给裴恒远带上了手串:“好了,带上了,你可以放开我了吗?” 裴恒远闻言,并没有放开抱着她手,而是更加用力地抱紧她。 “我们好久没有两人单独在一起的时间了,你干嘛总是对我这么无情。” 好久? 明明前天晚上他还跑到她营帐里面去求抱抱呢? 这才过去一天呢,这就忘记了? 萧清洛真的很想揍他一顿,这家伙怎么这么粘人呀? 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好了,我还有事情要处理呢,你这样缠着我,我都没办法做事情了。” 裴恒远冷哼两声:“你果然对我无情,到底是我重要,还是事情重要?” 这有什么好比较的吗? 当然肯定是事情重要呀! 萧清洛眉眼一挑,冷冷一笑:“你确定要我说实话吗?” “别……你还是先别说了……”裴恒远撇了撇嘴,她要说什么,他很清楚。 只是有时候他真的会莫名吃醋,她忙起来很经常都不理他。 如果他不给自己主动争取一些单独相处的时间,那么他们两个之间的感情就很有可能因为聚少离多而散掉的。 “将军,我……”江媛尘突然闯入。 当江媛尘见到抱在一起的两人,连忙大叫:“我……我走错地方了……” 说罢,她就要转身离开。 “你没走错地方……”萧清洛甩开裴恒远,扭头瞪了他一眼。 裴恒远委屈地控诉:“你干嘛甩开我这么快?” 这还有人呢,他这大少爷脾气又开始了? 萧清洛可不会惯着他的。 “你先出去,我这边有事要处理……” 裴恒远瞪了她一眼,随即瞥了一眼打扰他好事的江媛尘,然后负气离开营帐。 见裴恒远已经走远了,萧清洛望着江媛尘,眸中闪过一丝期待:“药配好了?” 第121章 小爷我就勉强收下吧 启元二十四年,萧清洛举兵推翻启元帝的统治,扶持成王上位。 萧清宛眼见萧清洛如此得势,一时气不过在萧清洛进入宫门的时候,打算亲自射杀她。 奈何萧清宛出师不利,反而被萧清洛身旁的弓箭手一击毙命。 王皇后接受不了萧清宛的离去,当场发疯,启元年就此落幕。 自此开启宁安元年,萧衍启登基第一件事就是肃清朝堂内外贪腐之气,还北安朝堂一片清明。 萧清洛推翻启元帝的行为,在民间的口碑褒贬不一。 有人认为萧清洛这是大逆不道,居然敢反了自己的父亲,有违伦理纲常。 但是也有不少人认为萧清洛这才是大义之举。 但是民间如何评说,萧清洛根本就不关心,她只关心接下来如何拿下云仓十九州。 “洛州才是突破口,只要攻下洛州,我们就能一路南下,收复云仓十九州那简直就是势如破竹。”赵子豪指着地图上洛州的位置,神情异常认真。 萧清洛瞥了一旁的裴恒远,动了动唇:“你怎么看?” 洛州是裴恒远的家乡,对于洛州,裴恒远应该是在场所有人里面最有发言权的一位。 裴恒远敛了敛神色,语气平静无波:“洛州易守难攻,如果要拿下洛州城,得好好谋划谋划。” 赵子豪闻言,一脸的兴奋,这几年裴恒远老是跟他唱反调,难得这一次他们两个能意见统一。 “这次只能智取,东陵人肯定也知道我们下一步的计划是洛州,他们肯定会暗中设下不少埋伏,我们硬碰硬攻城不是良策。” 萧清洛一脸的凝重,洛州可不好拿下,但是只要拿下洛州,那么接下来的几个州就方便多了。 这就是为何洛州明明易守难攻,但是却是兵家必争之地。 赵子豪颓废地坐在椅子上,双手支着下巴,苦恼道:“这洛州干嘛山那么多呀?” 萧清洛望着营帐外的夜幕即将降临:“今日议会就到这里,具体攻城的计划,我们明日再议。” 众人齐声应道:“好的……” 随即,众人前后离开营帐,顿时营帐内只有裴恒远和萧清洛两人。 见大家都走了,裴恒远伸手摊在萧清洛面前:“拿来……” 萧清洛一怔,眸色有点疑惑。 “你不会忘记了?你答应过我要给我编织手串的,你忘记了?” 裴恒远死死地盯着萧清洛,仿佛下一秒只要她敢说出他不想听的话,他都能直接扑过去咬死她一般。 望着裴恒远此刻的眼神跟恒恒很像,萧清洛轻笑出声:“你别这样看着我,你怎么跟恒恒越来越像了。” “小爷我这等英姿岂是恒恒那只死狗能比的?别给我扯开话题,你答应给我的东西呢?” 萧清洛无语地白了他一眼:“你以后对恒恒好一点,别每次见到它就玩弄它,它虽然是一只狗,但是也是有尊严的。” “就那死狗,我还要给它好脸色呀?它每次都故意在你跟前撒娇,我都不想说它了,这狗年纪不大,但是心机很深。”裴恒远一本正经地说道。 “你快点拿来呀,我要的手串你到底有没有编呀?” 萧清洛慢吞吞地从袖口中掏出这几日编织好的手串,有点不自在地放在了裴恒远的手上。 “我手艺不是特别好,这个还是我跟刘希学了很久才成功的,你可不许嫌弃。” 裴恒远拿着手串,不断地在手中把玩着:“这样子确实是丑了一点,不过这好歹也是你的心意,小爷我就勉强收下。” 萧清洛:…… 突然,裴恒远惊讶地大叫了起来:“你这怎么刻天下安定呀?我们事先说好的呀,你怎么把字改了?” 他还好意思提这个? 事先他让她刻的字那简直就是太露骨了,她是不可能刻的。 “你爱要不要……”说罢,她转身就要离去。 裴恒远连忙从背后环抱住她,他把下巴轻轻地放在她的肩膀上。 “好啦好啦,知道你脸皮薄,小爷我就大人有大量算了,你先给我带上。” 他把手串塞给萧清洛,萧清洛舒了一口气,这祖宗总算是消停了。 果然对付裴恒远最好的办法,那就是来硬的! 萧清洛缓缓地给裴恒远带上了手串:“好了,带上了,你可以放开我了吗?” 裴恒远闻言,并没有放开抱着她手,而是更加用力地抱紧她。 “我们好久没有两人单独在一起的时间了,你干嘛总是对我这么无情。” 好久? 明明前天晚上他还跑到她营帐里面去求抱抱呢? 这才过去一天呢,这就忘记了? 萧清洛真的很想揍他一顿,这家伙怎么这么粘人呀? 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好了,我还有事情要处理呢,你这样缠着我,我都没办法做事情了。” 裴恒远冷哼两声:“你果然对我无情,到底是我重要,还是事情重要?” 这有什么好比较的吗? 当然肯定是事情重要呀! 萧清洛眉眼一挑,冷冷一笑:“你确定要我说实话吗?” “别……你还是先别说了……”裴恒远撇了撇嘴,她要说什么,他很清楚。 只是有时候他真的会莫名吃醋,她忙起来很经常都不理他。 如果他不给自己主动争取一些单独相处的时间,那么他们两个之间的感情就很有可能因为聚少离多而散掉的。 “将军,我……”江媛尘突然闯入。 当江媛尘见到抱在一起的两人,连忙大叫:“我……我走错地方了……” 说罢,她就要转身离开。 “你没走错地方……”萧清洛甩开裴恒远,扭头瞪了他一眼。 裴恒远委屈地控诉:“你干嘛甩开我这么快?” 这还有人呢,他这大少爷脾气又开始了? 萧清洛可不会惯着他的。 “你先出去,我这边有事要处理……” 裴恒远瞪了她一眼,随即瞥了一眼打扰他好事的江媛尘,然后负气离开营帐。 见裴恒远已经走远了,萧清洛望着江媛尘,眸中闪过一丝期待:“药配好了?” 第122章 将军下一步有何打算? 江媛尘点了点头,把手里的药膏递了过去:“嗯,这药是我从师父留下来的医书里面找到的,将军可以一试。” 萧清洛接过江媛尘手中的药膏:“这件事情先不要让裴恒远知道,先试一试看下脸上的疤痕是否能消,如果可以的话,再告诉他也不迟。” “好的,将军……”江媛尘眼神飘忽,似乎有什么话在口中说不出。 萧清洛轻笑道:“江神医放心,林护法明日准时到,江神医可以放心去抓人了。” 江媛尘面上一喜:“多谢将军。” 林天河跟江媛尘是青梅竹马,两人自小就定下娃娃亲,可惜天不遂人愿,一场战争让他们的亲人惨死,自此两人无家可归。 从那以后,林天河就发誓,他一定要为自己的亲人报仇,他要杀光那些发起战争的东陵人。 萧清洛跟江媛尘的相遇也只是一次偶然相识,江媛尘知道林天河避着她的原因,无非就是怕他会拖累她罢了。 但是她自小就立志要嫁给林天河,她并不会觉得林天河会拖累她。 这几年,江媛尘一直在找林天河,终于让她找到了,林天河这几日会来找萧清洛汇合,她就制造跟萧清洛偶遇的机会,并且对于萧清洛脸上的伤疤,她有把握能治好。 按照以往,萧清洛对于自己脸上的疤痕是丝毫不在意的,但是女为悦己者容,这几年她每当拿下面具或者面纱,从镜子中看到自己的容颜,都会被吓一跳的。 虽然裴恒远并不介意她脸上的伤疤,但是她还是想让自己有个最好的面容嫁给他。 宁安五年,武鸣军战无不胜,一路南下,夺回云仓十九州,举国大庆。 老百姓们皆为北安国土的回归而欢呼雀跃,至此北安长达三十年的战争结束。 冀州城楼上,萧清洛望着远处,整个人有点恍惚。 她打了八年的战,总算是把东陵人赶出北安。 “在看什么呢?”卫然不知何时走到了萧清洛身旁。 萧清洛一怔:“师父——” 她垂眸,轻笑一声:“没想什么,只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这件事情我居然真的做成了,这八年来,我一直在想如何收复云仓十九州,但是当有一天真的成功的时候,我反而有点迷茫了。” 她从记事起就在冷宫过着苟延残喘的日子,到后面有机会出宫进学堂学习,她就一心要收复云仓十九州立军功,为她母妃报仇。 可是如今,她云仓十九州收复了,母妃的仇也报了,可是她一下子恍惚迷茫了,她不知道她接下来该何去何从了。 卫然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语气中带着试探:“听陛下的意思,是要封你为皇太女,这件事你怎么看?” 萧清洛一愣,随即无奈一笑:“这都是以讹传讹罢了,师父你怎么也到处听谣言呢?” “不是谣言,是真的,陛下已经下旨,按照脚程的话,后日宣读你为皇太女的圣旨就会到达冀州,等圣旨一宣布,你成为皇太女的消息就会广为流传了。”卫然眸底闪过一抹晦暗不明的情绪,让人窥探不得。 萧清洛整个人呆愣在原地:“陛下怎么都不跟我商量一下就降旨了呢?我根本无心当这个皇太女。” “你无心?哼,可是你手下的人可不觉得呀,他们甚至觉得陛下登基都是托了你的福,觉得陛下应该要下位传位于你呢。” 卫然眼神直直地望着萧清洛,声音清冷无波:“这些事情你应该也清楚,你的那些手下,一个个都等着你登基,他们就能跟着一起享福呢。” “师父,我什么心思难道你不明白吗?我的那些手下他们都是行伍出身,看问题的角度是浅薄了些,不过那些传播这些谣言的人,我都已经下令责罚了。” 萧清洛眸光微红,语气有点委屈:“难道师父你也不相信我吗?宫中有太多我的伤心事,我讨厌皇宫,我怎么可能对皇位觊觎呢?” 卫然眉眼一挑,冷冷一笑:“你现在是不想,那么以后呢?人都是会变的,人心也是很难捉摸不透的,如今你大权在握,要想谋反轻而易举。” 萧清洛瞳孔震了震,她师父原来是这样看她的? 眼前的卫然,萧清洛仿佛不认识一般。 这么多年的师徒情分,一点信任都没有吗? “师父还是不相信徒儿吗?徒儿跟师父说了这么多,师父是一句话都不信是吗?” 卫然眸光闪了闪:“不是为师不相信你,是很多明眼人一看就不会相信你的说辞,你如今手上有五十万大军兵马,你已经是个权臣了,作为一个权臣,权力过大本身就是一种罪。” 呵呵…… 可笑,她什么都没干,就要背负这些吗? 她的罪,就是罪在将来可能犯罪吗? 萧清洛神色一凝:“不管师父信不信,徒儿绝无不二之心,北安好不容易安定下来,徒儿怎么可能傻到去推翻自己这么多年拼命得来的安宁呢?” 说罢,她也不等卫然回应,便转身离开城楼。 被人不信任的感觉很难受,特别是被自己信任的人不信任那就更难受了! 城楼下,江媛尘和林天河一脸喜色地等着萧清洛。 但是,当江媛尘一看到萧清洛微红的眼眸,神色一变:“你怎么了?怎么眼眶红红的?是谁欺负你了?” 萧清洛摇了摇头,轻笑道:“谁敢欺负我呀?我刚刚在城楼上眼睛进沙子了。” 江媛尘半信半疑地望着她。 一旁的林天河轻咳两声:“将军,我们是来跟你告辞的,明日我们就要启程回老家了。” 这么快? 萧清洛一直都知道林天河早晚有一天会跟江媛尘去过隐居的生活,但是这一天真的到来的时候,她还是有点感慨。 她抿了抿唇角:“那祝你们一路顺风……” 林天河轻笑:“也祝将军心想事成,裴小二明日就来了,我想呀,那小子肯定是迫不及待要娶你回去当媳妇呢。” 萧清洛耳根子微红,无奈一笑:“林护法,连你也要这么取笑我吗?” “我可没有,我这是就事论事。”林天河眸色顿了顿,继续道:“将军下一步有何打算?” 第122章 将军下一步有何打算? 江媛尘点了点头,把手里的药膏递了过去:“嗯,这药是我从师父留下来的医书里面找到的,将军可以一试。” 萧清洛接过江媛尘手中的药膏:“这件事情先不要让裴恒远知道,先试一试看下脸上的疤痕是否能消,如果可以的话,再告诉他也不迟。” “好的,将军……”江媛尘眼神飘忽,似乎有什么话在口中说不出。 萧清洛轻笑道:“江神医放心,林护法明日准时到,江神医可以放心去抓人了。” 江媛尘面上一喜:“多谢将军。” 林天河跟江媛尘是青梅竹马,两人自小就定下娃娃亲,可惜天不遂人愿,一场战争让他们的亲人惨死,自此两人无家可归。 从那以后,林天河就发誓,他一定要为自己的亲人报仇,他要杀光那些发起战争的东陵人。 萧清洛跟江媛尘的相遇也只是一次偶然相识,江媛尘知道林天河避着她的原因,无非就是怕他会拖累她罢了。 但是她自小就立志要嫁给林天河,她并不会觉得林天河会拖累她。 这几年,江媛尘一直在找林天河,终于让她找到了,林天河这几日会来找萧清洛汇合,她就制造跟萧清洛偶遇的机会,并且对于萧清洛脸上的伤疤,她有把握能治好。 按照以往,萧清洛对于自己脸上的疤痕是丝毫不在意的,但是女为悦己者容,这几年她每当拿下面具或者面纱,从镜子中看到自己的容颜,都会被吓一跳的。 虽然裴恒远并不介意她脸上的伤疤,但是她还是想让自己有个最好的面容嫁给他。 宁安五年,武鸣军战无不胜,一路南下,夺回云仓十九州,举国大庆。 老百姓们皆为北安国土的回归而欢呼雀跃,至此北安长达三十年的战争结束。 冀州城楼上,萧清洛望着远处,整个人有点恍惚。 她打了八年的战,总算是把东陵人赶出北安。 “在看什么呢?”卫然不知何时走到了萧清洛身旁。 萧清洛一怔:“师父——” 她垂眸,轻笑一声:“没想什么,只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这件事情我居然真的做成了,这八年来,我一直在想如何收复云仓十九州,但是当有一天真的成功的时候,我反而有点迷茫了。” 她从记事起就在冷宫过着苟延残喘的日子,到后面有机会出宫进学堂学习,她就一心要收复云仓十九州立军功,为她母妃报仇。 可是如今,她云仓十九州收复了,母妃的仇也报了,可是她一下子恍惚迷茫了,她不知道她接下来该何去何从了。 卫然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语气中带着试探:“听陛下的意思,是要封你为皇太女,这件事你怎么看?” 萧清洛一愣,随即无奈一笑:“这都是以讹传讹罢了,师父你怎么也到处听谣言呢?” “不是谣言,是真的,陛下已经下旨,按照脚程的话,后日宣读你为皇太女的圣旨就会到达冀州,等圣旨一宣布,你成为皇太女的消息就会广为流传了。”卫然眸底闪过一抹晦暗不明的情绪,让人窥探不得。 萧清洛整个人呆愣在原地:“陛下怎么都不跟我商量一下就降旨了呢?我根本无心当这个皇太女。” “你无心?哼,可是你手下的人可不觉得呀,他们甚至觉得陛下登基都是托了你的福,觉得陛下应该要下位传位于你呢。” 卫然眼神直直地望着萧清洛,声音清冷无波:“这些事情你应该也清楚,你的那些手下,一个个都等着你登基,他们就能跟着一起享福呢。” “师父,我什么心思难道你不明白吗?我的那些手下他们都是行伍出身,看问题的角度是浅薄了些,不过那些传播这些谣言的人,我都已经下令责罚了。” 萧清洛眸光微红,语气有点委屈:“难道师父你也不相信我吗?宫中有太多我的伤心事,我讨厌皇宫,我怎么可能对皇位觊觎呢?” 卫然眉眼一挑,冷冷一笑:“你现在是不想,那么以后呢?人都是会变的,人心也是很难捉摸不透的,如今你大权在握,要想谋反轻而易举。” 萧清洛瞳孔震了震,她师父原来是这样看她的? 眼前的卫然,萧清洛仿佛不认识一般。 这么多年的师徒情分,一点信任都没有吗? “师父还是不相信徒儿吗?徒儿跟师父说了这么多,师父是一句话都不信是吗?” 卫然眸光闪了闪:“不是为师不相信你,是很多明眼人一看就不会相信你的说辞,你如今手上有五十万大军兵马,你已经是个权臣了,作为一个权臣,权力过大本身就是一种罪。” 呵呵…… 可笑,她什么都没干,就要背负这些吗? 她的罪,就是罪在将来可能犯罪吗? 萧清洛神色一凝:“不管师父信不信,徒儿绝无不二之心,北安好不容易安定下来,徒儿怎么可能傻到去推翻自己这么多年拼命得来的安宁呢?” 说罢,她也不等卫然回应,便转身离开城楼。 被人不信任的感觉很难受,特别是被自己信任的人不信任那就更难受了! 城楼下,江媛尘和林天河一脸喜色地等着萧清洛。 但是,当江媛尘一看到萧清洛微红的眼眸,神色一变:“你怎么了?怎么眼眶红红的?是谁欺负你了?” 萧清洛摇了摇头,轻笑道:“谁敢欺负我呀?我刚刚在城楼上眼睛进沙子了。” 江媛尘半信半疑地望着她。 一旁的林天河轻咳两声:“将军,我们是来跟你告辞的,明日我们就要启程回老家了。” 这么快? 萧清洛一直都知道林天河早晚有一天会跟江媛尘去过隐居的生活,但是这一天真的到来的时候,她还是有点感慨。 她抿了抿唇角:“那祝你们一路顺风……” 林天河轻笑:“也祝将军心想事成,裴小二明日就来了,我想呀,那小子肯定是迫不及待要娶你回去当媳妇呢。” 萧清洛耳根子微红,无奈一笑:“林护法,连你也要这么取笑我吗?” “我可没有,我这是就事论事。”林天河眸色顿了顿,继续道:“将军下一步有何打算?” 第123章 我是你们的工具吗? 萧清洛望着天空,眼底闪过一抹清明:“我打算明日上书一封,上交虎符,告老还乡。” 林天河一愣:“将军难道就不想争取一下吗?” “争取什么?我本就志不在朝堂,如今战乱暂时平息,我是时候功成身退了。” 萧清洛眸光微转,她扫了一眼江媛尘,轻笑道:“就像林护法一样,及时抽身,这样不好吗?” “没有什么不好,只是将军真的认为你上交了兵权,这一系列的流言就能平息吗?人言可畏,很多事情纵然将军不觉得,但是说的人多了,有心人可不会觉得将军别无二心。”林天河一脸的凝重。 萧清洛清冷一笑:“那不然要我如何?让我把流言做实吗?” “在下并无此意,只是在下认为,将军还是应该要把兵权留在手中才行,就怕将军兵权上交,到时候真的是没有任何可以依仗的东西了。” “林护法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会好好筹谋接下来的路。” 随即萧清洛眉眼一挑,轻笑出声:“好了,不要光说我了,你们两个明日就要走了,那我就祝二位百年好合……” 江媛尘脸颊一烫:“我们两个八字还没一撇呢。” 这个时候害羞上了? 她追着林天河表达爱意的时候,可是很大胆的。 看着突然害羞的江媛尘,萧清洛有点不自在:“你要不要正常点说话?” 江媛尘白了她一眼:“我哪里不正常?” 萧清洛舒了一口气:“现在正常多了。” “你就惯会取笑我?我明日就要离开了,今儿晚些时候,我把接下来三个月要抹的药膏给你配好送过来,我不在的日子,你可一定记得抹药,别偷懒啊。”江媛尘特别嘱咐道。 “遵命,江军医……” 夜色沉酣,冀州城旁的营帐内灯火忽明忽暗。 拿下冀州城之后,萧清洛就只留下三千大军镇守冀州,其他大军就让裴恒远领回边关驻守。 毕竟如今云仓十九州已经收复,边关的安防才是重中之重。 萧清洛写下最后一笔之后,满意地望着眼前这封信。 这信是她写给萧衍启的,这是一封辞去镇国大将军的书信,如今北安已经安定,接下来的事情理应交给擅长的人。 她活了十八年,好像除了打战,也不会别的,更何况是管理一个国家了。 对于萧衍启要给她封的皇太女,她是真的有点哭笑不得了。 他跟皇后两个又不是有没有儿子,干嘛要封她为皇太女? “铛铛铛……”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江媛尘满手是血闯进了营帐中。 萧清洛见状,心下一紧:“你的手怎么都是血?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江媛尘一脸凝重地望着萧清洛:“今晚的晚膳将军可是用了?” 萧清洛点了点头:“嗯,用了。” 江媛尘立马从兜里拿出一个药塞到萧清洛嘴里:“我们被人下毒了,今晚的晚饭里面有人下毒,天河他……他刚刚跟下毒之人打斗时……没了……” 她的眼眶发红,眸中闪过一丝坚定:“天河让我带将军离开这里,将军我们快点走。” 萧清洛眼神暗沉:“不行,我不能走,将士们也中毒了,我不能独自离开……” 话音刚落,营帐外的厮杀声传来。 萧清洛拿过一旁的长剑,疾步冲了出去。 无数的黑衣人一波又一波涌了进来,这是刺杀呀? 萧清洛拿起手中的剑,就要去跟黑衣人打斗,突然感到眼前一黑,整个人晕倒在地。 江媛尘缓缓收起自己的拳头,哽咽道:“对不起,为了你的安全,我只能这么做,太师已经把这四周都包围了,我只能把你带走,否则天河他死不瞑目。” 说罢,她背起萧清洛往事前准备好的路线逃跑。 但是还没走几步,就被一堆黑衣人包围。 江媛尘愤怒地盯着为首的黑衣人,冷冷一笑:“顾念,你以为你这样打扮,我会认不出来吗?” 顾念一怔,随即撕开脸上的黑色面巾:“江军医好眼力啊。” 江媛尘偷偷地操作着手中的银针往萧清洛身上的各个穴道扎了过去。 如今这局面,她只能把萧清洛弄醒,萧清洛醒过来,没准还能自己跑走。 她故意拖延时间,朝着顾念破口大骂:“将军那么信任你跟太师,你们为何要这样做?” “将军可是你们从小看着长大的,你们怎么可以这样狠心?你们还是人吗?” 顾念神色冷冽:“为了大局,我们只能如此,要怪就怪她威胁太大了,不过,她毕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我会留她一个全尸的。” 萧清洛渐渐苏醒过来,听到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要留给她全尸。 她看着眼前这个自己一直视为母亲的人,心中寒意四起。 她悲怆一笑:“念姨你也不相信我吗?” 顾念眸中闪过一丝不忍,但是语气却是坚定十足:“我也很想相信你,但是北安国经不起再一次战争,我们只能如此,一山不能容二虎,今日你必须死。” 说罢,她身旁的黑衣人已经把刀架在了江媛尘的脖子上。 顾念敛了敛神色,扔过去一个瓷瓶,萧清洛一把接住。 “你把这药服下,她就能活,否则你们两个都得死。” 萧清洛望着手中的瓷瓶,目光扫了一眼顾念:“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你居然会给我毒药威胁我?念姨,这么多年,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是你们的工具吗?用完我了,就扔掉?” “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已经写好信给陛下了,你们就是不相信我会辞官吗?” 顾念眼眸暗了暗:“我相信你无心皇位,但是如今陛下立你为储已经是铁板钉钉,我们不能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一旦你真的成为皇太女,那么小皇子该如何自处?” “到时,不管你想不想,你跟小皇子两人肯定会有一场争斗,还不如从一开始就扼杀掉。” 萧清洛闻言,冷笑道:“可是小皇子如今才五岁,你们凭什么认为我跟他必定会有一战?” 第123章 我是你们的工具吗? 萧清洛望着天空,眼底闪过一抹清明:“我打算明日上书一封,上交虎符,告老还乡。” 林天河一愣:“将军难道就不想争取一下吗?” “争取什么?我本就志不在朝堂,如今战乱暂时平息,我是时候功成身退了。” 萧清洛眸光微转,她扫了一眼江媛尘,轻笑道:“就像林护法一样,及时抽身,这样不好吗?” “没有什么不好,只是将军真的认为你上交了兵权,这一系列的流言就能平息吗?人言可畏,很多事情纵然将军不觉得,但是说的人多了,有心人可不会觉得将军别无二心。”林天河一脸的凝重。 萧清洛清冷一笑:“那不然要我如何?让我把流言做实吗?” “在下并无此意,只是在下认为,将军还是应该要把兵权留在手中才行,就怕将军兵权上交,到时候真的是没有任何可以依仗的东西了。” “林护法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会好好筹谋接下来的路。” 随即萧清洛眉眼一挑,轻笑出声:“好了,不要光说我了,你们两个明日就要走了,那我就祝二位百年好合……” 江媛尘脸颊一烫:“我们两个八字还没一撇呢。” 这个时候害羞上了? 她追着林天河表达爱意的时候,可是很大胆的。 看着突然害羞的江媛尘,萧清洛有点不自在:“你要不要正常点说话?” 江媛尘白了她一眼:“我哪里不正常?” 萧清洛舒了一口气:“现在正常多了。” “你就惯会取笑我?我明日就要离开了,今儿晚些时候,我把接下来三个月要抹的药膏给你配好送过来,我不在的日子,你可一定记得抹药,别偷懒啊。”江媛尘特别嘱咐道。 “遵命,江军医……” 夜色沉酣,冀州城旁的营帐内灯火忽明忽暗。 拿下冀州城之后,萧清洛就只留下三千大军镇守冀州,其他大军就让裴恒远领回边关驻守。 毕竟如今云仓十九州已经收复,边关的安防才是重中之重。 萧清洛写下最后一笔之后,满意地望着眼前这封信。 这信是她写给萧衍启的,这是一封辞去镇国大将军的书信,如今北安已经安定,接下来的事情理应交给擅长的人。 她活了十八年,好像除了打战,也不会别的,更何况是管理一个国家了。 对于萧衍启要给她封的皇太女,她是真的有点哭笑不得了。 他跟皇后两个又不是有没有儿子,干嘛要封她为皇太女? “铛铛铛……”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江媛尘满手是血闯进了营帐中。 萧清洛见状,心下一紧:“你的手怎么都是血?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江媛尘一脸凝重地望着萧清洛:“今晚的晚膳将军可是用了?” 萧清洛点了点头:“嗯,用了。” 江媛尘立马从兜里拿出一个药塞到萧清洛嘴里:“我们被人下毒了,今晚的晚饭里面有人下毒,天河他……他刚刚跟下毒之人打斗时……没了……” 她的眼眶发红,眸中闪过一丝坚定:“天河让我带将军离开这里,将军我们快点走。” 萧清洛眼神暗沉:“不行,我不能走,将士们也中毒了,我不能独自离开……” 话音刚落,营帐外的厮杀声传来。 萧清洛拿过一旁的长剑,疾步冲了出去。 无数的黑衣人一波又一波涌了进来,这是刺杀呀? 萧清洛拿起手中的剑,就要去跟黑衣人打斗,突然感到眼前一黑,整个人晕倒在地。 江媛尘缓缓收起自己的拳头,哽咽道:“对不起,为了你的安全,我只能这么做,太师已经把这四周都包围了,我只能把你带走,否则天河他死不瞑目。” 说罢,她背起萧清洛往事前准备好的路线逃跑。 但是还没走几步,就被一堆黑衣人包围。 江媛尘愤怒地盯着为首的黑衣人,冷冷一笑:“顾念,你以为你这样打扮,我会认不出来吗?” 顾念一怔,随即撕开脸上的黑色面巾:“江军医好眼力啊。” 江媛尘偷偷地操作着手中的银针往萧清洛身上的各个穴道扎了过去。 如今这局面,她只能把萧清洛弄醒,萧清洛醒过来,没准还能自己跑走。 她故意拖延时间,朝着顾念破口大骂:“将军那么信任你跟太师,你们为何要这样做?” “将军可是你们从小看着长大的,你们怎么可以这样狠心?你们还是人吗?” 顾念神色冷冽:“为了大局,我们只能如此,要怪就怪她威胁太大了,不过,她毕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我会留她一个全尸的。” 萧清洛渐渐苏醒过来,听到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要留给她全尸。 她看着眼前这个自己一直视为母亲的人,心中寒意四起。 她悲怆一笑:“念姨你也不相信我吗?” 顾念眸中闪过一丝不忍,但是语气却是坚定十足:“我也很想相信你,但是北安国经不起再一次战争,我们只能如此,一山不能容二虎,今日你必须死。” 说罢,她身旁的黑衣人已经把刀架在了江媛尘的脖子上。 顾念敛了敛神色,扔过去一个瓷瓶,萧清洛一把接住。 “你把这药服下,她就能活,否则你们两个都得死。” 萧清洛望着手中的瓷瓶,目光扫了一眼顾念:“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你居然会给我毒药威胁我?念姨,这么多年,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是你们的工具吗?用完我了,就扔掉?” “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已经写好信给陛下了,你们就是不相信我会辞官吗?” 顾念眼眸暗了暗:“我相信你无心皇位,但是如今陛下立你为储已经是铁板钉钉,我们不能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一旦你真的成为皇太女,那么小皇子该如何自处?” “到时,不管你想不想,你跟小皇子两人肯定会有一场争斗,还不如从一开始就扼杀掉。” 萧清洛闻言,冷笑道:“可是小皇子如今才五岁,你们凭什么认为我跟他必定会有一战?” 第124章 你不要再说了 顾念神色晦暗不明:“清洛,不要怪我们,我们也是为了北安好,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接下来你就应该接受你应得的命运。” “我应得的命运?呵呵,可笑至极……”萧清洛望着眼前这个已经全然陌生的人,心中说不出来的苦楚。 顾念眸色沉了沉:“如果没有我们,你早就已经死在冷宫里面了,我们让你多活了这么多年,你已经够本了。” 江媛尘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厚颜无耻的话,她不由得冷笑:“顾念,你这话怎么说的出口?” “有何说不出口的?这本就是事实,少废话,你快点服下此药,否则……” 话音刚落,抵在江媛尘脖子上的刀突然一紧,血丝顺着脖颈处流了下来。 萧清洛目光扫了一眼顾念,眼底闪过一丝凉意:“既然如此,那我就如你所愿,但求你能遵守承诺,放了江神医。” 江媛尘瞳孔一震:“不要……” 顾念抿了抿唇:“这是自然,你死了,你那些剩下的部下们,我们也会好好安顿的。” “好,那我就再信你一回……”说罢,萧清洛就打开瓶盖,往嘴里塞毒药。 江媛尘大吼:“不要……” 不一会儿,萧清洛只感觉到身子一沉,嘴巴里面的鲜血不断的溢出,整个人瘫倒在地上。 江媛尘立马冲到她跟前,激动地呼喊着:“将军……” 顾念挥了挥手,众黑衣人立马把准备好的火油烧到营帐四周。 她眸色漆黑一片,冷声道:“江神医,我答应过清洛饶你一命,你不出来吗?” 江媛尘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这个坏女人……” “既然如此,你就替我们去黄泉路上陪着清洛,记得好好照顾她……” 话音刚落,主帐四周一片大火纷飞…… 过往的经历如同开了闸一般不断地在脑海中浮现,江悦的额头上不断的细汗冒出。 “不要……” 随着她的一声惊呼,她整个人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裴恒远立马上前,一脸的疼惜:“阿悦……” 江悦扭头望着裴恒远,眼角的泪珠滚落:“你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裴恒远一怔,随即立马一喜:“你都想起来了?” 江悦点了点头,声音低哑暗沉:“是啊,我都想起来……” 裴恒远激动地一把抱住江悦,眸光猩红一片。 江悦回抱着他,她眸色复杂,她居然是永宁。 这是她没有想到的事情。 十年前的事情历历在目,仿佛昨日刚刚发生一般。 突然,她神色一顿:“凌云呢?他怎么样了?” 裴恒远身子一僵,抱着江悦的手紧了紧:“他……我赶到的时候,他已经没了气息。” 那可是万箭穿心呀! 顾念和卫然真是好狠的心呀! “那乔乔呢?蛊毒有没有发作?” “你师父来了,乔乔的蛊毒目前暂时被你师父压制住了,并无大碍,倒是你,你躺了整整三天了,你知道吗?” 江悦一愣,她都躺了这么久了吗? “阿悦,我真的好怕,好怕你再一次离开我……” 他紧紧抱着江悦,神色紧绷:“还好老天爷待我不薄,你没事就好……” 江悦摸了摸裴恒远的背,神色却异常的坚定。 她要替枉死的那些将士们和凌云报仇。 卫然、顾念这两个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她本以为十年前她死了,这一切都可以消停。 但是这两人,打着为北安国好的旗号,到处残杀无辜之人。 凌云,她的师弟,万箭穿心之苦是她这一生的痛…… “我想去看看凌云……” 裴恒远缓缓从江悦怀中出来,轻声道:“他的灵堂就设在大堂之中,我陪你过去……” 江悦:“好……” 灵堂内,正中央摆着一口黑色棺材,赵婉晴跪在灵位下方,神情悲伤。 江悦慢慢走到棺材旁,凌云静静地躺着,整个人没有一丝的活力。 “上柱香……”裴恒远轻声提醒道。 江悦接过裴恒远手里的香,朝着灵位跪了下去:“对不起,是师姐没保护好你,对不起……” 赵婉晴抬眸扫了一眼江悦,声音沙哑:“悦姐姐不要这样自责,我想凌云在天之灵也不希望悦姐姐如此的。” 说罢,她起身打算去扶江悦,奈何她跪得太久,踉跄了两下。 “砰……”她袖口中的一枚月牙玉佩掉落了出来。 江悦跟裴恒远见到这枚玉佩的时候,皆是惊讶不已。 赵婉晴立马捡了起来,非常宝贝地在手里仔细查看:“还好……还好没有摔坏,这可是凌云留给我唯一的东西了……” 江悦神色激动,抓着赵婉晴的手问道:“你说什么?这枚玉佩是凌云的?” 赵婉晴点了点头:“是啊,这个是凌云送给我的,他说这是他娘留给他的,他从小到大一直留在身边,可以保平安的。” “呵呵呵……”江悦讽刺一笑。 真是造化弄人呀,凌云居然是顾念和太师一直在找的儿子? 多么可笑啊! 他们居然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 造孽啊…… 真是造孽啊! “你在胡说什么?”顾念不知何时来到了灵堂前,她眸光中满是不可置信。 她一把抢过赵婉晴手里的玉佩,认真地看了起来。 随即,她凶狠地瞪着赵婉晴:“我儿子的玉佩怎么会在你手里?我儿子在哪里?你把儿子还给我。” 说罢,她开始拉扯着赵婉晴的领口,整个人有点疯魔的状态。 “把我儿子还给我……” 江悦一把拉开已经疯魔的顾念,冷冷一笑:“你儿子如今就躺在棺材里,是你亲手把他万箭穿心的……” “顾念,你作恶多端,凭什么让凌云来替你承受这一切?” 顾念浑身戾气暴涨:“你胡说,你肯定是在骗我的,这怎么可能?你胡说……” “我有没有胡说,你自己心里清楚,顾念,该死的人是你……” 江悦冷哼两声,眸底闪过一抹嘲讽:“亲手把自己儿子万箭穿心,顾念,你真是该死……” “你不要再说了……” 第124章 你不要再说了 顾念神色晦暗不明:“清洛,不要怪我们,我们也是为了北安好,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接下来你就应该接受你应得的命运。” “我应得的命运?呵呵,可笑至极……”萧清洛望着眼前这个已经全然陌生的人,心中说不出来的苦楚。 顾念眸色沉了沉:“如果没有我们,你早就已经死在冷宫里面了,我们让你多活了这么多年,你已经够本了。” 江媛尘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厚颜无耻的话,她不由得冷笑:“顾念,你这话怎么说的出口?” “有何说不出口的?这本就是事实,少废话,你快点服下此药,否则……” 话音刚落,抵在江媛尘脖子上的刀突然一紧,血丝顺着脖颈处流了下来。 萧清洛目光扫了一眼顾念,眼底闪过一丝凉意:“既然如此,那我就如你所愿,但求你能遵守承诺,放了江神医。” 江媛尘瞳孔一震:“不要……” 顾念抿了抿唇:“这是自然,你死了,你那些剩下的部下们,我们也会好好安顿的。” “好,那我就再信你一回……”说罢,萧清洛就打开瓶盖,往嘴里塞毒药。 江媛尘大吼:“不要……” 不一会儿,萧清洛只感觉到身子一沉,嘴巴里面的鲜血不断的溢出,整个人瘫倒在地上。 江媛尘立马冲到她跟前,激动地呼喊着:“将军……” 顾念挥了挥手,众黑衣人立马把准备好的火油烧到营帐四周。 她眸色漆黑一片,冷声道:“江神医,我答应过清洛饶你一命,你不出来吗?” 江媛尘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这个坏女人……” “既然如此,你就替我们去黄泉路上陪着清洛,记得好好照顾她……” 话音刚落,主帐四周一片大火纷飞…… 过往的经历如同开了闸一般不断地在脑海中浮现,江悦的额头上不断的细汗冒出。 “不要……” 随着她的一声惊呼,她整个人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裴恒远立马上前,一脸的疼惜:“阿悦……” 江悦扭头望着裴恒远,眼角的泪珠滚落:“你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裴恒远一怔,随即立马一喜:“你都想起来了?” 江悦点了点头,声音低哑暗沉:“是啊,我都想起来……” 裴恒远激动地一把抱住江悦,眸光猩红一片。 江悦回抱着他,她眸色复杂,她居然是永宁。 这是她没有想到的事情。 十年前的事情历历在目,仿佛昨日刚刚发生一般。 突然,她神色一顿:“凌云呢?他怎么样了?” 裴恒远身子一僵,抱着江悦的手紧了紧:“他……我赶到的时候,他已经没了气息。” 那可是万箭穿心呀! 顾念和卫然真是好狠的心呀! “那乔乔呢?蛊毒有没有发作?” “你师父来了,乔乔的蛊毒目前暂时被你师父压制住了,并无大碍,倒是你,你躺了整整三天了,你知道吗?” 江悦一愣,她都躺了这么久了吗? “阿悦,我真的好怕,好怕你再一次离开我……” 他紧紧抱着江悦,神色紧绷:“还好老天爷待我不薄,你没事就好……” 江悦摸了摸裴恒远的背,神色却异常的坚定。 她要替枉死的那些将士们和凌云报仇。 卫然、顾念这两个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她本以为十年前她死了,这一切都可以消停。 但是这两人,打着为北安国好的旗号,到处残杀无辜之人。 凌云,她的师弟,万箭穿心之苦是她这一生的痛…… “我想去看看凌云……” 裴恒远缓缓从江悦怀中出来,轻声道:“他的灵堂就设在大堂之中,我陪你过去……” 江悦:“好……” 灵堂内,正中央摆着一口黑色棺材,赵婉晴跪在灵位下方,神情悲伤。 江悦慢慢走到棺材旁,凌云静静地躺着,整个人没有一丝的活力。 “上柱香……”裴恒远轻声提醒道。 江悦接过裴恒远手里的香,朝着灵位跪了下去:“对不起,是师姐没保护好你,对不起……” 赵婉晴抬眸扫了一眼江悦,声音沙哑:“悦姐姐不要这样自责,我想凌云在天之灵也不希望悦姐姐如此的。” 说罢,她起身打算去扶江悦,奈何她跪得太久,踉跄了两下。 “砰……”她袖口中的一枚月牙玉佩掉落了出来。 江悦跟裴恒远见到这枚玉佩的时候,皆是惊讶不已。 赵婉晴立马捡了起来,非常宝贝地在手里仔细查看:“还好……还好没有摔坏,这可是凌云留给我唯一的东西了……” 江悦神色激动,抓着赵婉晴的手问道:“你说什么?这枚玉佩是凌云的?” 赵婉晴点了点头:“是啊,这个是凌云送给我的,他说这是他娘留给他的,他从小到大一直留在身边,可以保平安的。” “呵呵呵……”江悦讽刺一笑。 真是造化弄人呀,凌云居然是顾念和太师一直在找的儿子? 多么可笑啊! 他们居然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 造孽啊…… 真是造孽啊! “你在胡说什么?”顾念不知何时来到了灵堂前,她眸光中满是不可置信。 她一把抢过赵婉晴手里的玉佩,认真地看了起来。 随即,她凶狠地瞪着赵婉晴:“我儿子的玉佩怎么会在你手里?我儿子在哪里?你把儿子还给我。” 说罢,她开始拉扯着赵婉晴的领口,整个人有点疯魔的状态。 “把我儿子还给我……” 江悦一把拉开已经疯魔的顾念,冷冷一笑:“你儿子如今就躺在棺材里,是你亲手把他万箭穿心的……” “顾念,你作恶多端,凭什么让凌云来替你承受这一切?” 顾念浑身戾气暴涨:“你胡说,你肯定是在骗我的,这怎么可能?你胡说……” “我有没有胡说,你自己心里清楚,顾念,该死的人是你……” 江悦冷哼两声,眸底闪过一抹嘲讽:“亲手把自己儿子万箭穿心,顾念,你真是该死……” “你不要再说了……” 第125章 大结局 宁安十五年,冀州之战的真相公之于众,太师卫然供认不讳,被判处斩立决。 而顾念接受不了失去儿子的痛苦,一直疯疯癫癫的。 拓跋宏想要强制把赵辰泽带回东陵,但是赵辰泽不肯,于是拓跋宏打算强抢。 在两人打斗的过程中,刀光剑影之间,两人都刺中了对方的心脏,一招毙命。 赵婉晴回到了南桑国,有了裴恒远背后的推波助澜,她成功地坐上了女帝的宝座,如今她在南桑国可谓是大权在握。 当万事千帆过之后,一切都显得那么珍贵。 青山派庭院内。 “好了乔乔,你大病初愈的,别一直练剑了,你要多多休息。”江媛尘捧着一大盆红薯走了过去,一把夺过江乔乔手里的剑。 江乔乔撇了撇嘴:“太久没练了,我手痒呀,师父,你就把剑给我,让我再练一小会。” “不行,别给我撒娇……”江媛尘软硬不吃,直接拒绝了她的请求。 “师父……” …… 江悦懒懒地躺在躺椅上,看着庭院中的一幕,眸中感慨万千。 裴恒远剥开一瓣橘子喂到江悦嘴边,江悦习惯性地张嘴吃下。 随即,他又给自己剥了一瓣,刚刚放入嘴里没多久,他就吐了出来。 “这也太酸了……” 他一脸诧异地望着江悦:“这么酸,你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江悦白了他一眼:“娇气……” 裴恒远心里委屈,是真的很酸呀! 江悦语气颇为不悦道:“大少爷,我们乡下的橘子就是这个味道,你要是嫌弃,回家你……” “我没有嫌弃的意思,但是这个是真的很酸,不是我挑剔。”裴恒远眉眼微转:“你要是不信,我让你师父和乔乔尝一尝。” 话音刚落,他就朝着江媛尘和江乔乔方向大喊:“你们两个过来一下……” 江媛尘和江乔乔闻言,慢吞吞地走了过去。 裴恒远给了她们两人一人一瓣橘子:“你们两个尝尝看,是不是真的很酸?” 江媛尘和江乔乔两人把这一瓣橘子放入口中,不一会儿,两人皆是面目狰狞地把橘子吐了出来。 江媛尘眉头紧皱:“你这橘子哪里来的?怎么这么酸?” 江悦半信半疑地从裴恒远手中再拿过一瓣橘子尝了尝:“不酸啊……” 裴恒远:…… 江乔乔:…… 江媛尘神色一顿,她拉过江悦的手:“我给你把把脉……” 江悦一脸的不解,不过还是把手递了过去。 良久之后,江媛尘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裴恒远,神色晦暗不明。 裴恒远心下一紧:“怎么了?是悦悦的身体有什么问题吗?” “哈哈哈……”江媛尘突然大笑了起来。 “臭小子,你要当爹了……” 随着江媛尘的话音一落,裴恒远和江乔乔都呆愣在原地。 “我要当爹了……”突然,裴恒远大叫了出来。 “我要当姨了……”江乔乔也跟着大叫了起来。 两人突然在江悦的躺椅旁边转圈圈。 江悦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有种神奇的感觉。 她的肚子里居然有个宝宝…… “呜呜……”恒恒突然从屋内跑了出来,直奔江悦而去。 它仿佛也有知道了江悦怀孕的样子,跟着江乔乔和裴恒远一起在江悦旁边转圈圈。 江媛尘看着眼前这欢快的一幕,满脸是慈母笑。 …… 全文完结 第125章 大结局 宁安十五年,冀州之战的真相公之于众,太师卫然供认不讳,被判处斩立决。 而顾念接受不了失去儿子的痛苦,一直疯疯癫癫的。 拓跋宏想要强制把赵辰泽带回东陵,但是赵辰泽不肯,于是拓跋宏打算强抢。 在两人打斗的过程中,刀光剑影之间,两人都刺中了对方的心脏,一招毙命。 赵婉晴回到了南桑国,有了裴恒远背后的推波助澜,她成功地坐上了女帝的宝座,如今她在南桑国可谓是大权在握。 当万事千帆过之后,一切都显得那么珍贵。 青山派庭院内。 “好了乔乔,你大病初愈的,别一直练剑了,你要多多休息。”江媛尘捧着一大盆红薯走了过去,一把夺过江乔乔手里的剑。 江乔乔撇了撇嘴:“太久没练了,我手痒呀,师父,你就把剑给我,让我再练一小会。” “不行,别给我撒娇……”江媛尘软硬不吃,直接拒绝了她的请求。 “师父……” …… 江悦懒懒地躺在躺椅上,看着庭院中的一幕,眸中感慨万千。 裴恒远剥开一瓣橘子喂到江悦嘴边,江悦习惯性地张嘴吃下。 随即,他又给自己剥了一瓣,刚刚放入嘴里没多久,他就吐了出来。 “这也太酸了……” 他一脸诧异地望着江悦:“这么酸,你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江悦白了他一眼:“娇气……” 裴恒远心里委屈,是真的很酸呀! 江悦语气颇为不悦道:“大少爷,我们乡下的橘子就是这个味道,你要是嫌弃,回家你……” “我没有嫌弃的意思,但是这个是真的很酸,不是我挑剔。”裴恒远眉眼微转:“你要是不信,我让你师父和乔乔尝一尝。” 话音刚落,他就朝着江媛尘和江乔乔方向大喊:“你们两个过来一下……” 江媛尘和江乔乔闻言,慢吞吞地走了过去。 裴恒远给了她们两人一人一瓣橘子:“你们两个尝尝看,是不是真的很酸?” 江媛尘和江乔乔两人把这一瓣橘子放入口中,不一会儿,两人皆是面目狰狞地把橘子吐了出来。 江媛尘眉头紧皱:“你这橘子哪里来的?怎么这么酸?” 江悦半信半疑地从裴恒远手中再拿过一瓣橘子尝了尝:“不酸啊……” 裴恒远:…… 江乔乔:…… 江媛尘神色一顿,她拉过江悦的手:“我给你把把脉……” 江悦一脸的不解,不过还是把手递了过去。 良久之后,江媛尘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裴恒远,神色晦暗不明。 裴恒远心下一紧:“怎么了?是悦悦的身体有什么问题吗?” “哈哈哈……”江媛尘突然大笑了起来。 “臭小子,你要当爹了……” 随着江媛尘的话音一落,裴恒远和江乔乔都呆愣在原地。 “我要当爹了……”突然,裴恒远大叫了出来。 “我要当姨了……”江乔乔也跟着大叫了起来。 两人突然在江悦的躺椅旁边转圈圈。 江悦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有种神奇的感觉。 她的肚子里居然有个宝宝…… “呜呜……”恒恒突然从屋内跑了出来,直奔江悦而去。 它仿佛也有知道了江悦怀孕的样子,跟着江乔乔和裴恒远一起在江悦旁边转圈圈。 江媛尘看着眼前这欢快的一幕,满脸是慈母笑。 …… 全文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