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哄夏》 第1章 “她呢。” 明天就是安织夏的婚礼。 平常人值得高兴的一件事,对于她来说却不一定是件好事。 夜深人静,更难以入眠。 半山别墅的屋檐外阴雨连绵,落地窗外下着淅淅沥沥的雨,空气都湿漉漉的,湿冷的气息透过窗户钻进骨子里。 房间里的落地灯安静地散发着灯光,将墙壁都晕染成盈亮的米色,而坐在梳妆椅上的背影被勾勒出一道金黄色的光圈。 安织夏静静地坐在椅子上。 连她自己也没想到,她将会在明天就出嫁。 在安家效力多年的老保姆,从小将安织夏带大的邹奶奶,此时正站在梳妆台的一旁,柔声对安织夏说着话。 邹奶奶握着女孩子的手说:“夏夏,嫁过去之后要是受委屈了,就回来找邹奶奶。” 末了还是叹了口气说:“还有,遇到什么事儿了也不要硬碰硬,软着点来,女孩子还是软和点好。” 软和一点。 意思是让她不要跟那男人对着来。 也是,她要嫁的人,傅明屿——不到而立之年的年纪,就能在金融界位极翘楚,独当人面。 这样一位风云人物,不仅是白手起家,还能在瞬息变化的资本市场上能够翻云倒海,想来也是有点手段的。 大家都说,这姓傅的,为人挺冷的,不好相处。 大概邹奶奶也是听说了这一点,所以才心疼她。 安织夏倒还好。 她没像邹奶奶一样把未来想得那么坏。 她反握着邹奶奶的手说:“邹奶奶,你别担心,我会过好的。” 话是如此,可终究是一场不得已的婚姻。 但如果一段婚姻能够挽回安家,那么她认为值得,甚至是合情合理的选择。 虽然她并不知道这段婚姻的期限是多久。 邹奶奶抚摸着安织夏柔软的发丝,不知道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她语气就哽咽了起来: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呢?不是说好了你去英国,等你从英国回来,两家就订婚么,怎么现在就……” 老人的语气里带着哭腔,边哭边咕哝:“…那严少爷怎么就…怎么就这样走了呢?你说他要是没走,有严家撑着,你也不至于要明天嫁人。” 顿了顿又说,“那安先生怎么就舍得让你就这样嫁出去呢…?” 安织夏叹了一口气。 邹奶奶什么都好,就是太护短。 生怕她嫁了人受委屈,过得不好。 她垂下眼睛说:“邹奶奶,是我自己决定嫁的,跟叔叔没关系。” 邹奶奶抹了抹湿润的眼角,问:“可夏夏,你不是还要去英国吗,那…那不去了吗?” 英国。 想到那个遥远而梦幻的国度,安织夏抿了抿嘴唇。 大概率…… 是不会去了。 安织夏闭了闭眼睛,才缓缓抬起眼睫,拍了拍邹奶奶的手,安抚着老人说: “邹奶奶,你早点回去睡。” 让一个老人替她担忧,实在不是她想见到的。 安织夏站起来,揽着老人的肩膀往外走,边走边絮絮叨叨说:“明天还有好多事要忙,快回去休息……” …… 第二天确实很忙碌。 安织夏早早就被阿姨叫醒,准备弄头发做造型。 高级化妆师很早就已经到安家等着,各种化妆品工具一应俱全,就等着新娘子开工。 安织夏五官精致,加上人年轻皮肤好,不过是化妆师简单修饰,就已经将她的美貌完全凸显出来。 一个不经意的抬眸—— 眼波流转,倾绝满室。 这样的绝色,令在场的化妆师都不免为之暗暗赞叹。 可当事人却似乎对此没有任何感觉。 安织夏只是安静地坐在梳妆镜前,闭着眼睛,任由化妆师在她的脸上捣鼓,对妆容的浓淡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仿佛今天她要参加的婚礼,与她本人无关。 化妆师看着眼前纹丝不动的天仙大美人,也不知道她满意与否,便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安小姐,您看这妆,满意吗?需不需要再浓一点,或者在哪里调整一下?” 化妆师身经百战。 之前化过不少女明星,大多数都对自己的妆容颇有看法,恨不得指点江山。 不满意时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安织夏睁开眼睛,抬起眼睫,淡淡地瞥了眼镜中被妆点一番的自己,柔声说了句:“都行,你看着弄就好。” “行,那我就再补点定妆粉。”化妆师松了一口气,说:“天气热,怕中途掉妆。” “好,谢谢。” 听到道谢声,化妆师顿时受宠若惊,连忙毕恭毕敬地说:“不客气。\" 能帮这样的大美人做造型,还有丰厚的报酬,还没什么乱七八糟的要求,任谁接到这活都会笑出声。 想到这里,化妆师就好奇:也不知道这位大美人,要嫁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 看新闻上说,安家的生意最近不太如意。 资金流紧张、经营困顿。 所以,这男方,也许大概率是个“有财无貌”的? 化妆师已经在猜测今天应该又是一桩鲜花配牛粪的婚事,心里不免美丽动人的新娘而惋惜得叹气。 一边想,一边给大美人脸上扑粉,看着镜子中的美人儿仙气四射的美貌,她动作利落地补了点定妆粉,而后便收起工具说: “好了,安小姐,已经可以了。” 安织夏点点头。 这时候一直在后面做准备工作的造型师也问:“安小姐,您的婚鞋要放在哪?” 安织夏瞥了一眼便说:“放在床边,我一会儿过去穿。” 应该还不急着穿。 那人还没来。 而一个时候化妆师此时正在为她做最后一步工作:帮她戴上耳坠和项链。 就在化妆师堪堪把耳坠带上美人白皙透亮的耳垂上时。 蓦然。 一道从楼梯传来的男性嗓音。 刹那间打破了房间里的忙碌: “她呢?” ——低沉的嗓音。 带着一丝冷洌。 让楼上所有人的动作都一停。 造型师拿着梳子帮她打理头发的手凝滞片刻,而化妆师正在给她带项链的动作也卡顿了一下。 而听到这一声呼喊,安织夏更是顿时心间一紧。 没想到。 他这么快到了。 即便是在楼上,她也隐约听到叔叔略微惊讶的语调。“夏夏在楼上,她应该还在化妆,傅总不如再楼下稍等片刻,先作休息?” 顿了一瞬,她又听见叔叔说:“当然,你可以上去看看…” 毕竟要结婚了,叔叔也不会拦着他。 楼下安静了片刻。 但很快,男人低沉的语调再一次传来: “好,那我上楼。” 声音落下,随即便是楼下一阵忙碌和混乱。 大约都没猜到他竟会选择上楼。 皮鞋踩在楼梯上,发出沉稳的脚步声。并且随着男人的不断靠近,脚步声越来越近。 就这样一步一步敲在众人的心上。 化妆师和造型师这时候已经完全停下了动作,都回过头,好奇地盯着房间的门口。 她们都想看看,到底是什么男人,能娶到这样赏心悦目的新娘。 男人甫一出现,就让所有人表情倏然顿住,霎那间全都噤了声,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是个很出众的男人。 简单一身黑色西装礼服,冷白英峻的脸庞,深邃的眉骨衬得五官立体又分明,微微上挑的眼角透出些许不容冒犯的疏离。 不得不说,他的外形很亮眼。 他本身是个低调的人,在金融圈创下辉煌佳绩,以至于在场的化妆师造型师都一眼认出了他。 是傅明屿。 金融圈大名鼎鼎的傅明屿。 这样一位眉眼俊挺、地位崇高的男人出现在房间里,对所有人来说都是惊讶。 而他显然已经习惯周围人的注目。 并没有过多地将目光停留在无关人士身上。 他的视线锐利地扫过房间内,很快捕捉到那一抹静静坐在镜子前的纤细身影。 此时坐在梳妆椅上的女孩子,瓷白小脸上妆容精致,一双纯净灵动的小鹿眼从镜中与他盈盈对视。 他直直地看向她。 丝毫不避讳其他人的目光。 男人的眸光深邃而凝练,漆黑的眸子里不知道蕴含着什么情绪。 很快,薄唇轻启,清冽的嗓音划过三个字,唤出了她的名字: “安织夏。” 第2章 “我来给你穿。” 安织夏坐在镜前,看向倏然出现在房间里的男人,眼睫轻眨。 当男人走到她面前,站定,就那样直直地对上镜子里她的视线。 房间里,日光照耀,温宜和煦,从半开的窗户里洒进来。 明亮的光线下。 她很轻易就透过镜子看清了走进来的男人的英俊面孔。 轮廓深邃、眼神漆黑、眉宇凝练。 这段时间里,安织夏有看过不少关于他的照片。 在公众媒体上,他的表情总是严肃而锋利的。 英俊的外表下,不苟言笑、高不可攀的顶级金融掌舵人,是他的标签。 坦白来说,他的五官,跟媒体上的照片没有太大出入,照样是矜贵而冷冽的。 但当真人站在她面前,又多了那么一股强大而迫人的气势,令她有些无所适从。 尤其是今天他身上一袭笔挺西装,黑色领结系得一丝不苟,头发打理得整齐妥帖。 衣冠楚楚的男人,眼神凛冽地直视着她,更有一股慑人心魄的力量。 在这样的强势注目下,安织夏没有怯场,依旧维持淡定,只是微微低下头,垂了垂眉眼喊了声: “傅先生。” 他瞥了一眼她,沉声问: “化完妆了?” 说话声低沉有磁性,隐隐约约有种身居高位的矜贵与从容。 安织夏点头:“嗯,已经差不多了。” 婚纱已然穿好,脸上的妆容也已经打理好了,她检视身上一番,没有什么不妥的,便主动对他说:“我穿上高跟鞋就可以走了。” 傅明屿问:“高跟鞋在哪?” 她眼神望了一个方向:“不远,就在这儿旁边。” 怕他等她而觉得着急,她话一说完,安织夏提着繁重的婚纱裙摆,想弯下腰去够放在一旁鞋子。 却在开始动作的一瞬间,被傅明屿伸手拦住。 一双温热的大掌放在她的肩头,使了几分力气按住她想要移动的肩膀。 “别动。”他说。 她眉间微蹙,杏眼泛起一丝茫然,想不明白他为什么拦着她的动作。 但很快,她的疑惑就有了解答。 面前的男人微微垂下眼睫,修长的手指将西服内白色衬衫的袖口拉了拉,然后不急不缓地弯下身子,半跪在她洁白的婚纱裙摆旁。 下一瞬,她听见傅明屿对她说: “我来给你穿。” 话毕,他一手拿起放在梳妆台旁边的其中一只红色高跟鞋,另一只手握住她白皙的脚腕,将高跟鞋轻轻地套进她的脚上。 男人指尖微热的温度,就这样透过薄薄的肌肤传递到她的神经里。 安织夏看着他从容不迫的动作,微微一怔。 再当她感受到脚腕上传来的触感,莹润的樱桃唇不自觉地咬了咬。 她没想到,他会主动帮她穿鞋。 而在场的化妆师,显然也没料到傅明屿竟会做出这样温情的举动,全都用手挡住了嘴巴,很是惊讶,却不敢发出一点多余的声响,生怕打破了现场的气氛。 霎时之间,房间里一片静谧。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他的身上。 安织夏也不例外。 她的目光顺着那骨节分明的手指,向上移动,最终落到他那张英气俊挺的脸庞上。 男人神情中有种超然的专注。 外貌看着冷冷清清的一个人,此时却一本正经握着她的脚腕,认真地为她套上高跟鞋。 仿佛这不过是最平常的事。 她有点恍惚。 她以前也参加过一些婚礼,忽然想起来似乎大多数的婚礼上,都有这样一个温馨的游戏环节:新郎帮新娘找到鞋子后,才能将新娘抱走。 但她并没有想过相似的一幕会出现在今天的她和他身上。 她和傅明屿的婚礼…… 明明只是走个过场。 可他半膝跪地,弯腰帮她认真穿鞋的神情,倒让她想起了别人婚礼上那些最平常温馨不过的风俗。 安织夏心里泛起一丝波澜。 “这样可以吗?” 除了刚刚片刻间的失神,她很快就恢复了平日的举止自然,落落大方,并没有因为他突然的举动而过分尴尬。 “可以的。” 她眼中的诧异并未消散,最终化为谢意,对他弯了一下眼睛,说:“谢谢。” 他应了声。 除了刚刚片刻间的失神,她很快就恢复了平日的举止自然,落落大方,并没有因为他突然的举动而过分尴尬。 她检查了一番,说:“我都好了。” 他眉目淡然,只低声说了一句:“那该出发了。”与此同时,对她伸出了手,示意她牵上。 她看了他的手一眼。 温热的大掌就在她的眼前。而他的眼神不疾不徐,安静地等待着她将手放在上面。 安织夏看了看手,又看了看他,随后镇定自若地点了点头,说:“好。” 语罢,她抬起手来,轻轻放到傅明屿的手中。 甫一放,他的手就将她的手紧紧裹住。 温厚而有力量。 她的手雪白又纤细,与男人干燥而温暖的手紧紧相握,更显得小了一圈。 安织夏随着他的步伐,缓缓步出房间。 走动间,她忍不住微微侧过脸去打量他。 依旧是棱角分明凛冽的脸庞,依旧是波澜不变的严肃表情,眼眸幽深漆黑,让人难以摸清他的情绪。 寥寥一面,她还看不出他的真实秉性。 但莫名的,她觉得—— 他似乎… 并没有她想象中的冷漠。 第3章 “我会的。” 两人乘车到达城郊的一处教堂,在这里即将举办一场西式的小型教堂婚礼。 场地早已被布置妥当。 婚礼的色调是淡绿与纯白相间。教堂的棕色砖墙上爬满了绿色的藤蔓,缝隙中点缀着一朵朵洁白的小花。 一切的布置都很唯美、雅致、温馨。 而且今天天公作美,没有下雨。 毕竟是一桩始料未及的婚姻,安家和安织夏本人都不想大肆操办。于是她通过叔叔主动向他表明自己的想法。 出乎意料的是,傅明屿的想法与她不谋而合。 他也并不想让过多人知道他结婚了。 只不过,除了领证以外,他坚持要办一场婚礼,哪怕这场婚礼再小、再简单。 按他的原话是,他不想欠任何人。 别人有的,他傅明屿也能给。 于是,在双方的共同协商下,就有了今天这场简约到极致的教堂婚礼。 傅明屿和她一起到教堂后,等邀请的几位宾客都入了场,仪式便正式开始。 而此时,安织夏和叔叔站在教堂的大门外,安静地等待着入场。 在教堂门外繁花香气四溢之间,安织夏低声开了口:“叔叔,资金…都已经到账了?” 安存厚侧过头看着她,点点头:“嗯,前几天就到了。” 她低低地说:“…那就好。” 安存厚看着穿着一身嫁衣的侄女,眼神复杂,有什么话想说出来却又欲言又止。 但最终还是开了口。 他说:“虽然现在问有点晚了。但小夏,我还是想问你,你是真的决定好要嫁给他了吗?” 安织夏深吸一口气,说:“嗯,叔叔我决定好了。” 叔叔摇了摇头:“小夏,其实你……没必要为了公司做到这一步。” 她坚持道:“可是公司是爸爸的心血,也是您的心血。现在就这样任它自生自灭,您不会甘心,爸爸也不会开心的。况且,您为了公司,不也已经殚精竭虑了么。” 一听到侄女的话,安存厚也无奈,只能叹着气说:“唉,你啊。” 如果不是他这个侄女主动提出的,他是绝对做不出这样一桩买卖的。他宁愿舍弃公司,也不愿将侄女就这样拱手嫁出去。 只可惜侄女一心要这样做,他自己再怎么样也拦不住。 安织夏倒还有点心情安抚自己的叔叔,她扬起淡淡的笑容说:“叔叔,说不定事情没那么严重。而且不就是嫁个人,没那么夸张。” 安存厚难得温情地揉了揉她的头发,“你还是个孩子。” 她说:“可我也已经二十二岁了。” 安存厚不再坚持,便说:“算了,我说不过你。” 两人的交谈结束,安织夏重新将视线放在隐隐约约的玻璃门上。 教堂的玻璃门上,倒映着她纤细的身影。 上半身掐腰款的设计将她盈盈不堪一握的细腰充分展现出来。而偌大的裙摆,上面镶满了闪烁着的宝石,让整条婚纱在教堂里也显得美轮美奂起来。 她身上的婚纱是他让人送来的。 除却规模,其实这场婚礼,他已经算是办得尽心尽力,一点儿没有敷衍了事的意思。 安织夏望进教堂里,出席的人并不多。 她这边来了邹奶奶和叔叔,而他那边也只来了几个人,人很少,连教堂的长椅都坐不满。 大概也是不愿意这段婚姻过度地曝光在外,毕竟对他来说也不是好事。 “小夏,走进去了,就没有回头路了。”安存厚沉声说。 “嗯,我知道。”安织夏说,“叔叔,放心。我会努力过好我的日子的。” 叮的一声,钟声响起,大门被推开,她挽着叔叔的手,一同走进殿堂。 婚礼入场曲是一首《loc iste》唱诗班歌曲,童声合唱给人很静谧、神秘的感觉。 她抬起眼,英俊的男人就站在走道的尽头。 他双手背在身后,宽肩窄腰,黑色西装衬得他身形极佳,气质超然,矜贵逼人。 安织夏缓缓走近他。 越走近他,她越紧张。 细白的手指不自觉地捏紧,手心里几乎都是汗。 纯白的小花瓣洒满在她走过的地方,教堂的几排长椅周围布满了精致娇艳的花束,一切都神圣而浪漫。 透过余光,她看到了邹奶奶。老人就坐在最前排的右上角,用担忧的眼神注视着自己,饱含着对这场未知婚姻的顾虑。 她对着邹奶奶露出微笑,试图安抚老人。 可她发现,她连自己的情绪都似乎不太能安抚好。 叔叔将她的手交给他,只低声说了句:“傅总,我把小夏交给你了。” 傅明屿神情清隽,身材颀长挺拔,一手握着她的手,另一手背在负于身后的指尖身后,浅勾唇角,严肃而不失礼仪地回应:“谢谢。” 看着这个年轻有为的男人,在众人的目光下,安存厚又忍不住对他嘱咐了一句:“以后的日子,还望傅总帮忙照顾下我家小夏。” 安织夏没想到安存厚会在这个时候向对方这样交代一句。 她觉得目前的状况,目前的关系,叔叔说这样一句话,有点失态了。 心里有点不自在,安织夏忍不住低声唤了声: “叔叔……” 安存厚没看她,眼里难得有几分坚持。 傅明屿对上安存厚认真的视线,随后又看了她一眼。 相比于安织夏的不自在,他始终从容自若,他将她的手握得紧紧的,语调严肃认真地回应安存厚说: “我会的。” 第4章 “谁会觉得亲吻不够啊。” 叔叔将她人交到傅明屿手上,随即婚礼正式的仪式便马上开始。 两人并肩而立,开始完成婚礼的仪式。 如同每一场婚礼仪式的流程一般,暖场,开场白,交接仪式,双方共同宣誓誓言…… 只不过这一场婚礼相比于其他,更多的是——波澜不惊。 没有激动得热泪盈眶的情绪。 更没有浪漫至极的氛围。 一切都是那样淡淡的。 直到证婚人对着眼前的英俊男人问出那句,你是否愿意让她成为你一生的伴侣,她才感觉到身旁的傅明屿似乎有了那么一点小小的变化。 他侧过脸看了她一眼。 而她也疑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望过来,但心里异样地动了一下,有点紧张的情绪泛滥起来,担心他会不会就在这一刻反悔。 好在下一瞬,他薄唇轻启,低哑的声音缓缓吐露出来: “我愿意。” 言辞庄重,语气沉稳。 在男人沉稳庄重的音调下,安织夏被提起的一颗心才缓缓落下。 他还是回答了。 沐浴着从玻璃透进来的光辉,她能听到他誓言回荡的声音。在所有人的见证下,那一句“我愿意”,一个永恒的承诺,神圣、严肃又静穆。 小时候她许愿要举办一场独一无二的教堂婚礼,因为她觉得教堂的庄重可以赋予婚礼更圣洁的氛围感。 可没想到她的婚礼竟会是这样的。 更没想到她会和这样一个人步入婚姻。 轮到证婚人问她是否愿意时,安织夏润了润喉咙,清了清嗓子,学着傅明屿的姿态,照样认认真真地回答了一句“我愿意”。 接下来证婚人完成宣读,祈祷,宣誓,交换对戒等仪式,便宣布两人可以互相亲吻对方。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他微微低下头,高大修长的身体逼近,用手扶着她的脸庞,凑近她晶莹的樱唇,蜻蜓点水般地吻了吻她的唇瓣。 亲吻不过一秒,他很快又拉开了距离。 安织夏被这突如其来的亲吻弄得愣了一下,嘴唇微张着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他抬眸看了她一眼,看她还愣在原地,沉声问了句: “不够?” 她脑子还是迷糊着的,一时没反应过来他一句不够是什么意思,只是愣着问道: “…什么不够?” 他看着她清澈懵懂的眼神,一时间沉默,只是眸色却随着两人的对视而愈发深沉幽邃。 安织夏静静地与他对视。 她还在揣摩他的字眼。 而在她彻底琢磨出他的意思的前一秒,傅明屿忽然又用手搂着她的脖子,将她往自己的身前揽了过来,再一次低下头来,狠狠地在她唇上亲了下去。 这一个吻,比起刚刚的,力度大了很多。 她被这再一次突如其来的吻又吓了一跳,尤其是她能感觉到对方那种汹涌得泛滥的情绪,加之在众目睽睽之下,整个人都绷了起来。 而此时教堂里却响起了热烈的鼓掌声和欢呼声。 大家都在为新郎的再一次亲吻而兴奋。 甚至还有人吹起了口哨,加上哄然的笑声,似乎在为他这悠长的深深一吻在喝彩。 傅明屿这次亲得实在是用力,加上时间持续了很长,他也没有要停止的意思。 安织夏都快忘了要呼吸,只觉得呼吸困难,根本就还没来得及换气,但又不好在众人面前推开他,只能被他亲得脸颊涨红。 女孩子的颊边红润,更添娇艳。 而男人搂着女孩子的腰,亲吻着女孩子的唇,有种天长地久之感,浪漫又赏心悦目。 不知道过了多久,傅明屿终于停了下来。 他离开她的唇,但手依然搂着她的腰,用沙哑而充满磁性的声音问她: “够了没?” 安织夏这下子早就明白是她刚刚的动作给他传递了错误的信号。 她的发愣,让他误以为自己是对他的亲吻不满意。 可此时又不好在众人面前解释太多,便只能抚了抚额勉强应了一句: “…够了。” 他抿了抿还有点亮色的嘴唇,点了点头“嗯”了一声,侧过身子重新站好。 话是敷衍过去了,安织夏心里却忍不住腹诽了一番。 这都能误会,真是有够荒唐的。 还有… 谁会觉得亲吻不够啊。 明明两个人还是半个陌生人,让他亲那么久,还真是难为他了。 第5章 “没有必要离婚。” 被那深深的一个吻弄的不自在,后面的仪式里,安织夏有点不安地蠕动了几下脚,只觉得脚不舒服。 尤其是走动的时候,更觉得不舒服。明明鞋子试过了,可真正今天穿的时候,还是有点磨脚得不舒适。 傅明屿若有所觉,侧头看向她:“怎么了?” 她小声说了句:“高跟鞋,好像有点磨脚。” 他抬了抬眼,说:“那就扶紧我。” 下一秒,就抓着她的手腕,让她将身上的力量都依靠在他的身上。 他几乎全程都挽着她,让她可以依靠着,避免被不合脚的鞋子伤到。站在黑色礼服的男人身侧,她还能嗅到他身上淡淡的桉树松香气息。 婚礼仪式之后,是一个晚宴。 来的人也不多,不过是几桌,大多是他生意场上熟识的合作伙伴, 邹奶奶在这种场合,从身份来说还是不便多说点什么,只能悄悄拉过安织夏的手,细细嘱咐。 邹奶奶说:“夏夏,有空就跟我打电话。”不放心,又叮嘱了一句:“要是过得不开心了,要回家里来。” 叔叔也说:“有什么事跟我说,照顾好自己。” 安织夏一一安抚道:“叔叔,邹奶奶,我都知道了,你们放心好了” 婚礼晚宴结束后。 一切童话结束,她也回到现实中。 办结婚证的时候,两个人也达成了共识,婚后要住在一起。 沉沉暮色中,深黑色的劳斯莱斯缓缓从酒店驶向城郊的别墅。 结婚证是两个人提前去办的,那天两个人话也不多,办完便匆匆告别。 她转头看向坐在一旁的傅明屿。他坐在后座的阴影里,阖着眼睛一言不发。 即使从侧面看,也是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庞。 他长得很精致,五官几乎挑不出错处。侧脸被周边的霓虹灯勾勒出了冷峻的轮廓。 清冷入骨。 她其实不太明白他为什么非得娶她。 大概对他这样事业为重的男人来说,婚姻不过是一桩毫不重要,再普通不过的事,娶任何一个女人都一样。 她不是个打破砂锅问到底、什么都要明白得一清二楚的人。而他既然要娶,那她就从了。 但是,他似乎比想象中的更尊重她。 既然他以礼相待,那么她也会礼尚往来。 安织夏清了清嗓子说:“安家的事情,我听叔叔说已经解决了,谢谢你。” 他说:“小事而已。” “对您来说是小事,但对我来说,却是很重要的事。”安织夏说。 她继续开口:“安家产业是我父亲的心血,我不希望它就这样倒了。如果傅氏集团有任何需要帮助的地方,请一定要告诉我。我会请叔叔鼎力相助。” 傅明屿狭长而又幽深的眸子,落在了她的脸上。忽而薄唇轻启,问道: “像你们对严家那样?” 严家。 他话语里指的是安家倾尽全力去拯救严家,甚至不惜将所有资金孤注一掷。 安织夏放于膝盖上的手顿了一下:“是。” “那倒不必。”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如果我的公司倒了的话,没必要拖着别人下水。” 不知怎的,她读出了一点他在暗讽严家将安家拖下水的意味。 安织夏下意识就想解释一两句:“严家其实没有强制安家帮忙,是我们自愿的。” “是么?” 她还想打断一两句,却被他的话打断了,“但我对你们之间的事,一点也不感兴趣。” 他对司机说:“开车,直接回郊区别墅。” “好的,傅先生。” 车子的发动机缓缓启动。 车厢内一片寂静。 他一句话也没有再说。 只是脸色似乎有点冷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对今天的婚礼不满意。 安织夏最终还是开了口:“其实,如果对这一段婚姻你不满意的话,请你告诉我。我可以随时离婚的。” 他反问:“你从哪里觉得我不满意。” 顿了顿又说:“还是说,你想过河拆桥?拿了钱就不想要这段婚姻了?” 他的眼睛像墨黑的岩石,定定地锁着她。 她辩解:“我不是这个意思。” 安织夏轻咬着嘴唇,低下头去,与他谈论起这样的事,尤其是这种类似于强人所难的事情,她觉得有点见不得人的羞耻。 她说:“我只是觉得,这个婚姻对你来说,好像没有那么必要。” “结婚是我提出的,是否必要,也应该由我来衡量。” 他的目光黯淡,低沉的声音响起:“安家是个有潜力的标的,但傅氏忽然注资安家,还是不符合资本圈的规矩。那有什么比婚姻关系更有说服力呢?” 他话音落下,她瞬间就明白了 其实就是个互惠互利的道理。 她心里忽然松了口气。 有目的总比没目的的好。最起码他是有利可图的,而不是无缘无故的施舍,这会让她心安了点。 “好,我明白了。” 她 说:“那等您觉得时机到了,或者厌烦了这段婚姻,那可以考虑离婚,我不想耽误您,否则我会过意不去的。” 可傅明屿却表情冷冷的,一字一顿地说:“没有必要离婚。”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脸庞强调:“我并没有另找一个妻子的想法和精力。” 第6章 “你在怕什么?” 车子依旧在大道上平稳地前行,道路两边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木。 晚风徐徐,将安织夏的长发吹起。 她忽然觉得自己刚刚提起离婚这个话题,似乎有点不太对,想了想,觉得过意不去,便回应道:“好,那我也会做好妻子的角色。” 一句承诺。也像是对自己的一道告诫。 她的话音落下,车厢里陷入一片寂静。 傅明屿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沉默着,没有再对她的话作出回应。 他侧着脸,看着窗外,看不出来在想些什么。 不知道是心情不好,抑或是对她的态度不满意。 见他不说话,她也只好保持安静。 汽车进入隧道,灯光忽明忽暗,眼前一片昏暗。 仿佛就连周围的车辆都安静了下来。傅明屿倚着车厢,昏暗的灯光映照着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孔,神情恢复了最初的冷漠。 这种尴尬安静的气氛一直持续到目的地。 车子缓缓停在一幢别墅前。 安织夏看了眼车窗外夜色中辉煌璀璨的别墅。 华丽而奢贵。 是不少人一辈子梦寐以求都无法触及的地方。 但她从小生活富裕,家境也算是优渥,不至于因为外物而心情起伏过大,因此很快便宠辱不惊地收起视线。 她提起裙摆,准备下车。 可惜裙子裙摆太大,即便司机已经为她打开车门了,她也没那么容易从车上下来。 就在她艰难地提着裙摆时,车门被动了一下。 她抬起眼。 傅明屿已经站在了她这一侧。 车厢外,他慢慢俯下他那高大颀长的身子,慢慢接近了安织夏。 被他这样忽如其来的靠近,她立刻变得紧张,整个人都靠在了椅背上。 她讶异地问:“怎么了?” 他淡淡地反问她:“你能走?” “我…” 安织夏看了自己一眼,身上铺开的裙摆,还有已经磨脚的高跟鞋,确实不是那么方便。 但也不至于到走不动路的地步。 她正想拒绝。 然而下一秒,傅明屿就已经一把抱起了她。 腰间瞬间被紧紧搭上一双手臂,安织夏的双脚随着他的动作悬空。 突如其来的一个亲密的搂抱,担心会落地摔倒,她连忙搂着他的脖子。 好在他的力气很大也很足,有力的手臂紧紧地搂着她的纤腰,让人极其有安全感。 他抱着她,一步一步从停车的地方走向别墅的大门。 安织夏被稳稳的抱在他的怀里,视线上方就是他冷洌的下颚线,以及那张英俊矜贵的轮廓。 他清隽肃正,彬彬有礼。 即便是抱着她,他的动作利落干净,一切宛若纤尘不染的贵公子。 她抿了抿嘴唇,鬼使神差地对他道了一声:“谢谢。” 听见怀里人的声音,他并没有低头,只是淡淡应了声:“嗯。” 但搂着她腰间的手却又加重了几分力度。 进入别墅,他没有在一楼停留,而是脚步直趋,一直往二楼的主卧走。 主卧的门开着,穿着婚纱的她就被傅明屿轻轻放在沙发的一角。 她身上还带着白色头纱,穿着繁重奢华的婚纱,脸上的妆容还没卸去,仍然是婚礼上那副娇美动人的模样。 因为高跟鞋磨脚,她甫一坐下,便率先将脚上的高跟鞋脱掉。 傅明屿见状,皱了皱眉,问道:“脚还疼?” 安织夏低头挪了挪脚,轻声说:“把鞋子脱掉,已经好多了,不怎么疼。” 闻言,男人皱着的眉头松了几分。 他视线往她脚后跟看过去,见那上面并没有出现红痕,才彻底收回视线。 傅明屿就站在沙发前,修长的身姿气质丰华,看起来已然比婚礼上放松了不少,他对她说:“平时不出差的话,我一般习惯住在这里。” “你如果觉得离学校远的话,可以考虑搬到市中心那套公寓。” 这里,他指的是这栋别墅。 刚刚来的时候她大概知道了,这栋别墅离市中心确实稍微有点远,但是胜在环境安静清幽,居住的舒适度比较高。 “没关系,我住哪儿都一样。”安织夏说。 她微微昂起头,眼神直视着他,继续体贴地说:“还是以你的习惯和喜好为主,我觉得会比较好。” “行,那就住这里。”他说。顿了顿又问,“你的行李呢?” “还在楼下,我明天再整理。” “好,可以请刘姨帮忙。”他主动提出,随后便转身走进更衣室。 安织夏对他应了声好,心里想着,他这个人看着冷,但在某些时候,却又能给人带来一些小小的温暖。 卧室内很安静。 许是见面没几次,两个人之间氛围,依旧是那样淡淡的。 过了一会儿,傅明屿忽然从试衣间微微探了探身。 他换了一身居家服,整个人看起来闲适温和,眉宇间似乎松缓了一些的,比起婚礼上,那种强大的气场稍稍褪去些许。 他淡淡瞥了瞥她一眼,轻描淡写地问她:“还不换衣服吗?” 衣服,他指的是她身上的婚纱。 安织夏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洁白华丽的装束,抿了抿嘴唇,才挺直坐姿,镇定地说:“我等会儿再换。” “嗯。”他还是那样淡淡的,“需要我帮忙吗?” 她愣了一下,下一秒马上拒绝: “……不需要。” 换衣服这件事,暂且还不需要他这么尊贵的人给她帮忙。 而且,这才刚结婚,还不至于到帮忙换衣服这种亲密的程度。 安织夏平常是极其清冷淡然的一个人。 可对着他,总有种说不出来的紧张。 刚刚说出最后一个字时,带着一丝颤抖的尾音,到底还是暴露了她的怯场。 察觉到自己的异常,她心里更有点慌乱。 男人听见她的拒绝,微微一怔,随即眉头舒展开来,轻笑一声,向她走来。 他站在她面前,弯腰,凑近她。 他越凑越近。 两个人的眼睛,鼻尖,都几乎要贴到一起。 因着他突然的逼近,安织夏有一秒钟是感到不知所措的,潜意识里身体就往后靠。 她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她身体一直往后靠,直到他的手撑在她肩膀的旁边,让她无路可退。 心间杂乱,安织夏眼神慌张地对上了他幽深而漆黑的眸子。 下一秒,她听见他问道: “安织夏,你在怕什么?” 第7章 “我去楼下的浴室。” 怕什么。 他的语气里,带了点逼问的意味。 让人招架不住。 尤其是那张矜贵清冷的脸庞近在咫尺,说话间属于男人的气息扑面而来,更让她心情难以平静。 “我没有怕。” 安织夏脸蛋红扑扑的,心跳怦然加速。 在他的逼视之下,她的一切都是无处遁形。 深邃而直白,仿佛能够穿透人心,看透她强作镇定的一切伪装和掩饰。 被这样炽热的目光注视着,即便冷静如安织夏,也难以保持常态。 她勉强维持住一贯的冷静,稳住语气说:“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适应。” 至于具体要适应什么,她没说。 傅明屿凝神注视着她脸上的表情,没有一瞬移开。 “好。” 他点点头,表示理解。 但即便点了头,面前的男人丝毫没有拉开两人的距离,反而在下一秒又抛出一句:“那——你需要适应多久?” 安织夏唇瓣微抿,想了想,说出一个她认为合理的时间:“一周?” 两个人不算熟悉,一周时间适应一下彼此,应该很正常。 可傅明屿却不这样觉得。 他盯着她,忽然哂笑一声。 哂笑的声音轻飘飘的,仿佛把她的话当做是开玩笑一样。 他的视线不咸不淡地从她锁骨上白皙的肌肤掠过,淡淡地开口: “一周时间,给你家公司的钱都可以打上好几轮了,项目都可以立项好几个了。” 言下之意,就是说一周这个时间太长了。 安织夏咬了咬唇,不说话。 见她不说话,他又望过来,审视着她,反问着说:“安家的人,都那么会拖延时间的吗?换个地方住而已,也需要这么长时间适应。你去住酒店的时候,也需要用一周时间适应么?” 安织夏:“……” 她从他难得的长句子里,读到了一点嘲讽的意味。 她窒了一下,否认道:“我没有在拖延时间。” “哦。”傅明屿转过身,慢慢往衣帽间走。 他的声音从衣帽间的方向传到她的耳边:“但你目前的举动看起来,并非如此。” 安织夏感到自己的脸有些发热。 其实他说的没错。 坦白而言,她的确在拖延时间,尝试去逃避些什么。 而他只是把这层遮羞布直接地揭了开来。 安织夏看向正在不远处的男人。 此时的傅明屿已经将配饰都摘了下来,正在把衬衫最顶上的几颗纽扣解开,随着他的动作,他缓缓露出精致的锁骨。 安织夏闭了闭眼,冷静了好一会才平复下来,平声提议道:“那你…要不要先去洗个澡?” 洗澡两个字落下,傅明屿马上就转过头来的动作凝了一瞬。 他再一次看向她。 这一次的目光,比刚刚多了些许玩味。 在她心脏跳动的时候,傅明屿勾了勾唇角,浅浅开口道: “行,我去楼下的浴室。” 下一秒他意有所指地说:“至于楼上的,留给你用。” 这个男人的一切都似乎意有所指。 安织夏感到不自在和紧张,尤其是无法躲避的视线,让她只能应了一句:“好,谢谢。” 傅明屿地拉开衣帽间衣柜的门,翻找了一会儿,找到了一条浴巾和一套干净的衣服。毕竟是自己的地方,他的动作熟练又从容,与安织夏的拘束和紧张大相径庭。 走到门口处,打开门,就在安织夏以为他要下楼的时候,他忽然旋住脚步,转头看向她,又补了一句:“不早了,今天忙一天了,早点睡。” 闻言,安织夏顿时心里咯噔一下。 早点睡。 明面上很平常的一句话。 但仔细琢磨,却又耐人寻味。 一个睡字,具体是什么意思…… 大概是他漆黑的眼眸太过幽深,所以说这话的时候不经意就能让人联想到什么。 毕竟卧室这样的地点,加上这样的灯光。难免会有些浮想联翩。 她内心更加纷乱,只能在这种纷乱中竭力保持理性。 “好,我知道了。”她说。 傅明屿看着安静坐在沙发上的身影,沉声对她说:“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叫刘姨。” “好。”安织夏点头应下。 听见她的回答,傅明屿转身离开,脚步声缓缓响彻在楼道上,越来越远。 等男人的身影彻底从房间消失,她那颗跳动的心脏才缓缓平复下来。 她向四周环视一圈,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间典型的男性卧室。 冷色系基调、装饰简约硬朗。 置身于这个卧室内,她似乎感觉仿佛身处寒冷的冬天里,即便盖很多张被子也不会变得温暖。 除了吊顶的水晶灯,还透着些许温暖的晕黄的色彩。 这环境,跟他这个人似的。 浑身都冷,难以接触。 门外的脚步声已经彻底听不见,安织夏将身上的婚纱褪下,赤脚走进浴室。 主卧浴室的空间很大。 洁白的瓷砖、高科技的智能设施、干净整洁的毛巾,无一不显示着主人的奢华。 她走到洗漱台,站在镜子前。 桌上备满了名牌的瓶瓶罐罐,安织夏从里头找出卸妆液,拿着化妆棉沾了点化妆水,把嘴唇的口红卸掉,顺带将脸上的妆容卸得干干净净。 脸上的妆容易卸,可心防却难卸。 第8章 “湿着睡不好。” 洗完澡后。 安织夏从淋浴间走出,她擦干身上的水滴,简单吹了吹头发,便披上放在置物架上的浴袍,走出浴室。 滚烫的水汽让她的脸蛋变得通红,肌肤白皙玉洁,半遮半掩,配合着她身上那股淡然出尘的气息,只让人觉得又纯又欲。 房间里还开着空调,微凉的气息渗入肌肤。 安织夏走到床边,拉开被子,安安静静地躺在大床的一侧,等待着未知的到来。 卧室很安静。 抬头看向卧室吊顶的灯,一串串交杂错开,条条有致,散发着璀璨而耀眼的光芒。 安织夏忽然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夕的错落感。 按理说忙了一天,她应该有点困才是。可她躺在陌生的床上,却没有一点困意。 刚才傅明屿离开的时候,让她快点去洗漱,至于洗漱之后意味着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 她心性也不是无知小女孩了。 结婚后该履行什么义务,她心里清楚得很。而亲密的事,是个人都会紧张。 辗转反侧之间,她闭着眼睛实在是睡不着。 安织夏只好从床上起来,探身摸到床边的开关,将房间的吊灯关掉,仅仅留下一盏小小的夜灯。 室内瞬间就昏暗了不少。安织夏的心情也随着灯光落幕而稍稍缓了缓。 她抿了抿嘴唇,刚重新躺下,就听到“咔哒”一声。 是开门的声音。 她心头忍不住颤了一下,下意识悄悄将眼睛拉开一条缝。 昏暗灯光下出现了一道男人的修长身影,他的脚步声极轻,如果不是有意去听,根本就无法察觉。 是傅明屿。 刚刚洗过澡的他。 看到那个没穿上衣的男人,那裸露的胸膛,安织夏心里忍不住嘀咕着: 明明拿了睡衣的,可偏偏却不穿…… 不过,他身材倒是确实很好。 体型修长,宽肩窄腰,尤其是小腹肌肉紧绷绷的,应该是平时就有健身的习惯。 视线可及之处是这样的活色生香,她需要命令自己保持平静,眼观鼻,鼻观心,才能做到心念不移。 虽然自己算是寄人篱下的那个,可安织夏心里到底有些不舒坦,她默默翻了个身,背过身去不去看他那些暴露在外的美色。 傅明屿不是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他看见床上已经卧躺着的女孩。 小小的身影翻了个身,似乎已经要睡了。 “睡了?”他走到床边轻声问她。 说这话的同时,他伸手拉住她的手臂,放回被子的下面。 安织夏的睡袍是短袖的,手臂处属于男人的温热的触感,能够让她清晰地察觉到。 再装睡是不可能了。 于是她背对着他,在被褥间闷闷地说了句:“…还没。” 在她还没准备好的时候,傅明屿的手已经摸了上来。 他的手指温热而纤细,轻轻一碰,她的肌肤就酥了下来。 从她的脖颈处,灵巧的指尖顺着肌肤一路往上,像一条蛇似的蜿蜒抚摸到她的脸颊。 她打了个激灵。 什么清正自持。 什么严谨不苛。 全都是他伪装出来的假象。 男人都是一样的,色欲熏心,色令智昏。 在昏暗中,安织夏的心神瞬间就被吊到了最高处,她那纤细的手指忍不住紧紧捏着被子,整个身子也瑟瑟地往里缩了缩。 大概是觉察她的紧张,傅明屿没有再继续动作。 “浴袍领子那儿有点湿,起来把它换了。”顿了顿又补了一句:“湿着睡不好。” 安织夏:“……” 原来他是这个意思。高高吊起的心情像过山车一样又落回到了地上。 她伸手往自己脖子后的领子摸了摸,确实有些湿湿的,大概是刚才头发上的水珠滴到浸湿的。 安织夏有点尴尬,强作镇定地对他说了句:“…好,我去换一下。” 从床上下来的时候,她不小心微微踉跄了下。 傅明屿觉察到她将要跌倒,连忙握着她的肩膀将她扶了扶。 被他这样一扶,她心里的尴尬和不适更甚。 安织夏垂着眼说了句:“谢谢。”便飞快地从他身边逃开。 换好衣服后,安织夏站在浴室,努力做了一番心里建设才出去。 推开门,室内的灯光还与刚才保持一致,只是本来站在床边的人,此时已经坐在床的外侧,正巧就在她刚刚躺下的位置。 安织夏只好绕到床的另一侧。 只不过她才刚碰到床铺,一只健壮的手臂就来势汹汹,将她猛地拉了一下。被他这样一拉,她瞬间重心不稳,一下就倒在了男人的身上。 她的视线前方恰巧就是傅明屿的胸膛。 这一会儿他已经重新穿上睡衣了。 只是他身上睡衣最上面的扣子没有完全扣上,领子有点低,一下子就让她将他健硕鼓鼓的肌肉一览无余…再加上刚刚寻找支撑的时候不小心碰了下,还…挺硬的。 他伸手轻轻抚了抚她的脸颊,低声解释说:“灯光暗,小心跌倒。” 安织夏干巴巴地说了句:“那…谢谢您了。” 正想从他身上下来,安织夏一个没察觉,男人的手直接就横在她的腰间,她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傅明屿用力地搂着她的腰肢,让她跟他贴得更近。两个人严丝合缝,几乎不留一点空隙。 他力气实在是太大,安织夏被挤得慌,根本无法动弹。 冷不防出现的亲密,让她无所适从。 第9章 “你专心点。” 两个人突如其来的紧密接触,她能感受到男人压迫性的气息在逼近。 床上。 一个紧密的拥抱。 男女间的气息在近在咫尺的剧集中交换。 这样的环境下,一切都暧昧又迷离。 安织夏整个身躯就伏在他的胸膛上,而属于男人冷峻的气场将她周遭的一切都包裹。 她想从他身上下去,却被他健壮的手臂紧紧地揽住。 他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已经将她禁锢在他的胸膛前,眼神清冷地看着她。 好半晌,他才薄唇轻启,意味深长的问: “拿什么谢?” 安织夏被他搂着,心神不宁,思绪混然不清,呆呆的问了句:“…什么?” 他嘴唇凑近了几分,从口腔中喷薄而出的热气撒在她的耳边,轻描淡写地说: “不是要谢我?” 语气是漫不经心的,可在半明半暗中那双幽深的眸子却带着玩味和挑逗。 这样的姿势,这样的语调,她怎么还不明白? 可是她刚刚说的明明只是客气话…… “我只是……”她有点犹犹豫豫地说,但下一刻换了话锋,垂下眼眸,有点自暴自弃的问他:“算了,…你想我怎么谢?” 毕竟他刚刚话里话外都是那个意思。 此刻两个人这般亲密,她就像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哪怕他提出任何要求,她都没有办法逃脱。 还不如趁早提出来,早早的去面对那些该面对的事。 闻言,傅明屿先是神色一凝。 像是想不到她竟然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可下一秒,忽然勾起唇角,清清浅浅地笑了。 笑意浅淡,却不及眼底。 不知道是笑她的识趣,还是笑她在他眼前的屈服。 她被他这样的笑容弄得尴尬而不好意思。 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会错了意。 正想从他身上爬下来,却被他下意识收紧的手臂圈得更紧,甚至于整个人与他之间的距离贴得更为紧密。 傅明屿用低沉沙哑的嗓音对她说: “那就这样谢。”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什么,男人的一只手向上抬,贴在她的后脑勺上,将她整个脑袋都往他脸上的方向贴去。 下一秒,嘴唇相贴。 是一个吻。 没有其他多余的动作,就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强势的吻。 被忽然吻着,她有点手足无措,眉头止不住皱紧。 手放在身侧,有一瞬间她想推开他,但伸到面前最终还是停下了。 似乎…… 并没有任何拒绝他的理由。 受人钱财,就该承受这样一切……无论如何,都不合适,否则就是出尔反尔。 但她皱着的眉头、紧闭的双眼,这样不自然的表情还是引起了傅明屿的注意。 他稍稍退出她的唇,沉声问:“你不喜欢?” 安织夏睁开眼睛,从他胸膛上微微撑起来拉开一点距离,轻声答: “…还好。” 傅明屿挑了挑眉,皱着的眉宇仿佛在说:才还好? “那再来一遍。”他低声说,语气间有种不服输的态度在。 但下一刻话锋一转,他提议道:“这次,你来。” 安织夏愣住:“我?” “对,不敢么?”他说。 “……” 倒也没有不敢。 只是……她去亲他? 安织夏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那双漆黑幽深的眼眸在昏暗中也映衬着难言的光,像深邃湖底的黑濯石,让人捉摸不清。 她犹犹豫豫着,禁不住抿了抿嘴唇。 想了想,还是闭起眼睛,鼓起勇气,在他唇上吻了下去。 亲上的那一瞬,她忽然想,原来亲吻别人,是这种感觉啊:软软的,又带了点温热的气息,迷迷蒙蒙的滋味。 好像……也没有那么糟糕。 其实她还没有真正和别人吻过。 更没有这种直接的唇齿相触。 以前小时候严律会亲吻她的额头、亲吻她的脸颊,却从来没有亲吻过她的唇。 他说,唇与唇之间的亲吻,是属于相爱的恋人的。她还小,还不适合。 她当时年纪小,还不知道什么叫害羞,还狂妄地立下誓言:那等我长大了,我要去亲自己喜欢的人。 严律拍了拍她的脑袋:傻瓜,谁让你去亲别人。你一个女孩子,要等爱你的男孩子来亲你。 想到这里,她突发奇想:严律当时说的,根本就不对。 长大了,也没有爱她的男孩子来亲她。 还有,没有人规定唇与唇之间的亲吻必须是爱人之间的,即便是不相爱的人,也可以亲吻。 正如她现在。 主动去亲吻一个不相熟的男人。 彼此交换呼吸的那种。 安织夏想着想着,思绪就已经有点飘忽了,根本想不起来自己在做些什么。 傅明屿享受着来自身上女孩子的主动,他揽着她的背,在余光的间隙中,隐隐约约从她飘忽虚无的表情中看出了她的不上心,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 他眉头又紧了起来,搂在她腰间的手不禁紧了紧,对她的不专注,心中有几分不快。 趁着她在亲吻呼吸换气的空档中,唇下用力,轻轻咬了咬她的嘴唇。 被他一咬,安织夏就忍不住惊呼一声。 下意识睁开眼睛,就看见傅明屿冷凝的脸色,已经皱着的眉宇。 她听见他沉下声音,略带了点严厉对她说: “…你专心点。” 第10章 “对不起,办不到。” 安织夏:“……” 不专心么? 她挺很专心的,只不过脑海里莫名其妙情不自禁突然想到了而已。 被他这样说了一句,她有点不好意思,下意识伸出手搂上他的脖子,顺从且乖巧,以此来表达自己的“专心”。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重新将唇印上他的,下一秒就被他反客为主。 傅明屿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他的身下,然后狠狠地堵住了她的唇。 他看着清冷,可吻她时,却格外的强势。 强势得令人无法招架。 轻车熟路的直驱直入,仿佛是对她刚刚不专心的惩罚。 呼吸交换之间,他仔细地描摹着那些又小又整齐的牙齿,一次又一次勾住了她的舌头。 他将她的唇瓣仔仔细细地扫荡了一遍,她仿佛被他打上了烙印,浑身无处不是他的气息。 安织夏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神智也变得模糊,只听得他在她耳边深长的呼吸声。 两个人的呼吸越来越重。 他有力的臂膀将她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 他一只手环住她的腰肢,另一只手托着她的脖子,不断亲吻她的嘴唇。 安织夏迷离地睁开了眼睛,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只觉得头顶上的水晶吊灯,慢慢地升了起来,越来越远。 渐渐地,她整个人都被他强势的亲吻弄得软在他怀中。 现在的她,就像是他手中的一只无力的傀儡,任由他摆布。 在亲吻的间隙中,他抓着她的手放到他的颈后,让她亲密地搂着他、攀着他。 此时刚才简单直接的吻,现在似乎强势了不少。 只是这种强势……很快又演变成了另一种姿态。 一个简单的吻,已经无法让他满意。 很快,他的吻落在她的脖颈上…… 柔软的皮肤就像是丝绸一般,淡淡的幽香弥漫在两人之间。 对他而言,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香味,与任何一种其他的香味都不一样,这是一种属于少女的气息。 急风骤雨很快来临,而安织夏也沦为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凌晨。 等到安织夏从疲惫中清醒过来后,她迷迷糊糊的,难以回想自己经历了什么,只觉得浑身都疼。 腰上重重的,有什么横亘在那,她这才慢慢睁开眼睛。 身后属于男性灼热的呼吸吹拂在她的耳后,有种烟熏火燎的感觉,安织夏下意识挣扎了几下,却被身后的傅明屿渐渐搂住。 虚空的意识慢慢回笼。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她感觉到什么不对劲,连忙恍惚迷离地说:“别…你别……” 因为太过疲累,她的嗓音很是沙哑,几乎是哽咽着带着哭腔。 傅明屿闻言,顿时一愣。 娇娇糯糯的带着哭腔的嗓音,显然是被他弄得筋疲力尽。 他伸手扶住了女孩的腰肢,将她的脸摆正。 只见她眼睛处有些红,隐隐约约带了点水渍,像是哭过的样子。 安织夏仍然处在刚才疲惫的余韵中,她轻轻地喘息着,眼泪慢慢地流淌下来,滴在她白皙的手背上。 傅明屿看着她那双湿润的眼睛,叹了口气。 “怎么哭了?”他沉声问道。 “没哭。”安织夏的嗓音有些哽咽,她希望自己能够控制住情绪。 她转过身去,试图躲避傅明屿的目光,却被他轻易揽住。 “没哭的话,那这是什么?”傅明屿用指腹擦拭了下她脸颊上的水渍,用湿润的触感来反驳她,语气沙哑又坚定。 他是真没想到她会哭。 “刚刚我弄疼你了?”傅明屿的嗓音变柔了几分。 安织夏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着。 她的心情很复杂,既生气又尴尬,不知道该如何表达。真希望她自己是空气,能够一阵风就飘出去了。 “怎么不说话,为什么哭?”傅明屿又问道。 “没什么。”安织夏还是试图隐瞒自己的情绪。 “说真话。”傅明屿的语气沉了几分,他不想让她再隐瞒自己的感受。 安织夏顿了一下,终于说了出来:“我只是还不太习惯这种事,有点受不住……” 她的话音微弱,但却让傅明屿听得非常清楚。 “那你希望我怎么做?”他问道,“实在疼的话,要不要下楼给你找点药?” 安织夏:“……” 找什么药啊。 那不所有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丢人丢死了。 她闷闷地说:“不要。” “那怎么办?”他又问。 “……以后能不能少来点?”安织夏的声音中带着些微的委屈。 他似有迷惑:“少来点什么?” 她低低地说:“就是这种事。” 傅明屿挑眉:“哪种事?” “……”怎么这个人还不明白。 她看着他那双眼睛,深吸一口气,终究说了出来:“就是刚刚你在我身上做的事。” 说这话的时候,安织夏语气愤愤的,甚至带了点赌气的口吻。 明明他什么都明白,却还是非得引着她诱着她说出来,把她当三岁小孩一样耍弄。 “噢,这个。”傅明屿勾唇笑了笑。 下一秒他伸出修长的手,放在他的发顶上,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发丝,说:“对不起,办不到。” 安织夏被他直截了当的拒绝噎了一下,心里也随之堵了一下。 办不到的意思就是,以后还会有这种情况。 算了,跟这个男人说了等于白说。 安织夏抬起头,望着傅明屿那双幽深玩味的眼眸,有点自暴自弃地轻声道:“那算了…我要睡了。” 她慢慢翻了个身,侧卧着,柔美的姿态中有种倔强。 傅明屿感觉到她的躲避,眼神有些复杂。 但终究没说什么,只是说:“嗯,睡。” 他轻轻地移近,手臂温暖地环抱住安织夏的纤腰,紧贴在她的身旁。 柔和的月光洒在房间里,傅明屿静静地注视着安织夏。他们之间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气息,让整个空间充满了浓郁的情愫。 安织夏闭着眼睛,她能感受到傅明屿的体温和心跳,这种近在咫尺的亲密接触总是难以让她平静下来,但终究败给了身体的疲累,她的呼吸渐渐变得规律,渐渐陷入了梦乡…… 第11章 “他呢。” 傅明屿和往常一样,早上八点准时从二楼出现。 从房间里出来时,他穿着一件黑色衬衫,最上面的纽扣还没扣上,下半身是笔挺的黑色西裤,领带和外套随意慵懒地搭在手臂上。 平日锋利的眉宇此时洋溢着餍足的意气风发。 管家看着从旋转楼梯阔步走下的男主人,便走到楼梯口毕恭毕敬地迎着。 傅明屿踩着黑色皮鞋一步一步下楼,经过管家身边时,他吩咐说:“早上动静小点。” 顿了顿又温声说:“早餐让刘婶煮点温补的粥上去。” 管家眼角偷偷打量了他一眼,连忙应下:“好。” 傅明屿站在楼梯下,脚步凝住。 他看着从落地窗洒进的阳光,抿了抿嘴唇,似乎还想吩咐些什么。 管家站在一旁安静地等待着。 等了好一会儿,管家最终还是没等到他没说出口,傅明屿只是转过头,仰着头,淡然地看了眼二楼那扇紧闭的卧室门。 在旁人看来,这不过是极其稀疏平常的一眼。 很快,傅明屿收回视线,恢复了往日的泰然处之。 他眼神又重新直视前方,轻飘飘地抛下一句:“去公司。” 管家也回过神来,应道:“好的,司机已经等在门口。”说完便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他往外走。 “跟她说,今天我公司有事。” “好。” 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柔和地洒在房间里,映照出一片宁静。 安织夏慢慢从睡梦中苏醒。 一种从头到脚的疲劳笼罩在全身,仿佛昨天晚上的男女之事耗尽了她的精力。 旁边床铺上早就没有了那个男人的身影,只剩下她一个人在这房间里。 安织夏艰难地坐起身,眼神有些迷离,身体仿佛被一种沉重的疲惫所压迫。她揉了揉两侧太阳穴,希望能够驱散这种身心上的疲倦。 坐在床上缓了好久,她才掀开被子,拖着疲倦的身子走进卫生间。 看着镜中的自己,双眼泛着淡淡的倦意,脸色苍白,脖子上似乎还有细细浅浅的红痕。 安织夏忍不住叹了口气。 想起他昨晚那句“办不到”,顿时感到心有余而力不足。 这才第一个晚上,就把她折腾成这个样子。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蛋,让自己醒醒神。然后放了一浴缸的水,又滴了几滴精油,泡了个舒服的澡,才缓解些许身上的疼痛。 水波荡漾,她闭上眼睛,任凭湿润的气息充盈她的呼吸。 泡了大半个小时,她才慢慢坐起身,抓起浴巾轻轻擦拭着身体。 她裹着浴巾走出浴室,只觉得浑身清爽。 安织夏的行李还没彻底运过来,房间里只有她昨晚穿的婚纱和一套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睡衣。 她下意识走向那房间里的衣帽间。 不知道那儿有没有她合适的衣服。 好在,衣帽间里除了男人的西服,还摆满了各式各样属于女人的精致衣服,全是当季大牌的最新款晚礼服裙,设计繁冗,看着华贵又气派。 看尺码,正是她的size,大概是给她在准备的。 只是这些衣服,暂时还不太适合她。 她把衣帽间的门掩上,打开另一侧的门,随便找了件日常的装束套了上去。 等收拾好自己,已经快到中午了。 安织夏下楼的时候,管家就迎了上来。 “太太好。” 安织夏便若无其事地问了一嘴: “…他呢?” 老管家是个人精,自然知道她问的是谁。 他双手交叠,微笑着说:“傅先生今早准时去上班了。”当然他还是很会来事,补了一句:“傅先生特意让我们不要叫醒您,让您能好好适应新家。” 安织夏抿了抿嘴唇,很不自然地应了声:“嗯。” 也算那男人还算有点良心。 知道自己把她昨晚折腾得不轻,还能让人别吵醒她,让她多睡会。 不过,男人和女人的构造就是不同。 明明昨晚一起做的事。 他能精神奕奕地去上班,而她还在这儿萎靡不振。 他去上班了也好,起码两个人没那么尴尬。 不过说到底,在傅家别墅这点就是好:家里没长辈,老公上班早,四舍五入等于没人管。 没人管,那意味着,她在这段婚姻中,还能有相对程度上的自由。 想到这里,安织夏心里舒快了些许。 第12章 “我想在书房看看。” 吃过早饭之后,安织夏提出说想要在别墅里走走。 初来乍到,还是熟悉下情况比较好。 毕竟是他的地盘,惹出什么麻烦就不好了。 管家对安织夏自然是恭恭敬敬地说:“那就请刘姨带太太参观一下。” 刘姨在管家吩咐下,点点头说:“好的。请太太跟我来。” 尚东壹品是前几年刚完工的新楼盘,绕中庭而建,小区内全是独栋别墅。 虽然距离市中心有点远,但因为环山傍水,设计优越而价格昂贵,公认适合互联网新贵或是金融巨子。 室内装修一切采用名师设计,装饰搭配无一不精细巧妙,高尚的质感在细节处展现无遗,透着若隐若现的贵气感。 整个设计时尚简洁,配置了健身房和书房,透着恰到好处的精英感。 刘姨:“一楼是客厅餐厅和厨房、主卧和书房在二楼。三楼有健身房,平时有空的话,先生都会在这里健身。” 安织夏点点头,心里却莫名回想起昨天晚上的景象。 怪不得男人那肌肉全都硬邦邦的,都是在这练出来的。 她一层一层地跟随刘姨往上走,目光不禁被精心设计的空间所吸引。 整座别墅除了那清冷硬朗的卧室以外,其余地方都显得优雅而舒适,有种难得的温馨的氛围。 带着安织夏把整座别墅完完全全绕了一圈,刘姨笑着说:“太太,还有什么别的需要带您去看看的吗,我会尽力满足您的要求。” 安织夏说:“暂时没有了。”想了想她说,“我想先在书房看看。” 想了想还是问了句:“我应该可以进去?” 也不知道他在书房里有没有什么不可触碰的隐私,她贸贸然进去会不会不好。 刘姨摇了摇头说:“您当然可以进去。” 安织夏这才点点头:“好,那我进去看看,你去忙。” 刘姨很有分寸地说:“好的,那太太我先去忙了。” “嗯。” 别墅的书房其实就在二楼卧室的旁边。 她在陌生的书房里环视一周。 书房主要还是书,几个高大的书架上错落有致地放着各类书籍。 从金融类到哲学类,他读书的品位并不单一,甚至于金融商业类只是书架上很小的一部分,而更多的位置被其他不相关的外语书籍占据。 工作如此繁忙,还能博览群书。 只能说傅明屿这个人很刻苦。 尤其是当安织夏随手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都能看到他写下的笔记。 坦白而言,傅明屿的确是当下国内金融投资界是显赫一时的人物。 在媒体前,他光芒四射。留学归来短短几年内,将曾经衰败的家业重新发扬光大。 从她对他为数不多的了解中,他很有天赋。 但现在看来他的成就,不乏来源于他的努力。 近几年国内金融市场低迷,国外投资市场大热,那时候听叔叔说,不少投资机构都把宝压在了国外,对于国内企业融资反倒变成了难事。 而傅明屿却把资金全部放在国内的新能源汽车行业。 他这一举动曾经备受业界争议。 外界指责他过分在意国内市场,而忽略了国外市场的开拓。 连知名商业杂志也批判他:这是屁股决定脑袋,是一个完全错误的决策,不出三年,傅氏集团很快就要倒了。 可经过时间的洗礼,新能源汽车的爆热事实上证明,傅明屿是对的。 而正是这个独到的眼光,让傅氏集团更加炙手可热。 否则… 她估计也不会因为傅氏的注资而嫁给了他。 安织夏把手里的书重新放回到书架上,视线开始往书桌上移去。 书架上的物件并不多。 引起她的注意的是一个很旧的相框。 相框里,是一张老旧的全家福。 全家福里,傅家三口人齐齐整整,男人高大英俊,女人温柔美丽,小男孩站在台阶上,揽着爸爸妈妈的肩膀,乌黑的眼睛睁得圆圆的,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对准镜头。 旧照片上的小男孩,正是傅明屿。 这个时候的他,大概只有四五岁。 这个时期还有一些与同龄人的照片。旁边还有一个小弟弟,不知道是谁。 但后来,照片戛然而止。所有美好的一切都中断在他的青春期。 她曾听说过,他的父母在他十几岁时因意外去世。 他跟她,似乎有着相似的经历。 唯一不同的是,她还有待她如亲女儿的叔叔。而他只有一堆贪婪无厌、手段残忍的亲戚。 隔着照片,她似乎看到了一个开朗的小男孩,随着父母的离世,家世的剧变,黑暗的财产争夺,而逐渐蜕变成一个成熟疏离的男人。 有人说,在青春期受到精神重大创伤的人,长大后往往会很难对别人打开自己的内心。身份认同感的丧失和对自我存在的焦虑,让他们会对自己过于严苛,以至于让人难以亲近。 傅明屿,在她眼里,似乎也是这么个人。 他深沉、神秘,像蒙着一层雾,朦胧而让人看不清楚。 但暂时为数不多的相处,却又让她觉得,他其实并不是那样冷漠到极致的男人。 第13章 “女孩子的房间。” 参观完整座别墅没多久,安织夏的行李就到了。 除却她的衣物和日常用品,其余几个箱子都是一些书籍和琴谱。 衣服化妆品护肤品什么的倒好收拾,就是书和琴谱不好找位置放,刚刚看他书房里都已经满满当当的了,估计也没有地方放置她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她想起刚刚参观过的三楼。 三楼的布局和二楼的相差不大。两个客房,一个杂物间还有一个很大的露台。 两个客房不好放东西,她只好考虑要不要放到那个杂物间,不过,杂物间好像被锁上了。 她在三楼喊了一声:“刘姨。” 正在楼下忙着做菜的刘姨匆匆忙忙地赶了上来,她手上还带着些油渍,便将手在围裙上快速地擦了擦。 她问道:“太太怎么了?” 安织夏:“这是杂物间吗,可以帮我把这个门打开吗,我想把行李箱放进去。” 刘姨看了眼紧闭的门,面露难色,对安织夏说:“太太对不起,我也没有这个房间的钥匙。” 顿了顿又有点难为情尴尬地解释说:“我来的时候这个房间就锁住了。傅先生说,这个房间不能随便进,所以我这儿也没有钥匙。” 不能随便进? 安织夏有点惊讶。 三楼,一个锁着的房间。连在这个家里干了三年的阿姨都没有钥匙。 她看着密闭的门,有些稀奇地眨了眨眼睛。 也许大概是…他的秘密。 但她到底没有探寻别人隐私的习惯,于是说:“不好意思,我以为这里是杂物间,所以想把东西放在这儿。” “没事儿。”刘婶摆了摆手。 想了想刘姨忽然又像有点稀奇似的,放低了音量悄悄地对安织夏说:“听上一个阿姨说,这房间里应该放的是女孩子的东西,但具体是什么,她也不知道。” 女孩子的东西? 安织夏有点咋舌。 没想到他这别墅里还有这样一个专门的房间。 她看向一脸古怪又神秘的刘姨,只觉得事情有种朦朦胧胧的隐秘,让人摸不透也猜不透。 其实按道理,刘姨应该不至于对她说这样的话。 下一秒刘姨又解释说:“不过其他地方太太您都可以看看,至于行李箱,楼下倒是有个储物间,可以放到那里去。” 安织夏抿了抿嘴唇,对这个提议想了想,也不是不可以,她的东西放在哪里都行,能找到就成。 刘姨想了想又说:“要不您放到书房里也行,这些都是书和琴谱,我想先生不会介意的。” 安织夏想到他那书房里全是他自己的书,她这东西放进去总把整个环境都扰乱了似的,总觉得有点不好。 于是她温着嗓音说:“书房就算了,我还是将这些东西放到下面去,是厨房旁边的储物间吗?” 刘姨点了点头:“是的,就是那个,储物间里还有很多位置。” 安织夏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她拎着不大不小的箱子,往楼下走。 刘姨主动提出帮忙:“我来帮您。” 安织夏委婉地拒绝:“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琴谱这一类东西,她一向都是自己处理,很少借他人之手。 担心刘婶误会她是在嫌弃,便解释说:“这里面都是琴谱,我怕到时候忘了放哪儿,我自己不好找,所以就不麻烦刘婶了。” 她说话很礼貌,没有半点让人冒犯或者不舒服的意思。 刘婶憨憨地笑了笑,说:“行,那也成。” 想了想安织夏又说:“没什么事的话,刘婶你就先去忙,我一会自己来整理这些就好,你有空的时候可以帮忙把我房间其他行李收拾一下。” 刘姨应道:“好嘞,那我先过去忙了。等下午的时候再帮你收拾其他行李。” 支开了刘姨,安织夏回头看了一眼那一扇紧闭的房门。 一间无人居住的、放了女孩子东西的房间。 也不知道是什么他的什么人呢。 但大概率,他也不是一个没有过去的人。毕竟她没听说过他有任何女性的亲属。 不过,用整个房间来纪念一个女孩子,倒显得像是一个浪漫的悲剧。 不知道为何,安织夏莫名地想象到,里面放满了女孩子的照片、女孩子用过的书,或者是女孩子的洋娃娃…… 她忍不住去想,傅明屿喜欢的人到底是怎么样?是可爱、活泼……还是温柔的?又是什么原因,让他们没有办法在一起,以至于他用一整个房间来纪念这个女孩子。 安织夏一边提着箱子下楼,一边摇了摇头,自嘲地笑了笑: 她怎么回事,怎么开始去思考他喜欢的人了? 还真是想得太多了。 她拎着箱子到楼下的储物间,收起那些莫名混沌的思绪,把琴谱和书都暂时规整好。 吃过午饭之后,安织夏捧着透明的玻璃水杯走到了花园前。 整座别墅是复式风格的,而在寸土寸金的北城,能够在屋前有一整片花园,附近绿化还很好,实属不易。 虽然是露天的花园,但因为物业和安保都很好,完全不需要担心私密性。 她一边喝水,一边看着花园的景色。 只不过,花园里是在是没什么好欣赏的。 没有树、也没有花。 光秃秃的,只有寥寥几株草丛,显得很没有生机。 这样的花园景致,实在是配不上他这座别墅里精致华美的装修。 看着花园里空空荡荡的一片荒芜草地,对比其他花园显得有点寥落,她随口问起来:“刘姨,这里之前没种过东西吗?” 刘姨看了看花园里的景象,回答说:“太太,这里在我来了以后就没见过种过东西。” 安织夏问道:“那……他就没考虑过用来做点什么吗?” 白白一片空地,实在有点荒芜的浪费。 她经过其他人家的花园的时候,都看见好大一片花丛。 刘姨想了想说:“傅先生好像不喜欢别人随便乱动他的花园。”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之前我也问过要不要种点什么,他毫不犹豫就拒绝了,所以我们也就没有动了。” 安织夏听了,愣了下。 但很快她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刘姨又提议说:“太太如果想种点什么的话,不如跟先生提一下。” “算了。”安织夏说道。 这是他的地盘,她不便做些什么。 而且大概傅明屿这个人,也并不喜欢别人随意侵占他的领地。尤其是在某些事情上,他总有些距离感。 她在这栋别墅里,看来要避免的事情还是很多的:三楼的房间,一楼的花园……都是她不能随意去触碰的。 毕竟寄人篱下,总是得守规矩的。 而好在安织夏,早就做好了这样的心理准备。 只是,既然他是这么有距离感的人,她能不能找个机会跟他说,两个人分开睡呢? 昨天晚上那场运动,实在是让她有些“心有余悸”。 如果共处一张床上的时间也能变少,那就更好了……今天她看过了,三楼的客房不错,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答应。 估计今天得找机会跟他商量一下。 第14章 “你随意。” 晚上他回来得晚,晚饭是她一个人吃的。其实这样也好,两个人见面时间短,也不至于那样尴尬。 傅明屿进房间的时候,安织夏正在床边收拾自己刚送过来的衣物。 衣服有点多,本来想放到别的地方的,但只有主卧有衣帽间,还没来得及腾出点位置,她便只能乱糟糟地摆满了整个房间:床上、沙发上……就连地上也不能幸免地摆了行李箱。 傅明屿应该是刚从什么应酬上回来,他穿了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衬得人宽肩窄腰,身材高大颀长,整个人都有种威严冷峻的肃穆感。 他一边摘下领带,一边淡淡地扫了一眼凌乱的房间。 安织夏看着他的眼神,再看到凌乱的房间。 一时抚着额,有点无奈地说:“对不起,房间有点乱,还没来得及收拾完。” 傅明屿从床上的凌乱掠过,轻描淡写地说: “没关系。” 说着,他把西装外套也脱了,随意地扔在了沙发的一角。 眼看着男人就要坐下来,安织夏看了下房间里无处落脚的境况,主动提议说:“我这儿还要一会,你要不先去楼下……” 但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傅明屿打断了:“你收拾你的,我坐我的。” 说着,男人就在沙发上仅存的一个小角落坐了下来。 明明那座位就那么一丁点大,还非得在这坐下来…… 但既然当事人这样说,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想到今天她把行李搬了过来,又想到刘姨话里话外暗含的意思,她觉得她还是有必要知会他一声: “对了,我今天收拾了自己的行李,有些杂物我暂时放在一楼的空房。还有这衣帽间,没什么位置了,所以里面有一些衣服我让刘姨先挪开了,这应该……都没什么问题?” 问这话的时候,她还是有点忐忑的。 她初来乍到,虽然是婚姻关系,但这种日常的琐碎不知道会不会冒犯到他。 但出乎意料,傅明屿倒是态度很随和。 “你随意。”他说。 安织夏微微睁大了眼睛。 倒没想到他还挺好说话的。 一点儿都不介意她把东西放得乱七八糟到处都是。 今天从刘姨嘴里听来的那个疏离挑剔的男人,跟面前的他仿佛不是同一个人。 看着她微微睁大眼睛,有点不可思议的模样,傅明屿倒是又开了口:“怎么了?” 安织夏开了口:“没…就是我听刘姨说,你好像不喜欢别人乱碰你的东西。” 傅明屿听了,忽然轻笑了一声。 她不明所以,更是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好一会儿他才收起笑容,淡淡开口道:“从其他地方旁敲侧击我的喜好,看来你倒是挺想了解我的。” 顿了顿他又用指关节敲了敲沙发,缓缓地说,“不过,与其从别人的口中认识我,有些事倒不如亲自来问我。” “……”安织夏顿时就被他说得脸色羞赧。 尴尬了。 她今天确实是想通过这里的人和环境稍微多了解他多一点。 但现在看来,把从别人那儿听来的评价,当着他的面说出来,这种行径显得她也未免太小家子气了。 做了的事也不好否认,她便只好回应他最后一句话,“哦”了一声。 傅明屿手托着腮,慵懒地侧着眼睛去看她。 只见她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看起来尴尬又不好意思,整个人恨不得抠出三室一厅了。 心里知道她是难为情,但嘴上还是忍不住继续逗弄她:“不是收拾衣服?再不收今晚就不用睡了。” 安织夏看着这乱糟糟的一团,更是发愁。 她是想收,只是他在这里看着,她做什么都觉得没那么自在。 谁愿意被一个半生不熟的男人看着自己收拾衣服啊。 还是在卧室这种地方。 他刚回家就不能在客厅待会儿吗……非得上楼来。 安织夏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想了想说:“我估计还需要一点时间,不如……你先去洗个澡?” 洗澡。 听了这两个字,傅明屿眼神眯了眯,眼角稍稍弯了弯。 她又拿洗澡这件事支开他。 昨晚也是这样,明显是不想他在这里看着她。 估计是觉得不自在。 只是,女孩子大大的杏眼眼神飘忽,两只手有点无措地放在两侧,至于地上……白皙莹润的脚趾头正在胡乱抓地……倒是显得有点可爱。 他手握成拳,放在嘴边掩去几丝隐隐浮现的笑意。 再去看她的时候,她大概也对自己的提议感到更不好意思,已经开始转过身去,弯着腰站在床边装作重新收拾衣服的样子了。 算了。 确实需要给她点时间适应。 他在这里,估计她得收到明天早上了。 傅明屿轻咳一声,说:“行,我先去洗澡。” 安织夏背着他,应了声:“好。” 等房间里没有了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她终于又稍稍松了一口气,总算又不用被他看着了。 这男人还真是挺奇怪的。 明明有那么多地方坐,非得上楼来挤在这半大不小的沙发上,像是来看她笑话似的。 而且说话又冷又硬邦邦的,总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还有婚礼和昨晚也是,不可否认有些举动是体贴的,但好像总是会冷不丁地就会生气…… 想到三楼那个紧锁的属于女孩子的房间,又想到他心里大概有个可望而不可得的女孩子,安织夏忽然心里又有几分恍然和怜悯。 这种性格,怪不得要找个人联姻呢。 估计是怎么追也追不上自己喜欢的女孩子。 第15章 “合格的妻子。” 安织夏能理解,一个接近三十岁的成熟男人,又怎么可能没有自己的过去呢? 但既然他心有所属,有些事,总是该谈谈的。 譬如—— 家务分工。 家庭支出。 两人的相处模式。 最好还有……睡觉的房间问题。 她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赶紧收拾好房间里乱糟糟的一团。 傅明屿很快就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 只是出来的时候头发是湿着的,有水珠从短发上滴落下来,像是没擦过似的。 安织夏想起下午刘姨帮她收拾东西的时候,似乎把浴室里的浴巾都挪了出来,放在了房间的一角。 她连忙扒拉了一条,递给他:“不好意思,下午收拾的时候把浴巾都拿了出来。” 傅明屿看着拿着毛巾的那一截纤细的手腕,像琼脂白玉似的,眼眸渐深,但很快便收回了视线。 他一声不吭地接过白色浴巾,在头上随意地擦了几下,就将浴巾搭在了脖子上。 男人都是这样的么。 随便擦几下就算了。 安织夏皱了皱眉。 见他就简单擦了几下,半点没有要把头发弄干一点的意思,头发的水珠都落到了衣服上,把领子都浸湿了,下意识就对他说:“还是再擦擦,头发湿着不好。” 顿了顿又轻声对他说:“还有,你头发的水珠把衣领都打湿了,不如换一件。” 说着,她用手指了指他那明显湿透了的衣服领子, 她伸出手指的时候,傅明屿恰巧侧过身来,而她的指尖就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了他的胸膛。 白皙指尖和坚硬肌肉的触碰,一阵温热。 指腹的触碰让她一惊。 安织夏抬起眼睛,恰巧就对上了他的眼睛,而他眸色像清澈的湖水一般,正温和地注视着她。 她有点措手不及,连忙低下头,把手收了回去,不再说话。 傅明屿的眉眼早就因为她的话而变得十分温软。 他开口道:“好,我换一件。” 往衣帽间的方向走,傅明屿打开衣帽间的柜门,看见柜子里属于女孩子的、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那些色系明显浅淡温雅的衣物,或是针织、或是雪纺、或是棉质……与他深暗色系的衣服摆放在一起,有种交相辉映的感觉。 这样亲密的细节,让他眼神更软。 他看了一小会,才缓缓从衣柜的一侧取出一件睡衣,换了上去。 换了衣服,转身去看她,她还保持原来的动作站在原地。 穿着白色睡衣,一头长发披了下来,白皙的小脸素净,看着是洗过澡了。 不经意间她还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欠,看起来似乎累了。 大概是今天收拾房间让她太疲倦了。 傅明屿温着提醒她:“困了就早点睡,我下楼去吹头发。” 安织夏却摇了摇头,打起精神说:“不用,在这儿吹就行,我还没要睡。” 看她一副困了却强打精神的样子,明显是有话想跟他说。傅明屿主动开了口:“怎么了?” 安织夏直奔主题:“有些事情,我想和跟你商量一下。” 他挑了挑眉:“什么事?” 她神情趋于认真,缓声道:“我很感谢你给安氏的资金扶持,但是,虽然我们结婚了,我觉得,在家庭开销和家务分配方面,我们还是有必要事先理清一下。” “尤其是家庭开销,虽然你…不缺钱,但我觉得我也应该要承担一定的费用。” 闻言,傅明屿陷入沉默。 他问:“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安织夏徐徐而言:“两个人住在一起,或多或少都有矛盾和摩擦,与其出现问题的时候不高兴,倒不如提前沟通好,这样对我们大家都好。” 傅明屿默默地听着她的话,可听着听着,脸色却慢慢冷了下来。 说是提前沟通好,可女孩子语气里的客套和疏离,只要是个人都能听出来。 什么家庭开销、家务分配。 实际上不过就是想跟他划清界限。 这才刚开始,就已经想着为自己寻找退路了么。 就这么不想欠着他的么。 良久,傅明屿才冷冰冰地说:“有必要将界限划得这么清楚么,家庭开销那点钱,我根本不在意。” 顿了顿又一字一句地甩了过来:“家里的水电费、燃气费会定期从账户里扣,阿姨的工资从账户走,其他费用会有佣人和物业都会找我报销。至于家务,我想有管家和刘姨在,还用不到你动手。” 安织夏对他突如其来的坏情绪不明所以,但她还是坚持说:“对你来说是小钱,但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划分的。” 对她来说,这看起来虽然是一段不那么光彩的婚姻,但她她对他还是感激的,只不过她不希望以一种匍匐的态度去相处,她希望在这段婚姻中保持自己的独立。 既然她从这段婚姻中受益,那么她也应该承担相应的义务,而不是一味的索取。 她对傅明屿说:“家务的话,确实…需要分配的地方不多。但是家庭开销方面,我有存款,我们可以共同分担。” 她低低地说:“我们安家已经欠你够多了,在这一块,我不想再事事都欠着。” 他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多欠点,和少欠点,你觉得有区别吗?” “有的。”安织夏稍稍提高了音调,她认真道:“起码对我和安家而言,是有区别的。” 安氏的钱,她相信以叔叔的能力,总有一天会还给他的。 既然如此,那在婚姻方面,她也不希望拖后腿。 傅明屿还是无法接受她的提议,继续用另一个理由毫不犹豫地反驳她:“你还只是学生,不需要承担这些。” 安织夏据理力争:“我是学生,但并不代表我可以不为家庭做贡献啊。年龄,身份以及财富多少,都并不是逃避经营和唯系家庭的原因。” “虽然我们的婚姻跟常人不太一样。但我认为,在婚姻存续期间,都要贡献。这一点,无论是丈夫还是妻子,都应该做到。” 她咬唇微顿,迟疑片刻后继续补充:“我不想只做个米虫,我也想成为一个合格的妻子,所以,我觉得我应该承担我应尽的义务。” 傅明屿本来还脸色发沉,想了一万个理由想要拒绝她。 但当他的耳朵捕捉到一个词,所有紧绷的情绪却止不住缓了下来。 “经营家庭。” 这个词,听起来很特别。 像刚刚衣柜里男女放在一起的衣物一般,有种隐隐约约的亲昵感。 再等到她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傅明屿的眼皮更是控制不住地跳了跳。 他止不住抬起眼眸凝视着她,,用低沉而充满磁性地声音询问道: “合格的妻子?” “嗯。”安织夏认真地点点头,“最起码,我作为一个家庭成员,应该对这个家庭要有贡献。” 傅明屿沉默着,没再没说话。 像是不敢相信似的,他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仿佛想要从她脸上看出什么端倪。 安织夏定定地站着,眼神纯粹简单,灯光照在她的眼里,泛着浅浅的光芒。 她茶色的眼眸里,倒映着他的身影,看起来有点不真切。 好久好久,他才低低地说:“也行。” 大概也是觉得她所说的有道理,他周身的气息没有之前那样冷。 傅明屿沉吟半晌才说:“既然你想承担家庭开销的话,到时候我让助理开一个夫妻联名账户,你把钱打进去,一切费用都从账户里扣。你觉得如何?” 夫妻联名账户。 听起来挺好的。 这样她可以根据账单把钱都打进账户了,买家庭用品的话也可以直接刷卡,应该是极方便的。 提议被采纳,安织夏满意地弯了弯唇角,微笑着对他说:“好,我觉得这个办法很好。” 傅明屿也像是被她的笑容感染了。 他嘴唇不再抿得直直的,眉宇也温和了起来,说道:“行,等弄好了把卡给你。” 她乖巧地点点头,又应了声好。 第16章 “就睡一起。” 家庭开销这桩事解决好了,安织夏又想:既然她已经提出了要履行自己的义务,那他应该也不介意她为自己争取一点小小的权利? 傅明屿适时地问:“还有别的事要说吗?” 安织夏欲言又止。 他把擦过头发的毛巾往沙发上一扔,对她说:“没有的话,那我去吹头发了。” 眼看着他就要离开,安织夏连忙拦着他:“等一下,还有……” 他停下脚步,问她:“什么事?” 安织夏不好意思单枪直入,只是拐弯抹角地说:“就是…关于睡觉的问题。我睡觉会踢被子,可能会打扰到你。” 他浑然不觉她想提起什么,只是说:“哦,没关系,我不踢被子。” 安织夏:“……”她的意思像是在问他踢不踢被子吗? 想了想,她又换了个说法:“嗯……还有就是,我睡得很不老实,在家里的时候我经常还会说梦话,反正就是睡相不太好,所以可能会吵到你。” “嗯,知道了。”他点点头,又反问道,“所以呢?” 安织夏对他的反应忍不住扶额。 她的意思他还不明白吗? 她会踢被子、她会说梦话,这样睡觉的时候岂不是很打扰他吗,他难道不觉得不舒服吗?她的意思还不够明显吗? 她对上他的视线,可偏偏对方仍然一副没弄懂的样子,一点儿也感觉不到她在说什么。 她叹了一口气。 算了。 估计是她说得太难以令人捉摸了。与其跟他绕圈子,不如直接把话说得通透。 于是安织夏吸了一口气,终于开门见山地缓缓地说:“我的意思是,除了履行妻子的义务,我可以不可以跟你……”顿了顿,她才提出她的诉求:“就是,分房睡?” “与其让你睡得不舒服,不如我去别的地方睡,这样的话也不会影响到你,是不是?” 总算提出来了。 说完之后,她几乎感觉如释重负,但也仅仅是松了一口气,她又重新紧张起来,不知道他会不会答应。 她有点不敢去看男人的眼睛,便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紧紧捏着手指。 其实她觉得,分开睡对两个人都好。 她偶尔还会睡得很晚,以前在学校宿舍的时候就担心会影响其他室友。现在和他两个人睡一张床,也会顾虑是否会影响他的睡眠。 客厅的水晶灯散射着暖黄的灯光,柔柔地映在女孩子瓷白的肌肤上,她纤长的眼睫轻颤着,在眼底下投下一小片黑色阴影。 大概是觉得不好意思,她无意识地咬着下唇,唇瓣上泛着一抹嫣然的绯色。 傅明屿看着她,漆黑的眼眸中划过一丝暗色。 随即从喉间发出一声轻笑,如同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语似的。 原来刚刚提起要做一个合格的妻子,主动提出要承担家庭开销,原来是为了接下来的这一茬。 分房睡? 她这要求,不就把他当成那什么了么。 她真是可爱,总能说出一些让他觉得出乎意料的话。 傅明屿眸色微晃,淡淡开口: “你说梦话,我不介意,我能睡着。你踢被子,我也不介意,我帮你盖上就是。我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问题。” “夫妻之间,这些都是小事,我不介意为你去做。正如你所说,你想成为一个合格的妻子,那么,我也会做一个合格的丈夫,为你做些小事。” “所以,你觉得我们分房睡的理由还有什么?” 一连几句话,傅明屿就直截了当就把她的提议给反驳了。 而且这一回,他的语气是毅然决然的态度,用的理由还是刚刚她自己提出来的,让人听起来半点回旋的地步都没有。 安织夏还想为自己争取一下:“可是……” 但下一秒就被傅明屿毫不犹豫地止住了。他说: “分摊家庭开销的费用,我可以让步。” “但这一点,对不起,恕我不能让步。你有你的诉求,我也有我的。既然两个人结婚了,那就按正常夫妻的过法。昨晚也一起睡了,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他这个人,说起理由来,都是头头是道的,半点没有让人插嘴的漏洞。 安织夏皱起眉来,一时想不到能继续用什么理由去说服他,只能站在原地,脑子转啊转,却想不到任何可以让他回心转意的话语。 偏偏傅明屿还没说完,他还在原来的基础上添了一句让人脸红心跳的话语: “还有,夫妻之间的义务,我希望是随时。所以我认为,我们还是睡在一起,会比较方便。” 第17章 “怕我?” 不可否认,前面几句话,他说得没办法令人反驳。但最后一句…… 是不是太过分了点? 这样难为情的事,他到底是怎么说出口的? 安织夏在某些方面还是脸皮薄,对他直白的话语感到有点难为情,偏偏他对自己说过的话极度自然,泰然自若,半点没有尴尬的意思。 她抚着额说:“一定要这样么。我的意思是,就没有折中一点的办法吗?” 傅明屿毫不留情面地说:“我都不介意,你还介意什么呢?”顿了顿又问,“还是说,你分房睡的提议,是出于其他的目的?” 安织夏当然不会把自己那些小心思暴露出来,她讷讷地说:“当然不是……” “既然不是,那就没有继续讨论这个问题的必要了。”傅明屿不再看她,只是从抽屉里翻出吹风筒,随即往外走,边走边说,“我下楼吹头发,你困了的话就先睡。” 安织夏愣在原地,看着他还湿着头发的高大背影,一点都没有要跟她继续谈论的意思,便只能就此作罢,无奈地任由他将这个话题彻底结束掉。 傅明屿拿着吹风机下楼的时候,倒是有点把管家给吓了一跳。 管家睁大眼睛问:“先生,这是吹风机坏了?” 傅明屿心里正有几分不悦,他冷着脸斜着眼睛扫了一眼管家,冷冰冰地说:“下楼吹个头发而已。” 管家这才恍然大悟:“哦,原来如此。” 傅明屿心下烦躁,只对管家“原来如此”几个字感到更加不耐,再一想到她的提议,更是觉得有什么烦心事萦绕在脑子里,无法消散和排遣。 他干脆对管家开口说道:“三楼的房间,改造一下。” 吹风筒“呼呼”作响,把他说话的声音都给掩盖了过去。 管家没听清,只好凑近了些许,重复问道:“…先生您说什么?” 傅明屿啪嗒一声把吹风筒关了,声音冷得发沉,眼神锐利地说:“我说,把三楼的客房,改了。” “好的,先生。我明天马上让人过来改”管家被他锐利的眼神吓了一跳,连忙毕恭毕敬地说道。 顿了顿又斟酌着询问老板的意思:“不过,要改成什么?” “游戏房、书房……什么都行。”他越说就越烦躁,语气里都带着些恼怒,直接了当地说,“只要别有床就行了。” 别有床…… 饶是管家对这个特别的要求有点诧异。 但作为执掌别墅多年的管家,自然能在各种情境下保持冷静自若,他淡定地应道:“…好的。” 斟酌了几下, 想到这两天入住的女主人,大概率猜到男主人这一遭,应该缘由跟那位她息息相关。 管家便大胆地提议道:“那不如改成书房,今天听刘姨说,太太有带过来一些书和琴谱,找不到位置放,现在都放在了一楼的储物间。” 傅明屿皱眉:“储物间?怎么不放在我的书房里。” 管家说:“大概是看您书房放满了东西,太太也不好把东西挪进去。” 傅明屿想了想,也是。 他书房里乱糟糟的,估计她不会喜欢。 还是单独给她造一个书房好了。 他沉声吩咐管家说:“也行,那就改成书房好了。改之前问问她喜欢什么样的。” 卧室里静悄悄的。 安织夏一个人躺在大床上,被子上的香气钻进鼻翼间,格外的清晰。 刚刚是有点困,可跟他讨论完之后,却又被他那样直白的话语弄得不困了,思绪清晰得闭着眼睛怎么躺都睡不着。 没过多久,房间里就有了动静。 应该是是傅明屿吹完头发回来了。 她下意识就闭紧了眼睛。 本来昏黄的台灯灯光还打在床上,一阵身影走到床边,挡住了照耀过来的灯光,在她的脸上落下一道阴影。 很快,身边的床位明显凹陷了下去。 傅明屿在床侧坐了下来,看着大床上的女孩子蜷缩成小小的一团,躺在一侧的床边三分之一的位置,看起来都快要掉下去了。 她闭着眼睛,背对着他,只露出半张白皙莹润的侧脸,虽然是闭着眼睛,但是那翘着的睫毛像蝴蝶羽翼般一颤一颤的。 明显就是在装睡。 傅明屿抿了抿嘴唇,伸手把床边的台灯按熄。 房间内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他掀起被子,高大的身形躺进被子里。 安织夏闭上眼睛,尽力忽略掉身旁人的动静。 但他关灯的动作,躺进床上的动作,所有一切感觉都像被放大了似的,很难让人忽略。 尤其是身边多了个人,她觉得连翻身都难了。 闭着眼睛装睡太久,她觉得整个身子都有点僵硬得发麻了,但又不敢动,只能艰难地继续保持原来的动作。 实在是麻得不行,她便轻轻动了动,侧脸的碎发 随着动作动了动。 就在她尽量避免发出任何动静,小心挪动的时候,傅明屿忽然伸过来一只手。 他的手一把就搂住了她的腰。 轻巧的一个用力,她就已经被他带到了他的怀里。 猝不及防的一个搂抱,安织夏被吓了一跳,连带着心脏都颤抖了起来。 她惊呼了他的名字: “傅明屿?” 他沉声道:“在装睡?” “…不是。”她下意识就是否认,“只是还没有睡着。” 忽然被他搂在怀里,她本能就是挣扎,但他实在是力气大,她动弹不了,只能身体僵硬地靠着他,任由他身上炽热的温度传递到她的背上。 “为什么睡不着?”他在她身后开口,顿了顿又问,“怕我?” “…没有。” 她并没有怕他。 只是…有一点不习惯而已。 傅明屿拉住她的手,跟她又贴近了几分。他的胸膛就贴着她的背,说话的嗓音会通过她的背传到她的身体里,一阵一阵的鸣响。 他嗓音低沉地问:“还是说,和我睡一张床,就这么让你难以习惯吗?” 安织夏靠在他的怀里,浑身都紧绷,不知道是该承认还是否认。 承认,那也太不尊重他了。 否认……但她又真的不太习惯。 没有听到她的回应,他也不在意。 看着她窘迫的样子,傅明屿当然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但在这一点,他是不会让步的。 傅明屿将手伸了过去,碰了碰女孩子的脸,她很快就将脸别开了,往被子深处埋了进去。 他也不生气,只是更加凑近了她的脸,说话温热的气息顺着他的话语传进她的耳朵: “就算不习惯,也要学着习惯。”傅明屿轻声说,“我们已经结婚了。睡一张床这种事,你没法逃避的。” 他的语气很淡很淡,像是把她当做在无理取闹似的。 安织夏自知理亏。 她在被子里闷闷地应了声:“哦,知道了。” 她知道她应该顺从的。 因为他对安家有恩。 无论如何,她都该按他的来做。 只是,她又不是不想承担义务…她只不过是想分开睡而已,这又没有侵占到他的什么权益。 她微微喘着气,胸膛有些许起伏,只觉得有些无措,却又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傅明屿忽然倾身压了过来,他离得很近很近,脸颊快贴过来了,他呼吸间的热气都扑在她的脸上,两只手握着她的手臂,按在两侧。 看着那张就在眼前的脸庞,安织夏几乎忘了要呼吸,她睁着眼睛愣愣地看着他,呆呆地问:“怎么了?” 傅明屿看着她无措而纯真的脸庞,有一瞬间的心软。 但转念一想,还是不愿就此放过她,便淡淡地接着开了口:“还有,我忽然觉得,我有必要采取行动,让你更快地适应。” 她下意识道:“…怎么适应?” 他冷冷地轻笑一声,可笑意却未及眼底,只是反问她: “你说呢?” 安织夏看着那双幽邃的眼眸,有种不妥的预感。 她的预感是对的。 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傅明屿很快就低下头,吻上了她的唇。 他身体强健有力,只需要一压,就已经能让她无处可逃。 安织夏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她的气息早就他被轻易攫取,两个人的呼吸已经开始交缠,就连肌肤也开始亲密无间地贴在一起。 密密麻麻的吻开始落在了她的唇上、脸颊上、脖子上。 感官被放得越来越大,但她的手被他抓住固定着,没有办法半分,只能任由他为所欲为。 不知多久,耳边传来他带着些许喘息的嗓音: “…不是要成为合格的妻子吗,现在这件事,就是对妻子而言,最重要的事。” 第18章 “又不是没看过。” 安织夏总算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要是她知道他会用“合格的妻子”来作为这种事的理由,她是提都不会提的。 但现在一切都为时已晚了。 算了。 她欠他那么多,不顺着他的心意,也很说不过去的,实在是违背道德。 安织夏干脆闭起嘴巴,不说话,只是把脑袋埋得更深了些许。 随着她的沉默,之后的事,一切都不受控制了。 他表面上是个冷淡的人,但在这种时候,他的情绪似乎总是汹涌的,甚至于,这一次,还带了些许不悦和恼怒。 她无处可逃,只能承受。 慢慢的,她也随着他沉溺了。 两人的额头相抵。 她扬起天鹅般的颈项,任由他亲吻。 夜色深沉,一缕星光透过半开的窗户,洒在床上。 白色透明的欧根纱窗帘落了下来,在这暧昧缠绵的响声中轻轻摇曳。 她的一缕乌黑的秀发,落在了他的肩膀下。 一双盈盈玉足,像夏日藕节一般的白皙小腿,与他的轻轻交缠…… 山脉蜿蜒、缠绵悱恻。 …… 等到半夜,床上的动静才彻底结束。 安织夏被翻来覆去的,折腾得不轻,一边想着男人的力气怎么那么好,一边想着到底什么时候能结束。 好不容易挨到了半夜,傅明屿才终于放开了她。 他抚摸着她的额角,凝视了好一会儿,才握着她的手腕,躺到了她身旁的一侧。 他的手握得挺紧的。 明明已经结束,却不知道为什么还要抓住她的手,像怕她逃走一样。 安织夏还在一下一下地喘着气。 她还没能习惯那些身体的余韵,更不能适应躺在身旁的男人。 傅明屿听到她稍显急促的呼吸声,忙探出身去,打开床边的台灯。 灯光一亮,彻底照亮了她的脸。 她神情里还带着一种朦朦胧胧的被欺负过的脆弱感,脸上还带着若隐若现的潮红,眼睛里还有浅浅的粉色,显得娇艳无比。 傅明屿侧过身,摸了摸她的脸颊。 她的脸颊有点烫。 在寂静中,他轻声问了句:“还好吗?” 安织夏闭着眼睛,不想回答。 哪有什么好不好的…这让她怎么回答。而且这样耗费体力精力的事之后,累得她什么话都不想说了。 累累累。 累得只想昏睡。 但身上有汗,不舒服,想去洗澡。 安织夏努力撑开已经耷拉着的眼皮,正想起来去浴室洗澡,却被一个小意外弄得哼唧一声。 她这一声“哼唧”,可怜兮兮的。 傅明屿看见她精致的黛眉微微蹙着,看着很不舒服的样子,忙问:“怎么了?” 安织夏的眼睛蒙上一层薄雾,氤氲着一阵恼怒:“头发被扯到了。” 至于为什么被扯到。 那肯定是因为他的手压住了她的头发。 她的头发长,他握着她的手腕时,把一缕头发也缠了进去,她一起身,头发自然就被扯到了,自然就引起一阵刺痛了。 傅明屿低头一看,是自己的手把她的头发缠住了,他松开手,把那缕卷住的头发释放出来。 安织夏这才能够裹住被单完全坐起来。 她整理了一下头发。那一头长发乌黑莹亮,此刻稍稍有点凌乱地披散在脑后,有点慵懒的美感。 但她脸色仍是潮红,朦朦胧胧中一副哼哼唧唧的样子。似乎对他还是很不满。 傅明屿眉眼温和地问她:“对不起,很痛?” 确实是他弄到了她,怪他。 安织夏把头发都拨到脑后,摇了摇头,勉强地说:“没有,现在不痛了。” 她眼睛微微耷拉着,又困又累,但还是抵挡不住想洗澡的冲动,她撑着床勉强想下床,可却不知怎的,一时脚软,却被自己绊了一下,差点摔在地上。 傅明屿看她想下床却又要摔倒的样子,连忙眼疾手快地抱住她。 “要去哪?”他从背后将她扶稳,温声问道。 安织夏也没想到自己会脚软到快跌倒的程度,她有点不清醒地转过头对上他深邃的眼睛,迷迷糊糊地说:“去浴室洗澡。” 其实她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朦胧的睡意淹没过去。 傅明屿看她迷糊的样子,叹了口气。 他扶着她的腰低声说:“明天再洗,你累了。” 她在朦胧的困意中依然非常坚持:“不行,我要现在洗……身上不舒服。” “一定要?” “嗯。”她点头。 说着,她就伸手想去拨开他放在她腰间的手。 傅明屿又叹了口气。 明明困得要死,还要去洗澡。 只能说她真的是太爱干净了。 但她这个样子,他又如何放心放她一个人去浴室。 傅明屿下了床,走到她这一侧,他伸出手,将她连人带被子整个人打横抱了起来。 安织夏在迷糊中感觉到身体一阵腾空,一下子就被吓得清醒了,她下意识搂紧了他的脖子,问他:“…你干嘛?” “不是说洗澡么,抱你过去。”说着,他就牢牢抱着她走到浴室。 安织夏才不希望劳烦他去抱她,她着急地挣扎着说:“…不用,我自己下来走。”她在他怀里扭动着,就想下来。 傅明屿不听她的,依旧脚步不停,只是将她抱得更紧,沉声说:“别乱动。” 床到浴室不过几步路的距离,他把她放下来,说:“在这里等我。” 安织夏不明所以,然后就看见傅明屿弯下腰,蹲在浴缸旁边,亲自打开水龙头给她往浴缸里放热水。 她忙说:“不用往浴缸放水,我简单冲一下就好了。” 他回过头,目光幽深,意有所指地说:“你确定你可以?我怕你洗到一半又摔倒了。” 安织夏:“……” 刚刚那是意外好吗。 她嘟囔着说:“我才没有那么弱……” 他哂笑着反驳:“那刚刚在床边要摔倒的人是谁?” 她无话可说,咬了咬嘴唇没说话。 浴缸的水声哗啦啦地作响,在寂静的凌晨格外地清亮入耳。两个人身上的衣物都不多,在这安静的浴室里有种静谧的温馨。 安织夏把身上的被子裹紧了,等待着水被放满。 傅明屿蹲在浴缸旁,等水放得差不多了,他伸手进去探了探温度,觉得差不多了,才转过身,对她招了招手说:“过来洗。” 她“哦”了一声,缓慢地移动脚步过去。 走到浴缸前,想把身上的被单弄下来,但傅明屿依旧站在原地,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 她睁着眼睛,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还不走。 他站起身来,对上她的视线,问:“怎么了?” 她直白地让他走:“你还不出去?”他不出去,她怎么洗。 傅明屿抱着手臂,一脸坦然地说:“我不出去,看着你洗。” 安织夏顿时就睁大了眼睛,一脸震惊。 这人流氓啊。 怎么要看着她洗澡。 他根本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反而还反问她:“怕什么,刚刚又不是没看过。” 安织夏:“……” 这是同一回事吗? 她拒绝说:“…我不要。”顿了顿又当下立断:“你在这儿的话…那我不洗了。” 说着,她就要往回走。 还没等她走到浴室门外,傅明屿已经伸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拦着她不让她走。 他轻笑了声,揉了揉她的头发,然后用逗弄的口吻开口说:“骗你的,小傻瓜。” 安织夏愣了愣,就被傅明屿推着到了浴缸前。 他按着她的肩膀温声说:“快洗,我出去了。”顿了顿又说,“别洗太久,怕你身体受不住。” 说话时,声音里带了些许柔意。 与刚刚做之前告诫她说“要早点适应”的那个高冷淡漠的男人判若两人。 安织夏“哦”了一声,心里却在默默吐槽着男人的劣根性: 事前事后态度还差挺多的。 话毕,傅明屿很快便出去了,还帮她掩上了浴室的门。 安织夏褪下身上的被单,抬脚踏进浴缸的时候,又听见他在门外低低地说:“你的衣服我放在门外了。” “好。”她应道。 浴缸里的温度很合适,她泡了一下就觉得舒服得快要睡过去了。 人放松了,困意就上来了。 怕自己真的睡过去,安织夏简单洗了洗就爬了出来。 重新上床的时候,傅明屿还特意给她留了灯。房间里不再是漆黑一片,她一躺下来,就感觉傅明屿的手臂伸了过来。 他将她轻轻抱住。 鼻翼间传来他的气息,她感觉他好像也去洗澡了,身上也有种跟她一样的沐浴露的气息。 但实在太困,她一沾上床就觉得迷迷糊糊的困意又一次袭来,在朦胧之间,他好像搂着她的肩膀,抚了抚她的脊背说:“…快睡。” 第19章 “小女孩才吃糖。” 第二天安织夏醒过来的时候,清晨的阳光已经照耀进来。 房间里开了空调,很是凉爽。她一个人霸占了整张床,睡得歪歪斜斜的。 看了看旁边,男人依旧比她醒得早。 应该是早就去上班了,她猜测。 安织夏看着天花板,只觉得浑身疲累酥软,一点儿都不想起床。 但今天她有事,不起不行。 她在床上赖了一小会儿,就挣扎着起来,到卫生间收拾自己。 出乎意料的是,等她收拾完出来的时候,竟然看见早早消失的傅明屿。 傅明屿看见她从洗手间出来,“今天起这么早,要出去?” 她今天穿了一件纯白色的衬衫,配上一条灰色的学院风百褶短裙,一副很学生气的模样。 头发被她挽了起来,用发夹固定住,还配上一条浅绿色缎带。几缕遗漏的发丝落在侧脸上,显得她气质格外清新甜美。 大概在他的眼里,她就是个好吃懒做,早起晚睡的米虫。 安织夏说:“嗯,要出去拍个证件照。” “不吃早饭了?” “不吃了,已经预约好时间,怕来不及。” 他从善如流地点点头,说:“行,那就一起出去。” 安织夏下意识就是拒绝:“不用了。” 她不想耽误他时间,也不想跟他一起走。便找了个借口:“我的意思是,我没那么快……我还要化个妆,你急的话你先出去。” 她在解释的时候,完全没意识到跟自己刚刚说的来不及相矛盾。 傅明屿对她的心思心知肚明,但依旧还是说:“没关系,我等你。” 他等她……安织夏咬了咬唇,一方面是不太想和他一起 。而且他要赶着去公司上班的人,亲自等她,她还是挺不自在的。 于是她又说:“你还是先走,不是还要回公司吗,我怕我耽误你晚了。” 傅明屿却不依她。 “我说等你就等你。”他干脆利落地说。 脸上神色自然,完全没有被她拒绝过的阴霾。 说着就还拿出手机,坦荡荡地坐在卧室的沙发上,一副好整以暇等着她化完妆的模样。 安织夏愣了愣。 对方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再推辞,免得让气氛变得尴尬和僵化了。 算了,他既然说要等,那就让他等。 “行,那你稍等一下。” 她走到梳妆台,带上发箍,将一整张素净的脸完完全全在镜子中露出来。 虽然没想着化个多精致的妆容,但女孩子化妆,到底还是需要花费点时间一个一个步骤来的, 而且她想起了昨晚他折腾她的样子,出于某种小报复的心态,她忽然又起了捉弄他的心思,想让他尝尝等待女人出门的憋屈滋味。 于是安织夏更加放慢速度,不急不缓地涂隔离、打粉底、画眉毛画眼妆、打腮红…… 总之就是能有多慢有多慢。 而在安织夏涂口红的间隙中,她悄悄从镜中瞄了下沙发处。 傅明屿坐在沙发上,长腿向两侧迈开,一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放在沙发上,像是在浏览着手机上的讯息。 他的姿势很自然,哪怕只是坐在那里,气质也非常出众,配上精致英俊的脸,有一种星辰蒙幻的清贵。 可出奇的是,他一点儿都没有着急的意思。 她仔仔细细地观察着他的神色,竟然真的找不到一处不良情绪的地方。 等这么久,竟然不觉得不耐烦? 他等得不累吗。 安织夏满是不明的情绪看着他,心里一阵腹诽。 今天是傅明屿自己开车,换了司机常开的那辆迈巴赫,今天这辆越野车通体都是黑色的,像一道墨色的光。 他亲自给她开了副驾驶的门,极为熟稔道:“上车。” 动作熟悉得像是送过她无数次。 安织夏道了声“谢谢”。 上了车,他边系着安全带,边问:“拍照的地方在哪里?在导航里输入下。” “好的。” 她在手机上输入照相馆的定位,将手机放在操控台中央的支架上。导航软件也适时地发出“开始导航“的女声。 傅明屿发动引擎,车子缓缓驶出车库。他开车的时候很稳重娴熟,一只手放在方向盘,轻松地打着圈。 安织夏这才把刚刚的疑惑问出口,对他说:“你今天真的不急着去公司吗?” 他握着方向盘毫不分心地开着车,言简意赅:“不急。” “哦。” 傅明屿在开车,她也不好多聊点什么,便开始观察车子的内饰。 车的标志倒是有点熟悉,但她对车了解不多,实在是想不起来。 大概是路途有点远,他怕她晕车,便说:“坐着不舒服的话,吃点糖。” 他音量稍稍提高:“你膝盖前面的柜子里,有糖。” “噢好。” 安织夏打开副驾驶座前面的储物格,果然格子里放了一盒糖果。 拿出来一看,是薄荷味的糖果。 她喜欢的味道。 一个人独享也不好意思,安织夏客气地问了他一句:“你要吗?” 傅明屿转头看了她一眼。 “不了。”他语气高深莫测,忽而又展颜一笑,说道,“小女孩才吃糖。” 安织夏被他说得顿时噎了一下。 她才不是小女孩。 明明他不吃糖,那他还把糖放在车里干什么。 她觉得他是在笑她幼稚,便反驳他说:“我才不是小女孩。”顿了顿又觉得不好意思,便说:“算了,我也不吃了。” “吃。”他观察着安织夏恼怒的表情,只觉得可爱,心间就软乎乎的,温声道,“你没吃早餐,一会儿低血糖,晕在车里,我只能把你送回家。” 他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安织夏想了想,还是拆开包装纸,往嘴里塞了一颗。 冰冰凉凉的味道,很舒服。 第20章 “对不起,我不想换。” 接下来的时间里,车里安安静静的,傅明屿开着车,她坐在副驾驶,定定地看着车前,尝着甜味的糖。 只是,把安织夏送到照相馆,她一下车,傅明屿就跟等不及似的,油门一踩就走了。 一溜烟,车和人都不见的。 安织夏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她早就盼着他能早点走。 总不能让他陪着她。毕竟他这么忙,耽误他一分钟她都觉得过意不去。 而且她也觉得那样怪怪的。 她抬脚往里走。 正值开学季,照相馆人满为患。 安织夏到前台把预约码告诉工作人员,取了号后被告知因为顾客太多,可能需要等待二十分钟才能拍摄。 她点了点头,表示理解。这家店评价很火,现在又是开学季,人多是正常的。 她找了个角落的座位坐了下来,等待着叫到她的号。百无聊赖之间,便打开手机看了看开学要用的琴谱。 低头看手机的时候,忽然一道稚嫩的小男孩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姐姐,我能跟您换个号吗?” 安织夏抬起头,看见一个小男孩仰着头,用期待地眼睛看着她。 小男孩的母亲是个温婉朴实的女人,她搂着小男孩的肩膀对安织夏解释说: “不好意思啊,一会儿孩子要赶着去兴趣班,就想快点拍完。我刚问了下前台,说让我自己看看能不能跟其他客人换下号,不知道姑娘您这边方便换个号吗?” 安织夏看了下自己的号码牌,确实比小朋友的要前一些。 看着小朋友可爱的脸庞,还有小孩母亲温和有礼的眼睛,她点了点头,欣然答应: “好,那你们一会儿先拍,我还不急。” “好嘞。”顿了顿又对小男孩说,“豆豆,快谢谢姐姐。” “谢谢姐姐。” 安织夏笑了笑说,“不客气。” 和小男孩换了号码牌,等待的时间自然就变得更长了。 肚子咕咕地叫了两下,安织夏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早上出来得急,没吃早餐,现在这会儿真的有点饿了。 她打开手机,看了看地图。 照相馆位置比较偏僻,附近没什么吃东西的地方。 看来只能忍着了。 照相馆的等候区熙熙攘攘的:有家长带着小朋友来拍入学照,有小女生穿着大大裙摆的礼服准备拍艺术照,在镜子前对着已经妆点精致的脸庞自拍;也有跟她一样,来拍证件照的……总之就是环境很嘈杂。 在这样嘈杂的环境中,安静端庄地坐在角落的安织夏,柔美精致的面孔,纤尘不染的气质,倒是引来了周围人的目光。 大概是环境使然,来照相的人都或多或少会关注周围人的颜值。 而这样的美人即便坐在角落里,也无法掩盖她的珍珠般的光芒。 有来拍照的小姑娘轻声地议论着: “那个小姐姐好美啊……” “是啊,五官好精致啊,坐在那儿像一幅画一样,估计一会儿她镜头随便怎么拍都好看。” “感觉不用怎么化妆,都已经很好看了。哪像我自己,上了好几层粉,感觉还是遮不住我脸上的痘痘,一会儿拍起照来不知道有多难看。” “哎呀,我们怎么跟大美女比,要是一会儿拍得难看,让摄影师修一修就好啦,本来来拍照就是为了好看嘛。” “你说得也对……” …… 这边两个女生窃窃私语讨论着,而另一头,有两个穿着拍艺术照的华丽服装的两个高中小女孩也走到安织夏旁边。 她们来的目的也很明确,就是想跟安织夏商量下能不能换号提前拍。 “小姐姐,我们也想跟你换一下号,让我们先拍,可以吗?”其中一个眨着眼睛装着可怜兮兮的样子,细声细气地说。 两个高中女生大概是刚高考完,脸上还很稚嫩,眉宇间带着一种潮气蓬勃的青春气息。 但同时,也还有一种跋扈的感觉。 安织夏看了下她们手里的号,又看了下她们身上的服装,来拍艺术照的…应该不会很着急才是。 她问道:“你们很赶时间吗?” 两个女孩互相对望了一眼,才望向安织夏说:“那倒也是没有…我们也不是很赶,但就是想提前想拍。” 这两人的确并不赶时间。 她们是觉得好不容易画好了妆,感觉再等下去妆很容易就掉了,就想趁现在刚刚化好的样子赶紧去拍。 第一次来拍,总想拍得美美的,加上家里也一直宠着让着的孩子,进入社会也不知天高地厚,就想着应该换一下无所谓。 看到安织夏刚刚和小男孩换了号,心里想着应该插个队也没关系。 她们嘻嘻哈哈地笑着说:“我们刚刚才看到姐姐你给那小男孩换了号,帮我们换一下应该也没关系。你说对,姐姐?” 虽然是一口一个姐姐,但实际上并没有什么礼貌的意味。 反倒让人觉得很不舒服,有点像道德绑架的意思。丝毫不觉得自己提的是无理的要求。 安织夏抿了抿嘴唇,看着两张稚嫩无辜却骄横的脸庞,她勉强按下心中的不悦,缓缓地说: “刚刚之所以答应换号,是因为小男孩很着急赶时间,所以才换的。但你们两个,我觉得你们应该不是很着急。” 顿了顿她才保持着礼仪,得体地对两个女孩说:“对不起,我不想换。” 这样一说,那两个女孩的脸色瞬间就挂不住了。 她们没想到自己的要求竟然会被拒绝。 但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理由,只能磕磕绊绊地说出一个毫无支撑力的理由,歪着嘴角说: “我们、我们两个也很着急啊……再不拍的话,脸上的妆要掉了,姐姐你应该也懂。” 她们说这种话,完全没有顾及到别人的感受。 自私自利,只顾着自己的意愿。 周围人的目光慢慢聚焦到这个方向,在众人的目光下,安织夏不慌不乱地说: “这个理由不足以成为我给你们换号的依据,我看这里其他所有人化完妆都是先等着再拍的,没有哪个人会因为妆要掉了而提前拍摄的。” 顿了顿又说,“而且,如果觉得妆要掉了,可以请这里的工作人员帮忙补一补。” 安织夏吸了一口气,本来想指控对方的自私,但想了想还是换了个词,不把话说得难听,只说:“所以,不好意思,我不太想和你们换。” 被拒绝了,那女孩脸上嘻嘻哈哈的笑意顿时就消失了。 大概是习惯了要求都被满足,现在被安织夏这样说,穿着华丽服装的女孩就布满地质控道: “你怎么这样啊,刚刚跟别人就可以换,跟我们就不可以换。” 大概是被家里人宠惯了,此时已经是趾高气扬的模样了。 半点没认知到自己的无理。 女孩的语气越来越娇蛮:“我们这么礼貌地找姐姐你换号,你怎么能不换呢?”顿了顿语气又拔高几分,“姐姐你怎么这样啊,不行,你一定要给我们换。” 安织夏听了,忍不住叹了口气。 礼貌…… 这个词用在这女孩身上还真是违和了。 没想到她不答应换号,反倒还被指责。现在的小孩子的思想,她还真是跟不上了。 旁边的人的目光落在了两个女孩身上,有觉得奇异的,也有觉得诧异的。 大家都对这种行为嗤之以鼻,但大家都很有廉耻心,没有在公众场合大吵大闹。 反而更加凸显了那两个小女生的没素质。 安织夏心里很反感这种行为,但也不想在这儿大吵大闹,她觉得没必要。 站在一旁的女孩大概是有几分不好意思的,扯了扯闺蜜的手:“旭旭别这样,毕竟她是排在我们前面,人家不给我们换是正常的。” 想了想又劝慰说,“我们还是等等,我看大家都是在等。” 但娇蛮的女孩依旧不依不饶,扯着嗓子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凭什么给那小男孩换,不给我们换啊,我们也很着急啊,你这人还真是双标啊……” 第21章 “怎么还没拍上?” 对着小女孩叽叽喳喳的撒泼行为,安织夏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她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厚脸皮。 也没想到能无理到这种程度。 但她也不是随便任由人欺负的人。 面对对方的取闹,安织夏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只是眼神一凝,眸光中多了一点锐利。 她镇定从容地说:“号是我的,我有选择换与不换的权利。不是说你想换,就可以换的。还有,我想尊重和礼貌两个词语,你应该在学校里好好学一学。” 安织夏坐在等候的椅子上,气势比起两个站着的小女孩没有输掉半截。 加之她身上的挺拔气质,反而是更显得居高临下,自有一股压迫性的风华和气度显现。 这样的压迫性,瞬间让人一凛。 面对安织夏浑然天成的气场,加之言语里潜藏的指控,对面的小女生哑了哑嗓子。 还在读高中的小女孩,即便是娇蛮,也自然是外强中干的。 她强作镇定,才勉强能不被安织夏的气场吓退。 但说出来的话还是磕磕绊绊的:“你你你……你是说我没有礼貌?” 安织夏点了点头。 她想,对于这样无理而蛮横的人,即便还是个小女生,也没有必要给对方留半点面子。 年龄小不是掩盖没素质的借口。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不过是请你换个号而已,哪里没有礼貌了?!” 被当众说没有礼貌,小女生眼睛瞪得大大的,整张脸都涨红了。 大概是觉得没面子,她气呼呼地继续说:“你不换就算了,竟然还这样说,真是…真是……欺人太甚……” 说着说着,小女生就说不下去了。 反倒在眼眶里挤出了几滴眼泪。 大有种被欺负得不行的样子。 安织夏瞬间就哭笑不得了。 倒真的没想到她只说了一句话,就把对方给弄哭了。 无理的人,还真是无赖到底。 小女生流出眼泪,脸上的妆也花了,眼圈四周黑黑的,抽抽噎噎地说:“我…我要去投诉你……”说着就拉着闺蜜的手要走。 安织夏自然是不会拦。 对方要去投诉,那就去投诉好了。 她又没什么错。 反倒是那小女生,大概率会让人看笑话。 安织夏自顾自地坐在原位,没有被对方的威胁丝毫影响到,反而还拿出手机低头看了看时间。 说实话,这家店的客户引导真的做得不怎么样。 让人等得久,还容易让人闹矛盾。 如果不是看在拍摄效果还不错上,她大概也不会选择这家店。 下次再拍的话还是换一家店。 这样自顾自地想着,安织夏根本没有留意到前面的情况,丝毫不知道一个高大的身影已然来临。 “要换号?” 属于男性的清清凌凌的一道声音,打断了两个小女生的去路。 她们转过身,正想看看是谁。 可等转过身一抬眼,看清楚那张脸的瞬间,两个人就完全愣住了,脑子里只剩下两个词。 芝兰玉树,矜贵深沉。 两个高中小女生没见过这样英俊的男人,一时间愣住了,张着嘴巴,连眼泪都忘记流。 正被对方的面容弄得愣在原地,听到问话,也只是按着条件反射地磕磕绊绊地说:“…是。” 听到一句“是”,对方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冷冰冰的笑意。 笑意不及眼底,有点让人不寒而栗。 但两个女生年纪小,还读不懂这样的表情讯号,还以为这个外表出众的男人是过来给她们帮忙的,心里头还涌起一股雀跃,眼角也渐渐泛起了羞涩和期待。 可谁料下一秒,对方的话将她们一切的幻想都彻底打破: “不好意思,我们不换。” 直白的拒绝,让两个女生更是一愣。 我们。 显然,面前的高大男人,和坐着的那姐姐是一起的。 对方面孔极其冰冷,眉目如剑,淡漠的表情看着令人心头一颤。 他对着那两个无理取闹的女孩说:“想提前拍的话,去那里说,不要在这里撒泼。” 撒泼。 用词十分直接。 丝毫不给两个女孩子面子。 被这样一个男人当说自己撒泼,那两个女孩瞬间就面红耳赤,觉得丢脸。 最要命的是,对方还冷冰冰地说了句:“请让开。” 虽然说的是“请让开”,但他的语气,跟“滚开”,已经没有多大区别了。 这样一句命令,更是将两个女孩的无理取闹弄得无处遁融。 在安织夏面前还厚脸皮的女孩,此刻在傅明屿面前脸色是青红皂白,什么颜色都有。 那个本来流眼泪的女生,此时更是觉得丢脸极了,干巴巴地说:“你…你们……欺负人。” 她觉得自己是受到了莫大的欺负。 可对着出现的男人,又没了在安织夏面前那种无理撒泼的勇气。 刚刚还能振振有词地让换号,现在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干巴巴地说出几个无依无据的字眼。 傅明屿丝毫不理两人是什么反应。 他兀自向前走,走到了安织夏的面前,问了句:“怎么还没拍上?” 那小女生见男人不理她,反倒是和坐在原位的女人说起话来,更是觉得自己在演独角戏,只能跺了跺脚,又羞愧又生气,终于拉着小伙伴的手转身离开了。 安织夏刚刚还被两个女孩挡住了视线,但一听到声音,就知道是谁了。 男人和两个小女生对峙一番,此时走到她的跟前,整张脸都显露无疑。 加之衬衫西裤,熟悉的着装。 除了傅明屿,就没有别人了。 第22章 “那你不是来了么。” 傅明屿迈步走向安织夏的身边,身体微微倾斜,一只手搭在她的椅背上,在小小的空间里,形成一种保护的姿势。 “不是来很久了,怎么还没拍上?” 说着,他瞥了一眼安织夏手上的号码纸。 看到上面比较靠后的数字,他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满。 安织夏下意识地将手里的号码纸往回收了收,塞进手里藏了起来。 他看起来有点严肃。 话里话外都有几分质问的意思。 他的气场属实强大,她便低了低头说:“刚刚有个小男孩比较着急,所以就先让给他拍了。” “那刚刚两女的怎么回事?” “想换号,我看不是很急,就没换。”安织夏说。 傅明屿看着她,沉吟半晌,没说话。 他就站在她的面前,目光落在低着头的她身上,没有半分转移。 她肩背单薄,人穿着浅色衣服,看着清清冷冷的,给人一种雨后翠绿竹笋的纤细感,但又夹杂着一股脆弱,让人怜惜。 刚刚他进门来,看见她被两个小女生围着,在咄咄逼人的对峙中,她笔直地坐着,显得势单力薄,孤立无援。 这样的一幕让他脚步不由自主就加快了。 出去一趟,把她一个人放在这里,倒没料到两小女生都能把她给欺负上。 傅明屿抿了抿薄唇,一点怒气逐渐涌上心头。 也不知道是生外人的气,还是自己。 他的视线有意无意地扫过她垂着的脸庞。 看她温和柔软的脸庞,却又从何说起,只能克制住内心想发火的冲动。 他克制着淡淡地问了句: “怎么来这种地方拍证件照?” 安织夏听到他的问话,抬起头,看到他欲言又止的神色,想起自己来这里拍证件照的初衷,说:“这里评价挺好的。” “好?”傅明屿的语气很冷,他哂了一句,“我看不出来哪里好。” 他侧了侧头,看了一眼周遭拥挤的人群,语气略带嫌弃地说:“又吵又慢,还有乱七八糟的人。” 乱七八糟的人。 他指的是刚刚那两个女孩的行为。 安织夏本来也没想到他会回来,更没想到刚刚那一幕会被他看见,便辩解了一句:“刚刚那只是个小插曲。” “哦,插曲。”他重复了下这个词,然后又意有所指地说,“安家的大小姐被人欺负,只是个小插曲。” “……” 安织夏愣了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他好像有点生气了。 甚至在最后一句话中读到了几分被讽刺的意味。 好像大概在他的眼里,她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一个柔弱女人,任由两个小姑娘揉圆搓扁。 但事实并非他看到的如此。 她抿了抿嘴,想了想该怎么用简洁的话语,有逻辑地、不偏不倚地解释刚刚她只是在和两个小姑娘理论,还没有到被欺负的地步。 然而傅明屿那种隐隐的火气,像是按捺不住似的,随着他的话语都涌了上来。 他侧脸轮廓有点锐利,但很快又重新将目光落到她脸上,像教育小孩子一样指点她说: “被欺负了,要反击回去。”顿了顿又跟那种恨铁不成钢的家长似的,语气凛然地说,“被两个黄毛丫头都能欺负,都不知道是怎么活到今天的。” 安织夏终于忍不住了,说道:“我还没被欺负呢。” 他反问:“那怎么连两个小女生都说不过。” “我那是在给她们讲道理。” “讲什么道理,你看那两个泼妇是讲道理能讲得明白的人么?” 听到他用“泼妇”两个字形容两个正值青春的小姑娘,安织夏就觉得有点刺耳,她说:“你用词是不是有点——” 傅明屿打断她,瞟了她一眼说:“怎么,我说得不对吗,撒泼的人不是泼妇么?” 好像也是…… 但这样说总不太好。 这附近这么多人,都竖着耳朵听他们的对话呢。 安织夏皱了皱眉。 想了想还是算了,不纠结他那直言不讳的称呼了,换了个辩论点为自己解释:“其实刚刚我自己也可以解决的。” 他刚刚要是不出现,那也是能解决好的。 傅明屿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像是不相信地说:“怎么解决?”停了一下又说,“讲道理讲到对方明白为止?” “才不是。”她说,“会让工作人员帮忙协调。” 本来那两小女生就说要去找工作人员“投诉”她,她身正不怕影子斜,等工作人员一来,自然就能知道谁是谁非,事情肯定就有解决结果了。 可傅明屿却反问道:“那要是协调不好呢?” 安织夏不想自己被认定为是个被任人欺负的人,便坚持道:“我觉得会协调好的。” 傅明屿轻蔑地说:“我看这店的人还不具备这个能力,否则也不会让人等那么久了。要我说,再过个半小时,你还得被人欺负。” 安织夏眉头皱得更深了。 她不知道今天为何他会针对“欺负”这个问题上纠结。 明明她不过是和小姑娘闹了几句,他就这么不依不饶地说她。 而坐在他们周围的人此时已经将目光落到了他们两人身上,似乎对正在争吵个不停的“小两口”充满了目光。 被这种探寻八卦的视线弄得不自在,也不想继续在别人的目光下和他辩论这种无休止的话题,安织夏只想快快结束对话。 她仰起头,接着他的话头自然而然说下去:“才不会被欺负,你不是来了么。” 顿了顿又轻声说:“你来了,多一个人在这儿,那总能解决了的。” 第23章 “有我在,你不会被欺负。” 安织夏本意只是想早点结束话题,顺着他的话说下去而已。 可传到对方的耳朵里,却似乎又有了不同的意思。 傅明屿看着她仰着的头,那双如澄澈湖水般的杏眼,忽然一下子窒住了。 他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的眼,什么话都没说,整个人都愣住了似的。 所有的火气好像在此刻都停滞了。 坐在椅子上安织夏的表情,那么认真,又有点坦诚,就那样直直地看着他。 纯净的眼神,却让人无法抵挡。 傅明屿放在椅背上的手,指关节随着她澄澈的眼神,无法抑制地动了动。 好半晌,他才回过神来。 “嗯,也是。” 他低声说。 低沉的声音好像缠绕夹杂着什么潜藏的情绪。 傅明屿忽然的沉默,然后低沉的发声,也让安织夏有点措手不及。 好像她刚刚说的话…似乎有那么一点儿的不对劲。 像是在谄媚他似的。 大概是… 他不太喜欢这种阿谀奉承? 安织夏理了理思绪,又赶紧改了口风:“呃…其实我的意思是,既然你觉得我是在被欺负,那多一个男人在,那两个小姑娘也不敢再无理取闹了。” 停顿一下,又印证自己的说法:“而且刚刚事实也是印证了如此,你来了,她们就走了。” 安织夏围绕着刚刚那句脱口而出的话语,用冠冕堂皇的拙劣话语解释了一番,生怕他哪里突然又不高兴了。 “…反正,我的意思就是,总有办法可以解决掉这种小事的,这种事不过是小插曲而已,我也不会任人欺负的。所以你也不用恼火……” 她絮絮叨叨地说了一番。 毕竟按实际来说,他现在是她的金主,是安家的金主。 得罪他,总是不太好的。 安织夏心里这样想着,可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认真解释的时候,傅明屿的神色早就悄然发生变化。 他刚刚还乌云密布的眉眼,此刻已然云散风清。 所有酝酿已久的火气全都化作云烟,消失在她的絮絮细语中。 傅明屿看着她解释来解释去的模样,他虽然保持安静,但眼角处似乎已经沾染了暖意,让他整个人都和煦起来,温和且怡然。 他没有打断她。 只是耐心地等待着她把话说完。 直到她停下说话,傅明屿才轻声说了句:“嗯,我知道了。” 顿了顿又说:“有我在,你不会被欺负。” 他的声音轻轻的。 比刚才要温和了很多。 再没有那种咄咄逼人的意味。 甚至于,那句话,有点蛊惑人心的,像是在向她许诺的意味。 安织夏听见他的话,看见他已经温和的眉眼神态,感觉到他已经不再生气,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还好他不生气了。 而且还好她够聪明,解释了几句,总算把这场不必要的“辩论”给结束了。 于是她应道:“嗯,反正就是这个意思…你就别再生气了。” “我不生气。”傅明屿低低地说。 他这会儿又怎么还会生气呢。 傅明屿一直是站着,恰巧此时她旁边有个位置空了出来,他便坐下。 安织夏看见他着他闲适地在她身旁坐下,随着他的动作,又听见他说: “但下次还是让人来家里给你拍。”停顿一下,继续在她耳边开口,“集团里合作的摄影师很多。” 闻言,安织夏的声音在嗓子眼卡了一下。 她当然知道傅氏集团合作的摄影师很多。 只是那些摄影师,全是国内知名的大牌摄影师,平时不是拍明星就是拍商业大咖,专业得很。 她要是找对方拍个证件照,是不是也有点太浪费资源了。 安织夏虽然长在富贵之家,但生活平常都是比较朴素简单的,在很多事情上并不喜欢铺张浪费,和普通人无异。 她下意识就是拒绝:“不用。” “觉得浪费?” 安织夏抬起眼,想不通傅明屿怎么将她的心情猜得那么准确。 她点了点头说:“嗯有点。” 傅明屿却轻飘飘地说:“人放在那里就是为了用的,你不用才是浪费。” 他这样一说,安织夏也不好再去拒绝,也想不到好的理由拒绝。 只是,浪费不浪费是一回事,亏欠他又是另一回事。 他们之前好像并没有到那种亲密的程度。 她不想欠他太多的人情。安家欠他的,已经够多了。 她想了想,没有继续回应这个话题,只是随意地“嗯”了一声,表示应和。 傅明屿看她敷衍回应的样子,也没说什么。 感觉到气氛又有点陷入到尴尬的趋势,安织夏忽而又想起来刚刚他一溜烟开车走的样子,与现在相去甚远,才又问道: “对了,你…怎么会回来了?” 傅明屿抬了抬手说:“因为这个。” 她打量着他,长相矜贵的男人,手里却拿着个朴素的、与他格格不入的纸袋。 安织夏十分不明所以,只能眨了眨眼睛表示疑惑。 傅明屿似乎不能理解她的疑惑点,皱了皱眉,对她直言说:“为什么不回来,刚刚买早餐去了。” 说完,他递了个纸袋给她:“拿着。” 安织夏狐疑地把它接过来,纸袋还是温热的,她小心翼翼地撕开包装纸,看见袋子里面放着一块三明治和一杯豆浆。 她抬起眼睛,满是复杂难明的情绪看着他,嗓音不知为什么会有点飘,迟疑道:“这是…买给我的?” 傅明屿看着她一脸茫然的模样,淡淡反问:“不然还有谁。” 除了她,也没有谁会值得他亲自去买早餐了。 安织夏是真的没想到,他离开是去为了给她买早餐。 明明是一个简单的举动,却让她受宠若惊。 说实话,他有的时候,是真的体贴。 安织夏忽然对自己刚刚以为他急着走的行径感到内疚,更是对早上故意让他等待的举动表示懊恼不已。她觉得自己有时候实在是对他有一种不太友好的滤镜。 她把早餐袋放在腿上,呐呐轻声地对他说了声谢谢。想了想又问:“那你呢?” 傅明屿淡淡地说:“我吃过了,在你赖床的时候。”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将就下,随便吃点垫垫肚子,附近没别的了。” 照相馆的地点还挺偏僻,附近都是些商铺大厦,却没什么卖吃的地方,他能在这方圆几里找出一家早餐店,想来也是费了老大劲了。 第24章 “傅先生?” 安织夏在傅明屿的注视下,唇边溢出的嗓音温软得很:“那…谢谢。” 手里还攥着温热的豆浆,但掌心的温度似乎比手里的液体还要烫。 她确实等得饿得狠了。 这一刻再一次感到温暖。 与他在婚礼上为她穿上高跟鞋的那一个瞬间有相似的感觉。 说实话,除了在床上他表现得过分强势以外,在其余时间里,他大多数都是尊重她、迁就她的。在这点上,她没办法否认。 看见她把纸袋握在手上,傅明屿挑了挑眉,问道:“怎么不吃?” 安织夏低低地说:“…吃。” 她先端起豆浆尝了一口。 很甜。 喝了几口,她才把豆浆放在一旁,然后拆开纸袋,咬了几口三明治。 胃部因为饥饿的不适感,因为食物的进入而逐渐被缓解。 整个人都渐渐变得舒服起来了。 安织夏安静地吃着早餐,而傅明屿则在一旁,开始看手机。 他就坐在她的旁边,神情专注,五官清俊,侧脸勾勒的硬朗线条像是一幅画。 她缓缓地咀嚼着口腔中的食物,侧着眼睛打量着傅明屿专注看手机的样子。 男人身形高大,气质矜贵冷淡。 看起来跟这照相馆格格不入。 偶尔有女顾客经过,都会将目光落到这个气度出众的男人身上。 大概有些人生来就注定受到瞩目。 安织夏将最后一口三明治送进嘴里,不急不缓地吃完,才轻声问他:“你留在这里是……?” “等你。”傅明屿头也没抬地说。 “那你今天不用去公司吗?” “不用。” 可安织夏却想,今天是工作日,应该是要上班的。明明刚结婚的第二天,他都去上班的了……可现在却在这里等她。 她知道他是个挺有礼仪的人。 但那种不想欠他人情的念头又上来了。 于是安织夏斟酌着开口说道:“你要是有事的话,就去公司,不用在这里等我,也不要耽误你工作的事。” 傅明屿依旧是低着头说:“今天公司没什么事。” “那你没有别的要忙的事吗?”她又继续穷追不舍地问,“应酬出差,或者见客户之类的。”反正就不是待在这里等着她。 她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让他不必把时间浪费在这个地方。 在她的追问下,傅明屿这回终于抬起来头。 他幽深漆黑的眼睛注视着她,目不斜视的,有点意味不明的深沉的光。 “没有别的要忙的事。”他回应她的问题。 在他那样直直的注视下,安织夏也不便继续明示下去,便应了声。 “…哦。” 他挑了挑眉,轻哂了一声,说道:“怎么,你很希望我忙?” “…那倒也没有。” 在她的理解里,两人就是相敬如宾的关系。 除了必要的场合,其他就不需要过多的交集了。 傅明屿看着她欲盖弥彰的神情,沉吟半晌,缓缓开口: “我平时工作日大多数时间在公司,上班时间早上九点到晚上六点,但多数时间会加班。周末一般在家办公。每个月会出差一到两次,时间从三天到一周不定。” 停顿了一下之后,他又继续沉声说: “如果出差的话,我会提前告诉你。至于应酬,很少。不是太重要的事,不值得我去应酬。” 他的音量稍微提高,语速不急不缓。 口吻像是在给她报备自己的行踪一样。 傅明屿的话还没说完:“今天是工作日,但没有特别的事需要去公司处理,所以我在这里等你,不会有什么影响。” 他一字一顿地告知她他的情况,事无巨细,面面俱到。 这下子倒显得安织夏是在盘根问底了。 “我知道了…”她应道,然后又给自己挽尊,“不过,你不用特意告诉我。我那样问,并不是要追问你行踪的意思。” 可傅明屿却说:“要告诉你。” 他语调很是严肃认真:“怕你觉得我不够我忙。” 安织夏连忙说:“我没有。我只是觉得你用不需要特意在这里等我,免得耽误你其他事情。” 傅明屿却说:“我觉得需要。昨晚你说要当一个合格的妻子,那我自然也是要奉陪的,做一个同样合格的丈夫。” 他徐徐而言:“既然妻子要来拍证件照,做丈夫的作陪,不是很天经地义的事么。有什么耽误不耽误的。” 闻言,安织夏有点慌神。 有一瞬间,她被他的话蛊惑到。 天经地义。 好像他们真的是一对新婚燕尔的夫妻,彼此相爱,丈夫在工作之余体贴地陪着妻子去拍照。 但。 想到别墅里那个属于女孩子的特别房间,想到家里刘姨的话,还有他们之间不过短短相识一个月…… 是她想多了。 这只是傅明屿惯有的客套和礼仪罢了。 安织夏抿了抿嘴唇。 她并没有在他的话中轻易迷失,她很清楚自己是什么样的位置,该用什么心态来应对。 “那…既然不影响你的工作,那就没什么了。”她慢慢地说。 对于关于“合格的丈夫妻子”这番言论,她没什么好再说的,便只好再一次道了谢:“无论怎么样,还是再一次谢谢傅先生了。” 她是真心诚意的。 虽然本不对这段婚姻抱有什么期望,但他能尊重她,两个人能彼此遵守义务,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开始。 傅明屿却因为她的话再一次皱了皱眉心。他沉声开口反问了一句: “傅先生?” “嗯。”安织夏眨了眨眼睛,不明所以,“怎么了么?” “昨晚你不是这样叫我的。”他说。 她依旧没能揣测到他的意思,只继续追问:“…我昨晚怎么叫你的?” 她好像没怎么叫过他别的称呼。 傅先生不是挺正常的称呼吗。 可傅明屿却显然不是这样想的。 他的脸庞严肃又正经,在安织夏的疑惑中淡声开口:“大约十二点的时候,你是怎么喊我的名字的,你忘了?” “……” 第25章 “我不喜欢。” 十二点的时候,怎么喊的。 这会儿的安织夏当然能想起来—— “老公。” …… 对她而言,这是个极亲密的称呼。 饶是再冷静,安织夏的脸也无法控制地泛起了浅浅的绯红色。 但这样亲昵无间的称呼,是她被他弄得无处可逃,在他的要求下,才意乱情迷下喊出来的。 当时的她累得一句话都不想说,可却被他磨着喊出了这两个字。 而且,昨天晚上那个过程中,还夹杂着一些不堪入目的挑逗话语,即便是现在简单想起来,也让人面红耳赤。 那会儿她还想: 这人是什么癖好,非得让她在做那种事的时候喊他老公。 还有,这人明明心有所属,却还喜欢在这种事上折腾她。大概是心有所属却爱而不得,所以才让她作为替代品喊出来。 而这样的称呼…… 安织夏在这种公众场合,自然是绝对喊不出来的。 尤其周围人探寻的目光,也不知道别人有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 她微微红着脸说:“那时的情况不同。是你让我那样喊,我才喊的。” 傅明屿用轻佻的眼神看了看她,而后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如炬:“现在也可以喊。” “……” 安织夏保持缄默。 她是真没那么厚脸皮。 他沉下眉头,眉眼稍显凌厉:“怎么?我不是你老公?” 安织夏生硬地挤眉一笑:“…还是算了。” 男人的脸瞬间冷了几分,他的双手做交叉状,有点质问道:“那你是打算一直喊我傅先生是么?” “傅先生这个称呼,我觉得挺好的。”她眉心紧锁着反问道。 简洁明了。 既符合他们之间不甚亲密的关系。 又不失尊重。 更不会让人觉得尴尬。 顿了顿,安织夏又拿出其他人作为依据,“我看很多人都是这样喊的,我觉得也…没什么问题。” 可对面的男人显然并不这样觉得。 “别人是别人,我是我。”傅明屿说。 他神色认真,声音里夹杂了隐约的晦暗情绪:“我不喜欢。” 一个不字,给这个称呼定了性。 傅明屿侧过下颌角,盯着她的目光有些许灼热,可说话语气却是冷的:“我花了大价钱结婚的人,竟然连老公两个字都喊不出口么?拿到钱就过河拆桥,这是不是有点太说不过去了。” 花大价钱、 结婚的人、 过河拆桥。 …… 几个简单的词汇,连在一起却成了不堪入耳的话。 安织夏一听,身体瞬间僵硬得不像话。 尤其是傅明屿的语气一字一顿的,显得强势又严肃,更是令她觉得无地自容。 的确是有点说不过去。 这段婚姻,本来就是他花了大价钱的,没有他,安氏集团不会在这段风波中安然无恙,而此时……她连最基本的称呼都难以开口。 安织夏不是那种厚脸皮的人,甚至于,在他面前,她有种低人一等的感觉。 此时被他这样直白地一说,顿时就有点乱了阵脚。 她抬起眼睛看向傅明屿。 对方正紧紧地盯着她。 目光如炬。 似乎她不将那两个字喊出来,他今天就不会罢休。 在这样灼热的目光下,安织夏抿了抿嘴唇。 她缓缓张嘴:“那……”有什么字即将脱口而出:“老——” 可大概是他的目光太过具有压迫性。 又或者是,这里的环境、氛围太过于喧闹嘈杂。 在喊出第一个字后,第二字的声音彻底没有办法发出来。 她实在是叫不出来。 明明只是一个称呼而已,她就是在外人面前喊不出口。 安织夏感觉到对面男人的目光越来越冷。 冷到最后让她嘴里的那个字烟消云散。 末了,她终究是垂下目光,低低地向他表示歉意:“对不起。”而后他直白地说出声:“……我喊不出口。” 她不习惯。 也无法伪装。 可说完后,安织夏十分懊恼。总觉得自己表现得忸忸怩怩的,着实不够大气。 傅明屿的目光一直紧紧凝视着她。 他的眸色极其深沉。 深得似乎陷了进去。 他注视着。 只见那张温柔可人的脸蛋上,全是是被他自己逼迫出来的懊恼。 心里渐渐有了恻隐泛了起来。 不忍心。 也不想看她懊恼。 傅明屿沉默良久。 他控制住自己的眉宇间的冷厉,直至眼眸中的强势和严肃渐渐消散,他才开了口。 “算了。”他的声线很低,低沉的嗓音中稍稍带了些磁性,“还是叫我的名字。” 安织夏怔了征。 ——叫他的名字。 但很快,她如释重负:“…好。” 他的名字,她还是叫得出来的。 其他什么的都好,她都能从容配合。可就在一切亲密的事上,她始终还是不能适应,现在他这样说,也算是放过了她,不再难为她。 就在她正想点头之际,却又听见傅明屿再一次开了口。 “至于这个称呼——” 她的耳朵竖起来,不明白他还能有什么后续。 而傅明屿则似乎捕捉到了她松懈的表情,不想就这样轻易放过她,便又徐徐而言:“还是在留着晚上喊。” “……” 猝不及防的。 刚才还松了一口气的安织夏,又一次被他噎了一下。 第26章 “我来吧。” 晚上喊。 那不就意味着和昨晚那样…… 安织夏在这种下流话面前,还真是半点儿也招架不住。 毕竟论厚脸皮。 她着实不是他的对手。 平时在学校里,在老师面前的安织夏有多从容自在,此时在傅明屿面前,她就显得有多笨拙。 她暗暗地想。 男人的身和心果然就是分开的。 明明有喜欢的人,可是还是可以对着其他女人从善如流地谈论起那种事。 可见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她咬了咬牙,有点羞又有点恼,抚了抚额,想说点什么,但到底不知该如何应对。 而傅明屿却不同。 即便说了这样的话,依然从容不迫。 他平静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很快便跳过了这个话题。 傅明屿忽然抬起左手,说:“把那给我。” 他话题转得太快,安织夏一时不明:“什么?” 他讲话言简意赅:“手里的垃圾。” 安织夏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纸袋,这才意识到他是想帮她扔垃圾,便说:“噢不用,我自己扔。” 让人买早餐,还让人扔垃圾,那实在不是她的风格。 她把外套放在椅子上,很快找了个垃圾桶把吃过早餐的纸袋扔进去。 等安织夏回到座位,很快就有工作人员来问:“是安小姐吗?” 她点点头:“是。” “现在轮到您拍照了,摄影师已经准备好了。”说着工作人员给她指了指拍照的地方。 等了这么久总算让拍了,安织夏应道:“嗯好,我过去。” 她转头看向旁边的男人:“轮到我了,我先进去了。要不你在这里等我?” “我跟你一起。”说着傅明屿也站了起来。 “哦…那也行。”她说。 两个人一起往摄影间的方向走,快到的时候,安织夏忽然脚步顿了顿。 傅明屿觉察她的异样,问道:“怎么了?” 安织夏说:“好像外套落在了椅子上。我去拿一下。” 那儿人多眼杂,她怕一会儿再回去拿外套就不见了。 傅明屿看着这儿拥挤的人群,拉住那转身过去的柔美背影,沉声说道:“你留在这里。” 安织夏:“阿?” 傅明屿直截了当地说,“人太多了,你在这等着。我去拿。” 她本想拒绝。 但他压根就没给她说话的权利。 安织夏看着那道高大颀长的身影走进人群当中,找到刚刚她位于角落中的座位。 身穿深黑色衬衫的高大男人神情疏淡,一路往前走,吸引着周围不少惊叹的目光。 刚刚的位置早就被人坐了。 他似乎低头跟对方说了什么,然后很快便把她那件薄薄的浅杏色外套拿在手里。 照相馆里人头攒动,熙熙攘攘的,如果不是因为身高的原因,她也很难一直捕捉到他的身影。 安织夏看着他从人头攒动的地方缓缓前进,一步一步拿着她的外套回到她的身边。 她忽然后知后觉地到: 这地方明明那么多人。 那么挤。 他进来的时候,又是怎么做到轻易在一群人之中找到那个角落,然后找到她的呢。 傅明屿把外套挂在他的臂弯里,一步步穿过人群,很快便回到了她的身边。 他把外套递给她,扬了扬下巴:“进去。” “好。” 除却让人等得太久,这里的环境设备其实都不错。 摄影室的装修新颖独特,隔着透明玻璃窗望过去,通透的环境,原木的桌椅,自然与工业化的配色,同时配备了专业的灯具和相机。 专门的香薰系统和舒缓的音乐,这样的拍摄氛围使拍摄环境更加舒适。 摄影师确认了一下:“是拍一寸的证件照是吗?” 安织夏点了点头:“是。” “好,那边有镜子,请整理一下头发和着装,整理好之后坐到中央的椅子上就可以了。” 拍证件照都是这个流程。 安织夏是化好妆过来的,所以也不用怎么特别地收拾。 但毕竟放在研究生学生证的照片,所以还是偏正式一点。 她穿上外套,整理了下头发,便按照吩咐在椅子上坐下。 摄影师拿起单反相机,对了对焦。 他是个吹毛求疵的人。 镜头里的女孩子,气质模样都很好,只是…额边的一侧的头发,似乎有点整理不到位。 有一小缕发丝,掉了下来。 挡住了她的眉角。 摄影师放下相机,举手示意,向安织夏开口道:“左边一侧有一点头发没整理好。” 安织夏伸手理了理。 但没有镜子,加上那一缕太过顽固,还是掉了下来。 摄影师见状,开始向四处看,打算找个女同事帮这位漂亮的女孩整理一下。 “小慧,你过来帮这位小姐整理一下头发。” “…我在忙,没空。”那名叫小慧的人应道,“你找小庄。” “小庄。”摄影师又喊道。 “我也没空。” 店里实在是人太多,他喊了好久也找不到一个可以腾出手来帮忙的人。 在纠结要不要亲自上去整理之时,忽然旁边一道清冽的低沉男声横亘而来: “我来。” 第27章 “你会弄吗?” 说话的人,除了傅明屿,当然不会有其他人。 只是安织夏一听到他要帮忙,她下意识就是拒绝: “要不我自己去镜子那儿再弄一下。” 而傅明屿此刻已经走到了她的旁边。 他按住了她的肩膀,强势地说;“你坐着,别乱动。” 摄影师此时也算是找到了合适的人,笑了笑说:“也是,让你男朋友给你整理下。” 闻言,傅明屿瞥了一眼摄影师,沉声纠正: “我是她丈夫。” 丈夫二字,带着宣誓主权的意味。 这样一种身份的象征,似乎对这个男人来说很重要。 看见这样一位成熟男人瞥过来的警告眼神,摄影师也很上道,连忙改了口:“噢,那让你老公帮忙整理下再合适不过了,等整理好了我们再来拍,不急。” 既然两人都这样发话,安织夏也骑虎难下,犹豫之间,也只能任由傅明屿站在她身侧。 他并不犹豫,直接就上手。 他似乎并不在意在外人面前表露亲密的一面。 即便他们只结婚没有多久。 安织夏本来以为他只是帮她把额边的头发捋一捋。 可事实并非如此。 傅明屿直接就把她整个马尾的发圈摘了下来,所有头发一下子就散在了他的手里。 头上的宽松感让安织夏一时就愣了愣。 …这人怎么把她头发给拆了。 难道还会扎头发不成。 安织夏下意识就向后仰。 她怕一不小心头发就全都散落到肩膀上了。 她狐疑地侧过头看了他一眼。只见傅明屿眉眼低垂,神情专注,格外认真。 这个距离,这个姿势。 她能看见他五官立体的英俊侧脸,还能感觉到背部传来他身上的温度。衬衣挽到了胳膊上,手臂透着一股成熟男人的阳刚。 安织夏忍不住开口问:“你会弄吗?” “会。” 他轻声答。 余音呢喃,听起来很真诚。 安织夏半信半疑地收回视线,任由傅明屿对她的头发进行折腾,也不知道他到底会倒腾成什么样,干脆直接跟他说: “你随便整理一下就好了,反正后面的拍不到,没关系的。” “嗯。”他轻应一声,不置可否。 在忐忑的心态下,不多一会儿,安织夏就感受到他用手指轻柔地给她梳了梳头发。 出乎意料的是。 他做的比她想象中的要好很多。 指腹微热。 一拂一拂的。 动作极致温柔。 尤其是他指尖的温度传到她的头皮上,很柔软,像被温柔抚摸一样,有种极致的舒舒服服的感觉。 像极了那种年轻爸爸给小女儿扎头发的感觉。 安织夏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联想到这个。 但莫名其妙就是有这样的念头。 傅明屿一下一下将她的头发完全整理好,娴熟地一手抓住头发,一手抓住发圈,然后重新将长发挽成一个干净利落的高马尾。 在最后一下时,他动作轻柔地掠过她发尾。 安织夏屏住呼吸,等待他完成手上的动作。 “好了。”他轻声说。 闻声,安织夏抬起头。 她直着身子,感受头顶上的状况。 他将发圈的松紧程度弄得刚刚好,刚好把所有的头发都弄上去了。 这下子,额前那一缕头发再也没掉下来。 安织夏轻微地晃了晃脑袋。 倒没想到。 这男人还有这种手艺。 甚至好像感觉…他绑的头发,比她自己绑的,更好更舒服了。 “怎么样,可以吗?”他问。 安织夏点点头:“可以。”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弄得很好。” 即便是从一个女性的角度出发,也不得不说,他给她弄头发的动作还真的是像模像样。 摄影师此时也笑着说:“对对对,这样就好多了,拍证件照,还是把全部头发都绑起来的好。” 他无声地弯了弯唇角,没说话。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将他一双漆黑的眼眸镀上了一层温柔的润泽,抚平了他身上的些许凌厉和冷漠。 这会儿摄影师也重新拿起相机,瞄了一眼目镜里面的人像,说:“感觉差不多了,可以开始拍摄了。” 安织夏点点头:“好。” 她侧眼看了下还站在身侧的傅明屿,用温和的眼神示意他往旁边站。 傅明屿看了她一眼,而后不着痕迹地帮她理了下衣领上轻微的褶皱,才缓步走开。 安织夏被他的体贴又一次弄得无所适从。 虽然只是一个普通的动作,但在外人的亲密,会有一点若有似无的暧昧感。 她抿了抿嘴唇。 垂下目光,缓解心里的紧张。 心间那些被无端弄起的涟漪,被她很快按捺住。 她将姿势摆得端端正正,视线看向相机的镜头。 还好摄影师是个话很多的人。 见客人准备就绪,他开始不停地喊着口令,示意她摆出相应的表情:“请把脸往右边侧一侧”“诶对了,眼睛看我镜头这里。”“好,请再抬起下巴一点点”…… 安织夏按照指令,依次动作着。 摄影师又说:“好,保持这个姿势,现在请笑一下。” 她便保持不动,微微扬起唇角,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而傅明屿就站在不远处,抱着手臂安静地看着她。 女孩子身后的背景是浅蓝色幕布,柔和明亮的光线均匀地打在她的脸上。 她的眼神很正。 直直地看向相机。 脊背挺得笔直,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上。至于脸上的表情摆得很端庄,皮肤细腻,眼睫毛一动不动,像悬在枝芽上的蝴蝶,静谧得不可言喻。 她本就是气质恬静的人。 此时在镜头面前,身上像栀子花一样的气息更是在无形中渐入人心。 眉眼是温柔澄澈的。 鼻子是小巧精致的。 嘴唇是嫣然红润的。 就连那侧脸露出来的下颌线,在窗户打进来的层层缕缕的阳光,更加凸显得柔美莹润,让人心生美好的。 傅明屿安静地凝视着安织夏。 在光与影之间,女孩子的身影被笼上一层淡金色的光圈。 他的眸光随着那道身影渐渐变深。 却又忽而变得有所朦胧,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仿佛在不经意之间回到了往昔某段不知深浅的回忆之中。 第28章 “牙齿露太多了。” 在属于他的那段回忆里。 女孩穿着浅色连衣裙坐在窗前,眼帘微垂,睫毛轻颤,眼神专注地落在黑白琴键上,缥缈的音符随着她灵动的指尖舞动。 忘不了那是如何仙气飘飘的景象。 也忘不了她。 甚至于,从那一刻深深地刻在他的脑海里。 曾经以为,他是抓不住这样的美好的。 可此刻,她就在他的眼前,就在他近在咫尺的距离,清晰地映入他的眼帘。 ——以他的妻子的身份。 这样的事实,让他心间软了又软。 帮她绑头发不难,看过几次就会了。 而且,他很乐意做这种事。 傅明屿望着眼前浅笑嫣然的女孩子,抱在胸前的手臂微不觉察地动了动,眼角的眸光安织夏的笑容变得愈发温润柔和。 摄影间里很是安静。 几乎没有人说话。 就这样保持一段时间的静谧之后,那话痨体质的摄影师开始出声指导着:“好看,再笑笑。”“对,是这样。”“保持笑容,多拍几张,一会儿可以选下。” 大概所有人都喜欢美好的事物。 相机前的安织夏,身上穿着象白色的上衣,周身仿佛蒙上一层氤氲的雾气,自带有一股楚楚动人的仙气,让人很难移不开视线。 摄影师对这样一位大美女,态度也是极好的,不断让她多笑笑。 平时一两分钟就能拍完的一组照片,此时给安织夏拍了超过十分钟,好像要把所有的美好都捕捉到相机里。 但安织夏一直保持笑容也很累。 尤其是这种假笑,牙齿半露不露的,最难了。 偏偏傅明屿还在她旁边。 被他这样看着拍照,假笑不笑的样子,更是拘束又尴尬。 看摄影师还没有要停下来的动作,安织夏便打断他说:“应该拍得差不多了?” 摄影师也没料到客人会开口,一时语塞:“呃,是拍了好一些。” “那要不就这样?”她说。 摄影师到底意犹未尽,便挽留着说道:“但我觉得前面的还不够完美,不如再来几张。姑娘您好不容易来这一趟,等了这么久,应该也想拍好看点的证件照,所以也不差那么点时间,您说是?” 在拍照上摄影师还是吹毛求疵的,他主动说道:“多拍几张不是很好吗?一会儿您可以有多几个选择。” 既然对方都这样说了,安织夏也不好意思说不。 确实讲的有道理。 等了这么久,也不纠结于一时了。 “行,那你拍。” 她重新扬起微笑,正襟危坐。 摄影师应了声“好嘞”,又举起相机咔嚓咔嚓的拍了好几张。 而这时,傅明屿却慢慢皱起了眉。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摄影师的动作,一道森然的光倏然划过他的脸庞。 有点不舒服。 确切来说,是有点不爽。 他并不喜欢她对别人露出笑容。 哪怕是在拍照的时候。 尤其对面还是个男摄像师。 可偏偏她自己的笑容到底有多好看,有多勾人。 他并没有掩饰自己脸上不悦的表情,直接就这样袒露了出来。 只是正在拍照的摄影师和安织夏,根本无暇注意到傅明屿的表情。 直到摄影师放下相机,心满意足地说“好了,我觉得差不多了”,安织夏才收起脸上的笑容,从拍照的位置站起身来。 想到接下来的步骤,她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先问清楚摄影师:“那现在我可以去选照片了是吗?” “是的。照片我很快就会传到电脑端,您到摄影间旁边的房间选合适的照片即可,那边的修图师会根据您的要求作适当的调整。” 安织夏点点头:“好的,谢谢。” 问清楚了情况,她将视线落到站在旁边的傅明屿身上,却忍不住楞了愣。 男人穿着衬衣,身材修长,举手投足之间,衬衣上的褶皱都被骨头勾勒出来。他的衣袖卷了起来,在摄影间的冷光灯下,他的皮肤显得有些冷白,自带一种冷淡疏离的氛围。 但他脸色似乎不太对劲。 好像很冷。 明明刚刚帮她弄头发的时候还是好好的,这会儿不知道又怎么地脸色又变冷了。 难道是等得太久了? 安织夏对这尊大佛实在是捉摸不透,便问他:“怎么了?是不是让你等得太久了?” “没有。”他淡淡地回应。 “那是觉得刚刚拍得不好看吗?”她突发奇想地问道。 其实也没想着要问这个,但就是莫名其妙地问出来了。 本来还想着他也许并不会回应。 可怎料傅明屿看了她一眼。 随后他收起刚才抱在胸前的手臂,单手插进裤兜里,轻描淡写地说:“还行。” 安织夏正想着回点什么。 下一秒,却又听见傅明屿在旁边用极淡的口吻,对她作出十分不一般的点评:“就是笑的时候牙齿露太多了,像咧开嘴的兔子。” 牙齿露太多! 安织夏的脑袋顿时就像被棒槌当地一声重重地敲了一下。 像咧开嘴的兔子。 多么傻的形象。 想到刚刚自己在镜头前笑得嘴角快要抽筋了,她有点尴尬地问:“是吗?” 照片还没出来,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样,所以也把握不清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但这回傅明屿没再接话。 他率先迈开脚步,并不想在这摄影间多作逗留,只抛下一句:“走啦,去选照片了。” 安织夏还处在那个“咧开嘴的兔子”的糗人形象中。 该不会照片真的那么傻? 证件照要用好几年,万一照出来不好看,那要不要重拍呢…… 还是说让修图师好好修一修好了… 她的脑袋恍恍惚惚的,意识飘忽地跟着傅明屿的脚步走出门外…… 两人离开,只剩下摄影师留在原地。 那追求极致完美的摄影师对男人说的话有点奇怪,尤其是看着相机里的人像,更是摸不着头脑,甚至于忍不住对自己的摄影技术和审美产生了怀疑。 他小声嘀嘀咕咕着:“牙齿露太多?我觉得还好啊…这姑娘不笑得挺好看的吗?” 第29章 “丈夫发妻子的照片。” 照片是即拍即洗的,速度很快。 选片的时候,傅明屿也没有着急走,反而是一直跟在她的旁边。 安织夏满心疑虑和不安。 还没拿到照片,她就开始怀疑自己的笑容是否真的像傅明屿所说的那样:“像咧开嘴的兔子”。 在选片室里,安织夏看着摄影师传到电脑上的照片,心情复杂。她不知道该选择哪一张,哪一张才算是好看的。 而傅明屿则站在一旁,沉默地看着她。 按她自己的审美,其实每一张都还算可以…… 安织夏:“很像兔子吗?” 傅明屿挑了挑眉,问她:“不像?” “哪里像了……” 话是这么说,但安织夏在挑照片的时候,还是不自觉地将那些露出牙齿的照片全部都删除了。 以至于到最后,屏幕上剩下的照片全是她抿着嘴唇浅浅微笑的表情。 修图师指着已经进入最终决赛圈的两张图,问道:“电子版的都可以传给你,就是这两张你看看,要哪一张作为最终打印出来的。” 前面的还算好选,到这里安织夏就犯了选择困难症:“那你觉得左边这一张好,还是右边那一张好?” “不能两张都要?”傅明屿问。 她摇了摇头:“只能选一张最后打印出来,两张都打印要额外加钱。” “那就加钱,也没多少钱。”他一贯是用钱解决所有问题。 安织夏却拦着他:“别…” 傅明屿看着她,不明所以。 她解释说:“放在学生证的照片只能放一张,多打了也没用,而且也浪费钱。” 其实两版都不错的,但多一版要加钱,这种加钱买没什么用的东西,安织夏就不是很愿意了。 商家的陷阱,她可不愿意跳。 她本身就不是特别挥霍的性格,现在安家经历这样的事,她在金钱方面更是比平时稍微注意了些许,不该花的钱都尽量减少浪费了。 算了,旁边这个人问了也是白问。 她用手托着腮:“稍等一下,我看看从里面随便挑一张出来算了” 摄影师这时候适时地开口:“其实不加钱也可以两张都要。” 他指了指桌面上的logo:“拍一下我们工作室的logo,还有这两张照片的电子版,一并发到朋友圈,那么我这边就可以帮你两张图都打印一份出来。” 看了面前稍稍错愕的安织夏,摄影师笑了笑解释说:“当作宣传我们摄影工作室,帮忙宣传的话,就不用花钱再买一套,两全其美的办法,你也不用纠结了,是不是?” 安织夏正琢磨着摄影师的话,听起来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还没开口,却就听到了傅明屿说:“行,那就这样。” 安织夏愣了愣:“……” 摄影师反应很快,见傅明屿同意,立马拿出了手机打开了相册:“那先生麻烦你拍一下我们工作室的logo。” 傅明屿拿起自己的手机,对着工作室的logo拍了几张照片。 拍完后,摄影师又指了指屏幕上那两张属于安织夏的照片:“这两张照片也麻烦你发到朋友圈,并且我们工作室的名称,写上一两句点评就行。” 傅明屿站在了摄影师的电脑前。他编辑好文案,将朋友圈发了出去。 完成后,他将手机示意给摄影师:“完成了。” 摄影师接过手机,打开看了一眼,满意地点了点头:“非常感谢,那么我这就帮你们打印照片。” 安织夏站在一旁,看着傅明屿这一通行云流水的操作,整个人完完全全愣住了。 她都还没答应呢,这人怎么就朋友圈都发出去了! 而且还是发在他自己的朋友圈里! 这… 摄影师此时又问:“照片是打印一寸的吗?还是一寸和两寸都来几张?” 傅明屿神情自若地替她回答:“都来几张。” “好嘞。” 摄影师开始忙碌地打印照片,而安织夏则站在一旁,心里略微有点复杂。 她看着傅明屿,试图从他脸上找出一些不同寻常的线索,探究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然而,傅明屿的表情却平静如水,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那个……你真的已经发朋友圈了?”安织夏终于忍不住问道。 傅明屿转过头,看着她,笑了笑:“怎么,你也要确认一下?” 话是疑问句,可他拿在手上的手机已经打开了朋友圈的页面展示给她看了。 果然,第一条朋友圈—— 就是她那张奇大无比的证件照。 与此还夹杂着摄影工作室的logo。 安织夏看着屏幕中自己那张脸,再看看没有分组标识、完全公开的这条朋友圈,一时五味杂陈,忍不住抚了抚额头。 她有些语无伦次,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傅明屿把手机收了回去,问道:“怎么了?” 安织夏此时却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傅明屿的朋友圈,反复确认他是不是真的发了这么一条。 这一看还更是不得了。 傅明屿并不是个爱发朋友圈的人,点进去也只有寥寥几条关于公司集团的新闻分享,私人照片更是一条都没有发过。 而今天,就在这几篇集团的商业文章分享之中—— 突然冒出一张她的证件照。 多么突兀、多么奇怪。 安织夏几乎是满脸的黑线。 一想到傅明屿朋友圈里诸多的业界大佬,甚至说不定还有很多各界知名人士,而他就这么明晃晃地把她的照片放出来,也是没谁了。 而且还是无修图无滤镜的证件照,这种社死的场面,安织夏忍不住捂着脸。 她紧紧握着手机,按耐住内心的凌乱,深呼吸一口气,说:“要不——还是把这条朋友圈删了……” 傅明屿长身而立,微微挑起眉头,静静地发问:“为什么要删?” 他的声音平静而深沉,看着面前的安织夏,顿了顿又说:“都已经发出去了。” 眼神中还带着一丝不解,似乎并不明白为什么安织夏会对这条朋友圈如此在意。 安织夏咬了咬嘴唇,有些尴尬地解释说:“那个,证件照太丑了,我不太想让那么多人看到。” 傅明屿听了安织夏的话,沉默了一会儿。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哪里丑?”顿了顿才低声说:“我倒觉得一点儿也不丑。” 她抬起眼瞄了他一眼,又无奈又尴尬地嘟囔着反驳道:“你刚刚不还说我像咧开嘴的兔子。” 闻言,傅明屿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本来凌厉的眉角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弯了下来,嘴角含着笑意看着她:“这张又没有露牙齿。” 她有些急切地小声回答:“那也不行……!” “怎么,害羞了?”傅明屿看着她,眼神中带着一丝戏谑,他似乎看穿了安织夏的心思,“就这么在意你在我朋友圈的形象?” “倒也不是……”安织夏赶紧摇头否认,她不想让自己显得太过在意,“顿了顿解释说,只是觉得放我的证件照在你的朋友圈,有点奇怪,而且还是这种明显打广告的照片。” “丈夫发妻子的照片,有什么奇怪的。”他半垂着眸子徐徐反驳道。 傅明屿的话让安织夏一愣。 她抬起头来,看着他,男人漆黑的眼神里充满了坚定,仿佛在说,他这么做是理所当然的。 第30章 “我请你。” 虽然她和他还没有很熟,但诚然,如他所言,他们是夫妻关系。 他这个举动,确实也没什么不妥当的,况且,还是为了她才发的。 只不过……是她心里还没习惯罢了。 丈夫和妻子。 这两个角色的名字,已经是他今天第二次提到了。 但是,她的内心深处,总觉得他们之间似乎还缺了点什么。大概可能是时间,又或者是什么她也说不清道不明白的东西。 安织夏微微张口,正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摄影工作室的人打断了。 “先生小姐,你们的照片打印好了。” 说着,工作人员便将打印好的照片递给了他们。 傅明屿自然而然地接过,大致扫了一眼,便径直将照片递给了她。 安织夏接过照片,也没怎么仔细看,就已经囫囵地放进自己的包里。 傅明屿问道:“还有其他事吗?” 安织夏摇了摇头:“没有了。” 傅明屿便说:“行,那走。”他语气随意自然,像是早就将刚刚把照片发朋友圈的事翻过篇了。 安织夏见状,也不好意思再提让他删除,便只说:“嗯,我们走。” 两道身影一同走出摄影工作室,阳光透过树叶洒在他们身上。 照片拍得久,这个点已经快到中午了。 想着傅明屿好歹陪了她一个早上,安织夏觉得自己怎么也得要回馈一下:“已经中午了,你有时间的话,要不要和我一起吃午饭吗?”顿了顿才说:“我请你。” 傅明屿听到安织夏的邀请,微微一笑,沉黑如墨的深眸里微含笑意。 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然后点了点头:“好啊,那就麻烦你请我吃顿午饭。” 安织夏见他答应,便掏出手机,准备查看附近的餐厅,与此同时问道:“你想吃什么?西餐还是中餐?” 正当她浏览页面时候,忽然,傅明屿的手机忽然响了。 他拿起电话,看了下屏幕。 似乎有点犹豫,但最终还是按住她的手,先接了起来。 他话不多,只是一边听,一边眉头微微一皱,显然是接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电话。 电话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安织夏只听见傅明屿嗯了几声,很快便挂断了电话。 “怎么了?你有事要先走?”安织夏听到傅明屿的对话,关切地问道, 顿了顿又主动体贴地表示,“你有事就先去忙,我一个人吃饭也可以的,没关系的。” 傅明屿微微摇头:“不是。”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坚定,似乎在告诉安织夏他并不是要离开。 “午饭可以一起吃。”傅明屿淡淡滑过她的脸庞,似有若无地看了她一眼,才继续说道,“只不过,你请的这一顿,可能要留到以后了。” 安织夏微微一愣,有些不明所以:“怎么?” 傅明屿剑眉一挑,看着她淡淡地说:“今天中午,我们要先去另一个地方吃饭。” 安织夏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好奇:“哪里?” “林家。” 傅明屿的回答让安织夏一愣。 “林家?”她重复了一遍,试图从傅明屿的脸上寻找答案。 “是。”傅明屿淡淡地说,“林阿姨让我们一起去吃饭。” 安织夏抿了抿嘴唇,哦了一声。 林家。 她对林家,其实算不上陌生。 早在她和傅明屿结婚登记之前,她就听说过林家。 傅明屿父母很早就已经去世,而一直照料他成长的,则是林家。尤其是他口中的这位林阿姨,更是跟傅明屿关系密切。这位林阿姨本来就是傅明屿母亲的闺中好友,密友去世后,自然是对傅明屿的关怀备至,无论是在生活上还是在事业上,都给予了他极大的支持。 而林家的儿子林霖,更是与傅明屿是情同手足的好兄弟。对于傅明屿来说,林家就像是他的第二个家,这样说一点都不为过。 所以说,这顿饭,其实跟家宴也没什么差别了。 只是,婚礼上林家人并没有出现,现在突然就要去家里吃饭,安织夏还是没由来地有点紧张,不自觉地握了握手臂。 傅明屿觉察出了她情绪的变化,他的眉头微微一皱,低声问道:“你不想去?” 他沉稳的声音中隐隐似乎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关切,似乎在暗示安织夏,如果她不愿意,他可以选择不去。 安织夏连忙摇了摇头:“不是。” “不想去的话,可以不去。”傅明屿在觉察人心方面很是通透,他直接说道。 “别——”安织夏拦着他,连忙说道:“我想去的。” 既然已经结婚了,她总该去林家走一遭的。没有说要拒绝的道理。头一回邀约就拒绝,要是这样做的话也实在是太不识大体了。 生怕他继续说点什么,安织夏又说:“而且林阿姨都开口了,我们还是去。” 第31章 “解释什么?” 两个人最终还是去了林家。 越接近目的地,安织夏心里还是不免紧张了起来。 下了车,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虽然已经在车里做了很久地心理建设,但真正到了林家,心里还是莫名的紧张起来。 她看了看自己这一身衬衫加百褶短裙,头发也只是随意地扎了一个马尾,其实不太符合见长辈。 临下车前,她看向坐在旁边的傅明屿,小声问道:“要不要回去换一套衣服?” 傅明屿看了她一眼,说:“不用。” 说话间他已经下了车,绕到安织夏这边,为她打开车门。 而此时,传说中的林阿姨已经站在大门前迎接他们,脸上带着亲切的笑容: “小夏,你终于来了。” 对面穿着旗袍的中年女人,气质婉约,不掩风华,她亲切地对傅明屿点了点头,随即继续对安织夏说:“很高兴见到你。” 亲切的语气安织夏这才微微一笑,放下心来,面前人的态度让她感到安心,她回应道:“林阿姨,我也很高兴见到你。” 林阿姨热情地拉着安织夏的手,走进了林家。 “早就想叫你们来家里吃饭了,可明屿一直说没空,我看他发了朋友圈,就想着择日不如撞日,赶紧把你们叫来家里吃顿饭。” 原来是因为那条朋友圈。 这顿突然而至的饭局也就不奇怪了。 安织夏微微探寻了傅明屿一眼。 只见他安静地跟在她的身后,嘴唇抿着,比起刚才沉默了许多,半点没有要接话的意思。 不好让气氛尴尬,安织夏只好客气地回应说:“阿姨,您客气了。” 林阿姨拉着安织夏在餐桌一起坐下:“小夏你可千万别客气,就当自己家一样。” “好。”安织夏乖巧地点点头。 “小夏姓安,对。” 安织夏继续点头:“是。” 林阿姨:“那安存厚是小夏的?” 乍一听到这个名字,安织夏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我的父亲。” 林阿姨又问:“那安存易是?” “是我叔叔。” 林阿姨这才点点头,表示了然:“原来如此。我就说怎么这么熟悉,原来是安家。” 安织夏却想,看来傅明屿是真的没把这桩婚事给周围人通知,贸然就把她给娶进门了。 果不其然林阿姨也开了口:“这小子,趁我去旅游几个月,一声不吭就结了婚,也不告诉我,害得我婚礼都没能参加。” 提及这一话题,安织夏尽量正襟危坐,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眼神不自觉地瞥向一旁的傅明屿,试图从傅明屿的表情中看出些什么。 而傅明屿随着她坐在餐桌一旁,脸上依旧是那副淡淡的表情,辨别不出喜怒哀乐,一点儿没有多少要解释的意思。 仿佛对他而言,结婚并不是多大的一件事。 林阿姨似乎也察觉到了气氛的微妙,便转移了话题:“哎呀,既然婚都已经结了,关键是要过好日子嘛。小夏,你有什么想要的尽管和明屿说,他要是欺负你了,你就告诉阿姨,阿姨替你做主。” 安织夏微微笑了笑,道:“谢谢阿姨,明屿他…对我挺好的。” 林阿姨眨了眨眼睛,问:“是吗?” 在对面殷切又揶揄的表情中,安织夏半昧着良心点了点头:“…是。” 林阿姨顿时扑哧一笑,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 她用手半掩着嘴,温和的眉眼里都是笑意,轻快地说:“说起来,这还是我头一次在明屿的朋友圈看到女孩子的照片呢。还别说,小夏你的证件照还拍得挺好看的,难怪我们明屿都忍不住要放出来。” 说起朋友圈证件照这一回事,安织夏就忍不住解释了。 她忙摆了摆手,说:“阿姨、不是这样的……那条朋友圈只是为了多打印一版照片而已,您可别误会了。” 林阿姨听后,脸上的笑容却更加灿烂,她笑着摇了摇头,调侃道:“小夏,你这就见外了,我还能误会什么?要是照片不好看,按明屿的性子,是铁定不会发出来的。而且多打印一版也不怎么花钱,明屿又怎么会舍不得给钱?” 安织夏:“不是的,那上面还有摄影工作室的logo,就是为了宣传才那样发的。” 林阿姨:“是吗,但是我可没见过明屿给哪家公司宣传呢。” 安织夏无奈极了,只能找了一个理由有点尴尬地解释,“那摄影工作室的问得着急,所以才答应了……” 说到这里,安织夏也说不下去了,便忍不住踢了踢旁边人的脚,小小声地向他求助:“你快解释一下……” 可旁边男人却佯装不知,还若无其事地问她:“解释什么?” 安织夏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她瞪了旁边的男人一眼,心想这人怎么这样,明明就只是为了多拿一版照片,现在却装作不知情的样子,硬是被林阿姨误会逞这样。 她咬了咬嘴唇,干脆就不说话了。 傅明屿看着她咬着唇微微泛着嫣红的脸,却禁不住轻扯嘴唇,笑了起来。 安织夏看着男人的笑容,更是不知所措。 看着小姑娘一副快无地自容,尴尬得抠出三室一厅的样子,傅明屿这才随意地对林阿姨开口解释了一句:“嗯,跟她说的一样。” “什么一样?”林阿姨问。 他好整以暇耸了耸肩,轻飘飘地说:“就是为了多打印一套照片。”顿了顿才说,“没别的意思。” 听到傅明屿的解释,安织夏这才松了口气。 而傅明屿看着她如释重负的样子,嘴角更是不自觉地上扬。 而林阿姨看着这对小夫妻之间的微妙气氛,心中实在是忍俊不禁。 这明屿,总算会逗小姑娘了。 看着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在对着小姑娘的时候,那双深邃的眼睛里透着一丝不多见的柔情,林阿姨心里更多的还是慰藉和欣慰。 他并不是个容易亲近的人,而显然,面前的小姑娘,对他而言,应该是个格外特别的存在。 林阿姨笑罢,才安抚她道:“小夏,你也别太害羞了,阿姨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没别的意思,就是随手一发的,对。” 第32章 “闭嘴!” 安织夏轻轻点了点头,这才应道:“嗯。” 林阿姨看着她,又看看傅明屿,笑着道:“行了,不调侃你们了,咱们吃饭。” 听到林阿姨转移了话题,安织夏才彻底放松下来,抬眼偷偷打量着傅明屿。 他正拿起筷子,准备用餐,脸上的神态恢复了刚才的专注而严肃。 他的轮廓清晰,侧脸线条利落,让她有些出神。 傅明屿似乎感受到她的目光,抬起头来看着她,眸中闪过一丝疑惑。 安织夏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赶紧转移了视线,看向桌上的菜肴。 傅明屿看着她微微泛着红意的耳尖,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他用筷子夹起那道清蒸扇贝,放到她的碗里,淡淡地说:“吃。” 安织夏低着头轻轻应了声:“谢谢。” 她拿起筷子,轻轻夹起扇贝放入口中。 这道清蒸扇贝的口感鲜美,香气四溢。 饿了一个早上,此时食物入肚,胃也舒服了不少。 毕竟是在他长辈家里,安织夏觉得自己也该做点什么,想了想便决定礼尚往来。 她拿起公勺,默不作声地往他的碗里放了一块鱼肉。 傅明屿挑了挑眉,似乎有点惊诧于她的举动。 但还是很快就将她放到碗里的鱼放入口中。 林阿姨一直在旁边默默观察着这对小夫妻,冷不丁又说;“还是结了婚好,吃饭都多个人照应。” 顿了顿她又说:“你们两个人一起吃饭,总归热闹一些。之前看明屿总是一个人吃饭,冷冷清清的,看着就让人心疼,现在好了,有小夏你陪着。” 安织夏刚要回应,却被一道声音从外头横亘打断—— “我看倒未必。” 安织夏回过头来,只见门外缓缓走进一个年轻男人的身影,往餐厅这处走来。 那男人看上去二十多岁,身材高大挺拔,穿着一件简约的白t恤,搭配着一条牛仔裤。 他走到餐桌前站定,轻蔑地开口道:“结婚了也不见得是件多好的事。” “霖霖,说什么呢。小夏今天刚来,你就说些不中听的。”林阿姨责备道。 看见安织夏疑惑的眼神,林阿姨忙介绍道:“小夏,这是我儿子,林霖,从小跟明屿一起长大的,比明屿小几岁。” 林霖却对自家母亲的责备不以为意,看着安织夏道:“你就是我哥娶的安家大小姐?” 安织夏还没来得及回答,林阿姨又责备道:“怎么称呼呢!” 林阿姨:“小夏是我请来的客人,今天来我们家作客。林霖你给我好好说话。” 说着,林阿姨又向安织夏道歉道:“犬子不懂事,乱说话,小夏你别在意。”与此同时又抛了个眼神,让林霖不要再说话。 安织夏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在意。 很明显,林霖对她是有敌意和成见的,这并不是她的错觉。 林霖并不理会他妈的眼神示意,还在一旁冷言冷语:“我哪里说错话了。也不知道安小姐是出于什么目的,轻轻松松就答应了这桩婚事。” 年轻男人的眼神中流露出不屑与嘲讽:“外面的人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有些人大概就是看上了我哥的钱财,想要用他的财富来挽救自家公司。又或者是,有些人想要通过婚姻来提升自己的社会地位,毕竟,我哥的家族背景和财富无疑是一个很好的跳板。” 这一番话下来,如同尖锐的箭矢,直直地刺入安织夏的心中,使她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林霖的话语,就像一把无情的刀,狠狠地割开了安织夏的自尊。 他说的话,并没有错。 哪怕语气中充满了不屑和嘲讽,但他所说的话却是无法回避的真相。 这桩婚姻的开始,确实并不美好。 而这几天和傅明屿相处下来的温和,似乎也在此刻瞬间被撕破。 安织夏蠕动几下嘴唇,选择沉默以对,没有解释也没有反驳。她知道,言语的解释只会显得更加苍白无力。 她垂下眼帘,掩住内心深处的脆弱和无助。 林阿姨见状,立刻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妙。 她看到自己的儿子林霖还要开口说话,知道他心直口快,恐怕会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来。 于是,她急忙按住林霖的肩膀,开口阻拦自己的儿子:“林霖,别说话了,先吃饭!” 可林霖却完全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他对安织夏似乎充满怨念和不满。 “怎么,安小姐不回应一下,还是说就承认了?”林霖嗤笑一声,“我看有的人想法未免太过肤浅,以为结了婚就能一步登天。我告诉你,我哥他虽然是把人娶了,但这并代表什么,说不定哪一天就被我哥离婚抛弃了呢——” 还没说完,却被傅明屿沉声打断: “林霖。” 傅明屿的目光很冷,如同寒冬的冰湖,冷冽而深邃,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意味。 林霖却还是不肯罢休:“我怎么了?我说的难道不对吗?屿哥,她跟你结婚,目的是什么你难道不清楚吗?” 傅明屿再次厉声开口:“林霖,给我闭嘴!” 他的话语短促而有力,透露出不容挑战的威严,每一个字都仿佛凛冽寒风中的冰刀,凌厉而笔直地刺向林霖。 林霖被傅明屿的目光和语气瞬间所震慑。 他难以置信地看向从小带着他一起长大的哥哥,此时此刻竟然为了这个女人而这样直接苛责他,表情瞬间变得有些许委屈:“屿哥,你…你竟然还护着她。真是蒙了心了……” 停顿了一下,他不甘心地看了傅明屿一眼。 看到傅明屿眼里依旧凌厉的目光,他咽了咽口水,最终还是把话吞了回去。 林阿姨看着这两兄弟之间的剑拔弩张,叹了口气,连忙安抚:“好端端的怎么就吵起来呢,林霖你平时不是最听你明屿哥的话了吗,怎么今天小夏来了,就闹起来了。” 第33章 “叫嫂子。” 林霖压抑着自己的情绪,阴阳怪气地说:“我这还不是为了屿哥。” 林阿姨眉心微蹙,对于事情的发展显然超出了她的预知。 看着众人的脸色,安织夏心中涌起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 她觉得自己无法继续保持沉默。 在林阿姨充满疑惑的眼神中,安织夏缓缓抬起头来。 “林阿姨,林先生的话我能理解。”她竭力维持镇定,深吸一口气,徐徐说道:“他对我有偏见,也在情理之中。毕竟这桩婚姻,并非如您所想象的那样。” 林霖的话语虽然残酷,却也是一面照见真实的镜子。 这桩婚姻,确实是为了利益的。 她轻轻地继续说:“林阿姨,这桩婚姻,其实并非如您所想象的那样。” 安织夏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无奈,却也带着坦然。她知道,她接下来的话可能会让林阿姨感到震惊,但她还是决定说出来。 “我和傅先生的婚姻,确实是为了拯救安家的生意。由于各种原因,公司每况愈下,之前投资的产业岌岌可危。叔叔尝试了各种方法,但都无法扭转颓势。” 安织夏的话语中没有一丝的犹豫,“是傅先生提出要注资,帮助我们安家重振旗鼓,当然,要以这段婚姻作为保证。” 她没有像刚刚那样自然地称呼身旁男人的名字,只好重新用上傅先生这个称呼。 林阿姨显然对她的话有些震惊:“所以说,你们结婚……其实是因为安家公司需要资金?” “是的,我没有办法看着家父的心血即将付之东流,所以才贸然答应了和傅先生的婚事。” “对不起,林阿姨,我没有提前告知您。”安织夏深感歉意地说道,“但请您放心,我与傅先生的婚姻,我会认真履行作为妻子的职责。” 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傅先生给予我们安家的帮助,我非常感激,也会铭记在心。将来有机会,我会竭尽全力回报傅先生的恩情。” 林霖不以为然地冷哼一声:“哼,说得倒轻巧。你们拿什么报答,打算用钱来报答吗?” 安织夏坚定地回答:“安家虽然目前遭遇困境,但我相信很快就会重振旗鼓。届时,我想,会有能力以更多的方式回报傅先生。” 正当安织夏还想继续说下去的时候,傅明屿突然按住了她的手,轻轻摇了摇头。 他幽深漆黑的眼神中流露出禁止的意味,似乎不希望她继续这个话题。 安织夏不明所以,只能与他对视。 奇怪的是,傅明屿的眼神里还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像是内心似乎在挣扎着什么。 安织夏能够感受到这种难言的、复杂的内心波动,却无从解读他的真实想法。 两个人默默对视,空气中也渐渐弥漫着一股微妙的紧张气氛。 最终,在这种无声的交流中,安织夏还是选择了沉默,不再继续她刚刚想说的话。 傅明屿没急着开口。 他拿起汤勺,不紧不慢地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后慎重其事地放在安织夏的面前。 他的动作有条不紊,仿佛每一个细微的步骤都被精确计算过。随后,他才缓缓开口: “我要娶什么人,是我的事。”他的话语简短而直接,犹如利刃出鞘,语气不容转圜,“林霖,你不必多说什么。” 林霖不禁有些气结,这个他一直当作哥哥看待的人,怎么突然变得如此固执己见。 “可是屿哥——”林霖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急切,“你明明知道注资对你和公司一点益处都没有。这明明这就是一桩吃亏的买卖。” 傅明屿瞥了他一眼,反问道:“你又怎么知道我是吃亏呢?”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力量。 林霖哑口无言。 他没想到傅明屿会这样回应他。 在傅明屿面前,他那些担忧的话就像是一拳打在了软绵绵的棉花上,看似有力,实则无痕。 想了想,林霖还是硬着嘴说: “这不明摆着的吗。我可不信这个安家大小姐的话,说什么报答,拿什么报答,那安家能不能起来,都还是没影儿的事呢。再者,傅氏集团还缺安家这点小报答吗?” 他苦口婆心地劝说道:“屿哥,我这都是为了你啊。” 话语充满了真挚,显然是出于对傅明屿的关切的爱护。 傅明屿却不为所动,他淡淡地回应道:“信或不信,那都取决于我。” “你放心,”傅明屿继续开口,“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前所未有的从容镇定,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抑或者是,他已经预见到了未来的结果,并做好了应对一切的准备。 林霖的眉头紧皱,他明白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左右傅明屿的决定。 他深吸一口气,干脆破罐子破摔:“算了,我不说了,屿哥你别后悔就成。” 傅明屿看了一眼安织夏,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决然,然后毫不犹豫反问: “我傅明屿什么时候后悔过?” 傅明屿似乎不愿在这个话题继续纠缠下去,他对着林霖的语气有点斥责:“还有,什么安家大小姐,是你该叫的吗。” 他似乎对这个称谓感到非常不满,眼神中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霸气,对着林霖的语气自然而言就变得不容置疑: “你该叫嫂子。” 这三个字仿佛是一个命令,不容抗拒。 林霖面对傅明屿的命令,却沉默了。 没想到护着自家哥哥不成,还得叫这个比他小好几岁的小姑娘做嫂子。 真是颜面无存。 看着傅明屿紧逼的视线,他的内心还在挣扎:“屿哥……” 他可不愿意称呼这个攀炎附势的小姑娘作“嫂子”,在他眼里,她一点儿都配不上他的屿哥。 但他此刻的沉默,无疑是对傅明屿的反抗。 傅明屿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起来,他紧紧盯着林霖,语气中带着一丝威胁:“你叫不叫?”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充满了不容反抗的震慑。 林霖在傅明屿的逼视下,终于不情不愿地开口了。 对着站在一旁的安织夏,语气略显生硬地叫了声:“…嫂子。” 声音里透着不情愿,无疑是对这个称呼感到别扭。 第34章 “回家。” 安织夏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有点复杂。 她知道,傅明屿这么做,无非是想向她表明他的态度。 这样的做法,很是维护她的身份。 “好了,既然是嫂子,那就把态度放尊重点。”傅明屿开口说道。 “什么嫂子…”林霖在一旁小声地咕哝道,“她配当嫂子吗?” 傅明屿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起来,他紧紧盯着林霖,语气中带着一丝威胁:“再说一次。” “配!”林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当然配!” 傅明屿的眉头这才松了松,仿佛对林霖的回答终于感到满意,他的脸色也变得稍微柔和了一些,不再像刚才那般冷峻。 对着眼下这个局面,林阿姨适时打着圆场:“行了行了,一家人吵什么,都别说话了,先好好吃饭。”顿了顿又和缓地说,“好不容易你们回来陪我吃顿饭,跟打仗似的,像什么样子。” 林阿姨的话让整个气氛缓和下来,她又吩咐旁边的佣人:“阿萍,给明屿和霖霖再盛一碗汤,消下火气。” “好的,夫人。” 在林阿姨的安抚下,林霖没有再说话,只是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安织夏。 几个人安安静静地把饭吃完。 饭后,林阿姨叫住了傅明屿,语气略显严肃:“明屿,你跟我上楼一趟。” 傅明屿没有立刻起身,反而眉心微皱,侧目看向了一旁的安织夏。 那双深邃的眸子里似乎藏着隐隐的担忧。 安织夏则是平静地回望着他,没有露出任何不安或紧张的情绪。 林阿姨又说了一声;“走。” 傅明屿这才缓缓起身,跟上了林阿姨的步伐,踏上了楼梯。 安织夏目送着男人的身影消失在楼梯的转角处,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涟漪。 两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空旷的客厅里就剩下安织夏和林霖两个人。 林霖的脸色铁青,显然还在为刚才的事情而隐隐愤怒着,那份厌恶的情绪仍旧弥漫在他的周身,带着一种莫名的压抑。 但不知怎的,比起一开始,她此刻镇静了不少。 哪怕此刻的林霖就像一只被惹怒的狮子,她却也丝毫不感到害怕和惶恐不安。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霖忽然打破了沉默。 他的声音冷冰冰的,仿佛从寒冷的冰窖里传出。 “为了金钱出卖自己的婚姻,你年纪小小,还真是脸皮够厚的。” 顿了顿,他又说:“不过,我也能理解,毕竟这些年有多少女人想要扑到我屿哥身上。” 林霖越说就越犀利和刻薄:“我妈在你面前说的都是客气话,你可别以为自己就被她认可了。” “还有,别以为结了婚就是免死金牌,结婚后离婚的多的是。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任何人都没有想象中的重要。” 安织夏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也许刚刚在饭桌上她还会紧张,但现在已经说开了,自然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她和傅明屿这段婚姻本就是因为利益而结合的,总有一天会因为利益消除而破散,总会有一天,两个人要面临要离婚的局面。 但她早就做好了准备。 她清楚自己的身份,也清楚这段婚姻的结局。 于是安织夏说:“我当然清楚自己的身份。无论如何,我会当好妻子的角色的。” 顿了顿又承诺道:“不管你相信不相信,只要我一天是他的妻子,那么我就会做好我该做的事。” 林霖冷哼一声,似乎并不相信,只说:“最好是这样。” 让林霖真正地接纳她,接受她的存在。这并非易事。 安织夏一个人坐在餐桌前,有些无聊。 想到楼上的两人,其实也不难猜测到,林阿姨估计是要问傅明屿关于他们结婚的事。 林阿姨看起来和蔼可亲的,但实际上却是个极其认真的人,对于婚姻这样的大事,她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估计这下子要对傅明屿打破砂锅问到底。 安织夏心想,也不知道傅明屿要怎么把林阿姨的盘问应付过去。 正当安织夏陷入遐想时,傅明屿下来了。 他的脸上是一副平静的表情,眼神里没有异样,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走到客厅,目光投向两人。 林霖居高临下站着,眼神冷漠,表情冷淡,而他的小妻子安织夏居于沙发角落,安安静静地坐着。 这分明就是一副对峙的画面。 又联想到刚刚吃饭时两人的争吵,傅明屿自然就觉得林霖在言语上又欺负了安织夏。 “林霖。”傅明屿对着林霖眼神锐利,声音低沉,“你刚才说了什么。” 林霖咕哝了一声,却始终没有说话。 他的眼神闪烁,似乎在逃避着什么。 傅明屿心下更是确认了几分,继续追问:“说话。” 安织夏却在这时打断了傅明屿的追问,看着林霖,只说:“…他什么也没说。” 傅明屿皱了皱眉,显然对安织夏的回答有些意外,但还是不相信,反问: “没说什么?” 安织夏看了一眼林霖,收回视线,认真地点了点头,为林霖辩护:“嗯,是,林先生刚刚什么也没有说。” 她当然不能说他的好朋友兼兄弟对她说了什么。 她无意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 也不想他和林霖这边因为她的缘故而争吵。那只会让他们如履薄冰的婚姻更加雪上加霜。 林霖的这份敌意,也许只是针对傅明屿妻子这个身份,而并非她这个人。她安慰自己。 傅明屿看着两人,眼神在林霖和安织夏之间来回游移。 他抿了抿嘴唇,却最终没有再说什么。 而安织夏注意到在她说了这句话后,林霖的眼神中似乎有了一些不同。 她不想再去琢磨那变化的缘由,便转过头来问傅明屿,顺带转移话题:“你和林阿姨,谈完了?” 傅明屿点点头:“嗯。”顿了顿又问,“怎么了?” 安织夏摇了摇头,只说:“…没什么。”顿了顿才又小声地在他身旁说,“我们回去。我有点想回去了。” 与此同时,她轻轻扯了扯他的衬衫衣角。 这个小小的动作像是无声的请求,又似是撒娇的依赖。 觉察到衬衫衣角处细微的异动,傅明屿微微低下眉眼,看见她纤长白皙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揪了揪衣物的小角。 这样无意识的小举动,传达着一种柔软的依赖。 傅明屿心间微动。 “回家?” 念到家字的时候,他的尾音微微上扬,有点缭绕的感觉。 安织夏点点头:“嗯。” 她的眼睛看向他,像小动物似的楚楚怜惜。 傅明屿抿了抿薄唇,他伸手将她放在衣角上的手反手握住。 “好,回家。”他说。 第35章 “生孩子。” “明屿,小夏,请等一下。”林阿姨的声音在他们背后响起,打断了他们的步伐。 两人转过身来,看到林阿姨正微笑着向他们走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精美的礼盒。 “差点把这个东西给忘了。”她轻声说道,然后将礼盒递给了安织夏。 安织夏看着手中的礼盒,有些困惑地问道:“林阿姨,这是什么东西?” 林阿姨轻轻地笑了笑,回答道:“这是当年我答应给明屿媳妇儿的礼物。我从香港拍卖行拍下了这些珠宝,现在明屿都已经娶到老婆了,也是时候把这个东西送到该送的人手上了。” 安织夏听着林阿姨的话,心里有些不安。 她知道这份礼物非常贵重,于是试图推辞:“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然而,林阿姨却摆摆手,笑眯眯地说:“怎么不能收?你们俩都结婚了,夫妻一体,没有什么贵不贵重的。” 安织夏看着林阿姨热切的眼光,没能说出拒绝的话语,无奈之下只好向傅明屿求助。 她嘴唇微微动了动,眼神中带着些许不安。 傅明屿低头看着向他求助的安织夏,目光灼灼。 他轻声说道:“收下。” 林阿姨笑着又说:“是啊,长辈给小辈送礼物,是很正常的事情,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呢。” 安织夏只好接过礼盒:“谢谢林阿姨,那我就先收下了。” 心里想着,礼物是先收下了,但这是傅明屿的东西,到时候回到家还给他就是了。 林阿姨看着安织夏,眼中满是宠溺和关爱。 她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刚刚明屿已经跟我解释过你们结婚的事了。明屿这个人,做事是有章法的,我信他。既然两个人已经结婚了,那就好生过日子。” 她话里似乎暗含着深意:“明屿这小子,孤僻,平时除了跟我们家林霖来往,就没见他爱跟谁一起玩。小夏你平时要多陪陪他。” 安织夏自然是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平时工作忙,也不好好吃饭,小夏你也要帮我好好照顾好他,多盯着他吃饭。” 安织夏又乖巧地点点头:“好。” 林阿姨笑了笑,继续说道:“还有,在我这里,结婚就是夫妻了,没有什么利益不利益的,都是要好好过日子的。以前没有相处过,那就现在好好相处培养感情。” 她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对了,既然结了婚,趁着年轻,是不是可以考虑要个孩子?” 林阿姨看着和蔼亲切的,但骨子里还是非常传统的,觉得结了婚就该把孩子提上日程:“你们别嫌我啰嗦,趁着我现在这个年纪,还能帮你们带带孩子。” 安织夏没想到今天来这一遭还能被催生。 在她眼里,她和傅明屿才刚认识没多久,还有很多事情需要磨合,就连自己的未来在哪里都不知道,孩子这种事她根本没有想过。 况且,从旁人的角度来看,这段婚姻显然是异常的,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畸形。在这样的婚姻中孕育一个孩子,并不是一个恰当的做法。 “阿姨,这是不是有点早了?”安织夏只好说。 “不早了,你们既然已经结婚了,孩子就是迟早的事。”林阿姨显然并不认同,她摆摆手,“何况明屿的年纪都不小了,我看跟他年纪相仿的早就有好几个孩子下地跑了。” 安织夏哑口无言。 她没想到林阿姨说话这么接地气。 而她当然不能把内心的真实想法告诉林阿姨——她连抱一下他都像是抱着一个烫手山芋一样战战兢兢,哪里敢想跟他生出一个孩子来。 但这件事她显然是没有太多话语权的。 安织夏脸上微热,只好将视线投向傅明屿,试图他能给出一点回应。 傅明屿察觉到了她的意思,他淡淡地开口道:“生孩子这事不急。”顿了顿继续说,“她现在还读书,不适合要孩子。” 安织夏松了一口气。 还好,他跟她是站在同一阵线的。 林阿姨却还不放弃:“小夏不是要读研究生了吗,研究生也可以生孩子啊,到时候带着孩子一起毕业,多好的一件事啊。等到了工作,就更不用为生小孩的事发愁了。” 她说起这种话来一套一套的,让人招架不住。 好在傅明屿这个挡箭牌还是很靠谱的:“她学钢琴,学业很忙也很累。再者,刚结婚,总要过下两人世界。我还不想有孩子来打扰我们。” 他说话很有分寸,三言两语就唬住了对方:“林姨,您的关心我很感激,等以后需要您帮忙了,我们会向您求助的。” “也行,既然明屿都这么说了,我还能硬逼着你们不成。”林阿姨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送客,“好了好了,你们俩新婚燕尔的,吃过饭就别在我这儿耗着了,快回去。” 傅明屿点了点头:“嗯,我们回去了。” 安织夏也跟着站起来:“林阿姨,那我们就不打扰您休息了。” “小夏啊,以后你和明屿要是周末休息有空,就上来陪陪我这个老太太吃顿饭聊聊天什么的,我一个人住在这大别墅里,也怪冷清的。” 安织夏微笑着说:“好,阿姨,有空的话再过来看您。” 第36章 “你是什么控?” 从林家出来,傅明屿和安织夏一前一后地走到了停车场。傅明屿打开车门,安织夏坐上了副驾驶的座位。很快,傅明屿发动了汽车,驶离了林家的别墅。 傅明屿目不斜视地注视着前方,手握方向盘,沉稳而有力,而安织夏则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思绪万千。 在一片安静的气氛中,回想起刚刚他说的话,安织夏忍不住问:“你刚刚那样说,是真的那样想的吗?” 傅明屿握着方向盘:“说什么?”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安织夏犹豫了一下,然后才开口:“就是关于生孩子的事。你说…还不想要。” 傅明屿反问:“不那样说的话,你觉得林姨会放过我们吗?” 安织夏默然。 哦,原来只是为了摆脱林姨的压力啊。 傅明屿微微侧过头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戏谑:“怎么,你想生?” 安织夏立刻矢口否认:“没有。” 她当然还不想要孩子。 她只是以为,他是真的体谅她学业很忙很累,有那么一瞬间是为她着想的。 但事实看来并不是,她只是用来做挡箭牌的借口罢了。 安织夏沉默下来。 在她的沉默中,傅明屿却勾了勾嘴唇,嘴角上扬:“你要是想生的话,我随时奉陪。”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睛里明亮漆黑,似乎暗含着什么不一样的意味。 被他那样充满意味的一眼看过来,安织夏很快就从沉默中抽离出来。 与他对视之间,那种眼神一下子就令她想到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脑海里闪过某些旖旎的画面。 反应过来了,她立刻就说:“我才不要。” 傅明屿从后视镜里看她,很快被她的回答逗笑了。 安织夏并不是容易内耗的人,她想了想,又轻轻地说道:“不过,还是谢谢你。”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感激。 傅明屿挑了挑眉:“谢我什么。” 安织夏抬起头,侧着脸看着傅明屿,认真地说:“谢谢你在林先生面前维护我,还有,在林姨面前帮我说话。” 如果不是他,她可能真的招架不住。 傅明屿抿了抿嘴唇,没说话,但内心却忽然涌动着复杂的情绪。 他怎么可能让别人欺负她。 又怎么可能轻易让一个小不点出来打扰他和她。 毕竟,他好不容易—— 才让她来到他的身边。 傅明屿眼神淡淡的,他缓缓开口说:“头一次过来吃饭,就被欺负了,这说不过去。” 安织夏轻轻笑了笑,说:“也还好,算不上欺负。” 比起之前面对家里的困难,林霖对她的攻击,不过是小事一桩罢了。 想到林霖对傅明屿的维护,安织夏又说:“不过林先生,他是真的很关心你。” 傅明屿沉吟一声,低头沉思,没有立刻回应。 安织夏观察着他的表情,缓缓说道:“听林姨说,林先生是和你一起长大的。你们看起来感情很好。”斟酌了一下,她又说道:“他虽然说话的语气不是很好,但我觉得他心里还是很为你着想。” 傅明屿:“怎么,对他印象深刻?” 当然印象深了。 林霖说话的方式、语气、内容都实在是太令人难以忘怀。 安织夏点点头:“嗯,的确印象深刻。” 那还不是因为林霖对她的敌意太深。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仔细斟酌着措辞:“有个词形容林先生,应该很贴切。” “什么词?”傅明屿问。 “就是……哥控。”安织夏说。 林霖这个人,对傅明屿关怀倍切,言辞间总是离不开他,甚至对她这个外来者抱有敌意。这样的表现,不是哥控又是什么呢? 傅明屿一边开着车,一边细细品味着这个词。 在他陷入深思的时刻,安织夏担心他无法理解,便进一步解释道:“哥控,顾名思义,就是特别喜欢哥哥、特别在意哥哥的意思。” 傅明屿听后默默点头,似乎在努力理解这个概念。 汽车缓缓开到红绿灯处,他停下车等红灯。 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他侧着脸看向安织夏,眼中闪烁着一丝期待的光芒,问:“那你呢?” “我?”安织夏被他的问题弄得有些困惑。 “你是什么控?”他看着她,眼睛里似乎有一点点的期待,仿佛要从她的眼神中寻找答案。 安织夏有点莫名。 她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特别的喜好或者偏好。 她是独生女,虽然在叔叔家有表姐表弟,但关系算不上亲密。 于是她摇了摇头说,“我什么都不控,我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 傅明屿听到这个答案后,却似乎有些不高兴,他冷哼了一声,眉头微皱,脸上闪过一丝失望的神色。 安织夏看到傅明屿的反应,心中不禁有些疑惑。 他好像很在意她的答案,但又对她的回答并不满意。 绿灯亮起,他又重新启动汽车。 汽车里又再一次恢复了最开始的安静。 只是安静中多了一丝尴尬。 她试图转移话题,缓解这尴尬的气氛,便说道:“说来也奇妙,你和林先生虽然不是亲兄弟,但比亲兄弟关系甚至更好。” 傅明屿脸色比起刚才淡了不少:“怎么,你对他很好奇?” 她立刻否认道:“没有。” 傅明屿似乎并不相信,继续追问:“那怎么一直提起林霖。” 安织夏一时语塞。 傅明屿又接着说:“还有,我不喜欢被叫做‘傅先生’,你应该已经知道了。” 他指的是后来她在林霖面前对林阿姨解释时的称呼。 安织夏解释道:“刚刚是因为在林先生面前,他对我们的关系实在是不太能接受,要跟他解释清楚,我才……” 傅明屿打断了她的话,语气甚至有点冲:“在林姨面前不是叫得挺自然的么,怎么换了人就改口了。” 安织夏觉得他的口吻有点奇怪。 似乎带了点莫名其妙吃醋的意思。 但是,她不能确定,毕竟她对傅明屿的了解还不够深入。 不过从刚刚她被拿去做挡箭牌的事实,这种醋意大概率只是她的错觉。 第37章 “给你的,就拿着。” 安织夏有些无奈,她看着傅明屿,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一个称呼就那么重要吗?” “是。”傅明屿沉着脸,语气中带着一丝冷淡,顿了顿又说,“原因我早上解释过了。” 安织夏回忆早上的对话,然后点点头:“好,那我明白了。” 说完这句话,她便保持沉默,不想再继续和他争辩什么了。 既然他这么在意。 她也没什么好介怀的。 恰巧这时,黑色跑车已经到达目的地。 傅明屿熟练地将车子驶入别墅的地下停车场,他的脸色依然冷峻,但还是下了车,绕到安织夏这一侧,给她打开了车门。 安织夏轻轻说道:“谢谢。” 顿了顿,缓缓吐出两个字—— “老公。” 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眼神看着他,一瞬不瞬的。 傅明屿似乎被这个称呼弄得一愣。 他扶着车门的手明显一窒,漆黑的眸光在安织夏脸上停留了片刻。 安织夏一瞬不瞬地看着他,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满是真诚:“怎么了,对这个称呼还不满意吗。” 傅明屿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会儿,低垂着眉眼,看着她明媚精致的脸庞,一时发怔。 良久,他似乎才缓了过来,微微点头,语气终于也缓和了许多: “很满意。” 他淡淡地说道,但短短几个字,语调却微微有些起伏,很难让人察觉他是在掩饰内心的波动。 两人之间的气氛在一刹那似乎又回到了之前的和谐状态。 安织夏松了口气,她并不想因为一些小误会而影响到她和傅明屿之间的关系。 反正以后就是两个称呼换着来,他让她怎么叫,她就怎么来。安织夏心里想着。 两个人下了车,一同踏上铺满石板的庭院,朝着屋子的方向走去。 别墅内的佣人们看见他们的归来,纷纷停下手中的工作,微笑着向他们打招呼。 因为刚从外面回来,都要换衣服,所以干脆就直接往二楼卧室上走。 一走进卧室,傅明屿一边脱下外套,一边就冷不丁说道:“林霖本来就这样,说的那些话,你不必在意。” 安织夏摇了摇头说:“我没在意。” 傅明屿身姿笔直,语气忽然变得掷地有声,他背对着她说道:“我和你的婚姻,是我和你之间的事,其他人说什么,你都不用在意。” 安织夏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嗯,我知道的。” 此时她手中还捧着林阿姨送的礼物,有些犹豫不决,不知道该如何处置。 她思量了片刻,还是开口:“对了,林阿姨送的珠宝,还是你保管着。”说罢,她将手中的礼盒递给了傅明屿。 想到林霖的眼神,她还是不太想收。总觉得不合适。 傅明屿的视线在她手中的礼盒上停留了片刻。 然后,她感受到他的视线掠过她的脸,透着点隐晦不明的意味。 “给你的,就拿着。”傅明屿淡淡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安织夏愣了一下。 傅明屿似乎看出了她的犹豫,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难道你想留给我戴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也…行。” 反正她应该也没什么机会戴的,帮他保管好了就是了。 安织夏小心翼翼地捧着装着珠宝的礼盒,正准备将其放入抽屉中。然而,在她的手尚未离开抽屉的时候,傅明屿的声音阻止了她。 “先别放进去。”他说,“打开看看。” 安织夏有些迟疑地看向傅明屿,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打开吗?” 傅明屿微微点头,“嗯。” 在傅明屿的注视下,安织夏顺从地打开了礼盒。 礼盒里面安静地躺着一对耳坠。 这对耳坠以灵动的粉色樱花为造型,巧妙地捕捉了春天的气息,让人不禁想起那温暖的春风和绚烂的樱花海。 耳坠的中心,一枚粉色的钻石闪烁着柔和的光芒,仿佛是花蕊在微风中轻轻颤动,将精致与华美完美结合。 这对耳坠,设计独特,线条流畅,每一个细节都经过精心的打磨和抛光,哪怕安织夏并不关注珠宝,也知道显然不是普通人所能承受的价值,有一定的财力,绝对是拿不下来的。 虽然知道林阿姨送的礼物大概率不会差,但精致贵重到这种程度,还是忍不住惊讶了一下。 傅明屿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安织夏手中的耳坠,淡淡地说:“戴上试试。” “…好。” 安织夏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顺从地在镜子前戴上了那对耳坠。 戴好耳坠,她转过身来,面向傅明屿,问道:“怎么样?” 傅明屿微微皱了皱眉,评价道:“寡淡了一点。” 安织夏听到这话,以为傅明屿是在说她人配不上这个项链,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的神色,轻声说道:“那我还是摘下来。” 她转过身再次面向镜子,正准备摘下耳坠,却又听到傅明屿喊住她: “不用摘。”他说。 安织夏在镜中疑惑地看着男人的身影:“嗯?” 男人缓缓朝梳妆台靠近,他站在她的身侧,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多了另一个精致的礼盒,对她说道:“先不要摘耳坠,把这个一起也戴上。” 安织夏愣住了,疑惑地看着递过来的盒子。 礼盒是缎面的,用淡粉色的丝绸带子帮着,比起刚刚的耳坠盒子,大上不少。 她小心翼翼地接过,然后打开。 在打开的瞬间,一道耀眼的光芒划过她的眼睛,然后,一条精致华丽的钻石项链展现在她眼前。 项链的设计精致而高贵,由银色的链条和一颗巨大的粉色钻石组成。那颗粉色钻石在灯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芒,仿佛是一颗小小的星星降落在了人间,仙气十足又带着少女的气息。 “这……” 安织夏完全愣住了,她望向傅明屿,眼神中充满了惊讶。 第38章 “那现在它是你的了。” 如果说耳坠是昂贵,项链那几乎是有价无市了。 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在市面上,这样大颗的粉钻石几乎是无法买到的,更不用说像这样品质上乘的粉钻石了。 安织夏看着那一条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项链,有点惊讶,不禁好奇地问道:“怎么会有这个?” 傅明屿不以为然地回答:“买的。” 语气理所当然。 “哦。” 他站到她的身旁,修长的身影微微弯下,镜子里微微反射着他英俊的脸庞,棱角分明,很完美。 “配上这个再试试。”他说。 她下意识就是拒绝:“不用了。”说着她把项链盒子推了回去。 然而,傅明屿却伸出手来,轻轻地按住了她的手:“要的。” 他骨节分明的手很强势地握住了她的,手心温度透过她的手传递过来,两种不同的温度碰撞到了一起,让她不免被吓了一跳。 她下意识就想将手收回来。 他似乎觉察,便微微加大了力度,不让她收回。 “别躲。”他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种独特的磁性。 然后又一次重复:“我帮你戴。” 她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那一刹那,她仿佛能看穿他深邃的眼眸。 在他深邃的眼睛里,安织夏不再说话。 傅明屿轻轻地拿起项链,然后轻轻地托起她的脖子,将项链轻轻地戴在了她的脖子上,动作轻柔得如同春风拂过湖面,没有一丝一毫的粗鲁。 她感觉到了他的手指轻轻滑过她的肌肤手指的温热和细微的粗糙感,那种触感如电流般划过她的肌肤,让她的心跳突然加速,有些心悸。 安织夏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僵住了,完全无法动弹。 她承认,傅明屿这样的举动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安织夏的心里像被羽毛轻轻挠过,有点痒痒的,又不知所措。 在这种情势之下,她努力让自己的眼神保持平静,不让自己显得太过于慌乱。 当他终于完成了戴项链的动作后,他慢慢地松开了手。 “戴好了。”傅明屿说。 镜子里的男人缓缓退开。 随着男人与她拉开距离,安织夏松了一口气,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慢慢地恢复了正常。 “谢谢。”她说。 “好看吗?” 安织夏以为他问的是项链,便理所当然地回答:“当然好看。” 这样的项链怎么会不好看呢。 粉钻项链戴在白皙的颈项上,简直美得令人窒息。 他低低地笑了,意有所指:“我也觉得好看。” 安织夏:“你怎么会买这样的项链?” “一时兴起就买了。”傅明屿说,“现在看来,配这对耳坠,倒也还算不错。” 安织夏的余光瞄到了项链盒子的标签,上面有小小的日期—— 时间是两年前。 他竟然两年前就买了这样一条项链…… 两年前就买了条项链放在这里,也不知道……是为谁准备的。 安织夏忽然联想到别墅里那个属于女孩子的房间,越发觉得,傅明屿有一个不可得的白月光心上人藏在他的心里。 正当她脑海里冒出莫名其妙的思绪时,她又听见傅明屿问:“喜欢吗?” 安织夏当然不会说不好听的话,便说:“喜欢。” 这句喜欢,纯粹是欣赏角度的。 可下一秒,却听见傅明屿说;“那现在它是你的了。” 安织夏瞬间瞪大了眼睛:“我的?” “对。”傅明屿点点头。 “可是……”她试图找出一个理由来拒绝他,却发现自己的思维突然变得混乱起来,“这是你的东西。” “珠宝放着只会蒙尘。”傅明屿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反正东西放在这里也是放着,不如给它找个更合适的主人。” 话是这么说,可是…… 这明明是他要送给心上人的东西,现在因为她一句喜欢,就要把东西给她,这总归不太好…… 安织夏完全没有要占有这条项链的意思。 她对林姨送的耳坠,还有这条项链,都只是纯欣赏的态度。她并不是一个贪心的人,对于别人的东西,从来不会有非分之想。 现在放到她手里,倒有种鸠占鹊巢的感觉。 “还是不要了。”她拒绝道。 傅明屿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 他似乎在试图解读她眼神里的每一个细微变化,解读她的心思。 “怎么了,不是说喜欢吗,为什么不要?”他问。 安织夏解释说:“项链很漂亮,我的确很喜欢,但是我不能要。这个项链太贵重了,比耳坠还贵重,我没有办法坦然接受。” 傅明屿轻描淡写说道:“你大可不必有什么负担,不过是个小玩意儿。” 安织夏还在犹豫:“但无功不受禄……” 傅明屿忽然语气就冷了一些些:“你就这么不愿意收?就连林姨给的,你也一样不愿意收?” 她讷讷说不出话来。 她还是想跟他划清界限。 虽然是利益婚姻,可不该收的,她一分都不想多收。她就是有着这么别扭的自尊心。 她一时语塞,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我不是这个意思……这毕竟是林阿姨想给你妻子的…” 却被他打断,反问道:“你不是吗?” 她想辩驳:她这个身份不合适,毕竟她和他之间的关系,一时半会也说不清。再加上林霖说的话…她就觉得更不合适了。 傅明屿:“那如果不是我送的,是其他人送,你——也会拒绝吗?” 什么叫其他人?又没有别人要送给她这么贵重的东西,这让她怎么假设。 安织夏答不上来。 傅明屿:“你不想收,是不想这段关系有过多的牵扯,是么。” 她被冷不丁的提问窒住了。 她没办法否认。 因为她确实是这样的想法。 傅明屿微微启唇,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沉默了下来。 他的眸光在她的脸上停留了片刻,然后缓缓地移开。 安织夏对着他深邃的眼神,呼吸微微有些凝滞,莫名有种慌乱的感觉。 只见男人用指关节轻敲着桌面,对于她的拒绝,他似乎不太高兴,声音忽然又很冷:“算了,不愿意收的话,那就一起扔了。” 第39章 “对不起。” 安织夏感觉自己又一次莫名其妙惹了他生气。 他好像总是这样,一言不合就容易生气,她也摸不清他的脾气,安织夏一不小心就踩了雷。 看着脖颈和耳朵上依然戴着的项链和耳坠,她只觉得突兀又奇怪,也不知道怎么的,这两件昂贵的礼物,轻易地就将他惹恼了。 收与不收。 在他这里,竟差别如此之大吗。 难不成。 他那个放在心上的女孩子,也是像她这样,曾经拒绝过他的馈赠和心意么。 安织夏无从得知。 她只知道自己好像又一次把事情搞砸了。 可是。 她说过,她要做好一个妻子的角色的。 这样轻而易举地收礼物,并不是她的作风。 安家已经拿了够多东西的了,她不能得寸进尺,更不能仗着眼下妻子的这个角色,心安理得的接受一仅仅属于这个身份的馈赠。 她呆呆地坐在镜子面前,审视了眼前的自己,还是想不明白自己哪里做错了。 发呆了好一会儿,安织夏才把项链和耳坠摘下来,重新放回到礼盒中,然后一并将两个礼盒锁进柜子里。 她换了一身便服,从卧室回到一楼,却发现并没有傅明屿的身影。 “太太。”刘姨跟她打招呼。 “他呢?”她问了一句。 刘姨说:“先生已经出去了。” “他…去哪了?” 刘姨显得有些为难:“这…傅先生没有说。” 傅先生出去是从来不会跟他们这些佣人打招呼的。 “哦…”安织夏应了一声,转身又回到了楼上。 后来晚上吃饭他也没有出现,是安织夏一个人吃的。 “要给先生留饭吗?”刘姨问。 他也没说几点回来,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回来吃饭,斟酌了一下,安织夏还是吩咐道:“留着。” 然而等到快晚上十一点,傅明屿还是没有回来。 安织夏有他微信的,其实发个微信问一下也可以的,但直觉上,她觉得他并不会回复他。 惹了他生气,总有点内疚不安。 夜幕缓缓降临。 安织夏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她打开衣柜,从衣帽间悬挂整齐的衣物中取出一套干净的便服,放在浴室。 在准备完毕衣物后,她又将一盆热水小心翼翼地倒入恒温的浴缸,水温恰到好处,升腾起一丝丝温暖的蒸汽。放水的同时,她将折叠得整整齐齐的浴巾搭在浴缸旁边;浴室的灯光有些昏暗,她又调亮了些许灯光。 收拾好之后,她看着浴室的一切,有些发怔。 总觉得还差点什么。 犹豫了很久,她问刘姨拿了一张便签条,用签字笔规规整整地写了“对不起”三个字,然后把便签纸贴在了浴室的镜子上。 一切准备就绪后,安织夏走出浴室,关上门,回到卧室。 不再去想他会不会看到这张字条,安织夏便关了灯到床上去睡觉。 凌晨两点,傅明屿回到别墅。 深夜的别墅,早就是漆黑一片。只有客厅和楼梯的壁灯安安静静地散发着昏黄的光芒。 傅明屿缓缓走上旋转楼梯。 皮鞋踩在木板上,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走到二楼的卧室,他缓缓打开门,壁灯的灯光透过门开着的细缝一缕一缕的透进去。 在黑暗中,他沉着脸脱去鞋子,光着脚踩着地毯走到卧室的大床旁边,透过窗户透进来的零散月光以及壁灯的灯光去看正在床上安安静静睡觉的小姑娘。 小姑娘睡得很熟。 她穿着一身月牙白色的睡裙,被子盖到她的肚子上,领口稍稍有些凌乱,露出她那精致白皙的锁骨。 她的头发微微有点凌乱,披散在她圆润白皙的肩膀上,还有一些落在了枕头上。 傅明屿弯了弯腰,感谢他那还不错的视力,还能让他看见小姑娘浓密的睫毛,以及附着在眼睛上面似乎还有一层轻轻浅浅的水雾。 他很安静地看了一小会儿。 不知道看了多久,他才缓缓站起身来朝浴室走去。 打开浴室的门,竟然发现里面的灯还亮着。 傅明屿下意识将浴室的门掩上,避免从浴室中透出的灯光影响到此时正在安稳好眠中的女孩子。 他站在浴室的门口,一眼望过去,浴缸里是早就放满了热水,恒温的设计让它足以保持适当的温度,而浴缸的旁边已经放置了一条干净的浴巾。 傅明屿皱了皱眉。 他并没有让佣人准备好热水的习惯。 他转过身,视线转移到另一侧,发现他常穿的一套便服,此时已经整整齐齐的放在了浴室的台子上。 而再向上一看,光洁的镜面上,此时贴着一张黄色的便签纸。 他往前走了几步,用手摘下贴在镜面上的便签纸,定睛一看,便签纸上的是用清秀字迹写好的三个字—— 对不起。 毋庸置疑,能用这样的字迹写出这样一张字条的人只有一个。 那就是外面正在梦乡中的小姑娘。 傅明屿沉默地看着那一张纸条好一会儿,良久,他才勾起唇角,轻轻浅浅地笑了。 还真是个小女孩。 竟然用这个跟他道歉。 现在看来,浴室里的一切都是她准备的。 傅明屿望着浴室里的景象,忽然觉得刚才的郁闷与不耐一下子烟消云散,整个心都被暖流溢满了,舒服得不行。 他收起便签纸,换下衣服,用她准备的一切飞快地洗了一个澡。 躺上床的时候,她还睡得很香。 不知道是不是被他爬上床的动静吵到了,她在睡梦中嘤咛了几声。 傅明屿往她身边一靠,用健壮的手臂将她揽了过来,然后低下头,用嘴唇靠近了她的嘴唇,在上面留下一个吻。 安织夏并不知道他是几点回来的。 她正睡得迷迷糊糊的,也不记得他有没有开灯,只记得他好像走进了浴室,然后没多久,朦朦胧胧间有人爬上了床,过了好一会儿,那人一手揽住了她。 她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再然后,他吻住了她,然后在黑暗中,两个人纠缠在一起,他的气息、他的温度、他的力量都包围着她。 迷蒙之间,不知道出于内疚心理还是怎么的,她潜意识里好像喊了好多次“老公”,声音渐渐地变得沙哑,她感到自己有些累,但又无法抗拒。 这一夜,她不知道自己是否睡着了,只是记得他在她身边的气息和温度。 第40章 “你的领带在哪里?” 第二天早晨,安织夏醒过来的时候,床上已经空无一人。 走进浴室的时候,她发现她准备的衣物,大概已经被穿过,也没有放在原位。至于浴室里镜子上的便签,也早就已经被撕掉了。 他应该是看见了。 恰巧这时傅明屿推门进来,站在卧室中央问她:“醒了?” 安织夏从浴室里探出头来,看到已经穿戴好一身衬衫西裤的傅明屿,应了一声:“嗯。” 他心情好像又恢复了,不再是昨晚冷脸甩门离开的样子。 傅明屿看到她探头探脑的样子,问道:“今天要去学校?” 仿佛昨晚的对话不曾存在过似的,而这件事就好像就此翻篇。 安织夏点点头:“对。” 傅明屿也点点头:“行,那洗漱完就下来吃早饭。” 眼看着他就要掩门出去,安织夏叫住他:“等一下。” 傅明屿问道:“怎么了?” 她忐忑不安地问:“你生气了吗?” 她还不能确定,他是不是还在生气,亦或者是否真的如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平静。 傅明屿笑了笑,反问:“我什么时候有生气过?” 安织夏喏喏地哦了一声。 那就是没生气了。 也好,他这种豁达的处事态度,对两个人来说都是好的,起码没有让事情闹得很尴尬。 傅明屿掩门出去了。 安织夏一边刷牙,一边思索着:竟然说没有生气,也不知道昨晚那个甩门出去的人是谁。 他这个人,还挺捉摸不透的。 安织夏心不在焉地想着,她从衣帽间里拿出自己的衣服,正脱了睡衣准备换上。 忽然。 一声推门声响起。 魂不守舍的安织夏被吓了一跳。 此时的她才刚刚脱下睡衣,上半身还裸露着,而且头发也没有梳,整个人都乱糟糟的。 她连忙转过身去,与此同时用准备穿的上衣挡住上半身,慌慌张张地问道:“谁?” “是我。” 说话的人是傅明屿。 安织夏抚了抚额,无奈地问道:“怎么又回来了?” 傅明屿:“对不起,刚刚忘了拿领带。” 安织夏捂着上半身慌里慌张地问:“那、那你快点拿。” 她整个人裸露着背部,很不习惯,只想他快点从房间里退出去。 然而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他关门的声音。 她更着急了:“还没有拿到吗?” “还没有。”他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近到让她觉得他就在她的身后,“需要你帮一下忙。” “帮什么忙?” “帮我拿一下领带。” 安织夏又着急又疑惑地问道:“你的领带在哪里?” 傅明屿站在她的身后,似乎轻轻笑了一声:“在你面前的沙发上,蓝色那一条。” 安织夏定睛一看,果然有一条蓝色领带放在沙发上,刚好被压在她刚刚换下来的睡衣下面,露出小小的一角。 她有点汗颜。 甚至感到一丝尴尬,脸上几乎泛起红晕。 怎么领带刚好就放在这个位置。 怪不得他在卧室里站了半天都没有出去。 安织夏伸出右手,把那条蓝色领带从衣物里抽了出来。 可她忘记了她现在是没有穿上衣的状态,一伸出右手,身上用来挡住重要位置的衣物就松开了些许,乍泄出一点点春光。 “给你。”她把领带从背后递给傅明屿。 傅明屿似乎看见了什么,又发出一阵轻笑,弯了弯嘴唇说:“谢谢。” 从他的轻笑声中,安织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在刹那间,她连忙用手捂住挡在上半身面前的衣服,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 在他面前裸露着,哪怕只是背部,也觉得浑身不自在。 安织夏磕磕绊绊地问道:“好、还有其他要拿的吗?” “没了。”傅明屿说。 一边说着,他一边就利落地将领带系在了脖子上,与此同时说道:“你换衣服,我先出去。” 安织夏松了一口气:“好,帮我把门关上好吗,谢谢。” “好。” 等傅明屿彻底消失在房间里,安织夏才敢把遮挡在身上的上衣拿下来。 她心里有几分懊恼。 怎么这个人偏偏在她换衣服的时候走进来呢,而且偏偏是在她脱掉上衣的时候,虽然两人已经同床共枕过,但白天总归…… 唉,她忍不住懊恼地叹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他看到了多少。 安织夏加快了手脚换衣服,越想刚刚那一幕就越觉得尴尬。 换好衣服后,她又迅速地梳了头发,化了个淡妆,便匆匆下了楼。 此时傅明屿已经坐在餐厅的餐桌前,衣着整齐地吃着早餐。 看见她下来,便开口道:“吃早饭。” 安织夏回想起刚刚他在卧室里的轻笑,就觉得又尴尬又不自在,只想快点逃离这个地方,便低着头说:“我不吃了,时间有点赶。” 傅明屿:“那就带去学校吃。”说着他就吩咐刘姨:“帮她打包一下早餐。” 刘姨应道:“好的,先生。” 安织夏不想多等,便拒绝道:“不用了,我去学校买也是一样的。” 傅明屿却坚持地说:“家里有,为什么要出去买?”顿了顿又说,“学业重要,身体也很重要。早饭很重要,年纪轻轻,不要熬出一身病来。” 她只好妥协:“也行,那我带过去。” 刘阿姨打包的速度很快,没多久就给她弄了一个保温桶,里面装满了各式各样的早餐。 她接过道了谢,说道:“那我出去了。” 傅明屿擦了擦嘴,从餐桌上站了起来:“要不要送你?” 她下意识还是拒绝,傅明屿却直截了当地说:“不用觉得客气,我顺路。”说着他人已经往车库走,只丢下一句:“走。” 安织夏看着他去开车的背影,在心里嘀咕了一下,怎么他老是喜欢送她。 但到底不愿昨晚惹他生气的场景再重现,只能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走到了车库。 第41章 “你是不是看到了?” 车上,依旧是他坐驾驶位,而她坐在副驾驶位。 汽车缓缓驶出别墅。 相处久了,两个人不聊点什么也似乎不太好。 尤其是他开车,自己默不作声的,有点把他当成司机来看的感觉。 只是聊什么是个问题。 其实两个人之间也没什么话题。 两个人年龄差距本来就不小,而在专业方面,他做金融投资的,她学钢琴的,在专业上完全没有任何交集。更何况,他已经是一个公司的掌舵人,而她还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 要硬说有点什么交集—— 大概是她暑假时看过几本投资学的书?大二的时候去旁听过其他学校的经济学专业课?在社交软件上偶然刷过他的报道? 但这些内容。 大概都不足以支撑她开启一段能聊下去的话题。 安织夏思忖片刻。 为了不让车里的气氛那么尬,她还是决定从扮演好妻子这个角度出发。 看着对方专注开车的侧脸,她斟酌着开口:“你今天早上是不是很早起?” 傅明屿有条不紊地打着方向盘,一边回答她的问题:“还行,怎么了?” 安织夏观察到他的脸上带着一丝疲倦,显然是早起的迹象。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昨晚这么晚回来,今天又早起,身体不会难受的吗?” “习惯了。”他回应道,“没什么难受不难受的。” 哦 安织夏想到他书房里的那些书,还有那些密密麻麻的笔记。 他在事业上,确确实实是一个非常拼搏的人。 这一点无可否认。 想了想,安织夏嘀咕着开口:“但还是注意一下身体比较好,林阿姨说你总是加班,偶尔还住在公司,又这么早起床,平时应该也睡得很少。” 他笑了笑,侧过脸看了一下她,目光里有了星星点点的温柔,轻声问道:“怎么了,你觉得我的作息不好吗?” 安织夏解释说:“不是觉得作息不好,只是觉得睡得太少,对身体不太好。” 她脑子转了一转,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像你刚刚跟我说的,学业重要,但身体很重要。你也一样,事业虽然很重要,但身体同样重要。” 傅明屿一直安静地听着她的话。 她说话抑扬顿挫的,像叮嘱小孩子一样温柔。 大概连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她关心人的时候,语气有多柔软,多能抚慰人心。 听着她又软又糯又关切的话语,他嘴唇不自觉地翘了起来,脸上的笑意缓缓有扩大的趋势。 以至于,即便是开着车,从车窗透过来的阳光,也挡不住他陡然灿烂明亮的心情。 “还学会了礼尚往来是。”他温言调侃她。 她歪着头想了想说:“嗯……也算是。” 她歪着脑袋的样子,有一些小俏皮,可爱得让人觉得心情愉悦。 傅明屿将手握成拳头,抵在唇边,掩住那些快要藏不住的笑意。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徐徐说道:“放心,我睡四五个小时够了。” 余光中瞥见她怀疑的眼神,他才敛起脸上的笑意,正色道: “别看我昨晚睡得少,我现在状态很好,扛起一个你也绰绰有余。”顿了顿,傅明屿不知道想到什么,“不像你,睡这么多,还瘦得弱不禁风的,背上全是骨头。” 安织夏听到第一句话的时候就感觉不对劲,越听到后面就越觉得奇怪。 什么弱不禁风的…… 背上全是骨头…… 他这是在说什么? 这样意有所指的话,莫名地就令她忽然想起早上闯门而进的他。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看到了。 毕竟她早上挡得没有很严实。 安织夏欲言又止了好几次,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傅明屿没有听到她的回应,便从后视镜里面看她:“想说什么?” 安织夏一方面不想再提起早上尴尬的那一幕,但另一方面又想确认一下,纠结之下,犹豫了很久,她才鼓足勇气开口:“你早上推开卧室房间门的时候,是不是看到了……” 傅明屿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看到什么?” 安织夏:“看到我换衣服……” 傅明屿再次反问,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你说呢?” 安织夏:“……” “都一起这么久了,怎么还不习惯。”傅明屿低低地笑,似乎在笑她的害羞:“放心,我会假装什么都没看到的。” 假装。 那就是全部都看到了。 那她后面也白用衣服挡着上半身了。 安织夏感到自己的脸开始发烫,只觉得丢人死了,怎么换个衣服都能被他看光了。 第42章 “不邀请我进你的学校看看吗?” 想到大白天的,他什么都看见了,安织夏就觉得整个人巴不得打开车门直接跳车而下。 她脸红红的,根本不敢再抬起头来,看他是什么表情。 恰恰此时车子停在红绿灯前,傅明屿侧着脸看她,眼眸的底色更添几分温和。 他开始肆无忌惮地看她。 她脸颊两侧微微潮红,卷翘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一颤一颤的,整个人窘迫得恨不得用手捂住脸庞又羞又恼的样子,像一个没长大的小孩子一样,完全没有之前在他面前清冷自若的模样。 车窗外柔和的太阳光洒在她的脸上,令她窘迫的样子,又添了几分可爱。 这样跟平时完完全全不同的她,总是让他觉得特别,心间又禁不住添了几分愉悦和满足。 只是他到底不忍心看她窘迫太久,更怕她甩了车门就下了车,傅明屿开口换了个话题。 他轻声说道:“倒是你,平时多吃点饭,别太瘦了。还有,今天带过去的早饭记得吃。” 安织夏此时还在懊恼着。 还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提醒自己下次换衣服一定要锁门。 听到他提醒自己的话,根本脑子不在线,就随口应了一句:“知道了。” 但还是忍不住提醒他:“那你下次进卧室之前,记得要敲门。” 傅明屿只觉得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 他的房间。 进去竟然也要敲门? 于是他反问:“你确定?” 安织夏一字一顿地说:“我确定。” 她再不会让刚才的事重演的。 既然她开了口,傅明屿也没有不答应的道理,他点了点头应道:“行,我会努力记得敲门的。” 至于办不办得到,那又是另一码事了。 这时,指示灯已经转成了绿色,他松开刹车踩上油门,黑色跑车再一次启动,很快就到了她的学校门口。 安织夏正巴不得下车呢,打开车门的时候,却听见傅明屿问道:“今天当司机送你过来,刚好今天还没开学,不邀请我进你的学校看看吗?” 安织夏才不愿意跟他一起逛学校呢。 而且又不是她非得让他当司机的。 她现在只想赶紧离开他的车,于是她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今天应该不行,我有点事,估计来不及带你去逛了,不好意思啊。” 傅明屿确认了一下:“很急吗?” 安织夏点头:“很急。” 不急也得急。 傅明屿的眼神微微淡了一些:“哦,这样。”语气里似乎带着一丝失望,“那真是可惜了。” 安织夏之所以不敢带他进去学校,其实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怕麻烦。 虽说她在学校里也不是什么知名人士,但四年本科读下来,各个院系各个专业,认识的人也算是不少。 带他进去溜达一圈,有极高概率会被撞见。 同学们的课业虽然忙,但闲暇之余八卦的心思也是少不了。尤其是央音这种女生扎堆的学校,谁交了男朋友,谁又分手了,那都是茶余饭后的好话题。 她暂时还不想被流言蜚语轰炸。 想到他昨天晚上莫名其妙的怒意,她有点担心会重蹈覆辙,安织夏忽然又有点小心翼翼,想了想便对他解释:“其实我们学校也没什么好逛的,来来去去不过是那些东西,跟其他学校也差不多。” 实在是想不到怎么样打发他,她只好又说:“不如等过个周末,学校会举办艺术团音乐会,到时候我去讨几张票,给您跟您的朋友来看,怎么样?” 傅明屿瞥了她一眼,沉吟一声,不置可否。 安织夏不明所以,不明白他是几个意思。 微风拂过春日的树梢,带来一阵阵轻柔的沙沙声,偶尔有几片树叶飘落在车子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再说。”傅明屿好一会儿才回答,但情绪比起刚才似乎已经降了几个度。 安织夏有点摸不准他的意思。 他到底是想去呢,还是不想去呢? 也不给个准话。 她想再问清楚些,可当她对上傅明屿那双清冷的眸子时,却什么也问不出来。 算了,不问了。 “走了。”傅明屿的声音打破了沉默,说完他便启动汽车的发动机。 安织夏咬了咬下唇,强迫自己露出微笑。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愉快:“……好,那你开车小心。” 很快,黑色跑车就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第43章 “她作风有点奇怪。” 傅明屿离开后,安织夏便往办公楼的方向走。 在走向办公楼电梯的瞬间,她忽然感觉到肩膀上有人拍打,然后一声清脆的嗓音传入她的耳中:“织夏。” 安织夏听到自己的名字,转身一看,惊奇地发现是久未碰面的何雪枝学姐。 “雪枝学姐,回学校啦?”她连忙问候道。 雪枝学姐见到她明显非常惊喜,甚至忍不住搂了搂她的肩膀。 “真巧竟然看见你,我今天刚好回学校有点事情。”雪枝学姐笑着回答,“这不明天就要开学了吗,院长今天找我聊一下在开学典礼上发言的安排。” 雪枝学姐是去年她们学院的优秀毕业生,在校成绩优异,对她们学弟学妹也很好,被邀请回来北城音乐学院作为优秀毕业生发言并不出奇。 雪枝学姐倒是对她的情况很关心,说完,自己的情况马上就问:“对了,织夏,我怎么听说你最后没出国,留校保研了?但是我记得你好像大三就已经考了雅思。” 安织夏点点头说:“对,不出国了,”她避重就轻地说:“因为一点个人因素,最后还是选择留在了国内。” “是因为家里的事吗?”雪枝学姐问道。 姚雪枝家境不错,也算是城里有名有姓的人家,这段时间也隐隐约约听到安家似乎出了点事情。 闻言,安织夏眼神微微黯淡了些许,但终究还是摇了摇头说:“不是因为家里,是我……自己的问题,考虑了很久,最后还是不想出国了。” 其实出国是她一直的打算。 只是……出了这么多的事,她又怎么安心能抛下一切出国去呢? 不过,好在现在的生活也不赖。 最起码,没有她想象中的糟糕。 学姐感觉出安织夏不想对这个话题多言,也非常识趣地没有继续追问下去,笑了笑安抚她说:“没关系,其实留在国内读研也好,织夏,对于你的水平来说,我相信你在哪里都可以发展得很好。” “谢谢你,学姐。”安织夏感激地说,“不过别说我了,倒是学姐你呢,毕业之后去了哪里高就?” 学姐谦逊地说:“我去了国家艺术团,经常外派。” 安织夏眼中不由自主地露出赞许之意,感叹道:“原来是国家艺术团……学姐你真是太厉害了。” 国家艺术团是极负盛名的存在,是所有音乐毕业生最向往的地方,里面每一个成员,都拥有着非凡的才华和深厚的基本功。 而学姐能够成为其中的一员,足以说明她的实力。 “以你的水平,你将来要是想去,也肯定是可以的。”雪枝学姐又说道:“你怎么今天回来了,今天不是还没正式开学吗?” 安织夏解释说:“我留校读研,今天提前过来找一下导师。” “哦,原来是找导师啊。”学姐点点头,“你现在联系上哪位导师?” “冯华生老师。”她解释说,“原来是选了陆曼舒老师的,不过她没有选我,应该是名额满了。” “冯教授啊……”听到这个名字,学姐忽然沉默了。 “怎么了吗?”安织夏疑惑地问道。 她们本科生和研究生的导师交集不多,除了几个比较知名的,其他教授都不算太熟悉。 心仪导师没有选上,就只能等着学院安排剩下的导师了。 “没什么,只是听说……她作风有点奇怪。”雪枝学姐面露难色,似乎不太好在公共场合讨论老师的坏话,显得有点尴尬,“反正织夏你自己注意点就是了。” 作风有点奇怪…… 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好。” 两人没有聊太久,寒暄了几句,便各自离去。 第44章 “首先要等得起。” 安织夏走到北城音乐学院的办公楼,按了电梯直接上到15层。 冯教授的办公室就在这一层的尽头。 她敲了敲门,但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听到回应。 她疑惑不已,明明她在邮件里,和冯教授约的时间就是这个点儿,为什么没有人在里面呢? 正当她疑惑不已的时候,路过的一个隔壁系的女同学向安织夏问道:“你是来找冯教授的吗?” 她点了点头:“是的。你知道她在哪里吗?” 女同学又问安织夏:“你跟她约好的是这个时间点吗?” “是的。”安织夏说。 那名女同学扑哧一笑:“那你可得等好久了,冯教授不会那么早来的。” 安织夏不明所以:“但我跟她约好了这个时间的。” “你有所不知了,冯教授这个人,最喜欢就是迟到让学生等她,你是她今年新收的研究生,还不太清楚她的行事风格。” 她还真是不知道呢。 怪不得刚刚学姐给了她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那女同学见四周没人,又小心翼翼地靠近她,在她耳旁悄悄地耳语道:“冯教授这个人脾气可大了,听说学生有什么事办不好,她就生气,平时不怎么认真给学生上课,倒是折腾学生的瞎招一大堆,以前被她折腾过的学生可不少。 安织夏楞是没想到自己竟然招惹了这样一个导师。 她本来以为研究生导师都差不多,本来又打算出国,以至于选了最心仪的老师之后,后面都没有再怎么斟酌,哪里能想到会落到如此情况。 但眼下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安织夏只好问道:“那你知道冯教授大概什么时候回来吗?因为我今天约了她第一次见面,不太好就这样直接走掉。” 那名女同学也犯了难:“我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来,之前看她的学生,有要等一两个小时的,还要等半天的,最惨的一个好像是从早上等到了晚上,人也没有出现。” 她看了看安织夏,又说:“按理说是可以打电话问一下的,但她这个人,也不爱接电话,行踪不定。万一她忽然来了,你又不在,那估计得大发脾气。” 她总结说:“你今天是头一次见面,估计她也是想给你个下马威。” “好的。”安织夏面露难色,“那我就先在这里等等看。” 安织夏这一等,就从上午等到下午。 怕冯教授忽然出现,她连中午都没有去吃饭,就一直站在办公室门口等。 她实在是不想第一面就被她搞砸了。 正当饿得头眼花的时候,那位冯教授终于姗姗来迟。 冯华生年纪四十来岁。 她迈着步子缓缓朝安织夏的方向走来。 中年女人身上穿着一件花哨的连衣裙,颜色很是鲜艳,但是剪裁款式却显得十分陈旧,像是上个世纪的风格,丝毫没有艺术学院钢琴系教授的那种气质。 她的脖子上还挂着一串俗气的珠宝项链,上面镶嵌着几颗宝石,显得更是张扬和浮夸。 安织夏缓步走上前去,对这位浑身充满违和感的冯教授打招呼道: “冯教授您好,我是之前跟您联系的安织夏。” 听到她的声音,中年女人将眼神落到她的身上来:“安织夏?” 安织夏微微鞠了鞠躬:“老师,我是。” 冯华生点点头,没有说话,她打开办公室的门,自己在办公桌前坐下,然后示意安织夏也坐下来。 冯华生上下打量了一下安织夏。 眼前的这个学生,外貌上清丽柔软,哪怕没有化妆,也光彩照人,的确是生的很美的一个姑娘。 不过,央音本就是个美女汇集的地方,这也没什么出奇的。 冯华生这个人,对长得漂亮的孩子,出于一种奇怪的心理,更是苛刻得不行,她轻蔑地对着安织夏说:“等很久了?” 安织夏也不傻,她不是没有觉察出对面人对她的不喜,但她作为学生,怎么也不能在第一面就跟老师说等了很久,这是不尊敬的表现。于是她平静礼貌地说:“还好,没有等很久。” 冯华生翘起了二郎腿,脸上皮笑肉不笑的,鼻子翘着像弯起的一道钩,跟童话故事里煮毒汤的巫婆似的,轻飘飘地说道:“没等就行,不过啊,做我的学生,首先就得有等得起的品质。” 她看了一眼安织夏,有点洋洋自得地说:“今年我的研究生位置可不算多,要来报的学生那可太激烈了,你能当上我的学生,你应该感到荣幸。” 安织夏说道:“冯教授能够让我做您的研究生,我很感激。” 冯华生点点头。 这时她用手边的茶具泡了一壶茶,给自己倒了一杯,慢条斯理地浅啜几口。 对方在喝茶,安织夏自然也不会说什么,安安静静地等了好一会儿。 等冯华生终于喝了一杯茶,她才缓缓说道:“我也听说了,你之前想申请的教授是陆曼舒,对吗?” 闻言,安织夏放在膝盖上的手一顿,回答说:“……是,冯教授。” 闻言,冯华生沉默地笑了一笑,看着有点膈应人。 安织夏这时看向冯华生,对方那种不可说的表情,已经让她隐隐有些预感对方要说什么了,放在膝盖上的手又不免紧了些许。 冯华生放下茶杯,继续问道:“那,怎么后来倒是改选我了?” 按理来说,要是最开始选了其他教授,对于现任导师来说,其实都不会怎么舒服。毕竟学生没把自己放在首选上。 但安织夏本没打算在国内读研,现在解释起来,也只能说实话:“留校读研这个选择比较匆忙,以至于选导师的时候就比较仓促,没有太多时间去了解老师的名额问题。” 冯华生的眼神开始变得咄咄逼人:“那这么说来,你之前没想过要选我,对。” 话说这份上,已经很清楚了。 安织夏的确没把冯华生放在第一选择的位置,甚至说,她连陆曼舒也没有放在她的选择上,因为,她本来就打算出国的。 但现在她不好解释自己没有出国的原因,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冯华生的话。 见她沉默,冯华生反倒开了口,语焉不详地说:“想选一个对自己帮助大的老师,我能理解,你不用对自己感到不好意思。陆曼舒老师的水平和职称都在我之上,你们学生选她,这都是很正常的。” 顿了顿,她才再次问安织夏道:“但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陆曼舒不要你?” 安织夏深吸一口气说:“之前可能确实想跟着陆曼舒老师学习,但是后来我也想过了,陆曼舒教授的教学方法可能也并不适合我,所以这也可能是她不选我的原因。” 冯华生忽然笑了笑。 笑容缓和了些许身上的违和感。 她没有继续拐弯抹角,反倒直白地说:“你能认识到这一点,还是有点聪明的。” 这个时候,她说话的语气带了点点蔑视,明显是对陆曼舒很不喜欢,直截了当就说道:“她那套方法,并不适合所有人,培养中上水平的可以,但要到顶尖级别的,她还差远了。” 第45章 “没想到你还挺了解的。” 安织夏作为学生,并不具备点评院内教授的资格。而且作为一个晚辈,总不能擅自议论一个资历丰厚的前辈。 好在冯华生也完全没有要她回应的意思,她自顾自地说着:“你的简历,我看过,还算不错。另外,你们这届钢琴系本科的毕业表演,我也去看过,表现也挺突出。” 嘴上说着的是赞扬的话,但冯华生的表情却不怎么温和,相反还十分严肃,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气场。 她接着说,语气十分方正:“平心而论,你的天赋,是你们这些学生中最突出的。” 只是,这样突如其来的一顿夸奖,并没有让安织夏感到愉悦,相反,倒让她更加不安和紧张,有种不知如何应对的感觉。 冯华生这时候也不掩饰什么,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但话虽如此,并不代表我对你很满意。本来呢,要不是学院硬把你塞给我,我冯华生,是绝对不会接收你的。” 她面色一凛,语气比起刚刚重了几分:“我这个人,是从来不会接收不把我放在第一志愿的学生,更不会要那陆曼舒不要的东西。既然你没有把我放在第一志愿,那么也说明你对我的专业水平并不认可,所以,我也并不是很想做你的导师。” 听到这里,安织夏心里倏然一紧。 冯华生这个人,看起来确实像学姐所说的,作风有些奇怪,而且动不动就甩脸子,脾气很不好惹。 但比起她的脾气,更令她担心的是,如果面前的冯华生向学院提出不愿做她的导师的话,那她接下来的研究生生涯将会面临着很大的困难。 因为所有的导师都已经跟学生匹配好了,不会再有多余的名额了,哪怕她本科表现再好再优秀,没有导师带领的话,她研究生毕业都成一个问题。 心里再紧张,面上还是尽力保持一贯的平静,她脑海飞速地运转,思索着应该如何面对面前的这个艰难的情形。 但想到刚刚冯华生开口的前两个字—— 本来。 那就是还有转机的意思。 没有理解错的话,冯华生说这番话的意思,大概就是希望自己先表一下忠心? 几瞬间的千回百转,她似乎就已经摸到了其中的关键所在。 对方的话说得确实是让人不太舒服,但她作为学生,总归要是得体的,总要能从容面对。 安织夏吸了一口气,然后勇敢地对上冯华生的眼睛,缓缓说道:“冯教授,没有将您放在我的第一志愿上的确是我的失误,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不愿意你当我的导师,更不意味着我对你的专业水平不认可。既然学院安排了您做我的导师,我相信一定有其中的道理。” 她开始搜寻之前搜索过的资料,如数家珍徐徐而言:“在我知道你要当我的导师之后,实不相瞒,我有看过您的相关经历。您之前获得过多次萧邦钢琴大赛的第一名殊荣,此外,也多次到国外进行交流,跟国外的众多乐团也有诸多合作。” “我记得没错的话,您去年主编的《钢琴中西合集》这本钢琴教材,荣获了教育部的优秀教材奖项,前年您到美国茱莉亚音乐学院交流,与peter dugan教授的合作,至今是国际上的一桩美谈。” 停顿了一下,她缓缓说出自己的想法:“这些成就,都能证明在专业水平上,您的资历是毋庸置疑的,是出类拔萃的。所以,我非常乐意,也非常希望能够在研究生阶段跟着您学习。” 如果说冯华生一开始的脸色是冷漠的,寡淡的,那么在听到安织夏的话以后,她脸上的冷漠之色就慢慢消退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放松而愉悦的神态。 毕竟一个学生对自己的经历了如指掌、如数家珍,甚至比本人还清楚,这种话听在耳朵里,任何一个老师心里都会舒坦到不行。 冯华生眼角翘了起来,轻飘飘地说:“没想到你还挺了解的。” “学生了解导师,是应该的。而且冯教授,您的经历确实令人深刻。”安织夏低垂着眉眼说。 冯华生浑身都舒坦的不行。 她再一次打量了眼前这个女学生。尽管外表上不染纤尘仙气十足,但性格上并不是不识人间烟火的人,在情商方面,她总能表现得很得体。 更何况,眼前这个叫安织夏的学生,是本科整个院里的综合成绩第一名,每门专业课都是高分,年年都拿奖学金。 没有人不喜欢优秀的学生。 心里是这样想的,但嘴里还是说着硬话:“话虽如此,那你又怎么保证,你在研究生阶段一心一意跟着我学呢?学到一半换导师的学生,这几年我也见多了。” “既然学院已经安排好了,那么我会服从学院的安排,只要不是冯教授您提出,我是不会主动更换导师。” 安织夏这话说出来,其实就是把主动权给了冯华生。 只要她不说不,那么她也不会说不。 冯华生听了,明显对她的态度又满意了几分:“行了,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没有再拒绝的道理,既然院里安排了,那我就委屈一下当你的导师。” “不过,我告诉你,你本科虽然表现不错,但到了我冯华生的面前,一切都是从零开始,该怎么念该怎么学都得听我的。” 安织夏点头:“冯教授,这一点我明白的。钢琴是一门特别的学科,如果没有指导,仅仅按照自己的理解去演奏,很容易养成一些没办法改变的习惯,也很容易剑走偏锋。” 听见她能领悟自己的意思,冯华生也不继续说下去了,只说:“行,既然你能明白,那今天也谈的差不多了,你回去。” 谈话结束的突兀,安织夏也不觉得有什么,她大概已经了解冯华生是个什么作风。 她应了一声:“好的,那我也不打扰冯教授你了。” 冯华生摆了摆手示意她可以出去了,安织夏便站起身来往门外退。 只是一出了办公室门,安织夏就觉得心里有点堵。 闷闷的,说不上来的感觉。 身体没有刚才的紧绷,但心情却略微有一点点垮了下来。 冯华生这位教授,明显不是易于相处的性格。 今天只是谈了一下话,就已经到这种让她绞尽脑汁的地步,那之后三年的相处,她不知道自己能否招架得住。 安织夏自己也不知道,选上一个这样的导师,到底是好还是坏。 但是事到如今,她大概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第46章 “那就去吧。” 安织夏还在学校的时候,傅明屿这头正在公司办公。 傅氏集团的总裁办公室一贯安静,位于cbd最顶层的绝佳位置,环境通透明亮,视野十分广阔,只是这里的主人并没有多少时间去欣赏这样的景观。 此时的傅明屿正在办公桌前专注的看着手上的文件,他单手托着下颌骨,漆黑深沉的眼眸一目十行。 正认真之时,办公室响起一阵规律有序的敲门声。 “进。”他头也没抬,应声道。 此时进门来的是他的助理,何于衡。 何于衡走路的步伐节奏很快,但踩在地毯上却发出没有多少脚步声,他一边走一边琢磨着应该怎么向上司汇报这件说大不算大,说小不算小的事儿。 想着想着人已经走到办公桌面前了。 何于衡最终还是决定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毕竟他的上司向来不爱参加这种比较虚的活动,而且还是跟工作不怎么相关的。 “傅总,这是今天需要您过目的文件。”说着何于衡就已经把文件整整齐齐地放在了办公桌的左上角,“另外还有一个事情要向你汇报。” “什么事。” 何于衡恭恭敬敬地说:“您之前提出与国内高校的合作事宜,下属部门已经办妥,现在有一所学校向我们发起邀请,想请您出席明天的开学典礼。” “哪一所学校?”傅明屿边翻页边问。 “是北城音乐学院。”何于衡回应道。 ——北城音乐学院。 耳边听到这个熟悉名字,文件的翻页声忽然忽然就停住了。 何于衡揣摩这位上司的意思,本以为自己这个请示多此一举了,正想着要不要直接回绝到对方的邀请。 却没想到傅明屿头却已经抬了起来,目光投向他,向他确认道:“明天早上?” 上司问话,何于衡肯定是不肯怠慢,他点了,回应道:“是的,明天早上上午九点,在北城音乐学院的礼堂。”观察到对方的神情变化,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厌恶,他才斟酌着补充问了一句:“傅总您…是打算出席吗?” 傅明屿按住文件页的一角,没有再继续往下看,没有马上回应,但眼神却不自觉有些涣散了,早上那一抹清丽娇柔的身影浮现在他的眼前。 想起女孩子毫不犹豫拒绝他的样子,他的心里就没由来地涌起一股躁郁。 但这样的情绪他还不至于在下属面前表现出来,傅明屿收回视线,淡淡地问道:“明早有其他会议安排吗?” “目前是没有的。”何于衡回。 “行,那就去。”傅明屿重新翻了一页文件,轻描淡写地说。 话是说的轻描淡写的,但听在何于衡的耳朵里,却并没有那么平静。这种活动,他一贯是拒绝的,现在突然要去,总归不是因为没有别的安排。 何于衡心里嘀咕着,但却没有表现出来一分,只是按照常规办事一样应了一句:“好的,那我跟对方知会一声。” 傅明屿没有再出声,自顾自地继续翻看着文件。 只是手里的文件再怎么样也看不进眼了。 明明眼前是一个个黑白分明的简体字,可是心里浮现的却是安织夏的身影。 按着她的性格,早上她拒绝他进学校并不令他意外。 她习惯了拒绝他。 而且,她是肯定不愿意被她的同学看到他的。 连生活费都分得清清楚楚的人,是铁定不愿意这段婚姻被暴露在阳光之下的。 只是她拒绝他的样子,实在是令他不怎么舒服。 明明昨天晚上被她贴在镜子上的那句“对不起”讨好得心情好了些许,还有她在床上声声动人的“老公”…… 算了,不跟她生气了。 只是,也不知道她要是知道他要出席它的开学典礼,会是什么的表情。 想象到那张纯净清丽的脸大概会变得十分错愕,傅明屿心里才舒坦了一些,摇了摇头笑了笑才继续往文件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第47章 “你是不是在说我蠢?” 而这头,安织夏从冯教授的办公室出来后正准备回家,就在出校门的路上,碰上了她的同系同学,叶瑶。 安织夏虽然性格清冷,算得上是个和善之人,但凡打过交道的,关系都不算上太差。 只是叶瑶这个人,却没那么好相处,现在碰上了,倒有种冤家路窄,狭路相逢的感觉。 其实安织夏对叶瑶并没有太多的负面情绪。大家都只是同一个专业的同学,平时除了上课和活动,两人交集并不多。 可不知叶瑶的脑回路是怎么回事,总喜欢把她当成假想敌,什么都要跟她争抢。 成绩要争。 比赛资格要争。 交流机会要争。 总之安织夏做什么,叶瑶就总喜欢插上一脚跟着做什么。 今天叶瑶还没走到面前,就已经是一副耀武扬威的气势,她抱着手臂,宛如一个高高在上的公主,假惺惺地询问道: “诶原来是我们安大小姐,真巧,你也在这儿。怎么样,你的研究生导师已经联系好了吗?” 表面上是问候,实际却是讥讽。 安织夏心中明镜般清澈,她不冷不热回应道:“我的事情跟你没关系。” 叶瑶显然不是就此罢休的人,她嘴里没有半句好话,继续挑衅:“怎么会没关系呢?” 她的话语中此时已经充满了嘲讽,“导师不同了,以后咱们的差距可是会越来越大的。尤其我听说,你的导师可是冯华生教授呢。” 也不知道叶瑶是从哪里知道这个消息的,但面对对方的挑衅,安织夏一点儿不被影响:“既然如此,那就看事实是不是如你所说的。” 在她看来,叶瑶的想法显然是目光短浅的。 虽然导师在学生的学术生涯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但对于一个钢琴系的学生来说,个人的努力才是决定其发展的关键因素。 要想在音乐领域取得成功,不仅需要拥有天赋和才华,更需要不断地练习和研究,才能够不断提升自己的演奏技巧。 安织夏看着眼前得意洋洋的叶瑶,心中不禁升起一股厌恶感。她不愿意与这种人多说什么,只想尽快离开。 然而,叶瑶却故意堵住了她的去路,非常享受着这场口舌之争的喜悦。 “我已经联系好导师了,陆曼舒教授。”叶瑶炫耀道,脸上写满了得意。她那副洋洋自得的神情,好像在说自己已经走向了成功的殿堂,而安织夏还在原地踏步。 “陆曼舒教授说她对我印象很好,认为我的风格跟她很契合,希望我做她的学生,我想了想,也觉得陆曼舒教授是最好的选择。” 原来陆曼舒教授的名额给了她,安织夏心中了然,但内心却没有太大的波澜。 只是,叶瑶故意说这话给她听,是不是有点太幼稚了。 看着安织夏沉默的样子,叶瑶脸上的得意之色更甚,继续挑衅道:“诶我突然想起来,好像安织夏你之前也想选陆曼舒教授做导师是?实在是不好意思,陆曼舒教授最终选了我。” “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你之前打算出国,现在却没有出成,还真是丢人。”她在安织夏面前嬉皮笑脸地说:“也怪不得陆教授选了我,没有选你,嘿嘿。” 安织夏静静地看着叶瑶,仿佛在欣赏一出喜剧。 等到对方终于说完,她才微微一笑,平静地回应道:“陆曼舒教授选择了你,那我先恭喜你。” 顿了顿,安织夏又再一次开口,语气里没有半分嫉妒和羡慕。“但是有几句话,我想提醒你。” 叶瑶觑了她一眼,问:“什么话?” 安织夏缓缓地说:“只有弱的人,才会想着依附别人。只有自己不够强大的人,才会寻找一棵大树去依靠。” 听到这里,叶瑶的脸色微微有些变了,她皱了皱眉头,问道:“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觉得,即便陆曼舒教授选择了你,也未必是一件好事。”安织夏说,“老师和学生之间,讲究的是一个契合,一个优秀的老师,和一个愚笨的学生,也未必能撞出火花。” 姑且不论自己和冯华生之间合不合得来,以叶瑶这种性格,哪怕是肖邦再世,估计也救不了多少。陆曼舒教授选了叶瑶,还真不一定就意味着叶瑶能有好的成绩。 叶瑶这下也算是听明白安织夏的话了,这是在骂她自己蠢。 顿时叶瑶脸都绿了,她生气地问:“安织夏你是不是在说我蠢?” 安织夏淡淡地回答:“我并没有这样说,但聪明的人应该能自己看出自己的不足。” 她抬起眼皮,继续说道:“但我想叶瑶你大概忘了去年在钢琴理论考试中作弊的事了。还有,上学期的钢琴比赛,你似乎表现得也不是很好。” 没有其他人,安织夏并没有打算掩饰什么,也不想做表面功夫,直接就把叶瑶那些黑历史全都抖了出来。 叶瑶的脸上显露出惊慌和尴尬,她之前以为安织夏不怎理会这些事,可没想到她竟然全都知道,顿时就结结巴巴地说:“你、你说什么啊。” 安织夏轻轻摸了摸眼角,说:“没什么,只是想提醒一下你要认清楚自己的水平罢了。还有,请不要故意在我的面前说些无谓的话,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叶瑶咬牙:“你……” 眼前的人,不值得她浪费时间,安织夏不愿再停留在这里多说一句废话:“我有事先走了,再见。” 话一说完,她便转身离开。 而看着安织夏离开的背影,叶瑶的眼睛里几乎冒出火星子来,整个人都快气炸了,她狠狠跺了几下脚,扬起一片尘土,却又对安织夏完全无可奈何。 第48章 “陪我再吃一点。” 安织夏始终搞不懂叶瑶这个人。 有那么多时间跟她争抢,为什么不把精力放到提高自己上呢,叶瑶要是肯下苦功,早就超过她了。 对此,她只能用好友嘉萱的话来理解:有的人,生下来就是喜欢抢的。 不过,她再怎么喜欢抢,再怎么喜欢挑衅,也并不妨碍安织夏一番行云流水的反击。 叶瑶如果不考虑把精力放到练琴上,也可以考虑考虑放到改善脑子上。 这个人,只想着一些歪门邪道的东西,却从不往正道上走。 只不过—— 她说的那句话,“只有弱的人才会想着去依附别人。” 虽然是对叶瑶说的,可是何尝不是在说她自己的。 现在的她,不也是这种境况么。正因为安家不够强大,所以才需要去依附其他人,譬如,傅明屿。 安织夏默默地想着,心里思绪万千。 此时已经是晚上快到八点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全黑了。 她没什么胃口,就吃了几口饭,实在是吃不下去,便捧着碗一小勺一小勺地喝着手里的红豆糖水。 傅明屿此时还没有下班回来,就她一个人在饭桌前吃晚饭,即便吃得少也不会有人说她什么。她胡思乱想着早上的事,慢慢的淡去唇齿之间的红豆香气。 等到她快要把一整碗红豆糖水都喝完的时候,别墅的门口终于有了动静。 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传来。 她很自然地就站起身来,转头望向门口,就看见身形修长,西装笔挺的高大男人不急不缓地朝她这个方向走来。 走到她身边,傅明屿很自然而然地将墨黑色的西装外套脱下,露出里面干净的白衬衫,系得整整齐齐的领口,以及袖口处精致的金属图腾袖扣。 傅明屿看着娴熟地接过西装外套的安织夏,低着眼睛看她,沉声开口问道:“已经吃完晚饭了?” 安织夏已经很有作为妻子的自觉,下意识就接过他脱下来的西装外套,点了点头回答说:“刚刚已经吃完了。” 傅明屿看了看面前就一小碗糖水,桌上的菜色也没几乎怎么动。 他蹙了蹙眉,就知道他的妻子应该没吃多少。 “陪我再吃一点。”他开口说道。 安织夏下意识就抬起头来,手指不自觉地抚摸着昂贵西装外套的面料,问道:“你还没吃吗?” 她以为他已经在公司吃过了。 “没。”傅明屿回答她的问题,另一边又吩咐管家,“再添点菜来,另外给太太再添一碗糖水。” 安织夏本来想说自己已经吃饱了,但他语气温淡,言辞中透露着惯有的强势,令她很难拒绝,只能略显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傅明屿看她还站着,从她手里抽出外套搭在椅背上。 他伸手按了按她的肩膀,又揉了揉她的脑袋,温声说道:“坐下再吃一点,看你没吃多少。” 安织夏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出来她没吃多少的,只是心里还在为白天的事恍惚着,也没多少心思拒绝他,只好又一次坐下。 等阿姨把菜都布上,她再一次捧起那碗红豆糖水喝了起来。 第49章 “真的喝不下了?” 两个人一起吃饭,饭桌上的气氛就莫名的变得安静。 安织夏心里想着事儿,就不愿意开口说些什么,整个人心不在焉地喝了几口糖水,就连脸颊两侧的碎发快要碰到碗的边缘都不自知。 傅明屿作为男人吃饭速度很快。 他三两下就把肚子填了个半饱,很快自然而然就将目光投向了对面的安织夏。 看着小妻子柔美的脸庞一直愣愣的,似乎魂不守舍的样子。 傅明屿用余光观察着她,心下微动,一边语调低缓地问道:“今天在学校里发生什么事了么?” 听他问话,安织夏怔了怔。 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抿了抿唇边残余的红豆糖水,缓缓说道:“没什么。” 嘴上说着没什么,手里却不自觉地用汤勺搅动着碗里的红豆,却没有多少要喝的意思。 “那在想什么,连糖水也不喝了?”傅明屿看着她的动作,问道。 安织夏低垂着眉眼摇了摇头。 她是真喝不下了。 想想还是解释了一下:“刚刚喝过一碗了,有点腻了,现在喝不下。” 她本以为傅明屿会就此放过这个话题,却又听见他再次确认问道:“真的喝不下了?” 安织夏点点头:“嗯。” 怎料下一秒,傅明屿就伸出修长的手,将她面前那一碗红豆糖水转移到自己的面前。 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拿起汤匙,舀了一汤匙放进嘴里尝了一口。 用她的碗,用她的汤匙,喝她喝过的东西。 安织夏看着对面的男人动作自然地喝着自己喝过的糖水,脸上有几分不自在。 他怎么喝的这么自然呢。 一点儿也不在意那是她喝过的。 “味道还可以,不算太甜。”傅明屿点评完还继续喝了几口,大有一种要剩下的糖水全部喝完的架势。 安织夏整个脑子一下子就更加恍惚了。 傅明屿却不觉得有任何的异样,没几下就把一整碗糖水都喝光了,再一次抬起眼睛的时候,看见对面的小姑娘娇柔的脸上比刚刚更愣了。 他抿了抿嘴唇,神情自若地说:“怎么了,不是说腻了,帮你解决完还不行?” 安织夏咬了咬嘴唇:“也不是……只是,也可以让阿姨再上一碗的。” “没必要。”傅明屿轻描淡写地反驳她,“我喝你的也是一样的,也不浪费。” 仿若真的只是因为不想浪费。 他既然都这么不嫌弃了,安织夏也不便再说些什么。 其实这种算得上夫妻之间很日常的举动,但她还是觉得很别扭。 说到底还是不习惯。 安织夏悄悄地别开视线,忽略掉那种微妙的感觉,并努力压制住那种尴尬的情绪。 傅明屿喝完最后一口红豆糖水,放下汤匙,拿起纸巾擦了擦嘴。 看她坐在饭桌前呆呆的样子,像小孩子一样乖乖地等着他结束用餐,便对她开腔道:“吃完饭就上楼。”说完便站起身来。 “嗯。”安织夏应答,与此同时跟上了他的步伐。 夜色逐渐降临,窗外早已是一片漆黑寂静,而别墅里灯火通明。楼道里安安静静的,只有两个人上楼的脚步声,一前一后地响着。 傅明屿走在前头,率先打开了卧室的门,与此同时主卧的灯光亮起,他示意安织夏先走进去,自己则跟在了她的身后。 门一关上,又变成两个人独处的私密空间了。 安织夏踏进卧室,眼看着熟悉的大床近在咫尺。 而她的背后就是男人宽阔的胸膛,他高大的身影,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片阴影里,呼吸之间,鼻翼甚至还能嗅到男人身上传来的侵略性气息。 在别的地方还好。 就是在卧室…… 一瞬间她就想起了那些被男人支配的情境,那些强势而不可抗拒的场面。 莫名的尴尬情绪又涌了上来。 不由自主地,安织夏就呼吸困难,身体也因为紧张情绪而绷得紧紧的。 为了逃避这种不自在的感觉,她避开他凝视的视线,抿了抿嘴唇,率先找了个消失在他眼前的借口:“我先去洗澡了。” 说完,便匆匆忙忙地往浴室方向跑。 第50章 “你是准备睡觉了吗?” 过了三十分钟后。 等她洗完澡穿着睡衣从冒着蒸汽的浴室里忐忑不安地出来,却发现傅明屿并不在房间里。 应该是到楼下浴室去洗了。 人不在这里,她松了一口气,浑身也不再绷得紧紧的了。 房间里空无一人,她走到梳妆台处坐下,正想往脸上抹护肤品,恰巧此时手机响起,是来自大学好友嘉萱的微信。 萱草花:[夏夏你今天回学校了?] sur:[嗯,今天早上回了,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萱草花:[没什么,就是听说叶瑶也回学校了,你没碰了她。] sur:[碰见了。] 萱草花:[……] 萱草花:[我就说呢,她怎么在朋友圈阴阳怪气的乱发东西。] 大概是处于愤怒的情绪当中,嘉萱这一回也不打字了,直接就发了一条语音疯狂吐槽: “她这个人可真是奇葩,不就是选个导师吗,陆曼舒选了她,可把她得意坏了,发了好几条朋友圈炫耀。你说这个事有什么好炫耀的。” 说完这句话,嘉萱就甩过来好几张朋友圈截图。 安织夏没加叶瑶微信,所以没看到很正常。 而聊天页面的朋友圈截图上,只见叶瑶先转了一条陆曼舒教授到国外演出的链接,随后附上自己的文案:[我导师真厉害。] 生怕其他人不清楚情况,她又在评论上附上了一句,口吻全是炫耀和自满:[陆曼舒教授已经选我作为她的学生了,名额只有一个,大家不要羡慕哦。尤其是某个人,没被陆教授选上,还在我面前说这说那的,简直不要太要脸。] 某个人。 没被陆教授选上。 安织夏看见这些明晃晃的嘲讽,只觉得无语。 明明趾高气扬在她面前挑衅的人,是她自己,她根本就没有任何要跟她争抢的意思。 她耐着性子再打开叶瑶另一张朋友圈截图,这一次拍的照片。 照片里是一本钢琴乐谱的书,封面扉页上是国内钢琴名家萧菱的签名,还附上一句手写的赠言:[祝叶瑶研究生生涯学业顺利。] 而这一条朋友圈,叶瑶配上了这样的文案:[今天拜访陆教授,竟然还碰见了大名鼎鼎的萧菱,还送了我一本书!] 而评论里依然有她的附注:[这样的待遇,安某人应该没有。] 末尾还加好几个狗头的表情,充满了讽刺的意味。 如果是第一条还不太明确,那么第二条可以说是指向非常清晰了,毕竟在某人前面加了一个安字,而班级里姓安的人却只有一个——那就是安织夏自己。 只要是钢琴系的学生,几乎都知道她指的是谁。 安织夏简直无奈极了。 这个叶瑶,怎么总是在惹是生非? 明明先招惹自己的人是她,现在还要来阴阳怪气。 下午那股闷闷的情绪又一下子涌了上来。 而就在她无奈又郁闷地看着那几张截图的时候,卧室的门被按开,刚洗过澡的男人走了进来。 他的脚步声不算轻也不算重,只要留心是一定听得出来的。只是安织夏此时还在郁闷着,根本就没有发现傅明屿的进入。 “这个人,还真是。” 她板着一张小脸,对着那两张图无意识地嘟囔一句: “无理取闹。” 尤其是看到叶瑶指名点姓在朋友圈阴阳怪气的,安织夏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气鼓鼓得脸颊两侧涨了起来,像一只生气的小河豚。 “是神经病么,什么都喜欢乱来。” 平时不怎么说脏话的一个人,现在都忍不住骂一句神经病了。 安织夏深呼吸一口气,尽量不让自己太生气。 她关闭那两张截图,然后就看到了嘉萱发来的最新一条文字信息:[你说这个人怎么回事,怎么在她朋友圈发些有的没的。] 安织夏自然是知道原因的。 她克制住情绪打字给嘉萱:[下午我刚找冯教授聊完,就在校门口遇到了她,她故意拉着我炫耀陆曼舒教授做她导师了,而没有选我。我不想听,就说了她几句。] 嘉萱明显对她说的话很好奇,问道:[你说什么了?] 安织夏打字:[我把她之前的黑历史翻了出来。] 一提到黑历史,嘉萱立刻就明白过来。 只要是她们学院的人,都知道这个叶瑶做过什么见不得光的事。连嘉萱自己也因为演出的事情和她闹过矛盾。 嘉萱顿时就义愤填膺,连文字都挡不住她的生气:[这个叶瑶是不是有病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明明是自己来炫耀,现在竟然还倒打一靶了。] [还有之前也是,什么都喜欢跟你抢,抢不过了就搞一些歪门邪道,真是有完没完。] 嘉萱一连打了好几串文字,同仇敌忾的情绪溢于言表。 安织夏刚刚还有些生气,但她到底不是容易被其他人影响的人,此刻也很快平静下来了。 她根本就不屑于跟叶瑶这样的人打交道。 也不觉得自己需要浪费任何情绪,在这样的人身上。 她拿着手机,平心静气地打了一句:[算了,不用管这些人,省得让自己心情不好。] 萱草花:[也是。咱们不要因为这种人内耗,简直浪费生命。] sur:[嗯嗯。] 静谧的房间里只有她指尖触碰手机屏幕的声音,忽然,她的身后忽然传来一阵细微的声响。 是有人的声音。 安织夏拿着手机支起身子,后知后觉地转过头来,猛然发现傅明屿早就已经站在卧室。 他刚洗过澡,身上穿着深蓝色的睡衣,头发还没干,软软地塌着还沾着湿气,整个人显得随性自然。 冷不丁这么一个大活人站在她的身后,她还是被微微吓了一跳。尤其是男人身材高大修长,站在卧室里瞬间让人感觉到他的气场。 她嘟囔了一下,怎么这个人走路没有声音的? 也不知道他进来多久了。 大概是刚刚说了些平时不怎么说过的脏话,不确定他有没有听见,安织夏有点心虚,弱弱地对傅明屿说了句:“…你洗完澡啦?” 男人英眉墨眸,沉声应道:“嗯。” 看他头发还湿着,安织夏便联系道:“那要不要先吹一下头发。”说着她就把放在梳妆台上的吹风机递给他。 他点头:“好。” 傅明屿俯下身子倾了过来,身上清浅的沐浴露气息向她传来,然后利落地接过她手上的吹风机。 他将吹风机插上电源,打开开关,瞬间房间里充斥着吹风机轰隆隆的声音。 有了吹风机的声音,房间里微妙的气氛似乎有所缓解。 安织夏刚刚在和嘉萱吐槽完叶瑶,此刻也不再有心思继续说点什么,只好暂停刚刚的对话,跟嘉萱说道:[有点事,先不和嘉萱你聊了。] 萱草花:[好。]与此同时发来了一个晚安的表情包。 结束了对话无事可做,她坐在梳妆台前打开学院的聊天群,看了看明天开学典礼的时间安排。 但当她浏览到明天典礼的座位表,尤其是发现叶瑶就坐在她的座位前面,情绪又上来了,生气得脸颊又鼓了起来。 她极小声地嘟囔了一声:“真是冤魂不散。” 而此时傅明屿恰好刚刚吹好头发,正关闭吹风机,卧室里又一次变得安静,而她那句小小的嘟囔就显得有些突兀了。 安织夏就顿时有点尴尬。 她抬起眼睛,看见傅明屿低垂着眉眼正收起吹风机,随意的扔在了沙发上,似乎并没有听到她说了什么。 气氛再一次微妙,不说点什么好像有点奇怪。 安织夏看了看墙上的钟,时间已经指向晚上十一点,便随意地说了一句打破沉默:“你是准备睡觉了吗?” 傅明屿这才不动声色地抬起头,视线瞥见对面的女孩身穿着宽松的洁白睡裙,大腿上奶白色的肌肤微微裸露着,散发着纯欲又动人的气息。 她仰头看着他,整个人有一点呆呆的,那一双水汪汪的眼眸透露着明显的戒备和紧张情绪。 两个人相视几秒,空气中,更添有几分凝固的寂静。 很快,他收敛起目光,眸色转淡,说道:“你先睡,我还要忙。” 安织夏哦了一声,然后就看见他抬起脚步,很快走出卧室并掩上了门。 她有些莫名,好像这男人好像进来一趟,真的只是吹个头发而已。 第51章 “为什么说我无理取闹?” 不知道过了多久,卧室外开始有了隐隐约约的脚步声,她还没睡熟,潜意识还在,但也不想睁开眼睛。 没多久,安织夏就感觉自己的脖子上有点温温热热的触感传来。 她意识尚不清晰,只知道有人打扰她睡觉了,用手推了推对方。 但显然没有成功,因为那种触感很快就游弋到她的脸颊。 属于男人的气息逐渐升温,那种又痒又热的感觉扑面而来,在昏暗中,安织夏用手抵了抵正在靠近的他,忍不住嘟囔了一声:“放开,不要弄……” 然而男人的纠缠不会就此停止。 在她看来这大概是拒绝,可听在他的耳朵里。 尤其是在这种暧昧缱绻的气氛下。 “不要”。 却是极具震撼力的两个字。 傅明屿抬起手握住抵在他胸膛前的那只小手,然后轻柔地抚摸着她的脸颊,然后又用他的大手,将她放在被子里的小手裹在自己的手里,一点一点握紧。 下一秒,手腕一个灵巧的用力,他就让她整个人掉落进他的怀里。 他将小小的她整个人都牢牢地抱在自己的怀里,然后柔柔地在她耳际说着极其强硬的话语:“我偏不放。” 偏不放。 这种强硬而不可抗拒的语气,很明显想做坏事的前兆。 安织夏这下终于醒了一点。 她睁开眼睛,在朦朦胧胧之间,看见他有点强势而霸道的脸庞,迷惑不已他怎么又是一副阴沉的表现。 可明明她没有得罪他啊。 安织夏睁着朦朦胧胧的眼睛,用仅存不多的意识问道:“……你怎么了?” 她这时候半梦半醒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带着那种懵懂而不自知的柔软妩媚,让人不禁被诱惑。 而傅明屿也明显被她小嘴吐露的软糯叮咛微微震荡了一下。 他用手从背后紧紧扣住了她的身体,令她无所逃离,揽着她柔软的身躯沉声问道:“刚刚为什么那样说?” 安织夏更是迷惑到不行,在他怀里抬起头来懵然地问:“……说什么?” 傅明屿低垂着眼睛,昏暗中他的声音显得十分低沉,莫名有些吓人,他问道:“为什么说我无理取闹?” 安织夏:“……?” 她一脸懵,她什么时候说过他无理取闹? 傅明屿看着她恬静而浑然不知的脸庞,继续沉声道:“还说我神经病,说我喜欢乱来,说我冤魂不散。” 他微微一顿,继续说道:“就喝了你几口甜汤,就这么让你难受吗?” 安织夏刚刚还迷糊不清,这下顿时恍然。 原来他是把她说叶瑶的话全给听了进去了,误以为她在说他,怪不得呢。她说他怎么就忽然阴沉了呢。 大概是潜藏的邪恶分子在作祟,他的手一直蠢蠢欲动着,又一次往危险领域继续探寻。 而此时她觉得抱住自己的手臂越来越紧,甚至让她有点疼,就轻轻叫了一声,连忙软言解释:“……我没说你,我不是说你无理取闹,也不是说你神经病。” 傅明屿却好像并不相信:“不是在说我的话,怎么今晚像小河豚似的气鼓鼓的,一直没给我好脸色。” 安织夏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他又侧过脸,然后密密麻麻地亲了过来,根本不给她思考的机会。 她下意识就是躲避,缩着脖子躲开他那些强势的吻。 这人怎么就忽然自己对号入座了。 明明她就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事而已了,怎么他就这么关注她说的话,还拿着这个来指责她。 她努力推开男人,用微弱的声音继续解释道:“……我才没有找借口,我那是在和同学说学校里的事呢,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怎么自己会觉得我在说你呀。” “是么?”他还没有确信,仍在反问。 安织夏嗓音里溢满了柔软的安抚,甚至还觉得眼前的男人有些好笑:“当然啊,我无端端为什么要说你,是你想多了。” 她才没有心思说他。 这人真是把帽子往她头上乱扣。天知道她要怎么承认一句她没说过的话。 这个时候的傅明屿似乎终于认识到自己终于误会了她。 他停下了那些无休止的亲吻,眸光中的阴沉缓缓褪去,重新抬起头来,与她拉开几寸的距离,用意味深沉的口吻问道:“不是说我的话,那是在说谁?” “不想说。”安织夏嘟了嘟嘴。 她并不想将学业上的负面情绪传递给他。 可傅明屿却不愿意就此罢休,他将声线放低,在她的耳畔轻声哄道:“在说谁,嗯?” 显然是要对她的吐槽打破砂锅问到底。 卧室漆黑视线昏暗,他用指尖轻轻摩挲着她莹白的肌肤,手上触感细腻,让他流连忘返。 指尖动作愈发温柔,但昏暗中他的眸光却泛起一丝凌厉。 他在心中暗念:谁敢招惹他的人。 而安织夏被他的动作弄得身体微颤,心里就想着赶紧把这场莫须有的误会结束掉,好让她能睡个好觉,便简而言之囫囵吞枣地说: “你别问了,没什么重要的,我也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闻言,傅明屿手指动作微微停顿。 他在昏暗中打量着她,眼神凝滞,沉默了一瞬,明显对她的囫囵吞枣表示不满意。 而男人表达不满意的方式很简单,尤其此刻两人还在一个特殊的地点上。 他用微微粗粝的指腹摸索着她嫣红的唇瓣,声线低沉地说:“不想说的话,也没关系。” 安织夏正以为可以彻底将这个话题彻底抛之脑后,可下一秒,他的语气却忽然变得有点凶: “那就做点别的。” 第52章 “你确定要对我说这句话吗?” 那就做点别的。 这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 再加上他有一点点凶的口吻,安织夏顿时被他的来势汹汹吓得浑身一个激灵,整个人都醒了过来,她喃喃地问:“你想做什么?” 但其实问了也是多此一举,因为他的表情显而易见,就是要做坏事的意思。 他整个人已经凑得很近,结实的胸膛已经跟她的紧密相贴,充满粗糙感的大掌温柔地摩挲着她的脸颊,可是嘴上说的话却一点也不温柔,甚至还有一点威胁的意味:“你说呢。” 被人欺负了却不跟他说。 这种习惯非常不好。 他得拿些惩罚教训一下他的小妻子,让她吃点苦头,才学会知道谁才是她现在最应该亲近的人。 安织夏脸颊被他抚摸着,渐渐开始发烫,甚至连耳垂都止不住地发红。再怎么迟钝,此时此刻也该清楚他的意思。 想到明天的安排,她连忙放低声线求饶,仰着头可怜巴巴地对他说:“不行,我明天要开学,估计要很早起床。” 傅明屿凝视着她说:“开学典礼在九点,来得及。” 安织夏皱起眉摇了摇头:“不行的……” 他看她皱着的眉,沉声反问道:“怎么不行?” 与此同时他另一只手已经覆在了她的腰后,温温热热的触感透过肌肤传递至上。 她有点犯怂,生怕他做出点什么,语气里已经带了点撒娇的味道,嗓音又娇又软: “明天开学典礼我要上台演出,要早一点去彩排,如果起太晚的话可能会打瞌睡,会在台上闹笑话的。” 傅明屿被她娇软的嗓音软化了些许,但依旧保持着惯有的冷静,并不想就此放过她,他凝视着她,语气里已经多了一点商量的口吻: “不行的话,那就给我说说学校里发生了什么。” 他沉着眉眼凝视着她,如同在谈判桌上似的沉稳冷静地应对: “总不能又不说又不做。” 安织夏姿态虽然放得低,却有自己的一套理论,会坚持自己的想法:“学校里的事,跟你说了也只会徒添烦恼。而且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就是和同学闹了点小矛盾而已,根本不值得一提。” 傅明屿将她脸颊旁碎发轻柔地捋到耳后,沉声诱哄道:“夫妻之间不就是要共同分担烦恼,这一点,傅太太不懂吗。” 停顿了一下,他意有所指地补充道:“而且,也许说出来就不是你的烦恼了。” 安织夏当然能读懂他的潜台词。 以他的手段,帮助她解决一些纠纷并不是难事,甚至可以帮她解决她面临的导师难题,从上次在林家的情形来看,傅明屿是一定会护着她。 只是,如果这样做的话,她跟叶瑶又有什么区别呢? 不同样是依附着大树的一棵小草吗,那如果有一天大树没有了,她这个小草还能安安稳稳的活在原地吗?这并不是她想要的。 她不想继续再在学校里也成为依附他的人了。 一次依附已经够了,再多那就是逾越了。 想到这里,她就更加不想说了,直接放弃和他商量理论:“算了,还是不说了。” 她甚至有点自暴自弃,直接对他说道:“还是直接来。” 傅明屿听到那粉润的唇瓣竟然说出这样的话语,尤其还是以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口吻,忍不住摇了摇头,轻笑一声。 他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怎么把这种事当成上刑。” 安织夏却想,这还不是上刑么。 而且上刑还快点呢,一瞬间就完事。而她现在还要受苦好久。 她闭上眼睛,真跟快被行刑午后抄斩的犯人一样,充满了义无反顾:“……来。” 傅明屿垂下眉眼,温沉地说了一句:“行,既然这样我也不勉强你跟我说。” 她不说,他总有手段可以知道。 他的手很快落到她的肩膀上,将睡裙的衣领轻轻撩开,露出精致的锁骨和圆润的肩头,属于女孩子的馨香扑鼻而来。 安织夏脑海里划过什么,忽然将眼睛睁开一条线,小心翼翼地提醒他:“明天我要早起,你记得……” “我知道。”傅明屿沉声回道,他压低声线,信誓旦旦地说:“放心,今天我会节制的。” 下一秒,健壮的手臂已经揽上她纤细的腰肢,将她整个人都严丝合缝地贴在他身上,然后他低头,吻住了她的双唇。 安织夏心理哀怨道:明明误会的是他,为什么受累的是她。 大概是她的欲语还休彻底扰乱了他,他拉着她的手,一同陷入双人床,坠至深渊。 说是节制,可他这人在这种事上,好像真没什么分寸。况且这种事,哪有什么节制不节制的。 情到浓处,安织夏忍不住趴在枕头上低声啜泣。而傅明屿则怜惜地将她翻过来,温言抚慰几句,然后在她脸上落下一个个吻,直至吻干她的眼泪。 到中途的时候,她忍不住问:“还没结束吗?” “没。”即便在这个时刻,他似乎依然保持着风清云静,只有偶尔低沉浓重的呼吸声泄露了他的翻涌浪潮。 而她一心想着明天要早起,嘤咛着叮嘱他说:“那你快点。” 心爱的女孩在这样重要的时刻对他说出这样一句话,哪怕在汹涌潮汐中,傅明屿也忍不住发出一声轻笑:“你确定要对我说这句话吗?” 看到他高挺的鼻梁上冒出的汗珠,还有那一双如深潭般漆黑的墨眸,安织夏顿时选择噤声不语。 算了,她还是收回上面的话。 等到安织夏从疲惫中清醒过来后,她迷迷糊糊的,难以回想自己经历了什么,只觉得浑身都疼。 腰上重重的,有什么横亘在那,她这才慢慢睁开眼睛。 身后属于男性灼热的呼吸吹拂在她的耳后,有种烟熏火燎的感觉,安织夏下意识挣扎了几下,却被身后的傅明屿渐渐搂住。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她感觉到什么不对劲,连忙恍惚迷离地说:“……别…你别……” 因为太过疲累,她的嗓音很是沙哑,几乎是哽咽着带着哭腔。 傅明屿听着她委屈的嗓音,看到她泛红的眼角,又想到刚才她在自己怀里默默流泪的模样,也知道她是承受不住。 大概是她的温言软语终于起了作用,他终究还是心软,一手就把她抱到自己身上,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像安抚孩子似的怜惜道: “好,我不来了。” 安织夏是真的累。刚才傅明屿凶悍的时候一下子就怂了,只能默默忍着。 她其实还是有点怕他再做点什么,只能用撒娇的口吻向他求饶:“别弄了行不行,好困好累,我想睡觉了。” 傅明屿坐起身来,探身从床头柜拿了纸巾,给她擦了擦额角的薄汗,“不弄,帮你擦汗。” 擦干后,他又拿起床边的水杯,温柔地给她递到唇边,看着她喝下好几口。等做完一切后,他才重新躺下,搂着她轻轻在她的额头印下一吻,手掌一下下地抚摸着她单薄的背:“睡。” 第53章 “不是还在生气吗?” 早上天气渐渐放晴,清晨的缕缕阳光透过白色的窗纱洒进温暖的房间里,将大床上被子笼着的身影勾勒出金色的光芒。 起床的时候,安织夏看到时钟快要指向八的数字,就开始整个人都变得忙里忙慌的,甚至还忍不住在心里腹诽了一把傅明屿。 她低声哼哼着:坏男人。 说好的节制,可到头来还是一样,把她折腾到半夜。 以至于她起床的时候浑身都疼,根本就不起来,更不要说早起了,能不迟到就算不错了。 偏偏傅明屿还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对紧迫的时间不屑一顾,轻飘飘地说:“放心,来得及。” 他比她起得早,这个时候已经洗漱好,甚至已经在穿衣服。 等他穿上一身笔挺的墨蓝色西装,袖扣系得一丝不苟,整个人散发着一股矜贵精致的感觉。 安织夏刚在洗手间洗完脸刷完牙,一到卧室就看见打扮的衣冠楚楚的男人,修长笔直地站在镜子前。 她心里顿时就郁闷,迟到的不是他,他当然不着急。 即便散着柔软的头发还散乱在肩上,她也忍不住嗔怪这个不叫她起床的男人,嘟囔了一句:“你起床怎么不叫我?” 傅明屿从镜子前走过来,低头戳了戳她的额头,用淡然处之的口吻说:“看你睡得很香,实在不忍心打扰。” 安织夏微恼:“都说了我今天要早起,现在都快迟到了,彩排是肯定来不及的。” 他简直淡定得不得了:“别着急,我说你不会迟到,就是不会迟到。” 安织夏哦了一声。 谁信呢。 他又不是校长,难道还能把开学典礼推迟? 安织夏心里一点儿不想理他,有点气呼呼地挡了挡他想继续摸她头发的手。 她坐到梳妆台前,用最快的速度开始化妆。 傅明屿自然是察觉她的小心思,反问道:“怎么,不相信么?” 安织夏瞥了他一眼,保持沉默没说话,手上用最快的速度上粉底眼影腮红口红。 她才不相信他的鬼话了,现在他加快点速度说不定还能赶上彩排。 可下一秒。 手机叮咚一声。 突然收到学院群的信息—— [各位同学,收到上级通知,今天开学典礼安排临时有变,延后一小时举行,大家可以合理安排时间。] 安织夏看到这条信息顿时就愣了。 延后一个小时。 那还真来得及。 这男人是预言家吗,竟然还真的被他预言对了。 傅明屿看她神情就知道发生了什么:“我是不是猜对了,现在还来得及,是吗?” 口吻中带着一点匪夷所思的笃定。 安织夏一面对这种巧合觉得诧异,但又想不到可以解释的缘由,便没有理会他的话。而且她得尽快,这样的话也许可以赶得上彩排。 没有听见她的回音,傅明屿问道:“怎么不理我,生气了?” 她干巴巴地说了一句:“没有。” 傅明屿轻笑一声时候:“嗯,说没有的话,那就是代表生气了。” 他竟然还在这里笑,简直是太过分了。 她终于有了点小脾气,也不管他,什么心情直接就说:“自己先起床也不叫我,现在让我在这里着急。明明叫一声也不难呀,怎么就是看着我在那白白将时间睡过去呢?” 傅明屿看着在他面前终于肆意讲话的女孩子,虽然恼怒着,但语气又柔又糯,像是在撒娇一般。 他眉宇之间的疏淡早就消失殆尽,薄唇轻起,做出一副好学生认错的样子:“嗯,是我错了,我应该叫你起床的。” 安织夏继续指责:“还有,你还说话不算数的,明明昨晚说好,但最后你还那样。”后面的话她说不出来。 “嗯,对不起,这个也是我的错。”男人唇角已经翘起一抹浅淡的弧度,态度极好地说解释:“但也不能全怪我,毕竟,昨晚那样的情境,实在是情难自禁。” 明明是一句很普通的话,可听起来却有点污秽。 什么情难自禁,根本就是色欲醺心。 这男人,解释事情总是自有一套属于自己的理论。 安织夏简直恼羞成怒,全部融成一句:“……总之,都怪你。” 他语气里已经隐隐带着宠溺,含笑凝视着她微微发红的脸庞,轻声道:“好,都怪我。” 安织夏不再理会她,自顾自忙着手上的事情,她平时经常参加演出,化妆次数不少,因此化妆能力并不差,没多久就画好了妆,还挽一个简简单单的发髻,用发夹固定好。 演出礼服她准备了两条,一条浅蓝色鱼尾裙,另一条则是淡灰色蓬蓬裙。 淡灰色那条是雪纺纱质的裙摆,蓬松感营造出一种相对活泼的气质。而且浅蓝色的鱼尾裙的垂坠感更佳,剪裁更简洁凝练些。 她端详着两条裙子,打算从里边选出来一条。 傅明屿看她还在为两条裙子纠结着,没等她下定决心,就已经替她做出了选择,率先开了口:“穿蓝色这条。” “为什么?” 他不疾不徐地给出解释:“开学典礼,这件会正式一点。” 安织夏一听也觉得有道理,浅蓝色那一条的确是比较正式一些。而且淡灰色的虽然颜色沉一点,但裙摆比较大,倒是不好走动。 行,就听他的,穿浅蓝色这条。 她很快到浴室换上裙子,出来的时候,傅明屿已经将平底鞋放在她面前,还贴心地给她拿了一双高跟鞋:“先穿平底鞋,高跟鞋等到学校再换。” 安织夏点点头:“好。” 她顺从地穿上他放好的鞋子,而傅明屿蹲下身子来,举止自然地帮她理了理裙摆。 安织夏看着男人的后脑勺,思绪却有点飘远。明明这个男人自己的领带还搭在手上没弄好,却先蹲下身子帮她整理裙摆。 于是等他站起身来的时候,她主动开口询问:“需不需要我帮你系领带?” 傅明屿明显愣了愣,才说:“可以。” 安织夏这个人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况且给他系一下领带,也不是什么耗时间的事,她把领带接了过来,凑近他站到他的面前。 跟西装同色系的深蓝色领带,还印着精致的花纹。 她穿着平底鞋,而他足足比她高了一个头多一些,身高差有点大,便只好踮起脚尖对他说:“头低下来一点点。” 傅明屿乖乖照做,顺从地弯下脖颈,与她平视,好让她能够够得着。 他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妻子精致的脸庞,看她专注认真地给他打了一个好看的结。 女孩子表情非常认真,清澈的眼眸里只能看得见他一个人的倒影,他心间微动,忽然又开了口:“不是在生气吗,怎么还帮我系领带?” 安织夏专注于手上的动作,说:“系个领带跟生不生气又没关系。” 傅明屿顿时失笑,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也是,你说得对。” 很快,她就动作熟练地系好了,问道:“你看这样可以吗?” 傅明屿看了一眼,说:“当然可以。” 她系的,怎么可能不可以。 最好,以后的每一天都给他系领带就好了。 安织夏点点头:“行,那我要出门了。” 傅明屿习惯性地问道:“需要我送你上学吗?” “不用。”她断然拒绝,“今天开学典礼,学校附近估计会很堵车。” 送她上学,那当然是不用啊,今天研究生正式开学,要让他送她上学,那不得好多同学都看见了。 “嗯,知道了。”傅明屿这次一反常态没有强求,他只是说;“那就让司机送你。” 第54章 “不知道是哪个冤大头。” 北城音乐大学的开学典礼如期而至。 学校的礼堂被精心布置,金色的装饰与华丽的乐器交相辉映,在充满厚重历史感的礼堂里,淡金色的灯光洒在光滑的木地板上,宛如一座音乐宫殿。 安织夏到的时候,刚好赶上彩排,她的节目是跟校艺术团的交响乐团一起的《舍赫拉查达》,她承担钢琴部分,合奏了一遍便顺利完成了彩排。 这会儿她可以先去前面座位坐着,等节目快开始了再去后台准备也来得及。 嘉萱早就在座位上坐好,她的座位就在她旁边,一看见安织夏,就朝她招了招手:“夏夏,快来。” 安织夏应了一声:“好。” “刚刚彩排有没有碰见叶瑶那个自大狂。”嘉萱对她眨了眨眼睛。 安织夏回忆了一下:“没有。我的节目是群彩,而且我也没怎么留意。” 嘉萱这时又开始吐槽道:“也不知道学校是怎么回事,竟然在开学典礼给她安排了个独奏的节目,她那破烂水平,还配独奏,真是笑死人了,说出去我都觉得丢我们学校的脸。” 安织夏皱了皱眉:“节目是独奏吗,这个我没留意。”想了想说:“没事,反正独奏也不会影响别人。” 她自己的节目是合奏,所以彩排的时候非常留意和乐团的配合,如果是独奏的话,就全看个人水平的发挥了。 嘉萱却不以为然地说:“就是独奏才可怕啊,万一出了什么错,整个学校都知道了。”顿了顿却又高兴起来:“不过她独奏也好,到时候可以整个学校一起看她的笑话了——”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安织夏拉了拉衣袖,并用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她别再说话。 徐嘉萱抬起眼,就看见熟悉的人影从她们面前经过,正是她们口中的主人公—— 叶瑶。 叶瑶这会儿整个人也是趾高气扬的,穿了一条巨大的白色蓬蓬裙,宛若一只高贵骄傲的天鹅。 她目中无人地找到自己的位置,还非常没有礼貌地对周围人说,让一下”,显然是把自己当成了开学典礼的主角。 而当她看见安织夏就坐在自己的后面,整张脸更是立刻板了起来,变得极其难看,撅着嘴不再往安织夏的方向看。 嘉萱看见这一幕,自然是更加不爽,在安织夏耳边很小声地说:“花枝招展的自、大、鬼。” 说完还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对叶瑶的嫌弃简直到了极致。 安织夏对叶瑶是没什么心情应付,更不想和叶瑶这个奇奇怪怪的人打交道。 怕嘉萱的举动会引来注意,她甚至按住了对方的肩膀,示意她别乱说话。毕竟在这里,要是又让叶瑶大闹一场,那将是十分不好看的事。 好在很快,音乐便响起,开学典礼正式拉开帷幕,首先还是校长的开学致辞。 开学致辞依旧是熟悉的开头,依旧是亘古不变的内容:“亲爱的同学们,在这金秋时节,我们迎来了新学期的开始。首先,我代表北城音乐学院全体教职工,向新同学们表示热烈的欢迎,向老同学们表示诚挚的问候……” 安织夏听得还算认真,但偶尔还是会走神。 想到自己大三的时候,还憧憬着去国外顶级音乐学府继续学业,可没多久,严家没了,而安家的情况也发生了巨变。 她放弃去国外的学业,留在国内,选择联姻。 时间过得好快,快得让人适应,也快得让人忘记。 在她飘远的思绪中,校长浑厚有力的声音还在继续:“今年,我们中央音乐学院也进行了创新性的跨界融合,将音乐艺术与现代科技相结合,未来帮助社会创造出更多具有创新性和公益性的音乐,从而共同探索合作的新领域和可能性。” “随着合作的深入推进,音乐学院与企业共同策划了一系列音乐活动,不仅包括音乐会、讲座和展览,还有线上线下的互动体验活动……” 嘉萱一边听着校长致辞,一边在安织夏的耳边开启实时弹幕:“什么跨界融合,不就是学校没钱了,找个大金主吗。” 安织夏捕捉到嘉萱话里的重点,问道:“学校没钱了吗?” 嘉萱小道消息很是灵通,她早就听说了:“那肯定啊,去年造了这个大礼堂,肯定把拨款都用光了,现在还想再建个对外的演奏厅,那不得再找个金主薅点钱啊。” 安织夏却提出了另一种可能性:“那不能再让上面拨款吗?” “哪能啊。”嘉萱立刻反驳道,“我们校长就爱充大头鬼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这个礼堂那都花了几个亿呢,再造一个演奏厅,那不得再来十个亿,上面哪有这么多钱啊。” 安织夏顿时领会:“哦……” 嘉萱感叹道:“也不知道怎么还会人有来当我们学校的冤大头,这钱哪怕是大风刮来的,也不够我们校长造的。” 第55章 “这脸这身材,真帅。” 冤大头这个词实在是不怎么好听。 但也应该没有企业会这么傻,白白把钱送给与业务无关的一所学校。 安织夏却忽然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预感,她问道:“嘉萱,你知道是哪家公司要和我们学校合作吗?” 嘉萱挠了挠脑袋想了想说:“好像是哪家集团来着,具体是什么公司我忘了。” 安织夏皱了皱眉,总觉得事情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到底不是跟自己太相关的事情,只是有些疑惑: “企业的本质属性是为了赚钱,和我们学校进行合作,是有利可图的吗?难道就这么白白的把钱给我们吗?” 嘉萱倒是看得很通透:“这就看校长怎么吹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校长最厉害的就是吹牛。” 她开玩笑说:“像他这种吹法,别说合作,把我们拉上火星演出都是有可能的。我看啊,说不定就把我们这些学生拉去给人家集团公司当办公室扫地僧了。” 安织夏听了,更是觉得这件事情不靠谱。 音乐系的毕业生去集团公司当扫地僧,有这样的事儿吗? 而就在此时,校长致辞恰巧结束,向全体师生表达了祝愿的结束语以后,便往台下走去。 还没来得及往座位走,却看见礼堂入口通道处迎面走来的两人,本来一个严肃端正的人,一瞬间脸上就堆起浓浓的笑意,主动朝着两人迎了上去。 紧接着校长致辞环节的是往届毕业生代表致辞,正是安织夏昨天遇到的雪枝学姐进行分享。 雪枝学姐开始讲自己这一年从学生到社会人的身份转变,分享有用的经验。安织夏听得很认真,尤其是听到她如何将学校里的经验转化为工作上的技巧,更是受益良多。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把注意力落在舞台上的学生致辞上。 尤其是以校长为首的一群领导,弯着腰躬着身跟刚刚进来的两人寒暄示好,浑身上下透露出来的恭维和奉承,这样难得一见的一幕,自然吸引了很多学生的注意力。 安织夏正认真聆听着台上发言,却忽然被旁边的嘉萱拍了拍小臂,听见她嘀嘀咕咕道:“夏夏,这两个人看起来好像就是和我们学校合作的冤大头。” 安织夏侧过脸,就看见嘉萱扭着头看着领导席位置的那群人。 她转过头顺着嘉萱的视线望过去,只是此时灯光都聚焦在舞台上。礼堂通道入口处的灯光比较暗,看得并不十分真切,只能隐隐约约看到有两个身影高大的男人,似乎正与学校的一群领导在寒暄中。 学校领导都是一群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那两个突然出现的男人就显得身材高大颀长,气质超然脱俗,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成熟男人的精英气息。 安织夏没有太大的兴趣,打量了几眼很快就收回了视线,说道:“应该是。”然后重新把注意力放回到台上。 倒是嘉萱还一直把注意力放在那群人上,一直在她耳边絮絮叨叨的,像是个直播记者似的: “还头一次见到我们校长这么热情主动呢,平时讲话都高不可攀的,现在在大金主面前,那个叫卑躬屈膝,脸上那个笑都快笑到天上去了。” 忽然之间,她像是看到了什么令人震惊的事物,两只眼睛都睁得大大的,用力地拍着安织夏的手臂,感叹道:“夏夏你快看,那两个人往里走了,卧槽,卧槽,这脸,这身材,卧槽,真特么帅!” 一连好几句脏话,充分的表达了她整个人的兴奋。 与此同时,四周也开始传来窃窃私语声,自然是都被那个方向的人吸引住了。 在这种氛围的烘托之下,安织夏再一次把视线放过去。 只见几位学校领导满脸笑意地簇拥着两个身材修长的男人往前走,为首的男人稍稍高出半个头,他站得笔直端正,一身笔挺的西装衬得人宽肩窄腰,器宇轩昂。 望过去时他正好侧着脸,轮廓周正鲜明,鼻梁英挺,眼窝有些深邃,嘴唇抿着的时候有一种凌厉的锋利感。 安织夏越看就越觉得奇怪,怎么这一张脸怎么越看越熟悉? 这么像…… 她的老公。 不对,不是像。 而是就是。 不用等他转过脸来,她就已经可以确定,此时此刻被学校领导围簇交谈的男人,正是她的丈夫—— 傅明屿。 她顿时有种匪夷所思之感,怎么她的丈夫会出现在她的学校里?而且……还在跟学校领导寒暄交谈着? 安织夏几乎都要震惊了。 谁能想到她早上还给系领带的男人,现在就以另一种身份出现在她的面前。 此时的傅明屿,跟她早上所见到的人似乎完全不是同一个人,尤其是那一身墨蓝色西装此时衬得他整个人越发英峻挺拔,带着与生俱来的矜贵和淡漠。 嘉萱此时此刻已经变得很不一样了,开始变成花痴样:“没想到这个冤大头,还长得人模人样的,你还别说,比我们校草都要好看。” 听到嘉萱的话,安织夏马上也想起来了。大概傅明屿所掌管的傅氏集团,就是要和北城音乐学院进行跨界合作的企业了。 她这会儿脑子灵光得很,开始联想到昨天发生的一切。 怪不得。 他早上振振有辞地说她不会迟到。 还有,昨天晚上他在床上说,开学典礼九点才开始…… 她本来还没发现,现在什么都明白过来了。原来是因为他本就要来这个开学典礼。 可是,他明明要来学校,为什么不提前告诉她?早上要出门的时候还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这人还真是…… 而一旁的嘉萱还在对男人的外表进行彩虹夸,几乎赞不绝口:“毛头小子果然跟成熟男人不一样,再怎么装帅也比不过这种用金钱堆砌出来的贵气。还别说,这人拉去娱乐圈估计都能成为顶流。有钱还有颜,一个字,绝。” 安织夏心里还对傅明屿的行径有所怨言,此时听见嘉萱对他的赞不绝口,尤其对方还是他的丈夫,她难免心态有点别扭,只能勉勉强强地附和一句:“……还行。” “什么叫还行,应该说很帅才对。”嘉萱反驳道,“不过你本来就有着顶级美貌,不理解我们这些凡人对另一种性别,顶级美貌的欣赏也是正常。” 安织夏也不是不理解,只是她真的很难对着其他人夸她的丈夫,即便对方还不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 而此时傅明屿在学校领导的带领下,往领导席的座位走去,而一旁的校长则是满脸微笑,欣喜地介绍着周围的一切。 他容貌向来是出众的,哪怕是在艺术学院这种才子佳人辈出的地方,整个人的气度也是鹤立鸡群,加之他身上有一股成熟矜贵的气息,更是无人能与之匹敌。 连安织夏不得不承认,以他的身价地位,再加上他那副英俊的皮囊,的确很有吸引力了。哪怕从在场女生透着光的眼神也可见一斑。 于是乎,傅明屿一下子就成为了所有视线的中心。 第56章 “钢琴吧。” 而作为视线中心的男人,傅明屿却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引起了巨大的关注。 他随着校长走到领导观众席的位置,却并没有马上坐下,反倒微微转过身,向后方观众席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圈。 然而人太多,想捕捉到一张女孩子的脸庞并非易事。 哪怕那一张脸他熟悉无比。 安织夏注意到他往后排搜寻的目光,生怕自己会被看到,她望过去的视线马上就收了回来,与此同时,立刻将偏过去的头低了下来。 但等到低头的一瞬间,忽然又觉得奇怪。 她低头做什么呀? 她又没有做错什么。明明他才是隐瞒的那个人。 于是安织夏很快又大大方方地抬起头来,只不过不再看那个方向,而是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到舞台处正在演讲的学姐上。 而校长也很快注意到傅明屿的异样,看见他搜寻的视线,先是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傅总,您这是在找什么人吗?” 傅明屿没有找到想要找的人,很快收回视线,他轻抿一下嘴唇,沉声道:“没什么。”然后很快克制住自己想要去搜寻另一个人的想法。 校长见他没什么异样,便做了一个手势:“哦哦不是啊,那傅总您请坐。” 傅明屿同样回了一个手势,随后很快便在领导席落座。 一坐下,校长就开始说道:“欢迎来我们北城音乐学院的开学典礼,您今天过来,真是让我们学校蓬荜生辉。” 傅明屿摆了摆手,难得谦逊地道:“校长您客气了,能来北城音乐学院的开学典礼,也是我傅某的荣幸,感谢您的邀请。” 这样一个年轻有为的集团总裁说出这样一番谦逊有礼的话,尤其对方还是学校的大金主大投资家,话里话外都是对他的尊敬,校长自然是感觉添光不少,整张脸一瞬间都容光焕发起来。 校长脸上的笑容就没下去过,他中气十足地说:“还是得感谢傅氏集团对我们北城音乐学院的鼎力支持,没有你们的资金,我们不会发展的这么好。” “合作是共赢的事,校长您不必感谢。”傅明屿说。 “哪能这么说呢?没有傅总你主动提出来要要投资要资助,我们哪有合作这个事,你说是不是?” 校长就差拍着他的肩膀了,他十分愉悦地说,“要不是傅总您刚刚来的晚,我都想在致辞的时候邀请您一块儿上去讲几句了。” 傅明屿淡淡地回绝,不疾不徐地说:“致辞就不必了。今天是开学典礼,我一个商人就没必要掺和了。” 他来学校也不是为了出这个风头。不过是想来看看她在学校里的模样而已。 校长尴尬地笑了笑说:“傅总您为人还是低调,您说一句话,胜过下面学生读十年书啊。” 而一旁的何于衡却忍不住吐槽那位根本不懂得看脸色的校长。 他上司傅明屿就是不想被拉上去致辞,才故意等到这一环节才出现的,不然以他这个首席助理的地位,怎么可能会让老板在特定场合迟到呢。 上次请示的时候还不明白老板为什么一定要来这个学校,现在何于衡可算明白得清清楚楚的了。 他老板就是过来学校看老婆的。 他那刚结婚没多久的小妻子,不就是这学校有名的钢琴系系花么。 否则傅氏集团总裁这么一个日理万机忙到飞起的人,怎么有时间来参加一个无关紧要的开学典礼呢。 傅明屿嗓音低沉:“校长您太客气了。” 说完便不再回应,低头开始翻看放在桌上的节目单。 节目单上印了今天典礼的所有流程,节目名称和演职人员名字一应俱全。 他细细地看了下来,很快在节目单的最后就找到了那个熟悉的名字。 在观众席昏暗的灯光下,他还是忍不住用拇指指腹在安织夏的名字上轻轻地摩挲几下,凝视着名字的一笔一画,他的眼底闪过若有似无的深凝。 《舍赫拉查德》。 他在心里默念了一下节目的名字。 是典礼的最后一个节目,看来,想听到她的表演,他得等很久了。 不过没关系。 他等得起。 一旁的校长看到傅明屿对着节目单端详得认真,便浅笑着开口问道:“看来傅总对我们今天的节目似乎很感兴趣,不知道您有没有对哪类表演特别偏好呢?” 听到此话,傅明屿端详的视线微微停顿。 他那大拇指无意识地停留在原来的地方,眸光却变得漆黑深远,似乎思索了片刻,他才沉声开口: “钢琴。” 校长本来还以为对方会说些场面话,可没想到傅明屿给出的竟是一个极其明确的答案,一下子有些始料未及,便拍着大腿说道: “原来傅总您喜欢钢琴啊,那您今天可有耳福了,咱们北城音乐学院的钢琴系是最出名的了,这不,今天还特意安排了一个钢琴独奏节目《月光》,是我们今天钢琴系的优秀学生演出的,一会儿您可以留意下。” 第57章 “让您见笑了。” 然而傅明屿并没有对校长口中的钢琴独奏产生多大的兴趣。 他合起节目单放回到桌上,手掌随意地搭在椅背上,不置可否,看起来并没有太大的期待。 校长见他没有要继续聊下去的意思,自然就噤了声,不再生硬地拉话。 此时恰巧致辞环节结束,开学典礼的表演正式开始。随着主持人的登场,北城音乐学院演出徐徐拉开帷幕。合唱团,交响乐团,管弦乐团一一登场亮相,其间穿插着各种乐器的独奏,一场开学典礼宛若一个盛大的音乐晚会。 所有的演出都非常顺利,直到—— 叶瑶的钢琴独奏《月光》节目开始。 也许是因为她的裙摆太大,在登上舞台的时候她就磕绊一下,差点就直接摔在了所有观众面前,好在旁边有钢琴,她借力扶了一下,才勉强没有摔下来。 几乎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气。 这样的一幕自然引起了观众的窃窃私语,纷纷议论着她差点出错的开场。 一个不完美的开场往往意味着后面有更多的意外发生。 当叶瑶在钢琴前坐下时,或许是因为紧张,又或许是因为刚刚差点摔了一跤,心态还没有调整好,第一个音符她就弹错了。 明明应该用五指弹奏第一个高音c,可她却用了三指去弹奏,以至于高音c没有发挥出应有的力度。 估计叶瑶也清楚自己弹错了,她很快用五指去调整,勉勉强强重新回到应有的节奏上。 只是不知怎地,越到后面她出错就越多,尤其是到了第三小节和第四小节,难度上升,她两只手的旋律已经不能保持应有的稳定和均匀,就连需要踩踏板的时候,她也忘了去踩。 叶瑶整个人脸都涨红了,眼睛里充满了紧张和尴尬,姿态更是变得手忙脚乱,气质尽失,半点也不能掩饰下去。 明明是一首神秘的,飘渺的,空灵的曲子。 却偏偏被她弹得毫无美感,充满浮躁和焦虑。 即便是这里外行人,也很轻易地能听出这首曲子弹的非常不怎么样,甚至可以说是毫无一个音乐钢琴系毕业生的水准。 傅明屿自然也听出来了。 对着这样一首弹得乱七八糟的钢琴曲,停下来他简直觉得侮辱了自己的耳朵,无可忍耐地皱着眉,实在忍不下去,只能拿着手机看了看邮件。 其实刚刚的节目,他也没有看得很认真,但好歹能看得下去,但此时此刻是真的不耐烦到了极点。 何于衡注意到老板的举动,一下子就意识到他是失去了耐心,思索片刻,他压低声线向傅明屿询问道:“傅总,离典礼结束还有一段时间,您看是否需要到外面透透气?” 他跟在傅明屿身边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遇到平时的酒局,看到老板不耐烦,他都会自动自觉询问一两句,或者直接找个借口让老板提前离场。 然后今天傅明屿却摆了摆手说:“没事。”回绝了他的询问。 言下之意就是可以继续在这里等待。 何于衡点点头,没再说话。 而旁边的校长,听到自己的学生竟然把一首着名的钢琴曲弹成这样一副鬼样子,脸都快挂不住了。 亏他刚刚还说是优秀学生。 一个优秀钢琴系学生弹出这样上不了台面的破烂水平,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他极为勉强地打着哈哈挽尊道:“傅总,不好意思,实在是让您见笑了。这学生估计今天状态不佳,没发挥好,这月光曲,实在是弹得差强人意。” 傅明屿头都没抬一下,只说:“没事。” 停顿一瞬,他才不冷不热地说:“只是贵校在学生培养方面,还是应该多费点心思。今天只是开学典礼,以后万一要是什么大场合出了这种差错,估计不太好看。” “是是是,您说的是。”校长赔笑着说,“在学生培养方面,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教书育人,说的就是这个理。” 嘴上是这么说着,但心里都要快把自己扇着一个大巴掌来。也不知道下面的人怎么办事的,连个节目都把关不好,可把他们学校的脸都丢尽了。 校长生怕把这个大金主给得罪了,夸下海口作保证:“傅总,您放心,以后我们北城音乐学院和傅氏集团的合作,是绝对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 傅明屿沉吟半晌,没有再理会,手里无意识地转动着中指的钻戒,周身保持着一种乌云密布的低气压,直到—— 他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背影。 一个穿着浅蓝色的鱼尾裙的女孩子。 是他早上给她选的裙子。 她混在一群年轻学生中,藉着舞台上的光往后台走去。 因为是交响乐团,大多数都背着提琴之类的乐器,只有她什么都没拿,穿着同色系的高跟鞋,头发挽成一个柔美的形状,整个人像一个灵巧的浅蓝小精灵,裙摆轻盈飞舞,扑通扑通地随着大部队往后台走去。 明明有那么一大群人,可他就是只注意到他一个人。 傅明屿蹙着的眉终于松了松,与此同时微微弯了弯唇角。 总算看到她了。 也不枉他在这座位上坐了半天,还耐着性子听了一首极其不入流的钢琴曲。 只是那一道纤细柔美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他的视线里,直到落入那一片漆黑。 应该很快就轮到她的节目了,他想。 第58章 “最虔诚的信徒。” 安织夏此时正跟着乐团到后台候场。 一路上就听到其他人在窃窃私语,到了候场的地方,没有事情可做,大家便趁着这空档闲聊,纷纷讨论着叶瑶刚刚的重大失误。 一个低音提琴手说道:“刚刚那首月光曲,算是弹崩了。” “岂止弹崩,那都算是演出事故了。”另一个低音提琴手回应道,“别说开学典礼了,就放在课堂上那都是要被教授骂得要死的节奏啊。那个乐感节奏那么差,是怎么被选上独奏的啊。” 大概是表现太过糟糕,就连平时不怎么加入纷争的长笛手也开始讨伐叶瑶:“对啊,这种水平的节目是怎么被选上放到开学典礼上的呀?这演出视频要是放到网上,我们北城音乐学院的名声可都要丢尽了。” 打击乐组也加入讨论:“诶我可听说今天可是有大人物到场,你们说他今天听了这月光曲,会不会觉得我们学校的水平很烂啊。” 开启话题的小提琴手又说道:“听不听得出来那是一回事,反正我猜校长肯定是很不满意的,估计明天要找钢琴系的系领导问话了,钢琴系的人估计要惨咯。” 这回倒是有人反驳:“也不一定,我们乐团的钢琴系姑娘,水平就没有这么次的。” 说着说着,忽然想起来,这乐团里就站着一个钢琴系的姑娘。 交响乐团唯一的一个钢琴演奏者。 于是乎,大家一下子都注意力放到了站在角落的安织夏身上。 有人对她八卦地询问道:“织夏,刚刚那钢琴独奏,是你同学,怎么弹成这个样子。” 安织夏抿了抿嘴唇,没说话。 叶瑶出错,她并不意外。 不在专业水平上多加努力而总是在歪门邪道钻研的人,在大场合上闹笑话,是绝对会发生的事情。 只是她并不是落井下石的人,更不会在背后说她的坏话。她也不愿意为叶瑶说任何掩饰的话,便简单说了一句:“我也不太清楚。” 同一个系的学生,落井下石只会让钢琴系在外的名声更加糟糕,她没必要这样做。 也有人调侃道:“织夏的水平那么强,开学典礼的钢琴独奏,应该让她去上才对。” 很快就有人反驳:“那可不行,让夏夏去独奏,那给我们乐团伴奏的岂不是叶瑶,那我们这个节目可就算完蛋了。” 调侃的人顿时反应过来,附和道:“也是哦。” …… 一群人就这么唧唧喳喳地议论着,时间很快就过去了,马上就轮到校艺术团的交响乐团上场。 乐团总指挥也出来维持纪律:“好了,大家不要说话,保持安静,我们快要上场了。” “刚刚前面节目出现问题的情况大家也清楚了,现在领导发话,我们这最后一个节目是绝对不能够出错的,所以大家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好好把开学典礼这个节目顺顺利利地演奏完。” 大家纷纷情绪激昂地附和道:“是啊,大家都要好好发挥啊。” 见所有人就绪,总指挥说道:“行,那大家上台准备。” 安织夏随着众人上台,脚步轻盈,从容地坐在钢琴前,等待着演奏的开始。 随着主持人的报幕,红色帷幕徐徐拉开,华丽的吊灯照亮礼堂,整个交响乐团缓缓亮相于观众面前。 交响团是一种大型管弦乐组织,主要由四组乐器构成,包括弦乐、木管、打击乐以及铜管。 而在其中,钢琴是唯一被用作节奏乐器。 没过多久,乐团的指挥手走上指挥台,他身穿笔挺的晚礼服,手持指挥棒,眼神专注地盯着乐谱。他向乐队示意,示意他们准备开始演奏。 气氛逐渐变得紧张起来。台下的观众们屏住呼吸,期待着音乐的开始。 突然,指挥家手中的指挥棒轻轻一挥。 音乐开始。 乐队的声音在礼堂内内回荡,弦乐器的优雅旋律与木管乐器及铜管乐器的和谐共鸣交织共生,打击乐器强劲的节奏为整首乐曲注入了活力与动感,整个乐队默契地配合着,共同缔造出美妙的音乐。 如果说指挥家是领导家,那么钢琴手就是里面的最佳协调者。 一个优秀的钢琴演奏者必须努力地去奏出节奏乐器所有的音符:涟漪状的琶音、充满力量感的八度低音……与此同时又需要对音乐的深刻理解,以及对情感的准确把握。 安织夏的钢琴演奏部分主要集中在中段和尾段。 当弦乐部分结束,乐曲缓缓进入第二篇章,开始进入钢琴的演奏部分了。安织夏坐在钢琴前,开始弹奏主旋律。 而当她指尖碰到钢琴琴键的那一刹那—— 在乐曲的语言中,她又成为了主宰。 在音乐中,她可以行使可靠的统治,她可以得心应手地徜徉。 安织夏的手指轻盈地跳跃在琴键上,音符如泉水般流淌出来,与交响乐队相互呼应。 她巧妙地运用各类钢琴演奏技巧与效果,譬如琶音、颤音、快速音阶、和弦等,充分地增强了《舍赫拉查德》的音乐表现力。 毋庸置疑,钢琴部分是最为出彩的。 整首乐曲的节奏随着钢琴的加入变得紧密且多变,高低起伏的旋律富有变化性,完美演绎出充满幻想和神秘的东方色彩。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音乐上,他们沉浸在悠扬浑然的旋律中,气氛变得热烈而激动人心,音乐的力量感染着每一个人。 而最前排的观众席上,英峻矜贵的男人一直专注地看着台上钢琴前的女孩子,他一手抵在下颚,另一只修长的手放在膝盖上,随着钢琴的节奏无意识地轻敲着。 自始至终,他的目光都只聚焦在一个人身上。 眉目深邃,眸光流转。 他看着她将双手轻轻地摆放在钢琴键上,修长的手指从容地在琴键上舞动,优美激昂的旋律随着她双手的律动以一种惊艳的姿态流淌出来。 没有人注意到,此时此刻他的神情温柔得如同一泓清澈湖水,而眸中暗影隐动,在温柔的湖水下似乎有着激烈情绪的涌动和起伏。 她根本不知道,她在他的眼里,到底有多美。 光打在她的身上。 将她笼罩着光圈里,身体轮廓被镀上了一层薄薄的光,像从天而降的神只少女,用音乐向她的信徒传递美好与热情。 而他,就是她的信徒。 最虔诚的信徒。 她在台上,他在台下。 她在高处,他在低处。 偌大的礼堂里,他只愿意看见她一个人。 他甚至愿意就这样永远做一个观众,默默安静地守在她的脚上,听她温柔地、专注地、用心地弹奏一曲最美妙的乐章,却只让他一个人听。 第59章 “给你的花。” 随着乐曲在高潮中达到巅峰,然后逐渐平静下来,最后以一个悠扬的钢琴音符结束。 一曲终了。 舞台的白色灯光从钢琴手身上,又重新落到了整个乐团上,将所有演奏者的轮廓都勾勒得清清楚楚。 乐团的总指挥带领所有的演奏者向观众们鞠躬致谢。 观众们热情洋溢的掌声如同海浪般此起彼伏,大家纷纷起立,为交响乐团的演奏者们精湛的演出送上最真挚的敬意。掌声持久而热烈,如同雷鸣般在礼堂内回荡,有的学生甚至高呼“bravo!”、“enre!” 安织夏随着整个乐团一起谢礼。她在钢琴旁站起身来,双手交握转头面向台下所有正在鼓掌的观众。 舞台上的灯光很亮,她的目光望向前方,看着下面的同学老师们全部都站起身来为他们欢呼喝彩。 她和所有演奏者一样,沉浸在大家的欢呼之中,不知怎的,眼神不经意转悠的时候,就注意到了某个男人。 那是站在离舞台不远处的傅明屿。 他的外形实在是太出众,剑眉星目,英气十足,很难注意不到。此时和其他观众一样,男人修长笔直地站着,为他们乐团热切地鼓掌,毫不吝啬他的赞赏。 唯一不一样的,也许是他的眼睛。 一双迥然跃动的眼睛,像和煦的篝火,就那样一瞬不瞬地看着台上的她。 这是她从未见过的他。 那双漆黑深邃的眸子,仿佛带着不多见的悸动。 觉察她在看他,他一反常态并未将这一抹悸动掩饰。相反,他更坦坦荡荡地与她对视,将眼眸深处的情感更加暴露无遗。 安织夏惊诧于这样的眼神。 只是她还无从思考更多,根本没来得及去想,为什么他会露出那样的眼神,就被乐团的同伴们簇拥着一起祝贺顺利演出。 同伴们拉着她的时候跟她说:“夏夏你弹的真棒,我都快被你的钢琴声征服了。” “对啊对啊,真的弹奏得太有气势太震撼人心了,你们都不知道,我就坐在钢琴旁边的夏夏弹钢琴的时候,那个声音把我震撼得心脏都跟快跳出来了。” 安织夏弯弯嘴唇笑了笑说:“大家都很棒。” 随着最后一个节目结束,主持人也宣布开学典礼圆满结束,礼堂的学生和老师陆陆续续地退场。 只是乐团的人还沉浸在演奏的余韵当中,即便是快要走到后台了,也依然侃侃聊着刚刚的盛况。 在离开舞台边缘的时候,安织夏将目光再次投向观众席的时候,可惜那个位置早已变成一片暗黑,原先站着的人早已消失不见。 他应该离场了。她想。 而观众席的这边,随着主持人宣告开学典礼的落幕。 在一片喧闹声中,傅明屿看见他的女孩在舞台上被同伴们簇拥着欢呼起哄,那张清纯仙气十足的脸庞上此时泛着淡淡的红晕,那是她高兴愉悦的表现。 他不由自主地弯了弯唇角,随着她的愉悦也露出一抹笑意。 其中一位学校领导看到傅明屿一直注视着舞台,便试探着问道:“傅总,要不要跟我们去后台和学生们打个招呼,沾染一下青春的气息?” 傅明屿这才收回他贪恋的视线,转过身来已经又变回淡然从容的模样。 思索片刻,他很快便同意道:“当然可以。” 而后台这边,演奏的学生们忽然发现桌子上摆满了精致的咖啡和甜点,与此同时帮忙送东西进来的学弟学妹们招呼着大家吃吃喝喝:“这是和学校合作的傅氏集团给大家送的,大家随便拿。” “哇靠,大手笔呀。”乐团的同学们纷纷惊诧于眼前的奢华景象,“这得花多少钱呀?” 也不怪他们惊讶,送过来的吃的全是从五星级酒店送过来的,名字一听就是极为昂贵的那种,于是乎一时之间大家都变得更加高兴了。 而有个小学妹则捧着一束漂亮的蓝色鸢尾花悄悄地走到她身旁,“夏夏姐,这是给你的鲜花。” 安织夏对着莫名从天而降的花束一脸疑惑:“这是谁送的?” 小学妹一脸茫然地说道:“我也不知道,刚好拿东西进来的时候,有人递给我,指名让我送给你。” 指名送给她的?看小学妹拿的辛苦,安织夏只好把花接了过来。 她看了看花束,里面根本没有卡片,根本看不出来是谁送的。 “夏夏,这束花真漂亮。”小提琴手笑着对她说:“是谁送给你的呀,这花应该很难买到。” 安织夏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 有人调侃道:“应该是夏夏的追求者,咱们钢琴手这么漂亮,刚刚在台上跟仙女似的,有人送花一点儿也不出奇。” 安织夏听着没有说话,只是心里忽然有了一个猜想。 大概……是那个人送的? 而就在这时,乐团的总指挥忽然举起手来示意大家先别说话:“大家先静一静,听我说。”等大家安静下来他才说道:“学校领导们要来后台给我们讲几句,在领导和老师们面前要注意一下言行举止。” 大家顿时面面相觑。 学校领导们要来给他们讲几句?这是个怎么回事儿? 总指挥给大家安了安心:“应该是觉得我们的表演不错,来鼓励一下大家。” 哦。大家顿时恍然大悟。 很快,乐团就看见一群中年领导往后台这个方向走来。 安织夏本以为也只是和学校领导们简单打个招呼聊个天,却没想到,她的丈夫傅明屿也依旧在领导和老师的行列里。 对面一群人,被簇拥着站在最中间的就是他。一身墨蓝色的西装矜贵不苟,笔直挺括的西裤衬托出大长腿,显得整个人都从容自如。 冷不丁要在这个场合下和她的丈夫会面,安织夏一时愣住,甚至还没做好应该用一种什么姿态应对当下的情形,只能茫然地抱着手里的花。 校长领着一群学校领导看见这群为自己争光的学生自然是极为高兴的,浅笑着开口,话语里充满对整个乐团的肯定和赞赏: “同学们,刚刚乐团的演奏效果非常好。我一直在观众席中聆听你们的演奏,说实话,你们的音乐充满了激情和生命力,展现出你们的才华和潜力。可以说,你们是我们北城音乐学院的光荣,是未来的希望!” “鉴于你们的优秀表现,学校会考虑在今年加大对乐团的投入,进一步扩大规模,与此同时也会和企业合作进行跨界融合。这对大家来说应该是一次不错的机会,所以大家要好好继续努力,争取为我们学校在更多的场合创造更多的佳绩。” 校长越讲就越来劲,只是想到旁边还站着一个重要人物,他克制了一下说:“傅总,您看您也要不要给大家讲几句?” 第60章 “开学快乐。” 乐团所有人都开始将目光投向为首的英隽男人。 傅明屿眉梢微挑,似乎对校长的提议并不感到意外,他将在场的学生都淡淡地拂过一圈,最终落到穿着浅蓝色鱼尾裙的女孩子身上。 安织夏欲盖弥彰地避开他直视的眼神,生怕别人注意到他和她之间的异样。 傅明屿唇角勾了勾,很快将视线移开。 就在安织夏无所适从之时,她听到她的丈夫率先开了口,用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润,在一众人面前清清凌凌地开口道: “很荣幸今天能够来到北城音乐学院参加开学典礼。” “你们的演出很精彩,我作为外行人,也听得出来你们应该下了一番苦功,可以说,我为你们的演奏感到叹为观止。” 这时,有一个大胆的小提琴手忽然出声问道:“这算不算是你到目前为止听过的最好听的演奏曲吗?” 傅明屿抿唇,毫不犹豫回答说:“不算。” 大家一下子就笑了,都在笑那小提琴手问得无知,也对男人的答案也并不感到意外。 毕竟这样一位集团总裁,什么音乐没有听过,什么顶级乐团没有见过。只要他想,就连国外顶级的皇家乐团音乐会,他也可以听到,一首校园艺术团演奏的乐曲,怎么能成为他心目中的最好听呢。 但傅明屿并没有笑,相反,他的脸色有点严肃认真。 他单手抄在西裤裤袋,冷白手腕间的银色表盘折射出微冷的光芒,继续回答小提琴手的问题: “今天并不是我听过最好听的演奏曲,但我想它可以列入我的每日车载歌单,每天下班听一听,我应该不会感到腻。” 睿智而不卑不亢的回答,一下子把场子救了回来,不再让小提琴手落入尴尬窘境。 说到这里,他意有所指地盯住安织夏一眼,声线放低,有一种若有似无的暧昧: “尤其是钢琴部分,很出彩,我非常喜欢。” 安织夏被他直白的话弄得愣了一瞬,她抬起头来看向他,被他眼里的温柔弄得不知所措,只能捧着花无措地站在原地。 好在傅明屿很快就转移了话题:“不管怎样,在我眼里,音乐作为一种艺术形式,具有跨越种族和阶级的独特力量。” “音乐是治愈的,是幸福的,它能给人带来勇气,能给人带来爱,甚至,音乐可以拯救一个人。” “你们自己可能想象不到,你们身上所具备的才能,有多珍贵。只有曾经跌落谷底的人,才能感知到一首乐曲,带给心灵的抚慰有多大。” “音乐是拯救,是生命的无数个瞬间。作为一个过来人,我希望你们能够珍惜你们的音乐才能,并将它好好发挥。” 安织夏看着他,只觉得此时说话的他眉宇间的傲气逼人。 虽然是一些冠冕堂皇的话,但出人意料的,竟然还挺让人产生共鸣的,甚至让人觉得有点感动。 尤其在场的都是苦苦努力多年的音乐学生,一心执着追逐着自己的音乐梦想。 此时此刻的傅明屿,比起刚刚在台下鼓掌的他,更令她震撼。 她从未见过他如此真挚温柔的一面。明明已经是将近三十岁功成名就的男人,早已在商业战场上建立起自己的宏大版图,可此刻在这里向学生编织着凌云梦想的他,竟然能够如此令人动容。 所有学生都用憧憬和希冀的目光看向他,就连站在旁边的学校领导也频频点头,对他表示赞许。 安织夏慢慢低下头,不再去看他,心里却泛起了一阵一阵的涟漪,荡漾在她的心间。 看着这群还带着蓬勃朝气的学生们,傅明屿微微一笑,有种云淡风轻之感: “我是外行人,就不多说什么了。北城音乐学院是我们傅氏集团未来将持续联络的学校,未来我们不仅会继续捐赠资金,还会为学生设立企业奖学金,帮助学生就业,以此鼓励各位音乐学子的发展。” “另外,在音乐方面,贵校的水平有目共睹,而你们是学校的佼佼者,以后有机会的话,也希望能跟各位多多合作。” 男人说话的时候,学生们之间就已经开始有些惊讶。 他们没有想到,一个高高在上的集团总裁,竟如此平易近人。 面前这个早已功成名就的金字塔顶端男人,对他们来说,平常根本无法接触到的人。此时此刻站在学校礼堂简陋的后台,没有麦克风,没有打光,更没有预先准备好的演讲稿。 他只是用他带着经验和智慧的言语给依然在奋发努力的学生们给予的真挚鼓励,不仅出钱还出力,这几乎在任何学校都是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到最后,学生们听见剑眉星目的男人对他们说出祝愿: “祝开学快乐。” 男人说话声停止,但他那低沉有磁性的嗓音在礼堂中回响,久久不能消散。 而一句开学快乐,则彻底令在场的学生都欢呼起来。 所有人都自然而然地认为,这是给在场全体学生的祝福。 但没有人注意到,傅明屿前面都是侃侃而谈,唯独到了最后一句祝福,他停顿了一下。 并且,他没有加称谓。 而只有男人自己清楚,他那一句开学快乐: 是想专门讲给一个女孩听的。 如果一开始来学校的意图是想要看她惊讶的表情,那么此刻的他,则真诚地希望她能够快乐。 只可惜他所指向的小姑娘,此时站在角落最不起眼的地方,捧着他送的蓝色鸢尾花,默默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61章 “是我傅某的荣幸。” “谢谢傅总。”“说的真好。”“傅总说得太好了!”“谢谢傅总!”学生们的欢呼声此起彼伏,对傅明屿一席话捧场到了极致。 站在一旁的校长看着此时学生们充满斗志昂扬的场面,脸上红润润的非常有光泽,只觉得今天把这位傅氏集团的总裁请过来开学典礼真是赚大发了,既让自己脸上有光,又拉近了和金主的距离,的确是一举两得。 他笑着说:“傅总真是大手笔,那我就先替学校谢谢傅总了,能跟傅氏集团合作,是我们学校沾了莫大的光,看学生们多热情,想来也是非常感激傅总。” 说到这里校长又临时起意:“既然如此,我记得傅总您很喜欢钢琴,不如这样,您要是不急着走的话,就在学校里简单参观一下,看看学校的建设情况,也去钢琴练习室看看我们学生的水平,怎么样?看傅总您有空吗?” 闻言,傅明屿眼睫毛似乎微微一颤,似乎有点猝不及防,他惊诧地抬起头来,幽黑的眼眸里带了些许期待。 他哑了哑口,才沉声说道:“有空。”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声线压低,轻声地补了一句,“能参观贵校,是我傅某的荣幸。”他也有足够的底气跟校长说这种话。 “那要不我们几个老家伙陪你走走?” “不用。”傅明屿沉声道,“不劳烦校长和各位领导,找个学生领一下就行。” “这里的学生可都非常愿意带傅总您走走,要不傅总挑个?” 傅明屿沉吟一下,说道:“既然这样,那就刚刚的钢琴手好了。” “行!”校长顿时就乐呵了起来,连忙寻找钢琴手的身影,吩咐道:“刚刚弹钢琴的女同学在哪?” 恰巧此时,院领导在校长耳边念了念安织夏的名字,校长马上反应过来说道:“行,安织夏小安,对。” 安织夏此时还游离在状况之外,被忽然点到名的时候还愣了一下,她诧异地望向校长的方向回应:“我是。” 校长吩咐说:“你辛苦一下,一会儿请代表我们学校接待一下傅总,看看傅总想去哪里,带傅总四处参观一下。” 安织夏这才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 她诧异地看向傅明屿,只见他抬着眼眸,从容淡定的看着她。 漆黑的眼睛里泛着微微的光芒,有着一抹若有似无的意味深长。 至于其他人,也因为安织夏被突然点名,而一下子都将视线放在了她的身上。 被所有人的目光注视着,她心头有几分紧张,犹豫了一下,她才说道:“好的,校长。我知道了,我…会带傅总好好参观的。” “那行,就这样安排。”校长顿时就喜笑颜开,他对大伙儿招了招手,“其余的人就散了。” 校长都发话了,大家伙看了一下傅明屿和安织夏,便开始收拾东西,三三两两地离开。 只不过最后的对话,确实让人有点摸不着头脑。 让钢琴手接待企业总裁。 怎么看这个安排都有点莫名其妙。 只是这件事是校长定的,而人选是对方定的,大家也不好当面议论些什么。 但当离开了舞台,人群中就有了窃窃私语声,尤其是认识安织夏的乐团成员们,都忍不住回头望向留在舞台中央的两人,放低了音量讨论起来。 “没想到这个傅总,竟然挑中了夏夏带他参观学校,真是有眼光,一下就挑中了我们的团花。” “对啊,而且夏夏今天蓝色的裙子,跟这个傅总,还有点搭啊。我看这位傅总今天穿得也是蓝色系,看起来真的男帅女美。” 但这话却引起了其他人的斥责:“说什么呢。没看到这位傅总结了婚吗。” 有人回头看到傅明屿手指的戒指,附和道:“对哦,这个总裁已经结婚了诶。” “渣男,都结婚了竟然还来学校里勾搭小姑娘逛校园,而且一挑就挑上我们最美丽的小仙女夏夏。” “就是,这男人也一把岁数了,配不上我们夏夏。” “可是……我觉得他还挺帅的啊……” “闭嘴。不许替渣男说话。”一个跟安织夏要好的女生反驳说道,“长得人模人样的,就是太渣了点。不过也正常,有钱的男人不渣,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 舞台中央留下的两人并没有听到那些窃窃私语。 高大的男人站在原地,安静地注视着还穿着裙子的女孩子。他眼神直视着她,嘴唇微微翘起,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仿佛在等待着她走过去。 安织夏咬了咬嘴唇问:“怎么让我陪你逛学校。” “一群人里我只跟你熟,当然是让你来陪我了。”他轻笑着对她说,一副闲适自在的模样。 “那也有其他学校领导啊。” “我不喜欢跟中老年人逛。”顿了顿傅明屿又说,“我只喜欢跟年轻小姑娘逛。” “流氓。”安织夏嗔道。 “当流氓也不失为一件坏事,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有所获。”他语焉不详地说。 “你还真是…一堆歪理。”她瞪了一眼他。 傅明屿一脸揶揄地看着她:“是歪理吗?” 安织夏面对这种境况,一时间不知如何应对,低着头走到他面前,有点尴尬说:“算了,走。” “好。” 颀长挺拔的男人站在她面前,衣装沉肃矜贵。 偏偏脸上带着一抹与他强势气质不相符的柔和笑容。 他弯着眼睛低头看她: “不过,不知道我们美丽的钢琴手,要带我去哪里?” 第62章 “可以告诉我答案吗?” 安织夏抬着下颚看着他,对他的明知故问回答道:“不是要去钢琴教室参观吗?” 傅明屿看着逆着光站在面前的她,浅笑道:“当然要。”顿了顿他又逗弄她说,“不过,怎么不问问我今天为什么过来?” 安织夏若有所思地说:“你给我们学校投资了,不是吗?” “是。”他应声道,唇边的笑意又扩大了几分,转而又说,“不过,也可以说不是。” “那是因为什么?”她有点茫然地问。 “是因为你才过来的。”傅明屿周身的气宇都散发着愉意,从容自然地说,“过来看看你,也是一个理由。” 安织夏精致的眼睛顿时就瞪得圆圆的,脱口而出:“我有什么可看的……” 她呆呆的样子着实是可爱,但显然是不相信傅明屿说的话。 “你弹钢琴弹得很棒,当然值得看了。” 被他突如其来的夸赞,安织夏更是不好意思,只能谦虚道:“也就还行。” “难得有机会来一趟,当然要来了。让傅太太作陪,可不是一个轻易的机会。” 安织夏忽然回想起之前傅明屿送她来学校时的情境,忽然想起自己的拒绝,忍不住嘟囔道: “你是因为之前我不带你逛校园才特意过来的,上次你送我来学校,我没带你逛逛,所以记在心里了……一定是这样的。” 傅明屿侧过脸笑了笑,对她不相信自己的话感到啼笑皆非,说道:“嗯,你觉得是就是。” 舞台的光还亮着,光线打在她身上,将她脖颈后的绒毛都显现出来,配上她呆呆愣愣的表情,格外可爱。 一个没忍住,傅明屿凑上前去,在她的侧脸上轻轻吻了一下。 猝不及防的一个吻,把安织夏吓了一跳,她连忙捂着自己的侧脸,生怕被别人看到。 她尴尬地说:“你怎么在这里亲?” “不行吗?”傅明屿笑着说。 他是真的很想这样做,在舞台下的观众席就想这样做了,此刻站在舞台上,只有他和她两个人,再合适不过了。 “会被别人看到的。”安织夏嘟囔着,很不自在地说。 “现在又没有人。”傅明屿反驳她,“而且我们是夫妻,怕什么。” 他垂手抄在西装裤袋里,态度自然得就像在进行商业会晤一样。 安织夏却觉得十分不好意思:“反正不要在这种地方做这种事……” “为什么不要?”傅明屿敛起笑意,有点批评她的意味,“我们是合法的。怎么,你还怕被校长抓到我们吗?”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 总觉得这段婚姻关系见不得光似的。 她沉默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听见傅明屿说: “走,带我去你的教室看看。”说完便率先往前走。 安织夏看着他的背影,连忙跟了上去。 两个人并肩走在一起,只不过他稍稍靠前一点。走到礼堂大楼的电梯间时,他习惯性就帮她按了电梯按钮。 平时两个人一起出去,这些小事都是他来做。 电梯开门,里面还有几个学生,看着模样出众的两人走进来,都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呼,连忙给他们腾出空间站进来。 傅明屿没动,反而作了手势让安织夏先走。 安织夏进了电梯,而傅明屿则站在了她的旁边,很快按了到1楼的按钮。 两个人并肩站在一起,身旁还有其他学生的窃窃私语,安织夏有点不自在。 她本来还挺尴尬的,但是傅明屿笔直地站着,像是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有多打眼,举手投足之间却让人觉得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他眉目间都是坦坦荡荡的,动作很自然,反倒让她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忸怩得矫情了。 下了电梯,她指了指教学楼的方向说:“走这边。” 傅明屿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好。” 两个人实在太过于打眼,一路上遇到的人几乎都会把视线放到他们身上。 安织夏尽量目不斜视,不去注意那些打探的目光。 在她看来,那些目光大多数都是冲着傅明屿来的。 而傅明屿此时也在从侧面打量她,看她窈窕纤细的身影,走起路来顾盼生姿,就连浅蓝色的裙摆都沾染了她气质的柔和。 他这才意识到一个事实,那就是: 他的小妻子,很耀眼,也很招人。 一路上走过来,已经遇到了无数将目光投放到她身上的男大学生,更不要提刚刚在礼堂里,她演奏时那些来自男生的喝彩声了。 傅明屿忽然有点后悔。 后悔今天让她穿上如此漂亮的裙子。 他偏移开视线,微微朝她靠近几分,不动声色地询问道:“平时在学校做些什么?” “就是上课和练琴。”安织夏丝毫没有觉察他的异样,她解释说道,“音乐生的生活还是比较枯燥的,平时学习压力也大,不好练习的话,期末很难过关的。” 傅明屿顺着对方的话问下去:“那在学校里的朋友多吗?” 安织夏说道:“还好,不算太多,有一两个比较熟的。”想了想又怕他觉得自己太过孤僻,补充说道:“大家都挺忙的,除了合作表演以外,几乎没什么时间社交。” 没什么时间社交、一两个比较熟的。 傅明屿仔细揣摩了这几个字。 想到了什么,他忽然满意地弯了弯嘴唇,温言说道:“也好,学生还是以学业为重。” 停顿了一下,他才说道,“这阶段的社交,也没有多大的必要。” 安织夏想起新闻上那些寥寥数语的报道,说他为人傲气,几乎不怎么参与名利场的应酬,自然意识到他是不喜无用社交,更不愿到处结交表面朋友,在这一点上,他和她倒是不谋而合。 “像你刚刚说的,要好好珍惜自己的音乐才能。所以啊,每天练琴已经够忙的了,就没什么时间去交际了。” “嗯,很对。”他说,“看来刚刚有把我的话听进去,没有在发呆。” “我没有在发呆。”她说。 “是吗?”傅明屿又笑了起来,“那怎么我说话的时候,一直低着头?” 安织夏低着头往前走,默默地想,那还不是因为怕别人看出来他们之间关系,但这话说出来,他大概会不高兴。想了想她便换了个话题:“在想你最喜欢的钢琴曲,会是什么。” 傅明屿没想到她竟然会给出这样的答案,他抿了抿唇,忽然沉默了,顿了好久才说:“那你猜出来了吗?” “没有。”安织夏歪着头想了想,说,“可以告诉我答案吗?” 第63章 “你弹吧,我听着。” 傅明屿的答案。 自然在于她。 可惜她大概早就没有印象了。 安织夏只听傅明屿沉默了片刻,面色稍稍沉了下去,像是在思考些什么,让安织夏有点不安定。 直到傅明屿再一次开口说道:“猜不出来的话,那就等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 安织夏没有再追问下去:“哦。” 他身上好像有很多秘密,她无法猜透,也无从深入。 傅明屿换了个话题:“你研究生导师是谁?” 安织夏直言不讳:“冯华生教授。” 他点点头:“行,我知道了。” 安织夏不明所以:“怎么了,你认识吗?” 傅明屿摇了摇头,语焉不详:“没什么。”倒是还反问她:“研究生入学前跟她见面了吗?” “见了,不过就见了一次。”安织夏简略地说,对于和冯教授之间的不愉快只字不提,只说:“估计这几天见面机会会多一些。” “嗯。”傅明屿应了声,没有对这个话题继续详细的聊下去。 两个人这个时候已经走到了教学楼附近。 教学楼附近有一家小小的校内公益性质的琴房,供教职工子女练琴。 经过琴房的时候,她看见了坐在里面苦哈哈练着琴的小朋友,因为没有老师在旁,只有家长,所以他们的表情都龇牙咧嘴的。这种情况很常见,毕竟与钢琴之间的爱恨情仇,早就成了当代钢琴学子家中不可缺少的一幕。 庆幸的是,安织夏都没有经历过这些。 她对钢琴是真心的热爱。 是真的喜欢。 从年少的陪伴,钢琴早已在她的心中生根发芽,成为她人生不可或缺的因素。 她指了指琴房里的小孩子,对他说:“你看,这些小朋友弹钢琴是不是很可爱。” 傅明屿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只见琴房里几个小萝卜丁惨兮兮着小脸,在家长的督促下,在黑白琴键上奋战着,摇头晃脑嘟着嘴的模样,实在是逗趣。 “嗯,很可爱。”但怎么都比不上身旁笑着的她可爱。 耳边传来还算连贯的节奏,安织夏歪着脑袋问他:“你能听出来他们弹的曲子是什么吗?” “能。”傅明屿回望她,毫不犹豫地说出口,“《菊次郎的夏天》,钢琴入门曲。” 安织夏顿时惊讶地看向他:“对了!你竟然猜对了!” 傅明屿挑了挑眉:“我能猜对,很奇怪吗?” 安织夏说:“我以为你不怎么关心这些。”即便刚刚在学生面前高谈阔论说自己喜欢钢琴,她也以为那只是他的客气话。 傅明屿抿了抿嘴唇,低声对她说:“我很喜欢钢琴,这句话并不是谎话,是真心的。” 安织夏突然间有点高兴。 在生活中找个有共鸣的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喜欢钢琴,多么巧合啊。 可她又怎么知道,他的喜欢,绝不是巧合,而是潜藏多年的深情。 她浑然不知他的内心藏着什么样的情感,兀自说道:“既然这样,那我等一下可要好好考一考你。” 傅明屿问道:“猜对了有奖励吗?” “没有。”她俏皮地说,“无奖竞猜。” 他摇了摇头,哑声低笑,对她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两个人往教学楼上走,艺术楼除了上课的阶梯教室,大多数都是各种练习的琴房。 她领着她走进一间自己常用的琴房,恰巧,此时屋里没人,她走到钢琴前坐下来,像往常一样掀开钢琴盖,双手放在琴键上试了一下音调。 音调合适,她娴熟地弹起一段熟悉的音符,副歌部分结束,她转头望向他,期待地问:“这首曲子,听过吗?” “当然听过,你是在小看我。”他就站在钢琴旁的窗户,半倚在窗边,挑着眉却温和地看着她说,“这是巴赫的《小前奏曲与赋格曲》,钢琴专业的必弹曲目。” 安织夏那点胜负劲也上来了,没想到他竟然知道,她再一次弹奏了一段乐章: “那这一首呢?” “舒曼的《梦幻曲》。” “还有这一首呢?” 傅明屿对答如流:“《少女的祈祷》,巴达捷芙西卡的。” “你真的都知道!”安织夏此时的表情算是惊讶了。 不过她并没有就此停歇,她想想又说:“不行,我还要再考考你,不过,接下来这一首我也很久没练习了,想整首弹完一遍。” “好。”傅明屿温和地注视着她,“你弹,我听着。” 安织夏垂着头,视线聚精会神的放到琴键上,双手也放在琴键上,全神贯注的样子在琴键上按动。 她也想在他面前,表现得好一点。 很快,轻柔的琴音在室内回荡,琴音缥缈如像鹤,随着风羽化成仙。 那是她在高中钢琴大赛上弹奏的,凭借着这一首曲子她拿了当年的冠军。 她还记得当时带教老师对她给予了很高的鼓励。 “织夏,你对钢琴的领悟能力很强,无论这次比赛结果如何,你将来都会成为非常优秀的钢琴家的。” 这样一句鼓励的话,支撑着她走过无数孤独的岁月。 好在她从五岁开始接触钢琴,第一次摸上琴键,她就爱上了这种世界上最美妙的乐器。 之后的每一天,她坐在琴凳上,用手轻抚那些光可鉴人的黑白琴键,让那些音符从自己的手中流淌而出。 坐在钢琴前的她,是幸福的。 而这一首曲子,她已经练习了无数次,经历过多少个汗流浃背的夏日午后,才到达今天的效果。所有的技巧,也通过她那双不朽的手,磨炼出出众的表现力,焕发着迷人的光彩。 哪怕很久很久没有弹奏,她的演绎,也始终带着一种强烈的艺术震撼感,美的让人心醉。 整首弹奏完,还好没什么出错,她笑了笑说:“这一首听出来是什么吗?” 傅明屿此时此刻的目光已经变得温柔至极,眼睛里带着少有的缱绻和细腻,他垂着睫毛,目光甚至有些消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停顿了好久才缓缓开口,一向沉稳的声音竟带着些许微微的颤抖。 他说道:“这是…肖邦的《夜曲》。” 这一首曲子,他真的不能再熟了。 第64章 “因为喜欢,所以了解。” 每一个音符,每一个旋律都早就在他的记忆里重复了无数遍,他都快要能背下来了。 多少次半夜惊醒,他都会想起这首曲子,又有多少次在梦里,他仿佛看到她的身影。 安织夏此时此刻彻底被他对钢琴的熟悉所折服,她感叹地说:“你真的很了解,快比得上学钢琴的专业人士了。” “因为喜欢,所以了解。”他声调已经低了下来,夹杂着若隐若现的暧昧。 安织夏并没有读到他的深意,只以为他是单纯的喜欢,没什么心机地问道:“那怎么样,你觉得好听吗?” 傅明屿好整以暇地用指尖轻点着窗台,微微翘起唇角:“当然。” 他娓娓道来:“比很多所谓钢琴名家弹奏的都还要好听。” 听见这样夸张的赞赏,安织夏被夸得实在不好意思,几乎不敢相信这样的话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 她捂着嘴笑起来:“哪有这么夸张,我怎么可能会谈的比那些前辈好听呢,我还差得远呢,无论是技巧还是感情,我的表达还远远达不到世界顶尖的水平。。” “怎么不可能,在我这里,你就是最好的。”傅明屿语气笃定反驳道,温和的眼眸温暖流转,“你值得最好的夸赞。” 安织夏快被他夸得要不好意思了,眼睛弯弯笑了起来,却又觉得他这么正经的人说出这样浮夸的称赞有点好笑。 不过,不就是传说中的商业互吹嘛。 你夸我一句,我再回夸一句,这样大家都能高兴。 安织夏收起脸上的笑容,眨了眨眼睛,佯装一本正经的样子说:“那在我的心里,你也是最好的。” “嗯?”傅明屿的眼神忽然变得漆黑乌亮,他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紧紧地凝视着她,“为什么这么说?” 她不紧不慢地说:“因为你独具慧眼,而且点石成金。把别人身上的优点都挖掘出来了,还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 “还有,你不仅会投资还会做生意,偶尔还会参与公益事业,对我们学校还有音乐行业都付出了巨大的贡献。”她眼睛亮晶晶的,用最夸张的语气笑眯眯地对他说,“这样的男人,当然是最好的了。” 不就是夸吗,她可会了呢。之前她被嘉萱拉进了曾经辉煌一时的“夸夸群”,在几百条的聊天记录里她掌握了不少精妙绝伦的彩虹屁。 现在输出对他的夸赞,那简直就是信手拈来。 傅明屿听着,低头沉笑,又摇了摇头,眼睛里全是好看的笑意,忍不住走上前来揉了揉她的头发。甚至用指尖点了点她的头顶,像对小孩子一样说道:“你啊你……” 一副又开心又无奈的样子,对她忍俊不禁却又无可奈何。 安织夏抬着头看着他,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看他笑,也忍不住反问他:“怎么,我夸得不好吗?” 傅明屿摇了摇头继续笑,眉眼里有无限宠溺:“不好。” 安织夏不说话了,也不反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毕竟她觉得她每一条都夸到点子上了呢。 第65章 “那就我来决定。” “对了。”傅明屿想起什么,“独奏的那个女生是你们系的?” 安织夏微微一愣,但也知道他说的是叶瑶,便点点头,回答道: “是。” 傅明屿的目光落在安织夏的身上:“你的水平比她好上太多。” 她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但还是谦虚道:“还行。” 傅明屿凝视着她的表情变化,他的目光总是敏锐而洞察。 他轻声地问道::“怎么,跟她闹过矛盾?” 她想起了自己和叶瑶之间的一些小摩擦,她摇了摇头“也就一点小事。” 傅明屿微微一笑,仿佛能看透安织夏的心思。他略微一颔首,说道:“行,我知道了。” 安织夏知道他的作风,他这样问,一定是有什么深意。 “你想做什么?” “没想做什么。”傅明屿瞥了她一眼,只是意味深长地说,“不过是问问而已。” 安织夏半信半疑地看着他,但也猜测不出来他想做什么。 在琴房里也待了一阵子,傅明屿说:“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家。” 她说:“别了。” 她才不跟他一起回家。 哪有人开学典礼开一半回家的。 他无奈地笑了笑,又问:“那你还要留在这里?” 她歪着头,反问:“你不是想逛学校吗?” 傅明屿一怔,随即笑道:“现在不是逛完了。” 他不过是想让她陪在他的身边而已罢了。 只要有她在,在哪里他都高兴。 他站起身,舒展了一下身体,提议道:“走,一起去吃饭。” 安织夏犹豫了一下,问道:“你不回公司吃吗?” 傅明屿摇了摇头:“天天在公司吃,不腻啊?” 安织夏想了想,觉得开学典礼已经结束,自己也没有继续留在学校的必要。 而且,和傅明屿一起吃饭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她点了点头,“那走。” 两人并肩走出琴房,临近夏日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们身上,温暖而明媚。 重新回到车上,经过刚刚的一番周折后,气氛比刚刚好了不少,起码不算尴尬。 安织夏转过头去,好心情地去看窗外的街景。 傅明屿询问她:“你想去哪里?” 她愣了愣:“我没什么想法。” “行。”傅明屿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随意地搭在车窗上,主动说,“那就我来决定。” 安织夏不由自主地看向他。 午后的阳光透过车窗,在他高挺的鼻梁上镀上一层金黄色的光边。 他脸微微朝着她,逆着光轮廓显得有些晦暗不明,而眉眼也因为在阴翳处,隐约看不太清。 可她看到了他的嘴角却因为愉悦而微微翘了起来。 是夹着温存的笑意。 车子停在了北城城郊的一座欧式风格的庄园前。 庄园被山间的翠绿树木环绕,不远处还有一泓绿水湖泊。 青山绿水,与自然很亲近。 下了车,他领着她沿着一条弯曲的鹅卵石小道,穿过一大片布满花卉的草坪,走进那座安静的庄园。 庄园里种满了银杏树,远处还有大片的枫树。 可以想象秋天来临之时,这里会被黄灿灿的叶子点缀满地的壮丽景象。 门童给两人推开厚重的巴洛克风格大门。 “欢迎来[迷踪]。” 第66章 “可以的话,藏个一百年。” 安织夏早就被眼前的景象彻底震惊。 明亮的大堂、大理石地板、吊顶的水晶灯。 墙壁上挂着欧洲中古时期的壁画,窗子是彩色琉璃质地的,从外面折射进来的太阳在大堂里显现着流光溢彩的光芒。 不得不说,这像是一座极致辉煌的宫殿。 饶是生活在北城这么多年,她从未来过这样的地方。 她曾经去过澳城,也见过不少仿造欧式宫殿的建筑,不少赌徒在那些奢靡的建筑里流连忘返。 而眼前的这一幢建筑,显得更恢弘、更壮观,简直美轮美奂得令她惊艳。 安织夏疑惑地问:“这里是…赌场吗?” “不是,只是个吃饭的地方。”傅明屿淡笑着说,“小傻瓜,这里怎么会有赌场。” 她忍不住嘟囔:“这个装潢太像了。” 他揉了揉她的脑袋:“那请你放心,这里是合法建造的。” 这里看着很大,而且周围绿植很多,看起来像是一下子就容易迷路。 傅明屿抓住了她的手说:“跟在我身边。” “好。”安织夏乖乖被他牵着,亦步亦趋地跟上他。 很快,两人便走到了庄园内餐厅的位置。 餐厅的侍者在这个时候也已经迎了上来,对两人做了个手势说:“傅总,您好,你定的位置在这边,请跟我到这边来。” 没一会儿,侍者就将两人引到他们的位置。 璀璨的施华洛世奇水晶灯下,摆着一张白色圆形餐餐桌。 两人相对而坐。 盛放食物的餐碟精致奢华,那是一套法式复古横纹图案的瓷具,像是从国外空运回来的。 安织夏环顾四周,不禁赞叹道:“这里真是漂亮,感觉一点儿不像吃饭的地方。” 她转头看向傅明屿,好奇地问道:“你平时是不是经常来这里吃饭?” 傅明屿微微摇头,回答道:“没有,这也是我第一次来。” 她有些惊讶:“你也是第一次来?但是这里不是傅氏集团旗下的吗?” 他轻轻一笑,解释说:“虽然这里是傅氏集团的产业,但作为一个赚钱的地方,我作为老板也没必要事事俱到。而且,这种情侣常来的地方,我一个人来也没什么意思。” 安织夏闻言,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涟漪。 她心想,他要是想,一定有很多人愿意陪他来的。 但她没有说出来,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侍者适时地呈上了菜单,两人开始点菜。 安织夏一页页地翻看着菜单,上面列满了各种精致的菜品,每一道都让人垂涎欲滴。 她点了几道自己喜欢的菜品,然后递给傅明屿。 傅明屿接过菜单,快速扫了一眼,然后点了几道特色菜。 他点完菜后,将菜单递给侍者,然后看向安织夏:“这里的菜品听说很不错,你应该会喜欢的。” 安织夏感叹道:“在这样的环境下吃东西,什么菜色都会显得很好吃。” “也是,秀色可餐。环境确实能增添不少食欲。”他附和道。 两人正说着,侍者已经将精心烹制的菜品一一呈上。 精致的餐碟上,色彩斑斓的食物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安织夏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率先尝了一口。 她的脸上立刻露出了惊喜的表情,赞叹道:“果不其然,真的很好吃!” 她转过头,兴奋地向傅明屿推荐道:“你尝尝这个,口感超级棒!” 傅明屿看着她愉悦的样子,与平时拘谨紧张完全不同,他心里的愉悦也不禁溢于言表。 尝了一口安织夏推荐的菜品,他微笑着点头,表示赞同:“嗯,很好吃。” 安织夏看向傅明屿,感觉他身上有股从未有过的轻松。 像年轻了好几岁的样子。 而很快,她发现真正秀色可餐的,不是环境,是傅明屿。 她悄悄打量着着傅明屿,看他优雅地品尝着美食,一举一动都显得那么从容不迫。 看着他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她心里还想:这人长得还真是精致得好看。 剑眉星目、棱角分明。 别说让人一见钟情了。即使去搞吃播去做明星,应该也是能让人心甘情愿掏钱的主。 她忍不住在心里唾弃了下自己。 唉,竟然还被他的美色给迷晕了。 就在安织夏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她突然感觉到一道柔和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她抬起头,对上傅明屿深邃而关切的眼神。 “怎么不吃了?”傅明屿轻声问道。 语气中透露出淡淡的关心。 安织夏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竟然对着他的脸发呆,脸上不禁泛起一抹绯红。 不想让他觉察自己心里那点小九九,她故作镇定地说:“哦,没什么,就是……有点噎到了。” 傅明屿闻言,眉头微皱,随即伸手将旁边的果汁递给她:“喝点果汁,可能会好一些。” “谢谢。”她轻声说道。 果汁的清凉滑过喉咙,让她感到一阵舒适。 两人的用餐在一片和谐中接近尾声。 盘子里的食物已被消灭得差不多,只剩下些许残余的美味在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傅明屿抬头望向安织夏,他的眼眸中闪烁着邀请的光芒:“外面有个湖,据说挺美,你想不想去看看?” 安织夏闻言,眼睛一亮。 她点了点头,声音里带着些许兴奋:“好啊,我当然想。” 傅明屿微笑着站起身,伸出手来:“那走,我们一起去。” 安织夏也站起身,将手轻轻地放在傅明屿的掌心。 两人走出餐厅,穿过一条幽静的小道,来到了湖边。 “这里就是了。”他说。 安织夏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这个湖竟然这么大,是天然的吗?” 傅明屿摇了摇头说:“人造的。” 安织夏咂舌:“人造的,那得花多少钱。” 傅明屿没有回答,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楼下的湖泊。 安织夏便也跟着他,把手撑在栏杆上,俯瞰楼下的湖畔。 大片明净透澈的湖水,正值夏日,还有一片片深绿色的莲叶在水面展开,圆圆的秀润又可爱。 还有浅粉浅紫的莲花映衬其中,流光溢彩。 风忽然吹起,湖中莲叶飘荡,花瓣在其中荡漾。 有盈盈之水,脉脉不能语之感。 傅明屿转头问她:“觉得这里漂亮吗?” “当然漂亮。”她的嗓音里面透着小小的惊喜。 眼前的一切景象极大地愉悦了她的情绪,“没想到你们这些资本家,还挺会玩。” 傅明屿笑了笑:“是么?” “当然是了。”安织夏难得调侃他,“这不会是傅先生金屋藏娇的地方?” 他似乎觉得很有意思,似笑非笑的,仿佛在试探她的反应似的:“嗯,藏娇。” 安织夏有点不高兴:“看来还真的有。” 傅明屿笑着,只是打趣似的看着她。 冷不丁地,他忽然对安织夏又问了一句:“是不是女孩子都特别喜欢这种地方吗?” 安织夏点头;“当然喜欢啊。” 傅明屿则反问道:“那既然喜欢,如果金屋藏娇,你愿意吗?” 她皱了皱眉:“你说什么?” “我说,你愿意被我金屋藏娇吗?”傅明屿幽深地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她,表情看着并不像是开玩笑,倒像是非常认真,甚至还补了句:“可以的话,藏个一百年。” 安织夏不知道这个人怎么突然间就严肃起来了。 金屋藏娇? 藏她吗? 嗯…… 如果有钢琴的话,应该也不是不可以。 但这个问题,对着他,她还真是不好回答。 想了想也只能含糊过去,安织夏便说:“傅先生您是在开玩笑?” 傅明屿凝视着她,嘴唇抿着,依旧是严肃的样子。 但很快,他的严肃就崩盘了。他嘴角微微弯起,勾起一抹揶揄的弧度,说: “当然开个玩笑而已,一百年,这怎么可能成真,你说对?” 安织夏顿时悻悻的。 有一瞬间她还相信了他是在认真问她。 她真是太傻了。 她对他打趣调侃的笑容,简直无奈但又束手无策,只好转过头侧着脸假装看风景,不去理会他。 但是这样一来,他笑得更欢了:“难道我们的傅太太刚刚是当真了?” 仿佛越逗弄她,他就越开心似的。 这个人就是个无赖! 安织夏嘟囔着不去理他:“才没有!” “好。”他依旧笑着。 难得的笑容漾在他的唇边,久久未能散去,而他的眼神,则如同这湖畔一样,清澈又明亮,让人轻易感受到他的开怀与愉悦。 第67章 “萧菱教授?!” 开学典礼当天结束后,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就恢复正常上班。而安织夏也重新回归校园生活,开启她的研究生生涯。 这场婚姻并没有将她过往的状态打破。 开学初的那些天里,他做好了丈夫一切该做的东西。 不工作的时候,会提前让佣人准备她的早餐。 而去上班的时候,如果回来得晚,他会提前给她发一条微信,让她不用等他,早点休息。有时候,他也会从外面带点甜品回来。 他的好,总是体现在悄无声息处。 很难让人察觉,却又在某一个时间点,无知无觉地渗透进她的心房。 只是在学院里,一些窃窃私语的声音开始悄然传开,像无声的涟漪在平静的湖泊上扩散开来。 “你看,那就是安织夏,听说上次傅明屿点名要她带参观学校呢。”一个女生压低声音,眼神中带着几分嫉妒和好奇。 “哼,长得也就那样嘛,有什么了不起的。”另一个女生不屑地撇嘴,却又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安织夏的背影。 “别这么说,人家可是有本事的。听说傅明屿这种商界顶流都能被她勾引上,手段肯定不一般。”另一个女生插嘴道,脸上带着一丝不怀好意的笑。 在去往练琴房的走廊上,安织夏正准备上楼梯,却被叶瑶和她的同伴拦住了去路。 “哎呀,这不是我们的名人安织夏吗?”叶瑶故意提高了声调,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 安织夏停下脚步,抬头看向她,眉头微皱:“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吗?”叶瑶轻笑着,故意靠近了一些,“听说傅明屿傅总很看好你啊,你说,你这么会勾搭,是不是有什么秘诀啊?” 安织夏心中一阵不悦,她冷冷地回应:“关你什么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叶瑶撇了撇嘴,似乎并不相信,“你在开学演奏会上抢了我的风头,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不过,你也别太得意了,小心玩火自焚。” 另一个女生也插嘴道:“就是,别以为自己长得漂亮就能勾引人。傅明屿那样的人,怎么会看上你这种花瓶?” 安织夏的脸色沉了下来,她不想再继续这种无意义的对话。 她转身准备离开,却被其中一个叶瑶拉住了手臂。 “怎么,这就生气了?我们还没说完呢。”叶瑶挑衅地笑道。 安织夏用力甩开她的手,语气冷淡:“我没兴趣听你们胡说八道。请你们放尊重一点。” 对着这些人,她直接放狠话:“如果再骚扰我的话,我马上就去报警。” 许是跟着傅明屿久了,她的眼神也变得凌厉起来。 几个女生也被她的眼神吓了一跳。 女生们似乎没想到安织夏会如此强硬,面面相觑了一会儿,然后不甘心地散去。 - 安织夏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 她可不想去理会那些八卦。她走进练琴房,忙着准备研究生入学后的第一场的演奏比赛。 今天她练习的是黄河进行曲。 她打算以这首曲子作为开学的演奏曲目。 这首曲子很难,能够完整弹下来的人很少。而她已经练了这首曲子很长时间,完成度已经不是问题,但音准和感情,她暂时还不能很好地把握。 但愿今天能有好效果。 钢琴的起承转合。 就在她沉浸在自己的弹奏中时,有人轻轻推开练琴房的门,又轻轻掩上。 那人放慢脚步,悄然站在了她的身后。 可安织夏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动静。 她早已完全投入到曲子中。 她只专注于自己手指的舞动,以及每一个音符的跃动。每次练习,她几乎都当成正式演奏来对待,尽力做到最好,最完美。 有人说,只有都做到一百次一百分,才能在正式演奏中不出差错。 可安织夏却常常想,哪止一百次。 熟练掌握一首曲子,她大概需要弹上千次。 从小时候的《小星星》《义勇军进行曲》,到长大后,再到央音的,每一首,她都竭尽全力练习到完美。 一曲终了,安织夏的手指简直累得不行。她用力地甩了甩自己的手,心里暗叹: 弹钢琴也真是一件体力活。 没点力气还真弹不下来。 但值得庆幸的是,今天的效果比昨天要好上很多。 她开始翻看乐谱,在乐谱上标记自己刚刚音准不到位的地方,争取下次能改善。 室内很安静。 只能听见笔尖在纸上的刷刷声,还有自己因为累而急促的呼吸声。 就在她平复自己的呼吸时,一道严厉的声音从她身后蓦然响起。 “指法和基本功都不错,但感情不够充沛,某些地方力度不足,对这首曲子的理解,不够深刻。” 冷不丁的一句话,把安织夏吓了一大跳。 怎么会有人?! 她一只手还放在琴键上,此时被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得胡乱按下好几个键,弄出一堆嘈杂的声响。 等她慌乱地转过头来,看清楚面前站着的人的时候,更是被吓得不轻。 只能充满惊讶地问道:“……萧菱教授,您怎么在这儿?!” 萧菱面上都是一派从容,她淡淡地说:“刚好路过,进来看看。” 萧凌教授是院里大神一样的存在。 她多次担任国际钢琴大赛的评委,也曾在世界范围内办过多次的独奏音乐会,深受海内外听众的喜爱,在国际上享负盛名。 所获殊荣无数,在国内首屈一指的钢琴家,也是央音有名的大牛教授。 不过,因为交流太多,所以不作为导师带学生,院里的学生也几乎没什么交集,只给研究生上一两节课。 看见安织夏还站着,她按着她的肩膀说:“坐下,再把刚刚第二节弹一遍给我听。” 安织夏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她摸不着头脑地问:“第二节?” 萧菱顿时竖起了眉毛。 她声音冷冷地说:“黄河进行曲的第二节,这都没听清楚吗?” 安织夏连忙整理情绪,答道:“…听清楚了。” 平复好心情,她又按照萧菱教授的指令,重新将这首黄河进行曲的第二节,认认真真一鼓作气地弹奏了一遍。 萧菱将这一曲完完整整地听了下来,脸色明显好了很多:“嗯,这一遍好多了。” 第68章 “我记得你。” 她又回味了一遍刚才的音乐,然后才开口说道:“你的演奏有很大的潜力,但也有一些需要改进的地方。” 她继续道:“你在节奏的掌控上还需要加强,有些地方的节拍稍微快了一些,导致整体的协调感有些失衡。” 萧菱教授不愧是萧菱教授。 人虽严厉,但一眼就看出了问题的本质所在。 “按照我的建议,你再试着调整一下节奏。”萧菱教授说着,起身走到钢琴旁,亲自示范了一段。 安织夏仔细地观察着萧菱教授的演奏,感受着那种从容不迫的节奏感。 而且在她的演示之下,安织夏瞬间就明白她想要表达的东西,很快学会变通,改变指法,把刚刚的问题给解决了! 她心中豁然开朗,从迷雾中找到了改进的方向。 按照萧菱教授的点评和建议,安织夏重新开始调整自己的演奏。这一次,她更加注意节奏的掌控,尽量让每一个音符都落在正确的位置上。 果然,经过调整后的演奏效果比之前好了很多。 安织夏连忙道谢:“谢谢您,萧教授。这一点我学会了。” 在练琴房的柔和灯光下,萧菱教授的目光落在安织夏身上,目光锐利而深邃,似乎能探寻她的心思。 “你这是在准备研究生入学的第一场演奏比赛吗?”她开门见山地问道。 安织夏点点头,有些紧张地回答道:“是的,教授,我正在为这场比赛做准备。” “我记得你,你叫安织夏。”萧菱教授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的光芒,“而且是上一届大学生钢琴演奏大赛的金奖。” 安织夏听到这里,一阵激动,同时又有些疑惑:“萧菱教授,您……您怎么会知道?” “那一年我也有去,只是没有当评委而已,你的演奏很有天赋和潜力。”她轻轻拍了拍安织夏的肩膀,“有潜力的年轻人总是格外引人注目。” 安织夏顿时有点诚惶诚恐。 没想到自己竟然能得到这位音乐界泰斗的关注和认可。 “教授,我……” 萧菱教授摆摆手,示意她不必过于紧张:“不用谦虚,你的才华是显而易见的。按照你目前这种程度,以后在国内钢琴界大放异彩,应该不是问题。” 得到了这样的评价,安织夏自然也不敢大放厥词,反而是更加谦虚地说:“嗯嗯,谢谢萧菱教授,我会继续努力的。” 练琴房内,萧菱教授的目光在安织夏身上流转,似乎在寻找着合适的措辞。 “安织夏,我今天来练琴房,也并非一时兴起。”萧菱教授的声音里透着认真,“我看了今年的几个研究生,你是里面条件最好的。” 而萧菱教授接下来的话,更让安织夏有些措手不及。 “我今年有一个带研究生的名额,你有没有兴趣做我的学生?”萧菱教授的语气平静地发出邀约。 安织夏一听,心里顿时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 她当然想成为萧菱教授的学生。 只是,自己之前已经和冯华生教授联系好了。 既然是自己已经答应了的事,那就应该遵守诺言。 “对不起,萧菱教授,我已经联系好导师了。”安织夏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歉意。 萧菱教授似乎并不意外,她点了点头,问道:“是哪位教授呢?” “是冯华生教授。”安织夏回答道。 萧菱教授听了,先是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她突然又问:“如果一开始没有选冯华生,你会想选我做导师吗?” 锐利的目光直视着安织夏,似乎在她身上寻找一个真实的答案。 安织夏没有丝毫犹豫,她坚定地说:“当然,我会选择你的,萧菱教授。” 萧菱教授听后,点了点头,淡淡地说:“行,那我明白了。” 安织夏看着萧菱教授,感到一阵迷糊。 她不明白萧菱教授突然问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萧菱教授又说:“你继续练琴,我有点事,先走了。” 安织夏心里更是一阵疑惑,对这位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教授感到有点摸不着头脑,但也没有多问什么,只说:“好的。” - 在音乐学院的大厅里,一纸通知静静贴在公告栏上—— 今年钢琴系的导师新增一位,是萧菱教授。 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钢琴系,一时间,整个系都沸沸扬扬的。 “你听说了吗?今年钢琴系的导师增加一个,是萧菱教授!” “真的吗?萧菱教授?她不是很久没带学生了吗?” “不知道啊,可能今年想出山了。” “唉,要是我没联系导师就好了,我就去选萧菱教授了。” “你现在换也来得及啊。” “……这不太好。” “哪里不好,我听见好多已经联系好导师的,现在都去萧菱教授的办公室门口守着呢,就想着有机会成为她的学生。” “毕竟如果能成为萧菱教授的学生,那简直是太幸运了!” “也是,那我也试试。” …… 但很快,学生们的兴奋就沉寂了。 “听说了吗?萧菱教授已经有人选了。”一名学生小声地对旁边的同伴说道,脸上带着一丝失落。 “真的吗?这么快就有人选了?”同伴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可置信,“我们还什么都没准备呢。” 这个消息像野火一样在钢琴系内迅速蔓延开来。 萧菱教授也在学员群发出书面告知:“感谢各位同学对我的认可和支持,但我已经有了合适的学生人选。请大家不用再联系我。” 选导师的风波就这样暂告一段落,同学们也只能暗暗惋惜自己没能被萧菱教授看上。 “看来,我们得重新联系之前的导师了,唉” “是啊,本以为有机会能跟萧菱教授学习,没想到这么快就结束了。”另一名学生叹息道。 “也不知道是谁有那么好的运气,能被萧菱教授看上。” “对啊,到时候一毕业,国家艺术团什么的简直信手拈来……” 第69章 “心仪的学生就是你。” 安织夏自认为是没有被这风波所影响。 她早就选好了教授,所以萧菱教授选学生一事,自然是与她无关了。 但没想到,事情发生了急剧变化。 安织夏正在琴房里专心致志地练习着钢琴曲,突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冯华生教授。 “喂,冯教授您好。”安织夏接起电话,语气恭敬。 “安织夏,我有事情找你聊,你下午过来我的办公室找我。”冯华生的声音听起来很严肃。 安织夏心中有些忐忑,她想起上次去见冯华生时,冯教授迟到了好久,还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不过,她还是答应了冯华生的要求:“好的,冯教授,我会按时到您的办公室的。” 下午,安织夏准时来到了冯华生的办公室。 本以为冯教授会像上次一样迟到,但出乎意料的是,冯华生这一次却十分准时,早已经在办公室里候着她了。 安织夏轻轻敲了敲门,得到允许后走了进去。 她看到冯华生坐在办公桌前,神情专注地翻阅着一些文件。 “冯教授,您好。”安织夏恭敬地打招呼。 冯华生抬起头,看到安织夏后,点了点头:“你来了。坐。” 她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下,心里疑惑,不知道冯教授这次找她有什么事情。 冯华生放下手中的文件,看着安织夏,语气变得温和起来:“安织夏,你之前是不是见过萧菱教授了?” 安织夏点了点头,回忆起那次在琴房偶遇萧菱教授的情景。 她说道:“是的,冯教授。有一次在琴房,萧菱教授刚好看到我练琴,我们就聊了几句。” 冯华生点了点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然后,她突然转换了话题,语气变得有些严肃:“有件事要通知你,今年情况有变,我不能带学生了。” 安织夏听到这句话,顿时感到一阵错愕:“啊?” 冯华生看着安织夏惊讶的表情,解释道:“我今年要忙咱们学院申请国际认证的事情,暂时没空带学生,所以呢,我就只能将你这个唯一的准研究生,推荐给别的教授带了,对方也已经同意了。” 安织夏整个人都懵了。 冯华生又继续说道:“这件事我也跟学院说过,学院领导那边也同意了。你放心,我推荐给你的这位教授也是非常优秀的。” 安织夏勉强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明白您的意思,冯教授,只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的新导师是?” “哦对,忘说了。”冯华生拍了拍脑袋,说:“带你的导师是——萧菱教授。” “萧菱教授?!”安织夏惊讶不已。 她唇瓣微张,一双杏眼睁得圆圆的,完全没料到她的新导师竟然会是这位。 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确认道:“您确定是萧菱教授吗?这怎么可能……” 冯华生看着安织夏震惊的表情,语气肯定地说:“当然,这是她亲自找我聊的。我想,这对你来说应该是个好消息。” 安织夏试图平复心中的震惊,但嗓音和语调都夹杂着一丝颤抖:“可是萧菱教授不是说已经有心仪的学生了吗?我……” 冯华生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地说:“那这个心仪的学生,说不定就是你。” 安织夏愣住了。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是真的无法处理这个突如其来的信息。 冯华生大概也读到了她的困惑,她敛起脸上的笑容,正色道:“通知呢我已经传达到位了,之后你也不用来找我了,直接去联系萧菱教授。以后你研究生的学业,都会由她那边负责。” “她这几天出差了,等她回来,你找她聊聊。”顿了顿又说,“要是没什么事的话,你可以先回去了。” 安织夏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好的,谢谢冯教授。” 走出冯华生的办公室,安织夏的脚步有些飘忽,只觉得心情像过山车一样,跌宕起伏。 她想,估计之后要跟萧菱教授谈一谈,才能弄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没走出办公楼,就恰巧碰见了好朋友嘉萱。 “夏夏,我听说,你导师换成了萧菱教授了是不是?!” 安织夏也不打算否认:“嗯,我刚知道。” “真牛!”嘉萱夸赞道。 “大家都知道了?”安织夏问道。 “对啊。” 果然,院里的消息像飞书一般,传得飞快,她还没出办公楼,消息都已经满天飞了。 “不过,你的导师怎么会突然换成萧菱教授的?”嘉萱疑惑地问。 安织夏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我也是刚刚才收到通知的。” 嘉萱想了想,猜测道:“可能是你太优秀了,被萧菱教授看上了。毕竟萧菱教授是钢琴届的泰斗,能成为她的学生,也是一件很荣幸的事情。” 安织夏苦笑了一下:“我现在心情很复杂,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担心。” 嘉萱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别担心,萧菱教授虽然严格,但也是一位很有水平的导师。你本来有这么努力,一定能够在她的指导下取得更好的成绩的。” 两人继续走着,突然嘉萱想起了什么,说道:“不过我跟你说,我听说叶瑶也找了关系,想把导师换成萧菱教授。现在看来,她是没成功了。” 安织夏皱了皱眉:“叶瑶?她也想成为萧菱教授的学生?” 嘉萱点了点头:“是啊,她一直在找关系,想要换个更好的导师。现在看到你成了萧菱教授的学生,她肯定气死了。” 嘉萱又继续说道:“我想到她那个脸色,可真爽啊!” 她叽叽喳喳地一顿输出:“你是没看到,我刚在教室,看到叶瑶的脸都快绿了,哈哈哈,她也没想到你的导师会换成萧菱老师!” 她虽然是大提琴系的,平时跟钢琴系交集不多,但她照样很看不惯叶瑶这只高傲的孔雀,平时没少跟安织夏吐槽叶瑶各种奇葩的行事作风。 她早就看不惯叶瑶小人得志的脸色了,现在知道安织夏换了导师,更是觉得自己的好友又把对方碾压了一场。 安织夏对叶瑶的反应并不感兴趣,只是对自己目前的情况有点蒙,叹了口气:“算了,不管她了。我对那种人一点情绪都不想浪费。” 嘉萱开心地挽着安织夏的手,一起往楼下走:“也是,那种人多给一个表情都是浪费,我们还是去吃下午茶,顺便庆祝一下你换了一个好导师,嘿嘿。” 第70章 “我相信你可以的。” 而此时北城叶瑶的家中。 她坐在豪华沙发上,手中紧握着手机,看着那条导师学生名单的公布,脸色阴沉。 而她的父亲叶建国,一位在商界有着不小影响力的人物,正坐在对面,眉头紧锁。 “爸,你怎么不让萧菱教授做我的导师呢?”叶瑶不甘委屈地问。 叶建国叹了口气,看着女儿说道:“以你的资质,我能求到陆曼舒教授就已经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了,你还想让我找萧菱?” 叶瑶不满地反驳:“可是现在萧菱教授才是最有影响力的导师。如果我能成为她的学生,对我的未来肯定有很大的帮助。”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但她今年只招一个学生,而且早就定好了。”叶先生摇了摇头,语气有些严厉:“依我看,萧菱教授那是求都求不来的!你就别想了。” 叶瑶听了父亲的话,心中更加不甘:“爸……” “你说什么也没用,为了给你找到陆曼舒教授,我托了多少人情你又不是不知道。” “可是……” 叶建国瞪了女儿一眼:“行了,别给我扯了,赶紧回学校去。” 叶瑶狠狠地在沙发上捶了一拳。 她想到了安织夏,那个只会练琴的呆子,现在竟然成了萧菱教授的学生。 她不明白,安织夏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不知道安织夏是怎么能搬出萧菱的!”叶瑶恨恨地想,咬牙切齿。 她不甘心就这样被安织夏比下去。 不管用什么办法,她一定要比安织夏更厉害。 - 到了傍晚,安织夏在学校门口几百米外的一个咖啡店等傅明屿来接她。 两人说好了今晚要一起吃饭。 他开着车来接她的时候,大概是刚从公司出来,身上穿了一件衬衫,深蓝色的领带也没有拆,还是那副西装革履衣冠楚楚的模样。 安织夏上了车,忍不住就把视线放到了他的身上。 “怎么一直看着我?”傅明屿察觉到了安织夏的视线,微笑着问道。 安织夏轻声说道:“是你帮我换了导师吗?今天学校里萧菱教授多了一个名额,把我收下了。” 傅明屿听了,轻轻点了点头,说道:“我去拜访了一下而已,收不收学生还得看她心情。” “还真的是你。”她轻声说道。 她是联想起傅明屿在迷踪的时候问她,导师是谁,但继续问他要做什么,他没有答。 现在想来,他是早就想好了要帮他换导师了。 傅明屿的眼神中透着几分询问,他轻声问道:“不喜欢吗,不喜欢可以再换。” 安织夏摇了摇头:“不用,我很喜欢萧菱教授。之前冯教授,确实有点难相处。” 话语中透露出一丝感慨,仿佛想起了之前的不愉快经历。 “那就好。”他说,随即启动车辆,缓缓驶向目的地。 安织夏向他道谢:“谢谢你。” 傅明屿淡淡地说:“一家人,没什么谢不谢的。” 她又有些担忧地问道:“会不会很麻烦你。” 傅明屿依旧是那副淡淡的样子:“还好,本来跟萧菱交情也不错,算是世交。” 安织夏听了,心中的担忧稍微减轻了一些,她轻轻地点了点头,说道:“好。”顿了顿又说,“只是我又欠你一个人情了。” 他目光专注地注视着前方的道路,手指轻轻敲打着方向盘:“那以后找机会还我好了。” 安织夏点了点头:“嗯,当然是要的。” 傅明屿没有继续说话,车厢内很快又陷入平静,只剩下车轮滚动的声音和微风拂过车窗的轻响声。 对方没说话,安织夏也不便继续开口。 她又陷入了自己的沉思。 她有点担心自己会在萧菱教授面前表现不好。 傅明屿侧过头,从后视镜看到了她略显忧郁的眼神,问道:“在想什么?” “没什么,就是有点担心自己以后在萧菱教授面前表现不好。她毕竟是大名鼎鼎的教授,我怕自己达不到她的期望。” 傅明屿知道安织夏是个有追求的人,但有时候也会过于苛求自己。 沉思片刻,他才开了口:“看过宫崎骏的电影《龙猫》吗?” 安织夏愣了愣,没想到他会说起这个:“看过。” “那记得里面的小梅和小月吗?” “记得。”安织夏回忆了一下说,眼中闪过一丝明亮的光芒,“她们面对困境时,选择了勇敢和坚强。” 傅明屿稳稳地开着车,同时不忘轻声安慰着身边的安织夏:“有些烦恼丢掉了,才会有云淡风轻的机会。” “不要害怕重新开始,每一次新的开始,都是已经累积过经验的开始。”他淡淡地说着,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治愈的力量。 安织夏轻轻地咬着下唇,仿佛在消化着他的话。 脑袋转了个弯,才明白过来,他是在用他的方式来鼓励她。 不过她也真的被他宽慰到了。 她忽然觉得这样的傅明屿有点陌生,便微笑着问他:“你这是在安慰我吗?” “当然。” “还是头一次听到你安慰人。” “那效果怎样。” 安织夏笑了笑说:“挺好的。” “那就行。”傅明屿颔首点头,末了还不忘来一句鼓舞人心的鸡汤话语:“我相信一定你可以的。” 安织夏听了更是觉得好笑,没想到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捂着嘴忍俊不禁。 她偷偷看了他那副严肃认真的样子。 只见他单手握住方向盘,衬衫的袖口微微挽起,露出修长骨节分明的手腕。 因为上车的时候摘了领带,衬衫顶端的两颗纽扣也被解开,露出了修长的脖颈,而喉结则在晚霞的余光中微微滚动。 说实话,其实跟着他在一起也挺好的。 起码视觉上是一种享受。 她收起视线,将车窗打开,吹这晚风,感受夏日蝉鸣,以及晚上照耀在绿叶上留下的碎影流金。 想开了,便有拨云见日之感。 她眼前的一切又变得安适自然了。 第71章 “傻瓜,还想做自我介绍吗?。” 傅明屿温柔地看着安织夏,问道:“一会儿想吃什么?城东那家粤菜馆的菜品味道挺不错的,我记得你之前挺喜欢那里的。” 安织夏听了,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好呀,那家中餐馆的菜确实很不错。特别是他们的招牌菜,这次可以再点。” 傅明屿点了点头。 然而,中途傅明屿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色稍微变得严肃了一些。他将车子在路边停下,示意安织夏稍等片刻,然后接起了电话。 电话那头似乎传来了什么紧急的事情,傅明屿的表情变得越来越凝重,甚至时不时地点头,偶尔还会回应几句简短的话。 安织夏看着他的侧脸,乖巧地没有出声。 电话终于挂断了,傅明屿转过头来看着安织夏。他有些歉意地说道:“抱歉,刚才接了个电话。有几个下属也想一起来吃饭,介意吗?” 安织夏摇了摇头,表示不介意:“当然不介意了,人多更热闹嘛。” 她理解傅明屿的工作需要,也愿意支持他。 只是想到,他竟然不介意带她一起跟公司的人吃饭? 毕竟之前婚礼他都没有公布,她想着他应该是不喜欢外人知道他已经结婚了的事实的。 安织夏倒是有一点小纠结,一会该怎么做自我介绍? 此时太阳已经下山了。 远处的天际还布满了璀璨的晚霞,将整个天空染成橙红色。 在她纠结之下,跑车已经在目的地停下。 虽然坐落在城东的繁华地带,可从外形上看,砖瓦飞檐、暗红色的灯笼、还有花坛绿植,一切都显得十分精致高雅。 尤其是穿过小桥流水的庭院,看到雕花的门窗,古色古香的布置…这一切都让这个餐馆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旅游景点,而根本不像是吃饭的地方。 傅明屿领着她往包间走进去,而他的下属都已经到了。 门一打开,便有几道目光齐刷刷地投了过来。 “傅总。”“傅总您来了。”“傅总这边请。”……大家都纷纷招呼着。 尤其是看见安织夏的出现,都抱着诧异又新奇的目光,甚至暗暗揣测着两人的关系。 毕竟平时上司可是一个不近女色的人。 而面前这位姑娘,看着年纪很小,大概还在读书。 大多数都不敢明面上表现出疑惑,但有个胆大的开口就问:“傅总,怎么今天还带着个漂亮小姑娘来,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傅明屿听见下属的询问,眸光有点冷,一点儿也没有说话的意思。 场面忽然间变得有些尴尬。 安织夏想着,头一次见面,即便是他的下属,就应该表现得有礼貌一点。 于是她挺直脊背,主动开口道:“你们好,我是安织夏,我是傅明屿的……” 还没说完,就被傅明屿握住她的手腕,捏了捏手心的肉,状似责备地说:“傻瓜,还想做个正式的自我介绍吗?” 这话一出,安织夏瞬间就有点尴尬了,脸刷的就红了。 尤其是对着对面几个高管的目光。 她小心翼翼地在他耳边轻声询问道:“不用吗?这些都是你公司的人。” 傅明屿拉着她轻声说;“这里不是你学校,当然不需要。” 等两个人在主位坐下来,傅明屿对着一众下属正式开口:“这是我太太,安织夏。” 顿了顿又说:“她年纪小,不懂事,还以为要给你们做个正式的自我介绍。” 虽然是这样说,但语气中却带着自豪和幸福。 几个下属听到傅明屿的话,顿时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其中一位下属笑着恭维道:“原来是傅总的妻子,真是没想到。当然不需要做自我介绍了,我们又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人。” 另一位下属也附和道:“是啊,我们都没想到傅总您已经结婚了,真是藏得够深的啊。傅总您真是好福气,能娶到这么漂亮的妻子。” 傅明屿将手搭在安织夏背后的椅背上,淡声说:“婚礼办得着急,没正式通知大家。” 下属们纷纷附和着,表示理解傅明屿的决定。 傅明屿一直以来就是个低调的人,对于自己的私事本就不过多张扬。 “傅总,您和夫人的婚礼是私事,您不通知我们也很正常。”一位下属笑着说道,“我们当然能理解的。” 傅明屿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他的注意力始终落在安织夏的身上,仔细留心着她的每一个细微动作。 安织夏坐在座位上,手中握着一只精致的茶杯,却迟迟没有举起。 她看着杯中深棕色的茶水,脸上露出了一丝犹豫。 傅明屿自然注意到了她的动作,轻声问道:“怎么了?想喝什么?” 安织夏抬起头,看向傅明屿,小声地说:“我想喝水。茶喝多了怕晚上睡不着。” 傅明屿听了,便立即对旁边侍立着的侍者说道:“给她换一杯水。” 侍者恭敬地应了一声,立刻转身去准备。 不一会儿,一杯清凉的山泉水便递到了安织夏的面前。 安织夏接过水杯,轻轻抿了一口,山泉水滑过喉咙,感觉喉咙舒服多了。 她抬起头,向傅明屿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傅明屿凝视着她,幽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温柔。 注意到两人之间亲密的举动,一个下属恭维地说:“难得见傅总这么温柔的一面,也是,傅总也算是有护着的人了。” 傅明屿嘴角弯了弯,笑着说:“你们可别这么说,她脸皮薄,会害羞。” 安织夏却很是不好意思。 他这样说,分明就是在嘲笑她刚刚像个小孩子一样自我介绍。 实在是忍不住,安织夏便在桌子底下用手碰了碰他的大腿,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你不要再乱说话了……” 可傅明屿趁着她还没把手缩回去,宽厚的大手一把将她的小手抓住,放在大腿上,不让她挣脱开。 他握着她的手放在大腿上,对着她收:“乖,想吃什么跟我说,不要拘谨,我给你点。” 完完全全就是一副二十四孝好老公的样子。 第72章 “你再多说一句试试!” 安织夏对于他这种温柔攻势,还真是半点也招架不住。 尤其面前还有这么多他的下属。 她微微瞪了他一眼,然后挣脱出他的手,小声地说:“你决定就好啦。”顿了顿又说,“还有问问大家想吃什么。” 傅明屿顺着她的话头说下去:“也行,那看看大家想吃点什么。” 下属们可不敢在这位顶头上司面前造次,摆了摆手说:“欸欸欸,傅总您决定就好了,不用管我们,我们吃什么都行。” “对对对,我们吃什么都行。” 傅明屿看着众人不敢言的样子,重新回归一副严谨自制的样子,说:“行,那就来几个招牌菜。” 他叫来侍者,点了几个店里比较有名的招牌菜。 点完菜之后,便开始跟下属们说起工作中的事。 “刚刚电话里说的项目,目前还有什么问题?”他微微蹙眉,声音低沉而有力。 “目前还遇到了一个投资项目的风险评估问题,有些数据不太对劲。”一位下属小心翼翼地开口。 “具体是什么问题?”傅明屿追问道。 下属们开始详细解释问题所在,逐渐将问题一一摊开,饭桌上的氛围变得越来越紧张。 安织夏虽然听不懂这些专业的投资名词,但她从他们的脸色和语气中感受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她默默地坐在一旁,观察着傅明屿和下属们的互动。 傅明屿认真地听着下属们的汇报,不时地点头或摇头。 随着讨论的深入,他开始逐一解决下属们提出的问题。 哪怕不能解决的问题,他也能有决断:“其他解决不了的问题,留着我来处理。” 他周身带着游刃有余的气质,对下属们吩咐道:“你们继续跟进其他事项,保持沟通。” 有了他的批示,下属们也明显松了一口气。 他们的脸上露出了释然的表情,说道:“还是傅总您比较强。” “对了,没了傅总,这个项目估计很难推进下去了。” “要我说,还是这个标的办事太不靠谱了,竟然连这种问题都有。不过还好傅总能解决。” …… 一时间,整个包厢的人都对他毕恭毕敬。 安织夏看着傅明屿那从容不迫、果断理智的样子,心里不由自主地佩服起来。 明明本身是个话不多的人,可竟然也能有这样的震慑力,能够让一群高学历的精英,心甘情愿为他臣服。 她暗暗想。 大概,这就是一个人的魅力所在。 菜很快就上桌了,一道道粤菜摆满了整个桌面。 傅明屿虽然仍在与下属们讨论着工作上的事宜,但眼神却不时地飘向身旁的安织夏,留心着自己的妻子。 偶尔吃到好吃的菜,他会主动夹到她的碗里。 安织夏则小声地说:“谢谢。”然后继续默默当个干饭人。 渐渐地,桌子上的菜越来越少,大家的讨论也逐渐接近尾声。 傅明屿看着安织夏,柔声询问:“吃饱了吗?” 安织夏点点头,轻声说:“吃饱了。” 傅明屿点点头,然后转向下属们,说道:“工作也说得差不多了,还有其他问题的话,明天写份报告,送到我办公室。” 下属们纷纷应是。 他拉起安织夏的手,打了个招呼:“先走了,你们慢慢吃。” 下属们纷纷道别。 只是临走的时候,安织夏有点内急,想到回家还有一段时间,便对傅明屿说:“我想先去个洗手间。” 傅明屿很是耐心:“好,我在外面的庭院等你。” 傅明屿站在粤菜馆的庭院中,安静地等待着。 微风轻拂,夜色笼罩着他的身影。 就在这时,一道年轻男人的声音突然打破了周围的宁静。 “屿哥!”林霖从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 傅明屿转过头,看着林霖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我刚好也在旁边吃饭,听说你也在这边吃饭。”顿了顿又问,“姓安那女的也在?” 傅明屿眉头微皱,语气转冷:“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林霖却不答应,反倒语气有些冲地质问道:“屿哥,你是不是给安织夏找关系换了导师?” 傅明屿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移开视线说:“这跟你没关系。” 林霖不甘心地继续追问:“那你是不是还跟北城音乐学院搞了什么合作?” 傅明屿的语气更冷了:“这也跟你没关系。” 林霖急了,他提高声音说:“这怎么跟我没关系?我能看着自家哥哥一脚往火坑里面踩吗?” 傅明屿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他冷冷地说:“这算哪门子火坑?” 林霖不甘示弱地反驳道:“你以前从来不会干这些无聊的事情的,现在为了安织夏不理智到这个地步,不是火坑是什么?” 傅明屿的脸色一沉,整个人都阴翳了下来:“我的事情,我自己有分寸。你不需要担心。” 林霖看着傅明屿的脸色,还是忍不住再次开口:“屿哥,你到底有什么分寸啊!为了这个女的,你已经做了多少不理智的事情了。我跟你说了多少遍,她就是个骗钱的,你还傻乎乎地给她送钱。” 傅明屿的脸色一沉,他转过身,目光冷冽地看着林霖:“嘴巴不会说话就闭上。” 林霖被傅明屿的目光震慑得后退了一步,但他仍不甘心,继续苦口婆心地劝道:“哥,我是为你好,才这样劝你,这个世界上好女人多的是,你就不能换个女人喜欢吗?为什么非要吊死在她这一棵树上?她根本就不喜欢你啊!” 前面的话还好,到了最后一句话,似乎让傅明屿的怒火彻底被点燃。 他手臂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走上前一手掐住林霖的脖子,声音冰冷地对林霖喝道:“你再多说一句试试!” 第73章 “物以类聚。” 林霖被傅明屿突然用力地狠狠掐住,像是要杀了他一样,顿时感到一阵惶恐。 他立刻收敛了刚刚的嚣张气焰,但那张说话不饶人的嘴上还是忍不住嘀咕:“我说得不对吗?安织夏又不喜欢你,你还做那么多。” 傅明屿的脸色愈发阴沉。 他冷冷地盯着林霖,一字一句地说:“她喜不喜欢我,是我的事。” 林霖被傅明屿凌厉的眼神吓得一哆嗦,但他还是忍不住反驳:“你就是舔狗。” 傅明屿的眼中闪过一丝狂暴的怒意。 他继续用力掐了掐林霖的脖子,声音冰冷得像从冰窖里传来,咬牙切齿地对着这个不成器得弟弟说: “那又如何,我喜欢就行了。还有,以后她会喜欢上我的。” “喜欢个屁,喜欢你的钱还差不多。”林霖嘴硬道。 只是此时得他已经被掐得喘不过气来,他连忙求饶:“算了算了,我不说了,你放开我。” 傅明屿并没有立刻松开手,他发疯般生气地看着林霖,仿佛真的想将他置之于死地。 直到林霖再次哭丧着求饶:“我以后都不跟你说这些了,行了?” 傅明屿这才松开了手。 傅明屿凉飕飕地扫了他一眼,眼里那点儿火,他半点没有掩饰。 林霖揉着被掐红的脖子,一脸不忿地吐槽:“真是个执迷不悟的疯子。” 但他也明白,自己再怎么说也无法改变傅明屿的心意,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算了,我也不劝你。”他自暴自弃地说,“反正屿哥你决定好的事,没有人能劝你。” 夜幕低垂,月光如水,洒满了庭院。 傅明屿和林霖两人站在庭院中,两个男人的影子在月光下被拉长,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 傅明屿沉默,没有说话。 他只是阴沉地继续站在原地,周身被冰冷的气息所萦绕。 林霖则显得有些颓丧,他垂着头继续揉了揉脖子。 末了,还是放心不下自家哥哥,林霖还是又掏心掏肺地说了一句:“不管怎样,我只希望,屿哥你以后别受伤就好了。” …… - 安织夏从洗手间出来,走到小桥流水的庭院处,就看见傅明屿和林霖并肩站在暗灰色的石板处。 两人之间沉默着,没有说话。 她隐隐约约感觉到两人气氛的不对劲,周遭的气息都带着一股火药味。 怕打扰到他们,安织夏踌躇着要不要走上前去。 但傅明屿在此时却好像拥有心灵感应的能力,他回过头来,注意到站在身后不远处的她。 他很快便迎了上来,低头询问她:“可以了?” 而林霖显然也注意到了她。 看到她的时候,眼神明显就是厌恶的。 安织夏愣了一愣。 被傅明屿揽了揽肩膀,她才回过神来,对着他点点头:“嗯。卫生间人有点多,等了一会儿。”顿了顿又说,“对不起,让你等久了。” 傅明屿的脸色看着极为冰冷阴沉,但对着她时,他似乎尽力将那些坏脾气都压制了下去。 “没关系,走。”说着就牵上了她的小手。 安织夏却没有马上动。 她扯了扯他的大手,有点犹豫地问道:“你不要和林总再聊一下吗?我看你们好像有事……” 傅明屿马上就截住了她的话:“不用了,我们走。” 他拉着她的手,健步如飞,似乎恨不得马上离开这个地方而已。 安织夏默默地想,也不知道两个人发生了什么事。以至于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此时的林霖还站在原地,眼睛盯着他们这个方向。 长长的影子落在灰色石板上,有种说不出的孤寂和寂寥的感觉。 - 两个人一路上沉默地回到车里。 安织夏坐上车,然后系上安全带。 傅明屿周身的气息都还是冷着的,像是被冻住了一样,充满了生人勿近的味道。 为了打破空气中尴尬的气氛,她小心翼翼地挑起一个话题:“林总也是来这边吃饭吗?” 傅明屿开着车不咸不淡地说:“嗯。” 看起来并不想说关于林霖的事。 安织夏也觉得奇怪,连续两次和林霖的碰面都不止那么愉快,对她的厌恶更是放在了明面上,明明他们在结婚前根本就没有见过面。 她便随口一说:“林总的性格,还挺特别的。” 傅明屿的脸色忽然就变得更阴沉了:“你对他很好奇?” 安织夏有点被他的脸色吓到了,顿时如临大敌,连忙说道:“也不是,只是随便问问而已。” 他和她的关系,好像还没有熟悉到可以问他发生了什么的程度。有些东西,不该问的就不要问。这一点上,她还是很有分寸的。 被傅明屿这样一吓,安织夏也不敢继续说些什么了,只能垂着脑袋拨弄着自己的指甲。 傅明屿好像也觉察自己吓到她了。 他忽然又开了口,冷不丁地来了一句:“他性格不好。不用管他。” 安织夏听了,只说:“哦。” 但想到他现在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别过头,对着车窗小声地嘟囔了一句:“物以类聚。” 傅明屿的听力在这一刻变得极好,他沉着声音重复了一遍:“你刚刚是在说,物以类聚?” “呃……”她没想到他会听到。 傅明屿冷笑一声,反问道:“你的意思是,我性格也不好?” 安织夏生怕他生气,连忙慌张地摆了摆手:“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她脑筋飞快地转动:“我的意思是……你们两个都很有个性,所以物以类聚。” 第74章 “你别不高兴了,好吗?” 傅明屿听了,表情似乎稍微松了一些,但依旧阴沉:“很有个性?” 他沉着声追问她:“那你具体解释一下,我们两个的个性体现在哪里?” 安织夏想了一会儿,尽量用中肯的语言回答。 她缓缓说道:“林总呢,看上去比较冷漠,但是说话做事都很干脆利落,而且很爱护家人。” “而你,虽然外表看起来比较严肃,但是对事不对人,实际相处起来还是很友善的、很乐于助人的。” “简单来说,你和林总,都是面冷心热的人,这就是我觉得你们很有个性的地方。” 傅明屿像是很认真地在听。 只是听着的时候,眉头微微一挑,似乎对这个回答并不完全满意。 ”那依你的意思,我这么严肃,就是看起来很难以接近?“ 安织夏愣了一瞬,没想到傅明屿会抓住这一点,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明明她想表达的是他人很好。 他怎么就非得强调难以接近这一点呢? 她想了想,诚恳地回答:”也不算特别难以接近,得看人我觉得,像你的下属,也许会觉得你有距离感,比较难以接近。” 傅明屿听了,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安织夏的话。 很快,他又问:“那你呢?你觉得我难以接近吗?” 安织夏坚定地摇了摇头:“不,我不觉得你难以接近。虽然你有时候看起来有些冷淡,但我知道,你是个有温度的人。” 他依旧穷追不舍:“怎么算有温度?” “就是会默默帮助别人,做好事不留名……” “还有呢?” “还有就是人很靠谱……” “还有呢?” “……”安织夏已经想不出来了。 他瞥了她一眼,淡声道:“我人就这么糟糕,让你想几个优点都想不出来?” 安织夏被他说得一脸通红:“…倒也不是。” “算了。”傅明屿挑起嘴唇,冷笑了一下,“反正在你眼里,我就不是个多好的人。” “不是……”安织夏轻轻抚了抚额头。 她心里暗暗想着,怎么越说好像就越让他生气呢? 她咬了咬嘴唇,试图找到恰当的言辞来解释她的意思,可是话到嘴边,却又觉得怎么样也解释不清。 这个人心情不好的时候,还真是难搞。 生气的他,连她也招架不住。 就在这时,傅明屿开着车在红绿灯前停下。 他单手撑着脑袋,漆黑的眸光望向窗外,峻朗的脸庞线条锐利十足,嘴唇紧紧抿着,带着明显的不高兴。 安织夏看着他阴沉的样子,更是忐忑。 该怎么办呢。 她犹豫了片刻,然后不知怎的,心里就有一个突然一个冲动。 她侧着身子,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凑上前去,轻轻用嘴唇,吻了吻傅明屿的脸颊。 这个吻很轻,就这样印在他脸上。 傅明屿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亲吻弄得一怔。 柔软的触感,在他的心头逐渐荡漾开来。 他转过头来,看着安织夏,本来漆黑阴翳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多见的惊讶。 “你……”傅明屿低沉的嗓音有些沙哑。 安织夏抿了抿唇,轻声说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但我不想看到你生气的样子。刚刚可能是我说错话了,让你不高兴了,但请相信我,我没有恶意。” 她放低姿态,轻声说道:“你别生气了,好吗?” 傅明屿看着她,眼中的冷淡逐渐融化。 被她这样突如其来地吻了吻脸颊,确实令他有种难得的措手不及。 阴沉仿佛被一阵柔和的风轻轻吹散,连带着他的眼神逐渐变得柔和起来。 傅明屿轻声说道:“我不是对你生气。” 他抿了抿嘴唇,顿了一下,又好像有点傲娇地说:“我只是想听你夸夸我。” 安织夏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在哄我说一些好听的话。” 她眨了眨眼睛,有些调皮地说:“那我可以说很多啊。” 傅明屿侧着脸看着她,嘴角已经隐隐约约有了弧度:“那你说说看。” 安织夏开始信手拈来,胡诌起傅明屿的优点来:“你又帅又高,一看就是个有担当的男人;你做事细心周到,总是能考虑到别人的感受;你还很聪明,工作上无论遇到什么问题都能迅速找到解决的办法……” 她一边说着,一边观察傅明屿的反应。 只见他的目光越来越柔和,嘴角也翘得更高了,明显就是被夸高兴了的征兆。 这时,红绿灯的绿灯亮了起来,傅明屿启动了车辆,继续前行。 安织夏还在旁边胡说八道,但他似乎并不介意,反而听得津津有味。 终于,安织夏说完了,她看着傅明屿问道:“满意了吗?” 傅明屿笑了笑,说道:“勉勉强强。” 安织夏撇了撇嘴,抱怨道:“勉勉强强,那就是还不满意咯。” 傅明屿转过头来,看着她说道:“让我满意也不是不行,你再吻我一下。” 安织夏嘟囔了一句“臭男人”。 就是想占便宜。 但还是依言吻了上去。 女孩子的吻轻柔而深情,只需要轻轻一个触碰,便仿佛能将一切冰冷和坚硬都轻易融化了。 吻完后,她看着傅明屿问道:“满意了吗?” 傅明屿开着车,心情愉悦地笑了起来:“很满意。” “那就行。”她哼唧道。 大概是她的吻真的取悦了他,他声音彻底软了下来,对她说:“以后我不高兴了的话,你也要这样做。懂了吗?” 安织夏的脸颊微微发热,嘟囔道:“还想得挺美。” 他音调向上挑高了一下:“怎么,不乐意啊?”隐隐又是想要发脾气的样子。 安织夏当然知道这个男人就是在吓唬她,但还是虎里虎气地说:“知道啦知道啦!” 她丝毫没注意到,自己的语气里,已然带着些许撒娇的味道。 第75章 “嗯,当然变好了。” 傅明屿的心情似乎真的好了起来,连带着整个人周身的气场都变得柔和起来。 他的脾气,确实来得快去得也快。 安织夏看着他,心中暗自松了口气。 她对傅明屿提议说:“要不要去吃夜宵?刚刚见你没吃几口。”刚刚在粤菜馆吃饭的时候,他就一直忙着工作,忙着给她夹菜,自己倒是没吃什么。 傅明屿点了点头:“好,可以。” 安织夏又问:“你想吃什么?” 傅明屿想了想,提议道:“去糖水铺子?” 安织夏一听,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当然好啊。” 两人很快便找到了一家还开着的粤式糖水铺子。 店里鹅黄色的灯光笼罩着环境,一切显得柔和而简约,空气中飘浮着淡淡的甜香。 他们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几样招牌糖水。 糖水铺子里的灯光笼罩在他们身上,形成一道淡淡的光圈,有种温馨而甜美的感觉。 安织夏看着傅明屿,好奇地问道:“你也喜欢吃甜的?” 傅明屿看着她说:“嗯,喜欢。” 安织夏一听,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仿佛找到了知音一般:“那真是巧了,我也喜欢。以前有一段时间,我一天不吃甜的就觉得不自在,所以总想吃,蛋糕、雪糕、噢对了,水果也要甜的……” 她越说越起劲,仿佛打开了话匣子一般。 可能是两个人相处久了,她在傅明屿面前也变得越来越活泼。 尤其是碰上甜品,她更来劲了。 傅明屿看着她那兴奋的样子,询问她:“那要不要在家里给你多备点的。” 安织夏一听,连忙摆手:“不用不用。吃太多我怕会变胖。” 傅明屿轻笑一声,柔声安慰她:“你一点都不胖。” 安织夏却有些不自信地揉了揉自己的脸颊:“肉都长在看不见的地方了。” 傅明屿看着她那恼怒的模样,心中一动,只觉得可爱,调侃道:“是么,那晚上回去让我摸一下。” 安织夏一听,顿时瞪了他一眼,脸颊微微泛起浅浅的红晕。 这时,两人点的餐已经上了。安织夏没点太多,就点了个芒果西米露。 她用白色的小勺轻轻搅拌着,舀起一勺,甜滑的口感让她满足地眯起了眼睛。 而傅明屿则点了个黑芝麻汤圆。他端起碗,轻轻吹了吹热气,然后一口咬下,一瞬间,浓郁的芝麻香就在口中弥漫开来。 两个人分别吃着自己的糖水,安织夏吃得高兴了,整个人都有种莫名的兴奋。 傅明屿看着她,突然开口问道:“好吃吗?” 安织夏点了点头,唇边带着满足的微笑:“好吃。” 傅明屿看着她那满足的样子,心间一动,说:“那我尝尝。” 还没等她答应,他就毫不犹豫地伸过勺子,从她碗里舀起一勺黄澄澄的芒果西米露,直接送进嘴中。 他细细品尝着,甜丝丝的味道在口中散开,他点了点头:“确实不错。” 安织夏见状,也好奇地想要尝尝傅明屿的芝麻汤圆。 她伸出勺子,从他的碗里舀起一个汤圆,小心翼翼地吹了吹,然后一口咬下。 黑芝麻的香气瞬间充满口腔,她惊喜地赞叹道:“你这个也好好吃。” “那就多吃一个。”说着傅明屿又舀了一个汤圆到她的碗里。 在不知不觉中,安织夏好像已经习惯了和傅明屿混吃食物的举动。 但她自己并没有特别留意到这个变化,只觉得这样很自然。 她一边吃着汤圆,一边兴奋地对傅明屿说:“以后还要来吃这一家。” 傅明屿凝视着她那兴奋的样子,目光柔和得不行,温和地应道:“好。” 低沉有磁性的嗓音里还带着点宠溺的味道。 仿佛无论安织夏提出什么要求,他都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安织夏觉得整个胃都被糖水的甜蜜填满了,一碗小小的糖水,就能让她发出无比幸福的喟叹。 而傅明屿则一直默默地看着对面的小妻子。 心里有种难以描摹的满足,在此刻几乎要溢于言表。 他很喜欢眼前的她。 明明也是富贵家庭出身,但无论是奢华餐厅,还是路边小摊,她都能从容地坐下,不带任何一丝特别的情绪,开开心心地品尝着美食。 刚刚在粤菜馆也是这样,哪怕周围坐着众多年纪比她大的公司员工,她也依旧安安静静地,乖巧地在他旁边吃好一顿饭。 这个女孩子,对着任何场合,她似乎都能泰然处之。 而他,则被她身上偶然夹杂的烟火气,彻底地臣服了。 安织夏浑然不觉傅明屿的心思千回百转,她将最后一口西米露放进口中,然后又开始主动聊起天来。 现在的她明显话多了起来: 她好奇地提出疑问:“男生好像一般都很少喜欢甜的?” 傅明屿微微一笑,只是简单地道:“口味无关性别。” 她歪着头想了想,有些不服气道:“可是我认识的男的都不喜欢吃甜的。” 他看着她,拿起纸巾擦了擦手,唇边泛起一抹轻笑:“你认识很多男生?” 安织夏被他问得一愣,连忙摆手:“也没有……就是网上看的。” 傅明屿看着她有些紧张的样子,继续吓唬她:“上网就为了看男人?” 安织夏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弄得有些尴尬,微微皱了皱眉,嘟囔道:“偶然看到,偶然。” 她不满地瞪了傅明屿一眼,觉得他怎么就揪着这个不重要的点不放。 傅明屿看着她那被逗弄的模样,心中一动,不再逗她。 他认真地说:“男的也不一定不喜欢吃甜的。还是看人的口味。当然,也不排除有些人会因为伴侣的喜欢而喜欢。” 安织夏听了,赞同地点了点头:“也是,大概都是我的刻板印象。不过我还是觉得吃甜的很舒服,每次吃了甜的我心情都会变好。” 说着,还不忘问他一句:“你呢,刚刚吃了甜的,心情有没有变好?” 傅明屿看着她歪着头问她的样子,笑了笑,再看到她嘴角处沾的芝麻碎,更是弯了弯眼睛。 他抽出纸巾,伸手帮她擦掉那点沾染的黑色,动作放得极尽温柔。 一边擦,他一边轻声喃语道:“嗯,当然变好了。” 第76章 “这周六我有点事。” 何助理何于衡发现他的上司最近跟以往很不同。 比如说,会让他找人定两张国际顶级乐团巡演音乐会的门票。 会让他在迷踪留两个位置。 他一直以为迷踪对傅明屿而言,都只是个用来投资赚钱的地方。 但没想到他自己竟会大驾光临这个供有钱人消遣娱乐的地方。 而这一切,他猜测,大概率都跟他那位新婚的小妻子有关。 可能是知道顶头上司刚结婚的消息,公司里的气氛比起平时活跃了不少。 茶水间休憩区处,几个员工三三两两围在一起摸鱼,话题自然而然地转到了公司顶头上司傅总的身上。 小a小声地说:“你们听说了吗?傅总居然结婚了!” 小b惊讶地瞪大眼睛:“真的吗?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小c也凑了过来:“我也听说了,还是从和傅总夫妇一起吃饭的领导那里听来的。” “那傅总的老婆怎么样啊?”小d好奇地问。 小c神秘一笑:“听说巨漂亮,人很但是很乖,还是个弹钢琴的,特别有气质。” “有图吗?”小b问。 “有。”小c说。 说着就打开手机刷刷各个群里不知道从哪里盗来的婚礼图。 图虽然也有点糊,但也能挡不住男女主角的超高颜值。 尤其是新娘,身形窈窕纤细,白色头纱更添圣洁清纯,透过屏幕都有种我见犹怜的娇弱感。 大家不免在自己的八卦小群里嚼舌:真没想到顶头上司最终娶的竟是这一款。 仙气飘飘、清纯动人。 在模糊中也看得出来是一等一的顶级小白花长相。 “哇,这样看身段就已经很漂亮了。那傅总岂不是捡到了宝?”小a羡慕地说。 “可不是嘛,听领导说,吃饭的时候傅总对她可爱护了,聊工作还不忘给她夹菜,简直就是当女儿来宠,含在嘴里怕化了。”小b感叹道。 “有这么夸张吗?”小d质疑。 “夸不夸张不知道,但我是信了。”小a说,她仿佛已经能够想象出傅总夫妇恩爱的画面,开玩笑似的说:“咱们傅总一看就是那种爹系老公,对老婆宠爱有加……” 她的话音刚落,大家都笑了起来。 - 而傅明屿和安织夏则依旧过着平静的生活。 某个清晨,柔和的光线透过窗纱的缝隙洒在餐桌上,两人坐在餐桌前度过早餐的宁静时光。 傅明屿突然问道:“要不要去听berler philharioniker的音乐会?” 安织夏正咬着一口面包,一整个没睡醒的状态,思绪都似乎还飘在昨晚的梦境中。 她眨眨巴眨巴眼睛,似乎对他说的话有些没反应过来。 傅明屿见状,又耐心地重复了一遍:“上次送你去学校,你不是说想去听音乐会吗?找个时间一起去。” 安织夏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还记得自己随口提起的事情。 不过,那一次是她为了不让他进学校逛,随便瞎提的。他还记得,记性可真好。 她还在嘀嘀咕咕着,傅明屿看着一肚子小九九的样子,问她:“怎么,不想去吗?” 安织夏微微一愣,随即连忙摇头:“不是,我很想去。”她顿了顿,接着说,“我本来还想着去订票,但听说他们家乐团的票很难抢。” 傅明屿耸了耸肩,语气轻松地说:“不用担心,有票。” “啊?”安织夏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有人送了两张票给我,秘书不想要。”傅明屿解释道,“刚好,我们一起去。” 安织夏闻言,心中一阵欢喜,她点点头:“那太好了。”顿了顿又问,“那是什么时候?” “这周六。”他回答得干脆利落。 安织夏刚想说好,却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微微一变。 她忽然想起来,这周有一件事。 一件还比较重要的事,不得不去做。 只是并不方便告诉眼前的傅明屿……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找了个借口:“能不能换个时间呢?这周六我可能有点事,学校那边有点事。”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一些,“我已经和同学约好了,不能放鸽子。” 傅明屿点点头,表示理解:“行,那就周日,可以吗?” 安织夏有点不好意思:“可以的,只是票的问题,可以解决吗?” 这个乐团的票可是一票难求,基本上很难有座位。 傅明屿却一脸轻松地说:“没问题,找别人换一下就好了。” 她听了点点头:“好,那就周日。” 第77章 “他很好。” 周六到了,安织夏早早就起床离开了别墅,准备打车去墓园。 今天,她要去拜祭严律—— 她的“前未婚夫”。 更确切而言,是一个更像是青梅竹马的哥哥的“未婚夫”。 严家和安家两家一直走得很近很密切。 只可惜,严家的继承人——严律,在一年之前,去世了。 随着掌权人的离世,背后的事也涌现出来。原来严家早已亏空,几乎只剩个壳子。严家分崩离析,安家作为合作伙伴也元气大伤。 其实她和严律从来就没想过要订婚。 那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的。 严律并不喜欢她,而她对严律,也没有一份属于男女之情的心思。 她当严律是哥哥,严律也只把她当成妹妹。 那段时间说等她从英国回来就订婚的消息,不过是个安定人心的烟雾弹,证明严家一切都很好的假象。 只可惜,严家到底也是没撑不住,严律也因为压力过大,而选择自杀离开了人世。 一切造化弄人。 安织夏本打算出国念研究生,却因为严律的自杀,中止了自己出国的打算。 严律的离开,确实让她恍惚了好长一阵。 可人已经走了,剩下的人也应该好好生活下去。 至于与傅明屿的这场婚姻,是她想保住安家的一根救命稻草。 当初为了救严家,安家也投入了大笔资金,以至于严家彻底破产后,安家也濒临破产。 就在安家一筹莫展时,傅氏集团提出了可以为安家注资,条件是20股份,以及提出与安织夏联姻,目的是巩固双方的利益。 叔叔曾经问她要不要拒绝这门婚事,毕竟叔叔对安家的公司是否经营下去,并无太大的执念。 说到底,叔叔也只是为了哥哥的事业,并且安家创办的公司,在最开始都属于安织夏的父母。 但安织夏还是答应了。 安家的产业是由父亲一手创办的,在父母去世后,叔叔一直以代理人经营着,也一直对她很好,如果就这样放弃,叔叔的生活也会一落千丈。 她还是很感激这一门婚事,很感激傅明屿的。 因为,不管是出于哪个立场,安织夏都想尽自己所能,保住安家,保住公司。对于父亲投入毕生心愿的事业,她都有执念想守护好。 - 在墓园的入口,她买了一束花。 今天天气还不错,太阳的光线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墓园的青石板上,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安织夏独自一人,手捧鲜花,静静地走在通往严律墓碑的小径上。 来到严律的墓碑前,安织夏停下脚步。 环顾四周,只见四周空旷无人,没有任何拜祭的迹象,心中不免有些酸楚。严家的人,剩下的早已各自散去,似乎没有人再记得这个曾经的继承人。 她凝视着那张镶嵌在石碑上的照片,依旧是那张耀眼肆意的脸,眼神中透露着温暖和亲切,宛若少年一般。 但她心里清楚,如果今天她不来,这里可能真的会是一片寂静,无人问津。 安织夏不想这样。 严律大她两岁,对她很好,以前总是很照顾她,即便没有男女之情,也把她当成亲妹妹一样看待,每一年都给她带生日礼物,还带她去玩……是为数不多真心对她好的人。 所以无论如何,她都记得今天要来看看她。 她笑了笑,用轻松的语气说:“严律哥哥,我来看你了。” 将手上的一束鲜花放在墓碑前,她蹲下身子,用纸巾仔细地擦拭着照片上的灰尘,然后轻声说道:“今天是你的生日,不知道你在那边还过得好吗?” 其实她心里也大概觉得,严律在那边应该是过得好的。 毕竟当初选择自杀,也是为了寻求一个解脱。 他终于不用对着那些他讨厌的商业名词和数字了。 安织夏蹲在地上,轻手轻脚地将手中的鲜花整理好,又细心地扫去墓碑周围的落叶和灰尘。 她退后几步,凝视着墓碑上严律的照片,继续开口:“你不用担心,安家的困难已经慢慢度过了。现在一切都还好,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了,所以不用再因为觉得将安家拖下水而自责了。” 严律自杀前,一度很崩溃。 他觉得是因为自己没能力,才将安家拖下水的。以至于让安家也有了要破产的风险。 安织夏笑了笑:“我现在也过得很好,我结婚了,然后重新在国内上了研究生,嗯,还是学钢琴,你总是说我是个钢琴呆子。”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回忆着过去的点滴,然后她才继续说道:“本来还担心自己不适应新的生活,但是现在已经慢慢不担心了。” 想到傅明屿,安织夏的眼中闪过一丝柔意。 “严律哥,你知道吗?我结婚的对象,和你很不一样。” 她带着点小女儿的娇态,笑着说:“他很会做生意,很会打理公司,是个很有威严的人。虽然不怎么爱笑,但实际上面冷心热,很照顾我。” 其实安织夏并没有谈过恋爱。 一次也没有。 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围着学业在打转,以至于当她提及傅明屿的时候,发现根本无从对比,只能拿严律作为比照对象。 但哥哥和丈夫似乎是两个物种,她这样对比,似乎也不太好。 于是她絮絮叨叨地开始说起别的:“他这个人,总是做的多过说的,常常做好事不留名,帮了我很多,我真的很感激他。有机会的话,我想好好报答他……” 想到在严律面前说这些,安织夏又有点犹豫:“我在想,我在你面前说太多关于他的事会不会不太好。” 顿了顿又觉得无所谓,她调皮地说:“不过我想你应该也不会介意的,毕竟我之前也被拉着做你和你前女友们的电灯泡,所以应该也没什么关系,对。” 以前严律想要分手的时候,几乎好多次都是拉她做挡箭牌,说他要家族联姻了,所以不能继续谈恋爱了。 他本来就是个花花公子的性子,所以分手了以后,又继续追下一个心仪的女生,丝毫不留恋过往的女人。 安织夏那时候还不懂,还问他:“严律哥哥你怎么这么喜欢谈恋爱,而且还谈这么多个,一点都认真。” 严律却笑她:“你这个小女孩懂什么啊,这叫体验人生,不多体验几段感情,人生怎么够完整。” 她却不认同。 在她眼里,如果喜欢一个人,就应该好好珍惜,而不是始乱终弃。 严律听着她的恋爱观,直接用手指头戳了戳她的脑袋:“你这个单纯的小女孩,我真担心你以后被男人骗了。”顿了顿又说,“不行,以后要谈恋爱的话,先让我过目一下,我作为大舅子要给你好好把关。” …… 想起以前说过的话,安织夏只觉得有趣。 也不知道如果严律见了傅明屿,会是什么样的情景。 第78章 “你今天去了墓园,对吗?” 总裁办公室内,傅明屿正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前,专注地审阅着文件。 周末没事的时候,他也习惯了加班。 何助理轻手轻脚地走进办公室,手中拿着两张音乐会门票。 他走到傅明屿的办公桌前,将门票轻轻放在桌上,恭恭敬敬地说:“总裁,berler philharioniker音乐会的门票已经定好了,是明晚的。” 傅明屿抬起头,目光扫过桌上的门票:“好,放在这里。” 何助理微微点头,又体贴地问道:“明晚要不要给您定个音乐厅附近的餐厅?您可以在听完音乐会后直接过去用餐。” 傅明屿沉吟半晌,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建议。 音乐会的时间有点长,她估计也会饿。干脆就近吃了算了。 于是他点点头:“定。” 何助理又问:“那定什么餐厅呢?您有什么特别喜欢的菜系吗?” 傅明屿回想起安织夏的口味,她喜欢吃甜的,喜欢吃海鲜,还喜欢吃沙拉,对外国菜应该也不排斥…… 于是他说:“定个法餐厅,小女孩喜欢的那种。” 何助理点头应好,记下了傅明屿的要求:“好的,我这就去定。” 正准备离开办公室,突然,傅明屿的声音再次响起:“别墅的司机已经回去了吗?” 何助理转过身,心中一凛,立刻明白了傅明屿的言下之意。 他家的别墅司机主要负责接送安小姐,现在问起司机,无疑是在关心安织夏的行踪。 何助理迅速回想了一下司机汇报的情况,然后恭敬地回答:“总裁,听别墅的司机说,今天安小姐没有用车。” 傅明屿的眉头轻轻一挑,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没有用车?” 何助理点头:“对,今天安小姐是自己打车的。” 傅明屿的眉头微微皱起,他放下手中的笔,沉思片刻后问道:“她去哪里了?” 何助理略一犹豫,然后说:“这个我还不清楚,不过我可以尝试查查网约车的订单。毕竟网约车公司是傅氏集团旗下的,查一查应该不难。” 傅明屿轻轻应了声:“嗯,你去查。” 何助理立刻行动起来,很快便查到了安织夏的行程。他回到办公室,将信息告知傅明屿:“总裁,网约车的订单显示,安小姐是去了墓园。” 傅明屿的脸色顿时微微一变。 他正襟危坐在办公桌前,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仿佛想到了什么,他打开手机,开始在搜索引擎上搜索“严律”这个名字。 很快,搜索结果出现在屏幕上。 严律—— 严氏集团总裁。 自杀去世,享年28岁。 …… 傅明屿划过那些无关紧要的信息,在视线中搜寻着自己想要看到的东西。 很快,他找到了。 百科词条中,严律的名字下方,规规整整地标注着出生日期和去世日期。 而那个出生日期,正是今天。 傅明屿看着那个日期,脸上的表情逐渐阴沉下来。 - 安织夏从墓园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接近晚饭时间。 刚进客厅门,就看到了在客厅中的傅明屿。 高大的身影坐在沙发上,此时的他眉头微锁着,神情似乎没有早上那般温和。 她微微一愣,随即走上前去,轻声说道:“我回来了。” 傅明屿抬起头,漆黑的目光落在安织夏身上,虽然表情依旧不好,但还是淡淡应了声:“嗯。” 安织夏看着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庞,此时那双深邃的眼睛没有半点笑意,看着还挺吓人的。 不知道公司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才让他情绪这么不好。 她以为他是工作累了,便关切地问道:“吃饭了吗?” 傅明屿摇了摇头,淡淡地说:“还没。” 安织夏皱了皱眉,有些心疼:“那怎么不吃饭?工作再忙也要吃饭啊,饿着肚子可不好。” 她以为傅明屿是在等她一起吃饭,便解释道:“其实你不用等我的,我已经在学校吃过了。不好意思,没有提前跟你说。” 傅明屿却没有接她的话茬。 而是脸色更加阴沉地看着她,问道:“你今天去哪里了?” 安织夏被他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愣,支支吾吾地说:“就在学校啊……和同学讨论事情啊,就是讨论得有点久了,所以后来干脆一起去吃饭了。” 傅明屿看着她,很久没说话。 他那双深邃锐利的眼睛凝视着她,直逼人心,似乎能洞悉一切。 再开口时,声音里已经泛着点寒意:“是吗,在学校的话,那怎么头上还有树叶?” 说话间,他伸出手放在她的头顶上,把那片夹杂在她发丝间的叶子摘下来,递到她的面前。 叶子在他手心里展开显得小小的,浅绿浅绿的颜色,还沾了点小水珠。 安织夏看着那片叶子,心脏顿时下沉了几分。 她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发丝上还有点湿湿的,大概是晚上的雾气洒在了头上,沾染了点湿气。 叶子应该是在墓园的时候,经过树下的地方时不经意掉落在头上的。 她从墓园离开就直接搭上回程的车。而在回程的车上的时候,她光顾着想事情,也没有整理自己一下仪表。 她心里有几分懊恼。怎么会这么不小心。 思来想去,她只能语气生硬地解释了一句:“额…中途和朋友去别的地方逛了逛。” 但对于去了什么地方,她一个字都不敢提。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神中有十足的压迫性,令人心生惶恐不安。 似乎,已经知道了她在撒谎。 果然,下一秒,傅明屿就语气凌冽地直接问道:“你今天去了墓园,对吗?” 安织夏顿时有种被别人拆穿的尴尬,她看着他阴沉而锐利的目光,一时慌张而不知道该如何作答,讷讷地说:“我、我……” 傅明屿却冷着脸直接打断她,没有让她继续说下去。 他指了指她的鞋子:“鞋子也有点脏了,一会脱下来让佣人洗干净。” 安织夏随着他的视线落到脚上,她今天穿了双运动鞋鞋,鞋尖的位置确实沾上了一点泥印。 褐色的印子在浅色鞋面上格外显眼。 她看着那道泥印,有种被彻底拆穿谎言的尴尬,顿时涨红了脸庞,十分不知所措。 第79章 “你还在撒谎。” 傅明屿站在客厅中央,冷漠的眼神如冰锥般,彻底戳穿安织夏的谎言。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双漆黑的眼睛,不怒自威,充斥着失落。 “你……”他嘴唇轻启,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但最终只是化作一声冷笑。 他轻飘飘地只说了句,“算了”,便转身迈开脚步往楼梯的方向走去。 安织夏的心猛地一沉。 看着他阴郁沉重的背影,她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惹他生气了。 她连忙将那双脏了的运动鞋脱下来,轻手轻脚地放到鞋架边,然后急忙去追傅明屿。 “明屿,你等等我!”安织夏的声音已然变得焦急和慌张。 傅明屿迈着修长的双腿,走得飞快,不一会儿就走上了二楼的楼梯,而安织夏为了追上他,她几乎是一路小跑着的。 爬上楼梯,她气喘吁吁地在他身后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 傅明屿并没有半点停下脚步的意思,也不回头,只是阴沉地、闷着脸地继续往二楼楼梯上走。 安织夏急了,她加快步伐追上一步,扯了扯他的衣角说:“你听我说,我今天是去了墓园,但是我只是去看看我的爸妈……” “爸妈?” 闻言,傅明屿终于停下了脚步。 他转过身来,站在楼梯的高处,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他的眼睛里,充斥着一股压抑着的愤怒,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爆发。 安织夏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对……我是去看看爸妈的……” 说时,声音已然颤抖。 她知道,这个解释并不能完全消除傅明屿的怒火,但她也只能说出这么多。 她根本不敢说出严律的名字。 因为她知道,这会让傅明屿更加生气。 傅明屿注资给安家,在水深火热中拉了安家一把,而这一切的源头,都是严家。 她现在还去看严家的人,这种行径,被他知道了,估计就跟白眼狼没有什么差别。 然而,她始料未及的是,他早就已经知道了。 傅明屿一脸阴沉看着她,眼中闪过一抹摄人的阴气。 沉默了片刻,他才勾起嘴唇,眉峰轻轻一挑,发出的声音低沉而压抑:“你还在撒谎。” 安织夏的心猛地一沉。 他又一次看穿了她的谎言。 她抬起头,想要解释,然而这一次,她发现自己已经无话可说。 傅明屿凝视着她,眼神渐渐变得更深。 他那凉薄的声音几乎没有一丝温度,让安织夏不禁打了个寒颤:“今天去看谁,你以为我是不知道吗?” 语调低沉到了极致。 压抑而凛然。 他说话间的阴沉几乎完全震慑住了安织夏。 她站在那里,嘴唇微张,嗫嚅着想要解释:“我……我……只是去看看而已。” 傅明屿冷笑一声,语气中尽是轻蔑和不屑:“你骗谁都行,但你骗不了我。” 说话间眼神凌厉如刀,棱角分明的轮廓在光线下更显冷峻,坚硬得让人不寒而栗。 安织夏被他的眼神看得心中一颤。 她低下头,心中充满了愧疚感。 她知道她错了。 可是她瞒着他去看严律,就是因为她害怕他会生气。 但这样的话,她根本不敢在他面前说出口。 傅明屿没有再说话,像是不想再跟她多说一句似的,转身便继续往楼梯上走。 见她没动,他淡漠地地发出指令:“跟我过来。” 安织夏望着他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又忐忑又不安,但又不知道他接下来会做什么,只能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 到了二楼,傅明屿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继续往上,走向三楼。 安织夏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去三楼。但她没有选择,只能继续跟着他。 到了三楼,傅明屿走到一扇门前。 那是她书房的门。 两个人各有一间书房,他的在二楼,而她则跳了三楼的一个小房间做书房,平时他怕打扰她,基本不会来她的书房。 此时他狠狠地猛踹一脚,门被狠狠地踢开,发出巨大的撞击声。 “嘭——” 安织夏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整个人浑身一颤,脚步顿时凝滞,停在了原地,不敢继续向前。 傅明屿走进书房,背对着她。 过了一小会儿,他才微微侧着身子,声音低沉地说:“进来。” 她看着他的身影,犹豫了一下,但还是鼓起勇气走了进去。 走上前去,傅明屿正站在她的书桌前,背对着她,不知道在做什么。 就在安织夏还在猜测傅明屿的用意时,他的目光落在桌面上一张泛黄的老旧照片上,而照片中的人正是严律。 他指着照片,阴郁地问:“去墓园看的人,就是他,对。” 顺着他指的方向,她看了一眼那张照片,心脏越来越沉,只能嗫嚅着回答:“是。” 照片上有三个人,两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和一个中年贵妇。 那是十几岁的严律和她。 至于那位中年贵妇,则是严律的母亲,严家主母严何茗柔。严家是当时有名的世家,严母在婚后还冠上了夫姓。 而这张照片,还是她上初中的时候拍的。 当时她去严家玩,恰巧来了个摄影师,严阿姨就招呼着她和严律一起拍下这张照片。三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灿烂的笑容,尤其是她和严律,浑身上下洋溢着青春气息。 此时的傅明屿看着那张令人刺目的照片,本就严肃的眼神此时更加冷冽,继续问道:“今天是他的生日,对吗?” 被他质问,安织夏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嗯……是。” 傅明屿转过头来,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眸光幽深阴郁,但更多的是怒意:“既然要去,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低下头,不敢看他,声音颤抖:“我担心你会不高兴。” 傅明屿的眉头紧锁,语气更加严厉:“那既然知道我会不高兴,为什么还要去呢?” 安织夏顿时被问得哑口无言。 她左右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傅明屿见她沉默的样子,内心的愤怒更甚。 他不甘地问:“你是想他了,是吗?” 安织夏抬起头,看着傅明屿的眼睛,她想摇头否认,但又觉得这样不对。她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傅明屿看着她既不摇头,又不点头的样子,冷笑一声:“也是,一年了,确实也该想了。” 男人的言辞中充满了嘲讽和失望,让安织夏感到心如刀绞。 她看着傅明屿阴沉的脸庞,只觉得此时的他整个人都是阴翳的,让人害怕。 她张了张那嘴,试图向他解释:“一年了,今天是严律哥哥的生日,我担心没人去,所以我才去看看他。” 只是她的解释并未起作用,反而越描越黑。 傅明屿在听到那个名字后,周身的气场似乎更因阴郁了几分,他冷飕飕地问道:“你不是严家的人,为什么去的人是你?” 他甚至用那种质疑的眼神看着她,极为轻蔑地讥讽道:“严家的人是都跟他一样,全死光了是吗?” 第80章 “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傅明屿的话如同一把尖刀,深深刺入安织夏的心头。 尤其是当他提到死这一个字的时候,她觉得有点难受。 她紧咬着下唇,反驳说:“你不要这样说。” 他看着她,眼神冷冽:“怎么,我是说不得他,说不得他家的人,是吗?” 安织夏连连摇头,想要解释:“不是这样的,我们只是认识了很多年,他们对我来说……是亲人。” “亲人?”傅明屿冷笑,语气中充满了嘲讽,“也是,毕竟是你的前未婚夫。” 安织夏脸色已然苍白,嘴唇颤抖着,她想要解释,但傅明屿却不给她机会。 他逼近一步,语气严厉:“只是什么?只是你对他还有感情,对吗?” 她完全被他的气势所慑,连连摇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他并不肯就此罢休,他指着桌上的照片,质问道:“不是的话,那这张照片又是什么?为什么还留着他的照片?” 安织夏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她深吸了一口气,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严阿姨和严律哥哥他们对我很好,爸妈去世之后他们一直很照顾我,我把他们当成亲人。他们去世后,我确实很难过,所以才把照片放在这里。” 傅明屿望着她,眼神复杂。 但他并没有因此软化语气,反而冷笑一声:“那就是睹物思人了。” 安织夏心中一痛,她抬起眼,目光坚定地看着傅明屿:“我没有。” 两人之间的气氛骤然凝固,仿佛一触即发。 安织夏浑身紧绷,傅明屿身上散发出的冷意早已将她冰封。 沉默了一会儿,傅明屿开口,语气荒凉:“安织夏。在你心里,你是不是觉得这桩婚姻,可有可无。所以你才会觉得,一切都无所谓?” 安织夏连忙摇头,抢着说:“没有,我当然很看重这桩婚姻。” 她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我知道你很帮我们安家,所以我对你很感激。” 傅明屿像是不相信她的话,但他也没有再说什么。 安织夏继续说道:“我和严律哥哥,我们之间的关系并不是像别人想象的那样。虽然我们相处很多年,感情很好,但是……” “行了。”傅明屿忽然凌厉打断了她的话。 他的语调已然带着明显的不耐烦:“我对你和他之间的事,并不感兴趣,你不用和我说。” 他走近她,用手捏住她的下颚,目光直视她的眼睛,声音沉得不像话: “严家已经倒了,说这些也没有意义。” “但有一点,我要跟你强调:你是我的妻子,我不希望你和其他男人有任何瓜葛,即便是一个已经死了的人。” 傅明屿的眸光如寒冰般冷冽,直射安织夏的心底,让她无法动弹。 他一字一顿地说出的话,像是冰冷坚硬的石锤,重重地捶打在她的心上。 “记住,你是我傅明屿花钱买来的人。” “所以,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不要做不该做的事情。”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狠狠挤出来的。 带着不容反抗的权威。 安织夏被傅明屿的话震得几乎浑身战栗,她仿佛被棒头一喝,整个人倏然愣在了原地。 她抬着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他,眼中闪过惊惧的光芒。 张了张嘴,说出话时唇瓣已经在颤抖:“我……我是你买来的人?” 傅明屿注视着她,看着她惊惧的面孔,眼里闪过一丝心痛。 但很快,他又恢复了冷漠而坚定。 他松开捏住她下颚的手,点了点头,毫不避讳地回答:“不然呢?不然你以为,我花那么多钱注资给安家的公司,是为了什么?” 安织夏猛然一惊,她感觉自己像是被一盆寒冷的冰水,从头淋到脚,瞬间浑身冰凉。 她这才意识到,这一刻发生了什么。 对啊。 她只是一个物品而已。 这段婚姻,并不是真正的婚姻,只是一场交易罢了。 傅明屿,不过是个金主,而她,也不过是这场婚姻的附属品而已。 可是…… 她好像已经在潜意识里,将他当成了她真正的丈夫。 第81章 “等待爱情。” 安织夏站在那里,眼眶已经泛红。 甚至,隐隐约约的,已经有透明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 她没有再去看他,反而低下头,掩饰自己突如其来的一阵难过和心痛。 确实。 是她自己摆错了身份。 他注资给了安家,就拥有了最大的话语权,她又怎么还能够去看严家的人呢。 安织夏低着头,她的声音细若蚊蝇,舌头已经有着难以抑制的颤抖:“对不起……是我错了。” 顿了顿又说,“我今天,不该去看他的。我跟你道歉。” 傅明屿听着她的道歉,看着她那因为悲伤而颤抖的肩膀、脸颊上无声滑落的泪珠,心痛到了极致。 但一想到她的眼泪,是因为那个男人而流下的,他便无法心软。 她不喜欢他。 他知道的。 于是,他撇开眼睛,尽量不让自己去看她那张难过伤心的脸。 “总之…你不要再去了。”他几乎咬着牙说出这句话。 安织夏轻轻地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你不要生气,也不要因此而为难……安家。” 说话的腔调中已经哽咽,眼泪已经从脸颊滑落到地上,留下浅浅的印子。 傅明屿站在那儿,脸色铁青。 也是,她嫁给他,不过是为了安家而已。 他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像是快要裂开,仿佛提醒着他的愚蠢,还有他内心的厌恶与憎恨。 他无法忍受自己再在这里多待一秒。 一想到安织夏的难过并不属于因为他,他的心就像被针尖刺穿,疼痛而窒息。 罢了。 走。 此时此刻,房间里的空气压抑又沉闷。 他毫不犹豫地转身,逃离这个让他窒息的地方。 安织夏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萧索背影,更是涌起难以言喻的难过,令她的喉咙都被堵住了,发不出任何声音。 傅明屿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书房门口,留下安织夏独自站在原地。 夜晚的书房内静悄悄的,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她的心也随之沉了下来,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和空虚。 很快,楼下传来了跑车启动的声音,伴随着尾气的轰鸣声。 “轰隆隆——” 安织夏记得,那是傅明屿的车。 他应该是出去了。 很快,跑车的轰鸣声远去,直至消失。 她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直到外面的声音完全消失,只剩下书房内的寂静。 她缓缓转过身,目光呆滞地看向自己的书桌。 书桌上,一侧放着安织夏父母的照片,照片中的他们笑容满面,温柔地搂着安织夏的肩膀。 而旁边则是和严家的照片,就是刚刚的那一张。 安织夏的眼神掠过这张照片,抬起手,擦了擦脸颊的眼泪。 她深吸一口气,走到书桌旁,拉开了抽屉。 抽屉里整齐地摆放着一些重要的文件,左边是父母留给她的存折、股权证书以及自己的身份证、本科毕业证…… 而抽屉的右边,则一小束淡蓝色的干花。 那一束干花,是从一束蓝色鸢尾花折下来的。 那是他开学时送她的花。 干花虽然没有了最开始的清澈湛蓝,但因为她的精心保存,还是有淡淡的浅蓝色。 当时把花从学校里拿回来,为了更好地保存,她还用浅色蝴蝶结在干花束的尾部绑了一个小小的蝴蝶结。 鸢尾花有着大片的花瓣,轻盈、美丽,像翩然起舞的蓝色精灵。 安织夏轻轻拿起那束干花,莹白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已经干枯的花瓣,心脏刺痛不已。 她依旧清晰地记得它曾经的美丽。 开学的时候,她在开学典礼上演奏完曲子,就有人给她送来了这样一束花。 她猜到了是他送的。 蓝色鸢尾花。 她有查过,它的花语是—— 素净雅致,或者是,暗中仰慕。 而在更普遍的含义里,它更是等待爱情的象征。 安织夏曾以为,他是有那么一点点喜欢她的。 但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 是她会错意了。 她想起开学那天,他在众人面前,缱绻的目光穿越人海,轻声地对她说了声“开学快乐”。 她想起她和他单独在琴房里,他默默听着她弹琴,然后说出每一首曲子的名字。 她想起两个人在糖水铺子里,他将他碗里的黑芝麻汤圆送到她的碗里。 …… 甚至,她还想起,在最开始的婚礼上,他弯着腰,给她穿上高跟鞋的专注样子…… 但直到此刻,她才如梦初醒。 原来,他对她的好,并没有一点喜欢。 一切的好,也许都只是因为他的教养。亦或者是因为,她是他用大价钱买来的妻子。 是她错了。 是她对这段婚姻有了不该有的期待。 以至于让她误以为—— 他是有那么一点点喜欢她的。 安织夏的脸色几乎是苍白的,她的视线被眼泪盈满了,已经一片朦胧模糊,她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眶已经红红的,甚至里面还有没能及时滑落的泪珠。 她忽然想起来,三楼还有一个密封的房间—— 那个专属于女孩子的房间。 是了。 时间过得太快。 她都快忘了这件事了。 他本来……就是有喜欢的人的。 安织夏站在书房的抽屉前,心中百感交集。 一想到傅明屿心有所属的事实,她的内心便泛起一股难以抑制的酸楚,让她无所适从。 她曾以为自己能够坦然面对,但此刻的难过却让她无法克制。 明明之前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她一点都不会难过,可为什么,现在却会难过起来呢? 她轻轻地吸了吸鼻子,试图使自己平静下来。 良久,她才将那束干花放回到抽屉里,缓缓合上抽屉的那一刻,仿佛也将自己的心也一并封锁了起来。 一刹那之间,她觉得疲惫不堪。 累了。 她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灵魂,浑浑噩噩地走回主卧。 步伐沉重而缓慢,感觉自己每一步都像是走在轻飘飘的棉花上,没有半点实感。 她机械地从衣柜里拿出衣服,走进主卧的浴室洗澡。 水流在她身上流淌,却无法冲去她此刻内心的难过。 不知过了多久,洗完澡出来,她随便地吹了一下头发,眼神空洞地看着镜子中的女孩子,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她转身看向主卧的床,那张她和傅明屿一起睡了很久的床。 两个枕头规规整整地摆在床头,床单是她喜欢的奶油色,上面还有很小很小的碎花,奶呼呼的,看着很清新,又很温馨治愈。 然而,今晚她却没有一丝想要躺上去的欲望。 她默默地拿起自己枕头,走出主卧,在三楼找了一个最偏僻的客房。 客房里许久没人住,打开门,便闻到了周遭弥漫着一股特殊的味道。 但安织夏却毫不在意。 她默不作声地将枕头放在床上,盖上被子,关了灯。 在黑暗中,身体躺在陌生的床上,她闭上眼睛,麻痹着自己,直到彻底睡去。 第82章 “凭什么让我换。” 夜色中,傅明屿独自开着跑车。 他一路极速狂飙,很快便到了市中心一家顶级酒。 酒内,五光十色的迷离灯光相互交错,空气中充斥着浓郁的酒精与烟草的气味。 镜面反射着四周梦幻的光影,让人分不清虚实,一走进去,仿佛置身于光怪陆离而奇异的梦境。 傅明屿阴沉着脸。 深不见底的眼眸,仿佛吞噬淹没了所有光线。 他大步流星地走到台前,冰冷地对酒保开口: “伏特加。” 酒保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穿黑色衬衫的高大男人站在他的面前。 男人身材挺拔修长,面容冷峻硬朗,眉宇英气,有着鬼斧神工雕刻般的深邃,他手腕上戴着一只百达翡丽的名贵手表,周身矜贵,一看就知道身价不菲。 酒保一瞬间便心神领会。 他立刻麻利地将店里最贵的伏特加端到了傅明屿面前:“先生,您请。” 傅明屿接过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仿佛在用酒精麻痹自己的神经。 他放下酒杯,对酒保说道:“再来。” 酒保看了这个男人一眼,又麻利地递了一杯过去。 傅明屿依然是不假思索地一饮而尽,然后又跟酒保说:“再来。” 酒保这下却慢了,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但傅明屿似乎并不想给他太多思考的时间,直接脱下手表,一个甩手就扔到酒保地面前:“送你了。” 酒保手忙脚乱地接住手表,眼中闪过一抹惊喜。 在这种地方久了,他一眼就能辨认这只百达翡丽的真伪。 手上这只,明显就是真的。 甚至还是买不到的限量款。 这可是老家一套全款房子的价格啊! 酒简直都快要乐疯了,几乎是咧着嘴说了句“谢谢先生”,然后没有一丝犹豫,立刻又为傅明屿倒了一杯伏特加。 第三杯酒,依然是一饮而尽。 酒保受了这么大的恩惠,自然看出了傅明屿身上的阴沉压抑,他试探性地问道:“先生,要不要来更烈的酒?我这里还有。” 傅明屿瞥了他一眼,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冰冷而决绝的光芒。 他沉声开口道:“那就来。” 酒保闻言,立刻取出了更烈的酒,为傅明屿调制了一杯。 傅明屿接过酒杯,又很快喝了一大半。 几杯烈酒下肚,他的眸色也越来越暗,甚至变得迷离起来。 然而他没有办法,他没有办法控制自己,内心充斥着的苦涩和愤怒,好像只有通过烈酒的酒精,麻醉了才能稍微缓解一些。 酒的灯光在傅明屿的轮廓流转。 他坐在台前,大理石桌面上摆满了空酒杯,一杯又一杯的酒被酒保默默地续上。 气氛压抑,侍者们觉察出傅明屿心情不好,都如履薄冰地避开他,生怕打扰到他。 只有酒的音乐伴奏低低地响着,给深夜更添孤寂。 突然,一个女人款款走到了傅明屿的面前。 身穿红色吊带裙、浑身妖艳。 她妆容精致,身材火辣,一双向上的吊梢眼在傅明屿身上打转。 她已经观察他很久了。 男人面容冷峻,气场强大,一眼便知非富即贵。 “先生,一个人喝酒吗?”女人妩媚地笑着,声音甜腻。 傅明屿没有抬头,也没有看她一眼,只是冷冷地扔出一句话。 “滚。” 女人的甜笑瞬间僵硬在脸上。 但她在酒混迹多年,也算是见多识广,很快恢复了常态。 她不甘示弱地扬起微笑,红唇轻启,像一朵盛开的玫瑰:“帅哥还真是有个性。“ 顿了顿,她妖娆地坐上旁边的高脚椅,手半托着脑袋,调笑着说:”不过,一个人喝酒多无聊啊,不如让我陪您喝几杯,聊聊天?” 女人如丝绸般的柔滑并没有引起男人的反应。 傅明屿依旧不为所动。 薄唇紧闭,透着冷漠。 就在女人以为他会一直无动于衷的时候,傅明屿终于抬起了头。 他的目光很冷,很犀利,像是能一眼直击她的一切。 ”聊什么?“ “只要你想,什么都可以聊。”见男人终于有了反应,女人很是高兴,她轻轻地笑了笑,说“再不济,咱们到旁边聊,也是可以的。” 说着,女人从包里掏出了一张房卡,推到了他的面前。 是隔壁五星级酒店的房卡。 傅明屿深邃凌厉的目光扫过房卡,又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她,在一瞬间看透了她的心思。 他阴沉沉地说:“我有老婆。” 女人被他凌厉的眸光看得一阵心悸,但还是挑衅地说:“有老婆也可以换啊。” 斟酌了一下,她又重新漾起甜笑,试图融化男人的冰冷:“你这么帅,多换几个也不是问题。” 傅明屿却冷笑一声,低沉的声音仿佛从地狱中传来般: “我不换。” 停顿了一下,他似有不甘,狠厉说道,“凭什么让我换。”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有一种疯狂压抑的沉闷感。 他面无表情,眼神深邃,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但周遭却萦绕了强烈的戾气。 女人被他说话的狠戾吓了一跳,愣在原地: “你……” “不想死的话,现在就给我滚。”傅明屿不再看她,低低说道。 骨节分明修长的手握住玻璃酒杯,再一次举到了唇边,他冷笑着自语: “我费了这么多心思娶回来的人,怎么可能会换。” 语罢,便将烈酒灌入嘴中。 第83章 “没有下过楼?” 女人被傅明屿身上散发的戾气吓得脸色瞬间苍白。 男人的脸庞轮廓锐利分明,冷峻而坚硬 ,让人感觉不到半点温度。 她有种直觉,让她死这种事—— 这个男人真的有可能干得出来。 不敢再多说一句,女人急忙收起房卡,踩着高跟鞋,逃也似地离开了台。 傅明屿留在原地,他的目光像刀刃般寒冽,似乎能将空气切割。 他冷哼一声,仿佛是对女人的不屑和嘲讽。 他独自坐在那里,不知道喝了多久,直到烈酒的酒精开启在体内肆虐,他才拿起手机,打电话让司机过来接他。 虽然喝了很多,但意识尚存,人还是清醒的。 回到别墅,已是凌晨时分。 月光洒在别墅的屋顶上,显得格外静谧。 看着主卧的方向,那里的灯早就暗了下来。 他的眼神也随之暗了暗。 心想,她应该是睡了。 傅明屿推开别墅的门,脱下鞋子,轻轻走上二楼,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打破了屋内的宁静。 走到主卧门口,他的动作更是慢了下来,生怕吵醒了她。 他轻轻地推开门,在黑暗中,他只能凭借微弱的月光辨认主卧内的轮廓,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然而,房间里太安静了,静得似乎连她睡着时的呼吸声都听不见。 傅明屿心脏向下沉了沉。 他伸出手,轻轻地往她的位置摸了摸。 却摸了个空。 傅明屿的心跳一瞬间加速,一种不祥的预感在他心中生起。 他急忙起身,打开床头的台灯,却发现此时两人的床上空空如也,安织夏的身影早已不见。 在黑暗中,傅明屿猛然震了一下。 意识到了什么,他连忙跑到浴室,轻轻一推,浴室的门就被推开了,房间里一片漆黑,他连忙按下开关,却空无一人。他又迅速奔向衣帽间,打开灯,也是同样的情况。 心脏开始狂跳,他迅速地冲上三楼,推开她的书房门。 书房的灯还亮着。 然而,依旧没有她的踪迹。 书桌上还像他离开的时候,摆放着摊开的课本和两张照片,电脑屏幕也保持着之前的锁屏界面。 但人不在。 空间寂静,他只能听到他自己的呼吸声。 傅明屿只好下了楼,一边走一边扫视着周围,寻找安织夏的身影。 他来到客厅,只有一盏柔和的灯还亮着。 这时,刘姨从佣人房走出来,看见傅明屿焦急地在客厅里来回踱步,像是在寻找什么,不禁有些奇怪。 “先生,您是在找什么吗?”刘姨问道。 傅明屿沉着脸看向她:“你有没有看见太太出去了?” 刘姨皱了皱眉,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奇怪,但还是摇了摇头:“没有。我没有见到太太有下过楼。” 他的脸色刹那间更阴沉了,反问:“没有下过楼?” 刘姨点点头,肯定地说:“是的,先生,我一直在一楼,没有看见太太出来过,也没有听到出门的声音。”顿了顿又奇怪地问:“太太不是一直在楼上吗?” 傅明屿的眉宇紧锁,表情瞬间冰冷。 而后顾不上什么,他开始在一楼的各个位置搜寻安织夏的身影,厨房、餐厅、花园……每一个可能的角落他都找了一遍。 但无论他怎么找,都找不到她。 此时酒精的作用也开始起效,太阳穴的位置开始一颤一颤地抽着疼。 傅明屿顾不上头痛,掏出手机,手指几近颤抖地拨通了安织夏的号码。 在焦急的等待中,手机铃声终于响起。 但铃声却显得异常的遥远,仿佛从二楼传来。 他立刻转过身,以最快的速度朝着楼上跑去,他的脚步迈得很大,心跳声仿佛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回荡。 循着铃声,他一路来到了主卧的门口。 傅明屿走了进去,一眼就看见了放在梳妆台上的手机,屏幕亮着,铃声响个不停,在寂静的房间里异常刺耳。 他走上前,拿起手机,看着屏幕上自己的名字,心脏跃动的焦虑愈发强烈。 手机在,人却不在。 莫名的空荡感,让他感到一阵窒息。 此时酒醉后的头痛如潮水般袭来,傅明屿只觉得整个头都要裂开了。 在剧烈的头痛中,他挂断电话,眉头紧皱着闭上眼睛,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将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她的一举一动,她说过的每一句话,都在脑海里像走马灯般飞速地过了一遍。 理智有稍微回笼,他缓缓冷静下来。 忍着头痛,他深吸一口气。 而后,他站起身来,走出主卧,推开二楼所有房间的每一扇门,打开灯,搜寻她的身影。 第一扇,没有。 第二扇,没有。 第三扇,依然没有。 二楼找遍了,他毫不气馁地上了三楼,同样的方式搜索着。 这个房间,没有。 这个房间,也没有。 …… 每一间都没有,傅明屿感觉自己的耐心快要耗费殆尽了。 直到走到三楼最偏僻的一间客房前。 傅明屿此时的心跳跳得很快,猛烈得似乎快要跳出他的胸腔, 他闭上双眼,掌心按在门把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推开了房间的门—— 好在。 这一次,还没摸索着开灯,他就已经感觉到了安织夏的气息。 第84章 “还好她还在。” 傅明屿轻轻推开门。 藉由着从门缝中洒进的灯光,他看见了安织夏蜷缩在床上的身影上。 小小的一团,就缩在床边的一角。 她看着很脆弱,就像是微风一吹就会从空中飘落的树叶。 但看到她安然无恙地躺在这里,傅明屿心中的大石终于在此刻落地。 他觉得自己像刚跑完一场马拉松,浑身疲惫不堪。 甚至因为惊吓,他的额头上已然布满了汗珠。 但傅明屿已经顾不上这些。 他缓缓走到床边,在床脚处蹲坐下来,眸光落在安织夏柔美的侧脸上。 女孩子早就已经睡着了,那双杏眼此时紧紧闭着,秀眉微蹙,仿佛在梦中也并不开心。小小的人儿只占据床的一个小角落,让人心生怜悯。 傅明屿顿时一阵心疼。 他轻轻地伸出手,试图将她蹙着的眉心抚平。 然而,他的手指在空气中凝滞了一下,最终还是放弃落在她的眉间。他怕吵醒她,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醒了的她。 他不想看到她因为别的男人难过。 傅明屿收起自己的手指,在心间喃喃自语。 怎么睡到了这里? 这个三楼偏角的小客房,已经很久没有人睡过了,空气中弥散着一股放了很久的樟脑丸的味道,这让他眉头微微一皱。 即便是经常打扫,傅明屿也觉得这个房间并不适合睡觉。 尤其是她。 他不免有点自责。 她是多难过,才会伤心到主卧不睡,反而找了个最偏僻的小房间来睡。 傅明屿抿了抿嘴唇,他站起身来,伸出有力的双臂,轻轻地将安织夏抱起。 动作轻柔,生怕惊醒她。 他小心翼翼地抱着安织夏,穿过二楼的走廊,回到他们的主卧。 可能是累了一天,她睡得很沉,即便是下楼梯的时候,并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 他轻轻地将她放两人床上,把自己的枕头放在她原来的位置,又细心地给她盖好被子,免得她着凉了。 做完这一切,傅明屿静静地凝视着她好一会儿,才站起身,深呼吸了一下,准备离开房间去洗澡。 自己身上的酒味很重,会熏到她。 他拿着干净的衣物下了楼,准备在楼下随便找个浴室。 从楼下走上来,正好碰见了等在门口的刘姨。刘姨看见傅明屿,马上迎上前,一脸关切地问道:“先生,找到太太了吗?” 傅明屿点点头,表情虽然依旧淡漠,眼神多了一抹安心:“找到了。” 刘姨闻言,拍了拍胸口,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找到了就好,找到了就好。“顿了顿又叹了口气说,“你说太太这么个漂亮的小姑娘,万一真是大半夜出去了,还真是能把人给吓死。” 傅明屿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 但心里想着的却是,他何尝不是快要把自己给吓死了。 但还好,她还在。 她还在他这里。 他眉眼低垂,将那一抹心慌掩饰下去,沉声吩咐道:“明天早上给她备点玫瑰花茶,她心情不好,给她舒缓一下。” 刘姨点头答应:“好,我明早让厨师备着。” 傅明屿抬起脚,准备转身时又说:“给她的时候……不要说是我吩咐的。” 刘姨连连点点头:“好的,先生。” “还有。”他再一次开口,“刚刚的事,也不要在她面前提。” 刘姨自然知道他所指的事,自然点点头说:“好的。” 此时已经夜深了,他便对刘姨说:“没什么事了,你去睡。” 刘姨答应着,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傅明屿则站在走廊上,望着主卧的方向,心中复杂。 在半明半暗的灯光下,修长的身影显得更加孤独而寂寥。 -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来到了第二天早上。 安织夏缓缓睁开眼睛,只觉得眼前还是一片黑暗,不知道是什么时间。因为房间的窗帘拉着,周遭的环境都几乎还是暗着的。 此时眼睛有些肿胀的疼。 大概是昨晚哭过的缘故。 她揉了揉眼睛,却发现自己正躺在主卧的大床上。 这个意识让她倏然清醒。 昨晚她明明记得自己在三楼的小房间里睡着了,怎么会回到这里呢? 她坐起身来,向四周扫了一圈,发现身旁并没有傅明屿的身影。 再看了一下身旁的位置,也没有任何睡过的痕迹。甚至于,自己刚刚枕着的枕头,也是傅明屿的。 他昨晚没有在这里睡。 但应该是他,将她抱回了主卧。 安织夏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 她起身下床,走到落地窗旁边,拉开窗帘,天气是阴沉多云的,没有什么阳光照进来。 一如她的心情。 安织夏心情阴郁地洗漱完毕,缓步走下楼梯。 别墅奢华的餐厅里,桌上早已摆满了早餐,香味四溢。环顾四周,没有发现傅明屿的身影,只有刘姨在餐桌前忙碌着。 安织夏向刘姨打了个招呼:“刘姨,早。” 刘姨应了声,回头看见安织夏,面上露出亲切和煦的笑容:“太太,快来吃早餐,今天准备了很多您喜欢的早餐。” 她坐到桌边,小心翼翼地问道:“他呢?” 刘姨停下手里的活,回答道:“傅总今天不在,他很早就去公司了,说不在家里吃早餐。” 安织夏哦了一声,有种说不出的怅然若失。 她拿起一片吐司,随便咬了一口,只觉得索然无味。 这时,刘姨端来一杯冒着热气的玫瑰花茶,放在安织夏面前:“太太,喝点玫瑰花茶。”顿了顿又解释说:“女孩子要多喝点花茶,又滋润又养颜,对身体好。” 她点点头,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清新的玫瑰花香在口中蔓延开来。 顿了顿,到底忍不住,她问道:“他…昨晚是不是很晚才回来?” 刘姨眼神闪动了一下,似乎有些犹豫,但还是回答道:“可不是吗,傅先生回来得可晚了,应该是公司有事要忙。” 安织夏的心向下沉了沉,并没有被刘姨的话安慰到。 她心中清楚,他应该不是公司要忙。 他只是不想看见她。 一想到这个事实,她更是食不知味,只能机械地咀嚼着嘴里的食物。 第85章 “朋友送的。” 吃完早餐,安织夏对刘姨说:“今天中午我不在家里吃饭了,刘姨你不用准备了。” “啊?不在家里吃饭啊。”刘姨愣了一下,但很快又问,“太太这是要出门啊。” “嗯。“她淡声说,“回学校忙点事情。” “好的。”刘姨也顺从地点点头,“那我让司机准备一下。” 安织夏收拾完便出了门。 在车上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手机有一通未接来电,是傅明屿的电话。 时间是昨晚凌晨三点。 怪不得她今早会在主卧,他昨晚……应该是找过她。 只是凌晨三点…… 他竟然回来得这么晚吗。 然后,今天早上又这么早就走了。 安织夏的心脏一阵闷疼。 她关上手机,不再去看。 到了学校,她漫无目的地下了车,和司机道别,便无所事事地在校园里晃悠。 今天是周日,校园里学生们不用上课,都放假了,女生们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像是要约会,而门口也有很多接女孩子的男生在等着。 安织夏的视线从那些情侣身上掠过,很快便垂下了脑袋。她无处可去,最终还是回到了教学楼的练琴房。 许是大家都有约会,楼里没什么人,很轻易便找到了一间空的练琴房。 安织夏掀开琴盖,开始练习演奏比赛的曲目。 但因为心不在焉,她第一个音符就弹错了。 她又重新试了一遍,这次前半段并没有错,但到了中间部分,又断断续续地弹错了好几个音符。 她停了下来,深呼吸一口气,摒弃那些杂念,才勉勉强强调整好自己的心态。 后面的练习似乎是慢慢正常了起来,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弹得有多么得糟糕。 她独自一人在琴房待到了快要下午,然后便收到了傅明屿身边的何助理的电话。 何助理在电话那头恭谨地说:“太太,您现在方便出来一下吗?我现在在您学校门口。” 安织夏怔了一下,但还是很快回答道:“好的,我马上出来。” 她收起手机,匆匆整理了一下自己,然后走出了琴房。 来到学校门口,只见何助理孤身一人站在车子的前面,手里拿着一个信封。 安织夏走上前,温声打了个招呼:“何助理,你好。请问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何助理微笑着递过信封:“太太,这是给您送音乐会的门票。” 她接过信封,打开一看,里面是两张berler philharioniker音乐会的门票。 “……门票?”她有些疑惑地问道。 何助理解释道:“今晚傅总没空,所以不能陪您去音乐会了,让我把门票送过来,您可以跟朋友去看。” 她听到这里,沮丧、低落倏然涌上心头。 “他没空吗?”她问。 何助理点点头:“对,傅总有应酬要忙。” 她轻轻咬了咬唇,掩饰内心的失落,只是淡声说:“好的…我知道了。” 事情办妥,何助理自然也不多逗留,弯了弯腰说:“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好的,谢谢你。” 何助理转身离开,安织夏则失魂落魄地站在学校门口,目光空洞地看着手中两张的音乐会门票。 学校门口,人来人往。 来来往往的学生看着这一幕:一个开着豪车、西装笔挺的精英男,递给钢琴系的系花一个白色信封,而后只留下系花一个人,茫然而无措地站在原地。 这景象着实让人好奇。 安织夏却浑然不觉,只是呆呆地拿着信封站着。 “夏夏!”忽然,一个熟悉的女声从背后传来,“你怎么在这?” 是背着大提琴的嘉萱,她从背后揽住了安织夏的脖子,欢快地道。 安织夏这回过神来。 她转头看向嘉萱,摇了摇头:“没什么。” 嘉萱拉着她的手,疑惑地问:“今天是周日,你怎么会在学校?” 她强颜欢笑:“演奏比赛快到了,回来练练琴。” 嘉萱看着安织夏心不在焉的样子,不觉有异,只是打趣道:“好,不愧是钢琴狂魔。” 她牵起她,一起往学校里面走,然后解释自己周日下午回来的原因,“走,一起去琴房,大提琴系的小考快到了,我也临时回来抱抱佛脚。” 两人并肩走向琴房,嘉萱一边走一边说:“本来周末是想去听berler philharioniker的音乐会的,可惜我和我男朋友都没有抢到票。这乐团的票,你还别说,真难抢,一到点就没了。” 想到抢了好久都没抢到, 她更是抱怨道:“怎么这么多人去看啊,能不能给我们音乐生留条活路,我也想去听听大师们的现场版。” 安织夏魂不守舍地听着。 忽然想起了口袋的门票,她问: “你想去听吗?” 嘉萱愣了愣,点了点头:“对啊,当然想。” “我这里有他们的票,就在今晚,给你。”说着,她从口袋里拿出那个信封,递给嘉萱。 嘉萱狐疑地接过信封,打开便看见里面两张门票,她惊讶地抬头看向安织夏:“这……夏夏你怎么会有票?” 安织夏眸中闪过一丝落寞。 她淡淡地说:“别人送的,我本来想……但现在,应该没空去看了,你去看。” 嘉萱看着好友满不在乎的样子,又看了看手上的两张门票,当她看到门票上的座位号,又看到几个的字样时,几乎整个人要震惊坏了。 她瞪大了眼睛盯着安织夏,神态不可置信地说:“卧槽,夏夏,你这两张票竟然还是座的!天啊,这可是有钱都买不到的!” 安织夏看着嘉萱震惊的样子,又想到傅明屿的身家和人脉。 这样两张的门票,对他来说,确实不算什么。 只要他想,他什么都可以拥有。 她便随意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嗯,就是朋友送的,他刚好有。” 嘉萱听到这个解释,虽然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想到安织夏也是富贵人家出身,能拿到这样的门票也确实不是没有可能。 但直接收下,好像有点不好。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安织夏,再次确认道:“真的给我了?” “嗯,给你了。”安织夏轻描淡写地说, 她垂下眼睛,掩饰她的情绪:“我今晚…也没空去看,你不去也是浪费。” 话说到这份上,嘉萱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了。 她干脆利落地收下了门票,整个人快乐得快要飞起:“那就真的谢谢啦,夏夏!我和我男朋友今晚一起去看,嘿嘿,我一定会好好享受的!” 安织夏看着嘉萱开心的样子,也勉强地笑了笑,说:“嗯,不客气。” “作为回报,我请你吃下午茶,走。”说完,嘉萱便拉着安织夏往咖啡厅的方向走。 …… 第86章 “他种的。” 安织夏回到别墅时,夜色早就沉了下去。 她走进客厅,打量了四周,傅明屿……似乎还没有回来。 刘姨还在客厅里忙碌,她犹豫了一瞬,还是小心翼翼地开口:“他…还没回来吗?” 刘姨停下手里的活,回头看向安织夏,回答道:“对,傅总还没有回来。”她观察着安织夏脸上的表情,试探地问,“太太您是有什么事吗?” 安织夏轻轻摇了摇头,唇边挤出一丝勉强的笑意:“没,没什么事。只是问问而已。” 但她的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窗外,总有难以言说的落寞。 她收回视线,正准备转身走上楼梯,忽然间却被刘姨喊住:“太太。” 安织夏转过头:“怎么了?” 刘姨微笑着说:“家里刚好进了些杏记甜品的芒果西米露,这么晚太太也饿了,要不要吃点?” 听到“杏记甜品”这几个字,她的心里骤然一阵悸动。 好像…… 就是她和傅明屿上次一起去吃的那家甜品店。 那时候,她和他之间还是快乐的。 安织夏低下头,掩去眼底的失落,微微摇头:“不用了,我不饿,刘姨你吃。” 刘姨见状,也不再坚持,应了声“好的”。 她目送着安织夏魂不守舍地走上二楼,站在原地,心中不禁一阵叹息。 当天晚上傅明屿依旧是很晚才回来,安织夏早已睡下。 在朦胧的意识中,她隐隐约约似乎听见他有在房间里拿衣服,然后去浴室洗了个澡,而后躺在了她的身边。 可是,当她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身边的床位却早已空荡荡,像是没有回来睡过似的。 他回得很晚。 又走得很早。 傅明屿这样早出晚归的作息,让安织夏彻底意识到—— 他似乎并不想见到她。 她的心情骤然下降到了极点。 以至于做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劲来。 - 两个人似乎就这样陷入了冷战。 一段难以打破的冷战。 接近一个礼拜里,她和他都没有任何交集。 有好几个晚上,傅明屿甚至都没有回别墅睡。而他的踪影,像是彻底消失在了她的生活里。 他不回家,安织夏自然也不太想回。 她不想一个人对着空空荡荡的主卧,也不想一个人寂静地吃着晚餐,于是她也开始学着他的样子,早出晚归,日日在学校的琴房里流连,连周末也不放过。 她没有任何娱乐活动,生活中似乎只剩下钢琴一件事。 像是又一次回到了一个人的寂静日子。 冷战了不知道多少天,她感觉自己快要把时间都忘了。 吃早餐的时候,安织夏问刘姨:“刘姨,今天是几号?” 刘姨愣了愣,但还是把时间告诉了她。 安织夏一想,好像距离她和他上次见面,已经是半个月的事了。 时间仿佛在这个空旷的别墅里变得格外漫长。 而她的心情,也在这漫长的寂静中,渐渐变得怅然若失起来。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倾盆而下的大雨,心间平添几分愁绪。 雨水打在窗户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刘姨看着她站在窗边发呆,想了想问道:“今天才周五,太太不用去学校吗?” 安织夏收回思绪,抿了抿嘴唇说:“今天不去,课表没什么课。而且雨太大了,学校琴房应该也挤满了人。” 刘姨站在一旁,看着窗外的瓢泼大雨,感慨道:“也是,北城好久没下过这么大的雨了,估计路都淹了不少,现在出去也不方便,还是在家里待着比较好。” 安织夏静静地听着刘姨的话,眼神依然停留在窗外。 仿佛沉思着什么。 突然,她的心头一动,站起身来,走向了落地窗。 她伸出手,轻轻地拉开了别墅客厅洁白色的窗帘,想要看看那个很久没去过的花园。 然而,当她拉开了窗帘,眼前之景却让她彻底怔住了。 原本那个偌大荒芜的花园,此时却布满了一株株绿色的植物。长势有高有低,叶子的形状各不相同,有的还开出了一些小花骨朵儿。 鲜艳的一抹抹绿色,在大雨中静静地摇曳生姿。 向上昂扬的姿态,仿佛在向她展示着新生的力量。 安织夏呆立在原地,倍感疑惑。 她转头问刘姨:“刘姨,这花园里怎么会种满了东西?我记得我刚来的时候,这里还是什么也没种的。” 刘姨顺着她的视线看了一眼窗外的花园,微笑着解释道:“噢,那是傅先生种的。” “他种的?”安织夏更加不解。 刘姨笑了笑,和蔼地说:“对,你不在家的时候,先生偶尔一个人在家,就会自己种种花。” 安织夏顿时愣住了。 她没想到傅明屿会在她不在的时候,一个人打理这个花园。 他看着,并不像是会做这样的事的人。 刘姨却已经走到她身旁,开始向她介绍每一株植物:“你看,那些高的是香槟玫瑰,比较矮的是风铃花,还有那边的是紫苑……有一些已经开了,有一些就要等到明年才能开。” 安织夏默默听着刘姨的介绍,目光在花园中流连。 看着那些还未绽放的花朵,她难以想象出傅明屿在花园里忙碌的身影。 但花园确实被打理得很漂亮。 郁郁葱葱的绿色,预示着不久后的绚烂。 其中的紫苑已经开了,淡淡的紫色,在花丛中格外显眼。 她从未见过如此唯美的紫苑,淡紫色的花瓣一层层叠了上去,而后一点一点加深,直至变成深紫色,有一种梦幻般的渐变。 视线在紫苑上停留了一会儿,她才慢慢移开。 突然,她指了指那片面积最大的绿色植物,问道:“刘姨,那是什么?” 刘姨看了一眼,回答道:“哦,那是鸢尾花。先生刚种没多久,估计要等明年初夏才能开花了。” 说到这里,刘姨又看向安织夏,很高兴地说:“等明年开花的时候,太太可以留意一下。“她描摹着花朵的模样,说:“应该是蓝色的,花瓣很特别,非常漂亮。” 第87章 “终将有要结束的时候。” 安织夏当然知道鸢尾花是什么样子。 优雅的蓝色。 别致的美丽。 她也很喜欢。 只是,他种了这么一大片的鸢尾花,是想要送给谁吗? 他的心里,住着的人,是不是也很爱这蓝色的鸢尾花。 安织夏不得而知。 她也猜不透。 落地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大得仿佛要将整个北城都浸润在无尽的水幕之中。 看着此时此刻的倾盆大雨,看着在雨中昂扬着的一簇簇花丛,她不免有些担忧。 “刘姨。”她喃喃地说,“这么大的雨,这些花,会不会被压垮?” 刘姨望向此时窗外的瓢泼大雨,也有些担忧:“是啊,这么大的雨,还是怕把这些好不容易种下的花都给弄塌了。” “要不要找东西遮一下?”安织夏说。 刘姨有些犹豫:“遮的东西…倒是有,储物室有块挺大的遮雨布。” 顿了顿她才继续说道:“只是先生好像不喜欢我们动他的花,平时基本都是他自己一个人打理的,我们只是帮个忙浇水。要是擅自去动,不知道他会会不会生气。” 安织夏皱了皱眉:“可是现在雨这么大,如果不盖一下,这里的花都要被糟蹋完了。” 看着刘姨还在犹豫的样子,安织夏不知道为何,心里就涌起一股冲动。 她直接开口:“把遮雨布拿出来,我们一起盖上。” 刘姨看到她脸上的坚定,心想确实这也没什么,便笑了笑说,“行,我这就去把遮雨布拿下来。不过不用太太你来弄,我让几个佣人来帮手就是了。” 不一会儿,刘姨就拿着一块大大的遮雨布回来了。她招呼了几个佣人一起帮忙,立了个支架,又将透明的遮雨布撑开,小心翼翼地遮在了花丛上。 雨依旧在下,但有了遮雨布的庇护,花丛们似乎安静了许多,不再那么摇摇晃晃了。 安织夏看着这景象,心里的担忧少了些许。 眼神扫过那片紫苑,发现地上已经有被雨水打落的花骨朵儿。 她有点心疼。 想到了什么,她便拿起放在一旁的伞,撑着伞走到花园将散落在地上的花朵捡了起来。 刘姨不免疑惑:“太太这是在做什么?” “这些花被雨水打掉了,有点可惜。”安织夏弯着腰,一边捡一边说,“我把它们都捡起来,看看能不能插在花瓶里再养一阵子。” 刘姨这才明白她的用意,欣慰道:“也是,这些花这么漂亮,可不要浪费了。”顿了顿又说,“还是太太心思细腻,我这就去给您找个花瓶来。” 说着,她便进屋,翻翻倒倒找出一个新的花瓶。 安织夏撑着伞,在磅礴大雨中将那些紫苑都捡了起来,又找来剪刀,将花朵多余的枝杈剪掉些许,才一一插进花瓶里。 有的紫苑花枝太短,只剩下最上层的花骨朵儿,她便找来透明的玻璃碗,放了满满的一碗清水,然后将花骨朵儿放在碗里。 刘姨看着那一碗飘在清水上的紫苑,只觉得有意思,赞叹道:“这么放在碗里,也怪好看的。就是可惜了,不知道还能活多久。” “能活多久就活多久。”安织夏淡声说。 她收起剪刀放回桌上,将花瓶和花碗放到落地窗旁的小茶几上。 看着似乎又重新活过来的紫苑,她低声喃语: “总归是能撑着一段时间的,即便…终将有要结束的时候。” 嗓音很空灵,像是马上就要随着雨飘出去了似的。 刘姨听着,觉得她像是意有所指,但没多问,只是安静地站在了原地。 安织夏亦不多言。 收拾好了这些花,桌上有些乱,她对刘姨问道:“剩下这些枝叶,要扔掉哪里去?” 刘姨忙上前说:“我来收拾,太太您去忙别的。”顿了顿又说,“太太您的头发都被湿了,快上楼去吹一下,不然要感冒了。” 安织夏这才意识到,自己身后的一头长发也被打湿了不少。 应该是刚刚捡花的时候,不小心被淋了一下。 她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好,那我先上楼了。” - 回到主卧,她机械地拿起吹风机,有一搭没一搭地吹干着湿漉漉的长发,眼神却有些恍惚。 吹头发的间隙,她的手不自觉地拉开了梳妆台的抽屉。 抽屉里,放着一个透明盒子。 盒子内整齐地摆放着五个钩针玩偶。 玩偶是彩色的,很可爱,每一个都穿着不同颜色的形状西装,脸上或严肃,或愤怒,或深思,或淘气,但无一例外,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 都长得很像傅明屿。 尤其是一个抿着嘴唇严肃着脸,尤其像,活脱脱就是他的化身。 安织夏伸出手,用指尖轻柔地点了点这些玩偶的小脑袋。 这几个玩偶,都是她亲手织的。 她很早就留意着他的生日,也很早就开始学织这些玩偶,想着生日的时候送给他。 那时候她想着,以他的身份和地位,他应该什么都不缺。 所以,她想要送给他一份独一无二的的礼物。 特别的,能够给他留下印象。 于是从前只会弹钢琴的千金大小姐,竟然也开始像小女生一样,学习钩织技巧,查阅了无数的教程,无数次练习着钩织着五彩的丝线。 甚至还不小心勾破了好几根手指头。 但是现在看着,却觉得很可笑。 这样廉价的礼物,他又怎么可能会喜欢呢。毕竟连她,他也是花了大价钱“买回来”的。 她真是太幼稚了。 安织夏手一推,便将梳妆台的柜子合了起来,她吹干头发,将吹风筒收了起来。 今天…… 是他的生日。 她记得的。 他和严律,生日隔得很近。领结婚证的时候,她有特别留意过。 只是……他今天晚上应该不会回来了。 毕竟他一点儿都不想见到她。 第88章 “就要这块表吧。” 但即便傅明屿并不会回来,她还是想送他一点什么礼物。 安织夏忽然泛起一股莫名的冲动。 她想做点什么。 哪怕他并不在乎。 她站起身,收起包包,拿起伞和手机,准备出门。 刘姨看到她匆匆下楼冲到门外的样子,急忙问道:“太太,这么大的雨,您这是要去哪啊?” 安织夏回头轻声说:“刘姨,我突然有点事,得出去一下。” “可是太太,刚刚司机请假了。”刘姨有些担心地看着窗外的瓢泼大雨,“说是孩子学校因为暴雨停课,得回家照看一下。您这样出去,我不太放心。” “没事的刘姨,我自己打车就行。”她摇了摇头,眼神从容。 但刘姨还是不放心:“真的可以吗?这么大的雨,打车也不容易。” “放心刘姨,我会小心的。” 说完,她毫不犹豫地冲出了门。 别墅区打车确实很不容易,安织夏只得走到外面的马路上,才勉强约到了一辆车。 上了车,她发现自己身上已经被雨水打湿了一些,尤其是头发,本来已经吹得半干了,现在又湿漉漉地贴在脸上。 司机看到她狼狈地上车,有些惊讶地说:“姑娘,这么大雨你还出去啊?” 安织夏擦了擦额头的水珠,“嗯,去市中心的skp。” “还真的是爱逛街啊,这天气也出门。”司机嘀咕着,但开始在暴雨中启动车子。 不过想到这个非富即贵的小区,再加上安织夏身上仙气飘飘的独特气质,也就不觉得出奇了。 一路上,雨势比起之前更大了,车子在路上寸步难行。 安织夏坐在车里,心里却是焦急万分。她只想快点到达目的地。 好不容易到了市中心的商场,她匆匆下车。 司机看着她消失在雨中的背影,虽然打着伞,但水还是溅到了她身上,不禁担忧地叹了口气,“这姑娘,小心点啊。” 安织夏倒是没在意身上已经湿了,她走进商场,目光径直锁定在了某个名表品牌的专柜,朝着专柜的方向走去。 柜姐正低头玩手机,听到脚步声才抬起头,看到安织夏时微微一愣。 相貌是极仙极美的,纤尘不染清纯至极。 只是……身上湿了些。 按理来说,能进这个专柜的,都非富即贵,再不济也得有个自己的车直达商场。但眼前这个女孩……柜姐看着安织夏湿漉漉的头发,眉头轻皱。 “小姐,您想看点什么?” 语调懒洋洋的,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显然并没有太把安织夏放在心上。 安织夏并不在意柜姐的态度。 她径自走到柜台前,开始仔细浏览起展示柜里琳琅满目的手表。 她的目光在各式各样的手表上游移,最终定格在了一只表盘为深蓝色的鹦鹉螺手表上。 “请帮我把这只手表拿出来看看。”安织夏抬头对柜姐说道。 柜姐瞥了安织夏一眼,语气不屑:“小姐,这只手表可是要几十万的,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看的。” 安织夏闻言,眉头轻挑,但语气依然平静:“店员有向客户展示商品的义务,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会向你的上级投诉。” 柜姐被她的话噎了一下。 她看着年轻女孩那双沉静的眼睛,心中不禁有些发虚。 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从柜台里拿出了那只深蓝色的手表。 “喏,给你看。”柜姐的语气虽然还是有些不善,但态度已经明显软化了许多。 安织夏接过手表,仔细端详着。 表盘深邃,蓝色如大海般沉稳,倒是很衬傅明屿的气质。 他戴的话,应该还挺好看的。 柜姐看着安织夏的目光依然带着几分冷淡,她试图用价格来劝退对方:“这只表是蓝色鹦鹉螺,价格七十八万八。” 但安织夏没有被价格吓到。 用短短几秒做了决定,她抬起头,果断地说:“就要这块表。” 柜姐没想到安织夏会这么干脆,她微微一愣,但还是又摆着款说:“这款表现在很火爆,想买的话也买不到,需要配货。” 安织夏微微皱眉,但很快恢复平静:“行,那就配。” 柜姐看着安织夏这种花钱毫不眨眼的样子,心中不禁暗暗惊讶。 这姑娘,看着小,倒是挺有钱的。 意识到面前这位可能是个大客户,态度自然也变得恭敬起来:“配货的话,这边有相似款的女表,您可以挑一只。” 安织夏点了点头。 她当然知道奢侈大牌的配货制度,这是行业内的常规操作。 她并不在意这些,只是随便挑了一只看起来还不错的女表,说道:“就这只。” 柜姐连忙接过安织夏选中的女表,脸上带笑:“好的,我这就去为您准备。” 柜姐手脚麻利地将两块手表包好。 世上最嫌贫爱富的人,莫过于奢侈品品牌销售。 此时的柜姐早已笑意盈盈,连带着语气也温和了不少:“小姐,您是刷卡还是电子支付?” 安织夏稍作思考,淡声回答道:“刷卡。” 柜姐点了点头,说:“好的,请您稍等。”她迅速地为安织夏准备好了pos机,并递到她的面前。 安织夏接过pos机,熟练地输入密码,完成了支付。 短短时间内,一百多万就这样从她的账户划走,但她眼睛都没眨一下。 “小姐,这是您的手表,请收好。” 安织夏接过手表,点了点头说:“好,谢谢。”说完,便转身离开。 其实她的卡里一共就两百多万。 安家公司出问题的时候,她拿出了不少自己的钱来救济公司,等到要嫁给傅明屿的时候,卡里就只剩下两百多万了。 但她并不是个重物欲的人,平时除了上学,基本上开销也不大。 所以即便是花掉了一半的钱,也不心疼。 更何况,这是她要送给他的礼物。 他的生日,她也想体体面面地送他一份礼物。 第89章 “生日快乐。” 雨太大了。 安织夏在市中心打不到车,便在商场里坐了很久。实在无所事事,便找了个一家咖啡厅发呆,饿了的话,就随便点了餐。 其实,即便是这只手表,也并不一定能讨得他的喜欢。一个金字塔尖上的男人,要什么没有? 可是,她只有这些了。 她什么也给不起他。 就连她自己……也是他花了钱买回来的。 安织夏倏然一阵失落。 她在咖啡厅里待到了晚上,雨才勉勉强强停了下来,她拎着手表的袋子,打了辆车回别墅。 刘姨正站在玄关处,一脸焦急地迎了上来。 “太太,今天这么大的雨,您没淋湿?”她关切地问道,同时递上一条柔软的毛巾。 安织夏此时也累了,勉强笑了笑道:“刘姨,我没事,放心。” 刘姨这才松了口气,又接着问道:“那您吃饭了吗?我这就去给您准备。” “不用了,刘姨,我在外面已经吃过了。”安织夏说着,轻轻将毛巾搭在手臂上。 她环顾了一下客厅,没有看到傅明屿的身影,于是问道:“他还没有回来吗?” 刘姨闻言,和蔼的脸上闪过犹豫,但很快恢复平静,温声回答道:“这么大的雨,估计傅先生今天公司也是有得忙的,可能晚点才会回来。” 安织夏轻轻哦了一声,不免还是涌起一丝失落。 她知道自己没有勇气继续追问下去,于是轻声说道:“那我上楼了,刘姨。” 说完,她转身向楼梯走去,纤细温柔的身影在灯光的映照下逐渐消失。 安织夏上了楼回了主卧,找了个看起来比较精致的礼盒,又找了张卡片,写了些字,然后一并连着手表盒子放进自己准备的礼盒里。 她怔怔地看着面前的礼物,有些发呆。 想到了什么,她还是拉开了梳妆台的抽屉,看向那五个自己钩织的玩偶娃娃上。 摸了摸玩偶的脸,忽然心间一动。 她还是想把自己亲手做的玩偶送给他。 也是她的心意。 只放一个的话……应该也不会太幼稚。 于是她便挑了穿黑色西装的、肃着一张脸的小玩偶,一并放到了礼盒的角落里。 安织夏重新下了楼,走到刘姨面前,轻声道:“刘姨。” 刘姨应声:“太太有什么事吗?” 她将礼盒放在桌上,说:“这个我放在客厅的桌上……您能帮忙给他吗?” 刘姨疑惑地问:“这是什么?”顿了顿又问,“太太不直接给傅先生吗?” 安织夏眼神恍惚了一下,摇头:“不了,也不是什么重要东西。” 她说话的声音也有点飘忽:“估计他今晚也不会来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碰上,您要是看见他,就跟他说一声好了。” 这些天里她早出晚归,而他比她更加行踪不定。 两个人都不知道多久没见上了。 刘姨看着她低落的样子,也明白她的心思,只好说:“行,我知道了,我要是看见傅先生,就跟他说一声。” 安织夏点点头,转身上楼洗澡睡觉。 - 傅明屿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高大颀长的身影走进别墅时,别墅里的灯光已经暗了不少。 昏黄的灯光下,男人的身影显得愈发孤独。 他走进客厅,周遭只有一阵寂静,仿佛整座别墅建筑都在黑夜中沉睡。 他记不得自己多少天没有回家了。 工作繁忙,加上心底那份莫名的逃避,让他迟迟未归。 但他真的很想她。 刘姨听见脚步声,连忙迎了出来,面带微笑:“傅先生,您回来了。” 傅明屿淡淡地应了声,眼神略显复杂,他侧着脸沉声问:“她睡了吗?” 刘姨点了点头,轻声回答:“嗯,太太已经睡下了。” 他稍稍沉默,又问:“她今天去学校了吗?” 刘姨摇了摇头:“没有。” “待在家了?”他追问。 “对,早上待在家里,不过后来出门了一趟。”刘姨如实回答。 傅明屿抿着嘴唇,微微颔首。 过了一小会儿,他将手里提着的东西递给刘姨:“这是布丁,买给她的。放冰箱里,她在家的时候可以给她吃。” 刘姨恭敬地接过礼盒,往袋子里一看,发现是某个知名品牌的布丁。 是密封款的,应该可以放一些日子。 她心想,这些天傅先生每次回来,都会带点甜品,让她假装是家里进的货。 只是每次她跟安织夏提起,安织夏摇头拒绝,似乎并没什么心情吃。 傅明屿脱下西装外套,挂在衣架上,然后转身准备上楼。 正准备上楼,刘姨忽然喊住了傅明屿:“傅先生您等等。” 正准备上楼的傅明屿突然听到刘姨的喊声,他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沉声问道:“什么事?” 刘姨走上前几步,温声道:“太太说,给您留了点东西,放在客厅的桌上了。” 傅明屿眉头微皱:“给我的?” 刘姨应道:“对。” 他追问:“是什么东西?” 刘姨摇了摇头说:“我也不太清楚,太太只说是给您的。” 傅明屿沉默片刻,然后转身回到客厅。他的目光落在桌上,便看见一个黑色盒子,外面还系着一根绸缎的丝带。 带着花纹的精致礼盒。 是她的风格。 傅明屿幽深的眸子在灯光的映照下微微变了变。 他沉默着拿起礼盒,修长的手指轻轻地解开礼盒上精致的丝带,丝带随着他的动作很快滑落。 缓缓打开盒子,一股淡雅的香气扑鼻而来。 映入他的眼帘是一个奢侈品牌的表盒,一个小小的玩偶,还有一张薄薄的卡片。 他伸出手,率先拿起那张卡片。 白色卡片上并没有什么特别,只有几个温柔妍丽的字迹在纸面上清晰可见—— “生日快乐。” 第90章 “她还说了什么?” 看着卡片上简简单单四个字,笔迹流畅,有一抹独特的温柔。 明显是她写的字迹。 意识到这一点,傅明屿的指尖倏然颤动了几下。 他忍不住伸出手指,在字迹上轻轻摩挲。 仿佛这样做,能感触到她写字时的温度。 纸上的墨色早已干透,但那种温润的感觉,却仿佛还留在他的指尖。 傅明屿薄唇抿着,在安静中深吸了一口气,缓了缓涌动的情绪。 他放下卡片,目光转向礼盒中的其他物品。 他先是打开了那个黑色盒子,手表是他熟悉的牌子,也是他惯常戴着的。一掀开盖子,一只蓝色的表盘便映入他的眼帘。 清澈的深蓝表盘,在客厅的灯光下熠熠生辉。 那是他钟爱的颜色。 简洁又大气。 他看了看手表,然后便放下了。 很快,他的目光又被礼盒角落的一个小玩偶所吸引。 在名贵钟表面前,这个小玩偶并不起眼,但又别有一番滋味,格外吸引他的注意。 他小心地拿起玩偶,放在掌心,细细端详着。 小玩偶是用针线钩织而成,头很大,身子倒是很小,形状看着很是笨拙,但却透出一种可爱的童真趣味。 尤其是看到玩偶穿着黑色小西装,脸上表情严肃,眼睛又圆又黑,仿佛正在认真地思考着什么。 只是,怎么看起来…… 有点像他? 傅明屿看着这个小玩偶,乌黑的瞳仁微颤,本来幽邃的眼眸里,渐渐多了一抹淡淡的光彩。 看着这手艺,应该是她自己钩织的。 否则,眼睛怎么一大一小? 傅明屿连日来因为另一个男人而阴郁沉闷的心情,在此刻也终于有了些许变化。 最起码,在她心里,他还是有点位置的。 她还记得他生日,不是么? 连他自己都忙忘了—— 可她却记得。 傅明屿尽量按捺住自己那些黑暗邪恶的心思,尽量不去比较他和严律,到底哪一个在她心里更重要一些。 反正,最起码,此刻,她心里是有他的。 哪怕送生日礼物这件事,也许只是她作为妻子身份应尽的本分,可他还是更愿意说服自己,她对他还是有那么一丁点上心的。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用手指轻轻揉了揉手中玩偶的小脑袋。 “是她亲自说要给我的吗?”他背对着刘姨,眉眼低垂,嗓音沉冽。 刘姨看着傅明屿风雨不惊的沉稳背影,温声回应:“是的,太太特意嘱咐我,见到您的时候要跟您说一声。” 傅明屿幽邃的眸光又亮了些许,对这个答案似乎有些意外。 “她还说了什么?” 刘姨想了想,“倒是没什么了。不过……”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停顿了一下,“今天太太去了花园。” “去花园?”男人的嗓音骤然哑了哑。 “是的,”刘姨回答道,“早上因为下大雨没出门,太太就站在窗边看了一阵子外面的花园。她还对您种的花很好奇,问我都是些什么花。” 傅明屿沉默,抿唇不出声。 只是垂眸安静聆听,似乎在想象她好学的样子。 刘姨见状,继续说道:“太太怕您的花被今天的大雨都打掉了,还让我将花丛给遮了起来。” 说着,她转身看向向落地窗旁的一处,“对了,因为下雨掉了不少紫苑,太太把花骨朵儿都捡了起来,养在花瓶和玻璃碗里。” 闻言,傅明屿终于转身,他抬了抬眼眸,看着刘姨所指的方向。 他顺着指示走去,只见窗旁的花瓶和玻璃碗里,清澈的水中,静静地躺着好一些紫苑的花骨朵儿。 虽然被雨水打湿,但依然生机盎然,显得清新而雅致。 傅明屿禁不住用指尖碰了碰水面。 然后,轻轻叹了口气。 下一秒,低哑的音色润出唇边:“她倒是会养。” 刘姨也笑了笑,说:“太太虽然年纪小,但确实是个心细的人。” 傅明屿没再说话,只是凝视着那些紫苑的花骨朵儿,眼中泛起了温柔的光芒。 夜色如墨,客厅里的灯光柔和而温暖。 英俊的男人静静地站在那里,灯光晕染着他冷峻的面部轮廓,似乎镀上了一层金色的漆釉。 他目光深邃而专注地落在桌上的“杰作”上。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变得缓慢,男人本来冷硬的心头,此时涌动着复杂的情绪。 他静了很久。 直到夜色渐深,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暗哑:“刘姨,很晚了,你去睡。” 刘姨点点头,面上带笑:“好的,傅先生。您今晚要在家休息吗?” 傅明屿沉默了一瞬,而后,轻声回答了简短的两个字: “嗯,在。” 刘姨放心地笑了笑:“行,那我先去睡了。您也早点休息。” 说完,她也不多做停留,转身离开,留下傅明屿一个人在那里。 别墅的客厅里重新恢复宁静,只有窗外虫鸣,微风飒飒。 傅明屿走回桌前,顺手地将桌上的礼物小心收好,重新放回礼盒中。一举一动,尽显温柔。 随后,他拿起礼盒,一步步踏上二楼的楼梯。 他尽量不发出任何杂乱的噪音,小心翼翼地推开主卧的门。 打开卧室的门,映入眼帘的是鹅黄色的灯光,柔和、温暖,将床上娇美的小人儿包裹起来,像是一个温暖的光圈。 傅明屿心头一暖,他轻轻放下礼盒,走到床边坐下,凝视着床上那熟睡的女孩子。 此刻,夜已深。 时针悄然滑过凌晨的刻度。 女孩子盖着被子,躺在奶油色柔软的床上,早已陷入了甜美的梦乡。她的呼吸平稳而均匀,如同最轻柔的乐曲,在温暖的空间中回荡,格外让人安心。 他看着她,抿着的唇角微微扯动,浮起一抹浅淡而灼然的笑意。 第91章 “陪我补过生日。” 安织夏早上醒过来的时候,隔壁的床位依旧是空的。 他应该昨晚也没有回来。她想。 她轻轻叹息一声,仰头看着天花板的吊顶水晶灯,有点怅然若失。 十来分钟后,她才按了按太阳穴,试图将这份失落抛诸脑后。起身光脚下地,沿着柔软的地毯走到浴室开始洗漱。 今天约了萧教授谈话,吃完早餐就要回学校。 下了楼吃早餐,只是,当她吃完第一片吐司的时候,餐厅里似乎多个人。 安织夏抬头看去,像是错觉一般。 以为是自己看错。 她还闭了闭眼睛。 但当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男人的身影却真真切切地提醒她,她没有看错。 是傅明屿。 他穿着灰色运动服,头发微湿,显然是刚刚运动完。走到饮水机前,随意倒了杯水,然后仰头,随着喉结的滚动一饮而尽。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他修长匀称的轮廓,格外引人注目。 安织夏愣愣地看着突然出现在餐厅的男人,一阵恍惚。 还未收回,就已经和转头看过来的他对上。 两人的视线在一瞬间相撞,她被那幽深乌邃的眼眸所摄住,陷入其中无法抽离。 等终于回过神来,她才略略结巴地打了个招呼:“早。” 傅明屿同样跟她打了个招呼:“早。” 语调很淡,没什么特别。 然后他又转身,重新倒了一杯水。 看着他倒水的背影,安织夏有些尴尬,张了张嘴唇,试图继续打破两人之间僵硬的气氛,便问了句:“你……你是刚运动完吗?” 傅明屿背对着她,淡淡地应了声:“嗯。” 单单一个字,半句多余的废话都没有。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问了个显而易见的问题,顿时更加尴尬不已,便低下头继续吃着自己的早餐。 等注意到他喝完了第二杯水,将玻璃杯放在桌面上,准备离开的时候,安织夏才想起来拦住他。 她抬起头,试探性地问道:“你…要不要吃点早餐吗?” 傅明屿则依旧淡淡地看着她,没什么表情。 他应道:“不了。”微顿一瞬,又解释了一句,“早上有会,要去公司,就不吃了。” 说完,他便不做停留,转身上二楼。 安织夏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又淡淡的难以言喻的失落泛了起来。她机械地咬下一口面包,心里却还在回想他刚刚的样子。 - 她独自一人安静地吃着早餐。 不一会儿,傅明屿再一次下楼,但依然换上了一身黑灰色的精致西服。那身西装剪裁妥帖合身,衬得他格外矜贵挺拔。 他从餐厅门口路过,脚步匆匆,似乎没有半点停留的意思。 安织夏默默留意着他的举动,唇边泛起一抹苦涩的笑意。 就在她端起手边的牛奶,正准备喝下去的时候,忽然,刚刚离开的男人,此时此刻,却又重新退回到餐厅的门口。 “叩叩——” 他微曲着指关节,轻轻敲了敲餐厅的门。 安织夏看着刚刚离开的男人此时又出现在了面前,顿时瞪大了眼睛。 抬头望去,只见傅明屿正对着她,漆黑的目光直勾勾地落在她的身上。 而她愣愣地拿着牛奶,动弹不得。 就在这时,她听见他沉声开口,声音中夹杂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温柔:“今晚,可以早一点回来吗?” 安织夏更是不能反应,只能条件反射地问道:“怎么了?” 傅明屿简洁回应:“有事。” 她呆滞地点点头,说:“好”。 但心里却忍不住猜测起来,究竟是什么事能让他特意提出这样的要求。 是他不想收她的生日礼物?还是她又惹他生气了?亦或者是他想要……离婚? 安织夏不免感到有些忐忑。 犹豫了一下,她还是小心翼翼地询问道:“我可以问问,具体是什么事吗?” 怕他会误会,她又摆了摆手,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更自然一些,“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提前知道,这样我可以稍微准备一下。” 傅明屿看着她摆着手小心翼翼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他抿了抿嘴唇,幽深的眼神透出一点难言的光。 半晌,他才缓缓开口:“没什么。”顿了顿又补了一句:“陪我补过生日,仅此而已。” 陪过生日。 安织夏完全怔住了。 她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 她愣愣地盯着傅明屿,有种一种说不出的情绪。 傅明屿则看着她呆萌的样子,唇边扬起一抹满意的弧度,他扔下一句“走了”,便迈开长腿转身离开,消失在门外。 第92章 “都求到我面前了。” 安织夏也不知道自己是怀着什么心情回到学校的。 就是恍恍惚惚,人就已经到了萧菱教授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萧菱教授是个很准时的人,早早就已经戴着眼镜坐在办公桌前,等待着她的到来。 “你来了。” 萧菱教授甚至还微笑着打招呼。 她的声音比起第一次见面,稍微平和而有力一些,会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安织夏终于从早上的恍惚中抽离出来,思绪回归正轨,人也回归清冷自然的状态。 “萧教授,您好。”她礼貌地打了招呼。 “之前出差忙,有些事忘了跟你交代。”萧菱教授开门见山地说,“不过,你应该都知道了,对?” 安织夏点了点头,“嗯,知道了。” 她犹豫了一秒,还是克制不住,直接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只是,萧教授,您真的要带我是吗?” 萧菱教授笑了笑,眼神揶揄,“名单不是都已经公布了吗?” “确实是公布了,但我不太确定您为什么会做我的导师。”她也不掩饰,直接坦诚地说出心里的困惑,“我记得您好多年没带学生了。” 萧菱教授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考如何回答。 斟酌片刻,她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既然这样,那我就实话实说。” 安织夏静静地等待着萧菱教授的下文。 “的确是有人找过我,想让我今年带个研究生。”萧菱教授缓缓地说出这句话。 这样一说,安织夏顿时明白。 这个人是傅明屿。 她的身边,只有他,能做到这种地步。 “但这并不是我带你的主要原因。”萧菱教授的话锋一转,继续说道。 “这么多年,我也确实很久没带过学生了,一直忙着国外各种比赛的事。但我年纪也大了,很多事也力不从心,所以,我也想收个徒弟,将来以自由钢琴家的身份,冲击各种国际大赛。” 安织夏听了,沉默着,但心思却千回百转。 萧菱教授看着她,和煦的眼眸闪过一丝满意的光芒,“我很早也知道你了,你的条件,就是我想要的学生。” 她继续说着,语气中不乏严肃与期待:“不过你别高兴太早,你的水平,在国内出头不难,但在国外,那还有很长很长的距离。” 安织夏听着,自然点了点头应是,声音坚定地说:“我知道的,萧教授。” 顿了顿又给出自己的保证,“我会努力的,不会让您失望。” 萧菱教授微微颔首,对于安织夏的回答,他很是满意。她顿了顿,又抛出一个特别的问题。 “你已经结婚了,对?” 安织夏愣了愣,似乎没想到萧教授会突然问起这个,但还是诚实地点了点头。 萧菱教授继续问道:“家里经济条件怎么样?” 安织夏想了想,回答道:“还行。” 萧菱教授点了点头,似乎对安织夏的回答并不意外。 她感慨道:“已婚、经济条件不差,也算是成为一个优秀钢琴家的必备条件。等到毕业的时候也不至于为了钱而胡乱找个工作,荒废了自己的这么多年的努力。” 突然,萧菱教授想到了什么,又问:“还有,你的丈夫支持你的事业?” 安织夏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和傅明屿之间的关系复杂,她不确定该如何定义他对她事业的支持。 但他好像从来都不干涉她的学业,甚至对钢琴也是难得的喜欢。 想到这里,安织夏只好含糊地说:“还行。” 萧菱教授看着她,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她笑了笑,说:“也对,是我多虑了,都求到我面前了,估计也是个无条件支持的。” 安织夏喏喏道:“萧菱教授……” 萧菱教授也不多废话:“行了,我也不多说什么了,我这学期的安排已经发到你邮箱了,你自己看看,有什么问题尽量趁我在办公室的时候来找我。其余时间,每周跟我汇报你的学习进度就行了。” 她看着给过来的时间表,乖巧地点点头。 两人又聊了聊接下来比赛的事情,以及目前存在的主要问题,便结束了谈话。 走出萧菱教授的办公室,安织夏还想着,也不知道傅明屿具体怎么说服萧菱教授的。 但从他之前在学校领导面前云淡风轻的姿态,似乎也不难想象他在萧菱教授侃侃而谈的模样。 她想起早上他说—— “今晚早点回去。” “陪他补过生日。” 估摸着,他昨天晚上应该是看到了她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不然不会这样说。 只是…… 补过生日。 要怎么补? 她好像,并没有什么经验呢。 第93章 “骗你的,傻瓜。” 安织夏思索了一个下午,最终还是决定给傅明屿亲手弄一顿晚餐。 听起来是没什么诚意,但她礼物也送了,他又说要在家里过,便实在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好主意,只能这样安排了。 她自己去超市买了很多菜,然后提着沉甸甸的购物袋,踏上了回家的路。 刘姨问她需不需要帮忙,她委婉地拒绝了,说自己来就行。 回到家后,怕时间太急,她便早早地开始准备晚餐,熟练地切着菜,炒着肉,调配着调料…… 只是傅明屿回来的时间,似乎也有点儿早。 正当安织夏忙碌着准备晚餐时,耳边突然一阵异响。 闻声,她便下意识地转身,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倚靠在门边。 高挑修长的西装身形倚墙而立,沉静的眉眼显得俊美异常。 冷不丁冒出个人。 尤其看到是他,安织夏的心跳禁不住瞬间加速。 她拿着锅铲,微微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傅明屿看着与平日完全不一样的她,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 安织夏却摸不清他有没有开口的打算,于是她干脆选择了沉默。 终于,他率先开口了:“在做什么?” 安织夏回过神来,回答道:“做晚饭,你的…生日宴。”说到后面,她的语气微微发颤,显得很是紧张。 “你一个人做?”他又问。 安织夏点了点头,“对,我一个人做。” 傅明屿的神情微微凝结了一下。 那双倏然亮了亮的眼眸,似乎觉得她会做饭,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 安织夏顿时有种被蔑视的感觉。 别小看她好不好。 她厨艺还是很不错的好。起码以前在安家,没少帮阿姨打下手,偶尔做一两道菜,那都是小意思。 准备煮意面的时候,安织夏又转身问他:“意面,你吃吗?” 傅明屿默了默,才点了点头,“吃。” 其实他好像也没得选。 她做什么,他就得吃什么。 但安织夏还是不免松了一口气,转身继续忙碌起来。 此时的她系上围裙,颇为认真。 厨房里的围裙不知怎么是粉白相间的,很娇嫩的颜色,穿在身上,有种厨房小女仆的感觉。 但她顾不上那么多,锅里的水已经沸腾,得赶紧下意面了。 想起站在一旁的人,安织夏轻轻皱眉,犹豫了片刻,终于开口:“你要不在外面稍等一下,我怕手会溅到你。”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紧张和关心。 傅明屿看着她,眼神波澜不惊,他淡淡地说:“不会溅到。” 安织夏微微抿了抿唇:“好。” 她继续手中的忙活,但心里总觉得有些不自在。傅明屿站在那里,像一座山般岿然不动,她觉得自己像是被监视着,每一个动作都似乎被他看在眼里,无形中也带来了压力。 安织夏忍不住偷偷瞄了他一眼,却见他正望着自己,便连忙收起视线。 厨房里,热水的沸腾声在十分钟后咕咕作响,意面在锅里不停翻滚。得赶紧放点海盐和橄榄油,这样不容易溢出锅外。 只是,厨房的调味料也未免放得太高了些。 安织夏踮起脚尖,努力伸手去够柜子顶上的海盐和橄榄油,但难免有些吃力。 “要拿什么,我来拿。”傅明屿走过来,高大修长的身影站在了她的身后,挡住了部分光线,投下一片阴影。 放得太高了。 他怕她会撞到。 安织夏也不好继续磨蹭,回过头便开始指使他:“柜子里的海盐和橄榄油,谢谢。” 傅明屿伸手,轻而易举地拿到了调味料,他顺便关上了柜门,一套动作下来流畅而自然。 “抽油烟机忘开了。”他提醒道,然后抬手一按,轰鸣声顿时在厨房里响起。 安织夏点点头,说了声谢谢,便继续忙碌着。她将煮好的意面捞出来,放入一个平底锅中,又倒了点水,准备开火炒。 “还需要什么?”傅明屿看着她的动作,轻声问。 “放在那边炒好的洋葱,还有胡萝卜。”安织夏指着案板上的食材说。 傅明屿皱了皱眉,说:“我不喜欢胡萝卜。” 安织夏本想说挑食不好。但想了想,她自己也挑食。 “好。”她柔声安抚他说,“那就不放。” 傅明屿也不走,就站在她的身后注视着,目光宁静而深邃。 安织夏继续翻炒着意面,各种食材在锅里渐渐融合,散发出令人垂涎的味道。最后,她将意面倒进盘子里,淋上酱汁,一道色泽亮丽的意面就完成了。 意面出锅,安织夏熟练地将它装入盘中,还稍微做了一个简单的小摆盘,那金黄色的面条,伴着其他颜色的食材,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犹豫了一下,她用银色的小勺子盛起一点剩余的意面。 她将一小勺意面递到他的面前,试探着问:“你要不要先尝尝味道?” 傅明屿淡淡地瞥了一眼勺子里的意面,目光又在她的脸上停留了一瞬,而后轻轻摇了摇头,无声地拒绝了。 安织夏顿时有些尴尬,她没想到会被拒绝。 只能给自己找补说:“那……我自己先尝尝味道。” 将小勺子里的意面全部放入嘴中,尝了一下,感觉味道还不错。 抬起头,发现傅明屿还在专注地望着她。 被他这样直白地看着,她十分局促不安,掩饰性地笑了笑,干巴巴地说:“味道还行。”说完,她转身准备将用过的勺子放入洗碗池。 然而,就在她转身的瞬间。 傅明屿突然拉住了她的手。 她回头,有些讶异:“怎么了?” 傅明屿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指轻轻点了点她的唇边:“嘴上沾了番茄酱。” 安织夏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唇边竟然沾上了番茄酱,而且还被他看在眼里,顿时就更加尴尬不已,忙说:“我找个纸巾擦擦。” 傅明屿却摇了摇头,说:“不用了。” 还没反应过来,安织夏只觉眼前一暗,男人的颀长身影已经顷刻笼罩了下来。 他紧紧握住她的手腕,动作又快又柔,仿佛一阵微风掠过,根本没有给她任何反应的时间,便轻轻地贴上了她的唇。 是一个吻。 唇间的温暖与柔软、深沉冷冽的气息。 都将她瞬间淹没。 安织夏僵在了原地,本就不平静的心跳,此时更如擂鼓般疯狂跃动。 她甚至能感觉自己的脸颊在发红发烫,身体也似乎失去了控制,只能握着小勺子,被动地接受他的吻。 时间在这一刻像是静止了一般。 她感觉自己仿佛被他的吻包裹住,什么都感觉不到,只能感觉到他的气息。 好在,他的吻似乎只是蜻蜓点水。 浅尝辄止了一下,他便松开了她。 但他幽邃的眸光依然凝视着她,眼尾微狭,用低沉含磁的嗓音,对她轻声地说:“骗你的,傻瓜。” 第94章 “很好吃。” 傅明屿早就想吻她了。 任谁看着她这副粉色小厨娘的样子,都不能按捺住自己。 偏偏她还不自知,总是懵懵懂懂地看着他。 而安织夏则呆呆地站在原地,嘴唇上还残留着他的温度。 这个突如其来的吻,让安织夏的心跳久久不能平静。 她抬头看向傅明屿,眼神困惑,试图从他那面无表情的脸上寻找答案,但只看到了如清潭湖水般冷冽的眉眼。 安织夏轻柔颤动的声线,迟迟才响起来:“怎么突然吻我?” 男人看着她,眸色微微敛起,唇角扯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太久没吻了,想吻一下。怎么,不可以吗?” 安织夏顿时无措,像被烫到似的脸颊发热。思索片刻,她才轻声开口。“不是……” 她微微垂下眼帘,声音变得愈发柔和:“……可以的。” 说完,她将手中的勺子轻轻放到洗碗池里,试图用这个动作来掩饰自己的不自然。 安织夏在将小勺子放到洗水槽洗干净后,转身准备继续忙碌,却意外地发现傅明屿还在原地,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看。 她心中一紧,不禁有点局促不安。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不确定地问道:“所以我的脸上,应该没有番茄酱了。” 傅明屿见状,唇角微微向上一扬:“当然没有。”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味道我尝过了,还不错。” 安织夏一听,顿时明白了他话中潜藏的隐蔽含义。 她想起刚才那个吻,一时窘迫。她红着脸,语调已经不自觉带着嗔怪:“以后我吃过东西,可不可以不要吻我。” 傅明屿望着她无措难耐的样子,心也软了下来。他轻轻一笑,说道:“我都不嫌弃,你怎么嫌弃起来了?” 安织夏被他的话弄得更加尴尬,只觉得脸颊火辣辣的,仿佛要烧起来一般。 她无奈地叹着气,说道:“这样不好。” 傅明屿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宠溺。他点了点头,说道:“行,以后我注意一下。” 他再次环顾了一下厨房,确认没有其他需要准备的了,于是问道:“还有什么要弄的吗?” 安织夏也看了一眼,回答道:“没有了,其他菜都准备好了,端出去就行了。” 傅明屿点了点头:“行。” 他走到安织夏身边,帮她一起将菜肴端到了餐桌上。 这时,刘姨也恰巧进了餐厅,微笑着问道:“先生,太太,需要我帮忙吗?” 安织夏转过头,看到刘姨站在门口,礼貌地说道:“刘姨,不用了,我们都已经弄好了。” 傅明屿也沉声道:“你们今天去休息,不用过来帮忙。” 刘姨看着他们两人,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她微笑着点头:“好的,傅先生,织夏小姐。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祝你们晚餐愉快。” 刘姨离开后,餐厅里再次恢复了平静,只剩下安织夏和傅明屿两人。 她递给他盘子,他从容接过,然后又把调味瓶递给他,他也早就伸出了手接过。 两个人的动作熟练自然,有着不同寻常的默契。 他对她说了声“谢谢”。 很平常的一句,听起来却有点客套。 明明两个人刚刚才接过吻,可一声谢谢又让她觉得两个人的距离被拉远。 不过也是。 他们虽然身体的距离很亲密,可内心的距离却像是格外地遥远。 于是她又礼貌地回了句:“不客气。” 安织夏精心准备了一桌子的菜,甚至,还请家里佣人煞费其事地布置了一下餐厅。 餐桌上,铺上了一层洁白的餐巾,银质的餐具在灯光下闪烁着微光。 而餐巾的一角,巧妙地放置了一束新鲜的花束,花瓣轻轻摇曳,散发出淡淡的香气。 为了增添氛围,佣人们还特意挑选了几只造型别致的玻璃烛台,点燃了其中的蜡烛。烛光摇曳,将餐厅映照得温馨而唯美。 傅明屿坐了下来,环顾四周,看着说道:“很用心。” 她也脱下围裙,坐下来说道:“餐厅是佣人们帮忙布置的…我也没来得及看。” 言下之意,就是她也不知道佣人们会布置得这么浪漫唯美,像是要烛光晚餐一般。 傅明屿笑了笑,没说话。 安织夏看着他的促狭,转了话题:“那要不吃饭,我就简单做了几个菜,也不知道符不符合你的口味。” “好。” 男人修长的手指拿起餐具,也不嫌弃卖相上的一点点瑕疵,低头尝了一口。 只是,他的表情很难形容。 似乎带着一丝困惑和微妙。 安织夏注意到他的表情,心中不禁有些忐忑。 她试探地问道:“如果觉得不好吃的话,不用勉强的。”紧接着又说:“要不要我现在再请厨师重新做?”生怕自己的厨艺没有让傅明屿满意。 傅明屿自然注意到了她的忐忑不安。 他慢悠悠地吃完第一口,直至空荡荡的胃部开始多了几分暖意,才摇了摇头:“不用了,很好吃。” 嗓音温和而坚定,抚慰着她的不安。 但安织夏还是不自信地确认:“真的?” 看着她依然有些不相信的眼神,他又补充道:“是真的。我没有必要骗人。” 望过来的眼神真诚而坦然,让安织夏心中的担忧终于消散。 她松了口气,笑着说:“好吃就行。” 木制餐桌上悬挂着几盏暖橘色的小吊灯,静谧的气氛下,她喝了几口气泡水,只觉得整个身心都是沁凉舒爽的。 第95章 “深得我心。” 一盘意面虽然不多,但傅明屿却吃得津津有味,很快就将其一扫而空。他放下筷子,又盛了一些意面,满足地吃着,同时开口说:“以前怎么不知道你会做饭。” 安织夏脸上也终于有了些许笑意,她说:“以前不是没机会嘛。”“不过要是你以后想,我还可以给你做。” 他微微一笑,平静的脸上似乎有一种潜意识的喜悦和高兴。 但他还是摇了摇头说:“不要了。”顿了顿又认真地说,“钢琴家的手,是很珍贵的,可不能拿来做饭。” 安织夏微微一愣:“…没那么夸张,做饭还是可以的。” 但傅明屿却坚持道:“不行,万一切到手了,也要养好一阵子,还是得好好保护它。” 语气里充满了对她的关心和爱护,似乎比她更珍惜她的身体。 安织夏看着他认真的样子,点了点头,妥协道:“也行。” 两个人安静地吃着饭,气氛和谐而宁静。 她犹豫了一下,开口说:“我没有单独给别人过生日,不算有经验,所以如果哪里不好的话,你可以说……” 他抬头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没关系,我也很久没过生日了。” 她微微一愣,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她想了想,又问道:“你之前,都没怎么过生日吗?” 他轻轻点了点头,声音里带着一丝淡淡的落寞:“没有。” 安织夏心中涌起一股莫名心疼的情绪。 她想问好多东西。 想问他以前的事,想问他的亲人,想问林姨和林先生……还想问那个被他放在心上,一直心心念念了很多年的女孩子。 但话到嘴边,却又都咽了回去。 她和他之间,有些事情或许并不适合被提及。 千言万语,最终只能化作沉默。她只能轻声说:“那你多吃点。” 傅明屿看着她,眼中促狭:“怎么,想可怜我了是吗?” 她急忙摇头,解释道:“没有。”然后又强调了一句,“我没有这个意思。” 他笑了笑,语气难得多了分自嘲:“没事,你可以可怜我。”他顿了顿,才缓缓说出下一句,“我缺人可怜。” 安织夏:“……” 她被他的自嘲弄得有些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保持安静了一会儿。 但转念一想,他这样说,是不是已经代表着,他已经不会为那天的事生气了。 两个人安静了好一会儿,安织夏才又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道:“你对我…已经不生气了,是吗?” 他看着她,眼神柔和了许多,轻启薄唇:“嗯,当然。” 他发现自己生气,其实惩罚的是他自己,而且看到她小心翼翼的样子,他那些莫名的怒气早已消散无踪。 她松了口气,微笑着说:“那就好。” 他看着她,突然问道:“那你呢?” 她一愣,有些不明所以:“我?” 他点了点头,说:“对。” 安织夏想了想,然后说:“我怎么会生气?” 她心里明白,傅明屿之前说的话虽然有些严厉,但都是对的,她没有什么可生气的。她只不过是……有点儿难过罢了,但那些难过,也随着他的出现,而渐渐消失了。 她不敢说太多的话,只能简单地说说:“之前的事,的确是我错了,我应该向你道歉。” 傅明屿轻轻夹起一块西兰花,放到安织夏的碗里,声音淡淡的:“过去了的事,就不用再提了。” 他并不想再去回忆那天的事情。 那些画面、那些情绪,都让他感到不适。 尤其是关于安织夏和严律的过去,即便那是一个已经离开的人,也轻易地引发了他内心深处的嫉妒和愤怒。 他嫉妒严律,嫉妒那个曾经赢得安织夏喜欢的人。 每当想到这些,他的心都会不自觉地收紧,仿佛被什么东西紧紧揪住。 但现在,她就在他面前。 她的面前,现在只有他一个。 傅明屿努力将这些情绪压下去,然后又说:“安家公司的事,之前的资金问题早就已经妥善解决了,你不用担心。” 安织夏轻轻点头,说:“好…谢谢。” 傅明屿看着她,目光柔和了许多:“我不会拿任何安家的事情,来要求你做任何你不想做的事情。这一点,你更加可以放心。”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但是,过去了的人和事,都尽量别再提。”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仿佛在提醒自己,也在提醒安织夏。 安织夏看着他,轻轻咬了咬唇,然后又点头:“…好。” 傅明屿似乎松了口气,然后话锋一转,又说:“还有——” 她抬起头,目光莹润地看着他。 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宛转:“你送我的礼物,我很喜欢,谢谢。”顿了顿又补了句,“尤其是那个玩偶娃娃,深得我心。” 安织夏一愣,便想起那个可爱逗趣的娃娃。 得到了他的赞许,她终于露出了今晚第一个真切而坦诚地笑容,她弯起嘴唇,盈盈说道:“你喜欢就好。” 第96章 “许完了。” 傅明屿似是不经意地地提起,他微微侧头,看着安织夏:“玩偶是你自己钩的?” 安织夏正低着头:“是啊,我钩的。好看吗?” 他眼神亮了亮,神情似乎又更柔软了一些:“很可爱。” 她被他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轻声道:“其实一开始钩得并不好,后来才慢慢熟练的。” 他眼中闪过一丝好奇:“这么说,你还钩了其他的娃娃?” 她点了点头,脸上露出几分得意:“其实我一共钩了五个,这个是我觉得最好看的,所以就放进去了。” 傅明屿闻言,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好奇的兴味:“哦?那我一会要看看其他的几个。” “好。”她说,“一会拿给你看看。” 两个人聊着聊着,一顿生日宴也吃得差不多了,傅明屿几乎把她做的菜都清盘了,看起来很是捧场。 时间差不多,安织夏适时地将冰箱里的蛋糕拿了出来。 蛋糕是买的,不大。 只有两个人吃,她就买了一个四寸的。 傅明屿一开始还不知道,一本正经询问:“这是什么?” 安织夏回答:“蛋糕啊。补过生日,不是要吃蛋糕吗?” “也是。”说着还点了点头,像是才恍然悟了过来。 安织夏看他似乎对过生日的仪式有些陌生,也不免疑惑。 他到底是多少年没过生日了,以至于连吃蛋糕这个流程都可以忘了。 她按照记忆中傅明屿的岁数开始摆放蜡烛,却发现九这个数字的蜡烛怎么也找不到。 傅明屿注意到她的动作:“在找什么?” 安织夏抬起头,有些无奈地说:“找蜡烛里二和九这两个数字。” 他微微皱眉,不解:“找来做什么?” “你今年不是二十九岁了吗?”她解释道。 她在蛋糕盒子里面翻找,口中念念有词:“本来给的是那种普通蜡烛,我想着蛋糕上放九根蜡烛,太多了,就让店家换了这种数字型的。” 然而,就在这时,傅明屿却突然开口问道:“你在嫌弃我年纪大吗?” 安织夏愣了一下,抬起头看着他,有些不解地说:“没有……我怎么会嫌弃你呢?” 傅明屿却看着她的动作,抿了抿嘴唇,眼中透露着些许的复杂情绪。 她虽然是这样说,可他还是不可避免去想年龄差这件事。 她今年才二十二岁。 而他已经接近三十了。 更何况,她那个短命前未婚夫,好像也只大她两岁。 一时间,傅明屿觉得心里很是不爽。 他叹了口气,语气有隐隐的无奈:“算了,别找了,不点了。” 安织夏却不罢休,坚持道:“生日蛋糕怎么可以不点蜡烛呢,不行,要点。”说着便继续翻找着蜡烛。 好在,没多久她便终于在最下面找到了被压着的“二”和“九”两个数字蜡烛。她高兴地拿起蜡烛对他说:“找到了!” 他深吸一口气,本就抿着的唇角不自觉向下耷了一下,说道:“好,那就点。” 安织夏高兴地拿起打火机,小心翼翼地点燃了两根蜡烛。 蛋糕上的蜡烛一亮起,那种氛围感也就突然上来了。 烛光在两人之间摇曳,映照了两人的脸庞,显得柔和而朦胧。 餐厅的空气中,弥漫着浅浅的蛋糕甜香,以及蜡烛特有的焦香。 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下来,只有烛火的噼啪声和两人浅浅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安织夏抬起头,望着眼前近在咫尺的傅明屿,清澈莹润的眸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在烛光的映照下,她柔声开口,用最真诚的语气对他说:“虽然昨天才是你的正式生日…但我还是祝你生日快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嗓音清亮温柔,带着女孩子特有的娇美。 让人心生欢喜。 傅明屿尽量不去看那个明晃晃的九字,抿了抿薄唇,按捺着内心的翻涌。 他对上她温柔的视线,那双柔亮的眼眸里,此时只有他一个人的身影。 他轻笑了一下,调侃似的反问道:“你是不是还想说,祝我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女孩子愣了一下,然后白皙透亮的脸庞倏然就有点红了。 她的手在空气中无意识地摆了摆,试图解释自己的意思:“唔……好像还用不上这两个词……但是可以祝你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顿了顿又说了一大堆的祝词:“还有祝你工作顺利,人生顺遂、平安喜乐、未来可期、心想事成、万事顺意……” 傅明屿的眼睛里渐渐染上了笑意。 他看着她在他面前絮絮叨叨说着祝词的样子,那张清澈柔美的脸庞,心里一时柔软得不像话。 他很久很久没有过生日了。 曾经他以为,生日不过是个最平淡的日子,根本不值得特别去过。 可现在,他才能体会到,被爱着的人陪着过生日,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 哪怕,面前的她,对他还没有太多的爱。 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 所有的喧闹和纷扰都被他彻彻底底地隔绝在外。 傅明屿看着她,弯了弯嘴唇,眼眸中有了难以一见的流光溢彩,他轻声对她道:“不用这么多,还是年年有今日,这样我就很满足了。” 安织夏也读到了他的喜悦,她点点头,吐了吐舌头笑笑说;“好,那就年年有今日。” 顿了顿,她又将蛋糕往他的方向微微推了推,说道:“那你来许愿。” 傅明屿看着她,好半晌才闭上眼睛,像是带着点依恋和不舍。 安织夏看着对面男人英俊的脸庞,安静地等待着,没有出声打扰。 很快,他便睁开了眼睛,视线里再一次重新出现了她柔美的脸庞。 她期待地问道:“许完了吗?” 傅明屿一瞬不瞬地看着她,轻轻点头,声音很低很低,有种缱绻而温柔。 “许完了。”他说。 在闭上眼睛看不到她的几秒钟,他依旧想着她。 并且,许了一个关于她、且只有她的愿望。 第97章 “我的夏夏。” 安织夏托着腮,目光柔和地落在傅明屿身上,轻声说道:“那就吹蜡烛。” 傅明屿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轻轻一吹,蜡烛便在两人面前熄灭,只留下一小缕淡淡的白烟在空气中缭绕。 餐厅里很是安静。 两人清浅的呼吸声、餐厅窗外落叶的沙沙声都在两个人的静谧之间顿时清晰入耳。 烛光熄灭,光线变得柔和、朦胧。 他和她静默了一会儿。 然后,相视一笑。 傅明屿将蜡烛从蛋糕上拿起来,温声说道:“蛋糕也不用切了,就这样吃。” 安织夏点点头,微笑着回应:“好。” 两人对坐着,各自拿起小勺子,开始挖起蛋糕来。 蛋糕送进嘴里,香甜的味道在舌尖上扩散,就像是甜到了心坎里。 傅明屿静静地感受着这份难得的安宁,似乎一切的忧愁,都在这一瞬间烟消云散。 他很喜欢这样的瞬间,像一对普普通通的小夫妻,过着平凡的一天。 蛋糕不大,两人很快就将它一扫而空。 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奶油香味,令人回味流连。 安织夏见他似乎还意犹未尽,起身将早已准备好的一盘洗得晶莹剔透的樱桃端了出来。 “吃点樱桃。”她将盘子推到傅明屿面前。 傅明屿看着眼前的樱桃,樱桃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诱人,散发着红润鲜艳的光泽。 他伸手拿起一颗红色的樱桃,扔入口中,一咬开,酸甜的水果汁液瞬间在口腔中爆开,清新至极。 “很好吃。”他称赞道。 安织夏看着他满足的表情,自己也拿起一颗樱桃,尝了起来。 只是没吃几个,安织夏就感觉自己吃撑了,胃里沉甸甸的,似乎再也无法容纳更多的食物。她看着碗里还剩着的那些晶莹剔透的樱桃,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傅明屿注意到了她的异样,瞥了一眼她碗里剩余的樱桃,轻声问道:“不吃了?” 安织夏点点头,摸了摸自己已经微微涨了起来的小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吃不下了,有点撑。” 她刚刚吃饭的时候,就无意识就往嘴里塞了很多菜,再加上刚刚吃的蛋糕,现在估计是吃撑了。 傅明屿看着她揉着小肚子的样子,笑了笑,提议道:“那一起消消食。” 她点点头,说:“好啊,你等我把碗收拾一下,我很快。” 他却拦着了她:“别收拾了,明天阿姨会过来收拾的。” 安织夏想了想,觉得也是,于是说道:“好,也行。那我们走。” 他微微一笑:“那上楼?” “上楼?”安织夏一愣,疑惑地问:“我们不是出去散步吗,怎么要上楼,不应该是往外吗?” 傅明屿看着她,眼中闪烁着玩味的光芒。 他揶揄道:“我什么时候说要出去散步了?” 她一脸懵懂,眨了眨眼睛:“……不是说消食吗?” “嗯,是消食。”他轻轻一笑。 停顿了一下,他的眼神转向漆黑深邃起来,神态十分高深莫测,用有磁性的沉声说道:“只不过,是另一种消食的方式。” 安织夏已经有了不妙的预感,但还是硬着头皮问道:“……什么方式?” 傅明屿微微一促狭,解开了谜底:“运动消食,有助于消化。”说着,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戏谑,“走,我们上楼回房间。” 他这话说得直白,安织夏哪里还能不明白。 男女之间,食色性也。 她心中一紧,想到那些晚上的酸痛,脸上不禁露出几分犹豫和抗拒。 再一想到想到那些激烈的战况,她心里就不可避免地胆怯。 安织夏的眼神率先躲开他直视的视线,语气先一步示弱,试图逃避:“我……还要浇花,你先上楼回房间,我一会儿再上去。” 傅明屿却不为所动,轻轻握住她的手腕:“我浇过了。” 安织夏脑子开始急速运转,试图找出其他理由继续逃避:“那……那我去施点肥,顺便松松土。” “现在还没到施肥和松土的时候,傅太太。”伴随着他的声音传来他低沉的笑声。 “走。” 傅明屿不再给她逃避的机会,轻轻拉着她的手,向楼上走去: 战况一如既往的激烈。 甚至,有过之而不及。 安织夏不免懊悔地想到,也许是刚刚片刻的温情,让她忘了男人的本性。 傅明屿的吻如同狂风骤雨般落在她的身上,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他微凉的双唇在她的额头、脸颊、脖颈间四处游移,每一次轻轻的触碰,每一次轻声呢喃,也像电流般传遍她的神经。 安织夏感到自己的心脏在加速跃动,身上每一寸肌肤都在无声发热,她的体内仿佛有一股力量在推动着她,让她在漩涡中越陷越深。 她试图回应,但她早就在这失控的情绪中迷失了自己的方向。 只能任由自己由他引领着,走向更深处的迷宫。 …… 一个小时后。 傅明屿轻轻地问她:“你还好吗?” 安织夏在温暖中微微喘着气息,脑子一片混沌,她犹豫了一下,才小声回答:“我……” 他轻轻一笑,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犹豫,又问道:“现在还不到十二点,要不我们……” “不要啦。”她心中一个响铃,连忙撒娇着拒绝道。 “真的不要了么?”傅明屿搂着她,黑暗中眼睛浮现起一丝温柔和歉意,他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嘴上还是说,“可是我觉得还不够。” “那……”安织夏心中有些矛盾。 她想了想毕竟两个人这么久没在一起,一时心软,干脆破罐子破摔,断断续续地说,“要不还是……不过你不可以太放肆……” 闻言,他微微一笑,吻了吻她的额头,说“好,我会把握好分寸的。” 又是一轮鱼儿戏水。 只是这一次,傅明屿更加温柔和体贴,让她更加深陷其中,在旋涡中无法抽离。 床头柜上的花静静盛开着。花瓣舒展,散发出淡淡的香气,为房间增添了一抹清新的气息。 终于,当浪花渐渐平息下来时,她渐渐找回了自己。 安织夏被傅明屿搂着,闭着眼睛昏昏欲睡,用仅存的意识说:“……累了。” 傅明屿的吻再次落下:“再亲一下。” 她叮咛:“不了……” 看着她疲惫而昏昏欲睡的脸庞,他也终于放弃了自己那些源源不断的念想,轻声说道:“行,你睡。我不扰你。” 她松了一口气,但没有力气再挣扎,她只好趴在他的胸膛上,耳边听着他的呼吸,再次陷入迷迷糊糊的意境中。 大概是真的累了,她闭起眼睛,睫毛耷拉下来,很快睡着了。 女孩子乌黑柔顺的头发铺洒在白色枕套上,长长的睫毛在眼底落下一道阴影。 在黑暗中,傅明屿一直紧紧搂着安织夏。 他听着她绵软的呼吸,等她睡熟了,他终于低头去看她的睡颜。 莹白精致的脸庞泛着浅浅的樱粉色,像白玉透着红光一样,显得她很乖巧,又格外惹人怜爱。 在黑暗中,他静静地看了好一会儿。 忽然想到了什么,傅明屿又吻了吻她的额头,将她在自己的怀里揽了揽,轻轻地道了声: “睡…我的夏夏。” 第98章 “一点也不苦。” 早上安织夏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很日上三竿了。 她睁开眼睛,映入眼帘还是天花板上那盏水晶灯。 动了动身子,她只觉得浑身酸痛得不行,很是不适应。 她的手里还抱着一个大大的枕头,而身旁的傅明屿早就不见踪影,而怀里的枕头,大概是他的…… 本来还疑惑她怎么会抱着那男人的枕头,但联想起自己昨晚攀在他身上睡着了,他的手还搭在自己的腰上,安织夏就忍不住窘迫地捂了把脸。 肯定是他走的时候,她还扒着他。 所以他才把枕头塞在她的怀里…… 丢死人了。 她从床上爬起来,睡衣从一侧肩膀滑落,露出斑痕累累的锁骨,再往手臂上看,还有青青紫紫的痕迹,全是昨晚他掐出来的。 再摸了摸旁边,属于男人的半边床早就失去了温度。 应该是很早就去公司了。安织夏无奈地揉了揉脑袋。 她松松垮垮地扎了个马尾,也没怎么整理,就让它自然地垂到脑后。 洗漱好下了楼,餐厅里早就放好了早餐。烤得色泽金黄的吐司、放在一旁的一小罐蜂蜜酱,一盘备好的蔬菜沙拉、还有常喝的牛奶。 安织夏很有耐心地给吐司刷上了蜂蜜酱。她口味偏甜,蜂蜜刷多了,也不觉得腻。 蔬菜盘子的盘子是陶瓷的,把上层的绿色沙拉吃得七七八八,就露出了盘子底下的图案,是一只可爱的唐老鸭。 竟是这样有童趣的一个餐具。 安织夏看着那撅着嘴的小黄鸭子,眼睛弯了起来,没忍住笑出声来。 喝着最后几口牛奶,她打算一会儿去帮忙整理一下花园。 可是,就当她走到花园,却从窗纱中隐约中看到个人影。 是谁在外面—— 很快,她就看见了一个满头是汗、正在努力翻土的男人。 安织夏茫然地对傅明屿打了声招呼:“早。” 傅明屿看着她,温声回道:“早。” “你这是…在忙什么?”她疑惑开口。 “松土。” 他答。 安织夏往四周环视,花园的地面上,零零散散放着锄头、铲子等工具。 而墙角的那一片泥土,有点凌乱,某一小部分有像被翻动过的痕迹。 她安静地看着他的动作一小会儿,才又问:“怎么突然要松土,还是这么一大片的?” 他回答简洁:“种花。” “这么多,你是从早上起床就开始了?”安织夏有些惊讶地问道。 “差不多。” 他一般起床早,这样看来大概也有几个小时了,怪不得额头上都泛起了汗珠。 她想了想,回屋里找了下,然后递给他纸巾,示意他:“先擦擦汗。” 傅明屿接过纸巾,轻轻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他身上只穿了短袖,修长的身姿在阳光下显得尤为挺拔。 安织夏轻声问道:“你吃早餐了吗?” 他转过身来,回答:“吃过了。” “那要喝点什么吗,我来弄。咖啡还是茶?” “咖啡,谢谢。” “好。” 安织夏点点头,转身开始忙碌起来。等待热水烧开的间隙中,她半倚着厨房的中岛台,透过玻璃门去看他。 他弯腰蹲在地上,不知道用锄头在做什么。 现在的他,还真是充满了生活气息……一点儿也不像平常的他。 安织夏亲手磨了咖啡粉,倒入热水,在那弥漫的氤氲热气中深呼一口气,端起托盘走出去。 傅明屿放下锄头,站起身,但看着咖啡杯却没有动。他抬起眼,对上安织夏的视线说:“我的手比较脏,喝不了。” 安织夏立刻明白了他的顾虑,将咖啡杯举到他的面前,温声说:“那就这样喝。” 傅明屿看着她踮起脚尖举着咖啡杯,眼神微微一亮,他低下头,就着安织夏的手,轻轻抿了一口咖啡。 她期待地看着他:“好喝吗?” 他眉眼向上微佻:“你来尝尝?” 安织夏也不犹豫,直接就着咖啡杯抿了一小口,尝了尝味道。 咖啡醇香,味道丝滑,就是有点苦。 明明已经加过了糖了,怎么还是有点苦涩味呢。 安织夏皱了皱眉,抬起头问他:“我感觉还是有点苦,要不要再加点糖?” 傅明屿此时正走到一旁的水槽中洗了把手,拿了纸巾擦干,听到她的话,他只笑了笑,然后从她的手中接过咖啡杯,低声说道: “不用了,一点也不苦,我很喜欢。” 说着,他重新在她喝过的位置印下自己的唇,不急不缓地又尝了好几口。 既然他都这样说了,安织夏自然也不会再念叨,只说:“好,你喜欢就好。” 第99章 “像你一样。” 趁着傅明屿还在喝咖啡,安织夏走到花园里,她也想来帮一点忙。 只不过,她的动作比起傅明屿,那是差的远了。 傅明屿站在花园的一边,一边慢悠悠地喝着咖啡,一边看到这样的一幕: 小姑娘手里拿着那把小锄头,摸索着怎么翻土。 应该是没干过园艺活的原因,她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发力点,动作有些过于柔软,铲子落到地上,根本扒不动地上的土。 她很小声很小声地嘟囔了句:“…怎么这么难翻…” 嘴上说难,但手里的动作却没停过。 好不容易终于翻动了一下,锄头带出来的泥土就落到她的脚背上,把她白皙的脚丫子弄得脏兮兮的。 她反射性就抬起脚来,曲着踢了几件脚,又抖落几下,把土都抖掉,然后才又重新拿着锄头开始发力。 如此循环往复,没过多久,她的脸颊上就泛起些许红晕。 傅明屿忍不住翘起嘴唇,笑了起来。 他安静地注视着她,并且随着她的动作,眉眼都在不经意间柔和了下来。 女孩子身上那种笨拙的可爱,让他的心变得柔软。 终究是没忍住看她出丑,他走上前,抬起手握着她的手,说:“不是这样弄的。” 安织夏又怎么知道该怎么翻土?但他的语气有种力量,能够让他很自然地信服。 她下意识将小锄头递给他:“那还是你来。” 傅明屿从她的手里接过了锄头,动作熟练地将土翻了出来。 男人的手臂强劲又充满力量,锄头在他手中上下翻飞,每一下都精准地将土块翻起,很快就将花园里这片小土地翻了个遍。 他又示意她:“帮我把那个铲子拿过来。” “好。”安织夏蹦跳着跑到那个角落,搬起那个重重的铲子,递给他:“给。” “为什么要铲这些土呢?”她好奇地问道。 傅明屿缓了缓手中的动作,眼中闪过一丝温柔。他解释道:“这片土地的土壤太厚太多了,如果不铲平一些,种出来的花可能会长得不均匀,影响美观。” 安织夏点点头,表示理解。 难以想象,一个偌大集团的总裁,有一天竟然屈尊在别墅花园里翻土种花,还是亲自拿锄头的那种。 夏天天气炎热,待在花园里没多久就出汗了。 傅明屿凑近她:“帮我擦一擦。” 安织夏看了看他的额头,很快就反应过来,她从一旁的椅子上抽了几张纸巾,踮起脚尖,在他额头上擦了几下:“……好了。” 他轻声道谢:“谢谢。” “不客气。” 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泥土太过松软的缘故,他弄了没几下,脸上不知为何就沾了好几道泥土的印记,活像个荒野农夫。 安织夏看着这不可思议的画面,捂着嘴弯起嘴唇,忍俊不禁。 傅明屿回过头来,看见她笑,忍不住问:“笑什么?” 安织夏当然佯装没看见。 她藏起笑容,故作镇定地说:“没什么。” 傅明屿抬起手,又用沾满泥土的脏脏的手擦了下脸。 这回他是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原来是沾了土。”他说。 安织夏忍不住笑出声来。 笑容清甜,让人开怀。 傅明屿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幽深的眼眸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她笑得如此开怀。 不过须臾间,他的唇角也随着她的笑容,开始渗出点点滴滴的笑意:“我的脸脏了,就这么让你开心?” “我只是觉得很好笑。”安织夏弯着眉眼,开怀地说道。 “觉得好笑的话。”傅明屿微微一顿,然后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那你也一起来好了。” 说着,他手臂一伸,轻轻将她揽着往自己身边靠,然后,他伸手轻柔地捏了捏她的脸颊。 安织夏自然是不想被沾上土,伸手去推他:“唔……走开。” 只是她的动作并没有他的快,一瞬间,她的脸上也被他蹭了点泥土。 “现在,你也跟我一样好笑了。”他揽着她的肩膀说。 安织夏嘟囔着不满道:“我才刚起床洗过脸,真是讨厌。” “这样吗?”傅明屿勾起嘴唇,浅浅一笑,“那我不介意让你更讨厌一些。” 说着,他弯下腰来,逼近她的脸。 安织夏看着他凑过来的脸,呼吸凝住,心脏猛地跳动了几下。 毫无防备地,他在她的唇上亲了亲。 轻轻浅浅的一个吻。 属于男人的温热气息吹在她的鼻翼间,又酥又麻。她完全怔住,脸蛋很快又泛起红晕。 “要呼吸,傻瓜。”他轻声说。 “唔…… 尽管她嘴上说着讨厌,可心里确实愉悦的。 她呆呆地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他的呼吸将她彻底掩盖,以至于宕机的大脑根本无法运转起来。 终于,他像是吻够了,揽着她说:“怎么样,我现在是不是让你很讨厌。” 安织夏只觉得脸都在发烫,她口是心非地说:“当然了…你最讨厌了。” 傅明屿笑了笑。 “怎么亲了这么多次还脸红?”他问。 “我这是热的。”她辩解。 “好。”傅明屿也不戳穿,故作姿态地说,“那看来我要早点种完,放你回去休息了。” 他和她有着接近二十厘米的身高差,他弯腰的时候,她有种错觉:他好像在逗小孩子。 傅明屿松开她,重新拿起锄头,温声询问:“你喜欢什么花?” 她好不容易平息了自己发烫的脸颊,思索了下,询问道:“这季节可以种什么花?” “这些应该都可以。”傅明屿指了指旁边的小编织篮。 小编织篮放了好一些花卉种子。安织夏拿起几包来看,郁金香、玫瑰、百合、康乃馨……杂七杂八的将近快十个品种。 她看了下,犹豫不决,拿不定主意,便说:“还是你来决定,我也不知道种哪个比较好。” “真的没有?” “唔…每一种都挺喜欢的,应该种出来都挺好看的。” “要是只能选一种呢?” “那我还真的选不出来。”安织夏有选择困难症,她犹豫地说:“还是你选,你今天费的力气多,你来拿主意。” “我来决定的话,那就种玫瑰。”傅明屿缓缓开口,又像是开玩笑地似的说道,“虽然娇气不好养,但是胜在甜美可爱,我挺喜欢。” 说这话时,他有意无意地朝她一瞥,幽深的眸光闪烁了一下。 停了几瞬,他继续说:“像你一样。” 第100章 “只要你相信。” 他挺喜欢……像她一样。 听到这样的话,安织夏愣在了原地。 但心脏却在猛然乱跳。 他说喜欢的时候,她的心脏真的快从胸腔中一跃而出。 她明明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可还是克制不住自己的脑子去解读那句话。 他说的,像她一样,到底指的是什么。 他是觉得—— 她娇气不好养,还是她甜美可爱? 安织夏潜意识里,当然偏向于后者,但理智告诉她,他大概率是想强调前一点——娇气不好养。 很少会有人用甜美可爱来形容她,她不是这种风格。 而且,他娶她,也并不是因为他喜欢她。这一点,刚刚结束冷战的她再清楚不过了。 想到这里,安织夏下意识地就踩着鞋子往后退了一步。 只是地面泥土有些松软,她一个不小心就整个人晃了晃,惊呼一声:“欸——” 傅明屿伸出手,眼疾手快将她搂住,扶稳了她。 他眼里含着笑意,嗓音低沉地逗着她说:“还真跟个小孩子一样娇气。” 安织夏借着他的力堪堪站稳。 她心里腹诽着:她哪里有不好养,她明明很好养活的好不好。 她忍不住小声反驳:“我只是没有站稳而已,才不是娇气。” 他却笑着说:“行,站不稳不算娇气,可是吃饭吃得少养不胖,在床上体力也不好总是撒娇,这些算不算娇气呢。” “当然不算了。”她嘟囔着。 他揶揄:“那你说说什么才叫娇气。” 她垂下头,声音低低地咕哝道:“反正我才不是,不跟你说了。 ” 说着还撒开他的手,跑开了几步。 此刻的安织夏,心里有种混合着失落和寂寥的情绪。 其实他要是在这段婚姻中保持一贯的清淡克制,她也不至于有这种情绪。 可他偏偏… 偏偏就喜欢撩人于无形中。 明明她才刚刚做好了要谨记自己身份的准备。 安织夏的心情顿时有种说不上来的矛盾:一方面她很珍惜自己此刻和他难得的美好,可另一方面,心里却又在渴求着更多。 翻新的土壤敞开在两人面前,静待着种子的落入。 傅明屿静静地站在一旁,他的目光落在安织夏的身上,她正蹲在一个编织精细的小篮子旁,背影落寞。 他轻声开口,打破了这片刻的宁静:“不高兴了?” 安织夏头也不抬:“没有。”声音毫无波澜,却像在刻意压抑某种情绪。 傅明屿没有深究,只是问:“那怎么蹲到这里?” 安织夏在小篮子里仔细地挑选着:“我在这里找玫瑰的种子。” 终于找到了写着玫瑰的一袋种子,她捧在手心里,像是一颗珍贵的宝石。 他微笑着问:“找到了吗?” “找到了。”她摊开手心,向他展示那些小小的种子,“喏,给你。” 种子很小。 想象不出来以后会结出盛大美丽的花。 他接过:“过来一起播种。” 她缓缓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走到傅明屿的身边。 两人并肩站在翻新的土地上,准备将手中的玫瑰种子播撒进这片沃土。 在播种前,傅明屿突然问道:“知道玫瑰什么时候开吗?” 安织夏愣了一下,显然没有预料到这个问题。 她迟疑了片刻:“……不知道。” “明年五月到六月份,是玫瑰开放得最盛的时候。”他向她解释。 她淡声应:“哦。” “哦什么。”他似有不满,叮嘱她说,“我是在提醒你,要记得帮忙浇水施肥。” 他从来不会让她做任何家务,好像这是唯一的一次。 她将种子放进泥土时,突然想起了什么,有些疑惑地问傅明屿:“你不是不喜欢别人碰你的花园吗?” 傅明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眼神玩味,“谁说的?” “刘姨说的。”回答得理所当然,显然这是她听来的“确凿消息”。 他轻笑了一声,调侃她:“你是别人吗?”看到安织夏有些愣住,他又加了句:“还是说你想偷懒,不想帮忙照顾这些花?” “我才没有要偷懒呢。”她急忙辩解,“我当然会好好浇水施肥的。” 傅明屿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微笑着说:“好,那等到明年的时候,我们可以一起看看,这里的花开了多少。” 安织夏却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明年…… 她默默念叨着这个时间。 她也很希望,能跟他一起走到明年,一起看看花园里的盛况。 但真的可以吗?她不确定。 安织夏种完手里最后一粒玫瑰种子,站起身来望着花园,眼神透着不确定。 “我们能看到明年的花吗?”她问。 傅明屿正收拾着工具。 听到她迷茫而失落的嗓音,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头望向她。 阳光洒在她的脸颊上,将她柔美清纯的侧脸染成一片金黄,只是眼里,有着淡淡的忧虑。 “为什么不能?”他放柔了声音,余音缭绕。 她回过头,与他的目光相遇:“我只是有点担心……” “没有什么可以担心的。”傅明屿却打断了她的话,声音坚定而有力,“花,一定会有开的季节。只要你相信。” 但她却依旧没有信心,低低地对自己说:“但我拿什么去相信呢……” 声音越来越飘渺。 最后几个字几乎快被微风吹散。 花也许会有开放的季节,但她和傅明屿之间,却不一定。 之前的冷战像是雨过天晴了。 但其实并没有。 安织夏心里很清楚,比起之前,她和他之间,好像多了一道说不清的、若隐若现的、却难以触碰的隔阂。 尤其是,当她意识到自己,可能已经喜欢上了这个男人以后。 第101章 “认真吃饭就行。” 两个星期后。 练琴房内,安织夏坐在钢琴前弹奏,音乐在练琴房内回荡。萧菱教授则静静地站在一旁,细心聆听并给出指导。 弹奏结束后,她有些紧张地看着萧菱教授,“教授,我弹得怎么样?” 萧菱教授微微一笑,“比起上次,你的技巧有了很大的进步,但在《黄河进行曲》这首曲子上,我觉得还有一些可以挖掘的深度。” “深度?您是指情感表达吗?”她询问。 “不仅仅是情感,还有对这首曲子背后历史和文化内涵的理解。你知道这首曲子描述的是什么吗?”萧菱教授引导道。 沉思片刻,安织夏回答:“是关于黄河,中国的母亲河,主要阐释和传达的是中国人民的奋斗精神。” “没错,那你觉得如何在弹奏中传达这种精神呢?”萧菱教授继续追问。 她想了想,“可以通过强弱的对比,高潮部分加大力度,表现出黄河的汹涌和人民的决心。” “很好,你已经有了一些想法。那我们在细节上再打磨一下。例如,这段旋律,你可以尝试用更快的速度和更强的力度来弹奏…”萧菱教授走到钢琴旁,亲自示范了几段。 “还有这里,情感需要更加深沉,你可以尝试用延音和轻柔的弹奏来表现出黄河的宁静与深邃。” 安织夏聚精会神地听着,不时点头,“我明白了,教授。我会再好好琢磨的。” 萧菱教授拍了拍她的肩膀说,“行。以你的水平,成功攻克这首曲子不难。” 其实安织夏和萧菱教授之间的师生关系磨合得不错。 萧菱是个很不错的教授。 她不仅自身水平高,而且不吝啬于将自己的毕生经验传给学生。除了其他工作太忙、留给学生的时间太少以外,她几乎没有任何缺点。 “对了,关于演奏比赛,你有什么想法?”萧菱教授问。 安织夏露出一个有些紧张的表情,“我很久没参加比赛了,有点担心在那么多人面前演奏会出错。” “这是很正常的担忧,但记住,每一次的演奏都是一次与观众沟通的机会。只要你全心投入,观众会感受到你的真诚。”萧菱教授安慰道。 安织夏若有所思:“也是…谢谢您,教授。我会努力的,不让您失望。” “我对你有信心,加油,期待你的表现。”萧菱教授鼓励道。 - 结束早上的练琴后,刚离开练琴房,安织夏就接到了傅明屿的电话。 “是我。”低沉的嗓音传来。 “嗯,我知道。”安织夏用手挡住中午猛烈的阳光,轻声回应道。 “晚上一起吃个饭。”他直截了当地发出邀请,语气透着不容抗拒的霸气,“下午四点,你下课之后,我去接你。” 安织夏没有拒绝,说道:“好,我等你。” 挂断电话的时候,她就在想。 他可真是好记性。 连她什么时候下课都记得一清二楚。 但等晚上到了吃饭的餐厅,却发现,这并不是一顿单纯的吃饭,反倒像是一场觥筹交错、充满商业性质的盛大饭局。 “是要和别人一起吃饭吗?”即将步入宴会厅的安织夏向他询问。 “嗯,有些外人。”傅明屿周身慵懒从容的姿态,牵着她的手,低声说道,“你不用担心,认真吃饭就行。” “好。”她乖巧地点了点头。 饭局正式开始,安织夏作为傅明屿的女伴,被安排在他的旁边。 环顾四周,发现桌上坐的都是西装革履、气质不凡的商界人士。 她平时很少随着叔叔参加饭局,此时见状,心里有几分紧张,便往傅明屿的方向靠了靠。 傅明屿大概也感知到了她的情绪,在桌子底下轻轻捏了捏她的小手,安抚道:“别紧张,有我在。” 安织夏这才缓了缓自己的情绪。 坐在主座的是一位满头白发的老者。 他看上去气势威严而不失儒雅,显然是这场饭局的核心人物。 宴席过了一半,他举起酒杯,向在座的人致意:“诸位,感谢大家在百忙之中抽空来我今晚的聚会。我谭某实在是荣幸之极,在这里就先敬大家一杯。” 在座的众人纷纷也站起身来,向谭老致意。 “谭老还真是客气了,今天能来见您一面,是我们的荣幸才对!” “是啊,谭老一向是我们业界的楷模,能跟您学习交流,我们求之不得呢!” “谭老爷子,您还真是客气了,您这些年的创业故事一直激励着我。能够与您同桌吃一顿饭,这都是我们在座今晚的福气啊。” “就是就是……” …… 看着这番觥筹交错的场面,安织夏平时也见过不少大场面,很快便从最开始的紧张,渐渐变得处之泰然。 她正想拿起酒杯,随着众人喝下杯中的酒。 忽然却被傅明屿按了按她的手,眼神深沉有力地看向她,示意她不用喝太多。 “抿一小口就行了。”他在她旁边轻声说。 安织夏眨了眨眼睛,也轻声道:“好。” 说完,便如他所说一般,只是轻轻抿了一小口杯子里的酒。 杯子里装的似乎是白酒,即便只是抿了一小口,那股火辣辣的滋味也直冲鼻腔。 她将酒咽下去,还被呛到了一下下,忍不住吐了吐舌头。 好在大家敬完一轮酒,很快便都又坐下了。 傅明屿甫一落座,便将她的酒杯往自己的方向微微一移,又把一杯果汁放到她的手边。简单一个举动,传达着“她的酒被他包了”的意思。 紧接着,修长白皙的手又拿起筷子,往安织夏的碗里夹了一块肉,垂着眉眼淡然道:“吃点东西,压一压。” 他都这样说了,她自然是乖乖地应:“好。” 说完,便将他放过来的肉认认真真地吃掉。 傅明屿看她专注地吃起饭来,又按住转盘,夹了好些菜往她碗里放,自己也不落下,一边注意留心着她的状况,一边自己也吃了一些。 他那一番从容淡定的姿态。 还真像是来蹭顿饭的。 安织夏倒是有几分疑惑,但也没多想。 谭老似乎也注意到了这边的举动,看到傅明屿对身边人的照顾,向他投去了若有似无的一眼,而后微微扬了扬嘴,笑了笑。 而其他人却显然不太一样。 一众商界人士拿着酒杯不停地对着谭老说着各种恭维的话,眼神中透露出勃勃的野心,各种侃侃而谈,大有一种想对着老者谈天说地的气势。 在一片滔滔不绝的恭维声中,谭老便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 老者眼中依旧透着矍铄和睿智,他缓缓说道:“你们可太过奖我这把老骨头了,说实在的,我现在是比不上你们这些年轻人啊。” 第102章 “很难做出来吧。” 众人听闻谭老如此自谦,自是纷纷表示不敢。 “谭老,您这可真是折煞我们了。您在商界的经验,是我们这些晚辈望尘莫及的。” “是啊,谭老。您怎么会比不上我们年轻人呢,我每次跟您交谈,都受益匪浅。您现在这个岁数才正正好,有我们年轻人无法企及的远见和独到之处啊。” “还真是说笑了,您可太谦虚了,谭老您作为我们业界的领袖,当我事业导师,估计也能挣个盆满钵满。” …… 众人满脸堆着笑意,企图在谭老面前留下个好印象,但实则醉翁之意不在酒。 谭老在科技界人脉广阔,在座都是金融界的佼佼者,都想在谭老旗下即将上市的摩比科技中分一杯羹。 “谭老您的事业越做越大,说起来,现在旗下的摩比科技也马上要上市了,这还有什么可发愁的呢。莫不是,有什么新的想法?” 说话的是一个叫骆文昊的年轻男子,穿着考究,但眯着的眼神中却透露出野心与狡黠。 一提起摩比科技,众人都来了劲。 “对啊,谭老,等摩比科技上市后,您可是又要大赚一笔了。” “谭老这么厉害,怎么也得提携一下我们这些小弟啊,大家说是不是啊?” “是啊是啊,谭老您快看看,有没有什么我们可以帮您做点的?” “哪怕不做点什么,等上市后也帮我留意下机会,是。” …… 面对众人话里潜藏的意思,谭老又怎么读不懂?但他也只是微微一笑,端起酒杯轻抿一口。 等场面平息下来,他才含笑放下酒杯。 “摩比科技的上市,确实是我近期的一大喜事。”老人慢条斯理地说道,“不过,我谭某人做事,向来喜欢未雨绸缪。上市只是开始,如何确保摩比科技的长远发展,才我们更应该关心的问题。” 这话一出,骆文昊眼睛一转,起了心思。 他立刻接话道:“谭老说得极是。摩比科技的发展,离不开您的英明领导。” 顿了顿他又笑着掩饰开口:“只是,我们这些在座的,也希望能有机会为摩比科技贡献一份力量。不知谭老是否有意让金融界的同仁们参与进来,共同为摩比科技的未来添砖加瓦?” 在座之人都是这样的想法,一时间气氛默了些许,都在等待着谭老的回答。 “添砖加瓦嘛,也不是不可能,只是该怎么添啊,这个还得容我想想。”谭老极有技巧地打着太极。 老人脸上表情有了些许异动,依旧清明的眼神在众人脸上扫过,似乎在寻找合适的回应者。 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那矜傲英俊的男人身上。 谭老摸了摸下巴处日益稀疏的白须,似笑非笑地开口: “明屿,听闻你最近对科技行业很感兴趣,有没有什么见解给我们讲讲?” 被老人突然一点名,正在给安织夏夹菜的傅明屿也丝毫未乱,处变波澜不惊。 他不急不缓地地将白灼菜心放在她的碗里,才徐徐放下筷子,擦了擦手,然后转向谭老。 “能被谭老关注,是我傅某的荣幸。”傅明屿疏淡抿唇一笑,才轻轻扯动薄唇:“不过,见解倒谈不上,只能略谈一二。” “对于科技行业,我确实有着浓厚的兴趣。摩比科技作为行业内的佼佼者,其技术实力和市场前景都是毋庸置疑的。我认为,金融界与科技界的合作是必然趋势,未来必然会探索更多的商业模式和发展路径,所以,要走得长远,还是得做出战略性考量。” 他顿了顿,骄矜的神态中透着自信:“当然,合作的前提是双方都能从中获益。否则,就没有融合的必要了。” 谭老听后,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 他点了点头,说道:“明屿还是一如既往的说话有条理,不愧是在金融界能混出名堂的人。的确,金融界与科技界的合作确实需要建立在双方共赢的基础上。” “谭老过誉了。”傅明屿淡然扬了扬唇,“不过是在混口饭吃罢了。” 他嘴上是这样说,可在座的人都知道这个男人身上有足够骄傲的资本。 众人的焦点又一下子转到了傅明屿身上,纷纷向他探讨说法。 而此时,刚刚率先发声的骆文昊,却在心中暗暗计较。 同为金融界人士,可傅明屿似乎更得人心。 他看出傅明屿在谭老心中的地位不低,这让他感到了威胁。 他咬了咬牙,掩饰内心的嫉妒,尬笑着说:“傅总不愧是金融界的翘楚,既然您对科技行业感兴趣,那不知道对未来的发展趋势怎么看呢?” 傅明屿对上骆文昊的目光,丝毫不怯懦,淡淡地阐述自己的观点:“科技行业确实是当下市场的热点和重点,像人工智能这些领域,确实大有可为。不过,进入这些新兴领域,也需要抱有谨慎态度,毕竟,科技迭代更替的速度很快。” 听到这里,骆文昊忽然鬼祟地笑了笑。 显然,他是觉得傅明屿已经掉进了他早就埋好的坑里。 于是他很嘚瑟地继续开口:“既然如此,那我怎么听说最近傅总好像投资了一家初创的科技公司,这种莽撞的投资,好像不太符合傅总一贯的风格?” 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赤裸裸的挑衅,傅明屿早就心知肚明,俊漠的脸庞并未变化,只是漫不经心地扫去对方一眼。 他身上依旧是慵懒从容之姿,淡淡说道:“嗯,我对那家公司的技术和产品非常看好。” “哦?那傅总能不能透露一下,这家公司的技术有什么特别之处?” 傅明屿微微一笑,“他们正在开发一种新型的智能穿戴设备,具有很大的市场潜力。具体的细节,我暂时还不能透露太多。不过,我相信这家公司未来会在市场上大放异彩。” 顿了顿,傅明屿又继续开口,轻慢的态度中带着一丝凛然:“傅氏集团资金体量大,这种投资级别也只是小打小闹,而且,以傅氏集团的能力,将来辅助它做大做强,应该不是问题。” 说完,他挑眉看向骆文昊,说话肆意:“这种投资,我想骆总您这边应该很难做出来。” 第103章 “娶了个这么小的姑娘。” 闻言,骆文昊脸上顿时神色就不好看了。 他的公司,跟傅氏集团的巨大体量相比,确实是小巫见大巫。 可这样直白地被傅明屿说出来,还真是有点丢面子了。 骆文昊不免有几分尴尬,却不敢继续反驳。 这时其他人却开口了。 “傅总说得有道理。”另一位年轻的女士插话道,“我最近也在关注科技行业,尤其是一些初创企业。虽然投资风险很大,但一旦成功发展起来,未来收益也是非常可观的。” “这种投资也确实只有以傅氏集团的体量才能做出来,否则一般投资公司还真承受不住失败带来的资金损失。” 听到其他人的话,骆文昊就更不舒服了。 他咬了咬牙,还是不甘示弱,只能生硬地说道:“傅总还真是说笑了,我这边怎么投资不出来呢,只不过是没时间看罢了。” 他握住酒杯,掩饰住内心的慌乱,死撑面子说:“说到底,投资还是要看眼光和魄力。我最近就看好了一个科技项目,准备大干一场。” 闻言,傅明屿像是轻笑了一声,然后才似笑非笑地接话。 “骆总的魄力确实令人佩服。不过,科技行业虽然前景广阔,但竞争也非常激烈。”顿了顿,他不以为意地说,“在做出决定之前,还是需要做好充分的市场调研。” 骆文昊听了傅明屿的话,心中虽然有些不悦,但也不好发作。 但他绝对不想在谭老面前丢面子的,于是便继续打肿脸充胖子:“那是自然,我旗下有非常优秀的投资团队,这一点傅总大可不必担心。” 而在主位正襟危坐的谭老看着两人之间的一来一往,早就看出了底下的暗流涌动,但他在商场纵横这么多年,自然有自己的处世之道。 他也不说什么扫兴话,只是打趣道:“年轻人有胆识,定是好事一桩。文昊这么有信心,那我们可要拭目以待了。” 寥寥数语,便引得桌上众人都笑了起来。 谭老的话让气氛轻松了许多,骆文昊也顺水推舟,笑着回应:“谭老你这样说,我压力可就大了。不过,我一定会不负众望,让您看到我们的实力。” 他夸下海口,分寸不让。 而对比骆文昊的装腔作势,傅明屿则显得平和很多,他只是平静地勾了勾唇,似笑非笑地不再说话,但神态却是多了几分饶有兴致。 - 晚宴的气氛愈发热烈,吃过饭后,众人便继续在宴会厅内交谈。 在这喧嚣之中,有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 傅明屿正在和谭老继续交谈,安织夏无事可做,便和谭老的妻子坐在一旁,轻声闲聊了起来。 “小姑娘,你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聚会?”谭老的妻子微笑着问道,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慈祥与和蔼。 安织夏点点头,有些腼腆地回答:“是的,谭夫人。” “你别紧张,他们也只是普通人而已。”谭夫人安慰道,“对了,我听说你是和明屿一起来的?你是他刚娶过门的妻子?” “对,我们刚结婚没多久。”安织夏简洁地回答。 “倒没想到明屿看着这么稳重傲气的人,娶了个这么小的姑娘。” 谭夫人语气打趣,倒让安织夏有点难以招架。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轻声道:“谭夫人,您说笑了。” “不过我跟着先生,也算认识明屿多年了。”谭夫人拍了拍她的手,“他呀,外表看着冷,心里可是热乎得很。你得慢慢了解他,就会知道他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安织夏也是头一次和外人谈论起傅明屿,不免有几分羞涩,也只能应道:“嗯,您说的是。” 谭夫人看出了她的羞涩,没有再继续追问,而是转移了话题:“还是你们年轻人好,未来一片广阔。不过啊,今天跟你们这些年轻人一起吃饭,其实也不是突然的想法。我老伴儿准备把公司卖了,然后我们一起移居外国。” 安织夏听后感到有些惊讶:“真的吗?那您们打算什么时候去呢?” “应该就这一两年。”谭夫人叹息道,“毕竟我们也年纪大了,不想这么忙下去了,也想过去享享清福。这家公司他倾注了太多心血,现在旗下公司在即,等上市过后,也是时候考虑放手了。” 安织夏听了谭夫人的话,不禁感叹道:“原来您和谭老有这么长远的计划。不过,您们就这样退出商界,一定会让在座的很多人感到惋惜。” 谭夫人微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惋惜倒不至于,只是经营了公司这么多年,现在也想趁着还有几年光景,去做点自己喜欢的事。” 安织夏听了,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默默地点点头。 “对了,小姑娘,你是学什么的呢?”谭夫人问道。 “我学的是钢琴。”安织夏回答。 谭夫人听后,眼中闪过一丝欣赏:“哦,原来是学音乐的。钢琴可是个优雅的乐器,需要花费不少时间和心思去练习?” 安织夏微笑着点头:“是的,谭夫人。不过,我从小就开始学钢琴,而且自己也喜欢,所以虽然练习的过程有时很辛苦,但也不觉得累。” “确实。”谭夫人赞同道,“只要喜欢,一切也都值得了。” 第104章 “对,她是个宝藏。” 谭老似乎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 老人看着妻子与安织夏相谈甚欢,脸上露出了兴味的笑容。 他站在一旁,打断了两人的谈话:“看来夫人和这个小姑娘聊得很开心啊。” 谭夫人含笑点头,转向对丈夫说道:“明屿这刚过门的小姑娘不错,还学的是钢琴。”她又转头对傅明屿说:“明屿啊,你怎么就这么厉害,你说你一个做金融投资的,怎么就娶到一个这么漂亮还会弹钢琴的小姑娘呢。” 傅明屿淡淡一笑:“夫人过奖了,确实是我高攀了。”他停顿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垂着眉眼看了安织夏一眼,然后又添确实了一句,“也是费了很大的心思。” 谭夫人听后,不禁笑出声来:“这么个小姑娘,也值了。” 他翘了翘唇,一字一顿:“当然值。” 安织夏在一旁听着,心里却很是复杂。 傅明屿说的不过是些冠冕堂皇的场面话,因为他们结婚的原因,她再清楚不过。 她用牙齿咬了咬下唇,尽量不出声,只是保持平静。 这时,站在一旁打量着两人的谭老似乎对安织夏产生了兴趣,他转向安织夏,问道:“小姑娘,你是学钢琴的?” 安织夏点点头,回答道:“是的,谭老。” 谭老继续问道:“在哪学的呢?” 安织夏回答:“在北城音乐学院。” 听到这里,谭夫人也插话道:“说起来,我也忘了问下,你的导师是萧菱吗?” 安织夏有些惊讶地看着谭夫人,点了点头:“是的,夫人。” 谭夫人笑了起来,对着数人说道:“难怪最近听这个老朋友说收了个很机灵的小姑娘,原来就是你。现在一看,确实不错。” 安织夏哪里会想到眼前的两人竟会认识自己的导师,心里有几分惊讶,但还是低声道谢:“谢谢夫人夸奖。” 傅明屿安静地注视着安织夏,看着她在两位老人面前从容应对,漆黑的眸光闪过一抹浅浅的温柔。 他的小姑娘,好像还挺讨人喜欢的。 谭老看着安织夏,像是好奇,他问道:“小姑娘,那你了解投资吗?” 安织夏摇了摇头,坦诚地回答道:“只是大概知道一些,但没有太深入了解,还算是个门外汉。” 谭老闻言,指着傅明屿说:“你老公可是金融界的翘楚,也没教你两手吗?” 安织夏被问得有些尴尬,她偷偷瞟了一眼傅明屿,只见他正微笑着看着自己,似乎有些宠溺。 她不太好意思讲两人的关系开诚布公,便找了个话圆了过去: “家里投资的事情都是明屿在负责,他那么厉害,有他在,我就没必要太操心了。” 听到这里,谭老和谭夫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谭夫人打趣道:“这小姑娘还真是个实诚人,一点不藏着掖着。” 傅明屿此时也看着安织夏,眼里含笑。 尤其是听着她提到“家里”两个字的时候,他更是掩唇笑出声来,眉眼柔和到了极点,像是很喜欢她的说辞。 谭老似乎也对安织夏越来越感兴趣,他甚至开口说:“既然如此,小姑娘,不如你也给我讲讲,你觉得弹钢琴和做投资有什么相似之处。” 安织夏没想到谭老会提出这样的问题,她愣了一下,有些迟疑地说道:“谭老,我一个门外汉,对投资了解不多,估计说得不会太好。” “没关系,小姑娘。”谭老摆了摆手,微笑着说,“我也只是想听听年轻人的想法。说不定你能给我带来一些新的启发呢。” 这样温和和蔼的措辞,安织夏也不好继续回绝。 她转头看了一眼一旁的傅明屿,他那双眼睛像一弯腾涌的湖水,明亮又温柔。 像是鼓舞她说下去。 安织夏想起一开始他对她说的那句“别紧张,有我在。”,整个人顿时便轻松起来。 再怎么样,有他兜着,应该也不会出什么错。 于是,在傅明屿清澈澄亮的眼神中,她深吸一口气,很快恢复了镇定自若,认真地思考起来。 她想了想,然后试着说道:“我觉得,投资和钢琴都需要深厚的专业素养和技能。” “在钢琴上,需要精准的指法、对乐谱的深刻理解和情感的投入;而在投资中,也需要敏锐的市场洞察力、对财务数据的分析和对未来的预判。” 她顿了一顿,继续说道:“更重要的是,无论是弹钢琴还是做投资,都需要耐心和毅力。钢琴的练习往往是枯燥而漫长的,需要多年岁月的坚持;投资也是如此,需要等待合适的时机,有时甚至需要经受市场的波动和风险。” 谭老听着安织夏的讲述,目露赞赏:“小姑娘这不是说得还不错嘛。” 安织夏笑了笑,道了谢。 虽然是赶鸭子上阵,但与这种类似的情景,她以前遇过不少,所以也算有经验。 谭老对安织夏的回答显得很满意,他继续追问道:“那你觉得,在弹钢琴的过程中,有没有哪些经验或者心得,是可以借鉴到投资中的呢?” 安织夏稍作思考,稳住心神,继续说了下去:“我觉得是有的。” “在弹钢琴时,我经常需要练习同一段乐曲很多次,才能弹奏得流畅而准确。这种不断的练习和精进,让我学会了耐心和坚持。” “我想,在投资中,也许同样需要不断地研究市场动态,调整投资策略,才能达到理想的收益。”顿了顿,她望向傅明屿,继续说,“这应该也是我的丈夫一直在不断努力所做的事。” 谭老显然更认可了。 他频频点头:“没错,投资确实需要耐心和坚持。市场总是波动不定的,只有长期持有,才能抵御短期的市场波动,获得稳定的收益。” 说完又对安织夏说道:“嗯,说得挺有道理。看来你对这两者都有深刻的理解。” 安织夏谦虚地回应道,“我也只是随便说说罢了,还有很多需要学习和提高的地方。有说得不好的地方,还要您多多指点。” 谭老却摆了摆手:“小小年纪,有这种觉悟,做什么都不会差。”说完,他又转头看向傅明屿,笑着说:“明屿,你这个小朋友很了不起啊。” 傅明屿眼里也有了骄傲:“她是很不错。” 谭夫人则在一旁附和道:“明屿家这个小姑娘还真是个宝藏,什么都会。” 他听了,更是多了平时少有的得意,从不自夸的人,此时却对安织夏津津乐道:“对,她是个宝藏。” 凝顿一瞬又意味深长地说:“不过现在被谭老谭夫人看到了,我想我可得好好藏起来了。” 谭老听了这话,顿时就笑了起来。 “把小姑娘藏起来可以,但你自己啊,还是得多出出山。”他走上前,拍了拍傅明屿的肩膀,语气中透露出几分认真,“我这一两年就打算正式退休了,我这个公司上市后,估计就得卖给你了,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价格合适的话,也不是不可以考虑。”傅明屿敛起笑意,沉稳地答。 谭老听了,眉头一竖,佯装生气:“你这小子,还跟我谈价格,我能亏待了你吗?” “谈价格倒是不敢,只是要帮您稳住这几十年的家业,还是得费一番心思的。”他从容回答。 “这是自然,所以这么多人里,我就唯独看好你,能接好我这一摊子的事。“谭老点了点头,表示赞同,”现在看你家庭稳定,妻子又是个明事理的,我也算是放心。” 听到这里,安织夏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她看了眼傅明屿,本来还浑然不觉懵懵懂懂的脑袋终于拨开云雾,发现了真相。 再怎么迟钝,这一刻也反应过来了。 这是一场商业谈判。 而她,似乎也是其中的一环。 第105章 “你值得这样的夸奖。” 但安织夏并没有不开心。 相反,还有隐隐的愉悦。 一开始并不知道傅明屿为什么把她带来这样的饭局,明明是很商务的场合,在场不是商业伙伴就是公司高层,跟她几乎完全不搭边。 但现在她总算明白了。 在宴会厅里,安织夏忍不住拉了拉他的衣角,然后用手机给他发了一条微信:[我刚刚表现得还不错。]然后又发了一个求夸赞的表情包。 傅明屿觉察到身上的异动,然后便看到一双灵动的眼睛:她在示意他看手机。 他拿起手机,看到手机上传来的信息,唇角翘了翘,泛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仿佛春风拂过湖面,吹起圈圈涟漪。 很快,他打了几个字:[非常不错。] 而后对着安织夏挑了挑眉,那动作仿佛是在无声地夸奖:“你表现得很好。” 安织夏站在他身旁,俏皮地笑了笑。 她还挺高兴有这么一遭的。 毕竟他帮她的,她这辈子怎么还也还不清。 而接受别人的馈赠,对她来说其实并不是很能坦然的事。 现在总算有那么一小桩事,能让她还上那么一丁点的人情,她心里也总算舒服了点。 觉察到这一点,安织夏顿时有种并肩作战的感觉。 晚宴已接近尾声,谭老也逐渐在众人之间透露出他的意图。 华灯初上,宾客们纷纷聚在一起,交谈声此起彼伏。 谭老在众人的簇拥下,虽然脸上还是一派温和慈祥的笑容,但矍铄的眼睛里此时却多了几分精明。 有个中年男子向谭老敬酒,并试探性地问道:“谭老,今晚聊了这么多,不知我们是不是可以有合作的机会?” 谭老缓缓放下酒杯,意味深长地开口道:“合作的机会嘛,以后总是有的。不过最近的合作,我已有属意的人选。” 对方似乎有些失望,但又不甘心地追问:“哦?不知是哪位这么有面子,能跟谭老您合作?” 谭老目光转向一旁的傅明屿,直言不讳:“还不是明屿这小子。年轻有为,又对金融投资有这么敏锐的洞察力。我这把老骨头是比不上了。” 中年男子听后,虽然有些失落,但也心服口服地点头道:“傅总确实是我们这一辈中的佼佼者。”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是啊,明屿的能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谭老打趣地看着傅明屿,笑道:“明屿,看好你的人真不少啊。” 傅明屿闻言,不急不缓地回应道:“是大家高看我了。” 谭老摇摇头,笑道:“你这么个傲气的人,今天还在这跟我谦虚。” 他微微一笑,目光转向安织夏:“妻子在这,不敢造次。” 谭老听后哈哈大笑:“好啊,明屿,你还是个怕老婆的。” 傅明屿只是淡淡地笑,不再说话。 而安织夏也有几分不好意思,但也笑笑应付了过去。 此时众人心中也难免泛起一丝嫉妒,心里想着,这个傅明屿,不仅能力出众,还得到了谭老的大项目,这无疑让他的地位更加稳固。 - 宴会结束,两人并肩牵手走出餐厅。 夜色如水,轻轻洒在高大和柔美的两人上,月光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安织夏抬头望向傅明屿,眼中闪烁着好奇。 她轻声开口,如同山间清泉般悦耳:“我听谭夫人说,谭老他们之后是准备移居国外。” 傅明屿微微颔首,目光深邃:“对,所以他们打算在退休前,将经营多年的公司卖个好价钱。” 她不禁皱起眉头,有些不解:“可是他们不会觉得可惜吗?” “想去过想要的生活,自然不会觉得可惜。”他似乎很能理解,“人生苦短,他们选择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在这个年纪也很合理。” “也是。”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一会儿又再次开口:“那谭老的公司,现在我们应该算是顺利拿下了,对吗?” 傅明屿抬起头,脸上泛起一丝丝愉悦。 他很喜欢她言辞里“我们”这个主语。 沉吟了一瞬,他点点头,说:“嗯,算是。” 安织夏也算彻底浑身舒畅了,她笑着说:“那就好。” 夜晚吹来的风,吹散了宴会上的纷闹与喧嚣,不像炎炎夏日那样滚烫,仿佛还带一丝清新的凉意,很舒适。 在温和的晚风中,傅明屿的声音随着风一同传到她的耳朵里。 他说:“今晚,你做得很好。” 安织夏微微一怔,转头看向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也没做什么,只是谭老和谭夫人,问什么就答什么罢了。” 他的脚步慢了一些,像是在适应她的节奏,然后说:“但也很好,不是所有人都能随随便便能跟他们谈上话的。” 她还是疑惑:“那今天晚上为什么找我来?” “想谈成一笔生意,最好自然还是要携眷出席。”他补充道,“夫人外交,听说过吗?” “听过倒是听过。”安织夏点点头,“只是这本质上是个商业合作,不是个简单的饭局。你就不怕我搞砸了吗?” 傅明屿的目光穿透夜幕,落在远方的一个模糊光点上,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洞悉一切的淡然:“我知道你不会搞砸。” 安织夏的好奇心被挑起,她不禁追问:“为什么?” 傅明屿忽然停下脚步,然后,对上她的视线。 那双深邃的眼眸直勾勾地凝视着她,仿佛要穿透直达她的心底。 男人漆黑的眼神极其专注,让安织夏的心跳不自觉地加速。 他对着她微微一笑,声音柔和而坚定:“因为,你很讨人喜欢。” 他顿了顿,继续补充道:“你很聪明,也很真诚,而且身上有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所以,我知道他们会喜欢你的。” 安织夏还是头一次这样直白地被他的夸奖,不禁有些害羞。 但她还是忍不住俏皮地弯起嘴角,眼神愉悦带光:“没想到你还挺会夸人,那我就不客气地收下这份夸奖了。” 清朗明丽的笑容,带着点孩子气的快乐。 任谁都会被她的愉悦打动。 傅明屿看到她开心的样子,棱角分明的轮廓也随之柔和了下来,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他轻声说:“不客气,你值得这样的夸奖。” 第106章 “她喜欢他。” 大概是因为成功做成了一件事,以至于两个人都很开心。 “想回家了吗?”傅明屿问。 声音在夜色中显得特别温柔。 安织夏回答得十分随意:“还行,我都行,看你想去哪儿。” “时间还早,那带你去一个地方。”他似乎早已有了打算。 她的好奇心也被勾了起来:“去哪里?神神秘秘的。” 他却不急着揭晓答案,只是微笑着说:“去了就知道。” 看着他神秘的笑容,安织夏也有些期待。 她点点头,说:“好,那就看看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两人上了车,车厢内流淌着熟悉的旋律,安织夏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车里的音乐播放器里,竟然全部都是古典钢琴曲。 她惊呼道:“你还真是喜欢钢琴,这车里的歌单全是钢琴曲。” “当然,我是钢琴的忠实粉丝。”傅明屿说,“有时睡不着觉的时候,也会听一下。” “噢,明白。”安织夏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想起他提到失眠,她有点担心:“是因为工作压力太大,才睡不着吗?” “不是。”他摇了摇头说,“别的原因。” “哦,这样……”见他似乎不愿意深谈,她也无意窥探他的隐私,只是关心他说,“失眠好像对身体不太好,要不要找医生看看。” 傅明屿看着她,眼中多了一抹暖意:“别紧张,这段时间开始能睡着了。” “是找到什么缓解方法了吗?”她问。 “没有。””他顿了顿,又补充说:“大概是因为,身边多了个人一起睡,所以睡得安心了一些。” 安织夏顿时就意识到他在说些什么,嗔怪道:“你还真是……”她脸都红了。 “开个玩笑而已。”他笑了笑。 她收起那些心思,想了想,还是对他说:“以后要是还睡不着,莫扎特的《摇篮曲》,可能催眠效果会更好一点,你可以试试。” 傅明屿点了点头,只是简单应道:“好。”便没有再多说些什么。 - 两个人坐在车里,随着车轮缓缓滚动,他们逐渐接近目的地。 大概是快到地方了,傅明屿不知道为什么,打开了天窗。 天窗一开,空气就从窗户中钻了进来。 一阵清新的海风从窗户中涌入,带着海水的淡淡咸味,瞬间充满了整个车厢。 安织夏的鼻子轻轻嗅了嗅,便立刻明白了他们即将要去的地方。 “是海?”她惊喜地问道。 傅明屿侧头看了她一眼,笑着点了点头:“嗯。” “天!”她惊叹出声,兴奋的光芒快从眼睛里溢了出来。 她从未想过,傅明屿会带她来看海。 这个意外的惊喜真的让她无比开心。 而更令她震惊的是,他好像总能精准地捕捉到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这一点实在是令人诧异。 车子缓缓停下,引擎的轰鸣声逐渐消失,只留下一片宁静。 傅明屿轻声说:“到了,下车。” “好。”安织夏答应着,然后率先推开车门,迫不及待地下了车。 她站在车前,面朝大海,深吸一口气,感受着海边的清新空气。晚上海边其实有点凉,但她却一点都不觉得冷。 “天,我在北城这么多年,居然都没来过这里的海。”她惊讶地感叹道。 傅明屿跟在她身问:“不知道这里?” “真的不知道。”安织夏摇摇头,莹白的小脸上露出兴奋的表情,“这里真美,我以前都没发现。” “那喜欢吗?”他低声问。 “当然喜欢!”安织夏毫不犹豫地回答,“你怎么会有这么多宝藏地方?迷踪、还有这里……每次都能给我惊喜。” 傅明屿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把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然后语焉不详地说:“我还有很多,以后带你去。” 如果是以前,安织夏也许会拒绝。 但现在,她不会拒绝。 跟他在一起,似乎总是有一些小惊喜。 她很喜欢跟他在一起的时间,哪怕知道两人终将会有结束的时候,她也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好啊。”她轻声说。 那些隔阂,那些他喜欢的人,还有安家……所有的一切,都暂时抛到脑后。 安织夏迫不及待地往海岸线走去,每一步都充满了对大海的向往和期待。 傅明屿则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她欢欢喜喜的样子。 “我想到海水里走走。”安织夏转过身,询问他。 “那就去。”他说。 眼神中充满了宠溺和纵容。 得到了他的允许,安织夏把鞋子脱了,放在沙滩上,然后提起裙摆,欢快地朝海水跑去。 她像是一个孩子般,提着裙摆在海水中踢着水花,笑声清脆而悦耳。 而傅明屿则坐在岸边的沙子上,安静地看着她在海水里耍闹。 他的目光深邃而温柔,清浅皎洁的月光散落在他的眉宇与眼角处,渲染出淡淡温柔的光影。 海水的浪花在夜色中拍打着岸边,发出有规律而温和的律动。 等终于玩累了,安织夏才提起微湿的裙摆,从海水里走了出来,微微湿润的裙边在月光下闪着淡淡的光泽。 她学着他的样子,在沙堆旁坐了下来。 “不玩水了?”傅明屿轻声问道。 她笑着说:“嗯,玩累了。” 他将手上的纸巾递给她,示意她擦擦发梢上沾着的水珠。 安织夏接过,说了声谢谢。 两个人就并肩坐在沙子上,仰头看着夜晚里深邃漆黑的天际。 这儿空气清新,晚上的天空视野辽阔。 像一块巨大的幕布,点缀着繁星点点。 是真的很美。 在这样宁静的氛围下,安织夏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 她微微侧过脸,看着他的轮廓侧脸,月光洒在傅明屿的脸上,勾勒描摹出他疏峻而英气的五官,有种柔和而深沉的气息。 不知为何,心头在此刻忽然颤了颤。 那是她从未有过的感觉,在这种陌生中,仿佛有什么情绪在悄然滋长。 莫名的,有那么一个瞬间,安织夏突然很想告诉他: 她喜欢他。 第107章 “没有原因,就是喜欢。” 但现在不行。 她不能说。 一旦说了,她不知道这场婚姻会走向何处。 她还不想失去这段婚姻。 感受到自己内心的悸动,安织夏试图用其他话题来掩饰这种莫名的情绪。 她收回视线,轻轻对身旁的傅明屿说道:“你知道夏天还有另一个名字吗?” 他仰着头问:“什么名字?” “槐序。”她仿佛回到了那个偶然发现这个知识的年纪,缓缓说道,“在《艺林伐山·槐序》这本古书里面提到,槐序,其实就是指夏日。” 他眉头微挑,对书名感到有些意外:“怎么看这么偏的书?” “你也觉得偏是。”她轻笑一声,仿佛回到了那个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你也觉得偏是。我小时候没事做,就乱翻书柜里的书,偶然看到,就一直记住了。” 她停顿了一下,仿佛沉浸在回忆中,然后又问道:“你知道为什么叫槐序吗?” 傅明屿看向她:“为什么?” “因为槐树在夏天开花。每当夏天来临,槐花盛开,香气四溢,所以古人就把夏天称作槐序。”安织夏解释说,“挺有意思的,对不对?” 他低低地笑:“嗯,挺有意思的。” 尽然有意思,但他还是更喜欢原来的名字。 安织夏坐在海边的沙子上,望着远处早已落下帷幕的天际。 她开始无边无际地自言自语说:“我还挺喜欢夏天的,阳光、大海、蝉鸣……小时候还可以躺在竹椅上吃雪糕。” 傅明屿:“你的童年,很快乐。” “当然快乐。不过,现在好像没有小时候那种感觉了。” “是觉得结婚之后不开心了吗?”他低低地问。 “没有没有……“她矢口否认,“结了婚是开心的。” “但我没觉得你开心。”他似有低落。 “可能是因为之前跟你不太熟……”她也低低地说,掩饰住自己内心的情绪,“现在熟了,也慢慢觉得更开心了。” 她不敢说自己是因为喜欢,所以开心。 傅明屿没有纠结下去,只是问:“那为什么想起了小时候?” “就只是想起小时候的感觉。”她停顿了一下,然后望向远处继续说: “想起了以前爸妈在的时候,公司还没那么忙,有时夏天去海边会给我带雪糕,现在来到了海边,就会觉得如果现在是夏天就好了,说不定这附近还有卖雪糕的。” 自从爸妈去世之后,她好像很久都没有感受到夏日那种自然而然的惬意。 即便是有,也没有人会跟她分享,没有人会在她失意时给她一根雪糕。 他听出了她言语里的渴望,问:“想爸妈了?” 她垂眸:“……有点儿,但也可能是怀念那时的感觉。” 傅明屿微微颔首,表示理解。过了一会儿,他微微偏过头来,凝视着她说: “爸妈我不能给你变出来,但——” 他停顿了一下,眼中多了几分笑意,才继续说:“雪糕,还是可以有的。” 她惊讶地看向他微笑着的脸庞,问道:“有雪糕?” 但想了想,这个地方怎么可能会有雪糕,她便又劝住说:“如果是开车去买就算了,不用麻烦,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傅明屿却打断了她:“不是买,车里就有。”他轻笑一声,说:“你等着。” 说完,他便直接起身往车的方向走。 安织夏坐直了身子,看到傅明屿似乎弯腰在车里找了一下,然后没过多久,他便已经找到,关上车门,随意闲适地拿着雪糕朝她走过。 走过来的时候,他还拿着雪糕袋子朝她扬了扬。 安织夏几乎是惊喜地说道:“怎么车里还放了雪糕?” 他得意地说:“我买的。” “你什么时候买的?” “不告诉你。” 安织夏对他的傲娇无可奈何,嘟囔着从他手上接过雪糕。 出乎她的意料,他买的雪糕不是那种特别贵的雪糕刺客。 反而是最普通最平常的那种冰棍,就是小时候的味道。 “你竟然还买到了这种。”她说。 傅明屿重新在她旁边坐下来,说:“要吃,当然是吃最经典的口味,不然怎么有童年的味道。” “也是。” 安织夏拆开包装袋,然后舔了舔冰棍的顶端,甜甜的,清爽不腻。 她看着傅明屿,微笑着说:“很好吃。” 傅明屿转头看向她,眼中闪过一丝温柔:“开心么?” “很开心。” 本来就不错的心情,因为这支冰棍而变得更加愉悦。 “小时候的记忆,有没有回来一点?”他问。 “当然有。”她笑着闭上眼睛,仿佛能够感受到那个无忧无虑的夏天,阳光、大海、还有甜甜的雪糕。 她咬了一口冰棍,继续享受着这份清凉。 突然,她好奇地看向傅明屿:“你小时候呢,是什么样的?” “平淡、枯燥、乏味。”他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 “你不是和林先生一起长大吗?看你们感情应该还挺好的。” “但那终究也是别人的家。” 他望向远处的大海,仿佛在回忆着什么。 安织夏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触及到了他不愿提及的过去。 顿时,她心里有些闷闷的,感觉自己似乎无意中做错了什么。 “对不起,我是不是不该问的?”她轻声问道。 傅明屿收回目光,看向她,眼中带着一丝宽慰:“没什么,都过去了。” 虽然他是这样说,安织夏还是觉得抱歉。 她咬着冰棍,心里有点闷闷的。 想到他一个人长大,孤独的童年总是特别让人怜惜。 她试图转移话题,让自己和他都能轻松一些:“那你有最喜欢的季节吗?” 她想,在他喜欢的季节,也许她可以做些什么。 傅明屿抿了抿嘴唇说: “有。” “是哪个?”她问。 傅明屿却故意卖了个关子,反问她:“你猜?” 安织夏开始认真思考,她想到了傅明屿衣柜里的冬装格外精致:“是冬天?” 她摇了摇头:“不对。” 她又想了想:“那就是春天?记得傅氏集团好像在前几年一个春天上市的。” 他再次摇头:“不是。” “那难不成是秋天?”她想到了傅明屿的生日是在秋天。 “也不对。”傅明屿再次否定了她的猜测,然后弯起唇角,笑了笑,揭开了谜底:“我也最喜欢夏天。” “为什么?” 安织夏是真的好奇。 然后,她便感觉到一道奇异的牵引,忍不住与他静静对视着。 傅明屿这时候也对上了她的视线。 他先是沉默了一会儿,眼里深沉地凝视着她,然后才收回视线,轻声开口。 嗓音温柔又细腻。 带了点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 “没有原因,就是喜欢。”他说。 夏天很美。 可以感受到阳光。 可以感受到温暖的风。 还可以感受到你。 第108章 “你很能睡。” 安织夏看着他语焉不详的语气,似乎又一次触碰到了两个人之间那一层若有似无的隔阂。 她始终觉得,她很难靠近他的心。 但这一刻,她也问不出更多,便只能说:“哦。” 他低低的呢喃,带着若有似无的缱绻。 让她想起爸爸妈妈,小时候抱着她,对她说,我们夏夏是夏天出生的,所以爸爸妈妈特别喜欢夏天,就取名夏天。 不知道他是否心里也有那么一个人。 让他对这个季节爱屋及乌。 一晃好多年,匆匆又夏天。 海边的晚风吹得有点大,他宽大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西装外套很大,她披着就像小孩子偷穿了大人的衣服。 听着海浪的声音,一啪一啪的…渐渐地,她眼皮慢慢就掉了下来,闭着眼睛就快要睡着。 “困了?”傅明屿问。 “还好。”安织夏说,“就是这里舒服得令人想睡觉。” 他笑:“你很能睡。” “我哪有?” “在家里沙发睡,在车上也睡,在路边也能睡。” 她反驳:“我那些叫休息。” “好。休息。” “想睡就睡会。”他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她可以将头枕在他的肩上。 一开始她还很有志气坚持立着脑袋。 到了后面,却越来越困,脑袋也控制不住地往侧面歪,一歪一歪的,像个小不倒翁。 之后小不倒翁也实在是忍不住,终于歪在了他的肩膀上。 后来,她就忘了发生了什么事。 只记得她好像睡着了。记忆里隐隐约约中有一双温暖的手拍了拍她腿上的沙子,然后将她抱起来,有道怜爱的嗓音对她说:“睡。” 她就迷迷糊糊缩在温暖的怀抱中,一颠一颠的,彻底地睡着了。 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她越来越依赖他了。 而那些不便诉说的心声,则随着海边的晚风,轻轻消散。 - 那天晚上在海边的时光很短,第二天,他就突然忙了起来,像是到外地出差了。 而安织夏在学校里,也发生了一桩让人心情不愉快的事。 嘉萱发来微信:[夏夏,你看了吗?学校论坛上有人阴阳怪气地发帖说你呢!] 安织夏正刚好练完琴,问:[什么帖子?] 嘉萱在微信上给她转来一个帖子,她点开,屏幕上显示着一个帖子的标题——“八卦某某系系花”。 安织夏开始浏览起帖子内容。 帖子无非就是些无聊而未经证实的八卦,说她不知道耍了什么手段,竟然能进了某教授的法眼。 又说她向来手段多多,各种比赛都能拿第一,字里行间都透露着对她的不满和嫉妒。 “这些人真是无聊。”安织夏看着手机嘟囔。 她给嘉萱发道:[这种空穴来风的帖子,不用管了。] 嘉萱有些担忧:[可是,这样会影响你的名声啊。虽然没有说真实名字,但明眼人一看就是在说你,你怎么能被这种帖子污蔑呢?] 安织夏却不这样觉得。 她干脆直接回复了语音:[名声这种东西,本来就是虚的。只要我做好自己,别人怎么说,我都不在乎。而且,这种帖子也没有指名道姓,我如果出来指控,反倒像是对号入座了。] 嘉萱听了,也觉得有些道理,但她还是有些不甘心:[那就这样算了?让他们继续胡说八道?] 安织夏伸了个懒腰,才继续说道:[看看就算了,不用管了。与其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不如去做点有意义的事。] 尽管安织夏选择不去理会那些帖子,但事情的发展却超出了她的预料。 事情却并没有平息,反倒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没过多久,这篇帖子在学校论坛里被不断顶起,成为了热门话题,而帖子里更是出现了很多杂七杂八的匿名回复。 “某教授这么多年不带学生,一出山就带某人,确实厉害。” “系花似乎有点背景啊,我记得上次某某集团的总裁来了,指名道姓让她带着参观呢。” “不止啊,我上次在校门口看到有精英男给系花送东西,看,有图有真相。” 伴随着这些评论,还有几张照片被贴了出来,其中一张正是安织夏在校门口与一位西装革履的男子交谈的场景。 安织夏看着那张照片,很快就认出了那是上次给她送音乐会门票的何助理。 看着这样的状况,她无奈地抚了抚额。 这些人真是无中生有。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她面临的恶评愈发汹涌。原本只是简单的猜测和八卦,现在却变成了各种尖酸刻薄的言辞。 “真是没想到,系花竟然还有这种勾引男人的手段,还真是让人大跌眼镜。” “看她平时一副清高的样子,原来都是装出来的,背后不知道有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 “某某集团的总裁?哼,听说对方还是已婚的,她这都能跟对方勾搭上,还真是好手段啊。” “还有这张照片,看这豪车精英男,估计又是她勾搭上手的鱼,果然长得漂亮的都不是什么正经人。” “以前还觉得她挺有才华的,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 到了这种地步,要说真的不在意,其实也很难。尤其是这些人说话如此难听,简直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刀,割在了安织夏的心头。 她没想到,自己一直以来都只是专心于自己的学业,竟然也会被人曲解和诋毁到这种地步。 第109章 “他有喜欢的人。” 人言可畏。 嘉萱看着事情竟然演变成这样,心里自然也替安织夏着急。 中午吃饭的时候,她就约上了安织夏。 两个人找了个角落吃饭,但没吃上几口,两个人就聊起帖子的事。 嘉萱把饭推到一边,小心翼翼地问:“夏夏,现在这个情况,你打算怎么办呢?” 安织夏自然也吃不下什么,轻轻叹了口气说:“事已至此,也确实要做些什么了。” 嘉萱眉头紧锁,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她不禁问道:“夏夏,其实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上次那个总裁,他为什么非要你带着他参观呢?虽然他喜欢钢琴,但现场明明还有其他学钢琴的学生啊。” 她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考如何回答。 嘉萱又想到了之前在学校门口遇到的那个男人,继续说道:“还有上次在学校门口的那个男人,他又是怎么回事?你们之间……” 安织夏深吸了一口气,决定不再隐瞒。 “嘉萱,其实我跟你说的那个总裁……我们之间确实有些关系。”她缓缓地说。 嘉萱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什么关系?你们……” 她直视着嘉萱的眼睛,缓缓开口:“他现在是我的丈夫。” 嘉萱惊呼出声:“??!!他是你的丈夫?” 她点了点头:“对。” 嘉萱继续惊呼:“你什么时候结的婚??!!” 她继续解释道:“就开学前不久。但嘉萱,你听我说,我们结婚是有原因的。” 嘉萱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她看着安织夏认真的表情,知道这不是在开玩笑。 安织夏继续解释,语气无奈:“我们家的公司,经营上出现了一些问题。他帮我们解决了资金问题,条件是联姻,所以…我们就结婚了” 嘉萱眼睛依旧瞪得大大的:“也就是说,傅氏集团救了你们家的公司?” 她再次点头:“对。” 嘉萱又接着问:“那他有没有提出其他什么要求?除了联姻之外?” 她摇了摇头:“没有,就只是联姻。” 嘉萱疑惑地皱了皱眉:“他这么个大集团的总裁,结婚了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出来?” 安织夏解释道:“婚礼办得很小,没有邀请太多人,算是隐婚。” 嘉萱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上次开学典礼你们好像不认识的样子。不过卧槽!这也太劲爆了!” 她突然兴奋地拍了拍桌子,声音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几个分贝:“这简直就是惊天大八卦啊!上次那个帅得惨绝人寰的傅总,竟然是你的老公?!!” 此时两人在学校食堂,四周都是人,尤其是安织夏现在被八卦缠身,更是吸引了不少目光。 怕别人听见,安织夏连忙将手指放到唇边,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示意嘉萱小点声。 嘉萱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捂住了嘴巴,但眼中的兴奋几乎无可遏止。 自己的好友竟然已经嫁出去了,而且还是嫁了个超级高富帅,她此刻的八卦之魂简直燃烧到了极点。 她几乎要贴到安织夏的脸上去了。 “这……那他喜欢你吗?”嘉萱的声音虽然压低了,但依旧难掩她的好奇心。 她轻轻摇了摇头,声音忽然低落:“他不喜欢我,他只是想维系两家公司的关系。” 嘉萱皱了皱眉,不解地说:“维系公司关系可以用其他方式啊,为什么要联姻,这没这个必要啊。” 她停顿了一下,又突然兴奋起来:“夏夏,他会不会是喜欢你,只是不好意思说?” 安织夏再次摇头,声音坚定:“不会,他有喜欢的人。” “你怎么知道他有喜欢的人?”嘉萱好奇地问。 安织夏垂下眼睑,语气有些沉重:“我在家里发现了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嘉萱问。 “嘉萱…”她忽然沉默,只能说,“你别问了。” 嘉萱看着好友的样子,似乎有些落寞,估计也是早就确认了这个事实。 “好,既然你不想说,那我就不问了。”嘉萱虽然好奇,但也懂得尊重安织夏的隐私。 她转而又关心起当前的舆论问题:“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现在的舆论对你影响真的很大。” 安织夏摇了摇头,皱着眉头说:“我自己也没想好。” 嘉萱突然想起了什么,眉头轻挑:“对了,那帖子里提到的那个男人,他究竟是谁?” 安织夏轻轻叹了口气,解释道:“那是他的助理,过来给我送了点东西。” 嘉萱恍然大悟:“哦,我就说嘛,上次怎么会在校门口看到你和他在一起。” 她顿了顿,接着说道:“既然是这样,那处理起这件事来就简单多了,让你丈夫出面说几句不就行了吗。” “或者给校长打个招呼,让学校把帖子删了不就行了?我看他上次和校长关系挺好的,又是我们学校的重要合作伙伴,这对他来说应该不是难事。” 安织夏却坚决地摇了摇头:“不行,嘉萱。” 嘉萱不解:“为什么不行?这不是挺简单的方法吗?” 她的眼中多了一抹复杂的情愫:“我不想再麻烦他了。你知道的,我已经依赖他太多了,而且……我们并不是真正的夫妻。” 嘉萱默然,她理解安织夏的立场,但心中仍觉得有些棘手:“好,你说的也有道理。那你是不打算让学校的人知道他是你丈夫了?” “嗯,没必要。”安织夏点了点头,“这件事我想自己解决,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就依赖他。” 嘉萱叹了口气,眉头紧锁:“那…这就难办了。” 第110章 “嗯,我知道。” 安织夏却开始冷静思考,理智地梳理目前舆论的走向。 一是参观一事,那是学校领导的要求,她不过是执行者之一,与傅明屿的夫妻关系暂且不论,单从事件本身来看,这是正常且合理的。 二是关于何助理的照片,,那张照片纯粹是断章取义,看图说话,完全扭曲了事实真相,简直是胡编乱造。 三是关于她成为萧菱教授的学生这件事,傅明屿确实在其中起到了桥梁的作用,但萧菱教授也明确表示过,她选择安织夏更多是因为她的学术水平。而且,整个选学生的过程是公开透明的,有公示为证,这根本无从指责。 至于,其他比赛的事情,那都是她靠真水平拿下来的,也根本没有任何不道德的行为。 她所做的事情是没有错,但现在舆论变成这样,而又有很多不便解释的地方,事情的确也就难办了起来。 嘉萱眉头紧锁,担忧地看着安织夏:“夏夏,既然你不想麻烦他,那我们得快点想其他办法了。这帖子对你的影响已经越来越大了,不能再拖下去了。” 安织夏皱眉沉思:“我知道,嘉萱,我也在努力想办法。” 嘉萱思索片刻,提议道:“夏夏,你有没有想过找学校的辅导员或者学生会帮忙?” “我考虑过,但这种事情,他们也不一定能解决。”她分析道,“辅导员和学生会,只会管真实发生过的事情,这种虚虚实实的事,他们也做不了什么。而且,舆论一旦形成,就很难用简单的手段去平息。” 嘉萱点了点头,认同了安织夏的看法。 她突然想到一个主意:“那我们自己发帖澄清怎么样?至少可以表达我们的立场。” 安织夏沉思片刻,还是摇头:“澄清是要澄清的,但这个时候说话,别人只会认为我是在狡辩。” 这个时候澄清也许有一部分人相信,但更多的人会认为她只是在开脱。 而且,对于傅明屿的那一部分,说实话,她现在还没想好应该要怎么澄清。 嘉萱听到这里,也有些泄气:“也是,说不定那些人还会更加反咬一口。” 就在两人陷入沉思之际,安织夏思考了一会儿,突然眼前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 然后,心里有了主意。 安织夏深吸一口气说:“我知道了,嘉萱。” 嘉萱立刻凑上前来:“你想到方法了?” “对。” “是什么?”嘉萱迫不及待地问。 安织夏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话锋一转,问起别的:“嘉萱,你认识计算机系的朋友吗?” 嘉萱点点头:“当然认识几个,怎么了?” “那能不能尽快帮我确认一下,发那个帖子的ip地址?”安织夏问得十分认真。 嘉萱思考了一下:“我可以问问他们,应该问题不大。” “好。”她接着说道,“另外,我需要注册一个学校论坛的账号,看一下怎么匿名发帖。” 嘉萱疑惑地看着她:“你是打算自己也发帖?” 安织夏点点头,眼中多了狡黠:“对,我打算编造一个更夸张的八卦。” 嘉萱听后,先是想了想,然后很快便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你是想通过制造另一个更大的舆论,来转移现在对你的关注。” 她点点头:“对,大家这么忙,其实根本没什么时间发帖子,除非是有心人故意要这么做。” 解决一个舆论的最好办法,是先引爆另外一个舆论。 而制造现在这个舆论的人,一定是对她有利益上的纠纷。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个人,就只有她了。 嘉萱这个时候也跟她想到一块了:“说了这么久,我好像也没往发帖人的方向想。” 顿了顿又说:“其实仔细想象也知道,能写出这样帖子的人,估计是跟你不合的,而这个世界上,能跟你不合到要发帖来唱衰你的人,好像就……” 安织夏和嘉萱忽然一个对视。 然后—— “叶瑶!” 两人同时蹦出了一样的名字。 其实也不怪她们俩会这样猜测,主要是叶瑶这个人的黑历史实在是太多了。 以前本科的时候就没少干过这种事情。有一次某个女同学得罪了叶瑶,叶瑶直接就动用家里的关系,将那个女同学直接弄得退学了。 而和安织夏之间,更是纠纷多了去了。只不过因为安织夏实在是水平在她之上,加之院长对她的印象还不错,叶瑶的各种计谋才没有影响到她。但各种各样的小伎俩还是层出不穷。 嘉萱皱起眉头,眼里透露出愤怒:“我就说了,谁会这么无聊,竟然会散播这种针对你的无聊谣言。除了那个叶瑶,我还真想不到还有谁会干这种事了。” “只要有ip地址,应该不难确认是不是她。”安织夏说,“但我不太认识计算机的朋友,估计还需要你帮一下忙。” “朋友有难,那我肯定是要冲在最前面的,更何况是夏夏泥。”嘉萱站起身,语气中带着急切:“我现在就去找计算机系的朋友确认一下。你放心,我会尽快给你消息的。” 安织夏轻轻点了点头,感激地说:“好,嘉萱,你慢点,别太着急了。” 嘉萱拍了拍安织夏的肩膀,以示安慰,然后匆匆离开了食堂。 - 晚上,安织夏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 习惯性地环顾四周,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然而,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出差了。 整个屋子显得异常冷清,安织夏心里涌起一阵空落落的感觉。 她走到花园,像往常一样,先是走到花园,给那些种下的花儿浇浇水,施施肥,然后吃饭洗澡上楼准备睡觉。 许是因为学校里的事情,安织夏的思绪却像乱线般纠缠在一起,让她久久无法入眠。 接近凌晨时分,忽然,手机屏幕忽然亮了。 安织夏看了一眼屏幕,是傅明屿的微信: [睡了么?] 三个字很短。 但对她来说却似乎又很长。 在夜晚的寂静中,安织夏忽然很想听到他的声音。 她犹豫了几分,手指在语音键上徘徊。最终,她还是按下了拨通键,将手机贴在耳边。 语音电话很快便被拨通了。 她率先开口:“是我。”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疲惫。 “嗯,我知道。”傅明屿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在凌晨中似乎带来一点暖意。 第111章 “是不是睡不着了?” 在寂静的夜晚里,傅明屿低沉的嗓音格外清晰,安织夏轻轻咬了咬下唇。 她先是沉默,但想了很久,也没有找到合适的言辞。 大概是沉默太久,傅明屿反而率先开了口:“今晚怎么还不睡,平时不是早早就睡了吗?” “你不也还没睡?”安织夏下意识就说。 电话那头马上传来了傅明屿轻轻的笑声。 好一会儿,他才出声,声音低低的但又不失温柔:“我这是刚刚结束工作,还有些收尾要做。” “哦。”安织夏轻声回应,语气有几分寥落,“那你怎么给我发微信?” “只是想确认一下家里的小姑娘有没有按时睡觉而已。”他说话时带了点宠溺,把她当成了小孩子似的,顿了顿又问,“是不是我吵醒你了?” 在他温和的语气中,安织夏郁闷的心情似乎有所好转,她说:“没有,还没睡着。” “还没睡的话,在做什么?” “没做什么。”她踢了踢脚上的被子,百无聊赖地说,“就躺着。” 而他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情绪,温声问道:“你怎么了?感觉说话有些闷闷的。” 安织夏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将心中的情绪压制下去,故作轻松地说:“没怎么啊。” 就是好像有点想他了。 但她并没有直接表达出来。 傅明屿似乎总是能够感受到她内心的波动,他轻声安慰道:“是不是睡不着了?” 安织夏轻轻地“嗯”了一声,终究还是说:“有点儿。” 她不想让傅明屿知道她内心的真实想法,只能找了个借口:“可能是天气原因,也可能是最近学校里面的事情多,所以不太容易入睡。” “嗯,我能理解。” 傅明屿坐在电脑前,虽然眼睛盯着屏幕,但心思却完全在电话那头的安织夏身上,“需要我现在飞回去陪你吗?” 飞回来?! 这怎么可以?! 安织夏立刻摇头。 虽然傅明屿看不到,但她还是下意识地做出了这个动作。 她是一点儿也不想耽误他的工作:“不用不用,你还是先忙工作,我这只是一时睡不着。” 傅明屿轻轻笑了笑,仿佛能透过电话看到安织夏紧张的神情。 他戏谑地说:“怎么拒绝得这么快?难道,就这么不想我快点回去吗?” 安织夏的脸颊微微泛红,她当然想他早点回来,但对着他,她还是说不出口。 她轻轻垂下眼帘,仿佛在避开内心深处的情感,然后瓮着声音说:“你出差这么忙,还是先好好工作,我只是一时睡不着,随口说说而已,没什么的。” “没关系的,如果需要的话,我马上回去也不是不行。” “还是不要了,工作重要。” 傅明屿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轻声说:“嗯,行。” 安织夏不想让他担心,于是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轻松:“那…我先不打扰你了,你先忙工作。” “先别挂。”傅明屿拦住她。 他的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温柔,“如果睡不着的话,可以点个香薰试试。” “香薰?”她有些意外。 “对,就在卧室右上角的柜子里。” 安织夏仿佛被他的声音引导,鬼使神差地从床上下来,赤着脚走到他所说的位置。 她轻轻打开柜子,果然看到了一个香薰瓶。 “找到了吗?”傅明屿的声音透过电话传来。 “找到了。”安织夏轻声回答,她的手指轻轻抚摸着香薰瓶,仿佛能感受到从瓶子中散发出的淡淡香气。 “是白桃樱花味的香薰。”傅明屿的声音很低,也很温柔,哄着她一样,“你试试看,这个味道很适合你。” 安织夏按照他的指示,找来打火机,将香薰点燃。 随着火焰的跳跃,淡淡的香气开始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怎么样?”傅明屿轻声问道。 “很好闻,很特别的味道。”安织夏拿着电话重新坐回到床上。 她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香薰散发出的香气,感觉心情逐渐平静下来。 “怎么房间里会有香薰?”她又问道。 感觉他并不是一个喜欢香薰的人。 “偶尔睡不着,也会点一下,效果不错。”傅明屿解释说,顿了一顿,又关切地问,“现在有没有觉得舒服一点。” 她重新睁开眼睛,说:“嗯,好一点了。” 傅明屿似乎还想帮她排忧解难般的做些什么:“那你再想想,以前睡不着的时候,会做什么?” 安织夏思索了一会儿,但似乎并没有什么明确的答案。 以前哪怕发生再大的事,她都能睡着。而现在,只不过因为习惯了他的存在,少了他便睡不着了。 她只好如实回答:“我还想不到。” “那你对着电话数羊,我听着。”傅明屿的声音在电话那头传来,带着一丝温柔的宠溺,“刚好可以陪我一起加班,不会那么孤单了。” 安织夏有些犹豫:“不会影响你工作吗?万一我数得乱七八糟怎么办?” 傅明屿轻笑一声:“当然不会,反倒是不错的背景音了,你数得再乱,我也能听下去。” 听到他这么说,安织夏感到心里暖暖的:“好,那我试试。” “嗯,开始。”傅明屿鼓励道。 安织夏闭上眼睛,开始慢慢地数着:“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 她的声音轻柔而缓慢,仿佛带着一种神奇的魔力,让人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 电话那头的傅明屿安静地听着,脸上浮现出笑意。 而安织夏那头一直在小声数着,数着数着,数字就开始有点乱,他甚至听到从八十多一下子跳到了三十多…… 女孩子娇柔的声音开始变得越来越朦胧,直到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然后……没有了声音。 应该是睡着了。 电话那头已经没声了,但傅明屿一直没有把电话挂断,反倒一直开着免提,听着安织夏在那头绵长的呼吸声。 良久,他才开口,轻声说道: “晚安,夏夏,做个好梦。” 他清冽的嗓音通过话筒传到房间中,伴随着香薰的淡淡香气,带着一丝缱绻温柔的气息,萦绕在她的周围。 而就在这细腻的温柔中,安织夏已经沉沉入睡。 梦里,她仿佛碰见了他。 即便是在梦里,傅明屿也是那般温柔,捧着香薰,浑身带着清冽的气息,一步一步地坚定向她走来。 第112章 “要狠一点。" 而傅明屿听着安织夏的声音,感觉自己的心情也变得宁静、平和。 今天晚上的他,并不孤单。 因为他的小姑娘,正在电话那头陪着他一起度过这个夜晚。 发微信给她,并不是一时兴起。 他当然知道她发生了什么。 也当然知道她为什么会睡不着。 凌晨的沪城,夜色深沉,城市的喧嚣已经渐渐沉寂。 何助理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拨通了上司的电话,声音清晰而沉稳。 “傅总,结婚声明已经让公关部草拟妥善,已经传给您了。等您审阅过后,就可以正式发布了。” 电话那头的傅明屿,声音低沉而有力:“嗯,知道了。” 顿了顿又问:“学校那边怎么样?” “目前情况还好。”何助理沉着回应,“暂时来说应该对太太的学业没有太大影响。” “嗯。”傅明屿应了一声。 何助理又说起另一件事:“另外,等这次出差回去以后,港城那边的拍卖会即将开始了,您这次要参加吗?” 傅明屿回答得简单明了:“嗯,去。” 何助理:“好的,那我就回复那边。” 电话挂断后,何助理心里想,不知道这次老板这次要买什么。 之前买了价值连城的戒指、顶级宝石项链、还有各种各样的珠宝,这次不知道又要拍点什么价值连城的玩意儿。 - 第二天安织夏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昨天晚上和傅明屿的电话,竟然持续了整整两个小时。 那人竟然听她数羊数了两个小时。 他这么晚都没睡么……可她明明记得她没有数那么久啊。 等吃完了早餐,她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另一条信息转移了。 嘉萱:“已经让计算机专业的朋友查了,ip地址是北城的一个别墅区。” 安织夏的心跳加速,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她快速回复:“然后呢?” 嘉萱:“我又托了朋友继续查了下,这个地址的主人是一个姓叶的男人,名叫叶建国。” 安织夏的眉头微微皱起,她猜测这个叶建国是谁,但她没有立即回复,而是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打字:“是叶瑶的爸爸。” 嘉萱:“对了,你没猜错。” 安织夏感到一阵无奈,她靠在椅背上,眼神变得烦躁起来。 这个叶瑶真是冤魂不散。 嘉萱:“没想到她真的这么傻,竟然还亲自发帖亲自造谣。这人还真是……净干些损人不利己的事。” 安织夏坐在书桌前,眼神坚定而冷静。她拿起手机,打开微信,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敲击着。 安织夏:“既然她总是这样喜欢招惹别人,那也不能继续躲避下去了。” 嘉萱:“你打算怎么办?” 安织夏:“我现在就把这些年她干过的事都全部列出来,直接发在论坛上。” 嘉萱:“你是打算把她名字也放出来了?” 安织夏:“当然,这样才有爆炸性。” 嘉萱:“也是,这种人得狠一点。” 安织夏放下手机,深吸一口气,然后打开电脑。她的手指在键盘上轻轻敲击,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颗子弹,准备击中目标。 她虽然人性情淡泊,但写起文字来,也能犀利至极,干脆利落地发了一篇名为““叶瑶,作了这么多恶事,你的心不会痛吗”的帖子,直接抨击叶瑶。 在帖子里,她讲了叶瑶好些黑历史,包括在比赛中作弊、用钱贿赂、打压同系同学、抢夺同系资源诸如此类的恶性事件。 好在跟叶瑶打交道太多,之前这些事情她都还留有证据,安织夏都一一放了上去。 因为帖子是直接以姓名为标题,而且里面的事情细节过于明显,帖子很快在校园论坛上引起了轩然大波。 大家纷纷留言,讨论着叶瑶的所作所为。 那些曾经被叶瑶欺骗和打压的人,看到帖子后仿佛找到了宣泄的出口,纷纷站出来指证叶瑶的罪行。 “我也有过同样的遭遇,叶瑶在比赛中作弊,还用钱贿赂评委,真是太恶心了。”一个id为“正义使者”的校友留言道。 “她就是个小人,打压我们这些同系的同学,抢夺我们的资源,我差点就被她害得无法毕业。”另一个id为“受害者”的同学留言。 “我之前还被她骗过,她表面上对我很好,背后却捅我刀子,这种人真是太可怕了。”一个id为“认清真相”的同学写道。 除此之外,其他各种声音也一下子全都出来了。 “叶瑶家里挺有背景的,听说她爸爸是某个大公司的高管,所以她在学校里横行霸道很久了。”一条新的留言突然出现在帖子下方,立刻吸引了大量网友的注意。 这条留言如同一颗巨大的石头投入校园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 “难怪她那么嚣张,原来是有靠山啊!” “有背景不是错,北城音乐学院有背景的人多了去了,但是用家庭背景出来横行霸道,欺负别人,这就不太对了。” “对啊,别人比她背景很牛逼的,也没见人家出来颐指气使,气焰嚣张的,叶瑶这架势,是我在学校里见过最夸张的了。” “这种人就应该被曝光出来,让她和她家里人一起丢脸!” …… 论坛里的讨论很快便越来越激烈,大家对叶瑶的愤怒和不满很快也达到了高峰,而之前对安织夏的讨论,也很快被叶瑶的舆论所盖了下去。 叶瑶的事件超越了所有话题,成为了校园新的热点,名誉在一夜中坍塌。 此时,叶瑶正在家里,颤抖着双手刷着论坛。 “不……这不可能……”她喃喃自语道,声音几近颤抖。 第113章 “你得罪什么人了?” 叶瑶在学校里横行霸道惯了,之前即便坏事做了很多,但是其他人碍于她的家世,几乎没有人会跟她正面刚。 此时看着学校论坛里对她的正面讨伐,简直是恨到了极致。 她看着帖子的内容,几乎可以肯定是安织夏在报复她。 叶瑶满脸通红,浑身上下都是一股气冲冲的神态,大步走向正坐在书房中皱眉深思的叶建国,手中紧紧握着手机。 “爸!”叶瑶的声音带着几分尖锐,“有人在学校论坛里说我的坏话!” 叶建国抬起头,脸上满是疲惫与不耐烦。他的公司目前正在遭遇资金链危机,整个人看起来焦头烂额。 “有人说就说呗。”他敷衍地回应了一句,视线盯着桌上的文件上,根本无暇顾及女儿。 叶瑶听到这样的回答,瞬间怒了,转身看向一旁的母亲,眼眶中盈满了泪水。 “妈,你看爸爸都不管我的事。”她带着哭腔对一旁在整理文件的叶瑶妈嚷嚷道。 叶瑶妈见状,连忙走过来,轻拍女儿的背安慰她,同时转向叶建国,语气中带着责备。 “女儿学校有事,你怎么能不管呢?” 叶建国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怒火。 “我现在生意忙得一团乱,哪有闲工夫管她的事!”他站起身,语气中充满了焦躁。 叶瑶妈也怒了,声音提高了几分。 “你那生意,有咱们女儿重要吗?” 叶建国一拍桌子,反驳道:“怎么叫不重要!我的生意要是垮了,你们娘俩就去喝西北风!” 叶瑶妈被他的态度吓了一跳,但还是坚持问道:“那你那生意出了什么问题?” 叶建国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我也不知道,资金链现在岌岌可危,联系以前的老朋友都不帮忙,说我是得罪人了。” “你得罪什么人了?”叶瑶妈追问。 叶建国烦躁地挥了挥手:“我怎么知道!” 眼下资金链问题不是马上能解决的,看着愤怒而哭哭啼啼的女儿,叶建国也只好耐着性子问了句:“你那些破事又是怎么回事?!” 这时,叶瑶再也忍不住,将手机递到叶建国面前,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你看!”她带着哭腔说道。 叶建国接过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女儿在学校论坛的帖子。 这标题,这内容,不就是女儿让自己做过的那些幺蛾子事,连他自己都记得一清二楚,而且证据在前,很难辩驳。 他皱了皱眉,随即看向叶瑶,眼中闪过一丝严厉。 “你看你,不好好学习,天天求着我给你干这个干那个的,现在好了,东窗事发了是。” 叶瑶咬着嘴唇,泪水更加汹涌。她倔强地抬起头,声音却带着颤抖。 “我不管,反正爸你要给我搞定!” 叶建国看着她那副哭哭啼啼的样子,心中一阵烦躁。 他叹了口气,拿起桌上的电话。 “行了行了,现在就给你们学校领导打电话,让删除。”说完,他拨通了学校的电话。 叶建国深吸一口气,调整了自己的语气,拨通了北城音乐学院的院领导电话。 电话那头接通后,他叶建国低声下气地说:“欸欸徐院长您好,是我…建国。” “有个事情想麻烦您一下,您看能不能把学校论坛里关于我女儿叶瑶的帖子给删除了呢?那些言论对她造成了不小的困扰。” 电话那头传来了院领导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严肃:“建国啊,这个情况呢我也了解,看在咱们交情上,我这边会尽快处理的。但你也要教育好女儿,是,不然我也不好做。” 叶建国连忙应承:“是是是,我一定会好好教育她的。非常感谢您,给您添麻烦了。” 院领导又叮嘱了几句,叶建国一一答应,然后说道:“下次有机会,我请您一起吃个饭,当面致谢。” 挂断电话后,叶建国放下手机。 他转身对着叶瑶厉声道:“行了,给你解决了!但你要记住,以后别再搞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我现在可没空给你收拾烂摊子。” 叶瑶听到父亲的话,虽然还有些抽泣,但态度软了不少:“我知道了……反正我不要在上面看见我的名字。” - 叶瑶大概以为,删除帖子,所有的议论都会销声匿迹。 然而,随着校园论坛里的帖子被删除,大家的议论不但没有随之消失,反而却愈演愈烈。 “卧槽……你们听说了吗?叶瑶的帖子被火速删除了!” “是啊,我也看到了。这背景也太强大了,学校都得给她面子。” “我看帖子里说,她爸爸是做生意的,肯定有钱有势,不然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删掉帖子。” 几乎大多数人都认为,删帖子这个举动,反而更证明了她心里有鬼: “这算不算是印证了帖子里的内容都是真的,所以她才这么急着删除?” “叶瑶的帖子被删了,但我也觉得这反而更说明帖子里的内容是真的。” “对啊,如果内容是假的,她早就应该站出来澄清了,而不是选择删除帖子。” “这不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如果帖子内容是无中生有的,她为什么要急着删除呢?” …… 除此之外,甚至还有人把叶瑶和安织夏两个舆论事件拉出来分析。 大家对比了两个帖子的内容: 安织夏那边都是一些捕风捉影的内容,无伤大雅,而且根本没有实质性证据。 虽然很多人讨伐,但很多人替她说话,说她水平突出,拿比赛第一是十拿九稳的事,根本不用托关系。 甚至有人把她比赛的视频都搬了上去,以此来证明她的水平。 而叶瑶这边,却是所有做的坏事都有理有据,并且下面评论的人都回复得有板有眼,说她人品差,专业水平也差,甚至有列举亲身经历,来佐证叶瑶的坏人品的。 这样两厢对比,所有人也发现了端倪。 似乎有人在故意抹黑安织夏。 有人评论说:“连着两个钢琴系的女生都被拉出来批斗,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怪异。” 很快有人回应:“对啊,怎么感觉那系花的,算是有人故意造谣呢,而后面这个叶瑶,倒感觉是真的拉垮。” “一个帖子删除得那么快,另一个还在论坛里飘着,这不是很明显了吗?” 这时“知情人士”也出来说话了: “根据可靠消息,估计是那叶瑶嫉妒系花,所以编了一堆有的没的。” “系花也是被惹恼了,所以把她所有黑历史都捅了出来。” 这种可靠消息一出来,结合当下的情况,明眼人估计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这么说,那些关于安织夏的黑历史都是叶瑶编出来的?” “我就说嘛,系花怎么可能评价这么差,她可是我们的系花啊。” …… 知情人士出了爆料,顺带还把安织夏的视频都甩了出来: “大家可以点一点上面友情链接,系花近年钢琴比赛第一名的现场直播视频,随便看看都绝对是北音顶级水平,萧菱拉她做学生真的一点也不出奇。顺带,附上开学典礼系花的演出和叶瑶的独奏,大家可以对比一下。” 看了视频后,有人笑称:“这水平对比,还真是太直观了,一个是天籁,一个是杀猪……” “系花还真是牛逼,这种水平,再加上这种相貌,怪不得这么多男的围在她身边,我要是男的我也想要蹭蹭会弹钢琴的美女啊……” “我能明白为什么叶瑶要删除帖子了,估计再扒下去,底裤都不剩了。” “哎哟这场大戏,没想到是叶瑶自导自演出来的啊,我就说怎么会有人对系花指手画脚啊,明明那系花人美心善,也没怎么做过坏事啊。” “也就其他系的路人会被那些谣言骗了,但凡见了钢琴系系花一面,估计都不会信那里面的谣言。” …… 第114章 “我没有那么重要。” 没有多长时间,学校论坛很快实现了舆论的大逆转。 安织夏本来在学校里岌岌可危的名誉,现在一下子就扭转了。 不过是把叶瑶的黑历史全部甩出来,就轻轻松松地解决了事情。 本来她还在准备澄清自己那些事情的证据,但没想到叶瑶搞了个骚操作,自己把帖子给删除了,错打错着地帮了安织夏一把。 这下好了。 大家一下子都明白之前是怎么回事了。 安织夏和嘉萱看着这样的景象,都非常高兴。 时间已然晚上了,两人此时在练琴房,坐在钢琴下的角落里。 “总算解决了这个破事。”嘉萱拍了拍地板说,“你那些谣言算是不攻自破了。” 安织夏靠着墙壁,怅然说:“是啊,嘉萱。现在也不用继续做点什么了,叶瑶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嘉萱拍了拍她的肩膀:“这就叫做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她以为能靠抹黑你来打垮你,结果反而让大家看清了她的真面目。” 安织夏轻轻叹了口气,感慨道:“其实我一直都不想把事情闹大,只想安安静静地过好我的校园生活。但没想到叶瑶会搞这么多事来。” 嘉萱安慰道:“你不惹人,但别人会惹你,毕竟夏夏你这么耀眼。” 安织夏感激地看着嘉萱,真诚地说道:“嘉萱,真的很感谢你。如果没有你的帮助,我恐怕没办法这么快就把事情解决。” 嘉萱微微一笑,摆了摆手说:“哎呀,安织夏,你太客气了。我们可是好朋友啊,互相帮助是应该的。而且你之前也帮了我很多忙,每次都给我留好东西,现在也是我报答你的时候了。” 其实所谓“知情人士”—— 当然就是她最靠谱的好友嘉萱了。 这个提议也是嘉萱想出来的,她说,与其自己去澄清,不如让看客们自己去发现。 这种所谓的小道消息,其实比起正式的澄清,会更令人信服。 安织夏想了想也是,干脆在讨伐叶瑶的帖子下面让嘉萱作为知情人士发言,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用这种方法说出来,反而效果更好。 而事实也证明,这种方法的确更好。 夜晚,练琴房的灯光还很柔和且静谧,两个女孩子并肩坐在地板上。 嘉萱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那夏夏,我们还要不要澄清你老公和他助理那部分呢?” 安织夏轻轻地摇了摇头:“应该不用了,现在大家的注意力都不在那上面了,估计很快就没有人关注这些事了。” 嘉萱轻笑一声,表示理解:“也是,现在大家都在看叶瑶的笑话。” 她顿了顿,又好奇地问道:“你老公知道这件事吗?” 安织夏垂下眼帘,淡淡地说:“应该不知道的。” 想到这里,她心里便有点复杂。 她一点儿也不想给傅明屿添麻烦,自己已经给他制造了够多的困扰了。 于是她轻轻叹了口气,有些忧虑又松了一口气似的说:“他不知道的话,其实也好。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在他面前说这些事。” 嘉萱微微倾身,认真地看着安织夏:“那你没想过找他帮忙吗?他应该能帮你解决很多麻烦的。” 安织夏摇了摇头,眼神坚定地说:“我自己能解决的事,就不要随便找他帮忙了。他工作那么忙,我不想给他添麻烦。” 嘉萱听了,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也是。” 想到什么,嘉萱忽然又继续问道:“你说,你老公要是知道的话,会不会像叶瑶一样,直接打个电话让学校领导删帖,又或者是,直接在学校公布你们真正的关系?” 安织夏抬起头,很直接地说:“应该不会,这种小事,根本就不值得这样大动干戈。” 嘉萱却有些不以为然:“这怎么能算小事呢?这都影响到你的声誉了。” 安织夏却不认同。 她只是他名义上的妻子,她在他心目中的分量,她自认为还没有那么高。 于是她轻轻拍了拍嘉萱的手,有点落寞地说:“我在他心目中,也没有那么重要啦。毕竟我们只是联姻而已。” 说到这里,安织夏想起自己和他冷战时候的情形,想起他对她说过的话,自然更是低落了一些。 第115章 “我早就喜欢上他了。” 嘉萱微微蹙眉,注意到安织夏的神情有异。 “夏夏怎么了?”嘉萱问她。 安织夏抬起头,心不在焉地:“没什么啊,可能是有些累了。” 嘉萱皱起眉头,似乎并不相信她的回答。 她看了一眼窗外渐深的夜色,又看向安织夏,问道:“这么晚了,你不用回家吗?你老公不会担心吗?” 安织夏垂下眼睑,声音有些低沉:“不会,而且他出差了。” 嘉萱点了点头,似乎理解了:“哦,原来是这样。那……你一个人在家也挺无聊的,要不,我们一起去喝点东西?” 她迟疑了一下,似乎在挣扎什么,但最终点了点头:“好,那就去喝点。” 嘉萱顿时开心地笑了起来,她靠近安织夏,神秘地说:“我知道有个清酒今晚有活动,我们一起去!保证你会喜欢的。” 她略犹豫:“清酒?会不会太吵了?” 嘉萱连忙摆手:“放心啦,不是你想的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就是个小酒馆,环境很舒适的。” “而且今晚还有活动,很多女孩子都会去那里拍照的,出片率超高的。我一直都很想去,但没人陪我去。” 安织夏看到嘉萱期盼的目光,心中一动。 她仿佛被什么牵引着一般,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答应了。 “好,那就去试试。”她说。 嘉萱高兴得跳了起来,她拉起安织夏的手:“太好了!我们现在就走!” - 日式清酒内。 两人坐在角落的位置。 灯光柔和,淡淡酒香四处弥漫。 安织夏的眼神略显迷离。 她抱臂坐在桌前,面前摆放着几个散落的空酒杯,显然她已经喝了一些。 大概是最近思绪太过繁杂,她迫切地需要一些酒精来麻痹自己纷纷扰扰的大脑。 嘉萱看着安织夏面前的空酒杯,戏谑地打趣道:“不是说不来吗?怎么一来就点这么多杯酒?” 安织夏歪了歪脑袋:“来酒不就是要喝酒的吗?” 说完,她又将杯子里的梅子酒喝完。 梅子酒格外清新,喝下去像果汁一样,酸酸甜甜的滋味在口腔中弥漫开来,夹杂着酒的香气,简直妙不可言。 嘉萱看着她喝酒的动作,有些担心地提醒道:“虽然这是清酒,但也是有度数的,你别喝太多了。” 安织夏放下酒杯,微微一笑,说话时显得有些倔强。 “没事的,我心里有数。” 她坐在台前,一只手撑着下颌,一只手无意识地摩挲着玻璃酒杯的边缘。 女孩子的眼神迷离,抬着眉眼,漫无目的地注视着前方。 肌肤白皙莹润,眸光婉转动人,举手投足之间,有种醉酒美人微醺后的动态美。 妩媚而不自知。 嘉萱坐在她的对面,目光在她身上仔细上下打量了片刻,然后微微颔首,仿佛得出了什么判断。 “夏夏,我觉得这个学期以来,你真的变了好多。”嘉萱说。 安织夏闻言,抬头轻声重复:“我变了?” “嗯,就是觉得你身上多了一股很妩媚的女人味。”嘉萱也学着她,半撑着脑袋说,“虽然以前也觉得你特别漂亮,但最近的你,让我觉得更加诱人。” 安织夏听到这里,脸颊微微泛红,笑着说:“你在乱说什么啊?” “我可没有乱说,尤其是知道你竟然结婚之后,这种感觉真是越来越明显了。” “跟结婚有什么关系…”她嘟囔着。 嘉萱见状,更是调侃:“不过,我现在明白了,大概是因为男人的浇灌。” 她刻意把声音压低,带着几分暧昧,“不是有句话说吗,采阳补阴。” 安织夏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抬起头。 “我哪有!”她反驳道,声音羞涩而恼怒。 嘉萱看到她这副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有。” “没有。” 嘉萱坚持道,仿佛在逗弄一个害羞的小猫:“有。” “不跟你说,我要喝酒。”安织夏低下头,避开了嘉萱的目光,她轻轻搅动着酒杯中的液体,试图掩饰自己的情绪。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嘉萱举起酒杯示意了一下,“喝喝,多喝点。”顺便嘟囔了一句,“也不知道刚刚是谁说不要来的。” 安织夏对于嘉萱的调笑,也是直接无视了,她端起杯子,一口喝了下去,像是要将心中的烦闷全部倒进肚子里。 喝着喝着,她慢慢就醉了。 随着酒精带来的醉意,安织夏的脸颊愈发嫣红、眼神愈发迷离。 嘉萱也学着她的样子,浅酌一小杯,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夏夏,问你个问题。” 安织夏抬起头,眼神朦胧:“嗯,问。” “那个傅总,”嘉萱轻声问道,“他对你好吗?” 她微微一怔,随后淡淡地笑了笑:“挺好的。”她的声音有些飘忽,“他对我挺好的。” “怎么说?” 她想了想,然后说:“他会在我需要的时候帮我很多忙,而且会很关心我。无论我遇到什么困难,他都会尽力帮我解决。” “那夏夏…虽说你们是联姻,但…这样的男人,不是很容易让人动心吗?”嘉萱疑惑地问,“长得又帅,又有钱,还对你好,这谁能把控得住啊。” 安织夏听到这里,眼神微微一暗。 “你说得对,他的确很让人动心。”她承认道。 但停顿了一下,她轻轻地叹了口气:“但我不能动心。” 尾音缭绕,似乎带着一丝无奈和苦涩。 嘉萱托腮看着她:“为什么?” 安织夏沉默了片刻,然后淡淡地说:“因为他有喜欢的人了。” 嘉萱这才想起来:“哦,也对。” 安织夏再次端起酒杯,又喝了一杯清酒。在这样的地方似乎特别能释放自己的情绪、释放自己内心的压抑。 她在内心告诫自己。 她不可以动心。 不可以。 然而,随着酒精的逐渐侵蚀,当安织夏酒醉到极致,那些内心压抑已久的情绪似乎无法再被抑制,像是要冲破什么似的,从胸腔中爆发而出。 她意识模糊、眼神朦胧地看向嘉萱,声音飘渺地说:“嘉萱,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嘉萱问。 “明明我跟自己说,不能动心、不能喜欢他。”安织夏有点无奈地笑了笑,“但其实……我早就喜欢上他了。” 积压已久的秘密一旦释放,她便似乎卸下了一切的伪装和防备,彻底放松下来,直接醉得趴在了桌子上。 第116章 “回家了夏夏。” 嘉萱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安织夏,她显然被这个突如其来的秘密惊得说不出完整的话来:“夏夏你、你……” 然而,安织夏却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 她失去了支撑般趴在桌子上,长发吹落在脸颊两侧,像是已经陷入了深深的梦境。 嘉萱在她肩上轻轻一拍:“夏夏…是醉了吗?” 她含糊地发出了一声:“唔……” 嘉萱试图让她清醒一些:“夏夏,你醒醒。” 但安织夏只是含糊地回应:“……别吵我,我想睡觉……” 嘉萱无奈地叹了口气,她知道平时不怎么喝酒的安织夏,一旦碰到酒精就很容易喝醉。 此刻,她一边为好友已经对男人动心而感到震惊,一边惆怅地思考该如何将这个喝醉了的女人安全地带回家。 就在她一筹莫展的时候,安织夏放在包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本来不打算接的,但电话声音实在是太扰人,响了很久对方都没有挂断。嘉萱只能无奈地先帮安织夏把电话接了起来。 “你好。”嘉萱尽量保持礼貌。 电话那头的人听到是陌生的声音,稍微沉默了一下,然后一道低沉有磁性的嗓音传来:“你好,我想找这个电话的主人。” 嘉萱看着安织夏那红扑扑的脸颊,她软软地无力地靠在桌子边缘,一副完全沉醉在梦中的模样。 她叹了口气,十分无可奈何地说:“哦,不好意思,夏夏她有点事,现在不方便接电话。” “你有什么事吗?我可以转告。”嘉萱焦急地等待着对方的回应,只想对方赶紧有事说事,好让她快点结束这场对话。 可电话那头的人并没有直接回应她的问话,而是冷不丁地反问了一句:“你是夏夏的同学,何嘉萱,是么?” 语调沉稳、利落,给人一种不容质疑的强大气场。 嘉萱被对方突如其来的问题弄得有些懵,她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但还是呆头呆脑地回了一句:“是,我是。” “何同学你好,我是她的丈夫。” 这话一出,嘉萱的脑袋瞬间就宕机了。 丈夫? 嘉萱这才看了看屏幕上闪烁的来电显示——傅明屿。 原来话筒这一头,就是夏夏的老公! 上一秒还在讨论的人,下一秒竟然就出现在了电话这头,嘉萱简直整个人都被惊得天雷滚滚。 酒精的微微熏染让她的脑细胞运转得更加缓慢,她磕磕巴巴地回应道:“呃…傅先生,您好…” “她还没有回家,我想问问她现在在哪。” 傅明屿的嗓音很清晰,是一种让人无法质疑的冷静。 嘉萱努力整理了一下思绪,回答道:“她喝醉了,我们现在在随康路的一家清酒。” “她喝醉了?” 闻言,话筒那头的声音瞬间变得急切起来。 “对……” 但嘉萱还没来得及回应,傅明屿就紧接着说:“把具体地址告诉我,我现在马上过去。” 在对方冷静而急迫的语气中,嘉萱本能地报出了酒的具体地址。 傅明屿在电话那头匆匆说了声“谢谢”,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嘉萱看着眼前醉得不省人事的安织夏,心里一阵复杂。 - 没过多久,两人的桌前就多了一道黑色的人影。 傅明屿身着一身笔挺的西装,身材修长,气质出众,在日式酒内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 嘉萱抬头,看到了这位英俊的不速之客,先是一怔。 随后她干巴巴地打了个招呼:“傅先生,你来啦……” 这……是不是也来得太快了点。 打完电话也不过才十几分钟。 嘉萱心里腹诽,然后将目光转向早已醉倒的好友。 此时,安织夏正趴在酒的木桌子上睡着了。 她白皙的面颊紧贴着桌面,柔软的长发凌乱地披散着。 女孩子脸颊嫣红,嘴唇微微嘟着。 面色如同三月绽放的桃花,在酒昏黄的光线下显得尤为娇媚动人。 傅明屿的眸光温柔地落在安织夏身上。 他看到她这副东歪西倒的醉态,眉头不禁紧锁,眼中闪过一丝心疼。 “怎么喝成这样?” 他说话时气场很盛,不经意的一个问句,便能将人浑身一凛。 嘉萱被他语气震了一下,看着傅明屿的动作,有些尴尬地开口:“她可能心情不好,所以…一不小心就这样了……” 傅明屿微微弯腰,伸出手臂,试图把安织夏从桌上抱起来。 “她喝了很多么?”他一边将她揽着起来,一边问道。 嗓音低沉、却充满了关切。 嘉萱只好解释说:“……其实也没让她喝多少,都是清酒,度数不高的。” 傅明屿没有责怪嘉萱,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小心翼翼地将安织夏揽着,让她依偎自己的怀里。 安织夏似乎感受到了男人的气息,微微动了动,在熟悉的怀抱里蹭了蹭脸颊,然后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继续沉睡。 “她醉了,我先送她回去。”傅明屿说着,转身准备离开。 嘉萱自然是点点头:“好的。” 就在准备离开之际,傅明屿又凝住脚步,询问嘉萱:“需要找人送何同学你回家吗?” 嘉萱连忙摆了摆手,连声拒绝道:“不用不用…我自己叫车回去就行。”顿了顿又强调道,“我喝得不多,一点没醉,人清醒得很!” 傅明屿微微颔首,再次确认:“确认不需要对吗?” “不需要不需要!”面对这么严谨肃穆的男人,嘉萱是一百个不敢打扰,她连忙举起手机,边操作边说,“我现在就打车,您送夏夏回去就行。” 男人看着嘉萱一副坚决拒绝的样子,自然也不再强求,他微微点头,表示同意:“行。” 随后,他将目光转向安织夏,哪怕说话时,他也将她拦腰抱着,丝毫不觉得累,反而动作很轻柔,像是生怕扰醒了怀中的人。 “回家了,夏夏。”他轻声说。 随后他转身向酒的出口走去,留下嘉萱独自在桌前,目送着他们离去的背影。 第117章 “你喜欢吗。” 傅明屿将醉醺醺的安织夏直接抱到车上,怕她跌倒,他陪着她坐在后座。 安织夏醉了不老实,整个人东歪西倒的,甚至还搂紧了他的腰,傅明屿见状,眉头微蹙,他伸出手臂,稳稳地将她横抱在怀中,让她仰躺着,小脑袋轻轻枕在他的大腿上。 司机早就已经到位,跑车缓缓启动。 夜晚繁星点点,窗外的霓虹灯在车内投下斑驳的光影,黑色透明车窗倒映着两个人的脸庞。 傅明屿低头看着怀中的安织夏,深邃眼眸中映照着她醉意朦胧的容颜。 她白皙的脸颊泛着诱人的嫣红,像是熟透而娇艳欲滴的蜜桃。他伸出指腹,轻轻抚摸着她两颊的柔软,声音温柔得仿佛能融化冬日的冰雪。 “怎么不开心了?”他问。 安织夏醉眼朦胧,她嘟囔着嘴巴,像是有些委屈地说道:“没什么…就是、就是那叶瑶太惹人烦了。” “她怎么了?”傅明屿的眉头已然微微蹙起。 “乱说话,还编排是非。”安织夏摇摇晃晃地抬起手,试图在半空中比划着什么,她磕磕绊绊地说道,“……真是讨厌。” 傅明屿一阵怜惜。 他轻抚着她的后背,柔声道:“那我帮你解决她好不好?” 安织夏闻言,却突然用力地摇了摇头,晃着脑袋醉醺醺地说:“不要……我不要麻烦你。” 顿了顿她又补充:“…我已经把她的黑历史都翻出来了,现在估计大家都不相信她…嘿嘿…” 说完,她便得意地笑了起来。 傅明屿眼神温柔,他轻俯身子,用指尖轻轻揉着安织夏柔软的头发,像是在爱抚着一只惹人怜爱的小猫。 “我们夏夏这么厉害啊。”他宠溺地赞赏道。 “那、那是……我可厉害了。” 安织夏脑袋伏在他的大腿上,眯着眼睛小声地笑,仿佛在他这里是她最可靠的港湾。 觉察到了什么,她又微微抬起头,迷茫看着他:“你要带我去哪?” 她的声音含糊不清,但迷蒙的大眼睛里充满了对他的依赖。 “带你回家。”他声音坚定。 安织夏却不情愿,她固执地摇头:“我不走,我还想喝。” 对着她孩子般的倔强,傅明屿宠溺地笑了笑。 即便知道此刻的安织夏已经醉得无法自持,但他还是耐心地哄着她:“乖,回家再让你喝。” 大概是被被他的纵容所满足,安织夏突然又抬起头看着他,狡黠地说:“那你也要一起喝,我要把你绑在床上动不了。” 绑在床上。 动不了。 傅明屿顿时被她的如狼似虎逗笑了,忍俊不禁。 他伸出手,用指腹轻柔地刮了刮她挺翘精致的鼻子,宠溺地说:“好,回家就让你绑。” 安织夏似乎满足了,半眯着眼睛、弯起嘴唇又笑了起来。 在模糊朦胧的视野中,她开始无意识地打量傅明屿的脸。 “傅明屿…你怎么长得那么好看?”她完全不收敛地说。 说完这话,她还用伸手摸了摸他棱角分明的脸庞,爱不释手地抚摸着,然后,还毫无形象地打了个嗝。 傅明屿看着她那可爱的模样,他伸出手,轻轻地握住她的手:“好看吗?” “好看。”安织夏毫不犹豫,用本能作答。 “那你喜欢吗?” 安织夏继续抚摸着他的下颌,她的指尖在他的脸庞上轻轻划过。 她醉着嬉笑着说:“喜欢。” 闻言,傅明屿也低低地笑了。 总算有一样她喜欢的了。 然而,旖旎的气氛并未持续太久,安织夏的情绪似乎又突然低落起来。 “不过好可惜,你……”她轻声呢喃。 傅明屿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轻声问道:“我怎么?” 安织夏垂着眉眼,声音缥缈:“你、你……不属于我。” 声音很低,仿佛自言自语。 傅明屿听到这句话,心中骤然紧了紧。 他将她往自己的方向揽得紧了紧,然后开口。 “……我为什么不属于你?我是你老公。”他握着她的手,叹息道:“无论再怎么好看,也是属于你的人。只属于你。” 然而,安织夏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 她的眼睛此时已经闭了起来,气息变得绵长而均匀,像是彻底被醉意放倒,沉沉睡去。 晶莹剔透的脸庞在车厢里显得如此宁静,傅明屿顿时无奈极了。他轻轻按住她的肩膀,让她更加舒适地倚靠着自己。 这小姑娘,总是在关键时刻就睡着,真是让人又气又爱。 他叹了口气,算了,以后有的是时间跟她算账。 第118章 “你到底在想什么。” 回到家,傅明屿刚把醉了的安织夏放在床上,就接到了何助理的电话。 何助理语气中透露着几分谨慎:“傅总,我们观察到北城音乐学院对太太的舆论目前应该是消退了。看样子,应该是有人出面解决了。” 傅明屿声音平静:“嗯,我知道。” 他看着安织夏宁静的脸庞,弯了弯唇角,心里若有所思。 家里这个小姑娘还挺聪明,懂得用声东击西的策略来应对舆论风波。 何助理接着问道:“那……还需要我们这边发声明吗?” 傅明屿沉思片刻,沉声道:“发。” 何助理略显担忧地提醒:“但这可能会引起公司股价的一些波动,您之前极少发布私人信息,现在这样发,也许会有不好的影响。” “那也要发。”傅明屿锐利的眼眸中划过一道决断。顿了顿,才言简意赅地说:“那帖子,还有其他内容没澄清。” 何助理心中一动,迅速回想了一下那帖子的舆论情况,突然想到那张自己不小心入镜的照片,顿时明白了傅明屿的意思。 估计是自己和太太的“绯闻”让傅明屿不高兴了。 傅明屿这样强势的人,哪能容忍自家小太太跟别的男人有纠葛,哪怕是一张莫须有的照片也不行。 于是何助理连忙说:“好的,我明白了。”然后便挂断了电话。 傅明屿收起手机,站了一小会儿,然后重新回到床边。 安织夏此时闭着眼睛睡着了。 傅明屿走上前去,在她旁边坐了下来,帮她脱下袜子,让她睡得舒服些。 安织夏今天穿了件淡紫色的纺制上衣,侧卧着时手臂无意识抬起,放在脸颊旁的枕头上。 衣料柔滑,随着她的动作就滑到了肩膀,露出了一截藕白细腻的手臂。 傅明屿的眸光暗了暗,伸手将她衣服往下拉了拉,不让那些春光继续泄出来。 安织夏睡得沉,浑然不觉发生了什么。几缕碎发零零散散地落在额前,额头边上还有几滴晶莹透明的汗珠。 听她那同学说,她喝得不算多。 可一点点酒就让她脸颊两侧,到底是染上了两抹重重的绯红。大概是皮肤瓷白,加上肌肤层薄,才显得那红晕格外的嫣然。 他在床头一侧坐了很久,怕她不舒服,便伸手用手背轻轻探了探她的额头。 有点烫。 大抵是被热出来的。 他侧过身,在床头柜取出遥控器,将房间里的空调打开。 随着机器发出轻微的工作响声,沁人肺腑的丝丝凉意开始从空调柜体中散出。 室内很安静。除了空调声,就是她睡觉时浅浅的呼吸声。 因为刚刚抱她,傅明屿衣服上也沾了点酒味,但他并不觉得难闻。 把遥控器放回柜中,他又重新转回来,然后,静静地凝视着她的睡颜。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他就这样静静守着他。 良久,他的指尖又鬼使神差地触碰上她嫣红的脸颊。 温热的触感从指尖处传来,这感觉就像是在触摸娇柔脆弱的花瓣,稍不留神,花瓣就会从花蕊掉落。 只可惜,他总是很难靠近她的心。 他忍不住戳了戳她的额头。然后,轻声呢喃:“傻瓜,你到底在想什么。” 但终究还是帮她盖上被子,起身去楼下浴室洗澡。 第119章 “他抱你上楼的。” 清晨,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无声中照亮了别墅的主卧。 安织夏醒过来的时候,脑子还不算太清醒,甚至觉得有点痛。 她缓缓睁开眼睛,迷蒙的目光在房间内游移,最终定格在微微打开的窗户上。从白色窗纱那透进来的光线,温润而柔和。 她眉头微蹙,仿佛在努力拼凑昨夜的记忆。 她怎么会在家里? 明明记得昨晚是在酒里…… 与嘉萱一起喝酒。 安织夏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身旁的床单。 触感冰凉而平整。 没有一丝褶皱。 根本没有人睡过的痕迹。 他还没回来…… 安织夏再仔细一看,她身上倒是换了家居服,袜子也脱了,还盖着被子,空调也开着。 那她…… 是怎么回来的? 难道是嘉萱……? 安织夏的思绪根本理不清楚,只觉得脑壳疼得厉害,对于昨晚发生了什么,一概想不起来。 她摇了摇头,下床走到卫生间洗漱。 当她缓缓走下别墅楼梯,刘姨听到脚步声抬起头,微笑着向她打招呼。 刘姨:“早上好,太太。” 安织夏微微一愣,还没完全清醒,迷茫地点了点头:“刘姨。” “您现在还好吗?” “还行……”安织夏下意识答,顿了顿又问道:“你知道我昨晚是怎么回来的吗?是我朋友…就是一个女孩子送我回来的吗?” “不是。”刘姨回答,“是傅先生送你回来的。” 安织夏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似乎在努力回忆昨晚的事情,她小声嘟囔:“傅明屿?” 刘姨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笑意:“对,昨晚你喝醉了,傅先生直接抱你上楼的。” 安织夏的神色顿时有些复杂。 心里想着,他怎么回来了没有告诉她。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那他现在呢?” 刘姨回答道:“傅先生说有事要忙,昨晚半夜又出去了。” “那他没留在别墅睡吗?” “没有。” 安织夏不禁揉了揉太阳穴,嘟囔自己真是傻。 他半夜都出去了,怎么还会在别墅睡。 她看着安织夏,又关切地问道:“太太你现在头还痛吗,需不需要给你煮点醒酒汤?” 安织夏愣愣地点了点头:“好,顺便可以弄点早餐吗,我带去学校吃。” 刘姨微笑着点头:“好的。” 到了学校,嘉萱早就在练琴房里守株待兔等着她了。 “夏夏!”嘉萱见到安织夏,立刻兴奋地从角落里站起来,挥手喊道。 “嘉萱。”安织夏应道。 嘉萱迫不及待地凑到她的面前来,眼睛眨巴眨巴的,好奇地问:“昨晚你还好吗,回到家以后?” 安织夏揉了揉太阳穴,努力回忆着昨晚的事情,但脑海中一片模糊:“还好,我睡过去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也是,我还没跟你说完话,你就睡得不省人事了。”嘉萱嘿嘿一笑,说,“不过你那老公,还真是帅得不要不要的。” 安织夏听到嘉萱提到傅明屿,心中不免有点复杂。 她开口问道:“他昨晚有没有说些什么?” 嘉萱想了想,回答道:“也没说些什么,就是说要带你回家……” “不过他对着你说话的时候好温柔哦。我感觉他并不像你说的那样冷漠……” 甚至,嘉萱还觉得,他挺喜欢自己的好友的。 “是么。”安织夏垂下眼帘,轻声说道,“我都不知道他提前回来了。” “真的可温柔可温柔了……”嘉萱点头附和,带着点八卦的意味,“他还问要不要送我回家,我赶紧说不用了,怕打扰你们夫妻团聚。” 安织夏微微低头,似乎在沉思什么。 半晌,她才缓缓说:“他虽然看着冷,但人挺好的。” 清浅的嗓音中夹杂着一抹淡淡的柔情。 嘉萱听后,立刻兴奋地接话道:“没错没错!这种男人,还真是天菜级别。要我说,他要是不搞商业,去做明星也是绰绰有余,那颜值简直比我担还要帅。” 安织夏看着嘉萱说话堪比追星的形态。 觉得有点好笑。 忍不住弯起嘴唇,心情也似乎也轻松了一些。 “不过,我是一个有节操的粉丝,是不会随意换墙头的,我还是唯爱我担……”说着嘉萱打开了手机,点开了某某社交媒体。 她刷了刷首页,没有偶像的最新动态,于是便习惯性地打开热搜界面,看看有什么八卦。 只是,当她点开热搜界面,发现热搜列表里竟有一个熟悉的名字。 傅明屿。 而紧跟着名字其后的,是结婚声明几个字。 嘉萱点开热搜,默默地看着界面。只是越看,她脸上的表情就越来越夸张,到了最后甚至到了一种目瞪口呆的样子。 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问:“夏夏…你老公…是叫傅、傅明屿吗?” “对。”安织夏答道。 “卧槽!”嘉萱惊叹一声。 “怎么了吗?”她疑惑地问。 “你老公……”嘉萱默默地举起手机,向安织夏示意,“你老公,发了一个结婚声明……” 结婚声明? 安织夏皱起眉,只觉得奇怪。 她接过嘉萱的手机,开始阅读了起来。 第120章 “结婚声明。” 声明是通过傅氏集团的官方微博和官网一同发出来的。 言辞间的遣词造句颇为正式: “近日,关于我司总裁傅明屿婚姻状况的不实传言在网络上流传,该传言已经对傅明屿先生及其家庭造成了不必要的困扰。 为了维护傅明屿先生的合法权益,消除不实言论带来的负面影响,我们现向公众正式声明: 傅氏集团总裁傅明屿先生已于不久前与安织夏小姐注册结婚。安织夏小姐目前就读于北城音乐学院钢琴系,并非传言所提及的娱乐圈人士,望广大网友不要轻信和传播不实言论。 同时,我们也非常高兴地宣布,未来傅氏集团将与北城音乐学院展开更为密切的合作。我们将借助北城音乐学院在音乐领域的专业优势,共同探索音乐产业的更多可能性。 傅氏集团 敬上” 落款还有并排的两个名字—— “傅明屿、安织夏。” 安织夏看着自己的名字出现在这样一则正式的声明之中,顿时也是惊讶得不行。 这一则结婚声明,算是彻底将两人的关系曝光。 文字不长,但信息量却很大。 她忍不住皱起眉头。 他怎么突然…发这样一则声明? 她的指尖在屏幕上滑动,反复确认着那个熟悉的名字——傅明屿,以及自己的名字——安织夏。 好友嘉萱坐在一旁,看着安织夏发怔得呆愣,忍不住问道:“夏夏,你也不知道他要发布结婚声明吗?” 安织夏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嘉萱指着手机屏幕上的落款,疑惑地问:“可是落款不是写着你的名字吗?” 她确实也看到了落款里的名字,眉头紧锁:“是,但是他并没有告诉我这件事。” 嘉萱瞪大了眼睛,惊呼道:“我的天,那你现在可是出名了!” 安织夏显得有些无措,她紧握着手机,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你老公虽然不是娱乐圈人士,但是很多想嫁入豪门的女星经常拿你老公的名头出来溜的。”嘉萱继续说道。 安织夏微微一怔,疑惑地问:“这怎么说?” 嘉萱解释道:“就是有些人会蹭一下你老公的名头,搞点什么假绯闻通稿之类的。毕竟你老公是豪门圈商业界的顶尖人物,他的名头可是很值钱的。” “所以你看,这条声明下面会有人评论拉踩某些女星的名字,说她们之前出来借你老公的名头出来拉高身价,谁知道你老公早就结婚了。” 傅明屿不是娱乐圈人士,这一则结婚声明并没有像其他娱乐圈新闻一样引起巨大的轰动,但也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虽然不怎么在社交媒体露面,但毕竟傅明屿这个名字是豪门界的顶流,所以也经常是八卦新闻稿的常客,经常被各路女明星拿着蹭流量。 嘉萱坐在安织夏旁边,似乎又对这个做法有些不解:“但是我觉得好奇怪啊,最近也没怎么听你老公有绯闻啊,怎么突然发了个结婚声明?” 安织夏轻轻摇了摇头:“我没怎么关注这些新闻,可能他有自己的考虑。” 嘉萱却不这样想。 她总觉得事情是有关联的。 突然,她灵光一闪,想起了之前论坛上的事情。 她提高了音量说道:“我知道了!” 安织夏疑惑地看着她。 “是因为学校论坛的事!”嘉萱肯定地说。 “论坛?” 嘉萱点头确认:“对啊,你不记得那帖子里说你勾三搭四,还有跟别的男人有照片吗?我看,你老公现在出来说,一定是因为这个事!” “但论坛的事,我自己已经解决好啦,他没必要继续这样做,而且他也不一定知道这件事。”安织夏想了想,回答道。 嘉萱摆摆手,一脸“你不懂”的表情:“这你就不懂了,这叫男人的占有欲,谁会想戴绿帽子啊。他肯定是在意你,才会这么做的。” 顿了顿,她又接着说:“你信不信现在咱们学校论坛已经炸开了锅?估计都在讨论你和傅明屿的婚事,还有那些之前说你坏话的人,现在肯定都后悔死了。” 嘉萱说的没错。 这一则正式的结婚声明,在外界是没有太多的注意。 但在北音却是已经炸开了锅。 钢琴系系花嫁给了资本大佬傅氏集团的总裁傅明屿!!! 这简直就是闻所未闻好吗! 北音有学习好的、有拿大奖的、有漂亮的,但从来没有一个是直接因为结婚而出圈的,更不要提安织夏几乎是将所有光环都集聚一身的人。 有好事者直接就把声明界面截图甩在了论坛首页。 标题直接就是“惊天八卦!!!!!!系花竟然嫁给了资本大佬!” 内容则是单单一个截图。 但也足够让人震撼了。 一瞬间,之前的帖子全部都被挖了出来。 但比起之前各种乱七八糟的舆论,这下子全是溢美之词。 “这也太让人震惊了!钢琴系系花安织夏竟然嫁给了商界大佬傅明屿!” “安织夏也太幸运了,竟然能嫁给傅明屿这样的男人!” “傅明屿可是我们学校的重要合作方啊,这下子学校岂不是要飞黄腾达了?” “怪不得之前人家傅明屿来学校,非得让系花领着参观,原来是人家夫妻之间的小情趣……” “呵呵~之前还有人质疑安织夏和傅明屿的关系,现在看来都是谣言……” “友情提示:刚刚扒了一下,那个开豪车在门口等校花的男人是傅明屿的助理…破案了,原来由始到终就只有一个男人……” “怪不得萧菱教授要收她做学生,这种家世,简直就是自由钢琴师的最佳模板!” “所以说,系花不仅人美水平高,还嫁了个超级富豪老公?!!这是人生赢家……” “我是傅明屿的话我也很喜欢安织夏,我们北音人才辈出,她这种更是天菜级别的女孩子诶。” …… 一下子,之前所有针对安织夏的舆论都逆转了,每一点都得到了澄清。 第121章 “为什么要道歉呢?” 嘉萱浏览了一遍论坛的盛况,眼睛瞪得大大的,学校论坛上的讨论让她不禁咋舌。 她抬头看向安织夏,惊叹道:“夏夏,你这回可真是成了学校的风云人物了,这热度简直空前绝后啊!” 安织夏却并未显得特别兴奋。 反而眉头紧锁,若有所思。 但终究是不能想通傅明屿突然这样做的缘由,她微微偏过头,轻声问嘉萱。 “嘉萱,你说,一个男人,会真的很在意自己妻子的名声吗?” 嘉萱思索片刻,回答道:“这个嘛,要看人。不过,我觉得你老公还是挺关心你的。你看他这次发布结婚声明,不就是在为你正名,为你出气吗?” 安织夏轻轻叹了口气,微微摇头,脸上露出不解的神情:“可是,我根本没有在他面前提起过论坛上的那些事情啊。” “说不定他本来就知道。” 嘉萱想起傅明屿在安织夏面前温柔的样子,愈发确定自己的想法。 只是当局者迷,夏夏她自己还未看清。 忽然她又突然想起了叶瑶的事情,更是觉得这些事情都是有联系的,便说: “对了,夏夏,你有没有注意到叶瑶最近的动静?她都没有出来反驳那些关于她的舆论,只是让学校删除了帖子。” “听说她爸爸的公司最近生意出了点问题,资金链紧张,她可能也没精力管这些事情了。” 说到这里,嘉萱的眼中露出一点狡黠。 她靠近安织夏,低声说:“说不定啊,这件事也是你老公干的。他这是在为你出头,同时也警告那些想对你不利的人。” 对于嘉萱的话,安织夏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嘉萱见状,便继续鼓舞她。 “夏夏,你是不是…还不太了解他的心思?” 安织夏点了点头,微微叹了口气:“有点……” 嘉萱拍了拍安织夏的肩膀,鼓励道:“既然你觉得对这件事还弄不明白的话,为什么不去直接问问傅明屿呢?” “他既然这样做了,一定有他的想法和考虑。” 安织夏也有此想法 她轻轻点了点头:“嗯,是应该找他了。” 嘉萱看着安织夏,有点羡慕说道:“不过话说回来,有这样一个老公还真是不错。” “你看,他的一个声明,就把你之前愁了那么久的事情都解决了。以后你走在学校里,估计没人敢惹你了。” 安织夏却回应道:“本来也没什么人惹我,除了叶瑶。而且,结了婚也是一样的,没什么区别,还不是要好好练琴。” 嘉萱听了,无奈地摇摇头。 她笑着调侃安织夏说:“知道啦,你真是个钢琴呆子。” - 安织夏再次见到傅明屿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回家的时候了。 晚上回到家里,已经八点多了,刘姨说他在书房里工作。 安织夏放轻了脚步上了二楼,推开书房的门,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 他带着眼镜,似乎正在工作,暖黄色的灯光洒在他的身上,使他看起来更加成熟稳重。 男人专注地盯着电脑屏幕,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着,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严肃的问题。 清冷眉目没有什么变化,依旧如平时一样深邃而严谨。 安织夏的心跳不禁加速,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怵他。 本来想敲门进去,但她又担心自己的出现会打扰到他。 还是算了。 等睡觉的时候再问。 于是,安织夏放轻了脚步,悄悄地退了出来,轻轻地掩上了门,不去打扰他。 就在安织夏准备掩上书房的门的时候,傅明屿忽然出声:“进来。” 她微微一愣,一抬眼,就看见傅明屿目光柔和的看着她。 安织夏顿时感到一丝不好意思,按着门把手,小心翼翼地问道:“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傅明屿摘下眼镜,深邃的眸子少了些许清冷,渐渐温和起来。 他站起身,走到安织夏身边,拉着她的手:“没什么打扰不打扰的,想说什么就进来说。” 安织夏尴尬地走进书房,站在吊灯下,手指不自觉地抠着衣角。 书房里摆满了他的各种文件,电脑屏幕也亮着,显然他已经忙碌了好一阵子了。 傅明屿此时正在拿杯子给她倒水。 她看着他高大伟岸的背影,深吸一口气,缓缓地问:“你今天怎么会突然发结婚声明?” 傅明屿转过身,平静地说:“想发就发了,而且我们结婚这么久了,也该发了。” “我以为你不喜欢将结婚的消息公布出来。”安织夏有些不解。 傅明屿拿着水杯走到安织夏身边,轻轻地将她按到书房的椅子上坐下。 他将水递给她,才低声开口:“我傅明屿的婚姻状况,确实没有向公众披露的义务。” 顿了顿,又说:“但是,如果某些言论侵害到我的个人权益,那就另当别论了。” 安织夏顿时意识到他是在说些什么。 心中一紧,她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了学校论坛里的事?” 傅明屿微微一点头,目光变得锐利:“嗯,有人告诉我了。” “那你生气了吗?”安织夏有点不安地问。 傅明屿的脸色沉了下来,他沉声说:“生气是生气,没有哪个男人会愿意被戴绿帽子。不过,我更关心的是,你为什么有事情不告诉我?” 安织夏咬了咬嘴唇,低声说:“我是觉得自己能解决。而且,这件事也不是什么大事,我觉得还是不要打扰你了……” 她想起了之前两人之前冷战的不愉快,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傅明屿看着她,知道是自己之前冷战时的语气吓到了她。 此时看她低着头,他的音调不免放柔和了几分:“这件事对你来说或许不是什么大事,但我作为你的丈夫,应该与你共同面对。你不需要担心会打扰到我。” “不是说过吗,有事情要随时告诉我,无论是什么事。”他循循善诱道。 虽然是这么说,但安织夏还是道了歉:“对不起。” “这次错的不是你,为什么要道歉呢?”傅明屿站在她面前,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头发,“而且,你自己确实解决得很好。” 第122章 “你说,你想把我绑在床上。” 安织夏微微蹙眉:“连这个你也知道了?” “当然,我在学校可是有眼线的。”傅明屿抿了抿嘴唇说,“声东击西,这招解决舆论的方法很好,你很聪明。” 安织夏并不关注这个,更关注他做这件事的动机,心中有些复杂。 她试探地问:“所以……你发结婚声明,是因为不喜欢别人说我跟其他男人有关系?” 傅明屿直视着她的眼睛,反问:“不然呢?” “你是我的妻子,我不希望有任何关于你的不实言论。”他说。 闻言,安织夏怔了怔,半晌后,才低低地“哦”了一声。 声音中隐隐带着些许失落。 她原以为傅明屿是想为她出头。 但现在看来,他似乎更在意的是“妻子”这个身份,而不是她本身。 虽然两者在结果上没什么区别,但她心里总觉得有些低落。 傅明屿挑了挑眉问:“怎么了?” 安织夏摇摇头,她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更自然一些:“没什么……” 她深吸了一口气,又问道:“这个结婚声明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傅明屿沉思片刻,说:“影响会有,但都在可控范围内。我会处理好的,你不用担心。” 安织夏点点头,她知道傅氏集团内部盘根错杂,一个结婚声明很有可能会掀起内部的风浪,而其他竞争对手也可能抓住一个错处而大肆渲染。 想到叶瑶,她又犹豫着开口:“还有一个问题……” “你说。”他抬眸看着她,眸光温柔。 “叶瑶家里的事……是你做的吗?”她不太确定地问。 傅明屿微微一顿,随后淡淡一笑:“如果我说是呢?” 安织夏愣了一愣,有些担忧:“这会不会不太好?毕竟只是学校里的事情,没必要牵扯到家里。” 傅明屿对叶瑶的事十分不屑。 他眸光淡淡地说:“放心,我没做什么不道德的事。叶瑶她爸的那些生意本来就不光彩,我不过是稍微添了一小把火而已。” 顿了顿,又说:“这种人,早该收拾了。我傅明屿的妻子,可不能随随便便受委屈。” 安织夏自然是相信他的能力。 但对于叶瑶,她还是有些担心:“这会不会有什么影响?我听说她家似乎也有一些背景。” “这种背景不算什么。”傅明屿对周围人根本不屑一顾,“你好好做你自己的事就好,其他的事我会解决好。” 说完,他还温柔地拍了拍她的手。 傅明屿既然都这么说了,安织夏自然也不便继续追问下去,便准备离开。 “那我没什么问题了,不打扰你了,我先下楼了。” 傅明屿却伸出手,牵住了她不让她走,柔声说:“等一下。” 安织夏转过身:“怎么了?” 傅明屿眸光深沉起来,他沉声问:“昨晚怎么喝那么多?” 安织夏犹豫了一下。 她不想承认是因为想他,才去喝酒的。 便故作镇定地地说:“和嘉萱没什么事做,所以就去喝酒了。” 傅明屿微微蹙眉,反问:“是么?”他又补充道,“可是嘉萱说你不开心。” 安织夏心中一紧,但还是努力保持镇定:“呃……其实也没什么,就是……” 在男人漆黑幽深的眼神逼视下,她最终还是找了个借口,“就是被学校论坛上的那些事情弄得有点心烦。” 傅明屿偏着头看着她,似乎在判断她话中的真伪。 “是么?” 他反问。 安织夏咽了咽口水,紧张地掩饰说道:“对啊。” 他抿了抿嘴唇,似乎不打算再纠缠下去,只说:“行,但是,以后我不在家的时候,不许随便出去喝酒。” “好……” 她想起了自己喝醉后可能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有点尴尬地笑了笑,又问道:“你昨晚送我回来的时候…我有没有说了什么胡话?” 傅明屿看着她,忽然眼睛一暗,唇边多了几分玩味。 他淡声说:“当然。” 安织夏看着他的表情,顿时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很是忐忑地继续追问: “我……我说了什么?” 傅明屿挑了挑眉,似乎在享受她此刻的窘态,他慢慢地说:“你说——” 他尾音拉高,像是故意在吊她的胃口。 安织夏紧张兮兮地看着他。 傅明屿勾唇笑了笑,他停顿了一下,才继续道: “你说,你想把我绑在床上。” “???!!!”安织夏顿时就懵了。 她脸颊一下子就红了,简直无地自容。 才不相信自己会说那样的话,她虽然是喜欢他,但也没有对他如狼似虎到那种地步。 她磕磕绊绊地说:“你在骗我!” 傅明屿一脸揶揄,玩味地说:“我没骗你,这是你亲口说的。” “我怎么会说这种话。”她转过身,一脸不可置信,然后矢口否认,“我才不会说呢。” 傅明屿却依然在笑,看她尴尬的样子愈发觉得好笑。 “你还夸我好看,你都不记得了?”他又砸下一句话。 安织夏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了什么。 她还夸他好看?! 她到底都说了什么啊。 安织夏根本不敢看傅明屿,只能小声嘀咕:“我……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傅明屿注视她嫣红的脸颊,更加忍不住想要逗逗她,他故作姿态:“看来我以后要拿录音笔把你说过的话录下来。” 安织夏急忙抬起头,慌张地嘟囔:“这种话录下来干嘛!” 傅明屿看着她那慌张的样子,眼中的笑意更是遮掩不住。 他戏谑地说:“当然要录,这可是证据。” 安织夏被他说得无地自容,她甩开傅明屿的手,转身就要走:“我不跟你说了。” 然而,傅明屿却迅速握住她的手腕,不让她逃走。 他低下头,在她耳边轻声说: “绳子我没有,但是这里有领带,怎么样,还要不要绑我?” 安织夏羞得几乎无地自容。 她挣扎着想要挣脱傅明屿的手,却发现自己根本无力反抗。 她捂着脸,羞愤地说:“我什么都不要,我要去睡觉了!” 说完,她挣脱了傅明屿的手,飞也似地逃离了书房。 傅明屿看着她被他吓得落荒而逃的背影,忍俊不禁他摇了摇头,脸上不自觉露出宠溺的表情。 第123章 “我是心甘情愿的。” 然而,商业的战场,总是比学校要更残酷一些。 自从结婚声明发布以来,傅明屿却比之前更忙了些许。 好多次安织夏回到家,他都不在家。 一则结婚声明,引起的蝴蝶反应,比想象中的要大。 有好事者已经开始深挖安织夏的身份。 很快,不少人都知道了她是安氏集团的继承人,是安家的千金。 而更有甚者,把安家、严家的渊源历史都挖了出来。 安家和严家关系密切早有由来,而安织夏和严律之前的婚约也被人翻了出来。 于是乎—— 一则小道传闻开始在商业界、豪门界不胫而走,直接就损害了傅明屿的声誉: “傅氏集团总裁,用阴暗手段把安家的千金娶到手。” “傅明屿算不算是强娶人妻,虽说安家的千金和严家的小子没正式结婚,但也算有婚约啊,这怎么说也不妥当。” “安家为了救严家,扔了不少资金,但还是没把严家救回来,反倒把一个千金折给了傅明屿。” “安家的千金估计也不是自愿的,还在读书,这么小就忽然要嫁人了。” “哪个千金小姐愿意这么早就嫁人啊,肯定是被逼的啊。” “严氏集团说不定也是他弄垮的。” “就是,不然哪有这么多的巧合……” …… 这些酸里酸气的话,完全将傅明屿塑造成为一个恶人。 一个阴暗的、卑鄙的恶人。 傅明屿从一个豪门商圈顶流,变为一个丑闻缠身、道德败坏的人。 而安织夏知道这些的时候,已经是过了一段时间了。 学校乐团排练结束后,大家都各自收拾着乐器,准备离开。 小提琴手周莺走到安织夏身边,温声询问:“夏夏,你家里的公司还好吗?” 周莺和安织夏挺熟的,家境也不错,算是学校里比较出名的豪门千金。但性格很好,大家都很喜欢她。 安织夏正在整理乐谱,听到周莺的话,她愣了愣,抬起头,不禁疑惑。 “目前还行。”安织夏斟酌着答道。 “如果有困难的话可以和我说,我跟家里看看能不能帮一下忙。”周莺看着她,目露关切。 安织夏放下手中的乐谱,有点搞不清状况。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暂时还不需要。”她偏过头,试探地问,“怎么会突然这样问?” “还不是听家里人说了你家和严家的事么,大家都挺惋惜的。”周莺叹了口气,有些怜悯地说:“听说你为了家里的公司,所以才联姻的。但我觉得,也没必要为了家里牺牲到那种地步。” 那种地步? 是…什么地步? 安织夏的眉头微皱,看着周莺,她的声音坚定而温柔:“我不认为是牺牲,我觉得现在也挺好的。” 周莺看着安织夏,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好,但是有不开心一定要说哦,小忙的话我们家应该是帮得上的。”她轻轻拍了拍安织夏的肩膀,然后离开了。 接下来的日子,安织夏发现越来越多人对她抱有一种怜悯的目光。 每当她走过,总会有人窃窃私语,大多数都跟傅明屿的名字挂在了一起。 仿佛和傅明屿在一起,是她受了委屈一般。 有一天,安织夏甚至收到了久未相见的何雪枝学姐的电话:“夏夏,最近怎么样?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还没等安织夏回应,那头就马上抛过来一句:“对了……你需不需要找离婚律师帮忙?” 安织夏看着手机屏幕上的信息,简直哭笑不得。 “学姐,你误会了。”她回复道,“我一点儿也不委屈,也没有想过要和傅明屿离婚。” “是么,可我怎么看,这傅明屿的行径,跟强抢民女没啥区别。”学姐语气中已经带着愤懑,“哪有人这么坏的啊,趁虚而入,趁着你家里公司不行,把小姑娘给骗走了。” “学姐,没你说的那么夸张……”安织夏说,“跟他结婚是我自愿的。” “但不是说,你本来要跟严家的继承人青梅竹马、两情相悦,结果被傅明屿搞垮了严家的公司,所以你才被强迫着嫁给他?” “……” 安织夏被这离谱的传言弄无语了。 嫁给傅明屿的初衷是为了救安氏集团没错。 但是,严家也不是弄垮的啊。她也不是被逼的啊,明明是她自愿的。 “学姐,事情不是这样的。”安织夏解释,“结婚是为了救安氏没错,但傅明屿没有强迫。” 停了一瞬,她坚定地说: “我是心甘情愿的。” “那你也不是真正喜欢他。”学姐叹气,替她不满,“为了家里的公司,牺牲了感情,还要牺牲婚姻,这太不值得了……” 安织夏打断学姐,抢白道:“我喜欢他的!” “啊?” “我说我喜欢他的。”安织夏深吸一口气重复,又解释说,“是大家误会了。结婚声明他是因为我才发的,并不是因为其他。” “婚姻一开始确实是因为家里公司的原因,但现在——”安织夏继续道,“我已经喜欢上他了,我跟他在一起很幸福。” “学姐,你不用担心我,真的。” 学姐在那头已经哑口无言,好半晌才开口,又确认道:“所以,他没有强迫你,也没有搞垮严家的公司?” “没有。”安织夏坚定地说,“他人很好的,不会做这种事的。” 学姐有些尴尬:“那是我被其他人说的迷惑了,真是不好意思了,但关心则乱,你也懂的。” “没关系……你也是关心我。”安织夏安抚,“我会尽快解释清楚的。” …… 结婚声明的影响比她想象中的要大得多。 如果不是嘉萱知道她的心思,指不定嘉萱也误会了。 嘉萱甚至替她义愤填膺:“怎么这些乱七八糟的传言,比之前还要严重,明明你老公就不是这样的人。” 安织夏若有所思。 她当然不想被怜悯。 但是比起这个,傅明屿被外界所误解,这一点,让她更加心疼。 第124章 “我当然担心!” 傅氏集团。 离开学校后,安织夏便径直到公司找傅明屿。 何助理对于安织夏的出现很是惊讶:“傅太太,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找傅明屿,他在吗?”安织夏开门见山地说。 何助理露出为难的表情:“傅总去开会了,他最近很忙,估计一时半会出不来。” “没关系,我在这里等他。”安织夏点点头,表示理解。 “需要我进去会议室叫他吗?” “不用。”安织夏摆摆手,轻声说,“我不急,我等他就好了。” “行,那你在总裁办公室稍等片刻,我让人给你送水。” 何助理转身准备离开,安织夏却突然拉住了他,神色略微带了点严肃:“何助理,等等。” 何助理停下脚步,转回身问道:“太太,还有什么事吗?” 安织夏略加思索后说:“我听说发布结婚声明后,网上还有其他圈子陆陆续续出现了很多传言,尤其是关于他……” 她抬起眼,直直地看着何助理,问道:“那些传言,你们也知道了,对吗?” 何助理微微皱眉,看着安织夏,似乎欲言又止。 但在安织夏直白的目光中,何助理到底还是开了口:“发布了声明之后,确实引起了公司内外的一些波动。” “竞争对手一直想找我们的把柄,现在傅总和您的结婚声明一出,他们自然是抓住那些舆论争议点不放,想通过制造丑闻来冲击傅氏集团的竞争力。” 安织夏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追问:“那对公司的影响会不会很大吗?” “目前来看,还是有一定影响的。”何助理尽量斟酌着措辞。 他不敢说最近公司的人都快忙得焦头烂额了,连上司都加班了好长一段时间了。 “因为舆论问题,对傅总的个人形象影响很大,很多之前谈的投资项目,都出现了波折。所以傅总最近都特别忙,努力挽回局面。” “怪不得。”安织夏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 何助理看着安织夏的样子,生怕被上司怪罪,连忙开口:“不过太太您不用担心,傅氏集团公关部有很强的舆论解决能力,而且傅总也在努力协调,所以你不用担心。” “嗯。”安织夏勉强扯了扯唇角,说,“我知道了,没事,你先去忙。” “好。”何助理犹豫着应了声,然后转身离开。 傅明屿回到办公室比她想象中要快得多。 他推开门,脸上带着几分轻松的笑意,仿佛并没有被外界的恶评所影响。 他目光扫过办公室,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安织夏,径直向她走去。 “怎么今天来了?” 男人低沉的嗓音里夹杂着惊喜,显然是对她的出现很是愉悦。 “有事找你。”安织夏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傅明屿,轻声说。 傅明屿留意到她的忧虑,便温柔地问:“不急,吃晚饭了吗?没吃的话我可以让人点餐,陪你再吃点。” “我吃过了,你不用忙。”安织夏摇了摇头,拉住他的手说。 “怎么了?看起来不太开心。” 说着,傅明屿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像是安抚她的情绪。 安织夏深吸了一口气,终于鼓起勇气说:“我听到一些很不好的言论,尤其是关于你的。” “因为这个事来找我吗?”傅明屿闻言,笑了笑,说,“傻瓜,都是小事。” “可是我听何助理说对公司影响很大的。”安织夏看着他,眼神中满是担心。 “何助理是随便说说的而已,把你吓成这样。”傅明屿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言论是有,但没你想象中的严重。” “真的吗?”她半信半疑地看着他,“你不要骗我,也不要瞒着我。” “我有必要骗你吗?”傅明屿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这些事情我会处理好的。” 他自然不会将公司股价应声而跌,还有投资伙伴不愿意继续合作的那些糟心事告诉她。 她只需要做他手心的花就行。 其他的事,他会解决好。 看着傅明屿淡定从容的姿态,安织夏松了一口气。 但很快,她又想到一个问题:“那既然言论有,为什么不澄清呢?明明有些事你根本没有做过,你也没有强迫我结婚,更没有对严家——” 说到严家,她就自动自觉地禁住了口。 他不喜欢她提严家。 她记得的。 傅明屿的眸光此时已经幽深了起来。 他看了看欲言又止的她,才缓缓开口。 “你又不是没经历过这种舆论战,不知道澄清是没用的吗?”他意味深长地说,“而且本来这些传言就真真假假,也不好澄清。” 安织夏顿时就泄了气:“……也是。” 想到公司因为一个结婚声明而产生了那样大的影响,而这个结婚声明又是因为她才发的,安织夏就过意不去。 她一脸忧愁地看着傅明屿:“那怎么办。” 傅明屿将她两侧的碎发拨到脑后,声音温柔极了:“这不是你该发愁的事。” “怎么能不发愁了,毕竟事情是因我而起。” “是不是因你而起,这点我们暂且不论。”傅明屿唇角的笑意慢慢扩大,他笑着看她,说:“但现在,我能不能理解为,你这是在担心我?” “我当然担心!”安织夏没有思考,直接脱口而出。 但看到他深邃的眼神,她又退缩了几分,犹犹豫豫地说:“对你和公司都产生了影响,我当然不能置身事外,这不仅仅是…担心不担心的问题。” 傅明屿当然知道他的小姑娘是个至善至纯的女孩子,但他更想听到,她关心的是他,而不是他的公司。 不过,现在看来,她似乎已经隐隐约约有了这样的意识。 认识到这一点,他的心情不免更加愉悦了几分。 “放心,公司不会有事的,我也不会有事。”他将她揽了揽,柔声安抚,“你不相信我的能力吗?” “我相信。”她闷闷地说,只是心里总有点不舒服,“但是就这么放任这些言论乱来,总觉得不是很好。” 而且,他这么忙,她却不能帮上点什么。 傅明屿却满不在乎地说:“言论这种东西,我不在乎,我本来也不是什么公众人物。” 第125章 “我是最懦弱的那一个。” 傅明屿虽然表现得不在乎那些恶评,但安织夏却无法像他那般坦然。 他不在乎,但她在乎。 她不想给他带来任何一点麻烦。 他越是对这些外在评价淡定从容,她内心的愧疚感就越重。 她想为他做些什么,可却发现自己无能为力,根本没办法替他做任何事情分忧。 安织夏被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彻底淹没,她低下头,握紧了拳头。 她不想成为傅明屿的累赘,但似乎总是事与愿违。 可是,她又能做什么呢? 傅明屿注意到安织夏脸上显露出的不安,他轻柔地将她拥入怀中,让她的头轻轻依偎在自己的胸膛上。 “没什么大不了的,很小的事而已。”他的嗓音低沉,令人宽慰。 想到安织夏此刻还在为他担忧,傅明屿的心情反倒愈发好了。 他圈住她的腰肢,将她往自己的方向靠,似笑非笑说:“这么担心我的话,不如每天过来陪我加班,看看公司是不是像你想的那样糟糕?” “你要是想的话,我可以过来的。”安织夏抬起头,眸光坚定。 傅明屿被她的认真逗笑了,他轻轻戳了戳她的额头,笑着说:“每天过来也愿意?” 安织夏愣了一下:“愿意的。” 但很快又掩饰性地、很小声地说:“这是作为妻子的责任。” “傻瓜,每天上完学还过来,不累啊。”傅明屿目光柔和地看着她。 “不累的。”她坚定地摇摇头,“我可以的。” 仿佛真的要每天过来似的。 傅明屿轻叹一声,薄唇轻启,温声道:“我逗你的,还没到这种地步。” 他站起身,帮她整理了一下弄乱的衣领,然后伸出手,温柔地说:“走啦,回家了。” “回家?”安织夏有些惊讶,“不是说加班吗?你今天不用忙了?” “妻子都来接我下班了,还不回家吗?”傅明屿柔声说道。 他拉起安织夏的手,顺带将放在沙发上的西装外套和茶几上的车钥匙一并拿走,牵着她向外走去。 安织夏没法,只好顺从地跟上了他的脚步。 - 虽然傅明屿表现得不在乎外界的言论和评价,但安织夏却始终没办法彻底抛开。 她开始定期关注网络上的言论。 社交媒体上的舆论发酵比她想象中的要来得更激烈一些,尤其是商场上的恶性竞争,竞争对手的添油加醋让事情愈发猛烈。 到了后面,甚至有谣言说,是傅明屿把严家的公司陷害的。 否则严氏集团这么大一家公司,怎么说倒就倒呢? 而傅明屿的公司则一直蒸蒸日上,并且在严氏集团倒台之际,对应的业务线将严氏以往的客户和订单都吞并了。 而严氏的继承人受不了这种商业上的打击,所以才自杀的。 言辞凿凿,俨然把傅明屿塑造成一个压死最后一根稻草的杀人犯。 可安织夏却知道不是。 傅氏集团跟严氏、安氏,在联姻之前根本就毫无关系。 严氏集团的生意,本来就岌岌可危,被吞并是早晚的事,只不过傅氏是这个行业的佼佼者罢了,业务订单被吞再正常不过。 况且,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将严氏推向死亡边缘的—— 不是傅明屿。 也不是任何人。 而是严律哥哥自己。 严律这人,虽然名字带个律字,可他一点儿也不守规矩。 什么条条律律都架不住他的狂野。 小时候上墙揭瓦不说,长大了也是不走寻常路,先是高中辍学去学赛车,又说要去后来被家人逼着出国读书,最后才勉勉强强将书读完。 反正严于律己这一条,对他来说是不存在的。 他喜欢自由。 他喜欢灵魂的放飞。 他说过,他想做个世界旅行家。 如果没有家庭的束缚,他也许会在世界范围内骑行,然后交不同国家的女朋友,去见识不一样的世界。 只可惜,他是严家的唯一继承人。 严家始终是他的责任。 严家出事,他自然要顶上。 但他从小就不是做生意的料子,他擅长各种极限运动,却对商场上的数字一点也不敏感。 所以当严家到了他的手里,本来就是强弩之末,再被一通乱折腾,倒下自然就不让人意外了。 大概严律自己也认清了这个现实。 从小傲慢自大惯了的他,根本没有办法接受父辈精心经营多年的家业,毁在了自己的手上。 面对自己在商业上的挫败,那些无法承受的巨大压力蜂拥而至,他选择了用毒品麻痹自己。 然后,几个月后。 在某一个午夜,他选择了自杀。 除了临死前的几句话,严律还特意给她留了一封信。 在信里,他写道: “夏夏,对不起。我没能当好一个哥哥。” “你们总是说我是最有胆子的那个,事实上,我是最懦弱的那一个。” “一直没有解除婚约,是因为我害怕继承权会从我的手里消失。” “我总是这样,总想得到一切,可事实上,想得到所有人,什么也得不到。” “很抱歉,即便有安家的支持,我也救不了严家。” …… 其实安织夏能理解他。 不论如何,严律本质上是个好儿子。 他舍弃了自己的理想,回到家里为公司出力,已经是最勇敢的决定了。 奈何现实总是残酷的。 没有在商场上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自然在这样的困境中难以挣脱。 但这样一来,事情愈发难办了起来。 她不想将严律的事情拿出来暴露在公众之中,更不想一个人在去世之后,还被世人审视一番,甚至批判指责他的过错。 然而,这样的话,承受骂名的人,却又变成了傅明屿…… 第126章 “别怕,只是一个梦而已。” 傅明屿的忙碌依旧。 常常加班、或是应酬到很晚,有时回到家的时候,身上常常带着酒气。 他不让她到公司,但安织夏总是坚持着等他回来才睡。 这一天,傅明屿到家已经接近凌晨了,从浴室出来时,安织夏坐在床上已经困得不行,眼皮都耷拉下来了。 他心疼地走了过去,一把将她揽进怀里。 “不是让你不用等我了吗?困了就先睡。”傅明屿的声音里充满了温柔和歉意。 安织夏勉强睁开眼睛,硬撑着说:“还好,没有很困。” 傅明屿看着她疲倦的样子,心里更加愧疚:“看你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还说不困。” 他揽着她躺下,将一丝丝薄荷味的沐浴露香气窜入鼻中,清新宜人。 她在他的怀里疲惫而朦胧地动了动,半闭着眼睛问:“你喝酒了?” “没喝。” 说完这话,傅明屿似乎就凑上来,用温热的唇吻了吻她的。 安织夏被他迷迷糊糊地吻着,等他吻完,仍然不忘问一句:“公司还好吗?” 这是她每天等他回来时都会问的问题。 她生怕因为那些谣言,会影响到傅明屿。 然而傅明屿是何等强大的人,这些小风小浪,又怎么会轻易将他倾覆,他根本就没把这些事放在眼里。 听到这个问题,失笑地摇摇头:“什么事也没有,一切正常。” “别想太多了,快睡。”他安抚她说。 安织夏实在是太困,意识模糊,很快又重新进入了梦乡。 但这天夜里她睡得并不安稳。 在被窝里贴着他的胸膛,可她总梦到严律在濒临死亡的样子,以及严律对她说的那些话—— “夏夏,我不喜欢做生意…一点儿也不喜欢……” 严律在病床上的脸色是惨白的,毫无血色的,呼吸间带着喘息声。 他说话是断断续续的:“但我还是很后悔,从小不好好在家里帮忙,现在还连累了你和你们安家,我真是无能。我不想死,但我没有办法了……” 没有办法了…… 说这几个字的时候。 他那双冰冷的双眼里,罕见地划过一丝心疼与……不舍。 她曾经以为严律是个冷血得不怕死亡的人。 他每年都去蹦迪,几十米的跳台,跳下来眼睛眨都不眨一下;他每年都要去空中跳伞,说这种濒临死亡的快感是极致的体验;他说他没什么怕的,他要用尽这一生去活到极致,哪怕死亡也在所不惜。 可到了临死的这一刻—— 严律,到底是后悔了。 手腕的血、毫无血色的脸、失去温度的身体…… 安织夏整个人都被吸附在梦魇的漩涡中,只能无意识地挣扎着。 到了后来,她又梦见了别的。 在梦境中,安织夏仿佛置身于一个嘈杂的街头,四周人声鼎沸,各种声音在她耳边交织成一片混乱。突然,她听到了一阵刺耳的谩骂声,那些嘈杂的声音愈来愈大,在她的耳边愈发清晰。 “傅明屿!这个不择手段的人!”一个尖锐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 安织夏心头一紧,她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群人围在一起,指着中间的一个男人大声谩骂。那个男人穿着西装,背影看上去与傅明屿极其相似。 “他为了利益不择手段,陷害了严家,还让严氏集团倒闭了!”又一个人大声喊道。 “卑鄙无耻!这种人就应该受到惩罚!”周围的人群纷纷附和着。 安织夏心中焦急,她想要上前为傅明屿辩解,但她的身体却像被定住了一般,无法动弹。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男人被众人围攻,心中充满了无助和绝望。 突然,那个被围攻的男人抬起头,露出了傅明屿的面孔。 但是,他的声音在众人的谩骂声中显得如此微弱。安织夏看着他孤独的身影,心中充满了痛苦和愧疚。 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她,是因为她不够坚强,没有能够站在傅明屿的身边,为他抵挡这些流言蜚语。 就在这时,梦境开始模糊起来,安织夏感到自己仿佛要被吸走一般。 她挣扎着想要醒来,但身体却越来越沉重。 挣扎之间,连额头上也冒起了冷汗。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傅明屿低沉的声音传入她的耳膜,将她从梦境中抽离出来: “夏夏,醒醒,夏夏……” 她惊惶不安着,感觉有人搂着她的肩膀,又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庞。终于在天蒙蒙亮时,她醒过来,睁眼便看见傅明屿的脸。 他搂着她,正用大手抹了抹她额头上的汗珠,轻声问:“怎么了,做噩梦了?出了一身的汗。” 安织夏依然惊魂未定。她从床上坐起来,双手撑在被子上,目光呆滞。 傅明屿也跟着坐起来,揽着她柔声说:“到底怎么了,跟我说说。” “我……”安织夏呆滞得说不出话来。 她还处在惊魂未定中,只一深一浅地吸着气。 好在他身上的独特气息,他的怀抱,都令她的不安有所平息。 过了好久,她才摇了摇头:“……不记得了。“ 傅明屿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又帮她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安慰道:“算了,噩梦不记得也好。” “别怕,只是一个梦而已。”他去拉她的手,放在手心里揉捏几下,安抚着说:“起床洗洗脸,然后我们一起吃早饭,嗯?” 她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好。” - 但即便是吃早饭时,安织夏还是不可避免地想起梦里的事。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餐桌上,但即便是这温暖的光线也无法驱散安织夏心中的阴霾。 她坐在餐桌前,手里拿着勺子,却迟迟没有动作,思绪似乎飘得很远。 她越想就越觉得无法自拔。 也许是她今天格外不在状态,傅明屿注意到她的异样,连叫了她好几声,她才回过神来。 他看着她惺忪的眼神,以及垂落到脸颊两侧的头发,轻轻地将它们掖到她的耳后。 “怎么了?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心不在焉的。”他关切地问道。 安织夏努力恢复眼神的焦距,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些,但心中的不安却无法掩饰。 她抿了抿嘴唇,试图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来解释自己的状态。 “没什么,可能是昨晚没睡好。”她牵强地笑了笑,试图让气氛轻松一些。 但傅明屿并没有因此放过她,他看着她的眼睛,温柔地说道:“噩梦这么可怕,让你连我的声音都听不见。” 顿了一顿又说:“所以,是梦到了我吗?” 安织夏被他的问题问得有些措手不及,她没想到傅明屿会这么直接。 她犹豫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牵强地否认:“不是……” “但你的表情不是这样说的。”傅明屿一语中的。 第127章 “被取消了。” “我的表情…”安织夏有点呆地问,“很糟糕吗?” “嗯。”傅明屿将牛奶递给她,说,“很糟糕。” “……” 安织夏很勉强地笑笑,说:“可能是最近练琴累了,压力也有点大,所以睡觉不踏实。” 说话时,她的手轻轻搅拌着碗里的粥,脸色略显苍白,眉宇间带着一丝疲惫。 傅明屿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 尤其是看到她忧愁的眉眼,眸光更是暗了几分。 他抿了抿嘴唇,好半晌才温声开口: “今天别去学校了,在家休息一下,别压力太大了。” 安织夏抬了抬眼,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好。” 她自知自己这个状态,即便去学校练琴,估计也练不好。 有心事的人是练不好琴的。 她默了一会儿,然后将注意力转回到眼前的早餐上。 两人之间安静了一会儿。 傅明屿又说道:“晚上有个金融行业的颁奖典礼,跟我一起去,作为我的女伴。” 安织夏有些意外,稍微回过神来:“我吗?” “对。” 她有些犹豫:“这种场合,我去可以吗?” 傅明屿抿了抿薄唇,毋庸置疑地说:“你是我的妻子,作为我的女伴出席,再合适不过了。”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下午会司机会接你去礼服店准备,到时候我们再会合。” 傅明屿都这样说了,安织夏自然也不能不答应,便点点头说:“好,我知道了。” - 安织夏在家睡了个回笼觉,很快就到了下午。 司机将她送到目的地,化妆师和服装师早就等在礼服店了。 出席这种正式场合,绝对是个费时费力的事。 光是做发型、化妆就要耗费了几个小时。 才刚化完妆,正准备弄发型,安织夏就已经坐得腰酸背痛、疲劳得不行了。 化妆师是业内知名的团队,平时没少给圈内的明星和名媛化妆,工作之余也听了不少圈内的八卦和传闻。 眼前这位傅总的妻子,气质清纯仙气,面相温和,看着性格就不错。 化妆师在为安织夏整理妆容时,带着些许好奇与试探的语气问道:“安小姐是要出席晚上的金融行业峰会吗?” 安织夏微微点头:“是的。” 听到安织夏的确认,化妆师们立刻来了兴趣,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哦,那今晚可真是热闹了,听说会有许多金融大佬出席,那个谁,骆文昊骆总,说不定还会带着女明星一起参加。”其中一个化妆师八卦地讨论着。 “骆总是跟那个卓芊芊在一起吗?” “好像是,绯闻都传了这么久了,就是骆总一直没承认,今晚这个机会,卓芊芊肯定得抓住啊。” “也是,毕竟今晚还有颁奖典礼,行业顶尖性质的晚宴,确实关注度挺大的。卓芊芊本来就一直想向上爬,这种机会她怎么都得抓住。” …… 安织夏闭着眼睛小憩,对于化妆师们之间的对话也没仔细听,直到最后话题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傅明屿身上。 “说起来,今晚我们可得把安小姐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一个化妆师一边为安织夏挑选着适合的饰品,一边兴奋地说。 “是啊,傅总本来就招人眼球,说不定今晚傅总还有机会上台呢。”另一个化妆师补充道。 “作为傅总的太太,安小姐估计也很多人关注。。”又一个化妆师接着说道,这句话直接让安织夏睁开了眼睛。 听到傅明屿的名字,安织夏的耳朵动了动。 她睁开眼睛,抬起头,有几分不确定地问道:“上台?” 化妆师们看到安织夏的反应,意识到她可能对今晚的事情了解得不多,于是其中一个较为知情的化妆师解释道: “是的,安小姐。我听说今晚有一个环节,可能会邀请一些重要的嘉宾上台发言。傅总作为行业的领军人物,很有可能被邀请上台。” 但说到这里,发型师却忽然开口,修正了他们的说法:“傅总的发言环节,好像被取消了。” “取消了?”化妆师显然并不知情。 “对啊。”发型师说,“是取消了,改为由许总作开场致辞了。” “但傅总对行业贡献、投资成绩都远远胜于骆总,怎么会让骆总发言呢。” 那化妆师似乎替傅明屿不满,说话义愤填膺的:“再怎么说,傅总在金融行业都是首屈一指的地位,主办方这个安排也太奇怪了……” 只是说到一半,化妆师的手肘就被发型师碰了碰,示意她别再说下去。 “诶,怎么了?”化妆师一脸懵。 发型师见化妆师即将提及敏感话题,便及时打断了她,淡声说:“好好化妆,别说话了。”他同时向化妆师投去一个微妙的眼神,示意她注意言辞。化妆师还在一脸疑惑,但脑筋一转,忽然想起了什么,然后马上嘴巴便闭起不少,有点尴尬地说:“也是,看我这在乱说什么……” 安织夏看着两人之间的眼神对视,自然知道是有什么关于傅明屿的话,不方便在她面前说。 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事。 她抿了抿嘴唇,温声开口:“没事,想说什么就说什么。”顿了顿又问,“为什么他的发言环节会被取消了?” 化妆师犹豫了一下,但见安织夏态度坚决,便小声说道:“还不是因为傅总最近被传言缠身,主办方担心引起不必要的争议。” “不过,今晚是颁奖典礼,以傅总过往的投资业绩,估计会有奖项,应该也是会上台的。”发型师补充道,试图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 化妆师也赶紧接过话茬:“对对对,发言不发言什么的不重要,有奖项证明傅总的成绩不就行了。” 安织夏顿时心就沉了下去。 这些不符合事实的言论,终究是影响到了他的工作。 而这一切的缘起,都在于她。 安织夏想起昨晚的噩梦,只觉得那些不好的事情在一步步地应验。 化妆师自然注意到她的脸色,连忙打着圆场说:“我们还是不说这个了。安小姐,妆已经化好了,现在要不过来换礼服。” “礼服可是傅先生特意嘱咐的,今年d家的春夏季的最新款,有钱都很难订到。”化妆师将她拉到镜子前,去看那挂在镜子前的礼服。 安织夏却没什么心情,只是简单地扫了一眼。 礼服很好看。 是渐变的淡紫色。 裙摆上镶着细细的钻,反射着衣橱里的灯光,把她眼睛都闪了一下下。 她看着这样华贵的礼服,心里却有些惆怅。她何德何能配得上这样的裙子。 她现在,只觉得亏欠他。 亏欠他所带给她的一切。 第128章 “我来帮你弄。” 化妆师停下手中的工作,抬头望向正在发呆的安织夏,便连声呼唤:“安小姐,安小姐。” 安织夏被呼唤从忧愁的思绪中拉回现实。 她愣神片刻,木然的目光才终于聚焦在化妆师身上。 化妆师微笑着,眼神里充满了关切:“安小姐,礼服已经准备好了,您现在可以开始换了。” 她缓缓起身,走向试衣间的方向。 大概是心里有事,步伐显得有些沉重。 化妆师见她起身,便又轻声问道:“安小姐,需要帮忙吗?” 安织夏不习惯有不熟悉的人帮她换衣服。 她垂着眉眼,微微摇头,勉强扯出一丝微笑:“不用,我自己可以。” “那好,安小姐您请便。如果有任何需要,随时叫我们。”化妆师见状,便不再坚持。 安织夏独自一人走进更衣室,门在身后轻轻合上,隔绝了外界的声音。 她低头看了看手中那件华美的礼服,心情愈发沉重起来。 礼服穿上并不难。 裙子的设计精致而典雅,薄如羽翼般的面料贴合着她的身体,宛如第二层肌肤般舒适。 她小心翼翼地调整着礼服的位置,确保每一寸布料都贴合在肌肤上。 然而,当她试图拉上背后的拉链时,却遇到了困难。她试着用一只手扯住拉链的一端,另一只手则试图将拉链向上拉。但拉链似乎有些卡住了,无论她怎么用力,都无法将其顺利地拉上。 拉链仿佛与她作对一般,倔强地不愿向上移动。 安织夏微微皱眉,但并未显露出任何急躁。 她轻轻地扯了扯拉链,试图找到那个微妙的平衡点。 但尝试了几次后,拉链依然纹丝不动。 此时,安织夏的胸前和背部几乎是完全裸露的,她感到一阵凉意袭来,正想着要不要叫人进来帮忙的时候,忽然—— “咔嗒”一声响动。 换衣间的门似乎被打开了。 安织夏心间不由自主颤了颤。 陌生的环境,不知道来的是谁。 她想转身往后看,可裙摆太大,根本转不动。 只好攥紧了身上的还未来得及拉上拉链的裙子,生怕会走光。 她背着身子,紧张得声音都有点打颤:“是…是谁?” 但还没等到回答,来人似乎已经走到了她的身后。 熟悉的气味,她已经猜到男人是谁。 她转过身,定睛一看,果然是他——她的丈夫,傅明屿。 他身上已经穿上了笔挺的西装,头发一丝不苟,五官锋利而棱角分明,气质绝尘凌人。 他的领带是暗紫色的,跟她身上的礼服很是匹配。手腕上戴着那一只她送给他的百达翡丽腕表。 看到是他,安织夏的心里缓了几分,开口:“你怎么来了?” 更衣室并不是很大,男人的身影一走进来,加上她的裙摆,整个空间就被充斥得满满当当的了,安织夏没由来的一阵呼吸加速。 “来看看你。”傅明屿一边说,一边站到她面前,“怎么换这么久?” 原来是等久了。 安织夏也知道自己耽误时间,她有些尴尬地说:“对不起…礼服裙子的拉链有点低,我拉不上。” 她一边说,一边转过身示意给他看。 因为拉链没拉上,她一松开攥着礼服裙的手,白皙光洁的一整片背部就这样暴露在空气中,晶莹剔透的肌肤直接映入男人的视线。 傅明屿看着那一大片毫无防备映入眼帘的瓷白肌肤,眸色不易觉察地暗了暗。 尤其是那双蝴蝶骨,在灯光下显得精致而脆弱,让他的喉结不由自主滚动了几下。 顿了半晌,他才说:“…我来帮你弄。” 嗓音有点哑。 安织夏应了声:“好。” 傅明屿抬起手,放在她背后裙子的拉链上,修长手指轻轻一捻一拉,缓缓地将拉链提了上去,一点点掩住那些乍泄的春色。 弄好后,他深吸一口气,压制住那些不经意泛起的情绪。 “好了吗?”安织夏侧过头问。 她眼神澄澈,根本没发觉他的异样。 傅明屿跟她对视一秒,然后敛起眼,清了清嗓子说:“马上。” 说罢,他的大手将她肩膀一侧的头发全部轻轻拨了回来,让那些柔亮的发丝自然地垂在背后。 “好了。” 他握着她的肩膀,又说:“转过来,让我再看看。” 安织夏顺从地转过身。 她抬起双手,向他展示身上的礼服,问道:“你看看裙子还有没有问题,有没有哪里皱,要不要再整理一下?” 房间里没有大镜子,她不知道有没有不服帖的地方。 在别的场合倒还好,今天是属于他的舞台,这种场合可不能随便应付,本来就已经够亏欠他的了,更加不能丢他的面子。 傅明屿沉下气,眸色已经恢复了原有的清明。 他将视线落在她身上,由上至下细细打量着她,很认真,也很仔细。 只是越看,就越觉得她美。 像一朵紫色鸢尾花,淡雅、清新。 让人无法自拔。 他打量了好一会儿,像是看不够似的,沉溺其中,很久都没说话。 在安静中等不到傅明屿的回答,又担心耽搁时间,安织夏有些焦急,只好仰着头,又对他重复问道:“怎么样,还有其他问题吗?” 软软的嗓音打断了傅明屿的思绪,他回过神来。 她正微仰着小脸,一双杏眼澄澈明亮,着急地等待着他的回应。 傅明屿的嗓音不由自主就放软了:“很好,裙子没什么问题。” 安织夏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她穿着高跟鞋,勉强在更衣室里站稳,看着镜中的礼服,不禁有些担忧:“这么漂亮的礼服,真怕我会弄坏。” “弄坏了也没关系,礼服已经买下来了,它是你的。” 她将手搭在他的手臂上,更是担忧:“买下来了?可是只穿一次……” 傅明屿心里暗叹,她真是对他的心思什么都毫无察觉。 不过没关系,今天晚上有更重要的事。 他想带她来他的世界。 他想用实际告诉她,他很好,他不会让她担心的。 第129章 “很漂亮,也很衬你。” “即便只穿一次,也要最好的。”傅明屿凝视着她。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很亮。 漆黑中像是多了一抹星辰的光芒,十分耀眼。 安织夏看着那一抹光芒,心中不免涌动了起来。 仿佛在他的眼里,她是极重要的存在。 可内心的亏欠感到底还是存在,她不禁退缩,轻声道:“可是,真的值得吗?” “我傅明屿的妻子,当然值得。”傅明屿的声音掷地有声。 安织夏心下沉了几分,又多了几分了然。 到底是因为妻子这个身份?还是……因为她?她说不清。 她抿了抿嘴唇,说:“…好。” 傅明屿将手臂放在她身侧,示意她走出更衣室。 安织夏提着裙摆,扶着他的手臂,缓缓走出更衣室,走到镜子前的时候,傅明屿忽然又拉了拉手,说:“先在这里等一下。” 安织夏愕然。她回头看向他,问:“怎么了?” 傅明屿定睛凝视着她。 他看她那张明亮而白皙的脸庞,看她那纤细而脆弱的肩膀,看她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 有些失神。 安织夏又问了一句:“…还有什么事吗?” 傅明屿回过神来,他抬脚走到她面前,低头,对上她那双诱人的眼睛。 终究说道:“还有东西想给你。” “…什么东西?” 他没有说话。 此时化妆间已经没人了,只有他们两个,傅明屿是从一旁拿出盒子,打开,展示在两人的中间。 安织夏不明所以向盒子的方向望去。 眼神所及之处,赫然是一条钻石项链。 依旧是淡紫色的,非常精致耀眼。 安织夏看着傅明屿手中那条璀璨的钻石项链,顿时有些手足无措,她轻声问道:“怎么还准备了这个?” 傅明屿温柔地注视着她,回答道:“因为今晚很重要。” 然后,他握着她的手腕骨,示意安织夏靠近一些。他轻声说:“过来,我帮你戴上。” 安织夏微微颔首,顺从地走到傅明屿身边。 “低头。”他说。 安织夏感到他的手指轻轻触碰着她的脖颈,温柔而熟练地将项链戴在她的颈间。 多少女明星梦寐以求的珠宝,就这样被他戴在了她的脖子间。 他的手指触碰着她的肌肤,有点痒,心跳不免加速,她轻轻地转动了一下头,颤着声音问:“好了吗?” 傅明屿看着她乖巧地在他身前低头,露出修长的脖颈,就那样嫩生生的一截,很是诱惑。 好一会儿才说:“好了。” 他对她说:“转过来,给我看看。” 安织夏紧张地转过身:“怎么样?” “很漂亮,也很衬你。”傅明屿打量着她说。 安织夏听到这句话,更是紧张,根本不敢跟他对视,她低着头轻轻地摸了摸项链,又问:“是你选的吗?” “是啊,喜欢吗?”他柔声说。 安织夏看着晶莹剔透的项链,低声回答:“喜欢。” 听到她说喜欢,傅明屿不禁周身都愉悦起来,眉眼都蓄满了笑,柔意从弯着的嘴角浮现,他看了看她,又说:“两边头发有点乱了,我再帮你理理。” 安织夏自然不会拒绝,应道:“好。” 他手指在发上一抚一抚的。 很贴心很绅士的举动,不带一丝情欲,只有体贴与温柔,让安织夏的心情更平静了些许。 两人站的位置就在镜子前。 安织夏抬起眼睛,便看见他低着眉眼,细心为她整理着装。 化妆间里洒着晕黄的灯光。 灯光下,女人穿着一身淡紫色的精致礼服裙,柔亮的长卷发垂在一侧。 而男人就站在她的身前,垂着眉眼,仔细地为她整理衣裙。 这一幕—— 温柔又动人。 安织夏忽然怔愣住了。 她安静地看着镜子的倒影。 明明只是很简单很绅士的一个举动,不知怎的,她感觉自己的心弦突然被狠狠地触动。 他对她,总是很好。 仿佛将她放在了很珍重的位置,让人有种错觉,他是喜欢她的。 第130章 “我美丽的妻子。” 安织夏几乎被他眼里那一抹温柔彻底感染,仿佛整个世界都因他而明亮了起来。 尤其是当他整理好她的头发,抬起头来,英峻的眼眸直直地从镜子里望向她说道: “现在好了。” 她仿佛被定住了一般,怔愣在原地,连谢谢都忘记了说。 傅明屿似乎也被她的反应逗笑了,他轻轻地拉了拉她的手,将她从怔忪中拉了回来。 他将她的手挽在自己的手臂上,说道: “可以走了,我美丽的妻子。” 这一次她几乎可以完全确定,她是真的沦陷了。 彻底沦陷在他的温柔中。 只能任由着他拉着她的手,将她带到他的世界。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金融峰会的会场被璀璨的灯光装点得如梦如幻。 傅明屿穿着一身矜贵笔挺的淡黑西装,身形精致料峭;而安织夏穿着一袭优雅的晚礼服,淡紫色的裙摆轻轻摇曳,如同仙子般降临。 两人携手走进会场,出众的相貌和气质,很快就让两人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他们的出现甚至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看看,那不是傅明屿吗?” “是他,不过旁边的是谁?他老婆吗?” “估计是,年纪看着挺小的。” …… 傅明屿对周遭的声音毫不在意,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安织夏的身上,佛整个世界都只有他们两个人。 “今晚乖乖跟在我身边就好。” 他的声音低沉夹磁,顺着空气传入她的耳膜。 她乖巧地点了点头,紧紧挽住他的手,在陌生的场合充满了对他的依赖。 这次出席的是一个金融行业的颁奖典礼,极为有含金量,是对在金融行业做出贡献的人的最高肯定,几乎所有商界人士,都无比渴望获得这个奖。 为了出席有面子,有的金融人甚至会带明星出席,以显示自己的能力和地位,而获奖的人,会得到所有人的肯定。 而另一头,骆文昊领着妆容精致的女明星卓芊芊步入会场。 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搜寻,最终定格在傅明屿和安织夏身上。 骆文昊满脸春风得意,仿佛已经酝酿好一场精彩的戏码。 “走,我们过去会会。” 还没走到两人面前,骆文昊已经故意提高嗓门,带着几分耀武扬威:“哟,这不是傅总吗?真是好久不见啊。” 傅明屿微微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扫过骆文昊和卓芊芊。 他表情寡淡,淡淡地回应:“骆总,别来无恙。” 骆文昊顿时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容,目光转向安织夏,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转向傅明屿说:“傅总,最近可是丑闻缠身啊,这种场合竟然还带着妻子出席,就不怕被人嘲笑吗?” 安织夏听到这话,眉头微蹙。 她不由自主地挽紧了傅明屿的手。 傅明屿轻轻拍了拍安织夏的手背,示意她不必在意。 他目光转向骆文昊,冷峻的脸庞出现一丝不屑:“骆总,丑闻这种东西,向来是捕风捉影。” 停顿一瞬,他又转头,柔柔地看了安织夏一眼:“至于带谁来参加这场峰会,除了我的妻子,别无二选。” “傅总可真是厚脸皮啊。”骆文昊见傅明屿不为所动,有些不甘心地继续挑衅,“就不怕觉得丢人么。” “带妻子出席这样的场合,又怎么会丢人。”傅明屿微微一笑,神态自若,“不像骆总,带着身份不明的人出席,这才叫不合时宜。” 骆文昊被傅明屿的话噎得说不出话来。 他看了看旁边的卓芊芊,眼中闪过一丝不满。 卓芊芊见状,脸色也有点挂不住。 骆文昊见傅明屿分寸不乱,更是不爽,他的目光转向安织夏,看到安织夏的样子,比自己带来的女明星竟还要漂亮,心里的怨气越来越重。 “哦,我记得傅总的妻子,好像是安家的千金吗?”他故意嘲讽说,“真是出人意料,傅总竟然娶了安家的女儿,还这么漂亮,真是羡煞旁人。” 骆文昊甚至故意顿了顿,似乎在等待傅明屿的反应,然后又继续说: “说起来,安家和严家关系一直很好?我记得之前还听说两家有联姻的打算,怎么最后却是傅总抱得美人归了呢?” 安织夏被骆文昊这样明晃晃的一顿直接打量,心里一阵恶寒。 只觉得这个男人真是太没有礼貌了。 连尊重二字都不知道怎么写。 她挽紧了傅明屿的手,然后不由自主地往傅明屿身上靠了靠。 而站在身侧的傅明屿可以容忍旁人对自己的恶语,但当骆文昊将目光放到自己的妻子上时,那股强烈的厌恶就涌了上来,脸色瞬间变得冷冽。 他目光骤冷,狠戾地瞥了骆文昊一眼。 “骆总,我的家事与你无关。说话请放尊重点。”他沉声说道。 “怎么,傅总这是还不乐意让人说了是吗?”骆文昊像是抓到了傅明屿的痛处,紧紧抓住不放。 他继续挑衅:“我不过是提到安家和严家的关系,傅总怎么就这么紧张呢?” 骆文昊故意将声音提高了几分,引来周围宾客的侧目。 而傅明屿周身的气场都冷冽了起来,带着凌人的气势。 他微微侧过身,将安织夏护在身后,不想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骆总,说话要注意言辞。”他沉声说道,语气已然带着凛然的警告。 骆文昊却还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继续赖着脸皮说道:“我说的不都是真的吗,大家现在可都是这么认为的呢。你能奈我的何吗?” 说完他还不知廉耻地笑了笑。 安织夏听到这里,也觉得非常不舒服了。 这个人怎么在胡乱说话。 净往傅明屿身上泼脏水。 傅明屿根本就没有做过那些事,他怎么可以那样乱说呢。 安织夏烦闷得很,有股气从胸腔中涌了上来,正想开口反驳,却被傅明屿按了按手,然后捏了捏手心,似乎在安抚她一般。 她抬眸望过去,傅明屿则低头看了她一眼,眸光深邃。 很快,他收回视线,转向对面的男人。 面对骆文昊的挑衅,傅明屿的脸色越来越冷,眸光越发漆黑幽深。 终于,他开始冷冽地反击。 “骆总这人还真是有意思。”傅明屿嘴角微扬,露出一丝不屑轻蔑的笑意,说道,“做生意的水平不怎么样,倒是在舆论上兴风作浪的本事擅长得很。”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如刀般锐利地射向骆文昊,继续狠戾地说: “不过,骆总不妨回去看看这下半年的业绩报表,看看你手上有多少笔投资失败的项目,又有多少生意是落到了傅氏的手中。” 骆文昊的脸色骤然就难看起来了。 他显然没想到傅明屿会如此直接地揭他的短。 他刚想反驳,傅明屿又接着说道:“还有,我听说骆总对谭老的项目很感兴趣,甚至不惜哭爹求爷地想要拿下来,但似乎……最后也没能如愿?” 骆文昊被傅明屿的话刺中了痛处。 他甩开卓芊芊的手,脸色涨红,半天说不出话来:“你……你……” 谭老的项目,他后来确实是去求了好几番。 要知道,那项目可是个大项目,要是能得手,肯定能发个好几大笔,到时候行业巨头就是他了。 可项目却竟然被眼前的傅明屿轻轻松松拿下。 甚至到了现在,傅明屿丑闻缠身,谭老也依然不松口,依旧要将项目交给他做。 这一点,骆文昊还真是恨得牙痒痒的,但又改变不了现实。 骆文昊还想继续说点什么让傅明屿在众人面前流连,但傅明屿却不给他任何机会。 傅明屿不再看他一眼,反而转身牵起安织夏的手,淡淡地说:“我们走,这里太吵了。” 他牵着安织夏,往座位的方向走去。 第131章 “只有愿不愿意。” 两人的座位在第一排,还算是核心的位置。 安织夏微微侧过头,有点担忧地问:“何助理说的竞争对手,就是他吗?” “他?不过是只会雕虫小技的一个投机者而已。”傅明屿轻飘飘地说,“还不足以跟我相提并论。” 安织夏也听出来了那人在傅明屿水平之下。 可就被那骆文昊这样胡乱说了一通,心情也很是不好了起来。 傅明屿见安织夏脸色不好,在她手背上温柔地揉捏了几下,安慰道:“别担心,那种人,根本不值得放在心上。” 安织夏叹了口气,说:“我知道,可是被人这样胡说八道,心里总是有点不舒服。” 傅明屿微微一笑,眼神中流露出宠溺:“清者自清,我们不需要在意别人。” 他越是这样说,安织夏就越不能从容。 明明他可以不用承受这些的。 明明他就是很耀眼的人,而不是像现在一样被污言秽语所蒙尘。 而到了座位,安织夏更是如坐针毡起来。 “傅明屿是哪个?” “就是那个啊。” “倒没想到竟然长得这么好看,旁边那个是他强迫娶回来的妻子。” “对啊,看着年纪就很小。” “我本来以为是个很丑的男人呢,故意老牛吃嫩草,但没想到这么帅,不是我说,这种男人还需要强迫别人嫁吗?” “帅倒是帅,但他怎么现在还能敢来颁奖典礼啊,他现在风评不适合。” “谁知道呢,说不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喜好。反正看他旁边的女孩就不怎么愿意。” “所以严家真是他害破产的?” “应该是,不然这么大的严氏集团,百年大家,怎么就这样倒了。” “谁知道是不是用卑鄙的手段建立起来的投资业绩呢。” …… 三人成虎,众口铄金。 好像傅明屿已经成为了恶人的代名词。 在周围人的窃窃私语声中,安织夏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紧握着双手,试图平息内心的波澜。 她越想就越难以心安。 峰会已经开始了,在开场致辞之后,颁奖环节也正式开始,会场内的灯光逐渐暗下,大屏幕上开始播放往年的投资经典案例和业绩。 每一个案例都伴随着激昂的音乐和详细的解说,展示着投资界的辉煌与成就。 在众多案例中,傅明屿的名字频繁出现。他在多个投资项目中取得了显着的成绩,无论是新兴科技领域还是传统行业,他都能精准把握市场趋势,做出明智的投资决策。 安织夏看着屏幕上傅明屿的名字和业绩,心中愈发复杂起来。 尤其是听到周围人不断地窃窃私语。 “这个傅明屿,虽然人品不怎么地,但是投资倒是做得可以啊。” “傅明屿利用严家的资金搞投资,然后故意让严家破产,自己独吞所有好处。” “哎呀,这种事情在商界可是屡见不鲜啊。你看傅明屿现在这么风光,背后还不知道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呢。” “就是就是,这女的也真是可怜,被利用了还不知道。我看她迟早会被傅明屿一脚踢开。” 安织夏听到这些议论,心中如同被重锤击中,她紧咬着下唇,努力不让自己的情绪流露出来。 她转头看向傅明屿,只见他的表情依旧平静,仿佛周围的议论与他无关。 男人那平静的侧脸,那沉稳的轮廓在灯光下显得尤为坚定。 安织夏的不安焦虑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无声地牵引,让她不由自主地捏紧了手。 她扯了扯傅明屿的手,轻声呢喃:“你真的不在意别人的话吗?” 傅明屿微微侧过头,目光温柔而坚定地看着她:“我当然不在乎。” 他修长的手握住她的,语调从始至终都是低柔的,几乎没有被周围的人掀起任何一点波澜: “今天带你过来,就是想告诉你,无论别人怎么说我,怎么看我,我都不会在乎。” “因为我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我在做什么。 “即使周围人对我的评价都很坏,我也能够用我自己的能力,做出一番成绩。 “还有,夏夏,无论如何,我都会尽我所能,将你护好,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所以,你不用担心,你只需要做好你喜欢做的事情就好了。” 傅明屿的声音很轻,但说的话却振聋发聩,让她几乎听不到其他人的声音。 他越这样说,她就越觉得亏欠他。 安织夏眼眶微红,声音有些颤抖:“可是,我不值得你对我这样好。我们的婚姻……” 她想说,他们的婚姻,本就不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在众人交头接耳的议论声中,傅明屿突然将安织夏的手腕握紧了一些,他直截了当地打断了她的话: “夏夏,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 他的眼睛幽深如潭,里面清晰地映着安织夏的脸,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安织夏被这突如其来的话语所震撼。 她感受到手腕上传来的温度和力量,顺着肌肤传入她的神经,那份触动逐渐扩大,像是一束烟花在心头绚烂地绽放。 恰在此时,主持人的声音在会场中响起:“下面有请傅明屿先生上台领奖。” 声音清晰而洪亮,打破了周围的嘈杂。 所有人的目光骤然落在了第一排的傅明屿身上,他瞬间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傅明屿微微颔首,对她说:“我先上台。”然后收回了放在安织夏腕上的手,起身准备走向领奖台。 然而,在他起身的瞬间,安织夏突然伸出手,拉住了他的手腕骨。 她再也忍不住内心的触动,颤抖着声音说:“…先别上台。” 傅明屿疑惑地看向她,柔声询问:“怎么了?” “我……”她想要说些什么,但又被自己的情感所打断。 终究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安织夏干脆拖着繁冗的裙摆,努力站起身来。 然后,她踮起脚尖,身体微微前倾,努力拉近与傅明屿的距离。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她拉着他的手腕,然后轻轻地在他唇上吻了一下。 那个吻,如此轻柔。 仿佛羽毛轻轻掠过水面。 激起了一圈圈涟漪。 虽然短暂,却充满了无尽的情感。 仿佛所有潜藏的情愫都凝聚在了这一刻。 有人忍不住发出惊呼,但傅明屿和安织夏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让两人耳边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大屏幕恰如其分地将镜头聚焦在他们身上,整个会场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所有人的视线都齐刷刷地投向了两人。 美丽的女孩子身着淡紫色的礼服,仿佛一朵盛开的紫罗兰。 淡紫色的裙摆轻轻摇曳,如同月光下的波浪,温柔地包裹着她的身姿。 她踮着脚尖,在身着黑色西装的矜贵男人唇上深情一吻。 而男人则没有防备地揽住了女孩子的腰肢,他本来清峻的表情也隐隐出现了波动,淡色的眸子里多了一抹流转的光华,也像是完全没有料到这一幕一样。 第132章 “傅明屿,我喜欢你。” 女孩子的唇瓣轻轻触碰在傅明屿的唇上,如同晨露轻抚花瓣。 片刻的停留后,又如同柔弱的蝴蝶般缓缓移开。 傅明屿站在她面前,目光深深地锁定在安织夏的脸上。 男人的眼神中被惊讶和欣喜所充斥,仿佛被安织夏突如其来的亲吻所打动。 他微微低下头,在安织夏的唇瓣拉开后又微微拉近了一点距离,似乎想要捕捉那即将消失的气息。 “夏夏……”他轻声慰叹。 傅明屿的声音在平静中罕见地带着颤抖,他微微前倾,双眼紧紧锁住安织夏,柔声问道: “……为什么吻我?” 安织夏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她仰着头,勇敢地与傅明屿的目光相对。 “因为我想让你知道……”安织夏的声音亦是颤抖着的,但更多的是坚定,“在我眼里,你就是最好的。” 她的眼眶里已经泛起了雾。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傅明屿听到这句话,先是惊讶,随即被深深的情愫所充斥。 他深深地凝视着她,眼中几乎是不可置信,他揽紧她,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黄粱一梦,让他无法触碰。 她在这么多人面前吻他。 她说,在她眼里,他是最好的。 这代表着什么…… 这是不是意味着…… 他几乎不敢确认他内心的想法。 他手上的动作已然无法自控,只能用本能看向女孩子温柔而雾气朦朦的眼睛,试图通过她的眼睛寻找他的答案。 顾不得周围的人都在说些什么,主持人又是在说些什么。 他的心中只有她,只有她的眼神、她的声音、她的温度。 傅明屿几乎是渴求着、希冀着、期盼着,用尽全身的力气,再次问道: “夏夏…你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吗?” 安织夏抬头看着他,雾蒙蒙的眼睛里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我知道。”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 “我很内疚自己给你带来了这么多负面的舆论,这些无端的指责和误解,本不该是你所承担的。但是,我还是想告诉你……” 她停顿了一下,温柔的语调被自责和愧疚包裹,但更多的是对傅明屿的深情。 傅明屿被她的自责和愧疚所触动,他怜爱地搂紧了她,眼神紧紧地盯着她,仿佛要将她的一切都刻入自己的心中。 “…还想告诉我什么?”他问。 安织夏想告诉他,她的心意、她的一切。 她想将她的感情全部倾诉于他。 从前只有对着嘉萱、对着学姐才能袒露心境,此刻对着傅明屿,想到其他人对他的谩骂,对他的讽刺,她就莫名的心疼。 这一刻,她比任何时候都想要说出口。 哪怕没有回应。 她不想再让他继续委屈了,她不想再让他继续受到伤害了,那些所有的冲动都化作一股强大的力量,即将破茧而出。 于是,安织夏鼓足了所有的勇气,她挺直了脊背,勇敢地迎上傅明屿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眸,将那潜藏在心底依旧的话,在所有人的面前,在所有人的目光下直白地说了出来: “傅明屿,我喜欢你。” 声音虽然不大,但一字一顿都极为清晰而坚定,仿佛要将这句话刻入他的心中。 “也许这场婚姻的开始并不美好,别人对我们的评价也不好。”安织夏继续说道,她的目光始终未离开傅明屿的脸,“但我还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上你了,你在我心里,就是最好的。” 她顿了顿,前所未有地勇敢说:“我很抱歉我给你带来的麻烦,但在我心里,你比任何人都适合站在这里。所以,无论别人怎么说你,我都希望你不要在意,我会站在你这边的,我会永远支持你的。” 傅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他愣在原地,仿佛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击中,耳膜的位置振聋发聩。 一句我喜欢你,让他完全怔住。 他从未想过,会在这样的场合,以这样的方式,听到这样的表白。 他深深地凝视着安织夏,那双原本就深邃的眼眸此刻更加明亮,仿佛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芒。 一股强烈的悸动从他的心底涌起,传遍他的全身。 眼前的她如此真挚,如此勇敢,让他感觉仿佛置身于一个只属于他们的梦境之中。 这个梦境如此美好,如此真实,让他几乎不愿意醒来。 “你……你喜欢我?”傅明屿的声音颤抖,每一个字都充满了不可置信的惊喜。 他紧紧地盯着安织夏,那双幽深至极的眼眸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仿佛要将她的一切都深深地刻入自己的心中。 “对。” 安织夏用尽全力地点点头,无比温柔坚定地说: “我喜欢你,傅明屿。” “我真的很喜欢你。” ”无论别人怎么看你,我都喜欢你。” 傅明屿听到她的话后,难以置信地闭了闭眼睛, 再睁开时,眼中已是满满的动容。 他情不自禁地揽紧了安织夏。 手臂用力,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仿佛要将她纳入自己的骨骼血肉里。 他感觉到她的身体在他的怀抱中微微颤抖,仿佛也在为这份突如其来的情感而激动。 傅明屿低下头,将下颌轻轻抵在她的头顶,贴紧了她的头发。 闭上眼睛,感受着她的气息和温度。 仿佛这一刻,他的世界全部安静了下来,只有他们两个人。 直到听到主持人再一次的声音,傅明屿才再一次开口,声音是前所未有的轻柔: “夏夏,记住你现在说过的话。” 第133章 “我唯一在乎的,只有我的妻子。” 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主持人用洪亮的声音再一次通过话筒宣布:“请傅明屿先生上台领取最佳投资人这一奖项!” 傅明屿听到自己的名字,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转头拥抱了一下安织夏,双手在她的背部轻轻摩挲,仿佛在传递着自己涌动的情感。 在聚光灯的照耀下,他极迅速地在她额间清浅一吻,柔声说了句“我先上台”,声音中充满了爱意和不舍,仿佛在告诉她自己很快就会回来。 随后,他轻轻松开安织夏,转身走向舞台。 当他走到舞台中央时,主持人打趣道:“傅总和夫人的感情真好,上台领奖前傅夫人还要献上温柔一吻,真是羡煞旁人。” 闻言,傅明屿的眼睛里似乎还有一点泪光,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极尽温柔的笑容。 原本他身穿一袭黑色西装,显得高贵而冷峻,仿佛有一层生人勿近的屏障。 但此刻,他周身原本冷冽的气息早已消散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浑身都盈满了柔光,像是沉浸在极大的幸福之中。 这时主持人也徐徐念着颁奖词说:“傅明屿先生在过去的一年中凭借出色的投资案例和卓越的投资眼光,赢得了业界的广泛赞誉。他的投资决策能力精准而独到,为整个业界树立了新的标杆。” “现在,让我们有请金融界的资深前辈,徐老先生,将本年度最佳投资人这一殊荣颁发给傅明屿先生。” 随着掌声的响起,傅明屿阔步走到颁奖人面前。 这位颁奖人正是金融行业内一位极具影响力的前辈,老人拄着拐杖,身着深蓝色西装,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他微微鞠躬,以示对前辈的敬意。 老人含笑看着傅明屿,矍铄的眼睛里早就已经流露出赞赏之情。 他伸出满是皱纹但依旧有力的手,将沉甸甸的奖项交到傅明屿的手中。 在奖杯交接的瞬间,老人用力地拍了拍傅明屿的肩膀,声音里充满了欣慰,笑着说道:“你小子可以啊。” 一句可以啊,不知道是在说他事业做的好,还是在说妻子娶得好。 但此刻都无所谓了,傅明屿微微躬身,对着老人说了句谢谢,然后转身站在讲台上。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被小妻子的一番表白所触动而激动的心情。 主持人也适时开口:“现在请傅先生发表获奖感言。” 傅明屿对着主持人的方向微微颔首示意。 他将奖杯稳稳地放在桌面上,然后清了清嗓子,眼神里似乎有隐隐的泪光,但声音依旧坚定而坦然: “很感谢今天能站在这里,接受这个最佳投资人奖。” 低沉而有力的嗓音,在礼堂内回响。 接着,他从容地抬起头,目光如炬地注视着前方,继续说道: “有人大概会觉得,以我目前的名声,不适合站在这个台上,也不适合领这个奖项。也有人会觉得,我现在大概会十分烦恼,因为丑闻缠身,名声败坏,前途不再。”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给自己和观众一个缓冲的时间。 随后,他低下头,嘴角微扬,露出了一个极清峻的微笑,那微笑中充满了自信和从容。 很快,男人充满磁性的声音再次响起: “但说实话,此刻,我很开心。” “我非常开心。” 男人极为难得地微笑,那英俊的笑容中充满了真诚和喜悦,仿佛所有的困扰都已经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站在台上,聚光灯下,身影显得格外挺拔修长,气质绝佳。 很快,他收起笑容,目光在礼堂内缓缓扫视了一圈,最后温柔地定格在远处的安织夏身上。 看到周身被淡紫色萦绕的女孩子在台下眸光盈盈地注视着他,他感觉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傅明屿深吸一口气,他轻启薄唇,语调充满了感激和幸福: “相信大家刚刚也看到了,我的妻子,是多么地支持我。” 他微微侧头,继续说道:“在我上台前,我的妻子对我说,你比任何人都适合站在这里。我永远支持你。”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她对我说这样的话。” “她年纪很小,对金融行业了解也不算太多,但对于我来说,她比任何人、任何东西、任何名利都珍贵。” “曾经我很在乎这些荣誉,但现在看来,这世界上大概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比来自妻子的肯定,更值得我开心。” 他凝视着安织夏,眉眼深情,用极其真挚温柔的嗓音说: “真的很谢谢我的妻子。” 说完这些,他又微微抬起头,目光坚定而锐利,仿佛能穿透一切谣言和误解。 他话锋一转,低沉的嗓音变得沉稳而有力,如同山涧中的流水,虽平静却充满了力量: “对于那些莫须有的言论,我不会浪费时间去回应。没有做过的事,我根本不屑于回应。” “在投资场上,光明磊落的实力远远胜于见不得人的手段。” “我只能说,我走到今天,挣回来的一分一毫,全都是凭借自己的本事。” “我傅明屿问心无愧。”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扫过全场。 那眼神有种睥睨天下之感,周身萦绕着王者般的霸气。 他语气坚定而毋庸置疑地说: “无论外界对我的评价如何,我都不在乎,我现在唯一在乎的,只有我的妻子。” “傅氏集团未来将不再囿于国内的市场,它将迈向国际,迈向更广阔的世界。” “以后我可能不会出现在这种场合了,但在投资事业上,我会继续努力。” “为我的妻子、为我的家庭而努力。” 说完,他微微一个鞠躬,向在场的所有人表达了他的感激与敬意。 随后,他轻轻拿起奖杯,转身走下了台阶,每一步都显得沉稳而从容。 而在他走下台阶的那一刻,整个礼堂都仿佛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追随着他的身影。 傅明屿平日里并不多言,难得在公众面前说了一段很长的话,但每一句都字斟句酌,话里话外,提及最频繁的不过是“妻子”二字。 在座的所有观众都足以看出他对妻子的深深爱护和无尽深情。 这一刻,比起一个成功的投资者,他更是一个深爱妻子的丈夫。 而一句我不在乎,足以可见他对自己能力的自信。诚然,虽然被丑闻缠身,但在金融界内,傅明屿依旧是独树一帜的霸气王者存在。 在这个行业内,白手起家的他,无论是智慧、胆识和决断力都无人能及,这个奖项对他来说,是实至名归。 于是乎,礼堂内的气氛瞬间转变。 激烈的掌声如潮水般浩浩荡荡地涌来,在顷刻间淹没了那些不好的声音。 那些原本因为负面舆论而有所动摇的声音,此刻都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凝聚,纷纷为傅明屿鼓掌喝彩。 第134章 “我的妻子,不就是你吗?” 主持人看着傅明屿优雅地领完奖下台,再次拿起话筒,向观众们宣布:“让我们再次以热烈的掌声,祝贺傅明屿先生荣获这一殊荣!” “他的才华和努力得到了业界的广泛认可,他的成功是我们所有人的骄傲。感谢傅明屿先生为金融界做出的杰出贡献,期待他未来能够继续创造更多的辉煌!” “接下来,让我们颁发下一个奖项,年度十大新锐投资人……” 主持人的声音在继续,但下面的观众的窃窃私语却没有停止,尤其是女嘉宾的声音此起彼伏。 “我好像被这个男人帅到了……” “不止是你,我也是……他站在台上哪个从容不迫的气质,真的让人移不开眼。” “你有没有注意到傅明屿的妻子?她看着她老公的眼神,多爱啊,哪里像是被强娶的样子?” “对啊,我之前也听说过一些关于他们婚姻的传闻,但看今天这情形,完全不像是强娶啊。” “是啊,我也觉得奇怪。傅明屿看起来那么沉稳、自信,完全不像是个会耍手段的人。难道那些负面新闻都是乱传的?” “还有啊,傅明屿在台上说的那些话,句句都透露出他对妻子的爱和尊重。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做出那些传闻中的事情呢?” “说不定是有人故意抹黑他呢。” “对啊,现在网络上的谣言太多了,真真假假,谁分得清啊。” …… 傅明屿下了台,拿着奖直接就往安织夏的方向走去。 安织夏还沉浸在傅明屿刚才的获奖感言中,此时还在台下处于灵魂出窍的状态。 傅明屿走到安织夏面前,轻轻弯下腰,在她的额头印上一个温柔的吻。 像春风般温柔的一个吻,让她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他周身充满了温柔和宠溺,轻声对她说道:“走。” 安织夏有些茫然地看着他:“去哪?” “离开这里。”傅明屿不顾众人的目光,伸出手握住她的手,牵着她站起来。 安织夏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他牵起了手拉着往外走。 所有人都看着矜贵英俊的男人,牵着身穿礼服的女孩子,脚步匆匆往会场礼堂外走。 女孩子淡紫色的裙摆太大,跟不上他的步伐,他便将奖项递给女孩子,然后手臂一抬,毫不费力地将女孩子公主抱了起来。 女孩子似乎被他的拥抱惊呼了一声,但很快便双手圈住了他的脖子,她的身体紧紧贴着男人的胸膛,仿佛要融入其中。 像一朵娇贵而淡雅的花,娇柔地伏在他的怀抱里,任由男人将她抱着离开。 月光如水,静静地洒在会场外静谧的小花园上,银色的光辉将每一寸土地都镀上了一层神秘而浪漫的色彩。 傅明屿牵着安织夏的手,穿过曲折的小径,来到了一个被繁花和藤蔓环绕的露台。 他小心地将安织夏安置在一张藤编的桌子上。 安织夏此时还惊讶得不行,她松开圈在他脖子上的手,随着他的动作缓缓坐在藤编的桌子上。 淡紫色的大裙摆瞬间轻轻飘落,扩散开来,与周围的花海融为一体。 他微微弯腰,伸手轻轻地将安织夏手中的奖杯放在一旁。 那奖杯的金色光芒在灯光下闪耀,与女孩手中的淡紫色相映成趣。 就在奖杯放置好的瞬间,男人的眼中涌现一抹炙热的情感。 炽烈。 灼然。 爱意的涌动。 一阵阵猛烈的情潮顷刻将他笼罩。 傅明屿直起身子,眸光紧紧锁定在安织夏白皙的脸上。 当他的脸庞与她的近在咫尺时,他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双手捧起她的脸颊,将她的下巴微微抬起。 下一瞬,他吻上了她的唇。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触碰她,仿佛要将所有的爱意都融入这个吻中。 安织夏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男人的强大气息所覆盖,她只好用手圈住他的脖子,微微闭上眼睛,任由傅明屿的吻在她的唇上肆虐。 月光下,他们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露台上,石砖在月光的照耀下泛着淡淡的光泽,仿佛为这对璧人铺设了一条通往幸福的路。 月光静静洒落,仿佛为两人的身影镀上了银色的纱幔。 男人高大英俊。 女孩子清纯仙气。 傅明屿的吻深情而炽热,仿佛要将所有的情感都融入这个吻中。 这个吻持续了许久。 仿佛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了。 安织夏的双眼紧闭,感受着傅明屿唇瓣的柔软和温暖。 她的心跳在胸腔中剧烈地跳动。 仿佛要跳出胸膛。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渐渐感到有些窒息,无法继续呼吸。 “唔……”她忍不住嘤咛。 终于,在安织夏快要无法承受他浓重的气息的时刻,傅明屿松开了她。 男人的眼中闪烁着温柔与疼惜,仿佛能够洞察她内心的感受。 他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指尖传来她肌肤的细腻触感,他低声呼喊着她的名字: “夏夏……” 安织夏微微喘息着,刚刚的那个吻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她睁开眼睛,迎上傅明屿近在咫尺的英俊脸庞。 月光下,他的眼眸深邃而明亮。 她想说些什么,但呼吸不畅,很多想问的话还没来得及问出口:“你……” 她只能喘着气,深深浅浅地呼吸着,努力平复自己急促的呼吸。 傅明屿看着她盈盈如水的眸光,那双眼睛清澈而明亮,仿佛能映照出他内心的所有情感。 他看着她,心中的爱意如潮水般涌来。 再一次忍不住将她圈进怀中,用胸膛容纳她,紧紧地将她锁住。 他的唇瓣再次贴上她的唇。 而这一次的吻—— 更加深情。 更加缠绵。 仿佛要将女孩子融入自己的骨髓,一直到生生世世。 安织夏是过了好一会儿,渐渐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变得凝滞,脑袋也开始有些晕晕的。她终于忍不住,微微抬起头,双手轻轻地推了推傅明屿坚实的胸膛。 傅明屿感受到她的动作,缓缓地松开了她。 安织夏终于从那个深情而缠绵的吻中挣脱出来,有了可以再一次呼吸的机会。 她的脸颊泛红,心跳依旧急促。 只能用盈盈如水的眸光望着傅明屿,轻轻喊出了他的名字:“…傅明屿。” 傅明屿看着她,心中的爱意浓烈,轻声应:“嗯?” 安织夏鼓起勇气,将那些在台下按捺已久的疑惑问出了口:“那你呢?你喜欢我吗?” “什么?”他不解。 “你喜欢我吗?”她带了一点点小心翼翼,尽管有了猜测,但还是想确认他的心思。 傅明屿凝视着她,浅浅一笑,他圈住她细细的腰肢,深情地说:“夏夏,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不喜欢你。我以为我在台上,已经说得够清楚了。” “你感谢的…不是你的妻子吗?”她还是不太确定地问。 傅明屿用脸颊贴上她的,用胸腔发出低沉而轻柔的声音,对她说道: “我的妻子,不就是你吗?” 第135章 “对,我喜欢你。” 但安织夏还是不能完全认同,她微微皱眉,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然后她抬起头,用那双盈盈如水的眸子直视着傅明屿,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确定: “可是妻子是妻子,我是我,两者似乎不等同。” 傅明屿温柔地托起安织夏的脸庞,他的指尖在她的肌肤上轻轻滑动。 “在我眼里,她们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人。” 低哑的嗓音吐露着无比深情的话语,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深处涌出,充满了真挚的情感。 他继续娓娓说道: “我在乎的是我的妻子,也是我的夏夏。你是这个身份的唯一拥有者。” 安织夏心中的疑虑似乎消散了一些,但还是不敢相信。 她微微侧过头,似乎想从傅明屿的眼神中寻找更多的答案:“所以,你也喜欢我的,对吗?” 声音有些颤抖,但更多的是期待。 傅明屿看着她坐在月光中,女孩子的脸庞被柔和的光线映衬得如同瓷娃娃般精致。 尤其是听到她颤抖着问自己是不是喜欢她,尾音缠绕,像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他心里的怜爱都快要溢出水面来。 他温柔地弯下了脖颈,极轻极柔地吻了吻安织夏的额头。 唇瓣所及之处,在她肌肤上留下了一阵温热。 随后,他一字一顿,无比清晰地说道: “对,我喜欢你。” 安织夏在这个时候终于恍悟过来,她瞪大了眼睛,有种大彻大悟之感:“你所做的一切……不是因为我是你的妻子,而是因为我?” 他坚定点头:“对,是因为你。” 她凝神屏气,仿佛在这一刻,所有的疑虑和不安都烟消云散了。 甚至,她觉得事情超出了她的想象。 心跳加速,仿佛要跳出胸膛。 安织夏想起之前两人的冷战,继续追问:“所以,之前你因为我去墓园而生气,是因为…吃严律的醋吗?” “对。”傅明屿再一次点头。 但虽然是肯定的话,眼中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醋意。 安织夏在他每一声“对”中不再迷失,她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测,她几乎把之前的事全部都串联了起来,继续问道: “还有,你发结婚声明,也并不是因为妻子这个身份,而是因为我,对吗? “当然。”他坚定地说,“我想向全世界宣告,你是我傅明屿的妻子,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没有一个答案是否定的。 所有的答案,都是“对”。 傅明屿每一次的肯定,都给了她莫大的鼓舞。 原来如此。 事实竟是如此。 搞明白了事情的所有,安织夏的唇边终于露出了释然。 只是,她还是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仿佛在自嘲。 “原来我一直都搞错了……真是……”她喃喃自语道。 傅明屿凝视着她,深邃的眼眸仿佛能洞察她内心的每一个角落。 他看着她恍然的神情,也终于明白问题的症结到底在哪里,轻声询问道:“你以为我在乎的是妻子这个身份?而不是你?” 安织夏微微低头,有些羞愧地点了点头: “对……”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仿佛在为自己的误解感到羞愧。 傅明屿轻轻摇了摇头,伸出手,用指尖温柔地刮了刮她的鼻尖,宠溺地说: “还真是个傻瓜。” 想起她之前因为误解而闷闷不乐的样子,傅明屿又补充了一句:“怪不得你总是闷闷不乐的样子,原来是因为这个。” “这怎么想嘛……”安织夏嘟囔着,但整个人都忽然释然了。 想起两个人之前那些莫须有的误解,甚至忽然“嘿嘿”地笑了起来,笑声清脆而甜美,仿佛能融化一切烦恼。 她抬起头回望着傅明屿,娇柔清纯的脸庞比平时多了几分俏皮,白皙的手臂轻轻圈住他的脖颈,笑着地说: “不过,你也是个傻瓜。” 傅明屿此时眼中满是宠溺和笑意:“为什么这么说?” 安织夏轻眨杏眼,俏皮地说:“你不也没看出来我喜欢你吗。” 傅明屿愣了一下,随即也随着她笑了起来。 他揉了揉她的发顶,拂过她的额头,声音快要溺死人:“我只知道我的夏夏很勇敢,在这么多人面前吻我。” 其实安织夏这样做也是有原因的。 她嘟囔着解释自己的做法:“还不是因为那些莫须有的传言。不这样做的话,怎么能够跟大家表明,你并没有强迫我呢,明明我就是心甘情愿的啊。” 傅明屿眼神中已然充满探究。 他微微俯身,让两人的距离更近了一些,轻声问道:“只有这个原因吗?你只是想向大家澄清这个传言?” “还有……”安织夏已经脸颊泛红,但还是坚定地说,“我喜欢你,我想维护你。” 傅明屿听到这句话,还是再一次被惊喜到了。 他柔声说道:“嗯。我很喜欢听这句话,可以再说一遍吗?” 安织夏有些害羞,却还是迎上了他的目光,坚定地重复: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哪怕她再说一百遍,傅明屿都依旧觉得不够,只觉得内心被深深触动,恨不得将她捧在自己的手心上。 实在是忍不住,傅明屿猛地将她拉入怀中,紧紧地抱住她,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里。 他低声在她的耳边回应:“我也是,夏夏……我也是。” 第136章 “现在什么东西都没有你重要。” 没有任何比此刻更令傅明屿幸福的时候了。 确认了喜欢的人的心意,简直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事。 两情相悦,终成眷属。 他的女孩子。 原来也是喜欢他的啊。 像他喜欢她一样喜欢着他。 安织夏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滴晶莹的水珠,滴落在他的心湖,激起层层涟漪。 他的胸口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带着安织夏的香气,那是一种淡淡的、却又无法抗拒的香气。 傅明屿的胸膛紧紧贴着她的。 他能感受到她强烈的心跳,那是属于他的,也是属于他们之间的。 安织夏被傅明屿紧紧拥抱着,感受到来自他激烈涌动的情绪,以及浓浓的爱意。 她想起之前傅明屿因为严律大发雷霆的样子,却还是有些不解地问:“但我还是很奇怪,你为什么会吃严律的醋呢,明明我不喜欢他。” 傅明屿的脸微微一僵,随后他轻咳一声,试图掩饰自己的尴尬。 他只问:“那你们为什么订婚?” “为了掩人耳目啊,严家那么颓败了,总得做些什么来挽救一下。”她很坦然地说。 傅明屿的眼神却有些复杂:“你们这么多年,你就没喜欢过他?” “我只当他是哥哥啊,不是说过吗,严阿姨和严律都对我很好的。”安织夏摇了摇头,眼神坚定。 他拥住她问:“所以,你一点儿不喜欢严律?” 安织夏在傅明屿的怀里轻轻地点了点头,声音软糯:“可能更多是一种哥哥的心态,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会有一点亲情,但绝对不是爱情。” 听到安织夏明确的否认,傅明屿的眼神有些复杂。 他怜爱地看着她,仿佛是在看一件稀世珍宝。 但在这份怜爱中。 又似乎夹杂着些许的遗憾。 安织夏注意到了傅明屿的异常,轻声问道:“你怎么了?” 傅明屿回过神来,抿着嘴唇,让表情掩饰得像以往一般自然。 他摇了摇头,说:“没怎么。” 但安织夏跟他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久,又怎么会注意不到他的变化。 “那你怎么表情得那么奇怪。”她并没有就此罢休,反而追问。 傅明屿沉默了一瞬,随后幽幽叹了口气。 仿佛是在释放自己内心的某种情绪。 他笑了笑说:“我也觉得自己傻。”然后他又重复了一遍,“嗯,确实很傻。” 安织夏更加不解了,她感觉傅明屿似乎有什么秘密没有告诉她。 于是,她再次追问:“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傅明屿自然不会将那些过往潜藏已久的爱恋与苦涩说出口,轻描淡写地说:“没什么,只是突然有些感慨而已。” 安织夏不知道他在感慨什么,但说起严律,倒有些心疼他:“其实,你可以澄清的。” “但夏夏,我不想让你为难。”傅明屿低眉,“我知道,你也不想那个人再被批判。” “嗯,人已经走了,确实不想他再承受其他了。”顿了顿,然后抬头看向他,眼中满是担忧,“但是想到你却要承受这些,我也很不开心。” “别担心,现在皆大欢喜了。”他轻抚她的脸颊,柔声说道。 傅明屿深情地看着她,眼神探究:“不过,你们一起长大的这么多年,他又是你身边唯一一个男人,你…真的没喜欢过?” 她轻轻摇头:“你怎么这么啰嗦……真的没有,我才不会喜欢那么花心的人呢。” 她边说边轻轻推了一下他的胸口,像是在撒娇。 傅明屿被她这一推,不仅没生气,反而更加靠近她。 “还嫌弃我啰嗦,那你又怎么会喜欢我。”他低声问。 “你又不一样。”她斩钉截铁地说。 傅明屿听到这毫不犹豫的话,心中顿时很暖。 他喜欢她这样说他“不一样”。 那会让他觉得,他在她这里,是唯一的,是特别的,是她的全部。 他轻抚她的头发,柔声问:“怎么不一样?” “唔…反正就是不一样。” 他板起脸,佯装严肃:“到底哪里不一样,还是要说出来。说不出来的话,我要罚你。” 她看着他假装严肃的样子,不禁笑出声来:“怎么会还要罚,罚什么?” “你说呢?” 说完,他还捏了捏她的鼻子。 她看着他,心里满是甜蜜,但又不想轻易说出答案。 于是她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我就是不说,看你能把我怎么办。” 傅明屿见她不说,也不勉强,只是突然都强势了起来:“行,那走啦,回家收拾你。” 安织夏愣了一下:“什么……” 他看着她,勾起一抹坏笑,在她耳边很低很低地说:“这是惩罚。” 说完,他弯下腰,双手将她稳稳地抱了起来,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的怀抱中。 她惊呼一声,裙子边上的奖杯差点滑落。 她慌忙抓住奖杯:“哎呀你的奖杯。” 他毫不在意,随手将奖杯安放在她的怀里,轻声说:“你拿着。” “怎么这个都忘了。”她娇嗔。 傅明屿轻轻在她耳边低语:“因为现在什么东西都没有你重要。” 话语间,他紧紧抱着她,一步步走出繁花和藤蔓钩织的露台,两人的身影在月光下拉得很长,仿佛这一刻的甜蜜将永远延续。 第137章 “最乖最乖的宝宝。” 安织夏到了家里,踏入主卧的门,才终于知道他口中的惩罚是什么。 背后的傅明屿瞬间将她揽入怀中,紧贴的身体让她明白接下来即将发生的“惩罚”绝非她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他轻轻解开了她身上的裙带,让那淡紫色的裙摆彻底地铺展在地毯上。 淡紫色的裙摆在她的挣扎中散落一地。 像是紫罗兰花瓣随风飘洒。 美得令人窒息。 增添了几分浪漫而热烈的氛围。 雪纺的布料在空中轻盈地漂浮,如同梦幻般的仙子,像是精灵般为他们俩的激情打上了背景灯光。 傅明屿的眼神炽热而深情。 他低头吻上安织夏的额头,然后缓缓向下,到她的唇,她的锁骨,还有她的肌肤。 一寸一寸。 一点一点。 温热的、猛烈的。 每一个吻,都如同烈火般燃烧着他们的心。 男人的双手在她身上游移,解开了那些束缚着她的小物件,让她娇柔的身姿在他的怀里彻底绽放。 而安织夏在他的引领下,也逐渐沉浸在这份激情之中。 她闭上了眼睛,感受着傅明屿带给她的每一个细微的触感,每一个深情的吻。 “你慢一点……”实在是抵挡不住,她忍不住嘟囔道。 傅明屿却只能喘息着道歉:“对不起,慢不下来。” 说完,他又一次吻上了她的唇,不让她有说话的机会。 男人薄唇所及之处,如同盛夏午后最甜美的蜜桃的碰撞。 细腻而滑嫩。 带着一种令人沉醉的触感。 随着空间内的升温,他将她搂得越来越紧,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永远不让她离开。 犹如海浪般汹涌澎湃,每一个起伏都充满了力量和柔情。 她的身体在他怀中微微颤抖,仿佛被温暖的阳光所包围,每一寸肌肤都在诉说着对他的依赖和渴望。 女孩子的肌肤如同丝绸般柔滑,男人的则如同经过岁月打磨的琥珀,温暖而坚硬。 每一次触碰,都像是精心调配的琴音,和谐而美妙。 他们早已化为了两棵缠绕在一起的藤蔓,相互依偎,用甜蜜的甘露,滋润着各自的心田,酝酿出满室的缱绻和旖旎。 …… 一夜过后。 阳光透过白色窗纱,洒在了主卧里。 衣服零零散散地铺落一地,枕头也被掉落在了床尾的一角,而皱巴巴的床单显示了昨晚的激烈状况。 傅明屿搂着身侧的女孩子,率先醒了过来。 男人双眸缓缓睁开,瞳孔中映出的是一片迷茫后的清明。 他躺在柔软的床上,怀里还有属于安织夏温温糯糯的触感。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清香。 像是她身上特有的花香。 柔和而令人陶醉。 他忍不住用鼻子用力地嗅了好几下,而后,思绪如潮水般涌动,昨晚的一幕幕逐渐在脑海中清晰起来。 他记得安织夏在众人面前吻他的勇敢,记得她微颤的声线中蕴含的深情,记得她鼓起勇气向他表白时的模样。 女孩子温温柔柔的话语,如同春风拂面,直击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傅明屿侧过头,目光落在安织夏熟睡的脸庞上。 女孩子的睫毛轻轻颤动,如同蝴蝶的翅膀,在日光下闪烁着淡淡的光泽。 她的脸颊嫣红,让他忍不住想一亲芳泽。 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安织夏的脸颊,感受着那滑嫩的肌肤传来的温度。 实在是忍不住,他便俯下身去,在她还熟睡的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 然而,这仅仅是开始。 傅明屿的吻如同雨点般落下,轻柔而密集。他的唇瓣在安织夏的脸上游走,从额头到鼻梁,再到脸颊和唇边。 安织夏在睡梦中感受到了这突如其来的温热触感。 她的睫毛颤了颤。 缓缓睁开眼睛,视线范围内,傅明屿那张英俊而温柔的脸庞柔光四射。 “早。”傅明屿看她醒来,率先开口。 “你……你怎么醒得这么早?”安织夏的声音有些哑,她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却发现傅明屿还搂着她。 “想早点看到你。”傅明屿温声说。 安织夏在他怀里微微动了动,仰着头,看着眼前的傅明屿,笑了笑问:“不是天天都看吗?” 傅明屿格外意味深长:“今天不同,特别不同。” 说完,他低下头。 飞快在安织夏的唇上啄了一下。 安织夏的脸颊瞬间泛起红晕。 她嘟囔反抗他:“还没刷牙呢。” 他看着她的模样,不禁笑出声来:“嫌弃我臭?” “我们都臭。”她嗔怪,“大家刚起床都是臭的啊。” 他捏了捏她的鼻子:“那一起起床刷牙。” 安织夏却赖在床上不肯动:“不起,我还想再赖一会儿床。” 傅明屿无奈地摇摇头,却也舍不得强迫她:“行,那我们一起赖。” 说着,他也躺回了床上,将安织夏抱在怀里。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躺了一会儿,享受着这难得的温馨时光。 突然,安织夏想起什么似的,抬起头问:“你今天不上班吗?” “今天君王不早朝,因为有红颜在旁边。” 她被他的话逗笑了,轻轻地捶了一下他的胸口:“你都在说些什么啊。” 他却一本正经地看着她:“妖妃惑世,还不懂吗?” “我才不是呢。” 说完,安织夏瞥了他一眼,眉眼又娇又媚。 “行行行,你不是。”傅明屿难得甜蜜了起来,“你不是妖妃,你是我最乖最乖的宝宝。” 安织夏听了,脸更加红了。 她的眉头微皱,有些甜蜜又有些困惑地看着傅明屿,忍不住嗔怪:“傅明屿,你……你怎么能这么叫我?不准乱起外号!” “你不喜欢吗?” “这个称呼……像个没长大的小孩子一样。” 傅明屿戏谑地说:“你不就是吗?我的小宝宝。” 安织夏的脸颊更加红了。 她突然伸出手,撞了一下傅明屿的胸膛:“你……你胡说!” 傅明屿也笑出声来,他握着她柔软的手腕,轻声安抚:“好,我不叫了。” 安织夏娇气地哼了一下,不说话。 大概是因为知道他也喜欢她,所以在他面前也娇气了起来。 傅明屿也很喜欢她在他面前撒娇的样子。 她在外人面前都是清冷温纯的模样,现在对着他有了小女儿的娇态,自然是怜爱得不行。 安织夏枕着傅明屿的手臂,安静地躺了一会儿后,她突然轻声开口:“不知道昨晚后来怎么样了。” “估计都知道你很喜欢我。”他说。 她那一吻,比什么都有说服力。 她的脸颊又红了起来,连忙解释道:“我不是说这个,我是想知道别人对你……的评价。” 傅明屿轻轻地耸了耸肩,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那些评价并不重要,我们在一起就行了。” “也是。” 舆论什么的,比起两个人在一起,一点儿也不重要,而此刻的他们也不在乎了。 不多时,安织夏的手机响起,像是被轰炸一般,好多条信息的声音。 “可以帮我拿一下手机吗?”她想爬起来,奈何傅明屿将她搂住了,她便只能求助于他。 傅明屿却说:“亲一下我就帮你拿。” 安织夏嗔怪。 这男人还真是…… 但到底抵不过他的眼神,还是飞快地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像是求饶一般地说道: “快帮我拿,老公。” 第138章 “听老婆的,我起床。” 傅明屿已经好久没听到她喊自己老公了,只觉得她真是又甜又乖。 现在怕是让他上天摘月亮,他也会想办法给她摘下来。 傅明屿从被子里探出身子,赤裸的上半身在阳光下显得尤为健壮,肌肉线条分明,充满了男性的力量感。 他伸手,轻松地拿起一旁的手机。 安织夏看着这一幕,脸颊微微泛红。 虽然已经看过很多次,但还是忍不住羞涩地闭了闭眼睛,不敢直视他赤裸裸的男性魅力。 “给你。”他把手机递给她。 “谢谢。” 傅明屿重新躺回被窝,将安织夏揽入怀中。 “是谁在找你?” 安织夏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显示,回答道:“是嘉萱,你之前应该见过。” 傅明屿嗯了一声,然后和安织夏一起查看手机屏幕上的信息。 安织夏一点开手机,就看见了嘉萱的信息轰炸。 “卧槽,夏夏你牛啊!” “这……这是真的吗?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你居然在那么多人面前主动亲傅明屿?这简直比电视剧还刺激啊!” “这也太突然了!我记得你之前还说要低调呢,这一下可是高调得不能再高调了!” “夏夏,你是不是喝醉了?” “还是昨晚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快告诉我,我好奇得要命!” “天呐,我感觉我像是在看一部现实版的偶像剧!你们这对cp我磕定了!” “还有你那条裙子,d家超季高定!” “卧槽,艳压全场啊!” “你们两个,怎么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快回复我!我快要急死了!” …… 文字充满了各种震惊和难以置信的情绪。 很快她把安织夏和傅明屿在金融峰会上亲吻的照片和视频都转发了过来。 安织夏的脸颊瞬间害羞得红了起来,她尴尬地看了看旁边的傅明屿,发现他正和他一样,再看嘉萱发过来的信息。 安织夏连忙将手机屏幕朝下,挡住傅明屿的视线,同时伸手推了他一下,声音有些颤抖地说:“你不许看。” 傅明屿被她的举动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他挑起眉梢,疑惑地问:“我怎么不许看?” 安织夏的脸更红了,她小声嘀咕道:“女孩子的聊天不许偷看。” 说完,她又用力推了一下他的胸膛,催促道:“你快点起床去洗漱。” 傅明屿被她挡住了眼睛,只能隐约看到她通红的脸颊和紧张的神情。 他心中一动,低声笑了笑,温柔说道:“好,听老婆的,我起床。” 他坐起身来,伸了个懒腰,然后下床穿上拖鞋,走向浴室。 看着他进浴室,安织夏才松了一口气。 她凝神屏息,再次将视线聚焦在手机的屏幕上。点开了那个视频,画面立刻跳转到昨晚金融峰会的现场。 视频里,她穿着那件淡紫色的精致晚礼服,站在灯光下,向前一步,主动靠近了傅明屿,紧接着,昂起头,一个轻柔而坚定的吻落在了他的唇上。 傅明屿本来严谨的表情充满了惊讶,似乎完全没有预料到她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而周围的观众,他们的表情更是夸张。有的人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大大的,仿佛觉得是不可思议的事情;有的人则捂着嘴,偷偷地笑着,似乎在享受这个突如其来的八卦现场。 安织夏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脸,她感到一阵尴尬。 她这才意识到昨晚自己的行为是有多冲动、有多猛。 不顾众人的目光,直截了当地亲了他一口。 看着这情景,此刻她的脸颊仍在微微发热。 即便关掉了视频,昨晚的场景也依旧在脑海中回放。 安织夏慌忙地在手机上打字,对嘉萱解释:“我这样做是有原因的……” 她紧张地咬着下唇,用合适的措辞来解释自己的行为。 嘉萱看到回复后,立刻就轰炸了过来:“什么原因什么原因?快告诉我!” “不是有言论说他对安家和严家不好吗?我只是为了澄清这些谣言。”她尽量让自己的解释听起来合理。 嘉萱却调侃:“你这澄清方式还真是与众不同,惊天动地啊!” 安织夏无奈地抚了抚额头,她知道自己的行为确实有些过激了。 她自嘲道:“是轰动了一点……” “不过现在看来,效果确实不错哈哈哈哈!现在都不讨论你老公那些恶评了,反倒讨论你们多配。你看这些评论。” 说完,嘉萱迅速转发了好几条别人的评论过来。 “这是什么神仙操作?安织夏小姐姐一吻定江山?”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以吻封缄’?傅总被安织夏小姐姐的吻给‘封印’了?” “听说安织夏小姐姐昨晚在金融峰会上‘舌战群儒’,最后用一吻解决了所有纷争,真是‘女中豪杰’啊!” “这绝对是今年金融圈最劲爆的新闻!安织夏小姐姐用一吻打败了所有竞争对手,成功‘救了’傅总!” “看到这一幕,我突然想起了看过的偶像剧,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爱的魔力转圈圈’?” 当然也有夸两人颜值的,嘉萱也顺带转发了过来: “这两人的颜值简直了!亲个吻都像拍偶像剧一样,太养眼了!” “他们的颜值真的太高了,可以跟隔壁台的电视剧打擂台了。” “要我说,这两人还挺爱的哈。看到他们在一起,我瞬间相信了爱情。” …… 安织夏看着手机屏幕上浩瀚如烟的评论,不禁感叹道:“这些网友的评论也太夸张了。” 嘉萱的消息很快回了过来:“你昨晚的举动更夸张好吗!那么多人在场,你居然敢主动亲上去。” 安织夏看着嘉萱的回复,也很是不好意思 她想了想,也觉得昨晚自己的行为确实有些冲动,又忍不住抚了抚额头,心想:“我昨晚怎么会那么勇敢呢?” 嘉萱的消息继续传来:“不过也好,现在都没什么人说你老公了,个个都在讨论你们昨晚那个吻。估计对你老公的公司也没什么影响了。” 安织夏看到这句话,心中稍微松了口气。 确实,昨晚的举动,虽然有些尴尬,但也算是为傅明屿解了围,她一点也不后悔那样做。 她回复道:“是啊,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还是觉得好丢人啊。” 嘉萱看到这句话,马上发了一个哈哈大笑的表情包:“丢人什么!我的夏夏简直又美又飒!昨晚那个吻,简直就是‘霸气侧漏’啊!” 第139章 “傅明屿,你好好看啊。” 嘉萱接着问:“不过昨晚你那么亲你老公,你老公是什么反应啊?” 屏幕那边,安织夏看到这条消息,脸上泛起一阵红晕,她犹豫了一下,只发了一个尴尬流汗的表情包过去。 嘉萱看到表情包,自然知道她是害羞了,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继续打字催促:“快说嘛,别害羞。” 过了好一会儿,安织夏才终于回复:“我跟他表白了,然后才发现,原来他也是喜欢我的。” 嘉萱看到这条消息,很是惊喜,她快速回复了好几条信息: “卧槽,所以是互相表白,心意相通了?” “我就说嘛,你老公在台上都那么说了,怎么会不喜欢你。” “你都不知道,之前他抱你回家的时候,那眼神有多温柔,我那时候就觉得他是喜欢你的。” 安织夏看着嘉萱的消息,心里也很暖。 她回复道:“是我自己搞错了,还以为他只是把我当成妻子的身份而已。” “那你们现在说开了?” “嗯,说开了。” 嘉萱也为安织夏感到高兴:“有情人终成眷属,可真好。” 安织夏心里也觉得很好,如果没有昨天晚上她的勇敢,也许两个人的关系还止步不前。 此时,浴室的门恰好缓缓打开。 傅明屿走出来,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上,水珠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徒增几分慵懒。 他低声呼唤:“夏夏。” 安织夏正坐在床边,手中握着手机,屏幕上的文字还未打完,听到傅明屿的声音,她立刻抬起头,甜甜地应了一声:“嗯?” 傅明屿温声提醒她说:“要起床洗漱了,我们马上一起下楼吃早餐。” 安织夏点点头,脸颊的红晕依旧没有消退。 她低头在手机上快速打字:“我老公喊我了,一会再聊。” 嘉萱的消息几乎立刻就回了过来:“行行行,不打扰你们美好的夫妻时光。” 安织夏看到这条消息,忍不住笑了笑,她将手机放在床头柜上,然后走进浴室。 傅明屿紧随其后,一把将她搂住。 他低声在她耳边说:“牙膏已经挤好了,快进去,我等你。” 安织夏心中一阵甜蜜,乖乖地点点头,说:“好。” 走进浴室,发现傅明屿不仅把牙膏挤好了,浴缸里的热水也放好了……准备得齐全不得了,真把她当成小孩子来养了。 她摇了摇头,笑了笑。 等她从浴室中走出来,目光立刻被眼前的傅明屿吸引。 他换了一身白色的休闲装,简洁而优雅,仿佛是从画中走出的翩翩公子,格外英俊。 安织夏忍不住靠近他,双手紧紧搂住他的腰。 她将头埋在他的胸前,声音带着一丝娇嗔:“你好好看啊。” 傅明屿低头看着她,多了几分宠溺的笑意,他轻声说:“快换衣服,给你准备好了。” 安织夏抬起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床上放着一条白色的挂脖连衣裙,优雅而不失甜美,显然是傅明屿从她衣柜里精心挑选的。 她走过去,拿起裙子,在身上比了比,感觉还挺合适的。 于是,她开始换衣服。 裙子穿在身上,显得她的身材更加曼妙。 但是,当她试图绑上脖子上的绑带时,却发现有些困难。她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不禁有些懊恼。 这时,傅明屿注意到了她的困扰,他走过来,轻声问:“怎么了?” 安织夏转过头,示意他看裙子的绑带。 傅明屿马上就明白她的意思,他快步走过来说:“好,我帮你。” 然后,他温柔地接过绑带,仔细地为她绑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他的手指在她的颈间轻轻穿梭,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爱意和耐心。 绑好蝴蝶结后,他抬起头,看着她,眼里是满满的喜爱。 “傅太太也很好看。”他说。 “谢谢。”安织夏也看着他,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让她忍不住也弯起了眼睛。 最后,傅明屿用修长的大手揉了揉她的头,说:“好了,我们下楼去吃早饭。” “嗯。” - 下楼的时候,刘姨已经等在了楼梯处。 脚步声从楼上传来,越来越近。刘姨抬头望去,只见傅明屿和安织夏手牵手地走下楼梯,眉眼带笑。 刘姨立刻走上前去,恭敬地鞠了一躬:“傅先生,太太,早上好。” 傅明屿难得回应了一声:“早。” 安织夏也甜甜地笑了,她向刘姨挥了挥手,声音轻柔地说:“刘姨,早上好。” “早餐已经准备好了。”刘姨接着说,“我已经让厨师重新热过了,保证都是新鲜的。” 走进餐厅,看着被佣人重新端过来的早餐,安织夏转头问傅明屿:“我们是不是起得太晚了?早餐都要重新热一遍。” 傅明屿温声回应:“还好,不算太晚,昨晚睡晚了。” 她想起两人昨晚的情景,提议道:“要不以后还是早点睡。” “这可难了,有时候情难自禁。” 她忍不住拍了拍傅明屿的手背,嗔怪道:“你真是……总是这样。都怪你。” 傅明屿给她拉开椅子说:“对,都怪我。” 他又关切地吩咐刘姨:“刘姨,麻烦帮太太拿点雪梨汤过来,润一润。” 刘姨立刻回应:“好的,傅先生,我这就去准备。” 安织夏疑惑地看向傅明屿:“怎么了?为什么要喝雪梨汤?” “不喝点,你嗓子要坏了。”他说话的时候,已经带着几分戏谑。 安织夏的脸颊微微泛红,想起昨晚的情景,尤其是自己的声音,简直无所适从。 她忍不住提高音调,警告道:“傅明屿!” 傅明屿看着她生气的样子,轻笑出声,赶紧安抚道:“好,好,我不说了。” 第140章 “夏夏,家里有琴。” 温暖的光斑洒在精致的餐桌上。 傅明屿和安织夏相对而坐,两人的早餐在柔和的光线中显得格外诱人。 刘姨将雪梨汤端了上来,傅明屿往她面前推了推,示意她喝。 中途他接了一通电话,像是工作上的事。 回归工作的时候,他神情严谨,格外严肃,语调一丝不苟的,跟在她面前耍赖的他完全像两个不同的人。 安织夏注意到他的变化,便不打扰他,只是低头专注地吃着早餐。 傅明屿讲电话的时候,偶尔目光会落到她身上。 看到她的长发柔顺地垂在肩侧,随着她微微的动作轻轻摇曳,便会心一笑,用宠溺的眸光一边讲电话,一边看她吃东西。 看她像小松鼠般认真进食,他只觉得幸福。 偶尔实在是忍不住,还会给她夹点小菜,示意她多吃点,总是想着将她喂胖。 等他这一通电话结束,安织夏都吃了一大半了。 她看着他收起电话,便托着腮说:“你讲工作电话好严肃啊。” “很严肃吗?”他一边又往她盘子里放了个巧克力麦芬,一边反问。 “对啊。”她夹起麦芬,咬了一小口,嘟囔着嘴说,“超级严肃,真是一点都不温和。” 傅明屿却轻笑一声,说:“他们又不是我老婆,我温和做什么。” 言下之意,就是只对她温和。 安织夏听到这样的话总是很开心。 在他这里,她是最唯一最特别的那一个。 她有点傻地嘿嘿笑了起来。 “笑什么。” “不告诉你。” 想到他的电话,她托着腮看着他说:“如果你今天很忙的话,还是回公司。” 傅明屿眸光温和而深邃,对她柔声说:“还好,不忙。” “这点小事,在家也能处理好的。”他轻描淡写地下了结论。 安织夏不是很相信他的说辞,他一贯都是云淡风轻的样子,哪怕出了什么大事,也丝毫不乱。不过既然他这样说,她也不会强求。 “你今天有什么打算吗?”傅明屿看向她。 “嗯,我想去学校。”安织夏想了想回答,“想回去练练琴。” “行,那我一会儿送你过去。” 但想到昨晚发生的事情,她的笑容慢慢就收了起来,眉头又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她担心自己现在回学校会被人议论,会引来太多不必要的目光,太多人注意的话,估计练琴也会受到影响。 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打开手机问问嘉萱学校现在的情况。 刚打开微信,就看到嘉萱发来的“温馨提示”。 嘉萱:“友情提醒,最近如无必要,尽量别回学校哦。你现在可是学校的大红人,不出现都能引起轰动,万一出现在学校,估计大家都会很好奇你哦。” 嘉萱:“顺便,给你看看已经被昨晚金融峰会屠版的校园论坛。” 嘉萱:“注意看看你的名字、还有你老公名字的出现率。” 论坛里,安织夏和傅明屿两个名字,在首页各个地方飘着。 所有的帖子都在议论着昨天晚上的事。 本来就是很受关注的人,经过昨晚,更是瞬间变成了“顶流”。 论坛里甚至有人说,要找机会见见这个风云人物。回复里还有说组团一起去钢琴系的,一起去拜访一下她的。 安织夏看着论坛里被频繁提及的两个名字,尤其是标题中不断提到昨晚的事,稍稍有些烦恼。 她并不后悔昨天晚上那样做。 她想做自己认为对的事。 她想守护傅明屿。 但对学校里这样的沸沸扬扬,这种爆炸性的关注度,却不是她的本意。 她并不想在学校里引起如此大的关注。 她从未想过要成为焦点,也不想因为自己的私事在这平静的校园里掀起波澜。 现在成为了别人的话题,成为了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很难避免,但实属有几分无奈。 恰巧此时,萧教授发来信息。 “研究生入学的第一场演奏比赛,时间快到了。”萧教授如是说。 安织夏迅速回复:“我记得的,萧教授。” 她深知这场比赛的重要性,也明白萧教授对她的期望。 很快,萧教授的信息再次传来:“我知道你一直在努力练习,但还是想提醒你,一定要好好准备,确保发挥出最佳水平。” “要拿下第一,才能拿到校外比赛的参赛资格。所以,不要被别的事影响了,该准备还是要准备,时间不多了。”萧教授又补充了几句。 安织夏自然知道萧教授的意思,大概也是知道了她最近发生的事,连忙回复道:“我明白,萧教授,我会好好准备的。” 对于第一场钢琴演奏比赛,她自然会全力以赴。 只是学校里这种境况,实在是让人招架不住。 安织夏有些发愁。 一直留心着安织夏的傅明屿,自然注意到她稍稍变化的神情。 他悠然地喝完最后一口茶,轻轻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眼神柔和地注视着正托着腮发愁的安织夏。 “怎么了?”他轻声问道。 安织夏也不掩饰自己的情绪了,说:“在想钢琴比赛的事。” “我的夏夏这么厉害,还需要担心比赛的事吗?”傅明屿温柔地揉了揉她的脑袋。 “当然会担心啊,现在还不是十拿九稳的事吗,要拿第一也很难的。”她说。 傅明屿笑了笑,安抚道:“我的夏夏肯定没问题的,我相信你。”顿了顿又说,“不是说要回学校吗,送你过去,好好练习,肯定能拿第一。” 安织夏摇了摇头,眼神中流露出些许无奈,“我不想去学校了。” “为什么?” 她看着他很是不好意思地说:“学校里都是乱七八糟的议论,都在说我们。而且练琴估计会有很多人打扰。” 傅明屿的眉眼是舒展着的,看她不想去学校,也不勉强,反倒更高兴了些许,说: “那就不去上了,我们在家里好了。” 安织夏却很是踌躇不定:“可是不去上的话,就没有办法练琴了。以前的钢琴在家里,搬过来也很麻烦,还要调音什么的。” 顿了顿又忧愁道:“下个礼拜就要比赛了,再不多加练习就来不及了。” 当时她搬过来的时候,想着两个人会很尴尬,为了避免这种尴尬,她就没把钢琴搬过来,而是想着多回学校练琴就好了。 傅明屿看着小姑娘皱了皱眉、又嘟着嘴的小模样,实在是爱怜得不行。 这个小脑袋瓜,好像总在为一些不必要的事情烦恼。 但他实在是看不得她不开心,便伸出手说:“过来我这里。” 安织夏托着腮抬了抬眼,对着他伸出的手有些惊讶。 但出于对男人的信赖和爱意,她很快还是乖巧顺从地将小手放在了他的大手上。 被他一拉,然后侧坐在了他的腿上。 两人变成相互依偎的状态。 傅明屿将小小的她整个圈住自己的怀里,下巴抵在她的侧额上。 他抓住她的手,轻轻捏着她手心手背的肉肉,低声问她:“跟我说说,怎么会没办法练琴呢?” 安织夏侧过头,就看见他温柔的眉眼,就那样凝视着她。 她小声地嘟囔了一下说:“我不想去学校,那…家里也没有钢琴,就是没办法练习啊…总不能对着空气弹嘛……” 闻言,傅明屿忽然轻笑了一声,是十分宠溺的弧度。 “夏夏,你错了。”他低低地说,说话轻柔,像春风轻轻拂过她的耳朵。 “嗯?”她疑惑。 傅明屿微微倾身,眼神专注地看着安织夏,仿将她的一切情绪都尽收眼底,他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尖,一字一顿地说:“家里有琴。” 第141章 “傅明屿,你是不是喜欢了我很久?” 安织夏的动作在瞬间变得僵硬,仿佛时间在她身边静止了片刻。 她微微侧过头,那双明亮而清澈的眼眸中透露出几分不解,像是一个迷失在森林中的小鹿。 她歪过头,一脸迷惘地看着他说: “家里……有?” 傅明屿的目光温柔而专注地停留在她的脸上,然后,点了点头。 “怎、怎么会?”她不敢相信。 傅明屿双臂轻柔而有力地环住了安织夏的腰肢,将她轻轻地抱了起来。 他抱着她站起来,将她稳稳地放在地上,然后牵起她的手,深邃而温柔地看着她说:“走,跟我去看看,我的傅太太。” 安织夏跟在傅明屿身后,几乎是怀着不可置信的心情。 她边走边思索,家里怎么会有琴呢。 每一个房间她都进过。 但她并没有发现钢琴的踪影啊。 难不成…这幢别墅里,还有她不知道的地方? 好奇心像是一只小猫,不断地挠着她的心弦。她环顾四周,试图寻找可能的线索,但别墅内所有的一切她都很熟悉,并没有什么异常之处,她根本想不到哪里还会藏着钢琴的踪影。 傅明屿注意到她的紧张与好奇,微笑着放缓了脚步,转过头来对她轻轻地说:“别着急。” 声音像是具有安抚人心的力量,让安织夏的心稍微平静了一些。 一楼不是。 二楼也不是。 傅明屿领着她一步步往楼上走,一直往三楼走。 安织夏脑海里闪过一个片段,她好像想到了一个地方—— 是三楼那个锁着的房间! 果不其然,傅明屿领着她,走到了那个一直锁着的房间门前,拿起钥匙,打开了一直锁着的门。 安织夏几乎不敢相信。 在他开门的时间里,她的思绪开始乱飞。 这个房间…… 不是放着他喜欢的女孩子的东西吗? 她记得她刚搬进来的时候,刘姨就跟她说过,这个房间是锁着的,是不能随便进的。是放着一些女孩子的东西。 那时候她还想。 一间无人居住的、放了女孩子东西的房间。 里面大概放满了女孩子的照片、女孩子用过的书,或者是女孩子的洋娃娃…… 也不知道是什么他的什么人呢。 那时候的她还没有听说过他身边有任何特别的女孩子。 她甚至还忍不住去想象,傅明屿喜欢的人到底是怎么样?是可爱、活泼……还是温柔的?又是什么原因,让他们没有办法在一起,以至于他用一整个房间来纪念这个女孩子。 她一直以为他是一个有过去的男人。 毕竟,能用整个房间来纪念一个女孩子,显得多么像是一个浪漫的悲剧。 但现在,事实似乎告诉她。 真相不是那样的…… 而在她思绪千回百转的时候—— “咔嚓——” 门锁已经被打开。 傅明屿轻轻推开门。 门被推开,早晨的空气夹杂着木质的香气扑面而来。 这是无比宽敞而深邃的空间,像一个隐藏着无尽奥秘的魔法盒。 房间比安织夏想象中的要大,宽敞而明亮。阳光从窗户斜斜地射入,照亮了这个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而在房间的正中央,赫然是一架黑色名贵钢琴。 它静静地立在那里,琴身散发着柔和的光泽,仿佛在等待着主人的到来。 傅明屿握紧她的手,放柔了声音说:“来,一起进来。” 安织夏被眼前的景象完全怔住了。 她站在门口,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不由自主地任由傅明屿牵着她走进了房间。 她的每一步都轻飘飘的,仿佛踏在了柔软的云朵上。 走到钢琴前,傅明屿松开了手,示意她往前去。 黑色钢琴就静静地矗立在那里,阳光为它的轮廓镶上了一层金色的边。 这是一架施坦威的顶级钢琴。 奢华、精致。 价值不菲。 哪怕是对钢琴见多识广,也深知这架钢琴是多么的珍贵。 她小心翼翼地掀开琴盖,黑色的琴键如同黑曜石般光滑,似乎在等待着她的指尖去触碰,去唤醒那沉睡的旋律。 琴腿雕刻着精美的花纹,细微而精致,显然是艺术家用心雕刻出的艺术品,令人叹为观止。 每一个细节都透露出精湛工艺和无比奢华。 她走到钢琴前,小心翼翼地触碰着琴键,感受着那冰凉的触感。 终究是忍不住,她颤抖着声音,问出了一个从未想象过的问题: “为什么……会有一架钢琴在这里?” 傅明屿轻声说:“买的。” “你买的?” “当然是我。”他侧着头看着她,目光柔和而深邃,声音平静地回答,“不然还有谁。” 安织夏微微后退了一步,开始思考这其中的隐秘。 他在很久前买了一架钢琴。 就放在别墅里。 此时此刻的安织夏想起了很多很多。 她想起安家、想起严家、还想到了他。 她想起他说,他很喜欢钢琴。 他说,没有理由,就是喜欢。 她想起两人最开始之际,他在婚礼上给她穿鞋的样子,没见过几面的人,就可以蹲在地上,为她穿上一双高跟鞋。 而他的生活里,似乎并没有其他别的女孩子的痕迹,唯独只有她。 再怎么迟钝的人,在这时候,都会有所怀疑。 安织夏的心跳不由自主加速,她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和震惊,颤着声音,直截了当地问他:“傅明屿…你是不是喜欢了我很久?” 第142章 “在你不知道的日子里,我就已经喜欢上你了。” “嗯,对。”傅明屿目光迥然地看着她,然后直言不讳地承认。 他轻声开口,将那些在岁月里沉淀已久的心事破土而出:“在你不知道的日子里,我已经喜欢上你了。” 安织夏一瞬间怔住。 在她不知道的日子里? 这…这怎么可能? 他们不是明明在结婚的前才认识吗…又怎么会…… 安织夏被这突如其来的漫长告白震惊得几乎无法呼吸,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说不出半点话来。 “可是,怎么会……”她根本无法思考,看着他的脸庞,声音颤抖得不行,只能努力勉强拼凑出完整的句子,说: “对不起,我不明白。” 傅明屿看着她难以置信的样子,眼神忽然暗了一瞬,但很快又亮了起来。 他微微向前一步,在她面前站定。 距离近得几乎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他低头看向她,垂着眼帘,眸光里都是宛转的柔意,无比缱绻地看着她说: “还记得槐北路那家琴行吗?” 安织夏几乎无法思考。 槐北路的琴行? 她在脑海中不断思索搜寻。 终于在混沌的记忆中想起了一个陌生而熟悉的名字。 “…新蕾琴行?”她抬起眼,眼睫一颤一颤地,不容置信地望向他。 “对,就是新蕾琴行。”傅明屿点了点头,一瞬不瞬地望着眼前的女孩子说,“那个地方,是我第一次听你弹琴的地方。” 他娓娓将从前的记忆在她面前道来:“有一次下雨的时候,我在那里避雨,你问我要不要进去坐坐,避避雨,顺便听一首钢琴曲。” 回想起当时候的情景,他依旧记忆犹新。 那时的他,还什么都不是。 财富、地位、名声…通通都没有。 甚至穷困潦倒,什么都买不起。 二十二岁的他,为了给公司筹到一点钱,在外到处奔波,就希望有一个慷慨的投资者能够从天而降,能够施舍给公司那么一点钱。 可是,命运并不眷顾他,没有一个人伸出援手。 每一封邮件都是无人问津,每一次募资筹款都是被人拒之门外。 实在是没有办法,他只能到处去跑,为了一点希冀而努力着。 他穿梭于城市的各个角落,与不同的人打交道,向他们展示自己的项目和计划。 但奈何老天爷似乎都不赏脸,在他万分穷困潦倒之际,还下了一场无比大的雨,大到无法前行,将那时没什么钱的他困在了大街上。 他随便找了个屋檐避雨。 肃着一张脸。 麻木地看着这眼前墨黑的天,水泄的雨。 他不知道这场雨什么时候会停,更不知道他生命中的雨什么时候会停。 他只知道,他的人生,像乌云密布的天空一般黑,从来没有过阳光的时候。 双亲突然去世,只剩下一个欠债累累的空壳公司,等着他去振兴。 那时候他就知道,他跟林霖不一样,他不是个衣食无忧的贵公子,他要靠自己打拼,父母离世后的崩溃事业还等着他去拯救。 他靠着自己的努力考上了很好的国外大学,又拿到了奖学金,在国外靠着打工硬是把四年的学位压缩成了三年。 奈何,到了回国创业这一步,依旧是困难重重。 那天天很黑,雨很大。 他在市中心跑了一天,却没有任何收获。 他想,要不就算了。 他再怎么努力,也不行的。 还不如认认真真找个公司打工,做个平凡的普通人算了。 人生越想越灰暗,像这眼前无法逃脱的倾盆大雨,将他彻底困在原地。 在他觉得万念俱灰,正准备要不要彻底放弃创业,老老实实去找个公司上班,把傅氏这家公司彻底埋葬的时候—— 一个女孩子从琴行的窗户探出她精致的脸庞,纯净的眼眸闪烁着温柔的光芒。 她压低了声音,轻声轻气地向他询问: “大哥哥,你要不要进来避一下雨,顺便…听我弹一首钢琴曲?” 他愣了一下。 没想到这儿会有一扇窗户。 更没想到会有人和他搭话。 他还记得很清楚,那时候的她,皮肤像现在一样,很白很细腻,像个瓷娃娃一样。 说话的时候是笑着的,露出的贝齿格外可爱,脸颊带了嫣红,整个人纯洁又美丽。 像天使一样。 傅明屿对着她的笑容沉默了很久。 一个练琴的少女,大概不知道他此刻所经历的痛苦。 但看着那张纯净温柔的脸庞,他,一个无比冷情淡漠的人,对生活早已失去了希冀的人,竟然鬼使神差地说了声“好”。 他答应了。 第143章 “谢谢你,让我进来避雨。” 女孩子很高兴,指了指一旁对他说:“那你从右边的正门进来。” 他点点头,然后木然着一张严肃的脸地从琴行的正门走了进去。 琴行正中央写着四个大字—— 新蕾琴行。 一路走进去,他环顾四周,发现这里有很多间练琴房,每间房里都有岁数不大的孩子在专注地练着钢琴,有的有老师相伴,有的则是家长。 耳边传来的是不同练琴房传出的琴声,有欢快的、有激昂的、也有温柔的。 他凭着直觉,很快找到了刚刚跟他打招呼的那个小姑娘。 她的练琴房挺大的,被玻璃门掩着,而一侧有一扇大大的窗户,她就是在那里跟他说话的。 这间琴房里只有她一个人。 没有其他老师和学生,显得有些孤单寥落。 看见他进来,她早就已经站了起来,很迅速给他搬了张椅子,有点羞涩地小声地说:“你坐这里。” 此时他从雨中进来,身上穿着的衬衫还有点湿漉漉的,雨滴滴落在崭新的棕色木椅子上,会把椅子弄脏。 于是犹豫了一下,他没有坐下,只是站着。 面对这样纯洁美好的她,那时的他连椅子都不想弄脏,只想站着。 她似乎看出了他的窘迫,给他递了好几张纸巾,示意他擦擦脸上的雨滴,又俏声说:“你坐,没关系的。这椅子很容易擦干净的。” 难以想象,他一个二十二岁的男人,竟然会在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身上感到如此窘迫。 她太漂亮了。 漂亮得不像话。 面容精致如画,肌肤白皙如玉,眉眼澄净似水,她身上的衣着,还有她周身的气质,以及举手投足之间散发出来的贵气,都彰显着她身上非富即贵的光环。 而对于此刻的傅明屿而言,这样的她,宛如天边星辰,是高不可攀的。 他没怎么说话,抿了抿嘴唇,终究是在她的目光下,坐了下来。 女孩子看着他坐下,似乎有些雀跃,又有些担忧,她语速飞快地说: “我很快要参加比赛了,所以在练琴。” “老师最近刚好有事要忙,出去了。” “看你站在外面,雨又下得那么大,我就想着,你要不要进来避一下雨。” “顺便、顺便…” “…帮我听听我的曲子弹得怎么样。” 她说话的音色很好听,像百灵鸟一样,清脆而温柔,让人心生暖意。 傅明屿安静地听着她的解释,默了一瞬,点点头,只是简洁地应了一声: “好。” 顿了顿才又低着嗓子补了一句: “可以的。” 得到了他的应许,女孩子明显很高兴。 她脚步轻快地走到钢琴边上。 “我要弹的这首曲子,叫《夜曲》,是肖邦的曲目。”她对着他兴致勃勃地介绍道。 然后转身翩然在钢琴椅上落座,背对着他说了一句,“那…我要开始弹咯。” 女孩子背脊挺直而优雅,她的手指开始轻触黑白琴键。 随着第一个音符的响起,整个房间仿佛被一种静谧而深邃的氛围所包围。 感觉周遭还是一片混沌的他,此时仿佛被带入了一个宁静而神秘的夜晚。 夜晚的微风,轻轻拂过他的心弦。 一切都那么梦幻。 傅明屿看着她的手指在琴键上跳跃、旋转、飞舞。 他仿佛看到月光柔和地洒在她身上,与钢琴的光泽相互映衬,营造出一种宁静而优雅的氛围。 他忘记了窗外的雨,忘记了痛苦,忘记了他身上的一切麻木与哀凉。 他只看见她。 只看见她的指尖在琴键上流畅地游走,每一个动作都如同在夜空中划过的流星,留下了一道道美丽的轨迹。 女孩子的长发在柔和的灯光下闪烁着淡淡的光泽,随着她的动作轻轻飘动。 周围的空气仿佛也被她的音乐所感染,温柔而宁静。 那一刻,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平静。 练琴房内的每一个角落都回荡着她的琴声,旋律悠扬宛转,仿佛能够穿透人的心灵,触及心灵最深处的情感。 几分钟的钢琴曲,很短。 但也很长。 当最后一个音符缓缓落下,半大不小的练琴房,一切都沉浸在一片寂静之中。 时间在这一刻凝固了。 只有钢琴的余音在空气中回荡,让他久久难以忘却。 女孩子转过身,抬着头,一脸希冀地询问他:“我弹得怎么样?” 他依旧怔愣在她的曲子中,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放缓了声音说了几个字: “嗯,很好听。” “真的吗?”她似乎有些不敢相信,清澈的双眸里多了惊喜。 “真的。”他张了张嘴,尽量用令她信服的口吻,鼓舞着她说,“你的表现力很出色,我相信你会得奖的。” 女孩子听后,白皙而晶莹剔透的脸庞,顷刻间绽放出无比璀璨的笑容。 温柔一笑,像春日初绽的花骨朵儿般美丽动人。 她笑着说:“谢谢你,你的鼓励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 停顿了一下,然后又坚定地说:“这个曲子,我已经练了快一年了,不过,我还是会继续好好练习的,直到比赛结束。” 当时的他,忽然感到一阵震撼。 在他看来,她已经弹得如此出色,每一个音符都仿佛经过精心雕琢,完美无瑕。 然而,她并没有满足于现状,而是依旧在不断地精益求精,追求着心目中的极致完美。 十几岁的身体里,似乎藏着无限的能量。 对钢琴的执着,比起她美丽的外表,更令人叹为观止。 一刹那,傅明屿突然不敢直视她的眼睛了。 女孩子的那双眼睛,澄澈而干净。 当她看向他时,眼神中不带一丝虚伪与复杂。 仿佛只要去直视她,就会折射出自己内心的怯懦、卑微与麻木。 他堂堂一个国外名校毕业的人,可在此刻,甚至还达不到一个十几岁少女的心智。 傅明屿一阵无言。 他说不出话来。 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握了握拳头,站起身来,侧着身子,转向窗外。 女孩子也顺着他的动作望向窗外,看到外面忽然宁静的天气,眼睛一亮:“啊,雨停了。” 傅明屿抬起视线一看。 的确,原本的倾盆大雨早就已经停歇,取而代之的是湿润的空气中夹杂着清新怡人的气息。 外面的雨停了,那他生命中的雨呢。 他艰难地挪动了几下脚步。 好像… 是时候要走了。 女孩子大概也觉察到了他的意图,此时也轻声轻气地询问他:“你要走了吗?” 他木然点了点头,回答道:“对,我要走了。” 女孩子也没有挽留,毕竟她的本意大概只是想让他进来避避雨,顺便听一首曲子。 雨已经停了,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于是她展颜一笑,感激地说:“好,谢谢大哥哥,谢谢你进来听弹琴。” 傅明屿微微垂下眼睑,眼神显得深邃而复杂。 他轻轻抿了抿嘴唇,试图压抑着内心的某种情感。 他缓缓地转过身,背对着女孩子,低哑着嗓子说了三个字: “不客气。” 说完,他转身准备离开。 然而,当他走到练琴房的玻璃门外的时候,他忽然停下了脚步。 他回过头来。 严肃的轮廓在雨后琴房的昏黄灯光下显得格外朦胧,仿佛被一层薄雾轻轻笼罩。 想了想,终究是轻声对女孩子说: “应该是我要谢谢你。” 他抬起眼,鼓足了勇气去看女孩子那双澄澈纯净的眼睛,用尽了他的真诚,柔声说: “谢谢你,让我进来避雨。” “还有,谢谢你,让我听了一首很好听的钢琴曲。” 第143章 “谢谢你,让我进来避雨。” 女孩子很高兴,指了指一旁对他说:“那你从右边的正门进来。” 他点点头,然后木然着一张严肃的脸地从琴行的正门走了进去。 琴行正中央写着四个大字—— 新蕾琴行。 一路走进去,他环顾四周,发现这里有很多间练琴房,每间房里都有岁数不大的孩子在专注地练着钢琴,有的有老师相伴,有的则是家长。 耳边传来的是不同练琴房传出的琴声,有欢快的、有激昂的、也有温柔的。 他凭着直觉,很快找到了刚刚跟他打招呼的那个小姑娘。 她的练琴房挺大的,被玻璃门掩着,而一侧有一扇大大的窗户,她就是在那里跟他说话的。 这间琴房里只有她一个人。 没有其他老师和学生,显得有些孤单寥落。 看见他进来,她早就已经站了起来,很迅速给他搬了张椅子,有点羞涩地小声地说:“你坐这里。” 此时他从雨中进来,身上穿着的衬衫还有点湿漉漉的,雨滴滴落在崭新的棕色木椅子上,会把椅子弄脏。 于是犹豫了一下,他没有坐下,只是站着。 面对这样纯洁美好的她,那时的他连椅子都不想弄脏,只想站着。 她似乎看出了他的窘迫,给他递了好几张纸巾,示意他擦擦脸上的雨滴,又俏声说:“你坐,没关系的。这椅子很容易擦干净的。” 难以想象,他一个二十二岁的男人,竟然会在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身上感到如此窘迫。 她太漂亮了。 漂亮得不像话。 面容精致如画,肌肤白皙如玉,眉眼澄净似水,她身上的衣着,还有她周身的气质,以及举手投足之间散发出来的贵气,都彰显着她身上非富即贵的光环。 而对于此刻的傅明屿而言,这样的她,宛如天边星辰,是高不可攀的。 他没怎么说话,抿了抿嘴唇,终究是在她的目光下,坐了下来。 女孩子看着他坐下,似乎有些雀跃,又有些担忧,她语速飞快地说: “我很快要参加比赛了,所以在练琴。” “老师最近刚好有事要忙,出去了。” “看你站在外面,雨又下得那么大,我就想着,你要不要进来避一下雨。” “顺便、顺便…” “…帮我听听我的曲子弹得怎么样。” 她说话的音色很好听,像百灵鸟一样,清脆而温柔,让人心生暖意。 傅明屿安静地听着她的解释,默了一瞬,点点头,只是简洁地应了一声: “好。” 顿了顿才又低着嗓子补了一句: “可以的。” 得到了他的应许,女孩子明显很高兴。 她脚步轻快地走到钢琴边上。 “我要弹的这首曲子,叫《夜曲》,是肖邦的曲目。”她对着他兴致勃勃地介绍道。 然后转身翩然在钢琴椅上落座,背对着他说了一句,“那…我要开始弹咯。” 女孩子背脊挺直而优雅,她的手指开始轻触黑白琴键。 随着第一个音符的响起,整个房间仿佛被一种静谧而深邃的氛围所包围。 感觉周遭还是一片混沌的他,此时仿佛被带入了一个宁静而神秘的夜晚。 夜晚的微风,轻轻拂过他的心弦。 一切都那么梦幻。 傅明屿看着她的手指在琴键上跳跃、旋转、飞舞。 他仿佛看到月光柔和地洒在她身上,与钢琴的光泽相互映衬,营造出一种宁静而优雅的氛围。 他忘记了窗外的雨,忘记了痛苦,忘记了他身上的一切麻木与哀凉。 他只看见她。 只看见她的指尖在琴键上流畅地游走,每一个动作都如同在夜空中划过的流星,留下了一道道美丽的轨迹。 女孩子的长发在柔和的灯光下闪烁着淡淡的光泽,随着她的动作轻轻飘动。 周围的空气仿佛也被她的音乐所感染,温柔而宁静。 那一刻,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平静。 练琴房内的每一个角落都回荡着她的琴声,旋律悠扬宛转,仿佛能够穿透人的心灵,触及心灵最深处的情感。 几分钟的钢琴曲,很短。 但也很长。 当最后一个音符缓缓落下,半大不小的练琴房,一切都沉浸在一片寂静之中。 时间在这一刻凝固了。 只有钢琴的余音在空气中回荡,让他久久难以忘却。 女孩子转过身,抬着头,一脸希冀地询问他:“我弹得怎么样?” 他依旧怔愣在她的曲子中,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放缓了声音说了几个字: “嗯,很好听。” “真的吗?”她似乎有些不敢相信,清澈的双眸里多了惊喜。 “真的。”他张了张嘴,尽量用令她信服的口吻,鼓舞着她说,“你的表现力很出色,我相信你会得奖的。” 女孩子听后,白皙而晶莹剔透的脸庞,顷刻间绽放出无比璀璨的笑容。 温柔一笑,像春日初绽的花骨朵儿般美丽动人。 她笑着说:“谢谢你,你的鼓励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 停顿了一下,然后又坚定地说:“这个曲子,我已经练了快一年了,不过,我还是会继续好好练习的,直到比赛结束。” 当时的他,忽然感到一阵震撼。 在他看来,她已经弹得如此出色,每一个音符都仿佛经过精心雕琢,完美无瑕。 然而,她并没有满足于现状,而是依旧在不断地精益求精,追求着心目中的极致完美。 十几岁的身体里,似乎藏着无限的能量。 对钢琴的执着,比起她美丽的外表,更令人叹为观止。 一刹那,傅明屿突然不敢直视她的眼睛了。 女孩子的那双眼睛,澄澈而干净。 当她看向他时,眼神中不带一丝虚伪与复杂。 仿佛只要去直视她,就会折射出自己内心的怯懦、卑微与麻木。 他堂堂一个国外名校毕业的人,可在此刻,甚至还达不到一个十几岁少女的心智。 傅明屿一阵无言。 他说不出话来。 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握了握拳头,站起身来,侧着身子,转向窗外。 女孩子也顺着他的动作望向窗外,看到外面忽然宁静的天气,眼睛一亮:“啊,雨停了。” 傅明屿抬起视线一看。 的确,原本的倾盆大雨早就已经停歇,取而代之的是湿润的空气中夹杂着清新怡人的气息。 外面的雨停了,那他生命中的雨呢。 他艰难地挪动了几下脚步。 好像… 是时候要走了。 女孩子大概也觉察到了他的意图,此时也轻声轻气地询问他:“你要走了吗?” 他木然点了点头,回答道:“对,我要走了。” 女孩子也没有挽留,毕竟她的本意大概只是想让他进来避避雨,顺便听一首曲子。 雨已经停了,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于是她展颜一笑,感激地说:“好,谢谢大哥哥,谢谢你进来听弹琴。” 傅明屿微微垂下眼睑,眼神显得深邃而复杂。 他轻轻抿了抿嘴唇,试图压抑着内心的某种情感。 他缓缓地转过身,背对着女孩子,低哑着嗓子说了三个字: “不客气。” 说完,他转身准备离开。 然而,当他走到练琴房的玻璃门外的时候,他忽然停下了脚步。 他回过头来。 严肃的轮廓在雨后琴房的昏黄灯光下显得格外朦胧,仿佛被一层薄雾轻轻笼罩。 想了想,终究是轻声对女孩子说: “应该是我要谢谢你。” 他抬起眼,鼓足了勇气去看女孩子那双澄澈纯净的眼睛,用尽了他的真诚,柔声说: “谢谢你,让我进来避雨。” “还有,谢谢你,让我听了一首很好听的钢琴曲。” 第144章 “都比不上,那个无比纯净美好的她。 当提及新蕾琴行几个字,安织夏唯一想起的,是准备青少年钢琴演奏大赛的那段时光。 那时候她还在高中,她喜欢弹钢琴,便一门心思想着考钢琴系的大学。 恰逢青少年钢琴演奏大赛,回家太不方便了,她便日日下午下课到带教老师的琴行练琴,练完琴继续回高中继续上自习。 带教老师是个业内名师,带了很多学生,总是很忙,基本没时间管她。 大部分时间,都是她一个人在琴行里,独自那一首肖邦的《夜曲》。 练琴的时光很枯燥,也很孤独。 她真的很想很想把琴练好,也很想很想拿到比赛的冠军。 便把自己练琴录下来,发给带教老师看。 带教老师对她的评价极高,让她不用担心,说按这个水平发挥,基本没问题。 可她还是她很没有底气,就总想着找个人问问她弹得怎么样。 好像是有那么一次。 她邀请了一个在琴行避雨的大哥哥。 隐约记得,那个大哥哥穿着白衬衫黑西裤,神情疏离冷淡,深邃的轮廓看着有些许寥落,但周身有种莫名的冷静气场。 那时候的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将外表看着这么冷的一个年轻男人邀了进练琴房,避雨,然后顺便听她弹一首钢琴曲。 安织夏目光看向傅明屿,难以置信地望着他,询问:“所以,你就是那个大哥哥?” “对,是我。”他点头。 “你听我弹了一首夜曲,对不对…你还说,我弹得很好听,说我一定会得奖的。”她向他确认。 “对。”他直言承认。 结局如他所说一样,她的确得奖了,而且还是冠军。 只是…… 安织夏的睫毛随着他的声音落下,难以抑制地颤动了几下,颤抖着声音问道:“但是,我只是请你听了一首钢琴曲,你…为什么就会喜欢我?” 闻言,傅明屿看着她,默了默,然后垂下了深邃的眉眼。 为什么会喜欢她? 这个问题,其实他自己也说不明白。 他只记得后来的每一个晚上,经过那座琴行的时候,他都会莫名地停下脚步。 那个琴房的窗户依旧打开着,窗帘也被拉开。 灯光从窗纱中透了出来,淡淡的晕黄,有点温暖。 他将视线投到窗户里。 靠窗的位置依旧摆放着那架墨黑的钢琴,只是钢琴板的顶端,多了一支浅绿色的花瓶,花瓶里插着几株黄白相间的小雏菊。 雏菊在窗边的微风中摇曳,姿态宜人。 而那个让他进去避雨,顺便邀请他听一首钢琴曲的女孩子,依旧在里面努力练琴。 她真的很勤奋很勤奋。 每一个晚上,每一次弹奏,都是同一首曲子。 从不厌倦、也从不耐烦。 精益求精,直至完美。 他停下匆忙的脚步,依旧安静地站在窗下,还是听到了肖邦的那首《夜曲》。 轻柔的音符,就在夜风中流淌到巷子里,流进了沉沉的夜色中。 炎热的仲夏夜里,结束完一天忙碌的奔波之后,他就那样伫立在琴房的窗外,静静地听完了一首几近完美的曲子。 每一次快要结束之际,他都会看一眼那个女孩子的身影。 她的侧影,就那样映在白色窗纱上。 站在窗外,他甚至能看到她的发丝,从钢琴的一角飘了出来。伴着音符,她的一切都是那样的柔美、那样的动人,就撩拨在他的心上。 琴声结束,他停留一会儿,便转身离开。 他不会再进门 ,更不会出声打扰,因为他知道,他只是她生命的一个过客。 这样的日子,大概持续了一个月。 直到某一天他经过的时候,他没有再听到从琴房窗户传来的琴声,而琴房里的身影,也换成了一个并不熟悉的男孩子。 他默默想,比赛应该结束了。 但大概…她也有了更美好的未来。 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在海边拾贝的普通人,偶然间捡到了一颗价值连城的珍珠,却无力将其拥有。 那就这样。 就这样错过。 - 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没有再遇见过她。 但幸运的是,他靠着在国外辅修的编程技术,已然在it行业赚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 他本可以靠着那一笔钱度过了最艰难最困窘的时光。 但他还是把钱攒了下来,想着用来作为重启企业的启动资金。 偶然有一次,他再一次路过这家新蕾琴行。 看见琴行的橱窗里,陈列展示着一架奢华精致的钢琴。 是施坦威的钢琴。 他莫名便想到了她。 那钢琴,跟她在练琴房的那架,很像。 一股冲动突然便涌了上来。 于是明明还不算特别有钱的人,他甚至还没房没车。 但竟然又一次,冲动地走了进琴行,然后鬼使神差地向琴行说,他要买下这架钢琴。 即使在他依旧并不富裕的时候,他还是选择用他赚到的第一桶金买下这架钢琴。 即便当时候还住最便宜的地下室,又冷又逼仄;放在地下室的食物因为潮湿而很快发霉;老鼠将他的枕头咬出一个小小的洞。 可他还是偏执地向琴行付了款。 钢琴没有地方放,他就请求店员先把它寄存在店里,谎称即将出国,等回国后再取回。 可事实上,他每周都会来这里看看。 偶尔会看到有小孩子坐在那架钢琴上试弹,他也会想象着,如果是她坐在那儿,会是一番怎样恬静而美妙的景象。 钱没了可以再赚。 但这架钢琴,他却不想错过。 后来大概是钢琴给他加持了运气,他很快地又赚到了第二桶金、第三桶金……然后顺利地将傅氏集团重启。 他在商业上的天赋渐渐开始显露。 渐渐地,公司又慢慢好转,他开始进入金融投资界,然后凭着他自己的能力以及在国外学到的本事,他很快在投资界如鱼得水,赚更多更多倍的钱自然是水到渠成的事。 恰巧赶上国内大放水,金融业欣欣向荣,他的身家翻了好几倍,公司也有了很大的规模,他一跃成为了创业榜的榜上人士。 而后就是一场着名的商战,让他彻底在商场上站稳了脚跟。 成王败寇,胜者为王。 他赢了。 他成为了商界的顶尖人物。 但真正站在顶峰的时候,他却并没有很开心。 起码,没有外人想象的开心。 只有他自己知道,是她,曾经在他最低落的时候,救了他。 世间上的黑暗丑恶,在这披荆斩棘的路上,他已经见过太多太多。 对于他而言,这世界上,美好的东西不算多,俯瞰城市灿若星辰的夜景,开车徜徉在夜里的柔和的风…… 但这所有的一切,都比不上—— 十几岁的、 邀他进门避雨、 然后请他听一首钢琴曲的、 那个无比纯净美好的她。 第144章 “都比不上,那个无比纯净美好的她。 当提及新蕾琴行几个字,安织夏唯一想起的,是准备青少年钢琴演奏大赛的那段时光。 那时候她还在高中,她喜欢弹钢琴,便一门心思想着考钢琴系的大学。 恰逢青少年钢琴演奏大赛,回家太不方便了,她便日日下午下课到带教老师的琴行练琴,练完琴继续回高中继续上自习。 带教老师是个业内名师,带了很多学生,总是很忙,基本没时间管她。 大部分时间,都是她一个人在琴行里,独自那一首肖邦的《夜曲》。 练琴的时光很枯燥,也很孤独。 她真的很想很想把琴练好,也很想很想拿到比赛的冠军。 便把自己练琴录下来,发给带教老师看。 带教老师对她的评价极高,让她不用担心,说按这个水平发挥,基本没问题。 可她还是她很没有底气,就总想着找个人问问她弹得怎么样。 好像是有那么一次。 她邀请了一个在琴行避雨的大哥哥。 隐约记得,那个大哥哥穿着白衬衫黑西裤,神情疏离冷淡,深邃的轮廓看着有些许寥落,但周身有种莫名的冷静气场。 那时候的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将外表看着这么冷的一个年轻男人邀了进练琴房,避雨,然后顺便听她弹一首钢琴曲。 安织夏目光看向傅明屿,难以置信地望着他,询问:“所以,你就是那个大哥哥?” “对,是我。”他点头。 “你听我弹了一首夜曲,对不对…你还说,我弹得很好听,说我一定会得奖的。”她向他确认。 “对。”他直言承认。 结局如他所说一样,她的确得奖了,而且还是冠军。 只是…… 安织夏的睫毛随着他的声音落下,难以抑制地颤动了几下,颤抖着声音问道:“但是,我只是请你听了一首钢琴曲,你…为什么就会喜欢我?” 闻言,傅明屿看着她,默了默,然后垂下了深邃的眉眼。 为什么会喜欢她? 这个问题,其实他自己也说不明白。 他只记得后来的每一个晚上,经过那座琴行的时候,他都会莫名地停下脚步。 那个琴房的窗户依旧打开着,窗帘也被拉开。 灯光从窗纱中透了出来,淡淡的晕黄,有点温暖。 他将视线投到窗户里。 靠窗的位置依旧摆放着那架墨黑的钢琴,只是钢琴板的顶端,多了一支浅绿色的花瓶,花瓶里插着几株黄白相间的小雏菊。 雏菊在窗边的微风中摇曳,姿态宜人。 而那个让他进去避雨,顺便邀请他听一首钢琴曲的女孩子,依旧在里面努力练琴。 她真的很勤奋很勤奋。 每一个晚上,每一次弹奏,都是同一首曲子。 从不厌倦、也从不耐烦。 精益求精,直至完美。 他停下匆忙的脚步,依旧安静地站在窗下,还是听到了肖邦的那首《夜曲》。 轻柔的音符,就在夜风中流淌到巷子里,流进了沉沉的夜色中。 炎热的仲夏夜里,结束完一天忙碌的奔波之后,他就那样伫立在琴房的窗外,静静地听完了一首几近完美的曲子。 每一次快要结束之际,他都会看一眼那个女孩子的身影。 她的侧影,就那样映在白色窗纱上。 站在窗外,他甚至能看到她的发丝,从钢琴的一角飘了出来。伴着音符,她的一切都是那样的柔美、那样的动人,就撩拨在他的心上。 琴声结束,他停留一会儿,便转身离开。 他不会再进门 ,更不会出声打扰,因为他知道,他只是她生命的一个过客。 这样的日子,大概持续了一个月。 直到某一天他经过的时候,他没有再听到从琴房窗户传来的琴声,而琴房里的身影,也换成了一个并不熟悉的男孩子。 他默默想,比赛应该结束了。 但大概…她也有了更美好的未来。 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在海边拾贝的普通人,偶然间捡到了一颗价值连城的珍珠,却无力将其拥有。 那就这样。 就这样错过。 - 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没有再遇见过她。 但幸运的是,他靠着在国外辅修的编程技术,已然在it行业赚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 他本可以靠着那一笔钱度过了最艰难最困窘的时光。 但他还是把钱攒了下来,想着用来作为重启企业的启动资金。 偶然有一次,他再一次路过这家新蕾琴行。 看见琴行的橱窗里,陈列展示着一架奢华精致的钢琴。 是施坦威的钢琴。 他莫名便想到了她。 那钢琴,跟她在练琴房的那架,很像。 一股冲动突然便涌了上来。 于是明明还不算特别有钱的人,他甚至还没房没车。 但竟然又一次,冲动地走了进琴行,然后鬼使神差地向琴行说,他要买下这架钢琴。 即使在他依旧并不富裕的时候,他还是选择用他赚到的第一桶金买下这架钢琴。 即便当时候还住最便宜的地下室,又冷又逼仄;放在地下室的食物因为潮湿而很快发霉;老鼠将他的枕头咬出一个小小的洞。 可他还是偏执地向琴行付了款。 钢琴没有地方放,他就请求店员先把它寄存在店里,谎称即将出国,等回国后再取回。 可事实上,他每周都会来这里看看。 偶尔会看到有小孩子坐在那架钢琴上试弹,他也会想象着,如果是她坐在那儿,会是一番怎样恬静而美妙的景象。 钱没了可以再赚。 但这架钢琴,他却不想错过。 后来大概是钢琴给他加持了运气,他很快地又赚到了第二桶金、第三桶金……然后顺利地将傅氏集团重启。 他在商业上的天赋渐渐开始显露。 渐渐地,公司又慢慢好转,他开始进入金融投资界,然后凭着他自己的能力以及在国外学到的本事,他很快在投资界如鱼得水,赚更多更多倍的钱自然是水到渠成的事。 恰巧赶上国内大放水,金融业欣欣向荣,他的身家翻了好几倍,公司也有了很大的规模,他一跃成为了创业榜的榜上人士。 而后就是一场着名的商战,让他彻底在商场上站稳了脚跟。 成王败寇,胜者为王。 他赢了。 他成为了商界的顶尖人物。 但真正站在顶峰的时候,他却并没有很开心。 起码,没有外人想象的开心。 只有他自己知道,是她,曾经在他最低落的时候,救了他。 世间上的黑暗丑恶,在这披荆斩棘的路上,他已经见过太多太多。 对于他而言,这世界上,美好的东西不算多,俯瞰城市灿若星辰的夜景,开车徜徉在夜里的柔和的风…… 但这所有的一切,都比不上—— 十几岁的、 邀他进门避雨、 然后请他听一首钢琴曲的、 那个无比纯净美好的她。 第145章 “是很爱很爱你。” 傅明屿的双眸在回忆的海洋中微微闪烁。 好一会儿,他才从回忆中缓缓抽离。 他深吸一口气。 仿佛要将那些沉重的过去全部吸入肺腑,然后再一点点地释放出来。 等那些沉重都翻了过去,他才缓缓抬头,看着面前的女孩。 女孩子的双眼在雾气中显得有些朦胧。 但那柔和的眼神却像是能穿透一切迷雾,直达他的心底。 他轻启薄唇,终究缓缓开口: “夏夏,你可能不太明白,那时候的我,是什么样的境况。” “当时候的我,穷困潦倒,金钱地位通通没有,甚至连个理我的人都没有。” “创业很难,重振集团也很难,身上的压力快把我压得喘不过气来了。” 他的声音很低很低。 仿佛有千斤重。 很快,他语调一转,又接着说了下去。 “但是。” “因为那一次避雨。” “我活过来了。” 说到这里,他似乎长舒了一口气。他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温柔而缱绻地对她说道: “夏夏,是你和你的钢琴曲,支撑着我这么多年熬过了这些,然后走过了那些坎。” 安织夏被他的话弄得完全僵住。 眼睛里的雾气越来越多。 她从未想过,自己无意中的一次邀约,竟带给了他这些。 更难以置信的是,有一个人,在漫长的岁月里,竟然默默地记着她。 一种莫名的心疼涌了上来。 一抽一抽的。 痛得厉害。 她哑着嗓音询问他:“你喜欢我,喜欢了…这么多年?” “夏夏,不仅仅是喜欢。”傅明屿低声说,“是很爱很爱你。” “喜欢甜的,是因为你。喜欢钢琴,是因为你,喜欢夏天,也是因为你。” “我确实,已经爱你很久很久了。” 明明是在说爱,但语调中,莫名夹杂了这些年的孤独、无助和绝望,在这一瞬间,都像是潮水一般从他的言辞中溢撒了出来。 安织夏心痛难抑,一下子眼泪就从眼眶里掉了下来。 她明白了。 她终于明白了。 为什么在婚礼上他会上楼弯腰蹲下为她穿上高跟鞋。 为什么他的车里总是放着糖果,还带她去吃甜食。 为什么他总是那么了解她的喜好,像是认识了她很久一样。 为什么这个房间总是锁着,却放着一架尘封已久的名贵钢琴。 还有,为什么林先生一见到她,总是这么讨厌她。 那些想不明白的事,在此刻都有了答案。 他竟然默默喜欢了她那么久。 在她喜欢上他,却没确认他的心意前,她独自一人闷闷不乐了好久好久。 那他呢。 在漫长的岁月里,他都是在一个人的孤独苦闷之中。 一想到这样的他,她整颗心都像是被捏紧了似的,强烈地酸痛了起来。 安织夏的眼眶红得不像话,眼泪啪嗒啪嗒地从眼眶中掉落下来。 她低下头,转过身,根本不敢去看他的眼睛,生怕被他看见了自己的眼泪。 然而,断断续续的抽噎声早已出卖了她。 傅明屿看着她一耸一耸的肩膀,还有隐约传来的抽噎的声音,又怎么会不知道,此刻背对着他的她正在流泪呢。 “怎么哭了?”他轻声询问。 他上前一步,从背后抱住了她,然后将她在自己的怀里转过身来。 女孩子的脸早就一塌糊涂。 眼眶红红,满脸是泪,眼睫处全是湿的。 而安织夏一被他抱住,那种酸楚的情绪更是难以遏制,直接呜呜地哭出了声。 她哭得不能控制,一抽一抽的,眼泪鼻涕都同时落了下来,只能勉强地抽噎着问道:“你、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傅明屿轻声解释:“夏夏,我要是告诉你,会吓到你的。” 他的声音很温柔很温柔,又伸出手,帮她擦去眼眶的眼泪,然后又说: “还有,我以为鸢尾花,会告诉你我的心意。” 鸢尾花。 对,还有鸢尾花。 在一片泪眼婆娑之中,安织夏想到他在开学典礼上送给她的鸢尾花,还有花园里的一大片花丛,伤感更是难以遏制。 原来鸢尾花的花语是真的。 暗中仰慕。 等待爱情。 他一直在等着她来爱他啊。 可那时的她,又怎么敢那样去猜呢? 安织夏在他怀里哭得不能自拔,他怎么可以这样,他怎么能让人这么心疼,她根本无法想象他这些年的孤独和寥落。 她控制不住自己的遗憾:“你不说…我又怎么知道呢……” 傅明屿却温柔地抚了抚她的脸。 他有点自嘲地说:“可是夏夏,你不知道男人有多要自尊心,你不喜欢我的时候,我又怎么说出口呢?” 安织夏被他的话一瞬间击中。 是了,他自尊心这么强的人,又怎么能轻易说出口呢。 在她还不喜欢他的时候,他娶她,已然是他最大限度能做的事了。 她想起在严家危在旦夕时,似乎隐约听叔叔说过,有人给严家送过一笔资金,而看着眼前的人,她已然有了肯定的答案,哭着向他确认: “你还帮过严家,对不对?” 傅明屿说:“对,我以为你喜欢他,我不想你因为严家的事难过。” “那你就直接那样找人送钱?”她泪眼婆娑地看着他。 他看着她,就说了几个字:“夏夏,爱屋及乌。” 爱屋及乌。 他是有多心胸宽阔,有多喜欢她,才直接投钱给他并不喜欢的人。 安织夏再也忍不住,彻底伏在他的胸膛,哭嚷着说:“你这个笨蛋!” 她捶着他的胸膛,忍不住控诉他:“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你是大笨蛋!” 傅明屿抓住她的手,握在掌心,然后放到唇边轻轻吻了吻,柔声应道:“对,我是笨蛋。” 第145章 “是很爱很爱你。” 傅明屿的双眸在回忆的海洋中微微闪烁。 好一会儿,他才从回忆中缓缓抽离。 他深吸一口气。 仿佛要将那些沉重的过去全部吸入肺腑,然后再一点点地释放出来。 等那些沉重都翻了过去,他才缓缓抬头,看着面前的女孩。 女孩子的双眼在雾气中显得有些朦胧。 但那柔和的眼神却像是能穿透一切迷雾,直达他的心底。 他轻启薄唇,终究缓缓开口: “夏夏,你可能不太明白,那时候的我,是什么样的境况。” “当时候的我,穷困潦倒,金钱地位通通没有,甚至连个理我的人都没有。” “创业很难,重振集团也很难,身上的压力快把我压得喘不过气来了。” 他的声音很低很低。 仿佛有千斤重。 很快,他语调一转,又接着说了下去。 “但是。” “因为那一次避雨。” “我活过来了。” 说到这里,他似乎长舒了一口气。他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温柔而缱绻地对她说道: “夏夏,是你和你的钢琴曲,支撑着我这么多年熬过了这些,然后走过了那些坎。” 安织夏被他的话弄得完全僵住。 眼睛里的雾气越来越多。 她从未想过,自己无意中的一次邀约,竟带给了他这些。 更难以置信的是,有一个人,在漫长的岁月里,竟然默默地记着她。 一种莫名的心疼涌了上来。 一抽一抽的。 痛得厉害。 她哑着嗓音询问他:“你喜欢我,喜欢了…这么多年?” “夏夏,不仅仅是喜欢。”傅明屿低声说,“是很爱很爱你。” “喜欢甜的,是因为你。喜欢钢琴,是因为你,喜欢夏天,也是因为你。” “我确实,已经爱你很久很久了。” 明明是在说爱,但语调中,莫名夹杂了这些年的孤独、无助和绝望,在这一瞬间,都像是潮水一般从他的言辞中溢撒了出来。 安织夏心痛难抑,一下子眼泪就从眼眶里掉了下来。 她明白了。 她终于明白了。 为什么在婚礼上他会上楼弯腰蹲下为她穿上高跟鞋。 为什么他的车里总是放着糖果,还带她去吃甜食。 为什么他总是那么了解她的喜好,像是认识了她很久一样。 为什么这个房间总是锁着,却放着一架尘封已久的名贵钢琴。 还有,为什么林先生一见到她,总是这么讨厌她。 那些想不明白的事,在此刻都有了答案。 他竟然默默喜欢了她那么久。 在她喜欢上他,却没确认他的心意前,她独自一人闷闷不乐了好久好久。 那他呢。 在漫长的岁月里,他都是在一个人的孤独苦闷之中。 一想到这样的他,她整颗心都像是被捏紧了似的,强烈地酸痛了起来。 安织夏的眼眶红得不像话,眼泪啪嗒啪嗒地从眼眶中掉落下来。 她低下头,转过身,根本不敢去看他的眼睛,生怕被他看见了自己的眼泪。 然而,断断续续的抽噎声早已出卖了她。 傅明屿看着她一耸一耸的肩膀,还有隐约传来的抽噎的声音,又怎么会不知道,此刻背对着他的她正在流泪呢。 “怎么哭了?”他轻声询问。 他上前一步,从背后抱住了她,然后将她在自己的怀里转过身来。 女孩子的脸早就一塌糊涂。 眼眶红红,满脸是泪,眼睫处全是湿的。 而安织夏一被他抱住,那种酸楚的情绪更是难以遏制,直接呜呜地哭出了声。 她哭得不能控制,一抽一抽的,眼泪鼻涕都同时落了下来,只能勉强地抽噎着问道:“你、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傅明屿轻声解释:“夏夏,我要是告诉你,会吓到你的。” 他的声音很温柔很温柔,又伸出手,帮她擦去眼眶的眼泪,然后又说: “还有,我以为鸢尾花,会告诉你我的心意。” 鸢尾花。 对,还有鸢尾花。 在一片泪眼婆娑之中,安织夏想到他在开学典礼上送给她的鸢尾花,还有花园里的一大片花丛,伤感更是难以遏制。 原来鸢尾花的花语是真的。 暗中仰慕。 等待爱情。 他一直在等着她来爱他啊。 可那时的她,又怎么敢那样去猜呢? 安织夏在他怀里哭得不能自拔,他怎么可以这样,他怎么能让人这么心疼,她根本无法想象他这些年的孤独和寥落。 她控制不住自己的遗憾:“你不说…我又怎么知道呢……” 傅明屿却温柔地抚了抚她的脸。 他有点自嘲地说:“可是夏夏,你不知道男人有多要自尊心,你不喜欢我的时候,我又怎么说出口呢?” 安织夏被他的话一瞬间击中。 是了,他自尊心这么强的人,又怎么能轻易说出口呢。 在她还不喜欢他的时候,他娶她,已然是他最大限度能做的事了。 她想起在严家危在旦夕时,似乎隐约听叔叔说过,有人给严家送过一笔资金,而看着眼前的人,她已然有了肯定的答案,哭着向他确认: “你还帮过严家,对不对?” 傅明屿说:“对,我以为你喜欢他,我不想你因为严家的事难过。” “那你就直接那样找人送钱?”她泪眼婆娑地看着他。 他看着她,就说了几个字:“夏夏,爱屋及乌。” 爱屋及乌。 他是有多心胸宽阔,有多喜欢她,才直接投钱给他并不喜欢的人。 安织夏再也忍不住,彻底伏在他的胸膛,哭嚷着说:“你这个笨蛋!” 她捶着他的胸膛,忍不住控诉他:“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你是大笨蛋!” 傅明屿抓住她的手,握在掌心,然后放到唇边轻轻吻了吻,柔声应道:“对,我是笨蛋。” 第146章 “护她一世安好。” 其实也是到了很后来很后来,他才知道,她是安家的千金。 那时候的他,已然有了些许足以傲人的资本。按理说,找到当年的女孩子,其实并不难。 但他没有前去打扰。 因为。 她的身旁。 早已有了另一个男人的身影。 听金融的同行说,安家和严家联姻了,两人是青梅竹马,男孩子高大帅气,男孩子温柔漂亮,两个人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般配了。 他沉默了很久,没有任何回应。 可谁又能知道,他沉默之下的嫉妒和羡慕呢。 他多想多想,站在她身旁的是他。 可他不能,站在她身旁的,是一个跟她感情深厚的男人。 他不能打扰。 她应该…很喜欢那个叫严律的男人,毕竟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而他,不过是个陌路人。 那一个避雨的下午、那一首钢琴曲,都不过一个很偶然很偶然的交点,短暂相交过后,他们又成为两条毫无交集的平行线。 他想在同行面前说点恭喜或是附和的话,但发现自己说不出来。 于是,干脆沉默。 然后继续做自己该做的事。 工作、开会、投资、出差、做项目…… 他很忙很忙,忙到没时间去想自己那些暗藏已久的心思。 后来偶然又听到同行说,说严家快不行了,那严家的小伙子还是太嫩,挡不住那些投机人士的进攻,更撑不住这一大摊子的家业,白白看着这一家子要倒下来。 他听了依旧没什么反应,只是莫名地想到了她。 严家不行了,那她呢? 她会不会不开心? 还有…她嫁过去,会不会过得不好? 有一瞬间,其实他的心里划过一点点阴暗的想法—— 要不要借机把严家弄垮? 然后,用点手段,直接把她抢过来? 似乎…… 也不是不可以。 但这个阴暗的想法很快就被他否决了。 她不喜欢他。 她喜欢的是她青梅竹马的严律。 而强取豪夺,并不是他的作风。 更重要的是,他不想让她难过。 他不想那样一个对他绽放出璀璨笑容的纯净女孩子,因为他而终日郁郁寡欢。 他想让她笑。 他想让她一直开开心心的。 他想她永远都在做自己喜欢的事,做那个最纯净美好的女孩子。 于是,他没有落井下石,反而,还暗中找了人脉,送了一笔资金给严家,希望能让严家藉由这笔资金重新站起来。 奈何,严律的从商水平还是不到家。 不仅把那笔资金亏了个底朝天,甚至,把安家拖下了水,偌大的一个公司,直接破了产,而安家,也元气大伤,危在旦夕。 他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几乎气得不像话,他没想到竟会有这么笨的人,明明只需要动动脑子,好好运用这笔资金,就能东山再起。 可他呢,亏光了不算,还让安家来收拾烂摊子。 那段时间他脸都是黑的,一想到严家破产后她的境况,还有安家的境况,他就恨不得拿着枪把严律那败家子给毙了。 然而。 没几天,他便听说。 严律自杀了。 唯一的继承人,就这样死了。 而严家,也就此彻底倒了,百年世家,就此烟消云散。 得知这个消息的他,站在写字楼的顶层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看着手机弹出的这条新闻,几乎是完全错愕。 严律…死了? 那她呢? 她要怎么办? 安家…又要怎么办? 而在几瞬的错愕和茫然之后,一个想法立刻涌上了他的心头: 他要和她结婚。 无论用什么方式,他都要和她结婚。 他想让她成为他的妻子,现在的他已然有了足够的资本走到她的面前。 他会用他的方式,护她一世安好。 第146章 “护她一世安好。” 其实也是到了很后来很后来,他才知道,她是安家的千金。 那时候的他,已然有了些许足以傲人的资本。按理说,找到当年的女孩子,其实并不难。 但他没有前去打扰。 因为。 她的身旁。 早已有了另一个男人的身影。 听金融的同行说,安家和严家联姻了,两人是青梅竹马,男孩子高大帅气,男孩子温柔漂亮,两个人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般配了。 他沉默了很久,没有任何回应。 可谁又能知道,他沉默之下的嫉妒和羡慕呢。 他多想多想,站在她身旁的是他。 可他不能,站在她身旁的,是一个跟她感情深厚的男人。 他不能打扰。 她应该…很喜欢那个叫严律的男人,毕竟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而他,不过是个陌路人。 那一个避雨的下午、那一首钢琴曲,都不过一个很偶然很偶然的交点,短暂相交过后,他们又成为两条毫无交集的平行线。 他想在同行面前说点恭喜或是附和的话,但发现自己说不出来。 于是,干脆沉默。 然后继续做自己该做的事。 工作、开会、投资、出差、做项目…… 他很忙很忙,忙到没时间去想自己那些暗藏已久的心思。 后来偶然又听到同行说,说严家快不行了,那严家的小伙子还是太嫩,挡不住那些投机人士的进攻,更撑不住这一大摊子的家业,白白看着这一家子要倒下来。 他听了依旧没什么反应,只是莫名地想到了她。 严家不行了,那她呢? 她会不会不开心? 还有…她嫁过去,会不会过得不好? 有一瞬间,其实他的心里划过一点点阴暗的想法—— 要不要借机把严家弄垮? 然后,用点手段,直接把她抢过来? 似乎…… 也不是不可以。 但这个阴暗的想法很快就被他否决了。 她不喜欢他。 她喜欢的是她青梅竹马的严律。 而强取豪夺,并不是他的作风。 更重要的是,他不想让她难过。 他不想那样一个对他绽放出璀璨笑容的纯净女孩子,因为他而终日郁郁寡欢。 他想让她笑。 他想让她一直开开心心的。 他想她永远都在做自己喜欢的事,做那个最纯净美好的女孩子。 于是,他没有落井下石,反而,还暗中找了人脉,送了一笔资金给严家,希望能让严家藉由这笔资金重新站起来。 奈何,严律的从商水平还是不到家。 不仅把那笔资金亏了个底朝天,甚至,把安家拖下了水,偌大的一个公司,直接破了产,而安家,也元气大伤,危在旦夕。 他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几乎气得不像话,他没想到竟会有这么笨的人,明明只需要动动脑子,好好运用这笔资金,就能东山再起。 可他呢,亏光了不算,还让安家来收拾烂摊子。 那段时间他脸都是黑的,一想到严家破产后她的境况,还有安家的境况,他就恨不得拿着枪把严律那败家子给毙了。 然而。 没几天,他便听说。 严律自杀了。 唯一的继承人,就这样死了。 而严家,也就此彻底倒了,百年世家,就此烟消云散。 得知这个消息的他,站在写字楼的顶层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看着手机弹出的这条新闻,几乎是完全错愕。 严律…死了? 那她呢? 她要怎么办? 安家…又要怎么办? 而在几瞬的错愕和茫然之后,一个想法立刻涌上了他的心头: 他要和她结婚。 无论用什么方式,他都要和她结婚。 他想让她成为他的妻子,现在的他已然有了足够的资本走到她的面前。 他会用他的方式,护她一世安好。 第147章 “谢谢你爱我。” 此时站在钢琴旁,靠在他的怀里的安织夏,脸上的泪水如同断线的珍珠,一颗颗滑落在脸颊,浸湿了傅明屿的衬衫一大片。 他是笨蛋。 她又何尝不是呢。 她根本没办法想象之前的他是什么样的心境。 更没办法想象,在重新遇到她之前,他经历了多少孤独、寥落的时刻,又是如何一个人熬过那些困难和痛苦。 都怪她。 都怪她没有早一点发现,没有早一点表白。 而且还总是忽视他的心意,忽视他的心情,还总是拒绝他对她的好。 那样的她,对他而言,又何尝不是另一种伤害呢。 她唇瓣微启,想要诉说什么,却又被哽咽的泪水打断,只留下一声声微弱的抽泣。身体轻轻颤抖,像寒风中摇曳的花朵,显得十分脆弱。 想说的千言万语都说不出来,那些话语在喉头徘徊,只能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对、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都怪我没有早一点意识到,都怪我没有早一点问清楚……” 哽咽的声音中充满了自责和懊悔,仿佛要将所有的错误都揽在自己的身上。 傅明屿看着她痛苦的模样,心中也不禁感到一阵疼痛。 凝视着怀中痛苦颤抖的她,眼中流露出难以言喻的疼惜,不由得将怀中的她拥得更紧。 “没什么错的。”他轻轻抚摸着她柔顺细腻的秀发,像是在安抚一只遍体鳞伤的可怜小猫,“现在知道不就好了么,我们还是在一起啊。” 他知道,她是个善良到骨子里的女孩,所以才会对两人曾经的错过感到如此内疚和自责。 更知道她是爱着他的,所以才会心疼他,才会因为他而哭泣。 一想到这里,傅明屿的心又软得一塌糊涂,他更加温柔地捧起她的脸庞,用温热的指尖轻轻拭去她白皙面颊上斑驳的泪痕,然后一边柔声安抚道: “我是你的丈夫,你是我的妻子。”他柔声说道,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深处涌出的真挚和深情,“我们现在是彼此的唯一,无论过去如何,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你不用自责,夏夏。”他继续说道,“只要我们现在是好的,那便已经足够了。” 说完,他低下头,在她白皙的额头上柔情一吻,那是他对她最深情的承诺和宽慰。 安织夏感受着傅明屿在她额间轻轻落下的吻,但这轻柔的触碰并未能止住她的啜泣,以及眼眶中涌动的泪。 话虽如此。 但她一想到他曾经的痛苦,还是根本无法宽恕自己。 而且,一想到如果两个人如果没有联姻,她更是心痛难耐。 “可是、可是……”她紧紧地揪着傅明屿的衣襟,抽泣着,说话断断续续的。 傅明屿看着她颤抖的肩膀和湿润的脸庞,低声问道:“可是什么?” 她声音微弱,带着对过去的内疚和恐惧:“如果、如果我们没有结婚呢?” 闻言,傅明屿深深地看她好一会儿。 他微微蹙起眉头,仿佛在内心进行了一场激烈的挣扎,然后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他伸出手,温柔而坚定地捧起安织夏的脸庞,指尖轻轻触碰着她的皮肤,让她的双眼与自己对视,坚定不移地说: “夏夏,没有如果。” 他继续说道,每一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分量:“我爱你,不是一定要你的回应的。只要你过得开心,过得幸福,我都会很开心的。” “所以,哪怕我没有娶到你,哪怕我们没有结婚,只要你一切安好,我一样会过得好好的。” 听到这里的安织夏,几乎是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她又一次彻底被傅明屿的话深深打动,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声音还是哽咽在喉咙里,无法发出。 傅明屿抚摸着她的脸颊,声音更加柔和: “而现在,我不仅和你结婚了,而且,你还喜欢上了我。” “你知道这对我而言,是多么大的幸福吗?” “我从没有想过,我会像现在一样幸福。” 闻言,安织夏更加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泪水如海浪冲破了堤防般汹涌而出。 她紧紧地抱住傅明屿。 双手颤抖地圈住他的脖颈,仿佛要将自己彻底融入他温热的怀抱中。 “傅明屿……”她低喊着他的名字,声音中充满了哽咽和颤抖,“你…你…你真的……” 他真的是要让她哭死了。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呜呜呜呜……” 女孩子哭声如绵绵不绝,仿佛要将所有的情感都宣泄出来。 傅明屿也被她的哭声吓到了。 他用宽大的手掌轻轻拍打着她的背部,像安抚婴儿般试图安慰她。但女孩子的哭声并没有因此而停止,反而更加汹涌。 “怎么还越哭越厉害了。”他的脸上露出了无奈而宠溺的笑容,安抚她说,“别哭了,要把脸都哭花了,都不好看了。” 安织夏听到他的话,稍微停顿了一下,但紧接着又哭泣起来,她哽咽着说:“不好看就不好看……” 傅明屿看着她倔强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他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尖,又一下一下吻着她的脸颊,试图吻干她的眼泪。 再一次开口的时候,成熟男人的眼神中已然充斥着宠溺和疼惜:“不好看的话我可是会难过的哦……我就喜欢我们家夏夏漂漂亮亮的样子。” 安织夏顿时就哽住了:“……” 看着他一脸疼惜地看着她,她的哭声终于慢慢平息了下来: “那、那我不哭了。” 傅明屿听到她的话,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也用指尖帮她抚去脸上的泪珠,温柔地说: “好,不哭才是乖宝宝。” 她慢慢停下了啜泣,紧绷的肩膀逐渐放松下来,仿佛要将那些情绪都彻底消化,才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才慢慢地抬起头,望向眼前搂着她的傅明屿。 安织夏的眼眸里,晶莹的泪珠依旧闪烁着微光,仿佛晨曦中未散的露珠。她轻轻眨了眨眼,那些泪痕便在她精致的眼睑下悄然滑落, 但此刻的她,已不再显得那般无助和悲伤,而是多了一丝坚定与感激。 她深吸了一口气,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的温柔,轻声喊出了他的名字: “傅明屿。” 傅明屿漆黑的眸光晶晶亮亮得温柔如水,轻轻地落在她的脸上。 他微微颔首,轻声回应: “嗯?” 安织夏再一次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在积蓄所有的勇气。她轻轻地吐出三个字: “我也爱你。” 说完,她微微踮起脚尖,小巧的脚尖轻轻地碰上傅明屿的鞋尖,她轻轻地闭上双眼,将自己柔软的唇瓣贴上了他的脸颊,然后缓缓移动,直至找到他的唇瓣。 女孩子的吻轻柔而深情,仿佛是在诉说着所有的爱意。 一吻过后,她微微离开他的唇瓣,脸上染上了淡淡绯丽的嫣红色。 她再次开口,声音更加坚定:“很爱很爱。” 傅明屿看着女孩子的脸颊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像是晶莹的珍珠镶嵌在白玉般带着嫣红的肌肤上,妍丽而动人。 此时此刻,她正轻声细语地对他说着那世界上最令人愉悦的话语。 每一个字都充满了真挚和深情。 他微微闭上眼睛,全副身心静静地聆听,享受她的表白。 这感觉真的,太让人幸福了。 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止了,只剩下他们两人的心跳声和呼吸声,还有她轻柔的告白声在耳边回响。 再睁开眼睛时,他的眼睛里全都是动容。 他轻声回应:“嗯,谢谢我的夏夏。” 然后,他将她重新拥入怀中,让她完全依偎在自己的胸膛上,感受着她的呼吸和心跳。 他低下头,再一次开口,在她耳边轻声低语: “谢谢你爱我。” 第147章 “谢谢你爱我。” 此时站在钢琴旁,靠在他的怀里的安织夏,脸上的泪水如同断线的珍珠,一颗颗滑落在脸颊,浸湿了傅明屿的衬衫一大片。 他是笨蛋。 她又何尝不是呢。 她根本没办法想象之前的他是什么样的心境。 更没办法想象,在重新遇到她之前,他经历了多少孤独、寥落的时刻,又是如何一个人熬过那些困难和痛苦。 都怪她。 都怪她没有早一点发现,没有早一点表白。 而且还总是忽视他的心意,忽视他的心情,还总是拒绝他对她的好。 那样的她,对他而言,又何尝不是另一种伤害呢。 她唇瓣微启,想要诉说什么,却又被哽咽的泪水打断,只留下一声声微弱的抽泣。身体轻轻颤抖,像寒风中摇曳的花朵,显得十分脆弱。 想说的千言万语都说不出来,那些话语在喉头徘徊,只能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对、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都怪我没有早一点意识到,都怪我没有早一点问清楚……” 哽咽的声音中充满了自责和懊悔,仿佛要将所有的错误都揽在自己的身上。 傅明屿看着她痛苦的模样,心中也不禁感到一阵疼痛。 凝视着怀中痛苦颤抖的她,眼中流露出难以言喻的疼惜,不由得将怀中的她拥得更紧。 “没什么错的。”他轻轻抚摸着她柔顺细腻的秀发,像是在安抚一只遍体鳞伤的可怜小猫,“现在知道不就好了么,我们还是在一起啊。” 他知道,她是个善良到骨子里的女孩,所以才会对两人曾经的错过感到如此内疚和自责。 更知道她是爱着他的,所以才会心疼他,才会因为他而哭泣。 一想到这里,傅明屿的心又软得一塌糊涂,他更加温柔地捧起她的脸庞,用温热的指尖轻轻拭去她白皙面颊上斑驳的泪痕,然后一边柔声安抚道: “我是你的丈夫,你是我的妻子。”他柔声说道,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深处涌出的真挚和深情,“我们现在是彼此的唯一,无论过去如何,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你不用自责,夏夏。”他继续说道,“只要我们现在是好的,那便已经足够了。” 说完,他低下头,在她白皙的额头上柔情一吻,那是他对她最深情的承诺和宽慰。 安织夏感受着傅明屿在她额间轻轻落下的吻,但这轻柔的触碰并未能止住她的啜泣,以及眼眶中涌动的泪。 话虽如此。 但她一想到他曾经的痛苦,还是根本无法宽恕自己。 而且,一想到如果两个人如果没有联姻,她更是心痛难耐。 “可是、可是……”她紧紧地揪着傅明屿的衣襟,抽泣着,说话断断续续的。 傅明屿看着她颤抖的肩膀和湿润的脸庞,低声问道:“可是什么?” 她声音微弱,带着对过去的内疚和恐惧:“如果、如果我们没有结婚呢?” 闻言,傅明屿深深地看她好一会儿。 他微微蹙起眉头,仿佛在内心进行了一场激烈的挣扎,然后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他伸出手,温柔而坚定地捧起安织夏的脸庞,指尖轻轻触碰着她的皮肤,让她的双眼与自己对视,坚定不移地说: “夏夏,没有如果。” 他继续说道,每一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分量:“我爱你,不是一定要你的回应的。只要你过得开心,过得幸福,我都会很开心的。” “所以,哪怕我没有娶到你,哪怕我们没有结婚,只要你一切安好,我一样会过得好好的。” 听到这里的安织夏,几乎是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她又一次彻底被傅明屿的话深深打动,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声音还是哽咽在喉咙里,无法发出。 傅明屿抚摸着她的脸颊,声音更加柔和: “而现在,我不仅和你结婚了,而且,你还喜欢上了我。” “你知道这对我而言,是多么大的幸福吗?” “我从没有想过,我会像现在一样幸福。” 闻言,安织夏更加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泪水如海浪冲破了堤防般汹涌而出。 她紧紧地抱住傅明屿。 双手颤抖地圈住他的脖颈,仿佛要将自己彻底融入他温热的怀抱中。 “傅明屿……”她低喊着他的名字,声音中充满了哽咽和颤抖,“你…你…你真的……” 他真的是要让她哭死了。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呜呜呜呜……” 女孩子哭声如绵绵不绝,仿佛要将所有的情感都宣泄出来。 傅明屿也被她的哭声吓到了。 他用宽大的手掌轻轻拍打着她的背部,像安抚婴儿般试图安慰她。但女孩子的哭声并没有因此而停止,反而更加汹涌。 “怎么还越哭越厉害了。”他的脸上露出了无奈而宠溺的笑容,安抚她说,“别哭了,要把脸都哭花了,都不好看了。” 安织夏听到他的话,稍微停顿了一下,但紧接着又哭泣起来,她哽咽着说:“不好看就不好看……” 傅明屿看着她倔强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他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尖,又一下一下吻着她的脸颊,试图吻干她的眼泪。 再一次开口的时候,成熟男人的眼神中已然充斥着宠溺和疼惜:“不好看的话我可是会难过的哦……我就喜欢我们家夏夏漂漂亮亮的样子。” 安织夏顿时就哽住了:“……” 看着他一脸疼惜地看着她,她的哭声终于慢慢平息了下来: “那、那我不哭了。” 傅明屿听到她的话,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也用指尖帮她抚去脸上的泪珠,温柔地说: “好,不哭才是乖宝宝。” 她慢慢停下了啜泣,紧绷的肩膀逐渐放松下来,仿佛要将那些情绪都彻底消化,才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才慢慢地抬起头,望向眼前搂着她的傅明屿。 安织夏的眼眸里,晶莹的泪珠依旧闪烁着微光,仿佛晨曦中未散的露珠。她轻轻眨了眨眼,那些泪痕便在她精致的眼睑下悄然滑落, 但此刻的她,已不再显得那般无助和悲伤,而是多了一丝坚定与感激。 她深吸了一口气,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的温柔,轻声喊出了他的名字: “傅明屿。” 傅明屿漆黑的眸光晶晶亮亮得温柔如水,轻轻地落在她的脸上。 他微微颔首,轻声回应: “嗯?” 安织夏再一次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在积蓄所有的勇气。她轻轻地吐出三个字: “我也爱你。” 说完,她微微踮起脚尖,小巧的脚尖轻轻地碰上傅明屿的鞋尖,她轻轻地闭上双眼,将自己柔软的唇瓣贴上了他的脸颊,然后缓缓移动,直至找到他的唇瓣。 女孩子的吻轻柔而深情,仿佛是在诉说着所有的爱意。 一吻过后,她微微离开他的唇瓣,脸上染上了淡淡绯丽的嫣红色。 她再次开口,声音更加坚定:“很爱很爱。” 傅明屿看着女孩子的脸颊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像是晶莹的珍珠镶嵌在白玉般带着嫣红的肌肤上,妍丽而动人。 此时此刻,她正轻声细语地对他说着那世界上最令人愉悦的话语。 每一个字都充满了真挚和深情。 他微微闭上眼睛,全副身心静静地聆听,享受她的表白。 这感觉真的,太让人幸福了。 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止了,只剩下他们两人的心跳声和呼吸声,还有她轻柔的告白声在耳边回响。 再睁开眼睛时,他的眼睛里全都是动容。 他轻声回应:“嗯,谢谢我的夏夏。” 然后,他将她重新拥入怀中,让她完全依偎在自己的胸膛上,感受着她的呼吸和心跳。 他低下头,再一次开口,在她耳边轻声低语: “谢谢你爱我。” 第148章 “弹一首曲子给我听。” 所有的爱意都在这一刻倾诉出口。 两个人的心在这一刻紧紧相连,仿佛融为一体,没有任何力量能够将他们分开。 傅明屿双臂紧紧环抱着安织夏,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里,不愿有丝毫的分离。 而安织夏的双手也紧紧环绕在傅明屿的腰间,手指轻轻摩挲着他结实的肌肉,传递着内心的依恋。 太阳光透过半开的窗户,洒在宽敞的房间中。 钢琴的黑白键在日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等到两个人的情绪终于平复下来,傅明屿才松开安织夏,对她说:“来,到钢琴上试试,弹一首曲子给我听。” 安织夏也缓和好了自己的情绪,她吸了吸鼻子,目光缱绻地看着她,应了声好,然后走到钢琴椅子上坐下。 她柔柔地看着他,询问: “你想听什么?” 傅明屿先是沉默。 似乎在想要听什么样的曲子。 沉默了片刻,他薄唇轻启,眼睛里带着一点笑意,温情脉脉地对她开口道:“就肖邦的《夜曲》。” 安织夏愣了一瞬。 还是两人相遇的曲子。 但很快她就回过神来,乖乖地答应他说:“好,那就弹肖邦的《夜曲》。” 她坐在琴凳上,先是试着弹了几个音符。 钢琴的音色清亮圆润,调子很准。 应该是经常有人来调。 于是她放宽了心,挺直脊背,调整坐姿,让自己与钢琴更加融为一体,一双白瓷般细腻柔软的纤纤细手放在琴键上,准备开始。 作了个起势的动作,她便正式开始弹奏。音符响起开始的那一刹那—— 在乐曲的语言中,她又成为了主宰。 随着音乐的流动,她在琴键上自由地弹奏着。她的手指如同舞蹈家般在琴键上跳跃,每一个音符都像是她心中的话语,被完美地诠释出来。在音乐中,她可以行使可靠的统治,她可以得心应手地徜徉。 音符在空中飞舞,她的心灵与音乐融为一体,仿佛成为了音乐的化身,将爱意完美地传达给在场唯一的听众。 这首曲子很简单,对于她这个钢琴系研究生来说,小菜一碟。 但对两人来说,这名字只有两个字的钢琴曲,却意义非凡、深远流长。 …… …… …… 北城音乐学院的校内钢琴演奏比赛如期而至。 礼堂内呈现出一派盛大的景象。 观众们座无虚席,都在享受着各个钢琴选手们带来的精湛演出。 安织夏是最后一个出场。 出场的一瞬间,整个会场的气氛仿佛都为她而凝聚。 她穿了一身洁白无瑕的礼服裙,显得高贵而仙逸飘飘,气质尤为优雅出众,如同一位从古典画卷中走出的音乐仙子。 上场后,她先是鞠了个躬,然后极为迅速地在观众席上扫了扫。 扫视了一圈,她很快便捕捉到在观众席的角落位置那道熟悉的、穿着笔挺西装的男人身影。看到男人的一瞬,她的眼睛不由得亮了一亮,然后那张清纯仙气的脸庞顿时便鲜活了起来。 她似乎更有自信了,很快便收起视线,走到钢琴凳坐下。 坐在舞台中央的钢琴前,她轻轻闭上眼睛,深呼吸,让自己完全沉浸在钢琴的世界中。 随着她的手指落下,一阵激昂的旋律响起,正是那首气势磅礴的《黄河进行曲》。 女孩子的手指在琴键上跳跃、旋转,充满起承转合的演奏如同黄河之水般奔腾不息,每一个音符都充满了力量与激情。 礼堂内流淌着激昂奋进的钢琴声,而清峻的男人坐在角落的椅子上,一手支着脑袋,另一只修长的手放在膝盖上,随着钢琴的节奏无意识地轻敲着。 他看着舞台上的她,坐在钢琴前,被一束柔和的灯光聚焦,犹如一颗璀璨的珍珠,在灯光下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那个初初遇见才十几岁的她,此时早已长大,长大成亭亭玉立的,清纯仙气的、能够在舞台上极致展现自己美丽的女人。 可在他眼里,她还是跟那年的她没有任何区别,一样的温柔、一样的娇美。 而更幸运的是。 她成为了他的妻子。 而随着音乐的推进,安织夏的演奏越发投入,她的身体随着激昂而激烈的节奏轻轻摆动,仿佛与音乐融为一体。 琴声在礼堂内回荡,震撼着每一个听众的心灵,让人仿佛看到了黄河那滚滚的波涛、以及民族在历史长河中的奋进不息。 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整个礼堂陷入了短暂的安静。 一曲终了。 这几乎是一次完美的演奏,也是她练习了这么多次这首曲子,最完整的一次发挥。 很快,礼堂内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所有人都在为安织夏的演奏表示钦佩和喝彩。 安织夏垂下放在琴键上的手,转头看向礼堂内观众席的角落位置。 她看见那不远处的傅明屿,眼睛迥然跃动,像和煦的篝火,就那样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漆黑的眸子中仿佛带着悸动…还有一抹赞许。 感觉到她的目光,他似乎还对她不易觉察地挑了挑眉,眉眼含笑,仿佛在跟台上的她说: “你很棒。” 安织夏向他眨了眨眼睛,然后轻轻浅浅地回眸一笑,才站起身,向观众们鞠躬致谢。 第148章 “弹一首曲子给我听。” 所有的爱意都在这一刻倾诉出口。 两个人的心在这一刻紧紧相连,仿佛融为一体,没有任何力量能够将他们分开。 傅明屿双臂紧紧环抱着安织夏,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里,不愿有丝毫的分离。 而安织夏的双手也紧紧环绕在傅明屿的腰间,手指轻轻摩挲着他结实的肌肉,传递着内心的依恋。 太阳光透过半开的窗户,洒在宽敞的房间中。 钢琴的黑白键在日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等到两个人的情绪终于平复下来,傅明屿才松开安织夏,对她说:“来,到钢琴上试试,弹一首曲子给我听。” 安织夏也缓和好了自己的情绪,她吸了吸鼻子,目光缱绻地看着她,应了声好,然后走到钢琴椅子上坐下。 她柔柔地看着他,询问: “你想听什么?” 傅明屿先是沉默。 似乎在想要听什么样的曲子。 沉默了片刻,他薄唇轻启,眼睛里带着一点笑意,温情脉脉地对她开口道:“就肖邦的《夜曲》。” 安织夏愣了一瞬。 还是两人相遇的曲子。 但很快她就回过神来,乖乖地答应他说:“好,那就弹肖邦的《夜曲》。” 她坐在琴凳上,先是试着弹了几个音符。 钢琴的音色清亮圆润,调子很准。 应该是经常有人来调。 于是她放宽了心,挺直脊背,调整坐姿,让自己与钢琴更加融为一体,一双白瓷般细腻柔软的纤纤细手放在琴键上,准备开始。 作了个起势的动作,她便正式开始弹奏。音符响起开始的那一刹那—— 在乐曲的语言中,她又成为了主宰。 随着音乐的流动,她在琴键上自由地弹奏着。她的手指如同舞蹈家般在琴键上跳跃,每一个音符都像是她心中的话语,被完美地诠释出来。在音乐中,她可以行使可靠的统治,她可以得心应手地徜徉。 音符在空中飞舞,她的心灵与音乐融为一体,仿佛成为了音乐的化身,将爱意完美地传达给在场唯一的听众。 这首曲子很简单,对于她这个钢琴系研究生来说,小菜一碟。 但对两人来说,这名字只有两个字的钢琴曲,却意义非凡、深远流长。 …… …… …… 北城音乐学院的校内钢琴演奏比赛如期而至。 礼堂内呈现出一派盛大的景象。 观众们座无虚席,都在享受着各个钢琴选手们带来的精湛演出。 安织夏是最后一个出场。 出场的一瞬间,整个会场的气氛仿佛都为她而凝聚。 她穿了一身洁白无瑕的礼服裙,显得高贵而仙逸飘飘,气质尤为优雅出众,如同一位从古典画卷中走出的音乐仙子。 上场后,她先是鞠了个躬,然后极为迅速地在观众席上扫了扫。 扫视了一圈,她很快便捕捉到在观众席的角落位置那道熟悉的、穿着笔挺西装的男人身影。看到男人的一瞬,她的眼睛不由得亮了一亮,然后那张清纯仙气的脸庞顿时便鲜活了起来。 她似乎更有自信了,很快便收起视线,走到钢琴凳坐下。 坐在舞台中央的钢琴前,她轻轻闭上眼睛,深呼吸,让自己完全沉浸在钢琴的世界中。 随着她的手指落下,一阵激昂的旋律响起,正是那首气势磅礴的《黄河进行曲》。 女孩子的手指在琴键上跳跃、旋转,充满起承转合的演奏如同黄河之水般奔腾不息,每一个音符都充满了力量与激情。 礼堂内流淌着激昂奋进的钢琴声,而清峻的男人坐在角落的椅子上,一手支着脑袋,另一只修长的手放在膝盖上,随着钢琴的节奏无意识地轻敲着。 他看着舞台上的她,坐在钢琴前,被一束柔和的灯光聚焦,犹如一颗璀璨的珍珠,在灯光下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那个初初遇见才十几岁的她,此时早已长大,长大成亭亭玉立的,清纯仙气的、能够在舞台上极致展现自己美丽的女人。 可在他眼里,她还是跟那年的她没有任何区别,一样的温柔、一样的娇美。 而更幸运的是。 她成为了他的妻子。 而随着音乐的推进,安织夏的演奏越发投入,她的身体随着激昂而激烈的节奏轻轻摆动,仿佛与音乐融为一体。 琴声在礼堂内回荡,震撼着每一个听众的心灵,让人仿佛看到了黄河那滚滚的波涛、以及民族在历史长河中的奋进不息。 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整个礼堂陷入了短暂的安静。 一曲终了。 这几乎是一次完美的演奏,也是她练习了这么多次这首曲子,最完整的一次发挥。 很快,礼堂内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所有人都在为安织夏的演奏表示钦佩和喝彩。 安织夏垂下放在琴键上的手,转头看向礼堂内观众席的角落位置。 她看见那不远处的傅明屿,眼睛迥然跃动,像和煦的篝火,就那样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漆黑的眸子中仿佛带着悸动…还有一抹赞许。 感觉到她的目光,他似乎还对她不易觉察地挑了挑眉,眉眼含笑,仿佛在跟台上的她说: “你很棒。” 安织夏向他眨了眨眼睛,然后轻轻浅浅地回眸一笑,才站起身,向观众们鞠躬致谢。 第149章 “因为你值得被更大的世界看见。” 比赛正式结束,在经过评委评分以后,院长缓缓走上舞台,正式宣布这次比赛的最终结果:“经过激烈的角逐,本次校内钢琴演奏大赛的冠军终于诞生了。” “我宣布,本次校内钢琴演奏大赛的第一名,是安织夏!” 随着院长的宣布,观众席上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所有人都觉得实至名归。 安织夏也从众多选手中向前一步来,妍丽清纯的脸上绽放出无比绚烂璀璨的笑容,她礼貌地向观众席鞠躬致谢,然后快步走上舞台,与院长紧紧握手。 院长微笑着对安织夏说:“作为冠军,你将代表我们央音参加国内的比赛,我相信你一定能够再创佳绩!” 安织夏重重地点了点头,说:“我会努力的,院长。” 在众人的掌声和欢呼声中,安织夏从院长手中接过奖项,合影留念后,并未在舞台上过多停留,而是迫不及待地往台下某个方向望去—— 那里坐着她心心念念的人,傅明屿。 在礼堂的柔和灯光下,男人静静地站在台下,他身穿黑色西装,整个人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如同流淌的墨色,与他的深邃眼眸相映成趣,眼神专注而深情,仿佛能穿透人群的喧嚣,直达舞台的中心。 男人的存在仿佛让礼堂内的一切人和事都黯然失色。 安织夏拿着奖杯,步伐不由自主地逐渐加快,她穿过人群,绕过座椅,眼中只有那个熟悉的身影。 随着越来越走近,她的心跳加速,仿佛要跳出胸膛,但她脸上依旧甜美而欢喜地笑着,有种难以抑制的雀跃。 终于,她来到了傅明屿的面前。她停下脚步,微微喘气。 她就站在他的跟前,而傅明屿早就已经站了起来,眼神随着她的身影变得更加明亮和炽热。 他毫不在意旁人的注视,大步流星地穿过人群,上前一步,用坚定而温柔的双手紧紧揽住了安织夏的腰肢。 一拥住她,他便低下头,轻声询问:“跑这么快做什么?别摔倒了。” 安织夏被傅明屿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微微一怔,但随即她柔美的脸颊上绽放出如春日樱花般美丽灿烂的笑意。 她抬头望向傅明屿,眼里全是惊喜的光彩:“你不是说很忙吗?怎么还是赶来了?” “我家夏夏的钢琴比赛,我怎么能不来呢?”傅明屿眸光迥然凝视着她说。 安织夏一听他说“我家”这两个字,心里格外欢喜。 那种被他宠着的感觉格外强烈。 她甜甜地笑着,抬头问他:“那你觉得我弹得好听吗?” “当然好听。”他赞赏道,“完美发挥。” 此时的她早就能坦然接受他的赞赏,心中得意不已,她嘿嘿一笑,调皮地说道:“那也有你的一份功劳。” 傅明屿宠溺地刮了刮她挺翘的鼻尖,故作疑惑地问:“我有什么功劳?” “陪我练琴啊。”她理所当然地说,“这一周你不是没少陪我练琴么。” 他点点头:“也是,我是夏夏的最佳听众。” “不止哦。”她继续说,“还有你买的钢琴。还有你的爱,都是我最大的力量。” 傅明屿听着她脱口而出的爱意,情不自禁在她面前笑得更柔,宠溺地说:“嘴怎么这么甜。” 安织夏俏皮地对着他眨了眨眼睛,像一只可爱的小松鼠,笑着回应: “不甜点怎么能让你开心呢?” 傅明屿听了,更是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心情。 他情不自禁低下头,飞快地在其他周围人的目光下,吻了吻她的额头,然后在她的耳畔低声呢喃:“我很开心,夏夏,我真的很开心。” 安织夏被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脸红,她微微侧过头,用那双清澈的眼眸看着傅明屿,有些羞涩地问道:“怎么突然亲我。” “想亲就亲了。”傅明屿有点肆意地说,“怎么,不可以吗?” 她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有着她所熟悉的温柔和缱绻。 她轻声答道:“当然可以。” 傅明屿清浅一笑,又说:“刚刚看你在台上弹琴,就想亲你,特别特别想亲。” 他这话并不假,她在台上的样子格外光彩照人。尤其是认真弹奏时,大屏幕镜头还给了她一个特写。 她弹钢琴的时候眼神很有光,透着一种沉浸其中的故事感,到了激昂的地方,亮晶晶的眼睛里都是对未来的憧憬。 闻言,安织夏有点匪夷所思,忍不住娇嗔地看了他一眼。 没想到他还挺狼的。 明明看着那么成熟稳重严肃的这么一个男人,脑子里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竟然在台上就想亲她。 她直接明了地嗔怪道:“台上不可以。” 顿了一顿,又有点于心不忍,便才又娇声娇气地说:“但台下可以。” 傅明屿看着她娇气的样子,那种任由他欺负的小模样,终于忍不住朗声笑了出来,说:“台下可以…这么乖,那我可要亲个够。” “那你亲。”说着她把脸颊凑了过来。 他当然不会放过这种好机会,在她脸颊上一连亲了好几个吻。 女孩子浑身上下都香香的。 有种花香的味道。 他越亲就越觉得不够劲,恨不得全身上下都亲一遍。 但显然在这里,在周围其余各种各样的目光下,是不可能做这种事的。 傅明屿也是个有分寸的人,浅尝辄止过后,有点意犹未尽地收起自己的吻,轻柔地抚摸了一下她的脸颊,轻声说:“等回家再亲好了,可不能被别人看见太多。” 安织夏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男人眼神中那些异样的光芒都快从里面溢出来了。 但尽管心知肚明,看到他开心,她自然也是开心的。 “行,那我们回家。”她开心地说道,正想拉着他走,忽然又想起来身上的裙子,便有点雀跃地说,“哦,忘了,你的功劳还有一个,还有你送给我的裙子。” 她用指尖轻轻提起裙摆,裙摆在空中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仿佛一朵盛开的春日樱花,甜美动人。 接着,她像一只欢快的小仙女般,在傅明屿面前轻盈地转了一圈,展示着他送她的名贵裙子。裙摆随着她的旋转而翩翩起舞,在他面前摇曳生姿。 “好看吗?”她又甜又乖地询问道。 傅明屿看着她俏丽甜美的模样,毫不犹豫地应道:“我挑的当然好看,好看到我都想把我的夏夏藏起来了。” 刚刚在台下的时候,他已经好几次听到旁边的小男生夸她漂亮了。 那种小男生感叹的语气一点儿也不夸张,简直就是无与伦比的惊艳。 而傅明屿比谁都清楚,他的女孩子有多美丽,有多招人。 安织夏知道他是在开玩笑,因为有一次他在“迷踪”,在那个漂亮的湖泊前,他就是这样说过,说要把她“金屋藏娇”。 但即便是如此,她还是配合地向他问道:“真的要把我藏起来吗?” 他沉默了一会儿,笑了笑说:“……还是算了。” “为什么?”她不解。 傅明屿牵起她的手,摩挲了一下她手心的软肉,笑着摇了摇头,没说话。 过了好久好久,他才温柔地抚了抚她额间的碎发,将那些碎发都帮她撩到而后,轻声低语: “因为…你值得被更多的人看见,被更大的世界看见。” 其实,傅明屿很忌讳别人提及她的美丽。 毕竟,他对她,也是有占有欲的。 他总是想把她的美丽藏起来,藏在只有他一个人能看到的地方。 只有在很忍不住的时候,他才会拿出来小小炫耀一下。 像两人刚结婚时陪她去拍证件照,那一次他便在朋友圈发了她的照片,但没过多久又删掉了。 他还记得她拍照的时候的样子。 女孩子规规矩矩地坐在椅子上。 那时候两人还不熟,她大概是觉得被他看着拍照不好意思,她咬了咬嘴唇,很拘束地摆着表情和姿势。纵使如此,但还是按照摄影师的要求规规矩矩地弯着嘴唇露出笑容。 那是一个标准的笑容,整整齐齐露出八颗贝齿。 那时候的她还意识不到,镜头前的她,有多漂亮,表情细腻,眼神纯净透亮。 带着一抹倔强的温柔,直击人心。 伴随着每一道快门声,她弯着眼睛,含笑嫣然,散发着无与伦比的独特气质。 在那一刻里,周遭纷繁嘈杂的一切似乎都变成浮浮浅浅的背景,那些喧闹的声音也从他的视线里消失不见,而他的眼里里只剩下她。 仿佛他的视线就是镜头的焦点。 只余她一人。 他其实真的很想很想她的美丽,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但她的才华,她的魅力,注定她不可能被蒙尘。 她是珍珠。 闪耀世界的珍珠。 第149章 “因为你值得被更大的世界看见。” 比赛正式结束,在经过评委评分以后,院长缓缓走上舞台,正式宣布这次比赛的最终结果:“经过激烈的角逐,本次校内钢琴演奏大赛的冠军终于诞生了。” “我宣布,本次校内钢琴演奏大赛的第一名,是安织夏!” 随着院长的宣布,观众席上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所有人都觉得实至名归。 安织夏也从众多选手中向前一步来,妍丽清纯的脸上绽放出无比绚烂璀璨的笑容,她礼貌地向观众席鞠躬致谢,然后快步走上舞台,与院长紧紧握手。 院长微笑着对安织夏说:“作为冠军,你将代表我们央音参加国内的比赛,我相信你一定能够再创佳绩!” 安织夏重重地点了点头,说:“我会努力的,院长。” 在众人的掌声和欢呼声中,安织夏从院长手中接过奖项,合影留念后,并未在舞台上过多停留,而是迫不及待地往台下某个方向望去—— 那里坐着她心心念念的人,傅明屿。 在礼堂的柔和灯光下,男人静静地站在台下,他身穿黑色西装,整个人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如同流淌的墨色,与他的深邃眼眸相映成趣,眼神专注而深情,仿佛能穿透人群的喧嚣,直达舞台的中心。 男人的存在仿佛让礼堂内的一切人和事都黯然失色。 安织夏拿着奖杯,步伐不由自主地逐渐加快,她穿过人群,绕过座椅,眼中只有那个熟悉的身影。 随着越来越走近,她的心跳加速,仿佛要跳出胸膛,但她脸上依旧甜美而欢喜地笑着,有种难以抑制的雀跃。 终于,她来到了傅明屿的面前。她停下脚步,微微喘气。 她就站在他的跟前,而傅明屿早就已经站了起来,眼神随着她的身影变得更加明亮和炽热。 他毫不在意旁人的注视,大步流星地穿过人群,上前一步,用坚定而温柔的双手紧紧揽住了安织夏的腰肢。 一拥住她,他便低下头,轻声询问:“跑这么快做什么?别摔倒了。” 安织夏被傅明屿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微微一怔,但随即她柔美的脸颊上绽放出如春日樱花般美丽灿烂的笑意。 她抬头望向傅明屿,眼里全是惊喜的光彩:“你不是说很忙吗?怎么还是赶来了?” “我家夏夏的钢琴比赛,我怎么能不来呢?”傅明屿眸光迥然凝视着她说。 安织夏一听他说“我家”这两个字,心里格外欢喜。 那种被他宠着的感觉格外强烈。 她甜甜地笑着,抬头问他:“那你觉得我弹得好听吗?” “当然好听。”他赞赏道,“完美发挥。” 此时的她早就能坦然接受他的赞赏,心中得意不已,她嘿嘿一笑,调皮地说道:“那也有你的一份功劳。” 傅明屿宠溺地刮了刮她挺翘的鼻尖,故作疑惑地问:“我有什么功劳?” “陪我练琴啊。”她理所当然地说,“这一周你不是没少陪我练琴么。” 他点点头:“也是,我是夏夏的最佳听众。” “不止哦。”她继续说,“还有你买的钢琴。还有你的爱,都是我最大的力量。” 傅明屿听着她脱口而出的爱意,情不自禁在她面前笑得更柔,宠溺地说:“嘴怎么这么甜。” 安织夏俏皮地对着他眨了眨眼睛,像一只可爱的小松鼠,笑着回应: “不甜点怎么能让你开心呢?” 傅明屿听了,更是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心情。 他情不自禁低下头,飞快地在其他周围人的目光下,吻了吻她的额头,然后在她的耳畔低声呢喃:“我很开心,夏夏,我真的很开心。” 安织夏被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脸红,她微微侧过头,用那双清澈的眼眸看着傅明屿,有些羞涩地问道:“怎么突然亲我。” “想亲就亲了。”傅明屿有点肆意地说,“怎么,不可以吗?” 她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有着她所熟悉的温柔和缱绻。 她轻声答道:“当然可以。” 傅明屿清浅一笑,又说:“刚刚看你在台上弹琴,就想亲你,特别特别想亲。” 他这话并不假,她在台上的样子格外光彩照人。尤其是认真弹奏时,大屏幕镜头还给了她一个特写。 她弹钢琴的时候眼神很有光,透着一种沉浸其中的故事感,到了激昂的地方,亮晶晶的眼睛里都是对未来的憧憬。 闻言,安织夏有点匪夷所思,忍不住娇嗔地看了他一眼。 没想到他还挺狼的。 明明看着那么成熟稳重严肃的这么一个男人,脑子里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竟然在台上就想亲她。 她直接明了地嗔怪道:“台上不可以。” 顿了一顿,又有点于心不忍,便才又娇声娇气地说:“但台下可以。” 傅明屿看着她娇气的样子,那种任由他欺负的小模样,终于忍不住朗声笑了出来,说:“台下可以…这么乖,那我可要亲个够。” “那你亲。”说着她把脸颊凑了过来。 他当然不会放过这种好机会,在她脸颊上一连亲了好几个吻。 女孩子浑身上下都香香的。 有种花香的味道。 他越亲就越觉得不够劲,恨不得全身上下都亲一遍。 但显然在这里,在周围其余各种各样的目光下,是不可能做这种事的。 傅明屿也是个有分寸的人,浅尝辄止过后,有点意犹未尽地收起自己的吻,轻柔地抚摸了一下她的脸颊,轻声说:“等回家再亲好了,可不能被别人看见太多。” 安织夏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男人眼神中那些异样的光芒都快从里面溢出来了。 但尽管心知肚明,看到他开心,她自然也是开心的。 “行,那我们回家。”她开心地说道,正想拉着他走,忽然又想起来身上的裙子,便有点雀跃地说,“哦,忘了,你的功劳还有一个,还有你送给我的裙子。” 她用指尖轻轻提起裙摆,裙摆在空中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仿佛一朵盛开的春日樱花,甜美动人。 接着,她像一只欢快的小仙女般,在傅明屿面前轻盈地转了一圈,展示着他送她的名贵裙子。裙摆随着她的旋转而翩翩起舞,在他面前摇曳生姿。 “好看吗?”她又甜又乖地询问道。 傅明屿看着她俏丽甜美的模样,毫不犹豫地应道:“我挑的当然好看,好看到我都想把我的夏夏藏起来了。” 刚刚在台下的时候,他已经好几次听到旁边的小男生夸她漂亮了。 那种小男生感叹的语气一点儿也不夸张,简直就是无与伦比的惊艳。 而傅明屿比谁都清楚,他的女孩子有多美丽,有多招人。 安织夏知道他是在开玩笑,因为有一次他在“迷踪”,在那个漂亮的湖泊前,他就是这样说过,说要把她“金屋藏娇”。 但即便是如此,她还是配合地向他问道:“真的要把我藏起来吗?” 他沉默了一会儿,笑了笑说:“……还是算了。” “为什么?”她不解。 傅明屿牵起她的手,摩挲了一下她手心的软肉,笑着摇了摇头,没说话。 过了好久好久,他才温柔地抚了抚她额间的碎发,将那些碎发都帮她撩到而后,轻声低语: “因为…你值得被更多的人看见,被更大的世界看见。” 其实,傅明屿很忌讳别人提及她的美丽。 毕竟,他对她,也是有占有欲的。 他总是想把她的美丽藏起来,藏在只有他一个人能看到的地方。 只有在很忍不住的时候,他才会拿出来小小炫耀一下。 像两人刚结婚时陪她去拍证件照,那一次他便在朋友圈发了她的照片,但没过多久又删掉了。 他还记得她拍照的时候的样子。 女孩子规规矩矩地坐在椅子上。 那时候两人还不熟,她大概是觉得被他看着拍照不好意思,她咬了咬嘴唇,很拘束地摆着表情和姿势。纵使如此,但还是按照摄影师的要求规规矩矩地弯着嘴唇露出笑容。 那是一个标准的笑容,整整齐齐露出八颗贝齿。 那时候的她还意识不到,镜头前的她,有多漂亮,表情细腻,眼神纯净透亮。 带着一抹倔强的温柔,直击人心。 伴随着每一道快门声,她弯着眼睛,含笑嫣然,散发着无与伦比的独特气质。 在那一刻里,周遭纷繁嘈杂的一切似乎都变成浮浮浅浅的背景,那些喧闹的声音也从他的视线里消失不见,而他的眼里里只剩下她。 仿佛他的视线就是镜头的焦点。 只余她一人。 他其实真的很想很想她的美丽,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但她的才华,她的魅力,注定她不可能被蒙尘。 她是珍珠。 闪耀世界的珍珠。 第150章 “你在我的心里,永远是最重要的。”(完结) 听到那句“因为你值得被更多的人看见,被更大的世界看见”,安织夏自然是动容的。 但她更知道眼前的男人有多爱她。 因为爱她,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因为爱她,所以才会无条件支持她的事业。也因为爱她,所以才会用尽全力护着她。 比起他的爱,她的爱显得还很微薄。 她对他的爱还远远不及他所给予她的。 但没关系,他们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一起相处。 她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可以好好地爱他,去守护他,去给他同样厚重的爱意。 安织夏想给他做好吃的,想给他买好看的衣服,想给他弹钢琴,想陪他一起工作……想把这世界上她觉得美好的东西都给他。 只要和他在一起,就会觉得开心。 她轻轻挽起傅明屿的手臂,指尖传来的温度让她感到一阵心安。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形成了一个美丽的弧度,一瞬不瞬地望向他,言辞中毫不掩饰地对他坦诚自己的爱: “无论我被多少人看见,多大的世界看见,我的世界里,都只有你一个人。” “傅明屿。”她轻声唤道,“你在我的心里,永远是最重要的。” 傅明屿自然被安织夏的话语所触动。 他微微侧过头,眸光如同黑夜中的火炬,就那样毫不移动地深深地看着她,深邃的眼神写满了温柔和感动。 仿佛在这一刻,所有的言语都变得多余。 他用他的大手轻轻握紧了安织夏的小手,仿佛要用自己的力量去回应她的爱意。 “嗯,我知道。”他过了好一会儿才柔声说。 他甚至还侧了侧头,嘴角的弧度愈发英俊迷人,他柔情似水地说:“毕竟我家夏夏,也是很爱我的。” “当然。”安织夏朝着他扬了扬下巴,有点自豪。 傅明屿嘴角的弧度更大,他轻声说:“走,我们回家。”说完便牵着她的手往外走。 “好,回家。”她紧紧握着傅明屿的手,轻声应道。 两人的身影缓缓从礼堂离开。 在夕阳落日的晕黄余晖下,傅明屿和安织夏的身影被拉得细腻而绵长。 仿佛要一直延伸到那遥远的未来。 他们相互握住彼此的手,肩并肩,一步步走向属于他们的家,也走向属于他们的脉脉温情。 …… 回忆往昔过去。 在岁月的长河中,清浅的爱意悄然滋长,如浮萍初露,随流飘逐,却一瞬也不曾消逝。 它的影子,描摹在漫长岁月的波纹里。 偶尔孤独寂寞之时,他也会抬头望向星空,浅问那繁星点点,是否也藏着爱的秘密? 璀璨熠熠的星辰在墨色的黑夜里闪烁,仿佛诉说着缠绵悱恻的情话。 而在山涧中,流溪潺潺,他似乎隐约听见了爱的旋律。在静谧中低声回响,跨越了漫长的等待,只为与她相遇。 他轻轻捧起一掌清水,想要捉住那流淌的爱意, 但它在时间的指尖溜走,只余下一抹温柔的涟漪。 不知岁月又跑了多久,微风才吹过茂密的树林,引来树叶沙沙起声,那是爱的低语呢喃。在他的耳边轻轻诉说,诉说着曾经的誓言,以及未来的期许。 时光如梭,岁月如歌。 很久以后,他终于意识到。 只要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爱意会跨越时间长河,在时光的洪流中谱写出永恒的乐章。 (正文完结) 第150章 “你在我的心里,永远是最重要的。”(完结) 听到那句“因为你值得被更多的人看见,被更大的世界看见”,安织夏自然是动容的。 但她更知道眼前的男人有多爱她。 因为爱她,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因为爱她,所以才会无条件支持她的事业。也因为爱她,所以才会用尽全力护着她。 比起他的爱,她的爱显得还很微薄。 她对他的爱还远远不及他所给予她的。 但没关系,他们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一起相处。 她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可以好好地爱他,去守护他,去给他同样厚重的爱意。 安织夏想给他做好吃的,想给他买好看的衣服,想给他弹钢琴,想陪他一起工作……想把这世界上她觉得美好的东西都给他。 只要和他在一起,就会觉得开心。 她轻轻挽起傅明屿的手臂,指尖传来的温度让她感到一阵心安。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形成了一个美丽的弧度,一瞬不瞬地望向他,言辞中毫不掩饰地对他坦诚自己的爱: “无论我被多少人看见,多大的世界看见,我的世界里,都只有你一个人。” “傅明屿。”她轻声唤道,“你在我的心里,永远是最重要的。” 傅明屿自然被安织夏的话语所触动。 他微微侧过头,眸光如同黑夜中的火炬,就那样毫不移动地深深地看着她,深邃的眼神写满了温柔和感动。 仿佛在这一刻,所有的言语都变得多余。 他用他的大手轻轻握紧了安织夏的小手,仿佛要用自己的力量去回应她的爱意。 “嗯,我知道。”他过了好一会儿才柔声说。 他甚至还侧了侧头,嘴角的弧度愈发英俊迷人,他柔情似水地说:“毕竟我家夏夏,也是很爱我的。” “当然。”安织夏朝着他扬了扬下巴,有点自豪。 傅明屿嘴角的弧度更大,他轻声说:“走,我们回家。”说完便牵着她的手往外走。 “好,回家。”她紧紧握着傅明屿的手,轻声应道。 两人的身影缓缓从礼堂离开。 在夕阳落日的晕黄余晖下,傅明屿和安织夏的身影被拉得细腻而绵长。 仿佛要一直延伸到那遥远的未来。 他们相互握住彼此的手,肩并肩,一步步走向属于他们的家,也走向属于他们的脉脉温情。 …… 回忆往昔过去。 在岁月的长河中,清浅的爱意悄然滋长,如浮萍初露,随流飘逐,却一瞬也不曾消逝。 它的影子,描摹在漫长岁月的波纹里。 偶尔孤独寂寞之时,他也会抬头望向星空,浅问那繁星点点,是否也藏着爱的秘密? 璀璨熠熠的星辰在墨色的黑夜里闪烁,仿佛诉说着缠绵悱恻的情话。 而在山涧中,流溪潺潺,他似乎隐约听见了爱的旋律。在静谧中低声回响,跨越了漫长的等待,只为与她相遇。 他轻轻捧起一掌清水,想要捉住那流淌的爱意, 但它在时间的指尖溜走,只余下一抹温柔的涟漪。 不知岁月又跑了多久,微风才吹过茂密的树林,引来树叶沙沙起声,那是爱的低语呢喃。在他的耳边轻轻诉说,诉说着曾经的誓言,以及未来的期许。 时光如梭,岁月如歌。 很久以后,他终于意识到。 只要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爱意会跨越时间长河,在时光的洪流中谱写出永恒的乐章。 (正文完结) 第151章 番外:洗澡记 傅明屿加完班回到家,时间已经很晚了,但回到主卧,却发现灯依然亮着,而他的小妻子还窝在沙发上看乐谱,估摸是在等他。 一听到门开的声响,安织夏立即抬起头,脸上有了欢喜的笑容。 她迅速放下乐谱,从沙发上轻盈地跃起,像翩翩蝴蝶,飞到了傅明屿的面前。 “你回来啦?”她仰着头高兴地说。 傅明屿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应道:“嗯。” 安织夏很自然地帮他脱外套,又帮他拿拖鞋,一副乖乖温柔小妻子的派头。 傅明屿看着她的动作,询问:“今天做了什么?” “没什么,就看乐谱,练了一下琴,然后整理了一下花园……” “累吗?” “还好。”安织夏歪着头说,“不对,应该是我问你累吗才对?你上班累吗?” “不累。”他柔声应道,“回来看见你就不累了。” 她轻声向他询问,那双温柔的小手,一下一下地抚摸着他疲惫的脊背。 那一刻,心都暖了。 还有什么,比她的抚慰更美好。 她顿时嬉笑起来:“你的嘴巴也好甜。” 他故作正经:“还不是学你的。”说完,他便将她搂进怀里,亲吻着她的脸颊。 安织夏仰头看着他,提醒他说;“我还没洗澡。” 他低头:“我也没有。”顿了一下又说,“所以——这算不算是不谋而合?” 她一脸糊涂:“什么……” 而傅明屿则忽然喊了一记:“傅太太。” “嗯?” “要不要一起洗?” “……”安织夏愣了愣,但很快意识到他这句话里潜藏的危险,嘟囔着说,“不可以。” “真的不可以?”他看着她,有点挑逗。 “嗯。”对于他这种图谋不轨的行径,她还是很坚定地回答,“不可以。” “唔。”傅明屿搂着她沉吟一声,又试图谈条件,“行,那我们各退一步,你先洗澡,我进去刷牙,这样可以节省时间,怎么样?” 安织夏想了想,这个听起来还算安全。 于是她妥协:“这个…倒是可以。” 傅明屿很有服务意识地给她放好了浴缸里的水,然后将她打横抱着,慢慢的,小心翼翼地将她放进浴缸里。 安织夏身上的衣服还没脱,布料一进到浴缸,就全部都湿了,露出了窈窕而玲珑的身姿。 她抓着浴缸的边缘,缓缓仰着头看他开始刷牙。 这人不是刷牙么,怎么还对着她这个方向呢。 “你能不能转过身,不要看我?” “不能。” “那我怎么洗澡?” 进了浴室门的他自然是坦荡荡,有点耍赖地说:“就这样洗啊,我又不是没见过。” 安织夏咬牙切齿:“傅!明!屿!” “好好好。”傅明屿笑着转过头,一边刷牙一遍含糊地说,“我转过身。” 等他转过了身,她这才把身上的湿衣服脱下,放在浴缸一旁。 温热的水流在浴缸里静静流淌着,浴室中热气腾腾。 傅明屿似乎已经刷完牙了,背对着她询问道:“水温可以吗?” “嗯,可以的。”她答道。 只是,安织夏在头上搓了很久,也没感觉头顶上有泡泡,便问他:“为什么感觉这个洗发水,没有泡泡啊?“ 他似乎笑了笑,询问:“你是不是没搓开?” “我搓了呀。”安织夏说,“我都在头上搓了好久了。” “我来看看。” 傅明屿走过来拿起放在浴缸一旁的瓶瓶罐罐,开始仔细端详。 安织夏则躲在浴缸的白色泡泡下,看他仔细去研究那些玩意儿。 他看了一会儿,忽然叫她:“夏夏。” “啊?” “你现在用来洗头发的那一瓶,是洗面奶。” 安织夏:“那我刚刚洗脸用的是什么?” 傅明屿拿起那瓶“洗面奶”,上面赫然写着“玫瑰味洗发露”几个大字,他扬了扬眉。 但还是波澜不惊地回答:“嗯……很明显,是洗发露。” 安织夏:“……” 她怎么就这么傻。 他抬起头,看见此时正在浴缸里的她,脸上的表情很精彩,先是震惊,而后是疑惑,再是愤怒,最后是…… 羞恼得涨红了脸。 连带着身子也红了起来,像煮熟的虾子。 安织夏:“……我怎么就弄错了啊。” 她就说…… 怎么刚刚洗脸的时候,好像尝到了玫瑰的味道…… 傅明屿看着她,突然就低头笑了,但他很克制,忍住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安织夏看见他偷笑的神情,开始控诉:“…都怪你。” “为什么怪我?”他语气很无辜。 “要不是你把洗面奶放在这里,我怎么会拿错,又怎么会用洗发露洗脸。” 刚刚他把她抱到浴缸后,还顺带帮她把高处的沐浴露洗发露洗面奶全部都挪到了一旁,方便她拿。 安织夏句句都似乎很有理,但仔细一想,逻辑又似乎不是很对。 但她最后还是耍赖性地作了总结性发言:“……反正都是因为你,我才拿错的。” 说完,她还对着他的方向,吐了吐舌头。 这样孩子气的表情,落到傅明屿的眼中,让他忍不住莞尔一笑。 他看着她从白色泡泡里裸露出来的白皙锁骨,低笑道: “好,都怪我。” 只是实在是忍不住,他便托着她的脸,狠狠地亲了她嫣红的脸颊一口。 她被他亲得有点晕晕的,加上浴缸里的热气,忍不住控诉道:“洗澡还亲人,流氓!” “我是流氓?”他反问。 “你当然是!” 傅明屿静默了一瞬,然后—— 开始脱衣服。 “你干什么?”安织夏在浴缸里连连后撤,她用双手环抱在胸前,挡住自己,“你别过来。” 可是傅明屿耍起赖来,简直让人无可奈何:“好像我不做点什么,都对不起你这个称呼。” 说完,他便迈入浴缸,将白色泡泡里的她彻底拥在了怀里。 很快,肌肤相贴。 一室旖旎…… 第151章 番外:洗澡记 傅明屿加完班回到家,时间已经很晚了,但回到主卧,却发现灯依然亮着,而他的小妻子还窝在沙发上看乐谱,估摸是在等他。 一听到门开的声响,安织夏立即抬起头,脸上有了欢喜的笑容。 她迅速放下乐谱,从沙发上轻盈地跃起,像翩翩蝴蝶,飞到了傅明屿的面前。 “你回来啦?”她仰着头高兴地说。 傅明屿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应道:“嗯。” 安织夏很自然地帮他脱外套,又帮他拿拖鞋,一副乖乖温柔小妻子的派头。 傅明屿看着她的动作,询问:“今天做了什么?” “没什么,就看乐谱,练了一下琴,然后整理了一下花园……” “累吗?” “还好。”安织夏歪着头说,“不对,应该是我问你累吗才对?你上班累吗?” “不累。”他柔声应道,“回来看见你就不累了。” 她轻声向他询问,那双温柔的小手,一下一下地抚摸着他疲惫的脊背。 那一刻,心都暖了。 还有什么,比她的抚慰更美好。 她顿时嬉笑起来:“你的嘴巴也好甜。” 他故作正经:“还不是学你的。”说完,他便将她搂进怀里,亲吻着她的脸颊。 安织夏仰头看着他,提醒他说;“我还没洗澡。” 他低头:“我也没有。”顿了一下又说,“所以——这算不算是不谋而合?” 她一脸糊涂:“什么……” 而傅明屿则忽然喊了一记:“傅太太。” “嗯?” “要不要一起洗?” “……”安织夏愣了愣,但很快意识到他这句话里潜藏的危险,嘟囔着说,“不可以。” “真的不可以?”他看着她,有点挑逗。 “嗯。”对于他这种图谋不轨的行径,她还是很坚定地回答,“不可以。” “唔。”傅明屿搂着她沉吟一声,又试图谈条件,“行,那我们各退一步,你先洗澡,我进去刷牙,这样可以节省时间,怎么样?” 安织夏想了想,这个听起来还算安全。 于是她妥协:“这个…倒是可以。” 傅明屿很有服务意识地给她放好了浴缸里的水,然后将她打横抱着,慢慢的,小心翼翼地将她放进浴缸里。 安织夏身上的衣服还没脱,布料一进到浴缸,就全部都湿了,露出了窈窕而玲珑的身姿。 她抓着浴缸的边缘,缓缓仰着头看他开始刷牙。 这人不是刷牙么,怎么还对着她这个方向呢。 “你能不能转过身,不要看我?” “不能。” “那我怎么洗澡?” 进了浴室门的他自然是坦荡荡,有点耍赖地说:“就这样洗啊,我又不是没见过。” 安织夏咬牙切齿:“傅!明!屿!” “好好好。”傅明屿笑着转过头,一边刷牙一遍含糊地说,“我转过身。” 等他转过了身,她这才把身上的湿衣服脱下,放在浴缸一旁。 温热的水流在浴缸里静静流淌着,浴室中热气腾腾。 傅明屿似乎已经刷完牙了,背对着她询问道:“水温可以吗?” “嗯,可以的。”她答道。 只是,安织夏在头上搓了很久,也没感觉头顶上有泡泡,便问他:“为什么感觉这个洗发水,没有泡泡啊?“ 他似乎笑了笑,询问:“你是不是没搓开?” “我搓了呀。”安织夏说,“我都在头上搓了好久了。” “我来看看。” 傅明屿走过来拿起放在浴缸一旁的瓶瓶罐罐,开始仔细端详。 安织夏则躲在浴缸的白色泡泡下,看他仔细去研究那些玩意儿。 他看了一会儿,忽然叫她:“夏夏。” “啊?” “你现在用来洗头发的那一瓶,是洗面奶。” 安织夏:“那我刚刚洗脸用的是什么?” 傅明屿拿起那瓶“洗面奶”,上面赫然写着“玫瑰味洗发露”几个大字,他扬了扬眉。 但还是波澜不惊地回答:“嗯……很明显,是洗发露。” 安织夏:“……” 她怎么就这么傻。 他抬起头,看见此时正在浴缸里的她,脸上的表情很精彩,先是震惊,而后是疑惑,再是愤怒,最后是…… 羞恼得涨红了脸。 连带着身子也红了起来,像煮熟的虾子。 安织夏:“……我怎么就弄错了啊。” 她就说…… 怎么刚刚洗脸的时候,好像尝到了玫瑰的味道…… 傅明屿看着她,突然就低头笑了,但他很克制,忍住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安织夏看见他偷笑的神情,开始控诉:“…都怪你。” “为什么怪我?”他语气很无辜。 “要不是你把洗面奶放在这里,我怎么会拿错,又怎么会用洗发露洗脸。” 刚刚他把她抱到浴缸后,还顺带帮她把高处的沐浴露洗发露洗面奶全部都挪到了一旁,方便她拿。 安织夏句句都似乎很有理,但仔细一想,逻辑又似乎不是很对。 但她最后还是耍赖性地作了总结性发言:“……反正都是因为你,我才拿错的。” 说完,她还对着他的方向,吐了吐舌头。 这样孩子气的表情,落到傅明屿的眼中,让他忍不住莞尔一笑。 他看着她从白色泡泡里裸露出来的白皙锁骨,低笑道: “好,都怪我。” 只是实在是忍不住,他便托着她的脸,狠狠地亲了她嫣红的脸颊一口。 她被他亲得有点晕晕的,加上浴缸里的热气,忍不住控诉道:“洗澡还亲人,流氓!” “我是流氓?”他反问。 “你当然是!” 傅明屿静默了一瞬,然后—— 开始脱衣服。 “你干什么?”安织夏在浴缸里连连后撤,她用双手环抱在胸前,挡住自己,“你别过来。” 可是傅明屿耍起赖来,简直让人无可奈何:“好像我不做点什么,都对不起你这个称呼。” 说完,他便迈入浴缸,将白色泡泡里的她彻底拥在了怀里。 很快,肌肤相贴。 一室旖旎…… 第152章 番外:上班记 有的时候安织夏会陪傅明屿一起到公司上班,美名其曰叫陪他。 她在办公室没什么做,就会帮他整理一下文件。 她先把文件按照不同的类别进行分类,然后把它们放进不同的文件夹里。她的动作很熟练,很快就整理好了大部分文件。 只是他的文件太多太杂,一不小心就很容易被夹到。这天她在处理最后一堆文件时,就不小心被文件夹夹到了手指。 实话说,确实有些疼,但问题不算太大,她很快又忍住了。 她不想让傅明屿担心,所以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继续手头的动作。 此时傅明屿正忙着接电话,但偶尔也会留意她的动静。 看到她被夹到,他很快便挂断电话,搂着她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将她的手握在手里,仔细端详着:“被夹到了?痛不痛?“ 安织夏摇了摇头:“不疼。” “真不疼?” “不疼。”她安抚他,“我骗你做什么。” 傅明屿却拧着眉头说:“我得仔细看看,这可是我的宝贝,保险都赔不起的一双手。” 安织夏笑:“那你看个够。” 他将她的手抓着,小心翼翼的,轻轻的揉了几下,仿佛是真的在确认她到底有没有受伤,还絮絮地说着: “你的手被夹到了可不行,万一有什么内伤呢,我得好好揉揉……” 她忍不住抬起眼睛去看他。 眉眼英峻,侧脸线条硬朗。 就是这样一个男人,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 他低头注视着的目光极其专注,仿佛世间上没有任何别的东西,比她重要。 忽然间,她看见傅明屿抿了抿嘴唇。 在他还抓着她的手时,趁她不注意,将自己的手从她手的缝隙中穿过,然后——十指相扣。 他有力的大手握着她柔弱无骨的小手,然后紧紧相扣。 除了他掌心温热的触感,她还能感触到戒指的金属感从肌肤间划过。 十指相扣还不够。 而后,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他抓起她的手,放到唇边,郑重地亲了亲。 他吻了她的手背。 虔诚、亲昵。 好几秒,他才放下。 傅明屿低头看了眼交叠的两只手,转过头,笑着对她说:“现在这种感觉,才是最舒服的。” 他笑起来,眼睛是漂亮的墨色。 安织夏听到傅明屿的话,妍丽的小脸禁不住噗嗤一笑,唇角上翘,露出两颗小虎牙,娇俏动人。 她从他手里抽回自己的手,佯装嗔怪道:“原来不是真的关心我有没有受伤,只是想找个借口占我便宜。” 傅明屿见她如此,也不恼,反而更加得意地笑了起来。 他伸出大手,再次将安织夏的小手牢牢握住,放在手心里柔柔地摩挲着。 “上班了还可以握着老婆的手亲一亲,这种福利可不是人人都能有的。”他得意道,“我可要好好珍惜。” 这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早就是两人的习惯,安织夏已经能很坦然地接受。 但很快又听到傅明屿说:“不过以后还是别整理文件了,我实在是担心。” “不用这么担心啊,我自己有分寸的。”安织夏说。 但他却似乎并不完全放心,继续说道:“话虽如此,但你是我的所有物,你的一切我都要保证安全。” 在他面前,安织夏自然是乖乖听话,她点头,柔声道: “好,听你的。” 说完,她便坐在他的大腿上,靠在他的胸膛上,闭上眼睛,去聆听他猛然跃动的心跳声。 她当然知道,他对她的爱护有多深,在他的心里,他极其看重她的手。 有时候她甚至觉得,他对她的珍视,远远胜过她自己。 第152章 番外:上班记 有的时候安织夏会陪傅明屿一起到公司上班,美名其曰叫陪他。 她在办公室没什么做,就会帮他整理一下文件。 她先把文件按照不同的类别进行分类,然后把它们放进不同的文件夹里。她的动作很熟练,很快就整理好了大部分文件。 只是他的文件太多太杂,一不小心就很容易被夹到。这天她在处理最后一堆文件时,就不小心被文件夹夹到了手指。 实话说,确实有些疼,但问题不算太大,她很快又忍住了。 她不想让傅明屿担心,所以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继续手头的动作。 此时傅明屿正忙着接电话,但偶尔也会留意她的动静。 看到她被夹到,他很快便挂断电话,搂着她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将她的手握在手里,仔细端详着:“被夹到了?痛不痛?“ 安织夏摇了摇头:“不疼。” “真不疼?” “不疼。”她安抚他,“我骗你做什么。” 傅明屿却拧着眉头说:“我得仔细看看,这可是我的宝贝,保险都赔不起的一双手。” 安织夏笑:“那你看个够。” 他将她的手抓着,小心翼翼的,轻轻的揉了几下,仿佛是真的在确认她到底有没有受伤,还絮絮地说着: “你的手被夹到了可不行,万一有什么内伤呢,我得好好揉揉……” 她忍不住抬起眼睛去看他。 眉眼英峻,侧脸线条硬朗。 就是这样一个男人,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 他低头注视着的目光极其专注,仿佛世间上没有任何别的东西,比她重要。 忽然间,她看见傅明屿抿了抿嘴唇。 在他还抓着她的手时,趁她不注意,将自己的手从她手的缝隙中穿过,然后——十指相扣。 他有力的大手握着她柔弱无骨的小手,然后紧紧相扣。 除了他掌心温热的触感,她还能感触到戒指的金属感从肌肤间划过。 十指相扣还不够。 而后,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他抓起她的手,放到唇边,郑重地亲了亲。 他吻了她的手背。 虔诚、亲昵。 好几秒,他才放下。 傅明屿低头看了眼交叠的两只手,转过头,笑着对她说:“现在这种感觉,才是最舒服的。” 他笑起来,眼睛是漂亮的墨色。 安织夏听到傅明屿的话,妍丽的小脸禁不住噗嗤一笑,唇角上翘,露出两颗小虎牙,娇俏动人。 她从他手里抽回自己的手,佯装嗔怪道:“原来不是真的关心我有没有受伤,只是想找个借口占我便宜。” 傅明屿见她如此,也不恼,反而更加得意地笑了起来。 他伸出大手,再次将安织夏的小手牢牢握住,放在手心里柔柔地摩挲着。 “上班了还可以握着老婆的手亲一亲,这种福利可不是人人都能有的。”他得意道,“我可要好好珍惜。” 这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早就是两人的习惯,安织夏已经能很坦然地接受。 但很快又听到傅明屿说:“不过以后还是别整理文件了,我实在是担心。” “不用这么担心啊,我自己有分寸的。”安织夏说。 但他却似乎并不完全放心,继续说道:“话虽如此,但你是我的所有物,你的一切我都要保证安全。” 在他面前,安织夏自然是乖乖听话,她点头,柔声道: “好,听你的。” 说完,她便坐在他的大腿上,靠在他的胸膛上,闭上眼睛,去聆听他猛然跃动的心跳声。 她当然知道,他对她的爱护有多深,在他的心里,他极其看重她的手。 有时候她甚至觉得,他对她的珍视,远远胜过她自己。 第153章 番外:侠女记 安织夏和何嘉萱认识,是缘于一场“战斗”。 有一天晚上何嘉萱背着大提琴在大马路上,被一个醉汉莫名地纠缠,那醉汉不知道喝了多少,不仅将她拦住了,还竟然将她背在身上的大提琴扯了下来。 “哎,小姑娘,背着这么大的东西干嘛?”醉汉的声音含糊不清,说话十分轻佻。 何嘉萱下意识地想避开,但醉汉已经拦住了她的去路。她尽量保持冷静:“先生,请你让开,我要回家了。” 醉汉却似乎没有听到她的话,反而伸出手去扯她背上的大提琴。 何嘉萱顿时大惊失色,急忙用力护住自己的宝贝:“不要碰它!” 但醉汉的力气出奇地大,他一把将大提琴扯了下来,扔在地上。 何嘉萱虽然是条学习上的咸鱼,但对着自己花了几万块买回来的大提琴,也不是能狠下心抛弃的。 她蹲下身去,慌忙去想打开查看提琴的情况。 醉汉看着何嘉萱的反应,似乎有些得意:“怎么?这东西很贵吗?那我就更不能放你走了。”他说着,伸出手去拉何嘉萱。 何嘉萱挣扎着站起来:“你放开我!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她用力推开醉汉,捡起地上的大提琴背在背上。 但醉汉并不罢休。 被推开后有些恼羞成怒,他大声叫骂着朝何嘉萱追去。 “你别再追了!否则我就报警了!”何嘉萱大声喊道,同时加快了脚步。 醉汉听到报警两个字后似乎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追了上来。 何嘉萱心里紧张,她继续飞快往前走,同时用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她知道自己不能就这样被这个醉汉纠缠下去,她必须想办法摆脱他。 而就在此时,愤怒让她失去了平衡。 突然,她的脚下一个崎岖,整个人便无法控制地向地上扑去,大提琴重重地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何嘉萱痛得几乎要叫出声来,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身体的疼痛让她力不从心。 就在这时,一道柔和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你没事?” 然后,似乎有一个女孩正蹲在她身边,伸出了手。 何嘉萱将手放在女孩子的手上,借着力站了起来,她还没从刚才的惊吓回过神来,惊魂未定地说:“没事。” 等她看清对面那张脸,何嘉萱就愣住了,脑子里冒出两个字。 仙女。 还真是派了个仙女来救她了。 何嘉萱还在发呆,但是站在旁边的醉汉却依然撒着酒疯喋喋不休,他嘴里喷着酒气:“又来了个女的,挺好,你们俩一块儿陪我喝一杯呗。” 安织夏一听就知道这男人是喝得烂醉,她丝毫不惧怕,厉声说:“走开。” 她虽长相温柔,但对着这个骚扰的醉汉却一点也不柔弱和犹豫。 这一声“走开”,她说得极有气势。 那醉汉听了,本来晕晕乎乎的身子都一下站直了,就连何嘉萱也被她的气势震住了。 但那醉汉怂了一小会儿,很快又反应过来,对着安织夏吼道:“你这娘们,还敢吼我?” 他气势汹汹地抡着拳头似乎就想往安织夏这个方向揍过来。 好在安织夏迅速敏捷的一个蹲身,眼疾手快地躲开了。 与此同时,她快速对何嘉萱使了个眼色:“快跑。” 何嘉萱反应也快,在醉汉撒手之后,她快速背起大提琴,也快速往反方向跑开。 安织夏站起来,也想跑,但却被醉汉扒住了肩膀。 男人的力气很大,按着她的肩,让她走不了。 醉汉打了个酒嗝,嘴上还不饶人:“还让我走开,我跟你没完。” 安织夏冷冷地说了句:“把你的脏手给我撒开。” 那醉汉一听,脾气更盛,他酒气上头,说话也没遮没拦:“臭娘们长得倒是不错,但这张嘴我不喜欢。你让我撒开,我非不撒,你能把我怎么样?” 说话实在是太难听,安织夏没忍住,抬起脚,狠狠地把眼前男人踹了一下。 她手里一直抓着防狼喷雾。 这下再也没任何犹豫,直接就对准醉汉的脸,“滋滋滋”地狠狠地喷了几下。 被防狼喷雾一喷,醉汉马上就“啊”了一大声。 防狼喷雾独有的刺激性的气体让他鬼哭狼嚎地怪叫起来:“你搞什么——好痛!” 把他痛得龇牙咧嘴的,整个五官都扭曲了。 “好痛好痛……” 安织夏趁着醉汉痛呼之时,小跑到何嘉萱身后,说:“快走。” 何嘉萱仰头看着她,小眼神中闪烁着星星。 她重重地点点头:“嗯好!” 往回走的时候终于遇上了巡逻的民警,两人把这事一说,民警简单问询了几句,就将那醉汉带回了派出所处置了。 这件事给何嘉萱留下的印象很深。 这么个外表清冷柔美的大美女,可实际却是个见义勇为、仗义行仁的侠女。 这种反差感,以至于她到现在还对安织夏带着迷之滤镜。 尤其是后来还知道她就是钢琴系的知名人物。 那更是不得了。 天天对着她就是彩虹屁。 后来见多了傅明屿,甚至还当着傅明屿的面,更是夸个不停:“我们夏夏那可真是极好极好的人啊,不光见义勇为,还长得漂亮,还会弹钢琴,还招老师喜欢……” 而傅明屿了解了事情的缘由后,还对安织夏打趣道:“原来我们家夏夏,还是个见义勇为的侠女。” “没有那么夸张,就是帮个小忙而已。嘉萱她一个女孩子,被醉汉纠缠,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她很无奈地说。 “这个忙可一点都不小。”傅明屿说,“这都是生死之交了。” 她被夸得有些飘飘然,看到嘉萱八卦的目光,便推了一下傅明屿,笑道:“你别这样,我都不好意思了。” 傅明屿却一本正经地说:“我说的是真的。而且,看来我以后可得小心点了,不能得罪我的老婆大人,不然说不定哪天就挨揍了。” 安织夏听到这话,顿时笑了起来:“你少来,我才不会打你呢。” 第153章 番外:侠女记 安织夏和何嘉萱认识,是缘于一场“战斗”。 有一天晚上何嘉萱背着大提琴在大马路上,被一个醉汉莫名地纠缠,那醉汉不知道喝了多少,不仅将她拦住了,还竟然将她背在身上的大提琴扯了下来。 “哎,小姑娘,背着这么大的东西干嘛?”醉汉的声音含糊不清,说话十分轻佻。 何嘉萱下意识地想避开,但醉汉已经拦住了她的去路。她尽量保持冷静:“先生,请你让开,我要回家了。” 醉汉却似乎没有听到她的话,反而伸出手去扯她背上的大提琴。 何嘉萱顿时大惊失色,急忙用力护住自己的宝贝:“不要碰它!” 但醉汉的力气出奇地大,他一把将大提琴扯了下来,扔在地上。 何嘉萱虽然是条学习上的咸鱼,但对着自己花了几万块买回来的大提琴,也不是能狠下心抛弃的。 她蹲下身去,慌忙去想打开查看提琴的情况。 醉汉看着何嘉萱的反应,似乎有些得意:“怎么?这东西很贵吗?那我就更不能放你走了。”他说着,伸出手去拉何嘉萱。 何嘉萱挣扎着站起来:“你放开我!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她用力推开醉汉,捡起地上的大提琴背在背上。 但醉汉并不罢休。 被推开后有些恼羞成怒,他大声叫骂着朝何嘉萱追去。 “你别再追了!否则我就报警了!”何嘉萱大声喊道,同时加快了脚步。 醉汉听到报警两个字后似乎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追了上来。 何嘉萱心里紧张,她继续飞快往前走,同时用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她知道自己不能就这样被这个醉汉纠缠下去,她必须想办法摆脱他。 而就在此时,愤怒让她失去了平衡。 突然,她的脚下一个崎岖,整个人便无法控制地向地上扑去,大提琴重重地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何嘉萱痛得几乎要叫出声来,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身体的疼痛让她力不从心。 就在这时,一道柔和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你没事?” 然后,似乎有一个女孩正蹲在她身边,伸出了手。 何嘉萱将手放在女孩子的手上,借着力站了起来,她还没从刚才的惊吓回过神来,惊魂未定地说:“没事。” 等她看清对面那张脸,何嘉萱就愣住了,脑子里冒出两个字。 仙女。 还真是派了个仙女来救她了。 何嘉萱还在发呆,但是站在旁边的醉汉却依然撒着酒疯喋喋不休,他嘴里喷着酒气:“又来了个女的,挺好,你们俩一块儿陪我喝一杯呗。” 安织夏一听就知道这男人是喝得烂醉,她丝毫不惧怕,厉声说:“走开。” 她虽长相温柔,但对着这个骚扰的醉汉却一点也不柔弱和犹豫。 这一声“走开”,她说得极有气势。 那醉汉听了,本来晕晕乎乎的身子都一下站直了,就连何嘉萱也被她的气势震住了。 但那醉汉怂了一小会儿,很快又反应过来,对着安织夏吼道:“你这娘们,还敢吼我?” 他气势汹汹地抡着拳头似乎就想往安织夏这个方向揍过来。 好在安织夏迅速敏捷的一个蹲身,眼疾手快地躲开了。 与此同时,她快速对何嘉萱使了个眼色:“快跑。” 何嘉萱反应也快,在醉汉撒手之后,她快速背起大提琴,也快速往反方向跑开。 安织夏站起来,也想跑,但却被醉汉扒住了肩膀。 男人的力气很大,按着她的肩,让她走不了。 醉汉打了个酒嗝,嘴上还不饶人:“还让我走开,我跟你没完。” 安织夏冷冷地说了句:“把你的脏手给我撒开。” 那醉汉一听,脾气更盛,他酒气上头,说话也没遮没拦:“臭娘们长得倒是不错,但这张嘴我不喜欢。你让我撒开,我非不撒,你能把我怎么样?” 说话实在是太难听,安织夏没忍住,抬起脚,狠狠地把眼前男人踹了一下。 她手里一直抓着防狼喷雾。 这下再也没任何犹豫,直接就对准醉汉的脸,“滋滋滋”地狠狠地喷了几下。 被防狼喷雾一喷,醉汉马上就“啊”了一大声。 防狼喷雾独有的刺激性的气体让他鬼哭狼嚎地怪叫起来:“你搞什么——好痛!” 把他痛得龇牙咧嘴的,整个五官都扭曲了。 “好痛好痛……” 安织夏趁着醉汉痛呼之时,小跑到何嘉萱身后,说:“快走。” 何嘉萱仰头看着她,小眼神中闪烁着星星。 她重重地点点头:“嗯好!” 往回走的时候终于遇上了巡逻的民警,两人把这事一说,民警简单问询了几句,就将那醉汉带回了派出所处置了。 这件事给何嘉萱留下的印象很深。 这么个外表清冷柔美的大美女,可实际却是个见义勇为、仗义行仁的侠女。 这种反差感,以至于她到现在还对安织夏带着迷之滤镜。 尤其是后来还知道她就是钢琴系的知名人物。 那更是不得了。 天天对着她就是彩虹屁。 后来见多了傅明屿,甚至还当着傅明屿的面,更是夸个不停:“我们夏夏那可真是极好极好的人啊,不光见义勇为,还长得漂亮,还会弹钢琴,还招老师喜欢……” 而傅明屿了解了事情的缘由后,还对安织夏打趣道:“原来我们家夏夏,还是个见义勇为的侠女。” “没有那么夸张,就是帮个小忙而已。嘉萱她一个女孩子,被醉汉纠缠,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她很无奈地说。 “这个忙可一点都不小。”傅明屿说,“这都是生死之交了。” 她被夸得有些飘飘然,看到嘉萱八卦的目光,便推了一下傅明屿,笑道:“你别这样,我都不好意思了。” 傅明屿却一本正经地说:“我说的是真的。而且,看来我以后可得小心点了,不能得罪我的老婆大人,不然说不定哪天就挨揍了。” 安织夏听到这话,顿时笑了起来:“你少来,我才不会打你呢。” 第154章 番外:夏天记 夏天到了,别墅的花园里美得像童话一样。 花径小路的石板周围也种满了汀步植物:花叶山菅兰、姬小菊、常绿鸢尾、欧石竹。 高低错落的迷人景致,是充满烟火气息的美丽、雅致。 安织夏很喜欢这里。 她喜欢安宁平静的生活。 她喜欢这里弹钢琴。 她喜欢在这栋房子里装点一切。 偶尔编织一副刺绣,偶尔给墙上挂上一副自己画的画。这些生活中的小确幸,都令她觉得美妙非凡。 那栋独栋三层小别墅,像一座城堡。 是专属于她和傅明屿的,独有的、私密的、充满鸟语花香的美好空间。 偶然一天。 她站在花园里,身上穿着浅粉色的居家裙子,头发用夹子简单地挽起,舒服又惬意。 傅明屿朝她走来。 他穿着浅色亚麻上衣,头发很清爽地搭在额前,逆着阳光走来,添了几分和煦隽永的味道,显得神采熠熠。 一走近,他们便交换了一个绵长的吻。 长到安织夏几乎忘记该怎么呼吸。 他真的很爱接吻。 她默默地想。 轻飘飘的一个吻,把她的心都吻乱了。等终于结束,安织夏满脸泛起绯红,气息很不平稳。 没想到在婚后这短短时间里,她从一窍不通的菜鸟被改造为一个小有经验的接吻启蒙选手。 “好累……”她微微喘着气,下巴抵在傅明屿的肩膀上,“你怎么这么喜欢这个……” “不好吗?”他抓着她的手,把她搂进自己的怀里。 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 安织夏心里想着,他们这样频繁地接吻,她早就没有任何包袱了。 花园里种着一棵樱花树。 浅粉色花瓣落在她的头顶上,煞是好看。 “就是我感觉我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她埋在傅明屿的胸膛里,静静地听他的心跳声。 “那要好好锻炼。”傅明屿说,“以后每天跟我起来晨练。” “不要。”她拒绝,“我没那个恒心。” 傅明屿搂着她,笑得开怀,胸腔中都是嗡嗡的回音。 - 虽然是拒绝,但到了后面,安织夏还是偶尔会跟他一起去散步。 有一次在路上遇到了一个小孩子,小孩子停下脚步,对她扮了个鬼脸。 她觉得有趣得很,便也笑着对孩子扮了个鬼脸。 小孩子顿时就咯咯地笑了,说:“姐姐,你好搞笑哦。” 安织夏也说:“你也好搞笑哦。” 但想了想,她还是弯下腰对他说:“小朋友,你妈妈没有跟你说,不能随便跟陌生人说话吗?” “但你不是陌生人。”小孩子童真得很,“你是漂亮姐姐啊。” 安织夏蹲下身子,警告他说:“漂亮姐姐也有可能把你拐走的啊。” “那你会拐我走吗?” “我不会,我只是想告诉你,漂亮的东西可能也会骗人的。” 她拿出手机,给他看屏幕上那些被拐走的小孩。一页一页往下滑,全是这些年走丢的孩子。 “你看,这些小朋友都是被人贩子骗走的。” “你不是人贩子。”小孩子却不依不饶,“你是漂亮姐姐。” 安织夏无奈,回头看向一直在她后面看着他们的傅明屿,示意他替自己解围一下。 他微微低着头,眼神凝视着她,眸光晶亮晶亮的,似乎想说话,但嘴唇却抿着没有开口。 她只好扯了扯他的衣袖:“帮个忙。” “帮什么忙?” 她指了指前面的小朋友:“快把他带回去。” 不过须臾间,他的嘴角开始渗出点点滴滴的笑意,但脸上的表情却还是犹豫:“我搞不定他。” “那我也搞不定啊……” 傅明屿却似乎很惆怅:“我搞不定,你也搞不定,那我们两个以后怎么办?” 她一脸疑惑:“什么以后怎么办?”明明应该是现在怎么办。 但傅明屿却忽然笑了。 他眉眼清朗,温润而泽:“夏夏,我们该生个小宝宝咯。” (全文完) 第154章 番外:夏天记 夏天到了,别墅的花园里美得像童话一样。 花径小路的石板周围也种满了汀步植物:花叶山菅兰、姬小菊、常绿鸢尾、欧石竹。 高低错落的迷人景致,是充满烟火气息的美丽、雅致。 安织夏很喜欢这里。 她喜欢安宁平静的生活。 她喜欢这里弹钢琴。 她喜欢在这栋房子里装点一切。 偶尔编织一副刺绣,偶尔给墙上挂上一副自己画的画。这些生活中的小确幸,都令她觉得美妙非凡。 那栋独栋三层小别墅,像一座城堡。 是专属于她和傅明屿的,独有的、私密的、充满鸟语花香的美好空间。 偶然一天。 她站在花园里,身上穿着浅粉色的居家裙子,头发用夹子简单地挽起,舒服又惬意。 傅明屿朝她走来。 他穿着浅色亚麻上衣,头发很清爽地搭在额前,逆着阳光走来,添了几分和煦隽永的味道,显得神采熠熠。 一走近,他们便交换了一个绵长的吻。 长到安织夏几乎忘记该怎么呼吸。 他真的很爱接吻。 她默默地想。 轻飘飘的一个吻,把她的心都吻乱了。等终于结束,安织夏满脸泛起绯红,气息很不平稳。 没想到在婚后这短短时间里,她从一窍不通的菜鸟被改造为一个小有经验的接吻启蒙选手。 “好累……”她微微喘着气,下巴抵在傅明屿的肩膀上,“你怎么这么喜欢这个……” “不好吗?”他抓着她的手,把她搂进自己的怀里。 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 安织夏心里想着,他们这样频繁地接吻,她早就没有任何包袱了。 花园里种着一棵樱花树。 浅粉色花瓣落在她的头顶上,煞是好看。 “就是我感觉我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她埋在傅明屿的胸膛里,静静地听他的心跳声。 “那要好好锻炼。”傅明屿说,“以后每天跟我起来晨练。” “不要。”她拒绝,“我没那个恒心。” 傅明屿搂着她,笑得开怀,胸腔中都是嗡嗡的回音。 - 虽然是拒绝,但到了后面,安织夏还是偶尔会跟他一起去散步。 有一次在路上遇到了一个小孩子,小孩子停下脚步,对她扮了个鬼脸。 她觉得有趣得很,便也笑着对孩子扮了个鬼脸。 小孩子顿时就咯咯地笑了,说:“姐姐,你好搞笑哦。” 安织夏也说:“你也好搞笑哦。” 但想了想,她还是弯下腰对他说:“小朋友,你妈妈没有跟你说,不能随便跟陌生人说话吗?” “但你不是陌生人。”小孩子童真得很,“你是漂亮姐姐啊。” 安织夏蹲下身子,警告他说:“漂亮姐姐也有可能把你拐走的啊。” “那你会拐我走吗?” “我不会,我只是想告诉你,漂亮的东西可能也会骗人的。” 她拿出手机,给他看屏幕上那些被拐走的小孩。一页一页往下滑,全是这些年走丢的孩子。 “你看,这些小朋友都是被人贩子骗走的。” “你不是人贩子。”小孩子却不依不饶,“你是漂亮姐姐。” 安织夏无奈,回头看向一直在她后面看着他们的傅明屿,示意他替自己解围一下。 他微微低着头,眼神凝视着她,眸光晶亮晶亮的,似乎想说话,但嘴唇却抿着没有开口。 她只好扯了扯他的衣袖:“帮个忙。” “帮什么忙?” 她指了指前面的小朋友:“快把他带回去。” 不过须臾间,他的嘴角开始渗出点点滴滴的笑意,但脸上的表情却还是犹豫:“我搞不定他。” “那我也搞不定啊……” 傅明屿却似乎很惆怅:“我搞不定,你也搞不定,那我们两个以后怎么办?” 她一脸疑惑:“什么以后怎么办?”明明应该是现在怎么办。 但傅明屿却忽然笑了。 他眉眼清朗,温润而泽:“夏夏,我们该生个小宝宝咯。”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