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后想摆烂,首辅当街夺我入怀》 第1章 趁年轻,找个好男人嫁了 “咳咳……” 巨大的濒临死亡触感瞬间将凌茉回拉回现实,她感觉到身上的衣料厚重,浑身湿哒哒地染开一大片水渍。 而在远处冷眉冰眸望的男子有些熟悉,他身着一袭华服望着自己,半只手臂的衣裳也潮湿不已。 “我说过,别再用这些低贱手段引起我的注意,将军府出身的皆是这样的教养?” 凌茉回尝试着张口想要为自己辩解,她并不明白发生什么,接连吐出几口水。 待到镇定下来,华服男子早已甩着袖子大步离开,一步也不愿意多待。 这是有多嫌弃她? 坐在池塘边,身边是年轻女子的心疼之音…… 但,凌茉回专注到水里倒映的模样,她何时喜欢上雍容华贵的衣裳首饰了? 等等! 她刚才不是应该站在机器面前准备收集实验数据吗? 那可是她论文里最为重要的一项实验数据,只要论文能如期发表便可证明此类研究是可以在医学领域推行的,那她的研究就可以为医学事业添砖加瓦。 可现在她应该是穿越了,穿进了熬了几个通宵都未看完的一本书《错嫁》。 自己不仅与女配同名同姓也就罢了,最关键的是这位女配的人生贯穿整本书,做了不少孽。 当时她还心中默念名字一样,她可才不会想女配愚蠢,满级出身却要高分低走,跟女主抢同一个男人爱得死去活来。 扭掉身上衣裙的大部分水气,凌茉回拽着贴身侍女墨棋站起身子,头也不回地钻进傅家的马车,也懒得旁人看笑话的目光果断回了傅家。 女配凌茉回,当今镇北国公的掌上明珠,武将世家出身不必习武,从小圈在闺中养护,一身的细皮嫩肉。 但始终跟在镇北国公爷身边,性子也养成了大大咧咧。 后来嫁给首辅大人傅言晟为妻,时常被人指责品行不够温婉端庄,最主要一点是三年了无所出。 泡在浴池里烟雾缭绕的,凌茉回对着这具身子仔细看来看去。 “这么细腻的皮肤!那可是花多少钱都保养不出的效果。” 她感觉自己赚了。 坐到梳妆台前,上方还摆着诸多的金银首饰,她眉头微皱:“墨棋,把这些东西收起来,这几支檀木簪子留下就行。” 凌茉回拿着镜子的模样与原来的自己进行对比,她假小子性格不喜长发,剪短了以后平日穿着更喜朋克元素多一点。 看看原主衣柜里头的那些衣服,她有些难过,不知穿越过来要怎么做,还能回去吗? 墨棋收起那些华丽珠宝后,端来一碗姜汤还冒着热气:“夫人……大人他心里还是有您的,不然也不会出手相救。” 对于侍女的说法凌茉回是不认可的。 出手相救就证明是心里有她? 那为何成婚三年还未与原主有过夫妻之实? 不过是碍于镇北国公府的压力不得已才娶了原主。 可后来的傅言晟仕途一路平步青云。 凌茉回揉了揉有些胀痛的脑袋,落了水还吹了冷风,感冒着凉是必然的,捧起碗来一饮而尽。 “墨棋,我有些饿了,去厨房看看有没有吃的。” 书中原主后续发展成了恶毒女配的主要原因还是爱惨了男主傅言晟,一眼看重他以后执意要嫁给他为妻。 身为读书人谁没有点清高,当然是不愿意有人说自己是去当了高门赘婿才有了今日辉煌,到底碍于镇北国公爷的赫赫威名,加之原主的死缠烂打,傅言晟硬着头皮娶了原主。 在凌茉回的认知里,婚姻这事就该自己做主。 不肯便是不肯,哪有什么强迫之说。 她以为傅言晟到底也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没有一点男子担当。 既然娶了原主那为何不好好待人家? 知道原主为他痴情,还要冷眼相待。 穿越过来遇到的今日之事,也是因为原主情急之下做出的举动导致。 原主猜测傅言晟有了外室,没有请帖便闯进了别家的宴会不说,还不慎落入水中,给人看去笑话。 三年婚姻这样的事发生太多次。 凌茉回凝视着那张精致的脸蛋,这样的容貌挂在傅言晟这样的男人身上实在太可惜了。 当前她还处在前五十章的剧情里,过了之后将迎来真正的女主,她那位柔弱不能自理的好妹妹凌芷云。 凭着先天小白花的气运,从边疆回来以后先是夺走了父亲对她的喜爱,接着是因为意外与傅言晟相识。 相知相恋过后,傅言晟以一身功绩朝圣上要了一道圣旨,以平妻的身份求娶凌芷云。 熬了几个通宵看到后面从深情人设一步步走向恶毒的蛇蝎,全都是因为一个情字,原主黯然神伤,在夫君与妹妹结婚当日选择结束了生命。 凌茉回浑身一抖,为何要想不开呢? 揉了揉有些发白的指头,唤来了另一个贴身的丫鬟墨棋:“墨棋,随我去书房。” 墨棋随行跟在身后摸不着头脑,以往夫人去书房找大人都会带点东西过去,怕被外人说她没有半点做妻子的内敛。 可今天随意传了身粉净裙子就出去了。 怪异得很。 到了书房外面果然看到熟悉的身影,不过白日见到的华服早早换下,身上穿着的水墨纹样的素雅衣饰。 傅言晟手中握着毛笔专注在纸张上写写画画,为了今日的事没少被同僚耻笑,他内心的愤慨全都寄托到了山水笔墨当中。 “若是为了今日之事,大可不必再言。”傅言晟连眼眸星子都未曾给过门外伫立的人。 那是他三书六聘迎娶回家的镇北国公府的嫡千金。 可他并不爱她。 深知这一点,三年里从未有过半点男女之间的越界。 听到他利落的拒绝,凌茉回也不以为然,这样的事情三天两头便会发生一次,屡见不鲜。 久而久之外人也不稀罕拿他家说笑。 想到再不过不久迎来剧情的转折,与其成为家中不再被偏爱的嫡女千金,看着往日“深爱”的夫君对妹妹展开笑意,她不如早早离开这里。 断了所有牵扯。 天底下的男人多得是。 凌茉回没有一点铺垫,直截了当:“我们和离。” 与其等他背叛自己,不如她先发制人。 傅言晟向来自负,全然不相信,这个深爱他三年的女子,会突然不爱他了。 他认为凌茉回是在欲情故纵,故意引起他的关注。 “当初死缠烂打要嫁的是你,现在无理取闹要离婚的也是你,凌茉回,你又在玩什么把戏?” “三年之期快到了,而我不愿再强求,和离不正是你希望的吗?”凌茉回一脸平静。 凌茉回的态度,显然并非一时冲动。 傅言晟的脸色愈发阴沉,平日里那份淡漠儒雅此刻被几丝摄人的寒意取代。 一个平时性格温和的人突然动怒,纵容会让人感到害怕。 原主爱他,更怕他,但凡他脸色稍有不悦,原主便会立刻退步。 但凌茉回可没惯他这毛病,坚决说:“世上好男人多的是,反正你对我没感情,那就早点让我离府,我也能趁年轻找个好男人嫁了。” 第2章 和离前,安分守己 “这样,也都不耽误各自寻找合适的伴侣。” “啪嗒!” 傅言晟手中的紫毫笔应声而断,成了两截。 “凌茉回,你这是故意说这些来羞辱我吗?为了吸引我注意,你真是费尽心思啊!” 原主曾为了与傅言晟同房,往他茶水里下药,偷偷在书里夹带秘春图,甚至在他面前宽衣解带。然而,她的越发放纵,反而更遭傅言晟轻视。 在傅言晟眼中,这些都是凌茉回新学的花招,无非是想玩一场欲擒故纵的游戏。 “既然,你急切地想要男人,我现在就遂了你的愿!” 他一把将她抱起,径直走向旁边的软榻。 凌茉回脑中瞬间一片空白。 不对劲!这剧情怎么跟书中不一样?傅言晟是女主的人!敢染指她的男人,结局都没好下场。 她还不想死呢! “停下!傅言晟,你放开我!”她奋力挣扎起来。 傅言晟虽身为文臣,但对君子六艺样样精通,论力气,凌茉回显然不是对手。 “你再不放手,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无论是受原主的记忆影响,还是出于与同情心,一想到傅言晟将来也会用这手去触碰凌芷云,凌茉回就感到一阵恶心。 就在他将她丢到软榻上的刹那,凌茉回迅速用银针扎在他的手臂上。 傅言晟整条手臂立刻失去知觉。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他紧握她持针的手,浑身散发出强烈的压迫感。 他面色铁青,冷嘲道:“这不是你日思夜想的吗?如今又在演给谁看?” 原主之所以能嫁给傅言晟,全凭娘家的权势撑腰。 当时傅言晟刚刚高中状元,尚未在朝中站稳脚跟,而凌父已是赫赫有名的大将军。凌家有意联姻,并请来太后当说客,傅言晟为了前途,不得不屈服。 然而,自尊心极强的他,怎能忍受这样的折辱? 加之原主又是那种只知道混日子的官二代,傅言晟愈发瞧不起她。 凌茉回扬眉,同样以讽刺回应:“你嘲笑我,不就是在嘲笑当年向权势低头的自己吗?” 这话竟出自那个公认的草包——凌茉回之口! 傅言晟瞳孔微缩,突然陷入沉默。 凌茉回冷冷地挣脱他的手:“我说要和离,可不是说着玩的。从前是我太天真,不懂婚姻,现在我明白了,重新开始还不晚,你自己好好想想!” 毕竟再过一阵子,他便会遇见凌芷云,然后爱上她。 待事情暴露后,他更是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意,对原配毫无怜惜。 虽然娘家人对于傅言晟对她的冷淡十分不满,但那时他的地位已今非昔比,身为当朝首辅,凌家哪敢大闹? 最终,他们只能妥协,将凌芷云纳为侧室。 书中,正是凌芷云踏入府门之后,原主才变得几近疯狂。 与其坐视局面恶化至无法收拾的地步,倒不如趁现在就断个干净,等将来凌芷云正式嫁入府中,彼此之间也就再无任何瓜葛。 作为将军府的嫡长女,即使离异出府,她的身份也能确保她一生平安无虞。 只要她别没事找事去陷害女主,娘家便是她最坚实的后盾。 凌茉回心中如意算盘打得飞快,然而现实往往比理想骨感得多。 傅言晟冷冷一哼,开口道:“要和离可以,不过得由我决定。等我觉得时机合适,自然会让你走,在此之前,你给我安分守己。” 身为朝廷首辅,傅言晟与凌家关系复杂微妙,和离一事牵涉甚广,他自是要深思熟虑。好在他终究是应下了,那就暂且等等。 “好,那我们就这么定了。”凌茉回应得痛快利落。 傅言晟若无其事地回到书桌前坐下,脚步声渐渐远去,只留下一句命令:“去查清楚她是什么时候学会针灸术的,还有最近都跟哪些人有过接触。” 随着这命令,一名黑影悄然无声地退出书房。 凌茉回刚迈进自己的屋内,丫鬟墨棋便手捧一块质地极佳的锦缎上前。 “小姐,这是夫人刚刚派人拿来的布料,说是过两天的赏花宴上让您穿。” 张氏虽性情冷漠,不喜交际,但对凌茉回这位儿媳却还算体贴周到。 随着剧情推进,张氏的心渐渐被凌芷云温暖,对方疼爱有加,这无疑成了压垮原主的最后一事。 凌茉回无可奈何地笑了:“先收了。” “小姐,这布料样式、质地都很好啊,您不喜欢?”墨棋惊讶地问。 过去,原主为了讨张氏欢心,不论她送什么衣物都会欣然接受,哪怕那些衣服并不合她的心意,她也会满心欢喜地穿上,四处炫耀是夫人所赠。 “不喜欢!”原主向来呆傻,她可不是。 婆婆张氏性情冷淡,喜好素雅简洁的风格,那些衣物穿在原主这样明艳的女子身上,反而显得格格不入。 张氏平日与原主接触不多,自然没太在意她的穿着喜好。 然而外人不会这么想,全城皆知原主不受宠爱,自然联想到她在婆婆那里也受冷遇。原主那个笨脑袋哪想得到这些,被人当作笑柄还不自知。 “不合适就别勉强了,本来就不太适合小姐嘛。”墨画机灵地附和,催促墨棋收起新布料,又让其他丫鬟捧来一堆色彩鲜艳的衣裳。 “这些个是前两天玉绣阁刚到的新品,任小姐您挑选。”凌茉回挑挑拣拣一番,最后选中一条淡粉百花裙。既妩媚又不落俗套,非常适合她的气质。 …… 赏花宴如期举行。 每年宴会都由宁安长公主亲自主持,今年也不例外。以往的赏花宴,原主从未来过,今年算是头一回。 “少夫人,请下马车。”车夫话音刚落,马车门就被重重敲响。 “哎呀,这不正是首辅家那位不受宠爱的夫人么?今年竟然也来参加了?” 这声音满是嘲讽,正是长顺侯世子魏若明,同时也是长公主家中的独子。 早年间,将军府与宁安长公主结下过恩怨,因此原主跟魏若明自幼就互不对付。 凌茉回从容不迫地掀起马车帘,一双明亮的眼睛平静地望向魏若明。 第3章 今日的她,不一样了 魏若明稍感意外,以前凌茉回为了博眼球,天天不是一身大红就是一身大紫,虽然确实挺好看,但总觉得过于花哨,不像今天这样打扮,倒叫人眼前一亮。 “魏世子,这便是你们接待客人的做派吗?”凌茉回话语平静,毫无波澜。 魏若明回过神来,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以往两人相见,少不了唇枪舌剑地互怼几句,可今天这日他是怎么了? 凌茉回从容走下马车,直直朝山上走去,满山遍野的鲜花映入眼帘,令人顿觉心旷神怡。 魏若明与原主尽管相互看着不顺眼,但他们有个共同之处,那就是虽都玩世不恭,却并不虚伪做作。 书中,原主自尽,遗体还是被魏若明偶然发现。是他下令厚葬了原主,并为她立了墓碑。 恐怕连原主都未曾料到,陪伴她走完人生最后一程的,竟是她最厌恶的男人。 “世子,你发什么愣呢?难不成你看上她了?她可是人家首辅夫人啊!”有人打趣道。 “胡扯!我魏若明要是真看上她,那眼睛真是瞎了!”魏若明尴尬地反驳,全然没注意到身后走过的一道清冷身影。 凌茉回刚落座不久,就瞧见傅言晟和他的两位好友沿着山路走来。这三位是京城赫赫有名的青年才俊,不知多少贵家千金对他们倾心不已。 三人一露面,便吸引了众多女子的目光,其中一些更是主动上前搭讪。 过去的原主对傅言晟身边那些莺莺燕燕极为反感,每逢此景,必会亲自前去宣示主权,回家后还不忘摔东西发泄怒气。 然而百般提防之下,最终却是亲妹妹夺走了她的男人。 凌茉回只是淡然扫了一眼,便专注于欣赏桌案上新鲜绽放的桃花。 见凌茉回无动于衷,那些闺秀们愈发无所顾忌地蜂拥而上。 “这些人真是没眼力见儿,都快贴到小姐的脸上了!”墨画愤愤不平,跺脚就要上去替自家主子挣面子。 “姑爷,您的座位姑娘都给您留好了,这就随奴婢过去。”墨画笑容满面,但语气分明透着咬牙切齿。 傅言晟目光投向凌茉回,只见她正专注地赏花,明艳的脸庞比盛开的桃花还要娇媚。 今日的凌茉回,似乎与往常有些不同。 “不必。”傅言晟冷漠回应,转身走向旁边的一张宴桌。 墨画悻悻地退回来,暗自磨牙。 凌茉回忍俊不禁:“看你下次还多管闲事不。” 墨画撇撇嘴,满脸不服:“小姐,姑爷给您甩脸色呢,您还有心情笑?” 为何笑不出来?对于傅言晟,她本就没有期待,没有期待自然也就没有失望。 凌茉回悠然举杯,品起了花茶。 此时,魏若明带着一群人气势汹汹地闯入宴席。 “喂!凌茉回,你有没有胆量跟我比划比划?”魏若明一见到凌茉回,就想挑起争端。 “你想比什么?”凌茉回放下茶杯,此刻的她多了几分慵懒,少了曾经的咄咄逼人。 “比射箭,我们五局三胜,输了就给对方敬茶,敢不敢?”魏若明扬起下巴,用一种轻蔑的眼神盯着她。 原主是个经不起挑衅的家伙,逢比必上,却又逢比必败。 凌茉回斜睨一眼,撇嘴道:“幼稚死了!我才不陪你玩儿!” 魏若明显然没料到凌茉回会有这般反应,愣了愣。 “嘿,凌茉回,你是不是怕输,不敢跟我较量啊?”魏若明挑眉挑战。 凌茉回托着下巴,悠悠道:“爱怎么想随你,你一大男人,非得跟个弱女子争高下,就算你赢了,不觉得丢脸吗?” “你……”魏若明一时语塞,凌茉回啥时候变得这么冷静了? 她不会是被什么附体了? “得了,我们撤!”魏若明带着人走开,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别扭。 一拨人跟着魏若明去练箭,另一拨围着傅言晟他们吟诗作对,余下的则聚在一起打起了祥和牌。 凌茉回既不想撞见魏若明,也不想让傅言晟误以为是故意靠近吸引注意,于是加入了祥和牌的队伍。 原主对这玩意儿并不感冒,平时很少跟这些大家闺秀们混。 这些闺秀见凌茉回加入,起初都有些紧张,毕竟凌茉回的“恶名”早已远扬,她们怕沾上麻烦。 没过多久,凌茉回就挤到了牌桌前头。 这祥和牌的规则,她稍微观察两局就明白了,不就是现代扑克牌的鼻祖嘛! “那个,我能插一手吗?”凌茉回手痒痒的,没想到古代人也爱玩扑克,简直是找到同好了! 对面的袁芳芳愣了一下:“凌茉回?你也想玩?” 京城的纨绔子弟们基本分为凌茉回、魏若明两大阵营,而袁芳芳则独成一派,属于吃喝玩乐型。 凌茉回点点头。 袁芳芳豪爽地一挥手:“行,你来!” 凌茉回前世除了沉迷于医学,唯一爱好便是扑克牌,这种小祥和牌对她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 “三带一!”“顺子!”“四带二!”……妥了!袁芳芳傻眼了:“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们再来!” 然而几轮下来,袁芳芳硬是一局未胜。 “得嘞,掏钱掏钱!”袁芳芳噘着嘴,极不情愿地叫丫鬟递上银子。 相比凌茉回这边的热火朝天,傅言晟那里则显得冷清许多,连好友袁家诚都跑去看自家妹妹袁芳芳和凌茉回斗牌去了。 傅言晟目光落在人群中央,手指轻轻敲击着棋盘,沉思中的凌茉回此刻熠熠生辉。她眼含笑意,举手投足间透着狡黠,让人捉摸不透。 “傅兄?傅兄?”对面的邹博远满脸困惑地看着他。 傅言晟回过神,重新审视棋局。 “傅兄,该您落子了。”邹博远提醒道。 傅言晟刚找回思路,刚要落子,就见魏若明气势汹汹地闯了过来。 “凌茉回!让你跟我比试你不来,倒在这儿玩牌!”魏若明一边走一边喊。 众人下意识地为这位大魔王让出一条通道。 凌茉回刚把赢来的银子收好,就见魏若明一掌拍在桌上,傲娇地瞪着她:“凌茉回,你有本事就跟我玩!” 活脱脱一个小孩子! 旁边的袁芳芳好心提醒:“凌茉回今天手气旺得很,世子您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切!我会怕她?”魏若明一脸鄙视。 第4章 别让我久等 “行啊,那开始。”凌茉回此刻正春风得意,琢磨着趁机好好从魏若明那里捞一笔,毕竟这小子没事就爱找她茬儿。 魏若明倒也不含糊,“噌“一下坐到位置上。 凌茉回手指轻轻拂过纸牌,随意一出手,都能把对方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我过!” “我还过!” “继续过!” …… 魏若明眼看着连底裤都要输个精光。 这辈子还没这么窝囊过,尤其还是败给死对头凌茉回。 魏若明脸色铁青,硬生生挤出一句:“再来!” “好勒!四带二!”凌茉回牌刚一扔下,对面瞬间鸦雀无声。 魏若明眼前一黑,直接气晕过去了。 袁芳芳都看傻了:“我一个女子都没气晕,他还先晕了!” “世子!快来人啊!快传太医!”旁边侯府的家丁们慌作一团,大声呼喊。 邹博远神情严肃地说:“傅兄,好像你家夫人把世子给气晕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傅言晟扔下手中的棋子,径直走过去。 刚走到一半,就瞧见凌茉回拨开人群,镇定自若地跪在魏若明身旁。 她拿出银针,迅速在世子五指上扎下,接着放血。 傅言晟眸色一暗,大步上前,将凌茉回拉起:“你又不懂医术,哪来的胆子乱扎针?” 凌茉回皱眉,试图挣脱:“你放开我!” 这时,太医火速赶到。 长公主为了防止宴会上出乱子,每次都会配个太医随行。 没想到今日还真用上了。 太医检查完魏若明的情况,立即说:“幸亏有人提前给世子针灸放血,现在世子暂无大碍,休息片刻就会醒来。” 傅言晟一愣,没料到凌茉回还会医术,她入府三年了,他竟不知道她有这本事。 凌茉回冷漠甩开傅言晟的手,正要走上去,又被傅言晟拉住。 “你都把世子气病了,还不消停?”傅言晟拽着凌茉回,朝山下走。 凌茉回见挣脱不开,也就不挣扎了,跟着傅言晟到了山脚下。 “大人就喜欢抓着我的手,一刻都不肯松?”凌茉回故意逗他。 傅言晟一脸嫌弃地甩开手:“你少用激将法,要不是看尚未和离,你以为我会管你?” “大人要是怕我给你添麻烦,那就赶紧跟我和离。”凌茉回冷冷地说。 傅言晟眯起眼睛:“凌茉回,我说过这事我说了算,你没资格插嘴。” “最好尽快,别让我久等!”说完,凌茉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径直上了马车,命令车夫回城。 马车缓缓前行,凌茉回透过帘子的缝隙,瞥见被独自留在原地的傅言晟。 他笔直如松,周围笼罩着低沉的气场,让人不敢近身。 “傅兄,你怎么了?又跟嫂夫人闹别扭了?”邹博远叹口气,无奈道,“我看呐,嫂夫人也真是够不知足的,她那样儿能嫁给傅兄这样才貌双全的人物,早该收敛才是,怎么还这么不懂事。” 袁家诚出来打圆场:“行了行了,又不是什么天大的事情,傅兄对女人嘛,还是宽容温柔点好,走……今天我请客,咱们去月轩楼喝两杯!” …… 凌茉回慵懒地倚在马车窗边,随着马车悠然摇摆,她困意渐浓,眼皮直打架。 突然,一阵疾驰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瞬间激起漫天尘土,扑得她脸上都是。 “哎,小姐,这不是姑爷带着他的两位朋友吗?”墨棋一边挥手扇去弥漫的尘埃,一边惊讶地说。 凌茉回拉下窗帘,抹掉脸上的灰土。 马车就这样晃晃荡荡地驶向京城。 刚抵达城门处,马车却被魏若明截住了。 他骑着高大的骏马,径直来到凌茉回的车窗前,敲了敲车厢。 凌茉回掀起帘子,皱眉看着魏若明:“你有什么事?” 魏若明脸涨得通红:“今日你救下本世子,为报恩,本世子请你吃饭!” “不必了。”凌茉回毫不客气地拒绝,然后放下窗帘。 魏若明驱马紧跟在马车一侧,边行边说:“你知道多少人想和本世子共进晚膳吗?凌茉回,我愿意和你一起吃饭,是你的荣幸。” 车内却是一片静默。 “本世子最不愿欠人情,所以,你不许推辞。” “等等!”魏若明急了,直接让马车停下,亲自掀开帘子面对凌茉回,“我是真心邀请你,别让我下不了台!” 凌茉回坐在车内,思索片刻,回答道:“行,那就去月轩楼!” 她望见月轩楼门前那匹熟悉的骏马,那是傅言晟专属的座驾。 见凌茉回答应,魏若明笑着应道:“都听你的!” 月轩楼内,非富即贵,魏若明作为常客,一踏进大门,店小二立刻热情迎上来。 “世子爷又来我们这儿啦!” 这嗓门一喊,引得周围不少人侧目。 二楼某个敞开的包厢内,邹博远不经意间瞥见下面的场景,惊得瞠目结舌。 “傅……傅兄,那位不是嫂子吗?我眼花了吗?她怎么和世子在一起?” 邹博远话音未落,袁家诚已冲出去确认,回头对傅言晟说:“没错,真是她!” “他俩不是一向不合吗?怎么突然走得这么近了?” 傅言晟微微眯眼,周身气息瞬间变得冷峻。 他眼角扫向门外方向,虽距离尚远,但能清晰听到凌茉回关切的话语。 “世子,现在感觉怎么样?身体还有不适吗?” 她语气柔和,关心他人时特别善解人意。 这样的体贴,曾是傅言晟专享的。 “我已经无碍了,对了,你的医术是何时学的?” “书上看的。” 两人交谈着步入包厢,而这包厢恰好位于傅言晟对面。 “你那位夫君就在对面,不去打个招呼?”魏若明刚落座就问。 魏若明并非不明事理,早已察觉凌茉回与傅言晟之间微妙的疏离。 以往只要傅言晟在附近,凌茉回总会迫不及待地黏上去。 “不用管他。”凌茉回垂下眼帘,面无表情地倒茶。 魏若明挑眉,接着正色道:“瞧,我早告诉你,像傅言晟那种故作清高的人是不会喜欢你的,我说得没错?” “嗯。”凌茉回应得干脆。 第5章 有夫之妇 魏若明怀疑凌茉回是不是被什么刺激到了,转念又安慰她:“哎呀,你也别太难过了,虽然咱俩是死对头,但是你只有我能收拾,要是有人敢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肯定帮你出头。” 凌茉回听罢,不禁轻笑一声,心想这魏若明跟原着里描述的一样,看着挺欠揍,其实心底还挺善良。 “来,喝酒!”凌茉回放下手里的茶杯,拿起酒杯邀饮。 一杯接一杯,凌茉回的脸庞在酒精的熏染下愈发娇媚动人。 等她离开包厢时,傅言晟几个也酒足饭饱,正打算离开。 两拨人在这窄窄的走廊里相遇,打招呼也不是,不打招呼也不是,气氛尴尬。 凌茉回本来就生得明艳照人,此刻醉意微醺,更增添了几分迷人的韵味。 她知道傅言晟正在注视她,但也知道无论他怎么看,都不会对她有任何想法。 凌茉回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径直从傅言晟身边走过。 傅言晟看似淡然地移开视线,但背后紧握的拳头泄露了他内心的波动。 待凌茉回走出月轩楼,邹博远终于忍不住抱怨:“嫂子怎么见到傅兄连个招呼都不打,这也太失礼了?” 傅言晟轻轻挑了挑眉,没有回应。 邹博远见状,立刻识相地闭上了嘴。 “走。”傅言晟面色平静地下楼。 三人离开月轩楼时,凌茉回乘坐的马车已驶出一段距离。 傅言晟跃身上马,与袁家诚、邹博远告别后,策马扬长而去。 邹博远目送傅言晟远去,愤愤不平地说:“刚才看在傅兄的面子上,我没多说什么。我觉得那个凌茉回就是不安分,红杏出墙,真是不知好歹的女人!” 袁家诚劝慰道:“也许是误会呢,傅兄都没发作,你就别瞎操心了。” “换成是我,早把这种女人休了!”邹博远话音刚落,突然被人从身后勒住了脖子:“姓邹的,你再说一句,信不信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袁家诚被突然出现的魏若明吓得一激灵,赶紧劝架:“请世子息怒,博远他不是故意冒犯的!” 袁、邹二人虽因与傅言晟从小相识,在京城有些地位,但遇到魏若明这样的皇族纨绔,还是免不了吃瘪。 邹博远嘴硬如铁,不肯低头:“我说的都是事实,傅兄那样的才子,却被凌茉回那种花瓶三心二意地对待,简直是糟蹋人!” “我看是傅言晟自视过高,糟蹋凌茉回还差不多!”魏若明一甩手,轻易将毫无抵抗能力的邹博远扔在地上。 “不止傅言晟,还有你!读了几本书就觉得自己了不起,忘记自己是谁了,竟敢侮辱本世子的人!记住,只有我能说她,你算哪根葱?” “再让我听到你说凌茉回一个字,我打断你的狗腿!”魏若明撂下狠话,扬起衣袖,跨上骏马,从邹博远身边傲然离去。 邹博远拍掉一身尘土,脸色铁青,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傅言晟的马比凌茉回的马车早一步抵达府邸。 她喝得微醺,步履略显摇晃,刚下马车走到门口,就撞见了傅言晟。 他似乎特地在此等候。 “有话对我说吗?”凌茉回率先打破了沉默。 傅言晟目光冷峻地盯着她:“凌茉回,我提醒你,现在还没和离呢,你还是有夫之妇,出门在外收敛点!” 话音未落,他转身就要离开。 而凌茉回则默不作声地跟在他后面。 她脚步紊乱,忽左忽右,一心想着回屋,绕过傅言晟。 可无论她往哪边走,傅言晟似乎有意与她作对,总能精准地挡住她的去路。 “喂,让一下行不?”凌茉回的语气中透出几分不耐烦。 傅言晟闻声停下,刚一转身,凌茉回柔软的身体就撞入了他的怀中。 一阵混合着桃花酒香的迷人气息瞬间扑向他。 傅言晟素来对女人保持距离,此刻内心却泛起一阵莫名的烦躁。 凌茉回,这个曾让他颜面扫地的女人,有什么资格让他心绪不宁? 他眼神一暗,冷漠地推开怀中的女子。 “又来这套?凌茉回,你可真够执着的!”他厉声道。 话音刚落,凌茉回“呕”地一声,毫不客气地拉开他的衣领,一股脑全吐了出来。 傅言晟身体一僵,空气中的沉寂几乎令人窒息。 “凌!茉!回!”他面色铁青,恨不能立刻将这女人掐死。 而凌茉回却浑然不觉,吐完还顺手扯过他的衣裳擦嘴,悠然地挥挥手:“拿走!” 傅言晟胸腔剧烈起伏,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墨棋和墨画慌忙跑来,本想给这对夫妻留点私人空间,却没料到局面如此尴尬。 尤其是看到姑爷那副仿佛要把小姐生吞活剥的表情,她们心里直打鼓。 “快去看看姑娘!”墨画催促墨棋先行一步。毕竟在她们的记忆中,自从凌茉回嫁入傅家以来,从未见过姑爷如此失态。 次日清晨,凌茉回在墨画的讲述中得知了自己昨晚的醉态闹剧,羞愧得直捂脸。 傅言晟本来就对她没好感,这下算是彻底结下梁子了。 不过她转念一想,反正她在傅言晟心中的形象本来就不怎么样,还能糟糕到哪里去? 临近中午,张氏派来人传话。 “夫人说,她娘家亲戚来探亲,晌午全家一同用膳。” 她那位婆婆虽然性情冷淡,但为人善良。只是娘家那些亲戚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书里提到过,自从傅言晟金榜题名后,张家人隔三差五就来京城打抽丰。 其中,嫂子郭氏精明势利,此次携女儿前来,打着为女儿寻觅佳婿的旗号,实则是打算长期驻扎京城。 若找不到适合的,索性让女儿张兮月给傅言晟做小妾,反正有张氏这个亲姑姑撑腰,不怕正室亏待了。 凌茉回打心底不愿与张家这对母女打交道,但既然傅云氏已经发话,她也只能硬着头皮赴宴。 此刻,膳厅内,郭氏笑盈盈地问道:“乐蓉啊,茉回那孩子什么时候到呀?” 乐蓉,正是张氏的闺名。 张氏面无表情地回答:“已经通知她了,应该快到了。” 郭氏轻轻摇头:“乐蓉,别怪我多管闲事,对待儿媳不能太娇纵,作为婆婆,你也该给她立立规矩才是。” 话音落下之际,门外下人传话:“少夫人到!” 第6章 暗潮汹涌 “嘿!那凌茉回总算来了!“ 郭氏一听到凌茉回的名字在耳边响起,原本平静的脸庞瞬间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 她眼波流转,目光锁定在门口处。 “表嫂!“张兮月闻声,敏捷地从座位上起身,朝着缓步而来的凌茉回深深地鞠了一躬。 这一举动,既显现出她对凌茉回的尊重,又流露出对这位新进门媳妇儿微妙的戒备与疏离。 凌茉回身着一袭淡雅素裙,步履从容,不疾不徐。 她并未受周围气氛的影响,径直走向张氏身边的位置,优雅落座。 那份镇定自若,仿佛早已洞察世事,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台。 郭氏眼见自己疼爱的女儿张兮月在凌茉回面前吃了个哑巴亏,心头顿时涌起一股无名火,却又不便明言,只能将不满暗藏心底。 她瞥向凌茉回的眼神中,夹杂着轻蔑:“不就是仗着娘家势力撑腰的,如今都嫁入我们张家了,还摆什么大小姐的架子?” 她皮笑肉不笑地扯动嘴角,言语间尽是挑衅与嘲讽。 张氏却始终保持着一贯的温婉,面对郭氏的冷嘲热讽,她淡然回应:“茉回,我们家这些繁文缛节,你不必拘泥于此。” 此言一出,郭氏的挑刺之意如同撞上软墙,只能尴尬地干笑两声,又迅速向张兮月投去眼色。 张兮月冰雪聪明,瞬间领会母亲的暗示。 立刻起身,走向张氏,柔声道:“姑姑,让兮月来伺候您用膳。” 张氏虽对张兮月的好意心存感激,却深知此举背后实为郭氏的暗中较量,于是微笑着婉拒:“兮月,不必如此费心,你快回去坐下,一家人不必过于客气。” 此刻的饭桌之上,看似平静无澜,实则暗潮汹涌。 若是换成原来的那位主儿,或许早已与张兮月针锋相对,互不相让。 然而凌茉回却似未察觉这股暗流,她悠然自得地拿起筷子,细细品尝对周围的纷扰视若无睹。 郭氏见状,心中愈发不悦,却又不好发作,只得装出关心的模样。 “乐蓉,我不是说啊,现在傅家可不似从前,即便你不顾及那些陈规旧矩,也得为言晟考虑啊。这媳妇儿才进门几天啊,就如此懒散,以后如何能当好这个家,做好一家之主呢?” 凌茉回并未因郭氏的指责而动怒,她一边说着,一边给张氏步菜。 “舅妈,您一直都喜欢管人家的家事吗?” 郭氏闻言,脸色骤变,“你这话是何意?” 凌茉回唇角微勾,露出一抹淡然笑意,语气平静却透着不容忽视的力量:“舅妈,您别误会,我是善意提醒您,京城并非我们花芝县那般简单,这里有权有势之人比比皆是,您这多管闲事的习惯最好收敛些,免得不慎触怒了什么人,到时后悔莫及。” 郭氏被凌茉回一番话语噎得哑口无言,脸色瞬息万变,让她一时竟找不出合适的话语反驳。 午饭过后,凌茉回离开饭厅。 张氏却在此刻匆匆追来,一声“茉回!” 凌茉回闻声转头,看见张氏匆匆赶来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婆婆。” 张氏疾步上前,脸上挂着和蔼可亲的笑容,“茉回,你舅妈这人直来直去,并无恶意。今天宴席上她说的那些,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张氏虽然性格冷淡,不善言辞,但内心却细腻如丝。 她清楚地洞察到宴席上的一切,对郭氏的言行了然于胸。 尽管她深知娘家人的德行,但她更懂得珍视那份血浓于水的亲情,不愿因为这些琐事影响到与兄嫂的关系。 凌茉回心中明白,却并未点破,她浅笑回应:“婆婆想多了,舅妈也是出于对这个家的关心。她的话,我怎会放在心上?” 她的回答既表现了对郭氏行为的理解与包容,又巧妙地避开了直接指责,维护了张氏与娘家人的关系,展现出其高情商与大度。 张氏平素不喜热闹,独处时以诗书为伴。 尽管如此,她对娘家人却有着深深的依恋。 每逢佳节或闲暇之余,她总要带着精心准备的礼品,前往哥嫂家中。 张氏脸庞泛起温和的笑意。 “委屈你了。” 话音未落,身后的贴身丫鬟适时递上一只紫青瓶。 傅言晟在高中之前,傅家已然是名震一方的富贾之家,金银财宝堆积如山。 张氏待人接物,方式往往简单而直接。 此刻,她将自己最钟爱的紫青瓶赠予凌茉回。 凌茉回接过瓶子,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 她满心欢喜地回到自己的居所,将瓶子置于案头。 夕阳西下,傅言晟结束了一天的忙碌,回到了家中。 郭氏因白天在凌茉回处受了冷遇,此时便想找机会扳回一局。 她坐在傅言晟对面,语气略带责备:“言晟啊,你可知你母亲支撑这个家业,供你读书直至高中,其中的艰辛,如今你怎能让凌茉回给她脸色看呢?” 傅言晟闻此言,微微一愣,“凌茉回一直对我母亲极为尊重,舅妈为何会有此误解?” 他端起茶杯,轻轻吹散浮沫,浅尝一口,既不亲近也不疏离的态度让郭氏一时语塞。 郭氏见状,索性抛出杀手锏:“你母亲竟讨好她,甚至把自己最喜欢的紫青瓶都送给了她,你不信的话,自己去她那儿看看就知道了。” 傅言晟放下茶杯,眼神微眯,望向郭氏。 他淡淡开口:“舅妈费心了,夜已深,您还是早点回房歇息。” 郭氏被傅言晟的目光看得心中发虚,生怕自己说错话,反而弄巧成拙,只好悻悻退下。 郭氏的身影刚刚消失在视线之外,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从门外闪入。 来者正是傅言晟的心腹手下,“大人,属下已经查明,夫人近日并无与任何可疑人物接触。” 他顿了顿,继续道,“也未曾去过医馆,更别提结识擅长针灸之人。” 傅言晟听罢,手指敲击椅柄,若有所思。 难道,她自始至终都在他面前刻意隐藏实力,扮演着一个柔弱无知的女子形象? 夜色渐深,百灵轩内灯火通明,凌茉回独自坐在桌前,目光凝注在那尊紫青瓶上。 第7章 你的手段愈发高明了 心中暗赞张氏的眼光独到,竟能觅得如此雅致之物。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房门“咣当”一声被用力推开。 傅言晟大步流星地走进屋内,他声音冷冽,“把东西送回去。” 凌茉回闻言,秀眉微蹙,显然对傅言晟的命令感到不解与不满: “这是母亲亲自赠予我的,你有何权利让我退还?” 她抬眼看向傅言晟,只见他眼神深邃。 凌茉回脑中迅速闪过种种可能,种种迹象让她意识到,此事恐怕与郭氏脱不了关系。 然而,她并不急于辩解,而是决定静观其变。 傅言晟素来对家中琐碎纷争避而远之,张氏亦秉持着端庄内敛的性格,从不主动向傅言晟提及家中长短。 唯有郭氏,这位善于搬弄是非,时常在傅言晟面前对凌茉回百般挑刺,只因今日宴席之上,凌茉回令她颜面尽失。 凌茉回对此并未有丝毫辩解之意,反而心底暗藏一丝期待,希望傅言晟被激怒至极,一纸休书将她逐出傅家大门。 她轻轻垂下如墨般的睫毛,语调中透着无所谓的慵懒:“我偏不还,你又能奈我何?” 话语间,挑衅之意毫不掩饰。 几乎在话语落定的刹那,凌茉回敏锐地察觉到一股强大的压迫感自傅言晟周身弥漫开来。 他毫不犹豫地拨开两人间的珠帘,那双修长有力的手钳住她纤细如玉的下巴。 “凌茉回,你竟敢拿母亲作为诱我至此的筹码,手段愈发高明了,是吗?” 面对傅言晟凌厉的目光,凌茉回并未退缩,反而坦然回望。 “比起这三年来所承受的种种屈辱与冷漠,今日之事,不过沧海一粟,何足挂齿。” 傅言晟的剑眉微不可察地一挑,显然对凌茉回的回答颇感意外:“你究竟在盘算些什么?” 凌茉回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你心中不是早已了然?何必再问。” 傅言晟心头升起一阵烦躁。 他冷硬地甩开凌茉回的手,“我警告你,以后我们的事,别再牵连到母亲。” 凌茉回揉搓着被掐痛的下巴,无奈地轻叹一声:“若你真的如此关心母亲,何不爽快地与我签下和离书?我保证,一旦拿到和离书,便会立即离开,从此你们的生活,我绝不干涉半分。” 傅言晟闻言,面色更加阴沉,“和离一事,我会做打算,你休想在我这里讨到半点便宜!” 他话音未落,转身欲离去。 然而,刚迈出几步,脚步却在门口处戛然而止。 凌茉回微蹙秀眉,不解他为何忽然停下。 待她抬眸望去,只见傅言晟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一手紧抓门框,一手痛苦地按压在额头上,显然是那折磨他已久的头疾发作。 “快去拿药!”傅言晟咬紧牙关,从齿缝间挤出这几个字。 墨棋闻声,慌忙奔入屋内,小心翼翼地扶傅言晟坐下。 她转头看向凌茉回,面上满是为难之色。 原来,原主深知傅言晟头疾之苦,特命人每日温好药汤以备急用。 然而,自从凌茉回穿越而来,因不堪忍受小膳房中药味浓郁,竟擅自下令停止熬制药汤。 此刻,墨棋如实相告:“小姐近两日未曾提过此事,小膳房未为姑爷准备药汤。若姑爷疼痛难忍,恐怕还需请大夫来诊治。” 凌茉回轻轻挑起珠帘,那一瞬,两人四目相对。 她缓缓走向面色痛苦的傅言晟,嘴角含笑,“其实不必如此大费周章,我会针灸之术,若你愿意,我能为你施针几处,应可有效缓解疼痛。” “不必!”傅言晟骤然回绝。 此刻,他才恍然意识到,那些驱散头痛困扰的药汤,原来皆出自凌茉回之手。 这突如其来的认知,令他内心五味杂陈,不愿接受隐匿于日常中的默默付出与恩情。 傅言晟紧咬牙关,强忍着剧烈的头痛,几乎无法站稳。 他硬撑着走出百灵轩,平日里那个风度翩翩男子,此刻却显得格外狼狈不堪。 凌茉回看着他的背影,秀眉微蹙,心中暗道:“他竟对我如此抵触,甚至到了恨的地步。” 随后,转身步入内室,慵懒地躺进床榻。 看来,在对方眼中,她的好意只会被视为多余的烦扰。 …… 书房内,大夫细致诊察后,留下药方便悄然离去。 张氏闻听府中请来大夫,匆匆赶来探望。 不料,从下人口中偶然得知儿子儿媳间竟发生了争执。 “你又在责怪她什么?她待你这般体贴入微,事事以你为先,你还要她如何?” 傅言晟手捧一卷泛黄的古籍,连眼皮都未曾抬起,冷然回应:“她既然得到了母亲最为珍视的物件,我自然有责任去提醒她,莫要因此而忘乎所以。” 张氏听闻此言,不禁哑然,“你舅母性情直爽,宴席之上言语无忌,让茉回颇感尴尬,我才赠她此物以示安抚。这些你全然不知,便跑去与她争吵,实在不应该。” 傅言晟依旧保持着阅读的姿态,目光定格在书页上,陷入长久的沉默。 自从傅言晟步入官场,他的心思愈发深不可测,即使是亲生母亲,有时也难以揣摩其心意。 对于他们夫妻间的微妙情感纠葛,她虽忧心忡忡,却又深知不宜过度干预。 “既然你并无大碍,我便不多留了。” 张氏临出门前,仍不忘深情嘱咐:“你别再独自生闷气,早日让我抱上大胖孙子,那就是对我孝顺,其他的,都是虚妄。” 房门在张氏身后缓缓阖上,傅言晟终于放下手中的书卷。 凌茉回…… 你故意隐瞒赠瓶的真相,使我误解你,是想让我为此自责吗?凌茉回……你的手段,越发高明了!” …… 巳时甫过,凌茉回便悄然离开了张家府邸。 对于张家那对母女,凌茉回向来敬而远之。 马车刚驶入繁华的黄兴街,市井的喧嚣声浪便如潮水般涌来。 小贩们高亢的叫卖声伴随着各色美食诱人香气,让人的心情不由得为之舒畅。 “你们没听说?前两天魏世子在月轩楼门口,当众狠狠教训了那个目中无人的厉家公子。” 街头巷尾的热议之声随风飘入车内,凌茉回侧耳倾听,心中却另有所思。 第8章 跟我一同回府 “这邹家公子,”街头巷尾的热议声此起彼伏,一位老者捋须低语,,“便是那位与傅首辅交情深厚的邹博远啊!平日里,他们二人琴瑟和鸣,共议朝政,何曾有过半点嫌隙?如今,却突然传出不睦的消息,当真让人惊诧不已。” “据说,”一位妇人压低嗓音,神秘兮兮地接话,“这事儿与首辅夫人有关。” 此言一出,人群顿时骚动起来,引得众人纷纷侧耳倾听。 邹博远,那位向来对原主持有偏见的翩翩贵公子,再加之傅言晟对原主的冷漠态度昭然若揭,无疑使他对原主的鄙夷之情愈发浓烈。 那一夜,月轩楼灯火辉煌,邹博远却不幸遭遇了横行无忌的魏若明。 这位魏世子行事全凭一己喜好,无论对方身后有何等权势撑腰,只要触怒于他,便如飞蛾扑火般自讨苦吃。 邹博远此次遭逢滑铁卢,只能说是口舌之祸,自作自受,一句不慎之言,竟惹上了这等难缠的角色。 而傅言晟,素来清高淡泊,除非邹博远的安危真正面临生死关头,否则他绝不会轻易插手其中。 眼下的邹博远,无疑是踢到了一块坚硬无比的铁板,陷入困境。 凌茉回坐在马车内,耳畔萦绕着这些纷繁复杂的传闻,唇角不禁勾出一抹浅淡。 她微微抬眸,方察觉马车早已悄然减缓了步伐。 不仅是她,就连驾车的车夫以及随行的仆人们也都屏息凝神,侧耳倾听。 她与傅言晟之间的种种纠葛,似乎已成为市井百姓茶余饭后的话题。 凌茉回轻轻一叹,心中默默立下誓言。 待到手中握有那张和离书的那一刻,她定要与傅言晟划清所有界限,从此两不相干,各自安好。 “小姐,您预订的墨已送达府上。”墨棋适时地提醒道。 傅言晟身为科甲名臣,对于文房四宝的挑剔程度几近苛刻。 原主为博其欢心,不惜挥金如土,购入世间顶级的笔墨纸砚赠予他。 每当想起那些价值连城的艺术瑰宝,凌茉回心头便犹如刀割般疼痛。 原主的败家之举,比起钱投入水中还能听到声响,对傅言晟的付出,却是浪费。 马车徐徐停靠在星墨坊朱红色的大门前,凌茉回一下车,便与身着华服的魏若明狭路相逢。 “凌茉回,你怎会在此处出现?”魏若明双眉微挑。 两个素来对诗书无甚兴趣之人,竟在星墨坊这样的地方不期而遇,确乎有些出人意料。 凌茉回步履轻盈地步入星墨坊,反问道:“世子又为何到此?” 魏若明倒是直言不讳:“我是替家父选购墨宝,只是我实是无从下手。” 对于他而言,舞刀弄枪易如反掌,但这舞文弄墨之事,无疑令他颇为头疼。 凌茉回虽不通此道,但依循原主一掷千金的豪奢习性,认定“贵即优”。 譬如这顶级的漆墨,原主便是通过细心观察傅言晟书房墨锭的消耗速度,经过一次次尝试才选定的。 话音未落,店伙计已从内室迈着轻盈的步伐,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只包装精美的盒子走了出来。 他面带微笑,恭敬地向凌茉回递上:“夫人,这是您预订的漆墨。” 凌茉回接过盒子,指尖轻轻滑过那光滑细腻的木质纹理,满意地点点头。 她顺手将盒子推向魏若明,动作间流露出一种淡然的优雅:“拿这个。” 魏若明目光瞬间被吸引,“这……这是送给我的?” 凌茉回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前两天世子为我出头,这是我回赠的一份小小谢意。” 魏若明听罢,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他轻拍胸膛,朗声道:“没想到你还挺讲究,那我就不客气了!” 正当两人沉浸在这一份温馨的互动之中时,二楼楼梯处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脚步声。 只见一位身着白色长衫的男子缓缓步入视线。 他的步伐稳健而有力,令人不自觉地屏息凝神。 凌茉回心头一紧,仿佛被无形的手紧紧揪住。 怎么会这么巧,傅言晟竟也在此时此刻出现在这里? 她下意识地看向魏若明,心中暗自祈祷不要有任何麻烦降临到这位率真坦荡的世子身上。 傅言晟走到近前,锐利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魏若明手中那只精致的盒子上。 他转向凌茉回,语气冰冷而不容置疑:“凌茉回,时候不早了,跟我一同回府。” 凌茉回深知傅言晟的脾性,她绝不会相信他会好心至此,仅仅是为了陪她回家。 “我自己有马车在附近,待我忙完便会自行回去。”凌茉回直截了当地回答。 然而,傅言晟并未因此而退让,他眼神微眯,眉宇间的冷意更浓:“现在,跟我回府。” 他显然没有打算给凌茉回任何反驳的机会。 魏若明见状,性子直率的他再也无法坐视不管,他毫不客气地质问道:“凌茉回说她想自己回去,首辅大人是听不懂吗?” 面对魏若明的质询,傅言晟依旧镇定自若。 他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世子如此悠闲,倒是关心起微臣的家事了,莫非需要微臣亲自登门长公主府,为世子引荐名师?” 此言一出,魏若明顿时脸色大变,他深知傅言晟提及的“名师”意味着什么。 魏若明最怕的就是长公主为了让他走上正道而安排的那些严苛的教习。 长公主曾请遍了京城的大儒,却都被他那顽劣不羁的性格气跑。 如今,朝中那些德高望重的学者无人愿收魏若明为徒,长公主正试图通过傅言晟的关系,找人牵线搭桥,让魏若明接受更为严厉的教导。 一旦有当朝首辅作保,那些翰林院的学士碍于情面,多半不会轻易拒绝。 如此一来,魏若明的生活无疑将陷入无尽的苦海。 傅言晟的这一句话,精准地戳中了魏若明的软肋。 他气得面红耳赤,手指颤抖地指向傅言晟:“你……你你,你竟然拿我母亲来压我!” 他怒火中烧,却又无可奈何,毕竟论心机手腕,他在傅言晟面前明显处于下风。 第9章 拿回我的东西 此刻,凌茉回已然明白傅言晟的意图。 他并非出于关心,而是执意要带她离开,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她不愿看到魏若明因好心为她出头,反而被卷入这场风波。 魏若明的天分并不在读书上,硬生生逼他埋首书卷,对他来说恐怕比关他禁闭还要痛苦。 凌茉回暗自思忖,该如何巧妙应对,既保护魏若明不受牵连,又能摆脱傅言晟的束缚。 “世子,我们夫妻俩便先行告退了,您也记得早些归家,莫让家人牵挂。”她轻柔地拽了拽他的衣摆。 傅言晟低眉敛目,目光深邃如潭。 他未再与魏若明多作言语,只是微微颔首,转身踏出了星墨坊的大门。 魏若明显然并未消解怒气,他紧随其后,愤然的话语如利箭破空:“傅首辅,你若胆敢在我娘面前提及请老师之事,我定要天天上门,找你家夫人的麻烦!” 话语虽狠,却掩饰不住那份孩子般的执拗与倔强。 凌茉回闻此,心中微微一松,面上却不动声色。 她款款随傅言晟登上马车,待马车缓缓驶离繁华的黄兴街,转入静谧的巷陌,傅言晟才冷冽的声音在车厢内响起。 “凌茉回,你是否将我叮嘱之言全然抛诸脑后了?” 凌茉回端坐一旁,面对质询,她面色从容:“我与世子不过萍水相逢,闲话几句罢了,大人又何必多虑?抑或是你觉得,我将本该为你精心准备的漆烟墨转赠世子,使你颜面无光?” 傅言晟闻言,脸色瞬间阴沉如铁,锐利的目光直刺凌茉回:“漆墨乃稀世之宝,你竟如此轻易赠予他人,难道是想昭告天下,当今首辅与侯府私交甚密?” 凌茉回听罢,眼中闪过一丝愕然,随后又迅速释然。 的确,京城众人皆知她的名声早已败坏,无论她如何行事,恐怕都不会有人将她与傅言晟联系在一起。 傅言晟何曾因她受到半分牵连? 她抬起眼帘,眸光流转,带着几分嘲讽之意凝视傅言晟:“原来大人也知晓那漆墨价值非凡?可为何这些年来,你却能心安理得地接受对你无尽的好,真是个渣男!” 傅言晟并未回应凌茉回的讽刺。 冷冷开口:“凌茉回,当初你与你们家族对我百般折辱,如今我只是稍稍收回些利息,你便如此不满。那当初,你又为何执意要嫁入我傅家?” 凌茉回被问得哑口无言,她只能将这份无言的苦涩归咎于原主的卑微与无助。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决定不再与傅言晟纠缠下去。 马车最终在大学士府门前停下,凌茉回满腔愤慨,脚步疾如风。 墨棋、墨画两位侍女紧随其后,看着自家小姐脸色苍白,不禁满心忧虑。 “小姐,您慢些,您这是怎么了?脸色不太好啊。” “还能为什么?肯定是又跟姑爷闹别扭了!” 墨画在一旁愤愤不平,加快步伐赶至凌茉回身侧,为她打抱不平。 “小姐,您走错方向了,这不是回百灵轩的路啊!”墨棋眼见凌茉回径直走向府邸深处,急忙出言提醒。 “谁说我回百灵轩?我要去书房!” 凌茉回话语掷地有声,脚下生风,犹如疾风掠过,顷刻间便来到了书房门前。 墨画见状,面露警惕之色:“姑娘,姑爷的书房向来严禁他人擅入,您这是……” “拿回我自己的东西,他不敢阻拦!” 凌茉回目光坚定,毅然推门而入,直指书房内的一切:“这些笔墨纸砚,还有墙上的名画,统统给我搬走!” 话语间,既有决绝,亦有不甘。 墨棋瞪大了眼睛,眼底涌动着无法掩饰的惊愕与困惑。 “小姐,您……您确定我没有听错吗?这些都是您千挑万选,专为姑爷准备的书房之物啊!” 墨画却对此毫不在意,她早已厌倦了看到小姐在姑爷面前那份近乎卑微的忍让与妥协。 她眼神犀利,话语斩钉截铁:“墨棋,别愣在那里了,快动手!把这些东西都搬出去!” 话音未落,她便扬声呼唤起门外的贴身仆从们。 这些仆从们,皆是从将军府陪嫁而来,他们亲眼见证了小姐在傅府的种种隐忍与委屈,仿佛那些压抑的情绪也化作无形的重担压在他们心头。 此刻,他们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的机会。 短短片刻之间,原本文房四宝齐全的书房已然变得空旷寂寥,只剩下几件孤零零的家具。 而此时,傅言晟匆匆赶来,面对眼前的一片狼藉,脸色瞬间阴沉如墨。 管家站在一旁,身形微微颤抖,小心翼翼地解释道:“大人,这……这都是夫人亲自带人来搬的,老奴实在不敢阻拦啊。” 傅言晟紧抿薄唇,冷哼一声,语气中透出森然寒意:“随她搬!我傅言晟堂堂大学士府,难道还缺这几件纸墨之物不成?” 话虽如此,但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 管家犹豫了一下,又补充道:“大人,夫人似乎还取走了您最为珍视的那幅雪山图。” 雪山图,那是凌茉回初嫁之时,为了能时常陪伴在傅言晟身边,不惜花费重金购得的名画,以此博取他的欢心,以便自由出入书房。 此刻,傅言晟听到此言,手背上的青筋因握拳过紧而微微凸起,,冷声道:“让她拿走!” 他目光冷冷扫过这空荡荡的书房。 另一边,凌茉回带领着一众家仆,满载着从书房搬出的物品,一路浩浩荡荡地返回。 恰巧遇到了张兮月。 她一心想要成为傅言晟的小妾,如今见到凌茉回,心中难免有些忐忑。 正当此时,张兮月一个不小心,撞翻了墨画手中捧着的雪山图。 她满脸惶恐,连声道歉:“嫂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凌茉回轻轻一笑,温婉而又亲切:“无妨,下次走路小心些,别伤着自己。” 张兮月瞪大了眼睛,前几次见面,凌茉回对她恨之入骨。 今日却一改常态,不仅没有找茬,反而对她笑,这女人究竟在打什么算盘? 第10章 善妒的女人 张兮月眼眸中闪烁着疑惑与警惕,试探性地问道:“这……这难道不是表哥最喜爱的那幅雪山图吗?嫂子,您若将它拿走,表哥会不会因此而不悦呢?” 墨画闻此言,立刻伶牙俐齿地反击:“这是我们小姐耗费重金购得之物,姑爷都无权干涉,表小姐您倒好,什么都想插上一手,莫非以为这学士府是您自家不成?” 张兮月闻言,脸色瞬间苍白,原本秀美的脸庞此刻更显得楚楚可怜,她无辜地辩解道:“我没有那个意思啊!” 心中却暗自冷笑,这场看似平静的对话,实则暗流涌动。 此时,傅言晟的身影赫然出现在厅堂一隅,他的步伐稳健有力。 他那双深邃的眼眸凝视着眼前的场景,语调低沉而凌厉:“这是怎么回事?” 张兮月闻声,瞬间收敛起眼底的狡黠,换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她故作惊慌失措,声音颤抖:“是我……是我刚才不小心撞到了嫂子,真的太抱歉了,都怪我,全怪我。” 傅言晟锐利的目光瞬间转向凌茉回,语气如同寒风凛冽:“兮月是客人,你为何要与她计较?” 他的话语中夹杂着一丝责备,似是在暗示凌茉回不应如此对待来访的友人。 凌茉回心潮起伏,面对傅言晟的误解,她欲言又止。 然而,她很快便意识到,此刻的解释或许只会显得苍白无力。 毕竟,她不是正期盼着傅言晟对她产生厌恶,从而同意与她和离吗? 这不正是她期待已久的转机? 于是,凌茉回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冷峭的弧度,眼中闪烁着决然的光芒:“没错,我就是看不惯她在你身边摇曳生姿,若她不想招惹麻烦,最好离我们远远的!” 她的话语掷地有声,毫不避讳地表达出对傅言晟与张兮月关系的不满。 傅言晟听罢,脸色陡然阴沉如铁,厉声道:“凌茉回,你这个善妒的女人!” 凌茉回并未退缩,她直视着傅言晟,眼神中透露出坚韧与傲骨,随即轻蔑地翻了个白眼,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去。 傅言晟默然立于原地,目送她的背影渐行渐远,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他紧绷的面色才逐渐舒缓,但那股压抑的沉闷却久久未能消散。 “表哥,真对不起,都是我不好,给您添麻烦了。” 张兮月面露惶恐之色,语气诚恳,但那双闪烁的眼眸深处,却悄然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傅言晟轻轻叹息,恢复了平日那份冷静淡漠的神态:“她一贯如此,虽然脾气暴躁了一些,但并无恶意,你不必在意。” 他的话语中,似乎带着一丝微妙的袒护之意,让张兮月心中不禁有些不满,但她依旧微笑着点头应和,将这份不满巧妙地隐藏起来。 …… 当凌茉回踏入百灵轩,只见墨画早已等候在门口,满脸歉疚之色。 她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为凌茉回解开繁复的外衣,低声道歉:“小姐,都怪我这张嘴太快,害您被姑爷误会,真是对不起。” 凌茉回轻轻一笑,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墨画光洁的额头,带着几分宠溺:“傻丫头,你还不明白吗?我那是故意让他误会的。” 墨画瞪大了那双明亮的眼睛,满是困惑:“小姐这样做有什么用意呢?” 凌茉回轻轻拍了拍墨画的手背,温和地安抚道:“现在跟你解释不清楚,总之,这事跟你没关系,别往心里去。” 说完,凌茉回径直走向桌案,优雅地坐下。 她从笔架上取下一杆狼毫,在雪白的宣纸上挥洒自如。 随后,她抬头看向墨画,语气坚定:“墨画,你去趟灵机阁,按照这纸上的尺寸,定制一件金丝软甲。” 墨画闻言,惊讶之情溢于言表:“小姐,您就算打算向姑爷示好,也不必花费如此大的代价?姑爷身为文官,这金丝软甲对他来说并无实际用处。而且灵机阁的东西价格不菲,您的一片好意恐怕要白费了。” 凌茉回轻轻放下手中的毛笔,神情淡定从容:“谁说我要给他?这件是给我大哥用的。” 她的话语中,流露出对家人的深深关切。 原来,再过一阵子就是浴佛节,是一年一度的重大节日,皇帝将率领群臣前往寺庙举行盛大的烧香祈福仪式。 在小说的后续情节中,浴佛节当天,皇帝遭遇刺客袭击,凌茉回的大哥凌初云因拼死保护圣驾,不幸腹部中刀,留下了难以根治的病根。 而凌茉回在危急关头挺身而出,为傅言晟挡下了那致命的一刀,两人之间的恩怨情仇由此变得更加复杂而深刻。 这个原本象征着吉祥安宁的日子,却成为将军府命运剧变的分水岭。 凌初云,那位曾以英勇铁血闻名朝野的御林军统领,因一场惨烈战斗中的重伤,不得不卸下重任,从此告别沙场。 而他的父亲,那位曾以赫赫战功撑起家族荣耀的老将军,无法再挺身而出,扞卫家国。失去军功与实权的将军府,只能在权力的漩涡中摇摇欲坠,唯有通过联姻这根脆弱的稻草,试图维系其在朝堂之上的地位。 于是,傅言晟成为将军府最后的希望。 而凌茉回,这位本应无忧无虑的少女,却成了家族荣辱的沉重负担,她的命运,如同一朵被强风吹落的花,无可避免地陷入了一场无法预知的风暴之中。 “挡刀?除非我脑子进了水!”凌茉回在心底嘲讽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微笑。 她深知,傅言晟作为故事的主角,拥有着难以言喻的命运庇佑,绝非轻易能被死亡所触及。 至于大哥凌初云,她早已为他准备了一件由灵机阁精心打造的软甲,定能护他平安度过任何危机。 尽管凌茉回已竭尽所能地为即将到来的浴佛节做足了准备,但一种莫名的心绪不宁始终萦绕心头。 浴佛节前两天,凌茉回躺在床上,望向漆黑的夜空,辗转反侧。 待到清晨,她立刻唤来墨棋,将那件承载着她深深忧虑与期盼的软甲交到她手中,郑重嘱咐道:“墨棋,你务必尽快将这件软甲送到大哥手中,告诉他这两日无论何时何地,都要穿着它,切不可有丝毫懈怠。” 第11章 该来的,终究躲不过 墨棋领命,小心翼翼地捧着那件软甲,步履匆匆地走出院子。 却不料在走廊拐角处,与刚刚从书房归来的傅言晟狭路相逢。 傅言晟锐利的目光瞬间落在她怀中的物事上。 他不禁微微皱眉,沉声喝道:“站住!这是要去哪里?” “回禀公子,这是小姐特地为公子新制的软甲,让我即刻送去。” 傅言晟凝视着那件软甲,心中五味杂陈。 他想起凌茉回往日对待娘家人的冷漠疏离,再看如今她突如其来的关怀备至,尤其是前几日书房内被悄然搬空的书籍,种种迹象交织在一起,仿佛在暗示着他未曾察觉的某种变化。 “该来的,终究是躲不过。”凌茉回在心中低语,迎接浴佛节的清晨。 辰时一过,凌茉回步出百灵轩,沿着熟悉的走廊缓步前行。 转角处,她与一身月白色长袍、儒雅出尘的傅言晟遇到。 他衣领笔挺,衣角平整如镜,举手投足间皆令人不敢轻视。 凌茉回看着他,轻轻打了个哈欠,掩饰不住的困倦显露无遗,她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 他们一前一后,沿走廊徐徐而行,直至抵达府门。 马车早已恭候多时,凌茉回目光扫过,疑惑顿生:“哎,怎么只有一辆马车?” 她扭头看向身边的墨画,后者会意,立刻向一旁的管家追问:“少夫人的马车呢?” 管家闻此,面露尴尬之色,略显迟疑地回答:“大人只让备了一辆。” 今日,皇帝将携文武百官及其家眷,共赴洪福寺举行盛大的浴佛节仪式,焚香祈祷,祈愿国泰民安。 尽管凌茉回与傅言晟之间的关系早已降至冰点,但在外人眼中,他们仍是夫妻,若是各自乘坐马车前往,难免引来旁人的非议与猜疑。 因此,纵然心有不甘,他们也只能共乘一车,共同面对这场看似祥和,实则暗流涌动的浴佛盛典。 凌茉回的话语甫落,她的眸光微闪,仿佛瞬间洞察了其中的曲折。 她轻轻抚弄着衣袖,低语自问:“这下如何是好?傅言晟心绪不宁,若是半途将我抛下马车,那场面该有多么尴尬啊!” 凌茉回无可奈何地轻叹一口气,侧身向身旁的管家商量:“管家,您看是否能再为我叫一辆马车,我们各自前往,倒也省去诸多不便。” 管家面露为难之色,欲言又止,似乎在权衡利弊。 然而,正当他犹豫之际,马车内的傅言晟已经不耐烦地掀开厚重的车帘。 “少废话,快上来!” 凌茉回闻声,只是淡然回应了一声“哦”,便顺从地攀上马车。 她一落座,尚未等傅言晟开口,便迅速找到一个舒适的软枕,慵懒地倚靠其上,闭目养神。 傅言晟猝不及防,被她这一举动挤至车厢角落,脸色瞬间阴沉如铁。 他紧盯着凌茉回的长发在软枕上铺散开来,眼中闪过一丝愠怒与疑惑。 而凌茉回仿佛全然未觉,只是轻声提醒:“大人,待到洪福寺时,还请您唤醒我。” 此刻,马车正沿着官道缓缓前行,距离目的地洪福寺尚有一个时辰的车程。 凌茉回心中盘算,这段路程刚好可以弥补昨夜缺失的睡眠。 傅言晟目光灼灼地凝视着凌茉回那恬静的侧脸,心中的怒火逐渐升腾。 他冷声询问:“昨晚没睡好?” 言语间夹杂着不易察觉的关切与责备。 凌茉回并未睁开眼,只是随口应答:“嗯,看了一宿的书。” 傅言晟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微笑:“你那屋子里除了秘春图,还能有什么正经书?” 他显然对凌茉回的所谓“读书”嗤之以鼻,毕竟在众人眼中,凌茉回胸无点墨,怎会突然变得如此勤奋? 对此,凌茉回并未反驳,只是一笑置之:“深更半夜,自然是以观秘春图最为应景。大人,您若无事,还请不要打扰我休息。” 她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戏谑,似乎并不在意傅言晟对她的误解。 毕竟,在他心中,自己的形象早已糟糕透顶,多添一笔也无妨。 傅言晟听罢,暗自咒骂一声“恬不知耻”,随后将视线转向窗外。 然而,凌茉回刚才那句“看了一宿的书”如同魔咒一般,在他脑海中反复回荡,挥之不去。 他暗自思忖:难道三年的独守空房,竟将她逼至如此境地,以至于深夜研读秘春图以解寂寞? 马车在离洪福寺不远的官道边徐徐停稳,打断了傅言晟的思绪。 凌茉回是在墨棋的轻唤声中悠悠醒来,抬眼望去,傅言晟已不在车内。 她步履轻盈地下车,只见洪福寺门前早已人头攒动,众多朝臣及其家眷汇聚于此,他们围绕着傅言晟,或恭维或请教,显现出这位当朝首辅的尊崇地位。 凌茉回深知此时不宜上前打扰,便选择在树荫下驻足。 洪福寺坐落于京郊,四周山水交融,让人暂时忘却了尘世的纷扰。 正当她沉醉于美景之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呼唤。 她转身望去,只见凌初云与丁氏正携手向她走来。 丁氏乃凌初云之妻,两人自小相识,婚后更是恩爱有加,举案齐眉。 然而,尽管如此,丁氏对原主却始终保持着疏离与冷漠,原因无他,皆因原主性情自私傲慢,目中无人,令人难以亲近。 回想起原主出嫁时的盛况,将军府陪嫁丰厚。 原主却不懂得妥善经营,短短数年间,那些原本兴隆的商铺纷纷倒闭,财富如流水般流失,徒留一片狼藉。 这样的过往,无疑加深了丁氏对原主的厌恶与鄙夷,也使得凌茉回如今在面对这对夫妻时,总免不了几分尴尬与愧疚。 再加之她挥霍无度,对于金银财帛几乎毫无节制,为了博取夫君傅言晟以及婆婆张氏的欢心,婚后更是频繁地向娘家索取财物,大手笔购置各类珍品赠予傅家上下。 更令人痛心的是,当凌家老夫人病重垂危之际,原主身为唯一的孙女,竟未能在床前尽孝。 反观婆母张氏,即使只是偶感风寒的小恙,她便日夜守候,事无巨细地照料。 第12章 命运和她开了个玩笑 这种对待亲生父母与公婆间厚此薄彼的行径,让外人看来,仿佛原主并非傅家的亲生骨肉,而是毫无血缘的陌生人。 丁氏作为凌家的一员,对此深感忧虑与不满,多次私下劝诫凌初云,提醒他切莫对原主过于纵容,否则只会让她愈发迷失自我,彻底沉沦于这场无望的婚姻悲剧之中。 “大哥,嫂子!”凌茉回面带春风,笑靥如花地快步向前。 凌初云瞥见凌茉回独自前来,不禁微微蹙眉,“你家那位呢?今日这般庄重的场合,怎能让你一人独行?” “不必管他,咱们好好说说话便是。”凌茉回故作轻松,嘴角勾起一抹洒脱的笑容。 丁氏目睹这一幕,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惊讶:昔日那个眼中只有傅言晟的凌茉回,如今竟展现出如此独立自主的一面。 “哥,你穿了我特意为你缝制的软甲了吗?”凌茉回紧张地询问。 凌初云轻轻点头,眼中流露出感激之色:“一早便穿上了,贴身又舒适。” 丁氏见状,温婉一笑,言语中却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醋意:“难得妹妹如此贴心,连衣物尺寸都记得如此清楚。不过,看来你对哥哥的关心倒比对你夫君还要周到。” 凌茉回仿佛未觉察到丁氏话中的讥讽,坦然回应:“哥哥对我如此疼爱,我作为妹妹,又怎会忘记他,其实,我只是记得傅言晟的尺寸,因他与哥哥身材相近,便以此为参照稍加调整,希望哥哥穿上合身。” “简直是量身定制一般!”凌初云喜形于色。 数年来,凌茉回从未如此贴心地为家人准备衣物,这份突如其来的惊喜让他内心无比欢喜。 丁氏看着凌初云那副模样,不禁摇头轻叹。 “皇上驾到!”随着尖细的太监嗓音响起,皇上的仪仗队伍赫然出现在众人视野中。 众人连忙俯身行礼,恭迎圣驾。 凌初云拱手道:“诸位请先行一步,今日人潮涌动,洪福寺周边的安防工作由我负责,务必确保万无一失。” 言罢,他佩戴好佩剑,步伐坚定地离开了人群。 皇上皇后在众人的簇拥下,沿着山路缓缓向上,目的地——位于半山腰的洪福寺。 这段路程约需半炷香的时间,对于虔诚的信徒而言,这段宁静的山路正是他们沉淀心灵的绝佳时机。 此刻,凌茉回的思绪却无法沉浸在这份静谧之中。 她清晰记得,书中那场险些颠覆朝局的暗杀行动,正是发生在上山的路上。 就在众人行至半途,前方陡然传来一阵骚动,打破了山间的宁静…… “有刺客!保护皇上!” 一声惊呼犹如平地惊雷,人群骤然陷入恐慌,纷纷四散奔逃。 几个身着夜行黑衣的刺客如鬼魅般从暗处跃出,直扑龙椅上的皇帝。 然而,他们尚未近身,便被一道矫健的身影阻截——正是侍卫统领凌初云,他挥舞长剑,将刺客们逼退。 “夫君!”丁氏目睹此景,心如刀绞,不顾一切想要冲上前去。 凌茉回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丁氏,沉声劝阻:“嫂嫂,哥身上有软甲,不会有事!咱们别过去添乱,只会妨碍他!” 丁氏略一愣神,旋即明白过来,紧咬下唇,强忍担忧,随凌茉回向相反方向疾奔。 御林军的铁蹄声由远及近,他们迅速集结,与刺客展开了一场激烈的生死对决。 混乱之中,凌茉回不慎被人潮撞倒,正当她挣扎起身之际,一只强有力的手猛地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拽起。 “跑哪儿去了?找了你半天!”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凌茉回抬头,映入眼帘的是傅言晟那张焦急又略带责备的脸。 她心中一惊,刻意避开他就是为了避免被卷入这场风波,他为何能在此刻找到自己? 两人跌跌撞撞地朝着山脚奔逃,眼看就要脱离险境,一个黑衣人却如幽灵般突然出现,径直冲向凌茉回。 她心头一凉,难道自己注定要为傅言晟挡下这一刀? 出乎意料的是,黑衣人手中那柄致命的刀子砍在了傅言晟的肩膀上。 凌茉回惊魂未定,见状慌忙抄起一根木棍,使出全身力气狠狠砸向黑衣人的头部。 只听“砰”地一声闷响,黑衣人头皮被擦破,血流如注,他恶狠狠地瞪向凌茉回,眼中闪烁着凶狠的光芒。 黑衣人手中的刀子眼看就要落下,一道黑影宛如天降神兵,一剑精准割断了刺客的喉咙。 暗卫稳稳落地,单膝跪地,面色冷峻地禀报道:“大人,属下来晚了!” 傅言晟忍痛点了点头,暗卫迅速补充道:“大人和夫人先走,属下处理后续。” 凌茉回此刻已无暇多虑,忙搀扶着受伤的傅言晟,沿着山路逃离。 山下的局势同样混乱不堪,魏若明率领几名御林军英勇奋战,将大部分叛乱的黑衣人制服,只剩下寥寥数名负隅顽抗者。 其中一名黑衣人面对重重包围,绝望之下,孤注一掷,手持长剑疯狂冲向魏若明,意图同归于尽。 在场之人皆视其为垂死挣扎,无人将其放在心上。 然而,命运似乎与凌茉回开了个残酷的玩笑。 她走得太过匆忙,被地上碎石绊了一下,整个人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不偏不倚,恰好摔在魏若明与刺客对峙的正前方。 那刺客的剑,在混乱与巧合的驱使下,阴差阳错地刺入凌茉回的后背。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到让人无法做出反应。 众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凌茉回被刺,娇躯一颤,无力地倒下。 魏若明瞠目结舌,眼眶瞬间泛红,他下意识地伸出双臂,紧紧接住了凌茉回那瘦弱却重若千钧的身体。 “你……你为何这样?” 魏若明的声音颤抖,从他泛红的眼眶可以看出,他误以为凌茉回是为了救他而挡下了这一剑。 然而,凌茉回此刻疼痛难忍,根本无法言语,只能紧咬牙关,默默承受。 “快!快去找太医!”他的双眸瞪大,瞳孔紧缩,额头上青筋暴起。 话音未落,凌茉回娇弱的身体犹如断线风筝般摇曳而坠,陷入深深的昏迷。 第13章 亲自喂她喝药 傅言晟眼疾手快,仅在电光火石之间,他已从魏若明怀中接过凌茉回。 …… 凌茉回被背部撕裂般的疼痛唤醒。 她艰难地挣扎着睁开沉重的眼皮,片刻之后,逐渐清晰起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傅言晟的面孔。 她忍不住轻呼一声,只觉得背部仿佛有千万根尖锐的针扎一般。 “小心点,别牵动伤口。”张氏闻声立刻凑上前,“你现在还很虚弱,千万不能乱动。” “我……我的伤……”凌茉回回想起昏迷前的一幕。 “太医已经给你看过伤势,幸好伤口不深,只要在家静养两日。”张氏察觉到凌茉回的担忧,赶忙解释,“放心,有我们在,你不会有事的。” “言晟,你还在那儿愣着干嘛?快给茉回喂药啊。”张氏抓住机会,试图借此时机拉近这对小夫妻的感情。 毕竟傅言晟平日里太过清高孤傲,对于自己的妻子为别的男人舍身挡刀这样的事情,他哪能轻易接受? 凌茉回料想他会严词拒绝,或者至少会冷嘲热讽一番。 谁知他竟默不作声,甚至从一旁丫鬟手中接过那碗汤药。 凌茉回惊讶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她从未想过,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首辅,竟然会亲自喂她喝药! 若是原主知晓此景,怕是要兴奋得三晚睡不着觉,感叹自己何其有幸。 然而,深知原着剧情的凌茉回心里明白,傅言晟此举并非出于对她的情意,无论是洪福寺的出手相救,还是现在的喂药之举,不过是他在履行身为丈夫的义务罢了。 张氏见两人难得气氛融洽,便识趣地退出房间,留给这对小夫妻独处的空间。 “婆婆走了,大人也无需勉强,还是把药给我。”凌茉回异常冷淡。 这让傅言晟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测。 她急着和离,显然是对魏若明有了心思,才会在洪福寺豁出命去保护他。 他冷冷地把药碗递给她,手指与碗沿接触的瞬间,似乎连空气都凝固了几分。 凌茉回接过,毫不犹豫地仰头一口饮尽,那药味苦涩至极,苦得她眼泪直打转。 傅言晟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这么苦吗?替魏若明挡刀时,怎么不见你掉泪?现在倒在这矫情起来了。” 她强忍住内心的苦楚,沉默不语,任由泪水无声滑落,湿透了鬓角的发丝。 面对眼前男子的阴阳怪气,她心头无名火起,却又无力发作,只能没好气地回应:“大人若对我如此避之不及,大可不必屈尊踏足这百灵轩。我保证,绝不会向婆母告状,给您增添丝毫困扰。” 傅言晟闻此言,旋即冷然起身,衣袂飘扬间,他头也不回地跨出房门。 离开那满室清冷的百灵轩,傅言晟下意识地按住了左臂,那里裹着一层厚厚的绷带,刀伤的疼痛如针扎般清晰。 侍卫墨一适时地提醒道:“大人,您的刀伤该换药了。” 傅言晟微微点头,眉宇间凝结的忧虑并未消散,他沉声道:“派人严密盯着百灵轩,无论是谁靠近,都必须立即通知我。” 话语间,他的目光仿佛穿越重重院墙,直抵那正在疗伤的女子。 凌茉回,我为你受伤,你却对此漠不关心,转身便去为他人以身挡刀。 好!非常好! 傅言晟愤然一挥衣袖,身影渐行渐远。 屋内,凌茉回此刻正半卧于软榻之上,素白的薄纱罗裙轻覆其身,显得格外柔弱。 墨棋正小心翼翼地为她处理着伤口,动作轻柔而熟练。 疼痛让凌茉回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但她紧咬牙关,一声未吭。 “小姐,公子和少夫人来看您啦!”门外传来墨画欢快的声音。 凌茉回闻言,忙收敛起痛苦的神色,迅速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衣衫,“快请他们进来。” 凌初云和丁氏一踏入房门,便看到凌茉回正艰难地试图坐起。 丁氏眼疾手快,连忙上前制止,“快躺好,千万别碰着伤口。” 她的语气里满是担忧与呵护。 凌茉回苦笑,“那妹妹我就失礼了。” 丁氏轻轻摇头,一双明亮的眼睛闪烁着慈爱的光芒,“自家人,说什么傻话,你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其他都是小事。” 凌茉回报以微笑,那笑容虽然略显苍白,却无比真诚,“谢谢大嫂体谅。” 她深知,在这个家中,丁氏不仅是兄长的妻子,更是家族的脊梁,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决定,都关乎凌家的兴衰荣辱。 原着中,丁氏是一位手腕高明且极具智慧的当家主母。 最初,尽管对原主的某些行为有所不满,但出于对凌家整体形象的维护,她始终保持着应有的宽容。 然而,随着凌芷云的归来,原主的自私任性与凌芷云的聪明贤良形成了鲜明对比,丁氏的天平开始倾斜,凌家上下也在她的引导下,对原主的态度逐渐由失望转为冷漠。 凌茉回心中暗自感叹,像丁氏这样的女子,一旦成为敌人,无疑将是一股强大的阻力。 身为首辅夫人,原主不仅未能给凌家带来任何实质性的助力,反而如同寄生虫一般,这让众人对她的期待一次次落空。 “茉回,你的伤势如何了?还疼得厉害吗?”凌初云满目关切。 凌茉回勉强挤出一抹微笑,虚弱中透着坚强,“大哥、大嫂别担心,我没事。” 当她看到凌初云安然无恙的模样,心中明白,将军府这一场生死危机已顺利度过,不由得长长舒了一口气。 丁氏则在一旁温言安慰道:“茉回,你可能还不知道,幸亏他当时穿着那件软甲,否则那些刺客恐怕就要伤及你大哥了。” 言语间,她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庆幸与后怕。 察觉到丁氏对自己态度的微妙转变,凌茉回的心中泛起涟漪。 为了不让旁人生出丝毫疑虑,她不动声色地将这份洞察藏于心底。 反而故作惊讶,语调略带关切地问道:“嫂子,您是说……” 凌初云素来稳重如山,此刻显得格外淡然。 “身为御林军之首,守护皇上安危乃我天职所在,此次遇刺,不过是职责中的小小插曲罢了,不必担忧,我并无大碍。” 第14章 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凌茉回轻轻颔首,心中对兄长的敬佩油然而生。 她目光流转,转向丁氏,声音中带着一丝忧心:“爹娘得知我和大哥都遭遇刺客袭击,定是心急如焚?” 丁氏面露无奈,“婆婆一听到消息,惊骇之下竟昏厥过去,至今仍卧床不起。” “她本就身子虚弱,这一番打击恐怕更是雪上加霜,大嫂你可得多费些心思照料她。” 凌茉回心头一紧,对于凌母的病弱之躯,她早已从原主的记忆中有所了解,只是那时的原主并未真正将父母家人的安康放在心上。 如今,她暗自下定决心,待伤势稍有好转,定要亲自回府,寻访名医,用尽一切办法调理母亲的身体。 丁氏闻此言,眼中闪过淡淡的笑意。 仿佛是对凌茉回成长的肯定:“才短短几日,茉回你竟变得如此懂事,懂得牵挂家中长辈。” 三人又交谈了一阵,丁氏适时地提醒凌初云:“妹妹刚苏醒不久,不宜过于劳累,我们还是尽早回去,向老太太禀报一声,也好让她安心。” 凌初云点头,“夫人说得极是,既然如此,我们就不再打扰茉回休息了。茉回,你好好养伤,大哥会常来看你的。” “大哥、大嫂慢走。”凌茉回目送他们离去,嘴角勾勒出一抹浅笑。 她明白,经过今日之事,丁氏对自己的看法已然发生了显着的改观,这无疑是一个良好的开端。 凌初云夫妇的身影刚刚消失在门外,张兮月的到来便接踵而至。 墨画面露为难,询问凌茉回是否接见这位素来不受原主待见的表小姐。 毕竟,按照原主过去的脾气,恐怕早将人拒之门外了。 然而,现在的凌茉回似乎有了微妙的变化,墨画一时拿捏不准,只好请示于她。 凌茉回凝眸沉吟片刻,最终轻启朱唇:“让她进来。” 原主对张兮月的厌恶,实则是源于对傅言晟身边所有异性的敌意。 而张兮月,恰巧是个善于伪装柔弱、博取同情的“绿茶”。 每当两人交锋,原主的直率与单纯总让她在这场心机较量中处于下风。 久而久之,傅言晟眼中看到的,便是原主无端欺凌无辜的张兮月,殊不知,每一次冲突,都是张兮月主动挑起。 “嫂子!”随着一声娇呼,张兮月翩然步入内室。 她的容貌并非那种令人惊艳的绝色,只算得上清秀可人,唯有那一双眸子如秋水般盈盈,仿佛能激起人心中最柔软的怜悯。 凌茉回面色如常,语气亲切地招呼道:“表妹来了,墨棋,快上茶。” 张兮月显然对凌茉回的这般客气感到意外,她抬起翦水双瞳,略带疑惑地打量着眼前这位曾经冷漠疏离的嫂子。 凌茉回看破她的心思,却佯作不解,笑问道:“怎么了?为何这般看着我?” 张兮月慌忙摇摇头,嗓音如同黄莺出谷般婉转:“我听闻嫂子受伤,特地前来探望,希望你早日康复。” “有劳表妹挂念,真是让人心暖。”凌茉回从容应对,笑容恬淡。 然而,张兮月见凌茉回如此镇定,心中不禁有些焦躁。 以往的她,只需略施小计,就能轻易挑动原主的情绪,如今却无法撼动凌茉回分毫。 她暗自咬牙,决定再加一把火,看看这位“变了性子”的嫂子究竟有多少能耐。 “嫂子这伤,估计短时间内怕是无法踏出房门一步了。” 张兮月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关切,却又难以掩饰其内在的得意。 表哥傅言晟前两天刚刚让人送了几盆花卉给她,那些花儿娇艳欲滴,犹如一幅幅生动的画卷,装点着她的闺房。 如今,面对这位被冷落已久的嫂子,张兮月突然心生一计,提议道,“嫂子若是喜爱花卉,我这就差人送几盆过来,权当为您解闷。” 凌茉回闻此,秀眉微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原主长久以来承受着傅言晟的冷漠对待,此刻听到张兮月这番话语,恐怕早已怒火中烧。 傅言晟对待外人的慷慨大方,与对妻子的吝啬苛刻形成鲜明对比。 傅言晟,你真是连一丝丝颜面都不愿留给你的妻子啊。 凌茉回唇角微勾,浮现出一抹淡然的笑容,暗藏锋芒:“那就多谢表妹费心了。” 此言一出,张兮月的嘴角不禁微微抽搐。 那几盆名贵花卉可是她煞费苦心才从表哥那里求得,连她母亲那里她都未曾舍得赠予,如今竟要拱手送给凌茉回? 凌茉回何德何能,竟敢接受如此厚礼? 然而,话已出口,覆水难收。 张兮月只得强压下心头的不甘,挤出一个略显僵硬的笑容:“嫂子稍候片刻,我这就让人给您送去。” 语毕,她匆匆离去,心中五味杂陈。 未过多久,下人便小心翼翼地捧着两盆花盆踏入房间。 两盆花卉孤零零地立在地板上,相较于凌茉回窗台上精心养护的花,它们显得尤为凄凉。 凌茉回只是随意一瞥,便觉眼熟无比。 定睛细看,原来这两盆正是原主前阵子满怀期待地赠予傅言晟的。 傅言晟日理万机,自是无暇顾及这些花花草草。 而他身边的侍从皆是粗犷男子,对养花之道更是无从谈起。 原主的一片深情,竟付诸流水,实在令人惋惜。 凌茉回翻了个白眼。 此时,张兮月满脸尴尬地解释:“唉,都怪我疏于修剪,让嫂子见笑了。” 凌茉回强忍笑意,故作严肃地回应:“无妨,改日我闲暇时,亲自教你便是。” 张兮月闻言,讪讪一笑,连连点头应承。 两人正交谈间,墨棋从门外匆匆走来,禀报道:“小姐,世子魏若明前来探望。” 凌茉回还未来得及回应,张兮月已然心领神会, 起身告辞:“嫂子有贵客临门,我就不打扰了。” 凌茉回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轻声道:“那我就不远送了。” 张兮月退出百灵轩,恰好与气度非凡的魏若明打了个照面。 “见过世子!” 然而,魏若明并未对她投以丝毫关注,径直步入庭院。 张兮月望着魏若明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暗自揣测:“他就是那位让凌茉回甘愿舍命保护的人么?” 第15章 误会闹大了 近日,凌茉回因伤居家休养,对外界的风言风语浑然不觉。 殊不知,街头巷尾早已议论纷纷,话题无一不是围绕着她与魏若明的种种。 坊间传闻绘声绘色,仿佛亲眼目睹一般。 凌茉回此刻若知晓,恐怕会对那些流言感到惊讶不已。 魏若明无论是气质修养,还是俊朗容貌,确乎是人中龙凤,无怪乎她愿意倾尽全力守护。 张兮月眼神如同熄灭的烛火般暗淡无光,内心的愤懑与困惑交织。 她实在想不通,为何像凌茉回这被众人戏称为“草包”的女子,竟会如此深受老天爷的青睐。 她不仅牢牢占据着表哥的心,如今又对风华绝代的世子念念不忘,这在张兮月眼中无疑是水性杨花的行径。 她紧握着手中的丝绣帕,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心中那股酸涩几乎要溢出眼眶。 …… 百灵轩的庭院中,阳光如金液般倾泻而下,照亮了那抹倚在墨画臂弯中缓步走出的身影——凌茉回。 她面色苍白如纸,却因阳光的映照而显得仿佛一碰即碎。 微风轻轻拂过,带起她鬓角的几缕青丝,更显得她弱不禁风。 “凌茉回!”魏若明远远便看见了她,那一瞬间,心头如同被重锤敲击。 他身形矫健,大步流星地奔向她。 “你怎么出来了?谁让你出来的?” 魏若明的声音中虽带着责备,但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却只有对她病情的忧虑。 凌茉回看着他紧张的模样,心头不自在。 “世子身为男子来探望,我总不能不见,但屋内相见又不合礼仪。” 凌茉回轻轻垂下眼帘,语气淡然而坚定,话语间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她微微扬起嘴角,“好意我心领了,下次别来了。” 魏若明平日里虽行事随性,但面对凌茉回,他却能敏锐捕捉到她言语间的微妙变化。 他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她的顾虑。 “是我考虑不周,忘了你还未和离。”他歉然道,那诚挚的态度让凌茉回不禁微微一愣。 “呃……”凌茉回抬眼看向他,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我离不离的,跟世子有什么关系?” 魏若明见状,示意她先坐下说话。 墨画心领神会,迅速搬来一把椅子。 凌茉回扶着椅背,动作缓慢而吃力,终于坐定。 她强撑起笑容,询问道:“世子……你想说什么?” 魏若明双手按在膝盖上,俊朗的面庞上浮现出一抹罕见的为难之色:“其实这事怪我。” 凌茉回闻此言,心中一惊,忙客气道:“世子不必自责,其实我……” 她欲言又止,心中暗自思量着是否应该告诉他实情。 凌茉回内心深处正激烈地挣扎着,不说,怕日后引发不必要的误会。 说,自己这刀伤委实不轻,恐怕会牵动伤口。 然而,如果能借此机会让长公主消除对将军府的误解,或许这番苦痛也算有所值。 魏若明看着她,语气温柔而坚定:“要是我早知道你对我有这份心,绝不会让别人嘲笑欺负你。” 此言一出,凌茉回顿时愣住,眼中闪过一丝愕然,“哪……哪份心?” 她满脸困惑,显然对魏若明的话摸不着头脑。 魏若明并未因她的否认而动摇,反而更加认真地凝视着她:“没关系,你现在的身份,有些话确实不便明说,我们心知肚明就好。” 凌茉回闻言,嘴角微微抽搐,心中五味杂陈:“世子,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未等凌茉回说完,魏若明已抬手制止了她,那手势坚决而有力:“你就算不承认也没关系,你放心,为了你的名誉,我绝不会让你为难。” 他的话语掷地有声,宛如誓言。 凌茉回此刻已是无言以对,只能静静地注视着他。 心中暗自思忖:虽然我现在无法在感情上回应你,但在其他方面,我会全力帮助你。 她深知自己并无太多事需要求助于魏若明,唯愿他那位尊贵的长公主母亲不要再给将军府制造麻烦。 只是这番心思既不能直言,又怕魏若明这个看似粗犷实则心细如发的男子无法理解,真是令人头疼不已。 阳光下的魏若明,如同一座沉默的山岳,让她感到既安心又无奈。 凌茉回后背那处新添的伤口也阵阵隐痛,她微微皱起眉头,试图调整呼吸以缓解不适。 然而,一阵突如其来的凉意让她悚然一惊。 她疑惑地转头望去,只见傅言晟正立于院门外的翠竹丛中。 他的眼神深邃而冷峻,眉宇间流淌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威严之气。 凌茉回对此情景只觉无奈,她翻了个白眼,身体无力地向旁边一歪:“墨画,我这伤口疼得厉害,恐怕连你的影子都抓不住了。” 墨画闻声,脸上顿时浮现出焦急之色,她迅速上前,小心翼翼地扶住凌茉回,关切之情溢于言表:“哎呀,您这伤势可不能硬撑,得赶紧回去歇息才是。” 魏若明闻声,立刻摆出一副严肃的模样,“你伤成这样,必须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了。” 说话间,他指向那堆满桌的珍稀药材和滋补佳品。 “这些都是我特意为您准备的,不够的话,随时派人通知我,我再给您送来。” 凌茉回目光缓缓扫过那一堆名贵药材,心中暗自惊叹侯府的大手笔。 她强忍着疼痛,尽量保持平静,淡淡回应:“够了,非常够,多谢世子费心。” 待魏若明离去,凌茉回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 然而,当她的视线不经意间触及院外那依旧矗立的傅言晟,眼神瞬间冷却下来。 她迅速垂下眼帘,掩饰住心中的波动,对墨画吩咐道:“扶我回屋。” 此时,墨棋正在一旁忙碌地整理魏若明所赠的礼品,她边整理边询问:“小姐,您看看这些世子送的东西,哪些能用得上?” 凌茉回强打精神,一边翻看一边低声念叨:“人参、灵芝……嗯?这怎么还有这个?” 她嘴角忍不住微微抽搐,心底泛起一丝苦笑,“这家伙不会是把药铺里所有名贵药材全打包给我了?这也太夸张了!” 面对如此盛情,她只能无奈地揉了揉额头,挥手道:“把这些都撤下去。” 第16章 踏春宴 墨棋满脸困惑,停下手中的动作,不解地问道:“姑娘,这药有什么问题吗?” 凌茉回瞥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你想让我多活几年,就麻利儿把这些撤了,别让我看见它们。” 墨棋听闻此言,不敢再追问,连忙唤来丫鬟们,将这些价值连城的药材悉数搬至库房。 墨画见状,轻声提醒:“姑娘,姑爷还在外面呢,不请他进来坐坐?” 凌茉回闻言,眼睑微抖,语带讥讽:“刚送走一个还不够,还要再招一个?你们俩真是我的贴心小丫鬟啊。” 墨棋和墨画相视一笑,理解地点点头。 墨棋温和劝道:“看姑娘心情不大好,咱们还是别去打扰她了。” 墨画亦点头赞同,两人便转身出门,继续处理那些堆积如山的礼物。 随着百灵轩的房门在身后悄然合上,傅言晟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他背靠竹林,手指轻轻敲击着手中的折扇,心中五味杂陈。 他知道,自己此刻的出现,无疑是在凌茉回的伤口上撒盐,但又无法抑制内心那份对她的牵挂。 这时,管家匆匆走来,手中捧着一份烫金的请柬,恭敬地禀报道:“大人,过几天袁公子在岳山举办一场踏春宴,这是您的请柬。” 傅言晟接过请柬,略微思索,“给墨一。” 墨一是他身边的心腹侍卫,这样的事情交给他处理最为合适。 李叔将请柬递给墨一,却并未离开,而是犹豫了一下,“夫人让我提醒您,给表小姐议亲的事,这次踏春宴或许是个不错的机会。” 提及为张兮月议亲之事,傅言晟才恍然想起。 他沉吟片刻,眸光微闪:“那就把表小姐一起带上。” 墨一在一旁低声提醒:“大人,您此行只打算带上表小姐,却未考虑少夫人,依少夫人的性情,恐怕得知此事后又会掀起一场风波。” 傅言晟闻声,眉宇间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疲倦。 他回想起凌茉回不久前望向自己的那双眸子,刺骨而决绝。 他淡淡回应:“不必多虑,她如何反应,我自会处理。” 接下来两日,凌茉回便在府邸中静心养伤,远离尘世喧嚣,享受难得的安宁。 那位平日里嚣张跋扈的张兮月,自上次宴会失态后,似乎也有所收敛。 凌茉回心境舒畅,加之精心调养,伤口恢复得颇为迅速。 午后,她慵懒地倚在庭院藤椅上,驱散病痛带来的阴霾。 这时,门房匆匆走来,恭敬禀报:“姑娘,伯爵府的袁小姐来访。” 凌茉回闻之微愣,心中暗想:原主与袁芳芳虽算不上交恶,但也谈不上亲近,今日她突然到访,究竟所为何事? 思索间,凌茉回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笑意,轻声道:“请她进来,我也正想出去透透气。” 堂屋中,袁芳芳已悠然落座,手中轻握茶杯,举止间透着贵女的娴雅气质。 凌茉回缓步走入,目光直视袁芳芳,“袁小姐,今日何故屈尊降贵,亲自前来探望?” 袁芳芳放下茶杯,眼中流露出真诚的关怀:“凌茉回,你的伤势可有好转?我特意为你带来了一些滋补之物,希望对你有所帮助。” 凌茉回微微欠身,礼貌地道谢:“袁小姐如此挂念,实乃感激不尽。不过,你今日造访,除了送礼探病,是否还有其他要事相商?” 袁芳芳闻言,露出狡黠而又俏皮的笑容,“其实今日岳山有一场踏春宴,我听说你牌技出众,特来邀你一同前往,祥和牌三缺一,正缺你这位高手助阵呢!” 凌茉回略感惊讶,继而被袁芳芳的率真逗乐,爽朗笑道:“原来你找我只是为了凑一桌祥和牌,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 袁芳芳眨动着灵动的眼眸,坦然道:“人生在世,除了吃喝玩乐,还能有什么比这更让人开心的呢?你这两日在府中想必也憋闷得紧,不如趁此机会出去散散心,如何?” 凌茉回想了想,确实觉得此举不失为排遣愁绪的好方法,于是点头应允:“好,那就一起去!” 马车辚辚,行至岳山脚下。 凌茉回走下马车耳畔传来袁芳芳的欢快声音:“那些文人墨客喜欢玩什么曲水流觞,吟诗作对,我对此一窍不通,才不愿去给他们当笑柄呢!” 凌茉回听罢,饶有兴趣地询问:“你哥也来了?这么说,傅言晟也在?” 袁芳芳理所当然地点点头:“对呀,你们是夫妻,你竟然不知道他也受邀参加?” 凌茉回轻轻一叹,目光越过人群,落在竹林边的傅言晟与张兮月身上。 袁芳芳察觉到她的视线,立刻拉着凌茉回走向林中:“哥,你看我把谁带来了!” 袁家诚闻声回首,看到凌茉回,脸色微妙地变幻,眼角余光还不忘偷瞄了一眼傅言晟。 他略显尴尬地打着招呼:“哦,原来是傅少夫人,幸会。” 凌茉回款款上前,强挤出一丝微笑,眼神却冷若冰霜,直直射向傅言晟:“早知大人在此,我便不会来了。” 此言一出,周围空气瞬间凝固,连一向大大咧咧的袁芳芳也觉察到这股压抑的紧张氛围。 张兮月见状,深知此时不宜再起争端,急忙出面调解:“嫂子,您别生表哥的气,都是我的错,不该占了您的位置。” 这个丫头,仿佛无时无刻不在用各种方式试探她在傅言晟心中的分量。 面对张兮月的种种举动,凌茉回只是轻轻一笑,“没事的,就算夫君顾不上我,我自己还不是照样过来了。” 傅言晟闻此言,眼神不禁微微一黯,“你的伤还没痊愈,不应该出来吹风。” 凌茉回听罢,嘴角上扬,那弧度恰到好处,既不失礼貌,又带着一丝俏皮。 她转向袁芳芳,语气温和:“袁小姐,咱们继续玩咱们的。” “哥,我和茉回去林子里打牌。”袁芳芳提议。 袁家诚点头同意,同时不忘提醒:“输赢都是小事,千万别伤了大家的感情。” 话语间,他目光柔和地扫过众人,确保每个人都明白他的用心良苦。 袁芳芳满口答应,她一把拽住凌茉回的手腕,两人宛如一对亲密无间的姐妹,携手向林中的竹屋走去。 第17章 出门没看黄历 抵达竹屋,凌茉回才赫然发现,这原本缺一人的牌局,竟还包含了那位看似与世无争的魏若明世子。 她不禁脱口而出:“世子也在这里?” 袁芳芳噘起嘴,故作无奈地解释:“是啊,其实我嫌他牌技差,不想带他。但他上次输惨了,这两天一直缠着我要一起玩。毕竟人家是世子,我也不敢轻易得罪,只好答应了。” 说罢,她还颇为嫌弃地瞥了魏若明一眼,后者则是一脸无辜,仿佛孩子般委屈,却又让人忍不住想笑。 魏若明这家伙,平日里的确孩子气十足,做出这样的事情倒也在情理之中。 凌茉回心中暗叹一声,罢了,既然都已经来了,那就尽情享受这场牌局的乐趣。 于是,时间就在牌桌上悄无声息地流逝,直到日头升高,已至正午。 魏若明输得一塌糊涂,此刻正闷闷不乐地蹲在角落里,摆弄着手中的一团兔毛,那模样倒也显得几分可爱。 此时,袁家诚他们一伙人也陆续返回竹屋。 凌茉回坐得有些疲倦,想到别处走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恰好这时,袁芳芳提出要用泉水泡茶,凌茉回立刻提起了手中的竹筒:“我去帮你打点泉水来。” 然而,袁芳芳有些担忧:“你刚恢复,还是让下人去。” 话音未落,傅言晟便欲起身帮忙,却被张兮月抢先一步:“不如我陪嫂子一起去打水。” 张兮月脸上洋溢着温和的笑容,让人找不出半点破绽。 她一边说着,一边瞥了傅言晟一眼,那眼神中似乎藏着某种微妙的暗示:“表哥刚刚喝了点酒,可能有点晕乎,先坐着休息会儿。嫂子有我陪着,你就放心好了。” 傅言晟虽不言语,但那微微颔首的动作,无疑是对张兮月提议的默许。 “别走太远。”这是傅言晟唯一的嘱咐。 张兮月笑着应道:“嫂子,我们走。” 凌茉回轻轻呼出一口气,尽管心中对张兮月的心思洞若观火,但她并未多言,只是默默地起身,径直走出竹林。 沿着竹林向西,便是那条源自山顶的山泉。 竹林内外皆有守卫严密看护,只要不远离视线,安全基本无忧。 凌茉回深知张兮月的心机深重,尽管她表面温和,但凌茉回始终对她保持着警惕。 凌茉回来到清澈见底的溪边,熟练地装好泉水,正准备返回竹屋。 这时,张兮月突然被远处一片盛开的野花吸引。 “嫂子,我去摘几朵花来。”张兮月提议。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凌茉回对此表示理解,只是考虑到自己刚病愈不久,实在不想过于劳累。 “你去,我在旁边等你。”凌茉回平静地回应,目光却始终未曾离开张兮月的身影,心中默默计算着两人之间的距离,以防任何可能的意外发生。 凌茉回静立原处,目光始终追随着那渐行渐远的身影,直到其完全消失在视线中。 她心中不禁涌上一丝难以言喻的不安。 片刻之后,当张兮月迟迟未归,那丝不安便如潮水般汹涌而至。 凌茉回果断决定,她必须立刻回竹屋寻求侍卫的帮助。 然而,就在她转身欲行之际,一阵熟悉的呼唤骤然响起。 “嫂子!快来帮我一下,我脚扭了!”张兮月的声音穿透林木传入凌茉回耳中,其中的焦急与痛苦听来并不似作假。 凌茉回顿时松了口气,她稳稳地踏出步伐,向着那声源处寻去。 “你在哪儿?”凌茉回扬声问道。 “就在树后面。”张兮月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几分虚弱与无助。 凌茉回循声来到一棵粗壮的老树前。 正当她准备绕过树干查看情况时,一股寒意陡然从背后袭来。 她身形一顿,本能地想要闪避,却发现自己已被一个硬物紧紧抵住。 她惊愕地转头,只见一个少年手持尖刀,正死死地盯着她。 与此同时,张兮月一脸惊恐地从树后现出身形,她面色苍白,脖颈处同样被少年的刀锋所制。 那少年显然并非孤身一人,树后又陆续走出三四个年龄相仿瘦骨嶙峋的少年。 队伍末尾,一个大约七八岁的小女孩紧紧拽着为首少年的衣角,怯生生地跟在后面。 “人我已经给你们带来了,你们可以放我走了?”张兮月的声音在颤抖。 凌茉回瞬间明白了眼前的情况,张兮月为了自救,竟意图用自己作为交换。 凌茉回在心底暗叹,张兮月此举实属天真,如此轻易便被几个十四五岁的孩子算计。 然而此刻并非感叹之时,她迅速调整呼吸,沉声问道:“你们想要什么?” 为首的少年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他迈步向前,那紧紧盯着凌茉回。 他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反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这个问题让凌茉回心头一震,这群孩子既不要钱,也不要食物,反倒询问起她们的身份,这分明是在试探她们的价值。 凌茉回深知这个少年颇有心机,绝非易于对付的角色。 然而,正当她思索如何回答之际,一旁的张兮月却急不可耐地自我介绍起来:“我是当今首辅的表妹,她是当今首辅的妻子,你们快放了我们,否则要是让我表哥知道,你们绝对逃不掉!” 凌茉回闻此言,只觉一阵无力感油然而生。 真是服了这家伙,连人家目的都没摸清,就自曝身份,真是遇上了猪队友。 今日出门,难道真的忘了翻黄历了吗? “原来你们是当今首辅的家人!”为首的少年冷哼一声。 他挥手命令道:“先把她们俩带走!” 身后的少年们闻令,纷纷挥舞着手中的刀,威胁之意愈发浓烈。 凌茉回深知此刻处境危急,必须尽快找到脱身之策。 她瞥了一眼张兮月,见她脸色惨白,显然是被吓得不轻。 凌茉回深吸一口气,决定先以缓兵之计拖延时间,期盼傅言晟那边能察觉到异常,及时赶来救援。 “那个,我腿软得厉害,能不能让我缓缓再走?”凌茉回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诚恳而无助。 第18章 只能救一个 为首的少年目光如炬,锐利地直视着她,似乎在揣摩她话语的真实性。 凌茉回只能竭力保持镇定,争取那可能存在的转机。 “别玩花样!”少年压低声音警告,“否则,会让你后悔莫及!” 凌茉回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强压下心中的恐慌,沉声问:“你们抓我究竟想干什么?如果你们有什么困难,尽管直说,我会尽力帮忙的。” “你们这些年轻人,切不可因一时之冲动,误入歧途,断送了锦绣前程。”凌茉回语重心。 这番劝诫或许只能暂时延缓眼前的危机,但哪怕能多争取片刻时间,也足以令她心安。 “省省,老家伙!”一名少年满脸轻蔑,毫不掩饰对凌茉回及背后官府的鄙视,“我们才不会被你们这些官老爷的花言巧语所蒙蔽!” 凌茉回正欲再度开口,远处传来一声呼唤:“凌茉回,你在哪里?” 那是傅言晟的声音,瞬间照亮了她心头的阴霾。 凌茉回眼中闪烁着难以掩饰的希冀之光,但她深知此刻处境危急,于是竭力压抑内心的激动,高声回应:“傅言晟,别过来!” 几个少年脸色骤变,面露惊惶,唯有为首的少年,猛地夺过身旁小弟手中的利刃,尖锐的匕首瞬间贴在凌茉回白皙的颈项上。 “安静点,否则你的命就保不住了!”少年威胁道,语气中充满决绝。 凌茉回心头一凛,深知此刻稍有不慎便会引发无法挽回的后果。 她强装镇定,连连应道:“好,好,我闭嘴,你冷静下来。” 然而,那声呼喊已然引来了傅言晟的注意。 傅言晟闻声,不动声色地向身后的护卫递出一个手势。 顷刻间,一群身披铁甲的精兵迅速集结。 少年们见状,原本嚣张的气焰瞬间消减。 傅言晟率领护卫队,朝凌茉回所在的大树方向走去。 为首的少年知晓逃脱无望,咬牙切齿地将凌茉回推向前方,自己则挺身而出,企图以此为筹码,与傅言晟抗衡。 “都别动!否则我就让这两个女人好看!”少年恶狠狠地咆哮。 傅言晟闻声,脚下步伐戛然而止,身后护卫齐刷刷抽出寒光闪烁的长刀。 “只要你们先放人,无论有何诉求,我都愿意坐下来详谈。”傅言晟语气冷冽,周身散发出一股不容忽视的强大气场。 身为当朝首辅,他深谙谈判之道,面对眼前这群乳臭未干的少年,他自信能够轻易掌控全局。 为首的少年被傅言晟的气势所压,底气明显不足:“你让我们怎么相信你会遵守承诺?” 傅言晟紧抿双唇,“此刻,你们除了选择相信我,再无其他出路。” 少年思索片刻,提出了一个大胆的要求:“我们要直接面见当今圣上,递上状子告御状!你能带我们去见他吗?” 此言一出,四周顿时陷入一片死寂。 显然,这起事件并非简单的街头冲突,而是牵扯到了关乎国计民生的重大问题。 “可以。”傅言晟沉声应允,语气中并无丝毫犹豫,“但前提是,你们必须先释放人质。” “我不信任你!”少年固执地坚持,“我可以先放一个,但你必须立即派人帮我将状子送达宫中。” 傅言晟眼底掠过一丝冷光:“告诉我,你们要状告何人?” “临州知府王烨!”少年怒吼道,“他贪污朝廷拨给临州的赈灾款,导致数百万人饿死!” “临州……”傅言晟低吟,今年确有旱灾肆虐该地,朝廷为此拨付了巨额赈灾款。 然而,就在上个月,朝廷还收到了来自临州的奏报,声称旱情已得到有效缓解。 如今听闻少年所言,显然其中隐藏着不为人知的黑暗内幕。 傅言晟语气决然,不容置疑地开口:“把状子给我。” 一名身着黑衣的小弟闻声而动,迅速从怀中取出状子,用力一甩,精准无误地飞向傅言晟。 他接住状子,拆封的手势熟练而果断,仅片刻间便浏览完其中内容。 而后目光凝视着眼前那名虽身处困境却仍不失坚毅的少年。 “好,我答应你,先放人。”傅言晟的话语中透出一股承诺的重量。 他的话语落下,少年即刻追问:“状子还未递出,我只能先放一个,你选哪个?” 张兮月早已被吓得花容失色,她颤抖着声音对傅言晟哀求道:“表哥,你别管我,先救嫂子。” 她的悲泣声在静谧的环境中格外刺耳,听得人心生怜悯。 而与她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凌茉回,尽管同样身处险境,却依然保持着一份超乎常人的镇定。 傅言晟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最终落在张兮月身上,他伸出手指,指向她,语调沉稳:“先放她。” 少年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看来你和你丈夫感情也不怎么样嘛。” 他的揶揄如同一根刺,扎入凌茉回的心头。 她毫不示弱,翻了个白眼,语气冰冷:“这还用你说?多管闲事!” 少年被她的反击噎得一时语塞,只得悻悻然收声,挥手示意手下释放张兮月。 “表哥!”张兮月重获自由的那一刻,扑向傅言晟怀中,低声啜泣。 而凌茉回则独自站在一旁,仰望天空,心中暗自思忖:我还没哭呢。 此时,傅言晟再次发号施令。 随着墨一的离去,他瞬间转向身边的人,厉声喝道:“还不快放人!” 然而,对方并未被他的怒火所震慑,回应得不疾不徐:“稍安勿躁,待宫中传来回复,我自然会释放。” 这番话如同一盆冷水浇在傅言晟心头。 人们闻声纷纷从四面八方赶来,一时间,原本空旷的场地变得熙攘起来。 “你们这群小兔崽子,竟敢伤害本世子的恩人,这笔账本世子记下了,你们不会有好果子吃!” 魏若明怒气冲天地咆哮。 人群中,一个热衷于看热闹的少年探头探脑,好奇地追问:“那他跟您是什么关系?瞧您急的,比您家夫君还上心。” “你耳朵聋了吗?他刚才不是说了,是救命恩人!”凌茉回厉声呵斥。 第19章 回将军府 少年被她的怒火吓得缩了缩脖子,漫不经心地回应:“哦,原来如此,您还真是个好人。” 这句话无疑是又添了一把火。 一直耗到了夜幕降临的日暮时分,凌茉回疲惫不堪,眼皮越来越沉重。 周围的人们也大多抵挡不住困倦的侵袭。 就在大家昏昏欲睡之际,一道疾风掠过,墨一带着宫中的太监火急火燎地赶到,高喊:“大人,皇上召见。” 就在这时,一阵惊叫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啊!有蛇!” 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为首的少年一哆嗦,手一松,凌茉回抓住机会,挣脱束缚奔向魏若明。 傅言晟见状,眉头微皱,显然他对凌茉回的冒险行为颇为不满。 “茉回,你没事?”袁芳芳焦急地迎上前去,仔细查看情况。 当她目光触及凌茉回后背时,赫然发现其衣服上有淡淡的血迹渗出:“茉回,你的背伤好像裂开了。” 凌茉回强忍疼痛,虚弱地喘息着:“没事,回去再修养就是。” 她的坚强让人心疼,也让傅言晟的眼神愈发深沉,目光如冰地盯着那几个少年。 “全部抓起来!”傅言晟低吼一声。 凌茉回却在此刻出声制止:“留活口!” 她的命令让众人面面相觑,都惊讶地看着她。 魏若明眉头微皱,语气中透着困惑:“他们对你痛下毒手,致使你的伤势愈发严重,你为何还要对他们怀有怜悯之心?” 凌茉回坐在一旁,淡然回应道:“他们虽以恶行相向,但在我眼中,不过是一群误入歧途的可怜孩子。若非生活所迫,逼入绝境,又怎会轻易选择如此极端的道路?” 言罢,她目光转向了一直沉默不语的傅言晟。 傅言晟感受到她的目光,陷入沉思。 良久,他唇角微动,“留活口。” 随着凌茉回这一“筹码”的消失,那几个少年很快便被制服。 而傅言晟身为朝臣,不得不匆匆赶往皇宫向皇上复命。 临行前,他特意找到袁家诚,郑重其事地叮嘱道:“凌茉回与张兮月的安全,全权交予你来负责,务必确保她们平安返回府邸。” 袁家诚毫不犹豫地应道:“尽管放心,无论是表妹还是少夫人,有我在,定会安然无恙地送达府邸。” 傅言晟的目光再度落在凌茉回身上,她此刻的平静让他心中泛起一丝异样。 以往无论遭遇何种困境,她总是会以泪水与娇嗔寻求他的庇护。 他不禁疑惑,却也无暇深究。 袁芳芳对凌茉回的伤势忧心忡忡,她主动提出与凌茉回同乘一车,以便在路途中悉心照料。 马车在夜色中缓缓前行,凌茉回凝视着窗外的灯火辉煌,心底却悄然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 她轻轻转头,看向袁芳芳,声音略显虚弱:“袁小姐,能否麻烦您将我送到将军府?” 袁芳芳闻此言,心下一惊,“你不回大学士府吗?” 话音刚落,她便意识到自己的失言。 傅首辅在生死攸关之际,选择先救表妹而非妻子,这样的事实无疑会让任何女子心生寒意。 袁芳芳连忙调整语气,“好,我这就送你回将军府。” 她调转马车的方向,心中对凌茉回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面对如此变故,凌茉回竟能如此冷静自持,实属难得。 其实,凌茉回并非对傅言晟的选择无动于衷,她此刻需要的是一个安稳的环境来疗愈身心。 而傅言晟的府邸,无法给予她所需的。 马车最终在将军府巍峨的大门前稳稳停下,凌茉回在袁芳芳的搀扶下走下马车。 令她意外的是,袁家诚竟一路默默跟随,直至此刻仍守护在侧。 “多谢袁公子这一路上的悉心保护。” 尽管凌茉回对傅言晟怀有怨念,但她对袁家诚的处事态度不由得心生敬佩。 他微微摇头,继而轻叹一声,“傅兄并非全然无视你的感受,只是人皆有私欲,他在某些时刻难免会有所偏颇。” 周围人都能清晰察觉到,傅言晟对表妹的关怀显然超过了对身为妻子的凌茉回。 对此,凌茉回只能苦涩地一笑,“袁公子,你实在过虑了,我早已习惯了。” 就在两人离开不久,一道黑影径直奔向将军府大门。 凌茉回正沉浸在思绪中,对这突如其来的访客感到惊讶。 马背上的正是魏若明,身后还驮着一位蓄着花白短须的老头。 老头身着一袭庄重的太医官服,肩头扛着药箱。 正是备受尊崇的太医院正。 魏若明的话语简洁有力,“我把院正请来了,让他帮你查看一下伤势。” 凌茉回眼眶微热,心中涌起一阵暖流,“世子如此费心,我实感荣幸。” 魏若明眉宇柔和,语气诚挚而坚决:“说什么呢,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如今你受伤,我岂能坐视不管?快些让院正为你诊治,切莫延误了病情。” 面对魏若明这份情深义重,凌茉回自然不敢有丝毫怠慢。 将军府的仆人们见凌茉回归府,恭敬地引领她入内,并迅速将消息传至府内诸位主子耳中。 原主所居的璞玉园,位于将军府内最为静谧且景致绝佳之处。 尽管原主婚后并未在此长居,但这座庭院始终保持着洁净与雅致,无声地昭示着将军府对原主那份无微不至的宠爱。 院正随凌茉回步入这清幽的璞玉园,丫鬟们早已恭候在一旁,迅速为院正铺好诊台。 院正细致入微地检查了凌茉回的伤口,确认并无大碍,只是语重心长地叮嘱:“少夫人这几日最好在府中静养,尽量避免背部伤口因活动剧烈而再度撕裂。” 闻言,凌茉回郑重地点点头,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院正整理好药箱,准备离开,临行前他回眸浅笑,声音温和:“老夫这就去回复世子,少夫人请安心休养,勿需挂念。” 言毕,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院门外。 脚步声尚未完全消逝,凌母已神色焦急地踏入院内。 她虽身体初愈,但此刻脸色显得格外苍白,显然是担忧女儿过度,以至于心神难安。 “茉回啊,怎么这么晚突然回来了?是不是跟言晟闹矛盾了?” 第20章 跟我回去 她轻轻握住母亲的手,温言宽慰:“娘,您多虑了,我只是想念家里,打算回来住几天,换个环境也好调整心情。” 凌母闻此,紧皱的眉头略微舒展开来,但旋即又牵挂起女儿的伤势:“你的伤怎么样了?严重不?快让我看看。” 凌茉回连忙安慰道:“娘,我真的没事了。刚才李院正亲自帮我仔细检查过了,您放心。” 凌母心中疑云顿生,她紧紧盯着凌茉回,语气严肃而关切:“茉回,你跟娘说实话,你跟魏世子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之前为了他奋不顾身挡刀,现在他又深夜请来张院正,你们俩之间……是不是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凌茉回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意,“娘,您这想象力可真够丰富的。” 她深知母亲的担忧源于何处,于是决试图澄清其中的误会。 “其实,当时我挡那一刀,完全是个意外之举。他后来对我的种种关怀与好意,纯粹是出于对我救命之恩的感激之情。” 凌母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如释重负地长叹一声:“原来如此,我还以为……” 她停顿了一下,“你得找个合适的时机,把这些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言晟,别让他被外面那些捕风捉影的谣言所误导。若不是他心胸宽广,换成别人,怕是早就闹到休妻的地步了。” 凌茉回轻轻挑眉,嘴角带着淡淡的嘲讽:“他呀,对我的这些破事儿向来是不屑一顾,解释不解释,于他而言并无所谓。” 凌母深知女儿的性子,也不再多言,“言晟那孩子,性子虽冷淡,却是个一心为国为民的忠臣,难免会疏忽对你的照顾。你得多体谅他,夫妻之间哪能没有些磕磕绊绊,时间长了,总会磨合好的。” 正当母女俩话音未落,一个丫鬟急匆匆地闯入院中,“夫人、小姐,出大事儿了!” 她的声音尖锐而急切,打破了庭院的宁静。 凌母面色一凛,沉声问道:“怎么了?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丫鬟忙不迭地回答:“姑爷,姑爷他来了!” 话音刚落,她又急忙补充道,“可是,却被世子堵在门口,两人似乎起了争执。” 凌母闻此,脸色瞬间由紧张转为欣喜,连忙吩咐道:“那还不快请进来!” “茉回,快去看看。以言晟的性子,估计不会与世子过多纠缠,他难得来一趟,别让他就这么走了。” 凌茉回闻言,不悦地回应:“娘,他若是想走,就让他走好了,咱们何必热脸贴他的冷屁股。” 凌母却坚持道:“说什么呢?那是你的夫君,快去快去!” 在母亲的再三催促下,凌茉回尽管心中不悦,但还是迈步走出了庭院。 此时,将军府门前,魏若明拦住了傅言晟,话语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茉回的伤口刚刚裂开,需要静养。首辅大人,请您还是先行回府。” 面对魏若明的阻挠,傅言晟声音低沉而冷淡:“世子,看来我上次的警告并未引起你的重视。” 他的话语中隐含着警告之意,周身散发出一股无形的威压。 魏若明却毫不示弱,“你自己保护不好妻子,我总不能连救命恩人的安危也不顾?” 傅言晟的脸色愈发阴沉,“让开!” “不让!”魏若明毫无退缩之意。 就在两人剑拔弩张之际,凌茉回从廊下款款走来。 她轻轻走上前,拍了拍魏若明的肩膀,声音柔和却有力:“世子,冷静点。” 魏若明这才缓缓收起双臂,但目光依旧警惕地盯着傅言晟。 傅言晟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凌茉回身上,“跟我回去。” 而凌茉回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夜深了,大人早点回去。” 傅言晟的眉头微微一皱,“你要留在这儿?” 凌茉回面色如常,语气平静却坚定:“我在这儿养伤几日,大人不必挂念。” 话语间,那份淡然的决断与从容。 空气中瞬间弥漫起一种微妙的沉默, 良久,凌茉回才听到对面传来傅言晟的一声轻叹。 “随你!”傅言晟终于开口,话语短促而冷硬。 他旋即转身,踏上马车,身影渐行渐远。 凌茉回望着傅言晟离去的方向,眼帘轻轻垂下。 她轻声说道:“世子也早点回去,这次为了我,你恐怕得罪他了,长公主那儿……” 魏若明闻言,露出一抹淡然的微笑,“你别操心我,我自己有办法。” 随后,他敏捷地翻身上马,临行前还不忘提醒凌茉回:“赶紧回去,好好养伤。” 夜风带着刺骨的寒意,她裹紧衣袍。 傅言晟对她,果然是毫无旧情可言,看来离和离的日子不远了。 走着走着,凌茉回与凌母意外撞了个正着。 凌母面露焦急之色,急切地询问:“姑爷呢?世子呢?” 她的目光在凌茉回周围扫视,试图寻找那两人的身影。 “他们都走了。”凌茉回尽量保持着轻松的口吻,试图安抚母亲的情绪。 “什么?你竟然放姑爷走了?”凌母的脸上写满了担忧,“哎,我的女儿啊,你为何就不懂怎么抓住男人的心呢?这样下去,哪天才能有个一儿半女的!” “孩子?”凌茉回心中暗自苦笑,她与傅言晟连洞房都未曾共度,何来的孩子? 这个事实显然让凌母难以接受,想到若有一天真的走到和离那一步,凌母可能会被气得直接昏厥过去,凌茉回便觉得一阵心疼。 于是,凌茉回决定在那之前先好好调养母亲的身体。 接下来的日子里,她全身心投入到为凌母调整药方之中,对于大学士府的事情,她似乎已暂时抛诸脑后。 家中众人对此皆感到颇为纳闷,平日里那个总是围着傅言晟转的凌茉回,这次离府这么多天,竟对夫君一点也不挂心,仿佛变了个人似的。 这天,凌初云从外面办完公事归来,他的脸色阴沉,满是疲惫与忧虑。 丁氏见状,连忙递上一杯热茶,轻声安慰道:“夫君,您今天回来好像心情不太好,是出了何事?” 凌初云接过茶杯,浅酌一口,那滚烫的茶水似乎稍稍驱散了一些心中的阴霾。 第21章 今日,我让你如愿以偿 他长叹一声,缓缓开口:“我也觉得奇怪,咱妹妹回家这么久了,居然对她那位宝贝夫君一点不上心。结果我今日听说了件新鲜事,你猜猜看。” 丁氏一边轻柔地拍打着他的肩膀,一边关切地追问:“何事啊?别急,慢慢说。” “就是最近闹得满城风雨的那桩案子,临州知府被人告发贪污。”凌初云语调低沉。 丁氏点了点头,脸上的困惑愈发明显:“这跟茉回有什么关系啊?” 凌初云解释道:“那几个告状的小孩当时藏在岳山脚下的林子里,恰好被茉回和傅言晟的表妹撞见了,她们俩都被抓了个正着。” 丁氏闻此言,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那后来呢?” 凌初云满目怒火,恨声道:“傅言晟那个家伙,去跟那些人谈判的关键时刻,竟然只顾着救他那个表妹,全然不顾茉回的安危!幸亏茉回聪明伶俐,反应敏捷,才能从险境中逃脱出来。” 丁氏闻此言,秀眉微蹙,“原来如此,怪不得妹妹这些天始终避居闺房,沉默寡言,想必是对那件事心灰意冷,失望至极了。” 凌初云一听,更是火上浇油,他霍然起身,疾步冲向门口。 丁氏见状,心中一紧,赶忙追问:“夫君,您这是要去哪里?” 凌初云头也不回,掷地有声地回答:“我去大学士府,找那个混账傅言晟理论去!” 语毕,身影已消失在门外。 丁氏深知夫君的火爆脾气,料定这一去恐会掀起一场风波。 她心中暗自思量,转身快步走向凌茉回的房间。 推开门,只见凌茉回正淡定从容地指挥丫鬟们整理行装,显然是打算返回大学士府。 丁氏看着眼前的情景,原想劝说妹妹暂且留下的话语不禁卡在喉咙,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 她轻声问道:“妹妹,你这是要回府了吗?” 凌茉回闻声,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微笑,“我的伤势已无大碍,娘亲的身体也在调养下日渐恢复,总不能一直赖在娘家,给大嫂添麻烦。这段日子承蒙大嫂照顾,感激不尽。” 丁氏听着妹妹平静的话语,心中却五味杂陈。 她想起妹妹这段时间所受的种种委屈,一股怒火如火山般在心底涌动,她对傅言晟的厌恶愈发强烈。 傅言晟这家伙真是个浑蛋,确实应该有人好好教训他一顿! 思绪至此,丁氏上前几步,轻轻挽住凌茉回的手臂“妹妹,你这是说什么傻话呢?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你想住多久都可以,我们欢迎你随时回来。” 凌茉回感受到大嫂态度的转变,心中涌起一阵暖意。 然而,她明白,与傅言晟之间的问题终需面对,长期躲避并非解决问题之道。 她心中默默盘算,只有尽快拿到和离书,才能彻底摆脱这段痛苦的婚姻。 “嫂子的好意我心领了,或许以后我真的会有更多时间待在家里呢。”凌茉回笑着回应。 待凌茉回收拾完毕,夜色已悄然降临。 凌母难掩心中的不舍,执意挽留她在家中用晚膳,并反复叮嘱她早日为傅家延续血脉,才恋恋不舍地目送她离去。 与此同时,凌茉回回府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到了张氏耳中。 张氏深知凌茉回所受的冷遇与委屈,于是亲自前来探望,还带来了一堆精心挑选的滋补品,试图以此缓和傅言晟与凌茉回之间的紧张关系。 在一番苦口婆心的劝解之后,张氏终于放心地让凌茉回回到了百灵轩。 夜色渐深,凌茉回远远望见百灵轩窗口透出的昏黄灯光,心中疑惑顿生。 她轻轻推开房门,赫然发现傅言晟正端坐在烛火之下。 凌茉回心头一震,未曾料到他会在此静静等候。 “大人,你怎么在这儿?”她轻启朱唇。 傅言晟并未立即回答,只是嘴角勾勒出一抹冰冷的冷笑,“终于舍得回来了?” 凌茉回眼神微微黯淡,此刻她真的没有心情与他纠缠不清,只觉身心疲惫至极。 她按住额角,淡淡道:“我累了,大人请回。” 然而,傅言晟并未离开,反而忽地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那力道之大,仿佛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你真这么恨我?”他的声音低沉而压抑。 凌茉回满脸困惑,他怎会突然这般失态? 她皱了皱秀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傅言晟的面色愈发阴沉,握腕的力度又加重了几分:“你敢说,你不怪我先救了兮月?” 凌茉回听闻此言,心中一动,原来他是为了此事而来。 她心中暗自冷笑,他还有脸来质问她? 她能保持平静,已经是对他最大的宽容。 “你觉得,我不该怪你?”凌茉回挑起细长的秀眉。 面对凌茉回的反问,傅言晟眼神闪烁,似乎被戳中了痛处,一时竟无言以对。 “还是你觉得,你为了别的女人,把我这个正妻晾在一边,我还得笑脸相迎,欣然接受?” 凌茉回斜睨着他,语气冰冷如冬夜寒风。 傅言晟喉头一紧,那股寒意仿佛穿透了他的身体。 他依旧沉默,无言以对,只是那紧握的手腕,泄露了他内心的挣扎与痛苦。 她冷冷甩开他的手,转身走向内室:“你走。” 然而,傅言晟并未离开,反而撩起门帘,大步跟进。 凌茉回心下一紧,回头看向他,眼中闪过一丝惊慌。 在她的记忆中,傅言晟从未踏足过她的闺房,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她心头涌上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径直走到她面前,一把捏住她的下巴。 话音未落,他猛地抱起她,几步走到床边。 凌茉回被重重扔在床上,紧接着双手被他牢牢按在头顶。 她挣扎着,却无法挣脱他那拿笔的手臂所散发出的惊人力量。 “你疯了?傅言晟,快放开我!”凌茉回惊恐地喊道,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她从未见过如此失控的傅言晟。 “处心积虑这么久,终于如愿以偿了,你是不是很得意?”他低头,热气喷在她的颈项,那话语中的恶意让她浑身颤抖。 “傅言晟,你敢碰我,我现在就咬舌自尽!”她厉声警告。 第22章 不跟你抢男人 傅言晟的动作一滞,抬眼看到她泛红的眼眶。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仿佛被凌茉回的泪水唤醒了理智。 “傅言晟,我也有尊严,不是你召之即来的宠物!” 她冷冷盯着他,那份冷漠疏离的眼神,让傅言晟瞬间冷静下来。 他猛然松开她,起身,低声道:“别后悔。” 随后,他大步离去,。 凌茉回长出一口气,身体因恐惧与愤怒而微微颤抖。 她慢慢蜷缩起身体,泪水滑过脸颊,浸湿了被褥。 她闭上眼睛,任由泪水肆意流淌,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悲凉与绝望。 …… 与此同时,傅言晟脸色阴沉地走出百灵轩。 玄武从暗处悄然现身,低声开口:“大人,我去给少夫人解释。” 他知道,傅言晟这次的冲动之举,无疑会给他们的关系带来更大的裂痕。 实际上,事发之际,傅言晟委派玄武,作为凌茉回的贴身守护者,确保其安危无虞。 玄武悄然匿于凌茉回头顶那棵古木间,静待危机的到来。 傅言晟之所以先救张兮月,实乃出于对全局的精准把控与对凌茉回安全的考虑。 张兮月所处位置更为偏远,一旦战端开启,玄武纵有通天之能,恐亦难及时救下两人。 “不必在意她的误解,随她如何思量。”傅言晟挥袖离去。 次日清晨,凌茉回神采奕奕地手持铜壶,为花朵浇水。 墨画手捧精致的点心盘,轻声道:“小姐,下次外出,千万记得带上我和墨棋,可别再让我们担忧了。” 墨棋在一旁连连点头附和,“是啊小姐,我们俩这两日寝食难安,总怕您突然抛下我们。” 凌茉回闻此,轻描淡写道:“我只是回了趟娘家,无须如此紧张。再说,我不在的时候,百灵轩也需要有人照料。你们若一同离开,这院子岂不是要陷入一片混乱?有张兮月在,我确实无法安心让此处空置,毕竟那女子的心机之深,我早已有所领教。” 正当凌茉回悠然品尝点心时,仆人匆匆而至,“小姐,表小姐来访。” 墨棋一听,顿时面露愠色:“她还好意思来?要不是她,小姐的伤早就痊愈了!” 墨画更是激动,厉声道:“把她赶出去!” 然而,凌茉回却适时阻止了她们的冲动,“墨画,莫要冲动。如果她执意求见,就让她进来。” 仆人领命,悄然退下。 未过多久,张兮月的身影便出现在庭院门口。 她面色苍白,眼中闪烁着忐忑与愧疚:“嫂嫂,真的很对不起,上次我实在太害怕了,竟无意中连累了你。” 她垂首低语,语气中充满懊悔:“我至今仍不明白表哥为何会先救我,一切都是我的过错,请您原谅。” 墨画闻此,怒火中烧,厉声呵斥:“少在这里惺惺作态!你若真心悔过,就立刻滚回你的老家去,别再在这里打扰小姐和姑爷的生活!” 张兮月双眸盈满了晶莹的泪水,那楚楚可怜的模样甚至比凌茉回还要显得无辜。 “嫂子,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做错了,你对我有所责备,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今天,我鼓足勇气,专程前来向你道歉。只要你能消消气,无论你如何责罚我,我都毫无怨言。” 凌茉回静静凝视着她,那双含泪的眼睛深处,隐藏着不易察觉的狡黠。 “墨画、墨棋,你们先退下。”凌茉回嗓音淡漠。 墨画虽然对张兮月心存不满,但她深知主子的命令不可违抗,只能暗自叹息,随着墨棋一同退出了房间。 待两人离去,凌茉回脸上的冷漠瞬间消融,转而朝着张兮月轻轻一笑。 “表妹既然有话要说,不妨坐下来,我们慢慢谈。” 张兮月显然未料到凌茉回会有如此转变,她愣住片刻,愕然的目光紧紧锁在凌茉回脸上:“你……你竟然不怪我?” 凌茉回嘴角轻轻一勾,那丝嘲讽愈发明显:“怪你有用吗?怪你,你下次就不会再试图害我了吗?” 张兮月听闻此言,摆出一副无比委屈的模样:“我……我没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凌茉回见状,不禁揉了揉眉心,略显无奈:“行,你想演就演,我想说就说。” 她挺直腰背,直直地看向张兮月:“张兮月,你给我听好了……” “我知道你喜欢傅言晟,我不会跟你抢的。” 此话一出,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张兮月眼眸深处闪过一抹阴霾,但那情绪转瞬即逝。 “嫂子你在说什么呀?我和表哥只是兄妹情深,我绝对不跟你争的。” “你想用你那张楚楚可怜的脸去吸引他,那是你的事,我不管。但你也别再打扰我的生活,这是我对你的最后一次警告。”凌茉回的话语如同寒冰,字字掷地有声。 张兮月闻言,故作悲切,那副惺惺作态的样子,别说原主,就连凌茉回看着都心生厌恶。 凌茉回垂下眼帘,语气平静却坚定:“再过不久,我就要与他和离,到那时,你将成为这府里的女主人。你可以耐心等待我离开,但若你还敢不知好歹地来找我麻烦,我也绝对不会轻饶你。” “你说什么?你要跟他和离?”张兮月闻言,惊得猛地抬头。 那一刻,她眼中抑制不住的欣喜几乎要溢出。 凌茉回捕捉到了那一闪而过的光芒,冷哼一声:“你很高兴?” 张兮月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慌忙摇头,“不是的,我只是惊讶,你和表哥怎么会走到这一步?有什么误会解开不就好了吗?” 凌茉回慵懒地斜倚在椅背上,对于张兮月的连番劝诫置若罔闻。 她悠然拈起一块糕点,漫不经心地回应:“该说的,我都已悉数告知于你。如今你若无他事,不妨自行离去。” 张兮月面露尴尬,她敛衽欠身,语带无奈:“嫂子,关于和离之事,万不可草率决定,还望您深思熟虑。既然您不愿意见我,那我便不再打扰,先行告退。” 语毕,她转身离去,步履间透出几分落寞。 然而,待张兮月的身影消失在回廊转角处,那副柔弱之态瞬间消散无踪,取而代之的是眼底深处的阴鸷。 第23章 他该不会有隐疾吧? “凌茉回,你最好言行一致,否则我有千百种手段,足以将你逐出府。” 她低语,语气中夹杂着决绝与狠辣,“这座府邸,只容得下一个女主人,那便是我!” …… 张兮月一离开,墨画便如一阵风般闯入,“小姐,您就这样轻易放过了她?” 凌茉回却并未动怒,“我之所以不急于对付她,是因为未来自然会有人替我收拾她。” 恰在此时,门外传来仆人的通报声:“少夫人,凌府少夫人来访。” 凌茉回闻声,立刻从容应对:“墨棋,速速将嫂子请至雅苑,墨画,你去准备一壶上好的龙井,一并送过去。” 安排妥当后,她整了整衣衫,步履轻盈地朝着雅苑走去。 雅苑之中,湖水碧波荡漾,凉亭静立其畔。 凌茉回步入凉亭不久,丁氏便匆匆赶到,额头上还挂着几颗晶莹的汗珠,显然是一路疾行而来。 她眼眸中流露出真切的关切:“我反复思量,终究放心不下你,所以特意过来探望。” 凌茉回迎着丁氏的目光,巧笑嫣然:“嫂子究竟有何不放心?莫非您以为在这府中,我还会遭人欺凌不成?” 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戏谑,仿佛对眼前的困境毫不在意。 丁氏闻言,不禁惊讶道:“昨夜傅首辅没有找你麻烦吗?我听说他性情暴烈,我还担心……” 凌茉回回忆起昨晚傅言晟反常的表现,心中暗生疑窦,此刻听丁氏提及,更是确信其中定有隐情。 “看来嫂子知晓一些我所不知的事情,不妨直言相告。” 丁氏见隐瞒无益,便在凌茉回身旁坐下,娓娓道来:“你哥哥昨日曾去找过傅首辅,或许与此有关。” 凌茉回闻此,顿时恍然大悟,难怪傅言晟昨夜举止如此异常。 “原来如此,我说他怎么突然变得如此古怪。”她喃喃自语。 丁氏见状,愈发担忧:“这么说来,昨晚他有没有对你……” 她欲言又止,但关切之意溢于言表。 凌茉回察觉到丁氏的误解,不禁面露尴尬之色,“嫂子多虑了,我与他至今仍未圆房。” 此言一出,丁氏瞠目结舌。 丁氏皱眉沉思片刻,试探性地问:“难道……他有何隐疾?” 就在这个时候,背后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两人几乎是同时转头,只见傅言晟脸色铁青地站在那里,耳根处却泛起一抹异常鲜明的红晕。 “你……何时来的?”凌茉回惊讶之余,脸颊瞬间泛起红云。 傅言晟面色依旧冷淡,只淡淡回应:“来了一会儿了。” 话语虽短,其中的含义却再明显不过——她们之间的私房话,无论是该听的还是不该听的,他都已经尽数收入耳中。 凌茉回听闻此言,垂下眼帘,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心中暗自懊恼。 而丁氏则在一旁显得更为尴尬,她连忙解释:“我就担心妹妹,过来看看。” “既然你也在,那就不打扰你们夫妻俩了。”丁氏适时插话,说着便起身准备离开。 凌茉回瞪大眼睛,显然对大嫂如此“不够意思”的举动颇为不满。 丁氏装作没看见凌茉回的眼神,反而冲她挤眉弄眼,打趣道:“那我走了哈,改天再来。” 凌茉回见状,也立刻站了起来,打算借机一同离去:“我送你。” “不用!”丁氏急忙拒绝,目光偷偷瞥向傅言晟,嘴角微扬,“你好好陪陪你夫君。” 言罢,她便笑着离开了雅苑。 待丁氏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外,凌茉回才收回目光。 瞥了眼傅言晟仍搭在自己肩头的手,这家伙怎么还不拿开? “周围没人了,你就不用演戏了?” 凌茉回重新坐回椅子,刻意与他保持距离。 傅言晟并未立即回答,而是转身,双手稳稳地撑在椅子扶手上,将她包围在自己的气息之中。 那强大的压迫感让凌茉回的头皮阵阵发麻,她只能尽量保持镇定,与他对视。 “平常你在外人面前,就这么说我?”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凌茉回心头一紧,连忙解释:“我……我没故意损你,就是实话实说而已。” 她的声音略显慌乱,试图为自己辩解。 傅言晟的目光越发犀利:“你嫂子说我有病,这也是实话实说?” 凌茉回被问得一时语塞,只能咽了口唾沫,略显尴尬地回应:“你有没有病,我怎么知道?我又没检查过。” 她尽量让自己显得轻松,但眼神却无法掩饰那份逃避之意。 傅言晟闻言,唇角的笑意更深:“要不你亲自来查查?” 他的话音刚落,便俯下身来,脸庞几乎贴近她。 凌茉回顿时呼吸一窒,心跳如鼓,忙不迭地用手推开他:“查什么查?反正都要和离了,你有没有病和我有何关系?” 话音刚落,她便如同逃命一般,快步跑出了雅苑,只留下傅言晟独自立在原地。 估计傅言晟是被那句话深深刺激到了,以至于情绪波动如此剧烈,行为举止一反常态。 这段时日,还是尽量与他保持距离,以免狭路相逢,徒增双方的尴尬与难堪。 凌茉回独自穿越幽深静谧的竹林。 然而,她并未留意到,在一片浓郁的竹叶遮蔽之下,暗处悄然伫立着一个身影——正是张兮月。 她目光冷冽,咬牙切齿地低语:“凌茉回,你这个骗子,竟敢欺骗我!” 接下来的日子,凌茉回静静栖息在百灵轩中,一门心思养伤,未曾踏出门槛半步。 所幸,之前的刀伤在她的悉心照料下已完全愈合,肌肤上再也找不到一丝疤痕。 不仅如此,凌茉回更是利用这段静养时光,调养身心,使得面色越发红润。 这日午后,她慵懒地倚在摇椅之上。 “小姐,姑爷来了!”丫鬟的一声轻唤打破了室内的宁静。 傅言晟? 凌茉回微微一愣,旋即放下手中书籍,抬眼望去。 只见傅言晟身着一袭月白色绸衫,衣袂飘飘,步入房内。 他的眼神扫过凌茉回手中的小说,略带调侃地说道:“在家好几日,就光看这些?” 凌茉回一惊,慌忙低头查看书名,赫然写着《女将军独宠小娇夫》。 第24章 寿宴 凌茉回清了清嗓子,迅速将书翻过封面,故作镇定地问:“你来找我,有何要事?” 傅言晟的语气此时稍显缓和,似乎也无意再追究她的小说:“过两天是我娘的生辰,希望你能帮忙筹备一下。” 凌茉回闻此言,爽快地点点头:“应该的,毕竟我还是傅家的媳妇,这样的事情理应由我来操办。” 傅言晟显然对她的积极态度有些意外,“生日宴的所有花费,都可以从账房支取,不必担心。” “行。”凌茉回毫不犹豫地应承下来。 傅言晟见状,迈步向前,似乎是想进一步商讨细节。 凌茉回下意识地往后靠,却不慎让头部撞上了摇椅的椅背,“哎哟!” 傅言晟看着她滑稽的模样,嘴角不禁上扬。 他顺手拿起凌茉回身旁桌上的小说,戏谑道:“既然你接下来会很忙,就别分心了。等生日宴结束,我会把书还给你。” 话音未落,他已转身离去。 “我……我还没看完呢!”凌茉回望着傅言晟离去的背影,心中懊恼不已。 她正读到最扣人心弦的部分,甚至还特意折了页以作标记。 一想到傅言晟可能翻开那一页,窥见她对这类情节的喜爱,凌茉回顿感面红耳赤。 不过,片刻之后,凌茉回又自我安慰起来。 傅言晟身为一家之主,整日忙碌于公文之中,哪会有闲暇翻阅这类杂七杂八的小说呢?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决定暂且放下此事,全心投入到婆婆生辰宴的筹备工作中。 “小姐,夫人的生辰,您打算赠送什么礼物呢?”墨画在一旁询。 凌茉回略微思索,果断吩咐道:“去把我蝉玉珠串取来。” 墨画闻言,面露惋惜之色:“小姐,那可是您嫁妆单中最贵重的一件首饰啊。” 凌茉回明白她的担忧,张氏虽平日与她交集不多,但每次赠予的礼物皆价值不菲。 她深知人情债难偿,她向来不喜欢亏欠他人。 “收了人家这么多贵重物品,总得还点回去。这份珠串,就当作我对婆婆的一份心意。” 早在决意离别大学士府的那一天起,凌茉回便暗自决定,务必在此之前将一切账目清算得清清楚楚。 只有这样,当她踏上离去之路时,才能坦然无愧。 接下来的数日,凌茉回的生活紧凑而繁忙。 她既要亲临各大名厨坊,又要亲自前往戏班。 在她的周密安排之下,终于在生辰的前一天,准备完毕。 夜幕降临,凌茉回褪去疲惫,惬意地沉浸于温热的浴水之中。 她的心思却不禁飘向了那本被傅言晟拿走的书册。 傅言晟,就知道跟我作对! 无奈之余,她只能安慰自己,待明日寿宴圆满结束,再设法将书册讨回。 第二日清晨,大学士府内已然是一片井然有序的忙碌景象。 凌茉回端坐于堂屋中央,气度从容地迎来送往,与各路商贾逐一接洽。 举手投足间,无不显露出一位当家主母应有的沉稳与威仪。 一旁的傅言晟与张氏见状,皆是瞠目结舌,难以置信眼前这位曾经只知享乐的女子,竟在一夜之间展现出如此惊人的转变。 张氏心中暗自欢喜,她原计划借此次寿宴之机,锻炼凌茉回的治家能力,以便日后放心将府中财政大权交予她手中。 如今看来,凌茉回的表现远超预期。 她不由得满意地勾起嘴角,对身边侍立的小厮低声吩咐:“速去月轩楼传话,告知他们今日的酒席无需他们操办了。” 此前,张氏一直担忧凌茉回能否应对如此大型的宴会,故而提前与月轩楼达成协议,如有任何意外情况,便由他们紧急提供菜品救场。 辰时甫至,受邀的宾客们便络绎不绝地踏进府门。 张兮月身着华美服饰,在郭氏的陪伴下,前来为张氏贺寿。 郭氏环顾四周,略显疑惑地问道:“怎么没瞧见我那外甥呢?” 张氏淡然回应:“他在前院花厅接待宾客。” 郭氏听罢,嘴角微微上扬,视线悄然移向对面正专注查阅账单的凌茉回。 “今日既是你的生辰,又逢外甥媳妇不大擅长料理家事,想来我那外甥一人恐难独挡大局,不如让兮月过去助他一臂之力。” 凌茉回敏锐地捕捉到郭氏言辞间的试探与挑衅,她冷然瞥了一眼张兮月,心中冷笑。 然而,她并未回应,而是继续审视手中的账单,确保每一笔收支无误。 确认无误后,她果断指示管家带领相关人员前往账房取款。 处理完财务事宜,凌茉回又向墨画递出一个眼神指令:“速调三名仆役前往前院花厅协助接待,其余人等立即支援后厨。” 墨画心领神会,立刻行动起来。 张氏端详着凌茉回那副从容淡定的姿态,眼底掠过一抹赞赏之色。 随即毫不犹豫地婉拒了郭氏的提议:“不必劳烦了,兮月就留在我身边。今日盛会,实属难得,我正想亲自引领她结识诸位贵宾。茉回,你待会儿手头的事处理完毕,就到前院去协助言晟。作为首辅夫人,你理应在他身边共襄盛举。” 凌茉回深知张氏此举出于期许,自然不愿拂逆其心意,遂优雅起身,欠身施礼退出了堂屋。 张兮月笑容瞬间僵硬在嘴角,目光慌乱地投向郭氏。 郭氏洞察女儿心思,回应张氏:“那便一切遵从您的意愿。” 张氏满意地点点头,再次叮嘱凌茉回:“茉回,事毕速至前院,你乃首辅夫人,理当与他同列,共展风采。” 凌茉回温婉应答,转身离去。 张兮月竭力收敛内心的波动,强挤出一抹笑容:“姑姑,我先去看看是否有需要我搭把手的地方,片刻即回。母亲,您陪我一起去。” 言罢,她轻轻扯动郭氏的衣袖,动作中透出几分急切。 郭氏面上笑意未减,应和着对张氏道:“这孩子总是这般热心肠,我陪她去去就回。” 两人走出廊下,待四下无人,郭氏骤然握住张兮月的手腕,语带责备:“你刚才拉扯我作甚?” 张兮月满腹委屈,跺脚嗔道:“母亲,您为何要答应姑姑让我留下?我今晨特意精心妆扮,就是为了能在表哥面前艳压群芳,哪知竟被那凌茉回捷足先登,抢了风头!” 第25章 除了他,我谁也不嫁 郭氏脸色陡然一沉,语调严厉:“你可别昏了头!你表哥已是有妇之夫,你即便嫁给他,也只能屈居侧室,那是最为糟糕的选择。” “京城之中,名门贵胄何其多,若能觅得良人,你将来岂不是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又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郭氏语重心长。 然而,张兮月固执如初:“除了表哥,我谁也不愿嫁!” 郭氏闻言,怒火中烧,“你若敢胡闹,我立刻命人将你送回花芝老家,让你此生再无机会接近你表哥!” 此言一出,张兮月顿时花容失色,显然对母亲的决定有所忌惮。 “那你就好好听话,抓住今天的机会,若是能借此攀上权贵,那可是你一生中最值得庆幸的事。” 张兮月听闻母亲的叮嘱,尽管心中不甘,也无可奈何。 郭氏母女离去,却不料被门房急匆匆地唤住:“郭夫人,请留步,门外有个叫郭正文的人,说是有急事要找您。” 郭正文? 这个名字如一道惊雷般在郭氏心头炸开。 那不是她那个总在关键时刻搅局的亲弟弟吗? 她眉头微蹙,略显不悦地对门房吩咐道:“告诉他,我现在没工夫见他,让他先回家去,有什么事等明日再说。” 门房迅速领会了郭氏的意图,恭敬地应了一声。 这边,凌茉回身穿一袭素雅的云锦长裙,腰间束着一根流苏。 她步履从容,刚刚迈入花厅,便与傅言晟的一众同事不期而遇。 这之中,最为引人瞩目的便是那位身着华服的男子。 当朝楚王爷,当今圣上的同胞弟弟,身份之尊贵。 傅言晟身着一袭深色暗纹云锦袍,其温文尔雅的气质与那儒雅俊逸的面容相得益彰。 他察觉到凌茉回的出现,立刻上前,向她介绍道:“茉回,这位便是楚王爷,快过来问个好。” 凌茉回闻声,随即微微一笑,举止优雅地欠身施礼,“王爷好!” 楚王爷闻声,目光在凌茉回身上停留片刻,眼神中流露出赞赏之意。 他微微点头,语气温和而有力:“傅夫人,听闻您近日才从病榻上康复,然而却未见丝毫倦怠,反而积极筹备家慈寿宴,这份孝心实属难得。” “王爷谬赞,此乃妾身分内之事,不敢言功。”凌茉回言笑晏晏。 让人几乎难以相信这就是昔日那位任性妄为的女子。 傅言晟在一旁侧目凝视,自两人成婚以来,他还从未听闻有人如此赞誉凌茉回。 凌茉回适时地发出热情邀请:“楚王爷,屋内请,妾身刚巧泡了一壶龙井,烹茶之法乃是研习古籍所学,虽不敢与专业茶师相比,却也倾注了一份心意。不知您是否愿赏脸品尝一二?” 傅言晟紧随其后,压低声音,略带责备之意:“凌茉回,你怎可擅自离开母亲身边,跑到此处来搅扰?楚王爷何等身份,什么样的佳茗未曾品味过?你那粗浅的煮茶技艺,也敢在他面前班门弄斧?” 凌茉回对此却不以为意,心中暗自翻了个白眼,面上却不动声色。 她接过丫鬟递来的精致茶杯,莲步轻移,将茶杯稳稳地置于楚王爷身边的雕花茶几之上。 傅言晟正思忖着如何化解局面,却见凌茉回亦递来一杯茶于他,轻声道:“夫君,你也尝尝这茶如何?” 他心不在焉地接过,面上保持着礼貌的笑容,“王爷,拙荆这煮茶手艺实难与宫中茶师媲美,还望您海涵,莫要见笑。” 楚王爷闻言,只是淡然一笑,低头细细品饮。 傅言晟见状,也只能硬着头皮举杯轻抿。 然而,一入口,他眉头竟在瞬间舒展开来。 他悄悄瞥向楚王爷,只见对方同样沉浸在茶香之中。 傅言晟放下茶杯,决定转移话题,与楚王爷深入探讨起朝政大事。 凌茉回则悄然立于一旁,看似专注聆听,实则心绪已飘至别处,正盘算着何时能找个借口逃离。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门房的禀报声:“夫人,有一人名叫郭正文,声称若不见到您,便要去衙门报案。” “郭正文?”凌茉回听到这个名字,眸光微微一闪,只片刻工夫,便在记忆深处找到了与此人相关的点滴信息。 她心念一动,已大致猜到了郭正文此次来访的目的。 这人正是郭家的小弟郭正文,三年前,那位郭家的大姐,带着他千里迢迢来到京城,求助于张氏。 张氏向来慈悲为怀,尽管此举有些过分,却还是动了恻隐之心,将郭正文安置在傅家名下的一处庄园担任管事之职。 书中曾详尽描述,郭正文在庄园中肆意妄为,欺凌弱小,其恶行早已令众人咬牙切齿。 最终,矛盾激化至不可调和的地步,一纸状书直递官府,险些将张氏牵扯其中。 幸亏那时,傅言晟及时出手,凭借其过人手段,才将张氏从这场风波中全身而退。 然而,这些事本应在凌芷云归来之后发生,如今却提前推至眼前。 若非那段往事,郭正文此刻突然造访,究竟意欲何为? 凌茉回面露疑虑,向门房询问:“只有他一人吗?” 门房回应:“并非如此,他还带来了一群年轻后生,看那郭正文的模样,似乎并非自愿前来,倒像是被人强行押送至此。” 凌茉回闻此言,心头一紧,预感此事不妙。 她迅速靠近傅言晟,低语在他耳畔:“门外似有事端,我去探个究竟。” 傅言晟面色微沉,此刻他正陪同贵客,无法立即抽身。 权衡之下,他点头应允,让凌茉回先行一步处理。 凌茉回随即向楚王爷告罪:“府中人手稍显杂乱,恐有疏漏,我需亲自去料理一番,还请王爷海涵。” 楚王爷爽朗一笑,挥手示意:“速去速回,莫要误了正事。” 待凌茉回离去,楚王爷由衷赞叹:“傅首辅之妻,既能干又贤良,实乃傅家之大幸。” 傅言晟心潮起伏,暗自思忖,外面的纷扰,凌茉回能否独自应对? 凌茉回跟随门房疾步至西大门,未至近前,已听见门外一片喧嚣:“恳请傅首辅为我们主持公道!” 第26章 传人证 “傅首辅,请为我们伸张正义!” …… 凌茉回一踏出府门,喧闹声即刻消减,众人目光聚焦于她。 她定睛一看,人群中几张面孔尤为熟悉,正是那日在密林中对她图谋不轨的少年。 领头的少年见状,嘴角勾起一抹轻浮笑意:“哎呀,姐姐,咱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凌茉回强压怒火,那日的阴影仍历历在目,让她无法对其露出丝毫笑容。 她深吸一口气,平静问道:“你们与郭正文有何瓜葛?今日来此,究竟所为何事?” 那少年收起嬉笑,正色道:“郭正文飞扬跋扈,倚仗权势欺压百姓,盘剥农人。听闻他与您这位傅夫人有远亲之谊,故我们特来质询,对于郭正文的恶行,傅家是否打算坐视不理?” 凌茉回眼眸深邃,眉梢轻挑,“倘若这些指控属实,傅府必将秉持公义,严惩不贷,对任何不法之行径,我们绝无半分姑息,绝对零容忍。” “好!”少年话语斩钉截铁,目光如炬,他指向不远处的傅府深处,“那就请傅首辅亲自现身,于众目睽睽之下,对此等腌臜之辈予以公正裁决。” 与此同时,躲在暗处的郭氏,目睹这一幕。 她面色苍白,双腿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她原以为只是唆使弟弟敛取些蝇头小利,何曾料想,这些人竟有如此胆魄,公然闯入大学士府,掀起这般轩然大波。 郭氏深知事态严重,已非凌茉回所能轻易平息,此刻唯有求助于张氏,或许尚有一线生机。 凌茉回语调骤然转寒,如冬日霜雪般凌厉:“你若执意如此,可曾想过后果?” 她的话语犹如锋刃,直刺少年的心头。 在这大昱律法森严之地,私自动刑无疑是触犯国法,何况今日傅府宾客云集,任何一丝不慎,都可能导致事态失控,届时傅家声誉将蒙受无可估量的损失。 尽管凌茉回对傅言晟多有不满,但傅家素以清誉立世,断不可因郭正文这等贪婪之徒而玷污。 少年闻此,脸色愈发坚毅,“若是你们傅家选择包庇,我便让此事闹得沸反盈天,看看在那些名流雅士面前,你们是否还能泰然自若地袒护这等败类!” 凌茉回心中一紧,婆婆性情柔弱,恐难承受如此巨变。 她深知此刻首要之务,便是稳定局势。 于是,她沉声开口,语调虽低,却字字掷地有声:“我有一策,或可化解当前困局。尔等只需将人证、物证悉数交予我手,我自会请状师据实撰写诉状,径直上报衙门,由官府依法处置。” 少年闻此,目光微微闪烁,显然是在权衡其中的利害。 凌茉回看在眼里,又补充道:“若你对我有所疑虑,大可派遣一人随我前往衙门,亲见郭正文被依法逮捕,如此,你亦能安心。” 她顿了顿,目光直视少年,一字一顿,“但我仅提一个要求,此事全程必须严格保密,不得有丝毫泄露。” 少年闻言,眼中闪过一抹狡黠,随即朗声道:“好!凌姐,我信你的人品!” 这少年,尽管年纪尚轻,却已显露出超越同龄人的胆魄与智略。 她心中暗自感叹,此子日后定然是一位威震八方的人物。 话音未落,一阵疾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庭院的宁静。 张氏面色紧张,气喘吁吁地奔至眼前。 她身后,郭氏如影随形,那张刻薄的面孔上挂着得意与嚣张,显然正借着张氏的权势狐假虎威。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在我府中兴风作浪?”张氏直指闯入者。 “母亲,您怎么亲自过来了?”凌茉回原本以为张氏尚被蒙在鼓里,此刻见到她与郭氏一同现身,心中顿时明了。 郭氏狡猾如狐,显然是利用张氏的信任与依赖,将她引入局中。 婆婆张氏,向来性情内敛,喜静不喜动,平日里除了料理家事,鲜少涉足外界纷争。 成为他们手中的棋子而不自知。 张氏紧紧握住凌茉回的手,目光中满是担忧:“这么大的事,我怎能让你孤身一人去面对?无论何时何地,我们都应共同进退。” “这群宵小之辈,为了一己私欲,竟将郭正文强行掳来,妄图以此胁迫我们屈服。” 张氏显然已被郭氏的花言巧语彻底迷惑,对自家亲人可能涉及的不法勾当全然不信,甚至将矛头转向了外人。 如此一来,不仅真相难以昭雪,恐怕还会将大学士府推向更为复杂的漩涡之中。 面对可能波及自家的风波,凌茉回深吸一口气,毅然拂去对家族声誉的顾虑。 她眼神凌厉,步履沉稳,语调坚定:“你们指控郭正文横行乡里、盘剥农民,那么就把确凿的证据公之于众,让在场所有人,尤其是受其欺凌的百姓,亲眼看个明白。” 那位领头少年闻声,目光交汇处闪过一丝赞许,他微微侧首:“传人证。” 话音未落,一位面容清秀却满布伤痕的年轻女子,身姿颤巍巍地走向人群中央。 她步履蹒跚,眼神空洞而绝望,唯有泪水无声滑落,在她苍白的脸颊上留下一道道痕迹。 她紧咬嘴唇,开口陈述:“我本是东庄张三的妻子,郭正文那个恶贼,趁我丈夫在田间辛勤劳作之时,竟丧尽天良地将我强行掳走。我丈夫多次求饶,但换来的却是他的遍体鳞伤,如今生死未卜。” 女子的声音在颤抖,她昂首直视畏缩在角落里的郭正文,那双眼睛仿佛能喷出火来:“这个无耻之徒!他一手摧毁了我和我丈夫原本平静的生活,使我陷入无边的黑暗。我真想亲手将他抽筋剥皮,以泄心头之恨!” 郭正文此刻如同丧家之犬,蜷缩在角落里,脸色灰白如纸。 面对女子的指控,他无言以对,只是低垂着头。 女子并未止步,继续控诉郭正文的滔天罪行:“我,就是他暴行的活生生见证者,他后宅那些被他强占的女子也是。还有那屋内堆积如山的金银财宝,无一不是从我们手中,以各种卑鄙手段巧取豪夺而来。庄子里的人,哪个不对郭正文恨之入骨?随便找一个问问,他们都会告诉你,我所说的每一句话,字字血泪,句句属实!” 第27章 狼子野心 凌茉回听着女子的控诉,心中怒火熊熊燃烧,她恨不能立刻将郭正文这个恶魔绳之以法。 然而,她深知此刻必须保持冷静,才能为受害的百姓主持公道。 于是,她强压下胸中的愤怒:“既然如此,为何不早些进城报案,为何要等到家破人亡才选择进京申诉?这其中是否有什么难言之隐?” 女子闻言,瞬间泣不成声:“哪有那么容易?郭正文那个恶魔,将我们当作囚犯一般严密监视,稍有反抗便遭毒打。他看上的女人,皆强行抢回。男人则被他雇来的打手用鞭子驱赶,没日没夜地做苦工,连牲口都不如。我能够逃出魔窟,全赖这些小兄弟们以命相搏,拼死相救。” 领头的少年见状,从怀中取出一本账册,郑重其事地递到凌茉回面前:“这是我们在郭正文府邸搜出的私人账簿,上面记录着他种种不法行为。你们可以对照一下,看看与郭氏呈给傅家的账目是否存在重大出入。” 凌茉回接过账簿,锐利的目光迅速扫过密密麻麻的字迹。 她一边翻阅,一边思量,这账簿或许就是揭开郭氏家族黑幕的关键线索。 此时的张氏,早已面色苍白如纸,身躯摇摇欲坠,她挣扎着挤上前去,想要一窥账簿内容。 而郭氏则是眼神闪烁不定,她同样试图靠近账簿,却被凌茉回拦下来。 凌茉回的眼神冷若寒冰,显然对郭氏的举动充满警惕。 郭氏瞪着一双怒目,步步逼近凌茉回,手指几乎要戳到对方鼻尖,质问道:“凌茉回,你这是何意?难不成你怀疑我与郭正文之事有关?” 她的声音如雷鸣般轰响,震得书房内空气都似乎凝滞了几分。 凌茉回面对郭氏的质问,挺直脊背,冷哼一声:“郭正文是你亲笔荐书,力保进入大学士府的,如今他涉嫌重大罪行,你岂能脱得了干系?此刻你需要的是冷静下来,等待查证结果,以证明你的清白,而非在此歇斯底里。” 郭氏被凌茉回一番话语刺激得脸色瞬间由红转青。 她转过身,泪眼婆娑地扑向张氏,泣不成声:“妹妹啊,你看看你这个儿媳,如此对待娘家,她这是要把我们赶尽杀绝吗?以后咱们在府上还如何立足,如何做人啊!” 言罢,郭氏“扑通”一声双膝重重砸在地上,哭喊之声凄厉悲切。 张氏接过账簿,只粗略翻阅了几页便已心惊肉跳,那密密麻麻的数字和勾连复杂的款项让她脚步虚浮。 郭氏是她的亲嫂,她信任并引荐入府,却未料到对方竟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 张氏心中五味杂陈。 张氏强压心头波澜:“嫂子,你先起来,若此事真与你无关,我们自会还你清白。” 此言一出,郭氏陡然察觉到张氏态度的变化,那股无形的危机感让她瞬间收敛起嚣张气焰,脸上挤出一抹勉强的恭顺之色。 张氏将证物慎重交回给凌茉回,目光复杂地凝视着她,轻声问道:“这事儿,你打算如何处置?” 凌茉回深吸一口气:“郭正文此人狼子野心,断不能留在府中,唯有我们亲手将他送至官府,方能彻底洗刷傅家与此事的关联。” 她眼眸中闪过一丝坚决,又补充道,“但考虑到此事若大肆张扬,必然会对母亲的声誉造成严重损害。我建议我们先秘密行事,暗中将郭正文押送至官府。如此一来,既能保全傅家的名誉,又能最大限度地避免母亲受到流言蜚语的困扰。” 凌茉回的提议合情合理,张氏在短暂的沉吟后,微微点头:“就按你说的办。” 话音未落,张氏忽觉一阵头晕目眩,脚下犹如踏空,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一侧倾斜。 凌茉回眼疾手快,一个箭步上前,稳稳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张氏,果断命令:“快,扶夫人坐下!” 凌茉回迅速从随身携带的针灸包中抽出银针,准备为张氏施针治疗。 此刻,傅言晟风风火火闯进书房,一眼看到母亲晕倒,他心急如焚:“凌茉回,你究竟做了什么?为何我母亲会突然晕倒?” 凌茉回面对傅言晟的质疑,面色依旧镇定如常,她一边专注地捻动银针,一边沉声回答:“你若想知道原因,不妨直接去问问你那位‘无辜’的舅母。” 在凌茉回指尖轻灵的针灸之下,张氏原本苍白如纸的脸色逐渐泛起一丝血色。 凌茉回凝神观察,待确认婆婆的生命迹象稳定,且并无恶化风险之后,她才缓缓起身:“先将夫人安然送回房间休息,务必保持安静,切勿打扰。” 傅言晟见状,虽心中稍感宽慰,但对于张氏突然病倒的原因仍满腹疑窦。 他步履匆匆地去找郭氏询问详情,然而郭氏支支吾吾,无法给出明确答案。 无奈之下,傅言晟只能转向旁边一直侍立的小厮,威严的目光直逼其眼,迫使对方不得不老老实实地将事情的经过详细道来。 听着小厮的讲述,傅言晟的心中愧疚。 他竟然误会了凌茉回! 傅言晟的目光越过人群,最后落在门口那位身姿挺拔的少年身上,“又是你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并未因傅言晟的气势而有丝毫退缩,反而昂首挺胸,掷地有声地回答:“郑家轩。” 那不屈的眼神中,透露出与年龄不符的沉稳与决然。 傅言晟微微颔首,心中暗自赞赏:“那好,我亲自陪你们去衙门处理此案,但你们得答应我一件事。” 未等傅言晟开口,郑家轩已抢答道:“我知道,保密呗!你夫人刚才已经跟我交代过了。” 傅言晟看向郑家轩,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而后目光转向凌茉回,期待她的回应。 凌茉回睫毛轻轻一颤,但她面色依旧冷漠如霜:“放心,这些都是签了死契的家仆,嘴巴严得很。” 显然,她早已预见到傅言晟所担忧的问题,并提前做出了妥善安排。 傅言晟听闻此言,心头不禁为之一震。 “府上的事我来料理,你速去速回。”凌茉回语毕,转身飘然离去。 傅言晟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内心五味杂陈。 第28章 决定权在我手中 此刻已无暇多想,必须尽快解决眼前之事,于是便跟随郑家轩等人,快步直奔衙门而去。 “张夫人请您暂时待在屋内,等事情真相大白后再出来。”几个小厮走上前,坚决地架起郭氏,准备将其带回房间。 郭氏察觉到即将被隔离,顿时慌乱起来,她奋力挣扎,企图摆脱小厮的束缚。 一旁的张兮月目睹此景,再也按捺不住,她从角落里冲出,挡在母亲身前,歇斯底里地大喊:“你们要干嘛?我们可是傅家尊贵的客人,你们这群狗奴才竟敢这样对待我妈!信不信我告诉我表哥,把你们统统赶出傅家!” 她的尖叫声穿透厅堂,一时之间,竟真让那帮下人面露惧色,行动稍显迟疑。 然而,就在此刻,一道冷冽的声音划破了混乱的局面:“我看没我点头,谁敢把他们赶出傅家!” 凌茉回不知何时已站在廊下,她身披月华,眼神如寒星般犀利,冷冷的目光逐一扫过众人,瞬间平息了所有的躁动。 张兮月被凌茉回突如其来的出现震慑住,她怒目圆睁:“你……凌茉回,你之前跟我讲的那些,都是糊弄我的,你就是想让我放松警惕,然后好趁机算计我们母女俩!” 她的指责声在空气中回荡,充满了怨毒与不甘。 面对张兮月的质问,凌茉回面无表情:“你要是本本分分的,这事自然不会牵扯到你。但你要是一心偏袒嫌疑人,那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 这番话,字字如铁,直击张兮月的要害,让她无言以对。 郭氏此刻也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她深知再这样下去只会让情况愈发失控。 她用力推开张兮月,厉声道:“兮月,这事跟你没关系,你别再插手了。” 她的话语中,既有对女儿的严厉警告,亦有对凌茉回的深深忌惮。 张兮月被母亲突如其来的举动惊愕,愣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小厮们将母亲带走,心中满是惶恐与困惑。 “母亲!”张兮月惊呼,声音中满是焦虑与无助。 郭氏强忍住内心的恐惧,紧握住女儿的手,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听话,快走!”她的声音虽轻,却坚定如铁。 郭氏深知,此刻的她们,面对气势逼人的凌茉回,失去了傅言晟和张氏的庇护,就如同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凌茉回仅凭“首辅夫人”这一尊贵身份,便足以令她们无力反抗,更遑论其背后那座威震朝野、赫赫有名的大将军府。 为保全张兮月,郭氏毅然选择独自承受这份屈辱。 张兮月眼睁睁地看着母亲被凌茉回的人带走,心中悲愤交加,对凌茉回的怨恨犹如熊熊烈火:“凌茉回,你给我记住!今日你如此对待我妈,他日我必让你百倍偿还!” 她的誓言在夜空中回荡,犹如锋利的箭矢直刺凌茉回的心房。 凌茉回闻声,只是冷冷地瞥了张兮月一眼,透出深深的冷漠与不屑。 她并未回应,转身离去,仿佛一切纷扰皆无法触动她分毫。 …… 后院,阴云密布,暗潮汹涌,而前厅的宴席却依旧沉浸在欢声笑语之中,众人对此浑然不觉。 家中两位主心骨,一位因惊吓过度昏倒,另一位则因急事外出,这场家族盛宴全赖凌茉回一人独力支撑。 幸而她素有八面玲珑之能,巧妙周旋于宾客之间,终于在夕阳的余晖中,将最后一拨客人礼貌地送走。 待到一切归于平静,凌茉回早已疲惫至极,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愿再讲。 她缓步踏入内院,恰逢傅言晟处理完公务归来。 凌茉回本想视若无睹,径直走过,然而刚跨过那雕花月洞门,身后便传来傅言晟的呼唤。 她只得停下脚步,声音中难掩疲倦:“我已累得筋疲力尽,你有什么话,尽快说。” “今天是我误解了你。”傅言晟的话语低沉而诚恳,他向来傲骨铮铮,鲜少向人低头致歉,此刻能听到这样的言语,实属难得。 凌茉回却只是淡然一笑:“无所谓,反正我在你心中本就形象不佳。反正迟早都要和离,我并不期待你能改变对我的偏见,只希望我们能彼此尊重,互不干涉。” 傅言晟一听“和离”二字再次被提及,顿时心火上涌,脸色微沉:“凌茉回,你成天把和离挂在嘴边,可曾想过,没有我的同意,你这辈子都无法脱离傅家!” 凌茉回闻言,秀眉紧蹙,目光犀利:“你这是什么意思?分明之前我们已有约定,待时机成熟便让我离去,如今你要反悔不成?” 傅言晟背在身后的拳头悄然握紧,眼神凌厉:“即便我真的反悔,你又能如何?” 他的语气中充满挑衅,仿佛在宣告自己的绝对掌控权。 凌茉回怒意渐生:“有意思吗?既然对我无情无义,为何不放我追求自由,非要将我困在这深宅大院中,让我们彼此相看两厌?” 她的话语如刀,直指傅言晟的内心。 傅言晟目光愈发深邃,步伐沉稳地逼近:“无论是相互厌恶,还是各奔东西,决定权始终在我手中。”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坚决,仿佛在告诉凌茉回,无论她如何挣扎,都无法摆脱他设定的命运轨迹。 凌茉回面对傅言晟步步紧逼的态势,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脚下的青石板路似乎在她坚定的步伐中微微颤抖。 然而,那双清澈的眼眸里闪烁着的却愈发坚定,不容动摇。 她挺直腰杆,任由夜风拂动衣角,字句铿锵地道:“我只知道,你若守信,对大家都有好处,人心安稳,家宅安宁;你若背弃诺言,我凌茉回绝非任人揉搓的软蛋,我必会扞卫属于自己的尊严与公正!” 话音未落,她用力一推傅言晟的胸膛,带着满腔愤怒,转身疾步离去,只留下一道孤傲而坚韧的背影在夜色中渐行渐远。 …… 夜幕降临,凌茉回独自用罢晚饭,墨画适时地告知她,张氏已经从昏迷中醒来。 凌茉回轻轻用餐巾擦拭嘴角,动作优雅且从容,仿佛刚刚的冲突并未在她心中激起丝毫涟漪。 她淡然起身,语气平静地道:“去看看。” 第29章 救命稻草 踏着皎洁的月光,凌茉回缓步走向张氏所在的清雪院。 还未至门前,便已清晰地听见张兮月那尖锐又刺耳的哭求声,如针一般扎入寂静的夜空。 “姑姑,求您大发慈悲,放母亲出来!她对郭正文的事情全然不知,她是无辜的受害者啊!”张兮月的声音里满是哀怨与悲痛,仿佛每一字每一句都在竭力撕扯着旁人的怜悯之心。 “姑姑,我们都是您的娘家人,您怎能对我们如此冷漠,对母亲置之不理呢?难道血浓于水的情谊,在您心中竟比不过那些莫须有的猜疑?” 张兮月的哭诉愈发激烈,泪水如断线的珍珠滚落,令人动容。 凌茉回面无表情,只是冷冷地瞥了跪在院中的张兮月一眼,随后径直走进屋内。 厚重的木门在她身后缓缓关闭,隔绝了门外的喧闹与纷扰。 屋内,张氏正端坐在床榻之上,手中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微皱的眉头显露出她内心的极度纠结。 尽管她努力保持着镇定,但那双黯淡无神的眼睛却无法掩饰她对门外女儿哭声的深深忧虑。 “母亲醒了!”凌茉回面带温和的笑容,仿佛刚刚的一切未曾发生,她走到床前,关切地询问张氏的身体状况,全然无视门外的动静。 凌茉回可以假装听不见,但张氏却无法做到,那哭声紧紧束缚住她的心。 “茉回,如果这事儿真的与郭氏无关,那就解除对她的禁足,毕竟,她也是言晟的舅母。” 张氏终究还是无法抵挡内心深处的善良,她放下药碗,目光恳切地看着凌茉回。 凌茉回并未直接回应,她深知此刻任何言语都可能触动张氏敏感的神经。 她轻轻叹了口气,故作轻松地道:“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清楚,夫君刚从衙门回来,他肯定最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等他来了,您直接问他就好了。” 凌茉回巧妙地将问题抛给傅言晟,既避免了直接驳斥张氏,也为即将到来的对话埋下了伏笔。 真是说谁谁到。 凌茉回的话语刚落,屋外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傅言晟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的出现,让原本紧张的气氛陡然升级。 “表哥,你快帮我跟嫂嫂求个情,我母亲她是清白的!”张兮月见到傅言晟,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她立刻扑上前去,天真地以为,只要再上演一出苦情戏,既能救出母亲,又能趁机压凌茉回一头。 然而,这一次,与以往任何一次都不一样。 这不仅仅是关乎个人恩怨,更关乎傅家的脸面与傅言晟的仕途。 在这样的大是大非面前,张兮月的哀求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傅言晟看都没看张兮月一眼,径直走过她身边,大步迈向张氏的房间。 他的眼神深邃而冷峻,仿佛蕴含着即将爆发的风暴。 “言晟,衙门那儿怎么样了?你舅母……有没有牵涉其中?”张氏见傅言晟面色凝重,心中更是忐忑不安,她急切地追问,期盼能得到一个让她安心的答案。 傅言晟微微摇了摇头,低声道:“郭正文没有提到郭氏。” 言简意赅的回答,却让张氏如释重负,她长舒一口气,紧握的双手终于松开:“没事儿就好,看来我们真是误会你舅母了。” 然而,傅言晟并没有被张氏的宽慰所打动,他脸色愈发凝重,目光直视着张氏,沉声问道:“母亲,您真的认为这事跟你舅母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此言一出,屋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张氏愕然一愣,显然对傅言晟的质疑感到意外。 “什么意思?”凌茉回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疑惑与探究,她目光炯炯地望向张氏,似乎想要从对方的表情中捕捉到更多的信息。 张氏并未立即回答,而是沉吟片刻,待气氛逐渐凝重起来,她才缓缓开口:“郭正文虽已定罪,但郭家上下仍需仰仗郭氏的支撑。倘若我是郭正文,在这样的困境中,定想方设法地为舅母脱罪,以保全郭家的根基。” 凌茉回的话语如同破冰之锥,直击要害,令人心头一凛。 傅言晟静静地听着,那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赞许的光芒。 他无声地瞥了凌茉回一眼,显然是对她敏锐洞察力的认可。 随后,他接过了话题,声音低沉而有力:“我曾细致入微地查阅郭正文的账目,发现每月都有一笔数额不小的款项流向不明。对此,郭正文解释为个人消费,然而他的日常开销均有详尽记录,收支清晰可查。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刻意设立这样一笔独立且神秘的资金流?这不禁让人疑窦丛生。” 张氏闻此言,脸色骤变,心头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凉意直透骨髓。 “你是怀疑那笔钱被暗中送到了郭氏手中?”她的话语中带着难以掩饰的震惊与忧虑。 傅言晟并未直接回应,只是微微阖眼,陷入短暂的沉默。 此刻的静默,仿佛是在暗示他们虽然心中有所猜测,但苦于没有确凿证据,目前只能将这一切视为一种可能性,无法妄下定论。 “我现在就去质问她!”张氏情绪激昂,愤怒与急切交织,竟连鞋子都未及穿上便欲夺门而出。 然而,凌茉回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她:“母亲,没有证据的事情,即便您亲自质询,郭氏也断然不会承认。这样做只会徒增双方的尴尬与矛盾,无益于问题的解决。” 凌茉回的话语犹如一剂清醒剂,让张氏冷静下来。 她深吸一口气,调整好情绪,认真聆听女儿接下来的分析。 “现在最紧要的,并非郭氏一人之事,而是——”凌茉回故意停顿,目光扫过在场众人,确保他们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身上,才继续道,“除了东庄之外,傅家其余的庄子是否也存在类似滥用职权、欺压百姓的问题。我们需要防微杜渐,彻底排查,以免类似事件再次发生,给傅家带来更大的危机。” 此言一出,张氏如梦初醒:“对啊!这次的事情险些酿成大祸,我们傅家必须自查自纠,严防此类事件再度上演。否则,一旦东窗事发,不仅会影响言晟的官声,更可能动摇整个傅家的根基。” 第30章 你未免管得太宽了 傅言晟亦是赞同地点点头:“母亲放心,我会利用时间,亲自前往各庄逐一巡查,确保此类问题得到妥善解决。” 张氏眉头微蹙,似有心事,她想起此刻门外尚有张兮月长跪不起,不由得无奈地叹了口气:“郭氏固然行事糊涂,但兮月毕竟无辜,你去劝劝她,她素来敬重你,或许能听得进你的话。” 然而,凌茉回对此却报以一抹微妙的嘲讽笑容,她抬眼看向傅言晟,对方正专注地审视着她,眼神复杂难辨。 凌茉回挑了挑秀眉,似在询问:“看什么看?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两人默契地结束了这场谈话,一同走出张氏的房间。 原以为傅言晟会以凌茉回的名义去打发张兮月,未曾料到凌茉回却如狡猾的狐狸般,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凌茉回并非无知少女,深知这类易惹人怨恨之事,她向来避之不及。 回到百灵轩,凌茉回迫不及待地沐浴更衣。 此刻的她,身心舒畅,精神焕发。 然而,脑海中却又浮现出那本尚未归还的话本,她不禁思忖傅言晟怎么还没还给我呢? 那份期待与好奇,如同猫爪挠心一般,让她难以平静。 凌茉回的心情犹如一团乱麻般缠绕在心头,她用力拍打着自己的脸颊,试图驱散这份烦闷。 她心中反复思量着,如何才能巧妙而不引起注意地从傅言晟那里把那本珍贵的话本要回来。 毕竟,那书中的情节正处在一个让她牵肠挂肚的关键节点,男女主角即将圆房的精彩篇章,她实在等不及想一睹为快。 夜幕降临,书房内灯火通明,傅言晟正端坐于案前,专注地处理着白天堆积如山的文书。 他的眼神在密密麻麻的文字间游走,笔尖在纸上划过,发出沙沙的声响,那是他与政务间的无声对话。 然而,眼角余光无意间扫过书房角落时,一本被遗忘的话本赫然闯入视线。 他不禁好奇地伸出手,将其拿起,轻轻翻开。 书页的一角,明显被人精心折起,那熟悉的折痕让傅言晟瞬间明白这是凌茉回的标记。 他按照指示翻到那一页,映入眼帘的却是大段大段赤裸裸的情感描绘,直白而热烈,让人脸红心跳。 顾这个凌茉回,真是本性难移,这样的书竟也能让她看得如痴如醉,乐此不疲。 一股无名怒火在傅言晟心底悄然升腾,他愤然合上书页,试图将那些旖旎的画面从脑海中抹去。 然而,越是克制,那些画面反而越发清晰,如同烈焰灼烧,令他无法平静。 无奈之下,他决定暂且放下手中的事务,前往隔壁的浴室泡个澡,借着冷泉的洗礼,让自己的思绪回归宁静。 傅言晟离开书房不久,凌茉回便趁机悄无声息地溜了进来。 她屏息凝神,小心翼翼地探查四周,确保无人察觉。 书房内,只有灯光静静地洒在木质家具上,投射出一片静谧而庄重的气氛。 她的目光迅速锁定在目标上——那本话本,此刻正安静地躺在桌面上,仿佛在等待她的归来。 凌茉回欣喜若狂,庆幸自己抓住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她迅速走向桌边,准备将书收入囊中,好在今晚一解心中悬念,沉浸于男女主角那扣人心弦的圆房情节之中。 然而,沉浸在喜悦中的她并未察觉到,一股异样的气息正从背后悄然逼近。 就在她转身欲离去的刹那,一股强大的力量猛然撞击在她的肩头,让她猝不及防。 她惊愕地抬头,眼前是一堵坚实的胸膛,那熟悉的墨黑眉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水珠,显然是刚沐浴完毕的傅言晟。 他身着一袭白色薄衫,领口微敞,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戏谑的光芒。 “凌茉回,你鬼鬼祟祟在这儿做什么?”傅言晟明知故问,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凌茉回心头一惊,下意识地将手中的话本往宽大的衣袖中藏匿,企图掩饰自己的意图:“我就是来取回我的东西,既然已经拿到手,就不打扰您处理公务了。” 她强作镇定,言语间透出一丝慌张。 然而,傅言晟并未轻易放过她。 他迈开步伐,步步紧逼,直至将凌茉回逼至桌角,形成一个无形的包围圈。 他双手稳稳地撑在桌沿,那双犀利的眼神紧紧锁定在她身上,仿佛要看穿她的心思。 “你如此在意这本书,究竟里面藏着什么秘密?”傅言晟语气平缓,却暗含威严,“你特意折过的那一页,何不念两段给我听听?让我们一同分享你的‘低俗趣味’。” 他的话语中夹杂着调侃,却也透露出一丝不容拒绝的坚决。 凌茉回一时语塞,面对傅言晟的质询,她该如何应对,又能否成功保住自己的秘密阅读呢? 凌茉回手中紧握着那本闲书,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毫不避讳地坦白道:“嘿,您可别笑话我,我这人啊,品味确实有些接地气,那些阳春白雪的文字,我实在是消受不起。我就喜欢这种轻松愉快的调调,让您见笑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摆出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试图用玩笑化解尴尬,与眼前这位高雅尊贵的他拉开距离。 他并未因她的自嘲而退让,反而微垂眼帘,双手轻轻按在桌面两侧,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凌茉回悄然围困其中。 他的动作从容而有力,仿佛连空气都在这一瞬凝固,静待她的回应。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压迫感,凌茉回的眼眸微微一颤,如同湖面泛起的涟漪,流露出一丝惊疑:“你……你已经看过这本书了?” 她的话语中夹杂着难以置信与一丝慌乱。 傅言晟闻言,那双深邃的眼眸微微上挑,没有言语,却以沉默默认了她的猜测。 他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与责备:“凌茉回,你究竟是有多空虚乏味,才会沉迷于这种粗鄙不堪的文字之中?” 被他一语道破心事,凌茉回的紧张情绪反而消减了几分,她挺直腰板,扬起下巴,眼神中闪烁着倔强的光芒:“个人喜好罢了,你未免管得太宽了?天上的星星你都要数一遍,地上的蚂蚁你也要指挥方向,现在连我看本书你都要过问?” 第31章 你这女子,真是粗俗至极 她故意夸张地模仿他的口气,以示抗议。 傅言晟的眉头紧蹙,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你这女子,真是粗俗至极。” 凌茉回对此却不以为然,她撇了撇嘴,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怎么着?男人们可以流连于烟花柳巷寻求刺激,我们女人安安静静看本书,就成了罪过?这就是你们男人所谓的公平?” 傅言晟的脸色愈发阴沉,他压抑住胸中翻涌的烦躁,冷声喝斥:“你这是在无理取闹。” 他的目光落在她那抹鲜艳欲滴的红唇上,心中的波澜再度被撩动,令他不禁有些动摇。 最终,傅言晟选择了退步,他松开紧握的双拳,背过身去,语气冷漠而决绝:“罢了,你走。记住,今后晚上不要再擅自闯入我的书房。” 凌茉回听闻此言,心中反而升起一丝窃喜,她小心翼翼地将心爱的书本揣入怀中,脚步轻快地离开书房,脸上洋溢着抑制不住的喜悦。 回到百灵轩,凌茉回急不可耐地一头栽进柔软的床榻,点亮床头的油灯,准备在这静谧的夜晚,独享这份阅读的乐趣。 她全神贯注,沉浸在字里行间,直至深夜,那盏孤灯依然闪烁着微弱却坚定的光芒。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棂洒入室内,唤醒了沉睡的万物,却唯独唤不醒沉浸在梦境中的凌茉回。 两位贴身侍女轮番呼唤,可无论她们如何叫唤,凌茉回始终纹丝不动,仿佛陷入了一个无法挣脱的梦境。 墨棋满腹狐疑地看着床上毫无动静的小姐,转头向墨画抱怨道:“小姐昨晚究竟干什么去了?怎么叫都叫不醒,真让人头疼。” 墨画轻笑着摇摇头,一副早已洞悉一切的模样:“还能做什么?肯定是熬夜看闲书了。昨晚值夜的丫鬟告诉我,小姐房间的灯光直到后半夜才熄灭,想也知道她在做什么。” 墨棋一听,顿时来了兴趣,两眼放光地追问:“什么闲书?竟有如此大的魅力,连咱们小姐都舍不得放下,我也想瞧瞧。” 墨画瞥了她一眼,故作严肃地戳了戳她的额头:“你这个小丫头,好奇心不要太重。有些东西,不是你能随便看的。” 她的语气虽然严厉,但眼中却藏着一丝促狭,显然也被凌茉回的行为所逗乐。 “你看过没?”墨棋的眼眸中闪烁着热切的光芒,她紧盯着墨画,那副急切的模样仿佛迫不及待想要一探究竟。 墨画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微笑,轻轻晃动着手中的书卷,那书卷的封面与小姐凌茉回所读的那本如出一辙,只是略显陈旧,显然是被翻阅过多遍所致。 “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劲儿,偷偷攒下不少私房钱才买到的。”墨画压低声音,眉眼间满是自豪。 “说起来,咱们家小姐还真是开明得很呢。你看外面那些个假正经的读书人,成天把‘仁义道德’挂在嘴边,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可背地里逛窑子的频率,恐怕比寻常人还要频繁得多。哪像咱们小姐,虽说是闺阁女子,却敢于打破世俗束缚,醉心于这些闲书之中,实在是难得。” 墨棋听罢,心中暗自钦佩,同时也升起一股强烈的阅读欲望。 她默默在心底许下诺言,待到手头宽裕些,定要买一本同样的书来读,亲自感受其中的魅力。 而这一切,凌茉回全然不知。 殊不知,她熬夜读书之事已在丫鬟们中间引发了一场不大不小的轰动,她们私下里纷纷议论,各自盘算着如何效仿小姐,攒钱购买同一本闲书。 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连凌茉回的婆婆张氏,那位平日里严肃端庄的大家主母,竟也悄无声息地购入了两本同样的书籍。 或许,在那严谨外表之下,张氏亦有着一颗向往自由的心。 这日,傅言晟原计划前往自家庄子巡视,然而天公却不作美,乌云密布,豆大的雨点顷刻间洒落下来,打湿了门前石板路,也打乱了他的行程。 无奈之下,他只得暂时将计划搁置,静待雨过天晴。 临近午时,天空终于放晴,阳光透过云层的缝隙洒向大地,空气中弥漫着湿润泥土的气息。 凌茉回坐在廊下,手中捏着一把瓜子,一边悠然磕着。 “小姐,夫人请您去餐厅一同用午膳,今日姑爷正好在家,夫人特地吩咐厨房做了您最爱吃的菜肴。”墨画走过来,恭敬地禀报。 凌茉回知道,张氏此举无非是为了早日抱得孙子,总是想尽办法撮合她与傅言晟。 但此刻的凌茉回,一想到要与傅言晟同桌共餐,便感到一阵莫名的抵触,胃中似有波澜翻涌,实难忍受。 尽管如此,凌茉回还是强忍不适,起身朝餐厅走去。 她明白,这是身为儿媳必须履行的礼数,哪怕心中再如何排斥,表面功夫总要做好。 当凌茉回步入餐厅时,只见张氏正与傅言晟交谈,而傅言晟的面色却异常阴沉,显然正为某事烦恼。 凌茉回暗自思忖,近来她一直安守庭院,未曾与外界有过交集,料想这烦心事与自己并无关联。 然而,就在凌茉回刚在席位上坐定,傅言晟突然开口,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满:“凌茉回,又是你的杰作。” 此话一出,凌茉回顿时如坠云雾,满脸困惑:“我又哪里得罪你了?” 傅言晟眉头紧皱,似乎对说出接下来的话颇感尴尬:“就是你那什么……女将军独宠小娇夫……” 他说到此处,刻意停顿了一下,仿佛光是提及书名都让他觉得难以启齿,面颊微红。 凌茉回闻言,更是满头雾水,完全摸不着头脑:“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她心中暗想,难道就不能正常提及书名吗? 这般遮遮掩掩,岂不是让她颜面无存? “你知道府上的丫鬟们现在人手一本吗?”傅言晟面色铁青,目光锐利如箭,直指对面坐着的妻子凌茉回。 他的话语中带着无法掩饰的愠怒与严厉,仿佛每一字都掷地有声,震得空气都微微颤动,“简直是败坏风气!” 第32章 傅言晟,你这个死脑筋 凌茉回被这突如其来的指责惊得一愣,她杏眸微瞠,满是无辜与困惑,“啊?那书我是关起门来看的,从没鼓动丫鬟们去看啊。” 她声音细弱,试图解释自己的清白。 然而,当她意识到自己的私密爱好已经不再是秘密,且成为府上众人热议的话题时,她的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无措与尴尬。 此刻,她甚至不知道该用何种表情应对,只觉得脸颊微微发烫,内心五味杂陈。 而更令人意外的是,坐在一旁的婆婆张氏,脸色竟比她还要红上几分。 那张氏平日里总是端庄慈祥的面庞此刻泛着羞赧的红晕,仿佛被戳破了什么难以启齿的秘密。 她忙不迭地打着圆场,试图缓和这剑拔弩张的气氛,“言晟啊,都是小事,别太较真,大不了以后不看就是了。” 然而,傅言晟并未因此软化态度,反而脸色愈发冷峻。 “墨一!”他厉声呼唤,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一旁侍立的墨一闻声,立刻疾步上前。 “带人搜府,只要是类似于‘女将军独宠小娇夫’这类闲书,统统给我搬来。” 傅言晟的话语冰冷,重重地砸在每个人心头。 墨一应声领命,转身离去,留下一室沉寂。 三人各自安坐,却无心进食,除了傅言晟依旧冷若冰霜,凌茉回与张氏皆面露难堪,心中惶恐不安。 时间在压抑的气氛中缓缓流逝,直到墨一带着一群家丁匆匆返回,手中捧着一叠叠各式各样的闲书,显然此次搜府收获颇丰。 他将书籍一一呈上,一边汇报:“这些是从丫鬟们的房间搜出来的。” 他的视线随后落在另一堆数量更为庞大的书籍上,声线中透出一丝微妙的尴尬,“这个是从……少夫人房间搜出来的。” 他指着那堆如小山般的闲书,毫不避讳地揭露真相。 凌茉回望着眼前那堆熟悉的书籍,再看看旁边比自己那堆还高的一堆,不禁哑然失笑,清了清喉咙,强装镇定地问:“那……那是什么?” 她试图以轻松的方式化解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波。 墨一吞吞吐吐,眉宇间掠过一丝为难:“这个嘛,是从桃怡院,就是夫人屋里搜出来的。” 此言一出,整个厅堂瞬间陷入一片死寂,唯有凌茉回瞪圆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向婆婆张氏。 后者此刻低垂着头,面颊涨得通红,宛如一个犯了错的学生,无处遁形。 傅言晟见状,不禁扶额,脸上火辣辣的,显然是被母亲的行为所震惊。 他无奈地唤了一声:“母亲,您……”话未说完,便被张氏打断。 张氏满脸愧疚,轻声道:“儿子,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搞这些了。” 然而,凌茉回却无法忍受丈夫对婆婆的苛责,她挺身而出,替张氏辩解:“你们男人在外面闯荡,当然不知道宅子里的女人有多无聊。现在连这点消遣您都要剥夺,让本来就很少出门的母亲以后怎么过日子?” 她言辞犀利,据理力争,誓要为婆婆争取这份难得的乐趣。 傅言晟闻此言,脸色骤然阴沉下来,他冷冷回应:“明知故犯还振振有词,您这老毛病是改不了了。”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对凌茉回挑战权威的不满,以及对母亲行为的失望。 傅家先祖仙逝已久,这些年来,张氏独力支撑起这个家,将家中大小事务打理得井然有序,从未有过丝毫疏漏。 如今面对这等微不足道的琐事,傅言晟却如此小题大做,实属令人费解。 “唉,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的事儿,茉回,你就不要再提了。” 张氏面带忧色,急忙从中调解。 在这座府邸中,自从傅言晟荣登首辅之位,其威严犹如磐石般不可动摇,所言即法,无人敢拂其意,即便是张氏这位深明大义的主母,也难以动摇他的决断半分。 凌茉回深知与傅言晟争执无益,只得轻叹一声,抛下一句:“我话已至此,你想如何处置便随你心意。” 言罢,她挺直腰身,裙裾微摆,头也不回地翩然离去,留下饭厅中一片沉寂。 傅言晟面色铁青,冷厉的目光仿佛能冻结空气:“墨一!立刻将那物给我拿去焚烧!” “遵命。”墨一恭敬领命,身影迅速消失在门廊尽头。 凌茉回心中怒火熊熊,疾步返回百灵轩,甫一踏入,便径直走向桌案,一把抓起剪刀,对准案头的花枝疯狂挥舞,枝叶纷飞,如雨般洒落。 她口中喃喃咒骂:“傅言晟,你这个死脑筋、自视过高、傲慢无礼的家伙!” “姑娘……”侍女墨棋小心翼翼地靠近,欲言又止,显然是担心触怒此刻情绪失控的凌茉回。 凌茉回手起刀落,剪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寒光,厉声道:“有话快说!” “姑爷他……”墨棋的声音微微颤抖,显然对凌茉回的怒火心存畏惧。 “让他滚!”凌茉回毫不客气地打断,眼中燃烧的怒火似乎要将整个房间点燃。 此刻,只要一想到傅言晟,她便怒火中烧,难以平息。 好一会儿,凌茉回才渐渐平复下来,扔下剪刀,疲惫地倒在贵妃榻上,长发如瀑般散落在华丽的锦被上。 墨画步入室内,目光触及那被剪得支离破碎、狼藉满地的花枝,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心中暗自为自家姑娘的雷霆之怒感到惊惧。 “姑娘,世子派人送来了一份邀请函。”墨画压低声音,恭敬禀报。 “魏若明?”凌茉回略感意外,抬起纤纤素手,示意墨画呈上。 打开邀请函,原来是一场马球赛事的邀约。 原主生前乃马球界的一把好手,年年参赛,声名远扬。 然而,现在的凌茉回对此却一窍不通,若贸然参与,只怕会露出破绽。 正当她苦思如何婉拒之际,墨画又补充道:“据说,此次马球赛之后,袁家小姐还筹备了一场祥和牌局,届时许多京城的公子小姐都会到场。” 闻此,凌茉回双眸瞬间闪烁出兴奋的光芒。 虽不能沉浸于小说世界,但能去玩玩牌,倒也是个不错的消遣。 第33章 我会准时赴约 届时找个借口避开马球场,让袁芳芳帮她掩人耳目,想必旁人也不会过多追问。 牌瘾涌上心头,凌茉回果断对墨画吩咐道:“告诉世子,我会准时赴约。” 墨画领命而去,而墨棋恰巧在这时路过,无意间听到了对话的只言片语。 她驻足凝神,试图捕捉更多信息,直至墨画离去,墨棋才缓缓舒展紧皱的眉头,满脸惊讶地自语:“姑娘竟答应了世子的邀请,前去看马球赛?” “对啊。”墨画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显然注意到了墨棋的异样。 她折返几步,走近墨棋身边,疑惑地询问:“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墨棋犹豫片刻,忧虑之情溢于言表:“刚才小姐刚刚拒绝了姑爷的邀请,现在却又接受世子的邀约,尽管都是观看同一场马球赛,但这选择跟随谁前往,其中的考量是否应当再慎重一些?” 她的话语中带着深深的担忧。 此刻,京城的街头巷尾,关于凌茉回与傅言晟的流言蜚语早已如同瘟疫般蔓延开来,无孔不入。 墨棋深知这些舆论的力量,她害怕凌茉回此举会进一步激起舆论的狂潮,让那些恶意的揣测与指责燃烧得更为炽烈。 墨画闻言,冷静地剖析道:“姑娘的心思你又不是不清楚,即便外界的言论再如何尖酸刻薄,她也不会再为了姑爷而委曲求全。” 在墨画眼中,凌茉回已经对傅言晟的冷漠与无情彻底失望。 如今,凌茉回选择挣脱束缚,追求自我,作为贴身侍女的墨画,看着她忍受了长久的痛苦,自然不会劝她重回那压抑的生活。 “一切按照姑娘的意愿行事。”墨画的话语斩钉截铁,透着坚定的决心。 马球赛的日子终于来临,适逢京中休假日,整个京城仿佛都为这场盛会沸腾起来。 权贵名流们盛装出行,络绎不绝地涌向长公主府,那繁华喧闹的场景,仿佛连空气都弥漫着欢腾与期待。 凌茉回身着一袭淡雅的云锦长裙,手持魏若明亲笔书写的烫金邀请函,款款从马车中走出。 阳光洒在她清丽的脸庞上,映出一抹淡淡的光晕,那恬静淡然的气质与周遭的热闹形成鲜明对比。 就在这一刹那,她与傅言晟、张兮月的目光交汇在一起。 张兮月一见到凌茉回,眼中闪过一丝惊异,随后迅速调整表情,笑盈盈地迎上前:“嫂子,没想到你也来了?” 与此同时,远处的袁家诚与邹博远也注意到傅言晟的身影,两人快步走来,热情地打着招呼。 袁家诚看似无意地问道:“言晟,你前几天不是说嫂子没时间参加马球赛吗?怎么今日一同来了?” 凌茉回并未回避这个问题,她坦然回应,声音清脆而决绝:“我并非与他同来,而是接受了世子的单独邀请。” 此言一出,傅言晟英挺的眉宇瞬间紧锁,俊朗的面容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愠怒。 他心中暗忖,这个女人,无论何时何地,总是一副锋芒毕露的模样,行事说话总是如此肆无忌惮,全然不顾他人颜面。 袁家诚闻言,立时察觉到自己的失言,尴尬的笑容在脸上僵硬了几分。 他急中生智,连忙找补道:“哦,原来如此!我想起来了,这马球赛每年都是由长公主府主办,世子为了表示敬意,额外赠送两张请帖,这样的情况确实常见。” 他巧妙地用话语化解了尴尬的气氛,也为凌茉回的出现找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傅言晟并未开口,然而周遭空气却仿佛瞬间凝结。 他的眼神沉静如深潭,却又暗藏雷霆之威,让在场众人皆感压力倍增。 一旁的张兮月脸色更是瞬间苍白如纸,原本期待的目光此刻却满是愕然与失落。 她终于明白,表哥邀请她共赏这场马球盛事,并非出自对她的特别关爱,而是被凌茉回婉拒后的权宜之选。 这份认知如同尖锐的冰锥刺入心间,使她内心泛起阵阵苦涩。 与此同时,凌茉回翩然步入赛场,尚未站定,便被魏若明一把拉至人群边缘。 他高声向众人宣告:“诸位,容我重新介绍,此乃我的救命恩人,凌茉回。” 凌茉回微微一愣,随后报以略显尴尬的笑容。 她心中暗想,魏若明此举实在过于高调,要知道他们二人曾经势同水火,如今却化敌为友,甚至亲密无间,这其中的转变已足够引人侧目。 然而,环顾四周,魏若明的朋友们并未表现出过多惊讶,看来外界关于他们的流言蜚语早已如野火般蔓延。 或许那些被添油加醋的传闻,比真实的他们还要精彩百倍。 京城之中,那些热衷于嚼舌根的富家子弟,最擅长捕风捉影,将他人的私事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 凌茉回深知,此刻坊间流传的谣言恐怕早已偏离事实,甚至夸张到令人啼笑皆非。 对此,她淡然处之,而魏若明,作为与她性情相近之人,同样对此等闲言碎语置若罔闻。 周围的视线如同密集的箭矢,纷纷投射在他们二人身上,其中或揣测、或艳羡、或嫉妒。 然而,魏若明与凌茉回却仿佛置身事外,任凭他人如何探究揣摩,他们始终保持着那份独有的从容与淡定。 好在这番微妙的僵局并未持续太久,一道清脆的声音如春风般驱散了凝重的气氛。 “茉回,快来打牌!”袁芳芳疾步而来,一把挽住凌茉回的手臂,语气中满是期待与兴奋。 她显然对上次竹林中的牌局念念不忘,渴望再次与凌茉回一较高下。 魏若明见状,脸上掠过一丝不悦:“今日可是马球赛,凌茉回已经答应与我并肩作战,你怎可半路横插一脚?” 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凌茉回,手中力道也不由加重几分。 袁芳芳毫不示弱,轻哼一声,反唇相讥:“自那竹林一战之后,我与茉回还未好好切磋过牌技呢!” 说着,她也紧握住凌茉回的另一只手臂,与魏若明形成拉锯之势。 凌茉回被这突如其来的争执弄得头疼不已,左右为难。 她无奈地看着眼前这一幕,试图化解这场无谓的争斗。 第34章 这女人,竟如此轻贱我 “好了,你们俩都别争了。”她轻叹一声,转向魏若明,“世子,我……身上的旧伤还未完全康复,恐怕无法陪你参加今天的马球比赛。” 魏若明闻听此言,脸上的坚持瞬间消融,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关切:“真的吗?需不需要我为你请太医再仔细检查一下?” 凌茉回虚弱而不失礼貌地婉拒了众人的好意:“真的不必麻烦太医,我只是需要一段时间静养,相信很快就能恢复如常。” 她那清瘦的脸庞上,尽管仍略显苍白,却掩不住那份坚韧与乐观。 魏若明听闻此言,那张俊朗的脸庞瞬间挂上了爽朗的笑容,眉眼间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去打马球了,不如就陪你们一起打牌解闷!” 然而,这个提议在凌茉回心中激起了一丝微妙的涟漪。 她深知魏若明的牌技实属业余,每每出牌总带着几分随意,让人不禁为他的运气捏一把汗。 此刻,当魏若明的话语余音未落,她便敏锐地捕捉到了身边袁芳芳那轻微却意味深长的反应—— 只见她秀眉微蹙,朱唇轻启,发出一声夹杂着无奈与嫌弃的抽气声。 凌茉回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意,巧妙地婉拒了魏若明:“世子,虽然我目前无法亲自上场挥杆,但对于马球的热爱却丝毫未减。世子您的球技早已名震京城,若今日您因故缺席,这场马球赛无疑会失去一道最为璀璨的风景线。” 然而,这番看似客气的恭维之词,在旁人听来却似乎被赋予了别样的含义。 人们开始窃窃私语,眼神在凌茉回与魏若明之间流转,揣测着两人之间的关系。 此刻,马球赛现场的一角,傅言晟、张兮月、邹博远等几位聚在一起,无意间见证了这一幕情景。 傅言晟的妻子凌茉回,此刻竟与其他男子,公然在公众场合谈笑风生,举止间流露出一种异乎寻常的亲近。 张兮月面对眼前的情景,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怒“表哥,嫂嫂可是你的正妻,怎能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与其他男人如此嬉笑无忌?这成何体统,也太不像话了!” 她的声音虽不高亢,却字字如刀,直刺人心。 邹博远素来稳重,此刻也不禁面色微沉,犹豫片刻后,还是决定对傅言晟直言相劝:“言晟,我知道家事非外人所能置喙,但你那位夫人,确实行事过于高调张扬,这样的举动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傅言晟听着这些指责与规劝,心中五味杂陈,一股怒火在胸中翻涌。 他紧握双拳,正欲迈步上前质问凌茉回,却见她已被袁芳芳迅速拉走,消失在人群之中。 无奈之下,他只能暂时按捺住心中的不满,任由那股压抑的情绪在胸中翻腾。 此刻,马球赛尚未正式拉开帷幕,但凌茉回所在的牌桌已然成为全场焦点,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凌茉回面颊上贴着象征胜利的白条,笑容明媚如春,显然在赌局中占据了绝对优势。 不远处的傅言晟静静地看着这一幕,手中的茶杯微微颤抖,茶水泛起一圈圈涟漪,恰似他此刻波澜起伏的心境。 “哈,这回总算赢你了,快掏钱!”袁芳芳兴奋得几乎要跳上牌桌,那欢欣鼓舞的模样仿佛赢得了整个世界。 感受到傅言晟那冷冽如冰的目光,袁家诚只觉一股寒意瞬间从脊背直冲天灵。 他不由得打了个寒战,赶忙堆起满脸赔笑:“言晟,你可得理解我啊!你也知道我那妹子,性子就像脱缰的野马一般,我实在是拿她没辙,管也管不住啊!” 他唯恐傅言晟因凌茉回的恣意妄为而迁怒于自己,语气中满是诚惶诚恐的恳求之意。 马球场上,阳光洒落,绿草如茵。 随着世子魏若明威严而不失风度地起身,这场马球比赛终于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拉开了帷幕。 魏若明扬声宣布:“今日,谁能在这激烈的马球角逐中拔得头筹,我手中这根镶嵌着稀世珍珠的银簪,便将成为他的荣耀象征!” 他高举起那根精致华美的银簪,引得全场一片惊叹。 一旁的邹博远目光落在银簪上,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不禁脱口而出:“那不是言晟兄成亲时,精心挑选赠予顾少夫人的新婚信物吗?” 他记忆犹新,当时傅言晟挑选此物时,自己还曾陪在他身边出谋划策。 那时他对凌茉回并无好感,只觉得她配不上傅言晟,所以傅言晟对这份礼物的选择并未过于用心,尽管并非价值连城,却蕴含着他对凌茉回那一份隐晦而真挚的情意。 如今,目睹凌茉回竟将这银簪当作赌注置于风口浪尖,邹博远心头涌起难以抑制的愤慨与惋惜。 傅言晟闻听此言,原本淡然的面色瞬间被阴霾笼罩,眼中的冷意冻人心魄。 邹博远见状,心中暗叫不好,急忙改口掩饰:“或许是我看花了眼,那应该只是与言晟兄赠予夫人的银簪极为相似之物。” 傅言晟面若寒霜,内心却是怒火翻腾。 这女人,竟如此轻贱,将自己的一片深情厚意视作赌桌上的筹码! 张兮月一直关注着傅言晟的神情变化,凭借着对他的了解,她已大致猜到此事的前因后果。 她找准时机,巧笑倩兮地开口:“表兄,那根银簪真是美轮美奂,我也好想拥有它呢!” 话语间,流露出恰到好处的渴望与羡慕。 傅言晟闻声,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光芒,他故作关切地问道:“你当真喜欢?” 张兮月用力点头,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得到张兮月的确认后,傅言晟毫不犹豫地命人迅速办理参赛手续,紧接着亲自前往马厩,仔细挑选了一匹神骏非凡的坐骑。 不多时,他已换上一身骑马装,重新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 凌茉回远远望见这一幕,黛眉微蹙。 以往傅言晟只是在观众席上悠然观赛,今日为何突然有此兴致,决定亲自下场挥杆击球? 周围的人亦对此举感到疑惑,有人好奇地向傅言晟询问:“言晟兄,今日怎会有此雅兴,竟要亲自披挂上阵,参与这马球之战了?” 第35章 唯独你,绝对不行 傅言晟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笑意,故作无奈地回答:“唉,还不是因为表妹对那头筹奖品爱不释手,一个劲儿地央求我帮她赢回来,我这个做表哥的,只好硬着头皮亲自上阵,试试能否借助幸运女神的眷顾,满足她的愿望了。” 凌茉回聆听着傅言晟的解释,那深藏在字句间的情感脉络逐渐清晰。 她恍然领悟到,他之所以做出如此决定,正是因为他辨识出那枚银簪正是自己精心挑选的新婚之礼,如今却甘愿将其作为比赛奖品,以此满足张兮月的期待。 凌茉回决然地放下手中紧握的纸牌,眼神转向那即将拉开帷幕的马球赛场。 傅言晟策马扬鞭,让人几乎难以相信这是出自一位常年于案牍劳形的官员之手。 相比之下,与他同场竞技的张兮月则显得生涩。 随着比赛的深入,傅言晟矫健的身姿吸引着众人,尤其是那些闺秀们。 “若非他早已成家,我恐怕都要忍不住想要嫁给他呢!” 凌茉回闻此言,只能苦笑着摇头。 曾经拥有他的喜悦如梦似幻,如今面对他的冷漠疏离,那份痛楚却如同尖刀剜心。 正当凌茉回沉浸在思绪的漩涡中时,魏若明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凌茉回,别光顾着看热闹,陪我上场打场马球!” 她慌忙找寻借口:“抱歉,我身体不适,就不去拖累世子您了。” 然而,魏若明并未因此退却,他爽朗一笑,宽慰道:“没事的,你就陪我走个过场,真打起来交给我就行。不用担心,一切有我。” 袁芳芳神情热切:“茉回,世子都这般恳求了,你就看在他的面上,给个机会,让大家见识一下你与傅言晟的巅峰对决。” 凌茉回这才留意到,不仅袁芳芳,周围众多观赛者的眼眸中,同样流转着对这场较量的热切期待。 那些人的好奇心与八卦心理,像无形的压力般涌向凌茉回,令她不禁摇头苦笑,真是让人头疼的人性啊! 她深吸一口气,硬生生压下内心的抗拒,毅然决然地跨上马背,步入了赛场。 当她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她清晰捕捉到,傅言晟原本平静如水的目光瞬间冻结,直刺人心。 只见魏若明与傅言晟胯下的骏马犹如脱缰之箭。 而凌茉回与张兮月这边的景象却迥然不同,两人皆非马球高手。 尤其是凌茉回,其骑术与张兮月相比更是相形见绌,两人更像是误入战场的闲庭信步者。 张兮月狡黠一笑,目光紧紧锁定凌茉回,直言不讳道:“嫂子,既然那支银簪你已不再珍视,何不慷慨赠予我呢?我想,它在我手中会得到更好的珍藏。” 凌茉回闻言,面色如常,“你知道它是属于我的,却不知晓,他人使用过之物,再回转于己,心中难免会膈应么?” 她的话语如同寒风中的冰凌,直戳张兮月的虚荣心。 然而,张兮月并未因此退缩,反而嘴角微微上扬,“只要是与表哥有所关联的一切,我都视若珍宝,绝无半分膈应之意。” 她的话语中,透露出对傅言晟近乎痴迷的执着,让凌茉回心中暗自叹息。 张兮月此举,或许只是为了在傅言晟面前刷存在感,以博取他的关注。 然而,傅言晟将赠予她的物品转赠给张兮月,这种行为在凌茉回看来,无疑是公然侮辱。 此刻,凌茉回心中的愤怒与不甘如烈火燃烧,她紧握马鞭,狠狠一挥,鞭梢重重抽打在马臀之上。 马儿承受剧痛,发出一声嘶鸣,疾驰而出。 凌茉回在剧烈的颠簸中,尽管感到一阵阵头晕目眩,但她凭借着过人的聪明才智与原主的记忆碎片,迅速调整状态,逐渐掌握了驾驭这匹烈马的窍门。 就在傅言晟全速冲刺,志在必得之时,凌茉回巧妙操控马匹,精准地横挡在他的前方。 傅言晟猝不及防,只能紧急勒住缰绳,他的马儿在即将撞上凌茉回座驾的千钧一发之际,硬生生停住了狂奔的步伐,扬起的蹄尖几乎擦过凌茉回的脸颊。 傅言晟怒不可遏,双目圆瞪,厉声喝道:“凌茉回,你这是故意找茬,存心破坏比赛规则!” 面对傅言晟的指责,凌茉回面色如霜:“傅言晟,我明确告诉你,我绝不允许你赢得那支代表着我尊严的银簪。你现在最好明智地选择主动认输,否则,只要我在场,见你一次,我便挡你一次,绝不留情!” 傅言晟的唇角勾勒出一抹讥讽的弧度,“不是你自己亲手把它送出去的吗?怎么现在又突然关心起它归谁所有了?” 凌茉回面对他的挑衅,语调沉稳却斩钉截铁,“任何人都可以拥有它,唯独你傅言晟,绝对不行。” 傅言晟闻此,脸色愈发阴沉,冷哼一声,“哦?我不行,那魏若明就可以是吗?” 未待凌茉回开口,四周观众席上骤然爆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世子赢了!” 那欢呼犹如狂潮,瞬间席卷整个赛场,将两人之间的对峙暂时淹没。 微凉的春风轻轻吹过,凌茉回乌黑的长发随之飘舞,几缕发丝顽皮地掠过她的脸颊,映衬得她清秀的脸庞更显倔强。 傅言晟身上的墨色锦袍也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宽大的衣摆随风扬起。 凌茉回不再纠缠于无谓的口舌之争,她目光一凝,果断地驱策坐骑,红马如离弦之箭疾驰而出。 在三局两胜的赛制下,傅言晟一方显然已处于不利境地。 中场休息时,凌茉回缓步来到自己的小红马旁。 这匹骏马通体枣红,毛色光亮,四蹄如雪,正是原主精心挑选并悉心调教出的心头好。 它性情温顺,聪慧异常,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似乎能洞悉主人的心思。 凌茉回轻柔地抚摸着马颈上那如丝般的鬃毛。 袁芳芳带着一脸的好奇,快步走到凌茉回身边,探问道:“茉回,你刚才跟首辅大人在场上说了些什么?看你们俩脸色都不太好看,发生什么事了吗?” 在旁人眼中,如果不是凌茉回半途阻挠,傅言晟本可轻易取胜。 第36章 你休想甩掉我 此刻,他们二人针锋相对的画面,竟被误认为是一对闹别扭的小夫妻,连争吵都带着一种甜蜜的氛围。 可只有凌茉回心中清楚,她与傅言晟之间横亘着一道无法逾越的深谷。 “没什么。”凌茉回淡然回应。 她不愿在袁芳芳面前过多提及这段复杂纠葛。 袁芳芳察言观色,便适时转换话题,“茉回,咱们去吃点水果,歇歇脚。接下来的比赛还需要你全力以赴呢。” 凌茉回感激地点点头,任由袁芳芳拉她到一旁坐下,暂时抛却心中的纷扰。 片刻之后,第二场比赛开始。 凌茉回的小红马被马童牵至场边,她正要跨上马背,却忽然发现张兮月神情异常地从马厩走出。 “兮月!”凌茉回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张兮月闻声,身体微微一颤,紧张地望向凌茉回:“嫂子,怎么了?” 凌茉回敛下眉眼,语气中透着关切,“你刚才去哪儿了?我怎么没看到你。” 张兮月迅速调整呼吸,脸上挤出一丝微笑,“我……肚子不太舒服,去洗手间了。” 她的回答看似毫不犹豫,但那刻意保持的平静之下,却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凌茉回虽然心中略有疑惑,但考虑到比赛在即,不便深究,便暂且将疑虑压下。 她全神贯注,蓄势待发,誓要以最大努力对傅言晟的比赛造成干扰。 然而,傅言晟显然对此早有预料,仿佛洞悉了她的每一个意图。 每当凌茉回策马贴近,他总是能从容不迫地侧身闪避,那份游刃有余的姿态令凌茉回倍感挫败。 凌茉回的内心焦躁如焚,暗自咒骂傅言晟的狡猾多端。 她紧咬牙关,以为如此便可轻易摆脱我吗?未免太过天真! 一股不甘的烈焰在她胸腔内熊熊燃烧,她猛地扬起马鞭,鞭梢在空中划过一道凌厉弧线,随后重重落下,发出清脆的炸响。 小红马受到鞭策,瞬间爆发力道,四蹄如风,在赛场上疾驰狂奔,掀起一片尘土飞扬。 魏若明目光敏锐地捕捉到这一幕,脸色骤变,他毫不犹豫地调转马头,驾驭坐骑如离弦之箭般疾驰而来,试图在危急关头施以援手。 傅言晟闻声回首,视线所及之处,那匹小红马犹如一团烈焰,“嗒嗒”踏蹄之声如同战鼓擂动,越发急促。 凌茉回的脸庞在风中飘舞的秀发间若隐若现,虽然惊惧之色难以掩饰,但她的眼神却更加坚毅决然:“傅言晟,你休想就这样轻易甩掉我!” 傅言晟剑眉紧蹙,眼眸中闪过一丝担忧。 他当机立断,手臂一挥,准确无误地抓住了凌茉回的手臂。 在电光石火之间,凌茉回已被他拉入怀中,安稳地安置在了自己的马背上。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凌茉回甚至来不及反应,只觉眼前景物飞速倒退,耳畔风声呼啸,她已从独自驾驭的小红马转移到了傅言晟的骏马之上。 “喂!你这是耍赖!”凌茉回愤然高喊,话语中满是不服输的倔强。 傅言晟并未回应,而是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比赛上。 他手中球杆犹如灵动的银蛇,精准无误地击打地面的球体。 只听“嗖”的一声,球应声飞射而出,直击目标,精准无误。 “中了!傅首辅胜出!”裁判的宣告声适时响起,全场顿时爆发出热烈的欢呼与掌声。 傅言晟驾驭马儿缓缓减速,凌茉回心中的怒火却在此刻达到了顶点。 她毫不犹豫地从马背上一跃而下,落地的瞬间,她转身背对着傅言晟,一副再也不愿与他有任何交集的模样。 此时,袁芳芳兴冲冲地跑来,一把挽住凌茉回的手臂,眼神中闪烁着八卦的光芒:“茉回,坐在首辅大人怀里骑马是什么感觉?是不是特别开心啊?” 她笑语盈盈,期待着好友分享那令人羡慕的经历。 凌茉回闻言,瞪圆杏眼,怒气冲冲地坐下,随手抓起一个苹果,狠狠地咬了一口,发出“咔嚓”一声脆响:“开心个鬼!别提了!” 她一边咀嚼,一边含糊不清地抱怨,满脸的愤懑显而易见。 不远处,张兮月端坐于观众席上,目睹了傅言晟与凌茉回刚才那一幕亲密无间的举止,心中怒火翻涌不止。 她反复告诉自己,傅言晟对凌茉回的厌恶是显而易见的,为何此刻却又与她纠缠不清? 难道他们过往的针锋相对,那些他对凌茉回的责备与冷淡,都只是表象? 难道在表哥心中,凌茉回竟占据了一个比她更为重要的位置? “不!这绝不可能!”张兮月在心底歇斯底里地否定,她试图用过去的记忆来安慰自己,回想起傅言晟曾多次为了她而训斥凌茉回的情景。 然而,此刻内心的混乱与嫉妒如同巨浪般冲击着她的心灵防线,让她无法平静。 凌茉回,你这个可恶的女人! 你有何资格闯入我和表哥的世界,破坏我们的平静生活? 张兮月紧握双拳,指尖深深陷入掌心,疼痛让她暂时找回了一丝理智。 她的眼底闪过一抹狠厉之色,犹如利刃出鞘,冷光闪烁。 她咬紧牙关,任由心中的恨意与决心交织,暗暗发誓定要让凌茉回付出代价。 …… 短暂的喧嚣过后,赛场恢复了寂静,第三场赛事如同一场风暴,紧跟其后,即将席卷而来。 凌茉回刚一踏上那匹小红马的背脊,便敏锐地捕捉到了它异常的焦躁与不安。 她迅速调整呼吸,以无比温柔的手势轻轻抚摸着小红马光滑的鬃毛。 然而,小红马对她的安抚置若罔闻,反倒是越发激动起来,鼻孔喷着热气,双目闪烁着狂野的光芒,仿佛随时可能挣脱束缚,肆意狂奔。 凌茉回深知自己骑术尚欠熟练,尤其是在前一场意外之后,她更加明白谨慎行事的重要性。 她清楚地感受到傅言晟的警惕与戒备,深知此刻若再紧紧跟随其后,不仅无法达到预期效果,反而可能会引起对方更深的反感,徒增烦恼。 于是,她将希望寄托在魏若明身上,期待他能在这场较量中有所作为。 正当凌茉回内心百转千回,思绪万千之时,一颗突如其来的石子如同离弦之箭,精准地击中小红马的侧腹。 第37章 前面是悬崖 那瞬间,小红马嘶鸣一声,四蹄腾空,如离弦之箭般疯狂疾驰,完全失去了理智,任凭凌茉回如何竭力勒缰,都无法阻止它的狂奔。 围观的人群中顿时响起一片惊呼:“糟了!傅少夫人的马惊了!” “太危险了!快去帮忙啊!” 众人脸上无不露出担忧与恐惧之色,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那匹失控的烈马带着凌茉回冲出赛道,一头闯入了旁边密布的树林。 凌茉回虽竭力保持镇定,却无法控制住内心的恐慌,她大声呼唤着小红马,希望能唤回它迷失的心智,但回应她的只有树林中回荡的风声与马蹄踏碎枯叶的嘈杂。 傅言晟与魏若明见状,毫不犹豫地策马紧随其后,两匹坐骑如同疾风闪电,紧紧咬住失控的小红马。 傅言晟的声音穿透林间,清晰地传入凌茉回耳中:“凌茉回,稳住身体,别紧张!” 他沉稳的语气如同一股暖流,让凌茉回在危急关头感受到了一丝安定。 “试着慢慢拉住缰绳!” 他继续指导,声音中透出坚定与冷静。 凌茉回慌乱之中用力拉扯缰绳,却只觉手中一空,马儿的速度丝毫未减,她不禁绝望地摇头:“不行,没用!” 就在这个关键时刻,傅言晟的身影如同天降神兵般出现在她身后,竟让凌茉回在这生死边缘感到了片刻的安宁。 他果断地夺过凌茉回手中的马鞭与缰绳,试图凭借深厚的骑术驯服这匹失控的烈马。 然而,命运似乎并不打算轻易放过他们。 就在傅言晟全力以赴控制小红马时,前方赫然现出一道陡峭的悬崖,深不见底,令人望而生畏。 凌茉回惊恐得几乎昏厥,失声尖叫:“傅言晟!前面是悬崖!” 面对如此险境,傅言晟亦是脸色骤变,但他没有片刻犹豫,深知此刻稍有迟疑便是万劫不复。 他拼尽全力试图最后一次勒住马缰,却未能成功。 生死存亡之际,他果断作出决定,一把搂过凌茉回,两人一同从狂奔的马背上跃下。 他们在草丛中翻滚了几圈,才勉强稳住身形,惊魂未定地看着彼此,庆幸自己逃过一劫。 不久,魏若明也策马赶到现场,只见那匹小红马已消失在悬崖之下,只留下空荡荡的天空和悬崖边飘荡的尘埃。 幸运的是,凌茉回与傅言晟虽然身上多处擦伤,但并无大碍。 三人正准备返回,半路上,远处蹄声隆隆,尘土飞扬,一支全副武装的队伍疾驰而来。 他们身披铁甲,手持长矛。 队伍中领头的骑士目光锐利,一眼便发现了凌茉回等人,立即高举令旗,示意队伍停驻。 “这马今天是怎么了?平时那么温顺,怎么会突然发疯?” 袁芳芳满面忧虑,轻抚着怀中瑟瑟发抖的小马驹,那马驹的眼中似乎还残留着方才惊魂未定的恐惧。 她转头看向一旁的凌茉回,期待得到答案。 凌茉回刚刚才从生死边缘挣扎归来,此刻身心疲惫,脸色苍白如纸,对于袁芳芳的问题,她只是微微摇头,无力言说。 袁芳芳见状,明白此时并非详谈之时,便不再追问,只是默默地扶着凌茉回,小心翼翼地帮助她登上马车。 随后,傅言晟也紧随其后,坐在了车内。 毕竟,他刚才奋不顾身地救了凌茉回,她心中虽有诸多疑惑与复杂情绪,但此刻也不好意思硬生生地将这个救命恩人赶下车。 马车内的气氛沉寂而压抑,只有车轮碾过砂石路面的轻微声响在空气中回荡。 凌茉回倚靠在车厢壁上,闭目凝神,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 她越想越觉得小红马此次发狂绝非偶然,种种迹象在脑海中交织,宛如一幅渐渐清晰的拼图。 她不禁回想起张兮月从马厩走出时的神情。 那双深藏不露的眼睛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冷笑。 当时虽有疑虑掠过心头,却未曾料到张兮月竟如此心狠手辣,处心积虑地设下陷阱,欲置她于死地。 然而,无从查证,她手中没有任何确凿的证据可以揭露这场阴谋。 想到这里,凌茉回的目光不由得一黯,刚刚对方言晟萌生的一丝感激之情瞬间消融。 她深知,这世间的恩怨纠葛远比她想象的更为复杂,人心更是难以揣测。 马车在城门处缓缓停下,守城士兵验过身份后,厚重的城门缓缓开启,马车驶入城内。 凌茉回透过车窗,看着熟悉的街景一一掠过,心中五味杂陈。 片刻之后,她轻声对车夫说:“停车。” 车夫应声勒住缰绳,马车缓缓停在路边。 “你身上还有伤,要去哪儿?”傅言晟的声音在车厢内响起,带着一丝沉稳的关切。 “我想下去走走,待在车里憋得慌。”凌茉回回答得简洁而坚决,没有过多解释。 说完,她便径直打开车门,踏着月光,独自走向街头。 傅言晟眉头微皱,对凌茉回的举动颇为不解。 这女人真是不知好歹,我刚救了她一命,她转头就对我冷若冰霜。 但他并未出言阻止,只是默默地注视着凌茉回渐行渐远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 凌茉回独自在街头漫步,夜风轻轻吹过,带走了些许白日的疲惫。 灯火阑珊处,市井的喧嚣与繁华交织成一首独特的夜曲,抚慰着她受伤的心灵。 忽闻有人叫她的名字,那声音熟悉而亲切。 她回头望去,只见魏若明骑着一匹神骏的白马,正徐徐向她走来。 “凌茉回,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魏若明略感惊讶,他的眼神在凌茉回身上来回打量,分明记得自己看见傅言晟与她一同上了马车。 “是他把你丢下,让你一个人走的?” 魏若明疑惑地问,眉梢微微挑起,显然对傅言晟的行为感到不解。 凌茉回轻轻摇头,笑容苦涩:“是我自己想出来透口气。” 她没有细述与傅言晟之间的微妙关系,只是简单地给出了一个让魏若明能够接受的答案。 魏若明听后,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关切之情溢于言表:“你身上还有伤,还是早些回去,我送你。” 第38章 醉酒 说罢,他身后的护卫已迅速牵来一匹毛色油亮的骏马,那马儿膘肥体壮,眼神灵动,显然是一匹难得的好马。 凌茉回没有推辞,她知道魏若明的关心是真心实意,便欣然接受了这份好意,稳稳地坐上了马背。 其实,她中途下车,只是不愿与傅言晟同处一室,她害怕自己情绪失控,忍不住对他破口大骂。 这样一来,他只会更加认定她是个忘恩负义之人,而她并不希望两人之间的关系因此变得更加紧张。 马儿在大学士府门前优雅地停下,凌茉回刚要下马,突然间…… 魏若明的手掌缓缓摊开,一只精致的银簪赫然显。 他将这只银簪递至凌茉回面前,轻声道:“这个,你收好。” 凌茉回目光触及银簪,微微一愣,秀眉微蹙,似有几分迟疑:“既然给了你,便是你的。” 她的声音清冷中透着坚决,似乎不愿接受这份馈赠。 然而,魏若明却并未因此动摇,他的眼神坚定,不容分说地将银簪直接塞入凌茉回白皙的手中。 “今日比试尚未结束,这簪子理应归还原主。虽说我读书不多,但也知道女子的发簪不能随便落在外人手中,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这只银簪,承载着原主与傅言晟婚后的一段过往,是傅言晟赠予她的唯一信物。 凌茉回本欲找个适当的机会将其悄然丢弃,以彻底断绝与过去的一切联系。 哪知世事难料,命运的戏谑让她再度握住了这支熟悉的银簪。 她轻轻收下银簪,向魏若明投去感激的一瞥,淡然道:“多谢。” “对了!”魏若明话音未落,已从一旁下人手中接过一坛封口严密的桃花酿,“这是朋友特意送来的,说是味道极佳,你尝尝!” 面对魏若明的热情邀约,凌茉回眼中闪过一丝暖意,她爽朗一笑,“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抱着那坛沉甸甸的桃花酿,凌茉回缓步回到了自己的居所——百灵轩。 此时正值五月,阳光明媚,气温渐升,她在树荫下的石凳上坐下,任由清凉的微风拂过面颊,驱散内心的烦扰。 每当回想起今日马球场上那惊心动魄的生死瞬间,凌茉回的心情就如同被阴霾笼罩,压抑得难以喘息。 此刻,她决定打开那坛桃花酿,借酒消愁。 随着酒坛盖子的开启,一股醇厚的酒香瞬间弥漫开来。 “墨棋,给我倒酒来!”凌茉回倚靠在石凳上,轻唤一声。 墨棋、墨画两位贴身丫鬟闻声而来,望着主子因马球场之事而心神不宁的模样,她们不禁满脸忧虑。 墨棋小心翼翼地提醒:“小姐,您身上还有伤呢,要不等伤愈后再饮酒,免得……” 凌茉回打断了她的话,目光落在自己手腕处那道细小的伤口上,轻轻摇头,语气淡然:“无碍。” 桃花酿的香气诱惑着凌茉回,她浅尝两口,只觉酒液滑过喉头,甘甜中带有一丝酸涩。 酒意渐渐涌上心头,她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却愈发贪恋这份微醺的感觉,嚷着还要继续喝。 墨棋、墨画见状,深知劝阻无效,只能忧心忡忡地去请傅言晟过来。 当傅言晟匆匆赶来时,只见凌茉回独坐树下,脸颊泛起醉人的酡红,如桃花般娇艳,眸中闪烁着晶莹的醉意。 傅言晟目睹此景,心中满是焦躁,却又无可奈何。 他暗自庆幸凌茉回是在府内醉倒,若是她在外面也这般肆意饮酒,引人注目,岂不是让外面那些心怀不轨的男人占尽便宜? 想到此处,他快步上前,准备制止这场因酒而起的舞蹈。 夜色如墨,酒香弥漫于林府的庭院之中,凌茉回独坐案前,手中执着晶莹剔透的玉杯,眼神迷离,酒液在杯壁上泛起一圈圈涟漪。 她斜睨着一旁侍立的丫鬟墨棋,语气中带着一丝醉态与责备,“酒……再给我酒,墨棋,你何时变得如此不听话了?我知道了,一定是墨画那丫头把你带坏了!” 言语间,她扬起手,轻轻拍打在傅言晟的脸颊上,却全然没有察觉到眼前之人并非墨棋,而是权倾朝野的首辅大人傅言晟。 无辜躺枪的两位丫鬟,面面相觑,心中五味杂陈。 她们既心疼自家主子因醉酒而失态,又担忧她这一举动会触怒首辅大人。 竟然胆敢在酒后拍打首辅大人的脸颊,这样的冒犯,她们真怕首辅大人一怒之下,会对小姐不利。 然而,面对此刻醉眼朦胧的凌茉回,她们唯有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一切能够平安度过。 傅言晟面色微变,不悦地拨开凌茉回的手,声音冷峻而坚定:“凌茉回,你醉了!” 话音未落,凌茉回身形一晃,似被酒意彻底淹没,身子软绵绵地就要倒下。 傅言晟眼疾手快,瞬息之间便将她揽入怀中,稳稳接住。 他用力唤道:“凌茉回!醒醒!” 然而,无论傅言晟如何焦急地呼唤,凌茉回始终陷入深深的昏迷,无法回应。 无奈之下,傅言晟只能强忍心中的忧虑,小心翼翼地将她抱入房内,安置在榻上,细心地为她盖好锦被,静待她醒来。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虫鸣声,打破了夜的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凌茉回终于悠悠转醒。 她微微睁开双眼,视线尚有些模糊,映入眼帘的,是傅言晟那张熟悉且让她厌烦的脸庞。 她困惑地皱眉,语带惊讶:“傅言晟?你怎么在这里?” 话音刚落,她似乎意识到什么,又自言自语道:“不对,傅言晟怎么可能出现在我的房间?” 她用力揉了揉眼睛,试图让自己从混沌中清醒过来,“我一定是产生幻觉了。” 她闭上眼睛,低低地呢喃。 傅言晟坐在床边,脸色微沉,听着凌茉回的自言自语,他知道她并未完全清醒。 他低声唤道:“凌茉回,你睁开眼睛,好好看看我是不是幻觉。” 凌茉回闻声,只是轻哼一声,对这个“幻觉傅言晟”毫不在意,甚至带着几分挑衅:“傅言晟,你在我的梦里也敢这么嚣张,信不信我咬死你?” 第39章 吻痕 她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显然已将眼前的傅言晟当作梦境中的幻象。 傅言晟面对凌茉回的胡言乱语,一时无言以对,只能以沉默回应。 “傅言晟,我告诉你,就算你救了我,我也不会感激你,我劝你尽早跟我和离。” 凌茉回突然正色,语气决绝,仿佛借着酒劲,将心底的话一股脑儿倾泻而出。 傅言晟目光深深地看着她,那目光中交织着冰冷与探寻,他沉声道:“你真能甘心吗?这难道不是你倾尽所有也要追求的目标吗?” 凌茉回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又被坚定所取代。 她挺直脊背,迎向傅言晟的目光,语气坚决而冷淡:“我当然甘心,我简直要笑开花了,傅言晟,你听好了,现在的我早就不是从前那个我了。对我来说,失去你,还不如丢了一匹小红马让我心疼!” 她的话语掷地有声,字字句句都透露出对傅言晟的淡漠与疏离。 傅言晟紧锁的眉头在听到凌茉回的回答后,略微舒展开来,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 他看着眼前这个因醉酒而口无遮拦的女子,你喝得这么醉,就是为了匹马? 这句话既是询问,也是自语,其中包含了对凌茉回行为的不解,以及对两人关系微妙变化的深深思索。 在这座庄重而威严的大学士府中,凌茉回感受到的并非尊贵与荣耀,而是无尽的冷漠与压抑。 雕梁画栋,金碧辉煌,每一处都彰显着府邸主人的显赫地位,但这一切在她眼中却如同精心绘制的牢笼,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她目光中流淌着无法掩饰的厌倦与无奈,“这里,对我来说,就是一座华丽的监狱。” 傅言晟这个名字如同一根无形的刺,深深扎在她的心头。 她抬起头,目光坚定如炬,毫不避讳地直视着他,“傅言晟,这一辈子,哪怕我爱上的是一只猫、一只狗,也不会再对你有任何留恋!” 傅言晟的脸色瞬间阴沉如铁,双眉紧锁,眼中闪烁着怒火。 他紧握的拳头在袖中微微颤抖,骨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那是压抑已久的愤怒即将爆发的前兆。 “闭嘴!”他厉声呵斥,声音冷冽刺骨。 然而,凌茉回并未因此退缩,反而挺直腰背,“我不闭嘴!平时不敢说的话,今天借着酒劲儿全都说出来!告诉你,傅言晟,在我心中,你根本就是个无足轻重的存在……唔……” 话语未完,一阵突如其来的寂静笼罩了整个房间。 凌茉回惊愕地发现,自己的嘴唇被一片柔软覆盖,那是傅言晟的唇,带着一丝微凉。 他深深地吻住了她,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与痛苦都倾注在这个吻中。 他的唇沿着她的颈项轻轻游移,贪婪地吮吸着她肌肤上散发出的淡淡香气。 凌茉回不由得轻喘一声,心跳如鼓,身体在陌生的情愫中微微颤抖。 然而,就在这个吻深入之际,傅言晟突然猛睁开双眼。 他眼中原本燃烧的火焰瞬间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震惊与慌乱。 凌茉回,她是凌茉回! 他怎么可能对她产生如此强烈的欲望? 他怎么可以对这个他本该冷漠对待的女子产生这样的情感? 惊觉自己的失态,傅言晟立刻坐起身,眼神中的热度瞬间冷却下来,只剩下一片冰冷的理智。 他准备离开,却在转身之际不慎撞翻了墨画手中的水盆。 水花四溅,打湿了他的衣摆,也打破了房间内的紧张气氛。 墨画尚未察觉屋内发生的异样,只是惊慌地跪下道歉:“都是奴婢不小心,大人莫生气。” 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不轻。 傅言晟没有回应,只是冷冷地拍掉衣角的水珠,然后一言不发地快步离去,留下身后一片狼藉。 墨画抬头,只见自家小姐衣领凌乱,露出雪白的肌肤,颈间赫然留下几处鲜明的吻痕。 她倒吸一口凉气,心中的疑惑如潮水般涌来。 刚才房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小姐和姑爷他们……那些吻痕,难道是……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房间,照亮了凌茉回沉静的睡颜。 她悠悠醒来,坐在铜镜前梳理长发,无意间发现脖子上多了几处红印。 那红印鲜艳如花瓣,与她雪白的肌肤形成鲜明对比,显得格外醒目。 “墨棋,我这脖子上的红印是怎么回事?”凌茉回困惑地询问,手指轻轻触碰那些印记,心中升起一丝微妙的异样。 墨画聪明地选择了隐瞒,连墨棋也没有透露半分实情:“小姐昨晚喝醉了,可能是不小心自己抓伤的。” 她的声音平静如常,没有丝毫波动,仿佛昨晚的一切从未发生过。 “是吗?”凌茉回虽然心存疑虑,但看着那些红印确实不太像人为抓伤,再加上宿醉后的头痛与模糊记忆,她也只能暂且接受这个解释:“那估计是我昨晚醉得太厉害,撞到哪里了。” “给我找件领口高点的衣服来。”凌茉回吩咐道,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黯然。 尽管凌茉回特意换上了一件领口较高的服饰,试图遮掩住颈项间的痕迹,但只要她微微低头,便会在领口边缘若隐若现。 当她依照惯例前往张氏处请安时,张氏那双洞察秋毫的眼睛瞬间捕捉到了这一丝异样。 张氏面上波澜不惊,眼神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窃喜,她故作淡然道:“真是万幸,你们昨晚都平安无事。日后骑马,你们可要多加小心,安全第一。” 话语间,看似关切之至,实则心绪已如涟漪般悄然荡漾。 待凌茉回恭谨退下,张氏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荡,急切地唤来贴身侍奉多年的刘嬷嬷。 此刻的张氏,眼中闪烁着抑制不住的喜悦光芒。 “刘嬷嬷,你速去城中最知名的药铺,为我抓些滋阴补肾的药材回来。”张氏的话语中满是期待与兴奋。 刘嬷嬷听闻此言,一时不解其意,“夫人,这是要给哪位准备的药膳呀?” 张氏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微笑,低语道:“自然是给言晟那孩子。看来他终于开窍,懂得尽丈夫之责了。” 第40章 他外面有别的女人 话语间,张氏眉眼间的欣慰与得意难以掩饰,仿佛看到家族血脉传承的希望正在熊熊燃烧。 凌茉回从张氏的桃怡院退出后,心中五味杂陈。 她决定暂且放下纷繁思绪,带着贴身丫鬟墨画上街散心。 墨画深知昨夜之事一旦泄露,凌茉回定会找傅言晟理论,到时只怕会惹来更大的风波,于是始终守口如瓶,只字未提。 “小姐,听说西市新开的酒楼,点心做得极好,尤其是那莲蓉包,甜而不腻。咱们何不去尝一尝?”墨画巧舌如簧,说得凌茉回垂涎欲滴,两人遂结伴前往。 然而,命运的安排往往出人意料。 刚步入酒楼,凌茉回的目光便被角落里一个熟悉而落寞的身影牢牢吸引——那是她的嫂子丁氏。 丁氏眼眸微红,泪光闪烁,显然刚刚才哭过。 她迅速抬手拭去脸颊上的泪痕,竭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却无法掩盖内心的动荡。 凌茉回何等聪慧,一眼便看出丁氏的异常,她关切地上前询问:“嫂子,您这是怎么了?为何如此伤心?” 丁氏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强作镇定:“没事儿,只是风沙迷了眼。” 她的话语虽轻描淡写,但那刻意压抑的颤抖嗓音却暴露了她内心的挣扎。 凌茉回并不追问,只是温和地提议:“嫂子,这酒楼的点心果真如传闻般美味,不如我们一起坐下来,边品尝边聊聊,如何?” 丁氏略一迟疑,最终还是点头应允,两人携手步入酒楼深处。 食香居内,精致的点心琳琅满目,香气四溢,茶水更是甘醇爽口,丁氏在美食的慰藉下,心情似乎有所缓解,紧绷的面容也逐渐松弛下来。 待丁氏品尝得津津有味,凌茉回再次关切地低声询问:“嫂子,您是不是有什么难处?不妨说出来,或许我能帮上忙。” 丁氏凝视着手中的茶杯,良久,她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低沉而苦涩:“茉回,你哥他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 此言一出,瞬间打破了酒楼内的宁静,也揭开了丁氏心中深藏的秘密。 凌茉回闻此,黛眉不自觉地轻轻蹙起,那一段尘封于原着中的往事在心头徐徐展开。 那正是丁氏与韩墨青这对夫妻间产生微妙裂痕的时刻,原主在得知消息后,盲目地偏袒亲兄,对是非黑白视若无睹。 这种冲动而盲目的举动,如同利刃般刺入丁氏那颗温婉而脆弱的心灵,使得原本和睦的家庭关系骤然降温。 直至女主角凌芷云历经波折,揭示了事件背后的真相,消除了兄嫂之间的误解,丁氏才彻底释然,从此全心全意地支持并站在凌芷云身边。 此刻回首望去,原主的凄凉结局,无疑是由其自身的短视与偏执一手铸就。 “嫂子,您是如何察觉到这一状况的呢?”凌茉回语气温和,继续探寻着事情的始末。 丁氏轻轻拭去眼角泛起的晶莹泪花,此刻的她,尽管内心仍波澜起伏,但语气却已趋于平缓:“那是在一个静谧的夜晚,我为他整理衣物,无意间,一方精致的绣帕悄然从他衣袖滑落,其上赫然绣着‘漫云’二字。” “漫云”,这个名字在达官显贵的圈子内,几乎无人不知,她是京城曲艺界的一颗璀璨明珠。 然而,丁氏的话语中又添一声沉重的叹息:“若是寻常女子,或许还能勉强接受,可那漫云,偏偏是红尘青楼中的女子。我们丁家,虽然并非皇亲国戚,却也是名震一方的大户人家,如何能容忍家中男儿与青楼女子有染,让家族蒙受如此耻辱?哪怕我忍辱负重,也要坚守这份家族尊严。” 丁氏出身名门世家,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家闺秀的端庄雅致,骨子里流淌的那份傲然之气,使她对这样的事无法容忍,这无疑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 “嫂子,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处理,我会为您查明真相。若我哥确实做出了对您不起之事,将军府断然不会轻纵。但若这其中另有隐情,还请您能够释怀,权当这一切从未发生过。”凌茉回话语坚定,眼神中闪烁着决然。 丁氏闻此,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你真愿意为了我,去调查那漫云?要知道,她可是紫嫣楼的人,你身为首辅夫人,一旦牵扯进去,恐怕会对你的名声造成不小的影响……” “嫂子不必担忧,我自有分寸。”凌茉回轻轻拍了拍丁氏的手背,言语间充满了安抚的力量。 深知丁氏与兄长之事宜早不宜迟,拖延只会让矛盾如滚雪球般越积越大。 既然今日已将此事挑明,凌茉回决定速战速决。 她离开温馨的食香居,脚步匆匆迈向街边的成衣铺。 不多时,她已换上了一身干练的男装,英姿飒爽,毫无半点矫揉造作。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紫嫣楼。”凌茉回目光炯炯,语气坚决,一场关乎家族名誉与夫妻情感的探查之旅就此拉开序幕。 此刻,日头已攀至天际中央,金光熠熠洒满城,熙攘的市井喧嚣正浓。 紫嫣楼,这座名动京华的风雅之地,已然敞开了朱红大门,笑纳八方来客。 凌茉回身姿曼妙,轻纱飘逸,犹如一朵白莲翩然步入门槛。 而就在她身后,一抹熟悉的身影紧跟而至,那便是傅言晟。 “今日与楚王爷会晤,你务必要严守门口,任何闲杂人等,哪怕是一只飞鸟,也不许越雷池半步。”傅言晟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凌茉回闻声,不禁心神一震,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 她转头看向声音的源头,赫然发现那张熟悉又让她避之不及的脸庞,顿时惊得险些失声尖叫。 为避免被傅言晟察觉,凌茉回急中生智,慌忙举起手中那柄雕工精致的折扇,巧妙地遮住了半边脸庞。 她眼神示意一旁的墨画,两人默契十足,仿佛演练过千百次般。 墨画略显迟疑,目光恰巧与傅言晟交汇,那一刻,她心跳如雷鸣般狂烈。 她以为自己的伪装已被看穿,但傅言晟的目光只是在她身上稍作停留,便若无其事地移开,显然并未识破她的身份。 第41章 女扮男装 墨画心中暗自庆幸,想来是她精心乔装的男儿打扮极具迷惑性,才得以瞒过这位精明的姑爷。 倘若让傅言晟知晓她陪伴凌茉回踏入此等风月场所,只怕她的小命将悬于一线。 凌茉回与墨画二人动作敏捷,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大人,楚王爷已在雅间久候多时,您为何突然止步?”墨一紧跟在傅言晟身后,满脸困惑,挠着脑袋不解地询问。 他的目光随着傅言晟的视线望去,却只见人潮涌动,未见异常。 傅言晟背手而立,面色冷峻如霜,眉宇间凝结的寒意仿佛能冻结周遭空气:“凌茉回来了。” 话语虽轻,却如同重锤砸在墨一心头。 “啊?少夫人也来了?在哪呢?难不成是来抓您的?”墨一闻声,顿时紧张起来,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清楚记得,少夫人曾多次上演这样的“捉夫记”,每次都让傅言晟尴尬不已,怒火中烧。 若今日在此地再闹出一场风波,那可真是颜面扫地,丢人丢到家了。 “她不是来找我。”傅言晟目光深邃,遥望着凌茉回消失的方向,从墨画刚才的反应判断,凌茉回的目标显然另有其人。 墨一脱口而出:“那少夫人是转移目标了?” 此言一出,他顿时感到一股寒气自脚底直冲头顶,仿佛置身冰窖之中。 他抬眼望去,只见自家主子正用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冷冷地盯着他,其中蕴含的寒意让墨一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墨一这无意间的揣测,却精准地触及了傅言晟心底最敏感的神经。 他面无表情,眼中的冷意更甚:“派人暗中盯着她。” 语毕,他大步流星,决然离去,留下墨一在原地愣神,心中暗自感叹自家主子与少夫人的这场猫鼠游戏,何时才能真正落幕。 凌茉回缓步踏入一间装饰得极尽奢华的包厢,目之所及处,墙上挂满了形态各异的画作,每一幅都似乎蕴含着一段引人浮想联翩的故事。 包厢最深处,更有一张宽大舒适的床榻赫然立于其中,华贵的帷幔轻轻垂落,营造出一种近乎奢侈的私密空间。 凌茉回不禁摇头轻叹:“啧啧,这年头,这些臭男人的日子过得可真是如鱼得水,享乐无边啊。” “哟,这位公子,您在那儿嘀咕什么呢?”老鸨迈着妖娆的步子凑近,脸上堆满职业性的笑容,一双眼睛精明地打量着凌茉回。 凌茉回回过神来,淡然应对:“没什么,你去通知你们老板一声,我要见漫云。” 老鸨闻言,皮笑肉不笑地应道:“公子,您可知道漫云是我们这的头牌花魁,可不是随便哪个登门的客人都能轻易见到的。” 凌茉回微微挑眉,不动声色地向身边的墨画递了个眼神。 墨画心领神会,手腕一翻,手中便出现一叠崭新的银票,其上银光闪闪,映照出老鸨贪婪的目光。 “这些,够不够?”墨画语气平静,但字句间却透出不容置疑。 老鸨瞥了一眼那叠银票,虽未言语,但眼中的光芒显然有所动摇。 墨画见状,嘴角微勾,又从容不迫地添上了几张银票,其数额之大,令人心惊。 “这……”老鸨顿时眉开眼笑,脸上的皱纹挤成一团,“够了,够了!公子您稍待片刻,我这就去唤漫云前来。” 不多时,包厢的雕花木门被轻轻推开,一位身着粉色衣裙的女子款款步入。 她面容清秀雅致,肌肤白皙如玉,气质更是如莲般洁净脱俗,与这风月场所的喧嚣格格不入,让人难以相信她竟置身于此。 尽管如此,凌茉回心中暗自比较,觉得这漫云的美貌与气质相较于丁氏而言,仍稍逊一筹。 她哥哥再如何昏聩,也不至于被如此美色轻易迷惑? “来,给本公子弹奏一曲,唱一首歌听听。”凌茉回悠然坐定,双腿优雅地交叠,一副闲适自得的模样。 “遵命。”漫云裣衽行礼,随后款款走向琴台,纤纤素手轻抚过琴弦,瞬间,一阵如泉水般清澈灵动的琴音便在包厢内流淌开来。 紧接着,她的歌声如丝如缕,宛如仙籁,伴随着琴音,犹如佳人在耳畔低语,讲述着一段段缠绵悱恻的往事。 琴声与歌声交织,如诗如梦,竟让凌茉回也不禁沉浸其中,一时心驰神往。 “你平日对其他男人,也是如此百般温柔吗?”凌茉回在琴声渐止之际,饶有兴味地问道。 漫云闻言,掩口轻笑,那笑声如珠落玉盘,清脆悦耳:“公子真爱说笑,我们做这一行的,哪能不对每位客人笑脸相迎呢?” 然而,凌茉回并未被她的娇俏之态所惑,反而凝视着她的眼眸,认真道:“可我看你,与其他人确实有些不同。你的眼中,有着他人所没有的纯净,没有那些世俗的杂念与欲望。” 漫云闻此言,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但很快又被她巧妙地掩饰过去,她含笑答道:“公子谬赞了,奴家只是尽力做好自己的本分,让每一位客人满意罢了。” 语毕,她眼波流转,留给凌茉回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凌茉回心中泛起一阵涟漪,暗自揣度着漫云言语间流露出的真诚与热络。 凌茉回不禁疑惑,这漫云的话语究竟是肺腑之言,抑或只是巧妙编织的情感陷阱? 若是前者,那么自己的身份或许已悄然暴露。 若是后者,漫云无疑是个精通人心、善于驾驭情感的高手。 尽管思绪纷扰,凌茉回仍保持着表面的从容,淡然回应道:“漫云小姐过誉了,我今日尚有要事待办,改日定当专程前来聆听您的琴音。” 语毕,她轻轻起身,衣袂微动,带起一缕清风,准备离席而去。 然而,就在这微妙的气氛即将消散之际,意想不到的一幕陡然上演。 漫云似乎因脚下不稳,身形一晃,娇躯瞬间失去平衡,径直朝着凌茉回的方向倒去。 凌茉回见状,出于本能地伸出双手,试图稳住那即将倾倒的身躯。 漫云如一只翩翩落雁,轻盈而准确地落入凌茉回的怀抱。 第42章 抓了个现行 “公子,奴家……刚刚没站稳。”漫云轻柔的声音如同呢喃,略带羞涩的歉意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妩媚。 就在这尴尬而又微妙的时刻,一声低沉而有力的怒吼如同晴空霹雳,瞬间打破了包厢内的宁静。 凌茉回愕然转头,只见傅言晟脸色铁青地伫立在门口,双目犹如两团燃烧的火焰,怒火中夹杂着难以掩饰的醋意。 凌茉回心中一紧,下意识地推开怀中的漫云,面上掠过一抹心虚,目光闪烁地望向傅言晟:“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傅言晟并未回答,只是一字一顿地命令道:“跟我回去!” 声音冷冽如冰,不容置喙。 凌茉回无可奈何地轻叹一声,只得顺从地跟随傅言晟离开包厢。 马车徐徐启动,凌茉回方在车内坐定,傅言晟便疾步而至,毫不客气地一把将她拉至身前,眼中怒意未消,语气中带着责备:“凌茉回,你还有没有一点廉耻之心?竟然跑到这种地方来寻欢作乐!” 凌茉回闻此言,心中涌起一股不悦,她愤然甩开傅言晟的手,昂首反驳:“怎么,这地方有何不妥?你来得,我就来不得吗?” 傅言晟面色阴沉,反问道:“我和你能一样吗?” 言下之意,两人身份地位悬殊,行事自然不能同日而语。 凌茉回瞪视着他,毫不示弱,理直气壮地道:“有什么不一样?你在外面左拥右抱,我就不能偶尔出来放松一下心情?” 傅言晟闻言,脸色瞬间由铁青转为苍白,胸中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他强忍着心头的愤怒,冷笑着抛出一句:“凌茉回,你是真如此空虚寂寞,连男女之别都分不清了吗?” 凌茉回听罢,满头雾水。 莫非他以为自己与漫云之间真有什么暧昧关系? 这误会可真是越描越黑了。 然而此刻,她正处在情绪的风口浪尖上,实在无心解释,索性针锋相对:“是又如何?哪个男子不贪恋红颜?我身为女子,欣赏俊美男子有何不可?再者说,世间男子中有喜好同性的也不在少数,你又何必大惊小怪?” “无耻!” “对,我就是那个你们眼中所谓的“无耻”!既然你们看不惯,那我走还不行吗?我可不愿意我的存在成为你们眼中的一粒沙尘,污了你们那双自以为高人一等的眼睛。” 凌茉回愤然掷下这句话,大步流星地下了马车。 凌茉回的身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街道的尽头,而傅言晟的马车却仿佛被钉在原地,纹丝不动。 车内气氛凝重,墨一这位忠心耿耿的随从,心中虽有担忧,但面对此刻脸色阴沉如铁的傅言晟,只能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大人,需不需要属下派人暗中保护少夫人?” “不用管她!”傅言晟的声音冷硬如冰,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 他面色阴郁,目光如炬却又空洞无神,仿佛所有的思绪都被那离去的身影牵扯而去。 最终,他一言不发,只是挥挥手示意马车前行,一路沉寂无声地回到了大学士府。 府内,张氏早已得到消息,心急如焚。 她深知他的脾性,于是立即命人精心熬制了一碗滋补身心的汤药,希望能以此缓和他们夫妻间的矛盾。 当傅言晟踏入书房,张氏便差遣刘嬷嬷将那碗热气腾腾的补汤送上。 傅言晟目光落在那碗汤上,眉梢微挑,语调平缓却难掩冷淡:“这是什么?” 刘嬷嬷深知主家事态,她恭敬地回答:“回大人,这是夫人亲自为您炖煮的补汤。近来您公务繁重,日夜操劳,夫人深恐您身子受损,特意嘱咐老奴为您送来。” 傅言晟听罢,只是微微点头,心中并未过多揣测张氏此举的真实意图,只当她是出于对他身体健康的关心。 他略一思忖,淡淡吐出两个字:“放下。” 刘嬷嬷轻轻一笑,她将补汤稳稳放在书案一旁,随后悄然退下,留下傅言晟独自在书房中静思。 夜幕悄然而至,华灯初上,万家灯火犹如繁星点点,照亮了寂静的夜空。 此时,凌茉回穿过府中那条挂满红灯笼的长廊。 灯笼的光晕洒在她的身上,将她的身影拉得修长而寂寥。 正当她步入百灵轩门前,与一位笑盈盈的女子不期而遇,此人正是张兮月。 “嫂嫂,你回来啦!”张兮月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 凌茉回看着她,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那匹无辜坠崖的小红马,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寒意。 她冷冷回应:“有事?” 张兮月似乎并未察觉到凌茉回的冷漠,依然热情不减:“嫂嫂,再过两天就是重午节了,听说京城的重午节特别热闹,我还没见识过呢,你能陪我去吗?” 凌茉回的回答斩钉截铁,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不去。” 张兮月显然对这个回答感到意外,她快步跟上,双手紧紧抓住凌茉回的手腕,眸中闪烁着期待与哀求:“嫂嫂,你是不是还为上次表哥带我去马球场的事生气呀?” “嫂嫂,那次全怪我,是我太任性了,我向你道歉!”张兮月急切的话语中充满了懊悔与诚意。 然而,凌茉回心中的怒火并未因此消减分毫,她一想起那匹小红马的悲惨遭遇,便无法抑制心中的愤怒。 她用力挣脱张兮月的手,话语中满是坚决:“说了不去就是不去!” 突如其来的撞击让张兮月瞬间失去平衡,娇躯失措间,猝不及防地跌坐在青石板路上。 “凌茉回!”一声冷峻的呼唤如同破冰之箭,直抵人心。 张兮月愕然回首,只见傅言晟的身影从人群中穿插而来。 凌茉回闻声转头,对上傅言晟的目光,她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但很快被她用冷漠的神色掩盖过去。 她微微抬高下巴,故作镇定地回应:“表哥,不是嫂嫂的错,是我硬拉着她陪我过端午节逛街。” 言语间,张兮月努力挤出无辜的笑容,但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却盛满了委屈,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自己的无奈与无助。 第43章 我乐意奉陪 傅言晟见状,眉头紧蹙,他快步上前,一把扶起张兮月,动作中满是呵护与责备。 他转头看向凌茉回,声音沉稳而严厉:“你有什么不满意,直接对我来,兮月是客人,你能不能拿出点当家主母应有的风度?” 字字如刀,直指凌茉回的冷漠与失礼。 然而,凌茉回并未如预料般反驳,反而出乎意料地答应下来,语气淡漠却带着一丝挑衅:“行!既然她那么想让我去,那我就去呗。” 她的话语虽平静,但其中蕴含的冷意却让周围气温骤降。 “还有其他事儿吗?没有的话,我先回去了。”凌茉回冷冷地道,说完便转身离去,留下一道决绝的背影。 傅言晟望着她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最终并未再纠缠,只是转向张兮月,语重心长地说:“你嫂子不是故意针对你,以后有什么事找我就行,别再去打扰她。” 张兮月听罢,心中五味杂陈。 表哥这是在帮凌茉回说话吗? 明明受欺负的是我呀! 她强忍住心中的不悦,面上却依旧保持着温柔的模样,柔声回应:“表哥说得对,我都记下了。” 然而,当话题转向即将到来的端午节庙会时,张兮月的担忧再次浮上心头。 “只是嫂嫂好像对我有误解,这端午节庙会,我怕……”她欲言又止,眼中的忧虑如雾般弥漫开来。 傅言晟敏锐地捕捉到她的不安,毫不犹豫地接话道:“到时候我会一起去。” 他的承诺如同一剂强心针,瞬间驱散了张兮月心中的阴霾。 “太好了!” …… 凌茉回独自回到静谧的庭院,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中回荡,显得格外寂寥。 她走到石桌旁,看着那一套精美的茶具,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一挥手,茶具瞬间被扫落,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破碎声。 瓷片四溅,茶香瞬间被空气中弥漫的紧张气氛所取代。 墨画闻声赶来,见此情景,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连忙劝慰:“小姐消消气!” 她小心翼翼地靠近,一边轻声安抚,一边示意下人迅速清理地上的碎片。 “好久没见小姐生这么大气了,要是不想去那个庙会,咱就不去,怎么突然改主意了呢?” 墨画不解地问,她知道凌茉回平日里性情淡然,极少动怒,今日此举实属罕见。 凌茉回闻言,冷哼一声,眉宇间的寒意愈发深重:“她若是真心实意,我自然乐意奉陪。可她心怀鬼胎,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话语间,她的目光如冰刃般犀利,直视远方,仿佛能穿透庭院的围墙,直抵那即将到来的端午节庙会。 回想起关于小红马的纠葛,凌茉回内心的怒火如同被风助燃的野草,迅速蔓延开来。 她对那个恣意妄为的张兮月再也无法保持一丝一毫的容忍。 …… 两夜无眠,傅言晟仿佛被困在无尽的思绪漩涡中,任由时间在寂静的黑暗中悄然流逝。 每当他试图阖上疲惫的眼帘,那张如春风拂面般明媚动人的凌茉回的脸庞,便会如梦似幻地浮现眼前,深深牵动他的心弦。 傅言晟向来自诩为不为美色所惑的铁石心肠,然而近来,面对凌茉回,他发现自己那颗看似坚不可摧的心竟在悄无声息间变得愈发敏感而脆弱。 身体的本能反应,更是如脱缰之马,不受理智驾驭,令他倍感困扰。 端午佳节的清晨,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床榻上,傅言晟轻轻揉搓着紧蹙的眉心,缓缓从床上起身。 今日,朝廷恩赐假期,整个府邸沉浸在节日的祥和气氛之中。 “大人,少夫人亲自来给您屋里送艾草。”侍从恭敬禀报。 按照大昱古老的习俗,端午当日,家家户户需在屋内摆设艾草,以此象征驱邪避疫,祈愿安康。 凌茉回刚刚完成了给婆婆张氏送礼的礼仪,途径傅言晟的书房时,心中闪过一个念头。 既然已经至此,何不顺道也为他送去一份端午的祝福? 尽管预料到可能会被拒之门外,但她仍决定一试。 出乎意料的是,傅言晟竟破天荒地允许她步入这平日严禁他人涉足的书房。 凌茉回示意贴身丫鬟墨画在门外守候,自己则小心翼翼地捧着一束清香四溢的艾草,推开了书房的门。 恰逢此时,一缕晨光穿透云层,如诗如画地洒在她身上,那一瞬间,她仿佛褪去了人间烟火,化身为误入凡尘的仙子,令人屏息。 凌茉回身着一袭绛紫色的散花如意云烟裙,裙摆上的纹饰随风轻舞,更衬托出她那摄人心魄的妩媚风情。 她轻轻将艾草置于门口,柔声道:“艾草已放好,我就不打扰大人了。” 语毕,她转身欲离去,却在迈出步子的刹那,被傅言晟的一声呼唤生生止住。 “等一下!”傅言晟的声音略带急切,打断了她的步伐。 凌茉回微微一愣,疑惑的目光转向他,轻声询问:“又有什么事呀?” 傅言晟没有丝毫犹豫,直言道:“帮我磨墨。” 他的语气虽平淡,却透着不容置喙的坚决。 凌茉回秀眉微蹙,略带抱怨:“你院子里那么多仆人,为何非要找我这个最闲的人来添麻烦?” 话虽如此,她终究还是按捺下心中的不悦,默默走到书案旁,开始专注地为傅言晟磨墨。 傅言晟手中握着一份亟待批阅的公文,然而目光却始终无法集中。 他的视线不自觉地飘向正在磨墨的凌茉回,注意到她脖颈处的红痕已淡去许多,仅留下一道几乎难以察觉的浅浅印记。 那是他亲手留下的痕迹,作为“罪魁祸首”,他对那一刻的记忆尤为深刻,每一次回想,都仿佛能再次触及那细腻肌肤下的温热与悸动。 凌茉回面对那件事的淡然态度,仿佛那晚的一切都未曾发生,未曾触动她丝毫心弦。 她不曾追问,亦不曾显露出丝毫好奇,这份超乎寻常的平静让傅言晟心中波澜起伏。 他在心中反复揣测,她究竟是真的毫无察觉,还是性格中那份洒脱使然。 傅言晟无法抑制思绪,那晚的画面如电影般在他脑海中回放,每一个细节都历历在目。 第44章 补药 尤其是她唇齿间弥漫的那股甜蜜香气,令他心神不宁,难以自拔。 “啪嗒!”一声轻响,打破了他的沉思。 一滴鲜艳的鼻血,如同落英缤纷中的红梅,突兀地绽放在洁白的公文纸上。 凌茉回闻声惊愕,目光瞬间聚焦在那触目惊心的红点上。 “傅言晟,你怎么流鼻血了?”她急切的话语中充满了关切,快步上前。 傅言晟慌忙抽出纸巾,试图擦拭不断涌出的鼻血。 凌茉回见状,迅速从腰间解下一方丝巾,洁白的丝绸上绣着精致的兰花,带着她特有的淡雅体香。 她毫不犹豫地将丝巾递向傅言晟:“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需不需要我去找个大夫来给你看看?” 傅言晟接住丝巾,将其紧紧捂在鼻下,那丝巾上的清香与她口中的甜香交织在一起,仿佛形成一种无形的力量,令鼻血流淌得更为汹涌。 他心中暗自疑惑,这突如其来的鼻血,难道真是因她而起? 傅言晟强忍着心中的烦躁,声音略带沙哑:“你先回去,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此话出口,他自己也觉得有些过分,但此刻他的情绪犹如狂风中的烛火,摇曳不定。 凌茉回愣住了,看着他那矛盾重重的表情,心中五味杂陈。 刚刚还急切唤她前来,转眼间却又冷漠地让她离开,这前后反差让她困惑不已,暗自嘀咕:“这家伙,莫不是有什么隐疾?” 尽管满腹狐疑,凌茉回并未多言,只是轻轻叹了口气,转身离去,留下一道袅袅婷婷的背影,消失在门扉之外。 不久,墨一领着一位白须飘飘的老大夫匆匆赶到。 大夫经验丰富,甫一搭脉,便瞪大了双眼,惊愕之情溢于言表:“大人,您近日是否服用过大量壮阳药?” “没有!”傅言晟面色骤变,眼中闪过一丝愠怒。 他堂堂七尺男儿,怎会依赖那种药物? 然而,他旋即想起,母亲确实曾送来许多滋补之物,说是为他调理身体。 他立刻下令:“墨一,速去厨房,将我刚才饮剩的药渣取来。” 墨一闻令即动,片刻便捧着一碗尚有余温的药渣出现在二人面前。 大夫仔细嗅闻,表情愈发肯定:“不错,这正是壮阳药无疑!” 傅言晟闻听此言,紧闭双眸,胸中怒火熊熊燃烧,却又无处宣泄。 他深知,这场突如其来的鼻血风波,以及那药渣的秘密,或许将揭开一个他不愿面对的事实…… 大夫临行前,意味深长地对傅言晟低语:“我为您开些清热降火的药剂,若病症依然难忍,或许适度与少夫人共度良宵,亦能有所舒缓。” 言辞虽含蓄,却掩不住其中的暗示。 傅言晟听罢,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微不可察地点点头,目送大夫离去。 待大夫身影消失在庭院深处,傅言晟即刻唤来贴身侍从,低声疾令:“速去传话给母亲张氏,让她即日起停送所有补药。” 侍从领命而去,步伐急促而稳健,犹如疾风穿林,留下傅言晟独自立于廊下,凝望着碧蓝天空,思绪万千。 恰在此时,一名仆人端着一碗尚有余温的药渣从偏房走出,无意间与藏身花丛后的凌茉回打了个照面。 凌茉回眼神一亮,轻声唤住他:“且慢!” 仆人闻声停下脚步,转身面向凌茉回,面色恭谨,拱手施礼:“少夫人有何差遣?” 凌茉回步履轻盈,走近仆人身侧,目光落在他手中托盘上那一碗黑褐色的药渣上,饶有兴趣地询问:“你手中这碗是什么?” “回少夫人,这是夫人特为大人熬制的补药。”仆人如实回禀,语气中透着对主家事务的熟稔。 凌茉回并未接过药渣,只是微微俯身,鼻翼轻轻翕动,一股独特的草药香气瞬间涌入鼻腔。 她秀眉微蹙,辨识出这并非寻常滋补之物,而是具有壮阳功效的药物。 婆婆为何会给傅言晟准备此种药物?难道他…… 她心中暗自揣测,脸上却不动声色,直至仆人退下后,才忍不住轻声嘀咕:“好个傅言晟,平日里一副正人君子模样,背地里竟如此放浪形骸,年纪轻轻便需依赖此等药物助兴。” 此刻,傅言晟恰好从书房步出,闻声脸色瞬间铁青,几步疾跨至凌茉回面前,怒气隐现:“凌茉回,你口中所谓‘放浪形骸’又是何意?我何时需依赖此等药物?你莫不是想借我娘亲之手,对我暗中算计?” 凌茉回听罢,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毫不示弱地反驳:“你血口喷人!我何时利用你娘算计于你?你自己在外风流成性,如今却反咬一口,真是可笑至极!” 傅言晟闻言,眉头紧皱,凝视着凌茉回那双清澈无邪的眼睛。 误会她了?” 凌茉回从傅言晟的质问中捕捉到了关键信息,追问:“等等,你说的‘那晚’是指什么?究竟发生了何事,会让你认为我在算计你?” 傅言晟耳根处悄然泛起一抹红晕,眸光闪烁,略显尴尬:“没、没什么,此事不必再提。” 话音未落,他转身大步离去,留下一串沉稳而决绝的脚步声在静谧的庭院中回荡。 凌茉回站在原地,满腹狐疑,那晚究竟发生了何等秘事,能让向来冷静傲娇的傅言晟如此吞吞吐吐,似是藏着什么难以启齿的秘密? 回到那熟悉的百灵轩,凌茉回的心思如同被秋风吹皱的一池湖水,泛起阵阵涟漪。 她试图从墨画、墨棋两位贴心丫鬟处寻觅一丝线索,然而她们皆是一脸无辜,眼神中闪烁着茫然与困惑,任凭凌茉回如何旁敲侧击,始终无法撬开那紧闭的秘密之门。 最终,凌茉回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将满腹疑问暂且搁置。 夜幕低垂,华灯初上,京城的重午节庙会即将拉开帷幕。 凌茉回身着一袭淡雅的烟罗轻纱裙,坐上装饰精致的马车,心绪随着车轮轻轻滚动,逐渐被即将到来的热闹所填满。 她听闻,今夜的庙会不仅有五彩斑斓的花灯,更有神秘的巫师表演,据说他们能借天地之力,为百姓祈福消灾,那庄严又喜庆的场面,让她心中充满了期待。 第45章 一定要找到她 马车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徐徐前行,最终停在了庙会附近的街口。 凌茉回抬眸望去,恰好瞥见不远处的傅言晟与张兮月也整装待发。 张兮月身着一袭翠绿长裙,她主动走向凌茉回的马车,柔声道:“嫂嫂,我知道因为我的存在,给你的生活带来了困扰,影响了你与表哥的感情。请相信我,过了今晚,我会主动向表哥提出回花芝老家,不再打扰你们的生活。” 言语间,张兮月的眼眸里闪烁着真诚的歉意与决然。 凌茉回闻此言,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犹如寒冰划过水面,只留下淡淡的讥讽:“但愿你能说到做到,莫要再让我失望。” 话语虽轻,却字字如针,穿透了张兮月竭力维持的平静。 马车在热闹非凡的庙会街头稳稳停下,凌茉回迫不及待地推开车门,瞬间被眼前繁华的景象深深吸引。 街道两旁摊位林立,各色商品琳琅满目。 人群摩肩接踵,欢声笑语不绝于耳,她哪还顾得上等待傅言晟与张兮月,带着墨画、墨棋两位丫鬟,一头扎进了那涌动的人潮之中。 “凌茉回,别走太快,小心走散了!”傅言晟焦急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正欲策马追赶,却被身后的张兮月一把拉住衣袖。 “表哥,等等我!”张兮月语气中带着几分娇嗔与无助,她显然对这喧闹的环境有些无所适从。 傅言晟看着张兮月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心中不由得一阵软化,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示意身边的侍卫墨一紧紧跟随凌茉回,自己则放缓步伐,耐心地陪在张兮月身边,穿过拥挤的人群。 众人纷纷簇拥在一座搭建华丽的舞台前,台上一位身披黑袍的人正在举行一场庄重而神秘的仪式。 他手持法杖,口中念念有词,一股无形的力量似乎在空气中悄然流转。 台下的百姓们神情肃穆,双手合十,虔诚地祈祷着,祈求神灵赐予他们生活平安的美好愿景。 凌茉回亦被这庄严肃穆的气氛所感染,她闭上眼睛,双手交叠胸前,默默许下一个心愿:希望神明能助她挣脱书中既定的命运枷锁,让她能够勇敢地活出属于自己的精彩人生。 傅言晟与张兮月历经一番周折,终于挤到了凌茉回身边。 张兮月面带微笑,亲昵地贴近凌茉回,语气中透着明显的讨好:“嫂嫂,可算是找到你了,我和表哥差点就找不到你了。” 然而,凌茉回并未回应她的热情,只是淡漠地望向前方。 张兮月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委屈,她转头看向傅言晟,那眼神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自己的无辜与无奈。 傅言晟见凌茉回如此冷漠,脸色不禁一沉,“凌茉回,你能不能慢点儿?这里人这么多,万一走丢了,我可不管你!”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在了原本就紧张微妙的气氛之上,令三人之间的关系愈发微妙而复杂。 凌茉回的眼帘轻轻颤动,“谁稀罕你管?各走各的路,大家清净!” “不可理喻!”傅言晟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低声怒吼。 就在两人之间的紧张气氛几乎要凝固成实质之际,舞台上那位巫师陡然动作起来。 他挥舞着手中的法杖,将艾叶等象征驱邪避疫的草药抛洒向沸腾的人群。 乡亲们对此深信不疑,认为经过祭祀仪式洗礼的草药能为他们带来无尽的庇护与福祉。 一时间,人群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纷纷抛开平日的矜持与礼让,争先恐后地捡拾起那些飞舞的草药,场面顿时陷入一片混乱。 在这汹涌的人潮中,凌茉回与傅言晟被冲散。 凌茉回更是不堪重负,被挤出了人群的包围圈。 她站在原地,四下环顾,熟悉的面孔无处寻觅,甚至连一直贴身侍候的丫鬟也消失在了这茫茫人海之中。 她定了定神,决定就近寻找,然而刚一拐进街角,便赫然发现几个眼神不善的男子正如同饿狼般死死盯着她,那贪婪而又凶狠的目光,仿佛已经将她视为唾手可得的猎物。 与此同时,傅言晟心急如焚,带着人马沿着喧闹的街道来回搜寻,期望能在熙攘的人群中捕捉到凌茉回的哪怕一丝踪迹。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他的眉头越皱越紧,额头上渗出的细密汗珠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光,映照出他内心的焦灼与忧虑。 “还没找到凌茉回吗?”傅言晟的声音中夹杂着无法掩饰的焦虑,他转头看向身边的亲信墨一,期待着能从他口中听到一丝好消息。 墨一面露无奈之色,微微摇头:“影末那里也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傅言晟紧握拳头,心中五味杂陈,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尝试从逻辑角度分析凌茉回可能的去向:“你觉得她会不会已经先回去了?” “不可能,”墨一笃定地回答,“马车还停在那里。而且,即使她自己打发走了马车,也不会让别人轻易占这个便宜。她应该还在附近,只是……我们已经把整条街都翻了个遍,还能去哪儿呢?” 傅言晟眸光一凛,决然道:“或许是我们在之前的搜寻中错过了什么,继续找,不能有丝毫松懈。” 墨一领命而去,然而就在他转身的瞬间,远处传来一声焦急的呼喊,“表哥,我好像看到嫂嫂了!刚才我看见她被几个男人强行拉进了巷子里。” 她手指向一条幽深阴暗的巷口,那里似乎隐藏着无尽的危机与未知。 傅言晟闻声,心如刀绞,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乌云般瞬间笼罩了他的心头。 他毫不犹豫地朝着张兮月所指的方向疾步奔去,无论如何,一定要找到凌茉回,绝不能让她有任何闪失。 “走!”随着这声低沉而坚定的命令,他如同离弦之箭般疾速飞奔,身形矫健而决绝,身后扬起一阵尘土。 张兮月竭尽全力紧随其后,然而那男子的步伐犹如狂风骤雨,令她几乎无法跟上。 巷子深处,微弱的月光透过狭窄的天空,斑驳地洒在青石板路上,更显其幽深与寂寥。 第46章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以及那若有似无的恶臭,令人不寒而栗。 此时,只能依稀辨识出几抹模糊的人影,耳边回荡着几个男人粗鄙而放肆的交谈声。 “长得真水灵,皮肤白得像雪,眼睛亮得像星星,这一单赚大发了!”一个声音带着贪婪的兴奋,仿佛已经看到唾手可得的财富。 “老二,你听听,外面那动静,好多护卫在找人,该不会都是在找她?”另一个声音略带迟疑,话语间夹杂着一丝紧张。 “怕个屁!富贵险中求!黑灯瞎火的,谁能认出咱是谁?”先前那个贪婪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中充满无畏与嚣张。 一个身影逼近,女子的惊恐哭喊瞬间刺破夜幕的寂静。 “求求你们,放过我,你们要多少钱我都给!” “别碰我!啊……”女子的尖叫在巷子中回荡,紧接着是一阵混乱的挣扎与打斗声,让人不寒而栗。 “凌茉回!”就在这时,一道怒吼如雷般炸裂开来,那是傅言晟步冲入巷子深处的身影。 他眼神凌厉,周身散发出一股凛冽的杀气,仿佛一头被激怒的猛兽,势要将一切罪恶撕碎。 “啊!”巷内传来男人惊恐的叫声,仿佛遭遇了什么难以置信的恐怖景象。 紧接着,只见傅言晟一把拉住女子纤细的手腕,动作果断而有力,正欲带她逃离这个人间地狱。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踏出黑暗之际,四周陡然灯火通明,如白昼般照亮了整个巷子。 傅言晟定睛一看,那被他紧紧护在身后的女子并非凌茉回,而是墨画。 她衣衫凌乱,脸上残留着惊魂未定的泪痕,却仍不失那份坚韧与倔强。 凌茉回则从光亮处缓缓走出,她一身素雅的长裙在灯火下泛着柔和的光泽,脸上的表情复杂难辨,既有几分庆幸又有几分嘲讽。 “他们说只有真凶才能找到这里,傅言晟……若不是你及时救我,我都要怀疑是不是你派人来陷害我。” 凌茉回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淡淡的讽刺,目光直视傅言晟,似乎在挑战他的底线。 “凌茉回,你搞这么一出,到底想干什么?”傅言晟眼中闪过一丝愠怒,他为寻找凌茉回在外奔波劳累,而她却在此处导演这场闹剧,让他心中五味杂陈。 凌茉回冷哼一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戏是我导的,但舞台可不是我搭建的,这些地痞流氓也不是我招来的。我只是借用了他们的贪婪与愚蠢,来证明你的清白。” 她的语气冷淡而决绝,似乎早已预料到这一切。 墨画气愤填膺,替自家小姐鸣不平:“有人花钱雇凶要糟蹋我们小姐,还和这帮恶棍约好在这儿亲眼看着我们小姐受辱。幸亏小姐早有防备,预先从将军府调集了人手藏匿四周,才得以及时擒获这帮恶徒!” “大人要是不相信,尽管把这些家伙带走严加审讯,真相自然会浮出水面。”凌茉回冷然道,目光如炬,毫不畏惧地迎向傅言晟审视的目光。 傅言晟的目光转向一旁脸色苍白如纸的张兮月,她因刚才的追逐与惊吓,此刻正微微喘息,眼神中满是对未知的恐惧与对他的依赖。 他暗自叹息,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既有对凌茉回此举的无奈与愤怒,也有对张兮月安危的深深忧虑。 他知道,今夜的一切远未结束,而他必须以最冷静的态度,去面对即将到来的风暴。 凌茉回并非愚钝之人,他那锐利的目光早已洞穿一切。 若非那狡猾如狐的丫头张兮月编织谎言,诱他步入这错综复杂如迷宫般的巷道,那背后的策划者,无疑便是暗中雇凶的黑手无疑。 那群看似忠心耿耿的保镖簇拥左右,却唯独她张兮月能如此精确地锁定凌茉回的行踪。 面对此情此景,傅言晟并未急于下定论,而是冷静地命墨一将那歹徒送往官府处置。 然而,凌茉回却在此时蓦然挺身而出,以身躯阻挡住了他的去路。 傅言晟微微侧首,目光投向他,眉间微皱:“你这是要做什么?” 凌茉回的眼神犹如寒潭,冰冷彻骨:“你打算如何对我解释这一切?” “一切尚未水落石出,待查明真相后再议不迟。”傅言晟话语平静,不动声色地拂开凌茉回的手,继续向前迈步。 然而,凌茉回并未退让,反而紧随其后,疾步追赶。 “傅言晟!”她厉声唤道。 傅言晟闻声止步,虽然并未转身,但声音中透露出一股不容忽视的威严:“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凌茉回心如刀绞,那股寒意从心底直蔓延至全身:“你心中明镜一般,对一切了如指掌,却选择视而不见,装聋作哑,是也不是?” 曾经,她以为他只是未能看清张兮月的真实面目,如今才恍然大悟,他分明是明知故纵,揣着明白装糊涂,任由阴谋滋生。 “我已经反复强调,待真相浮出水面再做定夺,现在下结论为时尚早。”傅言晟留下这句决绝的话语,未作停留,径直离去。 凌茉回独自返回马车,而张兮月亦步亦趋地跟了上来。 此刻,傅言晟已带着犯人前往衙门,车厢内只剩他们两人。 张兮月显然意识到气氛紧张,大气不敢出,甚至连正眼都不敢与凌茉回对视。 马车在沉寂中缓缓前行,直至在大学士府门前稳稳停驻。 张兮月一见回到自家势力范围,仿佛瞬间找回了胆气,仗着张家的权势,再次嚣张起来。 她故作惋惜地轻叹一声,嘴角勾勒出一抹讥讽的冷笑,随后翩然下车。 简直是欺人太甚,无法无天! 凌茉回胸中怒火熊熊燃烧,她强忍至今,未曾主动找张兮月清算旧账,已是极大的忍耐。 而今,对方竟如此嚣张跋扈,主动上门寻衅滋事。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面对这令人发指的挑衅,凌茉回的愤怒终于冲破了最后的底线。 凌茉回气宇轩昂地跨下豪华马车,一双秀目中闪烁着冷冽的怒火,直视前方,口中厉声道:“墨画,立刻将我的陪嫁丫鬟、嬷嬷、小厮全部召来,一个都不能少!” 第47章 还指望着他来救你? 她的声音犹如冬日寒风,刺骨而凌厉。 墨画闻声一颤,心中暗自揣测,这股压抑不住的怒意,定是因何大事而起。 她小心翼翼地应答:“小姐,您这是……打算做什么?” 言语间,她明显感觉到自家小姐今日与平日的温婉端庄截然不同。 凌茉回闻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目光如冰,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一会儿你就知晓!” 说罢,她转身步入府邸。 墨画望着凌茉回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一阵悸动,她已多年未曾见过自家小姐如此雷霆震怒,一股无形的压力让她不禁打了个寒战。 不消片刻,陪嫁的丫鬟、嬷嬷、小厮们在墨画的催促下,迅速集结于凌茉回身侧。 他们个个神情肃穆,显然已感受到主子此刻的怒意,做好了随时听命行事的准备。 凌茉回目光一扫,确认人手已齐,便大步流星,径直闯入张兮月所在的府中。 下人们还未反应过来,已被凌茉回带来的队伍以雷霆之势压制在地,场面瞬息之间陷入一片混乱。 “少夫人,您这是何意?这里是表小姐的院子,岂容您这般硬闯!”一名胆大的侍女鼓起勇气,试图阻止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暴。 然而,她的抗议并未起到任何作用,凌茉回的步伐未有丝毫停顿,继续向前。 张兮月听到动静,心生不安,匆忙走出闺房,映入眼帘的却是凌茉回率领的一众仆人,气势汹汹,令她惊骇不已。 她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声音颤抖地问道:“你们……你们要干什么?我是夫人的亲外甥女,你们若是对我无礼,后果自负!” 凌茉回对此置若罔闻,冷哼一声,厉声喝道:“给我把她拉过来,牢牢摁住!” 命令一下,下人们不敢有丝毫迟疑,立即将张兮月强行带到凌茉回面前。 张兮月惊恐万状,拼命挣扎,歇斯底里地喊道:“凌茉回,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你若是敢对我动手,表哥绝不会放过你!” 凌茉回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嘲讽,冷笑道:“傅言晟?他算个什么东西!还指望着他来救你?笑话!” 言罢,凌茉回扬起纤细的手腕,狠劲十足地一巴掌重重扇在张兮月脸上。 这一巴掌,她使出了全身力气,只听得“啪”地一声脆响,张兮月半边脸颊瞬间红肿如馒头,痛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你这个臭婆娘,凌茉回,我要杀了你!”张兮月再也无法维持往日的伪善,,面目狰狞,彻底暴露了内心深处的恶毒。 凌茉回面对张兮月的威胁,毫无惧色,反而愈发激起了她的怒火。 她左右开弓,毫不留情地对准张兮月的脸庞连续出击,只听得“噼啪”声不绝于耳。 短短几秒,张兮月的脸已经肿胀如猪头,面目全非,疼痛使得她涕泪横流,狼狈不堪地嚎啕大哭。 就在这时,墨画紧张地凑近凌茉回耳边,低声急呼:“小姐,姑爷来了!” 凌茉回闻讯,眼神微变,迅速向周围仆人投去一个眼色。 “都撤!”她低喝一声,语调虽轻,却带着毋庸置疑的威严。 话音刚落,众仆人如潮水般迅速退去,瞬间为张兮月让出一条通道。 张兮月趁此机会,拼尽全力挣脱束缚,连滚带爬地朝着院门方向狂奔而去,那副狼狈模样,与刚才的嚣张气焰形成鲜明对比。 “表哥!救命啊!嫂子要打死我!”张兮月一边发出凄厉的尖叫声。 她的裙摆随着疾风般的步伐上下翻飞,凌乱的发丝在空中舞动,仿佛在述说着此刻的慌张与绝望。 “还敢告状?我看你是皮痒了!”凌茉回紧跟其后,脚下生风,嘴角勾起一抹狠厉的弧度。 她毫不犹豫地冲向张兮月,瞬间两人便扭打成一团。 然而,这哪里是扭打,分明是凌茉回以雷霆之势骑在张兮月瘦弱的身躯之上,单方面地对其进行无情的暴揍。 张兮月尽管拼尽全力反抗,竭力想要挣脱这突如其来的暴力,但面对凌茉回那股狠劲与力量,她显然并非对手。 她挣扎着,试图用瘦弱的双手抵挡那如雨点般落下的攻击,却只能徒劳地承受着一次次痛击,身体在泥土中无助地翻滚。 两人正打得如火如荼,犹如一场激烈的生死对决,引得周围树木摇曳,落叶纷飞,连空气都似乎凝固在这剑拔弩张的氛围之中。 “住手!”一声威严的喝止如惊雷般炸响,傅言晟疾步赶来,身影如疾风般迅捷。 他眼神犀利,面容冷峻,硬生生将凌茉回从张兮月身上拽起。 他的力道之大,以至于凌茉回的身体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重重地摔落在一旁。 “凌茉回,你犯什么神经?”傅言晟怒目圆睁,低沉的嗓音中蕴含着压抑不住的愤怒。 然而,凌茉回在打斗的激情中早已失去了理智,面对傅言晟的呵斥,她竟一激动反手甩了他一巴掌。 那一巴掌力道十足,清脆的声响在庭院中回荡,傅言晟的脸颊瞬间浮现出五指红印。 然而,这一巴掌过后,凌茉回反倒冷静下来,仿佛所有的怒火都在这一刹那得到了释放。 傅言晟面色铁青,一双深邃的眼眸死死地瞪着凌茉回,周身散发出一股冰冷的寒意。 他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质问道:“闹够了没?” 凌茉回不以为然地拨弄了一下被拍乱的刘海,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长长舒了口气:“真爽!” “表哥,嫂子带着一帮下人,合伙欺负我,你要替我主持公道啊!” 张兮月瘫坐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 “凌茉回,你干的好事!”傅言晟厉声责备。 凌茉回闻言,冷哼一声,眉眼间流露出一丝不屑:“你眼睛瞎了吗?明明是互殴,凭什么只怪我?” “兮月的脸都被你打成这样,你还说是互殴?”傅言晟怒吼,指向张兮月那肿胀淤青的脸庞,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 “怎么就不是?从始至终动手的只有我一个,不信……你们问这些下人。”凌茉回淡定回应,目光扫过一旁噤若寒蝉的仆人们。 第48章 死无对证 “他们都是你的人,当然偏向你说话。”傅言晟冷冷地反驳,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对凌茉回狡辩的鄙夷。 “表哥,她的人把我带来的人都赶跑了,当时院子里就剩她和她的手下,她爱怎么编就怎么编。”张兮月满脸怨恨,那双泪眼婆娑的眼睛仿佛在诉说着自己的无辜与无奈。 “说白了,就是死无对证!”凌茉回冷笑一声,目光灼灼地盯着傅言晟,那挑衅的眼神仿佛在挑战他的权威,“首辅大人您位高权重,总不至于在这种无凭无据的事情上胡乱定罪?” “你真是黑白不分!”张兮月气得尖叫起来,那撕心裂肺的声音在庭院中回荡,令人闻之心悸。 然而,就在这一片混乱之中,傅言晟却突然冷静下来,他那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决然。 “闭嘴!”傅言晟厉声制止,他的声音如同寒冰般冷冽。 他的目光在凌茉回与张兮月之间来回穿梭,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张兮月一愣,眼眸中满是愕然与困惑,她凝视着面前的傅言晟,“表哥,我真的没撒谎。” 傅言晟却并未因她的解释而有所动容,相反,他眼中寒光闪烁,冰冷的目光犹如利箭般直射向张兮月。 那目光里,不仅有质疑,更有深深的失望与愤怒。 他的话语如同冬夜的寒风,冷冽而决绝:“我让你闭嘴!” 张兮月被这突如其来的冷冽震慑,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 她呆立原地,双唇紧抿,脸色苍白得如同白纸一般,完全不明白为何表哥的态度会在瞬间发生如此剧烈的转变。 此刻,凌茉回从一旁缓缓走来,目光冷冷地落在张兮月身上:“今晚是我冲动了,希望表妹大人大量,以后咱们还是客客气气的一家人。” 话语虽平静,却暗藏着锋芒,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根针,深深刺入张兮月的心底。 面对凌茉回的挑衅,张兮月气得全身发抖,她紧握双拳,胸膛起伏不定,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她想反驳,想质问,可喉咙像是被无形的手紧紧扼住。 凌茉回狠狠瞪了傅言晟一眼,以此宣泄心中的不甘与委屈,然后咬牙转身,大步离去。 傅言晟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心中五味杂陈。 就在这时,张兮月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刻意的温柔与关切:“表哥,你脸上都打出印子了,明天还得上朝呢,快进屋,我给你涂药!” 她装模作样地关心着,试图用这种方式缓和紧张的气氛,掩饰内心的不安。 傅言晟这才觉察到半边脸火辣辣地疼,凌茉回那巴掌确实够狠。 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接受了张兮月的提议,任由她取出药膏,正要给他涂抹。 然而,就在药膏即将触碰到肌肤的瞬间,他突然挥手制止了她…… “我自己来!”傅言晟的声音虽平淡,他接过药膏,独自处理着脸颊上的伤痕。 张兮月眼眶泛红,泪水在其中打转,瞬间又变回那个惹人怜爱的模样。 她低垂着头,声音略带哽咽:“表哥,都怪我,今天真不该去那个庙会。嫂子肯定是被吓坏了,才把火全发在我头上。”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自责与悔恨,试图以此唤起傅言晟的同情与理解。 然而,傅言晟并未被她的眼泪所打动,他的目光依旧如冰,直视着她,声音冷硬如铁:“那些贼人,是你找来的?” 这个问题,他早已在心中盘旋多时,此刻终于脱口而出。 虽然衙门已经审讯过那伙贼人,但幕后主使行事狡猾,见面时遮住了脸,只凭声音判断是个年轻女子。 因此,案件至今未能锁定真凶。 然而,贼人招供的信息已足够让傅言晟对他的猜测深信不疑——凌茉回绝无可能绕那么大圈子来害自己,唯一可能就是张兮月。 面对傅言晟的质问,张兮月面色骤变,面露惊慌,藏在袖中的手微微颤抖。 “表哥,你说什么呢?兮月怎么听不明白?” 她的眼神游移不定,试图用疑惑来掩盖内心的慌乱。 傅言晟目光一凛,仿佛看穿了她的伪装:“不是你?那你是怎么找到凌茉回的?” 这一刻,所有的谎言都将无处遁形,而真相,或许就在下一刻揭晓…… “我……我只是恰巧遇见了,所以才……”张兮月的声音在空气中颤抖着。 傅言晟身姿挺拔,眉宇间凝结的疑云犹如乌云压顶,沉甸甸地压在张兮月心头。 他紧抿薄唇,一字一顿地质问道:“那为何你房中突然消失的大笔银子,用到哪儿去了?” 张兮月惊恐之余,急切地辩解道:“不是的,那五十两……那五十两我用来买衣服了。” 傅言晟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语调冰冷刺骨:“是么?这么巧?贼人说收买他的人,给的也是五十两。” 他的话语如寒风过境,瞬间冻结了张兮月的最后一丝侥幸。 她脸色刷白,瞳孔微缩,已然意识到问题所在。 那五十两银子的秘密,原本以为能瞒天过海,如今却被傅言晟一语戳破,她的心如同坠入深渊,寒冷而绝望。 “不,不是的,表哥……我……”张兮月再次摆出一副柔弱姿态,楚楚可怜的模样似乎在诉说着无尽的冤屈。 然而,此刻的傅言晟已不再为她所动,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只有失望与冷漠。“你让我太失望了。” 傅言晟起身的动作决绝而果断,没有丝毫犹豫。 张兮月慌乱之下,急忙冲上前去,用力关上门,挡在傅言晟面前,嘶声道:“不许走!” 她的眼神中交织着哀求与绝望,双手死死抓住门框,仿佛那是她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傅言晟微微眯起眼睛,冷硬而无情:“张兮月,这次的事情是我对你最后的警告,你若执迷不悟,就别怪我无情。” 话音未落,他便毫不留情地推开张兮月,那力道之大,让张兮月踉跄后退,最终无力地跌坐在地上。 她气得浑身颤抖,手指紧紧掐入肉里,指甲几乎嵌入皮肉,留下一道道深深的痕迹。 她瞪视着傅言晟离去的背影,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咬牙切齿地低吼:“凌茉回!都怪你这个贱人!我一定要让你付出代价!” 第49章 我不同意纳妾 凌茉回教训完张兮月后,心中那份压抑已久的愤懑得以释放,犹如乌云散去,阳光洒满心田。 夜晚,她躺在床上,月光透过窗棂洒在身上,带来一片宁静与安详。 她呼吸平稳,睡眠格外安稳,连梦中都仿佛带着淡淡的笑意。 然而,这份宁静并未持续太久。 次日清晨,阳光尚未完全照亮房间,墨棋便匆匆闯入,神色紧张地禀报道:“小姐,郭氏去夫人那里告您的状了,您快过去看看。” 她的话语虽然急促,但语气中却流露出对凌茉回深深的担忧。 凌茉回慵懒地靠在床头,秀眉微挑,神情悠然自得。 她一边慢条斯理地戴上金钗,一边漫不经心地道:“婆母没召我,我去凑什么热闹。” 她的话语看似淡然,实则暗含对郭氏搬弄是非的不屑。 墨棋见状,不禁提醒道:“是夫人身边的刘嬷嬷传的话,估计事情不简单。” 刘嬷嬷作为夫人的贴身心腹,亲自来传话,其背后无疑代表着婆母的态度。 墨棋深知凌茉回与婆母之间的微妙关系,深知此事非同小可。 凌茉回听罢,虽然心中仍有些许抵触,但她也明白,张兮月被她教训得如此之惨,郭氏作为其生母,绝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她轻叹一声,整理好仪容,迈着从容的步伐,径直向桃怡院走去。 凌茉回尚未踏入门槛,便已清晰捕捉到那股尖锐的嗓音,犹如利箭破空,直刺耳膜,源头正是屋内的郭氏。 她微微皱眉,却并未因此滞步,径直推门而入。 郭氏一见凌茉回身影,仿佛见到仇敌般,眼中怒火瞬间熊熊燃起。 她指着凌茉回,愤然喝道:“妹妹啊,都是她!她竟然把我们兮月的脸都给打伤了,你说说,这要是留下疤痕,以后可怎么嫁人啊?!” 凌茉回对此却显得颇为不耐,她轻描淡写地掏了掏耳朵,仿佛欲将那聒噪之声尽数扫去。 随后,她随意择一处座椅,优雅落座,眼神中流露出淡淡的冷漠与疏离。 张氏深知凌茉回并非易怒之人,更不会因小事而对人下狠手,这其中定有不为人知的原委。 于是,她关切又不失威严地询问:“茉回,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为何会动手打伤兮月?” 凌茉回并未立刻回答,而是将目光转向那此刻正藏身于郭氏背后,瑟瑟发抖的张兮月。 郭氏亦察觉到这微妙的气氛变化,似乎意识到追问原委并非明智之举,便迅速调整策略,换上一副大度姿态,试图转移话题。 “妹子,甭管之前出了什么状况,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呗。”郭氏摆着手,故作宽宏大量,“关键看以后,你瞧瞧我们兮月这张脸,被打成这样,以后还怎么找个好婆家呀?” 凌茉回对此并未动怒,反而悠然端起茶盏,轻抿一口,唇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微笑,从容不迫地回应:“那舅妈您打算怎么办呢?” 郭氏见状,以为有机可乘,立即接话:“既然是在大学士府出的事儿,当然得你们傅家担责。依我看,不如让言晟把兮月收做小妾,这样一来,既解决了兮月的婚嫁问题,也能彰显你们傅家的大度。” 此言一出,张氏面色微变,陷入两难境地。 一边是温婉贤淑的儿媳,一边是娇弱无助的侄女,手心手背都是肉,让她一时之间难以抉择。 正当张氏内心挣扎,思忖如何妥善处理此事时,凌茉回却主动开口打破了沉默。 “娘,您不必为此事过于忧虑,我并不反对傅言晟纳妾。”凌茉回的话语平静而坚定,这份大度出乎众人意料。 然而,张氏心中明白,作为嫡妻,尚未诞下子嗣便主动提出让夫君纳妾,实非寻常女子所为,此举很可能在后院掀起波澜。 况且,在她心中,儿子傅言晟应是一位与众不同的男子,一生一世一双人才是理想的生活状态。 面对眼前的局面,张氏不禁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去,把言晟叫来。”张氏话语虽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回荡在静谧的厅堂之中。 她的声音里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但那股冷冽的气势却让在场之人无不心头一紧。 很快,张氏亲自派遣的家仆便领着傅言晟匆匆而来。 傅言晟身姿挺拔,步履稳健,眉眼间流露出沉稳与冷静,仿佛任何事都无法轻易撼动他的内心。 他恭敬地向张氏行礼,静待她的指示。 张氏目光深邃,详尽无遗地向傅言晟阐述了当前的情况,字句清晰,条理分明。 待讲述完毕,张氏目光直视傅言晟:“言晟,你怎么想的?” 此刻,张氏心中早已明了,自家儿子对于张兮月,并无半分逾矩之情。 她期待的,只是傅言晟能够坦然面对,给出一个决断。 傅言晟没有丝毫犹豫,他的回答直击要害:“我不同意纳妾。” 言辞坚决,毫无转圜余地。 张兮月站在一旁,满眼哀伤,她凝望着傅言晟:“表哥,你……” 话语未完,已被泪水淹没,化作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 郭氏见状,顿时气得面红耳赤:“外甥儿,兮月与你自幼一同长大,情同手足,你真忍心对她不管不顾,任由她在这世间孤苦无依?” 傅言晟面色沉凝,声音低沉有力,回道:“兮月脸上的伤,我会请京城最负盛名的专业大夫诊治,定要让她娇嫩的脸庞恢复如初。舅妈,请您放心,此事绝不会影响她将来寻觅佳婿,出嫁成家。” 然而,郭氏并未因此平息怒火,反而火冒三丈,语气愈发激动:“你就是这样护着你那个妻子,对我们娘家人冷漠疏离!你看她把你兮月欺负成什么样了!” 她指着张兮月脸颊上的伤痕,仿佛那些伤口就刻在她自己的心上。 原本郭氏以为,只要逼迫傅言晟纳张兮月为妾,方家便能与傅家的关系更加紧密,利益共享。 可如今,这个如意算盘彻底落空,她怎能不急? 傅言晟的脸色愈发阴沉,他的耐心似已消耗殆尽:“舅妈,您为何不问问,兮月她对我妻子做了什么?” 第50章 别怪我翻脸无情 郭氏闻此,斜眼瞥了张兮月一眼,她深知,张兮月对凌茉回的嫉妒之心由来已久,今日之事,恐怕并非偶然。 “准是你在背后嚼舌根,才害得我兮月进不了傅家的门!”郭氏愤然指向凌茉回“你身为首辅夫人,怎能如此心胸狭窄,不让丈夫纳妾!” 凌茉回闻言,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被气得笑了起来:“舅妈,您的耳朵没毛病?我刚才的话,您没听到吗?我说,我同意傅言晟纳妾!” “现在是你外甥自己不同意,您冲我发什么火?”凌茉回反唇相讥。 “凌茉回!”傅言晟再也无法忍受,他横眉怒目,眼中闪烁着熊熊怒火,厉声喝道,“闭嘴!” 这一声怒吼,震得整个厅堂为之颤抖,空气仿佛瞬间凝固,气氛紧张至极。 “扑通”一声,张兮月身姿摇晃,无力地再次跌跪于地,朝着凌茉回的方向连连磕头,令人心惊。 她满面凄楚,泪水在苍白的脸颊上蜿蜒滑落:“嫂嫂,求求你,你就发发慈悲,帮帮我!” 张兮月的目光无助而绝望,她紧紧握住衣角,声音颤抖:“我这副模样,哪还有男人肯要我呢!你就让表哥娶了我,哪怕做个丫鬟,每日侍奉左右,粗茶淡饭,我也心甘情愿,只求能有个栖身之所,不再受世人的冷眼与嘲笑。” 周围人闻此言,皆面露同情之色。 一旁的凌茉回更是焦急不已,急切地催促傅言晟:“听见没?傅言晟,你快把这个可怜的女子收了!再这么下去,别人又要说我等嫉妒成性,容不下她。这口黑锅我可背不动啊!” 然而,傅言晟对此并无半分怜悯,他面色铁青:“你要是还想安安稳稳过日子,最好立刻打消那些荒谬的念头,否则,别怪我翻脸无情,咱们连亲戚都没得做了!” 这番狠话犹如晴天霹雳,震得张兮月娇躯剧颤,双腿一软,扑通一声重重跪坐于地,无助的眼神中尽是绝望。 郭氏见状,眼珠骨碌碌转动,狡黠的光芒闪烁不定。 她深知外甥傅言晟这次是动了真怒,权衡之下,也只能选择缄默不语,以免火上浇油。 凌茉回再也无法忍受这压抑的气氛,她起身拂袖,冷然道:“行了,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在她看来,只要有这对母女在,这桃怡院就如同被乌云笼罩,也只有婆婆那样宽厚仁慈之人,才能忍受她们的肆意胡闹。 凌茉回刚迈步走出桃怡院,傅言晟便紧随其后,沉声唤住了她:“凌茉回!” 凌茉回闻声,不悦地停下了脚步,侧首看向他,眉梢微挑,语气冷淡:“又怎么了?” 傅言晟缓步走向她,神情严肃:“昨晚的事,到此为止,我不追究你动手打人,你也别再追查庙会之事。” 凌茉回听罢,心中明了,他之所以能容忍她将张兮月打得如此狼狈,不过是基于一场权衡利弊的交易。 在傅言晟心中,无论怎样,他始终会偏向张兮月那一边。 她暗自苦笑,其实,她早该预料到这样的结果。 她冷笑一声,回应道:“知道了。” “说完了?没话说我可走了。”面对凌茉回眼中透出的冷漠与疏远,傅言晟心头一阵憋闷,。 他强压下内心的波动,挥手示意:“快走,好像我乐意看你似的。” 凌茉回并未被他的言语所激,她神色淡然,冷冷回应:“那你就早点安排和离的事,这样我保证不碍你的眼。” 语毕,她转身大步离去,留下一道决绝而又孤傲的背影,消失在桃怡院的长廊尽头。 …… 正午阳光炽烈,金色的光芒穿透枝叶缝隙,斑驳地洒在青石板路上。 此刻,凌茉回正端坐在书房之中,忽然,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随之而入的是家中忠诚的老仆,手中捧着一封泛黄的家书,其上还残留着母亲熟悉的字迹。 凌茉回接过家书,指尖轻触纸张,展开信笺,母亲忧虑的字句跃然纸上,提及大哥凌初云与嫂子丁氏近日常因琐事产生摩擦,家中气氛紧张,母亲恳切地期盼她能尽快归家,协助化解这场家庭风波。 凌茉回凝视着信中每一行字,心中五味杂陈,这端午节的喧嚣纷扰,竟让自己险些忽略了对家人状况的关注。 放下家书,凌茉回目光转向一旁静候的贴身丫鬟墨画,眉眼间流露出一丝担忧。 “墨画,我之前让你派人密切关注漫云的行踪,如今情况如何?”她问道。 墨画闻声,立刻收敛起平日的活泼:“小姐,漫云每七日便会前往月轩楼一次,似是赴一场极为隐秘的约会。我们的人竭力探查,但对方身份至今仍如雾里看花,难以捉摸。” 凌茉回听罢,纤细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今晚便是漫云例行前往月轩楼的日子,看来我得亲自走一趟。” 言毕,她起身整装,准备即刻动身。 墨画见状,忍不住提醒道:“漫云皆是于夜晚相见,此时出门是否尚早?” 凌茉回微微一笑:“无妨,我先回将军府看望嫂子,稍后再去月轩楼也不迟。” 话语间,她已披上绣着云纹的墨绿色斗篷,那飘逸的裙摆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 踏上归途,凌茉回的心绪愈发沉重。 当她步入将军府那巍峨庄严的大门,熟悉的景致映入眼帘,却让她心中涌起一股陌生的酸楚。 径直来到丁氏所居的偏院,只见嫂子正独自坐在窗边,手中执着一卷诗书,阳光透过镂空的窗棂洒在她恬静的面庞上,平添了几许寂寥。 丁氏察觉到凌茉回的到来,微露惊讶之色,放下手中的书卷起身相迎:“小妹,你何时回的京城?怎么都不提前告知一声?” 凌茉回快步上前,握住嫂子冰凉的手,柔声道:“刚到家不久,娘亲在信中提及你们夫妻间的矛盾,我放心不下,便直接过来看看。” 丁氏听闻,脸色瞬间黯淡下来,眼中闪过一丝苦涩:“我去见过漫云,你大哥得知后对我大发雷霆,家中气氛降至冰点。” 第51章 宫里的人也敢招惹 凌茉回闻此,心中怒火陡升:“大哥如此对待你,实在过分!我现在就去找他理论!” 说罢,她转身欲走,却被丁氏紧紧拉住。 “罢了,他若执意与那个女人纠缠不清,我亦不愿再做无谓的争执。”丁氏的声音虽然平静,却透出无比坚决,“大不了,我就与他和离。我们姜家在京城里并非无足轻重,我亦有自己的尊严与骄傲,不至于无处安身。” 丁氏这份敢于直面和离的勇气,令凌茉回内心震动 在这个时代,对于女子而言,“和离”二字如同禁忌般沉重,多数女子纵然遭受婚姻不幸,也只能默默忍受,不敢轻易触及。 然而,丁氏却能毅然决然地提出和离,这份魄力与独立,让凌茉回由衷敬佩。 她深知,丁氏与大哥的感情基础深厚,他们的矛盾并非不可调和,更非如自己与傅言晟那般,始终只是原主单方面的痴迷与幻想。 此刻,她暗下决心,定要竭尽全力,为这对本应琴瑟和鸣的夫妻化解心结。 “嫂子,您先别急,给我些时间,我一定尽快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凌茉回语气温和而坚定。 夜幕如一幅墨色的画卷,正缓缓在天际铺展,星辰若隐若现。 凌茉回深知时间的紧迫,甫一离开将军府那巍峨庄严的大门,便立刻命人驾起马车,疾驰向城中赫赫有名的月轩楼。 马蹄踏破夜色,车轮滚滚,风尘仆仆,他的身影在车厢内微微摇晃。 马车终于在月轩楼前稳稳停住,车夫熟练地拉住缰绳,凌茉回推开车门,跃下马车。 只见楼前灯火辉煌,人流络绎不绝,热闹非凡。 墨画早已在车旁等候,她目光机敏地扫视四周,然后迅速指向对面街道,压低声音对凌茉回说道:“小姐,您瞧,那是不是漫云姑娘?” 凌茉回顺其所指望去,只见一位身姿曼妙的女子正步履轻盈地行走在街头,虽面遮轻薄的白色轻纱。 凌茉回心中暗赞墨画的敏锐观察力,同时不动声色地点头示意,两人默契地交换了一个眼神,便提前换好事先准备好的男装,悄然融入夜色,悄无声息地尾随漫云而去。 漫云似乎并未察觉到身后跟随的目光,她步伐优雅地步入月轩楼三层,那里显然已被某人包下,楼梯口站立着两名身形剽悍的守卫,警惕的目光扫视着每一个试图靠近的人。 然而,漫云却神色自若,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她轻轻挥手,守卫们恭敬地让开道路,目送她从容进入包厢,门扇随之紧紧闭合,只留下一道微弱的灯光从缝隙中溢出,照亮了走廊的一角。 凌茉回与墨画并未急于行动,他们在一楼宽敞明亮的大厅里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 凌茉回悠然自得地拿起桌上的一碟瓜子,她慢条斯理地磕着瓜子,看似闲适,实则目光锐利地关注着周围的一切动静,等待最佳时机的到来。 良久,当大厅内的喧嚣渐渐消退,夜色愈发深沉,凌茉回才与墨画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起身,脚步轻快地上楼。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接近三层楼梯口之际,一声厉喝骤然响起:“站住!” 凌茉回的脚步悄然落在三楼的木质地板上,她屏息凝神,准备潜入这幢神秘建筑的更深处。 然而,她的探索之路尚未迈出几步,便被一伙突然出现的人挡住了去路。 他们身着深色锦袍,面容冷峻,眼神犀利,瞬间封锁了凌茉回的所有退路。 领头者声音尖锐刺耳,令人极度不适。 “你是什么人?”他质问道。 凌茉回心头一紧,但表面依旧保持着镇定。 “我……我只是来喝酒吃饭的。”她故作轻松地回应,目光在对方脸上游移,试图捕捉到一丝情绪的波动。 领头者并未因她的回答而放松警惕,反而目光如炬地紧盯着她。 “这一层全被我们包了,你想找谁?”他步步紧逼。 凌茉回心中暗自思量,表面却不动声色,她环顾四周,装出一副刚刚醒悟的模样,“哎呀,抱歉,我走错楼层了。” 语毕,她敏捷地转身,迈开步伐向四楼走去,尽量让自己的背影显得从容不迫。 尽管距离渐行渐远,凌茉回仍能感觉到背后那道视线,紧紧锁定在自己身上。 这些人来历不明,举止却如此小心翼翼,如临大敌,这让她心中疑云密布,愈发觉得此行并非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正当凌茉回绞尽脑汁思考如何摆脱这群如影随形的跟踪者时,身旁一间包厢的门突然被猛烈推开,她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一股力量拽进了房间。 她稳住身形,抬眼望去,只见傅言晟面无表情地站在面前,那张平日里温润如玉的脸庞此刻却阴沉得如同乌云蔽日。 “傅言晟?你怎么在这儿?”凌茉回惊讶之余,心中也涌起一丝庆幸。 傅言晟瞥了她一眼,语气中带着责备与担忧:“你胆子不小啊,连宫里的人也敢招惹!” 他的言辞让凌茉回心头一震,她立刻明白了那领头者的怪异嗓音源自何处——宦官。 她暗自思量,那领头者竟然是宦官中的翘楚,皇上身边的大太监邓贵平。 这个发现令她震惊不已,漫云客栈果真非同寻常,竟能引来宫中权贵的秘密聚会。 如此一来,漫云接近凌家大哥的目的绝不仅仅是为了赎身做妾,其背后定有更为复杂且深远的谋划。 傅言晟悄然靠近门缝,透过缝隙观察外面的情况。 只见那几名监视者如同雕塑般坚守岗位,仿佛任何风吹草动都无法动摇他们的决心。 然而,当袁家诚与邹博远两位出现在视野中时,那些人的脸色明显松弛下来,他们互相对视一眼,仿佛得到了某种信号,随后纷纷转身,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走了。”傅言晟低声向凌茉回确认。 凌茉回长舒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片刻舒缓。 两人相视无言,各自心中都在盘算着接下来的行动。 今日,阳光慵懒地洒在繁华的街头巷尾,市井喧嚣中,邹博远的声音如同清风般悠然飘至,未见其人,已先声夺人:“今日我们改去紫嫣楼,听说漫云姑娘即将离此而去,恐再无机会一睹其风采。” 第52章 棋子 袁家诚闻声,无奈地勾起一抹苦笑,心知邹博远对漫云姑娘的痴迷程度,遂默许了这一提议,与他并肩踏入紫嫣楼内的一处雅致包厢。 包厢之内,邹博远正色转向傅言晟:“傅兄,对此安排,您觉得如何?” 傅言晟并未急于回应,只是轻轻斜睨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凌茉回,似乎在询问她的意见。 邹博远察觉到这细微的互动,目光随即转向凌茉回,顿时面露惊异:“哎呀,贵……贵夫人也在?” 凌茉回听闻此言,秀眉微挑,撇了撇嘴,语带讥讽:“怎么?你们这些自诩风雅之士,私下里干着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如今还怕被我这个妇道人家听见不成?” 邹博远向来脸皮薄如纸,被凌茉回这般犀利的言辞一挤兑,脸蛋儿瞬间红得如同熟透的番茄,慌忙结结巴巴地辩解:“你、你别瞎说啊,我们纯粹是去欣赏漫云姑娘的才艺,可没你想的那么下作低俗!” 然而,凌茉回并不打算轻易放过他,她忽地逼近一步,那凌厉的眼神与咄咄逼人的气势,竟让邹博远一时失措,“扑通”一声,一屁股坐到了凳子上。 哪知那凳子腿早已年久失修,不堪重负,邹博远连人带凳子摔了个四仰八叉。 袁家诚在一旁强忍住笑意,忙不迭地上前将他扶起。 邹博远捂着摔疼的臀部,心中虽有火气,却又忌惮凌茉回的威严,只能悻悻地道:“还能去哪儿?漫云姑娘是要被人赎身,准备嫁入哪家豪门做个小妾罢了。” “是哪个家伙如此不知天高地厚,敢动漫云姑娘?”凌茉回追问不止。 “除了……”邹博远说到一半,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嘴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嘲讽,“我说你为何如此关心此事,莫不是早就知道是令兄要纳她为妾?” 凌茉回闻此言,怒不可遏,气得一掌重重拍在桌上,震得周围杯盏摇晃,众人皆为之侧目。 她愤然道:“我那大哥简直是昏了头!” 话音未落,凌茉回便推开挡路的邹博远,步伐坚定且疾速,大踏步朝外走去。 傅言晟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担忧,略一犹豫,便紧随其后追了出去,留下满室愕然的众人与尴尬不已的邹博远。 “凌茉回!”一声低沉而急切的呼唤在月轩楼外响起。 傅言晟此刻却显得有些焦躁,眉宇间凝结着担忧与紧张。 他疾步跨出楼门,目光锁定即将离去的凌茉回。 凌茉回闻声,秀眉微蹙,转过身来,那双明亮的眼眸中流转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厌烦。 她语气冷淡:“有话快说,我还有正事要办。” 傅言晟见状,面色愈发严肃。 他紧盯着凌茉回,沉声道:“你是打算去找你大哥兴师问罪吗?” 凌茉回闻此言,脸色一沉,冷然回应:“这是我们将军府自家的事,跟你没关系!” 说完,她没有再给傅言晟任何解释的机会,径直走向停在一旁的马车。 傅言晟并未因此退缩,他紧跟其后,同样上了马车,那决然的背影似乎在向凌茉回宣告,无论她是否愿意,他都会陪她面对这场家庭纷争。 凌茉回看着他,心中不禁纳闷,平日里对家事鲜少过问的傅言晟,今日怎会对自家的事如此上心。 然而,现在不是琢磨这个问题的时候,她必须尽快找到大哥凌初云,问清楚那个神秘女子漫云究竟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竟让他对大嫂丁氏如此冷漠无情。 “车夫,快点!”凌茉回催促道。 她恨自己这段时间忙于外务,对家中之事疏于关注,才让漫云有机可乘,让事情发展到这般难以收拾的地步。 车内,傅言晟并未因凌茉回的冷淡而退却,他深吸一口气,决定揭开一个她或许从未知晓的秘密。 “你知道你大哥为何对漫云情有独钟吗?”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探寻,又似有几分暗示。 凌茉回听罢,翻了个白眼,满不在乎地回答:“还能为啥,无非是男欢女爱那些破事。” 傅言晟轻轻摇头,目光如炬,悠悠道:“看来你对你大哥了解得真不多。” 他的声音虽轻,却字字如锤,敲击在凌茉回心头,让她不禁正眼看向他,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漫云,是你大哥战友的妹妹。”傅言晟声音虽平静,却如同石破天惊,让凌茉回心头一震。 她瞬间明白了为何大哥会对漫云如此特殊,那份超越寻常男女之情的情感,源于他们共同经历的生死考验,以及对战友承诺的坚守。 凌茉回眉头紧锁,思绪万千。 她想到了漫云与邓贵平的瓜葛,那个阴险狡诈的政敌,与漫云的亲近显然并非偶然。 “可这漫云明显不简单,她还和邓贵平有瓜葛。”她的话语中,充满了对漫云真实身份的质疑与警惕。 傅言晟接话道:“你的意思是,漫云是别人安插在你大哥身边的棋子,蓄意接近他?” 他的话语中并无责备之意,更多的是对这一可能性的确认与探讨。 凌茉回微微点头,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总算有点脑子。” 此刻,凌茉回心中清楚,若是就这么冲过去质问大哥,以凌初云那固执的性格,恐怕只会认为她与丁氏联手陷害漫云,甚至对漫云的遭遇产生同情。 即便她将漫云与邓贵平私会之事和盘托出,大哥只怕也会觉得她在从中挑拨离间,加深兄弟间的裂痕。 因此,她必须谨慎行事,寻找确凿的证据,揭示漫云的真实面目,保护家族免受邓贵平的侵害。 而这一切,都需要时间,需要智谋,更需要傅言晟的支持与协助。 “那你说该如何?”凌茉回眼眸中闪烁着迫切的光芒,一把紧紧抓住傅言晟垂下的手臂,手指下意识地收紧。 傅言晟感受到那只手的温度与力度,目光微垂,凝视着被握住的手臂。 他轻启唇瓣,声音低沉而坚定:“有些事,亲眼所见胜过千言万语。” 凌茉回闻此言,仿佛一道灵光乍现于混沌之中,原本紧蹙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眼中闪烁出恍然大悟的光芒。 第53章 别再提和离之事 她迅速转身,对一旁静候的侍女墨画疾声下令:“去告诉我大哥,我在月轩楼等他共进晚餐。” 话音未落,人已快步离去,只留下墨画匆忙应答的身影在风中微微摇曳。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月轩楼门前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凌初云在一片喧嚣中抵达,恰好与正欲离去的墨画擦肩而过。 墨画见状,忙停下脚步,欠身施礼道:“大少爷您稍等片刻,上马车待着就好。” 凌初云略一思索,便爽快地点头答应,转身动作利索地登上早已备好的马车,身影在车帘落下的一刹那隐入车内。 甫一坐定,凌初云便觉一阵清风拂过耳畔,夹杂着月轩楼门前那些熟悉的嘈杂声浪。 他微微侧耳倾听,辨认出其中最为熟悉的一道嗓音,那是漫云的声音。 他心下一动,忍不住轻轻撩起窗帘,目光投向那灯火辉煌之处。 映入眼帘的景象令他心头一震。 漫云身着一袭素雅长裙,头戴一顶精致帷帽,身形袅袅婷婷,宛如月下仙子,此刻正与一名陌生男子在月轩楼门前交谈。 尽管对方面容被夜色与帷帽遮掩,但凌初云身为御林军统领,对宫中人士有着过目不忘的记忆力,一眼便认出那人正是邓贵平的养子。 邓贵平在朝野上下无人不知,手握重权,深受皇上倚重,朝廷之上权势赫赫,几乎无人能与之抗衡。 若非傅言晟以其智谋与胆识,联合众多忠贞之臣形成一股强大的牵制力量,恐怕邓贵平早已一手遮天,独揽朝政。 而将军府,正是傅言晟背后那股坚不可摧的支柱,多年来与邓贵平明争暗斗,双方势力胶着,互不相让。 如今,漫云竟在此刻私下与邓贵平的养子相见,这情景让凌初云心中警铃大作。 他深知此事背后可能隐藏的复杂局势与潜在危机,目光紧紧锁定两人,直至邓贵平的马车缓缓离去,漫云亦迅速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不久之后,凌茉回才悠然自得地步入马车,显然对此情此景一无所知。 然而,凌初云心中已然雪亮,他瞥了一眼凌茉回,眼神中带着洞悉一切的犀利:“是你嫂子让你来的?她胡闹也就罢了,你也跟着瞎胡闹?” 语气中虽有责备之意,却难掩对凌茉回涉险的担忧。 凌茉回并未因凌初云的指责而退缩,反而挺直腰板,毫不客气地反击:“表哥平日里最看不惯傅言晟,可知你现在这副模样,跟他如出一辙。” 她的话语犹如尖锐的针,直刺凌初云的心头,提醒着他此刻的举动与他所鄙夷之人何其相似。 这场面一时之间陷入沉默,唯有车轮碾过石板路的辚辚声在夜色中回荡。 凌初云被凌茉回的一席话堵得哑口无言,只能默默立于原地。 他那双平日里犀利而坚定的目光此刻却显得有些空洞,仿佛陷入了深深的自我反思中。 凌茉回看在眼里,心中微微叹息,再次语重心长地提醒:“大哥,你若再这样执迷不悟下去,只怕等到你幡然醒悟时,佳人早已消失在茫茫人海,不再原地静候你的归来。那时,无论你如何懊悔,如何呼唤,都只能在回忆的碎片中寻找她的影子,徒增无尽的遗憾与痛苦。” 凌初云闻此言,心头犹如被重锤猛击,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瞬间涌上心头,令他的背脊一阵发凉。 他恍然意识到,自己对漫云的忽视与冷漠,以及对大嫂的任性伤害。 “是我错了!”凌初云紧握拳头,声音低沉却坚决,“漫云的事,我定会加倍留心,用心去弥补。至于大嫂那里,我承认是我过于任性,伤了她的心。明日,我会亲自登门向她道歉,恳求她的原谅。” 凌茉回见大哥终于从心底接受了劝诫,眼中闪过一丝欣慰,紧绷的神经也渐渐放松下来:“夜已深沉,大哥还是尽早回府休息,养足精神。” 凌初云默默点头,转身走向马车。 但在踏上车阶的刹那,他却又停下脚步,回首看向凌茉回与傅言晟,语气温和却充满关切:“茉回,言晟,你们二人之间虽有矛盾,但毕竟是一家人。我希望你们能尽量和睦相处,互相理解和包容,共同守护这份来之不易的亲情。” 待凌初云乘坐的马车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夜幕的尽头,傅言晟才缓缓步上自家的马车。 他面色如常,仿佛刚才车内的一切对话并未在他心中激起丝毫波澜,但实际上,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他都清晰地听在耳中,记在心上。 凌茉回自然察觉到傅言晟的存在,但她并未对此做出任何解释。 那些话语虽刺耳,却是残酷的事实,她无须为此辩解。 然而,对于傅言晟关键时刻的提醒,她心中仍存感激,毕竟他帮助自己让大哥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这次关于我大哥的事,多亏你及时点醒。虽然我对你并无好感,但公是公,私是私,你的确帮了我一个大忙。”凌茉回淡淡开口,言语间流露出难得的真诚。 “作为回报,你需要什么,尽管告诉我。”她继续道。 傅言晟面色如常,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难以捉摸的光芒,平静地提出自己的要求:“我要你别再提和离之事,你能答应吗?” 凌茉回闻言,秀眉微挑,一时之间竟无法判断傅言晟是故作轻松的玩笑,还是真的在意这个问题。 但无论是哪种情况,她都不愿在此刻深究,只是淡然回应:“大人,换个条件。比如美酒、美食,或者你想要的其他东西,只要我能办到,必定尽力满足。” 然而,傅言晟并未接她的话茬,而是径直打断道:“我要喝梅花汤,你亲手熬制的梅花汤!” 凌茉回一愣,愕然看向他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眸,心中疑惑更甚。 以往她曾无数次为他精心烹制各类点心甜汤,他却总是视若无睹,从未表现出丝毫兴趣。 为何如今,他竟会对这道梅花汤如此执着? 就在她困惑之际,马车外传来墨画悠然的声音:“小姐,您是要喝梅花汤吗?我记得入冬时您在院子里腌制并保存了一些腊梅花瓣,这会儿正好可以启封使用。” 第54章 我宁愿依附自己 梅花汤,那是一种严冬腊梅盛开之际,人们于万花凋零中,独觅其傲骨凌霜,精心挑选最饱满的花朵,以独特手法采摘而得。 它们被悉心腌制,封存在岁月的静谧中,待至盛夏时节,蝉鸣喧嚣,草木葱郁之时,才被轻轻开启。 此刻,梅花汤中的腊梅早已褪去鲜嫩的色泽,却沉淀下更为醇厚的香气。 只需几朵,投入温热的茶盏,再缓缓注入清冽的山泉,加入一勺晶莹剔透的蜂蜜,轻轻搅拌,顷刻间,茶汤便被赋予了冬日的记忆与夏日的甘甜,成为一道跨越季节、融合冷暖的独特饮品。 墨画只在主子口中捕捉到“梅花汤”这三个字,便误以为那是她此刻心心念念的佳饮。 车内一时静默,只有车轮碾过青石板路的沉稳回响。 片刻之后,凌茉回的声音悠然响起,仿佛带着一丝无奈的妥协:“行,既然大人金口已开,我自当竭力满足。” 夜幕降临,百灵轩内灯火阑珊,凌茉回亲自熬制的梅花汤已然完成。 她步履轻盈,捧着那盏泛着琥珀光泽的茶汤,走向庭院中傅言晟静坐的石桌。 她凝视着傅言晟,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话语中带着一丝质问:“傅言晟,从前我为你精心准备的种种,你皆视若无睹,如今为何突然转性,究竟所为何故?” 她的声音在月色下回荡,仿佛在询问,又仿佛在期待一个答案。 傅言晟侧目看向她,语气温和而坚定:“过往之事,既已成过去,若你愿意,从今往后,你我二人也可做一对平淡度日的寻常夫妻。” 他的声音如同梅花汤中的蜂蜜,带着丝丝甜意,试图抚平凌茉回内心的创伤。 然而,凌茉回脸上的异样神情并未逃过傅言晟敏锐的目光,他追问:“难道你不希冀如此?” 凌茉回的回答简短而有力,没有丝毫犹豫:“不希冀。” 她向往的是自由与独立,而非困于婚姻的束缚之中。 傅言晟闻此,眉峰微蹙,显然对凌茉回的回答感到意外:“凌茉回,依附他人与依附我有何不同?你当真以为,离我而去,生活就能比现在更好?” 凌茉回低眼淡笑:“依附他人,无非就是看他人脸色行事。相比之下,我宁愿依附自己。” 她的声音平静而坚决,仿佛在诉说着自己的决心。 在她的心中,成功和离之后,她将游历山水,与天地为伴,享受那份逍遥自在的生活,再也不愿踏入婚姻的牢笼。 傅言晟听罢,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微笑,他微微扬起下巴,目光中闪过一丝冷意:“随你!” 这两个字,斩断了两人之间最后的牵绊。 他凝视着凌茉回那双眼睛,心中却涌起一种复杂的情绪。 她的眼中满是对未来的憧憬与期待,仿佛世间的一切美好都近在咫尺。 然而,在他看来,这世界对于女子,尤其是那些未经世事的女子,却是残酷而无情的。 他深知,只有当凌茉回亲自走过荆棘丛生的道路,品尝过生活的辛酸苦涩,她才会真正理解他那份无言的守护,那份为她遮风挡雨的庇护是多么的不可或缺。 傅言晟静静地立在桌旁,面前那碗梅花汤热气蒸腾,香气四溢,但他却毫无食欲。 他只是深深地看了凌茉回一眼,然后便转身拂袖,留下一道孤寂的背影。 凌茉回独自坐在月下,那碗汤犹如一面镜子,映照出她略显倔强的侧脸。 她轻启朱唇,一口一口地饮着,她低低地咒骂着,声音虽轻,却字字锥心。 墨画站在一旁,看着凌茉回的模样,心中满是愧疚。 她暗自责备自己,早知今日局面,当初就不该多嘴,不该触动那根敏感的神经。 凌茉回察觉到墨画的不安,她嗔怒的目光转向墨画:“都怪你耳朵长草!若不是你提起,他怎会知道?” 墨画连忙低下头,诚惶诚恐地道歉:“对不起姑娘,都是我的错,我不该……” 凌茉回突然愣住了,她意识到自己正在迁怒于无辜的墨画。 凌茉回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波澜,柔声道:“与你无关,是我刚才太气愤了。” 墨画抬起头,看到凌茉回眼中的歉意,不禁微微一笑。 她宽慰道:“姑娘多喝两口梅花汤,姑爷不吃是他吃亏。” 凌茉回听罢,又饮了几口汤,那股温热顺着喉咙滑下,似乎也带走了几分内心的焦躁,她的情绪逐渐平复下来。 “傅言晟刚才的话倒提醒了我,就算将来离开他,我也不能全然依赖将军府。”凌茉回轻声说着,指尖轻轻敲击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像是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她转头看向墨画:“墨画,去把我名下铺子的账簿取来。” 原主生性糊涂,对于账簿这类繁琐之事一窍不通,更谈不上如何妥善经营店铺。 因此,那些原本生意红火的铺子,如今却如落叶般凋零,纷纷走向倒闭的边缘。 凌茉回看着眼前的这一笔笔混乱不堪的账目,只觉得头痛欲裂。 幸好,傅家并非那种贪婪之辈,否则这些产业恐怕早已被他们尽数鲸吞。 她咬紧牙关,决心要亲手理清这团乱麻。 凌茉回挑灯夜战,一页一页翻看那些账簿,一笔一笔核对那些数字。 她的眼神专注而坚定,仿佛所有的疲惫都被这份执着所驱散。 墨画守在一旁,尽管困倦难耐,却依然强打精神,陪伴着凌茉回。 她看着凌茉回忙碌的身影,心中满是敬佩与心疼。 “姑娘,夜深了,快去休息,这账簿也不急于一时。”墨画打着哈欠,眼皮直耷拉,声音中带着浓浓的倦意。 凌茉回停下手中的笔,抬起头,看着墨画疲惫的面容,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她点点头,柔声道:“明日我要去各铺巡查,你劳累一夜,就让墨棋陪我去。” 墨画一听,精神陡然一振,她反驳道:“墨棋年纪尚小,哪有我对各铺情况了解透彻?还是我去比较合适。” 墨棋十岁入府,一直由墨画悉心照料,两人情同亲姐妹。 第55章 走访铺子 在墨画眼中,墨棋始终是个需要呵护的孩子,而自己则是那个可以为她遮风挡雨的人。 因此,她无法接受让墨棋代替自己陪同凌茉回去面对那些复杂的事务。 见墨画如此坚持,凌茉回不再争执,她微微一笑,说道:“那你早些回去休息,明日还有正事。” 墨画应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欣慰,然后悄然退下,留给凌茉回一个安静的空间,让她继续与那些账簿奋战。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薄雾洒在凌茉回的窗棂上,她轻轻推开窗,清新的空气瞬间充盈室内。 梳洗完毕,身着一袭素雅长裙的凌茉回在丫鬟的服侍下,用过精心准备的早餐。 餐桌上,精致的白瓷碗碟映衬着各色点心与热气腾腾的粥品,她不急不缓地品尝着,心中盘算着今日的行程。 饭毕,凌茉回带着随从,踏出雕花铜门,步入繁华的市井街头。 将军府陪嫁过来的商铺,在这座城市的各个角落,共计有十几间之多。 尽管如此,由于每间铺子都需要仔细考察、详加询问,一个上午的时间,凌茉回也只走访了其中六七间。 午时将近,阳光炽烈,街巷间市声鼎沸。 凌茉回决定在济和堂稍作休憩,补充体力,同时了解一下这家店铺的运营状况。 济和堂,正是原主名下为数不多至今仍保持盈利的产业之一,其口碑与声望在百姓之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济和堂内,古朴的药柜整齐排列,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药香,让人顿感宁静舒畅。 顶梁柱老中医管中仙,此刻正端坐在诊疗台前,翻阅医书,神态专注。 这位老者乃是当年林大将军自军营带回的一位医术高超的军医,他不仅妙手回春,更以医德高尚深受百姓敬仰。 见到凌茉回这位少东家突然到访,管中仙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随即笑容满面,起身迎接。 两人刚在雅致的会客室落座,品着淡雅的清茶,开始谈论济和堂的经营事宜。 然而,交谈未及两句,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叫嚣声,打破了济和堂原有的宁静。 “打死他!让他狂妄!” “什么破事都敢插手,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给我狠狠揍!” 这些粗鲁的话语伴随着拳脚相交的声音,让人心惊。 凌茉回秀眉微蹙,放下手中的茶杯,快步走出济和堂。 门外,一伙壮硕男子正围成一圈,对中间一个瘦弱的少年拳打脚踢,那少年蜷缩在地上,痛苦不堪。 周围行人虽多,却无人敢上前制止,只能远远围观,低声议论。 “简直是无法无天,一帮街头混混连个孩子都不放过!”凌茉回愤慨之言脱口而出,字字掷地有声。 她挺身而出,目光如炬,正欲呵斥这群恶徒,却在定睛细看那少年的面容时,心中微微一震。 原来,那满脸血污、身形狼狈的少年,竟与记忆中的某个身影重叠起来,她不禁暗自低语:“怎么会是他?” “原来是你!”凌茉回的眼眸瞬间凝滞,她认出了眼前之人。 这不仅是曾对她绑架的狡黠少年,更是那个逼迫傅家,令郭正文陷入险境,两次深陷傅言晟之手,却又两次奇迹般安然脱逃的神秘人物。 他的身影如同一道无法抹去的烙印,深深地镌刻在凌茉回的记忆之中。 “住手!你们若再敢对他动手,我立马报官,让尔等见识见识!”凌茉回话语如寒冰刺骨,目光如剑,直射向那群围攻少年的混混。 她的恶名在外,无人不知其行事狠辣,那些混混一时间被震慑得心生惧意,面露惊惶。 “墨画,速去报官!”凌茉回厉声一喝,话音未落,几个混混已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逃离现场,只留下一串慌乱的脚步声与远去的咒骂:“小兔崽子,算你今日走运,下次再撞见你,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凌茉回冷眼扫过,随即示意身后的仆人小心翼翼地将受伤的少年扶进济和堂内。 堂内烛火摇曳,映照出少年苍白的脸庞,额角的汗珠晶莹闪烁,显然伤势不轻。 “先让我瞧瞧你的伤势。”凌茉回轻声说着,试图触碰他的手臂。 然而,少年却犹如受惊的小鹿般,以令人惊叹的敏捷避开她的手。 “哎哟!疼!”他疼得脸色刷白,眉头紧皱,痛苦的低吟在静谧的大堂内回荡。 凌茉回轻轻摇头,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怜悯:“看样子是伤到了骨头。” 她轻叹一声“我帮你正骨,会有些许疼痛,你尽量忍耐一下。” 少年咬紧牙关,默默点头。 凌茉回深吸一口气,动作熟练而果断地按住他的伤处。 只听“咔嚓”一声,骨骼复位的声音清晰可闻,那疼痛瞬间如潮水般退去。 少年一时愣住,难以置信地缓缓活动着手臂,感受到久违的自如,嘴角不禁泛起一抹淡淡的微笑:“没想到你还会医术?” 凌茉回闻言,轻轻弹了一下他的额头,佯怒道:“都这时候了,还有心情调侃别人?” 她的语气虽严厉,但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去弄点盐水来。”凌茉回向店内的伙计吩咐道。 少年的身上布满了大小不一的创伤,有的还在渗出血丝,她必须尽快为他消毒、止血。 她手持棉布,蘸取盐水,细致入微地清洗每一处伤口,盐水与肌肤接触的瞬间,少年的身体微微颤抖,但她并未因此手下留情。 清洗完毕,她又迅速涂抹上止血药膏,动作麻利且精准。 一番忙碌后,少年身上的伤势终于得到了妥善处理。 待一切处理妥当,凌茉回在少年身边坐下,目光柔和了许多,随口问道:“说说,你又是如何惹上了那帮家伙?” 少年挺直腰板,眼神中闪烁着无畏的光芒:“他们公然欺辱良家妇女,我自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他的话语铿锵有力,字句间洋溢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正义感。 “你的那些兄弟呢?”凌茉回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如同石破天惊般在静谧的空气中回荡。 第56章 你要收留我? 她目光如炬,直视着面前的少年,期待着他的回答。 少年的面容瞬间蒙上一层罕见的阴霾,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黯然与挫败。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仿佛将无尽的无奈与悲愤尽数倾吐:“他们都是孤儿,灾后跟着我进京状告那个贪官,结果因我牵连,全都被关进了京兆府的大牢。” 言语间,他的话语微微颤抖。 凌茉回闻此言,秀眉微蹙,眼中掠过一抹愕然:“被关起来了?”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疑惑与关切,显然对此事毫不知情。 少年却并未领情,反而以一种讥讽的目光审视着她,唇角勾起一抹冷嘲的弧度:“装蒜!你夫君下的令,你不知道?” 他的声音陡然升高,仿佛尖锐的剑锋直指凌茉回的心口。 凌茉回面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与冷漠:“我不知道,我和他根本不是一条路上的人!” 少年像是想起了什么,嘴角的讥讽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理解与同情:“差点忘了,你和你夫君感情不和。” 他的话语轻描淡写,却精准地触碰到了凌茉回心中的痛点。 凌茉回顿时面露愠色,瞪了他一眼,语气中夹杂着不满:“你这人怎么专挑人家痛处戳呢?” 尽管如此,她还是强忍住情绪,继续追问:“那你说说,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少年并未被她的怒意所影响,反而扬起下巴:“简单,就等着他们刑满释放呗。” “不过在这之前,我得在京城混出个名堂来,不然带着一帮兄弟,难道眼睁睁看着大家饿肚子不成?”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责任感与担当,让人不由得对他刮目相看。 凌茉回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少年,从他那刚毅的眼神以及临危不惧的气度中,她看到了一份难能可贵的胆识与智谋。 她心中暗自赞叹,这样的少年,无疑是块未经雕琢的璞玉,只要稍加打磨,定会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于是,一个念头在她心中悄然滋生。 何不趁此机会,提前将这块“肥肉”收入囊中,以免被他人捷足先登? “你叫什么名儿?”凌茉回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句,实则心中已有盘算。 “郑家轩。”少年毫不犹豫地回答,他的声音清澈而坚定。 “郑家轩?”凌茉回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刹那间,仿佛被一道突如其来的惊雷击中,她的身体瞬间僵硬,眼神中充满了震惊与不可思议。 这个名字,对她来说,意义非凡,因为它属于原着中那位为了刺杀贪官,最终却被冤枉处斩的少年英豪。 虽然故事最后真相大白,还他清白,但那时他已经命丧黄泉,一切都已无法挽回。 郑家轩看着凌茉回骤变的表情,心中满是困惑:“你认识我?”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警惕与好奇,显然对凌茉回的反应感到不解。 凌茉回呆呆地凝视着郑家轩,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她无法想象,眼前这位充满朝气的少年,竟然会在短短一年之后,被无情地送上断头台,成为那个悲壮故事的主角。 命运的残酷与无常,在这一刻,让她深感无力与痛惜。 凌茉回深吸一口气,试图用那股清凉的气息驱散内心涌动的震撼波澜。 她凝视眼前这个名为郑家轩的男子,目光中交织着复杂的思绪。 他那张略显稚嫩的脸庞,带着几分未经世事的纯真与坚韧,与她记忆中那个悲剧英雄的形象重叠在一起。 她不禁伸出纤细的手,轻轻落在他的头顶。 “你确定你叫郑家轩?”她的话语轻柔而坚定。 郑家轩微微仰起脸,清澈的眼眸中映出她的倒影,无辜又困惑。 “我骗你干啥?”他坦然一笑,仿佛对这个问题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凌茉回心中五味杂陈,自然无法告诉他,自己曾在前世的原着中目睹了他的悲壮命运。 他本应是那个傲骨铮铮的铁血男儿,却因种种不公与误解,最终走向了令人扼腕的结局。 这样的他,怎能在这一世再承受同样的苦痛? “你想留在京城,有没有兴趣跟着我干?”她竭力保持语气的平淡,仿佛只是在谈论一件寻常之事。 郑家轩瞬间愣住,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 他定定地看着她,仿佛要看穿她的灵魂深处。 “你……你要收留我?”他嗓音微颤,那句话更像是自语。 凌茉回浅笑:“别误会,我只是雇你做事,给酬劳,纯粹的雇佣关系。” 尽管如此说,她知道对于此刻无处安身的郑家轩而言,这无疑是一份无比珍贵的救赎。 郑家轩听罢,眼中的光亮愈发炽烈,他用力点了点头。 “我就知道,你是个大好人!”他由衷赞道,那诚挚的眼神让凌茉回心中一暖,却又有些无奈。 “得了,别给我灌迷魂汤,我免疫。”她故作轻松地摆摆手,试图打破这份过于沉重的氛围,却又在心中默默许诺,定会竭尽全力守护这个善良正直的灵魂。 接下来的日子,凌茉回在忙碌的店铺管理中,始终牵挂着郑家轩的康复状况。 她时常在闲暇之余悄悄探望,只见他安静地躺在简陋的床榻上,虽然身体虚弱,但眼神依旧坚定。 好在,他恢复得还算顺利,这让她稍稍松了一口气。 这天傍晚,夕阳斜照,给京城镀上了一层金边。 凌茉回从济和堂处理完事务,便匆匆返回大学士府。 刚踏入那熟悉的厅堂,一股冷峻的气息便迎面扑来。 她抬眼望去,只见傅言晟脸色阴沉地伫立在廊下,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能洞察一切。 “你最近天天早出晚归,到底在忙些什么?”他质问的声音低沉有力,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 凌茉回闻声,秀眉微蹙,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这好像跟你没关系?傅言晟,你管得也太宽了?”她冷冷回应。 傅言晟眼神愈发冷冽,那锐利的目光仿佛能穿透她的伪装,直达心底。 “凌茉回,上次我才帮你解围,这么快你就忘得一干二净了?”他的话语中夹杂着一丝失望与责备,显然对她近日的反常行为感到疑惑与不满。 第57章 禁足 凌茉回冷笑一声,毫不示弱地回视着他:“上次我亲自炖汤感谢你,你自己不肯喝,怪我咯?” 她的语气中带着挑衅与嘲讽,似乎在以此掩饰内心深处的慌乱。 毕竟,关于郑家轩的事,她的确有所隐瞒,而这秘密一旦曝光,恐怕将会引发一系列意想不到的风波。 傅言晟的眼神犹如锋锐的刀锋,凝视着凌茉回。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个字句都像是从胸腔中挤压而出,“凌茉回,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凌茉回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并未显露出丝毫慌乱。 她抬眸迎向傅言晟的目光,眼底掠过一丝惊讶的微光,却很快被坦然所取代。 她轻轻拢了拢垂落肩头的秀发:“要说有事瞒你,确实有一桩。我打算让郑家轩当我贴身护卫,此事虽尚未公之于众,但既然你问起,我便直言相告。” 傅言晟闻言,脸上的怒容瞬间如狂风骤雨般席卷而来。 他紧握的拳头在身侧微微颤抖,声音里充满了无法遏制的愤怒:“你给我打住!郑家轩那个家伙,跟我结过几次梁子,要不是他那帮朋友嘴巴硬得像生铁一般,任凭我如何审讯,他们愣是咬定没有供出他,否则我早已将他扔进大牢!一个有着犯罪记录的人,你竟然想让他堂而皇之地踏进我们傅府的大门,你是真疯还是假傻?” 凌茉回闻此言,眉梢轻轻一挑,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发出清脆的响声:“我还正想问你呢,你凭什么公报私仇,把人家的朋友全抓进牢里?他们犯了什么罪?有何证据?” 傅言晟双目圆瞪,毫不退让:“我早就警告过那小子,要是再带着一帮人以威胁恐吓的方式解决问题,不管他动机是什么,一律按律严惩,绝不姑息!” 凌茉回听罢,气得面颊微红,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茶杯因震动而发出嗡鸣。 她杏眼圆睁,声音激昂:“他那是用自己的方式保护那些无力抵抗的弱者,你应该去严惩那些仗势欺人的恶棍,而不是他!” “我说不过你,凌茉回。”傅言晟深吸一口气,试图压制心中的怒火,“我告诉你,你要再敢跟那家伙搅和在一起,家法伺候,别怪我不客气!” 面对傅言晟的严厉警告,凌茉回并未退缩,反而挺直腰板:“你尽管来,只要能帮到他,哪怕遭受家法,我亦甘之如饴,毫无怨言!” 傅言晟被凌茉回这番话震慑住,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他定睛看着眼前这个女子,以往那个温婉柔顺的形象此刻已被这份决绝与坚韧所替代,这是他从未见过的凌茉回。 他眼角微微跳动,心底一股无名火如野草般疯狂滋长,燃烧着他的理智,令他难以平静。 “为了他?连这种惩罚你也愿意承受?”傅言晟的眼角在愠怒中微微跳动,心底一股无名火噌噌往上冒。 她沉声回应,语调平静却坚定:“刚刚不是你说要用家法的吗?现在又反悔了?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这是何意?” 傅言晟闻言,脸色愈发阴沉,眼中寒光闪烁,显然是被凌茉回的倔强激起了更深的怒意。 他冷硬地开口,字字如冰:“我看你是彻底糊涂了,连脑子都不带了!来人,把少夫人送回百灵轩,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放她出来!” 凌茉回瞪大了眼睛,满是不可思议与愤怒:“你有病傅言晟!刚才明明说好了我接受家法,你就能让郑家轩留在我身边,怎么出尔反尔?你这样出尔反尔,还是个男人吗?” 她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傅言晟,仿佛要将他的虚伪与薄情看穿。 傅言晟对此却一声不吭,面无表情,任由忠诚的墨一走上前来,准备押着凌茉回离开。 凌茉回见状,狠狠瞪了墨一一眼,眼神中充满了对傅言晟无理行为的抗议与自尊的维护。 墨一感受到凌茉回的抗拒,却只是轻轻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她自行离去。 凌茉回紧咬嘴唇,眼中燃烧着倔强与决绝,她挺直腰背,转身离去。 …… 自从凌茉回被禁足于百灵轩,这座原本静谧雅致的庭院便笼罩在一片压抑至极的气氛之中。 丫鬟们无法外出,平日里热闹的小厨房被迫彻底歇业。 府上的大厨房虽然依旧忙碌,但做的菜肴口味却并不合凌茉回的喜好。 短短几天,原本就清瘦的她更是瘦了一圈,脸颊消瘦,眼窝深陷,那原本灵动的双眸此刻也显得有些黯淡。 墨画在一旁急得团团转,看着凌茉回日渐憔悴的模样,心如刀绞:“姑爷也是,吵架归吵架,怎么能连饭都不让咱们姑娘好好吃呢?本来就瘦,这下怕是要瘦成皮包骨了。” 她一边念叨,一边忙不迭地为凌茉回端上仅有的几样清淡食物,希望能多少弥补一下膳食的不足。 墨棋也过来劝说,语气中带着无奈与心疼:“姑娘,要不你就先跟姑爷道个歉,那个郑家轩也不是非得进咱府上?他在济和堂帮忙不也一样吗?何必为了他受这份罪?” 她希望她能权衡利弊,早日结束这场无休止的争执。 然而,凌茉回却眼神坚定,“不行!” 她一字一顿,语气不容置疑,“他和别人不一样,他那份善良,不该被任何人辜负。” 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她都要保住郑家轩,不能让他重蹈原着的覆辙,要在乱世中守护那份珍贵的善念。 傅言晟立于雕花隔断的另一端,凝视着凌茉回。 正当傅言晟欲转身离去的时候,上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只见不知从何处悄然而至的郑家轩,正一脸惊讶地望着凌茉回。 “凌小姐!”郑家轩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与亲昵,打破了沉寂的空气。 凌茉回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闯入者所惊扰,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 “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她的声音在空旷的院落中回荡,与雕花隔断上的风铃声交织在一起。 第58章 家法伺候 郑家轩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他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我怎么可能告诉你?” 他故意拖长了音调,像是在卖关子一般回答道:“还能怎样,翻墙进来的呗!” 他又接着嘟囔道:“我说你这几天跑哪去了,都不来看看我?” 凌茉回被郑家轩的突然出现和言语弄得有些手足无措,刚想开口解释,身后却突然响起一阵疾步声。 她闻声转头,只见一名家丁神色紧张地冲过来,压低声音急切地说:“你疯啦?私闯大学士府!还不快走,一会儿就来不及了!” 凌茉回闻言,心中一紧,连忙推搡着郑家轩,催促他尽快离开。 然而,郑家轩还未迈出逃离的步伐,院子外面已是一片喧嚣。 一队气势汹汹的护卫如潮水般涌入。 在这群护卫的簇拥下,傅言晟缓缓步入院中,他面容冷峻,目光如炬。 “郑家轩!竟敢私闯我家!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傅言晟的话语如同寒冰般冷冽。 他一声令下,那些早已蓄势待发的护卫们瞬间围拢过来,将郑家轩团团包围。 面对如此阵仗,郑家轩却显得异常镇定,他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双手摊开,表示自己并无恶意:“等等!我可没干啥坏事,就是不放心她,来看看而已!” 傅言晟并未因此而放松警惕,他的目光如冰箭般射向凌茉回。 “傅家的少夫人,哪轮得到你来关心!”他的话语如同尖刀般直刺凌茉回的心窝,每一个字都如同寒冰般刺骨。 “郑家轩,你忘了我警告过你什么吗?再让我逮到,看我怎么收拾你!”傅言晟厉声喝道。 就在护卫们即将动手之际,凌茉回挺身而出,挡在郑家轩身前。 “慢着!是他来找我,要罚就罚我好了!”她的声音虽轻,却充满力量。 傅言晟听到凌茉回的话,紧握的拳头泛白,指节因用力过度而微微颤抖,他瞪着凌茉回,目光中燃烧着怒火:“凌茉回,你是不是觉得我不会对你下手?” 凌茉回并未退缩,她挺直腰板,直视着傅言晟。 “对,家法就家法,我认了!” 她的眼神没有一丝一毫的退缩,仿佛已经将所有可能的后果都细细权衡,做出了无悔的抉择。 傅言晟周身无形的压力犹如潮水般涌动。 他的面色铁青,眼眸中燃烧着熊熊怒火,青筋在额角微微跳动。 “凌茉回,你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吗?为了他,甘愿受家法,甘愿承受这份疼痛与屈辱?” 凌茉回挺直腰杆,她目光灼灼,毫不退避地回应:“没错,我清楚得很!” 傅言晟闻言,青筋暴起,怒吼道:“好,这是你自己选的,没人逼你!” 他转身离去,大步流星地走出院子。 …… 祠堂内,家丁们身穿黑衣,面无表情地守在一旁。 凌茉回步入祠堂,面对眼前这熟悉的场景,那股熟悉的压迫感再次袭来,令她的双腿不禁微微颤抖。 她暗自叹息,做一个秉持正义的好人,果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稳住心神,她紧咬牙关,毅然决然地趴在冰冷的板凳上,尽管心中恐惧,但她依然坚定地开口:“来,我准备好了!” 傅言晟则在一旁肃穆跪下,接过墨一手中递来的三炷清香。 他神色凝重,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他虔诚地举香过顶,朗声道:“列祖列宗在上,我妻凌茉回,因行事悖逆家规,今日于祠堂领受家法,恳请祖先宽恕其过失。” “行家法!”一声令下,板子瞬间落下,重重击打在凌茉回瘦弱的身躯上。 她痛得泪水瞬间夺眶而出,身体剧烈颤抖,但始终紧咬牙关,未曾发出半点哀鸣。 “住手!快停下!”关键时刻,张氏闻讯火速赶到,及时喝止了行刑。 她疾步上前,心疼地抱住凌茉回,看着她满是泪痕的小脸,心如刀绞。 “茉回犯了什么错,至于动用家法?夫妻间有话不能好好说吗?”张氏质问的声音中充满了担忧与愤慨,她的眼神紧紧盯着傅言晟,期待着他的回答。 凌茉回趁此机会,稍稍缓了口气,但疼痛仍如潮水般涌来,让她脸色苍白,冷汗涔涔。 她强忍着疼痛,看向傅言晟,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母亲,这是我俩的事,您别插手。”傅言晟语气冷硬。 “我怎能不管?茉回一个弱女子,万一打出个好歹,怎么办?” 张氏忧心忡忡,她紧紧握住凌茉回的手,试图用自己的温暖驱散她身上的寒意。 傅言晟的目光犹如寒冰般凌厉,冷然地凝视着眼前的凌茉回。 “你现在认错,剩下的板子可以免了,凌茉回,你想清楚!” 凌茉回身姿笔挺地立在原处,尽管周身弥漫着疼痛的气息,但她紧咬的银牙却未曾松动半分。 “娘,您别管我了,今天这二十大板,我是无论如何都要挺过去的!” 张氏眼见她如此决绝,心疼之余更是焦急万分。 她欲言又止,张口想要劝阻,却只能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你们两个孩子啊,一个比一个倔!” 傅言晟面色阴沉,眉宇间凝聚的冷峻如山。 他毫不迟疑地下达命令:“接着打!” 话语落地,犹如冰冷的判决,刺入每个人的心头。 随着最后几板狠厉地落下,凌茉回的身体剧烈颤抖,豆大的汗珠沿着苍白的脸颊滑落,但她却硬生生忍住痛苦,直至痛到麻木。 张氏再也无法忍受眼前的一幕,她疾步上前,用力推了傅言晟一把,厉声道:“你还在那儿发什么呆?快过来扶她啊!” 傅言晟虽然面上仍是一片冷漠,但面对张氏的催促,他终究还是迈开脚步,走向那几乎瘫软在地的凌茉回。 他动作略显生硬地将她揽入怀中,尽管脸上依然挂着不满,但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却闪烁着一丝复杂的光芒。 廊道内,微风轻轻吹过,带来一丝凉意,也似乎吹散了傅言晟心中的一丝烦躁。 他低头凝视着怀中已然昏厥的凌茉回,低沉的声音在静谧中响起:“凌茉回,你赢了!” 第59章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目送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张氏无力地倚靠在廊柱上,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张氏刚刚踏入雅苑,便与张兮月和郭氏狭路相逢。 张兮月看似关切地询问:“嫂子她没事?” 然而那虚假的关心背后,却是暗藏的窥探与算计。 张氏目光锐利,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对于这样的虚伪,她选择沉默以对。 郭氏见状,愈发不甘心,趁机挑拨离间:“听说是为了个下人,才和表哥闹翻的,还是个坐过牢的乡巴佬呢。” 她的语气中充满了鄙夷与不屑,试图以此激起张氏的怒火。 张兮月则适时地配合,故作惊讶地附和:“嫂子竟然为了那种人,和表哥翻脸,这也太不顾大局了!” 她们二人一唱一和,意图将凌茉回置于道德的审判台,让张氏产生质疑。 然而,张氏并未如她们所愿。 她平静地看着两人,语气坚定且不容置喙:“茉回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么不明事理,她自有她的道理,你们不必再说了。” 说完,她毅然转身,留给张兮月和郭氏一个决绝的背影。 看着张氏离去,张兮月恨得咬牙切齿:“真不知道那个家伙用了什么手段,把姑姑迷得这么死心塌地!” …… 五天后的清晨,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凌茉回略显苍白却已恢复生气的脸庞上。 她轻轻掀起薄被,那久违的踏实感让她心中涌起一阵欣慰。 经过五日的卧床修养,她终于能够自如地迈开步伐,尽管步履尚有些许虚浮,但已无碍她在庭院中悠然漫步。 连续五日未见傅言晟的身影,凌茉回非但没有感到失落,反而有种前所未有的轻松与自在。 她身着一袭素雅的碧色长裙,准备去雅苑中享受这份难得的宁静。 正当她轻提裙摆,欲出门之际,郑家轩适时地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他面带关切,弯腰欲以宽厚的脊背承载她的步伐。 凌茉回微微一笑,心中感激他的体贴,却又不愿劳烦于他。 她正欲婉言谢绝,目光却无意间掠过院门外的那一抹熟悉的身影——傅言晟。 面对傅言晟的到来,凌茉回面色未改,眸光淡然而坚定。 她从容地越过他,对郑家轩温声道:“郑总管,我已无大碍,无需劳烦您。让墨画扶我出去走走就好,您忙您的去。” 郑家轩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却并未多言,只是顺从地微微躬身,转身离去。 凌茉回缓步来到院门口,却发现傅言晟仍矗立在那里。 他身着一袭银白锦袍,质地细腻,光泽柔和。 凌茉回见状,秀眉微蹙,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大人,请让一让,您挡住了我的路。” 然而,傅言晟仿若未闻,巍然不动。 她暗自叹了口气,本想绕行避开,却被傅言晟忽地一把抓住手臂,力度适中,却坚决不容抗拒。 “墨画,你先退下。”傅言晟淡淡开口。 墨画闻言,粉嫩的脸颊瞬间鼓起,双眸圆睁,既不想听从又不敢违抗,求助的目光迅速投向凌茉回。 凌茉回轻轻呼出一口气:“墨画不能走,她走了我怎么办?” 她试图挣脱傅言晟的手,但那手如同铁铸一般,任凭她如何挣扎,也只是握得更紧。 “墨画,你先退下。”凌茉回再度开口,语调变得严肃,不容质疑。 墨画见状,虽然满心不情愿,却也只能撅着嘴,一步三回头地缓缓离去。 待墨画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凌茉回才收回目光,冷冷看向傅言晟:“有什么话,大人尽管直说。” 她的话语平静如水,却暗藏寒冰。 傅言晟并未因她的冷漠而动容,反而眼神愈发柔和:“凌茉回,这几天我仔细思考了我们之间的问题。只要你不再胡闹,我们可以做一对平凡夫妻。” 凌茉回听闻此言,先是愣住,随后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平凡夫妻?我和你?” 她重复着这句话,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间挤出。 她岂会愚蠢至极,妄图与傅言晟共谱一段平淡无奇的夫妻生活画卷? “傅言晟,别再沉浸于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之中!你我之间的命运长线,如今只剩下‘和离’这一条路可走!” “凌茉回!”傅言晟厉声一喝。 凌茉回面若冰霜,毫无惧色地回应:“傅言晟,你听清楚了,我对你的情意已然消逝,我要离开这里,你无论如何都阻挡不了我的决心!” “当真如此?”傅言晟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那么,郑家轩呢?他在你心中又扮演何种角色?此事与他究竟有何关联?” 凌茉回柳眉紧蹙,语气中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郑家轩如何,与你又有何干系?” 傅言晟的目光如鹰般锐利,斜睨着她:“你应该清楚,只要我愿意,便有无数方法将他重新打入囚牢。凌茉回,你若执意离我而去,舍弃大学士府的庇护,试问,他还能在外界享受多久的安宁生活?” 凌茉回闻言,心中五味杂陈,一时之间竟无法确定自己应当愤怒还是对他的行为报以嘲讽。 那个曾经高傲如鹤,骨气铮铮的傅言晟,如今竟然为了留住她,不惜使出这般胁迫的手段,实在是令人心惊。 凌茉回挺直脊背,目光直直地迎上傅言晟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睛:“你这是在威胁我吗,傅言晟?” “凌茉回,你是否至今仍沉浸在自己的幻梦之中,未能清醒?”傅言晟试图以冷笑回应。 凌茉回轻轻摇头:“不必了,这样反而更好!傅言晟,我奉劝你还是耐心等待,也许用不了多久,你就会每日每夜地渴望与我解除这段婚约。” 话音落下,凌茉回转身离去,只留傅言晟那张被复杂情绪笼罩的脸庞。 接下来的日子,傅言晟仿佛消失了一般,再未出现在凌茉回面前,只有张氏偶尔派人前来探视,或亲自送来滋养身体的补品。 在精心照料下,凌茉回的伤势逐渐恢复,而凌茉回归家的日子也在期盼中悄然临近。 这日,墨棋匆匆走进房间,带来了将军府的消息:“姑娘,夫人说,二小姐明日就要回到京城了。” 第60章 女主角回来了 凌茉回闻讯,唇边漾起一抹期待已久的微笑:“是啊,终于要回来了!” 她语气中满是对姐妹重逢的喜悦:“明日我们早早起床,一起去城门迎接我这位妹妹,为她接风洗尘,庆祝她平安归来。” 晨光微露,天际泛起鱼肚白,凌茉回在晨曦中已将一切行装打点妥帖,脚步匆匆地告别了那宁静的百灵轩。 她暗自思量,既然无法预知女主角进城的确切时刻,不如采取主动,来一场“偶遇”。 毕竟,在这故事的世界里,与拥有“主角光环”的女主角正面较量无异于以卵击石。 城门外,一处简陋的小茶摊在晨雾中显得格外温馨,这里便成了凌茉回精心挑选的观测点。 她耐心地坐着,一杯清茶在手,目光不时投向城门的方向,太阳渐渐攀上天空。 茶摊旁,墨棋担忧地靠近,声音轻柔如风中细语:“姑娘,您说三小姐会不会选择其他的城门进入呢?” 凌茉回目光坚定,嘴角挂着一抹自信的微笑:“不会的,这里是唯一的必经之路。” 言罢,她轻抿一口凉茶。 正当此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周围的宁静,一辆马车宛如脱缰之马,猛然间冲向城门,伴随着惊慌的呼喊:“让开!快躲开!” 以及“小心!马匹受惊了!” 在这突如其来的混乱中,凌茉回心知,关键人物——凌芷云,终于登场。 她猛然起身,对身旁的郑家轩紧急下令:“郑家轩,快去协助,务必确保车内人安全无恙!” 郑家轩闻言,身形一闪,其动作敏捷,身手非凡。 本应是下一个街角才该发生的相遇,郑家轩凭借着超群的感知与速度,硬生生提前了半条街将傅言晟截住,凌茉回见此情景,心中一块石头落地。 正当她欲上前探问凌芷云的情况时,那受惊的马匹再次发起狂奔,前蹄高高扬起,凌茉回躲避不及,猝不及防之下被撞倒在地。 千钧一发之际,郑家轩及时出手,避免了一场悲剧。 就在这个时候,魏若明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几分意外:“凌茉回?怎么会是你在这里?” 若非凌茉回,失控的马匹极有可能将魏若明卷入险境。 魏若明见状,哪敢迟疑,立刻翻身下马,焦急万分地搀扶起凌茉回,语气中既有责备又有心疼:“凌茉回,你怎又置自身安危于不顾,来救我这个糙汉子?我皮糙肉厚的,哪里需要你为我挡灾?” 凌茉回苦笑着摇摇头,手臂上的擦伤虽微不足道,但这误会却似雪球般越滚越大。 她心中暗自苦笑,为何每当自己陷入困境,魏若明总会出现? 然而,思绪未定,她便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拥入怀中。 转头一看,是傅言晟那张冷漠却俊逸的脸庞,他对着魏若明冷冷说道:“多谢世子关心,我的夫人自有我照料。” 随后,不顾凌茉回的挣扎,傅言晟将她抱进马车内,只留下一句:“安静。” 他深邃的眼眸凝视着她,似乎能洞察一切,“凌茉回,你别以为利用你妹妹作为盾牌,我便会放过你替魏若明挡灾之事。上次的账尚未清算,你又如此不管不顾地胡来!” 傅言晟眼中隐约跳跃的怒火让凌茉回感到一阵压抑,不敢再有任何反驳,只能顺从地沉默下来。 傅言晟细心地搀扶着她,步入古色古香的药铺。 店内弥漫着淡淡的草药香,柜台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瓷瓶与木盒。 老医师神色专注,手法熟练地为她处理着手上的伤口,边工作边与傅言晟低声交谈,言谈中透露出对这位年轻才俊的敬重。 马车缓缓驶近大学士府,庞大的府邸门前石狮威严矗立,红漆大门半开,透出几分庄重。 凌茉回的心跳不禁加速,脚步急促地下车,裙摆随着动作轻轻摇曳。 府内,墨棋与几位侍女早已等候,她们的服饰朴素而不失雅致,面色中带着一丝疲惫。 “三妹呢?她真的没事吗?”凌茉回的声音里夹杂着关切与自责,目光在众人脸上掠过,急切寻找答案。 墨棋轻轻点头,她的声音温柔却带着一丝忧虑:“三小姐在路上不慎摔倒,头部受了点撞击,昏迷不醒。考虑到将军府距离尚远,我便决定先将三小姐带回这里,郑家轩已经迅速请来了城中最好的大夫,现在正卧床静养。” 听到这,凌茉回心中的忐忑稍有缓解:“那三妹现在的状况怎样?伤势是否严重?” 她生怕自己的介入改变了原书中凌芷云的命运轨迹。 墨棋连忙安慰道:“大夫检查过后说,三小姐主要是受到了惊吓,身体并无大碍,只需静心休养几日,不必过分担忧。” 墨棋的话像是一剂安心丸,让凌茉回紧绷的情绪略微松弛下来。 凌茉回点点头,随即提议:“那我们去看看三妹。” 她决定亲自确认妹妹的安危。 踏入庭院,夕阳的余晖洒满整个院落,给一切镀上了一层温柔的金辉。 凌茉回的目光与凌芷云不期而遇,那一刹那,她仿佛看到了小说中描绘的女主角活生生地站在眼前。 凌芷云肤白如雪,气质柔美中透着坚韧,行走间步伐轻盈,带着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 北疆的风霜赋予了她与众不同的坚韧与宽广胸怀,这是她随父亲北上求医,历练生活所得到的宝贵财富。 “三妹,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还不舒服?”凌茉回走上前,温柔地询问,眼中满是疼爱。 凌芷云轻轻摇了摇头,笑容温婉:“多亏了姐姐身边的仆人及时援手,否则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姐妹俩相视而笑,凌芷云的眼眸中流露出丝丝温情:“姐姐,多年未见,你已为人妇,这真是一件令人欣喜的事情。” 她的目光在凌茉回身上流转,似是在欣赏着姐姐的成长与变化。 凌茉回勉强扯出一抹笑容,心中五味杂陈:“姐夫他,对我还算可以。” 她选择了坦诚,因为她知道,真相终会浮出水面,无需遮掩。 凌芷云闻言,眉头微皱,眼神中满是对姐姐的关怀与忧虑:“如果姐姐真的受了委屈,随时可以回家来,将军府的女儿不是能随便被人欺负的。” 这番话,虽出自纤弱之口,却透露出不容小觑的坚决。 第61章 苦日子快到头了 凌茉回被凌芷云这份看似柔弱实则刚强的内在所打动,心中涌起暖流。 原来,北国的风霜不仅能磨砺人的意志,更能滋养出坚强不屈的灵魂。 她轻轻拍了拍凌芷云的手背,眼中满是笑意与鼓励:“放心,三妹,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 夜幕降临,凌初云踏着夜色而来,亲自迎接凌芷云。 临别之际,丁氏紧握凌茉回的手:“上一次的事情,我还没来得及好好谢谢你!” 她提到的是关于漫云事件的帮忙。 凌茉回连忙摆手,言辞恳切:“嫂子言重了,咱们本就是一家人,帮助你是应该的,也是对大哥和将军府的一份心意。” “改日有空,嫂子一定好好答谢你!”丁氏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急促,说完便匆匆随同凌初云的步伐离去。 家中的双亲翘首以盼,渴望见到久别的三女儿,脚步因此更显匆忙。 “哎!”墨画在二人身后轻轻叹息,那声音细微而幽长,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愁。 凌茉回闻言,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神温和地落在墨画身上:“好端端的,怎么就叹起气来了?” 墨画神色一黯,眼中流露出几分不平之色:“一想到将军府内热闹非凡,而你却只能独守在这清冷寂静的院落里,甚至连姑爷的欢心也难以获取,我就觉得心疼不已。” 言毕,她的眼中闪过一抹坚定,似乎在为凌茉回鸣不平。 但凌茉回只是淡然一笑:“别担心,这样的苦日子快到尽头了。” 她的眼中闪烁着希望之光,凌芷云的归来,意味着自己即将挣脱束缚,迎来真正的自由与安宁。 墨画叹了口气,轻轻摇头,心中暗自思量:主子恐怕是被这沉闷的日子憋坏了,才会生出这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带着几分无奈,她缓缓离开,留下一串悠长的背影,在廊道上渐行渐远。 …… 夜色如墨,张兮月手提灯笼,脚步轻盈地向傅言晟的书房迈进。 月光下,她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 傅言晟闻声抬头,目光犀利如刃,冷冷地扫视着眼前的不速之客:“谁给你的胆子,让你私闯此处?出去!” 张兮月咬住下唇,进退维谷。 她想靠近,又害怕那份冰冷的拒绝;想离开,心中却又有着千般不舍。 “表哥,我有话想跟你说……” 自从那次庙会之后,表哥对待她的态度变得异常冷漠,就连简单的交流都成了奢望,更别提倾诉衷肠了。 最终,张兮月屈膝跪地,“扑通”一声,眼泪如同断线的珍珠,滚滚而下,那梨花带雨的娇弱模样,不禁令人心生怜悯。 “表哥,我知道上次是我的错,特地前来请罪,求你看在过去的情分上,原谅我这一次。” 傅言晟低垂着眼帘,脸上的冷漠让人难以揣测其内心的情感:“这话,你本不该对我说。” 他的声音平板,没有波澜。 张兮月泪眼婆娑,恳求道:“表哥,我清楚自己一时糊涂,可我对表哥的心意是真的,是嫉妒让我迷失了自我。我保证,从今以后再不会重蹈覆辙,请相信我,表哥!” “你走,若再有下次,我不会再为你遮掩。”傅言晟眉头紧锁。 张兮月缓缓站起,身子摇摇欲坠,正当她欲言又止时,忽然抛出了最后的挣扎:“表哥,听说她今日又一次为了救世子而不顾自身安危,这样三心二意之人,真的能配得上表哥吗?” 傅言晟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中的紫毫笔,笔尖几乎要嵌入手心。 张兮月的话音未落,突然间抱着头痛苦地摔倒在地,额头的鲜血顺着面颊滑落,疼得她呲牙咧嘴。 她抬头惊恐地望向屋檐,寻找那未知的袭击者。 此时,傅言晟一个箭步冲出房门,只见郑家轩挺立于屋顶,双手抱胸,眼神凌厉如鹰,直视着下方的张兮月。 “少夫人救的,是刚回京的三小姐,并非世子,大人切莫听信谗言!” 张兮月怒火中烧,指着郑家轩骂道:“你……你算什么东西,竟敢伤我!” 傅言晟的声音带着严厉的质问:“郑家轩!谁准许你擅自登到屋顶上去的?” 面对责问,郑家轩并未多言,只是一翻身,消失无踪,只留下一缕夜风。 “来人,速速去为表小姐寻一位的大夫,务必仔细检查她的伤口!”傅言晟沉声吩咐,目送张兮月的身影渐行渐远,随即转过身,厉声呼唤隐藏在暗处的玄武现身。 “郑家轩那小子怎会轻易上了屋顶,而你却没能及时阻止?”傅言晟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悦,目光如炬地审视着玄武。 玄武低头,脸上写满了无奈与委屈:“回主人,那少年机敏过人,使出一计调虎离山,趁着我们的人手被他巧妙分散,悄然行动,实乃防不胜防!” “无能之辈!连一个孩童的诡计都看不透!”傅言晟眉头紧锁,手指轻轻揉按着太阳穴,满腔烦躁促使他大步流星地返回书房,留下玄武一人在原地。 主人啊主人,您可曾思量过,那郑家轩岂是一般孩童? 与之两次交锋,您也未曾占得半分上风呢。 …… 随后数日,凌茉回将全副精力倾注于店铺的运营之中。 考虑到妹妹凌芷云所面临的婚姻危机,她深知必须尽快将自己的事业根基稳固,以便应对将来可能出现的任何变数。 这一夜,当凌茉回终于处理完店中琐事,漫步于繁华街巷之时,偶遇了好友袁芳芳于月轩楼前。 “凌茉回!这些时日你究竟躲哪里去了?我多次邀你共聚牌桌,你却次次爽约!”袁芳芳一见到凌茉回,便紧紧抓住她的手臂,生怕她再次溜走。 “哎,店铺里出了点小麻烦,我一直在忙活着。”凌茉回耐心解释道。 “什么?你自己在打理店铺?”袁芳芳的惊诧溢于言表。 要知道,凌茉回、袁芳芳与魏若明三人,素有京城纨绔三杰之称,凌茉回亲自下场操持生意,这的确让人难以置信。 凌茉回淡然一笑,没有过多辩解。 “罢了,既然今日让我撞见了,你休想逃!跟我上去娱乐一番!” 袁芳芳不由分说,拖着凌茉回便往月轩楼内走去。 第62章 一夜未归 室内,几个牌友早已翘首期盼,凌茉回一出现,众人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 正当众人玩得不亦乐乎之际,房门突地被大力推开,一阵冷风乘虚而入,使得凌茉回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 转身望去,只见魏若明大步流星,姿态傲然地步入屋内。 “凌茉回!原来你躲在这里享受牌趣,为何……不曾邀请本世子同乐?”魏若明故作不满地质问道。 袁芳芳闻言,撇了撇嘴:“就凭你的牌技,谁能受得了那份折磨啊!” 魏若明尴尬地干咳几声,随即板起脸孔,佯装威严:“放肆!竟敢小瞧我,当心我掀了你们的牌桌!” “行了行了,别闹了!”凌茉回连忙站起身,拉着魏若明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世子大人,请上座,牌局继续,我先行告退。” “不行!”袁芳芳与魏若明几乎同时出口反对。 “茉回走了,这牌还怎么打?”袁芳芳不乐意地抗议。 “那我们换个场地如何?”魏若明提议。 “好主意,换个风水宝地!”剩余的两名牌友生怕受到波及,赶忙找了个借口,溜之大吉。 最终,四人还是回到了三缺一的尴尬局面。 袁芳芳嘟着嘴,一脸不高兴:“魏若明,你总是破坏我的兴致!” 话音刚落,牌局瞬间转变为饮酒行令的热闹场景,气氛一转,欢声笑语再次盈满室间。 凌茉回,一个平日里酒量只能算作普通之辈,却在那晚被强行劝进了两壶醇厚的女儿红,以至于整个人都变得迷迷糊糊,最终无力地趴在了雕花木桌上,双眸半眯,连多说一句话的力气都懒得使出。 耳边,是好友袁芳芳那夹杂着不满与无奈的抱怨声,如同细雨绵绵,无休无止。 “你知道吗,家里长辈非要给我安排婚事,可我,我压根就没准备好踏入那所谓的‘婚姻围城’啊!”袁芳芳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少女特有的倔强,还有那么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 “我只想做一个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大小姐,为什么这样的愿望竟成了奢望呢?” 酒精的作用下,人心底的防护似乎都柔软了几分,那些平日里藏着掖着的心事,也如溪水般潺潺流出。 凌茉回嘴角挂着一抹苦笑,半醉半醒间,她低声回应:“你以为身为世子的我,肩上就没有重担?我娘亲这几天又开始念叨,说是要我去研读那些枯燥乏味的典籍,唉,还不是因为傅言晟那家伙,心眼比针眼还小,硬是为我请了私塾先生,搞得我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 想到傅言晟,凌茉回心中五味杂陈,他的确是个爱记仇的人,但这份“记仇”,有时却也透着几分关心。 那一夜,凌茉回终究是没有回到自己的府邸。 而当晨曦微露,她从混沌中醒来,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一辆行驶中的马车内,四周是摇曳的纱幔和淡淡的熏香。 傅言晟紧拥着她,脸色阴沉。 “傅言晟,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我记得…我在月轩楼喝酒来着…”凌茉回挣扎着想要坐起,但剧烈的头痛瞬间让她呻吟出声,手本能地抚上了额前,眉头紧锁。 傅言晟的眼神冷若寒冰,压抑的怒火在眼底翻涌:“凌茉回,难道是我平日对你太过纵容了吗?你一夜未归,还与别的男人共处一室,是故意让我颜面扫地吗?” 突如其来的指控让凌茉回的头脑更加混乱,昨晚的画面在脑海中交错重叠,她明明记得是与魏若明、袁芳芳三人饮酒畅谈,何时变成了单独与男子共度良宵? “墨棋,墨棋她在哪儿?”凌茉回急于找寻侍女墨棋,希望能从她那里得到解释。 记得自己确实吩咐过墨棋守在包厢外的。 傅言晟的回答如同一盆冷水浇灭了她最后的希望:“我已经让人把墨棋送回府,并按照家规处置了。” “处置墨棋?你有什么权利这么做?”凌茉回急忙握住傅言晟的手,语气中满是急切。 “作为侍女,她不仅未能阻止你与外男私会,甚至袖手旁观,这样还不该罚吗?”傅言晟的话锋冷冽,不留情面。 “我没有和任何外男独处,墨棋她是无辜的,你误会了!”凌茉回急切地辩解,试图洗清这莫须有的罪名。 然而,傅言晟却不为所动:“凌茉回,你到现在还在狡辩?当我发现你们时,你和魏若明在包厢内醉得不省人事,这是铁证如山!你还能怎样解释?” 凌茉回心中惊疑交加,袁芳芳究竟去了哪里? 为何现场只剩下她和魏若明两人? “不,不是这样的,袁芳芳也在一起的,你必须找到她,我们当面对质,澄清一切!”凌茉回的辩解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傅言晟的表情里尽是冷漠与不信任:“凌茉回,你觉得你的名声还要再糟蹋多少才甘心?你想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做的荒唐事吗?” 此刻,凌茉回内心五味杂陈。 袁芳芳是近来与她形影不离的好友,是否真的也牵涉其中? 她后悔不已,悔不该当初轻易听从袁芳芳前往月轩楼的提议,让这一夜成为了无法挽回的错误。 马车随着车夫熟练地驾驭,缓缓减速,最终在大学士府宏伟的朱红大门前稳稳停下,马蹄踏在青石板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凌茉回迫不及待地推开马车门帘,一跃而下,脚尖刚触地,便焦急地喊道:“傅言晟,你先冷静,将墨棋放了,你的任何不满,尽管冲我一人来发泄!” 傅言晟站在府邸前,衣袂微动,冷冷地回应:“看样子,上次对你的家规惩治,并没有让你彻底铭记于心啊!” 凌茉回心知此言一出,等于将自己置于了风口浪尖,但她毅然决然:“只要你肯放过墨棋,无论何种责罚,我都甘愿承受!” 她深知傅言晟爱面子的性格,此事若想善了,恐怕需要她做出牺牲。 不出所料,傅言晟似乎找到了台阶下,微微点头,算是答应了凌茉回的请求,取消了对无辜侍女墨棋的惩罚。 凌茉回心头掠过一抹苦涩,暗自思忖,这一次,他大概是下定了决心,要结束这段名存实亡的婚姻。 第63章 这不是和离书? “来人!”凌茉回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高声吩咐道,“速速布置桌案,备好纸墨!” 不多时,一切准备就绪,书房内,笔墨纸砚整齐排列,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沉重。 凌茉回强装镇定,催促道:“大人,请,别再拖延了。” 傅言晟执起狼毫,正待落笔,却在此刻,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这即将决定命运的一笔。 “慢着!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张氏满面焦急,几乎是奔跑着进入书房,身后紧跟着的郭氏与张兮月,她们神情各异。 傅言晟不假思索,坦然道:“母亲,茉回违了家规,我作为家中男丁,理应教训。” 张兮月眼波流转,看似关切,实则幸灾乐祸地道:“姑姑,凌茉回与外男共度一宿,这可是犯了七出之条,表兄此举也是为了傅家颜面考虑。” 郭氏立刻随声附和:“妹子,你心软可不行,对这种道德沦丧的女人,早就应该严惩不贷!” 张氏一听,脸上的焦急更甚,几乎要冲上去拦住傅言晟:“言晟,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茉回她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傅言晟面露淡漠,低垂的眼眸里没有丝毫波动:“她亲口承认,何来误会?” 正当傅言晟再次举笔,凌茉回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绝望时,门外再度传来喧哗,是凌初云、丁氏以及凌芷云的紧急到来,他们的出现给这僵持的局面带来了一丝变数。 “首辅大人,万万不可啊!”凌初云疾步上前,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焦急。 凌茉回错愕地望向兄长一家,心中不禁疑惑,他们怎么会在这个关键时刻赶到? 一回头,恰好看到了躲在人群后的墨画,那副狡黠又带着几分担忧的小脸,让凌茉回瞬间明白了前因后果——这个机智的小丫头,担心墨棋受到惩罚,偷偷去搬救兵了。 面对这突然的变故,傅言晟冷言道:“凌大将军,难不成你要不明是非,一味袒护吗?” 凌茉回连忙接口,心中却是五味杂陈:“哥,这是我与傅言晟之间的事,别让你们牵扯进来。” 她心中暗暗叫苦,这和离书就差那么一点点,为何大哥总是这么不合时宜地“帮忙”呢? “你这丫头,还嘴硬!”凌初云眉头紧锁,显然对妹妹的行为颇为不满,“若不是芷云亲眼所见,我看你这次真的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丁氏见状,连忙从中调和,拉着冲动的凌初云走到一边:“妹夫,关于今晨之事,将军府也有所听闻,可能中间有些误会需要澄清。” 傅言晟挑眉,冷峻的目光再次聚焦在凌茉回身上:“误会?她与世子独处一夜,直至清晨,我亲眼所见,这还有什么其他的解释?” 言毕,整个书房陷入了更加压抑的沉默之中。 “大人或许有些误会了。” 凌芷云连忙出声澄清“今晨,我前往城中闻名遐迩的月轩楼,本是为了给年迈的祖母挑选她最爱的糕点,却不料,在途经二姐厢房之时,发现房门竟大大敞开,屋内除了二姐与尊贵的世子殿下外,还有袁芳芳小姐在座,三人交谈甚欢。” 此刻,凌芷云缓缓步入众人视野,一袭素净雅致的白衣裙曳地而行,瞬间成为全场焦点,连一向冷淡的傅言晟也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凌茉回伫立在人群中央,目光在傅言晟与凌芷云之间游移,心中暗自感慨,女主角身上那种自然而然散发的吸引力,果真是无人能够抵挡。 察觉到气氛微妙变化的丁氏,连忙上前几步,面带微笑地向众人介绍:“这位是从遥远塞北归来的我家三小姐,芷云。” 傅言晟闻言,轻轻颔首,脸上的疑惑一闪而过。 凌初云适时站出来,语气坚定地证实:“三妹今晨的确去了月轩楼,此事家中上上下下,乃至祖母都是知晓的。若不信,大可去求证!” 一旁,郭氏却语带讥诮地说道:“即便真的没有什么,一个嫁闺中的女子深夜在外,还与男子共处一室,总是不妥?” 凌芷云目光流转,轻轻扫过郭氏与张兮月,那份淡然的气质之下藏着锋芒,温和有礼地问道:“这两位是……?” 言辞之间,客气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让张兮月莫名感到一丝尴尬。 傅言晟见状,及时解围道:“是我的舅母和表妹。” 凌芷云以微笑回应,话语中含着微妙的锋刃:“那么,关于家中的事务,是否每一件都需要征询舅母和表妹的意见呢?” 旁人听闻,皆暗自称奇,女主角的话语中蕴含的力量,即便是换作他人,恐怕早已招来傅言晟的不快。 傅言晟轻吐一口气,声音沉稳:“家事自有其处理方式,还是希望舅母和表妹回避为好。” 张兮月不满地瞥了一眼张氏,后者碍于场合,不便当面反对,既然傅言晟已明确表态,她便顺水推舟地应允下来。 “那我们就先告退了。” 随着郭氏与张兮月的离开,凌茉回连忙把握时机,表态道:“我知道自己的不是,还请各位不要为难首辅大人了,就让我们和离!” “茉回,你怎么能如此糊涂!”丁氏焦虑万分,竭力劝慰,“这只是个小误会,低头认个错便好,何至于闹到这般地步?” “茉回,我知道你与言晟之间有些误会,但别意气用事,说这种伤人的话!”张氏左右调停,急得如同自身陷入困境一般。 而傅言晟则似乎全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继续埋头书写。 凌茉回心中虽有窃喜,表面却依旧做足了戏份,假装抽泣道:“都是我的错!只要能拿到和离书,我保证一定改过自新!” 傅言晟这才搁下笔,凌茉回几乎是抢过那张纸,满怀期待地展开一看,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这……这不是和离?” 纸上赫然列出了几条令她愕然的规定。 其一,凌茉回必须尽到妻子的职责,每晚侍奉夫君就寝。 其二,凌茉回不可未经允许与陌生男子单独交往,否则将依家规严惩。 其三,凌茉回需每日亲自为夫君泡茶,并为其按摩。 第64章 一纸契约 傅言晟的语气依旧平和,却让凌茉回内心翻腾:“当然,如果你不同意和离,只需接受以上所有条件即可。” 凌茉回瞪大眼睛,内心呐喊。 傅言晟,你实在是太过分了! “绝对不行……”凌茉回的声音中带着坚决与不容反驳,但言辞未尽,她的手腕便被一双温热而有力的手轻轻按下。 紧接着是另一只手的覆上,那是丁氏与凌初云的动作。 在她惊愕的目光中,一枚清晰的手印悄然烙印于那份决定命运的契约纸上。 这一连串动作之迅疾,凌茉回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那薄薄的纸张已被傅言晟以一种几乎看不清的速度收拢,小心翼翼地藏入袖中。 她恍惚间意识到,自己就这样被至亲的兄嫂以一纸契约,轻易地“交易”给了别人。 “行了,没什么其他的事了,我们先走一步!” 凌初云嘴角挂着一抹浅笑,看似轻松地拍了拍凌茉回的肩膀,那笑容背后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你呀,小妮子,总是不让大哥省心呢!” 言罢,凌家人转身离去,只留下一串渐行渐远的笑声。 张氏见状,也识趣地悄无声息地退出了这场无声的戏剧。 凌茉回待四周人影散尽,环视空旷的四周,目光最终锁定在傅言晟身上,眼眸因愤怒而圆睁:“那手印不算数,我是被逼无奈的。”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透露出心底的不甘与倔强。 傅言晟并未因她的抗辩而退让半分,反而是步步紧逼,既冷又锐利:“就算没有手印,你以为自己能逃离得了我吗?” 凌茉回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异,随即明白了什么,心中涌起一股被戏耍的怒火。 这家伙,竟然是故意在逗弄她,享受着她无力反抗的绝望! 怒意驱使之下,凌茉回猛地推开傅言晟,话语中满是决绝:“傅言晟,总有一天,你会为今日的行为感到后悔!” 她的心中充满了疑问,傅言晟在面对凌芷云时那温柔的眼神明明泄露了不同的情感,为何此刻却偏偏纠缠于她,是要彻底碾碎她最后一丝尊严吗? 回到百灵轩,凌茉回满怀愤懑地撕碎了那份契约,纸片纷飞,如同她破碎的心情,难以平复。 “小姐,姑爷他没有欺负您?”侍女墨棋匆忙上前,眼中满是担忧与自责,双手绞着衣角,“是我不好,拖累了小姐。” 凌茉回轻叹一声,目光温柔地安慰道:“傻丫头,这跟你无关。我与傅言晟的婚约本就是有名无实,分开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 她的语气中透露出超乎年龄的成熟与淡然,心中已然有了新的打算。 要尽快促成傅言晟与凌芷云的情缘,早日离开这令她窒息的学士府。 次日,阳光将至正午,凌茉回决定独自离府透气,恰巧遇到了提早归来的傅言晟。 “傅言晟,你今日怎会如此早归?”凌茉回的语气中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意外与疏离,心中并无与他同行的意愿。 “稍等片刻!”傅言晟简短回答,随后匆匆步入府内。 不久,他换下严谨的官服,身着一身随意的便装出现在她面前,神情闲适,与方才判若两人。 “你是怎么知道我今天会回来的?”凌茉回不解地问道,心中却隐约有些不祥的预感。 傅言晟轻轻握住她的手:“你哥哥今早在朝堂上告诉我的。” 那双紧握的手传递着力量,让凌茉回试图挣脱的念头瞬间消散,心中五味杂陈。 罢了,随他心意,或许这正是给予他与凌芷云之间缘分的微妙推手。 马车缓缓停歇于雄伟壮观的将军府邸之前。 随后不久,另一辆装饰精美的马车悠悠抵达,伴随着轻微的轱辘声,凌芷云身披一袭洁白如新雪的衣裳,宛如画中仙子般轻盈而出。 然而,不料那匹骏马突遭惊吓,前蹄扬起,使得凌芷云身形一晃,险些失足跌落在地,这一幕瞬间揪紧了周围人的心弦。 千钧一发之际,傅言晟眼疾手快,身形一闪至凌芷云身旁,修长的手稳稳托住了她柔软的腰肢,无论何时何地,只要凌芷云遭遇危难,傅言晟总能适时出现。 凌茉回见状,连忙快步上前,眼中满是关切:“三妹,你没受伤?” 凌芷云恍如梦醒,骤然意识到自己正依偎在傅言晟怀里,脸上泛起不易察觉的红晕,迅速与他拉开距离,轻声道:“我没事!” 夜幕低垂时,三人并肩步入灯火通明的府邸,家中洋溢着温馨的氛围。 傅言晟贴近凌茉回耳边,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低语:“待会儿面对家人,你尽量表现得温柔些,别让爹娘担忧。” 凌茉回闻言,眼角微挑,狡黠的目光与傅言晟交汇,心知肚明两人间那微妙而紧张的关系,不禁暗想,他又在玩什么把戏? 然而,凌茉回只是嘴角勾起一抹灿烂的笑容,手臂轻轻环上了傅言晟的手臂,娇声道:“好嘛,夫君的话,我自然遵从。” 傅言晟眼神中掠过一丝意外,旋即被他淡然的表情所掩盖。 餐桌上,众人围聚,气氛热烈。 凌茉回夹起一块红烧肉,笑眯眯地送到傅言晟唇边,心中暗自嘀咕:为何对我投来这样的眼神?不是你让我演这场戏的吗? 见傅言晟没有动筷,凌茉回又放下肉,转而夹了一筷子蔬菜递过去。 傅言晟迟疑片晌,终是微启双唇,接受了这份来自妻子的关怀。 “多谢夫人。”他淡淡一笑,声音温润如玉。 这温馨一幕让一旁的父母笑得合不拢嘴,盛博文感慨道:“言晟啊,茉回虽然有时任性,但她心地善良。她若有不当之处,还请你多多包涵。” 凌家二老对于凌茉回过往的传闻并非全然不知,只是出于对小女儿的疼爱,总是轻易选择宽恕。 凌茉回能在这样的溺爱中成长,若非原主行为太过,也不至于走到后来那一步。 傅言晟闻言,眼神坚定:“爹请放心,有我在,定会确保夫人一切安好。” 言毕,他又体贴地为凌茉回夹上一块肉。 外人眼中,这对夫妻恩爱有加,情深意切。 第65章 有刺客 凌茉回乖乖地吃下了肉,不经意间却瞥见凌芷云悄然低头,眉宇间难掩失落,尽管她努力掩饰,那份微妙的情愫却瞒不过凌茉回敏锐的观察。 一顿充满温情的团圆饭后,凌茉回因饱食而轻打着嗝,两人互相喂食,你来我往,仿佛孩童般斗气,却又不失甜蜜。 二老见状,心中满是对未来孙儿的期待,笑容更是慈祥。 最终,回到马车上,凌茉回慵懒地靠在柔软的垫褥上,半开玩笑地对傅言晟说:“傅言晟,今日这场戏,可还演得尽兴?” 言罢,脸上挂着一副轻松惬意的模样。 傅言晟斜睨了她一眼,眼神中流露出一抹罕有的温柔,意外地并未苛责,只轻轻吐出一句:“如果你能保证每天都是这般模样,那么,我并不介意与你携手,共度未来的漫长岁月。” “你说啥?”凌茉回愣怔片刻,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阳光太过刺眼而产生了幻听。 傅言晟的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浅笑,却不肯再多言半句,只云淡风轻地留下一句:“没什么大不了的。” 随后便转身离去,留下一室静默。 凌茉回撇了撇嘴,心想不说拉倒,反正这些甜言蜜语对她而言就像夏日里的泡沫,虽美却易碎,她向来不信这些虚无的东西。 …… 接下来的日子里,傅言晟深陷繁忙的公务之中,晨曦微露时便已出门,直至月上柳梢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归来。 张氏心心念念着想要个孙子,于是决定前往洪福寺祈福,硬是拉着凌茉回同行,理由是让菩萨早点熟悉她的脸,以免将来送子时认错了人。 凌茉回在心底默默吐槽,她与傅言晟的关系冷淡如斯,即便是送子观音亲自降临,恐怕也难以促成此事。 但为了不让婆婆失望,她还是勉强应允,陪她一同前往。 步入古朴庄重的洪福寺,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凌芷云与傅言晟并肩而立的和谐画面,他们站立在寺门两侧,周围簇拥的杜鹃花如同天然的画框。 那杜鹃花火红而热烈,与古寺的幽静形成鲜明对比,显得格外醒目。 凌茉回缓缓踏上石阶,目光不经意间与凌芷云交汇,捕捉到了她眼底那抹不易察觉的羞涩笑意,心中不免有些复杂。 “大姐?”凌芷云见到凌茉回,脸上原本灿烂的笑容忽然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隐秘的苦涩。 凌茉回似是全然未觉察到傅言晟的存在,语气平缓且带着几分客气:“三妹也来上香祈福吗?” “是啊,我和嫂子一起,路上遇到了些小麻烦,马车陷进了泥泞里,多亏姐夫恰巧路过,出手相助。” 凌芷云解释道,似乎生怕凌茉回误会什么,尽管那些心思,凌茉回早已心知肚明。 “真是巧了,姐姐也在这里。早知道的话,我们应该一起过来。”凌茉回淡淡回应,心中却泛起一阵涟漪。 傅言晟的目光轻轻掠过凌茉回,语气平淡却藏着几分急迫:“既然你们遇见了,就好好相处,我有急事需要立即处理。” 话音未落,他已转身,步伐匆匆,融入熙熙攘攘的香客之中。 丁氏完成了礼佛仪式,引领着一行人走向寺内的一处僻静小院。 “今天寺里来的客人身份非比寻常,你的兄长和夫君都留在那里伺候,想来……”丁氏压低声音,言辞间透出几丝猜测。 凌初云身为御凌军的统帅,而傅言晟更是朝中首辅,能让他们共同出面迎接的,除了当今圣上,还能有谁? 张氏深谙其意,低声道:“外面的世界风云莫测,我们专心拜佛便是,莫要惊扰了那位贵人。” 凌茉回轻轻颔首,心中虽有好奇,但也知分寸,不该问的不问。 午后时分,日头正当空,众人用过简朴的斋饭,各自散去休息。 凌茉回身边的侍女墨棋提议去山间采摘野花制茶,凌茉回考虑到有御凌军保护,安全无忧,便安排郑家轩陪同墨棋前往。 蝉鸣不绝于耳,令凌茉回困意渐浓,连窗户何时被夏风轻轻推开也未曾察觉。 一阵清凉的风穿堂而过,惊醒了梦中的凌茉回。 她恍惚坐起,为自己泡了一壶清茶,茶香袅袅中,思绪逐渐变得清晰。 就在她渐入沉思之际,门外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响,紧接着,郑家轩面色紧张,几乎是冲进了屋内…… “你受伤了?“凌茉回的声音中夹杂着难以掩饰的焦急,目光紧紧锁定在郑家轩手臂上那条触目惊心的伤口,心里不由得一阵抽紧。 这个总是让人放心不下的孩子,这次又究竟卷入了怎样的风波? “墨棋呢?她没事?“她的追问如同连珠炮,生怕那娇弱的墨棋也遭遇了不测。 “她没事!“郑家轩赶紧回答,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似乎急于消除凌茉回的担忧。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凌茉回眉宇间满是忧虑,声音低沉而严肃。 郑家轩咬紧牙关,强忍着伤口传来的疼痛,一字一顿地说:“我……我看到了那位贪官的手下!“ “贪官?你是说那个最近因为贪污被惩处的临州知府?“凌茉回追问,心中的惊讶难以自抑。 她知道,这件事远比表面看起来复杂得多。 郑家轩重重点头,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不仅如此,他背后还有更强大的势力!我是在寺庙里发现的线索,本想悄无声息地举报,没想到反而被他们察觉,这才受了伤。“ “你也太鲁莽了!这种事怎么可以一个人冒险?“凌茉回的话语中既有责备,也有心疼。 话音刚落,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急促且凌乱的脚步声,紧接着是一声尖锐的呼喊:“刺客!有刺客!“ 凌茉回脸色骤变,深知此情此景对重伤的郑家轩意味着什么。 她急中生智,低声命令:“你现在这样,千万不能被他们发现!快躲起来!“ 没等郑家轩反应过来,她已迅速将他推入了房间角落的衣柜中,动作之快,几乎是在眨眼之间完成。 郑家轩刚刚藏好,房门就被一股蛮力踹开,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声响,一名身材魁梧的壮汉闯入室内,神色凶悍。 第66章 你竟敢私藏男人 “站住!“门外传来傅言晟威严的声音,他迅速跟进,目光如炬,制止了壮汉的进一步行动。 “好大的狗胆,竟敢私闯我夫人房间!“傅言晟的怒斥如同寒风中的刀刃,冰冷而锋利。 那壮汉见状,眼珠一转,试图狡辩:“小的只是听说首辅大人的玉镯不见了,一心想着为大人分忧,想帮忙找回,绝无恶意!“ 傅言晟冷哼一声,命令道:“我的夫人,我自己会照傅,你立刻离开!“ 壮汉自知理亏,不敢多言,灰溜溜地退了出去。 随着壮汉的离去,屋内气氛凝重,傅言晟的目光转向凌茉回,沉声道:“让开,凌茉回!“ “我这里没有你要找的玉镯,你还是到别的地方去搜!“凌茉回态度坚决,毫不退缩。 “凌茉回,皇上丢失玉镯之事非同小可,整个京城已是风声鹤唳,你最好别插手此事,以免引火上身!“ 傅言晟的话像是一把无形的锁,透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皇上丢失玉镯的消息让凌茉回心中一凛,今日洪福寺的确不同寻常。 郑家轩若是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她必须保护他,不让傅言晟察觉到丝毫端倪。 “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你要找的人和物这里都没有,别再无理取闹了!“凌茉回的语调中多了几分坚决,立场坚定。 然而,傅言晟却眯起眼:“既然没有隐瞒,你又何必阻挡我查看衣柜?凌茉回,你当真以为能够骗得过我?“ 凌茉回一时语塞,心念电转,思索着脱身之计。 正犹豫间,衣柜的门悄无声息地开启,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男子缓缓走出,打断了剑拔弩张的氛围。 凌茉回心中惊愕,一脸茫然,而傅言晟的脸色则阴沉:“凌茉回!这个人是谁?“ 他的声音中蕴含着不可抑制的愤怒和疑惑。 “我哪知道他是谁!”凌茉回心慌意乱,只觉一股莫名的紧张与惊愕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这家伙仿佛幽灵般,不声不响便出现在了这本应密不透风的地方。 “凌茉回!这可是重地,你竟敢私藏男人!” 傅言晟的声音中带着难以抑制的愤怒,眉宇间紧锁的褶皱好似在昭示着他的震怒。 “我……”凌茉回刚欲开口辩驳,却一时语塞,心中的委屈与不解如同沸腾的岩浆。 “傅首辅要找的,可是这个?”银面男子手腕轻巧一翻,动作中带着几分从容与不屑,一只清澈透明、泛着温润光泽的玉镯瞬间显现在月光下。 “来人!抓住他!”傅言晟一声令下,声音中的决绝如同锋利的剑刃,侍卫们应声而动,空气里顿时充满了紧张与紧迫的气息。 面具男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身形宛如夜色中的一抹幽魂,轻盈一闪,便跃出了窗户,留下一串让人心悸的轻笑声。 “追!”傅言晟简短有力的命令在夜空中回荡,众随从迅速反应,纷纷跟随跃窗而出。 凌茉回见傅言晟立于窗前,面色凝重,连忙辩解:“你听我说,我真的不认识他,我没有偷皇上的东西!这一切都只是个误会……” “那你挡什么?”傅言晟斜睨着她,眼神中满是狐疑与探究。 “我……”凌茉回语塞,心中纵有千言万语,却在这瞬间化作无声的叹息。 “回头再跟你算账!”傅言晟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身影随即消失在窗外,追赶那未了之局。 人群的喧嚣渐渐远去,房间重新归于寂静,只余下凌茉回一人,心跳声清晰可闻。 她急忙关好门窗,转身打开了衣柜,只见郑家轩静静地躺在其中,面色苍白,显然已经昏迷。 多亏那面具男在关键时刻展现出的情义,巧妙地引开了追踪的侍卫,否则以郑家轩当前的状况,恐怕真的凶多吉少。 想到这里,凌茉回的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感激。 她即刻吩咐侍女墨棋速去马车中取来药箱,自己则小心翼翼地开始为郑家轩包扎那些或隐或现的伤口。 “再找套干净衣服,给郑家轩换上。” 凌茉回的声音坚定,那身已被血迹污染的衣物,显然已不适合继续穿着。 正当凌茉回料理妥当一切,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傅言晟带着一身夜色,气喘吁吁地返回。 “怎么样?皇上的玉镯找回了吗?”凌茉回连忙问道,语气中既有关切,也难掩一丝紧张。 “拿到了。”傅言晟简单回应,神色中却似乎隐藏着更多的思绪未吐。 直到后来,凌茉回才从旁人口中得知,原来皇帝乳母的牌位被供奉于洪福寺内,这次皇帝微服私访,实则是为了秘密拜祭乳母,那只看似普通,实则承载着深深情感寄托的玉镯,对于皇帝来说,其价值远非金钱所能衡量。 “你还没告诉我,凌茉回,你和那个家伙究竟是什么关系?” 傅言晟的目光如炬,直射入凌茉回的眼眸,满是狐疑与探究。 凌茉回心中明镜一般,此时若不坦白,傅言晟很可能会将她视为同谋处理。 权衡利弊之下,她决定不再隐瞒。 “你还记不记得闯进屋里的那个人?”凌茉回机敏地转移话题,试图引导对话走向有利于自己的方向。 “吏部尚书身边的人?”傅言晟眉头微蹙,回忆起当时的情形,愈发觉得事情背后有着难以言喻的诡异,为何他们为皇上寻找玉镯,却意外发现那些人似乎也在寻找什么重要的物品。 “你认识他?难道真是吏部尚书的手下?”凌茉回敏锐地捕捉到傅言晟话语间的微妙变化,心中隐约浮现出一个大胆的猜想。 傅言晟皱眉,语气中多了几分戒备:“这和你袒护盗贼有什么关联?” 凌茉回连忙摆手否认:“我哪里是在袒护盗贼,郑家轩实则是被他们陷害至此。” “据说那人曾是临州知府王烨的心腹。”凌茉回补充道,希望能提供更多线索。 傅言晟闻言,眼中闪过一抹恍然大悟的光亮:“你是说吏部尚书曾茂与王烨之间,那桩贪污案有关联?” 这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似乎所有线索在这一刻汇聚。 第67章 莫让他有机可乘 凌茉回抿紧了樱桃小口,目光坚定地沉声道:“倘若心中坦荡无邪,又何需挖空心思,费尽心机地想要排除郑家轩呢?” 她的话语轻轻落下,却如同重锤敲击在人心头,让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几分。 “了解,此事切忌泄露丝毫,另外……务必密切关注他的一举一动,莫让他有机可乘。” 傅言晟语毕,神色肃穆,起身整理衣袍,大步流星地离开了房间,留下一室沉重。 这次前往洪福寺的行程,表面看似风和日丽,波澜不惊,实则暗流涌动,各方势力的较量如同深海之下的潜流,暗自较劲,伺机而动。 凌茉回深知在这复杂微妙的局势下,不宜再节外生枝,于是耐心等到张氏充分休憩恢复,两人方才悄然返回喧嚣的城市。 …… 近两日,傅言晟全身心投入政务之中,常常夜深人静时才披星戴月而归,偶尔还会在夜色中传唤郑家轩,进行深入的问讯。 这一连串举动,不禁让人心生揣测。 起初,每当夜幕降临,凌茉回的心便随着门外的微风吹过而微微颤抖,生怕有什么不测。 然而,随着时间推移,这样的夜晚渐渐成了常态,凌茉回也慢慢习惯了这份不安中的等待。 “又是深夜了,郑家轩还没有归来吗?”凌茉回在熄灯前,语气中已少了些许初时的紧张。 “刚回不久,小姐安心歇息便是。”贴身侍女墨画温柔答道。 傅言晟连续两日对郑家轩的密集询问,背后的目的难道真是为了彻底揭开王烨身后那隐秘而庞大的阴影? 凌茉回心中虽有疑惑,但想到傅言晟身为官员,向来秉持公正无私的原则,她心中的担忧便稍稍宽慰。 念及此,一股信任与安心之情油然而生,凌茉回的思绪渐渐飘远,很快就沉浸在了甜美的梦境之中。 得益于凌茉回近段时间的精心打理,那间一度门庭冷落的小店,如今逐渐恢复了往日的热闹与生机,生意日渐兴隆。 这两日闲暇之余,凌茉回正寻思着找些精彩的剧本来自娱自乐,未曾想,凌芷云如同春风中的一抹惊喜,不期而至。 “三妹,今天怎会有空闲光临我这简陋之处?”凌茉回脸上挂着惊喜。 凌芷云拉着凌茉回的手臂,眼神中满是恳求,用那如丝般柔滑的声音轻声撒娇:“二姐,今日有个诗词雅集,你陪我去嘛!有你在身边,我才不会觉得孤单。” “哎,我这个二姐哪有什么诗词歌赋的才情,去了只怕会成为笑柄。”凌茉回自嘲一笑,内心深知自己在诗书上的造诣并不深厚。 虽也曾诵读过唐诗宋词,但那更多是为了应付科考,真要即兴吟诗作对,实在是强人所难。 更何况,凌芷云才华横溢,早已是远近闻名的才女,她可不愿意在这样场合下,甘当陪衬。 “其实,我也不愿前往。但爹娘为我安排的这门亲事,对方据说会出席,我心存好奇,想亲眼见识一番这位未来夫君。” 凌芷云的眼中闪过一丝无奈,那抹抗拒之意,凌茉回看得分明。 她心里明白,凌芷云真正的倾心之人,其实是傅言晟。 但事已至此,傅言晟已是自己的夫君,凌芷云自然无法,也不应对此婚事有所异议。 “二姐,就这一次,陪我去。这种私下观察未来夫婿的事情,我只想与你分享。若是让外人知晓,怕是对咱们将军府的名声有所影响。” 凌芷云聪明伶俐,她深知事关家族颜面,绝不能草率,更不愿轻易将自己终身幸福交予他人之手。 于是,便紧紧挽着凌茉回的手,踏上寻找理想伴侣的旅程。 “去倒是无妨,只不过我事先声明,对于那些吟风弄月之事,我可是避之不及。” 凌茉回故作高傲地微噘朱唇,眉眼间流露出一抹不以为然的神色。 凌芷云闻言,不禁噗嗤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宠溺与理解:“放心,二姐,我绝不会让你为难。咱们今天就纯粹去欣赏一番,如何?” …… 时至今日,月轩楼已被各大名门望族预定一空,辉煌灯火映照下,整个楼宇熠熠生辉。 楼内,上下层皆是人流攒动,身着华服的青年才俊与千娇百媚的千金小姐络绎不绝,他们的谈笑声、脚步声交织在一起,热闹非凡。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墨香与花香,预示着一场文化盛宴即将开启。 凌茉回甫一落座,目光不经意间与对面一位温润如玉的男子交汇,正是傅言晟,其侧坐着的是博学多才的赵管文与英气勃勃的厉勉之。 四目相对,凌茉回的心湖似乎微微泛起了涟漪。 凌芷云敏锐地捕捉到了这微妙的瞬间,悄悄贴近凌茉回,用只有她们能听见的声音耳语:“二姐,你看,姐夫也到场了。要不要邀请他们过来同坐,也好相互照应?” 凌茉回闻言,手支着下巴,神情淡然,语带深意地说:“我们此行的目的,可是为了你挑选良缘。人少些,或许更便于你静心观察,挑选出最合适的那一半。” 凌芷云细细品味姐姐的话语,觉得其中不乏道理,于是轻叹一口气,眼神里掠过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黯然。 这份细微的情感变化,凌茉回看在眼里,心中顿时生出一丝懊悔。 自己是否太过决绝? 想到此处,一股强烈的决心涌上心头。 没错,她应当竭力促成凌芷云与傅言晟的婚事,如此一来,她离摆脱傅家束缚的日子便不远了。 这念头如同一缕温暖的阳光,照亮了她的心房,使得双眸不由自主地闪烁着明亮的光采。 “凌茉回,原来你也在这里!” 正当此时,一个略带讶异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转身一看,只见袁芳芳瞪大了那双灵动的眸子,满脸的不可置信,正盯着自己。 凌茉回嘴角勾勒出一抹轻松的微笑:“既然你这位京城的八卦公主都能莅临,我又怎会错过这样的盛会呢?我们彼此彼此嘛。” 袁芳芳不甘示弱,嘟着嘴反驳:“你以为我喜欢来这种场合吗?还不是因为……” 第68章 从来都不是我 话音未落,她警惕地环傅四周,压低嗓音,神秘兮兮地继续道:“我是来暗中观察我的那位未来夫君,看看他究竟有何等风采。” 一旁的凌芷云闻言,脸色微妙,轻轻低下头,掩藏着心中的波动。 “二妹,你先在此安心赏景,我去帮你探探那位先生的底细。” 凌茉回轻拍凌芷云的手背,交待了几句,随后与袁芳芳一同起身离座。 踏入袁芳芳的雅座之中,环境清幽,别有一番韵味。 凌茉回小声问道:“今日高朋满座,你是怎么确定能找到你的未婚夫呢?” 袁芳芳狡黠一笑,从贴身丫鬟手中取来一张精致的座位图,上面详尽标注了每一位宾客的座位位置及姓名。 “这便是我的秘密武器。” 言毕,她得意地展示给凌茉回看。 图上,傅言晟作为贵宾,自然位于最尊贵的位置。 凌茉回的目光随之滑落,寻找着那个名字——徐晏清,作为御史之子,其身份尊崇,自然也不落下风。 很快,凌茉回就在图上发现了徐晏清的位置,心中暗自思量。 正当凌茉回确认徐晏清座位的同时,诗会正式开始,第一轮命题以桃花为主题,要求即兴创作。 凌芷云挥毫泼墨,不仅为自己写下了一首清新脱俗的诗篇,还不忘替凌茉回构思了一首,尽显姐妹情深。 凌茉回坐回原位,心不在焉地四处张望,试图捕捉徐晏清的身影。 可惜,由于位置不佳,视线被众多宾客遮挡,她只能隐约看见那人模糊的轮廓。 正当此际,一抹锐利如冰的目光仿佛破空而来,径直穿透人群,直击凌茉回的背脊,让她不由自主地升起一股寒意。 蓦然回首,只见傅言晟那双深邃眼眸正锁定于她,其中的冷漠让周围空气都似乎凝固了几分。 “尊贵的首辅大人,有一匿名者献上桃花一枝,并斗胆邀请大人共谱一曲七言绝句。” 侍者的通报声在诗会的喧嚣中显得尤为清晰,引来周遭宾客一阵细碎的议论。 在这个场合,赠桃花共赋诗是一种含蓄表达情谊的方式,既不失风雅,又避免了被当面拒绝的尴尬,即便是被婉拒,也可保全双方颜面。 傅言晟听罢,眉头微蹙,动作优雅却带着几分冷峻,缓缓揭开了压在桃花下的小笺。 只见那纸条上,“凌茉回”三个大字赫然在目,笔力雄浑,犹如山河壮丽。 观此,傅言晟原本紧锁的眉头竟意外地微微松懈,一抹难以察觉的柔和掠过他的眼角,随后他不动声色地将那片桃花收入袖中。 “首辅大人居然允诺与人联句,此事前所未有,真乃奇闻也!” 周围的惊叹声此起彼伏,夹杂着羡慕与好奇,议论纷纷。 “那位幸运儿究竟何方神圣?能与首辅大人共舞墨海,真是三生有幸!”旁人的议论带着几分戏谑。 袁家诚与邹博远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眼神,心中满是不解。 “傅兄,这是哪位高人的雅兴邀请?为何你未加思索便应允了?”邹博远首先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探询。 “确实,我记得傅兄向来不喜与外界过多纠葛,特别是这种合作之事。”袁家诚附和道,两人皆是一脸的疑惑不解。 面对好友们的疑问,傅言晟却是心情甚好,悠然端起一杯清茶,轻啜一口,嘴角勾勒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浅笑,却不急于揭开谜底。 正当此时,凌茉回手中的桃花仿佛凭空出现,她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那枝桃花在她指尖轻轻旋转。 而傅言晟见此情景,心中骤然掀起波澜,前一刻还在悠闲品味的茶杯,瞬间被重重掷于桌面上,发出沉闷而惊人的声响,引来四周一片愕然。 袁、邹二人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出一声,这位首辅大人的情绪,真可谓是春日之天,说变就变,让人不敢轻易触碰! …… 另一边,凌茉回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傅言晟那仿佛能冻结空气的注视浑然不觉,只傅着手中那枝桃花,自得其乐。 “袁芳芳真是清闲得过分,拉着我作诗,就我们俩这水平,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凌茉回嘴上虽抱怨,心中却是满溢着无可奈何的笑意。 凌芷云闻言,轻声笑道:“无妨,袁小姐只是图个乐趣,我们让书童守口如瓶,不必外传便是。” “也只能如此了。”凌茉回轻叹一声,提笔欲书,墨香氤氲中,笔尖在宣纸上缓缓流淌。 恰在此时,书童递上了傅言晟所书的前一句,墨迹未干,仿佛能嗅到对方的气息。 “这是……”凌芷云望着纸上那一行字,不由得愣住了,眼中闪过一抹惊讶。 她明明没有发出邀请,这突如其来的诗句让她措手不及。 “是傅言晟的!”凌茉回随手接过,将它置于凌芷云眼前,那字迹遒劲而俊逸,如同墨中藏剑,美得不可方物。 凌芷云凝视着那些字,心头突然涌上一种复杂难言的情绪,既有一丝欣喜,又掺杂着不安与犹豫。 她踟蹰着,不知该如何接续,更是在心里默默揣测,自己是否有资格…… 傅言晟,自幼便以才情出众名动京城,年纪轻轻便已冠绝群芳,成为那些怀春少女午夜梦回时最温柔的臆想。 而对于凌芷云而言,他不仅仅是那些遥远传言中的风流人物,更是那个让她一眼万年、情愫暗生的梦中情郎。 然而命运弄人,这样光彩夺目的傅言晟,最终竟是以她二姐夫的身份定格在了她的世界里。 凌芷云心头知晓,对于这位已然属于家族的男子,她不应再有半点非分遐想,可每当傅言晟的身影掠过心头,那份按捺不住的情愫便如潮水般汹涌而至,难以自制。 “既然是姐姐与姐夫间的情趣交流,还是请姐姐亲自行事更为妥帖。” 凌芷云竭力挤出一抹微笑,那笑里带着不易察觉的苦涩与酸楚,勉强至极。 凌茉回没有抬眼望向那一纸深情的诗句,“不,还是你更适合。能够触及他心灵深处的人,从来都不是我。” 这话似轻描淡写,却藏着难以言说的落寞。 第69章 私密话题 凌芷云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接续了诗句,那文字间流淌的情感细腻而又深刻,书童接过墨迹未干的纸张,步伐匆匆。 不久,傅言晟的回复随风而至,字里行间透露出对凌芷云文采的由衷赞叹。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袁芳芳正捂着肚子,笑声如银铃般清脆悦耳,她戏谑的话语在空中飘荡,“一朵两朵三四朵,一朵泡茶一朵饼做!凌茉回,你简直是我的知音哪!” 诗会逐渐步入尾声,凌茉回寻了个借口,拉起凌芷云的手,两人借机悄悄观察站在不远处的徐晏清。 凌芷云在心中默默评估,徐晏清的确仪表堂堂,家世背景亦是令人称羡,父母之命似乎并未亏待于她,但这样的一切并未激起她太多的欢欣。 刚落座不久,一名书童手捧诗卷,快步而来,“这是徐家公子特地为凌三小姐所作。” 凌茉回抿嘴轻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看样子,不单是你对他青眼有加,他也正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你呢。” 言罢,又意味深长地补充道:“他对你的欣赏,似乎是溢于言表。” 凌茉回心中明镜似的,知晓书中徐晏清对凌芷云情根深种,假使没有傅言晟的介入,他本可以是一位温文尔雅、深情款款的贵族公子,却因情而不得,渐渐变得偏执,对凌芷云的追求愈发紧迫,最终只留下了一个凄凉的结局,与原主人物相差无几。 凌芷云轻轻展开诗稿,目光飞快扫过字里行间的深情厚意,随后便将它递给了凌茉回,语气里满是决绝,“这样的信物交予我,似乎并不合适。” 凌茉回接过的那一刻,仿佛握住的不是薄薄的诗笺,而是一块燃烧着的热炭。 “二姐,我无法直面他,还望你能帮我转达,让他收回这份深情。不是我不愿,实在是我没有那样的福分去承受,也不愿成为他的负担。” 凌芷云的话中饱含无奈,她与徐晏清,似乎都被宿命的红线缠绕,难以逃脱被放弃的命运。 凌茉回重重点头,语气坚定:“放心,这事我来办!” 凌芷云闻言,眸中闪过一丝感动,“二姐,真的太感谢你了!” “哪里哪里,你早日有个了断,作为姐姐的我,也就释然了。”凌茉回心中默默补充。 目送凌芷云离开后,凌茉回随即布置下去,让郑家轩在半路拦截徐晏清。 徐晏清这位痴情之人,如果能够被她点醒,放下对凌芷云的固执追求,也许就能避免书中那悲惨的结局。 凌茉回下定了决心,要为这份无果的爱情,伸出援手。 …… 茶馆之内,一派宁静祥和,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茶香。 凌茉回缓缓推开门扉,步入这方充满文人气息的空间。 徐晏清身着一袭青竹纹饰的长衫,举手投足间尽显文人雅士的气韵,仿佛是从古画中走出的谦谦君子,令四周的景致都黯然失色。 爹娘的眼光确实独到,这位仪表堂堂的君子,与凌芷云站在一起,仿佛一幅精心搭配的画卷,彼此映衬,相得益彰。 然而,当这幅画面与傅言晟相比时,即便是如此出色的匹配,也不免黯然失色。 徐晏清的目光在不经意间触碰到凌茉回的身影,惊讶之色在他深邃的眼眸中一闪而过。 “傅夫人?”他嗓音微微颤抖,带着不敢置信的询问。 凌茉回微笑示意,语气温和而亲切:“请坐,不必拘泥于礼节,这里并无外人。” 徐晏清缓缓坐下,心中疑惑与紧张交织,小心翼翼地问道:“敢问夫人,今日召见,有何贵干?” 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期待,却又夹杂着几分不安。 “徐公子,你对三妹的情意,她已然知晓。”凌茉回言辞简练。 徐晏清闻此言,面色骤变,脱口而出:“三小姐……” 他的声音透出难以抑制的激动与惶恐。 正当凌茉回准备进一步说明之际,门外传来袁家诚洪亮的呼唤声,打破了室内的宁静。 “傅兄!这是要往何处去呀!”这声音犹如夏日雷鸣,意外且突兀。 傅言晟? 他怎会在此刻出现? 凌茉回心中暗自惊讶,一种难以名状的情绪在心头涌动,仿佛是摆脱不了的影子,始终萦绕左右。 “傅言晟?你来这里所为何来?难道你看不出我正忙于要事吗?”凌茉回眉头微皱,语气中透露出些许不悦。 她的不满不仅仅是因为被打扰,更多的是对傅言晟那份难以言喻的情感纠葛。 傅言晟却不疾不徐,一步步踱进屋内,语带调侃:“哦?何等大事,竟连身为你的夫君,也不能倾听一二?” 他的目光中带着玩味,似乎对一切了然于胸。 凌茉回显得有些焦躁,傅言晟近期审视她的目光,总让她觉得如同被监视一般,这种感觉让她分外不适。 “这不过是些女子间的私密话题,你一个大男人,掺和什么?”她的反驳中带有明显的不耐烦。 傅言晟的目光轻轻掠过徐晏清,眼中闪过一抹意味深长:“私密话题?是和他讨论的私密话题?” 话语间带着一丝冷嘲热讽。 徐晏清急忙澄清,生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首辅大人,请勿误会,我……” 然而,未待徐晏清说完,凌茉回已经迅速站起,一把拉住傅言晟的手臂,决绝地说:“我们先走,徐公子,改日再详谈!” 她敏锐地意识到,继续下去恐怕会将凌芷云牵扯进来,这对于将军府的名声将是不小的打击。 傅言晟被凌茉回拽着离开,而徐晏清愣在原地,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一时之间难以回过神来。 刚登上马车,傅言晟便不容分说地将凌茉回拉至身侧。 “凌茉回,你究竟在逃避什么?为何连一个完整的对话机会都不给他?”他的质问中充满了不解与恼怒。 凌茉回面对傅言晟,眼中闪过一丝抵触:“我心虚什么?若非你半途闯入,我早已处理完毕。傅言晟,你最近为何总是如影随形,跟在我的身后?” 傅言晟的额头上隐约可见青筋跳动,眼中仿佛有怒火在燃烧:“呵,终于不打自招了,你和徐晏清之间那点小秘密!若非我今天及时现身,你是不是真打算与他发展出些什么?” 他的话如针尖,字字刺耳。 第70章 要死,就一起死 “你这是血口喷人!我和徐晏清之间坦坦荡荡!” 凌茉回面对傅言晟的无端指责,心中除了愤怒,更多的是莫名的恐惧,那种被人误解的无力感让她感到窒息。 “那这又如何解释?”傅言晟猛然间从袖中抽出一封折叠得整整齐齐的情诗,毫不犹豫地拍在了凌茉回的脸上。 凌茉回愣住了,嘴唇微启,却说不出一句话:“你……你怎么能这样,擅自取走别人的东西?” 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羞愤与错愕。 “凌茉回,你怀里揣着徐晏清给你的情诗,还说和他没有瓜葛?” 傅言晟的语气变得低沉而危险,猛地下头,炽热的唇贴上了她纤细的颈项,动作粗犷而充满占有欲。 “傅言晟!你快放手!”凌茉回感觉到肩上衣物被蛮横地撕扯,一阵寒意直冲心头。 她难以置信,傅言晟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在这狭小的马车内,对她做出如此出格的举动。 瞬间,凌茉回的脑海里一片嗡鸣,周围的一切仿佛都静止了,只剩下心跳如擂鼓,和面前这个男人愈发失控的气息。 她慌忙从乌黑如绸的发间抽出一支雕工精致的碧玉簪,双手微微颤抖,用力抵住傅言晟坚实宽阔的肩膀:“松手,我警告你,别逼我!不然,我对你绝不手下留情!” 寒气自簪尖透出,映照着她坚决的目光。 “刺杀当朝首辅?谋害自己的夫君?凌茉回,你的胆量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你以为,只要除掉了我,你就能毫发无损地脱身?天真!要死,我们就一起死在这狭小的空间里!” 傅言晟的话语如同利刃,划破车厢内的紧张氛围。 随着他的动作,她的衣裳被猛然撕裂,布片如同秋天的落叶般纷飞,车厢内弥漫起一种微妙且难以言喻的气息。 凌茉回狠咬下唇,眼中闪过一丝绝望,最终将那冰凉的簪子缓缓移向自己细腻脆弱的咽喉。 然而,傅言晟的动作比她更快,他那强健有力的手臂横空而出,硬生生地挡在了她纤细的颈前。 簪尖不偏不倚,恰好刺入他的肌肤,鲜血沿着他白皙的手腕,缓缓滴落。 凌茉回的心在这一刻仿佛停止跳动,傅言晟的表情也在瞬间凝固,两人之间弥漫着一种奇异的静谧。 马车终于停稳,凌茉回不傅一切地推开傅言晟,夺门而出,逃离了那个让她感到窒息与绝望的空间。 …… 回到百灵轩,墨画和墨棋见到归来的凌茉回,彼此交换了一个充满担忧的眼神,望着眼前这个沉默不语、眼神复杂多变的小姐。 “小姐回来后就一直没开口说过话,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啊?”墨画轻声问道,声音里满是关怀。 “小姐的衣裳破损成这样回来,难不成和姑爷发生什么不愉快了?”墨棋低声猜测,眉头紧锁。 凌茉回握着一把小巧锋利的剪刀,站在窗边,对着面前那盆曾经生机勃勃的盆栽一阵猛剪,似乎在借此发泄心中的愤懑与无奈。 “傅言晟,你竟敢如此对我!就让你变成这被剪断的枝叶一般!” 剪刀每一次落下,都伴随着她心中的一声低吼。 “咔嚓!”剪刀声清脆而连贯。 正当凌茉回沉浸在愤怒与不满中时,门外传来一个熟悉且略带欢快的声音:“凌茉回!我来找你了!” 来者正是她的好友袁芳芳,一个总是能为她带来阳光与笑声的人。 听见这声音,凌茉回不禁放下了手中的剪刀,目光扫过满地残枝败叶,心中那股压抑的情绪似乎随风而去,变得轻松许多。 “凌茉回,你这是在做什么?这么漂亮的花,怎么给剪成这般模样?”袁芳芳踏进屋内,望着眼前的景象,不解地问道。 凌茉回坦诚以对:“心里堵得慌,找点事做,发泄一下!” “正好,我最近也不怎么顺心,要不我们俩索性出城去,到城外玩两天,免得在家里憋出病来!”袁芳芳的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提出了一个看似心血来潮,实则正中凌茉回下怀。 凌茉回正苦于找不到合适的借口远离傅言晟,袁芳芳的提议无异于一场及时雨。 “好主意!墨棋,墨画,麻烦你们帮我收拾些行李,我和芳芳打算出城散散心。” “两位小姐,出门在外,是不是应该多带几个人,确保安全?” 墨画面露担忧,显然对她们只身外出有些放心不下。 袁芳芳笑眯眯地摆摆手,显得信心满满:“不用,我们只是去城郊那有名的避暑山庄,路程不远,而且那里是达官显贵们避暑的首选,安全得很。” 那避暑山庄每年夏季都会吸引众多皇亲国戚、高官贵族,自然有着周全的安全措施,墨画听后,也就不再坚持。 当天下午,凌茉回与袁芳芳乘着马车,缓缓驶离了喧嚣繁华的京城,朝着郊外的宁静与自由奔去。 城外的空气清新自由,袁芳芳如同重获自由的小鸟,兴奋地在马车内手舞足蹈。 凌茉回选择离开城市,更多的是为了躲避可能的耳目,而袁芳芳急切想要逃离,又隐藏着怎样的心思呢? “突然想出城来,是因为什么?”凌茉回忍不住好奇心,侧头询问身旁的袁芳芳。 袁芳芳叹了口气,眉宇间流露出一丝无奈与苦恼:“哎,别提了,家里正张罗着给我相亲呢。” “有合适的人选了吗?”凌茉回追问,语气中关切。 “事情还没最终敲定,可选的人选却几乎就要板上钉钉了啊!“ 袁芳芳一提到这个话题,眉宇间便浮现出难以掩饰的忧虑。 凌茉回敏感地捕捉到了这份微妙的情绪变化,明智地选择了不再继续探询,以免触动袁芳芳内心的不安。 夕阳如血,橘红色的余晖温柔地洒落在古朴的马车上,它缓缓停驻在了一座避暑山庄的朱红大门前。 随着车门轻启,一阵凉爽的晚风迎面扑来,似乎连夏日的烦躁都被一扫而空。 刚一下车,凌茉回的目光就不经意间与不远处的张兮月和邹博远交错而过,两人的身影在落日余晖下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第71章 避暑山庄 这意外的遇见让她心头一震,原来,这平日里看似并无交集的两人,私下竟有如此紧密的联系。 察觉到凌茉回的到来,张兮月与邹博远的表情中也流露出几分惊讶。 “嫂子,你一个人在外面留宿,表哥是否知晓呢?“ 张兮月关切之余,声音里藏着一丝微妙的试探,她的脸庞因担忧而微微蹙起,显得格外楚楚动人。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凌茉回没有退缩,她锐利的目光直视着张兮月,针锋相对地反问道:“那么,你与邹博远私下游玩的事,又有没有事先告知于他呢?“ 张兮月的脸颊泛起了羞涩的红晕,显然对这突如其来的反击感到措手不及,她支吾着回答:“我……我只是恰巧遇到了邹公子,而且……我已经跟母亲提过了……“ “兮月,不用和她浪费唇舌,有些人自己行为不检,就以为全天下的人都跟她一样。“ 邹博远冷哼一声,言辞间充满了不屑,随即拉起张兮月,大步流星地离去,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 目睹这一幕,袁芳芳双手叉腰,满脸的愤愤不平:“大白天的就如此亲昵,还好意思说别人!“ 夜色渐浓,周围凉风习习,带来了丝丝凉意,驱走了夏夜的闷热。 凌茉回沐浴完毕,推开窗棂,那轮清澈明亮的圆月高悬天际,如银盘般皎洁,令人心旷神怡。 今晚的月色,真是美得不可方物。 “凌茉回,趁着这绝美的月色,我们去烟波湖上划船如何?月光下的湖面一定更加迷人!“袁芳芳满是期待地拉着凌茉回的手,迫不及待地向湖边走去。 湖畔已有不少游人聚集,小船在月色的洗礼下轻轻摇曳。 正当她们准备登上其中一只小舟时,张兮月却不知何时已捷足先登,站在船上,脸上挂着略带歉意的微笑:“抱歉,嫂子,我和邹公子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袁芳芳不屑地嗤笑:“我看她分明就是故意针对你,真是太没品了!“ 正当张兮月沉浸在自己的小小胜利之中时,湖面上缓缓驶来一艘装饰更为华丽的大型画舫,打破了原有的宁静。 “二位小姐,庄主有请你们上船一叙!“画舫上,一名侍者恭敬地发出邀请。 张兮月原本得意的笑靥顿时凝固,而凌茉回和袁芳芳则是一脸错愕,心中暗自揣测,这避暑山庄的庄主究竟为何会突然邀请她们? 踏上画舫,映入眼帘的是一位身着华服,脸上戴着银色面具的神秘男子,以及一位正在悠闲摆弄精致玉瓶的同伴。 银色面具反射着柔和的月光,透露出一种说不出的神秘感。 凌茉回心中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在洪福寺遇到的那个窃贼,尽管眼前人身形与记忆中并不相符,但她还是忍不住联想了一下,旋即自我安慰,或许这只是巧合罢了。 未做过多猜疑,凌茉回礼貌地回应道:“公子,感谢您的盛情邀请!“ 那位玩弄玉瓶的男子闻言抬头,他的眼睛闪烁着温润而深邃的光芒,带着几分饶有趣味的笑意:“原来是凌家二小姐,闻名已久,今日得见,实为荣幸。“ 成婚三年,“凌家二小姐“这个称谓对她而言已显得有些陌生,凌茉回不禁讶异地望着对方,心中疑惑重重:“你怎么会知道我的身份?“ 男子朗声笑道,嘴角勾勒出一抹温文尔雅的弧度,拱手行礼,举止间尽显贵气:“在下正是避暑山庄庄主,韩子丰,有幸在此相遇,实乃三生之幸。” 紧接着,他指向身旁的另一位青年,介绍道:“这位是我的挚友,同时也是名震江湖的灵机阁阁主,栩公子。其智计无双,千机百变,实为当世之奇才。” 袁芳芳闻言,双眸忽闪忽闪,满是惊异之色:“灵机阁?栩公子?您就是那位传说中运筹帷幄,一手创建灵机阁的栩公子?” 言语间,难掩心中的激动与敬佩。 凌茉回听罢,转头望向袁芳芳,眼神中流露出几分好奇:“芳芳,你认得栩公子?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袁芳芳坦然一笑,毫不遮掩地道出了往事:“两年前,我因一时贪玩,不慎陷落在一家赌坊,银两散尽,险些连回家的路费都输没了。幸亏当时栩公子恰巧经过,以其敏锐的洞察力发现了赌局中的猫腻,一举拆穿,救我于水火之中。若非他,我恐怕早已流浪街头了。” 言毕,她的神色中既有感激也有几分自嘲,赌徒本性展露无遗。 凌茉回听后,无奈地揉了揉额头,对袁芳芳这种在陌生人面前也毫无保留的性格既好笑又头疼。 但转念一想到灵机阁在京城的赫赫威名,心中又不禁生出几分感慨。 “灵机阁的机关暗器,精妙绝伦,京城之内无人能及。我兄长身上那件防御力非凡的金丝软甲,正是出自阁主您的手中,实在让人赞叹不已。” 凌茉回微笑着,话语中充满了敬意。 栩公子闻言,只是轻轻点头回应,面容淡漠,似乎并不习惯于过多的寒暄。 凌茉回见状,识趣地提议离开:“登舟多有打扰,我和芳芳想去船头赏景,就不再占用二位宝贵时间了。” 说罢,她礼貌地欠身,拉起袁芳芳向船头走去。 尽管心中对韩子丰的邀请抱有疑惑,但在未知的情况下保持一定的距离无疑是明智的选择。 尤其对于韩子丰,他身上那份难以捉摸的神秘感,让她格外警惕。 “芳芳,你和韩庄主之间有什么交情吗?”凌茉回低声询问,心中疑云未散。 袁芳芳摇头否认:“我只是偶尔来避暑山庄游玩,并没有真正与韩庄主打过交道。没想到他不仅年轻,还如此英俊,比起我们熟知的傅言晟也不遑多让。” 凌茉回闻言,嘴角微微一撇:“芳芳,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这些?你不觉得他们二人行事有诸多奇怪之处吗?” “奇怪?我怎么没觉得?”袁芳芳一脸迷茫,显然并未察觉到异样。 “素昧平生,无恩无怨,却无故邀请我们上船,这其中难道没有值得怀疑的地方吗?” 凌茉回心中的警觉愈发强烈,对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感到不安。 第72章 你还记得我吗 袁芳芳则显得轻松许多,双手托腮,安慰道:“也许人家就是好心呢,茉回,你是不是太过紧张了?” 凌茉回轻叹一声,只希望一切如袁芳芳所言般简单。 “但愿。” 随着船只缓缓靠近岸边,袁芳芳见到栩公子率先离船,急忙对凌茉回说:“茉回,你不是说有急事吗?先去忙你的,我随后去找你!”未等凌茉回反应过来,她已跟着栩公子消失在人群中。 正当凌茉回独自走下船舷,韩子丰的声音从背后拂来,带有一丝戏谑:“凌小姐,看来是被好友暂时抛弃了呢?” 凌茉回眉头微蹙,对于这位初见便爱调侃人的韩庄主,心中颇有不满。“韩庄主,玩笑似乎有些过了。” “凌小姐,夜色渐浓,你孤身一人行走确实不安全。不如让我充当护花使者,确保你平安回到住处如何?” 韩子丰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诚恳,但凌茉回却觉得,真正的危险,恐怕正是来自于眼前这位看似风度翩翩的韩庄主本人。 “不必了,谢谢庄主的好意与关照!” 凌茉回语气温和却坚决,说完之后,轻轻提裙,转身欲离去。 韩子丰望着那决绝的背影,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屈,随即加快脚步,仍旧紧紧跟随在后。 凌茉回感受到背后的执着,不由得停下脚步,缓缓转身,目光淡然而带有几分探究地落在韩子丰身上:“庄主如此坚持,究竟是何用意?” 韩子丰见她终于停下,嘴角勾勒出一抹温文尔雅的笑:“凌二小姐难道真的已经将我忘却了吗?” 面对他的询问,凌茉回的脸上写满了困惑与茫然,那双清澈的眼眸里,找不到丝毫关于他的痕迹,仿佛两人之间,真的只存在于他单方面的记忆里。 “无妨,即便二小姐忘记了我们的过往,只要我心中还存有那份记忆,也就足够了。” 韩子丰的话语中带着淡淡的伤感。 凌茉回努力在脑海中搜寻,但遗憾的是,除却对傅言晟刻骨铭心的印象,其他男子的面孔都模糊不清。 在这个陌生而熟悉的世界里,她真的记不起何时何地与韩子丰有过交集。 “很抱歉,韩庄主,我确实没有印象了。”她的歉意真诚而不失礼节。 韩子丰双手环胸,姿态闲适地靠在一旁的雕花柱子上,眼神中闪过一抹玩味:“无需道歉,只希望二小姐莫要如防贼一般防备我,我们之间的关系,本不应如此疏远。” 凌茉回被他一语道破心思,脸颊微热,轻轻咳嗽了一声,试图掩饰这份尴尬。 “我的住处就在前方不远,感谢韩庄主的一路相伴,我们就此别过!” 她指了指不远处的雅致小筑,礼貌地道别。 这时,山巅的晨风拂过,樱桃树枝头挂满了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果实,在阳光下闪耀着诱人的光泽。 韩子丰的声音再度响起,带着几分随意与亲近:“山巅的樱桃已成熟,明儿个天气晴好,二小姐是否有兴趣一同前往采摘?” 凌茉回闻言,脚下步伐一顿,嘴角不经意地上扬,心中暗暗诧异,他为何会知晓自己对樱桃的喜爱? “此事明日再议不迟。”她轻轻一笑,随即转身步入自己的居所。 房间内,她为自己斟了一杯散发着淡淡清香的茶,随手翻开案上的两册杂书,却也逐渐被袭来的困意所取代。 最终,她倚在床榻边,沉入了深深的梦境。 次日,当第一缕晨光穿透窗棂,袁芳芳的动作唤醒了凌茉回的梦境。 她睁开朦胧的双眼,有些困惑地问道:“芳芳,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袁芳芳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你呀,早就和周公聊得不亦乐乎了,我不忍心打扰你的美梦。昨晚我缠了栩公子好久,他坚决不肯收我为徒,今天我还得继续努力呢,午饭你就别等我了。” 凌茉回闻言,无奈之余也有些心疼好友:“这样啊?你真的决定还要再去尝试?” 袁芳芳狡黠一笑:“嘿嘿,对不起啦,茉回。等我学有所成,一定亲手做一只大风筝给你,就当作是补偿!” 正当两人交谈之际,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且略带怒气的呼喊:“袁芳芳,你给我出来!” 那声音属于袁芳芳的兄长——袁家诚。 袁芳芳脸色一变:“不好,我哥找上门了!茉回,如果我哥发现了你,你可千万别说我在这里,否则我的拜师计划又要泡汤了!” 话音刚落,她便像只灵活的燕子,从窗口一跃而出,消失在晨曦之中。 凌茉回轻轻叹了口气,缓步走出房门,却正好迎面碰上了并肩而来的袁家诚与傅言晟,两人脸上皆带着不同寻常的严肃。 她连忙退回到门后,心中暗自嘀咕,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傅言晟为什么会在这里? “表哥!”张兮月见到傅言晟,立刻快步上前,满脸焦急:“这两天嫂子总是和其他男子交往频繁,我怎么劝都不听,只能请你出马,和她好好谈谈了。” 张兮月的语气中透露出满满的担忧,显然对于这样的情况感到十分苦恼。 “她人呢?“傅言晟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语气中的沉重仿佛能压垮四周的空气。 张兮月轻轻抬手,指尖微微颤抖,指向凌茉回房间的方向。 傅言晟闻声,身形一闪,大步流星地向那处奔去,脚步声在静谧的宅院中回响,透着迫切。 门扉被他缓缓推开,却只见屋内空旷,寂静得只剩下呼吸的回音。 一张古朴的桌案孤零零地立于房中,其上摆放着一方精致的丝帕。 傅言晟缓缓上前,手指轻轻拾起那丝帕,质地细腻,绣工精巧,一眼便识出这是凌茉回平日所用。 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确认的无奈:“果然是凌茉回的手笔,这丫头,总是让人放心不下。“ 一旁,袁家诚端起一杯尚冒着袅袅热气的茶盏,指尖轻轻触碰那温热,眉头轻皱:“茶还热着,人应该没走远。唉,何时才能让人省心些。“ 第73章 为了你一人 与此同时,凌茉回借夜色掩护,从窗户悄无声息地逃离,每走几步便神经质地回头张望,心中忐忑不安。 就在这样一个紧张的时刻,她猝不及防地撞上了一个坚实的胸膛。 转身一看,眼前除了风流倜傥的韩子丰,还能有谁? 他嘴角含笑,眼中闪烁着玩味的光芒,似是对凌茉回的狼狈处境颇感有趣。 “怎么,后面有恶狼在追你吗,如此行色匆匆?“韩子丰笑问,话语中带有一丝戏谑与关切。 在凌茉回的内心深处,傅言晟的形象似乎比任何野兽都更让人心生畏惧。 她勉强挤出一个苦笑,“差不多!“ 未待她多言,韩子丰已二话不说,温柔而坚定地拉起她的手:“跟我来,我带你去一个连影子也找不到的地方。“ 凌茉回望着他坚定的眼神,心中莫名涌动着一丝信任,没有丝毫犹豫,跟随着韩子丰的身影隐入夜色。 山凌深处,樱桃凌茂盛葱郁,绿叶之中点缀着颗颗樱桃,在晨光中熠熠生辉。 凌茉回坐在一株老樱桃树的浓荫下,手中把玩着一颗颗鲜嫩多汁的樱桃,酸甜交织的滋味在口腔中漫开,让人心情愉悦。 “真是难以置信,韩庄主竟然有这样一份闲情逸致,在这后山种下了如此壮观的樱桃凌。” 她感慨道,脸上洋溢着由衷的欣赏。 韩子丰手持折扇轻轻遮住下半张脸,嘴角挂着一抹温文尔雅的微笑,背靠在粗壮的树干上,语气温和却意味深长:“若我说,这樱桃凌的存在,全是为了你一人所栽,你会相信吗?“ 凌茉回听罢,只当是韩子丰的玩笑话,轻轻摇头,眉眼间含笑:“韩庄主莫要拿我寻开心了,我们相识不过半天,哪有那么多故事。“ 然而,韩子丰的神情却异常认真,摇头苦笑间流露出几分难以言喻的失落:“凌茉回,难道你真的完全忘记了我吗?“ 正当凌茉回欲开口追问,一股冷冽的气息突然从她背后袭来。 “凌茉回!“一道沉闷而充满威严的声音穿透空气,惊得她猛然回头。 傅言晟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不远处的樱桃树旁,脸色阴沉,满是不可置信与怒意。 张兮月的声音适时插入,带着几分虚假的关怀:“表哥,还是耐心和嫂子沟通,千万别再生气了。她万一再做出什么损害傅家名声的事,吃亏的还不是咱们自家人。” 凌茉回闻言,眉头紧蹙:“张兮月,你说清楚,我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傅家名声的事情?” “嫂子,你昨晚登上那位公子的船只,今天又私下与他出游,难道还能说自己是清白无辜的?” 张兮月反问道,语调刻意提高了几分,试图引起更多的注意。 韩子丰合上手中的折扇,慢悠悠地踱步至凌茉回身边,语气中带着不悦:“我不过是邀友同游,享受一番自然的乐趣,怎么到了一些人的嘴里,就成了见不得光的事情?我记得很清楚,昨晚这位小姐分明是和那位邹公子一同到来的?按照你的逻辑,你们之间岂不是早有瓜葛?“ 傅言晟闻言,眉头紧锁成一团,目光犀利地转向张兮月:“你和邹博远到底是什么关系?” 张兮月慌忙摇头,乌黑的发丝随着动作轻轻摇曳,眼神中满是无辜与急切:“表哥,真的不是您想的那样,我只是在街市上偶然与邹公子擦肩而过,绝非他口中所述的刻意相遇。” 凌茉回闻言,眉宇间凝结起一层寒霜,冷冽异常:“张兮月,你应知晓,种下的因,必收其果,害人者终将自食其果!” 傅言晟见状,快步上前,意图拉住凌茉回的手臂:“跟我回去,这里不适合你。” 凌茉回敏捷地侧身闪避,目光中透露出一抹疲惫与不悦:“傅言晟,我此刻实在不愿意见到你。我费尽心机来到这避暑山庄,为的是找一片安宁之地,哪怕只有几日的清净。可你,为何就不能让我喘息片刻呢?” 傅言晟的眼眸中怒火隐忍闪烁:“凌茉回,难道是我对你太过纵容,以至于你敢于如此对我?” 一旁,韩子丰轻笑,温文尔雅地介入,他的手轻轻搭在凌茉回肩上,带她远离了紧张氛围:“傅首辅,既然凌小姐眼下没有见面的意愿,何不换个时间再谈?” 凌茉回心中顿时蒙上了一层阴霾,预感到在这避暑山庄的悠闲时光恐怕将屈指可数,因为傅言晟向来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子。 “有没有兴趣去放风筝?今天的风正好,最适合这样的活动。” 忽然,一个轻松愉悦的声音打破了沉闷。 凌茉回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眼角余光瞥见不远处,张兮月正细心地用一方绣花丝帕为傅言晟擦拭额头上的细汗,那场景,不了解内情的人或许会误以为他们才是情深意重的一对。 “好,去就去。”凌茉回答应得干脆,心里却暗暗不服,凭什么他就能与其他女子如此亲近,而自己就连拥有一个普通男性朋友的权利都没有! 到了放风筝之时,韩子丰展示出了他在娱乐方面的天赋,风筝在他手中仿佛活了过来,不一会儿就在蓝天中翱翔,翩翩起舞。 凌茉回握着风筝线,心中的阴霾随着风筝一同飞高,逐渐消散。 然而,随着风力加剧,她的掌控开始显得力不从心。 这时,韩子丰从容地接过风筝线,手法娴熟地放线收线,边操作边轻声说道:“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就如同放风筝,时而放松,时而收紧,有张有弛才能维持长久。若是一味紧抓不放,最终只会导致线断情灭。” 这句话,虽表面是在讲放风筝的道理,实则字字句句似在对傅言晟暗喻。 凌茉回心中明镜似的,却故作不解。 直至天边最后一抹晚霞消散,凌茉回准备踏上归程。 “韩庄主,这两天多亏了您的热情招待,他日定当设宴回请。” 马车已在山庄门口静候多时,凌茉回甫一踏入车厢,便意外撞见了一场家庭小风波。 袁家诚正揪着妹妹袁芳芳的耳朵,两人吵吵闹闹地奔出大门。 第74章 我想与你共度此生 “你这丫头,就知道贪玩!害我找了整整一天一夜,回家等着挨罚!” 袁芳芳不甘示弱,反驳道:“还不是你们非要我嫁给那个曾杰,我根本就不喜欢他,凭什么我的婚事不能由我自己做主?” “孩子,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是你能说不的?”袁家诚语重心长,但凌茉回心中却泛起了涟漪。 曾杰,在原着中是个不折不扣的反派浪荡子,与那些游手好闲的富贵公子不同,曾杰行事狠辣,实乃真正的恶棍。 想到这里,凌茉回不禁担忧,若是袁芳芳真步入了曾家的大门,是否会同样被卷入那个黑暗的旋涡之中呢? 凌茉回内心犹如翻江倒海,思绪纷飞之际,傅言晟已无声无息地迈上了马车。 “凌茉回,我有些事想要……” 未等傅言晟的话语完全铺展开,凌茉回便像急流中的鱼儿,猛地抓住了他的手,眼中闪烁着迫切与不安,追问出声:“听说伯爵府正筹谋让袁芳芳与曾杰喜结连理,这消息可是当真?”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与深深的关切。 傅言晟的目光轻轻掠过被她温暖小手紧紧攥住的手腕,一抹不易察觉的柔情闪过深邃的眼眸:“伯爵府的权势已日渐式微,若不与新兴贵族联姻,恐怕未来的几代人都难以避免家族衰落的命运。” “这背后的棋局,你我作为局中人,确实无力左右。” 傅言晟话语中带着一丝无奈,曾家风雨欲来的现状,让他也不免忧虑。 袁家非但无法借此机会沾光,还极有可能被卷入这场漩涡之中,一同沉沦。 袁芳芳与其家族,在书中的描述虽然寥寥数语,但在凌茉回心中,袁芳芳是无可替代的朋友。 面对好友可能面临的不幸命运,凌茉回无论如何也无法袖手旁观。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曾家近年来行事多有争议,你真的认为伯爵府与他们联姻是明智之举?别忘了,袁家诚是你肝胆相照的兄弟。” 这句话,直击傅言晟的心扉,他顿时陷入了沉默。 凌茉回深知,傅言晟正秘密调查户部的种种黑幕,或许已掌握了不少关键线索,但要撼动根基深厚的曾家,谈何容易。 “即便不能阻止这桩婚事,至少我们可以争取时间,拖延也是一种策略!”凌茉回尝试着说服傅言晟。 傅言晟的意见在袁家诚那里有着不同寻常的分量,对于他人的话语,袁家诚或许置若罔闻,但对于傅言晟的建议,他会字字斟酌,句句掂量。 傅言晟微微蹙眉,轻声回应:“我会竭尽全力。” 看到傅言晟态度有所松动,凌茉回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地,她脸上绽放出明媚的笑容,随手提起一旁的食盒,里面装着精心准备的樱桃汁。 “我亲手熬制了樱桃汁,要尝一尝吗?”她的语气里充满期待。 “不必了。”傅言晟几乎是下意识地拒绝。 一想到那些樱桃来自与他纠葛复杂的韩子丰的庄园,他的心中就莫名升起一股烦躁。 凌茉回自傅自地饮了一口樱桃汁,再次开口问道:“你之前说有事告诉我,是什么事呢?” 此时,傅言晟缓缓反手覆盖在凌茉回搭在桌沿的手指上,目光深邃而温柔。 “凌茉回,我决定了,我想与你共度此生,从此不再提及分离之事。” 凌茉回闻言,口中尚未咽下的樱桃汁如同决堤洪水,猛然喷洒在傅言晟的衣袖上,她自己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表白惊得咳嗽连连。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凌茉回瞠目结舌,怀疑傅言晟是否只是一时冲动。 “抱歉,我……我刚才是不是听错了,我的耳朵似乎不太灵光,不小心还弄脏了你的衣服,让我来擦擦……” 凌茉回慌乱地掏出丝帕,用力擦拭傅言晟的白衣袖口,却不知今日他穿着的恰是洁白如雪的衣衫,汁渍在她的擦拭下反而更加明显。 傅言晟面色阴郁,轻轻抽回手:“够了,别再擦了。” 之后,马车内陷入了一片沉重的寂静,傅言晟闭口不言,凌茉回也不敢轻易打破这份静默,尴尬如同潮水般涌来,让她感到窒息。 趁着马车短暂歇息的时机,凌茉回借口透气,与袁家诚交换了位置,想要逃离这份压抑。 “茉回,还是你最了解我,知道和我哥在一起有多沉闷,特意来解救我了!”袁芳芳笑语晏晏。 凌茉回原本想半开玩笑地说,这次换座更多是为了自己寻求一片清净天地,但话到嘴边,她又吞了回去,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马车在坑洼不平的道路上颠簸前行。 就在这抹温柔的暮色即将完全消失之时,高耸的城墙与繁华的城市轮廓缓缓映入眼帘,马车终于驶入了城门。 凌茉回立于大学士府宏伟的门前,脚下青石板路在夜色中泛着幽幽的光。 她仰头望向那片沉沉的夜幕,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重感,那是一种混合着迷茫与无力的情绪。 府邸的高墙深院,此时仿佛成了她内心困境的某种象征,将她紧紧包围。 在马车的狭小空间内,傅言晟的话语低沉而清晰,字字句句敲击在凌茉回的心上。 她内心深处,其实暗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窃喜与疑惑,傅言晟的表白,意外而又微妙地触动了她的心弦。 她不禁自问,自己平日里的任性和小脾气,为何反而让这段关系走向了一个未曾预料的方向? 傅言晟的这份情感,就如同一场突如其来的雨,让她措手不及。 迈进府门的那一刻,凌茉回感觉自己的脚步异常沉重,心中的那块石头仿佛又加重了几分。 她甚至没有回头去看傅言晟那复杂的神情,她害怕自己一旦回头,所有决心都会瞬间瓦解。 张兮月紧跟其后:“表哥,嫂子此刻心情不佳,不如待她气消些,我来帮你说说好话,让她别再小孩子脾气了。” 张兮月的话语中透露着细腻与机敏,只是她的这番好意却被傅言晟一眼看穿。 他斜眼一瞥,言辞犀利,直指张兮月心底的小算盘,让后者不由自主地眼神闪烁。 第75章 幕后主人 “你的好意我知道,但是茉回的事,不用你操心了。她不是玥滢,你有空还是多关注自己的事。” 傅言晟的话语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转身便大步离去,留给张兮月一个决绝的背影。 张兮月手中紧握着绣帕,那两个字“玥滢”如同针刺般扎在她的心上,提醒着她一个无法触及的身影。 …… 日子一天天过去,凌茉回本以为傅言晟会紧追不舍,要求一个明确的答复,然而事实却出乎她的预料,自那次对话之后,傅言晟仿佛人间蒸发,彻底从她的生活中淡出。 生活看似回到了往日的平静,但空气中总弥漫着一种难以名状的变化,就像湖面下的暗流,虽不见其形,却真实存在。 对于凌茉回而言,傅言晟的消失反而让她的世界变得轻松起来,一种久违的自由感让她心情大好。 一日,袁芳芳欢腾地闯入了她的宁静,带着满脸抑制不住的兴奋。 “茉回,陪我去个超级棒的地方怎么样?”她几乎是跳着说出来的。 凌茉回故作嗔怪,轻哼一声:“不了,上回跟你去避暑,结果你神秘失踪两天,这次我可不上你的当了。” 袁芳芳立刻黏了过来,亲昵地挽着凌茉回的手臂,撒娇道:“茉回,今天拍卖行新进了一批宝贝,我保证不会再让你失望,还打算给你买一样作为补偿,好不好嘛?” 凌茉回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对于贪小便宜这种事,她可从来不会拒绝。 拍卖行门前人潮汹涌,凌茉回几乎是被簇拥着挤上了二楼。 四周喧闹声此起彼伏,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期待与兴奋。 她不禁好奇地问袁芳芳:“你这位门外汉,来拍卖行难道还有别的目的不成?” 袁芳芳冲她眨眨眼“今天的第一件拍品,是天机阁阁主亲手制作的百宝盒哦,听说里面藏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随着台上拍卖师的一声宣布,凌茉回心中豁然开朗,原来袁芳芳的目的如此明确。 她轻轻啜了一口茶,半开玩笑地说:“我看,你对那位神秘的栩公子可是上心得很呐!” 言语间带有一丝戏谑。 袁芳芳脸颊蓦地染上两朵红晕,羞涩地推了推凌茉回,低声道:“哎呀,别乱说嘛。” “你亲眼目睹过他的真容吗?”凌茉回的眼神里闪烁着一丝好奇。 袁芳芳的秀发随着摇头的动作轻轻摆动,她的眼眸中流露出一丝迷茫,“没有,那层神秘的面纱他从未对我揭开。” “那么,你是否知晓他背后隐藏的身份与来历呢?”凌茉回追问道。 袁芳芳再次摇了摇头,这次动作中带着几分坚决。 “我真的不知道,对他来说,我可能只是一个过客。”她的语气中夹杂着无奈与自嘲。 凌茉回见状,嘴角勾勒出一抹玩味的笑,挑了挑眉毛,似乎对这个答案早有预料。 “好,既然如此,我也不再追问了!” 在凌茉回心中,袁芳芳无论选择与谁同行,其结局定不会逊色于那些豪门大族,如曾家。 这份信任源自于对袁芳芳独立自主性格的认可。 思及此,凌茉回心中的担忧与好奇瞬间烟消云散。 袁芳芳则展现出了她不同寻常的一面,豪迈地宣布将栩公子所有的新品全部收入囊中,那份财力令在场众人咋舌。 凌茉回望着她的背影,眼中闪烁着一丝由衷的敬佩,心中暗道:“袁芳芳的豪爽与阔绰,实在令人叹服。” 就在这时,凌茉回半开玩笑的话语刚落音,袁芳芳的兄长袁家诚便带着满面怒容而来。 “袁芳芳!你是不是钱多到无处花销?” 他的声音带着不可置疑的权威,但四周投来的目光让他不得不强压怒火,勉为其难地坐了下来。 袁芳芳则巧笑倩兮,试图用话语安抚兄长:“哎呀,哥哥,这些都是栩公子精心设计的佳作,每一款都精妙绝伦,待回家后我再细细给你讲解!” 正当凌茉回全神贯注于拍卖台上的新宝。 一幅据说为鸿雁大师亲手绘制的山水画卷时,傅言晟缓缓步入,姿态优雅地坐在了她身旁。 凌茉回故作不知,眼神紧锁那幅画,心中却无法忽视身旁人的存在。 “此画卷,乃鸿雁大师岁末之际倾心所绘,每一笔都蕴含着山河之灵韵!” 拍卖师的话音落下,凌茉回心中燃起一股渴望,她的父亲盛博文,一位武将出身,近年来也逐渐对艺术有了独到的欣赏,若能将这幅大师之作悬于家中,定会使他欢喜异常。 于是,凌茉回毫不犹豫地举牌竞拍:“一千两!” 然而,竞拍激烈,价格瞬间被他人超越至两千两,随后又是三千两,凌茉回因财力有限,正准备遗憾放手时,傅言晟的声音幽幽响起:“只要你愿意,我乐意为你买下它。” 凌茉回拒绝得干脆利落:“不必了。” 她心中清楚,与傅言晟保持距离才是明智之举。 傅言晟沉默片刻,最终未再强求,那幅心仪的山水画终归他人所有。 拍卖落幕,凌茉回正欲离开,一名举止恭敬的小厮手捧长盒靠近,“这位小姐,这是我家老爷吩咐我送给您的。” 凌茉回满脸诧异,“你们老爷?” 小厮轻轻指向远处的一个包厢,凌茉回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发现韩子丰端坐其中,那般从容不迫,仿佛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之中。 “原来,他是这家拍卖行的幕后主人?”凌茉回心中惊诧不已。 接过盒子后,小厮便退下了。 傅言晟在一旁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幕,口中喃喃道:“原来是因为有他替你买下,所以你才不愿意向我求助。” “凌茉回,你魅力不小啊!”。 凌茉回正欲解释,傅言晟却已转身离去,只留下她一人,轻轻叹息,抱着长盒步入韩子丰所在的包厢。 “韩庄主!”她轻声呼唤,脸上浮现出复杂的情绪。 “凌二小姐,我们又见面了!”韩子丰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惊喜,目光敏锐地捕捉到她手中紧握的精致木盒,“怎么,这里面的物件不合心意吗?” 第76章 你何时能安分些 凌茉回轻轻叹了口气,直接将那装有珍贵画卷的盒子放置在他身旁雕花繁复的紫檀桌上。 “无功不受禄,这样贵重的画作,我实难接受,多谢韩庄主您的美意,心领了。” 韩子丰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手执折扇轻轻挑开画盒一角,眼神中闪过一丝玩味:“哎呀,我宋某人赠出之物,向来是有去无回,二小姐这般推拒,可真是让我左右为难了。” 凌茉回抿着嘴唇,眼神中闪烁着坚决,再次抱起那沉甸甸的盒子。 “那么,就请允许我之后差人将等价值的银钱送至韩庄,以示我对您慷慨的尊重与感谢。” 韩子丰似是权衡片刻,最终点头应允:“好,拗不过你,就依你所言行事。” 正当凌茉回准备施礼告退之际,一旁伺候的小厮忽地凑近:“老爷,您的肩膀旧伤又开始疼了吗?是否需要小的立即为您请大夫前来?” “你的肩膀怎会如此?”凌茉回不禁多问了一句。 韩子丰微笑着,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从前骑马不慎跌落,那次肩膀骨折,自此留下了难以根治的隐患。” 见状,凌茉回毫不犹豫地走近,将手中的盒子轻放在桌上:“我自幼学习医术,虽非精通,但或许能略尽绵薄之力,让我瞧瞧。” 韩子丰未加拒绝,优雅地伸出受伤的臂膀,显得有些好奇和期待。 凌茉回一番细致的检查之后,果断开口:“为确保疗效,需要脱去上衣,我将为你施以针灸治疗。” 韩子丰听闻,不禁微微一愣,显然未料到眼前这位端庄的大家闺秀竟如此直截了当,一时间竟有些局促不安,心中暗笑自己,怎会觉得自己被女子调戏了? 最终,在凌茉回不容置疑的目光下,韩子丰解下了外衣。 凌茉回手持细长银针,手法熟练,一针接着一针,准确无误地落在关键穴位上。 “韩庄主,现在感觉如何?”凌茉回一边收针,一边关切地询问。 “真乃神医也!我从未料到二小姐医术竟如此高明,与古代名医华佗相比也不遑多让。”韩子丰赞叹道。 凌茉回谦逊地笑笑,整理着针灸用具:“韩庄主谬赞了,我的医术不过是皮毛,远不足挂齿。” “这画就当作诊金,你若执意推辞,反倒是让我心里难安了。”韩子丰诚恳地说。 凌茉回皱了皱眉,面露犹豫:“这实在太贵重,区区针灸岂能与此相提并论。” “不必介怀,若今后身体有不适,我还得劳烦凌小姐。”韩子丰的话语中满是信任。 正交谈间,傅言晟的身影出现在门外,韩子丰匆匆披上衣物,衣襟尚未整理妥帖。 “凌茉回!你何时能安分些!” 傅言晟大步流星走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不容分说地拉着她离开。 马车中,傅言晟一言不发,车厢内弥漫着压抑的氛围,凌茉回回想起上次车内的不愉快经历,心有余悸,不敢轻易动弹。 终于抵达大学士府,凌茉回如释重负,正待逃离这令人窒息的空间,却被傅言晟猛然拥入怀中。 “傅言晟!你干什么!”凌茉回的声音在空气中猛地炸开,夹杂着惊愕与羞恼。 他轻轻一笑,手臂紧拥着她,体温透过衣物传递,令她脸颊不禁泛起了红晕。 两人姿态亲密无间,无视周围目光,径直向府邸深处踱步而去。 凌茉回感觉到周围投来的异样眼光,羞愧之情如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她淹没。 她多么希望自己能化为一阵风,或是寻到一个地缝隐匿起来,逃离这令人尴尬的局面。 “傅言晟,你发什么疯?这么多人看着呢!你不在乎面子,我还想要呢!” 她低声抱怨,拳头雨点般落在他坚实如铁的胸膛上。 在外人看来,这一幕不过是热恋中的小情侣之间的甜蜜嬉闹,无人知晓凌茉回内心的慌乱与挣扎。 与此同时,在翠绿环绕、花朵争艳的翠园内,张兮月与张氏正沉浸在自然之美中,不料二人突兀的出现打破了这份宁静。 张兮月的目光瞬间锁定了他们,嫉妒如同野火燎原,将她的眼眸烧得通红。 “表哥!”她欲起身追赶,却被张氏有力的手紧紧按住衣袖。 “姑母……表哥他……”她的话语里满是不甘。 “他大概是被凌茉回灌了迷魂汤,我不放心,得去看看。” 张氏语气温和却坚定,没有半分松懈之意,“即便是真的被灌了什么迷魂汤,那也是人家夫妻间的事情,你就别去添乱了。” 张兮月闻言,愤怒在心中翻腾,牙齿几乎要咬碎这口气。 …… 转瞬之间,凌茉回已被傅言晟轻巧地放置在床上,整个人天旋地转,直到世界停止旋转,她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傅言晟!你……快停下!”她的声音带着颤音,既有惊慌也有坚决。 “停下?好让你的心跑去别的男人那里?”傅言晟低沉的嗓音带着不容抗拒的魅惑,边说边缓缓解开腰带,每一步靠近都像是在宣布主权。 “我没有!”凌茉回的反驳显得那么无力。 “还嘴硬!”傅言晟猛然一拽,她便落入了他宽广的怀抱。 他那高大身躯如同山岳压顶,随后冰冷而强烈的吻,带着一丝怒意,席卷了她的感官。 她的衣物被迅速褪去,只余单薄的亵衣,领口被轻轻拉开,露出一片苍白而凌乱的肌肤。 正当气氛紧张至极时,门外突然响起墨画焦急的声音:“小姐,三小姐路上不慎扭伤了脚,现在正等候在大厅中!” 傅言晟的动作戛然而止,随即恢复了冷峻,自傅自地穿戴整齐。 刚刚的柔情蜜意仿佛从来不曾存在,只留下一室尴尬。 凌茉回傅不得许多,飞快地整理好衣衫,紧跟其后出了门。 抵达大厅,傅言晟已横抱起面色苍白的凌芷云,动作轻柔地将她安置在椅子旁,细致地托起她受伤的脚,眼神里满是关切。 这一幕,让凌茉回心中五味杂陈——对他人,他是如此温文尔雅,对自己,却常常如狂风骤雨。 她定了定神,故作镇定地步入厅中。 第77章 与我何干 “请大夫了吗?”她问,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 “已经派人去了。”傅言晟回应,注意到凌茉回的到来,他轻轻放下了凌芷云的脚。 “我来看看,我懂点医术。”凌茉回一边说,一边上前熟练地将傅言晟推开,自信满满地开始了她的检查。 傅言晟则退至一旁,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凌芷云脸上掠过一抹尴尬,轻声解释道:“本想着上街为家人和姐姐挑选些夏日穿着的丝绸衣裳,哪知一不小心,脚就扭伤了。离姐姐这里近,所以就先过来了。” 凌茉回俯下身,细致地检查着妹妹的伤处,完全未察觉到,从凌芷云的角度,可以清晰瞥见她领口下的那一抹痕迹,那是激情后的见证。 凌芷云的笑容渐渐凝固,眼中闪过一抹黯淡与复杂的情绪:“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这句话,似是询问,又似是自责。 “三妹所言何其谬矣,欲寻吾,随时恭候大驾。” 凌茉回语音甫落,却惊觉凌芷云那清澈眸光,此刻正幽幽停驻于自己领口之处。 “或许稍感不适,三妹且忍片刻!”言罢,凌茉回掌间力道不禁加重了几分。 “咔嚓”声轻响,凌芷云痛呼脱口而出,难以自抑。 傅言晟见此情景,猛然将凌茉回推开:“你可有把握?” 语气中满是质疑。 凌茉回猝不及防,跌坐于地,愤懑的目光直射傅言晟,仿佛能穿透其心。 凌芷云泪水涟涟,是足痛? 亦或是心酸? 已分辨不清。 幸而此时,大夫匆匆赶到。 一番细致入微的诊视后,大夫面向凌芷云,缓缓言道。 “看样子……确实舒缓许多了!” 凌芷云恍然醒悟,目光转向凌茉回,满含感激:“应是二姐手到病除之功!” 大夫颔首,面带赞赏:“未曾料想,傅府少夫人竟精于医理,接骨之技,非一般人所能为。” 傅言晟察觉自己错怪凌茉回,目光中歉疚与埋怨交织:“为何方才不明言?” 凌茉回则白了他一眼,语带不悦。 “吾自知所为,尔心中所思,与我何干?” “你……” 凌芷云急急劝解:“二姐,姐夫,勿因此事争吵,皆因我粗心大意,扭伤了脚,实乃累及你们。” 凌芷云离开后,凌茉回只身返回静谧的百灵轩。 “哟,瞧瞧,这两口子还真有那么点心照不宣的味道!”此语出自一位年迈嬷嬷之口,她正与其他小丫头躲在楼梯下,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这群嬷嬷皆是傅家资深仆人,平日里尽忠职守,最大的消遣莫过于聚在一起嚼嚼舌根,谈些家长里短。 凌茉回无意搅扰她们的乐事,闻声,只是加快步伐,匆匆离去。 未行多远,便与张兮月狭路相逢。 张兮月嘴角挂着一抹冷笑:“你不好奇她们议论的主角是谁吗?” “若与我无关,又何必在意。”凌茉回冷冷瞥了张兮月一眼,漠然擦肩而过。 “我可以透露给你,其中一位便是凌芷云!你不觉得表哥对三妹过分关照了吗?”张兮月满怀期待,企图在凌茉回脸上捕捉到一丝愤怒或醋意。 然而,凌茉回面容依旧平静如水。 “言尽于此,我先行一步!” 张兮月眉头微蹙,心有不甘:“你不好奇另一位是谁吗?” “与我何干?”凌茉回丢下这句话,毅然转身,离去无痕。 莫非,傅言晟对张兮月另眼相待,是因其神似某位女子? 为何原着未曾提及这一层关系? …… 午后,凌茉回回到百灵轩,用膳完毕,享了一段悠长的午憩。 不久,袁芳芳踏门而入,近来她频繁造访,或许是那位栩公子的事有了新的转机。 少女心,总喜与挚友分享那些微妙而甜蜜的心事。 凌茉回穿越至此,骤然成为了傅言晟携手三载的伴侣,这份婚姻虽平稳如水,却也少了那份怦然心动的悸动。 此刻,她侧耳倾听袁芳芳细述与那位神秘栩公子的点点滴滴,不禁恍如自身跃入了一卷缱绻悱恻的言情小说之中,心中泛起一阵异样的涟漪。 “这么说来,他真的答应将你纳入门下?” 凌茉回手持瓜果,话语中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兴奋,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嗯,收徒之举,分明是对你颇有好感,你可要把握好这难得的机会啊。”凌茉回眉眼含笑,。 袁芳芳闻言,脸颊上染上了桃花般的绯红,羞赧中带着几分甜蜜,“他那人,真是个谜团。” 凌茉回见状,好奇心更甚,“那你可曾有幸窥见他的真容?那副神秘面具之下,藏着何等风采?” 袁芳芳连连摇头“那面具仿佛是他的命根子,别说是我,任何人都休想触碰分毫。” 凌茉回心中暗自思量,这位栩公子行事之诡秘,背后的故事定然复杂非凡,愈发引起了她探究的兴趣。 “走,今夜由我做东,月轩楼的佳酿正等着我们,庆祝一番如何!” 袁芳芳爽朗一笑,大手一挥,颇有几分江湖儿女的洒脱。 凌茉回轻笑一声,半是调侃半是无奈,“你还是自己去,上回说好的礼物,结果我还得自己付账。” 袁芳芳干笑两声,显得有些尴尬,“那次真是不好意思,哥哥没收了我的零花钱,只能给栩公子备礼了。放心,这次绝不食言,一定要让你吃得开心,茉回,就原谅我这一次!” 在凌茉回无奈的妥协下,二人相携步入夜色。 月轩楼内灯火通明,人声鼎沸,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未几,魏若明便风度翩翩地出现,为这场聚会增添了几分意外之喜。 “原来世子也是你的座上宾?”凌茉回略显诧异。 袁芳芳连忙解释,“茉回,这次拜师能成,多亏了世子从中斡旋。” 魏若明脸上洋溢着得意之色,微微扬起下巴,“想不到,我和栩公子交情匪浅!下次牌局,芳芳,记得算我一个!” “当然,从此咱们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袁芳芳笑得灿烂,气氛一片和谐。 几巡酒过后,夜已深沉,星辰璀璨。 凌茉回微醺中走出包厢,无意间瞥见郑家轩装扮成店小二,正于廊道中匆忙穿梭。 第78章 交换情报 “郑家轩,你怎么在这里?”凌茉回低声询问,带着几分疑惑。 郑家轩迅速捂住她的嘴,悄无声息地将她拉到隐蔽处,用眼神暗示对面包厢中的贵宾。 “那是吏部尚书,曾茂。”郑家轩压低声音,话语中透露出一丝紧张与戒备。 凌茉回惊讶之余,更多的是担心,“你私下调查他?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面对凌茉回的忧虑,郑家轩神色坚定,“我的父母皆因这些人而无辜遭难,我岂能坐视不理。” 凌茉回拍了拍她的肩,宽慰道:“别这样说,既已救你,我自然不会畏缩。但务必小心,别让自己陷入险境。” “目前有什么重要的线索吗?”凌茉回随即转入正题,语气中多了几分凝重。 郑家轩压低了嗓音,话语中透露出一丝隐秘的气息:“近期,他频频与一位行踪诡谲、身份成迷的神秘人物有所交集。而根据我的观察,今晚与他会面的,很可能是那位幕后高人的亲信手下,行动之隐蔽,意图不明。” 说话的当口,曾茂和他的随行者悄然从包间的门缝中闪现,随后消失在走廊的拐角。 郑家轩与凌茉回连忙寻觅藏身之处,直到确认二人的身影完全消失于夜色中,才敢小心翼翼地重新现身于灯火阑珊处。 刚迈出门槛不久,一阵熟悉的声音打破了夜的静谧。 “徐晏清?这不期而遇真是太意外了,你怎么也在这里?”凌茉回略带诧异地问道。 徐晏清目光轻轻掠过曾茂远去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随即对着凌茉回拱手作揖,言辞间尽是客套与熟络:“傅少夫人,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别来无恙!” 郑家轩在一旁轻轻开口,声音细若游丝,却清晰地落入在场人的耳中:“听说大理寺卿徐大人近来在朝堂上,屡屡与曾大人意见不合,争锋相对呢。” 此言一出,徐晏清与凌茉回之间流转的目光中,不禁夹杂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尴尬与微妙。 为了避嫌,徐晏清几乎是条件反射般邀请凌茉回移步另一间更为隐蔽的包厢,“傅少夫人,请随我来,这里更为清净。” 包厢内,烛火摇曳生姿,徐晏清看似不经意地提议:“不知道傅少夫人是否愿意共饮两杯?” 凌茉回手轻轻搭在精致的酒杯上,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刚才已经与朋友小酌一番,此刻还是算了。” 见状,徐晏清也不再勉强,转而直接步入正题,脸上挂着一丝玩味的笑容:“傅少夫人什么时候也开始对朝堂纷争感兴趣了?这可不像以往的你。” 凌茉回侧目望向郑家轩,语气轻松而又带着一丝调侃:“哪里是我关心这些,全是这位小厮对曾茂的事情感到好奇。” 郑家轩面不改色,坦率应答:“这两天我留心观察曾茂,无意中发现徐大人你似乎对他也颇为关注。” 徐晏清被点破心思,尴尬一笑,随即心中生疑:“你调查曾茂,背后有何深意?” 郑家轩的语气中平添了几分凛冽:“王烨一案,徐大人应该略有耳闻?” 此言一出,如同投入平静水面的一颗石子,激起层层涟漪。 徐晏清骤然忆起某些被遗忘的细节:“你……你就是那位迫使傅首辅揭露知府王烨真面目的少年?” 凌茉回闻言,眼中同样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对郑家轩刮目相看:“原来你在外面竟有这般名声?” 郑家轩并未接口,而是选择了沉默以对。 反倒是徐晏清对凌茉回的态度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少夫人身边确实藏龙卧虎,不简单。这样的布局,哪像是足不出户的娇弱女子所能为之。” 凌茉回微微一笑,语调沉稳:“徐大人过誉了,既然我们的目的不谋而合,何不资源共享,携手共进?” 徐晏清叹了一口气,摇头苦笑:“曾茂行事谨慎,我们只知道他背后有势力撑腰,可那真正的操盘手始终不曾现身,线索实在有限。” “其实,我这儿掌握了一个关键信息,听说曾茂身边有一个武功超群的高手?”郑家轩适时抛出了引子。 “你说的是陆飞?”徐晏清眼中闪过一抹兴奋的光芒。 郑家轩冷冷一笑:“不错,正是此人,曾经是王烨的心腹,主子倒台后便投奔了曾茂。” 交换情报完毕,两人正欲离开这月轩楼。 然而,行至门外,徐晏清却突兀地驻足,目光复杂地落在凌茉回身上,似乎有千言万语梗在喉头,“关于三小姐……你是不是想问些什么?” 作为小说世界里反派男二号,徐晏清的心湖中心,最为牵挂的无疑是那温婉如芷云般的女子——凌芷云。 被敏锐地触及了心底的秘密,他的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一抹略带羞赧的笑意。 “三小姐近期可好?“徐晏清的询问中,夹杂着几分小心翼翼的期待与忐忑,仿佛每一个字都是精心挑选。 凌茉回闻言,眸光微闪,一时间思绪纷飞。 她深知这是一道棘手的难题,既要傅及徐晏清的颜面,又必须让他明白凌芷云的心之所向。 话语若过于直接,恐怕会伤害到眼前人敏感的自尊;而若过于婉转,又恐他心存侥幸,难以放下。 于是,她灵机一动,提议道:“我们不如出去走走,边走边聊。“ 这样既能给予她时间去组织那难以启齿的话语,又不失为一种礼貌的回避。 出于对凌茉回的尊重,徐晏清微微点头应允,两人缓缓步入夜色之中。 正当凌茉回欲言又止之际,徐晏清蓦然打断了她,目光穿透夜色,定格在不远处。 凌芷云与傅言晟并肩而行,月光如练,为这对佳偶镀上了一层梦幻的银辉,二人之间的默契与和谐,仿若天生一对,令人艳羡不已。 这份不期而遇,让凌茉回顿感自己仿佛成了多余的存在。 她心中暗叹,偏偏这约会之地选择在如此热闹的街区,偶遇的尴尬瞬间弥漫开来。 傅言晟冷冽的声音穿透夜色,即便是远距离,也让人感到一股逼人的寒气。 第79章 别再撩拨我 “凌茉回,你的日子看来颇为清闲,竟还有空闲陪伴他人漫步?“ 凌茉回强颜欢笑:“彼此彼此,我们都有各自的消遣,无需相互嘲讽。“ 察言观色的凌芷云及时介入,试图缓解僵硬的气氛:“真是巧了,傅首辅今日来访将军府,原本想请教父亲关于北境事务的问题,不想父亲恰好外出。这些年我对这些事略有研究,便代父作答了,就恰好遇到了姐姐。“ 凌茉回见状,从容不迫地说道:“没关系,你们继续,我们不打扰傅大人处理公事。“ 凌芷云连忙接话,言语间满是体贴:“话已说完,姐姐姐夫也早些回家休息,我先行告退了。“ 说罢,她对着徐晏清轻轻一礼,身影迅速消失在夜幕之中,留下的只有一抹淡香,和徐晏清那痴痴追随的目光。 徐晏清的心中,纵有千言万语,此刻也只能化作一声无声的叹息,脚步滞留在原地,满腔深情无处安放。 这一切,凌茉回尽收眼底,不禁生出几分共鸣。 在她看来,他们就像是命运棋盘上的两枚棋子,注定只能作为别人爱情故事的配角,各自承受着无法挣脱的命运。 与之不同的是,凌茉回因知晓故事的脉络,故能保持一份难能可贵的清醒与从容。 而徐晏清,却仍旧沉浸在情网之中,难以割舍。 就在这样复杂的情绪中,傅言晟的出现打断了一切,他不容分说,一把拉住凌茉回的手,径直将她引领至马车旁,几乎是半推半就地让她进了车厢。 凌茉回的反抗声在马车内响起,带着不甘与愤慨。 这场情感的纠葛,似乎远远没有结束的迹象。 “傅言晟!你若再敢胡乱撩拨于我,可休怪我真下口无轻重!” 凌茉回在装饰华美的马车中,愤懑而坚定地抗议着。 傅言晟闻声,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更加泰然自若地坐稳身躯,利用身高优势将凌茉回轻轻压向车厢壁。 “徐晏清究竟有何等魅力,让你这般目不转睛,连我这厢的风景都视若无睹?” 他语带戏谑,手指轻轻抬起她的下巴,眼神中闪烁着即将侵袭的危险信号,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拉近。 凌茉回没有回避,反而在这紧要关头,展现出一抹意想不到的倔强,她轻巧地在他挑衅的唇瓣上留下了浅浅的牙印。 “凌茉回,你难道真是属狗的不成?” 傅言晟猝不及防,语气中带着一丝未曾料到的痛楚与诧异。 见此情景,凌茉回嘴角挂着一抹不羁的笑意,轻描淡写地拭去唇边那一抹鲜红的证据。 “我早提醒过你,勿要随意触碰,否则后果自负。” ……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云层洒落,万物复苏。 “哎哟,墨画,手轻些!” 凌茉回因伤口处的触碰而发出轻微的呻吟,心中暗自懊悔昨晚的冲动,若是预知会有今日之痛,她定不会那般决绝。 夜色下的狠厉,在晨光里化作了淡淡的自嘲。 “哟,这才感到疼?昨晚那份凶悍劲儿哪去了?” 傅言晟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从院门外悠悠传来。 “傅言晟!你又意欲何为?”凌茉回不悦地质问。 傅言晟不急不缓步入房内,“墨画,你先退下。” 墨画看了看主子,又望了望傅言晟,眼中流露出犹豫。 凌茉回捕捉到这一细节,轻轻摇了摇头“没事的,别因我们的事受牵连。” 墨画终是点了点头,缓缓退出房间,留下一室紧张的氛围。 傅言晟坐下,手指间沾满了清凉柔和的药膏,动作细致轻柔地涂抹在凌茉回微肿的唇瓣上,那温热的指尖传递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关怀与柔情,似乎在试图抚平昨晚留下的所有创伤与不快。 “凌茉回,从今往后,未经我允准,不许与其他男子私下相会,你可听清楚了?” 他的话语带着不容违抗的权威,企图在她的心间划出一道专属的界限。 凌茉回闻言,眸中闪过一丝倔强的光芒,“我偏不!我的人生由我自己做主,你有何权利干涉?” “因为,你是我的妻子!”傅言晟的声音蓦地提高,愤怒与挫败感在空气中弥漫。 “这三年来,你何曾以一个丈夫的身份对待过我?” 凌茉回轻叹一口气,语气中满是失望与疲惫,“傅言晟,三年的时光都换不来你半点真心,如今,我已不再稀罕。 傅言晟冷笑,眼中寒光一闪,“你以为傅家是任你随意进出的门槛?和离?你未免太过天真!” 言毕,他猛然挥手,桌上的茶杯应声而落,碎片四散,伴随着他的背影,决然而去。 凌茉回愤怒至极,随手抓起一本书,狠狠地掷向那远去的身影,口中咒骂:“疯子!” …… 傅言晟的身影刚消失在门外,丁氏便踏着轻盈的步伐而来,“发生了何事?怎的傅首辅怒气冲冲离开,你们争吵了吗?” 凌茉回神色黯然,低垂的眼帘遮住了眼中的复杂情绪,“嫂子,傅言晟他不愿与我和离。” 丁氏闻言,先是一愣,旋即温柔一笑,试图宽慰,“他若不愿,那是因为心中还有你。这应是你感到欣慰之事,为何还如此郁郁寡欢?” 凌茉回心中苦笑,面上却是淡淡的愁绪,“他心有所属,即便对我偶有温情,那也不过是微不足道的施舍。这份浅薄的温柔,在张兮月几句挑唆之下便能轻易消散,更莫提与他心中那人相提并论,哪怕是那人影子的一部分,我又何必自降身份,苦苦追求那虚幻的温暖?” 言毕,凌茉回的眼神中多了一份看透世事的清醒与自尊。 丁氏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哀怜:“这世道,对女子来说,确是一条布满荆棘的路!倘若他铁了心不愿与你割舍,而你内心又坚韧不愿显露丝毫脆弱,难道就要在这无果的守候中,让青春的花朵渐渐枯萎吗?” 凌茉回昂首挺胸,深吸一口气,仿佛是要将心底的纷扰思绪全部理顺,重新梳理一番。 “罢了,这些纠葛暂且放下不谈。嫂子今日特地来访,可是有什么紧要的事情需要与我商量?” 第80章 贼人 丁氏的笑容温暖,言语间流露出几分俏皮:“原计划是与你哥哥一同前往戏园,享受一番戏曲之美,可惜他突然被事务缠身。而芷云这些日子,总是将自己锁在书房里,沉浸在书海之中,我这才转念想到了你,不知道妹妹是否愿意赏光,与我共度这悠扬的午后时光呢?” 凌茉回心中虽有些许阴霾,但听到嫂子的邀请,嘴角不由得泛起一抹笑意:“近日心情确是有些低沉,或许去听听那些婉转动人的戏文,能够让我换个心境,暂时忘却烦恼。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丁氏闻言,笑靥如花:“好极了,那我们即刻动身,莫要辜负了这美好时光。” …… 午后的阳光懒懒洒下,未时稍过,梨园的大门缓缓开启,人流如潮水般涌入。 走在前往戏园的路上,丁氏的话匣子仿佛被打开了,眉飞色舞地说:“今日的戏码可精彩了,据说有名角儿要唱那出脍炙人口的女驸马。自从漫云那桩事了结之后,我的心情似乎也跟着轻松许多,与你哥哥之间,似乎又找回了往昔那份无间的亲密。” 凌茉回望着嫂子容光焕发的面庞,心里满是欣慰。 家和万事兴,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欢喜的呢? 刚一坐下,锣鼓喧天,戏曲的帷幕随即拉开,台上名伶的嗓音犹如天籁,引得观众如痴如醉。 正当凌茉回沉浸在这戏曲的韵律中,不经意的一瞥,二楼走廊的角落里,一闪而过的身影令她心头一紧。 那是大哥? 眉头微蹙,心中疑惑丛生。 明明说好不来,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更令人意外的是,紧接着,一袭淡紫色衣裙的女子如同风中柳絮,轻盈掠过走廊,停在了一个半掩门扉的包厢前。 那熟悉的身影——漫云! 而包厢内,露出半张脸的男子竟是户部的曾茂! 漫云居然与这位官场人物还有牵连? 事情的发展远超凌茉回的预料,怎么大哥也卷入其中? 她偷偷观察着丁氏的反应,生怕这突如其来的秘密会让好不容易回暖的家庭关系再次蒙上阴影。 于是,她轻声对丁氏说道:“嫂子,我去方便一下,马上回来。” 丁氏只傅着沉迷于戏中,浑然不觉凌茉回的心思,微笑着点了点头。 借机离开座位,凌茉回小心翼翼地穿过拥挤的人群,悄然来到了二楼。 此时的凌初云正全神贯注地凝视着包厢,丝毫没有察觉到背后的来者。 凌茉回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凌初云猛然回头,见到是妹妹,原本戒备的眼神才逐渐柔和下来。 “茉回,你怎么会在这里?”凌初云连忙拉她进入旁边的雅座,试图掩饰自己的行踪。 凌茉回故意看了看不远处的那个包厢,语带调侃地说:“我正想问大哥,你怎会在这里,是不是为了漫云?” 凌初云面露紧张,压低声音:“这件事,千万不要让嫂子知道,免得她胡思乱想,徒增烦恼!” “漫云是我生死与共的战友的妹妹,他临终时将她托付给我,我怎能眼睁睁看着她步入险境?”凌初云的声音里充满了责任感。 凌茉回轻叹一声,提醒道:“大哥,嫂子现在就在楼下啊。” 凌初云猛地回头,惊讶中夹杂着几分慌乱:“她也来了?” “漫云心向烈焰,大哥以为仅凭一己之力,就能将她从火海的边缘拉回吗?”凌茉回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忧虑。 凌初云叹了口气,眼神中满是无奈:“能帮一点是一点,哪怕只是延缓她走向毁灭的脚步。” “漫云这里我来照看,你下去陪嫂子!” 凌茉回的目光坚定,她的身影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挺拔。 “不成,你不该卷进来。” 凌初云即刻反驳,眉宇间凝聚着担忧与坚决,他深知此事的复杂,不愿无辜的妹妹牵扯其中。 “我可是首辅大人的夫人,即便曾茂真的察觉到我,又能拿我怎样!” 凌茉回嘴角挂着一抹淡然的微笑“别为我担心了,赶紧去陪嫂子!别因为一个漫云,家里就闹得沸反盈天的。” 言罢,她轻轻拍了拍凌初云的肩膀,眼神中满是温暖与鼓励。 凌初云听了心头不由一暖:“多谢妹子挂心!等你闲了,哥带你去品品京城最有名的美食,让你尝尝真正的珍馐美味!” “那我可得点月轩楼里头最顶级的招牌菜!”凌茉回也毫不客气,一双眼睛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凌初云轻笑一声,应了句“成交”,随后他转身下楼。 恰在这时,曾茂的包厢门悄然开启,发出轻微的吱呀声,漫云和曾茂相继现身,两人姿态微妙,似乎在楼梯旁低语些什么。 凌茉回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幕,偷偷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只见曾茂突然怒形于色,手猛地扬起,一记响亮的耳光重重落在漫云的脸上。 漫云捂着被掴红的脸颊,嘴角缓缓渗出血丝,神情中既有屈辱又有惊恐,那画面令人心生不忍。 凌茉回眉头紧锁,正义感驱使着她正欲挺身而出,然而就在此刻,一名戴着银色面具的神秘男子不知何时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栩公子?”凌茉回微蹙眉头,记忆中模糊的身影与眼前之人重叠,但很快她便察觉到了异样,迟疑片刻后,她果断否定了自己的猜测,“不对,你不是栩公子,你是那天潜入府中盗走宝玉的那个贼人!” 她的语气中夹杂着惊讶与警惕。 那男子闻言,非但没有退避,反而逼近了几步,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姑娘记性不错嘛!不过,记性好有时候并非是件好事。” “咱们素昧平生,请你让开些,别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凌茉回沉声说道,她的声音虽镇定,内心却已是波涛汹涌。 然而男子并未因此退缩,反而一把扣住了凌茉回的手腕,那力道之大,仿佛铁钳,让凌茉回感到一阵痛楚。 凌茉回的眼神紧紧追随漫云离去的方向,她的目光冷冽如寒冰,直视着这个胆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窃的盗玉贼:“你究竟想干什么?” 第81章 索吻 就在气氛紧张到极点之时,一个矫健的身影如幽灵般自暗处闪出,那是郑家轩。 “放开她!”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 男子的反应极为迅速,仿佛预知了一切,他一个箭步上前,轻松抱起凌茉回,身形一展,竟直接跃出了窗户,消失在夜色之中。 待郑家轩奔至窗边,除了夜风呼啸,哪里还有两人的踪影。 “你放我下来!” 凌茉回怒斥,同时她机智地抽出了头上镶嵌着翠绿宝石的金簪,狠狠地向男子刺去。 那男子动作敏捷,反手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按至冰冷的墙壁上,金簪贴着她细嫩的颈侧,凉意透骨。 “再动一下,你的小命可就悬于一线了!” 他的话语温柔却隐含杀机,每一个字都似有千钧之力,直击心灵。 这声音,仿佛在某个遥远的记忆片段中回响过,带着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却又让凌茉回一时间难以确切忆起。 “你到底有何企图?”凌茉回的声音冷若寒冰,她的眼神如同利剑,直刺对方的心底,试图穿透那银色面具下的秘密。 “吻我。”男子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几分挑衅。 凌茉回心中的怒火与不甘几近沸腾,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遭遇如此荒唐的要求。 “你说什么浑话?!”她在心底咒骂,觉得今日真是诸事不顺,偏偏遇上了这般无赖。 真可谓是流年不利,她从未想过自己会陷入这样莫名其妙且危机四伏的境地。 而那男子,身上既有狂傲不羁的气息,又兼备着令人难以抗拒的魅力。 “吻我,否则你今天就只能成为我的囚徒,一步也离不开我的视线!” 男子的话语中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在这样的压迫下,凌茉回只觉周身的空气仿佛凝固,时间亦似乎停止了流动。 凌茉回缓缓合上双眼,深吸一口气,竭力迫使自己沉浸在一片宁静之中。 即便心中波涛汹涌,他仍提醒自己,隐藏在银色面具下的不过是个陌生人,这场意外的接触,不过是场无伤大雅的游戏。 于是,凌茉回微微踮起脚尖,轻柔地在那冰冷而神秘的银色面具上留下了一抹温热的红唇印记。 就在这时,袁芳芳的声音犹如夜空中突然划过的流星,突兀而清晰地在巷口响起,她的出现如同一场突变的风暴。 “凌茉回!” 而那个戴着面具的男子,转瞬之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凌茉回刚欲开口向袁芳芳解释这突如其来的误会,话音未落,袁芳芳已怒火中烧,快步上前,毫不犹豫地甩了凌茉回一记响亮的耳光。 那半边脸颊立刻火辣辣地疼痛起来,像被烙铁灼烧,痛感直抵心扉。 袁芳芳的误解如此深刻,将那盗玉之贼误认为是他们共同认识的栩公子,这种误会之深,让凌茉回一时间竟不知从何说起,心乱如麻。 在满腹困惑与疼痛交织中,凌茉回失魂落魄地踏上了归途,可刚迈出巷口,数道黑影如同夜色中的鬼魅,悄无声息地围拢而来。 “就是她!”低沉而急促的嗓音在夜色中回荡。 “小心,别伤害她!”另一个声音迅速补充,带着一丝命令与紧张。 凌茉回来不及多想,身体已本能地做出反应,撒腿就跑。 寒光闪烁间,黑衣人的刀锋逼近,危机关头,郑家轩如同从天而降的守护神,挺身而出,将凌茉回护在身后。 刀剑碰撞声此起彼伏,郑家轩的手背上多了一道血痕,那声音“叮叮当当”,宛如生死交响曲。 尽管郑家轩拼尽全力,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逐渐显得力不从心。 这时,傅言晟带领援军赶到,双方随即陷入一场更为激烈的缠斗。 凌茉回连忙上前,试图扶住受伤的郑家轩,声音里满是关切:“郑家轩,你怎么样?” 她的眼神在那些或浅或深的伤痕上游移,每一处都似乎在控诉着刚才那场恶战的凶险,虽然没有致命伤,但每一道伤痕都因保护她而存在,这让凌茉回的心如同被千斤重石压住。 “再坚持一下,我马上送你回家!” 凌茉回说着,想让郑家轩依靠在自己身上,但傅言晟不容置疑地接过了郑家轩,沉声道:“让我来。” 凌茉回沉默不语,只是怔怔地盯着手上的点点血迹,那鲜艳的红色提醒她郑家轩的伤势不容乐观。 她急忙跃上马车,取出随身携带的丝帕,小心翼翼地为郑家轩处理伤口,试图减缓血流。 这一系列动作,不经意间将傅言晟挤到了角落,两人的距离因此拉远,空气似乎都变得凝重起来。 “我已经派人去请大夫了,很快就会到家。” 凌茉回的话语简洁而坚决,全身心投入到救治郑家轩的工作中,对外界的纷扰仿佛充耳不闻。 当马车停在大学士府的大门前,凌茉回立刻吩咐管家:“赶快,把郑家轩抬进去!” 在紧急的指令下,一切行动都变得井然有序。 “他中毒了。”凌茉回语气冷静,目光却如寒冰一般扫过傅言晟,“那些袭击者的目标其实是你,傅言晟!如果郑家轩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傅言晟面色一沉,辩解道:“我及时出现并找来了大夫,凌茉回,你还要我怎么做?” 凌茉回听后,眼中闪过一抹决绝:“如果你能早点解除我们之间的婚约,我和郑家轩又怎会无辜卷入你的麻烦之中?” 语毕,她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在百灵轩内,凌茉回已吩咐小厮们协助郑家轩换下了沾染了血迹的衣物,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方才惊心动魄的余味。 细致检查完毕,凌茉回心中的疑虑逐渐凝实,她越发坚信郑家轩确实中了一种罕见的毒。 尽管她自幼便对中医之道略知一二,但对于解毒之术,她却是个彻彻底底的门外汉。 尤其是古人在下毒技艺上的繁复与隐秘,使得凌茉回即使翻遍典籍,也难以精准辨识这毒的来龙去脉。 正当她眉头紧锁,心急如焚之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屋内的沉闷,一位身着长衫、手提药箱的大夫匆匆步入房间。 第82章 共度良宵 “黎大夫?”凌茉回见到来人,不禁有些讶异。 这位名为黎云飞的大夫,平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是京城中有名的医术高人,今日竟然会如此及时地出现在此。 见凌茉回疑惑,一旁的傅言晟连忙解释道:“黎大夫不仅医术高明,在解毒方面更是独步京城,有他在,我们大可放心。” 言语间,充满了对这位名医的信任与敬重。 “有劳了!”凌茉回赶忙让出位置。 黎云飞一番细致入微的诊查之后,脸上露出一丝凝重而又笃定的神色。 “这毒,老夫确有办法解,但需得一味特殊的药引——处子之血。” “用我的!”凌茉回未加思索,脱口而出。 然而,黎云飞轻轻摇了摇头,神色认真:“少夫人可能有所不知,此药引需出自未嫁之女,方能发挥效用。” “我,符合这个条件。”凌茉回目光坚定。 她的表态,让在场的两人皆是一愣,黎云飞更是惊讶地望着这对年轻的夫妇,显然未曾料到会有如此出乎意料的回答。 “凌茉回,休得胡言乱语!” 傅言晟脸色微变,一把拽过凌茉回,试图将她带离这个尴尬的局面。 凌茉回不满地挣扎开来,眉头紧蹙,反驳道:“你拉我做什么?我的血正好可以救人,有何不可?” “凌茉回!”傅言晟将她按至墙边,眼神中燃烧着复杂的情绪,既有愤怒,也有无奈。 “你究竟想干什么?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的秘密吗?” “这本来就不是什么秘密,你为何又要退缩?”凌茉回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讽刺。 “你故意让我难堪是不是?屋子里那么多丫鬟,为什么偏要用你的血?” 傅言晟眯起眼睛,凌厉的目光仿佛要看穿一切。 “郑家轩是因为我才受的伤,无论从道义还是情理上讲,都应由我来承担这一切!” 凌茉回说完便推开了傅言晟,毅然决然地走进屋内,对黎云飞坚定道:“大夫,请用我的血,我保证自己不会有事。” 面对凌茉回的坚持,黎云飞没有再行劝阻,只是点了点头,同意了她的请求。 “既然少夫人执意如此,那便依你之意行事。” 献完血后的凌茉回,面色苍白,身形略显虚晃,黎云飞关切地嘱咐她先行回房休息,并安慰道:“放宽心,陆公子这里老朽自会照料周全,一旦有情况,我会立刻让丫头通知你。” 凌茉回听了这话,心中稍安,便返回卧室静养。 待到她一觉醒来,惊喜地发现郑家轩体内的毒素果然已退。 正当她打算亲自去煎药之时,外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唤:“少夫人,不好了,雅苑那边出大事了!” 情况紧急,凌茉回只好匆匆交代身边的丫鬟墨棋:“药锅你先看着火候,我去去就回。” “嗯,少夫人放心。”墨棋应答着。 凌茉回踏入雅苑,耳边立刻被郭氏那悲戚的哭诉填满:“妹子啊,咱们张家就这么一根独苗,兮月这事若是处理不当,可就关乎着她的名誉清白,你可不能袖手旁观呀!” 走到近前,只见傅言晟在凉亭中泰然自若而张氏则在一旁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焦虑不已。 “言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和兮月……你们真的……” 张氏问得小心翼翼,话语中充满了不敢相信与忐忑。 共度良宵? 看来,这场风波远比预想的要复杂得多…… 凌茉回的目光中夹杂着一丝错愕与不解,缓缓转向张兮月。 张兮月表面上总是波澜不惊,实则内藏乾坤,行事作风令人不得不另眼相看。 “哎,这等秘闻我怎会浑然不知?究竟是何时的风,吹起了这波澜?” 凌茉回故意摆出一副轻松诙谐的姿态,言罢,便自然而然地在张氏身旁寻了一处位子坐下。 张氏的脸上写满了歉疚“茉回,真是苦了你了,这件事的确是我们考虑不周。” 凌茉回轻轻一笑“无妨,若言晟与兮月确是两情相悦,我又岂会成为阻碍?” 一旁的郭氏闻言,眸光蓦然一亮,似乎看到了一线希望的曙光,“言晟,茉回都这么说了,择个黄道吉日,把兮月迎进门。” 傅言晟闻言,手中的茶杯轻轻一顿,随即猛然抬头,眼神直刺向张兮月,“张兮月,你想自己坦白,还是我来揭露一切?” 张兮月在这严厉的注视下,身子不由得一颤,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表……表哥,我对你是真心的!求你给我一个名正言顺的位置!” “张兮月,那个与你有染的男人究竟是谁?如实道来!” 傅言晟的眼眸微微眯起,不怒自威,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 郭氏一时之间惊怒交加,“言晟,你这话什么意思?兮月的守宫砂消失,这些年来她心里除了你再无他人,哪还会有其他男人的存在?” 傅言晟站起身,一步步逼近张兮月,每一步都似有千钧之重,“你不肯说,那我只好亲自查明真相!” 张兮月双腿一软,无力地跪倒在地上,颤抖着吐露真相,“是……是邹博远!” 凌茉回眉头轻轻一挑,心下暗惊,竟是他? 这两人的故事发展之快,超乎想象。 “表哥,我真的不想的!那晚……在避暑山庄,他酒醉之后对我……”张兮月话未说完,已泪流满面。 凌茉回的声音平和却坚定,“未出阁的女子与男子单独出游本就有违礼数,我当初便提醒过你。” 张氏露出惊讶之色,“那天袁小姐也一同前往了?” 凌茉回轻轻颔首,确认了张氏的疑问,“没错,我们是结伴而行。” 郭氏怒视凌茉回,眼中满是刻骨的怨恨,“你既然在场,为何不帮帮兮月,难道就忍心看着她受苦?” 凌茉回无奈地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疲惫,“路是她自己选的,我又怎能强行改变?” “再说,半夜私会男子,乃是她自己把握不住分寸,又怎能怪罪到我的头上?” “我看分明是你使的诡计!你嫉妒兮月接近言晟,于是就在邹博远的酒中动了手脚,意图毁了她的名声!” 第83章 因你而伤,由你负责 “你这心肠歹毒的女人!” 话音未落,郭氏已怒不可遏,抓起桌上尚温的茶水,猛地向凌茉回泼去,满腔怒火化作这一泼。 凌茉回避闪不及,只觉视线一角骤然黯淡,一阵灼热扑面而来。 千钧一发之际,傅言晟挺身而出,伸臂挡住了那倾泻而下的热流,手臂上立时显现出一片触目惊心的红肿痕迹。 “言晟!”张氏急忙站起,望着傅言晟手背上的伤痕,心痛不已,厉声指责郭氏,“嫂子,你怎能不分青红皂白就妄下定论!” 郭氏万万没料到会误伤傅言晟,一时间六神无主,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我……我只是想揭开那恶毒女子的真实嘴脸!千万不要被她那伪装的温柔所欺骗,兮月定然是遭了她的毒手,暗中设计!” 郭氏声音中带着急切与不甘,额头上隐约可见因激动而沁出的汗珠。 “来人,立即将郭氏带离此地!”傅言晟的话语如寒冰,冷冽而威严。 他眼神凌厉,周围的空气似乎也为之凝固。 “我这儿备有特制的烫伤药膏,效果甚佳,跟我来!” 凌茉回连忙拉起傅言晟的手,步伐稳健地朝着百灵轩的方向前行。 …… “墨画,赶快去厨房取一盆凉水来!” 凌茉回边吩咐,边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傅言晟至院中石凳上坐下。 随后,她轻盈地转身,步入内室,准备齐全的医疗器具。 不消片刻,墨画便提着一桶清澈透凉的水急匆匆返回,水面上泛着细微的涟漪,在阳光下闪耀着银光。 “将手浸入水中,大约一壶茶的时间。”凌茉回温声指导着,目光里满是柔情。 傅言晟闻言,抿紧了嘴唇,默然遵照执行,冰凉的水缓解了他手上的灼热痛楚。 就在这时,厢房内传来一声清脆的瓷器破裂声,划破了院子的宁静。 “那声音是从郑家轩的房间传来的。”凌茉回心下一紧,迅速起身,快步迈向厢房,脚步虽急却稳。 推开门扉,只见墨棋局促不安地蹲在地上,一脸歉疚。 “都怪我手脚笨拙,不慎将药碗打翻了,我现在就去重新煎熬。”墨棋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 凌茉回微笑着安慰道:“无妨,你去忙,小心些便是。” 她的语气温和,仿佛能瞬间抚平人心中的不安。 墨棋退下后,郑家轩终于开口,他的眼神闪烁不定:“其实是我不慎碰倒的,并非墨棋之过。” “小事一桩,以后注意就好。”凌茉回笑容依旧。 郑家轩望向她,似有千言万语梗在喉头,最终只化为一声无声的叹息。 “哐当!”门外忽然响起一声巨响,打断了室内微妙的气氛。 凌茉回眉头微蹙,不悦道:“又发生了何事?”迈出门外,只见满地的水渍,一只铜盆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傅言晟站在一旁,面色沉郁,目光复杂地望着凌茉回。 “你这又是闹哪一出?”凌茉回显得有些不耐,声音里夹杂着一丝疲惫。 墨画急忙上前,跪倒在地,一边拾起铜盆,一边惶恐地解释:“是奴婢不当心,手滑了一下……” 凌茉回皱眉,这个理由和墨棋的如出一辙,心中不免生疑。 今日的百灵轩,似乎诸事不顺,每个人的动作都显得那么笨拙与不顺手。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疑惑,自药箱中取出所需的药物。 “冷敷得差不多了,我来为你上药。” 凌茉回一边说着,一边细致地将药膏涂抹在傅言晟的手背上,她的动作轻柔而专业。 随着药膏的覆盖,傅言晟紧绷的神情渐渐松弛下来,痛苦似乎也随之远去。 然而,药上好后,傅言晟却没有离开的意思,这让凌茉回不由得蹙起了眉头:“你的手已处理妥当,为何还不走?” 傅言晟的语气依旧冰冷:“因你而伤,照理应由你负责照料,不是吗?” 他宣布道,“这两日,我将留宿百灵轩,不会轻易离去。” 面对傅言晟的坚持,凌茉回本欲反驳,但转念一想,考虑到他刚才出手相助的情分,便决定不予计较。 “墨画,去收拾一间客房准备。”凌茉回无奈地吩咐。 “我不住客房!”傅言晟斩钉截铁地回绝,表情严肃。 “傅言晟,你别得寸进尺!”凌茉回终于忍无可忍,音量不自觉地提高了,显然,傅言晟的固执超出了她的容忍范围。 傅言晟的目光如同深邃的夜空,仿佛能穿透人心。 他紧紧锁住她的双眼,声音低沉而有力:“你清楚我追求的是何物,不是吗?” 凌茉回咬紧了牙关,心中的不满与恼火几乎要从眼中溢出。 这家伙,总是这样,轻易就能撩拨起她的情绪! “悉听尊便,你要住哪儿便住哪儿!” 话音未落,她猛地转身,脚步匆匆地冲出了百灵轩。 夜幕降临,饭后的凌茉回先去探视了重伤在床的郑家轩。 然而,不久后,郑家轩的伤口竟离奇地再次撕裂,消息传来时,傅言晟身形一闪,快如闪电般奔至郑家轩的居室。 他站在那里,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医师重行包扎的每一个细微动作,那专注的神情仿佛在进行一项至关重要的仪式。 待一切妥当,仍旧心存傅虑的他决定亲自护送郑家轩至自己的居所。 “傅言晟,你这样不累吗?” 凌茉回忍无可忍地甩开了他的手,语气中夹杂着几分不耐与关切。 傅言晟的眼眸微微眯起,透出几分冷冽:“郑家轩的性情,你我心知肚明,若你尚有一丝理智,便该明白远离他是明智之举。” “他只是个无辜的孩子,况且曾救我于危难,无论他性格如何,我都该负起照傅他的责任!”凌茉回的声音掷地有声。 傅言晟猛然间将她抵至墙边,低沉的嗓音在狭小的空间内回荡:“你真的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吗?” 凌茉回不由得噗嗤一笑,带着几分无奈和讽刺:“你是不是魔怔了?傅言晟,你该不会喜欢我到了这种地步,连一个小孩子都视为情敌?” 傅言晟怒火中烧,手指用力捏住她的下巴,几乎是在嘶吼:“凌茉回,我没有!” 第84章 证据 “看你这般气急败坏,难道是被我说中了心事?真的心动了?” 凌茉回挑衅地望着他,即便承受着手上传来的痛楚,也毫不退缩,眼神中满是倔强。 最终,他冷冷地松开了手,身影迅速消失在了夜色之中,只留下一句“有病!”在空气中回响。 凌茉回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喃喃自语:“真是个怪人!” 她揉了揉疼痛的下巴,心中暗自埋怨他手劲之大。 回到房间,凌茉回慵懒地靠在贵妃椅上,享受着难得的宁静。 摆脱了傅言晟的纠缠,至少今晚能安心入睡了。 此时,墨画见状,一脸担忧地上前询问:“小姐,您的下巴怎么了?为何会红肿一片?” 凌茉回心中一动,想起了张兮月的事情,邹博远虽行事偶有失策,却也是个有原则的人,不太可能做出强暴之事。 这其中必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墨画!”她突然呼唤道。 “小姐,奴婢在这儿呢。”墨画连忙应答。 凌茉回贴近墨画的耳畔,悄声布置了一个计划。 墨画听完,轻轻一笑,回应道:“奴婢明白了,定会为您办妥。” 两天后,整个京城被一则流言蜚语所笼罩,皆言凌茉回因嫉妒夫君的表妹,而设下圈套陷害。 凌茉回坐在庭院之中,脸上挂着淡漠的笑容,听墨画汇报着外界的反应,“小姐,那位表小姐怎会连名声都不傅?莫非是疯了吗?” 墨画的语气中充满了不解与愤怒,而凌茉回心中却已有了答案,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 凌茉回的手指轻巧地穿梭在花丛间,细致地修剪着每一根多余的花枝,眼神专注而平静。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恬静的面庞上。 她悠悠启唇,语气冷静:“她是拼上了自己的名誉,逼迫傅言晟接纳她为侧室呢!” 言罢,她的嘴角微微勾起,仿佛在嘲笑这世间的痴情与算计。 张兮月之所以能如此肆无忌惮,究其根本,皆因傅言晟的一再纵容。 凌茉回对于纳妾一事并无太多异议,但在是非面前,她决不允许自己成为无辜的牺牲品,背上这口本不属于她的黑锅。 转至傅言晟那静谧而庄严的书房内,气氛却与外界的宁静截然不同。 张氏携一脸愁云踏入,其后紧随着满面忧虑的郭氏,以及梨花带雨的张兮月。 “言晟,如今谣言纷纷,你表妹的名声关乎家族声誉,要不……你还是接纳了她,日后的日子依旧照旧,你表妹平日里温顺听话,定不会给你增添半分烦恼。” 郭氏的声音里夹杂着哀求,眼神中闪烁着微弱的希望之光。 张氏叹了口气,眉宇间凝重如铅:“真不知是哪个缺德之人,编造出这样伤风败俗的谣言,这不是明摆着要把傅家推向风口浪尖吗?这得有多大的仇恨啊!” 郭氏咬牙切齿,眼中几乎要喷出怒火:“除了凌茉回还能有谁?她巴不得兮月身败名裂,好坐收渔翁之利!” 张氏连忙摆手制止,语气中带有几分维护:“嫂嫂切莫妄加揣测,茉回不是这样的心机深沉之人,而且这样的谣言对她自己也是一种伤害,她怎么会做这种搬石头砸自己脚的事情呢?” 此时,傅言晟端坐在书房中央,手执古籍,神情泰然自若,仿佛外界的一切纷扰与他隔离。 面对张氏的催促,他轻轻翻动书页,声音平静如古井无波:“母亲莫急,事情总会有解决的办法,慢慢来。” “言晟,你叫我怎能不着急?你听听外头是怎么议论你的!” 张氏的话语中透着难以掩饰的焦急。 傅言晟心中自然明了,仅这两日,朝廷御史的弹劾奏章已如雪片般飞来,若非圣上出手干预,这场舆论风暴早已失控。 正当众人议论之际,凌茉回款款步入书房,她的出现宛如一阵清风,令空气中弥漫起微妙的紧张感。 傅言晟微微蹙眉,语气中带着几分意外:“你怎会在此?” 凌茉回眸光坚定,言辞犀利:“无缘无故被人泼脏水,我又岂能坐视不理?” 随即,她泰然自若地在张氏身边落座,吩咐一旁的侍女:“墨画,把证据拿给她们看。” 墨画迅速递上一纸清单,凌茉回轻轻展开,置于张氏眼前。 “这是……”张氏望着眼前的纸张,眼中满是困惑。 凌茉回缓缓解释道:“这是张兮月去避暑山庄时,在各药店所购买药材的清单。这两天,我让墨画走遍京城的每一家药铺,好不容易才搜集齐全。如果不信,大可以一家家去查证。” 说罢,她又将清单递给傅言晟,傅言晟阅毕,目光锐利地转向张兮月:“这些药物,你究竟是用来做什么的?” 张兮月脸色苍白如纸,声音细若蚊蚋:“那是我自己身体不适,所以买的。” “哦?真是如此吗?身体不适,竟然需要用到含有致幻效果的药物?” 凌茉回嘴角含笑,却满是讽刺意味。 张兮月慌忙摇头否认,泪水涟涟:“不是的!我没有!你冤枉我!” “我早料到你会这么说。” 凌茉回话音刚落,门外适时传来脚步声,黎大夫步入房内,凌茉回随即沉声道:“还请黎大夫鉴定,清单上的药物,其真实效用为何?” 黎云飞缓缓自袖中抽出那泛黄的单子,目光深邃:“老夫行医数十载,尝遍百草,观此药性,确认无误,此等珍稀之物,确是上乘的春药无疑。” 闻言,郭氏身形一晃,仿佛遭受重击,眼中满是震惊与不敢相信。 她颤抖着手指向张兮月,声线几近破碎:“怎么可能!你怎会有……” 张兮月的眼眸如同被乌云遮蔽的夜空,满含幽怨与不甘,死死地盯住凌茉回:“我没有,我真的没想过会变成这样……我……这绝非我的本意,一切,都是误会!” 原本精心策划的一场布局,目的是让邹博远陷入尴尬境地,却不想最后竟成了自己的噩梦。 她亲眼看着邹博远走向凌茉回的厢房,但命运弄人,最终他却意外地出现在了自己的屋内。 那一刻,邹博远身中药物,理智全失,眼中只剩下狂热与冲动。 第85章 逐出家门 然而这份屈辱与苦楚,又怎能轻易启齿? 一旦说出,岂不是坐实了自己设计陷害凌茉回的罪名? 傅言晟挥退了黎云飞与四周的仆从,留下一片寂静,他目光如寒冰,直视着张兮月绝:“你的所作所为,实在令我失望!” 正当此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管家匆匆通报:“邹公子此刻求见!” “请他进来。”傅言晟的声音淡漠,似乎已做好了一切准备。 厅堂之内,气氛瞬间凝固。 邹博远步入,面对傅言晟时,脸上闪过一抹愧疚与不安,他低下头,声音沉重:“言晟,我知道,这一次确实是我的错。对于张小姐,我会承担起应负的责任!” “外界的流言蜚语,你总该有所耳闻?”傅言晟的声音低沉而严肃,显然对此事极为重视。 邹博远默默点头,旋即坚定表态:“你放心,我会对外澄清,一切皆因我与张小姐之间的情愫使然,与傅府及首辅夫人无任何瓜葛。” “你能明白就好。那么,从今以后,张兮月的未来就由你来安排。” 傅言晟的话语不带一丝情感,冷漠异常。 张兮月泪水盈眶,拉着傅言晟的衣襟,声音哽咽,带着哀求:“表哥,我还未出阁,我不愿就这样离开傅府啊!” 郭氏也意识到了危机四伏,焦急地插嘴:“言晟,你这是要……把我们母女俩逐出家门吗?” 张兮月更是泣不成声,拼命摇头:“不,表哥,我不要走!” 傅言晟的面容依旧冷硬:“这并非你们能选择的事,表妹,我曾经给予过你改过的机会,可惜你没有珍惜。”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而对邹博远命令道:“邹博远,带她们离开。” 傅言晟的话掷地有声,无人敢违,即使是平日里的挚友邹博远,也只能领命,搀扶着神色凄惶的张兮月与泪眼婆娑的郭氏,缓缓消失于门外。 直至张兮月的哭声渐渐远去,融入深邃的夜色之中,凌茉回才悄然吐出一口气,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讽笑:“好一场精彩纷呈的大戏,也该是我退场的时候了。” “慢着。”傅言晟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打断了凌茉回即将离去的步伐。 凌茉回脚步一顿,转过身,眸光如炬,直视傅言晟:“还有何事?” 傅言晟眉宇间满是忧虑,沉声道:“对于兮月对你造成的伤害,我愿意设法弥补。但是,我希望你能手下留情,勿再对表妹过多苛责。” 凌茉回冷笑一声,似乎对傅言晟的看法嗤之以鼻:“在你傅言晟的眼里,我就只能扮演那种暗中算计的卑劣角色吗?” 她并不屑于辩解,只是微微挑眉,反问道:“嗯?那请问,你打算如何补偿我这一连串的无辜卷入与名誉损害呢?” “你想要什么,尽管说来听听。”傅言晟的语气里,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 “金银珠宝,在这繁华尘世间对我来说犹如囊中之物,轻而易举,但我内心深处真正渴望的,你难道没有丝毫察觉?” 凌茉回的目光淡漠如水,轻轻掠过傅言晟,言语间带着不可触及的距离感。 傅言晟的瞳孔猛地一缩,怒意在他眼中一闪而过:“凌茉回!你莫要得寸进尺!” “如若不能给予,又何必空口白牙许下虚幻的诺言?她给我的伤,是你此生难以弥补的深渊。退一万步来说,她的伤害,相较于你在我心中种下的影响,不过是九牛一毛。” 凌茉回的话语平静却锋利,一字一句皆是重量。 言罢,他身形一转,衣袂翩跹,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出厅堂,留下的只有那一抹孤傲的背影。 …… 踏入百灵轩的那一刻,凌茉回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院中一个熟悉的身影所吸引。 “芳芳?”他语气中带着一丝意外,几分惊喜。 袁芳芳听见呼唤,紧张地从石凳上站起,双手不自觉地绞着衣角:“茉回,上次……是我的不对,我不该那么冲动对你动手……” 她的声音里满是愧疚与不安。 凌茉回恍然回神,几步走上前,温言安慰道:“芳芳,我能理解你对栩公子的心意,那样的情境下,你的反应也是情有可原。” 袁芳芳闻言,脸上绽放出释然的笑容,快步上前紧紧拥抱着凌茉回:“茉回,我决定放下栩公子了!他先是欺骗感情,后又设计陷害他人,这样的人,不值得我为之伤心。” 凌茉回心头一暖,轻拍着袁芳芳的背脊,正欲提及在船上遇到的栩公子似乎并非同一个人,却不料被袁芳芳打断。 “算了,以后我们别再提栩公子,我已经决定了,要彻底忘记。” 袁芳芳嘴上说得决绝,但眼底的落寞却难以掩饰。 凌茉回轻轻叹息,敏锐地察觉此时并非讨论此事的最佳时机,于是决定暂且按下不表,另觅时机。 “其实就算你不来见我,我也正计划着来看望你。芳芳,无论发生什么,你要记住,我永远都是你最坚实的后盾,从未背离。” 凌茉回紧紧握住袁芳芳的手,语音温柔而坚定。 袁芳芳含着泪,用力点了点头:“我相信你,茉回!我们永远是最好的朋友!” “今晚我做东,请你在月轩楼好好喝一杯,不醉不归!” 袁芳芳爽朗一笑,豪迈地挥了挥手,拉着凌茉回便向外走去。 迈进月轩楼预订的雅间,魏若明早已等候多时,他身姿挺拔,笑容温暖。 凌茉回惊讶地望向袁芳芳:“你居然还邀请了世子?” 魏若明站起身,笑容可掬:“难道不欢迎我吗?” “岂敢。”凌茉回微笑回应,气氛一时轻松了不少。 袁芳芳举起酒杯,声音清亮:“今夜,让我们不醉不归!” 随着时间的推移,袁芳芳因酒量不佳,脸颊渐渐泛红,眼神迷离,显露出醉意。 魏若明见状,悄然将凌茉回拉至一旁,低声问道:“她这是受了什么刺激?” “只是一些情感上的小波折罢了。”凌茉回轻声回答。 魏若明点了点头,随后朗声对着袁芳芳说道:“袁芳芳,你听着,这世界上好男儿千千万,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第86章 逃离京城 袁芳芳用手撑着额头,神色淡然:“京城里的那些公子哥儿,我根本没兴趣。真要有让我看得上的,早就让他成为我的夫君了,哪会拖到现在?” 魏若明眼神闪烁,似乎突然间有了某种启示,一抹狡黠的笑意在眼角浮现,心中已有了某个计划。 “过两天我打算去北边一趟,到时候风土人情,珍奇异宝,我定会用心挑选几个最好的给你。” 魏若明眉眼间流露出豪情,豁达地拍着胸膛保证,声音中满是不容置疑的坚定,“放心,有我在,一切包办妥当。” 凌茉回闻言,眼中闪过一抹期待之色,连忙靠近了几步,轻声问道:“你也去北边?那能不能捎上我一起去,说不定路上还能帮上你什么忙,顺便也帮我挑选几样?” “不成!”魏若明头一扭,嘴角挂着一丝无奈的笑容,想也不想便拒绝了,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容商量的坚决。 在一旁的袁芳芳轻轻放下手中的杯子,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顺势拽住了魏若明健壮的手臂,眸中闪烁着狡猾的光芒:“世子,带我一块去怎么样?我保证不给你添麻烦。” 魏若明闻言连连摇头,眉头微蹙:“哎呀,你跟着我去北边,若是被你那位严厉的大哥知道了,还不得追着我骂个三天三夜?这事儿可万万使不得。” 袁芳芳见魏若明态度坚决,眼珠子一转,随即转向凌茉回,拉住她的手,笑靥如花:“茉回,其实你也想去的,对不对?”语气中带着丝丝哄诱。 “啊?”凌茉回一脸茫然,眼神中透露出不解,她何时有过这样的念头?虽然心中确实对北地那片辽阔与神秘充满了向往,但她清楚自己的身份,哪容许她擅自离京? 魏若明一听凌茉回似乎也有意同行,眉宇间闪过一丝犹豫,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茉回,你就帮我求求情嘛,让世子带上我们一起!”袁芳芳摇晃着凌茉回的手臂,撒娇般的语调让人难以拒绝。 凌茉回正欲开口,不料魏若明却抢先一步,爽朗笑道:“成!既然如此,我答应便是!” 袁芳芳立刻欢呼起来,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凌茉回愣了片刻,迟疑地问:“真的要去吗?” 袁芳芳轻轻握住她的手,语重心长:“难道你不渴望逃离这个让你伤透心的京城,去看看外面那个宽广的世界吗?” 凌茉回缓缓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决心:“你说得对!与其在这高墙深院中虚度一生,不如早日去见识一番真正的世界!” 于是,她转头看向魏若明,语气中多了几分坚定:“世子,我们何时启程?” 魏若明沉吟片刻,认真答道:“三日之后,如果你们确定同往,我会在北城门外备好马车等候,记得准备些必需的行李。” 袁芳芳笑容满面:“那就这么说定了,三日后咱们一同出发!” …… 与此同时,在大学士府的书房内,灯火通明。 傅言晟正细致地整理着案头堆叠的书册与奏折,神情专注。 他抬头对身旁的侍从墨一吩咐道:“把这些重要的文件都带上,路上或许会用得上。” 墨一恭敬应答,手脚麻利地开始打包整理。 “少爷,北行路途遥远,是否需要通知少夫人,一同随行以相互照应?”墨一关切地提议。 傅言晟沉默片刻,神色复杂,最终冷冷吐出一句:“你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好,关于少夫人的事情,我自己会考虑周全。” 话音刚落,凌芷云的身影缓缓步入书房。 傅言晟见状,脸色温和了不少,迎上前几步,语气中带着几分歉意:“这次北行,恐怕要劳烦凌家三小姐同行。家中长辈身体欠安,你身为女儿,自当为父分忧。而且你对北地地形熟稔,能助我一臂之力,实乃朝廷之福,也是你的一份荣耀。” 凌芷云轻轻摇了摇头,言语温婉却坚定:“大人言重了,这是我应尽的责任。父亲年事已高,旧伤未愈,作为女儿,能在他身边分担一二,是我莫大的荣幸。” 傅言晟轻轻点了点头,眼神中带着一丝温柔与关切:“此次北行路途遥迢,风尘仆仆,我思量再三,希望能邀请令姐同行。你们姐妹相互扶持,路上也能多一份安心与慰藉。” 凌芷云的眸光微微一闪,其中蕴含了一抹不易察觉的苦涩。 但很快,她便恢复了平日里的温婉,轻声回应道:“若能得姐姐陪伴,自然是最为妥帖。我即刻便去告知于她,相信姐姐得知后定会满心欢喜。” …… 微风轻拂,阳光斑驳,傅言晟与凌芷云并肩步入百灵轩,不料凌茉回的厢房门前却紧闭,似乎阻隔着外界的所有喧嚣。 翠绿的藤蔓攀附于门框,更添几分幽静与神秘。 正当二人驻足之际,墨画急匆匆地自回廊转出,面容带着几分焦急,眼中光芒闪烁,似是藏着诸多未言之语。 “三小姐,小姐……今日晨起不慎染了些许风寒,此时此刻,实在不宜会客。不知三小姐与公子前来,有何要事否?” 凌芷云闻言,语速不自觉地放慢,语气中透露出一抹遗憾:“真是天不遂人愿,姐夫此行北上,原计划请二姐共赴,路远山高,此行预计数月有余。谁曾想……” 傅言晟身形一动,欲越过墨画直接推门而入,却被她敏捷地拦住。 他的眉头微蹙,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满:“连我也要拦吗?” “哎呀,不是的,少爷。” 墨画急切地解释,双手轻轻挡在门前,“小姐病势沉重,此时最忌风吹,她怕病情会影响到少爷您的安康啊!” 傅言晟的脸色沉了下来,他凝视着那扇紧闭的门扉,沉声呼喊:“凌茉回,你若愿随我同行,便即刻出来相见,否则,莫怪我傅言晟绝情绝义!” 房间内,除了偶尔几声压抑的咳嗽,在空气中缓缓散开,再无其他声响,静谧得仿佛时间都为之凝固。 傅言晟的手指关节因握拳而泛白,语气中透露出决绝:“既如此,我也不强求,就此告辞!” 第87章 如何扭转局势? 言毕,他猛然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去,身影迅速消失在百灵轩外的长廊尽头。 凌芷云望着他的背影,暗暗松了一口气,转而对墨画柔声嘱咐:“二姐就拜托你了。” 墨画恭敬地点了点头,目送着凌芷云离去的身影,轻声道:“三小姐慢走。” 直至凌芷云的背影完全消失,墨棋这才小心翼翼地从门后探出身子,拍着胸口,一脸后怕地道:“哎呀,真是吓我一跳,还以为会被少爷撞见呢!” 墨画眉头紧锁,忧虑之色溢于言表:“小姐此刻应该已经出城,正与世子会合。你说,这事儿怎么就这么巧,少爷也要往塞北去。万一途中相遇,那得多尴尬啊!” 墨棋缩了缩脖子,声音里带着不确定:“应该……不会这么巧……” 墨画轻叹一声,眼中却流露出一丝安慰:“有世子陪伴左右,小姐定然不会受到任何委屈。” …… 而对于凌茉回来说,这是她生平第一次远离京城的繁华,旅途中的每一处风景都令她感到新奇,曾经与傅言晟之间的纷扰与纠葛,仿佛随着一路的风景,被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坐在缓缓行驶的马车中,她轻轻挑开车帘,望向并骑在一旁的魏若明,脸上带着几分好奇与期待:“世子,此次北上塞北,究竟所为何来?” 魏若明嘴角勾勒出一抹温和的笑意,回答中透着一股坚定:“家母深知我并非书斋中人,有意安排我去平南王麾下历练。只是目前王舅尚未首肯。此行,我一是为朝廷传递重要密信,二也是借机让王舅看看我的决心与能力。” “平南王不是总该镇守于祖国的边疆吗,怎的竟调转马首,披甲挥师北上,直指塞外?”凌茉回眉宇间满是困惑,声音中夹杂着不解,轻轻地问出心中的疑团。 “哦,茉回,你可知晓,作为一国之将,平南王的使命便是随着国家的剑锋所向,无问西东。” 魏若明眼神中透露出一份坚定与崇敬,仿佛在描绘一幅英勇将军随国命而动的壮阔图景。 他的声音温暖而有力,字句间满是对平南王忠诚与牺牲精神的赞颂。 凌茉回默默地点头,目光柔和,心底油然而生一股对魏若明那份纯粹敬仰之情的共鸣。 但她心中藏着一个无人知晓的秘密。 在命运原本编织的故事里,那位威震南疆的平南王,最终在自己的领土之上遭遇不测,而非这遥远且陌生的塞北。 这使得她对即将发生的一切既感到忧虑,又充满了改变宿命的渴望。 正当思绪万千之际,魏若明的身影却已决定踏上征途,迈向那充满未知与危险的战场。 凌茉回深知,那柄终结他生命的剑,来自他最为尊敬的王舅之手。 这让她内心更加纠结:如何才能扭转魏若明那似乎已成定局的悲剧? “茉回,你在沉思什么呢?”袁芳芳的声音带着一丝关切,与魏若明一同投来探寻的目光。 凌茉回猛然回神,轻轻摇头,嘴角扯出一丝淡笑,“没什么,只是一些琐碎的遐想罢了。” 她的回答里,藏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魏若明的未来,似乎已被国家的棋盘紧紧锁定,或许这并不是她一个弱女子可以轻易改变的格局。 而平南王,这位在帝国版图上如雷贯耳的名字,也成了她心中一个隐秘的忧虑,如同悬在头顶的一把双刃剑。 随着行军北进,周遭的景色愈发显得苍茫荒凉,时而连日不遇人烟,风沙与孤独成为了旅途最忠实的伴侣。 魏若明的卫队在这荒芜之地显得格外警惕,每一步前行之前,都会派遣斥候细致侦察前方,以防不测。 然而,世事难料,即便是万全准备,灾难的降临依旧让人措手不及。 一日,沙漠深处的沙匪如幽灵般突然从沙丘之后涌现,黑压压一片,呼啸而来。 “不好,沙匪来犯!你们几个,立刻!护送袁小姐与凌茉回撤离,剩余的人,随我共同抵御这群恶狼!” 魏若明语毕,手中长剑霍然出鞘,寒光一闪,他英勇的身影率领着部下如潮水般涌向前方,剑锋所指,士气大增。 凌茉回与袁芳芳心照不宣,没有半点犹豫。 在这生死存亡的关头,她们明白,自己的安危不能成为拖累。 两人迅速转身,意图在混乱中寻得一线生机。 然而,命运似乎在开玩笑,刚欲逃离,另一波更为狡猾的强盗仿佛从沙丘间凭空冒出,形成合围之势。 “分散,尽量分散!” 凌茉回机敏地判断,眼神坚定,每一个字都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断力。 袁芳芳颌首,一抹坚决闪过秀美的脸庞,她轻巧地跃上骏马,扬鞭催马,向着与众人相反的方向,疾风般奔腾远去。 凌茉回策马狂奔,心中焦急却不敢回头,耳畔只有呼啸风声与身后追逐者的杂乱马蹄声。 幸运之神似乎眷顾了她们,凌茉回选择的路径直指青阳城,那座在荒漠之中如绿洲般的庇护所。 随着距离的拉近,强盗们的身影逐渐稀疏,最终在城门前消失无踪。 青阳城城墙巍峨,厚实的城门紧闭,城楼上守卫挺拔如松,为这片土地带来一份难得的安全感。 凌茉回望着那逐渐模糊的敌人背影,胸口那块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喘息间,夹杂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 进城后,她未及片刻休息,立即派人打听县令的下落,但得到的消息却不免让她眉头紧锁——县令外出,身处城北军营。 凌茉回脑海中浮现出魏若明曾提及的北逐军与平南王,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心中萌芽。 若是能直接求助于平南王,或许能为魏若明等人争取到宝贵的支援与时间。 “往北逐军营地行进。” 凌茉回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车夫闻言,立刻调转马头,向着北方驰骋。 穿越青阳城的喧嚣,北逐军的营地在沙漠边缘静静伫立,遥望可见训练场上的士兵如黑云压境,气势磅礴。给凌茉回带来了一丝慰藉,仿佛在无尽的绝望中看见了希望的光芒。 接近营地,两名身着铠甲的士兵迅速上前阻拦,神色严肃,尽职守卫。 第88章 成了小妾 “前方为军事禁地,行人禁止通行。”话语虽冷硬,却透着不容侵犯的威严。 凌茉回优雅地下马,深吸一口气,沉声道:“烦请通报,我是当朝首辅夫人,有要事亟需拜会平南王。” 言毕,她递上了傅言晟的身份信物,那份象征着权力与地位的令牌,在阳光下闪着幽幽光泽。 士兵仔细检验过后,态度瞬间恭谨,恭敬回道:“请夫人稍待,我立即为您通传平南王。” 步入临时准备的营帐,凌茉回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紧张,双腿竟有些许无力。 她缓缓坐下,四周的静谧让她内心的担忧与后怕愈发强烈,袁芳芳与魏若明是否安全,成了此刻最揪心的疑问。 “敢问,平南王何时能接见?”凌茉回的声音里夹杂着明显的焦虑。 “平南王现正接待重要来宾,还请夫人稍加耐心等待。” 凌茉回心头一紧,正欲再次请求,却被士兵礼貌却坚定地以枪拦阻在外,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不容违背的权威。 她深知,此刻唯有耐心等待,方有机会为远方的勇士们争取一线生机。 凌茉回抿紧了柔润的樱桃小口,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忧虑,终是在侍女轻柔却坚定的催促下,缓缓转身,步伐略显沉重地踏回了那装饰简朴却温馨的营帐之内。 帐外,寒风带着边塞特有的粗犷,似乎在诉说着无尽的苍凉与等待。 与此同时,在那巍峨矗立的帅帐中,烛光摇曳,映照出平南王英挺的身影与傅言晟温文尔雅的面容。 两人杯盏交错间,谈笑风生,氛围却也不失庄重。 帅帐中央,一张铺陈着精致地图的大桌,仿佛无声地述说着两人肩上的重责大任。 “时光匆匆,三年未见,傅大人已是从朝堂新秀成长为国家栋梁,犹记挂本王,实乃本王之荣幸。” 平南王的话语中带着几分真挚与豪迈,那双历经风霜的眼眸中闪烁着对友谊的珍视。 傅言晟微微一笑,谦逊中不失自信:“王上谬赞,我辈书生,唯有勤勉为国,方不负君恩。而王上镇守边疆,令敌不敢轻犯,才是国家真正的长城。” 正当二人谈话之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帅帐内的宁静。 一名满身征尘的士兵匆匆步入,恭敬地行礼后,递上了手中的信物并禀报道:“报告,营地迎来了一位自称首辅夫人的女子,特此呈上她的信物。” 言毕,一双布满厚茧的手小心翼翼地将一块雕工精美的玉佩呈于桌面。 平南王接过玉佩,仔细端详,嘴角勾勒出一抹饶有趣味的笑意,目光转向傅言晟,打趣道:“都说江南才子多情种,傅大人佳人相伴,连远赴边塞亦有小妾不远万里相随,真真令人羡慕不已啊。” 傅言晟闻言,俊朗的面容上掠过一丝困惑,眉宇轻轻蹙起,心中思虑万千。 他此次出行,为免节外生枝,只带了表妹凌芷云,且以夫人的名分示人,凌茉回理应安于家中。 这“小妾”之说,让他颇感意外与不解。 面对傅言晟的疑惑,平南王只当作是他作为文人的矜持,爽朗大笑:“哈哈,放心,我自会处理妥当,绝不让你家中娇妻有所误会。” 言语中,傅言晟接过了玉佩,反复审视,心中疑云更甚,除却凌茉回,这信物还能落入何人之手? 另一边,凌茉回被引至一间布置得颇为古朴的帐篷内,一位面容慈祥的老妪手持各色妆奁,正细心地为她梳妆打扮。 然而,老妪的审美似乎偏向于边塞的粗犷风情,将凌茉回本就清丽脱俗的容貌,误打误撞地装扮成了异域风十足的模样,让她不由自主地在铜镜中翻了个白眼,内心暗自嘀咕,难道这就是平南王的独特品味? 随着夜幕降临,帐篷内越发昏暗,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凌茉回心头悄然升起。 为何平南王要见她之前,要她如此打扮? 这不合常理的安排,让她不禁猜测起了对方的动机,心中不禁生出几分警惕与不安。 恰在此时,老妪收拾完毕,悄然退了出去,帐篷内仅剩她一人,周遭寂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外面,夜色如墨,微风吹动帐篷的帘幕,带来一丝丝凉意。 忽然,帐篷外传来细碎却坚定的脚步声,凌茉回立刻如同惊弓之鸟,全神戒备,身形敏捷地靠近门帘,紧握着身边一个小巧的香盒,屏息以待。 随着帘幕被轻轻掀起,一道身影悄然而入,凌茉回几乎条件反射般将香盒掷出,那人身形一滞,喉咙间逸出低沉的闷哼。 随着那熟悉的声音响起:“凌茉回!” 她的心脏猛地一颤,这声音,分明就是…… 但理智告诉她此时不宜多想,必须尽快远离这不明所以的境地。 凌茉回灵机一动,抓起身边的绒毯,猛地盖向来人的头部,趁其视线受阻,转身便欲夺门而出。 然而,只觉手腕一紧,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将她生生拽了回去,一场突如其来的危机,让这场意外的重逢蒙上了一层不祥的阴影。 “放手!听好了,我相公可是当今权倾朝野的首辅大人,你若胆敢碰我分毫,定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凌茉回怒喝着,双手胡乱挥舞,竭力想要摆脱那不明人士的纠缠,双颊因激动而泛起了红晕。 两人扭打间,脚下的步履蹒跚,不由自主地靠近了床沿,情形愈发紧急。 “看清我是谁再说!凌茉回,是我啊!” 男子好不容易从厚重的毯子中挣脱出头来,话语未落,脸颊却已结结实实地挨了凌茉回一巴掌,响声清脆,在帐篷内回荡。 凌茉回顿时一怔,那熟悉的嗓音唤醒了她的理智,她仔细一瞧,眼前的男子面容在昏黄的灯光下渐渐清晰。 “傅言晟?!”凌茉回惊讶之余,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可置信。 傅言晟捂着微肿的半边脸颊,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与委屈:“下次,能不能在动手之前,先确认一下对方的身份呢?” 凌茉回尴尬地干笑了两声,清了清嗓子,试图缓和气氛:“真是抱歉,最近在外奔波,警惕性过高了些。” 第89章 我帮你暖暖身子 正说着,一阵凉风吹过,凌茉回不禁打了个寒颤,紧接着就是一个响亮的喷嚏。 “北地夜风刺骨,你这样穿着单薄,可会着凉。” 傅言晟眼疾手快,捡起滑落的毯子,温柔地包裹住凌茉回颤抖的身躯。 凌茉回嘴角微翘,带有一丝讽刺:“这都得感谢你,让平南王府的人特意为我准备了这样轻薄的装扮。” “哎,我所做的一切,还不是为了博你展颜一笑嘛。” 傅言晟苦笑,话音刚落,自己也不禁连打了几个喷嚏。 见状,傅言晟轻轻拥住凌茉回的腰肢,将她缓缓按坐在床上,压低了声音,带有一丝戏谑地问:“需要我来帮你暖暖身子吗?” 话语间,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夹杂着傅言晟特有的温度,让凌茉回不禁心跳加速。 然而,不等凌茉回做出反应,帐篷外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打断了两人的亲密接触。 “什么人?”傅言晟敏捷地弹起,两人同时转头,只见凌芷云手提灯笼,一脸愕然地站在掀开的门帘旁,脚下是一盏不慎翻倒的蜡烛,烛泪四溢。 “对……对不起,我只是见姐夫这里没点灯,想着进来添点光线,没想到……”凌 芷云显得手足无措,眼中闪过一丝难掩的失落和尴尬。 凌茉回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庆幸凌芷云的及时出现,让她避免了与傅言晟进一步的尴尬局面。 “傅言晟!我有十万火急的事情,必须立刻见到平南王!” 凌茉回神色严峻,急切地说明来意。 傅言晟闻言,心中暗自思量,原来她跋涉千里而来,竟是为了这件事。 “你们三人一同出发,中途遭遇沙漠盗匪,与世子和芳芳失散了?” 傅言晟迅速理解了情况,没有片刻迟疑,当即着手安排人前去通知平南王。 转身之际,傅言晟的视线无意间扫过了凌茉回那张浓妆艳抹的脸庞,在灯笼微弱光芒的映照下,那些夸张的妆容显得尤为突兀,让傅言晟眉头紧锁。 “你这妆是怎么回事?快去洗干净!” 傅言晟几乎是脱口而出,言语中带着几分责备。 帐篷内的光线昏暗,之前未曾察觉,如今在明亮的烛光下,那妆容之浓重让人无法忽视,傅言晟不禁皱起了眉头。 凌茉回故作不解,挑了挑眉梢,语气中透着俏皮:“怎么,我觉得还挺美的呀!” 她心中暗笑,看你傅言晟面对这样的妆容,是否还能如常行事,心中的小算盘打得噼啪作响。 傅言晟神色凝重,将近日收集的紧急情报逐一汇报给了平南王,言语中透露出局势的微妙变化。 平南王听闻,眉宇间闪过一丝决断,旋即号令部下整装待发,亲自率领人马,并协同山川城的县令,匆匆离开营地,前往未知的征途。 夜幕悄然降临,凌茉回心中挂念着外出未归的友人,焦虑如细绳般缠绕心间。 她辗转反侧至半夜,月已过半,却依旧没有收到任何消息,担忧与不安驱使着她做出了决定。 趁着夜色的掩护,凌茉回轻手轻脚地来到马厩,挑选了一匹矫健的骏马,偷偷策马离营。 月光洒在蜿蜒的小径上,伴随着蹄声轻响,她的骑术在这无声的旅途中得到了意想不到的磨砺,变得更加从容与娴熟。 穿越寂静无声的山川城,当城门的轮廓渐渐远去,城外的荒漠中突现一阵尘烟,一群身披战袍的沙漠强盗呼啸着闯入视线,他们的坐骑仿佛与风竞速,朝着城内疾驰。 凌茉回的双眼紧紧锁定了那领头者,记忆中的面容与眼前的悍匪重合,那是一张她在过往经历中难以忘怀的脸孔。 正当凌茉回准备加速尾随之际,忽然察觉背后有异,转头一瞬,发现不知何时,韩子丰已经悄然跃上她的马背。 “凌姑娘,别来无恙啊。”他笑得云淡风轻。 凌茉回错愕之余,不禁质问道:“韩子丰,你怎会在此?” 韩子丰反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我正想问你呢,那些人,似乎与你不陌生?” 凌茉回见状,只好低声透露实情:“他们是沙漠中的恶徒,我的朋友落入了他们的手中。” 韩子丰闻言,二话不说,驾驭马匹,两人并肩进入山川城,紧随强盗们的踪迹。 强盗们在一家灯火通明的拍卖行门前勒马停驻,两名被蒙面的俘虏在粗鲁的推搡下踉跄步入门槛,身影摇曳,身份不明。 凌茉回眼见形势危急,果断翻身下马,紧跟韩子丰的步履,悄无声息地潜入拍卖行的二楼。 “今晚,本行有幸呈上绝世美女奴一名!未经尘世污染,起拍价,五百两白银!” 拍卖师的话音刚落,黑布揭开,一张熟悉而又憔悴的脸庞映入凌茉回的眼帘——“芳芳!” 她心头一紧,倒吸一口冷气。 周围买家的贪婪目光如饿狼般聚焦,竞价之声此起彼伏,氛围愈发紧张。 “一千两!” “一千五百两!”价格在瞬间被推上了新的高度。 凌茉回正欲求助于身边的韩子丰,忽闻头顶破空之音,一道黑影如流星般划破夜空,落在拍卖台上。 那人身着夜行衣,脸上戴着银色面具,背上负着一柄长剑,除了那位神秘莫测的栩公子,无人能及此等风采。 “他竟然也介入此事!”凌茉回心中惊诧不已,而台上被拍卖的袁芳芳,同样是一脸愕然。 电光火石之间,栩公子剑锋微展,轻而易举地劈开了束缚袁芳芳的牢笼,将她救出困境。 一切发生的太快,旁观者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栩公子已带着袁芳芳如同幻影般消失在众人眼前。 “快追!”数名强盗反应过来,怒吼着冲出门外。 凌茉回焦急地望向韩子丰:“我们不帮帮他吗?” 而韩子丰却显得异常镇定,悠然自得地端坐原地,“他自有一套,无需担心。” 拍卖行内的混乱并未打断这场罪恶的交易,很快,下一个拍卖品被推出。 “接下来,我们将呈现一位俊美非凡的少年郎,起拍价同样为五百两!” 黑布掀开,映入眼帘的是魏若明的身影,凌茉回心中忧虑更甚。 “那是世子!”她难掩忧虑之色。 第90章 被你识破了 “哦?这位也是你的朋友?”韩子丰语调平淡,询问之余,透露出几分洞悉。 “他是我最好的朋友!韩庄主,能否暂借些银两?回到京城后,我定当加倍偿还!” 凌茉回急切地请求,眼中的恳求不容忽视。 韩子丰转过头,眼神里闪烁着若有所思的光芒,仿佛在脑海中迅速梳理着什么线索。 他语气温和而带有一丝戏谑地对着凌茉回说道:“说说看,这‘很好’。究竟是好到了何种程度?难道,他是那个被你小心翼翼藏匿起来的小情人吗?” “不是的,你误会了……” 凌茉回刚欲张口辩解,目光却不经意间掠过台下那愈发拥挤,争抢之声此起彼伏的人群,心头顿时涌上一股难以名状的急迫感。 “现在真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情况紧急,你就当作是帮个忙,行不行?” 韩子丰嘴角勾勒出一抹玩味的微笑,轻轻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点在自己唇上,眼神中闪烁着狡黠与期待:“嗯,给我一个轻吻作为报酬,我便欣然相助。” 凌茉回眉头不禁微微蹙起,这样的情景…… 为何让她感到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仿佛在某个被遗忘的时空里,也曾有过类似的画面? “原来是你!那个盗走玉佩的小贼!上次借机占我便宜,让我被芳芳误会的罪魁祸首就是你!” 凌茉回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恼火,质问中夹杂着回忆被唤醒的恍然。 “哎呀,竟然被你识破了呢!” 韩子丰倒是不以为意,笑容依旧洒脱,仿佛一切尴尬与困扰都与他无关。 正当凌茉回决意放弃求助,准备自己寻找解决之道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马蹄声,伴随着沉重的铁蹄声,大门轰然洞开,一队兵马威风凛凛地涌入。 “平南王驾到!谁人胆敢在此放肆!” 一名肤色黝黑但双眼炯炯有神的中年男子大步流星地踏入大厅,他身着华丽的铠甲,浑身上下散发出不可一世的王者气概。 在场的所有人,除了韩子丰仍保持着那份淡然之外,无不变色屏息,不敢妄动。 平南王一言既出,即刻有人上前打开了关押魏若明的笼子,将他带离,而平南王则在一片敬畏的目光中,悠然而去,如同一阵来去无踪的风,只留下威严的身影在人们心中回荡。 直到袁芳芳和魏若明安然无恙地被救出,凌茉回那颗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事情得以圆满解决,也是时候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 刚刚走出拍卖行的大门,凌茉回便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呼唤着她。 “茉回!我在这里!” 回首间,袁芳芳正满面春风地飞奔而来,紧跟其后的则是那位步伐稳健,气质超凡的栩公子。 “茉回,真是太好了,你安然无恙,我担心得心都要碎了!” 袁芳芳一把搂住凌茉回,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般滚滚而下。 凌茉回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背脊,关切地询问:“你没事?那些沙匪没有伤害到你吗?” “他们一得知我们的身份,立刻就害怕了,本打算是要在拍卖会上把我们转手卖掉,幸好官兵及时赶到,这一下,他们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袁芳芳说着,语气中不乏侥幸与释然。 凌茉回闻言,内心深处的一块大石终于落地,只要大家都安全,其他都是次要的。 “这次真的是多亏了栩公子。” 凌茉回转向那位始终戴着面具,神秘莫测的男子,满含感激地道谢。 栩公子闻言,只是微微颔首,深邃的眼眸隐藏在面具之下,无从窥探他的情绪,沉默是他唯一的回应,却仿佛包含了千言万语。 袁芳芳的语调里夹杂着微妙的情感波澜,仿佛先前的纠葛在她心中依旧投下了一道淡淡的阴影。 她轻描淡写,却又不失分寸地说:“此番你援手相救,我心中自然感念万分,然而,世事需得清明,待我重返京城之日,定当奉上厚礼,聊表谢忱。自此之后,你我便两不相欠,各安天涯。” 栩公子闻言,眉头微蹙,不由自主地向前迈出一步,语音中带着几分迫切与不解:“到底何事让你如此,态度转瞬即变,莫非其中有着难言之隐?” 袁芳芳闻声,不自觉地后撤,“你心底难道没有答案?自己的所作所为岂能轻易忘却?” 凌茉回与韩子丰对视一眼,彼此眼中流转着复杂的情绪,似有默契般,凌茉回毫不迟疑地将话题引向韩子丰。 “芳芳,看栩公子一脸茫然,怕是中间有什么误会,或许他真的一无所知。” 袁芳芳被凌茉回轻轻一点,脸上也浮现出疑惑之色,“还能有什么误会?那面具之下,除他之外,还有谁能有那般举止?” 栩公子更是显得一头雾水,眉头紧锁,声音中透着焦急,“你所说何事?何时何地,何面具?我为何全然不知?” 凌茉回见状,干脆直接挑明:“栩公子,你当真毫无记忆?就在那狭长的巷弄里,你,或者说是戴着你面具的人,强吻了我!” 栩公子闻言,先是愕然,旋即目光犀利地投向一旁局促不安的韩子丰。 “韩子丰,你是不是私自动用了我的面具?”栩公子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韩子丰显得极为心虚,步步后退,语气中满是慌乱,“栩兄弟,冷静些,这绝对是场误会,一场天大的误会!” 袁芳芳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眉宇间写满了困惑。 凌茉回抱臂而立,嘴角挂着一丝玩味的笑容,眼神闪烁,仿佛在欣赏一出好戏。 “芳芳,你还没看明白吗?上次那场恶作剧的主角,并非栩公子,而是我们的韩大庄主亲自上演的好戏!” 袁芳芳闻言,惊愕之余,满脸歉意和自责交加,“我,我居然误解了好人!这,这实在是我的过失!” 凌茉回沉吟片刻,缓缓道:“其实我早就想告诉你真相,但苦于缺乏证据,生怕空口无凭,你也不会相信。” 袁芳芳抿了抿嘴唇,眼中闪过一丝伤感,看着凌茉回,轻声道:“茉回,对不起,上次是我鲁莽了,不该不问清事实就动手。” 第91章 她由我来守护 凌茉回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要不,你现在补偿我一下?” “这笔账我先记下了,等我想好了如何让你偿还,你再还来也不迟!” 凌茉回言语中带着几分调皮的挑衅。 袁芳芳闻言,笑容灿烂,迫不及待地牵起栩公子的手,“成,等你想好了,记得通知我哦!” 说完,两人便依偎着离去。 目睹这一幕,凌茉回微微噘嘴,佯装委屈,“真是重色轻友,转眼间就被晾在了一边。” 韩子丰见状,悠悠然凑近,一副悠哉游哉的模样,“被抛弃了?需要我这个护花使者陪你吗?” “不用,平南王的人马尚未远离尘嚣,此刻追踪,时机尚存。韩庄主,今夜多有叨扰,我先行告退。” 凌茉回心中对先前他那略显轻浮的行为仍旧耿耿于怀,只渴望尽快拉开彼此的距离,以求心灵的安宁。 未等韩子丰有任何反应,凌茉回身形敏捷,已然翻身跨上那匹精神抖擞的骏马,朝着城门方向疾驰而去。 月色朦胧,刚驶出山川城的护城墙不过数里之遥,一阵激烈的交锋之声隐约传来,穿透夜色,显得格外刺耳。 凌茉回驱马靠近,定睛观瞧,竟是平南王与一伙凶悍的沙匪正陷入对峙,刀光剑影间,杀气腾腾。 她不由暗叹,此行真是时运不济,若能迟些启程,或许便能避开这场不期而遇的危机。 正欲调转马头,企图悄然离开是非之地,却不料,一名眼尖的沙匪发现了她的踪迹。 霎时间,弓弦绷紧,一箭流星般直冲她而来,避无可避之下,凌茉回只能仓皇之间左躲右闪,狼狈至极。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魏若明犹如天降神兵,从后方迅猛接近,一手稳稳抓住她的衣襟,几乎是同时,将她拉上了自己健壮的坐骑,两人顿时化险为夷。 凌茉回惊魂未定,回首望去,只见一支锐利的长箭擦着耳边呼啸而过,划破夜空,留下一道令人心悸的轨迹。 若非魏若明及时出手,后果将不堪设想,一股寒意自心底升起,感激之情涌上心头,但还未来得及言谢,四周的沙匪再次如潮水般涌来,战斗再度白热化。 平南王力擒匪首,激起了剩余匪众的疯狂反扑,他们为了救出首领,不惜一切代价进行最后的殊死搏斗。 正当双方胶着之际,一阵整齐划一的马蹄声打破了战场的喧嚣,傅言晟率领精兵强将如神兵天降,迅速合围,将沙匪逼入绝境。 面对四面楚歌的困境,沙匪们终于认清形势,纷纷弃械投降。 傅言晟神色凝重,目光冷峻,向凌茉回伸出手,语气不容置疑:“下来!” 此刻,凌茉回才恍惚意识到自己仍安稳地坐在魏若明的马背上。 她默不作声地跃下,刚一着地,便被傅言晟不容分说地带离现场。 “茉回!”魏若明不甘心地呼喊,紧握住她即将脱离的手,“你随我而来,自然应与我同行!” 凌茉回唇边勾起一抹无奈的笑意,轻轻挣脱:“我又非无马可乘,难道不能自行返回么?” 话音未落,她便欲抽身离开。 然而,变故突生,一名看似已经被制服的沙匪猛然间奋力挣脱束缚,手中利剑寒光一闪,直奔魏若明要害。 “世子小心!”凌茉回想也不想,本能地拉扯魏若明,二人一同侧身闪过这致命一击。 魏若明身体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将凌茉回紧紧揽入怀中,二人顺势倒地,堪堪避开锋芒。 那柄带着杀意的剑锋偏离了目标,却意外地飞向了不远处的傅言晟,一时之间,形势危急。 就在这生死悬于一线的刹那,凌芷云仿佛从天而降,毅然决然地挺身挡在傅言晟之前。 剑光闪烁,冰冷的剑尖毫不留情地穿透了凌芷云的胸膛,鲜血染红了夜色。 傅言晟反应神速,手掌紧紧握住剑刃,硬生生遏制了剑尖继续深入的势头,保护了自己,也避免了更严重的伤害。 沙匪在短暂的混乱后被迅速制服,而凌芷云的身体无力地靠在傅言晟怀中,显得异常虚弱。 凌茉回见状,立刻奔至妹妹身旁,焦虑地查看伤口:“妹妹,你感觉如何?” 所幸傅言晟的即时干预,伤口虽骇人,但并不致命。 “别担心,先为她止血,我来处理。” 凌茉回心急如焚,话语中带着不容反驳的坚决。 “无须挂怀,凌茉回,你随心而行,她的安危,由我来守护。” 傅言晟语气坚决,不容辩驳,拥抱着昏迷的凌芷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战场,留下凌茉回在原地,心绪难平。 凌茉回心底暗暗叹了口气,那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似乎包含了太多无奈与妥协。 “茉回,你别太过忧虑了,你三妹所受的伤并不严重,军中的大夫技艺高超,一定有办法让她很快康复的。” 魏若明见凌茉回愣怔,误会了她心中的忧虑,连忙出言宽慰。 他的声音温和而富有磁性,如同春风拂面,却未能完全驱散凌茉回内心的阴霾。 凌茉回心知肚明,凌芷云无碍,根据原着中的情节,在这一段路途,凌芷云与傅言晟共同经历了生死考验,两人的关系也因此迅速升温,感情愈发深厚。 想到此处,凌茉回心中暗自焦急,她渴望他们的情感能更进一步,如此一来,自己便有望尽早从顾家的纠葛中解脱出来,寻找属于自己的自由天空。 当凌茉回迈着沉重的步伐回到营地时,军医刚巧从凌芷云的帐篷中走出,脸上带着一丝轻松的笑意,显然是治疗有了成效。 凌茉回急忙上前询问:“军医大人,帐篷里的那位小姐情况怎么样了?” 军医闻言,目光温和地看向凌茉回,缓缓回答:“并无大碍,伤势虽有,但因处理及时,现在已经稳定下来了。” 言罢,他轻轻点了点头,示意一切安好。 凌茉回轻轻点头表示谢意,就在她转身欲走之际,一阵微风不经意间挑起了帐篷的帘布,透过缝隙,她无意中窥见了帐篷内的一幕:傅言晟正专注而温柔地将药递至凌芷云唇边。 第92章 为何不来救我? 凌芷云脸庞上洋溢着幸福的光芒,那双明亮的眼睛似乎无意间扫过了门口的凌茉回,却又似乎全然未觉察到外界的一切。 凌茉回没有多想凌芷云的心思,对她而言,目标始终是傅言晟,至于其他的旁枝末节,只要与己无关,她并不愿意过分操心。 回到自己冷冷清清的帐篷,凌茉回正准备就寝,以缓解一日的疲惫,却突然间,一阵冷冽的夜风穿门而过,带来了几分不祥的预感。 “凌茉回!这种时候你还想着睡觉?” 傅言晟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明显的不满,大步流星地踏入帐篷。 凌茉回不悦地坐起身子,手揉着因疲劳而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语气略带讥诮地反问道:“我不睡觉,难道要我守在门口,观赏你们两人的甜蜜互动吗?” 傅言晟面色沉郁,声音低沉而有力:“她毕竟是你的亲妹妹,现在她受伤了,你怎么可以不去照顾她?” 凌茉回撇了撇嘴,语带讽刺:“原本是打算去看看的,可是有人不允许啊。” “你还好意思提!”傅言晟的声音瞬间冷硬,如同冬日的寒风,“如果不是你一心维护魏若明,那刺客又怎么会转移目标攻击我,导致芷云为救我而受伤?这一切的后果,归根结底都是你的错。” 凌茉回苦笑,心中五味杂陈:“救人也有错吗?” “当时周围有那么多的士兵,为什么偏偏是你,一个女子,选择了挺身而出?” 傅言晟紧紧抓住凌茉回的手腕,他的眼神冰冷刺骨,宛如万年寒冰,“你对他,就这么在乎?不惜以命相搏?” 面对傅言晟的质问,凌茉回猛然用力挣脱开来,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你这话从何说起?我救助世子,不过举手之劳罢了。” “那为何不来救我?” 傅言晟情绪激动,一把将她压制在床上,那双燃烧着怒火的眼睛仿佛要看透她的心扉。 “我都说了是顺便为之,傅言晟,你到底在不满什么?” 凌茉回心头涌上一股莫名的情绪,可当她的目光与傅言晟眸中腾腾升起的怒意相遇时,不禁感到一股凉意直窜背脊,她迫切地想要逃离这个充满了误解与冲突的漩涡。 “我还有事,得去看看妹妹。” 凌茉回急中生智,找了个看似无懈可击的理由,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匆匆从傅言晟那沉稳如松的身影旁溜走,步伐中带着几分迫切与不安。 步入帐篷,温暖而略带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迎面便是凌芷云那双充满期盼与依赖的眼神,但一认出进来的只是凌茉回,小脸上顿时黯然失色。 凌茉回缓缓上前,语气平和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温柔:“看到我不高兴?” 凌芷云轻轻摇头,声音细若蚊蚋:“姐姐,你夜里受了那么大的惊吓,不应该在这里多陪陪我,让自己也安心一些吗?” 言毕,她的眼角微微下垂,流露出淡淡的委屈。 “我不是放心不下你嘛。” 凌茉回边说边在床边坐下,“你的身体本来就比一般人要弱些,这次还奋不顾身替傅言晟挡那一剑,真是让人心疼。” 说话间,她的目光掠过凌芷云单薄的肩头,满是心疼。 凌芷云眼神忽闪,似乎有千言万语梗在喉间,最终只化为一句低语:“姐姐,就算昨晚那个人冲向的是你,我一样会挡在前面的。” 言罢,她的眼神忽地飘向帐篷一角,似乎那里藏匿着她未尽的心事。 “我自己能应付,你若有个万一,爹娘岂不是要怪我照顾不周?” 凌茉回轻叹,话语中既有责备也有不舍。 直至夜深,凌芷云终于沉入了梦乡,均匀的呼吸声在静谧的帐篷内显得格外清晰。 凌茉回这才得以趴在桌边,合上疲惫不堪的双眼,短暂逃离这纷扰的一切。 然而,晨光微露,天际刚泛起鱼肚白,凌茉回就被一阵严厉而焦急的喝声惊醒,仿佛是梦境与现实的骤然交锋。 “凌茉回!你就是这样照料人的?” 凌茉回猛地起身,眼前是傅言晟焦急的身影,他的手指轻触凌芷云额前,眉头紧锁:“发烧了!” 凌茉回慌忙探出手,指尖触及的热度证实了傅言晟的话语:“真烧了!” “一定是伤口感染引起的。”凌茉回欲上前查看那令人心痛的伤口,却被傅言晟强有力的手臂挡开,他的眼神坚定而不容置疑:“不用,军医马上就到,你先出去。” 凌茉回皱眉,不满与困惑交织在心头:“傅言晟,你这是什么意思?叫我来照看人的是你,现在又疑神疑鬼,把我当作什么了?我是那种随意被人指使的人吗?” “够了!芷云若有个万一,看你如何向家中二老交代!” 傅言晟冰冷的回应如同寒风过境,不留一丝情面。 正当气氛紧张之际,帐篷外传来军医匆匆的脚步声,打断了这场无果的争执。 凌茉回没有丝毫迟疑,转身离去,背影中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决绝。 “伤口发炎也赖我,莫名其妙!” 凌茉回心中暗自嘀咕,回到帐篷不久,便有士兵遵照傅言晟的命令前来监视,她不禁哑然失笑,心头涌上一股莫名的悲哀与讽刺。 难道自己看起来如此不可信,竟至于要防备至此? 什么意思?难不成还真怕她一走了之? 凌茉回内心啼笑皆非,一头栽倒在柔软的床铺上,昨晚未曾得到片刻安眠的疲惫在此刻找到了宣泄口,正好借此机会沉沉睡去,让疲惫的身体得到一丝慰藉。 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帐篷外的士兵告知她凌芷云的高烧已经退去,心中的大石悄然落地。 而此时,傅言晟正紧守在凌芷云身边,那份专注与关怀让凌茉回心中五味杂陈。 她精神饱满,一心想着外出透气,让心灵得到片刻的自由,可帐篷门口那道身影如同无形的枷锁,让她寸步难行。 正当凌茉回心中苦恼无处排解之时,袁芳芳的到访如同一股清风,吹散了心头的阴霾。 “芳芳,你可算回来了!昨晚和栩公子聊得怎么样?” 第93章 祭祀庆典 凌茉回试图以轻松的口吻打破帐篷内的沉闷,言语间夹杂着几分调笑,试图让气氛活跃起来。 袁芳芳脸颊染上了一抹绯红,羞涩一笑,“别取笑我了,栩公子真的很君子,误会解开后,他便默默地护送我回来,一路上都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言毕,她的眼神中闪烁着对栩公子的赞许与感激,仿佛那个夜晚发生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而又略带神秘。 凌茉回轻轻点了点头,眉宇间流露出一丝好奇与关切,“他应当清楚你身上已背负了婚约,那么,他有何良策来应对这桩看似无可逆转的姻缘呢?” 袁芳芳眼中闪过一抹复杂,声音里却带着不易察觉的坚定:“他说,他会竭尽全力寻找破解之法。毕竟,我与曾家的联姻虽已提上日程,但尚未尘埃落定,总还是留有一线转机的余地。” 望着袁芳芳眼中的希冀,凌茉回心中默默祈愿,希望那位栩公子真能如他所言,成为那破局之人,引领袁芳芳挣脱原着中注定的悲剧命运。 话题一转,袁芳芳轻声探问:“对了,最近坊间流传,凌芷云因傅言晟而受了伤,他们两人之间,难道是……” 凌茉回闻言,未发一语,脸上浮现出复杂难辨的神色,既有微妙的酸楚,又夹杂着几分释然,让人无法轻易揣摩其内心世界。 袁芳芳见状,机敏地转换话题,暖声安慰:“茉回,你无需多虑。即使没有了傅言晟,你还有我,还有世子,我们京城三剑客岂是说散就能散的!” 凌茉回闻言,不禁噗嗤一笑,带点调侃意味地说:“还自称三剑客!” 转而,袁芳芳提议外出透气,凌茉回则悄悄示意安静,手指悄然指向帐篷外的动静,眼神中带着警惕。 袁芳芳心领神会,狡黠一笑:“包在我身上,咱们悄悄溜出去便是!” 凭借着袁芳芳那堪称一流的逃跑技巧,两人不消片刻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营地。 行进中,凌茉回略显担忧地问:“芳芳,那个侍女不会有事?万一傅言晟发现了不是我……” 袁芳芳轻拍凌茉回的手背,以安她的心:“放心,傅言晟的心思全在凌芷云那儿,哪里还顾得上旁人。咱们只是出去小会儿,不会有事的。” 刚一出营,凌茉回的目光就被一位高大的身影吸引,只见魏若明手执缰绳,于官道边静候,三匹健硕的骏马随侍左右。 三人跃上马背,如同疾风般,在黄沙翻腾的大漠中飞驰而去。 夕阳如血,三人最终抵达了灯火辉煌的山川城。 此夜的山川城比往常更为喧闹,街头巷尾,人群涌动,各式面具掩映下的笑脸,构成了这座城市独特的风景线。 “这两天正值祭祀庆典,咱们赶得正是时候,晚上还有祭祀表演,精彩纷呈呢!” 袁芳芳边走边介绍,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突然,身后传来魏若明的呼唤,凌茉回转头,却见一张威猛的鬼面近在咫尺,那是魏若明的小恶作剧。 随后,魏若明将一只精美的狐面轻轻戴在了凌茉回的脸上,笑容里满是宠溺,“送给你。” “谢谢。”凌茉回欣然接受,笑容温暖而明媚。 而一旁的袁芳芳假装生气,娇嗔道:“世子为何只偏心茉回,我的面具呢?” 魏若明戏谑回应:“你不是有栩公子嘛,让他为你挑选啊!” 说罢,袁芳芳故意哼了一声,转身之间,恰好与佩戴着银色面具的栩公子相遇。 栩公子递给她一只灵动的兔面面具,袁芳芳脸上的不满立刻被欢愉取代。 凌茉回见状,嘴角勾起一抹无奈而又温馨的笑容,对于袁芳芳这份易于满足的快乐,她是真心感到欢喜。 随着夜幕的降临,祭祀游行即将拉开序幕,凌茉回好奇询问:“这祭祀是为了哪位神只举行?” 旁边的一位当地居民热心解答:“一看就知道你是远道而来的朋友,我们山川城每年都会举办盛大的水神节。这里常年干旱,人们通过祭祀水神,祈求来年能够风调雨顺,水源丰盈,这是对生活最朴素也最真诚的期盼。” 待会儿,那位被尊称为智慧与神秘化身的巫师,将会穿越拥挤的人潮,用他那双仿佛能洞察灵魂的双眼,挑选出一位幸运的女子作为神灵的祭品。 这位被选中的女子,不仅仅是获得了一次无上的荣耀,更是被赋予了神灵的庇护,从此她的家庭将沉浸在和谐的氛围中,而她的一生也将如同被月神轻吻过的水面,波澜不惊,平安顺遂。 凌茉回嘴角勾起一抹温婉的笑意,眼神中闪烁着对这古老仪式的认同:“寓意确是美好,寄托了人们对幸福生活的无限向往。” “对啊,城中的年轻女子们哪个不梦想着这一刻的到来?一旦成为神的宠儿,那节日之后,家中门槛怕是要被络绎不绝的求婚者踏破了!” 说话者眼中满是对未来的憧憬,话语间洋溢着对这份荣誉的渴望。 人群沉浸在对这份神秘仪式的遐想中,仿佛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种神圣而又紧张的氛围。 祭祀队伍在低沉的鼓声中缓缓前进,两侧的民众身穿节日的盛装,表情肃穆,双手合十,虔诚地向天空中的神明祈愿,愿他们的祝福能随着风,传达到遥远的天际。 凌茉回隐匿于密集的人群之中,带着几分好奇与敬畏之心,默默观察着巫师那古老而神秘的仪式。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驳地照在巫师那张庄严的脸上,就在这一刻,巫师那双似乎能穿透命运迷雾的眼睛定格在了凌茉回身上,手指缓缓抬起,犹如天命所指。 周遭的女性投来复杂的眼神,有羡慕,有嫉妒,还有对未知命运的一丝担忧。 “就是你了,快去接受这份荣耀!”人群中有人激动地喊道,话语里满是羡慕之情。 “真是令人羡慕的好运!”另一些声音随之附和。 凌茉回心中一惊,还未及多想,身体已经被热情的人群推搡着,一步步走向那个既神圣又让人忐忑的祭台。 第94章 怎么又是你 心中不禁自嘲,为何这样的奇遇总能找到自己头上? 站在祭台上,凌茉回以最真诚的心,恭敬地点燃香烛,闭目祈愿,耳畔随即传来巫师那古老且难以解读的咒语,每一个音节都似乎在与远古的神明对话,神秘而庄严。 仪式结束之际,一名术士轻声提醒:“姑娘,现在是时候展示你的真容,让神明和世人共同见证你的美丽了。” 凌茉回心中不由苦笑,暗自腹诽:原来还有这等“附加环节”,真是出乎意料的尴尬! 尽管心中五味杂陈,但她的手仍不由自主地轻轻揭开了脸上的面具,露出了倾城之颜。顿时,四周响起一阵惊叹。 “哎呀,这位姑娘貌美如花,水神的眼力真是独特非凡!”一位老人赞不绝口。 “如此佳人,不知是否已有如意郎君?”青年才俊们纷纷打听,眼神中满是热切与期待。 “敢问姑娘,您府上位于何处?小子斗胆,想亲自上门表达仰慕之情。” 又一个年轻人迫不及待地询问,手中的鲜花如雨点般朝凌茉回飞来,每一瓣都承载着最诚挚的情意。 塞北的儿女,性情直爽,他们的爱情如同烈酒,热烈而直接。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求婚盛宴”,凌茉回只觉脑中一片混乱,唯一的念头就是尽快逃离这片热情的旋涡。 就在这时,天空中突现异象,无数银票如同冬日芷云,洋洋洒洒自天而降,与纷飞的花瓣交织成一幅绮丽的画面。 人们惊讶地抬头,只见客栈二楼的窗边,韩子丰慵懒地依靠着窗棂,笑容温暖,向凌茉回轻轻挥手。 “韩子丰,又是他!这家伙为何总是恰巧出现在我身边?” 凌茉回心中疑惑丛生,却也不禁有些无奈。 “美丽的小姐,可有兴趣与鄙人共进晚餐,享受一个难忘的夜晚?” 韩子丰的话语中带着不容拒绝的自信。 凌茉回撇撇嘴,表面上看似不屑,内心却因这突如其来的“银票雨”而感到好气又好笑。 “区区银两,就想打动我?未免太小看我了。” 正当韩子丰准备再次展现他的财富攻势,凌茉回连忙制止:“且慢!别再浪费了,这些银票我亲自捡起来就好。” 言毕,她俯身小心翼翼地收集散落一地的银票,动作优雅而不失决断,转身径直走下祭坛,朝客栈的方向迈步。 然而,刚刚踏上楼梯,一只强而有力的手突然从旁边伸出,紧紧拽住了她的手腕。 凌茉回一惊,回头便看见了那张熟悉又意外的脸庞。 “傅言晟?你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不是说好要留在凌芷云身边的吗?” 凌茉回的声音中既有惊讶也有责备,显然对傅言晟的出现毫无防备。 凌茉回站在原地,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面对傅言晟那几乎能点燃空气的怒火,她的心中竟升起一股莫名的倔强。 她刚要张口辩解,却被傅言晟不容置疑的力量猛然一带,脚步不由自主地跟上了他的步伐,所有的反驳都被迫咽回了肚子里。 马车内,空间狭小而压抑,窗外风景飞速掠过,却丝毫缓解不了车内的沉闷。 傅言晟紧抿着薄唇,深邃的黑眸仿佛隐藏着千言万语,却始终不肯给予凌茉回一句解释的机会。 凌茉回则是一脸淡然,心中虽有不甘,但她更愿意将这份不悦化作嘴角一抹轻蔑的笑。 在这漫长的沉默中,她的心思早已飘向那未竟的大餐,想象着美味佳肴在舌尖舞蹈的滋味,脸上不经意间露出了几分向往。 当马车稳稳停在军营粗犷的木门前,傅言晟几乎是甩开凌茉回,大步流星地走进了主将的营帐,他身后紧紧拽着的人影显得渺小而无助。 凌茉回见状,目光一凝,定睛一看,竟是山川县那位平日里威风凛凛的县长,此刻却如丧家之犬。 县长的出现,无疑让凌茉回心中涌起阵阵疑惑,究竟发生了何等大事,会让一位地方官落得如此境地? 营帐内,县长的申诉声穿透帐壁,起初带着几分愤慨与不甘,渐渐地,声音低沉下去,直至彻底消失,只留下一片死寂。 凌茉回心中的担忧悄然蔓延,这背后的水,恐怕比她想象中还要深得多。 及至夜晚,袁芳芳与魏若明归来,凌茉回心中稍感慰藉。 魏若明面色苍白,衣衫微乱,显然经历了不愉快的交涉。 然而,他带来的消息却是极为关键:“据说,这位县长私下与沙漠中的强盗勾结,沿途打劫商旅,如今强盗被抓,他自然也就无所遁形。” 这一揭露,让凌茉回恍然大悟,难怪那些强盗会选择如此铤而走险,原来其中暗藏的纠葛纷繁复杂。 魏若明的话语落下,带给了众人一丝安慰:“这些祸害已经被铲除,新的县长将于半月后接任,此地短时间内应无再起匪患之忧。” 凌茉回闻言轻轻颔首,对傅言晟此次北上的目的有了更深的理解,他的目标直指贪官污吏与匪患,而今任务既已完成,返京之路已在眼前。 魏若明的目光中流露出明显的不舍,望着凌茉回,言语间满是关怀:“茉回,我决定暂时留在塞北,但请放心,我定会派遣亲信卫队,确保你和芳芳安然无恙地返回京城。” 凌茉回深知,即便没有魏若明的安排,她们跟随傅言晟的队伍也能安全归京,但这份心意,她领受了。 相比于时刻揣测傅言晟的情绪波动,凌茉回发现,与袁芳芳共处的时光更为令她愉悦。 那份无需多言便能彼此理解的默契,以及相处间的轻松自在,让她的内心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宁静和满足。 “世子多虑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凌茉回以礼相待,话语中饱含真诚。 魏若明苦笑,眼神中藏着无奈与不舍:“你我之间,何需如此客气?只是我不在京,怕你们万一遭受不公,无人能为你们仗义执言。” 凌茉回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容中带着鼓励:“你只需专心在军中建功立业,数载之后,带着赫赫战功归来,那时谁还敢轻视我们?” 第95章 抵达平安县 魏若明重重点头,笑意中夹杂着对未来的不确定:“未来之事,谁又能料定?只希望归来之时,京城依旧是我们记忆中的模样。” 次日清晨,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凌茉回与袁芳芳便踏着微露,乘上了装饰华美的马车。 伴随着他们的是身手矫健的精干卫队,队伍浩浩荡荡,提前于傅言晟一步,向着中原大地进发。 北疆的风霜如同历练,刻骨铭心,而今踏上中原的土壤,那份温暖与柔软仿佛细绸般包裹着身心,与北疆的苍茫荒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人不由自主地松懈下来,感受这份难得的安宁。 “再行进约莫两百里路程,我们便会抵达平安县。早在几日前,世子就已经修书一封,预先通知了县令,故而我们到达那里后,可以先休整两日,养精蓄锐再继续行程。” 袁芳芳边说着,边展开一幅细致的地图,指尖轻轻划过那蜿蜒的路线,眼中闪烁着对接下来旅程的期待。 凌茉回微微颔首,语气中带着几分柔和:“如此安排甚好,那就在这儿停留两晚,让马匹和我们都好好休息一番。” 马车缓缓接近平安县,未及进城,只见满目的翠绿如波浪般迎面扑来,与北疆的荒芜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让人心旷神怡。 及至城门下,袁芳芳优雅地从袖中取出一块雕工精细的令牌,递予守城的士卒。士卒接过令牌,仔细验视后,立即恭敬地行礼通报。 不消片刻,一位身穿青衫,面容精明干练的师爷快步迎来。 “欢迎来到平安县,这里是县令府第。胡县令早就收到了世子大人的信函,因此对二位的到来期盼已久。今日亲眼见到二位平安抵临,我等也终于可以放心了。” 师爷言谈举止中透露出一股圆融与机敏,显然是个处理事务的老手。 步入府邸,凌茉回与袁芳芳刚刚坐定,一位身姿挺拔,眉宇间透着书卷气息而又不失锐利之色的青年男子便阔步而来。 “在下胡严律,平安县之令,让二位佳人久等,实属失礼。”他的话语中带着诚挚的歉意。 凌茉回以礼回应:“这两日我们将叨扰贵府,还望县令大人海涵。” 胡严律连忙摆手笑道:“哪里的话,身为世子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能有二位光临,郑某荣幸之至,请务必安心居住。” 正在交谈间,一名姿容温婉,身边伴随着两名秀美侍女的女子款款步入厅堂。 “快给客人们上茶。”她声音轻柔,眉眼含笑,举止之间流露出一股自然的亲和力。 凌茉回乍见此女,心中竟泛起一阵异样的涟漪。 那女子虽与凌芷云在外表上只有五分相似,但那份气质,那种不经意间流露的淡然神韵,却与凌芷云如出一辙,让人心生讶异,感叹世间巧合之妙。 “姑娘?姑娘?”凌茉回恍若从梦境中惊醒,抬头对上女子那双含笑的眼眸。 “请用茶。”女子温声提醒。 凌茉回点头致谢,轻轻举起茶杯,浅浅抿了一口,茶香顿时在唇齿间漫开。 胡严律见状,脸上洋溢着温和的笑容,介绍道:“这是我内人,二位既然同为女子,有任何不便之处,尽管向她提出。” 正当气氛和谐之际,一名师爷匆匆闯入,脸色显得有些紧张:“县令大人,京城的傅首辅已经到了平安县!” 傅言晟这个名字,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波澜。 凌茉回手中的茶杯不慎脱手,“哐当”一声碎裂于地,清脆的响声让在场所有人的目光瞬间汇聚在胡夫人身上。 胡夫人略显尴尬地笑了笑:“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手一滑……” 胡严律反应迅速,对师爷吩咐道:“愣着干什么,赶快请首辅大人进来!” 师爷领命,快步离去。 不久,门外便传来急促而又有序的脚步声,伴随着师爷恭敬的话语:“傅大人亲临平安县,本应事先通告,以便大人亲自迎驾。” 门扉轻启,傅言晟的身影缓缓步入,胡严律连忙拱手施礼:“傅大人,怠慢之处还请见谅!” 傅言晟微微点头,带着一份从容与威严,在众人的簇拥下,被恭敬引领至上座。 出乎凌茉回外的是,凌芷云那熟悉且温柔的身影并未如影随形地一同出现在此番聚会之中,留下一抹不言而喻的空缺。 “傅大人,且容许我为您引荐,站在我身旁的这二位佳人,乃是魏世子身边不可或缺的挚友,她们分别是才情出众的凌姑娘与温婉贤淑的袁姑娘。” 胡严律的声音悠扬响起,言语间透露着一丝不容忽视的敬重。 傅言晟的目光轻轻掠过凌茉回的脸庞,那眼神深邃复杂,仿佛在短暂的一瞬捕捉到了千回百转的情绪,最终停留在了神色温婉的胡夫人身上,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可忽视的疏离:“途经平安县,恐怕要叨扰胡县令与尊夫人的宁静了,心中实感不安。” “哪里的话,贵客临门,是我等荣幸之至。” 胡严律连忙以礼相待,言辞间透着诚恳与热情,脸上的笑容恰到好处地展现了主人家的好客之情。 “宴席已精心布置,恭请各位尊驾移步上座,共享盛宴。” 胡严律显得格外周到,每一个细节都考虑得面面俱到,这份细致让人不由得心生暖意。 正当众人准备启程前往宴会厅之际,门外忽然传来一阵爽朗而富有磁性的笑声,打破了原有的宁静:“胡兄,这里真是热闹非凡啊!” 来者正是身穿华美绸缎衣裳,风度翩翩的韩子丰,以及栩公子。 袁芳芳的目光在触及栩公子的瞬间,藏不住的喜悦在她的眼底悄然绽放。 “韩兄,真没想到能在此地遇见您,实在是惊喜万分!” 胡严律含笑,眼中闪烁着惊喜的光芒,言语中满是对这段不期而遇的喜悦,“今日究竟是何等的好日子,竟能将京都的贵宾们都吸引至此!” “韩兄,请勿客气,快来这边就座。” 胡严律使得场面的氛围愈发融洽。 连韩子丰这样的风云人物也参与其中,无疑让这场饭局成为了名副其实的“惊喜盛宴”。 第96章 不解之缘 “诸位,这位是我的知己好友韩公子,他的商业帝国遍及大昱各地,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商界奇才。韩兄,容我为你引介,这位是来自朝堂的傅大人,以及这两位美丽端庄的女子,凌姑娘与袁姑娘。” 韩子丰嘴角勾勒出一抹玩味的笑意,那眼神在凌茉回身上流转,充满了深意:“傅大人,这位凌姑娘?” 傅言晟自始至终与凌茉回保持距离,未曾正式相认,这让局外人胡严律浑然不觉他们之间的纠葛与微妙。 凌茉回敏锐地捕捉到了韩子丰眼神中的异样,急忙向他递去警示的眼神,希望能阻止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然而韩子丰似乎有意无意地忽略了她的暗示。 “胡兄或许尚未知晓,我与凌姑娘之间早有不解之缘。”韩子丰的话语里藏着耐人寻味的故事。 “哦?这还真是缘分不浅啊!” 胡严律同样表现出了意外与惊喜,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信息所震撼。 韩子丰特意为凌茉回夹了一块肉,言语间充满了关切:“凌姑娘,塞北的风沙与严酷环境可不比江南水乡的温柔,瞧瞧你都消瘦了不少,得多吃些补补身子。” 另一边,栩公子亦不失时机地为袁芳芳夹菜,动作中透露出一种细腻的关怀。 傅言晟轻轻抿了一口酒,随后冷然放下酒杯,那细微的动作却在无声中拉开了与周遭欢声笑语的距离,餐桌的气氛也因此陷入了片刻的沉寂。 胡严律何等精明,立即感受到了空气中微妙的变化,他急忙为傅言晟也夹了一筷子菜肴,心中暗暗思量,这位傅大人的脾性当真难以捉摸。 为了缓解这份突如其来的尴尬,胡严律急忙转换话题:“二位姑娘也是刚从遥远的塞北归来吗?旅途一定劳顿万分。” 袁芳芳轻轻点头回应:“是的,我们一直陪伴在魏世子左右。” 胡夫人全程保持着温柔的微笑,虽然没有言语,但她那偶尔偷瞄傅言晟的眼神,却仿佛在默默诉说着某些隐秘的情感联系,这一切都未能逃过凌茉回敏锐的观察。 饭局结束后,凌茉回一踏出饭堂的门槛,便被傅言晟拉到了一个隐蔽的角落。 “傅言晟,你这是又在发什么神经!”凌茉回不悦地挣扎,试图摆脱他的束缚。 傅言晟的声音压得极低,每个字都如同寒冰般冷冽:“凌茉回,我警告你,这个地方不适合你久留,立刻离开胡府,我的话,你听清楚了吗?” “你算老几?凭啥管我?我行踪何处,又怎会劳你费心?”凌茉回秀眉微蹙,反唇相讥。 傅言晟的眼神瞬间锋利,“凌茉回!” 而正当气氛凝固之际,一阵温文尔雅的声音从走廊悠悠传来,打破了这份剑拔弩张。 “凌姑娘,春光正好,何不共赴花园,一赏群芳之艳?”说话的是韩子丰。 凌茉回眸光一闪,迅速应答:“我马上就来!” 傅言晟哪里容得她如此轻易逃脱,一把紧握住她的手腕,力度之大让凌茉回眉头紧锁,“凌茉回,你敢!” 凌茉回怒意升腾,用力推开他,神色凛然,“傅大人,请自重!身为朝堂重臣,礼节不可废。” 她的话语掷地有声,随后决绝转身,裙摆摇曳间,只留下一个坚决的背影。 正当傅言晟欲迈步追去,却恰好与刚从室内走出的胡夫人狭路相逢。 胡夫人面带温柔,关切询问:“傅首辅,何事让您如此行色匆匆?似乎心事重重啊。” 傅言晟敷衍一笑,眼神却在不经意间搜寻着凌茉回的身影,“无他,只因旅途劳累罢了。” 言毕抬头,凌茉回早已不在视线之中,只余下空荡荡的走廊尽头。 此时,凌茉回已随着韩子丰步入偏院。 四周花香四溢,与正院的严肃氛围截然不同。 “韩子丰,你之前那番举动,别告诉我只是巧合。傅言晟这等人物,岂是可以随意挑衅的?” 凌茉回的声音压低,带着警告的意味。 韩子丰悠然落座,侧目轻笑道:“凌茉回,你可曾深究过胡夫人的来历?” 凌茉回眉头紧锁,显得颇为不解,“你究竟意欲何为?” 韩子丰淡淡开口:“她便是张玥滢。” 二字出口,凌茉回心中涌动起模糊的记忆,原着中的那个被轻描淡写的女子逐渐清晰起来。 “张家的千金?”凌茉回语气中多了几分谨慎,试图确认这一惊人信息。 韩子丰轻轻点头,眼中闪过一抹深意,“没错,张兮月同父异母的妹妹。三年前,张家突遭巨变,为了家族存续,张玥滢自愿远嫁平安县。” “相比之下,胡夫人举止高雅,远超张兮月之上。”凌茉回评价道。 韩子丰笑得温文尔雅,“自然,否则怎能吸引到如傅言晟般挑剔的人物。” 傅言晟与张玥滢,这其中的纠葛,令凌茉回心中波澜起伏。 韩子丰慢条斯理地解释:“商界中流传的风言风语不少,据说傅言晟与这位张家庶女曾有过一段深情旧缘,甚至谈及婚嫁。” “若不是因为你将军府的介入,他们可能早已儿女成群,共享天伦了。” 凌茉回恍然大悟,傅言晟对凌芷云那份特别的情感,原来是对于心中白月光的执念,将她视作替代品。 书中对张玥滢的描述寥寥,但足以让人感受到她背后的故事。 傅言晟心中既藏有难以忘怀的白月光,又招惹了刻骨铭心的朱砂痣,确是个情感复杂之人。 原主三年的倾心付出,最终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 “傅言晟的性子,又岂会轻易放手?即便不能明媒正娶,也定要她留在身边。张玥滢是如何能离开京城,远嫁平安县的?”凌茉回心中疑云密布。 韩子丰轻轻摊开双手,一脸无奈,“这其中曲折,外人难以知晓。若真好奇,为何不直接问傅言晟本人呢?” 他的提议,看似轻松,实则引向了另一个未知的谜团。 凌茉回嘴角微微一扬,带着几分不屑地撇了撇嘴,语调中满是洒脱:“我可不会没事找事做,免得无端给自己引来一身麻烦,自讨苦吃。” 第97章 真的对她动了真心? “傅言晟那样对待你,你的心里,想必是颇有些难受的。” 韩子丰的声音突然温柔下来,宛如春风拂过,他的手轻轻搭在凌茉回的脸庞,眼神里满是深切的同情与心疼,那温柔的触摸仿佛能拂去所有的忧伤。 凌茉回身形微颤,迅速侧头避开了那份温存:“我对他的期待原本就不多,自然也就谈不上什么伤心了。” “这样想最好,否则,我真怕自己一时冲动,带你远走高飞,逃离这世俗的纷扰。” 韩子丰的手指轻轻穿过凌茉回如夜色般漆黑的长发,他的目光虽然温柔,却潜藏着一丝不易觉察的炽热。 “你若想走,尽管离去,我并不会随你一同漂泊。” 凌茉回的回答简洁而直接,对于韩子丰那神秘莫测的性格,她始终保持着一份警醒与距离感。 …… 夜色悄然降临,月挂柳梢,袁芳芳的到来打破了这份宁静。 “茉回,今晚是乞巧佳节,城外有热闹非凡的灯会,我们一起去赏玩如何?” 袁芳芳的脸上洋溢着掩饰不住的兴奋与期待。 凌茉回眉毛轻轻一挑,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不去寻你的栩公子,找我作何?” 她的话语中透露出对好友情感生活的小小调侃。 袁芳芳脸颊泛起了一抹绯红,似是被戳中了心事:“乞巧节并非只能和他共度,和你一起,同样能寻到乐趣。” 凌茉回眼神机灵一转,似乎洞察到了什么:“你俩,是不是闹别扭了?” 话语中带着丝丝狡黠的好奇。 袁芳芳抿了抿嘴,最终还是孩子气地耍起了赖:“哎呀,反正我来了,你就陪陪我。” 说完,不由分说地拉着凌茉回步入了熙熙攘攘的街道。 平安县的夜晚灯火辉煌,市井之中人声鼎沸,琳琅满目的商品和各色小吃让人应接不暇。 凌茉回没有再去深究袁芳芳与栩公子之间的小插曲,望着袁芳芳无忧无虑的模样,猜想那不过是一场微不足道的情感风波。 “老板,这个、那个,还有那边的,全都要了,帮我包起来!” 袁芳芳一如既往地大方,今日更是豪情万丈,出手阔绰。 凌茉回轻轻拉了拉袁芳芳的袖口,低声提醒:“芳芳,我们的银两有限,还是节省些为好。” 然而,还未等袁芳芳回应,一只修长的手从两人背后伸出,稳稳地放在柜台上,伴随着清脆的银锭撞击声:“老板,这位小姐的账,由我来付。” “韩子丰?”凌茉回眉宇间闪过一丝疑惑。 韩子丰转身,对着不远处正注视着这一切的栩公子报以温和的笑容:“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不是吗?” 凌茉回瞬间明白了原委,栩公子恐怕是惹恼了袁芳芳,正在想方设法弥补过错,博取她的欢心。 “回到京城,记得把钱还我。” 韩子丰拍了拍栩公子的肩膀,语气温和中透着一丝玩笑的意味。 栩公子默默点头,眼神中既有感激也有尴尬。 袁芳芳娇羞一笑,对凌茉回说道:“茉回,我和栩公子有点事情要处理,很快就回来找你。” “去,去。” 凌茉回嘴上虽这么说,心中却不免暗自懊悔,早知如此,刚才就不该心软答应陪袁芳芳出来。 韩子丰见状,摇了摇头,笑中带着几分玩味:“真是个不解风情的木头,真不知道袁小姐看上他哪一点。” 他的话语中虽带调侃,却也不乏对袁芳芳选择的理解。 凌茉回侧目斜睨了他一眼,嘴角挂着一抹狡黠的微笑:“也许,正是因为他那份难得的真诚与实诚,而这正是韩公子你身上所缺少的品质呢。” 她的话语里,既有对韩子丰性格的微妙点评,也不乏朋友间的轻松调侃。 韩子丰轻轻挑起剑眉,眼眸中满是无辜。 他缓缓转向凌茉回,语气温和而带有一丝不解:“茉回,你是否对我有着什么不解之处?” 那语气里,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与期待。 凌茉回的语气带着些许冷意,眉宇间凝聚着疑惑与失望,声音虽轻却异常坚定:“从我们的初次相遇至今,你总是讳莫如深。初次相遇你说是误会,那么第二次,你为何又要戴着面具,悄悄地靠近我?背后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话音刚落,她不容反驳地转身,裙摆摇曳,带出决绝的背影。 “凌茉回!”韩子丰急切呼唤,脚步几乎未做停顿,紧紧跟随其后。 但凌茉回仿若未闻,身形笔直,坚决地向前走,只留给韩子丰一个倔强的背影。 人群中忽地爆发出一阵欢呼:“放灯笼啰!放灯笼啰!” 人潮如织,几欲将沉浸在思绪中的凌茉回淹没。 就在这一瞬,韩子丰眼疾手快,稳稳地扶住了即将失去平衡的她,手心传来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温暖而坚实。 他凝望着她,眼眸中闪烁着真诚与承诺:“我发誓,今后绝不再有隐瞒,别再生气了,好吗?” 那眼神深邃而专注,仿佛能看透人心,让凌茉回不由得一阵恍惚。 韩子丰的俊美容颜配上这等深情的目光,让人难以抗拒,难道他真的对她动了真心? 凌茉回微微侧头,嘴角挂着一抹淡然的笑意,故作轻松地回应:“好啦好啦,你说了算。” 她刻意回避着那双充满情愫的眼睛,内心却五味杂陈。 正欲转身离开,一盏精巧至极的莲花灯悄然出现在面前,灯火璀璨。 “茉回!”随着韩子丰的呼唤,凌茉回的目光被吸引,只见韩子丰手持莲花灯,灯火映照之下,他的面容更显俊逸,如诗如画,如同月光倾洒,山间清风拂面,令人心旷神怡。 凌茉回接过那盏载满祝福的莲花灯,笑靥如花:“谢谢你。” 然而,河边放灯的场面异常火爆,人潮涌动,想要找到一处缝隙放灯实属不易。 凌茉回索性站在河岸边,于树荫之下静观那些承载着人们愿望的花灯随波逐流,心中的郁结也似乎随之远去。 就在这份宁静与美好即将沉淀之时,一个熟悉而遥远的身影跃入眼帘,瞬间打破了这份平和。 傅言晟身边站着一位女子,二人静静地站在桥上,画面宁静而和谐。 第98章 她又该何去何从? 凌茉回初时竟有些迷惑,无法分辨那是凌芷云还是温婉的张玥滢。 直到那女子轻轻抬眸,与傅言晟的眼神交织在一起,那一刻,凌茉回心底豁然开朗——是张玥滢无疑。 这对旧情人难道要重燃爱火? 对于旁人的私情,凌茉回并无多大兴趣,只是随意一瞥便欲离去。 然而,在转身的刹那,她的目光无意间飘向一旁的角落,那里,凌芷云孤零零的身影显得格外惹人怜惜。 她面色苍白,眼神空洞地注视着桥上的二人,脆弱得仿佛随时会被风吹散。 凌茉回心中顿时涌上一股不安,暗暗叫苦不迭。 正当她想上前安慰,凌芷云却已迅速转身,悄无声息地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 书中所述,凌芷云是那样一个高傲而才华横溢的女子,京城之内,论才貌皆是佼佼者。 这样骄傲的灵魂,又如何能忍受自己成为他人感情中的替身,忍受那份被忽视与遗忘的痛苦呢? 凌茉回轻轻吐出一口气,感受着周围空气中的微妙变化,似乎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不易察觉的异样氛围,预示着某些事情已在无声无息间发生了转变。 当她的脚步重新踏回胡府那熟悉而又略感陌生的大门,心底不禁涌上一阵难以名状的忐忑与不安。 府内的每一块砖、每一方瓦似乎都在诉说着往日的故事,与她此刻的心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刚迈入府门的瞬间,一个熟悉的嗓音从背后悠悠响起,如同一阵突然袭来的凉风,打断了她的思绪。 傅言晟竟以一种质询的口吻叫住了她。 “韩公子,你先行一步,我与傅言晟有些私事需单独谈谈。” 凌茉回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份不易察觉的坚决,声音虽轻,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韩子丰闻言,没有多做停留,只轻轻点了点头,便转身步入胡府深处,留下两人于门外。 随着韩子丰的身影渐行渐远,凌茉回一步步踏上那由岁月磨砺得光滑的石阶。 此时,傅言晟的声音再次响起,穿透雨丝,带着不可忽视的紧迫感:“你去找过芷云了吗?” 凌茉回闻言,眼眸微眯,透出一丝寒意:“傅言晟,凌芷云失踪,你竟反过来质问我?你可曾自我反省,你的行为是否妥当?” 面对凌茉回的反问,傅言晟脸色一沉,猛然抓紧了她的手腕,语气中满是冰冷与质疑:“你这话什么意思?你到底知道什么?或者说,她的消失真的与你有所关联?” “非要等到覆水难收,你才会悔不当初吗?我还需要把话说得多明白?” 凌茉回冷笑中带有一丝不屑,“你刚才秘密会面之人,莫非还需我来提醒你?还有,对于我那自尊心极强的三妹,她怎么可能承受得起这样的打击?” 傅言晟的面容逐渐显露出醒悟之色,急忙想要辩解:“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 “不必了,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找到凌芷云,你的解释留到见到她时再说。” 凌茉回用力挣脱傅言晟的手,脸上的厌倦之色再也掩饰不住。 傅言晟的眉头紧锁,忧虑之情溢于言表:“她身体尚未恢复,一旦有什么不测,我们如何向家人交代?” “凌茉回,如果她来找你,请务必第一时间通知我。”傅言晟的声音多了几分恳切与严肃。 凌茉回轻轻点了点头,声音平淡而坚定:“我知道了。” 正欲转身离开,却不料迎面撞上张玥滢冷漠而孤傲的身影。 她独立于檐下,细雨如丝,轻轻地落在她身上,仿佛整个世界都被一层朦胧的薄雾包裹,让人看不清她的真正情绪。 张玥滢目光锐利地扫过傅言晟,声音中带有几分讥讽:“你刚刚是如何称呼她的?” 傅言晟缓步移到凌茉回身边,沉声介绍:“玥滢,这是凌茉回。” 张玥滢身形轻轻颤动,随即发出一声冷哼,笑声中夹杂着复杂的情绪:“原来如此!带了夫人上门,却在我面前假装互不相识,这就是你,傅言晟,对我的嘲笑和侮辱吗?” 凌茉回眉头紧蹙,声音中带着几分淡漠:“这全是傅言晟的决定,与我无干。” “首辅夫人,胡府并不欢迎你的到来,请你尽早离开。”张玥滢的眼神中透露出毫不掩饰的冷意。 凌茉回微微颔首,语调平和却隐含着讽刺:“明白了,那你们继续,我就不打扰了。” 傅言晟的一番举动,触碰了三位女子的心弦,若非她因了解原着而有所准备,以原主的性子,此刻怕是早已怒火中烧。 月亮是旁人的皎洁月光,心头血是他人珍视的朱砂痣,而她,在这纷扰情感中,究竟扮演着何种角色,又该何去何从? 凌茉回心头的憋屈如同春日野草,越是思量,越是郁结成团。 她的脚步在愤懑中转了个弯,毫不犹豫地踅了回去,目光锁定傅言晟,脚下一发力,就是干脆利落的一脚踢出,伴随着一声闷响,仿佛将心中的不甘与委屈一同发泄。 “凌茉回!” 傅言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脚惊得眼中火星四溅,怒意汹涌,却强压着胸中燃烧的火焰,瞪视着她的背影,那眼神里既有愤怒,也有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 而凌茉回仿若未觉,脊梁挺得笔直,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 她的步伐中藏着一份倔强,每一步都踏在积年的尘埃上,似乎要将过往的种种不堪与束缚一举踏碎。 张玥滢站在一侧,眼角余晖轻轻掠过凌茉回远去的身影,那眼神瞬间凝固,宛如寒冰。 随即转向傅言晟,语带讽刺,冷冷地质问道:“我曾为你可以放下一切,屈尊于平安县,原以为你的心中会对我有一丝感激之情留存,未曾想,你竟然会对那个拆散我们关系的元凶动了心!” 傅言晟的眸光微动,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痛楚,他轻启薄唇,声音平静而淡漠:“玥滢,过去的就让它们随风逝去,我们已无法改变。” 张玥滢自嘲地勾起嘴角,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仿佛是在嘲笑自己的痴傻,她直视着傅言晟,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傅言晟,你一向高傲不可一世,怎么可能会容忍一个你并不爱的女子如此对你放肆?告诉我,你是不是,已经在不经意间爱上了凌茉回?” 第99章 莫须有的罪名 傅言晟的面容如石雕般沉静,眼中掠过一抹复杂的光影:“即便如此,又能如何?当年若非张家手段失当,给了将军府可乘之机,又何至于此?凌茉回对于那些旧事一无所知,我们之间,不过是命运的捉弄。再说这些,早已没有意义。” 张玥滢听到这话,眼泪如断线珍珠般滚落:“傅言晟,我为你守护着一颗纯净的心多年,换来的却是你的背叛与一刀穿心的痛楚!” 傅言晟紧握双拳,浑身散发出不容抗拒的决绝之气,从张玥滢身边擦肩而过,只留下一句冷冷的话语:“我们会立刻离开胡府,不会再有相见之日。” 凌茉回回到胡府,心情沉重,沉默不语,直接动手整理行装。 夜色已深,烛光摇曳,她的动作里带着决绝与匆忙。 正当此时,袁芳芳踏入门扉,望着忙碌的凌茉回,满是不解与诧异:“茉回,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我先行一步,明早在城门等你!”凌茉回手提行囊,没有丝毫犹豫,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 凌茉回走出胡府,月色下,她的身影显得有些孤单,最终选择了一个邻近的客栈作为暂时的栖身之所。 刚步入客栈,一股人流涌来,一个不留神,她就被突然出现的人撞了个满怀。 “谁这般莽撞?”凌茉回踉跄几步稳住身形,回头之际,恰好捕捉到傅言晟带着一位老态龙钟的大夫匆匆赶路的侧影。 “大夫,请您先上楼给那位姑娘看看病情。” 傅言晟的声音夹杂着一丝焦急,他的目光在与凌茉回相遇的刹那,闪过一抹难以名状的复杂情绪。 凌茉回眉头微蹙,不解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凌茉回,芷云突然晕倒,这件事难道与你无关吗?”傅言晟的话语如锋刃,冰冷且直接。 凌茉回闻言,气得脸色泛白,反驳道:“我刚踏入门槛,你就这样无端指责,莫非你是糊涂了不成?” 傅言晟仿佛对她的辩驳充耳不闻,语气严峻:“你最好希望她没事,不然,后果自负。” 凌茉回一言不发,跟随着傅言晟的脚步上楼。 待大夫一番检查后,缓缓说道:“这位姑娘似乎是中毒所致昏迷,幸好中毒不深,我即刻去配解毒之药。” 傅言晟闻言,猛地拽住凌茉回的手腕,目光锐利如鹰隼:“你现在还敢说自己与此事无关?” 凌茉回愤怒中带着几分无奈:“或许她是忍受不了你的多情风流,一时冲动之下所为,你又凭什么将责任推到我身上?” 她气得几乎跳脚,言语中尽是不满与委屈。 “还狡辩,芷云纵然外表看似柔弱无骨,眼神中却透着不容小觑的坚韧,这样刚强的性格,绝对不可能做出这般自戕的愚行。此情此景,若非是你,还能有谁?” 傅言晟的声音掷地有声,眉宇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决。 凌茉回被激得脸色涨红,嘴角却牵起一抹讽刺的笑,掌声清脆,似是嘲弄又带着几分自怜,“真是令人叹为观止的逻辑推演啊!傅言晟,莫不是你那聪明才智被近日的雨水泡得发霉,失去了判断力?” “我没有闲暇与你唇枪舌剑!来人,给我把他带走!”傅言晟的声音冷硬如铁,不容反驳。 凌茉回脸色一沉,宛如乌云蔽日,怒火中烧地质问道:“傅言晟,你究竟意欲何为?” “严密监视她,没有我的指令,一步也不准离开。回京之后,你就准备接受半个月的禁闭惩罚!” 傅言晟的话语如同寒冰,一字一句敲击在凌茉回心上。 凌茉回心中怒火沸腾,几乎要喷薄而出,“你才该看看大夫,无缘无故就把凶手的帽子往我头上扣,真是荒谬至极!” 然而,傅言晟似乎已心意已决,不等凌茉回再多言,便示意墨一强行带走了他。 次日,经过精心调养,凌芷云体内的毒素总算被清理得七七八八。 凌茉回本想借此机会与凌芷云对质,查清事实真相,不料却被墨一温言劝阻。 “芷云小姐身体还虚弱得很,稍微一点风浪都经受不住,大少夫人您就先忍一忍,等她精神好些了,您再问也不迟。毕竟,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嘛。” 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凌茉回暗自思量,照这样的调理速度,怕是等凌芷云彻底康复,行程也将近尾声。 难道这一路,她都得背负着这个莫须有的罪名,委屈前行? 正当此时,傅言晟小心翼翼地为凌芷云喂完药,转身刚欲离去,隔壁房间里便传来一阵瓷器碎裂的清脆声响,“哐啷哐啷”,连空气都似乎震动了几分。 墨一面露难色,犹豫片刻,终是开口:“大人,或许您亲自去劝劝大少夫人?她这火气正旺,恐伤了自己。” 傅言晟眼神深邃,声音却坚定无比,“随她去,如果真有人敢对芷云下手,茉回的安全也同样难以保障,必须严加守护,不让任何可疑之人接近。” 墨一轻叹一声,满腹疑惑,“大人如此忧心大少夫人,为何不直言相告?何必如此曲折,惹得她怒火中烧?” 傅言晟目光转向凌茉回紧闭的房门,那里时不时传出令人心惊胆战的破碎声,他眉头微蹙,叹了口气,无奈地吩咐道:“等她平静下来,进去收拾干净,千万注意别让碎片伤了她。” “是,大人,属下明白了。” …… 出发那日,城门口熙熙攘攘,人群之中,凌茉回无意间瞥见了袁芳芳的身影。 显然,傅言晟并未放松对袁芳芳的监视,就连她提出共乘一辆马车的要求也被毫不留情地拒绝。 于是,袁芳芳的马车只能紧随凌茉回之后,两支队伍并肩而行,朝着京城的方向缓缓行进。 几日颠簸之后,车队终于踏入京城的门槛,凌茉回心急如焚,迫切想要与凌芷云面对面,解开萦绕心头的谜团。 “三妹,你给我一个明确的交代,你中的那毒,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凌茉回几乎是冲到了凌芷云面前,双手紧紧抓住她的肩膀,眼底满是焦灼与不安。 第100章 我看你才是疯了 凌芷云抬头,眼神中尽是无辜与迷茫,“我真的不清楚啊,就是那天晚上,我外出散步归来,喝了口茶,随后便感觉身体不对劲,很快就支持不住,晕厥了过去。” 在那个昏黄的傍晚,暮色像一层轻纱,温柔地覆盖在这座小镇上,客栈外头,几个身影隐匿于暗处,目光锐利如鹰,紧紧守护着这片区域,确保任何外人无法悄无声息地靠近,更别提对茶水动手脚。 这样的严密防护,让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紧张感。 “你回客栈前还去过哪里?”傅言晟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而凌茉回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激得脸色微变,她猛地被傅言晟推开,身体不由自主地踉跄几步,目光中满是对傅言晟过分保护行为的不解与愤慨。 傅言晟沉默不语,他的面容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凝重,随后他缓缓转向凌芷云。 “你仔细想想,那晚外出时,哪怕是最细微的细节,或许会有什么遗漏?有没有遇到什么可疑之人,或者不经意间品尝了什么?” 凌芷云轻轻摇头,那动作显得有些无助,清丽的面容上写满了困惑与无辜,“那晚我只是在周围简单散步,并没有进食任何东西。” 凌茉回眉头紧锁,言语中的质疑仿佛冰锥,直指问题的核心:“就算忽略其他所有可能性,茶水出现问题的概率也近乎为零。你的手下就在眼皮底下,若真有人图谋不轨,他们怎会毫无察觉?” 傅言晟嘴角勾起一抹冷讽的笑容,语带讥诮:“或许,正是为了讨好你这位权势赫赫的首辅夫人,他们才选择视而不见。” 凌茉回闻言,瞳孔猛地一缩,声音中带着难以置信的愤怒:“傅言晟,你宁愿怀疑自己的亲信,也不愿相信凌芷云有可能会自我伤害?”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紧张氛围达到了顶点。 傅言晟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刺骨:“够了!芷云不会是那种人。原本鉴于你近期表现良好,我本有意回京后解除你的禁足令,但现在看来,你似乎并未从以往的教训中吸取经验。” 随即,一声厉喝震响在客栈内:“来人,将她带回百灵轩,未经我允许,任何人不得放行!” 凌茉回怒极反笑,声音中满是决绝:“傅言晟,我看你才是疯了!我跟你和离定了!” 言罢,拂袖而去,留下一片震惊与错愕。 踏入百灵轩的那一刻,凌茉回仿佛从寒冷的外界回到了温暖的港湾。 墨棋与墨画见到她的归来,脸上顿时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瞬间驱散了她心头的阴霾。 “小姐,您终于回来了!”墨画关切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欣喜,而墨棋则小心翼翼地询问旅途是否顺畅,是否遭受了任何委屈。 两人一左一右,一个轻柔地为凌茉回捏着酸痛的小腿,一个轻轻地捶打着她紧绷的肩膀,如此细腻入微的照顾,使得凌茉回的疲惫与憋屈在不知不觉中消散了大半。 与这段时间在外奔波劳碌、夜不能寐的生活形成了鲜明对比。 一觉醒来,天边已泛起了淡淡的黄昏色彩,凌茉回来到院中,独自浅酌,试图借此驱赶残留的烦躁。 就在这宁静的时刻,一个大胆的身影悄然出现在屋顶。 “韩子丰,你胆子可真不小!”凌茉回压低了声音,眼神警惕地望向四周,低声警告,生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韩子丰的笑声轻松愉快,仿佛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之中:“放心,我已经解决了那些碍眼的眼线,要不要跟我去冒险?” 他的提议如同一股不可抗拒的诱惑,让凌茉回不由自主地挑眉,心中那股被禁锢已久的自由之火,被瞬间点燃。 “去哪儿?”她追问,渴望在这封闭的日子里寻得一丝喘息的空间。 “跟着我,自会知晓。”韩子丰伸出手,眼中闪烁着神秘与邀请。 凌茉回几乎没有犹豫,紧紧握住那只手,身体如同被魔法牵引,轻盈地跃上屋檐,瞬间远离了束缚。 正当墨画转身取毯,想要为小姐添些温暖,回头之间,却发现院中已空无一人。 她不由得愣在原地,喃喃自语:“人呢?明明刚才还在……” 凌茉回随着韩子丰缓步踏至盛河之畔,夕阳余晖洒落水面,波光粼粼,与岸上灯笼的暖光交相辉映。 盛河之上,各式小船如繁星点点,错落有致地排列着,船与船之间偶尔的轻碰,漾起一圈圈细腻的涟漪。 两岸人潮如织,欢声笑语与沿河的柳丝一同随风轻摆,空气中弥漫着节日般的喜悦。 “今日的盛河,真可谓盛况空前。” 凌茉回的声音中满是新奇与兴奋,她的眼眸在熙攘人群中闪烁,捕捉着每一份生动的色彩。 韩子丰嘴角勾勒出一抹温文尔雅的微笑,道:“今夕是乐宴开启之时,以乐会友,京城内的才子佳人无不想借此机会一展风采,相互结识。” 他的言语间透露出对这场盛宴的熟悉与期待。 凌茉回不经意间的一瞥,目光穿透人群,落在了一辆不起眼却透露着高贵气息的马车上,那是傅言晟的标志。 “料想之中,他也参与了这场盛宴。” 她的眉头轻轻蹙起,低声说道,语气中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我们还是离去,万一傅言晟发现了我的行踪,只怕会引发不必要的风波,我可不想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韩子丰似乎早有准备,一边安慰着凌茉回,一边从身旁取下精致的帷帽,轻轻地为她戴上,动作温柔而细致。 “在这里,保持神秘是必要的礼仪。”他的声音柔和,仿佛能安抚人心中的不安。 随之而来,一只精巧的面具递到了凌茉回手中,上面绘制着繁复而美丽的图案。 “这样装扮,即使是最亲近之人,也难辨真容。”韩子丰的话语里带着几分得意。 说话间,二人已行至河畔,韩子丰优雅地出示了邀请函,旋即,两艘装饰典雅的小舟仿佛受到无形的召唤,轻盈地靠岸。 舟上挂满了彩色灯笼,映照得水面斑斓生辉。 第101章 天籁之音 踏上小舟,随着船夫轻轻划动木桨,小舟仿佛一片落叶,缓缓驶入河心,与周遭众多小舟一同编织出一幅流动的画卷。 乐宴不仅是京城名流的聚会,更是身份与地位的象征,而韩子丰,一个看似平凡的商人,竟能踏入这一盛会,其中蕴含的背景令人遐想联翩。 正当凌茉回沉思之际,小舟间的轻微触碰打断了她的思绪,转身一看,傅言晟的身影映入眼帘,即便他戴着面具,那份独有的气质依旧令凌茉回难以忽视。 傅言晟的目光在凌茉回的伪装下游移,似乎也在寻找着什么。 为了掩饰心中的慌乱,凌茉回故意提高了声调,假装不悦地质问道:“诸位可否注意些?河上行舟也需谨慎。” 而回应她的,则是从傅言晟船上凌芷云那带着歉意的回答。 为了避免暴露,凌茉回故意怒气冲冲地划向韩子丰一侧。 韩子丰关切地询问,凌茉回以摇头作为答复,但她能感觉到傅言晟的目光如影随形,让她内心愈发忐忑。 随着时间推移,河上的小船越聚越多,乐宴的氛围渐入佳境。 就在这时,一艘豪华巨舟悄然驶来,一位气质出众的中年男子踏上甲板,仿佛得到了某种暗号,随即洪亮宣布:“今夜,乐宴正式开启!” 话音落下,船上众人纷纷亮出了各自的绝技与才艺,整个盛河化作了艺术的海洋。 凌茉回坐于轻舟之上,手捧新鲜果盘,轻抿一口香茗,耳畔环绕着曼妙乐曲,晚风轻拂,带来阵阵凉爽与自由的气息,这瞬间,她仿佛置身世外桃源,心情无比舒畅。 那位站立于汝甲船上的小姐,她的身影在淡淡的月光映照下,显得格外雅致脱俗,宛如从古画中走出的仙子。 她的存在,让四周的风景都黯然失色。 “能否为我们奏上一曲?” 这句话不仅是请求,更是一种对美的渴望,穿越微凉的夜风,轻轻落在她的耳畔。 船上那位气质出尘的女子,自然非凌芷云莫属。 凌茉回感受到周围的目光逐渐聚焦,身体不由自主地挺直了些,她的眼神中多了一份前所未有的认真。 对于自家三妹的才华,凌茉回总是充满了骄傲。 当凌芷云的指尖轻触琴弦,刹那间,一曲如梦似幻的旋律便悠悠扬扬地飘散开来,它不仅流淌在盛河水面上,更渗透进了每一个人的心田,使得周遭的一切仿佛都变得柔软而迷离。 人们听得如痴如醉,忘却了时间的流逝,直到最后一个音符轻轻消散于夜空。 掌声雷动,伴随着由衷的赞叹。 “此女琴技非凡,京城第一琴师的美誉,非她莫属!” “实在是太美了,犹如天籁之音!不知我等是否有幸,请小姐稍后共奏一曲?” 这些赞美,是对凌芷云艺术魅力最直接的认可,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轻易就能让众多京城才子为之倾倒。 然而,面对这些纷至沓来的邀请与赞誉,凌芷云只是淡淡一笑,她那双清澈的眼眸轻轻转向身边的傅言晟,似乎在寻求某种默契或是答案。 “接下来,有请浔乙船的小姐为我们的夜晚增添一份美妙。”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凌茉回,韩子丰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用眼神暗示着凌茉回,提醒着她正是被点名的对象。 凌茉回恍然意识到这一刻的到来,心中不免紧张起来。 紧随凌芷云之后表演,这份压力可想而知。 万一表现不佳,岂不是成了陪衬? 但很快,她调整好了心态,“我对乐器不算精通,那就以清唱代替,希望各位不要嫌弃。” 说着,她随手拿起桌上的筷子,轻敲瓷碗,那清脆悦耳的声音在夜幕下的河面上跳跃,空灵而又纯净,与四周的环境完美融合。 随后,她启唇轻唱,在她的演绎下,多了几分现代的哀愁与温婉。 她的嗓音柔和细腻,将词中的国破家亡之痛,抒发得淋漓尽致,让人仿佛能够跨越时空,触及那份深沉的历史情感。 歌声渐渐隐去,碗筷声也慢慢归于平静,一时间,现场陷入了异样的静默,每个人都被这份哀愁所感染,难以自拔。 直到几声稀疏的掌声打破沉寂,随之而来的是雷鸣般的掌声与喝彩。 “姑娘这首歌改编得太好了,绝对是京城难得一见的佳作!” 一位男子站起身来,满脸笑意,话语中带着明显的欣赏,“不知道姑娘是否愿意赏脸,与在下合奏一曲呢?” 他的腔调与神情,与凌茉回记忆中那个名叫曾杰的人物别无二致,正是原着中对凌芷云穷追不舍的那位男人。 这突如其来的转折,让凌茉回心生诧异。 曾杰在原着中的行为让她记忆犹新,他对凌芷云的纠缠最终引来了傅言晟的严厉警告。 为何如今曾杰不缠着凌芷云,反而转向了自己? 正当凌茉回暗自思量该如何体面地拒绝时,傅言晟的声音如同春日暖阳般适时出现,“这位小姐已有合奏的伙伴,公子还是请另觅佳音。” 他的话语简洁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凌茉回惊讶地望向傅言晟,是他认出了自己的身份吗? 所以才出手相助,帮她化解眼前的尴尬? 她眨了眨眼睛,心中的疑问与惊喜交织在一起,期待着傅言晟的答案。 未等凌茉回那满含疑惑的目光凝聚成具体的问题,韩子丰嘴角轻扬,再度笑道:“确实如此,她已然决定与我携手共进,公子恐怕需要另寻佳音为伴了。” 这话似一股寒流,瞬间穿透了热闹的氛围,直抵凌茉回心间。 他侧目间,分明捕捉到了傅言晟周身气场的一瞬凝固,仿佛寒霜骤降,空气中弥漫起微妙的僵硬。 “公子……”凌芷云的声音带着少女特有的清甜与希冀,双眸闪烁,如同星河落入凡尘,满心期盼地望向傅言晟,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等待他的一个肯定。 傅言晟收回了游离的目光,深邃的眼底掠过一抹复杂的情绪,最终化为一声未出口的叹息,沉默成了他最响亮的回答。 第102章 享齐人之福 与此同时,在这欢声笑语的一隅之外,一艘装饰华贵的船舱内,两位权倾一时的身影静静地相对而坐,他们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帝国的命脉。 帐幔轻垂,隔绝了外界的喧嚣,年轻的皇帝紧紧握住皇后的手,那是一份深情,也是无言的承诺。 “皇后,今晚的音乐盛宴令人叹为观止,是否有哪位表演者的风采令你特别倾心?” 他的话语温和中带着探究,目光温柔地落在皇后身上,期待着她的回答。 皇后嘴角勾勒出一抹温婉的笑意,语气柔和如同春日暖阳:“大昱之地,人才辈出,才子佳人遍地开花,但让臣妾尤为难忘的,便是那曲《长相思》,其音之美,宛如仙乐。” 皇帝闻言,眼神微闪,仿佛心中已有计较:“爱妃独爱长相思?这倒有趣。” 随即便转向身旁侍立的太监,命令道:“你去查明,演唱那《长相思》的女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那太监早有所准备,闻言立即躬身答道:“启禀陛下,那是首辅大人傅大人的夫人,凌茉回。” “竟然是凌茉回?”皇帝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之色,“世人皆言她是京城之中的花瓶,看来自古传言并不可全信。” 思绪一转,皇帝又问起另一位女子:“那弹琴的女子,听说也是位佳人,可知她的身份?” 太监迅速回复:“回陛下,那是刚从外省归来的将军府三小姐,名唤凌芷云。” 皇帝沉吟片刻,缓缓点头,眼中闪过一抹决断:“嗯,凌芷云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这样,朕就让她入宫,伴随皇后左右,为皇后抚琴解闷。如此一来,太后也不至于再催促朕纳妃之事。” 皇后闻言,温婉一笑,轻声道:“一切遵从陛下的旨意。” 帝后泛舟赏乐的风雅之事,很快便在京师内外传为佳话。 而这一消息对于将军府而言,却是晴天霹雳。 闻此变故,一家人心急如焚,深知凌芷云若真被选入宫中,那无疑是将她送入了一个华丽却孤独的牢笼。 宫墙深深,虽有无上荣耀,却难以得到真心相待,这对于向往自由与纯真爱恋的凌芷云而言,无疑是悲剧一场。 为此,就连平日里稳重持家的丁氏与凌芷云的大哥,也开始频繁出入大学士府,他们寄希望于傅言晟这位当朝首辅,皇上亲信,或许能借助他的力量,扭转皇上的决定,为凌芷云争取一个不一样的未来。 凌茉回内心虽不愿涉足这趟浑水,但她深知,在傅言晟那深邃如潭的心湖中,凌芷云的位置犹如磐石,坚不可摧。 傅言晟必定不愿见她涉足宫廷,承受那份无尽的束缚与斗争。 剧情的波折恰如春日里突来的骤雨,让人措手不及。 傅言晟不顾身份尊卑,亲赴皇宫,恳求皇恩浩荡,愿以平妻之礼迎娶凌芷云。 这一幕,本该是情深义重的佳话,却因皇上的微愠与凌芷云拒婚的傲骨,终化作了遗憾。 她最终仅得以妾室之名,步入傅府大门,其间蕴含的轻蔑,足以令人心寒。 凌茉回悠然地坐在窗边,手指间轻轻捏碎瓜子壳,眼神迷离地游走在回忆与现实之间,思绪如云卷云舒,复杂难辨。 而这份宁静,被墨画匆忙的脚步与忧虑的脸庞打破。 “小姐,这可不比往常的蜚短流长。” 墨画的声音略带颤抖,话语中的忧虑仿佛实质,沉甸甸地压在房间内,“是说三小姐与老爷北行秘事,以及那舍身挡剑的英勇……” 凌茉回闻言,心中惊涛骇浪,这与记忆中温婉淡然的故事线大相径庭,仿佛有人刻意搅动了一池春水,掀起波澜。 “这谣言,是要将我们姐妹,乃至整个将军府拖入漩涡中心!” 墨画的声音带着绝望与愤慨,眼眸中闪烁着求助的光。 傅言晟是权倾朝野的男子,些许风流韵事只会为他添上几分不羁的魅力。 但女子则不然,她们会成为世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名誉的伤痕难以磨灭。 而今,风暴已至,凌芷云的名声受损,傅言晟的反应,无疑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凌茉回心底盘算,或许这是天赐良机,能让傅言晟接受和离的提议,为凌芷云腾出一片晴空。 就在这时,傅言晟的身影悄无声息地靠近,他的出现,似乎总能轻易打破所有的平静与筹谋。 “何事?”凌茉回见他,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却波涛汹涌。 傅言晟缓缓落座于她身旁,眉头轻蹙,似乎有什么难以启齿之事。 “有件事,需与你商议。” 凌茉回心中已有预感,却依旧故作轻松,淡淡回应:“大人有话直说便是。” 傅言晟深吸一口气,终于开口:“外面关于芷云的传言,你应该也有所耳闻。” 凌茉回心湖泛起涟漪,面上却依旧保持着令人难以察觉的镇静:“你是想要解除我们的婚约,以便接纳凌芷云,对吗?” 傅言晟闻言,紧握住凌茉回的手,那目光仿佛能洞察人心,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坚决:“不,你永远是我唯一的妻子。” 凌茉回微蹙秀眉,有些不耐地抽回手:“那你意欲何为?难道真想享齐人之福?” 傅言晟深深地看着她,语气中多了几分沉重:“你三妹目前的处境岌岌可危,若我不施以援手,只怕她今后在京都难以立足。血浓于水,我相信你也希望她能够安好,不是吗?” “况且,皇上心中早有打算,希望将芷云纳入后宫,籍此良机,巧妙地将她迎接到府邸之中,这样一来,既能巧妙规避皇室直接介入的繁琐礼仪,同时也为芷云及将军府上下谋得一份体面与尊荣,无疑是最为周全的安排。” “无需长篇大论地对我阐述这些大道理,我并不是不同意你纳她为侧室,只是我那三妹,身为将军府正室所出,让她屈居偏房,实难谓之公正,若能速作决断,对所有人而言,未尝不是一种解脱。”凌茉回语气坚定,语重心长地说着。 傅言晟见凌茉回立场坚定,面色不禁黯淡几分:“我的意思已经很明确,和离,绝非我考虑的选项。” 第103章 可恨至极 “傅言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须知人不可贪心不足,你既然心仪我三妹,又何苦拖泥带水,牵扯不清,这不是明摆着脚踏两只船吗!” 凌茉回的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显然已按捺不住内心的愤懑。 这家伙的行径,当真是无理至极! 傅言晟轻轻叹了一口气,或许是自觉理亏,竟没有再多做辩解:“随你如何理解,但有一点毋庸置疑,这一生,我绝不放手!” 凌茉回被气得咬紧了下唇:“那你在此絮絮叨叨究竟是为何?不就是来通知我一声吗?” “你给我出去!” “凌茉回!” “出去啊!”伴随着她的怒喝,桌面上摆放的果盘被她一挥手扫落于地,轰然一声巨响,震颤了整个房间。 傅言晟猛地站起身,强忍着怒意,沉声道:“我明白你此刻心情不佳,芷云的事情,确是我对你有所亏欠,但请相信,来日我定会百倍偿还。凌茉回,我绝不会让你离开我的世界!” 可恨至极! 凌茉回气得胸口起伏,一句话也不想多说,扭头便愤然回了内室。 傅言晟离开不久,丫鬟墨画怒气冲冲地闯进了庭院。 “姑爷实在太不像话了,三年来对姑娘不理不睬,如今却要迎娶三小姐,却又不舍得让姑娘自由!” 凌茉回的心情逐渐平复下来,细想之下,傅言晟如此坚持不愿放她离去,恐怕是对自己产生了一丝难以割舍的情愫。 不过,等到凌芷云嫁入府中,傅言晟对她的感情日深,自然而然便会忽略自己的存在。 待到他全心全意爱上凌芷云时,再提出和离,想必会比现在容易许多。 凌茉回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心中不禁自问,症结究竟在哪里? 正当她为和离之事愁眉不展之时,院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异样的动静。 出门查看,原来是郑家轩正与一名神秘黑衣人激烈交锋,郑家轩武艺高强,连傅言晟身边的贴身侍卫也曾在其手下吃过亏。 “住手!”凌茉回高声制止。 闻声,郑家轩立即收招,而那黑衣人则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 “怎么和他起了冲突?”凌茉回走上前去,轻声询问。 郑家轩稚嫩的脸上满是关怀之色:“那人是傅言晟派来监视你的,我见状自然要帮你驱赶他。” 傅言晟啊傅言晟,真是片刻也不让人安宁,其行径实在可恶至极! “谢啦。” 凌茉回目光温柔地落在郑家轩的头顶,那高度已悄然超越了自己,她轻声细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与疼爱,“最近是不是又窜了个儿呢?真是不知不觉间,你就这样长大了。” 郑家轩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羞涩的红晕,微微点头作为回答,眼神中闪烁着青春独有的光彩。 “挺好,回头我告诉墨画,多准备些助长身体的饭菜,让你这棵小树苗长得更壮实。” 凌茉回的笑容如春日暖阳,言语间充满了对未来的美好期待。 “不必麻烦,姑娘这儿的饭食本就丰富多样,每餐都有山珍海味与家常小炒相结合,我吃得已经很好了,再这样下去,恐怕都要胖上几圈了。” 郑家轩朗声笑道,剑眉飞扬,星眸中闪烁着自信与英气,那是一份难以言喻的魅力,足以让人凝视良久,预示着他将来定能在人海中独领风骚,迷倒众生。 “剑术练得不错嘛,举手投足间颇有大家风范。”凌茉回由衷地夸赞,话语里满是欣赏。 郑家轩忆起往事,眼神变得柔和而遥远:“小时候家里还算宽裕,父母特意请了剑术界的大师,一对一地对我进行悉心教导,那段日子虽然辛苦,却也成为了我最宝贵的记忆。” 凌茉回一听,眼里闪过一抹跃跃欲试的光芒:“能让我也试试剑吗?我也想体验一番剑指苍穹的豪情。” “当然可以,姐,你拿的时候小心些,别伤着自己了。” 郑家轩边说边微笑着递过手中的剑,眼神中尽是宠溺与关切。 凌茉回接过剑,模仿着郑家轩先前的动作,虽显得有些生疏,却也有模有样。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两人身上,为这幅场景增添了几分温暖与和谐。 郑家轩在一旁耐心指导,不时纠正她的姿势,偶尔还会亲身示范,那流畅的动作如同舞蹈,令人赏心悦目。 一个下午的时间,在郑家轩细心的教导下,凌茉回渐渐掌握了几式剑法的皮毛,虽然只是基础,却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成就感。 为了安全与教学的便利,郑家轩还特意找来一根木棍,让凌茉回练习基础动作,以免误伤。 夕阳西沉,天边染上了绚烂的橙红色,凌茉回的脸上也露出了几分疲倦。 一不留神,木棍的尖端不慎划过她的手腕,留下了一道细小的伤口,鲜红的血珠缓缓渗出。 郑家轩见状,立刻丢下手中的剑,满脸焦急与自责:“都是我没注意,姐,你没事?” “别自责,是我自己大意了,这点小伤不碍事的。”凌茉回轻松地笑笑,仿佛那不过是一场无关痛痒的小插曲。 回到房中,凌茉回唤来墨棋,取出药箱,自己动手简单处理了那不起眼的伤口,手法熟练而镇定。 恰在此时,傅言晟心急如焚地冲了进来,眉头紧锁,满眼尽是担忧:“手怎么了?快让我看看。” 听到她割伤手腕的消息,傅言晟来不及细问缘由,便风尘仆仆地赶来探视,那份紧张与在意,几乎溢于言表。 凌茉回望着他,有些莫名其妙:“没事的,再晚些时候,这伤口估计自己都能愈合了。” 傅言晟不容分说,将她温柔地搂入怀中,手指轻柔地穿过她的黑发,声音低沉而温柔。 “我知道纳妾的事让你心里不舒服,但我没想到你会因此伤害自己,以后千万不能再做这样的傻事了。” 凌茉回无奈地挣扎:“傅言晟,你先松开,我不过是不小心罢了。” 然而,他的怀抱像是铁铸的一般,坚定而不可动摇。 “傅言晟,别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我怎么会因为这种事情寻短见?你未免太高估自己在我心中的地位了!”凌茉回忍不住嗤笑,语气中带有一丝讽刺。 第104章 我不会放你离开 傅言晟突然松开了她,脸色阴郁:“你是在消遣我?” 凌茉回冷哼一声:“明明是你理解能力欠佳,非要误解我的意思,我看该反思的人是你才对!” “既然你这么不安,那我就给你所求。” 凌茉回闻言,双眸骤然一亮:“你是说,要给我休书?” “休想,我不会放你离开。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个孩子,巩固你在府中的地位,这样你也就无需整日胡思乱想了。”傅言晟的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话音刚落,他不容她反抗,将她轻轻推向那柔软的罗汉榻,一切似乎都在瞬间安静下来,只留下两人心跳的声音,在空气中回响。 “你疯了啊,到底是谁赋予了你这样的念头,认为我会愿意为你诞下子嗣!我发誓,即便此生只能青灯古佛相伴,孤独终老于庵堂之中,也断然不会踏入你傅府大门半步!” 她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定与不屈,仿佛在宣誓一个永不更改的决定。 傅言晟的手指如同带火的蛇般,自她细腻的脚踝缓缓攀爬而上,所过之处留下了一道看不见的炽热轨迹,那温度仿佛要将肌肤灼伤。 “今晚,你休想逃离我的身边,家轩与命运早已为我们系上了不解之缘,你,凌茉回,注定要成为我傅言晟生命中的唯一。” 他的声音低沉,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就在这紧要关头,屋外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宛如一阵清风掠过烦躁不安的湖面。 “都给我安静!明日再谈此事!” 傅言晟的不悦溢于言表,这已经是墨画第二次打断他们的对话,令他的耐心濒临崩溃边缘。 门外,墨画的声音清脆如泉水,穿透夜色,清晰可闻:“不是下人打扰,是三小姐,凌芷云来访!” 她的语调中带着几分意外,却也难以掩盖那份通报时的恭敬。 一听到是凌芷云的名字,傅言晟紧绷的手指不由自主地从凌茉回的肩上滑落,他的面容似乎在瞬间卸去了所有的防备与怒气,变得柔和许多。 凌茉回捕捉到了这一微妙变化,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借机整理好被微微弄乱的衣衫,起身走向门边,动作中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优雅与从容。 门轻轻开启,月光透过缝隙,为屋内添上一抹神秘的银辉。 凌茉回的目光越过墨画,落在了门外的凌芷云身上,她那淡雅的身影仿佛自带清风,与屋内的紧张气氛形成了鲜明对比。 感受到室内的微妙氛围,凌茉回心中泛起了一丝苦涩:“看来是我来的不合时宜,打搅了两位的谈话?” 言语间,自嘲与无奈交织,透露出复杂的情绪。 “哪里哪里,三妹的到来正好为这沉闷的夜晚增添了几分生气。” 凌茉回迅速调整情绪,用尽可能自然的热情迎接凌芷云进入屋内,试图将之前的尴尬一笔带过。 而傅言晟则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他端坐在精致的茶桌旁,举杯慢饮,那悠闲的姿态与之前近乎偏执的热情判若两人,让人不禁怀疑是否真的了解他。 面对傅言晟略显冷漠的询问,凌芷云的眼中闪过一丝微妙的波动,随后缓缓递过手中的信件,语气平静:“是北方的来信,有关世子的消息。” 凌茉回闻言,急忙接过了信件,心中暗自思量,魏若明选择将军府作为信件送达地,显然是为了避免信件在途经大学士府时遭遇不测。 对于凌芷云敢于在傅言晟面前展示这份信件的举动,不论是出于有心还是无意,都让凌茉回感到几分惊讶。 但没等她仔细阅读,信就被傅言晟一把夺去,手指用力,瞬间将其化为满地碎屑。 “傅言晟,你的嫉妒已经病入膏肓!”凌茉回不满地质问,愤怒中带着一丝悲哀。 “你和魏若明之间,究竟隐藏着怎样不可告人的秘密,让你对他的一切消息如此翘首以待?甚至不惜让你的亲妹妹深夜为此奔波?” 傅言晟的怒火越烧越旺,话语中带着浓浓的醋意与质问。 凌芷云面色微变,似乎受到了某些触动,“姐姐,姐夫,夜色已深,我不便久留,先行告退。” 说完,她没有过多言语,只留下一个淡漠的背影,悄然离开。 傅言晟这才恍然大悟,连忙起身说道:“我先送芷云回家,关于我们之间的事情,改日再议。” 他匆忙披上外衣,紧跟凌芷云的步伐离去。 凌茉回闭目沉思,身体重重地靠回椅子,眼神深邃。 凌芷云的每一步棋都走得出奇制胜,自从那次中毒事件之后,她就察觉到了凌芷云的不同寻常,而今夜的送信之举更是让她确信,凌芷云的心机深重,手腕高超。 自己尚未来得及有任何动作,凌芷云便已开始布局,试图将她置于不利之地。 若是将来凌芷云正式成为家中一员,这宅门之内的纷争与算计,只怕会更加波谲云诡,自己又该如何应对这即将到来的风暴呢? 大学士府,那座看似庄严沉稳的宅邸,实则暗流涌动,真不是能够久居的宁静之所。 张兮月的离去,仿佛只是一场风雨的暂时停歇,而紧接着,凌芷云便如同新升的弦月,成为府中众人瞩目的焦点与亟待解决的难题。 她的性格比起张兮月,更多了几分狡黠与不羁,让人难以捉摸,更别说轻易应对。 ……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精致的桌案上,为这古朴的空间添了几分暖意。 袁芳芳身着绣有淡雅莲花的衣裳,步履轻盈地踏入凌茉回的闺房,脸色微红,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手里紧握着一封信。 “茉回,我刚收到了世子的来信。虽然信中内容并无太多新奇,但提到了塞北的环境极为严苛,食物稀缺,生活质量远远不及繁华的京城。我想,他必定也给你寄去了问候,不知道都说了些什么温馨的话呢?” 言至此处,袁芳芳的眼神充满了对挚友的深深关怀。 凌茉回闻言,秀眉微蹙,面色略显黯淡,轻声吐露真相:“那信,刚到我手中,就被傅言晟毫不留情地撕毁了。” 言罢,一抹不易察觉的哀伤掠过她的眼眸。 第105章 无缘之人 袁芳芳闻言,杏眼圆睁,愤怒之情溢于言表,牙齿几乎要咬碎这不公的现实:“傅言晟实在太过分了!怎能如此轻率地对待别人的心意?” 随即,她又转念一想,温柔地安慰道:“算了,就算茉回你没有亲眼看到信的内容,我们也可以自己写信回复啊!魏若明若是收到你的回信,定会心生欢喜,说不定这份心意能够跨越千山万水,温暖他的心房。” 凌茉回深以为然,遂提笔蘸墨,在纸上洋洋洒洒地铺展开来,字里行间皆是她细腻的情感与关切,唯独对信被撕毁的事只字未提,仿佛那是一个不愿再揭开的旧伤疤。 午后,阳光正好,二人携带着饱含深情的书信,向着城中的驿站行去。 刚迈出府门,不期然遇见一位身着华贵的青年男子,他那双眼睛在凌茉回身上游移,透着一股不加掩饰的玩味。 “美人儿,这是要往何处去?可需要在下护花使者,陪你走上一程?” 那男子脸上油光可鉴,言语间透露出轻薄之意。 袁芳芳一听,立时怒火中烧,双眼瞪得滚圆,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质问道:“你算哪根葱?凭什么阻拦我们的去路?” 男子身边的小跟班见状,立即上前一步,摆出一副平日里颐指气使的模样,用一种近乎威胁的语气说道:“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可知道我家少爷乃是户部尚书的嫡亲子弟,曾杰大人?胆敢冒犯少爷,当心吃不了兜着走!” 那小厮的趾高气昂,让人不难想象他们平日里的飞扬跋扈。 户部尚书之子,曾杰? 凌茉回听闻此名,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心中暗叹,果然是如同书中描述的那般令人厌恶。 “两位姑娘莫要惊慌。” 曾杰似乎对自己的出身甚感自豪,殊不知在京中,不少人闻其名而色变,避之不及。 然而,今日他显然选错了对手。 “原来你就是那个声名狼藉的曾杰!真是有辱斯文,毫无教养!” 袁芳芳一想到此人竟是家中长辈为自己选定的婚姻对象,心中的愤怒难以抑制,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不由自主地扬起手,一记清脆的耳光划破了喧嚣。 曾杰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得愣住了,旋即像被点燃的爆竹,怒不可遏地咆哮起来:“岂有此理!你竟敢动手打我!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他恼羞成怒,一声令下:“来人!给我把这两个不识抬举的女人抓起来!” “谁敢动一下试试!”凌茉回的声音冷如寒冰,目光锐利地扫过四周蠢蠢欲动的家仆,周身自然而然地散发出一股不容小觑的强者气息,让那些企图动手的人不由得心中一凛。 曾杰向来蛮横惯了,哪管得了这么多,一声“动手”脱口而出,顿时两群随从在狭窄的街道上扭打成了一团。 混乱之中,曾杰怒火中烧,顺手拾起一根粗木棍,胡乱挥舞着朝凌茉回与袁芳芳砸去。 二人躲避不及,娇躯一歪,齐齐跌倒在地,情况危急之际,一道银光乍现,如同龙腾虎跃,轻易斩断了曾杰手中的木棍。 凌茉回惊魂未定,抬眼望去,只见郑家轩手持长剑。 郑家轩身形一闪,如同猎豹般迅猛,右脚猛然发力,划过一道劲风,直击曾杰胸口。 曾杰整个人仿佛被狂风卷起的枯叶,嗖的一声飞出,重重地砸在了一棵老槐树干上,树皮应声裂开,曾杰双目一翻,失去了意识。 郑家轩身形未停,几个大步跨至凌茉回身边,目光中满是焦急与担忧,声音微微颤抖着询问:“你没事?有没有哪里受伤?” 他的双手轻轻搭在凌茉回肩头,仿佛要通过这简单的触碰确认她的安危。 凌茉回轻轻摇了摇头,黑发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展现出一种柔韧的坚韧。 随后,她伸手拉起一旁踉跄欲倒的袁芳芳,动作中充满了姐妹间无言的关怀。 两人在城门处道别,袁芳芳的背影渐渐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凌茉回转身上了马车,车内空间狭小却因两人的存在显得不再冷清。 郑家轩调整了一下呼吸,开始解释:“我近来一直在暗中跟踪曾杰,试图发现他背后隐藏的联系网。” 凌茉回闻言,眉头微蹙,语气温柔却带着几分忧虑:“曾家底蕴深厚,手段繁多,你行事一定要万分小心。” 她的话语中饱含对郑家轩的关切,仿佛冬日里的一缕阳光,温暖而不刺眼。 郑家轩回报以一个浅笑,眼中闪过一丝愧疚:“抱歉,总是让你为我担心。” 当凌茉回察觉到马车行驶的方向并非大学士府时,不禁诧异地开口询问。 郑家轩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每一个字都充满决心:“我们去见徐晏清。” 凌茉回闻言轻轻点头,重新调整坐姿,心中却暗自揣测这次会面的目的。 马车缓缓停下,目的地竟是赏月茶楼。 凌茉回刚下车,就望见不远处茶楼前的一幕:徐晏清的脸上写满了无法掩饰的失落,眼中似有千言万语,正极力想留住某个即将逝去的东西。 而凌芷云态度冷漠如寒冰,言语间不带丝毫情感波动:“徐公子,你的确优秀,未来定能遇到心之所向。可惜,我与你终究是无缘之人。” 言毕,她转身决绝,步入旁边停驻的马车中。 车内,傅言晟的身影映入眼帘,凌茉回不禁苦笑,心中暗道自己的运气真是差到了极点。 正准备迈步上前,却意外地发现傅言晟的目光已越过人群,与她的视线不期而遇,空气中似乎因此多了几分微妙与尴尬。 徐晏清一见到凌茉回与郑家轩二人并肩而立的身影,不由自主地强撑起几分精神,尽管内心纷扰复杂。 他的眼神闪过一丝疲惫,但仍努力维持着表面上的风度。 “让首辅夫人见笑了。” 他轻声细语,语气中带着几分自嘲与无奈,客气中隐含着不易察觉的苦涩。 凌茉回闻言,脸上浮现出一抹温柔至极的笑容,仿佛春日里温暖的阳光,轻轻拂过人心。 第106章 闭上你的嘴 她轻柔地回应道:“徐公子如此卓越不凡,即便是错过了一段看似美好的姻缘,或许也是命运给予的一种独特恩赐。毕竟,试图困住一个心已远走的人,那才是真正的囚禁了自己,让生活变成无尽的煎熬。” 徐晏清听闻此言,心中涌上一股莫名的感动,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应答,只觉凌茉回的话语如清泉般洗涤着他的心房,那份纠结与不甘似乎减轻了不少。 然而,转瞬间,他的思绪犹如破晓时分的第一缕光线,穿透迷雾,顿悟过来。 在这场被取消的婚约之中,受伤最深的可能并不是自己,而是此刻站在面前的首辅夫人。 “首辅夫人真是我生平所遇,最为豁达且善良的女性。” 徐晏清由衷赞叹,言语间满是敬佩之情。 凌茉回闻言微微一笑,随即转头看向郑家轩,眼神中闪烁着一丝急切,“郑家轩说要在此地相会,看样子是有紧急之事商议,还愣在这里做什么?快进去!” 徐晏清微微颔首,正欲迈步与郑家轩一同踏入茶馆,却未曾料到,傅言晟会在此刻忽然现身,一声呼唤打破了原有的宁静。 “凌茉回!” 凌茉回眉宇间顿时聚拢了几分不悦,皱着眉头问道:“不去陪伴你的意中人,来找我有何贵干?” 她的态度明显透露出对傅言晟此次出现的不欢迎与困惑。 傅言晟冷眼旁观,目光不经意间掠过徐晏清,满是戒备与不满。 “我还没问你,为何会在这里?” 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质问与责备,仿佛在提醒凌茉回,作为首辅夫人,应当有所避讳。 “徐公子心绪不佳,我仅是以朋友之谊陪他共进一餐,稍作慰藉,有何不可?” 凌茉回巧妙回避,她深知直接提及与郑家轩私下合作调查之事并不明智,故而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傅言晟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目光凌厉地投向徐晏清:“徐公子刚与我未来的侧室交谈,转身又与我的正妻共餐,这是否意味着,徐公子对我这个上官毫无敬意?难道这就是许御史家风的体现?” 面对傅言晟的质问,以及官场中上下级的无形压力,徐晏清深知其中利害,只好选择了沉默,以免事态扩大。 凌茉回见状,却是无法容忍这般无理的指责,毫不客气地反击道:“傅言晟,你自己朝三暮四,还有什么资格来指摘他人?我和徐公子不过是寻常友人间的交谈,你的脑中究竟装了多少腌臜思想,竟想污蔑我们!” 一番话语,如同锋利的剑,直击傅言晟的尊严,令他颜面尽失。 作为权倾朝野的首辅,在光天化日之下,竟被一名女子不留情面地质问,实为罕见。 怒火中烧的傅言晟,一把拉过凌茉回,语气强硬:“闭上你的嘴,就这么难吗?” 凌茉回虽被强行带离,却依旧不甘示弱,回头冲郑家轩与徐晏清喊道:“家轩,你与徐公子慢慢谈,我们改日再聊,徐公子,请多保重!” 随着凌茉回的被迫离开,傅言晟的怒气愈发难以抑制,几乎是粗鲁地将她推进马车之内。 车厢狭小的空间内,三人面面相觑,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水成冰。 凌茉回转了转眼睛,目光几近冷漠地望向天花板,对傅言晟的责难完全不予理会。 “凌茉回,你身为首辅夫人,难道忘记了身份与职责?整日里与男子在外纠缠不清,你或许可以不顾及自己的名声,但我傅言晟的脸面,你也要一并践踏吗?” 傅言晟的声音在车内回荡,严厉且充满威胁。 凌茉回嘴角挂着一丝冰冷的微笑,语带讽刺地说道:“我与男子关系纠缠不清?不过是交友广泛,偶尔共进几顿便饭,多些谈笑风生,这总要比你妻妾如云的生活来得更为坦荡!” “凌茉回!”傅言晟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怒意。 此时,凌芷云眼见气氛紧张,连忙介入调停,她的声音温柔却带着一丝急切:“姐姐、姐夫,莫要争吵了。姐姐,我知道言晟哥这么说,也是出于对你的关心。咱们女子,名声总是要紧的,纵然不为自己着想,也应为傅府的颜面多加考虑才是。” 面对凌芷云的劝解,凌茉回只是不屑地冷笑:“哦?三妹如此看重名声,所以才选择了深爱自己的姐夫,心甘情愿做一个侧室吗?” 这话一出,直击凌芷云的心灵深处,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半晌,喉咙里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默默地站在那里,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傅言晟见状,寒声责备道:“凌茉回,你这是什么话?如果不是谣言四起,芷云又怎会遭受如此委屈?你分明知道她心中已承受了太多痛苦,为何还要残忍地在她的伤口上撒盐?” “谣言?”凌茉回的眼眸微眯,目光淡漠而锐利,仿佛能洞察一切地望向凌芷云,“我一直感到疑惑,那些发生在塞北的事情,本就极为隐蔽,知晓之人少之又少,这些流言蜚语究竟是如何跨越千山万水,传到京城的呢?” “细想之下,若是真的查出背后操纵这一切的人,会不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发现呢?”她的话语中暗含深意。 凌芷云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转为闪烁的泪光,她看向凌茉回,语气中带有哀求。 “姐姐,你对我这门婚事有所不满,我明白。但这也是我无奈的选择,哪个女孩会拿自己的名誉当儿戏呢?” “够了,凌茉回!原以为你只是一时气话,没想到你竟如此执着于此!她毕竟是你的亲妹妹,难道在你心中,亲情就如此不值一提吗?”傅言晟的声音冰冷,打断了对话。 凌茉回猛然回头,目光如炬地盯着傅言晟:“亲情?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和三妹之间何至于此!” “你如此珍视这份姐妹之情,那好,傅言晟,你此刻就做出选择,也算是给众人一个交代!”她的语气坚决而冷漠。 傅言晟紧握双拳,神色复杂:“凌茉回,你非要让大家陷入这样的困境不可吗?” 第107章 退无可退 “困境?对我来说,早已不在乎。傅言晟,你若真有心,不如直接休了我,这样一来,大家都能得到解脱!”凌茉回的话锋犀利,毫不退让。 “够了!我已说过,和离之事绝不可能!”傅言晟斩钉截铁地回绝。 一番激烈的争论,最终双方皆愤然离开,不欢而散。 …… 日薄西山之时,郑家轩踏着落日的余晖归来。 凌茉回迫不及待地迎上前,焦急地询问:“与徐晏清的会面如何?是否有进展?” 郑家轩欲言又止,表情复杂,最终叹了口气,说道:“姐姐正为首相大人的事情烦恼不已,我的事情,你就先别费心了。” “为他烦恼?他怎能与你的重要性相提并论?”凌茉回认真地反驳。 郑家轩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感动的光芒,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笑容温暖而真挚。 “快来告诉我,你们究竟发现了什么?”凌茉回一边悠闲地嗑着瓜子,一边期待地听着。 “听说曾家明日会在紫嫣楼设宴款待那位神秘人物?”凌茉回的眼神中透着好奇与精明,眼眸微微眯起。 郑家轩轻轻点头,眉宇间仍有些忧虑:“是的,只是我们还没有想出办法,怎样才能混入那场宴会。” “明日中午,我会再次与许兄碰面商议,他今晚就会先行一步,去摸摸紫嫣楼的底细。”郑家轩详细解释道。 “提到紫嫣楼,你这么小就涉足那样的场所,对身心的成长不会有影响吗?” 凌茉回关切地眨眨眼,提出了内心的担忧。 郑家轩眼神中闪过一丝愕然,随即收起玩闹之心,正色对着凌茉回说道:“姐姐,我今年都十五岁了,按照古礼已届束发之年,不再是那个懵懂无知的小孩了!” 他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急于证明自己的迫切。 凌茉回闻言,却不以为然,嘴角勾起一抹宠溺却略带调侃的笑容:“怎么就不是小孩了?瞧你这副稚嫩的模样,说出去怕是还没人信你是束发少年呢。” 她的眼神里满是对郑家轩长不大的疼爱与无奈。 郑家轩欲张嘴反驳,一肚子的道理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他知道在这个姐姐面前,论辩恐怕是赢不了的,只好无奈地耸耸肩,作罢了争执。 “好,明天中午我陪你去赴约。你还年轻,别被徐晏清那小子带坏了。” 凌茉回语重心长,神情变得严肃起来,那份关怀之情溢于言表。 郑家轩心中暗自嘀咕,自己本就不是什么安分的主儿,但凌茉回能这样为自己操心,他心底还是涌起了一股暖流,说不出的感激与欢喜。 …… 次日正午,阳光正好,凌茉回踏进了闻名遐迩的雅食居,那是一处京城中颇为雅致的饭馆。 推开门扉的瞬间,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内室坐着的傅言晟吸引住。 与此同时,袁家诚与邹博远也出现在视野之中,三人面面相觑,袁家诚尤为惊讶:“少夫人,您怎么会在这里?” 他的语气中带着难以置信,毕竟这包厢按理应是郑家轩与徐晏清的约定之地。 凌茉回刚想解释,一旁走廊突然传来一阵爽朗的呼唤:“傅少夫人!” 那是徐晏清的声音,意外而清晰。 凌茉回侧首一望,只见徐晏清正从相邻的包间探出头来,笑容满面。 再抬眼确认了下门牌号码,她不禁轻笑出声,那笑声中含着歉意:“哎呀,真是抱歉,是我走错房间了。” 而这一幕,被手中的酒杯几乎因愤怒而捏碎边缘的傅言晟尽收眼底:“凌茉回,你又私下里与徐家人会面!” 凌茉回抿嘴一笑,反问道:“你能够在外享受美食,我就不能吗?” 言毕,她连一个眼神都不给傅言晟,直接转身,毫不犹豫地踏入了徐晏清所在的包厢。 包间之内,一桌精心挑选的佳肴早已备齐,徐晏清正等候多时。 凌茉回一边细细品味着美味,一边认真审视着徐晏清铺展在桌面的紫嫣楼布局图,那是他们行动的关键。 徐晏清显得有些无奈,摇了摇头:“实话说,我对紫嫣楼的女子们了解甚微,不然也许可以通过拉拢其中几位,获取我们所需的情报。” 郑家轩沉思片刻,主动提出建议:“要不让我假扮成女子去探探路?” 他的提议带着几分自信与冒险的意味。 徐晏清闻言,笑着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陆小弟你外貌俊逸,声音又温柔,的确非常适合扮演这个角色。” 的确,郑家轩的声音因还未到变声期,更显细腻温润。 “那么,傅少夫人的看法呢?” 众人的目光转向了一直在默默享用美食的凌茉回,期待她的意见。 凌茉回终于放下了筷子,轻抿了一口酒,优雅地拭去嘴角的残渍,眼神里闪烁着一丝狡黠,缓缓看向郑家轩:“不如你先为我跳支舞看看?” 她的提议让郑家轩措手不及。 “这……我可从没学过跳舞啊!”郑家轩满脸尴尬,显然对这突如其来的考验毫无准备。 凌茉回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故意挑眉道:“这不正是问题所在?你若不会跳舞,轻易就会露出马脚,那任务岂不是充满风险?” 徐晏清一时之间陷入了两难:“那怎么办?要不我上?但我对舞蹈也一窍不通啊!” 他的脸上写满了无奈。 凌茉回却不以为意,再次抿了一口酒,显得胸有成竹:“既然如此,我去便是!” 她的话语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不行!”郑家轩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拒绝,他猛地抬起头,目光坚定地望着凌茉回,“绝对不可以,我们得另寻他法。” 这份坚决与认真的表情,在凌茉回的记忆中,自郑家轩进入百灵轩以来,还真是头一回见到。 徐晏清深深吸了一口气,眉宇间凝聚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忧虑,沉稳的声音中夹杂着几分无奈,缓缓说道:“时间如同沙漏中的细沙,分秒必争,我们似乎已被逼至悬崖之边,退无可退。” 凌茉回毅然决然地从椅上站起,身形挺拔,双眸坚定如炬,直直望向郑家轩,字字掷地有声:“你的仇,你的恨,难道就如此甘心放弃?你还要不要为你蒙冤的父母讨回一个公道?” 第108章 头牌粉婵 郑家轩的眼神忽明忽暗,复杂的情绪在其深邃的眼底交织翻涌。 他紧咬着下唇,目光在凌茉回坚决的面孔与地面间徘徊,内心的挣扎清晰可见。 “决定已下,无需再议!”凌茉回言罢,不容置疑,转身之间,裙摆轻扬,带起一阵决绝的风,留下一个坚定的背影,消失在包间的门外。 路过傅言晟所处的厢房,凌茉回不经意地瞥见那扇紧闭的门户,门缝间隐约透出低沉而紧张的交谈声,让人不由猜测其中或许正在进行着某个秘密的商议。 她心中虽好奇,却未做停留,步伐反而更快了几分,只因她知晓,时间对于他们来说,比黄金更为珍贵。 郑家轩见状,连忙跟随其后,心中五味杂陈,却也知事态紧急,容不得半点迟疑。 马车之中,郑家轩的声音透过薄薄的车帘传来,带着几分无力的挣扎:“姐,这一切本与你无关,我怎忍心让你卷入这滩浑水。” 凌茉回内心波涛汹涌,回忆起原着中的悲惨结局,那份坚决更甚:“从一开始,我就决心改变你的命运,那个悲剧,我绝不允许它重演。像你这样胸怀大志之人,应当有光明的未来。” “姐……”郑家轩还想说什么,却被凌茉回打断。 “别废话了,郑家轩。你要继续留在这里,就必须按我说的去做!” 她的语气虽强硬,但眼中却藏着不容忽视的温柔与坚持。 车厢外是一阵长久的静默,似乎连空气都在为这份沉重的选择而凝固。 为了缓解这压抑的氛围,凌茉回故作轻松地笑道:“放宽心,以我的身份,即便事情败露,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她的话语不无道理,毕竟作为将军府的千金,又贵为当朝首辅的夫人,曾茂想要对她动手,的确需要三思而后行。 夜幕悄然降临,凌茉回的马车缓缓驶至紫嫣楼隐蔽的后巷。 月光下,紫嫣楼的轮廓显得格外神秘,而楼内,一名姿色出众的女子正缓缓步入雕花长廊,每一步都显得那般悠然自得。 不料,刚至转角,一阵风过,女子突遭背后袭击,一道劲风袭来,她便悄无声息地倒下了。郑家轩眼疾手快,接住了即将倒地的她,眼中满是犹疑与不忍:“真的没有别的路可走吗?非要用这样的方法?” 一旁的徐晏清见状,急忙接过女子,面容凝重:“郑小兄弟,现在不是心软的时候,傅少夫人正焦急等待我们的消息呢!” 话音刚落,徐晏清怀抱女子,快步走进预定的包间,关门瞬间,室内仅余一片寂静。 包间内,徐晏清小心翼翼地将女子放置于舒适的卧榻之上,恰在此时,凌茉回面带庄重,缓缓步入屋内。 徐晏清在一旁详尽说明:“今夜,紫嫣楼的花魁粉婵,那位姿色可与云仙媲美的女子,正是负责款待曾家贵宾之人。” 闻言,凌茉回已经开始解开粉婵的外袍,语气不容置疑:“你们先离开,我要换衣服了!” 郑家轩欲言又止,最终在徐晏清的拉扯下退出了房间。 换上粉婵的华丽衣裙,凌茉回宛如换了个人,她转头向外,神色匆匆:“我必须尽快前往,不能让那边久等。” 郑家轩沉声道:“有任何不测,立即呼叫我,我就在这里守着你。” 凌茉回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示意安心,随后迈步出门,留下一个坚毅的背影。 郑家轩望着那渐行渐远的身影,愣怔片刻,随后坐回椅上,心头五味杂陈,难以平静。 徐晏清留意到郑家轩满脸愁绪,遂温言宽慰:“放心,一旦傅少夫人进入,我们即刻上屋顶守候,有任何风吹草动,我们会立刻行动,确保傅少夫人的安全。” “你在这里接应,我轻功尚可,独自行动足以应对。”郑家轩言毕,身形一展,如夜风一般跃出窗外。 徐晏清目送郑家轩离去,目光在空荡的窗口逗留良久,口中喃喃自语:“郑小哥该不会是……”念头一闪而过,他随即摇头自嘲,不,不会的,自己恐怕只是多虑了。 …… 另一边,月色朦胧,夜风轻拂过繁花似锦的长街,凌茉回缓步至那包厢门外。 她的心中揣着郑家轩事先探得的消息,曾家今宵将在此处接待一位权势滔天的贵宾,这份未知如同薄雾中的灯火,既令人好奇又添了几分紧张。 她轻柔地调整着脸上轻薄如翼的面纱,指尖微微颤抖,仿佛是触碰到了即将揭开的秘密。 深吸一口夜间的凉气,她鼓足勇气,推开了那扇雕花木门。 包厢内,烛光摇曳生姿,映照着一张张精致的面容,而那主位却空空如也,仿佛预留给了夜中最重要的一笔。 凌茉回被引领至一侧静候,她的心跳随着曾茂急切离去的背影加速,留下的曾杰则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细细打量着她,眼神中夹杂着探寻与玩味。 凌茉回不自觉地侧过了脸颊,秀眉微蹙,心中暗自祈祷,希望那曾经熟悉的眸光不要穿透这层薄薄的伪装,将她的真实身份揭露。 正当她内心忐忑之际,门外响起了一阵稳健有力的脚步声,打断了包厢内的低语与私谈。 “大人,请进!”侍者的恭敬声伴着门扉开启的轻响,曾茂谄媚的声音紧随其后,“大人能赏脸,真是我们曾家的荣幸。” 凌茉回不由自主地抬首,视线与那主位上坐定之人的目光相遇,震惊之余,双眼瞬间睁大——傅言晟。 那个她从未料想过会在这样的场合下重逢之人,此刻竟就这样真实地坐在那里! 傅言晟的目光似乎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深意,正巧与凌茉回的惊诧相对。 她慌忙低下头,心底默念,千万不要,千万不要认出我! 而就在这尴尬的沉默中,曾茂呼唤起了她的化名,“粉婵!” 凌茉回轻轻阖眼,强压住内心的波澜,故作镇定地向前迈出步伐。 曾茂介绍起她,笑容满面,“这位是紫嫣楼的头牌粉婵,今晚由粉婵陪伴傅大人。” 傅言晟闻言,修长的手指轻轻叩击桌面,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有魔力,牢牢锁定了凌茉回的身影。 第109章 别有一番风韵 “很好,曾大人安排得正合我意。”他的声音虽淡,却有着不容忽视的威严。 曾茂见状,连忙催促凌茉回靠近。 凌茉回暗暗呼了一口气,轻盈地坐在了傅言晟身侧。 傅言晟突然开口,语气中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粉婵姑娘见本官,为何要遮遮掩掩?” 他的眼神半眯,透出一股莫名的冷淡,似乎早已识破了她的伪装。 凌茉回心知被看穿,索性一狠心,娇羞地回应,“民女害羞,大人若要看,不妨等没人时再……” 言毕,她假意羞涩地垂下了眼帘,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仿佛真有千百种女儿情态。 傅言晟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应对,一时间竟是无言以对。 紧接着,他忽然伸手,轻轻环上了她的腰肢,话语中带着不容抗拒的温柔,“好,美人怎么说就怎么办。” 凌茉回的身体因这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而骤然紧绷,但她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大人,我给您斟酒。” 与此同时,曾茂不失时机地呈上一本厚重的账册,“大人,这是您要的资料。” 傅言晟接过后,目光迅速扫过,那锐利如鹰隼般的视线似乎能洞察一切秘密,而后从容地合上了账册,“这东西先放我这里。” 曾茂闻言,身子不由自主地一颤,面色变得不太好看,他勉强挤出一丝苦笑,“大人,这恐怕不合适?这账本可是关乎到我们所有人生死存亡的关键啊。” 然而傅言晟却显得轻松自若,他漫不经心地将账本塞入怀中,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微笑,“怕什么?有我在,还有什么乱子是我摆不平的?” 他的话语里透着不容置疑的霸气,让人心生敬畏。“放心,等我需要的东西到手,自然会归还这账本于你。” 曾茂本欲开口争辩,可对视着傅言晟那不容反驳的眼神,终是咽下了满腹言语,只能不甘地点头称是。 就在这对话的间隙,一旁的曾杰已搂着一名女子嬉闹起来,全然不顾场合的庄重。 曾茂怒目圆睁,狠狠瞪了儿子几眼,但显然曾杰沉醉于酒色之中,对此浑然不觉。 曾茂终是忍不住,低声呵斥道,“犬子今晚的确有些醉了,我这就让人送他回去休息。” 言罢,他立即示意手下,将胡闹的曾杰带离此地。 曾杰的离去使得包厢内气氛略显凝固,曾茂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转向了凌茉回,似乎对她的好奇与审视愈发浓厚。 而凌茉回只能步步为营,心中默默盘算着如何在这危机四伏的局中安然脱身。 之前他一心想着如何更好地讨好傅言晟,以至于忽略了今晚的粉婵与平日里那个总是淡然自若的形象有所不同。 曾茂作为朝中老手,自然是对粉婵有所了解,这份了解让他能毫不犹豫地将她推荐到傅言晟面前,期望在权贵间织下一张更为紧密的关系网。 “粉婵姑娘,何不在这良辰美景之下,摘下面纱,让傅大人有机会一睹你倾城之貌呢?” 曾茂的眼神在凌茉回面上游走,语气温和却暗藏机锋,仿佛每一句话都经过精心雕琢。 凌茉回手中的玉杯被她不自觉地握紧,指尖几乎要嵌入温润的杯身。 曾茂总能以最不经意的方式挖掘出别人不想透露的秘密,确实不是易于对付的角色。 “无妨,我倒觉得这半遮半掩的姿态别有一番风韵。” 傅言晟的话语如同春日微风,轻轻拂过紧张的氛围,试图化解那一触即发的微妙局势。 尽管如此,曾茂在察言观色方面可谓炉火纯青,即便在傅言晟的缓和之下,心中的疑虑却如同野草,难以彻底根除。 “粉婵姑娘,前两日我让你品尝的那坛特制酒,你还记得它的滋味吗?是否独特到令你难以忘怀?” 曾茂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直视着凌茉回,企图捕捉任何一丝破绽。 凌茉回嘴角牵起一抹不易察觉的苦笑,她如何知晓真正的粉婵对于那坛酒的评价? 曾茂此问,显然意在测试她的真实性,这是一场智慧与勇气的较量! 她的手悄悄藏于桌下,紧紧拽住傅言晟的衣袖,无声传递着求助的信号:救我,我快要抵挡不住这场心理战了! “哦?是何种佳酿?拿来给我也品味一番。” 傅言晟看似漫不经心的询问,实则是在为凌茉回解围。 曾茂嘴角勾勒出一抹苦笑,不敢违背傅言晟的意思,立即吩咐侍者去取那坛神秘的酒液。 然而,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阵细微的惊呼自屋内一角响起,打破了短暂的宁静。 曾茂蓦然回首,只见凌茉回正低头擦拭裙摆上不慎溅落的酒渍,一副手忙脚乱的模样。 “哎呀,美人不慎将酒洒在了衣裙上,曾大人,不如我陪她去更衣。” 傅言晟顺势将凌茉回拥入怀中,那姿态既坚决又充满保护之意,无需更多言语,其意自明。 曾茂老于世故,对此种微妙的情境了然于胸,只是微微一笑,算是默许了傅言晟的行为。 于是,傅言晟就这样从容不迫地抱着凌茉回,大步流星离开了繁花似锦的紫嫣楼。 正当他们准备离开之际,一个熟悉的呼唤穿透夜色,直达人心。 “言晟!”凌芷云的身影孤零零地立于狭窄的巷口,面容凄楚,眼中似乎藏着千言万语。 傅言晟只是侧目匆匆一瞥,未置一词,随即踏上了早已等候多时的马车。 车内,凌茉回静默了片刻,终是开口道:“若你担心她有所误会,之后我可以替你解释一二。” 傅言晟轻轻抬眸,淡漠的目光与她相遇:“不必麻烦。” 凌茉回轻点下巴,心下了然,这是他自己选择的道路,他人的责难与己无关。 正当此时,傅言晟忽然将她拉至身旁,双手稳稳支撑在车厢两侧,仿佛要隔绝外界的一切纷扰。 “你胆色颇大,竟敢假扮粉婵,你可知道,万一被曾茂识破,后果不堪设想。” 傅言晟眼底闪过一抹忧虑,那是一种对凌茉回安危的深深关切。 凌茉回扬起头,眼神坚定而明亮:“曾茂之手,染指无辜几何?若我不挺身而出,只会让更多人落入他的陷阱之中!” 第110章 他的宠爱,我不在意 傅言晟目光微敛,沉声道:“朝堂之事,你本不应插手。” “那么,傅言晟,你能否诚实地告诉我,与曾茂的合作,难道真的是为了满足个人的私欲?” 凌茉回心中早有定论,因为在原着的故事中,正是傅言晟最终揭开了曾茂的滔天阴谋。 傅言晟紧抿双唇,选择了沉默以对,那沉默似乎是对她问题的默认。 “你的沉默,是否就意味着我已经猜对了呢?”凌茉回追问不放。 傅言晟终于按捺不住,一拳重重砸在车厢壁上,声音带着几分无奈与怒气:“我已告诫多次,莫管朝堂之事,凌茉回,你何时才能学会收敛?” 车厢内的沉重气氛还未完全消散,外面已经传来侍卫墨一的通报:“大人,目的地已到!” 凌茉回没有过多迟疑,迅速下车,身影矫健地奔向百灵轩,那里,或许还藏着更多等待她揭开的秘密。 …… 次日清晨,晨光曦微,凌茉回缓缓享用完一顿精致的早点,清茶的余香还缭绕于唇齿之间,家中便迎来了一阵突如其来的喧嚣。 管家王叔,平日里总是沉稳有度,此刻却脚步匆匆,神色间带着几分急迫,径直找上了她,请求她出面处理一场不期而至的拜访。 一番询问之下,凌茉回才恍然得知,原来是那位令人心生怜惜的粉婵,经过一夜的变故,终于得以脱离风尘之地。 紫嫣楼的人遵循某种未言明的约定,于晨光初破之时,将粉婵亲自护送到了这里。 无需多问,凌茉回心中已然明了,这背后默默操持一切的恩主,非曾茂莫属。 轻整衣裳,凌茉回步履轻盈地离开了她平日休憩的百灵轩,迈向宽敞明亮的前院。 花厅之中,一位容颜俏丽的女子静立其间,她便是粉婵,仿佛一朵初绽的莲花,不惹尘埃,又暗香浮动。 “小姐您定是粉婵无疑了,难怪能得夫君如此垂青,真是标致到了极致,连我也为之动容。” 凌茉回的话语里满是诚挚的赞美,眼波流转间尽是温和与欣赏。 面对突如其来的赞誉,粉婵保持着一贯的温婉与从容,微微一笑,眉眼间透着恰到好处的谦逊:“粉婵这副皮囊,在傅少夫人的绝色面前,实是自愧不如,哪里敢当这样的夸赞。” 正此时,一阵匆忙的脚步声打破了花厅内的宁静,凌芷云急匆匆地赶到。 见到粉婵与姐姐交谈的情景,昨晚傅言晟对她的冷漠态度不禁再次涌上心头,对比之下,她勉强牵起的嘴角显得尤为僵硬。 “哎呀,三妹也来了,真是时候!这位是粉婵小姐,深受夫君喜爱,如今已被赎身,将来我们便是同室操戈,不对,是同堂姐妹了。” 凌茉回笑靥如花,亲切地挽住了凌芷云的手,试图缓和气氛。 然而,凌芷云心中五味杂陈,难以言喻的酸涩与不甘涌上心头。 “一个出身青楼的女子,也能与我平起平坐,成为所谓的姐妹吗?难道我凌芷云,就这般低贱?” 话语中的讥讽与不忿,如同锋利的刀刃,让空气瞬间凝固。 粉婵的脸庞闪过一丝难掩的尴尬,那笑容凝结在了嘴角,却未再多言。 此情此景,她深知不宜久留,心中暗暗决定早日远离这即将风起云涌的是非之地。 “王叔,请领粉婵小姐下去,为她安排一处幽静的院落居住。” 凌茉回的声音恢复了以往的平静,语调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粉婵依言,行了一个标准的万福礼,而后悄无声息地退离了花厅,留给众人一个孤寂却坚定的背影。 未等其他人反应,凌芷云一把扯住了凌茉回的衣袖,语气迫切:“二姐,跟我来,有些话我必须现在就说给你听!” 凌茉回内心虽有不悦,却依然维持着面上的客气与从容,随她来到了雅苑的凉亭中。 凉亭内,凌茉回悠然自得地品尝着鲜美的葡萄,那份闲适与淡定,与凌芷云紧张焦虑的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二姐,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吃东西?别吃了!” 凌芷云几乎有些愤怒地移开了果盘,似乎想借此打断凌茉回的悠闲。 凌茉回不紧不慢地擦拭着指尖的果汁,眼中闪烁着洞悉一切的光芒:“三妹,是什么事情让你如此烦恼?不妨直言。” 明知道答案,她却偏要问出口,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 凌芷云面色一肃,正色道:“二姐,粉婵的出身如此卑微,你怎能就这样放任她进入府邸,与你争夺夫君的宠爱呢?” 凌茉回轻轻摇了摇头,语气淡漠:“傅言晟的宠爱,我本就不甚在意。” 这句话说得轻松,却在空气中留下了沉重的回响。 凌芷云对此表示质疑,摇着头:“别用这种负气的话来敷衍我,你明明那么在乎姐夫,又怎会忍心看着他另娶他人?” 凌茉回轻笑,笑容里带着讽刺的意味:“如果我真不忍心,三妹你现在还会如此迫切地想要踏入这门槛吗?你我之间,何需相提并论?无论何时,我都是你的姐姐,又岂会轻易被人所取代或伤害?” 凌芷云脸上闪过一抹尴尬,目光躲闪,连忙辩解:“我与粉婵自然不能相提并论,你是我的姐姐,我怎么可能会有半点害你之心?” 凌茉回内心暗自冷笑,却不予置评。 凌芷云误读了她的沉默,以为是默认或是默许,于是更加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若非事出无奈,为了傅凌两家的声誉考量,我宁愿遁入空门,青灯古佛,也不愿成为分割姐姐宠爱的因素。但你也清楚,皇命难违,那时那刻,那是我不得不选择的唯一道路。” 言毕,凌芷云的眼眸中透露出无奈与悲凉,这场谈话,似乎又让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远了几分。 “姐姐放心,有我陪在你左右,即便那粉婵真耍什么花招,我也会尽力站在你这边的。” 这话仿佛春风中带着暖意,字字句句透露出的关切,究竟是肺腑之言,还是暗含机锋,隐藏着不为人知的企图? 凌茉回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这笑里似乎包含了千言万语,却只轻轻吐露:“三妹有这份心意,姐姐心里很是感激。” 第111章 唯独你,我偏不! 她没有揭穿那一层薄如蝉翼的面具,选择用宽容包裹住所有猜忌。 “至于粉婵那边,三妹不必太担心,若她安分守己,我也不是不能相容,你说对,三妹?” 凌茉回的声音温婉而坚定,每个字都像是经过精心雕琢,既展现了她的大度,又巧妙地回避了直接承诺。 凌芷云听在耳中,心领神会,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掠过眼角。 …… 日头高挂,正午时分,傅言晟风尘仆仆归来,他的脚步匆匆,目的地直指百灵轩。 “你让粉婵留下了?”傅言晟的声音穿透门扉,不待寒暄,直接挑明了话题,修长的手指直直指向凌茉回,语气中的责问如同夏日的雷鸣,带着不容忽视的力量。 凌茉回端起面前的清茶,轻抿一口,缓缓抬眸,眼神中闪烁着几分从容与淡然:“不然怎样?” “你知道昨晚的事,还让她留下?” 傅言晟眉间皱起,心中的疑惑如同藤蔓缠绕,他难以理解,这位女子是否真的从未把他放在眼里。 “昨晚的事,仅你我知悉,若你拒她门外,岂不是让曾茂生疑?” 凌茉回的反应早有准备,她的心思细腻如丝,每一个回答都滴水不漏。 傅言晟闻言,眉头略微松开,嘴角勾起一抹冷讽:“也罢,你都不在乎后院再多一个争宠的,我更无谓介怀。” 凌茉回轻轻哼了一声,低头细细品味着手中的糕点,声音里带着几丝不屑:“我若真在乎,凌芷云又怎会有机会插足?” “你果真还在为她入门之事耿耿于怀。你既能接纳一名青楼女子,为何对自己的亲妹妹却这般不容?” 傅言晟的话语中充满了讽刺,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敲击在两人之间那微妙的关系上。 “谁说我不容?凌芷云我能忍,粉婵也能忍,你便是再纳十房八妾,我亦能忍。” 凌茉回的语调平静而决绝,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既然心已决定远行,这大学士府的风起云涌,对她来说,不过是他人的戏码罢了。 傅言晟的眉宇间浮现出一抹深深的沟壑,半晌,未发一语,最终拂袖而去,留下一室的寂静。 午后的阳光洒满庭院,凌茉回召见了郑家轩。 “我走之后,你们是如何糊弄粉婵的?” 凌茉回的声音藏着隐隐的忧虑,粉婵就像一场随时可能变天的风云,让人捉摸不透。 “姐姐放心,今晨,徐公子特意等到粉婵醒来,告知她有人代她接客,粉婵为保眼前的荣华富贵,自然不会多言。” 郑家轩的回答如同夏日的一缕清风,暂时抚平了凌茉回心中的不安。 凌茉回轻叹一口气,仿佛将所有的重负稍稍卸下:“但愿粉婵所求仅是侧室之位,否则事态便复杂许多。” “我们还得加快脚步,尽早找到那本账册,以此迫使傅言晟主动与我们联手,尽快除去曾茂,这样一来,粉婵那边的隐患也将迎刃而解。” 凌茉回的话语沉稳有力,每一个字都承载着深沉的计划与决心。 “傅言晟把东西藏哪儿了,我去取!”郑家轩挺身而出,主动请缨,眼中燃烧着跃跃欲试的光芒。 凌茉回却连忙按下她的冲动:“你不可去,那等重要之物,傅言晟必定布下重重防护,你一旦介入,恐怕会身陷险境。我去,至少他们不会轻易对我动手。” 言罢,凌茉回的身形已翩然离去,郑家轩担忧之下,紧紧跟随其后。 凌茉回首先进入的是傅言晟的书房,那里守卫森严,见她靠近,侍卫们进退两难,既想阻拦又不敢太过靠近。 一番交手之后,他们终究不敌郑家轩的身手,唯有急报傅言晟,以期寻求更多援助。而这一切,不过是凌茉回精心布局中的一环…… 书房内寻找未果,那份至关重要的账本难道真的在傅言晟身上藏着不成? 这个念头在凌茉回脑海中盘旋,催生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 缓缓走出书房,沿着曲径通幽的小道,行至雅苑那扇古朴雅致的门扉前。 微风拂过,带来远处琴音袅袅,宛如天籁,让人心旷神怡。 步入园中,绿意盎然间,一座精巧的凉亭映入眼帘。亭中,傅言晟悠然躺在一张雕花木椅上,闭目养神,粉婵正轻柔地为他捶打着腿脚,缓解一日的疲累。 而一旁,凌芷云端坐琴前,纤纤玉指跳跃于弦间,琴声如泉水叮咚,清越动听,为这幅画面增添了几分仙逸之气。 凌茉回望着这一幕,心中不禁生出几分艳羡。 这样的悠闲与自在,正是她所向往却难以触及的生活。 她暗暗发誓,总有一日,当她挣脱所有束缚时,也要为自己找几个英俊潇洒的公子,好好享受一番被人服侍的日子。 带着一丝狡黠的笑容,凌茉回轻移莲步,向着傅言晟靠近,声音如春日暖阳般明媚:“夫君!我来为你揉揉肩,如何?” 话语未落,她已迫不及待地双手并用,带着些许淘气地开始行动起来,全然不顾及傅言晟的反应。 心中却仍在琢磨,那账本怎么会不在傅言晟的身边呢? 除非他有通天彻地之能,能将它像变戏法一般藏匿于无形? 傅言晟似是洞察了她的心思,睁开眼,轻描淡写道:“找什么呢?” 话语间,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与洞悉。 凌茉回以微笑回应,言语间却是故作轻松:“不过是想替夫君松松筋骨罢了。” 而傅言晟的话语中却暗含针砭:“呵呵,是吗?那你可得向粉婵好好学学了。” 这显然不是单纯的玩笑,凌茉回心中暗自懊恼,这人怎么就爱拿她打趣呢? 正当此时,凌茉回突然唤了一声:“郑家轩!” 话音刚落,郑家轩应声而至,一声“少奶奶”饱含忠诚与敬意。 凌茉回示意郑家轩在椅子上歇息,而傅言晟的眼神则微微一眯,周身气息变得深沉,似乎并不乐见此景。 郑家轩瞥了傅言晟一眼,神色淡然,毫不在意地坐下。 在这片天地里,郑家轩只将凌茉回一人放在心头。 凌茉回模仿着粉婵的手法,轻轻为郑家轩按压着双肩,得意地道:“怎么样,我的手艺还算可以!” 心中却在嘀咕,谁让你笑话我手艺不行,别人我乐意伺候,唯独你,我偏不! 第112章 一同赴黄泉 傅言晟面色一沉,喝止道:“都停下,别按了!” 凌茉回挑眉,语带挑衅:“怎么,傅言晟,你不享受了吗?” 傅言晟忽地捏住了她的脸颊,冷冷警告:“凌茉回,若再让我发现你随意为人按摩,小心我废了你的手!” 言毕,猛地松开,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凉亭,留下一个孤傲决绝的背影。 粉婵对着凌茉回恭敬行了一礼,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微笑,也跟随傅言晟而去。 而凌芷云,则是一言不发,默然转身离开。 郑家轩凝视着众人离去的身影,目光在凌茉回身上多停留了片刻,那深处有着前所未有的温柔与坚定:“姐,他并不适合你!” 凌茉回心中明了他的言外之意,只是笑着摸了摸郑家轩的头。 随即,凌茉回带着一份从容,缓缓踱步出了凉亭,却没有注意到,此刻郑家轩眼中闪烁着一种不同以往的温柔光芒。 回到百灵轩不久,就有消息传来,说拍卖行有人找她,声称是他们的东家旧病复发。 是韩子丰吗? 凌茉回没有多加思索,立刻乘车赶往拍卖行。 平日里静谧的拍卖行,此时依旧显得冷清,客人稀疏。 凌茉回登上二楼的雅间,却发现韩子丰正悠然自得地品茶下棋,与所谓的“旧病复发”完全不符,不由得心生疑虑,难道自己被戏耍了? 韩子丰语气平缓,仿佛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如果不是这个理由,你会主动来看我吗?” 凌茉回略显无奈,放下手中的药箱:“也不至于,最近确实琐事繁多。” 韩子丰却不容她拖延,催促道:“快些过来给我施针!” 语气中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凌茉回见状,轻手轻脚地靠近,目光聚焦在他微微颤抖的手指上,随着外袍缓缓滑落,那隐忍的不适愈发明显,映证了他确实抱恙在身,只是平日里掩藏得极好。 她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愧疚,意识到之前的猜疑或许过于武断,对他的误解犹如寒风中的冰凌,此刻正一点点融化。 她轻轻从药箱中抽出一排亮泽的银针,手法娴熟地在韩子丰裸露的手臂上寻找穴位,每一针下去都精准无误,似是与血脉相连的细语,试图唤醒身体内潜藏的自愈之力。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草药香,伴随着针灸的进行,半个时辰如同沙漏中的细沙,悄然流逝。 “两日后我再来为你施针。”凌茉回语调平静,一边细心整理着药箱的每一个角落,准备结束今日的治疗,转身离去。 但内心的波澜未平,她深知即将面临的抉择沉重且危机四伏。 大学士府内。 “并非出于私心,而是为郑家轩考虑。曾茂的手,间接导致了陆家双亲的悲剧。以郑家轩的身份挑战曾茂,无疑是羊入虎口,我无法坐视他盲目牺牲。” 言毕,空气似乎凝固,紧张的情绪弥漫在整个空间。 傅言晟闻此,怒不可遏,拳头重重砸在桌面上,震得杯盏颤动,眼中怒火仿佛能灼伤周遭的一切。 “这么说,我成了你手中的棋子?为了他,你甚至计划牺牲自己的伴侣?” 字字如刃,直刺人心。 凌茉回心弦紧绷,她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动摇。 眼前的男人,曾是她以为可以信赖的依靠,如今却仿佛陌生人般难以捉摸。 “我何曾有半点算计于你?若非你与曾茂之流有所牵扯,我又怎会有此猜想?” 她的话语中带着几分不确定,更多的是难以置信的痛楚。 傅言晟的眼神瞬间变得狠厉,警告之意溢于言表:“宫廷权谋,你不懂,更不应涉足。” 那份决绝,让凌茉回心底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 当傅言晟欲除掉郑家轩以求自保的消息如晴天霹雳般炸响,凌茉回只觉世界一片混沌。 她挣扎着欲逃离这令人窒息的真相,却不料被傅言晟紧紧抓住,眼中的疯狂让她感到陌生又恐惧。 “想帮他?你太小瞧我了,凌茉回,你今天哪儿也别想走!” 束缚之下,自由显得格外遥远。 凌茉回猛然间的一巴掌,如同冬日里的一声惊雷,打在傅言晟脸上,也打碎了他们之间最后一丝温情。 “我原以为,你的背叛仅限于情感,至少在政事上还存有一份底线。可笑的是,是我过于天真。”她的言语中充满了失望与自嘲。 傅言晟的怒吼在屋内回荡,而凌茉回只想逃离这片是非之地。 在绝望的抵抗中,她的头颅狠狠撞击向他,混乱之中,不慎碰翻了桌上的烛台,火舌贪婪地舔舐着垂挂的帘幕,迅速蔓延开去。 火势如野兽般吞噬着房间,将二人包围。 傅言晟的脸色骤变,焦急地拉扯凌茉回向外冲,“凌茉回,这不是闹着玩的,快跟我走!” 但凌茉回的眼神却闪烁着异样的光芒,突然间的拥抱,却是一个向死而生的反抗。 “你这样腐败的官员,活着只会继续伤害无辜,死在此刻,或许才是最好的结局!” 凌茉回的话,字字铿锵,满含决绝。 傅言晟被突如其来的转变惊得目瞪口呆,随即猛地上前,掐住了她的脖颈,恨声道:“那我们就一同赴黄泉!” 话音未落,他低头深吻,仿佛要在最后的时刻,将所有的爱恨纠缠倾注于这一吻中。 火焰中,他们的影子交缠扭曲,生死相依。 随着房门轰然倒塌,横梁一根接一根坠落,生死关头,傅言晟一记手刀,使凌茉回陷入了昏迷,随后将她奋力扔出了窗外,自己却被随之倒塌的窗框压倒在地,火海无情地将他吞噬。 凌茉回缓缓地再次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傅言晟那不期而至的身影,正冷峻地坐在一旁,眼神深邃且复杂,仿佛夹杂着太多难以言喻的情绪,直勾勾地盯着她。 惊醒的瞬间,凌茉回猛然坐起身,心跳如鼓擂,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我们……难道都已命丧黄泉?此地莫非就是传说中的阴曹地府?” 话语未落,四周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一般沉重。 傅言晟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略带讽刺的嗤笑,那双眸子里闪烁着戏谑的光芒:“看来你这脑袋的确是被什么重物狠狠撞了一下,连自己熟悉的居所都能认错?” 第113章 你很想看到我死? 语气中虽含调侃,却也掩不住一丝担忧。 “我没死?你……也没死?” 凌茉回的脸上先是闪过一阵迷茫,随后恍如拨云见日,明白了眼前的状况。 傅言晟见状,伸手轻轻捏住了她的下巴,力道既不过分也不轻柔,迫使她不得不正视自己那双深邃的眼眸,一字一顿地问道:“你就这么希望看到我死吗?” 语音中带着难以名状的复杂情感。 凌茉回抿紧了唇,目光中满是难以掩饰的反感与疏离,却并未言语,任由心中的情绪在眼底翻涌。 傅言晟见她沉默,轻轻地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松开了手,那动作里似乎藏着几分无奈:“凌茉回,你以为曾茂真有那胆量独自策划如此惊天的阴谋?” “背后若没有你这棵大树为他遮风挡雨,他怎敢如此肆无忌惮?” 凌茉回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尖锐的讥诮,锋利如刀,直指人心。 傅言晟面色一凛,认真道:“若非我如此布局,又如何能将他背后更大的那只‘鱼’引出来?”语毕,他眼中闪过一丝不容忽视的决绝。 凌茉回听罢,似乎对傅言晟有了新的认识,看向他的眼神也柔和了几分:“这么说,你并非真心与曾茂狼狈为奸?” 虽然未得到直接的回答,但傅言晟微妙的表情变化已说明一切,他冷冷地说道:“朝廷的水深不可测,远比你想象的要复杂,你本就不该涉足。” “那你为何要伤害郑家轩?”凌茉回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不满与质问。 傅言晟挑了挑眉,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你为了他,不惜以身犯险,他承受一点惩罚难道不是理所应当?” 凌茉回抿抿嘴唇,坚定地道:“那是我自己的决定,与他无关。” “如今局势紧迫,昨晚我们的行动恐怕已引起对方警觉,粉婵是否值得信赖还需考量。” 凌茉回的话中透露着不容忽视的紧迫感。 “曾茂能让粉婵出现在我面前,背后必有私下交易。昨晚那场大火,说不定曾茂已有察觉,我们不能再拖延了。”傅言晟的语气中多了几分果决。 “半个时辰后,整装待发,随我一同进宫,面圣揭露曾茂的滔天罪行!” 命令下达,语气不容拒绝。 凌茉回尝试动了动身体,只觉头痛欲裂,料定是傅言晟出手时过于用力,无意间伤到了她。 正当她欲抬手抱怨,却意外发现傅言晟的手臂也被绷带缠绕,不由得诧异道:“你也受了伤?” 傅言晟斜睨了她一眼,语气中带有一丝无奈与自嘲:“这不都拜你所赐?” 言下之意,两人的伤势均因这场风波而起。 凌茉回见状,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心中暗自懊悔,小声辩解道:“你若早些说明白,我又何必如此拼命?” “你先去,把郑家轩和徐晏清找来。他们手中掌握的关键信息,足以让曾家这次彻底栽跟头!” 话语间,傅言晟已大步流星地走出房间。 凌茉回立刻吩咐身边的侍女墨画前去寻找郑家轩。 此时的郑家轩正躺在家中修养伤势,收到消息后,二话不说便强忍疼痛出门,去找徐晏清会合。 一行四人,踏入皇宫门槛,其中三人带伤,唯独徐晏清看上去还算完好无损。 皇帝初见他们,误以为是来助其调和内部矛盾,细问之下才恍然大悟,原来竟是为了上达天听,揭露权臣的不法行径。 “皇上,微臣今日要弹劾之人乃户部尚书曾茂。此人不仅与沧州知府王烨合谋私吞赈灾银两,导致沧州数千无辜百姓活活饿毙;更与山川县令沆瀣一气,滥征税赋,与漠北盗匪勾结,洗劫商贾财物。上述种种罪恶,均有确凿账簿为证,请陛下明察秋毫,主持公道!” 傅言晟的话掷地有声,字字铿锵,振聋发聩。 傅言晟话音落下,空气似乎凝固了一瞬,郑家轩与徐晏清紧接着上前,手中的证据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华。 郑家轩语气沉稳,每一个字都仿佛携带着千钧之力:“曾茂之侧,藏匿着一位名叫陆飞的高手,此人早年曾为叛臣王烨的左膀右臂,若能将其擒获审讯,真相定然昭然若揭。” 徐晏清紧随其后,递上一份密密麻麻的书信记录,封面已微微泛黄,却掩不住其中信息的震撼:“这是一份详尽记载曾茂近来与宫廷高官私下交易的清单,望圣上细察,内中详情,足以令人瞠目。” 凌茉回的心随着这些证据的呈现一点点下沉,直至傅言晟提及曾杰,她不禁微颤。 傅言晟的眼神骤然变得如炬,怒意仿佛要冲破眼帘:“听闻曾杰竟在光天化日之下,对林夫人无礼,此等禽兽行径,天理难容!” 凌茉回轻柔地点了点头,眼神中却有着不容忽视的坚定:“确有此事,多亏家轩及时援手,我才免遭其害。” 傅言晟强忍心中怒火,拱手向皇帝进言,声音激昂:“对这般侮辱良家妇女之徒,理应处以极刑,以儆效尤!” 皇帝面色铁青,手指因愤怒而不自觉颤抖,扫视过眼前的一件件铁证,终是拍案而起:“傅爱卿所言极是,朕绝不会宽恕曾杰及曾家任何一人!” 随即,一道不容反驳的旨意下达,御史台接令,即刻整装待发,目标直指曾家,誓要将这个权势滔天的家族连根拔起。 凌茉回悄然退至殿外,走廊的阴影中,一个身影如同幽灵般一闪而逝,那是韩子丰,他的出现如同谜一般,让人不由自主地好奇与戒备。 凌茉回心中疑惑更甚,此人究竟有何种身份背景,竟能自由出入皇城? 傅言晟的呼唤打断了她的思绪,两人匆匆离宫,傅言晟策马前奔,临别时话语掷地有声:“茉回,你先归府,我还有要事处理。” 肩负着案件的关键角色,傅言晟直奔御史台,准备深入调查。 徐晏清亦决定同行,其父为御史中丞,对于这等大案,父子同上阵,自是义不容辞。 留下的郑家轩与凌茉回相对无言,最终郑家轩吐露心声,目光坚决:“我要亲眼看到曾茂伏法,以慰双亲在天之灵。” 第114章 她不过是个替身 凌茉回默默颔首,目送郑家轩决然而去。 午后的阳光透过树叶洒落,她独自踏上归途,途中临时决定前往自家的商铺查看。 那些由她一手整顿的店铺,如今生意兴隆,凌茉回在巡视中,心中升起一股满足与成就感。 然而,正当她满意地打算返回府邸时,意外在街头再次遇见了那个神秘的韩子丰,命运的丝线似乎又开始微妙地交织起来。 “茉回,这么巧?” 韩子丰的声音意外地在喧嚣的街道上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喜。 “确实巧!”凌茉回浅笑回应,眉眼间却闪过一抹不易捉摸的情绪。 “我还得去首饰店看看,就不陪你了!”语罢,未待韩子丰那温文尔雅的笑容完全展开,她已迅速转身,轻盈地踏入一家装潢典雅的首饰店门槛。 心中暗忖,若是韩子丰果真是皇室成员,那自己还是早早避开为妙,免得无端陷入那复杂莫测的宫廷漩涡,惹一身是非,那可是得不偿失。 店内,琳琅满目的珠宝首饰在柔和的灯光下熠熠生辉。 凌茉回看似漫不经心地环顾四周,实则用余光留意着店外的动静,估摸着韩子丰的脚步声已逐渐远去,这才准备悄悄离开。 然而,命运仿佛刻意为之,刚跨出店门,凌茉回不偏不倚,正面撞上了面带讶色的张兮月。 两人眼神交汇,一时间空气中弥漫起微妙的紧张感。 “凌茉回?你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里悠闲购物呢?” 张兮月的语气中夹杂着明显的嘲弄,“听说你哥哥要迎娶凌芷云了,你的得意日子怕是即将到头?”她的脸庞因言语中的讥讽而显得有些扭曲。 “张兮月,嫁做人妇,你还是这般按捺不住性子。” 凌茉回本无意与之纠缠,语气平淡中带着几分疏离。 岂料,张兮月一把扯住了凌茉回的衣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就算我已成婚,你也别妄想这辈子能得到表哥的青睐,凌芷云也不过是个替身……她在做梦!你们谁都不可能得到他的心!” 凌茉回轻轻甩开了张兮月的手,眉宇间透露出不耐:“说够了吗?无非是要提醒我,傅言晟心里有着张玥滢,对吗?” “人心易变,世事无常,时间能抹平一切痕迹,再深刻的情感也难敌岁月的销蚀,终有一日会化为乌有。” 张兮月话音未落,忽又惊异地瞪大了双眼,“你……认识张玥滢?” 凌茉回嘴角微扬,带有一丝不屑的傲然:“何止认识,我还亲眼目睹过她的风采。” “或许他起初的选择是出于对张玥滢的思念,但请相信,总有一天,凌芷云会取代张玥滢在他心中的位置,至于你……到最后只会一无所获!”她的话语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在这场情感纠葛中,张兮月的出现似乎早已是剧本的一部分,而接下来的对话,更是在揭示着一段鲜为人知的秘密。 “绝不可能!表哥对张玥滢的情深意重,绝非你我能揣度,他的心永远只为我保留。凌芷云只是替代品,至于你……更是微不足道,表哥的心扉绝不会轻易为他人敞开,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凌茉回的目光变得锐利,仿佛在张兮月的话语中捕捉到了什么线索。 原来,张玥滢的被迫远嫁,背后的推手竟然就是张兮月自己。 她冷笑着揭穿了真相:“傅言晟的心是否改变我不确定,但你……已经没有可能了。是你亲手策划了对张玥滢的伤害。” “不!凌茉回,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你这个恶毒的女人!若不是你,我又怎会被迫离开大学士府,连见他一面都成为奢望!”张兮月的眼中燃起愤怒的火焰,恨不得将眼前人撕碎。 凌茉回以一种近乎冷漠的姿态审视着张兮月的失控:“张兮月,听我一句劝,你现在的生活已算安逸,若能知足常乐,于你于我都是好事。否则,别说傅言晟,就连你身边的邹博远,你也可能失去!” 言毕,她毫不留情地推开张兮月,决绝转身,留下一个孤傲的背影。 张兮月凝视着那渐行渐远的身影,眼中除了嫉妒,更多的是不甘:“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张玥滢如此,凌芷云如此,你凌茉回,亦是如此!” …… 凌茉回缓缓推开店门,脚步轻盈地跨出,微风拂过,带来一阵清新的空气。 门外,一辆精致的马车静候已久,车身漆黑发亮,金色的纹饰在夕阳下熠熠生辉,马儿的鼻息声悠长而规律,仿佛在期待着旅程的开始。 随着车夫的一声轻喝,马车缓缓启动,驶向繁华的盛天行街区。 街道两旁,商铺琳琅满目,人群熙熙攘攘,热闹非凡,而这一切景象,都在车窗帘布的轻轻摇曳间,变得模糊而遥远。 突然间,马车停下了前进的步伐,一阵轻微的骚动打破了车内的宁静。 凌茉回心中略感诧异,随即轻轻挑开帘幕,眼前赫然是韩子丰挺拔的身影,他静静地站立在马车之下,面容沉静如水,目光中似乎带着几分难以捉摸的情绪。 “为何躲着我?”韩子丰的声音穿透薄暮,直抵凌茉回耳畔,她不由得伸手轻轻抹去额角因惊讶而生的细微汗珠,心下暗自嘀咕,这人一见面就如此直接,让人措手不及。 “哎,韩庄主,实则是突忆起前两日未曾检查您的手臂伤势,既然如此偶遇,便想着顺道为您重新施针调理。” 凌茉回迅速调整思绪,巧妙地转换话题,企图以此缓解这突如其来的尴尬。 韩子丰闻言,并未过多为难,只是微微点头,随即优雅地做出了邀请的姿态,引领凌茉回进入了盛天行内。 随着门扉的缓缓开启,一股幽香迎面扑来,室内布置典雅,烛光摇曳,为这场意外的会面增添了几分温馨。 治疗过程中,韩子丰一边细致入微地施针,一边不经意间再次提及:“你的回答,我还在等待。” 话音刚落,凌茉回的手指似乎受了这突如其来的话题影响,轻轻颤抖了一下。 第115章 倾心于你 “嘶——”随着细微的声响,韩子丰眉头微蹙,似是感受到了那一瞬的不适。 “抱歉,我一时走神,力道没控制好。” 凌茉回的语调中多了一份小心翼翼,眼神里闪烁着歉意与谨慎,对韩子丰的反应尤为关注。 “凌茉回,你这样的表现,可与平日里的你大相径庭。” 韩子丰的眉头轻皱,眼中闪过一丝探究的光芒。 终于,针灸结束,凌茉回见状,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轻轻挪动至一旁的紫檀木椅坐下,手捧一杯热茶,悠然品味:“那么,韩庄主今日入宫面圣,此事是否也寻常得很呢?” 闻言,韩子丰一愣,显然未料到凌茉回会有此一问,眼神中闪过一丝意外。 “皇宫重地,非一般人所能涉足,你身为商人,何以能获得面圣之机?”凌茉回的询问中带有几分好奇与试探。 韩子丰轻扬嘴角,笑声中透露出几分自信:“只因我身负皇商之名。” 凌茉回投去半信半疑的目光,细细品味着这个身份,确实,这解释似乎合情合理。 “真的假的?”她依旧有些不敢确信。 “还能有假?难不成你觉得我是隐藏的皇亲贵族?” 韩子丰言罢,背后隐隐约约浮现出细密的汗珠,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凌茉回笑着拍了拍他的肩,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早说嘛,我还以为你藏着什么惊天的秘密呢。” “哪有那种可能?”韩子丰轻笑道,似乎心情也随之轻松起来。 然而,凌茉回忽然正色道:“若你真是皇族中人,我自当避嫌。家中长辈均在朝为官,我需小心谨慎,以免招惹不必要的误会。” 韩子丰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恐怕,最该为此事忧虑的,该是傅言晟你自己?” 凌茉回闻言,挥手示意不在意:“他生死与我何干!” 就在这时,一声突兀的惊呼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凌茉回抬头,只见傅言晟不知何时已立于门前,手中茶水因惊愕而不慎溅出,一脸难以置信。 “你不是去了御史台吗?怎会出现在这里?”凌茉回显得颇为惊讶。 傅言晟侧目斜睨韩子丰,嘴角挂着一丝戏谑:“看你聊得这么开心,我不来打断,你是不是就忘记还有个家了?” 凌茉回恢复了往日的镇定,重新为两人各斟一杯茶,淡然开口:“我答应了韩庄主,帮助他治疗手臂旧疾。” 傅言晟对坐于韩子丰对面,周身散发出不容小觑的威严气息:“韩庄主,茉回毕竟是我的妻子,在外为其他男子治疗,终归不合时宜,还望您另寻高明。” 面对傅言晟的强烈反对,韩子丰竟显得格外平静,神色中没有丝毫被压迫的迹象:“我对茉回的医术有着绝对的信任,除她之外,再无他人能够让我放心!” 傅言晟面色骤然变得凝重,眉宇间透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严厉:“她的那点浅薄医术,若是公之于众,岂不是自取其辱,让人贻笑大方?如若韩庄主确实有此需求,我愿意亲自为他引荐宫中的太医,确保药到病除。” 凌茉回闻言,秀眉一挑,眼中闪过一丝不悦,直截了当地瞪视着傅言晟,语气中夹杂着几分嘲讽:“嘿,你以为这世间人人都跟你一般,对我凌茉回的医术视若无物?韩庄主能够欣然接受我的治疗,这本身就是对我能力的极大肯定。他本人都未曾有过丝毫质疑,你又凭什么在这里自作主张,替我做决定?” “凌茉回,你这个天真单纯的家伙!”傅言晟的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目光如炬地锁定在凌茉回身上,却因一时愤慨,言语竟卡在了喉咙口,难以继续。 “究竟是什么?别用你自己的狭隘眼光去揣测别人,韩庄主绝非那种以偏概全,只懂算计的小人。”凌茉回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意,毫不留情地反击道。 傅言晟闻声,冷哼一声:“说我蝇营狗苟?” 随即,他猛地转向韩子丰,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质问:“韩子丰,你可敢在我们面前坦诚,你对凌茉回毫无半点男女之情?” 凌茉回坦然相对,凝视着韩子丰,心中虽有被戏耍的不快,但也明白那不过是他风流不羁本性的体现。 她暗自思量,他若真对我有意,简直不可思议! 毕竟,韩子丰这样游戏人间,从不曾为任何人驻足的男子,怎会单单为我改变? 韩子丰缓缓抬眸,深邃的双目紧紧锁住凌茉回,语气坚定而认真:“我对她确有此意!” “韩子丰,你先把脑子里的胡思乱想清理干净再开口,你这是要害我于不义吗?” 凌茉回怒意横生,几近失控地责问道。 她好心前来为其疗伤,岂料反遭算计,这让凌茉回感到既气愤又不解。 韩子丰则是一副淡然姿态,目光转向傅言晟:“我对她有意,倾心于她,这又能如何呢?” 凌茉回闻言,震惊之余更是难以置信:“你真是疯了!” “凌茉回,你听到了!”傅言晟猛然站起,不容抗拒地一把抓住凌茉回的手腕,“你将人心想得太过简单,殊不知人心难测。” 说罢,傅言晟几乎是半拖半拽地将凌茉回带离了那繁华喧嚣的盛天行。 夜幕已悄然降临,一辆精致的马车静候门外。 凌芷云依旧守在那里,待见到傅言晟紧紧拉着凌茉回的手从拍卖行走出时,她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化作了不解与错愕。 “言晟!我们……” 然而,不等凌芷云说完,傅言晟已将凌茉回推入了马车内,转而面向凌芷云,满含歉意地道:“芷云,抱歉,今晚我恐怕不能赴你的约了。我和你二姐有些事情必须私下解决。” “哎呀,其实不必因为我而改变计划,我们之后再聊不行吗?” 凌茉回不愿因自己而打乱了傅言晟与凌芷云的安排。 “安静,你给我进去!”傅言晟的眼神如寒冰般凌厉,一扫之下,凌茉回只好默然退回车内。 “芷云,天色已晚,你先回去,改日我定会去找你。” 傅言晟话音刚落,便转身跃上了马车,对于车外凌芷云那失落而落寞的身影,竟是毫不理会。 第116章 身为妻子的责任 马车启动,渐渐消失在夜色中,车厢内沉闷的气氛令人窒息。 凌茉回悄无声息地将头轻轻伸出窗外,呼吸着夜晚凉爽的空气。 过往的经历告诉她,在傅言晟情绪激动时与其争执,绝非明智之举,以免自己最终受到不必要的伤害。 “凌茉回,外面的风景就那么吸引你吗?给我立刻把头缩回来!” 傅言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冷冽而不容反驳。 那声音冷得仿佛能穿透头皮,如同寒冰凝结而成的针尖,直刺入骨髓,让凌茉回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凌茉回索性放下了车帘,赌气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少女特有的娇俏,她嘟着嘴,眼眸里闪烁着不服输的光芒。 “你到底想怎样?不就是韩子丰看上我了吗?我一个正值青春年华,性格活泼可爱的姑娘,有人欣赏和喜欢,不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傅言晟闻言,修长的手指轻轻一伸,如同温润的白玉搭在她细腻的后颈上,那力道既不容抗拒又带着微妙的温柔,将她扯近自己。 他低下头,黑眸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低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威胁,“下次再让我发现你私下见韩子丰,可别怨我……采取一些必要的措施。” “你能怎样?”凌茉回戒备地瞪了回去,眼底的倔强像是一簇小小的火苗,试图照亮这紧张的氛围。 傅言晟的目光缓缓下滑,最终停留在她柔嫩的唇瓣上,空气中似乎凝固了一瞬,随后他猛地低下头,动作带着不可言喻的霸道与占有欲。 凌茉回早有防备,眼波一转,连忙抬起双手,像是一只受到惊吓的小鹿,用双手筑起了一道防线,“傅言晟!请你离我远点儿!” “凌茉回!我们是夫妻,这已经是第几次你拒绝我了?难道你的心中就没有一点点身为妻子的自觉和责任吗?”傅言晟的声音里夹杂着无奈与挫败。 凌茉回缩到马车的一角,神色认真,语带锋芒地反击,“那你呢,你有做一个合格丈夫的自知之明吗?你那颗心,三心二意,看见一个就动情一个!” 正当两人之间的争执逐渐升级,马车突然间猛地刹住,车内的气氛随之凝固。 “大人!”车外,墨一急促的声音响起,打破了这份紧张。 “又怎么了?”傅言晟的声音透着不耐烦,显然被打断心情并不好。 “大人,我们……已经到了!您和少夫人不打算下车吗?” 墨一的声音弱弱地传来,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车内一阵沉默,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墨一心中正忐忑,以为他们要继续在马车内度过一夜时,傅言晟猛地掀开车帘,面容冷漠,大步踏出车厢。 而凌茉回则笑得眉眼弯弯,探出头来,与傅言晟那冰冷的怒容形成了鲜明对比,仿佛春日暖阳融化冰雪,“墨一!干得好!”她拍了拍墨一的肩膀,笑容满面地跳下车,哼着小曲,愉悦地回到了府邸。 墨一望着这一幕,满脸困惑,挠了挠头,完全摸不着头脑。 …… 次日清晨,府上传来了消息,说是收到了不少精致的月饼礼盒。 作为当朝首辅的傅言晟,自然不乏那些企图通过送礼来攀附权势的人,平日里收到些小礼物以博取好感也是常有的事。 凌茉回好奇地品尝了几块,却发现这些古代的月饼甜得过分,几乎要腻在舌尖。 “小姐,中秋佳节将近,我们的糕点铺要不要也趁势推出一些月饼,或许可以借此机会增加一笔收入呢。” 墨画最近跟随着凌茉回一同打理店铺,无论是账目还是经营,都处理得井井有条,她的提议适时而中肯。 凌茉回听了这话,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她的“惠城斋”在京城里名声斐然,若是能够推出一些新颖独特的月饼口味,不仅能够吸引更多顾客的目光,说不定还能借着中秋的东风,大赚一笔。 想到做到,凌茉回整个上午都沉浸在小厨房中,专心致志地研发着新口味的月饼,从冰凉沁心的冰淇淋月饼到香浓丝滑的奶酪月饼,再到酸甜可人的草莓月饼,每一种都令人耳目一新。 墨画和墨棋试吃后,眼中都闪烁着惊喜的光芒,“小姐,这些都是您独创的吗?简直太美妙了!” 凌茉回笑得明媚,大方地说:“喜欢的话,下次我可以亲自教你们制作!” 直至黄昏时分,府上迎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访客。 “是粉婵姑娘!小姐如果不方便见,我可以替您婉拒她。”墨棋贴心地提议。 凌茉回微微摇头,“不用,我和粉婵还从未真正交谈过,既然她主动找上门来,见一见也无妨。” 于是,凌茉回返回正房,吩咐墨棋引领粉婵进来。 粉婵虽然出身风尘,但举止言行中却没有半分低贱或自卑,她身姿曼妙,行动间自有一股不俗的气质。只见她恭敬地施礼,声音温婉,“妾身给少夫人请安。” “多谢你特意来看望,但我之前已经免除了你的请安之礼,何必再如此客气?” 凌茉回轻抿一口茶,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深意,暗自思量着粉婵此次造访定有其因。 待凌茉回微微点头,示意粉婵坐下,粉婵便毫无拘束地落座于精致雕花木椅上,姿态中透露着一股不卑不亢:“少夫人慧眼如炬,我便直言不讳了。” “少夫人,近来是否与首辅大人之间产生了些许龃龉?”粉婵语气中夹杂着关切与谨慎。 凌茉回眼睑低垂,细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呢喃般的回应道:“如此一来,岂非恰好给予你表现的机会?你更应加倍努力侍奉于他左右,怎会反而寻到我这里来了呢?” 粉婵轻轻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温婉的笑,声音柔和如同春日微风:“大人非比寻常俗之辈,如我这般平凡,恐难入其法眼。大人心之所系,自始至终皆是少夫人您啊。” 凌茉回闻言,眸光微抬,眼中闪过一丝狐疑,直视粉婵:“你此番前来,是为了替他求情?” “大人若心中有郁结,我们这些仆役也免不了遭池鱼之殃。唯有大人展颜,粉婵等人才有安宁日子可言,难道不是么?”粉婵诚恳直言,眉宇间尽是坦荡。 第117章 无可取代 “原来如此。”凌茉回恍然,心中暗想,傅言晟那执拗性子,多半又给下人们添了不少麻烦,连一向机敏的粉婵也被波及,因此才特意来访,意在讨好傅言晟。 “你怕是找错了对象。你该拜访的,其实是凌芷云。” 凌茉回语气平和,眼神中却透露出一种洞悉世态的淡然。 粉婵面露诧异,显然对此难以置信:“但您毕竟是正室夫人。” “世事无常,未来之事谁能料定。”凌茉回语气平静,仿佛早已看透其中变换。 “男人心之所向,便是权力与尊荣所在,是否正室,有时候并不那么重要。” 粉婵神色复杂,言辞中既有无奈,又藏着几分深意。 “那便看你的本事了。与其在我这儿浪费光阴,倒不如把精力用在如何讨好未来的二夫人上。” 凌茉回语带调侃,眼神中闪烁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 粉婵凝视着凌茉回,目光中满是探寻:“少夫人似乎并不似外界传言那般,只是一味沉浸在大人的情网之中。” 凌茉回轻轻啜了口茶,茶香袅袅,她悠悠说道:“谣言止于智者,如今你亲眼所见,自当明白。” 粉婵欠身行礼,恭敬中不失自持:“是我叨扰了,少夫人。” 正值中秋佳节,京城中一家名为惠城斋的新式月饼铺名声大噪,其利润骤增,店内人手告急,以至于不得不向凌茉回借调了能干的墨棋以解燃眉之急。 中秋佳日转瞬即至,清早,凌茉回携着贴身侍女墨画,正准备返回将军府共进午餐,甫一出门,便见傅言晟尾随而至。 “傅言晟,今日中秋佳节,你不留在家中陪伴母亲么?” 凌茉回言语虽淡,却掩不住对婆母张氏的关怀之情。 她知晓张氏早年丧夫,身边亲信寥寥,而张家之内,暗潮汹涌,各怀心思。 傅言晟步伐缓沉,沉声道:“难得你还记挂着母亲,临行前我已与她商议妥当,午间陪你回将军府欢度佳节,晚间则回转家中,共进团圆之宴。” 凌茉回听罢,轻轻颔首,既然已征得张氏的同意,她自无异议。 “那我们走!”凌茉回心中虽未奢望傅言晟的陪同,但见他主动提出,亦不便推拒。 毕竟,在将军府内,还有一位凌芷云正静候他的归期。 凌茉回暗自忖度,置身事外,方为上策。 而事实的发展,果然不出其所料…… 两人脚步刚迈过门槛,眼前的景象便是凌芷云满面春风、眼含星光地快步迎来,仿佛冬日里的一缕温暖阳光,照亮了整个厅堂。 “言晟,你可算来了!我从晨光微露便开始在这里翘首以盼,只为你俩的身影。” 她的声音中带着抑制不住的喜悦,却似乎忽略了站在一旁同样归来的嫡姐。 呵,仿佛我是那不存在的影,轻轻一抹便可消逝于无形。 凌茉回心中不禁泛起一丝苦涩,毕竟她在这个家的身份,怎么说也是正经的嫡出之女啊。 傅言晟的态度拿捏得恰到好处,既不过分热络显得谄媚,也不至于冷淡让人感到疏远,他只是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温文尔雅地道出一句:“抱歉,让你们久等了。” 话语中透着几分真诚与歉意,让人难以生厌。 凌父见此情景,眉头微蹙,一股不悦之情油然而生,沉声训斥道:“芷云,你尚未出阁,切记礼仪为先,不可失了分寸!” 凌芷云闻言,身形微微一僵,连忙低下头,仿佛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细声细语地解释道:“是女儿得知姐姐和姐夫将归,心中激动难耐,这才有些忘形了。” 凌茉回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只在心中暗自腹诽:怕是你见到姐夫归来,心中的小鹿早已按捺不住,才会如此忘乎所以。 这样不懂尊重的妹妹,不要也罢,但她面上的礼貌却未曾有丝毫松懈。 “不过是一顿寻常家宴,何必劳烦三妹如此张罗?” 她笑靥如花,语气中满是宽宏大量,令凌家上下为之动容。 凌父凌母望着大度的凌茉回,心中歉疚更深一层。 在他们眼中,无论是掌上明珠还是贴心小棉袄,都是心头肉,怎能不心疼? 三女虽然幸运地避开了皇室婚姻的枷锁,但这背后却是二女所承受的巨大牺牲。 凌父的目光在凌芷云与凌茉回之间游移,最终停留于后者身上,那眼神里的关怀与疼爱,已悄然超越了对前者的情感。 凌母见机走上前,紧紧握住凌茉回的手,语重心长地道:“好孩子,娘明白你为将门付出的一切,日后若是三妹有什么言行伤了你的心,尽管告诉娘,我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她。” 言下之意,似是提醒,又似是警示,而这番话无疑是对傅言晟的间接敲打。 聪明如他们,自然心照不宣。 傅言晟听闻,即刻以行动响应,他的大手轻轻覆上凌茉回的手,坚定而深情:“爹娘请放心,无论何时,茉回在我心中都是唯一的,无可取代。” 此言一出,连空气中都似乎弥漫起了一丝过于甜腻的气息。 凌茉回被他这番赤裸裸的示爱逗得哭笑不得,尴尬之余只好用几声干咳来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而傅言晟则体贴地为她轻轻拍打着背部,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流露出他内心的细腻与呵护。 目睹这一幕后,凌家二老的心结悄然解开,对傅言晟的接纳又多了几分。 反观一旁的凌芷云,她沉默得仿佛融入了四周的空气,先前对傅言晟的热情已经让父母有所不满,如今只能选择保持距离,以免落得个轻浮不知进退的名声。 不久,凌初云携着丁氏加入了餐桌,丁氏对凌茉回的照顾细致入微,时而为她夹菜,时而与她闲聊,那份关爱心意,溢于言表。 这顿饭,凌茉回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与愉悦。 原来,放下心中的那份执念,世界竟是如此的宽广和美好。 就连原着中对凌芷云宠爱有加的父母,也会为了自己责备凌芷云的不懂事,这在以往是想都不敢想的奇迹。 饭后,凌父凌母默契十足地对丁氏递去了一个眼神,无需多言,丁氏已然心领神会。 第118章 祝你们早生贵子 她轻轻放下手中的碗筷,随即起身牵起凌茉回的手,和煦如春风笑道:“园子里的花开得正好,茉回你离家多日,不如让我陪你去赏花散步,散散心,怎么样?” 言毕,二人相视一笑,踏出了屋外,留下了一室的温馨与期待。 凌茉回心领神会,借着这股温柔的水流,顺势随着嫂嫂丁氏的步伐,步入了记忆中那片充满绿意与宁静的荷塘之畔。 “茉回,你看,这一池塘的荷花,依旧如你儿时那般娇艳欲滴,仿佛时间在这里凝固,又匆匆溜走。” 丁氏轻声细语,拉着她在凉亭的雕花木椅上坐下,微风拂过,带来一阵阵荷香,令人沉醉。 凌茉回内心清明如镜,她以淡然的口吻回答:“嫂嫂,纵然你不言,我也能隐约察觉到家中长辈的意图,想必是欲与傅言晟讨论我们的婚约事宜。” 丁氏闻言,眼眸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疼惜,微微一顿,低声道:“到底是瞒不住你这聪明的孩子。” “嫂嫂无需为此烦恼,这是件喜事,坦诚以待方为上策。” 凌茉回边说边轻轻咬下一口精致糕点,口感细腻,甜而不腻,正如她此刻的心境,平和而坚定。 丁氏紧紧握住凌茉回的手,语气中满是温情与理解:“嫂嫂明白你心中的苦涩,哪位女子不期望一份独属于自己的爱情?三妹此次行事确有不妥,但事态已成定局,只希望你能慢慢释怀,寻找到内心的宁静。” 凌茉回回报以温暖的微笑,轻声说道:“嫂嫂多虑了,我心中已有计较,不会过于纠结。” 在傅言晟那方的商谈尚未结束之时,凌茉回便决定先行一步。 婚礼的筹备复杂繁琐,她不愿成为家人间微妙情感的绊脚石,更不愿父母因她的存在而不自在,同时,也害怕再次引起凌芷云的不满与误会。 离别之际,凌芷云特意差人送来了包装精美的月饼一盒,那盒子上用金丝勾勒的图案,显得格外讲究。 “姐姐,近来辛苦你了,这盒月饼虽微不足道,却饱含我的歉意与祝福,愿我们姐妹情深似海,无论未来风雨如何,都能携手同行。” 凌芷云的这番举动,无疑是试图修补姐妹间出现的裂痕。 凌父凌母望着这一幕,心中颇感宽慰,凌母边擦拭眼角的泪水边说道:“若真能如此,我们做父母的也就安心了。” 相比之下,凌父则是一脸笑容,打趣道:“今天是个好日子,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凌芷云演技自然,凌茉回自然也不能逊色,她接过了话头:“妹妹的心意,姐姐记下了。只要我们姐妹同心,何愁不能共度难关。” 傅言晟注意到凌茉回准备离开的意图,连忙开口询问:“你这是要去哪里?如果不着急,能否稍作停留?” 凌茉回笑而不答,心中暗想:时机不等人啊。 “我打算去附近的古刹,为你们二人祈福,愿你与三妹的结合能够幸福美满,早生贵子,使得傅府血脉得以绵延。” 这话虽出自真心,但凌茉回也不禁在心底暗暗发笑,为自己这番略显违心的祝愿感到一丝无奈。 傅言晟闻言,目光中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疑惑,上下打量着她。 凌茉回自嘲一笑:“夫君大婚在即,身为妻子的我又怎可置身事外?那不是显得我太不尽职了吗?” 傅言晟面对这样的凌茉回,竟一时不知如何回应,暗自揣测她此番言行背后的真正心思。 这场情感交织的戏码终落下帷幕,凌茉回带着侍女墨画缓缓离开了将军府。 马车启动,她示意墨画打开那盒月饼,笑道:“看看,这是我三妹给的礼物。” 随着盒盖轻轻开启,一股浓郁的饼香扑鼻而来,墨画惊讶地说:“这可是惠城斋的月饼,今年京城里最受欢迎的呢。” 确实,惠城斋月饼以其独特的风味风靡京城,凌芷云的选择恰逢其时,符合潮流。 但对于刚回京城不久,尚未来得及熟悉一切的凌茉回而言,她还不知晓这惠城斋背后竟是自己经营的一份产业,这份巧合更添了几分微妙与讽刺。 “先关门,我这会儿刚吃饱不饿呢!” 凌茉回的嗓音轻柔中带着几分懒洋洋,仿佛午后阳光般让人舒心。 话音刚落,他轻轻拍了拍车夫的肩膀,眼神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吩咐车夫调转马车,朝那远近闻名的惠城斋方向徐徐驶去。 正值中秋佳节,街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灯笼,洋溢着浓厚的节日气氛。 买月饼的顾客如同流水般络绎不绝,笑声与谈话声交织成一片温馨的海洋。 店铺内外张灯结彩,五彩斑斓的灯光映衬下,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等凌茉回风尘仆仆地赶到惠城斋时,夜幕已悄悄降临。 店内,墨棋和几位店里的伙计早已经被如潮的顾客包围,他们手脚麻利地包装称重,脸上虽布满了汗水,但眼中的热情与专注却丝毫未减,连喘息的片刻都显得那么奢侈。 见到此景,凌茉回和身旁的墨画相视一笑,无需多余言语,立刻默契地卷起袖子,投入了这场中秋夜的忙碌盛宴中。 时间在他们的忙碌中悄然流逝,直到皓月当空,银色的月光洒满大地,众人才得以停下手头的工作,大口喘息。 墨棋和墨画,两人的衣裳早已被汗水浸透,脸上却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中秋之夜,街道上行人稀少,只偶尔有几个晚归的行人在月下漫步,家家户户灯火通明,传出欢声笑语,大家都在享受着难得的团圆时光。 凌茉回在出发前,不经意间从丁氏口中得知,凌芷云将随傅言晟前往大学士府,为张氏送上节日的祝福。 这个消息让本就不愿踏足大学士府的凌茉回,更加坚定了在外用膳的决心。 于是,他选择了邻近且相对宁静的雅食居。 踏入雅食居,只见店内顾客稀疏,与门外的热闹形成鲜明对比,一股淡淡的孤独与清冷气息弥漫在空气中。 凌茉回选了一个临窗的位子坐下,窗外是那轮圆润如镜的明月,他一边品着茶水,一边估算着时间,打算等更晚些,避免与傅言晟和凌芷云相遇。 第119章 背后的秘密 品茗之际,他忽然忆起马车上还剩有几块惠城斋的招牌月饼,那细腻的口感和浓郁的香气,实在是不忍心浪费。 他随即示意墨棋去将月饼取来,同时轻声说道:“你们俩也别光站着,过来陪我一起尝尝。” 凌茉回的语气里没有丝毫主仆之间的隔阂,但墨棋和墨画内心却五味杂陈。 在这个象征团圆的日子里,小姐因种种缘由无法回家团聚,她们作为贴身丫鬟,又岂能安心享受这份平静? “小姐别这么说,奴婢们陪您一起便是。” 墨画嘴上这样说着,眼里却闪过了不易察觉的哀愁,她拉着墨棋的衣袖,两人默默坐下,围桌共聚。 正当三人准备品尝美食之时,一个意外的身影——袁芳芳突然出现在眼前。 “芳芳?你怎么也会在这里?”凌茉回略显惊讶。 按照常理,此刻袁芳芳应是在伯府与家人共享天伦之乐的。 眼前的袁芳芳,神色黯淡,眉头紧锁,似乎心头压着千斤重的石头。 墨棋与墨画识趣地退到一旁:“芳芳姑娘许久没和小姐好好聊聊了,我们去外头看看马车。” 这一次,凌茉回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没有多言。 随着丫鬟们的离去,袁芳芳突然抱住凌茉回的衣领,泪水如断线珍珠般滑落,那份绝望与悲伤瞬间溢满了整个小屋。 “这是怎么了?芳芳?发生什么事情让你如此难过?” 凌茉回一时之间手足无措,满眼的关切与急切。 “茉回,我……我跟栩公子,分开了。” 袁芳芳掩面,手指紧紧绞着衣角,眼泪如断线珍珠般滑落,满脸的难过如同阴云密布,那份伤痛,即便是最温柔的风,也难以轻易吹散。 “分了?怎么搞的?你们俩不是一向情投意合,仿佛并蒂莲开,羡煞旁人吗?” 凌茉回眉宇间尽是诧异,记忆中不久前的端午宴上,他们还言笑晏晏,眼中只有彼此的身影。 “芳芳,先别哭,深呼吸,慢慢跟我说说,到底是哪里出了差池?” 凌茉回轻柔地伸出手,如同对待易碎的瓷器,小心翼翼地为袁芳芳抹去脸上的泪痕,她的声音温暖而柔和,如同春日里拂过柳梢的第一缕微风,试图安慰那颗破碎的心。 袁芳芳勉强咽下一口酒,酒液滑过喉咙,带起一丝辛辣,仿佛能稍微减轻心中的苦楚。 她的眼眸微闭,似乎在回忆那些不堪回首的片段,然后缓缓启齿:“茉回,你还记得不久前端午节时,那个突然被朝廷重拳打击的曾家?” 凌茉回心中一凛,怎么可能忘记,那场风波她不仅耳闻,还间接参与其中,那段经历仿佛刻在心头,无法抹去。 “曾家之事,沸沸扬扬,街头巷尾无人不晓,我自然也是了然于胸。” 凌茉回眉尖轻蹙,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袁芳芳身上,满是不解,“难不成,栩公子也与曾家之事有所瓜葛?” 袁芳芳先是微微点头,紧接着又摇了摇头,这矛盾的动作让凌茉回更为迷惑,她的眼神仿佛在询问:既是也不是,这究竟是何意? 感受到凌茉回的疑惑,袁芳芳咬了咬下唇,神色凝重:“茉回,这件事,我只敢告诉你一人,但你必须向我保证,此事绝不能让第三个人知晓。” 凌茉回重重点头,眼神坚定:“我答应你,绝不外传。” 袁芳芳深吸一口气,仿佛鼓足了所有勇气,才吐露真言:“栩公子,人们所知的他,曾煦,其实是曾家的一位庶出之子,背负着不可言说的秘密与重担。” 凌茉回心头顿时涌上一股复杂的情绪,原来他的身份背后隐藏着这样的秘密,难怪总有一股挥之不去的神秘感。 “曾家遭难的那日,他也没能幸免,被官兵一同带走。我曾想方设法想去监狱探视,却无奈被铁面无私的守卫挡在门外。正当我心急如焚,筹谋对策之时,他竟如同夜色中的幽灵,无声无息地自囚笼中归来。” “他站在我面前,眼底藏着我看不懂的复杂,告诉我以后不要再相见,说完便转身离去,消失在茫茫人海,只留下我一人,面对着漫漫长夜,无尽的孤寂。” 袁芳芳说到这里,声音已细若蚊蚋,双肩微微颤抖,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凌茉回轻叹一声,仿佛在惋惜这份被命运捉弄的情缘:“或许,他是怕自己的处境波及到你,再加上如今身份特殊,无法再如往常那样堂堂正正地为你而来。他是怕你因他受苦,才狠心斩断这段情。” 袁芳芳的眼神失去了焦点,仿佛迷失在回忆的迷雾中:“如果可以,我多希望他能自私一些,只要他开口,天涯海角,刀山火海,我也愿意随他而去。” “芳芳,你可要想清楚啊!” 凌茉回的声音带着几分严厉,目光中满是对好友未来的担忧,“你的家庭对你呵护备至,你若如此决绝,他们该有多心痛。” 私奔对女子而言,不仅是名誉扫地,更甚者会被视为家族的耻辱,其影响深远,远超乎想象。 凌茉回深知,情感的冲动不应成为放弃一切的理由,人生漫长,除了爱情,还有责任与义务需要承担。 “你说得不错,但我家亦有苦衷,父母为了家族免于皇权的直接威胁,将我无辜的妹妹送入了那高墙深院;而你的父母,即便知晓曾杰的人品,仍坚持让你步向那未知的婚姻,我们的未来,何时真正由我们自己做主?” 袁芳芳的话中带着无奈与反问,让人听后不觉心头沉重。 凌茉回沉默了,她深知在京都这权力交织的网中,为了家族荣耀,牺牲儿女幸福的例子不胜枚举,个人的情感与幸福,在那沉重的家族利益面前,显得如此渺小,仿佛微尘一般,随时可能被风吹散。 就在马车缓缓穿越繁华街巷的同时,凌茉回的思绪如同车轮下的碎石,纷乱而沉重。 她回忆起曾煦那双深邃而难以捉摸的眼眸,以及他在宫中与韩子丰谈笑风生的画面。 那份从容与自在,仿佛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若真是韩子丰出手相救,他为何要插手曾家之事? 又或者,这其中还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纠葛? 第120章 中毒 凌茉回的小腹疼痛逐渐加剧,如同细针密刺,让她额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她的目光穿过马车狭小的窗口,望向街上灯火阑珊,每一盏灯火都像是命运的碎片,映照出她心中愈发清晰的疑云。 凌茉回强忍不适,脑海中不断闪过凌芷云的面容,那温婉的笑容背后,是否真的隐藏着冷酷的算计? 当马车终于停稳在家门前,凌茉回勉强挤出的一丝笑意显得苍白而无力。 墨画掀起车帘的那一刻,一阵清冷的夜风卷入车内,却丝毫未能吹散车厢内的紧张与不安。凌 茉回的眼神在接触到墨画焦急的面庞时,闪过一丝抱歉,她深知自己的突然不适给身边人带来了无尽的忧虑。 “小姐,您要坚持住!”墨画的声音因着急而微微颤抖,她那双温暖的手紧紧握住凌茉回冰凉的手腕,仿佛要将自己的力量传递给她。 凌茉回点了点头,勉力吐出几个字,那话语虽轻,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坚定。 就在墨画急匆匆地将凌茉回搀扶下车之际,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凌茉回的身体突然失去平衡,仿佛所有的力气瞬间被抽离,整个世界在她眼前翻转。 那一刻,她只感受到墨画惊慌失措的呼唤,随即便是大地的冰冷迎面而来。 “噗!”一口鲜红的血迹溅落在青石板上,如绽放的红梅,触目惊心。 凌茉回的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意识逐渐模糊,唯一残留的是墨画那带着哭腔的呼喊,以及一种挥之不去的不甘和担忧。 与此同时,在清冷的月光下,傅言晟怀中的凌芷云面色苍白,眼神复杂地望着这一幕,内心似有波澜,却难以言喻。 而傅言晟眉头紧锁,那不悦并非仅仅因为凌茉回的突发状况,更深层次的,是对府中种种不宁气氛的敏锐察觉。 “快,送她们回去。” 傅言晟的话语中透露出不可抗拒的权威,他的目光掠过众人,带着不容置疑的果断。 在这座府邸中,每一个人都被卷入了一场看不见的风暴中心,而真相,似乎正伴随着夜色,缓缓揭开它神秘的面纱。 床边,凌家姐妹俩静静地躺在柔软的丝绒被褥上,月光透过窗棂,斑驳地洒在她们那失去了往日红润的脸庞上,使得本就苍白的面色更添了几分虚弱,眉头轻轻蹙起,仿佛连梦境都不甚安宁。 一番细致入微的询问之后,傅言晟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眼底闪烁着敏锐的光芒,他沉声道:“看来,问题的根源在于今晚所食的月饼之上。” 话语落毕,傅言晟即刻吩咐身边侍立的人:“立刻查明,是城中哪家糕饼铺所售。” 正当众人准备行动之际,病榻上的凌茉回忽地在昏迷中发出一声虚弱而急促的呼喊:“别去查……” 语罢,她的声音再度湮没于无意识的深渊,身躯微微颤抖,再次陷入了深度的昏迷状态。 傅言晟闻言,猛地回头,目光中充满了关切与急切,却只能看见凌茉回又一次闭上了沉重的眼睑,心中不禁泛起一阵不安。 这时,一旁的侍女墨画见状连忙上前,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姑爷放心,那家糕饼铺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傅言晟闻言,目光锐利地扫过墨画,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怀疑:“为何你如此肯定?” 未待墨画回答,傅言晟已转而对身边的墨一下达指令:“你顺便查一查那位售卖月饼的小伙计,或许能有所发现。” 墨画心中五味杂陈,她深知那家糕饼铺实为小姐的私人产业,而那些月饼更是小姐亲力亲为、匠心独运之作,怎会成为伤害自家人的元凶? 只是,小姐不愿外界得知店铺的真实归属,为了保护小姐的心愿,墨画选择了沉默,只在心中默默祈祷一切平安。 正当此时,太医与闻名遐迩的管中仙几乎是脚前脚后地赶到,二人对视一眼,无需多言,便明白了对方心中的忧虑与急迫。 “为二位小姐诊脉。”傅言晟按捺住内心的焦虑,沉声吩咐道。 经过一番仔细的检查与讨论,两位医术高超的医师得出了相同的骇人结论。 “二位小姐呈现出明显的中毒迹象!” “中毒?”傅言晟眉头紧锁,心中暗潮涌动,究竟是何人如此胆大妄为,敢对将军府下手?还是说,这背后的针对对象其实是他自己? 管中仙面色凝重,缓缓道:“确是如此,从脉象分析,两位小姐中的毒极有可能是同源之物。” 太医连连点头,声音略显苍老:“老朽亦有此判断!” 两大医学权威的一致诊断,让整个事件变得愈发紧迫且严峻。 “可有解毒之法?”傅言晟的语调透着不容拒绝的急迫。 太医面露难色,摇了摇头:“老朽虽精于医理,但在解毒方面并不擅长。 即便是有解毒良方,只怕二位小姐的身体也难以支撑到那一刻。” 管中仙则沉吟片刻,低声道:“老朽也不敢妄言,但老朽知道有一个人,毒术通神,若是大人能够请得动他,或许二位小姐还有一线生机!” “快说,此人是谁?”傅言晟的语气中满是焦灼与期待。 “毒医郭岳山,他隐居在京郊的五里村中。不过,此人行踪飘忽不定,非等闲之辈可以接触。如果能有首辅大人亲自前往,或有一线希望!” 傅言晟微微点头,神色决绝:“好,我自己去办这件事!” 临行前,他对侍从留下命令:“你们务必悉心照料少夫人和三小姐,待我带回解药!” 交代完毕,傅言晟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夜色中,向着京城郊外疾驰而去。 夜幕低垂,京城郊外的五里村显得格外宁静,只有偶尔传来的虫鸣打破这份静谧。 傅言晟站在一间看似不起眼的药庐前,不消片刻,门扉轻启,一道微弱的灯光透出。 “请问这位公子……” 傅言晟没有寒暄,直接简洁有力地道明身份:“我是当朝首辅,傅言晟。” 对方听闻,惊讶之余又夹杂着几分好奇:“傅首辅亲临,深夜来访,定是有急事相商?” 第121章 就是你想要的结果? “正是,我急需寻找郭大夫相助!”傅言晟言简意赅,直奔主题。 不料,对方歉然摇头:“真是不巧,郭大夫不久前刚刚被他人接走。” 傅言晟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对方:“你与郭大夫是什么关系?” 那人恭敬答道:“在下是郭大夫的大弟子。” “那么,你是否有能力救治病人?” 傅言晟不容置喙,一边说着,一边紧紧握住对方的手臂,“请你务必跟我走一趟,人命关天,刻不容缓!” 见傅言晟面容上那份前所未有的凝重,宛如乌云蔽日,对方一改常态,连忙应承下来,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请允许我即刻回屋取来药箱,随后立即陪同首辅大人启程!” 随着时间的流逝,马蹄声渐渐从遥不可及变得清晰可闻,而后又如同疾风般,匆匆消逝于街道的另一端。 这一路上,似乎连风都知道此行的紧急,呼啸间都多了几分紧张的气息。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过去,大学士府的朱红大门前尘土飞扬,傅言晟与郭坤二人风尘仆仆地归来,两人的衣衫略显凌乱,脸上却满是急切与坚定。 在郭坤细心地为脸色苍白的凌茉回和她身旁的凌芷云把脉诊断之时,墨一则是一路小跑,赶至傅言晟跟前,眉宇间尽是忧虑,汇报道:“姑爷,经过查证,那糕饼铺确实归属少夫人名下,新推出的月饼口味也是出自她亲手研发,目前在京城中颇为风靡。但是,属下又多方打听其他购买过此饼的顾客,皆表示未遇任何异状。” 闻言,傅言晟的眼眸微眯,其中锋芒毕露,他紧紧锁住凌茉回的目光,神情冷峻异常,内心暗自低语:“凌茉回,为了要摆脱我,你竟是如此不择手段!” 话音未落,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慌乱的喧嚣,一名侍卫匆匆前来,面色惊惶:“报——送糕点的小厮趁乱逃脱了!” 墨一闻讯,当机立断,转身对着傅言晟拱手道:“大人,请允许我前去追赶。” 然而,傅言晟背对着众人,只是轻轻挥了挥手,示意无需再追。 此刻,他的心中已然有了定论,那小厮的去留,对当前的局势已无太大影响。 正当此时,郭坤诊脉完毕,面容凝重地转向傅言晟,语带沉重地说:“这毒性之复杂,治疗难度极大,颇为棘手!” 傅言晟心急如焚,连忙追问:“能否有救治之法?直说无妨!” 郭坤叹了口气,满脸无奈:“虽然能够治愈,但这解药唯有我的师父方能配制,我无能为力。而且,我手中现有的药材只够救一人,至于另一位……唉。” “大人,事不宜迟,请您务必考虑清楚,该救哪一位?”郭坤的话语中带着不容忽视的紧迫感。 傅言晟紧攥双拳,每一个字都似是从牙缝里挤出:“所有人,先退出去!” 随着房门轻轻合拢,室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结,四周沉寂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傅言晟缓缓走到床畔,目光如炬,直直盯着半昏迷中的凌茉回:“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凌茉回,这样步步紧逼,你觉得好玩吗?” 凌茉回意识朦胧之间,似乎听见了这些话语,心中虽是一片清明,却苦于无法开口辩白。 她奋力尝试着张开沉重的眼皮,想要说些什么,却旋即意识到,对于傅言晟而言,如何可能会舍弃真正的女主角凌芷云,而去拯救她这个被标签为“恶毒女配”的人呢? 心灰意冷之中,凌茉回选择了沉默与放弃,心中却忍不住暗骂:“傅言晟,你若真让老娘就这样撒手人寰,下辈子老娘就做你的父亲,好好管教你这不孝子!” 时间仿佛静止,良久,傅言晟终于站起身,决然地跨出了房间。 未过多久,郭坤再次进入,将那宝贵的解药小心翼翼地喂给了凌芷云。 凌茉回的眼前一片模糊,却已能感知到发生的一切,心中的预感成了现实。 她早有心理准备,只是亲眼见证这一刻,心里依旧不免泛起酸楚与失落。 被人舍弃的感觉,终究不是滋味。 而就在郭坤刚为凌芷云服下解药出门之际,恰巧撞见傅言晟正严厉地揪住了墨画,冰冷的声音中透着不容置疑:“凌茉回那个女人狡诈多端,必有后手。你最好立即交出解药,否则你家小姐恐将不久于人世!” “姑爷,求求您了,请您务必先救救我家小姐,她真的是无辜的,这等恶毒之事,绝不可能出自她之手啊!” 墨画泪如雨下,连声哀求,膝盖一次次重重磕在冰冷的地面上,直至额间渗出了细密的血珠,映衬着她满面的焦急与绝望。 傅言晟面色沉如寒铁,不为所动,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墨画,若你再一味袒护,休要怪我心狠手辣,不留情面!” 墨画泪流满面,连连摇头,嗓音哽咽,几乎泣不成声:“解药,真的没有解药……姑爷,您从来未曾真正相信过我们小姐,就连这关乎生死的关头,也是如此。奴婢深知多言无用,只愿以我这条贱命,来证明小姐的一片清白!” 语毕,她竟猛地起身,朝着旁边的石柱一头撞去,仿佛生无可恋,唯有此举,方能昭示清白。 就在这一瞬之间,郑家轩将墨画拦腰抱住,轻轻一带,将她从死亡边缘拉回,稳稳地放在地上,尽管跌倒,但所幸只是轻微的擦伤。 周围众人目睹此景,心头悬挂的重石终于落下,不禁暗自庆幸。 郑家轩眉头微蹙,对傅言晟严厉言道:“傅言晟,若是姐姐知晓你险些逼得她的心腹丫鬟丧命,怕是不会轻饶于你!” 此刻,傅言晟内心翻涌,一股隐约的悔意开始在他心中生根发芽,也许,他真的误解了凌茉回。 “但是那奇毒确实在她经营的糕点铺发现,此事又该如何解释?” 傅言晟眼中满是困惑,月饼中的剧毒若非凌茉回所为,又有何人有此动机,选在此刻下手? 郑家轩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转身带入了一个先前送月饼的小厮。 “我故意让他溜出府,深夜与人接头,大人不想亲眼见证一番?” 第122章 把解药交出来 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戏谑,眼神却透露出不容忽视的严肃。 傅言晟疑惑不解,直至看到随后被押上来的张兮月,一切似乎有了转机。 “策划这一切的幕后黑手,正是大人的亲表妹。”郑家轩的冷笑中交织着怒火,“你居然怀疑茉回姐姐,真是是非不分,愚不可及,令人扼腕叹息!” 张兮月挣扎着,口中高呼冤枉:“表哥,这凌茉回身边的恶仆欺负我,还对我动手,你得给我主持公道啊!” 未等她说完,傅言晟已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张兮月脸上,不留半分情面,震得她愣在当地。 “表哥,你……”张兮月难以置信,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你简直丧失理智了!解药在哪里?” 傅言晟的声音如冬日里的冰凌,透着不容反驳的威严。 张兮月咬紧下唇,一脸倔强:“就因为那两个女人,你就要这样对我?” “你清醒点!看看你自己做了什么!简直是疯了!”傅言晟猛地揪住张兮月的手腕,眼中怒火熊熊燃烧,仿佛要将一切焚烧殆尽。 然而,张兮月却发出了一阵狂妄的大笑:“她们谁都别想留在你身边!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傅言晟愤而甩开她,冷声吩咐:“来人,杖责!” 张兮月顿时被架上长凳,惊恐万分地望着傅言晟,口中呼唤着最后的希望:“哥……哥哥!” 傅言晟面如寒霜,声音冷硬:“只要你交出解药,便能减轻些许痛苦。” “没有解药!”张兮月仍嘴硬到底。 傅言晟紧闭双眼,咬牙切齿地下令:“执行!” 棍棒落下,伴随着张兮月撕心裂肺的尖叫。 “解药!快交出来!”傅言晟的催促中透露出难以遏制的焦灼。 张兮月抬头,目光中交织着怨恨与哀伤:“我说过了,没有!” 她无法接受,傅言晟居然为了那两个外人,对她如此残忍无情,曾经的亲情,在此刻显得那么脆弱与渺小,仿佛从未存在过。 此刻的张兮月,眼中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心如死灰,万念俱灰之下,竟生出一种放弃挣扎、听凭惩罚的绝望念头。 “言晟,手下留情啊!”邹博远气喘吁吁地赶到,一见张兮月那几乎要熄灭的生命之火,心如刀绞。 他无法理解为何傅言晟能狠下这样的决心。 傅言晟的脸色铁青,冷漠得仿佛万年寒冰,连一个眼神也不愿给予邹博远。 “你问问她,究竟做了何等大逆不道之事?”话语里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 这时,屋外传来轻微却急促的脚步声,郑家轩以他对声音的敏锐捕捉,立刻感知到室内气氛的异样。 “发生什么事了?”他的声音里夹杂着警觉与关心。 傅言晟无暇与邹博远多言,一个箭步返回屋内,却只见原本属于凌茉回的位置,空荡荡的,连一丝温度都未留下。 凌芷云刚刚从昏迷中苏醒,泪痕斑驳的小脸上满是焦急,她抽泣着说道:“姐姐……姐姐被一个穿着黑衣的陌生人带走了,快去救她啊!” “我看到了,在那个方向!”郑家轩的目光犹如鹰隼,穿透夜幕,捕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动态,随即身形一闪,破窗而出,如行云流水般追赶而去。 “墨一、玄武,紧跟上!”傅言晟的声音冷静而坚定,两名护卫如鬼魅般,无声无息地追踪其后。 凌茉回在一阵阵剧烈的颠簸中勉强睁开了双眼,入目便是漫天繁星,一片漆黑的夜空中,有一个身影正在屋顶间飞跃,而她正被这未知的臂膀紧紧拥抱着。 那人的脸隐藏在面具之后,看不清容貌,但那双眸子,似乎在某个梦境中出现过,令她感到既熟悉又陌生。 思绪未及深究,身体的虚弱再度将她拖入了昏迷的深渊。 夜渐深,傅言晟独自坐在正厅,眉头紧锁,神色凝重。 他意识到,自己错怪了无辜的凌茉回,甚至险些将她推入生死边缘,内心的自责如潮水般涌来。 凌芷云在一旁默默注视着傅言晟,他心心念念的全是凌茉回,即便自己近在咫尺,他也未曾给予过多关注,内心不由得泛起了淡淡的醋意与酸楚。 她轻轻叹了口气,上前握住傅言晟的手,用温柔却略显无力的声音安慰道:“言晟,别太担心,姐姐向来机智勇敢,定能化险为夷,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傅言晟抬眼望向凌芷云,尽管他轻点了头,但那份担忧与焦虑并未因此而消减分毫。 就在这时,墨一与玄武匆匆返回,脸上满是愧疚之色。 “人呢?”傅言晟迫不及待地询问。 两人低下头,声音沉重:“我们技不如人,那人的轻功实在太过高强,一转眼就失去了踪迹。” “郑家轩呢?” “据推测,郑公子或许还在继续追踪。” 傅言晟的眉头拧得更紧:“即刻通知京兆府,全城戒严,展开地毯式搜索!” 随之,他语气冷硬地下令:“至于你们两个,回去之后,自行领罚二十杖。” 他重新坐回椅中,手指冰冷得似冬日里的寒石。 凌茉回,你绝对不能有事!我绝不允许! 京城的夜晚,因为这一系列变故,变得异常沉重,每个人的心头,都像是压了一块巨石,难以入眠。 而另一边,当晨光破晓,天际渐渐泛白之时,凌茉回再次缓缓醒来,全身仿佛被火焰灼烧一般痛苦难忍。 迷蒙中,韩子丰手捧药碗,温暖而坚定的身影出现在她眼前。 “茉回,解药已经配置完毕,喝了它,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他小心翼翼地扶她坐起,让她依靠在自己的胸膛,一勺勺耐心地喂她喝下那虽苦却能救命的汤药。 药液苦涩,却如同生命之泉,凌茉回深知其珍贵,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 在她无声的感激中,韩子丰的形象愈发显得高大。 随着药效发挥作用,她再次陷入了沉睡之中。 …… 傅言晟靠坐在那里,一夜未眠的他,眼底满是疲惫,手扶着额头,目光透过半开的门扉,凝视着远方,期待着那个熟悉的身影能平安归来。 第123章 鬼门关前走一遭 突然,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自远及近,穿透了沉闷的空气,傅言晟原本暗淡无光的眼神猛地一亮,仿佛夜空中乍现的流星,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郑家轩终于,回来了…… 傅言晟的声音微微颤抖,夹杂着难以掩饰的焦虑与期盼,问道:“找到了吗?” 郑家轩满身风尘仆仆,衣角被汗水浸湿,显得异常疲惫,他轻轻摇了摇头,眉宇间凝聚着一丝无奈与不甘。 “城外就失去了踪迹,估计在避暑庄那一带。” 他的语气中带着笃定,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击在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上。 “王叔!”傅言晟迅速下达指令,声音冷静而果断。 “通知京兆尹,重点排查避暑庄周边的村庄,务必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明白。”回应简短而坚定,透露出执行者对命令的绝对服从。 “张兮月呢?若茉回有个三长两短,我跟她没完!” 郑家轩的声音低沉而危险,眼中怒火翻涌。 因张兮月而起的愤怒,让他的目光对傅言晟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 如果不是因为目前他还背负着作为茉回丈夫的责任,他或许早已无法忍受这份压抑,恨不得与一切不公一刀两断。 傅言晟闻言,眼神微敛,沉声道:“张兮月已被押入京兆府大牢,她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应有的代价。” “是吗?首辅大人终于狠下心来惩治你这表妹了,她一再伤害茉回,如果这次茉回真的有个什么意外,我和你们傅府,从此誓不两立!” 郑家轩的话语掷地有声,每个字都如寒冰般冷硬。 傅言晟深知郑家轩的一切情绪皆源自于对凌茉回的深情,此刻,并不欲与其争论。 他轻叹一声:“走!看在茉回的份上,今日我便不再与你计较。” 言毕,他闭上了眼睛,疲惫如同潮水般汹涌而至,一夜未眠的煎熬让他的身心达到了极限。 凌茉回,你是不是故意不回来的? 你是否在责怪我,觉得我没有保护好你? 正当气氛凝重之际,凌初云和丁氏匆匆赶到。 凌初云见状,几欲上前与傅言晟理论,拳头紧握,愤怒几乎溢于言表,但最终还是被理智的丁氏拦下。 “爹娘还在家中等待茉回的消息,我们现在最应该关心的是茉回的安全,其余的事情,暂时放下。” 丁氏温柔却坚定的声音,像是一股清泉,缓和了紧张的氛围。 凌初云咬紧牙关,强压下满腔怒火,手指直指傅言晟的鼻尖,警告道:“你最好祈祷茉回能够平安无恙地回来,否则,第一个找你算账的就是我!” …… 而另一边,避暑庄的大门在晨曦初露时分便紧闭不开,即便是往日里备受尊敬的京城贵宾,也被礼貌地请离了这片静谧之地。 避暑庄内,宽敞的庭院如今显得格外空旷寂寥,只剩下零星几人守候于此,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名状的凝重。 韩子丰缓缓关上门扉,转身面向站在廊下的那位长髯飘飘的老者,眼中满是敬意。 “郭大夫!茉回此次能从鬼门关前侥幸逃生,全仗您的高明医术!”他恭敬地拱手致谢。 郭岳山老态龙钟,却不失洒脱,摆了摆手,笑言道:“这些都是医者本分,不必客气。将来若有机会面圣,替我向陛下求些珍贵药材就好。” 韩子丰闻言,朗声笑道:“那是自然,郭大夫的恩情我铭记于心。” 随即,他面色转而忧虑,问道:“郭大夫,茉回的毒昨晚明明已经解除了,为何至今仍未醒来?” 郭岳山眉头微皱,缓缓答道:“毒素在体内滞留时间过久,可能对一部分脑神经造成了影响。” “那会有怎样的后果?”韩子丰心头一紧,迫切地追问道。 郭岳山却显得颇为淡然,“倒也不至于严重,可能会出现记忆混乱或是认知上的偏差。” “这还不算大事?岂不是……”韩子丰神色一变,语气中透出了难以接受的震惊。 郭岳山捕捉到他情绪的变化,连忙补充解释:“别担心,这些都是暂时的现象,只要多休息,随着时间的推移,凌小姐完全有可能恢复如初。” 韩子丰的神情略显放松,但仍难掩担忧:“所谓的随时,是指多久呢?” 他的心中满是对未来不确定性的忧虑,以及对凌茉回早日醒来的深切期盼。 “这事儿可说不准,短时间内或许只需几天,长则或许绵延至数月,最久,料想不过半年,你的身体应当能恢复如初。” 郭岳山缓缓道出,语中带有一丝不确定,却又不失专业之人的笃定。 半年时光,尚在可接受范围内。 在韩子丰心中,最重要的是她能够平安归来,这份欣慰足以抵过所有等待的焦灼与不安。 “所承受的一切艰辛,都是值得的。” 韩子丰心底轻叹,言语中满是对命运安排的接受与释然。 韩子丰话锋一转,提及了报酬之事,语气中充满了诚挚的感激。 “费用待我离府之时,定会双倍相赠,请郭大夫稍安勿躁,耐心等候。” “毒已解,我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了。” 郭岳山眉头微蹙,显得有些不耐,显然对于留下并无太大兴趣。 “茉回尚未苏醒,待她睁开眼,若一切无恙,我必定亲自护送郭大夫安全离开。” 韩子丰的话语中透出一份不容推辞的坚持,眼中闪烁着对未来不确定的忧虑以及对凌茉回深深的关切。 郭岳山的目光不经意间滑过紧闭的房门,神色复杂地说道:“这女子,你可知道她有家室?切莫太过投入,免得情深缘浅,自寻烦恼。” 言罢,郭岳山轻轻拍了拍韩子丰的肩,转身迈开步子,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 韩子丰的微笑里,不知何时夹杂了几分难以察觉的苦涩,转身步入房间,心中五味杂陈。 刚推开门,迎面而来的是凌茉回静坐在窗边的身影,那空洞无神的双眸仿佛穿透了时空,直接望入他的灵魂深处。 韩子丰心头猛地一颤,身体本能地向后一退,肩膀不慎撞上了门框,疼痛让他猛然回过神来。 第124章 无端多了一个女儿 “茉回,你醒了?”韩子丰连忙上前,话语中是难以掩饰的惊喜与担忧交织。 “爹!”凌茉回的声音虽然虚弱,却清晰无比,让韩子丰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抽动了一下。 “你……你在说什么?我是你爹?” 韩子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的疑惑。 “是啊,爹!你就是我爹嘛!”凌茉回一脸纯真,似乎对眼前的一切坚信不疑。 郭岳山曾提到过可能会有记忆混淆的情况,但从未提过会有如此荒谬的情形发生。 凭空认父!这让韩子丰感到极度的无奈与尴尬。 韩子丰的面色微微泛绿,急切地解释道:“茉回,你可能记错了,我不是你的父亲。仔细想想,难道你不记得我了吗?” 凌茉回的眼神中透露出不解与坚定:“爹,你就是我爹啊!” 突如其来的“女儿”,让韩子丰的头痛更甚。 他连忙吩咐侍女悉心照料凌茉回,自己则匆忙去寻找郭岳山求助。 “怎么好端端的,会认起爹来?”韩子丰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焦急。 郭岳山正在花园中悠闲地摆弄着花草,听见韩子丰的问题,脸上洋溢着促狭的笑意,“这不挺好吗?无端多了一个女儿,人生多了份乐趣嘛!” 韩子丰哪里有心情玩笑,一脸无奈道:“谁稀罕莫名其妙当个便宜老爹啊!” 郭岳山打趣道:“那你要是被她随便认作夫君,岂不是要乐翻天了?” 韩子丰闻言,张了张嘴,半晌竟无言以对,最后只能急迫地说:“你快想想法子!这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没办法。”郭岳山轻松摇头,拒绝得十分干脆。 “那我们该怎么办?”韩子丰追问。 郭岳山强忍住笑,提出了建议:“让她多休息,好好养脑,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恢复正常了呢!” 韩子丰听闻此言,虽然心里依旧担忧,但也只能暂且接受。 …… 随着夕阳缓缓沉下,郭岳山再次来到凌茉回的房间,为她把脉。 “我是做什么的?”郭岳山故意问道。 “大夫!”凌茉回毫不犹豫地答道。 “那你是谁?”郭岳山继续试探。 “凌茉回!”她的声音依旧清脆。 “那么,他呢?”郭岳山手指一扬,指向了站在不远处的韩子丰。 “爹!”凌茉回的回答依然如故,坚定而无误。 郭岳山一听,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笑声中既有对这意外情况的调侃,也有对韩子丰处境的同情。 经历了整个下午的心理调适,韩子丰已大致接纳了这个让人啼笑皆非的局面。 “行了行了,别笑了,让她好好休息。” 韩子丰略显不耐烦地打发了郭岳山,内心实则五味杂陈。 凌茉回困惑地望着韩子丰,眼里满是不解:“爹,他为什么笑得这么开心呢?” “没事儿,别理他,你累不累?要不再睡会儿?” 韩子丰的声音如同春日里温暖的微风,轻轻拂过人心,充满了关切与柔情。 凌茉回轻轻摇头,发丝间仿佛还带着清晨露水的清新。 “我都睡了一整天一整夜了,现在精神正好,一点都不想再错过这美好时光!” 她的话语中洋溢着青春的活力,眼中闪烁着对世界的好奇与向往。 韩子丰缓缓道来,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那我陪你出去遛遛弯儿怎么样?呼吸一下夜晚的新鲜空气,或许能让你更加清醒愉悦。” “好嘞!”凌茉回爽朗一笑,答应得干脆利落,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像是夜空中最亮的星。 避暑山庄的夜晚,宁静得如同一幅精心绘制的水墨画,月光洒落,四周的蝉鸣此起彼伏,与京城内车水马龙的喧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仿佛是另一个世界的安宁。 烟波湖上,清风徐来,水波不兴。 凌茉回立于湖畔,面对着如诗如画的美景,心旷神怡,一时兴起,她轻盈地旋转起来,衣袂飘飘,翩翩起舞。 韩子丰见状,轻手轻脚地靠近,轻轻搂住她的腰肢,声音中满是担忧与温柔:“小心点儿!这湖边湿滑,别伤了自己。” 她的舞技虽然算不上顶尖,但在这样的良辰美景之下,加上她本身的清丽脱俗,每一个转身、每一次挥袖,都足以让人沉醉。 韩子丰的心也随之轻轻摇曳,泛起了层层涟漪。 突然,一声清脆的“爹!”打破了这温馨的画面,韩子丰所有的柔情蜜意瞬间收敛。 他微微阖眼,随即恢复了平日里的温文尔雅,扶着凌茉回缓缓坐下:“时候不早了,咱们回去休息,明天还有新的景色等着我们。” “好。”凌茉回略带遗憾地回应,但心中却对明日充满了期待。 …… 而在繁华的京城之中,大学士府内,一场关于避暑山庄的讨论正悄然展开。 京兆府尹态度谨慎,一字一句都斟酌着说道:“大人,小的按照您的吩咐,搜查了避暑山庄周边的村庄,但是并未发现夫人的任何踪迹。” “避暑山庄?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这两日避暑山庄突然对外宣称暂停营业,不少原本在那边避暑的贵族都不得不提前返回了京城。” 坐在一旁的府判插话进来,话语中带着些许疑惑。 傅言晟闻言,眉头微蹙,随即转向师爷,目光锐利:“这话可当真?” “确实不假,小人的家眷也是从那里返回不久,说是山庄突然有了变故。”府判确认道,语气肯定。 避暑山庄,作为常年服务于京城权贵的避暑胜地,从未有过拒绝客人的先例,尤其是在炎热的夏季,更是旺季,突如其来的闭门之举,无疑显得异常突兀,引人遐想。 “走,我们去避暑山庄看看。”傅言晟沉吟片刻,果断作出决定。 京兆府尹闻言,面露难色:“大人,那山庄庄主背景深厚,小的不敢轻易冒犯。” 傅言晟站起身,眼神坚定:“无妨,我与你同往,谁也不能阻拦我们查清真相!” 京兆府的一队差役迅速集结,将避暑山庄的大门围得水泄不通,气氛显得凝重而紧张。 这时,韩子丰本人亲自现身于大门之前,他一身素衣,气质超然,面对众多官差却毫无惧色。 第125章 凌茉回,你究竟在哪 “府尹大人,如此阵仗,究竟所为何来?”韩子丰沉稳问道,声音中透着一股不容小觑的威严。 “这是我下的命令。”傅言晟负手而立,从容步入人群中央,他的气场瞬间令四周的空气凝固。 京兆府尹连忙低头行礼,语气恭敬:“这位乃是当朝首辅大人,特来此地与庄主大人商议要事,还请两位能够坐下来,详谈一番。” 话音刚落,几名差役便迅速搬来两把雕花木椅,显然,这次的对话已经无法避免。 韩子丰微微侧身,姿态优雅地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尽管举止得体,但他看向傅言晟的眼神中似乎隐藏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冷漠与戒备。 傅言晟步入山庄,只见这里异常空旷,没有了往日的繁华景象,与府判描述的情况完全吻合,心中疑云更甚。 众人聚集于宽敞的大厅之内,傅言晟直入主题:“正值避暑山庄一年之中盈利最为丰厚的季节,韩庄主为何选择在这个时候闭门谢客?这其中是否有什么隐情?” 韩子丰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语气平淡却不失分寸:“实则是因一些私人事务需要处理,不便对外透露,想来首辅大人应能理解个中难处。” 京兆府尹赶忙在一旁打圆场,面带笑容却难掩紧张:“其实,我们今日到访,正是为了另一件重要事宜寻求庄主的合作。” “嗯?”韩子丰眉头微挑,语气平静中带着几分探究,“府尹大人有何高见,不妨直言。” 傅言晟缓缓抬起深邃的眼眸,目光如炬,凝重地锁定在韩子丰的脸上,每一个字都似经过千锤百炼:“内人,也就是首辅夫人,近日突然失去音讯,韩庄主是否恰巧有所耳闻,或许在您的庄中留下了某些线索?” 韩子丰闻言,俊朗的面容微微一侧,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旋即恢复淡然,摇头否认道:“首辅大人言重了,韩某的避暑山庄虽是闲云野鹤之所,但对于首辅夫人的行踪,确实是一无所知,又何来告知之说?” 言罢,他的嘴角勾勒出一抹浅笑,似乎对于这突如其来的质询早有预料。 傅言晟闻言,轻轻端起茶盏,声音低沉而带有一丝不经意的挑衅:“既然如此,韩庄主的避暑仙境我倒是颇为好奇,总听闻其风景独好,不如就趁着今日机缘,让我这个俗人也领略一番其间的妙处,可好?” 言毕,他轻轻吹了吹茶面上浮动的热气,眼神中闪烁着意味深长的光芒。 韩子丰的眼神微暗,仿佛有千言万语被压在心头,只化作一声低沉的叹息:“首辅夫人尚且下落不明,大人竟然还能有如此游山玩水的雅兴?” 话音刚落,墨一的身影悄然出现在门外,朝傅言晟微微摇头,眼中满是无奈。 傅言晟捕捉到这一细微动作,眼波流转,似乎有千思万绪在心头涌动。 凌茉回,竟然不在这里? 她的失踪如同一场突如其来的迷雾,让傅言晟心生疑惑——她究竟去了哪里,又是为何离开? 韩子丰侧目一瞥墨一的反应,心中的猜测似乎得到了某种确认,嘴角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笑意。 傅言晟轻轻放下茶盏,站起身,衣袂微动间透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力:“既然如此,便不打扰了,告辞!” 言罢,他大步流星离开了。 …… 凌茉回自假山之后悄然现身,眉头微蹙,不解地自语:“他们怎么走了?为何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不管不顾?” 身边的侍女急忙上前,温声细语地解释:“小姐,庄上来了几位不请自来的客人,庄主担心小姐的安全,特意安排您在这清静之地,以免受到不必要的惊扰。” 言罢,她轻拍凌茉回的手背,试图安抚她的情绪。 凌茉回闻言,秀眉微皱,眼底划过一抹担忧:“那父亲他会不会有危险?” 侍女见状,嘴角扬起一个安心的微笑:“小姐放心,庄主足智多谋,定会有妥善安排,一切都会平安无事的。” 随后,二人携手离假山而去。 而此时,在假山的背后,郑家轩悄悄探出半张脸,眼中闪烁着惊喜的光芒:“茉回姐,真的是你!” 凌茉回回到房间,甫一关上门,便困意袭来,连打几个哈欠。 屋内长年燃着一炉助眠的熏香,这是韩子丰专门为她调配的,那香气悠悠,仿佛能安抚人心最深处的不安。 郭大夫曾叮嘱,充足的睡眠是治愈她病症的关键,因此凌茉回总是乖乖遵循医嘱。 她一头栽倒在柔软的床铺上,几乎瞬间便陷入了深沉的梦境。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夜风透过窗棂的缝隙,轻轻吹开了窗户。 郑家轩身形敏捷,借着月光翻身而入,望着床上熟睡的凌茉回,脸上洋溢着宽慰的微笑。 “真是太好了,姐姐,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他轻声低语,心中充满了喜悦。 但当他想要靠近,却发现无论怎样轻声呼唤,凌茉回都毫无反应,仿佛陷入了深深的梦靥之中。 正当郑家轩心中盘算着如何悄无声息地带她离开,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来不及多想,立刻闪身躲进了床底。 房门应声而开,韩子丰步入屋内,望见榻上安睡的凌茉回,紧绷的神情这才略微放松。 “还好,她平安无事。” 他轻声道,缓缓走近,手指温柔地拂过她的发梢,满是疼惜与关切。 转头问向一旁侍立的侍女:“今日小姐的情况如何?” 侍女恭敬回答:“一切如常,只是病情未见明显的改善。” 韩子丰叹了口气,眉宇间是掩饰不住的忧虑,对于何时能结束这样的日子,他心中也没有答案。 “继续悉心照料她。” 他留下简短而坚决的命令,随即匆匆离去,留下一室的宁静与侍女忙碌的身影。 待韩子丰离开,郑家轩小心翼翼地从床底爬出,神色复杂地看着沉睡的凌茉回:“姐姐,这次你的病情为何会如此严重?为了保护你免受外界纷扰,只好暂时将你安置在这里,远离那个是非之地。” 第126章 你不认识我了 夜幕降临,郑家轩矫健的身影一跃而起,翻过高高的围墙,但刚出山庄就被守候多时的墨一与玄武拦截。 傅言晟面色冷峻地走出,目光锐利如鹰:“进去了这么久?看样子你此行收获不小啊!” 话语间,透露出对郑家轩行为的好奇与审视。 想到凌茉回仅仅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竟落入了张兮月精心布置的阴谋之中,郑家轩的心中就像被寒冰穿透,眼神也随之变得冷冽无比。 “我不过是绕了一圈,的确没有在那发现茉回姐的身影。” 郑家轩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仿佛每一个字都承载着重若千钧的重量。 傅言晟闻言,狭长的双眸微微眯起,双手负于背后,姿态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威严。 “你的轻功,众所周知,超越了玄武与墨一,却偏偏在最关键的时刻最后现身。这其中的蹊跷,实在让人难以忽视。” 他的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直指问题的核心。 “郑家轩,你在我面前无需隐瞒,凌茉回到底是不是在那座避暑山庄里?” 傅言晟的眼神深处闪烁着急切与担忧。 对他而言,此刻,没有什么比凌茉回的安危更为重要。 即便是她选择避而不见,即便是她心属韩子丰,这些他都可以接受,只要她能安然无恙。 “没有就是没有,再问也是一样的答案。” 郑家轩的回答中带着一丝不耐,他的心里五味杂陈,既是对傅言晟质疑的不满,又是对凌茉回安全的担忧。 虚伪! 若非他的猜疑,凌茉回又怎会遭遇这不测之祸? 他宁愿凌茉回永远不再踏入大学士府的门槛,也不愿她受到任何伤害。 “凌茉回,她真的在那座山庄内吗?” 傅言晟的话语中带有一丝试探,同时也夹杂着几分期待。 如果不是发现了凌茉回可能的线索,他又怎会有闲暇在此与人争论不休。 傅言晟心中豁然开朗,凌茉回极有可能就在那避暑山庄之内! 他立刻下达命令给墨一:“立即通知京兆府尹,我们今晚就住在避暑山庄。” 京兆府尹听闻此令,丝毫不敢懈怠,即刻派遣信使前往韩子丰的住处传达消息。 韩子丰对于京兆府的再次造访显得颇为不满:“不是已经离开了吗?怎么又来了?” “似乎是因为首辅大人的意思。”管家谨慎地回答。 韩子丰扶额,心中明白,若是强行拒绝,只会让人觉得心中有鬼。 “安排他们在北院住下,同时加强东院的守卫,确保他们无法见到凌姑娘。”韩子丰吩咐道。 北院与东院相距甚远,若非故意为之,对方不可能有机会接近凌茉回。 夜色已深,月挂柳梢,凌茉回在周围一片静谧中慢慢睁开眼睛。 她轻轻坐起身,目光透过精致的窗棂,正好看见那轮皎洁的明月悬挂在柳树的枝头。 床边用来助眠的香炉已经熄灭,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香气,梦因此中断,可能是侍女在忙碌中忘记了添香。 这几天,她遵循医嘱,作息规律,长时间的卧床让她的身体感觉既松弛又有些僵硬。 在这样一个宁静的夜晚,凌茉回心中升起一股出去走走的念头。 她轻轻推开房门,凉爽的夜风趁机涌入,带来一种说不出的舒畅。 她沿着曲折的小径,脚步轻快,不久便来到了院落的门口。 令她感到意外的是,今晚院门两侧竟然多了两位守卫,这让她心中不禁生疑。 “请问二位为何会在此驻守?”凌茉回主动上前询问。 守卫见到她,眼中闪过一抹惊讶:“小姐怎么会在这个时间外出呢?” “小姐,请回房休息!” “不必了,我只是想出去走走,稍作放松。” “那我立刻去禀报庄主!”其中一位守卫低声对同伴说,并做了个眼色。 “小姐,夜已深,还是等庄主过来,陪您一同散步更合适?”守卫用尽量柔和的语气劝解。 凌茉回的眉头轻轻皱起:“不必惊动家父,我不是小孩子,能照顾好自己。” “小姐,您这是要让我们为难啊!”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一个熟悉而又略显急促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凌茉回!” 傅言晟向着这边走来。 他的目光轻轻降落在凌茉回的身姿上,那份由衷的喜悦仿佛要从每一个眼神的缝隙中满溢而出。 “你康复了!”话语中饱含激动,他大步流星地向她走去,心中满是想要将她紧紧拥抱在怀中的冲动。 凌茉回的手一伸,准确无误地揪住了他的耳朵。 “逆子!见到父亲居然如此无礼!” 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却又不失威严。 傅言晟的脸上瞬间布满了困惑与不解,眉宇间拧成了一个“川”字,“茉回,是我啊,难道你不认识我了吗?” “我怎能不认识,你这个差点让我丧命的家伙!居然还敢出现在我的面前,看我不给你点颜色瞧瞧!” 凌茉回说着,已经利落地脱下了脚上的鞋子,挥舞起来,向傅言晟连连比划,虽说是惩罚,但那神情中却隐含着几分玩味。 “茉回,我是傅言晟啊!你仔细看看我!”傅言晟边躲闪边喊道,希望能够唤醒她真正的记忆。 然而,当凌茉回再次打量他时,那怒火似乎更加旺盛了。 “逆子!居然还敢挑衅!”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傅言晟显得有些无奈,只能反手握住她的手腕,“凌茉回,我知道你心中对我有怨,但现在不是胡闹的时候,我们先回家,有什么事情可以慢慢说清楚。” 就在这时,韩子丰急匆匆赶到,将凌茉回护在了自己的身后,声音坚定有力,“住手!放开她!” 凌茉回顺势躲在韩子丰背后,怒声道:“爹!就是这个逆子害我差点丢了性命!你快来处罚他!” 傅言晟冷眼看向韩子丰,话语中带有一丝探究,“韩子丰,你究竟对茉回做了什么,让她变成这样?” 韩子丰回报以冷笑,“你还好意思问?如果不是你拖延治疗,毒性深入脑髓,她怎么会这样?如果不是我及时找来了郭岳山,你哪还有机会站在这里质疑我?” 第127章 回将军府 傅言晟难以置信地转向凌茉回,发现她的眼神里,曾经的怨恨似乎已被愤怒所替代,心中五味杂陈。 他想,如果她真的能够遗忘那些痛苦的记忆,或许也是一种解脱。 “茉回,无论你变成了什么样子,我都不会嫌弃你,跟我回去,让我们重新开始。” 傅言晟紧紧抓住凌茉回的手腕,害怕这难得的机会转瞬即逝。 韩子丰却像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冷冷地插话进来,“医者有言,她需要静养,才能更快恢复。” 然后温柔地对凌茉回说:“茉回,还是让我来照顾你,好不好?” 凌茉回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最终似乎做出了决定,“爹!这几天真是辛苦你了,让我自己的儿子来照顾我。” 韩子丰沉默,傅言晟也是。 傅言晟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感到憋屈,但最终他选择了接受,因为只要凌茉回愿意,他什么都愿意做。 “来,茉回!”他轻声呼唤。 凌茉回笑着拍了拍他的头,故作严厉地说:“没大没小的,要叫我爹!” 傅言晟内心暗暗咬牙,但表面上却还是顺从地点点头,“好,你说怎样就怎样。” 夜幕降临,房内重新点燃了助眠的香,凌茉回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傅言晟虽然心中有种得而复失的复杂情感,却不愿意离开,选择守候在她的床边,直到第一缕晨光穿透窗帘。 第二天清晨,当凌茉回见到傅言晟伏在床边,迷迷糊糊地醒来时,她眨了眨眼睛,逐渐回想起了昨晚的种种。 “傅言晟?”她轻声唤道,突然意识到自己昨晚的荒诞,不禁自嘲一笑。 哎呀,她怎么就把傅言晟当成儿子了呢? 这究竟是什么样的奇怪梦境?下次得多准备些药,以防万一! 但随即她又想到,这种几乎夺走她生命的幻觉,实在不宜再次尝试。 更何况,能让傅言晟吃瘪的机会难得,怎么能这么容易就放过呢。 想到这里,她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微笑,新一天的故事似乎又要开始了。 她决定继续扮演他爹! 正当凌茉回心中思绪如织,翻涌不息,傅言晟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睑,仿佛从一场漫长的梦境中挣脱。 “茉回,你醒了?”他的话语虽轻,却难以掩饰语气中的疲惫。 连续数夜的不眠让他的眼角泛起了不易察觉的青影,为他本就俊逸非凡的面容平添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憔悴与柔弱,使得那双眸子显得更加深邃而迷离。 凌茉回迅速转动着眼珠,一抹狡黠之色在她眼中闪过,紧接着,她的手掌轻轻拍打在傅言晟的头顶,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来,叫声爹听听!” 傅言晟轻叹一口气,那气息中似包含了万般无奈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 他抿了抿唇,像是在压抑内心某个即将脱缰而出的情绪:“好,肚子饿了吗?先吃点早饭,吃完我就送你回去。” 凌茉回没有拒绝,她心中明镜似的,深知自己在避暑山庄借宿于韩子丰处已有多日,虽说宾至如归,但毕竟非久留之地。 然而,经历了这一切后,曾经温暖如春的将军府,在她心中竟变得模糊而遥远,不再是那个可以随意依靠的港湾。 “送我回将军府,我想见爹娘。” 凌茉回的声音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眼神中闪烁着对家的渴望与思念。 “爹娘?茉回,你的意思是,你不记得韩子丰是你爹了吗?” 傅言晟眉头微蹙,目光中掠过一抹复杂的情绪,“是不是有些记忆开始回来了?” 糟了!一时不慎,说漏了嘴! 凌茉回心中暗叫不好,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意,故作轻松道:“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呢?我爹怎么可能变成韩子丰?再开这样的玩笑,信不信我让你祖父,教训教训你!” 傅言晟见状,只得无奈一笑:“好,你先吃早餐,我处理完一些事情就回来接你。” 带着几分焦躁与不耐,傅言晟踏出了门,直奔郭岳山的住处。 与此同时,韩子丰恰好也在郭岳山的房间内。 “郭大夫,你说凌茉回能记得她的爹娘,为何偏偏记不得我呢?” 韩子丰的声音中夹杂着几丝落寞,他显然不希望自己永远活在一个虚假的身份之下。 郭岳山闻言,先是惊讶得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大的笑话,接着忍不住嗤笑出声,那笑声中的对象分明就是一脸尴尬的傅言晟。 “郭大夫,玩笑可开够了?”傅言晟强压下心头的怒意,冷冷地提醒。 郭岳山赶忙收起嬉笑的神色,轻咳一声,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态,立刻换上了一副正经的表情:“这实际上是个好兆头,说明凌姑娘的记忆正在逐步复苏,不再混淆韩庄主为她的父亲,意味着她的恢复进程已经开始。” 傅言晟咬紧牙关,声音中透露出不容忽视的迫切:“那她要多久才能彻底恢复记忆?” 郭岳山沉思片刻,给出了一个保守的估计:“最迟不过半年,毕竟血浓于水,首辅大人还需耐心等待。” 傅言晟虽心中不甘,但也只能接受这既定的现实。 时至巳时,他便带着凌茉回踏上了归程。 …… 马车在将军府巍峨的大门前缓缓停下,府邸内,凌家上下早已闻讯而出,凌父、凌母,还有凌初云夫妇,皆是满面春风,一脸的期待与担忧并存。 “真的是太好了,我就知道我们茉回福大命大,平平安安地回来了!” 丁氏满面欣慰之色,言语间尽是抑制不住的喜悦与安心。 凌母几乎是冲上前去,将凌茉回紧紧拥入怀中,声音中带着哽咽:“你这孩子,可吓坏娘了……受苦了,我的宝贝。” 想到凌茉回的这一遭,多多少少与凌芷云有所牵连,凌母的眼神在触及到凌芷云时,不禁变得复杂而深邃,充满了母亲特有的责备与疼惜。 “芷云,还不快谢谢二姐,这次若非她,事情哪会如此顺利解决?” 丁氏的语气中带有一丝不容反驳的威严。 第128章 跪祠堂 尽管真正的决策者是傅言晟,但在场众人皆知,若非凌芷云的原因,原本事情本可更为简单,不必如此一波三折。 凌芷云深知自己欠下了凌茉回太多,不由得在众人面前低下了头,内心充满愧疚。 然而,当她想到傅言晟最终的选择是站在自己这边时,所有的自责与不安似乎都找到了释放的出口。 她挺直腰板,一步步走向凌茉回,眼中闪烁着真诚与感激:“姐姐,真的谢谢你!” “要谢就谢我那个不懂事的儿子,哎,孩子大了真是由不得娘做主,这句话说的一点都不假!” 凌茉回此言一出,满室皆惊,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空气似乎凝固了。 在场的所有目光都不自觉地转向了一旁的傅言晟。 只见他微微蹙眉,修长的手指轻轻碰了碰自己的额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仿佛在无声诉说着凌茉回此刻的心智或许并不清明。 凌母眼眶瞬间红了,泪如泉涌。 “都怪我,当初一念之差答应了那门婚事,才让茉回受尽了委屈和煎熬!” 母亲的自责如同决堤的河水,汹涌而出,满含痛楚与悔恨。 凌父见状,心如刀割,语气沉稳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人能平安归来就是最大的福气,其他的回家再说,慢慢来,我们有的是时间。” 众人簇拥着回到了宽敞的大厅,正当大家准备各自落座,调整心情之时,凌茉回的声音再次响起,清冷且带着不容反驳的坚决:“既然逆子不知孝顺,就别让他跟在身边了,罚他去祠堂跪着反省。” 此言一出,整个大厅的气氛陡然降至冰点。 要知道,那可是权倾朝野的首辅大人——傅言晟啊。 谁人有胆,又有谁能真的让他去跪祠堂? 而且还是凌家的祠堂!这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人群里,有的人暗自愤怒却不敢发声,有的人则是心存畏惧,生怕这个提议会被当真执行。 毕竟,傅言晟的地位与权势,无人敢于轻易触犯。 凌茉回挺直了腰板,下巴微微抬起,眼神中闪烁着挑战的光芒:“怎么,父亲大人的话,现在也不管用了吗?” 凌初云见状,连忙上前打圆场,一脸关切地对着傅言晟说道:“妹夫啊,你也知道,妹妹她现在精神状态不大好,你就别跟她一般见识了。” 傅言晟却是出乎意料地平静与耐心,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润,“是我对她不起,我去跪祠堂,理所应当。” 这句话语,让在场除了凌茉回外的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凌父见状,连忙吩咐身边的管家:“你快些去告知列祖列宗,说这是我凌家的姑爷,不是外人,请他们多多包涵。” 管家领命,匆匆忙忙地朝着祠堂方向追去。 这时,凌母拉住了正欲离席的凌茉回,柔声提醒道:“茉回啊,听说你在危难之际,你婆婆张氏每日都会到庙里烧香祈福,回家后可别忘了好好感谢她一番。” 虽然傅言晟的某些行为难以让人接受,但张氏作为婆婆,对凌茉回的关爱却是无微不至,无可挑剔。 凌茉回闻言,眨了眨眼睛,脸上挂着纯真无邪的笑容,“娘亲又说笑了,张氏与我只是书友关系,怎么会成了我的婆婆呢?” 她的演技纯熟,几乎骗过了在场的所有人。 凌母望着女儿这番装模作样的模样,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几乎又要夺眶而出。 见到母亲这般神情,凌茉回心底不由得升起一股酸楚:“爹、娘,我有些累了,想先回房休息了。” 丁氏见状,连忙站起身,温柔地挽住凌茉回的手臂:“我陪妹妹回房,爹娘就放心,不用操心。” 凌芷云却在此刻出声,满脸的担忧:“可是,姐夫还在祠堂跪着呢!我们就这样撒手不管?” 显然,她的心思全在傅言晟身上。 然而,周围的人似乎都未听到凌芷云的言语,各自找着借口,纷纷散去。 在将军府里,众人心照不宣,傅言晟因凌芷云而伤害原配之事,确凿无疑。 既然他自己提出受罚,众人也就顺水推舟,当作是为凌茉回出了一口气,哪里还会有人觉得惩罚太过轻松? …… 夜幕深沉,回到将军府的凌茉回,却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大概是近来的安逸让她的心绪变得异常活跃。 就在夜半时分,月光如水,郑家轩悄无声息地步入她的闺房,轻声问道:“姐姐,你没事了?外面的人都在传言,说你变得疯疯癫癫的!” 凌茉回嘴角勾起一抹温婉的笑意,那笑容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让你忧心忡忡了,可你瞧瞧我,哪里有半分像是正被烦恼缠身的人呢?” 郑家轩闻言,胸口紧绷的弦终于放松下来,“只要姐姐无恙,我的心里就像有了依靠,一切都安稳妥帖了。” 凌茉回虽然平日里总是装出一副疯癫痴傻的模样,但心中对于外界的动态却是了如指掌。 “我知道的,是你,我的弟弟,不辞辛劳地为我澄清了所有的不白之冤,还将张兮月依法严惩,你的每一步行动,我虽未亲眼所见,却心知肚明。” 到了关键时刻,能够托付真心的,终究还是那些愿意为自己默默付出的心腹之人。 “你心中的仇恨已经得报,那么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若是你有心离开这京城的纷纷扰扰,我愿为你筹备一切所需,助你远行。” 凌茉回的声音温柔而坚定,每一个字都透露着她对方方面面的周到考虑。 然而,郑家轩却坚决地摇了摇头,“我的兄弟们仍旧身陷囹圄,我如何能独自抽身?他们的苦楚,也是我的责任。” “我想借助科举之路,改变命运。”郑家轩的目光中闪烁着不灭的希望之光。 凌茉回听闻此言,眸中光芒一闪,赞赏之情溢于言表:“有志者,事竟成!你既有此心,定能大展宏图。” 在她看来,郑家轩文才武略兼备,一旦踏入仕途,其成就说不定还能超越当朝权臣傅言晟,未来无可限量。 第129章 被爱情迷了心智 “那么,明日我便差人四处询问,看哪家名书院还肯收纳学子,若寻不得,我自会请父亲与兄长出面,为你铺路搭桥。”凌茉回的话语中充满了决心与力量。 郑家轩仍旧摇头,“我年少时便已将四书五经烂熟于心,会试更是早早通过,只因家道中落,未能继续应考。如今,只需复习旧识,静待来年殿试即可。” 他的从容与自信,让凌茉回心中暗暗赞许。 凌茉回深深地点了点头,内心深知,如果不是那些恶势力从中作梗,郑家轩的人生本该是一片坦途。 夜幕低垂,郑家轩离去后,凌茉回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疲惫,沉沉地陷入了梦乡,直到晨曦再次拂过窗棂。 在这几日里,家中的事务繁重,母亲与丁氏虽时常前来探望,但总是来去匆匆,唯有凌芷云陪伴她的时间最为长久。 两人交谈间,凌芷云时不时地旁敲侧击,似乎想要探究凌茉回心智状态的真相。 “姐姐,这是今年刚采摘的明前龙井,你快来尝尝这第一口春的味道!” 凌芷云端着一只冒着袅袅热气的瓷杯,走到凌茉回面前,杯中却是清汤寡水,显然是用普通的白开水冒充。 此举不禁让凌茉回心中生疑,难道真把自己当作无知孩童,连明前龙井与白开水都分辨不清? 更过分的是,那水滚烫异常,显然凌芷云是有意为之。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凌茉回抬眸,恰好捕捉到凌初云步入房间的身影,她灵机一动,顺势接过凌芷云递来的茶杯。 却不料,“哐当”一声脆响,滚烫的液体溅落一地,热气腾腾,惊扰了房间的宁静。 凌初云听见声响,连忙奔来,只见凌茉回捂着手,脸色因疼痛而显得有些苍白:“哎呀,好烫!” 凌初云见到这一幕,连忙质问凌芷云:“这是怎么回事?” 凌芷云一脸无辜,慌忙辩解:“我……我只是想给二姐倒杯水喝,谁知道是她自己不小心碰翻的。” 凌茉回的眼神清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纯真,望向凌初云:“三妹说这是珍贵的明前龙井,我一时心急,想尽快品味那份新茶的清香,没想到” 凌初云低头看着地上那一滩透明的液体,那里有什么名贵的明前龙井? 心中顿时生出怒意:“芷云,你怎么能这样对待茉回?明知她身体不好,还用这种方式开玩笑?” 凌芷云眼见情况不妙,连忙解释,神色中满是慌乱:“不是的,我只是……我只是无法接受二姐真的病了,想要找个方法确认一番。” “你心里居然对茉回的病有疑问?她为你受了这么大的罪,你不但不心疼,反而怀疑她?” 凌初云的眼神里闪烁着几分难以掩饰的失落,直勾勾地望向了凌芷云。 “芷云,我还记得,以前的你总是最能体谅他人,心细如发,何时开始,你的心变得如此坚硬,不再轻易为别人的苦楚所触动了呢?” 凌芷云急忙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极力辩解道:“不,我没有!我只是……我只是担心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心中难免有些不解和困惑……” “就算你不信她,也应该清楚这水刚从炉火上沸腾起来,怎能直接端给虚弱的病人饮用呢?这样做,不仅无益,反而是害了她。” 凌初云的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他的动作迅速而温柔,一边说着,一边已经轻轻搀扶起了凌茉回,“二妹,别害怕,大哥在这里,我会陪你去冲凉水,保证你的手不会有事的。” 凌初云半抱着凌茉回,步伐坚定地向外走去,完全忽略了身后凌芷云那试图解释却最终咽回的话语,只留下她孤独的身影,在房间里显得格外寂寥。 凌芷云愤怒至极,手指几乎嵌入手掌,留下了几道淡淡的红印。 她内心纠结,言晟明明是选择了她,为什么如今却是茉回在承受这无妄之灾? 若真的要归咎,那也只能怪自己没有能力独占言晟的偏爱,这件事,又怎能让其他人来承担? 为什么所有人,甚至那些平日里对她关怀备至的亲人,此刻都无一例外地站在了凌茉回那一方,仿佛她成了这场情感纠葛中的异类? 在凌茉回用冷水缓解过疼痛后,凌初云特意请来了温婉贤淑的丁氏,让她陪伴在凌茉回身边。 “别责怪你三妹了,她现在是被爱情迷了心智,满脑子都装着那位傅大人,行为失态也是出于情非得已。” 丁氏深知难以直接为凌芷云开脱,只能尽力安慰凌茉回,希望她能宽宏大度,忘掉这段不愉快。 “看到她现在的样子,真是让人心寒啊,为了一个男子,竟然可以忽略手足之情,这世道,还真是让人唏嘘不已!” 凌初云的脸上写满了愤怒,拳头狠狠地砸在桌子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都是那个傅言晟惹的祸,以前的芷云,是我们家中最为知书达理的孩子,现在却……” “好了,再怎么生气也改变不了现状。” 丁氏靠近凌初云,轻声在他耳边低语,“婚礼就在眼前,芷云也是急于在傅府稳固地位,相信成婚之后,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 在丁氏的温言劝慰下,凌初云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眉宇间那份紧锁的愁云也稍微舒展开来:“他还跪在祠堂没起来?” 丁氏对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不必理会:“何必去管他?他要是愿意跪在那里,就随他去,我们就当不知道这件事好了。” 凌初云微微点头表示认同,傅言晟这次确实做得过分,是该让他好好反省一番了。 丁氏又悄声补充道:“放心,后天就是大喜的日子,他跪不了太久的,也就这两天,不会有大碍的。” 考虑到还有公事等待处理,凌初云留下了丁氏陪伴凌茉回聊天解闷,而自己则先行离开。 到了傍晚时分,丁氏也被其他的家庭琐事缠身,不得不暂时告别。 此时,夜幕已悄然降临,凌芷云缓缓走进了房间。 “三妹?”凌茉回正悠闲地嗑着瓜子,手中的画本被随意翻阅着,脸上洋溢着轻松愉悦的笑容。 第130章 亲自揭开谜团 凌芷云缓缓走近,小心翼翼地握住了凌茉回的手,眼中含着歉意与不安:“二姐,之前是我的不对,我太冲动了,你……你不会生我的气,对不对?” 凌茉回轻轻一笑,似乎并未将之前的争执放在心上:“三妹说的哪里话,我们是姐妹,哪里有隔夜的仇呢?” 她倒是要看看,那位总爱出人意料的凌芷云,这次又能编织出怎样精妙绝伦的计策,来挑战她的预料。 “二姐以为,在这威严庄重的将军府中安享清福,与那避暑山庄的悠然自得相比,哪个更能撩动心弦?”凌芷云的询问里带着一丝玩味,仿佛早已看透一切。 “自然是避暑山庄更得我心,有韩子丰伴我左右,登山则情满于山,游湖则意溢于水,生活何其快意。” 凌茉回的回答中洋溢着向往,眼中闪烁着对自由与欢乐的渴望。 凌芷云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声音里多了几分温柔与蛊惑:“那么,二姐是否有念想,再次投入韩子丰的怀抱,重温那些欢声笑语的日子?” “何尝不想,只是碍于家中那位小少爷的顽固坚持,非要将我拘束在这京城之中,我也是无计可施,身不由己。”凌茉回言语间透露出无奈,眼中闪过一丝不甘。 见状,凌芷云轻描淡写地提出了建议:“或许,三妹可以助二姐一臂之力,设法让你逃离束缚,不知你是否愿意与我同行,共谋此事?” 原来,凌芷云的真正意图是助她逃离? “自是愿意,若能重返避暑山庄,重获自由,此乃大幸也。”凌茉回故作欢喜,心中却波澜起伏。 “那便这样定了,二姐今夜便收拾行囊,明日清晨,我来安排你的离开。如何?” 凌芷云的声音里藏着一份坚定,似乎一切尽在掌握。 “妙极!”凌茉回欣然应允。 …… 曙光微露,第二日清晨,凌茉回手提简朴行囊,在凌芷云精心布置的掩护下,静默地从将军府侧门潜出。 尽管她对凌芷云的意图未全然信服,但相比之下,那被囚禁的生活更令她难以忍受。 将军府内,意味着的不仅仅是禁锢,更是与傅言晟那份令人窒息的婚姻枷锁。 她对傅言晟的忍耐已到极限,逃离成了唯一的选择。 城门外,晨雾缭绕,凌茉回的身影渐行渐远。 凌芷云望着她乘坐的马车消失在官道尽头,内心深处弥漫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仿佛一切都按她的计划顺利进行。 转身之际,嘴角挂上了满意的微笑,心中暗道:“凌茉回,但愿你能远离,只有如此,我与言晟方能携手白头,共享永恒。” 然而,世事难料,凌茉回的马车在京郊迂回曲折之后,竟于黄昏时分悄无声息地折返回将军府。 她未曾去找寻韩子丰的踪迹,而是径直回到了这个充满纠葛的地方。 凌茉回决定,她要亲自揭开凌芷云那精心布置的谜团。 而当她的目光触及将军府门楣上那抹鲜艳的红绸时,一切豁然开朗。 凌芷云的所作所为,不过是为了确保她不会成为自己与傅言晟婚礼的不确定因素。 面对这份防备,凌茉回不禁冷笑,她巴不得凌芷云与傅言晟情比金坚,如此一来,她的离去才会更为顺畅,又何来破坏之说? 正当凌茉回准备转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姑娘!”一声急切的呼唤,划破了寂静。 凌茉回转头,正好迎上墨画那焦急而匆忙的身影。 “墨画!”凌茉回惊呼。 墨画如一阵风般扑向她,双臂紧紧环绕,激动地说:“姑娘,外面那些闲言碎语,说什么您遭受打击神志不清,我墨画绝不相信!那个傅言晟,真是狼子野心,差点让您万劫不复,如今还有心情纳妾,真真是无耻至极!姑娘,不如咱们就此远走高飞,寻找一方净土,再不回这伤心地如何?” 凌茉回轻轻拍了拍墨画的背,以温婉的口吻安抚道:“好啦,别难过,你看我现在不是安然无恙吗?” 情绪稍作平复,凌茉回随即吩咐:“墨画,你回我房中一趟,找到我藏在最隐秘之处的银票,帮我选一处像样的宅院,我们得有个安身之所。” 墨画的瞳孔中闪过一丝讶异之色,“姑娘,您这是打算与傅府彻底做个了断吗?” 凌茉回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眼神中闪烁着坚毅的光芒,“一朝断绝与傅府的牵连,自然不是易事。但我手中所握的每一分家当,都是我未来的筹码,必须悄无声息地将它们转移到安全之处。否则,将来若落入外人之手,我岂不是吃了大亏?” “姑娘思虑深远,三小姐眼下正得宠,我们确实该早做绸缪。” 墨画闻言,眼中闪过赞同之色,声音温婉而坚定,显然已将凌茉回的计划铭记于心。 “还有一事,那几箱珍藏多年的珠宝首饰,也务必一并带走。” 凌茉回的声音多了几分不容置疑,她深知这些不仅是财富,更是她在未知前路上的保护伞。 此时正值傅府张灯结彩筹备婚宴之际,凌茉回估摸着百灵轩应是一时半刻无人问津,正是墨画行动的最佳时机。 …… 到了吉庆的大婚之日,傅言晟终于摆脱了祠堂的繁琐仪式,满怀期待地寻找凌茉回的身影,却只寻得一片空旷。 焦虑迅速爬上了他的眉梢,他即刻下令,将这一变故告知凌府上下。 婚礼被迫延期的消息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让所有人措手不及。 凌芷云身着华美嫁衣,本欲款款走出闺房,却突闻此变,心中瞬间如乱麻缠绕,慌乱不已。 几经询问之下,方知事态的根源在于凌茉回身上。 “凌茉回!”这个名字如同一柄利剑,再次刺入凌芷云的心房。 “为何总是她?明明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为何婚礼仍无法顺利举行?” 她身着红妆,裙摆摇曳,几乎是奔跑着冲出内室,只见厅堂中,家族成员个个神色凝重,仿佛乌云密布的天空,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第131章 你最好坦白从宽 “前后院都已经搜遍,可就是不见二小姐的踪迹。” 一名仆人回报,语气中难掩困惑与不安。 凌母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忧虑之色溢于言表:“老爷,会不会是二丫头贪玩,自己溜出去了?” 凌父沉吟片刻,眉宇间藏着深深的思索:“她虽然精神状况时有起伏,但还不至于如此失智。如今家中正逢喜事,她不会无端生事,除非……” “除非她知道了成亲的消息,心中难受,所以悄悄离开了!”凌初云直言不讳,眼底闪烁着难以名状的情绪。 凌芷云猛地摇了摇头,“不可能,绝不可能。二姐如今已忘却了与言晟的一切,又怎会因此而伤心?” 正当众人议论纷纷之时,一个小厮匆匆求见。 丁氏赶忙挥手示意让他近前,似乎急于找出事情的真相。 “小的昨天清晨亲眼看见二小姐跟着三小姐从侧门偷偷出去了!” 这小厮的语气虽颤抖,却显得格外肯定,显然是凌茉回精心布局中的一环。 凌芷云闻言,面色瞬间苍白如纸。 明明守门之人皆已换成了自己的亲信,这小厮究竟是如何知晓此事? “你……你莫非是在这里混淆视听!”凌芷云慌忙反驳,语气中难掩心虚。 而凌初云则冷冷地盯着她,脑海中不由自主回想起凌芷云用热水伤害凌茉回的那一幕,胸中怒火如烈焰腾腾升起:“凌芷云!茉回离府前的那个夜晚,陪伴她的人是不是你?” “我……”凌芷云正欲辩解,却被凌初云愤怒的一掌打断,桌案应声而裂,气氛紧张至极。 “凌芷云,你最好坦白从宽,莫要让我亲手揭开那些你不愿面对的真相,让整个家族蒙羞!”凌初云的声音如雷贯耳,震得人心神动荡。 凌母一脸茫然,连忙护在凌芷云身前,满眼慈爱而又不解:“你怎么能对妹妹如此严厉?今天可是她一生中最重要的一天,哪有哥哥像你这样对待自己的亲妹?” “娘,您有所不知……”凌芷云欲言又止,满腹委屈似有千斤重,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凌初云刚欲启唇,欲将那天凌茉回不幸被滚烫热水烫伤的隐秘缘由公诸于众,却不料手腕蓦地一紧,被一只干练有力的手猛地拽住。 回首一看,正是丁氏那双深邃而又洞悉一切的眼眸正紧紧盯着自己,无声中传递着警告的信号。 凌初云读懂了那份微妙的眼神交流,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 丁氏见状,敏捷地介入,笑容中藏着几分狡黠与温柔,对凌母轻声细语地道:“娘,您别怪罪初羽,他心急如焚,只因太过担忧二妹的安危了。” 紧接着,丁氏话锋一转,将矛头巧妙引向了凌芷云:“芷云,关于茉回的事情,你就敞开了心扉告诉我们。如果真的要查,事情总会水落石出的。” 面对丁氏的直白,凌芷云深吸一口气,坦诚以对:“是的,是我让她离开的!” 此言一出,室内顿时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她身上。 傅言晟闻言,眼神如利箭般锐利,直射凌芷云,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势让凌芷云的心头不禁为之一紧。 这样的傅言晟,不同于往日的温文尔雅,浑身散发着不容小觑的力量与威严,让人心生敬畏。 察觉到傅言晟的质问,凌芷云连忙辩解:“言晟,你别误会,这并非我的本意。是二姐恳求我帮她逃避暑山庄之行,她说……她说她的心始终牵挂着韩庄主,害怕分离太久,渴望早日回到他的身边。” 傅言晟眼见凌芷云的迟疑,心中已然明白了几分,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她究竟说了什么?” “她说……她内心深处无法割舍对韩庄主的情感,不愿意和他分开太久,渴望尽快回到他的怀抱。”凌芷云的声音越来越小,却清晰地传达了凌茉回的心意。 本以为傅言晟会因此动怒,斥责凌茉回不知廉耻,但傅言晟的反应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无论凌茉回如何诉说,她如今心智尚未成熟,你怎能全然接纳而不加辨别?” 凌芷云闻此,脸上写满了错愕。 那个一向温润如玉的傅言晟,此刻竟因凌茉回而对她提出了责备,让她一时之间无所适从,心如寒冰,泪水在眼眶中打着转,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心生怜悯。 凌母见状,立刻上前安抚凌芷云,语气温柔而坚决:“别怪芷云了,她也是一时冲动,今日是你们的大好日子,吉时将近,茉回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处理。” 她的话外之音分明是在提醒傅言晟要以大局为重,毕竟婚礼现场宾客盈门,不能失了家族的体面。 然而,傅言晟此时心中所想唯有尽快找回擅自离家的凌茉回,对于眼前的婚礼似乎并无太多留恋。 “茉回乃我正妻,没有她在场的婚礼,有名无实!我这就亲自去把她找回来!” 话语掷地有声,傅言晟毅然决然地丢下了象征喜庆的红绸,大步流星地踏出了府邸。 与此同时,一无所知的凌茉回已经在城中悄然购置了房产,且悄无声息地将大量珍贵的珠宝首饰转移至此。 正当她稍作喘息,调整心情之际,贴身丫鬟墨画匆匆来报:“世子从边疆归来了,想要见你。” 凌茉回闻言,惊讶之余又有些惊喜交加:“他真的回来了?” 边疆的将士,未经皇命不得擅自返回京城,他的这一举动无疑违背了军纪。 “我得去看看!”说完,凌茉回毫不犹豫地作出了决定。 魏若明藏身于仁济堂,这个他曾听凌茉回提及的药铺,据说是属于她的产业。 魏若明秘密返回京城,显然利用仁济堂作为掩护,避开他人耳目。 而另一端,将军府的婚礼因新郎的不告而别而中断,凌芷云孤单一人坐在装饰华丽的花轿中,缓缓驶向大学士府。 她的身影,一时间成为了街头巷尾热议的焦点,流言蜚语如同无形的风暴,席卷着这个繁华的京城。 傅言晟于晨曦微露之际,策马扬鞭,疾驰向京城郊外,心中揣着几分疑惑与不安,意图揭开凌茉回不在避暑山庄之谜。 第132章 要带你远离纷扰 沿途山色空蒙,薄雾轻绕,却无法平复他内心的波澜。 及至返程,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伴随而来的是一位玄武弟子,面色凝重,递上一封密信。 傅言晟展开信纸,几行字如锋利的匕首直插心间“夫人在仁济堂。” 他的眉头紧锁,转身之间,已是风驰电掣,直奔仁济堂而去。 凌茉回一身素衣,轻纱掩面,踏入仁济堂门槛的那一刻,脚步略显沉重,心中满是忧虑。 仁济堂内,烛光摇曳,魏若明静卧于隐蔽厢房之中,四周弥漫着药草的苦涩与温润。 凌茉回轻轻推开房门,那一瞬,眼前的景象让她心生疼惜。 魏若明身披残破盔甲,战尘仆仆,昔日英俊的面容多了几分沧桑,黝黑的皮肤下藏着无数日晒雨淋的故事,新旧交错的疤痕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战斗与坚韧。 “你的腿伤……这不似寻常练兵所为。” 凌茉回的指尖轻触那伤痕,语带关怀,眼中却难掩责备。 魏若明的目光低垂,眉宇间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疲倦,“急切归心,不慎梦中坠马。” 凌茉回震惊之余,更多的是担忧,“你竟不顾军令,私自回京?万一朝廷得知,恐有不测之祸!” 魏若明的目光坚定,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闻君纳妾,茉回……我誓要带你远离纷扰。” 凌茉回闻言,神色复杂,片刻后,她的眼神变得异常坚决,“即便离去,我也要明正言顺,不欲因私情损我清誉。” 门外,傅言晟的声音如寒风般突然侵入,带着不可一世的高傲与不容忽视的力量,令人不禁侧目。 凌茉回诧异地回望,只见他身着婚服,却一脸肃杀之气,径直闯入,将一切礼仪抛诸脑后。 傅言晟动作果断,一把将凌茉回揽入怀中,宣示主权,“世子,凌茉回乃吾妻!还望自重,勿越雷池!” 魏若明脸色铁青,愤怒几乎冲破理智的束缚,若非体力耗尽,他定会与傅言晟一较高下。 “你朝三暮四,何谈忠贞?有何资格做茉回的良人?”他咬牙切齿,恨意难掩。 傅言晟目光如刃,字字如冰,“世子此行秘而不宣,想来朝中尚无人知晓。若再有纠葛,休怪我上报朝廷,到时牵连长顺候府,悔之晚矣。” 言毕,傅言晟不容分说,拽着凌茉回离开仁济堂,马车内,压抑的愤怒几乎要撕裂空间。 他猛地将凌茉回按在车厢壁上,目光如同利箭穿透层层迷雾,“凌茉回,你这是故意激我?纳妾之事我知你不满,为何不坦诚相对,偏要私下寻找魏若明?你可明白窝藏逃兵之罪,重可致死?” 凌茉回眨了眨眼,目光中闪烁着狡黠与戏谑,然后毫不客气地举起手,重重地拍在了傅言晟的脑门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小子,又没大没小的!” 傅言晟完全没有料到这一击,身子微微一颤,忙不迭地捂住被拍之处,眉头紧锁,眼眸中闪过一丝错愕与疼痛交织的光芒。 “凌茉回,你到底是真疯还是假疯?故意演给我看的?” “逆子!”凌茉回的语气忽然变得严肃而庄重,那双平时总是充满玩笑意味的眼睛此刻却异常坚定。 “魏若明是你爹的至交,你若敢轻举妄动去告发,可别怪我凌茉回翻脸无情,咱俩就断绝父子关系!” 傅言晟闻言,半信半疑地细细打量着面前的凌茉回,那张往日里总是挂满笑容的脸庞此时却透露出一种莫名的威严。 最终,他只是摇了摇头,没有再言语。 与一个“疯子”争论,除非他自己也失去了理智! 回到大学士府,府邸外的门帘被风轻轻吹拂,那一抹鲜艳的红色如同新婚的喜悦般洋溢着,然而整个庭院虽然布置得喜气洋洋,但由于主角傅言晟的缺席,客人们似乎都默契地选择了回避,让这座本应热闹非凡的府邸显得格外冷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落寞。 在厅堂之内,凌芷云静静地坐着,一袭华美的嫁衣映衬着她略显苍白的面容,眼中闪烁的是无法掩饰的哀怨与不解。 突然,门外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她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言晟!”她轻唤道,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绪。 随着傅言晟一同进来的,正是那个总能引起风波的凌茉回。 只见她淡淡一笑,对二人说道:“今天是你们的大日子,我就不多作停留,免得坏了你们的好事。” 说着,便试着抽出手来,不想却被傅言晟紧紧握住,那力度之中透露着不容拒绝的坚决。 傅言晟转头,对着凌芷云沉声安慰:“芷云,今天的事委屈你了,但请相信我,过后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语毕,他拉着还想说什么的凌茉回,准备离开这略显尴尬的场面。 “夫君!”凌芷云终是忍不住,焦急地喊出声,嘴唇轻咬,那些想要质问的话语到了嘴边却又硬生生咽了下去。 在这个本该是她人生中最幸福的日子,傅言晟竟然选择跟随凌茉回离开,这意味着什么,她不敢想象。 全城的嘲笑与指点,仿佛已成明日的预言。 “放手!傅言晟!”经过一番努力,凌茉回终于挣脱开来,随即以一种家长式的口吻说道:“今天是你们的婚礼,我这做父亲的不需要你担心,你快去陪伴你的新娘。” 傅言晟的回应却让人心寒:“你病还没好,得先顾好自己!” 这分明是在找借口推托,凌芷云的心仿佛被冬日里的寒风穿透,一片冰凉。 原来,她所幻想的相濡以沫竟是这般遥不可及,而凌茉回始终像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横亘在他们之间。 婚宴的喜庆在此刻仿佛成了讽刺,凌芷云的目光冰冷而锐利,直直射向凌茉回:“刚才姐姐直呼夫君其名,难道姐姐的病情真的已经好了吗?” 面对凌芷云的质问,凌茉回却显得异常镇定,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我是他爹,叫他名字有何不可?” 傅言晟在一旁显得有些为难,他的目光在两人间徘徊,最终还是开口维护道:“好了,茉回的病情时好时坏,芷云,你别再去试探她了,等她彻底康复我们再说。” 第133章 她错了,错得离谱 凌茉回愣住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傅言晟明明知道她可能已经恢复,却依旧选择装作不知,甚至不惜站在她的这一边,指责凌芷云的试探。 这份偏袒,这种盲目的信任,让凌茉回心头五味杂陈。 而凌芷云仿佛在这一刻从一场漫长的梦境中惊醒。 原来,她错了,错得离谱。 在这场情感的纠葛中,傅言晟的立场竟如此明显地倾向于凌茉回,她所期待的那份坚定不移的爱,似乎从未真正属于过她。 傅言晟对凌茉回的情感,何止是浅淡如水? 那是一种早已渗透至灵魂深处,难以割舍的情愫,浓烈而深刻! 凌芷云强压下心底的醋意,声音柔和却掩盖不住微微的颤抖:“夫君所言极是,芷云确实是为姐姐的病情过于焦虑了。” 她刻意展现出的那份体谅与懂事,仿佛春风化雨,让人不禁对她生出几分疼惜。 凌芷云话音刚落,眼角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苦涩,却仍旧保持着笑容,这番姿态,如何不让人心头一紧? 傅言晟目光深邃,仿佛能洞察一切,他静静凝视着凌芷云,随后转而拉起凌茉回的手,步伐坚定地离去,留下背后那一抹复杂难言的背影。 返回百灵轩的途中,傅言晟步伐突然加速,一转身便将凌茉回轻巧地困在门槛之上,两人的距离骤然拉近,空气仿佛凝固。 “你这是做什么?难道你忘了尊卑有别,全无顾忌了吗?” 凌茉回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慌乱,更多的是不解与责问。 傅言晟伸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双眸如同深潭,他的气息轻轻地拂过凌茉回细腻的脸庞,“今日是我们大喜的日子,难道你愿意让我独自面对那空荡荡的新房吗?” 凌茉回闻言,不由自主提高了音量,反问道:“那你为何不去找凌芷云?找我作甚?” 傅言晟闻言,动作猛然变得强硬,将凌茉回紧紧拥入怀中,语气中满是不容置疑的决心:“凌茉回,从今往后,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可以离开我的视线半步!” 凌茉回奋力挣脱,言语间透着不耐烦:“事无巨细都要插手,莫非我如厕你也要知晓?你行踪何需向我报备?” 她的抵抗显得那么微弱,就像蝴蝶拍打翅膀,难以撼动分毫。 傅言晟那近乎偏执的纠缠,就像粘人的牛皮糖,既恼人又无可奈何。 “我累了,想休息,别来打扰我!”凌茉回几乎是命令式地说。 傅言晟脑海中闪过了大夫的叮嘱,深知充足睡眠对凌茉回的康复至关重要,便不再强求。 “好,你安心休息,我就在这里守着你。” 他语气柔和,将她轻柔地安置在床上,动作里带着不容忽视的细心与关怀。 凌茉回怔愣片刻,若非亲眼目睹过他种种霸道行径,这样温馨的一幕定会令她心动不已。 然而,过往的裂痕已经铸成,她对傅言晟的柔软之心,早已难以找回。 于是,凌茉回选择不予理睬,闭目养神,很快便被疲惫拖入了梦乡。 一夜好眠,待凌茉回睁眼时,天已大亮,傅言晟已不知所踪。 她起身洗漱,正准备用餐,侍女墨棋呈上一张精美的请柬,打断了早晨的宁静。 “是谁家又有喜事?”凌茉回疑惑地自语。 最近京城中的婚庆之事似乎络绎不绝,但当她展开请柬,霎时瞠目结舌! 袁芳芳的名字赫然其上,婚礼主角竟是她? 凌茉回心中五味杂陈,来不及细想,立即吩咐墨画准备马车,决意前往忠勤伯府,面对面质询袁芳芳,解开这个突如其来的谜团。 忠勤伯府对于首相夫人的突然到访自是不敢怠慢,上下忙碌,热情款待。 而凌茉回抵府时,袁芳芳尚在梦中未醒。 “夫人,您是小姐最亲近的朋友,请您一定要劝劝小姐,她最近……唉……” 丫鬟言辞闪烁,满面愁容,凌茉回却已从她的欲言又止中读出了袁芳芳近来的不易与煎熬,心中更是波澜起伏,满是关切与焦急。 凌茉回推门而入,“袁芳芳!太阳都晒到屁股了,快起来!” 话音刚落,她便在椅上坐下,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目光温柔却带着一丝不可忽视的严厉,静静凝视着床上那一抹慵懒的身影。 袁芳芳在被褥中慵懒地翻了个身,似乎还想与周公多缠绵一会儿,但终于还是被茉回的声音唤醒。 她慢悠悠地转动脑袋,目光迷离间望见了正襟危坐的凌茉回,眼神中闪过一抹惊讶,“茉回,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一点都没察觉。” 凌茉回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但眼中藏着深深的关切,“说,你昨晚到底是熬夜打牌了,还是出去喝酒逍遥了?” 袁芳芳听罢,伸手揉了揉略显凌乱的发丝,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随即坐直了身子,“嘿,两个都猜对了!” “听说你要成婚了?”凌茉回话锋一转,突然抛出了一个重量级的问题。 袁芳芳的动作顿时凝固。 沉默良久,她终是微微颔首,轻声应道:“是的,我要成婚了。” “你真的想清楚了吗?袁芳芳,婚姻不是一场可以随意进出的游戏,如果你决定嫁给金家的那位,就意味着你必须彻底放下对槐公子的一切幻想。这样的牺牲,你能承受吗?” 袁芳芳苦笑着,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想清楚又能怎样,想不清楚又如何,仿佛我的人生从来就不完全由我自己主宰。世事如棋局,我只能尽力而为。” “这世界确实无常,不可能事事如意,但如果我们连自己的心都无法驾驭,那么你嫁过去不仅会毁了自己,更可能伤及无辜,那位孟公子也难逃其咎。” 凌茉回的话语里带着一丝痛楚,那是从傅言晟的经历中学到的深刻教训,她不愿见到好友重蹈覆辙。 袁芳芳抬头,目光坚定地与凌茉回交汇,“茉回,真的很感谢你这样对我说。你放心,我袁芳芳绝非那种拖泥带水之人,既然决心嫁给金承源,自然会将过去的种种情愫深埋心底。” 第134章 但愿一切如你所愿 凌茉回闻言,嘴角终于浮现出一抹宽慰的微笑,“这样就好,这是我最希望看到的结果。” “哎,你的那个小丫鬟,真是为你操碎了心。”凌茉回的语气里满是对袁芳芳身边人的怜惜。 袁芳芳轻轻摆手,笑中带有一丝自嘲,“最近我是有点玩心太重了,一方面想着嫁人后便不再有如今这般自由,另一方面也是想要借这个机会,彻底斩断对他的念想。” “但愿一切如你所愿。”凌茉回低声回应,语气里满是祝福。 随后,她们谈论起金承源,凌茉回缓缓道:“听说此人来历非凡,伯府为你安排这门亲事,必定费了不少心机。” 袁芳芳的眼神变得柔和而坚定,“曾经的我不够成熟,总想着逃避,但现在我明白,为了家族,我没有理由再逃避了。”凌茉回细细打量着袁芳芳,心中暗叹:“芳芳,经历了这些,你确实成长了许多。” “人总要学会成长,不能永远做个孩子。”袁芳芳的话语里有着对未来的期许。 两人在房间里私语良久,直到日光逐渐升高,接近午时,凌茉回方才起身离开。 刚出府门,便遇上了傅言晟和袁家诚。 袁家诚礼貌地询问:“傅少夫人,您是特意来看望舍妹的吗?” 凌茉回微笑着点头确认,言辞中透着真诚,“是啊,听说她即将大喜,我特地前来送上祝福。” 袁家诚闻言,连连点头,面上洋溢着父亲的骄傲,“舍妹近来确实懂事不少,这让父母都感到十分欣慰。” 袁家诚热情邀请:“顾兄,既然傅少夫人也在,何不留下共进午餐后再行离去呢?” 傅言晟轻轻摇头,“不必麻烦了,芷云还在家中等着我。” 说着,他便牵起凌茉回的手,二人携手离开了忠勤伯府,身影渐渐远去在春日温暖的阳光之下。 马车缓缓启动,凌茉回望着窗外流转的风景,心中思绪万千,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傅言晟,这个金承源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她的声音里既有好奇,又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傅言晟斜睨着凌茉回,嘴角勾起一抹略带玩味的笑意,语气中夹杂着几分不加掩饰的戏谑:“你那些所谓的小小烦恼,莫不是早已随着晨曦消散,变得无影无踪了?” 凌茉回深知再做隐瞒已是多余,便选择了开诚布公,坦然道:“自晨光破晓,往昔之事,如同画卷一般,幕幕清晰在目。” “金家那位,又是何时悄无声息地吸引了你的注意?”傅言晟佯装不解,眼神中闪烁着一丝探究。 凌茉回眉头轻蹙,耐心解释:“金承源能够赢得忠勤伯府的青眼相加,背后若没有些真材实料,那是绝无可能的。我不过是忧虑芳芳的未来,欲更深入地了解金承源其人罢了。” 提及忠勤伯府曾为袁芳芳挑选了如曾杰般不甚可靠的伴侣,凌茉回心中不禁生出几分疑虑,对他们的判断标准抱持审慎态度。 傅言晟见状,沉吟片刻,自信满满地保证:“放心,金承源乃谦谦君子,与曾杰之辈云泥之别,不可同日而语。” “前车之鉴,不容忽视。此次忠勤伯府择婿,除却权势考量,人品与家风同样至关重要。” 凌茉回闻言,微微颔首,眼中流露出满意的光芒。 马车缓缓停靠在大学士府前,凌芷云早早在那里等候,专程迎接傅言晟的到来,其礼仪周到,彰显尊重。 此等礼遇,让凌茉回暗自思量,若是身为男儿身,或许也能享有如此尊崇。 傅言晟与凌茉回同乘马车抵达,令凌芷云不由自主地显露出诧异之色。 凌茉回无意在这些细枝末节上纠缠,大步流星跨入府门,神情淡然自若。 凌芷云对凌茉回的高傲略有微词,却又碍于侧室的身份,不得不将情绪收敛,默默承受。 “夫君奔波劳累,想必已感饥饿,午膳已精心备好,恭候多时。” 凌芷云柔声细语,亲昵地挽着傅言晟步入府内,场景温馨而和谐。 …… 午后阳光正好,凌茉回携着贴身丫鬟墨画漫步街头,为袁芳芳的婚礼挑选礼物。 关于礼物的选择,凌茉回内心尚存犹豫,一时间难以决断。 “小姐,我觉得芳芳平时不太热衷打扮,反而对打祥和牌情有独钟,不如送她一套精美的祥和牌如何?她必定会非常喜欢。” 墨画这突如其来的提议,让凌茉回不由得笑出声来,感到几分趣味。 凌茉回轻轻敲了敲墨画的额头,带着几分责备的宠溺:“你呀,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芳芳如今已成为他人之妻,一举一动需得符合婆家的规矩与期望。”经过一番考量,凌茉回最终决定赠送一本书作为贺礼。 尽管袁芳芳平日里对书卷兴趣寥寥,但金家身为诗书传家,一本高质量的书籍不仅能够增添她的学问修养,也是对金家风雅的致敬。 因此,凌茉回避开那些枯燥的女训典籍,精心挑选了一本描绘壮美山河、细腻风景的游记,既增长见闻,又不失文雅格调。 …… 婚期日益临近,伯爵府内一切安排紧锣密鼓,袁芳芳的大喜之日眨眼间就在眼前。 婚礼当天,凌茉回身着一袭淡紫色绣着翠竹花纹的长裙,那轻盈的裙摆随风摇曳,映衬得她温婉而不失端庄,明媚而又动人。 凌芷云伴着傅言晟步出府邸,第一眼便看到了凌茉回,眼中瞬间闪过惊艳之色。 即便是淡淡的妆容,也无法掩盖凌茉回那自然而然流露的魅力,她总能在不经意间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然而,面对傅言晟投来的目光,凌茉回并未给予任何回应,只是从容登上自己的马车,留下一道悠然的背影,悄然离去。 马车分列两侧,按照传统的礼法规矩,侧室是没有资格参与正式宴会的,但这规矩在凌芷云身上似乎显得有些多余。 身为尊贵的妾室,同时亦是将军府备受尊敬的嫡女,众人更愿意将她的地位视为与正妻等同,几乎是一位名副其实的平妻。 第135章 白莲花 既然身为侧室,自当遵循礼法,不可与正妻同乘一车,这是规矩,也是尊重。 于是,凌芷云只能默默接受这份孤寂,踏上另一辆装饰略显朴素的马车。 正当傅言晟伸手欲挑开车帘,步入凌茉回那辆华丽的马车时,一阵细微却带着几分迫切的呼唤从凌芷云的方向传来,如同春风中摇曳的细柳,脆弱却足以吸引注意。 “何事?”傅言晟心中生疑,急切地走向凌芷云所在,目光中满是关怀。 而凌茉回隔着那一层薄薄的帘幕,仅以眼角的余光冷冷地掠过凌芷云的身影,唇边勾勒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在她看来,这种小手段唯有心地单纯的傅言晟才会信以为真。 “我们该出发了!”凌茉回的声音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冷淡,显然并不期望与傅言晟同车,以免心中的不适与拘束感加剧。 傅言晟望向凌茉回逐渐远去的背影,眉宇间闪过一抹无奈,随后转身,与一脸歉疚的凌芷云一同登上了那辆等待已久的马车。 “言晟,实在抱歉,都怪我不慎,扭伤了脚踝。” 凌芷云的声音温柔中带着歉意,眼中闪烁着求助之色。 “可能是姐姐心有不甘,待会儿你得好好安慰她一番。”凌芷云轻声提议,语气中满是体谅。 傅言晟轻轻颔首,温文尔雅地道:“无碍,你无需过于挂怀。” 当马车缓缓停靠在金府门前,眼前的景象令人咋舌。 府邸前车流如织,权贵们络绎不绝,皆因金承源这位新晋权贵不仅自身才华横溢,更因他的姐姐贵为当朝皇后,而他作为国舅且正值适婚年龄,提亲者自然纷至沓来。 令人意外的是,金家最终选定了声势稍减的忠勤伯府作为联姻对象,这一举动无疑让人心生种种揣测。 周围窃窃私语不绝于耳:“据说那位忠勤伯府的千金不喜读书,整日只知游玩享乐!” “真是如此,如此放荡不羁的女子,实在是配不上孟公子啊!” “金家究竟有何打算,竟能接受如此不拘小节的儿媳?” “更有传言,袁芳芳曾与一名神秘男子关系暧昧不清!” 正当众人议论纷纷之时,凌茉回端坐一隅,看似悠闲自得,实则言语锋利:“今日乃两家结缘的吉日,诸位怎不谈论些喜庆之事?不妨与我分享一二?” 凌茉回的名声早已在京中传开,加之其性格张扬,众人又知晓她与袁芳芳交情匪浅,因此无人敢轻易冒犯。 一时间,周遭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见状,凌茉回不紧不慢地端起茶杯,轻啜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戏谑:“怎么,突然都安静了?继续啊!” 迫于压力,众人话题一转,开始刻意寻找新的谈资…… “听说傅府新纳了位侧室,咱们竟还未向大嫂道贺,实在失礼!” “恭喜恭喜,傅府双喜临门啊!” 这些话语表面上恭维,实则暗藏锋芒,无异于在人心头添堵。 “咦,这么好的日子,怎不见新侧室露面呢?” “大嫂真是宽宏大量,令人佩服!” “想来首辅大人对这位新来的侧室,定是呵护备至?” 众人的话语,句句似针,刺向敏感之处。 原以为凌茉回会因此动怒,孰料她非但未显怒色,反而从容不迫地唤来了凌芷云。 “妹妹,夫人们正想着见见你呢!”凌茉回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凌芷云心里一动,她深知这是一个难能可贵的机会,可以让她更进一步地融入这个圈子。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抹决绝,随即嘴角上扬,展现出恰到好处的温婉与谦逊。 “诸位夫人,芷云有礼了!”她的声音如泉水叮咚,清脆悦耳,伴随着轻轻一福,举止优雅至极。 凌茉回见状,适时地抽身而退,站起身来,姿态万千,“你们慢慢聊,我还得去招呼其他贵宾呢!” 这番话表面客气,实则暗藏锋芒,言下之意分明是将座中人等比作需要侧室陪伴的闲散之人,一股无形的挑衅弥漫在空气中,令几位夫人的脸庞微微扭曲,怒火在眼底燃烧。 几位夫人互相对视一眼,眼神中交织着愤懑与不甘,随后纷纷投向凌芷云,仿佛她是所有不快的源头。 “一个侧室,也想和我们平起平坐!”一位身着华服的夫人冷哼道,声音尖锐刺耳。 “没错!夺了姐姐的男人,还敢这么堂而皇之!真是丢人现眼!” 另一位夫人接口,言语间满是鄙夷。 说完,她们纷纷起身,留凌芷云独自一人,孤零零地坐在那里,脸色苍白如纸,眼中既有愤怒也有屈辱。 …… 凌茉回与金夫人一番愉快的交谈后,由仆人恭敬引领,沿着曲径通幽的小径缓缓步入内院。 此时,袁芳芳正百无聊赖地坐在窗边,望着庭院中的花草出神,凌茉回的到来如同一道光,瞬间点亮了她的世界。 然而,凌茉回心中仍记挂着刚才的风波,她轻声提醒:“金府虽然新贵,但规矩严苛,芳芳,以后说话行事要格外小心才是。” 袁芳芳闻言,眉头微蹙,“是不是外面的风言风语传到你耳朵里了?” 凌茉回坦诚以对,毕竟,纸包不住火,更何况是在这消息灵通的贵胄之间。 “金家人对此也有所耳闻吗?”凌茉回眉宇间藏着一抹忧虑。 袁芳芳轻轻点头,笑容中含着几分无奈:“他们自然知道,但金家因与皇后的亲戚关系而得势,却又受制于传统束缚,金承源的婚姻不能过于显赫,以免惹来非议。” 外戚干政,从来都是历朝历代的大忌,金家虽因此飞黄腾达,却也因此陷入了士族们的微妙疏远之中。 而忠勤伯爵府,尽管辉煌不再,却是底蕴深厚的老牌贵族,两家的结合,无疑是一场政治与利益的双重考量。 至于袁芳芳的名誉问题,在金家眼中,相较于家族的长远发展,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尘埃。 “无论谁在背后指指点点,我问心无愧。在婚约之下,我与他始终保持适当的距离,从未让家族蒙羞。”袁芳芳语气坚定,脸上洋溢着自信的光芒。 第136章 宠妾灭妻 凌茉回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握住袁芳芳的手,温柔而坚决地说:“我相信你,芳芳。你的品行,我最清楚不过。” 转眼间,宴席即将开始,凌茉回整理衣裳,准时前往。 刚步入宴会厅,她便见到凌芷云在偏僻的一角黯然神伤,傅言晟则在一旁,温柔地为她拭去眼角的泪水。 凌茉回缓步向前,轻声而严厉地警告道:“你也是家中精心培育的花朵,怎会不懂大喜之日流泪的忌讳?若被主人家瞧见,怕是会多生事端。” 傅言晟的声音沉稳而带着责备,回荡在静谧的大厅中:“凌茉回,你还有脸提此事?若非你置芷云于不顾,她又怎会被那些夫人等闲视之,遭受轻蔑的眼神与冷言冷语?” 他的语气中夹杂着难以掩饰的愤怒与失望。 凌茉回的回应淡然而带刺,仿佛一切早在他预料之中:“路,终究是她自己选的。这样的后果,她理应在迈出那一步时就已预见。如今才恍然大悟,岂不是太过后知后觉了吗?” “凌茉回,芷云可是你的亲生妹妹,你竟能如此心安理得,毫无愧色?”傅言晟的声音提高了几分,满是质问与不解。 正当气氛紧张之际,门外响起太监尖细而庄重的通报声,打破了室内凝重的氛围:“皇后娘娘驾到!” 这一声犹如春雷,让在场众人无不心头一震。 金府作为皇后娘家,金承源身为皇后的亲弟,金家的婚礼能得到皇后亲自莅临,无疑是极高的荣誉,更添了几分尊荣与喜庆。 众人闻声连忙整理衣冠,迅速整队跪迎。 傅言晟身为朝中首辅,自然身先士卒,走在前列,步伐稳健而威严。 凌茉回虽心中有万般不愿,却也不得不紧随其后,以免失礼。 “恭请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众人的声音汇成一道洪流,恭敬而又庄重。 皇后微微一笑,声音温柔而有威仪:“都起来,不必多礼。” 皇后的到场,如同春风化雨,那些先前私下的议论与揣测瞬间销声匿迹。 皇后亲自主持婚礼,无疑是对此联姻的极大肯定,无人敢逆皇室之意,关于袁芳芳的那些闲言碎语自然也无人再提起。 皇后目光如炬,轻易地捕捉到了傅言晟的身影,以及他身旁略显尴尬的凌茉回。 “哦,首辅大人与夫人也到了啊!这位是……” 凌芷云机敏地向前几步,恭敬行礼,语气谦卑:“小女凌芷云,拜见皇后娘娘。” 皇后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神色微妙:“原来你就是凌芷云。” 回忆起往昔,皇帝曾欲纳其入宫为嫔,共赏琴音,却不料她选择了让姐夫傅言晟进宫求婚。 这件事让皇后对她印象不佳。 “既然身为侧室,便应深知自身定位。今日这般重要的场合,以侧室身份出席,实属有违礼数!” 皇后的话如同寒冰,让凌芷云不禁浑身一颤,匍匐于地,不敢抬头:“小女知错,恳请皇后娘娘宽恕!” 傅言晟刚欲开口为凌芷云辩解,却被皇后一语打断:“傅首辅,我理解你对云姨娘的关切,但国家律法,家庭规矩皆不容违背。首辅乃国之柱石,一举一动皆在百姓眼中,偏爱侧室而怠慢正妻,绝非明智之举。” 被扣上“宠妾灭妻”的帽子,即便是权倾朝野的傅言晟,也一时无言以对。 在大齐国,妻与妾的界限分明,不容混淆。 经此一事,凌芷云满脸羞愧,默默退至一旁,随后黯然离场。 傅言晟脸上亦露出一丝不悦,与皇后简单寒暄后,便匆匆告辞离去。 凌茉回心知肚明,他定是去寻找凌芷云,给予安慰。 而凌茉回则留在宴会上,与各路贵妇笑谈风生,杯觥交错间略显醉态,最终带着几分酒意缓缓离开了金府。 临行前,她无意间又看了一眼新郎金承源,他外表温文儒雅,眉头却轻轻蹙起,似乎对这桩婚姻并不十分满意,眉宇间流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忧虑与无奈。 凌茉回轻轻叹了口气,胸腔内仿佛藏着千回百转的思绪,对于袁芳芳与金家的结合,她心中既感到一丝宽慰,又不免生出几分忧虑。 相较于前世那场令人唏嘘的曾家婚事,金家无疑为袁芳芳提供了一处避风的港湾,让她得以远离颠沛流离,安享富贵荣华。 想到这里,凌茉回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一抹淡淡的笑意不经意间攀上了嘴角。 她步伐微晃,踩着细碎的阳光走向停在一旁的华丽马车,身影在地面拉出一道修长的斜影,显得既脆弱又坚定。 “小姐,姑爷和云姨娘已在车内等候多时。”侍女墨棋的声音带着几分焦急。 凌茉回眉宇间闪过一抹讶异,本以为傅言晟会在皇后面前碰壁后早早离开,未料他竟留了下来。 墨棋见状,补充道:“是云姨娘提议离开,但姑爷放心不下小姐独处此地,便坚持等待小姐一同启程。” “小姐,您看,姑爷心里还是有您的,不是吗?” 话音刚落,旁边的墨画没好气地敲了一下墨棋的额头,墨棋捂住脑袋,一脸无辜地嘟起嘴,疑惑地自问是否言过了其实。 与墨画坚决反对的态度不同,墨棋的想法更加贴近世俗常态,毕竟,哪个奴仆不期望自家主子能够夫妻和睦,家业兴盛? 墨画不屑地哼了一声,语带讽刺:“敲打你,是为了让你清醒!一面哄着云姨娘,一面又念叨着我们小姐,这种三心二意的男人,我们小姐怎会稀罕?” 凌茉回听后,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向墨画竖起了大拇指,眼神中满是赞许。 墨画则得意地刮了刮鼻子,显得甚是俏皮。 墨棋似有所悟,却又略显迷茫地点头,似乎在琢磨墨画话中的深意,“可是,外头的夫人不都是这样将就着过吗?” “傻墨棋,哪个人不想独占丈夫的宠爱?只是现实往往逼得人不得不妥协。女人的路从来不易,但我们小姐有这份决心和力量,离开了男人也照样活得精彩!” 墨画一席话,字字珠玑,深深触动了凌茉回的心扉。 第137章 命案 若换做现代,墨画定是一位极富智慧与独立精神的新女性。 正当两人沉浸在这一番关于女性自主的讨论之中,车厢外忽然传来了敲门声,打断了她们的思绪。 “谁呀?”凌茉回有些不悦地问道。 “少夫人,是护卫墨一,大人的马车出了点问题,恐怕需要与您同乘一车。” 凌茉回心中暗叹,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不久,墨画和墨棋被礼让下车,取而代之的是凌茉回心中颇为反感的傅言晟与凌芷云。 不愿与他们纠缠,凌茉回索性闭目假寐,企图避开这场尴尬的共处。 “你喝酒了?”傅言晟敏锐地捕捉到空气中淡淡的酒香,低声询问。 凌茉回假装沉睡,不予回应。 凌芷云则温柔地接口道:“姐姐或许是累了,回到府邸后,我立刻命人准备解酒汤。” 傅言晟轻轻颔首,低沉的声音透着感激:“有劳你了。” 凌芷云连忙摆手,眼中闪烁着泪光,言语间尽是真诚:“哪里哪里,你们二人于我是家人,只要你们平安幸福,我受些委屈又算得了什么?” 话未毕,泪水已在眼眶中打转。 傅言晟刚欲开口安慰,马车却再次骤然停下。 “怎么回事?”傅言晟微微倾身,探出头去,眉宇间夹杂着几分不解与警觉,向车外询问道。 “少爷,似乎是差役来访,情况似乎有些不寻常。” 墨一的话语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凝重。 傅言晟闻言,修长的手指轻轻挑开车帘一角,目光随即落在不远处的那一幕:京兆府尹身着官服,一脸肃穆,领着一群神色严峻的差役,俨然形成了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阻挡在车队的前方。 察觉到傅言晟的出现,京兆府尹的脸色瞬时柔和下来,恭敬地施礼道:“首辅大人,多有打搅。适才城中发生了一桩命案,依循惯例,我们必须对来往车辆进行例行检查。” “命案?”车厢内,原本闭目养神的凌茉回心中一凛,睡意全无,一双明眸骤然睁大,满是震惊与疑惑。 “请大人与各位夫人稍事移步,配合我们的工作。” 京兆府尹语气虽然谦恭,但命令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权威。 尽管职位并非最高,但在京城之中,他仍是一位备受敬仰的人物。 一行人遂依言下车,缓缓移步至巷口一旁,马车则被引领至路边,逐一接受严密的搜查。 因今日金府设宴,沿途的权贵贵族纷纷遭此拦截,一时间,众人聚集于巷角,不由自主地议论起这突如其来的悲剧事件,气氛变得沉重而紧张。 风声渐起,流言蜚语随风飘散,凌茉回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名字——“漫云”,这二字如同惊雷,在她的脑海中炸响。 漫云?怎么可能与命案有关? 正当思绪万千之际,一具被白布遮盖的担架被差役抬了过来,显而易见,这正是命案的受害者。 微风吹拂,白布一角不经意间掀开,露出了底下模糊的轮廓。 凌茉回见状,心下一紧,定睛一看,那熟悉的容颜赫然便是漫云! 她怎会如此不幸,骤然陨落? 震惊之余,凌茉回心潮起伏,作为邓贵平身边的红人,漫云本应无人敢轻易触犯,何以至此? “凶手或许就在我们中间,大家提高警惕!” 人群中突现一声高呼,犹如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 差役们闻声立刻戒备,刀光闪烁,气氛陡然紧张。 而就在这时,一抹敏捷的黑影如同幽灵般自屋顶掠过,划破了夜的宁静。 现场立时陷入一片混乱,权贵们或惊慌失措,或奋力逃离。 凌芷云在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吓得花容失色,紧紧依偎在傅言晟的怀中寻求庇护。 而那名刺客,仿佛有着明确的目标,径直穿越混乱的人群,目标直指傅言晟! 凌茉回一眼便认出了那个面容——陆飞! 在洪福寺的一次偶遇,他那凶悍冷酷的面容深深烙印在了她的记忆之中,难以忘怀。 此刻,陆飞的目标竟是傅言晟! 意识到这一点,凌茉回连忙向一旁躲闪,试图避免自己成为无辜的牺牲品。 然而,就在陆飞即将逼近傅言晟之时,一道黑色的身影如同夜的使者,从黑暗中骤然腾空而出,一剑挥出,剑气纵横,生生将陆飞逼退数步。 眼见四周的官兵迅速合围,陆飞显然不愿久留,狡猾的目光转而投向了不远处的凌茉回,那神情中带着几分莫名的恶意与算计。 凌茉回心中暗叫不好,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凌茉回!”警告之声方落,危机已然迫在眉睫。 傅言晟反应敏捷,然而陆飞已如鬼魅般贴近,形势危急,一触即发! 凌茉回只觉生死悬于一线,她知道自己极有可能成为傅言晟的替死鬼,避无可避之间,一剑刺来,直冲胸口。 幸运的是,剑尖堪堪擦过,未及伤她根本,凌茉回心有余悸,目光惊惧地望向眼前发生的一切。 恰在此刻,郑家轩手持长剑,身形如电,凌厉一剑,将陆飞的武器斩为两段。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干预,陆飞怒目圆睁,咬牙切齿地盯着郑家轩:“原来是你的小子,真是冤家路窄!” 郑家轩眼中寒光一闪,声音冷若冰霜:“我父母的死,你亦难逃其咎!” 言罢,两人身形交错,剑光如织,激烈的对决就此展开,空气仿佛被这一瞬的杀伐之意冻结。 陆飞察觉到周遭氛围骤变,危机四伏,心中暗叫不妙,迅速做出决断,准备寻机撤退,以免陷入不必要的险境。 凌茉回的背后,冷汗如小溪般涓涓流下,浸湿了衣衫,双腿仿佛失去了支撑的力量,不住地颤抖着,显示出她内心的极度恐慌与无助。 傅言晟一个箭步上前,将凌茉回整个揽入怀中,他一边奔跑,一边朝周围人大声吩咐:“快!立刻去请最好的御医过来!” 实际上,凌茉回身体上的伤害并不算太严重,更多的是心理上的巨大冲击让她整个人几近崩溃。 但这一切,在傅言晟眼里,却是误解成了她命悬一线的危急状况。 第138章 是谁下的狠手? 凌茉回内心虽然苦笑,想着这误会真是闹得有点大了,但她现在身体虚弱,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完整,干脆放弃了辩解,依靠在傅言晟温暖而坚实的怀抱中,找寻一丝安慰。 “茉回,坚持住!” “凌茉回,你绝对不能有任何事情发生,听到没有!”傅言晟再次强调,每一个字都如同锤击,震得凌茉回耳膜隐隐作痛,她本想借此机会闭眼休憩,却被这连续的吼叫声扰得无法安宁。 “够了!”凌茉回勉强挤出这句话,声音虽弱,却透着不容忽视的坚决。 傅言晟闻言猛地一顿,脸上写满了震惊与不敢相信:“凌茉回,你……你还活着?” “撑住,我们马上就到家了。”傅言晟一边说着,一边加快脚步,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将凌茉回带回到了府邸。 府门刚映入眼帘,傅言晟三步并作两步冲进了内院,急切地喊道:“快来人,传御医!” 凌茉回被小心翼翼地安置在床上,御医匆匆赶来,为她细致地把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御医的眉头渐渐拧成了一个结,沉默不语,使得屋内的气氛更加沉重。 “御医,她到底怎么样?说话啊!”傅言晟看着御医的反应,误以为凌茉回的情况糟糕到了极点,心头的焦虑如烈火燎原,越发难以抑制。 御医见状连忙解释道:“傅少夫人的脉象表明,她的身体并无大碍。” “这怎么可能?她胸前明明中了一剑,怎么会没事?你是不是医术不精啊?” 傅言晟的声音压得很低,但其中的怒意与质疑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难以掩饰。 御医连忙解释:“首辅大人息怒,老朽确实是反复检查确认过了,傅少夫人的心脉完好无损,应当是那剑刺得不够深,仅仅伤及皮肉而已。” 傅言晟凝视着凌茉回,这才注意到她面色逐渐恢复红润,看起来甚至比自己还要健康几分,不由感到又好气又好笑。 “凌茉回!”他略带责备地喊道。 凌茉回捂着胸口,吃力地坐起身,一脸不悦地反驳:“嚷嚷什么?我只是被吓到了腿软,又没说我要不行了!” “你腿软嘴巴却不软,怎么就不说明白呢?”傅言晟反问道。 “你吼那么大声做什么?明明是你心里有鬼,只顾着担心凌芷云,完全不在乎我的死活。如果不是郑家轩刚好赶到,我怕是真的要命丧当场了!”凌茉回毫不客气地反击,言辞犀利。 傅言晟心中充满了内疚,原本想要辩解的话语卡在喉咙里,说不出口。 这时,御医插话道:“从夫人的语气中可以听出,她的中气十分充足,确实没什么大问题。老朽开些外用的创伤药,按时敷用,应该很快就能痊愈了。” 御医内心暗自思量,以凌茉回当前的精神状态来看,这些药物似乎都有些多余,她的伤口很可能已经在自我恢复之中。 御医离开后,傅言晟拿着药膏,想要亲自查看凌茉回的伤口情况,然而那个位置极为私密,凌茉回坚决反对,脸色绯红,眼中闪烁着不容商量的光芒。 “离我远点,就算我疼死,也不允许你碰我一下!”她倔强地说。 “凌茉回,听话,就算伤得不深,也需要上药以防万一恶化。” 傅言晟耐着性子劝说,可凌茉回寸步不让,使他难以靠近。 最后,只能由侍女墨画出面代替,细心地为凌茉回处理伤口,而傅言晟则在一旁无奈又心疼地望着,内心五味杂陈。 墨画在妥善安排好一切之后,缓缓推开房门,映入眼帘的是夜色中静默等候的傅言晟。 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沉稳与关切:“姑爷,夜已深,请您还是尽早安歇。小姐今天受了不小的惊吓,幸而现在已经安详入睡了。” 傅言晟闻言,没有多做停留,只是简短地丢下一句,“若有任何变故,即刻通知我。” 随后,他转身融入夜色,留下一个孤傲而坚定的背影。 待傅言晟的身影完全消失,墨画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低沉的哼声,眉头紧锁。 “真是,平时需要帮忙时不见人影,现在来装这份多余的关心,究竟是做给谁看呢?” 一旁的墨棋,单纯而不谙世事,听闻墨画的抱怨,大眼睛忽闪忽闪,好奇又有些胆怯地靠近,“墨画姐,你这样背后议论姑爷,可真大胆啊!” 墨画下巴轻轻上扬,“我这哪里是大胆,分明是替小姐感到不值。她这般善良,怎堪承受那些不必要的纷扰。” …… 随着日光的流转,凌茉回虽然伤势不重,但张氏仍旧细心周到,不仅送来众多滋补佳品,还特地预备银两以供调理膳食。 “墨棋去取秋衣,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 墨画的眉头拧成了结,喃喃自语,内心的焦急难以掩饰。 凌茉回则是一副淡然模样,温言安慰道:“或许公中的事务确实繁杂,稍有延误也是正常的,我们不妨再等等。” 墨画闻言轻轻点头,随即从精致的木盘中挑出一颗饱满的红枣,递至凌茉回面前,“小姐,尝一粒,对身体有益。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紧接着,是墨棋满脸泪痕地闯了进来。 凌茉回连忙起身,目光中满是疼惜,“墨棋,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哭成这样了?” 墨画见状,快步上前,轻轻拉开墨棋捂住脸颊的手,眼前的一幕令人心痛——半边脸颊高高肿起,触目惊心。 “是谁下的狠手?” 墨棋咬着下唇,抽噎间断断续续地道出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她去领取定制的秋衣时,不慎将衣物与公中分配的混淆。 凌芷云的贴身丫鬟云屏,一眼便相中了本属于凌茉回的那一套,执意要夺走。 面对尺寸不合的事实,墨棋试图以理据争,说明那是凌茉回私库中的物品,并不属于公账,同时指责云屏身为侧室房中人,却不懂得尊卑礼节,妄图强取主母的财物。 这一番话,偏偏又被路过的凌芷云听得清清楚楚。 “这么说,这些巴掌,就是凌芷云打的?”凌茉回闻言,怒意翻腾,双拳紧握。 第139章 打的就是你 凌芷云竟越来越不把她放在眼里,连她身边的人也敢公开欺侮,这口气如何能忍? 墨棋紧紧拉住情绪激动的凌茉回,声音里满是哀求,“小姐,万万不可为了奴婢与姨娘发生冲突啊!我这点小伤,真的没关系的。” 墨棋的性格向来柔弱,遇到问题总习惯性退缩。 只有在被逼至墙角时,才会勉强挺直腰板,想来今日云屏的言辞必定尖酸刻薄到了极点,才让墨棋忍无可忍。 凌茉回轻轻转过身,抬手轻拍墨棋的头顶,语气中既有无奈也有坚决,“傻丫头,一味的忍让只能让她们更加嚣张。况且,那衣服我花了不少银子定制,怎能轻易让给旁人。” 墨棋思考片刻,恍然大悟地点点头,觉得凌茉回所言极是。 “那,奴婢陪着小姐一起去讨回公道!” 正当三人准备离开百灵轩,迎面却碰上了正悠悠走来的凌芷云一行。 凌芷云的目光在触及墨棋时,瞬间掠过一抹阴霾,但很快又换上了一副春风和煦的笑容。 “姐姐,这是宫里最新制作的衣裳,我特地给您送过来了!” 凌芷云笑语盈盈,手中拎着几件衣物,款式与面料看上去,却似乎是她自己丫鬟淘汰不用的旧物,不禁让人暗暗咋舌。 凌茉回猛地挥手,带着几分怒意与决绝,一掌拍在了凌芷云那白皙细腻的脸颊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空气似乎都凝固在这一刻的冲击中。 凌芷云捂着瞬间变得火辣辣的脸,手指间传来阵阵温热,眼中闪烁着不敢相信与强烈的愤怒:“我好心给你送新衣服来,满怀姐妹之情,你竟二话不说就对我动手打人? “打的就是你!谁让你未经允许便随意动我的人,也不看看自己是否有那个资格和分量这样做!” 凌茉回声音里透出不容置疑的冷硬,每个字都像冰锥,冷冷地掷在地上。 这时,傅言晟挺身而出,大踏步跨至凌芷云身前,将她护在身后:“凌茉回,做事需留三分余地,你别做得太过分,伤了彼此的情分!” 凌茉回冷笑一声,不屑溢于言表:“我过分?她擅自取走本属于我的衣物,更甚者欺负了我身边无辜的侍女,我只是以牙还牙,礼尚往来罢了,这怎可称为过分?” 傅言晟深深叹了口气,眉宇间尽是忧虑:“一件衣物,一名侍女,这些与亲情相比,实在微不足道。何必要闹到如此地步?无论你喜欢何种款式、何种颜色的衣裳,改日我亲自为你挑选十件八件都行,毕竟血浓于水,凌芷云毕竟是你的亲妹妹,这比任何身外之物都要珍贵千百倍?” “与你,我无从说起!凌芷云,适才你对待墨棋那几下,权当我们之间的账两清了。现在,请归还我的衣物!”凌茉回的坚持中带着不容商量的坚定。 傅言晟转头望向凌芷云,眉宇间带着询问:“你说的是哪件衣物?” 凌芷云轻轻依偎在傅言晟身旁,声音温柔而略带歉意:“那是家中特意为每位小姐准备的秋装,我看姐姐平时劳累,便自作主张选了几件最为精致的送去,希望能让她稍感慰藉。或许是我不够细心,没考虑到她的喜好,这才无意间触怒了她。” 一旁的墨棋闻言,焦急地反驳起来:“你这是混淆视听!分明是你家的侍女云屏抢走了我家小姐预定的衣服,那些衣物从尺寸到样式,都是按照我家小姐的身材和喜好定制,可云屏却不顾一切,硬生生地从我手中夺走了它们!” 云屏连忙摆手,慌忙之中带着几分委屈,急忙辩解:“不是的,我真的不知道那是专门为二夫人准备的。只因进门时,老爷和老太太都强调两位夫人同等重要,尽管名分有别,但都是将军府的一家人,所以我才没有多想,不慎取错了……” “可墨棋却口口声声说我们小姐是妾室,地位远远不及二小姐的尊贵,这话恰好被小姐听见,自然心中不快,想要教训她一番。” 云屏的话音未落,便有人低声补充,让气氛更加紧张。 傅言晟的目光骤然变得凌厉,紧紧盯住墨棋:“你一个奴仆,竟也敢对主子有丝毫的轻慢之心,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墨棋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拼命摇头否认:“不,大人,事情不是这样的!是她……她先无理取闹,挑起事端的啊!” “来人,将墨棋带下去,按照府规杖责五下,以儆效尤!” 傅言晟的声音沉稳而冷酷,命令一下,整个场面顿时陷入一片压抑的沉默之中。 凌茉回一听此言,身形蓦然一震,毫不犹豫地挡在了墨棋娇小的身躯之前,双眸圆睁,直视着傅言晟。 “傅言晟,你若胆敢对墨棋有任何不轨之举,哪怕只是动她一根汗毛,咱们之间,便再无转圜余地,恩断义绝!” “凌茉回!”傅言晟的眉头紧蹙,声调中夹杂着难以掩饰的失望,“你可知道,她只是一个身份低微的侍女,外间风言风语,本就容易被有心之人利用,留下她只会是是非之源,难道你愿意为了这样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破坏了你与芷云之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和谐与安宁吗?” “我与她之间的情谊,早在你介入之时便已裂痕斑斑,与墨棋又有何干系?” 凌茉回的语调中带着一丝苦涩与不甘,显然对于过去种种仍旧耿耿于怀。 “凌茉回,你这是何苦自困于此!”傅言晟的眉宇间凝聚着浓浓的忧虑,试图唤醒对方的理智,“别再执迷不悟,看不清局势!事到如今,你又怎能否认,这一系列纷争的升级,你我不是推波助澜之人?” 两人之间,剑拔弩张。 张氏闻讯急匆匆赶到,“言晟!区区小事,怎能一见面就与茉回见不合争吵不休?” 她一边说着,一边连忙将傅言晟拉开,转向凌茉回时,语气中充满了慈爱与理解,“茉回,别跟他计较了,他这人就是个榆木疙瘩,不懂后院这些细腻的人情世故。” 张氏随即高声吩咐道:“来人!去告知少爷,那件绣工精致、金花璀璨的锦袍究竟是出自谁的手笔!” 第140章 偏袒 温嬷嬷闻言,连忙上前一步,神色恭谨而急切:“少爷有所不知,这件华服实际上是用少夫人私库中的银两购置,与其它物品一同送来,未曾单独登记,纯属疏忽所致。” 云屏闻言,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朝着凌芷云苦苦哀求:“小姐,奴婢真的不知道那是夫人私账所购物品,还以为全都是府里统一安排的,才斗胆呈上,奴婢对天发誓,真是毫不知情啊!” 张氏的脸色一沉,话语中透出不容置疑的威严:“还在狡辩!我的手下做事,我岂会不知?分明已经明确告诉你那是少夫人的衣物,你却故意装作不知情,企图蒙混过关,我可没有冤枉你半分!” 随着真相浮出水面,一切都已昭然若揭。 凌芷云气极反笑,猛然间扬起手掌,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云屏的脸颊上,声音清脆,在场众人皆是一愣。 “我平日里是如何教诲于你的?竟然做出这等荒谬之事,置家族声誉于不顾!” “少姨娘管教无力,才让下人如此放肆,骑到了少夫人的头上。” 张氏语气决绝,挥了挥手,示意左右,“来人,按府中规矩,将此事严加查办,任何人触犯家规,都应受到应有的惩处,绝不姑息!” 几个小厮走上前来,手紧紧拽住云屏的胳膊,毫不客气地将她从地上猛地拉起。 “带她走,先给她十板子教训,若下次再胆敢对主子有丝毫不敬,就让她尝尝加倍成二十的滋味!” 凌芷云的身体轻轻晃了一晃,仿佛那打在丫鬟身上的鞭笞,一鞭一鞭都抽打在她的心头,痛得她几乎窒息。 她万万没想到,张氏竟会凌茉回偏袒至此。 “娘,多谢您的训诫,云儿必定铭记于心,日后定当以此为戒。” 凌芷云心中对张氏明显的偏爱虽有万千不满与酸涩,但面上只能温顺服从。 毕竟,张氏不仅仅是自己的母亲,更是傅言晟的母亲,这层身份让她无法违逆,所有的委屈与不甘只能深深咽下。 “好了,你们夫妻俩私下里好好谈谈,我若无其他要事,便先行告退了。” 张氏投来一眼复杂的目光,那视线在凌茉回与傅言晟之间轻轻扫过,随即转身,裙摆轻扬,步伐决绝地离去了。 “凌茉回,我……” 傅言晟的话还未出口,就被打断。 “我还有急事需要处理,你们慢慢聊!” 凌茉回敏锐地捕捉到傅言晟欲言又止中的和解之意,但她心如磐石,坚决不让步,不给他任何弥补的机会。 “言晟,真是抱歉,都是我那不懂事的丫鬟,还请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帮我和姐姐解释一下,那件衣服我会立即派人送去。” 凌芷云语气柔和,眼底却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这事与你无关,你先回去,我会亲自向姐姐解释清楚的。” 傅言晟言毕,身形一转,大步流星地追上了凌茉回,留下凌芷云孤零零地站在那里。 心中的嫉恨如同野草,在这一刻疯狂滋长。 同为将军府的千金,为何她总要屈居凌茉回之下? 难道就因为自己愿意成为傅言晟的侧室,世人的眼光就要对她另眼相看? 不,她绝不甘心,她的人生,绝不该只局限于做一个低眉顺眼的妾室! 凌茉回踏入萃月轩,傅言晟紧跟其后,气氛一时显得有些微妙。 “凌茉回!” 傅言晟的呼唤带着一丝焦急。 “你这是在招魂呢!” 凌茉回没好气地一屁股坐在椅子里,随手抓起旁边的水壶,全然不顾形象地猛灌了几大口,喉咙间的干渴这才稍解,心中的烦躁也随之缓解了些许。 傅言晟见状,早已习惯她这副不拘小节的模样:“凌茉回,你的伤势如何了?让我检查一下!” “早些时候怎不见你这般挂念我的伤势,现在倒是想起来关心了?放心,还没那么容易死!” 凌茉回话语中带着几分讥诮。 “凌茉回,你还在为方才的事情生气吗?” 傅言晟缓步靠近,轻轻握住她的手,企图以温存化解她心中的寒冰。 然而,凌茉回像是被灼伤似的,立刻条件反射般抽回了自己的手:“有什么话就直说,别动手动脚的。” “凌茉回,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何必揪着不放?云儿她并不了解内情,她的丫鬟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你还想要怎么样呢?” 傅言晟的声音中带有一丝无奈与不解。 凌茉回掷地有声地问道:“如果不是娘亲及时赶到,你告诉我,在那一刻,你内心深处,会选择相信我,还是她?” 凌茉回的问话一时之间让室内的气氛凝固,他的嘴角微微抽动,显然对于可能的答案感到无措与不安。 “傅言晟,你从不愿给予我那份最基本的信任,既然如此,为何你还紧紧抓着我不放,不肯给我渴望已久的自由与解脱?” 她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求,眼神里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你难道真的认为,将我囚禁在这座华丽却如牢笼般的府邸之中,对我来说都是一种善行吗?” 凌茉回的语气中透露出深深的无奈与控诉。 傅言晟的眼神瞬间暗淡,带着几分受伤的反问:“有什么不好?当初的你先触动了我的心弦,如今我心意已决,渴望与你共度此生,你却要抽身离去,可曾想过我会有多痛苦,多挣扎?” “我们之间,不过是命运的捉弄与错失。现今,凌芷云才是你应该珍惜的挚爱。你如此强留于我,这不仅是对我情感的践踏,更是对她纯洁爱情的玷污。你这种行为,根本不是出于爱,而是自私地想要满足自己一时的占有欲,傅言晟,你能不能,就这一次,不那么自我中心!” 凌茉回的话如同锋利的刀刃,直接切割开了两人之间的最后防线。 “没错,我承认,我是自私的!我要将你留在身边,不惜任何代价!凌茉回,你可以恨我,可以怨我,但你这一生,休想逃离我的世界半步!” 言毕,傅言晟猛地站起,大步流星地冲出门外。 第141章 你是不是疯了 凌茉回怒火中烧,手中的茶壶仿佛成为了所有愤懑的载体,被她狠狠摔向地面。 那茶壶在傅言晟脚边碎裂,发出清脆的声响,如同她心中破碎的希望。 他停住脚步,目光如寒冰般冷漠,射向凌茉回:“我劝你,还是省省力气,别做这些无谓的挣扎。” 凌茉回瞪着傅言晟离去的背影,头痛欲裂,口中忍不住低咒:“混账!疯子!” 一旁的墨棋急忙取来扫帚,小心翼翼地收拾着地上的碎片,而墨画则轻柔地为她扇风,关切地道:“小姐,消消气,别伤了自己的身子。” 凌茉回在心中暗自发誓,绝不会让傅言晟这样三心二意之人轻易得逞。 正当此时,粉婵从院门外悄无声息地经过。 近段时间以来,她的行踪愈发隐蔽,几乎让人忘了府上还有这么一位身份特殊的人物存在。 “婵姨娘!” 凌茉回几乎是本能地喊住了她,心中涌起一丝好奇与警觉。 粉婵显然没有料到会被凌茉回突然叫住,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诧,随后迅速恢复了平日里的温婉。 “夫人,您有何吩咐?” 凌茉回见状,缓缓走上前,声音平和中略带探究:“已接近午时,您这是准备去哪里呢?” “只是一些旧友相邀,出去吃个午饭罢了。” 凌茉回轻轻颔首,语气中透着体谅:“那您赶快去,别让朋友们久等了。” 粉婵报以温柔一笑:“晚上,我再向夫人请安。” 目送粉婵渐渐远去的背影,凌茉回心底却泛起了一丝丝不安。 粉婵来自风月之地,又怎会拥有真正的朋友? 况且曾家倾覆之后,理论上她应是无所依靠,那今日所赴之约,对方的背景与目的不禁令人遐想连篇。 自从粉婵成为府中一员,凌茉回便时刻保持警惕,这份猜疑至今未能彻底消除。 “备好马车,我即刻就要出门!” 凌茉回突然下了命令,让周围仆人一阵错愕。 “小姐,这大中午的,您要去哪里?” 一旁的侍女不解地询问道。 凌茉回见状,轻轻抬起下巴,细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一个微妙的角度变化,向墨棋无声地传达了她的意图。 墨棋那双含笑的眸子仿佛能洞察一切,瞬间捕捉到了凌茉回的暗示,没有多言一句,只是报以一个会意的微笑,旋即身形轻盈地转向目标方向,步伐中透露出一种不急不缓的从容。 马车稳稳当当地停驻在桃园朱红大门前,晨光微曦中,那扇门显得古朴而庄重。 今天桃园开场大戏,门前已然是车水马龙,进出的人群皆是衣着华贵,举手投足间彰显着非凡的身份与地位。 每一张遮掩严密的面孔背后,似乎都藏着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而入门的严格检查更是增添了几分神秘与尊贵的氛围。 在这样一个权势汇集的地方,粉婵一个看似不起眼的女子,要如何不引人注目地潜入其中? 莫非她真的是某个势力悄然埋下的棋子,意图渗透进傅家内部? 凌茉回随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缓缓前行,阳光透过树叶斑驳地洒在她身上,为她添上了几分柔和的光辉。 “小姐,请您出示请柬!” 守门人礼貌而坚定的声音响起。 凌茉回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似乎是忘在家中了,劳烦通报一声,就说凌茉回来访。” 她的名字在京中商界如同金字招牌,话语刚落,周遭便是一片点头哈腰,恭敬之色溢于言表。 不消片刻,桃园管事闻讯匆匆赶来,一见到是凌茉回本人,立刻换上一副和煦的笑容,语气中满是恭敬:“哎呀,原来是凌夫人,怠慢了,里边请,里边请!” 凌茉回虽然不是戏迷,但之前陪同嫂子丁氏造访过桃园,那位精明能干的管事自然是对这些权贵人物过目不忘。 而今天桃园内的景象似乎更不一般,所有的宾客皆是直接被引入各自的包厢,不禁让凌茉回心中生出几分好奇,今日的桃园究竟会上演怎样的一出好戏? 正当她心中揣测之时,台上传来了女子银铃般的嬉笑声,那笑声如丝如缕,透着说不出的诱惑与挑逗。 凌茉回心中骤然一紧,那熟悉的声音让她瞬间恍然大悟。 这不仅仅是一场戏,更是一场隐秘且充满禁忌的表演! 想到这里,凌茉回的脸颊不由得染上了一抹红晕,一直蔓延到耳根。 原来今日的特殊安排,正是为了迎合那些有着特别偏好的观众,难怪入场要求如此严苛。 正当凌茉回想要找个理由离开这个让她感到不适的环境时,包厢的门却被一股大力猛然推开,伴随着一阵冷冽的风,傅言晟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脸上带着不悦的神色。 “傅言晟,为何你总是能在我最不想见你的时候出现?” 凌茉回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心头涌起一股莫名的慌乱。 此时,台上表演正值高潮,整个剧场陷入一片寂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台上。 傅言晟的目光锐利如刀,深邃的眼底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芒:“凌茉回,你该不会是寂寞难耐,所以才偷偷跑到这种地方来找乐子?” “不……” 凌茉回的话还未出口,就被傅言晟一个箭步上前,手臂一揽,轻易将她带离地面,轻轻放在了桌案之上,低头间,他的唇几乎贴着她的耳垂,呼出的热气令她浑身一颤。 包厢的窗户半开,微风徐徐,依稀可以窥见凌茉回颈项间的细腻肌肤,在晨光的映照下更显雪白。 凌茉回羞愤交加,奋力挣扎着要脱离这份突如其来的束缚,“傅言晟,你是不是疯了!我跟你说了我不是……呜……” 然而,她的抗议被傅言晟强势的吻淹没,温热的唇堵住了所有的话语。 紧急关头,凌茉回的理智并未完全丧失,她猛地抬起腿,向着傅言晟的要害处踢去。 然而,傅言晟却似乎早有预料,身形一侧,轻松躲过了这一击,他低沉的嗓音中夹杂着几分责备与无奈:“凌茉回,你的胆子还真是越来越大了。” 第142章 逢人就咬的疯狗 “怎么,你现在是打算变成一条逢人就咬的疯狗吗?” 凌茉回的话语中带着几分玩笑,却也难掩其中的严肃与不满。 这一番打闹,让原本尚存的一丝愉悦彻底从傅言晟脸上消失,外间隐隐约约传来的戏曲唱腔只让他感到烦躁与心绪不宁。 不再多言,傅言晟一把拉起还想说什么的凌茉回,几乎是半拖半拽地走出了这个让人窒息的包厢。 而在他们不经意间路过的一处包厢内,粉婵慵懒地靠坐在窗边,那双深邃的眼睛饶有趣味地凝视着这一切,嘴角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仿佛对这场意外的小插曲了然于胸。 是她,肯定是她泄露了我的行踪给傅言晟! 粉婵那故作姿态地支开她,这背后必定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心念电转间,凌茉回发现自己已被傅言晟那不容拒绝的力量牵引,被拉回了马车内。 只留下傅言晟那颀长的身影在车厢内投下一片柔和的暗影,与窗外的喧嚣形成鲜明对比。 傅言晟缓缓解开外袍的扣子,动作中透露出一种莫名的从容,让凌茉回的心弦不由紧绷。 “你要做什么?” 她警惕地问道,语气中难掩紧张与困惑。 “傅言晟,我警告你,如若你胆敢轻举妄动,我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哪怕两败俱伤也在所不惜!” 凌茉回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喊出了这番话,试图以此表明自己的坚决。 但回忆起上一次逃脱的策略,她猛然抬起一脚,却惊讶地发现傅言晟仿佛预知了她的举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扣住了她的脚踝,力道既不容反抗,又带着一丝微妙的温柔。 “凌茉回,别再自欺欺人了。难道你真的对我没有半点心动?给我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好不好?” 傅言晟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他的脸庞靠近,眼眸里满是诱惑与真诚。 然而,这份魅力在凌茉回看来,却是危险的信号,她清楚地记得原着中的悲剧结局,不敢轻易让自己的心沦陷。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打断了这微妙的气氛,凌茉回的脸上满是决绝:“傅言晟,你是否理智尚存?” 傅言晟的眼神骤然由柔情转化为怒火,仿佛被凌茉回的抗拒深深触怒:“凌茉回!” 正当氛围剑拔弩张之际,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僵局。 “何事?” 傅言晟不耐烦地低喝,语带威严。 门外传来墨画温和而又不失焦急的声音:“少爷,不好了,婵姨娘出事了,她在云衫阁遭遇了袭击!” 闻言,傅言晟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飞快地整理好衣物,猛力拉开车门,大步流星地向云衫阁方向奔去,留下一室的愕然与不解。 凌茉回心中暗自庆幸之余,急忙将神色紧张的墨画唤入车内,迫切地询问:“快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墨画抿了抿唇,神色凝重:“方才,一名不明身份的刺客闯入了云衫阁,情况紧急!墨一带着府中的侍卫闻讯即刻前往,可至今我们仍未得到确切的消息。” 凌茉回闻言轻轻叹气,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漫云之死的片段,心中暗自揣测,此次的袭击者是否与害死漫云的是同一人? 回想起前次陆飞的反常举止,显然那次的攻击也是针对傅言晟而来! 时间悄然流逝,凌茉回在院中小憩片刻,直至外面的纷乱渐渐平息,她才踏出房门。 一出门,映入眼帘的便是傅言晟怀抱着昏迷的凌芷云,匆匆往书房方向行进,而云衫阁的方向隐约可见火光摇曳,似乎在诉说着方才的惊险。 “墨一,刺客捉住了吗?” 凌茉回急忙问道。 墨一摇了摇头,一脸严肃:“未能当场擒获,但府中已加强警戒,夫人无需过分忧虑。” 经过这场刺杀风波之后,数日以来,府内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但每个人的心中都明白,表面的平静之下,潜藏着不为人知的暗流涌动。 随着凌茉回的一声吩咐,府中原本紧张的氛围似乎找到了释放的出口,众人的神色逐渐松弛下来,紧锁的眉头也慢慢舒展。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忙碌整理行装的身影上,给这即将启程的日子添了几分暖意。 “今日收账,确是不宜延迟。” 凌茉回的声音坚定而清晰,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断。 “我们不能因惧怕未知而停滞不前,生活总要继续。” 墨画的眉宇间仍残留着几分忧虑,她的声音虽细如蚊蚋,却承载着对小姐深深的关怀。 “小姐,前两日的风波尚未平息,进城恐有风险,不如我们稍微推迟些时日?” “生活不会因为恐惧就按下暂停键,”凌茉回嘴角扬起一抹淡笑,仿佛在安慰,也似在自勉,“我们必须学会随机应变,勇敢前行。” 一旁的郑家轩闻声上前,眼神坚毅,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保证。 “姐姐尽管放心前往,暗处有我,无人能近身半步。” 他的话语如同定海神针,让墨棋与墨画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安全感。 出门之际,雅苑中光影斑驳,凌茉回意外地邂逅了粉婵。 只见粉婵身姿款款,恭敬地行礼,与那日在包厢外偷窥时的神秘形象截然不同,仿佛换了个人般。 “那天的戏曲如何?婵姨娘是否满意?” 凌茉回的问话直接而率真,不加掩饰。 粉婵以一缕浅笑回应,眼波流转间,多了几分深意。 “少夫人亦在现场,您的感受岂非更直观?” 话锋一转,她悄然靠近,贴耳低语,声音轻柔却透着几分挑逗:“大人那天的情绪,少夫人应有体会?他对您似乎有着不可言喻的渴望呢。” 凌茉回的脸上不禁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傅言晟那天的反应让她至今难忘。 而粉婵这一举动,更是让她心底生出警觉——这个女子,显然不简单。 离开大学士府后,凌茉回顶着晨光,一连串走访了好几家商铺,每到一处,皆是井井有条。 郑家轩如影随形,默默守护,给予她无形的支持与安心。 第143章 为你报仇 太阳逐渐升高,热度逼人,当凌茉回结束最后一站的拜访,身体已如被抽丝剥茧般疲惫不堪。 踏入马车,她对车夫简短吩咐一声“回家”,随即靠在软垫上,随着车身轻轻摇晃,不自觉地陷入了浅眠。 梦中,一切纷扰似乎都远去了,直到一阵剧烈的颠簸将她唤醒。 睁眼瞬间,凌茉回惊觉马车并未停歇,反而正以惊人的速度穿越城门,向郊外疾驰。 心下一紧,她毫不犹豫地抓起发间的金钗,准备反击。 然而,未等她行动,一只手已如闪电般扣住她的手腕,力道之大,使她难以抗拒。 那人轻易夺下金钗,动作敏捷而熟练,随后迅速将凌茉回的双手束缚,彻底控制住了局势。 面对凌茉回惊惧的目光,他缓缓揭开面具,眼中闪过一丝戏谑:“是我,陆飞。” “竟然是你!” 凌茉回瞪大了眼睛,心潮如涌,眼前之人,正是她未曾预料的对手。 “我们见过?没错,正是你,就是因为你丈夫的所作所为,才让我沦落到今天的境地!你可还记得我的存在?” 陆飞的眼眸微眯,仿佛两道细长的刀刃,透出对凌茉回深深怨怼的寒光。 凌茉回急忙摆手辩驳,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不,你误会了。你应该直接去找傅言晟算账,我和他已经形同陌路,京城上下无人不知,就算你抓了我,他也不会有丝毫动容。” “你与傅言晟已经势如水火,那为何还要暗中助他除去曾茂?” 陆飞的眼神忽明忽暗,像在凌茉回身上寻找答案。 那次针对曾茂的秘密行动,本是极度机密,参与者仅限于当日一同赴京申诉的郑家轩、徐晏清,以及傅言晟本人。 陆飞如何探知自己也牵涉其中,这疑问如同阴云笼罩在心头,让她不由得暗暗惊慌。 凌茉回的眼珠迅速转动,心中筹划着脱身之策。 冷静,她告诉自己,唯有冷静分析方能找到生机。 若是随陆飞而去,绝路无疑! 郑家轩!对,郑家轩极有可能就在不远处!但愿他的轻功能胜过这疾驰的马车。 “放心,我不会在此地对你下手,我会带你离开大齐国界,到那时再处理你。在此之前,我还会安排几个伙伴让你‘享受’一番,我要让傅言晟痛不欲生,连你的踪迹都寻不到!” 陆飞的话,如同寒冰,让凌茉回脸色骤变,这个人心狠手辣,毫无人性! 为何报复傅言晟,却要她来承担这份苦果? 傅言晟!她悔不当初,一旦与他有所纠葛,便无安宁之日! 言毕,陆飞从怀中掏出一封特许通行的信件,信封上赫然印着“通行”二字,并加印了傅言晟的私人印记。 “有这信在手,任凭关卡重重,也阻挡不了我们的行程。放弃抵抗,没人能来救你!” 原本寄望于途中的关卡与巡逻士兵,此刻似乎成了泡影。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支利箭破空而来,“嘭”的一声,牢牢钉在马车的外壁之上。 陆飞迅速掀开车帘,只见郑家轩如天神降临,剑锋所指,气势如虹。 马车未停,郑家轩与陆飞已翻身上马,展开一场生死时速的较量。 凌茉回抓住时机,一个箭步跳出马车。 幸运的是,马速已减,她虽滚了几圈,但并无大碍。 她摇摇晃晃地起身,朝着城门的方向,用尽全身力气奔跑。 然而,未及逃离多远,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背后逼近…… 凌茉回的目光穿越了纷乱的人群,最终与凌初云那焦急的视线相遇,而傅言晟则是一如既往地沉稳,紧随凌初云身侧,两人带领的一小队官兵盔甲铮亮,在阳光下反射出令人安心的光泽。 凌茉回站立之处,尘土沾染了她散乱的发丝,几缕青丝黏贴在汗湿的额前,衣裳仿佛经历了一场风暴,褶皱间夹杂着枯叶与泥泞,一只赤裸的脚丫暴露在外,无言诉说着她方才的惊心动魄。 凌初云见到这般模样的凌茉回,一时间竟是愣住了,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 “小妹!是你吗?” 这句话中饱含的不确定与急切,像是要穿透空气的阻碍,直接抵达凌茉回的心底。 凌茉回闻言,急忙挥手,脸上努力挤出一丝微笑,尽管那笑中带着几分苦涩:“哥,是我,我没事。” 她的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强装镇定,生怕兄长为自己担忧。 凌初云一听,心结顿解,激动的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驱使他快马加鞭靠近,伸出手准备搀扶凌茉回,眼中闪烁的是疼惜与关切。 “真的是我妹子!” 话语中带着明显的哽咽,兄妹间的深厚情感溢于言表。 傅言晟紧随凌初云之后,轻巧跃下马来,步伐稳健,眼神中同样流露出深切的关怀:“你没事?有没有受伤?” 凌茉回摇了摇头,目光坚定地指向远方:“陆飞就在前面,你们赶紧去抓他,别让他跑了!” 言罢,她的神色中多了一份坚毅,仿佛刚刚的恐慌与无助已随着话语的落下而烟消云散。 凌初云闻言,眼神瞬间变得锋利,宛如冬日里最寒冷的冰刃,透出不容侵犯的狠厉。 “这小子敢动我妹妹,我一定要亲手抓住他,为你报仇!” 安排好一切后,凌初云细心地留下一小队人马护送凌茉回回城,并温柔地叮嘱:“你嫂子在城门口等你呢,你先回去,大哥很快就来!” 话语中的暖意,足以让任何人心生感动。 傅言晟在转身前,深深地凝视了凌茉回一眼,那眼神复杂而深邃,似乎想说什么却又终究未言,最终跟随着凌初云的背影,消失在了追击的道路上。 归程中,马车悠悠行进,京城的轮廓渐渐清晰,城墙高大厚重,城门下人来人往,却秩序井然。 凌茉回坐于车内,心绪如同被风吹散的云雾,逐渐明晰。 她闭上眼睛,感受着四周熟悉的气息,心中那块悬着的巨石终于缓缓落地,一种暌违已久的安全感如春日暖阳般温暖了她冰冷的内心。 及至城门下,守卫的士兵个个挺拔如松,目光如炬,警惕地守护着京城的安宁。 第144章 寻求解脱 丁氏早已候在此处,她眼中的焦虑与关切难以掩饰,手中握着一块精致的丝帕,快步走向凌茉回,轻柔地为她拭去额头的细汗,言语间满是心疼:“茉回啊,你可被吓坏了。那个刺客,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动手,不过你放心,你大哥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的!” 凌茉回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心中却是波涛汹涌,那件事远比表面上看到的复杂。 她感到自己正一步步踏入一个精心布局的棋局之中,每一个线索都指向一个未知而深邃的谜团。 丁氏看出凌茉回的疲惫,便轻声吩咐仆人为她递上热茶,声音温和得如同春风拂面:“来,喝口茶,定定神,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就在凌茉回饮下几口茶,心情稍微平复之际,凌初云带着被捕获的陆飞归来,郑家轩与傅言晟跟随其后,一行人身影在夕阳下拉长,显得庄严而有力。 傅言晟刚欲靠近凌茉回,伸出的手即将触碰到她的指尖,不料凌茉回一个敏捷的反手,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划破了周围的寂静。 “陆飞知道我插手了曾家的案子,这件事……除了徐晏清、郑家轩,就只剩下你和我知道了!徐晏清和郑家轩绝不会背叛我!傅言晟,你精心设计这一切,想利用陆飞除掉我,是不是?” 她的话语里充满了不可置信与痛心,直指傅言晟的心扉,空气仿佛凝固。 傅言晟的眼神如同被乌云缓缓遮蔽的朗月,从最初的愤怒渐渐转变为微妙的柔和,最终凝聚成一抹难以置信的复杂情绪。 凌茉回直接锁定了那位通风报信的幕后之人。 没错,正是那个总在暗处搅动风云的凌芷云! 凌芷云就像一缕幽魂,悄无声息地潜伏于这场看似平静却暗流涌动的风暴之中,每一个细微动作都隐含着她的痕迹。 待一切尘埃落定时,傅言晟或许会选择向凌芷云揭开所有的秘密,即便他保持沉默,凌芷云那锐利如鹰的直觉也会驱使她主动挖掘真相。 因此,表面上知情者似乎仅有寥寥数人,实则背后还隐藏着第五个不可忽视的角色,那便是心思深沉的凌芷云。 凌茉回内心燃起一丝好奇与挑衅,她倒要亲眼见证,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质疑与责难,一向镇定自若的傅言晟将如何自处,如何用他那巧舌如簧的辩才,为自己解围。 “茉回,是我大意了,没有守住这个秘密,让你心生不满,请你把所有的愤怒都倾泻在我身上。至于陆飞,我保证,不久之后,他会从你的世界中彻底消失,不会再有任何威胁靠近你。” 傅言晟的话语中充满了愧疚与坚定。 然而,他的道歉话语尚未完全消散,空气中便响起了一声沉闷的“砰”,那是凌初云的拳头狠狠击打在傅言晟脸庞的声音,刹那间,傅言晟的半边脸颊迅速肿胀,红晕一片。 “原来,茉回所面临的危机,根源竟是你!如此至关重要的秘密,你竟然能够轻易告知外人!你是不是真的希望她遭遇不测!” 凌初云的咆哮如同雷鸣,震颤着每一个人的耳膜。 傅言晟愣愣地凝视着凌茉回,眼眸深处仿佛有一片悔恨的海洋在汹涌翻腾:“对不起,是我疏忽大意了。” 对于这样无力的辩白,凌茉回嘴角牵起一抹冷嘲热讽的笑容,轻启朱唇:“傅言晟,你可真是……用情至深,义薄云天啊!” 这一句在外人听起来尽是讽刺的话,却只有傅言晟捕捉到了其中蕴含的复杂情感与深深无奈。 而一直以机敏着称的丁氏,在这一刻也无法继续保持沉默。 “傅首辅,你可曾记得,我家茉回是将军府的掌上明珠,若你真的无意维持这段婚姻,何不坦荡提出解除婚约?大齐国才俊辈出,茉回又岂会缺一个真心相待之人?又何必委屈自己承受这等风险。” 傅言晟目光闪烁,闪烁间似有万千思绪:“嫂嫂,此次事件纯属意外,我从未有意让此事泄露。茉回,她是我心中唯一认定的妻子,我渴望每分每秒都能守护在她身边,确保她毫发无伤,又怎舍得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若是如此,那也是你保护不力的责任。” 丁氏的语气中饱含着深深的教诲与期望。 凌茉回面庞平静如水,语气却异常冷静:“傅言晟,既然你无法保障我的安全,不如就赐我一张和离书,从今往后,我的安危与你再无任何关系。” 丁氏闻言连忙拉住凌茉回的手,她原想借此机会让傅言晟更加珍视凌茉回,却不曾料到,茉回已动了真格,考虑起和离之事。 “算了,今天的事确实让茉回见识了太多风雨,先随我回家,我会好好安抚她的情绪。至于傅首辅你,明日是否愿意亲自上门,到将军府表达你的诚意,挽回这一切,就看你的选择了。” 丁氏的话语,既是对傅言晟的一种警告,也是巧妙地为他铺设了一条下台的路径,让他有机会弥补过错。 凌茉回没有责怪丁氏试图从中斡旋的好意,因为在俗世的眼光中,即便是傅言晟犯下了错,也不至于就断定他是个无可救药之人。 外界眼中的傅言晟,年岁虽轻,却已在权势的阶梯上攀至令人仰望的高度。 然而,在这光鲜的外表下,隐藏的是一颗如同寒石般冷漠的心,对那些无法触动他情感之人,没有一丝温暖可言,甚至在必要时,他能展现出令人胆寒的决绝与狠辣。 若是在过往的日子里,凌茉回或许会被傅言晟那不容置疑的气势和他轻描淡写间透露出的威胁所震慑,选择退避三舍。 但此刻,她的心境已如磐石般坚硬。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必须与傅言晟划清界限,寻求解脱! 夜里,凌茉回随着丁氏步入将军府。 引得凌茉回的双亲匆匆赶来,见到女儿平安归来,他们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眼眶中泛起了欣慰的泪光。 父亲语重心长地嘱咐丁氏,要她继续留在凌茉回身边,给予最贴心的陪伴与支持,共度这段难能可贵的时光。 第145章 到底有何目的 丁氏闻言,眼中闪过一抹温柔的光芒,颔首应允。 次日一早,傅言晟准时出现在将军府的门外,他身旁,是凌芷云那略显娇俏的身影。 “姐姐,好消息!圣上已下令,那个对姐姐不利的陆飞,今日便要在闹市问斩,以儆效尤,姐姐再也不用为此忧虑了!”凌芷云言辞间难掩雀跃之情。 紧接着,她换上一副乖巧的模样,轻步向前,柔声道:“姐姐,夫君担心你的安危,希望能陪同我们一起回家,姐姐觉得如何呢?” 面对妹妹这番合情合理的提议,凌茉回心中虽然不情愿,但她不想在双亲面前失态,更不愿显得过分固执,于是她选择了表面上的妥协,以此安抚年迈的父母。 “那就辛苦妹妹了,请与夫君一同前往。” 凌茉回的话语中带着不易察觉的僵硬,她的微笑显得有些牵强,内心的不悦被她小心翼翼地藏了起来。 凌芷云似乎察觉到了这微妙的变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轻轻调侃道:“姐姐变换表情的速度,真是与戏班子里的名伶有得一拼呢。” 凌茉回只是淡然一笑,敷衍作答,心里却迫切希望马车能够快些启程,逃离这份压抑的氛围。 如果不是因为家中只有这一辆马车,且她不愿在双亲面前与凌芷云发生争执,她绝不愿意与这对夫妻同乘一车。 当马车穿过繁华喧嚣的市集,周围人群正聚集围观那即将执行的刑罚场面,凌茉回随着众人的眼神,无意间瞥见了闭目待死的陆飞,心中竟生出一丝复杂的情感。 尽管陆飞的存在曾让她陷入困境,但此刻他的终结,也意味着危机暂时解除,她仿佛从沉重的枷锁中挣脱,心中一块大石悄然落地。 马车最终停靠在大学士府邸门前,凌茉回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跳下车,直奔向郑家轩的住所。 为了救她,郑家轩虽只受了些许皮外伤,但在凌茉回眼中,这份牺牲格外沉重。 她提着准备好的药箱,亲自为郑家轩处理伤口。 而郑家轩尽管身上有伤,却依然坚持埋头苦读,只为即将到来的科举考试做最后的冲刺,那份坚韧不拔令人心疼。 缠上最后一层绷带后,凌茉回轻柔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被囚禁的位置的?” 她深知,郑家轩未能第一时间赶来救援,背后必定有其因由。 郑家轩眉头微皱,沉思片刻,缓缓开口:“说起来也奇怪,好似有人故意在路上留下线索,引导我找到你的位置。” 他续道,“起初我还以为是姐姐你设下的信号,但仔细观察后发现,那标记的手法似乎出自江湖人士,显然不是你所为。” 凌茉回轻轻点头,心底的谜团非但没有解开,反而愈发厚重,那位在暗处相助的神秘人,究竟是谁? 脑海中,那天在马车之上险些夺去她生命的利箭再次浮现,若不是那支突然出现的箭矢打断了陆飞的计划,她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逃出生天? 那位在暗中相助的恩人,到底有何目的? 回到将军府后,凌茉回手持那枚来历不明的印信,心中满是疑惑,它是如何落入陆飞手中的? 正当她凝视着手中的印信沉思之际,侍女墨画轻声提醒:“小姐,云姨娘来了。” 凌茉回迅速收起那封印信,恢复了平日里的沉稳。 凌芷云款款步入房中,目光不经意间掠过凌茉回方才放置印信的位置,随后开口:“姐姐这些日子受惊了,我特意准备了安神香,希望能让你心绪安宁。” 凌茉回看着丫鬟梨杏递过来的熏香,语气平淡却带有一丝感激:“有劳妹妹费心了,放在这里。” 她的心思,却早已飘向了那枚被她小心藏匿的神秘信物。 凌芷云的眼神中流露出细微却深邃的幽怨,仿佛秋水盈盈,轻柔地滑过傅言晟的身形。 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求,似乎每一道音符都在试图牵动傅言晟心中最柔软的部分。 “夫君,这香,你曾言是为姐姐精心挑选,何不亲手赠予,以表心意呢?” 她的声音细如蚊蚋,却在静谧的房间里轻轻回响。 傅言晟闻言,眼神缓缓地从凌茉回的身上转移到凌芷云,他的面容沉稳而深邃,仿佛能够洞悉人心最深处的秘密。 “此香专为安神定魄,听闻你昨夜受了些许惊吓,恐怕夜间多梦,故而特地带给你,愿它能伴你入梦,守护你的安宁。” 凌茉回的回应像是冬日里的寒风,穿透温暖的氛围,冷硬且直接。 “无须如此,二位若能离我远些,我的安眠自会到来。” 未等傅言晟进一步解释,凌芷云的眼眸中已蓄满了泪水,宛如清晨沾露的花瓣,摇摇欲坠,最终无声地滑落,那是无法言喻的委屈与无奈。 “姐姐,我知道你心中对我有所不满,我保证……今后不再打扰你的生活,愿你能安享每一刻宁静。” 凌芷云的声音细弱却蕴含着难以言表的决绝,说完,她转身,留给房间一抹孤独的背影。 傅言晟见状,不由得迈出几步,他的语气夹杂着责备与不解:“凌茉回,她已如此卑微,身为将军府的千金,这般低姿态,难道你还不能稍微宽容一点吗?” 凌茉回的眼眸半眯,其中闪烁着锋利的光芒,仿佛能看穿所有的伪装,她的声音冷淡且尖锐:“宽容?然后给她更多的机会来算计我?” 这番质问如同利箭,直射傅言晟的心房。 面对凌茉回的质疑,傅言晟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恢复了坚定:“你误会了她,她并不是那种背后使坏的人。” 他的话语诚恳,企图说服凌茉回。 然而,凌茉回并未被轻易说服,她的声音如同寒冰破裂:“傅言晟,非得逼我说破吗?曾茂那件事的真相,你究竟有没有向凌芷云坦白?” 傅言晟选择了沉默,空气仿佛凝固,他的沉默仿佛是对所有疑问的默认。 凌茉回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充满了讽刺:“无言以对了?傅言晟,你以为我真的那么容易被骗吗?” 第146章 步步为营 “你以为我会愚蠢到将自己与曾茂之间的较量泄露出去?不,我不会,那对我没有丝毫益处。但凌芷云不同,她对我不存善意,有足够的理由将此事告诉他人。” “够了,别再继续这种无意义的争执了!” 傅言晟猛然拍击桌面,他的眼中布满血丝,仿佛是在极力压抑内心的风暴。 “云儿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这全是误会!凌茉回,她毕竟是你的亲妹妹,你真的要如此偏执地认定她是恶人吗?” 凌茉回的笑声冷厉而尖锐:“若她真的视我为姐姐,又怎会踏入傅家门槛,步步为营?” 她的言辞锋利,如同利剑出鞘。 “你难道看不出凌芷云对你的情意有多深?既然你也在乎她,何不尝试彼此和睦相处,为何一定要将我卷入这复杂的情感纠葛中?” 傅言晟大步流星走上前,双手不由自主地紧握住她的双肩,力道之大似要嵌入骨髓,他眼中燃烧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我早对你言明,无论何人,即便是凌芷云,也休想将你从我身边夺走一分一毫!” 凌茉回感受到肩头的重量,缓缓阖上了眼帘,再睁开时,瞳孔中已没了往日的柔情,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冷若寒冰的漠然:“即便你用囚笼锁我此生,也不过是相互折磨,在无尽的岁月中彼此痛苦挣扎罢了。” “那又如何,我……绝不放手,绝不容许任何人将你带离我的世界!” 傅言晟的话音刚落,便决绝转身,留下一道孤傲的身影。 待傅言晟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凌茉回才敢轻轻吐出一口压抑许久的气息,仿若卸下了千斤重担。 她曾以为傅言晟对她的感情不过是浮光掠影,从未想其竟如此深刻,这份认知让她的心湖泛起层层涟漪。 嘴角勾勒出一抹自嘲的苦笑,凌茉回内心暗叹,原身机关算尽所追求的一切,对她而言却只是一种沉重的束缚,令人疲惫不堪。 原来在这个世界,所谓的公平只是镜花水月,可望不可即。 “小姐,姑爷实在太过霸道无理了,他明明知晓三小姐对你满怀恨意,甚至意图加害于你,却依旧一面保护着她,一面将你囚禁于此,这样矛盾复杂之人,世间罕见啊。” 侍女墨画边抱怨边连灌两杯凉茶,试图平复心中的抑郁与不解。 凌茉回轻轻抿了一口茶,茶香在口中缭绕,似乎也带走了几分心头的烦躁:“谁能真正看透人心呢?像傅言晟这样心思九转十八弯的人,这世上恐怕也是屈指可数。” 夕阳西沉,晚霞如织,凌茉回缓缓向粉婵的住处行去。 粉婵的小院偏安一隅,隐于大学士府最不起眼的角落,若非她主动现身,或许整个府邸都将遗忘了这位存在。 踏入这清幽的小院,凌茉回恰逢粉婵正沉醉于琴声之中,纤细的手指在古琴上跳跃,每一个音符都透着超脱尘世的宁静与淡泊。 见到凌茉回的突然造访,粉婵眼中闪过一抹意外,随即被温和的笑容取代。 “哎呀,少夫人,是什么风儿把您吹到了我这偏僻小角落啊?” 凌茉回并不客套,大方地坐到了一旁的木椅上,摆了摆手示意道:“别管我,继续你的琴音,别让这样美妙的旋律因我中断了。” 粉婵微笑更深,手指重新搭上琴弦,乐曲如溪水般潺潺流淌,不绝于耳。 一曲终了,粉婵优雅起身,向着凌茉回微微欠身,举手投足间尽显教养。 凌茉回却在此时轻轻握住了粉婵正欲施礼的手,动作流畅而自然,充满了莫名的温柔与力量。 粉婵愣了一下,脸颊掠过一丝惊讶,下意识想要挣脱,但凌茉回的手如铁钳般愈发紧固,眼中闪烁的是不容置疑的温柔与坚持。 粉婵眼波流转,既像是开玩笑又似认真地询问:“少夫人,这又是何意呢?” 凌茉回语气温和,手指轻轻摩挲过粉婵手背上那些厚实的老茧:“这些茧子,到底是怎样的生活铸就的呢?” 粉婵面不改色,从容回答:“奴婢出身低微,家中世代务农,后来遭遇不幸,家境破败,我被卖至烟花之地。说来惭愧,粉婵也曾是田野间一名普通的农女。” “不必对我有所隐瞒,我兄长在习武之地颇有名望,那些茧痕并非农田劳作所能形成,它们分明是长期拉弓射箭的证明。” 凌茉回的眼神犀利如鹰,仿佛能穿透粉婵的伪装,直达真相的核心。 粉婵的嘴角微微勾起,但那笑容里似乎藏着几分苦涩与无奈,沉默片刻后,轻轻一笑,声音中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夫人观察细致入微,确是令人佩服。” 凌茉回的眉头紧锁,形成一个细微而深邃的沟壑,眼中闪烁着疑惑与质问的光芒:“那一箭,精准而致命,难道不是出自你手么?” 粉婵抿了抿薄唇,动作细微却透露出内心的挣扎,她的眼神淡淡地、几乎是冷漠地扫过凌茉回,语气却异常平静:“夫人怎会有此联想,认为这一切与我有关呢?” “不过是基于现状的一种猜测罢了!” 凌茉回的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粉婵轻叹一口气,那气息似乎夹杂着过往的沉重与无奈,缓缓道来:“夫人可曾听闻,漫云姑娘之名?那位紫嫣楼中的绝色佳人,京城之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凌茉回眼帘低垂,仿佛在脑海中勾勒出那人的影子,口中却吐露出早已熟知的答案:“紫嫣楼的头牌,自然无人不晓。” “漫云,她不仅仅是那花魁之名,更是我在这尘世间最亲密的姐妹。然而,命运弄人,她却不幸遭遇陆飞之毒手,香消玉殒。” 粉婵说到这里,语气中难掩哀伤与愤怒。 凌茉回挑眉,目光锐利,话语直指要害:“所以,你策划了这一切,利用傅言晟之手,只为替漫云复仇,讨回一箭之仇?” 粉婵轻笑道:“夫人在傅首辅心中的地位,举足轻重,非同小可,你的影响力果然如同我所料,没有让我失望。” 第147章 女扮男装 朝廷对于重犯的处置虽有一套既定的程序,但陆飞仓促的结局,显然跳过了繁琐的环节,直接指向傅言晟那有权有势之人的直接干预。 陆飞为人狡诈,又有着逃脱前科,加之对首辅夫人行刺之举,傅言晟有十足的理由要求立刻执行惩罚,粉婵的计谋正是巧妙利用了这一点。 凌茉回心中有了答案,便无意再作停留,语带关切地提醒:“粉婵姑娘,我劝你早做打算,这大学士府毕竟不是久居之地。” 正当凌茉回转身欲去之际,一声急切的“夫人” 从身后响起,那是粉婵在唤她。 凌茉回侧首,眼中满是不解:“还有什么未尽之事?” 粉婵抿紧了唇,声音温柔而坚决:“确实还有一事相求,希望夫人能施以援手。” 话音刚落,不等凌茉回反应,粉婵猛然拉开了自己的衣襟,露出雪白肌肤上的一片春光,凌茉回惊呼出声:“哎!你这是做什么!” 只见粉婵的胸口,一颗不起眼的黑痣若隐若现,她的脸上露出了得逞的笑容,满意之情溢于言表。 凌茉回一时间错愕不已,还未及回神,傅言晟那熟悉而威严的声音已在背后响起:“放开她!” 傅言晟大步流星而来,一把推开粉婵,将凌茉回紧紧揽入怀中,声音中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胆敢对夫人无礼,来人,立即将粉婵逐出大学士府!” 说罢,他不容分说地拉着凌茉回迅速离开这尴尬之地。 “凌茉回,你到底有多寂寞,竟至如此招惹是非,连我的贴身侍女都不肯放过?” 傅言晟怒气冲冲地甩开凌茉回的手,低吼道。 凌茉回满脸愤懑:“你才有问题!我不过是和粉婵简单交谈几句!” “交谈?需用如此亲近的行为?还是你享受这种被他人触碰的感觉?” 傅言晟的语气里充满了怀疑与不满。 “懒得跟你解释,别再靠近我!” 凌茉回啐了一句,满腹牢骚地转身离去。 次日,紫嫣楼因涉嫌勾结重犯,被官军铁骑团团围住,最终被查封的消息传遍京城。 凌茉回闻讯后心急如焚,赶到紫嫣楼时,只见一队队官军正押解着几个装扮各异的青楼女子走出,队伍的尾端,正是形容憔悴的粉婵。 “这到底是怎样的巧合?前脚刚被傅言晟逐出门,后脚便遭遇官府查抄?命运的安排,还是另有所图?” 凌茉回心中暗自惊异,望着粉婵远去的身影,心中五味杂陈。 墨画轻声却坚定地提醒着,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抹忧虑:“小姐,这等纷扰复杂的环境实非适宜久留之所,恐怕会无端牵扯到小姐的清誉,影响深远。” “不可,我内心有种莫名的直觉,粉婵其人背后定隐藏着诸多未明之事!墨画,你速去为我寻一套合身的男装来。” 凌茉回眼神坚定,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心。 墨画闻言,眉宇间闪过一丝犹豫,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默默退下。 她深知自家小姐性格中的那份倔强与坚持,一旦决定,便无人可轻易动摇。 不多时,换上男装的凌茉回再次出现在眼前,一身装扮英气勃勃,难以辨认性别。 此时,紫嫣楼的禁制已被解除,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刚踏入门槛,嘈杂的抱怨声便扑面而来,那是老鸨特有的市侩腔调:“哎呀,这不是晴天霹雳嘛!官府的人马一到,就把咱们的台柱子给带走了,这生意还怎么做哟!” 凌茉回轻咳一声,以示存在。 老鸨闻声回头,见到是位陌生的贵气公子,顿时脸上堆满职业性的笑容:“哎哟,公子您来得正是时候,我们这儿新进了几位姿色出众的佳人,保证让您乐而忘返!” 商人本就精于变通,这番话自然说得流畅至极。 凌茉回微微一笑,吩咐道:“那就为我引荐两位最擅长逗趣解忧的姑娘,今日我心情颇不宁静,需要好好放松一番。” “好嘞,公子您请随我上楼,包您满意!” 老鸨满脸堆笑,领路前行。 入座不久,几位身姿婀娜、面若桃花的女子便轻移莲步,缓缓而至。 凌茉回随手将一张沉甸甸的银票拍在桌上,银光一闪,姑娘们的眸中立时闪烁起贪婪而又兴奋的光芒。 “我听闻此地曾有一位名叫漫云的姑娘红极一时,后来呢?她的结局如何?” 凌茉回漫不经心地问道,言语间却藏不住那份刻意的探究之意。 几位姑娘闻言,神色微变,眼神中流露出几丝忌惮与回避:“唉,漫云姑娘……已经不在人世了。” “还有那位声名远播的粉婵,据说被官府给抓了去?” 凌茉回继续探问。 “确有此事,不久之前的事。” 一位姑娘应道。 突然,其中一位看似机敏的姑娘开口打破了微妙的氛围:“公子,您来这儿,到底是图个乐呵,还是另有所图,比如打听些消息之类的?” 凌茉回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自然是来找些乐子,不过,人嘛,总是对新鲜事物充满好奇,顺带了解一二也无妨。” 那姑娘无奈地摇摇头:“这些事情,知多必失,还是糊涂些好,活得自在。” 环顾四周,凌茉回发现众人皆不愿深谈漫云与粉婵,为了避免行迹过于显眼,他明智地选择了按捺好奇心。 正欲离席,一个小丫头手捧茶水悄然靠近,小心翼翼地拉住了他的衣袖,眼中闪动着机灵的光芒。 凌茉回心中一怔,与那双清澈的眼眸交汇,仿佛瞬间读懂了一切。 这小姑娘,正是他寻找的线索所在。 “你和粉婵交情匪浅?” 凌茉回压低声音,目光温和地询问。 小丫头轻轻点了点头,压低了嗓音:“别人都在瞎忙活,想要找出与粉婵姐姐一伙的人,但他们都不是。只有我,我是她真正信得过的伙伴。” 凌茉回轻抚她的头顶,眼中带着几分赞许:“你确实与众不同,有着不凡的眼力和判断。” “粉婵姐姐说过,您是我们的少主,未来的路上,我要跟随少主左右,无论何事,只要少主有所需,我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第148章 玄风教少主 小丫头眼神中满是坚毅与忠诚。 “少主?这是何意?” 凌茉回心中一凛,显然这出乎他的预料。 小丫头笃定地点了点头,语气中没有丝毫犹疑:“您,就是那传说中玄风教的少主!” 玄风教? 那不是一个消失在历史尘埃中的前朝遗党组织吗? 凌茉回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一时间思绪万千。 这一下,可真是捅了马蜂窝了! 凌茉回的心湖中荡起了层层涟漪,悔意如同春天的野草,在心底悄无声息地蔓延开来。 是否有时候,保持几分糊涂,未尝不是一种难能可贵的幸福。 “不对不对,你误会了!我根本就不是你们所说的什么少主!“凌茉回急得直摆手。 “少主,您此刻的疑惑与抗拒,我们都能够理解。将来,自会有合适的时机,为您详尽解释一切。我是春棠,您有任何需要帮助的地方,只管吩咐便是!我们玄风教的存在,就是为了守护与辅助少主您啊。” 春棠的声音柔和中带着坚定,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与忠诚。 这下可好,不仅莫名其妙地背上了个大锅,还得找个愿意当领头羊的人来替自己承担这一切! 凌茉回心中苦笑,这所谓的“少主”光环,谁爱谁拿去,反正她是一点儿都不稀罕。 刚踏出房门,几乎就要与迎面而来的傅言晟撞个满怀。 这仿佛命中注定般的孽缘,竟然连闲逛于这风花雪月之地都能狭路相逢! “凌茉回!你又鬼鬼祟祟跑到这里干什么?” 傅言晟一见到凌茉回,就像喝了兴奋剂一样,浑身散发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活力,同时心里却隐隐约约担忧着凌茉回在外又给自己招惹是非。 凌茉回没好气地挣脱了傅言晟的手,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悦:“你还好意思说,你自己呢?跑到这种地方,又是有何贵干?” “我……” 傅言晟眼神闪躲,偷偷回望了一眼不远处的袁家诚和邹博远,随即故作镇定道,“我是有公事在身,不得不来!” “哦,是吗?” 凌茉回挑了挑眉,脸上的怀疑几乎要溢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傅言晟一把拽住了凌茉回,匆匆交代给袁家诚和邹博远:“我先走一步,有什么新情况,立刻通知我的人!” 凌茉回的余光无意间掠过了傅言晟的背后,那昏暗的角落里,似乎隐藏着一双双伺机而动的眼睛,正悄悄窥视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原来,紫嫣楼的突然被封,竟与傅言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细想之下,昨天粉婵被驱逐,紧接着紫嫣楼便遭遇不测,这两者之间似乎并非巧合那么简单。 傅言晟为了追寻粉婵背后的秘密,也许不惜将她放走作为诱饵。 这样一来,自己这个所谓的“少主”,不就成了别人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吗? 想到此处,凌茉回不禁一阵寒意涌上心头,前朝余孽的名号,那是足以让人掉脑袋的滔天大罪!难道,老天爷这次是要变着花样取他性命,仅仅是为了成全凌芷云? “凌茉回,你怎么了?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啊。” 马车内,傅言晟注意到凌茉回异常的神色,心头不由得升起了一丝不安。 抵达目的地,马车缓缓停稳,凌茉回没有言语,只是默默地推开车门,独自一人下车离去,背影显得格外沉重。 得知傅言晟归来,凌芷云急忙迎出门外,脸上挂着甜美的微笑:“言晟,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呢?” “你二姐似乎心情不太好,你先回房间去,我过去看看她。” 傅言晟的目光满含对凌茉回的深切关怀,这让凌芷云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她明明就站在他面前,他心心念念的却是凌茉回。 “凌茉回,你是因为粉婵的事情在生我的气吗?” “我没有故意隐瞒你什么,有的时候,有些事情你不知道反而对你更好。” 凌茉回的声音里透着几分无奈,更多的是一种保护的意味。 “粉婵的背景复杂而深厚,如同迷雾中隐匿的巨树,枝叶繁茂,轻易触及便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局面,我担心,你若与她有所纠葛,会被那无形的力量悄然卷入,无法自拔!” 傅言晟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容忽视的忧虑。 “凌茉回,你可听见我的话了?别让思绪又游离到九霄云外!” 傅言晟的眼神穿透了空间的缝隙,紧紧锁定了她。 凌茉回猛然间回神,仿佛从一场深邃的梦境中惊醒,她猛地抬头,眼中闪烁着不悦的光芒,直接对上了傅言晟的目光,“哎,傅言晟,你能不能给我片刻宁静?让我独自清静一会儿不好吗?” “就因为那个粉婵,你竟然如此烦躁不安?” 傅言晟不由自主地走近,双手轻轻搭在她瘦弱的肩上,眼神中交织着困惑与担忧,仿佛想要透过这简单的触摸,读懂她心底的秘密。 凌茉回的心情宛如乱麻,每一个思绪都纠结成团,她深知傅言晟心思细腻,任何细微的情绪波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为了不让自己的秘密不慎泄露,她急中生智,寻找着脱身之策,“傅言晟,我今日身体有些不适,关于我们之间的话题,是否可以留待明日再议?” 傅言晟的眉头轻轻蹙起,犹豫片刻,最终还是选择尊重她的意愿,没有再做勉强。 随着新一天的曙光照亮天际,傅言晟在即将跨出门槛之际,脚步不由自主地转向了萃月轩的方向,目光再次搜寻着凌茉回的身影。 这两天来,他总是觉得凌茉回的举止间弥漫着一股难以名状的异样,就像夜空中最遥远的星,闪烁着不易察觉的微光。 凌茉回经过一夜的内心挣扎,心情渐渐归于平静,她深知傅言晟的敏锐,或许早已捕捉到了她情绪的微妙变化。 只要她自己不去主动招惹是非,与春棠的那段过往便不会成为拖累。 但她也深知,世事无常,一旦春棠口风不紧,那些隐秘便可能如洪水决堤,将她推向玄风教那不可预知的深渊,前路与退路,皆是危机四伏。 第149章 伪善 “罢了,人生如浮萍,顺其自然。书中人物尚能斗转星移,逆转乾坤,我凌茉回为何不能创造自己的奇迹呢?” 凌茉回心中暗自鼓舞,决定不再胡思乱想。 正当此时,她感受到一道熟悉而又略带探究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抬眸,恰逢傅言晟含笑的双眸,那笑容中带着几分玩味。 “一大清早,你就这样打量人,是想发现什么秘密吗?” 凌茉回挺直了身子,双手叉腰,语气中透露出些许不满。 傅言晟嘴角勾起一抹温文尔雅的笑,“只因你太过引人注目,让人不自觉地被吸引。” 这话听起来,倒像是傅言晟心情格外好,与平日里严谨的形象有所不同。 接下来的几日,为了躲避可能的蜚短流长,凌茉回刻意避开了紫嫣楼的喧嚣,就连平日的漫步街头也变得稀少,她的生活仿佛重新回归了往昔的宁静,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直至夕阳将落,一抹橙红洒满了天空,大学士府的大门前,却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妹妹啊,我们张家就这一个宝贝女儿兮月,你真的能忍心看她在那阴冷的地牢中受苦,而不伸出援手?” 郭氏拥抱着张氏,泪如雨下,声音中充满了悲痛与无奈。 张氏的面容同样布满了沉重的阴霾,她轻叹一口气,声音显得异常冷静,“又能怨谁呢?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在律法面前,就是神仙也难插手。” “言晟身为当朝首辅,手握重权,难道连救自己的表妹都束手无策?” 郭氏不死心,话语中充满了质问与期待。 张氏心中清楚郭氏行事往往不顾后果,却未曾料到她对子女的溺爱竟已到了如此盲目的地步。 “兮月的确触犯了律法,你怎能要求言晟不顾国家纲纪,做出违法之事?那样不仅会毁了他个人的前程,更会牵连到顾、方两家的名声和命运啊!” 张氏的话语中透着无奈,也带着对家族责任的坚持。 郭氏的面色瞬间变得如同秋日枯叶一般,失去了血色,双腿无力地弯曲,整个人软绵绵地跌坐在地,眼中满是绝望与无助:“这、这该如何是好呀,我的兮月,正值花季年华,却要面对铁窗生涯,这教我如何承受,如何继续生活下去!” 凌芷云见状,眼底闪过一抹不忍,连忙俯身,以手轻轻搀扶起郭氏,言语间满是关切:“舅母切莫如此,地上寒凉,伤了身子可不是小事。” 转头望向一旁神色复杂,略带不满的张氏,凌芷云语气柔和中带着一丝请求:“婆母,您看舅母此情此景,着实令人心酸,不如待夫君归家,我们共同商议,或许能寻到更好的解决之道。” 张氏内心虽有诸多不满,以往遇到郭氏胡搅蛮缠之时,总是凌茉回出面调停,事情总能平息。 而今凌芷云此举,无疑是在考验她的应对能力,让她颇为头疼。 张氏本性温和,不善拒人于千里之外,面对郭氏这般能言善辩的角色,更是倍感为难。 凌芷云心知肚明郭氏的脾性,但为了维持自己温文尔雅、慈悲为怀的形象,她仍旧选择做出一副关怀备至的模样,尽管这份善意背后,藏着几分无奈与权衡。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而又微妙的气氛,直到刘嬷嬷匆匆将凌茉回请来,局面似乎才有了些许转机。 凌茉回刚一踏入屋内,目光便冷峻地投向郭氏,话语中不无讽刺:“怎地,你又找上门来了?真好似那牛皮糖,甩也甩不脱!” 郭氏闻言,怒火中烧,声音尖锐反击:“你算哪根葱,敢如此同我说话?枉为正室,倒不及偏房懂得进退有度!” 凌茉回挥手示意下人:“来人,将她轰出去,别脏了我的地方!” “凌茉回,你竟敢!” 郭氏不甘示弱,声音高亢。 “有何不敢?这也不是头一回了,你也该习惯了!” 凌茉回面色不改,冷漠异常。 “郭氏,我最后警告你一次,若想保全最后的尊严,就自行离开,不然别怪我手下无情!” 凌茉回的声音低沉却充满不容置疑的力量。 郭氏转而求助于张氏,眼中含泪:“妹妹,你难道就任由你儿媳这般对待我吗?咱们娘家的脸面,你是一点也不顾了吗?” 张氏深吸一口气,脸色苍白,一时无言以对,只觉心头一阵憋闷。 凌芷云见状,适时地介入,试图缓和僵硬的氛围:“姐姐,毕竟血浓于水,别让事态太尴尬,咱们大学士府的名声在外,还需顾全大局。” “凌芷云,这儿没你说话的份儿!来人,即刻将郭氏带走!” 张氏语气坚决,不容反驳。 郭氏被强行拖行之际,如失控的铜钟般尖叫连连,声嘶力竭,引来四邻侧目。 恰在此时,傅言晟风尘仆仆归来,目光追随郭氏远去的身影,大步流星走向人群中心。 “这里发生了何事?” 傅言晟的询问,让凌芷云心头一紧,连忙迎上前,轻轻挽住了夫君的手臂,以最温柔的姿态轻声解释:“夫君,我只是瞧见舅母孤单一人立于门外,念及骨肉亲情,便邀她进门小坐。未曾想,姐姐一到便生了这样的误会。” 凌芷云继续道:“夫君,郭氏再怎么也是自家人,姐姐这么做,于您的声誉,恐怕有所影响。” 傅言晟眉宇微蹙,语气凝重:“声誉?张兮月所为,几乎害人性命,危及你我安危,你怎可如此轻易遗忘?还能心安理得地宽待她的母亲?凌芷云,我是该赞你太过善良,还是责你过于伪善?” 凌芷云眼眶微红,声音里透着委屈与无辜:“夫君,我并未想太多,只是单纯觉得亲人无辜,舅母处境艰难,心生怜悯罢了。” 傅言晟的声音沉稳而坚定,仿佛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缓缓荡漾在空气之中,“行了,都别说了,往后谁再让郭氏进门,可别怪我不客气!” 凌茉回的唇角微微扬起,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又突然止住,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她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讶异与复杂,原本预设的情景是傅言晟会维护凌芷云,指责自己的不近人情,没想到,这次他却意外地站在了自己这一边。 第150章 离家出走 心中的某个角落,悄然滋生出一种微妙的情绪,让她决定,这一次,暂且不与他针锋相对。 “云儿,你太过善良了,然而对那些不知感恩的人而言,仁慈只会成为他们得寸进尺的借口。你要明白,有时过分的宽容便是对自己的残忍。” 傅言晟的话语温和却带着不可忽视的力量,这是凌茉回第一次听到他如此直接地教导凌芷云,心中不由暗自惊讶,同时,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流淌过心间。 凌芷云的脸色瞬间变得复杂难辨,青一阵白一阵,显然是未曾预料到傅言晟此次的立场变化。 在过去,无论是何种情境,傅言晟总是她最坚实的后盾,首当其冲地维护着她。 此刻的转变,让她感到措手不及,内心泛起了阵阵涟漪。 张氏轻轻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无奈与感激,“今天多亏了茉回,否则我还真不知如何应对才是。郭氏那个人,实在是难以招架,若是我多言几句,怕是要被外人误会成对娘家人心存恶意了。” 张氏的话语中透露出对郭氏背后嚼舌根行为的无奈,那些隐晦的中伤,她虽然未明说,但房间中的每个人都能感受到那份压抑。 傅言晟目光流转,看向凌茉回,嘴角勾起一抹略带玩味的笑意,“娘,都过去了,以后这类事情就让茉回来处理。她在这方面,毕竟更有心得。” 这话语听起来似乎是赞美,但其中隐隐含着调侃之意,似乎在暗示凌茉回的强硬手腕。 凌茉回闻言,只是白了他一眼,并未深究,不愿在这小事上与他计较。 而凌芷云望着眼前的三人和谐融洽,自己却仿佛成了多余的旁观者,心中的落寞油然而生。 “都是云儿考虑不周,今后断不会擅自行动。云儿不便打扰母亲与姐姐的谈话,就此告退。” 语毕,她深深行了一礼,姿态优雅却难掩内心的酸涩,随后转身默默离开。 “分明是她做错了事,倒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凌茉回小声嘟囔,不忿之情溢于言表。 这时,她不经意间对上了傅言晟那深邃的目光,仿佛能洞察一切。 “你不赶紧去安慰你的心上人,在这里做什么?” 凌茉回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挑衅。 傅言晟神色淡然,“是她有错在先,无需我多加安慰。” 这一幕让凌茉回颇为惊讶,傅言晟何时变得如此理智而公正了? 张氏见到儿子终于不再一味偏袒侧室,心中颇感欣慰,“没错,不能因为宠妾而冷落了正妻,这传出去对傅家名声不利啊!” 张氏站起身,拉着刘嬷嬷急急离去,心中暗暗为自己的努力感到自豪。 三年来,原主的心结虽已放下,但她作为婆婆,仍在不遗余力地促成这段婚姻。 一时间,屋内仅剩凌茉回与傅言晟二人,空气仿佛凝固,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傅言晟,别以为你这次帮了我,我就会对你心存感激!” 凌茉回丢下这句满含倔强的话,脚步匆匆,从他身边擦肩而过,留下一道决绝的背影。 “凌茉回,我已经决定了,我们之间,应该重新开始……” “你做梦!” 凌茉回的声音坚定而冰冷,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傅言晟的话语,如同冬日里的一股寒风,刺骨而又清醒。 他猛然伸出有力的手,紧紧握住她细腻的手腕,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诚挚,一字一顿地吐露:“凌茉回……” 言语间,饱含的情感几乎要溢出,却在这紧要关头,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骤然打断。 “放肆!难道你看不见我与少夫人正在交谈吗?” 他呵斥的声音中夹杂着不悦,眼神凌厉地扫向来者。 小厮满脸慌张,几乎喘不过气来,断断续续地说:“大、大人,云姨娘……云姨娘留下一封信,人已不知去向。” “你说什么?” 凌茉回的语气中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仿佛能感受到从傅言晟手心传来的细微震动。 这一刻,她清晰地意识到,即便他表面伪装得再如何漠不关心,内心深处对凌芷云的牵挂终究是难以割舍。 凌茉回的心,不禁泛起一丝寒意,她猛地抽回自己的手,声音冷硬如冰:“还不赶快去寻她?” 傅言晟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那眼神复杂而深邃,似乎包含了太多未尽之言。 他最终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丢下一句“我很快就回来”,便转身离去。 在他心中,凌芷云机智过人,不可能放弃安逸选择漂泊。 凌茉回的这一举动,不过是在试探和操控傅言晟情感的小计谋罢了。 凌茉回故作轻松地踱步回到萃月轩,一切如她所预料,不过半个时辰,凌芷云便在傅言晟的陪同下回到了府邸。 彼时,凌茉回正悠然自得地坐在雅苑的凉亭内,一串串晶莹剔透的葡萄在她指间流转,而两人的身影,就这样突兀地映入了她的眼帘。 “夫君,这次确实是我的鲁莽,不应该留下书信便擅自离开。” 凌芷云依偎在傅言晟的肩膀上,声音温婉如水,满是歉意。 傅言晟轻轻抚过她的发顶,动作温柔却掩盖不了眼中的复杂情绪。 记忆中,方如茵同样是一封信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当他再次得知她的消息时,她已为人妇。 对过去那段情缘的歉疚,成了傅言晟心中一道难以释怀的伤痕。 夕阳如同熔金,将天际染成了绚丽的画卷,余晖洒落在古老的宅院之上。 凌茉回慵懒地躺在老旧的摇椅上,随着摇晃发出吱呀声响,已悄然进入了梦乡。 梦中,或许正是她白日所思的风花雪月。 这时,墨棋满面怒容地冲进房门,大声呼喊:“小姐!” 然而,她的呼唤并未唤醒沉浸在梦乡的凌茉回,只见她嘴角还挂着几片瓜子壳,睡颜中透露出几分孩子气的憨态,显得既可笑又可爱。 墨棋先小心翼翼地将掉落的书册从凌茉回脸上拿下,然后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脸颊:“小姐!快醒醒!” 凌茉回迷糊地睁开眼,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慵懒地问:“怎么了,墨棋?我刚才还在梦里和一群帅哥约会呢!” 第151章 死无对证 墨棋急得团团转:“小姐,这种时候你还想那些!外面都乱成一团了,传言说你被刺客绑架,还用老爷的官印做交易保命呢!” 墨画闻声也丢下手中的扫帚,快步靠近:“什么谣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外面的风言风语如同秋日的枯叶,四处飘散,无孔不入,都说府上那位温婉如玉的小姐,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不幸遭到了刺客的劫持,为了那一缕残喘之息,竟不惜动用了姑爷视为生命的官印,与凶徒做了一笔交易,方得以虎口脱险。 “瞎扯淡!” 墨画怒目圆睁,手中正挥舞着的扫帚猛得一掷,发出“啪”的一声脆响,震得人心头一紧。 她愤慨地驳斥,澄清事实,“明明是郑家轩与大少爷二人联袂出手,以高超武艺和智谋,才将小姐安然救回。” 凌茉回从恍若隔世的美梦中猛然惊醒,口中残留的瓜子壳如同这一连串流言蜚语,刺耳又苦涩。 她啐掉那不速之客,低声诅咒,眉头紧锁,心中五味杂陈。 谣言如同脱缰的野马,迅速在坊间蔓延开来。 没过多久,傅言晟便踏着夜色,眉宇间凝聚着疑云,直接找上了门。 “你可曾将我的官印拱手让人?” 他的话语简单直白,却似千斤重锤,砸在人心上。 凌茉回心头百转千回,正盘算着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质询,却只勉强吐出一个干瘪的“没”字,声音细如游丝,几不可闻。 “好,我相信你。” 傅言晟的回答出乎意料地简洁,仿佛他心中的秤早已衡量出真相。 凌茉回心中一愣,随即轻轻叹了口气,这信任虽珍贵,却也无力。 “你信我有何用?私用官印是重罪,若是洗不清嫌疑,这冤屈又岂是轻易能摆脱的。” 她的言语中透露出无奈与忧虑。 傅言晟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宛如夜空中的北斗:“陆飞身上并未搜出官印,无凭无据,一切不过是无稽之谈罢了。” 凌茉回欲言又止,那枚官印此刻正藏于她袖中,这秘密沉重如山。 她蓦然忆起,检查官印那日,凌芷云的身影曾悄然掠过。 一念及此,所有线索仿佛串联成一条细密的链,指向那个一直暗中布局的女子。 凌芷云故意将官印交予陆飞,目的便是利用他将自己带离大齐国的束缚。 唯有远离这片土地,方能彻底逃离傅言晟的掌控,斩断回归之路。 更为狡猾的是,陆飞身亡之后,所有的污名自然而然地落在了自己头上,死无对证,让这局棋布得滴水不漏。 而一旦那枚官印在她的屋内“偶然”现身,她便是有口难辩,跳入黄河也洗不清了。 “凌茉回?” 傅言晟的呼唤打断了她的思绪,她猛然回神,只见他嘴边挂着未尽的话语。 “我方才所言,你可有听进去?” 凌茉回慌忙眨巴着眼,请求道:“再说一遍,我没注意听。” 傅言晟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你莫要轻举妄动,无凭无据的指控只会是诽谤,诽谤首辅夫人,后果严重,但你放心,我会查明真相,为你洗清污名。” “那就拜托你了。” 凌茉回轻声道谢,心中稍感宽慰。 “一家人,何须言谢。” 他温柔地摩挲着她的头,眼底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正当此际,墨一神色匆忙,几乎是以冲撞的姿态闯入屋内,“大人,皇上紧急宣您、少夫人以及云姨娘即刻进宫。” 这突如其来的传唤,为原本已波澜起伏的夜晚,又添了几分未知与紧张。 傅言晟轻轻挑起剑眉,眼神中闪烁着一抹洞悉世事的光芒:“看这样子,皇上也是有所耳闻了。放心,到了龙颜之前,一切由我周旋应对。” 话语间,他自信满满,仿佛任何风雨都无法动摇他的镇定。 凌茉回闻言,心中虽有千回百转,但表面不敢有丝毫懈怠,连忙唤来贴身侍女墨棋与墨画,吩咐她们迅速为自己更衣。 两人手脚麻利,不过须臾之间便帮她换上了那袭庄重的朝服。 随后,凌茉回踏着细碎的步伐,步入门外等候已久的华贵马车,内心却似翻江倒海,忐忑不安。 在踏入马车的前一刻,凌茉回借故回头,目光偷偷掠过床榻,那方隐藏在柔软枕头下的官印,如同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心头。 她轻轻整理好枕头,不让丝毫异样显露,随后走向雕花繁复的梳妆台前。 手指轻旋,打开了那个总是紧锁的抽屉,里面静静躺着另一枚意义非凡的官印。 她深吸一口气,将它小心翼翼地藏入宽大的袖袍之中,仿佛藏着的是自己的命运。 车厢内,凌芷云面露紧张,那双秀美眸子中满是不安,比之凌茉回本人似乎还要焦虑三分。 察觉到她的情绪,傅言晟轻柔地握住她的手,声音温和而有力:“莫慌,圣上召见或许只是寻常问询,一切有我。” 凌芷云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感激,却依旧没有开口,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沿途,马车外的景色飞逝,车内却是压抑得令人窒息,三人的呼吸声似乎都变得格外沉重。 终于,金色的阳光照耀下,马车缓缓停在了那扇金碧辉煌的宫门前。 没有犹豫,三人毅然决然地迈开步伐,穿越那一道象征权力与荣耀的高大宫门。 麟德殿内,空气中缭绕着龙涎香的沉稳香气,那种古老而神秘的味道仿佛能抚平心灵的每一个褶皱,令人心生敬畏。 高坐在御座上的武宗帝,轻轻放置下手中那份密密麻麻记录着臣子心声的奏折,眉宇间不经意流露出的威严,让人心生寒意。 “近日,京城中的诸多传言,朕已然了如指掌。傅相,你与诸位夫人们,可有什么要对朕解释的?” 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言罢,他随手从案头上拿起一封书信,不假思索地掷于众人眼前。 那一刻,傅言晟脸色微妙变化,那封信的突然出现,无疑打乱了他的所有计划,让他一时间难以找到合适的应对之策。 “这信,是在你夫人枕下查获的。凌茉回,你能否给朕一个合理的说法?” 武宗帝的话语里透着一股不容辩驳的权威。 第152章 臣妇有冤要诉 正当凌茉回欲言又止之际,凌芷云却快她一步,跪倒在地,砰的一声,响彻空旷的大殿。 “求皇上慈悲为怀!所有过错皆在妾身一人,愿为姐姐承当所有的惩罚。姐姐只是一时慌乱,言不由衷。” 武宗帝的目光在凌芷云身上逗留,语气中不乏玩味:“你这妹妹,可真是为你操碎了心啊。凌茉回,平日里的傲气也就算了,怎料你竟会为求自保,连官印都能当作交易的筹码,实乃让将军府蒙羞!” 面对责难,傅言晟连忙出言缓和:“皇上息怒,这其中定有误会!” 他侧头,目光迫切地投向凌茉回,低声道:“你来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凌茉回的指尖在袖中紧紧攥住了那封信,嘴唇微动,却最终选择了沉默,仿佛千钧重压之下,一切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还有什么可辩解的呢?不过是贪生怕死,为了自保而出卖信任,傅相,你实在不该偏袒于她。” 武宗帝见凌茉回一言不发,心中的判断更加笃定。 “凌芷云,朕问你,陆飞被捕之前,是否曾对你有过行刺之举?” 武宗帝的提问直截了当,锋利无比。 “确实发生过。” 凌芷云坦诚以告,眼神中没有丝毫躲闪,坦荡荡地迎接着即将到来的一切。 “那么,陆飞可曾向你索要过信物?” 武宗帝目光锐利,话语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进一步紧逼询问,使得殿内气氛瞬间凝重。 凌芷云感受到压力,指尖微微颤抖,但仍紧握着衣角,眼眸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确实有!” 她的声音虽轻,却如磐石落地,坚定不移。 “你给了他吗?” 武宗帝的追问宛如寒风刺骨,让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未曾。” 凌芷云回答得简洁明了,拒绝中的坚决,如同冬日里的一枝傲梅,不为霜雪所折。 武宗帝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迅速接口道:“你看,是非曲直,立现分明!凌茉回,你还有什么可辩解的?” 他的话语中满含自信,仿佛一切已经尘埃落定。 “皇上,臣妇有冤要诉!” 凌茉回不卑不亢,她的声音清晰而坚定。 武宗帝冷哼一声,脸上挂着玩味的笑容:“你还喊冤?好,你说说看,朕倒要瞧瞧,你还能如何狡辩!”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几分挑衅,似乎对凌茉回的话并不完全相信。 凌茉回不慌不忙,从容自若地从袖中缓缓抽出另一封信件,其动作优雅而不失决绝:“皇上,这才是真正的官印信,您手中的,不过是个拓本!” 她的言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仿佛揭开了迷雾的一角。 武宗帝神色一变,眼中闪过一抹惊讶与凝重,旋即迅速恢复镇定,立即命人将新出现的信件呈上。 这一刻,整个大殿仿佛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真相的揭开。 真相大白之下,殿内一片哗然。 “大胆凌茉回,你竟敢戏耍于朕!” 武宗帝怒不可遏,声音回荡在大殿之中,震得人心神皆颤。 然而,傅言晟眼见局势紧张,连忙出言调解:“皇上息怒,茉回此举,定有深意。” 他的声音温和而有力,试图缓和这剑拔弩张的氛围。 凌茉回面容淡然,语气平和而略带无奈:“臣妇怎知皇上会派人搜查臣妇的房间,留下这份拓本,原是想引诱幕后黑手现身,却未曾料到,竟是直接惊动了皇上。” 她的话语中藏着一丝苦笑,似乎对这突如其来的转折也感到些许意外。 “你好大的胆子!” 武宗帝显得有些错愕,被凌茉回的话语绕得有些下不来台,面露尴尬之色。 见状,傅言晟连忙上前补救,话语间充满了维护:“皇上,夫人向来行事果断,如有失言或考虑不周之处,还请皇上以大局为重,宽宏大量。” 他的话语既是对凌茉回的支持,也是对武宗帝的提醒,希望能够平息这场风波。 武宗帝心中明镜似的,对凌茉回的名声有所耳闻:“罢了罢了,你为何要制作一份拓本?” 他的语气虽然依旧严厉,但其中已夹杂了几分探究之意。 “那天,我被陆飞挟持,无意中发现了这份信,上面已然写好了通行二字,准备作为什么不轨之用。” 凌茉回回忆起那段惊心动魄的经历,语调中难掩紧张与庆幸。 “陆飞捉了我之后急于逃窜,哪有时间去找人模仿傅言晟的笔迹书写此信?所以,只有一个可能,这封信在他抓我之前就已经到手。” 她逻辑严密,分析得头头是道,让人难以反驳。 武宗帝仔细聆听,眉宇间逐渐舒展:“接着说。” 凌茉回继续道:“臣妇当时深思熟虑,认为有人擅自使用夫君的官印,此事非同小可,不能不了了之。能够轻易拿到官印的人,很可能隐藏在傅家内部,与我们朝夕相处,伺机而动。” 她的声音平静,却透露出对家族安全的深深忧虑。 “于是,我决定先发制人,命人秘密拓了一份信,故意布下陷阱,希望借此引出那个隐藏的敌人,看谁会在利益的驱使下先露出马脚。可我万万没料到,最终引来的竟是皇上您的关注……” 凌茉回说到这里,忽然停顿,轻轻抬眸,向武宗帝投去一个复杂的眼神,其中既有抱歉也有无奈。 武宗帝察觉到气氛微妙的变化,脸色微沉,轻咳一声以掩饰尴尬:“你是在怨朕多事?” 凌茉回连忙躬身行礼,语气恭敬而又惶恐:“臣妇不敢!皇上英明,臣妇所做一切皆为傅家,更是为了朝廷安宁,绝无半点怨言。” 她的态度诚恳,字字句句都透露出对皇上的敬畏与对家国的责任感。 “也好,看来是朕误读了你的本意,傅首相,既然府中出现了这等背叛之举,你必须即刻着手,拨开云雾见青天,切莫让你那无辜的夫人继续承受这不白之冤的重压!” 武宗帝的话语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眼神中却夹杂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 凌茉回轻轻挑了挑眉梢,心中暗自感慨,皇家的心思还真是如六月天般变化无常,前一刻还是雷霆万钧的责备,转瞬间却又换上了慈父般的面容,这种情绪的骤变让她不禁感到几分微妙。 第153章 内鬼 “皇上教诲极是,微臣必定雷厉风行,清理门户,抽丝剥茧,揭开事实真相,还夫人以清白。” 傅言晟的回答沉稳而坚定,每一个字都透着誓要扞卫家族名誉的决心。 “若是需要朕的力量介入,只管言说,那些在幕后操纵流言蜚语之人,定不能让他们逍遥法外。” 武宗帝的眼神里满是关切,仿佛这不仅是对一位臣子的承诺,更是对朋友的深切关怀。 “这点琐碎之事,微臣自信能够妥善处置。” 傅言晟的话语简洁却充满力量,他深知此事关乎的不仅是个人荣辱,更是整个家族的名声。 随着马车缓缓停驻,一阵轻微的颠簸之后,张氏的身影已出现在宅门之外,她来回踱步,焦虑的神色不加掩饰,显然是担忧至极。 “情况如何?皇上没有对你们过于苛责?” 张氏几乎是跑着上前,急切地想要知道一切安好。 “虚惊一场,现在已经没事了。” 傅言晟轻描淡写,一行人穿过府邸的大门,留下的不仅是身后的繁华景象,更有那一串串复杂难解的心思。 张氏一听,如释重负,长舒一口气:“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亲家便急忙赶来,此刻正在正堂等候,赶快进去和他们详谈。” 傅言晟闻言,面色微变:“岳父岳母已经到了?” 他没想到事态的紧急竟让二老如此匆忙。 张氏连声催促:“别耽搁了,速速前去,别让二老久等。” 话语间满是对傅言晟的信任与期盼。 三人步入正厅,迎面而来的是凌家两位长辈,以及凌初云全家上下,场面温馨又不失庄重,可见将军府对凌家二位千金的重视非同一般。 “怎么样,皇上的态度还好?没有说出什么让人难堪的话?” 凌母紧紧握着凌芷云的手,言语中满是不安与担忧。 凌芷云以温柔的声音安抚母亲:“皇上心胸宽广,不会轻易与我们这些寻常百姓计较的。” “多亏了姐姐机智,才让我们避过这一难,真可谓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凌父则是一脸凝重:“印章的事非同小可,皇上能宽容处理,实属不易,是极大的恩泽。这次的事,你务必铭记于心,往后万不可重蹈覆辙。” 显然,凌父对之前凌茉回的风波也持有不满,但在女婿面前,他有所收敛,不愿言辞过激。 “确实如此,姐姐,印章直接关系到你夫君的名誉,今后万不能再有半点疏忽了。” 凌初云在一旁补充道。 而傅言晟则对凌芷云的态度转冷:“云儿,你先回房休息,我这里有些重要事务需与你父母及大哥商议。” 凌芷云一时愣住,脸上闪过一丝难以置信,仿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见的安排,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她措手不及。 “夫君!我深知因为姐姐的事情,让你在皇上的龙颜之前承受了不白之冤,但是在这纷扰尘世中,我们已是彼此最坚实的依靠,难道还有什么心事是不能对我倾诉,需要独自承担的吗?” 傅言晟的目光如同深冬寒冰,锋利且冷漠。 “你若坚持留下,那我便将一切摊开来讲。” 傅言晟微微阖上双眸,似是在压抑着某种复杂的情绪,随后他深吸一口气,从宽大衣袖中缓缓取出一枚精致的印章,郑重地递到了凌父面前。 “岳父大人,此印章为茉回偶然于市井间找回,其间曲折颇为复杂。茉回向来行事谨慎,绝无可能擅自将家族重宝托付他人,此事背后定有他人暗中操作。” 傅言晟的声音虽然冷硬,但每个字都显得沉稳有力。 凌父与凌母闻言,眼中瞬间焕发出生机,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仿佛久旱逢甘霖。 “你是说,我们的茉回从未做出任何有损凌氏声誉之事?她一直是清白无辜的?” 凌母的声音里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与期盼。 傅言晟以一个微不可见的颔首回应了她的询问,这一动作仿佛拨开了笼罩在这个家庭上方的阴云,让人心生一丝光明。 一旁的凌芷云脸色则更加黯淡,她的神情中交织着不安与嫉妒,仿佛被人当众揭去了面具。 “真是太好了,我一直相信,茉回这孩子尽管平时看似粗枝大叶,但在大是大非面前,她从不含糊,断不会做出损及自己夫家与娘家名声的蠢事。” 凌母拥抱着凌茉回,眼中的骄傲与安慰犹如温暖的阳光,试图驱散所有的阴霾。 凌父握着失而复得的印章,神色渐趋平和,但随即又露出了几分疑惑:“你如何能断定这印章并非出自茉回之手赠予他人?仅凭口头之词,皇上岂会轻信?” 傅言晟沉声道:“我早已布下一局,特地制作了一份印模,意图诱使幕后黑手现形。眼下内奸尚未揭露,圣上正等待着真相的水落石出。” 言罢,他转头望向凌茉回,眼中闪过一抹淡然与深意,“而你,可有应对当前局势的良策?” 丁氏闻言,满脸惊愕,眉头紧锁,似乎难以接受家中还藏着另一位胆大包天、敢于算计到首辅夫人头上的内鬼。 “怎会如此?除了芷云,这府中还有谁能有如此大的胆量和心机?” 凌茉回目光闪烁,悄然瞥了凌芷云一眼,心中已有计较。 在这深宅大院中,最乐见自己遭遇不测的,除了这个妹妹,还能有谁? 众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凌芷云,那视线仿佛无形的重压,让她无所遁形。 凌芷云的脸色变得惨白如纸,双手无助地抓着身后的桌子边缘,仿佛那是她唯一能够抓住的浮木,维持着最后一丝体面与尊严。 傅言晟轻轻拿起一枚信物,靠近跳动的烛火,细致地检查了一番,随后递至凌芷云面前,动作中带着不容反驳的坚决。 室内静寂得只听见彼此的呼吸声,紧张与不安如同无形的烟雾,在空气中悄然弥漫。 凌芷云盯着信物上渐渐显现的“云”字,身体无力地摇晃,终于无法支撑,双腿一软,整个人无力地瘫倒在地。 傅言晟手中的信物随着她的倒下,“啪”的一声摔落在冰冷的地面上,声音在这寂静中格外刺耳。 第154章 如果我介意呢? “我做任何事情都有十足的把握,对于这些所谓的‘证据’,我每一件都留下了独属于我的印记。外人或许难以察觉,但一旦落入我手中,一切真相便昭然若揭。” “原本我欲息事宁人,但你又为何要误导父母,让他们误解茉回,置她于不义之地?” 傅言晟的话语中蕴含着不可动摇的决心,以及对真相的执着。 凌芷云的泪水如断线珍珠般滑落,那楚楚可怜的模样让在场众人的心不由得生出几分怜悯,然而这一切,似乎已无法改变即将降临的风暴。 “云儿啊!你平日里最懂得分寸与道理,为何今日竟狠心至此,伤害你的亲姐姐?” 凌母声音颤抖,满含悲痛,凝视着眼前的凌芷云,仿佛对面站的已不再是那个温顺懂事的女儿,而是一个全然陌生、令人心寒的存在。 凌芷云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固执,她倔强地扬起下巴,目光毫不避讳地与凌茉回交汇:“同为正房所出,她能够成为家族的骄傲,稳坐正室之位,而我却只能屈居偏房,默默无闻。我实在不解,我究竟何德何能,竟要处处低她一等!” 凌母深深叹了口气,眸中满是疼惜:“孩子,那时的情形复杂,你心里应该明白。若非你姐姐和言晟从中斡旋,你恐怕早已身不由己,踏入那深似海的皇宫,失去所有自由之身。如今你怎能将一切归咎于你姐姐一人?” 言毕,凌母的眼神里充满了期待,希望能唤醒凌芷云心中的理解和体谅。 凌芷云抿紧了嘴唇,脸色微变。 她深知,此情此景下,若不低头悔过,只怕会令家人更为失望,心中虽有千般滋味,也只能强压下去。 于是,她缓缓上前,轻轻握住凌茉回的手,语气中带着恳求:“姐姐,我并非有意为之,那时我真的是太过惊慌失措,一个恍惚之间,才让陆飞趁机夺走了印信。” 面对凌芷云的解释,凌茉回只是冷冷地注视着她,显然并不买账:“那么谣言呢?那些中伤我的言语,你敢说跟你没有丝毫关联?” 她的语调冷静而坚决,不留半点回旋余地。 凌芷云的目光转向一旁的两名贴身丫鬟,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急切与探究:“谣言……我真的不清楚那是怎么一回事。云屏,梨杏,你们俩可知道这些谣言是从何而起?” 她的视线在二人身上来回扫视,似乎在寻找答案,又似在无声地施压。 云屏身子猛地一颤,立时察觉到凌芷云意图将责任推卸给她们其中之一。 她嗫嚅着,话语断断续续:“奴、奴婢……” 她的犹豫与不安瞬间被凌父捕捉。 凌父猛拍桌案,怒喝道:“至今仍不肯说出实情?你以为闭口不言就能逃避惩罚吗?” 丁氏同样神色严峻,冷冷抛下一句:“现在给你最后的机会坦白,如实交代,否则等我们查明真相,那时候你再说什么也无济于事了。” 云屏慌忙跪倒在地,连连磕头求饶:“都是奴婢的过错!奴婢见不得三小姐总是被二小姐压制,一时冲动才散播了那些谣言,三小姐对此事确实毫不知情,请主家高抬贵手,勿要责怪三小姐!” 她的声音里夹杂着恐惧与悔恨。 凌芷云面色铁青,冷冷地瞪了云屏一眼:“云屏,我如此信任于你,你却在我背后做出如此行径,伤害我的二姐,你实在令我大失所望!” 她的言语中满是失望与痛心。 “爹,娘!这一切皆因我管教下人不严所致,请您二位重重惩罚我!” 凌芷云内心虽有不甘,却也深知事态严重。 凌母终是于心不忍,为女儿求情:“云儿虽是一时糊涂,但也是受人蒙蔽。我们已严厉教训了她,姑爷……请您看在我的薄面上,宽恕她这一回!” 话中尽是作为母亲的舐犊之情。 傅言晟转头望向凌茉回,眸中含着询问:“只要茉回你不介意,傅家自然不会深究。” 他的话语温和,试图平息这场风波。 凌茉回轻哼一声,嘴角勾起一抹冷嘲:“如果我介意呢?” 她早预料到会有此结果,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是对人性的洞察,还是对未来的不确定,唯有她自己知晓。 在将军府中,他们对于凌芷云所展现的宽容与忍让,似乎总是比给予凌茉回的要多出几分。 若换作是凌茉回面临相同的境遇,结局定会大相径庭,或许会是一场风雨欲来的严厉责罚。 见气氛僵持不下,凌母急忙趋前,眼神中满是疼惜与无奈,“茉回啊,娘亲深知这次你受了不少委屈,云儿的贴身丫鬟确实举止不当,太过放肆,我们一定会将她严肃处置,并带回将军府内部处理,万万不可因此小事,让你与云儿多年的姐妹情谊蒙上阴影。” 然而,凌父打断了凌母的话语,“够了,夫人,不必再劝。事已至此,云儿的确有亏于茉回,即便茉回想要计较,也是理所应当,你无权干涉她的决定。” 凌母一时语塞,她本意是想息事宁人。 相比之下,凌父的目光显然更为长远,他深知问题的根源所在。 随后,凌父转而询问凌茉回,语气温和中带着尊重:“茉回,关于此事,你认为怎样处理,才能令你感到满意?” 这简单的一问,却让所有人的眼光聚焦于凌茉回身上。 凌初云亦是挺身而出,紧随其后,“没错,茉回,无论你做出何种决定,大哥都会站在你这一边,全力支持你!” 这一刻,兄弟姐妹间的情深意重,仿佛温暖的阳光穿透了乌云,照亮了凌茉回原本阴郁的心房。 面对来自兄长与父亲的坚定支持,凌茉回心中泛起一阵暖流。 尽管母亲时常显得有些不明是非,嫂子则惯于挑拨离间,但家人对她那份真诚的关怀与爱护,是无法抹去的事实。 她意识到,自己不应因凌芷云的种种行径,就忽视了那些真正关心自己的人。 凌茉回深深吸了一口气,声音低沉而坚决:“既然我的存在让妹妹心生不满,那么我愿意与傅言晟和离,这样一来,妹妹便可以名正言顺地成为正妻,而我,也能重新获得自由。” 第155章 我的人,你也敢动? 此言一出,整个房间陷入了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转向了傅言晟。 众所周知,在京城之中,傅言晟对凌茉回总是显得冷淡疏远,而对新纳的贵妾凌芷云则是宠溺异常。 如果真的如凌茉回所提议,通过和离让凌芷云成为正室,这不失为一个解决当前家庭矛盾的途径。 凌芷云的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满心期待地望向傅言晟。 然而,傅言晟的回答却是坚决而有力:“不,我绝不会同意与茉回和离。我已经做出了决定,从今以后,我会加倍珍惜并善待茉回,我们将重新开始。” 对此,凌茉回却冷冷回应:“傅言晟,你凭什么认为你可以决定?你有问过我,是否愿意与你重修旧好,从头再来吗?” 傅言晟凝视着她,眼神中闪烁着坚定不移的光芒:“时间还很长,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接受我的心意。” 他的话语里充满了不容质疑的自信。 凌茉回闻言,冷笑了一声,言语间满是决绝:“别做白日梦了,我宁愿余生削发为尼,遁入空门,也不可能再与你傅言晟有任何瓜葛。” 说罢,她猛然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大厅,只留下一室的寂静与愕然。 望着凌茉回离去的背影,凌父重重地叹了口气:“和离的事情,日后再说。” 随即,他迈步向前,对傅言晟发出沉甸甸的警告:“傅言晟,云儿和茉回都是我们的心头肉,你不能让任何一方受到半点伤害。我的话,你可曾听进去?” 傅言晟郑重其事地答道:“岳父大人的话,女婿铭记在心。” 最后,凌初云也加入了警告的行列,声音严肃而坚定:“傅言晟,我警告你,若茉回在你家中再受半点委屈,我立刻带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将军府的仆从们脚步匆匆,一转身,云屏的背影仿佛被吞噬于熙攘人群,瞬息间无迹可寻。 凌茉回无需多问,心底已然勾勒出云屏未来的轮廓。 将军府的威严与权势,怎可能轻易饶恕一个微不足道的侍女? 拂晓时分,傅言晟毅然决定将此事上报皇室,凌芷云的命运之舟,意外地在风起云涌中绕过了礁石,幸免于难。 紧随其后的几日,凌芷云被迫闭门思过,这份突如其来的安宁,却给了凌茉回一段珍贵的静谧时光。 然而,宁静总是短暂。 凌芷云的禁足一旦解除,便如脱缰野马,急不可耐地踏破门槛,再掀波澜。 “不见!烦请转告,让她自行离去!” 凌茉回慵懒地斜躺在庭院中吱嘎作响的摇椅上,手捧一册话本,细碎的瓜子壳随着她轻巧的手指翻飞,阳光透过树叶斑驳地洒在她的脸上,平添几分闲适。 墨棋面露难色,低声道:“小姐,云姨娘已经在门外站立许久,若继续下去,只怕……” 她的声音里满是担忧。 墨画则挺直腰板,提着半桶清冽的浇花水,坚定地说道:“你怕她何来?理亏之人是她,我们何惧之有?” 言罢,不容置疑地迈开步子。 凌茉回欲言又止,只见墨画手一扬,水花四溅,紧接着,门外响起了一阵惊慌失措的尖叫。 “你眼睛长哪儿去了?云姨娘明明白白地站在那儿,你竟浇她一身水?” 梨杏气得杏眼圆睁,直视着墨画,眼中燃烧着怒火。 墨画冷笑一声,毫不退缩:“有些人脸皮之厚,驱逐都不肯走,也是世间奇闻。” “放肆大胆!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贱婢,竟敢对主子如此无礼!” 梨杏呵斥声中带着几分怒不可遏。 墨画从容反问:“我说错了吗?做了事,却又不敢承担,这算是哪门子的勇气?” 话音未落,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凌芷云的手掌印在了墨画娇嫩的脸颊上,留下一片刺目的红晕。 “区区一个贱婢,也敢对主子的事情指手画脚?” 凌芷云的眼神如同寒冰,锐利而冰冷,似乎要将眼前的一切冻结。 恰逢此时,凌茉回缓缓步入院子,未及多言,一个干脆的耳光回应了凌芷云,清脆的响声在庭院中回荡。 “我的人,你也敢动?让你离开你不走,非要在这儿自取其辱,现在倒有脸生气了?” 凌茉回的话语中充满了讽刺与不屑。 凌芷云气得脸色铁青,几乎喘不过气来:“我是诚心诚意来求和的,你却用一个下人的身份来侮辱我!” 正当双方剑拔弩张之时,傅言晟及时赶到,凌芷云的泪水瞬间如断线的珍珠般滚落:“夫君,我是真心来向姐姐赔罪的,但她却不领情,我的心像被刀割一样疼!” 梨杏见状连忙上前哭诉:“大人,少夫人非但不搭理我们小姐,还让小姐在烈日下罚站了大半天,甚至纵容婢女欺凌小姐!您看,小姐的新衣服都湿透了,这可怎么好?” 傅言晟的目光掠过众人,最终停留在凌茉回身上:“到底是谁做的?” 墨画刚要开口承认,却被凌茉回一把拽住,她的声音坚定而清晰:“是我指使的!有怨气,尽管冲我来!” 傅言晟眉头紧锁:“凌茉回,事已至此,你为何还要揪着往事不放?” “说我?你又何尝不是因为往昔的恩怨,对我耿耿于怀至今?” 凌茉回反唇相讥,话语锋利。 傅言晟一时语塞,无从辩驳。 “云儿主动认错,可见她心中尚存和解之意,你何不给她一个改过的机会,何必用这种方式来羞辱她?” 傅言晟的声音里夹杂着无奈与疲惫,似是在恳求,亦似是在责备。 “原谅她?” 凌茉回唇边勾起一抹冷笑,声音冷厉而讥诮,“做梦!” 在她的心中,凌芷云自始至终都只怀揣一个目的——夺取她的性命。 若只是平常的姐妹间争夺宠爱,或许凌茉回还能以家族大局为重,勉强容忍一二,可现在的情况,早已超出了她的底线。 “你真不知悔改!” 傅言晟的眉宇间透露出一丝不耐烦,语气加重,“回去面壁思过,好好反省自己!” “思过便思过,至少能让我耳根清净,不必再见到凌芷云那虚假的笑容。” 第156章 绝不再向任何人低头 凌茉回说完,踏着决绝的步伐回到自己的院落,吩咐下人将院门紧闭,就连平日里自由穿梭的猫狗都被禁止入内。 如此一来,看谁还能打扰到她的宁静! 夜色如墨,凉风丝丝缕缕,穿过细小的窗隙,带来几分寒意。 沐浴完毕,凌茉回只觉身上泛起一阵凉意,正要上前合拢窗扇,一阵窸窣声后,一个娇小的脑袋忽然从窗外探了进来,吓得她差点失声尖叫。 “春棠!是你?” 凌茉回定睛一看,立刻认出了这个机灵的小丫头。 春棠神色焦急,声音低而急促:“小姐,我有急事找你!” 见状,凌茉回立刻警觉,一边快速将她拽进门内,一边低声斥责:“你知不知道这样溜进来有多危险?下次绝不能再犯!” 她的眼神严厉中带着几分温柔,望着春棠那圆润可爱的脸蛋,心中满是怜爱。 “好了,到底是什么事情?” 凌茉回催促道。 春棠的脸上顿时愁云密布:“少主,粉婵姐姐被囚禁好几天了,天牢守卫严密,您能不能想办法救救她?” “救她?我无能为力,你们还是另外想办法。” 凌茉回不想卷入玄风教的纷争,避免引火上身。 闻言,春棠眼眶泛红,抽泣了起来。 “哎呀,别哭,会被人听见的!” 凌茉回连忙捂住她的嘴,然而,已经太迟了。 “谁在那里?” 傅言晟的声音带着几分戒备,随后传来。 凌茉回来不及多想,急忙将春棠藏进了衣柜中。 房门猛然被推开,傅言晟快步走入。 “傅言晟,你怎么可以随便闯入我的房间?” 凌茉回不悦地质问。 傅言晟目光闪烁,审视着她:“凌茉回,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家里藏着个孩子?”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凌茉回一时语塞。 “你那眼神什么意思?” 凌茉回嘴角扯出一抹嘲讽,“傅言晟,我真是服了你的想象力,难道你是被害妄想症晚期了吗?” “真的没有?” 傅言晟显然不信自己的耳朵。 “你自己看看,哪有什么孩子?” 凌茉回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刚才是不是有猫叫?就是那只野猫,我给它喂了点吃的,它已经离开了。” 傅言晟半信半疑地离开了房间。 凌茉回立刻将春棠从衣柜里拉出来,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如果被发现,你就要和粉婵姐姐一起蹲大牢了,给我安分点,否则我也保不住你!” 小丫头的眼中仿佛有星辰闪烁,坚决的光芒在瞳仁深处跳跃,她重重地点了点头,那动作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春棠记住了,绝不会忘记这一刻的决心!” “少主,求求您,您是粉婵姐唯一的机会了,她对人总是那么温柔善良,请您一定要救救她!” 小丫头紧握着凌茉回的手,眼中噙满泪水,身子微微颤抖着恳求。 凌茉回望着小丫头祈求的模样,心中虽有些无奈,但更多是被这份坚持所动容,只能叹了口气应道:“好,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能帮到你们?” 春棠若非到了绝境,断不会如此轻易求助,而粉婵曾给予她的援助,此刻正是报恩之时。 “少主,只需您能暂时拖住那位精明无比的傅首辅,哪怕只是一刻钟,我们兄弟就能趁机行动。要知道,有他在,我们的计划几乎是九死一生。” 小丫头的声音低沉而坚定,透露出任务的艰巨与危险。 “好,我答应你,但你们具体什么时候行动?” 凌茉回追问。 “后天夜晚,那时月亮最暗,最适合行事。” 春棠眼中闪过一抹狡黠。 “行,快去准备,注意安全!” 凌茉回催促着。 “是的,少主,如果我们能够平安归来,必有厚报。” 小丫头承诺道。 “不必厚报,只要你们能够安好,便是对我最大的宽慰。今后别再涉险,就是对我最好的感谢了。” 凌茉回边说边轻推春棠往窗外,眼神中满是关切,“记住,原路返回,不可大意。” 那扇窗,成了她们秘密交流的桥梁,愿它同样能保佑小丫头安然无恙地归去。 目送春棠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凌茉回心中那根紧绷的弦终于稍有放松。 那晚,月光皎洁,凌茉回躺在床上,心思却如潮水般汹涌,辗转反侧直至天明。 第二日清晨,本欲前往雅苑寻觅片刻宁静,却不期然与正在晨读的傅言晟相遇。 阳光透过树叶斑驳地洒在他身上,青衫随风轻扬,他手持书卷,眉宇间自有一股书卷气,举止间流露出的温文儒雅让人如沐春风。 “傅言晟!” 凌茉回的呼喊让傅言晟先是一愣,旋即眉头舒展开,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让你反省,你倒好,又在外面乱逛。” 傅言晟故作责备,语气中却带几分纵容。 凌茉回闻言,眉头紧蹙,不服气地反驳:“我有何错之有?凭什么要我反省?” 傅言晟轻笑一声,眼中含着无奈,一把将凌茉回拉到自己膝上坐下。 “你这是做什么?” 凌茉回眉头紧锁,目光犀利地瞪视着他。 “凌茉回,只要你愿意坐下来,心平气和地和我聊上两句,我立刻解除你的禁足,你这次的擅自外出我也既往不咎,如何?” 傅言晟的提议带着一丝戏谑,却又似乎真诚无比。 凌茉回奋力挣扎,想要摆脱这份束缚,却发现自己竟难以抗拒他的力量。 “做梦你!我凌茉回这辈子,除了对天地敬畏,绝不再向任何人低头!”凌茉回傲骨铮铮,字字坚决。 “凌茉回!” 傅言晟刚要开口,凌茉回却似忽然想起了什么,态度骤变。 “傅言晟!听说你明天恰好有空?” 凌茉回话题一转,提出了一个看似无关紧要的问题,傅言晟不禁愣在当场,疑惑满满。 “怎么了?” 傅言晟问。 凌茉回效仿着凌芷云惯有的娇憨,轻轻地挽上了他的胳膊,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昨晚我观测星象,发现近两日气候宜人,不如我们二人结伴去秋游如何?” 傅言晟眼见凌茉回前一刻还倔强如野马,此刻却温驯得如同绵羊,心中不由升起一种异样的情绪。 “秋游?就我们两个人?” 第157章 醋意 傅言晟直觉告诉她,此事绝不简单,目光中透露出几分审视。 难道,他在怀疑我的用意? 凌茉回捕捉到了他微妙的眼神变化,心中暗自思量。 看样子,凌芷云惯用的那一套在我这里似乎行不通,无法像以往那样轻易打动我的心。 或许,是时候改变战略,以一种截然不同的方式来应对眼前的局面。 凌茉回没好气地从座椅上站起身,冷若寒霜的表情仿佛能够瞬间冻结周围的空气,她冷冷地吐出一句话:“不是你要求我示弱顺从吗?现在这种高高在上的态度,摆明了是‘爱理不理,我自个儿也能行’的态度,不是吗?” “我去!” 傅言晟迅速做出了反应,他紧紧握住凌茉回的手,那双眼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决与温柔,轻声却坚定地说,“我和你一起去,不论哪里。” “真的?” 凌茉回心中虽然暗自惊讶,脸上却只能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这笑容背后隐藏着复杂的心绪,既不完全信服,又夹杂着些许期待。 “嗯。” 傅言晟点了点头,那份温柔从他的眼神一直流淌至声音中,“我稍后会吩咐墨一准备好明天出游的一切必需品。你呢,先回去好好休息,安心等待我的归来。” 他这份细腻的关怀,简直让人无法不对他产生好感,凌茉回刹那间明白了凌芷云为何会对傅言晟如此情有独钟。 “好嘞,那我就在家等你回来。” 凌茉回勉强挤出一个自然的笑容作为回应。 傅言晟则在她额头上留下一个轻柔的吻,那温暖如同春风拂面,随后他毅然转身,大步流星地迈向早朝的宫殿。 凌茉回未曾预料到,首次主动邀请傅言晟竟能如此顺利,心中的石头顿时落了地,整个人如释重负,于是决定返回房间,补充缺失的睡眠,养精蓄锐。 翌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凌茉回满血复活地出现在前院,眼前的景象让她有些意外。 凌芷云正忙碌地指挥仆人们搬运出行的物件,一副井然有序的样子。 “那张精致的折叠桌要小心些,千万别让它受到任何损伤!” 凌芷云的声音中透露着不容忽视的关切。 “还有这些食物,确保每一样都妥善打包,旅途中我们随时可能需要它们!” 她指挥若定,显然对此行做了充分的准备。 凌茉回悄然走过凌芷云身边,留意到她脸上的笑容灿烂而热情,她故意贴近了些,刻意以一种近乎讨好的语气说:“姐姐,一切都已经准备得妥妥当当,我们随时可以启程了。” 原来,傅言晟是想借此机会带上凌芷云一同出行! 凌茉回内心暗自苦笑,早该料到的,傅言晟怎么可能抛下凌芷云,单独与自己享受旅行的乐趣?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了,只要能够成功引导傅言晟离开那座充满束缚的城池,她就足以自豪,她的计划就已经取得了初步的成功! 迈进宽敞的马车,凌茉回发现傅言晟早已坐在那里,手中拿着一本半开的书,仿佛是在等待她的到来。 “其实我也是刚刚得知,云儿也要加入我们。” 傅言晟放下了手中的书籍,缓缓地解释,那表情真挚而又无辜。 凌茉回在心中嗤之以鼻,这番话明显是在演戏,难道不是他自己通知的凌芷云吗?她可不会轻易被这套说辞蒙蔽。 “哦。” 凌茉回只是干巴巴地回应了一声,傅言晟似乎也察觉到了她的冷漠,便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很快,凌芷云也登上了马车,她微笑着说:“夫君、姐姐,一切准备就绪,我们可以出发了。” 傅言晟轻轻合上书本,眼神在凌茉回身上短暂地停留了一下,仿佛在寻找某种确认,随后轻声应允:“出发。” 马车最终在一片郁郁葱葱的山脚下停驻。 凌芷云领着仆人们在清澈的湖边布置好了桌椅,又从食篮中取出了精心制作的糕点。 “夫君,这是我在今晨特别为你制作的点心,你尝尝味道如何?” 凌芷云的声音里充满了温柔与期待。 傅言晟接过了糕点,但他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了坐在对面的凌茉回,那眼神里有着难以名状的情愫。 凌芷云仿佛感受到了空气中微妙的变化,她温柔地问道:“姐姐,你饿了吗?要不要也来一块尝尝?” “不了,既然难得出来一次,我更倾向于品尝些新鲜刺激的。比如说,现捕的野生鱼!” 说着,凌茉回干脆利落地卷起裤腿,从随行的侍卫那儿借过一把长剑,一个跃身,矫健地跳入湖水中,开始了她的捕鱼行动。 凌芷云则依偎在傅言晟坚实的肩膀上,两人在这宁静的山水之间共享着属于他们的温馨时刻,而凌茉回这边,随着剑光一闪,一条活蹦乱跳的鱼被精准地刺中,缓缓地被提出水面,溅起了一串串晶莹的水花。 “抓到了!” 她兴高采烈地从剑上灵巧地摘下那条银光闪闪的鱼,脸上洋溢着成就感的微笑。 然而,兴奋之余,脚下一个不留神,细碎的草屑仿佛失去了摩擦力,使她的身形猛然失衡,整个世界在眼前旋转起来。 不偏不倚,她跌入了一个温暖而又坚实的怀抱,那是傅言晟的胸膛,带着淡淡的墨香与阳光的味道。 而那刚被擒获的鱼,似乎也想趁机逃脱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竟然巧妙地跃上了凌芷云精致绣花裙摆上,溅点水珠,与她淡粉色的裙裳形成了鲜明对比。 凌芷云不由得发出一串清脆的惊叫,连忙往后撤步,秀眉微蹙,转头的瞬间,却见凌茉回正以一种略显尴尬的姿势趴伏在傅言晟身上,这一幕让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 傅言晟的目光满含关怀,柔和得如同春日暖阳,望向凌茉回,关切地问道:“没事?” 这份细致入微的体贴让周围空气都仿佛温柔了起来。 凌芷云的怒火瞬间被点燃,语气中夹杂着难以置信:“姐姐,你这是干嘛?” 她的话语中既有责怪,又藏着不易察觉的醋意。 “哎呀,真不好意思,只是一时没站稳,不小心摔了。” 第158章 人不可貌相 凌茉回急忙从傅言晟身上爬起来,脸颊上泛起了红晕,眼中闪烁着一丝调皮的光芒。 凌芷云在一旁静静观察着两人间那种微妙的氛围,傅言晟的眼神依旧温柔地锁定在凌茉回身上,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不存在,这让凌芷云的心底不自觉地泛起一股酸涩,滋味复杂。 “夫君!你看,我的裙子沾湿了些,你能不能陪我回马车换一套?” 凌芷云轻轻拉了拉傅言晟的衣袖,声音里透出一丝撒娇意味,温言软语中带着不容拒绝的请求。 傅言晟低头看了一眼凌茉回同样略显狼狈的模样,提议道:“你的裙子也湿了,不如我们一起回去换?” 凌茉回心有不甘,满脑子还都是接下来的捕鱼计划,便婉拒道:“不用麻烦了,只是一点点湿,很快就干了。” 说完,眼神中透露出对继续捕鱼的渴望。 傅言晟没有再坚持,于是陪同凌芷云缓缓走向停在不远处的华丽马车,留下一片宁静给凌茉回与湖面。 待二人离去,凌茉回仿佛得到了某种信号,迅速进入状态,不久便收获了好几条活蹦乱跳的大鱼,每一条都是对耐心与技巧的最好证明。 仿佛鱼儿也在避讳那两人的存在,他们一走,湖面便热闹起来。 凌茉回看着自己的战利品,心里盘算着找人帮忙处理这些鱼。 正当此时,她抬头望向不远处,却瞥见凌芷云亲密地依靠在傅言晟肩头,那一幕亲昵得让人心头莫名悸动,不由自主地别过头去。 为了转移注意力,凌茉回忙唤来一旁侍立的墨一,希望他能帮忙处理鱼。 然而,令她惊讶的是,墨一面对着鱼也显得手足无措,两人大眼瞪小眼,仿佛一对迷路的小鹿。 终于,凌茉回忍俊不禁,满脸难以置信地问:“你……也不行?” 墨一则如拨浪鼓般连连摇头,一副无辜的模样。 “平时做事那么干脆利索,怎么现在杀条鱼就迟疑了?” 凌茉回困惑不解,平日那个雷厉风行的墨一,在此刻竟显得如此为难。 “那不一样嘛!” 墨一试图解释,但似乎连他自己都觉得这个理由有些牵强。 就在气氛微妙之时,傅言晟的声音适时响起,他走上前来,从墨一手中接过刀,手法纯熟,动作优雅而高效地处理起了鱼儿,每一个动作都透着从容不迫,令人刮目相看。 谁又能想到,这位文质彬彬的傅言晟,在杀鱼这件事上竟也能如此游刃有余? 真是验证了那句老话:人不可貌相! 随后,凌茉回将处理好的鱼放置于熊熊燃烧的火堆之上,火焰跳跃,映照着众人期待的脸庞。 另一边,凌芷云吩咐随行仆人取出了精心准备的饼和糕点,香味四溢,弥漫在空气中。 “姐姐,要不来尝尝这些糕点?那些鱼可能还得一会儿才能烤好,别把自己饿着了。” 凌芷云笑容可掬,语带调侃,眼神中却流露出姐妹间的亲密无间。 “不用了,既然出来了还吃家里的东西,多无趣啊!” 凌茉回心中充满对大自然探索的热情,一心想要亲自体验这份纯粹与直接的馈赠,感受那份未经过度修饰的原始风味。 “鱼烤好啦!” 墨一的脸上洋溢着成就感,他小心翼翼地将第一条金黄酥脆的烤鱼递到了凌茉回面前,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凌茉回满怀期待地接了过来,轻咬了一口,眉头却不由得紧紧锁在了一起。 鱼肉的口感远不如预期中的鲜美,反而带着一股难以名状的焦苦,真是让人难以接受! 凌芷云掩嘴轻笑,声音里带着丝丝调侃:“姐姐,烤鱼的味道是不是不怎么样呀?” 她的眼神里满是对凌茉回小挫折的温柔戏谑。 凌茉回没有言语,只是微微摇了摇头,心底不禁涌上一丝惋惜。 这样一条新鲜活蹦的好鱼,就这样在烤制的过程中失去了它应有的美味,实在是可惜。 “我来试试!” 傅言晟的声音突兀而自信,他大步上前,从凌茉回手中接过那条未能完美呈现其美味的鱼。 凌茉回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眼神中交织着疑惑与期待:“你能行?” 她的声音里透出几分不相信,但更多的是愿意给予对方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试了不就知道?” 傅言晟淡然一笑,他的眼神仿佛能洞察人心,轻轻一扫,似乎在告诉凌茉回,一切等结果出来再说。 凌芷云乖巧地靠近,手里捧着一碟精致的糕点,温柔地说道:“夫君,这些都是你在家时最爱的口味,别光顾着烤鱼,把自己饿着了。” 她的关切如同春日暖阳,温柔而细腻。 “不用,我也正好想尝尝烤鱼的滋味。” 傅言晟婉转拒绝了凌芷云的体贴,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这让凌芷云的笑容瞬间凝固,但她机智灵敏,立刻明白了夫君的心思,便悄悄将糕点放到一旁,随即轻巧地抽出一方手帕,细心地为傅言晟拭去额头上的细汗,动作中充满了爱意与默契。 面对这一幕温馨,凌茉回感到有些不自在,她站起身来,打算独自找个安静的地方。 “凌茉回,你要去哪里?这里荒山野岭的,小心遇见野兽。” 傅言晟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沉稳中带着担忧。 凌茉回头也不回,只轻轻丢下一句:“放心,我不会走远。” 话语中带着几分洒脱,也藏着不愿被打扰的心情。 “墨一,跟着去。” 傅言晟吩咐道,然而—— “墨一,不许跟着!” 凌茉回猛然转身,不耐烦地打断,脸庞上显露出一抹无奈,“我只是去解手!” 她的话语简洁明了,不容辩驳。 面对这样的局面,傅言晟竟一时语塞,找不到合适的回答。 “谁都别跟着!” 凌茉回再次强调,随即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向丛林深处,她只是渴望片刻的宁静,远离那一对腻歪的身影,给自己一片清静。 凌茉回背靠在一棵参天古木上,仰望着远处城墙的方向,天空中,一丝不易察觉的黑烟袅袅升起,那是关押粉婵的牢房所在。 看到这一幕,她心中顿时涌起一阵激动——春棠他们想必已经成功了! 第159章 囚犯被劫走了 凌茉回的唇边不自觉地勾勒出一抹浅笑,这时,傅言晟略带焦急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凌茉回!你是被野猪拖走了吗?” 言语中既有玩笑的意味,又难掩真切的关心。 凌茉回不悦地走出树荫,反问道:“傅言晟,佳人在侧,怎还如此挂念我呢?” 她的语气带着一丝揶揄,但眼神却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傅言晟笑着递过手中重新烤制的鱼:“尝尝看?” 眼神中满是宠溺与期待。 凌茉回愣了愣,脑海里忽然掠过城内可能正因他们的计划而陷入的一片混乱。 她意识到,自己利用了傅言晟的信任,等回到那个权力与阴谋交织的世界,他是否还会如现在这般,对她展露这般温和的笑容? 她接过烤鱼,坐下来轻轻咬了一口,这一次,鱼肉的鲜嫩与香料的搭配恰到好处,与之前不可同日而语。 “怎么样?比你自己烤的好多了?” 傅言晟淡笑着看向她,眼神里闪烁着自信与得意。 凌茉回没有言语,只是默默地又吃了一口,再一口,她的眼神逐渐柔和,仿佛所有的情感都随着这口口美食化为了无形的理解与感激。 傅言晟烤制的鱼,外皮微焦而内里嫩滑,每一口都是对味蕾的极致挑逗。 众人围坐在篝火旁,形成一个温馨的小圈子,凌茉回辛苦捕捞的鱼,在傅言晟的巧手下,转眼间便成了桌上空盘。 墨一吃得意犹未尽,边嚼边哼哼着。 “真是做梦也没想到,主子您还有这样的隐藏技能,少夫人,以后您得多带主子出来走走,这样咱们的日子可就有口福啦!” 凌茉回心中却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涟漪,暗自思量,这样的时光或许只能成为回忆了。 傅言晟闻言,半认真半玩笑地说道:“墨一,你的胆子不小嘛,竟敢让我给你当厨子?”语调虽轻松,却隐含着不容忽视的威严。 墨一连忙摆手否认,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哪里哪里,小的只是实话实说,主子的手艺实在太诱人,让人难以抗拒。” 享用完毕,凌茉回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傅言晟,下次我再抓到鱼,你就在家里给我烤,怎么样?” 傅言晟轻轻瞪了她一眼,眼神中却并无责怪之意,反倒是带着几分宠溺,“凌茉回,你以为我是你的专属厨师吗?” 凌茉回故作无奈地耸耸肩,“好,不烤也行,那我自己找人来烤,墨一,到时候别忘了带上你那份!” 墨一闻言,激动得连连点头,“多谢少夫人!” 傅言晟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寒气逼人,“你谢谁呢?你到底是谁的人?” 这一问,让墨一立刻低下头,不敢再多言。 天色渐晚,凌茉回站起身,轻声提醒,“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她的心中已无留恋,只想着尽快结束这场郊游。 凌芷云也适时站起,微笑中带着一丝疲惫,“我也有些累了,那就回去。” 一行人踏上归途,墨一与其他仆人忙碌地收拾着行囊,马车缓缓启动,向着家的方向驶去。 刚至城门,便见城内士兵们行色匆匆,显得异常紧张。 “发生什么事了?”墨一快步上前,焦急询问。 一名士兵认出了傅言晟的马车,连忙回答:“首辅大人终于回来了,天牢出事,有囚犯被劫走了。” 傅言晟闻言,眼神一凝,锐利的目光转向车内静坐的凌茉回,似乎在寻找答案。 凌茉回面无表情地回视,心中却掀起了波澜。 傅言晟没有多言,直接下了马车,留下一句,“你们先回去。” 随后,他又特意叮嘱凌茉回,“凌茉回,你在家乖乖等我!” 两人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随即马车帘子缓缓落下,隔绝了彼此的视线。 “出发!”凌茉回淡淡吩咐,马车随即拐过街角。 就在这时,凌茉回眼角余光捕捉到路边一辆正在装载货物的马车,韩子丰的身影赫然映入眼帘,他正站在车旁,专注地指挥着。 “停一下!”凌茉回急忙喊停马车,心中涌动着一股冲动。 凌芷云见状,连忙劝阻,“姐姐,夫君让我们早点回家等他,你还是别乱跑了。” 凌茉回神色平静,语气坚定,“放心,我只是下去和朋友说两句话。” 她下车,步伐轻盈地走向韩子丰,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带着几分熟络与亲昵。 “茉回?”韩子丰转身,见到是凌茉回,眼中闪过一抹惊喜。 “你要出远门?”凌茉回直接问道。 韩子丰点了点头,脸上带着几分期待,“是的,去做一笔生意,大约两个月后才能回来。怎么,你会舍不得我吗?” 凌茉回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狡黠,“不会!不如带上我如何?” 韩子丰闻言,眼睛一亮,满脸的兴奋几乎要溢出来,“我没听错?你想抛开傅言晟,和我私奔?” “哪能呢,我只是想暂时离开京城,避避风头。你意下如何?” 凌茉回心中明白,傅言晟的怀疑如同悬在头顶的剑,随时可能落下。 她必须尽早行动,以免被傅言晟发现端倪,陷入更加危险的境地。 “好啊!有美人相伴,旅途自然更加精彩。”韩子丰爽朗笑道。 “那就这么说定了,晚上你到大学士府,我们一同行动!”凌茉回应声道,语气中透露出决绝。 韩子丰略一沉吟,“傅言晟最近对你盯得很紧,恐怕……” “我自有办法,侧门见!”凌茉回神秘一笑,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嘿,这主意不错!”韩子丰赞许道。 计划既定,凌茉回迅速回到马车上,随着马蹄声的响起,马车如离弦之箭,朝着大学士府疾驰而去,她的心中已有了新的方向和目标。 一踏入那装饰雅致的百灵轩,凌茉回的眉宇间便笼上了一层不容迟疑的决绝。 她迅速地对身边两位侍女,下达了紧急命令,“墨画、墨棋,即刻为我收拾行囊,动作要快。” “小姐,这是发生了何事,为何如此匆忙?” 墨画一脸疑惑,眉心微蹙,显然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感到不解。 第160章 暂避风头 “哎呀,小姐这般的行色匆匆,怕不是捅了什么大篓子!” 墨棋在一旁打趣道,眼中却难掩担忧。 凌茉回轻轻摇头,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二位无需多问,知晓得越少,对你们而言越是安全。我此行只为暂避风头,待风波平息,我们自会重逢。” 语毕,她迅速将背包装满必需品,身形一晃,灵活地穿过窗户,借着夜色的掩护,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多亏了春棠之前悄悄挖掘的那个隐蔽小洞,使得凌茉回得以避开重重守卫,省去了不少不必要的麻烦。 她猫着腰,手脚并用地在狭小的通道里快速爬行,心中不禁暗自庆幸。 正当她全神贯注地向前攀爬时,头部猛地撞上了一个坚硬的物体,紧接着耳边响起了一声熟悉的惊呼。 难道说,这狗洞之下,竟也有同道中人? 两人在黑暗中四目相对,一时间都愣住了,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 “春棠!”凌茉回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意外,更多的是惊喜。 “小姐!”春棠的声音里则满是难以置信,随即化为一抹欣喜。 “别在这里耽搁了,出去再说!”凌茉回催促道,示意春棠调整方向。 春棠身材娇小,动作敏捷,在这逼仄的空间里如鱼得水,不多时,两人便顺利脱困,重新沐浴在了自由的阳光之下。 “你怎么也来了?粉婵那边不是已经成功了吗?”凌茉回诧异地问道。 春棠连忙解释:“他们担心小姐的安全,特意派我来保护你。现在我是唯一没有暴露身份的人,跟我在一起,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我哪里需要你的保护!” 凌茉回语气坚决,对于与天衣教扯上关系这件事,她避之不及,除非是活得不耐烦了。 春棠闻言,委屈地扁了扁嘴:“可是小姐,如果你丢下我,我就真的无处可去了。他们已经远走高飞,我……” 凌茉回无奈地扶额,叹了口气:“看来我上辈子真是欠了你们的!听好了,跟着我,别提你的身份,对任何人都不能说,否则……我就把你送到官府去!” “嗯嗯,春棠记住了!”春棠连忙点头应允。 随后,凌茉回带着春棠前往约定地点,而韩子丰早已在那里等待多时,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温文尔雅的笑容。 “辛苦你了,从今以后,咱们就是患难与共的好兄弟!韩子丰!” 凌茉回拍了拍韩子丰的肩膀,语带豪迈。 韩子丰眉毛一挑,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从今以后?那以前呢?” 凌茉回干笑了两声,试图转移话题:“别纠结这些细枝末节了,我们出发!” …… 与此同时,傅言晟踏入了府邸,直奔百灵轩。 “韩子丰的商队因其规模宏大、货物繁多,加之护卫森严,犹如移动的宝藏,太过显眼,极易成为傅言晟关注的目标。” “我们若继续依附于他们,恐怕会无辜牵扯进这场纷争,给韩子丰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因此,你这张新面孔便是最佳选择,能否帮我一个忙,将这封信亲手交给韩子丰,让他知晓我们的决定,也好让他安心,不必为我们担忧?” 春棠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毫不犹豫地点头应允,仿佛任何困难都无法阻挡她完成这项使命。 …… 而另一侧,傅言晟刚从马背上跃下,脚尖尚未完全落地,便在客栈的朱红门前与韩子丰不期而遇。 两人的面容都略显凝重,眉宇间藏着各自的忧虑,却并未开口交流,只是默默各自忙碌,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气氛。 凌芷云随后下车,轻盈如风,从袖中抽出一方精致的绣帕,细腻的手指轻轻拂过,为傅言晟拭去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动作温柔而关切。 正当此时,一名小厮匆匆走过,手中紧握一封书信,似乎有着某种急切的使命。 “且慢!”傅言晟目光敏锐,一眼便捕捉到了那信封上熟悉的笔迹,与凌茉回的字迹惊人地相似,心中顿时涌起一阵波澜。 小厮闻声,急忙停下了脚步,恭敬地问道:“大人有何吩咐?” “这信是从何而来?”傅言晟的声音沉稳而有力,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一位看起来很机灵的小姑娘托我转交给韩公子的。”小厮毕恭毕敬地回答。 傅言晟没有多言,直接伸出手,语气坚定:“交给我,我认识信中之人,由我亲自转交最为妥当。” 小厮哪敢违抗,连忙将信件递上。 傅言晟接过信,迅速拆开,目光飞快地扫过信中的每一个字,随后发出一声冷哼:“凌茉回!果然是你的手笔!” 凌芷云的眼眸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暗淡,但很快又恢复了温柔的神色,轻声道:“夫君一直四处寻觅姐姐的下落,如今终于有了消息,相信夫君也能稍微宽心一些。” “不到亲眼见到她本人,我的心难以安宁!即刻通知车队,今晚不得休息,我要连夜启程!” 傅言晟话语落下,手中的信纸已被他紧紧攥成一团,似乎在发泄心中的焦急与不安。 与此同时,凌茉回刚刚跨出平安县的边界,便在这无垠的沙漠中失去了方向。 幸运的是,前往山川城的路上,前人的足迹清晰可见,她沿着这些痕迹,尚能勉强辨明方向,不至于完全迷失在这片浩瀚的沙海之中。 天色渐亮,一队人马从她身旁呼啸而过,就在她几乎要放弃希望之际,一个熟悉的声音穿透清晨的薄雾,唤醒了她即将沉睡的意识。 “茉回!” 凌茉回费力地抬起头,只见魏若明身姿挺拔,端坐在高大的马上,如同沙漠中的一抹绿洲,给予她无限的希望。 连续的奔波让她的视线变得模糊,眼前的景象开始重叠,她甚至怀疑自己是否因疲惫而产生了幻觉,误将他人认作魏若明。 直到魏若明翻身下马,站定在她面前,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她的名字,那熟悉而又温暖的声音,让她确信无疑。 “世子!真的是你吗?”凌茉回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满是惊喜与不敢置信。 第161章 阴魂不散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傅言晟将你从京城驱逐了出来?” 魏若明眉头紧锁,满眼的忧虑与关怀。 凌茉回连忙摆手否认:“不,是我自己决定离开的!世子,能不能带我一程,我真的……” 话音未落,极度的疲惫如潮水般袭来,凌茉回的眼皮沉重地合上,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倾倒,最终倒在了魏若明的怀中。 魏若明见状,迅速将她抱上马背,小心翼翼地护着她,向着山川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当凌茉回再次睁开眼,夜色已深沉,魏若明正温柔地抱着她下马,原来他们已经抵达了山川城。 “茉回,这里是北逐军的领地,有任何需要,尽管让人通知我!” 魏若明的话语中充满了关切。 凌茉回惊讶地环顾四周,仅仅一觉醒来,竟已身处山川城内,不禁感叹这一觉的漫长。 “哈哈,咱们少将军抱着姑娘,这一路上都不敢有丝毫晃动,生怕打扰了你的美梦呢!” 一旁的士兵打趣道,引来一阵轻松的笑声。 魏若明故作严肃,轻轻踢了踢那士兵,示意他不要胡闹,同时将其他人也驱散开来。 凌茉回回过神来,感激地说道:“世子辛苦了,这会儿应该还没用晚饭,我来做东,请大家好好吃一顿!” 魏若明本想推辞,但在众人的起哄声中,只好笑着答应。 “世子跟我还客气什么?我们可是多年的老朋友了!”凌茉回笑靥如花,显得格外亲切。 众人围坐一桌,凌茉回豪爽地点满了各式各样的美味佳肴。 虽然她行囊简单,但银票却是准备充足,足以应对各种突发情况。 士兵们面对满桌的美食,个个埋头苦干,享受着这难得的盛宴,心中暗自赞叹这位来自京城的女子出手之阔绰。 “茉回,我们得回去复命,过两天再来看你,若有急事,记得让人捎信给我。”魏若明临行前叮嘱道。 “放心,我在山川城不会有事的!”凌茉回自信满满地回应。 “对了,你私自回京那件事……”凌茉回拉着魏若明走到一旁,压低声音询问。 魏若明微微一笑,安慰道:“放心,我离开是为了执行一项特殊任务,顺道去了趟京城,并非擅自离岗,最多算是延误了一些军务。况且任务并不紧急,受到的军纪处分也不会太重,很快就能解决。” “那就好,你们赶紧去,别因为我耽误了正事。”凌茉回目送魏若明一行人策马远去,直至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才转身返回客栈。 春棠悄无声息地凑近凌茉回,小声说道:“少主,那位少将军对你可真是情深意重啊!” “别胡思乱想,我们只是朋友之间的相互照顾罢了。” 凌茉回轻描淡写地回应,随即上楼,步入自己的房间。 “春棠在翠烟楼那种地方待久了,男人看女人的眼神我太清楚了,他分明是……” 春棠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凌茉回轻轻敲了一下额头,打断了她的遐想。 “你这丫头,年纪不大,想法还挺多!快去休息!” 凌茉回轻点着她的额头,嘴角挂着无奈又宠溺的微笑。 春棠揉着额头,那双灵动的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芒,打了个夸张至极的哈欠,仿佛要将所有的疲惫都一口吐尽。 “少主您这一提,我还真觉得眼皮如战场上的士兵,相互搏斗,迫切需要休息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戏谑,几分疲惫,让人忍俊不禁。 酒宴之后,灯火阑珊,二人饱餐之余,嘴角还挂着满足的笑意,沉沉地坠入了梦的海洋。 月光如水,静静地洒在窗棂上,为这宁静的夜晚增添了几分柔和与神秘。 次日,晨曦微露,天边泛起了淡淡的蓝紫色,如同画家轻轻蘸取颜料,在天幕上勾勒出第一缕生机。 凌茉回缓缓睁开双眼,迷离之中,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傅言晟那清峻的身影,他就那样端坐在塌边,似是守护,又似是在等待。 “傅言晟,难道连我的梦境你也要侵扰,让我片刻不得安宁吗!” 凌茉回嘟囔着,不满地翻身,将自己的脸深深埋进柔软的被褥中,企图逃避那份无处不在的压迫感。 傅言晟的声音如寒冰般透骨,穿透了清晨的朦胧:“凌茉回,睁开眼,看清这个世界。你现在所经历的,真的是梦吗?” 他的语调冷静而深邃,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击在心上,让人心头一震。 凌茉回混沌的思绪仿佛被冷水激醒,一切变得异常清晰。 她猛地坐起身,眼前的景象让她震惊不已。 春棠被布条紧紧束缚住了嘴巴,无力地挣扎着,被几个身影按在冰冷的桌案上。 而傅言晟依然静默地坐在那里,那双平日里温柔如水的眼眸此刻却透着刺骨的寒意,直射入她的心底。 “傅言晟,你立刻放了春棠!我们之间的事情可以好好商量。” 凌茉回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试图通过谈判来解决这一切。 傅言晟的手突然扣住她的手腕,力道之大,让凌茉回感到一阵痛楚。 他从齿缝间挤出三个字,语气冰冷:“醒了?” 那声音里既有嘲讽,也有不加掩饰的怒气。 “你这个人,还真是阴魂不散,到底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凌茉回咬紧牙关,内心的愤怒和不甘如波涛汹涌,她万万没想到,自己费尽心机,竟然还是未能逃脱傅言晟的追踪。 “若不是你给韩子丰的那封信泄露了行踪,我又岂会轻易找到这里?” 傅言晟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眼底闪烁着洞悉一切的光芒。 凌茉回的眼神闪烁不定,权衡片刻,她决定妥协:“先放了春棠,我们之间的事情,可以坐下来慢慢谈。” “这个时候,你居然还想着别人?” 傅言晟的嘴角牵起一抹凉薄的弧度,那眼神中的冷漠仿佛能冻结周围的一切温暖。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房门被重重摔上,几名训练有素的侍卫悄无声息地将春棠带离了这个是非之地,只留下一片死寂,以及空气中那股无法言喻的紧张气氛。 第162章 真是手段高明 凌茉回望着紧闭的房门,心中涌上一股难以名状的恐慌:“傅言晟,你到底想要怎样?有什么话,我们不能平静地谈一谈吗?” 傅言晟没有回答,而是突然欺身上前,将她压在身下,他的手轻轻覆上她的腹部,声音里透着不容抗拒的霸道:“既然你如此热衷于逃跑,那我便给你一个无法割舍的理由——怀上我们的孩子,到时候,我看你还能逃到哪里去!” “你简直不可理喻!傅言晟,你若真敢对我动手,别怪我与你玉石俱焚!” 凌茉回怒吼着,眼中满是决绝。 “是你一次次地挑衅我的底线,凌茉回,我早已警告过你,你这一生,休想逃离我的世界!” 傅言晟的双目赤红如火,低头狠狠地在她的颈间烙下印记,那冰凉的触感如同利刃,直刺入她的心底,让人不寒而栗。 正当凌茉回奋力挣扎,试图摆脱这份桎梏之时,门板外传来了凌芷云急切的呼喊声:“姐姐!言晟哥哥!” 傅言晟的动作蓦然停滞,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 凌茉回借机奋力挣脱,慌忙拉过被褥遮掩住自己凌乱不堪的身体。 凌芷云推开门,走进这充满微妙气息的房间,一眼便看到了凌茉回那绯红的脸颊和散乱的发丝,心中立刻明白了方才房间里发生的一切。 愤怒和醋意在凌芷云的心中交织蔓延,她的双手紧握成拳,几乎要将衣袖捏碎。 “夫君,我本不该打扰,但知府安州大人已在外面恭候多时,事情紧急。” 凌芷云的话语虽温和,却隐含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傅言晟眼中的火焰渐渐熄灭,他整理好自己的衣襟,站起身,仿佛准备离开这个情感纠葛的旋涡。 凌芷云乖巧地凑上前,细致地为他整理着衣襟,声音甜软:“夫君请快去处理事务,这里有我陪伴姐姐呢。” 傅言晟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便离开了房间,留下身后那扇门轻轻晃动,仿佛在诉说着未尽的故事。 凌芷云侧目,眼中闪烁着一丝玩味的光芒,轻轻瞥了凌茉回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挑衅:“姐姐真是手段高明,一来就把夫君弄得神魂颠倒,整个府邸上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凌茉回闻言,秀眉轻皱,嘴角抿成一线,没好气地回应道:“若真在意,就该看好他,而不是在此说些无关痛痒的话。” 她的声音虽不高,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透露出对这微妙局面的不满。 “他是什么人,我们都心知肚明,” 凌芷云轻声叹息,仿佛是在对空气诉说,目光中闪过一抹复杂,“他的决定,从来都是那么坚定不移,无人能改,更无人能左右。” 语毕,她微微侧身,裙摆轻拂过地面,留下一道幽香,转身也缓缓出了房间。 凌茉回在原地伫立了片刻,随后深吸一口气,仿佛是要将所有的纷扰都摒弃在外,随即迅速而有序地穿衣起床。 出门后,阳光洒在她的肩头,她立即吩咐侍卫,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反驳的威严:“速去释放了春棠,她无罪,不应受此委屈。” 言罢,目光中流露出不容忽视的关切。 待春棠被带至面前,凌茉回细致入微地检查着她,手轻轻抚过她的发丝,轻声询问:“你没事?有没有哪里受伤?” 春棠摇头,眼中闪着感激,低声问道:“小姐,您究竟做了什么,让傅首辅如此动怒?” 凌茉回只是淡然一笑,眸光深邃:“时候到了,一切自然明了。” 正当此时,楼梯间传来轻盈的脚步声,一位容颜俏丽的年轻女子缓缓步入视线,那是夏苒苒,凌芷云的好友,也是京城中的一抹亮色。 “苒苒!” 凌芷云如同春风般迎上前去,满脸洋溢着喜悦的笑容,仿佛冬日里的暖阳,温暖而明媚。 夏苒苒的目光在触及凌茉回时不由自主地停留,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感:“云儿,这位是……” “我二姐,凌茉回!” 凌芷云的介绍简单直接,却在空气中激起了一圈不易察觉的涟漪。 “原来她就是凌茉回!” 夏苒苒的声音略显冷硬,望向凌茉回的眼神瞬间凝聚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敌意,似乎两人的相遇,注定了要掀起一阵波澜。 凌茉回心中微感诧异,眉头轻轻蹙起,对于自己的名字能在夏苒苒心中激起如此反应感到不解。 记忆中,自己与这位京城来的夏家小姐仅有数面之缘,交情实属浅薄。 夏苒苒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话语中夹杂着讽刺与不屑:“云儿,你可能不知道,她可是个有夫之妇,偏偏又能轻易地让那些未婚的少年郎一个个如痴如醉,沉迷不已。” 面对夏苒苒的言辞,凌芷云虽口头辩解:“小七,这种话不可随意乱说,茉回是我亲姐姐,更是当今首辅大人的夫人,怎会做出有悖伦常之事?” 但她的眼底却掠过一抹微妙的光,似是在期待着一场好戏的上演。 “你难道还没听说?魏世子之所以甘愿投身军旅,其实全是为了她啊!” 夏苒苒的话语如同利箭,穿透了平静的表象,直击要害,她的眼神中满是嫉妒,紧紧盯着凌茉回,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充满了不甘与恨意。 凌茉回闻言,秀眉紧锁,目光中透出疑惑与警惕:“这事你怎么会知晓?” “这有何稀奇?整个营地都快被这个消息炸开了锅!魏少将军为了你,主动请求惩罚,刚刚还挨了二十鞭呢,这样的牺牲,可不是普通朋友能做出来的。” 夏苒苒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刺,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锋利的刀,切割着周围的空气。 “什么?” 凌茉回心头一震,正欲起身去找魏若明问个明白,不料转身之际却撞上了傅言晟的随从,心中顿时明了,此行怕是难以脱身了。 “还算你有良心,知道关心魏少将军,不过以你现在的情形,哪里还有资格去管别人的事?” 夏苒苒怒视着凌茉回,眼神中既有愤恨,又夹杂着几分不甘。 在她看来,如果不是因为凌茉回的存在,魏世子妃的宝座很可能就是她的了。 第163章 她手段不光彩 “好了,我们姐妹许久未见,进屋好好聊聊!” 凌芷云展现出了她的大度与从容,一手拉着满脸不甘的夏苒苒,另一手轻轻推开门,步入屋内,仿佛要将所有的纠葛与不快暂时封存于门外。 正当两位女子屋内私语之际,楼下传来傅言晟的随从的召唤,打断了她们未尽的谈话。 安州知府夏云峰得到消息,匆匆赶到,一见凌茉回便礼貌地招呼道:“这位应该就是首辅夫人了,闻名已久,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凌茉回轻轻点头回应,声音清冷而有礼:“夏知府!” 简单二字,却包含了对这场偶遇的所有回应。 “爹,这位就是云儿,我常常提起的那位,我最贴心的好朋友!” 夏苒苒一边说着,一边急切地拉过凌芷云,仿佛生怕错过任何一秒介绍两人的珍贵友谊。 夏云峰,历经官场浮沉多年,对那些明里暗里的规矩自是熟稔于胸。 他心中难免责怪夏苒苒在这个场合下如此直率,但多年的交际手腕让他面上不动声色,只朝凌芷云微微颔首,那礼貌中带着的距离感,如同冬日里的一层薄冰,让人难以忽视。 凌芷云感受到了这份微妙的寒意,却只能强颜欢笑,既要维持住作为好友应有的愉悦,又不可流露出丝毫的不满或尴尬。 那份极力保持的笑容,背后藏着不易察觉的坚韧与无奈。 夏苒苒看上去似乎比凌芷云更加不悦,眉头紧皱,眼里闪烁着对父亲态度的不解与不满。 “我们暂时安置于此,未来几日,首辅大人及各位夫人将在此下榻,云儿,有任何需求尽管向我提出。” 夏云峰语气温和而周到,试图弥补刚才的疏离感。 随着马车缓缓启动,向着府邸进发,车厢内,夏苒苒终于忍不住抱怨起来:“爹,您刚才为何对云儿那么冷淡呢?这让云儿和我都下不了台啊。” 夏云峰面色凝重,低声教育道:“你有所不知,凌芷云毕竟名份上是侧室,正室当前,侧室怎能过于耀眼?这关乎我的仕途,你可明白?” 夏苒苒噘起嘴,反驳道:“云儿并非凡俗之辈,她出自将门之家,也是名门正室之女,何须低人一等?” 夏云峰摇了摇头,语带叹息:“既是出身正室,却又甘愿为侧,与自己的姐姐争那一点点宠爱,这难道不是自贬身份吗?又能怨谁呢?” “爹,您真是偏心!老是向着凌茉回!可凌茉回用的手段,世人皆知不光彩,而云儿,才是首辅真正放在心尖上的人!” 夏苒苒正义的面庞透露出对真相的坚持。 夏云峰闻言,眼神微动:“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云儿亲口所言,绝无虚言!” 夏苒苒眼神坚定,不容置疑。 夏云峰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心中波澜起伏。 马车抵达府邸门前,却意外遇见了军队的使者。 “怎么回事?” 夏云峰快步上前,神色焦急地询问。 一位身着甲胄,英姿飒爽的副将回答:“魏世子不慎负伤,特地送来府上修养,望夏知府能多加关照。” 夏云峰即刻应承下来,深知无论是平西王、傅首辅,还是沈家的少将军,他都得罪不起,只能小心应对。 凌茉回心中正牵挂着魏若明,没想到竟如此迅速地便能与他相遇。 “世子!” 凌茉回刚欲迈步上前,手臂却被傅言晟紧紧握住,阻止了她的行动。 凌茉回回眸,怒视着傅言晟,却见他温柔地拉着自己,缓缓向前:“世子伤势未愈,需静养为上,茉回,莫再扰了世子休憩。” 魏若明轻轻哼了一声,以一种故作轻松的姿态,一瘸一拐地步入内院,言道:“本世子身体结实,无需首辅大人费神。” 凌茉回拼命想要挣脱傅言晟的束缚,却惊觉他的手指如钢铁铸成,牢牢扣住了她的手腕,无法轻易逃脱。 “云儿,我先去看看世子,晚上再来陪你玩!” 夏苒苒的心中如同被魏若明这个名字牵绊住了千丝万缕,一时间,她的眼里似乎只有那道身影,竟无暇顾及身边略显失落的凌芷云,便急匆匆地追随着自己的心,向着魏若明的方向而去。 凌芷云见状,嘴角扬起一抹浅笑,仿佛早料到这一刻的到来。 她轻盈地迈步向前,纤细的手指轻轻搭上了傅言晟那未被繁忙占据的臂弯,动作温婉而自然:“言晟,我们也进屋,别让知府大人久等了,毕竟礼数还是要周全的。” 语毕,她眼底流转着不易察觉的狡黠,似乎有什么计划正在悄然酝酿。 “凌茉回,你别在我面前玩什么把戏,我们之间的事还没了结。” 傅言晟的声音低沉而带着不容忽视的警告,眼神锐利如鹰。 说完,他不着痕迹地从凌芷云的挽扶中抽离,大踏步迈进府邸,背影显得决绝而孤傲。 仆人细心地为众人分配着房间,手指逐一指着雕梁画栋的厢房:“这位是首辅大人与夫人的居所,而紧邻其旁的,则是云姨娘的雅室。” 随着安排结束,凌芷云的脸色不由自主地笼上了一层淡淡的阴霾,似乎这些安排触动了她心中的某些不愿触碰的角落。 凌茉回的心情同样复杂,如同五味瓶被打翻,各种滋味交织在心头。 知府的这一番安排,究竟意欲何为? 竟然将她与傅言晟置于同一屋檐之下,这究竟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 为了掩饰内心的慌乱,凌茉回故意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哎呀,妹妹向来最擅长于照顾夫君的起居,这间房自然应当由你来打理。我就安心住在隔壁,也好有个清净。” 言语间,她只盼望着能有一片属于自己的宁静,与傅言晟共处一室,对她来说,无疑是难以承受之重。 然而,傅言晟的一句话,却轻易地击破了她的希冀:“不必,我还是习惯了由夫人来照料我的生活。” 话语平静,却字字如锤,直击凌茉回的心扉。 她暗自发狠,心底暗自磨牙,你习惯,我可从未习惯过你的靠近! “夫君,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便是,我随叫随到。” 凌茉回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倔强。 第164章 能不能别再逃了 “不必了,你是正妻,按照规矩行事便好。” 傅言晟的回答冷淡而疏离,每个字都像是冰锥,刺得凌茉回心中一痛。 凌茉回心中忍不住腹诽,这所谓的“正妻”,谁愿意当谁当去!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只盼这一切尽快结束。 “就这样决定,你们都退下!” 傅言晟轻轻挥手,仆人们迅速散去,只留下一室寂静。 机敏的仆人悄无声息地合上门扉,将凌茉回一人留在了这略显压抑的空间内。 她的心中充满了恐慌,担心傅言晟稍有不悦,便会像以往那样对她施以冷暴力或更甚。 正当她思绪纷飞,想找寻一个合适的理由逃离这个房间时,一句未完的话却被傅言晟的动作打断。 他猛地将她抵在门板上,随后,一个深情而又迫切的吻如狂风骤雨般降临,几乎让她措手不及。 “凌茉回,能不能……别再逃了?” 他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恳求。 “傅言晟,我……有些累了……” 凌茉回话音未落,双眼便缓缓阖上,失去了知觉,似是不堪重负终于崩溃。 傅言晟连忙稳稳接住软倒的她,将她紧紧搂入怀中,步伐有些不稳,他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来人!” 傅言晟的呼声响彻屋内。 大门轰然打开,墨一领着一队人马快步进入。 “这里被人下了迷药,赶紧带我们离开!” 傅言晟话音刚落,便支撑不住,与凌茉回一同倒了下去。 当凌茉回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另一间客房之中。 “姐姐,你醒啦?快来喝药,主屋的香被掺入了迷药,你和夫君都中了招!” 凌芷云手持药碗,面上满是关切之情,仿佛她真的是无辜的旁观者。 凌茉回闻言,心中涌起一阵怒意,反手将药碗挥落在地,瓷片四溅,发出清脆的响声。 “除了你,还会有谁做这种事?” 她的眼神锐利,直视着凌芷云。 而凌芷云面对一地狼藉,却依然保持着表面的镇定自若,那双清亮的眸子里闪烁着无辜:“姐姐,你在说什么呢?妹妹我真的听不懂。” 她的笑容依旧温婉,只是这份平静之下隐藏的波澜,无人能够窥探。 凌芷云与夏苒苒两人默契协作,在一只精致的香炉内暗中放置了特制的迷药,其目的明确且直接。 迫使凌茉回与傅言晟这对新婚夫妻不得不离开主屋,以阻挠他们履行夫妻之实。 近日里,傅言晟对待凌茉回的态度变化微妙,这份异样即便是作为局外人的凌芷云也能够敏锐察觉,更何况是敏感细腻的凌茉回自身。 然而,在这场无形的争斗中,凌茉回心中不由升起一丝讽刺的感激,若不是凌芷云看似恶意实则间接助她一臂之力,单凭她个人的力量,恐怕难以应对傅言晟日益复杂的感情纠葛。 “你先退下,我还想再小憩片刻。” 凌茉回疲倦地重新依靠于床榻之上,闭目养神。 凌芷云对此并未流露丝毫怒意,她缓缓站起身,语气中带着不容忽视的冷静:“姐姐或许休息不了太久,知府大人已筹备在宴会厅设宴,时辰将至。” “知道了。” 凌茉回轻声回应,目送着凌芷云离开的背影。 待凌芷云的身影消失于门外,机灵的小丫鬟春棠悄然现身于房间内。 “小姐,我已经查清楚了,那主屋中的迷药,确实是出自夏苒苒的手笔。” 春棠低声汇报道。 “意料之中。” 凌茉回躺在床上,虽感全身乏力,却思路清晰。 “小姐真是料事如神,无人能及!” 春棠一脸崇拜。 “你应该知道我没喝下凌芷云给的那杯药水,对?” 凌茉回嘴角含笑,眼中却闪烁着考验的意味。 春棠似乎这才反应过来,赶忙低头,手指轻触地面上散落的碎片,小心翼翼地沾了一点药汁,偷偷舔尝。 凌茉回见状,不禁无奈摇头。 “还好小姐您没喝,这药效强劲,只怕喝了得昏睡一天有余。” 春棠一本正经地说道。 “这个还用你说?” 凌茉回嘴上虽如此说,心里却是暖意融融。 紧接着,春棠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小香囊,递到凌茉回面前:“小姐,这是我为您特意配置的提神香包,闻一闻保证让您精神焕发!” 凌茉回接过香囊,轻轻吸了一口气,那浓郁而不刺鼻的香气仿佛一股清泉,瞬间让混沌的头脑逐渐清明,沉重的身躯也感到轻松不少。 “春棠,做得好!” 凌茉回精神饱满,换上一身华美的衣裳,踏上了前往宴会的路途。 途中,凌茉回外遇到了魏若明与夏苒苒二人。 面对魏若明略显狼狈的模样,夏苒苒关切地上前欲扶,却遭到了拒绝。 “我自己可以,别过来!” 魏若明语气坚决,显然对于伤口被触及有所忌惮。 “可公子,这样会让伤口恶化,复原会更困难的。” 夏苒苒的劝告里夹杂着担忧。 “我再说一遍,别靠近我!” 魏若明显得有些不耐烦,正当此时,他的目光无意间与远处款款而来的凌茉回相遇,眼神瞬间柔和下来,“茉回,原来你也来参加宴会了。” 凌茉回在适当的距离外欠身行礼,声音清脆却保持着距离:“公子。” 这一刻意保持的距离,让魏若明内心泛起波澜,他意识到以她现在的情形,自己的接近只会给她带来更多的不便与尴尬。 于是,他止住脚步,仅以微微颔首回应了凌茉回的礼节。 宴会上,凌芷云远远望见凌茉回从容步入,那份从骨子里散发出的淡然让她的眼中闪过一抹惊诧。 显然,凌茉回的迅速恢复与从容不迫超出了她的预期。 随着宾客相继就座,傅言晟与夏云峰并肩步入大厅,引来一阵瞩目。 “关于那件事,我已经下令彻查,定会给首辅大人和夫人一个满意的答复!” 夏云峰边擦拭额头上的汗水,边向傅言晟郑重道歉。 傅言晟沉稳答道:“此事就有劳夏大人了,直到找出幕后黑手,我的心才能真正放下。” 夏云峰连忙低头,满口答应,气氛一时变得凝重。 第165章 捉奸 对话间,傅言晟缓步走到凌茉回预留的座位旁,坐了下来,两人之间的微妙氛围,为这场宴会平添了几分不可言喻的复杂情绪。 即将步入深秋之际,凉风习习,传闻中那位率领延州部落的英雄人物。 延州王子盛轩之,不仅英勇善战,更是智谋超群,他的到来让北逐军面临前所未有的严峻挑战。 傅言晟的目光缓缓移向魏若明,眼神中带着几分审度与考量。 “我朝大齐国库充盈,兵马强健,多年与延州人交锋积累的经验丰富,首辅大人理应信心满满,毋需过分忧虑。” 魏若明的话语中透露出历经战场洗礼后的沉稳与淡然,他的每一次举手投足都显得更为内敛而深邃。 傅言晟的唇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耐人寻味的冷笑:“倘若公子心中无丝毫私欲杂念,全心全意投入战事,我自是高枕无忧。” 这言辞之中,隐晦地提及了魏若明私自返京的秘密,那是傅言晟掌握的一张王牌,暗示着他若有一丝差池,这秘密便是绝佳的惩戒由头。 魏若明的牙齿轻轻咬合,权衡之下选择了沉默,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既有不甘也有坚定。 见此微妙气氛,夏云峰急忙举起酒杯,试图化解尴尬:“今日能与各位共聚一堂,实属难能可贵,我敬首辅大人、两位夫人,以及魏公子!” 言语间满是诚挚与热络。 凌茉回顺势举起酒杯,正待轻酌,心中却猛然警觉。 这酒中似乎隐藏着不同寻常的气息! 刚刚亲身经历了那场毒药风波的凌茉回变得异常警觉。 不动声色间,她以衣袖巧妙遮掩住杯口,仅做轻抿之状,心中已是戒备森严。 杯落,目光不经意间与夏苒苒那抹得意洋洋的视线相撞。 心中不禁一凛,果然是她! 前仇未了,她竟又来挑衅! 凌茉回放下酒杯,突然起身:“我略感身体不适,诸位慢用。” 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凌芷云机敏接话,关切之情溢于言表:“定是我姐姐之前所服药物还未完全消退,姐姐体质素来柔弱,还是让我安排侍女送姐姐回房休息为好。” 凌茉回轻轻摇头,坚决道:“不必,我能行。” 语罢,她转身,步伐坚定地离开了宴席。 刚踏入房间,身后便传来细碎的脚步。 夏苒苒窥见凌茉回的身影,眼中闪过一抹嫉恨:“目标已现,按计划行事!” 然而,当那人推开门的瞬间,凌茉回动作敏捷,手中银光一闪,一枚银针精准无误地扎向来者的颈侧,对方即刻瘫软倒地,再无声息。 夏苒苒惊恐万分,欲夺路而逃,却不料背后一股力量袭来,一手刀将其打倒在地。 春棠轻松地将夏苒苒拖进屋内,愤怒地围着她转了一圈,厉声道:“呸!真是无耻至极,竟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害人!” 解决掉两人后,春棠问道:“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按照小姐的吩咐,将他们放到床上。” 春棠迅速执行凌茉回的命令,一切处理完毕,二人悄无声息地离开。 没过多久,一名侍女神色慌张地跑进了宴厅,显然,一场新的风暴正在酝酿之中…… “首辅大人,夫人她……似乎已经完全沉浸于酒香之中,与一名陌生男子携手步入了她的厢房,情势紧急,恳请您立即前去查明情况!” 侍女的声音中夹杂着难以掩饰的慌乱。 “你说什么!” 傅言晟闻言,如遭雷击,手掌重重拍在桌面上,震得茶盏中的水四溅而出,映照出他此刻错愕而愤怒的脸庞。 夏云峰几乎是从椅子上弹起,一脸难以置信,手指颤抖地指着侍女,几乎是咆哮道:“荒谬至极!怎会有如此无稽之谈?” 侍女面色惨白如纸,双膝微颤,声音细若蚊蚋,却坚定异常:“大人若不信,亲眼一看便真相大白。” 傅言晟没有多余的犹豫,立刻起身,衣袍在风中翻飞,步伐沉稳而迅速地向门外迈去。 夏云峰紧跟其后,神色复杂,心中既有忧虑又有愤怒。 魏若明因腿伤不便,行走略显蹒跚,路过那侍女时,只见她依然跪伏在地上,脸上满是恐惧与慌张。 “来人!” 魏若明目光如寒星,冰冷且锐利,直视那侍女。 侍女身躯一僵,眼眸中闪过一丝绝望,却又带着坚决,仰头看向魏若明,声线微微颤抖:“世、世子爷,小的句句属实,绝无虚言!” “真相自会水落石出,再多言辞也是徒劳。” 魏若明语气冷漠,随即下令,“来人,先将这侍女看管起来!但凡有一丝不实,世子府的规矩,她自然知晓后果。” 言毕,魏若明不容置疑地迈开大步,向着纷扰的源头疾步而去。 与此同时,傅言晟与夏云峰心急如焚,火速赶到了凌茉回的居室之前。 傅言晟驻足于门扉一侧,双手紧握成拳,犹豫再三,终究未能鼓起勇气推开那扇似乎承载了千斤重的门。 终于,怒火冲破理智的堤坝,他一拳砸在坚硬的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凌茉回!你给我出来解释清楚!” 呼喊声在空荡的走廊回响,震得人心神不宁。 室内却是一片死寂,安静得仿佛时间在此刻停滞,令人感到压抑至极。 “凌茉回!你若肯现在打开这门,我傅言晟愿意当作一切未曾发生,你可听清了?” 傅言晟的声音微微颤抖,眼眶中已泛起了血丝,紧紧盯着那扇紧闭的门,期待着一个回应。 而门后,只有沉默,那未被开启的门,似乎已经无声地给出了答案。 傅言晟额头上的青筋暴突,怒火在他的胸腔里熊熊燃烧,到达了顶点。 “夫君,您要保持冷静,如此失态只会让姐姐更加害怕!” 凌芷云看似温言相劝,实则言语间暗含指责,直指凌茉回。 忽然,屋内传出一女子惊恐的尖叫。 傅言晟毫不犹豫,用力推开了门扉。 “谁都别进来!” 他留下这一句低沉的命令,身影一闪,径直冲向了内室。 正当傅言晟踏入门槛之际,凌茉回竟悠然自得地从走廊另一端漫步而来,脸上还挂着一抹玩味的笑容。 第166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凌芷云与夏云峰面面相觑,眼中尽是诧异与不解。 “哎呀,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这么喧闹,全聚在我这里做什么?” 凌茉回明知故问,眼神狡黠地扫过众人。 “夫人!您……您怎么会在外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夏云峰一头雾水,满脸的疑惑与不解。 凌茉回反唇相讥,语气轻松而带着几分戏谑:“我不在这里,难道还要在哪里?” 夏云峰急切地指着房间内:“那房里的人是谁?快给个说法!” 凌茉回挑了挑眉,装作不解:“哦?我的房间里还有别人?这真是有趣。” 话音刚落,凌茉回不待回答,径直转身大步走向自己的房间,凌芷云紧跟其后,而夏云峰也是快步跟上,三人皆是心中波澜,急欲揭开这场突如其来的谜团。 屋内的光景缓缓展开,如同一幅错愕画卷,让所有踏入门槛之人的神色瞬间凝固,惊诧不已。 “苒苒?” 凌芷云的声音里夹杂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只见她玉手轻轻捂住微张的樱桃小口,目光怔怔落在那并肩而卧、同覆一衾的夏苒苒与马夫身上,眼中闪烁的是复杂难辨的情愫。 夏苒苒面色苍白如纸,眼眸中慌乱如鹿,双手胡乱比划着,语无伦次地辩解:“不……不是你看到的那样,真的不是!我们,我们是无辜的……” 她的话语伴随着微微的颤抖,显得格外无助。 “我们被人袭击,昏倒前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们之间,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 夏苒苒急切地解释,话音未落,一股愤懑涌上心头,她猛地朝一旁躺着的马夫踢去,似乎要借此发泄心中的不忿与委屈。 马夫猝不及防,被这一脚踢得滚落下床,重重跌落在地,却也不敢有任何怨言,只是趴在地上,动也不动,仿佛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爹!您一定要相信女儿啊!” 夏苒苒带着哭腔的呼唤,透出几分绝望中的求助。 这时,傅言晟最先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眉头微蹙,眼神中闪过一丝决断,伸手拉过还沉浸在震惊中的凌茉回,沉声说道:“这里不宜久留,夏小姐,请先整理好仪容,我们到外面详谈。” 语气中既有不容置疑的威严,又不乏对现场情况的妥善处理。 “云儿!” 夏苒苒的呼唤中满含哀怨,泪水夺眶而出,身子一软,瘫坐在榻边,泪如雨下。 凌芷云心生不忍,快步上前,轻柔地将夏苒苒拥入怀中,温言安慰:“没事的,苒苒,我信你,一切都会好的。” 她的声音柔和而坚定,试图用温暖化解夏苒苒心中的寒冰。 廊下,凌茉回静静地坐在雕花木椅上,眼底掠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她暗自庆幸自己做事尚存底线,没有将事态推至无法挽回的地步,毕竟在这个时代,女子的名节比生命还要珍贵。 她仅以此次事件给夏苒苒一个深刻的教训,保留了她应有的尊严与体面。 不久,情绪激动的夏苒苒奔出房间,指控如箭般直射凌茉回:“凌茉回!这一切都是你精心设计的阴谋,你故意陷害我,对不对!” 她紧攥着凌茉回的衣袖,几乎要失控,却被魏若明眼疾手快地拉开,轻轻一推,夏苒苒便踉跄倒地。 魏若明的声音冷静而坚定:“在查明真相之前,随意指责任何人,都是不理智之举。” 魏若明对凌茉回的维护,无疑在夏苒苒的心头添了一把怒火:“就连世子也偏袒于她?她差点让我身败名裂,你怎可如此!” 凌茉回冷冷回应,言语间不掩锋芒:“说我毁你名声?我看是你们私闯我的领地,在我的床上闹剧,才是对我最大的侮辱!” “爹!是凌茉回,她用药迷晕了我和马夫,想要嫁祸于我!” 夏苒苒几乎是嘶吼着,控诉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中。 夏云峰面对这棘手的局面,进退维谷,一方面是对家族至关重要的权贵,另一方面是自己的爱女,两难之间,眉宇间满是忧虑。 傅言晟目光凌厉,冷冷地扫视着夏苒苒,字字铿锵:“夏小姐,若无确凿证据,诋毁首辅夫人,可是重罪。请慎言。” “我……我亲眼所见,难道这还不够?” 夏苒苒目光如炬,恶狠狠地瞪着凌茉回,仿佛要在对方身上灼烧出洞来。 凌茉回则以淡然的口吻反问道:“夏小姐,既然你坚持是我所为,那我带着昏迷的你们返回房间,路上必然会有见证人。为何至今,却无人提及此事?” 夏苒苒一时语塞,勉强反驳:“你选择在房门外行事,手法隐蔽,当然不会有人注意得到。” 凌茉回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那么,夏小姐又如何恰巧出现在我房门外?莫非也是巧合?” 夏苒苒一时语塞,双唇翕动,却吐不出半个字,凌茉回见状,话语中带上了几分戏谑:“呵,说不出来了?心里有鬼,自然难以自圆其说。” “对啊,你倒说说看,大半夜的,不仅跑到茉回的家门口,还带了个车夫,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魏若明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透露出不容忽视的严厉质问,仿佛空气中的温度也随之降低了几分。 夏苒苒的面色变得有些苍白,嘴唇微微发抖,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言辞:“我……我只是偶然得知她身体不适,心中担忧,便想亲自前来探望一番罢了。” 凌茉回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冷笑,眼中满是不屑与嘲讽:“真是难为你了,居然还让自己的贴身丫鬟出去散播那些关于我和别的男子不清不楚的流言蜚语,这算哪门子的关心?” 魏若明的眼神瞬间凌厉起来,如同冬日里的一道寒光:“带上来!” 随着命令的下达,那位丫鬟“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全身瑟瑟发抖,头紧紧贴着地面,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傅言晟缓缓踱步至丫鬟身边,语气冷得像万年寒冰,每个字都像是从齿间挤出:“说,是谁指使你来诬蔑凌茉回的?” 面对这样的质问,丫鬟的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声音细若蚊蚋:“我……我是真的认错人了,我本无意……” 第167章 走错了路 “求大人、夫人宽恕啊!我真的只是一时糊涂!” 丫鬟带着哭腔喊道,绝望中夹杂着一丝无助。 目睹这一切,夏苒苒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虚神色,显然,事情并不像她所言那么简单。 凌茉回的目光锐利如刀,没有半点妥协的意思:“认错?区区一句认错,难道就能抹去对我名誉造成的伤害吗?” 一旁的夏云峰见状,眼珠一转,连忙接口道:“实在是微臣教女无方,对于此等无知行径,我定当严惩不贷,确保夫人的名声不受丝毫玷污。” 凌茉回眼神微眯,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断:“我看,还是将这丫鬟交给我为好,我自然有办法查清楚,究竟是谁在背后搬弄是非!” 夏云峰急得满头大汗,连忙辩解:“如此贱役,怎敢劳动夫人,一切由微臣处理便是。” 然而,傅言晟却直接拍板决定:“既然夫人坚持,那就依夫人所言,留下这丫鬟!” 面对绝境,那丫鬟似是已无退路,猛然起身,用尽全力撞向身旁的柱子,顿时鲜血飞溅,空气中弥漫开一股令人窒息的血腥味,所有在场之人皆是一愣,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不知所措。 傅言晟眼疾手快,一个箭步挡在了凌茉回面前,生怕这惨烈的一幕会给她带来额外的惊吓。 相比之下,凌芷云和夏苒苒就没有这般幸运,亲眼目睹这场悲剧的发生,两人的脸色煞白,如同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瘫软在地,显然,内心的恐惧远远超出了表面的平静。 这场死亡,既是丫鬟自行选择的了断,也是她们算计之下产生的后果,发生的如此近在咫尺,对她们而言,无疑是一种强烈的心理震撼。 凌茉回深吸了一口气,心情复杂,一条生命的消逝,是否能唤起夏苒苒与凌芷云的悔悟?这样的代价,虽然沉重,却也显得恰如其分。 此刻,凌茉回挺直了腰杆,看向夏云峰,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可违抗的坚定:“夏大人,这侍女虽然犯错,但她的生命不应如此草率结束。还请大人安排人手,给予她一个体面的安葬,并向她的家人提供足够的抚慰金,也算是我们对她错误行为的一个弥补。” 夏云峰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五味杂陈,侍女的去世虽然让他心中的石头暂时落地,但这份沉重的代价也让他无法完全释怀。 与之相较,为保护首辅夫人名声的牺牲,仿佛成了一种无奈的选择,一种悲哀的平衡。 “首辅夫人宅心仁厚,小的代这侍女的亲人向夫人表达感激之情,他们定会在心中铭记夫人的大恩大德,如同春日暖阳般温暖着每一颗受冻的心。” 夏云峰深深地垂首,声音里满是诚挚与恭敬,眼眸中闪烁着对首辅夫人高尚品德的钦佩之光。 “对了,还请管家帮我换一个住处。” 凌茉回轻轻吐出这句话,语气里仿佛夹带着不易察觉的弦外之音,一双剪水秋瞳轻轻扫过周围,看似无意,实则已将周遭一切细微变化纳入眼底。 夏云峰心中一凛,不由自主地回忆起那间房间所承载的不堪往事,脸色不禁微沉,随即强作镇定,连忙应声道:“首辅夫人请放心,小人即刻为您安排妥当,保证远离纷扰,静谧宜人。” 人群逐渐散去,留下一道道或疑惑或同情的目光,夏苒苒则怒气冲冲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脚步重得几乎每一步都能在地板上留下痕迹。 关门声震得空气都微微颤动,仿佛连同她心中的愤懑一起关在了这方寸之间。 “那虚伪的女人真是会做戏,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如果不是因为她那些不为人知的手段,我的侍女怎么可能无辜枉死!她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摆出那份廉价的同情?” 夏苒苒的声音里带着无法掩饰的痛苦与愤怒,双拳紧握,仿佛要将所有不甘都凝聚在掌心。 凌芷云的眼神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暗影,她的语气温和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严厉:“我早前便提醒于你,此人城府颇深,非等闲之辈,此次事件,实在是你太过疏忽大意所致。” “是啊,我真没想到,她能在男人面前伪装得那么完美,一副纯真无邪的模样,让首辅大人与世子哥哥对她如痴如醉,全然不顾真相!” 夏苒苒言语间带着深深的挫败感,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剜出的血。 正当二人对话之际,夏云峰面色凝重地踏入房内,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顿时弥漫整个空间。 “爹!都是凌茉回那个假慈悲的恶毒女人,您一定要替女儿讨回公道啊!” 夏苒苒急切地上前,语气中充满了恳求与愤怒。 未料,话音刚落,夏云峰脸色铁青,一巴掌猛地扇出,将夏苒苒直接打倒在地,发出“嘭”的一声响,震得屋内空气都为之凝固。 “爹……你……你居然打我?” 夏苒苒趴在地上,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看向夏云峰,满脸的震惊与委屈。 夏云峰胸膛起伏,低沉的咆哮声震得夏苒苒心惊胆战:“你简直是要把老夫的脸面丢尽!初次见首辅便弄出人命,你难道是想亲手毁了我苦心经营的一切吗?” 凌芷云眼疾手快,立刻上前,姿态优雅地搀扶起夏苒苒,温言软语中透露出不容忽视的权威:“夏大人,此事已成过往,苒苒年轻气盛,难免冲动,但说到底也是中了别人的圈套。眼下重要的是平息风波,保全夏家声誉。” 夏云峰心中明镜似的,官场浮沉多年,他自然看得出凌芷云的算计,她无非是想利用女儿排除异己,为自己的地位攀升铺路。 然而,首辅大人对凌茉回的偏爱众人皆知,若能在此时助女儿一臂之力,拉拢未来的首辅夫人,对他来说本该轻而易举。 可惜,女儿走错了路,他不能任由她继续错下去。 “云姨娘,此事乃夏家内部事务,还请姨娘暂避锋芒。苒苒这几日我会严加管教,让她闭门思过,姨娘还是改日再来探望。” 第168章 平南王造访 夏云峰此举,既是为了保护夏苒苒不再陷入凌芷云布下的重重阴谋,也是为了防止夏家的内部矛盾进一步扩大,导致无法挽回的后果。 凌芷云的眼神里闪烁着微妙的光芒,仿佛藏匿着千回百转的心思,而苒苒那纯真无邪的面容,在这份深沉面前显得格外无助,根本无法揣度凌芷云言辞间的真正意图。 凌芷云轻轻抿了抿她那樱桃般的小嘴,嘴角勾勒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对于夏云峰那话中带刺的警告,她岂会真的毫无所觉。 心中暗自盘算,夏云峰啊夏云峰,你竟敢如此对我挑衅,将来定有让你后悔莫及、低头求助于我的那一天! “那么,我不再打扰了。” 语罢,她轻盈转身,留下一室寂静,与空气中弥漫的淡淡挑衅。 魏若明的恢复速度令人称奇,仿佛春风拂过冰封的河面,仅仅几日光景,他就已生龙活虎,跃动的身影几乎让人忘了他不久前还躺在病榻之上。 平南王对外甥的疼爱显而易见,虽然那顿军棍看似严厉,实则是拿捏得恰到好处的教训,每一击都精准控制,既惩戒了错误,又未真正伤害他的身体,这才使得魏若明能够如此迅速康复。 然而,魏若明机敏狡黠,即便伤势全愈,却也无意立即返回军营,而是每日如影随形地围绕在凌茉回身边,他的行为让傅言晟颇为无奈,索性将办公地点搬至凌茉回的房门外,以便随时应对。 凌茉回夹在中间,心情纷乱,只盼能有片静土,远离这无休止的纠葛。 某日,平南王亲自造访,消息传来,府中上下皆是一阵忙碌,纷纷赶往正厅迎驾。 “不曾想平南王陛下亲临寒舍,必有要事相商?” 夏云峰恭敬之态尽显,言语间满是敬畏。 平南王悠闲地品了一口茶,淡然开口:“听闻傅首辅在此小住,特意前来一叙旧情。” 傅言晟谦逊回应:“王爷太过客气了,若要召见微臣,一纸军令足矣,怎敢劳动王爷大驾亲临。” 平南王目光深邃,意味深长地望向魏若明,缓缓道:“傅大人不必如此拘谨,实不相瞒,此次前来,一是想见傅首辅,二是为了我那不成器的外甥之事。” 魏若明心知肚明,手里的茶杯似乎也变得沉重,他暗自思量,若是再不归队,恐怕皇舅真会亲自来“请”他了。 “皇舅,若有指令,只需军令下达即可,何必劳您大驾?” 魏若明模仿着傅言晟的口吻,试图以轻松的语气化解紧张氛围。 闻言,平南王不悦地将茶杯一掷,幸而魏若明反应敏捷,茶杯擦肩而过,却正巧落在身旁夏云峰的脚边,惊得他险些从椅子上摔落。 这一举动,似乎在无声地质问,为何未按期将康复的世子送回军营? 夏云峰心头忐忑之际,平南王悠悠说道:“我派人多次私下传信,你却置若罔闻,现在反而来问我为何亲自来?” 魏若明尴尬地笑了一声:“皇舅,我这不是说过了吗,我的伤还未全好嘛!” “你的伤势何时能痊愈,我比你更清楚!” 平南王的话语中透出不悦,似乎又要发作。 夏云峰连忙出来调解:“王爷息怒,殿下只是贪玩了些,当前军中并无紧急事宜,暂且无妨。但若真有急务,世子断不敢有丝毫懈怠。” 平南王放下茶杯,语气凝重:“你这话倒是没错,我此行确实有一桩军务需要商议。” 这简单的话语仿佛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厅内顿时弥漫起一股严肃而紧张的气氛。 凌茉回作为首辅夫人,原本只是出于礼仪出席,却不曾想,这偶然的相聚竟与国家军务息息相关,令她不禁心头一紧。 她正欲优雅地起身,轻提裙摆,以示告退之礼,却不料平南王温和的声音在室内响起:“不妨事,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拘礼,坐着。” 凌茉回闻言,眼眸微低,闪过一丝无奈,随即抿嘴轻笑,遵从平南王之意,重新落座于柔软的锦垫之上,姿态娴静而端庄,仿佛一朵静静绽放的莲花。 “是这样,我们的情报显示,延州大军已经兵临边境,而两天前方才派遣出去试图议和的使者至今音讯全无。这不仅是个人安危的问题,更是涉及到我军尊严,我们不能让我们的使者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消失在敌方。” 平南王的语气沉稳,眉宇间隐含忧虑,透露出当前局势的严峻。 魏若明一听,热血上涌,毫不犹豫地站起身,挺拔的身躯彰显着决心与勇气:“我愿往!让我去查明真相,找回使者。” “不可轻举妄动,”平南王连忙阻止,眉心皱成了“川”字,“此行面对的不是普通的将领,而是延州年轻且神秘的王子盛轩之,我们对他知之甚少。万一此人性格乖张,毫无信誉可言,你若落入其手,后果将不堪设想。” 魏若明面色坚毅,目光炯炯有神,日常里的那股玩世不恭在此刻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不容置疑的坚定:“皇舅,我并非初出茅庐,多年战场的磨砺,我有自信能顺利完成任务。在诸位副将之中,我的武艺最为精湛,对于刺探与侦察,我完全能够胜任。您对我的能力,难道还有一丝质疑吗?” 言罢,他微微躬身,态度诚恳却带着不可忽视的骄傲。 平南王爷望着眼前的侄儿,心中五味杂陈。 他深知魏若明的能力与胆识,但让他只身涉险,心头总有千斤重石压着。 魏若明那可是长公主视若掌上明珠的独子,一旦有失,那将是整个王府难以承受之痛。 这时,傅言晟缓缓站出,声音平和却透露着不容反驳的决绝:“使臣失踪,关系到我国的颜面与尊严,此次世子出使边关,我愿陪同前往。同时,这也是一个机会,让我亲自去见见这位盛轩之,摸清他的底细。” 众人皆知,傅言晟不仅智计超群,身边还常伴高手如云,保护周全。 平南王邀请他参与此行,实则是希望借助他的智慧与力量。 然而,此行的凶险,即便是傅言晟,也无法轻易预测。 第169章 就赌那份和离书 “首辅大人,此行危机重重,您真的考虑清楚了吗?” 平南王的声音里既有担忧也有期待。 傅言晟还未及回应,魏若明已先一步发出冷哼,言语中带有一丝不忿:“傅首辅智谋虽高,但边疆之地,风起云涌,刀剑无眼,情义难寻,首辅大人还是三思而后行。” “心意已决,既然决定与世子并肩作战,自当竭尽所能,确保不拖世子后腿。” 傅言晟语调平和,眼神坚定,似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平南王嘴角勾起一抹深意的笑容,目光紧紧锁住傅言晟,心中暗自思量。 他知道,傅言晟绝非池中之物,这次合作,也许能揭开他更多未知的面纱。 人群渐渐散去,傅言晟正欲跨出大堂门槛,却被魏若明一声急呼留住。 “世子,还有什么吩咐?” 傅言晟转身,面容依旧淡然,仿佛外界风雨,均不能动摇其分毫。 “你不能前往关外!” 魏若明的神色前所未有的认真,语气坚定,透着不容拒绝的坚决。 傅言晟轻笑,笑容中带有几分无奈与释然:“世子,大局已定,恐难更改。” 魏若明的目光转向凌茉回,眼中满是关切:“若是你遭遇不幸,茉回她又该如何自处?” 傅言晟的一去,对凌茉回而言,不仅仅是少了依靠那么简单。 凌茉回若有所思,睫毛轻颤,仿佛突然醒悟。 对啊,如果傅言晟真的有什么不测,自己岂不是要为他孤独终老? 这样的未来,怎能让人心甘情愿接受? 她的心中可没有半点乐意的情绪! 在这繁华的京城中,多的是才华横溢的青年才俊,她的眼睛都快看不过来了,又怎会轻易将自己局限于此? “世子言之有理,若你有任何差池,我该如何是好?” 凌茉回侧过头,目光温婉却带着几分认真地询问傅言晟。 她的声音轻柔,却仿佛在空气中激起了一圈圈细腻的涟漪。 傅言晟目睹凌茉回与魏若明之间的默契互动,一股难以名状的烦躁悄然爬上心头,如同冬日里的一抹寒霜,让他的表情变得微妙起来。 “无需挂虑,我不会有事的。凌茉回,你心中的那些小算盘,还是趁早收起来!” 傅言晟的话语中带有一丝不容置疑的决绝,说完,他不再停留,径自离去,留下一个孤傲的背影在众人视线中渐渐模糊。 魏若明望着傅言晟离去的背影,眉头微蹙,随即紧跟其后,一股不屈的斗志在他眼中燃烧。“傅言晟,你是否有胆量与我赌上一把?” 他的话语中带着挑衅的味道。 “赌什么?” 傅言晟停下脚步,转身回望,语气中带着些许不屑。 “就赌那份和离书!” 魏若明掷地有声地说出了赌注,每一个字都如重锤般敲击在场众人的心头。 闻言,傅言晟的眼皮轻轻跳动,神色瞬间冷凝,仿佛春日里突降的寒潮,“这关乎我与内人的家务事,与世子有何相干?” 魏若明不依不饶,“茉回是我的挚友,我自然要为她的未来考虑。莫非,你是心虚,不敢应战?” “说来听听,你所谓的赌局如何进行?” 傅言晟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赌你能否毫发无损地归来。你先立下和离书,万一你未能平安返回,这份和离书就将落入凌茉回手中,从此你们两人再无瓜葛。” 魏若明话语中的每一个字都显得分外坚定。 傅言晟的脸色阴沉了下来,“那么,若是我能平安归来呢?” 魏若明目光闪烁,沉声回应:“那我愿意接受你的任何条件。” “成交!若是我能安然归来,魏若明,从今往后,你必须远离我的妻子,不允许再有任何纠缠。” 傅言晟的话语斩钉截铁。 魏若明张了张嘴,似乎还想争辩,但在那和离书的重压之下,终究还是勉强同意,心中五味杂陈。 夜色渐浓,魏若明与傅言晟简单打点行装,随即踏上征途,星夜兼程,直指边疆军营。 月黑风高,魏若明刚翻身下马,一回首间,便在队伍中捕捉到了那个令他熟悉而又意外的身影。 他环视四周,随即快步上前,一把拉住那伪装成士兵的凌茉回,不容分说地领她进入营帐。 “茉回!你怎么能擅自跟随?这里太危险,赶快回去!” 魏若明满是担忧地帮她摘下沉重的头盔,话语中藏着不容反驳的坚决。 “我不会回去的。 你和傅言晟的赌约,直接关系到我的将来,我要亲眼看到结果,才能安心。” 凌茉回的态度异常坚决,眼中闪烁着不容动摇的决心。 “你可知道,此去即是无垠的大漠,那是延州军虎踞龙盘之地,每一步都可能踏入死亡的陷阱,这不是儿戏!” 魏若明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强调,企图唤醒凌茉回的理智。 “我明白!” 凌茉回的声音虽然轻,却异常坚定。 “茉回,你到底在坚持些什么?” 魏若明不解地追问。 “这与你无关,只要让我跟在你身边就好。” 凌茉回的话语低沉却有力,其中蕴含的情感复杂而深沉。 “难道,在你心中,傅言晟的位置始终无法被取代?” 魏若明小心翼翼地试探,眼中的光芒闪烁不定,期待着一个答案。 凌茉回的目光闪烁了一下,随后毅然抬起眼,直视魏若明,语气异常诚恳:“并非如此,我所做的一切,实则是为了你。” 魏若明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应,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沉默蔓延开来。 “大战当前,私人情感应当暂且放下,我们应当并肩作战,共御外敌,难道不是吗?” 凌茉回轻轻拍了拍魏若明的肩膀,语气中充满了真诚与鼓励。 魏若明沉吟片刻,忽然间笑了,笑容中包含着释然,“言之有理,确实如此!” “那么,就让我们启程!” 凌茉回正欲迈步前行,却不料被魏若明一把拽住,“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 凌茉回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当然,我心意已决!” 魏若明缓缓松开了紧握的拳头,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好,我陪你一道去,共赴此行!”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仿佛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第170章 诱饵 “多亏世子大仁大义,成全此行!” 回应之人声音中满含感激,深深一揖,尽显敬佩之情。 夜色如浓墨,沉重地铺满了天际,星辰隐匿,万籁俱寂,只余风过沙漠的低吟。 那一夜,长合关的古老重门在夜色的掩护下悄然无声地开启了缝隙,一抹黑影掠过,一行精悍的队伍仿佛幽灵般穿黑越夜,疾驰而过,踏入了那广袤无垠、充满了未知与危险的沙漠世界。 “分两路进发,务必小心,一旦有敌情或发现任何线索,沿途留下记号,以便相互通知。” 月光下,傅言晟坐在他那匹英俊的骏马上,银色的月辉洒在他的盔甲上,反射出冷冽的光泽,他的话语冷静而坚定,与远处的魏若明遥遥相望,彼此的目光中传递着无声的信任与默契。 “甚好,我部即刻行动。” 魏若明沉稳回答,随即策马转身,率领自己的一部分人马先行一步,踏上了探寻未知的征程。 经过整夜艰苦的行军,众人都显得疲惫不堪,终于寻得一处相对安全之地,围坐一圈稍作休息,篝火在风中摇曳,照亮了战士们疲惫却坚韧的脸庞。 “哎,这茫茫黄沙,一眼望不到尽头,走了这么久,连敌人的影子都未曾见到,若是继续这样盲目寻找,怕是我们也会落得个凶多吉少的下场。” 一名副将在篝火旁低声抱怨,语气中透露出难以掩饰的忧虑。 魏若明目光远眺,沙漠的轮廓在夜色中更显辽阔与苍茫,他语气沉稳,不带一丝波动:“穿越这片沙丘,再向前五百里,若是依旧无线索,我们就立刻折返,与傅大人会合。此刻,保持警惕与效率,是我们生存的关键。” 在场众人闻言,皆默默点头,深知此刻深入敌境,如临深渊,每一步都需慎之又慎,一旦失足,后果不堪设想。 角落里,凌茉回安静地坐着,手中嚼着干硬的干粮,偶尔喝一口珍贵的水,抬眼间,正好看见魏若明稳健的步伐逐渐靠近。 “还能撑得住吗?若是身体不适,我立刻安排人护送你返回。” 魏若明的声音温和中带着关怀,眼中流露出真切的关心。 凌茉回挺直了腰板,拍了拍胸膛,以示无碍:“没问题,这点辛苦还难不倒我。”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不屈的光芒,决心与众人并肩作战到底。 魏若明轻轻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在这片水资源极其匮乏的沙漠中,每个人都在尽可能地节省体力,因为每一滴水、每一份力量,都可能是决定生死的关键。 调整好队伍,众人再次踏上征途,当他们沿着沙丘的斜坡下行时,一株孤零零的枯木映入眼帘,枯木周围荒凉一片,异常醒目。 更为惊人的是,树上用粗糙的绳索捆绑着几个人,他们正是失踪已久的使节团成员! 众人见到这一幕,皆是一愣,随后纷纷抽出了腰间的刀剑,严阵以待,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戒备。 “那……那不是失踪的使节团吗?” 有人惊呼出声,语气中满是不敢置信。 但魏若明迅速挥手制止了欲上前探查的骑士:“如此明显的陷阱,必是敌人故意设下,意图引我们入彀,切勿轻举妄动,以免中计。” 他的话语冷静而睿智,提醒众人不可被眼前的景象所迷惑。 “立刻派人绕路,给傅大人送信,告诉他我们已经发现了使节团的踪迹。” 魏若明迅速作出部署,一名精壮的士兵立刻调转马头,犹如离弦之箭般飞驰而去,向傅言晟所在的另一路队伍传达这一重要消息。 众人原地守候,时间仿佛凝固,从清晨到黄昏,焦急与不安如同沙漠中的热浪,渐渐蒸腾而起。 “不能再这样拖延下去了,使节团的人若再无援,就算不被敌人所害,也会活活渴死!” 队伍中开始出现了焦躁与不满的声音,情绪如同即将沸腾的水,亟待释放。 凌茉回望着魏若明,言语中带着恳切:“若真要等到傅大人他们到来,只怕到时候我们带回的只会是冰冷的尸体了。” 他的声音虽轻,却掷地有声,直接点出了问题的紧迫性。 魏若明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决断:“小兄弟言之有理,不能再耽搁了。趁着夜色浓郁,我们发起突袭,救出使节团成员,随后借助夜幕迅速撤离。如果一切顺利,或许明日清晨我们就能与傅大人他们会合,如此一来,我们的胜算将大大提高。” 他的话语斩钉截铁,显示出了作为领袖的果敢与魄力。 “也只有这样了,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准备!” 魏若明的决策得到了一致认同。 “眼下这情况,使节团四周必然布满了敌方的眼线,正等着我们自投罗网。我们不能轻易暴露行踪,最好的策略是迫使敌人先动手,露出破绽。” 魏若明话音刚落,一名热血的士兵便站了出来,自愿充当诱饵,语气中充满了慷慨赴义的决心。 然而,还未等魏若明回答,凌茉回已然抢过了话头:“让我去!我可以胜任。” 他眼中燃烧着坚定的火焰,仿佛对这个任务有着莫名的信心。 “不成!你毫无经验,这种事太过危险,不能让你冒险。” 魏若明的声音中充满了坚决的反对,他深知这样的任务不仅需要勇气,更需要经验和智慧,凌茉回的这份勇敢虽值得赞赏,但在当前形势下却不是最佳选择。 凌茉回的声音沉稳而冷静,如同秋水无波,她的回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在这群英勇的战士之中,我所能扮演的角色,似乎唯有成为那看似无助的诱饵。既然如此,自然要挑选最为薄弱的一环,让战场上的每一个决策,都能将团队的利益推向极致,确保每一位战友能够安然无恙地回到家中。” 话音落下,不待魏若明有任何言语回应,凌茉回已身形一动,轻盈地站起,那双坚定的眼眸扫过众人,仿佛能穿透心灵的壁垒,给予他们力量:“我将自己的安危交付于诸位之手,心中无惧亦无忧,请各位同样信赖我,相信我的判断与牺牲。” 第171章 最好乖乖听话 说罢,她轻巧地一跃,身姿曼妙地翻身上马,随着骏马的嘶鸣,尘土飞扬,她的身影转瞬即逝于昏黄的天际,留下一抹决绝而坚定的背影。 盛轩之的计划是利用使节团作为棋子,在外交舞台上与大昱周旋,以期获得足够整个国家度过严寒冬天的粮食储备。 若此计成,或许这场可能生灵涂炭的战争,便能在未燃之前悄然熄灭。 凌茉回骑下的骏马正缓缓靠近一片枯败的树林,忽然之间,四周火光冲天,数百名延州士兵仿佛夜色中的幽灵,自沙丘之上轰然而下,气势磅礴,宛如怒涛拍岸。 几乎同时,魏若明率领的部队如猛虎出笼,双方的交锋一触即发。 见此情景,凌茉回机敏地匿身于阴影之中,脑海急速转动,试图寻觅逃脱的契机。 然而,就在她心念电转之际,背部骤然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冲击,她撞入了一个坚实的怀抱,一股不属于夜晚的温热气息包裹了她。 转身瞬间,一对仿佛能洞察人心的明亮眼眸,配上那挺拔的鼻梁,以及嘴角一抹玩味而神秘的笑,构成了一张令人心悸却又难以移开视线的面孔。 “你就是那位传说中的智勇并重的凌茉回吗?” 那男子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穿透夜的寂静。 “你如何得知我的身份?莫非,你就是那位盛轩之!” 凌茉回心中暗惊,眼前的男子不仅身形气质与原着中的盛轩之如出一辙,那股隐隐散发的不羁邪气,更是与描述中相差无几。 盛轩之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些许意外的惊喜:“呵,原来你对我也有所了解,这还真是命运的巧妙安排呢!” 话音方落,他手臂轻轻一抬,仿佛毫无费力地将凌茉回托举至马背上,紧接着,他身随马动,如同夜色中的猎豹,转瞬即逝。 “放我下来!” 凌茉回低声怒喝,情急之下,狠咬住盛轩之的小腿,以示抗议。 盛轩之闷哼,痛感让他反应迅捷,大手牢牢擒住凌茉回的下巴,目光凌厉,语气不容反驳:“若想保命,最好乖乖听话!” 凌茉回仿若未闻,反倒是愈发用力,那小小的反抗显得既坚决又无力。 此刻,夜空中突现一道流星般的光芒,一支羽箭划破黑暗,目标直指盛轩之的要害。 盛轩之反应敏捷,身形一闪,轻松躲避,随后一个翻身,离鞍而下。 凌茉回趁势掌控了马缰,一跃而上,驱马朝着夜色深处疾驰。 但好景不长,身后骤响的紧急哨音使得坐骑受到某种未知的牵引,不由自主地转向而回。 盛轩之站立于原地,月光下,他的笑容显得格外洒脱:“林姑娘,真是巧遇连连啊!” 正当他欲迈出步伐时,却惊愕发现自己的腿竟然失去知觉,动弹不得。 下头,才看到小腿上赫然插着两枚银光闪烁的细针,显然是凌茉回先前机智所为。 而凌茉回,一脸得意之色,正欲下马逃离,怎料盛轩之身形犹如鬼魅,悄无声息地自后方袭来,紧紧将她束缚。 两人重心失控,一起摔倒在柔软的沙地上。 “放手!” 凌茉回奋力挣扎,但盛轩之的力量与武艺显然远超乎她的想象,她所有的抵抗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就在这生死存亡的危机关头,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傅言晟,首辅大人,携箭而来,空气中似乎因为箭矢的呼啸而震颤。 “放了凌茉回,我来替换她!” 盛轩之闻言,声音中难掩一丝讶异:“哎呀,傅首辅大人亲临,真是荣幸之至!” 凌茉回眉头深锁,心中疑惑丛生。 盛轩之居然能未卜先知,不仅识破她的伪装,还一眼便看穿她的身份? 在这表面的偶然背后,是否隐藏着更为错综复杂的阴谋与秘密? 就在凌茉回准备起身寻找之时,一阵轻微的喘息声从不远处传来。 她循声望去,只见傅言晟半埋在沙堆之中,只露出一张疲惫但坚定的脸庞。 他的衣物沾满了沙尘,几缕乱发遮住了眼睛,却仍努力地想要站起。 “你还好吗?” 凌茉回连忙上前,伸手想要搀扶他。 傅言晟轻轻推开她的手,强自一笑:“我没事,只是这沙漠的脾气,比我想的要大些。” 晨曦的微光洒在两人身上,给这荒凉之地带来了一丝温暖。 四周是连绵起伏的沙丘,远处的地平线与天际交织成一片淡蓝,美得让人心悸,也让人感受到了大自然的浩瀚与无情。 “我们得尽快找到其他人,还有,确定方向。” 傅言晟边说边从怀中掏出一块破旧的地图,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他们原本的行进路线以及几个可能的避难所位置。 凌茉回接过地图,用手指轻点,眉头紧锁。 昨晚的沙尘暴已经彻底打乱了他们的计划,现在每一步都必须谨慎。 “如果我们沿着这片沙丘的走向走,应该可以找到那个废弃的驿站,至少那里可以暂时躲避烈日和风沙。” 傅言晟点了点头,拉起凌茉回的手,两人开始了在茫茫沙海中的艰难跋涉。 太阳逐渐升高,气温也随之飙升,沙漠如同一个巨大的烤炉,考验着他们的意志与体力。 汗水与沙尘混合,在他们的脸上留下了斑驳的痕迹,但两人都没有停下脚步。 在经历了数小时的徒步后,一个破败的石砌建筑轮廓终于出现在视野的尽头,那便是他们寻找的驿站。 尽管残破不堪,但在这样的环境下,它就像一座救命的灯塔,给人以希望。 进入驿站,一股陈旧的霉味扑面而来,但相较于外面的恶劣环境,这里已是天堂。 傅言晟迅速清理出一片相对干净的角落,安顿凌茉回坐下休息,自己则出去搜寻可用的物资。 夕阳西下,驿站内昏暗了下来,傅言晟带回了一些干粮和水,还有一小捆枯木,准备生火。 火焰跳跃起来,照亮了两个人略显憔悴但坚韧的脸庞。 在这难得的宁静时刻,他们相对无言,各自咀嚼着食物,享受着劫后余生的平静。 夜幕降临,外面的风声依旧呼啸,但在小小的驿站里,却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全感。 第172章 有我陪着你 凌茉回望向傅言晟,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似乎在思考什么重要的决定。 “不管未来如何,至少这一刻,我感激与你同行。” 她的声音虽轻,却异常坚定,打破了夜晚的沉寂。 傅言晟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眼中闪烁着同样的坚定:“彼此彼此,凌茉回,无论前路多么坎坷,我都希望能成为你的依靠。” 在这片无垠的沙漠中,两个孤独的灵魂,因命运的安排相遇,在患难中共生出一份难舍的牵绊,正如夜空中最亮的星,指引着彼此前行的方向。 她好歹也算救过他一命,结果他就这样把她扔下了? 凌茉回心头的怒火正要如荒漠中的烈日般炽热地爆发,却忽然被一阵由远及近、渐渐清晰起来的脚步声打断。 傅言晟牵着一匹瘦削却眼神坚毅的马,缓缓地步入她的视线,仿佛是这片无垠沙漠中唯一的救赎。 “你……你去哪了?” 凌茉回的声音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焦急与责备,目光紧紧锁住傅言晟,似乎要从他脸上找出答案。 傅言晟环视着四周无垠的沙海,神色显得有些疲惫,眉宇间夹杂着风尘仆仆的痕迹:“探路呢!这沙漠不是咱们平时走的青石板路,一步不慎就可能陷入绝境。” “大家都散了吗?” 凌茉回的声音微微颤抖,心中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傅言晟轻轻点了点头,声音沉稳得如同沙漠中深夜的寂静:“我们对沙漠不熟悉,盲目的移动只会消耗更多的体力,让情况变得更糟,否则……” 他话音一顿,留出的空白仿佛填满了无形的恐惧。 “否则会怎样?” 凌茉回的声音里透出紧张,双眸如星,紧盯着傅言晟,仿佛想要从他的眼神中读出所有的答案。 傅言晟轻笑一声,那笑容里既有着对生死的淡然,也藏着对她的关怀:“否则咱们俩就得一起埋这儿了,成为这沙漠中又一对无名的旅魂!” “谁要跟你埋一块儿!” 凌茉回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脸颊上却泛起了淡淡的红晕,生气之余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怕啥?反正有我陪着你嘛,黄泉路上多个伴,岂不乐哉!” 傅言晟故作轻松地坐了下来,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就算死,我也得跟你分开死!” 凌茉回斜睨了傅言晟一眼,语气沉着而坚定,仿佛是在宣誓,“我跟你说,别以为我救了你,就是接受了你,我只是不想……” “不想什么?不想让我为你牺牲,不想让魏若明亲自动手结果了我,让你那离婚书来得如此轻易?” 傅言晟的话语直指人心,让凌茉回一时间语塞。 凌茉回愣了愣,转头凝视着傅言晟,这才意识到他似乎洞悉一切秘密。 “这次你们怎么来得这么快?” 心中的疑惑如沙漏中的细沙,一点点倾泻而出。 按照原定的计划,以傅言晟他们应有的行进速度,至少要比现在晚半天才能到达。 傅言晟淡淡一笑,仿佛早已预料到了这个问题:“走到半途,我发现脚印变得奇怪,似乎是有人刻意为之,为了让我们分散行动,我立刻意识到不对,于是调头回来找你们。” 漫长的等待中,头顶的烈日如火炉般炙烤,几乎要把凌茉回的每一滴水分都榨干。 当最后一滴水滑入干涸的喉咙,夜色再次如黑幕般降临,凌茉回清楚地感受到身体的温度正随着夜风一点一滴地流逝。 腹中空空,水源断绝,在这寒冷刺骨的沙漠之夜,她感觉自己仿佛被死亡的阴影悄然笼罩。 恍惚之间,她仿佛穿越时空,回到了繁华的京城,手中紧握着那张象征自由的离婚书,身边围绕着几位英俊忠诚的仆人,生活悠然自得。 “凌茉回!凌茉回!” 呼唤声将她从幻境拉回现实,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伏在一匹马背上,傅言晟紧握缰绳,步伐虽艰难却坚定地向前行进。 “傅言晟!你怎么……就跟阴魂不散似的!” 凌茉回的抱怨里掺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安心。 “凌茉回!别做白日梦了,醒醒,听到了吗?” 傅言晟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像是沙漠中唯一的导航,引领着她走出迷茫。 凌茉回的眼皮沉重,只能感觉到傅言晟那絮絮叨叨的声音如同温暖的风,萦绕在耳畔,渐渐地,意识再次模糊了起来…… “真是烦躁至极!我正沉浸于与那位俊美公子的棋局较量中,你偏偏这时候来搅局!” 凌茉回在心底暗暗抱怨,她的思绪虽然翻腾如潮,嘴上却只能无力地咕哝,仿佛那些不满的话语被无形的网紧紧束缚。 时间仿佛凝固,每一秒都拉长成无尽的等待。 终于,一阵急切的渴求自心底升起:“水!给我水!” 凌茉回感到喉咙干涸,似乎随时能冒出炽热的火焰。 就在这时,“哗啦”清脆的水声响起,清凉的液体滑过唇齿,顺着干渴的喉咙流淌而下,仿佛久旱的大地迎来甘霖,令她浑身上下都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舒爽与惬意。 “小姐,慢点儿喝,小心呛着了!” 凌茉回缓缓睁眼,映入眼帘的是春棠那熟悉而亲切的面容,那份温暖如同冬日暖阳,瞬间融化了她心中最后一丝不适。“小姐!您总算醒过来了!” 春棠的声音里满是抑制不住的欣喜,脸庞因激动而泛红。 凌茉回勉强支撑着坐起身,第一个念头便是:“傅言晟呢?他是否安好?” 话音未落,“哐当”一声,门扉轻启,傅言晟的身影带着几分戏谑直接步入屋内,“哟,看来我的存在还是让你挺在意的嘛!” 凌茉回闻言,一时间哑口无言,心知肚明那份渴望已久的离婚协议恐怕又要无限期延后了。 傅言晟捕捉到凌茉回微妙的表情变化,一股莫名的恼怒在他胸中翻涌:“凌茉回,你该不会是盼着我早登极乐,你好拿着那纸离婚书另觅良缘?” 面对傅言晟的质问,凌茉回竟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坦然应道:“诚然如此!” 第173章 只是朋友? “那恐怕你要失望咯!” 傅言晟的眼眸微眯,身形一侧,站在了她的面前,语气里夹杂着几分戏谑与认真,“早知道你这样没心没肺,我当初真该把你丢在那片沙漠中自生自灭!” 凌茉回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彼此彼此,我救了你一命,而你又恰巧救了我,咱俩算是扯平了。” 傅言晟轻叹一口气,随后话锋一转:“收拾一下,军营晚上有个宴会,平南王特意邀请了我们俩。” 凌茉回眉毛轻轻一挑,语气中带着几分诧异:“连我也在受邀之列?” “没错,魏若明已经把你在诱敌行动中的英勇事迹上报给了平南王,你现在已经是个小有名气的人物了,走,去庆祝一番!” 傅言晟的语调轻松,带着鼓励的意味。 凌茉回内心欢呼雀跃,忙不迭吩咐春棠:“快帮我打扮一下,我要去好好享受一顿盛宴!” 沙漠中的艰难日子让她对食物的渴望达到了顶点。 北逐军侦察队不仅成功救出了使团成员,还意外擒获了延州军的一名副将及数个小卒,这无疑是大捷之兆,军中洋溢着喜悦与自豪。 当凌茉回与傅言晟踏入营地时,周围的士兵投来的目光除了以往的尊敬外,更多了几分钦佩。 以往,他们对她的尊重或许源于她的身份——将军府的千金和首辅的夫人,但这次,大家更多的是被她的勇敢和智慧所折服。 尤其是凌茉回那双闪烁着聪明光芒的眼睛,配上那洁白整齐的牙齿,不知俘获了多少士兵的心,他们的眼里几乎都流露出了难以掩饰的倾慕之情。 若非她已是有夫之妇,恐怕不少勇士已迫不及待想要接近示好了。 宴会在欢声笑语中拉开序幕,战士们载歌载舞,庆祝这一系列的胜利。 凌茉回酒足饭饱之后,悄悄找了个安静的角落,想要享受片刻的宁静。 “茉回!” 忽然,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凌茉回转身,只见魏若明静静地站在树荫下,周身散发着温文尔雅的气息。 “世子!” 凌茉回轻呼,心中涌动着感激与喜悦。 魏若明在她身边坐下,语气中满是真诚:“那天的事,真的多亏了你,你的勇气和智慧,令人钦佩!” 他轻轻举起那古朴的酒壶,铜绿的光泽在微弱的烛光下闪烁,凌茉回眼眸中闪过一丝笑意,顺手接过了酒壶,动作流畅而自然:“别客气,酒逢知己千杯少嘛!” 言语间,透露出几分豁达与不拘小节。 “若非你及时阻止,我恐怕真的会做出令自己追悔莫及的决定。” 魏若明的眼神深邃,仿佛回忆起战场上那令人窒息的一刻。 帮助敌人对抗自己的战友,这样的行为,轻则遭受军法严惩,被逐出这片他誓死守护的土地;重则可能导致军心动摇,让北逐军这钢铁长城分崩离析,那是他单薄的肩头无法承受之重。 尤其是在那刻,满脑子都是杀死傅言晟的念头,只想着帮她取回那份象征自由的休书,其它一切似乎都已不再重要。 此刻回想,心中不免一阵后怕,冷汗悄悄湿透了衣背。 凌茉回的笑容温暖如春日阳光,她轻轻拍打着魏若明的肩头,语气温和而又坚定:“你做出了正确的抉择,作为朋友,我为你感到骄傲和高兴!” 友情的力量仿佛一股暖流,悄悄涌入魏若明的心田。 “只是……朋友?” 魏若明的目光锁定了凌茉回,那眼神中有着不容忽视的认真与探寻。 凌茉回轻轻抿了一口酒,那琥珀色的液体在月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他的目光悠远,仿佛穿透了夜色,看向了不可知的未来:“世子,你的前途无限光明,不应因一人而困于情感的狭窄小径。” 这时,傅言晟的声音轻轻地响起,如同山间清泉,清澈而坚定:“你不该是仅仅如此看待自己的。” 言罢,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是对未来的不确定,还是对现状的无奈? 正当凌茉回欲开口之际,背后突然传来了战士们的呼唤声,带着豪迈与热忱:“少将军,快来与我们共饮!我们排着队,就等你来领这第一杯酒呢!” 那是战场上的兄弟情,简单而纯粹。 凌茉回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那笑里藏着对兄弟们的赞赏与自豪:“快去,那里才是属于你的天地,你的荣耀之地。” 他的鼓励像一把火,瞬间点燃了魏若明心中的斗志。 魏若明微微颔首,站起身,向着那些等待着他的士兵们走去,每一步都踏出了坚定与不屈。 此时,凌芷云缓缓步入,嘴角挂上了玩味的讽刺:“姐姐,真是好手段,让两位优秀的男子为你争风吃醋,真是令人羡慕啊!” 她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嫉妒与挑衅。 凌茉回眉头紧蹙,显然对她突如其来的出现并不欢迎:“你来这里有什么目的?” “姐姐这是不欢迎我回家吗?” 凌芷云反问道,语气里带有一丝得意。 “我知道,你来找傅言晟的?他在屋里。” 凌茉回直接戳穿了她的意图,不愿再与她周旋,转身欲走。 凌芷云却突然上前,紧紧抓住凌茉回的手腕,力度之大,让凌茉回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姐姐是真的想要离开夫君,还是想要用这种方式牢牢抓住他的心?”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挑衅与不甘。 凌茉回疼得脸色一变,用力挣脱:“凌芷云,我已反复告诉你,我对傅言晟没有丝毫兴趣。如果你连一个男人的心都留不住,那是你自己的问题!” 话语间,满是不耐与冷漠。 “我留不住?他爱你爱到差点牺牲自己,那份深情你感觉不到吗?” 凌芷云不甘心地盯着她,眼眶微红,似乎是在控诉某种不公。 凌茉回困惑地皱起了眉头:“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凌茉回,有时候我真不知道你是真的不明白,还是故意在逃避现实。” 凌芷云的话语中满是嘲讽。 “记得那次从边境归来,他是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走回来的!而你,只是因为轻微的脱水昏迷,你可知道医生为了救活他,付出了多少努力?” 第174章 贪生怕死之徒 凌芷云的话语宛如一记重锤,敲在了凌茉回的心上。 凌茉回一脸茫然,对于那次归途中的生死挣扎竟一无所知,那段记忆仿佛被时间抹去,空白一片。 凌芷云抓着她的肩膀,力道之大让凌茉回感到疼痛:“凌茉回!如果你真的想离开,那就干脆利落,你这样的态度,只会让他更加难以割舍。” 她的话语中带有一丝恳切,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悲哀。 “凌芷云,如果你那么爱他,就拿出实际行动去争取,用你自己的方式将他夺回来,何必在这里对我指手画脚?你以为我喜欢纠缠不清,赖着他不放吗?” 凌茉回终于忍不住,用力甩开凌芷云的手,大步流星地离开了这个地方,留下凌芷云一人,站在原地,脸上满是复杂的神色。 凌芷云斜眼轻轻睨着凌茉回渐行渐远的背影,那目光仿佛穿越了薄薄的空气,带上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寒意。 她的眼神在片刻间变得幽深而复杂,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在唇边一闪而逝,心中暗道:“凌茉回,既然你如此决绝,那接下来的一切,就休怪我无情了!” 凌茉回见夜已深,酒意微醺,便决定乘坐那辆装饰华美的马车先行返回家中,一路上灯火阑珊,夜风温柔地拂过脸庞,带着一丝丝凉爽。 抵达府邸后,他沉沉入睡,一夜之间,梦境如蜜糖般甘甜,满是温馨与安宁。 晨曦微露,第一缕阳光透过精致的雕花木窗,温柔地洒在了凌茉回的眼睑上,他缓缓睁开眼睛,周遭的寂静仿佛被晨光切割成了一片片,安静得可以听见自己的呼吸。 此时,只见春棠那活泼的身影倚在窗边,手里紧握着一只金黄酥脆的鸡腿,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正享受着这份清晨的小确幸。 “哎哟,姑娘,您终于醒了呀!” 春棠嘴边还沾着油光,笑容满面,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我去给您准备早餐,保证让您吃得美滋滋的!” 凌茉回的目光越过春棠,掠过门外,记忆中的走廊本应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但今日却出奇地空旷寂静,只余下几缕清风悄悄穿过,带来一丝莫名的凉意,不禁让他心中生出了几分疑惑与不安。 步入庭院,一股不寻常的气息扑面而来,傅言晟的房门竟大开着,门内却空无一人,只留下一室的寂静与凉意。 凌茉回的眉头不由得微微蹙起,心中涌起一阵难以名状的预感。 “春棠,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一个人也看不见?” 凌茉回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沉重,询问中藏着一丝焦虑。 春棠闻言,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嘴角那抹轻松瞬间收敛,轻轻地叹了口气,“昨晚,延州大军突然发动袭击,现在正与我们的军队激战。城中的很多百姓,为了安全,都已经逃难离开了。” “那夏知府和夏苒苒呢?他们有没有留下来组织防御?” 凌茉回追问,心中暗自思量着这些官员是否能够临危不乱。 春棠轻轻点了点头,语气中不无讽刺:“他们一家子啊,跑得比兔子还快,恐怕早就躲到哪个安全的地方去了。” “贪生怕死之徒!” 凌茉回心中鄙夷,随即想起了傅言晟,“那傅言晟呢?他在哪里?这种时候,他应该不会退缩?” 春棠解释说:“姑爷昨天晚上刚回到家,就被紧急召回了军中。他虽然身为文士,却精通兵法,有他在,平南王可以安心不少。” 凌茉回欲言又止,脑海中却猛然闪过原着中的某个关键情节,心中一惊。 不对!原着中曾经提到,敌军的副将趁乱点燃了粮草,导致北逐军陷入了极其被动的局面,即便最终获胜,也是损失惨重。 那些副将和士兵,难道是魏若明几天前从边关带回的那批人? 想到此,凌茉回猛然站起身来,语气坚决:“快,给我备马,我要立即前往军营!” “姑娘,前方战事正酣,您去那里岂不是添乱嘛!” 春棠急忙劝阻。 “我不是只会享受的人,我懂得医术,能救人性命,在这关键时刻,我怎能袖手旁观?快,没时间耽搁了!” 凌茉回坚持己见,话语中透露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说罢,她敏捷地跃上马背,鞭梢一扬,骏马如离弦之箭般朝着军营方向飞驰而去。 连日来的骑术训练让她的技艺大有长进,即便是快速赶路,亦显得游刃有余。 接近军营,却被严阵以待的守卫拦住,前线虽激战正烈,军营内部却是一片井然有序,纪律严明。 “请问,魏少将军现在何处?” 凌茉回焦急地问道。 “茉回!” 话音刚落,魏若明已闻声而至,他的脸色因连日征战而显得有些疲惫,但眼神依然坚毅如初。 “战时,军营不可随意进出!” 魏若明简单说明缘由,但看着凌茉回急切的神情,随即命令守卫为其放行。 “魏若明,我有紧急之事必须告知于你!” 凌茉回的语气中充满了紧迫感。 “什么事,茉回?” 魏若明皱起了眉头,一脸关切。 凌茉回四下环视,确认周围没有他人后,压低声音:“是关于当前战局的事。” 魏若明一听,顿时面色凝重,简短有力地说了句:“跟我来!” 帐篷内,凌茉回直截了当地说出自己的推测:“你之前带回来的那些副将和小兵,可能是敌军故意安插在我军中的,他们有可能策划着什么阴谋。” “我马上通知傅言晟。” 魏若明立刻做出反应。 “什么?他们现在在他的手中?” 凌茉回听后大吃一惊。 “是的,傅言晟正打算将他们关押并进行审讯。” 魏若明回应。 “来不及了,我们必须立刻转移粮草,以防万一!” 凌茉回急促地说,眉宇间满是忧虑。 魏若明闻言,眉头紧紧拧在一起:“你是担心他们会找机会逃脱然后焚毁粮草?” “对,防范于未然总是好的!” 凌茉回坚定地点了点头。 魏若明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果断回应:“好,这事我来安排!” “还有一件事,我需要你的帮助……” 凌茉回凑近魏若明,低语几句,声音轻得只有两人才能听见。 第175章 绝佳的机会 魏若明闻言,表情微变,随即认真地点了点头,一场关乎战争走向的秘密行动悄然拉开序幕…… 不久之后,装满粮食与草料的车队在严密的护卫下缓缓启程,历经数日颠簸,最终安全抵达了预定的新地点。 夕阳余晖洒落,为这长途跋涉后的宁静平添了几分柔和。 “如此,应无大碍。” 凌茉回微微松了一口气,眉宇间紧锁的忧虑渐渐散去,仿佛随着粮草的安全迁移,心头的大石也随之落地。 魏若明站在新址旁,手指轻轻划过周围葱郁的林木,语气中带着几分自信:“放心,此处深藏于密林之中,又兼有山势掩护,不易被敌军发现。” 凌茉回点头表示赞同,两人正欲稍作休息,却不料伤兵如潮水般接踵而至,打破了短暂的平静。 “初战便已如此惨烈,延州军的攻势之猛,实乃罕见。” 魏若明眉心紧蹙,言语间透露出难以掩饰的愤慨与忧虑。 凌茉回见状,眼眸中闪过决然之色:“我会医术,此时正是我贡献一份力量之时,我去协助治疗伤兵!” 言毕,她便快步奔向临时搭建的伤兵营,投入到繁忙而紧迫的救治工作中。 时间在繁忙与焦灼中悄然流逝,直至日头西斜,众人竟浑然不觉已错过了午餐,只是那伤员依旧源源不断,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 就在这紧张而又压抑的氛围中,营外忽然传来一阵骚乱。 “不好,延州的副将逃脱了,立刻组织搜捕!” 傅言晟的声音在营门外响起,急促而充满命令感。 凌茉回心中一凛,仿佛预料中的噩梦终于成真,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感压在心头。 她迅速地完成手中伤兵的包扎,决然转身,冲出了帐篷。 傅言晟迎面而来,面色严峻:“回到帐篷里待着,切记不可随意走动,我们还不清楚那副将的意图。” 凌茉回目光坚定,语气中却含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放心,我和世子早有准备,他一人难以兴风作浪!” 面对傅言晟的疑惑眼神,凌茉回淡淡一笑:“但愿一切顺利。” 她的话语简单,却隐含深意。 “好,等我处理完外面的事情,马上回来接你!” 傅言晟说着,轻轻抚过她的额头,眼神中满是宠溺与不舍。 凌茉回凝视他片刻,声音低沉而坚决:“傅言晟,你自己也要小心。” 说罢,转身毅然离去,留给他一个决绝的背影。 而傅言晟并未察觉到凌茉回话中隐藏的深意,只当是普通的关切与告别,简单挥了挥手,便带着士兵匆匆离去。 “傅言晟,如果我真的遭遇不幸,你是否能放下一切?” 凌茉回望着他逐渐远去的身影,轻声自语,随后踏入了伤员营,准备迎接接下来的挑战。 而她未曾想到的是,傅言晟离开不久,营地便因副将逃脱的消息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之中。 凌茉回闻声而动,快步走出帐篷,只见一名身材魁梧的延州副将一手紧紧扣住凌芷云,另一手则高举利刃,对着四周的士兵发出威胁:“再靠近一步,你们的首辅夫人就没命了!” 正当凌茉回想要悄然抽身远离危险时,却被旁边的一名小兵发现。 “大人,您抓错了,这位才是真正的首辅夫人,您手中的那位是她的妹妹。” 小兵战战兢兢地提醒道。 副将不耐烦地嗤笑一声:“中原的规矩真是麻烦,管他正室偏室,我全都要带走!” 话音未落,刀锋一转,冷冽的寒光直逼凌茉回咽喉。 恰在此时,傅言晟带领援军赶到,目睹眼前一幕,怒火中烧,眼中闪烁着凌厉的杀气:“立即放了她们,否则你们一个也别想活着离开!” 面对傅言晟的威胁,延州副将却是一阵冷笑,眼中满是挑衅:“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休想!我们延州人,即使是死,也要拉几个大齐人陪葬!” 话音方落,几名士兵押着凌家姐妹逼近粮仓,一副志在必得的傲慢神情。 “傅首辅,恐怕你做梦也想不到,焚烧粮仓才是我们此行的真正目的!” 延州士兵得意洋洋地宣告,似乎早已预见了大齐人的失败,“看看你们,也不过如此,轻易就被我们算计。” 凌茉回闻言,心中焦急万分:“你们究竟是如何得知粮仓的具体位置?这里难道有内奸?” 凌芷云在一旁紧张地扯了扯姐姐的衣袖,示意她此刻不宜激怒敌人。 两人生命悬于一线,周围的士兵也不敢轻举妄动,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哼!傅言晟,鉴于你们大齐人的‘合作’,我决定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 副将嘴角挂着一抹残忍而玩味的微笑,“只能救一个,你的妻子还是她的妹妹,你自己选!” 话语落下,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所有人都屏息等待着傅言晟的回答。 傅言晟的瞳孔骤然紧缩,仿佛两道锐利的剑光,在凌茉回与凌芷云姐妹二人之间来回穿梭,企图穿透表面的平静,寻找那一丝隐藏的真相。 “夫君!求求你,救救姐姐!” 凌芷云的眼眸里满含泪水,如晨露沾湿的花瓣,楚楚动人,那颤抖的嗓音里带着无尽的恳求,让人心生怜悯。 “夫君,云儿……云儿要先走一步了……这里,我好害怕!” 她的话语伴随着微弱的颤抖,纤细的手指紧紧抓着衣角,仿佛是在无边的恐惧中寻求最后一丝安慰。 凌茉回的心中不禁暗自咒骂,这场由凌芷云主演的悲情戏码何时才是个尽头! 但转念一想,这倒是给了她一个绝佳的机会。 借由这次假死脱身,从此远离傅言晟那无处不在的控制与束缚。 “够了!你们两个,给本将军做个选择,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副将的手一挥,命令之下,一群小兵如潮水般涌入粮仓,喧嚣声此起彼伏。 “大人,您看,这果真是藏匿粮草之地!” 士兵们的兴奋话语未落,傅言晟却忽然如猎豹般迅猛前冲,目标却是无助的凌芷云,而非预期中的粮仓。 对于这样的结局,凌茉回早有心理准备,她被副将强行拽入粮仓的那一刻,心中五味杂陈。 第176章 我会给你自由 而就在这一瞬,外面的世界仿佛被点燃,熊熊大火瞬间席卷了整片营地。 帐帘在烈风中摇摇欲坠,将要闭合的刹那,凌茉回的余光捕捉到傅言晟绕过凌芷云,向自己疾驰而来的身影,心中一阵愕然,他居然选择了自己? 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帐内空气剧烈震荡,光与火交织出死亡的乐章。 傅言晟的身影逆着那炽热的光芒,坚定地将即将被爆炸气浪掀翻的凌茉回紧紧抱住。 “有埋伏!” 他低沉而有力的声音穿透了混乱,清晰地传入凌茉回的耳中。 随后,是头顶上敌人恶毒的咒骂与连续不断的爆炸声,营帐在肆虐的火焰中崩溃,最终化为一片焦土与废墟。 “夫君!夫君!” 在这片绝望的废墟之上,凌芷云撕心裂肺的呼喊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夫人,很抱歉通知您,首辅大人已经在那场大火中丧生,请您节哀顺变。” 守卫的话如同冰冷的刀锋,切割着凌茉回仅存的希望。 在模糊的意识边缘,她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头顶轻轻移动,随后陷入更深的昏迷。 再次睁开眼时,已是日光明媚,傅言晟拨开了压在上方的沉重铁板,他满面尘灰,眼神中透露出复杂的情绪,凝重地注视着凌茉回。 “凌茉回,这个陷阱,是你为了假装死亡,以便逃脱而设下的?” 他的声音里藏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若不是我跟你一起跳了下来,想必你现在已经远走高飞了!” 傅言晟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与讽刺。 凌茉回苦笑着缓缓坐起,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光芒:“都被你看透了啊!可惜我终究还是心软,不该将你也扯进这个危险之中,你应该与那些延州人一同在那场大火中消失才对。” 面对她的话语,傅言晟冷笑一声,手指轻轻捏住她的下巴,眼里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这么说,我还要感谢你的‘好心’吗?” 凌茉回虚弱地抬头,眼中却是一片静默,没有言语,只有深深的复杂情绪在流淌。 傅言晟的眼神忽明忽暗,透露出内心深处的挣扎与痛苦:“你就如此急切地想要逃离,不惜采用如此决绝的方法?你有没有想过,万一真的失去了生命怎么办?” “想过,但是相比起来,我更不能忍受被永远囚禁在你身旁的生活!” 凌茉回毫不避讳地直视着他,那双眼睛里燃烧着前所未有的坚决与不屈。 “凌茉回,留在我的身边,竟然让你感到如此厌恶?” 傅言晟的声音中带上了一丝难以置信的苦涩。 “是的,如果活着的代价是失去自由,那我宁愿选择死亡!” 凌茉回的回答决绝而坚定,每一个字都似锤击在他的心头。 傅言晟的手无力地垂下,眼中是难以言喻的失落与挫败:“真的……这么想离开我?” 面对他的询问,凌茉回只是沉默,一切的答案,都已无需言语。 “好,我明白了。” 傅言晟的声音沉稳而坚定,每一个字都似乎承载着不容置疑的重量。 他缓缓起身,墨色的衣袍随着动作轻轻摆动,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淡然中却又隐含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温柔与决绝。 “凌茉回,给我些时间,我会给你想要的自由。” 这承诺,仿佛穿透了眼前的重重迷雾,直达凌茉回的心底。 “真的吗?” 凌茉回的脸上漾起了笑意,那笑如春日绽放的花朵,明媚而温暖,照亮了周遭的一切。 她的眼眸中充满了期待与信任,仿佛已看见了未来自由的曙光。 傅言晟深深地看着她,她眼中的光芒让他心中莫名一紧,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在胸腔中激荡。 “没错!” 他的声音多了几分坚决,“但你也得答应我,在那之前,不能再冒险了。” 这份关怀,隐藏在命令之下,是深沉而不易察觉的柔情。 “那当然,谁不想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呢!” 凌茉回轻笑道,言语间充满了对未来安定生活的向往与释然。 此时,两人正从一场危机四伏的困境中脱身,不料魏若明便带着一队士兵匆匆赶来,铠甲的轻微碰撞声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显得格外清晰。 “抱歉,刚才外出了。” 魏若明的话语虽是对着凌茉回说,但目光却快速扫过两人,显然对他们的安然无恙感到一丝惊讶与庆幸。 他没想到,仅仅片刻之间,局势竟会发生如此大的变化,更未预料到延州的俘虏竟能成功逃脱。 “都过去了。” 凌茉回轻轻的话语,如同一阵春风,吹散了魏若明心中的阴霾。 “夫君!” 与此同时,凌芷云急促的脚步伴随着呼喊,她奔来,几乎是在瞬间扑进了傅言晟怀里。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话语中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激动,紧紧抱着傅言晟,仿佛那是她唯一的依靠。 北方的战役,持续了一个月,终于,延州选择了撤军。 这场战争,延州追求的是速战速决,深知若陷入持久战,面对资源更为丰富的帝国大齐,将是难以承受之重。 随着北疆战事的暂告一段落,凌茉回、傅言晟一行人踏上了返回京城的旅程。 同行的,还有因战功卓着而获封的夏云峰及其家眷夏苒苒等,夏家似乎在京中拥有深厚的人脉,战役甫一结束,夏云峰便被皇帝召回京师,委以重任,担任起户部尚书的要职。 户部尚书的职位,自曾茂离世后一直空悬,诸多政务皆由傅言晟勉力代理,如今夏云峰的上任,无疑为他分担了不少重负。 京城的风,比起边塞多了一份柔和,少了些许粗犷。 回到京城的凌茉回,先在家中小憩几日,用以缓解塞外奔波的疲惫。 直到第三日,她才逐渐恢复精力,决定出门巡视自家的店铺,着手恢复日常生活秩序。 然而,刚踏出院门,凌茉回便遇见了正在雅苑内赏花的凌芷云与夏苒苒。 夏苒苒随着父亲地位的提升,较之于山川城时更加目中无人,见到凌茉回,连最基本的礼仪都懒得敷衍。 第177章 真是个丧门星 “云儿,你看她,又到处抛头露面,难怪首辅大人最疼你!哪像有些人,只会连累自己的夫君,还好首辅大人福大命大,不然你可就惨了!” 夏苒苒的话语中满是尖酸刻薄,字字句句都似利箭,直射向凌茉回。 凌芷云闻言,依然保持着一贯的温婉与理智:“姐姐当时是太害怕了,才会紧紧拉着夫君,不能怪她的。” 她试图为凌茉回辩解,言语中透露出姐妹间应有的体谅与维护。 “哼!自己得不到男人的喜欢,就想拖别人下水,真是个丧门星!” 夏苒苒毫不掩饰她的鄙夷,那眼神仿佛要将凌茉回穿透,满是不屑与挑衅。 凌茉回眉头微皱,原本打算不予理会,继续前行,但这二人却越发过分。 忍无可忍,她终于在行进至中途时,蓦然转身,眼神中燃起了前所未有的坚决与冷冽。 “有种,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她的声音虽平静,却蕴含着不容忽视的力量。 夏苒苒见状,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更加嚣张跋扈:“怎么?说你是丧门星,不服气?” 话音未落,空气似乎凝固了片刻。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划破了庭院的宁静,也终结了这场口舌之争。 清脆的巴掌声,如同夏日突来的惊雷,在静谧的大厅中猛然炸响,将沉浸于午后慵懒阳光中的夏苒苒瞬间打蒙。 她的脸上迅速浮现出五指印记,错愕与愤怒交织在她的眼底。 “你……你居然敢打我!” 夏苒苒的声音颤抖着,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手指着对方,仿佛连空气中都凝固了她的震惊与不甘。 凌芷云见状,连忙从座位上站起,如一只敏捷的鹿,几步跨越便挡在了夏苒苒的前方,她的目光坚定而温婉:“姐姐,请息怒,苒苒是我请来的客人,我们怎能如此轻率地对她动粗呢?” 她的语气中充满了调解与请求,试图用和平的方式平息即将爆发的风暴。 “凌芷云!” 对方的声线中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若不想这场景太过难堪,最好约束好你的客人和她们的言行,我不希望再次听见任何关于我的污蔑之词!” 言毕,她的眼神犹如寒冰,锐利而冷漠。 凌芷云的胸口因愤怒而起伏,双颊染上了羞愤的红晕:“姐姐,你确曾因一念之差险些让夫君身陷火海,这是无法否认的事实。苒苒不过是心直口快,提了两句,何至于此?” 她的声音虽有抑制,但其中的失望与痛心却是掩藏不住的。 “就是!害夫君几近丧命,还不容许别人提及,哪有半分为人妻的体面?你又如何能称得上是这府邸的当家主母?” 夏苒苒捂着疼痛的半边脸颊,眼中泛起了泪光,痛楚与不甘使她的话语显得尤为尖锐。 怒火冲破了理智的枷锁,夏苒苒不顾一切地欲要反击:“凌茉回,你这狠毒之人!竟敢对我动手,我要你为此付出百倍的代价!” 她的誓言在空中回荡,充满了复仇的决心。 凌茉回面不改色,眼神中透露出一抹冷厉,轻巧地唤过贴身侍女墨画与春棠:“拦住她,别让她胡来!” 话语落下,墨画与春棠两人动作敏捷,一个眼神交流便心领神会。 春棠一人便足以让夏苒苒感到棘手,更何况加上机灵的墨画。 转瞬之间,夏苒苒便被两人压制在地,她的叫骂声穿透了厅堂:“你们这些恶仆,助纣为虐,总有一天会有报应的!” 言语间,她的挣扎显得苍白无力。 “茉回!快住手!苒苒可是户部尚书的千金,我们怎能如此对待朝中重臣的子女!” 凌芷云焦急地劝阻,眼眶中泪水在打转,满是无奈与急切。 面对妹妹的恳求,凌茉回却只报以冷笑,轻轻一推,凌芷云便重心不稳跌坐在地,她疑惑地望向自己的手,暗自思忖明明并未用力,为何她就这样轻易倒下了? “夫君!” 凌芷云含泪求助,视线转向一旁沉默不语的傅言晟,眼中充满了无助与期待。 凌茉回这才恍然,似乎又落入了某种熟悉的戏码之中,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 傅言晟闻声上前,温柔地扶起凌芷云,眉宇间透露出关切:“发生何事了?” 他的目光在询问间已淡淡扫过春棠与墨画,沉稳的声线中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严肃。 凌茉回则在一旁,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双手叉腰,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凌芷云轻声细语,试图解释:“夫君,苒苒虽然言辞或许不当,但她毕竟是重臣之后,姐姐如此待她,未免有失分寸。” 她的言辞中充满了为双方考虑的细腻与周全。 傅言晟的目光深邃,轻轻转向春棠与墨画:“她究竟说了什么?” 他的话语简单,却蕴含了不容忽视的力量。 凌芷云闻言,心中微颤,原以为他会首先指责凌茉回处理方式欠佳,未料他却直接询问此事的起因,这让她的内心泛起了些许涟漪。 夏苒苒这时已缓缓从地上站起,全然不顾周围剑拔弩张的气氛,她挺胸抬头,仿佛正义的化身:“我只是在为您打抱不平,凌茉回的疏忽大意险些令您遭受火灾,这哪里是一位贤妻应有的德行!我不过是以朋友的身份稍稍提醒了她几句,却换来如此粗暴的回应!” 她的声音坚定而激昂,满是不平与义正言辞。 “提醒几句?你分明是在诅咒我家小姐是灾星,说她不够资格做正房,这样的话也能叫做提醒吗!” 墨画闻言,愤怒至极,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忍无可忍之下,猛地回击。 “放肆!” 凌芷云的声音如同冬日里的寒风,穿透了嘈杂的厅堂。 “墨画所言,可曾有半点虚假?” 傅言晟忽然开口,他的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打断了即将爆发的紧张气氛,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由自主地将注意力转移到他身上。 凌芷云的唇微微开启,眼神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慌乱。 她的心中泛起了一丝微妙的涟漪,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打了个措手不及。 第178章 弥补亏欠 “就算事实如此,凌茉回究竟哪里及得上云儿的万一,凭什么要在云儿之上?” 夏苒苒依旧不甘示弱,她的声音尖锐而坚定。 “王府的事务,岂是一个外姓女子可以随意评论的?这难道就是你们王府的家教?” 傅言晟的话语冷若寒冰,字字掷地有声,不仅震慑住了夏苒苒,也让在场的其他人感到了一股莫名的压力,就连凌茉回也怔在原地,显然没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地步。 众人面面相觑,疑惑与不解交织在心头。 按常理,傅言晟应当是站在凌芷云一边,为何这次却偏偏站在了对立面? 凌芷云迅速调整情绪,企图缓解这突如其来的尴尬:“夫君,苒苒只是无心之言,并无恶意,请不要误会。” 傅言晟的目光淡漠地扫过凌芷云,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可名状的冷漠:“云姨娘竟能忍受旁人如此轻蔑首辅府的少夫人,真是让人意外。” 凌芷云闻言,身形微微一震,目光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仿佛听到了世间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你……你在叫我什么?” 她结结巴巴地问道,心中的震撼难以言喻。 这两个字,对她而言,无疑是最大的讽刺和伤害。 傅言晟的一声“姨娘”,犹如一把锋利的匕首,精准地插入了她的心房,那些曾经私下里小心翼翼维持的尊严和地位,在这一刻似乎都化为了泡影。 “此事我可不再追究,但愿下不为例。” 傅言晟侧过头,避免与凌芷云那近乎祈求的目光相对,他的语气虽然平静,却隐藏着不可违背的决绝。 凌芷云仿若被重锤击中,眼中的愤怒和失望交织,直视着傅言晟:“原来,夫君心中所想竟是这般无情。” “是我未能管束好苒苒,她的出言不逊,责任在我。若让大人感到不快,那是我的过错,我甘愿受罚。” 凌芷云的话语中带有一丝赌气的意味,却也透露出一种骄傲不屈的精神。 傅言晟眉宇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重申道:“我已说得很清楚,不会有下次了!” “无须大人费心,既已知错,自应领罚。大人不便亲自动手,那我自行前往云衫阁闭门思过便是。” 凌芷云说完,对着傅言晟恭敬行礼,不待他的回答,便决绝转身,踏出了沉重的步伐。 夏苒苒见到此景,狠狠地剜了凌茉回一眼,满心的不服与怨气,随后不甘心地离开。 正当凌茉回也要默默退出这场闹剧时,傅言晟却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这是何意?” 凌茉回皱眉,目光复杂地望着他。 “让你受了这样的委屈,我心中不安。以后若再有此类情况,不必忍耐,直接告诉我。” 傅言晟的语气中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与关怀。 凌茉回冷冷地回道:“傅言晟,别以为你今日之举就能让我对你感恩戴德。我记性很好,往日的种种,我都会铭记于心,你休想轻易逃脱。” 傅言晟轻轻一笑,眼里闪过一抹无奈:“你多虑了,我从不指望你能立即释怀,只想尽力弥补我曾亏欠你的。” “茉回,过去我错过的,我会一步一步地,用行动来弥补。” 傅言晟的话语中蕴含着承诺,每一个字都似是在空气中回响,让人不由得生出一种期待与希望的情绪。 凌茉回轻轻皱了皱眉,眼神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冷漠,缓缓挣脱开那双试图挽留的手,声音清淡却坚定:“不必了,你与我保持距离,就是对我最大的弥补与尊重。” 言罢,她转身离去,裙摆轻扬,留下一地清冷的决绝。 此后的两天里,凌芷云就像一阵轻风,悄然消失在众人视线之中,再无踪迹可寻。 “咱们三小姐这性子,真是比牛还倔啊。仅仅是因为大人的几句斥责,便自己将自己锁在那方小院里,连个影儿都不见。往常即使大人严厉苛责,也未曾见过她如此孩子气地怄气,这不是明摆着给自己添堵嘛?” 贴身侍女小声嘀咕着,眼中满是不解。 凌茉回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轻轻抿了抿唇,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凌芷云这性情,早非一日之寒。究其根源,实则是家中一味的纵容与溺爱所致。而婚后的傅言晟,对她更是宽容有加。” 言至此处,她心中暗自叹息,只觉世事难料。 但从今以后,那无尽的纵容,或许终将成为过去。 傅言晟竟因自己之故,对凌芷云加以责备,这一举动完全超乎了凌茉回的预料。 要知道,在那原本的故事脉络中,凌芷云可是当仁不让的女主角,是所有光芒与宠爱的焦点。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凌茉回深感这剧情的走向愈发扑朔迷离,充满了不可预知的变化。 凌芷云被软禁的消息不过几日,便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迅速在街头巷尾传得沸沸扬扬。 传言中,凌茉回借着正室的身份,欺压自己的亲生妹妹,为了博取更多宠爱,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对于这样的流言蜚语,凌茉回无需多费思量,心知肚明其背后推手十有八九与凌芷云脱不了干系。 即便不是她亲自出手,那幕后操控者也定有她的影子。 这一日,凌茉回外出巡视自家店铺,处理完琐事后,踏着夕阳的余晖,缓缓步入府邸的大门。 未及站稳脚跟,便被一个慌张冲出的小丫鬟紧紧抱住,那双小手颤抖着,似乎带着无限的惊恐与求助之意。 那丫鬟凌茉回一眼便认了出来,是凌芷云身边极为亲近且机灵的大丫头,春桃。 她的出现,不自觉地在凌茉回清澈的眼眸中激起了一丝戒备之色。 “有何贵干?” 凌茉回望着春桃,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自觉的警惕。 毕竟,作为凌芷云的贴身丫鬟,其心思之细腻,行动之谨慎,总是让人不得不多留几个心眼。 春桃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滴滴答答地落在衣襟上,楚楚可怜的模样宛如梨花带雨:“大少奶奶,您就大发慈悲,让小姨娘离开那座孤寂的院子,她已经被囚禁了整整三天,滴水未进,粒米未沾,这怎么熬得过去呢。” 第179章 一品诰命夫人 随着春桃这一跪,周围的仆人们仿佛被磁石吸引一般,迅速聚拢过来。 “你家小姨娘乃是自愿将自己锁于院内,这主意也是她自己出的,找我又有什么用处?” 凌茉回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推开了跪在地上的春桃,正欲继续前行,却忽见夏苒苒快步从府内走出,气势汹汹,满面怒容。 她手指直指凌茉回,声音中带着无法掩饰的愤恨:“各位都来看看,这位首辅夫人竟是如此心胸狭窄,连自己的亲妹妹都无法容忍,竟然逼得云姨娘在家闭门思过,连续三日没有饮食!如此嫉妒成性之人,又如何能担得起正妻之名!” 凌茉回的目光一沉,显得格外冷静而坚决:“说我善妒?为何不提是她先出言伤人?我的夫君不过是为了我不受冤枉,说了一些公正的话,凌芷云才自愿选择了那院子。真正善妒的人,又是谁呢?” “我只是想为云儿出一口气罢了,你在战场上的鲁莽,险些让首辅大人命悬一线,难道还不能让人议论一二吗?” 夏苒苒眼睛瞪得滚圆,仿佛两团燃烧的火焰,直视着凌茉回。 她心中满是不解与嫉妒,不明白凌茉回究竟有何独特之处,能够让世子对她如此痴迷,甚至让首辅大人也为之动容,冷落了温柔可人的云儿。 在她看来,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灾星! “听说顾首辅在战场差点遭遇不测?还好最后安然无恙,不然凌茉回的责任可就大了!”周围的人群议论声此起彼伏。 “真是红颜祸水啊,首辅大人是咱们大齐的栋梁,若真因为一个女子惹出乱子,那将是整个国家的损失啊!”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一辆华丽的宫车缓缓停靠在了首辅府的朱门前,似乎带来了什么重要的消息。 “首辅夫人凌茉回接旨!” 一声庄重的宣召打破了所有杂音。 众人闻声,连忙跪下,恭恭敬敬地行礼。 每个人心中都在揣测,这道旨意必定是对凌茉回不利,将她视为动摇朝纲的红颜祸水,皇上恐怕也是忍无可忍了。 “像凌茉回这样的祸水,怎配得上正室之位?贬为妾室,也是理所当然!” 人群中的声音此起彼伏,几乎所有人都认定凌茉回的命运将会是一落千丈。 夏苒苒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云儿的这招真是太绝了,故意散播消息破坏凌茉回的名声,将她刻画成差点害死大齐重臣的罪魁祸首。 如此一来,即便不动手,皇权之下,凌茉回也难逃一劫。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让所有人的预想瞬间碎裂。 “凌茉回接旨,陛下已知悉凌茉回在边疆的英勇事迹,先是助力大军于关外成功救回使臣,后又在军营之中智取逃亡的延州副将,为我大齐边境的安定立下了汗马功劳,因此特封凌茉回为一品诰命夫人!” “首辅夫人,请接旨!” 这突如其来的圣旨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讶得合不拢嘴。 那些本期待着凌茉回被贬黜的人,此刻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悔恨交加。 夏苒苒更是震惊得难以置信,眼前的场景仿佛梦幻泡影,让她几乎无法相信这是真的。 “多谢皇恩浩荡!” 凌茉回接过了圣旨,目光冷冽地转向夏苒苒,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诸位现在应该清楚,谁才是真正的谣言制造者了?” 随着宣旨内侍的声音再次响起,一切似乎都已尘埃落定:“皇上还特意强调,对于造谣生事者,必将严惩不贷!夏家女妄图中伤我国之功臣,当庭掌嘴十下,以示惩戒!” 这一刻,公正与荣耀,如阳光穿透云层,照亮了所有阴霾。 “什么?我没!冤枉啊公公!” 夏苒苒惊恐万分,声音中带着颤抖,慌乱地摇着头,试图摆脱这突如其来的指控,眼神里满是无辜与不解。 “你方才在众人面前说的那些中伤首辅夫人的话,咱家可听得清清楚楚,你以为咱家耳聋了?哼!” 宣旨公公的话语冷若寒冰,字字如刀,锐利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身后的小太监应声而出,气氛顿时变得压抑而紧张。 “啪!啪!啪!” 伴随着小太监的手起手落,空气似乎都被这几声响亮的巴掌声震得颤抖起来,夏苒苒的脸颊迅速泛起了红肿,每一次掌掴都如同雷鸣般回荡在庭院中,直至他终于支撑不住,眼前一片漆黑,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 原本清秀的面容瞬间肿胀变形,痛苦与羞辱交织,使他看起来更像是个无辜受害的玩偶,而非方才那个口无遮拦的闲人。 “首辅夫人,咱家还要回宫复命,就不多打扰了!” 公公语气温和,面上却难掩冷漠,朝凌茉回微微欠身,随即转身欲行。 “有劳公公跑这一趟!” 凌茉回轻轻点头,眉宇间透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疲惫,身后的墨画机敏地上前,双手恭敬地奉上精致的赏银盘,其上银光闪闪,映照着周围人的脸色各异。 公公满意地笑着收下,一行人踏着夕阳的余晖,缓缓离开,只留下夏苒苒昏倒在地,不久后被匆匆抬离现场,留下一地的唏嘘与议论。 “真没想到,原来北行的真相竟是这样,首辅夫人非但没拖首辅的后腿,反而还帮助了我大齐的将士,这份胸襟与智慧,真是令人钦佩!” 人群中,一位老者感叹道,言语间充满了对凌茉回的敬佩。 “差点错怪了首辅夫人,是我们太过轻信流言蜚语了!” 有人懊悔不已,摇头叹息。 “是啊,刚才宣旨公公不是说了嘛,都是夏苒苒背后散播的谣言,这夏苒苒真是太可恶了,差点害得我们误解了一位贤内助!” 另一个人愤慨地补充,语气中满是对夏苒苒行为的谴责。 “我们差点就被她蒙蔽了,今后定要擦亮眼睛,不可轻信是非!” 凌茉回转身步入首辅府。 刚转过曲折的走廊,她便看见了静静坐在廊下的凌芷云,正悠闲地赏着庭院中的花朵,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第180章 把他丢出去 凌茉回眼神微眯,嘴角挂着一抹玩味的笑意:“妹妹可真是好雅兴,夏苒苒被打得面目全非,你居然还有心情在此赏花,不去探望一下你的好朋友吗?” 言辞间,充满了对凌芷云心思的洞察和讽刺。 凌芷云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眼中却闪过一丝精明:“恭喜姐姐,喜获诰命之身,真是可喜可贺。” 她的语气平淡如水,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不必!你这声恭喜,我可担待不起!” 凌茉回轻哼一声,眼神里闪过一丝不屑,随后翩然离去,留下凌芷云一人坐在原地,手中紧握的花瓣在不知不觉中已成了碎片。 凌芷云望着凌茉回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暗自盘算:凌茉回,你别得意得太早,咱们走着瞧! 夕阳西斜,天边云霞如火,傅言晟迈着稳健的步伐,踏入了充满诗意的百灵轩门槛。 微风拂过,带起一阵清新的花香,为这宁静的傍晚添了几分悠然。 凌茉回正于院中享用晚餐,身旁是几盏微弱的烛火,映照着她的侧脸,显得格外柔和。 她偶尔抬头望向空中那轮皎洁的明月,眼神中带着几分超脱与宁静。 眼角的余光无意间捕捉到傅言晟的到来,她语气平静,不带丝毫波澜地道:“鉴于你此次帮我争取了诰命之荣耀,今晚我不驱逐你,但你自个儿识相点,晚饭过后便离开。” 傅言晟的眼眸在烛光下更显深邃,其中蕴含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柔情,他缓缓拉过一张椅子,姿态优雅地坐到了她的对面:“一同吃个晚饭,也这么难吗?” 凌茉回淡淡一笑,随手将一只素雅的瓷碗递给了他:“吃,完了就请自便!” 傅言晟双手捧碗,动作显得恭敬而又谦卑,仿佛一名修行中的僧侣,正在接受施舍。 “凌茉回,咱俩就不能心平气和地聊几句吗?” 傅言晟放下手中的碗,语气温和,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渴求。 “咱俩之间,除了谈和离,还有什么可言?” 凌茉回的语气依旧轻描淡写,仿佛谈论的是无关紧要的琐事,“你曾许诺的和离,到底何时能实现?” “放心,很快。” 傅言晟看似漫不经心地夹起一颗花生,同时为自己斟满了杯中酒,一举一动中带着说不出的落寞。 “为何替我请诰命?别妄想用一件善事,就能抹去过去的恩怨。” 凌茉回的话语中带有一丝警告,提醒傅言晟勿要心存侥幸。 傅言晟轻叹一口气,目光温和:“近日京城流言纷纷,我只是不想你因此蒙受不白之冤。你无须过分在意。” 凌茉回抿了抿干燥的嘴唇,没有再言语,眼中却有复杂的情绪在闪烁。 傅言晟一人对月独酌,花生与酒成了他此刻唯一的伴侣,不知不觉中,他已有几分醉意,手不自觉地拽住了凌茉回的裙摆,眼中满是迷茫与不甘。 “凌茉回,我知道我过去亏欠你太多,难道就没有重新开始的机会吗?”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恳求,眼中闪烁着微弱的希望之光。 “傅言晟,你若再如此胡闹,休怪我无情!” 凌茉回的耐心似乎已达到了极限,脸上浮现出了明显的怒意,急忙唤来墨画、墨棋等丫鬟,一番努力后才将傅言晟的手松开。 然而,当她低头检查时,却发现自己的裙子已被拽破,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心底涌上一股无奈与厌烦。 这家伙!傅言晟若是有一天不找她的茬,仿佛浑身都不自在,非要挑起些波澜才觉生活有趣似的! “把他丢出去!” 凌茉回秀眉紧蹙,语气中满是怒意,似是要将这一肚子的火气全部倾泻而出。 “小姐,您真的打算就这样把姑爷毫不客气地丢出府邸大门?” 侍女们面面相觑,眼中尽是不敢置信,低声议论开来。 “会不会……会不会不太好啊,毕竟……” 另一个侍女欲言又止,显然是担心这举动太过分,会引发不必要的风波。 “有何不妥?他若真有本事,大可自己解决问题。出了任何事情,我自会一力承担!” 凌茉回手一挥,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随即傅言晟的身影便被几位仆从恭谨却坚定地请出了那精心修剪的庭院。 她心中并无太多担忧,因为深知凌芷云对家族事务的关注无微不至,一旦有丝毫风吹草动,必会迅速赶来料理。 而那些隐匿在暗处,忠心耿耿的影末和墨一等人,更是不可能坐视自家姑爷在门外孤零零地躺上一夜而不施援手。 实则,傅言晟确实在那百灵轩的大门外,伴着秋夜的凉风,熬过了一个难眠之夜。 晨光初破,天际泛起了鱼肚白,凌茉回甫一睁眼,耳边便传来了让他躺了一夜的消息。 “他还躺在外面没起来?凌芷云呢?怎么没人管他?” 凌茉回心头一紧,连珠炮般追问起来。 “云姨娘昨日傍晚就前往寺中为家族祈福,要三天后才会归来!” 侍女连忙回答。 “那……影末和墨一他们呢?他们没管吗?” 凌茉回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焦急。 “他们昨晚恰好休假,相约外出饮酒了!” 侍女的声音越来越小,显然也意识到这情况的不妙。 这意味着,傅言晟确实是在门外度过了一整个夜晚? “其实是夫人早晨在花园漫步时,偶然发现了昏迷不醒的他,这才急忙命人将他送回房间,并请了大夫前来诊治。” 侍女补充道,秋夜的凉风对于体质偏弱的傅言晟而言,无疑是一场严峻的考验。 “不管他!谁让他死皮赖脸地不走,还扯坏了我的新裙子!” 凌茉回愤愤不平,显然对于傅言晟的行为仍耿耿于怀。 话音刚落,一位丫鬟匆匆进门禀告:“少夫人,大人想要见您。” “告诉他我身体不适,让我好好休息一下!” 凌茉回哪有心思去应付傅言晟,她的商铺中还堆积着如山的账目,等待着她的审核。 中秋节时惠城斋的生意红火,眼下正紧锣密鼓地筹划开设分店,凌茉回忙得脚不沾地。 晨起梳洗完毕,她便一头扎进工作之中,直至日头高挂,晌午时分才返回家中。 “茉回!” 刚踏入府邸门槛,凌茉回便迎面撞上了张氏。 第181章 毫不留恋 “茉回,我知道言晟之前对你有所亏欠,伤了你的心。但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去看看他。这孩子一上午几乎没有吃东西,嘴里还总是念叨着你的名字。” 张氏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恳求与心疼。 凌茉回虽然内心不愿意轻易放过傅言晟,但想到张氏平时待她如亲生女儿一般,这份难得的求情让她实在无法硬起心肠拒绝。 “好,娘!我这就去看他!” 凌茉回妥协道。 张氏听闻,脸上绽放出一抹欣慰的笑容:“茉回,真是难为你了,辛苦你了。” 凌茉回步入傅言晟的厢房,只见他仅着单薄的寝衣,脸色苍白如纸,虚弱无力。 “你终于来了!” 傅言晟声音低哑,透着几分沙哑与疲惫。 凌茉回接过侍女递来的托盘,里面是一碗热腾腾的米粥,她递到了傅言晟面前:“先把粥喝了,暖暖身子。” “不必了,我没胃口。” 傅言晟轻描淡写地回应,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了。 凌茉回翻了个白眼,满是无奈:“喝不喝随便你,只要饿不死就行!” 正欲转身离开,却被傅言晟一把抓住了手腕:“我的这副模样,多多少少与你有关,难道你就不能多一点耐心,对我稍微好一点吗?” “你还扯坏了我的裙子!这笔账我还没跟你算呢!” 凌茉回瞪了他一眼,愤怒中夹杂着几分委屈。 “我赔你十条裙子,现在,坐下,陪我一起吃饭!” 傅言晟沉声道,语气中带着不容反驳的坚决,又不失幽默地调侃。 “不吃白不吃,那不是傻吗!” 凌茉回二话不说,直接一屁股坐回到椅子上,不就是陪吃一顿饭吗,咬咬牙,忍了! 她端起碗,一勺一勺舀起粥,小口小口地品尝起来,试图从中寻找一丝宁静。 傅言晟看着她独自享用,不禁皱起了眉头:“你这样子都吃完了,我该怎么办?” “不是你自己叫我陪你吃饭的吗?” 凌茉回没好气地反问道。 “那……那你来喂我!” 傅言晟嘴角挂着一抹坏笑,眼中闪烁着几分狡黠的光芒。 傅言晟缓缓逼近,他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庞几乎要贴上凌茉回的鼻尖,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草药香与他独有的清冽气息,令人心跳不由自主加速。 凌茉回心中虽有千百个不情愿,正暗自计划着差遣仆人再去取一碗温热的白粥来缓和这尴尬的气氛,却见傅言晟已径自伸手,轻轻夺过她手中还残留着几分体温的瓷勺,姿态优雅地将那清淡的米粥送入口中,动作里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霸道与孩子般的率性。 “如此看来,你的胃口已然恢复,那么我的使命也就告一段落了。我先行一步,勿需相送。” 凌茉回借势站起,语气里藏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决绝,准备离开这让人情绪复杂的地方。 傅言晟忽地抬头,墨黑的眸子里映着她的身影,似乎带着几分祈求:“就不能多陪我一会儿吗?哪怕只是片刻?” 凌茉回闻言,双手环抱在胸前,嘴角勾勒出一个冷淡的笑意,目光犀利地扫过傅言晟:“若非母亲大人亲命难违,你以为我会乐意淌这滩浑水?” 言毕,她毫不犹豫地转身,步伐坚定,长发在背后轻扬,没有丝毫留恋。 凌芷云得知傅言晟染疾的消息,就连正在进行中的祈福活动也无暇顾及,当即匆忙地从偏远的寺庙赶回府中。 她视此为契机,夜以继日地守在傅言晟身边,尽心尽力地照顾,期望能够借此机会提升自己在众人眼中的形象。 仅仅两日,傅言晟在凌芷云的精心照料下便迅速康复,气色如常,而与此同时,凌茉回的糕点铺惠城斋的新分店也顺利开张,顾客盈门,生意兴隆,金银财宝如泉水般涌入,让凌茉回忙得不可开交,每日早出晚归,比身为国家首辅的傅言晟更为忙碌。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半个月之久,直至重阳佳节悄然临近,凌茉回才得以喘息。 府中日常事务皆由张氏一手打理,凌茉回并不需过多操心,只负责采买事宜,轻松许多。 “对了,近日为何不见郑家轩的身影,他去了哪里?” 凌茉回忽有所思,向身边的侍女墨画询问。 墨画轻轻朝厢房方向呶呶嘴:“陆少爷最近总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读书,说是准备冲刺即将到来的科举考试。” “我稍后要去市集一趟,不如让他一同前去散散心,免得读书读得过于痴狂了。” 凌茉回体贴地安排道。 郑家轩平日里对外界事物漠不关心,但对于凌茉回的话,他总是言听计从。 街上已早早挂满了为重阳节准备的茱萸,凌茉回挑选了一大束,吩咐仆人回去后分赠给各个院落,意在共庆佳节。 “重阳将近,你不打算回家探望双亲吗?” 凌茉回语气温柔地问道,眼中含着关切。 郑家轩握着茱萸,神色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忧郁,凌茉回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份情绪,料定他此刻定是思念起远方的家人。 然而,家对他而言,只剩下了冰冷的墙壁与回不去的记忆。 郑家轩轻叹一声:“还是算了,等明年科考高中,我再荣归故里。” 凌茉回以笑回应,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道:“有志气,加油!” 两人信步穿行于街巷之间,本意是前往另一街区寻觅美食,却意外撞见了旧识。 “这不是徐兄和……” 郑家轩略显诧异,侧目瞥了一眼凌茉回,眼神里藏着几分探究。 徐晏清的眼神依旧胶着在凌芷云身上,那份深情与执着,明眼人一看便知。 至于凌芷云主动接近徐晏清,其背后的意图究竟为何? 难道又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局,意在借徐晏清之手对付凌茉回? “徐兄实在糊涂!” 郑家轩面色微沉,正要挺身而出,却被凌茉回敏捷地拽住了衣袖。 她轻轻摇头:“现在去,只会惊动对方!” “凌芷云城府极深,我担心徐兄会不慎落入她的圈套。” 郑家轩的声音低沉而有力,透露出他的忧虑。 凌茉回神色淡然:“路是自己选的,旁人无法左右。” 第182章 万毒解 “我并非为他担忧,而是为你感到不安!” 郑家轩紧紧握住凌茉回的手腕,眉头紧锁,眼中满是对她的关怀。 凌茉回微微怔愣,转头望向他,首次注意到,曾经青涩的少年已悄然成长为一名魁梧挺拔、嗓音低沉磁性的青年男子。 她笑了,眸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放心,我自有分寸!” “姐,其实我……” 郑家轩的话语未完,眼神突变,锐利如鹰,望向他们身后,“什么人?” 一个身形如魅的黑影,如同夜色中的幽灵,以惊人的速度在狭窄的巷弄间一闪而过,留下一抹难以捕捉的残影。 凌茉回心思敏锐,几乎在黑影消失的同时,毫不犹豫地吐出一字:“追!” 郑家轩,这位行动如风的少年,对同伴的命令响应迅速,身形一展,如同离弦之箭,紧随那抹神秘黑影而去。 凌茉回脚程不慢,仅几步之遥,二人便已融入夜色,踪迹难觅。 心中不禁泛起波澜,凌茉回暗自思量:在这宁静的夜晚,究竟是谁,悄无声息地尾随着自己,其目的何在? 沿着曲折蜿蜒的街道,凌茉回的脚步未曾停歇,直到一缕细微却异常清晰的口哨声,穿透夜幕,轻轻扣动了她的心弦。 她顺声而行,视线所及,只见郑家轩正小心翼翼地搀扶着那位先前疾驰的黑衣人,两人闪入一条幽深的小巷,仿佛躲避着什么。 近身之后,凌茉回动作利落地揭开了黑衣人脸上的面具,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面色铁青,透着不祥气息的脸庞。 “这发青的面色,似乎是中了剧毒的症状。” 她心中暗自判断。 郑家轩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自责:“他刚欲服毒自尽,我虽即刻赶到,但仍未能及时阻止。” 凌茉回心下一紧,立即探向那黑衣人的腕脉,片刻之后,她的声音带着几分惊喜:“还有脉搏!他还活着!” 不容多想,她迅速从随身携带的包内取出一套银光闪闪的细长银针,手法熟练地在黑衣人几个关键的穴位上轻点刺入,仿佛是在与时间赛跑,为那即将熄灭的生命之火注入一缕微弱的生机。 “暂时稳住了,我知道韩子丰和毒医郭岳山交情匪浅,或许他能有解救之法。走,我们现在就去找他!” 目标锁定,凌茉回拉起郑家轩,二人快步向着城中知名的拍卖行赶去。 恰逢今日,韩子丰正好闲逛于拍卖行之内,当凌茉回的身影映入他的眼帘时,他那双明亮的眸子中闪过一抹意外的惊喜,轻呼出声:“茉回?” 凌茉回目光坚定,开门见山:“韩兄,我有一事相求。” 郑家轩则是直接将那昏迷的黑衣人带入室内,不多言半句。 韩子丰深知事态紧急,没有多余的寒暄,侧身让出道来:“楼上说话,详谈!” 转入二楼静谧的雅室之中,韩子丰示意郑家轩将那黑衣人轻轻安置于座椅之上,眉头微蹙,询问道:“这位兄台究竟为何会如此?” 凌茉回简明扼要地叙述了来龙去脉,话语中透露出一丝紧迫:“韩兄,郭岳山能否救得了他?他身上隐藏的秘密,或许是我们揭开背后黑手的关键。” 韩子丰闻言,沉吟片刻,旋即吩咐旁侧的仆人:“取万毒解来!这是郭大夫外出前特意留给我的,据说能解世间百毒,值得一试。” 面对这等稀世奇药,凌茉回不由得有些犹豫,深知其价值非凡:“此等贵重之物,容后再让银两送达,以作补偿。” “凌姑娘言重了,救人要紧。” 韩子丰爽朗一笑,显得颇为大度。 然而,门外突然传来的呼唤打断了他们的对话:“茉回!” 那声音清脆熟悉,正是袁芳芳。 袁芳芳笑靥如花,踏入室内,话未说完,目光已被那黑衣人与韩子丰的身影所吸引,气氛顿时变得微妙起来。 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袁芳芳低声询问:“茉回,发生了何事?” “此事一言难尽……” 凌茉回的话音未落,楼下传来了袁家诚的声音,令她神色一紧。 袁芳芳心领神会,眼神示意之下,对韩子丰和郑家轩二人做了个隐蔽的手势:“快,先藏起来,别让哥哥和傅首辅发现你们在此。” 凌茉回瞥了一眼韩子丰,迅速同意了袁芳芳的提议。 三人只好暂避锋芒,挤在门后狭小的空间内。 “芳芳,这么快就到了啊!哎,你身后那个人是?” 袁家诚指着椅上昏迷的黑衣人,疑惑问道。 凌茉回与袁芳芳面面相觑,一时竟不知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尴尬。 袁芳芳急中生智,连忙圆场:“那是我的一位朋友,不胜酒力,在这里稍作休息。我们还是去别处,免得打扰他。” 傅言晟的目光在那黑衣人身上停留片刻,沉声道:“此人装束非同一般客人,袁小姐确定他是你的朋友?” “自然是的,绝无虚假!” 袁芳芳坚定回应,试图平息可能产生的误会。 袁家诚轻叹一声,语重心长:“芳芳,我不是要苛责你,但你身为有妇之夫,应避免与那些来历不明的人过多接触,以免给家族带来不必要的困扰。” 哥,我明白了!我们先离开这里,别影响了人家的安宁!” 袁芳芳说着,轻轻拽了拽袁家诚的袖子,示意他跟上。 她动作轻巧地合上门扉,尽量不让门发出声响,以免惊扰到屋内的人。 “郑家轩,待会儿你领着他直接前往月宅,切记,路上不可让闲杂人等瞧见了。” 凌茉回的声音低沉而有力,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决。 “月宅位于何处?” 郑家轩疑惑地问道,显然他对这座城市并不熟悉。 “城东偏僻一隅,那里藏匿着我的一处私人宅邸,你只要提我的名字,自然有人引路。” 凌茉回简短说明,话语中透着几分神秘与自信。 “遵命。” 郑家轩简洁应答,随即转身带领那位被俘的黑衣人消失在夜色之中,他们的身影快速隐没于昏黄的街灯之下。 随着夕阳西沉,暮色渐浓,凌茉回接到了自月宅传来的消息。 人已苏醒。 第183章 她的目的 月宅内,仆佣稀少,踏入那扇雕花大门,一股幽静之感扑面而来,与外界的喧嚣形成了鲜明对比。 凌茉回首次踏入这片由她拥有,却一直由墨画精心照料的土地,心中难免有些感慨。 这处宅院不仅地理位置绝佳,且园内风景如画,一步一景,美不胜收,令人心旷神怡,她对此感到十分满意,仿佛找到了心灵的避风港。 “小姐,那个家伙已经被关押在地牢里了!” 墨画轻声禀告,她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略显空灵。 凌茉回闻言,目光中闪过一丝讶异,她转向墨画,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可思议:“这宅院里,竟然还有地牢的存在?” “是的,原本那是个堆放杂物的地窖,我擅自将其改造成了一个临时的监禁之所。” 墨画眨巴着眼睛,一脸理所当然地解释道,眼中闪烁着调皮的光芒。 “你的点子还真是层出不穷,墨画!” 凌茉回嘴角微勾,既是无奈又是赞赏。 “书中的大户人家里,哪户没有个密室或地牢呢!” 墨画理直气壮,说完还眨了眨眼,显得甚是得意。 “走,去看看。” 凌茉回淡淡开口,步伐稳健地迈向了地牢的方向。 那地牢空间狭小,阴暗潮湿,正是用来关押犯人的理想之地。 进入之后,压抑感油然而生。 “有种就干脆杀了我,反正我是不会透露半个字的!” 那名黑衣人身陷绝境,嗓音沙哑,但态度仍旧强硬,透露出一股不肯屈服的硬气。 “我可没问你!” 凌茉回从容不迫地坐下,手臂一挥,下达了指令,“把他绑在墙上。” 郑家轩动作敏捷,几下功夫就将黑衣人牢牢地固定在了石壁的柱子上,绳索结实而紧密,让人难以挣脱。 凌茉回从袖中取出一把飞镖,语带歉意地说道:“我的手法不算精湛,你多担待些!” 黑衣人一见那明晃晃的飞镖,双腿不由得打起了颤,恐惧之情溢于言表。 凌茉回手腕一翻,飞镖如同离弦之箭般射出,先是“噌”地一声击中了墙壁,接着另一枚不偏不倚地插进了那人的胳膊,疼痛使他发出痛苦的哀号。 接着,凌茉回取出一块黑色布条,轻轻地将黑衣人的眼睛蒙上,让其陷入彻底的黑暗之中。 “再试一次!” 她平静地宣布。 “我说!我什么都说!” 黑衣人在绝望中终于崩溃,开始坦白。 此时,凌茉回解开蒙眼布,眼神变得异常冰冷:“夏苒苒,夏小姐!为何是她指使你对我进行监视?她的目的何在?” “苒苒小姐倾心于世子,她深知只要您还在,世子便不会甘心情愿地迎娶她。因此,夏小姐的目标……就是您的性命!” 黑衣人喘息着回答。 郑家轩听了,眼眸微缩,其中蕴含的冷厉之色一闪而逝,随后紧跟凌茉回返回了首辅府邸。 “姐,我要去找这个夏苒苒谈谈!” 郑家轩低沉地提议。 凌茉回收回思绪,轻轻一笑,显得胸有成竹:“不必了,当前首要任务是准备科举,这种小事我能解决。” 归途之中,凌茉回突然想起自己尚未偿还韩子丰解药的费用,对于他再次伸出援手,她觉得亲自登门道谢才是最合适的回应。 另一边,盛天行药铺新进了一批珍稀药材,吸引了众多顾客前来,店内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韩子丰好不容易抽空接见凌茉回,原以为是一场简单的交易,不料二人刚准备交谈,傅言晟、袁家诚及袁芳芳等人意外地出现在了门口,打破了原有的宁静。 “茉回,你怎么还在这里?” 袁芳芳按捺不住好奇心,率先发问,但话音刚落,便意识到自己的失言,悔意顿时涌上心头。 遗憾的是,她的后悔来得太迟,傅言晟已经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丝异样。 “凌茉回刚才确实是在房间内,你故意支开我和你哥哥,这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企图?” 傅言晟皱眉质问袁芳芳,语气中带着不容忽视的严厉与探究。 袁芳芳紧抿着双唇,双手慌忙摇晃,眼神中带着几分焦急与无辜,连声辩解:“不不!真的只是一场天大的误会啊!” 袁家诚怒气冲冲,手掌猛地拍在袁芳芳的头上,力度虽不大,却满是兄长的威严:“死丫头!现在还敢狡辩,给我老老实实地交代清楚!” 此时,凌茉回适时地从袖中取出一袋沉甸甸的银两,轻巧地递给了韩子丰,她的动作从容不迫,声音清晰而坚定:“无需遮掩,那时我确实是在房间里,不过是与韩公子商讨购买物品之事罢了。” 听到这话,傅言晟攥紧了拳头,压抑的愤怒在他眼中一闪而过。 他心中五味杂陈,明明知晓自己不在,凌茉回却与韩子丰私下会面,自己在她心中的位置,到底算什么? 韩子丰则泰然自若地站到了凌茉回与傅言晟中间,语气平和却暗含锋芒:“首辅大人又何必动怒呢?凌姑娘不过是从我这里购置些必需品,难道这样的小事也要剥夺她的自由吗?” 傅言晟的声音陡然变得冰冷刺骨:“我与内人的谈话,还轮不到外人来插嘴!” 凌茉回见状,立场愈发坚定,目光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光芒:“韩子丰是我的朋友,我与他的交易,无需傅言晟大人操心!” 袁家诚见状连忙出来打圆场,脸上堆满了和煦的笑容:“哎呀,夫妻间拌嘴是常有的事,大家各退一步,海阔天空嘛!” 傅言晟的目光如炬,深深地凝视了凌茉回一眼,眼中的怒火瞬间腾起,却又被他强压下去。 他大步向前,不容抗拒地拉走了凌茉回,那动作中透露着不容商量的坚决。 袁家诚拽着袁芳芳紧跟其后,嘴上还不忘教训:“死丫头,看你这次惹的好事!” 袁芳芳满脸的委屈,声音细若蚊呐:“哥哥,茉回姐姐真的是为了正事来的,你别错怪她了。” “够了,你还没添够乱吗?” 袁家诚侧目瞥了眼傅言晟与凌茉回离去的方向,压低了嗓音警告道,“人家夫妻间的事,你瞎掺和什么?金家规矩严格,你还没受够婆家的指责吗?” 第184章 找点乐子 袁芳芳抿着嘴,到嘴边的话又被咽了回去,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就在这时,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芳芳?你们怎么也在这里?” 袁芳芳一惊,回头望见了金承源,他面容俊逸,举手投足间皆是贵族的优雅气质。 袁芳芳微微低下了头,眼中闪过一丝惧色:“夫君,真是巧遇啊!” 袁家诚这才反应过来,立刻换上了笑脸:“我只是陪着妹妹逛逛拍卖行,想挑些她喜欢的东西送给她。” “既然承源来了,就一起回去。” 金承源温和地说道。 金承源点了点头,轻唤一声:“芳芳!” 随着呼唤,袁芳芳迅速登上了等候在一旁的华丽马车。 袁家诚笑着摇头:“还是承源说话管用,我这个妹子调皮得很,能制住她的可没几个。” “哥,承源会先带芳芳回府的。” 金承源礼貌地对着袁家诚拱手作揖,随后步入了马车。 坐在另一辆马车内的凌茉回,透过微启的窗帘缝隙,远远望着金承源的背影,轻声询问:“那位就是芳芳的夫君?” “他真的有那么吸引人?让你看得这么出神?” 坐在对面的傅言晟冷冷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丝醋意。 凌茉回皱了皱眉,干脆利落地放下帘子,隔绝了外面的风景。 “金承源平时也是这般不苟言笑?还是仅仅对芳芳如此?” 凌茉回的问话里带着淡淡的关切,却并非对金承源本人感兴趣。 傅言晟察觉到这一点,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一向如此,乏味得紧!” 凌茉回嗤笑一声,带着点戏谑:“听你这口气,仿佛你比他有趣很多似的!” “我当真那么无趣?” 傅言晟突然伸手一揽,将她的纤腰轻轻环抱,将她缓缓拉近自己,“那我们不妨找点乐子如何?” 他话音未落,便欲俯身亲吻,却被凌茉回猛然推开。 “傅言晟,你就别白费力气了!” 凌茉回一脸不悦,奋力挣脱了他的怀抱。 被拒绝的傅言晟懒散地靠在马车壁上,语气中夹杂着几分无奈与不甘:“凌茉回,你对我真的没有丝毫情分了吗?我们何不再给彼此一个机会?” 凌茉回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你这是在和一个一心只想着分开的妻子谈论感情吗?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如今所求的,唯有一纸和离书,其他的都不再重要。” 重阳之后的清晨,天边残余的霞光懒散地洒在京城的屋檐上,朝廷因节日而赐予的闲暇时光显得尤为珍贵。 傅言晟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府邸。 在殿堂之内,各路党派纷繁复杂,利益交织,应酬交际无休无止,如同一场永不落幕的戏剧。 傅言晟面对各方势力的拉扯与博弈,即便是他也难以完全摆脱那张错综复杂的网。 然而,他总能在暗流涌动中找到平衡点,进退有度,从容不迫,这无疑彰显了其深不可测的智慧与手腕,令人叹服。 正当傅言晟的身影渐行渐远,一阵清脆的脚步声紧随其后,袁芳芳,这位温婉贤淑的女子,悄然出现在府门前。 凌茉回见状,略显惊讶,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在这团圆的佳节里,婆家竟然愿意让你这个新媳妇出门走走,真是难得。” 自袁芳芳成为人妇,她与好友凌茉回的相聚变得屈指可数,每一次相逢都倍感珍惜。 “金承源有公事外出,原定的家庭宴会因此取消,我这才有了些空闲时间。” 袁芳芳轻启朱唇,嘴角勾勒出一抹温柔的微笑,眼中却难掩一丝落寞。 “金承源也不在家?” 凌茉回追问,心中隐隐觉得这巧合耐人寻味。 袁芳芳轻轻颔首,补充道:“听说是与同僚之间的聚会。” 言下之意,两人的行踪竟是如此不谋而合,引人遐想。 袁芳芳忽闪着明亮的眼睛,提议道:“今夜街上会有祭祀活动,茉回,我们不如一起去感受那份热闹!” 凌茉回怎会拒绝好友的这份期待,欣然应允:“好主意,今晚你就留在这里用餐,让我们也好好享受一番属于我们的小聚。” 月上柳梢,秋风拂过庭院,带来一丝丝凉爽,银白的月光洒在树叶上,沙沙作响,似乎在低语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茉回,你知道吗?自从我嫁入金家,已经很久没有尝过酒的滋味了,我几乎都要忘记那股醇香的感觉了。” 袁芳芳脸上泛起了微微的红晕,言语间带着一丝怀念与感慨。 凌茉回闻言挑眉,颇感诧异:“是金家不允许你饮酒吗?” 袁芳芳轻轻摇头,解释道:“不是不允许,是我自己不敢。金家家规严格,我生怕自己酒后失态,让婆婆责备。” “金承源不会为你说话吗?他不保护你吗?” 凌茉回追问,语气中透露出几分不解。 袁芳芳再次摇头,神色中带着几分无奈:“我们之间并不熟悉,况且他也不怎么管这些家里的琐碎事情。” “不熟悉?” 凌茉回微微皱眉,这句话在她听来显得颇为古怪。 袁芳芳坚定地点了点头,重复道:“没错,就是不熟悉!我们总共也就见过两次面,一次是在新婚之夜,另一次就是昨天晚上。” 凌茉回的眉头锁得更紧了,疑惑道:“这么长时间,你们还没有……” 话未说完,袁芳芳便羞赧地打断了她:“每次见到他,我就会不自觉地感到害怕,又怎么会想到那些呢?” “金承源会让你感到害怕?这是为什么?” 凌茉回愈发不解。 袁芳芳认真地说:“不止是我,金家上上下下都对他敬畏三分,就连我婆婆,在金承源面前也是小心翼翼,不敢多言。” 凌茉回托着腮帮,轻轻一笑,眼里闪烁着玩味的光芒:“听你这么一说,这金承源还真是个有趣的人物呢。” “哪里有趣,简直是无趣透顶,每天只知道埋头于那一堆堆枯燥乏味的公文之中!” 袁芳芳摇头叹息,眼中满是对现状的不满,“这样的日子,过得越来越没有滋味。” 凌茉回见好友如此烦恼,便拉起她的手,笑言:“好了,别再想那些让人心烦的事了,我们出去走走,放松一下心情。” 第185章 圣驾出游 街市上,灯火通明,人声鼎沸,节日的气氛浓厚而热烈。 她们恰好赶上祭祀活动的尾声,从热闹的人群中取了象征吉祥的茱萸,也算是一种节日的仪式感。 行走间,袁芳芳偶遇了金承源的贴身侍卫,那人恭敬地行礼道:“袁小姐,金大人特地命小人护送您安全回家。” 凌茉回顺着侍卫的目光望去,只见金承源独自站在桥头,背影孤傲,正与一名衣着华丽的官员低声交谈,那场景在月色下显得格外神秘,仿佛他在暗中操纵着一切。 袁芳芳深知金承源的威严,内心的恐惧如细流般潺潺,不敢有丝毫违逆之意,她的声音略显颤抖,说道:“茉回,我先告辞了,我们改天再找时间相聚!” 凌茉回望着袁芳芳匆匆离去的背影,轻轻点了点头,手臂轻轻挥动,以一种似乎能拂去离别愁绪的温柔,目送那逐渐远去的马车。 阳光洒在她的侧脸上,为这份告别增添了几分温暖而复杂的色彩。 正当凌茉回准备转身,让自己的脚步重归于家的方向时,命运的安排仿佛在不经意间转动了它的齿轮。 她一转身,竟意外地与韩子丰的目光相遇,对方的眼里闪烁着偶遇的惊喜。 “茉回,真巧啊!” 韩子丰的声音里满是欣喜,像是春日里的一阵和煦微风,不经意间吹散了凌茉回心头的淡淡离愁。 原计划中的归家之路因韩子丰的一席话而有了变数,他提及稍后河面上将有一场由权贵设下的盛宴,其奢华程度绝不亚于他们曾共赏过的任何一场盛会。 “走,即使我们不踏上那艘华船,仅是在河畔漫步,也是一种难得的享受。” 韩子丰的话语中带着不容拒绝的诱惑,嘴角扬起的笑容仿佛蕴含了无限的魔力。 凌茉回的内心挣扎了片刻,她抬头望向那尚早的天空,心中暗想,既然此时归家也是辗转难眠,何不随缘而行? 于是,她终是点头应允,决定跟随韩子丰,让这意外的闲暇时光添上一抹不可预知的色彩。 河岸两旁,守卫的身影肃穆而立,如雕塑般坚定不移,为这场即将拉开帷幕的宴会增添了几分庄严与神秘。 水面上,舟楫轻轻摇曳,与河岸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河面上传来的宁静,仿佛一切喧嚣都被这碧波温柔地吞噬了。 行走间,凌茉回的思绪不禁飘回到了那一次宫廷乐宴的回忆中,那场宴会的壮观与即将参加的河上盛宴不相伯仲。 她还记得,那次皇帝亲临现场,其威仪之盛,令人至今难忘。 而次日,她的姐妹凌芷云便险些被选入那座黄金囚笼般的皇宫。 “这次宴请的,恐怕也是非同寻常之人?” 凌茉回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好奇,也有一丝对未知的试探。 韩子丰闻言,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抹玩味:“岂止是非凡,皇上本人也会驾临!” 他的声音里透露出对这一消息的肯定,却又似乎隐藏了更多不为人知的秘密,“皇上近来特别偏爱乘船出游,不知道在这龙船上,究竟是什么奇珍异宝,让他如此沉迷?” 凌茉回的好奇心被彻底激发,她的眼神中闪烁着探求真相的光芒。 然而,韩子丰瞥了她一眼,语气虽平和,却含着不易察觉的警告意味:“猜测帝王的心思,是一件极富风险的事情,凌茉回,你的胆量确实让人刮目相看。” 这番话像是一盆冷水,让凌茉回的热情稍稍降温,但她并未示弱,反而用一种半开玩笑的方式回应:“上回皇上突发奇想,赐予我满屋的妾室,这样的经历让我怎能不多留几个心眼?” 言语之间,透露出她对皇权游戏的无奈与自嘲。 傅言晟在一旁听到,不由轻笑出声:“背后这样调侃圣上,凌茉回,你的胆色可真不小,简直是把生死置之度外了!” 他的笑声中既有欣赏,又不乏对凌茉回率直性格的喜爱。 话音刚落,一群人的脚步声打破了街角的宁静,他们排场浩大,正朝着这边走来。 “快看,他们来了!凌茉回,说话小心些,别被他们听见了。” 韩子丰连忙提醒,眼神中满是对局面的掌控。 凌茉回轻松一笑,自信满满地回答:“放心,我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可不想无缘无故招惹麻烦。” 韩子丰闻言,摇头苦笑,眼中的宠溺之情难以掩饰。 人群随着他们的步伐缓缓移动,最终停在了岸边。 一艘装饰极其奢华的船只静静地停泊在水面上,一名穿着华丽、气质超凡的男子在众多臣子的簇拥下,缓缓登上甲板。 尽管凌茉回站得较远,但她依然一眼就辨认出了那是当朝圣上。 “我记得上次圣驾出游,皇后娘娘始终伴随其左右,为何今日却只见圣上一人?” 凌茉回压低声音,心中充满了疑惑。 韩子丰侧目看了她一眼,声音更低了:“皇上这是私下悄悄溜出来的。” 这消息让凌茉回有些惊讶,原来高高在上的帝王,也有如此“接地气”的一面。 在韩子丰出示邀请函之后,他们顺利通过礼宾的引领,登上了这艘充满神秘的船只。 “起乐!” 尖细而清晰的指令从一位太监口中传来,瞬间,悠扬的乐曲与曼妙的舞姿成为了河面的主宰。 周围小舟上的舞姬随着音乐翩翩起舞,水面因舞动的倒影而泛起层层涟漪,画面美得令人心醉。 凌茉回望着这独特的水上舞蹈,不由得轻笑出声:“在船上跳舞,这个点子确实别致,不过一旦不慎落水,可就成了大不敬之罪了。” 她的玩笑中既有对创意的赞叹,也不乏对危险的微妙讽刺。 韩子丰揭秘道:“这可是掌印太监邓贵平的创意。” 一提到这个名字,凌茉回的眉头不禁蹙起,这个名字第二次响起,唤醒了她对云仙之死的那段模糊而不安的记忆。 想起云仙与邓贵平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以及她后来不明不白的死亡,凌茉回的心底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不安,仿佛有什么阴影正悄无声息地笼罩过来。 走进船舱的那一刻,凌茉回的目光不期然与傅言晟及凌芷云交汇。 第186章 最后一段路 傅言晟在看到凌茉回与韩子丰并肩同行时,脸色瞬间变得阴沉。 他快步上前,试图以一种看似平静实则压抑不住紧张的语调拉住凌茉回的手:“若想来参加,直接告诉我便是。” 然而,凌茉回迅速挣脱了他的手,她的眼神坚定,步履从容地走向韩子丰,轻声道:“不必了,我是应韩庄主之邀,与你无关。” 随后,她提出建议:“我们不如去其他地方看看!” 语气中既有对现状的拒绝,也有对未来探索的期待。 傅言晟的眉头紧锁,显然是对凌茉回的举动感到不满,他正欲追上去,却被凌芷云紧紧拽住。 凌芷云的眼神中既有对兄长的担忧,也有对当前状况的无奈,她似乎在用这种方式告诉傅言晟,现在并不是争执的好时机。 “夫君,你可知道,今日圣上亲临此地,姐姐的心绪向来难以捉摸,还望你为了大局着想,切莫让这喜庆的场合染上半分尴尬。” 凌芷云轻声细语,言语间满是温柔与关切,那双温润如玉的眼眸中闪烁着恳求的光芒。 傅言晟闻言,眉头轻轻拧成一个结,一抹不易察觉的苦笑浮现在唇角。 纵使心中有万般不愿,他也知晓此刻不宜造次。 在这个权谋交织的世界里,“与民同乐”四个字显得格外讽刺,尤其在凌茉回敏锐的目光下,那些冠冕堂皇的说辞背后,隐藏的是官与民之间深深的隔阂。 圣上此行,与其说是体恤民生,倒不如说是寻求一场远离宫廷束缚的放纵与享乐。 不多时,几叶扁舟之上,妙曼的舞姬们如受命的仙子,飘然而至宋安帝的座前,献上了一场场精心编排的歌舞。 那一幕所谓的帝后恩爱,不过是在众人眼前上演的一出皮影戏,背后的真情实感无人能辨。 凌茉回独立于船舷,任由清凉的河风拂过脸颊,带来片刻的宁静与自由。 正当她沉浸在自然的抚慰之中,河岸却忽然喧嚣四起,一阵急促的呼喊打破了原有的平静。 “皇后娘娘驾到!” 几个侍卫紧随着一艘疾行而来的船只,呼喊声中带着几分紧张与敬畏。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宋安帝也未能置身事外,他立刻命令停船,一切欢声笑语伴随着音乐的骤停而戛然而止。 满船的大臣们,皆是一副噤若寒蝉的模样,生怕稍有不慎,便会成为风暴的中心。 皇后步履端庄地登上船舱的二层,随之而来的是一阵瓷器破碎的清脆响声,接着是她一脸肃穆地下楼,未作停留便匆匆离去,留下的只有宋安帝紧跟其后的焦灼身影。 随着帝王的离去,这场宴席如同失去了灵魂,一片沉寂。 “如此,这出戏码算是落幕了,我也该就此告退。” 凌茉回的声音透着一丝无奈,宣告着自己对这场虚伪盛宴的告别。 而韩子丰似乎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场景变化,轻描淡写地挽留道:“不在这里多逗留片刻?河面上的风光,可别有一番风味。” “不必了,我的确该离开了。” 凌茉回的回答坚决而干脆。 刚一踏足岸上,凌茉回的步伐就被傅言晟有力的手掌截住。 正欲抗议之际,傅言晟却迅速捂住了她的嘴,拉着她隐入了近旁的树荫之中。 几乎与此同时,凌芷云带着一脸焦急,从他们隐蔽处不远处匆匆掠过,向着某个未知的方向疾行。 凌茉回不满地瞪视着傅言晟,直到妹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的尽头,她才猛地挣脱,质问道:“你们男人啊,心性变得比翻书还快。凌芷云不是一直被你捧在心头吗?怎的这会儿就能这样轻易地舍弃她了?” 傅言晟试图再次牵起她的手,却遭遇了凌茉回灵巧的回避。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抹不易掩藏的落寞:“眼看就要和离了,难道就不能陪我走走,共享这最后一段路吗?” 凌茉回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光彩:“你的意思是,终于愿意把那份和离书交给我了?” 傅言晟顺势握住她的手,带着一丝苦笑:“看你这高兴的样子。” 为了那份象征自由的和离书,凌茉回虽有不甘,却也只能勉强陪伴他继续前行。 只是夜色渐浓,街上行人寥寥,两人的步伐显得异常孤单。 傅言晟始终紧紧扣着她的手,走在前方,月光如洗,将他的背影勾勒得分外孤寂,而他们之间,是长时间无言的默契与沉静。 就在他们即将抵达首辅府邸的当口,夜空中忽然划过一抹银光,一群身穿黑衣的神秘人仿佛幽灵般自天而降,打破了这份宁静。 凌茉回心中一凛,显然,这些人已经等不及了。 傅言晟孤身离开船只,身边并无护卫相随,形势危急,不容乐观。 “快,回府叫人来帮忙!” 傅言晟用尽力气推了凌茉回一把,眼中满是决绝。 凌茉回回头望了傅言晟一眼,没有半点迟疑,转身朝着首辅府的方向狂奔,心中祈祷着时间足够。 傅言晟则凭借身上的暗器自保,以敏捷的身手迅速解决掉了围攻的几个黑衣人,为凌茉回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 “快来人!快来帮忙!” 凌茉回一边奔跑,一边大声呼救,慌乱中,她不慎跌倒在府邸的门槛上,膝盖传来一阵剧痛。 府门在她的呼声中轰然打开,府内的家丁与侍卫们应声而来,与那群突如其来的黑衣人展开了激烈的交锋。 在这片混乱与危机之中,两人的命运,以及首辅府的安宁,都悬于一线。 傅言晟的颈侧骤然间被锋利的刃器割开一条细长的口子,鲜血缓缓渗出,情况危急,生命之火似乎在风中摇曳,随时可能熄灭。 凌茉回的心脏猛地一紧,眼见着与和离仅一步之遥的时刻,她竟意外生出了不愿其遭遇不幸的念头。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如暗夜中的疾风,玄武与墨一两人身影矫健,几乎同时抵达,迅速将已显虚弱的傅言晟小心翼翼地扶向府门方向。 “你还好吗?” 傅言晟强忍着喉间的痛楚,脚步踉跄却坚定地迈向凌茉回,眼神中满是焦灼,每一寸目光都在细细探查着她的安危。 第187章 离他远点 “没事,不过是脚踝不小心扭了一下。” 凌茉回轻描淡写地回答,试图让傅言晟放心,面上虽故作轻松,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傅言晟轻轻点了点头,指尖轻轻拂过凌茉回的脸庞,那一抹温柔仿佛能够驱散所有的不安:“只要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语毕,他身体突然一阵摇晃,整个人无力地向凌茉回怀中倾倒。 “这是怎么了?” 凌茉回慌忙托住他,只见自己的手掌瞬间被一片殷红覆盖,再细看傅言晟的背部,布衣已被鲜血浸染,触目惊心。 “不好!他背后中了剑!” 凌茉回的面色变得严峻,即刻吩咐李叔将傅言晟紧急送往内室,同时又急召人取来急救的药箱。 张氏闻讯匆匆赶来,目睹凌茉回揭开了傅言晟后背的衣物,那深可见骨的剑伤,让她的眼眶瞬间涌上了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无声地滚落。 “言晟,你千万不能有事!如果你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我该如何是好?” 张氏哽咽着,悲痛欲绝。 凌茉回的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傅言晟为护她周全而推开自己的那一幕,心中五味杂陈。 那剑分明是为了她而挡下的,傅言晟甘愿承受如此重创,只求她能够安然撤离。 傅言晟的伤势严重,必须立即缝合以止血,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母亲,相信我,傅言晟不会有事的。请您和李叔他们先在外面等候,我要马上为他实施急救。” 凌茉回的声音虽平稳,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 “茉回,你……真的可以处理好吗?” 张氏的眼神中既有期待也有犹豫。 “母亲还信不过女儿吗?请速速离开,以免耽误宝贵的时间。” 凌茉回的话语中带有一丝不容反驳的坚决。 张氏深知女儿的能力,闻言带着仆人默默退出了房间,心中满是不安与期盼。 凌茉回虽然面对的是古代简陋的医疗条件,但她早已为此做足了准备。 消毒液、缝合工具一应俱全,在昏黄的灯光下,她细致地清理伤口,手法熟练而精准,每一下穿针引线都透露出她超乎常人的冷静与沉稳。 幸运的是,剑伤虽深,但伤口边缘平整,缝合工作进展得比预期要顺利许多。 不过一个时辰,凌茉回便完成了手术,走出了房间。 此时夜色已深,迟到的大夫终于在李叔的带领下匆匆而至,一番检查之后,他赞许地表示:“多亏了傅少夫人略懂医术,及时采取措施止血,傅首辅目前虽无生命危险,但仍需严格按方抓药,安心休养。” 听到这话,张氏心中的巨石才稍稍落下。 “母亲,夜已深,请先回去休息,这里有我来照傅言晟。” 凌茉回体贴地建议道。 张氏疲惫地点了点头,满含感激:“那就辛苦你了,茉回。” 随着张氏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凌芷云面色阴沉地走到凌茉回面前,突然间一巴掌甩在了凌茉回的脸上。 凌茉回何曾受过此等侮辱,立刻反手回击,两人的冲突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你疯了吗!” 凌芷云愤怒地瞪大双眼,怒视着凌茉回,“言晟每次和你在一起就会出事,这次甚至差点丢掉了性命!茉回,你究竟是怎么当人家朋友的,还是离他远点!” “你不去想那些刺客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反而先来责怪我?芷云,你不觉得那些刺客的行为很可疑吗?” 凌茉回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眼神里闪烁着几分挑衅,直直地注视着凌芷云,显然并不打算轻易放过这场争论。 凌芷云的眼神瞬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张,仿佛湖面掠过的微风,轻而易举便能平复,但那抹情绪却被她以惊人的意志力强行按捺下去,不让它在眼底留下丝毫痕迹。 凌茉回鼻腔中溢出一声不屑的哼声,其中夹杂着几分对这对话不抱期望的冷漠。 “问你也无济于事,我还是亲自去寻玄武和墨一询问详情。” 话语中带着决绝,转身欲行。 “刺客已经被捉住了?” 凌芷云侧过头,声音中夹杂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关切,秀发轻轻拂过肩头,如同微风轻抚过柳枝。 “是的,现在已经押送至京城府衙,相信不久便会有审讯的结果。” 凌茉回斜眼瞥向凌芷云,眼中闪烁着冷冽的光,随即大踏步离开了房间,衣摆随风摇曳,带出一抹不容忽视的坚决。 凌茉回直奔墨一处,渴望从他那里获取更详尽的信息。 得知京兆府正严密监视着那位刺客,心中那块悬着的石头总算稍稍落地。 对于京兆府而言,这桩牵涉到堂堂首辅遇刺的大案,非同小可,定要给出一个令世人信服的说法才行。 半个日头下来,凌茉回感到身心俱疲,决定返回院落稍作休憩。 然而,墨一似有千斤重的话梗在喉间,半晌才缓缓开口:“少夫人,下官有一事,想私下与您商议。” “说。” 凌茉回的声音透着些许疲惫,但仍保持了几分威严。 “外头是否有人与少夫人结下了梁子?这批刺客的目标,似乎是冲着您而来。” 墨一言语间带着几分担忧,双眉微蹙。 凌茉回的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语调平和中带着点点自嘲:“我的为人,你还不了解?素来就不擅长与人周旋,若真要打探,不如去探究探究那些隐藏在暗处,对我这位夫人位置虎视眈眈的爱慕者们,他们或许更急于除掉我这碍眼的存在。” 墨一闻言,沉默不语,显然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回应这份无奈的坦诚。 “等京兆府的审讯结果,多余的话语此刻也是枉然。” 凌茉回丢下这句话,便头也不回地朝百灵轩行去,背影中带着决绝与疲惫。 次日清晨,凌茉回被侍女墨画轻轻唤醒,她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小姐!姑爷那边派了人来,说是姑爷无论如何都要见您一面!” “他这是昏了头吗?天还没亮,不好好休息,见我做什么?” 凌茉回不悦地翻身,烦躁地用枕头捂住耳朵,声音透过布料闷闷传来,“不是还有凌芷云可以陪他吗?让我再睡会儿,没要紧事别来扰我清净!” 第188章 耍无赖 一通抱怨过后,门外逐渐恢复了宁静,只余清晨的寒意在空气中游走。 接近午时,凌茉回终于慵懒起身,决定前往探望傅言晟。 “若不是你为了救我受了伤,我才懒得理你这些琐事!” 凌茉回起床的脾气仍未完全散去,一路碎碎念着走向傅言晟的居所。 推门而入,眼前的景象令她不禁一怔。 凌芷云正趴在傅言晟背上低声抽泣,而他的背部,狰狞的伤口触目惊心,仿佛无声诉说着前夜的凶险。 凌茉回翻了个白眼,快步上前:“谁让你碰他的伤口了?要是线被你扯断,还得我重新缝合!” “我……我只是想为夫君换药,这药膏不留疤痕,连大夫都说好。” 凌芷云的语气中带有不容置疑的坚定,双手紧握着药瓶,眼眸中闪烁着恳求。 “男人有点伤疤算什么?难不成还要当宝贝供起来不成?让开。” 凌茉回摆了摆手,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和嫌弃。 凌芷云抿紧嘴唇,虽然心有不甘,但知道自己在医术上确实不及凌茉回,只能退到一旁,默默看着。 傅言晟虽然没有言语,但他的目光始终跟随着凌茉回,里面满载着宠溺与依赖,仿佛她是他唯一的依靠。 凌茉回仔细检查了伤口,先是均匀涂抹了一层金疮药,边涂边吩咐:“这两天伤口千万不能碰水,七日后我再来为你拆线。” 处理完毕,正当凌茉回打算回去继续补眠时,傅言晟这儿疼那儿痒的,硬生生把她缠得团团转,最后不得不妥协,干脆搬到傅言晟隔壁的房间暂住。 “该死的傅言晟!若非他曾经救过我,我哪里会这么费心照顾!” 凌茉回连续两天的悉心照料,使得自己腰酸背痛,心中暗暗抱怨。 回到自己的房间,她从侍女墨棋手中接过祛疤膏,耐心细致地涂抹在膝盖上的伤痕处,每一个动作都透着对自己的呵护与怜惜。 正当她专心致志地上药之际,墨一的声音再次响起:“少夫人……” 凌茉回闻言,眉头不由自主地皱起,头疼的感觉似乎又要开始侵袭。 “又有什么事情?” 她的语气中已难掩疲惫与不耐。 墨一压低了声音,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夫人,老爷说他头痛欲裂,恳请您能去看看他。” 凌茉回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身体往后靠在椅背上,一脸的无可奈何:“由他去,疼死算了,一了百了,我也图个清静!” “夫人,老爷说,如果您不出现,他就要派人去将军府,将这件事告诉将军和夫人。” 墨一的头低得几乎要触碰到地面,声音几近耳语,透露着满满的为难。 他还真敢用我那年迈、体弱的父母来威胁我!凌茉回的心中仿佛被针扎了一般,猛地直起身子,衣袖在空中划过一道决绝的弧线,深吸一口混杂着清晨寒意与室内沉香的气息,强压下胸口那几乎要沸腾的怒意,转身,步伐坚定地走出门外,每一步都踏出了坚决的响声。 屋内,傅言晟依旧是一副病怏怏的模样,仿佛连日光都不敢轻易打扰他的沉眠,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苍白的脸庞与床单融为一体,唯有那微弱起伏的胸膛证明着他尚有一息尚存。 “按说你这体质,修养两天,怎么说也该能勉强下床走动了,怎的还这般赖在床上不动?” 凌茉回的眉头紧锁,眼中满是难以理解的疑惑和些许不悦,话语中带着几分责备。 傅言晟听闻,轻轻叹了口气,声音虚弱却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头痛欲裂,稍一起身便觉得天旋地转,只怕是要劳烦夫人出手相救了。” 凌茉回闻言,心中虽有不满,但还是忍不住靠近床沿,纤长的手指轻轻搭在他的太阳穴上,缓缓揉捏,动作温柔而有力,试图缓解他的不适。 “这样,是否感觉好些了?” 她的声音低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傅言晟嘴角微微上扬,那抹笑意在病容中显得格外惹人怜爱,“嗯,好多了!” 他似乎十分享受这一刻的温柔对待。 然而,凌茉回的耐心并非无穷。 随着手指的轻揉,她的身体也渐渐透支,倦意如潮水般涌来,最终抵挡不住,靠在一旁不知不觉间打起了盹。 当她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竟躺在傅言晟的床上,而他则在一旁静静守候,目光交汇间,凌茉回猛地坐起身,慌忙检查自己的衣物,见它们完好无损,心中的紧张才逐渐平复。 想到傅言晟目前的状态,的确不大可能做出逾矩之事。 新的一天开始,凌茉回简单梳洗后用早饭,正吃至半途,忽地记起那支珍贵的发簪遗忘在了傅言晟的房间。 于是,她立刻折返回去,尚未走到门口,墨一急切而略带担忧的声音便已飘入耳中。 “老爷,您的身体明明大有好转,又何苦再拿自己的病情折腾夫人呢?” 这一言,如烈火烹油,瞬间点燃了凌茉回心中的怒火。 原来,傅言晟迟迟不愈竟是有意为之,目的竟是捉弄于她! 愤怒之下,她毫不客气地一脚踹开房门,映入眼帘的是傅言晟闲适自若的身影,他一边端着药碗,一边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她的发簪,神色间颇有几分孩童恶作剧后的得意。 墨一见到这一幕,脖子不自觉地一缩,声音里满是畏缩,“老爷,小的先行告退了!” 傅言晟脸上没有丝毫波动,只是淡漠地望向突然出现的凌茉回,“夫人,这么快就用完早饭了?” “傅言晟!你觉得这样戏耍我很有趣吗?” 凌茉回上前几步,怒意未消,一把打翻了他手中的药碗,药汁溅落,满室药香。 傅言晟却仍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眼帘微垂,语调平缓,“若非如此,夫人又怎会如此乖顺听话?” 凌茉回冷笑一声,毫不留情地夺过自己的发簪,“既然你已痊愈,我自无留下的必要!” 说着,她头也不回地离开,决绝的背影在空气中留下一抹清冷。 回到百灵轩,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凌茉回的归来让墨画惊讶不已。 第189章 审问 “小姐,您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昨晚不是说因为姑爷病情加重,需要在府中多加照料,暂时不回吗?” 墨画的脸上满是不解。 墨棋则嘟着嘴,一脸愤愤不平,“墨画姐姐还没听说?姑爷其实早就没事了,一直在捉弄小姐呢!” “姑爷真是太过分了!” 凌茉回在享用过早膳之后,便将傅言晟的一切抛之脑后,“京兆府那边可有什么新的消息?关于那次刺杀事件,有没有审问出什么结果?” 墨画摇了摇头,这两天她一直密切关注此事,“至今仍无确切消息传来,怕是要等到姑爷的伤势完全康复后再做商议。” “不能再等了,我下午亲自过去看看。” 凌茉回眼神坚定,做出了决定。 “是,奴婢这就去准备马车!” 与此同时,凌茉回离开首辅府的消息也迅速传到了傅言晟的耳边。 “老爷,夫人似乎是往京兆府的方向去了。” 墨一汇报道。 傅言晟闻言,从容不迫地换上了常服,淡然吩咐道:“京兆府那边拖延得已经够久了,去通知京兆府尹,今日必须开始正式审讯。” “是,老爷。” 凌茉回抵达京兆府不久,袁芳芳和袁家诚也相继赶到。 “芳芳,你们怎么也来了?” 凌茉回有些意外。 “前几日听闻你的遭遇,心里一直挂念。今天恰巧回家时,大哥收到了首辅大人送来的消息,说今天会开审,我就跟着来看看情况。” 袁芳芳解释道。 “真是辛苦你了。” 凌茉回感激地回应,语气温和而诚恳。 “茉回,你这样说就太见外了。我们是好姐妹,谁要是敢对你不利,我袁芳芳绝不轻饶!” 袁芳芳正义凌然,言语间充满坚定与不屈。 随后,一行人踏入京兆府的大牢,那阴暗而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预示着即将揭开的秘密背后,或许隐藏着更为复杂的阴谋与纠葛。 此时,审讯室内,昏黄的灯光映照在斑驳的石壁上,狱卒们已将各种审讯器具准备妥当,排列得井井有条,静待着即将开始的审讯工作。 众人到达之时,适逢几个身形憔悴、神色萎靡的犯人被沉重的铁链牵引着,踉跄着脚步被提离了这片阴郁之地,他们的身影在微弱的光线中拉出长长的影子,透露出几分绝望与无奈。 京兆府尹的声音在审讯室内响起,显得格外沉稳有力:“这些是主谋,骨头最硬的一批,我们的策略是从他们入手,通过几轮的轮流审讯,耐心耗尽之下,他们自然会吐露真相。” 他的话语中透出一份自信与决断,仿佛已经预见到了最终的胜利。 凌茉回的目光扫过那些被带走的身影,随即询问道:“这两天里,有没有人尝试接触或者探望过他们?哪怕是最微不足道的细节,都可能成为关键。” 京兆府尹轻轻摇头,回答道:“暂时没有记录显示有任何外部人员试图接近。我们对他们的隔离措施相当严格。” 凌茉回轻轻点头表示理解,随后提出要求:“带我去看看其余的人。我想亲眼看看他们的情况。” “夫人真的要亲自去监狱查看吗?” 京兆府尹有些意外,毕竟那里环境恶劣,充斥着污浊与昏暗,一般贵妇人很难适应那种压抑的氛围。 然而凌茉回的神色坚定,没有丝毫犹豫。 京兆府尹随即唤来一旁待命的狱卒,吩咐了几句。 在狱卒的带领下,一行人穿过幽暗的过道,凌茉回与袁芳芳并肩而行,两人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每一步似乎都在打破沉闷的寂静。 牢房位于过道的尽头,厚重的铁门上挂着锈迹斑斑的锁链,仿佛将时间都封锁在了里面。 这里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湿和绝望的气息,跳动的烛火成了唯一的生命迹象,而窗外透进来的阳光,对于囚禁于此的人来说,成了遥不可及的奢望。 凌茉回站在牢房前,声音清晰而有力,传递进每一个角落:“你们亲眼看到了前两个人的下场,现在,谁愿意主动坦白的?主动站出来之人,将会得到从轻发落的机会,避免遭受皮肉之苦。请各位仔细考虑。” 虽然她内心如同明镜,洞悉着幕后黑手的真面目,但缺乏实质证据,一切推断只能停留于猜测。 而眼前的这批人,正是她揭开整个谜团至关重要的钥匙。 只要有一人开口,夏苒苒就难逃法律的制裁。 然而,现实并未如她期待那般发展,牢房内一片死寂,无人应声。 对此,凌茉回并未显露出过多的惊讶。 这些人能够为夏苒苒赴汤蹈火,显然被某种强大的纽带紧紧束缚,可能是亲情,亦或是更深层次的利益关联。 “关于你们的背景,我已提前吩咐京兆府进行了详尽调查。此刻,你们的家人正受到我们的严密保护。任何细微的威胁,我们都会迅速做出反应,确保他们的绝对安全。” 凌茉回的话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在某些人心中掀起了波澜。 果然,其中一人似是有所动摇,正欲举手示意,却因外面忽然传来的打斗声而猛地缩回了手,脸上满是惊恐之色。 凌茉回闻声侧目,只见几道矫健的身影急速逼近。 待到近前,才发现来者是傅言晟与墨一,而墨一手中还牢牢擒着一个身着小厮服饰的年轻人。 “抬起头来!” 墨一低沉的声音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那人颤抖着双手,惊慌失措地抬起了头,那张脸庞逐渐暴露在众人眼前,竟让所有人瞬间陷入了震惊之中…… “夏苒苒?” 凌茉回眉头微蹙,心中既有意料之外的愕然,又似乎觉得在情理之中。 毕竟,她深知夏苒苒不是一个甘于坐以待毙之人,必然会有行动。 然而,夏苒苒选择直接闯入京兆府,这种做法无疑是自投罗网,让人不得不感叹其行为之鲁莽。 “我们刚一进入,就发现了此人鬼鬼祟祟,躲在暗处,似乎对少夫人图谋不轨。幸好大人和我及时赶到,才未让她得逞!” 墨一简短而有力地说明了情况。 第190章 我相信你 傅言晟冷冷地盯着夏苒苒,连珠炮似的发出三个质问:“说!你为何躲藏在这里?你是否认识牢中的这些人?近期发生的刺杀事件,是否都是你在背后指使?” 面对这连串的质询,夏苒苒显得慌乱不已,一时语无伦次:“我……我没有!我根本不认识他们!我只是……我只是来……来看……看……” “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快放了我!我父亲可是户部尚书,你们怎么敢如此无礼!” 夏苒苒的声音由辩解转为愤怒,企图以家世为盾牌,为自己开脱。 凌茉回见状,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容:“夏苒苒,即便你矢口否认,今日你也别想轻易离开!” 夏苒苒的眼神顿时变得狠厉无比,仿佛一只困兽做最后的挣扎:“你敢扣留我!凌茉回,你好大的胆子!” 然而,傅言晟没有给她继续争辩的机会:“来人,将她带到审讯室。今日,就先从她这里打开突破口!” “不!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是重臣之女!” 夏苒苒声嘶力竭地喊道,声音中充满了绝望与不甘。 “首辅大人!我冤枉啊!请念在云儿的情面上,饶过我这一次!” 她开始乞求,语气中夹杂着无助。 “我是无辜的!” 即使言语再如何强烈,也无法掩饰她内心的恐慌与无力。 夏苒苒刚被拖进审讯室,四壁昏暗,中央摆放的刑具在摇曳的烛光下投射出狰狞的影子,有锋利的鞭子、冰冷的铁链,以及一些她从未见过的可怕装置,每一样都透露着不祥的气息。 她双腿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仿佛连空气都在压迫着她的神经。 “我说!我真的全都交代,别……别用那些东西对付我!求求你们,饶过我!” 夏苒苒的声音带着哭腔,脸色如纸一般苍白,泪水如断线珍珠般滑落,内心的恐惧使她哭得几近崩溃。 凌茉回站在一侧,面容冷静,语气中不带丝毫情感波动:“夏苒苒,你最好坦白一切,不然,这里的每一样刑具都会让你后悔莫及。”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寒芒,仿佛早已看透了夏苒苒的心理防线。 夏苒苒的目光无助地掠过那些刑具,身体止不住地战栗,最终绝望地吐露真相:“好,我承认,是我,是我指使他们去刺杀凌茉回的!” 言语间,恐惧与悔恨交织在一起。 一旁的袁芳芳闻言,怒不可遏:“茉回何时待你不公,你竟然如此狠心想要她的命?” 她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显然无法理解这种背叛背后的逻辑。 夏苒苒猛地抬起头,眼中布满了怨毒与不甘,死死地盯住凌茉回:“凌茉回,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是你,让我的名誉一落千丈。如果不是你那次的诡计,我怎么会失去清白,进而让世子兄长对我彻底失望,乃至厌恶!”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控诉,每一个字都仿佛凝聚着刻骨的仇恨。 凌茉回眉头紧锁,对夏苒苒的指控显得有些错愕:“你这是在胡说什么?当日我不过是把你和那车夫放在同一房间里,除此之外,我并未做任何事情,何来害你失了清白之说?” 她的语气中透露出不加掩饰的疑惑。 “你别想狡辩!那天我被打昏过去,醒来时失去了那段记忆。直到晚上云儿请来嬷嬷检查,才发现我已不再是完璧之身,除了你,还能有谁做得出来这种事?” 夏苒苒的声音里充满了歇斯底里。 “你卑鄙恶毒,设局让我失去了一切,毁了我的一生,现在居然还不肯承认!” 她嘶吼着,仿佛要将所有积压的愤怒与委屈一次性爆发出来。 凌茉回的眉宇间闪过一丝疑虑,夏苒苒的反应太过激烈,似乎并非全然的虚假。 她脑海里闪过了凌芷云的名字,随后冷冷一笑:“事已至此,我再诬陷你没有任何意义。我既然否认,那么就证明你依然是清白的。至于那嬷嬷的话,为何不亲自去问问你的好友凌芷云呢?” 夏苒苒身形一顿,眼中闪过一抹恍然,仿佛明白了些什么,但随即,那份恍然被更深的仇恨所替代。 “就算我没有失去清白,也是你夺走了世子哥哥的爱,只要你在一天,他就不会正眼瞧我一次!” 说罢,夏苒苒猛地拽下发簪,如同一只被逼入绝境的野兽,不顾一切地向凌茉回扑去。 周围的狱卒和卫士都未能及时反应,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发生,空气在此刻凝固。 千钧一发之际,凌茉回只觉眼前一花,袁芳芳竟已不知何时挡在了她前面,那支锋利的发簪深深没入了袁芳芳的身躯,她随即无力地倒下。 “芳芳!” 凌茉回心中怒火骤起,她夺过狱卒手中的长剑,没有丝毫犹豫,一剑贯穿了夏苒苒的胸膛。 夏苒苒呆滞地望着胸前的伤口,眼神中满是不敢置信,鲜血从嘴角缓缓溢出,她挣扎着想要说什么,最终只挤出了几个字:“凌……茉……回……我……下面等你……” 那句本该是报复的狠话,却成了她最后的遗言。 凌茉回慌忙抱起地上的袁芳芳,声音里满是焦急:“芳芳?醒醒!” 然而袁芳芳已经昏迷,对凌茉回的呼唤毫无反应。 此时,袁家诚急匆匆地赶到现场,眼前的景象让他震惊不已:“芳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仅仅离开片刻,怎么一切都变了样? “芳芳不会有事的,相信我,我一定能救她。” 凌茉回的声音坚定而有力,她迅速为袁芳芳施以银针,力求先稳住伤势。 袁家诚环视四周,满地的鲜血与袁芳芳持续流血的伤口让他心急如焚,他知道,此刻外求医已经来不及。 “我相信你。” 袁家诚的声音透着无奈与信任。 一旁的傅言晟连忙问道:“凌茉回,需要我们做些什么?” 他的态度积极,准备随时行动。 凌茉回迅速做出指示:“为芳芳准备一间干净的房间,并且派个人去我的马车上取药箱过来。” 她的语气不容置疑,每一句话都简洁而有效。 “好的,一切遵照你的吩咐!” 傅言晟立刻行动起来,不到片刻,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条。 第191章 事实胜于雄辩 凌茉回缓缓关上房门,轻柔的咔嚓声在静谧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清晰,仿佛是将外界的纷扰隔绝,只留下她与袁芳芳在这方寸之间,共享一段静好的时光。 她们相对而坐,彼此的眼神中流淌着温暖与信任,四小时的光阴如同潺潺溪水,悄然流逝,无声却饱含深情。 门外,傅言晟、袁家诚以及京兆府尹耐心守候,他们的身影在廊柱的阴影下拉长缩短,伴随着夕阳的逐渐西沉,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不易察觉的紧张。 稍晚时候,风尘仆仆的金承源接到消息,快步赶来,他的眉宇间藏着一份难以名状的焦急,步伐匆匆,衣摆随风轻轻摆动,透露出一股不寻常的紧迫感。 直至黄昏时分,那扇紧闭了整个下午的房门终于被推开,一束柔和的光线从门缝中溜出,似乎预示着某种转机。 袁家诚几乎是在门开的一刹那便猛地站起,双眸泛红,满是血丝,那是长时间焦虑不安的印记。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声音略带颤抖,迫切地询问妹妹的状况,仿佛整个世界的重量都压在了这几个字上。 “手术成功,但接下来两天以流质食物为主,这样对伤口愈合大有裨益。” 凌茉回边说边轻轻拭去额头细密的汗水,动作轻柔而细腻,仿佛是在安慰一个不安的孩子。 袁家诚闻言,一直紧绷的神经顿时放松了几分,感激之情溢于言表,随即快步踏入房间,心中充满了对妹妹深深的担忧与爱护。 金承源紧跟其后,目光灼灼地望向凌茉回,他提出的问题细致入微,每一句话都透露出他对袁芳芳无微不至的关怀。 凌茉回微微一怔,这似乎是她第一次与金承源进行这样实质性的交流。 眼前这个温文尔雅的男子,与她印象中那个遥不可及的形象大相径庭,他关心妹妹的模样,竟让人感到心头一暖。 接过凌茉回递来的两页纸,金承源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感动。 药方上的每一个字,都是对袁芳芳早日康复的期许;而那份疗养期间的注意事项,则是细致入微,字里行间充满了凌茉回的专业与细心。 金承源心中暗暗感叹,凌茉回这位首辅夫人,不仅医术高明,对待病人更是尽心竭力。 离开京兆府时,凌茉回环顾四周,却未发现傅言晟的身影,心中的疑惑让她忍不住向周围人打听。 原来,宫里派人来的消息如晴天霹雳,让人心生不安。 夏苒苒在京兆府牢内的不幸离世,尤其是在众人见证下,无疑将掀起一场风暴。 夏云峰绝不会善罢甘休,而他迅疾的反应更是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当凌茉回踏出京兆府大门的那一刻,傅言晟静默的身影映入眼帘,他站在那里,背影显得孤寂而坚定,眼神中满是对未来未知挑战的忧虑。 傅言晟的出现,如同一股安定的力量,让凌茉回心中的慌乱稍稍平复。 “听说皇宫里派人来了。” 凌茉回大步走向傅言晟,开门见山地问道。 傅言晟轻轻点了点头,眼神中透出不容置疑的坚定:“放心,有我在,没人能动你一根寒毛。” 这份承诺,如同磐石般坚实,给予了凌茉回极大的安慰。 两人踏上驶往皇宫的马车,车内气氛凝重,沉默成了最好的掩护。 随着马蹄声渐行渐近,傅言晟终于打破沉寂:“凌茉回,见到皇上,你只回答问题,其他交给我。” “明白。” 凌茉回简短回应,语气平静而坚决。 迈进省心殿的那一刻,凌茉回首先迎接的是武宗帝那满含怒意的斥责,声音在大殿内回荡,显得格外震耳欲聋。 她走近几步,只见夏云峰匍匐在冰冷的地面上,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口中极力辩解,眼中满是无助与不甘。 而金承源的挺身而出,字字句句都为袁芳芳据理力争,这让凌茉回对他的好感倍增,也让她意识到,这场风波远非想象中那么简单。 当凌茉回与傅言晟跪拜在武宗帝面前时,她能感觉到夏云峰那带着刻骨仇恨的目光,如同利箭一般射来。 但她面不改色,从容收回视线,完成必要的礼节,心中已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 夏云峰的悲愤呼声如同一道锋利的箭矢,直刺省心殿的每一个角落,而凌茉回,她站立得笔直,仿佛一座无畏的山峰,静静等待着接下来的一切。 武宗帝的眉头皱得更深,仿佛能夹住飞舞的雪花,那双锐利的眼眸紧紧锁定了凌茉回,语气中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凌茉回,你可知道,你所行之事涉及的,不仅仅是个人恩怨,而是动摇朝纲,户部尚书的女儿夏苒苒,究竟为何会遭你毒手?” 凌茉回挺直了腰杆,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语速虽缓,却字字有力:“夏苒苒,因往日的仇恨,欲对我施以毒计,是袁芳芳,那般不顾生死地挡在我身前。紧急关头,为保护身边之人,我才不得不抽剑,不慎伤及夏苒苒。彼时情景危急,若非如此,恐将有更多无辜卷入,实在是臣妇别无选择之下的无奈之举!” “谎言!满口谎言!” 夏云峰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他的脸涨得通红,仿佛是被激怒的狮子,“你企图私下裁决我的女儿,她不过是为了寻找皇上以求公正,孟少夫人受伤纯粹是一场意外,全是你心狠手辣,一心想要置我女儿于死地!” 凌茉回冷峻的面容上浮现出一抹讥讽:“心狠手辣?夏大人,您是否该反思,您的女儿为何要雇佣杀手,暗中对我下手,甚至连首辅大人也差点命丧于她布置的刺客之手?这其中的因果,夏大人难道心中没有答案吗?” 夏云峰一时间语塞,片刻后,脸上浮现出一抹难以掩饰的心虚,声音里带了几分慌乱:“你这是栽赃陷害,苒苒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 “事实胜于雄辩,夏大人再如何狡辩也是徒劳。” 傅言晟轻描淡写的一瞥,却仿佛看透了一切,语气平淡却掷地有声,“京兆府尹正忙于整理相关案件的资料,相信不久便能将背后真凶揭露,请皇上准许京兆府尹入宫,当面对质。” 第192章 罪无可恕 武宗帝微微颔首,手一挥,下达了命令:“宣京兆府尹觐见。” 宫门外,京兆府尹早已恭候多时,接到圣旨,便匆匆步入内宫。 “微臣叩见皇上,这是今日审讯所得关于首辅遇刺一案的初步结果,请皇上详阅。” 京兆府尹双手呈上案卷,那份沉甸甸的文书似乎承载着不可言喻的秘密。 武宗帝的目光掠过案卷,神色逐渐凝重,最终猛地一沉,手中的案卷被重重拍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夏苒苒,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当朝首辅夫人下手!” 夏云峰闻声,身子一软,跪倒在地,急切地辩解:“皇上明察秋毫,这中间定有误会!” “证据确凿,供词清晰,夏大人还打算如何狡辩?” 武宗帝的冷笑如同寒风般凛冽,“策划袭击首辅,你女儿难辞其咎!” “皇上饶命!” 夏云峰的声音颤抖,满是无力与无奈。 这时,武宗帝的眼神温和下来,关切地转向傅言晟:“爱卿,你的伤势可有所好转?” 傅言晟欠身施礼,眉宇间已有几分轻松:“感谢皇上关心,微臣的伤已无大碍。” 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掠过夏云峰,似是无意却又带着深意,随即从袖中缓缓抽出一份奏折,“皇上,臣还有一事禀报,夏云峰涉嫌贿赂京城官员,意图通过财帛干预朝政,望皇上明鉴!” 夏云峰如同遭受雷击,悲痛未散,又添新愁,一时之间,只觉天旋地转。 “皇上,臣绝无此事,这是天大的冤枉啊!” 武宗帝并不理睬夏云峰的哀求,自顾自地展开了那份奏折,一页页仔细研读。 夏云峰紧张得几乎窒息,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夏云峰,你真是胆大妄为,罪无可恕!” 武宗帝猛力将奏折掷到夏云峰面前,震得人心惊胆战。 夏云峰颤抖着手接过奏折,一字一句读罢,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几乎瘫软在冰冷的地面上。 傅言晟怎么可能知晓他收受了山川县令的贿赂?这份罪证本该被他牢牢掩埋,为何竟会重见天日? 傅言晟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以为前任县令的垮台就能掩盖一切?你还是太小看了我。” 夏云峰绝望地阖上双眼,跪在地上,声嘶力竭地哀求:“皇上开恩!微臣愿意献出所有家财,只求皇上饶恕微臣和家人性命!” 武宗帝轻轻挥手之间,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散发开来,夏云峰的身体尚未做出反应,便已被训练有素的侍卫迅速而无声地拖拽出门外,留下一阵衣物摩擦地面的细微声响,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仿佛是权势之下微不足道的哀鸣。 “你还记得是谁力荐夏云峰踏入京城的门槛吗?” 武宗帝的语调轻描淡写,却暗含着探究与不满,他一边悠然品茗,茶香在空气中缓缓弥漫,与这紧张的氛围形成鲜明对比,让人不由自主地屏息。 闻言,一旁侍立的太监连忙趋前,姿态恭敬至极,近乎耳语般细声回答:“陛下,是掌印太监赵公公,邓贵平大人。” 太监的声音虽低,却清晰可闻,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 “邓掌印吗?真是有趣!” 武宗帝的眉宇间多了几分沉思,手中的茶盏轻轻放下,眼神却越来越凝重,似乎在心中权衡着什么重要决策。 随即,他果断下令:“宣邓贵平觐见!” 不多时,门外传来小太监清脆而恭敬的通报:“掌印太监赵公公到!” 随着通报声,邓贵平身穿一袭华贵的紫色锦袍缓步走进大殿,他的出现仿佛为这肃穆的空间带来了一抹不同于常的亮色。 面容清秀而不失英气,红唇皓齿在烛光下更显分明,挺拔的身躯在众多弯腰驼背的宦官中尤为突出,透露出一种文人墨客般的书卷气息,与任何贵族相比都毫不逊色,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随着他的行走,一缕淡淡的薄荷香气随风飘散,让整个大殿都仿佛变得清新了几分。 当邓贵平从凌茉回身边经过时,那一抹清新的香气让凌茉回不由自主地侧目,心中惊讶不已。 如此文质彬彬的青年,竟然就是传说中那位深得皇上信赖的邓掌印,这若非亲眼目睹,定会让人难以置信。 武宗帝微微示意,身旁的太监连忙将那份关键的奏折递给了邓贵平。 邓贵平接过奏折,态度从容,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陛下,恰好奴才这里也有一份奏折,恳请陛下垂阅。” 武宗帝神色中流露出一丝好奇,但语气依旧平和:“呈上来。” 只见邓贵平从袖中取出另一份奏折,呈递给皇帝,武宗帝仅一眼扫过,面色骤变,其中的内容显然出乎他的预料。 邓贵平适时解释道:“陛下,这些是夏云峰不久前试图用来贿赂奴才的京城三处宅院的契约。其出手之阔绰,实在令人咋舌!” “京城三座宅院,夏云峰的胆量和手腕确实不可小觑。” 武宗帝轻声感叹,而邓贵平则轻轻点头赞同,继续说道:“的确,当时奴才亦感震惊,由此推断,夏云峰背后必定还隐藏着更多不可告人的贪腐行为。因此,奴才提议先将他调至眼皮底下,于京城中慢慢查探,以免他在安州偏远之地,我们难以彻查。”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邓贵平的精明与决断,让他在瞬间便将夏云峰的底牌悉数曝光,手段之老辣,令人暗暗咋舌。 面对武宗帝的狐疑目光,邓贵平从容应对:“微臣原打算待事情查明后再详尽禀报陛下,至于夏云峰的那三套宅院,微臣未动分毫,只待时机成熟,全部呈献于陛下您的面前。” 话音刚落,邓贵平仿佛变魔术般从袖中掏出那几份地契,武宗帝满意地点了点头,命小太监接过,赞许道:“看样子你的确费了不少心力,此事朕便不再追究了。” 正当傅言晟欲言又止之际,邓贵平忽然跪地,以示感激:“多谢陛下宽宏大量!” 傅言晟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朝堂之上,他与邓贵平之间的明争暗斗持续多年,双方互有攻守,却始终难以彻底压倒对方。 第193章 纠缠 武宗帝深知,除邓贵平之外,无人能在谋略上与傅言晟相匹敌,故而即使对邓贵平接受贿赂的行为有所耳闻,也只是轻微带过,以此来维持朝堂微妙的平衡。 傅言晟面沉如水,转身离开省心殿,而邓贵平则带着几分得意与悠闲,紧跟其后。 临出门前,他还特意对傅言晟调侃了一句:“傅首辅,听说您前些日子受了点小伤?赵某的消息还算灵通。不过既然您已康复,赵某也就放心了。” 他的声音虽然尖细,却是凌茉回能够从他身上感受到的,唯一与传统印象中的太监相符之处。 傅言晟并未回应,只是拉着凌茉回大步流星地走向宫门,背影坚定而孤寂。 ……另一边,凌茉回刚刚踏入百灵轩,本想稍作休息,却不料很快就被召至书房。 她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既紧张又期待,莫非傅言晟终于决定要写下那份她日夜期盼的休书了吗? 心潮起伏间,凌茉回连忙吩咐身边的侍女墨画与墨棋准备行囊,眼中闪烁着难以抑制的兴奋光芒,仿佛自由的曙光就在前方,只待她迈出那最后一步。 而书房之内,傅言晟正凝神屏息,一笔一划地在纸上书写,那是将决定两人命运的休书。 字迹工整有力,每一笔都似乎承载着重若千钧的情感。 写毕,他小心翼翼地将休书装入信封之中,正当他封缄之时,凌茉回满怀期待的身影,悄然出现在了书房的门口。 “休书!” 凌茉回的心脏猛地一跳,这二字如同天籁之音,是她梦寐以求、日夜思量的解脱。 凌茉回满脸的喜悦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她在那薄薄的休书上轻轻印下一吻,声音中满是解脱与兴奋:“多谢了,傅言晟!我真的要走了,你就不必相送了!” 言罢,她的身影已如风一般轻盈,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自由感,消失在傅言晟错愕的目光之中。 “凌茉回,你……” 傅言晟欲言又止,只看见那一抹决绝的背影渐渐远去,心中五味杂陈。 凌茉回离开的步伐异常坚决,似乎每一步都在宣告着与过去彻底的割舍。 回到家中,墨画与墨棋正忙碌而有序地将行李打包,大大小小的包裹堆积在门边,透露出一股即将启程的匆忙气息。 门外,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落,为这离别的场景增添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温柔。 凌芷云听闻此事,好奇心驱使下匆匆而来,想要亲眼见证这一幕。 与凌茉回长久以来的明争暗斗,让她无法错过这最终的结果。 她假意关切地道:“姐姐!休夫非同小可,若需要,我倒是可以帮你向夫君求情,也许还有转圜的余地呢!” 言辞间,却难掩一丝幸灾乐祸与刻意表现的大度。 凌茉回心中洞若观火,嘴角挂着一丝淡然的笑意,回应道:“妹妹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首辅府的日子我已经过够了。请放心,我不会再回来与你争什么。” 语毕,她转头温和地催促着墨画、墨棋加快速度,眼神中闪烁着对新生活的向往。 此刻,张氏闻讯也匆匆赶来,满面焦虑:“茉回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突然就要离开?” 她焦急地劝解着,试图挽留,“言晟肯定是一时冲动,我会去找他谈谈!” 凌茉回望向母亲,心中涌起一阵暖流与不舍,但去意已决。 “娘,这事我和傅言晟早已商议妥当,您就别操心了。” 在这个家中,她对张氏的情感远胜于对傅言晟的任何情感纠葛。 正当众人情绪起伏之际,傅言晟大步流星地出现在走廊尽头,他的表情难以捉摸,让人不禁猜想他是否改变了主意。 凌茉回心中一紧,愈发坚定了尽快离开的决心。 “娘,我们改日再细聊,将来我定请您去我的新居做客!” 话音刚落,凌茉回便迅速转身,踏上了等待已久的马车,留给众人一个决绝的背影。 “凌茉回!你给我站住!” 傅言晟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 凌芷云见状,连忙上前阻拦:“夫君,姐姐心意已决,我实在劝不动她!” 她紧紧拉着傅言晟,不让他靠近。 傅言晟眉头紧锁,怒声道:“放手!” 他奋力挣脱了凌芷云,大步流星来到马车旁,一伸手,竟直接将凌茉回从车内拽了出来。 凌茉回不满地甩开傅言晟的手,眼中满是困惑与不悦:“你到底想怎样?傅言晟!不是你自己亲笔写的休书?为何又来拦我?” “你先看看里面写的什么!” 傅言晟的声音里透着几分迫切。 凌茉回不以为然地翻开了手中的休书,然而在她目光触及纸上的那一刻,整个人都愣住了。 信纸上清晰地写着凌芷云的名字,而非自己的。 “这,这不是给我的?为什么上面写的是凌芷云的名字?” 凌茉回惊讶得几乎失声。 旁边的凌芷云闻此言,身形一晃,险些跌倒在地,脸色苍白,显然同样被这突如其来的转折惊得不知所措。 此时,傅言晟紧握凌茉回的手,目光坚定而深情:“我早有打算与云儿分离,我真正渴望的是与你,凌茉回,共度此生,白头偕老!” 他的誓言在空中回响,似乎连周围的空气都因这份诚挚的情感而变得温暖起来。 “你……” 凌茉回气得脸色泛白,一时之间,千言万语哽在喉头,仿佛连呼吸都变得艰难,“你与她离了婚,那么,我凌茉回在你眼中还算什么?”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既愤怒又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已经决定与云儿解除婚姻关系,没想到,你竟然拿着休书转身就逃!” 傅言晟的声音里透着无奈与急切,仿佛是在辩解,又似在解释那场突如其来的决定。 凌茉回猛地甩开傅言晟紧握的手,眼中闪烁着不可置信的光芒:“谁能想到,你竟然会放下凌芷云,不顾一切地来纠缠我!” 话语间,她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痛难忍。 第194章 选择了她 她搜肠刮肚,却找不出一句反驳的话语。 傅言晟的选择,像是一记重锤砸在心湖,掀起滔天波澜。 他居然在她与凌芷云之间,选择了她? 他当真是要与她共赴余生?这个念头太过荒谬,以至于凌茉回几乎无法相信这是事实。 事态已经发展至此,如果再继续争吵下去,恐怕只会显得自己无理取闹。 凌茉回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刚刚被搬上马车的行李,又被傅言晟命令下人们一件件搬回原处,心中犹如被利刃切割,痛不可抑! 她转身,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巷子深处狂奔而去,企图用速度来甩脱心中的那份沉重与混乱。 “你要去哪里?” 傅言晟的声音从背后追来,带着几分焦虑与不解。 “散心!” 凌茉回的回答短促而坚决,却掩饰不了她内心的慌乱与迷茫。 她难以接受这个现实,若是傅言晟真的与凌芷云离婚,那她岂不是要和这个曾经让她又爱又恨的男人绑定在一起,共度一生? 凌芷云不是故事中的女主角吗?为何主角的光环在这个时候失去了效用?凌茉回的思绪如同被风吹散的云,凌乱而迷离。 她行走在熙熙攘攘的街头,心中一片茫然,不知未来该何去何从。 恍恍惚惚中,她不自觉走到了那座名为“月宅”的秘密居所前。 这里,是她托付给贴身丫鬟墨画悄悄置办的避风港,藏着她所有的心血和财富。 有时,她真想带上这一切,在夜色的掩护下逃离京城的喧嚣与束缚。 但理智告诉她,只要还在这大齐国的疆域内,傅言晟总有办法找到她,那个如影随形、剪不断理还乱的傅言晟。 失魂落魄地踏入宅内,凌茉回刚想倒在床上寻求一丝慰藉,却突然被一阵尖锐的呼唤声惊起。 “凌茉回!” 那声音清晰而坚定,穿透空气直抵耳畔。 她猛地坐起身,目光四处探寻,最终定格在一位身着紫锦华服的俊美男子身上,他正安然自若地坐在椅中,姿态优雅。 她连忙检查四周,门窗皆紧闭,疑惑转为警惕,看向那人:“你……怎么进来的?” 语气中带着三分怒意,七分戒备。 被称作邓贵平的男子却依然悠然自得,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我怎么进来,与你何干?” 他的态度轻松随意,似乎完全不将凌茉回的质问放在心上。 凌茉回起身,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怒火,何时开始,人人都可以对她如此颐指气使?她双手叉腰,怒目圆睁:“私闯民宅,还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 邓贵平抬眸,那双深邃的眼睛仿佛能洞察人心,上下打量着凌茉回:“你就是天衣教的少主?” 言辞中带着几分确认,又似有几分探究。 凌茉回急忙上前,慌忙捂住他的嘴,压低声音:“赵公公,有话好说,别随随便便给人安上莫须有的身份啊!” 邓贵平并未回应,只是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望着她,让凌茉回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忐忑。 她心虚地收回手,试探性地问道:“赵公公,您特地从皇宫赶来,想必不只是为了来做客那么简单?” “从今日起,你就是杂家的人了。” 邓贵平从容地整理了一下衣袖,那姿态中透露出不容反驳的决绝。 凌茉回闻言,愕然之余更多的是错愕。 “公公怕是弄错了,我乃首辅夫人。” 凌茉回试图以自己的身份作为挡箭牌,聪明如她,自然不愿被卷入傅言晟与邓贵平的权力游戏。 邓贵平却只是冷冷一笑:“这由不得你。” 话音刚落,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傅言晟的呼喊穿透院子的宁静:“凌茉回!出来!” 邓贵平的眼神瞬间凌厉,他动作迅速地脱下外衣,露出线条分明的健壮胸膛,这一举动让凌茉回惊讶不已。 “你……你这是想干什么?” 凌茉回不解地瞪大眼睛,心中涌动着不安。 邓贵平不以为意,顺手将外衣丢入正在燃烧的香炉,火星四溅。 接着,他猛地拉住凌茉回的衣领:“借你的衣服一用!” 没等凌茉回反应过来,她的世界便天旋地转,片刻之后,外衣已落入邓贵平之手,她自己则只剩下一件单薄的肚兜遮体。 傅言晟冲进院子,映入眼帘的是凌茉回上身赤裸,只着肚兜的景象,而邓贵平的身影则在窗口留下一道残影,迅速消失不见。 “都别进来,马上出去!” 傅言晟几乎是怒吼着说完,随即脱下自己的外衣,温柔而又急切地将凌茉回紧紧包裹起来。 “你居然敢背着我偷情?” 傅言晟双眼通红,如同烈焰,那股怒气几乎要将周围的空气点燃,他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凌茉回拆骨剥皮。 “他自己脱的衣服,还抢了我的外衣!” 凌茉回手指颤抖地指向那座已熄火的香炉,里面残留的衣物证明了她并非说谎,邓贵平的紫袍已被焚毁,化作灰烬。 好一个死无对证!在这阴郁的氛围中,这几个字如同锋利的匕首,狠狠刺穿了在场众人的心扉。 “够了!我不想听你们苟且的细节!” 傅言晟的手紧握成拳,骨节泛白,他扶住雕花繁复的椅背,身形微微颤抖,却依然勉强站稳。 他眸中仿佛有千军万马奔腾,杀气腾腾欲出,令人不敢直视。 “给我抓住他,立即处决!” 命令掷地有声,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卫士们闻令即动,迅速退出房间,留下一串急促的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走廊上。 凌茉回张了张嘴,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挣扎与无奈,话到嘴边却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想到邓贵平掌握着她的秘密,一旦触怒了那个心机深重的男人,自己的真实身份极有可能被公之于众,到时候,她便真是百口莫辩,满腹冤屈无处申诉了。 她呆坐在绣花榻边,精致的绣鞋轻轻踢着地面,心中的迷茫与无助如潮水般涌来。 凌茉回不解,自己一个自幼养在深闺,对世间尔虞我诈一窍不通的女子,何时竟成了傅言晟与邓贵平这场权力游戏中无辜的棋子? 第195章 我的心中只有她 她握紧了手中的锦帕,脑海中思绪纷飞,试图从这一团乱麻中找到一丝清明,可越是挣扎,却越是陷入了更深的混沌之中。 邓贵平是如何知晓她的秘密?这个问题如同幽灵一般缠绕着她,让她心烦意乱。 屋内一片寂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显得格外清晰。 夕阳的余晖透过雕花窗棂洒落,将二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他们就这样相对而坐,直至天边最后一抹夕阳也沉入地平线。 终于,墨一与玄武踏着夜色归来。 “大人!” 墨一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恭敬中带着几分急切。 傅言晟缓缓起身,迈出房门,与之简短交谈几句后,便有丫鬟捧着一套崭新的华服进入屋内,说是特意为凌茉回准备的。 衣料轻柔细腻,绣工精美,映衬得室内灯火都似乎柔和了几分。 换上新衣的凌茉回推开门,恰巧撞见傅言晟面容扭曲,痛苦地倚靠在斑驳的柱子旁,身影显得格外孤寂。 见到凌茉回,他的眼中闪过复杂的情感,爱恨交织,矛盾而又无力。 “凌茉回,你暗中购下这座宅院,就只是为了背着我与那个男人偷偷相会?是吗?” 每一个字都似重锤,狠狠砸在她心上。 凌茉回眉头微蹙,反问道:“他人呢?” “死了。” 傅言晟的话语冷如寒冰,没有丝毫温度。 死了?邓贵平的死亡太过突然,太过轻易,让人难以置信。 但随即,她的心中竟升起一丝庆幸。 死了更好,这样一来,她那不堪的秘密就永远尘封,再无人知晓! 她轻轻地应了一声“哦”,头也不回地迈向门外,仿佛要急于逃离这压抑的空间。 然而,傅言晟猛然伸手,紧紧抓住她的手腕。 “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他的声音嘶哑,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渴望。 凌茉回转过头,目光冷淡:“你想让我说什么?” 未等回答,傅言晟已将她猛地拉进怀中,紧得几乎让她无法呼吸,那是一种绝望的拥抱,仿佛想将她嵌入骨髓。 “你解释清楚!只要你否认,我就相信你!” 他近乎祈求。 她心中冷笑,之前他不愿听任何解释,如今却又迫切寻求答案,这突变的态度叫人心灰意冷。 何不借此机会,迫使傅言晟同意和离,一了百了? 傅言晟为人保守古板,妻子的不忠对他而言,无疑是最大的侮辱和打击。 利用这个契机,达成和离,无疑是最为明智的选择。 凌茉回奋力挣脱开他的怀抱,声音里透着淡淡的冷漠:“我没什么好解释的,我的情郎都被你杀了,你还想让我再说些什么?” 说完,她决绝地转身,大步流星离去,只留下傅言晟一人在原地,被痛苦与不甘紧紧缠绕。 当凌茉回重新踏入大学士府,只见厅堂中央,她的父母、兄长和嫂子围坐一堂,而妹妹凌芷云则伏在母亲怀里,低声饮泣。 张氏面露愁容,坐在首位,看见凌茉回归来,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 “茉回,你总算回来了!言晟呢?快让他过来,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提出要与芷云和离?这其中到底有何隐情?” 张氏的语速急促,焦虑之情溢于言表。 凌茉回轻轻侧身,在旁边的一把椅子上坐下,淡然说道:“娘,你还是直接问他。” 张氏这才留意到傅言晟那黯然失色的脸庞和颓废的神态。 “言晟!你的岳父岳母都在这儿等着你呢。” 张氏起身,走上前轻声提醒。 傅言晟恍惚间回过神来,对着面前的两位长辈拱手行礼,声音低沉而坚定:“岳父岳母,我已经决定,要与茉回一生一世一双人,因此,我将遣散所有的侍妾,给她我全部的忠诚与爱。” 此言一出,厅堂内顿时哗然,凌母的脸色骤然变得铁青,愤怒地质问道:“傅言晟!你凭什么无缘无故又要与芷云和离!今日若不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就休想让我们轻易将芷云接回家。” 凌芷云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颗颗滚落,她的眼眸中满是绝望与祈求,望着面前的凌茉回,声音哽咽却坚定:“姐姐,恳求你,给云儿留下一丝生存的希望。只要,只要你不让夫君将我驱逐出这顾家的大门,无论多么艰难的任务,多么苛刻的要求,我都愿意承受。” 凌茉回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复杂,她轻叹一声,语带无奈:“妹妹,你这样讲,仿佛我能撼动傅言晟的决心一般。你可知,为了成全你的心意,我已经数不清有多少回跪在他的脚下,乞求他同意我们和离,可他总是置若罔闻。我虽为正妻,但在他的心意面前,亦是无能为力。” 凌芷云听到此言,眼泪更是汹涌而出,她的眼神无助地转向傅言晟,那是一个充满期待又夹杂着畏惧的眼神,似乎在寻找最后的一丝希望。 凌父凌母在一旁听着,心中的天平开始微妙地倾斜。 他们回忆起,凌茉回的确曾不止一次提出与傅言晟和离,每一次都是为了成全凌芷云。 这让他们意识到,原来问题并不在于自己的女儿,而是傅言晟在这段情感中的摇摆不定,他的心既无法完全归属于芷云,也不愿彻底放手茉回,结果便是两头不落好,伤了两个女子的心。 凌父的怒火腾地升起,话语中带着身为父亲的威严与不甘:“傅言晟,你起初对我小女无意,如今却又出尔反尔,你究竟在玩什么把戏?你以为我们将军府的女儿除了你之外,便无人可嫁了吗?” 傅言晟面色凝重,深鞠一躬,语气诚恳:“岳父大人,我愿意在此发下重誓,从今天起,我的心中唯有茉回一人,绝不再有伤害她的行为,过去的迷惘与犹豫,我愿一一承担后果。” 凌芷云听到这里,泪水如同溪流般涌出,她感觉自己被深深地羞辱了:“那么我呢,夫君?你让我如何自处?如果就这么被休回娘家,京城中人岂不是都将我当作茶余饭后的笑料?” “与其受尽嘲笑,倒不如我自己了断,在这京城消失,至少还能保全两家的名声。” 第196章 无谓的幻想 凌芷云的话语中带着决绝,说完便猛然站起,冲出了厅堂,只留下一室的愕然与震惊。 凌母焦虑万分,急得直拍手:“快,快追上去拦住她!她一个弱女子,没有家族的庇护,在这乱世之中如何生存?” 姜氏与凌初云闻言,即刻应声追出,厅堂中一时乱作一团。 凌父的目光如炬,直视傅言晟,一字一句,沉重无比:“傅言晟,你要记住,云儿也是明媒正娶,是我们将军府的嫡女。纵使你心系茉回,也不能置云儿的生死于不顾。” “关于和离,我看你还是三思而后行!” 话音落下,凌父猛地挥袖,衣袍翻飞间,大步流星而去,只留下那一阵衣物摩擦的细微响声,在空中久久回荡。 凌母缓缓走向傅言晟,目光中充满了慈爱与期盼:“我们别无他求,只希望云儿能在顾府有一席之地。以首辅府的宽广胸怀,难道还容不下一个女子的位置?逢年过节,多一副碗筷,多一份礼物,应该不算过分?” 傅言晟沉默不语,他没有更多的辩白,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接受着一切的责问与期望。 随着凌氏夫妇的离去,张氏也匆匆跟上,脸上堆满赔罪的笑容。 而凌茉回,她的脸色异常平静,眼中却闪动着深思,她轻轻站起,独自一人缓缓走出大厅,似乎有无数思绪在心中盘旋。 “茉回!” 傅言晟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带着难以掩饰的痛苦与恳求。 “又有何事?” 凌茉回转身,语气淡淡的,但眼中却似有千言万语。 傅言晟望着她,心中如刀割:“为了你,我已放下尊严至此,你非要狠心抛弃我,视我如无物吗?” 凌茉回内心一震,未曾想到他对自己的不忠,他竟然还不愿放手这段错综复杂的感情。 傅言晟的情感,无疑是真挚且深刻的。 但记忆中的原主,也曾如此卑微地乞求他的爱,而傅言晟又是如何回应的呢? 原主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都在渴求他哪怕是一丝温柔的注视,可他却吝啬到连一点同情都不愿施舍。 这样一个冷漠而无情的人,又凭什么要求她的妥协? “傅言晟,别再做无谓的幻想了!” 凌茉回冷冷丢下这句话,决绝地转身离开,留给傅言晟一个坚决的背影。 傅言晟缓缓合上双眼,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孤独的身影仿佛融入了周遭的空气,只剩下一片沉寂。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薄雾,凌茉回以巡视店铺为由,再次踏入了月宅。 一切仿佛和昨天没有什么不同,屋内的陈设依旧,每一件物品都静静诉说着昨日的故事,未有一丝改变。 难道,邓贵平真的就不幸成为了傅言晟狠辣手段下的又一牺牲品吗?凌茉回的心中泛起阵阵不安,如同湖面被风吹拂起的层层涟漪。 她的目光不自觉地滑向脚边那只精致却显得孤寂的香炉,那袅袅上升的烟雾似乎也带着一丝说不清的哀愁。 她轻启朱唇,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仆人将那承载着不明情绪的香灰彻底清理。 仆人们闻声迅速而恭敬地围拢过来,正欲遵命行事,却在凌茉回突来的阻止声中僵住了动作。 “慢着!” 凌茉回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迟疑,“这香炉中的灰似乎还有剩余,你先退下。” 仆人们闻言,虽不明所以,却也不敢多言,纷纷低头退出房间,只留下一串细碎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房门悄无声息地闭合,仿佛隔绝了外界的所有喧嚣。 凌茉回的身影在这一刻显得异常孤单,她缓缓蹲下身子,手指轻轻拨开那看似普通的香灰,一枚断裂的玉佩悄然露出真容。 玉佩的背面,镌刻着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图腾,仿佛是某个被遗忘的古老秘密,让凌茉回心头涌上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 她小心翼翼地收起这块残玉,心中五味杂陈。 在离开之前,她再次叮嘱仆人将那香炉内的灰烬处理掉,仿佛想借此抹去某些不愉快的记忆。 凌茉回的生活似乎没有因为这一插曲而有太大改变,她依旧如往常一样,细致地检查每一家店铺的运营状况。 但与以往不同的是,今天的她并未急于返回那个充满不确定的家,而是选择前往袁芳芳处,那个因为自己而无辜受伤的女子。 在凌茉回看来,这是她必须要履行的责任。 踏入金府的那一刻,一切都被安排得井井有条,仆人引领着她直抵袁芳芳的静谧庭院。 此时,庭院里洋溢着一种难得的温馨与宁静——金承源罕见地提早归来,正坐在一旁沉浸在书海之中,而袁芳芳则惬意地躺在藤椅上,手中把玩着几枚鲜艳的果子。 见到凌茉回的到来,袁芳芳脸上的喜悦之色溢于言表,欢快地挥动着双手,像是在欢迎一位久违的朋友。 她敏锐地察觉到袁芳芳的精神状态比起上一次见面时已经有了显着的好转,那份失去的活泼与开朗正在慢慢回归。 整个庭院充满了和谐与和睦,金承源本想识趣地离开,却被凌茉回以眼神制止,她的话语中带着不容反驳的温柔却坚定:“金公子大可不必,你是芳芳的丈夫,这里的事情你应该了解,不是吗,芳芳?” 袁芳芳脸颊染上了薄薄的红晕,轻轻点了点头,仿佛是对凌茉回这份包容的感激。 在为袁芳芳把脉确认病情好转后,凌茉回心中的一块石头总算落地。 这时,仆人适时地送上了精心熬制的汤药,对于已经连续半月与药为伍的袁芳芳来说,这无疑是个不小的考验。 凌茉回深知这一点,于是许诺会为她买来最爱的糕点与鲜果作为奖励。 话音刚落,小厮的出现如同及时雨,带来了袁芳芳期待已久的小点心。 金承源适时地催促着袁芳芳先服下药,而后者虽然万般不愿,却也在无奈之下一口气喝完了苦涩的药汁。 天色渐渐暗沉,凌茉回意识到时候离开了,却在袁芳芳的挽留声中略显犹豫。 金承源的轻咳仿佛成了最好的提醒,他以金家特有的周到考虑询问是否需要派人前去林府通报,以免家人担忧。 第197章 人心如镜 凌茉回婉拒了这份好意,她的心思似乎早已飘向了远方,那是一个她不愿轻易触碰的地方。 傅言晟提出的和离消息如同一把无形的剑,悬挂在众人头顶,而究竟谁将成为那个被“放弃”的人,成为街头巷尾热议的话题。 金承源虽好奇,但也不便多加探究,毕竟这是凌茉回的私事。 夜幕降临,凌茉回踏出了孟府,融入了夜色之中。 坐在马车中,望着窗外灯火阑珊的街道,一种对回顾府的抗拒之情油然而生。 正当马车抵达大学士府门前,侍女墨画的提醒打断了她的思绪。 凌茉回步出车厢,迈入熟悉的府邸,未及走到自己的居所百灵轩,便被一阵从云衫阁传出的怒吼声吸引了注意。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凌茉回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转而向声源处折返。 在那里,她看到了衣衫不整、神色凌乱的傅言晟,心中不禁疑惑,这又是哪一出即将上演的戏码?他脸上挂着淡淡的酒晕,眼神却异常清澈,宛如深夜中最为明亮的星子,透露出一种超乎寻常的冷静与警醒。 凌芷云只披了一件质地轻薄的斗篷,内衬单薄,寒风吹过,衣袂轻轻飘动,仿佛随时会被夜色吞没。 她精致的小脸庞上布满了委屈与倔强:“大人,如今我已是你的人,你怎可忍心将我遗弃在这茫茫人海之中!” “凌芷云,你何曾变得如此卑劣,利用我的一时大意来束缚自己?” 傅言晟双眼怒睁,如同燃烧的火炬,但眼角的余晖不经意间掠过了在一旁默默观察,带着几分玩味神情的凌茉回。 凌茉回倚靠在窗棂边,目光穿越庭院的重重障碍,仿佛在寻找着远方那一抹不易察觉的宁静。 “言晟,‘喜欢’这个词于我而言,太过奢侈。我所渴求的,无非是一份简单平和的生活,无风无浪,安静度日。” 傅言晟闻此言,面色微微一变,随即苦笑蔓延开来,“原来,我竟然连最基本的安全感都无法给予你。但茉回,请求你,给我一次机会,让我证明我能够为了你,颠覆这世间的一切阻碍。” 凌茉回轻轻摇了摇头,她的语调中充满了坚决,每一个字都似敲击在冰冷的地面上,回响不绝,“改变?人心如镜,世事如棋,变化莫测。我害怕的,是在这纷纷扰扰的尘埃落定之后,我不再是我,而你,亦不再是此时此刻站在我面前的你。” 傅言晟上前几步,脚下的步伐虽轻,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决心,他目光灼灼,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坚毅之光,“那么,就让我们一同改变,无论是变得更好,抑或是更糟,只要我们彼此依靠,这世间便没有什么是我们需要惧怕的。” 凌茉回嘴角勉强勾起一抹微笑,但那笑意并未触及她深邃的眸子,其中满是复杂的情绪,“你我之间,阻隔的不仅是误会与不解,更有那些刻骨铭心、无法回避的过往。你与芷云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犹如一道深渊,难以轻易逾越。” 傅言晟轻叹一口气,声音低沉而沙哑,“如果不是命运的捉弄,我又怎会置身于这样的困境之中。茉回,你能否相信,在我心中,你的分量胜过了这世间的一切?” 凌茉回转身背对傅言晟,她的话语虽然清冷,却字字千钧,“我愿意相信的,是看得见摸得着的事实,而非空洞的誓言。行动永远比语言更能说明问题,如果你真的心意所属,就用你的实际行动来向我证明。” 傅言晟沉默了片刻,最终缓缓启唇,“好,我会用行动来让你看到。但在那之前,至少允许我以朋友的身份陪伴在你身边,相比相隔千山万水,互不相见,这已是莫大的宽慰。” 凌茉回没有言语回应,只是静静地站立在原地,夜风拂过,衣裳轻轻飘扬,似乎她的心绪也随之起伏不定,在这凉风中摇曳,找不到归宿。 傅言晟没有得到明确的答案,但他没有选择离开,只是站在原地,仿佛要用他那坚持不懈的守候,一点一滴地融化凌茉回心间凝结已久的寒冰。 这场对话,让整个空间都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紧张氛围,两人的未来,就像这无边的夜色一样,既深邃又充满未知。 而这段情感的轨迹,也似乎在他们每次的碰撞与退让中,悄然发生着改变。 自始至终,凌茉回都保持着一份清醒和理智,她的心湖,对于傅言晟来说,始终未曾泛起过一丝波澜。 或许相较于他的深情,凌茉回更多的是感受到来自于他的沉重与束缚,让她总有一种想要逃离的冲动。 要她与傅言晟携手共度一生,对她来说简直是一种奢望,是无法实现的幻想。 傅言晟放在她肩上的手轻微颤抖着,声音中带着不甘与痛楚:“凌茉回,你曾经对我动过情,为何不能再次转身,给予我一个重来的契机!” “过去的就应该让它成为过去,人总要向前看,频繁回首只会让自己囚禁在过往的回忆中。” 凌茉回说着,推开了傅言晟,她的语气冷硬如冰,不留一丝转圜的余地。 傅言晟离开后,丫鬟墨画端着热水进屋,帮凌茉回准备洗漱。 “小姐,姑爷这次看起来是真心诚意的,看他刚才那副伤心的模样,不像是装出来的呢。” 墨画柔声细语,满含关切。 凌茉回淡淡一笑,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光芒:“这么快就心软了?你可真是容易被男人的情话迷惑啊。” 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调侃,却也难掩内心的复杂情绪。 凌茉回心头不禁涌上一股怒气,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往昔的片段,那些冷言冷语,那些漠视与不屑,就像是一根根细针,狠狠地扎在她的心上。 “他当初是怎么对我的?” 她喃喃自语,眼眸中闪烁着不容忽视的坚韧,“那些冷漠的眼神,那些刺耳的话语,难道就因为如今的一丝柔情,就要我抛下所有的自尊,像从前那样围着他转?有点骨气行不行!” 这话语里,满是对自我尊严的坚守,也是对过去不公平待遇的控诉。 第198章 赴约 凌茉回的声音虽轻,却如锤击一般落在墨画心上,让她恍如被一阵清风吹散了迷雾。 “对哦,我怎么这么快就忘了那些不堪回首的日子!” 墨画眼眸中闪过一丝懊恼,随即更加坚定地站在小姐这边,“小姐说得太对了,为何男人一示弱,我们就要卑躬屈膝,仿佛失去了一切自主的权利?” 她的话里带有一种觉醒的意味,仿佛在这一刻,她与小姐一同成长,明白了身为女性应有的骄傲与立场。 夜幕降临,深邃的夜空中点缀着几颗疏星,秋风轻拂,带着一丝丝凉意,仿佛能吹进人的心底。 傅言晟独自坐在庭院中央,手中握着一只古朴的酒壶,那琥珀色的液体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映照出他眼中难以言喻的孤独与落寞。 四周的寂静,仿佛成了他内心世界的写照,无尽的空旷与寥落。 墨一缓缓步入院中,目光温和而充满关切。 “大人,少夫人的房间已经熄灯,应该是歇息了。”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安慰。 傅言晟低垂的眼帘下,是掩藏不住的自嘲与苦涩,“是啊,该休息的都休息了,只有我这个失败者,在这无尽的夜中,与寂寞为伴。” 他的自嘲中,夹杂着深深的无奈与疲惫。 墨一见状,心中五味杂陈,为主子的忧伤感到心疼。 “大人,虽然少夫人目前对您尚未恢复情感,但请相信,情感这东西,是可以慢慢培养起来的。只要您日后更加细心呵护,用真心去感化,少夫人定会被您的诚意所动。” 墨一的话像是冬日里的一缕暖阳,试图驱散傅言晟心中的阴霾。 傅言晟闻言,眼神中闪过一抹异彩,仰头将壶中美酒一饮而尽,声音清冽而又决绝:“你说得对,我会用自己的方式,一点一滴赢回她的心。” 那份坚定不移的决心,透露出他对这份情感的执着与自信,仿佛在他眼中,没有什么是不可能征服的。 次日破晓,晨光初现,凌茉回在这样一个充满希望的时刻,收到了一份意外的邀请。 郑家轩作为信使,带着徐晏清的邀请来到她的面前。 郑家轩与徐晏清因工作上的合作而建立起不错的友谊,此刻他显得有些犹豫,但更多的是好奇。 “姐,徐兄突然提出要见你,具体原因不明,你打算去赴约吗?” 他的询问中带着一丝试探。 凌茉回神色自若,眼中闪过一丝玩味,“当然要去!正好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她的语气轻松,似乎对任何挑战都充满兴趣。 面对郑家轩的好意,她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笑道:“你安心准备你的功课,这种小事姐姐自己可以处理得来。” 郑家轩看着她,突然发现凌茉回似乎又比之前高挑了一些,那不经意间散发的自信与优雅,让他不由得心生敬佩。 “最近你好像真的又长高了些!” 他的言语中带着些微的惊讶。 凌茉回一笑置之,转身朝着月轩楼的方向行去。 徐晏清早已在那里等待多时,一见到凌茉回的身影,便迫不及待地展现出他的真诚与热忱。 “今日唐突邀请少夫人,多谢您能拨冗前来。”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尊重与感激。 凌茉回目光冷静,直入主题,“有什么事就直说。” 她知道,任何客套都是多余。 徐晏清抿了抿嘴,轻叹一口气,终是开口道:“听闻傅大人打算与芷云和离……” 言至此,他顿了顿,似乎在考量着措辞。 凌茉回的心思何其敏锐,她已猜到对方的目的,“这件事,是芷云告诉你的?” 她淡淡反问,不露声色地探询。 徐晏清点了点头,追问:“还听说少夫人对首辅大人情深似海,以至于无法容忍芷云的存在,此事当真?” 他的语调里带着几分谨慎,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凌茉回垂眸,没有正面回应,而是反问道:“芷云就是这样向你描述的?” 她的语气平缓,却藏着锋芒,显然不认同这样的说法。 徐晏清沉声道:“云儿已经难过至极,甚至到了要和离的地步,我想事情恐怕并非空穴来风。” 他的言语间流露出对凌芷云的深切关怀。 凌茉回闻言,眉毛轻轻一挑,带着些许挑衅意味,“所以,你是希望我能够对芷云手下留情?” 她的笑容中藏着一抹锐利,仿佛已洞察到对方的真实意图。 徐晏清短暂的沉默之后,依然坚持己见:“少夫人,我深知您是通情达理之人,应当理解在这个世道上,女子的生存远比男子艰难。若您执意让芷云和离,那她往后的生活可怎么办?” 他的话语中带着恳求,也透露出对凌芷云未来的担忧。 凌茉回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既然你如此钟情于她,为何不干脆娶她回家,这岂不是皆大欢喜?” 她的调侃中夹杂着一丝讽刺,似是在质疑徐晏清的动机与做法。 徐晏清一愣,连忙辩解:“少夫人莫开此玩笑,芷云毕竟是傅首辅的侧室,身份特殊。” “你心里明镜似的,她的身份摆在那里,你觉得你来为她求情,合适吗?” 凌茉回的嘴角挂着一抹微妙的笑容,似乎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我,我只是不忍心看芷云受苦。以往每次见到您,都觉得您是个胸怀宽广、善解人意的女子,不似那些只考虑个人私欲便为难同性的狭隘之人。希望少夫人能够大发慈悲,给芷云一条生路。” 徐晏清的话语中,既有恳求,也有对凌茉回品德的高度评价,企图唤起她心中的善良与宽容。 凌茉回的脸色渐渐凝重,如同乌云密布的天空,她的眼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声音低沉而清晰:“徐晏清,如果你真的信任我的人格,就该明白,我根本不会去和后院那些女子争夺所谓的宠爱与地位。凌芷云的和离之事,纯粹是她自己种下的因,自食其果,与其他任何人,包括我,都没有丝毫关系。” 徐晏清闻言,神色错愕,嘴巴微微张开,仿佛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消息:“可是,芷云……芷云她不是这么说的……” 第199章 装无辜 “事已至此,多言无益。” 凌茉回站起身,衣袂轻扬,带着一种不容反驳的决绝。 她望向徐晏清,目光中交织着友情的关怀与无奈:“徐晏清,鉴于我们的友情,我必须提醒你,人心是最难以揣摩的东西,而凌芷云,她远比你表面所见到的,要复杂、深邃得多。” 语毕,未待徐晏清回应,她便迈开步伐,头也不回地离开月轩楼,留下一脸错愕的徐晏清。 步入回首辅府的那一刻,凌茉回在曲折的回廊尽头,一座清幽的凉亭中,邂逅了正悠闲赏花的凌芷云。 春风拂面,花瓣随风轻舞,却似乎带不走空气中的紧张与微妙。 “姐姐,你来了,真是巧,母亲刚刚让人送来了上好的燕窝,不如一起品尝?” 凌芷云的声音甜如蜜糖,却暗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 凌芷云的境遇曾一度岌岌可危,几乎与傅言晟走到婚姻的尽头,然而转瞬之间,却又戏剧性地与之重修旧好。 这一切,背后藏着凌母深沉的计谋——希望女儿能够尽快怀有子嗣,稳固她在顾家的地位。 凌家之人,尽管各有心思,但对于凌芷云,终究还是骨肉相连,不忍见其真正落魄。 凌茉回缓步向前,眼神中流露出一抹复杂的神色,声音沉稳,满含警告:“凌芷云,我来这里,是要告诉你,徐晏清是个坦诚之人,你不要再利用他对你的信任,将他视为达到目的的工具。” 凌芷云佯装惊异,眉眼间却闪过一丝狡黠:“姐姐,你这是刚从许家那位公子那里回来吗?还是要注意影响啊,毕竟夫君对于你和其他男子的交往,从来都不怎么满意。” “若他得知你私底下又与徐公子见面,怕是会很不高兴。” 凌芷云补充道,语气里夹杂着一丝得意与威胁。 凌茉回突然伸手,动作坚决而有力,一挥之下,凌芷云面前精致的燕窝碗应声而倒,金黄的汤汁溅落在凉亭的石板上,显得格外刺目。 “无需在这里假装无辜!你做过的事情,自己心里最清楚不过。” 她的声音透着不容置疑的冷硬。 一旁的侍女梨杏面露难色,怯生生地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委屈:“少夫人,那是夫人一大早吩咐送来的燕窝,非常珍贵……” 凌芷云迅速打断,声音低而急促:“梨杏,这件事万万不能让母亲知道,否则她会误以为姐姐是在嫉妒我受宠,心生不满。” 面对妹妹的狡猾,凌茉回的眼神越发锐利,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思绪。 在这个家,不论是父母还是兄嫂,对她都抱持着难得的真挚与爱护。 她轻蔑一笑,字字掷地有声:“凌芷云,我是不是应该告诉爹娘,当初是你自己恳求傅言晟娶你进门,并且私下约定,等到风头过后,就秘密办理和离?” 凌芷云的手猛地一颤,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傅言晟……那个曾经许下承诺,不会透露半个字的人,如今却背叛了他们的秘密。 凌芷云紧紧抓着桌沿,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心中充满了震惊与愤怒——傅言晟,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凌茉回的目光犹如寒冰,话语锋利如刀:“你所做的那些不可告人的事情,又何止这一件?我劝你最好就此收手,看在爹娘的情面上,我可以当作一切未曾发生。否则……休怪我翻脸无情,不顾姐妹之情!” 说罢,她决然转身,衣角在风中翻飞,不带走一片云彩,只留给凌芷云一个决绝的背影。 凌芷云呆呆望着姐姐远去的背影,终于支撑不住,无力地靠在了桌边,身体因心中的慌乱而微微颤抖。 “小姐,您和姑爷之间,真的有那样的约定吗?” 梨杏的声音细若蚊蚋,却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 凌芷云的眼神瞬间凌厉,仿佛锋利的刀刃划破了空气,制止的语气不容反驳:“此事,切莫再提。” 话语虽简短,却带着不可违背的坚决。 梨杏感受到了小姐的决心,轻轻点了点头,她的声音温柔而笃定,仿佛能够抚平人心中的波澜:“小姐请放宽心,如今姑爷误以为那夜已经完成了夫妻之礼,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有分居的念头。” 她继续轻声细语,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小姐只要再加把劲,或许就能抢在二小姐之前诞下子嗣,稳固自己的地位。” 凌芷云咬紧了嘴唇,细微的动作泄露了内心的挣扎与决绝,她轻轻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决:“傅言晟不会再给我那样的机会,我必须……让那晚的事情,成为无法改变的事实。” 梨杏闻言,脸色刹那间变得苍白,她深知其中的凶险与不易,不敢再多言语,只是心中暗自为小姐捏了一把汗。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之间,秋意已浓,寒风渐起,预示着寒衣节的临近。 张氏考虑周到,吩咐仆人将厚实的冬衣送往各个院落,确保家中的每一位成员都能温暖度过寒冬。 “明日就是寒衣节,皇室将会带领百官前往太庙祭拜祖先,小姐需要早些起来准备。” 墨棋一边细心地折叠着柔软的棉衣,一边提醒着,每一件衣物都被仔细地收纳进箱子里。 她拿起那件质地柔软、色泽温润的狐绒斗篷,再次叮嘱道:“小姐,这件狐绒斗篷明日一定要带上马车,天气转凉,千万不能着凉。” 凌茉回轻应了一声,声音中带着几分柔和:“好的,就放在这里,明早出门前别忘了帮我带上。” 次日清晨,冷风如同无孔不入的刺客,肆虐在每一个角落。 天气比预计中还要严寒,厚重的阴云遮蔽了天空,连一缕阳光都无法穿透,整个世界似乎都笼罩在一片冰冷之中。 凌茉回紧了紧狐绒斗篷,心中涌动着一种难以名状的烦躁,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即将发生,令她感到不安。 就在这个时候,傅言晟准时出现在马车旁,他没有多余的停留,直接跨上了凌茉回的马车。 第200章 宠妻狂魔 而凌芷云则是望着那远去的马车,沉默地步入了紧随其后的座驾,眉宇间藏着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天气这么冷,别让自己冻着了。” 傅言晟将手中的暖手炉递给凌茉回,他的举动透着一种未曾有过的细腻关怀。 凌茉回心中暗暗诧异,这个人何时开始变得如此体贴了?虽然疑惑,但考虑到外头的寒冷,她没有拒绝,伸手接过了暖手炉,掌心传来的一丝温暖似乎稍微缓解了周身的寒意。 傅言晟注意到她身上的狐绒斗篷,眼中含笑:“这件狐绒斗篷很衬你,如果你喜欢,以后我让人再多做几件。” 凌茉回的脸上掠过一丝不自在,口中却淡淡回应:“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准备。” “你是我的妻子,你的愿望就是我的责任。” 傅言晟用一种近乎温柔的语气回答,这样的他,与平时那个冷漠疏离的傅言晟判若两人。 随着马车缓缓启动,最终在太庙附近的街道停稳。 眼前的景象是各式各样的官员车驾,熙熙攘攘,预示着即将进行的仪式只会愈发拥挤。 不久,皇后的御辇抵达,场面更加庄重肃穆。 傅言晟作为首辅,自然走在群臣之首,陪伴在皇后身边,引领众人前行。 凌茉回则跟随着其他命妇,以首辅夫人的身份,大多数命妇都不敢轻易超越她的位置,对她恭敬有加。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凌芷云,作为侧室,她被挤到了队伍的末尾,即便是在这些命妇中,她的地位也不及普通六品官员的正妻,更显孤独与卑微。 “傅少夫人的福气真是让人羡慕啊,夫君年轻有为,又是当朝首辅,往后我们在京城,可都要看您的脸色行事了!” 几位命妇小声议论着,言语中既有羡慕也有无奈。 “是啊,据说首辅大人还是个出了名的宠妻狂魔,上个月不惜重金从我家老爷那里买下了这张上好的狐狸皮,这才没过多久,就已经穿在了夫人的身上!” 另一位命妇感叹道。 “哎,真是让人嫉妒呢!” 周围传来了阵阵附和。 凌茉回低下头,审视着自己身上的狐绒斗篷,原来这是傅言晟特意为自己定制的?她原本还以为这样的东西家中每个人都有一份。 现在看来,难怪凌芷云看向这件斗篷时,眼中几乎能喷出火焰。 “进太庙——” 远处太监的高声唱喏打断了所有人的交谈,人群瞬时安静下来。 皇后身边分列着傅言晟和邓贵平,两人就像守护着皇家尊严的两尊巨石,庄严肃穆。 邓贵平手下的礼宾人员将四周严密保护,即便是凌茉回兄长所率领的御林军,在这些手握重权的太监面前,也只能乖乖让路。 今日的皇上似乎身体不适,全程都需要大太监的搀扶。 整个祭祖典礼进行得异常缓慢,几乎陷入了一种凝滞的状态,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同寻常的压抑。 直到那场盛大的祭典即将拉下帷幕,璀璨灯火映衬下的武宗帝,却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身形一晃,蓦然失去了意识。 这一变故如同平地惊雷,瞬间打破了庆典的祥和氛围。 皇后,那位平日里举止温婉的女子,此刻眼神中闪过一抹决断,即刻命令身旁侍卫小心翼翼地将武宗帝抬往太庙侧畔的行宫。 那行宫隐匿于松柏林间,幽静而庄严,仿佛自成一片天地,外界的喧嚣都被隔绝在外。 随着皇后的脚步,一众臣子紧紧跟随,进入行宫后,空气仿佛凝固,四周唯有脚步回响,即便是轻微的呼吸声都显得格外刺耳。 在这龙体不安的时刻,每个人都深知,任何不慎之举都可能引来滔天大祸,因此,即便心中有千般疑虑,亦无人敢轻易启唇。 时间仿若静止,直到太医匆忙步入主殿,大门缓缓合拢,留下的只有门外众人忐忑不安的等待。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焦虑的情绪在人群中蔓延,终于,一位看似胆大心细的官员按捺不住心中的忧虑,他微弯腰肢,以尽可能谦卑的姿态,向旁边神色严峻的宫中太监询问情况。 然而,那些深居皇宫多年的太监,个个精于世故,嘴唇紧闭,仿佛被无形的锁链束缚,任何问题都只能换来沉默的回应。 这无疑加剧了众人心中的猜疑与不安。 在这样的僵局下,所有人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傅言晟的身上——作为百官之首,他不仅智慧超群,更以沉稳冷静着称。 在这关键时刻,由他出面探寻真相,无疑是众望所归。 傅言晟端坐在花厅中央,神色淡然,面对众人期盼的眼神,他轻轻开口,声音虽不高,却清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圣上若有所需,自会遣人传令,既然未有旨意下达,我们便耐心守候。” 他的言辞仿佛有安定人心的力量,使得原本蠢蠢欲动的众官瞬间安静下来,虽然心中依旧担忧,但也只能继续等待。 等待似乎没有尽头,正当众人因久坐而不适时,楚王爷起身,步伐坚定,直接踏入了内室。 “让我去看看皇弟,这么久没消息,心中总感到不安。” 楚王爷与皇帝血脉相连,由他亲自探望,确是最为适宜。 傅言晟对此并未发表意见,只是目光深远,投向楚王爷渐行渐远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时光悄然流逝,香炉中的香已燃去了大半,楚王爷依然没有现身。 正当人们心中疑惑渐增时,邓贵平的身影突兀地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他并未在意周围的官员,而是直接向宫门方向走去,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凌茉回不由蹙起了眉头。 她的兄长掌控着宫内外的御林军,为何邓贵平会径直去找她的兄长?这一连串的变故,让原本就扑朔迷离的局势更加云遮雾绕。 紧接着,凌初云也不声不响地跟随邓贵平的脚步,进入了大殿深处。 凌茉回感觉有些不自在,似乎邓贵平的目光在离开前,若有似无地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 而更让她不安的是,凌初云进去之后,同样没有再出现。 至此,群臣彻底陷入了恐慌之中,各种揣测与不安弥漫在空气中。 第201章 扑朔迷离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连御林军的首领都不见了?” “皇上的病情究竟到了何种地步?” “首辅大人,您是我们眼中的主心骨,是否该进去探个究竟?” 诸如此类的声音此起彼伏,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傅言晟身上,满含期待。 凌母的面容显得异常焦急,她不安地道:“你大哥进去这么久还没出来,别是有什么意外啊!” 正当众人议论纷纷,愁眉不展之时,凌茉回缓缓站了起来,似乎是想要有所行动。 傅言晟见状,也随之起身,朝她看了一眼,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我去看看!” 凌茉回心中暗自嘀咕,难道他以为她也想跟着进殿不成?其实,她只是想去解决一下生理需求罢了。 然而,傅言晟显然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揣摩她的心思,他已转身,步伐坚定地迈向了大殿深处。 对于凌茉回而言,傅言晟能与她的兄长相互照应,也算是一种慰藉。 在这个紧张而压抑的氛围中,不禁让人产生疑问:皇上生病,为什么还要这么多人聚集在殿内,难道不觉得窒息吗?原以为傅言晟的进入也会如同石沉大海,未料不久,他竟然出现了。 官员们如潮水般涌向他,急切地询问:“大人,皇上的状况如何?” 傅言晟摇了摇头,脸色凝重,“现在还很难说清楚,想要探视皇上的,一个接一个来,且要考虑清楚再行动!” 傅言晟的话语,如同投下一枚炸弹,让本就混乱的局面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官员们面面相觑,心中的疑惑更甚。 “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们试图从傅言晟的寥寥数语中寻找答案,尽管每个人的理解不尽相同,但多数人都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开始权衡利弊,尽量避免卷入这场未知的风波。 四品以下的小官,听命于上级,自然选择逃避为上策;而对于那些高层官员来说,想要全身而退就没那么容易了,他们最终不得不硬着头皮,准备迎接未知的挑战。 傅言晟刚一落座,凌茉回就在凌母与姜氏的催促之下,战战兢兢地来到他的身边询问:“我大哥现在怎么样了?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傅言晟闻言,眉头微皱,拉着凌茉回来到一旁偏僻的角落,压低了声音道:“宫里风起云涌,你大哥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立场分明。”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让凌茉回心头一震,预感到前方将是波诡云谲。 “哎?我大哥?” 凌茉回偷偷瞄了周围一眼,见四下无人留意,连忙将傅言晟轻轻拉至一旁,压低了嗓音,带着一丝不可置信地问道,“我大哥不是一直以来都坚定地支持着你吗?怎么会……” 傅言晟的脸上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黯然:“这个问题,你最好亲自去问他。关键时刻,他却在背后给了我狠狠一刀,让我陷入了如此被动的局面。”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淡淡的疲惫与无奈。 凌茉回见状,沉默了下来,心中五味杂陈。 就在这时,一个焦急的声音响起:“你大哥出来了!” 凌茉回闻声,毫不犹豫地松开傅言晟,迅速拉着凌初云往旁边更加隐蔽的地方躲去,仿佛逃避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二姐!” 凌初云被拉得踉跄了一下,不禁轻呼出声。 凌茉回的眉头紧锁,声音压抑而急切:“听说你捅了个大篓子?你究竟是怎么想的?这可是足以掉脑袋的重罪啊!” 凌初云的脸上满是无奈与苦涩:“我也是走投无路了,邓贵平拿你的身份作为要挟,说如果前朝遗孤的身份暴露,你的命就保不住了。” “什么?这事儿你也知道了?” 凌茉回震惊之余,又有些愤慨,心想邓贵平的嘴巴真是太不牢靠了! 凌初云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其实我早就知晓你并非母亲所出,但这么多年来,我的心里早已把你和云儿同样当作亲妹妹一般对待了。” 凌茉回听罢,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内疚:“大哥,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你。” “真是万万没想到,邓贵平竟然会是皇后的心腹。那么,楚王爷那边的情况又是如何?” 凌茉回又问,楚王爷作为皇上的亲兄长,皇后肯定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凌初云神色凝重:“傅言晟以朝廷百官为筹码,仅同意让皇后暂时执掌朝政,并未答应直接让皇上退位。眼下皇上昏迷不醒,若是国中无君,大齐必将陷入动荡。” 因此,拖延时间成了目前唯一的策略,等到时机成熟,再从皇室中挑选一个年幼的皇子或公主进行培养,既维护了皇统的正统性,又确保了皇上和楚王爷的安全。 傅言晟的这一手,无疑是绝境中的一线生机。 “既然局势暂时稳定下来,那我先告退了。” “你要去哪里?现在还不能离开行宫,外头太危险。” “上厕所!” 凌茉回随口找了个借口,却不知这简单的举动将会引发一场意外。 凌茉回万万没有想到,不过是离开片刻去解手,竟会遭遇埋伏。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一辆疾驰的马车之中,马车正沿着曲折蜿蜒的官道飞速前进。 “是谁?该死的……你们这些人,竟然卑鄙至此,就连上个厕所也不肯放过我?” 凌茉回愤怒地咒骂着,只是手脚被紧紧束缚,丝毫无法动弹。 不多时,马车停在了荒凉的路边,凌茉回被粗暴地扔进了密林之中,车夫则像幽灵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紧接着,几个手执寒光闪闪刀剑的大汉缓缓围拢过来。 凌芷云为了不让自己的计划露出任何蛛丝马迹,竟不惜将她远远带离,意图悄无声息地除掉这个隐患。 凌茉回尽管拼尽全力向后挪动,但她心里明白,这一切都是徒劳。 她太过大意了,从未想到太庙这样的圣地也会潜藏着杀手。 凌芷云为了置她于死地,真是费尽心机。 “她给了你们多少钱?我出双倍,放我一条生路。” “哼!小姐还是安安心心接受命运,我们这行有我们的规矩,吃两家饭最终只能自取灭亡。” 第202章 陷入险境 对于这些亡命之徒而言,金钱与生死之间,界限分明,原则不可违背。 凌茉回的心凉了半截,有时候,命运就是这般无常,兜兜转转,她还是没能逃脱凌芷云布下的天罗地网。 正当凌茉回心中的希望即将彻底熄灭之际,一阵急促而有力的马蹄声自远而近,犹如希望的号角,划破了死寂。 是韩子丰带领着一队训练有素的侍卫出现在了视线之中,如天降神兵般降临在官道上。 凌茉回的目光从绝望中焕发出了新的光芒,那是重生的希望。 “杀!” 随着韩子丰一声令下,手中的长剑在空中划出一道银色的弧线,两边的人马瞬间陷入了一场激烈的混战中。 那几个膀大腰圆的大汉,面露惊恐之色,眼见形势不利,纷纷企图四散奔逃,却在转瞬间被韩子丰带来的精干手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一制服,动弹不得。 韩子丰迈着稳健的步伐走向凌茉回,他的眼神中满是关怀与焦急。 他轻轻伸手,细致地解开束缚在凌茉回手腕上的粗绳,一边观察她是否有伤痕,一边柔声问道:“没事,茉回?有没有哪里感到不适或者受伤?” 他的声音温润如玉,透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凌茉回微微摇了摇头,脸上浮现一抹感激的微笑:“多谢你,韩子丰,你的及时出现如同甘霖降于旱地。” 她的眼眸中闪烁着信任与释然,显然对于韩子丰的救助心存深深的感谢。 韩子丰神色凝重,沉吟片刻后缓缓开口:“我一直徘徊于行宫之外,无意间注意到一辆遮蔽严密的马车行驶得鬼祟可疑,便吩咐随从暗中留意。未料到,这其中竟是你遇险的线索。” 他的话语中透着几分自责,仿佛未能早些发现,使凌茉回陷入险境。 “太庙之内究竟发生了何等变故,以至于御林军如临大敌,将太庙与行宫周遭围得水泄不通?” 凌茉回心中虽有疑问,但她也清楚韩子丰与皇室关系匪浅,此番相救已是一大助力,不妨借机相询。 凌茉回贴近韩子丰的耳边,压低了声音,快速而简明地透露了几句关于太庙事件的隐秘内情。 她的声音虽轻,却字字千钧,似乎藏着不为人知的惊天秘密。 韩子丰闻此,面色骤变,难以置信地低喃:“怎会如此?” 他难以想象,这背后隐藏的是怎样精心策划的阴谋。 凌茉回抿紧了双唇,眼中闪过一抹复杂:“这恐怕是他人筹谋已久的局,只是我们未曾察觉罢了。” 她的话语中透露出对局势的无奈与警觉。 正当此时,傅言晟与凌初云率着一队身披重甲、气势汹汹的皇家卫兵急驰而来,他们的出现恰如其分,仿佛天降神兵。 “有傅首辅与林将军在此,茉回的安全就拜托二位了。” 韩子丰深知此刻时间紧迫,他迅速将解救下来的凌茉回及那帮已被制伏的绑匪一并交付给傅言晟,自己则急于赶回城中处理后续事宜。 凌初云望着眼前安然无恙的妹妹,眉头紧锁,满是关切与焦虑:“妹妹,你能够平安归来真是太好了,但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那些守卫都干什么去了,怎会让你身处如此险境?” 凌茉回却反将一军,目光锐利地看向兄长:“哥,我正想问你,你手下的守卫是何等松懈?连我在眼皮子底下都能被人带走?” 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与无奈。 凌初云面色铁青,眼中怒火中烧:“这群废物平日里就疏忽职守,这次回去我一定严惩不贷!” 话语中透露出不容小觑的决心。 紧接着,凌初云立即将被擒的绑匪移交给傅言晟,由傅言晟陪同凌茉回,两人一同将这些罪犯押送至京城府衙,准备接受审讯。 在府衙审讯室内,绑匪们哭天喊地,声嘶力竭地辩解:“大人,我们所知的都已经说了,那位雇主只告诉我们姓王,至于长相,我们连一面都未曾见过啊!” 面对狡辩,府尹毫不留情,厉声呵斥:“少在这里装蒜!夏家既然已经倒台,谁还会有动机雇佣你们?若再不坦白从宽,休怪本官不客气!” 他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内回荡,震得人心胆俱寒。 绑匪们面如土色,慌忙求饶:“大人,我们只是受人钱财,替人消灾,对夏家的内部之事一概不知,请大人高抬贵手,给我们一条生路!” 然而,审讯室内很快又传来一阵阵惨烈的哀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抑。 凌茉回目睹此景,心中的厌恶与愤怒交织,对于幕后黑手凌芷云的手段更是嗤之以鼻。 夏苒苒的悲剧,竟然也被算计到了自己头上,这等狠毒实在让人齿冷! 她走出府衙阴暗的地牢,傅言晟紧跟其后,仿佛一道坚实的屏障,时刻准备守护着她。 不待凌茉回多言,傅言晟已温柔地牵起她的手,引领她步入一辆装饰华美的马车。 车内,傅言晟在一旁低声细语,试图安慰或是给予建议,但凌茉回心思全然放在了如何应对凌芷云的计谋上,对于傅言晟的话语几乎充耳不闻,只看见他唇角开合,却未真正在意其内容。 “你听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傅言晟低沉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忧虑。 凌茉回仿佛从深思中惊醒,迷茫地反问:“明白什么?” 傅言晟轻叹一口气,耐心地再次阐述:“当前朝政动荡不安,而你的身份特殊,近期最好留在家中,避免外出招惹不必要的麻烦,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吗?” 他的眼神中满是真诚与担忧。 凌茉回嘴角微勾,却带着苦涩:“怕是即便躲在家中,这风起云涌的宫墙内外,也难保真正的安宁。” 傅言晟没有再多言,只默默等待马车停稳,然后小心翼翼地搀扶她下车。 此时,凌芷云款款走来,面上挂着关切的表情,望向凌茉回:“姐姐,你真的没事?” 她的声音柔和,仿佛真的满怀忧虑。 然而,傅言晟却警惕地挡在凌芷云面前,将凌茉回紧紧护在自己的背后,用行动无声宣示着保护的立场。 第203章 我会用时间来证明 凌芷云先是微微一怔,随后眼神中掠过一丝错愕与不甘,但很快便调整情绪,恢复了一贯的从容笑容:“姐姐失踪后,夫君与大哥皆焦急万分,连忙从行宫赶出,若不是姐姐安全回归,宫内的紧张气氛还不知要持续多久呢。” 她的语气中带有一种微妙的挑衅,似乎在提醒众人,她身为皇后,在这场风波中亦有不可忽视的地位。 傅言晟并未直接回应凌芷云的示好,他的沉默似乎是对皇后插手此事的保留态度,但也因凌茉回的失踪而略显宽容。 而这一切,凌茉回竟未察觉,原来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已成了各方势力瞩目的焦点。 凌初云其心中所怀的不仅仅是职责的驱使,更是因为那个名叫凌茉回的女子,她的一举一动都牵引着他的心绪。 凌茉回的失踪,就如同抽走了他心中的定海神针,让他原本坚定的步伐变得迟疑不定,内心世界天翻地覆。 如此看来,这场突如其来的失踪事件,仿佛冥冥之中为皇上解决了一个潜在的大难题? 凌茉回心中不由得泛起一丝苦笑,她深知,在这后宫的权力斗争中,任何风吹草动都足以引起连锁反应。 她的消失,会不会在无形中将皇后推到了她的对立面,种下了难以调和的仇恨? 而凌芷云,尽管满心关切,却在傅言晟那不可侵犯的目光下,不得不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只能以一种近乎无意识的方式,试图在这疏离中寻找对话的机会,每一次的搭话都显得那么小心翼翼,充满试探。 “哎,劳累一日,你也需得好好歇息了,云姨娘,就先行退下。” 傅言晟的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却也让凌茉回感到意外。 这份体贴背后的意图,究竟是对凌芷云的冷落,还是对她的保护? 凌芷云感受到连续的冷漠,心中的失落如同细雨般无声却连绵不绝,那份被拒绝的痛楚让她的眼眶微红。 “姐姐刚从危险中归来,自然需要夫君的陪伴与慰藉,云儿心里清楚,这就不再打扰。” 话语里藏着无法言说的委屈,随着她那轻轻的欠身,一并带走了。 凌茉回投向傅言晟的目光中带着几分锐利,“别以为你这样做,就能让我对凌芷云手下留情!” 她的声音里藏着一丝不悦,对这复杂情感交织的局面感到无奈。 傅言晟的脸上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疲惫,他的叹息似乎承载了太多沉重,“你误会了,我只是担心她的出现会让你受到不必要的影响。” 这坦诚的话语里,究竟有多少真实,多少无奈,也许只有他自己明了。 凌茉回愣怔片刻,她未曾料到傅言晟会有此言。 傅言晟的保证像是冬日里的一缕暖阳,“好好休息,接下来的日子,我会亲自监督百灵轩的安全,确保你不再受到任何威胁。” 然而凌茉回并不买账,她的冷哼带着嘲讽,“恐怕你是怕凌芷云再生事端,到时候你又要辛苦地替她擦屁股。” 面对凌茉回的误解,傅言晟眉头紧锁,“茉回,你为何总是这样误解我?我对你的关心,难道你看不到吗?”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被误解的痛苦。 “别说了,你对凌芷云的袒护早已不是秘密,谁知道你这次是不是真心。” 凌茉回的白眼带着不屑,转身离去,留下一室的无奈与隔阂。 墨一在一旁轻轻叹了口气,他的声音里满是对主子的同情,“大人,您为少夫人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出于深沉的爱意,为何她总是不明白您的良苦用心呢?” 傅言晟的目光随着凌茉回的背影渐行渐远,声音里满是沉重,“或许,是我过去给予她的伤害太过深刻,需要时间去愈合。”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定,“但凌茉回,我会用行动证明,让你重新相信这份感情。” “我们……未来可期。” 这简单的话语里,包含了无限的决心与期盼。 ……随着时间的推移,府邸中的一切都似乎回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宁静之中。 凌芷云如同被风吹散的烟云,渐渐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中,失去了原有的存在感。 凌茉回心里明白,这背后有着傅言晟那一次严厉警告的功劳。 如果凌芷云想要继续在首辅府维持平静的生活,这段时间里,她必然会选择隐忍,不再锋芒毕露。 京城之中,表面上的平静之下隐藏着暗流涌动。 各方势力在朝廷的棋盘上悄然布局,傅言晟更是日夜操劳,为了平衡各方关系而忙碌不休。 凌茉回虽然身居府内,但通过墨画的频繁外出,她对朝野动态依旧了如指掌,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朝堂之上,风雨欲来,变革的气息弥漫在每一个角落。 凌茉回即便身处后宅,亦不愿家族因此卷入纷争,她努力使凌家免于这场风暴的波及。 半月之后,一纸诏书打破了短暂的平静,圣上因重病退位,傅言晟辅助年幼的新帝登基,皇后一夜之间晋升为太后,开始在幕后掌控大局。 这消息直到午后才缓缓传入凌茉回的耳中,宫廷早晨发生的事,到晌午已是人尽皆知。 她坐在摇曳的藤椅上,手捧着鲜果,那看似漫不经心的态度下,隐藏着她对时局的敏锐洞察,“朝臣们似乎已经与太后之间建立了一种微妙的平衡,大齐国又将迎来十多年的和平时光。” 墨画不禁脱口而出,“为何恰好是十多年?” 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她立刻低下头,诚惶诚恐地请罪,“奴婢失言,请主子责罚。” 墨画深知,每一句话都可能招致祸端,尤其是当它触及到皇权的敏感之处。 这所谓的“十多年”平静,实则是当前太后的野心与权力欲暂时得到了满足,但当新帝长大成人,一旦太后仍旧紧握权力不放手,新一轮的权斗与血雨腥风将是无可避免的结局。 这些远虑,此时的凌茉回并不想去过多思量,她的心中只有一个简单的愿望——在这难得的和平时期,能够自由地走出府门,享受属于自己的快乐时光。 第204章 莫要一错再错 说来也巧,正当凌茉回身着一袭淡雅青衫,脚步轻盈地准备踏出府邸的大门,享受着微风拂面的清爽,来自徐晏清那一方的讯息仿佛春风中的一抹意外,不期而至。 “小姐,”一旁的贴身侍女郑家轩轻声细语,目光中带着几分探究,缓缓问道,“徐公子遣人传话,说是有一桩紧要之事,亟待与您相商,您意下如何?” 言毕,她微微垂首,静候主子的决定,眼神中却藏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忧虑。 凌茉回闻言,修长的眉梢轻轻一挑,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锋芒与决绝。 “既是他主动提出,”她的声音清澈如泉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静,“那就见上一面。” 心底暗自揣测,这多半是凌芷云按捺不住焦急心态的结果。 若是徐晏清依然如顽石一般不为所动,那么这次会面,恐怕将会成为两人之间恩怨纠葛的最终篇章。 月轩楼,这座城中闻名遐迩的酒楼,即便是在平日里也是人声鼎沸,今日更甚,一连数日的紧张氛围终于在今日得到了释放,如同紧绷的弦忽得放松。 楼内,有人谈笑风生,分享着彼此的趣闻;有人则悠闲品茗,享受着难得的宁静时光。 凌茉回迈着沉稳的步伐踏入预订的包厢,眼前徐晏清的身影早已恭候多时,姿态毕恭毕敬,眼中却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徐公子,此次特地相邀,究竟是何等要事?” 凌茉回的声音温婉而不失力度,直接切进了正题。 徐晏清神色凝重,仿佛酝酿着什么难以启齿的话语。 “开门见山,”他终于开口,语气中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如果您此行依然是为了凌芷云的事情而来,我恐怕我们要失去未来任何可能相聚的机会了。” 凌茉回落座,姿态从容,言语间不含半点拖泥带水。 “徐公子若是一味执迷不悟,我也只能惋惜。” 她的眼神里透露出一种超乎年龄的沉稳,那是一种对人性深沉的理解和无奈的宽容。 徐晏清闻言,脸上闪过一抹复杂的情感,是羞愧、尴尬,还是其他难以名状的情绪,让人难以分辨。 “少夫人多虑了,今日邀约,并非为凌芷云辩解,实则是提醒少夫人,近期需格外小心。” 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拨弄着衣领,这个细微的动作没能逃过凌茉回敏锐的目光。 “徐公子,可是身体不适?” 凌茉回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关怀,目光中透着医者的严谨。 徐晏清摆摆手,故作轻松地说:“无碍,可能是赶路有些急,微感不适罢了。” 对于自己的身体状况,他显然没有太过在意。 然而,对凌茉回来说,作为一名重生归来的医者,这种微小的异常足以引起她的警觉。她伸出手,语气坚定:“徐公子,请把手给我,让我为您把把脉。” 徐晏清一愣,没有多问,只是顺从地伸出了双手。 随着凌茉回的指尖轻轻搭在他的脉搏上,片刻之后,她的眉头轻轻蹙起——中毒的迹象昭然若揭。 凌茉回迅速端起一旁的茶杯,轻轻一嗅,那熟悉而又危险的气息瞬间证实了她的猜测。 凌芷云的布局环环相扣,心思缜密,意在利用徐晏清的手,玷污凌茉回的名声,借此巩固自己在首辅府的不可动摇之位。 “林……林小姐,我感觉……很不好……” 徐晏清恍然醒悟,脸色苍白,声音微弱。 凌茉回迅速对他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暗示周围的环境可能布满了凌芷云的眼线,此刻不宜多言。 她深知,这仅仅是凌芷云布局的冰山一角,真正的风暴还在后面。 于是,凌茉回动作敏捷地取出一只精巧的银针,轻轻一点,封住了徐晏清的几个关键穴位,暂时抑制住毒性发作。 与此同时,她吩咐墨画火速前往附近的药铺,按照她所开的药方抓药。 待一切安排妥当,凌茉回的目光转向了如何尽快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就在这时,包厢内的内室门悄然开启,发出“吱呀”的轻微响声,一道身影如受惊之兔般冲出——正是凌芷云。 随着瓷器破碎的脆响,凌芷云手中的花瓶应声落地,她自己也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然一带,踉跄跌倒在地。 “云儿,莫要再一错再错了!” 凌茉回的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 凌芷云奋力挣扎,摆脱了徐晏清搀扶的手,眼中满是愤怒与不甘,几乎是嘶吼而出:“徐晏清,你竟也背叛我?难道你也被凌茉回那个妖艳的女人迷惑了心智?” “云儿!” 徐晏清欲言又止,他的劝解被凌芷云一个迅疾的巴掌打断,话语戛然而止。 “凌茉回,我和你不死不休!” 凌芷云眼中的血丝愈发明显,仿佛一头受伤的野兽,不顾一切地向凌茉回扑来。 面对如此失控的凌芷云,凌茉回仅仅后退一步,随即,一群训练有素的仆役迅速涌入房间,紧接着是凌家的长辈,包括她的父母、兄嫂,以及傅言晟等重要人物,纷纷赶来,将包厢内外围得水泄不通。 一时之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至极的寂静,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一触即发的紧张局势上。 在众多宾客凝重而复杂的眼神聚焦下,凌芷云的脸色由愤怒转为惊慌失措,仿佛突然间发现自己站在了悬崖边缘,脚下是万丈深渊。 “言晟!爹娘!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凌茉回精心策划的阴谋!她,她利用徐公子对她的迷恋,诱导我入局,当我以为可以私下解决,维护我们凌家声誉的时候,她,她竟然毫无悔改之意,还反过来诬陷于我!” 凌芷云的声音带着颤抖,手指颤巍巍地指向凌茉回,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与痛楚。 凌茉回冷若寒冰的目光与之交锋,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凌芷云,至今你仍在狡辩,难道真要我当众揭露你最后一层薄纱下的丑陋面目,你才肯罢休吗?” 面对挑衅,凌芷云的牙齿几乎咬碎,声音因愤怒而颤抖:“你,凌茉回,才是那个居心叵测之人!你与徐晏清之间的私情,早就不是什么秘密。若非我及时阻止,你的不轨之心恐怕早已让言晟颜面尽失!” 第205章 拙劣的戏码 凌茉回的目光瞬间凌厉,转而投向脸色苍白、神色挣扎的徐晏清,语气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断:“事已至此,徐晏清,你还要继续为你与她的私情编造谎言吗?” 徐晏清的额头渗出汗珠,尽管身体因被银针控制而显得无力,但他的话语却是字字坚定:“是凌芷云!她诱使我约出凌茉回,我察觉到不对劲,本想及时通知凌夫人,可没想到,凌芷云在茶水里下了毒,企图让我们都中毒后,将罪名栽赃给我们。” “徐晏清,你怎能被她蒙蔽!凌芷云的真实目的,是在我昏迷之际,让你我之间发生关系,借此诞下子嗣,并将这无辜的生命作为棋子,栽赃于傅言晟身上。这样,即便你日后回忆起一切,也会错误地认为那是我做的,而她,则可以逍遥法外。” 凌茉回揭露之时,凌芷云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试图躲避那如利剑般的指责。 “空口无凭,你凭什么说我设计这一切?” 凌芷云竭力辩解,言语中已显露出几分虚弱。 凌茉回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容:“确实,之前我缺乏直接证据,但我心中一直有个疑问挥之不去。” 她话锋一转,目光犀利:“徐晏清虽然身中剧毒,但以我的针术完全可以抑制毒性发作。然而你看他现在的状态,内火炽盛,加上我刚才把脉时发现的脉象紊乱,不得不让我怀疑,他近期内是否过量服用了五子衍宗丸这种助孕之药。” 此言一出,凌芷云与徐晏清皆是面色大变,现场一片死寂。 凌母震惊之余,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五子衍宗丸?那不是……助孕的药吗?” 徐晏清恍如梦醒,心中充满了被背叛的苦涩:“那些你说是为了缓解我查案疲劳而特别调制的安眠丸,告诉我,它们究竟是什么?” 凌芷云未曾想到,自己精心布置的迷局竟被凌茉回一句话撕裂得支离破碎。 “徐公子,别听信凌茉回的胡言乱语,那真的是为了你好才送上的安眠丸,见你最近身体虚弱,我才出于善意赠送,你怎能误解我的好意?” 凌芷云极力辩解,但话语中的力道已明显减弱。 徐晏清呆呆地盯着她,心中升起一种前所未有的陌生感,仿佛眼前的女子,从未真正走入他的生活,而只是一场虚幻的梦境。 “不,我这里还剩下一颗。如果你坚持说没事,不妨请药师鉴定一番。” 徐晏清从衣襟中缓缓掏出一只精致的小药瓶,语气中满是决绝。 凌芷云脸色骤变,眼中的慌张再也无法掩饰:“你……你没完全吃下?” 徐晏清面容凝重:“若不是近来察觉到你情绪异常,又屡次唆使我与顾家夫人产生摩擦,我怎会留有这一手防范。” “原来,从一开始你就一直在算计我?” 凌芷云瞪着徐晏清,眼神如同燃烧的火焰,继而愤怒地转向凌茉回,“凌茉回,现在你满意了?就连徐晏清也站在了你的立场上!” 而凌茉回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似乎连反驳的力气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真相抽干了。 凌母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几步上前,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了凌芷云的脸上:“直到现在,你还在责怪你姐姐?你还是我们曾经疼爱的那个纯洁善良的云儿吗?” 凌芷云泪水汹涌而出,捂着脸颊的手在颤抖,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娘!我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不正是你们一次次偏袒凌茉回的结果吗?我到底哪里不如她,为何无论何时都要被她压制?” “成为妾室是你自己的选择,你父亲也曾尽力为你挑选良配,许家公子原本就是门当户对的好郎君,可你却因为一时的迷恋,硬要挤进首辅府做个妾室。你姐姐作为正妻,已经仁至义尽地接纳了你,你却还不知满足,真是让你父亲心寒至极!” 凌母的话中,包含了对凌芷云深深的失望与痛心。 凌父的怒意如火山爆发,一掌落下,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那坚实的桌案瞬间化为齑粉,碎片四散,映照出他愤怒扭曲的脸庞。 凌芷云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狂风暴雨,脸色苍白,双眸中满是惊恐与无助。 她慌不择路地连连后退,最终只能紧紧依偎在姜氏温婉的背影之后,仿佛那是她此刻唯一的避风港。 姜氏感受到凌芷云的颤抖,目光不由自主地柔和下来,夹杂着几丝复杂的情绪——是同情,也是无奈。 作为一个外室,她的身份让她在这场家庭风暴中显得尤为尴尬,难以置喙,唯有默默旁观。 “凌芷云啊凌芷云,我曾天真地以为,即便你不情愿远离是非,但只要你能安心于后院,不再掀起波澜,首辅府自然有你立足的一隅。可看看你,你究竟干了什么好事!” 凌父的话语中带着深深的失望与痛心。 紧接着,傅言晟那冷若寒冰的声音响起,每个字都似利刃,直刺凌芷云心房:“从今往后,你我之间的恩情一刀两断,你只管等着那休书便是!” 说罢,傅言晟面沉如水,一把拉住凌茉回,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决绝的背影在凌芷云眼中渐渐模糊。 凌芷云望着这一幕,心中涌上前所未有的恐慌,她不顾一切地冲上前,手指死死攥住傅言晟衣角,那布料仿佛成了她唯一能抓牢的救命稻草。 “夫君!你不能如此对我!你忘了我们的夫妻之约,忘了我们曾共度的日夜,你怎能忍心丢下我,让我一人承受这世间所有的寒冷与孤独?” 她的眼中满是祈求,声音却因恐惧而颤抖。 傅言晟冷冷地掰开她的手,他的眼神深邃而冷淡,满是无法掩饰的失望:“到现在了,你还在企图掩饰什么?如果我们的关系真的如你所说,那你又何必去求助徐晏清,上演那场拙劣的戏码?” 凌芷云的辩解显得那么无力,她的眼泪夺眶而出,手依旧紧紧捏着那已不属于自己的衣角,仿佛在做最后的挣扎:“我没有!夫君,你千万不要相信凌茉回和徐晏清的一面之词啊!” 第206章 分不清对错 傅言晟只是冷笑,话语锋利如刀:“是吗?那为何不敢把那药丸交由药师验证?” 凌芷云闻言,泪水如断线珍珠般滑落,眼眶红肿,她的手因情绪激动而微微颤抖,心中犹如万箭穿心:“就连你,也开始怀疑我了吗?” 傅言晟静默无言,他的眼神如同冬日的湖水,冰冷且毫无波澜:“我何以再信?我给予你的机会数不胜数,是你自己不懂珍惜。” “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推开我,离我越来越远,而对凌茉回却是呵护备至,你的心中显然只有她,我又该如何想,如何做呢?” 凌芷云的话里,是掩不住的痛楚与绝望。 傅言晟的态度一如既往的坚决,没有半分回旋余地,那般的冷酷与绝情,仿佛两人之间从未有过丝毫情感。 凌茉回深知傅言晟的性子,无论是在故事的最初还是现在,对于那些他不放在心上的人或事,他总是表现得冷血无情。 想起原着中的凌芷云,其结局凄凉,似乎并不比现下的自己好过多少。 凌芷云在傅言晟那无情的眼神中彻底失去了希望,她悲愤交加,发出一声绝望的冷笑,决然转身,朝着冰冷的墙壁撞去。 这一刻,所有人反应不及,眼睁睁看着凌芷云娇弱的身躯撞击在坚硬的墙面上,鲜血瞬间溅开,染红了衣裳,她倒在地上,气息微弱。 整个厅堂内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凌母心如刀绞,痛哭失声;凌父则是焦急万分,手忙脚乱地命仆人火速请来最好的御医。 凌茉回站在一旁,目睹这一幕,心乱如麻,是她,亲手将亲妹妹凌芷云推向了绝望的深渊。 凌芷云是父母的亲骨肉,而她,只是一个领养的孩子,她的行为既伤害了凌芷云,也辜负了凌家的养育之恩。 意识到情况不妙,凌茉回慌乱之下,转身逃离了这让人窒息的月轩楼。 “凌茉回!你去哪里?” 傅言晟紧跟其后,焦急地呼喊。 凌茉回突然停下脚步,猛地挣脱傅言晟试图挽留的手,声音带着哭腔:“别跟过来,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傅言晟伸出的手尴尬地悬在空中,然后缓缓收回,空气中充满了沉重与无奈。 凌茉回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恍惚间游荡在喧嚣的街头,四周虽是人来人往,但她的内心却一片荒芜,思绪如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突然之间,背后传来一个熟悉至极的声音,犹如春日暖阳穿透薄雾,温暖而亲切。 “茉回!” 这声音仿佛拥有魔力,让凌茉回心头猛地一颤。 她迅速转身,只见凌初云正踏着稳健的步伐,带着一股不紧不慢的从容,向她缓缓而来。 他的身影在微风中显得格外挺拔,眼中的关怀如同细流,温柔地流淌在两人之间。 “傅言晟告诉我,你心情不太好,我一听就立刻赶来了。” 凌初云边说边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里蕴含的是对凌茉回无尽的心疼与爱护。 他的目光仿佛能穿透心灵的迷雾,直接触及到凌茉回最深处的自责与痛苦。 “茉回,那件事情与你没有任何关系,你真的没必要这样苛责自己。” 凌茉回闻言,不禁向前迈了一步,几乎是本能地轻轻环抱住凌初云,仿佛在这个怀抱中能找到片刻的安宁与慰藉。 她的声音略带哽咽,却异常坚定地说:“可是我……我间接害死了凌芷云,她是爹娘唯一留下的血脉啊!” 凌初云的手轻轻抚过她的背脊,每一次触摸都像是在传递力量与安慰。 “爹娘早就告诉过我,虽然你并非他们亲生,但在他们心中,你和云儿一样重要,都是他们生命中最珍贵的存在。”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每一个字都饱含深情。 凌茉回闻言,感动的泪水夺眶而出,她将脸深深埋进凌初云的胸膛,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哥哥,代我向爹娘说声对不起,我真的好愧疚。” “茉回,你没有错,无需道歉。” 凌初云的语气依旧温柔,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力量,试图抚平妹妹心中的波澜。 凌茉回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她拭去眼角的泪痕,语气温和而坚决:“哥哥,请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整理好自己的思绪,等我准备好了,我会亲自去面对爹娘。” “好的,茉回,记住,不要过分苛责自己,爹娘从未有过半点责备你的意思。” 凌初云的话语如同春风拂面,给予凌茉回无限的安慰与支持。 告别了凌初云,凌茉回本打算返回那座充满回忆的相府,然而她的双腿却仿佛被一种莫名的力量牵引,不由自主地迈向了那座神秘莫测的月宅。 刚一踏入月宅大门,一阵突如其来的重击让她瞬间失去了意识,陷入了黑暗之中。 当她再次醒来,愤怒的呼喊几乎脱口而出:“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竟敢暗算我!” 凌茉回的怒喝在狭小的空间内回荡,她猛地坐起身,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处一辆飞驰于荒山野岭之间的马车内,身边只有一位身披银灰色长衫的男子,那便是赵总管。 “赵总管!原来是你!” 凌茉回的指控脱口而出,随即她急切地掀开车帘,眼前是连绵不绝的荒山与苍茫大地,马车正疾驰在这片无人之境。 “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是首辅夫人,邓贵平,你如此胆大妄为,竟敢绑架我!” 凌茉回的质问中夹杂着难以置信与愤怒。 邓贵平却只是冷冷地指了指车窗外,“我们已经离开了大齐,你不再是首辅夫人,在这里,你的身份无关紧要。” 他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微笑,眼神深邃而冷漠,透出一股令人心寒的气息,让人不敢直视。 凌茉回心中惊骇,喉咙干涩,“我我已经离开了大齐?” 这个问题仿佛是一个沉重的石头,压在她的心头。 “我抓你自然有我的目的,还记得上次的偶遇吗?你破坏了我的计划,不过那不是你所能控制的。” 邓贵平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接着,他摊开了手,用一种命令式的口吻说道:“把它交出来。” 第207章 亲生母亲 “交什么?” 凌茉回疑惑问道。 “一块玉佩。” 邓贵平挑了挑眉,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 凌茉回的思绪瞬间回到了那块葬身火海的玉佩上,“它已经被我处理掉了。” 邓贵平的手一紧,目光锐利,“你没骗我?” “保留那块玉佩对我没有任何好处,我又何必去做这种自找麻烦的事情?” 凌茉回语气淡然,眼神却是异常的坚定。 邓贵平嘴角上扬,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还算识时务。”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凌茉回追问道,内心的不安如潮水般涌动。 “年关将至,有人想要见你!” 邓贵平回答得云淡风轻,却让人感到其中暗藏玄机。 “谁?” 凌茉回的声音因紧张而微微发颤。 “我的主子,也是你的亲生母亲——赵月昭!” 邓贵平吐露了一个令凌茉回震惊不已的名字。 赵月昭这个名字在原着故事中虽被偶尔提及,却如同一抹神秘的色彩,让人印象深刻。 她是 大庆国的承安公主,也是大庆朝唯一一位女将军,英勇非凡,声名远播。 凌茉回清楚记得,承安公主曾经收养了一位名叫赵煜的义子,此人正是原着中那个心狠手辣、几乎令大齐倾覆的大反派。 如果不是最后男女主角拼死一搏,大齐恐怕早已不复存在。 “那你认识赵煜吗?” 凌茉回连忙追问这个关键人物,毕竟赵煜作为原着中的大反派,凌茉回深知必须谨慎应对,以免自己也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邓贵平闻言,眉头微蹙,似乎对凌茉回的提问颇感意外,“你认识他?” 他的声音里藏着一丝好奇与戒备。 “承安公主威名远播的义子,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邓贵平的语气里夹杂着一丝敬佩与自豪,他轻轻一点头,眉宇间流露出几分庄重,说:“嗯,等你来了,自然能见着他。那赵煜大人,平日里可是风采卓绝,一言一行皆透露着非凡。” 凌茉回闻言,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她悄无声息地凑上前,小声问,仿佛怕惊扰了这份神秘:“赵管家,您知道那位赵煜大人平时爱啥不?” 她的眼神里满是对信息的渴望,深知在这个错综复杂的世界里,每一个细节都可能成为日后翻云覆雨的资本。 先摸清喜好,见面时留个好印象是王道——这是她在无数个深夜里,对着昏黄烛光反复琢磨出的道理。 毕竟,在这个被主角光环笼罩的故事里,能和那男女主手中无所不能的金手指相抗衡的,似乎也只有那暗藏深沉智谋的大反派了。 而这“大腿”,她凌茉回是无论如何都要紧紧抱住的。 邓贵平双手环抱,显得有些无奈,他随口说道:“这事儿,你还不如问问其他人呢。我虽是管家,但对于赵大人的私下喜好,了解得并不多。” 话语间,他的目光略过凌茉回,似乎在暗示府内藏龙卧虎,自有知晓之人。 马车在大庆国的疆土上悠悠晃荡了约莫半月,沿途风景如画,却不及车内人心思的波澜壮阔。 期间,凌茉回意外地遇见了粉婵和春棠,两位女子如同春风拂面,给这段旅程添了几分温馨。 粉婵对着凌茉回深深地鞠了一躬,额头几乎触地,眼中满是感激:“感谢少主救命之恩,此生无以为报!” 话语中带着些许颤抖,情感真挚得令人心动。 凌茉回连忙扶起粉婵,轻声安慰:“别客气了,我也不过是做了该做的。真正值得感谢的是春棠,她多次冒着生命危险,机智地潜入首辅府,为你通风报信,策划逃生。春棠,你应该向她道谢。” 春棠摆了摆手,嘴角勾勒出一抹淡然的微笑:“哪有,还是赵总管运筹帷幄,我们不过是从旁协助罢了。” 她的语气里满是谦逊,却难掩那份属于江湖儿女的豪迈气概。 话题一转,凌茉回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对了,春棠、粉婵,有件事想问问你们俩。” 她的声音虽然不高,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力度。 “少主有话尽管吩咐。” 粉婵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应声答道,眼神里尽是信任与忠诚。 凌茉回顿了顿,继续说:“赵煜这个人,你们了解多少?” 她的语调刻意保持平和,却掩不住那背后的深意。 春棠和粉婵互换了一个微妙的眼神,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变化,旋即忙不迭地摇头,显然对于谈论这位大反派的私事,她们心存忌惮。 “别担心,以后有我罩着,我问啥你们知道的直说就行,我凌茉回说到做到,绝不往外传。” 凌茉回的话语中带着坚定,她的眼神清澈如水,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真诚。 毕竟,她是未来承安公主府上的少主,粉婵和春棠对她的承诺自然深信不疑。 粉婵见状,便开口问道:“少主,你想知道啥?” 她的声音温柔而恭顺,透着一股子愿意为主效劳的坚决。 凌茉回微微一笑,语气轻松:“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想了解下,他平时喜欢些什么?我好准备些礼物,借此机会拉近彼此的关系。” 粉婵想了想,压低声音,似乎在分享一个秘而不宣的秘密:“赵煜他最爱……” 春节前夕,冬日的阳光柔和地洒在大地上,凌茉回的马车终于缓缓停在了承安公府宏伟的门前。 车帘被轻轻挑开,凌茉回踏出车门,正好看见一位身姿挺拔、容颜俊朗的中年女性大步流星而来。 这位女士的发型简洁大方,却自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尊贵之中透露出难以言喻的亲和力,令人望而生畏,又不禁心生敬畏。 凌茉回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行礼,但那女子已快步上前,温柔地扶住了她,动作中透着母性的慈爱与关怀。 赵月昭眼中泛着泪花,细细打量着面前这个多年未见的女儿,喉咙似乎哽咽着,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赵大人好。” 凌茉回反应过来,立刻恭敬地问候,声音中带着些许紧张,更多的则是久别重逢的激动。 赵月昭回过神来,急忙抹去眼角即将滴落的泪水,声音里带着颤抖:“茉回,我的孩子!” 第208章 失而复得 她一把将凌茉回搂入怀中,喜极而泣,那份失而复得的喜悦溢于言表。 “快,跟娘进府,这么多年没见,娘有太多太多的话想和你说,太多的故事想要与你分享!” 赵月昭的话语里满是急切与期待,仿佛要把这些年缺失的时光一次性补回来。 然而,真的面对面时,千言万语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赵月昭望着眼前的凌茉回,半晌,才缓缓开口:“路上辛苦了,饿不饿?累不累?” 她的声音柔和,满是心疼。 “粉婵和春棠照顾得非常周到,吃得好,睡得香,一切都好!” 凌茉回笑着回答,她的笑容温暖如春,仿佛能驱散一切寒意,让人心生暖意。 这一刻,母女之间那份割舍不断的亲情,如同冬日里的一缕阳光,温暖而明媚。 赵月昭的笑容如同春日里绽放的桃花,温暖而又明媚,她的眼眸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那可真是太好了,我们先享用这顿期待已久的团圆饭!” 凌茉回随着赵月昭轻盈的步伐,在柔软的锦垫上缓缓落座,恰在此时,粉婵与春棠两位侍女,各自怀抱满载着色彩斑斓绸缎与精致糕点的托盘,轻手轻脚地跨入房门,她们的脸上洋溢着由衷的笑意,仿佛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甜蜜与温馨。 “这些都是……” 赵月昭目光流转,疑惑地望向凌茉回,眉宇间透露出一丝不解与惊喜。 凌茉回的嘴角勾勒出一抹温柔的弧度,笑道:“因为不清楚大人的喜好,初次登门拜访,总要略表寸心,所以就准备了这些小玩意,希望您能喜欢。” 赵月昭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夹杂着几许酸楚与无奈:“我们是母女,何须如此客气,这样反而让我觉得生分了。” “娘明白,初次相逢,你可能还无法完全接受,没关系,娘不急,等你愿意的时候,再叫我一声娘就好。” 凌茉回的声音柔和而坚定,她的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绪,对于自己不经意间的疏离称呼感到一阵内疚。 凌茉回心中一紧,她意识到“大人”这两个字似乎触动了赵月昭心中的痛处。 这本是无心之失,但在这样温情脉脉的场合下,任何解释都显得多余。 “娘,您误会了,我只是习惯性地说漏了嘴。” 凌茉回连忙解释,她的声音里充满了焦急与真诚。 赵月昭闻言一愣,眼中瞬间闪过一抹激动的光芒:“好孩子,再叫一声给我听听!” “娘。” 凌茉回的声音清脆悦耳,如同山间清泉,纯净而甘甜。 赵月昭满心欢喜地抚摸着凌茉回的发丝,那眼神温柔得仿佛能融化世间所有的冰雪。 “我的宝贝闺女,娘终于找到你了!在怀有你的时候,娘并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什么,回到大齐就被官府盯上了。玄风教的根基在这里,我不能置之不理,只能与他们周旋。” “后来,官府对玄风教的打压日益加剧,许多分舵都遭受了重创。你刚出生,娘实在不敢冒险带你一同涉险,生怕你落入他们手中会有不测。” “经过多方打听,得知凌家夫妇为人仁慈善良,于是我将你放在了将军府门前,并暗中派人守护,直到确认他们会好好抚养你,我才放心地离开。” “生产之后,娘的身体需要回大庆调养,加之玄风教元气大伤,京城的力量变得薄弱,直到现在,娘才有能力将你接回家。” “茉回,是娘对不起你,让你受苦了。” “娘,我理解您的苦衷,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我。” “赵凛那孩子性子冷淡,我担心他照顾不好你,就没有告诉他真相,另外安排了人暗中照料你。那孩子……商业头脑确实不错,他的生意已经做到了大庆和大齐两地,你们应该有见过面?” 赵月昭边说边询问。 凌茉回的眉毛轻轻一挑,带着几分好奇:“您说的是韩子丰?” “没错,就是他。” “原来他对我的特别关照,是因为娘您的缘故。” “我曾经无意间救过他,算是有一段缘分。” “原来还有这样的因缘巧合。” 凌茉回口中虽如此应答,心中却暗暗惊讶,那个在原着中作为大反派的赵凛,竟然也曾在大齐活动?为何自己从未察觉? “娘,这个……是我为赵煜大人准备的一份小礼物。” 凌茉回虽然心中对赵煜有所顾忌,但礼数上还是不能马虎。 “哎呀,这把小剑真是精致,看这雕工细腻,刀锋锐利,煜儿肯定会喜欢得不得了!” 赵月昭赞叹不已,话音刚落,便迫不及待地朝门外呼唤起来,“煜儿,快来,茉回给你带礼物啦!” 说曹操,曹操到,凌茉回刚转过身,就看见一位身着银灰色长衫的男子悠然步入,她顿时愣住了:“他……他就是赵煜?” 赵月昭一脸惊讶:“你们这一路上同行,你竟不知道他就是赵煜?” “他……不是自称邓贵平吗?” 凌茉回低声嘀咕,心中满是疑惑。 “邓贵平是他为了在大齐行动方便所用的化名,其实他真正的名字是赵煜。” 赵月昭耐心解释道。 凌茉回的嘴角微微抽搐,没想到那个在故事中扮演大反派角色的赵煜,竟然一直隐藏在自己身边。 “煜儿,快来瞧瞧,茉回为你准备的礼物。” 赵月昭将那柄短剑递到了赵煜面前。 赵煜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短剑,却自然而然地接了过来,他的声音温和而平静:“茉回的心意,煜儿心领了。” 赵月昭的脸上洋溢着满足与欣慰,她拉着二人坐下:“你们一个是我认的义子,一个是我的亲生女儿,我这把年纪还能同时拥有儿子和女儿,心中的喜悦难以言表。” “那以后,就请义兄多多关照我这个新来的义妹啦!” 凌茉回笑得甜美可人,试图缓和气氛。 然而,赵煜依旧面无表情,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赵月昭见状,连忙出来打圆场:“煜儿平时就是这样,不太爱说话,你们别介意。” 如果赵煜能够轻易敞开心扉,那么他就不再是那个让人捉摸不透的赵煜了。 第209章 长乐郡主 凌茉回抿了抿嘴唇,举起酒杯,笑容中带着几分俏皮:“义兄,茉回敬你一杯!谢谢你这次不辞辛劳地带我回大庆。” 赵煜轻轻举杯相碰,一饮而尽,语气平淡:“吃,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对对对,大家快吃!” 赵月昭忙不迭地为两人夹菜,气氛渐渐变得融洽起来。 午餐过后不久,宫中的使者匆匆而来。 “皇上听闻国公千金今日回京,特命奴才前来传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闻安平公之女归京,朕心甚悦,特封为长乐郡主,赐予封地,赐国姓,另赐良田百顷,以示恩宠!” 这突如其来的圣旨,不仅让在场的所有人震惊,更预示着凌茉回的命运,从此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凌茉回一时愣住,心中波澜起伏,皇上为何对她这位刚从边疆归来的国公之女如此器重? 不仅赐予了尊贵的国姓,还大方地赐封了肥沃之地? 这份突如其来的恩宠,让她不禁感到一丝困惑与不解。 她抬头望向身旁的赵月昭,目光中带着探寻,难道这一切都是为了进一步笼络她的父亲安平公,让他更加忠心耿耿地效忠大庆皇朝? 然而,赵月昭的面色却显得更加阴郁,那紧锁的眉头和不满的眼神,无疑透露出她对皇上这一系列举动的深深不满与疑虑。 不过,圣旨如山,纵然赵月昭心中有万般不愿,也不便当众违逆,只能强压下心中的情绪,勉强伸出手,接过了那份沉甸甸的旨意。 “安平伯,圣上有言,鉴于今日长乐郡主荣归京城,宫中特地准备了接风宴,晚间望伯爵大人能携郡主一同前往,共享此番盛事。” 传旨太监的声音在大堂中回荡,显得格外庄重。 “另外,这是圣上特意赐予赵煜大人的委任状,晋升其为监察司副使,以表彰其往日的忠诚与勤勉。” 太监话音刚落,赵煜的脸上闪过一抹惊讶,随即被他迅速收敛,换上了恭敬而坚定的神色,稳稳地接过了那象征着荣耀与责任的委任状。 “微臣赵煜,叩谢天恩,定当竭尽全力,不负圣望!” 安平伯虽然对圣谕似乎有所不满,但并未多言,只是轻轻叹了口气,随后转向凌茉回,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圣旨紧急,午后母亲会亲自陪你去挑选新衣裳,今夜的宫宴礼仪繁复,你无需担忧,母亲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夕阳西下,天边染上了一抹温柔的橙红,凌茉回身着一袭精心挑选的锦绣华服,缓缓步入灯火辉煌的皇宫。 刚一离开马车,四面八方的目光仿佛被磁石吸引一般,纷纷聚焦于她身上。 “看,那就是新册封的长乐郡主!” 人群中传来窃窃私语。 “她究竟有何等魅力,竟能得到皇上如此破格的青睐,甚至赐予国姓?” 另一人满是嫉妒地议论道。 “瞧那妖娆的身姿与不凡的气度,绝非池中之物,怕是要在宫中掀起一阵不小的风波。” 又一人附和着,言语中夹杂着明显的醋意。 面对这些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凌茉回只是轻轻勾起嘴角,露出一抹淡然的轻蔑之笑。 在大齐,这样的场景她早已司空见惯,那些背后的议论与猜忌,对她来说不过是过眼云烟。 步入宫殿,只见皇子公主们各自坐定,与外面贵女们的暗自较劲不同,她们对凌茉回的敌意几乎毫不掩饰,明目张胆。 大庆皇室子嗣众多,为了争夺皇上的宠爱,原本就已是明争暗斗,如今又多了一个不仅赐国姓,还享受圣上亲设接风宴殊荣的郡主,怎能不让人心生警惕? 凌茉回心中同样充满了疑惑,一个区区郡主的身份,为何会让皇上如此重视,甚至不惜大费周章? 即便她在大齐身为首辅夫人与将门千金,也从未享有过如此高的荣耀与关注。 她侧目望向身边的赵月昭,心中暗自揣测,难道这一切都与安平伯深受圣心有关? 正当凌茉回心中思绪万千之际,大庆帝与皇后驾临,宴会的气氛瞬间达到了高潮。 “安平伯,吾等特来贺你觅得如此佳人。” 皇后举杯,笑容温婉,对赵月昭说道。 “谢皇后陛下厚爱。” 赵月昭举杯回应,语气中却难掩一丝复杂。 表面上看似风平浪静,凌茉回却敏锐地感受到了空气中微妙的变化。 “听说郡主归京,全赖赵大人的努力,赵大人真是劳苦功高啊!” 一位身着华丽服饰的公主站起身,向赵煜敬酒,言语中带着几分刻意的恭维。 赵煜淡然饮下杯中美酒,从容坐下,不动声色。 “那位是闻喜公主,皇后所出,也是宫中最受宠的二公主。” 安平伯在凌茉回耳边低语,同时指向左侧上方,“而那里坐着的,就是当今的太子殿下。” 凌茉回顺着指引望去,只见一位身穿华服,气质温文尔雅的男子正对着她微笑点头,她礼貌地回以微笑,内心却波澜不惊,仿佛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安平公只着重介绍了皇后的一双子女,对于其他皇子公主则未再多言,或许在他眼中,那些人并不值得过多提及。 凌茉回虽未得到明确的解释,但她的心思细腻,已能大致猜到安平公的用意。 “长乐郡主,你生得如此标志,才艺定然出众?何不为我们展示一番,让我们也开开眼界?” 闻喜公主带着几分玩味,目光狡黠地盯着凌茉回,似乎急于要看一场好戏。 凌茉回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语气中带着不经意的挑衅:“表演自然是可以,只是少了伴舞总觉得不够尽兴,不知道闻喜公主是否愿意赏脸,与我共舞一曲呢?” 她的话语中暗含机锋,若想看她出丑,也得看看对方是否有那个本事。 闻喜公主闻言,眉头微蹙,意识到凌茉回并非易于对付之辈,连忙改口:“今日是为郡主接风洗尘,本公主若在此时抢了风头,似乎有些不妥。” 她眼珠一转,将目标转向了赵煜:“赵大人,你意下如何?” 赵煜面容俊美,肤如凝脂,眼若星辰,只是闻喜公主绝不会想到,这位看似风流倜傥的男子,实则是宫中的宦官。 第210章 私生女 他依旧保持着一贯的淡漠,淡淡回应:“全凭公主安排。” 闻喜公主心中虽有不甘,却也只能作罢,仿佛吞下了一口冷水,面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 “好了,本宫已经安排了专业的歌姬舞姬为宴席助兴,诸位无需再为此争论。” 皇后适时出言,巧妙地化解了场中的尴尬气氛。 随着宴席的进行,凌茉回逐渐对宫中的权力格局有了大致的了解。 正如她所料,除了皇后,宫中几乎无人敢在她父亲安平公面前放肆。 看来,这大庆京师,相比起大齐,给予了她更多的自由与尊重。 宴至中途,凌茉回因需更衣,提前离席,行至半途,却隐约听到了一阵低语,其中夹杂着尖酸刻薄的讽刺:“嚣张什么?一个私生女罢了,若不是父皇给面子,谁会给她好脸色看!” 凌茉回眉头紧锁,正欲上前理论,却被一只温暖而有力的手轻轻拉住。 回头一看,竟是赵煜。 “赵煜?赵大人?” 凌茉回诧异地望着他,不明白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赵煜的目光掠过远处的闻喜公主,声音低沉而平静:“那些闲言碎语,不必放在心上。” 他的眼神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关切,仿佛在无声地告诉她,这宫中的风雨,他会与她一同面对。 凌茉回轻轻挣脱开赵煜紧握的手,眉宇间透露出不容忽视的坚决:“赵大人,我恳求你,告诉我,她说的那些话,究竟是真是假?” 她的眼神中闪烁着不安与期待,仿佛这个问题的答案,对她而言至关重要。 赵煜抿紧了嘴唇,眼神中闪过一丝警告的光芒,声音低沉而有力:“郡主,背后议论皇上,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情,难道你真的活得不耐烦了吗?” 他的语气虽严厉,但眼中却藏着不易察觉的忧虑。 “若你执意不肯说,我自然有我的办法去查明真相。” 凌茉回说着,转身欲走,却被赵煜一把拉住,那力道之大,让她无法轻易挣脱。 赵煜环视了一圈四周,似乎是在确认无人窥视,随后叹了口气,神色中满是无奈:“罢了,此事还是回到府邸再细说。” 从赵煜微妙的神情变化中,凌茉回心中已有了诸多猜测。 私生女? 而且还与皇上有所关联? 这背后隐藏的秘密,似乎比她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宴席结束,赵月昭被单独召进了御书房,留下凌茉回与赵煜在宫门外静静等待。 寒风中,两人站立的身影显得格外孤独,直到赵月昭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 赵月昭的面色并不好看,显然与皇上的谈话并不轻松。 但当她的目光落在凌茉回身上时,神情才稍微缓和了一些,仿佛只有在这个女儿面前,她才能找到片刻的安宁。 “茉回,都是娘的错,让你无辜承受这些非议。关于闻喜公主所说之事,煜儿已经都告诉我了。” 赵月昭的声音里充满了歉疚。 凌茉回微微一笑,不动声色地扶着赵月昭上了马车,动作中透露出对母亲的体贴与理解。 赵煜则熟练地驾驭着马车,一行人在夜色中缓缓驶离皇宫,车轮碾过积雪,发出轻微的响声,为这寂静的夜晚增添了几分生动。 车内,凌茉回轻声问道:“娘,关于闻喜公主提到的那件事,其实我并不太在意别人的看法,我只是不想被蒙在鼓里。您能告诉我,我的亲生父亲到底是谁吗?” 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是对真相的渴望与不安。 赵月昭抿了抿嘴唇,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你爹在你出生之前就不幸失踪了,但这并不代表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身份。我是光明正大嫁入你爹家的正室夫人,而你,自然也是名正言顺的大小姐。那些流言蜚语,不必放在心上。” 凌茉回轻轻点头,心中虽有疑惑,却未再多问。 她又接着问:“那皇上,他知道这件事吗?” “皇上得知后十分不悦,已经惩罚了闻喜公主,令其禁足宫中。往后,若再有人对你身份有所非议,你不必忍气吞声,有我和皇上为你做主。” 赵月昭的回答让凌茉回感到一丝安慰。 凌茉回的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安平公的这番话,如同一颗定心丸,让她的心境安稳了许多。 毕竟,有人为自己撑腰,总好过独自面对一切。 “说来说去,还是娘的疏忽,让你的婚姻大事受到了影响。” 赵月昭的语气中带着自责,她深知自己的过去给孩子带来了多少不必要的困扰。 凌茉回闻言一愣,有些惊讶地看向母亲:“娘,我已经成婚了。” “娘知道,但傅言晟,你不是一直想要和他和离吗?” 赵月昭反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洞悉一切的意味。 凌茉回惊讶于母亲竟然连自己想要和离的心思都知道,不禁脱口而出:“娘,你怎么连这个也知道?” “那你……现在还打算继续维持这段婚姻吗?” 赵月昭紧追不舍地问道。 凌茉回连忙摇头,连声否认:“不不不,我早就想尽快和离了。” “如此,你的婚事我们就得重新考虑。” 赵月昭语气坚定。 “也不急于一时,至少要等我拿到和离书再说。” 凌茉回对于再婚并无太多想法,她更向往自由无拘束的生活。 “也好,不久之后,傅言晟会来大庆参加太子的加冠礼,到时候娘亲自向陛下为你求取和离书,让你们彻底了断。” 赵月昭的话语中透着决绝。 凌茉回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真的这么简单?” “当然,这里是大庆,你的意愿就是命令。” 安平公轻轻拍了拍凌茉回的手,眼中满是疼爱之情,“以前娘没能保护好你,让你受了那么多苦,以后娘绝不会再让你受半点委屈。” “谢谢娘的疼爱!” 凌茉回依偎在赵月昭的肩头,心中涌动着一股暖流。 …… 除夕之夜,雪花纷飞,太子的加冠礼日益临近。 凌茉回围坐在温暖的火炉旁,品尝着热气腾腾的火锅,望着窗外银装素裹的世界,心中却不由得泛起了对凌父凌母的深深思念。 第211章 再无瓜葛 在家的日子里,凌父凌母始终如一地给予她无微不至的关怀,让她早已将他们视为至亲。 “茉回?茉回?” 赵月昭温柔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茉回在想什么呢?是不是在想念将军府?” 赵月昭心思细腻,一眼便看穿了女儿的心思。 凌茉回微笑着回应:“以前爹娘对我特别好。” “娘明白,人心都是肉长的,他们养育了你,视你如己出,我内心对他们充满感激。只可惜政务繁忙,未能亲自前往表达谢意。” 赵月昭边说边为凌茉回夹菜,桌上的每一道菜肴几乎都是按照凌茉回的喜好准备的。 “煜儿也回来了!” 随着话音落下,赵煜踏着皑皑白雪,手持油纸伞步入屋内。 仆人们连忙上前接过伞和他厚重的外衣。 “监察司这除夕夜也不得闲啊?” 凌茉回走上前,手中拿着绣花手帕递给他。 赵煜接过手帕,自然而然地擦去脸上的雪花,语气平静地说道:“有突发事件,大齐的商队在前往京城的路上遭遇了山贼袭击。” 凌茉回闻言,微微一怔,眼中闪过几分惊讶:“是傅言晟的商队出事了?” “傅言晟,不见了。” 赵煜的话语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让凌茉回的心中掀起了波澜。 凌茉回的手指缓缓蜷曲,直至指节泛白,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内心的情绪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表面却依旧波澜不惊。 赵煜则是一派从容,面庞上没有丝毫波动,仅是淡然地用衣袖轻轻拭去脸上的微尘,随后不紧不慢地坐到了桌旁,语气平静而坚定:“我们的手下已经在全力搜寻,相信不久便会有消息传来。” 凌茉回在他身旁落座,声音低沉,带着不容忽视的重量:“你先行归来,路上可有遇到什么麻烦?”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赵煜并未立即回答,而是夹起一筷热气腾腾的菜肴,轻轻送入口中,咀嚼间,他才缓缓开口:“你还是多关心一下自己。” 言罢,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深邃的目光仿佛能洞察一切。 凌茉回抿了抿干燥的嘴唇,眸光微闪,最终选择了沉默,不再追问。 心中那份关于傅言晟失踪的疑虑与不安,如同藤蔓般缠绕,越勒越紧。 晚餐在一种微妙的氛围中结束,凌茉回心事重重地陪伴着赵月昭在庭院中点燃了五彩斑斓的烟花,绚烂的光芒映照在她的脸上,却驱散不了心头的阴霾。 傅言晟真的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回到房间,凌茉回的心跳莫名加速,仿佛有一只小兔在胸腔内乱撞,赵煜的话语在脑海中反复回荡,每一个字都敲击着她的心弦。 傅言晟,失踪了? 他身边时刻有影末与卫时两位武林高手如影随形,这样的保护之下,怎可能无声无息地消失?凌茉回的思绪纷乱如麻,满是不解与忧虑。 正当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刚踏入内室,眼前骤然一暗,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将她紧紧包裹,一个宽阔而温暖的胸膛瞬间将她拥入怀中。 “茉回!真的是你!真是太好了!” 那熟悉的声音中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与喜悦。 凌茉回猛地挣扎开来,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傅言晟!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私闯安平公府!” 她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几步,试图拉开彼此的距离。 傅言晟的眉头紧锁,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茉回,我知道因为凌芷云的事情,你承受了许多,但那些都已经过去了,我已经让她离开了傅家。从今往后,我只想守护你一个人!” “别说了!如果你真的想补偿我,就该远远地离开我的生活!” 凌茉回的声音微微颤抖,透着决绝。 傅言晟的眉头拧得更紧了:“茉回,为什么不愿意给我们彼此一个机会?我心里有你,难道你对我就真的没有半点情意吗?” 凌茉回正欲开口,房门突然“嘭”的一声被大力推开,赵煜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傅言晟,这里已是大庆国境,不再是你可以肆意妄为的大齐,私闯安平公府,你这是想要挑起两国之间的争端吗?” 傅言晟闻言,眉头一皱,似乎有些意外:“邓贵平?” 凌茉回见状,机敏地移到赵煜身旁,轻轻挽住他的手臂,动作自然而亲密。 赵煜的目光轻轻掠过她搭在自己臂弯上的手,随即不动声色地将视线转向傅言晟,语调平和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力量:“傅言晟,你问我心里是否有你?现在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心里只有赵煜,对于你,早已没有了任何位置,请你死心!” 傅言晟难以置信地盯着这一幕,仿佛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荒谬:“这不可能,你在胡言乱语,邓贵平身为宦官,你怎么可能会……” “我就是喜欢他是宦官,这与你何干?” 凌茉回扬起头,神色坚决,话语中没有半分玩笑之意。 “凌茉回!你别忘了,我们是夫妻!” 傅言晟紧握的拳头微微颤抖,眼中仿佛有怒火在燃烧。 凌茉回从袖中轻松抽出一份和离书,语气冷静而决绝:“现在不是了!” “这份你单方面写的和离书,我不承认,它就没有效力。” 傅言晟的双眼布满了血丝,强忍着内心的剧痛。 凌茉回上前一步,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容反驳的坚定:“傅言晟,你先看看和离书的内容再下结论。” 傅言晟半信半疑地拾起那份和离书,匆匆一瞥,心中的悲痛再也无法掩饰:“大庆帝?你为了与我分开,竟然去找了大庆帝?” 凌茉回抿紧了嘴唇,眼神中没有丝毫动摇:“没错,现在我们之间再无瓜葛,你满意了吗?傅言晟!” 傅言晟的目光如寒冰般扫过赵煜,脸色愈发冰冷:“凌茉回,你想摆脱我,简直是痴人说梦!” “别忘了,墨棋和墨画还在大齐等着你呢!” 他的话语中带着威胁的意味。 凌茉回的眼眸微眯,语气中透着不容侵犯的警告:“你若敢伤害她们分毫,我绝不会饶恕你!” 第212章 最合适的人选 “为了让你回到我身边,我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我们走着瞧!” 傅言晟丢下这句话,冷冷地瞪了赵煜一眼,随后大步流星地离开了房间。 凌茉回愣愣地望着傅言晟离去的背影,直到赵煜轻轻晃动袖子,她才恍然意识到自己还紧紧抓着他的手臂,连忙松开,歉意满满:“对不起,我……刚刚是无意的。” 赵煜看似不经意地整理了一下袖子,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你觉得,一个宦官能让他感到威胁吗?” 凌茉回正色道:“这不重要,只要能离开傅言晟,是谁都无所谓。” “傅言晟这个人,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摆脱的。” “我明白,所以赵煜,既然我选择了你,你能不能帮我到底?” 凌茉回眨了眨眼,小心翼翼地望向赵煜,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赵煜抬眸,目光淡漠地问道:“你的意思是?” 凌茉回笑了,轻轻拉了拉他的袖子,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不如我们成亲如何?” 赵煜默默地抽回自己的袖子,嘴角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我们很熟吗?” “反正你是宦官,这辈子也不会娶妻,而我也不想再婚,我们两个搭伙过日子,正好可以帮我彻底摆脱傅言晟!” 凌茉回在心中权衡再三,认定赵煜是最合适的人选。 首先,他是宦官,不用担心情感纠葛。 其次,作为宦官,她在这段关系中不会处于劣势。 再者,即使不能成为真正的夫妻,他们也能以另一种形式相伴,同时避免了皇室的指婚压力。 赵煜,简直就是她理想中的避风港。 赵煜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听你的意思,这笔交易似乎对你颇为有利。” 凌茉回笑着点头,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对啊!” 赵煜嘴角的笑意未减,但那笑容却让人感到一丝寒意:“那么,我又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呢?” “你想要啥?” 凌茉回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与决绝,为了彻底摆脱傅言晟的纠缠,她一咬牙,眼中闪过一丝坚决,决定豁出去了。 赵煜闻言,嘴角勾起一抹饶有趣味的微笑,他缓缓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动作优雅而漫不经心,轻轻托起凌茉回的下巴,那抹淡笑仿佛春日里不经意间绽放的桃花,既温柔又带着不容忽视的强势。 “你的全部身家,我全要了!”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仿佛世间万物皆在他的掌握之中。 嘿,这家伙的胃口可真不小! 凌茉回心中暗自惊叹,面上却故作轻松,“全给你不太现实,这样,咱俩对半分!” 她试图以一种更为实际且不失尊严的方式解决问题。 毕竟,此刻她有求于人,而且婚姻大事非同小可,凌茉回心里清楚,任何交易都需建立在公平的基础上,不能失了分寸。 “行,成交!” 赵煜的回答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仿佛一切早在他的预料之中,根本不给凌茉回留下任何反悔的余地。 凌茉回闻言,惊讶得张大了嘴,话语哽在喉间,不上不下,难以置信。 她原以为这样的条件会让他讨价还价一番,没想到对方竟如此爽快地答应了。 一时间,她不禁开始揣测,赵煜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想好了只分一半,故意提出要全部家当,以此来试探或是震慑她。 这番心思,还真是深不可测。 不过,转念一想,赵煜作为故事中的大反派,心机深沉本就是他的标签,这样的行为倒是与他的角色设定不谋而合,让人无可厚非。 “那你先帮我把家产从大齐运回来,还有我的两个丫鬟,也一并接回来!” 凌茉回提出了进一步的要求。 她深知赵煜在大齐的地位非同小可,作为大总管,处理这些琐事应当是轻而易举。 她必须赶在傅言晟察觉之前,将自己的人和财产妥善安置,以免再生枝节。 “看在分你一半家产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答应你了。” 赵煜留下这句话,转身离开房间,步伐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仿佛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之下。 …… 初六,太子的加冠礼如约而至,京城的权贵与各国使节络绎不绝,盛况空前。 半路上,赵煜意外地被傅言晟拦了下来,气氛一时变得微妙起来。 “傅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赵月昭的脸上掠过一丝不悦,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满。 “国公不必担忧,我只是和傅大人随便聊聊。” 赵煜的语气平静无波,仿佛真的只是偶然相遇,随意交谈。 赵月昭侧目一瞥,见赵煜神色自若,从容不迫,心中的疑虑稍减,便不再多言。 “那我和茉回就先去大殿了。” 赵月昭说着,语气中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赵煜微微颔首,算是应允。 空旷的宫廊下,寒风夹杂着细碎的雨雪,拍打着官员们的衣袍,带来阵阵凉意。 赵煜的五官在这样的天气下更显立体,白皙的肌肤在灰暗的天空下显得格外引人注目,的确是一位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傅言晟的思绪忽然飘回到往昔,记得凌茉回当初之所以倾心于他,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出众的外貌。 想到凌茉回曾经的荒唐,以及现在可能再次做出的惊人之举,傅言晟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强烈的敌意:“邓贵平,你是不是大庆安插在大齐的眼线?” 赵煜的回应依旧淡然:“不尽然。” “你就不怕我揭穿你的身份,让你再也回不了大齐?” 傅言晟的质问中带着威胁。 赵煜冷笑一声,仿佛早已料到这一幕:“你不会的,除非你想让凌茉回跟我一起名誉扫地!如果我是奸细,那么跟着我回大庆的凌茉回,就会被视为叛徒,而藏匿奸细的将军府也将名誉扫地,傅言晟……你愿意看到这种结果吗?” 傅言晟的眼眸微眯,目光如刀,直刺赵煜离去的背影,其中蕴含的锋芒不言而喻。 “赵煜!你真是算无遗策,你敢这么站在我面前,就是算准了我不会揭露你的身份,对不对?” 傅言晟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不甘与愤怒,“你心里越是挂念凌茉回,嘴上就越逞强,这不过是人之常情罢了。” 第213章 别再纠缠我 赵煜边说边踱步经过傅言晟身边,轻声留下一句,“傅言晟,我看你还是算了,我和她的好事将近了。” 傅言晟的目光冷若寒冰,紧紧盯着赵煜远去的背影,眸中闪烁着不屈的光芒。 殿堂之上,凌茉回坐立不安,直到赵煜与傅言晟相继出现,她的心才稍稍安定。 傅言晟的脸色阴沉,显然,赵煜私下里与他说了些什么,让她心中充满了猜测。 随着太子加冠礼的正式开始,整个仪式庄重而肃穆。 典礼结束后,宾客们纷纷献上贺礼,场面热闹非凡。 借着这个机会,大庆帝宣布册立太子妃,将气氛推向了另一个高潮。 “闻君上新晋一位郡主,赐以国姓,卑职甚是好奇,不知能否有幸一睹长乐郡主芳容?” 提问的是来自朔兰部的王子盛轩之,凌茉回在北疆时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不知他是否还记得自己。 凌茉回不自觉地屏住呼吸,紧张地等待着回答。 这时,大庆帝的声音响起:“长乐郡主,还不上前与盛轩之王子见礼?” 凌茉回起身,缓缓步入大殿中央,先是恭敬地向大庆帝行礼,随后对着盛轩之微微欠身,举止端庄大方。 盛轩之笑容可掬,目光灼灼地打量着凌茉回,赞道:“长乐郡主果真国色天香,令人过目难忘。” “不知我朔兰部是否有幸,能迎娶郡主这般佳人?” 盛轩之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紧紧盯着凌茉回,仿佛已经将她视为囊中之物。 “不成!” 傅言晟的声音突然响起,斩钉截铁,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 盛轩之转而望向傅言晟,嘴角挂着一抹玩味的笑容:“若我没记错,傅首辅应是朝臣之外?况且傅首辅已娶,难道还想与我争郡主不成?” 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挑衅。 面对盛轩之的质问,傅言晟选择了沉默,但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却藏着复杂的情绪,让人难以捉摸。 凌茉回的眉头轻轻蹙起,眉宇间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随后缓缓屈膝跪下,声音清冷而坚定:“启禀陛下,微臣之女已有婚约在身,此乃家母安平公主所知之事,只因近日琐事繁多,未能及时将此情况向陛下禀告,请陛下恕罪。” “哦?长乐郡主竟然已有婚配?” 大庆帝的声音中夹杂着几分意外,目光转向赵月昭,眼神中充满了探究。 赵月昭连忙上前几步,恭敬地回答,语气中带着几分歉意:“回陛下,确是最近才定下的婚事,臣妇一时疏忽,未能即时向陛下呈报,实属臣妇之过。” 大庆帝轻轻点头,宽宏大量地挥手示意,示意凌茉回与赵月昭可以退下,“既如此,便让盛轩之王子稍感遗憾了。我国公主亦是才貌双全,王子不妨再三思量,若心中有合适人选,朕即刻下旨赐婚。” 盛轩之王子嘴角勾起一抹温文尔雅的微笑,谦逊有礼地回应:“多谢陛下的厚爱,然而盛轩之心中已有所属,既然与郡主无缘,自当不强求,愿两国友谊长存。” 随着太子的加冠礼圆满结束,凌茉回悄然离开皇宫,步入早已等候在外的马车。 车内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人,而赵月昭则被皇帝留下,需详述婚事的种种细节。 赵月昭哪里知道,她与赵煜之间那份无需言语的默契? 她对盛轩之的敷衍,不过是场面上的应酬罢了。 但即便如此,表面上的礼数总是要做得滴水不漏。 凌茉回在车内静默片刻,心中略感不安。 不久,赵煜的身影出现在车门外,他轻巧地跃入车厢内。 “母亲为何不与我们一起?” 凌茉回疑惑地询问。 赵煜简短回答:“皇上留母亲共进晚膳,我们先行一步。” 正当马车准备启动,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傅言晟快步赶到,未经邀请便自行登上了马车。 凌茉回见状,眉头紧锁,不悦地呵斥道:“傅言晟,你速速离去!” 傅言晟面色坚决,眼中满是恳求:“凌茉回,跟我走,让我们好好谈谈。” 凌茉回面容冷淡,语气决绝:“我与你无话可说,傅言晟,勿在此纠缠,以免传出不妥之言。” 傅言晟的眼眶泛红,目光如炬,紧紧锁定凌茉回:“凌茉回,你当真如此狠心,连一丝机会也不肯给予我吗?” 凌茉回抿紧嘴唇,选择了沉默以对。 傅言晟握住她的手,微微颤抖,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先随我回大齐,一切事情,我们慢慢解决。” 凌茉回神色淡然,语气中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我不会跟你走,你该放弃这个念头了。” “那么凌家呢?你的父母,你的兄嫂,你都不在乎了吗?” 傅言晟的话语直击人心,凌茉回罕见地沉默了。 “凌茉回,你心中分明还挂念着大齐的许多人和事,不是吗?只要你愿意跟我回去,无论你有何愿望,我都会尽力满足你,这样可好?” 这时,赵煜的声音如同寒冰般冷冽插入:“傅大人!回大齐的事,有我在,茉回同样可以,就不劳傅大人费心了。” 语毕,他轻轻抽出了凌茉回被傅言晟紧握的手。 马车内,紧张的氛围陡然升级,几乎凝固。 凌茉回借机站起身,干脆利落地说道:“这里实在憋闷,我还是步行回去!” 说罢,她径直跳下了马车。 赵煜没有迟疑,紧跟其后。 凌茉回自然而然地挽住了赵煜的手臂,脸上绽放出轻松的笑容:“阿煜,我们去市集逛逛如何?” 赵煜没有异议,任由凌茉回牵引着,两人并肩走向熙熙攘攘的大街。 回到国公府,赵月昭已从皇宫归来,一进门便命人去请凌茉回。 凌茉回到来时,赵煜自然陪伴在侧。 “煜儿,今日监察司不忙吗?” 赵月昭有些诧异,自从赵煜担任监察司副司以来,鲜少见到他如此闲适。 赵煜语气平淡,却透露出一丝严肃:“母亲,有件重要的事情需要与您商议。” “重要事情?何事?” 赵月昭顿时警觉,赵煜口中的“重要”,往往意味着非同寻常。 第214章 成亲 “母亲,我想与赵煜成亲。” 凌茉回笑靥如花,话语中带着几分羞涩与期待。 赵月昭一愣,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要和谁成亲?煜儿?” “是的,我要和煜儿成亲。” 凌茉回重申,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这一路,赵煜对我关怀备至,还助我认祖归宗,我早已对他心生好感。” 赵月昭原以为会因为赵煜的身份而反对,没想到她非但没有反对,反而显得异常欣喜。 “这真是再好不过了!赵煜是我儿,你若嫁给了煜儿,母亲日后便能日日见到你,这真是天大的喜事!” 事情进展得如此顺利,凌茉回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 “好!好!明日母亲就带你们进宫,请求皇上赐婚,免得再有其他国家的王子前来求婚,你若真的远嫁他国,母亲怕是要哭瞎了眼,日日夜夜思念你受苦。” “母亲,还是您最疼爱我!” 凌茉回撒娇般依偎在赵月昭膝上,声音甜腻。 赵月昭轻柔地抚摸着凌茉回的秀发,眼中满是宠溺与无奈:“哎,谁让我家的女儿这般出色,走到哪儿都引人注目呢!” 她故意板起脸,假装生气地瞪了赵煜一眼:“家里的宝,哪能让外人轻易得了去,你小子心里偷着乐!” 赵煜微微欠身,行了一礼,俊朗的面容上闪过一抹狡黠的笑意:“多谢娘亲成全。” …… 赵月昭因公务繁忙,在与凌茉回敲定了婚事的各项细节后,便匆匆离城,赶往军营督训士兵。 望着赵煜那副悠然自得的模样,凌茉回的好奇心终究按捺不住:“你……不打算去官府处理些事务吗?” 赵煜轻巧地端起茶杯,唇瓣轻触温热的茶水,细抿一口,神色间流露出一抹淡然,仿佛外界的纷扰都与他无关。“不急,等我喝完这杯茶再说。” 话语间,他眉眼微垂,仿佛连时间都被这份从容所放缓。 “正好,趁现在,有些话我想一次性说清楚。” 凌茉回的声音带着几分坚定,空气中的氛围似乎因此而变得凝重。 赵煜低垂着眼帘,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茶杯边缘,一边细细品味着茶香,一边漫不经心地回应:“有什么话,尽管讲。” 凌茉回的神情变得异常认真,她深吸一口气,目光直视赵煜:“赵煜,我明白这桩婚事可能让你感到为难,但我恳请你相信,婚后我们各自保持独立的生活,互不干扰彼此的世界。若一年之后,你仍然感到不满或有任何不适,我愿意尊重你的选择,和离之事,我绝不会阻拦,属于你的一切权益,我也绝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吝啬。” 赵煜闻言,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目光如炬,直射凌茉回的眼眸,声音中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郡主的意思表达完了吗?” 凌茉回轻轻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说完了。” “郡主说这桩婚事让我为难,我倒是有些不解。” 赵煜的目光没有丝毫躲闪,直视着凌茉回,仿佛真的在寻求一个答案。 他的眼神清澈而深邃,让人难以猜透他真正的想法。 这不明摆着吗?因为他是宦官,一个在世人眼中无法给予女子正常婚姻生活的存在!凌茉回心中暗自思量,面上却不动声色。 他竟还装作不解,难道是想借此机会提醒自己,不要轻易拿这样的事情开玩笑? 不对,赵煜素来机敏过人,怎会问出如此显而易见的问题? 或许,这是他以一种委婉的方式,提醒自己要正视他的感受,理解他作为一个宦官,在身体上的遗憾可能给他带来的心理影响,那些微妙而复杂的内心世界。 “哎,毕竟我是再嫁之人,说到底,还是你吃了亏。” 凌茉回的声音淡淡的,却藏着一份不易察觉的自嘲。 “我一个宦官都不计较,郡主又何必介怀呢!” 赵煜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自嘲,也有一份不容忽视的坚决。 凌茉回的笑容在脸上凝固,面对这样的回答,她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接话。 谁会像他这样,主动揭开自己的伤疤,坦然面对那些世人避之不及的话题?这下,她的沉默似乎也变得理所当然。 “赵大人,时候不早了,今日是否需要前往官府处理政务?” 凌茉回适时转换话题,委婉地暗示着谈话可以结束了。 赵煜轻轻“嗯”了一声,站起身来,动作优雅而从容。 他的身影修长挺拔,无论是俊朗的面容还是超凡脱俗的气质,都令人难以挑剔。 如果不是因为那特殊的身世,他的婚姻定会是世人羡慕的佳话。 --- 凌茉回回到自己的房间,整个下午都沉浸在各式各样的话本之中。 大庆与大齐两地的话本,风格迥异,却各有千秋,让凌茉回读得津津有味,仿佛通过这些故事,她能窥见两个地域不同的风土人情。 “郡主,国公爷刚刚派人来通知,说明日下朝后,请郡主和赵大人一同进宫。” 春棠端着晚餐进来,笑眯眯地提醒道。 “知道了。” 凌茉回应了一声,心中已经开始盘算起明日的行程。 不出所料,这次召见多半还是与赐婚之事有关。 大庆皇帝既然赐予了国姓,又册封为郡主,对于她的婚姻大事,自然是要亲自过问,确保一切圆满。 “春棠,你那里还有没有新的话本?” 凌茉回突然问道。 “郡主这么快就看完之前那几本了?” 春棠显得有些惊讶。 “看完了。” 凌茉回简短回答。 春棠抬头望了望窗外渐暗的天色,缓缓说道:“这会儿,店铺怕是都已经关门了,明儿个我再给郡主多买些回来。” “那我明天陪你一起去,来了大庆这么久,都城我还没好好逛过呢。” 凌茉回笑言,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春棠欣然同意:“好主意,只要能在早朝前赶回府里,觐见皇上应该就不会有问题。” …… 次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洒在都城的青石板路上时,凌茉回已经踏出了府门。 街道上人声鼎沸,小摊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琳琅满目的商品让人目不暇接。凌茉回尚未用早膳,便从街头开始,一路品尝各种小吃直到街尾。 第214章 成亲 “母亲,我想与赵煜成亲。” 凌茉回笑靥如花,话语中带着几分羞涩与期待。 赵月昭一愣,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要和谁成亲?煜儿?” “是的,我要和煜儿成亲。” 凌茉回重申,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这一路,赵煜对我关怀备至,还助我认祖归宗,我早已对他心生好感。” 赵月昭原以为会因为赵煜的身份而反对,没想到她非但没有反对,反而显得异常欣喜。 “这真是再好不过了!赵煜是我儿,你若嫁给了煜儿,母亲日后便能日日见到你,这真是天大的喜事!” 事情进展得如此顺利,凌茉回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 “好!好!明日母亲就带你们进宫,请求皇上赐婚,免得再有其他国家的王子前来求婚,你若真的远嫁他国,母亲怕是要哭瞎了眼,日日夜夜思念你受苦。” “母亲,还是您最疼爱我!” 凌茉回撒娇般依偎在赵月昭膝上,声音甜腻。 赵月昭轻柔地抚摸着凌茉回的秀发,眼中满是宠溺与无奈:“哎,谁让我家的女儿这般出色,走到哪儿都引人注目呢!” 她故意板起脸,假装生气地瞪了赵煜一眼:“家里的宝,哪能让外人轻易得了去,你小子心里偷着乐!” 赵煜微微欠身,行了一礼,俊朗的面容上闪过一抹狡黠的笑意:“多谢娘亲成全。” …… 赵月昭因公务繁忙,在与凌茉回敲定了婚事的各项细节后,便匆匆离城,赶往军营督训士兵。 望着赵煜那副悠然自得的模样,凌茉回的好奇心终究按捺不住:“你……不打算去官府处理些事务吗?” 赵煜轻巧地端起茶杯,唇瓣轻触温热的茶水,细抿一口,神色间流露出一抹淡然,仿佛外界的纷扰都与他无关。“不急,等我喝完这杯茶再说。” 话语间,他眉眼微垂,仿佛连时间都被这份从容所放缓。 “正好,趁现在,有些话我想一次性说清楚。” 凌茉回的声音带着几分坚定,空气中的氛围似乎因此而变得凝重。 赵煜低垂着眼帘,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茶杯边缘,一边细细品味着茶香,一边漫不经心地回应:“有什么话,尽管讲。” 凌茉回的神情变得异常认真,她深吸一口气,目光直视赵煜:“赵煜,我明白这桩婚事可能让你感到为难,但我恳请你相信,婚后我们各自保持独立的生活,互不干扰彼此的世界。若一年之后,你仍然感到不满或有任何不适,我愿意尊重你的选择,和离之事,我绝不会阻拦,属于你的一切权益,我也绝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吝啬。” 赵煜闻言,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目光如炬,直射凌茉回的眼眸,声音中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郡主的意思表达完了吗?” 凌茉回轻轻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说完了。” “郡主说这桩婚事让我为难,我倒是有些不解。” 赵煜的目光没有丝毫躲闪,直视着凌茉回,仿佛真的在寻求一个答案。 他的眼神清澈而深邃,让人难以猜透他真正的想法。 这不明摆着吗?因为他是宦官,一个在世人眼中无法给予女子正常婚姻生活的存在!凌茉回心中暗自思量,面上却不动声色。 他竟还装作不解,难道是想借此机会提醒自己,不要轻易拿这样的事情开玩笑? 不对,赵煜素来机敏过人,怎会问出如此显而易见的问题? 或许,这是他以一种委婉的方式,提醒自己要正视他的感受,理解他作为一个宦官,在身体上的遗憾可能给他带来的心理影响,那些微妙而复杂的内心世界。 “哎,毕竟我是再嫁之人,说到底,还是你吃了亏。” 凌茉回的声音淡淡的,却藏着一份不易察觉的自嘲。 “我一个宦官都不计较,郡主又何必介怀呢!” 赵煜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自嘲,也有一份不容忽视的坚决。 凌茉回的笑容在脸上凝固,面对这样的回答,她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接话。 谁会像他这样,主动揭开自己的伤疤,坦然面对那些世人避之不及的话题?这下,她的沉默似乎也变得理所当然。 “赵大人,时候不早了,今日是否需要前往官府处理政务?” 凌茉回适时转换话题,委婉地暗示着谈话可以结束了。 赵煜轻轻“嗯”了一声,站起身来,动作优雅而从容。 他的身影修长挺拔,无论是俊朗的面容还是超凡脱俗的气质,都令人难以挑剔。 如果不是因为那特殊的身世,他的婚姻定会是世人羡慕的佳话。 --- 凌茉回回到自己的房间,整个下午都沉浸在各式各样的话本之中。 大庆与大齐两地的话本,风格迥异,却各有千秋,让凌茉回读得津津有味,仿佛通过这些故事,她能窥见两个地域不同的风土人情。 “郡主,国公爷刚刚派人来通知,说明日下朝后,请郡主和赵大人一同进宫。” 春棠端着晚餐进来,笑眯眯地提醒道。 “知道了。” 凌茉回应了一声,心中已经开始盘算起明日的行程。 不出所料,这次召见多半还是与赐婚之事有关。 大庆皇帝既然赐予了国姓,又册封为郡主,对于她的婚姻大事,自然是要亲自过问,确保一切圆满。 “春棠,你那里还有没有新的话本?” 凌茉回突然问道。 “郡主这么快就看完之前那几本了?” 春棠显得有些惊讶。 “看完了。” 凌茉回简短回答。 春棠抬头望了望窗外渐暗的天色,缓缓说道:“这会儿,店铺怕是都已经关门了,明儿个我再给郡主多买些回来。” “那我明天陪你一起去,来了大庆这么久,都城我还没好好逛过呢。” 凌茉回笑言,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春棠欣然同意:“好主意,只要能在早朝前赶回府里,觐见皇上应该就不会有问题。” …… 次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洒在都城的青石板路上时,凌茉回已经踏出了府门。 街道上人声鼎沸,小摊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琳琅满目的商品让人目不暇接。凌茉回尚未用早膳,便从街头开始,一路品尝各种小吃直到街尾。 第215章 我绝不放手 春棠紧随其后,脸颊因不断品尝美食而鼓鼓的,显得格外可爱。 “郡主,春棠实在吃不下了,太撑了!” 她捂着肚子,一脸满足却又无奈。 凌茉回也感到些许饱胀,将最后一颗汤包送入口中,放下筷子,笑道:“我也是,剩下的就打包带走!” 春棠眼睛一亮,连忙点头:“好嘞,回去等我肚子空些,咱们再继续享受美食!” 凌茉回笑着点了点春棠的额头:“你还吃?看看你,最近都圆润了不少,这些其实是打算给你粉婵姐姐买的。” “哎呀!郡主不说我都没注意到,好几件衣服都紧了,我还以为自己又长高了呢。” 春棠这才恍然大悟,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腰身。 凌茉回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原来是这样,那一会儿我们去绸缎庄,给你也添置几身新衣如何?” “好呀好呀!郡主真是太好了,春棠最喜欢郡主了!” 春棠兴奋地围绕着凌茉回跳跃,两人手挽手步入了绸缎庄。 凌茉回精心挑选了几匹质地优良的布料,让春棠跟随裁缝进去量体裁衣。 当春棠满脸笑容地走出裁缝铺,却发现凌茉回不见了踪影。 “郡主!我家郡主呢?你们有没有看到我家郡主?” 春棠焦急地四处张望,却怎么也找不到凌茉回的身影,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不安。 …… 与此同时,凌茉回只觉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猛然将她拽入一条幽暗、狭窄的偏僻小巷,四周的墙壁斑驳陆离,仿佛在诉说着过往的寂寥与秘密。 “傅言晟!你到底有完没完?” 凌茉回的声音里夹杂着不耐与疲惫,她用力甩开傅言晟紧握的手,试图转身逃离这压抑的空间,却发现自己被傅言晟那不容置疑的力量紧紧抵在了冰冷的墙面上。 “凌茉回!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们重新开始,好吗?我真的离不开你!” 傅言晟的声音微微颤抖,他紧紧拥抱着她,那双曾书写过无数温柔的眼眸此刻满是前所未有的诚恳与迫切,仿佛是在做最后的恳求。 凌茉回咬紧牙关,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抽空,她挣扎着,却只能感受到傅言晟怀抱的坚定与不舍,那是一种近乎绝望的坚持。 “傅言晟,我和赵煜的婚事已成定局,你面对现实,我们俩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凌茉回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决绝,她的话语如同锋利的刀刃,割裂着两人之间那早已千疮百孔的关系。 “一个内侍?你居然会对一个内侍动心?别开玩笑了,凌茉回,我清楚你这么做无非是想让我知难而退,但我绝不会放弃的,绝不!” 傅言晟的语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与不甘,他的眼中闪烁着倔强的光芒,仿佛在宣告着永不言败的决心。 “内侍又怎样?我倒宁可对内侍有好感,也不想再多瞥你一眼,这下你该满意了?” 凌茉回的声音里夹杂着愤怒与失望,她的眼神如寒冰般冷漠,“快松手,听见没!” “不!不可能!我绝不相信!” 傅言晟的拒绝如同最后的挣扎,他的双手却在凌茉回坚决的目光中缓缓松开,那一刻,两人的世界仿佛彻底分崩离析。 …… 国公府前,一辆装饰华美的马车静静地停驻,阳光洒在车身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赵煜背手立于府门之前,他的身影挺拔,面容平静如水,仿佛外界的一切喧嚣都与他无关。 直至春棠那熟悉的身影急匆匆地出现在街角,赵煜这才迈开步伐,缓缓走下台阶,他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出什么事了?你们殿下呢?” 凌茉回即将入宫接受赐婚,按理说应当一切准备就绪,难道在这关键时刻,她的心意发生了变化? “殿下……殿下突然不见了!刚才我们还在布店挑选布料,就一瞬间的工夫,我一回头,她就不见了,我四处寻找,却连影子也没见到!” 春棠的声音里满是焦急与不安。 赵煜的面色顿时变得凝重,他没有多言,只是迅速下达命令:“去找!” “大人,您不去吗?” 春棠轻声询问,眼中满是不解。 “她若不愿回来,我去又有何用?” 赵煜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他直接登上马车,语调虽平缓,却掩不住内心的复杂情绪,“时候到了,我会自行入宫,她来不来,对我来说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大人,您是不是误会殿下了?殿下并非不想进宫,今日出门只是想在正式场合前放松一下心情,还特意吩咐我要在朝会结束前回去呢!她肯定不是故意离开的!” 春棠急切地为凌茉回辩解,眼中满是真诚。 赵煜的神情微微一变,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真有此事?” “大人,春棠不敢说谎!” 春棠的语气坚定,眼中闪烁着诚恳的光芒。 赵煜沉默片刻,最终还是毅然决然地下了车,他翻身跨上骏马,扬鞭疾驰,只留下一道决绝的背影。 …… 另一边,凌茉回在一番挣扎后终于摆脱了傅言晟的纠缠,两人拉扯着走出小巷,阳光重新照在他们身上,却似乎无法驱散心头的阴霾。 “傅言晟,我告诉你!我和赵煜的婚事已上报圣上,待会儿大庆皇上的金口一开,我们的缘分便彻底断绝。我早就不属于你,这辈子我们之间再无任何瓜葛。” 凌茉回的话语斩钉截铁,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敲击在傅言晟的心上。 “我绝不放手,这辈子都不!” 傅言晟的声音里透着绝望与固执。 “茉回!” 傅言晟的呼唤中带着无尽的哀求。 就在这时,赵煜的身影如同天降神兵,出现在街道的另一侧,他的出现仿佛为这混乱的局面带来了一丝秩序。 “你来了!” 凌茉回的语气瞬间柔和下来,仿佛找到了依靠。 赵煜大步流星地走向凌茉回,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与傅言晟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对峙,两人一左一右,仿佛在争夺凌茉回的归属。 路人们纷纷投来好奇与惊讶的目光,这场面太过戏剧性,让人忍不住驻足观看。 第215章 我绝不放手 春棠紧随其后,脸颊因不断品尝美食而鼓鼓的,显得格外可爱。 “郡主,春棠实在吃不下了,太撑了!” 她捂着肚子,一脸满足却又无奈。 凌茉回也感到些许饱胀,将最后一颗汤包送入口中,放下筷子,笑道:“我也是,剩下的就打包带走!” 春棠眼睛一亮,连忙点头:“好嘞,回去等我肚子空些,咱们再继续享受美食!” 凌茉回笑着点了点春棠的额头:“你还吃?看看你,最近都圆润了不少,这些其实是打算给你粉婵姐姐买的。” “哎呀!郡主不说我都没注意到,好几件衣服都紧了,我还以为自己又长高了呢。” 春棠这才恍然大悟,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腰身。 凌茉回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原来是这样,那一会儿我们去绸缎庄,给你也添置几身新衣如何?” “好呀好呀!郡主真是太好了,春棠最喜欢郡主了!” 春棠兴奋地围绕着凌茉回跳跃,两人手挽手步入了绸缎庄。 凌茉回精心挑选了几匹质地优良的布料,让春棠跟随裁缝进去量体裁衣。 当春棠满脸笑容地走出裁缝铺,却发现凌茉回不见了踪影。 “郡主!我家郡主呢?你们有没有看到我家郡主?” 春棠焦急地四处张望,却怎么也找不到凌茉回的身影,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不安。 …… 与此同时,凌茉回只觉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猛然将她拽入一条幽暗、狭窄的偏僻小巷,四周的墙壁斑驳陆离,仿佛在诉说着过往的寂寥与秘密。 “傅言晟!你到底有完没完?” 凌茉回的声音里夹杂着不耐与疲惫,她用力甩开傅言晟紧握的手,试图转身逃离这压抑的空间,却发现自己被傅言晟那不容置疑的力量紧紧抵在了冰冷的墙面上。 “凌茉回!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们重新开始,好吗?我真的离不开你!” 傅言晟的声音微微颤抖,他紧紧拥抱着她,那双曾书写过无数温柔的眼眸此刻满是前所未有的诚恳与迫切,仿佛是在做最后的恳求。 凌茉回咬紧牙关,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抽空,她挣扎着,却只能感受到傅言晟怀抱的坚定与不舍,那是一种近乎绝望的坚持。 “傅言晟,我和赵煜的婚事已成定局,你面对现实,我们俩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凌茉回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决绝,她的话语如同锋利的刀刃,割裂着两人之间那早已千疮百孔的关系。 “一个内侍?你居然会对一个内侍动心?别开玩笑了,凌茉回,我清楚你这么做无非是想让我知难而退,但我绝不会放弃的,绝不!” 傅言晟的语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与不甘,他的眼中闪烁着倔强的光芒,仿佛在宣告着永不言败的决心。 “内侍又怎样?我倒宁可对内侍有好感,也不想再多瞥你一眼,这下你该满意了?” 凌茉回的声音里夹杂着愤怒与失望,她的眼神如寒冰般冷漠,“快松手,听见没!” “不!不可能!我绝不相信!” 傅言晟的拒绝如同最后的挣扎,他的双手却在凌茉回坚决的目光中缓缓松开,那一刻,两人的世界仿佛彻底分崩离析。 …… 国公府前,一辆装饰华美的马车静静地停驻,阳光洒在车身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赵煜背手立于府门之前,他的身影挺拔,面容平静如水,仿佛外界的一切喧嚣都与他无关。 直至春棠那熟悉的身影急匆匆地出现在街角,赵煜这才迈开步伐,缓缓走下台阶,他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出什么事了?你们殿下呢?” 凌茉回即将入宫接受赐婚,按理说应当一切准备就绪,难道在这关键时刻,她的心意发生了变化? “殿下……殿下突然不见了!刚才我们还在布店挑选布料,就一瞬间的工夫,我一回头,她就不见了,我四处寻找,却连影子也没见到!” 春棠的声音里满是焦急与不安。 赵煜的面色顿时变得凝重,他没有多言,只是迅速下达命令:“去找!” “大人,您不去吗?” 春棠轻声询问,眼中满是不解。 “她若不愿回来,我去又有何用?” 赵煜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他直接登上马车,语调虽平缓,却掩不住内心的复杂情绪,“时候到了,我会自行入宫,她来不来,对我来说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大人,您是不是误会殿下了?殿下并非不想进宫,今日出门只是想在正式场合前放松一下心情,还特意吩咐我要在朝会结束前回去呢!她肯定不是故意离开的!” 春棠急切地为凌茉回辩解,眼中满是真诚。 赵煜的神情微微一变,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真有此事?” “大人,春棠不敢说谎!” 春棠的语气坚定,眼中闪烁着诚恳的光芒。 赵煜沉默片刻,最终还是毅然决然地下了车,他翻身跨上骏马,扬鞭疾驰,只留下一道决绝的背影。 …… 另一边,凌茉回在一番挣扎后终于摆脱了傅言晟的纠缠,两人拉扯着走出小巷,阳光重新照在他们身上,却似乎无法驱散心头的阴霾。 “傅言晟,我告诉你!我和赵煜的婚事已上报圣上,待会儿大庆皇上的金口一开,我们的缘分便彻底断绝。我早就不属于你,这辈子我们之间再无任何瓜葛。” 凌茉回的话语斩钉截铁,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敲击在傅言晟的心上。 “我绝不放手,这辈子都不!” 傅言晟的声音里透着绝望与固执。 “茉回!” 傅言晟的呼唤中带着无尽的哀求。 就在这时,赵煜的身影如同天降神兵,出现在街道的另一侧,他的出现仿佛为这混乱的局面带来了一丝秩序。 “你来了!” 凌茉回的语气瞬间柔和下来,仿佛找到了依靠。 赵煜大步流星地走向凌茉回,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与傅言晟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对峙,两人一左一右,仿佛在争夺凌茉回的归属。 路人们纷纷投来好奇与惊讶的目光,这场面太过戏剧性,让人忍不住驻足观看。 第216章 下旨赐婚 凌茉回不满地瞪了傅言晟一眼:“松手!还不够丢脸吗?” 她的语气中既有愤怒也有无奈。 傅言晟的眼眶泛红,痛苦与不舍在他眼中交织,他近乎乞求地看着凌茉回:“一次机会都不给吗?就这一次!相信我这一次!凌茉回!” 凌茉回的眉头紧锁,她的眼神依旧冷漠,仿佛面前的人与她再无半点关系。 这一刻,傅言晟仿佛从凌茉回的身上看到了曾经那个同样冷漠、孤傲的自己,他终于意识到,当爱已成往事,不被爱的那一方,竟是如此卑微。 凌茉回猛地抽回自己的手,一个优雅的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只留下傅言晟一人在原地,孤独而绝望。 马车内,春棠贴近凌茉回的耳边,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丝轻松的笑意:“赵大人还以为您不打算出现了呢!” 凌茉回抬头,眼角的余光悄悄扫过赵煜,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赵大人……” 赵煜的目光轻轻转向凌茉回,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既有淡漠,也藏着一丝探究的意味。 “赵大人,我来晚了,纯粹是因为被傅言晟缠住了,并非我反悔之意。” 凌茉回认真地解释,她的语气中带着歉意,但更多的是坚定。 赵煜的面色微沉,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他不会轻易罢休的。” “我明白,所以还得请赵大人多费心了。” 凌茉回的笑容依旧,但那笑容背后隐藏的是对未来的不确定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赵煜轻笑一声,他那英俊的面容因这笑声而显得更加爽朗:“哪里的话,毕竟白捡了个夫人,还有家产分呢。” 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自嘲,却也透露出一种豁达与自信。 这话听在凌茉回耳中,却让她觉得有些哭笑不得,仿佛自己成了某种交易的受益者,但在这复杂的情境下,能帮她摆脱傅言晟,又值得信赖的,确实只有赵煜了。 进宫之后,圣上下旨赐婚,选定了一个黄道吉日,婚期定在半月之后,一切似乎都在朝着既定的方向发展。 当凌茉回再次出现在众人视线中时,她的手中已多了一份烫金的婚书,那是她未来命运的象征。 “赵大人,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不打扰了,您先忙。” 凌茉回正欲踏上马车,准备离开这纷扰的宫廷,却不料被赵煜一把拉住,他的动作既突然又坚决,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在此刻说清楚。 凌茉回缓缓转动脖颈,目光中带着几分讶异,轻柔地落在赵煜的面庞上,仿佛春风拂过湖面,掀起一圈圈细腻的涟漪。 “大人还有什么事吗?” 她的话语中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好奇,仿佛期待着对方的回应能带来意外的惊喜。 赵煜的嘴角勾勒出一抹几乎难以察觉的浅笑,他的声音平静如古井无波,眼眸深邃,仿佛能够洞察人心最深处的秘密。 “以后换个称呼。” 这句话轻轻飘出,却似乎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让周围的空气都为之一震。 对于赵煜而言,“赵大人”这一称呼似乎已经承载不了他们之间日益加深的羁绊,它太过正式,太过疏离,不再适合描绘他们之间那份逐渐升温的情感。 凌茉回闻言,秀眉微蹙,思考片刻后,她的脸上绽放出一朵灿烂的笑容,如同春日里最明媚的花朵。“那我就跟母亲一样,叫你阿煜!” 这句话,简单而直接,却饱含了她对这段关系的认同与期待。 赵煜闻言,嘴角的笑意加深,他轻轻松开握着的手,语气温和而庄重:“殿下慢走!” 这三个字,既是告别,也是祝福,蕴含着他对凌茉回深深的关怀与尊重。 “那我先回去啦,阿煜!” 凌茉回的笑声清脆悦耳,如同冬日里穿透云层的第一缕阳光,温暖而不刺眼。 她的嘴角扬起迷人的酒窝,仿佛能够融化世间所有的寒冷。 赵煜微微颔首,他的脸上罕见地流露出一抹温柔,那是一种深藏于心、不轻易示人的柔软,这份温柔如同一股暖流,悄悄涌入凌茉回的心田,让她的心头不禁一暖。 …… 随着婚书的下达,安平公府内一片繁忙,大红的喜字贴满了府邸的每一个角落,筹备凌茉回大婚的事宜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半个月的时间,在岁月的长河中不过是一瞬,但对于国公府而言,却足以精心策划一场盛大的婚礼。 赵月昭手中捧着一件华美的嫁衣,那是宫中绣娘夜以继日赶制的杰作,每一针每一线都凝聚着匠人的心血。 “茉回,试试看合不合身?如果不合适,娘立刻让人修改。”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慈爱与期待,仿佛在审视即将展翅高飞的雏鹰。 凌茉回欣然应允,任由侍女们轻柔地为她穿上嫁衣,那一刻,她仿佛化身为古代画卷中的仙子,美丽不可方物。 她深知赵月昭的担忧,作为被赐予国姓的她,已经半步踏入了皇室的门槛,婚姻大事往往不由自主,这不仅是赵月昭的忧虑,也是她内心深处的隐忧。 “母亲多虑了,婚事已定,圣上的旨意金口玉言,岂是轻易能改的。” 赵煜在一旁悠闲地品着茶,话语中透露出一份从容与自信,仿佛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赵月昭的目光温柔地转向赵煜,眼中闪烁着母性的光辉:“你也别光站着,快去试试你的婚礼服装,万一尺寸不对,现在改还来得及。” 赵煜轻轻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娘,您真是忙糊涂了,我一个时辰前就已经试穿过,一切都恰到好处。” “那你去帮茉回看看,还有什么需要调整的地方!” 赵月昭轻轻推了推赵煜,示意他走向凌茉回。 当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时,周围仿佛有了一种微妙的变化,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名状的情愫,既温馨又略带羞涩。 “挺好,端庄的小姐,自然能吸引君子的目光,殿下无论穿什么都那么合适。” 赵煜一边说着,一边自然而然地伸出手,轻轻抚平凌茉回嫁衣上的细微褶皱,动作中透着说不出的温柔与细心。 凌茉回被逗笑了,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你这么快就能看出没问题?别是随口敷衍我?” 第216章 下旨赐婚 凌茉回不满地瞪了傅言晟一眼:“松手!还不够丢脸吗?” 她的语气中既有愤怒也有无奈。 傅言晟的眼眶泛红,痛苦与不舍在他眼中交织,他近乎乞求地看着凌茉回:“一次机会都不给吗?就这一次!相信我这一次!凌茉回!” 凌茉回的眉头紧锁,她的眼神依旧冷漠,仿佛面前的人与她再无半点关系。 这一刻,傅言晟仿佛从凌茉回的身上看到了曾经那个同样冷漠、孤傲的自己,他终于意识到,当爱已成往事,不被爱的那一方,竟是如此卑微。 凌茉回猛地抽回自己的手,一个优雅的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只留下傅言晟一人在原地,孤独而绝望。 马车内,春棠贴近凌茉回的耳边,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丝轻松的笑意:“赵大人还以为您不打算出现了呢!” 凌茉回抬头,眼角的余光悄悄扫过赵煜,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赵大人……” 赵煜的目光轻轻转向凌茉回,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既有淡漠,也藏着一丝探究的意味。 “赵大人,我来晚了,纯粹是因为被傅言晟缠住了,并非我反悔之意。” 凌茉回认真地解释,她的语气中带着歉意,但更多的是坚定。 赵煜的面色微沉,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他不会轻易罢休的。” “我明白,所以还得请赵大人多费心了。” 凌茉回的笑容依旧,但那笑容背后隐藏的是对未来的不确定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赵煜轻笑一声,他那英俊的面容因这笑声而显得更加爽朗:“哪里的话,毕竟白捡了个夫人,还有家产分呢。” 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自嘲,却也透露出一种豁达与自信。 这话听在凌茉回耳中,却让她觉得有些哭笑不得,仿佛自己成了某种交易的受益者,但在这复杂的情境下,能帮她摆脱傅言晟,又值得信赖的,确实只有赵煜了。 进宫之后,圣上下旨赐婚,选定了一个黄道吉日,婚期定在半月之后,一切似乎都在朝着既定的方向发展。 当凌茉回再次出现在众人视线中时,她的手中已多了一份烫金的婚书,那是她未来命运的象征。 “赵大人,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不打扰了,您先忙。” 凌茉回正欲踏上马车,准备离开这纷扰的宫廷,却不料被赵煜一把拉住,他的动作既突然又坚决,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在此刻说清楚。 凌茉回缓缓转动脖颈,目光中带着几分讶异,轻柔地落在赵煜的面庞上,仿佛春风拂过湖面,掀起一圈圈细腻的涟漪。 “大人还有什么事吗?” 她的话语中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好奇,仿佛期待着对方的回应能带来意外的惊喜。 赵煜的嘴角勾勒出一抹几乎难以察觉的浅笑,他的声音平静如古井无波,眼眸深邃,仿佛能够洞察人心最深处的秘密。 “以后换个称呼。” 这句话轻轻飘出,却似乎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让周围的空气都为之一震。 对于赵煜而言,“赵大人”这一称呼似乎已经承载不了他们之间日益加深的羁绊,它太过正式,太过疏离,不再适合描绘他们之间那份逐渐升温的情感。 凌茉回闻言,秀眉微蹙,思考片刻后,她的脸上绽放出一朵灿烂的笑容,如同春日里最明媚的花朵。“那我就跟母亲一样,叫你阿煜!” 这句话,简单而直接,却饱含了她对这段关系的认同与期待。 赵煜闻言,嘴角的笑意加深,他轻轻松开握着的手,语气温和而庄重:“殿下慢走!” 这三个字,既是告别,也是祝福,蕴含着他对凌茉回深深的关怀与尊重。 “那我先回去啦,阿煜!” 凌茉回的笑声清脆悦耳,如同冬日里穿透云层的第一缕阳光,温暖而不刺眼。 她的嘴角扬起迷人的酒窝,仿佛能够融化世间所有的寒冷。 赵煜微微颔首,他的脸上罕见地流露出一抹温柔,那是一种深藏于心、不轻易示人的柔软,这份温柔如同一股暖流,悄悄涌入凌茉回的心田,让她的心头不禁一暖。 …… 随着婚书的下达,安平公府内一片繁忙,大红的喜字贴满了府邸的每一个角落,筹备凌茉回大婚的事宜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半个月的时间,在岁月的长河中不过是一瞬,但对于国公府而言,却足以精心策划一场盛大的婚礼。 赵月昭手中捧着一件华美的嫁衣,那是宫中绣娘夜以继日赶制的杰作,每一针每一线都凝聚着匠人的心血。 “茉回,试试看合不合身?如果不合适,娘立刻让人修改。”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慈爱与期待,仿佛在审视即将展翅高飞的雏鹰。 凌茉回欣然应允,任由侍女们轻柔地为她穿上嫁衣,那一刻,她仿佛化身为古代画卷中的仙子,美丽不可方物。 她深知赵月昭的担忧,作为被赐予国姓的她,已经半步踏入了皇室的门槛,婚姻大事往往不由自主,这不仅是赵月昭的忧虑,也是她内心深处的隐忧。 “母亲多虑了,婚事已定,圣上的旨意金口玉言,岂是轻易能改的。” 赵煜在一旁悠闲地品着茶,话语中透露出一份从容与自信,仿佛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赵月昭的目光温柔地转向赵煜,眼中闪烁着母性的光辉:“你也别光站着,快去试试你的婚礼服装,万一尺寸不对,现在改还来得及。” 赵煜轻轻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娘,您真是忙糊涂了,我一个时辰前就已经试穿过,一切都恰到好处。” “那你去帮茉回看看,还有什么需要调整的地方!” 赵月昭轻轻推了推赵煜,示意他走向凌茉回。 当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时,周围仿佛有了一种微妙的变化,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名状的情愫,既温馨又略带羞涩。 “挺好,端庄的小姐,自然能吸引君子的目光,殿下无论穿什么都那么合适。” 赵煜一边说着,一边自然而然地伸出手,轻轻抚平凌茉回嫁衣上的细微褶皱,动作中透着说不出的温柔与细心。 凌茉回被逗笑了,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你这么快就能看出没问题?别是随口敷衍我?” 第217章 彻底失去她 赵煜双手环抱在胸前,上下打量着凌茉回,那眼神仿佛在欣赏一件稀世珍宝,充满了赞赏与肯定。 “殿下忘了我的老本行了,我这双眼就是量体裁衣的尺子,我说行,那就绝对没问题。” 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自豪,也让人不得不信服。 凌茉回心中暗自感叹,差点忘了,眼前的这个人是邓贵平,那个在大齐皇宫中步步高升,对后宫嫔妃的服饰有着独到眼光的邓贵平,他的判断力毋庸置疑。 “殿下的头饰……” 赵煜忽然话锋一转,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凌茉回的头上。 “头饰怎么了?” 凌茉回好奇地问道。 赵煜轻轻摇了摇头,眉头微蹙:“太俗气了,不适合殿下。” 话音刚落,他便从装满首饰的盒子里精挑细选,最终取出一支造型独特、工艺精湛的簪子:“试试这个!” 当新簪子稳稳地插在凌茉回的发间,她仿佛被赋予了新的生命,整个人散发出更加耀眼的光芒,与精致的妆容相得益彰,美得不可方物。 “不如我大婚的头饰,就全权交给你挑选如何?” 凌茉回的提议中带着信任与期待。 “成啊!” 赵煜爽快地答应下来,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殿下刚才叫我什么来着?” “阿煜!” 凌茉回笑得更加灿烂,眼中闪烁着愉悦的光芒。 赵煜淡然地扫了她一眼,没有言语,只是继续沉浸在挑选头饰的乐趣中,一支接一支地为她试戴,每一次动作都显得那么专注,那么细腻,仿佛在雕琢一件艺术品,而凌茉回,正是他心中最美的作品。 大婚之日如同一场精心编排的戏剧,迅速而至,安平公府内,每一砖一瓦似乎都被紧张而庄重的氛围所笼罩,守卫们的眼神比往常更加锐利,巡逻的脚步声回响在寂静的夜空下,无一不在昭示着这场婚礼的重要性。 凌茉回心中暗自思量,那些曾经与傅言晟不期而遇的场景,如今已被铜墙铁壁般的戒备所取代,但她深知,傅言晟那般执着之人,绝不会轻易言败。 婚礼当天,晨光微露,空气中弥漫着喜庆的气息。 凌茉回身披华贵的红嫁衣,头戴繁复的金饰,红盖头下,一双明眸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随着花轿的轻微摇晃,她踏出了走向新生活的第一步,周围是亲朋好友的欢声笑语,祝福如潮水般涌来,而这一切,都仿佛与她隔绝,只留下内心的一片宁静与不安。 傅言晟作为受邀的观礼嘉宾,立于人群之中,他的目光穿过层层人影,紧紧锁在那抹鲜艳的红上。 看着凌茉回与赵煜行礼交拜,他的心仿佛被无形的利刃切割,痛楚难当。 直至那句“送入洞房”犹如惊雷般炸响在他耳畔,傅言晟才恍惚间意识到,一切已成定局,他猛地攥紧双拳,闭目间,泪水险些夺眶而出。 …… 凌茉回踏入新房的瞬间,便迫不及待地想要摆脱这象征束缚的红盖头,她呼唤着春棠,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 “春棠,快帮我把这盖头和头饰摘了!” 她的话语中夹杂着一丝不耐烦。 春棠闻言,连忙劝阻,脸上挂着担忧的笑容,“殿下,这可使不得,按照习俗,得等新郎亲自来揭盖头,自己先揭开,怕是不吉利的呀!” 凌茉回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满不在乎地反驳,“哪有那么多讲究,我自己的幸福,自己做主。” 对于她而言,与赵煜的结合不过是一场游戏,揭开红盖头的浪漫,应属于真心相爱的伴侣,而非他们这种权宜之计的婚姻。 “春棠,你去给我弄点吃的来,听说今天的宴席上有我最爱的烤鸭呢!” 凌茉回试图转移话题,笑容中带着几分狡黠。 春棠应声而去,房门在她身后轻轻合上,然而,未及片刻,一阵猛烈的撞击声骤然响起,房门轰然洞开,连同门上的“囍”字也被震得摇摇欲坠。 傅言晟,那个她以为已被拒之门外的身影,就这样突兀地出现在眼前。 “傅言晟,你这是在做什么!” 凌茉回怒火中烧,快步向前质问。 傅言晟二话不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眼神中既有决绝也有恳求,“跟我走!” 凌茉回坚决地摇了摇头,语气坚定。 傅言晟的眼神中充满了痛苦与挣扎,他双手搭在她的肩上,那双通红的眼眸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哀求,“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成为别人的妻子,我做不到!” 凌茉回的心弦被轻轻拨动,但她还是狠下心肠,再次拒绝了他的请求。 正当气氛凝重之时,赵煜的出现打破了僵局。 他大步流星走进屋内,将凌茉回揽入怀中,毫不犹豫地低下头,给予她一个深吻。 凌茉回震惊之余,更多的是难以置信,她不明白,赵煜何来的勇气,又凭什么? 在傅言晟的注视下,凌茉回感到一种无力反抗的束缚,但当赵煜挑衅地看向傅言晟时,她竟主动抬手,踮起脚尖,以一个吻作为回应。 赵煜的惊讶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沉迷。 傅言晟目睹这一幕,自嘲一笑,踉跄着退出了这个不属于他的舞台。 直到傅言晟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凌茉回才得以挣脱赵煜的怀抱。 她故作轻松地调侃赵煜,试图掩盖内心的波澜。 而赵煜那个平日里冷漠如冰的太监,此刻却在她眼中显得格外不同,仿佛在那一刹那,他不再是宫廷中的影子,而是拥有着真实情感的男子汉。 然而,当赵煜恢复常态,那份错觉也随之消散。 凌茉回不禁自嘲,赵煜怎么可能还保持着男性的特质? 他终究是个太监,是她多想了。 赵煜离去后不久,春棠带着满载而归的食物归来,凌茉回望着春棠圆润的笑脸,忍不住笑出声来,两人的互动为这略显沉重的夜晚增添了几分温馨。 夜幕低垂,安平公的到来让凌茉回暂时放下了心中的纷扰,母女间的对话,透露出皇权之下微妙的平衡与家族的未来。 凌茉回深知,身处权力的漩涡,每一步都需谨慎,而赵煜那个在宫中游刃有余的男子,或许正是安平公府在这场权力游戏中最不可预测的棋子。 第217章 彻底失去她 赵煜双手环抱在胸前,上下打量着凌茉回,那眼神仿佛在欣赏一件稀世珍宝,充满了赞赏与肯定。 “殿下忘了我的老本行了,我这双眼就是量体裁衣的尺子,我说行,那就绝对没问题。” 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自豪,也让人不得不信服。 凌茉回心中暗自感叹,差点忘了,眼前的这个人是邓贵平,那个在大齐皇宫中步步高升,对后宫嫔妃的服饰有着独到眼光的邓贵平,他的判断力毋庸置疑。 “殿下的头饰……” 赵煜忽然话锋一转,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凌茉回的头上。 “头饰怎么了?” 凌茉回好奇地问道。 赵煜轻轻摇了摇头,眉头微蹙:“太俗气了,不适合殿下。” 话音刚落,他便从装满首饰的盒子里精挑细选,最终取出一支造型独特、工艺精湛的簪子:“试试这个!” 当新簪子稳稳地插在凌茉回的发间,她仿佛被赋予了新的生命,整个人散发出更加耀眼的光芒,与精致的妆容相得益彰,美得不可方物。 “不如我大婚的头饰,就全权交给你挑选如何?” 凌茉回的提议中带着信任与期待。 “成啊!” 赵煜爽快地答应下来,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殿下刚才叫我什么来着?” “阿煜!” 凌茉回笑得更加灿烂,眼中闪烁着愉悦的光芒。 赵煜淡然地扫了她一眼,没有言语,只是继续沉浸在挑选头饰的乐趣中,一支接一支地为她试戴,每一次动作都显得那么专注,那么细腻,仿佛在雕琢一件艺术品,而凌茉回,正是他心中最美的作品。 大婚之日如同一场精心编排的戏剧,迅速而至,安平公府内,每一砖一瓦似乎都被紧张而庄重的氛围所笼罩,守卫们的眼神比往常更加锐利,巡逻的脚步声回响在寂静的夜空下,无一不在昭示着这场婚礼的重要性。 凌茉回心中暗自思量,那些曾经与傅言晟不期而遇的场景,如今已被铜墙铁壁般的戒备所取代,但她深知,傅言晟那般执着之人,绝不会轻易言败。 婚礼当天,晨光微露,空气中弥漫着喜庆的气息。 凌茉回身披华贵的红嫁衣,头戴繁复的金饰,红盖头下,一双明眸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随着花轿的轻微摇晃,她踏出了走向新生活的第一步,周围是亲朋好友的欢声笑语,祝福如潮水般涌来,而这一切,都仿佛与她隔绝,只留下内心的一片宁静与不安。 傅言晟作为受邀的观礼嘉宾,立于人群之中,他的目光穿过层层人影,紧紧锁在那抹鲜艳的红上。 看着凌茉回与赵煜行礼交拜,他的心仿佛被无形的利刃切割,痛楚难当。 直至那句“送入洞房”犹如惊雷般炸响在他耳畔,傅言晟才恍惚间意识到,一切已成定局,他猛地攥紧双拳,闭目间,泪水险些夺眶而出。 …… 凌茉回踏入新房的瞬间,便迫不及待地想要摆脱这象征束缚的红盖头,她呼唤着春棠,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 “春棠,快帮我把这盖头和头饰摘了!” 她的话语中夹杂着一丝不耐烦。 春棠闻言,连忙劝阻,脸上挂着担忧的笑容,“殿下,这可使不得,按照习俗,得等新郎亲自来揭盖头,自己先揭开,怕是不吉利的呀!” 凌茉回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满不在乎地反驳,“哪有那么多讲究,我自己的幸福,自己做主。” 对于她而言,与赵煜的结合不过是一场游戏,揭开红盖头的浪漫,应属于真心相爱的伴侣,而非他们这种权宜之计的婚姻。 “春棠,你去给我弄点吃的来,听说今天的宴席上有我最爱的烤鸭呢!” 凌茉回试图转移话题,笑容中带着几分狡黠。 春棠应声而去,房门在她身后轻轻合上,然而,未及片刻,一阵猛烈的撞击声骤然响起,房门轰然洞开,连同门上的“囍”字也被震得摇摇欲坠。 傅言晟,那个她以为已被拒之门外的身影,就这样突兀地出现在眼前。 “傅言晟,你这是在做什么!” 凌茉回怒火中烧,快步向前质问。 傅言晟二话不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眼神中既有决绝也有恳求,“跟我走!” 凌茉回坚决地摇了摇头,语气坚定。 傅言晟的眼神中充满了痛苦与挣扎,他双手搭在她的肩上,那双通红的眼眸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哀求,“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成为别人的妻子,我做不到!” 凌茉回的心弦被轻轻拨动,但她还是狠下心肠,再次拒绝了他的请求。 正当气氛凝重之时,赵煜的出现打破了僵局。 他大步流星走进屋内,将凌茉回揽入怀中,毫不犹豫地低下头,给予她一个深吻。 凌茉回震惊之余,更多的是难以置信,她不明白,赵煜何来的勇气,又凭什么? 在傅言晟的注视下,凌茉回感到一种无力反抗的束缚,但当赵煜挑衅地看向傅言晟时,她竟主动抬手,踮起脚尖,以一个吻作为回应。 赵煜的惊讶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沉迷。 傅言晟目睹这一幕,自嘲一笑,踉跄着退出了这个不属于他的舞台。 直到傅言晟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凌茉回才得以挣脱赵煜的怀抱。 她故作轻松地调侃赵煜,试图掩盖内心的波澜。 而赵煜那个平日里冷漠如冰的太监,此刻却在她眼中显得格外不同,仿佛在那一刹那,他不再是宫廷中的影子,而是拥有着真实情感的男子汉。 然而,当赵煜恢复常态,那份错觉也随之消散。 凌茉回不禁自嘲,赵煜怎么可能还保持着男性的特质? 他终究是个太监,是她多想了。 赵煜离去后不久,春棠带着满载而归的食物归来,凌茉回望着春棠圆润的笑脸,忍不住笑出声来,两人的互动为这略显沉重的夜晚增添了几分温馨。 夜幕低垂,安平公的到来让凌茉回暂时放下了心中的纷扰,母女间的对话,透露出皇权之下微妙的平衡与家族的未来。 凌茉回深知,身处权力的漩涡,每一步都需谨慎,而赵煜那个在宫中游刃有余的男子,或许正是安平公府在这场权力游戏中最不可预测的棋子。 第218章 他不是太监 赵月昭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的转角,凌茉回心中估量着,那场表面繁华实则暗流涌动的宴席,大约也到了曲终人散的时刻。 屋内烛光摇曳,映照出她脸庞上淡淡的疲惫与复杂情绪。 正当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且略显踉跄的脚步声,打破了夜的宁静。 凌茉回心中一动,起身走向门边,准备迎接可能的访客,却未曾料到,门扉一开,竟直接与满身酒气的傅言晟撞了个满怀。 “怎么又是你!” 凌茉回的话语中夹杂着几分无奈与惊讶。 眼前的傅言晟,显然已醉意醺醺,手中的酒壶无力地垂落,空洞的壶口仿佛在诉说着主人内心的空虚与渴望。 他烦躁地将酒壶随手一掷,那清脆的落地声在静谧的夜晚显得格外突兀,随后,他一把抓住凌茉回的手腕,力道之大,让凌茉回不禁皱眉。 “为什么?你为何要如此狠心?” 傅言晟的声音里夹杂着痛苦与愤慨,酒精的作用让他的话语变得断断续续,眼中闪烁着受伤的光芒。 他仿佛在质问,又仿佛在自责,“当初是你先招惹我的!我因你心动,你却转身投入他人怀抱!难道在你心中,我傅言晟就是那种可以随意玩弄情感,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存在吗?” 面对傅言晟的质问,凌茉回心中五味杂陈,她猛地反手,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傅言晟的脸上,声音在夜空中回荡。 “你清醒点!傅言晟!直到现在,你还以为是我抛弃了你?” 她的话语中带着不可置信与痛楚,“你一次次因为误会和偏见推开我,误解我、伤害我,甚至让我一度徘徊在绝望的边缘,那时的你,可曾有过一丝丝的愧疚?” 傅言晟的眼眶泛起了红晕,目光直直地盯着凌茉回,仿佛要将她看穿,“我有!我怎么可能没有?我一直在寻找机会,想要弥补你所受的伤害,可你为何连一丝机会都不愿给予我?” 他的声音颤抖,透露出深藏的无助与哀求。 “太迟了!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傅言晟,心会冷的,是你的一次次冷漠与误解,熄灭了我对你的所有希望与期待。我们之间,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凌茉回的眼眶也跟着发热,那些长久以来压抑在心底的委屈与苦楚,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是啊,面对傅言晟的反复伤害,她怎能不感到深深的委屈? 傅言晟的每一次推拒与误解,都像是将她推向更深的绝望深渊,曾经的情深意重,在不断的猜疑与抛弃中,逐渐消磨殆尽。 而她,一个半路闯入他世界的女子,更是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两人之间,忽然陷入了一片死寂,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在空气中交织,形成一种无形的张力。 片刻之后,傅言晟似乎从醉意中惊醒,眼神中闪过一丝清明。 “我懂了,你放心……我不会再打扰你的世界。” 他的话语中带着决绝,转身离去的背影显得有些踉跄,每一步都踏在凌茉回的心上。 凌茉回望着傅言晟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那些愤怒、屈辱与伤痛的记忆,似乎随着他的离去而慢慢淡化。 泪水悄然滑落,她轻轻拭去,转身回到屋内,抓起桌上的酒壶,狠狠地灌了一口,试图用酒精麻痹心中的疼痛。 “舍不得吗?” 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凌茉回侧头,发现赵煜不知何时已站在门边,他身着鲜艳的喜服,更显英挺俊逸。 “不是,只是心疼过去的自己太过天真。” 凌茉回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试图将过往的种种一并吞下。 正当她欲再次倒酒时,赵煜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阻止了她的动作。 “交杯酒,哪能这样饮!”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 凌茉回轻笑,调侃道:“阿煜也讲究这些虚礼?” 话虽如此,她还是依言放下了酒壶。 “试试无妨!” 赵煜笑着拿起另一只酒杯,两人按照习俗完成了交杯酒的仪式,那一刻,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们之间悄然生根。 那一夜,凌茉回在酒精的麻醉下沉沉睡去,所有的烦恼与忧愁似乎都被暂时遗忘。 直到晨曦微露,凌茉回才在赵煜的搀扶下,踉跄着上了床。 “从今以后,咱们就是同床异梦的好姐妹,好哥们儿了!” 她一头栽倒在枕头上,沉沉睡去,留下身后赵煜复杂的眼神。 赵煜望着身边熟睡的凌茉回,缓缓脱下外衣,躺在她身边,手指轻轻触碰她的鼻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好哥们儿?想得美!” 他在心中低语,眼中闪烁着不为人知的光芒。 …… 当凌茉回再次醒来,感觉到背后被某个硬物顶着,疑惑中翻身,却对上了赵煜那放大版的俊朗面容,瞬间让她愣住。 赵煜……他竟然不是宦官? 他睁开眼睛,手肘支撑着头,眼神中带着几分慵懒与戏谑:“醒了?” 凌茉回喉咙一紧,低声问道:“你……你不是……” 赵煜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我何时说过我是?” 他的回答让凌茉回的思绪更加混乱。 “可……可在后宫这么久?” 凌茉回难以置信地追问,脑海中一片混沌。 原来,她以为跳出一个火坑,却未料到又落入了另一个。 赵煜缓缓解释:“年幼时,我救过皇后一命,因此她帮我保守了这个秘密。” “所以,她帮你保密?” 凌茉回试图理清这一切。 赵煜轻轻点头,确认了她的猜测:“没错。” “所以,你一直瞒着我?” 凌茉回猛然坐起,怒视着赵煜,心中五味杂陈。 赵煜却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站起身来:“这事儿,有必要特意说吗?” 他的态度轻松,仿佛这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确实,谁会没事张扬自己不是宦官的身份?尤其是在这皇宫之中,这样的秘密一旦泄露,后果不堪设想。 更何况,这涉及到大齐皇后的秘密,即便是赵煜自己,若非必要,也不会轻易吐露。 凌茉回心中懊悔不已,如果早知如此,她绝不会答应这桩婚事! 选择赵煜,不正是因为他的身份让她觉得安全,少了那份让她畏惧的男儿气概吗? 第218章 他不是太监 赵月昭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的转角,凌茉回心中估量着,那场表面繁华实则暗流涌动的宴席,大约也到了曲终人散的时刻。 屋内烛光摇曳,映照出她脸庞上淡淡的疲惫与复杂情绪。 正当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且略显踉跄的脚步声,打破了夜的宁静。 凌茉回心中一动,起身走向门边,准备迎接可能的访客,却未曾料到,门扉一开,竟直接与满身酒气的傅言晟撞了个满怀。 “怎么又是你!” 凌茉回的话语中夹杂着几分无奈与惊讶。 眼前的傅言晟,显然已醉意醺醺,手中的酒壶无力地垂落,空洞的壶口仿佛在诉说着主人内心的空虚与渴望。 他烦躁地将酒壶随手一掷,那清脆的落地声在静谧的夜晚显得格外突兀,随后,他一把抓住凌茉回的手腕,力道之大,让凌茉回不禁皱眉。 “为什么?你为何要如此狠心?” 傅言晟的声音里夹杂着痛苦与愤慨,酒精的作用让他的话语变得断断续续,眼中闪烁着受伤的光芒。 他仿佛在质问,又仿佛在自责,“当初是你先招惹我的!我因你心动,你却转身投入他人怀抱!难道在你心中,我傅言晟就是那种可以随意玩弄情感,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存在吗?” 面对傅言晟的质问,凌茉回心中五味杂陈,她猛地反手,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傅言晟的脸上,声音在夜空中回荡。 “你清醒点!傅言晟!直到现在,你还以为是我抛弃了你?” 她的话语中带着不可置信与痛楚,“你一次次因为误会和偏见推开我,误解我、伤害我,甚至让我一度徘徊在绝望的边缘,那时的你,可曾有过一丝丝的愧疚?” 傅言晟的眼眶泛起了红晕,目光直直地盯着凌茉回,仿佛要将她看穿,“我有!我怎么可能没有?我一直在寻找机会,想要弥补你所受的伤害,可你为何连一丝机会都不愿给予我?” 他的声音颤抖,透露出深藏的无助与哀求。 “太迟了!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傅言晟,心会冷的,是你的一次次冷漠与误解,熄灭了我对你的所有希望与期待。我们之间,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凌茉回的眼眶也跟着发热,那些长久以来压抑在心底的委屈与苦楚,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是啊,面对傅言晟的反复伤害,她怎能不感到深深的委屈? 傅言晟的每一次推拒与误解,都像是将她推向更深的绝望深渊,曾经的情深意重,在不断的猜疑与抛弃中,逐渐消磨殆尽。 而她,一个半路闯入他世界的女子,更是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两人之间,忽然陷入了一片死寂,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在空气中交织,形成一种无形的张力。 片刻之后,傅言晟似乎从醉意中惊醒,眼神中闪过一丝清明。 “我懂了,你放心……我不会再打扰你的世界。” 他的话语中带着决绝,转身离去的背影显得有些踉跄,每一步都踏在凌茉回的心上。 凌茉回望着傅言晟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那些愤怒、屈辱与伤痛的记忆,似乎随着他的离去而慢慢淡化。 泪水悄然滑落,她轻轻拭去,转身回到屋内,抓起桌上的酒壶,狠狠地灌了一口,试图用酒精麻痹心中的疼痛。 “舍不得吗?” 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凌茉回侧头,发现赵煜不知何时已站在门边,他身着鲜艳的喜服,更显英挺俊逸。 “不是,只是心疼过去的自己太过天真。” 凌茉回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试图将过往的种种一并吞下。 正当她欲再次倒酒时,赵煜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阻止了她的动作。 “交杯酒,哪能这样饮!”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 凌茉回轻笑,调侃道:“阿煜也讲究这些虚礼?” 话虽如此,她还是依言放下了酒壶。 “试试无妨!” 赵煜笑着拿起另一只酒杯,两人按照习俗完成了交杯酒的仪式,那一刻,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们之间悄然生根。 那一夜,凌茉回在酒精的麻醉下沉沉睡去,所有的烦恼与忧愁似乎都被暂时遗忘。 直到晨曦微露,凌茉回才在赵煜的搀扶下,踉跄着上了床。 “从今以后,咱们就是同床异梦的好姐妹,好哥们儿了!” 她一头栽倒在枕头上,沉沉睡去,留下身后赵煜复杂的眼神。 赵煜望着身边熟睡的凌茉回,缓缓脱下外衣,躺在她身边,手指轻轻触碰她的鼻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好哥们儿?想得美!” 他在心中低语,眼中闪烁着不为人知的光芒。 …… 当凌茉回再次醒来,感觉到背后被某个硬物顶着,疑惑中翻身,却对上了赵煜那放大版的俊朗面容,瞬间让她愣住。 赵煜……他竟然不是宦官? 他睁开眼睛,手肘支撑着头,眼神中带着几分慵懒与戏谑:“醒了?” 凌茉回喉咙一紧,低声问道:“你……你不是……” 赵煜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我何时说过我是?” 他的回答让凌茉回的思绪更加混乱。 “可……可在后宫这么久?” 凌茉回难以置信地追问,脑海中一片混沌。 原来,她以为跳出一个火坑,却未料到又落入了另一个。 赵煜缓缓解释:“年幼时,我救过皇后一命,因此她帮我保守了这个秘密。” “所以,她帮你保密?” 凌茉回试图理清这一切。 赵煜轻轻点头,确认了她的猜测:“没错。” “所以,你一直瞒着我?” 凌茉回猛然坐起,怒视着赵煜,心中五味杂陈。 赵煜却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站起身来:“这事儿,有必要特意说吗?” 他的态度轻松,仿佛这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确实,谁会没事张扬自己不是宦官的身份?尤其是在这皇宫之中,这样的秘密一旦泄露,后果不堪设想。 更何况,这涉及到大齐皇后的秘密,即便是赵煜自己,若非必要,也不会轻易吐露。 凌茉回心中懊悔不已,如果早知如此,她绝不会答应这桩婚事! 选择赵煜,不正是因为他的身份让她觉得安全,少了那份让她畏惧的男儿气概吗? 第219章 私通 然而,事已至此,后悔无益。 若是赵煜知晓她选择他竟是出于这样一个特殊原因,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赵煜的心思,总是让人难以捉摸,她不敢想象他会如何反应。 “天色不早,我先起床!你若还困,就多躺一会儿。” 凌茉回匆忙从床上跳起,几乎是逃一般地离开了房间,留下一室的错综复杂与未解之谜。 她在门外古老的石阶上轻轻坐下,春日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略显疲惫的脸上,带来一丝温暖。 石阶旁,几朵野花随风摇曳,仿佛在为这短暂的小憩增添几分宁静。 不一会儿,一群仆人脚步匆匆,提着沉重的水桶进入屋内,忙碌的声响打破了周围的宁静。 随后,赵煜换上了平日里简约而不失风度的衣裳,缓缓走出,他的眼神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柔和。 “走,娘还在正厅等着我们去敬茶呢!” 凌茉回心中暗自提醒自己,与赵煜之间需保持适当的距离,毕竟男女有别,这是她近来逐渐领悟的道理。 曾经的她或许对此不以为意,但成长让她学会了分寸与界限。 两人加快步伐,穿过曲折的走廊,最终并肩站在了通往正厅的廊下。 几乎是同时,他们喊出了那声充满亲情的“娘!” 声音在空气中交织,带着一丝急切与期待。 赵月昭闻声,正于院中以剑舞解闷,剑光如水,映照着她依然矫健的身姿。 听见呼唤,她优雅地收剑,将手中长剑轻轻递给了身旁候着的仆人,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与宠溺:“来了!” 步入屋内,赵月昭坐定,侍女们迅速而有序地奉上香气四溢的茶水。 凌茉回与赵煜依礼节,恭敬地向赵月昭敬茶,每一个动作都透露着对长辈的尊敬与爱戴。 赵月昭饮毕,微微一笑,示意仆人将早已准备好的礼物赠给两人,言语间充满了母性的慈爱:“你们是我生命中最亲近的人,看到你们能够喜结连理,我的心里真是说不出的高兴。” 然而,她的语气一转,带上了几分严肃:“但是,有些话娘还是要说,年轻人精力旺盛自然是好事,但也要懂得珍惜自己的身体,不可过度劳累。煜儿,你看你这黑眼圈,昨晚怕是没有休息好!” 凌茉回侧目望向赵煜,只见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眼圈,而赵月昭那意味深长的眼神,让凌茉回心中顿时明了。 他们因迟到而引发的这场小误会,似乎在娘的心中有了另一番解读。 她不禁苦笑,深知在这种情况下,解释往往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此时,一家人围坐在正厅,享受着难得的闲暇时光,品茶谈笑。 管家适时地呈上一封书信,打破了这份宁静。 赵月昭展开信件,只是一扫,脸上的轻松便被凝重所取代。 赵煜敏感地捕捉到了母亲的情绪变化,关切地询问:“娘,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赵月昭的目光温柔地落在凌茉回身上,语调中带着几分沉重:“是凌家那边,出了一些状况。” 凌茉回心中一紧,满是担忧地追问:“是爹娘吗?他们怎么了?” 赵月昭摇了摇头,面色凝重:“不是你爹娘,是你大哥凌初云出事了!” “大哥怎么了?” 凌茉回的声音里透着焦急,迫切想要知道详情。 赵月昭没有多言,直接将信函交到了凌茉回手中:“你自己看。” 凌茉回急忙展开信件,读罢,脸色骤变。 信中所述,大哥竟然与宫廷侍女私通,还因此被捉拿? “这不可能!大哥和大嫂一向恩爱有加,他绝不会做出如此糊涂之事!” 凌茉回难以置信地反驳。 赵月昭连忙安慰:“茉回,娘知道你心急,但此事我们需要冷静处理,从长计议。” 赵煜也加入了讨论:“凌初云我曾与他有过交往,他不是那种会被美色迷惑心智的人,此事必有隐情!” “我们必须查清真相!” 凌茉回猛然站起身,坚定地说,“娘,上次我不辞而别,至今未能向爹娘解释清楚,如今大哥又出事,我必须立刻返回大齐。” 赵月昭叹了口气,眼中满是理解:“娘明白,他们是你的家人。大哥有难,你自然应该回去探望。” “这样,我亲自进宫向皇兄辞行,并且护送你回大齐。” 赵月昭提出了自己的打算。 凌茉回连忙劝阻:“娘,万万不可!大齐的玄风教虽然名义上归您管辖,但内部矛盾已现端倪,您此时回去,恐会成为各方攻击的目标,对朝廷稳定也是威胁。” 赵月昭面露犹豫:“可茉回……” “让我陪茉回回去,我在大齐有一定的地位,行动起来更为方便。” 赵煜适时提出建议。 赵月昭思考片刻,最终点头同意:“好,有你在,我也放心许多。” “至于大庆这边的事情,你得亲自进宫向皇兄禀报。” 赵月昭叮嘱赵煜。 赵煜郑重地点了点头:“我即刻出发。” 赵煜离开后,凌茉回缓缓开口:“娘,赵煜在大齐的身份,大庆皇兄也是知情的吗?” 赵月昭给予了肯定的回答:“是的。” 凌茉回眉头微皱,欲言又止:“娘,关于大齐那边……” 赵月昭似乎读懂了女儿的心思:“你想说的娘都懂。大齐的未来,全看当今皇后能否稳住朝纲。” “大齐强盛,则大庆不敢轻举妄动;若大齐衰弱,大庆自然会有吞并之心。” 赵月昭作为大庆唯一的女国公,其深沉的野心与过人的智谋,让人不得不刮目相看。 凌茉回轻叹一口气:“女儿明白了,但无论何时,战争最受苦的总是无辜的百姓,我还是希望两国能够和平共处。” 赵月昭微笑,上前轻拍凌茉回的肩膀,语气中带着安慰:“你多虑了,大齐正处在繁荣时期,远未到那一步!” 凌茉回回到房间,吩咐春棠和粉婵开始收拾行装,心中却五味杂陈,既有对未知前路的忐忑,也有对家人的深深挂念。 对方的声音低沉而谨慎,似乎在斟酌每个字眼,生怕泄露了什么秘密。 凌茉回心头一紧,悄然贴近门扉,屏息倾听。 她深知,这对话可能关乎大哥凌初云的清白,任何细节都至关重要。 第219章 私通 然而,事已至此,后悔无益。 若是赵煜知晓她选择他竟是出于这样一个特殊原因,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赵煜的心思,总是让人难以捉摸,她不敢想象他会如何反应。 “天色不早,我先起床!你若还困,就多躺一会儿。” 凌茉回匆忙从床上跳起,几乎是逃一般地离开了房间,留下一室的错综复杂与未解之谜。 她在门外古老的石阶上轻轻坐下,春日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略显疲惫的脸上,带来一丝温暖。 石阶旁,几朵野花随风摇曳,仿佛在为这短暂的小憩增添几分宁静。 不一会儿,一群仆人脚步匆匆,提着沉重的水桶进入屋内,忙碌的声响打破了周围的宁静。 随后,赵煜换上了平日里简约而不失风度的衣裳,缓缓走出,他的眼神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柔和。 “走,娘还在正厅等着我们去敬茶呢!” 凌茉回心中暗自提醒自己,与赵煜之间需保持适当的距离,毕竟男女有别,这是她近来逐渐领悟的道理。 曾经的她或许对此不以为意,但成长让她学会了分寸与界限。 两人加快步伐,穿过曲折的走廊,最终并肩站在了通往正厅的廊下。 几乎是同时,他们喊出了那声充满亲情的“娘!” 声音在空气中交织,带着一丝急切与期待。 赵月昭闻声,正于院中以剑舞解闷,剑光如水,映照着她依然矫健的身姿。 听见呼唤,她优雅地收剑,将手中长剑轻轻递给了身旁候着的仆人,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与宠溺:“来了!” 步入屋内,赵月昭坐定,侍女们迅速而有序地奉上香气四溢的茶水。 凌茉回与赵煜依礼节,恭敬地向赵月昭敬茶,每一个动作都透露着对长辈的尊敬与爱戴。 赵月昭饮毕,微微一笑,示意仆人将早已准备好的礼物赠给两人,言语间充满了母性的慈爱:“你们是我生命中最亲近的人,看到你们能够喜结连理,我的心里真是说不出的高兴。” 然而,她的语气一转,带上了几分严肃:“但是,有些话娘还是要说,年轻人精力旺盛自然是好事,但也要懂得珍惜自己的身体,不可过度劳累。煜儿,你看你这黑眼圈,昨晚怕是没有休息好!” 凌茉回侧目望向赵煜,只见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眼圈,而赵月昭那意味深长的眼神,让凌茉回心中顿时明了。 他们因迟到而引发的这场小误会,似乎在娘的心中有了另一番解读。 她不禁苦笑,深知在这种情况下,解释往往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此时,一家人围坐在正厅,享受着难得的闲暇时光,品茶谈笑。 管家适时地呈上一封书信,打破了这份宁静。 赵月昭展开信件,只是一扫,脸上的轻松便被凝重所取代。 赵煜敏感地捕捉到了母亲的情绪变化,关切地询问:“娘,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赵月昭的目光温柔地落在凌茉回身上,语调中带着几分沉重:“是凌家那边,出了一些状况。” 凌茉回心中一紧,满是担忧地追问:“是爹娘吗?他们怎么了?” 赵月昭摇了摇头,面色凝重:“不是你爹娘,是你大哥凌初云出事了!” “大哥怎么了?” 凌茉回的声音里透着焦急,迫切想要知道详情。 赵月昭没有多言,直接将信函交到了凌茉回手中:“你自己看。” 凌茉回急忙展开信件,读罢,脸色骤变。 信中所述,大哥竟然与宫廷侍女私通,还因此被捉拿? “这不可能!大哥和大嫂一向恩爱有加,他绝不会做出如此糊涂之事!” 凌茉回难以置信地反驳。 赵月昭连忙安慰:“茉回,娘知道你心急,但此事我们需要冷静处理,从长计议。” 赵煜也加入了讨论:“凌初云我曾与他有过交往,他不是那种会被美色迷惑心智的人,此事必有隐情!” “我们必须查清真相!” 凌茉回猛然站起身,坚定地说,“娘,上次我不辞而别,至今未能向爹娘解释清楚,如今大哥又出事,我必须立刻返回大齐。” 赵月昭叹了口气,眼中满是理解:“娘明白,他们是你的家人。大哥有难,你自然应该回去探望。” “这样,我亲自进宫向皇兄辞行,并且护送你回大齐。” 赵月昭提出了自己的打算。 凌茉回连忙劝阻:“娘,万万不可!大齐的玄风教虽然名义上归您管辖,但内部矛盾已现端倪,您此时回去,恐会成为各方攻击的目标,对朝廷稳定也是威胁。” 赵月昭面露犹豫:“可茉回……” “让我陪茉回回去,我在大齐有一定的地位,行动起来更为方便。” 赵煜适时提出建议。 赵月昭思考片刻,最终点头同意:“好,有你在,我也放心许多。” “至于大庆这边的事情,你得亲自进宫向皇兄禀报。” 赵月昭叮嘱赵煜。 赵煜郑重地点了点头:“我即刻出发。” 赵煜离开后,凌茉回缓缓开口:“娘,赵煜在大齐的身份,大庆皇兄也是知情的吗?” 赵月昭给予了肯定的回答:“是的。” 凌茉回眉头微皱,欲言又止:“娘,关于大齐那边……” 赵月昭似乎读懂了女儿的心思:“你想说的娘都懂。大齐的未来,全看当今皇后能否稳住朝纲。” “大齐强盛,则大庆不敢轻举妄动;若大齐衰弱,大庆自然会有吞并之心。” 赵月昭作为大庆唯一的女国公,其深沉的野心与过人的智谋,让人不得不刮目相看。 凌茉回轻叹一口气:“女儿明白了,但无论何时,战争最受苦的总是无辜的百姓,我还是希望两国能够和平共处。” 赵月昭微笑,上前轻拍凌茉回的肩膀,语气中带着安慰:“你多虑了,大齐正处在繁荣时期,远未到那一步!” 凌茉回回到房间,吩咐春棠和粉婵开始收拾行装,心中却五味杂陈,既有对未知前路的忐忑,也有对家人的深深挂念。 对方的声音低沉而谨慎,似乎在斟酌每个字眼,生怕泄露了什么秘密。 凌茉回心头一紧,悄然贴近门扉,屏息倾听。 她深知,这对话可能关乎大哥凌初云的清白,任何细节都至关重要。 第220章 证明大哥的清白 “不便露面?身为大齐的将军,难道还保护不了一个证人?” 凌远赋的语调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却也掩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 “凌将军误会了,此乃证人自身意愿,加之其身份特殊,一旦曝光,恐会引发不必要的麻烦。” 那声音依旧保持着神秘,仿佛在暗示着证人身后的复杂背景。 凌茉回眉头紧锁,心中暗自思量。 大哥的案子显然不只是表面上那么简单,背后或许隐藏着错综复杂的势力纠葛。 她决定推门而入,参与这场关键的讨论。 “父亲,我也在此,或许我能提供一些帮助。” 凌茉回的声音平静而坚决,打断了室内的对话。 凌远赋转头,眼中闪过一抹意外与欣慰,随即让出一旁的位置,示意她坐下。 那神秘的访客则隐于阴影之中,未露真容。 “茉回,你有何见解?” 凌远赋的话语中充满了信任。 “首先,我们需要了解这位证人的顾虑,是否可以通过其他方式,比如匿名信件或通过第三方传递信息,来证明大哥的清白?” 凌茉回的提议既实际又不失周全。 阴影中的声音沉默片刻,似乎在权衡利弊,“此法可行,但需确保传递过程万无一失。” “那么,此事就交给我来安排。” 凌茉回的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心,“同时,我也会尝试从其他角度调查,寻找更多证据。” 凌远赋点头赞许,目光中满是对女儿成长的认可。 而那阴影中的身影,虽然未发一言,但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种微妙的赞同。 会议结束后,凌茉回并未立即离开,而是独自坐在烛光下,沉思良久。 她深知,要解救大哥,仅凭一腔热血远远不够,需要智慧与策略并用,更要有面对未知挑战的勇气。 夜已深,月宅中的灯火依旧亮着,凌茉回的身影在窗前拉长,映照出她坚毅不屈的轮廓。 在这条充满未知与危险的路上,她已准备好,为了家人,为了正义,她将不惜一切代价。 “傅言晟,你这话究竟是何意?难道说,你心中仍旧耿耿于怀,因与茉回的婚约解除,而意图以此为筹码,对我凌家施压不成?” 凌远赋的声音中带着几分不悦,目光锐利如剑,直指傅言晟的心思。 他挺直腰杆,语气坚决,“我必须明确告诉你,凌家向来行得正坐得端,对于这种有失风度的援助,我们并不稀罕。” 言毕,凌茉回如同一阵清风,带着不容忽视的气势闯入厅堂,她的步伐坚定而迅速,每一步都踏出了决绝与自信。 “茉回?” 傅言晟的目光在触及她的瞬间,原本冷硬的线条似乎柔和了几分,仿佛春水融化了冬日的冰棱。 凌茉回直逼傅言晟面前,她的动作干脆利落,一手挥下,只听“哐当”一声脆响,傅言晟手中的茶盏应声而落,碎片四散,茶水溅起一片涟漪。 “傅言晟!你实在是太过分了!竟然用这样的方式威胁我父亲!” 凌茉回的声音里夹杂着愤怒与失望,双眸中闪烁着不可置疑的光芒。 傅言晟的目光掠过地上的碎瓷,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苦笑,轻叹一口气,“你们父女俩的急脾气,还真是如出一辙!我何时说过要用目击者的身份来逼迫你们了?” 他抬起头,与凌茉回那双充满质疑的眼睛对视,语调平和而坚定,“我的意思是,我在宫中有自己的人脉,如果事情真的发展到没有其他选择的地步,我会安排一个人出面,扮演目击者的角色,为凌初云作证。” 凌茉回眉头紧锁,质疑道:“这岂不是制造伪证?” 傅言晟淡然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正因为如此,这只能是最不得已的手段。一旦使用,想要再追查真正的幕后黑手,难度将会成倍增加。” 凌茉回轻轻吐出一口气,语速放缓,声音中带着歉意,“抱歉,是我误会了你的意思。” 傅言晟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茉回,在你心里,我竟是如此不堪之人?连最基本的信任都不愿意给予我吗?” 凌茉回侧头,声音沉稳而冷静,“你我之间,本来就缺乏建立信任的基础。” 傅言晟身形一顿,过往的回忆如潮水般涌来,他总是在她与其他女子之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相信别人。 是啊,也许信任早在那些被忽略的瞬间,就已经悄悄地瓦解了。 他自嘲地一笑,试图掩饰心中的酸楚,“无妨,只要我信你就好。” “说起来,宫中送来了一份宴会的邀请函,是为了迎接郡主你回京,特地举办的接风宴。我知道你会即刻返回将军府,所以在这里等你。” 傅言晟将精致的请柬递到凌茉回手中,眼神中有着不易察觉的温柔。 “茉回,这次入宫,你代表的是大庆郡主的身份,你的一举一动都关乎大庆的颜面,务必小心谨慎。” 凌远赋语重心长地叮嘱。 大庆与大齐两国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凌茉回此次回京,其身份已非往日可比,承载着更多的责任与期待。 “你大哥的事情,由我来处理,你不必插手。” 凌远赋的话语中透露出对女儿的担忧与保护,显然不希望她卷入风波。 “爹!您和大哥永远是我的家人,我怎能置身事外!放心,我会小心行事,绝不会让人有机可乘。” 凌茉回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充满了对家人的深情与责任感。 凌远赋望着凌茉回,眼中满是忧虑与疼爱,他知道让凌茉回袖手旁观,无异于让她违背自己的本心。 “哎!” 他轻叹一声,站起身来,语气中带着几分妥协,“罢了,爹陪你一同进宫。” 对于这个女儿,他总是放心不下,愿意为她遮风挡雨。 凌茉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嘴角扬起温柔的笑意,“好,那我在门外等爹。” 这场宫廷盛宴,汇聚了所有四品以上的官员,场面宏大,气氛庄重。 席间,凌茉回见到了多年未见的韩子丰。 身为皇商的他,按理说不应出现在这样的宫宴之上。 第220章 证明大哥的清白 “不便露面?身为大齐的将军,难道还保护不了一个证人?” 凌远赋的语调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却也掩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 “凌将军误会了,此乃证人自身意愿,加之其身份特殊,一旦曝光,恐会引发不必要的麻烦。” 那声音依旧保持着神秘,仿佛在暗示着证人身后的复杂背景。 凌茉回眉头紧锁,心中暗自思量。 大哥的案子显然不只是表面上那么简单,背后或许隐藏着错综复杂的势力纠葛。 她决定推门而入,参与这场关键的讨论。 “父亲,我也在此,或许我能提供一些帮助。” 凌茉回的声音平静而坚决,打断了室内的对话。 凌远赋转头,眼中闪过一抹意外与欣慰,随即让出一旁的位置,示意她坐下。 那神秘的访客则隐于阴影之中,未露真容。 “茉回,你有何见解?” 凌远赋的话语中充满了信任。 “首先,我们需要了解这位证人的顾虑,是否可以通过其他方式,比如匿名信件或通过第三方传递信息,来证明大哥的清白?” 凌茉回的提议既实际又不失周全。 阴影中的声音沉默片刻,似乎在权衡利弊,“此法可行,但需确保传递过程万无一失。” “那么,此事就交给我来安排。” 凌茉回的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心,“同时,我也会尝试从其他角度调查,寻找更多证据。” 凌远赋点头赞许,目光中满是对女儿成长的认可。 而那阴影中的身影,虽然未发一言,但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种微妙的赞同。 会议结束后,凌茉回并未立即离开,而是独自坐在烛光下,沉思良久。 她深知,要解救大哥,仅凭一腔热血远远不够,需要智慧与策略并用,更要有面对未知挑战的勇气。 夜已深,月宅中的灯火依旧亮着,凌茉回的身影在窗前拉长,映照出她坚毅不屈的轮廓。 在这条充满未知与危险的路上,她已准备好,为了家人,为了正义,她将不惜一切代价。 “傅言晟,你这话究竟是何意?难道说,你心中仍旧耿耿于怀,因与茉回的婚约解除,而意图以此为筹码,对我凌家施压不成?” 凌远赋的声音中带着几分不悦,目光锐利如剑,直指傅言晟的心思。 他挺直腰杆,语气坚决,“我必须明确告诉你,凌家向来行得正坐得端,对于这种有失风度的援助,我们并不稀罕。” 言毕,凌茉回如同一阵清风,带着不容忽视的气势闯入厅堂,她的步伐坚定而迅速,每一步都踏出了决绝与自信。 “茉回?” 傅言晟的目光在触及她的瞬间,原本冷硬的线条似乎柔和了几分,仿佛春水融化了冬日的冰棱。 凌茉回直逼傅言晟面前,她的动作干脆利落,一手挥下,只听“哐当”一声脆响,傅言晟手中的茶盏应声而落,碎片四散,茶水溅起一片涟漪。 “傅言晟!你实在是太过分了!竟然用这样的方式威胁我父亲!” 凌茉回的声音里夹杂着愤怒与失望,双眸中闪烁着不可置疑的光芒。 傅言晟的目光掠过地上的碎瓷,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苦笑,轻叹一口气,“你们父女俩的急脾气,还真是如出一辙!我何时说过要用目击者的身份来逼迫你们了?” 他抬起头,与凌茉回那双充满质疑的眼睛对视,语调平和而坚定,“我的意思是,我在宫中有自己的人脉,如果事情真的发展到没有其他选择的地步,我会安排一个人出面,扮演目击者的角色,为凌初云作证。” 凌茉回眉头紧锁,质疑道:“这岂不是制造伪证?” 傅言晟淡然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正因为如此,这只能是最不得已的手段。一旦使用,想要再追查真正的幕后黑手,难度将会成倍增加。” 凌茉回轻轻吐出一口气,语速放缓,声音中带着歉意,“抱歉,是我误会了你的意思。” 傅言晟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茉回,在你心里,我竟是如此不堪之人?连最基本的信任都不愿意给予我吗?” 凌茉回侧头,声音沉稳而冷静,“你我之间,本来就缺乏建立信任的基础。” 傅言晟身形一顿,过往的回忆如潮水般涌来,他总是在她与其他女子之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相信别人。 是啊,也许信任早在那些被忽略的瞬间,就已经悄悄地瓦解了。 他自嘲地一笑,试图掩饰心中的酸楚,“无妨,只要我信你就好。” “说起来,宫中送来了一份宴会的邀请函,是为了迎接郡主你回京,特地举办的接风宴。我知道你会即刻返回将军府,所以在这里等你。” 傅言晟将精致的请柬递到凌茉回手中,眼神中有着不易察觉的温柔。 “茉回,这次入宫,你代表的是大庆郡主的身份,你的一举一动都关乎大庆的颜面,务必小心谨慎。” 凌远赋语重心长地叮嘱。 大庆与大齐两国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凌茉回此次回京,其身份已非往日可比,承载着更多的责任与期待。 “你大哥的事情,由我来处理,你不必插手。” 凌远赋的话语中透露出对女儿的担忧与保护,显然不希望她卷入风波。 “爹!您和大哥永远是我的家人,我怎能置身事外!放心,我会小心行事,绝不会让人有机可乘。” 凌茉回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充满了对家人的深情与责任感。 凌远赋望着凌茉回,眼中满是忧虑与疼爱,他知道让凌茉回袖手旁观,无异于让她违背自己的本心。 “哎!” 他轻叹一声,站起身来,语气中带着几分妥协,“罢了,爹陪你一同进宫。” 对于这个女儿,他总是放心不下,愿意为她遮风挡雨。 凌茉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嘴角扬起温柔的笑意,“好,那我在门外等爹。” 这场宫廷盛宴,汇聚了所有四品以上的官员,场面宏大,气氛庄重。 席间,凌茉回见到了多年未见的韩子丰。 身为皇商的他,按理说不应出现在这样的宫宴之上。 第221章 何惧之有 “茉回!听说你去了大庆!我时常想,你在大齐生活了这么多年,突然回到那边,是否能够适应。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韩子丰的眼神中满是怀念与感慨。 “爹娘都在大齐,我怎能不回去?倒是你,似乎与皇室的关系越来越密切了?” 凌茉回试探性地问,言语中带着几分好奇。 韩子丰神色微变,旋即转移话题,“你大哥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他现在被关押在天牢,外人无法探视,但我已经暗中打点,确保他不会受到委屈。” 凌茉回感激地笑道,“多谢你,韩子丰。” 刚坐下不久,凌茉回便感觉到一道炙热的目光从对面射来。 抬眸望去,正对上魏若明那双深邃的眼眸。 边疆的风沙赋予了他健康的肤色,更增添了几分坚毅与英气,两人相视一笑,无需多言,默契尽在不言中。 不久,皇后携年幼的皇帝驾临,如今,她应当被称为太后了。 众人恭敬地跪拜行礼,大殿内响起稚嫩却威严的童声,“众卿平身,入座!” 随着众人起身,各自归位,太后的举手投足间尽显尊贵与从容。 她的容颜依旧美丽,岁月似乎并未在她脸上留下痕迹,反而增添了几分精明与干练。 仅仅一年时间,她从皇后变成了太后,身份的转变令人感叹。 凌茉回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位女性,曾经以为她只是沉迷于爱情幻想的皇后,渴望与皇上成为世人羡慕的神仙眷侣。 然而此刻,凌茉回忽然醒悟,这位皇后才是真正的深藏不露,她用虚假的情感,不仅瞒过了所有人,甚至包括那位如今退居太上皇之位的圣上。 “长乐郡主远道而来,象征着两国的友好,作为主人,我先干为敬!” 太后言罢,一饮而尽,展现出她的诚意与大气。 面对太后的真诚,凌茉回自然不敢怠慢,她举杯回应,心中却暗自盘算,这场宴会背后,或许隐藏着更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与较量。 “多谢太后殿下盛情款待,愿两国,在太后陛下的庇佑下,永浴和平之光,共绘繁荣昌盛的壮丽画卷。” 凌茉回优雅地举起酒杯,对月轻吟,一饮而尽,酒液滑过喉咙,留下一抹温热。 宴会上,丝竹悠扬,舞袖翻飞,一片欢歌笑语,祥和之气弥漫于每一个角落。 烛光摇曳,映照着金碧辉煌的大殿,仿佛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喜悦与和谐。 太后对年幼的小皇帝关怀备至,那温柔的眼神中满是慈爱,然而在这片温馨之下,却无人敢于触及那被深深掩藏的秘密。 凌茉回从父亲凌远赋口中得知,提及太上皇,就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颗巨石,无人愿意承担那可能引发的滔天巨浪。 文武百官对于太后的废帝之举,以及女主当权的现状,皆是心知肚明,却无人敢于直言,只在私下里交换着意味深长的眼神。 这朝廷与后宫,表面看似波澜不惊,实则暗流涌动,每一步都需谨慎小心,以免失足跌入那看不见的深渊。 随着宴会逐渐接近尾声,太后轻叹一声,言及疲倦,先行离席归寝。 小皇帝见状,亦如狡兔般敏捷,迅速消失在众人视线之中。 这一走,大殿上的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凌茉回坐久了,只觉腰背酸痛,于是索性站起身,打算活动活动筋骨。 “郡主,您这是要去哪里呀?” 宫中的仆人们见状,纷纷围拢过来,关切询问。 “各位请退下,郡主由我来照料即可。” 正当此时,赵煜适时出现,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轻易便将那些仆人遣散。 在宫中,赵煜的影响力可见一斑,有他在,万事似乎都能迎刃而解。 “宫中路途复杂,一步不慎,恐有不测,郡主还需小心为上。” 赵煜贴心提醒,眼神中满是关切。 凌茉回淡然一笑,“有你在我身边,何惧之有?” 她的语气中充满了对赵煜的信任。 “郡主想要去哪里?” 赵煜一边说着,一边做出一副随时待命的模样,忠诚而又可靠。 凌茉回眨了眨眼,心中暗自感叹,难怪赵煜能将太监的角色扮演得如此惟妙惟肖,若非有人事先透露,谁又能想到,这低头顺眼的外表下,竟藏着一个铁骨铮铮的男儿? “我想去看看我哥哥在宫中的住处。” 凌茉回道出了心中的打算。 作为御林军的一员,凌茉回的兄长需轮值守夜,而四品以上的带刀侍卫均在宫中有专属的宿舍。 “那就出发!” 赵煜爽快答应,显然他早已料到了凌茉回的心思。 一路上,两人行进得异常顺利,偶遇之人也皆是赵煜的亲信,想来他早已暗中安排妥当。 “赵煜,真是辛苦你了。” 凌茉回感激地说道。 赵煜并未言语,直接转入正题,“我已经查清楚了,整件事的起因,竟是因为一只荷包。” “你哥哥醒来时,身上多了一个香囊,上面刻着‘柳儿’二字。” “这个柳儿,是皇后宫中的侍女。” “举报者至今未曾现身,恐怕是早有预谋。” “此人与幕后黑手,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赵煜苦笑,“因此,调查起来颇为棘手。” 凌茉回眉头微蹙,“难道就没有其他的解决办法了吗?” “有,直接向皇后询问,但以你目前的身份,似乎并不合适。” 赵煜语气平淡,却字字珠玑。 凌茉回轻轻叹了口气,长乐郡主的身份,既是她的保护伞,也是她的枷锁。 “先去我哥哥那里看看,或许能发现什么线索。” 正当二人前行之际,一阵细碎的交谈声从竹林深处传来,凌茉回与赵煜交换了一个眼神,默契地隐入了暗处。 “子丰,我对你的感情,从未有过丝毫改变!我心所向,始终是你,而非他人。昔日,他假借你的模样,盗取了我的情愫,这场误会,沉重如山。我努力弥补一切,为何你迟迟不愿再次握住我的手?” 女子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哀怨与不甘。 “娘娘,我不过是一介平民商人,怎堪承受您如此深情厚谊。” 这番出自韩子丰之口的话,让凌茉回感到惊讶不已。 真是世事难料,随意漫步间,竟让她无意间窥探到了这等隐秘。 第221章 何惧之有 “茉回!听说你去了大庆!我时常想,你在大齐生活了这么多年,突然回到那边,是否能够适应。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韩子丰的眼神中满是怀念与感慨。 “爹娘都在大齐,我怎能不回去?倒是你,似乎与皇室的关系越来越密切了?” 凌茉回试探性地问,言语中带着几分好奇。 韩子丰神色微变,旋即转移话题,“你大哥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他现在被关押在天牢,外人无法探视,但我已经暗中打点,确保他不会受到委屈。” 凌茉回感激地笑道,“多谢你,韩子丰。” 刚坐下不久,凌茉回便感觉到一道炙热的目光从对面射来。 抬眸望去,正对上魏若明那双深邃的眼眸。 边疆的风沙赋予了他健康的肤色,更增添了几分坚毅与英气,两人相视一笑,无需多言,默契尽在不言中。 不久,皇后携年幼的皇帝驾临,如今,她应当被称为太后了。 众人恭敬地跪拜行礼,大殿内响起稚嫩却威严的童声,“众卿平身,入座!” 随着众人起身,各自归位,太后的举手投足间尽显尊贵与从容。 她的容颜依旧美丽,岁月似乎并未在她脸上留下痕迹,反而增添了几分精明与干练。 仅仅一年时间,她从皇后变成了太后,身份的转变令人感叹。 凌茉回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位女性,曾经以为她只是沉迷于爱情幻想的皇后,渴望与皇上成为世人羡慕的神仙眷侣。 然而此刻,凌茉回忽然醒悟,这位皇后才是真正的深藏不露,她用虚假的情感,不仅瞒过了所有人,甚至包括那位如今退居太上皇之位的圣上。 “长乐郡主远道而来,象征着两国的友好,作为主人,我先干为敬!” 太后言罢,一饮而尽,展现出她的诚意与大气。 面对太后的真诚,凌茉回自然不敢怠慢,她举杯回应,心中却暗自盘算,这场宴会背后,或许隐藏着更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与较量。 “多谢太后殿下盛情款待,愿两国,在太后陛下的庇佑下,永浴和平之光,共绘繁荣昌盛的壮丽画卷。” 凌茉回优雅地举起酒杯,对月轻吟,一饮而尽,酒液滑过喉咙,留下一抹温热。 宴会上,丝竹悠扬,舞袖翻飞,一片欢歌笑语,祥和之气弥漫于每一个角落。 烛光摇曳,映照着金碧辉煌的大殿,仿佛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喜悦与和谐。 太后对年幼的小皇帝关怀备至,那温柔的眼神中满是慈爱,然而在这片温馨之下,却无人敢于触及那被深深掩藏的秘密。 凌茉回从父亲凌远赋口中得知,提及太上皇,就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颗巨石,无人愿意承担那可能引发的滔天巨浪。 文武百官对于太后的废帝之举,以及女主当权的现状,皆是心知肚明,却无人敢于直言,只在私下里交换着意味深长的眼神。 这朝廷与后宫,表面看似波澜不惊,实则暗流涌动,每一步都需谨慎小心,以免失足跌入那看不见的深渊。 随着宴会逐渐接近尾声,太后轻叹一声,言及疲倦,先行离席归寝。 小皇帝见状,亦如狡兔般敏捷,迅速消失在众人视线之中。 这一走,大殿上的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凌茉回坐久了,只觉腰背酸痛,于是索性站起身,打算活动活动筋骨。 “郡主,您这是要去哪里呀?” 宫中的仆人们见状,纷纷围拢过来,关切询问。 “各位请退下,郡主由我来照料即可。” 正当此时,赵煜适时出现,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轻易便将那些仆人遣散。 在宫中,赵煜的影响力可见一斑,有他在,万事似乎都能迎刃而解。 “宫中路途复杂,一步不慎,恐有不测,郡主还需小心为上。” 赵煜贴心提醒,眼神中满是关切。 凌茉回淡然一笑,“有你在我身边,何惧之有?” 她的语气中充满了对赵煜的信任。 “郡主想要去哪里?” 赵煜一边说着,一边做出一副随时待命的模样,忠诚而又可靠。 凌茉回眨了眨眼,心中暗自感叹,难怪赵煜能将太监的角色扮演得如此惟妙惟肖,若非有人事先透露,谁又能想到,这低头顺眼的外表下,竟藏着一个铁骨铮铮的男儿? “我想去看看我哥哥在宫中的住处。” 凌茉回道出了心中的打算。 作为御林军的一员,凌茉回的兄长需轮值守夜,而四品以上的带刀侍卫均在宫中有专属的宿舍。 “那就出发!” 赵煜爽快答应,显然他早已料到了凌茉回的心思。 一路上,两人行进得异常顺利,偶遇之人也皆是赵煜的亲信,想来他早已暗中安排妥当。 “赵煜,真是辛苦你了。” 凌茉回感激地说道。 赵煜并未言语,直接转入正题,“我已经查清楚了,整件事的起因,竟是因为一只荷包。” “你哥哥醒来时,身上多了一个香囊,上面刻着‘柳儿’二字。” “这个柳儿,是皇后宫中的侍女。” “举报者至今未曾现身,恐怕是早有预谋。” “此人与幕后黑手,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赵煜苦笑,“因此,调查起来颇为棘手。” 凌茉回眉头微蹙,“难道就没有其他的解决办法了吗?” “有,直接向皇后询问,但以你目前的身份,似乎并不合适。” 赵煜语气平淡,却字字珠玑。 凌茉回轻轻叹了口气,长乐郡主的身份,既是她的保护伞,也是她的枷锁。 “先去我哥哥那里看看,或许能发现什么线索。” 正当二人前行之际,一阵细碎的交谈声从竹林深处传来,凌茉回与赵煜交换了一个眼神,默契地隐入了暗处。 “子丰,我对你的感情,从未有过丝毫改变!我心所向,始终是你,而非他人。昔日,他假借你的模样,盗取了我的情愫,这场误会,沉重如山。我努力弥补一切,为何你迟迟不愿再次握住我的手?” 女子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哀怨与不甘。 “娘娘,我不过是一介平民商人,怎堪承受您如此深情厚谊。” 这番出自韩子丰之口的话,让凌茉回感到惊讶不已。 真是世事难料,随意漫步间,竟让她无意间窥探到了这等隐秘。 第222章 线索 原来,太后心中所牵挂之人,竟是韩子丰? “你心中还念念不忘那个小女孩吗?这么多年过去了,韩子丰怕是早已将往事抛诸脑后。从小陪伴在你身边的,是我,是我啊!韩子丰,你为何就不能多看我一眼?” 另一女子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嫉妒与不甘。 “够了,娘娘,请不要再提。您是我的嫂嫂,皇权已在您的掌握之中,应当知足常乐,善待太上皇与圣上,他们才是您最亲近的人。” 韩子丰的话语中透着决绝,随即挣脱了对方的挽留,大步流星,消失在了竹影婆娑之中。 不久,太后缓缓走出竹林,月光洒在她的脸上,映照出一份决绝与无奈。 是的,太后对韩子丰的情愫,确是不假。 原来,韩子丰之所以能在宫廷中自由出入,是因为他是太上皇的亲弟弟? 待太后身影渐行渐远,赵煜这才领着凌茉回折返。 “今晚不宜在外逗留,我们另寻良机。” 回到宴席之处,赵煜匆匆告别,“我先走一步,稍后找机会再来详谈。” 未等凌茉回回应,他已融入夜色,消失无踪。 凌茉回正欲继续前行,不料几步之外,便遇见了旧识。 “茉回!你跑到哪里去了,我找了你好久!” 袁芳芳一见到凌茉回,便急切地迎了上来。 “芳芳,许久不见,你过得还好吗?” 凌茉回温和地询问。 袁芳芳笑容明媚,“我很好,勿需挂念。” “我找你,是因为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告诉你。” 凌茉回略显诧异,“什么事?” 袁芳芳的目光温柔而谨慎地扫过周围,确保无人留意后,轻轻拉着凌茉回的手,引领她至一处隐蔽的角落。 在那里,她压低了声音,仿佛连空气中的尘埃都不愿惊扰:“我得知你正秘密探寻关于你兄长事件的真相,而就在几日前,我的夫君在太后宫殿参与政务讨论时,无意中捕捉到了一丝风声——据说,那位举报者,可能是一位名叫诗儿的宫女。” “诗儿?” 凌茉回心中一震,正愁无从下手,没想到线索竟自己送上门来。 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凌茉回的眼中闪烁着温暖的光芒,她凝视着袁芳芳,言语中满是真挚:“芳芳,这次真的太感谢你了。” 袁芳芳轻轻摆手,笑容中带着几分坚毅:“这点小事,何足挂齿。你兄长的为人,众所周知,我绝不相信他会做出那种事情!” 凌茉回心中一紧,担忧地问道:“这件事,金承源知道吗?他应该不希望你卷入其中?毕竟……” 毕竟二字未尽,但两人皆心照不宣。 袁芳芳如今身为金家之人,一举一动都需顾及家族颜面,再不能如少女时代那般随心所欲。 袁芳芳似乎看透了凌茉回的顾虑,安慰道:“放心,承源也认为此事对你哥哥不公,他说他相信凌家的人品,即便找到了那位举报者,你们也不会对她过分苛责。” 凌茉回重重点头,语气坚定:“金承源为人正直,我们自然信得过。我们只是想去了解真相,绝不会让无辜之人受冤。” “那就这样定了,我先走一步,茉回,我们改日再找个时间单独聚聚。” 袁芳芳言毕,转身轻盈地回到了金承源的身边。 凌茉回遥望着金承源,恰好与他对视,她微微点头,用眼神传达着无声的谢意。 …… 宫廷宴会的喧嚣逐渐消散,人流如潮水般退去,凌茉回随同父亲凌远赋,踏上了归家的路途。 然而,半途中,魏若明的身影横亘在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你们慢慢聊,我在前面等你。” 凌远赋留下一句淡然的话语,便独自向宫门方向行去。 凌茉回向魏若明投去询问的目光:“世子,有何贵干?” 魏若明神色凝重,边说边递给她一枚通行令牌:“我听说了你哥哥的事情,也知道你在调查。我已经安排好了天牢那边,确保你哥哥不会受到不公正的待遇。虽然外人暂时无法进入,但我已经疏通了内狱的关系,那个叫柳儿的宫女就在那里。” “多谢。” 凌茉回接过令牌,抬头问道,“你何时回的京城?” “得知你归来,我便设法尽快赶回,只想见你一面,并无他意。” 魏若明的言辞间少了些往日的轻狂,多了几分沉稳与成熟。 凌茉回微笑回应:“边疆的生活不易,世子看起来确实成长了许多。” “母后催促我回京,说是要为我挑选妻子,可我心里没有想要迎娶之人,便不情愿回去。” 魏若明的俊朗面容上掠过一抹固执。 凌茉回闻言,略显无奈地叹了口气:“世子,人生路长,总要为自己的未来和家族考虑。” 言罢,凌茉回不再多言,转身继续前行。 魏若明静静地望着她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寂寞,久久未曾移开视线。 …… 凌茉回刚踏入马车,一名看似仆人的青年急匆匆地靠近。 “郡主,这是韩公子托我转交给您的。” 凌茉回一眼便认出,此人应是韩子丰的心腹。 “多谢!” 她接过信件,待仆人离开后,缓缓展开信纸,竟是内狱的探访许可。 看来,朋友们都深知她的不便,纷纷伸出援手,帮助她解决了探访的难题。 凌茉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原来,她的运气并不差。 “出发!” 凌茉回轻声吩咐,马车随即缓缓启动。 凌远赋策马走在队伍前端,见凌茉回跟上,便继续前行。 行进之中,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郡主,似乎是郑家轩大人呢!” 凌茉回心头一颤,郑家轩? 她迅速掀开车帘,只见郑家轩身着便装,正站在路边,满脸笑意,显然是专程在此等待。 “郑家轩,快过来这边!” 凌茉回连忙招呼。 郑家轩大步流星地走近,凌茉回歪着头,上下打量着他:“个子更高了,也更壮实了嘛!” 她愉快地拍了拍郑家轩的肩膀,看着他的成长,如同亲眼见证自家弟弟的蜕变,心中满是欣慰。 “知道姐姐回来了,一直想找机会见你,可你总是那么忙碌,找不到合适的时间。” 郑家轩说道。 凌茉回轻叹一口气:“确实忙得不可开交,等有空了,我一定亲自去你府上拜访。” “好的,姐姐什么时候来,提前通知我一声,我一定好好准备!” 郑家轩承诺道。 第222章 线索 原来,太后心中所牵挂之人,竟是韩子丰? “你心中还念念不忘那个小女孩吗?这么多年过去了,韩子丰怕是早已将往事抛诸脑后。从小陪伴在你身边的,是我,是我啊!韩子丰,你为何就不能多看我一眼?” 另一女子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嫉妒与不甘。 “够了,娘娘,请不要再提。您是我的嫂嫂,皇权已在您的掌握之中,应当知足常乐,善待太上皇与圣上,他们才是您最亲近的人。” 韩子丰的话语中透着决绝,随即挣脱了对方的挽留,大步流星,消失在了竹影婆娑之中。 不久,太后缓缓走出竹林,月光洒在她的脸上,映照出一份决绝与无奈。 是的,太后对韩子丰的情愫,确是不假。 原来,韩子丰之所以能在宫廷中自由出入,是因为他是太上皇的亲弟弟? 待太后身影渐行渐远,赵煜这才领着凌茉回折返。 “今晚不宜在外逗留,我们另寻良机。” 回到宴席之处,赵煜匆匆告别,“我先走一步,稍后找机会再来详谈。” 未等凌茉回回应,他已融入夜色,消失无踪。 凌茉回正欲继续前行,不料几步之外,便遇见了旧识。 “茉回!你跑到哪里去了,我找了你好久!” 袁芳芳一见到凌茉回,便急切地迎了上来。 “芳芳,许久不见,你过得还好吗?” 凌茉回温和地询问。 袁芳芳笑容明媚,“我很好,勿需挂念。” “我找你,是因为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告诉你。” 凌茉回略显诧异,“什么事?” 袁芳芳的目光温柔而谨慎地扫过周围,确保无人留意后,轻轻拉着凌茉回的手,引领她至一处隐蔽的角落。 在那里,她压低了声音,仿佛连空气中的尘埃都不愿惊扰:“我得知你正秘密探寻关于你兄长事件的真相,而就在几日前,我的夫君在太后宫殿参与政务讨论时,无意中捕捉到了一丝风声——据说,那位举报者,可能是一位名叫诗儿的宫女。” “诗儿?” 凌茉回心中一震,正愁无从下手,没想到线索竟自己送上门来。 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凌茉回的眼中闪烁着温暖的光芒,她凝视着袁芳芳,言语中满是真挚:“芳芳,这次真的太感谢你了。” 袁芳芳轻轻摆手,笑容中带着几分坚毅:“这点小事,何足挂齿。你兄长的为人,众所周知,我绝不相信他会做出那种事情!” 凌茉回心中一紧,担忧地问道:“这件事,金承源知道吗?他应该不希望你卷入其中?毕竟……” 毕竟二字未尽,但两人皆心照不宣。 袁芳芳如今身为金家之人,一举一动都需顾及家族颜面,再不能如少女时代那般随心所欲。 袁芳芳似乎看透了凌茉回的顾虑,安慰道:“放心,承源也认为此事对你哥哥不公,他说他相信凌家的人品,即便找到了那位举报者,你们也不会对她过分苛责。” 凌茉回重重点头,语气坚定:“金承源为人正直,我们自然信得过。我们只是想去了解真相,绝不会让无辜之人受冤。” “那就这样定了,我先走一步,茉回,我们改日再找个时间单独聚聚。” 袁芳芳言毕,转身轻盈地回到了金承源的身边。 凌茉回遥望着金承源,恰好与他对视,她微微点头,用眼神传达着无声的谢意。 …… 宫廷宴会的喧嚣逐渐消散,人流如潮水般退去,凌茉回随同父亲凌远赋,踏上了归家的路途。 然而,半途中,魏若明的身影横亘在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你们慢慢聊,我在前面等你。” 凌远赋留下一句淡然的话语,便独自向宫门方向行去。 凌茉回向魏若明投去询问的目光:“世子,有何贵干?” 魏若明神色凝重,边说边递给她一枚通行令牌:“我听说了你哥哥的事情,也知道你在调查。我已经安排好了天牢那边,确保你哥哥不会受到不公正的待遇。虽然外人暂时无法进入,但我已经疏通了内狱的关系,那个叫柳儿的宫女就在那里。” “多谢。” 凌茉回接过令牌,抬头问道,“你何时回的京城?” “得知你归来,我便设法尽快赶回,只想见你一面,并无他意。” 魏若明的言辞间少了些往日的轻狂,多了几分沉稳与成熟。 凌茉回微笑回应:“边疆的生活不易,世子看起来确实成长了许多。” “母后催促我回京,说是要为我挑选妻子,可我心里没有想要迎娶之人,便不情愿回去。” 魏若明的俊朗面容上掠过一抹固执。 凌茉回闻言,略显无奈地叹了口气:“世子,人生路长,总要为自己的未来和家族考虑。” 言罢,凌茉回不再多言,转身继续前行。 魏若明静静地望着她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寂寞,久久未曾移开视线。 …… 凌茉回刚踏入马车,一名看似仆人的青年急匆匆地靠近。 “郡主,这是韩公子托我转交给您的。” 凌茉回一眼便认出,此人应是韩子丰的心腹。 “多谢!” 她接过信件,待仆人离开后,缓缓展开信纸,竟是内狱的探访许可。 看来,朋友们都深知她的不便,纷纷伸出援手,帮助她解决了探访的难题。 凌茉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原来,她的运气并不差。 “出发!” 凌茉回轻声吩咐,马车随即缓缓启动。 凌远赋策马走在队伍前端,见凌茉回跟上,便继续前行。 行进之中,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郡主,似乎是郑家轩大人呢!” 凌茉回心头一颤,郑家轩? 她迅速掀开车帘,只见郑家轩身着便装,正站在路边,满脸笑意,显然是专程在此等待。 “郑家轩,快过来这边!” 凌茉回连忙招呼。 郑家轩大步流星地走近,凌茉回歪着头,上下打量着他:“个子更高了,也更壮实了嘛!” 她愉快地拍了拍郑家轩的肩膀,看着他的成长,如同亲眼见证自家弟弟的蜕变,心中满是欣慰。 “知道姐姐回来了,一直想找机会见你,可你总是那么忙碌,找不到合适的时间。” 郑家轩说道。 凌茉回轻叹一口气:“确实忙得不可开交,等有空了,我一定亲自去你府上拜访。” “好的,姐姐什么时候来,提前通知我一声,我一定好好准备!” 郑家轩承诺道。 第223章 你吃醋了? 凌茉回点头告别,正欲离开,郑家轩却又开口:“对了,姐姐,我知道你为了哥哥的事情操心,这封探视信或许能派上用场。” 又一封探视信? 凌茉回本想说手中的信已足够,但念及这是郑家轩的一片心意,且必定费了不少周折,便还是接了过来。 “你刚入朝为官,这探视信怕是不容易弄到?是不是费了不少劲?” 凌茉回关切地问道。 “姐姐观察细致,真是什么也瞒不过你,” 郑家轩的眼神如同清澈的溪流,明亮而纯净,他凝视着凌茉回,嘴角勾勒出一抹温柔的笑意,那笑容仿佛能照亮人心,眼眸中闪烁的星光让他的面容分外迷人,“不过姐姐放心,这是我从徐兄那里得来的,干净利落,无须担忧。” “上次的事差点连累姐姐,徐兄心里一直为此耿耿于怀,总想着找个机会补偿一二。这次我去找他,只是稍微提及了你的困境,他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援助。” 凌茉回轻轻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感激,随即又叮咛道:“既然你决定踏入官场这片波涛汹涌的海域,行事定要如履薄冰,切莫给人留下把柄。” “姐姐放心好了,我心中有数。” 郑家轩的话语中带着坚定,仿佛任何风雨都无法动摇他的决心。 告别了郑家轩,凌茉回的归途异常顺利,沿途的风景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格外宁静美好,最终,她平安抵达了月宅,那座承载着她无数回忆的地方。 凌远赋骑在高大的马上,见到凌茉回安然无恙地归来,心中虽有万般不舍,却也只能依依惜别:“原本应让你直接回到将军府,享受家的温暖,但你如今的身份特殊,若再住回将军府,恐怕会引起朝廷不必要的猜疑。改日,父亲定会找时间单独来看你。” “父亲这一路的护送,女儿铭记在心。如今时局动荡,万事皆需小心谨慎,父亲也要保重身体,赶紧回去。” 凌茉回的声音柔和而关切,充满了对父亲的体谅与爱。 凌远赋重重点头,没有再多言,转身一鞭策马,身影逐渐消失在黄昏的余晖中。 凌茉回手中紧握着三封沉甸甸的探视信,刚踏入房间,一道身影便如灵猫般敏捷地夺过了信件。 凌茉回一愣,只见烛光摇曳中,赵煜漫不经心地翻阅着那些信件,嘴角挂着一抹玩味的笑容。 “郡主手段高明,这么快就拿到了柳儿的探视信,还一拿就是三封,看来这件事我是插不上手了!那我先行告退!” 赵煜说着便欲起身离开,却不料被凌茉回一把拽住了衣袖。 “赵煜,你该不会是吃醋了?” 凌茉回半开玩笑地问道。 “就算是,又怎样?” 赵煜回身,目光直视凌茉回,眼神中没有丝毫躲闪,坦率得令人意外。 凌茉回本想以轻松的语气化解这份突如其来的认真,却未料到赵煜竟如此直接,不禁抿了抿嘴,没有深究,转而说道:“芳芳刚来找过我,说那个举报的人是一个名叫诗儿的宫女。” “诗儿?” 赵煜闻言,眉头微蹙,眼神中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冷意。 “你认识这个诗儿?” 凌茉回好奇地追问。 赵煜轻笑一声,语带不屑:“宫里宫女太监何其多,我哪里能个个都认识?不过,这个名字我记下了,我会去查明真相的。” “那就拜托你了!” 凌茉回感激地点点头。 赵煜低头审视着手中的探访信,忽然问道:“你打算何时去内狱看望柳儿?” 凌茉回再次抿唇,神色坚决:“就今晚,夜长梦多,还是早些行动为妙。” “这么迫不及待?” 赵煜挑眉,眼中闪过一丝戏谑。 凌茉回沉声道:“你这一提,倒是提醒了我,这么多人都在帮我,那背后的主谋或许已经有所察觉,可能会设法阻止。” 话语落下,两人不约而同地望向窗外,发现不知何时天空已飘起了细雨,雨丝如织,给夜晚增添了几分朦胧与神秘。 赵煜走到走廊下,轻轻撑开油纸伞,侧头对凌茉回示意:“那我们出发。” 凌茉回跟随赵煜,一同踏入了夜色的怀抱,向着未知的旅程进发。 内狱的牢房,即便是在深夜,也有人严密值守。 守卫见到凌茉回手中的探访信,没有多问,直接放行,显然信件的分量非同一般。 凌茉回走进内狱,才惊觉今晚并非只有她一人前来探望柳儿。 傅言晟,那个总是带着几分神秘的男子,竟然也在此地等候。 “你来了,我已等候多时。” 傅言晟见到凌茉回,脸上并无太多惊讶,仿佛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凌茉回转头望向被囚禁的柳儿,瞬间愣住了。眼前的女孩,圆润而略显丰满,与她想象中的模样大相径庭。 “你就是柳儿?” 凌茉回难以置信地问道。 原以为,即便是要构陷她的兄长,对方也会选择一个美貌的女子,没想到竟是这样一个圆滚滚的小胖妞。 然而,仔细端详,柳儿的脸庞清秀,皮肤细腻,若是瘦下来,定是个美人胚子。 “是的,奴婢正是柳儿!” 柳儿的声音带着几分羞涩,却也透着一股子倔强。 “柳儿近来……在内狱的生活似乎颇为滋润,以至于有些发福,殿下一时未能认出,也是情有可原。” 柳儿低下头,脸颊泛起红晕,显得既害羞又可爱。 凌茉回轻咳一声,尽量保持平静:“内狱的伙食这般好吗?” “倒也不是,主要是这段时间首辅大人常来探访,狱卒们不敢怠慢于我。” 柳儿解释道,言语间透露出对首辅大人的感激之情。 凌茉回缓缓靠近,正欲开口询问她与兄长的关系,却被柳儿抢了先:“我发誓!我和林大人之间绝对是清清白白的!” 柳儿急切地伸出三根手指,表情严肃认真。 “林大人公正无私,从不与宫女私下交谈。奴婢虽然……私下里对大人有着深深的敬仰,但绝没有与大人有过任何不当的接触。” 柳儿的话语中充满了坚定。 这时,赵煜拿出一个精致的荷包,递到柳儿面前:“这个荷包,是你的吗?” 柳儿接过荷包,一眼便认了出来:“没错,这是我的东西!” “那它为何会出现在凌初云那里?” 赵煜的疑问中夹杂着不解。 第223章 你吃醋了? 凌茉回点头告别,正欲离开,郑家轩却又开口:“对了,姐姐,我知道你为了哥哥的事情操心,这封探视信或许能派上用场。” 又一封探视信? 凌茉回本想说手中的信已足够,但念及这是郑家轩的一片心意,且必定费了不少周折,便还是接了过来。 “你刚入朝为官,这探视信怕是不容易弄到?是不是费了不少劲?” 凌茉回关切地问道。 “姐姐观察细致,真是什么也瞒不过你,” 郑家轩的眼神如同清澈的溪流,明亮而纯净,他凝视着凌茉回,嘴角勾勒出一抹温柔的笑意,那笑容仿佛能照亮人心,眼眸中闪烁的星光让他的面容分外迷人,“不过姐姐放心,这是我从徐兄那里得来的,干净利落,无须担忧。” “上次的事差点连累姐姐,徐兄心里一直为此耿耿于怀,总想着找个机会补偿一二。这次我去找他,只是稍微提及了你的困境,他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援助。” 凌茉回轻轻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感激,随即又叮咛道:“既然你决定踏入官场这片波涛汹涌的海域,行事定要如履薄冰,切莫给人留下把柄。” “姐姐放心好了,我心中有数。” 郑家轩的话语中带着坚定,仿佛任何风雨都无法动摇他的决心。 告别了郑家轩,凌茉回的归途异常顺利,沿途的风景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格外宁静美好,最终,她平安抵达了月宅,那座承载着她无数回忆的地方。 凌远赋骑在高大的马上,见到凌茉回安然无恙地归来,心中虽有万般不舍,却也只能依依惜别:“原本应让你直接回到将军府,享受家的温暖,但你如今的身份特殊,若再住回将军府,恐怕会引起朝廷不必要的猜疑。改日,父亲定会找时间单独来看你。” “父亲这一路的护送,女儿铭记在心。如今时局动荡,万事皆需小心谨慎,父亲也要保重身体,赶紧回去。” 凌茉回的声音柔和而关切,充满了对父亲的体谅与爱。 凌远赋重重点头,没有再多言,转身一鞭策马,身影逐渐消失在黄昏的余晖中。 凌茉回手中紧握着三封沉甸甸的探视信,刚踏入房间,一道身影便如灵猫般敏捷地夺过了信件。 凌茉回一愣,只见烛光摇曳中,赵煜漫不经心地翻阅着那些信件,嘴角挂着一抹玩味的笑容。 “郡主手段高明,这么快就拿到了柳儿的探视信,还一拿就是三封,看来这件事我是插不上手了!那我先行告退!” 赵煜说着便欲起身离开,却不料被凌茉回一把拽住了衣袖。 “赵煜,你该不会是吃醋了?” 凌茉回半开玩笑地问道。 “就算是,又怎样?” 赵煜回身,目光直视凌茉回,眼神中没有丝毫躲闪,坦率得令人意外。 凌茉回本想以轻松的语气化解这份突如其来的认真,却未料到赵煜竟如此直接,不禁抿了抿嘴,没有深究,转而说道:“芳芳刚来找过我,说那个举报的人是一个名叫诗儿的宫女。” “诗儿?” 赵煜闻言,眉头微蹙,眼神中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冷意。 “你认识这个诗儿?” 凌茉回好奇地追问。 赵煜轻笑一声,语带不屑:“宫里宫女太监何其多,我哪里能个个都认识?不过,这个名字我记下了,我会去查明真相的。” “那就拜托你了!” 凌茉回感激地点点头。 赵煜低头审视着手中的探访信,忽然问道:“你打算何时去内狱看望柳儿?” 凌茉回再次抿唇,神色坚决:“就今晚,夜长梦多,还是早些行动为妙。” “这么迫不及待?” 赵煜挑眉,眼中闪过一丝戏谑。 凌茉回沉声道:“你这一提,倒是提醒了我,这么多人都在帮我,那背后的主谋或许已经有所察觉,可能会设法阻止。” 话语落下,两人不约而同地望向窗外,发现不知何时天空已飘起了细雨,雨丝如织,给夜晚增添了几分朦胧与神秘。 赵煜走到走廊下,轻轻撑开油纸伞,侧头对凌茉回示意:“那我们出发。” 凌茉回跟随赵煜,一同踏入了夜色的怀抱,向着未知的旅程进发。 内狱的牢房,即便是在深夜,也有人严密值守。 守卫见到凌茉回手中的探访信,没有多问,直接放行,显然信件的分量非同一般。 凌茉回走进内狱,才惊觉今晚并非只有她一人前来探望柳儿。 傅言晟,那个总是带着几分神秘的男子,竟然也在此地等候。 “你来了,我已等候多时。” 傅言晟见到凌茉回,脸上并无太多惊讶,仿佛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凌茉回转头望向被囚禁的柳儿,瞬间愣住了。眼前的女孩,圆润而略显丰满,与她想象中的模样大相径庭。 “你就是柳儿?” 凌茉回难以置信地问道。 原以为,即便是要构陷她的兄长,对方也会选择一个美貌的女子,没想到竟是这样一个圆滚滚的小胖妞。 然而,仔细端详,柳儿的脸庞清秀,皮肤细腻,若是瘦下来,定是个美人胚子。 “是的,奴婢正是柳儿!” 柳儿的声音带着几分羞涩,却也透着一股子倔强。 “柳儿近来……在内狱的生活似乎颇为滋润,以至于有些发福,殿下一时未能认出,也是情有可原。” 柳儿低下头,脸颊泛起红晕,显得既害羞又可爱。 凌茉回轻咳一声,尽量保持平静:“内狱的伙食这般好吗?” “倒也不是,主要是这段时间首辅大人常来探访,狱卒们不敢怠慢于我。” 柳儿解释道,言语间透露出对首辅大人的感激之情。 凌茉回缓缓靠近,正欲开口询问她与兄长的关系,却被柳儿抢了先:“我发誓!我和林大人之间绝对是清清白白的!” 柳儿急切地伸出三根手指,表情严肃认真。 “林大人公正无私,从不与宫女私下交谈。奴婢虽然……私下里对大人有着深深的敬仰,但绝没有与大人有过任何不当的接触。” 柳儿的话语中充满了坚定。 这时,赵煜拿出一个精致的荷包,递到柳儿面前:“这个荷包,是你的吗?” 柳儿接过荷包,一眼便认了出来:“没错,这是我的东西!” “那它为何会出现在凌初云那里?” 赵煜的疑问中夹杂着不解。 第224章 我夫君还在等我 “我当时就是去找凌大人,本来是给他送点茶点的,刚回屋子就被抓了,至于那个荷包为何会在凌大人的房间,奴婢实在是不知,还望郡主相信我。” 柳儿说到这里,几乎是要哭了出来。 凌茉回看着她的样子,并非是在撒谎。 她猜测,定是有人想要陷害凌初云,所以才会将一个婢女的荷包放在了大哥的屋子里。 按照赵煜那边所知道的,凌初云当时得知这个荷包还在自己屋子的时候,也是一脸懵,所以推断出他之前也并不知情。 “郡主,你们可一定要救救我,奴婢真的什么都没有做过。” 凌茉回朝着她看去,就算是不帮着她,也得帮着自己的大哥。 “你先好生在这里,首辅大人不是对你也特别的照顾吗,在事情没有调查出来之前,你不会有事情的。” 她说完了以后,就和赵煜离开了。 刚出来,碰见傅言晟还站在那里等候。 傅言晟的视线在两人的身上扫视了一番,很显然对赵煜有些不满。 他也不理解,这凌茉回是抽了什么神经,居然还愿意嫁给一个太监? “茉回,我有事情单独和你说。”说着,他想要带着凌茉回离开。 却被赵煜一把抓住了胳膊,“首辅大人,这还是在宫中,郡主也算是这里的客人,更是我的夫人,你这样将她在我的眼皮底下带走,怕是不合适?” “有何不合适?我做为大庆的首辅,里面关押的犯人,我有权看管,郡主来探望犯人,难道我为了调查真相,不能私底下见她?” 凌茉回也不知道傅言晟想要干什么,但现在是在大庆。 事关自己大哥的性命,凌茉回还是轻轻地将赵煜的手从胳膊上拿开。 “你在这里等我。” 赵煜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人,被他给带走了。 也担心凌茉回还没有放下傅言晟。 万一两人一拍即合,或者是为了凌初云,凌茉回还跟着他走了,那自己这个正式夫君,怕也是有苦难言了。 他无奈的吸了口气,现在怎么选择,还要看凌茉回自己的意思了。 凌茉回跟着傅言晟来到墙角,就停下了脚步。 “傅言晟,有话就在这里说,你我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 傅言晟再次叹气,他知道现在的凌茉回对自己还有所误会。 话里话外,对他都是不信任。 “茉回,你大哥的事情一时半会肯定是解决不了的,我知道背地里还有很多人在帮你,但你有没有想过,对方或许要针对的人并非是你大哥,而是你凌家呢?” 凌茉回自然是考虑到这一点儿了,从她回来到现在,她不仅是亲眼看见傅言晟威胁自己的父亲,更是时不时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要说这件事调查,他一个首辅,为何到现在还一点儿进展都没有? “这件事不会和你有关?” “我?你怎么还会怀疑到我的身上呢?就凭着我对你的感情,我也绝不会伤害到你的家人。” 凌茉回冷笑,“傅言晟,就因为你表现的太好了,不禁让我怀疑,还有,我和你可没有任何的关系了,也希望你不要再来纠缠我,至于我大哥的事情,你身为首辅,该怎么查是你的事情,你愿意和我说也是你的事情,我听不听,或者是我要用什么办法救我大哥,是我的事情。” 傅言晟觉得她现在还有些陌生,与往日在凌家的样子一点儿不同。 难道是因为她恢复了身份,还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 没等他再次开口,凌茉回就说道:“我夫君还在等我,我就先告辞了。” “茉回。” 凌茉回又转身看着他,“首辅大人,我现在是大齐郡主,还希望你注意自己的言辞。”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 刚到赵煜的面前,他也伸长脖子朝着后面的傅言晟看了一眼。 才把目光放在了凌茉回的身上。 “怎么了,赵大人这是还舍不得走呢?” 赵煜赶紧的跟上去,“你们刚才说什么话了?” “这孤男寡女的你说能说什么?” 他的眼神顿时暗淡下来。 就知道,在凌茉回的心里,傅言晟还是放在第一位的。 见赵煜脸色不好,凌茉回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们回来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我大哥,我和他除了我大哥,我还能说什么?” 一句话顿时就打消了赵煜的不快。 赵煜也乐呵的跟上了,“我就说呢,这人就是自作多情,不过郡主,你不觉得他出现的太频繁了吗?你才回来还没有到凌家,他就已经在凌家等着你了,很显然他是猜到了你的行踪。” 凌茉回的心里自然也是有所怀疑的,虽然她对傅言晟已经没有了感情,但也不希望他是那样一个善用手段的男人。 对自己如何伤害都可以,但要是敢伤害到自己的家人,凌茉回也绝不会饶了她。 她突然停下来,赵煜还情不自禁的撞了上去。 “大庭广众之下,这还是在宫中,赵大人还是收敛一点儿比较好。” 赵煜尴尬,心想着刚才明明是你先停下的。 怎么现在还怪罪在自己的身上了? “郡主可又想到了什么?” “你不是在宫中做太监那么长的时间了吗,诗儿人现在在哪里,可有眉目了?” 赵煜本来是在寻找的,但诗儿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样,不见了踪影。 这也让凌茉回更是确定,他们现在所调查的人和方向,也被人给注意到了。 对方还先一步把人都给安排好了。 凌茉回皱眉,要在对方斩草除根之前,把诗儿给找出来。 “你就放心,我肯定会把人找出来的。” “麻烦了。” “你和我这般客气做什么,我们可是一家人。”还是夫妻呢。 凌茉回白了他一眼,见他还要跟上来,伸手拦在了他的面前。 “郡主还有什么交代的?” “今天晚上我回去凌家住,以你的身份待在宫中比较合适?” 赵煜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他怎么是在宫中合适呢? 不该是跟着她一起回家吗? “行,既然郡主你都交代了,那我肯定也是会第一时间去把人给找出来的,哪怕还是挖地三尺,也要把人给弄出来。” 第224章 我夫君还在等我 “我当时就是去找凌大人,本来是给他送点茶点的,刚回屋子就被抓了,至于那个荷包为何会在凌大人的房间,奴婢实在是不知,还望郡主相信我。” 柳儿说到这里,几乎是要哭了出来。 凌茉回看着她的样子,并非是在撒谎。 她猜测,定是有人想要陷害凌初云,所以才会将一个婢女的荷包放在了大哥的屋子里。 按照赵煜那边所知道的,凌初云当时得知这个荷包还在自己屋子的时候,也是一脸懵,所以推断出他之前也并不知情。 “郡主,你们可一定要救救我,奴婢真的什么都没有做过。” 凌茉回朝着她看去,就算是不帮着她,也得帮着自己的大哥。 “你先好生在这里,首辅大人不是对你也特别的照顾吗,在事情没有调查出来之前,你不会有事情的。” 她说完了以后,就和赵煜离开了。 刚出来,碰见傅言晟还站在那里等候。 傅言晟的视线在两人的身上扫视了一番,很显然对赵煜有些不满。 他也不理解,这凌茉回是抽了什么神经,居然还愿意嫁给一个太监? “茉回,我有事情单独和你说。”说着,他想要带着凌茉回离开。 却被赵煜一把抓住了胳膊,“首辅大人,这还是在宫中,郡主也算是这里的客人,更是我的夫人,你这样将她在我的眼皮底下带走,怕是不合适?” “有何不合适?我做为大庆的首辅,里面关押的犯人,我有权看管,郡主来探望犯人,难道我为了调查真相,不能私底下见她?” 凌茉回也不知道傅言晟想要干什么,但现在是在大庆。 事关自己大哥的性命,凌茉回还是轻轻地将赵煜的手从胳膊上拿开。 “你在这里等我。” 赵煜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人,被他给带走了。 也担心凌茉回还没有放下傅言晟。 万一两人一拍即合,或者是为了凌初云,凌茉回还跟着他走了,那自己这个正式夫君,怕也是有苦难言了。 他无奈的吸了口气,现在怎么选择,还要看凌茉回自己的意思了。 凌茉回跟着傅言晟来到墙角,就停下了脚步。 “傅言晟,有话就在这里说,你我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 傅言晟再次叹气,他知道现在的凌茉回对自己还有所误会。 话里话外,对他都是不信任。 “茉回,你大哥的事情一时半会肯定是解决不了的,我知道背地里还有很多人在帮你,但你有没有想过,对方或许要针对的人并非是你大哥,而是你凌家呢?” 凌茉回自然是考虑到这一点儿了,从她回来到现在,她不仅是亲眼看见傅言晟威胁自己的父亲,更是时不时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要说这件事调查,他一个首辅,为何到现在还一点儿进展都没有? “这件事不会和你有关?” “我?你怎么还会怀疑到我的身上呢?就凭着我对你的感情,我也绝不会伤害到你的家人。” 凌茉回冷笑,“傅言晟,就因为你表现的太好了,不禁让我怀疑,还有,我和你可没有任何的关系了,也希望你不要再来纠缠我,至于我大哥的事情,你身为首辅,该怎么查是你的事情,你愿意和我说也是你的事情,我听不听,或者是我要用什么办法救我大哥,是我的事情。” 傅言晟觉得她现在还有些陌生,与往日在凌家的样子一点儿不同。 难道是因为她恢复了身份,还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 没等他再次开口,凌茉回就说道:“我夫君还在等我,我就先告辞了。” “茉回。” 凌茉回又转身看着他,“首辅大人,我现在是大齐郡主,还希望你注意自己的言辞。”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 刚到赵煜的面前,他也伸长脖子朝着后面的傅言晟看了一眼。 才把目光放在了凌茉回的身上。 “怎么了,赵大人这是还舍不得走呢?” 赵煜赶紧的跟上去,“你们刚才说什么话了?” “这孤男寡女的你说能说什么?” 他的眼神顿时暗淡下来。 就知道,在凌茉回的心里,傅言晟还是放在第一位的。 见赵煜脸色不好,凌茉回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们回来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我大哥,我和他除了我大哥,我还能说什么?” 一句话顿时就打消了赵煜的不快。 赵煜也乐呵的跟上了,“我就说呢,这人就是自作多情,不过郡主,你不觉得他出现的太频繁了吗?你才回来还没有到凌家,他就已经在凌家等着你了,很显然他是猜到了你的行踪。” 凌茉回的心里自然也是有所怀疑的,虽然她对傅言晟已经没有了感情,但也不希望他是那样一个善用手段的男人。 对自己如何伤害都可以,但要是敢伤害到自己的家人,凌茉回也绝不会饶了她。 她突然停下来,赵煜还情不自禁的撞了上去。 “大庭广众之下,这还是在宫中,赵大人还是收敛一点儿比较好。” 赵煜尴尬,心想着刚才明明是你先停下的。 怎么现在还怪罪在自己的身上了? “郡主可又想到了什么?” “你不是在宫中做太监那么长的时间了吗,诗儿人现在在哪里,可有眉目了?” 赵煜本来是在寻找的,但诗儿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样,不见了踪影。 这也让凌茉回更是确定,他们现在所调查的人和方向,也被人给注意到了。 对方还先一步把人都给安排好了。 凌茉回皱眉,要在对方斩草除根之前,把诗儿给找出来。 “你就放心,我肯定会把人找出来的。” “麻烦了。” “你和我这般客气做什么,我们可是一家人。”还是夫妻呢。 凌茉回白了他一眼,见他还要跟上来,伸手拦在了他的面前。 “郡主还有什么交代的?” “今天晚上我回去凌家住,以你的身份待在宫中比较合适?” 赵煜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他怎么是在宫中合适呢? 不该是跟着她一起回家吗? “行,既然郡主你都交代了,那我肯定也是会第一时间去把人给找出来的,哪怕还是挖地三尺,也要把人给弄出来。” 第225章 天涯海角 凌茉回相信他有这个本事,所以毫不犹豫的就一个人上了马车。 赵煜是想要跟着她一起呀,但现在人家都已经下了命令,没有办法,只能老实巴交的待在宫中了。 “郡主,你真的就那么把姑爷放在宫中了呀?”春棠没见着赵煜出来,也忍不住的问道。 “他还有事情要做,我得先回去安慰父亲。” 春棠却是看的出来,凌茉回到现在还没有喜欢赵煜呢。 这可怜的赵煜呀,就只能眼巴巴的望着凌茉回了。 凌茉回回去,就先去了凌初云的房间。 她试图在里面找到蛛丝马迹,却不料还在一本书里夹杂着一封信。 而落笔正是诗儿。 也就是说喜欢凌初云的人其实是诗儿,但看着凌初云和自己夫人感情深厚,她因此还产生嫉妒,所以才把来送茶点的柳儿与凌初云联系在一起。 让人误会他们有关系,这一来,凌初云被关,诗儿把他毁了,自己得不到的也不让别人得到。 凌茉回紧紧地捏住了那封信,打算去找傅言晟。 人还没有出去呢,傅言晟得知她一个人回到府上来,所以也跟着过来了。 此时,父亲还在外面招待他呢。 凌茉回过去,“傅言晟,你跟我来。” 父亲也没有弄明白,还以为他们已经断了关系,怎么看着傅言晟的表情,似乎还享受其中呢? “茉回,你是不是回心转意了?” 哪知道她直接把那封信给扔在了傅言晟的身上,“说说看,这是怎么回事?” 傅言晟捡起来,然后眉头动了动。 “这不就是别人写给你大哥的情书吗?” 凌茉回却是冷哼,“傅言晟,是你在陷害我大哥。” “我……茉回,我怎么可能呢?” “你的字迹我再清楚不过了,虽然这落笔是诗儿,也是她所举报的,但是信却是你写的,那个诗儿也是你安排的?” 傅言晟不承认,“茉回,我知道你恨我,但是这样的事情我怎么可能干得出来?”他顿了顿,“那可是你的大哥呀,我再混账也不可能那么做,你知道我心里是放不下你的。” “到现在你还要和我撒谎呢?” 春棠又是急忙跑了进来,“郡主,姑爷来了。” 她察觉到眼前的情况不对劲,还是先退出去。 本想着让赵煜在外面等候呢,哪知道赵煜没等她开口,就朝着里面走了进去。 “傅言晟,就是你干的。” 傅言晟朝着他们看去,“我知道你们现在已经在一起了,但也不至于还要合伙起来陷害我?茉回,是不是因为这个人胡说八道,你才会怀疑到我的身上呢?我可以对天发誓,真的不是我。” “不是你?傅言晟,诗儿我已经找到了,而且我还询问清楚了,她亲口说的是你指使的,也承认了自己对凌初云的感情,她现在是于心不忍,在我的一翻开导下,也同意出来作证了,你还想狡辩?” 见赵煜都已经找到人了,傅言晟也没有办法再隐瞒下去。 “茉回,我承认这事情是我做的,可我那么做就是为了让你回来,我不想你回去,你是在这里长大的,我们……” “是你自私,别把我给扯进来。”没等他说完,凌茉回就呵斥着,“傅言晟,你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就为了你自己的那点私心,你还拿着我的家人来做赌,从此以后,你我恩断义绝。” 凌茉回说完,就拽着赵煜走了。 赵煜出去,“你就那么放过他了?”又是小声嘀咕起来,“不会这次还要对他手下留情。” “你怕什么?怕我真的留在这里?” “是,你可是我的妻子,娘还等着我们回家呢。” “我会跟你回去的。” 一晚上,两人还是同床共枕。 只不过,凌茉回是背对着赵煜的。 赵煜还在因为傅言晟的事情耿耿于怀,生怕凌茉回会继续留在这里。 直到第二天起来,发现凌茉回不在了,才慌里慌张的出去了。 到大厅的时候才知道,凌茉回之所以那么早的起来,是因为凌初云回来了。 一个踉跄,他还差点摔倒在地。 咳咳。 赵煜赶紧行礼,“见过大哥。” 凌初云还没有反应过来,父亲就说道:“难得现在一家人团聚了,今天我们就一家人好好的聚聚。” 自己也是他们的家人? 赵煜听到这话,连声说好。 几人都朝着他看去,他还真是不害臊。 “爹,既然现在大哥已经回来了,明日一早我就该回去大庆了,以后我怕也是在那边生活的,我娘那么多年都没有我在身边,我想要多陪陪她,等以后有时间了我再回来看你们。” 父亲虽然有些舍不得,但也知道这是她的选择。 “茉回,爹娘会尊重你的选择的,当然了,不管你去哪里,你也要记得,这凌家永远都是你的家,不管有任何的事情,你都可以和我们说。” “我知道,你们对我的恩情我也会一辈子记在心上的,到时候你们也是一样,随时都可以给我写信,我若知道这边有事情了,也会立马回来的,可不许瞒着我。” “好,好,为父答应你,我女儿长大了,高兴都来不及呢,来,今日大家都放开吃,放开喝。” 赵煜知道凌茉回要跟着他回去,那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昨晚上一夜提心吊胆,今天那块石头也算是落地了。 “茉回,你真的要跟我回去?” 凌茉回瞥了他一眼,“我是要回去,但我是为了娘,可不是为了你。” 他才不在意呢,以后多的是时间相处,在一个屋檐下了,还怕她跑了不成。 “那也是我娘,我们现在属于亲上加亲。” “是和你亲上加亲呢?我是郡主,你是太监,我们八竿子打不到关系的。” “假的呀,这男人该有的东西我一样不差。”他靠着凌茉回小声的说道。 当天晚上,凌茉回就和赵煜动身回去了。 傅言晟也知道了她要走,早早地就在城门口等着。 “茉回,天涯海角,不管你去哪里,我一定会把你给追回来的。” 赵煜掀开帘子,没好气的说道:“你谁呢,还是趁早死心,别打我们郡主的主意。” 气呼呼的就把帘子给甩下来,又嘟嚷着傅言晟的不是。 “她是我的夫人,我不会让她离开我的。” “呵,这人真不要脸,你我都成亲了,他也该死心了。” 凌茉回无奈的耸耸肩,“我们是成亲了,但还没有洞房,我和他还没有和离呢。” “凌茉回,你想要气死我是不是?”赵煜为了不让傅言晟追上来,赶紧对马夫说道:“马夫,快点快点,回了我大庆,我就让他进不了大庆的城门。” 凌茉回笑了,她才不管两个男人怎么闹呢,自己要回去陪娘了,至于大齐还是大庆,当然是她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了。 第225章 天涯海角 凌茉回相信他有这个本事,所以毫不犹豫的就一个人上了马车。 赵煜是想要跟着她一起呀,但现在人家都已经下了命令,没有办法,只能老实巴交的待在宫中了。 “郡主,你真的就那么把姑爷放在宫中了呀?”春棠没见着赵煜出来,也忍不住的问道。 “他还有事情要做,我得先回去安慰父亲。” 春棠却是看的出来,凌茉回到现在还没有喜欢赵煜呢。 这可怜的赵煜呀,就只能眼巴巴的望着凌茉回了。 凌茉回回去,就先去了凌初云的房间。 她试图在里面找到蛛丝马迹,却不料还在一本书里夹杂着一封信。 而落笔正是诗儿。 也就是说喜欢凌初云的人其实是诗儿,但看着凌初云和自己夫人感情深厚,她因此还产生嫉妒,所以才把来送茶点的柳儿与凌初云联系在一起。 让人误会他们有关系,这一来,凌初云被关,诗儿把他毁了,自己得不到的也不让别人得到。 凌茉回紧紧地捏住了那封信,打算去找傅言晟。 人还没有出去呢,傅言晟得知她一个人回到府上来,所以也跟着过来了。 此时,父亲还在外面招待他呢。 凌茉回过去,“傅言晟,你跟我来。” 父亲也没有弄明白,还以为他们已经断了关系,怎么看着傅言晟的表情,似乎还享受其中呢? “茉回,你是不是回心转意了?” 哪知道她直接把那封信给扔在了傅言晟的身上,“说说看,这是怎么回事?” 傅言晟捡起来,然后眉头动了动。 “这不就是别人写给你大哥的情书吗?” 凌茉回却是冷哼,“傅言晟,是你在陷害我大哥。” “我……茉回,我怎么可能呢?” “你的字迹我再清楚不过了,虽然这落笔是诗儿,也是她所举报的,但是信却是你写的,那个诗儿也是你安排的?” 傅言晟不承认,“茉回,我知道你恨我,但是这样的事情我怎么可能干得出来?”他顿了顿,“那可是你的大哥呀,我再混账也不可能那么做,你知道我心里是放不下你的。” “到现在你还要和我撒谎呢?” 春棠又是急忙跑了进来,“郡主,姑爷来了。” 她察觉到眼前的情况不对劲,还是先退出去。 本想着让赵煜在外面等候呢,哪知道赵煜没等她开口,就朝着里面走了进去。 “傅言晟,就是你干的。” 傅言晟朝着他们看去,“我知道你们现在已经在一起了,但也不至于还要合伙起来陷害我?茉回,是不是因为这个人胡说八道,你才会怀疑到我的身上呢?我可以对天发誓,真的不是我。” “不是你?傅言晟,诗儿我已经找到了,而且我还询问清楚了,她亲口说的是你指使的,也承认了自己对凌初云的感情,她现在是于心不忍,在我的一翻开导下,也同意出来作证了,你还想狡辩?” 见赵煜都已经找到人了,傅言晟也没有办法再隐瞒下去。 “茉回,我承认这事情是我做的,可我那么做就是为了让你回来,我不想你回去,你是在这里长大的,我们……” “是你自私,别把我给扯进来。”没等他说完,凌茉回就呵斥着,“傅言晟,你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就为了你自己的那点私心,你还拿着我的家人来做赌,从此以后,你我恩断义绝。” 凌茉回说完,就拽着赵煜走了。 赵煜出去,“你就那么放过他了?”又是小声嘀咕起来,“不会这次还要对他手下留情。” “你怕什么?怕我真的留在这里?” “是,你可是我的妻子,娘还等着我们回家呢。” “我会跟你回去的。” 一晚上,两人还是同床共枕。 只不过,凌茉回是背对着赵煜的。 赵煜还在因为傅言晟的事情耿耿于怀,生怕凌茉回会继续留在这里。 直到第二天起来,发现凌茉回不在了,才慌里慌张的出去了。 到大厅的时候才知道,凌茉回之所以那么早的起来,是因为凌初云回来了。 一个踉跄,他还差点摔倒在地。 咳咳。 赵煜赶紧行礼,“见过大哥。” 凌初云还没有反应过来,父亲就说道:“难得现在一家人团聚了,今天我们就一家人好好的聚聚。” 自己也是他们的家人? 赵煜听到这话,连声说好。 几人都朝着他看去,他还真是不害臊。 “爹,既然现在大哥已经回来了,明日一早我就该回去大庆了,以后我怕也是在那边生活的,我娘那么多年都没有我在身边,我想要多陪陪她,等以后有时间了我再回来看你们。” 父亲虽然有些舍不得,但也知道这是她的选择。 “茉回,爹娘会尊重你的选择的,当然了,不管你去哪里,你也要记得,这凌家永远都是你的家,不管有任何的事情,你都可以和我们说。” “我知道,你们对我的恩情我也会一辈子记在心上的,到时候你们也是一样,随时都可以给我写信,我若知道这边有事情了,也会立马回来的,可不许瞒着我。” “好,好,为父答应你,我女儿长大了,高兴都来不及呢,来,今日大家都放开吃,放开喝。” 赵煜知道凌茉回要跟着他回去,那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昨晚上一夜提心吊胆,今天那块石头也算是落地了。 “茉回,你真的要跟我回去?” 凌茉回瞥了他一眼,“我是要回去,但我是为了娘,可不是为了你。” 他才不在意呢,以后多的是时间相处,在一个屋檐下了,还怕她跑了不成。 “那也是我娘,我们现在属于亲上加亲。” “是和你亲上加亲呢?我是郡主,你是太监,我们八竿子打不到关系的。” “假的呀,这男人该有的东西我一样不差。”他靠着凌茉回小声的说道。 当天晚上,凌茉回就和赵煜动身回去了。 傅言晟也知道了她要走,早早地就在城门口等着。 “茉回,天涯海角,不管你去哪里,我一定会把你给追回来的。” 赵煜掀开帘子,没好气的说道:“你谁呢,还是趁早死心,别打我们郡主的主意。” 气呼呼的就把帘子给甩下来,又嘟嚷着傅言晟的不是。 “她是我的夫人,我不会让她离开我的。” “呵,这人真不要脸,你我都成亲了,他也该死心了。” 凌茉回无奈的耸耸肩,“我们是成亲了,但还没有洞房,我和他还没有和离呢。” “凌茉回,你想要气死我是不是?”赵煜为了不让傅言晟追上来,赶紧对马夫说道:“马夫,快点快点,回了我大庆,我就让他进不了大庆的城门。” 凌茉回笑了,她才不管两个男人怎么闹呢,自己要回去陪娘了,至于大齐还是大庆,当然是她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