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渣男申请书已退回》 第1章 请看VCR 「废墟之上的萝莹花,是这个星球上仅存的生命。等它枯败,整个星球上生命的痕迹将彻底消失,它将成为一颗死星。请珍视它。」 “阿普弥安,快看,这里居然还有萝莹花。虫神在上,不是早就说658号星球上的生命迹象已经完全消失,萝莹花会出现在这里,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菲利克斯激动地呼唤着自己的伙伴。 阿普弥安从另外一片废墟走过来后, 单脚踩在废墟上,和他一同观赏这朵仅存的萝莹花,点评道:“它长得很好,生命力旺盛,该死,到底是哪只虫说这里已经是一颗死星了,明明还有生命延续的可能。” 菲利克斯也不明白,听着遗憾实则很兴奋:“看来我们这次的任务完成不了了。” 他们此次就是前来检测658号星球是否还有生命存在,倘若没有,这里将成为新的垃圾星球,不过兴许是不可能了,“我们白跑了一趟,算了,我们先回去。” 阿普弥安点点头,转身在废墟的尽头望了望,“伊莱恩呢,他们怎么还没过来。” 忽然,星舰轰鸣的声音传来,还没等阿普弥安作出反应,星舰上扔下来的导弹已经掉在了他们面前,发出巨大的爆炸声,蘑菇云顿时吞噬了他们两个,以及方圆百里的废墟。 就连那朵生命力顽强的萝莹花也难逃此劫难,被炸得粉碎,这个星球再无可能。 …… 一年后。 某不知名城市的盘山公路上,发动机的轰鸣声足以引起每一个男生的心跳。 一辆经过改造的汽车正飞速地行驶在盘山公路上,在拐弯转角时还加大了油门,要是有人看到这场面,肯定心脏病都要被吓出来,更别说是坐在车上的人。 终于,“嘭”的一声,汽车撞上了护栏,巨大的声响在寂静的山谷炸开,但是很可惜,没有人能注意到这里。 火在燃烧,等待车上人的命运只有死亡。 然而,这一起事故完完全全可以避免。 半小时前。 沈季怀于心不忍,动了恻隐之心,对着身旁的好友们说道:“要不还是不要上山,大家都喝了酒,这山路也弯弯绕绕,很危险,” 话音刚落,沈季怀的提议被一致驳回,并且异口同声道:“如果你不行,就换我来开。” 沈季怀:“……”讲真,他只想一个人上山,不想连累其他人。 陈月年喝的最少,因此脑子最清醒,说话时沉着冷静,说出来的话却极其癫狂,“季怀,要不你带大家先回去,我想一个人上山吹吹风。” 沈季怀翻了个白眼:“我也想上山吹风啊。” 以往好友们极其容易规劝,只是今日一改往常,各个都倔的跟头驴似的,乃至到了最后,五个人默不作声地上了车,又默默地给自己系上安全带,一个人除外。 他喝的实在是太醉,整个人浑浑噩噩,哪怕不知道好友们为什么非得上山吹风,但还是跟了上去,上了车后也没人管他,他坐在窗边,感受凌烈的风在脸上狠狠地刮。 思绪凌乱的他并没注意汽车在盘山公路上疾驰。 他们四人脸上神情严肃,看着不像是来吹风的,倒像是抱着某种定好的决心,踏上一条不归路,毅然决然想要寻找到属于自己的答案。 …… “系统提示:正在捕获宿主,捕获进度34,56,99……绑定成功。” 沈季怀是被这道机械音给吵醒的,眼皮费力地掀开,满心欢喜地想着自己一睁眼就能看见心心念念的人。 但看见眼前完全陌生的画面时他心里忍不住咯噔一下,他不是已经死了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他没有回去。 沈季怀噌的一下站起来,发现自己居然还漂浮在半空中,亲眼目睹了车子翻下山崖的画面。 车子是意外坠落的,但又不完全是意外,山崖陡峭崎岖,有不少突出的石头,因为还没等车子滚到山脚下车身就变得破烂不堪,不成形状,甚至因为摩擦擦出了不少火花,砸到一棵干枯的树时,瞬间点燃,火光笼罩着整辆车子,隐约还能看见车上坐满了人。 此时车内的人也是昏迷不醒,只能被火光无情的吞噬,被迫结束自己短暂的一生。 如果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肯定会说一句好可怜,但是如果当你知道车里面是一群富二代和富一代,那你会也许会说一句好可怜,那么多家产要轮到谁来继承。 那如果再说他们是因为半夜在盘山公路飙车,速度太快,导致刹不住车,撞倒了护栏,直接掉了下去,那你估计会说一句有钱人真会玩。 那如果他们喝了酒呢? buff直接叠满,这群人真是活该,不珍惜自己的生命。 沈季怀以前也这么觉得,完完全全就是因为他们活该,倘若他们那天没有喝酒,没有去飙车,那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真正等到这个时候,沈季怀依旧做出了和上一世一样的选择。 沈季怀重生了,重生到他们一起喝酒的这个下午,他按兵不动,按照重生前的轨迹走完最后的时间,幻想着还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但事实似乎出乎了他的意料,他并没有回到自己想回去的地方。 和自己一样漂浮在半空中的还有一个光团子,那光团子似乎对他很感兴趣,绕着他转了好几圈,像是把自己当成了什么稀奇玩意儿。 999确实感觉沈季怀很稀奇,这是他第一次做任务,他可是从时空管理局附属大学渣男改造专业毕业的高材生系统,这是他第一次做任务,第一次见到稀世大渣男,整个统还是有些激动。 于是999脱口而出:“你好,渣男。”他的语气里难掩亢奋,但细细一听又能听到他语气里的嫌弃。 没错,这个光团子在嫌弃他。 沈季怀:“……” “你叫谁渣男呢,真是没礼貌。”沈季怀虽然平常不当人,但一直洁身自好,不招蜂引蝶,不玩弄感情,怎么就是渣男了。 999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找错宿主,但系统屏幕上显示的确确实实是沈季怀,他是在宇宙航道飞行的时候被吸引过来的。 999在系统空间翻找半天,终于找到沈季怀渣男的证据:“来,请看vcr。” 只看了一眼沈季怀就知道为什么这个光团子会找上自己,他赶紧让999关了,失魂落魄地道:“好,我承认,我以前确实伤了一只虫的心。” 999哼哼两声:“在我面前你还不承认,那现在有一个机会摆在你面前,给你个赎罪的机会,你接不接受。” “接受。”沈季怀几乎是在他话音刚落时就迫不及待答应。 999周身的光闪了闪,这个渣男思想觉悟还是很高的,就是人品不咋地。以前老师说过这样的宿主最让人省心了,因为他们会拼了命的做任务。 “那好,你坐稳了,我们马上出发。” 衣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顷刻间一人一光团便消失在原地。 周围只剩下还在燃烧的车辆,估计等到人消失好几天之后才会有人发现在这里偏远的山谷竟然还有一辆坠毁的车,以及几具被烧成焦炭的尸体。 再次睁眼,沈季怀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自己想回的地方,不由得松了口气,静静的躺在原地,等待那个人把他捡回去。 重生后的沈季怀只有一个念头,他真的回到了这里,回到这个没有人,只有虫的地方。 第2章 被一只虫捡到 沈季怀家里有钱,同自己的发小们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每日灯红酒绿,过的好不自在,小说里典型的玩世不恭大少爷。 那天他其中一个发小被家里催婚,逼着让他去娶一个不爱的人,他不愿意,心情烦躁郁闷,就约他们出来喝酒,酒精上头就提出上山吹风,没曾想会发生这样的意外,竟无一人生还。 说意外也不算是意外,是他们自作孽。 沈季怀以为自己必死无疑,车恰好从山顶坠落,海拔仅有数百米也足以带走他们的生命,连老天爷都看不惯他们,跟他们开了个巨大的玩笑,笑完就得死。 很神奇的是,沈季怀不仅没死,还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星球,一个名叫特里斯的国家。 陌生的环境让他陷入了恐慌之中,战战兢兢地活着,每天都在演戏,生怕被识破身份,然后抓去研究,拼命寻找回去的方法。 这里的生物长得和他没什么两样,可他们不是人,是虫,从最原始形态进化而来的虫,却诞生了比人类文明还要高级的文明。 沈季怀用了几天时间被迫接受了这个事实,只是心里始终有一个芥蒂,像是一根刺一样扎在自己里面。 这里的虫没有男女之分,只有雄雌之分,有雄虫,军雌和亚雌,简单来说全都是男人,不能生的男人,和能生的男人。 他们似乎依然被繁衍的问题所困扰,摆在任何事情面前的,永远是虫崽的数量和存活率。 他们虽然有更高级的文明的,可他们依旧无法解决最原始的问题。 雄虫因为存活率低下的问题导致数量稀少,所以这个国家对雄虫特别优待,他们必须得捧着哄着雄虫,一只雄虫有一个雌君,却能有许多雌侍。他们对雄虫的包容度到了近乎发指的程度。 而雌虫则是正好相反,他们身强体壮,是这个国家的主要劳动力,也是繁衍的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几乎每一只虫都难逃这该死的宿命。 等级越高的雌虫诞生精神力等级高的雄虫概率越大,正因为如此,等级高的雌虫成为生育工具的可能性越大,真真正正的身不由己。 他们无法反抗,否则虫神会降罪他们,不被虫神庇护的子民是要被遗弃的。 千万年来,从未改变。 雄虫数量稀少,身体素质差,远远比不上雌虫,尤其是军雌,不少的雄虫把雌虫娶回去后都不会善待他们,甚至会虐待。 雄虫即便是对雌虫鞭打谩骂,雌虫都必须得承受着,甚至专门有了一条折磨雌虫的产业链,连特里斯的法律都在庇护雄虫,哪怕定制法律的是被打的雌虫本身。 久而久之,娶了雌君雌侍要折磨已经成为雄虫之间不成文的规定,连沈季怀知道后也忍不住骂了一声恶毒,一群死虫子,早点灭绝。 每每想到这里,沈季怀都感叹他的发小还没这里的雌虫可怜,他们身上肩负的可太多了。 这里的虫判定一只虫是雄性还是雌性靠的是后颈处的虫纹,以及是否有虫形态。 雄虫没有虫形态,意味着他们无法幻化出翅膀,不能上战场。 沈季怀后颈没有虫纹,理所应当地被这里的虫当成了雄虫,不过他依旧坚定地认为他是个人,拒绝参与这群虫的繁衍活动。 生殖隔离听过没有,物种不同实在是搞不了。 好在,沈季怀被认为是雄虫,也没有虫敢威胁他。 坏就坏在,沈季怀开局一身伤,看上去像是要死的模样,被一只叫阿普弥安的雌虫捡到。 这里地处偏远地区,去最近的医院都得驱车一个半小时,等把沈季怀送到医院尸体都硬了。 阿普弥安只能强忍着羞耻把沈季怀带回自己家细心照料,沈季怀身体好的差不多再把他送走。 他大可以假装没有发现这只雄虫,让他在外面自生自灭,反正也不会有谁发现这里死了一只雄虫。 他知道不应该这样做,对方是只雄虫,是只身份尊贵的雄虫,他的做法太冒昧,放在特里斯也许会被网民们给骂死。他要离雄虫远一点,但鬼使神差他把人带回了家。 那就按照内心的想法走。 打着这个主意,阿普弥安照顾着这个生死不明的“雄虫”。 沈季怀命大,要不然就阿普弥安草率包扎和照顾方式,他迟早会因为得不到充分的治疗草率的死掉。 沈季怀一躺就是半个月,阿普弥安也从一开始的羞耻变得习以为常,果然雄虫还是昏迷不醒的情况下最安分。 阿普弥安因为身体的原因,选择搬到西部养伤,成年后的他暂时躲过了联姻的命运,大抵是雄虫都嫌弃他这只残疾的雌虫,无法进行工作,为他们赚来可以肆意挥霍的钱。 沈季怀醒了后,曾经对阿普弥安产生了巨大的恐惧,只要阿普弥安靠近他,他就会瑟瑟发抖,生怕这个人生气把他给杀掉,或者把他打死。 他亲眼见过阿普弥安徒手拧断了一头熊的脖子,看上去轻轻就打死了一只比自己体型大几倍的熊,他不禁怀疑是不是在做梦,要不然这个世界怎么会开始变得魔幻。 倘若他手里抓得是自己的脖子,那岂不是稍微用点力气,他的脑袋就会和身体分家。 光是想想沈季怀都觉得脖子上面凉飕飕的。 阿普弥安想的却是,果然,雄虫都厌恶他这样的雌虫,不过也好,被越多雄虫厌恶,他就越自由。 相处好几天后,沈季怀发现阿普弥安其实挺正常的,看着和人没什么两样,渐渐地就和阿普弥安熟络起来。 他那时还没有雄虫和雌虫的概念,也不知道一只雌虫是不能随意揽着肩膀的。 沈季怀不仅揽了他的肩膀,还摸了他后颈的虫纹,夸赞他的虫纹很漂亮。 阿普弥安只觉得整个虫像是在被火烧,这只雄虫居然夸他的虫纹漂亮。但他却不觉得被冒犯。 阿普弥安发现这只雄虫傻傻的,身上并没有不好的习惯,在他伤好了之后,还主动帮忙干一些家务,说要报答他的恩情。 第3章 母猪上树更靠谱 阿普弥安捡到了一只奇怪的雄虫,奇怪到完全不像这个星球的生物。 他没有坏习惯,也不会和别的雄虫一样好吃懒做,更不会殴打雌虫,除了有些傻,会说他的虫纹漂亮。 天地良心,沈季怀真不知道这层含义,他要是知道,绝对不可能对雌虫做出无礼的举动,他是浪荡公子没错,可他还洁身自好,不随便乱搞,吾辈之楷模。 直到某天他找到了一份报纸,看上面描写的全是关于虫的新闻。 他拿着报纸去问阿普弥安,阿普弥安很淡定,再三追问之下,他才知道他早就不在自己的星球,而是到了完全陌生的地方。 阿普弥安力气大,因为他是军雌,是第一军少将,眼看着要升中将了,却因为在658号星球执行任务时被星盗偷袭,炸坏了一条腿和腺体,腿可以治好,但腺体却没有治好的可能,他需要一辈子顶着这副残缺的身体。 无论雄虫还是雌虫都有腺体,依靠腺体释放出信息素,从而吸引对方,与之完成生命大和谐。 阿普弥安无法释放信息素,无法让雄虫对自己产生兴趣,且受伤后他就退了下来,在第三军谋了个文职,工资也不是很高。 雄虫一般挥霍无度,需要很多很多的钱才能养着他们,他的这点工资可能都不够那些雄虫买一个奢侈品,显得他很贫穷,没有竞争力。 所有的雌虫都在怜悯和羡慕他,怜悯他不幸的遭遇,羡慕他不用去匹配那群劣质雄虫,雄虫则是嘲讽他是只残废的虫,送给他们都没有虫要。 阿普弥安忍受不了这样的生活,在腿治好后,毅然决然选择搬到西部的边陲小镇,专心致志地种花。 这是虫神赋予他的使命。 沈季怀还以为他是被附近的村民捡到,当时他还奇怪为什么只捡到了他,没见到他的发小们,而且发生这么严重的车祸正常也会报警。 现在想想,一切都不奇怪了,面前这个看着还没他高大强壮的人,哦不不,虫,居然能徒手打死一头熊。 妈妈呀,他想回家。 沈季怀心如死灰,也知道了夸一只雌虫的虫纹漂亮是在跟他示好,喜欢对方的意思。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说了好多次喜欢对方。他喜欢男人没有错,但不代表会重口到和一只虫在一起。 沈季怀和阿普弥安过着相安无事的生活,直到有一天,阿普弥安他fq期到了,来的猝不及防。 成年后的军雌在战场上过度使用精神力会收到磁场的影响,这就导致他们会陷入失控状态,被迫进入fq期,必须需要雄虫用精神力进行疏导安抚。 雄虫除了繁衍也就只有这一点点作用,作用虽然小,但至关重要,能很好地安抚雌虫,减轻他们的痛苦。 精神力等级越高的军雌受到的影响就越严重,阿普弥安是s级,需要精神力等级高的雄虫对他疏导。 特里斯雄虫等级划分成六个,最高是s级,最低是e级,s级雄虫屈指可数,在特里斯是需要供起来的程度。 等级划分是为了保护雄虫,因为不论是哪一个等级都能对雌虫进行疏导,但是等级跨越太大,会造成雄虫精神力透支,轻则变成白痴,严重的话会死。 这只雄虫还没迎娶雌君,却已经有了十八个雌侍,阿普弥安就算是死也不会嫁给他。好在那位阁下对阿普弥安也没有兴趣。 阿普弥安成年后并没有和雄虫在一起过,全靠抑制剂和坚强的毅力度过。等级越高的军雌越痛苦,不及时压制会进入虫化状态。 处在正常状态下的雌虫力量就很强,更何况是虫化状态,相当的危险。 然而,那天,兴许是命运的安排,仅剩的一支抑制剂不小心被沈季怀踩碎,阿普弥安用尽全力才没有伤害到沈季怀,让沈季怀有多远走多远,他不能保证沈季怀会不会被虫化的自己吓到。 雄虫都不喜欢看到雌虫的虫形状态,那太丑陋了,会吓到娇贵的雄虫。他不希望吓到沈季怀。 可沈季怀的信息素却源源不断地释放出来,缠绕着他,逼得他想要犯罪,阿普弥安忍得很辛苦,沈季怀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沈季怀为什么是渣男? 因为他没走,他标记了阿普弥安,他不知道临时标记和深度标记的区别,他只知道遵循本能,对阿普弥安深度标记,这辈子阿普弥安都只能接受沈季怀的信息素。 阿普弥安和他的命运彻底地绑在了一起。 沈季怀发现自己已经在朝夕相处的日子里喜欢上了阿普弥安,这是他的选择,既然回不去,他就留下来,刚好有个现成喜欢的人,过日子还是蛮不错的,虽然这日子过得清贫,但独有一份乐趣。 阿普弥安本就被沈季怀所吸引,尤其是现在,沈季怀标记他后说他会负责,努力挣钱养家。 阿普弥安一开始只是把沈季怀的话当成笑话,没有放在心上,相信一个雄虫会赚钱养家,倒不如相信母猪会上树。 母猪会上树了都比雄虫靠谱。 但渐渐的,阿普弥安发现沈季怀居然是认真的,阿普弥安觉得不可思议,最后下定决心要带沈季怀回中部,回到那个充斥着无数讥讽和嘲笑的地方。 这一次,他有了底气。 不过,沈季怀还是让他失望了。 在他们回中部之前,中部已经颁布了关于削弱或剥夺雄虫各种各样权力的法案,一如沈季怀所说,他看不惯这群雄虫残忍的做法。这些雌虫忍受那么久,自然也是有反抗的心思。 虫族可能会走向尽头,但绝不能让雄虫劣质的血脉繁衍下去,那样对整个虫族而言不亚于灭顶之灾,不如做出反抗。 雄虫的权力被削减,甚至还要向雌虫一样抛头露面去赚几个根本不够他们日常挥霍的几个钢镚,失去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米虫生活,他们说什么都不愿意。 第一次,渺小的雄虫们团结起来了,势必要帝国把法案改回去,否则他们将不再担任安抚军雌的责任。 这根本威胁不到军雌,他们完全可以靠抑制剂,或者直接死在战场下,也不要毫无尊严的跪在雄虫面前被他们无情的鞭笞。 军雌可以战死,但绝不可被侮辱。 倘若没有沈季怀的加入,也许他们不会成功,但沈季怀得到消息说只要雄虫能继续享受这些权利的话,就有机会进入皇宫的禁地,那里能找到回家的办法。 第4章 鱼和熊掌无法兼得 沈季怀迟疑了,一边是回家的机会,一边是刚在一起伴侣,无论选哪个他都会因为不能兼得后悔。 最终,还是回家的决心战胜了和阿普弥安在一起的念头,他清楚地知道他是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这里全部是虫子,不是他的世界,假如有一天被发现,等待他的将是万劫不复的结果,没有哪种生物会任由一种陌生物种潜伏在他们之中。 有了沈季怀的加入,对于那些没有领袖的雄虫们来说简直是天降馅饼。 阿普弥安再次成为群嘲的对象,原来这么长的时间,沈季怀都是装的,他明明都已经准备好向父皇为他们指婚。 沈季怀欺骗了他。 后来,雄虫的抗议一直没有实质性的进展,然后就有虫提出沈季怀的雌君阿普弥安,他是五皇子,如果挟持了阿普弥安迫使帝国就范,那一切问题就都能迎刃而解。 他们趁沈季怀不在,冲到了沈季怀的家里,绑架了阿普弥安,阿普弥安抵死不从。 雄虫的劣根性,他们对阿普弥安进行了一系列的施暴。 阿普弥安流产了,他不知道自己已经怀了虫崽。 阿普弥安的流产非但没有让那些雄虫收手,他们更加兴奋,他们割下了阿普弥安的翅膀,在皇宫面前展示,让雌虫们宣战,违抗他们的下场就是这样的。 沈季怀很想冲上去拦住他们,但如果他阻拦了,他就无法回家,便硬生生忍住,在背后不断的让那些雄虫把阿普弥安放了,当作给他一个面子。 等阿普弥安脱离了雄虫的魔爪便好。他想,阿普弥安是军雌,治愈能力很强,要不了多少时间就会痊愈。 到底还是给沈季怀卖了个面子,他们把阿普弥安给放了。 沈季怀偷偷地回家看过几次阿普弥安,只是不敢靠近,远远地看,他对不起阿普弥安。 又过了半年,雌虫们终于妥协,雄虫们大获全胜,沈季怀也如愿以偿地回到他的家园,只剩下生不如死的阿普弥安。 再后来,阿普弥安死了,死在了西部寒冷的冬季。 他种了许久的花终于开了,只是他却没有看一眼机会。 种萝莹花的少年并没被爱,他死的时候,连虫神都在为他惋惜,惩罚了伤害他的雄虫们,惩罚了伤害他的唯一的一个人。 沈季怀短暂地回来一趟,他亲眼看见阿普弥安躺倒在地上,那块他们曾经一同栽种过萝莹花的土地,渐渐地没了呼吸,但是他却只能飘在空中,无能为力地忏悔,为他所做的一切忏悔。 萝莹花对阿普弥安意味着什么他不知道,但他知道阿普弥安对他意味着什么。 他得偿所愿地回到了自己家,但是他发现他错了,他想回的,是有阿普弥安的那个家。没有阿普弥安的日子,他每天行尸走肉,连做梦都在忏悔。 他难以想象,他对阿普弥安做了什么。 估计是老天爷听到了他的忏悔,也可怜那只可怜的雌虫,给了沈季怀重来一次的机会,沈季怀又回到了喝酒前的下午。 但没想到他自己没有第一时间回去,还绑定了一个所谓的渣男改造系统。 渣男吗,他确实不是男人,让阿普弥安受苦。 他对不起阿普弥安,他爱阿普弥安。他愿意付出一切去弥补阿普弥安。 999看完vcr哭的不能自已,深深被沈季怀这个渣男伤害到,“太可怜了,阿普弥安遇到你这样的男人还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快点说,你为什么一定要回去,阿普弥安都怀了你的虫崽了,你非但没有保护好人家,还让别的虫欺负他,你的罪名罄竹难书,难怪我在宇宙航道的时候都被你吸引下来了。” 果然,老师说得对,没有一个需要改造的渣男是无辜的,都是罪有应得。 “当时就是脑子里面塞浆糊了,只想着要回家,再说了,阿普弥安是s级军雌,身体自愈能力很强,我就没想那么多。”说到最后,沈季怀的声音越来越小,他知道自己错得离谱,没有给辩解的资格。 闲聊一会儿的时间,阿普弥安就从外面回来,999找准机会冲上去,把沈季怀给撞晕。 “你想干嘛!”沈季怀眼睁睁看着999靠近,自己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999认真地说:“自然是为民除害,任务对象马上就要过来,我猜你也不想露馅,所以就让我助你一臂之力宿主。” 沈季怀躺在地上,什么都做不了,后面发生他记不清,只记得耳边一阵呼啸而过的风声,他整个人就晕了,不省人事。 999看着地上的沈季怀有些心虚,阿普弥安正在靠近这边,不出一分钟的时间就会发现沈季怀,如果沈季怀还醒着的话不太方便。 撞的这一下,就当作是他替天行道,惩治渣男。 …… 沈季怀再次睁开眼已经是一个星期之后,他摸摸他的脑袋还是生疼,仿佛被人用斧头破开了一个大口子,缝不上。 999仿佛用尽全身力气把他给撞晕,他觉得他好像脑震荡,眼前白茫茫的一片,连看清楚面前的光景都做不到。 哇靠,999不会把他撞瞎了。 沈季怀一边在心里嘀咕,一边用手慢慢的在身边摸索,手摸到床沿时才慢慢地把脚伸出去探了探,踩在地板上后松了口气。 他试探性地喊了一声:“有人吗。” 说完,他屏住呼吸,用全身的注意力去感受身边的动静。 等了许久他都未曾听见有人,许是因为心里着急,沈季怀猛地站起来,却不小心撞到床头柜。 上面的茶杯摇摇晃晃,最终抵挡不住,在床头柜上滚了一圈,“啪嚓”一声,水杯掉在地上,落了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沈季怀不敢乱动,怕脚踩到碎瓷片,只能高喊一声:“有人在吗。” 这一次喊得很有成效。 不多时,他听到门外传来若有若无的脚步声。 来人走路时深一脚浅一脚,沈季怀猜测了一下,阿普弥安的腿之前被炸伤了,差点一整条腿断掉。 就算他是恢复能力极强的雌虫想要恢复如初也不是简单的一件事,伤筋动骨一百天,放在虫身上也适用,所以阿普弥安的腿还没好全,走起路来一瘸一拐,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 阿普弥安推开房门,一眼望见无措站在床边的沈季怀,他脚边是散落一地的碎瓷片。 阿普弥安吃惊半晌,这只雄虫怕不是只假的,碎瓷片弹到他脚上划出血痕,他居然没喊痛,还能安安静静地站着,不吵也不闹。 换成别的雄虫,或许早就要闹翻天了。 阿普弥安多打量了几眼沈季怀,直到沈季怀再次出声,他才回神,急急忙忙说:“我先把这里打扫干净,你站着别动。” 第5章 我很听话的 察觉阿普弥安已经走了之后,沈季怀并没有乖乖听话,忽然身形一晃,脚精准地踩在碎瓷片上。 顿时锋利的瓷片划破肌肤,直接扎进,沈季怀下意识痛呼一声,跌坐在床上,地板只留下一个血印子。 等阿普弥安回来之后,房间差点被沈季怀搞成凶杀现场,淡蓝色的床单多了不少暗红色的印记,罪魁祸首则是缩在床头,活脱脱一副做错了事心虚的模样。 阿普弥安强忍着怒意,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些:“你这是怎么了。”其实他更想说的是为什么不听他的话好好待着,非得给他整出这么多幺蛾子。 先是打碎了杯子,现在又是割到自己的脚,难不成是真的打算赖在他这里一辈子不走,他看着很像是一只好心虫? 虫神在上,为什么要让这样的虫活在世上,意义是什么,阿普弥安欺负沈季怀看不见,低头无声咒骂了一句。 隔老远沈季怀都能感受到阿普弥安的怒气,仿佛化身成为实体,狠狠地砸了它一拳,他在脑海中回忆了一下以前相处过的那些雄虫是如何欺软怕硬,在比自己强大的雌虫面前装可怜。 沈季怀活学活用,套在自己身上正合适,于是便怯弱地道:“我眼睛看不见,好害怕,本来想挪开一点的,结果不小心踩到碎瓷片了。”他把手放在自己的脚上,尽可能地遮住伤口,不想让阿普弥安瞧见。 莫名的,阿普弥安感觉他很委屈,一种“我受伤了,你不仅不心疼我,你还凶我”的委屈。 该死,他为什么要把这只雄虫捡回来。简直是个麻烦。 阿普弥安正准备讥讽几句,但看见他脸上缠的严严实实的绷带,火气也消了一半,他跟一只受伤的虫生什么气,他眼睛看不见会慌张也正常。 把床边的碎瓷片打扫干净后,阿普弥安再次叮嘱道:“你现在不要乱动,就乖乖坐在这里,我去拿医药箱过来。” 原本他家里是没有医药箱,他的伤口处理与否都无所谓,反正第二天就好的差不多了,但谁让这只雄虫娇贵,浑身上下都是伤,不用药不行。 阿普弥安开着飞行器去镇上买药,正巧被邻居克里克看见,问他干什么,他说买药,克里克却很疑惑,既然受伤为什么不直接去医院。 阿普弥安沉默了,是啊,他都去买药了,为什么不直接把这只雄虫送到医院。 他严重怀疑那个时候他的脑子坏掉了,亦或者是说这只雄虫是虫神派来考验他的。 相较于前者,阿普弥安还是更相信后者,一定是虫神授意,既然如此,他还是好好的接受虫神的安排。 不过等会儿可以问问这只雄虫是哪里弄的一身伤。 雄虫可是珍贵生物,不仅在家里有虫宠着爱着,而且连帝国都拿他们没办法,弄出一身伤,要是被虫发现,早就把伤他的虫抓起来关到监狱离去。 哦,虫神在上,如果今年特里斯要评选十大善良雌虫,那他绝对能斩获第一名。 刚洗过还带着冷意的手搭上沈季怀的脚踝,沈季怀冻得一激灵,下意识往床头靠了靠,反被阿普弥安紧紧地抓住,语气硬邦邦地道:“别乱动,你脚上全都是碎瓷片,必须要一块块挑出来。要是敢乱动,我就把脆片扎进去。” 说着,他拿着镊子在他脚上象征性地扎了扎。 沈季怀保持着一个姿势一动不动,阿普弥安可不像别的虫有一颗怜悯的心,手上拿着镊子,不算温柔地把碎片给夹出来,鲜血顿时汩汩外流,他抬头望了眼沈季怀,发现沈季怀没有被纱布包裹住的部分只是有些苍白。 倒是挺能忍,这样都不喊疼。 阿普弥安下手轻了些,等处理好伤口已经过去半小时,太多细细碎碎的瓷片,如果不仔细夹出来,很有可能就会留在肉里。 沈季怀脸色苍白如纸,他知道这种让自己受伤的行为很幼稚,可他不敢赌这一世的阿普弥安会和上一世一样,他必须使点手段留下来。 走了可就真的回不来了。 阿普弥安默默地收拾东西,用眼角余光去看沈季怀的反应,没想到沈季怀居然说了句“谢谢。” 阿普弥安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并没有发烧,不存在幻听的可能,难道他刚刚没有听错,这只雄虫居然在跟他说谢谢,破天荒,真是虫神降世,让雄虫转了性子。 意识到沈季怀愿意收敛脾气,阿普弥安的态度转变了一百八十度,缓声道:“不用谢,你是哪里的虫,家住哪里,我需要联系你的雄父雌父,及时把你送回家,你总不能一直赖在我这里,否则你的雄父雌父会担心你。” 沈季怀歪了歪头,把一门三不知演了个八分像:“什么雄父雌夫,你是在说我的父母吗,我父母他们现在国外做生意,没有时间管我。” 这句话是真的,他父母确实是在国外过潇洒日子,家里的事全部交给他去做,“小小年纪”的他就肩负着巨大的责任,成为扛把子的存在。 “父母,国外?”两个陌生的词成功吸引了阿普弥安的注意力,他没听过, 翻译成雄父雌夫和下等星球。 沈季怀点了点头:“对,他们都在国外,没空管我,反正我回家了也是一个人,谢谢你救了我。” “人?”阿普弥安彻底搞糊涂了,这只雄虫是不是脑子撞傻了,老是说这些奇奇怪怪的话。 察觉到不对劲,沈季怀懊恼了一瞬,他还是没能改掉说话习惯,在阿普弥安没怀疑前立马改口道:“家里只有我一只虫,我雄父和雌父在回特里斯的路上被星盗袭击,全都死了。” 显然,阿普弥安可没有那么好骗:“管你家里有几只虫,等你伤好了,立马滚出我家。” 让陌生雄虫进来已经很失礼了,他才不会养着这只雄虫。 “那我要是死在外边怎么办,现在星盗那么猖狂,我害怕,而且我眼睛看不见,估计没走几步路就摔死了。如果我又摔死,那你不就白救了我 ,干脆一开始就让我死在外面好了,还给我带来生存的希望。”沈季怀黯然神伤。 “本来因为我雄父和雌父去世,我很伤心,到这里来放松放松心情,结果不小心掉下山崖,被你捡到,肯定是虫神授意,你可不可以不要赶我走,我很听话的。” (阿普弥安:老人,地铁,手机。) 阿普弥安紧锁眉头,并没有因为沈季怀的话觉得他可怜,反倒是觉得这只雄虫诡计多端,花言巧语。 第6章 我以为我瞎了 阿普弥安烦闷地踹了一下床,床的位置瞬间偏移几厘米,连带着沈季怀的身体都晃了晃,“少在这里胡说八道,我可不会被你三言两语蛊惑,小心我现在就把你扔出去。” 沈季怀反手摸上自己的脚腕,不敢再说话。 阿普弥安盯了沈季怀几秒,才拎着医药箱离开,他今天的花种刚刚种下去,还没来得及浇水就被沈季怀叫过来处理麻烦的事。 雄虫的特点便是一无是处,阿普弥安冷哼一声,等沈季怀的伤好,他马上把沈季怀送走,接下来的事就不需要他关心,特里斯的雄虫保护协会会安顿好的他。 听见关门的声音,沈季怀长舒一口气,脱力地倚在床头,思考下一步路怎么走才合适。 阿普弥安很讨厌雄虫这种生物,能不接触就绝对不会接触,把他救回家大概是阿普弥安做过最出格的的事情,如果想要留下来,就必须得经过阿普弥安的同意。 不过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999哪里去了。 沈季怀念头一起,999就从他体内钻出来,冷不丁瞧见沈季怀的头包的密不透风,只剩下鼻子和嘴巴处剪了个口子,漏了半个下巴出来,他实在是忍不住想笑。 前几天就是因为阿普弥安的包扎手法把他逗得不行他才钻进系统空间的,果然,不管什么时候看见都很想笑。 999憋着笑意说:“宿主,你找我有事吗。” 沈季怀冷哼,伸手在空中虚虚地一抓,精准无比地把999抓在手上,捏扁搓圆,低声恶狠狠地道:“999,你把我害的好苦啊,让我昏睡了那么多天就算了,我的头到现在都还疼的厉害,你那天怎么不直接把我打死。” “冷静冷静,宿主你先冷静一点,”999拼命求饶,“宿主你要是死了我不就找不到宿主了,找你都是找了一个多月才找到的。” 他们系统也是分等级的,他可是时空管理局附属大学最优秀的毕业生,划分的等级自然也不会低,因此普通的渣男对他来说没有用,必须要找最渣的渣男,找了好久才找到沈季怀一个独苗苗,还是沈季怀把他吸引过去,说什么也不能放过。 这就很尴尬。 沈季怀神情不自然地松开抓着999的手,999趁机溜得远远的,保证沈季怀不会抓到自己为止。 “那我的眼睛呢,我不会被你给撞瞎了。”沈季怀连忙转移话题,他关心自己会不会成为一个瞎子。 999不一会儿便恢复成那个又圆又亮的光团子,语气轻松地道:“你的眼睛没有事,是任务对象不想要看到你的脸才把你给包起来的。” 一开始999还怀疑阿普弥安是不会包扎才包成这样,但转念一想,阿普弥安是军雌,经常都要上战场,自然避免不了受伤,怎么可能连简单的包扎伤口都不会。 也就只有一个可能,阿普弥安根本不想要看见沈季怀的脸。 沈季怀没话说,默了半晌,闷闷不乐地道:“能不能帮我找把剪刀,我把眼睛这点位置剪开,看不见让我很没有安全感。” 999在床头柜的抽屉里找到了一把小剪刀,沈季怀小心又小心地把纱布剪开,重见天日的那一刻,他激动地差点哭出来,“是这里,没错,就是这里,当初他带我回来,也是这个房间。” 999浮光闪了闪,“你,唉,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任务对象拿命对你好,你就这么对人家。” 沈季怀不吱声,只是眼睛下方的纱布已经湿透了,999只当他是太难受,便把空间留给他,这个时候沈季怀还是自己冷静冷静冷静。 过了许久,沈季怀慢慢地动了,用手背蹭了蹭纱布,手背上一手的没干的泪水,这纱布也没用了。 沈季怀将没有踩到碎片的脚踩在地上,单脚跳着出门去找医药箱,这里他很熟悉,就算是闭着眼睛也不会找错。 阿普弥安有个习惯,用完的东西绝不会随手乱掉,会规规矩矩地放在原本的位置,所以沈季怀很轻松就找到医药箱,坐在地上,对着镜子一下又一下给自己缠纱布。 他想要把纱布缠在额头,把脸露出来,伤主要都是在后脑勺,脸上的伤口都结痂了,但一想到999说阿普弥安不想看到他的脸,他又只得把整张脸给缠上。 阿普弥安讨厌他讨厌的紧,还是不要惹阿普弥安生气的好。 收拾好桌面上的垃圾,沈季怀在地上坐了许久,再加上这几天一直躺在床上养伤,身上没有多少力气,脚又受伤了,他撑着桌子借力,试了好几次才彻底地站起来,没想到重心不稳,整个人向后仰去。 就在沈季怀以为自己身上的伤又得加重几分时,后背却靠在了一个结实的胸膛的上,他心里一惊,不过片刻头顶传来愠怒的声音:“不是让你好好待着,为什么要乱跑,你是真的想死在我这里,好去和你的雄父雌父作伴,然后再给我栽赃个杀害雄虫的罪名。” 沈季怀保持沉默,但是又想到自己以前就是什么都不愿意说,才导致阿普弥安苦等他那么久,吃了那么多苦。 阿普弥安已经把沈季怀给扶起来了,看见面前的沈季怀呆滞的眼神时,他已经做好沈季怀什么都不会说的准备,不过又觉得哪里怪怪的,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 沈季怀解释道:“之前的纱布湿了,包着很难受,我看你很忙,不想麻烦你,就自己换了新的纱布,但是没想到身上根本没有多少力气,站起来都困难。” 阿普弥安见沈季怀认错的态度还是蛮不错的,他勉勉强强接受这个理由,“不过你的纱布好端端的怎么会湿。” “这……”沈季怀难以启齿,总不能说是他触景伤情,想到以前做过的破烂事而感到羞愧,就哭了。 沈季怀是决定给自己留点面子,“我以为自己瞎了,就吓哭了,一直哭一直哭,然后发现我没瞎。” 阿普弥安:“……” 好冷的笑话。 是他给沈季怀包成这样,没想到会让沈季怀误会,沈季怀伤的重,阿普弥安以为他没有一两个月是醒不过来的。 他的花种在土里醒不过来,沈季怀在床上醒不来,一个两个都非常懂事,没有吵他闹他,阿普弥安就随意了些,但差点忘了,这只雄虫还是活着的,没有死,确实是很容易让人误会,也难怪人家会哭。 “咳,行,我就在外面,下次有事直接喊我就行。”阿普弥安让他坐在沙发上,帮他把东西收拾干净。 沈季怀双手放在膝盖,一双哭过还有些泛红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阿普弥安,“好,谢谢你,我叫沈季怀,你叫什么名字。” 沈季怀,好奇怪的名字,阿普弥安发誓他决定没有听过这样的名字,如果沈季怀是从一些下等星球过来的,也不意外,搜寻记忆无果后,他便放弃纠结沈季怀名字的奇怪之处。 “阿普弥安。” “好,谢谢你,阿普弥安。”沈季怀笑了笑,眼睛里是阿普弥安看不懂的情绪。 阿普弥安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截止到目前为止,沈季怀已经对他说了三次谢谢了。 还真是一只奇怪的雄虫。 “不用谢我,等你伤好之后就自己去走,别让我赶你,”阿普弥安将医药箱放在它的专属位置,转身进厨房给他拿了一瓶营养剂,“那么多天没进食,你先喝点营养剂垫一垫肚子,我现在没有时间做饭。” 很多雄虫嘴巴都很挑剔,不愿意喝简单的营养剂,非要折腾雌虫给他们做饭,阿普弥安最烦这件事,他家里永远只有营养剂,忽然多了一张要吃饭的嘴,他还得去买菜。 好麻烦,一会儿找克里克买一点好了,他那里应该有很多。 阿普弥安交代了几句后又出去了,只留下沈季怀一个人在客厅。 沈季怀握着仍然带着仍然带有余温的瓶身,一点点收紧,望着阿普弥安离开的方向,心里五味杂陈。 阿普弥安,我还真不是个东西,太卑鄙了,上辈子害你害得苦,你肯定不愿意再见我,没想到我又来纠缠你了,这一次,我绝不会叫你受半分委屈。 第7章 有几分姿色 「萝莹花会开,不可能回来的人也回来了。」 偏远的地区几乎都是自给自足,懒得去遥远的镇上买菜,克里克家里就有个小菜园子,平时满足自己的需要还是可以,只种当季菜,他家也只有一只虫,基本上是绰绰有余。 阿普弥安则是不同,一个比他家大上两倍的院子,只用来种花,关键是那么长时间,克里克从来没看过他的花开。 种下去就悄无声息了,关键是阿普弥安还不厌其烦地种,连他都不得不佩服阿普弥安的毅力。 他要是种了没结果,肯定连土都换新的。 克里克不是没有质疑过阿普弥安的种子是熟的,根本种不出花来,肯定是卖种子的虫欺骗了他。 但阿普弥安信誓旦旦的说种子是好的,只是他种不出来。 克里克只当阿普弥安脑子不正常,毕竟正常的虫也不会从中部搬到这里来。 今天阿普弥安过来找他买菜他还愣了下,“你不是一直都喝营养剂,以前我让你那院子别种那些不会开的花,你偏偏不听我的,现在怎么要买菜,终于喝腻了营养剂是。” 那玩意压根没味道,比水还难喝,不知道阿普弥安每天是怎么喝下去的,他试了几次就放弃了,关键阿普弥安喝的还是a级营养剂,死贵死贵的。 克里克是疯了才会去买营养剂。 阿普弥安欲言又止,他总不能直接说他家里多了一只雄虫,要是这样的话全世界都知道了,这里地方虽小,但藏不住一点秘密。 啥啥啥隔壁家的雄虫精神力等级才c级,啥啥啥村头那家的虫崽子又去调戏雌虫,啥啥啥村尾的雄虫因为虐待雌虫被关进去教育了。 基本上是刚发生,一小时之内就会传遍这个小小的地方,传的虫尽皆知。 天呐,要是说他家有只雄虫,明天就会有虫来问他虫崽怀上没有。 真是连虫神都解决不了流言蜚语。 幸好他刚来的时候一身戾气,看着不像是好虫,像是刚从监狱里放出来的,所以别的虫都不敢来打扰他,差不多快一年,到现在也是只能和克里克说上几句话。 阿普弥安:“确实是营养剂喝多了,今天想要换换口味,你方便卖给我吗,要是不方便的话我去镇上买。” 他现在去镇上还来得及,虽然阿普弥安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给那只雄虫买菜,事实上他完全可以把那只雄虫打昏,让他继续躺在床上。 鬼使神差的,阿普弥安选择先安顿好沈季怀,免得沈季怀败坏他名声。 克里克摆了摆手:“害,一点菜而已,买什么买,我送你就好了。” 阿普弥安就站在门口,等克里克再次出来的时候,手上提着一篮子的菜,上面还带着水珠,新鲜的很,应该是克里克早上刚从地里摘的,“呐,这个给你,不要的话再来找我要,反正我家里也只有我一只虫,菜多的吃不完,你下次还要直接来找我就行。” 阿普弥安一出手就给他塞了一千星币,直接把克里克吓了一大跳,“你这是干什么,不是说的好这些菜送给你,而且,这些菜哪里值得一千星币。” 一千星币,都能在镇上最好的饭店吃一顿最好,阿普弥安看着低调,没想到竟然是个有钱虫。 中部物价高,阿普弥安随便买点都需要几万星币,所以这一千星币在他眼里还真是小钱。 “你收着,要不然我拿着不安心。”阿普弥安坚持把星币给他。 无奈之下,克里克只能收了他两个星币,在他面前晃了晃,“这就够了,你有那么多星币也不能拿出来给别虫看,要是被其他虫看见去偷怎么办,那可是有去无回。” 克里克严重怀疑这只雌虫没有生活经验,真不知道他是怎么长大的,反正钱绝对剩不下来。 阿普弥安点了点头,把剩下的星币收回去,他不知道要带多少钱,就把能带上都带上了,口袋差点装不下。 沈季怀就站在门口看着阿普弥安出天价买菜,他觉得阿普弥安这只虫很谦虚,明明有数不尽的存款,就算一辈子光吃喝玩乐都花不完,但还是说没钱。 然后,去了中部才知道,阿普弥安是真的很谦虚。 把院子的门给关上,阿普弥安转身便看见倚靠在门框上的沈季怀,受伤的那只脚正虚虚地踩在地板上,像是在等他回家一般。 要知道,雄虫可不会等一只雌虫回家,他们只会坐在里面颐指气使地使唤雌虫。 阿普弥安却没感到开心,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皱,反问道:“你怎么出来了。” “你不在,我待在屋子里很久了,想出来透透气。”沈季怀是真的要被憋疯了,身上的伤也不是十分严重,再不出去溜溜他就得郁闷死。 阿普弥安猛然反应过来,“你能看见。” 沈季怀:“……”看不见就完了。 他指了指自己眼睛的位置,阿普弥安这才明白从方才到现在那怪异之处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是沈季怀露了一双眼睛出来。 乍一看,还挺滑稽,阿普弥安多看了两眼,实在是想笑,这雄虫脸上有伤,估计是自己换药的时候不想看见脸上的伤,又给包上了,结果比不包上还要难看,单露了一双眼睛,滑稽又可笑。 雄虫都喜欢好看的东西,包括自己的那张脸,他们可是宝贝的很,但是沈季怀这个,好难看。 关键是沈季怀还冲着他歪了歪头,露出来的那双眼睛带着满满的疑惑,不过包成这样,阿普弥安忍俊不禁,偏过头死死地咬住嘴唇,笑意没有那么强烈之后对他说:“你要不还是纱布给拆了,把脸露出来,那么多天了,你脸上的伤应该也都好了。再说这里也就我能看见你,没有别的虫会看见。伤口一直闷着也不利于好。” 沈季怀不明所以:“嗯?” 难道不是因为阿普弥安不想看见他的脸才把他的脸给包上的吗? 见沈季怀一直傻站着,阿普弥安便以为是沈季怀死要面子活受罪,连自己的脸都不愿意接受:“算了算了,你不愿意拆就不拆,我也不好干涉你。” 但是在经过沈季怀时,沈季怀看到了他忍得厉害导致不停抖动的肩膀。 就,很离谱。 沈季怀慢条斯理地跟在他身后,丝毫不觉得他成为了一个笑话。 阿普弥安拎着菜进去了,沈季怀坐在地上,默默把纱布给解开,他脸上主要都是擦伤,在下颚,后脑勺,没到毁容的程度,拆了纱布之后,这露出来的脸还是蛮帅的。 痞帅痞帅的,贴个创可贴就更像样了。 阿普弥安对着这些菜无从下手,他身为一只军雌,在上学的时候厨艺这门课程就一直挂科,上了战场更是直接喝营养剂,到现在亦是如此。 虫神赋予他各种各样的能力,却忘记赋予他厨艺。让他做饭属实是为难他了,沈季怀还是别吃了,那么多事。 (沈季怀:……我好像没说过我要吃饭。) 阿普弥安纠结无果,只好放下手中的刀,正准备去求助一下隔壁的克里克,出门时,恰好沈季怀这个时候转身。 略微凌乱的头发,每一根发丝都乱的恰到好处,纱布被尽数缠在额头,但还是露出来一点,左边脸颊上贴了一个小小的创可贴,眼睛晶莹有神,看见他时眉眼弯了弯,嘴角也勾起,化去了原有的凌厉。 四目相对之下,时间仿佛静止,他们除了看着对方的眼睛,别的再也做不了了。 沈季怀好整以暇地盯着阿普弥安脸上露出了可疑的红晕,笑意更深。 阿普弥安心想,没,没想到这只雄虫长得还不错,端正,对,非常端正。 之前给沈季怀上药时也看过他的脸,不过没有醒着时冲击力大。 “那个,我先去一趟隔壁,你自己玩,玩会儿。”阿普弥安逃似的跑了,连顺拐了都没发现。 看着他不自然的走路方式,沈季怀笑了笑,阿普弥安可喜欢他这张脸了,以前一天都要亲个十几次,每次看到都会忍不住脸红。 真是庆幸他爹妈给了他一副好皮囊,要不然怎么拿下颜控的阿普弥安。 阿普弥安承认,沈季怀这只雄虫有几分姿色。 就冲这张赏心悦目的脸,阿普弥安顿时不生气了,不就是做饭,有什么难的。 第8章 肯定在作妖 做饭不难,他学不就是了。 阿普弥安雄赳赳,气昂昂,信心满满地出了门,准备学成回来之后在沈季怀面前大展身手,绝不能让沈季怀看轻了去。 沈季怀不知道阿普弥安又出去做什么,再次收拾好医药箱,他进了厨房,把案板上的菜洗干净,熟练地把菜切好备用,还好这里锅碗瓢盆和调料都有。 阿普弥安不怎么会做饭,以往都是沈季怀包揽了家务,从某些方面来说,沈季怀倒是人模人样的,也不怪阿普弥安会被他迷的神魂颠倒,沈季怀有这个资本。 望着去而复返的阿普弥安,克里克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你怎么又回来了,这个时间你平常不都是在种花的吗。” 阿普弥安尴尬地笑了笑:“我发现我不会做饭,所以想要来找你学习一下。” 闻言,克里克看向阿普弥安的眼神充满了质疑,上下打量了阿普弥安许久,难以置信地道:“身为雌虫,你连饭都不会做,以后哪只雄虫敢要你,你就不害怕找不到雄主。” 雄主雄主,阿普弥安听这句话听到耳朵都能起茧子,他在中部一直被叨叨叨,来了西部还有虫叨叨叨,快点饶了他。 克里克见他一脸苦大仇深,以为他是不会做饭才伤心的,到了这个年纪,就算雄父雌父不安排婚事,婚姻介绍所的人也要找上门来了,家里介绍的总比婚姻介绍所介绍的好。 他已经被婚姻介绍所介绍了好几个歪瓜裂枣般的雄虫了,真是不知道婚姻介绍所从哪儿找来的一群奇葩。 自己长了一副猪头猪脑的样,要靠雌父养着,还来嫌弃他不够贤惠,嫌他不够有钱。 凭他的条件找一个好点的雄虫是完全足够的,更别提阿普弥安这样条件优越的,坏就坏在阿普弥安不会做饭。 看来他得努力一点,教会阿普弥安做饭,也不至于日后被婚姻介绍所介绍的那些垃圾雄虫讽刺。 “走,我教你就是了,做饭其实很简单的,反正也就两三个步骤,你记住就行,做简单的菜没有问题。”克里克一边走一边说。 阿普弥安没仔细听就点了头,脑海中回忆起以前在军校上课时,因为烹饪课不及格被弟弟取笑这件事,他的厨艺就连老师都对他无可奈何,没有见过这般难以教化的学生,一点天分都没有。 半小时之后。 阿普弥安到底是没有厨艺天分,两锅菜都被他煮成了焦炭,光是看着奇奇怪怪的形状都没有食欲,更不要提味道,闻到一点都让虫反胃。 此时他正不知所措地站在克里克面前,盯着垃圾桶两团黑乎乎看不出模样的东西,讪讪地笑了笑:“我,已经很努力了,相信我,我下次一定可以的。” 克里克无奈地扶额,把阿普弥安推出了厨房,嫌弃地说:“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不会做饭了,你不是不会,是做了吃了会死虫,你还是别在这里添乱了,等我做饭之后你和我一起吃。” 为今之计也只能这样了,阿普弥安把围裙解下来,准备在门口学习一下克里克的手法,观察半晌之后,他想起来还有一只雄虫在等着他。 他出来这么久,也不知道沈季怀会不会生气,阿普弥安叹息道:“我先回家一趟。” 克里克点了点头,还不忘喊道:“你记得一会儿过来吃饭。” 他那么久不在,沈季怀应该会发脾气,毕竟雄虫骨子里都是没有好脾气,之前还假模假样跟他说谢谢,多半也都是装出来骗虫。 经过刚刚那件事,阿普弥安对沈季怀好不容易有了点好感也全没了,要怪就怪在雄虫身上,可恶的雄虫,真应该让他死在外面。 希望他一会儿回去家没有被拆掉,要不然他不介意让沈季怀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 不动声色地靠近院子,阿普弥安屏住呼吸,去听屋子里有没有雄虫歇斯底里吼叫的声音和砸东西的声音,毕竟这是他们彰显存在感惯用的伎俩,他承认,有些时候很有用,能引起雌虫的注意,不过这一照在他身上不会起作用。 静静地感受了一会儿,阿普弥安不仅没有听见摔东西的声音,里头还安静的可怕。 雄虫静悄悄,必定在作妖。 阿普弥安缓缓推开房门,猫着腰,蹑手蹑脚地进去,准备给沈季怀一个“大大的惊喜”,却在他转身的时候,一头撞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沈季怀呆愣地站着,没有乱动。 阿普弥安:“!!!” “阿普弥安?我正准备出去找你,你就回来了,怎么猫着腰进门。”沈季怀把阿普弥安的身体扶正。 四目相对,这就很尴尬,想要偷偷进来抓沈季怀有没有干坏事,还被沈季怀给抓到,军雌的脸都要被阿普弥安给丢尽了。 “我刚刚去隔壁邻居家了,”阿普弥安打着哈哈,“就是刚刚在外面站久了,腰有些酸。” 沈季怀道:“既然回来了,那就准备吃饭。” 阿普弥安走在沈季怀身后,发现沈季怀手上拿着湿抹布,似乎是在擦玄关的柜子,他前几天才擦过柜子,几天过去又落了不少灰,他正想着下午打扫一下卫生,不过现在一看柜子上很干净,沈季怀擦得差不多了。 雄虫还有会打扫卫生的?不是四肢都退化了吗,翅膀就是因为他们不愿意动净化掉的,现在已经没有雄虫有翅膀,大多长得肥头大耳,油光满面。 未成年雄虫还要点脸,不像那些早就成年的雄虫,压根没有脸这种东西。 沈季怀倒是格外的清爽,又帅气,刚刚撞到他胸膛,阿普弥安的鼻子都撞红了,一点都不软,硬邦邦的。 之前给沈季怀换衣服时他就看到了沈季怀孔武有力的身材,要不是沈季怀后颈处没有虫纹,他都要怀疑沈季怀是雌虫。 雄虫哪里还有身材管理。 “你在这里做什么。”阿普弥安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整间屋子,好些地方已经变得干干净净,看来沈季怀有用心在打扫。 沈季怀把抹布举起来给他看了眼,老老实实地解释:“我已经做好饭了,但是你一直没回来,就简单的打扫了一下屋子里的卫生。” “什么?”阿普弥安快速地越过他冲进厨房,揭开盖紧的锅盖,饭菜怕冷掉温在锅里,闻着那个味道都能感觉出来做饭的虫和他这是手残党虫不一样。 色香味俱全,全占满了,没有点功夫在身上也做不到,像阿普弥安,他就不行。 要不是他从克里克那里买回来的菜不见了,而且厨房的垃圾桶还有处理过的菜,他都要怀疑沈季怀是找镇上的饭店订了两个菜送过来。 只是沈季怀手上一没光脑二没钱,镇上到这里也绝不是半小时就能到达的,那么真相就是,这菜的确是沈季怀做的。 沈季怀会说谢谢,会包扎伤口,会做饭,会打扫卫生,长得不抽象,有些傻乎乎的,笑得比花还好看,一切听起来都是那么魔幻,不真实。 阿普弥安怀用力在手臂上掐了一下,会疼,那不是做梦,真的是沈季怀做的。 现在阿普弥安看沈季怀的眼神已经不是再看一只普通的雄虫了,更像是在看什么稀有生物,全世界只有他一个的稀有生物,放在特里斯能直接供起来,看一眼都要收门票。 他是这个世界唯一的一个人,说稀有也没错。 沈季怀被阿普弥安的眼神盯得有些不好意思,难道阿普弥安已经被他深深地吸引了吗,看来他的魅力一如当年,“要是饿了的话,就先吃饭,冷了就不好吃了。” 阿普弥安深呼吸一口气,颤声问:“锅里的菜都是你做的?” “是啊,我看你做了一半又出去了,大抵是有要紧的事,怕你回来会饿,就帮你做了。”沈季怀想摸了一摸后脑勺的头发,但他的手还拿着抹布,便只能露出一个绝对能迷死阿普弥安的笑容。 笑得人畜无害,阿普弥安被晃到了,一点没往沈季怀是故意的方向上想。 这还生啥气,沈季怀识相又能干,身残志坚,他真是恶毒,以最大的恶意揣测一只脑子正常的雄虫,真不应该。 因为这几件事,沈季怀被阿普弥安暂时划分到好虫的那一边,沈季怀会做这些也要考察。 很多雄虫在婚前婚后都是两副面孔,这是村尾那只喜欢骚扰别的雌虫的雄虫给阿普弥安的经验。 那只虫可坏可坏了,所以他好心的送他进去改造,希望出来之后又是一条好虫。 第9章 你不会喜欢雌虫吧 坐在饭桌,吃上沈季怀亲手做的菜,阿普弥安拿筷子的手都是抖的,沈季怀做的饭不仅能吃,还很好吃。 关键是沈季怀非常腼腆地笑了笑:“你这几天照顾我辛苦了,多吃一点,不够吃我再去厨房给你做” 阿普弥安差点被呛到,忙不迭回答他:“都是我应该做的。” 沈季怀只是笑笑,不说话。 他们安安静静地吃完一顿饭,阿普弥安发现沈季怀的教养真的很好,吃个饭都赏心悦目,在礼仪方面也不比他这个皇子差,真是不知道谁家教出来的好雄虫,真应该曝光出来歌颂一番,让那些虫好好学习。 沈季怀脚上有伤,不适合久站,阿普弥安让他回房间好好休息,自告奋勇要去洗碗。 沈季怀没有拒绝,在阿普弥安的注视下,一瘸一拐地走回房间,脚上还缠着厚厚的纱布,包的跟白萝卜似的。 洗好碗筷,阿普弥安也回房间休息了,下午还得继续在院子里忙活。 闲着也是闲着,他脑子一热把先前拍照发给了伊莱恩,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给伊莱恩也看看稀有生物。 远在中部的伊莱恩显然不明白哥哥是什么意思,一个问号解决所有。 【伊莱恩:?】 【伊莱恩:你偷偷背着我学做饭?你不是最讨厌这个吗,破天荒啊。】 关于做饭,阿普弥安简直是有天大的委屈,他的烹饪课是老师实在不愿意教他了勉强给他过的,这会儿居然还能做出来一桌像模像样的菜? 太阳打西边出来,阿普弥安会做饭了。 【阿普弥安:不是我做的。】 【伊莱恩:???】 【伊莱恩:不是你还能是谁。】 难道说…… 伊莱恩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以前阿普弥安说,大不了找雌虫共度一生算了,这年头雄雌虫比例那么悬殊,总会有雌虫嫁不出去的,特里斯还不允许雌虫和雌虫在一起吗。 雌虫跟雌虫在一起的也不少。 这是当时阿普弥安刚成年的时候,被催着和雄虫匹配催狠了说出来的话,还好当时也只有他听见了,要不然就是大逆不道,被父皇听见大概率会直接把他嫁出去。 阿普弥安是s级雌虫,要是也找了只雌虫,那对虫族未来的繁衍绝对没有好处。可如今阿普弥安远在西部,那么远的地方,真大逆不道了也无法逆转结局。 完了完了,阿普弥安该不会真的喜欢雌虫,要是被父皇知道,这可怎么办。 伊莱恩好恨为什么没坚持要跟着阿普弥安一起去西部,这样他还能开导开导阿普弥安,不至于让阿普弥安误入歧途。 【伊莱恩:哥,你该不会真的喜欢雌虫。要是被父皇知道,后果不堪设想。】 阿普弥安不知道哪句话让伊莱恩误会了。 【阿普弥安: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说喜欢雌虫。】 【伊莱恩:这些饭菜不是雌虫做的难道还是雄虫做的吗。】 阿普弥安回复了一个微妙的表情,真让伊莱恩猜对了,还真就是雄虫做的。 视频通话很快弹了过来,还没等阿普弥安调好位置,伊莱恩便迫不及待地说:“哥,你那个表情是什么意思,你偷偷绑了一只雄虫,然后你还虐待他,让他做牛做马伺候你,要是让雄虫保护协会那帮废物知道,绝对没你好果子吃。” 虽然但是,阿普弥安现在就绑雄虫,未免也太着急了。 这些话阿普弥安没一句爱听的,不屑地道:“雄虫有什么了不起,我真绑了他们又把拿我怎么办,真杀了我不成?” 第10章 虫神给他送雄主 阿普弥安和伊莱恩他们自身的等级都不低,因此给他们匹配的雄虫精神力等级也不低。 然而那么多年挑来挑去,如今还没有娶雌君的雄虫只有那么几只,品性各方面他们都了解,虽说是没有娶雌君,但是雌侍娶了好多。 伊莱恩刚成年没多久,但虫皇已经和他说过许多次他的婚事,都被他堵了回去,要不然就躲在外面不回。 俗话说得好,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除非伊莱恩能像阿普弥安一样,被指派到西部种萝莹花,否则一辈子都逃不过这个命运。 他身为军雌,任务不断,归期不定,生死不知,尚且还能逃避一段时间,但等他精神力开始暴乱后,想逃也逃不掉,唯有雄虫才能在他们精神力暴乱后对他们进行疏导。 伊莱恩沉吟许久,久到阿普弥安以为他不会回复时,缓声说:“哥,不爱听也是事实,但是你绑架雄虫是事实。是虫神给你的勇气吗,不如早点把他放了,免得惹祸上身。” 游戏还没结束,他提前拿战利品,这做法跟土匪有什么区别,要做一只有修养有节操的虫。 阿普弥安摊了摊手,背靠在床上,指尖无聊地敲着床头柜,“笃笃”作响,“不是绑架,是我半路上捡的,看他可怜,就带回来了,等他伤好了我就把他送走。” 伊莱恩呵呵冷笑:“你骗谁呢,半路上捡的你怎么不上报,怎么不把他送到雄虫保护协会,怎么不送医院,明明那么多选择,你偏要选择带回自己家,难道是想让中部的虫知道你也有虫要吗,这未免也太幼稚了。” 内心的想法陡然被戳穿,阿普弥安脸上闪过不自在,好他承认,他是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想法把沈季怀捡回来的。 虫神的旨意=虫神给他送了个雄主。 沈季怀是雄虫,在他这里就会受他管控,只要他想,沈季怀就别想有和外界接触的机会,哪怕沈季怀被发现,他顺势就说沈季怀是他的雄虫,中部那群雄虫个个拿他当笑柄,他好让他们看清楚,真正的小丑是谁。 不过刚把沈季怀捡回来他就后悔,他真是被魔鬼迷了心窍才会做出这种事,一如伊莱恩所说的大逆不道,谁家未婚雌虫会和不认识的雄虫接触,阿普弥安已经能看见中部贵族虫脸上的鄙夷和幸灾乐祸。 但捡都捡回来了,阿普弥安再不情愿也只能认下来,照顾好沈季怀,等沈季怀一好,立马把他送走。 请神容易送神难,沈季怀真的那么容易会被送走吗? 未必。 “我这不也是后悔了,但总不能现在把沈季怀扔出去,很容易被发现。”阿普弥安不冲动就不会惹出事。 “不过你现在方便吗,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去查一查沈季怀,他说他雄父雌父都去世了,孤儿雄虫应该会有信息录入,雄虫保护协会会定期给他们汇款,维持日常生活。” 伊莱恩点点头,也发出和阿普弥安相同的疑问:“好奇怪的名字,他就说他叫沈季怀,没说他的姓氏?” 阿普弥安确定沈季怀没说:“我一会儿再给你发张他的照片,你拿去比对一下。” “行,你得答应我,第一,不能让他对你做什么,如果他用信息素刻意诱导你,你一定得跑得远远的,第二,你也不能对他做什么,打死雄虫罪名很大。”伊莱恩像老妈子一样叮嘱阿普弥安。 阿普弥安远在西部,万一被诱导fq,就算是失去力气,想打死一只雄虫也是绰绰有余,就怕阿普弥安把沈季怀打死。 阿普弥安有些无奈:“我又不是虫崽,怎么可能一点分寸都没有,再说,我连他精神力等级都不知道,万一连个d级都没有,他想做什么也没用,受难的还是他。” 说的也是。 兄弟俩又聊了几句,直到伊莱恩被急匆匆地叫走才挂了视频。 隔壁房间内的沈季怀莫名打了好几个冷颤,默默地卷了卷被子,把自己裹成一个粽子。 阿普弥安睡前思绪混乱,满脑子都是沈季怀的出现,等他睡醒时,已经下午四点了。 阿普弥安双目无神地盯着天花板愣了几秒,然后突然从床上弹起来,趴到窗户上,眼神精准地锁定院子中央的身影,看见伤了一条腿的沈季怀正坐在院子的花圃旁边拔草,脚步已经堆了不少了。 沈季怀脑袋上绑的绷带让阿普弥安常戴的草帽遮住,白色纱布隐隐能看到一点,他不能久蹲,搬了张矮小的椅子坐着,委屈了他的长腿跟着曲起,弯着腰,勤劳地拔草。 阿普弥安院子的墙很高,从外面很难看到里面,因此也没虫看见他让一只雄虫干苦力,虽然不是他指使的。 倘若被别的虫看见,不出一个小时,雄虫保护协会的虫就会乘着星船来到他家把他带走,以虐待雄虫为理由关起来。 “沈季怀,你怎么在哪里。”阿普弥安冲他喊道。 沈季怀扭头,擦了擦脸上的汗,对他笑得灿烂,“我闲着没事,就出来找点事干。” 还真是只眼里有活儿的虫。 沈季怀总给阿普弥安一种怪异的感觉。 趿拉着鞋子,阿普弥安走出房间,没走两步他忽然停了下来,屋子里不对劲。 干净,太干净了。 西部边陲小村经济不发达,很少有虫家里安置了家政机器,阿普弥安也没安置,平日都是他打扫卫生,一个星期一次。 最近他有事外出了几天,屋子很久没打扫过了,不常用的家具上落了一层灰,中午回来瞧见沈季怀在打扫,他以为沈季怀是在作秀,没想到真的扫了。 拖着一条受伤的腿和破了个大口子的脑袋,身残志坚,屹立不倒。 说了让他好好休息也不休息,刚醒来第一天就哼哧哼哧干活,不怕自己累倒。 会做饭会干家务还拔草,虫神啊,这真的是雄虫吗。 阿普弥安半信半疑。 第11章 是妖怪也要在一起 沈季怀没办法告诉阿普弥安,他从醒来到现在一直在做事,是不想让自己闲下来。 他不是急着在阿普弥安面前表现,只有忙,他才不会胡思乱想,他才有归属感,他才敢相信他回来了。 什么都还没发生,什么都还来得及。穿越和重生,哪一个听起来都像是在开玩笑,他是不是小说看多魔怔了,一天天幻想不切实际的事情发生。 怪就怪在,真的发生了,都发生在他的身上。他倒真希望自己是在做梦。 再次回到阿普弥安身边,现在他做的错事都没有发生,还有重来的机会,只有不停的做事,才能勉强减轻他心中的负罪感,面对阿普弥安的时候心虚的程度会稍稍下降。 死过一次他意识到没有阿普弥安的生活不是他想要的。 他不是完全没有劝他的兄弟们,他说了不要去山里,但是他们说山里自由自在,人烟稀少,不会被管束。 他都做好自己死的准备了。 劝了,没用。 去踏马的种族,阿普弥安是妖怪他也要和阿普弥安在一起,管他呢。 阿普弥安啧啧称奇,将沈季怀的成果拍下来,悉数发给伊莱恩。 【阿普弥安:了不得,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捡回来一个家政机器,又是做饭又是打扫卫生,现在在外面给我拔草呢,比我还要勤快。】 这句话是没有错的,自从验证出来无论如何都种不出萝莹花后,阿普弥安已经有些摆烂的意思,花还在种,只不过比不得刚开始用心,要不然也不会有沈季怀大献殷勤的机会。 伊莱恩没有回,估计是上班忙。 阿普弥安翻出新的草帽带上,打开门时,阳光瞬间倾洒进来,照亮了半间屋子,空气中飘扬的浮灰比以前少了很多。 他不适地眯了眯眼睛,等适应后才迈腿向沈季怀的方向走去。 特里斯的冬季一般十月份就会到来,但今年的冬季似乎格外的晚,已经十月份了外头的温度还很高,白天穿单件也不会很冷,夜里温度就会降下来。 虫族不喜欢寒冷的天气,种完这个月阿普弥安打算等来年开春再种。 萝莹花不畏惧严寒,种萝莹花的虫害怕。 沈季怀干起活来一点也不含糊,脚边垒了一堆根部带着泥的草,有头有尾的摆放好,换成阿普弥安,绝对是一堆胡乱堆放,再和成一团一起丢掉。 阴影渐渐出现在沈季怀脚步,等沈季怀抬头,阿普弥安居高临下地站在他面前。 “你现在还是一个伤患,要好好休息,为什么又是干这又是干那,我又没逼你。”阿普弥安蹲下来,探了探手,在沈季怀堆好的草堆上跃跃欲试,想要推翻,但是怕沈季怀觉得他不干活还捣乱,又只好把手收回来,揣在怀里。 沈季怀闻言又是一笑,他向来不吝啬在阿普弥安面前展示自己,“就是觉得太麻烦你了,又是给我地方住又是照顾我,我总要报答你的。 我身上没钱,只能做这些小事,希望你不要嫌弃我做的不好。” 小事,这哪里是小事,换成别的雄虫肯定连草跟花都分不清,只会捣乱。 反观沈季怀,这么枯燥的事都能做得很好,阿普弥安对沈季怀刮目相看,要是沈季怀的雄父雌父真的去世了,他把沈季怀雇下来,给沈季怀一个地方住,这雄虫呆呆傻傻的,看起来很好骗。 到时候他负责种花,沈季怀负责除草。 完美,天底下大抵没有如此完美的事了。 阿普弥安的算盘打得啪啪响,如果不是虫神认定只有他能种,他还想让沈季怀帮他种了算了。 能嫁给雄虫算什么东西,能使唤雄虫,让雄虫干活才是真的有东西,中部那群卑微的雌虫怎么敢嘲讽他,呵,天真。 也不知道伊莱恩查的怎么样,他需要早点做计划,决定沈季怀的去留问题。 阿普弥安脑子一热便把手搭在沈季怀的肩膀上:“你做得很好,比我做得好多了,我非常满意,好好干,争取在今年把花给种出来。” 沈季怀脸上的表情僵硬了一瞬,快到连阿普弥安都没反应过来,随即又是一副笑吟吟的模样,“我会的,谢谢你救了我,也谢谢你愿意收留我,我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阿普弥安看沈季怀是越看越顺眼,天上掉馅饼儿的事真让他给遇上了,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就叫沈季怀吗,好奇怪的名字,我都没听说过有哪只虫的名字和你的名字相似。” 沈季怀缺了个心眼,以为阿普弥安就是想谈家常:“我的名字就是沈季怀,我姓沈。” 阿普弥安若有所思,准备一会儿告诉伊莱恩,他拍了拍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起身道:“那你先拔草,我有事情要出去一趟,晚上回来给你做饭。” 等阿普弥安转身之后,沈季怀垮起一张批脸,别人做饭能吃,他媳妇儿做饭能吃死人,属于生化武器,有的时候实话比善意的谎言更动听,真的不能乱恭维。 他以前吃过阿普弥安做的饭,然后就在阿普弥安的眼神注视下晕倒,赶紧送到医院洗胃,在医院躺了三天才勉强出院,事后需要好好养着。 沈季怀永远都忘不掉阿普弥安那一脸歉意的表情,是他用半条命换来的。 他还是快点拔完去做饭,要不然一会儿被毒死就gg了,他以前亲自手把手教阿普弥安做饭都没有用,也许阿普弥安的厨艺是被虫神诅咒了。 不过,阿普弥安说,最好今年就把花给种出来,可上一世,无论阿普弥安怎么种都种不出来,直到阿普弥安死的时候,才勉强开出来一朵花。 他便从中窥探到一些不可说的秘密,想要花开,就必须的种花的虫身死,以身去喂花,可以说是相当残忍,虫神选择阿普弥安,算不得好事。 沈季怀一点也不愿意花种出来,他还想和他老婆贴贴呢,就算是要种出来,那还是等他们死了之后再说。 第12章 含沙射影 阿普弥安回来之后已经晚上九点了,他几乎是马不停蹄,路上一点时间都没耽误,用最快的速度赶回来,许是因为家里有一只雄虫在等着他,他只盼着能快点回去。 刚刚靠近克里克的房子附近,阿普弥安的速度变慢了下来,越来越慢,最后直接立在原地,再走不动一步。 以往他不在屋子里不会有灯亮,整个村子只有他家附近是暗沉沉,黑漆漆的一片,今天沈季怀刚醒,他在回来的路上还奢望了一下沈季怀会给他留灯,不过又担心沈季怀一直等,或者沈季怀不等,关门睡觉大吉。 沈季怀等了,沈季怀留灯了。 沈季怀…… 这只雄虫总是出乎意料。 阿普弥安放轻了脚步,走在院子大门前时,深呼吸一口气,慢慢的打开一条门缝,透过门缝正好能看见大门口。 他看见,屋子内灯火通明,明黄色的灯光透过磨砂的玻璃照射在院子里的花圃,小小的飞虫绕着屋顶的灯杂乱无章地飞,灯下是怀里抱着衣服,单手支着下巴坐在门口等他回来的沈季怀。 隔着老远他都能看清沈季怀脸上浓浓的倦意,脑袋一点一点的,强撑着没有睡,单薄的身体随便披了件衣服,脸色青白,嘴唇都不似白日里红润,是冷的。 西部的十月份,白天还有些炎热,但晚上降温严重,待外面上一阵子都能感到瑟瑟发抖,阿普弥安以前做任务的时候,即便是在雪地里卧着几天一动不动也不会有问题,不过他一点也不喜欢冷,只要不是出任务,寒冷的夜晚,他就不会待在外面,温暖的床是他忠诚的伙伴。 怕冷是虫族的天性,沈季怀为了等他回家,连寒冷都不畏惧吗。 阿普弥安一时之间内心百感交集,短短一天的时间,沈季怀便给他展示了很多不可能发生的情况,一桩一件,塞到他的脑子里,像是一团乱麻,可是他没有刀。 沈季怀又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双手合在一起搓了搓,朝门口的方向看了看,阿普弥安赶紧躲在门后面,身体紧紧贴着门板。 没看见想看的阿普弥安,沈季怀又打了个哈欠,干脆将脑袋靠在门上,抱着怀里的衣服打瞌睡。 衣服上已经带上了他的体温,阿普弥安最怕冷了,等他回来再穿上,就能驱赶夜里的寒凉,希望阿普弥安不要嫌弃。 阿普弥安紧抿着唇,伊莱恩早就将沈季怀的信息发给他了。 伊莱恩说,不管是在特里斯,还是其他的下等星球,都没有查到沈季怀的是谁,更别说是雄父雌父去世,就连雄父雌父在世的都没有一只叫沈季怀的雄虫,这名字本来就很奇怪,想要查就会简单不少。 更何况沈季怀说他姓沈,很容易查。 名字有可能是假的,但伊莱恩又用沈季怀的照片比对了一遍,愣是没找到一个和沈季怀样貌相似的雄虫,他的头发还是黑色的。 从古至今,就没听说过黑色头发的虫,太显眼了。 埃维利克皇室的标志是萝莹花的幽蓝色,阿普弥安无论是头发的颜色还是瞳孔的颜色,都最接近萝莹花。 也就是说沈季怀是黑户,不知打哪里来,万一是带着不好的目的接近阿普弥安,那后果不堪设想,还是尽快把沈季怀交出去比较好,这样沈季怀就算是黑户,也会雄虫保护协会那边帮他解决问题,不会威胁到沈季怀。 阿普弥安沉默地看着光脑上伊莱恩的回复,半晌,他关掉光脑,接下来放在口袋里。 脑海中一直循环播放沈季怀明明困得要死却不愿意回去睡觉的画面和伊莱恩劝自己把沈季怀送走的信息。 他没告诉沈季怀他什么时候回来,沈季怀身上也没有光脑,不能联系,不知道沈季怀是什么时候开始等在这里。 外头冷,他不会进去等吗,而且为什么等他,他一只s级军雌,除非对方埋伏,否则一般是不会受伤的。 相反沈季怀这样柔弱的雄虫才会因为降温的夜晚感染上风寒,沈季怀身上还有伤,怎么一点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是想趁此机会赖在这里不走,好达到自己的目的吗。 伊莱恩说,那些星盗压根没死心,可能还在暗中盯着他,准备报复他,那群星盗可是不要命的。 伊莱恩含沙射影沈季怀是星盗派来的,阿普弥安也怀疑了,只是如今沈季怀就家门口等他回去,就算真是星盗派来的,做到这个份上,他还是忍不住为之动容。 如果沈季怀是星盗派来的,那实在是太显眼了,黑色的头发,奇怪的名字,哪一个都会让虫察觉出来,沈季怀也可能没在说谎,他也不是星盗的卧底,他的雄父雌父可能是被星盗杀的,然后他们再把沈季怀也给害了,又那么巧被他捡到。 他居然会给一个雄虫想开脱的理由。阿普弥安,看看你在做什么。 阿普弥安自嘲地笑了笑,果然,雌虫就是避不开雄虫,从基因里就带着对雄虫的顺从,沈季怀只是等他回来,就让他感动的不行。 真好啊,当雄虫真好。 阿普弥安推开门,沈季怀瞬间惊醒,迷迷糊糊地站起来,朝着门口走去,困得眼睛都睁不开还要往他走来,“阿普弥安,你终于回来了。” 阿普弥安三两步便走到沈季怀面前,沈季怀把怀里的衣服递给他,“夜里很冷,你先把衣服穿上。” 阿普弥安也没拒绝,只是在把衣服披到身上的时候,他猛地抬头看了眼沈季怀,沈季怀脸上满脸不解,“是外面很冷吗,那快点进屋,我去把饭菜热一热。” “好。”阿普弥安应了一声,沈季怀转身的时候他正想神不知鬼不觉地让衣服掉在地上,可搭上衣服时,他便怔住了,不可置信地偏头嗅了嗅衣服上的味道。 他以前从未在沈季怀身上闻到过,哪怕是近距离的换衣服也未曾。 第13章 不是只虫 阿普弥安下意识以为是沈季怀的信息素,过了老半天他身上还没不良的反应,证实衣服上的味道不是沈季怀的信息素。 他的腺体虽然受损,无法释放出信息素,但不代表他不会被雄虫的信息素影响。 虫族有记载以来,从未有过黑发雄虫,也从未有雄虫不释放信息素也有香味,但这两样沈季怀都占了。 种种不正常的迹象都指向一个可能,沈季怀不是雄虫,或者不是只虫。 沈季怀一脚踏进屋内,暖气瞬间包裹住他全身,冷热在短时间内交替,他浑身一激灵,随后身体便快速适应了这个温度。 身后的阿普弥安没跟过来,他回头望了一眼,歪了歪头:“外头冷,你怎么不进来。” 阿普弥安低着头整理衣服,脸上的表情复杂,与沈季怀遥遥相望,脚未动半分。 只有不到五米的距离,却让沈季怀觉得他们之间隔了一道银河,他没由来的慌了,是不是因为他这辈子改变太多,阿普弥安察觉出哪里不对劲。 沈季怀依然挂着温柔的笑,此时此刻,阿普弥安不寒而栗,忍不住后退两步,拉开和沈季怀的距离,一开始他和伊莱恩都只是把沈季怀当成是星盗派来的卧底,如今事实却告诉他,远远不是卧底那么简单。 或者说,比卧底还要可怕。 沈季怀的长相非常具有欺骗性,他今天一次次放低自己的底线,有一大半原因是因为沈季怀的脸,剩下的一半就是沈季怀的殷勤。 沈季怀正想开口解释,但不知道从何说起,只能站在原地和阿普弥安对视,表情变得越来越僵硬,最终只能无力地开口道:“外面冷,有什么话还是进来说,我不会伤害你。” 阿普弥安满满的防备,他现在看沈季怀就是个危险分子,谁知道沈季怀有没有在屋子里埋伏他,他还瘸着条腿没好全,这条腿就是因为没有防备才伤到的。 未知生物简直比雄虫更可怕,他就不应该烂好心把沈季怀给捡回来,虫神要考验他也不能这样考验,完全是在拿他的生命开玩笑。 好歹他们同床共枕一年多,要是沈季怀这都猜不出阿普弥安的想法,那他就太失败了。 沈季怀叹了口气,拉开门,侧着身子,让阿普弥安可以完全看见屋子里的光景,“没有人在这里埋伏,你就放一百个心,而且我手无缚鸡之力,要是真想害你,你一拳就能把我给打倒。” 又来了,又是这个“人”,阿普弥安一度觉得自己是听错了,这个词他从来没听说过,好端端被说出来不让虫害怕才怪。 沈季怀之前的反应也是够快,意识到事情不对劲,就赶紧改口,不过沈季怀说得对,他单手就能拧断沈季怀的脖子,倒也不用太害怕沈季怀。 因此,阿普弥安决定跟着沈季怀进屋,裹了裹身上的外套,他把手伸进口袋,真是庆幸他刚刚把光脑放进去,要不然也不能轻易地给伊莱恩通话,只要他出事,哪怕是逃到天涯海角,伊莱恩都会把沈季怀抓住的。 伊莱恩也刚下班,接到阿普弥安的电话就知道没好事,他在那边唤了几声,没听到阿普弥安回到的声音,却听见敲击光脑的声音,立马便停止了呼喊,耐心地听那边的声音。 沈季怀给阿普弥安倒了杯水,阿普弥安正防着沈季怀,断然是不可能喝。 沈季怀见他不喝,也没办法,在阿普弥安对面坐下,他已经洗过澡了,身上穿的还是阿普弥安的衣服,明显有些不合身,穿在身上短了不少。 头上的纱布换了新的,脚上的白萝卜也在拔草的时候不小心弄脏换了新的纱布,他等了阿普弥安一晚上,等来的却是阿普弥安的防备。 还是他太心急,光想着在阿普弥安面前表现自己,忘了阿普弥安的身份,假设阿普弥安是像克里克这样的普通雌虫,根本不会想那么多,但阿普弥安身份特殊,不防备才是真的有古怪。 沈季怀忽然就泄了气,有些闷闷不乐地说:“想知道什么你就问。” 他这一副任君处置的态度倒是把阿普弥安整不会了,这个未知生物真的有那么乖。 就连伊莱恩都觉得不可思议,沈季怀的态度好过头了,换成一般的虫,不都是会竭力的狡辩,给自己编理由。 阿普弥安语气严肃:“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从什么地方来,我已经调查过你的信息,你别想着在我面前说谎话。” 沈季怀老老实实地回答:“如你所见,我是和你长的差不多的人,不过你好像不是人。” 虽然不知道这个人是什么意思,无端的,阿普弥安和伊莱恩都感觉被骂了。 “我来自一个很遥远的地方,遥远到即便是以你们的技术都无法到达的远方,我的父母,也就是你口中说的雄父雌父他们也没有被星盗袭击,他们在那边过的很好,只不过我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阿普弥安想到了一切可能,但独独没想到这种可能,难不成真的有长得和他们相似的生物,他眼神里充满了怀疑。 沈季怀摊了摊手:“事实就是这样,你要是不相信,大可以去查,如果能查到的话记得告诉我,我想回家(bhi),待在陌生的地方我也会害怕,而且你要是把我杀了,我就再也见不到我的父母,他们甚至连我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那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阿普弥安听他的样子像是在鬼扯,不过细细一想,好像又有一点道理,伊莱恩动用自己皇室的权力都没能查到的雄虫,要么就是有更强大的虫在背后操纵一切,要么就是沈季怀是凭空出现。 可有什么是比皇室还要强大的势力,虫神? 沈季怀摇头,这个他真不知道,要是他知道来这里的契机是什么,就不会掉下山崖,“我只记得我当时在开车,然后不小心撞到护栏从山顶掉下去,一醒来就出现在这里。” 阿普弥安当时又去了一趟见到沈季怀的地方,方圆一公里的位置他都找了一遍,确实没有任何的痕迹,只有沈季怀躺的那个位置上有一点血迹。 如果沈季怀是受伤之后行走到这边,那沿途不可能那么干净,一个就是他被用绳索下放到那个位置,第二又是沈季怀凭空出现。沈季怀短短几句话就让阿普弥安陷入了头脑风暴。 “要不问问虫神,他是个什么东西。”伊莱恩听的云里雾里,快要被沈季怀绕晕了,憋不住了蹦出来一句话 沈季怀:“?” 哪里冒出来的声音。 只见阿普弥安一言不发地拿出口袋里的光脑,放在茶几上。 第14章 腹肌照片 沈季怀忽然就有了证明自己的东西,出声问道:“你在捡到我的时候,有没有看到我身上带的东西,我记得我带了手机,钱包,还有一个腕表,我给你看了,你总能相信我说的话了。否则我说什么你也不相信我,除非我死了你也许就相信我了。” 伊莱恩倒抽了一口冷气:“倒也不用搞得太严重,哥,你还是快点拿出来。”甭管这个不明生物的来头,随随便便打打杀杀就不好,如果他们真杀了沈季怀,那么和他们讨厌的雄虫有什么区别。 说的好像也是,阿普弥安在沈季怀身上找出来不少东西,好多都是奇奇怪怪他没见过的,都被他收在一个盒子里。 要不是今天沈季怀说起来,阿普弥安差点都要忘了这茬。 也是因为阿普弥安,沈季怀才想起来他是身穿的的,身上带了不少东西,就是希望他的手机没有被烧坏,这都一个星期过去了,应该还有电。 没电也没关系,沈季怀扯着嗓子喊了一声999:“你快点出来,现在你的宿主我,要和我的任务对象对簿公堂了,要是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我可能就会当场gg。” 999正准备回时空管理局开会呢,都走一半了还要被沈季怀喊回来,他就是因为看见沈季怀让人放心才去开会的。 999:“怎么了宿主。” 沈季怀捣鼓着手机,发现的确没多少电,估计没开多久就会关机,心安理得地使唤999:“你能给我的手机充电点吗,阿普弥安怀疑我是不怀好意的坏人,我需要用的我手机证明一下自己。” 999毫不犹豫地拆穿他:“你就是个坏人,任务对象没有说错。”嘴上不忘记损沈季怀几句,但999还是用自己的能量给沈季怀的手机充了电。 还好他的能量可以在晚上休眠的时候补回来,要不然任务还没做完,积分一点没赚到,还赔本倒贴。 有电之后,沈季怀直接给阿普弥安看了自己的相册,里面都是一些他的照片,还有和他兄弟们的合照。 这里的网沈季怀连不上,他还想给他父母发几条信息,告诉他们不要担心,顺便问问那几个倒霉蛋怎么样了,但能让他把手机一起带过来已经很不容易了,他不敢奢求太多,还是先取得阿普弥安的信任。 还好他身边的人没有染头发的习惯,照片上的人全是黑发,阿普弥安以前就经常说他的头看着好独特,不知道他们以后的虫崽会不会是黑色的头发。 沈季怀也幻想过他们的虫崽会长得像他多一点,还是像阿普弥安多一点。可他们的虫崽被他亲手害死了,他始终无法原谅他恶毒的行为。 沈季怀身边的999也看见了沈季怀手机里的相册,顿时整个光团都变成了粉红色,看沈季怀的眼神都变得不正常,刷新了对沈季怀的认知:“宿主,你手机里面怎么那么多……” “那么多什么。”沈季怀安然自若,仿佛999说的不是他,说的是他他也无所谓。 999“哎呀”一声,手上就差没那个手绢甩一甩,摆出一副娇羞的模样:“就是,你平日在健身房健身就算了,你还那么自恋,拍了那么多照片,是准备晚上睡不着欣赏吗。” 满屏的腹肌没露面照片,看着就让人忍不住想要舔屏,关键沈季怀的身材确实不错,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那一卦,999一个系统都喜欢的不得了,恨不得截图下来好好欣赏。 沈季怀淡淡地说:“适当的健身会吸引异性,过度的健身会吸引同性,你猜我是为了吸引谁。” 999:“……!!” 好像,好像有点道理。 “宿主,要不你发我几张照片,等我有了实体,我就照着你的身材练。”999由衷地说道。 沈季怀:“……” “还是别了,我害羞。” 999:“……”不要脸倒是真的,害羞是一点没看出来。 阿普弥安的反应和999差不多,由于他和伊莱恩打的不是视频,那头的伊莱恩快要急死,想帮阿普弥安看看,只是等半天阿普弥安都没动静。 伊莱恩很怕阿普弥安被沈季怀戕害了。 事实上,阿普弥安的心路历程也非常的艰辛。 从一开始的感动,到怀疑,再到害怕,最后到现在的羞耻,不过半个小时,情绪转换好几轮。 阿普弥安像是发现了什么新世界的大门,看的脸红心跳,想不明白沈季怀这个不明生物会如此自恋,手机里全是他各种各样的照片,数量繁多,种类复杂,整理一番都可以单独办个展馆。 快速地滑过那些让虫“不适”照片,阿普弥安挑着有用的信息看,发现确实如沈季怀所说,他来自一个遥远的地方,照片上的实物是他没见过的,照片里的人长得也和沈季怀大同小异。 不过,阿普弥安还是觉得沈季怀最好看,合照里他一眼就发现了沈季怀。 查询无果,阿普弥安也只能选择相信沈季怀:“我相信你说的话,只是你到了这里,你要怎么回去。” 沈季怀黯然神伤,浑身上下散发着低迷的情绪:“不知道,在我没有找到回去的办法之前,我只能选择待在这完全陌生的地方。 你不用担心,等我伤好了之后我马上就走,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毕竟我有手有脚,想养活自己不是问题。要不是你救了我,我可能早就死了。” 沈季怀苦笑,整个人颓废地陷进沙发里,脸色比额头上包裹的纱布还要惨白三分。 是来到陌生世界的彷徨,是只身一人的慌张,是难以抵抗的无力。 沈季怀唉声叹气,垂眸一言不发地盯着脚上的纱布,手指不安地抓着衣摆。 可怜见的,让阿普弥安遇到了一个比雄虫更帅,还比雄虫更好的新种族,只是如今沈季怀如此伤心和害怕,阿普弥安自然是挺身而出,他身为第一军少将,照顾沈季怀,义不容辞。 “你就住在我这里,跟着我。”阿普弥安郑重地道。 第15章 所谓名声 此话一出,三方都震惊住,纷纷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999:“……!!” 难怪任务对象被渣男那般对待也没说一句话,是真爱,在第一时间知道对方非我族群的信息,没想着把对方送走,还能是保护、照顾人家,格局不要太大。 大声告诉我,这不是真爱是什么! 伊莱恩:“……!!” 要死虫哦,他哥什么时候变成一条好虫了,他可是最烦和雄虫打交道,沈季怀虽说不是雄虫,但和雄虫差不多,是沈季怀给阿普弥安看了什么东西,让阿普弥安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回心转意。 伊莱恩忽然就对沈季怀很兴趣,真想立马到西部去看看沈季怀是何方神圣。 沈季怀蓦地抬头,愕然地注视着阿普弥安,显然是没料到阿普弥安会对自己大发善心,在知道他身份的情况下,毅然决然地揽下这个苦差事,不计前嫌,愿意收留他。 阿普弥安还真是一只善良的好虫,哭泣~~~ 只能以身相许报答阿普弥安了。 双眼噙泪,沈季怀扭头用手背擦了擦,再次看向阿普弥安时脸上露出勉强的笑,和下午阿普弥安看到全然不一样,牵强又无力,阿普弥安内心咯噔一下,也忍不住忧心,难道说沈季怀不愿意? 他都主动提出这个请求,沈季怀不论是从哪个角度出发都不会拒绝,不答应沈季怀才真的是傻子。 更何况沈季怀孤零零一个人来到特里斯,对这里的一切都不熟悉,怎么可能生存的下去,难道沈季怀是想去雄虫保护协会,和那些卑劣的雄虫混作一团。 阿普弥安不悦地望着沈季怀,和雄虫长得差不多的也不是好货。 “这于情于理都不太合适,而且我也稍微了解过你的世界,用我的世界的话来说就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我要是和你住在一起,就相当于是未婚的雌虫和雄虫在一起,没名没分,又没关系,被别的虫发现会败坏你的名声。”沈季怀当然是想留下来,可不能太草率地留下来。 伊莱恩听到差点没绷住,名声,阿普弥安的名声早就毁在医院检查报告出来的那天,中部的虫都知道阿普弥安的腺体坏了,把他当成一只残废虫,谁还在乎阿普弥安的名声如何,只会在知道阿普弥安找到雄虫之后,酸溜溜地说一句,原来你也有雄虫要。 阿普弥安更是当场笑出来,“名声,哈哈哈,你要不要出去打听一番,谁不是看我阿普弥安的笑话,说我是个残废虫,说我没有雄虫要,你还担心我的名声。” 说着说着,阿普弥安竟然还觉得心酸,若不是今日说起这个话题,阿普弥安都快忘记他来到西部的初衷了,原本还担心他会一辈子孤独终老,要不就用点皇室的手段强制匹配一只雄虫给他。 他不愿意,那只被强制匹配的雄虫自然也不愿意,既然阿普弥安想让沈季怀留下来,那心底里自然是有他的打算。 “谁说你是个残废,着看不是好好的,能跑能跳,还这么厉害,你这么好,要是下次还有人说你就告诉我,我去打他。” 上辈子,沈季怀最心疼的就是阿普弥安的不自信,那是他没和阿普弥安说他并不是真正意义雄虫,所以有没有信息素对他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和阿普弥安在一起,是两颗惺惺相惜的心,紧紧地靠在一起,是彼此的依偎。 他知道他有罪,他的人先离开了。 这一次,阿普弥安要是不怀疑他的身份,他也想尽早和阿普弥安挑明,他不想让阿普弥安觉得他很没用,需要靠雄虫来证明他的价值,完全就是无稽之谈。 沈季怀把手机拿回来,给阿普弥安看他父母的照片,还不忘记解释说:“在我们的世界,没有信息素这一回事,会在一起大多数都是因为喜欢对方,是情感的共鸣,在你们的世界,如果只单单靠信息素去衡量能否在一起,那实在是太草率了,对雌虫来说根本就不公平。 我知道,你们雌虫很厌恶这样的安排,难道你们就没有想过改变吗,难道精神力的影响对你们来说真的很可怕吗,难道信息素的影响你们全都无法抵抗吗,实则不然,你们大可以尝试去抵抗。 雌虫并不一定是要依靠雄虫才能活下去,如果是,面临这种无法逃避和抉择的命运,最好当初就不要出生,否则一生下来就逃脱不了。” 阿普弥安假装深思沈季怀的话,心里头早已经塞满了震惊。沈季怀是如何得知他们接下来的计划,按照正常的思维,难道不应该是随波逐流,不过的干涉他们,反倒还同情起他们来了。 真是有意思。 伊莱恩更是直接倒抽一口冷气,心里的震惊一点不比沈季怀少。 沈季怀才来他们的世界几天,竟然会选择帮助他们。 现在伊莱恩和阿普弥安相信沈季怀不是这个世界的虫了,毕竟没有哪只雄虫会做出伤害他们利益的事。 “你们虫族从最古老的爬行动物进化到能直立行走,演变出高级文明,还要被繁衍生息的问题所困扰,不太可悲了吗。”这些都是沈季怀的心里话。 上一世,他帮助雄虫,让他们获得苟延残喘的时间,到时候雌虫依然会反抗,届时雄虫的结果如何就不干他的事。 这一次,他选择帮助雌虫,也不知雄虫是否还有和他这样的领军人物,带他们多高兴一段时间。 雄虫保护法则,必须要修改。 既然要改造他这个罪该万死的渣男,那何不从最源头开始改,他不希望有虫拿着阿普弥安腺体这件事去取笑他,阿普弥安他是个很骄傲的雌虫,且战功赫赫,随便拿出来都可以吊打那群无所事事的雄虫一万遍。 只是因为无法释放出信息素就要被漠视所有的功劳,那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阿普弥安贵为皇子都无法避免,那其他的军雌过的日子更是水深火热,雌虫和雄虫到死都在做斗争,雌虫是时候要赢一次,凭什么一直被压在下面。 虫族的延续很重要吗,一群虫子而已,反正这群虫子灭绝了,还有下一批虫子。 999忍不住给沈季怀鼓掌:“宿主,我真的是非常欣慰你有这么高的思想觉悟,讲的实在是太好了,听说别的系统的宿主只是单纯地拯救任务对象,没想到你还有这崇高的理想,要不我回去开会的时候给你美言几句,要是你任务完成了,送你一个奖励。” 沈季怀压了压手:“低调低调,我也没你说的那么好,我只是想对阿普弥安好而已,这些都是阿普弥安想看到的,就当作是我给阿普弥安送的礼物。 至于你说的奖励,等真的成功再说,计划是赶不上变化的,没到那天,我无法保证成功与否。” 说的也是,不过这个奖励999已经准备去和时空管理局申请了,就当作是给他的第一任宿主的一个小礼物。 第16章 你身上好香 雄虫的数量稀少,雌虫的数量多到令人发指,总有雌虫找不到对象,他们在经历fq期和精神力暴乱时,不一定都有雄虫安抚,宁愿死也不愿意和雄虫在一起,那就说明是可以忍的,抑制剂绝对是最伟大的发明。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在这里,你会被当成雄虫,你也可以享受和雄虫一样幸福的生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几乎所有雌虫都会捧着你,只需要开口说一句话,就会有无数雌虫前仆后继地为你完成心愿。”他说得如此诱人,他要是雄虫他也会忍不住心动,阿普弥安不信沈季怀不会心动。 沈季怀耸了耸肩,笑着说:“那又如何,我不喜欢过这样的生活,还是自己挣来的钱花着踏实,这种事在我们那儿这叫吃软饭,我沈季怀可看不上。如果你们信得过我,我愿意帮你们一把,就当作是为我积阴德。” 999差点忘了,沈季怀不仅是个渣男,还是个很有实力的渣男,压根不会care雄虫那点三瓜两枣。 阿普弥安狐疑道:“你当真看不上?” 沈季怀:“当真,你还不相信,那等我伤好之后我就出去赚钱。” “不必了,养你我还是养得起的,你要是出去挣钱,那外面的虫就该说我阿普弥安是个窝囊废。”阿普弥安只说说而已,怎么可能真的让沈季怀出去赚钱,他还给自己留点面子。 沈季怀:“……” 他是真的不想吃软饭啊,谁要老婆养,他要养老婆。 阿普弥安心底里已经开始偏向沈季怀,说话声音也不自觉地放轻:“既然话都说开了,你还是安安心心地住在我这里,不然的话依照你的身份,你只能被当成雄虫。而且我无法保证你不会背叛我们,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我才真正安心。 要实在觉得过意不去,你就先当我的挡箭牌,回到了中部,就说你的雄虫,有了这层关系,最起码我不会让别的虫笑话。如果觉得难为情也没关系,我自会有办法。你能接受这个决定吗。” 沈季怀:“……!!”竟然还有这好事。 忽然感觉阿普弥安对他是真爱,真心相爱,呜呜呜,好感动。 999:“……” 禁止宿主过度脑补,阿普弥安分明就不是这个意思。 沈季怀悬着的那颗大石头总算是能如愿以偿地放下:“能接受能接受,这对我来说没什么,能帮到你是我的荣幸,只要你不嫌弃我就行。你放心,我什么都会干,绝对不会吃白饭的,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伊莱恩嘴角忍不住一抽,无奈扶额,沈季怀这也太上道了,非我族类果然与众不同,要是那些雄虫能来学一学沈季怀好了,也不至于闹成现在的局面。 阿普弥安真不愧是被虫神选中的虫,非同凡响,随便一捡还能捡回来一个宝贝人物,不过他比较关心一件事:“你说你们的世界没有信息素,这是真的假的?还是说你们能释放信息素,但是你并没有这个意识。” 以及,“还有你身上的香味是从哪里来的。” 阿普弥安已经闻过了,不是他家的洗护用品的味道,只能是沈季怀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 “香味?”沈季怀下意识地低头嗅了嗅,闻了半天什么都没闻到只有很平常地沐浴露的味道,还是阿普弥安的沐浴露,“你是不是闻错了,我身上没有香味。而且我方才说过了,我没有信息素。 我是人,额,就这么说,我没有,要是我有,就天打雷劈。” 他真的没有,但是阿普弥安说他有,上一世就算是到他回去他也没想明白他的信息素到底是从哪里出来的,每次只是亲亲,阿普弥安的反应都很大。 难道是情到深处自然就有信息素释放出来? 要不这一次他好好留意一下。 阿普弥安还是一副不相信的神情,沈季怀干脆坐在阿普弥安身边,扯着领子让阿普弥安好好感受一下:“要不你闻闻我身上到底有没有信息素,我知道你们这个世界信息素很重要,但是我真的没有。” 沈季怀的腿和他的腿贴在一起,阿普弥安的身子完全僵硬,一动也不敢动,只能羞耻地忍受着沈季怀的气息包裹住自己全身,躲不掉,避不开,无孔不入,仿佛喝醉了醉,醉的他有些腿软,想要往沈季怀身上靠。 恍惚一瞬间,阿普弥安以为自己要被沈季怀诱导fq了,生理上却没有任何的变化。 许久没有听见那边的动静,伊莱恩有些疑惑:“哥,你们在干什么,所以他身上到底有没有,要是有他绝对不能住在你家。” 阿普弥安像是弹簧一样猛地跳开,坐在了沙发的最边缘,耳朵有些发热,支吾着说:“没,没有。时间也不早了,大家今天还是早点休息,好了,我先挂了。” 说着,阿普弥安切断了和伊莱恩的联系。 被挂断的伊莱恩:“???” 说一句没有就挂了,他哥该不会已经被蛊惑了。 伊莱恩总感觉阿普弥安有事瞒着他,只希望沈季怀不是装的,算了,还是他亲自过去看一眼,要不然实在是放心不下。 他就说没有,沈季怀慢条斯理地整理好衣服,起身说:“时间也不早了,你先吃饭,我就先回房间休息了。” 阿普弥安点了点头,应了声好。 等沈季怀走后,那种要命的感觉才散去了不少,阿普弥安拍了拍发烫的脸,那一瞬间,他是真觉得自己要fq了,明明沈季怀身上没有任何的信息素。 难不成是他的fq期快到了?不对啊,不是才刚过去没多久。 阿普弥安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身体倒在沙发上,头正巧垫着沈季怀给他送的外套,雌虫的嗅觉很灵敏,要不然他也不会闻到那淡的几乎没有香气。 再一次接触到,阿普弥安弹射起身,抓着外套丢进脏衣篮里,准备一会儿洗掉,真是让虫生理不适(bhi)。 这件事就连沈季怀本人也很疑惑,他郑重地询问999:“上一世我就觉得很奇怪,我和阿普弥安分明是两个种族,为什么阿普弥安会有虫崽,太魔幻了。 阿普弥安还天天喊着让我给他点信息素,可是我真的没有,他到底是哪里感受到的。” 第17章 到底还抱不抱 不得不说,沈季怀问了一个好问题,他有合理的理由怀疑沈季怀是在秀恩爱,“我不知道,可能因为他对你是真爱,直接跨越了种族之间的隔阂。不是,你都穿越了,还在意这些小细节干嘛,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沈季怀:“……” “还有信息素,我更不知道了,这不是你们夫夫之间的事,你去问任务对象不就知道了,还有,下次这种私密的问题请不要问我,请不要让我成为你们py的一环,谢谢,我很社恐的。” 沈季怀:“……” 社恐个锤子,特么要是社恐就不会从天上飞下来。 说了跟没说一样,算了,现在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反正他可以留在阿普弥安身边了,早知道和阿普弥安说他和雌虫很像,这样阿普弥安对他的防备还会更少一点,兴许还会把他当成好兄弟,到时候近水楼台,阿普弥安还不被他拿下。 “是好姐妹,阿普弥安要是喜欢雌虫,那就是txl,你喜欢男的不假,但任务对象喜欢的是雄虫,你搞清楚状况好不好。”999无法理解他的脑回路。 沈季怀白了他一眼:“你懂什么,我们之间这叫真爱,种族都不一样,性别又算什么,再说,我不就是。” 999:“6。”沈季怀果然脑子不正常。 他得去开会了,要不然就见不着老师。 沈季怀的去留总算是决定下来,安安心心地住在阿普弥安家里,可谓是“皆大欢喜”。 阿普弥安收了衣服去洗澡,家里有浴室,外面一个,他房间还有一个。 沈季怀要洗澡的话就只能在这里洗,更何况沈季怀没有换洗的衣服,因此穿的都是阿普弥安的衣服,他还特地阿普弥安道了歉,说没有经过他的同意就随便拿了衣服,还保证一定会把衣服给洗干净。 这件事的确是阿普弥安考虑不周,他应该早点回来的,明天再带沈季怀去镇上买衣服。 浴室里很干净,洗护用品摆放整齐,盥洗台和地板上的水也擦掉,很难想象沈季怀是如何在脚受伤的情况下做好这些事。 阿普弥安莫名就开始好奇沈季怀的星球是怎么样的,沈季怀不仅生活技能点满了,甚至连思想都意外的超前。 但阿普弥安还是能感受到浴室里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沈季怀身上的味道,他洗澡时间直接缩减了一半,连忙让浴室通风换气。 阿普弥安有预感,沈季怀会把这个家里熏得香香的。 他猜错了,只有他才闻得到。 饭菜分开一半温在锅里,阿普弥安吃着才恍然大悟,他就说这是是有那只雄虫会做饭,这种情况根本不存在好,原来沈季怀不是虫,难怪会做家务会做饭,甚至做的还很好吃。 一不留神阿普弥安就吃撑了,摸了摸有些圆滚的肚子,他自顾自地收拾着碗筷,脑子里仍然在想着沈季怀。 沈季怀说他要寻找回家的方法,但两个星球之间完全不能够用距离来衡量,也不知道沈季怀还能不能回去,如果换成是他的话,要是找到了回去的办法,无论如何都是要回去的。 诚然,以前的沈季怀也是这么想的。 第二天。 阿普弥安特意起了个大早,打算去院子里看看他的花,但是沈季怀起的竟然比他还要早,厨房里已经传来粥的香味,他大早上起来竟然只是为了做一顿早饭。 绝世好虫,啊不不不,绝世好人啊。 阿普弥安悄咪咪地摸到厨房,扒着门框偷看沈季怀,沈季怀头上依旧缠着纱布,受伤的那只脚虚虚地踩在地上,仅靠一只脚支撑身体大部分的重量,身体有些斜斜的,要拿什么东西的时候就跳着挪过去,看上去很是滑稽,配上白萝卜更滑稽了。 昨天克里克还给他送了几个南瓜,今天早上就被沈季怀拿去熬粥了。 地板上有没来得及收拾干净的瓜皮,沈季怀走过去,冷不丁踩到脚滑了一下,身体东倒西歪,阿普弥安暗道不好,赶紧冲上去,万一沈季怀摔倒,他能第一时间把沈季怀扶起来。 尴尬的是,他的手已经搭在沈季怀的腰上了,结果沈季怀只是身形晃了一下,又稳稳当当地站着,转头和不知所措的阿普弥安四目相对。 空气中弥漫着粥的香气,以及还有一个恨不得钻进地缝的阿普弥安。 阿普弥安扯了扯僵硬地嘴角:“早上好呀。” 一大早上就发生这种事,阿普弥安只恨自己早起,也恨自己要来看沈季怀。 真是有理都说不清了,他真的不是故意的,沈季怀一定要相信他。 沈季怀手上还拿着勺子,站着没动,挑眉微挑,调侃道:“早上好阿普弥安,你已经抱着我十秒了,你还要继续抱着我吗,如果不用了的话,就先放开我哦,粥快要糊了,还要抱的话就先等我看一眼粥再让你抱,我不介意,最主要的是,你应该不想喝糊了的粥。” 阿普弥安注视着他的眼睛,愣了几秒后,仿佛被烫到手一样,忙不迭把手松开,慌不择路想跑来,但厨房就那么点地儿,他差点撞上门框,只能一边看一边退:“你先忙,你先忙,我就不打扰你了。” “真是奇怪,怎么就走了呢,到底还抱不抱,”沈季怀嘀嘀咕咕地说,“是我没有魅力?” 阿普弥安脚下一滑,差点和地板来了个亲密接触,站稳之后赶紧跑开了,真的是丢死虫了,完了完了,沈季怀该不会误会他是很随便的虫。 和沈季怀单独在一起就是奇奇怪怪的,用沈季怀的话来说就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万一有一天干柴碰烈火,鬼知道会发生什么。 阿普弥安在卫生间待了很久,想要让时间化去方才的尴尬,只不过沈季怀倒是神色如常地坐在餐桌前,手上还拿着一份报纸。 在中部,报纸这样的纸媒早就被淘汰,只是西部仍然沿用,毕竟不是谁都买得起光脑的,阿普弥安来到这里之后也入乡随俗定了一份报纸,没事还可以拿出来看看,天天看着光脑对眼睛不好,要不然沈季怀不可能接收到那么多信息。 “听说那位精神力等级极高的未婚雄虫最近要娶雌君了,还开了个相亲晚宴,基本上符合条件的都想去试一试,真是个香饽饽呢。不过看他的样貌,似乎没有任何的身材管理,雌虫都喜欢这一款。”说珠圆玉润已经很委婉了,那身材,简直就是肥头大耳,走两步都能喘几口气,很难想象他们身上肩负着繁衍的任务。 长得就很抽象,真不知道他们到底哪里吸引雌虫。 沈季怀以前在雄虫保护协会的时候,就因为精致的样貌和成功的身材管理显得格格不入,不过那些雄虫在他面前一点都不自卑,反而还很自信,说他太瘦了。 他瘦吗?沈季怀低头看了看,他只是比较精壮。 阿普弥安则是想了想沈季怀在说谁,老半天才想起来那只血液纯净度最高的雄虫是一只有十几位雌侍的雄虫,讥讽道:“怕不是他那十几位雌侍都满足不了他,毕竟他的购买能力可是在中部出了名的,而且他勾一勾手指都有大把雌虫上赶着给他买单,不少雌虫都想和他春风一度,怎么突然想着要娶雌君,不太符合他的性子。” 听阿普弥安这语气,沈季怀能合理地怀疑他把那些雄虫当成是勾栏院的,笑一笑就有大爷愿意给他们花钱。 不过也差不多,雄虫确实都是吃软饭的。 “你说的有道理,不过我还看到,虫皇似乎有意让六皇子也去,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六皇子是你弟弟。”沈季怀把报纸搁置在一旁,给阿普弥安盛了一碗粥。 阿普弥安点点头,“放心,那只雄虫不会看上伊莱恩的,伊莱恩不是逆来顺受的性格,那只雄虫只喜欢听话的雌虫,想伊莱恩的性子,一定会把生活搞的鸡飞狗跳。” 沈季怀道:“可你们都是s级雌虫,等fq期要怎么度过,不是说等级越高越痛苦。” 阿普弥安淡淡地说:“打抑制剂。” 他看了沈季怀一眼,又补充了一句:“还有熬过去,雌虫不是废物,不会轻易地低头。” 沈季怀莫名心虚,他深度标记阿普弥安的时候,就是趁虫之危,笃定阿普弥安不会伤害他。 阿普弥安端起面前的粥,用勺子搅了搅,说:“先吃饭,我带你去镇上买衣服,我的衣服你穿着不合身。” 沈季怀身上穿的是他自己的,他昨天洗完澡之后立马把衣服洗干净,放一晚上让暖气烘干了,阿普弥安的衣服勒的他脖子不舒服,有点喘不过气。 没有男友衬衫,这用在他身上不合适。 他的衣服给阿普弥安穿倒是挺合适的。 莫名的,阿普弥安感觉沈季怀的眼神有些怪怪的,说不上来的奇怪。 第18章 远房表弟 沈季怀今天一起床就感觉到外面降温了,不似昨日阳光和煦,还夹杂着冷风,库库地装风,阿普弥安刚探出去一个头便立马缩回来,穿上沈季怀递过来的外套给自己披上:“怎么一夜之间就降温那么多。” 他还信誓旦旦地说不冷,现在直接打脸不要来的太快,穿上外套之后总算好了许多,他强忍着不去感受上面沈季怀若有若无的气息,只要他闻不到,那就没有。 沈季怀把卫衣帽子给带上,理了理额前的碎发,尽量把纱布给遮住,随口解释道:“报纸上说北部那边昨天开始已经开始下雪了,现在是十月份,降温很正常,这里应该也会很快进入冬季,要储备过冬的粮食吗。” 阿普弥安想想倒也是,开始期待初雪的日子,不过储备粮食是什么操作,“不需要那么麻烦,特里斯一年四季都有蔬菜供应,价格也不高,至于肉类那就更不用说,我们去镇上可以多买一点回来,再不济还可以喝营养剂,反正营养剂方便,也不贵。” 并不是很想喝营养剂的沈季怀:“……” 营养剂是真的超难超难超难喝,如果做个水果口味的还行,但什么味道都没有,沈季怀昨天喝完差点吐了,他并不想一整个冬季都喝这个。 “以后还是我负责做饭,营养剂不好喝。”沈季怀任劳任怨,揽下厨房大事。 阿普弥安正想说不用那么麻烦,可是一想到昨天只是站在身旁看着他做饭的克里克差点被毒到,他就默默地咽下了那句话。 他有什么资格说沈季怀不用麻烦,让他做饭才真的是个大麻烦。 沈季怀给自己穿上了连帽的卫衣,阿普弥安衣柜里为数不多有帽子的衣服,戴上正好可以挡住脖子和纱布,毕竟不会有虫冒昧到去扒拉人家的衣服,这样就不会被虫发现他是伪装的雄虫。 经过一晚上的考量,沈季怀还是决定在外面装成雌虫,现在天气比较冷,他可以穿高领子的衣服挡住脖子,或者直接去搞个纹身假装虫纹,要不然雄虫在这个世界福利太好,基本上一出门就会引得万众瞩目,有种当爆红偶像的既视感,不方便他跟着阿普弥安行动。 他最主要的还是能每天跟着阿普弥安,雄虫的身份只会让他被当成马戏团的猴子看。 好巧不巧,两人一出门就遇上了克里克,阿普弥安在心里默念没看见没看见,但克里克就是看见了,朝他们走来。 克里克熟稔地走过来打招呼:“早上好阿普弥安,今天怎么不见你在院子里种花,居然那么早出门,这位又是谁,以前没见过诶。” 克里克好奇地望着沈季怀,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阿普弥安和陌生的虫站在一起,头发的颜色也比较少见,他敢打包票,他有生之年第一次看见黑头发的虫,莫名还觉得很好看。 阿普弥安无奈地松了口气,颇有些不情愿地介绍道:“这位是我的远房表弟,他雄父雌父让他过来找我,说是他们有事要外出一段时间,拜托我照顾他几天,昨天半夜才到,你没见过很正常。” 克里克已经算是村子里情报员的一份子,手上掌握大量“机密”,他出门之前特地祈祷不要撞见克里克,只要克里克不知道沈季怀的存在,村子里其他虫也就不知道沈季怀的存在,但是好死不死,他们是一起出门的,想不撞上都难。 自从阿普弥安开始佛系种花之后,作息时间就很不稳定,平时睡到自然醒,克里克则是需要去情报局接头,起得比较早。 得,很快整个村子都会知道他家来了个远房表弟,还是黑色头发,保不齐有虫想专门来看几眼沈季怀,尝尝鲜,希望他们会因为他平时的不好相与不敢过来。 沈季怀就站在阿普弥安身后,说:“你也早上好,我叫沈季怀,是他的远房表弟,今年刚成年。” 沈季怀刻意咬中了远房表弟这几个字,真不知道阿普弥安为嘛要给自己安一个亲戚的身份,是觉得以后在一起了比较刺激,有种禁忌的感觉。 (阿普弥安:不,你想多了,我当时根本没想那么多。) 阿普弥安冷不丁回头看了眼沈季怀,用眼神说沈季怀怎么胡说八道,克里克又不是眼瞎,沈季怀说他刚成年,未免长得也太成熟了,谁信。 沈季怀无辜地回望着他,他长得多嫩,今年才23岁,不像是刚成年吗。 反正克里克信了:“今年刚成年的啊,是雌虫吗,长得可真好看。” 沈季怀心安理得地接受克里克的称赞:“谢谢, 你长得也很好看,估计很受雄虫喜欢。” 一说到这事儿克里克就一脸菜色:“害,我不把雄虫吓跑就不错了,他们根本就不喜欢我这个长相,而且虫虫相亲协会给我介绍的雄虫一个个都是歪瓜裂枣的,丑的我怀疑虫生,要么就是虫品不好,我宁愿单身一辈子都比嫁给那些雄虫强。” 虫族喜欢美丽的事物,不管是雄虫还是雌虫都不例外,因此长得丑的虫的确是没有市场,就算对方是高贵的雄虫也不行,关了灯是不行的,他们能夜视。 沈季怀闻言非常同情克里克:“那真是太不美妙了,希望虫虫相亲协会下一个给你介绍一个好一点的雄虫,毕竟你那么美丽,自然是配得上的。” 克里克像是寻觅到了知音,阿普弥安虽然寡言少语,但是阿普弥安的远房表弟很健谈啊,说的全是他喜欢听的话。 眼看他们有越聊越激烈的架势,阿普弥安赶紧拉着沈季怀的手走:“真是不好意思克里克,我们还有事情要做,就先不和你聊天了,免得耽误时间,有空再说。”最好是永远都不说。 克里克还有些不舍,不过也只能作罢:“那好,路上小心。” 沈季怀还笑着跟克里克告别:“回见,克里克。” 走到停飞行器的地方,阿普弥安才有时间问沈季怀:“你怎么跟克里克那么多话聊,还是说你跟雌虫都很多话聊,自来熟是吗。你可别忘了,你是一只雄虫,别跟雌虫靠那么近。” 沈季怀挑了挑眉,低头瞥了一眼阿普弥安抓住他的手,抬头时意味深长地望着他。 阿普弥安赶紧松开,眼神飘忽着说:“我不算别的雌虫,你可以靠近我。” 沈季怀听话地“哦”了一声,也就是说他们可以一直靠近咯,那就别怪他靠太近。 他跟克里克聊天,完全是因为感谢克里克,上一世阿普弥安斯在风雪弥漫的冬季,是克里克担心阿普弥安专门过来看看,结果发现了尸体早就凉了的阿普弥安,是克里克给阿普弥安收的尸。 第19章 特里斯醋王 克里克虽然是个碎嘴子,但性格还不错,关键时刻绝不含糊,而且远亲不如近邻,和邻居打好关系是必要的,重要时刻还能帮上忙。 “你昨天不是找他买了菜吗,我看他挺热心的,还以为他是你的朋友,就随便和他聊了几句,一句话都不说会显得很没礼貌,我绝对没有那个意思。再说了,你们世界才分雄虫雌虫,我的世界只分男人女人,在我眼里,克里克就像是我这般的男人,再正常不过,我对他能有什么想法,还是说你担心我对他有什么想法。我也告诉他了,我是雌虫,不说话才显得更奇怪。” 说到最后,沈季怀直接把问题抛会给阿普弥安,他想听一听特里斯醋王阿普弥安对这件事的看法。 众所不周知,阿普弥安是一只占有很强的雌虫,但凡沈季怀跟哪只雌虫走得比较近都会吃醋,他不会主动说他吃醋,只会说沈季怀你离他们远一点,他们都是雌虫,可别诱导他们fq,强制诱导雌虫fq,后果相当相当严重。 甚至还举个例子告诉沈季怀事情的严重性,然后沈季怀意识到后就会自动自觉远离他们,直到现在,能和沈季怀说上话的雌虫也没几个。 而沈季怀是一个很宅很渣却又很有分寸感的男的,站在阿普弥安身边跟个吉祥物似的,让说话就说话,让闭嘴就闭嘴,不让看就不让看。 只是今天是个意外,沈季怀和克里克多说了几句话,完全是因为感激,他总不能直接说上辈子就是克里克帮他收尸的。 阿普弥安就怕沈季怀是想勾搭别的雌虫,“管你是什么人,在这里就要遵守这里的规则,下次还是不要和雌虫有太多接触,我担心你被认出来。” 沈季怀比了个“ok”的手势,没想到阿普弥安很是疑惑地望着他,甚至还用手比了比,手指有些僵硬,比出来有些不伦不类:“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好的,我听你的话的意思,你让我和他们少接触就少接触。”沈季怀拍着胸脯说,“你让我往东我绝对不往西,保证不给你添麻烦。” 只是不想沈季怀去勾搭雌虫的阿普弥安:“……”他不是这个意思哇,沈季怀不仅说到点子上,还举一反三。 忽然就懂了雄虫为什么很喜欢雌虫捧着他们,在沈季怀身上他有了实质性的感受,沈季怀很听话,几乎让虫挑不出毛病。 如果他是雄虫,有很多沈季怀这样的雌虫在他身边伺候,无法想象这日子到底有多快活,全都是用雌虫换来的。 坐上飞行器后可,阿普弥安选择了自动驾驶模式。 他的飞行器从外表上看是最便宜那一款飞行器,但是里面却经过他的改造,别有洞天,到目前为止,也就只有伊莱恩和沈季怀上过他的飞行器。 阿普弥安发现沈季怀并不惊讶,好像习以为常了:“你的世界出行是用什么交通工具。” “可多了,”沈季怀一口气罗列了十几种,“基本上就是这些,比不上你的飞行器高级。” 他要是没记错的话,阿普弥安的飞行器还有攻击和防御的功能,可以当作一架小型的作战星舰使用。 这里的虫除了走路,别的时候都是在天上飞来飞去的,只不过飞得越高,代表地位越高。 阿普弥安现在只是西部一只很普通的虫,自然是低调地在最低空飞行,灵活地躲闪其他飞得很慢的飞行器。 小镇上的治安管理比较差,西部是距离693号星球,也就是监狱星球最近的位置,罪犯从监狱星球放出来后,那些虫基本上都会选择在西部落脚,这个小镇又是为数不多发展比较好的,他们更倾向来这里。 这几天阿普弥安比较忙,是为了协助这里的警察,最近有一伙儿五十年前比较嚣张的星盗要放出来,阿普弥安担心这些星盗会在这里作乱,危害普通的虫的生活,第一军那边也派虫过来。 阿普弥安具体不知道那群星盗是什么时候放出来,总之要千万小心。 “如果你遇到可疑的虫,千万不要和他们硬碰硬,赶紧躲到安全的地方,他们可都是不要命的雌虫,要是你被发现是雄虫,保不准他们会把你抓走,然后成为他们的玩物,帮助他们缓解精神力带来的痛苦。”阿普弥安已经说的很委婉。 他们是一群不尊重不捧着雄虫的雌虫,非常之有骨气,壮大我虫族。要不是立场不同,阿普弥安也想去当星盗,星盗多威风,除了被抓时很狼狈。 那些雌虫都是要雄虫不要命的,之所以会被关进监狱星球,是因为他们大胆地劫持了一个有10只雄虫旅游团,把那些雄虫虐待了一遍,然后全杀了,尸体找到时简直不成虫样,尤其是他们的身体透支非常严重。 对于虫族来说,行为非常恶劣,引起轩然大波,尤其是雄虫保护协会,要求抓住他们后当场处死,参与其中的雌虫确实处死了,剩下的几只雌虫就送到了监狱星球挖石头,难保这几只雌虫不会作乱。 直到现在雄虫要出去旅游的话都得由第三军的军雌去保护他们。 闻言,沈季怀很害怕,可怜巴巴地看着阿普弥安:“那我能紧紧地跟着你吗,我也不知道哪些虫是好的哪些虫是坏的,我只有一个人,真的碰上我也打不过他们。” 沈季怀说的很有道理,阿普弥安一开始是打算让沈季怀自己去买衣服,他先去警察局看看情况如何,沈季怀要是真遇上了问题,也确实解决不了。 哎,果然,还是得他来当救世主。 “那好,我和你一起去。”阿普弥安从操作台的镜面看到了沈季怀忍不住勾起的嘴角,他像是被感染了一般,也笑了。 沈季怀还是蛮好哄的嘛,说几句话就开心的不行。 这里雌虫身形相对高大,雄虫则是大部分横向发展,偏宽大。 第20章 监狱星球的囚犯 沈季怀不仅没有横向发展,身材还和他的不相上下,所以,阿普弥安毅然决然地带着沈季怀进了雌虫服装店,什么合适沈季怀的就拿什么。 店里的导购一看笑得见牙不见眼,今天是来了个大客户,店里好几天没开张了,“您眼光真好,这些都是我们店里出的秋季最新款,刚到货,还没有虫买呢,绝对是独一无二,不会撞衫。” 阿普弥安手上正拿着一件连帽卫衣对着沈季怀比了比,头也不抬地说:“你们店里还有夏季的衣服吗,一起拿出来,冬季的也要。” 全买了就不用经常出来买衣服,沈季怀是个行走的衣服架子,外形条件也不错,阿普弥安一连拿了很多套在他身上都很合适。 导购差点没激动落泪:“有有有,您等等我,我现在立马去拿。” 眼看阿普弥安拿了十几件衣服,沈季怀差点看傻了眼:“你给我买那么多衣服干嘛,有一两件换着穿就行了,这是准备要把我当成娃娃打扮?” “什么娃娃?”阿普弥安抽空跟沈季怀说了句话,他只是单纯觉得这些衣服穿在沈季怀身上好看,再加上他又有钱,全买了又怎样。 沈季怀说不过他,只能跟在阿普弥安身后,能劝一句是一句,等三个导购把衣服搬出来之后,沈季怀仿佛被雷劈了一样,“这,有那么多,你们该不会是把前几年没卖完的也拿出来。” 导购怎么可能说是压箱底的货,确实有几件是没卖完的,大多数都是今年的衣服:“我们店的衣服可是镇上最好看的衣服,难道你就不影响穿着好看的衣服站在雄虫面前。不少雌虫都是因为穿了我们店的衣服找到雄虫,我们店的衣服平时可抢手了,你要是不买,大把虫买。” “买买买,不差这点钱。”阿普弥安豪掷千金,洒脱的动作直接让沈季怀呆住,他怀疑自己是阿普弥安圈养的雄虫。 知不知道钱很不容易赚的,阿普弥安还那么败家。 (阿普弥安:花少了?) 沈季怀连忙摁住阿普弥安的手,生怕阿普弥安被当成冤大头:“你信我的,衣服有的穿就行了,你买那么干嘛,难道准备让我开个服装秀。” 阿普弥安迷茫地眨了眨眼睛,看着面前堆成小山的衣服,好像确实有点多 事实上他不想买那么多,主要是昨天一堆没穿衣服的照闪瞎他的眼,冲击力大的不亚于沈季怀不是虫的事实。 他不知道是沈季怀那个世界流行不穿衣服,还是沈季怀没衣服穿,总之无论是那样,都得穿,马上就到冬天了,特里斯的冬季格外寒冷,要是不穿冻死了怎么办。 他就想着,只要给沈季怀多买几件衣服,最好能每天换着穿,沈季怀总能好好穿衣服,买不穿就是浪费,相当于是强买强卖。 阿普弥安光记得沈季怀不穿衣服的照片,后面正常的照片早忘光光。 要是让沈季怀知道阿普弥安心里的想法,肯定会被气到吐血,他就是为了给阿普弥安展示他的身材才不穿衣服的,这都穿上了还展示什么,还怎么把阿普弥安迷得神魂颠倒,完全违背了他的初衷。 穿上衣服还有什么看头,阿普弥安懂不懂什么叫做福利。 阿普弥安表示他不懂,他只知道有个人不爱穿衣服,特别的妖娆。 他们出店门的时候,手上分别提了五六个大袋子,引得商店里其他的虫纷纷侧目,只想看看到底是谁家的败家虫一下子买几十件衣服,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看上去和他们也没什么区别啊,怎么出手阔绰。 普通的虫盯上了阿普弥安他们,不普通的虫自然也注意到了这边。 无他,是因为他们太扎眼,商场是小镇上最大的商场,平时客流量也很大,但凡是来了镇上的虫都会来这里一趟,这也就是沈季怀不幸的开端。 那些不怀好意的虫有很多,他们仿佛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一眼就能看出来沈季怀的身份。 “这只雄虫还是蛮谨慎的,出门居然还知道带个帽子,不过很不幸运,虫神没有眷顾他,他碰上的是我们,真是可惜了这张精致的小脸蛋。”科林笑呵呵地盯着沈季怀看,眼神却像是蛰伏在暗处的毒蛇,趁着猎物不注意,直接冲上去将猎物一击毙命,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格雷加里脸上的笑容加深:“还是一只长得很好看的雄虫,看来今天的收获的确不错,比我们想象中的好。就是不知道这只雄虫够我们玩多久,他旁边的雌虫身上没有雄虫信息素的味道,所以他们应该不是伴侣。没有伴侣的雄虫,玩起来差了点意思。” “有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伯特听不下去,不耐烦地怼了一句。 “老规矩,注意分头行动。”科林往扯了扯头上戴的鸭舌帽,遮住大半张脸,隐藏在围观的虫群中,并不容易让虫注意到。 沈季怀似有所感,往科林地方向看了一眼,但又什么都没有,直觉告诉他,那群从监狱星球出来的星盗就混在这群虫当中,男人的第六感也是很准的。 他不免有些担忧地问:“阿普弥安,警局那边有具体的消息吗,关于那些监狱星球出来的雌虫会不会已经出现在这里了,我刚刚好像感觉到有虫不怀好意地盯着我看,让我浑身发颤。” 这不是他故意说的,是真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当时从山上掉下来的感觉都没有那么强烈,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还是要相信自己。 阿普弥安闻言眉头也忍不住蹙起,观察了一遍周围的环境,哪些虫看了他们几秒之后就有走开了,继续去别的地方逛,并没有发现了可疑的虫,不过还是把沈季怀的话放在心上:“你一会儿跟紧我,不要到处乱跑。” 沈季怀点了点头,亦步亦趋地跟在阿普弥安身后,他不知道对方的情况如何,万一他真的被抓住打不过怎么办,他还受着伤,力气大不如前。 第21章 倒大霉 上一世他昏迷的时间较长,因此等他苏醒之后这件事已经尘埃落定,他只是在报纸上看到了零星一点的介绍,说闹事的雌虫已经当场毙命,受伤的雄虫也送到医院诊治,相关的医疗费用会由雄虫保护协会出。 沈季怀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接下来可能会很倒霉,还是倒大霉的那种。 将手上的几个袋子放在飞行器上后,他们正准备离开去警局,忽然间商场内发生了暴动,阿普弥安身为一只退役的军雌,还是改不掉他的职业习惯,第一时间就带着沈季怀冲了上去。 “你跟在我身后,我去看看发生什么。”阿普弥安拉着沈季怀的手边跑边说。 沈季怀一边跑一边还得顾及着他的帽子,生怕帽子掉下来被虫发现,早知道今天早上出门就顺便把脖子也缠起来。 周围的虫很惊慌,躲到安全区域讨论着刚刚发生的事,阿普弥安在跑的过程中就打听得差不多。 原来是有一只雌虫突然发疯,拿着刀在外面乱砍,结果有一只雄虫跑得比较慢,被那只雌虫劫持住,还扬言要把这只雄虫给杀了,看架势不像是开玩笑。 有伴侣的雄虫赶忙跟着雌虫跑了,生怕自己会成为下一个被劫持的虫,毕竟虫命关天的大事,可不是闹着玩的。 那只雄虫平时哪儿见过如此凶险的场面,早就被吓晕过去,不省虫事,只不过他一身横肉,在重量上占据优势,雌虫只是拖着他跑了几步就跑不动,干脆就跑,拖着雄虫站在玻璃围栏旁边。 现场只有商场的保安在,警察还没有赶到。 阿普弥安站在外围,看着那只疯疯癫癫的雌虫,只能暗恨屋漏偏逢连夜雨,一桩事还没搞定,又出现另一桩事,所有虫都看着呢,。 他正在心里想要如何解决这件事吗,忽然那只雌虫动了,手上到狠狠地扎在那只雄虫的身上,刺激的疼痛让那雄虫立马醒了,止不住地嚎叫,哭声凄惨,一整个商场都听得见。 伤虫的雌虫依然没忘记叫嚣:“我要把雄虫全都杀光,杀光。” 说完,他把手上的雄虫往地上重重地一扔,刀子应声从那只雄虫身上出来,早已经鲜血淋淋,刀尖上还滴着血,雌虫拿着刀继续乱跑,封魔德扬着看着很是发怵。 阿普弥安来不及多想便松开了沈季怀的手,配合着商场的保安把发疯的雌虫给制止住,一把抢过他手上的刀,用手铐给他拷上。 结果等阿普弥安一抬头,原本沈季怀站着的位置已经没有人了,他暗道一声不好,坏了,还真是冲着沈季怀来的。 这只雌虫只是他们掩虫耳目的工具,他们真正的目的还是沈季怀,据说他们只是光靠看就能辨别出虫的性别,估计是把沈季怀当成雄虫。 阿普弥安一冲过去,沈季怀就没跟着上去添乱,乖乖地站在原地,顺便去找一找那个让他奇怪的感觉。 没由来的,他突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心里默念了一句冷静之后,猛地转身,只记得他对上一双幽绿色的眼睛后,一阵凌烈的风吹起了他的刘海,帽子被掀了,脖子上被扎了一下,再后来他就忘记了。 阿普弥安只能去找刚刚到场的警察帮忙,只不过这一次他还需要更多的虫帮他,这就不得不用他在中部的力量,本来不想让沈季怀过早的曝光,如今他没得选择。 …… 另一头,在小镇一栋偏远废弃的楼房里。 “宿主,宿主?你快醒醒,再不醒你就晚节不保了!!!”999拼命地喊着沈季怀,但是无奈沈季怀还在昏迷当中,根本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眼看那群不怀好意的虫就要靠近,999实在是没办法,用力撞了一下沈季怀,沈季怀没过多久就醒了。 沈季怀还真是有点晦气在身上的,自打重生回来之后,就没遇上过好事,分分钟能要了他的小命。 半个小时前。 999一开完会马上就赶回来,没想到从沈季怀身体里出来之后,周围一点光亮都没有,他还以为沈季怀是拉着窗帘睡觉,不准备打扰沈季怀休息,自身只亮了1的光。 结果这一亮,把沈季怀周围给照亮,直接把他吓了一跳,沈季怀哪里是还在睡觉,分明就是被绑架了,还是五花大绑,整个上半身都跟柱子绑在一起,戴在头上的帽子早被摘掉,露出光洁无瑕的后颈。 他关在一个幽暗的屋子里,连一扇窗户都没有,黑压压,静悄悄,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响声,往往这样的房间更容易产生恐惧的感觉。 999听到了很多呼吸声,就在他身边,一声重,一声轻,不知道还以为999在玩密室逃脱。 整个房间唯一的光源就是他,他绕着房间转了转。 999再仔细地照了照,发现这里除了沈季怀,居然还有几只虫被绑在这里,分散在各个角落,沈季怀还算是好点,绑在柱子上,算是有一个依靠,其他的虫都是直接扔在地上,厚厚的一层灰尘弄脏了他们的衣服,脸也跟小花猫似的。 999看见他们脖子后面没有虫纹,是雄虫,这应该是一起恶劣的雄虫绑架案件。 天呐,到底是哪些虫如此大胆,真不怕被找麻烦。 虽然说这里的雄虫不是好东西,但是随便绑架他们更不是好东西,到底是什么虫如此丧心病狂。 眼看沈季怀还昏迷不醒,999干脆就去外面转悠转悠,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 一路穿墙出去,外面都是黑漆漆的,穿了好几个墙都是一样的,环境丝毫没有变化,999差点以为自己遇上鬼打墙了。 他可是系统,怎么会遇到这种离奇的事,真是奇了怪了,999也搞不懂这其中的猫腻。 直到999听到了脚步声,他循着脚步声过去,发现是一群雌虫聚在一起,嘴里说说笑笑的,脸上都有不同程度的伤疤,或大或小,大的占据了半张脸,看上去狰狞可怖,小的只有细细一道。 他们眼里带着的不是善意,反而是狠毒和戾气,看着就不像是善茬。 “这小小的地方居然有这么的雄虫,一抓就抓到了十几只,大家这次算是有福了。”伯特光是想想一下子抓到那么多雄虫都高兴。 这些可都是雄虫啊,稀缺物种,在监狱里这几十年可憋死他们了,是时候释放一下自己。 埃文更是说道:“十几只雄虫算什么,你们是没看到最好看的那一只,我敢打包票,绝对是特里斯最好看的一只雄虫,就算是让我被咬上一口我都愿意。” 第22章 在线叫醒 “嘁,不过是一张脸而已,信不信我给他的脸划烂,如果他也是那种随意殴打雌虫的雄虫,我看你们还会不会喜欢。”克林靠不客气地泼了他一盆冷水,让埃文打消不切实际的念头。 他也是因为沈季怀的脸长得好看才多注意了沈季怀几眼,没想到意外发现了沈季怀雄虫的身份,这才有了沈季怀被关在这里的结果。 但是他绝对不允许他队伍里的虫就因为沈季怀长得好看愿意对他网开一面,长的好看的虫多的是,命却只有一条,他们已经在监狱星球浪费很长一段时间,眼下对敌虫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刚从监狱星球里放出来就忘记是怎么进去的,忘性真大。 埃文被他的话骂的冷汗涔涔,赶紧改口道:“不喜欢不喜欢,绝对不喜欢,我怎么会喜欢雄虫这么蠢笨愚钝的生物,我还是喜欢雄虫死在我手里的感觉。” 说着,他比了一个割脖子的手势,让科林相信自己对沈季怀绝对没有其他想法。 其他几只虫也纷纷表明自己的意思,他们不屑与雄虫同流合污,雄虫只会成为他们的玩物。 科林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对,虫族就是因为他们那些所谓的军雌哄着捧着一无是处的雄虫才会演变成如今被雄虫摆布的场面,是他们阻碍了虫族的发展,就应该像我们这样,把雄虫踩在脚下,让雄虫好好瞧一瞧,雌虫也不是好欺负的。” 雌虫一直都不是好欺负的,只是他们一开始就走错了路导致被压了一头。 六只雌虫聚在一起商讨要如何处置那十几只雄虫,语气轻松的像是在说杀鸡一样,999听完差点被吓破胆子,这种事情不管是放在什么地方都非常炸裂,其中一个受害人居然就有他的宿主。 虽然他觉得他宿主挺可恨,但罪不至死。第一次做任务就遇上这种事情,不得不说他是有点运气在身上的,原本沈季怀命中没有这一劫,应该是他重生导致的蝴蝶效应。 999一个系统听了他们密谋的话都忍不住炸毛,用最轻松的语气作着最残忍的决定,巴不得把那些雄虫扒皮抽筋,生啖其肉,他压根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恐怖的事。 没有继续听下去,999接着去外面找出路,他发现他是垂直下来,他所处的位置正好就是一楼,也就是说这些雌虫是从一楼往上走,他穿墙的速度远比雌虫走路要快,这也就有了刚刚999疯狂喊人的动作。 如果沈季怀一直不醒,那些雌虫马上就要上来,届时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真不知道这栋房子是怎么建的,一个窗户都没有,再不济还是可以从窗户那里跳下去,虽然命可能没了半跳,但是要留的清白在人间。 贞洁,是一个男人最好的嫁妆。 (沈季怀:我看你就是想让我死。) 没办法,999喊了沈季怀半天还是一动不动,旁边的雄虫不像是昏迷,倒像是睡死过去了,还打着呼噜,没意识到危险离他们有多近。 不行,再这样下去就真的没办法了。 999一狠心,一头撞在了沈季怀的腹部,力气大的连他背后的柱子都震了震,最主要的是,沈季怀身上绑着的电子镣铐居然被他撞坏了,簌簌落地,又激起一层灰尘。 “欸嘿嘿,没想到我的力气还是很大,还可以把这么大的铁链子给撞坏,老师知道了一定会夸我的。”999忍不住夸赞了自己一番。 “你当然是力气大,我特么差点死在这里。”沈季怀嘴里含了一口老血没吐出来,堵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又格外难受,早就猜到会发生什么,但是没想到会被999先补一刀。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沈季怀怀疑他的肋骨都要被999撞断,一会儿还怎么跑路。 之前扎在他脖子上的可能是让人暂时昏迷的药物,所以并没有失去多少力气,沈季怀转了转手腕,轻轻碰了一下腹部,顿时疼的倒抽一口冷气,眼泪花都出来了。 上次是脑袋,把他撞晕昏迷了一个星期,这次他的肚子,撞的他疼醒,短短几天就身受重伤,999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气,要是999去当炮弹,绝对可以所向披靡。 耳边传来有气无力的声音,999喜极而泣:“宿主,你终于醒了,你再不醒那些雌虫可能就要把你生吞活剥了,呜呜呜,你都不知道他们有多可怕,我光是听着都要被吓死了。” 沈季怀忍着痛把999抓过来揉了一翻:“我看你是想先把我给撞死,然后再去找一个新的宿主。” 999慌忙解释说他不是这个意思:“最主要的是他们在楼下,很快就要上来,我叫了你很多声你都没有反应,只能出此下策。” 沈季怀知道999只是担心他,解释道:“他们下了一些让人昏迷的药,你找到出去的路没有。” 999实诚地要摇摇头:“这房间建的跟棺材似的,密不通风,只有唯一一道门,还是在一楼,别的地方更是连窗户都没有,难道你不觉得这里很闷,有点喘不上气吗。” 沈季怀特意深呼吸一口气,好像确实是有些呼吸困难,“所以现在,我们不仅逃不出去,还要在这里等待他们羞辱。” 999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只能摊着手说:“现在的情况就是如此捉襟见肘。不过除了等死你还有另外一个选择。” 沈季怀重新燃起了希望:“什么选择。”999是准备带着他杀出重围吗,他就知道999不会对他不管不顾,果然,他没有看错系统。 999一本正经地说:“你可以选择反抗,争取最关键的时间,然后等着任务对象来救你,你就算是死也可以死的壮烈。” 沈季怀:“……” 好,他就不应该奢望999能想出来什么好办法。 鉴于他差点把沈季怀撞残废这件事,999感到特别地愧疚:“宿主,我帮你恢复一点体力,不然你也不至于反抗了一秒钟就被打趴下了。” 紧接着,沈季怀周身亮起一道白色的光芒,很快他就觉得身上不疼了,力气也比平时大了不少。 借着999微弱的光,沈季怀摸索着站起来,方才他好像发现这房间里还有其他的雄虫在,他走过去一只一只叫醒,越多的雄虫醒着对他的优势越大。 阿普弥安现在大概已经发现他失踪,正准备带着虫来拯救他,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跟一群能单手拧断一头熊脖子的雌虫拖延更多的救援时间。 雄虫们悠悠转醒,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周围黑漆漆的环境给吓哭了。 “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在这里,我记得我是在咖啡厅喝咖啡啊。”一只雄虫率先尖叫出声,他正准备挣扎着站起来,却发现手被绑得结结实实,躺在地上只能让他不停地蠕动,脚使不上力。 “我也记得我是在商场的,我的雌虫正准备给我买我最想要的游戏卡。”到手的游戏卡泡汤的雄虫更是悲伤,他求了他的雌君好久他的雌君才愿意给他买,结果还没到手就没了,他恨不得把那只雌虫大卸八块。 哦不对,是他被绑架了。 “天呐,虫神在上,为什么要让我遭受无妄之灾。”另一只雄虫伤春悲秋,情绪倒是没有前面两只雄虫激动。 只不过沈季怀忘了,这里加上他,总共有十一只雄虫,每只雄虫醒了之后都开始骂街,小小的房间里面本就空气稀薄,沈季怀更是喘不上气,仿佛下一秒就会被憋死。 他忽然有点后悔把这些虫给叫醒,战斗力,战斗力没有,嘴巴碎的能把人给吵死。 沈季怀无奈地捂着耳朵,不得不说,这些雄虫声音的穿透能力还是很强的,吵得他耳边嗡嗡嗡的响,恨不得当场变成聋子。 很快,那些嚎叫的雄虫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我们不是都在地上躺着,是谁把我们给叫醒的。” 闻言,正在嚎叫的雄虫立马收声,忽然感觉这狭小的房间内危机四伏,只有虫神知道哪里有危险在等着他们。 咖啡厅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有虫在吗?” 其他虫:“……”这不都是废话。 摊上智商不高的雄虫也是倒了大霉,沈季怀只能开口道:“你们最好先不要吵,保存体力,按照目前的形势来看,我们应该是被绑架了,慢慢等,等那些警察救我们。” 第23章 听话的雄虫 “等警察过来?关键是我们还有那个命等警察过来。”先前伤春悲秋的雄虫仿佛看透了一切,依然参透红尘,这很明显就是冲着他们来的等那些所谓的警察赶到,他们或许早就一命呜呼了,哪儿还有那幸运。 其实他很早之前就醒了,因为他是第一个被抓到这里来的虫,比其他的虫要早上一天,身上的药效过得比较快,自救挣扎无果之后果断决定安分地躺在地上等死,反正早死晚死都得死,还不如死的轻松一些,别整得还没看见凶手是谁就先领盒饭下线。 这天天被歧视的虫生他早就过够了,分明就是中部的那群混蛋抹黑他们,他们什么都没做过,什么福都没享到,还要平白接受骂名,反正他是不愿意。 另一只虫的发言更是直指要害,说出了最关键点:“我觉得他们不会来救我们,他们巴不得我们死,最好多死几只雄虫,世界还能变得更美好。” 沈季怀想,原来他们也知道雄虫有多讨虫厌,蛮有自知之明,还算是有拯救的余地,另一只就更过分了,无时无地不在秀恩爱。 “可是,我的雌君还在商场等我,我没回去,他要担心的。而且那个游戏卡是限量版,我磨了我的雌君三个月他才愿意给我买,结果我的雌君没了,游戏卡也没了。”游戏卡蹲在昏暗角落里,伤心得像是一只蘑菇似的,只是说出的话却一点都不得劲。 房间里一干单身虫加上单身狗:“……” 6,你有雌君你了不起。 不过这也从侧面证实一个问题,那些绑匪连已婚雄虫都不愿意放过,正常来讲已婚雄虫身上带有雌虫的信息素,别的雌虫闻到会有生理性的反应,会增强自己的领地意识,正常来讲一只雄虫不会和多只雌虫同时在一起,以免打架。 沈季怀听了牙酸,就你有雌君是,说的谁没有一样,他老婆很快就回来救他,到时候他直接以身相许,报答他老婆的恩情。 999不愧是补刀王,精准的打击沈季怀岌岌可危的信心:“你不会以为你穿越回来任务对象就已经是你的了,求求你别太天真,还是要追的,任务对象刚认识你一天而已,他能来救你都不错,还以身相许,你配吗。 说真的,他要是一狠心不来救你或者来晚了,你还是得gg,归根到底,我们还是得自救,勇敢的上宿主,我永远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沈季怀:“……” 要不还是让世界毁灭。 999几句话,沈季怀想死的心都有了,简而言之,坐以待毙是不行滴,他们每一个都是非常勇敢滴,面对力量悬殊的敌人是打不赢滴。 “你的雌君看着你,你都失踪了,我们这些没有雌君看着的,岂不是很惨?” 断定他们不会好运的雌虫基思说道,“要不我们拼一拼,说不定还可以杀出一条生路,反正待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他眼睛有意无意地看了眼角落的位置,沈季怀因为灯光太暗,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很显然,另外几只雄虫都看见了,格外的沉默,但没放弃想办法。 为今之计,也只有自救这个方法看起来更可靠。 看破红尘的雄虫拉普直接否决了这个方案:“我们的战斗力太低,根本抵挡不住雌虫一拳头的伤害,别到时候自救不成功,还把自己搭在这里,死的凄惨,报纸上可少不了我们的小作文。” “ 那你说怎么办,难道我们真的就只有等死这一个选择了吗。”基思忍不住站起来和拉普理论,但碍于手上和脚上都有电子镣铐,他非但没能站起来,还把地板擦了擦,衣服脏了不少。 沈季怀认命地走过去把这些电子镣铐给解开,没错,就是用之前绑着他的铁链上巨大的锁一个个砸开的,最高端的锁往往是用最朴素的开锁方式。 砸的沈季怀一整条胳膊都是麻的,“现在大家都没有被绑着的了,攻击力多多少少还是有点的,所以不要妄自菲薄,万一我们就逃出去了呢。” 拉普一改之前不作为的模样,噌的一下站起来,高举着手大声说:“对,我们要靠我们自己逃出去,先前要不是被束缚,已是死路一条,但如今束缚已经解除,我们还有什么理由不努力。” 他是装看破的,谁特么要看破红尘,他要逃出生天。 拉普说的义愤填膺,话语有极强的鼓舞能力,沈季怀发现他是个做传销的好苗子 斯图班尔活动了一下手脚,慢吞吞地说:“我的雌君还在外面等我,无论如何我都要出去。” 其他虫下意识地忽略了斯图班尔,直接凑到沈季怀和拉普面前商讨对策,他们有理由怀疑斯图班尔是在秀恩爱。 不过由不得他们商讨多久,999说那些虫已经抵达这一层了,不出五分钟就会走到这里,正东楼的布局非常奇怪,七绕八绕,给他们争取了时间,但同时特别不利于救援人员找到这里。 沈季怀神情严肃地道:“我方才听见外面有脚步声,不出意外就是绑架我们的那些虫,我们都把之前的电子镣铐给拿上,勉强还能当作我们的一个武器,等他们一进来,直接套在他们的脖子上、手上和脚上都可以,能绊住他们就行。” 沈季怀以前在雄虫保护协会待过一段时间,深知雄虫这种生物是有多么的不服管教,基本上就是要个你反着来,以自我为中心,倔得要死,有好多次沈季怀都想放弃对他们的治疗,自暴自弃地想他要不要和雄虫一起毁灭,这群生物留在世界上简直就是的毒瘤。 他已经做好单打独斗的准备,意外地,这里的十只雄虫都很听话,让他们拿起电子镣铐就拿,还井然有序地两两一组,准备配合着把门外的敌虫给制止住。 沈季怀一头雾水,不解地抓了抓头发,结果在头发上摸了一手灰,在衣服上擦干净后就不随便乱摸了,他被绑在柱子上多半是谁动了恻隐之心, 他之前也没听说过雄虫里面有正常的,风评无一例外很差,难不成是大难临头,生死攸关的时刻,不得不妥协? 第24章 被迫背黑锅 虫族都有夜视能力,所以他们在黑夜也跟白天一样,不会受到限制,但沈季怀不行,他只能依靠999发出的亮光照明。 “你的亮度调高一点,我有点看不见。”沈季怀对着小夜灯999说。 999立马调高到白炽灯亮度,照亮了整个房间。 此刻,沈季怀才真正看清楚一整个房间的样貌,地板上是一层厚厚的灰尘,灰尘下面隐藏着暗黑色的血迹,还有干涸的印记,是某种液体干涸留下来的,已经分辨不出是多少年前,房间的最角落是一些折磨虫的东西,皮鞭,蜡烛,狼牙棒,等等应有尽有。 沈季怀止不住头皮发麻,心里大骂一声“卧槽”,看来这里并不是一个普通的房间,是那些星盗的大本营,设立在距离监狱星球最近的特里斯西部,星盗的胆子还不可谓不大,藐视特里斯帝国的权威。 真不知道怎么想的,这群害虫居然没有全部被枪毙,关在监狱星球还有放出来的机会,难道不应该是直接关到死,虐待雄虫和雌虫都要受到惩罚。 沈季怀深呼吸一口气,声音是他没注意到的发颤:“我要是没猜错的话,绑架我们的虫正是五十年前闹得沸沸扬扬的星盗事件的那些虫。 他们出狱之后抱着报复社会的想法把我们关起来,要是真让他们得逞我们决没有好果子吃,总之万事一切要小心,打不过跑就行,角落里还有一些刑具,必要的时候不要顾及脸面,直接拿过来用。” 拉普知道这不是儿戏,事到如今,他们没得选择,到底还是沈季怀看着更精明:“明白,要不还是你来指挥,我们听你的,你让我们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 阿瓦尔点头附和:“我们都没有意见,毕竟是你叫醒我们还有打开我们的镣铐,于情于理,我们都得听你们的。” 基思摸了摸下巴,忽然长叹一口气:“真是匪夷所思,都被关了五十年了,还没有改造成功,监狱星球里面的狱警都是吃干饭的,还有为什么要把他们放出来再次作恶,就没想过他们会报复吗。” 帕特里夏恍恍惚惚:“五十年前,那个时候我的曾雄父也还只是西部貌美的一枝花,我的雄父还是我曾雌父肚子里的一颗虫蛋,五十年后竟然就是我们。” 阿瓦尔最重量级:“呃,我能说我才十九吗,还没成年就要经历这种大场面,我的雄父雌父知道恐怕能当场晕过去。” 其他雄虫纷纷表示一定要保护好阿瓦尔:“还是只未成年的雄虫,实在是丧心病狂,未成年雄虫都不愿意放过,我们一定拼尽全力保护好你。” 阿瓦尔热泪盈眶:“谢谢,等逃出去了,我一定会好好感谢你们,限量版游戏卡一人一套。” “成交。” 此时此刻,摸不着头脑的那个已经是沈季怀了,他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谣言害人:“我发现,你们似乎和传闻中的不太一样,有点太……”正常了。 传言中的雄虫不服管教,喜欢鞭笞雌虫,永远不睁眼看雌虫,对于他们而言,雌虫只是玩物,雌虫只是提款机。 他在雄虫保护协会的时候也深有体会,当时他还担心帮助这群东西会不会遭天谴,后来果然遭报应了,这一世他打算对雄虫敬而远之,没想到一次绑架还有意外收获。 “太软弱了是不是,还听雌君的话,一点威慑力都没有,”这个时候斯图班尔总算是能插上话,这完全是他的领域,“我们都是精神力等级不高的雄虫,这辈子能娶到一个雌君都不错了,况且雌君对我们都很好,几乎是有求必应,哪里舍得打骂。 你看我的雌君,我求了他好几个月,他还是给我买了我想要的游戏卡,我们之间的感情也很好,今年准备要生一只虫崽了,完全就是中部的那群混蛋败坏我们的名声,这个锅我们不背。” 拉普深有感触,他家祖上以前就是中部的贵族虫,因为受不了那些雄虫丑恶的嘴脸才搬到西部来的,直到如今他们家的家训还是要善待每一只虫,尤其是雌虫:“就是就是,精神力等级高了不起,有皇室庇护了不起,是王公贵族了不起,听说他们都喜欢虐待雌君呢,真是不要脸,给我们雄虫的脸面都丢光了。” 斯图班尔道:“我不管,反正我喜欢我的雌君,我就要对他好。” “我的雄父雌父感情很好,平时家里都是我雄父忙前忙后,外面就是我雌父在打拼,他们从小教育我,雄虫和雌虫的宿命是可以改变的,以后娶了雌君一定要对雌君好,否则这样的家庭是不幸福的。”阿瓦尔对于污蔑这件事厌恶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只是其他的雌虫根本就不相信他们。 其他的雄虫也有差不多的经历,要么就是相亲上被嘲讽雄虫病,要么就是被虫用异样的眼光看待,明明他们全都没有做错,挨骂知怎么要拉上他们。 沈季怀听完五味杂陈。 这件事沈季怀还真不知道,他上一世在西部时一向深居简出,或者说根本没有离开过阿普弥安的家就被带到了中部,这一世还出了一趟村子,没想到还有意外的收获。 “放心,群众的眼睛都是雪亮的,真正做错事的虫会接受到惩罚。”沈季怀只能暂时先安慰他们。 “啪啪啪——” 不知何时,周围忽然响起拍手的声音,所有虫都提高警惕,分辨这个声音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好在沈季怀有999这个外挂:“宿主,看你左边,那里有一个机关。” 不多时,左面的墙壁竟然缓缓地打开,绑架他们的几只雌虫赫然站在墙外面。 难怪这里管得密不透风,沈季怀找了好久都没找到门,原来是门就是墙,墙就是门,真是小小的脑袋大大的智慧,给他们想出来这样的布局,只可惜没有用在正途上,反倒是助长了歪风邪气。 第25章 一小时出头 沈季怀打起精神,双眼警惕地盯着他们的动作,手上的电子镣铐藏在身后。 “说的还真是情真意切,比唱的还好听,虫神听到了恐怕也会赦免你们所犯下的罪恶,不过很可惜,我们不相信你们的话哦。”科林停下拍手的动作,逆着光站在他们面前,无法看清楚他们脸上饶有兴致的表情。 未知才是最可怕的。 六只雌虫站成一排,竟然差点把整面墙给堵住,几乎都是双开门的身材,一身的腱子肉,抡起来的拳头差不多有头那么大,沈季怀常年健身的身材站在他们面前也不够看,真不愧是一群常年在监狱星球挖石头的虫,干的果然是苦力活。 算准药效在这个时候结束,科林带着五只雌虫施施然地走上来,本以为会听到一群雄虫鬼哭狼嚎的声音,结果安静得不得了,还有意外的惊喜,居然没有吓破胆呢。 好坚强的雄虫,可以多给他们一点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时间,免得说他们太冷血。这帮雄虫非但不害怕,甚至还有心思闲聊,科林已经迫不及待想看他们哭着求饶的样子。 很显然,沈季怀是这群雄虫里面的领头羊,也是长得最好看的一个,要不然科林也不会第一眼锁定上沈季怀,看来沈季怀没有让他失望。 “你叫什么名字,只要你现在跪地求饶,大声地喊我是雌虫的奴隶,我要一辈子伺候雌虫,我兴许可以饶你不死。”科林信誓旦旦,他估摸着这群贪生怕死的雄虫肯定会跪下来求他的。 谁知道沈季怀只是翻了个白眼,用他听不懂的语言对着他说了几句话,虽然克林听不懂,但能猜出来沈季怀在骂他。 虫族的语言和人类的语言差不多,沈季怀交流起来也没有压力,只不过,沈季怀有一项特殊的功能,他会讲方言。 会讲方言真的是为所欲为,骂的这群雌虫一愣一愣的。 999大概听懂了一点,沈季怀说的是“长成这副摸样居然还好意思站在我面前,让我跪地求饶,做你的春秋大梦,还没我老婆的一根头发丝好,不知道是谁给你的勇气在我面前叫嚣,挖石头把脑子挖没了,光照块头部不长脑,知不知道反派全都死于话多”。 沈季怀表示,你狂任你狂,谁输谁赢还不知道呢。 阿瓦尔简直要给沈季怀跪下,不愧是凭一己之力挣脱镣铐的雄虫,从今天开始,沈季怀就是他的偶像。 “有本事好好说话。”伯特听不懂他说什么也有点恼羞成怒。 沈季怀才不会怕:“我说,你们的脑子不仅在监狱星球挖没了,这么多年智商一点长进都没有,而且还居高自傲,是上面的空气太稀薄,你们脑子都变笨了。 我们可是最尊贵的雄虫,这里一共有十只雄虫,每一只都是帝国的拼命保护的,你们把我们关在这里,就以为没有虫来救我们吗,实在是太天真了,要不然你们出去看看,这栋楼外面是不是都被军部包围了。” 999说,这里只有里面的围墙是机关,外面的围墙全都是实心封死的,要想看到外面的光景,除非上到顶楼的天台,或者第一层唯一的一扇门,否则观察到外面的实施情况。 这里一共有六只雌虫,楼下的门是锁死的,保证不会有别的虫进来,真正验证了999的猜想,这栋楼像是一口棺材。 沈季怀不知道阿普弥安找到这里没有,他能做的是拖延时间,只要下去一只雌虫,他们的胜算就会大一分。 显然,科林被他的鬼话唬住,不管是不是真的,下面的确要有虫把守,要不然家被抄了他们都不知道,他正准备叫希里斯下去看一看,埃文立马就跳出来。 “大哥,我们可千万不能相信他的鬼话,这里那么偏僻,先不说军部的人找不找得到这里,就算他们真的找到,想要打破这栋楼的防御也还要时间,这点时间完全够我们……” “够你们什么,哎哟,现在谁不是一个小时出头,你们以为几分钟就能搞定啊,真是,你早泄我都不会早泄。”沈季怀嗤之以鼻,这么短的时间岂不是羞辱人,很有必要证明自己男人的实力,不能这群虫看轻了去。 死就死,他不能被污蔑。 科林:“……” 埃文:“……” 999:“……”果然吹牛不需要任何的成本,只要脸皮厚就行。 在场仅有的一只已婚雄虫斯图班尔:“……” 虽然但是,这件事满震惊的,但是他真的没有一个小时,真一个小时的话要死虫的,还是说沈季怀自己天赋异禀,吹牛皮千万不要带上他,谢谢,万一回去他的雌君质问他怎么办。 未婚雄虫则是星星眼看着沈季怀,满眼都是崇拜,原来沈季怀那么牛逼,看来他们没有跟错虫,跟着沈季怀能活。 埃文估计是没想到沈季怀不知羞耻,这种事都敢放到明面上讲,顿时对沈季怀的滤镜碎了一地,亏他之前还觉得沈季怀长得好看,现在一看,更好看了呢。 (埃文:死鬼,晚上等我。 沈季怀:滚,我有老婆。) 沈季怀继续输出:“你们不会以为把我们抓到这里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难道不是吗?真以为可以逃出生天,就算是插上翅膀你们都飞不出去。”格雷加里想的比较简单,在他们的地盘上,这群雄虫还能掀起什么风浪,不就是案板上的鱼,任由他们拿捏。 “哪里需要翅膀,我只道你们死到临头还嘴硬,我要是你们现在就赶紧收拾东西跑路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等军部的虫攻上来,真的就没有逃跑的机会,我可不是在危言耸听。”沈季怀老神在在,一副早就已经预料到的模样,实际上他的手已经捏紧了电子镣铐的锁头。 他和这群星盗百般周旋,完全就是拿命在赌。 999说阿普弥安快要找到这里,务必要坚持住,争取多一点救援时间。 他现在就赌,赌科林会派一只雌虫下去守着。 第26章 欺骗我的感情 到底科林还被他的鬼话吓唬到,按照原计划让希里斯下去守着门,至于他们被沈季怀他们一搅和,也是在没有心思对沈季怀他们做什么,可别真的到逃跑的时候来不及提裤子,分外的狼狈,所以他们就在墙边守着。 希里斯一个来回要不了多少时间,如果沈季怀是在骗他们,他们马上将沈季怀就地正法。 沈季怀让999去找救兵:“ 你等会跟着那只雌虫下楼,差不多的时候就在他背后撞一下,像你撞我那样的力气就可以,保证要把那只雌虫给撞晕,否则他上来状告我们都得玩完,然后赶紧跑出去告诉阿普弥安我在这里,要不然你就真的没有宿主了。” 999知道沈季怀的计划,不免担心其沈季怀的自身安全:“我在这里还能保护你呢,你让我去找任务对象,万一你gg了怎么办,找宿主很难找的。” 沈季怀向他保证自己一定会没事:“我还要给阿普弥安赎罪呢,再说了祸害遗千年,我这样的祸害肯定不会死得那么快,放心,再加上这里还有那么多雄虫,我不能对他们不管不顾。” “那好宿主,万事一切小心。”999跟着希里斯飞了下去。 科林五只虫站在墙边,乍一看跟瘟神降世一样,没一点好脸色,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们,宛如一条毒蛇,只要他们有一点小动作,立马就上前把他们干掉。 阿瓦尔他们则是蹲在墙角那堆刑具的架子后面,架子是木架子,发出陈年老旧的味道,并且沾满了灰尘,不小心吸上一口都会咳嗽不止,所以他们尽量小口小口的呼吸,还有小声说话。 “你真的是太厉害了,居然还敢跟他们谈条件,要是我,我绝对没有这一份胆量。”阿瓦尔感叹出声,看沈季怀的眼神非常的灼热,虫神活在他们心里,但是沈季怀的行为他们看在眼里。 沈季怀不顾形象地坐在地板上,卫衣帽子还被木架上的狼牙棒给勾到了,他忍着嫌弃把狼牙棒给丢出去,发出的响声成功引起了科林的注意。 “你干什么。”科林喊了一声。 沈季怀有理有据地说:“上面有别的雄虫的信息素,我不喜欢。” 科林:“……” 信息素,都多少年前的事了,还有信息素沾在上面,科林无话可说,不过还是没有为难沈季怀,毕竟不是自己的信息素闻着确实很难受。 斯图班尔默默地移到了角落,远离木架子,他已经成年并且有雌君了,雄虫的信息素对他来说不他与是毒药,闻多了对他没有好处。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要不我给你们讲一讲我跟我的雌君是怎么认识的。”斯图班尔举着手,情真意切地说。 “丑拒!” “哒咩!” “不要。” 拒绝的声音同时响起,都在这紧要关头,斯图班尔居然还想着秀恩爱,实在是太不把虫当回事儿了。 斯图班尔明显不是这样想的,虽然他们不愿意听,但是他还要说:“我雌君对我可好了,绝对是我见过最好的一只雌虫,当时我独自跑到外面,不小心掉山脚下去了,是我的雌君把我救上来的。 他那个时候还没成年呢,我也还没成年,又想要报答他,便把他带回了我家,一来二去我们就熟悉了,后来他就成为了我的雌君,平时都是他在外面赚钱,我在家里操持,不过有的时候他也很过分,经常骗我说给我买游戏卡,真正等到要买的时候又不给我买,老是欺骗我的感情,还要欺骗我出力,当雄虫也很累的。” 沈季怀一脸无语:“大哥,你要买游戏卡不会自己挣钱买,啥都要你的雌君帮你买,那一张游戏卡多贵,还动不动就限量,是我我也不买。” 斯图班尔无奈地摊了摊手:“我也想出去找工作挣钱,但是外面的店铺根本就不招收雄虫员工,说是容易误导雌虫fq,真是奇怪,我又不喜欢他们,怎么会好端端诱导他们,再说了,成年雄虫是可以控制信息素的释放。 最扯淡的是,一些雄虫释放不出来信息素,把责任怪到雌虫身上,认为是雌虫没能让他们感到满意,瞎说,只有雄虫才知道这其中有多假。” “天杀的,肯定有是因为中部的那帮混蛋造成我们雄虫不可以找工作的,我自己赚钱多好,想买什么买什么。”基思不愧是当代雄虫愤青,就连思想觉悟都比别的雄虫高不少。 “你呢,我看你长得那么好看,应该很受雌虫喜欢,有没有雌君,或者雌侍,没有的话我给你介绍一个,话说,一开始看你长得那么好看,我都不敢相信你居然是一只雄虫。”斯图班尔看向沈季怀。 沈季怀不知怎么就误入了雄虫茶话会,“我?长得也就那样,没有雌君雌侍,倒是有一只喜欢的虫,情况跟你差不多,也是他救了我,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了。” 对于阿普弥安,沈季怀也说不上来是一见钟情,还是日久生情,只知道意识到时已经很喜欢了。 斯图班尔正准备接话,忽然间楼下传来咚的一声,紧接着重物又是滚下楼梯的声音,听着都让虫感觉惨烈。 沈季怀的听力没有这些虫好,不过也是听到了一点点,心里暗暗地说道:“让999做得干净一点,没想到闹这么大。” 科林他们也道不好,脸色一下子就黑沉下来:“伯特,你下去看看是不是希里斯出事了,我们留在这里继续盯着群雄虫。” 伯特火急火燎地走下楼。 999知道他闯祸了,急急忙忙从墙壁里传出去,没想到正好遇见展开翅膀飞在空中的阿普弥安,宛如救世主一样降临此地,999热泪盈眶,他的宿主有救了。 只是,任务对象的脸看起来怎么有点红。 科林他们焦急地等待着,第一次痛恨这栋楼没有窗户,要不然他们还可以从窗户观察一下情况。 听着下楼咚咚咚的脚步声,沈季怀朝他们使了个眼色,十只雄虫马上就明白沈季怀的意思,手上拿着能拿的家伙,悄咪咪地朝着科林他们靠近。 第27章 命比纸薄 早在之前沈季怀就和他们计划好要把这几只雌虫给拿下,毕竟敌寡我众,后来看见六只三开门冰箱的雌虫,他们尚有自知之明,何必拿自己比纸还薄的命去赌,就先按兵不动。 现在六只雌虫只剩下了四只,他们手上还有武器,打一架是没问题的,在场的雄虫都不是贪生怕死的那一卦,沈季怀让他们上的时候,他们毫不犹豫地上了。 一群年纪大的雌虫和一群年轻的雄虫相比,雄虫在数量和年纪上都占据了优势。 科林之所以能成为这些虫的老大,攻击力自然没话说,沈季怀作为雄虫战队唯一有攻击力的,打算亲自收拾科林。 等他们慢慢逼近的时候,雌虫们才意识到身后的雄虫安静的有些过分,转身时已经来不及了,绑在雄虫身上的电子镣死死地勒住他们的脖子,两两雄虫一组,但雌虫的身形比他们高大太多。 雌虫开始反抗,一手拎着一个雄虫,抓着他们拼命地甩,原以为他们很快就会放手,但他低估了这群雄虫的耐力。 基思脑袋晕得有点受不了了,大喊了一声:“我跟你拼了。”低头在格雷加里的手臂上狠狠地咬住,雄虫的牙齿还没有完全退化,他们在标记雌虫时需要用尖牙刺破雌虫的肌肤,相当的锐利。 格雷加里吃痛,再也无法忍受,直接把基思给甩了出去,自己却因为看手臂伤口的那一瞬间被斯图班尔和拉普从背后撞了下去,刚好是楼梯口。 格雷加里眼睁睁看着自己摔下楼梯。 他们怕雄虫趁机逃跑,干脆就守在楼梯口旁边,没想到歪打正着,给他们找到了机会。 斯图班尔跟拉普击了一掌,洋洋得意地道:“看来我们还是挺厉害的。” 科林望着自己的三个手下一个接一个打败,说不震惊是不可能的,顿时脸上露出了阴恻恻的表情,语气凶狠地道:“我还真是小瞧你们这群雄虫了。” 阿瓦尔第一个不同意他这么说话:“什么叫小瞧我们,我们本来就很厉害,不要因为中部的雄虫抹黑了我们雄虫群体,就觉得整个特里斯的雄虫都是一样的,虫不要带有偏见。” 沈季怀撑着柱子,刚刚科林攥着锁链,把他甩在了绑他的柱子上,砸得他的背生疼,疼的快要失去知觉,怕不是肋骨真的断了。 但沈季怀还是淡定地用手背擦去嘴角流出的血,轻蔑地道:“是你们脑子太笨外加上轻敌,还有,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反派死于话多,要是你们没有话多,上来就直接把我们干掉,是不是就不会出现现在这样的局面。” 科林瞳孔缩成兽类的竖瞳,不可否认,沈季怀说的没错,也的确是因为他优柔寡断造成的。 斯图班尔很不合时宜地说了一句:“可是你的话也很多诶,难道说你也要死。” 阿瓦尔:“……” 拉普:“……” 帕特丽夏:“……” 沈季怀:“……” 靠北啦,我特么还没和我老婆甜甜蜜蜜,你就咒我死是不是。 如果不是时机不对,沈季怀真想撬开斯图班尔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水,总是说出不合时宜的话。 不过沈季怀的状态确实不是很好,感觉随时都会倒下去,能坚持到现在完全就是靠自己的毅力和不服输的信念支撑着。 和科林的对抗几乎让沈季怀精疲力尽,抓着锁链的手在打颤,用尽全力才攥在手心里才勉强没有掉在地上,锁链上的锁头沾满了鲜血,有科林的,也有他的,混在一起,分不清。 其实雄虫的血液里信息素含量非常高,这些完全足够干倒一只雌虫,很可惜,沈季怀并不是雄虫,在场的雄虫也没发现端倪,或许是因为大家身上多多少少挂彩,并没有注意到这个小细节,否则沈季怀还要劳费心神来解释。 沈季怀忽然庆幸科林用的是最朴实无华的锁锁着他们,要不然连件趁手的武器都没有。 他缓了缓,恢复了一点力气,正准备跟科林拼个你死我活,彰显男人本色。 忽地,围墙被轰炸开,巨大的爆炸声让在场的虫都忍不住闭上眼睛躲起来。 沈季怀抬手挡在面前,扬起的灰尘顷刻便把他们吞噬,外面的光乍然闯进黑暗的屋子,带来不可多得的光明。 远远地,沈季怀看到一个身影朝他飞来,眼前越来越模糊,耳边是尖叫欢呼的声音,沈季怀再也支撑不住,手一松,整个人向前倾倒,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语气是他都未察觉的委屈:“阿普弥安,你终于来了,他打我真的很疼。”说完,他便彻底晕死过去。 阿普弥安下意识地接住沈季怀,幽蓝的眼睛却看向了唯一站着的雌虫——科林,语气像是淬了毒般: “没想到我们会以这样的方式见面,科林。” 听阿普弥安能准确无误叫出他的名字,科林也知这次彻底没有逃跑的机会。 外面的军雌把六只雌虫全都绑起来押送到星舰上,特里斯最高法院会决定他们的去留,这件事影响恶劣,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这一条路。 斯图班尔的雌君在他不见的第一时间。就报了警,警局陆陆续续接到了很多报案,同时包括阿普弥安的报案。 没找到沈季怀之前,阿普弥安一路都在自责,沈季怀说他感觉到了危险,他不应该多管闲事,理应保护好沈季怀,发现沈季怀失踪的那一刻,他的心差点停止跳动。 好在他们在三十年前就找了几个星盗的根据点,也幸好那个时候他们没捣毁,星盗无法在短时间内寻找新的根据点,以前的根据点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一个个排查过去,最终找到了沈季怀。 破开围墙,阿普弥安一眼就锁定了浑身是血的沈季怀,那一刻全身血液上涌,他甚至忘记思考,在身后几十只雌虫的注视下接住了沈季怀,让沈季怀靠在他怀里,任由沈季怀弄脏他的衣服。 早在决定捡沈季怀的那一刻阿普弥安就疯了,何不疯的彻底一点。 楼下的空地,雌虫们井然有序地维持现场,有条不紊地处理后事。 斯图班尔失而复得地抱着他的雌君,嗷嗷大哭,在经历过生死之后,才知道身边的虫更加重要,几乎是瞬息间就能决定还有没有命和他们在一起:“我差点就以为我要见不到你了。” 梅洛也吓得够呛,他辣么大一个雄主说不见就不见了,搁谁谁能接受,“我以后再也不阻止你买游戏卡了,你想买就买。” 斯图班尔眨了眨眼,咋被绑架一次还有意外的惊喜。 他支支吾吾地说其实也不是很想要买游戏卡,游戏卡哪里有雌君重要,他的雌君赚钱养家已经很不容易了。 另一头阿普弥安正准备把沈季怀交给医护人员,但沈季怀死死抓着他的衣服不放,扒都扒不下来,众目睽睽之下,阿普弥安巴不得找个地缝把自己埋进去。 刚刚救人有多帅气,现在就有多羞耻。 伊莱恩饶有兴致地站在阿普弥安身后,他昨天晚上感觉不对劲,挂了通话后马不停蹄地赶来西部,打算劝一劝阿普弥安不要做危险的事,结果沈季怀却先出了意外。 意料之外,亦是情理之中。 他就说阿普弥安怎么会好心捡一只雄虫回家,现在破案了,就是馋他的身子。 沈季怀长那么好看,简直像是一股清流,要是出现在中部,不出一个小时的时间,就会成为全体雌虫追捧的对象。 阿普弥安一捡就捡到宝了。 第28章 离不开 有一说一,这个陌生物种长得确实有几分姿色,难怪能把阿普弥安迷的神魂颠倒,满脸的血污都无法阻挡沈季怀的帅气的脸庞。 既然分都分不开,那还是不要分开的好,免得他们棒打鸳鸯。 “我说哥,要你不跟他一起上去好了,反正现在你们也分不开。”伊莱恩指了指沈季怀的手,由衷地建议阿普弥安,三个医护雌虫上阵都没能拉开,可见沈季怀真的离不开阿普弥安。 刚经历完那么凶险的绑架,阿普弥安又像虫神降临一般出现在沈季怀面前,换成是伊莱恩也会感动的不要不要的,恨不得当场就给阿普弥安当伴侣。 偏偏斯图班尔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拉着梅洛走到阿普弥安身边,说道:“你应该就是他说的很喜欢的雌虫,和他长得真是般配,看着就像是一对的。 真不开玩笑,你要是喜欢就赶紧追他,我要是雌虫我可就上了,天底下大抵是没有一只比他还好的雄虫,这件事过后他一定会很抢手。 我们都非常感谢他救了我们,只是他没告诉我们他叫什么,实在是惭愧,你方便告诉我们他的名字吗。” 斯图班尔可不是在给沈季怀打广告,他是真的觉得沈季怀很好。 梅洛不悦地瞥了他一眼,有一瞬间他真的感觉到他的雄主对沈季怀有想法,但两只雄虫在一起是没有好结果的! 阿瓦尔他们也凑过来,殷切地望着阿普弥安,沈季怀可是要当他们偶像的虫,要是连自己的偶像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那真的是罪过,这小弟当的太不称职。 什么叫他很喜欢的雌虫,沈季怀到这个世界认识的第一只雌虫就是他,第二只是克里克,难不成沈季怀喜欢克里克,这绝对是不可能的,既然不是喜欢克里克,那就是喜欢他。 沈季怀这厮怎么没脸没皮,一天到晚净会胡说八道,在外面说喜欢他,不算上昏迷的时间,他们总共才认识不到一天而已,这就喜欢上了,未免也太草率,说话也口无遮拦,让陌生虫误会他们两之间的关系。 反正阿普弥安不相信。 沈季怀是没想到他轻轻松松就被他共患难的好兄弟给卖了。 伊莱恩戏谑地看着阿普弥安,真就像斯图班尔说的,越看越登对,他哥跟沈季怀还真是绝配,一个没有信息素,一个闻不到信息素,在一起不正好合适。 就是fq期的时候辛苦一点,不过也不影响,沈季怀很强壮,一个人就可以打伤星盗,还怕压制不住。 现在阿普弥安不用上战场,对精神力的使用也变少,基本上不会出现精神力暴乱的现象,不需要雄虫信息素的安抚。 两方的虫都在等着阿普弥安的答案。 阿普弥安快要羞死了,心里盘算着,等沈季怀醒来一定饶不了他,神情相当不自然,只好自动忽略了斯图班尔的前一句话:“他叫沈季怀。” 斯图班尔“咦”了一声:“沈季怀,好独特的名字。” 阿瓦尔则是没什么意义:“偶像嘛,独特一点是正常的。” “说的也是。” 阿普弥安不想待下去,赶忙抱着沈季怀上了星舰,逃也似地离开,只剩下伊莱恩和几只雄虫面面相觑。 伊莱恩看他们伤得似乎不是很严重,衣服大多只是有点脏,沾了灰尘,反观沈季怀都快看不出原本的样子,额头上的纱布早就被染成了暗红色,身上的衣服更是布满血污,一个大胆的猜测涌上心头,不由地问道:“刚刚,是他一直在保护你们?” “那不然,”基思有些无语地望着他,在场的雄虫全都站着,只有沈季怀倒下,有眼睛就看得出来,真不知道伊莱恩为什么会问这么简单的问题,“沈季怀是我们当中战斗力最高的,也只有他能冷静地跟那些星盗谈判,争取宝贵的时间,否则我们早就死了,或许会和几十年前那些雄虫的死法一样。” 梅洛心惊,忍不住抱着斯图班尔的胳膊,后怕地道:“雄主,还好你没事,等他醒了,我们一定要好好感谢他。” 斯图班尔点着头说:“感谢是一定要的,当时的情况相当凶险,我们本以为是死路一条,是沈季怀耐着性子跟他们谈判,拖延时间,最凶的那只雌虫也是沈季怀独自解决的,他说我们之中有虫已经娶雌君了,有的虫还没成年,只有他看着最强壮,理应由他干重活,不让我们插手。” 沈季怀的原话其实是“别看我没有那些雌虫身材高大,事实上我很能打,很多雌虫都打不够我,科林交给我,你们放心就好”。 放心,放心个鬼。 伊莱恩暗自咋舌,看战况他已经猜出来一点,没想到沈季怀居然勇敢到这种地步,这个非我族类还是挺仗义的,更加坚定他要撮合沈季怀和阿普弥安的想法:“这件事我一定会上报。” 拉普拍了拍伊莱恩的肩膀:“我的建议是顺便告知雄虫保护协会,同为雄虫,中部和西部的差异不是一星半点,不能让沈季怀寒了心。” 伊莱恩并不打算告知雄虫保护协会,说好听点是维护雄虫的权益,说难听点就是独占资源,然后再把这些资源作为交易的筹码送出去。 要让他们知道沈季怀,无论如何都会把沈季怀抢过去,好在沈季怀在大楼的那个动作,无形之中就给了他留在阿普弥安身边的机会。 星舰的舱门尚未完全关闭,所以阿普弥安一字不落地把他们之间的对话听了进去,微垂着眼眸,沈季怀紧闭双眼躺在他的怀里,要不是上能感觉到沈季怀的呼吸,阿普弥安都要担心沈季怀是不是死了。 谁能想到沈季怀胆子那么大,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跟那些星盗搏命,他之前不是叮嘱过沈季怀那群星盗很危险。 但沈季怀做的很好,除了让自己身受重伤以外,很好地保护了那十只雄虫,并没有严重的伤亡。 阿普弥安想,他和沈季怀还真是像,居然都会管和自己无关的虫。 第29章 一见钟情的戏码 大发善心的后果就是搞得自己一身伤,典型的顾头不顾尾的做法,但今天如果换成是阿普弥安,他也会这么做,谁让他们好心泛滥呢。 他就得寸步不离地守着沈季怀才对。 那双盛满笑意,总会温柔的看着他的眼睛,此时却紧闭着,不复往日的光彩 阿普弥安气得抬手轻轻戳了戳沈季怀的脸,他不敢太用力,怕沈季怀疼,自言自语道:“你胆子真大,一个人就敢冲上去,知不知道星盗有多可怕,所到之处寸草不生,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还是手上沾满鲜血的星盗,是我,我都得发怵。 昨天也不知道是谁误以为自己瞎了,还哭的稀里哗啦的,今天就勇敢搏斗,哼,你那么厉害,你英勇无畏,是不是应该给你颁个奖章。” 回到他的是死寂般的沉默,只有仪器在滴滴答答的响,吵得虫心烦,但是又害怕他不响。 “沈季怀,你说句话呀,要不要给你颁个奖章。”阿普弥安重重地叹了口气,反手捂着沈季怀一直揪着他衣摆的手,凉的可怕。 沈季怀下意识就抓了阿普弥安的手,紧紧地交握。 老实讲,阿普弥安早就觉得沈季怀看他的眼神奇奇怪怪的,他寻着那栋楼找过去,刚好听见他们在讲悄悄话,吓得他赶紧跑了,伊莱恩问他有没有发现他都险些没说出话来。 那句喜欢,直接搅乱了阿普弥安的心神,也让他们确定了位置,谁知道只是炸楼的时间沈季怀就受了重伤。 如果是喜欢,那么沈季怀的眼神就说得通了,非我族类也会搞一见钟情的戏码。 “说好要报答我的救命之恩,你要是死了还怎么报答,我去哪里找你赔。”阿普弥安真是又气又心疼。 一旁的医雌给沈季怀扎针的时候差点扎歪,悄咪咪地看了眼阿普弥安,又飞快地低下头。 他好像知道了不得了的事,阿普弥安少将似乎和这只雄虫有不清不楚的关系。 好,这已经不是秘密了,估计全星网的网民都已知晓昔日风光无限的阿普弥安少将,现在和雄虫在一起了,天知道以前的阿普弥安少将有多骄傲,哪怕是精神力等级最高的那位先生站在他面前都未必能得到他的好脸色。 阿普弥安可是特里斯最拽的雌虫之一。 而阿普弥安少将一朝从神坛跌落,又称为群嘲的对象,中部的虫都以为阿普弥安是灰溜溜地逃到西部 结果他在西部过得有滋有味,他找的雄虫还是一只勇敢的雄虫,长得也很帅,最起码他以前从未见过有比沈季怀还要帅的雄虫。 赢麻了。 特里斯自有真情在,阿普弥安也有雄虫爱。 阿普弥安也算是苦尽甘来,医雌眼里带着同情,不过很快就变成了祝愿,祝愿阿普弥安的选择是对的。 沈季怀一直抓着阿普弥安的手,连衣服都不好脱,医雌用剪刀把衣服给剪掉,露出被隐藏的伤痕累累的身躯,医雌也忍不住惊呼一声:“这位阁下受了好重的伤。” 目前也只能将他的皮外伤包扎一下,剩余的还要回医院检查过后才能知道。 阿普弥安抿着唇一言不发,却在心底里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能让沈季怀离开他半步,如果连沈季怀他都保护不好,那他还能做好什么。 …… 一晃又过去了半个月的时间。 沈季怀醒来时,还是熟悉的天花板,还是熟悉的配置,还是动弹不得的身体,这是在他阿普弥安家里住的房间。 他并没有在房间里看见阿普弥安,房间内充斥着淡淡的药香,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又缠了好几圈的纱布。 “我这是,又穿越了一次?阿普弥安呢?999呢?怎么只有我一个人。”沈季怀疑惑不解道。 顿时开始悲观地想,该不会是那只雌虫下手太狠,直接给他干回了原点,那他岂不是白挨揍了。 “你在嘀嘀咕咕说什么呢?”阿普弥安一进来就看见沈季怀双目无神地盯着天花板,醒了也不知道喊一声,居然还在这儿发呆,看上去傻不愣登的。 沈季怀声音太小,阿普弥安也没有听清楚他在说什么,依稀听见沈季怀喊了他的名字,还算沈季怀没有谁傻,没把他忘了。 阿普弥安在沈季怀身边坐下,俯下身关切地问沈季怀:“你现在有感觉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沈季怀还以为自己在做梦,阿普弥安怎么好声好气跟他说话,还那么温柔,仿佛回到了上一世,过了半晌阿普弥安把手贴在他的额头探了半天,不解地说:“没发烧啊,怎么不说话,是身体太疼疼傻了?” 为了证明自己没有傻,沈季怀睁着一双琥珀色的大眼睛,很直接地摇了摇头,“没有不舒服,就是身体使不上劲儿,软绵绵的,你能扶我一把吗,我想坐着。” 阿普弥安闻言把他给扶起来,坐着沈季怀感觉好多了,眼前的视线也宽阔不少:“我怎么在这里。” 他醒来不应该是在医院,还是说他昏睡时间太长,送到家里来疗养。 阿普弥安没好气地说:“还不是因为你在医院里待不下去,一躺在病床上跟背后长了刺一样不安生,就算是昏迷也吵着闹着要回家,医雌拿你没办法,等你伤口处理好之后我立马把你送回来养伤,到现在你已经躺了半个月了,你再不醒我就把你送回医院去。” “半个月,原来我睡了那么久,那群星盗怎么样了,应该都抓起来了。”沈季怀最关心的还是这个,可千万别他努力了半天,那些星盗又跑了,那么多虫都抓不住六只虫,说出去都丢虫的脸。 说到这个阿普弥安更气,戳了一下沈季怀的额头,整一个恨铁不成钢的架势:“星盗已经就地解决,保证都不会在作乱,那几只雄虫也没事,全都回去各找各的雄父雌父。 最重要的是你以后不需要你逞英雄知不知道,我找到你的时候差点心脏都不会跳了,你还哭哭啼啼的说疼,疼还上,没见过比你还傻的非我族类。 虫神在上,幸好你的身体没什么大问题,你要是有事我怎么可能父母交代。” 阿普弥安衣不解带地照顾了沈季怀十几天,还真有种给别的虫养虫崽的感觉,生怕某一步出了差错。 沈季怀眨了眨眼,整个人害怕地往后面缩,最后用被子遮住自己的半张脸,委屈巴巴地说:“可是真的很疼,他踹我,还给我踹到柱子上,当时我都觉得我腰要断了。 你不心疼我,你还凶我,你凶我。” “你——”阿普弥安被堵的说不出话,“说你两句还委屈上了,知不知道当时的情况有多凶险,那可是星盗,被关了五十年的星盗,声称是最狠毒的星盗,你长那么好看,不就跟活靶子一样,不躲好还敢带头打,你不疼谁疼。” “可是,”沈季怀缩得更厉害,“可是不反抗,他们就要把我,这么说,他们说他们在监狱星球五十年,就没见过雄虫,把我们抓起来就是为了缓解。 那我哪里能答应,就算是死也要拼一拼,要留清白在人间。” 阿普弥安彻底无话可说,他猜也能猜到那帮疯子抓雄虫会干什么,五十年前那起案件就有着相当恶劣的影响,直到现在雄虫都不敢独自旅行。 谁能想到,五十年后,那帮疯子会被打的落花流水。 据说,整个过程都是沈季怀策划的,是沈季怀打开了他们的电子镣铐,是沈季怀教他们作战战术,是沈季怀用三寸不烂之舌拖延时间,也是沈季怀出力最多。 第30章 我可不是烂白菜 阿普弥安想到外面一柜子的补品就头疼,全是斯图班尔那群虫组团来送的,说是来感谢沈季怀做出的贡献,其中并不缺乏雄虫特殊补品,没错,就是那种补品,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斯图班尔他们看他的眼神简直像是在看沈季怀的雌君,明明他们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就是因为沈季怀,他被中部那帮雌虫误会了。 所以在沈季怀说道清白这件事,阿普弥安第一件事不是生气,是想笑,笑沈季怀太较真:“清白,清白值几个钱。雄虫可以娶无数个雌侍,但雌虫一旦被一只雄虫标记,就再也无法接受其他雄虫的信息素,这一比起来,雄虫的清白有什么重要。你小命都不要,你还想着你可有可无的清白。” “什么叫可有可无,你知不知道,男人不自爱,就像烂白菜,我二十三年一直为我未来老婆守身如玉,我清不清白我肯定知道,这种事不用骗,我未来老婆肯定也介意。 哼(≧≦) 。” 沈季怀这个人可能拿不出手,但…… 好,没什么拿的出手的。 阿普弥安承认,沈季怀说的有道理:“也就是说,你为了你守了二十三年的清白,宁愿殊死搏斗都不妥协,到把身体弄得遍体鳞伤,图什么啊。” 沈季怀拉下被子,开始掰扯起来:“那不然能怎么办,我还答应他们吗,再说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有多凶残,我真答应了也不见得会放过我,不如拼到最后一刻。咱就是说,你介意你的雄主是个烂白菜吗。” 阿普弥安被他的话一噎,干巴巴地说:“介意。” 但是介意没有用。 沈季怀洋洋得意:“是,所以我的做法是正确的,你有必要心疼我。 再说了,那些雄虫要么有雌君,要么还是小朋友,全都是有雄父雌父,我形单影只一个,又身首异处,能不能回去都不一定,死了就死了,谁会在意,我父母在意也没用,也好过他们死了,他们的亲戚虫伤心一辈子。” “谁说没有虫在意,我在意。”阿普弥安就听不得他说这些丧气话。 沈季怀闻言一脸惊喜,噌的一下扑到阿普弥安面前,羞答答地说:“真的吗,那真的是太好了,你是我见过最好的虫,我也在意你。” 阿普弥安:“……”怎么气氛莫名其妙变得暧昧。 不过沈季怀开心就好,他还担心沈季怀醒来要死要活,没想到情绪很稳定,还有心思开玩笑,当他说出他远离父母那句话,阿普弥安真就一颗心都揪起来。 虽然沈季怀表面不在乎,但又谁不想回自己家。 阿普弥安起身拍了拍沈季怀的肩膀,宽慰道:“放心,你在这里一日,我就代替你父母好好照顾你一日,安心住着。我去给你弄点东西吃。”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做。”一听到阿普弥安要给自己弄吃的,沈季怀猛地蹦下床,瞬间连病都好了,阿普弥安不可不谓是绝世神医。 阿普弥安:“?” 一连串的问号愣是没打消阿普弥安的疑惑。 沈季怀当着阿普弥安的面活动了一下手脚,确保他的身体没有问题,走过去推着阿普弥安出门,“走,看看你想吃什么,家里还有菜吗,没有的话要不要找克里克买点。克里克知道我的身份吗,有没有找你八卦。” 阿普弥安:“??” “那天不是跟克里克说我是你远房表弟,新闻上应该爆出来我是雄虫的消息,克里克知道后没问你私藏雄虫?”沈季怀宁愿克里克误会他们是雌雌相爱,都不想被知道他“雄虫”的身份。 阿普弥安:“???” 不过很遗憾,克里克知道了,整个村子都知道了,阿普弥安家里养了只雄虫,阿普弥安顿时成为全村最让虫羡慕的对象。 阿普弥安皮笑肉不笑:“没事,克里克没多说,反倒是看你半死不活躺床上,还给你送点菜,美其名曰补一补身体。” 虫神在上,他还是想说,那天应该让伊莱恩去救沈季怀,这样功劳全记在伊莱恩身上,指不定今年还可以凭借这升个上校,这样他就可以成功身退,没虫知道他做的好事。 “好的好的,”沈季怀把阿普弥安推到沙发上坐着,认真地说,“你照顾我辛苦了,现在换我好好照顾你,我刚刚看了眼时间也中午了,你应该饿了,我给你做饭。” 阿普弥安拦不住他,只能眼睁睁看他进了厨房。 沈季怀刚进去没多久,伊莱恩就从外面进来,脱了身上的外套挂在玄关,看阿普弥安一脸被雷劈的表情,不禁说道:“哥,你不是说去看看你的雄虫,怎么出来了。” 阿普弥安翻了个实打实的白眼,“他已经醒了。” 第31章 谁是我的雄虫~ 自打那天之后,伊莱恩就一口一个你的雄虫,阿普弥安已经纠正过好多遍,沈季怀不是虫,他是个人,也不是他的。 但伊莱恩无辜地指着星网上的新闻和他说,上面都在歌颂你的雄虫的事迹,还说你的雄虫是瞎了眼才看上你这只残废雌虫的,否则按照你的条件是根本不可能有雄虫喜欢你。 伊莱恩说的是事实,星网上铺天盖地的酸阿普弥安的也是事实。 他们哪里是耻笑阿普弥安这样的雌虫还有要,他们分明是嫉妒阿普弥安能找到这么好的雄虫,先是被虫神选中种萝莹花,如今又找了个头脑冷静、长相帅气、英勇无畏的雄虫,阿普弥安该不会是虫神的私生虫。 换成是谁他们可能都不会介意,但为什么偏偏是阿普弥安。 不管是什么,沈季怀和阿普弥安绑在一起已经是个不争的事实,只要沈季怀说一句他和阿普弥安没有任何关系,阿普弥安立马会被舆论反扑。 伊莱恩深知其中的道理,既然他哥不在意,那他就先替他哥好好争取一下,万一就成功了呢,他个马上走上虫生巅峰。 伊莱恩一连说了好几天,阿普弥安逐渐放弃了,说着说着他都要误以为沈季怀是他的雄虫,要不是今天沈季怀醒来,估计他还在做梦。 沈季怀是他的雄虫,这不是瞎扯淡吗。 伊莱恩听到厨房有动静,想来人应该是在厨房,忽然想起自己吃了好几天的黑暗料理,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有些后怕地道:“他已经醒了?医雌不是说他伤的很重,没个一年半载好不了吗,这才半个月就能下床,该不会听到你要给他做饭,吓得从床上摔下来。” 被说到痛点上的阿普弥安:“……” 不得不说,伊莱恩真相了,沈季怀还真的是不敢吃阿普弥安做的饭,要不然星盗没把他打死,他被阿普弥安做的饭给毒死了,那还真是得不偿失。 别人做饭可能只是难吃,但是他老婆做饭是真的能吃死人。 小命要紧,自己做饭更有性价比。 阿普弥安现在看见伊莱恩就心烦,不耐烦地道:“你还要在这里赖多久,不用回去处理你的军务?要是上将知道你在西部无所事事,保不准会亲自来这里逮你回去” 整天跟个没事虫一样待在他家。 伊莱恩倒了杯水,欠揍地说:“我可不是因为你住在这里的,我是带着任务住在这里的,这个任务自然是照顾我们尊贵的沈季怀先生。” 阿普弥安不想说话,干脆起身去厨房给沈季怀打下手。 伊莱恩在他背后喊道:“不管你愿不愿意,这已经都是事实,既然他已经醒了,下午我就准备回中部汇报情况,保证不打扰你们。” 阿普弥安头也不回地朝着伊莱恩比了个手势,这个手势还是当初沈季怀教他的,拿来用还蛮顺手。 伊莱恩端着水杯一饮而尽, 沈季怀的事自然是纸包不住火,虫皇不可能让一只精神力等级都不知道多少的雄虫留在阿普弥安身边,阿普弥安是s级雌虫,精神力等级低的雄虫对他来说是困扰,沈季怀再厉害都没有用,他不能留在阿普弥安身边。 阿普弥安不可能去给沈季怀验精神力等级,他已经被雄虫“冲昏了头脑”,指不定会对数据造假,所以这个艰难的任务就落在了伊莱恩身上。 趁着阿普弥安守在沈季怀身边,伊莱恩偷偷摸进去取了沈季怀的血,加急送到中部去检验,报告第一时间送到虫皇手上,伊莱恩都是后面才知道的结果。 不验不知道,一验直接激起千层波澜,s级雄虫,特里斯又多了一只s级雄虫,光靠这个s级,沈季怀就能在特里斯横着走。 当时医院也怀疑是检验错了,一连送到三个医院去检测都是一样的数据,s级,当三个医院得出相同的结果才真的敢确定特里斯又出了一位精神力等级极高的雄虫,对特里斯来说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这意味着生下虫崽如果是雄虫,那么雄虫的身体也会更加强壮,精神力等级也会高。 精神力等级低的雄虫和雌虫结合生出来的虫崽身体大多不好,他们暂时无法改变这个现状,因此只能寄托在精神力等级高的雄虫身上。 沈季怀的出现无疑打破了僵局。阿普弥安又是s级雌虫,真是不敢想象他们的虫崽生出来会有多优秀。 而沈季怀被检测精神力等级的消息也在中不胫而走,不仅虫皇等着结果,中部的贵族虫也在等这个结果,他们甚至连嘲笑的新闻都让新闻中心写好了,但等来的却是打脸的结果。 s级啊,足以冲昏每一只虫的头脑,足以让无数雌虫罔顾一切的追捧,别说是在中部横着走,就算他想要坐一坐虫皇的王座,虫皇都得让出来给他,当然这是夸张的说法。 因此,伊莱恩身上又多了一个艰巨的任务,那就是看好沈季怀,务必要让沈季怀和阿普弥安在一起。 伊莱恩倒是觉得没有任何悬念,毕竟那些雄虫不是都说了沈季怀很喜欢阿普弥安,还挺浪漫,看一眼就无法自拔地坠入爱河。 沈季怀刚把菜切好备用,厨房的门被打开,他下意识地望了一眼门口,发现是阿普弥安,先是一笑,然后才说道:“你怎么进厨房来了,不是让你在外面好好休息。” “我休息什么呀,一上午什么都没干,外面的草都是伊莱恩帮忙拔的,我进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阿普弥安还以为沈季怀是觉得他待在这里碍手碍脚,语气不免有些僵硬。 沈季怀擦干净手上的水,随手给阿普弥安递了个土豆,让他把土豆皮给削了,“伊莱恩?他怎么在这里。”伊莱恩不应该是在中部? 见沈季怀不仅没让他走,还给他找点事儿干,阿普弥安顿时由阴天转晴:“他得待在这里照顾你的身体。” 沈季怀:“……” 什么玩意?也就是说这几天不是他老婆照顾他,是他小舅子照顾他,他被陌生虫给看光了?! 刚刚还信誓旦旦地说要守身如玉的沈季怀,忽然跟雷劈了一样,呆呆地站着,活像是灵魂出窍。 第32章 手把手教做饭 阿普弥安看他忽然不动,还以为是他身体不舒服,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你怎么了,要是身体不舒服就先回去休息,这里我来就可以了。” 沈季怀坚定地摇了摇头:“不,我来就行。你的意思是说,这几天都是伊莱恩照顾我的。” 阿普弥安刚想说伊莱恩只是在这里挂个名字,照顾他是他亲力亲为,但看沈季怀一脸被糟蹋了的表情,忽然就懂了沈季怀的意思,哭笑不得地说:“你可就放一百个心,你的清白还在呢,没被人看去,都是我亲自照顾你的。” 真不知道沈季怀一只雄虫(一个男人)为什么那么在乎,阿普弥安不懂沈季怀的顾虑,因为这是沈季怀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能拿得出手的自己的东西。 沈季怀恨恨地松了口气,有些闷闷不乐地切着菜,小声说道:“不是太在意,而是我这个人本就不完美,要是什么都没有,还怎么配得上你。” 沈季怀对阿普弥安一直有亏欠,重来一世,自然是什么都想把最好的捧到阿普弥安面前,可如今他来了快一个月,有25天都躺在床上,想做什么还得从长计议。 刀和砧板接触的声音不小,他以为他说话的声音很小,但厨房就那么大点地方,阿普弥安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搞不清楚这是沈季怀的肺腑之言,还是沈季怀刻意说给他听。 他削着土豆皮,感觉手上土豆变成了烫手山芋,想立马把手上的土豆给扔掉,扔出去不就变相证明他的心乱了。 阿普弥安小心翼翼地转着刀,为了证明自己没有心乱,他成功把一个拳头大小的土豆削的只剩下三分之一,拿着小小一粒土豆,他只想扔进垃圾桶。 沈季怀一把从他手里夺过可怜的土豆,“那么好的土豆你扔了干嘛,好浪费。” 阿普弥安干巴巴地说:“我看削的只剩下一点,你应该也不要。” “吃的哪有不要的道理,下次厨房我来就可以,你不是说伊莱恩还在外面,要不你出去和他说说话。”把土豆放在砧板上,沈季怀拉着他把手里的淀粉给洗干净。 阿普弥安仿佛一个大型玩偶,任由沈季怀摆布,抽了张纸擦干净他的手,沈季怀把阿普弥安推出门外,“你在外面坐会儿,炒个菜很快的。” 眼看伊莱恩就要看向这边,阿普弥安做贼心虚似的往背后一退,连带着把沈季怀一起挤进去,讪讪地笑道:“不用了,我在这里看着你做饭,顺便学习一下,别到时候我不会做饭饿死在这里。” 他前面二十几年都没做饭,也没饿死自己,心里怎么想的只有他知道。 一听老婆要学做饭,沈季怀是一个头两个大,恨自己没有三头六臂来指导阿普弥安,不过阿普弥安眼神殷切,看上去非常想学。 沈季怀挑了挑眉,也不好拒绝,把这当作是福利,能和阿普弥安过二人世界,索性便让阿普弥安站远一点看,油烟太大别熏到他。 好在食材准备的菜不多,沈季怀把锅洗干净,烧干之后开始倒油,阿普弥安下意识地往后面躲。 沈季怀看得有些好笑:“锅烧干了油是不会溅出来的,别担心会溅到手上。” 阿普弥安惊恐地摇着头:“不,我觉得它就会溅出来。” “那你还要不要学做饭?”沈季怀调侃他。 阿普弥安想了想,坚定地说:“要学。” “那你过来一点,我教你。” 沈季怀妥协,沈季怀要福利,沈季怀要贴身,所以沈季怀手把手教。 他站在后面,双手从背后拥着阿普弥安,阿普弥安一手拿着锅铲,一手端着盘子,身后是紧贴的温热胸膛,说不清道不明的香味萦绕在他的周身,是的他无法静下心来,根本听不见沈季怀在讲什么,只能听见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仿佛要跳出来,和沈季怀的心紧紧相依。 他到底为什么要脑子一热答应沈季怀啊。 阿普弥安真想立马就钻到桌底,呜呜呜,他一个未婚雌虫和一只雄虫“肌肤相亲”真的好吗,简直大逆不道。 沈季怀抓着他的手往锅里道菜,菜和油接触的那一瞬间立马跳起了狂欢的舞蹈,滋滋往外跳,阿普弥安闭着眼睛往后一躲,但哪里还有躲得地方,只能把脸埋在沈季怀的颈窝,害怕地说:“下一步该做什么。” “这下一步嘛……”沈季怀把他手里的盘子放回去,继续抓着他的手翻炒锅里的菜,油蹦出来的感觉已经没有那么明显,阿普弥安勉强能看几眼,意识到自己主动和沈季怀亲密,他的脸红得像嘴甜的西瓜,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看看是不是真的很甜。 只是如今沈季怀只能闷闷地咬自己的舌头,告诫自己脑子清醒一点,老婆还不能亲,万一老婆一冲动把他脖子拧断就不好了。 “看锅。” 沈季怀淡定出声,阿普弥安立刻看向锅内,他的手完全被沈季怀抓住,看似是他在炒菜,实际上是沈季怀在炒。 “把盐拿过来,放半勺进去。”沈季怀指了指左手边的盐。 阿普弥安单手操作,有点不熟练,手一抖就放了满满一整勺,意识到自己闯祸了,他悻悻地道:“是不是放太多了。” 沈季怀不痛不痒地说了句:“没事,我口味重。”咸一点就咸一点,反正他老婆超甜。 以后吃咸一点,就从他老婆身上讨回来一点,稳赚不赔的买卖。 “啊,好。”阿普弥安安慰自己没事,太咸喝多点水就好。 炒的差不多,沈季怀条件反射地退了一步,拿着盘子盛了点水倒进锅里,让阿普弥安翻炒两下然后盖上锅盖。 温热的身体陡然没有环住他,阿普弥安还有些不舍,贪恋沈季怀的怀抱,他真想把沈季怀揪起来暴打一顿,做饭就做饭,有必要那么暧昧,害的他误会了。 所以,翻炒的时候阿普弥安跟菜有仇一样,锅铲用力地怼了进去,看得沈季怀眼皮一跳,急忙抓着他的手,慢慢地翻,等水全部浸润。 第33章 我就是在撩你啊 “随便翻两下就可以,怎么样,做饭是不是挺简单的,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难。”时间紧迫,沈季怀炒的都是家常菜,没啥技术含量,基本上有手就能行,更何况现在是四只手,阿普弥安要是再把这锅菜炒坏,那他就彻底认输。 第一次见有得罪灶王爷的虫。 阿普弥安还在生闷气,偏偏沈季怀一点意识都没有,眼里还在盯着锅,嘴上还不忘记说:“菜炒坏了也没事,再炒一锅不就行,或者说将就着吃,我不挑食。” 阿普弥安越想越气愤,沈季怀根本就不在意他,满脑子只顾着那一锅菜,怎么,他还没有一锅菜重要。 沈季怀这个渣男,他要替天行道! 阿普弥安心底里已经开始幻想,揪着沈季怀的衣领把他整个人抵在洗手池边,沙包大的拳头抵在沈季怀的下颚,目露凶光,语气发狠地问他:“沈季怀你到底想干什么,一会儿搞暧昧,一会儿又离开,怎么,忽冷忽热的态度显得你很会撩是吗,让你觉得自己很有魅力是吗。 知不知道你这种行为叫什么,渣虫,我阿普弥安最烦你这样的虫,如果不说出个所以然来,我就把你扔进锅里炸千遍百遍,或者见你一次打你一次,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阿普弥安过完一遍顿时觉得舒坦多了,沈季怀这厮一看就不是好东西,还是得他靠武力镇压才行,看看,他打压了一顿不就好多了,沈季怀真是欺软怕硬,看沈季怀以后还敢不敢乱撩。 撩虫,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半晌,只听见沈季怀羞答答地讲:“可是,我就是在撩你啊,你是承认你被我撩到了吗,我什么时候对你忽冷忽热,我对你一直都是热情的态度,你没感觉到吗。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渣男。”他真的改过自新了。 是人都会犯错,难的是意识到错误和改正错误,沈季怀自诩不是圣人,不可能一件错事都不做,他意识到了,他来了。 阿普弥安一头雾水:“?”他不是自己在幻想,为什么还有回应。 然后,阿普弥安猛地松开沈季怀的衣领,跌跌撞撞地想要找门:“!!!” 哇靠!!! 因为他的力气太大,沈季怀一整件衣服都变得跟咸菜似的皱巴巴的,要是被伊莱恩看见绝对会误会他们在厨房做不可描述的事情。 他刚刚不是在幻想,他真的在质问沈季怀。 啊啊啊啊啊,丢死虫了。 沈季怀笑了笑,反手关掉火,一步一步朝阿普弥安走去,直到把阿普弥安逼到墙角,避无可避为止,单手撑在他身旁的位置,附在他用力抓住灶台边缘的手上。 阿普弥安幽蓝色的眼睛充满了慌乱和不安的情绪,他第一次执行任务都不像现在这般手足无措,逃跑的冲动再一次涌上心头,催促着他赶紧做出反应。 可沈季怀只是抓住他的手,甚至没有用力,他分明可以很轻松地睁开,然后把沈季怀推到一旁再跑出去,亦或者是反手拧住沈季怀。 无论是哪一种都能让自己摆脱所处的困境。 他失去了全身的力气,他无法抵抗沈季怀,他大抵是在期待沈季怀接下来会说出的话。 在特里斯,除非他死,否则他日后是一定要选择一只雄虫,那何不干脆选择沈季怀,算了,就当他们提前培养感情,反正沈季怀喜欢他,他又不吃亏。 一番洗脑,让阿普弥安再一次把心毫无底线地偏向了沈季怀。 如同上辈子,沈季怀规规矩矩的都让他忍不住心动,更何况现在打着“撩老婆”的旗子来的沈季怀,阿普迷本根本连招架之力都没有,再遇见沈季怀时便丢盔卸甲。 就好像整个特里斯,只有他能种萝莹花,也只有沈季怀能让他动心。 “阿普弥安,一个雄性和一个雌性,在狭窄的厨房里面可以做很多的事情,你想不想知道能做什么。”沈季怀另一只手轻轻地捏了捏他的脸,幽蓝色的眼眸满是茫然。 阿普弥安实诚地摇摇头:“不,不想知道。”他要是想知道就麻烦了,外面还有一只碍事的虫在呢。 沈季怀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直到阿普弥安坚持不下去,不自在地移开为止:“你别这样看着我。”怪吓虫的。 沈季怀拿他没办法,打着商量的语气:“虽然厨房能做很多事,但是有些话我不想在厨房和你说,等吃完饭我再和你解释好不好。” 阿普弥安鬼使神差地说好,然后沈季怀在他脸上揉了揉,趁阿普弥安被他迷得神志不清,赶紧把阿普弥安推出了厨房。 沈季怀说他待在厨房让他没办法安心做饭,要不然大家中午都不要吃饭了,他很快就会把饭做好。 阿普弥安很听话,只是脑瓜子还嗡嗡的,沈季怀完全不像是在他捏的他,更多的像是爱惜的轻浮,用羽毛轻扫,激起阵阵涟漪,心尖儿被猫爪子挠了一样。 由于太过出神,阿普弥安走路都是顺拐,差点一头撞在墙上。 伊莱恩拿着光脑刷他喜欢的主播,只是不经意地抬头就看见动作滑稽的阿普弥安,赶紧用光脑把阿普弥安的窘样给拍下来。 “哥,你这是准备去墙角扫蜘蛛丝吗。”见阿普弥安没撞墙角,结果直接在那边停下来,站了半天,伊莱恩看不下去才喊了他一声。 结果这一声像是触发了阿普弥安身上的机关,呲溜一下阿普弥安就跑进了房间里面。 伊莱恩:“……??” 伊莱恩不明所以地看了看厨房,又看了看光脑上滑稽的照片,果断选择继续看他的主播。 这个主播是个新虫主播,打游戏特别厉害,没有虫会拒绝一个厉害的技术主播。 阿普弥安躺在床上,脸深深地埋进枕头里,卷着被子翻来覆去,实在是搞不懂,他在沈季怀哪里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宿命感。 他活这么大都未曾体验过,上一次让他有相似感觉的是被虫神选中之时,很强烈的感觉,就是他,他才可以种萝莹花。 这一次又有了这种感觉,就是他,沈季怀。 第34章 感情是一件奇妙的事 要说阿普弥安是怎么喜欢上沈季怀的,阿普弥安盯着天花板仔细回想他和沈季怀相处过的短短一天的时间,足够发生很多事。 明明时间不长,却又像认识了很多年。 感情是一件很奇妙的事,阿普弥安说不上来什么时候喜欢上沈季怀,只记得那天沈季怀缠好纱布,在听见响动后不经意的回眸一笑,乍然闯进,就永远地印在了他的心底,成为一个不可磨灭的印记。 放空大脑,阿普弥安尽量不想这些糟心的事。 厨房里。 沈季怀正在和999闲聊。 “上次还好有我给你加了生命点,强化了身体,要不然星盗打你一下你都能gg,也不可能会醒的那么快。”当时沈季怀让999出去执行任务,999就多了个心眼,科林一拳头可真就是沙煲那么大,沈季怀的小身板根本不够扛。 沈季怀熟练地洗锅,“那我不还是昏迷了半个月。还有一件事,阿普弥安今天跟我说我是不是在撩他,我说是。” 999忍不住给沈季怀竖起一个大拇指:“宿主真男人,这你都敢说是。诶不对,任务对象怎么会和你说这样的话,你对他做什么了。” 沈季怀自然地说:“没什么,教他做饭而已。” 绝对没有那么简单,999调取剧情看了一眼,才知道为什么阿普弥安会反应大,连这种话都说出口,沈季怀的的确确是个渣男,做饭就做饭,有必要靠那么近,还手握着手,背贴着背,好处净让他占了。 沈季怀趁着锅里的水珠烧干的间隙,冷不丁地道:“我发现我根本冷静不了,只要是在阿普弥安面前就想展现自己,俗称孔雀开屏,发散魅力,止不住想吸引阿普弥安的注意。 亏得我还想一步一步来,慢慢把他追到手,可那时间太长了,我等不了,也等不及,最好现在就能跟阿普弥安在一起,我实在无法忍受没有阿普弥安的日子。 你说,阿普弥安跟我挑明白了,我要怎么跟他解释我只认识他‘两天’就对他情根深种这件事,他会信我吗。” 以前他有多想回家,现在就有多想阿普弥安,回家是他想要的,可家里没有阿普弥安,那不是他想要的。 “会,”999坚定地道,“我老师的朋友以前就是任务者,他就是这么喜欢他的任务对象的,一见倾心,再见钟情,直到到无法自拔地地步。” 所以,时空管理局流传着一个传说,一见钟情不是耍流氓,也许是真的喜欢。 沈季怀若有所思,“你觉得我长得好看吗。” 毋庸置疑,沈季怀是好看的,999坐在他对面的油烟机上,以为沈季怀在自恋,还是满足了他的虚荣心:“好看。” 沈季怀再问:“我用脸诱惑阿普弥安的概率有多大。” 999明白了,沈季怀这是不自信了,立马化身心理导师:“宿主,你光靠外貌是留不住任务对象的,人都有老的一天,如果靠脸,等你老的掉牙了,满脸皱纹,你说任务对象还喜欢你吗,我们要靠内涵,内涵懂吗,也就是说所谓的喜欢一个人是喜欢他的灵魂,外貌会变,但灵魂永远炙热。” “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我觉得我没内涵。”沈季怀eo了,在这陌生世界压根不能体现他深刻的内涵,要是能带阿普弥安回他的世界就好,要什么内涵没有。 999叹了口气:“宿主,你别太焦虑,内涵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体现出来的,你满打满算只做了两天任务,换了别的系统的宿主,可能还没摸清楚整个剧情走向,你的进展已经很快了,最起码任务对象对你有点意思。” 如果可以,999也想给沈季怀看看任务对象的好感度有多少了。 只是,老师说如果做任务只靠好感度评定,不付出自己的感情,对任务对象是不公平的,他们的本质还是为任务对象服务,服务态度不好有什么用,所以就取消了好感度进度条,务必要每一个任务者全身心投入其中。 其他的像黑化度就没取消,毕竟这玩意一旦超标就容易崩坏整个世界。 “你也觉得是,”沈季怀差点以为那是错觉,果然靠着这张脸还是有丢丢作用,“你说得对,要靠内涵追到阿普弥安,我相信我可以的!” 沈季怀信誓旦旦。 结果等吃饭的时候。 老婆跟小舅子一块儿坐在自己对面,沈季怀愣是不敢夹菜,闷头吃饭,恨不得把脸埋进碗里。 伊莱恩吃上沈季怀的菜简直要感动哭:“沈先生,没想到你做饭居然那么好吃。” “啊?”沈季怀怔愣地抬头,“你刚刚叫我什么。” 伊莱恩看他疑惑的表情就知道阿普弥安没说精神力等级的事,就简单解释了一下:“你的爵位是虫皇给你封的,还给你赐了宅子和数不尽的财富,和我们是一个别墅区,就在我哥他家隔壁,到时候你要是去中部住,还可以和我哥当邻居。” “我不是你们这里的虫,为什么也能测出来精神力等级,按理来说不应该。”这件事沈季怀上辈子就想问,只是一直没机会问出口,他第一反应是为什么有数据,不应该什么结果都没有吗。 伊莱恩耸了耸肩:“沈先生,这件事我们也不清楚,好几个医院都得出相同的结果,可能你和雄虫本质上差不多,但比雄虫好太多。 现在,你就是特里斯精神力等级最高的雄虫之一,还是未婚,理应受到最好的待遇,如果您还有不满意的,我都可以向虫皇提,虫皇尽可能满足您的愿望。只要您愿意,未婚雌虫任你挑选。” 阿普弥安一言不发地吃着饭,沈季怀能感受到他现在的心情不是很好,阿普弥安生气的时候总是会鼓着腮帮子。 沈季怀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句:“我确实有一个要求,就是我日后只会有一个伴侣,有且仅有一个。虽然我不知道这么高的精神力等级对虫族来说意味着什么,但是我知道我自己想要什么。” 阿普弥安没吱声,继续吃着饭,只是沈季怀发现他轻微上扬的嘴角,也忍不住笑了笑。 伊莱恩看他们在自己面前眉来眼去,终究还是他多余了呗,“这件事我会替您转达虫皇陛下,一切会遵从您的意愿。” 第35章 异世界的思念 伊莱恩只是单纯试探一下沈季怀,虫皇说的是真的,他说的也是真的,只要沈季怀愿意,无数雌虫会前仆后继,不求名分地靠近他。 如果他和那些雄虫没区别,答应了,那只能说阿普弥安眼瞎。 意外地,沈季怀说他只要一个伴侣,也就是明媒正娶的雌君。 那可是雌君的,仅此一位,连雌侍都不要,太稀少了,整个特里斯这样的雄虫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阿普弥安这双眼睛生的果然不错,伊莱恩由衷地希望阿普弥安能过得好。 也许是心情好,阿普弥安还给沈季怀夹了一筷子菜,这道菜是他们一起做的,没坏。 沈季怀吃得有滋有味,果然老婆夹的菜就是香。 伊莱恩吃着香喷喷的饭都不想走了,之前阿普弥安给他发照片他就馋的不行,等了好久终于吃到了,感动到想哭,“你的手艺真的不错,比烹饪课的老师做的都好,我要是能每天蹭饭就好了。” “随时都欢迎你来蹭饭。”小舅子都发话了,沈季怀哪里有不答应的道理。 阿普弥安安静地吃着饭,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反正伊莱恩是他弟弟,想吃还不是几句话的事。 饭后,伊莱恩抢着要去洗碗,沈季怀闲着没事干,就去外面吹了吹风。 上次降温之后温度一直没有回升,冬天悄悄来袭,沈季怀跟感觉不到冷一样,任由冷风刮着自己。 思绪繁乱,终究是沈季怀沉不住气,却又没脸敢面对阿普弥安,只敢躲出来冷静冷静。 沈季怀在外头站了一会儿,也许是这几天有伊莱恩帮忙,花园打理的很好,一根杂草都没有,还有新播种的痕迹。 一般阿普弥安会一个月换一次种子,算起来刚好就是一个月,他来这里也差不多一个月了。 沈季怀走到墙角蹲着,自闭地像是一朵蘑菇,随手捡了根干枯地树枝在地上杂乱无章地划来划去。 他写了自己的名字,写了阿普弥安的名字,又写了他远在异世界父母的名字,四个名字排在一起,沈季怀自动在脑海里生出一幅全家图。 “妈,”沈季怀低低地喊了一声,喊完后他笑了笑,脸上却带着苦涩和迷茫,“要是你跟爸在就好。你们以前老实说我年纪还小,拿不定主意,我只会嗤之以鼻,觉得自己无所不能,如今我才知道,我还是太年轻,不懂事,我还是很想你们能给我一点建议。 不知道我不回去你们会不会怪我,应该是不会怪,爷爷从小就跟我说,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人生,不会有谁会一辈子陪着谁,所以你们总是出去旅游不带我,美其名曰要和老妈享受生活。 我小的时候,你们老在我面前说你俩以前搞对象时候的事,甜甜蜜蜜,其实能酸死个人,酸掉牙的那种,也就老妈津津有味地听。 现在我想搞对象了,又没办法和你们说,还真是不公平,吃了那么多狗粮,没能让你们也吃一次狗粮,毕竟是我和我老婆的,仅此一份。” 沈季怀蹲的有些累了,干脆盘着腿坐在地上,单手支着下巴,冷风吹得他的脖子凉飕飕,他戴上卫衣帽子,眼睛自始至终就没从地面离开过,嘴里絮絮叨叨的话对着花园没开发芽的萝莹花种子。 它是个很好的倾听者,沈季怀有话不敢当着阿普弥安的面讲,只能偷偷摸摸躲在这里。 “也不知道你们听不听得见,但是我就要说。我喜欢的人,不对,是虫,他的身份有些特殊,如果你们看到了,千万不能有偏见,什么年代还搞种族歧视,老婆是我自己选的,我喜欢就行,你们有意见也憋着。 他很好,但是我不好,我以前做过伤害他的事,我后悔了,我巴巴地跑回来想要弥补,一切都还没发生,一切都还有挽救的机会。可是面对他,我总是忍不住想起以前的事,天知道我有多混蛋。 要是被老爸知道,肯定腿都给我打断,毕竟老爸可是一直说老沈家的男人都是疼老婆的。 现在的他对我还不熟,但是我就想黏在他身边,一刻也不离开,估计还没靠近就被踹开了,这都是我应得的报应。 害,回去的时间太短,我都没来得及和你们介绍介绍他就匆匆赶回来,如果以后有机会,我想带着他回去看你们。 说着说着就有点想你们了,不过我是不会回去的,我要留在这里,我要留在他身边,如果有陈月年他们的消息,记得帮我说声对不起,也说声谢谢,我会给他们多烧点纸的。” 999想,他可真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小系统,他坐在沈季怀的肩头,和沈季怀一起eo,“宿主,看开点,就算给你再来一次的机会,你那个时候还是会选择回去的,这是你能做出最好的选择,待在陌生世界需要有很大的勇气。 再说了,你改造不成功,要我这个系统还有什么用。” 沈季怀没吭声,手依旧在地上划着,999和他一起看,等雏形出来,他才发现沈季怀画的是阿普弥安,几笔就勾勒出神韵。 沈季怀满意地看了一会儿,又亲自给涂掉了,把树枝插在土里,就在起身的一瞬间,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好像看到一个小嫩芽冒出来了。 等他再仔细去看,发现又没有嫩芽,沈季怀扒拉了一下黑土,发现确实没有嫩芽,也许是他的身体还没恢复过来,脑子貌似有点不灵通,看走眼了。 沈季怀一转身,被身后的虫吓了一大跳,腿一软,整个人跌在了土里,沾了一腿的泥,不过他顾不上自己,一切眼前的景象来的可怕:“阿普弥安,你什么时候站在这里的。” 阿普弥安抿唇不语,只是静静地盯着沈季怀。 沈季怀前脚出门,他后脚就跟出来了,就是想看看沈季怀搞什么鬼,结果意外听到了沈季怀的心里话。 倘若沈季怀说的是真的,那沈季怀一些奇奇怪怪的做法就完全说的通,一来就大献殷勤,瞻前顾后,恨不得操办任何事,还妄图勾引虫犯罪。 还说什么一见钟情,完全就是在骗虫,沈季怀以前就认识他,装不认识确实让他装的很辛苦,拙劣的演技让虫早就开始怀疑他心怀不轨。 第36章 那年冬天太冷 阿普弥安对自己的敏锐感到非常满意。 他倒是没有多生气,说不上来对沈季怀是什么感觉,反正沈季怀回来还是找他,又不是找别的虫,也不是被别的虫指使来找他。 至于沈季怀以前做的什么错事阿普弥安不知道,看沈季怀无比的自责,想来情节应该很严重,他往最严重的方向想,无非就是摘掉雌虫的翅翼和腺体,他的腺体已经坏了,那也就只剩下翅翼。 阿普弥安是s级雌虫,是他做错了事让沈季怀对他痛下杀手,严重到被沈季怀摘下翅翼,亦或者是说沈季怀起了坏心思,和那些卑劣的雄虫没两样。 腺体没了就没了,但是翅翼没了,一个军雌的一生就彻底毁了。 思及此处,阿普弥安态度都变得冷硬,目光不善,隐隐有变成竖瞳的趋势,这是危险的象征:“说,你以前都干了什么好事,让你对着我的花忏悔,我会根据情况酌情处理,如果处理不了,虫神也会处理你。”简而言之,早死晚死都得死。 虫神就是虫族最大的信仰,万事万物都可以交给虫神解决,除非虫神原谅沈季怀,否则他不会给沈季怀好果子吃。 沈季怀深知躲不过去,只是外头冷,他朝阿普弥安伸出了手,想他拉一把。 不知是不是浇水太过,土是阴冷,冻的他的腿没知觉,刚刚坐了半天还把腿坐麻了。 阿普弥安微蹙着眉,走过去把沈季怀给拉起来,沈季怀的手先前撑在土里,不小心把阿普弥安的手也给弄脏了,阿普弥安不甚介意,在沈季怀的衣服上擦了擦,这还是他买给沈季怀的衣服。 沈季怀低头拍掉裤子上的腿,指了指门说:“外面冷,我们进去说。” 阿普弥安摇头拒绝了他:“不用。”这点冷他还承受的住。 伊莱恩就在里面,他暂时不想让伊莱恩知道,要不然伊莱恩说什么也不会同意沈季怀继续待在这里,别看伊莱恩对沈季怀挺满意的,但一切都是以他这个哥哥为主。 沈季怀无奈,只得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到阿普弥安身上,阿普弥安出来的急,不穿件外套就出来,此时他身上也冷的厉害,手都冷的发紫。 阿普弥安倒也是没躲,毕竟他真的很冷,莫名的,他觉得沈季怀不会害他。 沈季怀帮他拢了拢衣服,过长未打理的幽蓝色头发乖顺地贴着脖子,有点痒,沈季怀帮他把头发弄出来。 沈季怀长舒一口气,山雨欲来风满楼,气氛有些紧张,尤其是阿普弥安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怕他会起说谎的念头。 他本就没打算瞒着阿普弥安,早就想过要坦白,这对阿普弥安来说太不公平。 那个系统也傻呆呆的,只让他一个人重生回来,美其名曰改造渣男,他有心想改造,阿普弥安却被蒙在鼓里一无所知,要是某天阿普弥安知晓躺在他身边的人曾经做过如此恶毒的事,恐怕是想同归于尽。 倒不如直接说清楚,让阿普弥安清楚,再决定要不要把他留在身边,他很想回到阿普弥安身边没错,疯狂的想,做梦都想。 可是他很多次都没对阿普弥安说实话,身世,回去的方法…… 这次,他想说明白,把决定权交给阿普弥安,这条命也是他还给阿普弥安的,以及他们未出世的虫崽。 “你可以理解为我又活了一次。 我以前为了回到我的世界做了对不起你的事,那个时候我们已经准备举行结伴侣的仪式,恰好特里斯的法律更改,雄虫的权利被削减,他们想要夺回权利,而我意外发现回去的契机,选择加入了他们。 雌虫和雄虫一直僵持不下,所以他们把主意打到了你身上,你是特里斯的五皇子,也是我的雌君,很抱歉,我不配当你的雄主,我没保护好你。 他们把你抓起来想要逼雌虫就范,但你宁死不屈,所以他们摘掉了你的翅翼,以及害死了我们尚未出世的虫崽。” 阿普弥安一言不发,唯有拧成麻花的外套袖子能反映他此刻的心情并不平静,如果可以,他想先给沈季怀来一拳,长久以来养成的礼仪不允许他这么做。 沈季怀湿了眼眶,他明白,最没有资格哭的就是他,不想让阿普弥安觉得他惺惺作态,便偏头轻轻擦拭了一下,调整好情绪之后,沈季怀继续说道:“我如愿以偿地回到我的世界,雄虫和雌虫的斗争也是雄虫胜利,你回到了西部,回到这个院子,继续种着萝莹花。 不知道为什么,后面我又以灵魂的状态回到这里,陪在你身边,你看不见我,我触碰不到你,你在西部的那些日子我都在你身边,那年的冬天太冷了,你没有熬过去。 你死的时候,萝莹花开了,我替你看了眼,你总说萝莹花为什么还不开,是克里克给你收尸,所以那天我才和他多说了几句话。 我错的离谱,本以为世界上没有谁会离不开谁,没有我,你也会照样生活,特里斯会照样转,蓝星也会照样转。可我的世界不转了。 我来这里,是为了重新找回我的世界,把破掉的地方一块一块的缝好,把空隙一点一点填上。” 静默许久,阿普弥安摸了摸后背,触手一片湿漉漉的,他惊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在往上是他翼骨的地方,完好无损,他并没有被挖掉翅翼。 沈季怀嘴里可怕的事情没有发生,阿普弥安怔怔地摸了摸腹部,那是孕育虫崽的地方,原来他曾经还孕育过虫崽。 阿普弥安深知自己的性格,如果不是自愿,断然不可能会怀上虫崽,也就是说,他当时是愿意的。 沈季怀的眼神告诉他,他没说谎,沈季怀的眼神同样告诉他,他认真的。 阿普弥安的脑子很乱,呼啸的风声充斥在耳畔,夹杂着凛冽的风,刮的生疼。 沈季怀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毛衣,他跟不会冷似的,身体站的笔直,眼神坚毅。 他会做到的。 阿普弥安内心很复杂,他无法坦然面对沈季怀,尤其是在沈季怀说出他到来的真相后,似乎更加难以面对。 明明外面风很大,沈季怀却觉得异常的热,也许在阿普弥安宣判了他的结局后,他会立马跑开,暂时不会出现在阿普弥安面前。 第37章 碎成两半 等待的时间无比的煎熬,阿普弥安愣是一句话都没说,漠然地盯着他,沈季怀宁愿阿普弥安上来打他两拳消消气,也不希望阿普弥安沉默寡言,什么事都憋在心里不说,迟早憋出病来。 阿普弥安心里还在纠结,他反手摸了摸口袋,里面正好还放了一枚星币。 按照正常的角度来说,他应该现在就把沈季怀给赶出去,眼前的人可是深深的伤害过他,严格来说应该是平行世界的他。 沈季怀能去哪里呢,他毅然决然地回到了特里斯,于他而言陌生的国度,也是为了他回来,专门回来赎罪,平行世界的那个他是不是被猪油蒙了心,怎么会任由自己被一个陌生物种欺负,不像是他阿普弥安的性格, 还是真是让虫头痛,因为他知道自己会做到那种程度,面对沈季怀的是去是留的问题,他真的拿不准,更让虫纠结了。 干脆,阿普弥安拿出一枚星币,对沈季怀道:“毕竟现在你还没对我做过什么,平行世界的事也没发生在我身上,你想道歉也是跟平行世界的我道歉。 我不好贸然把你赶出去,伊莱恩要是知道我把你赶走了,一定会问出个所以然,到时候更麻烦,况且你回不去你的世界,就也能回中部住虫皇给你赐的豪宅。 所以,这个问题我们就交给虫神,要是虫神愿意让你留在这里,你就留在这里,要是虫神不愿意,我会帮你找到回家的办法然后送你回家。” 这样一想,阿普弥安还是很民主的。 沈季怀弱弱地说:“我可以住的远一点,尽量不在你面前晃悠,但是你能不能不要把我赶回去,我来到这个世界完全是阴差阳错,以后没有机会了怎么办,毕竟不是谁都能重生然后又穿越,这件事放在我们那个世界,光写小说就可以写个几百万字。” 阿普弥安拿沈季怀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因此很是无奈:“你还回来干嘛,这里又没有宝贝,就算是有你也带不回去。” 沈季怀低着头,偷摸看了阿普弥安一眼,小声嘀嘀咕咕:“谁说没有宝贝,不就是站在我面前吗。” 阿普弥安:“……” 沈季怀的脸皮真的是有够厚,他都替沈季怀感到不好意思,到关键的时刻还能说出吊儿郎当的话,不得不说沈季怀的精神世界还是很强大的。 特里斯的星币都是用特殊材料制作的,属于是硬通货,虫走星币还在,传个几千年也没有问题。 普通的方式对沈季怀肯定是没有用,想什么正面反面,既然是要交给虫神决定,那就来一个大的。 阿普弥安把星币拿到沈季怀面前展示,证明这枚星币是完好无损,可别等会儿说他在上面动了手脚,“我等下抛这枚星币,要是星币碎了,我就让你留在这里,并且过往一笔勾销,概不追究,我阿普弥安说到做到。你有什么问题吗。” 沈季怀苦笑,看来阿普弥安是真的铁了心想要把他送走,“我没有问题,你抛,我听从天意。” 阿普弥安心无杂念地把星币给扔出去。 两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那枚即将掉落的星币,生怕错过任何一个能改变命运的细节。 阿普弥安承认,他有赌的成分。 然后,他们眼睁睁看着星币掉落在地上,碎成两半,连缺口都非常的平滑,像是用最锋利的武器切割过一样。 沈季怀:“……!!” 阿普弥安:“……!!” 阿普弥安赶紧把星币捡起来检查,无论检查多少遍,星币都是碎成了两半,而且没有任何征兆,星币放在他的口袋,他是绝对不可能在上面做手脚的。 也就是说,虫神都同意让沈季怀留下? 阿普弥安看看星币,又看看沈季怀,来回转脑袋都晕乎乎的,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为了证实这其中没有猫腻,他连土都翻了一遍,愣是没找出来有哪里不对劲。 星币碎了,当成他们两个的面碎的,两双四只眼睛都真真切切地看到了,星币他自己也检查过了。 至此,阿普弥德安只能干巴巴地说:“那你就,留下。” 沈季怀眨巴眨巴眼,朝他伸出手,“另一半可以给我吗,你一半,我一半,合在一起就是一整个,你自己说了的哦,如果虫神同意,你就让我留下来,不许耍赖。这星币就是证据。” 阿普弥安服了,把半枚星币“我又不是说话不算话的虫,留下来就留下来,我还能强行把你赶出去不成。” 沈季怀笑嘻嘻的,捧着那枚星币笑得像朵花一样,“看来虫神也有感受到我的诚意。阿普弥安,我承认我以前很混蛋,但我已经改过自新了,你能给我一个机会吗,让我证明自己。” 阿普弥安扶额,被这件事弄的心烦意乱,连说三遍“给”,“目前你还处于观察状态,要是不对劲,我还是会把你赶走,到时候虫神站在我面前都没用。” “ok,”沈季怀比了个手势,一激动,抱着阿普弥安的胳膊进屋,“外面可冷了,我们还是进去,你饿了吗,要不然吃饭后甜点,我跟你说我可会做饭了,你以前一顿不吃我做的饭都不行。” 阿普弥安默默地听他讲,也不拨开沈季怀的手,算是默认了这件事,他以前就想过要不要把沈季怀追到手,现在虫神都说要了,那就先提前适应适应有雄主的日子。 沈季怀当他的雄主,貌似也很不错呢,最起码他不讨厌沈季怀,甚至暗喜,晚上做梦会笑出声的程度。 离谱的世界,离谱的虫生,离谱的虫神,离谱的沈季怀,离谱的阿普弥安,一切都很离谱,凑在一起就显得莫名的和谐,少一个都很奇怪。 此时,某位虫神大人正懒洋洋地翻了个身,颇有怨言地说:“真是麻烦,一发誓就找虫神,累死了,真当我是许愿池的王八。这人是傻逼,虫也是傻逼,两傻逼不凑一起还凑哪儿,配一对最好。” “困死了,下班睡觉!” 第38章 别惹老婆生气 伊莱恩百无聊赖地拨弄着光脑,心想沈季怀和阿普弥安在外面说什么悄悄话,都过去半小时了,也不知道在屋里头说,是暖气不够暖,还是外面的风不够凌冽。 管他呢,伊莱恩单手支着脑袋,重重地叹了口气,他俩看起来都不像是很聪明。 伊莱恩一点见不得他哥傻乎乎的模样,甚至对阿普弥安无微不至的照顾颇有微词,碍于阿普弥安面上又不敢乱说,只能暗暗地把气憋着。 s级了不起啊,他尊称沈季怀一声沈先生,但在伊莱恩心里,还是阿普弥安最牛逼,s级配上阿普弥安绰绰有余。 一想到未来沈季怀会成为阿普弥安的雄主,伊莱恩就胸口痛,他哥这颗大白菜要被拱了,哪怕是喜闻乐见的事,他心里头还是不舒服。 伊莱恩:表面笑嘻嘻,心里骂天骂地骂空气。 沈季怀在危难时刻挺身而出,后果就是阿普弥安衣不解带照顾沈季怀,伊莱恩有跟阿普弥安提过别整垮了自己的身体,阿普弥安偏偏不听,非得守在沈季怀床前。 谣言并不是空穴来风,阿普弥安真的养了只“雄虫”在家。 算了算了,阿普弥安乐意就行,伊莱恩除了妥协没有别的选择。 一想到他在西部待了半个多月,等回去要处理的公务堆到办公室门口,伊莱恩想想就觉得头大。 这头。 一进屋沈季怀就松开了阿普弥安的胳膊,殷勤地帮他把外套挂在玄关的落地挂衣架子上。 阿普弥安脸皮薄,正想推开沈季怀,没想到沈季怀还有点分寸,自动自觉走在阿普弥安身后,保持着两步的距离。 要不然被伊莱恩看见,等传到中部,就会变成他肚子里已经揣上虫崽了。 没开玩笑,谣言可畏。 更何况还是伊莱恩这个哥控,非得吹到某种程度,让别的雌虫忘尘却步为止,沈季怀说他有且只有一位雌君,伊莱恩当真了。 伊莱恩听到响动,淡定地望过去,然后愣了一下,他哥和沈季怀只是在门口待了半个小时的时间,怎么气氛忽然就变得有些怪怪的,哪里怪又说不上来,唯一能感受出来的就是他好像很多余。 “哥,我要跟你说一声,我准备一会儿就回去了。”自打阿普弥安受伤,伊莱恩就很少跟阿普弥安有这么多相处的时间,这要离开他还生出不舍得情绪,想待在他哥身边。 呜呜呜,这一次回去,以后想要再见到阿普弥安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伊莱恩还以为他哥会和他一样很舍不得他,没想到阿普弥安只是点了点头,不咸不淡地说道:“路上小心,到了给我报平安。” 然后就没了。 伊莱恩一直等着阿普弥安多说几句,殷切地看着阿普弥安,盛满了期待。 阿普弥安早就巴不得伊莱恩早点离开,在这里就像是个虫形监视器,时时刻刻关注他和沈季怀的情况。 沈季怀还在昏迷的时候就密切关注,现在沈季怀醒了,怕更是一点私密空间都没有,没什么都要观察出点什么来。 实在不是他不想伊莱恩留在这里,而是丝毫没有性价比,不如让伊莱恩回中部当个话题制造机,叫那些中部的虫尽早打消不该有的念头,别一天天惦记着他的一亩三分地。 “好,”多说无益,伊莱恩就知道他哥不想看见他,真是叫虫伤心,假模假样地擦了擦眼泪,说道,“我回去了,你们就好好在这里种花,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沈先生,我一定尽我所能帮助你。” 话题一下子转到沈季怀身上,沈季怀一时间不知道回答什么,只能说声“谢谢”。 伊莱恩说走就是马上走,他的副官早就驾驶着飞行器在村门口等他。 很快屋子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屋子内忽然之间安静下来,气氛还算是和谐,尤其是不小心对视时,纷纷都像少女怀春那般羞涩,红了大半张脸。 沈季怀是早就和阿普弥安在一起的人,然而再次面对阿普弥安还是忍不住内心的悸动,小鹿乱撞都没有他能撞。 阿普弥安也好不到哪儿去,公开透明的关系,没有保留的秘密,尤其是沈季怀的那一句虫崽,他真要开始怀疑他以前是不是失忆了,刚好失去了和沈季怀在一起的那段记忆。 他坚定以及肯定绝对没有扯淡的失忆,阿普弥安幽怨地望着沈季怀,沈季怀这个奇奇怪怪的生物。 沈季怀被盯得不好意思,又不好上前要点小福利,只能给自己找事做。 他先前说好要给阿普弥安做甜点就要做甜点,正准备往厨房里去,被阿普弥安喊住。 只见阿普弥安蹙着眉头,幽蓝色眼睛满是不解,有些恼怒地道:“你不去休息还准备做什么,忘了你现在还是个在家养伤的伤患,我阿普弥安是少你吃还是少你喝,至于让你一天到晚都往厨房里跑。” 虽然知道沈季怀心里对他有愧疚,但他也不是什么坏虫要压榨人,沈季怀醒来之后就忙忙碌碌没停过,这回还不让虫省心,只知道往厨房里钻,别的虫瞧见还要以为沈季怀是他请来的家政虫。 沈季怀自己低头瞧了瞧自己,他的身体得益于那一次999给他加强了点生命,所以伤得并不是很重,只是看着可怕,他已经可以下床,甚至乱跑乱跳都没有问题。 不过既然阿普弥安都说到这个份上,他还是不要瞎折腾,万一他老婆生气了怎么办。 “那我先回去休息了,”沈季怀指了指自己的房间,“刚吃完午饭,你要不要也去休息一下,我看你的花,种与不种问题都不大。” 他在的时候是他除草,伊莱恩在的时候是伊莱恩除草,这些日子阿普弥安确实没有好好打理他的花园。 所以沈季怀说出来,阿普弥安心虚的移开视线,一本正经地道:“那行,你先回去,我去花园检查检查就休息。” 沈季怀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去推着阿普弥安进房,义正言辞地解释道:“一会儿半会儿不看你的花不会死的,芽都没冒出来,有什么好看。” 阿普弥安:“……” 虽然但是,沈季怀说的都是事实,他还是感觉好羞愧。 嘤,他真的有很认真的种花。 就这样,他们各自回各自的房间。 沈季怀简单地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他之前躺了十几天,原本以为自己压根不会睡着,没想到沾上枕头困意就逐渐席卷全身。 睡前他想起在花园看到的幻觉,那一棵充满了生机的小嫩芽,晃神就不见了,他也搞不懂是不是看错了。 这一觉他睡得并不是很踏实,他做了个梦,或者说不是做梦,像是又回到了阿普弥安身边,飘在他身旁,看着他日复一日的种花。 触碰不到,说的话阿普弥安也听不见。 那段时间,他真真切切地陪在阿普弥安身边。 因为虫崽被迫打掉以及摘除翅翼,阿普弥安的身体大不如前,即便是s级的军雌身体恢复也变得很慢。 阿普弥安回到西部已经三个月了,芳菲的四月天,西部开始升温,虫虫们普遍脱掉了厚厚的衣服,穿上了单件衣裳,只有阿普弥安还把自己裹成一个球,仍旧没达到保暖防寒的效果。 他很怕冷,异常的怕冷,以前感觉冷的时候,只要跟沈季怀说一声,沈季怀就会牢牢把他抱进怀里,用他的体温帮他驱赶严寒。 如今却只能自己多穿点衣服,靠着暖气。 又想到沈季怀了…… 阿普弥安无奈地叹了口气,单手拉起滑落的帽子,幽蓝色的头发长时间未打理,长得遮住他的眼睛,干脆就用小皮筋扎上去,露出光洁的额头,细看还能发现上面有小小的伤疤,分散在四周。 第39章 前尘往事 忽略掉额头上的小伤疤,阿普弥安脖子上有一道很长的疤痕,长到即便穿上高领子衣服也有一半没挡住。 当时他的脑袋被摁在桌子上,那些雄虫逼他去跟虫皇撤回法案,他没答应,他们手上的刀便划在了他的脖子上。 可疼了。 阿普弥安没哭,他想沈季怀应该会来救他。 他等啊等,等到的却是沈季怀不见的消息。 沈季怀不见了,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任何虫都找不到沈季怀,那些雄虫群龙无首,不过雌虫到底原地打上,雄虫法案更改一事最终不了了之。 也就是说他的雄主把他抛弃,他又成了没有虫要的雌虫。 害,陈年往事了,阿普弥安晃了晃脑袋,尽量不再去想沈季怀,他知道沈季怀去哪儿了,他回家去了,不过并没有带着他一起回去。 几曾何时,阿普弥安也希望沈季怀能带他一起走,不要留他在这里,可沈季怀的未来计划似乎也没有他。 也是,待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谁会习惯,他尊重沈季怀的选择。 走就走,走了就再也别回来。 阿普弥安神情恹恹,提不起多大的兴趣。 克里克早早就等在门口,他刚熬好了粥,立马就给阿普弥安送过来,是补气血的。 他一张脸惨白,再加上又受了重伤,整天喝没滋没味的营养剂能有什么营养,说好听点营养剂,说难听点糊弄虫的,比不上他做的饭好。 想当初,阿普弥安带着沈季怀高调地回到中部,最后一身伤灰溜溜地回到西部,周围的虫都在背地里悄悄笑话阿普弥安。 阿普弥安无所谓,反正事情都已经发生,到哪里不是被笑话,还不如回到西部。 伊莱恩不想阿普弥安回西部,怕阿普弥安触景伤情,那儿毕竟是他和沈季怀生活过的地方。 阿普弥安说他放下了,他也要向前看是不是,总不能看到一间屋子就要死要活,而且现在伊莱恩的形势也不太好,自顾不暇,第一军那边有意想把他调往边境避避风头。 没办法,伊莱恩只能把阿普弥安送回西部,拜托克里克多照顾一下他。 伊莱恩不说克里克也会照顾阿普弥安的,他是个碎嘴子藏不住事,一有点八卦就要在村头的消息组织说,但这次他生生忍住,那些想八卦阿普弥安的虫天天问他阿普弥安的消息,他愣是没说,还帮阿普弥安挡了回去。 他手上拿着铲子,一看就是准备种花,克里克简直要没脾气,提着保温饭盒走到阿普弥安,“种花种花种花,知不知道你现在身体很不好,需要静养,一天不种花会死吗。” 阿普弥安沉默地摇了摇头,不会死,但是会想死,只要一闲下来他就会不由自主地想到沈季怀。 想沈季怀为什么打碎他的抑制剂,想沈季怀为什么好端端招惹他,想沈季怀的海誓山盟不离不弃是真还是假,想沈季怀为什么不带他一起走,想沈季怀好狠的心,转身离开没有一丝犹豫。 他怎么能不恨,未出世的虫崽,清醒状态下强行摘掉的翅翼,像是一把锋利的刀,一次又一次扎进他的身体里,再无情的抽出来。 凌迟也不过如此。 沈季怀在他的世界应该过得很好,估计早就把他忘了。 阿普弥安自嘲地笑了笑,“谢谢你的关心,克里克,我没事的。” “不行,你现在跟我进屋。”克里克强硬地拉着阿普弥安进屋,阿普弥安的手很冰凉,摸上去克里克冷得瑟缩了一下。 阿普弥安站在原地不动,说不用了,“我的身体我知道,今天还要除草,没时间和你寒暄了,你要是忙的话就先走。” 克里克快要被阿普弥安气死,他气得一拳砸在墙上,“阿普弥安,不就是一只雄虫,跑了就跑了,你一个s级雌虫,要什么雄虫没有,何必为了那只负心汉雄虫要死要活。你看看你,哪里半点当年意气风发的样子。” 意气风发…… 阿普弥安茫然地眨了眨眼,他有多久没听过有虫用这个词语形容他。 是啊,他也是意气风发的军雌,怎么就落了个这样的下场,虫不虫,鬼不鬼,还真是造化弄人。 第40章 梦中梦 事到如今再说又有什么用,阿普弥安只能自认倒霉,也是因为他太过相信沈季怀,傻乎乎地以为沈季怀和其他雄虫不一样,不了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沈季怀就暴露本性。 装得再像一个好雄虫,得到想要的东西之后就原形毕露。 伊莱恩在知道沈季怀加入了雄虫组织之后,差点拿着最新研制的导弹把沈季怀给炸了,在阿普弥安面前大骂沈季怀不是东西。 他这样做置阿普弥安于何地,置雌虫于何地。 彼时的阿普弥安一言不发,佝偻着身子陷入绵软的沙发中,桌子上是今天早上沈季怀出门时给他做的早饭,还写了张纸条叫他醒了之后好好吃饭。 不过是一早上的时间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如果不是伊莱恩急急忙忙闯入他们家,阿普弥安怕是会被沈季怀一直蒙在鼓里。 克里克曾经也非常看好阿普弥安和沈季怀,谁能料到临门一脚还能发生这种事,只能说阿普弥安倒霉。 如果沈季怀出现在他面前,他绝对会一拳打死沈季怀给阿普弥安出气,委实是厚颜无耻之徒,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白长了一副好皮囊,勾的阿普弥安神魂颠倒。 克里克看着阿普弥安的拳头握紧了又松开,脸色苍白,连平时最耀眼的幽蓝色眼睛也变得暗淡无光,失去往日鲜活的模样,最后只是干巴巴地憋出一句违心的话:“都过去了,我也会向前看,放心,我不会再想了,他不值得。” 克里克忍无可忍,挡在阿普弥安面前,愤怒地想揪住阿普弥安的衣领,可阿普弥安身体虚弱,根本承受不住,最后也只能大声地质问他:“你扪心自问,你真的放下了吗,如果放下了,那你现在流的眼泪又算是什么事,算你脑子当初进的水吗。” 哭?阿普弥安用手背擦了擦脸,发现脸上果然湿润了,怎得好端端就哭了,白叫克里克看了笑话。 他抑制不住笑出声,先是低低地笑,而后又大声笑起来,然而他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他如今半疯魔的状态,不过是几息的时间,便当着克里克的面直挺挺地倒下去。 昏迷之前,阿普弥安依稀记得克里克脸上紧张的神情,以及克里克身后同样着急的人。 阿普弥安光是眨眼就用尽全身的力气,他勉强睁着眼睛看了看,却又发现克里克身后什么都没有,只有一顶沈季怀曾经戴过的草帽挂在屋檐下。 草帽被风吹得动了动,沈季怀戴着草帽肆意张扬的模样好似有出现在在眼前,阿普弥安稍微勾了勾嘴角,彻底昏死过去,克里克及时接住他,把他送回了房间。 刚刚熬好的养生粥被放在门口,无虫问津。 阿普弥安心想他真是不死心,所有虫都劝他趁早放下沈季怀,为了沈季怀这个渣虫不值得偏偏他一点都忘不了,深陷其中走出不来。 沈季怀对他的好也不是假的啊,只是还不够喜欢他而已,仅仅是那一点喜欢都令他念念不忘,甚至忘了那痛彻心扉的伤痛。 说白了,他自己也是贱。 沈季怀已经走了很久了,阿普弥安不太记得之前的事,回到小屋子,触景伤情,能记得的,也只有和沈季怀在一起的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他们只需要安安心心的种花,没有虫打扰。 那个时候他真的以为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虫。 果然,幸福是需要付出代价才能得到的。 阿普弥安睡了很长一段时间,长到他做了个完整的梦。 梦中的沈季怀并没有离开,他一直都坚定不移地站在他身旁,只要是有虫欺负他,沈季怀一定会第一时间出现在他身边帮他讨回公道。 所有虫都很羡慕他们的生活,并且他们改法案成功了,那些雄虫不得不出去找工作来维持生活,要不然就活不下去。 了结了在中部的麻烦,沈季怀和他一起回西部种萝莹花。 飞行器上,阿普弥安开玩笑似地说:“虫神让我好好种花,结果我不务正业,到处乱跑就算了,到现在都没种出来一朵。” 沈季怀枕在他的大腿上,笑嘻嘻地说:“我们不是在回去的路上了吗,虫神要是知道我们做了件有意义的大事,肯定不会怪罪我们的,说不定还会夸我们做的好。 毕竟可是困扰虫族千年的大事,虫神不会那么小气。” 阿普弥安还真就被他安慰到,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沈季怀的碎发:“照你这么说还真是有可能,其实我也在怀疑到底有没有虫神,有关虫神的记载都锁在帝国图书馆的机密藏书室,有专门的虫看守,层层把关,就算是虫皇想要看都要经过很麻烦的手续。” 沈季怀懒懒地道:“管他存不存在,就像我们那里的神仙,我们觉得有用的时候就带着一堆祭品去拜他,要是没用,神像都给他砸了,就是这么现实。 我也很好奇,你们怎么会对一个压根不存在的虫神那么相信,天天虫神虫神地念叨,难不成他真的会在危难时刻出现?” 阿普弥安也说不上来,仔细搜寻有关虫神的记忆:“据说是有过这样的情况,那一次虫族遭到外部不明势力的袭击,差点灭族,就是虫神救我们于水火当中。” “那还挺厉害,难怪你们那么相信。” …… 他们闲聊着很快就到了小木屋,里面可全是他们美好的回忆。 沈季怀一到家就开始收拾东西,忙活来忙活去,收拾了整整一天的时间,他瘫倒在沙发上,累得直不起腰,直呼要阿普弥安抱抱才能恢复力气。 阿普弥安怎么能不知道沈季怀是在无病呻吟,就知道占他便宜,但沈季怀确实是累了,他倒了杯水给他,等沈季怀喝完之后,抱着他,把整张脸都埋进他的怀里,餍足地舒了口气,“还是老婆好。” 休息了一会儿,沈季怀冷不丁地开始撒娇:“要不我们买个家政机器,这样我们就可以多一点休息的时间,要不然都是技术高速发展的时代,还手动干家务。买个家政机器,很合理很合理。” 阿普弥安想想确实很有必要,他自己住的时候不太注意卫生这方面,灰擦了就好了,很多隐形家务注意不到,和沈季怀一起住就是沈季怀在打扫。 沈季怀这白天晚上都要出力,那确实是非常辛苦,买个家政机器不过分。 阿普弥安:“那就买,我现在就下单。” 沈季怀高兴地拱了拱:“我就知道老婆最好了,等我再休息一会就去做饭,今晚想吃什么。” “有什么菜就做什么,要是不够的话我去镇上买一点。” “那么麻烦,算了,我们简单吃一点就好,明天再说。” 梦中的生活很美好,是阿普弥安期待的和沈季怀在一起的生活。 沈季怀总是喜欢在嘴上占便宜,但对他好实在是没话说。 克里克终于在相亲的时候相中了一个合适的雄虫,等结了伴侣就要搬到镇上去住,临走之前还给阿普弥安和沈季怀抓了一把喜糖,顺便把他的小菜园子送给了沈季怀,说是让他们平时也可以种点小菜。 沈季怀笑着收下,每天捣鼓完花园后就去小菜园,甚至还养了点家禽,如果他们一辈子都不说,谁能想到他们是帝国五皇子和最高贵的沈先生,就窝在这么个小地方。 阿普弥安睡得很安详,嘴角一直都是弯着的,克里克坐在他的床边守着他,光脑上是和伊莱恩的通讯记录。 他在和伊莱恩商量要不要带阿普弥安去医院看看,他看阿普弥安的精神状态好像不对劲,随时都有倒下去的可能,今天就倒下去了,要是不注意一点,万一倒下去再也醒不过来怎么办。 他不敢赌,伊莱恩更不敢赌。 伊莱恩说早就带着阿普弥安去医院治疗过了,只是阿普弥安一直说自己没病,经常偷偷从医院跑出来,他又不敢刺激阿普弥安,只能顺着阿普弥安,把他送回西部。 克里克全称是皱着眉和伊莱恩通讯完的,时至今日,也没什么好说,阿普弥安是个执拗的虫,认定了就是一辈子的事,宁愿折磨自己的身体也不愿意坦然面对,说什么不在乎,都是骗虫的鬼话。 要不是阿普弥安当着他的面倒下,克里克都不知阿普弥安藏了那么多的苦在心里,压制不住,全爆发出来了。 “阿普弥安,难道你就不能当沈季怀死了吗,不对,当他死了,你岂不是更要死要活,真想挖开你的脑子看看里面是不是全部藏着沈季怀。”克里克无奈地叹气,给阿普弥安掩了掩被角之后便离开,轻轻地带上门。 回去拾起遗落在门口的粥,放在厨房里保温,克里克看着门口的草帽,他很想直接扔掉,也确实扔过,结果还是被阿普弥安给找回来。 克里克只想说阿普弥安的鼻子是雷达探测器吗,这都能找到。 自此之后,他再也不敢扔有关沈季怀的东西,生怕阿普弥安一步一步地去找回来,固执到了骨子里,也不知道随了谁。 第41章 再也不会放开了 阿普弥安感觉很冷,两床被子都无法抵挡严寒,一只缩着身子,皱着眉头寒冷,用尽全力去寻找温暖都没找到。 以前阿普弥安说冷沈季怀都会给他暖身子,但沈季怀现在只能站在一旁着急地看着,想做什么都做不了。 他是灵魂体的状态,触碰不到任何东西,抱着试试地想法,沈季怀躺在阿普弥安身边,竭尽所能去抱住阿普弥安。 仿佛是回到了熟悉的怀抱,阿普弥安的眉头总算是舒展了,蜷缩着身子,恨不得整个身体嵌入其中。 沈季怀有些茫然地抬起手看了看,他发现他好像是能触碰到阿普弥安。 不管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又做了这个梦,但能弥补一点是一点,阿普弥安是因为他才晕倒了。 轻轻地拍抚着阿普弥安的背,阿普弥安嘴里不说冷,反而是小声地喊着沈季怀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地质问沈季怀为什么要抛下他,不带他一起走。 “带你一起走,我一定会带你一起走的,再也不会丢下你,再也不会放开你了。”沈季怀哑着嗓音,几乎是泣不成声。 睡梦中的阿普弥安好像听到了,哼了哼,虚虚地抓着沈季怀的衣领。 梦中,沈季怀拉着他的手一起离开,去到一个陌生的世界,由于没去过,阿普弥安尽可能地想象那个世界会是怎么样,只是有沈季怀在他身边,未知也不完全让虫恐惧。 阿普弥安每喊一遍沈季怀的名字,沈季怀就应一声。 房间内的声音逐渐变小,传来绵长的呼吸声。 这一觉阿普弥安睡到了黄昏,外面的天黄澄澄的,要是沈季怀在,早就嚷嚷着叫他出去看。 阿普弥安眨了眨眼,撑着床垫慢慢地起身,他环顾四周,冷冷清清,好像他先前感觉到的都是错觉一样。 他梦到沈季怀了,沈季怀没走,沈季怀对他更好了。 阿普弥安苦笑,下床穿衣服,抬胳膊的时候勉强能看见他腰腹处缠紧的纱布。 沈季怀看得心猛地咯噔一下,这些伤口,都是因为他造成的。 他是很后面,临近阿普弥安走的那段时间才回到他身边,所以对阿普弥安的伤势一无所知,这下真真切切看见,心疼得连气都喘不上来气。 现在忏悔又有什么用,阿普弥安已经受伤了,如果可以,沈季怀只想用这条命还给阿普弥安。 他一路跟着阿普弥安进了厨房,看着阿普弥安麻木地喝完了克里克送来的粥,味同嚼蜡,只是为了维持身体机能才咽下去的。 一碗粥喝了半碗阿普弥安就喝不下了,收拾收拾放好。 今天天色已晚,阿普弥安想锄草又没来得及去,不过外面天冷,医生让他少吹冷风,他很听话,没有再出去。 趁着阿普弥安在洗澡,沈季怀想验证一件事。 他是灵体状态,感受不到冷,任由凌冽寒风吹在身上,他亦岿然不动。 沈季怀蹲在小花园那边,刚长出来的小草勉强扛得住大风,但是扛不住沈季怀的手,他淡定地把伸过去,几乎是没有用力就把草给拔了。 第42章 田螺姑娘驾到 他心道果然如此,为了谨慎,他跑到院子外面,试了很多次都没能把外面的草给拔掉,甚至连触碰都做不到,手直直地从上面穿过去。 也就是说,连接这其中的媒介,就是萝莹花,那他看见那一晃而过的嫩芽也不是假的。 那次好像也是因为萝莹花开了他才回到自己的世界,又被999送回来。 看来,只要种出了萝莹花,是不是可以在两个世界任意穿梭,不再受到限制,他带阿普弥安回家的愿望也会成真。 可怜见的,阿普弥安种了那么久萝莹花都种不出来,可能也是因为少了他这个重要因素。 可是他和阿普弥安并不是同一个世界,相隔的距离大到无法计算,这种情况都能和阿普弥安绑在一起,这不由得让沈季怀想起昨天那枚奇怪的星币。 沈季怀摇出他的那一半,举在半空中大量一番,阿普弥安说,叫虫神决定他的去留,结果是虫神同意他留下,这背后可能就是虫神在捣鬼。 收好星币,沈季怀边想边拔草,很快脚边便堆满了,摞了一摞,把草扔出去。 他有空还翻了土,种花的架势比阿普弥安都还要认真严谨。 干完后沈季怀心满意足地拍掉手上的尘土,这是他的梦境,随便一个念头就可以打理干净身体。 乃至于第二天早上阿普弥安起床,看着大变样的花园,差点怀疑是不是见鬼,还是他昨晚梦游把地里的活儿都干完了。 阿普弥安急忙跑到克里克家里,外套的拉链都来不及拉风,一路带风,吹得头发尽数往后飘,沈季怀闲庭信步地跟在阿普弥安身后,准备看阿普弥安吃惊的眼神。 阿普弥安用力地敲克里克家的门,正好克里克早起熬粥便快步走过去开门。 只见阿普弥安大喘气,一字一顿地说:“你昨天是不是打理我的花园。” 克里克抓了抓头发:“没有啊,昨天你睡下之后我就去找了我雌父一趟,他说要给我介绍雄虫,推脱不了就过去了。你的花园怎么了,没了?” 比没了更可怕。阿普弥安默默地想,令虫震惊,令虫出现幻觉。 话说不清楚,阿普弥安带着克里克看了看,看完之后直呼“好家伙”。 “这,这谁给你弄成这样。”克里克啧啧称奇,他昨天回去之后一整天都待在他雌父家,否则他还能稍微把功劳占一占,说这个是他搞的。 但是不行,村里很多虫都瞧见他离开了。 阿普弥安站在边上仔细观察和比对手法,发现平时都是沈季怀的习惯,只是沈季怀不是回他的世界,为什么又帮他打理花园,为什么回来又不敢出现在他面前。 藏着掖着有什么意义。 难道说昨天真的是沈季怀在抱着他,他还以为他迷迷糊糊之间想沈季怀想出幻觉。 送走克里克之后,阿普弥安若有所思地坐在门口,盯着花园勘察有没有异常。 沈季怀好笑地坐在他旁边,仗着阿普弥安看不见,肆意地揉乱了他的头发,好在阿普弥安没有触感,否则忽然被摸了头发一蹦三尺高,能把屋檐顶穿:“是不是很可怕,哼哼,有的时候不是闹鬼,是田螺姑娘。 诶,我之前好像没跟你说田螺姑娘的故事,要不我现在给你说一个。” 知道阿普弥安听不见,但沈季怀依然兴致勃勃地说。 “田螺姑娘大概讲的是……” 忽然,阿普弥安转头,和他来了个对视,沈季怀喋喋不休地嘴像被封印了一样。 那一瞬间他还以为阿普弥安发现他了,结果阿普弥安只是看见草帽掉下来去捡而已。 沈季怀十分不满地控诉:“草帽有我重要吗,我再给你讲故事你都不听,哼,等我给你编几个更好看的草帽,把这个坏的丢掉。” 一顶普普通通的草帽,阿普弥安却宛如珍宝般拿着,拍掉上面的灰,如视珍宝挂上去 。 沈季怀钻到他面前,戳了戳他的脸,闷声闷气地道:“你是不是死心眼,我都把你害成这样你还念念不忘对我念念不忘,换成是我早把渣男千刀万剐,快说,你是不是受虐狂,为了我这么个渣男,一点都不值得,建议你拳头打死我。” “知不知道,我看见一拳打死一头熊的时候有多害怕,心想看着斯斯文文的人,怎么有恐怖如斯的力量,还好不是拧断我的脖子。”沈季怀说着说着就摸上了自己的脖子,身子猛地一抖,低声道好可怕。 “沈季怀。”阿普弥安轻轻地喊了一声。 沈季怀下意识地应道:“在呢老婆。” 阿普弥安忽地一笑,把草帽挂回去,转身静坐在门口,不再说话,冷了也不管,任由冷风吹,外套拉链依旧没拉上,风呼呼地吹,头发胡乱地在他拍,此时应该有雨。 沈季怀很想把阿普弥安给带进屋子里,外面吹什么冷风,装深沉嘛。 他想试试能不能把他的衣服给拉上,但手又直接穿了过去,他反手顺着衣服摸到他的腹部,轻轻地抚摸了两下便收回来,眼里的光慢慢暗淡。 原先,这里是带着点弧度的,现在已经完全瘪了下去,只剩下软软的肉和冰凉的触感。 沈季怀面对面把他抱了个满怀,将他抱得密不透风,下巴搁在他的肩头,脸贴着脸,不认同地道:“昨天还喊着冷,今天就敢吹冷风,是觉得你看不见我就可以无法无天了吗,你说不冷我不信,有一种冷叫我觉得你冷,快点把衣服穿上。” 阿普弥安哂笑,到底是谁无法无天。 意识到他的举动太异常,他赶忙恢复淡漠的表情,好在沈季怀并没发现他的不对劲。 沈季怀在阿普弥安面前总有说不完的话,像个话唠似的:“老婆,你说这次萝莹花应该会开,我看到他的一点小小的嫩芽就梦到你了,要是萝莹花开了,我是不是能回去找你。” 阿普弥安诧异地偏头看了看沈季怀。 梦境? 这对于沈季怀来说只是梦境? 头发扎到眼睛,阿普弥安不适地眯了眯眼,既然确定沈季怀在他身边,那么也没必要继续坐在外面。 第43章 我感觉你冷 阿普弥安进屋,沈季怀跟在他身后一块进去,“外面冷飕飕的,我感觉不到冷,但是我感觉你冷。” 沈季怀大爷一样瘫在沙发上,怅然若失地道:“累死我了,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会醒,害。” 梦里有个阿普弥安,现实还有个阿普弥安,绝对是那个什么虫神把他弄到这里来,弄过来就弄过来,还让他飘在半空中,搞的他想给老婆送温暖都不行。 “老婆,我想给你做饭吃~~~”沈季怀仰天长啸,最终也只能不甘心地趴在沙发上。 阿普弥安假装没听到,默不作声地忙着手头上的活计儿。 克里克熬好了粥,照例送过来给阿普弥安,瞅着他比昨天还要苍白的脸色,他又开始发牢骚:“沈季怀真不是东西,最好是死外面别回来,要不然见一次打一次,你拦着我也要打,瞎了眼遇上沈季怀这种雄虫。” 阿普弥安对外说沈季怀跑了,没说沈季怀去哪儿,毕竟他也不知道沈季怀去哪儿,鬼知道他在哪个星球。 阿普弥安不动声色地瞥了眼已经气愤地坐直身体的沈季怀。 沈季怀据理力争:“那我也确实是在外面死过一次才回来,你又知道我没死过,我老婆都伤心成这样你还提我这个渣男的名字,那不是往他伤口上撒盐,再说死就死了,一直说有什么意义,难道我还能复活不成。” 他死过一次了? 阿普弥安内心存有疑虑,接过克里克手里的粥开始喝,“都过去了,以后不要再提他的名字。” 克里克气的双手抱臂,冷哼道:“你挺替他着想,不见得他替你着想,说跑就跑,他赶着去当虫神吗。” 沈季怀:“……” 阿普弥安:“……” “当虫神,他应该不配。”阿普弥安心里发笑,又不敢当着克里克的面笑,怕被沈季怀察觉。 沈季怀跟霜打的茄子似的,靠在阿普弥安肩头,委屈啦地说:“老婆,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当时真的很害怕,被回家冲昏了头脑。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也不能弥补我犯下的错,但我真的想弥补我犯下的错,可惜你看不见我,要不你打我两巴掌也好。” 阿普弥安偷偷在心里回答,看不见,能感受到。 这话要是被克里克听见,保证能让他成为阴阳怪气第一名。 时间冲淡了很多,阿普弥安恨沈季怀,亦离不开沈季怀,沈季怀于他而言,是陷入泥潭时拼命将他拽上来的手,是寒冬腊月在外奔波回来时留得暖黄的灯,是一碗热乎乎的生姜糖水,是从不在寒凉的夜晚…… 每一件事看起来似乎都微不足道,但加在一起,令阿普弥安始终难以忘却。 虽说谁都可以做这些事,但是除了伊莱恩,除了克里克,再也没有虫会对他做这些,有的只是背后无情的讥讽和嘲笑,明面上的虚与委蛇。 沈季怀很纯粹地为了他好,不嫌弃他。 被星盗偷袭后,检查报告出来的那一刻,连他自己都无法忍受他残缺的身体,沈季怀不嫌弃。 可笑可笑,沈季怀虐他千百遍,他依旧待沈季怀如初恋,难怪沈季怀说他是恋爱脑,没救了。 沈季怀要回家,他尊重沈季怀的选择。 更改雄虫法案必定会流血,不是他,也会是别的虫。 阿普弥安想,要是沈季怀没出现,他会恨沈季怀一辈子,偏偏沈季怀悄无声息的出现。 克里克毫不客气地补刀:“沈季怀不配,虫神肯定都是雌虫,卑鄙的雄虫怎么能当虫神,到时候岂不是要翻天。” 沈季怀冷不丁道:“歪道理,虫神要是雌虫,怎么不向着雌虫,我看肯定也不是好东西。” 阿普弥安:“……”敢骂虫神的,估计也就只有沈季怀这个陌生物种。 此时,某位虫神对沈季怀进行了“亲切的慰问”。 “vocal,居然敢骂我,我劳心劳力又费心神,到底是为了谁。”虫神骂骂咧咧,想直接让沈季怀醒过来,不过考虑到阿普弥安的身体,还是作罢。 “哼,让你再嚣张几天。” 克里克走了之后,阿普弥安闲着没事,拿了本书开始看。 沈季怀对文字类的东西向来不感兴趣,以前是不得已才会看,现在他只想守着阿普弥安。 “老婆,要不咱们出去走走,老是闷在家里都要闷坏了,你知不知道在我的世界,人不能经常待在有天花板的地方,对你们来说应该也适用。” 阿普弥安翻了一页,外面风大又冷,他不想出去,沈季怀要去自己去。 沈季怀滚到阿普弥安怀里,枕着他的腿,“老婆,你是不是没把我的东西扔掉,咋还留着,看着多伤心,要不等晚上我给你处理好?” 不要。阿普弥安乜了他一眼他以前怎么没发现沈季怀话那么多。 “老婆,要不我给你讲讲我上学的故事。”沈季怀突然心血来潮,从自己幼儿园开始讲起,讲到他上大学的时候,中间穿插着他的倒霉蛋兄弟,都是一起长大的发小。 阿普弥安第一次听沈季怀说起他的过往,以前沈季怀顾虑着身份,不敢多说,怕被有心之虫听到,故而阿普弥安对沈季怀了解不多。 还蛮有趣的,沈季怀的生活多姿多彩,不像他的生活枯燥乏味,自小便在特里斯军事学校,一个月放一次假,年纪大点开始做任务,数不清有多少次死里逃生。 “要是我能在上大学的时候认识你就好,我那个时候没谈过恋爱,非常遗憾。”沈季怀连连摇头,“不过还好遇到了老婆你。” “诶,老婆你没有觉得我话很多。”沈季怀嘴巴都说干了。 他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马上就要醒,来不及多解释,照着阿普弥安的脸就是一口,急匆匆地说:“老婆等我,等我找到方法,我还会再回来的,千万要等我。” 阿普弥安顿时咯噔一下,手中的书从指尖滑落,砸在厚厚的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他噌的起身,三步并作两步去看花园,上面的痕迹全都还存在,证明沈季怀的的确确来过。 不是幻觉就好,阿普弥安松了口气。 他等沈季怀来找他。 第44章 给你挂表白墙上 这一觉沈季怀睡得一点都不踏实,昏昏沉沉,像是十天半个月没好好睡觉,一觉又补不回来的难受。 他睁眼就是硕大个光球横在眼前,看架势大概想钻到他眼睛里,看清楚是999的那一刻,顿时就明白为什么他的脑子很重,多半又是999趁他睡着撞了他的头。 果然不出沈季怀所料,999飘在他床边,哭丧似的嗷嗷大哭:“宿主,你终于醒了,我差点以为你醒不过来了,你要是死了,我怎么办呐。” 沈季怀一头黑线,他不就是睡个觉,到了999的嘴里怎么就要死要活,他天生和999反冲,连吐槽的心情都没有:“咋回事,你是不是又撞我。” 哪天他要是意外身亡,绝对就是999害的,下手没轻没重,到现在已经整整三次了,小小的身板承受不住巨大的冲击,999看着小小一个,放床头柜上跟床头灯似的,蕴含的力量却不可估量,苦了沈季怀肉体凡胎。 999抽抽噎噎地说:“我刚一回来就发现你灵魂离体,怎么叫都叫不醒,心跳也很微弱,看上去跟死了一样,再晚一点醒,估计你的尸体都要凉了。” 沈季怀:“……我很好,谢谢关心。” 999扭了扭:“宿主,人家也是太关心你了,你别介意。” 沈季怀一边冷笑一边往后退:“我很介意,真的非常介意。” 999收好情绪,神情严肃,不和沈季怀开玩笑:“先不是说这个,宿主你刚刚到底怎么了,怎么喊都喊不醒,这里不是灵异世界,不可能出现被勾魂的情况,下次万一我不在,你真的死了怎么办。” 沈季怀干脆将自己做梦的事情以及萝莹花的秘密告诉999。 “也就是说,你靠着萝莹花这个媒介,梦到了前世的场景,而且你还触碰到梦里的萝莹花。”听完沈季怀的描述,999一个系统都要怀疑这个世界的玄幻程度。 沈季怀迟疑地点了点头:“我感觉又不像是梦,阿普弥安还是看不到我,我能接触到任何有关萝莹花的事务,你应该知晓我和你未绑定之前我都待在阿普弥安身边,直到萝莹花开之后我再次回到我的世界。” 999眨了眨眼,在沈季怀面前来来回回地飘,边飘还边难以置信地说:“不可能发生这种事情,萝莹花只是这个世界的设定,它的存在仅仅是证明一个星球是否适合居住,对你来说没有任何帮助,应该是你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太想念任务对象才造成的。” 如果是之前沈季怀也会认为是他的幻觉,梦境又真实的不像话,他选择他切身体会过的:“那你说说我看到的嫩芽是什么一回事。” 999停了下来,面对着他:“你不是说可能是身体还没恢复出现幻觉了吗,也许就是你出现幻觉而已。” 沈季怀执拗地道:“不是幻觉,就是真的。” 999摇摇头:“就是幻觉,不可能出现不可预料的情况,要不然我也会检测到异常,到目前为止任何异常都没有。” 争执不下,沈季怀忍无可忍说了一句:“999,实在不行我们打一架,看看谁是正确的。” “打架,那敢情好,我给你们加油助威。” 沈季怀:“……!!” 999:“……!!” 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的声音把他们吓了一大跳。 祁灵凭空出现,稳稳地落到地板上,走过来热情地和沈季怀握手:“你好你好,我就是这个世界的虫神,久仰您渣男的大名,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沈渣男你还真是有一表人才,玉树临风,有当渣男的资本。” 房间内安静了半晌,沈季怀指着祁灵问999:“你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999挠了挠头, 比沈季怀还要迷茫:“我也不知道啊宿主,这个世界竟然真的有虫神,我以为是神话故事里出现的虫神,不会是遇到鬼了。” 祁灵笑眯眯地看着个这个新出厂的系统:“你好小系统,我是特殊部门的宿主,主管神灵部的, 如你所见,我也是任务者。” 999:“!!!” 他顿时激动起来,冲到祁灵面前,“我看到活的特殊管理部门的任务者了,好神奇,宿主你快一起看看。” 沈季怀看祁灵也没什么不同,不都和他长得差不多。 察觉到沈季怀心中的疑惑,祁灵很有眼力见地解释道:“你不是一直在念叨我,我就出来给你看看,没让你失望。” “呃——”沈季怀想了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最近都在diss虫神,鬼知道真的有虫神的存在,还是个任务者,他这算是辱骂同行,会不会被挂时空管理局的表白墙。 祁灵站起身展开了一场激情的演讲:“你以为你能回来是因为什么,那都是因为我,还有我那可怜的子民——阿普弥安,阿普弥安哭着喊着求你回来,甚至不惜放弃成为虫神的机会,我不想放弃这个好苗子,只好把你放回来。” 他这次的任务快要完成了,必须选中一个接班人接替他的位置,继续守护虫族,只有阿普弥安是合适的,但是这孩子从小就有点缺爱,遇见沈季怀之后就栽了。 死后见到他,问他想要什么,结果他说想要重来一次,看看沈季怀这次会不会义无反顾地站在他这边。 祁灵向来有求必应,答应了阿普弥安小小的请求,然而还没等他动手,先被999截胡了,没办法,他只能走到幕后。 萝莹花上有虫神的力量,是它能成为媒介的原因,并不是萝莹花有多神奇,神奇的是他。 沈季怀若有所思,“那阿普弥安一直种萝莹花都种不出来,也是你授意的?” 祁灵赶紧撇清关系:“才不是,虫族世界的设定你也清楚,雌虫几乎没有完美的虫生经历。 阿普弥安贵为五皇子,只是他上面有哥哥下面有弟弟,所以他也算不得什么,经常会被雄父雌父忽视,再加上从小被灌输雄虫是天这种封建迷信思想,导致他的童年一点都不快乐。 长大一点也难受,腺体受损,被排挤,遭白眼,生活苦的不行,本来这都是我对他的考验,如果当虫神连这点苦难都经受不住,那日后怎么办。 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中进行,未曾想半路杀出来你这个程咬金,搞得阿普弥安像是在渡劫,一门心思拴你身上了。 萝莹花得所种者得到最想要的才能种出,或者是用生命献祭,阿普弥安缺爱,所以你懂为什么到死才能种出来。” 沈季怀缄默不语。 祁灵也知道他一时半会儿很难消化,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任务时间很长,你可以慢慢地来,不急于一时。” 沈季怀点了点头。 搞定完这边的事情,祁灵伸了个懒腰,准备回去继续睡觉,没成想在他房间里看到了他心心念念的人。 祁灵走过去就是一个虎扑,把人锁在怀里:“你怎么过来了,不给你的小系统们上课?” 他的话里满满的醋意,自从333跑去时空管理局当什么老师之后,他们是聚少离多,气得他直接进入任务世界继续干回老本行,天天睡觉,偶尔解决一点小纠纷。 333把他的头推开一点:“你又犯戒了,时空管理局明文规定不允许特殊部门任务者私自动用本源世界的力量。” 333虽然表情很无奈,但是语气却没有一点怪祁灵的意思。 祁灵撇了撇嘴,根本不往心里去:“我是什么人,区区几条规定能困得住我。” “你这样做不会有问题?”333指的是萝莹花和沈季怀的事,时空管理局的规定事小,如果把这个世界玩崩了就不好解释了。 祁灵拍着胸脯保证:“不会有问题,我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要是那个任务者还不懂那就不是我的事了,活该他任务失败,只是可惜了我的接班人。诶,你的学生也在这里,要不要跟他见一面。” 333想都没想便拒绝了:“我相信他可以做好任务。” 333是目前为数不多变成人的系统,开始上课之后很受欢迎,成为无数系统追逐的对象,要是被999知道他来过这里,时空管理局估计会吵翻天。 他忽然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你有没有跟他说明白?” 祁灵揣着明白装糊涂:“说了呀,该说的都说了哦。” 333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说谎,哭笑不得地说:“那只希望任务对象会对他怜惜一点,否则他在知晓真相之后一定会疯掉。” 祁灵耸了耸肩:“我已经仁义至尽了,再说也没意思。” …… 沈季怀发现祁灵临走之前还给他治好头疼的小毛病,“到时候帮我谢谢那个任务者。” 他保证,再也不在背后偷偷地骂别人。 999:“我会帮你转达的,你好好种花,目前看来似乎没有我什么事了,我就先回去休眠?有事再喊我。” 沈季怀挥了挥手,巴不得999快点走,每次999在这里都没好事。 第45章 走亲戚 “你起的好早。”沈季怀开门便看见阿普弥安坐在沙发上玩光脑。 阿普弥安随手把光脑放在茶几上,“你不多睡会儿?” 沈季怀说不用了,他不客气地在阿普弥安身旁坐下,中间还搁着一个人的距离,“伊莱恩到中部了?” “嗯,我顺便让他去和尤斯首领商讨关于雄虫法案更改一事,也是时候提上日程,修改法案是几代雌虫的梦想,绝不能有任何差池。 ”阿普弥安身在西部,关键重要的他还能说上一两句话,否则他这几年在中部都白混了。 沈季怀尴尬地往旁边挪了挪:“这次我绝对不会趟这趟浑水,要站,我也是站在你这边。以前和那群雄虫相处过一段日子,我很了解他们,大可以问我。别的雄虫不不畏惧,唯有一只叫莱亚的雄虫你们得注意点。” “莱亚?”阿普弥安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中部有叫莱亚的雄虫。 沈季怀“嗯”了声:“莱亚是举家从东部迁移过来的,刚在中部站稳脚跟,再加上精神力等级也高,正准备找一个贵族雌虫当雌君,不料半路杀出来一个法案改革。他在东部过得就不是什么好日子,因此也是百般阻拦,他算得上是军师,又心狠手辣。你的事,多半也是莱亚授意。” 中部雄虫大多脑袋空空,装的不是水就是草,也有可能是水草结合体,被宠坏罢了,乍一下多了沈季怀和莱亚两个实力担,就跟过年一样,没放个鞭炮庆祝都算他们矜持。 阿普弥安敲了敲膝盖,当机立断选择给伊莱恩发消息:“我先让伊莱恩注意一下,一旦他们进入中部,会有虫立马去盯梢,真到了那个时候,先把他单独关起来。” 沈季怀歪了歪头,一针见血道:“为啥不让他们直接进不了中部,进入中部手续复杂繁多,卡他们的关卡不就好。” 好像有点道理,阿普弥安一时失策,“那就让他们一家办不了证件好了。” 阿普弥安在忙,沈季怀无聊到数沙发上的有几种花纹,作为曾经的网瘾少年,来到这里断网,对沈季怀来说生不如死。 他指着阿普弥安的光脑,可怜巴巴地道:“你能给我买一个吗,我在这里没有通讯工具,难道你忍心让我对着天花板干瞪眼。” 关键是天花板也不好看呐。 阿普弥安这才想起上次在商场没给沈季怀买光脑,光顾着买衣服了,“要不现在就去,趁外面天色还早,去玩商场该关门了。” 沈季怀也正有此意,骤然降温,掏出买的外套和秋裤,老老实实里三层外三层裹起来之后,阿普弥安穿了条带绒的裤子,被沈季怀叫住不给走,拿了条秋裤给他:“多穿点,免得老了之后老寒腿。” 阿普弥安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汇,“我怕冷,但我总不能裹成一个球。” 已经是半个球的沈季怀睁着一双眼睛无辜地和他对视。 最终,阿普弥安被秋裤打败了,认命地换上。 他们准备出门,门铃突然响了。 “谁会来找我们?”沈季怀疑惑地打开门。 外头站着四五只雄虫,五颜六色的头发,乍一看跟杀马特家族聚会出街,手上提满了东西,不像是gai溜子,像是来走亲戚的。 “斯图班尔,你们,你们怎么来了?”沈季怀看了好半天才认出来这群雄虫是经历过生死的好兄弟。 斯图班尔道:“这不是来感谢你救了我们,先前我们也来过几次,不过你还没醒,今天正好赶上你醒了。” 阿普弥安只好把刚穿好的外套脱掉,悄咪咪地把秋裤塞到衣柜角落,进厨房给他们倒了杯水。 第46章 别想强取豪夺 沈季怀把虫虫们给迎进来,一群雄虫里头只有斯图班尔带家属,显得另外几只看上去孤孤单单。 斯图班尔上前代表虫虫对沈季怀进行亲切地问候:“你的身体没什么大碍,看你能跑能跳,刚刚穿好衣服是准备带着你的雌虫一起出去逛街吗,诶,你的雌虫呢,怎么没看见,前两次来的时候还在。” 说着,他便往沈季怀身后张望,不曾想阿普弥安从他背后的厨房出来 梅洛重重地咳嗽了两声,手伸过去在斯图班尔的腰上用力地拧了一把,另一只手淡定地接过阿普弥安递过来的水杯,“谢谢。” 阿普弥安笑了笑,没说话,把其他几杯水端到茶几上。 斯图班尔脸上的表情僵硬,尴尬溢于言表,手不自觉地抓住梅洛的衣服,压低嗓音说:“我以为他不在。” 他就是看阿普弥安不在才敢口嗨,谁知道阿普弥安会从角落里冒出来。 虫不能在背后说另一只虫的坏话,要不然会被抓包,这是真理。 梅洛面对斯图班尔的尴尬视而不见,眼睛直接往阿普弥安那边看,谁让他的雄主老是开玩笑,连没有伴侣的雌虫也要开玩笑,不踢到铁板不会收敛。 “先喝口水,你们一路过来辛苦了。”阿普弥安从容不迫地坐在沈季怀身旁,对于斯图班尔的话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剩下的让他们尽情地去猜。 沈季怀挑了挑眉,遗憾地说:“阿普弥安目前还不是我的雌君,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我还得继续努力。” 阿瓦尔开始起哄:“看好你哟——” 基思有件事老早就想问沈季怀了:“所以说你的精神力等级真的是s级吗。” 沈季怀先是看了阿普弥安一眼,接着说道:“如果不出意外是,毕竟我也没亲眼见过检测报告,精神力等级多少对我来没什么重大影响,日子还是照样过。” 拉普并不赞同沈季怀的说话:“s级的精神力,特里斯一只手都数的过来,哪里是你说的没影响,在你看不见的地方或许早就掀起了一阵腥风血雨。 我家的亲戚虫,已经不下十次问我什么时候再来找你,想要通过我来给家里的未婚雌虫牵线,说哪怕在你身边当个雌侍也行,天天追问,搞得我家也不敢回,快要没钱租房子了,生怕遇到虫想要和你搭上关系。 沈季怀,别的地方我不知道,反正你在西部已经出名了,雌虫的交流圈子流传着你的照片,你化成灰他们也认识你,不乔装打扮一番,铁定会被其他的虫给认出来。” 梅洛点了点头,证明拉普说的是真的,“我的雌父也问过这件事,外界不知道你的想法,只把你当成普通雄虫,无论多少雌虫贴上来都不会拒绝。” 斯图班尔举着手表忠心:“我不是那些普通的雄虫,请不要以偏概全,谢谢。” 梅洛面不改色地在斯图班尔腰上掐了一下,雄主今天的话似乎格外的多,虽然他很高兴听,但目前的场合不适合说。 雌虫手劲大,斯图班尔委屈的要死也不敢反驳,他的腰肯定被掐紫了。 “害,”沈季怀摆了摆手,满不在乎地说,“多大点事,他们看上我是他们的事,跟我没关系,只要我不答应不就行,我不同意难不成他们还要强取豪夺,在我的认知里,这是犯法的。再说了,还有阿普弥安在我身边,他们也不敢对我怎么样。” 沈季怀又不是花心大萝卜,要喜欢只能喜欢一个。 阿普弥安微笑。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他很介意:“我可以保护好沈季怀,当然,沈季怀主动去找别的雌虫,那我肯定是管不了。” 大家又把目光落在沈季怀身上。 沈季怀坦坦荡荡:“我日后只会有一个雌君,今天你们都在这儿听着呢,要是我违背誓言,那我就不得好死。” 想到这个世界好像不兴发誓,沈季怀补了一句:“让虫神降罪于我。” 基思倒抽一口冷气,忍不住给沈季怀鼓掌,顺便拉踩一波中部雄虫:“我相信你是一只好雄虫,不仅格局大,想的也多,天知道中部那群雄虫有多恶臭,十七八个雌侍也就算了,也不好好对待自己的雌君,他们存在的意义就是一个繁衍工具,偏偏他们一点也不自知,还沾沾自喜,以为他们很受欢迎,其实如果没有精神力等级,他们算什么东西。” “就是就是,精神力等级s级的沈先生都有这样的觉悟,他们没有,跟动物有什么区别。”帕特丽夏总算是能插上话了。 沈季怀在心里想,能有什么区别,大家都是动物,只不过雄虫很豪横。 西部地区偏于,几乎是到了与世无争的程度,不管是雄虫还是雌虫都跟别的地方脱节,有着独特的生存方式,像斯图班尔和梅洛这一对儿的不在少数,在过一点基本上都有两三个雌侍加雌君的组合。 因为别的地区雄虫名声不太好,连带着西部雄虫名声被搞坏,任他们怎么解释其他的虫都不相信,久而久之,西部雄虫积怨已久,甚少去中部,大部分雄虫选择远离是非之地。 可现在有一个大大的机会摆在他们面前,他们要靠着沈季怀一雪前耻!证明他们是好虫!不是雄虫都是坏东西! 沈季怀:“你们都不上网的吗,现在网络那么发达,随便在星网上发几个视频证明你们是好虫不就可以。” 基思苦涩地道:“星网上大多数是精神力等级高的雄虫,随便摆几个姿势,说几句话,就会有大把的雌虫争着买单,只有他们发布的视频才有浏览量,我们想发视频也是有心无力,还会被骂是作秀。” 真不是他们不想证明自己,是他们和其他雄虫有些格格不入。 沈季怀要了阿普弥安的光脑,登陆星网随意翻看了几个雄虫发布的视频,总结一句话来说就是辣眼睛,相当辣眼睛。 他们可谓说是保留了虫族的特性,说好听点是白白胖胖,说难听点像是一条蛆躺在那里,还是会说话的蛆。 虽然做好心理准备,但沈季怀看完之后还是觉得生理不适,强忍着想吐的感觉对阿普弥安说:“你觉得是那些蛆好看,还是我好看。” 阿普弥安:“……” 在场的雄虫:忽然感觉被骂了,不开森。 “快说快说,你要是不说,我就离家出走。”沈季怀眼巴巴地看着阿普弥安。 认识阿普弥安那么久,沈季怀光顾着对自己的身材和样貌自信,倒是没问过阿普弥安的审美,要是阿普弥安喜欢蛆那样的身材,那他不要活了。 阿普弥安怎么也想不到沈季怀是个幼稚鬼:“我喜欢什么样的难道你还不知道吗,要不然你觉得我为什么要躲到西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是因为我喜欢西部吗。” 还不是不想见到那群恶心的雄虫,多看几眼都会爆炸。 在场的雄虫:很好,又被骂了。 沈季怀心满意足:“我就说嘛,你要是不喜欢我这样的我,我就把你的花园给掀翻。” 被沈季怀这么一搅和,斯图班尔也有点不自信了,忙不迭说:“梅洛,你应该喜欢我这样的,我的身材也不差,最起码不像他们一样肉都堆在一起。” 梅洛左看看有右瞧瞧,他当初就是看斯图班尔长得好看,又能做家务才看上他的,这种雄虫跟稀缺的珍宝一样,稍有不慎就会被别的雌虫捡走,还是先下手为强。 梅洛在斯图班尔紧张地眼神下,认认真真地说:“喜欢,雄主你很好,不用跟别的雄虫比。” 阿瓦尔作为一只未成年虫,暂时没有发言权。 “中部的雄虫都没有身材焦虑的吗,不对,是雄虫都没有身材焦虑的吗。”沈季怀什么也不懂,但什么都敢说。 阿普弥安耸了耸肩:“以前还算是正常,不过近十几年雄虫幼崽的数量在持续减少,导致能进行匹配的雄虫减少,为了争夺雄虫资源,雌虫都口是心非,不在乎雄虫长啥样,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们没得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种白白胖胖的审美,都是被雌虫捧出来的。” 他不能和沈季怀一样从容淡定地说出蛆这个词语。 蛆=虫,沈季怀不是虫,但是他是,他跟着沈季怀说蛆,岂不是变相的骂自己。 雌虫的苦难是他们自造的,沈季怀一早就看清楚这个点,也是他上一世选择站在雄虫那边的原因之一,不是雌虫不够可怜,是他们主动给雄虫的优待太多。 有的时候也不能怪雌虫对雄虫太好,种族的机制摆在那儿,在还没研究出抑制虫化的药剂之前,雌虫还得捧着雄虫,否则等待他们的命运就是被暴乱精神力折磨致死。 奇奇怪怪的种族,相互制衡着对方,有机会可以问问那个虫神怎么看待这个问题。 沈季怀在看了一眼屏幕上还在扭动的蛆,赶忙把记录给删除,要不是账号一只虫只能有一个,他甚至想把阿普弥安的账号注销掉。 这个账号不干净了。 第47章 喜欢就上手摸一摸 沈季怀隔着衣服摸了摸自己的腹肌,阿普弥安的视线追随着沈季怀的动作,幽蓝的眼眸变得意味深长。每天帮沈季怀擦洗身子和换药,他自然知道衣服下面有多吸引虫。 他向来是不会委屈自己,喜欢就上手摸了两把,当作是给他日夜辛苦操劳的费用,这不过分。 一点儿也不。 反正沈季怀不知道,阿普弥安在给自己谋福利,该矜持的时候矜持,该狂野的时候狂野。 “话说,我们要是办一个雄虫健身馆,生意会不会很火爆。”沈季怀计上心头,上次就说过给雄虫们一个工作的地方,这年头能给雄虫提供工作的地方太少,一般也不敢要。 这样一说,他觉得健身房就很不错,服务对象都是雄虫的话不至于太尴尬,同类之间相互竞争比较,效果更好,到时候往门口一站,又是一个活招牌。 让雄虫内卷起来,卷出迷虫好身材,这将引领星网新潮流,把蛆蛆们给打败。 难道雌虫们就不想看见雄虫的腹肌,难道雌虫们就只能喜欢白白胖胖? 不,是时候做出改变,他决定把这个计划叫做雄虫大改造计划。 沈季怀幻想着自己赚得盆满钵满的样子,做梦都能笑出声。 结果,没有一只虫支持他,反而有点无语。 阿普弥安无言以对,彻底被沈季怀的天真给打败,他耐心地给沈季怀科普:“雌虫拢共分为雌君和亚雌两种,亚雌只占5,这一类是身材特别的好,腿长腰细。 军雌里面又分为普通雌虫,普通雌虫占了40,身材中规中矩,剩下的55的军雌,有50都是膀大腰圆,虎背熊腰的身材,往那一站跟一堵墙似的,雄虫又不太喜欢粗鲁的雌虫,因为要照顾他们可怜的自尊心。 你还要让雄虫练出身材来,怎么,你是想让他们在晚上睡觉的时候比谁的身材更好吗。” 这下无言以对的换成沈季怀了:“话不能这么说,那身体总得健康,你看他们的样,走两步路我怕他们喘气喘死。 而且你们不也是说,我现在很出名,我做什么应该也会有虫跟风。” 阿瓦尔很现实地说:“雄虫只会妒忌你,但不会跟风,因为没必要,围在他们身边转的雌虫不会少。” 唯一一只已婚雄虫斯图班尔又找到表达忠心的机会:“梅洛,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梅洛皮笑肉不笑:“你的身材变了我就不喜欢你了。”他真的是先看脸的!!! 斯图班尔信心满满:“我一定不会的。” “不是,怎么一点斗志都没有。”沈季怀气呼呼的。 阿普弥安偷笑,还要安慰沈季怀:“没事,你好好练就行。” 要不是情况不对,沈季怀很想不管不顾地求老婆要亲亲,要安慰,他的心灵受到了创伤,打击很大。 基思弱弱地举手:“我也不想变成他们那样。” 潜在客户只有五个,沈季怀在特里斯赚大钱的梦想破灭了。 最终,沈季怀的健身房计划还是没有被提上日程,只能不了了之,鬼知道他们不上进,不懂好身材的魅力。 第48章 奇葩中的战斗机 沈幼稚偷偷地画圈圈诅咒他们找不到雌虫,没有雌虫喜欢。 那天下午他们聊了很长一段时间,沈季怀的好几个想法全被pass掉, 愣是一个都行不通。 要么是在雄虫里面不适合,要么是有伤风化,总之雄虫想要找工作是一件比他们变成虫神还要困难的事,雄虫天生不适合干重活累活,要抛头露面轻松一点的又看不上。 三百六十行,行行不行,行行不能干,只适合吃软饭,养一身肥肉。 沈季怀吃不来软饭,记得是从他上初中开始勤工俭学,只是因为那段时间他妈妈看了很多霸道总裁爱上灰姑娘的故事,怕他以后也找个灰姑娘带回家气死她,把她变成恶婆婆。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让沈季怀自己去当“灰姑娘”,每个月只给吃饭的钱,剩下的想办法搞定,这样见识多了不容易被骗,也不容易见着个姑娘就觉得她好“清新脱俗”,“好喜欢”。 所以,在那个大家都争着拼爹的圈子,沈季怀在打工,在争相炫富的时候,沈季怀用打工攒的钱给他妈妈买了条项链,给他爸买了条皮带,养活自己不是梦,能攒下更是有实力。 沈季怀的技能可以说都是在那个时候锻炼出来的,没想到来了特里斯直接实力碾压。 当然,沈季怀没放过冤种兄弟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工一起打,有工厂一起进,一个流水线出来的兄弟,关系铁的像钢筋。 他们可谓是豪门界的奇葩,奇葩中的战斗机。 沈季怀大呼无语,生无可恋的躺在沙发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揪着沙发套子:“阿普弥安,什么年代了还歧视雄虫找工作,雄虫不用吃饭吗,特里斯有钱养那么多闲散雄虫吗,这不纯纯浪费。 要不我去找一个工作,以身作则,证明给他们看雄虫也可以工作,他们要是敢不要我,我就去找虫皇告状,左右现在虫皇也得给我三分薄面。” 阿普弥安不懂他为什么对找工作这件事异常执着,耐心劝解道:“你好好待在家里不就行,我会出去挣钱养家,不会少你吃少你穿,你可以躺在家里打打游戏,逛逛街,这样的生活难道不好,多少雄虫梦寐以求。” 沈季怀坐直身体,实诚地道:“我个人不喜欢米虫生活,我还是认为自己赚的钱花的踏实,再说了,在我的世界大多数都是男人赚钱给老婆花,老婆漂漂亮亮,生活幸福美满。不瞒你说,我人生的终极理想就是拿着卡给我老婆,让他随便花随便买,要多少钱都有。” “那当你老婆的虫还挺好的。”阿普弥安随口一说,因为忙着手上的事儿也没放在心上,结果许久都没等到回答,他一回头便看见沈季怀扭扭捏捏,耳朵都红了。 沈季怀羞得不行,阿普弥安甚至能看见沈季怀身后有一条虚拟的尾巴摇来摇去:“哎呀,你不就是我老婆,我赚钱就是想给你花。前世我虽然不当人,但我依然很努力的在挣钱哒。” 猝不及防被沈季怀撩到,阿普弥安难以维持表面的平静,再这样下去,他可就要变狂野了。 “那你好好努力。”阿普弥安尴尬地整理了一番衣服。 巧妙地跳过这个话题,阿普弥安让沈季怀赶紧收拾东西,准备一会儿出门买光脑。 沈季怀不想动,刚刚那些虫虫在这里闲聊几个小时,外面早就天黑了,家里没菜不能招待他们,只能说下次来再给他们露上一手。 “我不去,外面太冷了,不如早点洗洗睡,还能多睡几个小时。”沈季怀刚醒没多久又困了,吃了饭又能接着在床上躺着,典型的是一只猪,吃了睡睡了吃,没有人生理想。 接连好几个方案都被pass掉,沈季怀哪里还有理想,他只想安安静静躺着当一条咸鱼,当一条失去理想的咸鱼,烤熟了也不想翻面。 啊啊啊啊,这里的虫子为什么一点斗志都没有,他们怎么不内卷! 沈季怀作为一个人类感到与他们格格不入,各种意义上。 “外面也不是很冷,不过晚上确实不要出门,一般的虫都不愿意做晚上的生意,他们更倾向于宅家休息。”阿普弥安解释道。 沈季怀拿着光脑在手上抛来抛去,托着腮道:“可我实在想不到我在这里能找到什么工作,或者创造出什么工作来。你们雌虫简直是神一样的存在,反而凸显雄虫是一群好吃懒做的废物。他们不感到羞愧,我先替他们感到羞愧。” 阿普弥安很认同,雌虫除了不能标记自己,什么都会。 “苍天啊,大地啊,难道我真的要走上一条主播的道路吗。”沈季怀仰天长啸,让他去跟一群蛆抢生意,他好像真的可以。 忽然就燃起了希望,沈季怀兴致勃勃地问阿普弥安:“你看我这外形条件应该都还不错,我要是能成为一个主播,是不是就会有更广大的影响力,假如我直播火了,又有一大批的粉丝,那岂不是我说句话就可以解决大部分问题。” 阿普弥安有点不乐意:“你确定要成为一名主播,届时可就是全星网的虫都看得见,如今你只是在星网上有些许消息就受到万千雌虫追捧,要是成为主播,岂不是让全特里斯的雌虫都疯狂?” 阿普弥安可不开玩笑,矜持,在雌虫这里只是个虚无缥缈的词语,少数贵族雌虫还端着一点,大部分雌虫和流氓似的,看见雄虫就想调戏。 有的时候,雄虫的权利是为了保护他们不受到伤害,否则凭借他们野蛮的性子,雄虫的数量可能会比如今还少。 沈季怀心意已决:“就这样,没有比这更好的方法。我就不相信我不能再雄虫主播这里杀出一条生路来,如果我失败了,绝对是你们这里的虫没眼光,我难道比不上一条蛆吗!!!” 比不上沈季怀宁愿自戳双目,从此退出江湖。 莫名的,阿普弥安占有欲起来了,不想让那么多虫看到沈季怀,他更想把沈季怀藏在家里,所以他“好言相劝”道:“那你准备直播什么,像他们一样直播打游戏,你确定你会玩游戏?还是说学他们讨好雌虫,让雌虫尽情地给你打赏礼物?” 第49章 行走的空气清新剂 雄虫的确可以只露个脸就发家致富,一跃跻身到有钱虫的行列。 沈季怀才看不上,他对电子游戏不感冒,他只对夜间和阿普弥安的小游戏感兴趣。 “才不要,我可以直播教做饭,不是我说阿普弥安,同样的菜和调料,我那个世界猪吃的都比你们煮出来的好吃。”沈季怀大言不惭地道。 真不是他贬低虫族的伙食,是他们就没有吃得好这一说,一团糊在一起,别看克里克会做饭,实际也就粥熬的好,放一锅煮的事儿谁不会。 虫族进化的时候可能没考虑到以后要吃饭,导致每天吃的跟糟糠没什么区别,混在一起能吃有营养就够了,连营养剂都做的索然无味。 厨艺天分被剥夺的阿普弥安,完全反驳不了一句:“……” “你……”好特么伤虫的心。 阿普弥安承认他被打击到了,沈季怀说的还很有道理:“那你直播,不过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你在直播的时候可不可以只露出手,不要拍到脸。” 沈季怀本来就不打算露脸:“拍个视频就行,然后天更新一次,再打上我的名号,应该能吸引很多粉丝。” 上一世沈季怀靠着装雌虫找到几个工作,这次刚来就暴露,想扮演雌虫也是有心无力,只好剑走偏锋,寻一个更简洁的方式。 说干就干,正好今天晚上还要做饭,当即沈季怀拿着阿普弥安的光脑进厨房,顺手拉着阿普弥安一起进去。 “你帮我拍,没有支架我一个人也拍不了。”沈季怀双手合十对着阿普弥安卖萌。 阿普弥安自然是求之不得,他来拍那不是想拍什么拍什么。 “行,我帮你。”阿普弥安道貌岸然。 沈季怀从挑菜到洗菜,再到刀工和下锅,几乎是来了个全面的讲解,每一步都能让虫望尘莫及。 等到试味道就用筷子沾了一点递到阿普弥安嘴边:“你快尝尝合不合口味。” 阿普弥安正在拍摄,还没注意到沈季怀就凑过来,无奈只能尝了尝,顿时眼前一亮,惊喜地道:“味道可以!” 沈季怀得意地道:“那是,我的厨艺可是跟着大师练出来的。” 这又要感谢他妈妈,他妈妈始终觉得男孩子要做饭才能追的到老婆,他那个年纪会做一点家常菜,不过这远远不够,沈母给沈季怀报了个班,认认真真学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有现在的成就。 “味道可以就行,准备准备,一会儿吃饭了。”沈季怀关了火,示意阿普弥安可以不用拍了。 阿普弥安点了暂停,把光脑戴在手腕上。 偏生沈季怀又想看效果,省事儿直接牵着阿普弥安的手拉快进,从头到尾简单浏览一遍,确认视频拍的中规中矩,该有的素材都没落下他才满意:“阿普弥安,没想到你蛮有拍摄天赋的,要不以后的视频都有你来拍摄,咱们搭配着干活。” 阿普弥安莫名其妙喊了他一声:“沈季怀。” “嗯?怎么了。”沈季怀头也不抬,就那么抓着他的手腕,在光屏上划来划去,视频拍摄的时候固定住,没出现晃动的情况。 再加上阿普弥安找的角度很好,既能凸现他做饭手法厉害,又没拍摄到他的脸,只拍到引虫遐想的上半身。 有一个词说得好,欲擒故纵。 届时等视频一发出去,不知道是看做菜的虫多,还是看身材的虫多。 “没什么。”阿普弥安趁他不注意,猛地吸了两口他身上的香味,心满意足。 不愧是香囊沈季怀,行走的空气清新剂,阿普弥安出奇的喜欢。 厨房油烟大,沈季怀沾了一身都是,阿普弥安身上也不能幸免,但谁让他嗅觉灵敏,沈季怀凑的又近,整个人快贴他身上, 阿普弥安难免不会被影响。 沈季怀做了几顿饭,顿顿不一样,阿普弥安的胃口已经被养刁了,营养剂更是索然无味,弃之可惜。 见阿普弥安埋头干饭,沈季怀忍不住问他:“诶,你们没考虑过出一个不同口味版的营养剂吗,每天喝的寡淡,还能面不改色地咽下去,我真佩服你们。” 阿普弥安风卷残云,最后优雅地擦了擦嘴,说:“不是没整过,是无法做出那种味道,正如你自己说的,虫族进化把味觉进化掉了,喝什么味道都没差别,喝了能喝饱最重要。” 以前尝试过水果味的营养剂,不过因为成本太高,后来不了了之了,喝腻了可以买甜味营养剂。 商机再一次出现在沈季怀面前:“我知道了,我可以做出不同口味的菜,然后让那些营养剂制造公司借鉴一下菜的味道,加入到你们营养剂里去,肯定能大卖。在喝营养剂的同时感受到烟火气息,哇,绝对是个大卖点,我还可以自己介绍,我为自己带盐。” 沈季怀一天天那么多鬼点子,不过沈季怀说的确实有道理,“先等你视频上传星网有效果后,我再帮你引荐一下,不过真的火了,他们也许会主动来找你。” “那行,晚上我把视频给建好,要不视频就由你的账号来发布。”沈季怀存了丢丢小私心,他想和阿普弥安形影不离捏,还能秀恩爱。 谁料阿普弥安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张虫民证,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之前你说你没有虫民证,我让伊莱恩给你办了一张,一只虫只能申请一个账号,而且还必须是实名制上网,等你买了光脑,可以直接注册账号发布视频。” 沈季怀就不:“我要用你的账号发,外面现在不都是在传我是你雄主,那为什么不知道坐实,用你的账号发,显得我们感情好,让他们也羡慕羡慕,别成天在背后嘲笑你。” 不掂量几斤几两,就想嘲笑他老婆,呵呵,秀不死你。 “那你是我雄主吗。”阿普弥安只问一句。 沈季怀底气明显不足,不过气势不能输:“我有信心未来肯定是。” 阿普弥安直接点头:“那你发布,关注我账号的都是平时在第一军的同事,还有些贵族雌虫,要是发布,还能顺便打一波广告。” “耶!”沈季怀比出胜利的姿势,哼着欢快的小调儿收拾碗筷。 阿普弥安想,沈季怀呆呆傻傻,有的时候脑子有坑很正常,姑且把他以前当做是脑子有坑。 第50章 我以前也在这个房间 洗过澡,沈季怀堂而皇之地进入阿普弥安的房间,显然没有意识到哪里不对劲,阿普弥安正好在擦头发,被他吓得手一抖,毛巾掉在地上。 “你怎么进来了。”阿普弥安快速低头看看衣服有没有穿好,免得让沈季怀瞧见不该瞧见的。 沈季怀看了老半天老半天才意识到不对劲,连连道歉:“我以前也睡这里,跟你一起,还以为是回我们的房间呢,都形成肌肉记忆了,所以刚刚进来忘记敲门,真的很抱歉。” 阿普弥安弯腰把毛巾捡回来,强装淡定地看了他一眼:“没事,下次记得敲门。” 沈季怀看他发尾末梢还在滴水,殷勤地拉着他进浴室,“我给你吹吹头发。” 很好,连吹风机在哪儿都一清二楚,阿普弥安变成一个任由沈季怀摆布的布娃娃,沈季怀致力于要把阿普弥安打扮地漂漂亮亮,不过本身就很好看,只是又造型给他加分。 然而,阿普弥安无语地镜子里他头上的一个小啾啾,“沈季怀,不是说吹头发,你给我扎头发干什么,还有你的皮筋哪里来的,我记得家里没这个东西。” 沈季怀老老实实地说:“上次在商场顺手拿的,还是你给的钱,我吹干头发后发现刘海有点长,干脆就拿了两条过来,本来是准备给我自己用的。” 阿普弥安:“……” 他正想伸手把皮筋给拆下来,结果沈季怀抓着他的手,荡秋千似的摇来摇去,“阿普弥安,就绑着嘛,等睡觉了再拆,不好看吗这个。” 阿普弥安坚定地点头,嫌弃地道:“不好看,只有亚雌喜欢把头发绑起来。”他一个五大三粗的军雌,绑着头发像什么样,沈季怀老是奇奇怪怪的。 (沈季怀:明明是可可爱爱。) 沈季怀当机立断给自己绑了一个,阿普弥安的在左边,他的在右边,对称着。 沈季怀勾着阿普弥安的脖子,对着镜子臭美地照来照去,“你看看我俩,多么的般配,一眼夫妻相,走出门谁都能看出我俩是一对的。” 阿普弥安绕着他的胳膊躲开,他不习惯被触碰,尤其是腺体的位置,沈季怀的手明晃晃搭在上面,温度隔着睡衣传过来,沈季怀是无意,但是他有心,真叫虫为难。 “下次不要随便勾肩搭背,这很冒昧。”阿普弥安一本正经地说沈季怀,这毛病得改改。 沈季怀嘴角一下撇了下去,委委屈屈地“哦”一声,就在阿普弥安自责是不是说话太重,沈季怀打他一个措手不及,忽然凑过来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我才不要,就要和老婆贴贴。” 阿普弥安木木地抚上脸颊,哭笑不得地说:“你跑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沈季怀自知胆大,偷了香还是得跑,“我出去剪视频。” 阿普弥安把浴室的给打扫干净,出去便发现沈季怀坐在他床上,摆弄着他的光脑,眼睛尤其认真地盯着屏幕,视频的进度条已经被拉到最后。 阿普弥安的拍摄手法不错,沈季怀基本上不需要剪辑,只是过了一遍,把不小心拍摄到脸的部分给剪掉,最后选了个轻松欢快的bg当背景音乐就可以发布视频了。 “阿普弥安,你快来看。”沈季怀激动地招手呼唤阿普弥安。 阿普弥安在他另一边坐下,凑过去和他一起看屏幕,文案只是简简单单一句话。 教大家做家常菜的第一天 “你确定这一句话就可以,不用加几个tag,比如特里斯第一雄虫,沈季怀这样有标识的,还能帮助你获得更多的流量,最起码事半功倍。”阿普弥安诚心实意地建议。 单单只是枯燥的做饭可能没有虫会看,更何况沈季怀特地要求不能露脸,只能偶尔听到他讲解的声音。 阿普弥安在现场看真人做饭倒不觉得无聊,但让他在星网上看他肯定会直接划走,不耽误一秒钟。 沈季怀自信满满地说:“现在谁不知道我和你住在一起,还需要打什么tag,简单到极致才是潮流。难道你觉得是tag更吸引虫,而不是看着看着发现视频里在做饭的是一只雄虫更吸引虫,那种不经意的表现更好。” 阿普弥安头一次觉得沈季怀说的有道理,“那就照你这样说的发布。” 特里斯很统一,星网上的视频网站有且只有一个,这也省去沈季怀挑选的时间。 “好了,等明天就可以知道这样做到底有没有用,等粉丝多起来就可以考虑开始直播。”沈季怀把光脑还给阿普弥安。 阿普弥安正想着事儿,沈季怀不讲武德,忽然凑过来又亲了他一下,这一次是左边,沈季怀致力于对称这件事。 “我先走了老婆,祝你晚上睡个好觉。” 沈季怀下床跑路的时候差点连拖鞋都没穿上,急急忙忙地跑。 阿普弥安只是笑了笑,反正他不吃亏。 晚上,沈季怀如约进入梦乡,又飘在阿普弥安身边,倒豆子似的把今天做的决定再说了一遍。 说到最后,沈季怀满脸惆怅:“老婆,你相信我吗,我肯定能赚很多钱给你花,把你的伤养好。” 阿普弥安这边是白天,他已经脱掉了厚厚的棉服,换上薄款的卫衣,沈季怀定睛一看,发现是他穿过的,穿在阿普弥安身上有些宽松。 五月份,山里的野味渐渐多了起来,阿普弥安准备上山抓点什么打打牙祭。 他正把陷阱布好,沈季怀就不知道从哪个旮瘩角落里冒出来,叭叭叭地一顿说,阿普弥安听得头发,却又不讨厌,甘之若饴地听。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沈季怀,似乎听起来,平行世界的自己过得很好呢。 不过阿普弥安不介意,左右都是他,嫉妒与不嫉妒,意义都不在,过得好就行。 “信你。”回到沈季怀的话还是只能在心里说,阿普弥安怕他一开口,沈季怀知道后就跑了。 现在他还没搞清楚沈季怀来到他身边的频率,距离上次过去24天,下一次不知道又是什么时候。 第51章 一块香饽饽 山谷幽静,顶端的树叶遮挡住炙热的阳光,带来一片阴凉,偶尔传来树叶沙沙声,鸟叫声,有小虫子从头顶快速掠过,很快又不见踪影。 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阿普弥安想,西部果然是个适合养老的地方。 不对,还有沈季怀叭叭叭不停声。 沈季怀仗着阿普弥安看不见他,又闲的没事,坐在他旁边说个不停。 阿普弥安已经有把耳朵堵起来的冲动,跟沈季怀谈恋爱有的时候是很折磨,谈,能被沈季怀叨叨死,不谈,算了,还是忍忍被他叨叨几句,沈季怀不长嘴还是有几分姿色在身上。 阿普弥安承认他是只很肤浅的虫,关键沈季怀身上还香香的,比任何一只虫的信息素都好闻,他制作香水也无法制作到其中的精髓。 忍。 沈季怀靠在他身上,抓着卫衣带子在手指上卷着:“老婆,你怎么突然想到来打猎,身上的伤好了吗,我没看着你,你有没有按时吃药,是不是在家过太孤单了,想抓几只兔子回去养?克里克没陪你吗,哦对了,克里克上次说去相亲,也不知道相中没有。” 阿普弥安扒拉一下地上的残枝落叶,找了根直的,在地上划拉,心里头很残忍地回答他:“准备吃。”兔兔那么可爱,他准备红烧。 还有克里克没相亲成功,又黄了。 沈季怀自问自答:“还是准备吃,可你不是不会做饭,带回去也没用,我怕你把兔子烤成碳。” 他以为阿普弥安会烤兔子,毕竟生火就可以做,没有及时含量,不过这附近落叶多,一点着火怎么办。 森林防火,人人有责。 沈季怀有义务担起这个责任,于是他又给阿普弥安科普了一遍森林防火的相关知识,说到点子上他还沾沾自喜以为他说很好。 却没看见阿普弥安表情都变了:“……” “话好多。”阿普弥安无奈地背过身。 阿普弥安忍受了沈季怀一整天,到最后连陷阱都懒得看,愣是被沈季怀吵的心烦,有兔子掉进去他也不想捡,怕捡起来后沈季怀教他怎么吃。 沈季怀有种独特的魅力,让他每天都想把他的嘴给缝起来。 阿普弥安从中部回来后一直在静养,除了克里克也不会有谁来打扰他,沈季怀像是为了打扰他的清净才出现,不得不说沈季怀到哪儿都很烦虫。 不过好在沈季怀要醒了,依依不舍地和阿普弥安打招呼离开,等人一走阿普弥安立马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虚汗:“终于走了,沈季怀什么时候话那么密,以前也不觉得。” 这将成为一个未解之谜。 …… 阿普弥安起的比沈季怀早,原因是伊莱恩大早上就开始夺命连环call他,天知道电话的密集程度让阿普弥安以为是虫皇逝世急着回去奔丧,结果伊莱恩打电话来只是想问昨天晚上的视频。 阿普弥安脸黑的像煤球,昨天晚上他梦见沈季怀像个喇叭一样吵得他无法静心,好不容易沈季怀不吵了,想多睡一会儿,又被电话吵醒,一个不接还继续打,打到他接为止。 不开玩笑,阿普弥安现在有很严重的起床气。 “你最好有合理的理由来支撑你打那么多电话,”阿普弥安阴恻恻地道,“否则我不介意亲自回去揍你一顿。” 伊莱恩秒怂,看了眼时间,发现才六点多。 阿普弥安平时这个点还在睡觉,主要是他昨天睡得很早,不知道沈季怀在星网上发视频,等他醒了之后视频已经在星网上传开,并且还在持续的发酵,热度一直在上涨,点击量直冲千万,评论数量也有百万,基本上一条虫能发四五条,关键这还是只是一晚上的结果。 这件事告诉伊莱恩,特里斯有很多虫,而且这些虫全部都很闲,会死盯着一个视频不放,他们确实能干出来这种事。 伊莱恩赶紧为自己的开脱:“不是我要给你打电话,是尤斯首领找不到你才给我打电话,他想让你解释一下视频的事情,听他的语气,他像是要把你生吞活剥了,他还说怎么能让尊贵的沈先生下厨房,是你没有照顾好沈先生,等你回来要罚你。” 阿普弥安被逗乐了,语气不算好地说:“那沈季怀自己要进厨房我拦得住吗,手脚都长在他身上,沈季怀愿意给我做饭,他嫉妒了? 再说尤斯首领管那么宽干什么,先不说我在第一军的时候他就没资格管我,我不在第一军了他还把手伸那么长,小心被剁掉。” 尤斯首领是阿普弥安在第一军的上司,不过他和尤斯首领理念不合,经常会发生争执,原因就是尤斯首领觉得雄虫是宝贵的资源,必须要像珍贵的能源一样保护起来,然让阿普弥安去保护他们。 在阿普弥安看来完全就是无稽之谈,特里斯少了几只雄虫是不会转吗,不能因为五十年前那几只被逮到的雄虫惨死就惊弓之鸟。 雄虫已经有那么多的权力,还要和能源相提并论,干脆不生下来多好,这样一辈子都不会受到伤害。 碍于阿普弥安是五皇子,虫皇有意让他当接班人,所以尤斯首领不敢对阿普弥安做什么,哪怕是给阿普弥安穿小鞋也得掂量掂量。 这也导致阿普弥安和尤斯首领在第一军水火不容,见面就吃了炸药似的。 伊莱恩知道一些内部消息,悄悄咪咪地说:“尤斯首领家的虫崽上个月刚刚成年,还没匹配雄虫,据说尤斯首领拿着他的报告去了基因研究所,你懂的。 沈先生又是这样的身份,他自然是想分一杯羹,听说他早就跟虫皇说要把沈先生带回中部安养,但是虫皇驳回了他的请求,理由是要尊重沈先生的意愿。 我回来之后也向虫皇传达了沈先生的意愿,但是外界不知道,他们以为是你霸占着沈先生不放。现在有多少虫虎视眈眈地盯着,我想你应该也是知道,尤斯首领只会是个开始。你最好让沈先生出面说明一下,让那些不怀好意的虫死心。” 阿普弥安疲乏地捏了捏眉心:“他要什么雄虫没有,偏偏盯着我这只,还想让你带他中部,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算了算了,你还是先看看星网上的舆论,现在星网上吵得不可开交,有一半的评论都是让你把沈先生带回中部,他们估摸着要时间过了别的雌虫,就不会在你这棵树上吊死。”伊莱恩话说到这里,他还得给尤斯首领回一个信息。 嘿,早知道当初就不要带着记者进去,还有沈季怀不应该逞英雄,现在好了,成了谁都想啃上一口的香饽饽。 伊莱恩还有一句话没说,那就是星网上的雄虫都在骂沈季怀是作秀,故意在雌虫面前作秀,想要吸引更多的雌虫,完全就是跟他们竞争。 阿普弥安自然不想独自翻这个评论,所以他打算找沈季怀分享分享,看看沈季怀在星网火成什么样,估计尤斯首领是气得一晚上没睡着,终于忍不住了才打电话找伊莱恩敲打一番。 只是可惜他们的算盘打错了,沈季怀根本不是他们心里想的那样,首先沈季怀不是虫,这件事他们可能就无法接受。 其次沈季怀上一世就没找别的雌虫,这一世更不可能。 第52章 沈怼怼在线硬刚 阿普弥安敲了敲沈季怀的门,听到里头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他在门口站好。 本来以为打开门能看见一个衣冠不整和鸡窝头的沈季怀,结果沈季怀衣服穿的好好,发型服服帖帖,带着一股软软的意味,想上手摸一摸,揉乱,笑起来像初夏清晨的阳光,恰到好处的温暖,让他有想要靠近的冲动。 “早上好呀,阿普弥安。”沈季怀看阿普弥安看待的样子窃喜,不枉费他花时间做了造型,果然管用。 阿普弥安讲电话的时候他就醒了,赶紧冲到镜子面前捯饬捯饬自己的形象,刚搞好阿普弥安就来敲门了。 阿普弥安以为的帅气,其实是精心安排的。 显然阿普弥安有点不相信,指着他的头发问:“你的头发怎么不乱。” 沈季怀随意抓了抓,装着无辜:“我也不知道,早上醒来就这样,可能是我晚上睡觉比较安分。” 999冷哼一声,心机boy,要不是他敬业叫醒沈季怀,阿普弥安心中沈季怀的滤镜就会碎一地。 “好。”姑且算沈季怀睡觉安分。 阿普弥安身上还穿着睡衣,昼夜温差还有点大,外头的走廊比不上房间里的床位面,反正是在自己家,阿普弥安不想亏待自己,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招了招手让沈季怀过来。 “伊莱恩一大早上给我打电话,说是视频在星网上爆火,想要你出面解释解释。” “我?”沈季怀指了指自己,“我有什么好解释,不就是简单的一个视频,难道他们嫉妒我,还是嫉妒你?” 阿普弥安想沈季怀的确敏感,“确切地说是嫉妒我们两个,有的虫说你作秀,有的虫羡慕我找了个好雄主。” 沈季怀躺在他旁边,阿普弥安把屏幕放大,投影到墙上,和沈季怀一起看评论。 热评一共有两条,从语气就能看出是雄虫还是雌虫。 【这真的是阿普弥安的雄主,呵,阿普弥安还真是不要脸透了,如果他是我的雄主,我一定会让他知道什么叫合格的雌君。】 【作秀,怕不是雌虫假扮的,连脸都不敢露,谁知道拍摄视频是不是你自己,做饭的是阿普弥安。】 “啧啧啧,好酸的语气,柠檬精本精。”沈季怀嗤笑,就知道会嫉妒他和他老婆甜甜蜜蜜,哼。 阿普弥安又学到一个新词汇:“柠檬精?” 差点忘了,这里虫不就是成了精的。 “就是他们这样的虫,你可以称呼他们为柠檬精。”沈季怀拿着他的光脑敲字,准备正面硬刚。 【合不合格我自己才知道,我就喜欢阿普弥安这样的,怎么,你的雄主不给你做饭吗,一辈子都舔着你的雄主,真是可怜,见不得阿普弥安有我这样的好雄主。】 【呀呀呀,只有没实力的虫才会假扮呢,我不需要,并且我不像某些好吃懒做的雄虫,每天无所事事,除了跟蚊子一样咬一口雌虫,还会干什么,比不上我能干。】 阿普弥安没眼看,“你确定不会引起众怒?” “不会啊,生气才好,他们越生气热度越高,然后我就每天发,久而久之那些雌虫也会想为什么他们找不到我这样的雄虫,那些雄虫要是不改变,铁定会被嫌弃死。 大部分雌虫不上战场不会受精神力影响,至于fq期,不是不能熬,到时候他们就会知道是fq期难忍,还是跟虫崽一样长不大的吸血雄虫难忍。”沈季怀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几乎是刷到视频的虫都一晚上没睡,早就想看沈季怀葫芦里买的什么药,结果蹲守的结果是,被铺天盖地的骂了一通,很快关于沈季怀骂虫的词条就冲了上去,不少虫滤镜碎了一地。 沈季怀挑着高热度的评论开怼,谁酸怼谁,说来说去都是那几个点。 他就乐意给阿普弥安做饭。 真是可怜的雌虫,啧啧,在外面拼死拼活赚钱就算了,回家还要照顾一条蛆,还是一条脾气不好的蛆。 蛆不配合我说话。 这波操作直接给阿普弥安看傻眼了,沈季怀的攻击力他是认可的,没想到攻击力那么强。 有一条评论阿普弥安看了格外眼熟。 【可怜的沈先生,本应万众瞩目,却被困在偏远的西部,还要和阿普弥安这样的残废被迫捆绑在一起,您要是回到中部,全中部的雌虫都会被您迷倒。】 沈季怀也注意到这条评论,嫌恶地问阿普弥安:“这谁啊,怎么茶言茶语的,还攻击你腺体的事,真不要脸。” 阿普弥安或许不知道这个名字,但他知道这个姓氏,“估计是尤斯首领家的虫崽,伊莱恩说他刚成年。” “然后呢?”沈季怀不明所以。 阿普弥安看着他说:“尤斯首领有意想把他的虫崽介绍给你。” 第53章 全靠真情实感 沈季怀皱眉,撇嘴,嫌弃,倒阿普弥安怀里,乱滚,牵小手,委屈屈:“怎么什么虫都要往我这里塞,我看起来像是很花心的虫吗。” 阿普弥安认真地摇头:“不像。” 沈季怀不花心,他只是脑子有坑。 这是阿普弥安对沈季怀最高的评价,一个一心想着回家的人能坏到哪里去。 得到回复,沈季怀立马跟打了鸡血一样,不管网络对面的虫是谁,直接激情开麦。 【阿普弥安腺体受伤又怎么样,有必要一直拿出来说?要靠腺体才能留住雄虫,你多高贵,不也是没虫要的东西,不对,你早点找个雄虫嫁了,这样你就知道腺体是好是坏。 再说一次阿普弥安的腺体骂你一次。就算是阿普弥安没有腺体我也喜欢他,我们之间的感情不需要腺体作为羁绊也很好。还有阿普弥安是做任务才导致腺体受伤,他不是残废,他是特里斯的英雄。 来来来,让我看看你有多厉害,有没有在第一军谋职,有没有给特里斯做贡献,没有就把嘴闭上,你们连阿普弥安一根头发都比不上,还躲在网络后面辱骂阿普弥安,给你们脸了是。】 发完沈季怀神清气爽,“老是说腺体腺体,还真以为有个腺体就多了不起似的。哼,他们不知道其实虫虫之间不需要腺体发出信息素也可以结合,是他们自己没发现。” 阿普弥安愣了愣神,有些震惊地道:“不需要信息素?”他不是很懂沈季怀什么意思。 沈季怀想到这个就想到某些限制级画面,面红耳赤地说:“其实就是在互相喜欢的情况下就行。之前斯图班尔跟我说,雄虫完全可以自由收放信息素,那些借口不能释放信息素,需要鞭笞或者虐打雌虫来得到愉悦感的雄虫是在找借口满足自己的一己私欲。 反倒是雌虫才是需要安抚的那个,如果雌虫感受不到愉悦的情绪,就不会打开szq,也会很痛苦,对他们来说繁衍是一件很折磨的事情,要不然你以为虫崽的存活率为什么那么低,事实上雌虫才是应该需要照顾的那个。 那些蛆倒反天罡,你们居然都没发现,还傻乎乎地给那些蛆打,是不是受虐狂。” 听完沈季怀的科普,阿普弥安再也维持不下去表面的镇定,红了整张脸,支吾着往旁边挪了挪,企图和沈季怀拉开距离缓解尴尬。 原来,原来是这么个原因,难怪他在腺体受损的情况下还能怀上虫崽,是他的自愿接受沈季怀,他就说他要是不喜欢沈季怀怎么会愿意给沈季怀生虫崽。 “你说我要是把这个秘密公布出去,会不会让那些虫感觉天塌下来,原来他们的苦都白吃了。”沈季怀跃跃欲试,很期待那些被虐打过的雌虫知道真相后脸上绷不住的表情,会不会把那些蛆抓起来打一顿。 早就看不惯那些蛆嚣张的嘴脸,要不是今天那只雌虫提起,沈季怀都快忘记这件事,上一世好像也有类似的实验结果传出来,不过那个时候雄虫刚刚取得压倒性的胜利,所以这个实验结果对他们来说一点都不重要。 阿普弥安暂时还不打算把这个结果说出去,毕竟没有真实的实验数据,说出去也不会有虫相信,反而还会觉得他们哗众取宠,星网上可是一片声讨声。 这种时候又可以找伊莱恩。 伊莱恩听完脸色也变得奇奇怪怪,“哥,会不会是沈先生骗虫,他又不是真正的雄虫,说这些话岂不是张口就来。” 但是伊莱恩不知道沈季怀就坐在阿普弥安旁边,听到他的质疑,顿时不乐意了:“什么叫我张口就来,这些都是实践过的,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懂不懂这句话的含金量。要是不相信我说的话就找几只雄虫实验一下,看看谁说的是真的。” “你们实践过了?”伊莱恩陡然拔高了音量,差点没跳起来。 真是要死,他昨天前脚回去,他们后脚就偷偷背着他实践,他真的是看错他哥了,没想到他哥私底下那么狂野。 阿普弥安一脸麻木,他早就习惯沈季怀的语出惊人,而且某种意义上沈季怀没说错,但他还是想给自己辩解几句:“不是我跟沈季怀,是当时跟沈季怀在一起的那几只雄虫,斯图班尔,你知道他的,是他和他的雌君实践出来的结果。 你总该相信他们,毕竟你也亲眼见过四图班尔对他雌君的感情不是假的。” 换成斯图班尔伊莱恩的接受程度就高了不少,赶忙顺了顺气,“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吓得我还以为你们背着我实践过了。” 沈季怀还嫌不够麻烦:“我们就是实践过也没问题,我跟阿普弥安,两情相悦,这情到深处自然浓,有什么不可能的,你这个单身虫是不会懂的。” 阿普弥安:“……”他已经地不知道多少次想把沈季怀的嘴给缝起来,沈季怀有的时候很会说话,有的时候又不会,他有合理的理由怀疑沈季怀是故意的。 沈季怀逆天的言论完完全全在星网上炸开。 西奥博尔德死死地盯着光脑屏幕,沈季怀的回复几乎都是犀利的,到了他这里就是搞针对,什么叫他连阿普弥安一根头发丝也比不上,谁稀罕跟阿普弥安比较,阿普弥安那只残废虫,皇子又怎么样,不还是个笑话。 阿普弥安到底是给沈季怀下了什么迷魂汤药,从头到尾都站在阿普弥安那边,一只残废虫有什么用,哪里比得上他们,况且他的等级也不低。 西奥博尔德彻底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不管不顾地在视频底下评论。 【我说阿普弥安是个残废又没说错,阿普弥安就是个残废,你看上阿普弥安是你的损失,我就坐等看你什么时候会厌恶阿普弥安,到时候不还是会找新的雌虫替代阿普弥安,你有有多高贵,不过仗着精神力等级高,难道还想为所欲为?】 这失去理智的评论直接给沈季怀整笑了,“阿普弥安你快看,这绝对是我今年看过最大的笑话,一副扑克两个鬼牌都不够给他,妥妥的小丑,说不过我就恼羞成怒,开始无差别攻击。” 沈季怀只回了他一句话。 【早点找个雄虫嫁了。】 第54章 买一个情侣款 “你为什么让他找个雄虫嫁了,他就是想嫁雄虫才会说这样的话,你这样说岂不是正中他的下怀,他明摆着冲着你来的。”阿普弥安满脸疑惑,有些不高兴。 可别自家结苦瓜了。 西奥博尔德他可能不认识是谁,但是他的姓氏他可不会忘记,尤斯首领,呵,还真是贼心不死,可惜这次他的算盘注定是要落空,沈季怀不是他们好掌控的。 沈季怀淡定地说:“我怎么知道他冲着谁来的,反正他骂你我就骂回去,不够的话我还可以开直播用方言骂,我会好几门语言呢。 冲着我来又怎么样,难道还能把我给吃了。他这种没实力的已经彻底丧失狗叫权,好端端我让他嫁雄虫干嘛,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雄虫长什么样。蛆配他,绝了。” 阿普弥安瞬间懂了,不可否认,沈季怀怼人的确有一手,骂的好脏,不仔细点都听不出来。 “他们要知道你是这个意思,估计能气炸。”阿普弥安先笑为敬。 沈季怀还在持续输出:“管他们呢,这些虫真是好生奇怪,说着诋毁的话同时还嫉妒你,咋就不能友好相处。” 阿普弥安解释道:“因为你是香饽饽,谁都想啃上一口。” 沈季怀又开始害羞:“那你要不要啃上一口。” 阿普弥安:“……” 再见,他不想。 显然,西奥博尔德也没明白沈季怀的意思,一头雾水看向他的雌父——尤斯首领,“雌父,沈先生这是什么意思,他怎么好端端让我找个雄虫嫁了,是不是他对我有意思,意识到阿普弥安那个残废不好。” 谁都没想到沈季怀骂的脏,尤斯首领也被骂蒙了,真就以为沈季怀夸他们。 原本一晚上没休息他,头疼欲裂,现在脸上好不容易有了点喜色:“先静观其变,我会再像虫皇表明,沈季怀留在哪里都行,唯独不能留在阿普弥安身边。” 西奥博尔德点了点头:“明白的雌父,您要不先去休息,星网这边我会盯着。” “也好。”尤斯首领起身上楼了。 持续输出一早上,沈季怀已经没有力气再和他们争辩,肚子饿得咕咕叫。 星网上的评论翻来覆去都是那几句,沈季怀怼完一遍后就觉得没意思,这些虫的战斗力太低了。 “阿普弥安,不是说要带我去买光脑吗。”沈季怀摇着阿普弥安的胳膊,眼巴巴地看着他。 阿普弥安笑着说:“买买买,你想要什么都买。” “那我们赶紧吃完早饭出门,啊,做早饭也是个拍摄素材,他们越不想我们发,我们越要发,气死他们。”沈季怀趿拉地拖鞋,走的飞快,穿着睡衣,拉着阿普弥安直接进厨房。 “就像昨天那样拍就行。”早上没什么好说,简单熬个粥,其实沈季怀想吃炒粉,但家里不允许这个条件。 他们一定要采购采购采购,大采购,要吃什么都买! 沈季怀忽然一个多小时不在线,星网上的舆论顿时反扑,开始各种猜测。 不料沈季怀一个视频,直接把星网干崩溃了,一整天都没网。 要知道,这可是星网建立以来第一次崩溃。 他们什么都干不了,又很想八卦,干脆约着出去外面,咖啡馆餐馆挤满了虫,就这两个视频展开激烈的讨论。 今天似乎格外的多虫捏。 沈季怀走路上汗毛都立起来,一直粘在阿普弥安身边,那些虫看他们的眼神充满了八卦的意味。 “阿普弥安,我们这是出名了吗。”沈季怀弱弱地道,他社恐犯了。 不应该,不应该认识他是谁,他好像也没露脸啊。 网上口嗨他重拳出击,现实唯唯诺诺躲老婆身后。果然,人怕出名猪怕壮。 阿普弥安无奈地指着他的头发:“要不我带你去染一染,太扎眼了。” 一条街望过去只有沈季怀是黑头发,不看着沈季怀看谁,星网可是特地强调沈季怀是黑头发棕褐色眼睛的雄虫。 阿瓦尔也都说了,现在外头对沈季怀都很关注,更别说沈季怀大摇大摆地出来,尤其是这头发。 “啊,我的头发?”沈季怀抓了抓,“还是不要了,这可是我的标志,往你身旁一站,多有排面。” 说着,沈季怀抬头挺胸,走出了模特的气势,“走,阿普弥安,我们去买光脑。” 阿普弥安感受到他的手在发抖也不忍心拆穿沈季怀,算了算了,害怕就害怕,星网上沈季怀守护他,现实他守护沈季怀。 阿普弥安的光脑是最新款的,市面上都有的买,进去沈季怀就要跟阿普弥安买情侣款,“你看,你的是白色的,我的是黑色的,多么的般配。” 导购也是个会看眼色的,立马就开始夸:“对呀对呀,这一看就是一对的,这款光脑也是我们家出的新品,看你已经有一个,应该也知道性能各方面都是不错的,就给你的雄主买个同款的,带出去也倍儿有面子,我看您的雄主也很喜欢。” “是呀是呀,给你的雄主买个同款的。”沈季怀顺着导购的话说下去。 他现在没钱,只能先让阿普弥安垫一垫,老婆给他买东西,好开心。 999默默窥屏,昨天还人穷志不穷,今天就老婆买一个。 老婆买一个~~~ 他算是看透沈季怀了。 阿普弥安本身就打算给沈季怀买这个,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又变味了,雄主就雄主,反正是迟早的事,给他的雄主花钱也不过分。 沈季怀开始到冒泡,“老婆你对我真好。” “你为什么一直叫我这个。”阿普弥安接过导购递过来的盒子跟发票,沈季怀经常这样喊他,他知道是什么意思,只是疑惑沈季怀怎么不入乡随俗。 第55章 疑点重重的评论 沈季怀老早就不喜欢雌君这个称呼,雌虫都是喊雄主,雄虫就喊雌君,差别很大。 “因为我觉得喊你雌君好生分,我还是喜欢喊这个。” 觉得生分吗,阿普弥安定定地看着沈季怀的眼睛,沈季怀坦坦荡荡,显得人挺真诚。 沈季怀对这件事上了心,真好,随便一捡就捡了个精神正常的陌生物种,阿普弥安不得不感叹他的好运气,有虫神眷顾他。 只是很可惜,这对沈季怀来说似乎不是一个好消息,只盼着沈季怀不要太失望。 沈季怀原本想上星网炫耀炫耀阿普弥安给他买的光脑,结果星网崩了,一刷白茫茫一片,不只是星网,但凡是跟网络有关的都崩溃了,只有电视还再坚强的运转,所以沈季怀只能作罢。 阿普弥安带他去超市买菜,路上沈季怀一直在吐槽:“这破星网啥时候能修好,今天早上不还是好好的,才多久就不行了。” 沈季怀不知道星网正是因为他的逆天发言和两个视频崩的,始作俑者还在这里贼喊抓贼。 阿普弥安没开自动驾驶模式,还在专心致志地开着飞行器,闻言淡淡地问了一句:“怎么崩了。” 沈季怀盲猜道:“可能是今天早上我发的视频引起轩然大波,一大帮虫冲到我评论区发言,星网负荷不住就崩了,还真是脆弱,你说他们那么激动做什么,还不允许我特立独行,非得和他们一样被同化。” 在沈季怀眼里看来,无论是雌虫还是雄虫都被同化,雌虫很隐忍,雄虫很嚣张,也就他的阿普弥安有个性。 真好,他老婆与众不同。 阿普弥安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多说话。 要过冬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来到特里斯,沈季怀总觉得自己变懒了,不爱动弹,一点想出门的欲望都没有,只想待在家里吹暖气。 他和阿普弥安干脆储备了一整个冬天的粮食,花园里还有个小屋子荒废,稍微改造一下就可以把食物全部放进去,想吃直接拿出来就行。 沈季怀忙活了一上午,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怎么样,阿普弥安,我是不是很能干。” 阿普弥安如他所愿夸赞了他,因为这一句夸赞,沈季怀觉得再苦再累都是值得的。 星网中午的时候就已经修好了,但是沈季怀发布的两个视频全部被下架,剩下一些发言的截图还在星网上疯传。 沈季怀的视频虽然不在“江湖”,但沈季怀的事迹永远在“江湖”流传。 经过一个上午的时间,他们明白沈季怀发布的那句【早点找个雄虫嫁了】是一句骂雌虫的话,西奥博尔德成为中部新的笑柄,一个和阿普弥安那样的笑柄。 【沈先生说的话我很爱听,西奥博尔德最期待的不就是找个雄虫嫁了,不如让他如愿以偿,嫁给谁家的雄虫好呢。】 【哎哟,谁不知道西奥博尔德恨嫁,还没成年尤斯首领就开始给他张罗匹配的事,早就不是秘密了。】 【听说那位未婚的s级雄虫先生最近要办相亲晚宴,让西奥博尔德去试试,那可是s级,多少虫求都不求来,梦想和他春风一夜。】 【嘁,就那种雄虫,虽然不是个好东西,但西奥博尔德还够不上,我猜,他雌父应该是想让他和沈先生配对,要不然今天也不会像疯狗一样攻击阿普弥安。】 【他和阿普弥安有什么区别,一个残废,一个倒贴没虫要,太可笑了。还是少在评论区丢虫现眼,我要是西奥博尔德,我就把账号注销。】 【凭什么要注销,西奥博尔德成功引起沈先生的注意,反向注意也是注意,等沈先生意识到阿普弥安没用之后,应该也会一脚把阿普弥安踹了。】 【哈哈哈哈哈,别这么说尊贵的沈先生,毕竟沈先生可不是始乱终弃的雄虫,他跟阿普弥安感情好着呢,你们呐,只有嫉妒的份,他发那两个视频不正是这个意思。】 【就是,笑阿普弥安是残废,那阿普弥安也是最成功的残废,这次就算阿普弥安赢咯。】 【赢一次而已,我打赌最多三个月,一定会腻。】 【啧,我看形式好像不同,我赌五个月,他们坚持不到来年夏天。】 …… 沈季怀越看这评论觉得越不对劲,似乎有哪里和他想的不同,额头上是他无意识冒出来的冷汗。 伊莱恩恰好给阿普弥安打电话,阿普弥安出门接电话去了,屋子里只有沈季怀一个人,沈季怀心慌的不行,他赶紧把999给叫出来,让999一起看评论区的评论。 999快速浏览了一遍。 “怎么样,你有没有觉得不对劲。”沈季焦急地问道,怀心惊胆寒,时不时盯着门口。 他现在莫名有种说不上来的恐惧感笼罩着他,但是又不知道恐惧感来源于哪,阿普弥安家里理应是他最有安全感的地方。 999从头看到尾也没看出来哪里不对劲,觉得沈季怀想太多了,有些疑神疑鬼:“宿主,这些评论不是很中肯,他们对任务对象还有西奥博尔德的评价都没错,不都是骂他们两个是小丑。” 反正他没看出来哪里不对劲。 沈季怀打了个寒颤,深呼吸一口气,抽了张纸把额头上的汗水擦干净,顺手把纸巾扔到垃圾桶,缓解他异样的情绪:“不对,你再仔细看看,肯定有你没看出来的。” 999依言又仔细看了一遍,但仍旧没能看出任何苗头,中规中矩的评论,并不稀奇,一般这种情况下的评论区都会很相似。 沈季怀不放心,去门口看了看发现在院子外面,看样子打电话还需要点时间。 他蹑手蹑脚地走到沙发旁,叫99看着阿普弥安,一旦阿普弥安进来,立即通知他。 999没搞懂沈季怀怎么忽然疑神疑鬼,还要防着阿普弥安,不过还是照做,他和沈季怀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沈季怀让他这么做肯定有沈季怀的道理。 999道:“我已经看好了,他要是打完电话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第56章 细思极恐 999道:“我已经看好了,他要是打完电话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沈季怀长舒一口气,只是声音在打颤,像是突然掉进一个很冷的地方,冻得他全身起鸡皮疙瘩,牙齿咯吱咯吱响:“上一世我就觉得这个世界很不对劲,不过因为时间太短,再加上很多事情堆在一起,我并没有时间细想。 直到今天的评论区,又让我想起那种感觉,被鬼盯上都算是好的,这种感觉更诡异。老早之前我就想说,这个世界雌虫的地位不是很高,被雄虫踩在脚下,但是你看他们的评论,为什么他们在星网上肆无忌惮的评论雄虫,还是以取笑的方式。 我并不认为这些言论很尊重雄虫,简直是背道而驰,和我们想象的远远不同,太诡异了,你难道不觉得细思极恐。” 999还是觉得沈季怀太小题大做,网络上的评论大多数都是口嗨,再加上戾气重,当不得真,现实中不一个个都夹着尾巴做虫,“宿主,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你太敏感,这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世界,你也是来自普通的世界,要是世界有异常,我这里会有显示。” 沈季怀摇了摇头,人类感知危险的天性并没有进化掉,毛骨悚然的感觉一定是提示他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信息:“有的时候还是要相信自己的直觉,这个世界很不对劲,也可以说是很矛盾,肉眼可见的矛盾。” 雌虫和雄虫地位不对等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上一世沈季怀参与雄虫法案维护的运动,有一个非常奇怪的点,那就是很顺利,相当的顺利,几乎可以说是没有遇到阻碍,那些雌虫像是知道他们的下一步动向,只要他们准备执行计划就会成功。 更细思极恐的是,他和阿普弥安住的地方,根本不可能轻易的闯进来,他们想趁着他不在抓阿普弥安也得费一点功夫,而不是很轻松就抓住了他。 再加上阿普弥安被他标记,别的雄虫的信息素和精神力都不会影响他,凭借阿普弥安的实力,反抗不了简直就是个笑话,打那些雄虫完全像是过家家,阿普弥安压根没有反抗的念头,反倒是“助纣为虐”。 阿普弥安是因为对他死心才不反抗,那也是不可能,他是个较真的虫,一定要见到他本人的面,听到他亲耳说出这句话才会死心,可是他当时因为要去寻找回家的方法并不在场,阿普弥安到底为什么会答应。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这些雌虫深受精神力的折磨,所以不得不讨好雄虫,可是转念一想,雌虫雄虫之间力量差距悬殊,雌虫丝毫没有必要顺着雄虫,只要他们愿意,大可以把一只雄虫划分为所有物,关起来。 雄虫连反抗之力都没有,只能承受雌虫带给他们的苦难。 雄虫只是一个资源。 现实往往背道而驰,太奇怪了,一点都不符合现实的走向。 雌虫真的甘愿被雄虫鞭笞,被雄虫虐打,毫无怨言地赚钱给雄虫花,给予他们堪比虫神的待遇? 雄虫保护法案可是雌虫制定的,如此不合理的法案,就一定会有雌虫站出来反对,关键是没有。 如果是真的,那么只能说是雌虫自己贱,再去修改法案岂不是可笑,雄虫的性格是他们惯出来的;如果不是真的,那么掌控一切的都是那些看似没占到便宜的雌虫。 这么一想,好像确实有哪里不对劲,999是系统,能接收到的也只是和任务有关的剧情,别的都属于是机密文件,如今,一切一切的,仅限于沈季怀的猜测,没有证据。 还没等沈季怀想清楚,阿普弥安就从外头进来,笑着说:“伊莱恩已经把你早上说的猜想上交给基因研究所,相信要不了多久可以出结果,如果试验成功,日后虫崽的存活率一定会大大提升。” 沈季怀收敛了情绪,努力让现在他的看起来和往常一样:“阿普弥安,你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我参加了雄虫法案 改革的事情吗,你们是不是正在准备,需不需要我帮忙,我跟那些雄虫待了几个月,早就摸清楚他们的习性,或许我可以帮你们。” 阿普弥安谢绝了沈季怀的好意:“不用麻烦你,这件事议会那边会全权负责,会交出一份满意的结果,最迟等到明年就可以知晓。” “明年,我算了算日子,你的fq期好像也是在明年。”沈季怀故意提起这件事,就是想看阿普弥安有什么反应。 上次是他不小心打碎阿普弥安的抑制剂,这一次他不打碎抑制剂,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结果。 阿普弥安坐在沈季怀身旁,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净说这些胡话,还早着呢,难道你就那么想标记我。” 沈季怀没料到阿普弥安会直接把这件事说出来,顿时装作不好意思,挽着阿普弥安的胳膊:“我还在努力的追求你,你没答应我,我怎么敢对你做什么。” 阿普弥安好笑地指着脸说:“那你还记不记得你昨天晚上对我做了什么。” “那是晚安吻,真的,很纯洁的一个晚安吻。” 沈季怀有点维持不下去冷静,噌地起身,想要去厨房:“时间不早了,你肚子饿不饿,我们在外头逛了一上午,连口水都没有喝,早就饿死我了,我先去做饭。” 阿普弥安跟在他身后:“你要是饿可以喝点抑制剂,难喝的话喝一半就行。” 沈季怀走慢了一步,阿普弥安撞在他的肩膀上,他条件反射地将他抱住,打趣道:“那另一半是不是你帮我喝。” 阿普弥安借力站稳:“你要是想让我喝也可以啊,对了,你还要不要拍摄视频,我可以继续帮你拍摄。” 沈季怀很想说不用,但要是说了阿普弥安一定会有怀疑,到了嗓子眼的话硬生生变成“好”,“有你帮我拍摄我能省不少事,阿普弥安,你知不知道你的拍摄技术很好,都快赶上专业团队了。” “是,承蒙你夸奖。”阿普弥安谦虚地说。 做饭的时候沈季怀忍不住了,吃饭的时候沈季怀忍住了,洗碗的时候他也忍不住了,他说要去花园散步消消食,阿普弥安说和他一起去的时候差点没忍住。 第57章 最了解雄虫的是雌虫 “你要和我去花园逛逛,外面的温度可是比昨天还低,我只是有点想我父母,想出去走走。” 沈季怀内心一咯噔,不确定地再问了一句,漫不经心地打量阿普弥安的反应。 如果是在以前他会开心到起飞,可现在他只会阴谋论,怕阿普弥安别有用心,像一个摄像头一样时时刻刻盯着他,记录他的行踪。 未知状况下,沈季怀撞破了真相,严重的话阿普弥安是真的会对他玩命,哪里还能谈昔日感情。 他当时脑子进了水,沾沾自喜地以为这些虫子都是很单纯的虫子,但是能发展出比人类更高级文明的种族那肯定是不会弱,最起码不会圣母心。 这些虫可是毫无人性可言,如果他猜测全部属实,那他沈季怀比起阿普弥安来,还算是有点人性。 他提前告知阿普弥安的他的真实身份是想要获取阿普弥安的信任,证明他还是有改错的余地,不曾想是把自己暴露在危险之中。 他连最后的秘密都失去了,在阿普弥安面前无处可藏。 敌人全部躲在背后黑暗的地方,无迹可寻。没有危险,往往最是危机四伏。 沈季怀也没想过自己在海面上漂的好好的,忽然会被卷进一个巨大的漩涡。 他处在边缘位置,努力努力,或许能够游出去,但坏就坏在阿普弥安也在漩涡当中,他要阿普弥安,就只能被卷进去,还是心甘情愿地被卷进去。 有的时候人还是不能对自己太自信,一不小心就会翻车。 放在以前阿普弥安可从未对他那么热情过,端着架子才是正常,阿普弥安是雌虫,自然要矜持一点,哪儿能跟雄虫频繁接触。 难道只是因为他重生回来,阿普弥安对他的心态就变了? 那绝对不可能,他目前和阿普弥安还是“不熟”的状态,简单来说就是相亲刚认识几天,然后阿普弥安想要跟他谈婚论嫁,直接奔着结婚去。 话说到这个份上,正常来讲都会选择让他自己独处一段时间 阿普弥安丝毫没有觉得哪里不合适,反倒问沈季怀:“不可以吗,我是怕你太伤心了,有我陪你还能安慰一下你,正好和你培养培养感情。 你说你以前就很喜欢我,那现在的我也要努力喜欢上你,不能让你唱独角戏,否则你回来的意义岂不是没了,还有你是不是忘了,现在外面都还传你是我的雄主,雌君为雄虫排忧解难不是理所应当。 难不成你还想像上辈子一样抛下我。” 阿普弥安眼神受伤,大有一副沈季怀说是他的眼泪就夺眶而出的冲动。 沈季怀看阿普弥安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是真的和他培养感情似的,只是现在他只想自己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待会儿,最起码好好捋一捋他是不是想得太多。 他需要一个真相。这个真相只能他自己去寻找,万一阿普弥安恼羞成怒,他恐怕会被吃的连渣渣都不剩。 沈季怀勉强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上前挽着阿普弥安的手臂说:“那自然是可以,我是想说你要多穿几件,要不然在外头我们两个挨着走,我前面给你挡风,可千万别把你给吹感冒了。” 阿普弥安点了点他的额头,笑骂道:“你个不正经,冷的话我肯定知道要穿衣服,又不是未成年的虫崽,再说雌虫的身体很强壮,反倒是你,我怕你被吹感冒。” “那我们现在就出去,房子里虽然很暖和,但我总感觉有点喘不上气,太干了,要不要买个加湿器,”沈季怀皱了皱眉,把手臂抬起来给阿普弥安看,“而且我的手有点干燥起皮了,要买个身体乳擦一擦,要你给我擦。” “身体乳?”陌生的词汇又一次让阿普弥安疑惑,“我大概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不过叫法和你的世界叫法不同,在雄虫那边很畅销,这会儿还不是真正的冬天,等到冬天你就会明白极端天气的可怕之处,趁早保护皮肤是应该的。你要是不想出门购买,可是选择网购,能送货上门。” 沈季怀心情愉悦地道:“阿普弥安你对我真好,等我拍视频挣到钱了,肯定要给你买很多很多东西,只是现在什么都要麻烦你买。” 阿普弥安微微一笑,并没有把沈季怀的话放在心上,沈季怀能挣几个钱,不过是玩着开心而已,他不会干涉沈季怀的选择,沈季怀自己高兴就好。 他们穿好衣服出门,这一次沈季怀看见土里有一颗明晃晃绿芽冒出来,只是观察阿普弥安的反应,阿普弥安似乎没有注意到那颗小绿芽,情绪很是稳定,他暂时不准备告诉阿普弥安。 那个虫神跟他说,等到阿普弥安的花种出来,那就代表阿普弥安彻底喜欢上他,现在这个小绿芽是不是证明阿普弥安已经有那么一点喜欢他,他只希望他的猜想是假的。 好刺激,有种与虎谋皮的刺激,不顾人死活的刺激。一天天的,沈季怀怕他被吓出心脏病来。 沈季怀为了缓解心中的恐惧,又担心自己胡言乱语,干脆和阿普弥安讲自己学生时代的趣事,阿普弥安听的直发笑,还说羡慕沈季怀,他的学生时代充斥着各种各样的无趣又刻板的课程,可谓是没有一个美好的童年,他和别的皇子不同,要辛苦得多。 聊着聊着沈季怀就困了,斜着身子把脑袋搁在阿普弥安的肩膀上,“好困,每天都睡不够。” 阿普弥安拨了拨他头发:“没事,要是困就睡觉,反正这里没有什么事情需要你帮忙。” 沈季怀困倦地打了个哈欠,不是很赞同地说:“什么叫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可是个眼里有活儿的男人,就算没有我也会找出点事儿来做,要让你感受到我满满的诚意。” “我已经感受到你的诚意了,毕竟那些雄虫可什么都不会干,好吃懒做,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两眼一闭一睁就是一天,恨不得在床上躺一辈子不下来,忘记你昨天怎么形容,一群蛆。”阿普弥安面不改色地说出这个词语。 最了解雄虫的就是雌虫。 第58章 蝴蝶效应 沈季怀忿忿不平地道:“这些雄虫实在是太可恶了,明明你们什么都做得很好,却还要被他们嫌弃,甚至是虐待雌虫,想到这里我都很生气,雌虫那么好,尤其是你,对我那么好,在我们的那个世界断然没有这个道理,务必让他们感受感受社会的险恶,得到想要的东西,同时也要付出代价。” 忽然刮了一阵风,夹杂着刺骨的寒意,沈季怀下意识缩了缩,双手牢牢地抱着阿普弥安的胳膊,哆哆嗦嗦地说:“怎么一下子那么冷,刚刚不还是好好的,要不我们先进去。” 一边往屋子里走,沈季怀假装要打喷嚏,实际上是在关注那颗小绿芽的情况,结果小绿芽不仅没有消失,竟然还长大了一点,褪去一半萌芽的嫩绿。 他刚刚只是和阿普弥安说了几句他上学的事,没想到竟然还能涨阿普弥安对他的好感度,沈季怀目标一下就变的明确。 阿普弥安若有所思地道:“你真是那么想的?正好今天中午伊莱恩和我说帝国议会那边在修改法案的时候遇到了一些问题,拿不定主意,要不我让伊莱恩拿过来给你看看,正好听听你的意见,毕竟你那个世界和我的世界截然不同,兴许会有帮助。” 沈季怀吸了吸鼻子,有些不愿意:“啊,现在就要拿给我看,我的意思是你们全部修订完之后我再看看哪里有不妥的地方,我的意见还是很不成熟的,怕给你们搞坏了,打乱你们的节奏。” 阿普弥安笃定的语气仿佛是在说今天的天气很不错:“不会,只是参考一下你的意见而已,真正做定夺的还是帝国议会的雌虫和虫皇。” “那好,等下午睡醒之后再给我看看。”沈季怀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沈季怀换睡衣的时候发现他一整个后背都是湿的,他咋舌道:“太可怕了,搞得像是在演宫斗剧一样,稍有不慎就会被打入冷宫或者赐死。” 999不是特别敏感,至今没有察觉哪里不对劲,他也看见了小绿芽,生机勃勃,瞧瞧阿普弥安多喜欢沈季怀,花都快长出来,沈季怀还在怀疑阿普弥安别有用心。 如果他是阿普弥安,知道沈季怀在背后编排他,还把他当成一个坏虫看待,那他宁愿鱼死网破都不会让沈季怀完成任务,大不了这个世界的积分他不要了。 999不是很赞同沈季怀疑神疑鬼的做法:“宿主,你为什么不能对任务对象多一点信任,上辈子你那么对他,他都不恨你,现在你还怀疑他,要不然怎么说你是个渣男,果然是个彻头彻尾的渣男。” 早知道当初就不报考这个专业,能把他给气死。 沈季怀整理着睡衣的袖子,“你不是人,又没有对危险进行感知的能力,真以为我是闲的慌乱说吗。 先不说是不是真的,那我不可能像傻白甜一点准备都不做,出事了你能救我吗,能把我送回原来的世界吗,不能。 靠得住的自始至终都只有我自己,我总的要做两手准备,狡兔三窟听说过没有。” 999和沈季怀聊不来,沈季怀在他眼里已经不是个好人,一个系统需要成长,路途上充满了艰难与坎坷,他只当沈季怀是他在成长路上遇到的第一坑。 梦里。 温度又高了一点,西部的雪彻底化了,一眼望过去,漫山遍野的野花,这是特里斯特有的花,只会在夏季温度高大二十度的时候开放,十九度都会冻死,因此被称为是感知季节的花。 日温超过二十度,特里斯便迎来了它的夏天。 阿普弥安手里提着一条鱼从河边走来,上一次沈季怀嘲笑他抓到兔子也不会吃,他气不过,自己做了一顿饭,结果差点毒死。 克里克还说他是不是太伤心想要寻死,但是又不敢用太痛苦的方法,所以选择毒死。 阿普弥安被骂的一句话也不敢说,只能默默承受克里克的怒火,沈季怀说他是被灶王爷诅咒的虫,不管多努力都做不好饭。 后面阿普弥安不管搞到什么都会拿给克里克加工,要不然又要被克里克安上一个寻死觅活的罪名。 开玩笑,他阿普弥安怎么会做傻事。 只是,今天的沈季怀似乎格外的沉默呢。 阿普弥安往后面看了看,由于他看不见沈季怀,因此不知道沈季怀在做什么,只能感受到沈季怀在他身边。 沈季怀郁闷地蹲在河边,拔着河边的草,有些气不过,干脆猛地一头扎进去,还没等他全身尽湿就瞬移到了阿普弥安身边,头发湿漉漉的,再加上脸上一脸怨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水鬼爬上来了。 幸好没有虫能看到沈季怀,要不然即将上演午夜惊魂。 沈季怀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事,他不能离开阿普弥安身边超过三米,只要超过三米就会自动传送回阿普弥安,他试了好几次都是这样,最后只能憋屈地坐着等阿普弥安钓鱼。 刚刚实在是要疯了,沈季怀一头扎进水里面后顿时感觉舒服了不少,当代年轻人的发疯实录。 阿普弥安在面前走,沈季怀就像个孤魂野鬼跟在阿普弥安身后,耷拉着脑袋,和阿普弥安手里提着的鱼一样,丧失了生存的欲望。 有好几次阿普弥安都想回头问沈季怀是不是心情不好,又想起他还在演戏,只能硬生生忍住,猜想是不是平行世界的他骂沈季怀了,或者是做了什么让沈季怀不开心的事。 只是很可惜他们之间无法相通,阿普弥安一头雾水。 走到家门口时,沈季怀发现克里克家好像有点不一样,似乎格外的冷清。 他趁着阿普弥安靠近克里克家时窜进去,简单地观察了一遍后发现克里克家挤满了灰尘,应该是很久之前就搬走了。 但是他记得上一世直到阿普弥安去世克里克都没有搬走,怎么无缘无故搬走了。 难不成又是因为他的到来产生了蝴蝶效应,让剧情产生了偏差。 第59章 解放双手的做饭机器 没等沈季怀走到房间就重新回到了阿普弥安身边,弹簧不够长了,只能自动弹回来,沈季怀真想剪断这无形的弹簧,撒丫子跑开,或者是说让他好好睡上一觉也行,他只想放空一下大脑。 沈季怀有什么问题都不敢去问那个虫神,虽然说那个虫神也是任务者,但是他没有忘记那个虫神说他找阿普弥安是为了当接班虫,谁知道他们是不是一伙儿的。 他托着腮帮子,漫不经心地道:“老婆,你今天怎么会想去钓鱼,钓鱼真的很无聊,又不给我搞一条杆子,搞得我坐在那里都不敢说话,活生生变成望夫石,生怕把你的鱼给吓跑。” 阿普弥安这才知晓沈季怀不说话的原因,原来是害怕把鱼给吓跑,沈季怀还真是傻不愣登,他又不能出现在这里,怎么会把鱼给吓跑,要不然怎么说脑子有坑 “老婆,你这鱼准备怎么吃,我不在你身边你会做饭吗,如果可以的话,我好想给你做饭吃。”沈季怀像一条咸鱼躺在沙发,眼睛却滴溜溜地转,打量着四周。 屋子里的装潢倒是没有改变多少,就连他生活过的痕迹也没消失。 自从克里克搬走之后,阿普弥安就买了个做饭机器,几乎是霸占了一整个厨房的位置,他只要把鱼丢进去,设定好相应的程序就可以解放双手。 沈季怀在的时候每天给他做饭吃,搞得阿普弥安彻底喝不下营养剂,自己做饭没有天分,还是做饭机器更有性价比。 沈季怀吃惊地哇了一声,惊讶不是演的:“老婆,一个多月不见,你啥时候买的做饭的东西,还是全自动化的,我真的会很羡慕,要是当时有这个,也不用天天当家庭煮夫了。” 做饭机器是近段时间才研发出来的,还是阿普弥安提的要求,营养剂虽然很方便,但虫要有更高的追求,不能天天吃速食食品。 只是阿普弥安不能正面回答沈季怀的问题,在收拾东西的时候把相关的那期报纸拿出来,再当作不小心地把报纸放在茶几上,让沈季怀可以直接看。 做完后阿普弥安又很识趣的走开一点,怕沈季怀顾及他在这里不敢翻开。 特里斯最新研发的产品,已经满足千万虫虫做饭问题,很不错嘛,还真是等他死了之后就开始研发,为什么不在他没死之前研发出来。 他想呵呵,但又笑不出来。 沈季怀一整张报纸翻过来,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看,一个标点符号都没有遗漏,结果报纸上根本没有能收集的信息,他彻底放弃了,懒懒散散地躺在沙发上。 一张报纸都在宣传做饭机器给虫虫带来的好处,说是彻底解放雌虫双手,在短时间内可以吃到美味的饭菜,摆脱营养剂的单调乏味。 阿普弥安还在收拾屋子,沈季怀的视线就没从阿普弥安身上离开过,直到阿普弥安抓出来一把喜糖,他才猛地坐直身体。 喜糖?好端端怎么会有喜糖,难不成克里克真的结婚了? 第60章 未知的定数 “老婆,这是哪里来的喜糖,克里克结婚了?”说完沈季怀才反应过来阿普弥安听不见他讲话,被自己蠢到了,不由地笑了笑。 “克里克结婚也挺好,这样他就不用一直去相亲,相亲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想当初我的发小就是因为不愿意联姻,叫上我们几个去外头散散心,结果路上开车,命丧黄泉了来到这里,果然,包办婚姻要慎重,稍有不慎搭上自己一辈子。” 从山顶掉下去的那一瞬间,那种死到临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感觉,每每回想沈季怀仍然心有余悸。 阿普弥安没空陪他唠嗑,他干脆在屋子里飘来飘去,像个彻头彻尾的幽灵。 两个世界似乎靠着萝莹花连接,阿普弥安的花园里长着一模一样的小嫩芽。 沈季怀上手弹了弹萝莹花,自言自语道:“快点告诉我我猜测的不是真的,快点告诉我,如果是真的你让我怎么面对我老婆,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一阵风刮过,萝莹花只是随风晃了晃,花没长嘴,不能回答沈季怀的问题。 沈季怀气恼,飘回沙发上躺尸开始睡觉,两条腿搭在外面晃晃悠悠,阿普弥安每次路过都似有所感,伸手一摸又空无一物。 沈季怀累成一条死狗,天天两头跑愣是没能好好睡觉,他在做梦的时候睡个觉应该问题不大。 …… “我都说了不需要,能不能不要再做这种无谓的举动,你送过来我给扔出去。” “……” “你非要如此?什么想不想,我是没雄虫日子过不下去吗,你不是不了解我的性子。” “……” “行了,别再说这件事了,我不是虫崽,能照顾好自己,倒是你,你怎么不给自己挑选一个,老是想着打扰我的清静,是觉得我很闲吗。” “……” 沈季怀睡意朦胧间被阿普弥安的声音吵醒,他半眯着眼睛,看见阿普弥安就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膝盖上放着本书,已经看了半本。 此时阿普弥安紧蹙着眉头,语气很冲,沈季怀无法猜测电话那头的是谁,但对方似乎在准备给阿普弥安介绍雄虫,阿普弥安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阿普弥安气笑了:“沈季怀失踪多久了,还拿沈季怀说事,我就算真忘不掉又怎么样,你打算先给我洗脑,然后直接把我和陌生雄虫关起来,不怕他被我打死?我劝你少自作主张。” “vocal,老婆你居然也会遇到包办婚姻,那我是什么,你们包办婚姻的那张纸吗?要不要我给你们包起来,哼。”沈季怀瞪圆了一双眼,咋没听说过阿普弥安要再嫁啊,阿普弥安被他标记了,照理来说只能接受他一个人的信息素。 强迫阿普弥安和别的雄虫在一起,这会伤害到阿普弥安的身体,对方是真的不愿意给阿普弥安留一条活路。 阿普弥安微偏了偏身子,不想被沈季怀看到他脸上的表情,语速飞快地跟对方说:“以后要是没有要紧的事就别打扰我,我需要的是清静,不是雄虫。” 电话一挂断,沈季怀自动飘到阿普弥安那里,抱着他的脖子无理取闹:“老婆你快说,对方是不是别有用心,还让你匹配别的雄虫,真的不是要你的命吗。 还有我不接受,我不接受,我,我不想接受。” 沈季怀语气弱了下去,最没有资格说话的就是他。 “我不会同意的,自始至终只有你,沈季怀。伊莱恩已经给我打过很多次电话,我都拒绝了,我无法接受和别的雄虫在一起,跟你在一起都够我受的。”阿普弥安淡淡地说,语气却格外坚定。 “拒绝了就好。”沈季怀欣然接受这个结果。 然后。 沈季怀后知后觉,猛地从阿普弥安身上弹开,恨不得蹦到天花板上,两股战战,惊悚地说:“vocal,老婆你什么时候发现我的,不对,你能看得见我?” 阿普弥安哑然失笑:“沈季怀,做好事也做得干净一点,花园里的草莫名其妙的消失,第一时间我可能猜不到原因,但我又不是傻子。不告诉你是怕你跑了。” 沈季怀发现他是傻子,好,居然早就被发现了,看来他的确是不适合演戏。 他毫无心理负担地扑到阿普弥安身上,双手圈住他的脖子,自责地道:“那老婆你会不会怪我把你害的那么苦,你最喜欢你的翅膀了,还有虫崽,他还未出世,没能看看这个世界。如果不是因为我,虫崽现在可能有好几个月了。” 由于沈季怀是把脑袋搁在他的肩窝处,因此沈季怀并没有发现阿普弥安不自然的情绪,不过即便沈季怀看着阿普弥安的脸也难发现,很快就被阿普弥安掩饰掉。 阿普弥安尝试着拍了拍沈季怀的背,发现能触摸到后就顺了顺,反过来安慰沈季怀,轻柔地说:“不怪。” 相反,阿普弥安有点庆幸沈季怀走了,要不然他也不知道几个月会发生那么多事,一桩桩,一件件,说是翻天覆地的变化也不为过,沈季怀如果留在这里,也会没命。 现在除了他,谁都不知道沈季怀就在他身边。 倒是伊莱恩老是打电话,想劝他重新找个雄虫,反正现在已经能够清洗标记,不到三十分钟便可完成,无痛无害。 阿普弥安一直没答应,他情愿带着沈季怀的标记过一辈子,也不要跟不喜欢的雄虫度过余生。 感情难以培养,阿普弥安经历过一次就不想在经历。 沈季怀两眼一酸,“老婆,你咋傻不愣登的,都那样了你还不怪我。” “不怪。”阿普弥安还是这个回答,那件事确实不怪沈季怀,不过也只是计划的一部分而已,可怜沈季怀以为是他的错,一个劲儿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 未来变数不定,阿普弥安不好告知沈季怀。 阿普弥安隐隐有种感觉,如果萝莹花种出来,似乎会有大事要发生,只是他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 他试着去寻找其他星球有没有萝莹花,即便是有,他一摘下来萝莹花也会立马枯萎,失去原有的生机。 他在萝莹花附近撒了一圈种子,苦等了一个月都没能等到萝莹花发芽,无奈只好放弃。 看来只有他的小院子能出来他想要的萝莹花。 第61章 蛮纯情的嘛 沈季怀愈发觉得自己是渣男,明明是他做错了事,阿普弥安不仅不怪他,他还怀疑阿普弥安的真心,就像999说的,花都要种出来了,他咋还不相信阿普弥安。 换成别的任务对象,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 “我知道错了,阿普弥安。” 没等沈季怀再说几句,忽然就被摇醒了,一睁眼发现还是阿普弥安的脸。 “沈季怀,你睡个觉怎么还哭了。”阿普弥安被敲门声吵醒,正准备去开门,沈季怀房间里传来的动静让他忍不住打开了沈季怀房间的门,结果看见沈季怀的枕头都湿了一大片,人还是睡着的状态。 他迫不得已上去把沈季怀叫醒,真怕沈季怀把眼睛哭瞎,上一次他哭不就是怕眼睛瞎了。 “没,没什么。”沈季怀摸了摸脸,手背濡湿了一片,丢死人了,咋经常在阿普弥安面前社死。 阿普弥安看了他几眼,“门外有虫敲门,我先出去开门了,你等会儿收拾好再出来。” “好。” 阿普弥安出去后,沈季怀赶紧去卫生间洗了把脸,眼睛都哭肿了,他在梦里分明没有哭,怎么在现在哭的稀里哗啦,还被阿普弥安看见。 到访的是前几天刚刚来过的斯图班尔,以及梅洛。 只是斯图班尔脸上藏都藏不住的喜悦,阿普弥安大胆地猜了一下,怕不是梅洛有虫崽了。 “你们先坐会儿,我给你们倒杯水。”阿普弥安正要去,沈季怀端着水杯就出来了。 “怎么今天又有闲心雅致来做客。” 沈季怀和阿普弥安坐一块儿,斯图班尔和梅洛坐一边,紧紧挨着对方,隔老远沈季怀都觉得他被斯图班尔给秀到了。 已婚雄虫最烦了,不懂得收敛。沈季怀酸溜溜地想,自己也往阿普弥安身边靠。 阿普弥安知道沈幼稚又上线了,不过也没阻止沈季怀。 “是这样的,”斯图班尔握着梅洛的手,笑着说,“昨天我们去医院检查,发现梅洛怀虫虫崽了。” “恭喜恭喜!” 沈季怀顿时不酸了,“咋不直接打个电话过来,跑上跑下不怕累着梅洛。” 阿普弥安道:“雌虫身体很强壮,就算是怀着虫崽上战场都没问题,这只是出个门而已,你就担心成这样。” 沈季怀悄悄咪咪地道:“我们那边有养胎的说法,怀崽崽需要很大的精力,必须的宝贝着点。再说我也是担心你,怀着虫崽还要上战场,那太夸张了,又不缺你一个虫。” 阿普弥安眉梢微挑,倒是没继续说话。 “所以,你们这次来是专门告诉我们这个消息?”沈季怀自然觉得他们不可能单纯过来说这一件事。 斯图班尔接着说:“是这样的,外头现在雄虫不好找工作,我又舍不得梅洛出去,想来和你讨点经验,准备做主播。” 沈季怀想起来他和黑粉大战三百回合,黑粉被他骂得体无完肤,甚至星网都骂崩了的事,顿时有些心虚,“那什么,确定要来请教我?我可是什么都敢往外说的。” 俨然,斯图班尔同样想到,确实是有些头疼,沈季怀战斗力惊人,“或者说你有什么建议是我可以做的,你现在上传做饭的视频,那我总不能学你做饭,我在你面前有些班门弄斧了。” 别说沈季怀一骂成名,但是他做饭的确有一手,让多少虫虫望尘莫及,边骂沈季怀边在背后偷偷学习,没两把刷子在身上都不敢那么嚣张。 沈季怀心里创业的火苗又重新燃起来:“其实我还有一些建议……” 阿普弥安:“别建议了。” 斯图班尔:“别建议了。” 嘤,沈季怀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这次还没开口就没了。 “唉,换一种思路,只要跟星网上的雄虫不同就好了,他们直播聊天,你就直播做家务,他们直播讨好雌虫打赏,你就直播和你雌君的相处日常,这样播放量总归是不会少,靠播放量都能赚大把星币。不过有一点你要注意,一定会顶得住星网的评论。” 沈季怀发现星网那些虫戾气太重,要不然他实在是不想激情开麦,对雄虫来说极度不友好,他担心斯图班尔会被影响。 斯图班尔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我经得住。” 闲聊了大半的细节,外头冷,斯图班尔想趁着天色还早带梅洛回家,临走前,他拉着沈季怀走到角落,神神秘秘地道:“你跟阿普弥安还没有进展吗,哎哟,雄虫的脸都要被你丢光了。” 沈季怀一头雾水:“有嘛,我不是循序渐进的来,再说已经有很大的进展了,你还想让我怎么办,我连这点耐心都没有还追啥子人。” 老实说,沈季怀并不觉得慢一点有什么不好,那不得先熟悉对方。 斯图班尔用光脑碰了碰沈季怀的光脑:“呐,给你传授点经验,记得看,我要带梅洛回去了,回见,你一定会感谢我的。” “哈?”沈季怀懵逼地看着斯图班尔离开,正想看看斯图班尔给他发了什么好东西,阿普弥安就像幽灵一样出现在他身后。 阿普弥安:“你和梅洛的雄主神神秘秘说什么呢,还要背着我们。” 沈季怀正大光明地把光脑拿出来给阿普弥安看,“就是这个,他非要发给我的,我也不知道,要不我们一起看看。” 阿普弥安从文件夹的名字就知道是什么,然而沈季怀似乎没有这个意识,倒像是真的不知道,没有学习过,也不知道沈季怀上辈子是怎么标记他的。 然后,沈季怀点开文件夹,放了两秒钟,直接把光脑扔了出去,力度之大,砸到了门上。 “什么,什么鬼,斯图班尔是想害我吗。”沈季怀面红耳赤,这年头还有虫分享学习资料。 这份资料,阿普弥安也有一份,只不过和斯图班尔给的不同,那是已婚雄虫才能拿到的学习资料,看来斯图班尔比沈季怀还要着急,迫不及待分享了。 阿普弥安神色如常地把光脑捡回来,关掉资料后戴回沈季怀的手上,调笑道:“沈季怀,蛮纯情的嘛。” 第62章 越来越柠檬精 沈季怀哪里是纯情,都是找老婆的人,而且在那个几乎每个男生都看过小电影的年代,沈季怀怎么可能没看过,说没看过都是假的,人都有好奇心,会对陌生事物产生兴趣再正常不过。 当年跟他几个朋友小小涉猎过几部片子,最后不小心被他妈妈看见,还笑他们几个没品位,差点尴尬死,自打那时候开始 沈季怀对这件事一点兴趣没有,稳扎稳打走到现在。 那么多年过去,沈季怀再次因为这件事尴尬,被自己老婆给笑话了。 老天爷,快点给他一条地缝钻进去,他已经不想在这个世界上生活了。 沈季怀还是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和老婆一起学习,并且不是躲在在被窝里看,突然之间被吓得惊魂不定,如果提前预知斯图班尔会给他发这个内容。 他是绝对不允许! 关键是这份学习资料要素多到他无法理解,一点不敢苟同。 除了社死,他已经想不到第二个词形容他现在的精神状态。 一整天沈季怀连句话都不敢说,到哪儿都躲着阿普弥安,只是房子就那么大,他能躲到哪儿去,最后沈季怀干脆在房间里不出来,当缩头乌龟,任由阿普弥安怎么哄都不行。 阿普弥安拍着门,深刻意识到他的错误,好声好气地道:“沈季怀,你就把门打开嘛,我再也不笑话你纯情了,这些都是你的优点,要好好发扬,笑话你是我的不对。 你把自己关在房间已经一整天了,打算不理我到什么时候,不理我也要吃饭,沈季怀,给我个机会好不好,我知道错了。” 沈季怀蒙在被子里当鹌鹑,冲着门外大声地喊道:“你别站我房间门口,要吃饭就去吃,我不饿,等我想明白了我自己会出去。” 真是丢死人了,今天绝对是最社死的一天,沈季怀无颜面对阿普弥安,他过不去那个坎儿。 关键是阿普弥安一看见他就想笑,怎么样都停不下来。 阿普弥安对沈季怀一点办法都没有,关键是人还是因为他进去的,还能怎么办,哄呗。 “这一次你相信我,我真的不笑你了,要是我笑了就让虫神惩罚我的冒失。”阿普弥安拿虫神发誓,沈季怀知道他最相信虫神的。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沈季怀的房门就打开了。 他头发乱糟糟的,凌乱的跟个鸡窝似的,顶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望着他:“这可是你说的,要是再笑话我,我就让虫神惩罚你。” 阿普弥安举着手再三保证:“我肯定不会笑话你。” 他早就已经在背后偷偷笑话完了,再说真是没道理。 沈季怀真的是可爱,又意外的纯情,真是想不管不顾的把沈季怀给藏起来。 阿普弥安主动上前抱住沈季怀的腰,轻声地道:“对不起嘛,原谅我这一次,我保证以后都不会了。” 沈季怀这还生啥气,再生虫崽都生出来了。 哄好沈季怀之后,沈季怀屁颠屁颠地去做饭:“老婆,今天晚上我给你露一手,做一道我的拿手好菜。” 阿普弥安在旁边给他递围裙:“那我等着。” 做饭视频照常往星网上发布,每天都让其他的虫羡慕死,阿普弥安偷偷背着他们吃那么好。 要是和阿普弥安关系好就罢了,还能腆着个脸去蹭饭,可阿普弥安出事那段日子,几乎每一只虫都落井下石过,搞得他们现在隔着屏幕口水都能流成一条河。 已经有雌虫开始嫌弃自己的雄主一无是处了,既然都是找雄主,为什么不按照沈季怀的标准去找,他们都是有受虐倾向吗,找的雄虫不仅在外表上比不过沈季怀,好,简直是各方面都比不上沈季怀。 沈季怀还能赚钱给阿普弥安花,半个月前还炫耀给阿普弥安买了新的礼物。 他们简直是给自己找回来一个祖宗,还要尽心尽力地哄着,不高兴还要拿他们出气,赚的钱全给雄虫花了,天底下真有这么好的事。 之前他们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看待沈季怀和阿普弥安,打赌他们没几个月就坚持不下去。 结果沈季怀几百个视频,愣是始终如一,做的饭菜好吃不说,还天天和阿普弥安秀恩爱,感情是越来越好了,他们也是越来越柠檬精。 试问,哪一只虫受得了。 反正他们是受不了,再加上视频几乎无孔不入,想不关注都不行,屏蔽了也会有虫专门告诉你视频内容,真正做到虾仁猪心。 当时他们在背后嘲笑阿普弥安笑得有多大声,现在他们就有多后悔当初的口无遮拦,关键是和沈季怀对骂都没骂过,反倒是他们被骂的狗血淋头 唉,怎么会有一只雄虫全能到这种地步,他们都怀疑是阿普弥安迷糊了沈季怀的性别,沈季怀是一只披着雄虫皮的雌虫有木有啊。 答案是木有。 沈季怀自己发视频也就算了,结果还有越来越多的雄虫跟着发视频,都是偏远地区的雄虫,视频内容都差不多,但足够雌虫颠覆他们以往的认知。 沈季怀也是从偏远地区出来的,咋地,偏远地区的雄虫都是宝啊。 有雌虫不信邪,就去沈季怀所在的西部匹配雄虫,然后还真是,那里的雄虫大多数都和沈季怀差不多,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沈季怀开了个班,专门教导雄虫如何做一个合格的雄主。 渐渐的,西部雄虫的好性格也被其他地区的雌虫知道,一时之间西部雄虫的关注度直线上升,结成伴侣的数量大幅度上升。 选雄虫,认准沈季怀所在的地区。 斯图班尔也干的风生水起,三月开春梅洛就生了,三月中旬蛋就孵化了,现在两个新手奶爸还在学习怎么带虫崽,视频内容也逐渐变得是虫崽比较多,帮助一些未孕的虫了解。 再说沈季怀和阿普弥安。 沈季怀已经不怀疑了,就算是怀疑他也找不到相关的证据,没有证据一律都是耍流氓,再说萝莹花一天天长大,眼看就要开花了,阿普弥安怎么可能会害他,喜欢他都来不及好。 第63章 哦呦哦呦哦呦 999对此感觉非常的欣慰,沈季怀是有眼光在身上的,系统认定阿普弥安没问题,沈季怀还老是跟他犟,如果阿普弥安知道得多伤心。 沈季怀很早之前就和阿普弥安睡一个房间,他可以光明正大地进去,不用借着借光脑的由头,阿普弥安现在是他老婆,能亲亲的。 因为他们两个还没结婚,所以除了最后一步,基本上能做的他们都已经做完了,尤其是斯图班尔给的学习资料,沈季怀和阿普弥安看几次就羞得不行,真是应了阿普弥安那一句纯情。 关起来门来沈季怀就不是纯情了,阿普弥安时常感慨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沈季怀长了一张纯情的脸,私底下怎么不正经,一次比一比不正经,简直让阿普弥安大开眼界。 小嫩芽长出来到现在,已经打了个大大的花苞,眼看就要开花,沈季怀每天都要给它浇水,但阿普弥安看不见那个花苞,所以在阿普弥安眼里看来沈季怀只是在对着一堆土浇水,还乐此不疲。 阿普弥安不打扰沈季怀的兴致,他从前天开始就觉得身体有点不舒服,额头抹上像是在发烧,那体温计凉了又一切正常,他只能想是因为刚到初夏,天气有些变化,身体还没适应过来,他每当一回事儿。 为此沈季怀连续三天给他熬汤喝,补一补身体,阿普弥安的腿已经彻底好了,走路不再一瘸一拐。 阿普弥安摘掉头顶的草帽,用手扇了扇风,另一只手扯着衣服的领子,让身体更大程度的接触到空气,“今天怎么怪热的,也没听天气预报说升温。” 草帽随手放在茶几上,额头上汗津津的,黏腻的难受,他只是在外头站了一会儿,大部分的活儿都还是沈季怀干的,别说累了,汗都没出。 刚刚仅是从门口走到茶几就出了一身汗,有点不对劲。 阿普弥安觉得很是怪异,正准备倒一杯冷水喝,但身体陡然出现的异样让他的脸色更加的红,放一个鸡蛋上去都能蒸熟。 他好像是……fq了。 太久没有关注过自己的身体状况,再加上天天和沈季怀在一起,阿普弥安变得越来越像沈季怀口中的人,他都差点忘了他还是一个半年有一次fq期的雌虫。 以前就将他折磨得要生要死,这次更是来势汹汹,冲昏了阿普弥安的头脑,腿一软,跌躺在沙发上,想把沈季怀喊进来。 阿普弥安张了张嘴,发现已经发不出任何的声音,还真是造孽,他只能祈祷沈季怀能快点进来。 药箱里还放了一支抑制剂,阿普弥安不想去拿。他既然下定决心和沈季怀在一起,就要接受沈季怀的一切。 沈季怀浇完最后一勺水,拍了拍含苞欲放的花苞,毫无威慑力地威胁道:“你可给我争气点,不枉费我从早到晚,全年无休地给你浇水,就盼望着你开花,要是不开花,信不信我把你的苗都拔了。” 萝莹花朝着屋子的方向晃了晃,沈季怀是在萝莹花长出花苞之后才知道萝莹花原来是有灵智的,有点像是六七岁的小孩,也难怪会成为神一般的存在。 “屋子,屋子里怎么了?”沈季怀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但回想起刚刚阿普弥安好像进去了,记得他直接把手上的浇水壶扔掉,飞快地跑进去。 萝莹花侧着身体躲了躲,差点被沈季怀给砸死。 不用谢,以后请叫他萝锋! “老婆,你没事!嗯?!” 沈季怀见阿普弥安躺在沙发上,已经烧的有些糊涂了。 阿普弥安听到脚步声,强支着身子起来,冲沈季怀招了招手。 沈季怀这才晃过神来,赶紧去找医药箱,“阿普弥安你等等,我记得,我记得好像还有抑制剂,等我做出来。” 之前打破抑制剂的事让沈季怀心有余悸,所以医药箱里的抑制剂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检查一次,以防出现意外,没想到还真的派上用场。 阿普弥安真的很想翻白眼,沈季怀是不是脑子有坑啊,都这种时候还找什么抑制剂,不知道后面的流程吗,之前不是都已经学习过了。 还装纯情。 有的时候阿普弥安真的很讨厌沈季怀的纯情,这对雌虫来说一点都不友好。 所以,抑制剂递到阿普弥安面前时,阿普弥安当着沈季怀的面把抑制剂给摔得粉碎。 “阿普弥安,你!家里只有这一支抑制剂,你打碎了怎么办。”沈季怀现在急得团团转,恍然无措地看着地板上的玻璃渣,搞不得为什么那么重要的东西非得用玻璃瓶装着,很不友好。 阿普弥安一脸无辜地看着他,仿佛方才打碎抑制剂的不是他。 沈季怀摸了摸他的额头,烫的他手背都红了一片,心疼的眼眶又红了:“你,你等着我,我去找克里克借一支。” 阿普弥安:“……” 啊啊啊啊,为什么他的雄主脑子有坑啊! 阿普弥安忍无可忍,刚好身体恢复了一点力气,他二话不说拖着沈季怀回房间,顺便把屋子的勿扰系统打开,保证这几天不会有不长眼的虫来打扰他们。 “沈季怀,抑制剂是没有雄主的雌虫打的,我特么都打碎了你还装傻。”阿普弥安恨铁不成钢,机会摆在面前沈季怀也不知道好好把握。 沈季怀还真就没有想过这件事,磕磕绊绊地,企图拖延时间让阿普弥安恢复理智:“阿普弥安,我们,我们还没结婚呢,不可以做这样的事。” “不就是一张纸,你要多少张我给你多少张。”阿普弥安一把带上房门。 他们彻与外面的世界隔离。 小小的空间内只能容得下沈季怀和阿普弥安,窗帘拉的严严实实,房间内并不透光,只余下一盏昏暗的床头灯尽可能地照亮房间,不过大多数时候都只有虚虚晃晃的影子。 房子里的换风系统还在尽力的工作,调整到静音模式,也难免会发出微小的轰隆声。 厨房里的水龙头没有拧紧,滴答滴答地流着水,砸到洗碗槽时汇成一条水柱,滑落下去。 第64章 花开了 水龙头的水滴滴答答,流水速度时快时慢,好在洗碗槽的下水口没有关闭,否则那么长时间铁定水漫金山,淹得厨房到处都是。 整整三天三夜的时间,他们累了就依偎着睡一会儿,即便是累到极致也不愿意与对方分开,饿了就喝营养剂,能快速地补充体力。 营养剂没有保质期,上一年放的到现在喝沈季怀也是没有想到,没有丢失一个正确的选择,看来以后家里还是需要屯很多的营养剂,以便不时之需。 探了探阿普弥安的额头,虚高的温度已经完全降下去,总算是不用再担心阿普弥安发热的问题,要不然就应该担心沈季怀能不能受的住。 虽然沈季怀的体力不算差,但也经不住长时间的索取无度,还好这fq期来得也快去的也快。 原本的那张床被蹂躏得不成样子,完全不能看,房间里信息素的味道久久散不去,浓郁信息素掩盖住三天未开窗通风的尘味,等等。 沈季怀一点信息素的味道都闻不到,只是阿普弥安一直在说有。 既然老婆说有那就是有的,沈季怀没反驳阿普弥安,毕竟他没搞懂所谓的信息素是从哪里散发出来的。 沈季怀给阿普弥安清洗干净身体后就抱着他回他之前的房间休息,阿普弥安也累的够呛,三天的时间像是高烧刚刚痊愈,温度降下去了,身体却还没恢复,需要静静的养一段时间。 被子床铺定时有清洗和晾晒,倒也不至于布满灰尘,他给阿普弥安穿的是他的睡衣,被标记的雌虫在短时间内一刻都离不开雄虫信息素的抚慰,但是沈季怀还得收拾残局,顺便等阿普弥安醒来后有热乎的饭菜吃。 刚把阿普弥安放下,阿普弥安就皱着眉头,手圈紧沈季怀的脖子不放,嘴里咕哝着听不清的话,还好沈季怀有先见之明把枕头藏起来了,没被弄脏。 他把枕头塞到阿普弥安怀里,阿普弥安被熟悉的味道包裹,也不缠着沈季怀了,翻了个身抱着枕头睡得正香,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沈季怀知道出门才狠狠地松了口气,方才他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吵醒阿普弥安。 沈季怀任命地房间打扫干净,他们买了扫地机器,但是很多都是扫地机器清理不了的,只能由沈季怀亲自打扫。 短短三天的时间,沈季怀的脸皮已经从一张纸变成一座厚厚的城墙,能够做到面不改色。 沈季怀忙忙碌碌收拾了三个多小时,总算是搞定,把洗干净的床单被套拿到院子里晾晒,抖了抖最后一件床单,晾到竹竿上之后,他提着桶正准备回去,忽然被一抹幽兰色给吸引到。 他将信将疑走过去,幽兰色的花朵瞬间吸引住他的眼球。 沈季怀抬手戳了戳花瓣,好像是实心的,他之前触碰的时候还是有点虚拟的感觉,不似活物,现在应该是实打实长出来。 “哎,我跟我老婆在一起那么久你都不开花,现在开花你是几个意思,意思是说你是小黄花吗,真不知羞耻。”沈季怀直接上手弹它。 萝莹花晃了晃,依然坚挺,没有被沈季怀打倒。 他才不是小黄花,明明是蓝色的好不好。 第65章 看你干的好事 “我老婆能不能看见你。”沈季怀有点好奇,如果这个花只有他能看到,那还有什么意义,他老婆每天那么努力,不就是为了花种出来。 萝莹花迟疑了半晌,还是点了点头,阿普弥安是可以看见它的,它先前为了长出来吸收了大量的能量,长出来之后便不必再遮掩。 萝莹花的生命力非常顽强,也经常长在别的植物不能生长的恶劣环境,比如废墟之上,又比如泥沼之中,前提是它能顺利的长出来。 它算是跟沈季怀串通一气,成为阿普弥安好感度的象征,如今这些通通不需要了,当然可以大大方方地让阿普弥安看,又没什么见不得虫。 煮好粥,沈季怀正准备去看看阿普弥安醒没,门一推开,阿普弥安生无可恋地坐在床上,宽大的睡衣被他翻身的动作弄的凌乱,露出一大片星星点点的肩膀,看起来像是好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被妖精吸干了精气一样。 沈季怀心虚地摸了摸鼻子,阿普弥安这副样子他最有发言权,整整三天三夜被他翻来覆去折腾,这精气神能好吗,不被折腾坏都是阿普弥安体能好。 但转念一想,不是他闹得阿普弥安,反而是阿普弥安让他没休息好,他为什么要觉得心虚,应该心虚的是阿普弥安才对。 所以,沈季怀昂首挺胸地走进去,走出了万夫莫敌的架势,帅气没过三秒,就在阿普弥安复杂的眼神注视下蔫了唧的。 好,他在他老婆面前摆什么架子,当然是以老婆的想法为准。 “那么快就醒了,我还以为你要睡到晚上才会醒。”沈季怀走过去,自然而然地在床边坐下,握着阿普弥安的手,阿普弥安的视线一直追随着他的手。 半晌后,阿普弥安慢慢地反握住沈季怀的手,笑了笑:“没有,其实一早就醒了,醒来你不在。” 沈季怀嗔怪道:“居然醒了咋不喊我,要自己呆呆地坐着,我就在外面收拾东西,你喊一声我不就过来了。” 阿普弥安眼巴巴地瞅着他:“好,我下次注意。” 本来还以为会在阿普弥安醒了之后会有些尴尬,不过在阿普弥安面前,尴尬也没什么用,该做的不该做的全部都做完了。 “还下次注意,就凭咱俩现在这关系,我在浴室洗澡你都可以直接叫我出来然后给你洗。”沈季怀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深深无力感,以前阿普弥安不会在意这些,跟他关系亲密,要做什么都可以毫无顾虑。 难道是因为他标记了阿普弥安,所以阿普弥安开始害羞了?真是稀奇的一件事。 沈季怀侧着身看了看阿普弥安的后颈,上面遍布着咬痕,其中一个咬痕最深,像是把牙齿深深地嵌进肉里,而后在拔出来。 沈季怀回想起来,那是深度标记的时候不小心咬的。 阿普弥安是雌虫,还保留着野兽般的牙齿,锋利又尖锐,活像是一把刺刀,咬一口能把肉给咬下来,沈季怀身上的痕迹也不少,尤其是脖子上,他有一瞬间真的恍惚了一下阿普弥安是不是要把他给咬死。 太可怕了,也太凶残了。 下次说什么都得让阿普弥安打一针抑制剂,否则失控的雌虫他花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摁住。 想着,沈季怀便把伤口露出来,委屈地看着阿普弥安:“看你干的好事。” 阿普弥安用手轻轻地碰了碰,沈季怀非常夸张地抽气:“很疼的好不好,你还戳我,踹坏了你赔。” “嗯,我赔,”说着,阿普弥安附身在伤口上轻吻了一下,再次重复了一遍,“我赔。” 沈季怀本来就不生气,只是想缓解缓解气氛,没想到还有意外的收获,美滋滋地道:“那我可记着呢。你现在要不要吃点东西,我刚熬好了粥,是我端过来给你在床上吃,还是出去吃。” “出去吃。”阿普弥安的身体恢复了大半的力量,除了某些无法忽视的酸痛,其他都还好,没到要服侍的地步。 但沈季怀还是把阿普弥安给抱下来了床,阿普弥安没比他矮多少,甚至重量也不轻,沈季怀依旧抱得轻轻松松。 来到特里斯沈季怀依旧没有忘记健身,那不还是因为要抱老婆。 盛好两碗粥,配上一些小菜,沈季怀和阿普弥安简简单单地吃了一餐,期间很多次阿普弥安都是吃着吃着就看着沈季怀开始走神,直到沈季怀两碗粥见底,阿普弥安半碗都没吃完。 “老婆,你一直看着我干嘛,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沈季怀忧心忡忡,探了探阿普弥安的额头,又探了探腋下,没有发烧的迹象,那就是内部的问题。 阿普弥安摇了摇头,一口把凉了大半的粥给喝完,匆匆放下碗说:“我想出去走一走。” 沈季怀当即也把碗给撂下,扶着阿普弥安:“正好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阿普弥安腰酸,把大半的重量都靠在沈季怀身上,心安理得的被沈季怀带着走,“你要给我看什么。” 有一段时间没剪头发了,阿普弥安的头发现在摸上去毛茸茸的,沈季怀趁机上手摸了一把,“和你的发色差不多的东西,你看见了会很高兴。” 阿普弥安猜了半天没猜出来,直到那唯一一朵,活生生的,艳丽的,幽蓝的萝莹花出现在他面前,随着微风轻轻晃动,像是在和他招手一般。 阿普弥安呼吸一滞,难以置信地道:“这,它什么时候开花的。” 沈季怀把他能看见小嫩芽的事省略掉了:“我是今天出门才看见的,应该是在这三天之内长出来的,这说明我们……” 沈季怀凑到他耳边嘀嘀咕咕了几句,阿普弥安的脸唰的变红,推了推沈季怀:“你个不正经。” 不过也并不排除这种可能,他种了快一年的花,每天盼星星盼月亮一样盼着它长出来,结果就是不长,非得在这个时期长。 阿普弥安也有理由怀疑萝莹花是朵小黄花。 不过这样一来,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就说的通了。 以前他便猜测萝莹花是连接两个平行世界的媒介,只是花一直种不出来。 他醒的时候,意外的发现了自己多了一部分记忆,不,不应该是多了一份记忆,是他的记忆和平行世界的记忆融合在一起了。 现在的他,身体没有受损,翅翼也还在,沈季怀也刚标记了他,一切似乎都回到了最开始的位置,但又不是最开始。 毕竟,还有一份已经经历过一切的记忆。 阿普弥安并不妒忌这个阿普弥安好好的,那都是他,去斤斤计较,那才是不应该。 现在,或许要重新认识一下了,沈季怀。 第66章 它只是一朵花 只是不知道,沈季怀是会高兴,还是害怕。 阿普弥安意味深长地看着沈季怀,此时的沈季怀还没意识到自己老婆加了个个芯子,不对,是自己老婆变得更加强大,明显无法招架。 毫无疑问,阿普弥安不会害沈季怀,但是别的虫要害沈季怀,沈季怀未必能躲得过无,阿普弥安作为雌虫的一份子,有的时候也是身不由己。 沈季怀兴冲冲地看着萝莹花,萝莹花此时也已经发现阿普弥安的不同寻常之处,它很想跟面前傻呵傻呵的沈季怀说一句,最起码提醒一下,只是它没长嘴,暗示也暗示不了沈季怀。 无奈,只能期望阿普弥安不对沈季怀做什么,它只是一朵花,救不了沈季怀。 作为一朵很神奇的花,虫族的发展萝莹花也是知晓的,它深谙其中的黑暗,它也心疼沈季怀被耍的团团转,这也是为什么一开始只有沈季怀能看见他,但是阿普弥安看不见他的问题。 它的出现也是给沈季怀一个警示,等它长出来,就意味着离沈季怀倒霉的时间不远了,只希望阿普弥安能怜香惜玉一点,它能长出来也代表阿普弥安真真切切地喜欢沈季怀。 但是面前的阿普弥安已经不是之前的阿普弥安了,萝莹花默默地减缓吸收能量的速度,都怪沈季怀,搞得他吸收了两个世界的能量,长的太快了。 嘤~~~ 它只是一朵无辜的小fafa~ “走阿普弥安,我带你进去歇会儿。”沈季怀看完花,殷勤地扶着阿普弥安, “不,”阿普弥安摇了摇头,他不想那么早回去,“绕着屋子走一圈,我们都在房间里待了好几天,也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沈季怀老脸一红,识趣地给阿普弥安揉了揉腰:“老婆,你现在没有觉得不舒服,要不晚上我给你搞点东西敷一下。” 阿普弥安摇摇头:“我不是跟你说过雌虫恢复能力很强,已经不是很难受了,不用太担心我,反倒是你,你身体没问题。” 沈季怀闻言立马挺直腰杆,“我能有什么问题,再来三天都没问题。” 阿普弥安:“……” “要点脸。”阿普弥安笑着在沈季怀的腰上戳了一下。 沈季怀立马就蔫了,靠在他的肩头,委屈啦地控诉他:“老婆,你怎么老是欺负我。” 他有理由怀疑沈季怀的话里面有吹牛皮的成分,不过,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竟然同意了沈季怀的话,真不愧是能到达特里斯的男人。 有种。 阿普弥安无意识地摸了摸腹部,那里是虫崽待的位置,他记得他也是在这一次之后就有了虫崽,只不过不知道这次会不会有。 阿普弥安一直都很期待虫崽的到来,不过因为一些不可抗的因素导致他没有保护好虫崽,他很自责,沈季怀也很自责。 但这一次,还是希望不要有,他也无法保证能不能保住虫崽,也不知能不能保住沈季怀。 每一件事都让阿普弥安很纠结。 第67章 不是你想的那样 “沈季怀,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不是你想象中的样子,你会怎么办,会对我很失望吗,还是说会又一次离开我身边。”走着走着,阿普弥安忽然没头没尾的问了这么一句话,双眼盯紧沈季怀,他很期待沈季怀的回答。 沈季怀不在的那几个月,阿普弥安亲眼见证了特里斯的狂欢,准确的来说,应该是独属于雌虫的狂欢。 演戏演够了,是时候回归到“正常的生活”,雌虫很有耐心,他们从不是逆来顺受的代名词。 在漫长的岁月里,总会很无聊,一旦无聊就开始找事情做,他们把目光放在真正弱小且数量稀少的雄虫身上。 先把他们捧到最高,然后在他们虚荣心达到顶点的时候一把戳破,看着雄虫得知真相后发疯,是他们的乐趣。 阿普弥安从小就知道,这件事在雌虫圈子不是秘密,蒙在鼓里的雄虫还沾沾自喜,以为自己站在食物链顶端。 他不感兴趣,当军雌是他从小以来的梦想,他的乐趣不同于其他雌虫,捉弄雄虫对他来说不过是件很无聊的事,雄虫有什么意思,真正有意思的都在偏远的星球。 受伤后阿普弥安又迷上了种花,却阴差阳错捡到沈季怀,在不知道沈季怀身份之前,他承认,他对沈季怀很感兴趣,在知道沈季怀与众不同的身份后,阿普弥安很感兴趣了。 他让沈季怀标记自己,带沈季怀回中部,也是想告诫那些雌虫手别伸太长,管他们怎么玩弄他们的雄虫,他的雄虫他自己会看着。 可后来,沈季怀加入了雄虫的组织,这是阿普弥安没料到的,不过也情有可原,兴许是沈季怀知道了什么隐情。 当他知道沈季怀什么都不知道,是心甘情愿加入雄虫之后,那一次,他很伤心,原来他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雌虫之间几乎藏不住秘密,短短几个小时阿普弥安再一次沦为笑柄。 阿普弥安不是喜欢装清高,不是不愿意和他们同流合污,那好,就让阿普弥安去当诱饵。 鞭笞,翅翼,虫崽,一切都是安排好的,阿普弥安为什么不反抗,因为这是赌输了之后赌注的兑现,愿赌服输,阿普弥安输的起。 翼骨被挖掉的时候,阿普弥安疼晕过去,又活生生疼醒,反复几次,整整一天一夜的时间,他在清醒地状态下承受着这难以承受的苦痛。 疼痛的过程中,他真的恨沈季怀,恨沈季怀为什么不坚定一点站在他身边,他会竭尽全力保住沈季怀。 或许放在以前,阿普弥安会对沈季怀有恨,恨沈季怀为什么绝情的离开,甚至不愿意见他最后一面,恨他为什么要和雄虫狼狈为奸,恨他为什么不在乎他,恨他为什么不在乎虫崽,恨沈季怀为什么不义无反顾地站在他这一边。 每每摸到空缺的翼骨的部位,阿普弥安的脸色总是不好,他会回想充满痛苦的那一天,身体每况愈下,阿普弥安不想再踏入那趟浑水。 太累了。 也太恶趣味了。 全是雌虫无聊搞出来的,仅仅是因为无聊,没有别的原因。 种花的日子很枯燥,阿普弥安却很喜欢。 沈季怀走后,结果又回来了,毫无征兆地回来。 他原本以为自己会一直恨下去,直到沈季怀再一次出现在他身边,以及所有突如其来的变故,他现在只想沈季怀能好好活下去。 沈季怀回来的日子断断续续,却又绵延很长一段时间,一天都能经历很多事,这段时间足以特里斯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雄虫享受到胜利的果实后,变本加厉地虐打雌虫,雌虫们还能维持虚伪的外表。 直到雄虫虫崽的存活率上升,特里斯再也不会因为雄虫数量困扰时,雌虫们不装了,不演了。 强大的武力压制以及精神力,方方面面都碾压着雄虫,雄虫成为特里斯最底层的存在,哪里还有之前颐指气使的模样。 s级雌虫和s级雄虫,精神力完全不是在一个量级。 雄虫企图用精神力和信息素威胁雌虫,殊不知雄虫才是被索取的那一方,根本不需要所谓的“取悦”,都是他们哄骗雄虫的把戏。 沈季怀听到的那一通电话,正好是这件事发生没多久后,伊莱恩是代表皇室的雌虫,能拿到的资源自然不会少。 伊莱恩担心阿普弥安一直走不出来,便张罗着给他找新雄虫,最起码fq期不会很难受,他喜欢沈季怀就喜欢沈季怀,他找了个和沈季怀很像的雄虫。 这可是万里挑一的一个。 阿普弥安很果断地拒绝,他喜欢的从头至尾都是沈季怀,长得像亦无法取代沈季怀在他心目中的位置,他不需要赝品。 阿普弥安想了很久,如果能回到一切没发生之前,他会保护好沈季怀,哪怕是关都要关住,雌虫疯狂起来,可真的是什么事都会做出来。 平行世界的自己还是拎不清,他不应该让沈季怀过多的暴露,吸引太多的目光对沈季怀来说是困扰,等矛盾爆发的那天,首当其冲就是沈季怀。 他没想过沈季怀也会重来一次,重来一次更加头铁,不过也从侧面证明,沈季怀会站在他这一边,哪怕是死。 不过,假如真的到了那一天,他会亲自送沈季怀回家,属于虫族的纠纷,不应该牵扯到沈季怀身上来,比起关着沈季怀,他更期望沈季怀能好好活着。 但,阿普弥安忘了一句话,身不由己。 有些事,不是阿普弥安单方面能左右的,当与全世界为敌,需要的不仅是勇气,同样还有媲美的力量。 沈季怀只是想了一秒钟的时间就说不会:“我不会离开,无论发生什么,我会义无反顾地站在你身前,而且死我都要跟你死在一起。至于你说不是我想的那样,那也无所谓,我也不是你想的那样,眼睛所见的和真实的情况会有偏差,很正常。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就算我们是亲密无间的夫夫,但心中肯定也还有一些不适合说的事,我不介意,等想说出来自然会说出来,不想说逼你也没有用。” 比如沈季怀怀疑虫族就是个大阴谋,只是他苦于没有证据,不能正面质问阿普弥安,更何况在这种情况下他也跑不掉,既然横竖都是死,那这一次就算是龙潭虎穴他也要待在阿普弥安身边。 他不敢跟阿普弥安说他的顾虑,究其原因还是因为他有点怕死,谁不怕死,在没有高尚品格的前提下,每个人都很怕死。 听到这个答案阿普弥安还是挺意外,他不可能让沈季怀真的去冒险,便笑着说:“放心,真到了生死诀别的那天,我也会拼尽全力救你的,你不是说你要回家吗。” “可是我也说过,没有你的地方不叫家。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沈季怀很小声地反驳阿普弥安的话。 风很大,但不至于吹散沈季怀的声音,阿普弥安听见了,发自内心地笑了笑。 沈季怀说,没有他的地方不叫家,那他一定会把家好好守护好。 …… 祁灵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给333打了个电话,简单赘述了一下最近的情况,“你说,他俩以后要咋办,给他俩一起嘎了,或者只嘎一个,哎哟,我这接班人可咋整,我这任务做不完岂不是又要赔积分。” 333:“……” “你之前总是乱点鸳鸯谱,现在,鸳鸯在你面前你还拆散,是不是很不厚道。再说,你不就是喜欢他俩,早磕疯了。”祁灵做任务从来没让333省心过。 之前还没那么离谱,这一次还想拆散人家小情侣,几个意思,趁着他不在,彻底放飞自我了? 祁灵“哎呀”一声,“才不是,我又不能直接干预,嘎一个更好传送,嘎一双一起传送,灵体消耗的能量少一点,我最近没能量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333:“……”他还真忘了这茬。 沈季怀能回去,完全得益于祁灵开启的时空隧道,这次他少说得准备两个人的能量,很耗费心神的好吗。 当然沈季怀还是没有这个意愿,让他没说,算他看错人了。 333无奈地叹了口气:“算了,我过去一趟,给你补充点能量。” 祁灵顿时欣喜若狂:“快来快来快来,想死你了。” 第68章 多少雌虫羡慕 沈季怀还不知道他还要接受来自祁灵的考验,外头风大,他总觉得阿普弥安冷,在外头兜了一圈后,立马揽着阿普弥安进屋。 屋内的空气净化器用心工作,空气早就换新,没有那奇奇怪怪的味道,沈季怀舒心地呼了口气,心情愉悦呢。 “老婆,外头冷,还不如回来睡觉。”简简单单洗了个澡,沈季怀擦干净头发,心安理得地躺在床上,怀里抱着阿普弥安,准备美滋滋地睡一觉,完全不考虑阿普弥安刚起床这件事。 他忙活了三四天了,抱着老婆睡一觉不过分,不过分! 他都没控诉老婆太黏人,这几天干的全是体力活,再加上没好好补一补,沈季怀身体很虚,急需要靠睡觉补回来。 本来一个男人挺忌讳这件事,但沈季怀已经顾不得那么多,再不睡觉就会猝死,他和阿普弥安的体质不一样,他无法快速恢复。 阿普弥安睡一觉就活蹦乱跳了,沈季怀嫉妒到眼神。 嘤,凭什么他不可以! 阿普弥安头靠着沈季怀的肩头,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沈季怀睡觉,他还不是很困,百无聊赖地摆弄着他的光脑。 这几天光脑都关着,伊莱恩给他发了很多信息他都没回复,估计那边都急疯了。 阿普弥安仔仔细细地浏览了一遍,伊莱恩说莱亚已经想到中部,正准备办通行证,不过还在卡着他,问接下来要怎么办。 【阿普弥安:我这几天正好fq期,没时间回复。反正继续扣着莱亚,尽量拖住时间,别让他那么早到中部,拖不住了再说。】 莱亚可谓是顶级军师般的存在,做了不少害雌虫的事,乃至于最后的后果也挺惨的,具体的结果阿普弥安已经有些记不清楚了,没有雄虫得到了一个好下场。 顾念着莱亚拖延时间让沈季怀离开,阿普弥安只是想简单地报答一下莱亚,希望这一次时间的错开,能让莱亚免去悲惨的命运,毕竟这一次莱亚还什么都没做。 显然,莱亚的事情并不重要。 【伊莱恩:fq期?fq期用得着几天不回复信息吗。】 伊莱恩慢半拍,还以为阿普弥安是靠打抑制针度过这段日子,打一针就好,最多半个小时可以恢复正常,然后他猛地想起阿普弥安那里还有个沈季怀。 【伊莱恩:你让沈先生标记你了,你不要命了,不是让你不要太冲动。】 阿普弥安忽然有些厌烦,不想再同他们玩虚与委蛇的游戏。 【阿普弥安:难道不是虫皇让我拿下沈季怀,趁早和沈季怀绑在一起,现在沈季怀标记了我,就对我更加死心塌地,一个s级雄虫,怎么都不亏,多少雌虫羡慕都羡慕不来。】 【伊莱恩:哥,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跟雄虫在一起没什么好处。】 【阿普弥安:那是几个意思,伊莱恩,我不是虫崽,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更何况有沈季怀,我为什么还要打该死的抑制剂,沈季怀咬一口,难道不比抑制剂管用。】 一大堆歪道理,虽然雄虫的存在就是为了替雌虫梳理暴乱的精神力,以及fq期,但是伊莱恩一直以为阿普弥安不会那么冲动,随随便便就和一只雄虫在一起,还是一只非我族类的雄虫。 说好的不要把雄虫太当一回事,现在阿普弥安居然直接说出“多少雌虫羡慕都羡慕不来”的话,阿普弥安真的变了。 【伊莱恩:哥,还是希望你不要投入太多的感情,虫皇让你拿下沈季怀,不是让你自己也陷进去,为了雄虫投入感情完全不值得。】 第69章 你会背叛我们吗 伊莱恩担心阿普弥安误入歧途,中部到西部,山高路远,有最快速的星舰也不可能天天过去看着阿普弥安,他在第一军同样有工作要完成,阿普弥安的工作只是简单轻松的种花,能有多大含金量,平时忙起来根本想不到阿普弥安。 要不是最近赶巧有事要找阿普弥安,他发信息过去没虫回复,他甚至还不清楚阿普弥安背着他被沈季怀标记,听阿普弥安的语气,应该不是临时标记,而是深度标记。 哈哈,深度标记,有几只雌虫会选择被深度标记,选了的大多数都失败了,要么被喜新厌旧的雄虫厌弃,要么就是此时太多排不到自己的位置。 阿普弥安第一次就深度标记,伊莱恩气得头顶冒烟,只想冲到阿普弥安面前高声质问阿普弥安到底干什么,倘若今天没有发现,阿普弥安是打算等虫崽生下来之后再说吗。 伊莱恩闷闷不乐地想,以前他们是无话不说、亲密无间的兄弟,阿普弥安受伤后性格大变,他也不愿意去戳阿普弥安的痛楚,尊重阿普弥安的意愿,可如今阿普弥安却为了沈季怀有事瞒着他。 之前和沈季怀说更改法案的事情是真的,但是真正的目的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他让阿普弥安看着沈季怀,是想让阿普弥安监视沈季怀,像监视莱亚那样,谁能想到阿普弥安居然自甘堕落,主动和一个和来历不明的生物搅和在一起。 不明生物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来的,谁又知道不明生物会不会突然消失,要是沈季怀消失了,受苦的还是被深度标记的阿普弥安,雄虫这种生物一向都是懦弱无能,沈季怀又能比雄虫好到哪儿去。 要是让沈季怀听到估计又要破口大骂,这件事跟他又没有关系,雌虫拿雄虫玩物,当比拼权力的资本,他只是跟他的亲亲老婆贴贴而已,这都有错,有错的难道不是那些虫。 又是逆天的发言。 阿普弥安一言不发地仰头看着沈季怀宁静的睡颜,脸上意识明显可见的疲倦,还好他和伊莱恩也有一些小秘密,不然这个时间伊莱恩早就嚷嚷着要来干掉沈季怀。 虫皇要的从始至终都是雄虫这一份资源,谁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沈季怀的等级是s级,这个资源一定要在皇室,谁掌握最多的资源,谁就有绝对的话语权。 阿普弥安一听这话就觉得很无力,厌倦地“啧”了一声,他本就不愿意卷入这场纷争,只是有些事出生就注定好,他不想参与,还躲不过,逃到西部来了还能天降一个沈季怀。 现在,值不值得只有阿普弥安自己知道,他不希望别的虫左右他的想法,选沈季怀,还是选雌虫,他知道。 他目前完全有能力保护好沈季怀。 【阿普弥安:伊莱恩,我知道你是想关心我,但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阿普弥安:和沈季怀在一起是我早就决定好的,况且,没有沈季怀的话我也不会和别的雄虫在一起,劝你趁早打消让我去和雄虫匹配的目的。】 【阿普弥安:虫皇不也是让你去和s级雄虫匹配,你去吗,我知道你不愿意。所以没必要劝我,我能承担后果。】 这话伊莱恩确实反驳不了,从小经历这样的生活,他对雄虫的厌倦程度达到了极点,他讨厌雄虫,所以他急需做点事情改变现状。 本质上还是拿雄虫当乐趣。 他本以为阿普弥安会和他站在统一战线,但是阿普弥安变了。 【伊莱恩:哥,你会背叛我们吗。】 阿普弥安罕见地沉默。 他会背叛雌虫吗,会背叛他的种族吗,如果他义无反顾地和沈季怀站在一起,沈季怀像上一世一样弃他不顾,那等待他的惩罚阿普弥安也能预见。 倒也不是怕惩罚,顶多丢掉半条命,再沦为一次笑柄罢了,身外之物阿普弥安早就不在乎了。 唯一在乎的…… 阿普弥安轻轻推了推熟睡的沈季怀,“沈季怀,沈季怀?” “嗯?怎么了老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沈季怀迷迷糊糊地应着声,一手不自觉地将阿普弥安抱得更紧,另一只手摸上阿普弥安的额头,温度一切正常,还好没有发烧。 “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回家的话,会带我一起走吗。” 沈季怀实在是太困了,听阿普弥安的话也只是听了一半,只听到要不要一起走,他想也没想就说:“要一起走。” 无形之中沈季怀又撩了阿普弥安:“要跟老婆,永远在一起。” 说完,沈季怀用脸贴着阿普弥安的脸,平稳的呼吸打在阿普弥安的下颚,并不难受,却痒到了心头。 阿普弥安当真了,他信沈季怀,这才有底气回复伊莱恩。 【阿普弥安:我不会背叛我的种族,如果可以,我并不愿意踏入这趟浑水,当然,我也不后悔干涉你们的做法,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所以也请你们不要干涉我们。我已经到西部来种萝莹花了伊莱恩,你懂知道我的想法。雄虫,从来不是我想要的。】 【伊莱恩:但是不行了哥,你们已经卷进来了,就沈先生的身份,你不在意,中部有大把的虫在一起,只等和你一起分享这顶级的资源。】 【阿普弥安:绝无可能,让他们趁早死了这条心,沈季怀只能是我的。】 有一句话伊莱恩点醒了阿普弥安,要回到沈季怀的世界,首先要回到中部,其次就是让沈季怀找到那个地方。 他后来去找了很多次都没能找到,差点把整个皇宫给翻过来,也就是说只有沈季怀能找到。 【阿普弥安:伊莱恩,我劝你也不要过多的参与,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你就站在幕后不好吗。】 伊莱恩又何尝不想。 【伊莱恩:哥,如果我是你家隔壁的克里克,那我确实不用考虑这个问题,但是你忘记了吗,我们是皇子,代表虫皇,代表皇室,皇室的资源只能由我们来争取。】 现实就是那么残酷。 阿普弥安多想说一句不要也罢,但是他站在什么立场上说,埃维利克家族上千年的积累才得到如今的权利和地位,岂是阿普弥安一句“不要”就能放弃的。 这绝无可能。 【阿普弥安:早在我腺体受损的那一天我就已经是一颗棋子,如今唯一的作用就是栓住沈季怀,让他和埃维利克牢牢绑在一起,这件事我已经做到了。】 【伊莱恩: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有嫌弃你的身体……】 【阿普弥安:我知道,不用劝了,暂且就先这样,等交代完这边的事,我就带着沈季怀回房间中部,有什么话等我回去再说。】 【伊莱恩:行。那你自己也注意身体,这几天多多休养。】 关掉光脑,阿普弥安连多一秒的时间都懒得看,挨着沈季怀也睡着了。 第70章 另一个主人好凶呢 说是交代,其实也没什么要交代的,无非就是让克里克在他们离开之后有空看看他们的房子。 忘记说了,在平行世界,克里克在基因匹配的帮助下匹配到了东部的一只雄虫,那个时候特里斯已经改变了,所以克里克就和他的雄主搬到了东部,和其他几只雌虫一起。 不是虫崽等不起,而是成年雄虫更有性价比。 沈季怀还主动找斯图班尔他们说了,这一次是雄虫聚会,梅洛在家带虫崽,阿普弥安把沈季怀送过去之后就在外面逛了几圈。 等回去之后,沈季怀把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为什么我总感觉斯图班尔怪怪的,到底哪里奇怪又说不上来,看上去和以前很不一样。” 几乎是一点阿普弥安就明白了:“是激素影响导致的。” “激素?”沈季怀倒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可能。 阿普弥安一本正经地解释:“是激素,当雄虫对一只雌虫死心塌地的情况下,雌虫会自动分泌出一种激素来吸引雄虫的注意,当然只能吸引自己的那只雄虫,以此来让雄虫更多的关注家庭。 这种激素可以控制雄虫的思想,会把雄虫变成任何他们想要的模样。只不过雄虫花心且多情,又极其容易喜新厌旧,整个特里斯能分泌这种激素的雌虫少之又少。 在日常的教学中也只有雌虫会学习这方面的知识,雄虫是不知道的。我今天也看了斯图班尔一面,梅洛没有使用激素控制斯图班尔。 你所谓的有所不同,那应该是斯图班尔更加地黏着梅洛。” 啊,阿普弥安在很早之前就感受过这种激素的产生了,只是他没用,而是通过自身的转化,拿去强化身体。 他是s级雌虫,能做的事情非常多。 沈季怀听完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这设定放在这里可惜了啊。” 放在另一个地方,沈季怀都能想到那画面有多颜色。 阿普弥安满头雾水:“什么可惜?”是因为他没有控制沈季怀所以觉得可惜,还是说沈季怀想要试一试这种被控制的感觉? 沈季怀面不改色地说给阿普弥安听,阿普弥安用手直接把沈季怀的脸给挡住,“你个不正经,之前你看个学习资料都羞得不行,怎么现在还能神色如常地说荤话,沈季怀你变了。” 沈季怀撇开脸,反手抓住阿普弥安,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软着声音道歉:“哎呀,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刚好想到而已,就说给你听。” “下不为例。”阿普弥安这才满意。 沈季怀找了个花盆,正打算把萝莹花给挖出来,身后立刻传来阿普弥安尖锐地声音:“你想要干什么。” 沈季怀吓得差点没拿稳铲子:“我打算把它挖出来带走啊,他总不能待在这里。” “不行,萝莹花一旦离开栽种的土和环境就会死的。”阿普弥安之前就做过很多实验。 萝莹花真的很奇怪,好好地种它愣是不开花,越是那种环境恶劣的长得倒是很好。 萝莹花像它的主人一样被吓了一跳,赶紧晃了晃身子向阿普弥安证明它不会有事。 它那么多能量可不是白吸收的,早就淬炼到另一种境界,别说挖出来带走,就算是拔出来带走都行,不需要土它也能活。 只要沈季怀和阿普弥安多酱酱酿酿几次,它有自信让自己进化。 “阿普弥安,你这几天都没感受到它有点与众不同吗。”沈季怀戳了戳萝莹花,萝莹花立马很给面子地点了点头,是的,它很不同。 阿普弥安冷笑出声,呵呵,让他去观察一朵花与众不同,他是吃饱了撑的吗。 沈季怀倒是挺与众不同的,脑子有坑,跟他种出来的花一样脑子有坑。 萝莹花委委屈屈地靠在沈季怀身上,嘤,另一个主人也好特么凶呢,早知道烂在地里了。 沈季怀解释说:“萝莹花它是开了灵智的,有智商,像是七八岁的虫崽一样能听懂话,我这样说你懂吗。” 阿普弥安:“……” 沈季怀是不是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撞到脑子里,怎么一直说糊涂花,什么叫一朵花还有智商,怎么不说那朵花能变成一只虫。 他怀疑沈季怀就是故意寻他开心。 眼见阿普弥安不相信他说的话,沈季怀是犯难了,他总不能跟阿普弥安说有一种东西叫穿越,有一种东西叫修仙,到时候阿普弥安一定会把他送到精神病院去的。 然后,再阿普弥安的注视下,萝莹花用叶子撑着土地,直接将自己从土里拔了出来,非常开心地晃动着叶子。 阿普弥安:“……!!” 什么东西,萝莹花背着他进化了? 阿普弥安的世界观彻底受到了摧毁,他本以为遇到沈季怀已经很炸裂了,没想到沈季怀种出来的花更炸裂。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萝莹花有灵性的。”阿普弥安生无可恋地问道。 沈季怀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上个月。” 那个时候萝莹花吸收了很多力量,总算是有点效果,迫不及待地跟沈季怀打招呼,沈季怀倒是没多诧异,甚至问了999这个世界是不是灵气很足,他可不可以修仙。 当然,得到的只有999的一句滚。 他真的很真诚地问这个问题,太伤心了。 第71章 故地重游 阿普弥安觉得这个世界更魔幻了,他已经无法用正常的眼光看待萝莹花。 他印象中的萝莹花难道不应该是离开生长地就会死的花吗,还能挖出来带走又是什么鬼,一朵花也能成精吗?! 萝莹花表示:斯密马瑟主人酱,人家滴,不是故意吓唬你滴。 收拾行囊,整装待发,只是除了萝莹花出远门兴高采烈,沈季怀和阿普弥安的兴致都不是很高,甚至有些厌烦,如果可以,他们更想待在西部一辈子。 但是阿普弥安知道,特里斯迟早会迎来一场变革,如果他们不趁早做打算,他怕他保护不了沈季怀,即便是足够强大,但面对一个群体,阿普弥安也束手无策,倒不如一起跑,倒有一种做亡命鸳鸯的感觉,要是没跑掉就只能亡命了。 飞行器再次飞行在中部上空,阿普弥安心里无限感慨,时隔两年他再次回到这片熟悉的土地,百感交集,当年没一只虫脸上藏都藏不住的幸灾乐祸的表情他还记忆犹新,不知道这次回来会不会带给他新的惊喜。 光脑上最先给他发送了“欢迎回来”的信息。 沈季怀倒是没有想象中的兴奋,犹记得第一次来中部他相当拘谨,毕竟阿普弥安所有的亲人都在这里,而且整个特里斯最核心的机密都在这里。 他像是一个闯入者,有无数双眼睛在时刻盯紧他的动作,稍有不慎就会陷入困境,虫族的智商远高于人类,你永远猜不到他们脑子里在想什么,硬生生搞得像是凶杀案现场,谁都可能是凶手,所以走的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要不然也不知道下一个死的对象会不会是你。 故地重游,他只会用更加平和的心态看待这群虫。 早在上飞行器之前阿普弥安就将所有的秘密全盘托出,他本来是不打算跟沈季怀说,毕竟沈季怀有前科在前,万一被背刺阿普弥安直接gg,得不偿失。 只不过,阿普弥安感受到溢出来的激素,对沈季怀最有一丝怀疑也没有了,如果说斯图班尔的雌君梅洛只是有一些激素能拿来控制斯图班尔。 那么阿普弥安和梅洛的区别就是,一条河跟一滴水,再不相信沈季怀就过不去了。 老实说,沈季怀都忘了这件事,要不是阿普弥安提起,他打算压在心底,再也不提,他老婆对他那么好,结果他还怀疑他老婆,是不是不应该。 然而没想到,他作为人类天生对危险的感知是正确的,阿普弥安说给他听,他还一愣一愣的,他就说那群虫子身体心理素质和精神力双强,以绝对的姿态凌驾于雄虫之上,怎么可能心甘情愿挨打,雌伏于雄虫之下,如果他是雌虫,他一定会把想要的雄虫给抢过来,不管用什么手段。 一只两只虫他能理解为是情趣,但是一群虫,那就是有猫腻。还好他是个正常人,没有用非正常的手段对待阿普弥安,否则他可能也要和那群雄虫一样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这群虫子好可怕,呜呜呜,他要带老婆一起回家。 于是乎,他们一合计,纷纷踏上寻找回去的方法的道路,不是特里斯住不起,而是回家更有性价比,况且沈季怀也想带阿普弥安了解他生活的环境,带阿普弥安一起去看看他从小到大生活过的地方。 望着下面耸入云端的高楼大厦,仿佛是蛰伏在黑暗的猛兽,在你还没察觉时就进入了他的范围,他始终注视着你,如影随形,一旦你做出威胁他们的事,他们会立刻将你吞噬,不过片刻,又归于平静,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又是这阴雨天气,飞行的上空雾蒙蒙,雨滴又急又快地砸在地面,啪嗒作响,听不清楚更多的声音。 这也是沈季怀不喜欢中部的原因之一,太压抑了,每一虫眼里都充满算计,没有真诚,稍有不慎就会被吃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而且一拳能打死一头熊不是假的,各种意义上能把你摁在地上摩擦。 不如西部风土人情都好。 沈季怀情绪不是很高涨,从进入中部上空起就一直黏着阿普弥安,像个不安的小兽。 阿普弥安握着他的手,轻声细语地安慰:“沈季怀,有我在,不会让你受伤的。” 声音不大,却很有力量,安抚了沈季怀的躁动不安的心。 沈季怀在他怀里扭了扭,唉声叹气地道:“我一开始真没察觉,不过当时我就在疑惑,凭啥雌虫就得低声下气的,谁能想到这是他们的阴谋。 我也不是怕受伤,是怕万一没有按照预定的轨迹走,又发生了变故怎么办,他们上次抓你去当诱饵,这次又把你抓过去,我救不了你,我,唉。” 沈季怀一个人的力量不够,不亚于是以卵击石,阿普弥安要是真的在他面前受伤,他又无能为力的话,那还不如早点领盒饭,活得那么窝囊。 阿普弥安脸上带着淡淡地讥讽:“他们可没有理由抓我当诱饵,当诱饵的,是最失败的雌虫,这是雌虫之间心照不宣的约定,你现在觉得我失败呢。” 闻言,沈季怀更加自责:“果然还是因为我你才受伤,你还骗我不是。” 阿普弥安:“……” 沈季怀回到他身边之后,他就发现沈季怀有点患得患失,经常会跑出来确认他的位置,然后粘着他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哪怕他只是出门扔个垃圾,恨不得把一整天的时间都用在他身上。 尽管他解释了很多次这不全是沈季怀的错误,但沈季怀依然将全部责任揽在自己身上,要不然怎么说沈季怀脑子有坑,就是转不过那个弯。 阿普弥安只能使出杀手锏:“你再说一遍我就把你从飞行器上丢下去,被别的雌虫捡走了我也不管你。” “才不要。”沈季怀哼哼唧唧,不过此时心情也好了不少,果然还得阿普弥安治一治才行。 飞行器直接停在阿普弥安中部的家,他们这次回来的消息没有告诉任何虫,只是阿普弥安一眼就看见站在他家口的伊莱恩。 第72章 装傻充愣沈某某 阿普弥安回来可能瞒得过别的虫,但是绝对瞒不过伊莱恩,估计是他的飞行器刚启动伊莱恩就收到消息。 沈季怀对伊莱恩还是蛮客气的,打了声招呼后一句废话也不说,站在阿普弥安身后,手上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肩上背着一个单肩包,里面装着萝莹花,它连土都不要了,钻进单肩包后说什么都不愿意出来。 沈季怀拿他没办法,生怕它半路就蔫了,萝莹花用实际行动证明它是没有问题的,它非常的坚强。 沈季怀默不作声,伊莱恩就一直看着沈季怀,过去好几个月,沈季怀和阿普弥安的气色都相当好,不复之前病怏怏的模样。 毫无疑问,他们在西部过的生活相当滋润。 伊莱恩也算是能松一口气,最起码沈季怀跟他哥在一起后没有亏待他哥,看着脸色红润的,谁看了谁不夸一句好。 “你怎么来了。”阿普弥安蹙着眉,直直地挡在沈季怀面前,伊莱恩是虫皇派来的眼线,这次见过他们之后无论如何也是要找虫皇汇报。 伊莱恩觉得好笑,阿普弥安跟防贼一样防着他:“哥,我又不会对沈先生做什么,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我觉得你会。”阿普弥安淡淡地说,沈季怀识趣地被他高大的身躯挡住,尽量不和伊莱恩正面交锋,虽然他很想喊一句弟弟好。 不过他喊了之后阿普弥安可能就不好了。 伊莱恩受伤地说:“哥,没想到我在你眼里已经变成这样了。” 阿普弥安不得不防着伊莱恩,在伊莱恩眼里,不,或者在所有雌虫眼里,雄虫都只是一个玩物,需要拴起来才能听话。 而阿普弥安从来不把沈季怀当成玩物,于他而言,沈季怀是独立的个体,能给他带来价值,尤其是精神价值,他很尊重沈季怀 同样的,沈季怀也非常尊重他。 这一份尊重在雌虫和雄虫之间是少有的,之前见过的梅洛和斯图班尔有,其余的,阿普弥安只想冷笑,一旦撕破脸面,那可不是尊重,连尊严也会被狠狠地扔在地上践踏。 阿普弥安深呼吸,面对伊莱恩颇有些头痛:“伊莱恩,我并不想和你站在对立面,有些事情我们可以自己选择,我只是不想卷入这场纷争,对你们来说,有我没我都一样,但对沈季怀来说,我对他很重要。” 言意之下,便是想让伊莱恩不要多管闲事,还有这份兄弟情义在。 “那可不一定,”伊莱恩的眼神一下就冷了下来,“你身后站着的这位沈先生,可多的是虫觊觎,早就虎视眈眈,不是你一个人想独占,就能独占的。而且你要真不想卷入,那你还回来干嘛,怎么不继续种你的花了。” 沈季怀表面平静,但内心却像是一条波涛汹涌的大河。 vocal,兄弟俩这是要因为他反目成仇,那他岂不是成了罪人,沈季怀很有必要出来说几句话。 他放下拎着的东西,反手把阿普弥安护在身后,笑着说:“伊莱恩,阿普弥安他不是这个意思,阿普弥安不愿意,你老是逼他干嘛。强扭的瓜不甜,再说了,少少我一只虫又有什么区别。” 伊莱恩瞳孔本就因为生气变得细长,闻言更是纤细了几分,透露着危险的意味:“沈先生,看样子,我哥似乎相当的信任你,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跟你说。” 沈季怀装傻充愣:“阿普弥安不跟我说跟谁说,有那么多虫想当我的雌侍,我拒绝都拒绝不过来,说好的只娶阿普弥安一个,我就只要阿普弥安,你们从我这里塞虫不成,还想虫阿普弥安这里塞,阿普弥安怎么会愿意。” 伊莱恩错愕地看向阿普弥安,阿普弥安一脸平静,任由伊莱恩打量,丝毫不见心虚。 伊莱恩在说“雌虫”,沈季怀在说“阿普弥安”,牛头不对马嘴,愣是打消了伊莱恩的怀疑,他还以为阿普弥安把雌虫的秘密都告诉了沈季怀,没想到也还只是不想让沈季怀去雌侍。 他确实打过很多次电话询问阿普弥安,但那些都是虫皇授意,伊莱恩没有选择的权利。 “不会对您怎么样的,沈先生,我们会尊重您的意见,您想和阿普弥安在一起,那就在一起,不会有雌虫硬塞给您。”伊莱恩皮笑肉不笑地解释。 沈季怀还真就装得像雄虫那样任性,倨傲:“那还差不多,说不要就不要,真是烦死了,一个雌虫都够多事,再来几个是想让我早点死吗,你说是不是,阿普弥安。” 阿普弥安忍了忍笑意:“是的,雄主。” 沈季怀猛地回头看向他,这还是阿普弥安第一次喊他雄主,之前fq期让他喊都拉不下脸喊,硬生生跟他较劲,经常都是喊他的名字比较多,现在居然主动喊了。 好激动,啊啊啊啊,好想现在就抱着老婆进屋。 阿普弥安察觉到他的欢喜,眼里闪过一丝狡黠:“雄主,这一路风尘仆仆,要不我们先进屋。” “好!”沈季怀牵着阿普弥安的手,大踏步往屋里走,只剩下风中凌乱的伊莱恩,以及一堆没来得及带走的行李。 伊莱恩抓狂:啊?我那么大一活虫就这么被忽视了?小情侣真烦! 家政机器每天都任劳任怨地打扫卫生,因此即便两年多没住,房子里还是非常干净。 沈季怀火急火燎地把萝莹花拿出来,顺手找了个花瓶,把它放在水里。 再然后,萝莹花欢呼雀跃地吸收着能量。 啊呀呀呀,今天的能量似乎异常的多呢。 阿普弥安真没想过一句“雄主”能让沈季怀失控成这样,每喊一遍,失控程度就增加一分。 直到后面天都黑了,沈季怀才冷静下来,哼哼唧唧地求他再喊一声。 阿普弥安咬紧牙关,说什么都不喊,这对他的脖子很不友好。 沈季怀失落落地叹气:“老婆,我去给你做饭。” 阿普弥安看他垂头丧气的样子,终究是不忍心,只好软声喊了遍:“雄主。” 他不是故意要软声的,实在是发不出声音来了。 第73章 十个八个雌侍 阿普弥安低估了他对沈季怀的吸引力,以及这一声“雄主”的力量,多喊一声,自己就多受苦受累一分,沈季怀跟个没事人一样,让阿普弥安更加挫败,凭啥,他一只雌虫的体力还比上沈季怀。 沈季怀:嘿嘿嘿,这你自然不懂啦。 等他们下楼,萝莹花在客厅早就咿咿呀呀地唱着歌,手舞足蹈着,精神状态比平常看起来状态好了很多,不知道是不是阿普弥安的错觉,他发现萝莹花好像又长大了不少。 阿普弥安若有所思地看着萝莹花,再看了看笑得跟朵花似的沈季怀,恍然间好像明白点什么,但是那个念头闪得太快,他第一时间没有捕捉到,只能不了了之。 他总觉得沈季怀和萝莹花有什么事情瞒着他,但看沈季怀的表情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萝莹花:斯密马瑟主人酱,这次滴,真滴不是故意滴。 它咬死不承认,阿普弥安就没办法怀疑它和沈季怀之间微妙的关系,要是说了以后就不能吸收能量了。 伊莱恩早就被气走,阿普弥安简直不可理喻。 这才多长时间,阿普弥安就被一只雄虫鬼迷心窍,简直给他们雌虫丢脸,沈季怀各方面条件都不差,也确实挑不出毛病,能把阿普弥安迷得晕头转向,好,伊莱恩承认,如果换成是他,他比起阿普弥安也好不到哪儿去。 但伊莱恩就是生气,就是气愤,说好的兄弟一生一起走,你却偷偷背着我有了别的狗,还是一个外星世界的狗,真是够了。 沈季怀总算是有点良心,他下午牵着阿普弥安就走了,把伊莱恩晾在外面,伊莱恩可能更恨他了,把他当成祸国殃民的小妖精咋整。 他心虚地问了问阿普弥安:“伊莱恩不会生气,他毕竟是你弟弟,我们这样对他,他要是找你闹咋整,兄弟阋墙,这是非常严重。” 想想以前九子夺嫡,那是多么惊心动魄,阿普弥安和伊莱恩都是虫皇之子,要是反目成仇,那他就成了彻头彻尾的罪人。 阿普弥安把他原本就凌乱的头发揉的更乱,沈季怀非但没有反抗,还把他头凑到他手边,“不用太担心,伊莱恩的性格不是这样的,我看差不多到晚上他就会来找我,想要劝我改变心意,等晚上我再好好和他聊几句,打开他的心结,要不然他会一直想不通。” 他早就做好了打算,有些话只能他当面对伊莱恩说才能说通。 沈季怀双手圈着他的脖子,使劲在他脸上蹭了蹭:“那你要是改变心意记得早点告诉我,我也要趁早做打算,等时空之门打开,就算是绑也要把你给绑回家,可由不得你不愿意。” 萝莹花配合着咿咿呀呀,阿普弥安侧头看了萝莹花一眼。 如果不是每天都跟沈季怀在一起,而且也不可能发生离谱的事情,阿普弥安都要怀疑萝莹花是不是沈季怀的私生子,跟沈季怀一个鼻孔出气。 晚上,果然不出阿普弥安所料,伊莱恩下班之后直接就找过来,冷着一张脸,像谁欠了他几百万,不过手上还是老老实实提着礼物。 沈季怀虽然有点不喜欢伊莱恩,但还是念着他是阿普弥安的弟弟,做了一桌子的好菜招待他,只是他做好饭之后自己夹了一点后回房间吃,把饭厅的位置让出来给他们兄弟俩好好聊天,萝莹花他也直接搬上去。 现在还不是很适合让伊莱恩看到萝莹花已经种出来,如果被伊莱恩看见,他这只仅仅是s级的雄虫更加一无是处,连他哥的一根头发丝都配不上,除了长得好看等级高点还会做饭,哪哪都配不上他个。 伊莱恩就是一个顶级的哥控,假如阿普弥安身边没有沈季怀,阿普弥安说不想参与进这场纷争,伊莱恩分分钟答应阿普弥安,毕竟还会把阿普弥安安排到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恨不得与世隔绝,再把最好的资源摆在阿普弥安前让阿普弥安先挑选。 坏就坏在阿普弥安身边有一个沈季怀,伊莱恩已经觉得是沈季怀迷惑了阿普弥安,让阿普弥安性格大变,甚至连他这个亲弟弟的话都不听了,他早就想把沈季怀给宰了,留着沈季怀这个祸害,只会离间他和他哥的心。 开门的是阿普弥安,伊莱恩毫不意外,他把手上的礼物往茶几上一放,搜寻着沈季怀的身影。 观察了半天都没在一楼看见沈季怀,伊莱恩一个眼神看过去,阿普弥安马上就解释道:“他说你有点不喜欢他,就不自讨没趣在你面前碍眼,也不想打扰我们,干脆就上去了,不在这里,你可以放心地说你的事。” 伊莱恩皱起的眉头松了松,知道这一桌子菜是为了他准备的,也不客气,再加上他确实是肚子饿了,愣是先吃了两碗饭才开始说今天的正事。 阿普弥安让家政机器把桌子收拾一下,给伊莱恩倒了杯温水。 “尤斯首领知道沈先生回来的消息,正吵着闹着要让沈先生露面,还扬言沈先生这样的s级雄虫不能一直跟你在一起,要像其他先生一样为特里斯做贡献,你可以是雌君,但是雌侍最起码也不能低于十个,沈先生这样优质的基因少之又少,必须得充分利用。”伊莱恩也不多废话,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回味着刚吃完的一大桌子菜,心里对沈季怀的不满稍微减少了一点。 沈季怀做饭还是很好吃的,以后专门喊过来做饭都不亏,难怪阿普弥安不愿意放沈季怀离开,还不惜跟他呛声,沈季怀有点资本在身上。 十个雌侍,尤斯首领还真是狮子大开口,估计这十个里面有一半都姓莫尔顿。 阿普弥安没多少意外,似乎早就已经猜到,语气淡淡却笃定:“沈季怀不会去,他向来不喜欢这样的场合,谁逼他也没用。再说十个,呵,真把沈季怀当成配种的工具吗,这种话都敢说出口,我记得尤斯首领的雄主是个a级雄虫,身边只有个雌侍,是不是也应该让他的雄主主动站出来为特里斯做贡献,特里斯会铭记这个英雄。” 伊莱恩:“……”尤斯首领和阿普弥安势同水火确实是真的,这么多年都没变。 他了解沈季怀,也同样了解尤斯首领,尤斯首领盯着沈季怀定了那么长时间,绝无可能轻易放弃,换成是他他也不会轻易放弃的,谁能得到沈季怀,就象征谁的实力更强。 s级雄虫,一整个特里斯才多少只。 西奥博尔德这么长时间匹配雄主都没匹配成功,难不成真的是因为特里斯雄虫太少,一个合适都没遇到吗。 伊莱恩应该感到惊讶,但是转念一想,好像有情有可原,阿普弥安只是隐退西部,又不是死了,他的眼睛依然留在中部,像外面的高楼,时刻在注视着他们,审视他们的内心,一点点小心思都无法在阿普弥安面前掩藏。 阿普弥安是他从小就仰望的哥哥,要是没有点实力,也不会让伊莱恩死心塌地,数十年如一日的追随。 阿普弥安可以佛系,但是阿普弥安不能菜。 伊莱恩放心不少:“虫皇那边也得到消息,说了一大堆没用的废话,总之就是不能让沈季怀的范围超出皇室之外,哪怕沈季怀要娶雌侍,也只能娶皇室血脉。” 又是雌侍,阿普弥安光是听到这个词就心烦意乱,天天盯着他家的一亩三分地干嘛,见他不要的雄虫吗,神经病,前世不见得他们有多喜欢,不还是照样嘲笑他阿普弥安,这一世就突然发现沈季怀的好了? 其他想要得到沈季怀的雌虫:没这个意思,就是想看看这个雄虫是不是跟传说中的一样。 瞅着阿普弥安恹恹地表情,伊莱恩忽然有些看好戏地意思:“早就提醒过你们要低调行事,非要高调地在星网上秀恩爱,现在怪谁,要怪也是怪你们自己没有分寸,啧啧啧,他们迫不及待想要迎来一场改革,把雄虫按照沈先生的模样改造,沈先生真的出名了。计划有可能要提前。” 阿普弥安半天都没说话,伊莱恩安安静静地喝着水。 “过点正常的生活还真是不容易啊,伊莱恩,”阿普弥安双目怨念地盯着天花板,“为啥那些虫对我的关注不能少一点。” 伊莱恩脱口而出:“因为你以前是整个特里斯的笑柄,现在是整个特里斯嫉妒的对象,他们肯定对你很关注,你们不是不知道他们的劣根性,建议你们这几天少出门,先避一避风头,这样尤斯首领想找麻烦也不好直接找上门,更何况最近天气也不是很好,中部连续下了半个月的雨,不知是不是在暗示什么。” 阿普弥安脸上的表情冷了三分。 忘记了下午的不愉快,阿普弥安静下心来和伊莱恩谈了很多,从小时候一起长大,再到以后对未来的展望,等伊莱恩离开时内心已经没有像之前那么排斥沈季怀,反而还觉得是沈季怀的到来让阿普弥安摆脱了当前的困境。 勉勉强强把沈季怀当成自己这边的。 阿普弥安担心吵醒沈季怀,在楼下的浴室重新洗了个澡,蹑手蹑脚地推开房门,却被里面传出来的游戏的声音给吓了一跳。 目前是凌晨三点,沈季怀没有熬夜的习惯,最迟凌晨一点就会休息,这会儿为了等他居然熬到现在,阿普弥安不免有些心疼沈季怀。 轻手轻脚地走进去,掀开被子躺在沈季怀身旁,肌肉记忆让他自然而然地翻到了沈季怀怀里,在他怀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蹭了蹭。 沈季怀把光脑一关,放在床头柜上,熬得通红酸涩的眼睛得到了休息,顿时不那么难受。 “老婆,你们怎么聊了那么久,还以为你一晚上都不回来,我都做好了通宵的准备了。”沈季怀哈欠连天地道,身子紧紧地依偎着阿普弥安,瞌睡虫都跑到阿普弥安身上去了。 阿普弥安的手有些凉,搭在沈季怀的眼皮上,一冷一热相遇,沈季怀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眼睛可快要疼死他了,果然是上年纪都熬不动了,这要是在他大学的时候,分分钟通宵都不是问题。 “也没什么重要的,就是伊莱恩说我们已经被很多虫给盯上,要我们在平时多注意下,尤其是我要看好你,免得你被其他的虫给掳走,要是你被他们掳走,这细皮嫩肉的,万一他们兽心大气,把你给吃了就不好了。之前那群星盗还记得,他们跟星盗一个性子。”阿普弥安还有闲心吓唬沈季怀。 中部雌虫和监狱星球星盗唯一的区别就是,他们身上穿着约束他们精致西装,掩盖西装下面的野蛮和欲望,雌虫不是善茬。 沈季怀真被吓唬住,瑟瑟发抖地抱紧阿普弥安:“那我们明天就去领证,只要我们两个都名草有主,看他们还怎么惦记,我记得特里斯的雌侍好像是不能登记,他们想当雌侍也不给他们这个机会。” 为了彰显唯一雌君的地位,特里斯规定每个雄虫只能跟一个雌虫登记,最先登记的就是雌君,受特里斯的法律保护,剩下的雌君只需要公示一下,典型的既要出钱出力,又没有半点好处,到头来还倒贴,只捞到了一个名声。 讲真,沈季怀觉得这些雌虫够装,明明都是自己造出来的事,还要装作一副受害者的样子,会演戏,还是全员都会演习。 一想到斯图班尔的雌君对他那么好都是演出来的,沈季怀就心塞塞,又不好直接跟斯图班尔说。 沈季怀越想越心凉,赶紧抱着阿普弥安:“不管,我们明天就去领证,现在早点睡觉。” 过了半晌,阿普弥安感受到沈季怀绵长的呼吸声,想来应该是已经睡着,沈季怀是真的困了。 上一世他也和沈季怀去领了证,同样宣告以后只会有他一个雌君,没有雌侍,只是当时的心情似乎没有现在那么激动。 阿普弥安躺在沈季怀怀里,感受着他的心跳,在畅想中慢慢睡熟。 第74章 去领证 昨天熬夜,但沈季怀依然起的很早,并且精神抖擞,浑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劲,因为他今天要和阿普弥安去领证了! 要不是看阿普弥安还在睡觉,他都想抱着阿普弥安猛冲到虫虫民政局,赶第一个领证,谁都别想争过他们。 沈季怀必须得拿出最饱满的姿态,一大早上醒来就捣鼓衣服,捣鼓发型,成功给自己收拾出来美男形象,保证一站到外面就是整条街上最靓的崽。 而且别说外面下雨,就是下冰雹他都要出门。 阿普弥安睡着不是很安分,仿佛有两道x光射线一直对着他,翻来覆去,昨晚睡得太晚,导致现在他眼皮都睁不开,勉勉强强睁开一道缝,就发现沈季怀早早收拾好,生龙活虎地趴在床边看着他。 阿普弥安:“……”似乎知道x光射线哪里来的,被沈季怀这样的眼神盯着,想不起床都难。 不过也不怪沈季怀早起,阿普弥安昨晚睡前就暗示自己要早起,但是暗示失败,一觉睡到半自然醒。 以前阿普弥安自己住,想几点睡就几点睡,结果他和沈季怀在一起的日子过得非常健康,到点就睡觉,每次沈季怀要胡闹还会提前一点时间,美其名曰,剩下的时间要好好休息。 “你怎么起那么早。”阿普弥安揉着眼睛,幽蓝的眼睛充盈着一层水汽,沈季怀在他面前模模糊糊的,他下意识朝沈季怀伸出手,想让沈季怀拉他起来。 沈季怀起身把他扶起来,阿普弥安顺势靠在他胸膛上,用力眨了眨眼,眼前的视线开明不少,放在房间桌子上的萝莹花不见了踪影,再一看,被沈季怀搬到阳台上去放风了。 沈季怀兴冲冲地道:“今天要去领证,当然得早一点。我已经把东西收拾好了,闲着没事就等你起来,怕你跑了。” 阿普弥安好笑地道:“我怎么会跑,我还担心你会跑。” “这次绝对跑不了,早餐已经做好了,你要穿的衣服也准备了,证件我都放在包里。”沈季怀揉着他的脸,使劲亲了一下。 阿普弥安假装嫌弃地被亲的地方蹭到沈季怀的手上,“口水都糊我脸上来了。” “吃都吃了那么多,你还嫌弃,哼,你这个口是心非的雌虫!”说着,沈季怀带他锻炼了一次肺活量,十几分钟后他就被推到阳台,跟萝莹花一块儿“罚站”。 沈幼稚委屈,嘟嘟囔囔地说:“不就是亲了一下,反应有必要那么大吗,小萝你说是不是。” 萝莹花眼观鼻鼻观心,小叶子收的紧紧,蜷缩成一团,不敢乱动,生怕阿普弥安的怒火转移到它身上。 哥哥啊,那是亲了一下吗,再发展下去我都怕你们下午都出不了门。 沈季怀在外头罚站,阿普弥安洗漱完把沈季怀准备的衣服换了一件,领子有点低,遮不住脖子上的痕迹。 沈季怀很有当狗的潜质,逮着什么咬什么,又不是很用力的咬,通常只是叼着反复品味,像拿了一个根小羽毛轻轻地扫,抓心挠肺,阿普弥安对此非常闹心,一说沈季怀就委屈的不行,说是不是不爱了,感情淡了,在外面有别的虫了。 一连三问,阿普弥安无语望苍天,只得慢慢把人哄回来,沈季怀回来之后情绪不是很稳定,久而久之阿普弥安就不敢乱逗他,虽然但是,阿普弥安挺愉悦的。 “走了沈季怀。”阿普弥安探了个头到阳台喊沈季怀。 沈季怀的眼睛顿时迸发出光亮,把萝莹花搬进房间里后,扑到阿普弥安身上,揽着他的腰下楼,脸一个劲儿地往阿普弥安脸上凑,“老婆怎么没穿我给你搭配衣服,我特地搭配的情侣装诶,你不穿看着都不像是一对儿的。” 阿普弥安不想解释:“不都是你干的好事,让你别磨磨唧唧你非要,那件衣服哪里能穿,不过我还不知道你的小心思,专门找了件同色系的衣服。” 沈季怀想要秀恩爱的小心思被戳破,嬉皮笑脸地说:“那些雌虫不是一直很希望我们感情破裂,让他们有机会趁虚而入,我偏偏要让他们看看我们之间的感情有多好,反正秀一天也是秀,一直秀也是秀,还不如贯穿始终,免得他们老是幻想自己还能当雌侍。” 沈季怀最不理解的就是这一点,当初他在星网上和雌虫们“激情开麦”,就是想让那些雌虫对自己印象差一点,那个时候可能的确达成了这样的效果,但是后开随着视频越发越多,有些雌虫还开始二创,沈季怀“傲慢无礼”的形象居然慢慢洗白了。 简直不可思议,连阿普弥安都忍不住想要把视频给删除。 知道沈季怀的良苦用心,只是阿普弥安的脸皮还没有厚到那种地步,让别的虫随便看他身上的印记,他不会觉得是在秀恩爱,反而会觉得实在拉仇恨,他只是想要保住他的小命又什么错。 吃过早餐,沈季怀主动开着飞行器前往虫虫民政局,一路风驰电掣,外面细雨绵绵,里面喜气洋洋,沈季怀恨不得建一个大红“囍”贴在飞行器上,但是阿普弥安一定不能接受。 他们今天早上在家里磨蹭了很长时间,等到达之后已经是上午十一点,虫虫民政局十一点半下班。 本以为到了虫虫民政局之后会虫满为患,他们要等到下午才能办理证件,结果他们进去之后,好家伙,那确实是虫满为患,不过全都是来解决家庭纠纷的。 “这件事不能就这样解释,你跟我说好的要跟他离婚,改娶我当雌君的,这都已经过去半个月,不但一点消息都没有,还白白花费了我两百万星币,真当我是你的提款机是。我不管,就一句话,要么现在就离婚,要么把两百万星币还给我,否则我就去虫虫法院告你。” “你委屈一下不行,当一个雌侍也可以啊,非要当雌君干嘛,雌君每个月需要支付的生活费还更多。”调解虫员语重心长地道,妄图劝说面前的雌虫改变心意,再不济改变一个对象也行。 第75章 感情纠纷调解 但那位雌侍似乎不是这样的想的,还一点就炸,拔高音量道:“雌侍?你让我这样的身份去给他当雌侍,你是不是觉得我很下贱,我这样的身份地位要什么雄虫找不到,不管,今天必须离婚,我又不是差那几个星币。” 另一边。 “这日子是彻底过不下去了,昨天在别的雌虫那里过夜也就算了,今天早上回来我只是问了一句还够不够星币花,不知道是不是戳到他什么痛点,忽然就开始动手,还打伤了虫崽,打伤我没关系,但是打伤虫崽绝对不行,他才三岁啊,天杀的,打伤虫崽,虫神都不会原谅他。” 再看看角落对话更是炸裂。 “对,就是来离婚的,劝我什么都没用,总之今天要是不给我办理我就住在这里,要不然你就等着下岗,我会让虫神惩罚你的。” 沈季怀就像是在瓜田里的猹,左看右看,愣是不知道吃那个瓜好,哪里都好多瓜啊,说好的雌虫对雄虫百依百顺,那这里的都是在干什么,演电视剧啊。 不不不,不是电视剧,是大型真相现场,早就说雌虫那样搞会有很多怨言,看看,这个地方的怨气,沈季怀觉得那些调解虫员会当场黑化,然后把他们全部都吃掉。 阿普弥安没有八卦的习惯,甚至对这些习以为常,并不是很感兴趣,架不住沈季怀一听就直接站住不动,喊了八百遍都听不见,无奈之下阿普弥安轻轻地推了一下沈季怀。 沈季怀根本就没注意到阿普弥安的动作,再加上他离那些调解的虫虫们又非常的近,所以被推了后,直接站到了他们中间,他的头发又是特殊的黑色。 争吵的声音顿时停了下来,所有的虫虫都不明所以地看着沈季怀。 社死的沈季怀立马弯腰鞠躬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说完赶紧扭头跑到阿普弥安身边,拉着阿普弥安走进真正的婚姻登记窗口。 那些虫虫面面相觑,一下子连刚刚争吵的内容都忘记了,纷纷都在讨论沈季怀。 “那只雄虫怎么冒冒失失的,走个路都不小心走到这里,成心的,真是个神经病,和你一样。” “你怎么骂虫呢,我脑子很正常的好,正常虫回到这里来吗。” 顿时,大家都觉得有点不对劲,但关注点还是在沈季怀身上。 “不过你们有没有看到他的脸,好眼熟,我貌似在哪里见过,黑色的头发?” 一只雄虫从沈季怀和阿普弥安进门就注意到他们,现在嗤之以鼻地说:“呵,不就是那位高贵的沈先生和阿普弥安殿下,也不知道他们来这里干什么。” 此话一出,闹哄哄的调解大厅又安静下来了。 来这里的无非就是两个目的,一个是结婚,一个是离婚,既然不是来离婚的,那就只能是来结婚的。 哇靠,大新闻大新闻,一直在西部的沈季怀和阿普弥安突然回中部了,而且还是回来结婚的。 “这才多长时间居然就要结婚?!速度也太快了,他身后那个是阿普弥安,我一点都没认出来。” “少说也有半年时间了,我刚刚看到阿普弥安后颈的虫纹都已经变色了,估计是深度标记之后想给他一个家。” “看看沈先生多有作为,深度标记后就要结婚,再看看你们这群雄虫,除了乱搞只会乱搞。” “诶,我们这群雄虫怎么了……” “就是就是,一点都比不上沈先生。” “能被沈先生标记,我就算是死也愿意。” “喂,看什么沈先生,你的雄主就在你对面,麻烦你尊重我一下好不好,就算是要幻想也要等我们离完婚之后再还想能不能当那位沈先生的雌侍。” “沈先生怎么了,沈先生那么好,当沈先生的雌侍也比当你这只没用的雄虫的雌君好,麻烦好好照一下镜子看看你的脸。” “沈先生沈先生,不就是一只s级雄虫,有什么了不起。” 话音刚落,那只语气酸溜溜的雄虫就接受到大家的死亡凝视。 不就是一只s级雄虫,那可是顶了天的,整个特里斯才有多少只s级雄虫,你不是柠檬精谁是柠檬精。 很快,调解大厅又继续变得闹哄哄的。 …… 沈季怀心痒痒的,总想着领完证之后继续听一听有什么八卦,以前怎么没发现还有这么个地方,待上一整天也不会无聊。 阿普弥安觉得沈季怀挺无聊的,“有那么激动吗,不就是正常的感情纠纷调解。” 沈季怀道:“很正常,爱凑热闹是人的天性,只是刚刚实在是太社死了,我只是喜欢凑热闹,不喜欢在热闹中心。” 阿普弥安指着手腕上的光脑说:“很快你就会知道在热闹中心是什么样的感觉,估计他们都已经认出我们了。” 沈季怀一脸苦涩,“真是人怕出名猪怕壮,等会我们还是早点走,而且还在下雨,也不适合待在外面。” 再加上他们今天刚领证结婚,难道不应该庆祝一下。 他们进去之后,边聊天边填写资料,在岗的虫员都看傻了,感觉他们不是来领证的,反倒是来这里春游的,不过这位雄虫看起来有点眼熟,这资料上的姓名看起来有点差异,像是在哪里见过呢。 工作虫员可能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一直活跃在星网上的沈季怀会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他面前,他没认出沈季怀来也正常。 等到再转眼看阿普弥安填写的资料,他顿时自动地捂住嘴,免得惊呼的声音不合时宜地传出来惊扰到他们。 天呐,竟然是那位s级的雄虫和阿普弥安殿下,太意外了,之前也没收到他们回中部的消息,怎么一出现就来到虫虫民政局,看来星网上的传闻全都是真的,沈先生和阿普弥安殿下的关系非常好。 他这算是得到第一手资料,工作虫员强忍着内心的冲动,耐心地等待他们填写完信息,然后再让其他的工作虫员领着他们去拍照。 第76章 水里爬上来的水鬼 摁下钢印,工作虫员把两本崭新的结婚证交到沈季怀和阿普弥安手里,秉承着职业操守,顺嘴祝福他们早生贵子、百年好合。 沈季怀笑得眯起了眼睛,一手牵着阿普弥安,一手拿着结婚证,“谢谢你的祝福。” 他们办理完手续刚好十一点半,工作虫员们收拾东西准备下班,只是调解室的工作虫员一个头两个大,这些虫虫丝毫没有意识到临近中午十二点,还在喋喋不休的争吵,像是要把调解室的天花板吵出一个窟窿才善罢甘休。 调调解虫员每天最烦的事情就是上班,本来上班就烦,还要无偿加班,那些虫虫能不能别产生那么多矛盾。隔壁办理结婚证的虫员从早休息到晚上,还拿着和他们一样的工资。 这不公平,这一点都不公平!!! 调解虫员无声地呐喊,企图用身上的怨气呵退虫虫们。 沈季怀结婚办理的时间只需要十分钟,期间有二十分钟需要等待,为此沈季怀都在偷偷吃瓜,自己吃瓜也就算了,还要拉上阿普弥安一起讨论,搞得工作虫员的眼神看他们都怪怪的。 自己来结婚的,看别家离婚虫干嘛,难不成是想提前吸取一下经验? 阿普弥安管不了其他虫虫那么多,但是他能管他刚持证上岗的雄主:“沈季怀,你要是真那么感兴趣,我让伊莱恩安排你在这里上班好不好。” 沈季怀的头摇的像是拨浪鼓:“不了补了,我就是感兴趣稍微看了两眼,我们赶紧回家老婆,萝莹花还等着我回去浇水呢。” 此时此刻正泡在水里的萝莹花:“?” 沈季怀急匆匆地揽着阿普弥安出去,经过时愣是多余的眼光都没瞟到那边,全副身心都落在阿普弥安身上,笑得殷勤又谄媚,天大地大,老婆最大,老婆生气就不好了。 从虫虫民政局出来,沈季怀舒畅地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这领证了果然是连老天爷都在庆祝他们。 啊~ 多么清新的空气。 啊~ 多么好的老婆,现在已经是他的了。 沈幼稚持证上岗。 沈季怀开心到飘飘然,不用借助飞行器都能飞到半空。 雨不知道何时停了,树上的雨滴还在滴滴答答地落下,砸在地上激起不大不小的水花。 高楼上空依旧雾气弥漫,即便是点亮所有的灯也无法驱散阴暗潮湿的天气 经过树下,阿普弥安打着伞,沈季怀则是揽着阿普弥安的腰,胸膛贴着背,亲密无间地走在路上,说着最普通的家常:“老婆,今天晚上是不是得好好庆祝一下我们刚领证,你说你想吃什么,买完菜我回去给你做,随便点,想吃什么我都会做。当然,想先吃我也可以。” 阿普弥安正准备说话,他们行至转角,拐到另一条路,迎面碰上一只虫,双手抱臂,面色黑沉地站在那里。 他看上去应该是站了很久,水汽弥漫在身旁,即使是没下雨也不可避免被打湿衣服,灰绿色的长发湿成一络一络,同样灰绿色的眼睛里布满血丝,如果脸上再配合着流水,那他便活像是水里爬出来是水鬼,随即吓死一个可怜的路人。 沈季怀“嚯”了一声,下意识挡在阿普弥安身前,心有余悸地道:“吓我一跳老婆,青天白日的,咱结婚的大喜日子路上还能撞见水鬼,我今天早上出门还特地看了黄历,遇上这样的事肯定是这条路风水不好,建议早点封路。快点走快点走,免得沾染上晦气。” 阿普弥安蹙着眉,脸色冷了几分,显然也是这么想的,今天领证,他没有多余的心思面对那些对他的雄主虎视眈眈的雌虫。 正准备从“水鬼”身旁略过,西奥博尔德忍无可忍地拦住他们的去路,咬牙切齿地道:“阿普弥安,见到我连句招呼都不愿意打吗,还想假装不认识我。” “不愿意,而且我本来就不认识那你,麻烦让开一点,你挡着我们的路了。”阿普弥安面无表情地打量他。 阿普弥安第一眼他就认出来这是尤斯首领家的虫崽,碍于尤斯首领的关系,他看见西奥博尔德都是当他不存在,直直地从他身旁略过,多一个眼神都不稀罕给。 西奥博尔德也是同样如此,小小年纪就像他的首领父亲一样目中无虫,眼高于顶,经常使用鼻孔看虫,和阿普弥安的关系也是势如水火,半点不对付。 看西奥博尔德狼狈的模样,应该是他们刚出家门就开始跟着,一路尾随他们到虫虫民政局,脸上气愤的表情应该是没猜到他们在天上飞了一圈,结果是来领证的,脸都气绿了了。 今天西奥博尔德破天荒出现在这里,还和阿普弥安打招呼,可他的关注点根本就不在阿普弥安身上,而是在沈季怀身上,就这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西奥博尔德看向沈季怀的次数不下二十次,那双灰绿色的眼睛藏不住一点情绪。 刚成年的雌虫就是如此,不知天高地厚,以为谁都比不上自己。想当初阿普弥安也是这样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到了现在也依旧如此,他只是受了点小伤,又不是死了,再加上他还有沈季怀这个高等级的雄主,更是底气十足。 西奥博尔德这点傲娇在阿普弥安眼里根本不够看,甚至还像是一个跳梁小丑。 尤斯首领不死心,还惦记着沈季怀,让西奥博尔德追到虫虫民政局,是想让调解室的虫员增加点工作量,还是想让星网上的虫虫看笑话。 反正阿普弥安是不介意再火一把,顺便把领证的事情告诉他们。 沈季怀并不认识西奥博尔德,只是觉得他的出现有点莫名其妙,还带着浓浓的敌意。 而且看阿普弥安的反应就知道对方应该不是什么好虫:“想要找我老婆为什么不正式一点,打个电话问一声很难吗,非得站在大街上堵着,最起码形象也搞好点,活像是跟个瘟神一样站在这里,spy水鬼啊,先不说晦气不晦气,吓着别的虫怎么办,谁想看到你这副模样。” 西奥博尔德气不打一处来,是他想要把自己搞成这样子的吗,还不是因为雨很早就停了,可空气中的水汽还非常多。 原本领个结婚证也不是很慢的事情,虫虫民政局的虫员效率非常高,结果因为沈季怀多看了几分钟八卦,他就在路口多站了几分钟,他哪里是像扮演水鬼。 要是他们再不出来,西奥博尔德都想冲到里面去看看他们是不是从后门走了。 硬生生在水汽中站了个半个小时,谁的身上会干。西奥博尔德又一次被沈季怀气到心梗,明明知道沈季怀的战斗力很强,但还是没有吸取教训,硬要往枪口上撞。 阿普弥安“好心”地提醒沈季怀:“这位是尤斯首领家那位刚成年的虫崽,西奥博尔德。” 闻言,沈季怀立刻了然,阴阳怪气地道:“原来他就是那个匹配了几个月都没有雄虫要的雌虫,我还寻思长得多寒碜呢,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我看了都吓了一跳,更不要说别的雄虫。 还说阿普弥安的腺体有恙,可是某一些虫的腺体完好无损不还是匹配不到雄虫,没有雄虫要,我要是你,我就躲在家里面不出来,省的丢虫现眼。” 沈季怀自然忘不了西奥博尔德在星网上一直说阿普弥安腺体受损的事,骂他老婆的雌虫早就被他拿小本本记好了,准备等回到中部的时候一并算账,一个都调不了,他要让他们知道什么叫祸从口出。 沈季怀还没去找他们,结果西奥博尔德自己撞枪口上来了,他自然是没有好脸色。 “还尾随我们到虫虫民政局,怎么,因为自己没结过婚,想要看看我们结婚的流程吗。” 第77章 奇怪的尤斯首领 阿普弥安好整以暇地看着西奥博尔德的反应,脸色已经不能用绿来形容,更像是一块黑炭,沈季怀出手,自然是不一般。 西奥博尔德气到发抖,手指着沈季怀,半天都没能说出来一句完整的话。 沈季怀不耐烦地道:“如果不是天塌下来,或者虫神要降临到我们家这种大事,就请你,还有你的雌父不要来打扰我们,这很冒昧,知道吗。 还有,如果是想问问能不能做我的雌侍,我劝你们趁早死了这条心,我只会是阿普弥安的雄虫,永远都是。 如果我违背了誓言,就让虫神打雷劈死我。 麻烦让让,谢谢。” 沈季怀揽着阿普弥安,头也不回地从西奥博尔德身旁擦肩而过,错过了他眼里充斥的各种各样的情绪。 阿普弥安回头挑衅了西奥博尔德一眼,或者说不是挑衅,他光站在那里,西奥博尔德就输的体无完肤。 沈季怀不是虫,不能用虫的思想带入到他身上,所以尤斯首领和西奥博尔德这些觊觎沈季怀的雌虫,算盘注定是要落空。 将飞行器停泊在虫虫民政局外的两条街是沈季怀做的一个错误的选择,“老婆,你有机会就推荐他去演水鬼,我看不用化妆也蛮像的。” 阿普弥安听出来他还在生气,给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我会的,我想他们也会知难而退,刚刚也只不过是个试探,毕竟在此之前,中部除了伊莱恩,没有雌虫见过你,总要试试你的态度。” 沈季怀忽然想起来一点什么,拿着光脑摆弄:“反正我们也已经领证,是板上钉钉的事,干脆直接告诉他们。” 然而,当沈季怀正点进去,就看见热搜上挂着的第一条。 沈先生疑似和阿普弥安到虫虫民政局离婚 配图是他和阿普弥安各走一边的照片。 沈季怀努力地回想这张照片的来源,在上楼梯的时候他好像是看到阿普弥安的衣领没有完全遮住痕迹,想要上手帮阿普弥安理一理,结果阿普弥安以为他又想搞破坏,才往旁边躲了躲。 才分开一秒钟的时间就被偷拍了,并且配的文案也是十足地吸引眼球。 沈季怀彻底无语了:“老婆,这年头造谣还真凭一张嘴,西奥博尔德真是睁眼说瞎话,我看他是想红想疯了。” 底下的评论更加的有意思。 【我就说他们感情迟早破裂,这才不过半年的时间,我赌赢了,是不是该表示一下。】 【不对呀,他们什么时候结婚的,没听说过啊,按照沈先生那性子,要是结婚了不得大张旗鼓的宣传,安安静静可不像是他的性格。】 【楼主不会是嫉妒他们乱说的,真是嫉妒使虫面目全非,建议少发点视频。】 【破案了破案了,是西奥博尔德发来的,难怪扑面而来的一股酸味,竟然还没死心。】 【他想死心也死不了,据小道消息说,他半年没匹配到雄虫,是因为他的雌虫在基因研究所动了手脚,各项指标都指向沈先生。这雌君的位置已经是阿普弥安的没跑了,但是这第一位雌侍的位置可还没确定下来,尤斯首领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上赶着当雌侍的我也是第一次见,尤斯首领身为第一军的首领,也是如此的想不开,没有沈先生,其他雄虫岂不是任由西奥博尔德挑选。】 【嘿,他就这么一个虫崽,不得好好利用,早年他伤了身体,医雌都说他不适合孕育虫崽了,这对一个雌虫来说伤害多大,不亚于腺体受损。西奥博尔德能做沈先生的雌侍,尤斯首领怕不是晚上睡觉都会笑醒。】 “这个尤斯首领,我怎么觉得他奇奇怪怪的。”沈季怀不甚理解,雌虫不是都挺讨厌雄虫的吗,但是星民的评论告诉他,尤斯首领貌似很偏向雄虫,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媚雄。 完全背道而驰。 阿普弥安解释道:“早年他和他的雄主是在别的星球相遇的,他作为小队的领头虫,负责护送被劫持的雄虫,这一来二去就跟他的雄主相识,然后结婚。” “身为军雌,少不了要上战场,尤斯首领跟他的雄主聚少离多,所以对他感到很亏欠。” 第78章 如此缘由 “后来他怀着虫崽,也就是西奥博尔德,去执行任务,任务很顺利地完成,也让他升到了少校的位置,但回来后身体就一直不舒服,去检查才发现他被那个星球的辐射影响,必须提前引产生下西奥博尔德,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虫崽生下来了,辐射对他的身体影响很大,使他此后再也不能生育虫崽,用尽了办法都不行。所以他对他的雄主感到很愧疚,主动帮他的雄主娶了很多雌侍,为了弥补他不能生育的短处。 而且我觉得他的雄主给他洗脑了一样,尤斯首领是为数不多愿意偏袒雄虫的雌虫,还是全体雄虫,他认为雄虫就是最重要的,雌虫的作用就是取悦雄虫。 他还在第一军时跟他共事,他非要我去护送各个星球旅游的雄虫,我哪里能接受,当场就拒绝了他,并且和他大吵一架,他把我视为眼中钉,我只觉得他有病,让这种雌虫做第一军首领,简直是奇耻大辱。” 直到现在阿普弥安都不理解尤斯首领有什么资格,难道就是因为尤斯首领大度? 沈季怀:“……” 尤斯首领不就是传说中的保守派。 “也就是说,西奥博尔德是跟他差不多的雌虫,以雄虫为首,那他没有被嘲笑,这可不像是中部那群虫的作风。”沈季怀百思不得解,天大的笑话就摆在这里,一个个都不笑,那他就要开始笑了。 阿普弥安唉声叹气地道:“你是不懂,有些雌虫就是贱得慌,他们的思想转变了,觉得尤斯首领说的是对的,偏偏又位高权重,所以还真没几个虫敢去说尤斯首领和西奥博尔德。” 沈季怀问号都快扣出天际了:“你贵为皇子,你就活该被辱骂?这也太不公平了。” 阿普弥安耸了耸肩,苦涩地道:“虫皇有名无实,因为手上能掌握的资源很少,要不然我为什么会在第一军奋力拼搏,伊莱恩紧随我上。” 沈季怀明白了,原来都是吉祥物,顿时底气十足地道:“不用搭理,有什么事儿让我去,反正我现在‘身份尊贵’,在没有撕破脸之前,他们不敢对我做什么。” “那就先谢谢雄主了。”阿普弥安把搭在沈季怀的胳膊上。 沈季怀脑子一热,着急忙慌地把飞行器调成自动驾驶模式,一个虎扑扑到阿普弥安身上,“老婆,虽然我们还没回到家,但是我不介意先带你复习一下流程。” 阿普弥安拍了拍额头,暗道不好,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痛,差点忘了昨天沈季怀失控的样子。 家虫们谁懂,喊一声雄主能当场变身。 萝莹花开心地扭着腰肢,吸收着能量,茁壮成长,它一定要成为最厉害的花! …… 西奥博尔德顶着狼狈不堪地形象去到第一军,准备和尤斯首领告状,却被告知尤斯首领觐见虫皇去了,赶巧伊莱恩拿着文件路过,忍不住嗤笑出声。 “哟,今天这是哪条河里爬出来的,也不在门外吹干一点,这不白白增加保洁虫的工作量。” 第79章 要不要合作 西奥博尔德懒得搭理伊莱恩,只是斜斜地瞥了一眼便将视线移开,把“用鼻孔看虫”发挥的淋漓尽致,从小到大生长的环境,以及尤斯首领的教育方式,让西奥博尔德从来没有低过头。 有他在的地方,他就是最耀眼的那只虫,阿普弥安在的时候除外。 伊莱恩跟阿普弥安一个鼻孔出气,他已经要被阿普弥安气死了,如果再来一个伊莱恩,这一整个月的心情都别想好。 伊莱恩闲的发慌,再加上今早尤斯首领又拿他开涮,当着一整个办公室的虫数落了他半个小时。 起因就是沈季怀回来两天,他非但没能邀请到沈季怀出席宴会,还帮忙隐瞒他回来的信息,把他从头数落到尾,顺便把阿普弥安也数落一顿,说阿普弥安一点团队意识都没有,沈季怀这样的s级雄虫就应该拿出来分享,甚至威胁再办不成就送他去kc35号星球挖晶石。 伊莱恩差点没绷住,尤斯首领被叫走之后直接把他的椅子给砸了,一屋子的虫不敢说半句话。 如果今天尤斯首领面对的是阿普弥安,那么星网上的头条就会换成尤斯首领和阿普弥安打起来,很可惜,他不敢跟尤斯首领硬碰硬。 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见西奥博尔德不理会他,伊莱恩也不甚在意,早就习惯了,相反西奥博尔德搭理他他才觉得奇怪。 正巧这个时候阿普弥安打来电话,联想到在星网上看到的头条,伊莱恩猜到阿普弥安找他做什么,当着西奥博尔德面,他开了外放。 “喂,哥。” 阿普弥安在超市和沈季怀买菜,顺手拿了伊莱恩喜欢吃的,“一会儿下班到我这儿来,我跟沈季怀领证了,准备庆祝一下。” “好嘞,哥”伊莱恩答得飞快,不经意地看了眼气的脸都绿了的西奥博尔德,“那我下班去买点礼物,祝贺你们领证,新婚快乐。” 阿普弥安没想太多,只是叫伊莱恩来吃个家常便饭,“不用那么麻烦,我和雄主都不是见外的虫。” “雄主,老婆你……”沈季怀听到猛地上去在阿普弥安脸上唧一口,声音大到站在伊莱恩对面的西奥博尔德都清晰可见。 伊莱恩:“……”哇哦,我哥和他雄主的感情真好呢,yue~,就会秀恩爱,把我哥还给我。 ((o(>皿<)o)) !! 西奥博尔德:“……”我是不是应该表现的很生气?但我不生气啊。 (#--) “那我等下班就过去。”伊莱恩火急火燎挂了电话,想要炫耀的心思顿时歇了,他是炫耀了没错,但是他也受了内伤。 挂断电话,周遭的空气忽然就凝固了。 西奥博尔德和他面面相觑,谁都没有先动,和伊莱恩对视半天,他欲言又止,不知道从何说起。 伊莱恩被他盯得尴尬得不行,正准备走,西奥博尔德喊了他一声:“喂。” 伊莱恩停下脚步,迟疑了半晌,看了看四周,发现这条走廊上只有他们两只虫:“你叫我?” 西奥博尔德似乎是有些拉不下脸,面色依旧臭臭的,语气别扭得很:“不叫你叫谁。” 伊莱恩觉得新鲜的很,什么时候这位大少爷雌虫居然也会主动和他搭话,以前恨不得把你当成空气,不过他也没有刻意刁难西奥博尔德,公事公办地说:“有什么事吗,能帮你我肯定会帮你的。” “你的办公室在哪?”西奥博尔德往周围看了看。 “啊?”伊莱恩懵了,好端端问他办公室干嘛,该不会是想要把在阿普弥安身上受的气发泄到他身上来。 虽然西奥博尔德是尤斯首领的虫崽,但是他也不虚啊,他可是虫皇的虫崽。 西奥博尔德无奈,只得再问了一遍:“你的办公室在哪,我有话对你说,在这里不方便。” 伊莱恩这才反应过来,带着西奥博尔德去了他的办公室。 也许是生活环境有一点不同,伊莱恩做事并不像阿普弥安那么严谨,他的办公室看起来很乱,但文件都是按照固定的顺序摆放。 尤斯首领对西奥博尔德的教导近乎到了发指的地步,因此他看见伊莱恩的办公室乱糟糟的,不亚于是看见狗窝的程度,在门口站了半天没动,努力地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伊莱恩看他问了又不进来,不满意地道:“你站在门口干嘛,等着被其他的虫看见吗。” 说的也是,西奥博尔德本身就是偷偷来找伊莱恩,被他雌父的下属看见就是真跳河都洗不清了。 算了算了,乱就乱。 西奥博尔德随手拉了一张椅子坐下,一点不见外。 正准备坐下的伊莱恩默默地把手收回去,站在了一旁。 西奥博尔德还问他怎么不坐。 伊莱恩皮笑肉不笑地道:“我坐了一上午,站一会儿。” 西奥博尔德“哦”了一声,兴许是因为身上的湿乎乎的让他感觉不舒服,他想早点回去,便开门见山道:“要不我们合作,或者我加入你们的阵营。” 伊莱恩像听领导训话似的,并没有认真听,敷衍地应了两声,等西奥博尔德说完之后他猛地意识到西奥博尔德说了什么大逆不道地说:“哈?!” 西奥博尔德很苦恼,尤其是今天上午被沈季怀和阿普弥安怼了一顿,他更加苦恼,他的雌父是个为雄虫癫狂的神经病,可他不是。 他老早就觉得他雌父脑子有问题,大概是两岁那年他看见他的雌父跪在地上,让他雄父的雌侍羞辱,过后还觉得他的雄父很爱他,又给他找了几个雌侍。 小小的西奥博尔德,经受了大大的打击,从此看见雄虫就觉得恶心,哪怕对方是他的雄父。 然而他没有足够的力量抵抗他的雌父,只能忍着,表面上变成他雌父喜欢的样子,他雌父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他忍着恶心发了类似喜欢沈季怀之类的话。 看似一往情深,实则在背地里早就吐了八百回。 今天早上他也是心不甘情不愿地去堵沈季怀和阿普弥安,沈季怀说他像是从水里爬出来的水鬼,他很生气,因为他觉得沈季怀说的太对了,他比水鬼的怨气还重。 看到雄虫就烦,尤其还是阿普弥安的雄虫,搞不懂他雌父脑子是怎么想的,让他上赶着去给沈季怀当雌侍。 第80章 最佳雌君奖 被沈季怀一顿指点,西奥博尔德豁然开朗,瞬间想明白,雄虫都不是好东西,沈季怀对他的雌君可能百依百顺,对别的雌虫保持距离,恪守本分。 但其他雄虫都不是沈季怀,沈季怀有且仅有一个,他要推翻雄虫耀武扬威的制度,打造出更多的沈季怀。 而伊莱恩,就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作为一只雌虫,他是知道雄虫和雌虫之间的秘辛,有好几次他的雌父想不管不顾地对他雄父说出去,都是他阻拦下来,以及他雄父的其他雌侍阻止,否则游戏将会提前结束。 他雄父的雌侍已经不止一次和他吐槽他的雌父是不是魔怔,居然对一只雄虫动心,脑子瓦特了,偏偏那只雄虫对他特别不好,雌侍们常常因为正雌君是尤斯首领而感到自卑,被其他雌虫嘲笑。 雌虫的日子百无聊赖,除了玩弄雄虫于股掌之中,剩余的时间便拿来嘲弄他们的同胞,漫长的岁月总得找点乐子。 西奥博尔德闻言只能笑笑不说话,做雌君做到他雌父这个份上,谁看到不想给他雌父颁个奖,就叫“最佳雌君奖” ,听听,多么讽刺。 西奥博尔德选择伊莱恩也是没有办法,除了伊莱恩,另外一个就是阿普弥安,别的贵族虫他拉不下脸去找,心眼比头发丝都小。 只是,联想到才被阿普弥安羞辱的经历,西奥博尔不敢去找阿普弥安。 伊莱恩啧啧称奇,打量西奥博尔德时像是发现陌生物种,比沈季怀还要稀奇百倍:“难得啊难得,你的脑子是正常的,以你往常的行为来看,我还以为你跟你雌父一样冥顽不灵,令虫厌恶,是我错怪你了。” 西奥博尔德气得胸闷,憋着一口气上不来:“你又不是不认识我雌父,他在的时候,我半句自己的话不敢说,只能说他想让我说的话,我早已经受够这样的日子。” 他深呼吸一口气,准备一次性说完:“过分的是,早上他让我去把沈季怀和阿普弥安堵了,说是沈季怀看见我之后会回心转意,沈季怀粘着阿普弥安完全是因为沈季怀身边的雌虫少。回心转意个屁,我跟个小丑一样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亲亲密密恩恩爱爱结婚,我不仅没带着果篮去祝福,还说不合时宜的话,搞得我被他好一顿羞辱。我真的受不了了,正常虫谁会做这种事。” 这样的日子再多一分钟对于西奥博尔德来说都是煎熬,他唯有摆脱尤斯首领的掌控,否则将折磨他一辈子。 伊莱恩半信半疑:“我怎么知道是不是你雌父撺掇你过来打探情报,最好是获取最高机密,将我们一网打尽,到时候吃亏的是我们,谁不知道你雌父是保守派,你雄父估计说一句想当虫皇,你雌父都给他搞过来。” 西奥博尔德捂着胸口,灰绿色的眼睛愤愤地瞪着伊莱恩:“要情报,难道不应该是我雌父掌握最多,他可是第一军首领,再者,我有什么必要骗你。我雌父和雄父感天动地的爱情故事你应该听说过,但是我一点都不觉得感动,只觉得恶心。他还想让我和他成为一样恶心的虫。” 尤斯首领自己发疯,西奥博尔德不会过分激动,坏就坏在,尤斯首领逼着他一起发疯。 说得好像有几分道理,西奥博尔德没理由骗他。 伊莱恩紧绷的神经松懈了几分,“既然如此,我就相信你一次,如果计划失败,你就是下一个阿普弥安。” 西奥博尔德起身,朝他伸出手:“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 “你们,真的是来蹭饭的?”阿普弥安无语的看着面前的两只虫。 一只虫脸上喜笑颜开,另一只虫脸上则像是谁欠了他钱,手上还反差地提着一个果篮,果篮大到挡住了他半条腿,莫不是把水果店最大的果篮买过来。 脸色臭臭的就是西奥博尔德,他上午就在想要不要买个果篮祝贺他们新婚快乐,结果没买,现在来蹭饭,总应该买一个,哪里有空着手上门的道理。 “哥,我们来吃饭了。”伊莱恩笑嘻嘻地道,反肘撞了撞无动于衷的西奥博尔德。 西奥博尔德把果篮递过去:“新婚快乐,我来蹭个饭你不介意。” “这……”阿普弥安就算是介意也不好直接把西奥博尔德赶才出门,未免太失礼了。 只是西奥博尔德为什么会来。阿普弥安不动声色地望了伊莱恩一眼。 不料西奥博尔德这个虫精当场说出来:“我雌父不在家,进宫去了,家里只有我雄父还有他的雌侍,伊莱恩看我可怜,把我叫过来吃饭,如果你和你的雄主介意,可以单独夹菜给我,我在门口吃都行。” 无论如何,他都要吃上沈季怀做的饭,看看到底是不是网上传的那么神奇,牛皮吹上天了。 伊莱恩:“……” 阿普弥安:“……” “进来,加一副碗筷的事,哪能像你说的那么埋汰。”阿普弥安提着充满了西奥博尔德浓浓关爱的果篮,侧身给他们让他位置进来。 西奥博尔德走在最前面,阿普弥安拉着伊莱恩落后了一步,把声音压到最低:“你们两个怎么走到一块儿,这比尤斯首领到我家还更震惊。” 伊莱恩两手一摊:“说来话长。” 阿普弥安踢了他一脚:“那你长话短说。” “因为我要加入你们,还有伊莱恩看我可能,干脆把我带过来吃饭,就这么简单。”西奥博尔德实在是受不了他们在他身后旁若无虫的窃窃私语,说话声音那么大,他又不是死的,怎么会听不见。 阿普弥安拍了拍脑门,把果篮塞到伊莱恩手里:“你把水果洗了,好好招待一下西奥博尔德,我去看看沈季怀做好饭没有。” 话音刚落,阿普弥安匆匆忙忙离开这个尴尬的地方,剩下伊莱恩和西奥博尔德面面相觑。 西奥博尔德的衣服还没换,硬是在飞行器上开暖气把衣服烘干,只不过皱皱巴巴的,连带着头发也软塌塌的。 “去洗水果啊,没听到你哥说什么。”西奥博尔德好整以暇地坐在沙发上。 “行,大少爷,我去给你洗水果。”伊莱恩咬牙切齿地道。 敢让他洗水果的,西奥博尔德还是第二个,第一个是他哥。 第81章 不被世俗承认的恋情 做了那么多丢脸的事情,西奥博尔德的脸皮厚的堪比城墙,来蹭饭只是他的基本操作,要是害羞那可真是笑死虫了。 吃着伊莱恩亲手洗的水果,西奥博尔德还想叫伊莱恩给他倒水,但看见伊莱恩满脸苦涩地看着厨房的位置,顿时歇了心思,伊莱恩貌似比他还要伤心生气。 “诶,你哥跟他的雄主感情不是挺好的,结婚了别的雌虫也就不那么惦记,你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做什么, 难道是因为你不同意这一门亲事?”西奥博尔德终于找到了第二个不同意这门亲事的虫,原来他的雌父不是孤军奋战。 伊莱恩唉声叹气:“你不懂,我哥忽然跟雄虫结成伴侣,那种落差感,想想都痛心,我哥那么好一只虫,遇上沈季怀这混蛋。” 西奥博尔德一听就知道有故事,把手上吃剩下的两个枣塞到伊莱恩手里:“你说,我听着,沈季怀如何混蛋了。” 伊莱恩往后斜了斜身体,“你那么兴奋干嘛,同你有关系吗。” 西奥博尔德说没有,“但是我很感兴趣,万一你说完我有办法帮你呢,我雌父虽然很死板,但是我雄父的那几位雌侍玩的可开了,教会我不少东西。” 伊莱恩无言以对,雌侍还能这样用,看西奥博尔德求知欲渴的眼神,他简短的讲了两句。 西奥博尔德正准备吃瓜的表情一下子垮掉,把枣从伊莱恩手里拿回来,用力地啃了一下:“我还以为什么惊天动地大新闻,不就是你舍不得你哥结伴侣,他有雄主的,结伴侣是早晚的事,再说了,标记完你哥还不用那么辛苦,打抑制剂很难受的,为你哥想想好不好。” 他成年到现在还没来个fq期,不过他也知道fq期的滋味不好受。 伊莱恩窝在沙发角落,怀里抱着一个抱枕,揪着两边的角角,快要哭出来了:“他是我亲哥啊,才不到二十五岁,就结伴侣了,他的雄主还是一个混蛋。” 西奥博尔德:“……” 咋感觉伊莱恩在抹黑沈季怀呢。 他不清楚沈季怀为虫处事的做法,但是珍惜、喜爱阿普弥安是整个特里斯的虫有目共睹,哪里像伊莱恩说的那般严重,搞不懂搞不懂。 阿普弥安没雄虫要伊莱恩闷闷不乐,有雄虫要还苦大仇深,伊莱恩该不会喜欢他哥。 西奥博尔德眼神怪怪地注视着伊莱恩,默默地挪开了位置,远离变态,从我做起。 “伊莱恩,我都懂,但是你哥已经有雄主了,你还是别打扰他,他的日子他才知道怎么过。”西奥博尔德语重心长地劝道,他一定会帮伊莱恩保守好这个秘密。 啊,这段不被世俗承认的恋情啊—— 伊莱恩:“?” 西奥博尔德这是误会了什么,奇奇怪怪。 …… 另一头。 阿普弥安一头搭在沈季怀的肩膀上,心不在想地看沈季怀熟练的颠勺。 此时此刻,他心情还是难以言喻。 他最讨厌上司的虫崽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他家,偏偏他还没有理由把他赶走,明明他们上午见面还很不愉快,中午西奥博尔德提着果篮屁颠屁颠就来了。 他应该感叹西奥博尔德不记仇还是他不在意细节,真是一点都不见外,刚成年的虫崽胆子就是大。 沈季怀尝了咸淡之后,盖上锅盖准备再闷一会儿,围裙上沾了油烟,他克制着没抱阿普弥安,将手搭在阿普弥安手上,“怎么了,伊莱恩不是来了,你怎么还是不高兴。” 他以为阿普弥安还是因为上午的事不高兴。 阿普弥安抓着他的手,蔫了似的:“西奥博尔德来了,还提了个果篮,说是祝贺我们新婚,顺便来蹭饭。” 沈季怀直呼内行:“啊?这么不见外的吗。” “对啊,就是不见外,”沈季怀一句说到点上,阿普弥安就跟打开了话匣子,“他雌父你也知道,我猜了一下,他多半也是被他雌父逼成这样,只是上午才发生不愉快的事,我还觉得有点对不起他。” 虫在中部,身不由己啊,尤其是尤斯首领的虫崽,说话的份儿都没有,只能任由尤斯首领摆布,想想还觉得西奥博尔德是只可怜虫。 他只是只刚成年的虫崽啊。 “既然他来了,说明他不介意上午的事,等会儿我再烧两个菜,说开了就没事。”沈季怀还以为多大点事儿,阿普弥安怼的还没他多,主要是真的讨厌,他指的是尤斯首领。 阿普弥安点点头:“目前也只能这样,不过还有一件事,议会那边的准备工作做的差不多了,还需要第一军和虫皇盖个公章,虫皇那边已经告知相关消息,表示下午就可以盖上。只是第一军公章在尤斯首领那里,议会说上个星期就问过尤斯首领,但是尤斯首领一直借口太忙,到现在都没盖上。” 一千万只雌虫,可能出一只尤斯首领这种恋爱虫,特里斯的雌虫总共有三亿只,三亿只也只有一个尤斯首领,尤斯首领位高权重,不是普通雌虫可以比拟。 “西奥博尔德啊,让他去拿不就好。喏,现在都在客厅坐着呢。”沈季怀拿锅铲指了指外面,真是瞌睡有人送枕头。 尤斯首领司马昭之心,虫尽皆知了,西奥博尔德去拿公章,是所有雌虫的期待,要是成功了,那就是雌虫的有功者。 阿普弥安犯难了:“尤斯首领毕竟是他雌父,我们也摸不准他是真心想合作,还是假意套我们的话,如果是后者,肯定会会出很多乱子,麻烦得要死。” 赢肯定能赢,上一世他们僵持不下,浪费不少时间,损耗的资源足够一个下等星球使用一千年。 沈季怀思索半天,表示不清楚,“我接触过的雌虫不多,要了解还是你们了解的比较清楚,我现在过多的干涉,伊莱恩肯定会起疑,等有需要再找我也不迟。” “好,我可真是找了个好雄主啊。”阿普弥安悠悠地感慨。 “哐当”—— 锅铲掉锅盖上,沈季怀关掉火,然后把门给关上。 第82章 死了就埋了 厨房冒出来的动静外头两只虫都听见了,乒乒乓乓,用膝盖想想也能猜到是锅碗瓢盆摔到地上的声音。 伊莱恩本能地起身,火急火燎想要冲到厨房,却被西奥博尔德老神在在地摁下去坐好,本来他是不愿意动的,但伊莱恩这愣头青万一进去打扰到他哥跟沈季怀,到时候沈季怀记恨上他怎么办。 雄虫心眼都很小。 伊莱恩怒目而视,挣脱了几下发现没挣脱掉,脾气也上来了,音量拔高不少,注视着西奥博尔德的眼睛恨不得把他撕碎:“你拦着我干什么,不是你哥你袖手旁观就是。” 西奥博尔德啧了两声,依然气定神闲:“那么激动做什么,他们在厨房打起来跟你也没关系。” 伊莱恩冷笑,他就不应该把西奥博尔德带过来,这只冷血无情的雌虫:“都打起来了还没关系,你真是只冷血的虫。” 西奥博尔德真想掐他一把,恨铁不成钢地道:“怎么,他们打架你要站在一旁观看啊,上生理课没看够,想要现场学习一下是吗,好让你学来以后伺候雄主。” 伊莱恩诡异地沉默了半晌,继续缩在角落不敢吱声。 厨房还能妖精打架,恕伊莱恩孤陋寡闻,他难以想象他平时敬爱的哥哥会在厨房做这种事。 (阿普弥安:小失误。) 西奥博尔德家里雌虫多,更多分的都见识过,这种程度只是洒洒水啦。 吃完最后几个枣子,西奥博尔德依旧很饿,摸了摸空空的肚子,正准备使唤跟座雕塑一样伊莱恩去洗水果,厨房的门就开了。 西奥博尔德幽怨地道:“我还以为晚上都吃不上午饭呢,吃你家一顿饭还真不容易。” 阿普弥安的脸倏地红了,打着哈哈说:“很快很快,你们先洗手,马上就好。” 西奥博尔德一听有饭吃就激动地不行,拉着伊莱恩去洗手,伊莱恩还处于震惊当中,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伊莱恩魂不守舍,西奥博尔德心道真是没救了,上去拉着伊莱恩到角落,单手揪着他的领子,另一只手则是指着他,语气不善,活像是监狱星球放出来的恶霸。 “伊莱恩,你给我听着,就算你对你哥有不可说的感情,他现在都在结婚,你有也给我憋回去,别整天一副死虫脸,哭丧着给谁看,难道你以为你不高兴,你哥就会离婚,然后和你在一起吗。” 伊莱恩:“???” 沈季怀端着菜出来,一眼就看到角落里看上去极其像是在幽门的两只雌虫。 嗯,两只雌虫。 看样子还是西奥博尔德更霸气一些,这都把伊莱恩壁咚了。 原来小舅子喜欢这种调调,早说嘛,他又不会歧视,沈季怀连带着西奥博尔德都看顺眼了。 “谁说我要跟我哥在一起,你神经病。”伊莱恩回过神后破口大骂,他对他他哥只有尊重和敬爱之情,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西奥博尔德疯了。 “啪嗒——” 盘子掉在地上,碎了。 伊莱恩和西奥博尔德同时转头,看见目瞪口呆的沈季怀。 “伊莱恩,你,我以为你喜欢雌虫,结果你……”沈季怀语无伦次。 vocal,挖墙脚挖到他这里来了? 他就说伊莱恩看他的眼神老是怪怪的,如果伊莱恩对阿普弥安抱着那种心思,这一切就完全说通了。 伊莱恩伸出尔康手:“沈先生,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其实……” 西奥博尔德施施然松开伊莱恩的领子,低下头检查自己的指甲,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伊莱恩解释不通,看着西奥博尔德,冷不丁就承认:“是的没错,我一直都喜欢雌虫,只是这是一段不被世俗承认的感情,我只能压在心底,没想到今天,还是被发现了。西奥博尔德,我不能没有你。” “伊莱恩?你们?!” 一人两虫同时看向阿普弥安。 沈季怀忙不迭把手里仅剩的碗放在桌子上,过去抱着阿普弥安,让他能倚靠着他,免得被吓晕过去,太炸裂了。 唉,发现自己的弟弟是个弯的,一下子受不了是正常的。 火烧到西奥博尔德身上,西奥博尔德才知道有苦难言口难开。 越来越难解释了,西奥博尔德只是单纯看不惯伊莱恩的死虫脸,伊莱恩还拉他下水,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最后,伊莱恩和西奥博尔德老老实实地解释清楚事情原委。 沈季怀恍然大悟,“原来你们不是相互喜欢,伊莱恩我还以为你是想带着他回来见家长呢。” 伊莱恩一头黑线:“见什么家长。” 西奥博尔德握着筷子,早就等不及了,“话都说开了,那我们是不是能开始吃饭了。”他快要被馋死了,星网上沈季怀雷打不动每天发布做饭视频,一群酸溜溜的虫全都想吃,只是他们没有他那么好运。 阿普弥安说可以,西奥博尔德迫不及待夹了面前的一块肉,一尝果然非同凡响,沈季怀是有两把刷子在身上的。 “沈先生,我以后再也不黑你了,我承认,我以前对你的意见确实很大,日后我拿小号给你说好话,大号还是要继续黑你的,毕竟做戏要做全套。”一顿饭直接就把西奥博尔德收买了。 伊莱恩:“你哪来的小号。” 整个特里斯的虫都只有一个星网账号,西奥博尔德有两个,凭什么,凭他雌父是尤斯首领吗。 西奥博尔德用平稳地语气说:“我雄父二雌侍虫崽的虫民证,只是他被我雌父害死了,当时侍父才办好的虫民证,还没来得及给小虫崽看,小虫崽就没了。” 他们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原因,伊莱恩拍了拍他的肩膀:“节哀。” 小虫崽是上一年去世的。 西奥博尔德不在家,陪着他侍父给虫崽办虫民证,当时他的雌父为了讨好他雄父,抱着小虫崽过去,结果说着说着,不知道怎么就生气了,小虫崽被他雄父重重地砸在地上。 他雌父不仅没管小虫崽,还去哄他雄父。 小虫崽就是这样死的。 当时他才三个月大,连虫民证都没有。 他雌父轻飘飘一句“死了就埋了”打发了他侍父。 原本虫崽死亡是大事,可谁让他雌父是尤斯首领,最后也就不了不了。 西奥博尔德最恨尤斯首领一心一意只为他雄主的模样,反抗的种子彻底埋下。 第83章 狗血剧情 哪怕是这件事过去了一年,西奥博尔德想想还是觉得很可笑。 他早就不恨他的雌父,他也没有资格去恨,他得到的一切都是他雌父给予的,假如他可以在投胎的时候选择,那他绝对不会投胎到尤斯首领的肚子。 小虫崽不过才三个月,却成为他雌父讨好雄父的牺牲品,尤斯首领明明只需要打个电话就可以救下小虫崽,但是尤斯首领没有。 小虫崽躺在地上,体温下降,生命慢慢的流逝,他还那么小,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从小到大,尤斯首领没有养过他几天,一直以来都是侍父带着他,侍父他们没有因为他是雌君的虫崽就对他不好,甚至教会他很多东西。 尤斯首领只是在要讨好他的雄主时才会偶然地想起原来他还有个虫崽,多么可悲啊。 尤斯首领不知道小虫崽的名字,西奥博尔德用起他的虫民证还没有被尤斯首领发现,他已经在上面发疯很长一段时间了,只要尤斯首领让他做什么,他现在大号上发一遍,再去小号上发一遍,整个过程非常割裂。 伊莱恩看完西奥博尔德小号上发的内容,只是给他竖起大拇指,居然还有虫比他还要讨厌沈季怀。 然后,沈季怀终于发现他的头号黑粉,就是西奥博尔德的小号,四目相对,这就非常的尴尬。 “朋友,要不你把这些删了,我们加个联系方式,以后你想要来蹭饭都可以。”沈季怀弱弱地提议,他是个人,真不是虫啊,有必要那么恨他吗,恨不得生啖他的肉,看两眼都心梗的程度。 有的时候他都不想跟黑粉对线,就是因为黑粉骂的比他难听。 加沈季怀是不可能加的,西奥博尔德随手点开,跟阿普弥安的光脑扫了一下:“这可是你说的,别到时候我要来蹭饭你们不认账,或者直接给我赶出去,我会骂得更难听。” 谁说的过你,沈季怀无声地吐槽一句,他在特里斯的两大黑粉齐聚,怕是当场撕了他的心都有。 已经选择加入伊莱恩这一阵营,西奥博尔德就得拿出点诚意来,免得被怀疑他的用心:“让沈先生参加相亲宴会是我雄父撺掇我雌父的,美其名曰,雄虫要做出贡献,我雌夫你么也知道,最听话了,对我雄父的话奉为圭臬,他本身也是抱着这种想法,看来相亲宴会,你难逃一劫。” 沈季怀淡定地吃了一口饭,不紧不慢道:“去就去呗,正好告诉那些虫我和阿普弥安领了,不要再把心思放在我身上,老是盯着一只已婚虫是不厚道的。” 沈季怀早就跟阿普弥安说过要进宫一趟,回去的那个地点他得再去确认一遍,避免在关键时刻找不到回家的路,正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 西奥博尔德见他不怕倒是放心不少,“届时贵族家中有单身的雌虫都会到现场,我也会去,到时候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不用顾虑太多,在我雌父面前,做戏还要做全套,他要是开始怀疑,我们就只能提前开启我们的计划。” 阿普弥安下意识看向伊莱恩的位置,伊莱恩不知是不是心虚,不敢直视阿普弥安的眼神,这让阿普弥安坚信伊莱恩还有事瞒着他,他也有事瞒着伊莱恩,不如互相瞒着。 沈季怀唏嘘不已,当虫子真累,每天算计来算计去,不累吗,还算计了几千年,不是一天,不是一年,而是几千年,真是佩服他们的毅力,没有漏馅是最关键的,数千年如一日,细思恐极。 如果有一天,沈季怀发现自己所生活的世界是假的,是编织出来的谎言,他一定会因为接受不了疯掉。 三天后。 尤斯首领向虫皇请示,沈季怀是s级雄虫,是特里斯帝国不可或缺的资源,阿普弥安一个皇子,应该拿出做皇子的风范,大方地把沈季怀让出来,雌君的位置依旧是阿普弥安的,无虫能撼动。 尤斯首领下定决心和沈季怀死磕到底,消息发布到星网上,不少雌虫眼馋沈季怀很久了,早晚有一天沈季怀会就范,不过是时间问题。 但尤斯首领没料到沈季怀答应的那么干脆,还在星网上喊话,如果到达的雌虫数量没达到他预期的结果,他可是会生气的。 于是乎,中部单身雌虫都报了名,经过层层筛选也有一千只虫供沈季怀挑选,排场不可谓不大,地点就选在皇宫最大的宴会宫殿。 尤斯首领的雄主听到也吵着闹着要来参加给自己物色几个新的雌侍。 尤斯首领心里虽然不情愿,但还是答应了。 别墅区。 沈季怀给阿普弥安整理礼服,他们手上戴着一对并不起眼的戒指,在灯光下折射出光芒,熠熠生辉,难以忽视。 沈季怀准备的是两个鸽子蛋那么大宝石,镶嵌到戒指上,不抬手都能注意到,用来秀恩爱的好戒指。 阿普弥安不像那么张扬,带着戒指招摇过市,他都能想象到那些虫在背后热烈讨论他善妒的性格,妄图用戒指来证明他雌君的位置,不如换成这一对,不张扬,却也不容易忽视。 “老婆,这也太狗血了,什么年代还有这种离谱剧情发生。”沈季怀驾驶着飞行器,始终想不明白他也有“选妃”的一天,感恩尤斯首领,为他的人生增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阿普弥安笑而不语,上一世尤斯首领还没来得及激动变故就发生,想牵扯沈季怀也牵扯不了,因为沈季怀站在对立面。 这一世沈季怀的等级提前曝光,尤斯首领等了那么长时间才等到沈季怀答应,早就迫不及待了。 “一会儿我们直接牵着手进去,给他们一个大大的惊喜。”沈季怀都已经想好要怎么亮瞎他们的眼睛。 阿普弥安:“好,闪瞎他们的眼睛。” 西奥博尔德端着酒杯,背着尤斯首领游走在雌虫当中,精准地找到角落里伊莱恩的位置,“你哥他们什么时候到。” 伊莱恩不着急,还慢悠悠地抿了口酒:“急什么,怎么不去你雌父那里待着。” 西奥博尔德“哦”了一声:“他让我自己找个显眼的位置,等会儿直接把沈季怀的目光吸引过来。” 伊莱恩看着这漆黑昏暗的角落,和显眼搭不上一点边。 门口忽然传来嘈杂的声音,时不时伴着惊呼,伊莱恩和西奥博尔德对视一眼。 来了。 只是他们岿然不动,静静地坐着,好似这一出闹剧与他们无关,他们只是来看戏的。 第84章 热水瓶 主角已经入场了,真正的好戏才刚刚开始。 伊莱恩漫不经心地道:“要不要打个赌,不出三秒钟,你的雌父就会问西奥博尔德哪里去了,这边建议你还是早点出去比较好,成为众矢之的应该不是你想要的。” 西奥博尔德面无表情地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拉着伊莱恩走头也不回地走了:“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你跟我一起出去,彼此还能有个照应,反正有你在,我雌父不会只对我发难。” 于是乎,最不可能一起出现的两只雌虫走到一块,当他们登场亮相,别说虫皇觉得不可思议,尤斯首领同样吃惊。 十秒钟之前,表面上看似和谐的他们手在背后都掐紫了,愣是一声不吭忍着,走到附近才松开手。 伊莱恩和西奥博尔德各自站了一边,像个服务员似的迎接沈季怀和阿普弥安。 沈季怀刚进门就感受到两道死亡视线,他还以为是伊莱恩或者西奥博尔德在背后黑他,毕竟他现在可是个名人,人红是非多,他再仔细一看,发现就是伊莱恩和西奥博尔德两个发瘟。 也是,除了他们两个头号黑粉,还有谁那么恨他。 沈季怀假装没看到他们怨念的眼神,“很好脾气”地冲着他们笑了笑,侧头跟阿普弥安说:“待会他们两个会不会成为雌虫公敌,我很期待看到接下来混乱的场面。” 阿普弥安:“呵。”就知道他们三个凑到一起没有好事发生。 果然不出沈季怀所料,就因为他冲着他们笑了笑,在场的其他虫纷纷将视线落在伊莱恩和西奥博尔德身上,他们还以为是哪家的雌虫吸引了沈季怀的目光,是他们两个则不奇怪。 一个是尤斯首领精心培养的虫崽,肩负着尤斯首领的全部的希望,另一个则是继阿普弥安之后最优秀的皇子伊莱恩,都是顶尖的雌虫,毫不逊色对方。 伊莱恩和西奥博尔德同时在心底骂了句卑鄙,论阴险他们还是比不上沈季怀。 沈季怀牵着阿普弥安,径直走向虫皇和尤斯首领的方向。 “父皇,尤斯首领。”阿普弥安喊完之后,沈季怀跟着喊道,他站在阿普弥安身后,并不像获得太多关注。 雌虫大多数身形高大威猛,阿普弥安还属于是身形小的那一卦,但尤斯首领却是实打实两米三那么高,一米九的沈季怀站在他面前跟个小鸡仔似的。 尤斯首领的雄主就在他跟前,沈季怀默默和他对比了一下,对方是才一米七的雄虫,而他的雌君两米三,这个压力还是相当大的,在尤斯首领身边跟个热水瓶一样。 一群热水瓶果然不能闹翻天,都是因为背后有虫在托举着他们,使他们成为理论上的巨人。 沈季怀想象了一下他在阿普弥安身边像个热水瓶,顿时一阵恶寒,画面太美他还是不要想太多,对他没有好处。 尤斯首领念叨沈季怀念叨了半年,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沈季怀真实的模样,让虫一眼惊艳,确实是有让虫疯狂的本钱。 第85章 闹剧上演 然而沈季怀始终跟在阿普弥安身后,尤斯首领想要和沈季怀搭上话有些困难,毕竟他和阿普弥安势同水火,这场相亲宴会也是因为他看不惯阿普弥安独自霸占s级雄虫安排到,按照阿普弥安的性格,肯定是不会愿意把沈季怀让出来,现在上去搭话就是彻底把阿普弥安得罪了。 尤斯首领并不在意阿普弥安的想法,作为一只雌虫,这件事只要有第一次,后面就很容易接受,他也是这么过来的。 估计是沈季怀听说整个中部最优秀的雌虫,甚至还经过层层挑选才能出席这场宴会,就连他的雄主都忍不住参加,可以见得这场宴会的含金量到底有多大。 但沈季怀表示,这并不是他来参加宴会的初衷,他只是想要来这里秀个恩爱。 “老婆,我们过会儿找个理由去外面躲一躲,这里你比较熟悉,还需要你带路呢。”沈季怀说道。 阿普弥安正准备回答,就发现他被瞪了一眼,准确地来说,是沈季怀被瞪了一眼,而阿普弥安只是顺带,对方带着莫名其妙的敌意,搞得他们措不及防。 兴许是被尤斯首领宠惯了,导致尤斯首领的雄主脾气比西奥博尔德还大,西奥博尔德在外面脾气大更多的是要维持尤斯首领给予他的设定,所以装出来很讨虫厌的样子,他装的越嚣张跋扈,就证明尤斯首领的实力越强大,但尤斯首领的雄主的的确确是目中无虫,根本不把你看在眼里。 就好比如现在,尤斯首领的雄主一脸挑衅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什么笑话,丝毫不顾及周围还有别的虫在场,直接和尤斯首领说道:“这就是你说的s级雄虫,现在看来也不怎么样,连我这个a级都不上,真不知道阿普弥安看上他什么,早说了当初让你把他弄过来,他还能早点被我标记,这样fq期也不会太痛苦。” 沈季怀气得火冒三丈:“!!!!” 什么,居然还打过他老婆的主意,今天不让这只该死的雄虫经历一次社会的毒打,他沈季怀的名字倒过来写! 阿普弥安脸色如常,只是眼神却又冷了三分,不过是对着尤斯首领,还真是尤斯首领的好雄主,拼死拼活都要效忠好雄主,简直就是那只雄虫身边的一条狗。 这件事尤斯首领没有说起过,那应该就是他单方面没有提起,也是,谁会对死对头说这种“我的雄主看上你了,你到我家里来”的话,纯纯给自己找罪受。 闻言,虫皇的脸色也不太好,阿普弥安是最令他骄傲的虫崽,哪怕在中部哦都是佼佼者的存在,虽然腺体受伤,但他能被虫神选中就证明他的能力不差,哪里是一只雄虫可以评头论足,甚至说出这种轻佻的话。 他们本就将注意力放在沈季怀身上,偌大的宴会厅只能听到音乐徐徐播放,像潺潺流水般不绝于耳,很安静。 因此,尤斯首领的雄主大言不惭的话被听得清清楚楚,尤斯首领甚至清晰地听到周围有虫嗤笑的声音,声音很小,但是此起彼伏,一个接一个小,也许是憋不住,他脸都黑了,第一次萌生为什么要把雄主带出来的想法。 沈季怀的人设也差不多,在家里是爱雌虫的好雄虫,在外头就是只给自家雌虫面子,别的虫都不在考虑范围之内的雄虫,他被赋予一个s级的身份,自然得是要好好利用,等他们离开之后想用都用不了。 所以,沈季怀也是毫不惯着,将阿普弥安拉到身后,避免阿普弥安被误伤,先是以绝对的身高碾压尤斯首领的雄主,说话也跟机关枪似的,突突突一顿输出:“你个热水瓶还没资格和我说话,别说你了,就连你的雌虫都没资格和我说话。 你一个a级居然还有脸在我面前叫唤,尤斯首领叫你几声雄主你就真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是,说大话不打草稿,还敢幻想阿普弥安,你怎么不说全世界的雌虫都是你的,哪来的脸啊,买块镜子好好找一找你丑陋肥腻的嘴脸。不对,你是个热水瓶,你没有脸。” 西奥博尔德悄然退到后面,给了沈季怀一个眼神示意,说得好啊,沈季怀不愧是沈季怀,中部最强大的雄虫。 他早就看这只雄虫不顺眼了,哪怕对方是他的雄父。于他而言,只不过是一只无法无天、劣迹斑斑、毫无优点、除了吃就是睡的臭虫。 沈季怀也是雄虫,但西奥博尔德不可否认,沈季怀很好,他的好是对他的雌虫和朋友。 尤斯首领的雄主被捧着习惯了,更是一句重话都没有听过,谁都得以他为中心,陡然听到沈季怀的话,血气上涌,直冲到大脑,完全失去思考的能力,自打出生以来他就被捧在手心里,没有谁会不长眼得罪他,乃至他根本不知道外面险恶啊,尤其是撞上沈季怀这个更狂的。 借着这个好机会,沈季怀牵着阿普弥安的手,两枚闪闪发亮的戒指实在是难以忽视。 沈季怀冷笑:“尤斯首领再三请示想要见我,甚至不惜花费大量财力物力举办这场宴会,我沈季怀受宠若惊,还顾念着尤斯首领劳心劳力为虫族做贡献,便精心准备来参加这场宴会。 但尤斯首领给了沈某好大一个惊喜,既然你打的是让你雄主来羞辱我的意思,那又何必大费周章,毕竟大家的时间都是时间,时间就是金钱,直接在星网上发布多好,反正星网上黑沈某的虫多的是,多你雄主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你是存现想让沈某当众出丑啊。” “那我也把话放在这里,我沈季怀不怕事,要来算帐就来,但是如果谁把主意打到阿普弥安身上,那也还劝你们掂量掂量,大不了鱼死网破,与特里斯而言,只不过是死了一只s级雄虫罢了。我以后也只会有阿普弥安一只雌虫。”沈季怀撂下几句话,拉着奥普面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和阿普弥安到宴会也只不过才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就走人,沈季怀原以为他们会待久一点时间。 第86章 地道迷宫 请整个大厅的虫目送着沈季怀怒气冲冲地离开,一看就知道是被气得不轻。 也是,换成别的虫一来就被挑衅,甚至对方还言语侮辱自己的雌虫,别的雄虫看见可能会跟那只雄虫一起侮辱,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只有沈季怀坚定的站在阿普弥安身边,会给阿普弥安找回场子,还放出冲着他去的话。 难怪连阿普弥安都会心动,这样的雄主很难不让虫心动,反观尤斯首领的雄主,容貌长相比不上沈季怀,脸长得也磕碜,气质谈吐沈季怀更是直接甩他十条八条街,不用过多的比较,一眼就能看出虫与虫的差别。 就这样的条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脸嘲笑沈季怀,沈季怀没有当场动手都算他是有涵养,要是换做别的虫,大厅早就混乱一片了。 尤斯首领居然还想带着他的雄主来物色雌侍,想的倒是挺美。 出了宴会厅,沈季怀的气还没消下去,那条死蛆到底是怎么敢在他面前说这种龌龊的话,真当他是死的吗,不给他一点颜色瞧瞧就以为他沈季怀是hello kitty。 “老婆,我们晚上给他套麻袋,打他一顿才解气,要不然今晚回去觉我都睡不好。”沈季怀气成河豚,尤斯首领不仅自己讨厌,连他找他的雄主都一样讨厌,怪不得是一家虫。 阿普弥安倒是没有多大感想,他早就体会到尤斯首领恶心的地方,这对他来说简直无伤大雅,连挠痒痒的程度都不算,不过沈季怀担心他,他还是很开心的。 阿普弥安安慰道:“别生气了,你不是说要去找那个地方,我们现在过去?” 沈季怀想了半天才想到那个地方要怎么走,因为他地方相当的隐秘,是一个黑漆麻乌的迷宫,稍有不慎就会迷路,然后不知所踪,他拢共也就只去过两次,第二次去的时候就是回家的时候,他心里捏了一把汗,小心谨慎到极点才没有走错。 他再去一次说不定还找不到,不过最起码有经验,再不济还可以求助系统。 沈季怀事先给阿普弥安打了一针预防针:“我可能有点不记得路,毕竟那个地方实在是太隐蔽了,我当时靠着一张地图找了三天才找到那个地方,但是我又没记住。” 阿普弥安从小在皇宫长大,皇宫的角角落落都有他的足迹,还真不知道沈季怀嘴里说的很隐秘的地方在哪,他怀疑是沈季怀记错了,或许根本就没有这个地方,是沈季怀有自己的奇妙经历,就比如沈季怀突然来到这个世界,沈季怀也是突然离开的,这其中说不定有关联。 沈季怀带着阿普弥安钻进一座繁华的宫殿,走的还是花园里的一个地道。 他把一个花丛给扒开,进到里面,试探地在上面踩了两脚,直到一阵轰隆隆的声音,地砖往下面移,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沈季怀笑了笑,“看来我们没走错,就是这个地方,来,我先下去,然后你再下来。” 说着,沈季怀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站稳之后朝着阿普弥安伸出手。 阿普弥安吃惊不已,不明白沈季怀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看来是真有沈季怀说的那个地方,这条地道还是当初建造宫殿的时候挖的,皇宫建立少说有三千年之久,当初建造的那些虫已经去世,所以目前知道这条地道的只有皇室成员,还是口口相传,连史书上都没有记载,为的就是在危难时刻发挥作用。 沈季怀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还是说背后有什么虫在帮助沈季怀,阿普弥安对沈季怀的奇妙经历越来越好奇,说不定他跟着沈季怀,他也能经历一次。 地道里面有些黑,沈季怀轻车熟路地点燃一个火把,牵着阿普弥安在地道里面漫无目的地走,像是来闲逛的,“我当时就是在这里被困了三天,要不是我多了个心眼带了几管营养剂,恐怕就饿死在这里,而且还不会有虫发现我的尸体。” 阿普弥安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也就是说,当初我被绑的时候,你困在地道里了?” 沈季怀犹豫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光脑在这里没有信号,我在这里没有时间的概念,等我出去之后才知道是过了三天,要不然我还能阻止他们。 地道又黑又长,我凭着感觉做了一些标记,那张地图进到地道之后就没用了,全靠我自己摸索才摸到那个地方,然后又摸出来,后面想再找机会来踩踩点也没找到,最后一次进来感觉走的很轻松,没一会儿就找到那个地方 。” “那你还记得是谁给你找的地图吗。”阿普弥安问道。 沈季怀这次是真的不清楚:“那张地图是我在雄虫保护协会大楼找到的,当时不知道是谁给我透露了消息,说皇宫有我想要的答案,我顺势加入了雄虫保护协会,然后拿到了地图,进入了皇宫禁地。” 看来背后确实是有神秘虫在操纵,若不是阿普弥安忽然提起,沈季怀差点把这一茬给忘了,多半就是祁灵在背后操控,除了祁灵,沈季怀想不到第二个人。 只是为什么祁灵要帮他,他不应该是帮助阿普弥安吗,难道是说让阿普弥安死心,这样就可以安安心心当他的继承人? “等有机会介绍个人给你认识。”沈季怀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祁灵,但是阿普弥安见到他一直信仰的虫神,应该会很激动。 “人?”怎么是人,阿普弥安疑惑地道,这个世界还有和沈季怀一样的人吗。 沈季怀卖了个关子:“见到你就知道了,他挺神秘,我也只见过他一次,全靠缘分。” 其实他大可以现在大骂一声祁灵是傻逼,然后祁灵就会出现给他一拳,但是这样做风险太大,沈季怀不敢开玩笑。 他们在迷宫里走了三个小时,沈季怀总算是找到了那个地点,阿普弥安记下路程之后,他们照着原路返回。 不料,沈季怀走到地道口,正准备推开地砖时,听到外面有虫在说话,听声音还很熟悉。 第87章 捏死一只蚂蚁 “是西奥博尔德他们。”沈季怀压着声音用气声说。 主要是不想让他们被发现,他们可是在准备秘密潜逃的大计划,如果计划被发现,把他们当成叛徒关起来怎么办。 阿普弥安示意沈季怀往里走走,虫族不仅对声音敏感,对气味也是,地砖并不是密封的,稍有不慎就会有气味传出去,引起他们的注意,沈季怀简直是一个行走的香氛剂。 阿普弥安不知道的是,沈季怀身上的味道只有他能闻得到。 上面的虫似乎就是站在那块地砖上说话,沈季怀他们退后好几米也依然能清晰地听到他们对话的声音。 西奥博尔德最近和伊莱恩形影不离,沈季怀理所应当的把另一只虫认成是伊莱恩,可事实却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连阿普弥安都觉得奇怪。 “我早就说过让你们不要做一些无谓的举动,这场宴会本就没有举办的必要,你们非但不劝着一点,还任由尤斯首领胡闹,尤斯首领胡闹就算了,还把自己的雄主带出来丢脸。现在看,沈季怀被你们气走了,他本就非常谨慎,以后再想约他出来也很难有机会。” 西奥博尔德对他的话嗤之以鼻:“我不是还有阿普弥安的联系方式,我滴他一下就可以去他家蹭饭,更遑论约沈季怀出来,这不是大把机会。 再说了,你的雄主不也是跟沈季怀很熟,怎么,许久不回中部一趟,连你的雄主也不愿意带过来见见世面?” 那虫仿佛没听到西奥博尔德损他的话,自顾自地说:“沈季怀是个关键点,你们这样乱搞,计划很难实施下去啊,今天已经是4号了,明天就得公布结果,突然之间计划被打乱,我真的想掐死你们。尤斯首领冥顽不灵的老毛病,早晚有一天给他治好。” 西奥博尔德敷衍地说道:“那你去给他治,治好了你就是下一个尤斯首领,我保证选举的时候会给你投一票。他怎么说也是我雌父,我哪里有左右他的资格。” 对方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你没有,虫皇有,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背后干了什么。” 就是西奥博尔德一群虫在背后搞鬼,否则以尤斯首领谏言,虫皇还不一定采纳,可笑至极。 西奥博尔德想起沈季怀,不由地问了一句:“你的雄主真的没事吗,没带他过来,不会是因为你在西部就给他做掉了,那么残忍,你的虫崽才多大,就舍得让他没有雄父?” “我又不是什么残忍的虫,别张口闭口死死死的,如果我真想做什么,他还能留到现在吗。”他不耐烦地说道。 西奥博尔德松了口气,有些雄虫罪不至死,如果他们把所有雄虫混为一谈,那和他们讨厌的雄虫有什么区别,做虫,还是要有点良心。 这是虫神教与他们的生存法则,切莫赶尽杀绝,要留种的。 像沈季怀,如果沈季怀乖乖配合,顶多也是受一点皮肉之苦,他们不会太过为难沈季怀。 “你的雄主也算是只好虫,尽量留着,至于我雌父的雄虫,杀了。”西奥博尔德淡淡地说道,语气轻松地仿佛杀掉一只雄虫像是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沈季怀现在已经可以猜到另一只虫是谁了,斯图班尔的雌君,梅洛。 梅洛难道不是西部一只很普通的雌虫吗,怎么听上去权利好像很大的样子,居然还能使唤西奥博尔德这只怼天怼地怼空气的雌虫,让西奥博尔德给他做牛做马。 果然,虫族到处暗藏玄机,稍有不慎就会被坑的死翘翘。出门没看黄历,撞破顶级机密,等待他的,只有杀人灭口了。沈季怀吓得脸都白了,完全就是冲着他来的啊,早知道多带几管抑制剂,他们在地道待上几天,然后直接回去。 任由他们把天给掀翻了也找不到他们在哪儿。 想法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阿普弥安总算是能解释为什么对梅洛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他没记错的话,梅洛是尤斯首领的弟弟,当时和尤斯首领不相上下,后来突然就消失不见了,这差不多是十年前的事。 十年前他还在军校上学,远远见过梅洛一面,印象已经模糊了。 十年过去,大家都有了不小的变化,他第一眼认不出梅洛也是很正常,只是梅洛看他的眼神一直奇奇怪怪的,才让他多留了个心眼。 今天还有意外的收获。 上面的两只虫交谈了几分钟就匆匆离开,选在花园的角落应该也是为了掩人耳目,为了保守起见,沈季怀和阿普弥安等到后半夜才离开,赶回自己家中。 第二天一大早,伊莱恩就把阿普弥安给叫走了,时间非常紧急,伊莱恩亲自来接阿普弥安,还有不到五分钟就到了。 沈季怀不安地握着阿普弥安的手:“老婆,你要是去了他们该不会为难你,上一世,他们就是拿你当诱饵的,我,唉,我还是太没用,不能保护你。” 阿普弥安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当诱饵是有要求的,我还没达到那个要求呢,不用太担心我,而且今天才是5号,原定的计划是10号,还有几天时间,应该就是过去看看议会那边出的结果。” 不过连待在西部的梅洛都回来了,看样子事态应该很严重,阿普弥安没和沈季怀说,怕沈季怀太担心。 他已经安排打点好一切,找的都是信得过的虫,如果真的发生意外,会第一时间把沈季怀送到地道,务必保证沈季怀的安全。 只是,这一次可能又不能和沈季怀一起回家了。 阿普弥安最后再抱了抱沈季怀,“放心雄主,不会出事的。” 沈季怀闻言安心不少:“老婆,我就在家等你回来的。” 目送阿普弥安和伊莱恩离开,沈季怀虽然起了个大早,昨天又睡的晚,但现在也没有任何想要继续睡觉的心思,只能默默祈祷阿普弥安不要出事。 他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从回来开始,就一直很不安。 第88章 被带走 那种感觉笼罩了沈季怀一晚上,睡觉时他都紧紧靠着阿普弥安,这才不到七点钟阿普弥安就被叫走,似乎是在印证沈季怀的第六感。 沈季怀换好衣服,到阳台把萝莹花给搬进来。 萝莹花开花之后就很活跃,经常咿咿呀呀地跳着舞,只是今天不知怎的,蔫了唧,小小的叶片紧紧地包裹住身体,蜷缩成一团。 连萝莹花都不在状态,看来今天是凶多吉少了。 沈季怀坐在地毯上,伸手拨了拨萝莹花,忐忑不安地道:“你也感觉到不对劲了是不是,阿普弥安不会出事,为什么事情的走向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沈季怀害怕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他问了999,999都回答不出来,未来有太多变故,他不是天道,无法进行干预。 有一个好消息,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他们不会有生命危险。 简言之,除了死,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沈季怀欲哭无泪,这算什么好消息,头上时刻都悬着一把刀啊。 萝莹花小弧度地点了点头,它作为一朵被神化的花,还带着一点祁灵的力量,感官比沈季怀和虫族强,再加上它长出来之后吸收了很多沈季怀的力量,因此它快进化成一个报警器了。 沈季怀让萝莹花变小一点,准备先把萝莹花藏起来,莫名的,他觉得萝莹花被发现了,阿普弥安会有危险。 结果他刚把萝莹花揣进兜里,特殊材质制成的大门就被暴力破开,在绝对的武力值面前,不管什么材质都不堪一击。 轰隆一声,沈季怀还以为打雷了准备劈死他。 为首的是一只沈季怀没有见过的虫,脸上的傲慢毫不掩饰,丝毫没有他面对的是一只s级雄虫的恭敬。 戏剧的帷幕已经拉下,台下看戏的虫再也没有捧场叫好的必要,迫切地撕破伪装。 只见对方挥了挥手,他身后的虫手上拿着一个针管,冲上来在沈季怀身上扎了一下,药剂不过片刻便悉数注射进体内,沈季怀顿时失去全身的力气,软倒在地上,为首的那只虫脸色不变,很好脾气地笑了笑:“跟我们走,沈先生。” 如果忽略他的手下蛮力地把他架起来,沈季怀就以为他们只是想来请他去喝早茶。 卑鄙,声东击西,算准了他只有一个人在家,手无缚鸡之力。 沈季怀庆幸他把萝莹花藏起来了,要不然着急忙慌的,萝莹花有那么显眼,恐怕阿普弥安难逃一劫。 一路上,沈季怀想找个说话的机会都找不到,也不知道哪些虫给他打了什么东西,浑身乏力不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那些虫离沈季怀远远的,把他扔在飞行器上不管不顾,不闻不问,也是,做了一个俘虏,哪里有说话的份儿。 飞行器行驶了大概半个小时,沈季怀盲猜一下,应该是把他们送到中部的郊外,出了城,想要逃跑的可能性小,他们算准了中部的雄虫几乎没有出过远门,就算是出远门也有雌虫保护他们,只要送到郊外他们就不认识路,想跑只会引虫瞩目。 万一一出去就被炮轰了,那就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炮灰。沈季怀的心拔凉拔凉的,他什么都没做就要成为炮灰吗。 说什么雄虫的嘴,骗虫的鬼,他看雌虫才是那个真正骗虫的。 负责抓沈季怀的那只虫偷偷拍了一张沈季怀躺在地板上生无可恋的模样的照片,发给那个颁布任务的虫的光脑上,实时汇报沈季怀的情况。 对方收到之后回复说暂时先不要动沈季怀,沈季怀是s级雄虫,没必要和沈季怀过不去。有价值的人,即便是成了俘虏,还是有价值。 他们把沈季怀关在一栋看起来还算是精装修的楼,除了沈季怀以外,一楼的大厅塞满了雄虫,各个都是一脸懵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些甚至还在睡觉,估计是睡梦中就被带过来。 现场没有沈季怀预想中的混乱,估计是料到这些虫会哭天喊地,干脆一管药剂下去,全部毒哑了,只能躺在地上干瞪眼。 沈季怀只在大厅待了半个小时的时间,那些训练有素的军雌就带回来一百多只雄虫,多到大厅快塞不下才开始慢慢地关到房间里面。 顾念到沈季怀是阿普弥安的雄虫,那只虫还给沈季怀单独安排了一个房间,环境好,不用和别的虫挤在一起,不过是在顶楼,别的雄虫都是从第一层开始安排,只有沈季怀直接安排到顶楼。 沈季怀往窗户底下看了看,忙不迭打消他“越狱”的想法,妈耶,这最起码有二十层,光是看一眼都觉得头晕眼花,更何况掉下去,绝对能摔得粉身碎骨。 如果他是雌虫就好了,这样他还有翅膀可以飞出去,可惜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门上有一个小小的窗户,刚好可以把头探出去,应该是用来放饭的,搞得还挺专业,沈季怀还以为他们没得吃呢。 关押的军雌离开之后,沈季怀好奇地往外面看了看,看看有没有别的雄虫和他关在同一层,到时候相互有个照应,兴许他们知道点不为人知的消息呢。 然而,关在沈季怀隔壁的是尤斯首领的雄主,也算是老熟虫了,沈季怀之是看了一眼就想破口大骂,凭什么尤斯首领的雄主能说话,他就不可以说话,区别对待是。 尤斯首领的雄主显然也是注意到沈季怀,昨天和沈季怀打了个照面,还算是熟,最起码能说得上话,像是发现了主心骨一样,对沈季怀哭着说:“这到底,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们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那些该死的雌虫想对我们做什么,你不是很厉害吗,快点把我们救出去。” 沈季怀耸了耸肩,显而易见,他们现在变成俘虏了,还有为什么,当然是为了报复他们啊,不是报复他,是报复这些雄虫。他怎么救,他拿什么救,说的比唱的好听,按照这架势,刚出门就有长枪短炮对着你,谁敢跑。 他还是珍惜一下自己的小命,还等着和他老婆见面呢。 这一次他可是结结实实的当了一个好男人,所以雄虫造的孽别想让他来承担,他不接受。 第89章 监狱会晤 尤斯首领的雄主还在哭,哭声渐渐引来其他房间的雄虫探头,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只不过大多数雄虫脸上也是如丧考妣,他们比尤斯首领的雄主强不到哪里去,顶多就是坚强着没有哭。 要不然一栋楼的雄虫哭起来也是很好看的。沈季怀光是想到场面都头大,这些雄虫不行啊,没有当初他被星盗绑架的那一批雄虫坚强。 沈季怀头一次觉得长得高也是一件很烦恼的事,因为小窗设置的比较高,他毫无压力的就能看到外面,别的虫最少也需要站在椅子上才能看到外面,导致他只能选择不看,或者看着他哭。 沈季怀只是思考了三秒钟及选择了后者,看雄虫哭,这平淡的日子还算是有点乐趣,就是这哭声着实难听,有种砂纸在打磨墙壁的感觉,时不时还打嗝调剂一下。 雄虫纷纷探出脑袋,这一场面搞得跟监狱会晤似的,可怜又可笑,沈季怀觉得挺可笑的,尤其是尤斯首领哭起来更好笑了,他还以为尤斯首领会保住他的雄主呢,结果不还是关到这里来了。 是雄虫都逃不过这个命运,沈季怀再一次后悔为什么当初不装雌虫,最起码他还能跟他老婆在一起。 有好心虫还让尤斯首领的雄主别哭了,这才早上呢,哭到九十点肚子就饿了,但是他们饿了谁管他们,不把他们集中起来炮轰掉就不错了,不如省点力气,保存体力,也许还能活到尤斯首领来救他。 要是真的饿死了,那可就一线生机都没有了。 尤斯首领的雄主闻言也听劝,抽抽嗒嗒的,眼睛里还含着一泡眼泪,要掉不掉,到底还是没有哭出声,这也许是他这辈子最坚强的时候。 好心虫听他不哭之后又开始唉声叹气,这日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到头,抓捕他们的时候声势浩大,恐怕想要放出去也不会太容易。 没过一会儿,沈季怀又发现了一个眼熟的雄虫,居然是在西部的斯图班尔。 在地道听到他们对话时,他还以为梅洛没有把斯图班尔带过来,没带过来还能保护一下斯图班尔,而且斯图班尔还要在家带虫崽。 梅洛竟然都带过来了,也就是说,不管是已婚还是未婚的雄虫,只要是在中部,都被关到这鸟不拉屎的破地方,用来户外探险再合适不过。 沈季怀暗自咋舌,立马就不心疼自己,就连大佬的雄虫都难逃被俘虏的命运,那他这个小角色还在担心什么,反正要推出去他也不是第一个被推出去的。 然而,斯图班尔一开口沈季怀就破防了,靠,凭什么大家都能说话,只有他一个人被毒哑,这不公平,为什么不能一视同仁。 假如负责抓沈季怀的那只军雌还在,那么一定可以回答一下沈季怀的疑惑,事实上那些雄虫一开始都不能说话,只要等药效过了就可以说话,药效大概也就一个多小时,恰好是到这栋楼后。 只是沈季怀特别有传销的潜质,上头的虫特地交代给沈季怀加大剂量,务必让沈季怀不能说话,要不然凭借沈季怀的三寸不烂之舌,给雄虫们说叛变,硬要往前冲怎么办。 沈季怀可是连穷凶极恶的星盗都能打败的雄虫,实力不容小觑。 不得不说,他们的担心都是对的,沈季怀还真打算这么做,煽动雄虫逃出去,他既然能做一次,那就能做第二次。 他们把雄虫当作资源,自然是不会坐视不理看着资源一点点变少,到时候吃亏的还是他们,毕竟雌虫的想法应该是让雄虫们吃点苦头,磨一磨他们的锐气,差不多就放出来了。 “沈季怀,怎么连你也被抓住了,这到底是什么回事。”斯图班尔才是真正找到了主心骨,当初他们被星盗抓住都是沈季怀出谋划策救了他们,则他们早就死在那栋废弃的大楼。 但是连沈季怀都被抓住了,斯图班尔不是没有幻想过沈季怀会像上次拯救他于水火之中,这次连沈季怀都被抓了,又没有任何的逃生工具,外面更是危险重重,斯图班尔心如死灰,扒拉着窗户的手渐渐失去了力气。 沈季怀指了指自己的嗓子,示意他不能说话,那帮雌虫该不会是真的把他给毒哑了,扎得他好痛。 这一点都不公平,就他区别对待是。 其他被关在下面的雄虫: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斯图班尔本想跟沈季怀说说话,可沈季怀连话都说不了。 没有虫出主意,等尤斯首领的雄主哭完,十几只雄虫各自回到房间睡觉,反正都死路一条,那为什么不睡饱了再死。 真是一群野蛮的雌虫,不知道他们早上起不来吗,还要再早上把他们抓起来,等到中午会死啊。 沈季怀无语:“……” 雄虫的确是心大,刀都挂在脖子上了还想着睡觉。 斯图班尔还想说什么,沈季怀给了他一个眼神,让他也回去睡觉,他还需要想想不能说话这个问题怎么解决。 斯图班尔放心不少,莫名的,他觉得有沈季怀在,不会发生意外。 沈季怀即便是睡不着也在床上躺了一会儿,999看上去更着急:“宿主,难道你就准备任人宰割吗,睡觉也不是办法啊,你还记得上次我们并肩作战,不是配合得很好,以你的聪明才智肯定能想到办法的,你说,我配合你。” 沈季怀唉声叹气,正想把萝莹花拿出来透透气,但转念一想,万一有监控,那他做的不就白费了,所以继续把花揣在兜里,“999啊,你不懂,这次就是冲着我们来的,难不成你想让我跳楼啊,这儿最起码有二十几层,如果你能保证我跳下去完好无损,我立马就跳下去。” 999唏嘘不已:“宿主,怎么可能完好无损,会碎成渣渣的。” 沈季怀挑了挑眉,“你也知道会碎成渣渣,少做点不切实际的梦。” “那我们就坐以待毙?”999歪了歪头,看沈季怀气定神闲的模样,一点也不着急。 沈季怀只说了一个字:“等。” 第90章 讨伐雄虫 “等?”等什么,等任务对象来救他?简直是痴人说梦。 999觉得沈季怀才是那个不切实际的人,现在阿普弥安的情况是好是坏还不知道,等阿普弥安来救,还是想想多少床被子绑起来可以抵达一楼来得更实际。 沈季怀肯定不是等阿普弥安来救他,他在等那些雄虫开始闹。 顶楼这十几只重量级的雄虫被他劝去睡觉了,但下面的雄虫他可没劝,就算劝了也不一定会听他的。 等级高的,以及大佬的雄虫都保护起来,楼下的雄虫首先会感到不满,都是“尊贵”的雄虫,怎么他们就关在顶楼,享受不一样的待遇。等关到中午还不给饭吃,所有情绪无限放大,除非雌虫放弃雄虫,要不然肯定会有雌虫过来管控。 能主事的雌虫都来了,还愁找不到机会吗。沈季怀什么都不会,就那张嘴会说,靠他的三寸不烂之舌,最少也能给他们争取一点福利,比如发副扑克打发打发时间,或者把门打开,他们可以面对面近距离交流之类的。 沈季怀困了,昨晚没睡好,又起了个大早,睡个回笼觉不是刚刚好。 这边沈季怀呼呼大睡,那边阿普弥安可谓是水深火热。 跟随伊莱恩一同来到议院的议事厅,满座的雌虫,就连尤斯首领都在场,只不过他的脸上黑沉沉,看上去并不是很开心,其他雌虫脸上玩味又漫不经心的笑容,阿普弥安一瞬间就想明白了所有事。 阿普弥安扭头看着假装不明白的伊莱恩,冷着脸说:“把我支开,只为了能顺利地把沈季怀关起来?那可真是太看得起我了,我只不过是一个残废的雌虫,哪里比得上你们。” 他特地咬中“残废”两个字,当初如果不是因为残废,他也不会只身前往西部,离开自己从小到大生长的地方,说的好听点虫神指派去种萝莹花,说难听点,跟流放没有区别。 阿普弥安的确不想待在中部这个是非之地,但不代表他喜欢被流放。 他又想起自己交代的那几个亲信,估计也被收买了,不然这么重要的事不会不跟他说,现在里里外外只有他一个外虫。 如果他在沈季怀身边,断然不会让沈季怀出事,坏就坏在他不在沈季怀身边。阿普弥安想为什么昨天不能回去。 他本以为这帮雌虫最起码还要计划几天,结果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趁他不在,要沈季怀的命。 伊莱恩不好意思回答,欲言又止地看向阿普弥安,西奥博尔德率先站起来:“别说关起来那么难听,不过是把他们请到另一个地方先住一段时间,如果他们识相的话就放出来咯……” “不识相的话就杀掉?”阿普弥安漠然地打断西奥博尔德的话,“也是,毕竟一开始你们都只是把雄虫当成玩物,现在你们不愿意伺候了,玩具随手一堆,谁敢说句不是,自降身价的事你们,觉得雄虫不识好歹是你们,把雄虫纵容成如今模样的也是你们。你们一句腻了,所有责任都推到雄虫身上,也是挺可笑的。” “现在准备做什么?准备来一场对雄虫的讨伐吗。”阿普弥安的视线直直地看向梅洛,那个自始置身事外但又贯穿始终的虫,扪心自问,梅洛的雄虫对他好不好,换来的却是这样一个结果。 话是这个理没错,但西奥博尔德怎么听怎么膈应,阿普弥安到底在阴阳怪气什么,为了一只雄虫准备跟种族决裂,不就是一只雄虫,以后要多少只雄虫没有。 虫族身体里流的血都是冷的,腥臭的,代表他们的卑劣是天生的,哪怕是穿上修身得体的西装,也难以掩盖骨子里的粗鄙和低俗。 阿普弥安承认,他本身也不是一只好虫,但他不屑与这些虫为伍。 说他不顾全大局,为了一只雄虫癫狂也好,说他是个叛徒也罢,他做不到那么多日日夜夜交付真心的相处,到头来撇的一干二净,仿佛以前的种种都是错觉。 梅洛倒是撇的一干二净,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阿普弥安深呼吸一口气,他实在是气急了才说出这些不合时宜的话,知道沈季怀可能有危险,平日里的冷静自持全都抛到了一边。 伊莱恩想上前,但阿普弥安条件反射地后退一步,举起手就那么僵在半空中。 “不就是抓了你的雄主,你至于气成这样,别忘了,你也是只雌虫,不管怎么变,你都是雌虫,难不成你想要与全部雌虫为敌?”西奥博尔德反讽回去。 阿普弥安知道说不通,蓦地笑了笑:“为敌?哈哈哈,我怎么配与你们为敌啊。关起来算什么,怎么不全杀了,杀光了雄虫,这个世界就只剩下雌虫了,那岂不是乐得自在,把雄虫关起来,还要浪费各种资源。毕竟,你们从来都不正眼看雄虫一眼,有没有雄虫,这个世界不都一样。” 伊莱恩觉得阿普弥安恐怕是疯了,阿普弥安捡到沈季怀后完全变了个性格,尤其是最近几个月,越来越让他捉摸不透,什么事都不参与,什么事都不关心,只关心和沈季怀有关的事。 阿普弥安还特地强调,他只想在西部种萝莹花,前半辈子他为特里斯做的贡献够多了,安安稳稳度过下半辈子是他的期望。 他不会阻止雌虫做任何事,但也希望不要来干涉他的生活,必要的时候他可以带着沈季怀躲到深山远林,不给他添麻烦。 这是明摆着要保沈季怀的意思,伊莱恩很痛心,这件事发展到现在,没有任何一只虫可以独善其身。 倘若阿普弥安和他站在对立面,那他也只能亲手拿下阿普弥安,他是第一军军雌,大是大非面前,他无法站在阿普弥安身边。 所以伊莱恩没有将一些细节告诉阿普弥安,比如他们临时决定先把中部的雄虫关押到同一处,其他各部的雄虫也已经派军雌去管控。 带阿普弥安过来时阿普弥安便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伊莱恩还担心阿普弥安或突然发难,打晕他开着飞行器跑了,但好在阿普弥安没有。 第91章 议会厅对峙 西奥博尔德还想说什么,只不过被梅洛压了回去。 梅洛观望半天总算是站出来表态,他拍了拍西奥博尔德的肩膀,让他先坐下,转头对阿普弥安,他年纪比阿普弥安大上不少,便以一种长辈的口吻劝说道:“阿普弥安,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很难受,但是为了一只雄虫对我们如此发难,你觉得合适吗,对方也只不过是一只雄虫,顶了天也只是领了个证,对你来说,孰是孰非,应该能懂。 西奥博尔德也说了,只要他们乖乖听话,我们就不会对他们做什么。你要是担心你的雄主,我可以安排你们见一面,顺便你也劝一劝他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为特里斯做多一些贡献,这才是你的职责所在。” 左右今天都出不了这个门,阿普弥安有些破罐破摔了,一群雌虫都等着看好戏,阿普弥安看到很多熟悉的面孔,不少都是之前饱受精神力折磨的虫,每只军雌都躲不过的命运。 随着压制精神力的药剂研发出来,雄虫的作用变小了一点,他们倒是有些肆无忌惮。 瞎子复明的第一件事就是扔掉拐杖,雄虫就好比如拐杖,也不能说心甘情愿,但最起码瞎的那段时间还是不离不弃。 阿普弥安不敢轻易评判谁对谁错,谁都有错,谁都不是无辜的,造成如今的局面,说到底还是种族繁衍的问题,像是一个魔咒,从虫族进化,一直缠绕他们到现在也没有打破。 但在场的雌虫,都理所应当地把全部责任推到雄虫身上。阿普弥安不敢苟同。 沈季怀跟他说,在他的世界也有不平等的存在,但他们在努力地消除那份不平等,无论雄雌都在努力,都可以活的很精彩。 可在特里斯,雄虫只能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废物。阿普弥安知道,在特里斯谈公平是行不通的,雄虫的身体注定他们上不了战场,这是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 阿普弥安没奢望过雌虫雄虫能和平相处,但现在雌虫忽然说玩腻了,要把雄虫踩在脚下,再玩一次雄虫玩过的游戏,他一点也不感兴趣。 要怎么玩是他们事,为什么偏偏觉得所有的虫都是一样的呢,随意安排别的虫。 阿普弥安反唇讥语:“你的虫崽到现在还没有半岁,之前都是雄父在带虫崽,忽然雄父没了,也不知道会不会闹,可怜了才那么点大的虫崽,刚出生没多久就没有雄父了。也是,未来的特里斯可能都没有虫崽,只剩下一群老东西,没了个雄父有什么大不了的。特里斯不复存在,不过是时间问题。” 梅洛不为所动,如果阿普弥安简单几句话就能说服他,那他这么多年潜伏在西部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他依旧维持着自己的儒雅,仿佛只要不生气,就不会暴露:“阿普弥安,话可不是这么多年说的,几千年过去,雄虫做的每一件事史书上都详细记载,他们残害雌虫、虫崽总不能是假的,我们只是向他们讨回来,有什么错吗。做过的事难道还想不承认吗,那我们的同胞岂不是白受罪了。” “白受罪,真有意思,这么一说到让我想起一件事,”阿普弥安往西奥博尔德的方向看了一眼,“尤斯首领家的虫崽,难道不是因为尤斯首领为了讨好雄虫故意带去的吗,结果失手害死了小虫崽,就不闻不问,这件事,到底是雄虫的错,还是尤斯首领的错,我想大家心里也都有答案。” 尤斯首领顿时咯噔一下,这件事只有他们家的虫知道,阿普弥安是怎么知道的,最近西奥博尔德和伊莱恩走的很近,是西奥博尔德泄露的? 西奥博尔德现在就装死了,他的雄父罪不可赦,可他的雌父也不遑多让。一家子魔鬼。 那几个雌侍也在现场,不过都保持沉默,俨然是不想谈论这件事。是不想还是不敢。 梅洛依然能维持情绪:“你也说了,是失手,何必死揪着这件事不放。” 阿普弥安:“刚刚不是您先提出来的白受罪论吗,我也只是就事论事,怎么,我拿出事实证据,就是我揪着不放,虫崽在你们的眼里也不过如此,连雄虫都比不上。” “你!”西奥博尔德忍不住,整个身体从椅子上弹起来,“阿普弥安你别太过分。” “我过分,”阿普弥安冷笑,”我再过分也比不上你们过分。” 目前整个议会厅最有话语权的就是梅洛,梅洛的出现直接把尤斯首领这个为雄主论的第一军首领给架空,“既然你不愿意好好配合,那我们也没有必要说下去。阿普弥安,你的能力很强,甚至比尤斯好强,假使你不背叛雌虫,或许我会让你做下一个第一军首领。” 阿普弥安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的眼睛:“不稀罕。” 最后,梅洛他们还是软禁了阿普弥安,就凭借阿普弥安的发色是纯正的幽蓝色,虫神挑选的使者,他们也不敢动阿普弥安。 阿普弥安的光脑上缴了,搜刮了一整个房间的摄像头,拢共找出来二十八个,分散在房间的各个角落,对他进行全方位的监控。 沈季怀自然也不可能躺着让那些雌虫监视他,全让999给毁了,而且他还有一个顶级外挂。 于是乎,当阿普弥安拿出一本书准备看,却意外地摸到了一朵花。 萝莹花扭了扭身子,在阿普弥安面前颇有些羞涩。 嘤,主人酱,它终于钻过来了,差点挤死花花了。 “你怎么在这里。”阿普弥安惊喜地道,如果萝莹花是安全的,那就代表沈季怀也是安全的。 沈季怀说萝莹花的生长方式有些微妙,所以萝莹花就像是一个吉祥物,吉祥物好好的,他俩也好好的,吉祥物萎靡不振 ,那一定会有一方出事了。 萝莹花生龙活虎的,沈季怀就没事,看来那些雌虫还没有对沈季怀做什么。 萝莹花从杆子里抽出来一封信,献宝似的交到阿普弥安手上。 阿普弥安看的嘴角直抽,这是什么新奇的方式,萝莹花跟着沈季怀变得不正经了。 萝莹花:不是的主人酱,人家滴就是空心滴。 第92章 特殊对待 【老婆,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还是安全的,他们把我关在顶楼,除了不能越狱,暂时没有危险,你在外面也要照顾好自己,放心,我会努力地想办法出去,带你回家。等我老婆!】 沈季怀特地用他所在世界的文字写的这封信,虫族的文字和人类的文字相差很多,但又有一丝丝相同,所以为防止被察觉到不对劲,沈季怀用了好长时间发明了一种和虫族文字差不多,但是虫族的虫又看不懂的文字,然后教阿普弥安认识,这是他们两个的秘密。 本来想着是无聊打发时间,结果还能派上大用场。即便是被发现了信虫族一时半会儿也破解不了。 看完之后阿普弥安安心不少,他身边的虫全部无法信任,此时能信任的唯有他,沈季怀,以及面前的这朵萝莹花,萝莹花安安静静地等他看完信,叶片包裹着身体,阿普弥安也能感觉出来萝莹花不像以前那么活泼了。 萝莹花是一朵神奇的花,要不然也不会被赋予上特殊的使命。 沈季怀最起码现在还是安全的,他对着萝莹花说:“你能帮我把信送给沈季怀吗。” 萝莹花点点头,当然可以啦主人酱,它可是很强大的。 阿普弥安搜寻到房间里的纸笔,心里有好多话想要和沈季怀讲,只是坐下来之后,面对一张空白的纸,他倒是说不出来什么话,或许唯有面对沈季怀才能发泄出满腔的情绪,所以阿普弥安只能写了几句话。 【我也一切都好,不用担心我,事情发生的突然,是你我都没料到的,现在身边的虫都无法信任,如果有虫和你说是我的亲信,那你千万别相信他们,他们已经倒戈了。你要注意安全,放心,我一定会带你回家的,勿念。】 写完后吹干笔墨,阿普弥安把纸卷的很小,萝莹花用叶子一摸纸就进入到它中空的杆子里,阿普弥安不放心,又叮嘱了几句。 和阿普弥安告别后,它闪了个身就回到沈季怀身边了,简直就是行走的bug。 但沈季怀这边却没有时间看阿普弥安的回信,因为,那些雄虫和雌虫干起来了。 起因是梅洛在阿普弥安这边受了一肚子气,原本打算开个会议享受一下成果,阿普弥安作为一个独占一只s级雄虫的雌虫,那自然是收到重点关注,这件事之后,不管阿普弥安愿不愿意,他的雄主都得让出来,别的雌虫也想知道s级雄虫是什么样的感觉。 可谁料到阿普弥安上来就是劈头盖脸一顿骂,把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全都搬上来,虽然阿普弥安说的是事实,但就是不得劲。 梅洛被怼了一顿,哪里还有心思开会,不被在背后偷偷笑就不错了,在这他也想去看看自己的雄主,知道真相后滋味好不好受。 他一开始不怎么喜欢斯图班尔,觉得需要找一个雄虫缓解一下fq期的压力才不得已找了个,生虫崽也是权宜之计,没想到斯图班尔真的喜欢他,太可笑了。 雄虫怎么可能喜欢雌虫,梅洛坚信这个道理,这是他出生起就深信不疑的道理,不过是为了种族繁衍说出来的谎话。 梅洛被戳穿后恼羞成怒,不是阿普弥安点出他把斯图班尔当成“玩物”,是因为阿普弥安一心向着雄虫,就连尤斯首领那么喜欢他的雄主都不敢说半句话,阿普弥安居然敢,这不是背叛是什么,他下令把阿普弥安抓起来了。 这个虫族的叛徒。 但梅洛也逃不了被嘲笑的命运。 雌虫就是这样的劣根性,墙倒众虫推,妥妥的墙头草,谁失势就笑谁。 梅洛本以为去了关押雄虫的地方,看到他们鬼哭狼嚎想要出去,但迫于现实不得不囿于这一方天地的样子就很高兴。 尤斯首领早就想要见他的雄主,所以一到关押的地方,他直奔他的雄主而去,其他的雌虫还在下面看雄虫愤怒又惊恐的反应。 尤斯首领的雄主压根睡不着觉,一直在床上翻来覆去,等着尤斯首领来救他,他知道尤斯首领一定不会放弃他的。 然后他等着等着,真的等到了尤斯首领,顿时趴在门上,透过那个小窗户,哭的声音跟死了爹一样:“你终于来救我了,知不知道他们对我做了什么。” 尤斯首领见他的雄主一脸憔悴,顿时就以为那些雌虫虐待了他的雄主,给他气得直接把门给砸了。 巨大的响声把在睡觉的沈季怀惊醒了,他透过小窗户去探个究竟,心里也猜到是尤斯首领才会那么猛,从某种意义上说,尤斯首领和他的雄主绝对是真爱。 尤斯首领冲冠一怒为了他的雄虫,当着那么多虫的面,砸开了门想要不管不顾地带着他的雄主远走高飞,自然是引起了其他虫的不满。 凭什么尤斯首领的雄虫可以走,他们就要困在这里,论等级,他们都差不多,甚至还有好几个是s级的,论雌君,也没几个比尤斯首领差的。 本来被抓到这里就烦,尤斯首领还搞特殊对待,一下子其他雄虫就不满意,开始哐哐砸门。 第93章 强势围观 力气大的用手砸,力气小的就用椅子砸,总之闹出来的动静不小,很快就把楼下悠悠闲逛的雌虫们给吸引上来,他们还悠闲地踱步着,笃定这些雄虫翻不出什么风浪,甚至还会把自己弄的一身狼狈。 顶楼的雄虫等级更高,被捧着的更是不在少数,所以反应大很正常,雌虫就喜欢看他们恼羞成怒但是无能为力的样子,想想都觉得好刺激。 然而他们一上去,看到尤斯首领和他的雄主站在一起,顿时傻眼了。 这是什么情况,前有一个阿普弥安为了雄主怒怼众虫引发众怒,现有尤斯首领强势砸门带着雄主远走高飞,偏偏让他们逮了个正着,看了个现场直播。 梅洛当场脸就黑了,尤斯首领还是他哥哥,竟然做出这种事,让他的面子以后往哪里搁,丢虫现眼的家伙,又不是说不把他的雄主还给他,这才几个小时就如此迫不及待吗。 尤斯首领面对梅洛也不发怵,先前不过是因为梅洛突然出现打乱一连串的计划,搞得他还没反应过来,他是第一军首领,难不成还会怕梅洛这个连军衔都没有的雌虫吗。 “我需要带我的雄主回去,他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尤斯首领强硬地说道。 跟在梅洛身后的西奥博尔德当场就笑出声,看尤斯首领的眼神像是在看天大的笑话,“雌父,说这种话可是要天打雷劈了,我都替你害臊。” 尤斯首领的雄主不乐意地说道:“我怎么就天打雷劈了,在场的雄虫,谁没有做过这种事。” 沈季怀强势围观,找999要了把瓜子,萝莹花也翘首以盼,不过刚冒出头就被沈季怀压了下去。 至于尤斯首领雄主说的那句话,他不甚在意,他说的是在场的雄虫,又不是他沈季怀,两者没有任何关系。 梅洛阴沉着一张脸:“你马上把他给送进去,再亲手关起来,我们就当这件事没发生。” 结果说着,被尤斯首领亲手砸坏的门,颤颤巍巍地晃着,在几十双眼睛的注视下掉了,哐当一声响掉在地上。 这还关什么关,门都没有。沈季怀没忍住笑了笑,尤斯首领还真是没令他失望,梅洛就应该把尤斯首领给关起来,重点关注。 不过,沈季怀往斯图班尔的房间看了眼,斯图班尔此时怔愣地看着梅洛,那个他无比熟悉,此时此刻又极其陌生的雌君。 明明昨天他们还在说要带着小虫崽一起去沈季怀和阿普弥安家里做客,今天他的雌君就像是完全变了一样,眼神冷漠,神色淡然,他记得他的脸上一直都有化不去的柔情,而如今全部变成了尖锐的棱角,刺的他的心生疼。 沈季怀默不作声地把瓜子放下。 由于雌雄虫天生构造不同,再加上种族之间的差异,注定雄虫和雌虫不可能和谐相处,这并不符合他们的生存之道。 成千上万年过去,依然如此。 阿普弥安说,虫族以前是只有雌虫的,直到过去千百万年才出现第一只雄虫,雄虫的诞生改变了雌虫因精神力紊乱而变得很痛苦的事实,慢慢的,也就有了如今的局面。 第94章 病态的虫族 也就意味着,雄虫不是必要的,必要的时候,雌虫的确可以弃掉雄虫。沈季怀对虫族又有了进一步的了解,但还是不要了解最好,有句话说的好,“你知道太多了,留不得你”。 可怜了斯图班尔,阿普弥安说一旦一只雄虫都喜欢上一只雌虫,身体就会分泌出一种特殊的激素,可以用来控制雄虫的思想,但雄虫并不知道有这种事,所以斯图班尔即便被控制了也不知道是他的雌君做的,因为他早就失去了自己的思想,变成一个每天行尸走肉的驱壳。 至于阿普弥安,这些激素早就被他用来强化身体了,一拳一只雌虫不是问题,如今被迫关押起来不过是权宜之计,他还不能完全保证沈季怀的安全,万一他已有动作这边直接撕票怎么办,不划算。 现场两拨虫气氛僵持不下,吃瓜的时候沈季怀是紧张又刺激,恨不得给阿普弥安来个现场直播。 尤斯首领在外面向来嚣张惯了,就算是虫皇站在他面前他都敢跟他呛几声,更何况是梅洛,在西部流放了十几年,他血缘上的弟弟,只不过是在大势所趋之下短暂地成为了领袖,但真正的首领只能是他。 “我说过,不要对我的雄主做什么,可你看看你把他关在这里已经吓到了,还限制他的自由活动,这不是囚禁是什么,难不成你只是请他们来这里做客。”尤斯首领重重地哼了一声。 尤斯首领的雄主适时地躲在尤斯首领身后有,倒真有几分可怜的意味,哪里还有半分昨天咄咄逼人的架势。沈季怀看了都直呼好演技,不愧是一条蛆,能屈能伸,这种虫应该可以苟到最后。 梅洛简直要被他这个恋爱脑大哥给气笑了,“听听,听听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虫族怎么会出一个你这样的败类,我们的同胞有多少惨死在雄虫手下,那些数据你是没有看过吗。” 尤斯首领漠然地说了一句:“他们可以反抗啊,为什么不反抗呢,是力气没有雄虫大吗,还是雄虫用精神力压制住了他们,说到底,背后的真相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自己做的孽,死也要受完。这会儿在这里惺惺作态,纪念同胞,同胞死的时候不见你哭几声。”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沈季怀真想给尤斯首领鼓掌,不愧是有作为又疯批的雌虫,一针见血地指出虫族病态的社会现象。 天作孽,有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梅洛被质问到说不出任何话,死死地瞪着尤斯首领,反倒是西奥博尔德,正面跟他的雌父刚,“那我弟弟呢,他也是因为没有反抗雄虫才死的吗,他怎么死的你不知道。” 这件事的确是尤斯首领做的不对,在他的心里什么都比不上他的雄主重要。 斯图班尔忍了半天,忍不住说道:“那我们,我也是因为打骂雌虫、虐待雌虫被关在这里的吗,我自问我没有做错任何事,从出生开始就尊重雌虫,没有做过对不起社会的事,所以就要一棍子打死所有雄虫吗。 还有沈季怀呢,沈季怀又做错了什么,他做的好事就更多了,他也要被关在这里。可笑当时我还跟他说我的雌君有多好多好,要赚很多的钱给我的雌君花,结果是我的雌君亲手把我抓起来的,好笑,我自己都很想笑,梅洛,你对得起我吗。” 沈季怀正在悄悄咪咪地吃瓜,结果斯图班尔点到他,他赶紧侧头不让自己被发现,这个时候暂时不要惹祸上身,人家小两口激情对峙,跟他可没有关系,他是纯路人。 梅洛定定地看着斯图班尔的眼睛:“错,就错在你是雄虫,如果你不是雄虫,你就是正确的。” 斯图班尔满眼震惊地看了着他,过了半晌,像是已经失望透顶,被这残忍的现实狠狠打败,泄去全身的力气,慢慢地爬下椅子,走到窗户边坐下。 他的房间有一个小阳台,不管是采光还是通风都很不错,兴许是知道梅洛是他的雌君,特地给他分配的这样一个房间,斯图班尔并不因为他被区别对待而感到高兴,反而感到陌生,这一切的一切,都陌生的可怕。 还好他的虫崽是一只小雌虫,有他的雌父在应该不会出意外的,他相信梅洛会把小虫崽教的很好。 仅仅是一晚上的时间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换成是谁都无法接受。 莫名的,沈季怀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让999去看看斯图班尔怎么样了。 等999到了的时候,斯图班尔已经半条腿踏出阳台栏杆,带着一股毅然决然地决心,除了沈季怀谁都看不见999,所以即便999下意识地飞扑过去挽救四图班尔,但还是直接从斯图班尔身上穿了过去,眼睁睁看着斯图班尔一跃而下,毫不畏惧地从数十层楼高的阳台跳下去。 “宿主 ,不好了,他跳楼了!”999慌忙大喊。 沈季怀暗道一声不好,想要拍门去叫梅洛赶紧去救斯图班尔,雌虫都有翅翼,如果现在去就肯定能救下斯图班尔。 只是当沈季怀对上梅洛冰冷的眼神,求救的话顿时堵在喉咙里,连带着斯图班尔求死的决心,一同咽进肚子里。 是啊,斯图班尔那么喜欢他的雌君,突然发生巨大变化,产生落差感他无法承受,只能选择这样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很快,地下看守的军雌慌慌张张地跑上楼,由于太紧急还不小心绊到,刚好摔到尤斯首领面前,“不,不好了,有雄虫跳楼了。” “跳楼?”身后跟着来看好戏的一只雌虫疑惑地说,“这栋楼是密封的,连窗户都没有,怎么会有雄虫跳楼。” 建造这栋楼的时候就考虑到雄虫可能会以死相逼,所以整栋楼封得死死的,楼内安装了换风系统,保证楼内空气更换,但是怎么会跳楼。 这只雌虫年纪较小,当初建造时候并不知道他们在顶楼留了一些阳台,毕竟那么高的位置,雄虫想死也没有那个胆子,二十几层,看着就腿软了。 第95章 特里斯的救赎 沈季怀时刻关注梅洛的神情,企图从他脸上找到不同的情绪,哪怕仅是短短一秒的难以置信,可梅洛还是令他大失所望,他不但没有因为斯图班尔的死感到痛心,还隐隐有种解脱的冲动。 解脱,是因为再也没有一只自始至终都爱着他的雄虫的困扰吗。沈季怀浑身发寒,他还是低估了此虫的冷血程度,或许从骨子里就没有把雄虫当做一回事儿。 沈季怀庆幸他不是只虫,而是个人,要不然跳楼也有他一份儿,他玻璃心,他不能接受他老婆对他的爱都是假的、演出来的。 梅洛像是想到了什么,只不过没有动,语气平静地叫虫把斯图班尔房间的门给打开,“进去看看。” 传话的军雌松了口气,他都不敢说是梅洛的雄虫,怕梅洛当场发疯降罪他们,好在梅洛情绪稳定,只是让他们打开门。 在几十双眼睛的注视下,那只军雌开锁,缓缓地推开门,顺着门打开的方向望过去,所见的范围越来越大,里面的摆件设施一应俱全,独独少了原本住在这里的雄虫。 阳台处的窗帘小弧度地晃动着,尚且未平息。 西奥博尔德惊呼一声,“他,他不会跳下去,不是说整栋楼都没有窗户吗,为什么这里还会有那么大一个阳台,而且这前后才多长时间,他就……” 西奥博尔德俨然没有想过雄虫也有一跃而下的勇气,这受的打击得有多大才会义无反顾地跳下去。他想过肯定会有雄虫受伤流血,没想过一来就如此惨烈。 沈季怀的视角正好能看见那个房间,只不过房间内沾了几只高大的雌虫,将他的视线隔绝,他霎时感觉心累,看好戏的心思彻底打消,唏嘘不已地回到床上躺着,很不巧,他这个房间也有阳台。 顺着阳台往下去,沈季怀勉强看到楼下的雌虫慌慌张张的收拾着残局。 “999,你说我什么时候能回去。”沈季怀长叹,终究还是他的小心脏受不了啊,太可怕了,他第一次面对 999摇了摇头:“不是很清楚,而且出了这件事之后,雌虫一定会加强管理的,到时候估计连一只苍蝇都很难飞进来,更遑论逃出去,如今任务对象都被关押了,想要逃出去,更是难如登天,宿主你还是想想怎么活下去要紧。” 好好的一个改造任务,愣是做成求生任务,事情的发展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沈季怀随手拿了个枕头抱在怀里,无意识地捏着枕头的两角,“要是祁灵给我开个外挂就好了,那不直接瞬移到传送点,毕竟虫族的发展和我应该没有关系。” 999:“……” “宿主,这还是白天呢,先别做梦了,大佬如果能轻易出现,那还叫大佬吗。” 999一句话就打消了沈季怀想躺平的心思,求生还得靠自己,就算是挖,也要挖出一条生路。 沈季怀愿意称之为“特里斯的救赎”,他沈季怀,也要成为一个神话! 外面的闹剧仍旧在上演。 西奥博尔德小心翼翼看向梅洛,发现梅洛并没有和他雌父一样发疯的迹象后,悄悄地松了口气,“叔叔,要不要下去看一眼。” 梅洛摇摇头,从阳台往下看了眼,凭借他极好的视力,轻松就看见地上一摊嫣红的血迹,触目惊心。 西奥博尔德看了一秒就不想再看了,事情的走向渐渐与他心中所想背道而驰,他不禁反问自己的内心,这真的是对的吗。 对不对西奥博尔德暂时没有心思继续想,极强的推背感直接让他从幻想回归现实。 尤斯首领带着他的雄主,在几十双眼睛的注视下,跑了。 梅洛都看傻眼了。 第96章 没有爱过 起初是梅洛看着地上出了神,其他雌虫也不好讲话,缄默寡言地站在他身后,毕竟是他的雄主死了,他们这个时候幸灾乐祸不太好,所以他们背地里偷偷拉小群编排梅洛。 然后趁着这个时候,尤斯首领牵着他的雄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出去,还差点把梅洛撞下楼去。 其实梅洛被他们撞下去了,但梅洛力气足够大,生生抓住了栏杆。 尤斯首领仗着有翅膀就在天上横行霸道,他的雄主却还是有点份量的,尤斯首领抱着他还要控制方向,速度不可避免的慢了下来,很快就被抓住了。 沈季怀被关在里头没能看到外面热闹的场面,他恨不得让西奥博尔德行个方便,放他出去看看热闹,这热烈的八卦因子实在是藏不住了。 兴许是上天听到了沈季怀的祷告,尤斯首领和他的雄主,连同几个重量级的雌虫,一起进到了房间,西奥博尔德还没到那个级别,百无聊赖地站在门口,他一眼看见了沈季怀,寻思着没事,过去找沈季怀唠嗑唠嗑。 沈季怀虽然是雄虫,但是沈季怀做饭好吃啊。 所以,西奥博尔德一走过去,沈季怀从他抬了抬下巴,兴致勃勃地道:“诶,你雌父怎么样了,公然出逃,那么大件事,还是众目睽睽之下,他们会把你雌父剁了吗。” 西奥博尔德:“……” “……” 沈季怀似乎听到他低声咒骂了一句,但是没太听懂,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想知道结果。 西奥博尔德冲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他到底在期待什么,期待沈季怀会像他的雄父一样被吓得上蹿下跳,跟过街老鼠一样吗。 沈季怀哪里像是害怕,明明兴奋还来不及,吃瓜群众绝对有他一份,西奥博尔德就应该明白,这只奇葩雄虫似乎天不怕地不怕。 西奥博尔德耐着性子告诉沈季怀:“应该不会,不过他们应该会剁了我雄父,至于我雌父,发配到监狱星球,或者送到边境去,所有虫都看到我雌父疯狂的举动,为了稳固虫心,我叔叔只能这么决定。” 一提到梅洛,沈季怀惋惜地道:“我与他的雄主是熟识,先前也是经常到我家做客,没想到,世事无常,你叔叔也是够狠心,好说歹说也是同床共枕那么多年的伴侣,说不爱就不爱。” 西奥博尔德很认真地纠正一点:“没有爱过。” 沈季怀感觉小心脏被插了一刀,“那么绝情?” 西奥博尔德认真地点头:“那么绝情。” 沈季怀不想说这个沉重的话题,“我老婆呢,你们也给他关起来了?” 西奥博尔德斜倚在门上,眼睛却看着那边:“那肯定啊,上来就跟我们对簿公堂,对的我都不敢说话,阿普弥安真的讨厌死了,没见过那么牙尖嘴利的雌虫。” 沈季怀莫名其妙:“那你还过来跟我说话,不怕被看见。” 西奥博尔德指着门说:“你被关着我怕什么,还怕你冲出来咬我啊。” 沈季怀:“神经病啊,走远点,要不然我真的咬死你。” 西奥博尔德压了压手:“不开玩笑了,说认真的,你被关在这里,难道你害怕吗。” “我怕什么,又不会弄死我,我很重要的诶,”沈季怀对自己有自知之明,“所以你们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说出来让我八卦八卦。” 西奥博尔德警惕地盯着他,企图从他眼神里找出一丝想要造反的心思,但除了熊熊八卦之火,愣是没找到不同的情绪,他也忍不住哽了一下,“不是,来点该有的反应好吗。” 沈季怀单纯地看着他:“你要是把我送到我老婆那里,我肯定很感谢你。” 西奥博尔德:“没门。” 沈季怀:“那不就是,所以赶紧说。” 西奥博尔德想了想,还是说了几句:“大概先关几天,挫一挫你们的锐气,至于以后我也不太清楚。” 沈季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原来如此,那我老婆呢,什么时候放出来。” 西奥博尔德:“你怎么三句不离阿普弥安,我这么大一个雌虫站在你面前,你只想到你的阿普弥安。” 沈季怀看傻子般看他:“你都说我的阿普弥安了,我不念着他念着……” “砰——” 沈季怀和西奥博尔德不约而同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门被撞开,梅洛狼狈地倒在地上,方才的门就是被他撞开的。 西奥博尔德倒抽一口冷气:“打起来了?” 第97章 公然出逃 沈季怀眨了眨眼:“不,不知道啊,怎么肥事。” 说着,他从小窗户伸出手拍了拍西奥博尔德,“你快点过去,掌控一下局面,现在你爹造反,你就是最大的。” 西奥博尔德觉得沈季怀说的有道理,然后忙不迭走过去,还没等他靠近就被里面的翅膀扇飞,重重地摔在墙上。 沈季怀几乎是看傻了眼,眼睁睁望着那双巨大的翅膀往他这边靠近,紧接着门被暴力的破开,沈季怀的衣领被抓住,整个人腾空而起,翅膀又带着他撞开了墙,朝着外面飞去。 这一系列突然的操作搞的沈季怀稀里糊涂的,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是想安安心心的吃一个瓜,怎么一下子火就烧到他身上来了,要跑还带着他跑什么。 被风吹得不敢乱做表情的沈季怀双手抱臂,郁闷地想。 尤斯首领带着沈季怀出逃,楼下全副武装的雌虫还没来得及反应,看着他们飞了半天才嚷嚷着要把他们打下来,飞都飞远了,最后还是没追上。 至于为什么没追上,沈季怀很有发言权,尤斯首领精确无比地躲过了所有导弹的追击,甚至反把关押雄虫的大楼打的破破烂烂,又潇洒离去,如果不是场合不对,沈季怀很想给尤斯首领点个赞。 飞了半天之后,尤斯首领选了个荒无人烟的地方把沈季怀给放下来,自己则是赌气般坐在一旁。 沈季怀看他黑沉着一张脸,一副生人莫近的模样,乖乖地坐在一旁不敢打扰,毕竟是面对追击都安然逃出的尤斯首领,捏死他岂不是跟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沈季怀发现了他衣服的血迹,猜想应该是他的雄主出事了,要不然尤斯首领也不会做出疯狂的举动。 打探情报姗姗来迟的999看到尤斯首领也发怵,呲溜一下飞到沈季怀身边,“他雄主死了。” 沈季怀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猜到了,不过他为什么拉着我逃出来。” 999说:“特里斯s级的雄虫事实上并不多,总共就那么五只,有三只今早被抓进基因研究所去了,还有一只关在另一边的房间,不过年纪也差不多有一百五十岁,对于虫族来说没有任何作用,相比之下你是最有价值的,不抓你抓谁。” 沈季怀道:“他雄主是怎么死的。” 999摊了摊手:“这我就不清楚了,我往房间里看了一眼,死状挺惨烈的,尤斯首领别的不说,喜欢他雄主是真的,否则也不会发疯,劝你们现在赶紧跑,他们就快追上来了。” “跑,”沈季怀一脸菜色,“我怎么跑,靠两条腿吗,他们有翅膀就算了,还有飞机大炮,我有四条腿也跑不动啊。” 999:“那我要是跟你说,这里距离任务对象只有三十公里,距离皇宫密道只有四十公里呢,你跑不跑。” 沈季怀摆了摆手,当即就选择躺下,“三百米也不跑,现在我们就是一个活靶子,跑一个死一个,除非尤斯首领愿意带着我跑,送我去见我老婆。” 话音刚落,刚才还阴沉沉的尤斯首领忽然站起身,立在沈季怀面前:“我带你去找阿普弥安,但是有可能会死,你愿不愿意。” 沈季怀坐着没动,尤斯首领站着跟座小山似的挡在他面前,极具压迫感,他不得不仰头太能看勉强看到尤斯首领的半张脸:“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觉得你的雄主真的很好吗,你为了他背叛一整个种族值得吗,你的雄主那么烂,你到底喜欢他什么,还死心塌地,有求必应。” 尤斯首领冷冷地盯着他再问了一遍:“走不走。” 沈季怀往后面粗大的树根上一躺:“走了也会被抓回来,你要是想走,就自己走,最起码我还有价值,他们不会弄死我的,反倒会弄死你。” 尤斯首领默不作声,忽然抬手就想抓沈季怀的衣领,沈季怀灵活地躲过去:“你就当我好奇,我好奇完不就乖乖跟你走了,说嘛,现在这里又没有别的虫。” 尤斯首领忍无可忍,恶狠狠地丢下一句:“没有理由,雄主于我而言很重要,我为他做这些事情是应该的。” 沈季怀起身,漫不经心地拍了拍身上的衣服上的灰尘、草屑,“那西奥博尔德呢,你家雌侍的小虫崽呢,甚至是你家的雌侍呢,他们又是什么,既然你喜欢你的雄主,还把他们卷进来做甚。” 尤斯首领:“你知道什么,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骗局,除了雄主和我,其余都是假的。” 第98章 再次反转 “啊?”沈季怀又陷入了深深地怀疑,这又是什么鬼,为什么尤斯首领会说这个世界是个骗局,难道尤斯首领知晓更深的内幕? 沈季怀后撤一步,与他拉开距离:“反正现在还有时间,你不妨说清楚,说清楚了我就跟着你走,说不清楚,我们最差的结局也就是同归于尽。” 尤斯首领见沈季怀油盐不进,只好将荒诞的真相全盘托出:“先说好,我说的都是真的,你若是不信我,我也没办法。” 沈季怀点了点头:“只要你说了,我就信你。” “行,”尤斯首领酝酿了半天,“我三十岁的时候曾经出了一个任务,在返程的路上见到了一朵萝莹花。 萝莹花是神圣的象征,对虫族有天生的吸引力,但奇怪的是我同伴他们并未看见 不过当时我没多想。 于是我就下去看了眼,没想到那萝莹花像是成了精似的,对着我的手咬了一口,奇怪的是,我明明很疼,但手上却没有任何伤口,我再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那花只是长得像萝莹花而已,颜色并没有萝莹花那么透彻。 回去之后我就做了一场梦,梦里,我所在的世界是一个虚构的世界,而我是一个虚构的角色,按照既定的轨迹,我会在四十五岁那年带着雌虫把所有的雄虫都杀了,创造出一个只属于雌虫的世界,但是下场就是我们生活的世界环境变得恶劣,特里斯变得水深火热,强大的雌虫也无法生存下来,所以不得不逃到别的星球上。 而我也在逃亡的途中被幸存者杀害,丢在一个早就失去生命的星球,因为他们觉得这一切因我而起,我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为了改变我的命运,我不参与进任何有关的事,结果雄虫还是灭绝了,我又死了,不过是被他们误杀,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仿佛陷入轮回一般。 所以我明白,无论如何我都会死,以上几次我总结了经验,也就是说,只要雄虫活着,我就活着,并不一定是我的雄主活着,但是让我的雄主活着是最容易的,好歹他们会看在我的面子上让我雄主活下来,但你也看见了,梅洛连他雄主死了都无动于衷,还能奢望别的雄虫有活下来的机会吗。 我也不是非要舔雄虫,假如我是那种虫,我会在最开始就把雄虫给灭绝掉吗,形势所逼,迫不得已罢了。 为了活下去,这一次我需要和他们唱反调,明白吗。你的价值最大,我不抓你抓谁,抓那个老不死的s级雄虫吗,别半路就吓死了。” 沈季怀呆若木鸡地点点头:“……!!” 999:“……!!” 萝莹花:“……!!” 瓦大西滴,不是我干滴,我滴也没有兄弟姐妹。 沈季怀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还安稳地挂在他头上呢,他每次都想让他少知道一点事儿,能回避就回避,结果真相一次又一次出现在他面前。 沈季怀要崩溃了,知道的太多对他不利,咋非得逮着他一个人薅。 沈季怀生无可恋地说:“999,你能告诉我这是真的吗。” 999也欲哭无泪:“我不知道啊宿主,也没人告诉我这一个小世界还有那么多隐藏剧情,我们不就是简简单单的改造渣男吗,嘤,还是说宿主你是某个隐藏大佬,带我来体验系统生。” 沈季怀皮笑肉不笑:“我要是隐藏大佬,我还跟过街老鼠这般四处逃窜,早就完成任务带着我老婆吃香喝辣去了。” 萝莹花现身说法:“主人酱,我也没听说过,可能大主人才知道。” 沈季怀知道他指的大主人是祁灵,只是祁灵不在啊。 “现在估计只有大佬才知道事实的真相,我们盲目猜也猜不透,反倒是,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999大喊了一声。 沈季怀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对尤斯首领说:“赶紧走,他们要追上来了,带我去找阿普弥安,我可以找到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 尤斯首领身为第一军首领,那绝对是自身实力过硬才能坐稳这个位置,而且在舔雄虫的背后,他一直致力于加强自身素质,现在能打过的他的雌虫几乎没有,已经倒要大逃亡的地步,还管什么隐藏实力,他直接使出自己的全部实力。 沈季怀飞在天上,心里默默召唤祁灵,赶紧出来救人啊!再不来就死球了。 此时此刻,某虫神还在腻歪和老婆贴贴……啊不对不对,是吃瓜。 “比我想象中的有缘分,这么隐秘的剧情都被他猜到了。”祁灵一边抱老婆一边翻了翻手上的记录本,是他在这个世界写的小笔记,上面的每句话几乎都被打上了勾勾。 333也没闲着,还要批改系统的作业,“让你别胡闹,到时候999做系统报告交上去,非得把你给捅出来。” 祁灵无辜地看着他:“我没做什么啊,从尤斯的角度看,这就是一本无限循环的小说,只有突破桎梏,才能获得生机,是不是很有看点。 从沈季怀朋友的角度看,是一个探寻最终真相的过程,任务没完成之前,谁都不知道最终的结局。 从雌虫的角度看,雄虫就是他们的玩物,看着玩物从云端坠到泥潭,妥妥的爽文,哪里不好看了。 再说了,岑初都不介意,岑初不介意,就是他老婆不介意,你介意啥子,很正常的走向,我背后也是有人的。” 333扭头看了看他背后,啥都没有,“岑初哪里有空管你,在无主之城忙着筹备婚礼呢,请帖早就发过来了。” “啊,是咩?”祁灵有些发懵,前几天不是说刚找到吗,咋就婚礼了,“那还是早点结束这个任务,我得赶紧回去参加婚礼了。” 说着,祁灵咻的一下不见了,案桌上被翻到底的记录本突然反弹。 333无奈地笑了笑,把记录本摆正,记录本上的最后一句,还没打上勾勾。 【找到能栽种萝莹花的少年,请毫不保留地爱他。】 第99章 奇葩组合 梅洛被当众掀翻在地,还是极其狼狈的姿态,况且那么多虫看着都让尤斯首领跑了,还顺走了最重要的沈季怀,他脸上自然挂不住,叫上在场所有雌虫,势必要把尤斯首领给抓回来,否则依旧他就会成为雌虫中的耻辱。 但尤斯首领实在是太难逮住了,仿佛有幸运buff的加成,像条泥鳅那样难抓,明明眼看就要抓住,但又被他逃走。 梅洛:气急败坏。 萝莹花:嘤,打不过我很正常滴。 一阵仿佛谍战片般的追击后,尤斯首领避开看守阿普弥安守卫军雌,成功找到了阿普弥安的房间,强势地把沈季怀扔到阿普弥安身后,他则是稳稳当当站在地上,很有先见之明地背着身。 之前吃狗粮就吃的够多,而且沈季怀说话三句不离他老婆,尤斯首领都能猜到接下来的画面会有多隔应虫。 彼时,阿普弥安正在房间看书,沈季怀从天而降到他怀里,给他撞懵了。 阿普弥安:天气预报没说今天会下老公啊。 沈季怀愣了半晌,赶忙抱紧阿普弥安,他失而复得的老婆啊,不过眼下的情势没有多余的时间让他跟阿普弥安闲聊,抱了几秒钟后赶忙说道:“老婆,快跟我们走。” “我们?”彼时阿普弥安才发现站在沈季怀身后的尤斯首领,尤斯首领懒得看他们腻腻歪歪,干脆对着墙面壁,留下一个高深莫测的背影。 昔日的宿敌带着他的雄主一路逃亡至此,不仅没杀了他们,还带着他们出逃,阿普弥安都得惊讶半天才勉强接受这个魔幻的、不争的事实,简直比西奥博尔德弃暗投明还要让虫震撼。 这一家子的虫怎么都不按套路出牌。 沈季怀和尤斯首领的组合,阿普弥安越看越奇怪。 “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快点走,要不然梅洛就追上来了。”沈季怀火急火燎地拉着阿普弥安起身。 尤斯首领跟着附和:“我们应该去哪儿,这里有躲藏的位置吗,还是说躲不过被找到的命运。” 沈季怀语气笃定:“放心,不会让你死的,跟着来就行。” 这一次沈季怀不需要尤斯首领的帮助,阿普弥安抱着他的腰,一同飞上天,朝着皇宫密道赶去。 一进到宫里,无论是尤斯首领还是阿普弥安都比梅洛熟悉,皇宫是雌虫最大的根据地,估计雌虫们都没想过沈季怀几个会到最危险的地方。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皇宫里的守卫并不森严,等摸到地道的位置后,沈季怀敲开了地道的门,在梅洛找到他们的前一分钟进入了地道。 说来也是巧,尤斯首领和阿普弥安都是腺体受损的雌虫,没有信息素,而沈季怀这个真人类,假雄虫更是没的说,身上只有阿普弥安能闻到的香味,想要靠信息素探测仪找到他们,难度不亚于再找到一个s级雄虫。 梅洛亲眼看着他们进入了皇宫,但是没影了,阴沉说:“找,只要他们还活着,还在皇宫里,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他们找出来。” 第100章 虫神降临 摸黑走到地道深处,接近沈季怀做标记的地方,但如果一步走错,那就会彻底走错,沈季怀差不多将这里面摸透,只要是睁着眼睛就不会走错,所以是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 走了半天他们三个才决定停下来休息。 尤斯首领背靠着墙,夜视能力能让他看见黏在一起的沈季怀和阿普弥安,本就不平静的心情更加心梗,多一秒都不愿意看,赶紧扭头。 短短几个小时发生巨大的改变,尤斯首领忍不住感叹一声:“皇宫里怎么会藏着一条隐蔽的地道,我混了几十年也没听说过啊,看来还是我混的太失败了。” 沈季怀瞥了他一眼:“你都说皇宫了,要是让你知道还得了,好歹也是皇室的秘密。” 尤斯首领耸了耸肩,没说话。 “好了,现在可以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了,你们为什么会一起出现。”紧要关头,阿普弥安也暂时把宿敌的事放在一旁,他更希望搞懂沈季怀为什么会和尤斯首领组到一起,分明昨天还剑拔弩张。 沈季怀简单地解释几句,已经不像刚听到时那么惊讶了。 闻言阿普弥安似乎没沈季怀那般激动,不过沈季怀没有夜视能力,发现不了,反倒是尤斯首领饶有兴致的看着阿普弥安,阿普弥安和他一样,还有秘密没告诉沈季怀。 尤斯首领愁眉不展:“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我们要在这里待到死?要粮食没有粮食,要机会没有机会,他们不用太长时间就会找到这里的。” 难道他还是改变不了自己要死的命运吗。 沈季怀变戏法似的拿出来一朵萝莹花,乍然亮相,萝莹花还有些不好意思,羞涩地扭着身子。 被好多双眼睛盯着,好害羞呢~~~ 沈季怀掐了掐它的叶子:“别发癫,快点联系一下你的大主人,否则我们都要死在这里啦。” “不用联系,我来了。”祁灵悄然登场,顺手把地道的灯给点亮,板着个脸装大佬,在他的信徒面前,他一定不能太崩人设。 尤斯首领:“?” 阿普弥安:“?” “这又是哪位?”尤斯首领前后左右都看了看,这里四面都是墙壁,密不透风,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路只有一条,墙壁甚至连个缝隙都没有,怎么会突然冒出来一只虫,好诡异。 沈季怀喜极而泣,冲上去握着祁灵的手:“兄弟,你总算是来了。” 祁灵压了压手:“低调低调,朋友,我是专门来拯救你们的。” 原本按照剧情,时空隧道会在明年打开,只是因为蝴蝶效应,很多事情都改变了,祁灵只好提前打开时空隧道把沈季怀送回去,免得沈季怀不小心死在这里,到时候他实在是不好交差。 他只是小小的改动了一丢丢,让剧情看起来更过瘾一些,就那么一丢丢。 祁灵有些心虚。 饶是见惯大场面的尤斯首领和阿普弥安都目瞪口呆,异口同声地说道:“他到底是谁。” 沈季怀隆重地介绍了一下:“他就是你们嘴里每天说的虫神,没想到,真实存在的虫神。” 尤斯首领:“??” 阿普弥安:“??” 阿普弥安冷笑:“沈季怀,骗虫也不能这样骗虫,你当我们是刚出生的小虫崽吗。” 尤斯首领:“虽然我身上发生的事很离奇,但是沈先生你似乎更加大言不惭。” 第101章 你别骗人 尤斯首领望着面前年轻虫的背影,始终无法把他和敬仰的的虫神搭上关系,祁灵凭空出现在这里,但不代表祁灵的能力能通天,史书上记载的虫神有超凡的能力,绝不是一只普通虫。 不过尤斯首领和阿普弥安都罕见地沉默了半天,相比起来沈季怀说祁灵,他们自身发生的事情都无法解释,万一真的是虫神,那就尴尬了。 察觉到两道探究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祁灵不为所动,依旧维持着高冷人设,任沈季怀如何暗示都不为所动,仿佛没有这回事儿。 “你们不信?”沈季怀何其无辜,一个个都在他面前装是,他都说了真相还不相信他,“老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阿普弥安脸色不变:“你虽然没有怎么骗过我,但是我不信,虫神于我们而言,只是存活在纸上,毕竟谁也没有真正见过虫神,那是古老的传说。” 沈季怀语塞:“……” “祁灵,上,证明给他们看,狠狠地打他们的脸。”他拍了拍祁灵的肩膀,他要证明给阿普弥安看。 祁灵玩心大发,摊了摊手:“朋友,这个时候就不要吹牛皮了,哪里有什么虫神,都是骗小孩的,这你也信。” 沈季怀:“朋友,你看我像三岁小孩吗。” 很好,就连祁灵也不配合,这日子没法过了,“你骗我朋友,明明我对你那么的信任。” 沈季怀无比受伤地抱着阿普弥安的胳膊,哼哼唧唧地说:“老婆,你就相信我吗,我真的没有骗你。” 阿普弥安摸了摸沈季怀的头发,“好啦,不用纠结这件事。” 祁灵忍着笑说:“看看,我没骗你,我是虫神,如假包换的,假如我有说半句谎话就天打雷劈,但他们不信。” 沈季怀白了他一眼:“男人一发誓,上天都发笑。” 尤斯首领若有所思:“人?沈先生,我似乎发现了你不为虫知的秘密呢。”他不明白沈季怀说的是什么意思,潜意识告诉他应该是一种未知生物。 都到这种时候了,沈季怀没什么好装的:“你有你的秘密,我自然也有我的秘密,不过既然你好心告诉我,那我也告诉你好了,如果你不想死的话,跟着我们是最好的选择,也许会颠覆你的认知。” 尤斯首领才四十多岁,在虫族是正值壮年的年纪,还年轻,仍然有无限的可能,所以他不想死。 “我有什么不敢跟你去,左右最差的结局就是死,但现在出去肯定马上就会死,梅洛连着两次在我面前当众出丑,自尊心强的他早就恨透了我。” 祁灵抬手摸了摸墙壁,眼里是说不出来的兴奋,“走,我感觉到已经有虫摸到地道口了,找过来很快的,极端一点可能直接炸开,毕竟三个重要人物在这里,芜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那么疯狂的世界了。” 尤斯首领是他们四个当中块头最大的,光是站在那里都有极强的存在感,沈季怀不免疑惑:“多了一个也没问题吗,要不还是想想怎么安排尤斯首领?” 第102章 天生神者 “还能怎么安排,现在最好的安排就是一起去你的世界,左右你们在外貌上看起来也没有太大的区别,我相信沈总不差这点钱,不至于养一个雌虫也养不起,是雌虫也是养两只雌虫也是养,而且尤斯的本领可大着呢。”祁灵煞有心思地打趣沈季怀。 说起来他没有过多的干涉这个世界的最终走向,所以结局如何,都是他们自己选择的,他只是多给了他们一条可以选择的路。 唉,当拯救世界的英雄实在是太难了。祁灵蹲在地上漫不经心地在地上画了一个符号,随着他手下的动作,999能看到上面发出来明晃晃的光,符号很复杂,但作为高材生的999,也不是没有见过,似乎是某个修真世界顶级的传送法阵,至今能用出来的人都不是很多。 祁灵只是随手一画就有如此大的威力,难怪他会成为神灵部门独一无二的任务者,天生就是吃这一碗饭。 沈季怀嘴角一抽,被他近乎无赖的话,整的有些无语,“你倒是挺会安排,咋不把所有人都带过去,一个也是带,两个也是带。” “那不行,乱搞是要写报告的。万一你们过去把别人的星球给侵占了怎么办,虫族有多冷血你又不是没见识过。”祁灵刚好画完最后一笔,悠然地起身。 不多时,他们便突然感觉到有一阵风轻轻地从自己的身边掠过,可这分明是不曾亏欠过天日又严丝合缝的地道,甚至连呼吸都相当的困难,沈季怀进到这里也是憋的一脸通红,反观祁灵则是轻轻松松。 直到地上出现一个光圈,尤斯首领和阿普弥安眼皮狠狠一跳,这才意识到沈季怀说的话可能是真的,此时此刻站在他们面前的就是那个不知真假的虫神。 祁灵指了指光圈:“还等什么快进去啊,要是被人家的飞机大炮给轰炸了,那可就别怪我没救到你们,这种东西很耗费心神的。” 在他们踏进那个光圈之前,沈季怀身上的萝莹花飞了出来,飞向祁灵的方向,它身上带着祁灵的力量,祁灵与他而言有天生的亲和力。 祁灵看到萝莹花之后第一反应不是开心,而是惊讶:“这花怎么长得那么好?”视线在转向沈季怀的时候,瞬间变得暧昧无比。 萝莹花害羞地扭了扭,人家只是多吸收了一点力量而已。 地道忽然震了震,沈季怀有种在坐摇摇车的感觉,不过是左右摇摆,要不是阿普弥安将他搀扶住他都站不稳。 方才他们待的那个位置顶上掉下来一块半个手掌大的砖头,如果他们没有及时躲开,那块砖头会直接让他们开瓢。 祁灵朝他们挥了挥手:“以后有缘再见。” 话音刚落,整个地道忽然被炸开,他们所处的位置骤然曝光在空气中,灰黑的烟雾笼罩着那片废墟,细小的瓷砖碎片往四周飞溅。 梅洛像是没有感觉一样,踏着冒着火光的废墟,在烟雾还未散尽时,他就已经靠近了废墟中央,恰巧就是光圈所在的地点,然而原本应该在这里的一个人加上两只虫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仪器检测到他们就是在这个位置,为什么会什么东西都没有?”梅洛恼羞成怒的问责身后的雌虫,除了地道的残骸,这里并未检测到任何生物的迹象,哪怕是生物身上一小部分也未能检测到,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那名被问责的雌虫更是疑惑:“可显示的确是在这个位置,导弹的发射速度极快,尽管是最优秀的雌虫,也无法在短时间之内逃脱,况且整个地道都被炸毁,他们根本不可能有藏身之处,唯一的可能就是被炸成碎渣,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梅诺怎么可能想不到他们会被炸成碎渣,只是现场除了硝烟和火,其余的一点痕迹都没有,“你的意思是说他们被炸毁之后尸体烧成了灰,然后骨灰还被扬了?” 那名雌虫说不出话来。 他们先前在面对敌人之时,也用过这种导弹,都是往他们堆里扔,横尸遍野,没有任何可以落脚的地方,一踩上去踩到的根本就不是土地。 所以他非常疑惑,他们到底是怎么跑的,如果可以他很想请教一下。 很可惜,没有虫能回答他这个问题,因为这是两个时空的问题。 沈季怀睁眼就发现他站在家门口,管家似乎是正好要出门,冷不丁看见沈季怀站门口,还以为是诈尸了。 “少,少爷?” 第103章 婆媳相见 老管家手上的袋子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再见到沈季怀的那一刻简直老泪纵横,拉着沈季怀的手,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了一遍,确认是全须全尾的回来之后才彻底放下心来,忍不住哽咽道:“少爷,这些日子你们到底去哪里了,还有陈少爷他们也一直没回来,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没有半点消息,就好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老爷和夫人找你们都快要找疯了。” 沈季怀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当初有再来一次的机会,他甚至忘记回家和父母报个平安,让他们担心了,是他太心急,考虑不周。 假如他没回来的话,那就是彻底地失踪了,在这个世界上查无此人,这年头还有谁会相信穿越这种剧情,骗小孩小孩也不会相信,只会觉得他脑子有病。 “你的意思是说我已经失踪一个多月了,陈月年他们也是没有回来,全失踪了?”沈季怀仔细回想了一下车祸当天发生的事,的确有很多细节是他没有注意到的,比如大家脸上都像是死了老婆那样的沉重,喝酒的时候也是一个劲儿地喝,生怕自己不会喝醉。 他当时是因为怕车祸的时候太疼,特地喝了好多酒麻痹自己的神经,这样痛感也不会太强烈,没想到啊没想到,他们也奔着同样的想法去,原来他们都有神奇的遭遇,也就意味着他们以后还会有见面的机会,万一他们也遇到祁灵这样的任务者把他们带回来。 那他还愧疚什么,都是自己主动去找死的,沈季怀打消了给他们烧纸钱的想法。 沈季怀晃了晃脑袋,暂时把这个荒谬的想法甩出脑袋,“我爸妈他们呢。” 管家叹息道:“老爷和夫人在知道你们出事之后,几乎是连夜赶回来的,只是在事故现场连你们尸体都没有见到,一辆车上五个人,只剩下秦少爷,秦少爷当时也是被好心人给救下才勉强捡回来一条命,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呢,至今昏迷不醒,医生说有成为植物人的风险。” “这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老爷夫人还有陈少爷的父母他们在山上搜寻两个星期,愣是什么都找不到,这事情太怪了,说出来都有些难以置信,后来消息就被封锁,也没有人注意到这些事。老爷夫人他们都已经看开了,还说是你们自己作孽,死的干干净净连买墓地的钱都省了。”沈管家幽幽地说出这几句话,明显也是认同了沈父沈母的想法,儿孙自有儿孙福,没有儿孙他们享福,现在又出国去了。 沈季怀:“……”是他开明的父母能说出来的话。 不过沈季怀心里还是非常的内疚,整整两个星期的搜寻,一点消息都没有,他父母们地多失望伤心,十四个日夜肯定难熬,“沈叔,你先给我父母打个电话报平安,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先去做。” 沈管家担忧地望着他:“少爷,是什么很重要的事,要不要派人帮你。” 沈季怀茫然地眨了眨眼,应该是需要的,毕竟他那么大一个老婆,说没就没了,祁灵居然还给他们分开传送,要是把他老婆传送到世界的另一端怎么办。 沈季怀真被自己的乌鸦嘴给说中了。 世界的另一端。 尤斯首领看着迎面走来的帅哥冲着他抛了个眉眼,顿时笑得阳光灿烂,灰绿色的眼眸熠熠生辉,盈满了暧昧,他寻思着找不到沈季怀,闲着也是闲着,正准备上去搭讪,阿普弥安在他面前泼了盆冷水,“别想了,他是雌虫。” 上一秒还雄赳赳气昂昂,下一秒尤斯首领就萎了,眼神严肃地瞪了对方一眼,既然是雌虫就不要给他希望,那人被瞪得莫名其妙,怎么突然间态度就变了。 尤斯首领背过身面对着喷泉池,极其伤感地说:“难道这个世界除了沈季怀就没有别的雄虫了吗,如果没有雄虫,意味着我要空虚寂寞的度过下半辈子,好不容易脱离苦海呢,连享受的机会都没有,沈季怀的世界一点都不好玩。” 阿普弥安同样落寞地坐着,他们到达这个世界已经三天了,降落的时候直接掉进海里,差点被这里的鱼吃掉,费尽心思才爬上岸,看到却不是沈季怀。 陌生的世界,陌生的物种,一切都和他们的世界有极大的偏差,稍有不慎就会被发现自己身上的怪异,被抓去做研究,难怪沈季怀会那么害怕,换成是他也够呛,更别提当初沈季怀还没有同伴。 以前听沈季怀说过他的世界大部分都是和他一样黑发黑眸,他们降落的地点却看到了很多和他们一样的虫,在这个世界应该称为人。 所以他们幽蓝色和灰绿色的头发在这个地方并没有遭受太多异样的眼光,反倒是很多人都被他们的长相所吸引,光是搭讪,这几天没有上百也九十,但对他们感兴趣的大多数是雌虫,他们反倒是被当成雄虫了。 发现这一点还要归功于尤斯首领,阿普弥安带着尤斯首领在偌大的世界漫无目的地寻找沈季怀,或许那只虫就是骗他们的,根本就没有把他们传送到同一个世界,但没相信那只虫,他们早就被炸成渣渣了。 追踪的导弹几乎是在瞬间抵达,当时阿普弥安都已经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气流,好在他们传送及时。 他们不知道去哪里找,但也不傻,往人多的地方去,看看沈季怀有没有和他一样满世界的找他,总能找到的。 尤斯首领在这花花世界早就按耐不住在自己狂野的心,背着阿普弥安偷偷和一个男人走了,就在他以为他终于找到雄虫,可以舒缓他的精神力之后,对方率先躺下,媚眼如丝地看着他,而且动作却莫名熟悉,很像他平时做的动作。 然后尤斯首领落荒而逃,嘤,一个披着雄虫皮的雌虫,竟然还把他当成了雄虫,太可怕了。 为此,阿普弥安笑了尤斯首领整整两天,这个时候他也才意识到,原来特里斯每一只虫都在装模作样,不用装了就立马释放天性,尤斯首领是正常的,他们也不想之前一见面就剑拔弩张,但尤斯首领依然欠揍。 “诶,你说我们就这样找沈季怀,连飞行器都没有,光脑在这里也用不上,那跟大海捞针有什么区别,要不我们找到最高的一栋楼,站上去看看能不能看见沈季怀。”尤斯首领叭叭叭地说,没注意到阿普弥安站起来走了,等他意识到之后,立马跟着阿普弥安过去。 阿普弥安见到了沈季怀的母亲,第一眼见到还以为是看走眼了,再看第二眼就已经确定就是沈季怀的母亲,他之前在沈季怀的手机上看过他们的照片,好在他记性好,能在这里遇到沈季怀的母亲,意味着他们很快就能找到沈季怀。 沈季怀说他们的世界并不是叫雄父雌父,是喊爸爸妈妈,他们早就已经登记领证了,是沈季怀的伴侣,阿普弥安毫无心理负担地冲着沈母喊了一句“妈妈”。 高大的身影挡在自己面前,正准备走到前边的路口等沈父开车的沈母被迫停了下来,眼见是个帅哥,长相很出彩,再加上他的眼睛还是蓝色,沈母一眼就被阿普弥安给吸引住了,感概好帅,结果对方一句妈妈直接打得她晕头转向。 第104章 我儿渣男 这,这么刺激,她儿子都死了还有人叫她妈妈,该不会是她儿子借尸还魂回来了,毕竟小说里就是这么写的。 正当脑洞大开的沈母怀疑对方是沈季怀的时候,阿普弥安又补了一句:“我是沈季怀的伴侣,我叫阿普弥安,初次见面我也没有时间准备礼物,实在是太失礼了。” “啊?”沈母彻底蒙圈了,茫然地注视着面前的人,他认真的眼神不像是在说谎,“你说你是季怀的伴侣。” 她儿子都死了一个多月了,怎么会有伴侣,开玩笑还开这样的玩笑,是没带礼物想给她整个活儿吗,该不会是碰瓷的,可是她在环游世界,去的地方都是随机的,能找到这里来碰瓷,也不可能。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儿子出国跟人家认识的,把人家的身心都骗到手,结果拍拍屁股挂走人,直接把人家给甩了,电话微信全部拉黑,联系不上,只能在这里找沈季怀,碰碰极其微小的概率,沈季怀妥妥的渣男啊。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沈母已经脑补了几百万字的小说,并且把自己早死的儿子归类到渣男那一边,愈发怜惜地看着阿普弥安,长得多么好看啊,他儿子连这样的美人儿都看不上眼,还渣人家,她回去一定找个神婆去下面骂他儿子一顿,真不是东西。 阿普弥安认真地点头说是:“妈妈,我确实是沈季怀的伴侣。” 他的光脑还有点,因此能够点开相册,给沈母看了他们日常相处的照片,最重要的是一本结婚证,沈母没有仔细看清楚,在性别那一行并没注意到写的是雄虫和雌虫。 这下沈母彻底相信阿普弥安是来碰瓷的,真是她的儿媳,连结婚证都领了,只是这都领证了怎么还抛弃人家,沈季怀什么时候长歪了,一点没遗传到家里的优良品质。 “妈妈,你现在能联系上沈季怀吗,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光脑的电量很低,阿普弥安不得不先关闭。 阿普弥安的话仿佛映照了沈母的猜想,阿普弥安在他心里已经变成一个坚强隐忍的形象,明知道渣男抛弃了他但还是想要找到他要个说法,她二话不说就把手机拿出来,准备打电话的时候才想起来一件事,然后很不好意思地说:“抱歉啊,沈季怀上个月就死了。” 沈母以为自己说出这句话后对方会非常伤心,或者是带着快意般的解脱,她每次想起来沈季怀不在了都会非常难受,没想到对方神色平静地说了一句:“妈妈,你先联系一下,他在家。” 阿普弥安有预感沈季怀就在家里,只是他没有办法找到沈季怀,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见到了沈母,兴许是虫神安排他们相遇。 沈母后背发凉,她的儿媳怎么神神叨叨,沈季怀在家,是什么东西在家,鬼吗,太恐怖了,这青天白日的,沈母却脚底生寒,看向阿普弥安的眼神也越来越惊恐。 只是阿普弥安眼神太过真挚,又如此坚持沈季怀在家,沈母也不好推辞,不忍心让阿普弥安失望,好歹是让阿普弥安知道真相,别再等沈季怀了。 想清楚后,沈母给家里的管家打了个电话,“沈管家,我……” 电话那头沈管家的语气比她还要激动:“夫人,少爷回来了!” 沈母怔怔地把手机交给阿普弥安,说话时几乎都结巴了:“回来了,季怀,季怀在家。” 阿普弥安舒了口气,看来他的感应是对的,沈季怀在家的话还好说,要是传送到两个不同世界,阿普弥安不介意用一辈子的时间去祁灵讨回一个公道。 他拿着手机往边上走了走,有些话不好直接让沈母听见。 沈季怀就差没有在沈管家面前哭出来了,不过也差不多,凄凄切切地道:“老婆,你们现在在哪儿,我是直接出现在家门口的,还以为你们会和我一起回来呢,老婆我马上就去接你。” 阿普弥安仰头打量周围的建筑,上面写的字没一个是他认识的,只能遗憾地说不知道,“我和尤斯首领是掉进海里去了,截至目前为止已经找了你三天了,如果不是我感应到你还活着,尤斯首领都让我去剖开鱼的肚子看看你是不是被鱼吃了。” “你给我看过你母亲的照片,很巧合,我遇到了你母亲,并且和她说了我们的身份。”阿普弥安语气平淡地说,但沈季怀要是在这里,一定能看出来他非常开心。 “沈叔说他们出去环游世界了,他们应该会带你回来,但是我等不及了,你先问问问妈妈你们在哪,我马上去买机票。”沈季怀只想早点看到阿普弥安还有他的父母,总要报个平安的。 阿普弥安想想也是,便走到沈母身边,但是沈母身边又多了两只虫。 老实说,阿普弥安拿着手机走之前,沈母整个人还处于震惊之中,没从多了个儿媳的震惊中回过神来,迎面又走来一个灰绿色头发的帅哥,同灰绿色的眼睛里满是深情,光看着都忍不住心动,只是很可惜,沈母一个已婚妇女,对帅哥也只有欣赏了。 这年头帅哥都帅的那么有特色吗,在大街上一眼就能注意到。 尤斯首领饶有兴致地看着沈母,四目相对之下,谁也没有说话,最后还是沈父没等到沈母,把车在路边停好之后倒回来找沈母,结果看见一个异域男人再跟他老婆搭讪,他那叫一个气,走过去就揽着沈母的腰,嘴里头还不满地抱怨,“不是让你先过去等我,你还在这里跟帅哥对视上了,怎么,是我老了不能吸引你吗。” 沈母羞恼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哪里像是你说的那么过分,人家只是路过,再说人家灰绿色的眼睛,我好奇多看了两眼不行吗。” “当然可以,但是看完是不是得离开了。”沈父吃味地道,同样都是男人,他会不知道尤斯首领的心思吗,肯定是看他老婆好看来搭讪的。 呵,想对他老婆示好,死了这条心,他老婆早就对他死心塌地了。 尤斯首领莫名就明白了什么,冷不丁地说道:“我认识一只虫和你很像,占有欲也很强。” 这个时候不仅沈母,就连沈父都懵了,“虫?这里哪有虫,老婆我们快点走,别理这个神经病。” 沈季怀一直在说很想很想他,阿普弥安也很想沈季怀,恨不得现在立马飞到沈季怀身边,“妈妈,沈季怀说要过来找我们。” 尤斯首领眯了眯眼,来回打量他面前的三只虫:“阿普弥安,你和他们认识。” 阿普弥安差点忘了还有尤斯首领这个拖油瓶,忙不迭介绍道:“这位是沈季怀的雌父,诶,沈季怀说要称呼他为妈妈,至于这位,是沈季怀的雄父。这位是我的同事,尤斯。” 看了照片,阿普弥安也很容易把沈父认出来了。 在这个魔幻的世界,阿普弥安魔幻地找到了沈季怀的雄父雌父,但是没有找到沈季怀,尤斯首领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同样惊掉下巴的还有沈父,“什么雄父雌父,你们到底在说什么,还有老婆,他为什么叫你妈妈,你偷偷背着我在外面有私生子?!” 沈父想到自己头顶青青草原的模样,委屈的不行,老婆不是只喜欢他,还喜欢过别的狗男人,说好的是彼此的初恋呢,好伤心。 沈母懒得搭理他,每天恨不得把她拴在裤腰带上,哪里有时间跟别的野男人生孩子,“这是你儿媳,沈季怀的老婆。” 沈父:“???”臭小子背着他们找了老婆? 第105章 传家手镯 由于阿普弥安和尤斯首领长相十分地扎眼,有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美感,在人群中难以忽视,不少人走过的时候都多看了两眼,沈母也知道三言两语是绝对讲不清楚的,干脆先把人带回酒店再说,至于唧唧歪歪的沈季怀,先等等,沈母作为亲婆婆,一定要制裁渣男儿子,还儿媳一个公道。 把人家丢在国外像什么话,有对象也不知道带回家里看看。 沈母曾经幻想过很多次沈季怀喜欢的人会是什么样的,不管沈季怀喜欢男生还是女生她都会接受,阿普弥安完全就是长在她的审美上,只是有点可惜,阿普弥安是个外国人,这相隔可是半个个世界,不管以后住在谁家都不方便来往。 不过她怎么想都没想到,她的儿媳不是个人,距离已经不能够用公里来计算,而是需要光年。 酒店里。 两个人,两只雌虫,围成一个圈坐着,阿普弥安还打着电话,一路上都在和沈季怀煲电话粥,沈母有心和沈季怀讲了几句,准备问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但沈季怀吵吵嚷嚷的说要和阿普弥安说。 沈母拿他没办法,笑骂了一句“臭小子”就把电话还给阿普弥安,反倒是尤斯首领和沈父特别聊的来,从某种意义上说,他和沈父是同一个年龄阶段的,雌虫的生命有两百多年,尤斯首领比沈父年轻很多,在阿普弥安的建议下,他笑眯眯地称呼人家一声沈哥。 沈父简直当场就想跟尤斯首领拜把子,知音啊,比老陈那几个靠谱多了。 同样都是上位者,沈父并不逊色于第一军首领尤斯。 说着说着他们就回到了酒店。 沈季怀没有和沈父沈母说失踪这一个月的奇幻遭遇,这些秘密不适合告诉他们,简短略过之后隆重地介绍了阿普弥安。 “我跟阿普弥安的认识过程有点曲折,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总算是在一起了,只是出了点小小的意外,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在国外,中间的过程,如果可以,等我死了再告诉你们。”沈季怀尽量用最简洁的语句说清楚,他还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沈母,生怕沈母会继续追问。 沈母似乎联想到什么,意味深长地说了声“好”,好秘密啊,好刺激啊。 陈家那几个小子该不会也是这样,毕竟连一点渣渣都没找到,十有八九是由奇妙旅行。 沈父则是黑了脸:“臭小子,一个月不见皮痒了是,等你死了我跟你妈的骨灰被风吹散了。” 阿普弥安忍俊不禁:“爸爸你别怪沈季怀,他只是开了个玩笑。” 摊在沙发上的尤斯挑了挑眉,继续专心致志地翻看猛男杂志,他承认,沈季怀的世界还是有很多好处的,就比如这本杂志,拍摄的结果他就很满意,如果杂志里面的虫能出现在他面前他就更满意了。 沈季怀在机场坐立难安,跟长了钉子似的,只是最近一班飞机还要一个小时才能起飞,无奈只能在这里等。 阿普弥安配合着说:“妈妈,以前沈季怀确实做了些错事,现在已经完全改好了,所以你不需要一副我被欺负了的样子,即便是被欺负那也是我心甘情愿的。” 他不愿意被欺负,自然是谁都别想欺负他。 沈母嗷了一声,一只手激动地揪着沈父的衣袖:“快听听,安安好善解人意,老沈家祖坟冒青烟了让季怀找了个那么好的儿媳。” 沈母看阿普弥安是越看越满意,手上的传家手镯当即就褪下来递给阿普弥安,手镯的品质很一般,连上乘都算不上,胜在意义大,是沈季怀爷爷的太爷爷还没发家之前买来送给太奶奶的,每一位主人都将它保护得很好,“这是季怀他奶奶传给我的,这会儿就应该传给你。” 只是阿普弥安手腕上带了光脑,并不适合戴手镯,特里斯更是没有这样的首饰,阿普弥安第一眼见还有些新奇,轻声说道:“谢谢妈妈,第一次见面没有带礼物已经很失礼了,还需要您给我礼物。” 沈母欣慰地道:“不失礼,能在这异国他乡相遇已经是莫大的缘分了,你要是不收那就是不把我当妈妈了噢。”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阿普弥安不收就显得很不礼貌,只是手镯的尺寸不大,给沈母她们戴还好,阿普弥安骨架大,根本戴不上去,便有些歉意地看着沈母。 “妈,你给我老婆戴手镯像啥样,而且他也戴不上去,要不还是以后传给我儿媳,手镯我们就收好,或者你收好都行。”沈季怀提议道,如果阿普弥安生崽崽生的是雄虫,那就可以正常的找女朋友,当然,男朋友他也不介意。 沈母觉得有几分道理,但是又哪里觉得不对劲,直到尤斯的视线从杂志上的猛男移开,略带惊讶地问了一句:“阿普弥安,你有了?” 沈季怀和阿普弥安天天黏在一起,有虫崽也是相当正常的,更何况沈季怀还是只s级雄虫,他们在一起那么长时间没虫崽尤斯才觉得疑惑,感情是藏得深。 尤斯给了阿普弥安一个赞许的眼神。 阿普弥安:“……”宿敌果然就是宿敌,无时无刻都想让你死。 沈季怀:“……”说漏嘴了,不过没关系,虫崽早晚会有的,就当作是提前打预防针。 沈父:“……!!”哈?那不是男儿媳吗,他儿子回来一趟怎么变成傻逼了,让管家约一个全身的检查给他好好看看。 沈母:“……!!”po文照进现实? 儿媳只是沈母叫着顺口,事实上还是把阿普弥安当成自己的第二个儿子看待,结果你跟我说他真的是儿媳?! 沈母的世界观再一次被重塑,阿普弥安身材高大,长相也英气,搞了半天,是个女生? 还是…… 沈母往阿普弥安的腹部看了看,还是说阿普弥安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顺着沈母的视线,阿普弥安也低头看了看平坦的腹部,上一世,他是在被推出去当诱饵之后才知道有虫崽,算算时间,似乎就是在这个时候。 那个未曾出世的小虫崽,还会到他身边来吗。 沈季怀真想给自己的嘴巴缝起来,在父母越来越质疑的眼神下,硬着头皮,磕磕绊绊地道:“阿普弥安他的身体有些不同,沈,沈家,沈家应该不会绝后。” 死一般寂静后,沈季怀仿佛听到了一声轻笑,不出意外就是尤斯发出来的。 出息,沈季怀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如今倒像是老鼠见着猫,夹着尾巴做虫了。 沈母静静地看着阿普弥安的腹部,眼里的光逐渐变得炙热,达到极点那一刻几乎是瞬间弹跳起身:“季怀,你在机场等着,我们马上就回家。” 阿普弥安反应慢了半拍:“啊?” 第106章 你来孵化 等飞机落地已经是十五个小时后的事情了。 沈季怀从白天等到傍晚,又从傍晚等到黑夜,外面马上又要天亮了,委实是等到花都要谢了。 阿普弥安还没看见沈季怀的身影就已经被抱了个满怀,熟悉的味道包裹着他,温热的体温驱散了身上空调冷气的寒意,舒适了不少,沈季怀咕哝着道:“老婆,我好想你。” 沈母没眼看沈季怀黏黏糊糊地模样,简直就像是一个找大人要糖吃的小孩,摇着他的手慢慢撒娇,企图萌化对方。 印象中儿子很早就可以独当一面,成熟稳重,是同辈人中的佼佼者,不然的话,他们也不敢轻易的把家族的生意都交给沈季怀打理,但现在这个快要哭出来的人是谁,反正不是他儿子。 阿普弥安神色如常地摸了摸沈季怀的头发,扭头对着沈母笑了笑:“他平时就比较黏我,让妈妈见笑了。” 沈季怀不舍地松开阿普弥安,手却握紧了阿普弥安的手,时隔几年再次看到父母,见他们的状态并没有因为他的失踪而变得颓废,俨然是想开之后走出了阴影,心里头便安心不少,“爸妈,这些日子让你们担心了。” 沈母一直告诉自己沈季怀会在另一个他们见不到的世界活的好好的,可每每想起有关沈季怀的事情都会伤心不已,半夜惊醒落泪也是常有的事。 如今儿子完完整整的站在她面前,她还是没忍住落泪,“臭小子,亏得老妈我还以为你们都长大了,才敢放心地和你爸出去玩,结果一个比一个不省心,学人家在山上飙车是,我听到老沈打电话说你们出车祸的时候差点被吓晕过去,坐飞机的途中身体一直在发抖,找了整整14个日日夜夜都没有找到一点消息,在心里头说服了好久才说服我自己你不见了的这个事实。” 沈季怀忙上去抱住沈母,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妈,那些事情已经过去了,我现在不是已经回来了吗,还给你带了个儿媳妇回来呢,是不是应该高兴一点,我老婆现在还看着,你是想让我在他面前哭出来,然后丢您的脸吗?” 阿普弥安揭他的短:“在我面前你也没少哭。” 沈父毫不客气的在他后背上来了一巴掌:“净会干一些事儿让你妈伤心,不许有下次了。” 沈季怀听沈父凶巴巴的语气,注意到他有些泛红的眼眶,干脆将父母都抱住,再三保证:“不会有下次的,我还要给你们养老呢,而且我还要养老婆,养孩子。” 沈母哭笑不得地说:“还说孩子,安安现在有没有孩子都不知道,还不赶紧带安安去检查一下。” 沈母说实话也想抱一抱孙子的,沈季怀大一点之后就不粘她了,老是跟着他的几个发小出门野,搞得她根本就没有享受过多少亲子时光,眼巴巴的看着别人家的小孩。 沈季怀连连说好,只是他有点担心这里的医疗技术能不能检测出阿普弥安的身体状况,他们都没有养育虫崽的经验。 这个时候,尤斯的重要性就体现出来了。 沈季怀和阿普弥安齐刷刷地盯着他,尤斯原本在物色周边有没有好看的雄虫,冷不丁被这对虫虫盯上,心理压力还是有的,“你们能不能不要这样看着我,怪吓虫的。” 他们现在已经在自己的房间了,沈父沈母因为长时间没有休息,吃过饭早点都睡下了,他们三个则是聚在房间开了个小小的会议。 尤斯心酸地道:“阿普弥安,你连自己有没有虫崽都不知道吗。” 阿普弥安实诚地摇摇头:“我不是医雌,没有这种能力。” “那最近有没有感受到身体不适,就比如说精神力会时不时的紊乱,或者进入假性fq,这些都是怀上虫崽之后的可能有的表现。”尤斯当时怀西奥博尔德的时候就被精神力折磨地痛不欲生,所以他说什么都不愿意再生一个虫崽,更何况他不能生了。 阿普弥安回忆了一番,不知回忆起什么,耳朵莫名的红了:“没有感到不适,沈季怀一直在我身边,没有离开过,你说的那些症状我都没有。” 沈季怀也是出奇的沉默,以往他早就开始发言了。 这对虫虫一个脸红,一个耳朵红,尤斯要是还不知道发生什么,那就白生了一个虫崽了,他释放出精神力,往阿普弥安的腹部探去,阿普弥安本能想要阻止他的行为。 一般雌虫释放出精神力,不是想打架,就是想和雄虫甜甜蜜蜜,尤斯的行为很像前者。 “放轻松一点,精神力能够让我感应到你是否已经怀上了虫崽。”前后也不过十几秒钟的时间尤斯就确定了,“一个多月了呢,雌虫孕期时间较短,长的是后续虫蛋孵化的过程。” “孵化?”沈季怀顿时不淡定,眼睛瞪得老大,“为啥会生出来一个蛋,就不能直接生出来,这里不是特里斯,没有孵化箱,你们是想让我把我们的崽当成鸡蛋来孵吗。” 尤斯看白痴一样看着他:“你有没有点常识,虫蛋孵化只需要雄父即可,所以需要你来孵化。” 沈季怀想象了一下他变成动物孵化蛋的模样,诶,还好是他和阿普弥安的虫蛋,也不是那么难接受。 阿普弥安怀胎三个月之后成功生出一个虫蛋,沈季怀带着阿普弥安搬到买的小岛上去孵蛋,每天都对着白胖胖的蛋讲故事讲道理,等虫蛋孵化出来之后才带着阿普弥安回国,对外就声称这是他们在路边捡到的孩子。 沈季怀不想让阿普弥安被异样的眼光看待。 阿普弥安说小虫崽是只雄虫,精神力等级目前还不清楚,真就印证了沈季怀的那句话,手镯可以传给他们的儿媳。 小虫崽的诞生无疑是一件大喜事,沈母激动地恨不得把全部财产转移到小虫崽名下,而且小虫崽不哭不闹,很乖,白嫩嫩的小脸很是讨人喜欢,沈母经常抱着他在她姐妹面前炫耀。 按照本地的习俗,阿普弥安被迫坐了一个月的月子,沈母给他好一顿补,然而大半的补品都进到了沈季怀的肚子。 沈季怀表示,这个月子不坐也罢。 崽崽满月前都还没有自己的名字,沈季怀起了好几个名字,准备让崽崽抓阄,抓到哪个就是哪个。 阿普弥安在这里将近快一年的时间,凭借超强的学习能力,已经学会了大半的知识,当他看到沈季怀给孩子取的几个名字,当场挖个坑,把自己埋了的心思都有。 沈时安,沈慕安……诸如此类聊表心意名字。 最终,崽崽选择了沈时安。 沈时安,沈季怀是阿普弥安的。 长大后,沈时安小朋友并不觉得这个名字的含义很腻歪,相反,他很喜欢,他的两个爸爸都很爱彼此,而他,也得到两个爸爸毫不保留的爱。 第107章 养崽日常 阿普弥安怀上虫崽之后,沈母知晓他怀孕的消息,差点激动到把天花板撞出一个洞来,要不是沈父和沈季怀拦着,她甚至想要昭告天下自己也是要做奶奶的人了。 碍于阿普弥安的身份特殊,沈母也知道会引来很多流言蜚语,她才不想她的好儿媳被议论纷纷,索性让沈季怀把阿普弥安带到一个安静的地方养胎,等孩子出生之后再回来也行。 沈母自告奋勇想要去照顾阿普弥安,沈季怀一句话就打消了她的念头。 沈季怀是这么说的:“妈,我老婆现在在外人看来是一个男人,哪里有婆婆妈伺候男儿媳的,这容易让人误会不说,也实在是不合适,你就放心,我肯定会照顾好我老婆的。” 为此,沈母让沈父不能再出去溜达了,回家管理公司,让沈季怀和阿普弥安能安心养胎。 沈父:我要是能怀就好。 阿普弥安怀的是虫蛋,哪怕是到临产前肚子也只是稍微鼓起一点弧度,从外表上看去像是长胖了一点。 生产前尤斯专门过来一趟给阿普弥安接生,还特地嘱咐让沈季怀先避一避,这句话阿普弥安也对他说过。 但是沈季怀不愿意离开,他想守在阿普弥安身边,这么重要的时刻少了他怎么可以。 尤斯被他坚持的精神所打动,跟沈季怀达成了一个小小的约定,让他不要告诉阿普弥安是他把他放进来的。 沈季怀很认真地点头,不疑有他。 等阿普弥安生产那天他才明白尤斯的话是什么意思,雌虫生产时会比较困难,所以需要变回虫型。 雌虫身躯庞大,变回虫形能够轻易的塞满一个房间,眼睛也会变成竖瞳状态,对于雄虫来说这副模样是极其可怕的, 阿普弥安担心沈季怀也会害怕,毕竟他的原型可算不上好看,还能称上一句狰狞凶猛。 沈季怀说了好几次想看他的原型,他都没有答应,一方面说不想吓到沈季怀,另一方面也是不想看到他脸上出现惊恐的表情。 所以沈季怀第一次见到阿普弥安的原型是在生产的时候。 沈季怀感觉他头顶的触须似乎都比他整个身体大,轻轻一碰就会害羞的缩回去。 雌虫的防备心很强,对危险的感知比较敏感,沈季怀冒着稍有不慎就会被阿普弥安打的风险斗胆碰了碰他的触须,又像是触电般把手给缩回来。 此时的阿普弥安有点神志不清,没有注意到溜进来的沈季怀,最近担心被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尤斯意外地看着他说:“你不害怕吗?” 沈季怀坐在阿普弥安的尾巴旁边,茫然眨了眨眼,“为什么要害怕,他是我老婆,无论他长成什么样子,我都喜欢,我还寻思为什么一直不给我看他的原型,原来是怕我看到之后太喜欢然后扑上去。” 尤斯木然地摸了摸脸,他跟沈季怀这厮讲什么,阿普弥安就算是披个麻袋沈季怀也觉得好看。 最后,一颗篮球那么大的虫蛋成功交到沈季怀手上,还是温热的,他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阿普弥安已经恢复成人形,有些虚弱地躺在床上,眼神逐渐聚焦,发现抱着蛋,担忧地守着他的沈季怀。 阿普弥安扯了扯嘴角,笑得很是无奈:“不是让你不要进来吗。” 沈季怀很想握着他的手,只是他现在双手都还抱着蛋,实在空不出来:“我肯定是要守在你身边的,还有,你的原型很好看。” 尤斯才不想吃狗粮,最近他找了新的雄虫,正忙着呢,“虫蛋在孵化之前需要吸收大量雄父的信息素,你每天抱着他就行。” 第108章 养崽日常 带崽必须要有仪式感,沈季怀拿出早早就准备好的背带,把蛋绑在腰上,不管是白天黑夜都背着蛋,衣服放下来还真有怀孕那副样子,简直要融为一体,每天都扶着腰说腰酸,阿普弥安看了都得骂一句沈季怀脑子有坑。 阿普弥安又想了想,他好像就是因为沈季怀脑子有坑,人看上去比较单纯才看上沈季怀的,简单来说就是沈季怀有心眼子,但是不多,况且都用在别人身上了。 他自己也有很多事情要做,并没有太多时间和沈季怀腻歪。 怀着虫崽那段时间阿普弥安便开始疯狂的汲取这个世界的知识,很多时候甚至还顾不上沈季怀,他学习能力强而且快,四五个月的时间看完了半个书房的书,现在崽崽又需要沈季怀孵化,他就有更多的时间学习。 经常就是沈季怀抱着蛋坐在阿普弥安脚边的地毯上给未出世的虫崽讲故事,美其名曰胎教,睡觉的时候也要放在枕头旁边,累了就让阿普弥安给他揉一揉。 沈季怀已经是一个成熟的雄父了,要学会自己带虫崽。 虫崽破壳是在三个月后的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沈季怀刚给小虫崽讲完故事,他就感觉到肚子上的虫崽动了动,他以为是虫崽夸他今天刚的好,并没有多在意,看阿普弥安手边的水果吃完之后,正打算再去洗一点拿过来,蛋忽然剧烈地晃了晃。 沈季怀被他带动的身体向前倾,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倒下去,如果他这样摔下去的话蛋肯定会摔碎的,到时候他们的崽不就又没了,他赶忙朝着阿普弥安呼救,“老婆,快来扶我一下。” 还好阿普弥安反应快,及时接住了沈季怀,才避免了悲剧的发生,蛋还是碎了。 沈季怀亲眼见证蛋壳从中间破开,一个脑袋盯着圆溜溜地蛋壳,睁着一双幽蓝色的大眼睛萌萌地望着目瞪口呆的沈季怀。 萝莹花看起来比沈季怀还要激动。 萝莹花当时是跟着沈季怀一起过来的,沈季怀还担心萝莹花不能适应这里的气候,没想到种下去之后萝莹花长得还挺好,每天咿咿呀呀地跟着沈季怀一起给小虫崽做胎教。 “妈呀,我们的崽崽,就这么出现了?”沈季怀看着他处变不惊地把蛋壳给吃掉,然后又把头顶顶着蛋壳给吃掉,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仿佛是刻在基因里面。 小虫崽吃完蛋壳之后朝着阿普弥安伸出了手,刚出生的虫崽都比较粘雌父,他需要吸收一点阿普弥安的信息素才能茁壮成长。 虫崽,应该是雌虫和雄虫爱情的结晶,各种意义上的,只是虫族没几个像沈季怀和阿普弥安这样爱的纯粹。 阿普弥安反应虽然没有沈季怀和萝莹花的那么大,不过也是很惊喜,他跟沈季怀说:“没想到是只雄虫呢,刚出生直接就是这个形态了,不用太过担心,只是小虫崽看起来,似乎淡定过头了。”可能是继承了阿普弥安处变不惊的性格。 沈季怀小鸡啄米般点着头:“对对对,不过他怎么不哭啊,该不会是个哑巴,没事,就算是哑巴也没有关系,雄父有钱,保你一辈子衣食无忧。” 阿普弥安哑然失笑:“刚出生的虫崽怎么会说话,但哭不哭我不太清楚,伊莱恩出生的时候也是没有哭,等到一定时间就知道他会不会说话,不用太心急。” 萝莹花上去蹭了蹭小虫崽,对他也是喜爱的紧,小主人长得比两个主人都好看! 小虫崽不哭不闹地坐在阿普弥安怀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沈季怀,就是身上光溜溜的,沈季怀觉得他应该是冷了,拿出早就给小崽崽准备好的衣服穿上,顺手给小虫崽泡了奶粉。 穿好衣服的小虫崽靠在沈季怀怀里,抱着奶瓶喝的正欢,沈季怀这才安心不少,“这才是一个小崽崽该有的反应。”要是一点小崽崽的样子都没有,沈季怀大抵要怀疑他是不是被某个大佬给魂穿了。 等小虫崽喝完奶粉,沈季怀才打电话给沈母告知这个好消息,沈母要高兴疯了,吵着闹着说要飞过来看看小虫崽,小虫崽白白嫩嫩的样子实在是讨人喜欢的紧。 是的,小虫崽刚出生就像是两三个月大的样子,身上白白嫩嫩的,完美继承了沈季怀和阿普弥安优秀的基因,简直能萌化人心,一双眼睛滴溜滴溜的转,一点也不认生,通过视频看向沈母的时候还稳重地笑了笑,直接就击中了沈母那颗想要做奶奶的心。 沈母:忍不了了,今天一定要抱到小孙孙。 还是沈季怀拦住了她:“妈,还是我们先回去,不用你大费周章过来。” 沈母担忧地说:“安安不用坐月子啊,你这样来回奔波,对安安和孩子的身体都不好。” 阿普弥安以前在西部的时候很喜欢安静的生活,那是因为中部实在是没有能让他眷恋的东西,他并不喜欢待在中部,后来有了沈季怀,他就更加不愿意待在中部。 只是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多了好多的牵挂,沈季怀的家人就是他的家人,他想回家看看沈父沈母他们,还有沈季怀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还有别的亲戚,都没有因为他“男人”的身份嫌弃他,反而对他喜爱有加,这些是他在特里斯感受不到的温情。 顺带一提,他们在国内也领了结婚证,不管是在特里斯还是在这里,他们都是合法的夫夫。 沈母只好打消飞过去的念头,她知道儿媳的身份异于常人,想等他们先养好身体再回来,结果直接就可以回来,果然,能生崽的儿媳就是牛,令她刮目相看。 既然她不能过去,她就在家张罗迎接阿普弥安和小虫崽,务必要拿出沈家最高的礼遇。 小虫崽喝完奶,无聊地吐着泡泡,沈季怀手痒痒地捏了捏他的小脸,手感像是最嫩的豆腐,甚至还要好,激动得差点哭出来:“呜呜呜,老婆,咱们的崽崽真的好乖啊,都不会哭的。” 第109章 秦词醒了 小虫崽似乎真的不想搭理沈季怀,阿普弥安逗了逗他,他也依然乖乖的,有种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成熟稳重,沈季怀怀疑是他给小虫崽做胎教的时候太严肃了? 他们来不及小虫崽到底是哑巴还是过于稳重,是时候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在飞机上,小虫崽的注意力被骚里骚气的萝莹花给吸引了,目不转睛地看萝莹花跳舞。 “老婆,我们要给他起一个什么名字,就跟你姓。”沈季怀一开始就准备好让小虫崽跟阿普弥安姓,这个世界,除了尤斯,就只有小虫崽是唯一和特里斯有关系的。 阿普弥安摇了摇头:“我们已经不在特里斯了,跟我姓也没有任何意义,还不如跟你一起姓,我希望崽崽能是彻彻底底是这个世界的人,而不是一只雄虫。” 阿普弥安有自己的顾虑,沈季怀在他的世界担心会被当成怪物抓起来,他自然也是有这个顾虑,还不如直接让崽崽融入这个世界,况且崽崽是雄虫,没有虫形态,伪装起来更容易。 沈季怀觉得阿普弥安说的有道理,实际他觉得阿普弥安的姓氏更加霸气,埃维利克,这可是皇姓啊。 一下飞机,阿普弥安和崽崽就被家里人给包围了,身为雄父的沈季怀和专业哄娃萝莹花都被挤在了外面,略显无助地看着一大家子人,宝爸也是需要关注的! “噗——” 一声刺耳的嘲笑声传到沈季怀的耳朵里,沈季怀扭头发现是许久不见的尤斯,以及他身旁还跟着他新找的雄主。 沈季怀给了尤斯公司百分之五的股份,保证尤斯能想花就花,尤斯到了这里就是解放了天性,再也不用端着自己第一军首领的架子,做该死的事情,每天吃喝玩乐,可谓是潇洒。 他这样的身材实在是不好找新雄主,沈季怀就给他介绍了几个以前的兄弟,都是信得过的,没想到尤斯看上了他兄弟的兄弟,在一起之后恩恩爱爱,如胶似漆,几乎是形影不离。 今天听到沈季怀要回国的消息,专程带着他一起来接机。 凭借着身高优势,尤斯很轻松看到了崽崽的样子,由衷地说道:“比我想象中的好看,真是便宜你了沈季怀,骗走我们那儿最好的雌虫,还给你生了个那么好的小虫崽。” 阿普弥安是虫神认证过的,好自然是毋庸置疑。 尤斯男朋友早就知道尤斯的身份,再次听到关于虫族的话题已经能够做到宠辱不惊。 尤斯很高,他新找的雄主比他还要高,他是到这里之后才发现壮硕雄虫的好处,关键是,他的雄主不嫌弃他壮呢。 两人在一起更像是座山了,存在感极强。 沈季怀那叫一个骄傲:“是我老婆好,不嫌弃我。” 是这样的没错。 一起回到沈季怀家,尤斯抱了抱小崽崽之后,把给小崽崽准备的礼物放下,就准备先回去,等小崽崽满月的时候再过来看小崽崽。 小崽崽成功俘获了全家的人的喜爱,小名就直接叫崽崽,至于大名,全家人一致决定让沈季怀取。 沈季怀冥思苦想了好几个晚上,总算是想出来五六个名字,写在纸上让小崽崽自己挑,最终确定了沈时安这个名字。 带着小虫崽去上户口那天,沈季怀接到一个电话,说是秦词醒了,原本准备回家的一家三口,直接改道去医院。 他们去的时候已经算是晚了,医生给秦词检查完身体之后就先出了病房,剩下一屋子秦家人。 沈季怀抱着沈时安,手上还牵着阿普弥安,一进门就吸引了五六双眼睛的目光,面积不小的病房因为挤了很多人变得逼仄,沈季怀在门口都感受到了压迫感。 沈季怀一一叫了人。 秦母眼眶红红的,俨然是已经先哭过了,不过也是喜极而泣,现在看到沈时安也有些高兴,“季怀,这就是你儿子,长得真是讨人喜欢。” “是啊秦伯母,今天正带着他去上户口呢,刚出来就接到秦词醒了的消息,马不停蹄就赶过来了。”沈季怀说道。 沈季怀把崽崽给秦母抱了抱,秦词刚醒,神智本来就有些不清醒,乍一听到沈季怀有儿子了,眼睛瞪得老大,来回打量沈季怀和阿普弥安,一副世界塌了的呆滞样。 秦父猜他们跟秦词有话要说,带着家人出去,沈时安被秦母抱出去了,之前沈母一直在朋友圈炫耀她的小孙孙,她总算是能抱上过过瘾,真可爱。 病房里就剩下秦词,沈季怀和阿普弥安三个人。 秦词刚醒来没多久,语言能力没有完全恢复,但是也能勉强说几句话,不过就是声音很沙哑,像是吃了一整包盐。 半死不活躺在床上都没有办法抵挡住秦词想要八卦的心情:“三哥,我们不是一起出的车祸,凭什么你生龙活虎,半点事儿没有,还有了个孩子,这位是你老婆?” 他委屈的语气像是沈季怀在外面背着他偷偷有了人,而且还是两个,好绝望,好兄弟的成功固然重要,但比杀了他还难受。 沈季怀不好直接说,只能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准备含糊过去:“这个,有点复杂,等你身体好了我再告诉你。” 秦词是他们五个人当中唯一一个留在这个世界的,剩下的三个,都是还在失踪的状态,他们家里已经看开了,要什么都找不到,难不成要去阴曹地府找他们吗。 沈季怀还在盼望他们三个也会像他这样突然回来,只是很可惜,这一年多的时间,没有任何人回来,他只好打消这个念头,他也是因为认识祁灵才有个回来的机遇。 毕竟不是谁都能遇见心软的神呢。 秦词状态不佳,没头没尾地问道:“他不在这里。” “谁?”沈季怀有些莫名他话题的转变,不过看到秦词愧疚的眼神大概就猜出来,“你说陆锦晏,他不在,陆家送他出国去了,大概还有一个月就回来,我们的崽崽下个月十号满月,也给陆家递了帖子,陆锦晏应该会过来。” 第110章 满日满意(完) 沈季怀回来之后也打听到一些小道消息,知道秦词是被陆锦晏给救了,巧得不能再巧了,陆锦晏刚好路过,刚好就救了秦词,又不认识秦词,带到医院去也没办法确定身份,照顾了秦词好几天。 陆锦晏是秦家给秦词安排的相亲对象,秦词早早就跟家里出柜,说这辈子只会喜欢男的,秦家拿他没办法。 秦词是他们五个当中年纪最小的,当时出事之前秦词大学都还没毕业,秦家着急给他介绍相亲对象,就是同样都还在上大学的陆锦晏,家里介绍,而且知根知底,好过秦词在外面乱找被人骗。 只是秦词很不喜欢被安排的生活,拉着他们出去喝酒,结果出了意外,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们都不想。 现在好了,秦家少爷因为不满意相亲对象,宁愿自杀都不愿意结婚的消息传了出去,陆锦晏的名声被毁了,成为南城的笑柄。男人的名声同样重要,还是这么离谱的理由,换谁都不能接受。 陆家不输秦家,都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小少爷,人家还没点头同意,先被嫌弃了,搁谁谁能接受。 所以陆家那边很生气,干脆就把陆锦晏送出国,为此秦家和陆家差点老死不相往来。 秦词没敢说,当时掉下去,他不是完全没有意识,他那几天都还是清醒的,只不过没办法睁开眼。 他被陆锦晏救了。虽然他不知道陆锦晏那天为什么赶巧出现在那里。 也许这就是缘分? 陆锦晏不认识他,又联系不上他家人,在医院悉心照料了他好几天,后来知道他是秦词之后,说什么都不愿意听秦家的解释,走了,他也没有义务在这里照顾秦词。 秦词很想跟他说一声对不起,他不是那个意思。只不过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要解释也只能等陆锦晏回来再解释。 过命的交情,不知道秦词拿什么还,钱,钱人家不缺;相亲,人家也看不上秦词。只能说他们当时也没能拦着一点秦词,或者说就应该半路把秦词给扔下去,一群人造孽,总不能让秦词承受。 事已至此,全部都已经发生了,想挽回也只有秦词自己能挽回,崽崽的满日宴应该是秦词的一个机会,好说歹说都应该对人家道个歉,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陆锦晏不至于被送出国。 秦词情绪不佳,心事重重,沈季怀怕他又给自己愁坏,到外面把崽崽抱过来给秦词瞧瞧。 病房里就只剩下秦词和阿普弥安,阿普弥安坐在沈季怀身后,存在感并不强,沈季怀在的时候秦词还能假装没看见他,沈季怀走了秦词就只能看着他,尴尬地笑了笑:“嫂,嫂子好。” 阿普弥安应了一声,贴心地说:“你身体不好,还是先休息休息。” 秦词颇有些受宠若惊,他这个四嫂看着冷冷清清,还挺热心肠的,就是不知道怎么是个男的。 他们五个人,只有他明确表示过以后会找男生结婚,四个哥哥吱都不吱一声,搞得挨打的只有他,他这一受伤,沈季怀就背着他找了个男生结婚,还是异国风情的男生,这算不算是背刺。 秦词好想哭,但是哭不出来,眼泪早就在不懂事的那些日子流干了。 他强颜欢笑撑着的样子落在阿普弥安的眼里,大抵就是舍不得陆锦晏,沈季怀有段时间也是这傻样,他还以为沈季怀是不是离开家太伤心了,安慰沈季怀好长一段时间。 而且秦词和陆锦晏中间有什么弯弯绕绕阿普弥安也不清楚,来到这里之后阿普弥安很喜欢一句话,“顺其自然。” 秦词思绪神游了半天,好半晌才反应过来阿普弥安是在和他说话。 阿普弥安以为他没听清,又说了一遍,“顺其自然就好,你也不用过于纠结,等他回来直截了当地和他说明白,好好说是你应该做的,接不接受你的原谅是他应该做的。” 秦词明白阿普弥安是在安慰他,这份好意他心领了。 崽崽一进来,直接成为全场焦点,被一群长辈抱了一圈,崽崽的头发差点被摸秃了,后怕地朝阿普弥安伸出手,他需要雌父的安慰。 沈季怀把崽崽放在阿普弥安怀里,秦词望着这仿佛复制粘贴出来的一大一小,在那一瞬间明白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嘴巴张的老大,都能塞进去一个鸡蛋了。 “想歪你个头,这是我俩亲生儿子。”一个眼神沈季怀就知道秦词在想什么。 秦词呼吸一窒,“四哥,你,你藏了那么多年,竟然是四姐吗,我一点儿都没看出来,女扮男装天花板非你莫属。” 沈季怀骂骂咧咧:“谁是女生,小时候一起洗澡忘了是,我看你脑子要是没用就捐给有需要的人。 别的你不用知道太多,你只需要知道这是我俩生的就行。崽崽你也见过了,就不经常来打扰你了,你先好好养养身体。这段时间我们还挺忙的,崽崽满日宴见,希望那个时候你能好好的。” 秦词说好。他躺了一年多的时间,身上的伤早就好的差不多了,后续在调养一下就没有问题。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 崽崽无疑是今天的主角,被沈季怀抱着在宾客面前兜了一圈,笑得脸都有点僵,崽崽承认,过于早熟只会让他变得很累,就比如现在,他需要应付每一个来看他的宾客。 崽崽笑还是有好处的,每个宾客给他塞的红包,多甚至都抱不住,他两只小手紧紧地抱在怀里,这副爱财的小模样,阿普弥安看了忍俊不禁,点了点他的小鼻子,“崽崽小小年纪就已经是个财迷了,你长大以后可怎么办呐。” 沈季怀壕气发言:“雄父别的没有,就钱最多。老婆,你有看到秦词吗。” 阿普弥安说没有,“秦家的人似乎还没有到场,不过尤斯倒是来了。” 尤斯就是姗姗来迟的那一个,等别人都抱完了他才过来,他新找的雄主将早就准备好的礼物递到沈季怀手上。 尤斯爱不释手地捏了捏崽崽的小手:“长得可真可爱,不过怎么是只雄虫,要是只雌虫还能跟着我的好好操练操练。” 阿普弥安冷哼:“你现在连我都打不过,还让崽崽跟着你。” 尤斯这小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那还不是因为我让着你,你还真以为我怕你啊,要不然出去比一比?” 沈季怀无奈扶额,这两个宿敌经常见面就掐,哪怕现在他们已经不是对立面,也依然改变不了这个习惯。 “别闹了别闹了,等会儿崽崽就要哭了。”沈季怀一手抱着崽,一手揽着阿普弥安。 崽崽无聊地吐了个泡泡,闻言泡泡直接吐破,他表示,他的雄父在污蔑他,只是他没有证据。 “季怀,快点带着崽崽过来,马上就要开席了,你和安安得上台讲两句。”沈母找了一圈没找到人在哪,结果是被尤斯和他的雄主给挡住了,真是一座小山似的。 “好的妈,我们现在过去。”沈季怀应了一声,“你们也赶紧入座。” 尤斯被安排和秦词坐一桌,是沈季怀的朋友,也是阿普弥安的娘家虫,尤斯之前确实一直和阿普弥安作对,只不过从未实质性地伤害过阿普弥安,说开了之后也改不了见面就怼的习惯。 但阿普弥安很重视尤斯,尤斯是他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亲戚”。 沈家很重视崽崽的满日宴,能请的亲戚几乎都请过来了,先是隆重地介绍阿普弥安,后续出场的主角才是崽崽。 沈季怀一手牵阿普弥安,一手抱崽崽 简单地讲了两句。 两双幽蓝色的眼睛虽然在看着台下,但是重心都落在沈季怀身上,崽崽的双手圈紧沈季怀的脖子。 于崽崽和阿普弥安而言,沈季怀一个是他的雄父,一个是他的雄主,为了这个小家,沈季怀付出了很多,而且任劳任怨,一切以老婆孩子为主。 阿普弥安的脸上笑得愈发温柔,沈季怀用实际行动向他证明,他真的又在改过自新,而且他也不怪沈季怀,要怪,也已经在以前怪过了。 现在,他们会好好地过好每一天的日子。 …… 999的离开,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 沈季怀刚把崽崽哄睡,萝莹花在一旁守着崽崽,正准备拉着阿普弥安出去院子里走走,999就飘了出来。 “宿主,没想到眨眼我们一起绑定就快要三年了,时间过得还真是快。”999第一次完成任务,对第一任宿主还有些不舍。 沈季怀走着走着忽然停了,阿普弥安扭头,疑惑地看着他:“嗯?” “没事老婆。” 他们继续走。 “你是在和我告别吗?”沈季怀也有些舍不得999,自从绑定了999之后,虽然999老是撞他的头,还给他出馊主意,但其他方面来说999都是很靠谱的,最重要的是,999给了他一次和阿普弥安再次相遇的机会。 如果可以,他愿意给999一个五星好评。 999重重地点头:“是的宿主,我要走了,你的任务已经全部完成了,任务的奖励就是你可以和任务对象幸福美满地度过每一天,是不是很喜欢这个礼物。” “喜欢,很感谢你999。”沈季怀幸福地笑了笑。 “哎哟,宿主还说这些煽情的话,”999学着萝莹花,不好意思地扭了扭,“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宿主,我要去寻找我的下一任宿主啦,有缘自会再见的。” 沈季怀朝着999的方向说:“有缘再见。” 【系统提示:宿主沈季怀已成功完成任务,系统999即将与之解绑。解绑进度10,50,99,100。】 【系统提示:解绑成功,祝宿主生活愉快,山水有相逢,有缘再见。】 “好端端的,说什么有缘会再见。”沈季怀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成功让阿普弥安陷入了疑惑。 沈季怀牵着阿普弥安的手,随手摘了一朵院子里开的正盛的萝莹花送给阿普弥安,这是经由他改良版的萝莹花,成活率更高。 “是因为我们之间有缘,才又一次相见了,你说是不是呀老婆。”沈季怀满心期待。 阿普弥安顺着他的话接下去:“是是是,是我们有缘。” “下午带崽崽回一趟妈家,妈念叨崽崽好几天了。” “好,你想住两天吗。” “让崽崽住两天,我们好久没过二人世界了。” “崽崽知道会伤心的。” “才不会,崽崽很坚强的。” …… 番外·斯图班尔 【我重生了,重生在要和我的雌君结婚这一天,这一次,我一定要让所有虫看清他的真面目!】 【打住打住吗,按照我的智商好像完成不了这件事。】 “雄主?雄主——” 温柔带着急切的呼喊声在耳畔响起,从高楼坠落席卷全身的痛仿佛还未散去,斯图班尔艰难地动了动僵硬的身体。 不过片刻,他忽地睁开眼睛,一张毫不陌生的放大版脸出现在眼前,吓得他一抖机灵,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倾倒。 他坐在椅子上,要躲也躲不了多少,被迫和眼前的虫亲近了一会儿。 梅洛疑惑地眨了眨眼,弯腰把手搭在斯图班尔的额头上,柔声说:“雄主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吗,一会儿忙完去医院看看。” 斯图班尔强忍着把他的手打掉的冲动,生硬地扯着嘴笑:“我没事,就是有点累了,眯了一会儿。” 梅洛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直起身子,有些嗔怪道:“雄主你可是要把我吓死了,刚刚一直喊你你都没有反应,我还以为你不想结婚了呢。” 结婚? 斯图班尔不动声色地打量四周,摆放了很多喜庆的装置,墙上还贴了多生虫崽的宣传标语,他记起来了,今天好像是他和梅洛结婚的日子。 他不是已经死了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就是太高兴了,昨天晚上没睡好,你等会儿,我去卫生间洗把脸清醒一下。”压下心中的疑惑,为了表现的很困,斯图班尔还用力地拍了拍脸。 梅洛没多怀疑,因为斯图班尔从早上到现在确实表现的很紧张,刚刚也是他让斯图班尔闭着眼睛休息一下,只是马上就快要到他们了,他才喊了几声斯图班尔。 斯图班尔走路姿势尽量表现的很正常,等到了墙角看不见的地方,他才撒丫子跑开,他很想不顾一切地跑出虫虫民政局,可是虎视眈眈的梅洛让他硬生生撤回这个想法。 他钻进卫生间,走到最里面的隔间,把马桶盖放下,坐在上面思考虫生,他现在的脑子像是被虫倒了一盘泥沙混合物,又兑了水,很乱很乱。 犹记得当时被绑架,他还得意洋洋地和那群虫炫耀他和梅洛的感情有多好,当时有多得意,现在就有多可笑。 若不是梅洛当着他的面亲口承认,他简直无法相信这只那么爱自己的雌虫,居然一切都是演出来的。 梅洛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演?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不管什么时候都令虫细思极恐,斯图班尔很想哭。 梅洛演的越深情,逼死他的时候就越心狠,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斯图班尔不想结婚了,梅洛的智商比他高,一眼就能分辨出他拙劣的借口,他要是突然说不喜欢梅洛,梅洛也不会相信,他必须得找个不被梅洛怀疑的理由。 不知过了多久。 “雄主?雄主你在里面吗?” 催命的声音隔着一道门清晰地传来,斯图班尔不灵光的脑子总算是灵光一回,他计上心头,慌慌张张站起来,整个虫站在马桶盖上,闭上眼睛,视死如归地往下跳,一狠心直接把腿摔折了。 “啊——” 惨叫声从里面传出来,梅洛急得破门而入,最终在最里面的隔间找到了痛的脸色发白晕过去了的斯图班尔。 等斯图班尔再醒来时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消毒水的刺鼻程度远比不上梅洛身上散发出来的若有若无的味道。 不是信息素,是很简单的洗衣用品的味道,曾经斯图班尔很喜欢这个味道,闻着让他很安心,现在他只觉得生理不适,拼命地想要逃离。 他轻轻一动腿便是钻心的痛,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这些痛远没有他坠楼时来的痛,卫生间里他往下跳的时候下了超大的决心,所以这条腿也差不多瘸了,咋没直接给他摔死呢。 斯图班尔自暴自弃地想,既然虫神给了他重生的机会,为什么不让他重生的彻底一点,要是他从来都不认识梅洛就不会有发生那些不好的事。 不过眼下的情况也不算太坏,只要他的腿一天没好,梅洛就不会拉着他去领证,能逃避一段时间。 时间充足的前提下他一定能想出逃离梅洛的办法。 斯图班尔对自己迷之自信,正当他幻想着要改变自己命运的时候,一只手悄无声息地将他额头上的汗擦去,病房内的换风系统安静的工作着,他无知无觉,沉浸在想象中。 梅洛面无表情地扔掉纸巾,冷漠地盯着已经醒了但是没注意到他的斯图班尔,他不明白斯图班尔为什么好好的摔倒,严重到摔断腿,在他们要领证的节骨点上。 如果他们不尽快领证,意味着他将不能轻松度过fq期,他的腺体受损,可还是避免不了这该死的fq期。 他知道,只要他开口和斯图班尔说这件事,斯图班尔就会义无反顾地帮助他,然而身为一只雌虫不能如此放浪,要是让斯图班尔觉得嫁给他只是为了度过fq期,那斯图班尔肯定不会答应的。 梅洛之所以会选择斯图班尔,单纯是因为斯图班尔好哄好骗,容易掌控。但雄虫喜怒无常,斯图班尔看着好脾气,谁知道骨子里是不是也是这样。 很快,接到信息的斯图班尔的雄父雌父已经抵达医院,他们原本在家里做好了饭等他们回去吃,不料发生这样的意外,梅洛是哭着向他们解释的。 “对不起,都怪我没有照顾好雄主才让雄主受伤的。”梅洛哭得一抽一抽,一个身材高大壮硕的雌虫哭起来委实是有些不好看,还很滑稽。 斯图班尔听得差点跳窗逃走,以前还觉得是梅洛真的担心他才会真情流露,现在想想,真会演啊,难怪他会被骗,演戏对他们雌虫来说简直是信手拈来,仿佛刻在基因里了。 三只虫一台戏,等他们演完之后才注意到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斯图班尔。 斯图班尔虚弱地笑了笑:“雄父雌父,还有梅洛,我没事的,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你们不要怪梅洛,最起码我没有瘫痪,只是这段时间都需要躺在床上了。” 斯图班尔的雄父殷殷切切:“崽崽你就在医院住着,等伤好了再回家,雄父一定会照顾好你的。” 梅洛跟着点点头,当仁不让:“雄主,我也会照顾好你的。” 斯图班尔扯着嘴角,笑得比哭还难看,要是让梅洛照顾他,他宁愿再去跳一次楼,就算是爬他都要爬到阳台。: “不用了梅洛,有雄父照顾我就行,你平时不是还要上班吗,就不耽误你上班时间了。” 梅洛很想说不用,但实在拒绝不了斯图班尔的话,他的工作没有辞,最近只是请了婚假,没结婚的话这婚假自然也就没有理由再批,除非他是不想干了。 他是可以不干,不过他为了达到目的还得留下来,只好忍着甩脸子走的冲动。 最后,梅洛莫名其妙地被挤了出去,本应该最忙的他反倒成了没事虫。 每天好不容易下班了来看看看斯图班尔,斯图班尔不是在睡觉就是在做检查,总之几个月下来,梅洛和斯图班尔的相处的时间愣是没有超过十个小时,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奇怪,只是具体哪里奇怪梅洛又说不上来。 因为斯图班尔干每件事都准备好了他无法反驳的理由。 住院的时间斯图班尔也没有闲着,之前他就决定要去找个工作养活自己,但没有适合他的,他就发挥自己的钩织特长,每天躺在床上钩小物件,钩好之后放到星网上卖。 他钩的惟妙惟肖,这价格自然也就不低,几个月下来还真让他挣到一笔钱。 由于他是和他的雄父一起合作开的网店,再加上每次梅洛来他都借口不见面,躲不了就装腿疼,因此梅洛只知道他在钩什么,但并不在意,左右也是打发时间,总不能让他翻出花来。 斯图班尔:你简直大错特错。 出院这天,梅洛提前请了假,早早就起床准备接斯图班尔出院,等他到了之后,被几乎塞满病房的虫吓了一跳。 包括斯图班尔在内,总共有七只虫,医院给雄虫优待,斯图班尔单独住一个病房。 一下子冒出来这么多虫,梅洛还以为他是走错病房了。 除了有一个很面生,其他都是熟面孔。 梅洛的眼睛漫不经心地在他们脸上扫过,斯图班尔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么多雌虫,还都是中部的雌虫。 沈季怀扶着斯图班尔,小声问:“这就是你那个差点领证的雌虫?” 斯图班尔尬笑:“是啊,我好像没通知他今天出院,他怎么过来了。” 他这辈子受伤住院,错过了和沈季怀一起被绑架的节点,但沈季怀还是按照上辈子既定的轨迹开启了直播,他是在星网上和沈季怀认识的。 他表现得和沈季怀一见如故,一来二去关系就好了,恨不得当场结拜兄弟,这不是听说斯图班尔今天出院,沈季怀特地从中部赶来接他出院。 至于阿普弥安和他形影不离,伊莱恩还有西奥博尔德只是顺带过来撑场子。 和梅洛的事斯图班尔事无巨细地和沈季怀说了,包括重生。 沈季怀也是重生的,加上还有系统这个神助攻,他甚至看到了上辈子斯图班尔的死状,斯图班尔是他在虫族为数不多的朋友,更加坚定他要拯救斯图班尔的想法。 梅洛自然地上前把沈季怀挤开,亲自扶着斯图班尔,热切地说:“雄主,让我来照顾你,我专门请了假过来的。” 斯图班尔笑得生硬:“就是知道你要上班我才特地没告诉你的,怕打扰你。” 梅洛笑笑:“雄主的事对我来说怎么算是打扰,你让我辞职也是正常的。” 斯图班尔和他撇清关系:“我们还没有领证,你就不要叫我雄主了,被别的虫听到会误会的。” 实在是这一声雄主要命啊,他担不起。 梅洛的脸色阴沉了三分,扶着斯图班尔的手用力,捏的斯图班尔痛呼一声。 沈季怀找准机会把梅洛挤走,语气不善:“斯图班尔暂时就不劳烦梅洛先生费心了,我已经和他的雄父雌父商量好带他去中部做复健,短时间内不会回西部,梅洛先生其余时间该忙什么还是忙什么。” 梅洛仍然好脾气地说:“雄主,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 斯图班尔摇头:“我只是想跟季怀去中部看看,你不是要上班吗,就不用大费周章的和我们一起去,等我回来。” 怕也是回不来了。不用沈季怀提醒他也知道会发生什么。 梅洛意外的没有死缠烂打,很干脆地让他离开。 坐上飞行器,斯图班尔还是难以置信,“我好像什么都没做就远离梅洛了?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沈季怀没好气地说:“朋友,他不让你走难道还把你给杀了吗。” 斯图班尔笑嘿嘿的摸了摸后脑勺:“说的也是,还好有你季怀。” 阿普弥安无声地靠在沈季怀身上,宣誓自己的主权。 斯图班尔没过几天安生日子,他又被绑架了,或者应该说是,雄虫们又一次被绑架了。 上辈子他靠着梅洛的关系混上了一个顶级套房,这一次没有梅洛,他还是被关在原来那个房间,和沈季怀遥遥相望,不过没有了绝望了。 周围都是雄虫刺耳的哭声,斯图班尔饶有兴致地听着,原来上辈子他就是这样的,得知真相后绝望到跳楼。 依旧是和上辈子相差无几的冲突。 斯图班尔老神在在地看戏,羡慕着沈季怀在这种时候还有瓜子嗑。 就在西奥博尔德说完那句“他怎么死的”,梅洛的视线忽然锁定住斯图班尔,“斯图班尔,只要你求我,我就把你放出去,保证不会对你做什么。” 尤斯首领嚯的一笑:“打我雄主的时候就说的冠冕堂皇,对自己的雄主就公开走后门是,梅洛,你有种。” 被关进这里,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就目前来看,活着的机会相当宝贵。 顶层的所有雄虫几乎用仇视的眼光盯着斯图班尔,斯图班尔直视他的目光,生死攸关的时刻,他倒是不怕梅洛了:“梅洛,我凭什么要答应你,你很厉害吗。” 不可置否,梅洛就是很厉害,在场的虫有目共睹。 梅洛对斯图班尔的反抗似乎很意外,照他的想法,斯图班尔应该跪下来感谢他,而不是像如今这样硬气的呛声。 但是,不知道接下来他还硬不硬气。 梅洛一脚踹开房门,单手掐住斯图班尔的脖子,缓缓将他提起,直到斯图班尔双脚离地,因为缺氧整张脸涨成猪肝色。 他死过一次了,面对梅洛,仍旧是没有反抗的余地。 “梅洛,有种你就,掐死我。” 他不怕死。 “斯图班尔!”沈季怀暗道不好,可他也被关着,根本没办法救他。 梅洛是个狠角色,他是真的会掐死斯图班尔。 “雄主,”梅洛的声音还是像以前一样温柔,“只要你答应,我立马就放了你。” 斯图班尔已经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死,都,都不答应。” “不好,尤斯首领跑了。” 跟着梅洛来的军雌惊呼,梅洛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斯图班尔像是一块破布被他随手扔在地上。 斯图班尔趴着,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已经感受到死亡了,感谢尤斯首领,感谢虫神…… 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斯图班尔慢慢地闭上眼睛,趴在地上,无虫知道他是生是死。 只有沈季怀知道斯图班尔还留着一口气。 所以在祁灵即将要带他们回家的时候,他求了祁灵:“能不能带斯图班尔一起走。” 尤斯首领皱着眉:“斯图班尔?梅洛的那只雄虫?” “没问题,”祁灵一口答应,“包在我身上。” 此时的梅洛正气急败坏,先是尤斯首领跑了,然后又公然挑衅他把沈季怀带走,他们得到地道的线索,就差那么一步就能抓到他们,但还是让他们跑了。 手腕上的光脑响个不停,梅洛一直以来维持的儒雅隐忍形象顷刻间消失,暴躁地冲着光脑喊:“你们最好有十万火急的事要通知我。” “梅,梅洛首领,斯图班尔跳楼了。” 梅洛神色骤变,“你说什么?” “但是他的尸体不见了,血迹还留在地板上。” 梅洛愤怒地踢了一脚碎石,“找!生要见虫,死要见尸。” 斯图班尔给了他那么大的难堪,怎么可以轻易地死去,要死也是被他折磨致死。 …… 斯图班尔的运气还算是好,祁灵把他和沈季怀分配到了一起。 站在全新的世界,斯图班尔仍然不敢相信,“我这是,还活着?” 沈季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仅还活着,还活的好好的。” “可我不是摔死了吗。” 斯图班尔不想跳楼的,房间里突然出现了一只fq的雌虫,把他逼到阳台,他的脚还没复健好,脚滑摔下去的。 他都还惋惜重生了也没能改变命运时,一眨眼就出现在这里了。 “是虫神救了你。”沈季怀心安理得地搬出祁灵。 斯图班尔当即向天祷告:“虫神在上。” 沈季怀为了让他适应新世界的生活,把他丢到机构里去学校,本来要把尤斯首领一起送过去,但是尤斯首领聪明啊,学几天就学会了,只有斯图班尔惨兮兮。 不过斯图班尔不后悔,这个世界只有三只虫,没有阴谋诡计,有的只是美好的虫生。 就是,为什么有只雄虫老是粘着他? 第111章 饶城死守 「天遂人愿。」 陈月年的剑插了半寸在地上,他因为体力不支单膝跪在地上,一手紧紧地抓住剑柄,另一只手毫不在意地擦了擦嘴角的血,不料反将嘴角处糊了一片,添了三分狼狈,但因为他坚毅的眼神仍不失英气。 他身后是紧闭的城门,千万箭矢宛如雨点般攻向城门,城门已经被炸成一个刺猬,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守着城门后的人。 他脚边是无数倒下的将士,眼睛瞪得老大,仿佛死不瞑目般,临死前也要多杀几个敌人。 城门内是饶城的百姓。一群老弱妇孺,即使被吓得腿软,双腿不停地打颤,可仍然咬紧牙关,不敢让哭声溢出,手中拿着竭尽所能找到的武器——一把菜刀,一柄锄头,一个烧火钳。 尚在襁褓中的婴孩似乎也感受到这兵临城下的压迫,攥紧了小拳头,紧挨着自己的娘亲。 城中的年轻人都死了,死在了城外,死在了敌人的进攻下,他们用身躯守住了城门,守住了父母妻儿。 饶城虽地处边关,土地贫瘠,物资匮乏,但饶城男儿个个善战,不惧生死,他们主动站出来要和陈月年一起守护好这片土地。 陈月年带着他们苦苦鏖战数月之久,已经到了弹尽粮绝的地步,城内所有的食物几乎都被吃光了,连一口能多喝的水都没有,奈何朝廷增派的援军却迟迟未到。 陈月年知道,这时有人要他死,要整个陈家亡。但家族恩怨,为何要牵扯上无辜的百姓。 数日前陈月年被敌人的箭矢插中腹部,本就伤势未愈,今日敌人再次来犯,陈月年带着仅剩的八百一十二名士兵,不顾饶城百姓的劝诫阻拦,出城迎敌,断然没有让他在背后苟且偷生的可能。 倘若他们今天全部倒下,饶城就彻底沦陷了。 陈月年重重地咳了两声,吐出一口瘀血,眼神发狠地盯着面前的余天纪。 余天纪身上同样挂了不少彩,有一大半都是陈月年的伤的,哪里还有攻城时小人得志的模样,只是他伤的没有陈月年伤的重,尚且能趾高气昂地站在陈月年面前。 “都退下。”余天纪一声令下,围在陈月年身侧数十柄寒光凛凛的长枪撤走,偌大一块地,只余下陈月年一个人。 陈月年忽地大笑起来,因为伤势过重,笑声便变成了咳嗽,他撑着剑,晃晃悠悠地起身,却踉跄了好几步才堪堪稳住身形。 “余天纪。”陈月年虚声唤道,还没说几句话,又是一阵重咳。 余天纪拧着眉头,怕他咳死在这里,正想让他少说几句,陈月年就颤颤巍巍地道:“打个商量,你不就是想要我这条命,我给你了。一命,换饶城百姓一个生还的机会,对你来说,稳赚不赔。” 余天纪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捧着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眼角渗出来一滴泪,“陈小将军,哦不不不,你这副狼狈的模样也担不起我一声将军了。陈月年,你还以为你是那个能呼风唤雨的小将军吗,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我现在只要伸出一根手指头轻轻地推你一下,你就会跟断线的风筝一样,真以为你这条命很值钱呢。” 陈月年捂着胸口,咳得太厉害,他有些说不出话,便没有吱声。 在余天纪眼里,陈月年完全就是强弩之末,只是想要多争取一点时间等到朝廷的援军,只可惜不管他如何拖延,这援军都不会到了,要怪,就怪陈月年树大招风,自己倒霉。 余天纪话题一转,扯得老远:“听说,三年前你娶了一个世家的小公子,啊,男妻,听着倒是挺不错。我刚得知消息时还愣了半晌,没想斗嘴是桀骜不驯的小将军居然会甘愿被家里束缚,逼你娶一个不喜欢的男人,还是个小傻子,真是可惜了,遇上你这么个不解风情的人。” 他的语气倒真像是在惋惜,只是心底里打的什么主意只有他知道。 陈月年依旧不吱声,只是抓着剑柄的手用力到发白。 余天纪一直在注意陈月年,自然没有放过这个小细节,脸上笑意更甚,果真是谣言信不得,陈小将军似乎不像传闻那般无情无义呢。 “早就听说你不喜欢那个傻子,要不然也会在新婚之夜就分房睡,第二天就主动请缨到边关,皇帝可怜那个傻子,硬生生让你待了半年才走,这三年内你回去的日子也是屈指可数,哎,如果换成是我,肯定要与你和离,也就那傻子愿意给你守三年活寡。怎么,陈小将军是嫌他是个男子,还是嫌他是个傻子。要我说,摊上你就是可怜。” 陈月年终于有反应了:“阿愿他不是傻子,他只是心性单纯。” 南愿是个傻子,天下皆知,也就只有陈月年不觉得,那又怎样。 这话从陈月年嘴里说出来还是蛮稀奇的,余天纪措不及防还被塞了盆狗粮,差点忘了他是来羞辱陈月年的,随即打了个手势,立刻便有人将五花大绑的南愿带上来。 乍然看见日思夜想的人,饶是陈月年再想装作不在意,也无法维持镇静,怒声吼道:“你到底想干什么,要我这条命,给你就是了,为什么要抓阿愿,要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南愿嘴里被塞了一块破布,情绪激动,支吾着说不出话来。 余天纪把玩着匕首,对着绑在南愿身上的绳子比划了两下。 陈月年心中一紧,很想冲上去,但此时此刻身边又围满了人,截住了他的去路。 余天纪对男人不感兴趣,还有些恶心,只是他对陈月年的反应很感兴趣,陈月年越愤怒,他越兴奋,“陈小将军这是急了,之前要踏平我大周的气势哪儿去了,拿着你的剑,继续来啊,你真以为我怕你不成。” 第112章 快捡起来 陈月年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但南愿就在他面前,他没办法做到无动于衷,他最大的破绽就被人捏在手里,除了妥协,别无选择。 陈月年闭了闭眼,重复说着那句话:“放了他,我这条命给你,你想干什么都可以。” 余天纪眼中的兴奋更甚,能让陈月年吃瘪就是他最喜欢做的事,“那你打开城门,我就放了他,给你们这对狗男男一个双宿双飞的机会,我保证不杀你们,怎么样,是不是很划算。” 陈月年黑沉着一张脸,心却已经死了。 局势,没有转圜的余地。 “我这条命,换他们一条生路。”陈月年带着绝望的语气,朝廷的援军超过几天都没到,他就知晓是有人一定要他死。 手中已经陪伴他十七年有余的剑被他重重地掷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柄剑,是他父亲的剑,父亲死后就被祖父收了起来,在他三岁那年,祖父又亲手将这柄剑交由他手上,让他务必要拿好,剑在,人在。 陈月年从来都是剑不离手,只有成亲那天才把剑放下,不过也是放在他们的婚房,差点吓到了南愿,南愿还以为陈月年是想要杀人灭口。 这不是他第一次放下,但绝对是最后一次拿起了。陈月年抬眼望了望天空,无声地叹息,祖父,孙儿无能,没能完成您的嘱托。 日光下,剑身上早已沾满了血污,失去了往日的光泽,这一次,他又要失去他的主人。 那一声响,亦是悲鸣。 余天纪看他把剑扔了,心知陈月年是打算来真的。 南愿的反应很激动,余天纪善心大起,上前把他嘴里的破布扯下来。 “陈月年,把剑捡起来,我让你把剑捡起来,朝廷的援军马上就会到!” 此刻,谁也没有闲心去想南愿一个傻子为什么会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做好赴死准备的陈月年豁然睁开眼睛,怔愣地看向神情激动的南愿。 南愿见陈月年还是没有动作,心里急得不行,恨不得自己上去把剑捡起来,只是他全身上下都被绑着,动弹不得,便大声喊道:“陈月年,我一个傻子,又没有人喜欢,死了就死了,谁会在乎,快点把剑捡起来!” “我在乎。”陈月年小声地反驳南愿的话,他要是不在乎,就不会扔下剑了,他已经把能做的事情都做了,只能希望余天纪能放他们一马。 南愿听到了,也愣了,规劝的话不知如何,怎么都说不出口。 余天纪恶心的要死,一脚踹在南愿的膝盖上,南愿不受控制地跪下去,“没想到你死到临头了还能听见我们陈小将军的一句‘在乎’,恐怕你也是死而无憾了。” 南愿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要你管,劝你少逼逼赖赖,反派死于话多没听说过吗。” 闻言,陈月年难以置信地看着南愿,南愿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片刻之后,陈月年感觉到地板在震动,他以为是自己体力不支,再加上失血过多产生的幻觉,但过了一会儿, 他察觉到这不是幻觉。 余天纪身边的人慌不择路地从马上跳下来,一个滑铲到余天纪面前,“主帅,前方发现大梁的援军在五里之外,只是行动速度非常快,我们现在不走就来不及了。” 本就背着对狗男男气到心烦的余天纪更是火上浇油,“不是都说好了,我帮他们除掉陈家,他们就不反攻,怎么说变脸就变脸,一点信用都不讲。” 陈月年木着一张脸,他早就猜到了,只是他们的心更狠,为了扳倒陈家,连饶成的百姓都不管不顾,想想还真是可笑,陈月年带着他们苦守那么久,做的都是无用功,只是多活几天时间而已。 陈月年蓦地一笑,手中的剑一握就是十七年,斩杀了数不清的敌人。 陈家满门忠烈,世代守护大梁,驻守边关,爷爷也是因为身体有恙在家休养,陈家从未做过任何威胁大梁的事,可当今圣上听信谗言,觉得陈家功高震主,起早有一天会威胁他梁家的基业。 南愿这个时候也懂了,顿时破口大骂道:“好啊,原来是你们这群猪狗不如的东西沆瀣一气,蛇鼠一窝,你们肯定会不得好死的。” 知道自己要死,南愿之好多骂几句解解恨。 陈悦年暂时还能稳住情绪,“既然你们的目的从一开始就是我,不,是整个陈家,那你们为什么还要抓阿愿,为什么不放过饶城百姓,他们又没做错什么。” “为什么,”余天纪虽然心慌,但不能自乱阵脚,漏出破绽给陈月年,他原先的匕首不知什么时候换成了长剑,正抵在南愿的后背,“你说为什么陈月年,自然是你越在乎什么,我越要摧毁什么。真不会以为新婚之夜分房睡,传出几句不和的言论,我们就会真的相信你不喜欢南愿,你太天真了陈月年。” “噗呲”一声,长剑毫不犹豫地刺入南愿的身体,顿时鲜血染红了大片衣衫。 南愿平日钟爱穿红色的衣服,颜色鲜艳,看着心情也比较好,所以衣服几乎没有别的颜色,因此被不少人嘲笑过一个傻子穿的那么张扬作甚,只会让人更加的嫌恶他。 鲜血将红色的衣服染的更红,南愿瞪大了眼睛,钻心般的疼痛让他发不出任何声音,须臾片刻,那双清澈的眼睛里便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变得空洞,虚无。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地捏住了陈月年的心脏,全身的血液都往大脑集中,使得他涨红了一张脸。 余天纪嫌弃地踹开南愿的身体,长剑应声从他的身体里拔出来,“南愿,难愿,这名字起的就不是很好,天不遂人愿,陈月年,你不是以为我不会杀他,我就要当着你的面把他给杀了。陈月年,你不是不在乎他吗,现在也没机会给你演戏了。陈月年,你不想让我杀他,我就要,不仅他要死,连你也逃不了。” 陈月年沉寂半晌,忽然动了,抢过指着自己的剑,以雷电破空之势突出重围,直直地刺向余天纪的心脏,代价就是他自己也中了好几剑,半死不活地跪在地上。 “你,你怎么还会有力气。”余天纪失神地看着尽数插入的剑,剑柄上残留有陈月年的血迹。 他杀死了余天纪,铺天盖地的箭矢朝着陈月年射来,陈月年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南愿的身体护住。 箭矢刺在陈月年身上,他像是感觉不到痛一般,喃喃地道:“才,才不是天不遂人愿,明明是我的阿愿,是如愿。” 第113章 生死两别 陈月初匆匆赶到的时候,敌军正在四处逃窜,主帅已死,敌国的援军又到了,他们不跑难道还等着被生擒吗。 他们跑的时候慌不择路,也有不小心踩到陈月年的,这一次,陈月年把他的阿愿保护得很好。 陈月年说,生前太苦,死后一定要自在随风。 打扫战场的时候,陈月初捡起那把剑,细细地擦拭干净上面的脏污,露出剑的名字。 意扬。 这柄剑背负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现在它也可以和它的主人一样好好休息了。 后来,陈月初把陈月年和南愿的尸体烧成了灰,洒了,洒在了山野荒林处,一个无人居住的地方。 意扬,他埋在了父亲的坟前。 至此,世间再无陈家,只有陈国。 …… “二哥,你怎么不喝啊。”秦词一杯接一杯的往下灌,已经喝的有些醉,双目迷离,泛着一层水光,怀中还抱着一个酒瓶,想到伤心事,顿时又仰头闷了一口。 他单纯不想那么早结婚,有错吗,为什么每个人都要来逼他。 喝醉的他并未坐在他面前四个神色各异的哥哥们。 陈月年神情恍惚,这一声二哥,他很久没有听人叫过,杯子里的酒早就见了底,他脑袋运转了半天才回想起今天是什么日子,是他们出车祸那天的日子。 如果不是因为今天贪杯喝多了,他们也不会发生车祸,更不会发生穿越这样离谱的事情,还是胎穿。 本就刚毕业没多久的陈月年还没来得及好好享受不用上学的快乐,结果一招回到解放前,从牙牙学语开始学起,走了和他原本全然不同的道路。 直到现在,箭插在背后的痛仿佛还未消散,摸一摸后背,估计像是摸刺猬一样扎手,他用自己的背抵挡住了敌人的箭雨。 还好,他护住了他的阿愿。 但一想到他和南愿大半年没见面了,一见面就生死两别,陈月年还是痛的呼吸不上来,在他们看来也不过是喝酒喝上头了。 沈季怀心思一动,犹犹豫豫地劝道:“少喝几杯,不是说等会儿上山吹吹风,要是全喝醉了,那就我自个儿上去,你们在山脚下休息好了。” “不行。”三人异口同声地拒绝沈季怀。 陈月年呼了一口气,他喝的还不算多,因此脑子还算是清醒,不像秦词一样说话都大舌头,“都是来陪老五喝酒散心的,不喝也对不起老五。” 闻言,三人都觉得有道理,便没人再说话,默默地喝着酒。 酒瓶子空了一个又一个。 如果他们四人此时抬头,就能轻易察觉彼此眼中复杂的情绪,只有秦词没心没肺,醉眼迷离地枕着沈季怀肩膀,嘴里大声嚷嚷他不要结婚。 陈月年轻轻放下酒杯,车子就在附近,“我想先上山吹一吹,喝的有些醉了,醒醒酒也好。” 沈季怀二话不说站起身,“二哥,带我一个,夏天夜里闷热,上山吹吹风更凉快。” 其他三人默默起身,显然是一个意思。 陈月年:“……” 上一次是意外,但这一次他不想拉着所有人一起死,只不过好兄弟劝都劝不动,也许他们和自己一样,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一切都按照预想中的轨迹走,车子在撞下护栏的那一刻,陈月年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意外的,其他三人并没有多大的反应,他以为都是喝醉了。 车子坠毁的时候,陈月年脑袋撞出了血,失去了神志,好在车子没有变扁,凭借多年磨练出来的超强意志在昏迷前的一刻把后座车门给打开,想要救他们一命。 然而,只有神经大条的秦词没有系安全带,不受控制地滚了出去,车内的四个人都被安全带束缚住,与车子成为了共同体。 安全带:头一次那么晦气。 陈月年大脑隐隐作痛,本来车祸摔得他五脏六腑移了位,还有一道声音一直在耳边嗡嗡嗡,跟蚊子一样烦。 “不应该啊,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嘶,可是已经绑定了,又不能退货,只有完成任务才能解除绑定。”999百思不得解。 他和沈季怀解绑之后便马不停蹄去找下一任宿主,莫名其妙和时空隧道中的陈月年绑定了,然后一起出现在这里。 绑定之后系统自动更新了陈月年的资料,999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都觉得是绑定错了,这么正常的一个男人,完全算不上是一个渣男。 只是系统绑定成功后不会轻易解绑,唯一的解绑方式就是完成任务,宿主死亡都还能轮回再来一次,就是那么霸道。 999歪着脑袋盯着陈月年:“怎么看都不像是渣男啊,就算是掺了水分也不是很渣啊,好奇怪。” 陈月年还没安全醒,听得有些无语。 他从未做过对不起阿愿的事,除了那次新婚夜分房睡,以及年年镇守边关外,一直洁身自好,从不乱搞,默默地在背后当痴汉喜欢阿愿。 他虽然人不在盛都,但盛都有他的传说,不必如此诽谤他。 第114章 新婚之夜 耳边暂时没有那蚊子一般絮絮叨叨的声音,陈月年缓缓睁眼,低头便是一片大红色,意扬还放在他腿上,手上拿着一块布,已经有些皱了。 就目前来看,他应该是回来了,只不过没有该死的胎穿,要是再让他经历一遍,就好比如你是个满级大佬,一朝被毁号,回到新手村从一级开始练,他只会想发疯。 书房的房梁上挂上了红绸,窗户上还贴着大红的囍字,处处透露着新婚的喜庆。 陈月年回想起今天好像是他同阿愿成亲的日子,他记得当时送完宾客之后,他没有在喜婆的指引下第一时间进入婚房,反而是将喜婆打发走,转身进入书房,开始思考到底要不要进去。 明知前方是陷阱,陈月年并不想跳进去,只是背后有人拿着剑抵着让他跳,他想拖延一段时间,意扬擦了一遍又一遍,都快擦得反光了。 圣上给他指婚,无非就是想要派个人来监视他,怕他察觉就派了个傻子过来,只是南愿是傻子,但是跟在南愿身边的人可不是傻子,他也不是傻子,不可能不知道圣上什么意思。 陈月年厌恶了这被猜忌的日子,陈家分明世代镇守边关,击退多少敌人,才守得梁国海晏河清,弟弟陈月初也在朝堂上出谋划策,解决不少问题,结果那傻子皇帝吃饱了就开始听信谗言,觉得他们陈家想造反。 陈月年真的气笑了,如果陈家真的想造反,他们梁家早就没了,哪轮得到他们坐在龙椅上。 只是说再多也没用,傻子皇帝已经对他们家埋下了戒备的种子,自然是看他们怎么样都不顺眼,趁着他这次回来,说什么都要给他指婚。 天子有令,再加上陈月年及冠也有一年,再拿年龄小的理由去推辞也不合适,只能应承下这桩亲事,指的还是左丞相的一个庶子,听说是个傻子,早年发高烧烧坏脑子了。 至于为什么是庶子,因为傻子皇帝是庶子,他好不容易登基,就开始仇视嫡子了,说嫡庶有什么必要分太清。 陈月年倒是不嫌弃他是个傻子,对他来说是个人就行,傻子也没有那么多歪心思,不会给他生出是非,反正他也不会喜欢,娶回来当个挡箭牌,这样日后他就可以以“只喜欢他一个”作为由头,将其他想要给他塞人的劝回去,确实也减少了很多的麻烦。 陈月年一早就察觉到跟在南愿身旁的那个侍从不简单,因此为了保全陈家第二天就以边关不可无人镇守为理由想要回去,结果傻子皇帝拖了他大半年的时间才放他走。 不过,他的阿愿给了他一个好大惊喜呢,既不是傻子,也还会说出“反派死于话多”这种话,他在这个世界待了二十几年,原本世界的很多东西他都记不太清了,南愿却知道,估计在那个时候也是破罐子破摔,抱着必死的决心,不得已暴露自己,现在他也知道了。 陈月年记得他当晚想清楚之后便直接进了婚房,掀了红盖头之后对南愿是一见钟情,心想怎么会有人能直接撞进他的心里。 但是他知道对南愿越好,越会让南愿陷入危险的环境,只好恶语相向,说给南愿身边的那个侍从听,说完之后匆匆跑出去,擦了一晚上的剑才勉强按捺住内心的那点小激动。 傻子皇帝不让他走,陈月年又不敢和南愿接触,每天住在校场,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实在忍不住就偷偷摸摸去看南愿,简直像个尾随的痴汉,为此,陈月初笑话了他很长一段时间。 陈月年不敢贸然犯险,南愿心性单纯,很容易被骗,万一有人用南愿威胁他怎么办,然后真的被威胁了。 陈月年第一次觉得他是那么的没用,连喜欢的人都守护不了,南愿倒在他面前 的那一幕,他始终无法忘怀。 还好,还好他有了一个新的机会,这一次,他一定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南愿。 只不过,他面前这个会发光的是什么东西。 第115章 洞房花烛 999和陈月年面面相觑,999好奇地看着陈月年,陈月年也同样好奇地打量999。 这种会发光,还会悬浮的产物,不应该会出现在这个世界啊,他怀疑自己是不是根本就没有穿回来,他已经死了,面前这个就是指引他去黄泉的引路人。 陈月年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再一次破灭了,搞得他激动了大半天。 眼见面前的人肉眼可见地萎靡了不少,999率先打了个招呼:“宿主你好,我是你的系统,编号999,你的任务就是完成改造,任务完成的奖励便是能够留在这里,或者回到你原来的世界,也就是车祸发生之前,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 陈月年面无表情地哦了一声,心里呵呵冷笑,“搁这儿搞科幻剧情呢,还系统,还完成任务,我需要改造什么,虽然我二十几年没看过电视,但我又不傻子。” 的确很让人匪夷所思,999也是确认了半天才确认是陈月年就是他的新宿主,他迟疑地说:“任务就是,对任务对象好一点,让他感受到你汹涌蓬勃的爱意?” 999实在是想不出别的话,相比起沈季怀的主动出击,陈年月就是小巫见大巫,一句话就能说明白的事,他硬生生憋了三年都没说明白,白长了一张嘴。 “宿主,目前你也只能接受,系统一旦绑定,只有任务完成之后才会解绑,否则将会陷入轮回。”999一板一眼地说着任务规则。 经历了上次的事,陈月年最讨厌的就是被人威胁,完成任务才能解绑,还陷入轮回,骗小孩呢,反正他都死了,还在乎死一次还是死两次。 “呵。”陈月年冷冷一笑,骗鬼也要想一个正经的理由。 在999的注视下,陈月年当即就拿着剑抹了自己的脖子,鲜血喷涌而出,夸张至极。 999真想当场给陈月年跪下,本来以为绑定了一个正常点的宿主,没想到也是表面看起来正常,私底下还是改变不了变态的本质。 哪里有正常人能面不改色地给自己来一刀,求你做个人宿主,别再给我的小心脏增加负担了。 割完之后意识到自己有完好如初地坐着时,陈月年又给自己来了一刀,往复三次之后,他信邪了,郁闷地看着999,“怎么样才算是完成任务。” 999哈哈笑了两声:“你安心做任务,等任务完成了我自然会告诉你的,正所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也不可能在一天之内完成任务。” 陈月年点了点头,只好应下来,毕竟这件事太邪门了。手无意识地摸着剑,陈月年自始至终一动不动,999都要以为他是不是离魂了。 999真心实意地劝说道:“宿主,你,你新婚之夜,确定要待在这里擦剑吗,不去看看你的新郎,新婚之夜让你的新郎独守空房,这于情于理也不合适,你还让他独守过一次了。” 陈月年想想有道理,顿时拍案而起,提着剑就出门了,“你说的对,天大地大都没有我的阿愿重要。” 999慢悠悠地飘在他身后,等陈月年进去之后他就开始休眠,接下来都是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不合适他这个刚毕业的系统观看。 只是休眠之前999多看了一眼南愿带过来的侍从天水,这个人就是南愿身边的奸细,专门负责偷各种情报。 上一世,陈月年和南愿的接触可谓是少之又少,陈月年又以陈老爷子身体不适,和南愿心性单纯为理由,间接地把他们软禁了,到最后天水也没有获得多少情报。 可以算得上一个非常不合格的奸细。 门兀自推开,吓到了里面正襟危坐的人。 南愿紧张地深呼吸一口气,身子不受控制的抖了抖,想着容易露馅,又只好强行忍住心中的害怕,他还得尽职尽职责的扮演傻子,要是被陈月年发现他不是傻子,杀了他都有可能。 【天杀的,为什么好事就轮不上我,联姻这种事就偏偏落在我头上,让我一个男人嫁给男人,说出去很好听吗,又不是没有女儿,老子真的服了,还让老子嫁一个暴力男,万一到时候觉得我傻不愣登在背后打我怎么办,欺负我一个傻子说话没有人会相信。】 【咦?他在外面待了半天都不进来,这会儿进来是想起来我也要吃饭所以进来给我送饭吗,真是谢天谢地,还知道这里有个人呢,要不然迟早饿死在这里。】 【女子出嫁不能吃东西,我一个男的都嫁了也不给吃东西吗,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球球了,快给我吃点饭,孩子要饿死了。】 陈月年还保持着推开门的动作,半条腿迈过门框,却迟迟没有落在地上,他将四周里里外外都看了一遍也没看出来有什么人,也就是说,刚刚是他的阿愿在说话? 他的阿愿私底下好可爱啊。 陈月年对南愿的滤镜又重了一点,直接过滤掉南愿心中那不太好的评价。 南愿的手还攥着喜服,动作上看上去娇羞至极,房间也是安安静静的,也就是说南愿方才并没有说话,他听到的,是南愿的心声。 陈月年惊呆了,听见心声他不震惊,听到南愿说他是暴力男他震惊了,他什么时候是暴力男了,虽然他比较内向不喜欢说话,但是从来不打老婆好。 果然,世人对他有很深的误解,连他的阿愿也不信任他。 放轻脚步走进去,动作很轻地带上门。 陈悦年停顿了半晌,拿起桌子上的喜称,挑起了南愿头上的红盖头,两人措不及防四目相对,对上视线的那一刻,南愿心跳漏了半拍,有些呆呆地看着陈月年。 【不是说是个暴力男吗,没想到这暴力男长得有几分姿色,就连这宽大的喜服都没办法掩盖他蓬勃的肌肉,哇,这胸肌感觉手感不错,可以摸一摸吗。】 察觉到南愿对他的身材感兴趣,陈月年牵着南愿的手,自然而然地搭在胸口上,“我看你眼睛一直注意这里,是想要摸一摸吗。” 南愿像是接到烫手山芋一般,胡乱地摸了一把之后立马把手给拿下,面红耳赤地说:“夫,夫君,你这是做甚。”语气里还满是天真和委屈,把小傻子的做派拿捏得死死的。 【啊啊啊啊,怎么有人第一次见面就耍流氓,不过这手感确实不错,就是不知道怎么练出来的,我可以也练出这样的身材吗。】 南愿有些向往,他常年在家里面养着,几乎都没有出过门,一些少爷贵女之间的活动根本就没叫过他一起,或者把他叫出去了也是想要看他的笑话,当成一个乐子,导致他想出门放放风都没有机会,每天在家里养蘑菇。 陈月年哑然失笑,如果南愿愿意的话,他自然是很高兴能带着南愿一起锻炼身体,这样日后遇到危险也可以防身,想起南愿说他肚子很饿,他赶忙招呼下人上饭菜,可千万不能让南愿饿着肚子。 等待的这段时间,陈月年拘谨地坐在南愿身侧,不安地抓着衣袖里的剑柄,这还是他第一次和南愿那么亲密地接触,他很紧张,害怕有哪里做得不好在南愿心里落下一个坏印象。 事实上南愿比陈月年还要紧张,鼻间满是桂花酿和一种说不上来的味道。 陈月年作为新郎官给宾客敬酒是很正常的,但是陈月年酒量一般,喝的是度数不高的桂花酿,桂花的味道远远盖过了酒的味道。 【这陈月年怎么和传闻中所说的不一样,人长得好看,就连性格也很好,看上去哪里像是暴力男,穿上衣服不是挺……温文尔雅的嘛。】 陈月年完全可以猜测到南愿停顿的空隙想说的应该是“衣冠禽兽”,虽然但是,到底是谁在外面散播他的谣言。 下人很快就将热乎乎的饭菜给端上来,期间南愿身旁的那个侍从天水还想上前伺候,打着南愿吃饭可能会吃的全身都是的理由,好让陈月年嫌弃南愿。 陈月年哂笑:“我会看着,你下去,阿愿吃饭要是掉的哪里都是,我可以帮他擦干净。” 天水俨然是没想到陈月年会这样说,顿时愣在了原地。 陈月年微蹙着眉:“还不下去,南家就是这样教你规矩的吗,既然如此,我明天会让陈叔带你去好好学一学规矩,免得在外面丢了阿愿的脸。” 天水只能灰溜溜地退出去,还被陈月年使唤把门给关上。 陈月年是断然不会让天水这种人留在南愿身边的,除了会监视南愿,根本不把南愿当成主子看待,“阿愿,我明日会让陈叔给你挑选新的侍从过来,你要是看对眼了就可以留下,至于他,我自有安排。” 南愿咬着筷子,乖巧地说:“我都听夫君的安排,他对我可坏了,在花轿上的时候,还故意掐我的胳膊,很疼很疼,阿愿眼泪都疼出来了。” “什么,他还敢打你?”陈月年不自觉提高了音量,抓过南愿的手把袖子挽上去,赫然看到手臂内侧一大片的青紫。 【鬼知道那傻逼想干什么,扶我下来就扶我下来,掐我干什么,差点没把我疼死,就算我的人设是傻子,但我好歹也是他的新主子。】 南愿有些感动,第一次有人会关心他,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很好,陈月年在他这里,勉勉强强可以加上十分。 第116章 少年将军 破天荒有人愿意给他撑腰,南愿打蛇随棍上,借着自己的傻劲儿一股脑把那些人欺负他的事儿给说了出来,边吃边说,还带着哭腔,可把陈月年给心疼死了。 南愿吃完最后一口,心满意足的把筷子放下,心想陈月年还是靠谱的,还长在他的审美上,嫁给这样的男人他不吃亏,陈月年似乎还更吃亏。 以前也听说过一些说陈月年好的话,少年将军,镇守边关,意气风发,守护梁国疆土和百姓的安危,有他在就意味着绝对的安全。 南愿在丞相府时,亲爹对他不关心,母亲早死,无人在意他的死活,而且他以前高烧又烧坏了脑子,可以说连个下人的地位都比他高,想吃一顿好的,除非是天上下红雨。 陈月年倒是大方,珍馐美酒不要钱似的上,自打穿越到这里,南愿已经很久没吃过一顿好的,故而又给陈月年加了十分,不错不错。 南愿像是吃饱了的猫,慢条斯理地摸着自己的肚子。 【还好我先吃饱了,要不然哪儿有力气说那么多话,可把我累死了,希望我的新婚夫君可以给我出出气,哼哼,这声老公可不是白叫的。】 陈月年不知什么时候放下了筷子,炙热的眼神烫的南愿不自在地移开了眼。 【哎呦,他为什么这样看着我,怪让人不好意思。】 然后,南愿猛地一怔,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今天,好像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他不会真的是想要跟我……】 【啊啊啊啊,羞死人了,人家连小手都没牵过呢,怎么突然就变成人夫了,还要做那种事情,会不会很疼啊?】 【我现在装病还来得及吗,他看在我是“傻子”的份上,应该会放过我,做个人,一个傻子你也喜欢。】 但陈月年却不容他置喙,他身上南愿并不傻,而且想让南愿喜欢上自己,不得先把本钱给南愿瞧瞧,最主要的是要和他交心。 “阿愿,你吃饱了吗。”陈月年语气轻柔,手上的帕子将他的嘴角细细地擦拭了一遍。 南愿想说没吃饱,可房间内的气氛不知何时变得怪怪的,他的脸不自觉的发烫,尤其是被陈月年触碰到的地方,“吃,吃饱了。” “那我们是不是该歇息了。”陈月年看了眼没有关紧的窗户,已经是月上中天,时间也不早了。 南愿还想装傻,于是便笑得傻乎乎地:“是啊,夫君,你要陪阿愿一起睡吗。” 陈月年收回帕子,随意地搭在桌子上,无暇收拾桌子,站起来朝南愿伸出手,“你我已经成婚,那就是最亲密的夫夫了,自然是要一起睡,难道你想让下人编排,说你我感情不和吗?” 南愿嘟嘟囔囔。 【感情不和就感情不和,反正我一个傻子懂什么,大不了被他们说几句,又不会少一块肉,我早就习惯他们在背后偷偷骂我。】 陈月年眼里闪过一丝心疼,有些无奈地叹息,他要是早点认识阿愿,阿愿也不会受人欺负那么久。 第117章 花前月下 陈月年和999确认过,原主南愿被他姐姐作弄,失足掉进湖里淹死了,而现在的南愿则是在他原本的世界猝死,穿越到这个身体上来。 这些年他一直顶替着南愿的身份活着,生怕被人看出端倪,南愿也想过帮原主报仇,只是他既不像小说里的穿越男那般身怀绝技,想打脸就打脸,也不受父母的宠爱,每天夹着尾巴做人,不被杀死已经很不容易了。 穿越小说写出来都是骗人的,等真正轮到自己穿越才会明白一切有多么的身不由己,根本不想象中那样,好好活着是南愿在努力做的事,别的他一概做不了。 可如今他又嫁给了一个男人,这个男人看上去对他似乎还算是满意。 南愿想,或许面前这个男人愿意帮助他给原主报仇,哪怕是不给原主报仇,他日后应该也不会再裹上吃不饱穿布衣暖的日子,这将军府看上去还是很气派的。 南愿憧憬着新的生活,只希望这不是美梦,醒来之后梦就会破碎。 上一世,陈月年不想被梁国皇帝和南愿的父亲威胁,在表面上对南愿并不好,新婚之夜分房睡吗,第二天就请命要回边关,第三天回门也只是让下人带着南愿回门,他找借口没有亲自到场,往后和南愿相处的日子一只手都数的过来,对南愿委实算不上好。 重来一次,陈月年生出了反骨,不愿意再被摆布,总要为自己活一次,要不然这活着实在是太窝囊了,还不如直接就死掉。 “我先带阿愿去消消食,消食完再洗个热水澡好不好,阿愿很早就起来了,洗澡完就早些歇息。”陈月年诉说着接下来的规划。 南愿傻眼了,怔怔地把手交给陈月年,任由陈月年拉着他起身往外头走。 【我还,我还以为你会说今夜洞房花烛夜,要早点歇息是那个意思,我对外的人设是傻子,可我的身体还是正常长大的,他想要霸王硬上弓我也抵抗不了啊。那句话叫什么来着,你就算是叫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算你是个正人君子,再给你加一分,多一分我怕你太骄傲了。】 陈月年有些好笑地点了点他的额头,“阿愿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我看你这小脸都皱到一起去了。” 南愿在说心里话的时候,没注意到脸上的表情也很丰富,被一旁的陈月年尽收眼底。 他在南愿的脸颊上捏了捏,手感让他爱不释手,只不过怕南愿生气,捏了一下便克制的把手收回去。 他们身上还穿着大红色的喜服,来不及换下,今日又是十六,月亮很圆又很亮,在夜里石板路也清晰可见,不至于说黑乎乎一片。 陈月年带着南愿熟悉一下家里的布局。 这座府邸是当初的开国皇帝赐给陈家的,离皇宫也不过两条街的距离,占地面积很大,住几百个人也绰绰有余。 只不过陈家不管是男是女都崇尚练武,英勇善战,拿自己的生命守护梁国,几代人过去,死的死伤的伤,传到陈月年这一代,也就只有陈月年和陈月初,以及两个连十岁都不到的小堂弟,实在是人丁稀少,住那么大的宅子也是浪费。 可这宅子既然是赐给陈家的,断然就没有给出去的道理,哪怕是用来供奉陈家的英烈儿女,每个房间摆一个灵牌,也不会给出去。 十几年前父亲去世的时候,梁国皇帝就曾用陈家人丁稀少的理由,想让他们搬到更偏远的郊区去住,把这处府邸给让出来,准备给给大公主做长公主府,明摆着就是欺负陈家失利,隐隐有倒台的趋势。 陈月年的爷爷想也没多想,拉开大门,一路跪着哭着到开国皇帝的坟前,一把鼻涕一把泪诉说他们家到底有多么的不容易,现在就连他亲赐的宅子都要他们收回去,实在是让他寒心。 兴许是陈月年爷爷的委屈感染到了上天,连老天爷都想要替他出口气,那日整个盛都风和日丽,唯有皇宫乌云遍布,电闪雷鸣,大雨倾盆。 试问陈家满门英烈,都死在了战场上,他们守护了多少人的家庭,自己的家却守护不了,如果没有他们的牺牲,百姓们还会像现在这样安居乐业吗? 这件事情一闹,梁国皇帝像是脸上被人狠狠地扇了一耳光,二十几个大臣联名上书谏言,让皇帝莫要寒了武将的心,那日的倾盆暴雨已经证明了,这样做是会遭天谴的。 皇帝以为陈月年的父亲死了,陈家就要倒台,急匆匆想要拿陈家开刀,可他陈月年还没死呢,陈月年的爷爷也还在世,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皇帝想要动陈家还得掂量着。 陈家在百姓们的心中简直就是定海神针一般的存在,陈爷爷一闹,天下人皆知,少人在背后偷偷骂皇帝,这也是皇帝忌惮陈家的一个重要原因。 凭什么他一个皇帝的影响力比不上一个武将之家,做了那么多为了百姓好的事,却仍不被记挂在心里,陈月年的爷爷哭两声就有万千民众给他请命,建国到底是他梁家的,还是他陈家的。 如果陈月年知道皇帝心里想的居然是这些,肯定会当场笑出声。 就大部分历史上记载的一样,越往后的皇帝越昏庸无能,稍有不慎,就会让整个国家覆灭,战乱不断,直至建立新的国家为止。 当今皇帝几乎就是这么一个存在,他所谓的为百姓好做的事,就是借着给各个地方发银子,修建基础设施,建桥修路样样不能少,还要改善百姓们的生活和出行条件,日后想来盛都就不会成为一个难题。 事实上,银子一层一层的发下去,真正到百姓手里的银子几乎没有,有也是少的可怜,更过分的是,他借着发了银子的由头,向百姓增加税收,美其名曰,收到的税收又还给百姓。 往常百姓们还算是能做到温饱的程度,几番操作下来,他们甚至连温饱都难以为继,更可笑的还是皇帝说的去盛都。 皇帝明明知道那些官员在背后都做了什么,但依旧坐视不理,任由他们发展这样下去,反正他已经做了,那没到手就不关他的事,等税收的银子收上来,正好又能充盈国库,他想要修建新的行宫已经想了很久了。 陈月年觉得可笑至极,也难怪这昏庸无能的皇帝会跟周国勾结在一起,以为只要杀了他,他就可以高枕无忧,殊不知,他才是那个被人看笑话的小丑。 陈月初表面上从文,实际上,背地里也没有少练武,否则也没办法带兵逼宫,打的梁国皇帝跪着奉上玉玺和周国求饶,真以为他们陈家都是好欺负的。 陈月年没有高远的志向,他一直以来都是五个人当中最稳扎稳打的一个,做什么事情都是一条路走到黑。 所以面对他胎穿到 这个身体,从刚会说话起,就被灌输各种各样的兵法知识,会走路起就跟着爷爷去训练,三岁接过父亲手中的剑,二十几年没出过什么差错。 他只想把守护边关这件事做到最好,事实却差强人意。 走着走着,陈月年便失了神,不小心被一块鹅卵石给绊倒了,还好南愿眼疾手快的给陈月年抓住,心有余悸地说:“你这脸要是摔下去,直接就毁容了。” 说完,南愿猛然意识到一个傻子是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并且有那么迅速的反应,霎时手足无措地看着陈月年,张了张嘴,企图蒙混过关。 但陈月年像是没听到一般,神色自然地说:“谢谢阿愿抓住我,替我保存了这张脸,要不然明儿个传出去,就你说我们夫夫俩不和,半夜在房间里打起来了,打的鼻青脸肿,头破血流。” 南愿实在是没忍住被他逗笑了,“我怎么可能打得动你,你身高腿长又一身的肌肉,随便挥挥拳头,就能把我打晕过去。” 陈月年歪了歪脑袋,“也许是我不还手呢。” 两人心照不宣的没有说他为什么不是傻子这件事。 【我既然以后要仰仗他,自然也是要拿出点诚意来,不过他的反应好淡定啊,正常人听到我这样说话,我就马上开始质问我,陈月年倒好,跟个没事人一样。不过这样也好,我还省的编理由跟他交代。否则他非得把我当成奸细抓起来不可。】 【说到奸细,那个天水倒是有点问题,日后叫陈月年小心一点,我们现在已经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帮陈月年就是在帮我自己。】 南愿在心里舒了口气,挽着陈月年的手慢慢悠悠地消食,路上遇见好几个下人都跟见着鬼一样看着他们,眼里无不是惊恐。 南愿还觉得奇怪。 【怎么将军府的下人都奇奇怪怪的,这是没见过吃饱了消食吗?】 陈月年在心里头回了他一句,不是下人们奇奇怪怪,是看见他觉得奇怪,毕竟在成亲之前,他明确表示过不满意这桩亲事。 第118章 擦剑干嘛 陈月年看似循规蹈矩,实则最讨厌被束缚,尤其是这种带着明晃晃目的的指婚联姻。 陈爷爷让他自小习武是为了保护陈家,但是皇帝此番做法完全就是看他不顺眼,这让他如何咽的下这口气。 他没有当场给皇帝撂脸色都算他还尊重这个皇帝,皇帝还和南愿的父亲一唱一和,把南愿吹得天花乱坠,天上人间,绝无仅有。 陈月年差点当场笑出声,他人不在盛都,不代表他对盛都的事一无所知,皇帝是明摆着想让他在那么多人面前难堪。 整个盛都谁不知道南愿是个傻子,各种宴会上少了南愿都是少了一道风景线,他陈月年要是应下来那就是大傻子。 反正皇帝暂时不敢对他做什么,既然觉得他功高震主,那干脆坐实了这个谣言多好,省得整天疑神疑鬼,看着他时害怕的像是他会把他的头给砍下来。 但陈家不是只有他陈月年,还有陈爷爷和陈月初,以及他的两个小侄子,还有陈家上下五十几口人,陈月年再不情愿,还是得笑着应下这桩婚事,否则这件事就会成为拿捏陈家的一个把柄,陈月年不可能只顾着自己的心情,他需要站在陈家的立场上考虑。 结果陈月年啪啪打脸了,装逼迟早遭雷劈。 陈月年不仅喜欢南愿,还喜欢的不得了,很可惜他们并没有太多的相处时间,他一开始只想保护好南愿,不想让他卷入这场纷争,无奈还是没能保护好南愿,最终天人两相隔。 此时此刻,如果陈叔在现场,估计会应景的说一句,“好久没有见过少爷笑得这般开心了。” 无端的,陈月年一阵恶寒,克制住想要搓一搓手臂的冲动,好玛丽苏的剧情。 一路上走着,他们不知不觉间走到了陈爷爷的院子。 陈月年不想去打搅他老人家歇息,正巧南愿也是这样想的,他有些社恐,不想那么早见家长。 他还听说陈爷爷是个脾气很古怪的老头,对陈月年每天非打即骂,数十年如一日,陈月年到底忍受了何等屈辱才才有今天的成就。 南愿心疼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现在已经长大了,自己的事情能做主。” 陈月年有些迷茫南愿没头没尾的话,“家里一直都是我做主啊,我人不在家,小事月初和爷爷会决定,大事都会让我拿主意。” 【呃,好尴尬,不是说他爷爷对他不是很好,每天动辄打骂,严重的时候还让他去祠堂跪着不给饭吃,哎,什么都不愿意跟我说,我都懂,成年人的坚强嘛,再苦再累也不会说出来的。】 南愿的眼里有增加了一些怜悯和疼惜,陈月年完全摸不着头脑,南愿到底是听了哪个坊间的传闻,对他们家有这样深的误解。 陈月年估摸着他们散步也有一段时间了,便带着南愿回院子休息,他已经吩咐好吓人把水给烧好,准备一会儿沐浴用。 老远陈月年就看见陈叔趴在院子的墙上不知道在看什么,陈月年怕吓着他,和南愿静静的站在下面等他自己下来。 南愿百无聊赖地抓着陈月年的袖子观察上面精致的刺绣,内心并不像表面那么平静,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饭也吃了,逛也逛了,陈月年迫不及待地想要带我回来,估计也是想要赶那档子事,也是,我现在毕竟是他新娶的夫人,他对我也不讨厌,只是我有点怕疼。这里应该有东西可以用来runhua,万一要是伤着了,这三天三夜都得下不了床。】 南愿内心的想法越来越大胆,甚至出现了不少少儿不宜的内容,两世,哦不,三世都没找过对象的陈月年越听越脸红,只是在月光下并不明显,要是此时南愿摸一摸他的脸,肯定会被他的脸烫到。 南愿说的都是什么虎狼之辞,他是很想跟南愿在一起,也不会猴急到这种程度,他想等南愿喜欢上他之后再想那些事,有空还可以和南愿一起探讨,就当作是他们夫夫之间的情趣。 陈月年满脸不自在,看看天,看看地,总之是一眼也不敢看南愿,挽着南愿的手像是焊丝了一样,舍不得分开一秒钟。 “哎哟,少爷你怎么在这里。”听到陈叔吃惊的声音,陈月年立马站直身体,掩饰性的用拳头抵在唇边咳了两声。 “陈叔,我带着阿愿在府里逛逛呢。”陈月年老老实实回答。 南愿没忘记他还在角色扮演,办傻子这件事他信手拈来,他咧着嘴冲陈叔笑了笑,“夫君带着阿愿在外面玩呢,可好玩了,陈叔要不要和我们一起玩。” 陈叔连连摆手,只是有点惋惜,他听下人说陈月年让他们烧水,就以为是陈月年总算是开窍了。 虽然是皇上指婚的,但日后的日子还是要他们自己过下去,有什么不满意,感情慢慢的培养不就有了,他还特地跑过来看看。 烧好的水很快就送进去了,陈叔还以为是他看错了,这才多长时间就送水,他都准备好明天叫个郎中回来给陈月年检查一下身体,要是虚就补一补,那么多年他也吃了不少苦。 陈叔想得倒是周到,他想到以后事去,下来时看到陈月年才知道居然是他自作多情,人家夫夫俩根本就不在房间里面。 他活了大半辈子也是第一次见新婚之夜在外面下闲逛的,他想到另一种陈月年会直接让南愿一个人独守空房,都没想到这种可能。 陈叔臊得慌,一张老脸不知道往哪里搁,火急火燎地说:“更深露重,少爷你晚上就不要带着少夫人在外面乱跑,可千万不能把身体给冻坏了。” “啊?”陈月年望着陈叔越走越快的背影,心道是这个世界疯了吗,六月天说什么冷不冷,他明明快要热死了。 不过水已经烧好了,陈月年就让南愿先回去沐浴,他去书房还有一点事情要处理。 南愿点了点头,两人迈着步子进去,又走向两个不同的方向。 陈月年回去主要是把意扬给带过去,这剑对他来说已经不是一把剑那么简单,是他生命中的一部分。 剑在人在,剑亡人亡。 上一世临死之前他居然还把剑给丢下,做出那等懦夫的行为,他就应该拿着剑跟余天纪拼了,反正横竖都是死。 余天纪怎么可能好心的放他们一马,他早该想到余天纪和皇帝有勾结,只是他还残存了一丝希望。 现在才六月十五,只是宫里马上就要开始准备中秋夜宴的相关事宜,上一世陈月年还滞留在盛都之中,因此也受到了邀请,陪同陈月初一同进宫参加晚宴。 他有问南愿要不要去,南愿很明确地拒绝了他,所以陈月年就不能带着家属进宫,他也理解南愿的心情,以往南愿在这种场合都是要被拎出来取笑的。 南愿的姐姐在他还没出嫁的时候就特别喜欢南愿出席这种场合,南愿没有拒绝的权利,时常都是装病混过去,大不了被多说几句,实在是推辞不了就过去傻笑当背景板,他们笑得越开心,南愿的白眼翻得越厉害。 都是哪门子的王公贵女,还自诩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礼仪方面更是无可挑剔,实际上是一群烂人,烂透了。 他们嘲笑南愿,南愿也嘲笑他们。 中秋夜宴上,余天纪作为周国的使臣也参加了,这个时候周国梁国还没撕破脸。 按照之前签订的协议,周国每年都需要对梁国朝拜和供奉,这还是陈月年的功劳,不过短短三年的时间,皇帝连自己的国家都卖了,会覆灭是情理之中的事。 他和余天纪向来不对付惯了,这一次肯定要让余天纪吃不了兜着走,谁让他绑架他老婆。 【我靠,他大半夜的擦什么剑呐,该不会是想杀了我灭口,那么残忍。】 声音在安静的房间很突兀,陈月年下意识地抬头看向门口,发现南愿洗完,正穿着洁白的中衣站在门口,眼神有一点呆滞,更多的是害怕。 陈月年看看了他在干什么,一侧的铜镜映照着他脸上因为生气有些阴郁的表情,手上又在擦剑,这动作好像确实很容易让人误会。 他忙不迭把剑给收起来,放在床边,言语真切地道歉:“抱歉阿愿,我不是故意要吓着你的,你先上床歇息,我洗完澡马上就来。” 陈月年早上很早起来接亲,又要应付宾客,跟个陀螺似地转了一整天,出了一身的汗,黏黏乎乎的很不舒服,早就想要洗澡了。 南愿侧着身子让他出去,没有听陈月年的话,反而是走到剑的面前,好奇地看了半晌后,伸手想要去要,结果剑重的压着他的手,差点没拿稳掉在地上。 “这剑看着很轻盈啊,怎么会那么重。”南愿小声嘀咕,好在剑还是拿起来,他把剑拔出来稍稍看了一眼,看见了剑上写的字。 “意扬,给剑的名字起得倒是不错。”南愿看过之后也没有什么兴趣,把剑挂回去。 婚床上罕见地没有铺上象征“早生贵子”的桂圆这些,只有大红的床单被褥,兴许是知道他们两个都是男的不能生育,所以之前南愿想吃点东西打打牙祭都没有东西可以吃。 想到接下来的事,南愿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第119章 理论丰富 他没谈过恋爱,但是阅览过的资源,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在没有实战过的情况下,也可以说是经验丰富,也仅限于他的理论,只是这里什么都没有! 南愿好害怕他会受伤。 陈月年看着就是个大老粗样,谁知道会不会疼人,南愿光是想想都觉得毛骨悚然,为自己默哀三分钟。 【陈月年(超大声):老婆,我会!】 南愿愁着愁着就困了,一头栽倒在床头上,睡得不省人事,俨然忘记他的新婚夫君还在洗澡。 陈月年洗漱完,在外面绞干了头发才进去,南愿早上大概三四点就被叫起来,直到现在都没合过眼,等陈月年等的困了,靠着床头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陈月年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阿愿,该歇息了。” 南愿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身体一滑,滋溜一下就钻到被子里去了,面朝着陈月年的方向躺下。 给南愿盖好被子后,陈月年才躺下,他单身老条自己睡了几十年,早就习惯夜里一个人入睡。 可如今南愿就睡在他旁边,他很想抱着南愿,手抖了半天,还是不敢靠过去,最后只能勉强抱着自己,带来一丝慰藉。 陈月年:qaq,什么时候能抱上老婆。 有老婆不能抱,这天底下谁还有他陈月年憋屈。陈月年哭唧唧,老婆就在身边,他还要当正人君子。 回应陈月年的是南愿的咸鱼翻身,以及一条搭在大腿上的腿,无意识地蹭了蹭小陈月年。 陈月年深呼吸:我忍。 两人相安无事地度过一夜。 准确地来说应该是南愿相安无事,因为南愿的睡姿非常感人,一会儿嫌太热把被子踢开,一会儿嫌太冷把陈月年的被子给抢了,陈月年麻木地盯着窗幔,数星星,身上的被子刚被南愿抢过去,而南愿的被子则是委屈的在墙角。 “唉,小问题,习武之人不怕冷。”陈月年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但此时危险正慢慢朝他逼近。 一条腿毫不客气地踹上他的腰,陈月年本就是贴着床沿睡,再加上他对南愿没有防备,这一脚直接把他给踹下去了。 陈月年生无可恋地从地板上爬起来,他忍不下去了,将南愿一整个抱在怀里,双手双脚都包裹住,南愿这才老老实实地睡觉。 陈月年舒了口气,心满意足地抱着香香老婆睡觉。 睡到后半夜,陈月年忽然睁开眼睛,因为南愿不知道梦见什么,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还是很用力地咬上去,疼得他脸都白了,龇牙咧嘴地说了句:“老婆,我怀疑你蓄意谋杀亲夫,你再不松口我就要被你咬出血了。” 只可惜熟睡的南愿什么都听不见,还好南愿只是咬了一口就松开。 陈月年有些绝望的想,其实他们分房睡还是可以的,还好他今天没有把意扬放在枕头下,而是放在床边,否则南愿非拔出来把他杀了不可。 意扬:别乱甩锅。 陈月年睁着眼睛,哪怕已经昏昏欲睡,还是保留着一丝清醒,生怕南愿会做出更过分的事情。 好在南愿睡得还算是安分,陈月年小睡了一会儿。 陈月年有早起的习惯,尽管前一天从早忙到晚,还和南愿经历了一场“殊死搏斗”,耗费了他大半的心神和精力,但生物钟还是促使他在平常的时间睁开眼睛。 夏天天亮得早,负责洒扫的下人已经在干活了。 陈月年放轻动作,缓缓松开怀中的南愿,先是把他因为乱动敞开的衣襟给拉上,然后再扯过被子给他盖好,整个人只露出一个脑袋在外面,恬静的睡眼很容易让人忘记他晚上有多闹腾。 他面无表情地动了动僵硬麻木地四肢,南愿是下了死口的,此时他的肩膀上还有一个尚未消散的印子。 蹑手蹑脚地穿好衣裳,陈月年拿上意扬,让下人打水到隔壁书房洗漱,他不想吵醒还在睡觉的南愿,顺便让他们也不要去打扰南愿。 给陈月年打水的是从小就伺候陈月年的陈生,他和陈月年的关系不似主仆,更像是兄弟,两人之间说什么话都可以。 陈生揶揄地打量着陈月年,言语之间皆是调侃:“大少爷,看来昨天晚上很激烈啊,看把你累的,都这种程度了你还起那么早,不多睡一会儿,陛下特地免了你的早朝,二少爷这会儿说不定都出门了。” 傻子皇帝说是念着边关苦寒,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次回了盛都自然是要好好休息,所以免了陈月年的早朝,事实上傻子皇帝就是不敢正眼看他,他曾多次向他谏言如今国库紧张,还是少一些铺张浪费,比如选秀、修建宫殿。 傻子皇帝像是掉进了销金窟,爱好一个比一个烧钱,他们老梁家的基业会败在他手里不是没有道路。 陈月年冷着脸说不用,呵呵,有多激烈他会不知道,他的老腰差点被南愿一脚踹断,再往下一点他就变成陈公公了。 南愿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了,他像往常一样先在床上滚了一圈,然后才慢悠悠地睁开眼睛,等待思绪慢慢回笼。 他昨晚又梦见被嫡姐推下水的场景,只不过这一次他勇敢地反抗了,一脚把嫡姐踹进了花池里,嫡姐爬上来的时候浑身都是泥巴,头上还缠了一些水草,南愿站在岸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他这是狠狠的给自己出了一口恶气。 嫡姐成日为非作歹,什么坏事没做过,就是需要有个人治一治她。 南愿心满意足地离开,奖励了自己一个大鸡腿,吃的老香了。 回忆着昨晚的梦境,南愿咂了咂嘴,他怎么感觉他确实是吃到了鸡腿,这个梦境好真实。 就因为南愿做了个梦,陈月年是有苦说不出,有口不敢开,练完剑之后,站在井边洗了个冷水澡,照例去陈爷爷那边请安。 陈爷爷意味深长地看着陈月年脖子上的痕迹,陈月年大大方方地遮住脖子,如实说道:“昨晚蚊子太大,咬了孙儿满身的包。” 陈爷爷敷衍地点了点头:“知道了知道了,蚊子确实很大,等会替我向蚊子问个好,顺便跟他说一声,我们家不比丞相府规矩多,不想来请安就不用来请安了,多睡一会儿也好,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陈月年:“……” 南愿都二十岁了还长什么身体,不对,陈爷爷摆明不相信他的话,昨天晚上真的是蚊子咬的,南愿只咬了他的肩膀。 陈叔也是看天看地看窗外,和陈月年的视线对视上时,笑呵呵地道:“让少夫人多休息休息。” 第120章 再踹一次 陈月年郁闷地出了陈爷爷的院子,用过早膳后,他本想继续练剑,但刚吃饱就开始困了,也确实是没有休息够,索性回去接着睡觉。 所以南愿醒来后,伸了个懒腰的功夫,又把陈月年给踹下去了,主要是陈月年对南愿一点防备心都没有,这才接连两次中招。 南愿的动作看似散漫,力气是半点不小,尤其是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陈月年差点以为见着他几个死去的好兄弟冲他招手。 陈月年一脸幽怨地扶着老腰爬起来,人家娶了老婆亲亲抱抱,恩恩爱爱,只有他饱受痛苦,日后他一定要在南愿身上讨回来,他打量着南愿,发现南愿瘦的不健康,丞相府连一口饭都舍不得给他的阿愿吃吗,扣扣嗖嗖的。 “阿愿,你已经第二次踹我了,是真的想要谋杀亲夫吗。”陈月年起身,想蹦两下看看有没有摔残废,但又怕吓着南愿。 南愿睡饱后餍足的小表情就僵在脸上,还险些暴露了他的小秘密,他慌忙下床把陈月年扶起来,歉意十足:“对不起,阿愿不是故意的。” 陈月年心有余悸:“你要是有意的,我还能好端端站在这里吗。” 说着,他动了动胳膊,刚刚他的胳膊结结实实地挨到了地板,有点痛,衣服上沾了一些灰尘。 就动了这么两下,南愿清晰地瞧见陈月年肩膀上的痕迹,难得脸色红了红,心虚的不敢与他对视。 【我就说梦里的大鸡腿好真实,原来是咬到了他的肩膀,一定很疼,怎么没有把他推开,到底他是傻子还是我是傻子。】 【只不过听他的话,我踹到了他两次,难道我的睡相那么不好吗。】 陈月年情绪激动,很想大声告诉南愿,是的没错,你的睡相有点差。 只是,彼此之间少有亲密接触,两人心照不宣地没有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天水不甘心地等在外面,昨夜开始,陈月年有意无意地支开他,不让他到跟前伺候,想必也是猜出来什么,只是他不近身伺候陈月年和南愿,如何才能从陈月年身上获取重要信息。 丞相视陈月年为眼中钉,迫切地想要除掉陈月年,才安排南愿嫁到将军府。 获取陈月年信任的第一步天水就失败了,要是丞相知道,一定饶不了他。 天水不气馁,还安慰自己是陈月年不喜欢身边有人,等到南愿跟前就好了。 第二天天水起了个大早,准备找找机会,伺候陈月年洗漱。 陈平不会给天水这个机会,还专门针对他说书房很重要,闲杂人等不可入内,要是强行闯入,刀剑无眼,要是不小心被杀了就不关他们的事。 冷冽的剑就抵在脖子上,天水哪里还敢造次,灰溜溜地退下,看准时机,等南愿醒了就进去。他是南愿的小厮,陈月年看在南愿的面子上,总不好对他动手,再说他还可以威胁南愿。 南愿这个傻子,真以为嫁给陈月年就能高枕无忧了吗,陈月年不会喜欢一个傻子的。 天水能想到这个,陈月年自然也能想到,他完全就是个定时炸弹,要是让他留在南愿身边,指不定会对南愿做什么,他一开始就没打算留着天水。 天水要是好好待着,他们就当他是南愿带过来的下人,要是非要作妖,那就只能当作是细作看待,毕竟陈月年的书房保存的可都是边关机密。 这才是天水最憋屈的地方,完成不了任务,等待天水的也是死路一条。 现在他只能从南愿这里下手,等南愿获取了陈月年的信任,到时候进书房,他就不是闲杂人等。 然而,现实却狠狠的打了天水一巴掌。 南愿睡到日上三竿才气不说,还是陈月年全程伺候南愿,没错,天水保证他没有看错。 南愿洗完脸,陈月年拿着干净的帕子亲自给南愿擦干净,还亲了他一下。 正常来讲,陈月年对南愿越好,天水应该高兴,这意味着他的行动更加方便,可他连接近南愿的机会都没有,更不要说接近陈月年。 不是说陈月年反对这门亲事,闹了很久才消停,心不甘情不愿地娶了南愿。 但陈月年笑得快成一朵花的脸是怎么回事,到底是谁在造谣说陈月年不愿意。 天水:气成河豚。 很快天水就气不出来了。 陈生观察天水半天了,天水站在门口,那要刀人的眼神藏都藏不住,陈月年还说天水不怀好意,把天水打发出去。这件事本来应该陈平去做,可陈平临时有事,就落到陈生头上。 天水不怀好意是真的,怎么不会掩饰呢,这样行怒形于色的人也被派过来当细作,未免也太看不起他们陈家了。陈生对天水的业务能力感到非常悲哀,来这里过家家啊。 “诶,你是哪里的下人,站在这里干什么。”陈生走到天水面前。 天水不认得陈生,昨天跟在陈月年身边的是陈平。陈生穿的朴素,还没他穿的好,他理所应当地把陈生归类到不重要的下人那一类,没什么好脸色。 天水抬着下巴,高傲地说:“我是侍奉在将军夫人身边的。” “那就是你了,”陈生把手上扫帚塞到了天水手上,埋怨地说,“我找了你半天才找到你在这儿偷懒,将军府不养闲人,你要不想被赶出去,就好好干,呐,西边的院子还缺个洒扫的下人,从今往后你就去那边。” 天水瞪圆了眼睛,仿佛在质问陈生,同样都是将军府的下人,他没必要怕陈生,“你方才没听我说我是侍奉将军夫人的吗,将军夫人,就是里面的将军夫人。” 怕陈生不知道,天水刻意指了指院子。 陈生说知道:“说的就是你,小梨,带他过去。” 陈梨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冒出来,拎着天水的衣领就走,天水奋力挣扎还是挣扎不脱陈梨的控制,硬生生像只小鸡一样被拖走了。 好险好险,差点就让天水成为天下第一细作,还好在摇篮里就扼杀了这样的可能。 第121章 就亲一下 屋内。 陈月年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南愿彻底乱了阵脚,难以置信的瞪了他一眼,想发作但又没有任何理由,结结巴巴地开口:“下次,下次不许搞偷袭。” 【陈月年!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行为很像是一个地痞流氓。】 南愿羞都要羞死了,他担心陈月年是个不会疼人的家伙,没想到还挺会来事,就是打的他有点措手不及。 他是个没有恋爱经验的小白,碰上陈月年这热情火辣的,还真是有点招架不住。 陈月年接收到某人愤怒的情绪,理直气壮地说:“你是我老婆,亲一下不可以嘛。” 他直勾勾地盯着南愿,好像南愿说一个不可以,他下一秒就会扑上去咬他一口,将昨天晚上受的全部讨回来。 南愿刚想反驳,但发现陈月年说的确实很有道理,他们是正经夫夫关系。 陈月年不逗南愿了,这时辰也不早了,南愿是男妻,但最起码的敬一杯茶还是要的,相应的礼数不能少,免得南愿以为他对他不上心。 陈月年的父母都已经去世,家里的长辈也就只剩下陈爷爷和陈叔,陈月初是弟弟,现在还被皇帝留在宫里。 皇帝懒惰,能不处理朝政就不处理朝政,一股脑丢给陈月初。 不知道他是哪根筋接错了,对陈月初当成牛马一样使唤,事事以陈月初的建议为先,南愿的父亲,这个两朝元老都不信任。 对他又是千万个不信任,每天防着跟防贼一样,难不成他们不是一个家里出来的,还搞区别对待就没意思了。 皇帝:朕生性多疑,但也仅此而已。 简单来说,陈家这两兄弟,陈月初是心腹,陈月年是心腹大患。 陈月初这一声大嫂还得等他回来才能叫,所以陈月年先带着南愿去给陈爷爷敬茶。 南愿乖乖地被陈月年牵着手走,内心却炸开了锅。 【完了完了,我居然这么晚才起床,谁家好儿媳会睡到日上三竿才去敬茶,爷爷应该不会怪罪我无礼。】 【不过陈月年看着也是刚醒的样子,他应该会站在我这边帮我说说话,没有他带着我怎么去敬茶。】 【啊啊啊啊,陈月年怎么不提前叫醒我,天水呢,天水那小人也不叫醒我,是存心想要看着我被骂。】 【说好了来这里当贤内助,是来背刺我的。 】 说来也是奇怪,南愿醒来后就没见过天水,按照南丞相的安排,天水应该是贴身侍候他的,从昨天晚上开始南愿就没见过天水。 这才多长时间,陈月年那么快就发现天水不正常吗。南愿偏头看了陈月年一眼,不由地称赞他有效率,省了他好些功夫。 某人俨然忘了他昨天不小心暴露自己不是傻子的事实,不过暂时他也发现不了,毕竟身边还有陈月年这个巨大的bug存在。 陈月年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现象,南愿的腿在发抖,“阿愿,你很紧张吗?” 南愿像是触底的弹簧,猛地弹了一下,语无伦次地说:“我不紧张,我只是害怕,不不不,我也不害怕。” 陈月年握紧他的手:“我在。” 南愿的心情神奇的平静了下来。但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他又开始紧张了。 尽管南愿再害怕,房子就那么点大,还是走到了陈爷爷的院子。 南愿很可耻地怂了,在门口踌躇半天,每次陈月年想要进去,他就拉着陈月年,让他等会儿。 陈月年笑着摸了摸他的头,“丑媳妇儿还要见公婆,你个男媳妇儿也怕见公婆吗,爷爷人很好的,你不用害怕。” 南愿视死如归地说道:“进就进去,我不害怕。” 陈月年明显能感受到他的腿在打颤,不过也没有戳穿南愿。 第122章 画舫游湖 世人少有不惧怕陈家人,惧怕的那些南丞相和皇帝功不可没,得亏了他们在背后扇风又点火。 陈爷爷悠悠地坐在主位,呷了口男孙媳妇儿敬的茶,宣~ 看南愿是越看越顺眼,外头说南愿痴傻,如今一看蛮机灵的,眼睛清澈通透,动作落落大方,比那些心机深的好太多。 陈叔也乐呵呵地喝上了,将两份早就备好的见面礼放到南愿手上,“日后,你和月年过好日子比什么都重要,要是月年让你受了委屈,来找你爷爷还有陈叔我,我们一定会帮你撑腰的,帮你好好教训这个臭小子。” 南愿受宠若惊地收下,陈爷爷和陈叔出手阔绰,两个手掌大的锦盒,放满了金叶子,重的他差点没拿稳,“谢谢爷爷,谢谢陈叔。” 陈爷爷也点头说是,“陈家历经那么多代,从以前人丁兴旺,到现在死的死,伤的伤,老一辈也就剩下我们两把老骨头。我们对子嗣都看淡了,自己的日子过好才重要,所以日后你要是听到任何关于你不能为陈家诞下子嗣的流言蜚语,一概不用去理,我们家会义无反顾地给你撑腰。” 南愿闻言热了眼眶,他出生在南家,遭受的却不是正常的待遇,来到陈家,一个个掏心掏肺对他好。 陈月年缄默少言,但该有的一份都没少他,以为不满意他这个男妻,实际上全是传出去的谣言,毕竟陈家现在的处境可不算太好。 但南愿还是低估了陈月年的心意,陈月年死过一次了,如果不能和南愿恩恩爱爱,倒不如不重生。 “月言,月临,都过来,喊一下你们嫂嫂。”陈爷爷让陈叔身旁的两个孩子过南愿那边。 陈月言和陈月临是陈月年二叔的孩子,双生子,如今也有七八岁,站在南愿面前,南愿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分辨出他们谁是老大,谁是老二。 “嫂嫂。”两人齐齐喊了一声。 南愿赶忙摸了摸身上有没有带东西,他出来什么都没带,陈月年适时将昨天就准备好的礼物放在南愿手上。 南愿感激地看着他,郑重其事地把东西给两个弟弟,“弟弟们好。” 都说长嫂如母,他是个男的,性质也差不多,可怜两个孩子,才多大年纪就失去父母。不过既然他嫁过来了,会肩负起照顾他们的责任。 要不然这一群人,老的老,小的小,忙的忙,没一个顾得上他们。 南愿很感激这一大家子不嫌弃他痴傻。 不对,南愿猛然反应过来,他对外说是傻子,怎么在座的各位全都不把他当傻子。 【莫不是陈月年看出什么来了,故意在爷爷陈叔他们面前乱说。】 一对上南愿怀疑的视线,陈月年丝滑地移开,接收不到接收不到,他什么都没说。 在座的各位都是人精,怎么可能看不出来端倪,再加上南愿在这里没有刻意扮演傻子。 陈爷爷没多留他们,反倒是让陈月年带着南愿出去玩。 陈月年早就安排好了。 今日书院休沐,他想和南愿过二人世界,结果南愿说什么【两个人出去好不自在 ,我都不好意思,他要是跟我牵手,我要不要答应。要不还是借口不出门,窝在家里挺好】。 陈月年话锋一转,说带弟弟们出去游玩,南愿这个大嫂要陪同,陈月言和陈月临都快走回院子了还被拎回来当工具人。 有人陪着一起,南愿自在多了,雄赳赳,气昂昂,走出了盛气凌人的气势,以往他都是低着头走路,可身边那么多人撑腰,南愿怕他们才有鬼。 陈月年站在他身侧,没主动与他有肢体接触,但一直小心注意他,怕他摔倒。 陈月言和陈月临则是陈平和陈梨带着,陈生是车夫,一个人坐在马车上,风中凌乱。 陈生:混的太失败了。 画舫是盛都新出现的,还没开张之前搞足了噱头,将盛都人的注意力全部吸引过来,不少人抱着去瞧一瞧的心态,看看到底吹得有没有那么好。 结果发现还真是。 当下的风尚就是去过画舫,回去能吹嘘一顿。 画舫只接受预订,停在碧翠湖中央,等客人满了之后,就会在碧翠湖慢慢地划,好不惬意。 陈月年不用预订,顶楼给他留了个包间。 插一句嘴,他是幕后的东家,表面上的东家是陈月初。 这招兵买马总需要钱,陈月年猜到皇帝不会放过他们,便让陈月初做了第二手准备,在各个地方开店。 士农工商,商人地位最低,盛都很多王公贵族都看不起商人,陈月初在陈月年的洗脑下主动担起了当东家的责任。 然后陈月初发现,有钱是真的爽啊,每个月领的俸禄都是些什么歪瓜裂枣,他看不上眼。 等陈月初起兵造反的时候,皇帝到死都不相信老老实实的陈月初那么有钱。 陈月初:略略略,我要当大老板。 陈月年出示了一下腰牌,掌柜眼前一亮,正准备带着他们上楼,又不知道哪个好事者打扰他们。 “哟,这不是南家那傻子,以前怎么约都约不出来,这嫁了人就敢出门了。” 南愿翻了个白眼,不打算搭理他,身体贴着陈月年,陈月年反手握住南愿的手。 两人的小动作都是在背后,暂时还没被发现。 【真烦,出来玩都能遇见晦气的东西。】 这人是南姝的追求者,为了讨好南姝,没少欺负他,南愿知道自己反抗不了,自然是能避就避,避不过就装傻,随他们笑几句就过去了。 盛都大多数人都不认识陈月年,陈月年没在书院上过学,三岁开始在家习武,年纪大点就被送去边关,经常一年也回不来几次,回来他们也见不着,有那么多年过去,长相早就变了。 赵明笙认不出陈月年,陈月年倒是认出了赵明笙。 上一世,南愿在家待着,南姝心情不好,赵明笙想哄南姝开心,便把南愿约出来教训了一顿,引得南姝开怀大笑,颇有“烽火戏诸侯”的意味。 陈月年当时已经在边关了,气得他让陈生把赵默笙抓起来打断了一条腿,还让陈月初设计一下他父亲礼部尚书。 你要讨好人,就拿我老婆出气,不可饶恕! 第123章 碧湖水绿 以往陈月年早就上手了,真男人,能动手绝对不哔哔赖赖,但他想在南愿面前留下一个斯文点的印象,免得南愿觉得他是个暴力男。 南愿心里对他颇有微词,可不能让他在南愿那里雪上加霜。 “赵公子,你对陈某的夫郎是有什么意见吗,今日陈某恰好在场,不如说出来让陈某听听,是什么天大的意见,让你耿耿于怀。”陈月年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像是在看一只上不得台面的过街老鼠,嗤之以鼻。 陈月年是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子,皇上对他尚且忌惮三分,陈家还有陈月初这个陛下面前的红人,稍微在皇帝耳边吹吹风,安个莫须有的罪名,赵家也就走到头了。 赵明笙有几个胆子敢说南愿的不是,摆明就是嫌日子过得太好,想寻点刺激。 陈月言和陈月临也挡在南愿面前,小小的身体,也能为了想保护的人爆发出巨大的能量,对南愿护短已经不言而喻。 陈平陈梨更是虎视眈眈,赵明笙那几个公子哥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赵明笙愣了一瞬,俨然是没想到一向被人欺负的傻子今天还有人撑腰,而撑腰的还是反对这门亲事的陈月年。 破天荒啊。 前几天陈月年要死要活的,抗旨不尊的想法都萌生出来了。 赵明笙敢动南愿,但不会傻到和陈月年叫板,除非他不要命了,陈月年可是背了剑出门的。 意扬就在陈月年背后,除了上金銮殿面圣,陈月年剑不离手已经成为一个象征。刀剑无眼,陈月年这个莽夫若是和他硬刚,他不死也得残。 赵明笙很有眼力见的赔罪,这好话都说遍了,陈月年还是不为所动,而是没头没尾地和陈生说了句:“碧湖水绿,我瞧着今个儿天气就很不错。” 南愿闻言仰着头,陈月年此时正好低头,两人的目光齐齐撞到一块儿,陈月年的护短毫不掩饰。 南愿的视线匆匆移开,人却已经乱了方寸,攥紧了陈月年的手,掌心相触,异样的感觉萦绕周身,但却不讨厌。 【好,我承认陈月年你有几分姿色,勉勉强强算你过关,长那么帅一张脸,我愿意多看两眼。】 【只不过水很绿没错,你该不会是想说这水富营养化严重,可我也没看见水葫芦那些啊。好端端怎么又扯到湖水上面。】 南愿朝着偌大的碧翠湖张望了一番,没懂陈月年什么意思。 陈生心领神会,上前抓着赵明笙的衣领,轻轻一提,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之际,“扑通”一声,赵明笙掉进去了,应该说是被扔进去了。 从被提起到扔进湖里,前前后后不过四五秒的时间,对众人再去看,赵明笙已经在湖里扑腾了好几个来回,整个人狼狈至极,哪里还有对着南愿时的趾高气扬。 陈月年用足以让所有人听见的声音道:“回去告诉赵尚书,除非他亲自上门赔礼道歉,否则这件事就过不去了。” 南姝姗姗来迟,赵明笙掉下去的经过却没有错过,连小细节都注意到了, 陈生还暗戳戳踹了一脚上去。 第124章 南家南姝 赵明笙在水里死命地扑腾,口鼻不可避免进了很多水,碧翠湖上的水草粘在他头上,发冠也在挣扎的过程中掉了,头发像海草一样贴在脸上,活像是水里钻出来索命的水鬼,看见的人都不由自主后退一步。 他是旱鸭子,不会水,幸得护卫及时将他从湖里捞出来,差点真的变成水鬼了。 陈月年淡漠地注视着湖中央的人,手圈在南愿的腰上,将他纳入怀中,低头在他耳边细语着,语气温柔,仿佛怕吓到他。 南姝提着裙摆,缓步走上画舫,恰好看见两人站在一起宛如一对璧人,叫人好不艳羡。 她那个向来唯唯诺诺的弟弟也仗着有人撑腰,挺直了腰板,看上去有几分人样。 在五米外立定,南姝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陈月年,陈月年向来是只听其事迹,见过他的人少之又少。 她幼时随父亲入宫参加宫宴,彼时父亲还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左丞相,只是个小官,离皇上的位置也相对较远。 陈月年则是坐在皇帝左下方的位置,当年他年仅十岁,却有如此殊荣,可见其不一般。 南姝远远地看了陈月年一眼,面容清秀俊逸,背脊挺直,像寒风中傲然挺立的绿竹,不卑不亢地坐在下首,小小年纪已有他父亲的风范,面对圣上也不发怵。 如今数十年过去,陈月年和印象中的模样很像,又有点不一样,大抵是多了他低头对南愿耳语时的眼底那化不去的柔情,抬眼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仅是对南愿的专属罢了。 意识到这一点,南姝的手不自觉地搅着手帕,眼里快速闪过一丝怨毒,顷刻便松开,伪笑着朝那边走去。 陈月年的皮囊倒是不错,看着让人心生好感,方才第一眼见时,饶是她都被晃了一眼,心跳速度陡然加快,就是做事太意气用事。 陈家势力如日中天,那么多人对他虎视眈眈,奈何陈家滴水不漏,至今都没被找出破绽,陈月年这是自己把缺点露出来,上赶着叫人抓住把柄,太不理智了。 画舫那么多达官显贵,闹了这一通,对陈家来说可没有任何好处。 南愿也发现了南姝,那些不好的回忆霎那间涌上心头,条件反射地想要躲开。 陈月年的首相是钢筋般环在他的腰间,南愿动了几下,陈月年反倒圈的更紧,两人的背紧紧相贴。 南愿整个人气成一只河豚,气鼓鼓地瞪了眼陈月年,都是陈月年抓着他,如果他速度快点,这个时间早就进画舫了。 他怀疑陈月年是老天派来专门和他作对的。 【今天出门是不是没看黄历,净是遇到晦气的人。】 晦气的人? 陈月年漫不经心地往前扫了眼,发现离他们不远不近的南姝,南姝以为她藏得很好,他倒没错过她来不及收回的恶毒的情绪,不是对他,那就是对他的阿愿。 南姝啊,他依稀记得最后是嫁给太子了,皇帝身体被酒色淘空,时日不多,只要他一死就是太子登基继位,她美美的做着皇后母仪天下的梦。 不过真可惜,朝代更迭,新帝登基,前朝之人悉数绞杀,不留活口,免得几十年之后蹦哒出来说要光复前朝,陈家做事向来有始有终,斩草除根。 “陈将军。”南姝自信大方地开口,脸上带着吟吟笑意,配上她妍丽的容貌,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只不过她面对的是陈月年,在陈月年眼中只有两种人,他的人,还有敌人。 南姝想要示好的算盘只能打空。 【哟哟哟,陈将军~~,叫的还真是好听,不知道的你们之间还有什么不清不白的关系惹人误会。】 南愿要被南姝气笑了,昨日出嫁还让婆子欺负他,今个儿见着他的陈月年就叫的百转千回,成心来恶心人,他那么大一个人站在这儿,南姝眼瞎看不见吗。 陈月年听出他不满的语气,不由得失笑,同时心里美滋滋的,这不恰好证明他的阿愿是在乎他的,所以他当没有看见南姝,牵着南愿正准备往画舫走去。 “陈月年,有胆子你别走。” 一道恶狠狠地声音在背后不合时宜地响起,陈月年知道是谁,但是不想管。 今天他是准备带着南愿出来好好散心,一个两个非要上赶着往他面前凑,他每个人都要搭理的话,岂不是要忙死了。 陈月年招呼陈月言和陈月临跟上。 女神被撂了面子,女神的追求者自然是要为女神把面子找回来,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之后,甭管对面是什么人,上去干就完了。 楚文墨一直跟在南姝身后,像是最忠诚的守护者,南姝把注意力放在陈月年身上,他自然是不高兴,毕竟有陈月年这么个强劲的竞争对手,南姝要是真喜欢陈月年,根本没有他们什么事。 说不好听点,他们给陈月年提鞋都不配。 但是,陈月年竟然给南姝脸色瞧,这不能忍,谁都不能欺负他们女神。 楚文墨以为自己冲冠一怒为红颜就能获得南姝的好感,事实上在旁人看来和傻缺没什么两样 ,他甘之如饴。 眼看陈月年他们都要进去了,楚文墨加快速度冲上去,抬手想要去抓陈月年,陈月年揽着南愿一闪,旋身直接将楚文墨踹了出去。 可怜的赵明笙刚从湖里被救上来,浑身湿漉漉的,迎面就被楚文墨砸了个正着,哎呦一声之后彻底晕死过去。 赵明笙的护卫手忙脚乱地把楚文墨给拉开。 楚文墨弓着身子,额头上冷汗涔涔,他们平日里娇生惯养,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跟陈月年这种常年驻守边关的人毫无可比性,压根不是陈月年的对手。 这下好了,不仅没有给南姝找回场子,反倒还丢了脸,楚文墨恨不得现在立刻跳进湖里,让所有人都看不到他。 而南姝此时的心情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手帕被揉皱成一团,什么时候掉在地上她都没意识到,满脑子想的都是陈月年他怎么敢…… 陈月年沉默地低头,看了看沾了一些灰尘的鞋子,疑惑不解,他好像只是用了不到一成的力,怎么楚文墨整个人就飞出去了呢。 对,一定是因为楚文墨不习武,所以才会显得那么弱,经受不了他一脚,不是他太暴力的原因。 第125章 聊表心意 陈月年如此安慰自己,如果被楚文墨知道他心里是这样想的,估计一口老血当场吐出来。 楚文墨:我特么被你在那么多人面前打了,你居然还关心你斯不斯文这件事,欺负人也不带这样的。 但南愿看他一副要哭了表情,不由得想,【他打了人他还哭了,看上去好委屈哦,真正委屈的不应该是那两个人吗。】 南愿怎么会想到陈月年是想在他面前装斯文呢,还没装多久就被识破了,给南愿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 陈月年正了正脸色,挥手让陈平去解决这件事,楚文墨哪里能让陈月年就这么走了,捂着腹部,强忍着痛意站起来,没说一个字就倒抽一口冷气。 “陈月年,你现在还不能走。” 陈月年一脸不耐烦,剩下的一点点斯文都被逼走了,毫不客气地道:“不是哥们儿,你谁啊,没看见我要进去吃饭吗,一口一个陈月年,还让我别走,我认识你吗,你知不知道你说这些含糊不清的话很容易让我夫郎误会,关键是你哪哪都比不上我夫郎,真不懂你哪里来的勇气跟我夫郎比,麻烦做人有点自知之明可以吗。” 陈月年妙语连珠,根本不给楚文墨插嘴的机会,楚文墨被他怼的快哭了,你不认识我你打我干嘛!!! 落汤鸡赵明笙:呵呵,我就笑笑不说话。 怼完不长眼的人,陈月年身心舒畅,这次没有什么护花使者再强行出头,他不仅武力值超标,就连嘴皮子都比别人利索,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比如南愿就有些呆愣,他怎么会不知道那几个都是平日跟在南姝身后打转的人,摆明了想要像以前一样欺负他。 只是他们千算万算没算到陈月年会不顾一切地出头,南愿自己都没预料到,看陈月年的样子还挺生气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陈月年被骂了。 陈月年这是在护着他?他和陈月年认识似乎还不到二十四个小时,但陈月年对他一直挺好。 洞房花烛夜那么重要的日子,怕他会不适应未来的生活,亲自带他在府里逛了一晚上,缓解他的焦虑,给爷爷说好话,让爷爷接纳他。 今天更是当着整个画舫人的面给他出头,他知道赵明笙和楚文墨的身份,也知道陈月年现在摊上事儿了,因为他。 眼眶忽然热热的,怕被陈月年瞧见,南愿偏头擦了擦,很快就收拾好自己的情绪。 陈月年是什么人,看到南愿哭,下意识就把错误归咎到那几个人身上,本来想着天气好带南愿出来逛逛,一个两个当他死人一样来欺负他的阿愿。 这能忍?这绝对不能忍。 而这个时候楚文墨还在作死挑衅陈月年。 正所谓输人不能输了气势,楚文墨立刻将矛盾转移到南愿身上,像往常嘲笑南愿,“不就一个傻子,你至于护的跟宝贝似的吗,他连给我提鞋我都不配。” “哦?是吗?”陈月年凉凉道,幽冷的眼神锁定楚文墨。 楚文墨冷不丁打了寒颤,弓着身捂着肚子,后怕的往后退,陈月年该不会又想像刚才那样踹他一脚,他可再受不了那样一脚了,是要死人的! 楚文墨不清楚陈月年的实力,但是他对自己的身体素质很有自知之明。他想哭都没地方哭,招惹谁不好非要招惹这个小杀神,他可是连陛下都拿他没办法的人。 他要后悔也来不及了。 陈月年让南愿站在原地不要走动,顺便嘱咐陈月言和陈月临照顾好南愿,他亲自走过去,拎着楚文墨后颈处的衣服,众目睽睽之下把他扔进湖里。 楚文墨还没反应过来,扑通一声,口鼻瞬间被碧绿的湖水淹没,呛得他直咳嗽,湖里的游鱼被惊得四处逃窜。 “你什么身份,敢让我的阿愿给你提鞋,别说你了,你爹给我提鞋都不配。” 嚣张,绝对的嚣张,难怪皇帝如此忌惮陈月年就是把盛都搅得天翻地覆他也敢。 陈月年冷哼,看着他扑腾半天之后才满意,行至南姝身边时,冷冷地放下狠话:“你以前欺负阿愿的事,我会一件一件慢慢跟你算清楚。” 默默窥屏999激动地站起来鼓掌:“好,宿主说得好,就应该给任务对象找回场子。” “你!”南姝的身子不受控制地软倒,她的侍女及时把她给接住。 等南姝恍惚回神之后,陈月年一行人早就进去了,她反手摸了摸后背,发现她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湿透了,陈月年的眼神和语气都不像是在开玩笑,那一瞬间她怀疑陈月年是真的想杀死她。 陈月年敢这么说,说明他肯定敢这么做。 陈月年才没有心思管南姝想什么,唧唧歪歪的,除了会欺负他的阿愿还会干什么。 两个弟弟大快朵颐地吃着饭,南愿早上醒来刚吃没多久,所以还不是很饿,一口一口吃着陈月年给他夹的菜。 他心里还疑惑,陈月年是怎么知道他喜欢吃什么菜的,一桌子菜有一半的菜都是他喜欢吃的,剩下一半是两个弟弟喜欢吃,还吃的不亦乐乎,头都不舍得抬起来,沉浸式干饭人。 陈月年也不饿,悠悠地喝着茶,等南愿的菜吃完了重新给南愿夹,享受投喂的快乐。 见两个弟弟吃的差不多之后,南愿跟着放下筷子。 陈月年有话要对南愿说,便让陈平他们带着陈月言和陈月临出去玩,并且叮嘱务必要满足两个小少爷的需求。 陈平这个人精,马上就猜到陈月年是想和南愿单独相处,拍着胸脯表示一定会照顾好两个小少爷。 人都走了,诺大的包厢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阿愿。”陈月年欲言又止地喊道。 南愿握着筷子的手一顿,有些傻呵呵地看着陈月年,莫名的,他感觉心跳的好快,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出乎了他的意料。 陈月年定定地坐好,克制住不去牵南愿手的冲动,在外人面前有多霸气,在南愿面前就有多怂。 “我知道你听得明白,你能慢慢听我说吗,我不奢求你在短时间内就给我答复,只要你愿意听。”陈月年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南愿的神情。 南愿有些错愕,在陈月年的注视下点了点头,“好,你说。” 第126章 一眼欢喜 “皇帝指婚,我知道他不怀好意,所以一开始对你的印象很差,把你当成皇帝监视的我人。但是我错了,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觉得很喜欢,想要和你在一起,想要和你亲近,想要和你做真正的夫夫。” “当然,我知道你以前过的不好,见到谁都可能草木皆兵,但是你放心,以后这种情况都不会发生。而且今后不管发生任何事,我都会无条件护着你,站在你身边。你愿不愿意给我一个机会,我会做到让你满意的,如果你哪里不满意,只要你说,我就改。” 一股脑说完这些话,陈月年胸口压的那块大石头被挪开了一点,他舒了口气,看向南愿眼里闪着星星亮光。 陈月年眼睁睁看着南愿惨死在他面前,可他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为了保护南愿,保护家人,他不想再和皇帝虚以委蛇,与其收敛锋芒,不如主动出击,皇帝的好日子,也该到头了。 看谁不放过谁。 此时,南愿并不知道陈月年的重生的事实,听完陈月年的一番话,他的心跳不受控制的加快,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又出现了,尤其是对上他炙热的眼神时,险些忘记了呼吸。 “你又知道我听得懂。”南愿下意识岔开话题,话音刚落,他有些懊恼地拍了拍头,他说这话跟欲盖弥彰有什么区别,不就是赤裸裸的告诉陈月年他不是一个傻子,还隐藏了几年。 他明明扮演了那么长一段时间都没露馅,怎么刚认识陈月年没两天就露底了。或许是陈月年给他一种很值得信赖的感觉,他扮起傻子来都没那么像了。 南愿哼了哼,决定保持沉默,毕竟多说多错。 同样都是男人,他会不知道男人都是大猪蹄子这句话?陈月年说的好听,花言巧语,如果给他一个机会,他说的绝对比陈月年说的更好听。 陈月年笑了笑,模棱两可地说:“就是知道,你放心,我不会跟任何人说这件事的。”诚然,他以前也不知道。 南愿没有第一时间给陈月年答复,反而低声嘟囔了几句:“不管怎么看吃亏的都不是我,我只不过是一个家族弃子,陈月年就是想用我来套南家的信息也没有用,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南家根本不会让他接触机密信息。他唯一能知道的,就是南丞相视陈月年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手刃陈月年。 陈月初和南丞相又势同水火,南丞相不敢动陈月初,便把恨意加注在陈月年身上,虽然陈月年他也动不了,所有的恨意只能憋在心里。 陈月年哑然,想了想,把手放在南愿一直搭着膝盖的手上,握着他的手道:“我不会把你当成一个工具,我只会把你当成我的夫郎,如果你想知道任何事情,我也会告诉你。” 南愿在他手伸过来时就愕然抬头,听完他的解释才知道话又被陈月年给听全了。 不得不说,陈月年的话术还真是一套一套的,说得好好听又令人心动,再加上那张无可挑剔的脸,换成别人可能早就答应了,但南愿是别人吗? 还真是。 南愿纠结了几分钟就不纠结了,本来就没什么好纠结的。 别的穿越者靠着一身本领在异世界混的风生水起,称皇称帝,他混得好失败,生怕哪一天他的嫡姐不高兴把他给杀了。 他没有开玩笑,南姝敢说就敢做,他只是一个不得宠的庶子,仅剩的价值都被发挥完了,送去恶心陈月年。 如果有机会回到原来的世界,南愿估计这件事拿出去说都会被人给笑死。 陈月年为刀俎,他是案板上的鱼肉,他有什么力量跟陈月年反抗,赵明笙和楚文墨,他随随便便就敢把人给踹进湖里,他要是忤逆陈月年,陈月年杀他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因为捏死蚂蚁还要弯腰把蚂蚁找出来。 南愿表面看上很淡定,实际上那几分钟里,心里两个小人早就吵疯了。 一个是在说陈月年肯定是好人,他一没钱二没地位,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傻子,要什么都没有,陈月年说喜欢他肯定是真的,不是故意要接近他。 另一个小人则是说陈月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没权没势更容易被拿捏,陈月年可能只是一时兴起想要逗弄他,他可是皇帝硬要塞给陈月年的人,摆明就是要恶心陈月年,成亲之前多的是谣言说陈月年想悔婚。 既然能被人传出去就不是空穴来风,不满意这门亲事,是陈月年的真实想法。 陈月年这样的大人物咽不下这口气,一定会先拿他开刀解恨。 两道声音吵了半天也没有分出个所以然来,最后还是陈月年被吵得耳朵受不了,主动道:“你什么都没有,我能图谋的就是你这个人,我的三言两语会让你觉得很唐突,甚至是觉得莫名其妙,但是我可以用时间、用行动向你证明我喜欢你,你不用着急答应我,你只需要不把我推开,不对我的示好视而不见就行。” 一黑一白两个南愿的声音戛然而止,顿时安静如鸡,陈月年说得对,他暂时先不答应不就好,陈月年总不能强迫他。 要强迫昨天晚上就强迫了,还等到今天。 陈月年无奈地笑了笑,难道他在阿愿心里是那种连抵抗力都没有的人吗。 南愿不可避免地被陈月年的话打动了,陈月年说了一大堆,他总不能一句话都不回应。 深思熟虑之后,南愿道:“我答应你,不过在我没有完全接受你之前你不能强迫我,不能打我,不能杀我,不能……” 南愿一口气说了十几个不能,全都是在为自己的小命着想,人可是太脆弱了,稍有不慎就能去西天见如来佛祖,孙悟空去了能回,他是有去无回啊。 陈月年悉数接受,忍不住弯起嘴角,“阿愿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南愿:“……” 他还有好多没说完的话,顿时被陈月年堵了回去。 “说的真好听,你以为我不会说吗,得靠做的才行。”南愿傲娇地把手抽出来,好整以暇地抱臂。 陈月年若有所思,盯着他打量半晌后,说了句“好”。 南愿:? 怎么感觉哪里有问题? 第127章 套个麻袋 两个都是第一次谈恋爱的人,也不知道会闹出什么啼笑皆非的笑话。陈月年暂时还不清楚,他很期待接下来和南愿相处的生活。 陈月年两世为人,这还是他第一次和南愿单独相处,以前是为了保护南愿不被卷入无端的纷争,想见南愿一面像是地底的老鼠重见天日一样难。 可是他已经死过一次了,大不了破罐破摔,陈月年才不管敌人都是什么货色,他就是要和他的阿愿在一起,要是有不长眼的人上来打扰,他不介意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粗鄙”。 他们出去时,又在画舫门口遇上了南姝。 南愿条件反射避开南姝视线,一眼撞到了陈月年略带不解的眼神,刚好,他想测试一下陈月年是否真心。 背对着南姝,南愿微抬着下巴,哼哼道:“以前我这嫡姐惯会欺负我,赵明笙和楚文墨为了讨好我那嫡姐,那可真是卯足了劲,欺负的我越厉害,我那嫡姐越开心,可把我给坑惨了。” 【我容易吗我,以前是个苦逼,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变成傻逼,还不能装逼,最后只能被人当球踢,好不容易给了条金大腿给我抱,我总得试试这金大腿结实不结实。】 陈月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脚比脑子动的还要快,没等他多想,整个人已经往南姝的方向走去想,脸上的表情耐人寻味。 南姝正疑惑陈月年怎么突然看过来了,慌忙捋了捋衣摆上细微的褶皱,脸上的笑还没扬起,南愿就冲上来把陈月年给拽走了,得意的表情瞬间凝固,看上去滑稽又可笑。 南姝的丫鬟看见这场景不受控制地瑟缩了一下,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南姝不高兴又拿他们出气。 【大哥,你是我大哥,哪里有人这么直接的。】 南愿是真被陈月年的操作吓到了,看陈月年气汹汹的架势,该不会是也想把南姝给扔进湖里,陈月年这打击报复人的方式好简单粗暴,不过他很喜欢。 南愿捶了下陈月年的胳膊,哭笑不得道:“你好歹找个没人看得见地方,这众目睽睽之下你把人家扔进湖里,怎么说都是你理亏,而且她还是个女的,你一个大男人欺负女人,说出去很好听吗。” 陈月年煞有其事地说:“敌人可不会管你是男的女的,照杀不误,她就算是女的做错了事情也要付出代价,难道你要因为她是一个女的就放过她吗,那你未免也太善良了,只能说你被欺负都是活该。” 在陈月年的字典里,善恶分人,不是分性别。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他也不喜欢多事,一般有仇当场就报了。 南愿想想也是,南姝欺负他的时候可不会管他是男的女的,既然陈月年这么说了,他弱弱地提道:“要不下次找个没人的地方给她套个麻袋?” 南愿对南姝积怨已深,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释清楚的,他很庆幸陈月年愿意相信他的话,不然正常人都会觉得是他这个傻子有问题,南姝是南家嫡出,代表的就是南家的门面,她好与不好,那些人也只敢在底下评头论足。 真敢搬到明面上来,南丞相表面跟你假情假意,回头就参你一本,你直接回家种土豆。 对他就是往死里打,好歹他也姓南啊,南愿气呼呼的,到底凭什么。 陈月年想了想在背后套麻袋的可行性,也不是不可以,关键是还非常省事。 “那就这么说好了,等她落单的时候套麻袋,会给你出气的。”陈月年握了握拳。 明明是在商量一件道德败坏的事,陈月年和南愿严肃的模样像是在讨论谋朝篡位。 走半路上,南愿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被他忘了,但是又想不起来。 画舫。 南姝脸都笑僵了,结果陈月年和南愿两人越走越远,把她一个大活人当成风干腊肉忽略了。 “千云,你说陈月年这是什么意思,刚刚他是朝我这个方向走过来。”南姝轻声细语地说着,眼神却像是淬了毒一般,恶狠狠地盯着南愿的背影。 千云猛打了个哆嗦,战战兢兢地在南姝身旁跪下:“回,回小姐,小姐生得如此这般美貌,陈将军肯定是看着小姐的。” ……个头啊。 陈月年对南愿的偏爱瞎子也感受得到,先是给了两位公子一个下马威,又是体贴呵护照顾的无微不至,怎么可能是在看南姝,那位主儿看着可不像是喜欢女人的啊。 她敢打包票,南姝这是又想要和南愿抢东西了。 南愿的身份远比不上南姝,再加上南愿是个傻子,母亲的身份低微,在府里过的并不算太好,有些赏赐的东西甚至还不如南姝随手赏给她的贵重。 但是南姝就是喜欢和南愿抢东西,不管是什么东西,只要是南愿的,南姝就要抢,到现在已经成为一个习惯了。 南愿的母亲身份低微,但胜在那张脸倾国倾城,曾经在盛都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多少世家公子豪掷千金只为博美人一笑,最后还是南愿的父亲摘下这朵娇花,养在后院里,不到两年便香消玉殒了,令世人唏嘘不已。 南家主母贤良淑德,背地里干的全是见不得人的勾当啊,南愿的母亲就是这样没的。 南姝这个嫡女,别的没学到,那不当人的手段学了个十成十,千云想想都打冷战,肩膀一直哆嗦。 转念一想,南愿的嫡母那般厉害的人,南愿能平安出生那都是烧了高香了。一时之间不知道是夸南愿命大,还是嫡母心善。 之前陈月年放出风声说不会娶南愿,这本就是少数人才知道的消息,况且只是随口一说,当不得真。 这背后可全倚仗南姝在背后煽风点火,才搞得整个盛都人尽皆知,纷纷等着看笑话。 要不是给南姝当丫鬟月俸高,千云是断然不会留在这里的。所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赚银子就得站在风口浪尖上。 她是看清楚形势了,只是她的主子还没看清楚,她还不得不安慰人家:“小姐,如果是让陈将军在你和愿少爷之间选一个,那陈将军一定会选择小姐你的,愿少爷长得跟他那早死的姨娘有几分相像,陈将军愿意多看他几眼也是正常的。” 南姝顿时松了口气,表情又恢复成以往的高不可攀,理所应当地道:“那是自然,南愿除了那张脸,还能喜欢他什么。” 她并不喜欢陈月年,只是陈月年是南愿的,她自然是要争一争。 第128章 新仇旧恨 陈月年:exce ? 原来会有人因为他大打出手,但他一点都不觉得荣幸。 千云长了张巧嘴,哄的南姝心花怒放,仿佛陈月年已经是她的囊中之物了,吹得千云自己都快要相信了,只不过看见南姝脸上愉悦的表情,她就知道这好话让她说明白了。 出了画舫,还得再走一段路才到停放马车的地方,拐了个弯,千云面前突然一片漆黑,正当她准备惊呼,脖子被人来了一下,紧接着她便不省人事。 昏迷的时候千云依稀听到了几声尖利的惨叫声,无端让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连她都忍不住皱眉,这种地方居然有人敢行凶。 画舫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但凡是到画舫,三里之内马车不放行,只能徒步过去,并且禁止私自发生争端,美其名曰,萦绕良好属实的环境。 大家都卖画舫老板一个面子,心照不宣地遵守这个规定。也就常年在边关的陈月年打破了画舫的规定,让两位公子表演了一场碧湖水秀。 好看是好看,就是不雅观。 只是这还没出画舫的范围,千云就被人打晕了,可见来人极其嚣张。 千云是被泼醒的,用的还是就近从碧翠湖舀上来的水,水是活水,味道仍算不上好闻。 无意识地拨开脸上的水草,千云撑着地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手摸了摸酸痛的脖子,打晕她的人没有用死劲儿,但脖子依然很痛。 “光天化日之下,别让我知道是谁。”千云愤愤地往前踢了一脚,碰巧踢到一个东西。 等她看清楚她踢的是什么,差点吓得站不稳,她手忙脚乱地跪在地上,看着脑袋肿得跟猪头一样的南姝,好半天都不敢相信居然是她。 也就是说,她昏迷的时候听见的惨叫不是假的,而是南姝发出来的,天杀的,这到底是谁干的! 南姝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 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千云连自己死后埋在哪里都想好了。 她猛掐了一下大腿,死命挤出来两滴眼泪,干打雷不下雨地哭:“小姐,小姐,——”你没死。 南姝听到她的嚎叫声,费力地睁开眼睛,只剩下一条缝了,含糊不清地说:“早,是碎,是碎打我,窝不费放过他的。” (找,是谁,是谁我打我,我不会放过他的。) 麻袋是陈平友情提供,套是陈月年套的,顺便拖到巷子里,人是南愿亲手打的,陈月年说天塌下来有他顶着,不用有所顾忌,该打就打。 所以南愿根本没收着力气,把这些年在南姝身上受的先讨回来一点利息。 南愿一边抡棍子一边细数南姝的罪行:“三年前,你把耳环扔到我的院子里,说我偷的,那个人渣爹不分青红皂白打我一顿,还把我关在祠堂跪了一晚上,我在床上躺了三个月,到现在仍然有影响,每到阴雨天气膝盖就会隐隐作痛。” 话音刚落,棍子落在南姝的膝盖上,痛的南姝直接从昏迷中醒过来,又硬生生疼昏过去。 “两年前我只是经过,一直巴结你的刑部士郎的儿子要娶亲了,明确表示以后要避嫌,你少了个追求者,高高在上的你自然接受不了,就冲我撒气,让人打我打到我手脱臼。” “一年前,那个毒妇要给你议亲,你心比天高,谁都瞧不上,反倒是在众人面前取笑我,说我这个傻子一辈子都享受不了鱼水之欢是什么感觉,白瞎长了张好脸。我现在告诉你,我老攻比任何人都好。” “三月前,陛下为我指婚,你妒忌,拿针扎我,我全身密密麻麻的针孔,没一块好肉,今天给我逮着机会,南姝,真以为打了人就能逍遥法外,我的靠山比你的靠山大多了,天塌下来我老攻顶着。” 南愿泄愤似的一棍一棍打在南姝身上,南姝提前被陈月年打晕了,再加上南愿说话声音小,她听不真切,只知道打她的人恨极了她,她只能受着。 毕竟她所承受的,比起南愿来,十分之一的程度都达不到。 “你一个眼神我就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嫁给男人了,你还要跟我抢男人,要不要脸,我不就是长的比你好看,你嫉妒我,你嫉妒一辈子也比不上我。” 陈月年默默陪在南愿身边,他知道他的阿愿过得苦,没想到过得这么苦,这么些年来,属实是委屈他了。 最后,南愿累了,把棍子往旁边一扔,泪水仍不要钱似的滑落,陈月年抓着他用力到泛红的手,柔柔地吹了吹,宽声安慰他:“阿愿,以后都没有人会欺负你了,有我在。” 南愿顺势将脸埋在陈月年怀中,哭的一抽一抽,“就算你明天不要我了,那我也报仇了,虽死无憾。” 陈月年哭笑不得:“这就没有遗憾了?那些你受过的伤,可都是要讨回来的。好了好了,不哭了,再哭整张脸都花了,等回去爷爷肯定说我欺负你。” 南愿猛吸了一口气,还是不愿意起来,一直在想他刚刚说的话。 天呐,他在说什么,虽然陈月年的身份很好用,但是说出口好羞耻,亏得陈月年还神色如常。 “现在回家好不好。”陈月年想起陈安和他说家里有人在等着,再不回去有点不礼貌了。 南愿点了点头,拿了陈月年递来的帕子擦着脸。 临走前陈月年朝陈平使了个眼色。 陈平把外头的千云拖进来,又“好心”地泼醒她,让她去叫救兵,他简直不要太贴心好不好。 千云皮笑肉不笑:怎么不把我一起打了。 千云哭都哭不出来,不敢伸手去扶南姝。 这不就巧了吗,今天南姝答应赵公子和楚公子的邀约到画舫游湖,结果赵公子和楚公子成了落汤鸡,这湖没游成还成了落汤鸡,是南姝自己吃的饭,身边除了她跟着,其余的都在外面等。 千云只能让南姝靠在墙头,然后她去叫人过来。 陈平早就安排好了,千云一出来就踩到滑石摔倒。 正巧这个时候一群人哗啦啦从画舫下来,听见惨叫声,好奇心驱使之下朝这边走来,巷子不大,千云纤细的身体无法挡住,南姝“粉墨登场”。 第129章 人人喊打 四周安静如鸡,将南姝狼狈不堪的模样看了个十成十,几十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千云顿时跳湖的心都有了,恨不得当场晕死过去。 陈月年绝对是故意的,他就是要留着千云,要是千云也晕过去了,谁来承受这尴尬的场景,不经历一场风雨,怎么会知道风雨大到模糊了人的眼睛。 千云无声的和看好戏的人对峙着,心里暗自盘算着是准备晕过去还是跳湖的时候,那些人后知后觉,全打着哈哈离开,不由自主地抬头望天,低头看地。 “哎呦,今个儿天气不错,咱去郊外踏青。” “我爹让我早点回家,失陪了各位。” “你爹在哪,我跟你一块儿去。” “春风楼新来了几个姑娘,哥几个去看看那姑娘好不好看。” “春风楼不是晚上才营业?” “爷有钱,他现在就得营业。” 不过半分钟时间,一群人如鸟兽散,走得干干净净,要不是地上还能看到脚印,千云还以为刚刚那么多人只是她在做梦。 她情愿自己是在做梦,等南姝好了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陈平和陈梨深藏功与名,击了个掌后就悄悄离开。 陷阱是陈平放的,人也是陈梨引来的,看戏自然得是人多才叫看戏,不管他们怎么猜都猜不到陈月年身上,就算是猜到了也不敢说什么,毕竟没有证据,只能说南姝自己倒霉,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整个盛都谁不知道南姝仗着她爹的身份作威作福,还一群人巴结讨好,老早就有人看她不爽了。 这才过去半个时辰,各大茶楼酒楼早就传遍了南姝的“光辉事迹”,聊得那叫一个热火朝天。 “我就说打的好,为民除害啊,南姝嚣张那么久,也该跌一次跟头,简直大快人心。” “哈哈,我有同僚看到了,说她连人样都看不出来,那头啊,足足可是大了两倍呢。” “此话当真?真是后悔今天没去画舫,南姝平时最宝贝她那张脸,真以为她长得像天仙,要我说,还没她那个庶弟好看。” “她庶弟?昨天嫁给陈将军那个?人家长得那自然是一顶一的好,你们怕不是忘了他母亲是谁,也难怪南姝老是为难她庶弟,原是见不得人见长得好看。” “嘿,可不就是,今天楚公子赵公子还被陈月年扔进碧翠湖了呢,摆明儿就是给他的新婚夫郎出气,真新鲜。” “是他陈月年能做出来的事情,早年就听说过陈月年桀骜不驯,要不然也不会小小年纪就被称老将军扔到边关去规训,没想到那么多年过去,这性子还是没变,解气。” 一人压低了声音,意味深长道:“诶,你们说这事会不会是陈月年做的?” 其余人笑而不语。 “这件事是谁做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为民除害了,他就是盛都的大英雄。” “哈哈哈哈,李兄所言甚是。” “……” 马车上。 南愿独自坐的远远的,整个身子紧贴着车厢,跟陈月年中间还隔了两个人的位置,眼睛想闭上,但这路算不上平坦,他有种在坐摇摇车的感觉,除非他是只猪才有可能睡着,所以装睡不是一个好选择,他感觉他快要碎了。 他怎么会靠在陈月年身上哭的不能自已,实在是太丢脸了,现在陈月年的衣襟还是湿的,岂不是显得他很脆弱。 南愿用头撞了撞车厢,决定暂时不要理陈月年,一看到陈月年就会想起那段不堪的回忆。 陈月年则是满脑子不解,刚刚不好是很好,怎么突然要和他分道扬镳,坐那么远干嘛,他会吃人吗? 他想不明白。 马车不疾不徐,赶车的是陈安,他故意的,想给陈月年和南愿多一点相处时间,为此,陈月言和陈月临都只能坐在马车外面。 有他们这样懂事又醒目的下属,陈月年赚大了。 事实却是陈月年干瞪眼,对南愿的读心好像突然之间就失效了,他根本不知道南愿现在在想什么。 好不容易陈月年鼓起勇气想和南愿说话,马车忽然停了。 南愿噌一下站起来,还没等马车停稳,他已经窜出去了,一下子跳下去,却瞧见一个黑脸的男人双手抱臂,阴恻恻地站在大门口,眼睛像是要吃人,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情绪被南愿碰了个正着。 他一下子想到以前在门上贴的门神,如果这个黑脸男人去当门神,那自然是什么妖魔鬼怪都不敢靠近,全给吓跑了。 噔噔噔—— 南愿后退了好几步,不察撞到了陈月年的肩膀,顿时吓了一大跳,发现是陈月年才舒了口气。 陈月年因为担心他,一直跟在他身后。 一下早朝就收到亲哥送来的礼物的门神陈月初:…… 他连朝服都来不及脱,回来听到他哥带着新嫂子去画舫潇洒了,潇洒就潇洒,还要仗着他是朝廷中的人脉,给他惹一堆麻烦,本来上朝就烦。 陈月年知道他赔了多少笑脸才摆平这件事吗,好其实也没有,反倒是那些人对他点头哈腰道歉。 两个老头在他面前拉着他的袖子哭了半天,说他们的孩子有多不懂事,惹了陈月年不高兴,还请陈月年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他们,要是不原谅,他们这张老脸也不知道往哪儿搁。 陈月初有苦说不出,那么多双眼睛看着,搞得像是他欺负了人,好在最后这事儿摆平了,他就等陈月年回来好好算账。 左等右等,陈月初的耐心就快要耗光了,他亲自站在门口等,等来的是他的新嫂子后退的步伐。 他后退的动作是认真吗? 他这个新嫂子好像很怕他。 陈月初摸了摸脸,他长得虽然说不上风神俊朗,人见人爱,但也是仪表堂堂,一表人才,第一眼见他难道不会觉得他好相处? 陈安默不作声,一手一个孩子牵进去,带他们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这门神好像有点眼熟啊。】 南愿悄悄打量着陈月初,发现他和陈月年长得有点像,再加上身上穿着朝服,不难猜出他的身份。 第130章 你要造反 这就很尴尬了,他还说陈月初是门神。南愿忙低头找,看有没有缝给他钻进去。 又是社死的一天。 陈家的人怎么都奇奇怪怪的,一个陈月年不讲武德,一个陈月初黑脸门神,合着两兄弟比拼谁更凶是吗。 听到南愿的吐槽,陈月年忍着笑意问:“你站这儿干嘛呢,我们家不缺门神。” 不说还好,一说陈月初就来气,他冲陈月年招了招手,咬牙切齿道:“过来,有点兄弟之间的事儿跟你好好谈谈。” 南愿也感受到陈月初身上散发出来的怒意,估计就是为了上午两位公子落水的事情,事情多半因他而起,陈月年只不过是在给他出头,他担忧地看向陈月年。 陈月年不仅不紧张,还摸了摸南愿的头,宽慰道:“你先进去,我和他说说话就来。” “是啊嫂子,”陈月初笑得阴森可怖,像是下一秒就要张开血盆大口吃小孩了,“你先进去,我和大哥之间有些体己话要说。” 南愿也怕啊,陈月初好恐怖,“那你和弟弟好好说话,我先回去了。” 说着,南愿几乎是跑着进府的。 他不知道陈月年跟陈月初说了什么,只知道再看见两人时,两人互相把胳膊搭在肩膀上,有说有笑的,陈月初身上那股阴郁的气息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像邻家弟弟般的朝气蓬勃。 南愿很好奇他们说了什么,可陈月年什么都不愿意说,他干着急,很想问又不好意思问。 陈月初说和陈月年说几句体己话,实际上是把人拉到他们以前练武的空地上,准备来一场男人之间的较量,务必要让陈月年乖乖做人,不要招惹是非。 结果陈月年第一句话差点把他给打死。 “我们要造反。”陈月年老神在在。 陈月初:“?” 当看不见陈月初眼里的震惊,陈月年又道:“如果我们不造反,等会儿最先死的就是我,我死了,你肯定要给我报仇的,到时候还是要造反,不如趁早拿下,这样也能让我活着,毕竟我死了,对你来说那就是没了哥哥啊,黑发人送黑发人之痛,你忍心吗。” 陈月初:“??” 大哥,你要不要注意一下这是什么场合,全天底下有谁像你一样把造反说的那么清新脱俗,你以为你在说今天天气很好吗。 陈月年不管,他只是想用最短的时间完成这件事,“我已经有一个大概的部署,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完善一些细节,准备好所有的计划。” 陈月初:“???” 他一脸菜色,半晌后,看着陈月年的眼睛一言难尽,最欲言又止道:“大哥,你脑子被驴踢了?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陈月年点头,风轻云淡地说:“我知道啊,不就是一件小事,很值得重视吗。” “难道不值得?这件事怎么可能像你说的那么简单。”陈月初气的跳脚。 陈月年从袖子里抽出来一封信,递给陈月初:“陛下早就和余天纪有所勾结,与其被动的承受,倒不如主动出击,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这信封也是他日夜叫人盯着才截下来的,他原以为皇帝和余天纪的合作没有那么久,还是他低估了,这是一场从他立第一次军功就开始筹谋的计划。 陈月初将信将疑,打开信封,等他看完时面色已然变得凝重,“这些年来我一直待在陛下身边,本以为拿捏一切,没想到还留有后手。” “也仅限于此了。”陈月年讥讽道。 【小剧场】 陈月年(风轻云淡):我要造反。 陈月初(暴跳如雷):are you crazy? 陈月年(呵呵):要是陛下知道你偷偷给他下毒,藏了他的男妃…… 陈月初(微笑):我们计划一下啦。 第131章 京郊美人 没有谁家的祖坟会一直冒青烟,除非他家祖坟被雷劈了。皇帝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就是和周国合作,和余天纪合谋。 比较可惜的是,他们遇到的是陈家这一群不怕死的神经病。 陈月年自小就不在盛都,成日在风吹日晒、黄沙漫天的边关,他觉得他的精神状态非常的美丽,不仅不抱怨,而且为人谦和有礼,以理服人(他说的话就是理,不服的人根本打不过他)。 陈月初也这样觉得,他文韬武略,心系百姓,一心一意都是为了皇帝的国家,为了百姓能安居乐业,就是皇帝的妃子有点多,给他一个很合理,他还只要一个。 他们简直不要太正常(认真脸jpg)。 某一天南愿发现他们的真实面目之后,恨不得没来过这个世界,陈月年给了他一个很好的答复,他会让南愿看明白他喜欢的是个什么东西。 简单来说不是东西。 陈月年将重要证据收好,兄弟俩背着陈老爷子开始密谋大逆不道的事,这件事暂时不能让陈老爷子知道,要不然就他们兄弟干的可是要杀头的,老爷子第一个不放过他们,先来一个家法伺候。 然后就是南愿看见的兄友弟恭的画面。 陈月初把早就准备好的礼物递给南愿,解释说:“嫂子,方才实在是气糊涂了,没有不喜欢你的意思,这是给你的新婚贺礼,希望你别嫌弃,祝你和我哥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南愿:“……” 陈月年:“……” 说完陈月初才意识到说错了,微微一笑:“抱歉,你们生不出来。” 南愿现在看着他那张和门神完全搭不上边的脸,不禁感慨陈家人是不是都会变脸,情绪来的快去得也快。 陈月初送的礼物朴实无华,就是一大盒金银财宝,金条都有四五条,实心的。 他拿着的时候风轻云淡,转手到南愿手里直接掉地上了。 四目相对,南愿傻眼了,尴尬地笑了笑:“抱歉啊,我也不是故意接不住的,就是没想到这小小的盒子那么重。” “没事。”陈月初弯腰想要捡起来,但是陈月年的速度更快。 陈月年:“我先帮你拿着。” 南愿没有异议,反正他也拿不动,倒不如让陈月年帮他拿好。 陈月初还有事情要忙,寒暄几句后就匆匆离开。 刚吃饱饭,又进行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消食运动,南愿困得不行,直打哈欠,准备回房间睡觉,陈月年走在他身旁。 南愿是回到房间之后才知道陈月初给他送了一堆金子,盒子打开的瞬间,金光闪闪的晃瞎了他的眼睛,脑海中自动响起熟悉的bg,“哇,金色传说”。 盒子不大,但是塞得满满当当,南愿拿了根金条掂了掂,很有分量,不得不让人怀疑它的来历。 “你弟弟他不是当丞相的,每个月的俸禄有那么多吗。”南愿就差没明着说陈月初很有油水。 【陈月初看着可不像是干坏事的人,但出手也太大方了,这些东西真的能花出去吗。】 陈月年呵呵冷笑,看着不像,欺君之罪他都敢犯。 陈月年问心无愧:“不过是顺便做了点小生意罢了,否则家里那么大开支,平时还要补贴一点给将士们,哪哪都需要花钱,银子流水一样花出去,光靠朝廷给的那点俸禄是远远不够的,改天带你看看家里的铺子,你要是喜欢,给你开个店玩玩。” 南愿给他竖了个大拇指,“开店就不必了,我也不是做生意的料。只要不是不正当的银子就好,我可不想体验抄家问斩的快乐。”动不动就是诛九族的大罪,活着也是一门技术活。 陈月年只是笑了笑,他们还没正式开始搞事情呢。 下人打来水给南愿洗漱,陈月年帮他把盒子里的东西收好,放在他带来的嫁妆的箱子里。 南愿不受宠,母亲去世的又早,在府里不被待见,虽然是圣上赐婚,但南家也没有人给他准备嫁妆,圣上连赏赐都没有,零星几担,看上去非常寒酸,里面甚至没装满。 陈月年不赞同,心里盘算着把箱子填满。 南愿已经把外衣给脱了,双手交握放在前面,拘谨地看了陈月年几眼,早上陈月年说他睡觉不老实,把他踹下床去了,他之前一直都是一个人睡,所以也并不清楚自己的睡相有多难看。 也不知道陈月年还会不会和他一起睡。 就在他纠结的时候,陈月年开口说:“你先休息,我还有点事情要忙,就在隔壁书房,等累了我就在那边歇下,你有事直接来隔壁找我。” 南愿松了口气,如小鸡啄米般点头,“我知道了。” 陈月年觉得好笑,故意打趣他:“这么高兴,就一点都不想和我一起睡?” 南愿红了脸,想点头但是又发现不合适,瓮声瓮气道:“不是不想,是不习惯。” “只是不习惯吗?那好办,多试几次就习惯了,要不就今天开始好了。”陈月年作势就要解腰带。 南愿瞪圆了眼睛,脸红的不像话,看到陈月年眼中的笑意,也意识到陈月年就是开他的玩笑,那股紧张的感觉也没那么强烈了,手忙脚乱推他出去,“陈月年,你,你别想耍流氓。” 陈月年笑得开怀,南愿砰的把门关上,伸手拍了拍脸,有点烫。 啊啊啊啊—— 他要举报!有人耍流氓! …… 却说陈月初离开后回去换了套衣服,打马出了城。 东西是那个人选的,小嫂子很喜欢,他不得当面亲自感谢那人。 京郊这套院子是他早年买的,准备平时无聊来这边住几天,全当放松心情,不曾想被他拿来金屋藏娇。 想到那“娇”,陈月初又加快了速度。 京郊幽静,拢共也没几户人家,陈月初当初就是看中这边人烟稀少,误打误撞给了自己方便。 马交给下人拴好,陈悦跟在他后头:“公子在荷花池旁亭子看书,说是您来了直接过去找他。” 陈月初微微颔首,手中提着一个食盒,城西糕点铺的桂花糕,他喜欢吃。 陈悦没跟着他过去,陈月初穿过几道走廊,才看见荷花池中央亭子里的人,舒心一笑。 他靠坐在柱子上,如墨般的长发被青色发带简单束着,几缕不老实的青丝散落在胸前,随着风微微飘荡。 他低头认认真真地翻看手中的书,布料柔软的青纱曳地,层层叠叠,仿佛要和池中的荷叶融为一体。 陈月初步子轻,直到走到他面前才被发现。 虞岁晚闻到桂花的香气,仰头时视线和陈月初撞了个正着,惊喜地放下书,“你来了。” 第132章 金屋藏娇 陈月初把他的书拿走,牵着他的手到中间的石凳坐下,“城西那件铺子的桂花糕,陈悦说你念叨好几天了。” 虞岁晚闻言迫不及待地打开食盒,桂花香扑鼻而来,令他满足的眯了眯眼,“我想这一口已经想了很久了,方才还想着吃,你就送过来了,我们还真是心有灵犀。” 他初到盛都,吃的第一样东西就是这桂花糕,甜而不腻,桂花的香气很浓,秋天的气息扑面而来,此后每年秋天他都心心念念桂花糕,吃了才算是入了秋。 瞧他吃得愉悦,陈月初也忍不住跟着开心,给他的茶杯倒好水,免得他噎着。 陈月初:“你选的礼物我那新嫂子很喜欢,特地过来感谢你给我出这个主意。” 虞岁晚饮了口温茶,就着咽下口中的糕点,无所谓地摆摆手:“他喜欢就好,说起来我也不知道送点什么,只是觉得送金银很实在,正常来说应该都会喜欢。”他比较俗气,多一些金银财宝,日后就算是逃难也不至于饿死。 陈月初跟着附和,他变戏法似的掏出来两个锦盒,比送给南愿的盒子还要大,还要重,“那照你这样说,你应该也喜欢。” 虞岁晚吃着糕点的动作停了下来,水汪的大眼睛很茫然,“怎么我也有?” “打开看看,喜不喜欢。”陈月初准备了两个锦盒,一个锦盒装着纯金条,另一个锦盒则是放了一些金饰品,还有他亲手缝的发带。 虞岁晚喜欢随性的穿着,衣服大多宽松柔软,怎么舒服怎么来,又不喜欢束发,经常都是简单的用发带绑着,松松垮垮,来来回回就那么几条。 陈月初想不到送他什么,金银财宝,珍稀古玩送多了也会厌倦,就亲自动手给他缝发带。 刚开始还缝的很丑,针脚粗糙,还给他手扎了很多血洞,陈月初就每天练,熟练之后就开始绣一些样式简单的花纹。 陈月初发现缝好一条发带,不比他经营店铺简单,因为是送给虞岁晚的,花费了他很多心思。 虞岁晚猛塞了一大口桂花糕,又灌了一大杯茶将它咽下去,然后迫不及待地拿出一条荷叶青色的发带观赏。 整条发带的款式简单,只在边角上绣了几片荷叶,背过来是他的名字,岁晚。 陈月初藏了点小心思,他把“月初”绣的很小,不仔细找根本找不见,但虞岁晚一眼就发现了,指着它,揶揄地看向陈月初:“陈大人,没想到你那么幼稚呐,敢不敢把字绣大一点。” 陈月初羞恼地把发带拽过来,“不喜欢就不给你了,还要嫌弃。” “陈大人可真是冤枉我,我几时说了嫌弃,”虞岁晚将原本的发带解下,背对着陈月初,“快,帮我绑上。” 陈月初哼哼两声,“你要是敢嫌弃,我就用这些发带把你给绑起来。” 一边说着,一边收拢他的墨发,用发带缠绕了几圈,在脖颈往下三寸的位置打了个结,“绑好了。” 虞岁晚有些臭美地转了转上半身,像是在给陈月初展示,“怎么样,好看不。” “我亲手缝的,能不好看吗。”陈月初傲娇地说,全部都是按照虞岁晚的喜好来。 虞岁晚大吃一惊,“你亲手?这么多都是你亲手做的。”他粗略的数了数,大概有七八条,条条不重样。 “是啊,要不然你以为是谁,”陈月初干脆把手给虞岁晚看,“一开始很生疏,针扎的我的手可疼了。” 陈月初长年执笔握剑,手上有很厚的茧子,根本看不出来上面又被针扎过的痕迹,但虞岁晚还是心疼地吹了吹,“陈大人对我可真好,我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了。” 陈月初反握住他的手,慢吞吞地说:“你本来就是我的。” 虞岁晚乐不可支,平日想听他说几句好话都听不到,今个儿是转了性子,还是被他大哥还有新婚嫂子刺激到了。 陈月初就是被陈月年刺激到的,他赞同陈月年的话,并且举双手赞成,他不厉害一点,日后怎么给虞岁晚更好的生活。 他想牵着虞岁晚的手,光明正大的和他去城西的铺子买桂花糕,不只是买桂花糕。 虞岁晚想留他在这里吃饭,但陈月初还有很多事情没处理,他那大哥新婚,指望不上他帮忙,待了几分钟,把礼物和桂花糕送到后就匆忙离开。 虞岁晚将他送的礼物收好,发带也舍不得拿出来,搁在枕头旁边,醒来时睁眼就能看到,都是陈月初亲手给他做的,等日后离开了总归也是有个念想。 他很清楚自己的定位,也很清楚陈月初不会为了自己做出违背家族利益的事,当初求陈月初救他于水火之中已经很令他为难了。 难道还要让陈月初再为难一次吗。做人不能太贪心,能陪在陈月初身边,他已经很满足了,再不能奢求别的。 陈悦按着陈月初的吩咐来给虞岁晚送切好的瓜果解暑,却见他坐在床头,盯着手里的两个锦盒发带,眼眶红红的,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啊?哭了?陈悦自动理解。 陈悦悄悄转身,没有惊动虞岁晚,出了院子后速度快了起来,让陈词去把陈月初给追回来。 陈月初都快到城门口了,一听说虞岁晚哭了,心急如焚就要赶回去,至于陈词,被他打发去找陈月年。 他哥新婚跟他有半毛钱关系,他老婆都哭了,他不得回去哄哄他老婆。 于是,刚从训练场回来的陈月年接到了来自弟弟的关爱。 【我要陪陪老婆才有决心造反,这段日子就麻烦你了。——陈月初】 陈月年:…… 破大防了。 陈月年面无表情地团字条,真是为难陈月初百忙之中想个理由来敷衍他,罢工就罢工,还矫情的说要陪老婆,谁没有一样。 话是这么说,原本想回院子的陈月年转身出了府。 南愿刚睡醒,陈梨就和他说陈月年今晚应该会回来很晚,让他先吃饭不用等他,实在是想他可以去找他。 陈梨疯狂暗示南愿,贴心了准备吃的给南愿一会儿带过去,为了陈月年的幸福她真是操碎了心。 好在南愿接收到了陈梨的信息,主动说:“那我们去看看他在干嘛。” 陈梨:“大少奶奶,马车已经备好了。” 南愿无语扶额,大少奶奶,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称呼。 “你要实在是想叫,就喊我少夫人。”南愿打着商量说。 陈梨歪着脑袋,似乎觉得可行。 第133章 精神病院 南愿揣着完成支线任务的心思来找陈月年。 主线任务自然是和陈月年好好过日子,那支线任务就是培养感情,有点玩养成类游戏的感觉,况且还是个各方面都挑不出毛病的角色,南愿完全是哄着自己玩。 今天的主要任务是给陈月年投喂,顺便证实一下认真办公的男人是不是真的很帅。 如果他提前知道自己会很窘,就算是打死陈月年他也不会。 南愿悄咪咪出现在陈家其中一间铺子的后院账房,食盒里装的是解暑的绿豆汤。 陈梨说陈月年已经忙一下午了,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要是他去找陈月年,陈月年一定会非常开心。 (陈月年:陈梨晚上加鸡腿。) 已经入了秋,但架不住秋老虎张狂,热的闷人,南愿穿的清凉,后背也止不住汗湿,热得他有点想跳进河里凉快凉快。 陈梨原先准备了两碗绿豆汤,让他俩一块儿吃,来的路上南愿忍不住,先吃了一碗,等他想再来一碗的时候就到了。 下了马车之后,一切都不在他的设想范围之内。 南愿第一次来,陈梨在前方带路,在店铺里穿来穿去,不知道是陈月年还是谁授意的,每个见着他的人都鞠躬喊了声“大少奶奶”,关键是他们当中不少人带着好奇的打量。 他能感受到这些人没有恶意,只是单纯的好奇陈月年的新婚夫郎。 他们有想过叫大少奶奶会不会不合适,但是叫“大少爷爷”,似乎更不合适,于是乎他们欣然接受了大少奶奶这个称呼,并且没有丝毫羞耻心地喊出来,反正他们不觉得羞耻,真正不自在的是南愿。 南愿脸都要笑僵了,同时被这玛丽苏的称呼雷的不行,只想快点逃离这个是非之地,铺子很大,怎么半天没走到头。 陈梨见南愿脸色不好,赶紧让他们改口叫“少夫人”,没看少夫人都不高兴了吗。 然后一传十,十传百,“大少奶奶”这个称呼突然就改掉了。 陈梨解释说这一条街都是陈家的铺子,中间的位置是打通的,她带着南愿从第一间走到最后一间,为的是让他们认认人,别以后连主人站在面前都不认识。 可苦了南愿,走出一身汗,还要保持微笑。 终于到最后一间铺子,是间棺材铺,明明只是过了一道门,但南愿感觉温度骤降十几度,一阵凉嗖嗖的风吹来,冷不丁抖了抖。 墙上靠着四五副棺材,其中两副还没刷漆。 这地段租金不便宜,每间铺子都是抢手的,大街上热闹非凡,这里门可罗雀,没有需求的人是不会在这里乱晃的。 木匠安安静静地削着木头,瞧见南愿之后,抬头咧着嘴笑:“少夫人好。” 他身后还摆了五六个花圈,五颜六色的,烘托出一种相当诡异的氛围。 恐怖的bg自动在脑海中响起,仿佛置身山村老尸的电影中,浑身汗毛竖起,下一秒鬼就要从棺材里蹦出来一样,木匠的笑容也越来越大,毫不夸张地说,他看见一张长满獠牙的嘴,锋利得能瞬间刺破人的喉管。 脑补不是病,过度脑补可能是神经。 南愿吓得一抖,躲在陈梨身后,小声和面前的陈梨说:“你有没有觉得这儿很冷,怪瘆人的。” 陈梨指着那一大桶冰:“陈木怕热,所以这里放置了几桶冰块,店里人少,冰块化得没那么厉害,自然就凉快一些。” 再看一眼陈木,他还是规规矩矩地削着木头,所谓的尖刺獠牙也没出现。 自己吓自己的南愿:“……” 所有恐怖的因素在这一刻被瓦解,南愿立马挺直腰板,中气十足道:“我可不是怕鬼,我真的不怕。” 陈梨无辜地摊了摊手,她可什么都没说,是他主动承认他怕鬼。 南愿是来找陈月年的,这都转了一圈影子都见不到:“陈月年在哪?” 陈木停下手中的伙计,往后指了指后院:“大少在后院的账房,要不要属下去把大少叫出来。” “不用,我过去找他就好,你先忙。”南愿不想和这个看着阴沉沉的陈木有太多交流,而且这棺材铺子看着就不像是能聊天的地方。 做棺材就做棺材,怎么做棺材的人长得像从棺材里爬出来的一样,南愿没有任何歧视陈木的意思,陈木的皮肤有种不健康的白。 好,就是他怕鬼。 到了后院,陈梨还有事和陈木说,让南愿自己去找陈月年。 南愿好整以暇地用手扇了扇风,慢悠悠地转悠,后院不像前院阴森森的,种了很多绿植,郁郁葱葱的,散发着勃勃生机。 太阳很毒辣,像是要把尸体的腐臭晒掉。 还没来得及闻闻花香,一个纸人忽然从南愿面前飘了过去,脚还打到了他的脸,唰的一下扫过去。 南愿:“d(?д??)!” “啊!!!” “鬼啊!!!” 南愿吓得猛把食盒朝着纸人扔了过去,他则是拼了老命往外面跑。 正在看账本的陈月年还以为他太想南愿幻听了,南愿应该在家里,他却听到了南愿的声音。 过了一秒钟,手中的账本飞了出去,门拉开,大惊失色的南愿撞了个满怀。 陈月年圈住他的腰,将他整个人抱在怀里,火急火燎地问:“怎么了阿愿。” 一看是陈月年,南愿的眼泪没憋住,哗哗溜了两行,两只手死死地揪住他的胸前的衣襟,“陈月年?你为什么要在这里啊,我快被鬼吓死了,我以后再也不来找你了。” “哪里有鬼。”陈月年摸不着头脑,在外面张望了半天,那么大的太阳,真的有鬼也不敢出现。 南愿颤颤巍巍地指着屋顶,“刚刚飘过去了,我亲眼看见的,还打到了我的脸,你看,我脸上到现在都有痕迹。” 陈月年低头仔细瞧了瞧,发现确实有点红,似乎明白了,“陈婴,给我滚下来。” “陈婴?”南愿傻了,又是姓陈的?! 陈月年把他扶稳,心痒痒地捏了捏他的脸,“他说前几天阴雨天气,纸人闷着发霉了,趁着今天天气好在晒纸人。” 南愿难以置信地看着墙头上跳下来的人,他手上一左一右抓了个纸人,头顶还顶了两个,嘴里咬着一个,估计就是刚刚不小心打到他的纸人。 陈婴把嘴里的纸人一吐,嬉皮笑脸地说:“属下看见少夫人,内心激动,一不小心没抓住,让纸人飘了出去,吓着少夫人了。” 南愿:呵呵,呵呵呵呵。 南愿:陈家是一个巨大的精神病院,陈月年是院长,陈月初是副院长,他说的。 第134章 禁止卖萌 误会解除,南愿用完就扔,面色平静地从陈月年怀里出来,若无其事整理着衣服,仿佛刚刚被吓破胆的不是他,“原来是这样,听我一句劝,没什么好晒的,左右都是要烧下去,晒不晒干又有什么所谓。” 陈婴歪头想了想,好像有几分道理:“少夫人说得对,第一次见面也没什么东西送给少夫人。” 他边说边把几个纸人横在南愿面前,表情不像是演的,看上有些舍不得:“少夫人,您挑一个喜欢的,这些都是我亲手做的,每一个都包含了我真挚的感情。” 南愿:“……” 陈月年:“……” 陈月年横了陈婴一眼,陈婴委屈地瘪了瘪嘴,“陈婴闲着没事就喜欢摆弄他的纸人,每天跟照顾孩子一样照顾,他能给你送纸人那是真的喜欢你,但是你也懂得,相当于他把他的孩子送你了,你要是喜欢就把这个纸人收下。” 南愿已经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词语来形容他现在的心情,七上八下,上上下下,不上不下,甚至想手撕了陈月年。 【我是神经病啊我要他的纸人,如果真给我了,我跟拐卖儿童有什么区别,再说我看上去像是喜欢纸人的吗。感觉我快要成为精神病人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别看南愿明面上和和气气,背地里已经开始气急败坏了。 陈月年掩着唇偷笑,如果知道南愿会给他一个大惊喜,他一定不会选择在这间铺子见南愿,不合适是另一回事,主要是南愿害怕。 “哈哈哈,”南愿被他硬控三十秒,才皮笑肉不笑地说,“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等我以后有需要再来找你买纸人。” “对了,太阳都快下山了,你的纸人不是还没晒干,你再上去晒晒。”南愿好心提醒。 陈婴飞下来,又飞上去,给南愿表演了一段杂技。 南愿欲言又止,最后真诚发问:“陈家的人都这样吗。” 陈月年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南愿什么意思,南愿已经过去捡回四分五裂的食盒,说好来送绿豆汤,碗都碎成了八瓣。 南愿闷声把碎瓷片捡起来,陈月年的动作比他还要快,手上小心翼翼地捡了好几块,“这些我来就好,你先去书房里休息一会儿。” “我本来是打算看看你的,陈梨说你忙的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谁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再有下次,我就不来了。”南愿站起身,双手叉腰,凶巴巴地说道。 陈月年拾好碎瓷片放在破了的食盒里,到井边打了水,帮南愿和自己洗了手,细致地用帕子擦干。 南愿的脾气来的快,去的快,完全是他自己胆子小被吓到了,怪不到陈月年身上。 他抿着嘴,情绪全都写在脸上。 【我的样子好像是在无理取闹,而且我还说陈家的人不好,陈月年不仅不生气,还耐心安慰我,他会不会在心里觉得我很矫情,嫌我烦。】 陈月年给他擦手的动作很认真,他擦拭的似乎不是南愿的手,是件精美的瓷器,脸上没有不耐烦的情绪,更显得南愿蛮不讲理。 他还是不适应嫁作人夫的身份,什么都做不好,陈月年还要替他解释,因为他操心。 “陈月年,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烦。”南愿鼓足勇气问出这句话。 陈月年专心致志地给他擦手,等擦完之后,捧着他的脸,南愿不受控制地嘟着嘴,陈月年被他萌了一脸,内心阴暗暗地想,老婆真可爱,真想一口吃掉。 “我为什么要觉得你烦,我喜欢你还来不及呢,你愿意在我面前展示真实的想法,说明你内心当中信任我,对我还是有感觉的的对不对,是不是证明你有那么一点点喜欢我。” 陈月年满心期待,南愿主动来找他诶,这说明什么,说明南愿对他的感觉不错,对他感觉不错,那就证明他的机会很大,迟早有有一天南愿会爱上他的。 嘿嘿嘿,陈月年为这板上还未钉钉的事狂喜,内心的小人已经叉腰狂笑,抱着南愿亲了又亲。 南愿惊愕地“啊”了一声,他们难道不是在说另外一件事吗,怎么又说到他是不是喜欢陈月年。 【看在这张帅脸的份上还是有点喜欢的,不过也是浮于表面,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色衰而爱弛。】 陈月年心中一凛,想哭了,嘤嘤嘤,老婆只喜欢他这张脸,老婆这个肤浅的男人,他明明内在也很美,像他这样有颜有钱有身材的男人可不多了,老婆不喜欢他,他就自己送上门。 【不过陈月年老了,应该也是帅大叔?】 峰回路转,陈月年立马暴风雨转晴,南愿被他明媚的笑晃了眼。 【他突然笑什么?想用美人计勾引我?我是那么容易受影响的人吗。】 南愿口嫌体正直把他的脸推向一边,眼神却飘忽不已,捕捉到陈月年脸上的洋洋得意后,霸道地说:“好好的笑什么,以后也不许笑。” 陈月年委屈巴巴:“……老婆不喜欢我这张脸吗。” 南愿:“禁止卖萌。” 陈梨打角落窜出来,又立马窜回去,陈婴那死小孩抓着纸人到处招摇,咿咿呀呀地落到陈梨面前,陈梨尖叫一声,等她捂着嘴时已经来不及了,陈月年和南愿都发现她了。 陈婴正想喊一声“梨姐”,陈梨就抓到陈婴的纸人翻了出去,紧接着南愿就听到陈婴嚎叫的声音,那声音,南愿听着就疼。 “梨姐姐,梨姐姐,手下留情啊梨姐姐,啊,我错了。” 南愿假装很忙,埋头盯着脚尖,慌忙抬头对上陈月年同样很忙的视线,好尴尬啊,陈梨怎么会突然出现。 两人相视一笑,南愿一手捶在陈月年的胸口上,“既然已经看过了,那我就先回去了,在这里好好待着,我明天再过来看你。”南愿挥了挥手,隔着墙喊道,“陈黎,回府了。” 陈月年:“啊?”怎么跟他想的不一样,接下来的剧情难道不应该是南愿害羞的扑进他的怀里,然后他们该抱就抱,该亲就亲,怎么人就要走了。 陈梨手里还有个团成一团的纸人,木着一张脸出现在南愿面前。 陈月年冲着她不满地啧了一声,南愿听到了,陈月年立马笑颜如花,“老婆,你有事就先回去。” 第135章 三朝回门 南愿睡得迷迷糊糊,一只作乱的手摸上他的脸,他以为是蚊子闹他,无意识地拍了上去,那只手适时地收了回去。 陈月年趁着月色回来,看了眼在熟睡的南愿后,心满意足地回书房眯了两个时辰。 “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今日是个重要的日子,天还未亮,陈平早早叫醒他,清点完该准备的回礼,叫陈月年过去再确认一遍。 三朝回门,南丞相可能不欢迎他们回去,但该有礼数还是要有,毕竟南丞相不仁,他这个做儿婿的不能不义。 陈平将几个箱子盖回去,吩咐下人搬到庭院里按顺序摆放好。 陈月年去叫南愿起床,看南愿睡得正香,亲自扮了一会蚊子。 南愿烦得要死,心想今天这蚊子那么烦人,赶半天都赶不走的,他一翻身就睁开了眼睛,发现哪里是蚊子烦人,分明是陈月年又在使坏。 南愿揉了揉眼睛,床拉着他不让他起床,他又裹了裹被子,懒洋洋地看着他:“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陈月年回忆了一下:“丑时。” 丑时?南愿用他为数不多记得的古代知识想了一下,凌晨两点多,“半夜三更怎么还回来,干脆在那边休息多好。” 陈月年理直气壮:“我没做亏心事,可不怕走夜路,为什么不回来。再说我想你想得紧,摸黑都要回来看你。” 南愿想说什么,但脑子还没清醒过来,老半天之后,他抓狂地扒拉了一下头发,“谁问你做亏心事没有,我是怕你半夜回来麻烦,想让你多休息一会儿,这一来一回的多浪费时间。” 陈月年脸凑过去,趁南愿不备,在他侧脸亲了一下,“多谢老婆对我的关心,为了表示我的感动,我准备亲自伺候你洗漱。” 陈月年好整以暇地起身,顺便把被窝里的南愿捞出来,“今日有大事要做,不能赖床啦。” 南愿挣扎了半天没挣扎下来,反倒是陈月年越掐越紧,他生无可恋,“干咸莫嘛,一大早上的。” “今日回门。” 南愿彻底被这两个字打清醒,眼睛瞪得老大,“回门?我?我一个男的也要回门,这有点太特殊了。” 陈月年点着头,手上的毛巾绞干给他擦脸:“你嫁与我,那该有的礼数自然不会少,我会陪着你风风光光的回去,难道你不想看看南姝怎么样了。” “真是新鲜,”南愿拍开他想解他衣服的手,“估计回去了也没人会欢迎我们。” 陈月年低头看着有些红的手,忍不住勾唇,“不欢迎我们就绕着丞相府转一圈,反正该要的礼数都做完了,不接受也不关我们的事。” 南愿背过身换衣服,心里忍不住担忧,“我怕丢脸,还是不要找不痛快了,我那爹跟你们家不是势同水火吗,去了人家未必欢迎你,还是你觉得被人数落的感觉很好。” “那就更要过去了,免得留下诟病的话题,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们,我们肯定是要做的好才没人敢说闲话。”陈月年欣赏着他们的情侣服,不甚满意。 绣娘紧赶慢赶才赶出来这一套衣服,看来还得多找几个绣娘。 眼睛都快绣瞎的绣娘:你试试一天做两套衣服。 穿好衣服,南愿佩戴好压衣服的玉佩,陈月年送的,和他身上的是同一块石料打出来。 坐在梳妆镜前,陈月年为他束发,南愿这才发现衣服的小心机,仰头看着他:“怎么还穿情侣装。” “呃。”说完南愿自己都觉得不合适。 【这个世界好像没有情侣装这种说法,我暴露了。】 陈月年微挑眉梢,笑而不语。 南愿轻哼一声,“不说就不说,你还笑得那么灿烂作甚。” 陈月年只说:“阿愿不觉得我们这样穿很好看吗,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我们是夫夫,还是恩爱的夫夫。” 南愿面无表情地把头扭回去,陈月年发现他红了的耳尖,意识到他的内心并不象是表面那么平静,忍俊不禁地道:“阿愿也觉得我们很恩爱是吗。” “恩爱个毛线。”南愿快要羞死了,陈月年说话好直白,直白的他接不下去。想假装听不见,陈月年就站在他身后。 陈月年以前不爱说话,他说多了话会很累,但遇上南愿之后,又好像有说不完的话,恨不得从早说到晚,把所有的话都说给南愿听。 南愿表示对他的耳朵很不友好,陈月年的情话技能满分,像是在渣男学院进修过一样,而且还是优秀毕业生的那种。 梳好头发之后,陈月年满意地看了看,弯腰凑到南愿跟前,和南愿一起看着铜镜,“第一次梳,阿愿看我的手艺如何,你满不满意。” 南愿自动忽略他说的第一次,“不错不错,有两把刷子。” 【不知道是给多少人梳过头发练出来的手艺,以后当个托尼老师也不错啊。】 陈月年贴着他的脸,不满地说:“我只给你一个人梳过,请阿愿不要冤枉任何一个好男人。” 南愿不太适应陈月年的亲近,脸往旁边靠了靠,敷衍道:“啊对对对,你第一次。” 陈月年一点也不害臊,大声说:“我第一次第二次你不知道吗,洞房花烛夜都是分房睡的,你让我去哪里失去第一次,一直都给你留着的。” 南愿梗着脖子说:“我不信你没用过手。” 陈月年:“……” “少爷,早膳已经备好了。”陈梨木着一张脸进来传话,要是知道陈月年和南愿在调情,她是死都不会进来,她就说陈安怎么笔直地站在院外,还殷切得让她进来。 陈月年落荒而逃,经过陈梨地说黑着脸丢下一句话:“你和陈安罚俸三个月。” 陈梨:“???” 南愿以为陈月年是心虚,这次是他赢了,走路时脚下生风,抬着下巴对陈梨说:“今天给你加鸡腿。” 陈梨立马拱手:“大少奶奶威武。” 她不小心嘴瓢了。 南愿顿时黑了脸:“我骗你的。” 陈梨哇的一声哭出来,嘤,今天是她的倒霉日嘛。 第136章 流言蜚语 用过早膳,一行人浩浩荡荡出府。 陈平驾马车,陈安陈梨跟在马车两侧,后面跟着的下人抬着回礼,打府里出来,马车行至街头,抬担子的下人还没完全出府。 一整条街都是陈府的人,两侧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好大的阵仗,这是准备做什么,是小陈丞相看中了哪家的姑娘,准备上门提亲去?” “哪里是小陈丞相提亲,你们看那最前面的马车,是那小陈将军陪着他的新婚夫郎回门。” “回门?好大的架势。当日他们成亲时都没如此热闹,回个门要准备那么多东西吗,我粗略了数了数,抬出来的快一百担了,居然还有人没出来呢。” “是,谁说不是,这一比啊,那丞相府寒酸的跟城头聚集的乞丐一样,笑死人了。” “寒酸?这又是怎么个说法。” “嫁给小陈将军那南丞相次子,是庶出,他娘就是当年盛极一时的美人,那容颜,我曾远远地看过一眼,到现在依旧记忆犹新啊,说一句倾国倾城都不为过,她要是说一句,多的是男人愿意为了她跳楼。” 大部分年轻人并不知道当年的事,忽然引到这个话题,脸上除了茫然还是茫然。 “他娘跟他有什么关系吗,难道是说,陈小将军其实喜欢的是他娘?” “你在胡说八道写什么,他娘死的时候陈小将军不过才两三岁。” “哦,所以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别人可能不知道,但是我以前有认识人是在丞相府当差的,他娘的,据说是南夫人嫉妒她的美貌,被南夫人害死的,所以那庶出的公子虽说是嫁给小陈将军,南丞相府是一点都不重视,随便给一点嫁妆就把人打发了,可不就跟城头的乞丐一样寒酸。” “寻常人家的姑娘出嫁那嫁妆也不会少,但是南家次子出嫁,要排场没排场,要嫁妆没嫁妆,不是今天小陈将军高调回门,嘿,估计能成为盛都几十年的笑柄。” “那照你这么说的话,这小陈将军还是很喜欢南家次子的咯。” “反正大家看到的就是这样,具体是不是,也就不得而知了。” “……” 陈月年听着外头的议论声,不甚满意,比预期的效果还要好,要的就是将南家推到风口浪尖上,让他们行走在刀尖上,不处在危险的境地,又怎么愿意从龟壳里面出来呢。 南愿在啃苹果,啃得咔咔作响,压根没注意到外面发生了什么。 见陈月年一直盯着他,他狐疑地摸了摸脸,“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你至于这样看着我?不许说我好看。” 南愿预判了陈月年的预判,堵住了他说骚话的可能,陈月年那张嘴一句正经话都没有,除了调侃他就只有调侃他,非得让他脸红不自在。 再说了,截止到今天为止,他们满打满算认识不到三天时间。 南愿悄悄鄙视了一番陈月年。 陈月年哑然失笑,清了清嗓,凑近又凑近,直到把南愿逼到角落为止,“没什么,就是有点想成为你手中的苹果,被你一点一点吃进去。” 南愿直接呆住,紧接着就是来自他的怒吼:“陈!月!年!再说你就滚下马车!” 陈梨和陈安幸灾乐祸地鼓掌,说得好,还得是少夫人有本事。 南夫人在一干下人的簇拥下从禅房出来,莲步轻移,款款而行,鬓间插着的金步摇随着她的走动轻轻摇晃。 十四岁嫁给南丞相,十几年过去,不过也才三十二岁,岁月没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的痕迹,反而给她增添了一份成熟的韵味,更加的妩媚勾魂。 露出来的手腕上手腕上有一点红,是上香时不小心被烫到。前几日南姝是被人抬着回来的,全身上下找不到一块好肉,南夫人看得急红眼了,让他们一定要找到伤害南姝的人。 千云作为南姝的贴身丫鬟,被南夫人以护主不利的理由打了一顿,不顾身上血淋淋的,直接发卖到花街去了,现在南姝还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没醒。 醒了南姝也被自己看不出原本容貌的脸吓晕过去了,不如在床上躺着。 南夫人又急又心疼,日日将自己锁在禅房为南姝祈祷,所以她并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就算记得也只会嗤笑一声,不会放在心上。 当有下人来禀报,说小陈将军来了的时候,南夫人愣神了一瞬,“小陈将军?那个陈月年?” 下人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不知用何种方式说才能让南夫人不震怒:“不只是小陈将军,还有二公子。” “南愿,”南夫人冷笑,光听到就觉得晦气,“他还有脸回来,怕不是被陈月年赶出来露宿街头了,我要是他,我就直接死外面。” 南夫人一如既往地恨南愿,南愿的存在,就是在赤裸裸的打她的脸。 南愿跟她的姝儿仅差三个月,她怀上南姝的时候,是到怀胎三月时才发现的,辛辛苦苦保着胎,南丞相平时不声不响,那日倒是高调到整个盛都的人都知道他带着那个女人回来了,也是大着肚子。 南丞相给了她好大一个惊喜,这件事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哪怕时至今日她在盛都仍然被嘲笑的抬不起头,南愿的存在就是一直在提醒她这个耻辱的事实。 南愿的母亲死了,她亲手杀的,那年她也不过才十五,心不狠手不辣,她如何能坐上今日的位子。 “要是他来投奔,直接把他赶走,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哪里还有往娘家回的道理。”南夫人并不想花费时间处理南愿的事情。 手腕上的烫伤处还隐隐作痛,她把一切都归咎到南愿身上。 陈婴来无影去无踪,他年纪小,比较好藏匿,南家的护卫并没有发现他,等他听完这些话之后,借助屋顶跳到外面。 陈月年他们还没到南丞相府,新的物料已经出现了。 “哎哟,你们听说了没有,那南夫人可是恨足了南家的二公子,不仅不记得人家今日回门,还以为他是被小陈将军赶出去,吩咐下人拦着大门,不让他进去呢。” 第137章 恨屋及屋 因着今早陈月年劳师动众,这会儿整个盛都密切关注着陈月年和南愿回门,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传的人尽皆知。 像南夫人公开表示不喜欢南愿的消息,不出三分钟的时间传遍盛都,不知道的人屈指可数,聪明的人已经搬好小板凳,备好瓜子,准备来一场酣畅淋漓的讨论活动。 这当中陈婴功不可没,他带着人走街串巷,小小谣言,说得绘声绘色,引人入胜,听着是抓心挠肺,只想知道南夫人到底说了什么。 再加上他年纪小,说自己是从南府里面的狗洞钻出来的,听到的话百分百是真的,所以相信他的人有很多。 不过一柱香的功夫,只要有人的地方都在讨论这件事。 还是有人保持着怀疑的态度,南夫人没必要和南愿撕破脸,南愿的母亲曾经和他有过节,但是南愿嫁的陈家那可是如日中天,抱上陈家这棵大树,南家岂不是扶摇直上? 说句大不敬的话,陈南两家联合,覆灭王朝都不在话下。 南夫人不可谓不糊涂,不爱强强联合,一个劲儿把人往外推,而且确实做的过分,上一辈人的恩怨强加在下一辈人身上本就不公平。 南愿的身份不讨喜,又因落水发烧烧成傻子,平日里城头的乞丐都能踩他一脚,他好歹也是高门大家庶出的少爷,活得比不过乞丐,真叫人唏嘘。 “此话当着,可别是你胡诌的,这人都还没到呢,就传出这样的谣言,你是有心要黑南家,小心被抓起来了。” 说话的那人非常激动,拍着桌子大呼:“谁黑了,谁黑了,我有位亲戚,他就是他传话的侍卫,他亲耳听到南夫人这样说的,我不过是正好去找他,才听了一耳朵,他让我不要说出去的。” 立马有人反驳他,朝地上啐了一口,“他不让你说你还说出来,你这位亲戚可是要被你给害死了。” 那人面红耳赤,甩袖重重地坐回板凳上,恼羞成怒地指着他:“你这这这这,我不说了,本来好心告诉你们,你们如此对我。” 还是有很多人相信的,抱着吃瓜的态度,管他是不是真的,先听才是最重要。 “别别别,他的多你当没听见。你就说嘛,你说完我们不信不就好了,就当个笑话听上一听。” 那人脸色没那么红了,懒懒地掀着眼皮,“那好,你们可别说是我说的。” “不说不说。” 周围的嘈杂喧闹声音顿时静下来,所有人目不转睛地盯着正中间而知情者,求知若渴啊。 “以前那点破事大家多多少少知道些,南夫人是恨屋及乌,她恨那二公子的娘,自然也就不待见二公子。这不,人家回门的日子不记得就算了,不打听就料定人家是被赶出来,还说他们家丢不起这个人。” “丢人?哈哈,南家还怕丢人?前几日听说南家那大小姐在画舫叫人打了,至今昏迷不醒,结果是谁打的都不知道。” “嘿,你可别说这样的话,等下人家就赖你说是你打的。” “呸呸呸,我刚刚什么话都没说。” “二公子也是可怜人呐。” “谁说不是,倒不如不出生呢。” “……” 南愿对这些事无知无觉,全是陈月年临时安排的,回门前陈月年找不到机会和南愿说。 所以,等他们到南府时,看到大门紧闭,四个看门护卫凶神恶煞地立在门口,南愿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你看,我就说没人欢迎我们。” 陈月年气定神闲,“阿愿,不急。” 第138章 兄弟你香 南愿心中本就厌恶和惧怕南夫人,对南府更是没有一点好感,说的夸张一点,靠近他们都有恶心想吐的情绪,更别提还要亲自登门拜访,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他内心积攒了一些怨气,再加上陈月年这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模样让他更来气,直接和陈月年较真理论起来。 “我急什么,我是觉得与其来这里浪费时间,不如早点回家,你非得上这儿来找不痛快是,反正你喜欢待在这里你就待在这里,我要先回去了。” 本以为嫁给陈月年后能够摆脱这个牢笼,陈月年倒好,上赶着进去,他不想陪着陈月年发疯。 陈月年既然这么有心想要拜访他的岳母,就让陈月年自己去拜访。 南愿侧开身子躲开陈月年,弯腰想要掀开车帘,但陈月年一把将他搂住,他向后倒,不受控制的坐在陈月年的腿上,气得他推了几下,没推开。 陈月年是想带着南愿来给他出气的,没想到还惹毛了南愿,这下他慌了。 “阿愿,”陈月年温声细语地和他解释,“我就是因为知道南夫人不会让我们进去,才可以大张旗鼓地过来,为的就是把南夫人推到风口浪尖上,这样迫于舆论,她不得不向我们道歉,虽然只是让她道歉还远远不够,但目前我暂时能做这些。难道你就不想看南夫人对你低声下气的样子?” “而且,你是我的夫郎,回门这么重要的日子,任何人都可以不重视,可我不能不重视,别人家有的,你也会有,我不能让你觉得我对你并不在意。” 南愿是穿越过来的,思维想法都比较现代化,回门对他来说相当的陌生。 他穿越的这些时间,不是被欺负,就是在被欺负的路上,以至于他连入乡随俗的机会都没有,每天只能算计着要如何活下去。 现在有他在南愿身边,他会给南愿他想要的一切,他想不到的也会给他准备好。 像昨日一样,他一头扎进陈月年的怀里,手圈着他的脖子,仍旧怏怏不乐,声音闷闷的,“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对不起,我不应该对你发脾气的,没控制住自己。” 陈月年拍了拍他的背,“没事的阿愿,是我没有事先跟你沟通后,让你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 这件事陈月年也有错,他光想着要给南愿找回场子,却忘了这里对南愿来说是个伤心之地。 “还是我太脆弱了,接受不了。”南愿的心理阴影是因为长期受到南夫人和南姝的压迫形成的,一天两天根本消除不了她们对他的影响。 陈月年心疼得不行,愈发觉得他没事先和南愿商量是个错误的做法,“有我在,以后都有我。” 听他安慰,南愿心里好受多了,陈月年身上的味道莫名好闻,不像是日常点的香料,也不像是熏衣服的香料,好像是他身体散发出来的。 南愿仔细地闻了闻,更加断定内心的想法。 【陈月年身上居然有体香,不过好好闻。】 一头雾水的陈月年:啥?他什么时候有体香了,他怎么不知道,再说他一个大男人身上为什么会有体香。 奇奇怪怪的,他不能接受。 就相当于一个身形魁梧,肌肉发达,凶神恶煞的壮汉,忽然被人说了句,“兄弟,你好香啊”,任是谁都接受不了。 所以当天晚上回去陈月年认认真真搓洗了好几遍,又像狗鼻子一样对着自己的身体嗅了很久也没闻到南愿所说的味道,他一度怀疑是南愿闻错了,绝对不是他的问题。 南愿心情好多了之后,才慢慢和陈月年分析。 “南姝前几天不是被打了,虽然不知道是谁打的,但南夫人一定会把这件事安在我头上,平日里,只要南姝稍微有一点不顺心,南夫人就会把原因强加在我身上,说什么我跟我那个死了的娘一样讨厌,才会让大小姐也不好受。” “要么就是我,要么就是我那个短命的娘,总之是因为有我们的存在才让整个南家鸡犬不宁。南夫人恨我娘,是因为当初南大人在外面和我娘认识,然后在南夫人有孕的时候不顾南夫人的反对娶了她,她觉得是我娘勾引了我爹才导致她不受宠的,我娘死了之后,她就把责任加在我身上。” 中间的细节南愿并不清楚,反正是个人都这么说,南大人拿下了盛都最美的一朵花,却护不住,叫美人香消玉殒了,如果这朵花交给他们,肯定会让花变得更美。 “现如今我嫁给你,那就相当于除去了一个眼中钉,你说南夫人会让我们进去吗?还回门呢,她肯定是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 “她不让我们进去,我们不进去不就好了,我们来了就行。”陈月年掀开马车帘子朝外看了眼,过了这条街马上就到了。 陈月年一开始就没打算进去,外面那些全是做给别人看的,而且只有在外面才看得见,一会儿真进去了,封了口,外面的人想看都看不到。传出来就是他故意抹黑人家。 所以,陈月年先下了马车,回身牵着南愿下来。 南愿瞧着这异常多人的街道,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这,南家以往确实是门庭若市,但这人也太多了,堵的是水泄不通啊。” 都等着看笑话呢。 果然人类改变不了喜欢看热闹的本质。 他们下马车之后,看热闹的人也不敢太大胆地张望,全都不约而同地假装自己很忙。 “东西都抬上去。”陈月年挥了挥手,跟在队伍后面的下人有条不紊地将那些东西摆放在门口。 南家的守卫面面相觑,似乎搞不懂陈月年的意思,有些不知所措,犹豫着要不要进去通报。 等差不多了之后陈月年就挥手叫停,打发其他人先回去,原先那能绕着盛都绕一圈的回礼,真正摆在南府门口也不过才二十担。 看热闹的人纷纷露出疑惑的表情,来的时候大张旗鼓,恨不得所有人知道,这剩下的怎么就送回去了呢,不应该是把南府门口堆满吗。 第139章 锦玉姑娘 “你们说,小陈将军这是几个意思?” 有人忍不住压低声音说,眼睛始终看向陈月年那边,生怕自己错过什么细节。 “不知道啊,不过这些回礼也够多了,寻常人家哪有这么多的。” 有人点起来了,“我粗略的数了数,好像是小陈将军夫郎嫁妆的四倍,那确实是不少了。” 顿时就有人惊呼,“四倍!就当初小陈将军夫人出嫁的时候那寒酸的嫁妆,这点回礼确实是不少了。” “也就是说,小陈将军只是想让我们知道,他有能力让他夫郎过得更好,这些就感谢南夫人以前的养育之恩?” “还真有可能,就南夫人这做法,我认为不回礼都没关系,小陈将军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诶诶诶,你们快看,小陈将军说话了。” 陈月年牵着南愿的手,门口的台阶都不上去,大声冲里面喊:“母亲,小婿今日带着阿愿回家了,既然母亲有要事不方便招待,小婿和阿愿就先不打扰母亲了,小婿和阿愿在这里请母亲安。” 看热闹的人面面相觑,他们本来以为陈月年会在门口等到南夫人给他们开门,再不济也是让人通传一声,结果他竟然直接就走,闹哄哄一早上,合着连口水都喝不上。 他们说得口干舌燥,也喝不上水。 在场的人可都看到了陈月年的诚意,完全是南夫人不领情。 也就是南大人还在上早朝,不知晓这件事,要不然也不会让陈月年门都进不去。 喊完,陈月年认认真真对着紧闭的大门鞠了三个躬,然后牵着南愿回去了。 这就回去了? 还真回去了。 甚至不愿意多留一会儿了。 赶马车的陈生赶得飞快,不出片刻马车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当中,只剩下二十箱回礼摆在南府门口。 南家的护卫不知道是搬进去好,还是不搬进去好,横竖都是死。 “这就走了?” 事情的走向完全出乎了他们的意料啊。 “不走难道留下来吃饭啊,这明摆着没放他们的米。” “这,我活这么些年,还是头一次见回门连门都进不去的,南夫人未免做得太过分了。” “就是就是,小陈将军的夫郎自始至终没做错什么,要说唯一错的,那便是投胎到南家,真是个可怜人,如今连回门都回不去啊,以后南家和他就毫无关系了。” “我要是有这样的母亲,那简直是生不如死,猪狗都不如。” “嘿,前几日南家的千金被打的事情你们都知道,现在一看,完全就是她活该啊,南夫人专横霸道,南家大小姐学她学了个十成十,到处得罪人,不怪有人来寻仇。” “你们以为南大人又是什么好人吗,比起我们陈大人,一根汗毛都比不上,陈大人是为国为民的好官,南大人除了每天在陛下面前溜须拍马,还为咱们干过什么。” “哼,上梁不正下梁歪,锦玉姑娘当年嫁给南大人简直是可惜了。” 锦玉姑娘便是南愿的娘,她是突然出现在盛都的,浑身是血,被女学书院的院长捡到,没人知道她家在哪,没人知道她姓甚名谁,伤好了之后便在女学里面当女先生。 只知道她全身白皙如玉般润泽,一张脸长得是倾国倾城,比花还娇,所以大家都叫她一声锦玉姑娘,后来因为她那张脸太张扬,便整日带着面纱,露出那双顾盼生辉的双眸。 锦玉姑娘吃住都在书院,偶尔能看到她站在门口送学生,或者偶尔跟着其余女先生们踏青游玩,吟诗作对,琴棋书画,没有一样是她不精通的。 她一张字画能卖出天价,仅仅是为了收藏而已。 能见到锦玉姑娘的机会少之又少,就是这样也足以让盛都的男人念念不忘。 当时的人都幻想着,要是能娶到锦玉姑娘,祖坟被雷劈了他们也愿意啊。 但还是南大人摘下了这朵娇花。 这中间知情人士并不多,但大家都是正常人,猜也猜得到发生了什么。 那日锦玉姑娘投湖自尽,投的是那碧翠湖,恰恰那日碧翠湖有书院组织去踏青,锦玉姑娘前脚跳湖,后脚书院的人赶到,把她给救了。 碧翠湖深,又因湖水碧绿闻名,人掉下去很难让人发现,所以不少人都会选择碧翠湖。 救她的人问她为何投湖,锦玉姑娘只是掩面痛哭,不吭声,但她因为投湖,衣裳散乱,露出身上一些青紫的痕迹。 他们读圣贤书,却也不是什么都不懂,让每个男人都心动的锦玉姑娘,竟然被野男人给糟蹋了! 书院的那些人都心疼锦玉姑娘,没有把这个说出去,给锦玉姑娘保存了颜面。 后来传出的就是南大人娶了锦玉姑娘当小妾的消息。 他们也才知道糟蹋锦玉姑娘的就是那刚成婚没多久的南大人,他们这些人根本瞧不上南大人,就算他如今官至宰相,那也是人渣一个。 可惜了他们的锦玉姑娘,她周身气度不凡,言行举止婉婉有仪,一看就是大家闺秀,家道中落流浪至此。 马车内。 南愿同样没搞懂陈月年的操作。 “你随便喊两声我们就当作回来过了?”南愿甚至都做好打一场恶战的准备,南夫人那个老妖婆虽然可怕,但他必须要自己克服,总不可能一直靠陈月年,陈月年总有不在的时候。 他以为陈月年之前说的“来了就行”是说笑的,正常的套路不应该是“来都来了”。 陈月年扬着眉梢,“那不然,你还想如何,求着她让我们进去?本就是来做戏的,做全套了就走。你要想留下来吃饭的话我不拦着你。” 南愿炸毛:“我才不要!” “话说,你对你娘的了解有多少。”南愿的娘一直都是个传奇,陈月年那会儿还太小了,听说过一些传闻,可年岁久远,如今他也不记得多少。 南愿这个半路穿越的对锦玉姑娘的了解更是少,仅有的也是来自原主的记忆。 “不太多,我只知道她很漂亮,南夫人很妒忌她,恨她恨得要死,最后也确实是把她给弄死了。府里连一张她的画像都没有。” “我也是偶尔听到府里的下人在偷偷议论她,要是被南夫人给听见,那直接就发卖了,所以没几个人敢讨论,就南姝气急的时候会骂几句贱人。” 第140章 卧底奸细 其实南姝骂的非常难听,贱人这个词汇已经是南愿能想到不那么粗鲁的。 他曾经一度无法理解南姝作为一个大家闺秀,学的是礼仪书画,端的是大家小姐的风范,正儿八经读过女学的,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那些粗鄙之语,有些话他都羞于宣之于口。 但关于他娘的事实真相如何,南愿无从得知,这件事过去将近二十年的时间,也许只有当事人才清楚其中的细节。 陈月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你娘凭空出现就很惹人怀疑,她一个弱女子,再加上长相貌美,如果是在逃亡途中,没有一身通天的本领,是很容易遭遇不测,她却能准确无比地倒在书院门口,还是女学书院,算准了院长是个好人一定会救她。” 盛都只有一间女学书院,还是建在繁华的街道当中。 有关锦玉姑娘,无论是哪一点都疑点重重,可有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仅止于陈月年的猜测。 南愿耸了耸肩,眼里清澈且迷茫,“我是真不清楚,你该不会是想说我娘是他国派来的奸细,哪怕她真的是奸细,那为什么要嫁给南大人,南大人当时并不受皇上重用,还是个刚成了亲的男人,哪怕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了也轮不到他。” 他对锦玉姑娘并不感兴趣,准确来说这个是原主的娘,他和原主都因为这个未曾谋面的过的娘遭受南夫人和南姝的非人对待,根本喜欢不起来。 锦玉姑娘倒好,死的干干净净,他们则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福是一点没享过,挨的打倒是不少。 陈月年摇摇头,“并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有点疑惑而已,毕竟锦玉姑娘的故事能让盛都之人津津乐道快二十年,可见其不一般。” “咳咳咳。” 脑子里忽然传来一道违和的声音。 陈月年这才想起被他遗忘在角落的系统,喜不自胜道:“999,莫非你知道点什么?” 999开始显摆,有些洋洋得意,“宿主,你问我可是问对人了。” 陈月年:“所以这锦玉姑娘到底是什么人。” 锦玉姑娘确实是个奸细,但不是敌国的奸细。 她来自江湖一个神秘的势力,奉命到顺城执行任务,卧底在一个商铺,掌握商铺背后势力的机密信息。 那个神秘势力就相当于是情报局,而锦玉姑娘就是窃取情报的人。 商铺只是表面上的,背地里实际上是一个专门倒卖药材和丹药的组织,各种稀奇古怪的药都有,但不清楚他们的据点,很多人想要买药都苦于没有门路。 锦玉姑娘也是好不容易才得到的消息。 锦玉姑娘能力强,在组织里也是属于佼佼者的存在,但那个组织太小心谨慎,到商铺后,卧底了五年的时间才稍微接触到内部的一些信息。 她继续努力,又混了好几年,好不容易要混到商铺背后势力的当家主母,半路杀出来一个表妹。 那表妹同样觉得锦玉姑娘来历不明,要小心谨慎,最不济查清楚身份也好,但当家者根本听不进去。 锦玉姑娘几次救他性命,衣不解带的照顾,如果这都不是喜欢,那还有什么叫喜欢,坠入爱河的他毅然决然要娶锦玉姑娘。 表妹按捺住心思,等到他们新婚那日,带着一群人杀进了婚房,锦玉姑娘不好暴露自己,硬生生被表妹重伤,但是她没想到剑上淬了巨毒,真是捕蛇者反被蛇咬,倒霉到家了。 婚房的打斗引起了前院人的注意,在人赶来之前,锦玉姑娘伪装成是有仇家寻仇,新娘子被掳走的假象,走之前还要把伤她的几个人杀了。 表妹瞪大眼睛看着杀红了眼的锦玉姑娘,才知道她的猜测是对的,只是她身上连中数剑,剑剑都是致命伤,不甘心地咽了气。 锦玉姑娘一路跑,同时还要兼顾不被人找到,到盛都也是一开始就计划好的。 盛都有他们的根据点,里头有能改变容貌的神医。 锦玉姑娘改变容貌后决心继续完成任务,便被女学院长捡到,准备在女学收集那些女学生家族的情报。 被南大人玷污了清白属实是意外,她身上余毒未清,那也正好发作,整个人动弹不得,生不如死,南大人趁夜摸进了房间,强迫了她。 锦玉姑娘是真心想要跳湖,后面被救上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嫁到南家,在南家培养起自己的势力,身死也是因为体内的余毒压不住了,再加上南夫人一直想要她的命,她顺水推舟,死了。 南夫人杀了锦玉姑娘,仍然难解心头之恨,便将满腔恨意都加注在南愿身上。 999:“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儿。” 陈月年对这一大家子非常鄙夷:“一个强迫人家,一个杀害人家性命,一个欺负人家的孩子,真不愧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干的都是猪狗不如的勾当。” 他现在觉得对南姝打轻了,应该再去打一顿的。 999被他暴力的想法给吓到了:“宿主,你怎么打打杀杀,我上一个宿主都不会像你这样。” “你上一个宿主怎么样。”陈月年反问,什么叫他打打杀杀,他不杀,就有人来杀他。 999:“就很认真的做任务,每天围绕着任务对象打转,对他来说任务对象才是最重要的,我上一个任务对象你也认识。” 陈月年彻底懵了:“我也认识?谁啊。” 999:“沈季怀。” 陈月年面无表情地牵着南愿的手,内心的小人激动地叉腰狂笑:“原来是老三,我就说他当时怎么一副死了老婆的脸,还铁了心要上山吹风。” 照这样说的话,其他几个人可能都是这样,那么坠下山崖都是他们自己选择的宿命。 这其中的小细节999并不清楚,他是半路和陈月年撞在一起的,绑定陈月年根本不是他内心的想法。 999对沈季怀还是很有感情的,他不允许陈月年这样诋毁沈季怀:“宿主,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你忘了你当时也是死了老婆吗,人家都已经完成任务回到现实世界生娃去了,你现在最多就摸一摸任务对象的小手,离完成任务,天那么远呢。” 还想二哥笑三弟,结果完全比不上人家。 【沈季怀:左手老婆右手崽崽,人生赢家。】 第141章 小脸通黄 陈月年大吃一惊,连眼神都变了:“生什么?生娃?” 999:“他的任务对象和你的不一样,呃,和你们不一样,完全不是一个物种,能生娃不是很正常吗。” 陈月年若有所思地看着南愿的肚子,原本好端端坐着的南愿被他盯得发毛,一巴掌推开陈月年的脸,“你一直盯着我的肚子干什么。”还用那么奇怪的眼神。 999差点没憋住笑,他不能继续跟陈月年扯皮了,“宿主,祝你好运,完成任务之后指不定就能跟沈季怀宿主相见了。” 陈月年难受的摆了摆手:“跪安。” 南愿没听到陈月年的回答,却发现陈月年盯着他的肚子在发呆,忍不住伸出手在陈月年面前晃了晃,“陈月年?陈月年?你看什么看的那么入神。” 陈月年苦笑,“没什么阿愿,就是我有个弟弟娶妻生子了,但是我没能到现场祝福他们。” 南愿还以为是什么大事,不过古代出行的确很麻烦,动不动就要好几个月,“那等以后有时间再去看他们,我陪你去。” 他够仗义,刚刚一直盯着他的肚子,还以为是想看看他能不能生孩子。 他一个男的怎么生孩子,真是莫名其妙的。 等南愿看到阿普弥安之后,他的世界观破灭了。 陈月年听他说这些话,心里一激动,伸手把他纳入怀中,享受他身上那种旁人无法带给他的感受,“等有机会一定能再见到他们的。” 999说,任务完成后是有机会回到原来的世界的,那应该是能带着阿愿一起回去,阿愿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不过那个世界的兄弟见不到,这个世界的兄弟还是可以见到的。 陈月年带着南愿家都没回,直接到城郊陈家的演武场去。 过了官道,再拐进一条小路,马车赶得飞快,外头尘土飞扬,南愿想掀开帘子看看外头的风景,结果被灰尘扑了一脸。 陈月年哭笑不得地用帕子一点一点给他的脸擦干净,“这条小路平时走的人多,路上的杂草都被踩死了,所以尘土便多,你现在这副模样就像是个小泥人。” 南愿生无可恋地靠着马车内壁,郁闷地说:“我哪儿知道,本来是想看看外头的景色。” 这还是他穿越那么久之后第一次出城,那哪儿都觉着新鲜,没想到被灰尘扬了一脸,好心情瞬间没了。 陈月年倒了杯水给他漱口,“下次再带你过来这里好好看看,风景还是蛮不错的。” 演武场离盛都并不远,大约半个时辰之后就到了。 南愿喝完水后并没有觉得多舒服,反倒是越来越难受了,整个人窝在陈月年怀里,靠着陈月年身上好闻的味道才勉勉强强算是活过来了。 小路坑坑洼洼并不好走,南愿被马车颠簸的身体有些难受,下马车的时候身体摇摇晃晃,还是陈月年见他要摔倒了给他抱下来。 南愿捂着胃部,脸色苍白得像纸,“也没人告诉我坐马车也会晕车啊。”比过山车还要刺激。 赶车的陈平动作一顿,自责不已:“少夫人,是属下的错,以往属下给大少爷赶车赶习惯了。” 他们向来都是只要速度不求平稳的,陈月年不动如山,可苦了南愿这个第一次出远门的。 “少夫人?没见着这儿有女人啊,陈平你在叫谁。”陈月年的副将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们身后,一张脸上满是八卦的好奇。 陈平已经习惯了陈甫平日里神出鬼没,所以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但是南愿没有,身体本就不好受,被吓得腿一软,直接往陈月年怀里倒。 他欲哭无泪地想,他差点忘了,陈家是一个巨大的精神病院啊,来到陈家的演武场,都是陈家的人,那简直就是精神病人聚集地。 虽然他知道他们只是脑回路不同而已,但是真的很吓人。 “被吓到了?”陈月年耐心地给他揉了揉不舒服的地方。 南愿唉声叹气,“陈月年,你们家的人真的很奇怪。” 陈月年:“你也是我们家的,也是我的。” 他们说话的声音很小,陈甫没听见。 陈甫好奇地张望了半天,别说女人了,就连女人的一根头发丝都没看见,气得对着陈平的背拍了一巴掌,“没事别乱叫,亏得我还以为将军想开了知道要娶妻了。” 陈平默默地让开位置,将身后被遮挡住的陈月年和南愿。 两人动作亲密无间,陈甫只看见有个男人窝在陈月年怀里,陈月年的手还放在他的胸口上,对着他嘘寒问暖,满脸关切,一看就知道关系不简单。 陈甫惊讶地张大嘴巴,都快能塞下一个鸡蛋了,“你说的少夫人,是个男人?!” 陈平微微一笑:“不可以吗,陈副将。” 陈甫点头如捣蒜,紧接着又猛地摇头,“可以可以,我还以为将军长大了终于知道要拱别人家的白菜了,结果拱的是别人家的猪。这猪生的可真精致,和我们这群大老粗完全不同啊。” 陈平:“……” 拱猪的陈月年:“……” 被拱的南愿:“……” 陈平咬牙切齿地掐着陈甫的胳膊:“你不会说话可以不说,就算要说也不要当着少夫人的面说。” 演武场封闭,消息闭塞,基本上是接收不到任何信息,所以他们并不知道陈月年成亲的事,更不知道陈月年娶的是一个男人。 陈甫吃痛得五官全部皱在一起,“疼疼疼,我错了,我不应该这么说少夫人的。” 陈平若无其事地放开陈甫:“知道就好。少夫人,请随我们来。” 陈甫委屈地捂着胳膊,心想陈平今天是吃了火药,那么凶。 陈平走在前面,陈甫赶忙跟过去,“等等我,我只不过说错两句你就生气了。” 陈平不理。 南愿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陈平和你的副将,这?” 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陈月年,比了个一对的手势。 也不是什么秘密,陈月年就说是,“好多年了,陈甫自己喜欢陈平,就让我们都必须喜欢女人,说什么,有他们这一对败坏风气的就够了。但我一看你就喜欢的不得了。” 南愿已经在脑补黑皮嘴碎幽默副将和美貌清冷寡言侍卫了,被陈月年忽如其来的表白打了个措手不及。 南愿:小脸通红,还有点黄黄的。 第142章 很了不起 陈平和陈甫先进去,陈月年不着急,领着南愿在外围逛。 陈月年不止一次听到南愿称赞陈家人的精神状态很美丽。 “陈甫,或者说陈家的大部分人,都是战乱时的流民,或者流民的孩子。两国之间的战争毁掉了他们的家园,导致他们被迫流离失所,过着食不果腹的日子。” “他们都亲眼见过战争的残酷,在战火中长大,经历过那段不堪的日子,哪怕是成功活下来,也对心理造成很大的影响。” “当时战事吃紧,物资紧缺,很多流民不惧生死,自告奋勇到军营里想要帮上一点忙,哪怕是给军医递纱布这种小事,当时最小的孩子可能只有两三岁,被战火吓得直哭,但还是很勇敢。” “他们充当了后勤队员,而后勤队员拿着刀剑冲上了战场,正因为有了他们的帮助,那场仗赢得很漂亮。” “我爷爷还有父亲他们,心疼这些人失去了家园,也体恤和感激他们所做的一切,他们的家被毁了,就都把他们往家里领,他们改姓陈,入了陈家的族谱,死后入陈家的祠堂。” “他们身上虽然留着不是陈家的血,却比陈家人还要勇敢。所以陈家越来越大,陈家人也越来越多。就算我和弟弟们有朝一日战死沙场,骁勇善战、不惧生死陈家人也依然存活于世,继续保卫我们的家园。” “陈甫当时就是那个最小的孩子,他的父母在战乱中死去,父亲怕别人照顾不好他,就带着他回家,想让好好照顾他,只是可惜,陈甫一心只愿意接受陈平,除了陈平和父亲,谁都靠近不了他。” “后来,父亲去世,我接过父亲身上的担子,背着意扬,远赴边关,陈甫说什么也要跟我一起去,不给他去他就又哭又闹,那日竟是偷偷躲在粮草里面跟了过去。” “无奈之下,我只好带着陈甫。陈甫还是和以前一样,只接受陈平的靠近,训练完就躲得远远的,让我很是苦恼啊。”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边关苦寒,周国挑衅不断,多少次死里逃生,有好几次,要不是陈甫救了我,你现在就见不到我了。” 南愿抿紧唇瓣,手牢牢抓紧陈月年,陈月年说的风轻云淡,但其中的凶险,只有他才知道。 陈月年安慰地摸了摸他的头,还有心情逗南愿笑,“没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站在你面前,我要是不好好活着,如何能娶到你。” 南愿恼了一瞬,“你还有心思逗我。” 陈月年贴了贴他的脸,“喜欢你才逗你。” “陈平和陈甫的感情我也是清楚的,也许是一开始就注定好了。陈甫是我的副将,跟随我征战沙场,好几年都回不了一次盛都。陈平和陈生他们则是留在盛都打理陈家的产业。两人也是聚少离多。” “陈甫有一次偷偷跑了,赶在陈平及冠那日回到盛都,就是为了给他一个惊喜。我知道陈甫对陈平的感情,但私自离开军营,就得按照军规处置,陈甫边挨边说不后悔,他就算是死也没有遗憾。” “当时差点没把我给气死,他跑回去就算了,还把陈平给我拐走,要不是陈平对家族忠心耿耿,我看陈甫敢绑着陈平私奔。” 南愿没忍住被他逗笑,笑过之后又是心酸,他实在没想到这中间还有这么多故事。 “底子好的都在这演武场,底子稍微差点的就在铺子里打理生意。昨日见的陈婴,他年纪小,还没到入军营的年纪,别看他每天没心没肺的在晒纸人,实际上啊,日日都盼着能进来这里。” “与其说这里是陈家的演武场,倒不如说是陈家的收容所。这里每一个人的身世坎坷,在没有战乱的日子,都只希望他们开开心心,健健康康,无忧无虑的生活。” “有些人性格古怪也许是因为当年的遭遇,很长一段时间才缓过来。他们其实对你很好奇,没有恶意,只是性子洒脱了些。” “我和你说这些并不是想让你怜悯他们,只是想让你多了解他们,他们都很坚强,你平常以待他们才是他们需要的。如果日后我去了边关,你也可以去找他们玩。” 南愿挽着陈月年的胳膊,头靠在他的肩头,眼眶红红的,本来身体就难受,被陈月年这样一说,心里也开始难受了,“我有时间回去找他们的。” “陈月年。”南愿仰头看他。 陈月年应了一声,“怎么了。” “虽然你平时总是喜欢对我耍流氓,但是我觉得你很了不起,你是我心目中的大英雄。”南愿发自肺腑地说。 陈月年的事迹流传盛都,不是什么秘密,更像是激励人心的励志故事,南愿了解过,他曾经也有一腔热血。 才三四岁的年纪便接过父亲身上的责任,英勇无畏,用自己的血肉身躯保护着梁国的百姓,这不是英雄的话,那还有谁能称得上一句英雄。 很让人心动。南愿无比庆幸他嫁的人是陈月年。 陈月年正经不过三秒,在南愿面前,他只想当喜欢南愿的那个痴汉:“我哪里有耍流氓,分明是我们夫夫之间的情趣,情趣懂吗。再说,你要是觉得不行,你也可以对我耍流氓,我保证不会介意哒,还会乖乖躺好。” “你就躺好你,”南愿一巴掌拍在陈月年的胸口上,“嘴里一句正经的都没有。” 陈月年恍然大悟:“哦~,原来阿愿喜欢正经人,那我穿上我正儿八经的朝服,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南愿继续脑补了一下朝服py,还是不要想了,他怕他会流鼻血。 走着走着,两人就走到了一排小木屋。 陈月年带着南愿走进了最里面的一间。 小木屋虽小,但东西可不少,不仅有浴房,还有书房,这里没有明显的灰尘,显然是经常有人打扫。 南愿看着案桌上的纸,上面的笔迹写的龙飞凤舞,张扬无比,都说字如其人,倒是有几分像陈月年的影子。 陈月年拿毛笔沾了点水,随手在桌子上写下“南愿”二字,写的是简体,而不是这个世界的字体。 南愿第一眼看还觉得没什么,再看第二眼,顿时整个人呆愣住,似乎能感觉到浑身的血液倒流,直冲到大脑,“你,你怎么会。” 陈月年凑近他,笑得勾人,“嗯?我会什么?” 南愿哑然地指着桌子上的字,“这明显不是……” “嘘——”陈月年伸出食指压住南愿的唇瓣,“是我告诉阿愿你的一个小秘密哦,既然是我们之间小秘密,那就不必说出来。” 南愿眉眼弯弯,“好,这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 【真好,原来我不是一个人,忽然间就觉得不孤单了。上天一定是可怜我才把陈月年送到我身边的。】 陈月年指着这间小木屋,“这里以前是我住的地方,每次回盛都,在家中待不过几日爷爷就会把我赶到这里来,隔壁是月初住的地方。” 第143章 长命百岁 “月初?你是说月初也习武?”南愿一脸不相信。 在南愿的印象当中,陈月初一直是翩翩公子,清贵高雅之人,端的是“公子世无双”。 盛都的贵公子,他排第二,就没人敢排第一,陈月年都得往后靠。 盛都人评价陈月年可是莽夫一个,但对陈月初的评价那可高了。 穿上朝服在朝堂指点江山,一心为了百姓,而且平易近人,从不在普通人面前摆架子,明明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 南愿很难想象陈月初舞刀弄剑的样子,那双手应该是执笔,用来指点江山。 不过昨日初见陈月初,与想象中相差还是蛮大的,倒也不奇怪,南愿只是震惊一秒后便欣然接受。 陈月年:“陈家人不习武才是怪事,不过碍于明面上不能表现出来,月初都是背地里偷偷练,以免被皇上猜忌。” 南愿躺在小木屋的床上,闭目养神了一会儿,慢慢消化陈月年带给他的巨大信息量。 先是陈家人的来历,然后又是陈月年的来历,他就说陈月年给他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原来是老乡。 陈月年静静坐在床边看书,直到南愿扯了扯他的袖子,满怀期待地问:“你说,我们还有机会回去吗。” “你想回去?”陈月年把书合上,认真地望着他。 南愿借着他的势坐起来,掰着手指头给陈月年数:“待在这里有什么好的,天天提心吊胆,担心被人发现异样的身份,然后还要扮演傻子,被南姝和南夫人欺负,而且你的身份……” 南愿上下打量了一番,凑到他耳边悄咪咪地说:“我感觉皇帝想弄死你,我是你老婆,是不是要株连九族,陪你一起死。” 陈月年同样凑近他,几乎是用气声在说话:“这么怕死啊,难道就不想和我一起死,葬在同一块墓地里?这样我们就永永远远都分不开了。” 生同衾,死同穴。 听着非常浪漫,但是从陈月年嘴里说出来南愿就很恶寒,“我们好好活着,为什么要去死啊,要死你死,我要长命百岁。” 陈月年直起身,神情复杂地看了他一会儿后,便重重地将他纳入怀中,“我的阿愿,要长命百岁。” 南愿不悦地皱了皱眉,陈月年的话怎么听着那么别扭,好像是在交代遗言似的,语气凶巴巴地反驳道:“什么叫我长命百岁,是我们要一起长命百岁,刚刚还吓唬我要一起死呢,现在就不说了,嗯?” “ 陈月年哪儿敢说上一世他眼睁睁看着南愿死在他面前,还是以那样惨烈的方式,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但这一世,他要做的事情太大胆了,纵使是他们有万全的计策,也不敢保证能够全须全尾地活下来,这注定是要流血牺牲的。 不过他的阿愿既然要求他要长命百岁,那他就拼尽全力活下去。 …… 陈平瞧了瞧小木屋的门,他没在外头找到陈月年他们,猜测应该是到小木屋来了。 陈月年回了声“马上出去”,便起身把手中书放回书柜,南愿则是理了理衣服。 陈平:“少爷,少夫人,午膳已经准备好了。” 陈甫和陈平一起来,他们之间聚少离多,甚至说是见一面少一面,可能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了,所以只要是回了盛都,陈甫都会黏在陈平身边。 只不过因为这次陈月年要娶亲,无法留在演武场,陈甫就被安排留在这里。 他每天望着大门,望眼欲穿,希望能望到他的陈平出现在门口,这次可算是被他望到了,根本舍不得离开陈平。 “你看少夫人的衣服皱皱的,我就说他们在小木屋干坏事,毕竟这新婚夫夫,干柴烈火,稍微一个眼神都能够烧起来,你来叫他们吃饭就是打扰他们。”陈甫碎嘴子上线,从见到陈平开始这张嘴就没停过,叭叭叭的。 陈平默默往旁边移了两步,尽量离陈月年和南愿远一点,免得陈月年生气,把火发到他身上。 他听不见听不见听不见。 陈甫以为陈平是想要和他说悄悄话,开心得不行,便主动跟过去,“我就知道,你是想单独和我在一块,诶嘿嘿嘿。” 陈平:“……” 有的时候很想死一死,没看到陈月年的眼神都快把他们给杀死了吗。 陈甫说话并没有避着他们,所以他说的衣服皱南愿听见了,这衣服皱完全不是他的原因,是陈月年的原因! 不对,不是因为陈月年的原因! 南愿越描越黑,脸上臊得慌,他和陈月年在小木屋里分明什么都没干,还是很纯洁的感情。 最后南愿离陈月年远远的,只要远离舆论的主人公,舆论就到不到他身上。 结果陈甫来了句,“将军和少夫人感情好正常,毕竟少爷二十几岁才娶了夫郎,火大一点也是人之常情,不像我们早就在一起了,这一点将军就比不了,要不我们等会儿也回木屋,我都想你好久了。” 想就地土遁的陈平:“……” 什么都没干的陈月年:“……” 莫名觉得害羞的南愿:“……”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啊啊啊,神经,他那张嘴还是歇歇,求你别再说话了。】 南愿苦苦哀求。 他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黄花大闺男啊。 陈月年蹲角落画圈圈,两世和南愿的感情都没有实质性进展,最多就是贴脸亲亲,他好失败。 人生赢家陈甫副将,丝毫没意识到他的话有多伤人,尤其是伤害到了陈月年。 第144章 少夫人好 武场的饭堂门口齐刷刷站着两排人,目光坚毅,背挺的笔直,面朝他们来的方向,似乎是在迎接他们,更准确的说是迎接南愿,他们的将军夫人。 南愿第一次见到如此大的阵仗,心生胆怯,往前的脚步始终无法迈下,神情带着一丝紧张,扯了扯陈月年的衣袖,“他们这是做什么?” 陈月年大大方方地牵着南愿,暂时没有回答南愿的问题,而是朝那两排人挥了挥手,他们肃然起敬,昂首挺胸。 顿时,如雷般贯耳的声音在南愿耳边响起。 “少夫人好!” 几百个人硬生生喊出了几千个人的架势,震耳欲聋,声音围绕着这附近空旷的山林,隐隐还有回音。 南愿下意识就产生了畏缩的心理,很想躲到陈月年后面,但一想,如果他连这点都接受不了,日后如何能站在陈月年身边,他必须得学会改变自己。 在陈月年期待的目光下,他鼓了鼓劲,冲着他们露出明媚的笑:“你们好。” 原本还气势恢宏的陈家人,顿时变得羞涩起来,脸皮薄的直接脸红了。 “少夫人这是在和我们打招呼吗,好激动呀。” “少夫人长得真好看,和将军站在一起真般配,不愧是一对的。” “嘿嘿嘿,少夫人来了就是好,我听陈武说今天还加餐!” “真的吗真的吗,我好希望少夫人天天都来啊。” 亲眼见着他们情绪的改变,南愿由一开始的震撼变成“果然如此”,最后无奈地笑了笑,“还真是正经不过三秒钟。” 陈月年骄傲地说:“那是,该正经正经,该放松放松,阿愿看到没有,都是我训练有方。” 南愿瞧他脸上写着几个大字,“快点夸夸我”,忍俊不禁道:“是是是,陈将军最厉害了。” 陈月年心满意足,感觉心灵得到了熨帖,在陈甫那里受的苦一下子就被南愿的甜给治愈。 “我们也进去,他们估计是为了等我们,到现在还没吃饭,”陈月年兴致勃勃地给南愿带路,“这些厨子都是我们从各地搜罗来的,会做各种各样的美食,我保证你尝过之后一定会赞不绝口。” 陈月年在战时什么都吃,哪怕是树皮树根,小溪里的水,动物的血,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 但平时只要有时间,陈月年就会找各个地方的厨子,一定要把伙食方面给提上去,让将士们吃点好的。 边关苦寒没错,但是陈月年有钱,挣老多了,不花掉有什么意义。 所以,等南愿看到每张堪比国宴般的筵席时,已经能够面不改色地接受,相比起和别墅区般的小木屋群,只是几桌的菜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和陈月年在一起的这几天,南愿的心理承受能力显着增强。 陈家人吃饭一般没什么规矩,该吃吃,该喝喝,该唠唠,饭堂内的氛围很好,南愿也被他们所影响,目光追随在他们身上。 他发现这里有一大半是男人,一小部分是女人,昨天去店铺里,除了最后一间的棺材铺,几乎都是女人在打理。 至于为什么没有女人在棺材铺,南愿大胆地猜测一番,应该是她们不喜欢削木头。 陈月年光顾着给南愿夹菜,发现南愿一口没吃,发呆好一会儿了,有些不高兴,夹了一箸子菜到南愿嘴边,“尝尝这道菜。” 南愿顺从地张开嘴吃进去,机械地咀嚼一会儿后,眼睛一亮,由衷地称赞道:“味道很不错诶,没想到你找的厨子那么厉害,大锅饭都做得有滋有味。” 陈月年对自己找的厨子很有自信,“好吃就多吃一点。” 南愿的碗里都装不下了,陈月年便没往他碗里夹菜,而是低头吃自己的。 陈月年吃饭没有说话的习惯,安安静静地吃着,相比起周围热闹的环境,他更容易被人忽略。 吃了两口的南愿发现有哪里怪怪的。 陈平和陈甫就坐在他们对面,比起他和陈月年的规规矩矩,他们倒是热情似火。 热情的是陈甫,似火的也是陈甫,陈平只占了一个“们”。 陈甫喜欢给陈平投喂,陈平虽然态度冷冷的,但陈甫夹什么他吃什么,两人像是做过千百次,只需要对方一个动作便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 南愿云里雾里地继续吃。 陈月年吃饭速度快,没一会儿就吃完了,南愿碗里的小山才解决一半不到。 就在他放下筷子的那一刻,南愿心灵福至。 【Σ⊙▃⊙川】 【陈月年,用他用过的筷子,喂我吃饭?】 【这这这这,四舍五入,我跟他亲了……嘴?】 【这就亲上了?】 【不太合适。】 【陈月年这个臭流氓!】 南愿咬了下筷子,又似触电,欲盖弥彰地把筷子放下,“我,我吃饱了。” 陈月年:“……” 心情好复杂。 他先是听到一阵乱码一样的声音,然后就是南愿尖锐到几乎听不清的声音,最后那一句臭流氓他倒是听得真真切切。 他好想问一问,他干了什么事让他的阿愿反应那么。 “不再多吃一点?”陈月年眉头微蹙,南愿吃得太少了。 南愿吃不下 ,语气勉强:“吃饱了,吃不下。” 陈月年没让南愿多吃几口,秉持着不浪费的原则,端过南愿的碗,拿起才放下的筷子吃完剩下的饭菜。 南愿脸色爆红,他居然,直接吃了? 他不嫌弃我吗。 陈平注意到南愿脸色,躲开陈甫要投喂的手,转头关心南愿,“少夫人,你是身体不适吗,要不要叫军医过来给你看看。” 南愿连忙摆手,“没事没事,就是有点热,哈哈,有点热。” “饭堂内不通风,确实比较热,等会儿让少爷带您到后头的竹林吹吹风。”陈平贴心地建议。 他怎么会知道,脑子通红的南愿比谁都纯情。 陈甫立马跟了一句:“放心,我们不会让其他人靠近竹林的。” 南愿:“……” 他好像听懂了陈甫的潜台词。 所有人都知道他和陈月年新婚,但是他们又不知道实际上他们在新婚夜盖着棉被纯聊天。 南愿虽然一百个一千个不愿意,但是也懂新婚夜不干点什么是不可能的,就算他不情愿,主导的也是陈月年。 【新婚夜,陈月年为什么什么都不做,因为他不行吗?】 第二次放下筷子的陈月年,猝不及防被扎了一剑。 第145章 竹林遇刺 受不了陈平和陈甫恋爱的酸臭味,以及陈月年无心状态下时不时的撩人,南愿选择去竹林避一避。 他不敢承认是内心在作祟,因为陈月年哪哪都让人心动,才认识不到三天时间而已,他就有种要沦陷的感觉。 如果放任这种情绪不管,他迟早会迷失自己的本心。 陈月年是很让人感动没错,但是他不能一头扎进陈月年的温柔乡,对自己不负责任,也对陈月年不负责任。 稍微和陈月年分开一下,南愿想捋捋烦乱的思绪。 陈月年想跟他一块儿去,又被他的军师喊走,南愿正好不用千方百计想理由。 竹林比他想象中的大,一眼望不到头,轻轻刮一阵风,竹叶沙沙作响,日光下竹影斑驳错落。 站在一根挺拔的竹子下,南愿莫名想到了陈月年,陈月年站着的时候也是挺直了背,笔直。 南愿自顾自笑了两声,拍了拍竹子,夸道:“不愧是陈月年的地方,竹子都长得和陈月年差不多。” 竹林中央有一间小木屋,木屋顶上落满竹叶,正中间开辟了一条歪歪扭扭的道路前往小木屋,上面铺着鹅卵石。 南愿惬意地走在上面,手上抓了一根嫩竹子,剥了竹子皮在晃悠。 “我上班要是遇到陈月年这样的老板,工资高,福利好,有休假,让我干到退休我也乐意。”南愿感慨陈月年是个好人。 同时也有些嫉妒,陈月年和他是老乡,咋陈月年穿越过来,要风得风,要雨有雨。 而他就拿了逆天剧本。 果然不同人不同命。 南愿惆怅地叹息。 竹林很大,走过去不知道有什么,南愿不敢再往深处走,到小木屋内逛了一圈后,他准备离开。 关上小木屋的门,忽然起风了,竹叶飘然落下。 紧接着,南愿像是置身武侠电影的拍摄现场,换上了慢镜头,一点一点细节呈现在眼前。 几个黑衣人踏空而来,脚尖干脆利落地踩在竹子顶端,竹子被黑衣人的重量压弯,要断不断,将将逼近南愿。 剑上的反光刺到南愿的眼睛,南愿抬手挡住。 黑衣人的速度极快,几乎是眨眼间就到南愿的面前,竹子迅猛地反弹回去,久久没有平息动静。 南愿反应再迟钝也意识到情况不妙,拔腿就往外面跑,内心早就炸开了锅。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丫的,我出来遛个弯居然还有人刺杀我,还是五六个人。” “救命啊!” 南愿边跑边呼喊,他后悔了,后悔没有答应陈月年同游的请求。 竹林很大,本来适合纳凉,现在南愿觉得杀人灭口也相当方便。 逆天的运气拯救了南愿一次,又或许是黑衣人根本没把南愿放在眼里,猫抓老鼠一般紧追老鼠不放,先给老鼠生的希望,等老鼠精疲力尽的时候再给他致命一击。 黑衣人的剑朝着南愿飞来,南愿被自己的衣服被绊倒,摔了个背朝天,剑正好劈断了竹子,拦住了后面追杀的黑衣人,给了南愿一线生机。 南愿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连滚带爬继续跑,“我的小命今天不会就是要交代在这里了,别啊,我还没开始享受我的美好人生!” 他的腿擦伤,痛的他根本跑不快,南愿心如死灰,仍然拼尽全力往前跑,但追杀他的黑衣人训练有素,竹子挡了他们几秒钟就被全部劈断,马上就要追上南愿。 南愿闭上眼睛,死亡的恐惧逼迫的他两股颤颤,临死之前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陈月年。 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不会和陈月年分开。 后背疾风差点吹倒南愿,意扬势如破竹,几乎飞出一道残影,擦南愿的头顶的发冠而过,精准地刺到准备偷袭南愿的刺客。 “噗呲”一声,温热的血液喷洒在南愿的衣服上。 意扬以极快的速度一击毙命,刺客还未反应过来便死不瞑目地倒下,一双眼睛瞪直。 南愿倏然睁开眼睛,来不及摸一摸自己的脑袋还在脖子上没,吓得惊慌失措的他虎扑进陈月年怀里,脸死死地埋在陈月年的胸膛,紧张到说不出话,眼泪无声无息地流下来。 妈呀,没人告诉他竹林有刺客,搁这儿拍武侠电影吗。 因为陈月年有要事要忙,当时他看军师脸上的神情很急切,恨不得立刻就要和陈月年汇报。 他刚刚在祈祷陈月年会来救他,陈月年真的从天而降,比电影情节还要令人感动。 陈月年单手抱住南愿,随手折了根竹枝,和黑衣人打斗起来。 陈月年四两拨千斤,细细的竹枝硬是发挥出巨大的威力,黑衣人被打的节节败退。 “将军,等我来助你一臂之力。”陈甫踏着青竹飞来,在空中一个翻滚,手中的剑挽了个剑花,刺在黑衣人身上。 “少爷,少夫人。”陈平急匆匆赶到,脸上的表情惊疑不定,他不敢想象要是南愿出了事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他不该让南愿一个人到竹林,是他失职。 黑衣人越打越多,一开始只有五六个,然后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钻出来,一下子变成二十几个人,陈甫对付的渐渐有些吃力。 陈月年不可能让陈甫一个人冒险,幸好陈平来的时候交了不少人,团团将黑衣人为主,“你先去帮陈甫。” 他对陈平说道。 陈平看了眼还埋在陈月年怀里的南愿,点了点头,还不忘记把意扬给拔回来递给陈月年。 黑衣人训练有素,从头到脚包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阴冷的,带着杀意的眼睛。 几分钟过去,耳边打斗的声音小了很多,南愿小心翼翼地探出一颗脑袋,被意扬杀死的黑衣人和他针对上,吓得他又缩了回去。 “阿愿?你没事。”方才光顾着解决黑衣人,陈月年都空不出时间关心南愿的状况。 看到南愿的衣服上有明显摔伤的痕迹,手掌心擦伤处渗出血珠,抹在他的衣服上,头发还粘了几片竹叶。 陈月年一言不发地握着剑,发狠地望向那些黑衣人:“留活口。” 南愿的情绪已经缓和不少,还有些惊魂未定,脸上带着泪痕,因为摔倒,下巴还蹭了些土,已经干了,“没啥事,就是被衣服绊了一下。” “真的没事?”陈月年明显不相信,如果不是999忽然诈尸,在他脑子里大声尖叫说南愿出事了,他也不会及时赶到。 就差一点点,黑衣人的剑就要刺到南愿,陈月年想都不敢想南愿第二次倒在他面前会是怎么样。 “下次,不可以一个人在外面,你要是出事了,让我怎么办。”陈月年语气有些凶,急切的神情却不是演的。 【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风光大办。】 南愿自暴自弃地想,陈月年真是气笑了,险些死了还有心思开玩笑。 他该说是南愿心大,还是说南愿吓疯了,开始胡言乱语。 南愿看在他是真心担忧自己的份儿上,勉强不去计较陈月年力气大到快要把他手给捏断,“我也不知道为啥好端端会冒出来一堆人,二话不说就开始追我,他们追,我就跑。” 第146章 不可告人 “你也知道,我啥都不会,又不像你一样飞檐走壁,只能跑,关键是跑的还慢,他们跟逗我玩似的,一直追在我后面,好几次都差点扎到我。”南愿庆幸他们轻敌,否则一上来他就得没命。 “飞檐走壁?”陈月年拎着南愿看了一圈,遗憾地得出结论,“你现在的骨头太硬了,错过了最佳练武时机,要从小开始练才有效果,不过可以教你一些防身术。” “真的吗真的吗。”南愿两眼放光,他也有练武的机会! 天知道他有多羡慕武侠小说里面的角色,轻功水上漂,踏空飞行,隔山打牛,要是能学成一样都够他吹一辈子牛皮。 陈月年戳了戳他的小脑袋瓜子,“想什么呢,只是简单的防身术,能让你在逃命的时候争取到更多时间,像今天这样,若是我没及时赶到,你的脑袋就和身体分家了。” 南愿忙不迭摸了摸自己头顶,他的发冠还是陈月年亲手给他戴的,意扬从他头顶擦过,时间短到他根本来不及反应。 如果陈月年准头不好,不小心擦过他的脖子,他岂不是当场死翘翘。 “所以,你咋知道我会被刺杀。”陈月年天神降临,解救他于水火之中,依照套路,他是不是应该以身相许。 不对,他都已经嫁给陈月年了,陈月年救他不是天经地义。 陈月年卖了个关子:“秘密。” 陈甫效率高,最后留了三个活口,剩下的都被解决,尸体抬走处理。 陈月年撤下他们面罩,露出来三张平平无奇,扔到大街上很容易被忽视的脸,手指绕到耳后,没有人皮面具的痕迹,看来是真的长得很普通。 长相普通反而不容易引起注意。 陈甫用剑拍了拍他们的脸:“老实交代,什么人派你们来的。” 一个黑衣人呵呵冷笑,他们手脚双双束缚住,躺在地上,只能像虫子蛄蛹,朝陈甫的脚吐了口口水,“你们死了这条心,我们什么都不会说。” “切,爱说不说。”黑衣人的物理攻击对陈甫没用,他只负责冲锋陷阵,有军师能敲开他们的嘴。 黑衣人在地上使劲地扭来扭去,想扑过去咬死陈甫,反正都是死路一条,倒不如再恶心恶心陈甫。 陈甫立马跳开,躲在陈平身后,语气娇弱且害怕:“他欺负我。” 陈平:“……” 卸掉他们的下巴,陈月年吩咐下去,“三个人分开审问,要是有口供不一样,杀无赦。” “等等。”南愿扯了下陈月年的衣袖,指着其中一人的锁骨,“你看他那里是不是有什么标记。” 方才陈月年对他们动手时,有个人激烈反抗,但还是没逃过陈月年的魔爪,导致一丝不苟的衣服被弄乱了些,裸露出肌肤。 陈月年抬了抬下巴,陈甫会意,昂首挺胸上去把他的衣服给扒下来。 想咬死他的黑衣人低声咒骂,你怕个锤子,装什么大尾巴狼。 藤蔓刺青布满整个胸膛,藤蔓从背后延伸出来,正中间束缚的像是一轮弯月,又像是镰刀的形状。 “弑月宗,”陈甫踢了踢想要用眼神杀人的黑衣人,“再瞪眼珠子给你挖下来。” 黑衣人冷哼一声,重重地偏过头去,眼睛很没有骨气的闭上。 “弑月宗?”南愿开始兴奋,杀手组织的名字一听就很高端大气上档次。 杀手,活的! 杀手组织,真实存在的! 感觉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陈月年发现他不仅不怕,眼里的光都要冒出来了,“弑月是个南方的杀手组织,据说创建弑月宗的是个女人,当初她就是在月光下被丈夫抛弃,因此由爱生恨,发誓要杀尽天下男人,这个刺青的寓意就是囚禁月亮,囚禁她那个狠心抛弃她的丈夫。” “为什么是据说。”南愿有些好奇,难不成还有隐情? “因为他们的老大是个男的,我十五岁那年亲手杀了他。”陈月年风轻云淡地吐露出真相,但是眼神疯狂暗示南愿快点夸他。 南愿震惊地“哇”了声,“你好厉害!” 陈月年压了压手:“低调低调,简简单单啦。” 闭上眼睛的黑衣人瞬间睁开,指尖一根毒针飞射出去,眨眼的功夫就被陈月年夹住,快到南愿只感受到什么闪了一下。 陈月年反扎回去,正中死穴。 又一个黑衣人死不瞑目。 陈甫暴跳,对还活着的黑衣人踹了两脚,“当着我们的面还搞偷袭,真当我们是死人啊。” 幸存黑衣人:“……” 真霸道,踹那个死了的啊,跟他们有啥关系。 人被带下去,陈甫他们效率高,竹林很快只剩下陈月年和南愿两人。 “会不会是因为我们今天早上闹一通,南夫人一气之下买凶杀人。”那些黑衣人是冲着他来的,南愿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南夫人,或者南姝。 除了他们两个,他再也想不到还有第三个人那么恨他。 陈月年也有这个猜测:“并不排除这个可能,结果还要等军师审过之后才知道,走,我们先回去,要不然在城门关闭之前赶不回家。” 说到军师,南愿不得不想歪,暧昧地笑了笑,用胳膊肘顶了一下陈月年:“你的军师怎么是个女人。” 陈月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军师为什么不能是女人,军师学富五车,能文能武,有才能有谋略,没有哪里比男人差,你该不会是害怕我跟军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南愿摊了摊手,理所应当地道:“你和你的军师,每日在军营里面惺惺相惜,抬头不见低头见,她为你筹谋划策,你在前面冲锋陷阵,正所谓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产生感情不是很正常。再说你那军师长得可漂亮了,我看了也心动,你敢说你没有心动过?” “你!” 陈月年深深地看了南愿一眼,艰难呼出一口气后,颤声说:“所以,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就因为每天跟我的军师共事,就因为军师是女人,我们就必须得有点不可告人的秘密,娶你只是为了掩人耳目?那我娶谁不好,非要娶你。” 第147章 一厢情愿 南愿下意识就反驳:“难道不是因为圣上赐婚你才娶我,若不是因为这一层关系,我和你根本就不会走到一起。” “圣上赐婚,圣上赐婚,”陈月年蓦然笑出声,很苦,“也是,没有圣上赐婚,哪有你我的相遇。” 南愿觉得陈月年怪怪的,愈发觉得自己平白的猜测有理有据,“就是因为圣上赐婚你才不得已娶我,所以你才没办法和你的军师在一起。放心,我也不是棒打鸳鸯的人,你真喜欢就去争取,不用顾及我的感受。” 说完,他还自己点了点头。 “你可知,我为何说我杀了弑月宗的宗主。”陈月年沉声反问。 “为了扬名?”南愿想不到别的理由。 陈月年少年将军,要不做出点功绩来,如何能让人信服,弑月宗是个杀手组织,杀掉他的头目,肯定能震惊不少人,也让他们相信陈月年的实力。 陈月年后退了两步,微低着头,两人衣衫相似,是他特地让绣娘赶制出来的同款服饰,为的就是想让人一眼就看出他们之间的关系。 但是南愿好似从未把它们之间的关系往这方面上想。 不过是因为他是陈月年,听说过他的丰功伟绩,对他有几分钦佩,有他陈月年护着,他可以做真实的自己,他是感谢,他不是欢喜。 可能有那么一点点欢喜,但不足以让南愿相信他的感情。 他之前和他的亲近,不过也是因为他们已经成婚,是夫夫,他迫不得已接受自己的亲近和示好。 这层关系,反倒是成了他忍受自己的枷锁。 陈月年甚至想,上一世,他尚且没有和梁帝抗衡的能力,只能远赴边关,在背后当一个喜欢南愿的胆小鬼。 南愿可能很开心,陈家没有人压迫他,没有人会给他脸色看,还不用面对他这个名义上的夫君。 他带南愿高调回门,对南愿而言更是一个困扰。 他带着上一世的记忆重生,南愿没有任何记忆,他没有强求南愿喜欢自己的理由,他也知道自己有些操之过急,总想让南愿能对他一见钟情,对他情根深种。 以为对南愿好了,南愿也要用同等的方式对待他。 感情这件事,陈月年想的还是太简单了。 他应该重新思考要如何做,而不是理所应当的认为南愿是他的夫郎,就得喜欢他。 有那么一瞬间,南愿感受到陈月年身上迸发莫大的哀伤,但转瞬即逝,快到南愿以为是一个错觉。 陈月年又退了一步,与南愿保持着相应的距离,他和南愿靠得太近,南愿会不喜欢。 “军师就是弑月宗宗主的夫人,她与宗主双修功法,后来宗主寻到了另一个能和他同修的女人,就计谋残害军师。” “我在黄沙漫天的塞外捡到军师,军师很厉害,有她相助就是锦上添花,她唯一的要求就是让我杀掉那个宗主,帮她报仇雪恨,否则她不会为我卖命,不会为一个比她还弱的人卖命。” “如我方才所说,我把他给杀了,军师也按照承诺效忠于我,她被情所伤,因情所困,发誓绝不会再为儿女情长烦恼。这些年除了有事相商,我与她也不会有过多见面的机会,军师深居简出,能见到她的次数很少。” 莫名的,南愿觉得陈月年的解释很公式化,像是为了解释而解释,不带一丝感情,没有往日的神采风扬。 他甚至还幻想出正常情况下陈月年会如何跟他解释,大概是很委屈地控诉他冤枉了好人,他跟军师之间是清白的,怎么可以不相信他,他会很伤心。 南愿伸手想抓陈月年的袖子,没抓到。 陈月年隔他一米开外,神情还是一样的温柔,只是中间隔了一层南愿看不懂的情绪。 “我不是……” 南愿的话还没说完,被陈月年堵了回去,“我们先回去,竹林里不安全,也不知道还没有其他刺客潜伏。” 一路上,两人相顾无言。 准确来说,是南愿想要和陈月年搭话,但陈月年落后他三步,不远不近的距离,无法靠近。 陈月年让陈平先送南愿回去,军师找他的确是边关出了变故,他需要部署新的计划,这几天就暂时待在木屋里面。 陈甫吵着闹着要和陈平一起护送,本以为还需要磨很久陈月年才会答应,或者陈月年直接不答应,但陈月年答应的很爽快。 陈月年点了几个人,包括陈平和陈甫在内,总共有十个,“要把少夫人安全送回家,知道吗,有什么事第一时间通知我。” “是。”陈甫美滋滋地去准备马车。 陈平自幼跟在陈月年身边,陈月年的情绪在外人来看好像没有变化,可他感受到细微的不同,就在他和南愿从竹林回来之后。 是陈月年身上的刻意疏离感,陈平不陌生,每次和陈甫吵架后,陈甫就会这样,表面假装很不在意,实际上在意的要死,在背地里哭都是常有的事,要等着他去哄。 所以陈月年和南愿是吵架了吗? 南愿站在大门口,吞吞吐吐,看上去有话要说。 可陈月年交代完后就准备走,陈平及时把他拉住,“少爷,你不送一送少夫人吗,我看少夫人好像有话要和你说。” 陈月年背着身子,还是忍不住回看南愿,叹着气走到他身边,摸了摸他的头:“你先回去,嗯?我这边很快就会忙完,如果你想出去玩就让陈生陈梨带你出去,他们会保护好你。” 南愿终于能抓住他的袖子,挽留的话在脑子里思索了半天,最后憋出一句事与愿违的话:“啥事儿不能带回去忙,非要留在这里,和你的军师一起?” “又和军师有什么关系。”陈月年受不了南愿的猜忌,不留情面地扯下袖子,保持着一米的距离。 南愿先是揶揄他和军师的关系,现在更是张口闭口军师,他是什么很贱的,三心二意的人吗。 陈月年的声音不大,南愿无端感觉他是吼出来的这句话,“那你为什么不回去。” “我喜欢的是男人,对女人没有丝毫兴趣,就算有女人脱光了站在我面前,我也不会多看一眼,这个回答你满意吗。”陈月年始终告诉自己不要把意愿强加在南愿身上,可他不能接受南愿对他不信任,一旦有了这样的猜测,都会带着有色眼镜去看他。 白说成黑,就永远都洗不清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南愿急得不行,他分明是想和陈月年一块儿回去,为什么话说出来就变了味,“我没有怀疑你。” 陈月年冷着脸:“你有。” “陈平。” 陈平不得不站出来,请南愿出去:“少夫人,马车已经备好了。” 南愿不想走,他要和陈月年解释清楚,陈平架着南愿的胳膊,半推半就把他带上了马车。 他总算是知道陈月年为什么会生气了,原来是南愿误会陈月年和军师有不正当刚关系。 —— 【陈月年要碎了。】 第148章 冷暖自知 陈甫要是敢不清不楚的误会他,他非撕了陈甫不可,两个人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还怎么在一起。 军师是个女人没错,但陈家军对军师更多的敬畏,私底下都偷摸传军师其实是个可怕的女魔头,要是谁不小心惹了军师,简直比死还难受。 虽然都是传言,但是没有人敢真的去惹军师,军师年轻的时候被渣男抛弃。 要是被他们气到,他们跟抛弃她的弑月宗宗主有什么区别。 陈月年更不可能喜欢军师。 当时陈月年也大了,陈老将军准备给他送几个通房丫鬟,陈月年不要,还说要送就送几个男的过来。 老将军气得不行,追着陈月年打,大骂他不孝,是想让陈家绝后。 陈月年硬气地说不是还有陈月初能传宗接代,结果陈月初也来了句他在江南有个相好,男人。 兄弟俩挨了好一顿打,在床上哀哀戚戚躺了好几天,陈叔让他们在老爷子面前服个软,他们硬是不肯妥协。 最后还是老爷子退了一步,总不能真的把两个孙子给逼死。 后面老爷子就不敢让陈月言和陈月临跟陈月年他们有太多接触,怕他们被带坏。 直到那个时候,全府上下才知道两位少爷都不喜欢女子,好男风。 陈月初更是胆大包天,和人家私定终身。 陈平从小跟在陈月年身边长大,最清楚陈月年的为人,也清楚陈月年确实很喜欢南愿,要不然今天不会被南愿的话给气到。 南愿断没有把自己的夫君往别人身上推的道理,陈月年还能忍着不发火,陈平都算他能忍。 “少夫人,你真的误会少爷了,少爷在于你成婚之前一直洁身自好,不是行军打仗,就是习武练剑,和其他人接触都没机会,怎么可能会和军师有瓜葛。” “别看少爷这样,少爷其实特别在乎你,这些天我们都看在眼里。” “而且你作为少爷的夫郎,你怀疑少爷,少爷很伤心。” 别看陛下赐婚的时候陈月年浑身上下写满抗拒,成亲之后倒是喜欢的不得了。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南愿底气不足地说。 陈平直视南愿的眼睛,南愿才说出真相:“我在竹林确实说了那样的话,当时我以为陈月年是不好意思。 他一开始确实怀疑陈月年和那个军师,说到底还是他思想龌龊,陈月年生气是情理之中。 南愿心里很乱,他不知道去形容那种感觉。 他觉得陈月年对他好的莫名其妙,就好像是中间有什么恋爱过程是他不曾参与,陈月年跨过他直接进入到热恋期,对他好的离谱。 如果单单说什么他们已经成婚了,陈月年对他好是理所应当的,这不足以支撑他的观点。 谁会对一个刚认识不到三天的人掏心掏肺的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他能感受到陈月年对他的喜欢,可他暂时还不能回应陈月年。 他的确对陈月年很心动,小鹿乱撞,但还没到那种喜欢到要生要死的程度。 陈月年俨然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他们分开一段时间也好,稍微冷静冷静,思考一下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陈平赶着马车,不打算过多的参与南愿和陈月年感情。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南愿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压在胸口的石头稍微搬走了一些,如释重负地说:“过几天我再来接陈月年回家。” 陈平点点头,和陈甫对视一眼,“你说少夫人这是想明白了?” 陈甫哪儿关注过别人的情绪,他只在乎陈平的感受,陈平说什么就是什么,“应该,少爷要是有心,会自己解决这件事,哪轮得到我们操心。” 一听就知道陈甫是在敷衍自己,陈平恼怒地踢了他一下:“我这是在问你,听听你回答的是什么。” 陈甫认真地思考了半天:“要不我们把将军绑到少夫人的床上去,床头吵架床尾和,到了床上不一切都好说。” “嗷!” 陈甫一脸茫然地掉下马车,身体反应让他快速地翻了个后空翻,稳稳当当落在地上,他又说啥了。 军师效率很快,陈月年过去的时候该问的都问出来了,买凶杀人的是南姝身边的一个丫鬟,南姝听说还昏迷不醒,应该就是南夫人授意的。 秦惜婉还在整理两个黑衣人说出的信息,自打她被赶出弑月宗,已经有五年没接触过弑月宗的信息。 如今一看,混的也不咋地,一个小小的刺杀单子还需要十几个人出动,换成是她,一个人杀几百个来回还能全身而退。 陈月年颓然地进到她的书房。 秦惜婉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不陪陪你的夫郎,跑我这儿来作甚,他刚被刺杀,估计心里正害怕呢,需要你的安慰,你不去给他温暖,难道不怕别人给他温暖吗。” 陈月年苦笑,“婉姐,你就别取笑我了,他哪里需要我去安慰。他甚至怀疑你我有染,还很大方的说就算我们在一起他也不会介意,你这让我如何处理,他那么大方,倒显得我无理取闹。” 秦惜婉神情不变,仿佛谣言的另一个主角不是她,“我年轻貌美,配你都是你高攀,我不介意你就偷着乐。” “是是是,婉姐年轻又貌美,婉姐天下第一,”陈月年被她一句话逗笑,“快给我支个招。” 秦惜婉白了他一眼,手里的毛笔朝陈月年飞了过去,陈月年一偏头,笔尖擦着他脸颊而过,留下一道墨痕,“结果已经出来了。” 果然不出陈月年所料,“你说我要不要也买凶杀人,就买弑月宗。” “别别别,”秦惜婉连连摆手,“水平太低我怕你买了后悔。 ” 陈月年开玩笑而已,收拾南姝和南夫人他自有办法。 他神色恹恹,眉宇间带着浓浓的忧愁,秦惜婉叫他把剑拿上。 “拿剑干嘛?”陈月年忧思地正起劲儿。 秦惜婉穿着一身长到脚踝的衣裙,里三层外三层,层层叠叠,看着就很不方便,她也不打算换衣服,把自己的剑竹秋背上,头也不回往外走。 “不是说给你支招,凤阳县出了个有名的山寨,姐今个儿就带你去剿匪。” 秦惜婉翻身上马,陈月年就知道秦惜婉有办法。 然后,就是五天后了。 南愿待在府里寝食难安,陈月年一忙怎么就忙了五天。 这期间南大人和南夫人亲自登门,南愿打着陈月年不在的名头没见他们。 盛都的谣言传得沸沸扬扬,南夫人无论做什么都被认为是别有用心,里外不是人。 南大人发了好大一通火,想把南夫人关在禅房。 可南夫人不是个弱女子,她家大势大,没有她南大人也爬不上今天这个位置,到头来还敢在她面前摆架子,分不清楚大小王了。 两人打起来了,一个当朝丞相,一个丞相夫人,全然不顾及夫妻体面。 陈梨绘声绘色地转播,南愿听完很解气,坏就坏在陈月年不在,他不知道找谁分享心情。 他就等,等陈月年回来。 这兄弟俩不知道咋回事,陈月年有事不回家,陈月初也三天两头不着家。 搞得南愿想通过陈月初多了解了解陈月年都没有机会。 至于陈生和陈梨,他们肯定是夸陈月年的,南愿一开始就没打算找他们。 第六天,南愿坐不住了,准备去找陈月年。 山不来就他,他就去就山。 他打定主意要和陈月年过一辈子,主动找陈月年培养感情不可以吗。 没等南愿出门,不见人影的陈月初神出鬼没地出现了,把南愿拦了下来。 “嫂子,我跟你说,我哥就是那样的人,纯纯脑子有病,有的时候你要多包容包容。”陈月初喝了口陈月年的梨花酿,转头就骂陈月年。 南愿心不在焉地听,敷衍地点头应和,“系呀系呀,我也觉得。” 毕竟是精神病院院长,不过这二弟笑大哥…… 不是半斤八两吗。 南愿怎么看陈月初都不像是话多的人,今天颠覆了他的认知。 三坛梨花酿干完,陈月初不仅不醉,兴致还上来了,当场吟诗作对,叫南愿好好欣赏。 南愿很想逃,“月初啊,嫂子实在有点事,就不陪你喝酒了,你慢慢喝,我先走一步。” 陈月初拎着一坛酒挡在南愿面前,“诶,难得今日你我对饮,那不得喝个尽兴。” 南愿感觉怪怪的,“你是不是有事儿瞒着我,我说我要去找陈月年,你就突然出现,还非要喝什么酒,这都喝了两个时辰了,你想喝我也喝不下了。” 陈月初表情挣扎,像是做了许久的思想斗争,最后破罐破摔:“嫂子,实话和你说,是我哥不让你去找他。” “什么!”南愿宛如晴天霹雳,用力地抓住了陈月初的手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陈月初实在为难,把那点挣扎的心路历程演绎的淋漓尽致,“我哥三天前就回来了,他独自一人单枪匹马去凤阳县剿匪。这土匪是一网打尽,但是他也身受重伤,这会儿正在城郊处的宅子养伤。他不让我告诉你,说是怕你担心。” “你说他好端端去剿什么匪,吃饱的撑的吗,还弄了一身伤回来,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唉,你说这年轻个几岁,年轻气盛也就罢了,可如今他娶了妻,成了家,哪儿还能不稳重,一切自然要以家庭为重啊,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这家不就散了。” 年轻气盛,娶妻,成家…… 南愿想到前几日陈月年说他十五岁就杀了弑月宗宗主,所以,他现在是在向自己证明他有这个实力吗。 陈月初观察了一番南愿,继续下猛药:“嫂子,你还是别去找我哥了,他肯定是不想让你看见这副狼狈的样子才不告诉你,放心,都有人照顾着。” “不行,我现在就去。”南愿拍案而起,整个人风风火火地离开。 陈月初悠然自然地饮了口梨花酿,“终于要走了,再不走我真就喝醉了。” 他的话半真半假,受重视是真的,半死不活躺着也是真的,激南愿也是真的,可他没说陈月年是昏迷的,他只是把南愿往那个方面引导。 陈月年求他演了这出戏,陈月初要是有尾巴,指定翘到天上去了。 哈哈哈,这么多年他也能赢陈月年一次。 其实,陈月初已经赢过一次陈月年了。 原定的剿匪计划就是秦惜婉和陈月年说的重要的事。 凤阳城的土匪胆大妄为,以为自己可以一手遮天,便在必经之路拦截军中的粮草,还杀了押送粮草的士兵。 秦惜婉不能容忍这些事发生,第一时间找陈月年商量。 凭他们二人的实力剿灭土匪也是七七八八,秦惜婉还在那边安排了接应的人,等汇合后一同前往。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 凤阳城的那群土匪联合了周边几个城的人准备干一票打的,正所谓富贵险中求,风浪不大,鱼哪里会大。 他们正赶上几波势力交汇,杀红了眼才杀出一条生路,他们一行人差点交代在那里。 陈月年伤的最重,秦惜婉完全搞不懂陈月年怎么不要命的往前冲。 等打完了陈月年虚弱地冲他笑了笑:“婉姐,果然还是你厉害,要用苦肉计才能让我的阿愿心软。” 秦惜婉:“啊?” 她什么时候说苦肉计了,她的意思是干完这一票,在山寨挑几样玩意去给南愿借花献佛。 那群土匪什么都抢,肯定会有很多新鲜小玩意儿,拿去讨人欢心最好用了。 秦惜婉亲测有效。 听完秦惜婉解释的陈月年:“……” 吐了口血后直接晕死过去。 秦惜婉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还好陈月年没有缺胳膊少腿,否则他那小夫郎不得跟她拔剑对峙。 事后还是陈月初给陈月年收的尾。 陈月初跪在金銮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说陈月年伤的怎么重怎么重。 最后,梁帝咬牙切齿地说陈月年剿匪有功,赏赐黄金万两,加官进爵。 陈月初心满意足地离开。 果然,还得看他的。 就是陈月年付出的代价有点大。 第149章 关心则乱 秦惜婉和陈月初都表示不能让陈月年白受伤,虽说是苦肉计,但是够苦,当故事说给别人听,肯定虐的人心肝疼,嗷嗷流泪。 南愿更不用说,恨不得衣不解带地照顾陈月年。 马车上。 南愿自责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陈月年手上是有迹可循的,几日前陈甫无缘无故和他说要走。 陈月年的吩咐是让陈甫这段时间保护好他,等他回来后再说旁的,陈甫却提前回去了。 陈梨在南愿身边陪他,不停地安慰:“少夫人,少爷不会有事的,你不用太担心,这样的小场面少爷经历得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什么叫小场面,月初说他身受重伤,卧病在床,这还不严重吗,非得要陈月年死了才叫严重。”关心则乱,南愿知道陈梨是想让他心定些。 一想到陈月年生死未卜,南愿就冷静不下来,“为什么陈月年出事的时候不和我说,要不是我发现月初不对劲,你们是不是等到陈月年伤好才告诉我,你们有拿我当少夫人看待吗。” 陈梨惶恐:“是少爷说少夫人应该不想知道,少爷说这事儿无关紧要,就不要拿去烦您了,本来您就不喜欢他。如果告诉您,您因为身份原因,迫不得已照顾少爷,您若是不高兴,少爷也会内疚。” “陈月年亲口说的?”南愿一下攥紧衣袖,他丫的陈月年,不就是不小心误会了他,至于这么小心眼吗。 陈梨硬着头皮说:“少爷是这样说的,少爷说他的喜欢对您来说是个困扰,既然是困扰,就不应该摆到您面前。再说了,少爷受伤的常有的事,以往都是自己挺过来的。” “少夫人自然是少夫人,少爷尊重少夫人的意愿。” 南愿气不打一处来,他才知道原来陈月年这么气人,现在知道是困扰,之前怎么不觉得,“呵,他又知道我不会担心。” 他要是不担心,就不会好几日不见陈月年,就想过去找他,去接他回家。 如果这次不跟陈月年说清楚,陈月年不得跟麻花一样别扭死,只知道自己拧巴。 陈梨低着头,自顾自呢喃:“少爷以前出生入死,性命垂危都发生了好几次,少爷成婚后还有少夫人会担心,少爷如果知道,应该会很高兴。” 虞岁晚早就得到了陈月初的信,说今日南愿会过来,无聊可以找南愿说说话,毕竟是日后要当妯娌的,提前培养培养感情。 听到当妯娌,虞岁晚高兴了一瞬,可也明白这终究是奢望。 马车还没停稳,南愿已经火急火燎地跳下去,直奔陈月年的院子,陈梨在背后差点没追上。 南愿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他不认识路。 偏偏这时候,虞岁晚从另一个院子走出来,他没见过南愿,也猜的出他的身份,朝他善意地笑了笑:“你是来探望大哥的,随我来。” “大哥?”南愿有些戒备,他可没听说过陈月年还有别的弟弟,这人又是哪里冒出来的。 陈梨喘着气追上,“少夫人,属下正想和你说少爷现在住哪,你走的太快了。” 见到虞岁晚,陈梨先是行了个礼,“二少夫人。” “你叫他什么?”南愿看了看虞岁晚,又看了看陈梨。 陈梨:“二少夫人。” 南愿反应慢了半拍,后知后觉原来是陈月初的夫郎。 这应该叫什么,弟妹? 南愿想了想,还是叫了声“弟妹”。 虞岁晚脸上笑意更甚,但细看能感受到他眼中的悲戚,“不敢当不敢当。” 陈月初未曾有婚配的消息传出,又在这儿养着虞岁晚,南愿也能想到陈月初有苦衷,“这有什么,陈梨敢这样喊你二少夫人,就说明你身份是板上钉钉的,我这样叫你也没错。你不是说带我去看陈月年。” 嘶,陈梨上前一步,走在南愿面前:“少夫人,我带您过去。” 陈月初要来,陈梨怎么敢让虞岁晚带路。 第150章 打一架吧 陈月年躺床上躺了好几天,骨头都要躺软了,某天醒来之后竟然有腰酸背痛的感觉,像是半夜被人打了一顿。 他不能忍,不听劝,非要下床,他只是受了些皮外伤,伤口看着惊心动魄,并没有伤到筋骨。 伤是真的伤,但陈月年不怕痛也是真的,他们商量好要用苦肉计之后,陈月年给自己改戏,准备打造一个身残志坚,身处困境仍然竭力克服的形象。 等南愿一到,看见他如此不顾惜身体,肯定会心疼死的他。 军医陈燕拗不过陈月年,秦惜婉也有些心虚,最终还是接受了陈月年的建议。 六七月的天,炎热得很。 虞岁晚命人搭了个架子在院子,给陈月年乘凉用。 木架上长着旺盛的青藤,点着驱赶蚊虫的香料,架子下面摆满了冰块,再加上还有陈甫在一旁扇风,陈月年并不热。 陈月年嫌麻烦,没穿上衣,反正他上半身缠满绷带,有些深的伤口还渗出一些血,颜色暗红,触目惊心。 最深的一道伤在后背,是他为了救一个下属,被土匪砍了一刀,森然可见白骨,陈燕给他处理伤口的时候都在手抖。 偏生陈月年像是失去了痛感,端坐如松,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 提着笔,手上动作不停,草稿一张又一张,摞在一起堆了有四五厘米高。 陈甫给他打扇子打累了,一屁股坐在石凳上,用力给自己闪了闪,扯着衣领子抱怨道:“将军,你如今受伤就好好休息,内务什么时候都可以处理,你装这副身残志坚的模样给谁看。” 虞岁晚不喜欢被人打扰,因着城郊别院没太多下人,都是陈月初精挑细选来照顾虞岁晚的。 人手不够,陈生陈平他们又在城内调不过来,陈悦被临时派过来这边帮忙。 他是跟在陈月初身边的,对陈月年不是很熟悉,便根据自己看到的和对之前的了解说了句公道话。 “大少一直如此,何来假装一说,仅是因为受了点小伤就期期艾艾卧床不起,不是大少的行事风格,且他是陈家大少,是梁国的定海神针陈将军,他要是轻易被打倒,那才是意外。” 陈甫不轻不重地“啧”了声,俨然是对陈悦过于严肃的话感到不满,“至于上纲上线嘛,将军哪次不是出生入死,这多久回一趟家,歇都没歇呢,没打探清楚又跑去剿匪,还不带我去,你是逞英雄了,惹一身伤回来。” 陈悦冷哼:“今天歇,明天歇,陈家怕是很快就没了,大少我说的对不对。” 没是不会没的,毕竟如果陈家的运转只靠陈月年和陈月初,那早就玩完了。 陈家能有今天的成就,自然是离不开每一个陈家人的努力,只是有些事需要两位少爷亲自去部署。 陈悦是陈月初的心腹,知晓他们密谋的大计划,正因为如此,陈月年和陈月初都不敢松懈,稍有不慎,九族全搭进去了。 没有缜密的布局,断然不敢轻举妄动。 陈月年轻飘飘一句要造反,能累死一群人,包括他自己。 陈甫撸着袖子,站起来就要和陈悦理论。 陈悦不遑多让,手上的扇子一扔,谁怕谁。 两人剑拔弩张,陈月年被夹在中间很难做人,有的时候属下太嚣张,显得他这个少爷很像个死人。 陈月年尴尬地打断他们的对话,拼命想要找点存在感,“剿匪这件事是我们没计划好,不是为了逞英雄,再说不也是解决了一巨大毒瘤,陛下还给了不少赏赐,我让你分下去你分下去没有。” 陈甫瞪了陈悦一眼,“分下去了,别的不说,将军你不带我去就是不够意思,土匪啊,多有钱,要是我进去随便捡点东西,那不是发家致富。” “我不是让你护送少夫人回城,我暗示过你的,你说你要和陈平一起。”陈月年何其无辜,是某些人有了老婆就忘了自己是干啥的,到头来还想来赖在他身上,他不背这口锅。 陈甫:“……” 陈悦抓住陈甫的把柄,当即开始嘲讽:“原来是这样,你身为少爷的副将,却贪恋儿女情长,还说少爷是在装模作样,而且剿匪也只顾着收敛钱财,不顾被掠夺的百姓,你和那些土匪有什么区别。” “是男人就打一架,最烦你这种叽叽歪歪的!” 战争一触即发,陈甫以扇为剑,直击陈悦命门,陈悦不遑多让,纵身一跃,跳到陈甫身后,一个扫堂腿踹向陈甫。 陈月年:“……” 他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反正陈月年是不懂。 “少夫人,少夫人你走慢点。” 南愿在前面跑,陈梨在背后追,她真不知道南愿那么能跑。 别院小路弯弯绕绕,还铺了不平整的鹅卵石。 陈梨真怕南愿摔倒。 南愿健步如飞,陈梨在后面指路,嘴差点没跟上南愿的速度。 等南愿赶到,看见的就是陈甫和陈悦两个人在陈月年头顶上打得火热,两双手快的像是残影,叫人眼花缭乱。 打归打,他们还是很有分寸的没有伤到陈月年,陈月年就是他们的底线。 此处应该有黑线挂在陈月年头上。 南愿边喘气,边朝里走,手扶在架子上,躲在架子后面偷看陈月年,一股火无端烧上心头。 陈月年背后的伤一览无余,包扎了厚厚的纱布仍然能感受到他伤势的严重,陈月年还跟没事人一样,颇有闲心的处理公务。 藤架,冰块,瓜果,陈月年好兴致。 怎么,陈家是少了他一个陈月年就不会转了,非要陈月年亲自处理,陈家养的都是一帮废物吗。 他倒情愿陈月年在床上躺着,这样他最起码得到了休息。 前几天去剿匪,半死不活,现在就下地干活,陈月年咋那么能耐呢。 陈甫比他们先发现南愿的身影,他赶紧停下,但是陈悦没发现,一拳打在陈甫的脸上,他痛得嗷了声,捂着脸喊少夫人。 陈悦收了拳脚,和陈甫并肩,拱手行礼:“少夫人。” 南愿摆摆手,脸色阴沉的不像话:“你们先下去,我有话要和陈月年说。” 陈甫瞧了瞧南愿的脸色,心里咯噔一下,完了完了,南愿该不会是想找陈月年兴师问罪,他就说少爷装模作样南愿肯定会生气的。 南愿让他们走,他们真不敢走,陈甫赔笑道:“少夫人,天气炎热,我们在一旁打扇就好。” 陈悦:“……” 他无法想象陈甫这样的人,陈平为什么会喜欢他,陈平真的不会把自己给气死吗,这么浅显的都看不出来。 少夫人都发话了,那就是和少爷有些体己话要说,经常伴随着一些少儿不宜的场面,虽然陈月年受伤了不何时大动干戈。 果然,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陈悦赶忙捂着陈甫的嘴,拖拽着陈甫走:“少夫人,我们现在就走,您和少爷有话好好说。” 陈甫:“唔唔唔唔唔。”陈悦你他丫的快点放开我! 第151章 误会解除 陈月年是盼着见南愿的,盼着南愿能因为他受伤心疼他,能对他嘘寒问暖,最好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他顺势说下去自己伤的有的严重,把苦肉计发挥到极致,总不能白受了这一身伤。 等真见着了,陈月年反倒有很多话说不出来,他发现他的阿愿好像很生气,抿着嘴,垂在身侧的手紧了又松,红红的眼眶,蓄满了泪水。 他似乎,成功了。 只是,并没有想象中的喜悦,他不应该欺瞒他的阿愿。 相顾无言。 陈月年将笔搁置桌子上,坐了一下午,腿有些麻,起身时还摇摇欲坠,差点没起来,还是南愿给他扶稳,又强势地摁下去。 南愿哽了哽,又气又心疼,“你还是坐着比较好。” 他来的路上心急如焚,看到陈月年受伤还要处理事务更是气血翻涌。 陈月年连怎么照顾自己都不知道吗,身边还都是一些不靠谱的人在伺候,打打闹闹就算了,万一误伤到陈月年怎么办。 陈甫、陈悦(不靠谱):冤枉啊少夫人。 陈月年在南愿面前表现得很窘迫,小心翼翼地扯了扯南愿的衣袖,语气盛满讨好的意味:“阿愿,你来了啊。” 南愿心里有气,说出来的话都带刺,“月初说你身受重伤,卧床不起。我放心不下你,专程来看你,我当有多严重呢,这不是能跑能跳的,瓜果冰块,样样没少啊。” 陈月年是坐着的,他说话要仰着头才能看见南愿,被南愿这么一说,头越来越低,最终额头抵在南愿的腹部,底气不足道:“伤的老重了,军医说血流干了就救不回来了,而且,我不是有意瞒着你的,我是怕给你添堵。” 南愿一把拨开陈月年,挑起陈月年的下巴,陈月年被迫仰头。 他一下一下戳在陈月年的额头上,也不敢用力,陈月年感觉挠痒痒似的,咬牙切齿道:“你现在就很给我添堵,怎么不干脆死外边让我去给你收尸。” “我死了你不就要守寡了吗,再说了,你听说过主角吗,我是主角,不会那么容易死的。”陈月年很珍惜这条命的,最起码在没能带给南愿足够安全的生活之前,他是不会死的。 玩笑的话并没有让气氛缓和。 南愿:“……” 不可理喻。 还主角,陈月年怎么不说自己是掌管这个世界的神。 “你除了想到我会守寡,还想了什么。”他倒要瞧瞧陈月年这脑子里都装了什么东西。 陈月年诚实地说:“想你啥时候不会误会我,我一个纯弯,你污蔑我喜欢女人,我不接受,我要是真喜欢女人,现在我的孩子都快有我剑高了。” 他借着南愿不敢动他,倒是无理取闹起来了。 南愿不动声色地瞥了眼搁在一旁快有一米四长的剑。 陈月年今年二十二,似乎真有这个可能性。 神特么比剑还高,夸大其词,真以为他的基因有多好。 “我什么时候……”南愿一时卡壳,他前些日子确实误会陈月年和他的军师,他怎么说话就不过一下脑子。 “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该误会你。”南愿诚恳地道歉,那日要不是他们闹得不愉快,陈月年也不至于受伤都不告诉他。 陈月年得寸进尺,“轻飘飘一句话就打发我吗,你把我陈月年当什么人了,你想误会就误会,想解释就解释的人吗,我受伤的小心灵你怎么弥补。” 说着,陈月年把南愿的手掌拍在自己的胸口,蓬勃有力的心跳隔着皮肉和纱布,将情绪传递给南愿。 无端的,南愿觉得陈月年很委屈。 “虽然我过于着急了,没有完全估计你的感受,觉得我喜欢你,我一定要让你快点喜欢我,毕竟我陈月年那么优秀,抛去家世功绩不谈,往那街口上一站,绝对是最眨眼的存在,哪怕你看在我这张脸的份上你也会喜欢我。” “至于我有趣的灵魂,我相信时间久了你就能感受到。但是,你居然冤枉我。阿愿,我真的很难过。” 陈月年是真的委屈,男子有泪不轻弹,他就半夜躲起来在没人的地方哭。 呜呜呜,他的老婆把他推给一个女人。 呜呜呜,他的老婆根本不喜欢他,一点点都没有。 呜呜呜,以后没有老婆的日子要怎么办。 南愿怕他仰着头累,干脆半蹲下来,握着他的手,轻轻地按了按他的掌心,“对不起,是我的错。” 来来回回,他也只说了这一句,他不会为说错的话辩解,去质疑陈月年的真心。 他只有这个人是陈月年能贪的,陈月年对他好无可厚非。 陈月年很好哄,南愿说几句软话他就原谅南愿了。 陈甫陈悦被赶出去了,少了人打扇,南愿闲着也是闲着,自动包揽了这一项活儿,给陈月年打扇,时不时叉一块西瓜给陈月年解解渴。 陈月年美得要死,先人说被看添香,莫不过如此。 围墙上,四五个脑袋探出来。 “所以,少爷和少夫人这就和好了?”陈甫看他们几天前气势汹汹的,为此他还被陈平给踹下马车了,这件事儿记得门清。 陈梨扒了扒墙,“人家小夫郎,不和好还能咋地,要和离吗,少夫人不是不明事理的人。” “啧啧,有生之年还能看见大哥低声下气的,还是嫂子厉害。”陈月初则是感慨,本来以为陈月年只是装装样子,没想到他情深至此,和他有的一比。 陈悦自打跟了虞岁晚之后,很会审时度势,及时表忠心:“二少,你在夫人面前也是这一副死样。” 陈月初:“……” 虞岁晚:“……” 他忍不住笑了笑。 陈月初抬脚就把陈悦踹下去了,他不好面子的啊! 当天晚上陈悦就收到了来自陈月初的关爱,一盒金叶子,美滋滋,还压了一张纸条。 【会说多说。】 虞岁晚倒是被折腾惨了,陈月初借题发挥,说什么今天被揭老底丢脸了,要他补偿。 虞岁晚实在吃不消,怎么陈月初每天就是补偿补偿的,他是什么千年人参,很补吗。 第152章 难成大器 秦惜婉照例来慰问慰问陈月年,结果看一群人扒墙头上,还挺壮观,她也上去看看。 一群人看小情侣相处看得有滋有味,不知道还以为他们是什么探子。 秦惜婉咋舌,对陈月年的形象有了大大的改观,“啧啧,原来陈月年在他夫郎面前是这副模样,脸笑得跟朵花似的,对着我们就是一副冰块脸,百炼钢化为绕指柔,说的就是陈月年。” 陈月初是最有感受的,“谁说不是,大哥成亲之前是坚决不同意,甚至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这才成亲多少天,还不是如珠如宝的对待,”他现在严重怀疑陈月年造反有一大半的原因都是为了南愿,剩下一小部分原因是为了保全陈家。 南愿背后是南丞相,而南丞相背后又是梁帝。 陈南两家向来不对付,只要南丞相和梁帝倒了,南愿就没有任何奸细的嫌疑,否则无论南愿是不是真的傻,都有可能被说成是奸细。 陈月年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到头来要他这个弟弟做牛做马。 几人就这么扒拉着墙头,津津有味地看了半天,还振振有辞地点评,搞得陈月年和南愿是演戏给他们看。 最后还是南愿发现瓜果都吃完了,准备让陈梨再去切一点送过来。 一准头,六七双眼睛措不及防相对,虞岁晚是被陈月初拖着的,定力不是很好,第一个掉下去,陈月初飞身下去接住虞岁晚。 这边的死动静成功吸引了陈月年的注意。 秦惜婉大大方方地越过墙头,一点没有被抓包的窘迫,笑吟吟地对着南愿:“你好,我就是被你误会和陈月年有一腿的军师,我叫秦惜婉。” 陈悦的眼力见比陈梨好多了,一个跳跃反转,南愿手上的空了的果盘就到了他手里,“少夫人,我去给你切瓜。” 陈梨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陈悦,哇,姐妹和你心连心,你和姐妹玩脑筋,真当他陈梨不存在啊。 陈梨纵身上去想抢果盘,和陈悦打得火热,陈甫黄雀在后,成功抢了这差事。 陈梨一看情势不对,立马说:“少夫人,我去帮陈甫切瓜。” 陈悦现学现卖:“我去帮忙搬瓜。” 三人推推搡搡就走了。 陈月初已经牵着虞岁晚进来。 他们三人坦坦荡荡,丝毫没有意识到他们偷窥的行为有多恶劣。 是因为他们没锁门,他们是不小心看到的。 南愿默默地坐在陈月年身边,企图用陈月年挡住他们的视线,乍一看那么多人,他还是控制不住紧张。 陈月年最先对陈月初发难:“你很闲,蹲在那里听墙角。” 陈月初问心无愧:“什么听墙角,我们分明是光明正大的听,分明是你们不回屋子里说,非要在这露天的环境。” 南愿看着四面漏风的藤架,发现陈月初说的很对。 秦惜婉也说:“别说的那么难听,姐姐只是刚好路过,想来看看你的伤怎么样了,这不正巧赶上贤弟你和你的小夫郎谈情说爱,我们也不好打扰你,干脆就看了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虞岁晚:“……” 不是,你们台词都说完了,他说什么。 所以,虞岁晚只能歉意地朝着南愿笑了笑,他不是故意的,是陈月初非要拉着他一起看。 南愿歉意地看了秦惜婉一眼,秦惜婉坦荡光明,完全不像是会和陈月年有关系,他当时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居然说出那种话。 除了要给陈月年道歉,他还得给秦惜婉道歉,败坏了人家的名声。 秦惜婉无所谓地摆摆手,“我和贤弟一男一女,确实容易被误会,平时共事免不了接触,你不介意就好。” 南愿赶紧说道:“不介意不介意,说到底还是我心胸不够宽阔,对你颇有得罪。” 陈月初朝陈月年使了个眼色,陈月年会意后,对南愿道:“阿愿,你也是第一次见岁晚,要不你们好好说说话,以后都是一家人。” 陈月初:“是啊,晚晚你平时待在这里也怪闷的,正好嫂子来了你和他聊聊天,培养培养感情,我和大哥还有点事要说。” 虞岁晚低眉顺眼,一切都以陈月初的话为准,至于陈月初说的培养感情,不过也是支开他们的话术罢了。 等南愿和虞岁晚离开之后,三人一道进了书房。 这庭院四面漏风,指不定哪儿就猫着个人在偷听,还是小心为妙。 陈月初将这几日搜集到的情报拿出来:“你让我去查的已经查清楚了,和你猜测的如出一辙,就是太子。他在背后收敛钱财,收买人心,还牵连了不少人下水,朝堂上几乎有半数人都参与了,兵部尚书把这件事揽了下来,秋日就问斩,把太子摘得干干净净。这次你把太子一锅端了,恐怕是要元气大伤,最近一段时间都不会再有动作。” 小小土匪,敢在天子脚下作威作福,背后肯定是有靠山,不然不敢那么狂,碰到陈月年,算是他们踢到铁板了。 陈月年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叫陈月初去查,查出来结果是太子,有些出乎意料。 秦惜婉最初只是想做一件好事,谁知道还牵连出那么多人,背后的人竟然是太子,“他这是预备撕破脸了,太子还是耐不住性子,难成大器。” “太子现在敢跟梁帝对着干?”陈月年倒是觉得有意思,有太子挡在他们前面也好,这样他们行动就更加方便,不会有人怀疑到他们头上。 陈月初摊了摊手,讥讽道:“谁知道,太子狼子野心,又有太师在身后指导,早就想坐上那个位子了,只是陛下正当年啊。” 太子母妃,也就是当今皇后,出自当朝太师之家。 太师辅佐三代皇帝,在朝堂上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梁帝也要给太师三分薄面,乖乖叫一声老师。 他的孙女入主凤梧宫,又生下嫡长子,在这立嫡不立长的时代,太子又是嫡长子,当之无愧的储君。 太子周岁便被梁帝钦封,皇后母家一时风光无限,连下人都格外的盛气凌人。 但太师不想局限于此,野心越来越大,开始觊觎梁家的江山,亲自教导太子帝王之术。 前几任皇帝,包括当今圣上都是他教导的,他只不过是提前教导太子罢了,外人看来也合情合理。 梁帝虽然昏庸,但正值壮年,不可能任由自己的儿子爬到头上来,他还没死太子就开始肖想这个位置,这次还只是土匪。 下次倘若太子胆子再大一点,是不是准备逼宫弑君。 太子有功无过,民间对太子的风评还不错,甚至比他这个皇帝还要好。 梁帝不可能随便找了个理由废太子,这样他的把柄就落到了太师手上,就算要废也要有天大的理由,否则民间响起对他这个皇帝不满的声音就不好了。 周朝向来重礼,如果太师对他发难,到时候被史官记上一笔,他更是千古罪人,等死后入了皇陵,怕不是要被梁家历朝历代的皇帝给骂死。 而且梁帝现在被陈月初宰了一顿,正气着呢,暂时没有心思去想那群胆大包天的土匪背后之人会是谁。 如果他知道是野心勃勃的太子,不知道会不会被气晕。 第153章 黄雀在后 秦惜婉轻轻敲了敲桌子,带着看好戏的打算,“儿子要抢老子的位置,倒反天罡,真有意思,以后这盛都怕是热闹了。” “等着看好戏就行,还不需要我们动手。”陈月初仍旧在部署。 太子和梁帝要是真斗起来,还给了他们发育的时间,说起来还要谢谢他们。 陈月年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陈月初,倒是想起来一个挺重要的人,“太子那边不急,三皇子最近有什么动作。” 太师有太子,梁帝再不管事、昏庸,也不可能傻傻地让太师牵着鼻子走,他们冒犯的是他作为一个帝王的威严。 三皇子便是梁帝用来抗衡太子的人。 三皇子的生母身份低微,好在长得漂亮有过一次侍寝的机会。 只是宫里最不缺的就是美人,侍寝过一次后便被梁帝抛在脑后,梁帝准头好,这一次听她便怀上了。 可惜生下三皇子之后不久她就抑郁而终,留下一个尚在襁褓中的三皇子。 宫里向来只听新人笑,根本没人在意还有个三皇子。 因为没有人保护,三皇子在皇宫被欺负了数十年,算是一个生活在黑暗中的小可怜。 曾经的宠妃淑贵妃无所出,就把主意打到三皇子身上,把三皇子过继到自己膝下,三皇子也争气,功课门门第二,样样仅次于太子,不张扬,也不落后。 他是一点都不敢比太子厉害,生怕超过太子之后被太子盯上引来祸端。 太子母妃是皇后,他的母妃只是个贵妃,还是个人老珠黄的前宠妃。 两者之间的差距大,三皇子不得不夹着尾巴做人,营造出一副遗世独立、不争不抢的人设,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梁帝倒是很少见到三皇子,一是三皇子不住在后宫,二是三皇子好学,经常学习到深夜,一般这个时候梁帝早就在温柔乡里了。 梁帝之所以会相上三皇子,还是他微服私访时,看到三皇子在安抚流民,不因皇子的身份而恃势凌人,不大摆阵仗。 流民长期颠沛流离,居无定所,蓬头垢面,身上常带有脏污和疾病,但三皇子不嫌弃,深入他们之中,有一份仁善的心,非常难得。 这个时候梁帝恍然大悟,原来他还有个这么有才能的儿子,查过之后才发现他一点不比太子差。 就这样,三皇子慢慢得到梁帝的重任,崭露头角,经常能压太子一头。 三皇子高调做事,低调做人,得了便宜也不卖乖,特别安分守己,太子想抓他的把柄都抓不到。 可事实真就如此吗? 未必。 陈月年一提,陈月初才想起来还有这个么人,“三皇子,你还真别说,近期风头正大着呢。上个月江南水患,陛下派他过去送赈灾银,这件事他办的漂亮,又是亲力亲为整修堤坝,又是建造防护所,又是施粥,又是慰问体恤宅民。 虽说没有面面俱到,但能想到的都做了,现在风光无限,评价好着呢。不日之日便要返京了,约莫中秋前能赶回来,今年中秋夜宴上,多半又是要出风头了。” 陈月年将手上的纸对折,还给陈月初,“那就将这个消息传给三皇子,我估摸着他应该很想知道,至于怎么做,他自有定夺。” 陈月初挑了挑眉,在桌子上敲了两下,“咱这位三皇子可是出了名的与兄弟和睦,这种检举他大哥的事他可做不出来,况且三皇子今天敢把这事儿捅到陛下那里去,明天就能听到他死在返城路上的消息,你觉得他会干得不偿失的事吗。” 三皇子忧国忧民,一心为百姓谋幸福,为陛下分忧,这可不代表他敢公然挑衅太子。 他先前做的事可都是陛下指派,做不好陛下要怪罪,做不好太子就能拿来做文章,他有逼不得已做好的理由,太子恨他,但不敢拿三皇子怎么样,否则会引起众怒。 这也是为什么三皇子能在朝堂上屹立不倒的原因,自有他的为人处世之道。 只是这一举报太子,就是三皇子沉不住气,多年来的努力功亏一篑,全部付诸东流。 太子倒台,他就是下一个被对付的。 秦惜婉意有所指:“我们能借刀杀人,你觉得三皇子不会吗。” 陈月初慢吞吞地拿出来一个信物:“三皇子会不会趁机绊倒我不知道,但是刀,我已经给三皇子擦亮,递过去了,他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 他就安排好了,等对方搜集好证据,一纸状告上金銮殿。 如果等告诉陈月年后再行动,还是太拖效率了。 “你这是借了谁的刀?” 陈月年和秦惜婉眼里都闪过迷茫,他们多年不在盛都,仍对盛都的事了如指掌,只是这小小一个信物,他们还真认不出来是出自谁身上的。 顶多能认出来是个女人,信物是个香囊,上面绣着栩栩如生的灵鸢花。 寻常女子都喜欢灵鸢花,经常会绣在衣服或者香囊上,不是一两个,是几乎整个梁国的女子。 灵鸢花张扬、艳丽,馥郁芳香,据说是九天上的仙子经过梁国时不小心掉落,然后天降异象,彩凤环飞。 一传十十传百,此后便有戴着灵鸢花,死后飞升当仙子的谣传。 同时也象征夫妻之间的美好爱情。 陈月初拿出这个,就等于告诉陈月年和秦惜婉,对方是个女子,剩下的就没了。 要真去找,不亚于大海捞针。 陈月初老神在在卖了个关子:“且等着看好戏就行,届时你们自会知道是谁。” 秦惜婉端着茶杯,刮了刮上层的茶叶,轻呷了一口,“别太得意,要是斗起来,让三皇子白捡便宜就不好了。” 陈月年淡淡道:“三皇子不足为惧,而且,三皇子未必能捡到便宜,毕竟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 他自信,但不自负,支撑他的强大底气来源于999。 造反失败大不了自杀重开。 999:“……” 不是,哥们儿,你当这游戏呢,看五分钟广告无限复活啊。 秦惜婉勾唇:“那我以茶代酒,希望这第一仗,能赢得漂亮。” —— 【稍微解释一下,老是断更是因为最近心情不好,很难调整,我自己都有点哄不好自己了,真的非常抱歉,也不瞎立什么更新fg,但我保证不会坑,会慢慢写完的。】 【感谢每一个支持我的宝子,没有你们我真的一条路走到黑了。】 第154章 长生不老 陈月初最近烦躁的很,哪哪都不如意,想让秦惜婉和陈月年给他出个主意。 “陛下又有选秀的想法了,上次选秀还是两年前,这才过多久,估计那一轮妃子还没宠幸完呢。还是全交给我去办,说什么我选的他放心。 我发现他可真是一天都不挑,但凡是长得漂亮的,无论家世性别,通通选上,跟打窝钓鱼似的。 这后宫就那么大点地方,又有三千佳丽,一个主儿配三两个丫鬟太监,住都住不下,再来三千的话,怕是免不了要建造新的宫殿。 而且那么多张嘴要吃,那么多人要穿,还要发俸禄,银子流水似的花出去,陛下不心疼,那是因为他不知民间疾苦,我倒是不知道去哪儿搞来这么多银子。” 一旦大兴土木,民间肯定怨声载道,修建宫殿的银子得他们出,梁帝没有挣钱的本事,只能征收赋税。 他们不敢骂皇帝,难道还不敢蛐蛐儿他陈月初吗,上次就有人传是他怂恿皇帝选秀的,搞得他被骂了好一段时间奸臣。 好气哦,他如果是奸臣,南大人是什么,奸人吗。 呵呵,他会搞选秀? 他老婆都差点被选上去,还好他及时救下。 秦惜婉装听不见,她最烦男人,如果让她出主意,要么把梁帝给阉了,要么下药让梁帝不能人道。 总之没有那方面的功能,就不会有那方面的需求,方法简单粗暴。 选秀之事迎刃而解,除非梁帝想找壮汉,不过他应该也不愿意雌伏。 陈月年爱莫能助,皮笑肉不笑:“陛下把这件事交给你,那是相信你的能力,你好好办。实在不行,你让他相信这个世界有长生不老之术。” 秦惜婉:“!” 陈月初:“!” “妙啊。”陈月初豁然开朗,还真是越急越想不到办法,陈月年这么一说就不是问题了。 相比起选秀这样劳师动众,长生不老看上去似乎更容易些。 姜还是老的辣,陈月年不愧是做大哥的人。 陈月年也是忽然想到的,接着说:“那些仙丹妙药,吃不死人就行,甭管是用什么材料。” 随便搓点泥儿,兑点毒药,凑合凑合得了,难道还想吃什么千年灵芝、天山雪莲吗,这玩意多贵。 而且长生不老,天大的诱惑,谁听了会不心动,尤其是梁帝这样坐吃山空的皇帝,给他个长生不老的机会,他会把握住的。 说干就干,陈月初匆匆扔下一句“我先走,帮我照看好岁晚”,他烦选秀烦了小半个月,梁帝还催他快点,迫不及待了。 梁帝的身体早就被酒色掏空,只是他不承认,宫里头的那群娘娘又哄着他说威武,什么也不敢说,说了实话就是杀头的大罪。 梁帝直接飘飘然,以为自己金枪不倒,一晚上经常要翻四五个妃子的牌,有的时候大白天就在寝殿内。 陈月初经常在偏殿帮他批奏折,经常性能听到墙角,偏偏他还不能撂挑子走人,忍了好几年了。 这年纪大了,人就是得服老。 所以陈月初准备先拱一把火,让梁帝认清现实。 该说的也说完了,秦惜婉起身伸了个懒腰,“我就先回去了,你那小夫郎估计想你想得紧,就不打扰你俩交流感情,有空带他过来去我那儿吃个便饭,也算是认识了。” 陈月年送了送秦惜婉。 人走后,他干站在院子里,静静听着蝉鸣鸟叫声,他发现他的阿愿好像不在,跟虞岁晚开茶话会去了。 他又不好意思过去听,陈月年那叫一个抓心挠肺,本来是准备在南愿面前大卖一波惨,人又不在。 陈月年只能认命地继续处理积攒的事务。 却说虞岁晚和南愿走后,由于知晓对方的身份,所以对彼此也不太设防,真就开始聊起来了。 南愿来到这里后才知道原来陈家还有个未过门的二少奶奶,觉得很奇怪,既然是二少奶奶,为什么会养在这城郊别院。 别院冷冷清清,连几个伺候的人都没有,看着实在不像是二少奶奶的做派。 如果不是陈梨亲口喊的二少奶奶,他就要把虞岁晚当成是借助陈家的远房亲戚。 当然,他不敢怀疑陈月年背着他养的小情,之前误会陈月年,陈月年已经很生气了,非要去剿匪,受一身伤回来,还赌气不告诉他。 第155章 救命恩人 同为男人,南愿知道只需要哄一哄陈月年,陈月年喜欢他,被他的甜言蜜语哄过去,就会对他先前的误会既往不咎。 只是这也不能天天哄啊,很容易感情危机的,所以南愿决定相信陈月年,除非陈月年被他亲自捉奸在场,和他的小情儿身体都还连在一起,这样他才会相信陈月年在外有人了。 既然以后都是要当一家人,南愿还是要了解清楚自己以后的弟妹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果有相同的兴趣爱好还可以一起玩。 “你和月……二弟是怎么认识的啊,我刚嫁给陈月年没多久,对很多事情都不了解。”南愿差点嘴瓢又喊成了月初。 出于礼貌他不好连名带姓地叫陈月初,但是叫二弟又奇奇怪怪的,但是在虞岁晚面前还是不要这样,免得虞岁晚吃味。 南愿表示他还是很有分寸的。 虞岁晚低垂着眉眼,带着不易察觉的悲伤,最起码南愿没感觉出来。 “我与他,也算是青梅竹马,那时他在江南求学,住在我家隔壁。他只带了陈悦一人,有诸多不便,我发现之后主动给予他帮助,这一来二去也算是认识了。” 只算认识吗,南愿发现他这个弟妹有些悲观,把事情想得太严重了。 虞岁晚和陈月初见面的机会不多,基本上都是陈悦在处理这些事,而陈月初只需要安心读他的圣贤书,十天半个月也不曾见过他出门,比那未出阁的姑娘还要夸张。 虞岁晚那时贪玩,想看看陈悦口中那神秘的少爷是何方人物,也不怕摔,爬到墙头上,如愿以偿地看见了陈月初,那一瞬间,只觉得心跳都加快不少,痴痴地看着陈月初。 他因为没注意到自己当下的处境,失足跌进陈月初的院子里了,还是陈月初反应快救了他,要不然从那么高的墙上摔下来,他不死也得脱一层皮。 虞岁晚对那天记忆犹新,他甚至还记得其中的细节,他的掉落太过突然,陈月初连放下手中的笔都没时间。将他稳稳地接住。 陈月初并未斥责他的贸然闯入,而是说不要做危险的事,如果想来我家,可以走大门,不想走大门的话喊他一声。 虞岁晚当时就被说脸红了,偷看人家被抓包,结果人家还给他提供了两条路。 他肯定是要试试第二条路,于是乎,虞岁晚就感受了一把在天上飞的感觉。 他不可能真的去打扰陈月初,只是他去找过几次陈月初,陈月初要么是不在,要么就是在忙,总之能见到他的次数屈指可数。 虞岁晚不愿意去打扰陈月初,实在是想陈月初,就爬墙头,那段时间他的脖子都快要累断了,一直伸着。 陈月初并没有在江南待多长时间,大概小住了三个月就搬走了。 走的那天虞岁晚不知道,管家给他拿了好些东西,说是陈公子留下来的笔记。 陈月初想要虞岁晚考取功名,到盛都去。 虞岁晚也很用功,发奋图强。 后来陈月初一路考上去,如今官拜丞相,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虞岁晚是真的替他骄傲,仿佛是他考上了一般。 只可惜造化弄人,虞岁晚进盛都不是为了赶考,而是为了给梁帝当男妃,还是在陈月初面前。 虞岁晚心如死灰,被谁看见不好,偏偏被陈月初看见,也幸好是陈月初。 如果不是陈月初救了他,虞岁晚简直不敢想象他的生活会有多糟糕。 如果真的进了宫,他宁愿一头撞死在宫墙上。 求陈月初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毕竟他和陈月初也有三四年没见,关系算不上太好,陈月初会为了他这个无关紧要的人去欺骗陛下吗。 事实证明陈月初会,他拿陈月初当救命恩人看待。 虞岁晚在这别院一住就是三四年,他家那边陈月初给了个讯息,说是他不堪侮辱,撞死了,陛下觉得晦气,扔到乱葬岗被野狗啃食,连尸骨都未能找到。 从此之后查无此人,陈月初让虞岁晚安安心心地住在这里。 一开始虞岁晚还可以安慰自己,陈月初还没娶妻,也没表态,是不是说明他还有机会。 那日初相见,虞岁晚过了许久才明白,原来那种感觉叫心动,他喜欢陈月初,看了一眼就陷进去了。 奈何陈月初只是把他当知己,当好友,经常会跑来和他说话,他就充当这解语花的角色, 可好几年过去,陈月初一直和他保持着安全距离,虽然对他很好,但从未做过任何出格的动作,或者说任何喜欢的话。 陈月初对他的好,虞岁晚会怕,怕他是自作多情,编织和陈月初和谐相处的美梦,梦早晚有醒的一天。 等到梦醒的时候他就应该走了,陈月初的生活也会回到正轨,他是陈家的二少爷,是当朝丞相,他还要娶妻生子,又怎会和他这个黑户纠缠在一起。 虞岁晚胜在有自知之明。 今天陈梨那一声二少夫人属实是把他给喊懵了,他不知道是陈梨自己想喊的,还是陈月初授意。 如果是陈月初授意,虞岁晚不敢想象他会有多开心。 虞岁晚搞不明白陈月初到底喜不喜欢他,是因为他寄人篱下,在陈月初手底下小心翼翼地讨生活,根本没注意到陈月初对他毫不掩饰的情谊。 火都快把他给烧熟了,虞岁晚还是默默地擦了擦身上的汗。 听完虞岁晚的表述,南愿还疑惑,陈月初和虞岁晚感情这么好怎么不成亲,还要躲在城郊别院,连几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如果陈月初想,陈爷爷不会不答应。 前几日陈平还和他说,陈月年生硬地说他不喜欢女子,陈月初也死猪不怕开水烫,说自己在江南有个相好。 照这样看,那个相好就是虞岁晚。 他喜欢他,他喜欢他,他以为他喜欢他,他以为他不喜欢他。 南愿编了句绕口的话才总结他们之间的感情。 虞岁晚怅然道:“我以前被父亲送进宫,打算献给陛下当男妃,我花了好大的功夫求了月初救我出来,否则现在我就不会站在这和你说话。只可惜,他并不喜欢我。二少夫人,还真是折煞我了。” 南愿:“……” 哥们儿,你是不是对自己有很深的误解。 “他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没想过以身相许什么的,不要觉得羞耻放不开,你看我跟你大哥,成亲之后不是挺好的,勇敢点,迈出那一步。”南愿不惜拿自己举例子。 目前他和陈月年最多也就亲一下。 虞岁晚托着下巴,唉声叹气:“你以为我就没说过吗,你知不知道他说什么,他说你还小,懂什么叫以身相许吗,我就差脱了衣服站在他面前了,他还能帮我把衣服穿好。我不懂?我不懂会被送去当男妃啊。” 南愿汗颜:“不至于不至于,男人也是要矜持的,真脱光了,二弟不得直接化身禽兽。” “化身什么?”虞岁晚没听清,眼神透露着迷茫。 南愿摆摆手:“没什么没什么。” 别人的事,南愿不好多说,只能旁敲侧击:“我觉着二弟对你挺好的,他要是真不喜欢你,又怎会护着你,换成别人,哪里会花心思管人家的死活,还安排人照顾你。所以啊,你在他心里,定是有很高的地位。” 虞岁晚眼睛一亮:“真的吗!” 南愿才不知道真的假的,转头就斩钉截铁地说:“真的。” 虞岁晚喜不自胜,虽然知道南愿说的是哄他的话,不过他也很开心了。 一下午的时间,两人都一直在说话。 直到傍晚,陈月年忍不住,穿好衣服,亲自去把南愿给逮回来,聊什么天南海北,能聊几个小时,他都快要成为望夫石了。 陈月年来了,南愿才发现已经很晚了,依依不舍地和虞岁晚告别。 陈月年看得眼皮狠狠一跳,不动声色地靠近南愿,两个0在一起,是没有好结果的。 “对了弟妹,月初嘱托我这几日照顾好你,他有事要忙。”走之前陈月年才想起来要给虞岁晚交代这么些话。 虞岁晚点了点头:“我知道的,让他不用挂念我。” 出了院子,陈月年迫不及待地牵着南愿的手,委屈道:“阿愿和他聊什么聊那么久,我一直盼着你回来。” 南愿摸了摸他的头:“乖哈,我知道你很忙,所以不想打扰你,正好有岁晚陪我说说话,一时忘记了时间。” 陈月年傲娇地把脑袋移开,不满地控诉南愿:“你还记得你是来这里看我的吗,结果你根本就不在意我,把我晾在一边,正常清楚你不应该是关心我忙完没有,有没有喝水,会不会中暑。” 南愿:“……” 【你还蹬鼻子上脸了。】 “你是小孩儿吗要我无时无刻盯着你,而且不是还有陈甫和陈悦在吗。”南愿简直气笑了,得寸进尺陈月年演绎得很好。 陈月年靠着他的肩膀,“都不是你,你在我身边,我才安心。” 南愿无声地叹了口气,行行,陈月年都这样说了,那这几天就好好陪陈月年。 他发现陈月年真的很粘人。 —— 【以后日更3000。】 第156章 自有造化 【陈月年以后要不改名叫陈皮糖,形象又贴切。】 南愿无知无觉,根本不知道内心的想法被陈月年听去了。 用糖来形容一个男人,一般男人会觉得这是在羞辱人,只是陈月年不仅欣然接受,还特别喜欢这个称呼。 这说明什么,是老婆喜欢他的表现,老婆觉得他很甜。 陈皮糖本人黏黏糊糊的,走三步路,絮絮叨叨说了不止十句话,半个多月没和南愿见面,他说的基本上都是没有信息量的废话,单纯地和南愿分享日常生活,哪怕是他今天吃的西瓜甜不甜。 南愿耐着性子听陈月年讲完,并不觉得陈月年很无聊,他想要从日常小事开始了解陈月年。 说着说着便提到了虞岁晚,两个拧巴麻花,尤其是虞岁晚,还不清楚陈月初的心思,他各种明示暗示,结果虞岁晚还是不相信,必须得要陈月初当着他的面说出来虞岁晚才会相信。 估摸着两人的心思,南愿斟酌着语气:“你知不知道,月初有和岁晚成婚的想法吗,不要说近期,就以后,总不能一直让岁晚住在别院,如果月初不喜欢人家,也不能这样吊着人家。” 喜不喜欢总归是一句话的功夫,也免得虞岁晚苦苦痴缠,名不正言不顺地留在这里。 “他们两个?”陈月年回想了一下上辈子他俩的结局。 陈月初起兵造反,江山易主,虞岁晚似乎是当了他的皇后,比他爽多了,不像他,没老婆疼,没老婆爱,还死得早。 看来,陈月初才是这个世界的主角,拥有至高无上的主角光环,他则是主角成长路上的一大契机,他不死,陈月初怎么造反。 至于中间的这几年时间没有虞岁晚的消息。 虞岁晚的身份已经被陈月初抹去,难保有人会认识虞岁晚,到时候把虞岁晚给捅出去,陈月初别说保他,连他自己都有杀身之祸。 让虞岁晚住在这里是为了保护虞岁晚,虞岁晚是陈月初藏的宝贝,没有足够的实力和皇权抗衡之前,陈月初是不会将他置于危险的境地,低调,就是对虞岁晚最好的保护。 但陈月初又少不了来找虞岁晚,他干脆演了出戏,表现得和陈老爷子意见观念不合,要是发生了争吵就会跑到这里来住,所以这几年时间暂时没有人怀疑到这里。 但凡是想要跟踪陈月初的,全部有去无回。 “有情人终成眷属,无缘人即便是夫妻也没办法和睦相处,他们之间的事我们不好过多掺和,反而是越界了,就让他们自己造化去。”未来要当帝后的人,陈月年那叫一个眼红。 重来一世,他要和他的阿愿有个善终。 南愿思来想去,发现陈月年说的是对的,他还是不要过多干涉人家,万一是他不小心破坏了人家的姻缘就不好了。 “我本来还打算问问月初的意思,听你这么一说,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如果岁晚想知道的话会去找月初问个明白。” 饭桌上的菜很清淡,适合陈月年吃。 落座后,南愿先是给陈月年盛了碗汤,陈月年客气地说了声谢谢,他诧异地看了陈月年几秒,压下心头涌起的怪异心思。 陈月年安安静静地喝着汤,没发出一丝声响,只有偶尔汤匙和碗壁碰撞发出的声音,一举一动都透露着礼仪典范,与他往日的形象大不相同,或者是和南愿心目中的形象有悖。 世人皆传陈月年是一介草莽,那日在画舫不分青红皂白,二话不说就对两位公子动手,影响十分二恶劣,如果人人都像陈月年用武力解决问题,岂不是乱套了。 外人不清楚其中的细节,但南愿清楚,是赵明笙和楚文墨先挑衅他,陈月年只不过是替他出头,换成他,他定做就是半夜的时候躲在角落偷偷扎他们小人,要多憋屈有多憋屈。 没有陈月年,他被骂了就是被骂了,谁在乎。 传言和现实相悖,人们总是相信自己愿意听到的话,世事如何他们并不在乎。 南愿发现,陈月年总是给他很大的惊喜,反倒是他,带着偏见认识了陈月年,却忘了,陈月年先是陈大少,然后再是小陈将军,怎么可能是个粗俗莽夫。 关键是长的也不粗俗啊,一个字,帅炸了。 陈月年心安理得地接受南愿的夸赞,真不是他故意吹牛。 吃得差不多了,南愿放下筷子,陈月年也慢条斯理地跟着放下,拿着帕子擦嘴,还不忘记问:“阿愿吃饱了吗。” 南愿点头:“吃饱了,我看你今晚倒是吃的很少。” 陈月年反问:“你怎么知道我吃得少。” 南愿尴尬地指了指他:“我以为你会借题发挥,比如说身体不舒服,手使不上劲儿,需要我帮忙喂你吃饭啥的,没想到你挺坚强的,我都没有用武之地,希望你继续保持。” 陈月年了然,故意打趣他:“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只是很可惜,我手上没有伤,不存在使不上劲。但是你都这么说了,为了满足你乐于助人的愿望,我可以给你个帮助我洗澡的机会,放心,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绝对听你的。” 后面的几个字,陈月年说的格外暧昧,南愿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全身的血液逆涌,集中到脸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凳子像是长了刺,他蹭的一下站起来,先发制人,言辞凿凿地指责陈月年:“现在你都这样了,居然还想着洗澡,陈月年,你已经是有家庭的人,知不知道要爱惜身体,就算你不爱惜,为了这个家也要爱惜,再有下次,你就死外面别回来了。” 陈月年被说得一愣一愣,无辜地凝望着他,他不是说了句帮忙,南愿至于那么大反应,整的好像他占了人家便宜。 况且他都听老婆的话,老婆不是应该高兴吗。 他委屈,他洗澡的时候确实需要很小心,防止伤口沾水。 陈月年屏息凝神去关注南愿的心声。 【陈月年这个流氓,亏我刚刚还夸他帅,脑子里一点健康思想都没有,光想着那么档子事儿,不就是新婚之夜没洞房,他有必要一直提吗,真是斤斤计较,说话也模棱两可。】 陈月年:“……??” 他啥时候说话模棱两可了,他啥时候斤斤计较了,难道是那晚他们什么都没干,导致南愿不开心了? 可是,是南愿自己说暂时还不想的啊。 陈月年里外不是人了,“我不是故意受伤的,主要是当时情况凶险,我们人手不够,他们的人正好凑到一起。我们可是死里逃生,差点你就见不到我了。” 南愿正想说,陈月年没给他这个机会:“再说了,这么热的天儿,我想洗个澡很过分吗,就算你不帮我,我自己也可以洗,我只不想让你觉得你是来照顾我的,结果什么忙都帮不上,心里有挫败感。” 南愿被他的话一噎,发现是他反应太大了,主要是他真的怕陈月年提出那样的要求,他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对,对不起,”南愿结结巴巴地道歉,脸上的红还没未散去,是羞还是恼,也就知道他自个儿知道了,“那我帮你洗,你这到处都是伤口,你一个人也搞不定。” 陈月年还十分善解人意,处处都在替南愿着想,“我一个人可以的阿愿,刚刚只不过是说说而已,这几天我都洗出经验来了,不会碰到伤口,你不用太为难。” 南愿推着陈月年出门,口是心非道:“都结婚的人了还说这些话,洗个澡多大的事儿,如果以后坦诚相见,岂不是羞都要羞死了。” 陈月年被动地走着,还不忘回头看南愿:“羞,我不羞啊。” 南愿:“……” 他怎么感觉他挖坑给自己跳,都要跳过这个话题了,他还绕回来,这不明摆着让陈月年误会。 七月份的夜晚,蝉的叫声都被燥热影响得变小,更别提人。 从饭厅走到浴房的距离南愿都出了一身汗,不停地用手给自己扇风。 陈月年虽然也热,但没有南愿那么夸张。 这几天的冰块没少过,还没化完又拖来给陈月年用。 陈月年还是热的不行,汗湿了一件又一件衣服,最后干脆懒得穿了,他身上还缠着纱布,什么都看不到。 他身上黏糊糊的,伤口上了药,两种味道夹在在一起,他感觉自己要馊了。 南愿道没觉得陈月年有多大味道,第一天见到陈月年起,他就觉得陈月年身上香香的。 夏天没那么多讲究,陈甫给陈月年打了几桶井水放在浴房。 南愿还在外面做思想建设,陈月年将衣服除去,留了条亵裤,大长腿一迈,跨进浴桶,整个人坐在冷水里,水恰好浸到他的腹部。 井水清凉,打上来之后估计是放了很长一段时间,温度变高不少,不会凉的难受。 沾湿毛巾,陈月年认真地擦洗着裸露的肌肤,他的动作很快,渐渐地浴桶的水也变得浑浊。 南愿只听见里面的水声,脑子慢了半拍,人已经推门进去了。 正好陈月年从浴桶里站起来,正准备出去,重新把水给换了。 四目相对,尤其是陈月年赤身裸体的出现在南愿面前,他失措到语无伦次:“你为什么不穿衣服。” 陈月年:“我洗澡穿什么衣服。” 他都已经留了一件了,这还不行吗。 陈大少委屈。 第157章 鸳鸯戏水 陈月年不管,浑身湿透地从浴桶里出来,他洗了一半南愿突然冲进来,吓得他以为外边是不是有刺客偷袭,结果是为了问他洗澡为什么不穿衣服。 天大的冤屈,他又没做错事,就算是站在清汤大老爷面前他也是有理的。 陈月年提着木桶准备换水,南愿的语言系统才刚刚恢复,他拍了拍脸,尴尬到想要逃离这个世界。 不就是一个男的没穿衣服,他那么激动作甚,好像他们两个有不正当关系。 南愿拼命洗脑,这一切都是正常的,这一切都是正常的,这一切都是正常的。 【我要什么时候才能适应我人夫的身份,最起码面对这样的场面不会大惊小怪。】 【真是丢死人了,每次都是在陈月年面前这么丢人,还好陈月年脾气好,要不然打我怎么办。】 南愿欲哭无泪,一到这种时候他就会表现得非常紧张,一紧张就语无伦次,话还没经过大脑就已经先说出去了,如果不是陈月年不和他计较,他怕是被人休了也情有可原。 陈月年暗笑,他的阿愿真是纯情的可爱,可一直这么纯情也不是个办法,难道因为他的纯情,所以他们要盖着棉被纯聊天? 坐怀不乱,未免太看得起他陈月年。 浴桶的脏水被他倒出来装进木桶,陈月年直起腰,还叹了口气,模样要多伤心有多伤心,“你还说要帮我呢,结果我都洗完了你才进来,还质问我为什么不穿衣服,谁洗澡穿着衣服,你穿着衣服吗。” 南愿自知理亏,张着嘴想要辩解,“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陈月年:“你只是什么,我都说了我可以的,但是你不相信我,非要帮我,没帮上忙就算不了,到头来反质问我,阿愿,我也有心,我也会难过。” 南愿心猛地揪起,他错了,他意识到他错了,几次都是因为乱说话才让陈月年伤心的,祸从口出算是被他玩明白了。 可他真不是故意的,他就是还不能接受目前的身份。 南愿上前几步,讨好地指着木架上的衣服:“那我现在帮你穿衣服。” 陈月年回绝了他的好意,并且又让南愿愧疚三分:“不用了,我有手有脚,可以穿。” 南愿急了,音量不自觉地拔高了几分:“陈月年!” 陈月年也会大声:“干嘛,你还凶我。” 南愿的气焰立马被扑灭,嘟囔着:“我没这个意思。” 陈月年哼哼:“你有。” 再争辩也没有意义,陈月年身上都还是湿的,虽说现在夏天,但也有感冒的风险。 “我帮你换水,你先洗完再说。”南愿尽量不让眼神往陈月年身上瞟。 陈月年有骨气:“不用,我一个人可以的。” 最后南愿还是帮他换了水,只是眼睛一直不敢往陈月年身上看,仿佛看了眼睛就会瞎一样,耳朵又红的不像话,心里一直念着非礼勿视。 陈月年淡定从容地坐回浴桶,冷不丁地道:“阿愿,你以前是不是没谈过恋爱。” 南愿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谁,谁说没有。” 陈月年不介意,就算真的谈过又能代表什么,“有你那么紧张干嘛,还是说谈了,只牵过手,只吃过饭,剩下的都没做过?” 南愿瞪了他一眼:“胡说八道,好好洗你的陈月年。” 人在尴尬的时候会假装自己很忙,南愿把倒出来的脏水又倒进干净的木桶,两次。 陈月年笑笑,背靠着浴桶,朝他招了招手:“阿愿,你过来。” 南愿慢吞吞地挪过去,很紧张,但为了增强气势,故意凶巴巴地问:“干嘛。” 落在陈月年眼里,就是纸扎的老虎耍威风,泼一点水过去便打回原形。 但陈月年不会泼水,他只会把人拉进浴桶。 原本平静的水开始激荡,幅度大到溢出浴桶,水洒在地板上的声音格外的明显。 南愿正慌,人却被陈月年死死地摁住,跨坐在他的大腿上,纸老虎彻底现出原形,“你,陈月年……” 剩下的话被堵了回去,浴桶水声依旧,窗外的蝉鸣蛙声不绝于耳,南愿全都听不清。 耳边的声音粘腻,醉人。 全身上下的感官集中在一个点,源源不断地将陌生又难以启齿的感觉传递给他。 他挣扎着,制止着,手被牢牢摁住,不好拍在陈月年的纱布上,便只能向下,偶尔触碰到不同于水的滚烫,浑身抖了个激灵。 如果南愿是个冰淇淋,他现在已经化了。 冰淇淋化成一滩水,裹在陈皮糖上,慢慢地交融,渗透,直至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他不懂陈月年好好地发什么疯,知不知道这对一个只幻想过恋爱的人冲击有多大,他想钻到地里躲起来。 南愿面红耳赤,憋了半天,支吾着,“你为什么洗冷水。” 陈月年好整以暇:“哪里冷,不挺热的吗。” 热的是天气,还是人,不言而喻。 南愿自暴自弃地将脑袋搁在陈月年的肩膀上,“我宣布,你赢了。” 陈月年拍了拍他,“你先出去,我让下人给你烧热水。” 他身强体壮洗冷水没关系,但南愿不行。 南愿迟疑地抬头:“那你呢。” 陈月年:“我不冷,还有点热,我不介意你帮我降温。” 南愿二话不说站起来:“好的,你慢慢洗,我先出去。” 好家伙,谁敢留在这里。 他是纸扎的老虎没错,陈月年是实打实的吃人的老虎。 人走之后,陈月年又在水里泡了半个小时。 穿戴整齐,陈月年去找陈甫换药。 为什么不找南愿?还不是怕南愿看见说他。 陈甫看着明显湿透的纱布,分明前几天都好好的,怎么就今天湿了。 有猫腻。 “将军,你跳井里去了啊。”陈甫总是能在各种答案中找到最离谱的那个。 陈月年:“……” “滚。” “好咧。” 陈甫动作麻利地给陈月年换好药,还不忘记叮嘱一句:“将军,下次就别跳井了,我多给你打点水不就好了,井水平时还要喝呢。” 陈月年:“……” 深呼吸一口气,陈月年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再多嘴,我就让陈平去打理江南的生意。” 陈甫一下就慌了:“将军!少夫人不疼你,你不能把我媳妇儿调走啊。” 陈月年笑得像那大反派:“今晚就启程,半年。” 陈甫给他的纱布扯了一下,打了个死结,一堆东西收也不收,眨眼就跑没影了,只留下他愤怒的声音:“将军你好狠的心!” 陈月年被他扯得生疼,低声咒骂了一句:“陈平到底看上你什么,早晚都要被你给气死。。” 还在城内的陈平冷不丁打了个喷嚏,心想一定又是陈甫在蛐蛐儿他。 陈月年收拾着药,南愿闻着味道找过来了,“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里。” 陈月年看见是他,笑了下:“陈甫出去了。” 南愿碰了碰他背后纱布的那个结:“陈甫也真是,不是打架就是把你丢下,他一直都这样吗。” 陈月年毫不犹豫地抹黑陈甫:“是啊,他脑子有问题,你平时少跟他接触,我怕你被他带坏了。” 南愿将信将疑:“行,我等会儿睡哪。” 陈月年将纱布放回箱子,清点了一下里面的物品,头也不抬地说:“跟我一起睡啊,你还想睡哪,别院比较小,没有多余的空房间。” 南愿怀疑陈月年在睁眼说瞎话,别院小,他是对小有什么误解吗,都快赶上城里的家了。 不过陈月年也没说错,不就是一起睡,有什么大不了的。 冰块尽职尽责地发挥着它的作用,为炎热的夏日带来丝丝凉意。 南愿没觉得多凉快,不仅热,而且热。 后半夜陈月年还贴心地给他打扇。 南愿仰躺在床上,曲着一条腿,颐指气使地指使陈月年:“没吃饭吗,扇快点。” 陈月年“哦”了声,也不恼。 莹白的月光洒进房间,陈月年打着扇,南愿闭目,紧挨着他。 这几日南愿都留在这里“照顾”陈月年,成功和虞岁晚和秦惜婉混熟了,三人有事没事就凑在一起聊天,搞得陈月年经常找不到人。 除此以外,南愿还完成了从纯白到半白的跨越,全靠陈月年这个老师带得好,好几次都擦枪走火,但都被及时扑灭了。 南愿不理解,陈月年为啥克制,他们本就是夫夫,这些不是在正常不过的事,但陈月年没有。 这天,陈月年久违地穿上朝服,有大事发生,他自然是不能缺席,爬也要爬过去看戏。 南愿睡得迷迷糊糊,外面天都还没亮陈月年就醒了。 陈月年怕吵到南愿,已经把动静放到最小,南愿还是醒了。 陈月年坐在床边给他扇了扇风,“时间还早,你再睡会儿,等醒了陈梨会送你回城。” 南愿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支着身子起来,“你那么早醒来干什么,跑路啊。” 陈月年:“我要去上朝。” 南愿勉强掀开眼皮看了看他的朝服,又困的倒了回去,无力地挥了挥手:“去去,早去早回。” 陈月年没说,这可早不了。 第158章 狭路相逢 往常这个点秦惜婉也醒了,这会儿正在院子里练功,陈月年过去打了个招呼,“婉姐。” 秦惜婉看他穿得人模人样,不由得多看了两眼,“不错不错,亏你还记得你是个臣子,这身衣服都要放发霉了。” 陈月年挑了挑眉:“我什么时候不记得了,我对陛下可是忠心耿耿、鞠躬尽瘁,只不过前几日是有伤在身,实在抽不出时间,伤好了马上就去了。” “你就混,”秦惜婉嫌弃地赶他走,旁人不清楚,难道她还不知道陈月年肚子里装的是什么坏水,“别在这儿碍眼,看见你就烦,真是一点都比不上你媳妇儿有趣。” “得咧,不打扰婉姐了,等阿愿醒来,还得烦请您帮我照看照看。”陈月年假模假样地作了个揖。 回答陈月年的是划破空气的树叶,扎进厚实的木门三分。 陈月年鲜少上朝。 一是他觉得麻烦,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有这功夫他躺在床上,或者多练一会儿剑不好吗,非要听一群人逼逼赖赖,时不时跟着喊上一句“圣上英明”、“圣上万岁”。 违心的话说出来,陈月年怕遭雷劈。 二是不想到梁帝跟前晃悠,他和梁帝相看两厌,彼此见了都不自在。梁帝一心想要弄死他,他在人家面前晃悠,除了能增加仇恨值,没有任何作用。 三是他常年不在盛都,休息的日子仅有今天,梁帝面前不缺他一个表忠心的,有这功夫还不如在他爷爷面前多尽孝,他爷爷可能还更高兴。 只是今天不同。 他剿匪有功,谎称重病卧床,陈月初帮他领了赏赐,这病总有好的一天,他总的去梁帝跟前给他看看,他现在好的差不多了,顺便感谢一下他的赏赐。 马车停在宫门口,官员们都要下马步行。 大多数都是结伴而行,陈月初独自站着倒有些鹤立鸡群,他已经在宫门口等候多时了。 那些个人见着他要问好,他又不得不回应,光是应付这些他都累的很,心里早就不知道痛骂了多少遍陈月年。 这么重要的日子还慢悠悠地晃过来,慢就算了,还非要他在门口等他,当他是被人参观的门神吗。 陈月初气抖冷。 陈月年闲庭信步地走过,仿佛他不是来上朝,是来宫里参观。 陈月初看得太阳穴直跳,拳头都捏紧了,“还不走快点,真把自己当人物了。” 兄弟二人皆身穿绯红色官袍,也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陈月初衣服上的花纹样式绣的是仙鹤,陈月年朝服上绣的是麒麟,用不同的瑞兽来区分文臣武臣。 一般一家能出一个一品已经是祖上十八代的努力了,但是陈家却一下子出了两个,不能够简单地用祖坟冒青烟来形容,也不怪梁帝忌惮他们家。 陈月初这几日为了太子的事忙上忙下,整个人憔悴了不少,又不能和老婆贴贴,他独守空房有多寂寞陈月年懂吗。 陈月年当然不懂。 反观陈月年则是红光满面,容光焕发,一看就知道过的相当滋润,还有老婆在跟前贴身照顾。 差距明显就出来了。 陈月初和陈月年并肩走,阴阳怪气道:“我看大哥心情很不错,春风得意,笑得跟朵花儿似的,改明儿我送你去画舫卖笑,多给我招揽点客人也好。” 陈月年弹了弹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一句话把陈月初给噎了回去:“我不笑难道要哭吗,而且请我揽客,我怕你付不起我的工钱。” “多大的脸。那你哭呗,哭的惨一点,才更显得你尽心尽力为陛下铲除一大祸害,说不定陛下一高兴,又给你封赏。”现在哪哪儿都需要花钱,陈月初需要多找几条来钱的门路。 他快要穷死了,家里全靠他一个人挣钱,呜呜呜,早知道他去边关好了。 以前有一个机会放在陈月初面前他不懂得珍惜,现在他追悔莫及。 陈月年还没接话,侧边传来一道声音打断了他们,带着熟稔的语气:“哟,这不是小陈将军吗,还真是难得一见,怎得有空来上朝。” 有人跟着附和他的话:“是啊,身为陛下的臣子,理应为陛下分忧,而不是仗着陛下的体谅,终日不见人影。” 陈月年漫不经心地回头,发现是南丞相,阴阳怪气,说的跟谁不会似的。 “赵大人,又怎知本将没替陛下分忧,再说,本将不来,是因为本将剿匪有功,陛下特地嘱咐本将在家好好修养,难不成要本将拖着一副伤残之躯,到陛下跟前卖可怜吗。”陈月年说的冠冕堂皇,一口一个陛下,气得赵大人有气只能往回憋。 陈月年可不单单只有力气,这嘴皮子也溜得很,更何况他身边还站着一个能舌战群儒的陈月初。 陈月初还没上场他们就已经输了一半了。 陈月年转向南中泽,也就是南愿的父亲,“南大人,哦不不不,应该是岳父大人,小婿先请岳父大人安。自打和阿愿成婚后,小婿还是头一回见到岳父大人,说来也是惭愧,阿愿回门那日没能亲自见到岳父大人,本想着和岳父大人好好喝上一杯呢。眼下正好碰上,不知岳父大人可否赏脸,下朝后同小婿喝一杯。” 陈月年一口一个小婿,听着倒是把姿态放低,一副尊敬他这个“岳父”的意思,但南中泽脸上火辣辣的疼,南夫人忘了南愿,连门都不给他门进的事传的满城风雨,到现在都还有人在背后讥笑他样子都不愿意做。 有他这样的父亲母亲,日后谁还敢娶南家的女儿,都等着回门日被狠狠羞辱一顿吗。 事后南中泽不得不“登门道歉”,结果陈月年带着南愿走了,人都不在,他想做做样子都找不到机会,可南夫人又说不得,他只能自己吃下这个哑巴亏,暗骂南夫人连小肚鸡肠连样子都不愿意做。 他又不能对着陈月年发作,本来是想让陈月年难堪,结果陈月年挖了个坑把他踹了下去,他还得站在坑底下笑脸相迎。 四人不期而遇,陈月初发现身边路过的一些人速度慢了下来,俨然是不想错过这一出好戏,估计等下了朝,这盛都茶余饭后的谈资又要更新了。 南中泽有十张嘴也说不清,就是他理亏,非上赶着找骂,笑得勉强,“还是不了,本相听闻小陈将军受了伤,不宜饮酒,等下次。” 陈月年朝他拱了拱手,“多谢岳父大人体恤,等改日,小婿一定带着阿愿登门拜访。” 南大人灰溜溜地走了,他有些急了,倒把这件事给忘得一干二净,平白被陈月年拿来取笑一番。 他在陛下面前当红没错,可对上陈月年,陛下也要给他几分薄面,拿陛下来压陈月年不是明智之举,也侧面证明陈月年目中无人,不把陛下当回事儿。 看他们走得飞快,陈月年冷哼:“当我是空有力气没有智商的草包吗,敢来嘲讽我,天真,真是难为南中泽这样的智商能与你同为一品。” 陈月初一手拍在他肩膀上,语重心长地说:“毕竟你长得就不是很聪明的样子,他会轻敌也很正常。再说了,陛下需要有人在他面前溜须拍马,我就做不来这种事,让南中泽来正好。” 陈月年呵呵:“陈月初,你胆儿肥了是不是。” 陈月初身形一闪,往前快步走了两三步,“走走,别一会儿耽误了时间。” 到了紫宸殿,陈月年和陈月初分两侧站。 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梁帝才不紧不慢地过来,脚步虚浮,需要太监搀扶着他。 太监站在高处,尖声喊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梁帝单手支着脑袋,百无聊赖地坐在他的龙椅上,坐无坐样,一脸不耐烦,像是龙椅上有钉子在扎他,让他只想早点离开这里。 从青黑的眼底和苍白的面容能看出他气血亏空,没有及时地养好身体。 长此以往只会让身体变得越来越差,就这样的身体状态还想着选秀女,只能说宫里的那些娘娘为了得宠,哄得他不着四六。 陈月年和陈月初悄悄对视一眼,正好被梁帝给注意到了。 梁帝的语气算不上好,“许久不见陈爱卿了,怎么今日那么有空,陈相不是说你还在养伤吗,朕特许你不用来上朝,养伤才是头等大事。” 不愧是听多了南中泽恭维的话,连取笑人的话术都差不多。 陈月年往中间跨了一步,弓着腰,不卑不亢地道:“承蒙陛下厚爱,陛下洪福齐天,有陛下的记挂,比任何灵丹妙药都管用,微臣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这伤好了,自然没有一直待在家中道理,微臣是陛下的臣子,理应来朝,为陛下分忧。” 梁帝差点破口大骂,说的冠冕堂皇,不来给他添堵就不错了,还分忧,是嫌他活得太久是不是。 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他还不能对陈月年发难。 梁帝的心情更加郁闷,捏了捏眉心。 成功气了一次梁帝,陈月年笑了笑,叫你非要点我,关心了他,他自然是要说回好话,只是梁帝听着是顺心还是刺耳,就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第159章 大理寺卿 梁帝不悦地瞪了陈月年一眼,转头看见陈月初又露出欣慰的笑,明明是两兄弟,怎么相差那么多。 心腹陈月初定定地站着,就像这大殿内的顶梁柱,形象外貌都是一顶一的好,光是看着就令人赏心悦目。 心腹大患陈月年已经在期待好戏登场了。 梁帝那叫一个嫌弃陈月年,多看两眼都觉得心梗的程度。 好一会儿都没人说话,大太监正准备宣布“退朝”,大理寺卿忽然站了出来,“陛下,臣有本启奏。” 原本准备起身的梁帝又不得不坐回去,“说。” 大理寺卿叶华安扑通一下跪在地上,郑重其事地道:“臣要说的,是有关凤阳县土匪山寨一事,经过臣一番调查,此事另有隐情。” 太子虎躯一震,但很快就收拾好自己的情绪,老神在在,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他为什么要紧张,这件事查不到他头上,早在陈月年掀翻了土匪窝后,他就找好了替罪羊,任凭他叶华安查。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陈月年很想搬张椅子坐下,好好地看戏。 梁帝皱着眉:“凤阳县的土匪不是都让陈爱卿给解决了吗,几个重要的头目都被陈爱卿绞杀,朕只是让你把其他人抓起来,怎么没完没了了。” 赏赐都已经发下去了,这是准备再要一次赏吗。 几个土匪整出那么多幺蛾子,还查查查,闲得慌吗。 陈月年好整以暇地看着,时不时捂着嘴咳嗽一响子,大殿内除了他咳嗽的声音再没有别的声音,很突兀,像是要引起谁的注意。 他的脖子上还能看到缠着的纱布,证明他的伤还没好全。 梁帝看得心烦,一开始只是让叶华安去善后,清点搜出来的赃物,以及将漏网之鱼抓捕归案,怎又去查什么东西。 本来土匪一事已经尘埃落定,众臣都以为是他们倒霉被替天行道的陈月年给灭了,没想到居然还能牵扯出来别人。 不过想想也确实奇怪,一群土匪胆大妄为,如果不是陈月年经此一遭,恐怕他们是要把天捅破了才会被发现,到时候还不知道要收敛多少钱财。 他们也就敢在背后议论几句,是谁在保着土匪他们可不敢猜,要是不小心说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陈月年不怕得罪人,是因为他一人一剑呵退敌国三万大军,还杀了个来回,话本子都不敢这么写,偏偏他陈月年就做到了,他不高兴了,梁帝也值得忍着恶心 叶华安确实没有打算接着往下查,只是得到密信,便一不做二不休,顺着既有的线索往下查,查了好几天,一路顺藤摸瓜,直接查到了太子头上。 大理寺卿叶华安为人格刚正不阿,有梁帝亲赐的免死金牌,梁帝还特许他可以先斩后奏。 叶华安从来不怕得罪人,别人还得怕得罪他,不管任何事他都敢去查,也只有他敢查。 陈月初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他,不过他没有把线索交给他,未免显得太刻意,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有人做了就会留下蛛丝马迹,太子就是因为这些蛛丝马迹被查上门。 他要是第一时间就把线索给和叶华安,也很容易被发现是他告的密,他暂时还不想和太子对着干。 又想让叶华安去查,所以陈月初透露给了三公主的生母敬贵妃。 有其父必有其女,敬贵妃也是个正直无私的人,独树一帜,宫里头的妃子都不敢惹敬贵妃,生怕不小心得罪了敬贵妃,到时候敬贵妃一句话告诉她爹,她爹立马去查,什么腌臜老底都被查出来了,简直得不偿失,他们不敢用背后的家族去赌。 最主要的是,前朝早就传出消息,说梁帝有意让公主去联姻,以获得其他国的支持,借此来抗衡太子和陈家。 虽然不晓得是谁给梁帝出的馊主意,但是不得不说梁帝是一点脑子都没有,这跟把大门打开来迎接强盗有什么区别,一个女人如何掣肘一国之主,天真。 给你几分薄面的,或许还能让和亲公主多活几年,不给你面子的,半路上就死了,狠狠的打你的脸,你也只能说一句公主无福。 这事儿多半也是情到深处,梁帝被某个奸细妃子吹了枕边风,往往采用最朴素的方式。 选秀一事是陈月初在操持,每一个秀女的家族身份都经过了严格的调查,只是这其中有没有刻意混进来的人,陈月初就不得而知了。 且梁帝的床第之事不是他一个外臣可以干预的,梁帝乱说跟他有什么关系。 和亲一事是否真实,敬贵妃也无从得知,但也绝不是空穴来风,说明梁帝确实有过这样的想法。 敬贵妃只生下一个三公主,如珠如宝的养大。 现在宫里头又有那么多妃子,诞下那么多皇子公主,可适合和亲的拢共就那么几个,三公主又有沉鱼落雁之资,敬贵妃要给三公主谋一条生路。 陈月初要把水搅浑,那就先可劲地泼脏水进去,水浑了,一直安静不动的鱼才会趁机游一游。 他把和亲的事添油加醋一番,然后谣言就慢慢变成是太子提出来的这件事。 太子送公主给他们,以此来获得他们的支持,助他夺位。 陈家不参与皇族之间的纷争,一直保持着中立,并且明确表示只会效忠君主,任凭你们斗个你死我活,谁坐上那个位置,他们就侍奉谁。 先是借他国之势夺位,再让陈家把他们打回去,看起来似乎是一个完美的计策。 所以,公主和亲的事安在梁帝头上可能不合理,但是放在太子身上,一切似乎就说得通了。 太子狼子野心,就差没明着说,老登,给孤从龙椅上滚下来。 敬贵妃心里那叫一个着急,陈月初这个时候再把线索给透露过去,敬贵妃就像沙漠中的人行人得到水,及时解了渴,再沿着这杯水找到一条河。 事实证明,陈月初没有选错人,叶华安还是有几把刷子的,这么快就查了个透,难怪那么多人想扳倒他都没能得逞,有两把刷子。 叶华安将准备好的状纸呈上,由梁帝身侧的大太监递上去。 几张纸梁帝翻得哗哗响,先是不耐烦,看着看着,竟是差点笑出来,喜怒不形于色在他这里并不适用,不过他也没有得意忘形到失了分寸,撑起他天子的威严。 “梁琳彦,看你干的好事!”梁帝愤怒地将状纸一抛,几张纸洋洋洒洒,很快就飘到了下面。 太子没有表现出任何一丝慌乱,而是不卑不亢地中间迈一步,撩起衣袍跪在梁帝的正下首,背挺得笔直,哪怕跪着也丝毫不影响他周身的气度,“儿臣不知何罪之有。” 在情绪管理方面,梁帝做的就不如太子好,能做到处变不惊,不自乱阵脚,陈月初由衷地觉得太子还行,有太师亲自教导,和梁帝这个保送生确实有所不同。 梁帝闻言气笑了,死到临头还假装无事发生,他是不是给这个儿子太多好脸色看,以至于让他产生可以蹬鼻子上脸的错觉。 “这状纸上的桩桩件件,写的清清楚楚,你还有何话要说,朕对你寄予厚望,你却背着朕招兵买马,勾结他国,你是要造反吗!朕还没死呢!” 陈月年站在最前头,捡起一张纸,边看边啧声,看完后往后面传,也让别人乐道乐道,“太子殿下,你莫不是觉得陛下给的月例太少,不够你的日常花销,导致你要同一群土匪合谋去抢劫老百姓的钱。” “你不够钱花早说啊,臣私底下背着夫郎还存了些私房钱,如果殿下需要,臣倒是可以匀一点给太子。” 太子目光如炬地盯着陈月年,言辞凿凿:“不知陈将军是何居心,竟然要连同叶大人一起污蔑孤,孤食天子俸禄,为天子分忧,何来与强盗狼狈为奸一说,单凭几张纸就能给孤定罪吗,那孤要是拿出几张纸,说陈将军通敌叛国,那陈将军是否要被当场斩立决。” “通敌叛国?真是好大一顶帽子扣在臣身上,殿下不能因为自己被揪出尾巴,就往臣身上泼脏水。”陈月年不屑地冷哼。 说着,陈月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二话不说开始撕心裂肺地嚎叫,“陛下,您肯一定要为臣做主啊,太子殿下只因臣说了几句实话就给臣安上那么大一个罪名。臣一家老小,上上下下,尽心竭力地守护着陛下,守护着陛下的疆土,守护着陛下的子民,臣之心苍天可鉴,日月可昭,您,包括您的子民可全都看在眼里。 虽然臣偶尔确实拂了陛下的美意,但臣对陛下忠心耿耿,绝无二心,断不可能做出通敌叛国之事。太子殿下轻飘飘一句话,就想泯灭臣祖上历代以来的功绩,属实是让臣寒心,让每一个抛头颅、洒热血的武将寒心。臣,陈月年,在此立誓,若臣有任何通敌叛国的心,那便即刻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让我陈家人,个个不得善终。” 陈月年吼的老大声,可吐字又清晰,哪怕是站在最末端的臣子也能听见。 不少臣子是站在陈家这边的,尤其是追随陈月年的武将,因此陈月年这一嚎,顿时就有不少人站出来为陈月年正名。 第160章 陛下的好 “陛下,小陈将军自幼驻守边关,战功赫赫,怎会与敌国勾结,太子殿下全凭一张嘴就想给小陈将军抹黑。” “陛下,这些您可都看在眼里,老陈将军,陈将军,小陈将军,以及陈家各个战死沙场的好儿郎,满门忠烈,难道都是假的吗。” “陛下,任何人有勾结之心,小陈将军也不会有啊,恳请陛下明鉴。” “请陛下明鉴!” 几乎大半的人都开始给陈月年求情,剩下的大部分都是太子党派和南中泽党派,他们希望陈月年倒台,其余一些选择明哲保身,他们在朝中本就没有多少话语权,容易两头不讨好。 众臣的声音响彻紫宸殿,连大太监都忍不住诧异地看了陈月年一眼。 梁帝一开始还被他们跟菜市场一样的声音吵得受不了,这怎么又齐心协力了,是要把他给气死吗。他今天要是敢动陈月年,是不是连这紫宸殿的门都出不去。 一个陈月年,一个太子,可真是好得很啊,他这个皇帝当的还没有他们成功,没一个人向着他,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天下是陈家的天下。 陈月初缓走到陈月年身旁跪下,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无需多言:“请陛下明鉴,还陈家一个清白。” 梁帝无话可说,刚想着还有个陈月初会站在他这边,但他忘了,陈月初可是陈月年一母同胞的弟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这太阳穴突突地跳:“都给朕起来,起来!朕又不是眼盲心瞎的人,连这点分辨是非的能力都没有吗,陈家是不会做出背叛。” 陈月年见好就收,一点都不让梁帝为难,态度要多好有多好,立马磕头谢恩:“陛下圣明!” “陛下圣明!” 这下太子直接被响彻穹顶的声音给炸傻眼了,这特么也可以,陈月年随便卖两句惨,说几句话,煽动煽动人心,这就过去了? 跟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不应该是先对陈月年问罪吗,陈月年有多狂,这朝野上下谁不知道。 凭什么他这么说又没用,他说就是狡辩。 区别对待也不能这样啊,陈月年一个小小的将军怎么会比得上他这个储君。 太子太过自负,以至于完全想不明白。 陈月年起身,得瑟地看了太子一眼,小样,你可没有我重要。 你爹看我不顺眼得忍着,你爹看你不顺眼,又找到了把柄,你就等着被废。 “殿下,臣敢用生命担保不会做通敌叛国的事,你敢用生命担保吗,你敢承认吗,你是不是以为证据都摆在你面前,只要你不承认,你就没做过这事。人在做天在看,就算这人间只有你知,但举头三尺有神明,这世上还有天知地知,你要是没做过,自然污蔑不了你,你要是做过,那就是躲到天涯海角也别妄想能逃。殿下,你自幼饱读圣贤书,自欺欺人的道理不会不懂。臣一介武夫,只懂得舞刀弄剑,但也是懂这点道理,如果殿下不明白,臣可以教你啊。” 陈月年不仅要把太子逼急,更要打太子的脸。有太师专门教导太子,太子各方面确实都比梁帝好很多,只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他们身上流着相同的血,这个事实是改变不了的,只能说太子更会隐藏,那也只是一点点。 等他的面具被摘下,那就什么都瞒不住了。 太子差点气吐血,本来还想给陈月年也泼一盆脏水,通敌叛国的罪名可比他的大多了,他们不仅不义愤填膺地去彻查陈月年,反过来还给陈月年说好话求情,现在他还被陈月年反将一军,有口难言。 他养的那些个跟死人一样,事到如今还不出来表态,任由陈月年对他冷嘲热讽,他要是反应过激,还会被陈月年说成是心虚。 陈月初还跪着,原先的几张状纸已经被他悉数捡起,将矛头指向太子,振振有辞,话语掷地有声:“既然太子殿下说他是被冤枉的,那就由各位大人一同判一判案,到底是叶大人冤枉了太子殿下,还是太子殿下的勃勃野心,终于藏不住了。陛下正值壮年,勤勤勉勉,敦本务实,励精图治,鞠躬尽瘁,爱戴百姓,但殿下却忍不住,想要把陛下从他的龙椅上赶下来。殿下是觉得陛下可以长命百岁,洪福齐天,所以殿下熬不到继位的时候吗。” “你是太子,只要你不犯大错,陛下能有什么理由废黜你,等你有足够的能力接过陛下肩膀上沉重的担子时,陛下自然会交与你。陛下爱戴子民,你也是陛下的子民,可你丝毫看不见陛下的好,只顾着一己私欲,对陛下挑刺。可你忘了,陛下不仅是这个天下的主人,更是你的父亲。陛下不是听不得谏言的人,你若是觉得陛下有何处做的不好,大可以指出来,而不是想着取而代之。”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陛下是天子,同样也会犯错,我们这些臣子的作用,就是在陛下迷茫之时,为陛下出谋划策,帮助陛下做出正确的决策,否则陛下养我们这群人,只是为了当摆设吗。倘若人人都想殿下这般的想法,只要有一点犯错的地方就要取而代之,那殿下做的不好,是不是也没有改错的机会,让陛下直接罢免你,选一个新的储君。” “殿下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不信不智,不廉不耻,如何能担此大任,枉费陛下一次又一次信任你,对你委以重任,锻炼你的能力,你对得起陛下对你的良苦用心吗,你的良心不会痛吗。陛下面对的是一整个天下,是万万百姓,日日批奏折到深夜,忧国忧民,经常会为了天灾人祸的事吃不好睡不好。殿下空有想法没有实力,就算陛下将皇位传于你,你敢保证你能做的和陛下一样好吗。皇位不是儿戏,让你管理你们梁家的江山不是儿时过家家的游戏。因为陛下信你,所以才会对你做的事发脾气,可你非但不反思,还强词夺理,混淆黑白,属实是寒了陛下的心。” 状纸上将每一笔银钱的流向都写得清清楚楚,最大的一笔是太子在南方养的兵,其余的大多数都是一些大臣之间的人情往来,以及一些书信,信件上的内容都是太子对梁帝的不满,还有一些登基后的幻想。 原本这些信件都是要烧掉的,结果土匪头子太过自负,以为绝对不会被发现,便偷偷藏起来,拿来当乐子看。 儿子看不起老子,多新鲜,等太子继位,他就是有功之臣,太子承诺绝对不会少了他的好处,没想到现在成为扳倒太子的证据。 只能说太子这把伞还不够大,无法庇佑他们,或者是太子和太师太过胸有成竹,最后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陈月年听得鸡皮疙瘩起一身,陈月初不愧是梁帝身边最强的狗腿子,年纪轻轻就官拜丞相,这已经溢出来的赞美之词,和捧一踩一,还让人拒绝不了的话,也就只有陈月初能声情并茂的说出来,并且没有任何的违和感,强安在一个人身上。 南中泽快要咬碎一口银牙,该死的陈月初,除了会溜须拍马还会干什么,为什么这些话不是从他嘴里说出来,他好恨。 梁帝被夸得都要不好意思了,强压着嘴角的笑意,故作正经地摆摆手说:“月初,行了行了,朕都知道,你快让叶华安说。” 大太监又悄悄给梁帝上眼药:“陛下,这陈相对您倒是忠心耿耿啊,陛下的好,陈相可都看在眼里,证明您当初没有看错人。” 梁帝佯怒:“朕不知道吗,还要你说。” 大太监笑了笑,御前侍奉多年,他还不知道梁帝喜欢听什么话。 陈月初这是才起身,高冷地从太子身边经过,亲自将手上的状纸发下去,厉声警告道:“如果这几张状纸有一丝破损,斩立决!” 本来还想趁机毁灭证据的人顿时偃旗息鼓,生不出半分心思。 陈月年的意扬已出鞘半寸,他可是为数不多允许持剑上紫宸殿的武将,美其名曰保护陛下的安危。 得到提示,叶华安马上从最开始地线索开始讲述,“陛下,臣奉命去查此事,在仓库清点赃物时意外发现了一条密道,臣带着人从探查密道,密道直通中央大街,众所周知,东宫便建在中央大街上。” “此事事关重大,臣不敢妄下定论,带着人沿着密道往回走,却发现凤阳县的密道口居然被填起来了,等臣挖出去,臣派去镇守的人全部身亡,头与身体分离,死状凄惨,死亡人数一共四十七人。” “臣发现填密道的泥都是新泥,便猜测是在臣离开后不久便填上的,如果他们要逃也逃不远,臣命人在官道上重点排查,不放过任何一丝可能,最终在山寨的一处山谷发现他们。” “山谷处是他们的秘密根据点,人都抓起来后,臣在里头找到了相关的账本,以及他们与太子殿下的交流书信,太子殿下在南方养兵的事也是全权交给其中的一个头目,臣派人加急过去查看,今早寅时才赶回盛都,向臣证实太子养兵一事,私兵足有二十万。陛下要知,小陈将军手上也不过才十万兵。” 第161章 废黜太子 说到后面,叶华安停了几秒,看了太子几眼,发现太子没有丝毫想要认罪的意思,脸上仍旧是不服输也不认罪的表情,不由得失望地摇摇头,给他打上一个冥顽不灵的标签。 “如今证人悉数关押在大理寺,皆已认罪画押,陛下若想见,臣立马命人将他们压上来。” 梁帝沉着一张脸,明眼人都可以看出他现在的心情不是很好,毕竟有一个虎视眈眈、一心盼着自己死的儿子,还是非常瘆人的一件事。 他也知道陈月初是在昧着良心说好话,很多事情都是陈月初替他拿定主意,不至于让他被骂昏君,他深知自己有几斤几两,如果太师和太子不死盯着他这个位置,他都已经想好再过几年传位给太子,届时他做他的太上皇,同样美哉。 没想到啊没想到,偏偏就是他的儿子想要他的命。 梁帝大可以直接给太子定罪,如果太子认罪,他就不打算废了他。 只是太子的态度他非常不满意,只想捶死太子,让他和太师永无翻身之日。 梁帝捏了捏眉心,无力疲倦地靠在龙椅上,这一出戏唱的,他都没时间睡觉了,“那就见一见,也好让梁琳彦知道,他到底哪里做错了。” 叶华安:“是。” 太子的心里已经开始慌了,但他还在强装镇定,不会的,一定不会的,这件事怎么可能会落到他的头上,一定是陈月年和陈月初陷害他,他分明把所有的证据都毁灭了。 大理寺距离皇宫可不是短距离,少说也要半个时辰才能抵达,可谁让叶华安效率高,安全防护措施做的好,让太子叫人杀了灭口的机会都没有。 罪人被说是重兵把守送过来也不为过,不仅声势浩大,而且故意挑着人多的地方走,如果此事发生刺杀事件,直接就可定义为是太子心虚,要杀人灭口。 除了太子,又有谁那么想要他们的命呢。 看热闹的人都在猜到底是谁犯了事,这个方向去的可是中央大街,紫宸殿的人更是一个都没出来,往常这个时候早就已经下朝了,多大的事要如此劳师动众。 等待的时间,陈月年和陈月初站在一旁看好戏,大殿正中间只有太子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南中泽谄媚地上去,对着梁帝大献殷勤,陈月初拍马屁的话让他有了危机感,万一梁帝觉得陈月初比他有用,不重用他了怎么办。 梁帝:陈月初本来就比你有用,也不看看你是哪根葱。 由于陈月年带头说话,殿中的大臣壮着胆子,三三两两凑到一起嘀咕,无非就是以后如何站位的问题,按照梁帝的性格,太子是留不得的。 陈月年和陈月初身边竟然直接空出一大片,正和它们的意。 陈月年夸了夸陈月初,果然,陈月初办事,他放心:“你找的人不错啊,挺会来事的,大理寺卿叶华安,出了名的刚正不阿,严格执法,太子这次算是踢到铁板了。” 陈月初虚心接受他哥的肯定:“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 陈月年现在还不敢打包票:“你说,这一次太子会被废吗,废太子可不是轻飘飘一句话就能搞定的。” 所以,一开始陈月年就没想过能直接扳倒太子,但最起码能让太子脱一层皮,近期都不敢再作妖。 陈月初倒是胸有成竹,信誓旦旦地道:“以我对陛下的了解,他会。陛下甚至不想等到人证带上来,时间拖的延长,就会发生越多变故,陛下不想让这些变故被迫改变他的想法。如果不是太师和太子联合起来,嚣张到不把他放在眼里,陛下是绝对不会管这件事的。而且闹了这么一通,估计早就有人通风报信去了。现在就赌是那个人来的快,还是叶大人的人来的快。” 太子的命运就在一念之间。 陈月年漫不经心地说:“你说太师啊,我让陈婴去拦截了他,三朝元老,你说手里干净我都不信。这人呐,老了之后就喜欢回忆以前的人,以前的事,我让陈婴用他的纸人去帮他好好回忆,没被吓出失心疯都算太师心理素质强大。” 他今日进不了这紫宸殿,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苦心经营的一切化为泡影。人有野心才会上进,只可惜,王太师选错了人,哪怕是选三皇子,他的胜算都能大一份。” 王太师是真正想要的,其实是一个能任由他掌控的傀儡,他筹谋划策那么多年,难道就没想过自己到那个位置上坐一坐吗,他就甘愿当绿叶衬托鲜花吗。 野心,是一个人前进最好的动力。 他们败就败在,太子过于自信,变成了自负。 王太师掌控不住太子。 陈月初啧了声,今天,他哥让他刮目相看:“你什么时候派人去堵太师的,要知道,有太师在场,太子最起码还能保住这个位子,以后东山再起都不是问题,你是真一点希望都不给太师,不怕他气得吐血身亡。” 陈月年哼哼两声,背倚靠在柱子上:“他吐血是他承受不了,跟我有什么关系。既然这一仗不得不打,那就要打的漂亮,也要打给陛下看,否则单凭你三言两语就能表忠心吗,你哥我的头还岌岌可危呢。” 正中央的太子仍旧跪的笔挺,大太监还象征性地去搀扶他起身,被太子给拒绝了。 他跪的,是最后的体面。 陈月年盯着他的背影,幽幽地叹息:“太师不得不承认,他老了,这一盘棋的执棋者,也应该换人了。” “谁说不是。”不可否认,陈月初很佩服王太师,有城府,有心机,有智谋,再年轻个十几二十岁,这天下是谁的,还说不准呢。 这闹了半天,陈月年发现有个关键人物没到场,“不是,皇后呢。” 她儿子被人为难了,她不得出来帮他说几句好话,后宫不得干政,她救自己的儿子没错。 陈月初挑了挑眉,语气平常到像是在说今天天气真好:“哦,我让人把皇后困起来了。” 陈月年大吃一惊,想了许多可能都没想到是这种:“你厉害,这手都已经伸到后宫了。” 陈月初双手抱臂,并没有觉得他做了一件多厉害的事:“我只是找敬贵妃帮了个小忙而已,毕竟我给她爹送了那么大一份礼,她不得回我点什么,否则也说不过去。而且我可没有冤枉太子,无论是谣言,还是什么,全都是太子自己想做的。你捅了他的土匪窝,我散播他的谣言,除了我俩干的事不厚道,那件事污蔑了他。” 他给太子泼脏水,是想获得敬贵妃和她爹叶华安的支持,不料太子居然真的想把公主送出去和亲。 梁帝都不曾这样想过,他对自己的子女还是很宠爱的,每一个都是他的至亲骨肉,哪有平白送给人的道路。 再说,有陈月年在,梁国不需要公主和亲。 太子之前有找过余天纪,想让余天纪帮忙,推的那个人就是三公主。 三公主的美貌声名远扬,甚至传到了其他国,是梁帝很得意的一件事。 看看,他的女儿最美。 谁曾想余天纪压根看不上太子,太子刚出手就遭到了巨大打击。 余天纪虽然是个贱人,但在某些全方面做的还是有点人模狗样。 事实上,陈月初还听到一点谣言,当时余天纪说的是,如果把陈月年送给他,他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这还是不要和陈月年讲了,他怕陈月年破防,然后把他教训一顿。 陈月初望着太子,曾经有多春风得意,如今就有多狼狈可笑:“且看,他翻不起什么风浪。” 又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殿外有侍卫进来请示,是否要把人带进来。 梁帝挥了挥手。 几个土匪哪儿见过那么大的阵仗,一见到当朝天子,直接吓得腿都软了,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大呼“陛下饶命”。 尤其是陈月年,凶神恶煞地站在一旁,像是来索命的阎王,那日就是他拿着一把剑,杀进杀出,整个山寨,血流成河。 恐怖的画面始终停留在他们的脑海中,白天一想,晚上都会做噩梦。 看到那几个人,太子知道,他这次彻底翻不了身了。 大殿内吵吵嚷嚷,是那些罪人的哭喊声,求饶声,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梁帝被他们吵得脑仁疼,拍椅怒喝:“梁琳彦,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要说。” 梁帝的每一个字,像是一道道惊雷,声音在太子耳边炸响,久久不能平息,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最终,只能说出那句话。 “儿臣,认罪。” —— 走出紫宸殿,叶华安就近,领着金吾卫浩浩荡荡地去东宫,抄太子的家。 至于太子,则是当场被废黜,变为庶人,不日之后流放极寒之地。 王台太师作为共犯,一起被查,找到证据后,等待他们的也是抄家流放。 从宫门口上了马车,车厢外面有规律地敲了三下,是陈婴。 陈婴拎着他的几个纸人进来,单膝跪在陈月年面前,“陈婴,幸不辱使命,王太师如今中风偏瘫在床。” 陈月年摸了摸他的头:“你做的很好。” 一个王太师,一个太子,今后只会成为历史书上寥寥几笔带过的人。 而南姝,她的太子妃美梦,也破碎了。 第162章 我想你了 南姝和太子本质上是一样的,他们看中的从来都是至高无上的权力,享受被人追捧的感觉。 前世南姝当上太子妃,自是风光无限,可惜也没有风光多久。 陈婴又在宝贝他的纸人,仔细地捋平上面的褶皱,本来还想带陈婴一起回府的陈月年改变了主意,让陈生掉头把陈婴送回棺材铺。 陈婴那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少爷,你为什么要送给我回棺材铺,我看方才的路线明显是回府的。” 他想他的梨姐了。 陈月年掩唇轻咳了一声:“你少夫人在家,我怕他看见你的纸人会害怕,除非你把你的纸人给收起来。” 南愿被他的纸人吓到的画面还历历在目,所以人可以出现,纸人还是暂时不要出现了。 “好。”陈婴难过地低下头,他不明白,他的纸人那么好看,为啥南愿就是不喜欢。 其实陈月年也不喜欢,单纯就是觉得不好看,煞白的脸,脸颊涂的红彤彤的,咧着一张吃人的大嘴对着你阴恻恻的笑,试问谁喜欢。 反正他是欣赏不来。 南愿无聊地躺在贵妃榻上看话本。 秦惜婉送他回来后,说陈月年也很快就会回来。 他让秦惜婉留下来好好玩几天,但是秦惜婉说她还是想待在练武场,毕竟那里才是她的地盘。 事实是陈月年警告她说没事就不要带坏南愿,天天给南愿讲一些他的坏话,搞得南愿每天看他的眼神都奇奇怪怪的。 他陈月年一等良民,会是那种做坏事的人吗。 秦惜婉耸了耸肩,表示她说的可全是大实话,陈月年不乐意,跟她秦惜婉有什么关系。 南愿还是蛮喜欢跟秦惜婉聊天的,很多事情陈月年不会主动跟他讲,他想要多了解陈月年只能通过秦惜婉这个渠道。 秦惜婉先是和他说了很多陈月年不好的方面,然后就是陈月年身上的优点和闪光点,南愿每次听都觉得很哇塞,心想原来陈月年是这样的人,见识到了。 现在秦惜婉走了,南愿想找人聊天都找不到。 他百无聊赖地躺在软榻上,左等右等,差点又要睡着了。 陈月年天不亮就出发,这都快晌午了,人还没有回来,上什么朝要那么长的时间。 该不会是陈月年在朝堂上说了什么污蔑梁帝的话,被梁帝给关起来了。 南愿越想越有这个可能性,秦惜婉说过陈月年很讨厌梁帝,经常和梁帝对着干。 他忧心忡忡,书本上的字慢慢变得模糊,一个都看不下去。 南愿干脆把书放下,打算去门口看看陈月年回来没有。 不知何时,外面淅淅沥沥,开始下起了雨。 难怪今日不是很热。 这场雨来的不及时,南愿有些焦急地站在门口,院子到大门还有些距离,只是这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伞在哪。 南愿深呼吸一口气,一不做二不休,用手挡在额头上,直接冲到漫天的雨幕中。 地上积了一些水,形成了小小的水坑,南愿走的急,一脚踩了上去,鞋子瞬时湿了大半。 陈梨正巧过来给他送些水果,哪想能看见南愿如此疯狂的举动,吓得她手上的果盘都扔了,忙不迭上去给南愿撑伞,“少夫人,这大下雨的你是要去哪里,怎么也不打伞,也不叫我们,这要是淋坏了身子,少爷肯定是要罚我们的。” 南愿心虚地笑了笑,张口为自己辩解:“这不是一时之间没找到伞,想着也没那么娇贵,淋点雨算什么,” 陈梨略带着责怪的语气:“少夫人,你的身子娇不娇贵可不是你说的,是少爷说的,少爷说了,要是你有半分闪失,都要找我们算账。” 南愿想打着哈哈掩饰过去,刚到花园就看见撑着油纸伞朝他走来的陈月年。 南愿眼前一亮,陈梨一个不注意,他就已经跑出去了,像个炮弹似的冲到陈月年身上。 陈月年下意识就揽住南愿的腰,雨伞往他身上倾斜,心疼地皱着眉,“下着雨呢,怎么那么着急。” 陈梨还想南愿是不是想寻求点刺激故意淋雨,看到南愿如此热情她才恍然大悟,原来是想少爷了,下雨也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少爷。 没她什么事儿了,她先走,给少夫人准备点热水姜汤。 虽然只是淋了一点雨,也还是有风寒的风险。 陈月年还看到他脸上有水,衣服和头发都是湿的,马上就猜出南愿出来就没有打伞,他想给他的脸擦擦水,只是他一手撑着伞,一手抱着南愿,实在是空不出手来。 他没有责怪南愿,只是问:“下雨跑出来做什么,不知道往家里跑吗。” 南愿双手圈着他的腰,大半个身体都靠在陈月年身上,陈月年比他高点,他说的时候需要仰着头。 南愿没有说谎,如实地说:“你一直没有回来,我想你了,想去门口看看你回来没有。外面下雨,没找到伞,我一个大男人,淋点雨算什么。” 陈月年附身在他唇瓣上亲了亲,蹭掉了他脸上大半的水,“我也很想你,先回去,还是说你想站在雨里面和我说话。” 南愿这才注意到陈月年背后的衣服全都湿了,伞全部往他这边倾斜,雨水顺着伞尖儿全部落到陈月年的背上,他都不知道陈月年是这样和他说话的。 “你还说我下雨不会往家跑,看看你自己,衣服都湿了也不吭声。”南愿摸了摸他的后背,都能直接拧出水来了。 陈月年牵着他的手,不甚在意地说:“我一个大男人,淋点雨算什么。” 南愿抬手在他腰上掐了一下,“那我不也是大男人,陈月年,你好双标。” 陈月年干脆揽着他的腰,和他的身体紧紧挨着,“这样我们就都不会淋到了。” 南愿单手环着陈月年的腰,“我也不知道今天会下雨,不过下过雨天气应该会凉快一点。” 他们旁若无人地走过,以至于没看到撑着伞站在一旁的三人组。 陈生夹着嗓子和身旁的陈梨说:“这样我们就都不会淋到雨了~~” 陈梨同样夹着嗓子:“你淋雨雨了,我好心疼啊。” 陈平:“恶心人能不能滚远点。” 马车上的伞只有一把,陈生原本打算自己先回去,然后拿伞给陈月年,结果陈月年笑眯眯地说不用。 陈生感动的要死,还以为是陈月年想和他撑同一把伞,少爷真的好好呢。 然后,陈生眼睁睁看着陈月年从他手里夺过伞,并且轻飘飘丢下一句:“我叫陈平来接你。” 陈生左等右等没等到,等不下去就自己先回去,反正他淋点雨又没什么。 再然后,就是陈生目瞪口呆地看着陈月年和南愿在雨中拥吻,真的好甜呢,感情真好。 陈生木着脸抹掉脸上的雨水,但是怎么抹都抹不掉,原来是眼泪混合着雨水一起流下来了。 哭惹,为少爷和少夫人美好的爱情鼓掌。 热水很快就送进来,陈月年先拿了条干毛巾给南愿擦干净脸,检查了一下他的里衣没有湿,只是外衫湿了之后才松了口气,“以后都不许下雨往外面跑,就算是想玩水也不行。” 南愿嘟囔着,似乎是有些不服气:“这么热的天气,你洗澡都洗冷水,这雨水还是热的呢,能淋的坏人吗,哪里娇贵了,再说,你那天不还是拉着我洗了冷水澡,这会儿就开始说我,哼,陈月年,你很双标。” 下雨不知道往家里跑,说的他好像是一个智障。 陈月年想了想那天,“你不是挺热的吗。” 南愿下意识反驳:“我热什么!” 半晌后,他后知后觉,气成河豚,推着陈月年去换衣服:“你的伤还没完全好,快去换衣服,要是不小心有个风寒发热,我看谁伺候你。” 陈月年没和他说,这点雨算什么,有的时候埋伏,就算是冰天雪地,雪都把人掩盖住了,还是不能动。 换好衣服后陈月年便出来,看到南愿单手托着下巴,无聊地摆弄着腰间的玉佩。 他很认真地思考过一个问题,如果他不在家,就比如他今天要去上朝,等以后他还是要回边关,难道就要让南愿什么也不知道地等着他吗,成为一个望夫石。 上一世南愿就是这样,每天都待在家里,待在这个小小的院子,没有社交,没有娱乐活动,日子从睁眼开始就能看到一天的头在哪里。 一个人慢慢等,日子过得很无聊,秦惜婉和虞岁晚还能和他说上几句话,只是也不可能一直麻烦他们两个。 让他出去玩,也不能说每天都出去。 他希望他的阿愿是鲜活的,是开心的,而不是死气沉沉。 坐在南愿面前,陈月年开口道:“阿愿,你愿意打理家里的生意吗,不用担心你不会,家里的人都会帮你的。” 南愿有些意外,“好好地为什么要我去,那边不是都已经安排妥当了吗。” 陈月年握着他把玩玉佩的手:“我是怕你平时待在家里太无聊,陈生陈梨他们也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能十二个时辰寸步不离地陪着你。一天两天还好,一个月两个月,甚至一年两年,我怕你会不喜欢这样的生活。” 第163章 高大威猛 没有谁会喜欢完全呆在一个地方太久,人是社会性动物,如果长时间与社会脱节,陈月年不敢想象南苑身上会发生什么事。 南愿不是他豢养的金丝雀,他不舍得南愿囿于小小的一方天地。 但南愿的回答出乎他的意料。 南愿脱口而出:“不是还有你吗,我为什么会无聊,每天困了就睡觉,醒了就看话本,或者散个步,然后等你回来不就好了,有你在,我还无聊啥。” 南府那么多年都过来了,南愿学会了几件事,一是要学会隐忍,没有足够的能力保证安全之前不要挑衅别人,另外一个就是自娱自乐。 他在家里待到长蘑菇都不会觉得无聊,他宁愿长蘑菇也不要出去被南姝欺负。 相比起打发时间,南姝和她的追求者们更加的不好搞。 不过倒也是意外,陈月年居然关心起他在家里会不会无聊。 他实话实说,如果让他一个人待着他就不会无聊。 只是,和陈月年的感情有了量的积累,马上就要引起质的改变,他在等待陈月年期间有些不好受,简单来说就是抓心挠肺,特别想见陈月年,恨不得陈月年下一秒就出现在他身边。 大概就是这么个心路历程,南愿实际上没有陈月年想的那么夸张。 陈月年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告诉了南愿残酷的事实:“梁国与周国签署了十年不战协议,可是周国虎视眈眈,和平只是表象,我最多只能在这里待上一年的时间,然后我就必须得回边关,以防他们在背地里捣乱,搅乱边关的平静。这是我的使命。” 从他拿上这把剑开始,他的使命就已经注定了。 没能救下南愿,是他心里始终无法拔掉的一根刺,时刻在提醒着他,他还不够努力,他还不能保护好他的阿愿。 余天纪奸诈小人,哪怕签署了协议他也不会遵守,要不然上一世也不会和梁帝勾结,拿他的阿愿当人质,把他们逼死在饶城。 南愿还以为多大点事,不甚在意地摆摆手道:“到时候我和你一起去不就好,你去哪里,我去哪里,再说我还没出过远门呢,出去看一看也好。” 陈月年哭笑不得,南愿以为去那边是去旅游吗,还看世界,摸了摸他的头,把他当成小孩一样哄,“那边太辛苦了,我不想让你过去,舍不得。” 南愿毛骨悚然,配合上陈月年的话,他完全有理由怀疑陈月年压根没把他当成一个成年人看待。 他虽然没有陈月年那么高,但好歹也是身高一米八的成年男人,高大威猛,英俊潇洒,陈月年到底从哪里看出他不能吃苦。 难道是他最近一直窝在家里,让陈月年以为他是个只会吃喝拉撒的废物? 他原来的世界死得早没错,但是穿越到这个世界后也过了好几年了,要是真较真起来,陈月年的年纪还没有他大,还总是一副说教的样子。 想当他爹,陈月年还年轻了点。 他只是为了生活迫不得已扮演傻子,不代表他真的是一个傻子,陈月年会不会太小心他了。 还有淋雨的事,陈月年没说什么,南愿却感觉到陈月年并不高兴他的行为。 下雨不知道往家里跑,果然把他当成一个小傻子。 他必须要让陈月年清楚地认知到,他,南愿,是一个成年男人,不是每天只会呵呵傻笑的呆子。 他一把拂开他的手,双手强势地捧住他的脸,因为太用力,嘴还被挤得微微嘟了起来,看上去有几分反差萌,这是南愿没想到的。 不过,来不及看陈月年可不可爱,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南愿下定决心,一副豁出去的表情,闭上眼睛吻了过去,他还是脸皮太薄,轻触即离,模样看上去比陈月年还要紧张。 陈月年还在想措辞,能让南愿更好地接受。 结果…… 啊? 啊这。 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他的阿愿不是最害羞了,今天怎么这么主动,他该不会是淋雨发烧,出现幻觉了。 正在陈月年怀疑他是不是出幻觉的时候,南愿凶巴巴地瞪着他:“陈月年,你都能吃苦我为什么不能,大家都是男人,婉姐一个女人都能接受这样的生活,为什么我不可以,还是说你打心底里看不起我。或者说那边有你的相好,你不想我们见面,怕我见面就给你的相好打残吗。” 说完,他还扬了扬他的拳头。 陈月年愣愣地咽了口口水,“没有相好,只有你一个人,自始至终都是你。” 南愿哼了一声,要是真敢有相好,他不把陈月年阉了他就不姓南,“那不就是咯,非要整有的没的,我只是今天突然很想你才去找你的,又不是每天都很无聊。每天躺着,吃喝都有人伺候,还不用考虑挣钱的事,过了那么多年苦日子,你让我享几天福不行吗,等我以后不想再当米虫了,你让我去打理生意也不迟。” 也是,是他的问题,他把他的阿愿想象得太娇弱了,他不是养在温室里的花。 南愿倒在陈月年面前的画面,陈月年不敢忘,经常半夜做噩梦都会梦到那一天,潜意识就把南愿归类到需要保护那一边。 “好,等你想去再去。”陈月年顺势把南愿抱过来,坐在他腿上。 南·一米八·愿挣脱无果,郁闷地瞪着陈月年,抱小孩儿呢,这是坐大腿的时候吗。 拗不过陈月年,南愿只好退一步,反正被压的腿酸的不是他,“所以你今天到底在忙啥,那么晚回来。” 陈月年正想和他说,南愿就提了,他们果然是心有灵犀,“出了点小意外,耽误的时间比较久,总结一句话就是,太子被废了,贬为庶人,流放绕城。估计很快就会昭告天下,等他上路那天,我带你过去看看。” 南愿先是瞠目结舌,然后拍手叫好:“太子?你是说梁琳彦?干得漂亮,陛下总算是干了一件正常的事,梁琳彦这种人就不配当太子。” 不尬吹,太子是南姝身边最有实力地舔狗,他是太子,别的舔狗光是身份就比不过他。 尤其是梁琳彦十天半个月出来刷一次存在感,比那些成日跟在南姝后面的尾巴出现的次数少,有点欲擒故纵的意思。 南姝明明想嫁给他想的要死,但还是端着一副我们是知己,是好友的关系,和太子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南愿就很想问,既然你只把人家当朋友,那他送的东西你别收啊,装给谁看。 而且南姝每天做着太子妃的美梦,三天两头跟他炫耀,说她未来可是要当太子妃,当皇后的,他和他的便宜娘连给她提鞋都不配。 南愿就无语,这也太特么自信了,现在太子不是太子,南姝这只山鸡就别妄想当凤凰。 还有,为什么都喜欢用提鞋来侮辱人,他只会提着鞋一巴掌拍在她脸上,看看是鞋大,还是她脸大。 最让南愿奇怪的一点,只要是个男的,靠近南姝就会触发喜欢她的任务,他一度怀疑南姝是像小说里的万人迷。 男的为她疯,为她狂,为她把他框框撞大墙。 还好陈月年对南姝无感,要不然他只会更加怀疑南姝万人迷的身份,并且把陈月年给一脚踢开。 只要是喜欢南姝的人,就是他的敌人。 南姝醒了他一定要去炫耀回来一次,他不满南姝这个两面三刀的嫡姐很久了。 南愿幸灾乐祸地说:“所以他为什么被废,还是说老天爷终于睁开眼,惩罚他这个虚伪的小人。” 陈月年反问:“你怎么知道太子虚伪。” 南愿嫌弃地哼了声:“他喜欢南姝,表面功夫做的好,说我痴傻已经很可怜了,背地里又派人欺负我,说我要是惹南姝不高兴,就让我缺胳膊少腿,真的很讨厌。” 陈月年不知道这中间竟还有这样的事,看来太子受的还是太轻了。 缺胳膊少腿,呵。 陈月年心里盘算好要如何从太子身上讨回来,又接着道:“我先前去剿匪,背后的主人是他,月初查出来的,我和他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让他认清这个社会的残酷。” “你和二弟做的?”南愿惊呼一声,“那他不会报复你,他背后可是有皇后,有王太师,他们……”可都不是好惹的。 陈月年硬气地抬着头:“你觉得我连太子都敢拉下马,还会怕他们,而且这件事不是我们做的,月初卖了个顺水人情,案子是大理寺卿查的。还有,王太师和皇后不成气候,不必担忧。” 南愿这才松了口气,同时又在感慨陈月年和陈月初胆大包天,这种事都敢做。 如果说土匪头子是太子,那一切就都说的通,“难怪,我总觉得梁琳彦很有钱,各种宝贝流水似的送给南姝,原来全是抢过来的,抢别人的东西算什么本事。” 陈月年不好意思地咳了咳。 南愿立马盯紧他,陈月年这偷偷摸摸的去,不会也顺回来什么。 陈月年像是知道他要问什么,立马否认:“我没拿,当时我都是被人抬回去的,根本不知道,陈月初拿了,好多,都送给弟妹了。“ 南愿:“……” 第164章 他是内人 南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紧张什么,我有没说你拿了吗。”陈月年要是不心虚还好,一心虚他立马就开始怀疑。 面对金山银山,奇珍异宝,正常人都会心动。 秦惜婉一开始的计划就是这么打算,不过陈月年非但没理解到位,还事与愿违,冲上去大杀四方,差点小命交代在那里。 他就算是想拿也没有那个能力,毕竟他是被人给抬回去的。 陈月年内心争斗了半天,原本宣之于口的真相被他咽了回去,这事儿还是不要让南愿知晓得的好,要不然南愿肯定会嘲笑他。 想了想,陈月年只好委屈地说:“你心里在怀疑我。” 南愿拒不承认,心里怀疑的他又没说出口,那跟他有什么关系,他还起了调侃陈月年的心思,“那你现在想想我在想什么。” 陈月年不要脸地贴近他:“你在想你很喜欢我,喜欢的不要不要的,喜欢到准备晚上给我暖床,想要把我亲晕过去。” 南愿被他的无耻整的无地自容,在这一方面,他还是不如陈月年脸皮厚,你咋恁不要脸了,你啥身体素质,随便亲一下就会晕过去。” 陈月年往上一凑:“你要不试一试,万一我一个激动就晕过去了呢。” 南愿哼了声,“我才不要。” 要不要,可就由不得南愿。 南愿切身体会到陈月年的耐性有多好。 窗外雨声淅淅沥沥,池塘蛙声一片,窗内人影缠绵相拥,水声细密绵长,好似都要把对方揉进的自己的骨血中,再不分离。 雨下的快,停的也快。 他们说会儿话的功夫外面的雨就停了,还出了大太阳,这雨非但没有起到降温作用,在太阳的炙烤下,反而变得更加的闷热。 南愿热的要死,推开陈月年这个人肉椅子,要自己坐,这大夏天的,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实在是热得慌,出了一身的汗,搞得他还得再洗一次澡。 等天冷了再抱,陈月年还特别不服气,说什么男人哪里有不热的,热不是有冰块吗。 南愿简直要被他理直气壮的发言整无语了,他的身体要是冷的,该哭的就是陈月年了。 吃完饭,陈月年说要带南愿出去逛一逛,上次是去画舫那边看了看,还遇到了一些糟心的人,总的来说一眼非常的不好。 这次陈月年带南愿去中央大街旁边的朱雀街,同样很繁华,商铺多,也离中央大街很近。 最关键的是,叶华安正带着人在东宫抄太子的家,正热闹得着呢,看热闹的人又不敢直接走过去中央大街看,只好全部都在朱雀大街。 他们不敢直接看,不代表陈月年也不敢,他不仅要看,还要很嚣张地看。 陈月年陪着南愿,大摇大摆地走过去,热切地和叶华安打招呼。 “叶大人,这都下午了还没清点完呢,怕是要费你好些功夫。”陈月年看叶华安的手下忙得不可开交,几乎是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叶华安拱手朝陈月年行了个礼,“小陈将军,有关太子的牵连太多,彻底查清的话还需要一些时日,不知小陈将军怎么又兴致到这边来。” 陈月年先给他介绍了一下南愿,“这位是我夫郎,我寻思着他在府里待着无趣,便带他出来走走,正好走到朱雀街,就想着顺便来看看叶大人进度如何,如果有需要帮助的地方,一定要开口和我二弟说,他处理这些事有些经验。” 这么点小事哪里敢让陈月初帮忙,陈月初可是在御前伺候的人,叶华安只当陈月年是客套一下,没想到陈月初第二天真的来帮他了。 有了陈月初的帮忙,叶华安查起来也事半功倍。 陈月初主要是想看看太子还有没有那些有用的信息,等查完想要再看就需要经过叶华安的手,很容易被叶华安怀疑。 他苦于找不到机会,陈月年就大义凌然为他引荐引荐。 叶华安:果然天底下没有掉馅饼儿的好事。 他看向一旁的南愿,安安静静地站在陈月年身边,也是盛都的风云人物之一。 叶华安之前只是听说过他的传闻,如今一见,发现他并没有传闻中所说的那么不堪,能入陈月年眼的人,会差到哪里去,相比应该是有人在背后故意抹黑。 又想到回门日连家门都不给进的南夫人,叶华安内心讥笑,这一家子可都不是省油的灯。 “陈夫人好。”叶华安看他眼神清澈,和南中泽眼中的精明算计截然不同,不由得奇怪,这生出来的儿子还有不像自己的,不过这也是一件好事,千万别像南中泽一样一肚子坏水。 南愿受宠若惊,连忙说了句叶大人好。 陈月年也不多客套,直接表明来意:“废太子呢,被你带回大理寺关起来了?” 叶华安摇头:“他正在里面接受调查,有些信息需要他的确认,另外过几日后他要赶路去饶城,陛下给了他收拾东西的时间。” 梁帝不开口,他怎么敢直接把人给抓回来,毕竟是亲儿子,梁帝还是给了太子最后的体面,没做的太绝。 陈月初:明明是我在背后出力。 陈月年了然,问了南愿:“要不要进去看看。” 南愿不想进去,搞得他很像是在落井下石,虽然他确实很想进去嘲笑梁琳彦一番,但是梁琳彦不厚道,他不能不厚道。 “算了,还是不去了,他已经得到他应有的报应了。”南愿扯了扯陈月年的衣袖,看过就好,他现在想去走走。 陈月年也不强迫南愿,“行,那我们先走了,叶大人。” 等走远了后南愿才说道:“我还以为你要带我来这里干嘛,原来是想落井下石。” 大街上人多,陈月年在背后拥着他的身子,一边解释道:“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欺负了你的人,都不会好过,这是他们的报应。” 南愿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该不会是想告诉我,这事儿是你干的。” 他就说,梁琳彦好端端地为什么会被查,是陈月年和陈月初在背后推波助澜。 梁琳彦好惨一太子。 陈月年愣了下,说:“我当时让月初是善后,月初顺藤摸瓜查到的,本来我们也不知道幕后之人是谁,只能说太子不作恶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陈月年?” 话音刚落,陈月年就听到有人喊了他一声,他顺着声音发出的方向,定眼一看,发现并不是很认识那人。 那人却自来熟地走上来,热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居然真的是你,我还以为我看错人了呢。” 陈月年想了半天,最后还是他自报家门,“我是曲水滨,你不认识我了吗,当时我们在凤阳县见过的。” 曲水滨似乎埋怨陈月年怎么一会儿就把他给忘了。 陈月年这才想起来,当时在凤阳县,他们随手在路边救了个人,送到了县城的医馆,然后就急匆匆地走了。 没想到这人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曲水滨拿出钱袋,掏出一锭金子给陈月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还请恩公您能收下我的一点心意,如果不是恩公你慷慨相助,我怕是要死在路边了。” 陈月年没有客气,直接收下,毕竟能用钱解决的都不叫事,还清了这个人情,曲水滨还想缠着他还恩情就没那么容易了。 他感觉得到来者不善。 “这位又是?”曲水滨好奇地看向南愿,故意不经意地说,“前几天好像不是这个啊。” 陈月年表情冷了一瞬,随即若无其事地笑了笑:“内人。” 不知道为什么,南愿很不喜欢眼前这个人,他的视线放肆地在他身上打量,像是看商品,而且说的话也故意挑拨离间。 他当然知道另外一个人是谁,只是从这个叫曲水滨的男人嘴里说出来很不爽,一个男大说三道四。 闻言,曲水滨先是道歉说对不起,然后赞叹道:“月年兄真有福气,娶了个这么好看的媳妇儿,小弟真是羡慕你。” 南愿尴尬地笑了笑,他发现曲水滨有些硬聊,像是在故意拖延时间,但人家那么热情,再加上陈月年似乎不着急走,他又不好直接走人。 “既然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陈月年愿意给他几分好脸色也是看在那一锭金子的份上,和他说道说道几句,和他扯上了南愿就没什么好说的,不当街给他一拳都算他好脾气。 曲水滨着急地拦住他,“别急着走啊月年兄,我此番前来盛都就是为了找你报恩的,你好歹也给我个请你吃饭的机会,要不然我心里过意不去。” 陈月年直白地说:“你要是实在过意不去,你就再给我一锭金子,或者说给你认为能够买你命的金子,我救了你的命,你还给我钱,这个买卖你不亏。” 曲水滨俨然没想到陈月年一点面子都不给,但想到那个人说的话,还想争取一番。 只是陈月年面色阴沉,不耐烦地道:“你要是不愿意给就算了,我也不是死乞白赖敲诈你的人,烦请你让让,我们要走了。” 第165章 粉色玉蝉 见陈月年脾气上来了,曲水滨不敢再拦着他们,讪笑着侧身让他们离开。 远远看见他们走进一家店铺,曲水滨四下打量着,发现没人注意到他,转身悄悄走到这条街上的其中一间茶楼,在一个包厢面前停下,鼓足勇气敲了三下门。 他推门进去,站在那人面前,局促地搓了搓手,很为难地说:“我好说歹说,他们都不听我的,不愿意过来。” 那人淡定地放下茶杯,似乎并不意外这个结果,随意地摆了摆手:“没事,你可以走了。” “是是是。”说完,他脚底抹油似的跑了。 曲水滨来盛都是投靠一个亲戚,大街上的人都在传太子被废了,他好奇心迸发,壮着胆子到中央大街去看太子的笑话,不料半道上被这个人给绑了,说他一定要把陈月年给带过来喝茶,人要是带过来了,就给他一锭金子。 陈月年,大将军,整个梁国谁不认识,只是他这样的市井小民,哪儿能接触到陈月年这样的大人物,他有合理的理由怀疑这个人,人傻钱多,多的没地方放,来当散财童子来了。 但他只听过陈月年的名号,也不知道陈月年长什么样子,他担心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眼睁睁看着金子从他手心溜走。 那人早就想好了一切,不仅给他编了个理由,还给他指路。 曲水滨顶挡不住金钱的诱惑,没有犹豫多久就应下了这件差事。 不过他还疑惑要去哪里找陈月年,那人就 让他在朱雀街等着,说陈月年一定会在那里出现。 他半信半疑到朱雀大街,心里早就乐疯了,果然是大城市机会多,刚到盛都就赚到了一锭金子,够他花好长一段时间了。 发展到最后,他非但没有挣到那一锭金子,还倒贴了一锭金子,这大城市那里是机会多,明明就是一群人欺诈他。 他甚至想那人是不是联合陈月年一起骗钱。 只是那人长得凶悍,他只好吃下这个哑巴亏,憋屈地离开。 既然别人请不动陈月年,他决定亲自去请。 …… 南愿揣着两锭金子,像是揣了两块石头,很重,陈月年一股脑全送给他了,说是不要白不要。 “你真认识那个人?”南苑不由地问,如果真是当时救下的人,这才过去多长时间,陈月年不可能一点印象都没有。 陈月年实诚地摇头:“不认识,估计是想要来碰瓷。” 南愿摸了摸兜里的金子,搞不明白到底是谁碰瓷。 “你不认识哪里还跟他聊天。”别的都还好,南愿最生气的是,那个叫曲水滨的还一点礼貌都没有。 梁国民风开放,男女之间的感情没有太多界限,但是曲水滨的打量让他很不舒服,不仅像是在看一件商品,更像是在看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人。 世家大族的嫡妻少有男子,南愿算是为数不多的一个,曲水滨的眼神就好像是他用了什么肮脏的手段得到的这个位置,德不配位。 南愿简直气笑了,他不仅是陈月年明媒正娶的,还是陛下指婚。 陈月年解释道:“在盛都,认识我,并且能准确叫出我名字的人并不多,所以,他要么是认识我,要么是有人故意派来的,我更倾向于后者,倒不如看看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心中隐隐有一个怀疑的人,只是不能确定是不是他。 南愿无语:“所以你就坑了他两锭金子。” 陈月年无辜地眨了眨眼,“什么叫我坑他,是他自己说的我是他的救命恩人,报答救命恩人只能嘴上说一说吗。你方才也看到了,是他自己要塞给我的。” 他可没有硬跟曲水滨要,是曲水滨慷慨激昂,要给他那么多,本来几两碎银就够了,谁知道他那么大气,一出手就是一锭金子,给陈月年看愣了。 曲水滨敢给,他就敢要。 两人走进一家古玩店,陈月年财大气粗地让南愿随便买。 南愿购买欲望不很强,随便看了看,直到他看见了一个粉色玉蝉,经过确认后,整个人都走不动道,恨不得扑在那个粉色玉蝉上面,激动地看着陈月年。 陈月年将那个粉色玉蝉拿起来看,玉蝉晶莹剔透,粉嫩嫩的颜色让人心生喜感,极致的做工雕刻使玉蝉栩栩如生。 “你喜欢这个?那就买。”陈月年二话不说就拿过去准备结账。 南愿还站在原来那个位置等,正想着要怎么和陈月年说玉蟾这件事,所以他并没有注意到此时店里走进来一个人。 那人慢悠悠地在店里逛着,时不时拿起一个物件看看,像是不满意,又直接放下,边走边看,很快那人就走到南愿身边,装作不经意地狠狠地撞了南愿一下。 南愿因为惯性往身后倒去,撞他的那个人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假模假样地想要伸手去拉南愿,但陈月年的动作比他更快。 几乎是下意识的,陈月年把他给踹出店铺,并且在南愿摔倒之前把他接住。 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忽然飞出来一个人,吓了行人好大一跳。 余天纪淡定地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似乎一点都不在意陈月年踹他的行为,反而邪笑道:“陈月年,那么紧张干嘛,我又不会对他做什么,还是说你怕他知道我们之间……” 模棱两可的话很快引起了吃瓜群众的注意,原本就拥挤的街道变的水泄不通。 他一开口,吃瓜群众就知道主角之一是陈月年,在盛都内,叫陈月年的有且仅有一个人,就是他们的小陈将军。 小陈将军娶的是夫郎,这位也是男子,该不会是以前和小陈将军有过一段孽缘,听闻小陈将军娶夫后,不服气,直接找上门来了。 刺激,实在是太刺激了。 两男争一男的戏码,也是头一次见。 陈月年嗤笑,冷冷地吐出两个字:“神经。” 说完,他也不看余天纪的反应,转头看向南愿,抓着他的肩膀,紧张地问:“你没事。” 南愿愣愣地摇摇头,说没事,“他撞了我一下,我差点摔倒,还好没撞到柜子,要不然要赔好多银子。” 余天纪不满地“啧”了声,“对我就那么冷淡,对他就嘘寒问暖,陈月年,你怎么区别对待。” 回答他的是意扬,凶狠地插到余天纪面前,将将一寸的距离,余天纪就要被刺到了。 陈月年:“滚。” 余天纪举起双手,不仅不在意陈月年的怒火,还非常宠溺地说:“好好好,我走。” 南愿被这一波操作整懵了,他上午还想陈月年在别的地方是不是有相好,下午就有个疑似人物出现在他的面前。 掌柜地伸长脖子去看戏,只是陈月年忽然回头问他:“包好没有。” 掌柜谄媚地笑了笑,忙不迭把玉蝉送到陈月年手上:“小陈将军,慢走啊。” 陈月年还不忘记把剑捡回来。 余天纪不走,陈月年又想踹他一脚,这次他跑的倒是挺快,“滚远点,别让我看见你。” 上了马车之后陈月年才说:“他是余天纪,敌国的人。” 南愿:“!!!” 余天纪出现在这里,岂不是间谍。 陈月年像是知道他心中的想法,“梁国与敌国正在休战期间,他的国家被迫签订了不战协议,而且还要年年向我国进贡,今年是第一年,陛下便选在了中秋。现在已经是七月初,他提前到达也不是不可能。” “我应该早点想到,他来盛都的第一件事,就是盯紧我们,曲水滨应该也是他派来试探的,等下次再看到他,我一定打断他的腿。” 陈月年就很恶心余天纪这种卑鄙小人。 南愿不理解陈月年为什么生气,不过想想余天纪惹人误会的话也能猜到这根本不是个正常人,陈月年的“神经”骂的好。 他俯身抱住陈月年的腰,头埋在他的怀里,“他在这里,就得守这里的规矩,如果他敢造次,你不是正好有理由带兵攻打敌国。” 陈月年只有抱着他才安心,这样才能感觉到他的阿愿是鲜活的,是他的夫郎,“他不会,只是会恶心我而已。还有,你以后不能独自出门,要走也要让我陪你,或者让陈生陪你,我担心他对你不利。” 南愿点点头:“我知道了。” “对了,玉蝉呢。”南愿想起来还有一件重要的东西。 玉蝉不大,陈月年就随手塞进怀里,再拿出来,温凉的玉蝉已经染上了他的体温。 南愿再三确认,就是这个东西,“我在穿越之前,当时是走在路上,有人高空抛物,正好砸到我的脑袋,脸上破了个大口子,我把证据捡起来就匆匆去了医院处理伤口。一路上我都在看这个玉蝉,本来我的伤不算严重,结果手指被这个玉蝉划破,然后刚到医院门口我就死了,再醒来就重生到这具身体上。” 他没想到竟然能在一个古玩店找到玉蝉,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运。 如果没遇到陈月年,南愿想,他这一生大抵就不值得了。” “这真是你穿越的媒介的话,还是交由我保管。”陈月年可不想南愿拿着这个玉蝉穿回去了,不然他怎么办,守活寡吗。 南愿没有异议,毕竟这玉蝉挺邪门的。 第166章 月年是狗 过了这个小插曲,两人歇了在外面玩的心思,准备打道回府。 过了朱雀街,再过一个路口就是玄武街。 还没到门口,老远陈生就看见门口站了一堆人,约莫有十个人,为首的还是梁帝身边的福公公。 似乎是为了故意做给别人看,他们也不进去等,非要站在门口示众。 偌大的门口站了一排人,变得拥挤起来,搞得像是菜市场摆摊卖菜。 只不过站在门口的人长相都各有千秋,容貌个顶个的好,称一句绝色都不为过,仿佛一道亮丽的风景线,重点是,全是男的。 一个个弱柳扶风,那小腰细的,陈生觉得他的大腿都比他们的腰粗,单手就能掐住。 陈生蹦出一个大胆的想法,该不会是梁帝想要贿赂陈月年,故意送人过来。 但在陈生心里,这些人就算美得跟天仙似的,也远不及他们的两位夫人好看,拍马都别想赶上。 福公公已经看见他们的马车了,陈生现在想掉头也来不及了,只能率先跟陈月年知会一声。 南愿无法理解,一头雾水道:“他好端端给你送人干嘛,是怕我的小身板不够你折腾。”他没想太多,梁帝送人不就是给陈月年暖床。 陈月年哪知道梁帝抽什么风,估计是解决了太子这个心头大患,然后想太子早上污蔑他,心里过意不去,给他赔礼道歉。 他还真是一点担不起啊,怕折寿。 陈月年是不想要的,“要不等会儿你挑一挑有没有合适的,给你当下人,平时给你端洗脚水啥的。” 南愿白了他一眼,掀起车帘往外看,“别跟我说你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给我端洗脚水,怕不是太浪费美人了。” “美吗?”陈月年生气,南愿关注他们干嘛,有个盛都第一美男子就坐在他面前他都没注意到,非得去看那几个风一吹就倒的男人。 陈月年醋着捂住南愿的眼睛,“不许看,要看就看我,我不比他们好看多了。” 南愿:“……” 他发现陈月年好像是一根筋。 马车在门口停稳。 陈月年先下马车,然后转身抱南愿下来,还非要公主抱,转了个圈才将人放下,要多腻歪有多腻歪。 有马凳就是不踩,非要抱来抱去,就是感情好。 南愿已经熟悉他的操作了,跟着陈月年脸皮都练厚不少,最起码不会随随便便脸红,能从容面对。 两人黏黏糊糊的,眼里只能看到彼此的存在,容不下别人,尤其是那周身,像是溢满了粉红色的泡泡,形成一层与外界的隔阂,无法融入他们。 以至于福公公在门口站了半天陈月年都没注意到他。 马车是在正门口停的,一下来就能看见他们,陈月年眼神就是不好。 福公公心里已经开始叹气了,表面上轻轻咳了两声,企图让陈月年看他一眼。 陈月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没听见,低头和南愿说:“今晚想吃什么,我让厨房的人去做。” 南愿同样没注意到福公公,还一连报了好几个菜名,“夫君,你晚些陪我一起吃,先不要再去书房了,用过膳,我再给你好好按摩一下,你今天辛苦啦。” 这给福公公整无语了,已经是成亲的人,还天天想着吃吃吃,一点规矩都没有,这样怎么能当得起当家主母的身份,捏肩这些可以当成夫夫之间的情趣,可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 他还是真赶巧了,这不就是来给陈月年送人的。 他又重重地咳了声,不小心被口水呛到,咳得脸都红了。 陈月年像是这才注意到福公公,相当夸张地说:“哟,这不是福公公吗,什么风把你吹到这里来了,这府里的下人也真是,福公公来了也不请你进去喝杯热茶,不知道是怎么做事的,我回头一定好好罚他们。” 福公公笑得脸上褶子堆在一起,不甚在意地说:“是洒家要在这里等小陈将军的,为了能第一时间见到小陈将军,小陈将军莫要怪罪他们。” 陈月年先是说好,然后又对着门口的守卫大声呵斥:“听见没有,这次是福公公大度不跟你们计较,再有下次,直接发卖了。” “是,少爷。” 陈月年笑着对福公公说:“是我平时疏于管教家里的下人了,爷爷他们年事已高,再加上舍弟常年侍奉在陛下身侧,导致府里的下人平时没规没矩,让福公公看了笑话。” 机会这不就来了,福公公正准备开口,陈月年就深情款款地看着南愿:“还得多谢陛下赐婚,才让我娶了个这么好的夫郎,日后这府中上上下下,我都可以交由我的夫郎打理,实在是辛苦你了。” 南愿挽着他的手,“能为夫君分忧,我不辛苦,都是我应该做的。” 陈月年很感动,当这一群人的面亲了亲南愿,又对福公公说,“福公公,这天色也不早了,干脆留下来吃个饭,我让下人多加几个菜。” 福公公头都大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呀,话全被陈月年说完了,他还能说什么。 不过他毕竟是梁帝的大太监,要是没点本事早就被整走了。 福公公:“哎哟,小陈将军,陛下就是看尊夫人管理那么大一个家要辛苦,这不特地让洒家带几个人过来帮尊夫人分担,这样尊夫人就可以清闲点儿。” 陈月年摆摆手,情真意切地看着南愿:“用不着,我府中不缺下人,再说这几个妙人儿,看着可不像是能干脏活重活的,总不能还要我找人伺候他们。” 福公公的表情差点没绷住,他要是还不知道陈月年是赶人那他这么多年就白活了,只是该说的话还是要说,免得到时候陛下怪罪他不争取一下。 “小陈将军,他们哪里是要人伺候的,分明是陛下让洒家送来伺候您的,只要您收下,那就都是您的人,您想让他们干什么就干什么。” 陈月年这才多看了他身旁的人一眼,问道:“真的?” 福公公一听有机会,立刻说:“那是自然,都是陛下的一点心意,养他们也花不了多少银子。” “这样啊,”陈月年高兴地说,“那就把他们全送给陛下,就说是本将的一点心意,陛下每日处理国事辛苦,这几个美人定能缓解陛下的忧愁。” 福公公傻眼了,“这……”这不规矩啊。 陈月年沉下脸,“怎么,福公公不是说这几个人,本将想让他们干什么,他们就干什么,本将让他们去服侍陛下,这也不行吗。” 福公公哭丧着一张脸,陈月年称谓都变了,想来是生气了,他也不敢多留,带着人赶紧走了。 陈月年美美地牵着南愿进去,“哼,还想给我塞人,不知道我搞纯爱吗。” 南愿忍俊不禁,“你这样没事,陛下会不会怪罪你。” 陈月年硬气地说:“他不敢。” 果然。 宫里。 梁帝听到福公公的汇报,整张脸都绿了,气急败坏地砸了砚台,“陈月年,他什么时候能让朕省点心。” 福公公战战兢兢:“陛下,依奴才看,还是不要在小陈将军身上找不痛快了,今日要不是奴才走的快,小陈将军怕是要哭穷,想要求陛下赏赐。” 梁帝听着都心梗:“还赏赐,前几日不是刚赏过,他是吞金兽啊,朕的国库大半都给了他。” 可不就是吞金兽,养兵布阵粮草,样样都要钱。 梁帝只能无能狂怒,盯着跪在殿下的十个美男,很快就没脾气了。 陈月年不要,他要,真是不识货。 梁帝开开心心地抱着他的美男,又是一夜笙歌。 陈月年的夜生活倒是没那么丰富。 他和南愿现在还处于盖着棉被纯聊天的阶段。 好,不是,是薄薄的被单,南愿还只盖了肚皮。 南愿睡相不好,陈月年只能抱着他睡。 夜间南愿嫌热,有的时候一个翻身就把腿压他腿上,好几次小陈月年差点遭殃。 今天晚上。 不知道南愿做着什么美梦,一口咬在他的胸上,陈月年一个不察,统痛呼一声。 他真的忍不了了! 睡前又下了雨,带来丝丝凉意。 帐幔内的温度却节节攀升,稀碎的声音不断传出。 连蛙叫声都小了不少,似乎是怕惊扰到他们。 只有第二天早上醒来的南愿还一脸懵逼,他怎么就不清白了。 啊? 陈月年狗。 身上全是印子。 不是说腰受伤了。 特么的还挺有力啊。 都是骗人的! 他要控诉陈月年! 第167章 丹桂飘香 丹桂飘香。 中秋夜宴。 这还是南愿第一次和陈月年出席正式场合,还要穿上特定的衣服,里三层外三层,非常繁复,如果不是陈月年帮他,他甚至都不会穿这个衣服。 好在现在已经不像六七月份那么热,要不然那么厚,一晚上的时间南愿不知道要怎么熬。 陈月年和他穿的是同色系朝服,本来不合规矩,但陈月年什么时候有过规矩,除了龙袍,不是他爱穿什么穿什么。 照例是到宫门口后下马车步行。 南愿头回进宫,哪哪都觉得新奇,高高的宫墙,无一处不透露着皇室的威严,人站在下面显得特别渺小,宛若一个很小的点。 难怪那些妃子一辈子都困在这里逃不出去,哪怕是踩着肩膀爬上去,那也要踩十几个人的肩膀。 他很庆幸选秀的时候虞岁晚遇到了陈月初,否则等待虞岁晚的,也是逃不出的宫墙,一辈子只能被困在这里,能不能好好活下去都未知。 过了长长的廊道,马上就能看到宫殿。 南愿牵着陈月年的手四处看,不断发出惊呼的声音。 富丽堂皇的宫殿出现在面前,带给南愿强烈的冲击,这和在课本上看到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感觉。 “原来你经常来的地方是这样的,也太奢华了,感觉每一寸土地都像是用金子堆砌的。”听说梁帝还想选秀,要建造宫殿,不知陈月初对他说了什么,这个念头就压了下去。 陈月年悠悠地走在后头,两人牵着手晃来晃去,他觉得好玩,“皇宫建造拢共花费了将近两百年的时间,每一样都是要用最好的,质量不过关就全部重做,这样劳心劳力的建造下,怎么可能不奢华。” 南愿感叹有钱就是好,住在这里,估计是晚上做梦都是纸醉金迷。 “没见过世面就少出门,丢人现眼。” 但总有贱人上赶着找骂。 南愿乐了,回过头去,毫不客气地回怼:“见过世面的人会随意说出这样尖酸刻薄的话才彰显自己吗,只会显得你见识浅薄,无时无刻都要提醒别人才知道你见过世面,不知道还以为是哪条街上的乞丐穿上锦衣华服,一只鸡身上插了几根凤凰羽毛,真以为自己是贵人了。” “你!” 这次不是赵明笙和楚文墨,是南姝的另外一个追求者。 上次赵明笙和楚文墨被陈月年警告过后,他们的父亲嫌他们丢人,就勒令他们不许出门,请了夫子在家专门教导,等着来年考取功名。 南姝前两个月被人打了,一直到伤好之前都闭门谢客,直到半个月前才重新出现在大众的视野面前,还逢人就暗示是陈月年帮南愿打的他,搞得南愿又一次在盛都火起来。 这次关于南愿的传言可不全都是坏的,主要是南愿是个傻的,陈月年是个痞的,南愿是不可能打人的,陈月年打的还情有可原。 欺负南愿最多的就是南姝,陈月年揍她是为了给南愿报仇,无可厚非。 南姝气急败坏,想抹黑南愿没抹黑成,反倒是她的名声还受了影响。 而且陈月年多无辜,又不是他动手绑的,是陈生绑的,也不是他动手打的,跟他有半毛钱关系么。 这不,南姝一出门,她那些追求者又开始蹦哒起来了,疯狂地在南愿面前找存在感,打着为女神报仇的名义。 很可惜,每次南愿都是跟陈月年成双成对出现,他们只能过过口头上的嘴瘾,真干起架来,陈月年一根手指头都能碾死他们。 南姝陪着南夫人和南中泽,就走在后头。 这还是南愿出嫁以来第一次和南夫人见面,不过也是相顾无言,南夫人连多余的眼神都不愿意分给他,直勾勾地看着陈月年,似乎对他这个乘龙快婿非常满意。 也是,南夫人恨不得亲手杀了他,怎么可能给他好脸色看,只是盯着他的陈月年看干嘛,他的陈月年不喜欢女的。 南愿属实是被南夫人恶心坏了,全当没看见他们,想拉着陈月年继续走。 南姝偏偏不愿意让他们好过,故意凑上来给陈月年行礼。 陈月年是一品武将,而南姝是臣子之女,给他行礼好像没错,只是…… 陈月年后退一步,淡淡地说道:“担不起南小姐如此大礼,本将怕你不高兴了也让人打我。” 南姝原本欠身的动作顿住,不知是起好,还是不起的好,她怎么敢打陈月年。 南夫人不经意地挡在南姝面前,笑着温婉:“女婿简直是在说笑,姝儿怎么会……” 没想到到陈月年更加不给她面子,“这声女婿还是请你收回去,毕竟你一没生阿愿,二没养阿愿,如何能将这个身份揽在自己身上,盛都人尽皆知,本将的岳母早在十几年前就死了。” 陈月年很佩服南夫人的心理素质,这种场合也能笑得出来,若无其事地和他攀关系,仿佛那些事情她从未做过一般。 很可惜呢,这一层关系他不在乎。 南愿更加不在乎,他本来可以当一个很开心的小傻子,上一辈的恩怨既不是他的错,也不是他娘的错,但南夫人全部强加在他身上,要怨怎么不怨南中泽,他才是罪魁祸首。 几乎是下意识的,南夫人沉着脸。 南中泽尴尬地出来打圆场,“小陈将军,你这话说的,上次的事是愿儿的母亲没做好,你也不必一直就这件事不放,人总要向前看。” “向前看呐,”陈月年觉着有意思,“所以阿愿的亲娘死了你也不在意,死了就死了吗,难道还要时时刻刻纪念着吗,毕竟你要向前看,我说的对吗,南大人。” “可不就是,南大人如果不向前看,怎能坐上这个位置,早在锦玉姑娘死的时候就恨不得跟着殉情了,可怜锦玉姑娘啊,花一样的美人儿,就这么凋谢了。” 陈月初不知道从那个犄角旮旯冒出来,跟陈月年一唱一和,句句都是奔着气死他们去的。 在场姓南的,除了南愿,其余人脸色都不好看,尤其是南夫人。 南夫人冷声道:“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必要记挂。” 轻蔑的语气简直要直冲上天,将锦玉姑娘反复鞭尸。 第168章 中秋夜宴 “啊呀呀,哪照南夫人这样说死了还有什么必要记挂,哥,那我们来年清明就不要祭拜爹,祭拜叔叔伯伯们,这死都死了,谁还记得,谁还记得他们为了保家卫国战死,谁还记得他们用身躯筑建起坚固的城墙。人死,如灯灭啊。黄土一抔,风一扬,这辈子都没人记得咯。”陈月初笑眯眯地看着南夫人。 仿佛在说,你跳啊,坑都挖好了。 今天,她要是敢说一句是,他马上就去陛下面前告状。 之前说南愿没见过世面的那位公子倒是很有义气,像是冲昏了头脑般,跳出来指责陈月初:“南夫人分明不是这个意思,是你们一直曲解南夫人,而且如果没有南夫人,南愿早死了,怎么可能会长到这么大,是南夫人把他养这么大的。” 陈月初若有所思,似乎是在思考他这句话的正确程度,然后冷不丁问道:“你爹是谁。” 那人一惊,顿时吓得噔噔噔往后退,满眼都是对陈月初的恐惧。 完了完了,他怎么敢跟陈月年和陈月初叫板,他爹一定会打死他的。 那人支支吾吾半天,最后说了句:“你是我爹。” 陈月初:“……” 陈月年:“……” 行行,看他认错态度这么诚恳的份上,就不给他穿小鞋了。 陈月初继续把矛头指向南夫人,“南夫人,你是这个意思吗。” 南夫人偃息旗鼓,“不是。” 陈月初的脸色忽地冷下来:“你是刚烈泼辣的性子,就别人学温柔婉约,最后只能学个四不像,叫人生厌。” “你什么意思。”南姝忍不住出声维护南夫人,她怎么能任由陈月初侮辱她母亲。 陈月年补刀:“你跟你娘一样哦。” 南中泽真想一头磕死在墙上,他为什么不早点来,为什么非要和陈月年两兄弟对上,两个人嘴皮子都是出了名的厉害,逃不了好处不说,反过来还要被说,说了又承受不了。 “这么热闹啊。”一道贱兮兮的声音忽然插进来。 陈月年拉着南愿的手就想走,不准备和余天纪对上。 结果余天纪自然地走到陈月年面前,陈月年往左,他就往左,陈月年往右,他就往右,和陈月年作对他就很开心,还非要说让人怀疑的话。 “你跑什么呀,是怕被发现我们之间的关系吗,我都好久没见到你了。”余天纪故意凑近他,如果不是意扬的剑柄就抵在他的腹部,他非上去亲一下陈月年不可。 陈月初抬头四十五度望天,他什么都没看见。 陈月年没脾气了,“你要不听听你在说什么。”真的好恶心啊。 南愿低头瞧了瞧鞋尖,面对余天纪故意挑拨是非的话也不恼。 直男装基罢了。 除了恶心人还是恶心人,他和陈月年的感情不是别人三言两语就能离间。 余天纪捂着胸口,伤心地说:“你干嘛那么冷淡 我对你好你还不乐意,难道要他对你好你才接受吗。” 他受伤地指着南愿。 南姝心中一喜,这个男人看起来好像很喜欢陈月年,如果陈月年跟他在一起了,南愿岂不是失宠了,没有陈月年的喜欢,他南愿算哪根儿葱。 陈月年想,早晚有一天杀了他。 “阿愿,我们先走。” 南愿“哦”了声,对着余天纪笑了笑,“我夫君说让我们先走,再见啦,如果你想跟着我夫君,不好意思,不行哦,他是我的呢。” 余天纪:“……” 谁要跟着夫君,呸,陈月年,老子特么单纯见不得他过的好。 余天纪被南愿的话硬控十秒,眼睁睁看着陈月年走人,只余下一个和陈月年长得像的,以及三个南家人。 人走了,陈月初也不继续装傻充愣,抬腿就走。 跟着陈月年老是骂架,他形象都要变得不好了。 不过现在也挺好,骂完就走,挥一挥衣袖,只给南家三人造成了心理创伤。 余天纪来刷存在感,顺便让陈月年吃不下饭,既然主角都不在,他还有什么必要待在这里,当然是跟着陈月年走啦。 “陈月年,你等等我。”余天纪不要脸地大喊大叫。 陈月初默默避开,以免被殃及池鱼。 走过去哪里还看得到陈月年的人,早就走没赢了。 余天纪踢了下墙,顿时没心思再追。 南愿都被他整无语了,“他不是你的对手吗,就他这样的智商,我很怀疑,该不会是被你摁在地上打。” 陈月年也不谦虚:“是啊,可不是摁在地上打,如果不是他及时投降,你现在就看不到他的人了。” 和南愿落座后,陈月初悠悠地赶到,在他们旁边坐下。 好死不死,余天纪和南中泽他们就在对面。 第169章 小陈将军 169小陈将军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尤其是凑成一桌,简直比天上掉馅饼儿的概率还低,偏偏这事儿就让陈月年给遇上了,如果不是今晚的宴会比较正式,他肯定扭头就走人,不待在这里找罪受。 余天纪单手托腮,笑吟吟地望着陈月年说:“这么巧啊,我们的位置居然是面对面,我可不可以过去和你坐在一起啊,小陈将军。” 南姝摆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这个男人和陈月年的关系果然不简单,等会儿看南愿怎么收场,会嫉妒死。 他不是天天说他娘锦玉姑娘以前受了多大的委屈,现在让他受一下她娘当年受过的,让他知道什么才叫委屈。 陈月年连翻白眼的功夫都不想花费,将余天纪忽视地彻底。 余天纪完全就是闲的蛋疼,经典的给点颜色就开染坊,在别人的地盘上不好动手,所以他只能动动嘴皮子对陈月年发动攻击。 陈月年低头就对南愿嘘寒问暖,和他说悄悄话,怕南愿第一次经历这种场合会紧张。 今夜要面圣,他们是梁帝指婚,到时候也免不了要被梁帝问他们之间感情好不好,但凡表现的有一点不和睦,梁帝想给他塞人的心思又要蠢蠢欲动。 上次福公公回去,听说梁帝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导致梁帝对他颇有微词,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他都不敢去梁帝面前晃悠,生怕被灌输一些只娶一个怎么够的思想,一定要和他一样左拥右抱才叫完美人生。 他不仅左拥右抱,他还男女都抱,陈月年接受不了,并且对陈月初的能力发出质疑,说好的给梁帝灌输一点长生不老的思想呢,这都要长生不老了,难道不应该禁欲,把身体养好。 夜夜笙歌,也不怕死在床上。 陈月初无辜地摊手,谁让梁帝把长生不老药当成壮阳药吃,跟他可没有任何关系,他没说过长生不老药有这样的功效。 所谓长生不老药,就是补药和毒药的结合体,吃了之后大补,多吃一点就毒死了。 陈月初的计划是,一天吃一粒,半年之内先把身体内部给搞垮,但外表上看没有任何问题,等病入膏肓了才会显现出病症,到时候已经到了回天乏术、药石无医的程度。 他说的是一天一粒,梁帝有没有多吃他可不知道。 忽视余天纪怨怼的目光,陈月年给南愿正了正衣领,说话都是温声细语,“一会儿你要是不想说的话就让我说,有我在,陛下不会为难你的,嗯?” 南愿把手搭在他的手上,脸颊带着安抚意味地蹭了蹭他的掌心,“我知道的,你不用那么紧张,从出门到现在你已经叮嘱三遍了。” 陈月年担忧而不自知:“有吗。” 南愿无奈地笑着说:“当然有啊,你说的每一遍我都记着呢,牢牢地记在心里,不想说话就装哑巴,一切有你在面前帮我挡着。” 陈月年很满意地点头:“记得就好,皇宫不比家里,细枝末节的事都可能被放大无限倍,不过要是有人敢故意给你使绊子,我非撕了他不可。” 南愿也懂这个道理,伴君如伴虎,只是陈月年说的是不是有点要严重了,“能不能不要那么暴力,什么撕不撕的,你当他们是纸巾啊。” 陈月年亲昵地用头蹭了蹭他的脑袋,“反正我不管,谁要是敢欺负你,我就帮你欺负回去,也不看看是谁的老婆,是他们想欺负就欺负的,当我陈月年是死人吗。” 南愿瞧着周围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飞快地在陈月年脸上亲了一下,“好啦好啦,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陈月年呵呵傻笑,抱着南愿和他耳鬓厮磨,他们坐得远,没什么人注意到他们。 实际上,大殿上一半的人都在看他们,并且吃狗粮吃撑了,宴会还没开始就撑的吃不下东西。 一开始他们只是想看看陈月年和他夫郎的感情到底好不好,陈月年反对赐婚的时候要死要活,接亲的时候还一脸丧气,现在大庭广众之下就卿卿我我。 果然,看到人之后就真香。 陈月初忧愁地喝着酒,好羡慕陈月年可以光明正大的带着南愿出现,什么时候他能带着他媳妇儿。 越想心里越苦,陈月初把酒当水,连喝了三杯,陈月年和南愿还在你侬我侬。 三人之间显得很割裂,好像不在同一个世界。 还没到宴会开席的时候,余天纪屁颠屁颠地跑过来膈应陈月年,“小陈将军,你不邀请我是因为碍于你夫郎的关系吗,既然如此,那我就自己过来了,不让你觉得为难,你看我是不是很贴心,有没有很感动。” 南愿:“……” 陈月年:“……” 【这人是不是脑子有病,分明都是不欢迎他,怎么还巴巴地往上凑,不会觉得尴尬吗,而且我还好端端坐在这里,他还眼瞎看不见我。】 陈月年非常赞同地点头,余天纪就是脑子有病。 前世如果不是粮草未到,他带着那些人没能承受住他最简单的车轮战战术,哪里能轮得到他嚣张。 余天纪不尴尬,南愿都替他尴尬,上赶着当男小三,他绝对是头一个,这年头男小三破坏家庭,难道不需要浸猪笼吗。 周国的服饰与梁国大相径庭,余天纪代表周国出使,理应穿着周国服饰,但余天纪这厮不按套路出牌,故意穿了梁国服饰。 除去部分认识余天纪的武将,大部分文臣都是不认识余天纪的,包括南中泽也不认识,当时代表梁国与周国谈判的使臣不是他。 他们还在猜这个余天纪是是谁,皇子里面没有和余天纪长一样的,陛下也没有和余天纪一般年纪大的。 余天纪瞧着面生,却能坐在上首,身份应该是不简单,是谁又不知道,看上去和陈月年很熟。 这该不会是陈月年在外面惹出来的桃花债,但陈月年的正妻就坐在陈月年身侧,桃花债对上正妻,不就是当年的南夫人和锦玉姑娘,这可有的看了。 不少人都在观望着看戏,期盼南愿和余天纪能闹起来,要不然每年中秋夜宴,来来回回都是舞姬表演,毫无新意。 第170章 手下败将 梁国并未分开设席,男女同坐,大殿内热闹非凡。 陈月年要是再不回应就要被当成渣男了,他之前不理会余天纪是不想浪费时间,不代表他能被污蔑。 “余将军,先不说你是我的手下败将,没资格和我坐一起,单凭你拙劣的演技和模棱两可的话也想要离间我和我夫郎的感情吗。 天真,如果我连我的枕边人都不信任,那我为什么还要带他出来。 而且三言两语就能挑拨的感情也不叫感情,那叫玩玩而已,你听我说的对吗,余天纪将军。” 陈月年这声手下败将还真是深深地刺痛了他,和陈月年对上那么多次,从来都没有赢过 余天纪剜了陈月年一眼,“我不就是开个玩笑,你至于上纲上线的吗,陈月年将军。” 陈月年冷冷地笑了声:“我觉得不好笑,玩笑要两个人都觉得好笑才叫玩笑,你这样的话很容易让人误会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不想让人误会,更不想让我夫郎觉得膈应。” 余天纪哼了声,虽然被怼了,但他还有自己的尊严,抬头挺胸,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了,身份都戳穿了,他还装什么天真小白兔,他可是大尾巴狼。 南姝和南夫人彻底傻眼了,本来还以为余天纪是陈月年惹出来的风流债,没想到余天纪竟然是敌国的人。 敌国的人,陈月年不杀了他都不错了,怎么可能还扯上关系,原本还想看南愿被陈月年甩了后的失魂落魄,现在一看,失魂落魄的反倒变成她们。 南愿运气怎么就那么好,先是嫁给陈月年不说,陈月年还对他百依百顺,有求必应,中秋夜宴上都护短维护他。 “总算是走了,”南愿舒了口气,抱怨了几句,“这人难道就不觉得尴尬吗,而且你看起来关系和他不是很好,他还往你面前凑,是为了给自己找不痛快,传说中的受虐者?” 余天纪在陈月年手底下没讨过好,某种意义上也是对的。 陈月年一头黑线,“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他只不过是想膈应我罢了,在这里他受制于人,不能动手,言语攻击是他唯一的法子,要是能佩剑,你看他上不上来打我。” 南愿“哦”了声,难怪上次陈月年踹了他一脚他也默不作声,还有个问题他想问很久了,“为什么他们都叫你小陈将军,而不是陈将军。” 陈月年捏了捏他的脸,没好气地说:“因为陈将军是你公公。”不能因为他爹死得早,他的阿愿就不知道。 南愿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啊?是爹?” 陈月初默默地补充:“陈将军,是我爹,他们尊重我爹,所以一直唤大哥小陈将军,用来区分他们两个。” “原来如此。”南愿恍然大悟,先前他一直没往这个方向上想,还以为是陈月年年纪小才这么叫,原是为了区分陈月年的爹和陈月年。 他对这个未曾谋面的公公印象停留在上一任大将军,战死沙场,其夫人同样战死。 陈将军骁勇善战,心怀天下,救济流民。 还有很多陈月年的叔叔伯伯们,都是一样的结局,所以方才陈月初听到南夫人说死人不必在意才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偌大的家族,除去早年收养的流民,这一辈子就只有四个人,上一辈的都葬身沙场了,再上一辈就是陈爷爷和陈叔,简直称得上是人丁凋零。 南愿盯着陈月年的肚子,伸出手摸了摸,还能摸到一点腹肌的弧度,冷不丁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你要是能生就好了,生十个八个我都愿意带。” 陈月年:“?” “我生什么,每天闹得晚一点你都不接受,还想让我生。”陈月年勾着他的肩膀,另一只手悄悄在他腰间的软肉上掐了下,南愿怕痒,往旁边躲了躲,差点撞到陈月初。 陈月初本来就伤心,他们还旁若无人的秀恩爱,知不知道这对他的打击有多大,“这里这么大一个人你们看不见吗。” 陈月年嫌弃地说:“你是人吗就说话。” 陈月初:“……”他就知道,他哥从来没有爱过他,哭了。 玩闹间,时间也过的很快。 “凤阳公主到!” 南愿听到下意识就要站起来,这公主来了,是不是要行礼。 陈月年把他摁了回去,认真地同他说:“除了陛下皇后,太后,皇室的其他人你都不用行礼。” 南愿茫然地望着他:“我知道你很厉害,但是你也不能厉害到这样,她可是公主诶,不行礼真的没问题吗。” 他对面的南姝已经起身了,朝着门口的方向盈盈一拜。 陈月年语气平静,南愿却能感受到他话中旁人难以察觉的骄傲,“这可是你老公我拿命拼来的荣誉,如果连这点小特权都没有,那还拼什么。” “是啊大嫂,你就安安心心坐着,不会有人为难你的。”陈月初也劝他不用太过紧张,毕竟他对陈家的强大一无所知。 南愿将信将疑地坐下,凤阳公主进了大殿后,坐在他们下面的两个位置上。 他发现他们这个位置是离皇上最近的,一抬头就能看到梁帝。 南愿不禁咋舌,“你们该不会是一直都坐在这个位置。” 陈月年微笑:“是啊,一直都是。” 他有记忆起参加宫宴就是坐在这个位置,过往都是他和陈月初同席。 以前他对面坐着的是太傅,太傅上次中风之后就一直卧床不起,所以换成了周国使臣余天纪。 南愿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板,身子又控制不住往陈月年的方向歪:“跟着你实在是太有压力,难怪陛下忌惮你。” 陈月年摊了摊手,位置不是他安排的,和他没关系。 凤阳公主落座后,眼角的余光总是落在陈月年身上,哪怕他们之间还隔了三四个人,也阻挡不住她想要看陈月年的冲动。 没过多久,梁帝和皇后也来了,还有几个位分高的妃子,敬贵妃就在其中。 太后不喜热闹,常年住在行宫,有十分重要的事情才会回来。 第171章 凤阳公主 皇后的地位没受到太子被废的影响,依然是梁国最尊贵的女人,旁人见了还得规规矩矩地行礼喊皇后。 但太子的事对她的打击太大,一国太子被抄家,流放到苦寒之地,说出去都会让人觉得是在说疯话,再苦不过如此。 她每天都在做噩梦,梦见太子在路上被人打骂、欺辱,可是她母家失势,连带着她也失势,想为太子打点一番都不行。 现在后宫的实权掌握在敬贵妃手中,她只能当一个有名无实的吉祥物,像现在这样,哪怕知道很多人在嘲笑她,也得当做不知道。 今日她出席,脸上铺的厚厚的粉也难以掩盖她的疲态,原本保养得当的脸,看上去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多岁,染上了岁月的痕迹。 在强烈对比下,服用了长生不老药的梁帝看上去简直像是三十多岁青壮年,整个人面色红润,容光焕发。 皇后坐在他的右手边,左手边则是他最近宠幸的妃子,像是没骨头一样依附在梁帝身上。 纤纤细指拈着葡萄递到梁帝的嘴里,美人声娇腰软,酥到人心里去了,“陛下,吃颗葡萄。” 梁帝嘴凑过去,还故意咬着她的指尖,意有所指道:“爱妃剥的葡萄格外的甜。” 美人娇羞一笑,弱柳扶风般靠在梁帝怀里,用她绝美的小脸蛋在他胸膛上轻轻蹭了蹭,抬眼嗔怪又娇媚地看着他,“陛下莫要打趣臣妾。” 梁帝一把抓住她的柔荑,放到唇边落下一吻,“朕说甜就甜,爱妃……” 他作势想要上前去吻她,美人用食指挡在他面前,娇滴滴道:“陛下,那么多人在呢,臣妾害羞。” “当他们都是死的不就好了,朕看他们谁敢多说一句。”梁帝不甚在意地说。 “咳咳——”陈月年听不下去了,再放任不管,梁帝是不是想要在他们面前上演活春宫。 这扫兴的声音让他什么邪火都熄灭了,梁帝兴致缺缺地靠在龙椅上,美人见状又开始给他喂东西吃,梁帝脸上重新露出笑容,只是动作没有之前那般肆意。 皇后坐在旁边比背景板还背景板,根本没有存在感。 陈月年舒了口气,“他想给我们表演动作片给我们看,我们还不乐意看呢,多辣眼睛,老男人一个,还以为自己十几岁吗。” 南愿嘴角抽了抽,“你怎么有脸说陛下,你自己不也是。”一言不合就开始逗他,好像是看他脸红了就达成了什么样的成就。 陈月年概不承认,并且据理力争:“我最多只是嘴上说说而已,但你看我做过实质性动作吗,最后就是亲亲小脸,其他关上门才能做的我怎么可能会在外面做。” 南愿想反驳,想了半天,最终败下阵来,陈月年说的好像没错,只要有第三个人在的地方,他绝对不会乱来,某种方面上说也算是保护了他的隐私。 他是不是还要谢谢陈月年。 宴席过去没多久,皇后就借口离开,估计是在这里待着不舒服,没多少人在意她的离开。 南愿提心吊胆梁帝会问他什么问题,一晚上过去了。 梁帝全程和他身边美人调情,有人上去敬酒都被他骂回去了,说什么没眼力见,他要喝也是喝美人倒的酒。 又过了一会儿,梁帝多半是等不及了,怀里抱着美人离开,闪身去了偏殿,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南愿隐隐约约能听到点声儿。 南愿面无表情地喝了口茶,“果然,艺术来源于生活。”难怪有那么多皇宫秘闻。 “嗯?”他说的声音比较小,陈月年没听清楚。 南愿摆摆手:“没,我回去之后再和你说。” 夜宴还没结束,他们不方便离开,宴席上有不少人借口出去吹风。 倒是有几个武将来找他们敬了酒,说是上次陈月年成婚的时候他们不在场,想把那次的补回来。 连喝了好几杯,虽然是“度数不高”的桂花酿,南愿的脑袋还是晕乎乎的,看到两个陈月年在他面前晃来晃去。 陈月年好笑地摸了摸他发烫的脸:“方才和你说我替你喝,你偏要逞强,过会儿我们就回家。” 南愿一把摁住陈月年的肩膀,凶巴巴但是毫无威力:“不就是几杯桂花酿,我没醉,我还能喝。” 陈月年哭笑不得,抓住他作乱的手:“好好好,你没醉。” 南愿重重地点头,身体却晃了晃:“我真的没醉。” 陈月年还在配合他:“我知道你没醉,只是有点头晕而已,对不对。” 南愿睁着迷蒙的眼睛:“对。” 陈月年真想当场把他亲晕过去,陈月初一脸幽怨:“实在不行你和大嫂先回去。” 陈月年说好,“时间还早,过会儿就走。” 他没啥事,陈月年倒是有桃花找上门。 就是陈月年想要等南愿醒醒酒的这点点时间。 起因是凤阳公主想给陈月年敬酒,陈月年象征性地喝了一杯,又想给南愿敬酒,陈月年代他喝了,他人还靠在陈月年身上。 南愿脑袋晕乎乎的,但还是明显看到凤阳公主眸中的悲伤,足以见得凤阳公主有多伤心,连他这个喝醉的人都能看出来。 凤阳公主敬完后就走了,没做过多纠缠,看上去更像是落荒而逃。 南愿的酒顿时就醒了不少,难为情地问:“你就没看出来她喜欢你?” 陈月年大大方方承认:“看出来了啊。” “那你还……” 陈月年不解地说:“我怎么了,我又没给她回应,而且她没亲口说过她喜欢我,我要是对她说,‘我有喜欢的人了,你别喜欢我’,她要是说不喜欢我,那我不就自作多情,反正装傻充愣就对了。” 南愿认真思索了一番他的话,还挺有道理,“说的也是,毕竟你这么优秀,喜欢你的人多很正常。” 陈月年傲娇地哼了声,“别人喜不喜欢我不重要,只要你喜欢我就够了。” 被迫听到对话的陈月初:“……” 真希望自己是个聋子,瞎子。 过了会儿,凤阳公主身边的侍女来请陈月年出去一趟。 陈月年放下酒杯,自然地拉起南愿,正好见完凤阳公主后就回家。 第172章 殿下召见 侍女顿了顿,为难地说:“小陈将军,殿下只说邀请你一个人。” 言意之下南愿这个“外人”就不要在场,免得打扰到他们。 陈月初听完当即就笑了,只不过声音不大,侍女并没有注意到他。 这侍女说话真是有意思,一个女人邀请一个男人,严格来讲都算得上是私会,凤阳公主是想败坏自己的名声呢,还是想让陈月年跟他扯上关系。 侍女看向南愿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怀好意,或许是因为他一个男人嫁给陈月年当正妻的原因。 像陈月年这样的男人,能配的上他正妻之位的只有世家女和她们殿下那样的女子,而不是不能生育的男人,陈家的香火还需要陈月年传递下去。 于是乎,陈月初也当了一把背景板,被侍女忽略得彻底。 他陈月初虽说喜欢男人,但他还有两个弟弟,不是吗。 饶是南愿喝醉酒,反应慢了半拍,却还是敏感地捕捉到来自侍女的不喜,条件反射地不想继续留在这里,侍女的眼神他很不舒服。 他迷迷糊糊却又坚定地扯了扯着陈月年的衣袖,“陈月年,我想回家了。” 陈月年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看也不看侍女一眼:“好,我们现在就回家。” 他们要走,侍女急了:“小陈将军,殿下她还在等您,您要是不过去,殿下会伤心的,尊夫郎这么大一个人在这儿,想来也不会有事。” 陈月年乐了,甚至怀疑这侍女是恨凤阳公主的人刻意送到她身边帮她拉仇恨的,只有中午能用她,因为早晚得罪人。 “这样的话你还是别说了,陈某何德何能让殿下等我,可别让有心之人听到,说出去败坏了殿下的声誉。另外,我夫郎,轮得到你置喙?” 陈月年不喜欢她对南愿的态度,南愿是他的夫,她凭什么这么对南愿,更何况她还是凤阳公主的侍女,她的意思多半就是代表凤阳公主。 他不管凤阳公主想干什么,他的阿愿永远都是排在第一位。 侍女也知晓说错了话,仍旧努力地为凤阳公主争取:“小陈将军,无论如何,您也还是去看殿下一眼。” 陈月年嗤笑,淡淡道:“你这话说的可就是有意思了,我为什么要去看殿下,殿下凭什么要我过去,你说的我像是个负心汉,辜负了殿下一片真心。我现已有家室,和殿下孤男寡女容易让我夫郎和外人误会,而且我夫郎喝醉了,我不放心他一个人留在这里。” 侍女没办法,硬着头皮说:“那您就和您的夫郎一同去。” 陈月初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施施然起身,抬手捋了捋衣服上的褶皱,“殿下邀请我大哥出去,是准备赏花?不如叫上本相一起,如此花前月下的美景,配上一壶酒,再吟几首诗,岂不美哉,当然得是人多才热闹。” 侍女快要哭出来了,分明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她只是来请陈月年,一件小事也被她办砸了。 晚风将桂花的芳香吹散到各个角落,随处往一旁站立,便争先恐后地上去把人包围住,叽叽喳喳地诉说着秋的美好。 带着桂花香的风吹散了南愿的醉意,开始思索侍女说的话,“你说这公主找你过去干什么。”就像陈月年自己说的,孤男寡女,还要特地约出去,一看就没好事。 陈月年倒是坦坦荡荡,“我怎么知道殿下心里在想什么,不如过去后你问问她,问出结果后告诉我。” 南愿相信陈月年不是花心的人,但心里还是不太舒服,毕竟这都找上门来了,因此气呼呼地鼓着脸,一板一眼道:“小陈将军,你还真是会招蜂引蝶。” 陈月年笑了笑:“没准人家是欣赏我的才华,想和我探讨探讨武艺。” 陈月初也跟着帮腔:“是啊大嫂,你要相信大哥,他虽然不是个人,但绝对是个好夫君。” 陈月年:“……” 南愿:“……哈哈,是吗。” 陈月初的评价总是一针见血的,不过对陈月年不友好。 御花园内。 凤阳公主早早就在藤萝花架旁等候,宫女劝她坐会儿,她摇着头拒绝,“小陈将军应该马上就来了。” 宫女是从小跟在凤阳公主身边的,小陈将军年少成名,不少盛都贵女都对小陈将军痴心一片,连殿下也不能幸免,那叫一个喜欢。 殿下每日提心吊胆,生怕边关急报传来小陈将军身陨的消息。 这次小陈将军回盛都,人没事,但陛下给指了婚,匆忙办了,快到连小陈将军逃婚的机会都没有,只能硬着头皮娶回家。 盛都贵女那日简直心全碎了,掉的满地都是。 小陈将军红衣白马,翩若惊鸿,只可惜是去迎娶他夫郎。 如果是输给一个女人,她们不怨,但为什么偏偏是个男人,还是个傻子。 伤心过后她们重振旗鼓,正妻之位是个男人没关系,不是还有侧室,再不济当个小妾,陈家总归是要传宗接代,难不成是想绝后吗。 她们翘首以盼,想让小陈将军看见她们,给个机会,此生能嫁给小陈将军,就算是死也值了。 结果自打成婚后,小陈将军是闭门不出,哪怕是出门身边跟随的也是他夫郎,两人感情如胶似漆,情意绵绵,最主要的,小陈将军看着完全不像是喜欢女子的。 这下好了,彻底心碎了,碎到拼不起来的程度,他都不喜欢女子了还有什么用,嫁过去守活寡吗。 至于陈相,她们压根没考虑过,爹爹说了,他就是个吃人的魔鬼,谈笑间人就没了,可怕的很。 这么一对比,小陈将军好一千倍一万倍。 陈·魔鬼·月初:怕,怕就对了,这般才能为他的晚晚折断所有烂桃花。 远远的凤阳公主就看到了人,陈月年走在最前面,她正想勾唇笑,但下一瞬看到陈月年身后是陈月初和南愿便笑不出来了。 不是说好只请陈月年一人,为什么他们也会来。 侍女快步走过去,一脸为难地看着她说:“殿下,小陈将军他们到了。” 陈月年在距离凤阳公主还有两米远的位置停下,“不知殿下叫臣过来,所为何事。” “我……”凤阳公主恨不得立刻将心中的爱怜宣之于口,对上南愿带着醉意的目光时又咽了回去,“小陈将军,我能不能和你单独说几句话,就几句话,不会耽误你很长时间的。” 陈月年冷淡道:“不能。” 第173章 请旨赐婚 凤阳公主眼里的光瞬间暗了,也知她是绝无可能,“那,是我打扰小陈将军了。” 陈月年甚至没多看她一眼,“嗯,殿下如果没其他话要说,臣就先回去了。” 凤阳公主强颜欢笑,“回,回。” 一行人匆匆赶来,又匆匆离去。 凤阳公主脱力地坐在秋千上,侍女想不出安慰她的话,只能劝她看开点。 “殿下,小陈将军本就是这样的人,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他这样也好,态度明确,直截了当地告诉你,也不叫你过于牵挂,所以殿下不必太过伤心。” 殿下没有明说,小陈将军没有明确拒绝,但态度决定了一切,这下她家殿下应该会死心了,何必要吊死在小陈将军这一棵树上,她是公主,天下好儿郎不是任由她挑选。 凤阳公主落寞地顶着鞋尖:“我知道,我只是有些不甘心,为什么非得是个男人。” 侍女语塞,那有什么办法,人家就是喜欢男人,不对,人家只是喜欢那个人,无关男女,再说,不还是你父皇指的婚,要怪也怪你父皇。 如果小陈将军对盛都贵女有意,也不至于到这般年纪才成婚,可见人家确实不喜欢。 “殿下,早些回,夜里风大,小心着凉。”侍女拿着披风披在凤阳公主身上。 “琳意。” 凤阳公主正准备离开,忽然被叫住,一看才发现是敬贵妃,站在藤架后面,也不知站了多久。 敬贵妃走上前,凤阳公主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母妃,你怎的在此处。” 早在她身边的侍女去请陈月年的时候敬贵妃就发现了,提前在这边等着。 敬贵妃的脸大半都隐藏在黑暗中,神色不明,声音还似往常般轻柔,“你喜欢小陈将军?” 心事被母亲说出,凤阳公主还有点羞涩,因此没听出敬贵妃话中的警告,“母妃,女儿,女儿喜欢他。” 敬贵妃点了点头,又问:“喜欢他什么。” 凤阳公主被这个问题问懵了,“女儿说不上来,就是心中不甚欢喜,自小便听着小陈将军的英勇事迹,像他这般的男子,任谁遇见了,也会心动。” 敬贵妃拉着她的手坐下,仔细端详着凤阳公主的脸,一晃多年,她的女儿也长得亭亭玉立,是个大姑娘了,“母妃都明白,你也长大了,喜欢谁就同母妃说,母妃给你做主。 只是,有点你要记住,陈家的人都不要去招惹,更不要奢想能嫁入陈家,他们和我们,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中间始终横亘着无法跨越的鸿沟。” 凤阳公主不懂敬贵妃为什么要说的那么严重,歪着脑袋问:“母妃为何这样说。” 敬贵妃屏退了周围的下人,等确认没有外人后才说:“太子被废的事,你可知晓。” 凤阳公主迟疑了半晌,点头,“知道,女儿都听说了,是太子哥哥勾结山匪,收敛钱财,招兵买马,可这件事最后不是外祖父查办的吗。” 敬贵妃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头,“土匪是小陈将军杀的,消息是陈相提供的。” 凤阳公主还是不太明白:“土匪这事我也听说了,是小陈将军单枪匹马剿匪,还受了重伤,但是又跟陈相有什么关系。” “这件事说来复杂,你只需要记住一点,一国太子,陈家兄弟俩想把他拉下马就拉下马,如果他们愿意,只怕他们连皇位都敢抢,他们很危险,千万不要招惹他们,更不要与他们为敌。” 如果有一天陈月年和陈月初真的谋朝篡位,他们作为前朝的人,还有留在这个世界上的可能吗。 不招惹他们,是为了日后给自己留一线生机。 敬贵妃特地来见凤阳公主,是因为前几日凤阳公主去求了梁帝,想要嫁给陈月年,哪怕是妾。 她去说,陈月年肯定不答应,但如果是指婚,陈月年不答应就是抗旨。 梁帝第一时间没答应,上次给陈月年指婚,坑了他一次,陈月年就很不高兴,害他大出血了一把,再来一次,陈月年真的敢提剑上紫宸殿。 弑君,真当他陈月年不敢吗。 今日凤阳公主就是想看看陈月年的态度,但凡陈月年有那么一点点的想法,她立马就求梁帝指婚。 结果显而易见。 敬贵妃不敢说自己有多聪明,但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整个大梁,拉太子下台,除了陈家两兄弟,也没人敢做这件事。 至于为什么选她的父亲,一是她父亲是大理寺卿,二是她父亲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直来直去,从不结党营私,不怕得罪人,而且有先帝赐予的免死金牌,在当今身上面前也不发怵、不谄媚。 凤阳公主后背汗湿一片,心想如果她先斩后奏,真的向梁帝请旨赐婚,陈月年会不会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把她给弄死,连太子他都不怕。 要知道,重要的不是太子,是他背后的太师。 “但这么做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敬贵妃要是知道就不会一头雾水了,“母妃也不知,不过母妃倒是知道,太子喜欢南相家的嫡女,那嫡女,以前可是经常欺辱小陈将军的夫郎,太子以前帮过不少。” 凤阳公主呼吸一窒,说话时几乎都在颤抖,“就因为这个理由?” 敬贵妃轻叹了口气,“或许,只能说,他们有这个能力,千万不要招惹他们。” 太子一党与陈家向来井水不犯河水,陈家出了一文一武两个一品,本就强大,不需要通过和他人结交才巩固地位,反过来太子还不敢得罪他们。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牵扯太子,也就只有这个理由说的通。 凤阳公主庆幸她没有直接请旨,而且先看了陈月年的态度,否则下一个就是她:“女儿明白了。” 敬贵妃:“好了,早些回去。” “是。” 此时,陈月年和陈月初已经变成两个十恶不赦的坏人了。 这跟不上他们的本意,陈月年剿匪是秦惜婉带的,意外牵扯出太子,陈月初只是顺藤摸瓜,不是刻意为之。 被曲解的行为,成了他们忌惮的理由。 第174章 战事告急 御花园内出来,路上没了风,陈月年看他走路摇摇晃晃,干脆就把他背起来。 南愿乖张地趴在他的背上,双手圈紧他的脖子,嘴里还在不停念叨:“陈月年,你天天招惹烂桃花。” 陈月年又好气又好笑:“这我可不认,我跟殿下之间分明清清白白,甚至都没有见过几面,你怎么能说是我招惹的烂桃花。” 南愿侧头,呼出的热气悉数打在陈月年脸上,还带着桂花酿的香气,“还不是因为小陈将军帅气迷人。” 陈月年故意侧着头,南愿说话的时候唇瓣总是不经意间蹭到他的脸,只不过他喝醉了,并没有注意到陈月年的小动作。 说着说着,南愿就抵挡不住困意,睡着了。 陈月年背着他,一步一个脚印,慢悠悠地走着。 晚宴还没结束,连接大门的走廊僻静,只能看到禁卫军立于两侧,目光坚定,不声不响地守卫着巍峨的宫殿,像是暗夜骑士。 走过长长的走廊,到宫门口。 陈月年忽地停下脚步,望向黑暗中的一处,语气不佳:“你怎么在这里。” 余天纪自暗中走出,双手背在身后,闲庭信步,好不自在,“自然是等小陈将军你啊。” 门口的宫灯晃眼,陈月年微眯着眼睛,冷笑了声:“等我?” 余天纪看了眼他背上的南愿,情真意切地夸道:“尊夫郎还真是一表人才,真是的,你成亲怎么也不叫我喝上一杯,我们好歹也是过命的交情,小陈将军还真是无情无义。” 陈月年面色冷冷地盯着他:“你想杀我的交情吗。” 余天纪朗声大笑,慢慢靠近他的同时把视线落在南愿身上,尤为可惜地摇了摇头,陈月年一时间搞不懂余天纪抱着什么目的接近他,唯一能确定就是不怀好意。 “小陈将军,抛开家国大义不谈,我们还是可以做朋友的嘛,毕竟你我都一样的人,杀伐,果敢,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连死都不怕。” 陈月年哂笑,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谁跟你是一样的人,烦请余将军搞清楚,可千万别认错人了。而且,抛不开呐,余将军,杀了我大梁那么多士兵,真不会以为一句‘抛开’就能一笔勾销,那可都是一条条活生生的人命。” 余天纪耸了耸肩,表情一点也不惊讶,似乎已经料到了陈月年的回答,“好咯,你说抛不开就抛不开,谁让小陈将军你厉害,说话都让人忍不住想要臣服。” “既然没事就让开,我没空陪你在这里闲聊。”余天纪自然是黄鼠狼没安好心,陈月年懒得同他虚以委蛇,绕了个弯走过。 余天纪意味深长地笑了,在他快要上马车的时候,对着他背影大喊:“小陈将军,我们很快还会再见面的。” 陈月年知道他们会再见,他不可能一辈子待在盛都,迟早要回去驻守边关,但他没想到这一天回来的那么快。 接近年关,余天纪在周国边境忽然发动兵变,来势汹汹,不过三日时间便攻下饶城和兰城,斩了饶城和兰城驻守武将的头,悬挂在城门上示众,还大言不惭地喊话,叫 陈月年过去受死。 边关加急的战报,一份送到了朝堂上,一份送到了陈月年手里。 众臣大失所惊的同时也在疑惑,周国不过是个战败国,且不说兵力如何,光前几次打仗就已经耗空了他们的国库,否则也不会打到一半就放低姿态要求和。 不说周国军饷发不出来,连将士们日常吃饭都快要成为一个问题了。 这才过去不到半年的时间,周国竟然重整旗鼓,突然就崛起,还反攻两座城池,怎么看都觉得匪夷所思,到底会是谁在背后帮助周国,不惜得罪梁国也要帮助他。 各国之间没有直接排名,但梁国有陈月年这个定海神针镇守边境,又有文曲星下凡的陈月初坐镇朝堂,武,打不过,文,比不过,所以各国一向都以梁国马首是瞻。 而且饶城和兰城中间还有个运城,偏偏只侵占了饶城和兰城,独留一个运城,陈月年要去肯定是先去运城。 如此说来,是想等他们过去,两头包抄,来个瓮中捉鳖,摆明了就是要叫板陈月年,十足的挑衅。 敌国背后的势力尚且不明朗,不知人多人少,哪怕陈月年再厉害也有失败的风险,一旦失败,所造成的连锁反应不可估量。 陈月年是当之无愧的大将军,百战百胜,如果陈月年战败,毕竟会影响将士们的士气,一旦士气被影响,想要赢就变得很困难。 很显然,这一次他们是有备而来,势必要将失去的一切讨回来。 陈月初一言不发地看着战报,陈月年今日有别的事要忙,并没有上朝,梁帝已经派人去找陈月年来商量对策。 事发突然,说是商量,实际出征也是板上钉钉,陈月年恐怕是得马上点兵启程,都等不到明天。 梁帝长期吃长生不老药,还是当成寻常补药般毫无节制的吃,陈月初发现他的身体亏损的非常严重,比预期的时间提早了一半不止,现在是表面看着有起色,再细心点看,就会发现他脚步虚浮,走路像是踩在云端一般,连视力都下降不少。 看完加急传来的战报之后,梁帝先是破口大骂周国无耻,当面一套背后又是一套,他不打他们已经是仁至义尽,想着两国交战,生灵涂炭,受苦的还是百姓。 结果转头就背刺他们,还大言不惭,要踏平他们梁国的疆土,好大的口气。 一口气憋在梁帝心里,梁帝越想越愤怒,最后竟是没忍住吐了口血,吓得满朝官员大惊失色。 陈月初让他们先不要惊慌,梁帝的身体他最是清楚,不过是补太多反噬了而已。 梁帝身旁的大太监紧张地递上帕子给他擦拭,他摆了摆手,正想说话,又是剧烈的咳嗽,“朕,朕是气的,此等贼人,狼子野心,定不能放过他们。” 南中泽立马跳出来聊表心意:“陛下,有小陈将军在,定能将失去的疆土收回来,更要把他们给打回去,这次无论如何也不答应他们求和的要求,打,就要打的他们服服帖帖,再也不敢起兵。” 第175章 小陈将军 关键时刻,他们能想到的也就只有陈月年了。 陈月年虽然嚣张至极,但是人家确实有嚣张的资本,百战百胜,这不是吹嘘,确确实实是陈月年的功绩。 陈月初还是没发表意见,冷着一张脸,眼睛看着战报,注意力却不在上面。 不知为何,他心头涌起一股怪异的感觉,又说不上来何处怪异,好像此次一去,他的大哥就要永远离开他,如果他不做点什么,他就会失去这个大哥。 临近年关,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直到今日送来的战报,让他产生了浓浓的不安情绪。 看到战报他才醍醐灌顶,与周国一战是躲不掉了,陈月年或许遭此一劫。 陈月初不想让陈月年去,他失去了父亲母亲,失去了叔伯婶娘,所剩亲人寥寥无几,如果连陈月年也不在了,他…… 可陈月年使命如此,所有人都把希望放在陈月年身上,不是陈月初说句不去就能不去的。 手无意地攥紧了那张纸,陈月初闭着眼睛深呼吸一口气,生在陈家,他们别无选择。 陈月年来的很快,张口就是他已经知道了,恳请即刻点兵启程去运城。 太医给梁帝把脉,越把心越慌,昨日请平安脉的时候还能感受到梁帝身强体健,怎么现在突然就气血两亏,病入膏肓,看上去没几日好活了。 太医是跪在地上,几乎要吓得腿软跌坐在腿上,好在紫宸殿内气氛紧张,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他的惊恐。 梁帝用帕子捂着嘴,情绪激动地交代陈月年,无非就是要把他们打的落花流水,再也不敢有攻城掠地的心思,陈月年一一应下。 陈月年到了之后,那些大臣仿佛觉得此战已经胜利,商量着要如何讨伐周国。 国与国之间,最忌讳的就是言而无信,周国这是犯了大忌,人人得而诛之。 对他们来说,今天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天。 下朝后。 陈月年和陈月初一路走,直至出了宫,坐上马车,赶车的是陈月初身边的陈玄,马车出了城,到郊外演武场。 陈月年闭目养神,一句话都没说,反倒是陈月初焦急地一直问陈月年他的打算,他从未如此担心过陈月年。 和其他人一样,陈月年在陈月初心中也是个不败的神话,陈月年大他四五岁,他尚在襁褓中,陈月年就接过意扬,肩负起家族的使命。 于陈月初而言,大哥在他心里是最厉害的存在,比爹还要厉害,比爷爷还要厉害。 后来陈月年要历练他,让他行万里路,亦要读万卷书,他从不说一句苦,也不抱怨,他知道大哥这么做都是为了他好,只有这样他才能成长。 很小的时候陈月年就对他说,战场上刀剑无眼,他随时都有可能战死,如果他死了,就必须由陈月初肩负起家族的担子。 明面上,陈月年对外宣称陈月初不适合习武,所以才会走了读书这条路。 陈家死的人够多了,不能有一个就去一个,总要留下一个希望,陈月初就是被陈月年保护好的陈家的希望。 大哥在前方替他扫清障碍,他在大哥的庇护下过得很好,吃这点苦算什么。 他也经常提心吊胆,怕收到陈月年战败,被俘虏,甚至是死亡的消息。 他这次很想任性地让陈月年不要去,可是他阻止不了陈月年。 陈月年说,他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他一直没忘记让陈月初谋朝篡位这件事。 陈玄敲了敲马车外壁,“少爷,已经到了。” 陈月年睁开眼睛,先一步掀起马车帘子,“先下车。” 陈月初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一路上他不是故意不回答陈月初的话,而是久违地和系统聊了聊天,久到他都快忘记自己还有这个系统了。 “你说,我要改造自己,让阿愿觉得我不是渣男,这个任务就算完成了,任务如何界定成功与否,是取决于你的。” 999和他绑定,自然是知道他内心的想法:“就算我现在宣布任务结束,送你回到现实世界,可你,放的下吗。” 他知道陈月年并不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若是这个时候陈月年说要回去,弃之不顾,他还会觉得陈月年懦弱,是个怂包。 但是陈月年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 陈月年轻叹,幽幽地道:“有的时候,我也会很自私地想,任务完成之后,管这里怎么回事,我要回到我原本的家,我本就不属于这里,为了他们我已经死过一次,我想任性一回。只是……” 饶城和兰城被攻陷的消息,不仅传到他这里,也在各个都城之中不胫而走,百姓们却一点都也不紧张,更多的是忧心战事再起,受苦受难的还是他们,甚至是敌国无辜的百姓们。 陈月年恰好在朱雀街的铺子,接到消息后第一时间进宫,他一脚刚踏出铺子,从朱雀街到中央大街,街道两侧站满了人。 有老人,有稚童,有妇人,有书生,有商贩,有未出阁的姑娘…… 无一不是用信任的眼神看着他。 “小陈将军,你是准备要进宫吗。” “小陈将军,这次一定要把他们打的落花流水,他们实在是太可恨了,天天发起战争,饶城那边的人住着都心惊胆战的。” “有小陈将军在我们就放一百个心,小陈将军是什么人,那可是天上的战神下凡了。” “小陈将军,打完能早点回家吗,你经常一去就是好几年,如果不是这次你在盛都多待了几个月,我都不知道你长什么样。” “小陈将军,我觉得我根骨奇佳,能不能让我跟你一起去,我不怕死。” “小陈将军,我别的本事没有,就是力气大,绝对一砍一个准,我也想要跟你去。” …… 他们的话此起彼伏,但是每一句陈月年都听得清清楚楚。 陈月年原本速度很快,渐渐地慢了下来,最后停下脚步,认真地凝望每一个对他抱有期待的人,缓缓行了个大礼。 “此去,请各位父老乡亲们放心,我,陈月年,绝不会辜负你们的期待。” 第176章 保护好他 收回思绪。 陈月年补充了着没说完的话:“要我放下,我做不到。上一世,我和阿愿都死在余天纪手里,是梁帝背刺的我,我怨过,恨过,发誓只想和阿愿安稳的过一生,再也不要拼命。” “可当我刚刚看见每一个平凡生活的人,才真正明白父亲他们一直坚守的是什么。小的时候,我嘲笑他们,‘太伟大了,伟大到根本不管自己的亲人孩子,为什么要为了别人而活’,可是没有他们的牺牲,就换不来更不多幸福的小家庭。你让我现在回去,我做不到。” “既然你能评判任务是否完成,我只有一个要求,保护好阿愿。” 999见他视死如归,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于心不忍,继续再劝:“如果任务没有完成的话,你还有再来一次的机会,这样你就可以提前找到是谁和余天纪合作,部署好计划后再把他们一网打尽就好了。” 陈月年轻笑着摇了摇头,语气不自觉变得惆怅起来:“统子,你当这是模拟游戏吗,想重开就重开。也许对于你来说,这个世界也许就是假的,但对于我们来说,是真实存在的,是我们每天生活的世界,这里每一个都是活生生的人。 而且你能保证剧情不再发生变化吗,你能保证再来一次和余天纪合作的还是同一个人吗。世界无时无刻不在运转,不是既定的程序,哪怕有再多重生的机会,也依然会改变。你倒不如祈愿我不会死。” 999急得差点说不出话:“话是这么说没错,宿主真的不打算试一试吗,万一发生了转机呢。” 陈月年果断地拒绝他:“不用试了,这个万一有很大的风险,我不能赌。对了,还有一件事,我让你研究粉色玉蝉研究的怎么样。” 999赶紧把调查的结果说给他听:“我看过了,似乎是某个世界可以用来穿梭的法器,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辗转流传到任务对象的世界,具体的触发机制我没查清楚,还需要一些时间。” 陈月年有一下没一下地用指尖点着膝盖,粉色玉蝉毫无进展,只能暂时把粉色玉蟾从选项当中剔除掉,不到必要时刻他不能考虑。 “你说过,任务完成之后可以实现我一个愿望,那我把这个机会留给阿愿,无论他想要什么,你能满足他吗。” 999这下更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了,只能说道:“可以。” “此时容后再议,如果我能活着回来,我想和阿愿一起回去,如果我没能活着回来,烦请你帮我转告阿愿,至于他要什么,你能给就给。” 陈月年平日里张扬惯了,很少有人能听到他客气的讲话,999听着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一仗前路未知,陈月年有自己的打算,999只是一个辅助的系统,他什么都帮不了陈月年。 要是这个世界也有特殊部门的任务者就好了。 陈月年边走边和陈月初说,“演武场的人全部留给你,我只带走陈甫和婉姐,其余你助你夺取皇位。” 陈月初猛地停下脚步,因为生气和震惊而瞪圆了眼睛,神色激动,“大哥,这怎么可以,全部留给我你怎么办,这些可都是你精心培养的人,一个能顶十个,我不需要,你带走,没有他们我也能完成你给我的任务,我不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废物。” 陈月年只是不想节外生枝,把这些留给陈月初是最好的选择,“陛下给了我一百万万大军,你这是不相信我,还有萧关道和婉姐他们助我一臂之力,你这里才是最需要人手的。一旦失败,就是万劫不复。” “三皇子已经回盛都了,三万禁卫军就掌握在他手里,禁卫军每一个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个个实力不俗,你不是你不知道,接下来他将会你最大的敌人,有他们帮你,我才放心。” 陈月初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有他哥,他不明白陈月年为什么非要篡位,像是预知未来,如果能预知未来,为什么没预想到余天纪会突然发起兵变。 他在陈月年面前任性了一回,倔强地转过身,“我再说一遍,我不需要,我可以的,你是不相信我吗。” 陈月年摇着头,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不是不信,是大哥不想你出事,等我走后,陈家还需要靠你,你活着,陈家才能活。” 陈月初任性地拍开他的手,偏过头去,不给他看他发红的眼睛。 陈月年转身,刻意不去看他,絮絮叨叨地嘱咐:“就这么说好了,等会儿你先回家一趟,先别跟你嫂子说这件事,我怕他担心,我走后帮我照顾好你嫂子,还有爷爷,最近天凉,他不小心染了风寒,让他多注意身体,陈叔也是,终究年纪大了,让他别太操劳。月言和月临的功课不能落下。对了,我还给弟妹准备了新年礼物,你一并拿给他。” 陈月初快被他给气死了,怒不可遏地上去推搡了他一下,“你这什么意思,是在交代遗言吗,有话为什么不亲自去说,你以为我会那么大方的帮你。” 陈月年的声音戛然而止,陈月初心里那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快说啊,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陈月年苦笑,抬头望了望湛蓝的天空,“没什么,我给你讲个故事。” 陈月初愈发烦闷,好好地怎么又开始讲故事了。 在很遥远的世界,有一个人,他有四个很要好的朋友,好到能同穿一条裤子。 虽然不是亲兄弟,但是胜似亲兄弟,形影不离地待在一起。 某天,他们相约着去吹风,不曾想发生了意外,其中有一个人居然穿越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从一个襁褓中的婴孩做起。 在这个世界,他是大哥,有三个很可爱的弟弟,他这个做大哥的,说什么也要把弟弟给照顾好。 他习武,他练剑,他进军营,他上战场,他绞杀敌人,威风凛凛,可帅气了,赢得一世声名,所有人都很羡慕他,也很佩服他。 再后来,他被迫娶了个不爱的男人,他不认识他,却新婚之夜对他一见钟情了。 他知道有很多人盯着他,但凡是被注意到,很容易惹上杀身之祸。 所以他不敢对他的小夫郎太好,日日像个痴汉似的偷窥。 他重新回到了战场上,只是很可惜,他效忠的人和他的敌人勾结,拿他的小夫郎做要挟,把他逼死在了苦守的边关。 他这个世界的弟弟帮他报仇雪恨,花了五年的时间,历经磨难,终于扫清了一切障碍,登上了帝位。 第177章 海晏河清 但是他又重生了,即便重来一次,还是无法改变现有的状况,只能把伤害降到最低。 他使命使然,身死,不悔。 也许,他最终还是抵不过命运,他没有逆天改命的机会。 只有他死了,属于陈月初的剧情才会展开。 在很久之前,陈月年就和999谈过,小世界到底是什么,他为什么会穿越到小世界,又为什么会遇到他。 999说,每个小世界,或是一本话本,或是一个口口相传的故事,或是某些人的一个想法衍生而来,有各种各样的可能,小世界多的数不胜数。 小世界之上有主星系,统管所有小世界。 世界多了,难免就会有意外,于是就衍生出时空管理局,有了系统,有了任务者。 每个小世界都有主角,当一个主角自然死亡后,世界开始轮回,挑选出新的主角,又会发生新的故事,无限轮转。 关于主角的故事几乎是无法改变的,除非改变的人有超出世界意识的力量。 很显然,陈月年没有。 而这个世界的主角,就是陈月初。 故事短短几句。 将军百战死,少年权臣悲痛欲绝,为其复仇,前朝覆灭,新帝登基,一统天下,励精图治,海晏河清,一派欣欣向荣景象。 陈月年的结局就是死,他不死,无法展开关于陈月初的剧情。 听上去可能很不公平,凭什么主角就要配角来铺垫,配角的命就不是命吗。 陈月年不懂别的为主角做嫁衣裳的配角,但是他心甘情愿。 哪怕意识觉醒,他还是愿意做这件事,不为别的,就为一句,“海晏河清”。 陈月初全当他在扯淡,紧要关头还给他讲故事,别以为讲故事就能岔开话题,“拜托,你要想也想一个好点的理由,什么穿越,什么重生,当我是三岁小孩子一样那么好哄吗。” 话音刚落,陈月初猛地看向他,似乎终于明白陈月年的坚持。 陈月年望天的动作不变,声音变得虚无缥缈,“你长这么大,大哥什么时候骗过你,月初,就算有一天大哥真的死了,你也不用伤心,也许大哥是回到原来的世界。” 陈月初哑口无言,最终说道:“不管你到了哪个世界,你永远都是我大哥。” 陈月年没跟南愿道别,南愿知道他北上,说什么也要跟他一起去。 那边他危险了,他舍不得。 只能让陈月初替他告别。 听到陈月初的转述,南愿气都要被陈月年给气死了,握紧的拳头,力气大到快要把玉佩给捏碎,“他真就那么说的?” “真的,”陈月初双目无神地坐着,怔愣地注视着前方,“大嫂,我们就等大哥回来,这几日我会把你和爷爷,还有陈叔他们先送外头避一避,最近这段时间,盛都也不会太平。” 南愿一惊,噌地起身,“你想干什么。” 陈月初转而看向他,眼里不再空洞,带着必定的决心,语气郑重道:“造,反。” 南愿茫然地往后退,不慎跌坐在椅子上,险些倒下去,神神叨叨地说:“不可能,不可能,你怎么会做这种事,我不信,你一定是在骗我对不对,联合陈月年一起来骗我。” 陈月初也想这只是个玩笑,“这是大哥给我的任务,我必须完成的出色,不辜负大哥的期待。不过,一旦计划实施起来,就可能顾不上大嫂和爷爷,只能让你们先去避一避,陈生陈平会保护你们。大嫂,晚晚,就拜托你照顾了。” 南愿快速地消化这巨大的信息量,冷静下来后,忽然失去了全身的力气,整个人松散下去,耷拉着脑袋:“你们兄弟俩,还真是胆大包天,可曾想过这样做的后果。” 陈月初不知从何解释,只能将陈月年讲的故事说给他听。 南愿笑出了声,眼泪却夺眶而出,渐渐模糊了眼前的视线,“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陈月年还真是无私伟大。” 陈月初心中的苦痛不比南愿少,他还以为南愿是怨陈月年,强忍悲伤开导南愿:“大嫂,这是大哥的使命,如果他这个时候逃跑了,致天下人于何地。世人皆知,小陈将军骁勇善战,无畏冲锋,要是小陈将军都逃了,那岂不是天下大乱。大哥他,只是做了他应该做的事,大嫂嫁给大哥,就应该会想到会有这样一天。” “但是大嫂也不用那么悲观,只要你安全的活着,就不会成为敌人拿来威胁大哥的工具,大哥一定会赢 的,大哥那么厉害,对不对。” 南愿不怨,“我只是在生气,他为什么连告别的话都不当面和我说一句。” “大哥心中自有考量。”和南愿说完,陈月初还得去找陈爷爷说明。 南愿和他一起过去。 一路上,两人的情绪都崩的特别紧,思量着如何说才能让陈爷爷更好的接受。 进了屋,陈月初看陈爷爷又在擦他的长枪。 老爷子年轻的时候,一把红缨枪使得出神入化,让敌人闻风丧胆。 可惜他受了伤后,就再也没办法拿起,闲暇之余总是擦。 “阿愿,月初,怎么匆匆忙忙就跑过来了,看看这,跑的满头大汗。”陈爷爷乐呵呵地说着,陈叔给他们端来茶。 陈月初没心思喝茶,三言两语把目前的状况讲清楚,“爷爷,你和陈叔,还有大嫂就先去外面住一段时间。” 陈爷爷默不作声地擦着,陈月初等得很着急。 南愿也忍不住开口:“是啊,爷爷,您身体不好,经不起折腾,现在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陈爷爷半晌后,才开口道:“好。” 陈月初立马起身,“我现在就去安排。” 南愿也要帮着收拾,没多留。 他们走后,陈爷爷怜惜地看着他的红缨枪,陈月年和陈月初都是使剑的,陈月言和陈月临这年纪还没红缨枪高,他想传下去都找不到人传。 陈叔就站在他身旁,陪伴了几十年的老伙计,怎么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们也收拾收拾,月年和月初都长大了,有主见。这天下,始终是属于年轻人的天下。” —— 【小陈是必须要死的。】 第177章 海晏河清 但是他又重生了,即便重来一次,还是无法改变现有的状况,只能把伤害降到最低。 他使命使然,身死,不悔。 也许,他最终还是抵不过命运,他没有逆天改命的机会。 只有他死了,属于陈月初的剧情才会展开。 在很久之前,陈月年就和999谈过,小世界到底是什么,他为什么会穿越到小世界,又为什么会遇到他。 999说,每个小世界,或是一本话本,或是一个口口相传的故事,或是某些人的一个想法衍生而来,有各种各样的可能,小世界多的数不胜数。 小世界之上有主星系,统管所有小世界。 世界多了,难免就会有意外,于是就衍生出时空管理局,有了系统,有了任务者。 每个小世界都有主角,当一个主角自然死亡后,世界开始轮回,挑选出新的主角,又会发生新的故事,无限轮转。 关于主角的故事几乎是无法改变的,除非改变的人有超出世界意识的力量。 很显然,陈月年没有。 而这个世界的主角,就是陈月初。 故事短短几句。 将军百战死,少年权臣悲痛欲绝,为其复仇,前朝覆灭,新帝登基,一统天下,励精图治,海晏河清,一派欣欣向荣景象。 陈月年的结局就是死,他不死,无法展开关于陈月初的剧情。 听上去可能很不公平,凭什么主角就要配角来铺垫,配角的命就不是命吗。 陈月年不懂别的为主角做嫁衣裳的配角,但是他心甘情愿。 哪怕意识觉醒,他还是愿意做这件事,不为别的,就为一句,“海晏河清”。 陈月初全当他在扯淡,紧要关头还给他讲故事,别以为讲故事就能岔开话题,“拜托,你要想也想一个好点的理由,什么穿越,什么重生,当我是三岁小孩子一样那么好哄吗。” 话音刚落,陈月初猛地看向他,似乎终于明白陈月年的坚持。 陈月年望天的动作不变,声音变得虚无缥缈,“你长这么大,大哥什么时候骗过你,月初,就算有一天大哥真的死了,你也不用伤心,也许大哥是回到原来的世界。” 陈月初哑口无言,最终说道:“不管你到了哪个世界,你永远都是我大哥。” 陈月年没跟南愿道别,南愿知道他北上,说什么也要跟他一起去。 那边他危险了,他舍不得。 只能让陈月初替他告别。 听到陈月初的转述,南愿气都要被陈月年给气死了,握紧的拳头,力气大到快要把玉佩给捏碎,“他真就那么说的?” “真的,”陈月初双目无神地坐着,怔愣地注视着前方,“大嫂,我们就等大哥回来,这几日我会把你和爷爷,还有陈叔他们先送外头避一避,最近这段时间,盛都也不会太平。” 南愿一惊,噌地起身,“你想干什么。” 陈月初转而看向他,眼里不再空洞,带着必定的决心,语气郑重道:“造,反。” 南愿茫然地往后退,不慎跌坐在椅子上,险些倒下去,神神叨叨地说:“不可能,不可能,你怎么会做这种事,我不信,你一定是在骗我对不对,联合陈月年一起来骗我。” 陈月初也想这只是个玩笑,“这是大哥给我的任务,我必须完成的出色,不辜负大哥的期待。不过,一旦计划实施起来,就可能顾不上大嫂和爷爷,只能让你们先去避一避,陈生陈平会保护你们。大嫂,晚晚,就拜托你照顾了。” 南愿快速地消化这巨大的信息量,冷静下来后,忽然失去了全身的力气,整个人松散下去,耷拉着脑袋:“你们兄弟俩,还真是胆大包天,可曾想过这样做的后果。” 陈月初不知从何解释,只能将陈月年讲的故事说给他听。 南愿笑出了声,眼泪却夺眶而出,渐渐模糊了眼前的视线,“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陈月年还真是无私伟大。” 陈月初心中的苦痛不比南愿少,他还以为南愿是怨陈月年,强忍悲伤开导南愿:“大嫂,这是大哥的使命,如果他这个时候逃跑了,致天下人于何地。世人皆知,小陈将军骁勇善战,无畏冲锋,要是小陈将军都逃了,那岂不是天下大乱。大哥他,只是做了他应该做的事,大嫂嫁给大哥,就应该会想到会有这样一天。” “但是大嫂也不用那么悲观,只要你安全的活着,就不会成为敌人拿来威胁大哥的工具,大哥一定会赢 的,大哥那么厉害,对不对。” 南愿不怨,“我只是在生气,他为什么连告别的话都不当面和我说一句。” “大哥心中自有考量。”和南愿说完,陈月初还得去找陈爷爷说明。 南愿和他一起过去。 一路上,两人的情绪都崩的特别紧,思量着如何说才能让陈爷爷更好的接受。 进了屋,陈月初看陈爷爷又在擦他的长枪。 老爷子年轻的时候,一把红缨枪使得出神入化,让敌人闻风丧胆。 可惜他受了伤后,就再也没办法拿起,闲暇之余总是擦。 “阿愿,月初,怎么匆匆忙忙就跑过来了,看看这,跑的满头大汗。”陈爷爷乐呵呵地说着,陈叔给他们端来茶。 陈月初没心思喝茶,三言两语把目前的状况讲清楚,“爷爷,你和陈叔,还有大嫂就先去外面住一段时间。” 陈爷爷默不作声地擦着,陈月初等得很着急。 南愿也忍不住开口:“是啊,爷爷,您身体不好,经不起折腾,现在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陈爷爷半晌后,才开口道:“好。” 陈月初立马起身,“我现在就去安排。” 南愿也要帮着收拾,没多留。 他们走后,陈爷爷怜惜地看着他的红缨枪,陈月年和陈月初都是使剑的,陈月言和陈月临这年纪还没红缨枪高,他想传下去都找不到人传。 陈叔就站在他身旁,陪伴了几十年的老伙计,怎么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们也收拾收拾,月年和月初都长大了,有主见。这天下,始终是属于年轻人的天下。” —— 【小陈是必须要死的。】 第178章 形势不利 路途遥远,来不及多休息,陈月年领兵一路向北,几乎是日夜兼程,马不停蹄地赶路。 余天纪倒是清楚他的行踪,再加上那么多人声势浩荡,想不被人知道都难。 余天纪那边派了好几拨刺杀的人都被陈月年等人不费吹灰之力的解决了。 看似是陈月年处在上风。 但,情况远比陈月年想象的还要差,根据他一路搜集到情报来看,余天纪显然是有高人指点。 他们似乎清楚地知道陈月年的每一个想法,始终赶在陈月年面前,狠狠地捣碎他的希望,并且留下证据挑衅陈月年。 只要陈月年不高兴,那么他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至于他为什么不怀疑就是余天纪自己开窍,陈月年只想说一句,余天纪要是有这么好使的脑子,就不会被他打得节节败退,毫无还手之力。 总结一句话就是,难打,非常难打。 想要突围很难。 首先是到现在为止,陈月年还是没能得到准确的消息,并不清楚余天纪到底带了多少兵力。 明处的,暗处的,万一加起来比他的人要多,冲上去只有死路一条,哪怕有再精确完美的计划,也会因为车轮战而变得精疲力竭,最终被一网打尽。 趴在一处山顶的草垛,从最顶上往下看就能看见周军的营帐,灯火通明,老远就能看到这边的光亮。 这打了胜仗,还抢了城池,不说晚上举办篝火宴会改善改善伙食,也不至于三步一卫,五步一岗,每人手上都举着火把,严防死守,恨不得连苍蝇都不能飞进去一只。 秦惜婉觉得处处都透露着诡异,太不正常了。 “主帅,你有没有发现余天纪实在是太顺风顺水了,你让越溪朝带兵北上,而且还有人模仿你,眼看就要到运城,这种情况你说他早有防备也很正常。 只是我们悄悄绕到两国边境,时间快了不止一点半点,哪怕余天纪提前防备我们来,也不至于这么大阵仗。 更何况我们走的还是密道,根本不可能会被发现,可他们驻扎的地方就在密道口,未免也太巧了,你说会不会是军营中出了奸细。” 为了避难,陈月年未雨绸缪,曾经让人在地底下挖了一条通道,能够直抵楼城,不必要的时刻还可以拿来当作袭击敌人的一种手段,毕竟一时半会儿谁会想到他们脚踩的土地下面是中空的。 怪就怪在这条地道一直没使用过。 而且一路上危机四伏,还没抵达楼城就折损了不少人,楼城可不是两国边境所在,余天纪也有通天的手能伸向这里,给他使绊子。 陈月年被逼的有点走投无路的意思,才决定和秦惜婉亲自来看看情况。 秦惜婉不常出现在人前,而且很多人都以为陈月年的军师是个男人,因此消失不会引人注意。 两人做好最坏的打算,再不济也能打探到些许情报,不料出师未捷身先死,前路也被堵了。 地道的出口此时此刻就在周军的主帅营帐下面,余天纪多半就是在里面。 得亏秦惜婉听力异于常人,提前感知到不对劲,他们连忙折返,花费半天的功夫,又重新挖了一条地道,暂时将原先那条通往出口的给堵住。 陈月年趴在干枯的草丛里,将他的身体挡住了大半,因为天黑,他微眯着眼睛,远处的灯火倒映在眼睛里面,“不排除有这种可能。” 上一世,饶城。 陈月年让他们从地道里逃走,然后再摆一出空城计,诈一诈余天纪,但是饶城毕竟人多,又有余天纪的暗哨盯着,没多久就被发现了端倪,地道逃跑这条路行不通,最后地道也被发现了,被余天纪的人填埋。 照这么说,余天纪有可能重生了。 这年头连重生都烂大街吗。陈月年郁闷地想。 猜测无法求证,陈月年和秦惜婉只能先走。 骑上战马,陈月年再次和999取得联系,“能帮忙查看一下余天纪是不是重生了。” 片刻后,999传来消息:“余天纪没有重生,是有人背叛了你。” 陈月年下意识皱了下眉头,“是谁?” 999给了个名字。 陈月年回去之后立马让人去查那个人的信息。 不出他所料,果然是余天纪一早就安插在他身边的人,花了将近五年的时间才混到他身边,又花了快两年的时间才得到密道的消息,第一时间就告诉了余天纪。 此时也正混在队伍当中,传出的最后一条情报就是陈月年和军师消失不见了。 外人不知道陈月年的军师是女子,但是他毕竟待了有七年的时间。 陈月年让陈甫把他在路上抓的信鸽给烤了,足足有十只,大部分信息都是没用的。 有关陈月年消息的那条信息不幸被传了过去,才有了余天纪的严防死守。 陈甫默默地拔毛烧火,半夜三更更看见天上飞的信鸽,也就只有陈月年了。 秦惜婉顺势逼问那个奸细,准备将军营当中其他的奸细一网打尽。 成功培养一个奸细花费了周国七年的时间,这一下子揪出来二十几个奸细,不敢想象没培养成功的会有多少。 周国的手伸的未免也太长了,如果不是999提醒,陈月年怕是很难找出奸细所在,几十万人,一遍遍排查,很浪费时间。 到时候陈月年奸细还没找出来,余天纪反倒是带人杀过来了。 陈月年杀了那二十几个人,只让陈甫把泄露机密的那个人的尸体挂到周国驻扎的营帐前,还差点就被他们的人给发现。 担心余天纪不认识这个人是谁,陈月年是特地扒光他的衣服,在他的身体上写了四个大字,【我是奸细】,保证余天纪一眼就能认出来是谁。 好在有惊无险,剩余的尸体则是用来堵住地道,既然地道都被发现了,那就没办法再利用,填一点尸体进去,免得还要挖坑。 兴许是奸细的尸体惹怒了余天纪,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余天纪不要命似的发动猛烈进攻。 十次作战当中,梁国这边有六次都是输的,这也是他们头一次被周国压得没有喘气的机会,实在是匪夷所思。 不过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陈月年就是战神下凡,也不可能次次都赢。 第178章 形势不利 路途遥远,来不及多休息,陈月年领兵一路向北,几乎是日夜兼程,马不停蹄地赶路。 余天纪倒是清楚他的行踪,再加上那么多人声势浩荡,想不被人知道都难。 余天纪那边派了好几拨刺杀的人都被陈月年等人不费吹灰之力的解决了。 看似是陈月年处在上风。 但,情况远比陈月年想象的还要差,根据他一路搜集到情报来看,余天纪显然是有高人指点。 他们似乎清楚地知道陈月年的每一个想法,始终赶在陈月年面前,狠狠地捣碎他的希望,并且留下证据挑衅陈月年。 只要陈月年不高兴,那么他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至于他为什么不怀疑就是余天纪自己开窍,陈月年只想说一句,余天纪要是有这么好使的脑子,就不会被他打得节节败退,毫无还手之力。 总结一句话就是,难打,非常难打。 想要突围很难。 首先是到现在为止,陈月年还是没能得到准确的消息,并不清楚余天纪到底带了多少兵力。 明处的,暗处的,万一加起来比他的人要多,冲上去只有死路一条,哪怕有再精确完美的计划,也会因为车轮战而变得精疲力竭,最终被一网打尽。 趴在一处山顶的草垛,从最顶上往下看就能看见周军的营帐,灯火通明,老远就能看到这边的光亮。 这打了胜仗,还抢了城池,不说晚上举办篝火宴会改善改善伙食,也不至于三步一卫,五步一岗,每人手上都举着火把,严防死守,恨不得连苍蝇都不能飞进去一只。 秦惜婉觉得处处都透露着诡异,太不正常了。 “主帅,你有没有发现余天纪实在是太顺风顺水了,你让越溪朝带兵北上,而且还有人模仿你,眼看就要到运城,这种情况你说他早有防备也很正常。 只是我们悄悄绕到两国边境,时间快了不止一点半点,哪怕余天纪提前防备我们来,也不至于这么大阵仗。 更何况我们走的还是密道,根本不可能会被发现,可他们驻扎的地方就在密道口,未免也太巧了,你说会不会是军营中出了奸细。” 为了避难,陈月年未雨绸缪,曾经让人在地底下挖了一条通道,能够直抵楼城,不必要的时刻还可以拿来当作袭击敌人的一种手段,毕竟一时半会儿谁会想到他们脚踩的土地下面是中空的。 怪就怪在这条地道一直没使用过。 而且一路上危机四伏,还没抵达楼城就折损了不少人,楼城可不是两国边境所在,余天纪也有通天的手能伸向这里,给他使绊子。 陈月年被逼的有点走投无路的意思,才决定和秦惜婉亲自来看看情况。 秦惜婉不常出现在人前,而且很多人都以为陈月年的军师是个男人,因此消失不会引人注意。 两人做好最坏的打算,再不济也能打探到些许情报,不料出师未捷身先死,前路也被堵了。 地道的出口此时此刻就在周军的主帅营帐下面,余天纪多半就是在里面。 得亏秦惜婉听力异于常人,提前感知到不对劲,他们连忙折返,花费半天的功夫,又重新挖了一条地道,暂时将原先那条通往出口的给堵住。 陈月年趴在干枯的草丛里,将他的身体挡住了大半,因为天黑,他微眯着眼睛,远处的灯火倒映在眼睛里面,“不排除有这种可能。” 上一世,饶城。 陈月年让他们从地道里逃走,然后再摆一出空城计,诈一诈余天纪,但是饶城毕竟人多,又有余天纪的暗哨盯着,没多久就被发现了端倪,地道逃跑这条路行不通,最后地道也被发现了,被余天纪的人填埋。 照这么说,余天纪有可能重生了。 这年头连重生都烂大街吗。陈月年郁闷地想。 猜测无法求证,陈月年和秦惜婉只能先走。 骑上战马,陈月年再次和999取得联系,“能帮忙查看一下余天纪是不是重生了。” 片刻后,999传来消息:“余天纪没有重生,是有人背叛了你。” 陈月年下意识皱了下眉头,“是谁?” 999给了个名字。 陈月年回去之后立马让人去查那个人的信息。 不出他所料,果然是余天纪一早就安插在他身边的人,花了将近五年的时间才混到他身边,又花了快两年的时间才得到密道的消息,第一时间就告诉了余天纪。 此时也正混在队伍当中,传出的最后一条情报就是陈月年和军师消失不见了。 外人不知道陈月年的军师是女子,但是他毕竟待了有七年的时间。 陈月年让陈甫把他在路上抓的信鸽给烤了,足足有十只,大部分信息都是没用的。 有关陈月年消息的那条信息不幸被传了过去,才有了余天纪的严防死守。 陈甫默默地拔毛烧火,半夜三更更看见天上飞的信鸽,也就只有陈月年了。 秦惜婉顺势逼问那个奸细,准备将军营当中其他的奸细一网打尽。 成功培养一个奸细花费了周国七年的时间,这一下子揪出来二十几个奸细,不敢想象没培养成功的会有多少。 周国的手伸的未免也太长了,如果不是999提醒,陈月年怕是很难找出奸细所在,几十万人,一遍遍排查,很浪费时间。 到时候陈月年奸细还没找出来,余天纪反倒是带人杀过来了。 陈月年杀了那二十几个人,只让陈甫把泄露机密的那个人的尸体挂到周国驻扎的营帐前,还差点就被他们的人给发现。 担心余天纪不认识这个人是谁,陈月年是特地扒光他的衣服,在他的身体上写了四个大字,【我是奸细】,保证余天纪一眼就能认出来是谁。 好在有惊无险,剩余的尸体则是用来堵住地道,既然地道都被发现了,那就没办法再利用,填一点尸体进去,免得还要挖坑。 兴许是奸细的尸体惹怒了余天纪,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余天纪不要命似的发动猛烈进攻。 十次作战当中,梁国这边有六次都是输的,这也是他们头一次被周国压得没有喘气的机会,实在是匪夷所思。 不过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陈月年就是战神下凡,也不可能次次都赢。 第179章 计划部署 时间过得很快,陈月年带兵鏖战已有数月,战争最忌讳的就是时间,耗得太久对他们很不利。 奈何久攻不下,他们这边伤亡惨重,反倒是余天纪那边还有援兵源源不断地补充进来。 僵持不下的局面让陈月年仿佛看到了上一世无解的结局。 这一次做足了准备,提防着梁帝和余天纪,只是又走进了相同的死胡同。 陈月初已经控制住了朝堂,完全架空了梁帝,梁帝已经不足为惧。 朝堂巨变,全国哗然,纷纷都在想怎么这天下就易主了。 不得不承认,陈月年留给他的人有大用处,在这边稳定政局后,陈月初尽他所能征兵,去驰援陈月年,最快也要第三天才能抵达。 只是人还没到,陈月年忙到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好在还能看到希望。 可又是谁一直在帮助余天纪,纵使陈月年有上帝视角也没有多大的胜算打赢这一场仗。 现在就好比如他带着十万伤残的步兵和余天纪的三十万精英铁骑去打,这还单单是骑兵的数量,还没算上其他兵力。 让他一个零氪党和余天纪这个富豪榜第一,拥有精良装备的人正面对上,无论怎么看,陈月年都像是死路一条。 他死是必然的,但是要死得其所,死的有用。 秦惜婉满脸愁容地进入主帅营帐,她亲自去清点剩余的粮草,但情况不容乐观,“主帅,我们剩下的粮草最多只能够再坚持半个月,药材的剩余量更是不足十日,如果迟迟没有援助,我们只能被耗死在这里。” 陈月年的目光一直放在沙盘上,“押运粮草最近的一条路便是从运城的绕过来,余天纪的兵力却驻扎在饶城和兰城,恰好将运城包围住,如果他们想不被抓住,只能从更远的安城过来。” “安城,”秦惜婉皱紧眉头,“可安城距离这里太过遥远,哪怕是最快的速度,不吃不喝过来也要整整五天,更何况还要提心吊胆有没有余天纪的人在暗中埋伏。要是粮草被劫,等待我们的只有死路一条。” 陈甫沉不住气,蹭的站起身,一把抄起自己的剑,“大不了我去把敌军的粮草偷过来,偷不过来我烧,拼个两败俱伤,粮草都没有了,拼的就是硬实力。” 秦惜婉当然也想过这个方案,满面愁容道:“只是他们的粮草派重兵日夜把守,每五分钟就会有一支巡逻小队经过,去偷粮草这个方法行不通。 还没等你靠近就打草惊蛇了,被他们抓住,就会成为威胁我们的把柄。我派探子去打探过,差点被他们的弓箭手扎成筛子。本来有机会从密道那里进去,只是密道现在也封住了。” “那这要怎么办吗,打又打不出去,粮草和上药也即将消耗殆尽,真就要守在这里等死吗,如果真的这样,那我还不如冲出去多傻几个。”陈甫烦躁地用双手抱住头,怎么看都是死路一条,他从未打过如此难打的仗。 余天纪手底下多了个百步穿杨的弓箭手,技术十分了得,稍有不慎就会被击中。 他们伤亡惨重,就连陈月年的腹部也因为那个弓箭手中了一箭,还好箭上没有毒,否则陈月年现在就已经死了。 越溪朝一直沉默着听他们的对话,这会儿忽然站起来,视死如归道:“主帅,让我去,我去他们的烧粮草,我不怕死,总要有人打破僵局。” 陈甫愤怒地瞪了他一眼,指着他大声喊:“谁怕死了,老子怕的是白死了。要是贸然冲进去,只会凌辱般死去。” 陈月年手上的小旗子迟迟未落下。 最终,他把小旗子插在了饶城上,正是余天纪驻扎的位置。 “为今之计,只有杀进去。”陈月年定定地看向他们,“我带着五万兵过去,余天纪对我恨之入骨,只有我去,他才有可能追出来,我先拖住余天纪。 余天纪走了,留守营帐的人也绝不会少,届时,陈甫你和溪朝进去,能烧多少就烧多少。关道,你和婉姐就带人在外面埋伏,把兰城给围起来,别让那边的人支援过来。我们的援军,我会让他们直接去饶城。” “有异议吗。” “没有!” 烧粮草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越少人去就越好,只要能起到作用,就能对敌军造成伤害,所以陈月年只让陈甫和越溪朝两个人去。 至于他,在近一个月的作战中也摸清楚了一些规律,只要是他带兵,余天纪就一定会出现,其他时候余天纪就充当军师在背后指挥。 陈月年重重地呼了口气,“就算是死,我也会撑到第三天,剩下的,就要靠你们了。” 他没打算活,他多半是要和余天纪同归于尽。 余天纪就是他们的主心骨,他一死,他们就会变成一盘散沙,短时间内无法凝聚起来。 “好,我和越溪朝马上就出发。”陈甫二话不说就拍案起身。 秦惜婉反常把陈甫给摁了回去,坚定地说:“让我去。” “啊?”陈甫一头雾水,第一时间反对,“婉姐,太危险了,怎么能让你去。” “对啊婉姐,”越溪朝也是不解,“我们两个大老粗,死了就死了,那也是为国捐躯,虽死无憾,你是军师,你还要为主帅出谋划策。” 不管是陈甫,还是越溪朝,接到陈月年的安排,都做好了有去无回的准备,敌国营帐危机四伏,他们不可能全身而退。 秦惜婉罕见地笑了:“陈甫,你家还有个小夫郎在等你回去,还有溪朝,你娘还等着给你说媒呢,你们俩要是出事了,让他们怎么办。我孤身一人,死了也没人记挂,还是让我去。” 陈甫不同意,“婉姐,我来了这里,就已经做好了战死的准备,我死了,我的遗书也会有人交给陈平的,他会明白我。” 越溪朝也跟着点头,“就是就是,我要是战死,我娘肯定以我为荣,我可是大英雄。” 陈月年听他们吵得头疼,有的时候不怕死也是一件苦恼的事。 最后还是陈月年让他们抽签决定。 越溪朝和秦惜婉去深入敌营,陈甫和萧关道赶往兰城。 第179章 计划部署 时间过得很快,陈月年带兵鏖战已有数月,战争最忌讳的就是时间,耗得太久对他们很不利。 奈何久攻不下,他们这边伤亡惨重,反倒是余天纪那边还有援兵源源不断地补充进来。 僵持不下的局面让陈月年仿佛看到了上一世无解的结局。 这一次做足了准备,提防着梁帝和余天纪,只是又走进了相同的死胡同。 陈月初已经控制住了朝堂,完全架空了梁帝,梁帝已经不足为惧。 朝堂巨变,全国哗然,纷纷都在想怎么这天下就易主了。 不得不承认,陈月年留给他的人有大用处,在这边稳定政局后,陈月初尽他所能征兵,去驰援陈月年,最快也要第三天才能抵达。 只是人还没到,陈月年忙到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好在还能看到希望。 可又是谁一直在帮助余天纪,纵使陈月年有上帝视角也没有多大的胜算打赢这一场仗。 现在就好比如他带着十万伤残的步兵和余天纪的三十万精英铁骑去打,这还单单是骑兵的数量,还没算上其他兵力。 让他一个零氪党和余天纪这个富豪榜第一,拥有精良装备的人正面对上,无论怎么看,陈月年都像是死路一条。 他死是必然的,但是要死得其所,死的有用。 秦惜婉满脸愁容地进入主帅营帐,她亲自去清点剩余的粮草,但情况不容乐观,“主帅,我们剩下的粮草最多只能够再坚持半个月,药材的剩余量更是不足十日,如果迟迟没有援助,我们只能被耗死在这里。” 陈月年的目光一直放在沙盘上,“押运粮草最近的一条路便是从运城的绕过来,余天纪的兵力却驻扎在饶城和兰城,恰好将运城包围住,如果他们想不被抓住,只能从更远的安城过来。” “安城,”秦惜婉皱紧眉头,“可安城距离这里太过遥远,哪怕是最快的速度,不吃不喝过来也要整整五天,更何况还要提心吊胆有没有余天纪的人在暗中埋伏。要是粮草被劫,等待我们的只有死路一条。” 陈甫沉不住气,蹭的站起身,一把抄起自己的剑,“大不了我去把敌军的粮草偷过来,偷不过来我烧,拼个两败俱伤,粮草都没有了,拼的就是硬实力。” 秦惜婉当然也想过这个方案,满面愁容道:“只是他们的粮草派重兵日夜把守,每五分钟就会有一支巡逻小队经过,去偷粮草这个方法行不通。 还没等你靠近就打草惊蛇了,被他们抓住,就会成为威胁我们的把柄。我派探子去打探过,差点被他们的弓箭手扎成筛子。本来有机会从密道那里进去,只是密道现在也封住了。” “那这要怎么办吗,打又打不出去,粮草和上药也即将消耗殆尽,真就要守在这里等死吗,如果真的这样,那我还不如冲出去多傻几个。”陈甫烦躁地用双手抱住头,怎么看都是死路一条,他从未打过如此难打的仗。 余天纪手底下多了个百步穿杨的弓箭手,技术十分了得,稍有不慎就会被击中。 他们伤亡惨重,就连陈月年的腹部也因为那个弓箭手中了一箭,还好箭上没有毒,否则陈月年现在就已经死了。 越溪朝一直沉默着听他们的对话,这会儿忽然站起来,视死如归道:“主帅,让我去,我去他们的烧粮草,我不怕死,总要有人打破僵局。” 陈甫愤怒地瞪了他一眼,指着他大声喊:“谁怕死了,老子怕的是白死了。要是贸然冲进去,只会凌辱般死去。” 陈月年手上的小旗子迟迟未落下。 最终,他把小旗子插在了饶城上,正是余天纪驻扎的位置。 “为今之计,只有杀进去。”陈月年定定地看向他们,“我带着五万兵过去,余天纪对我恨之入骨,只有我去,他才有可能追出来,我先拖住余天纪。 余天纪走了,留守营帐的人也绝不会少,届时,陈甫你和溪朝进去,能烧多少就烧多少。关道,你和婉姐就带人在外面埋伏,把兰城给围起来,别让那边的人支援过来。我们的援军,我会让他们直接去饶城。” “有异议吗。” “没有!” 烧粮草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越少人去就越好,只要能起到作用,就能对敌军造成伤害,所以陈月年只让陈甫和越溪朝两个人去。 至于他,在近一个月的作战中也摸清楚了一些规律,只要是他带兵,余天纪就一定会出现,其他时候余天纪就充当军师在背后指挥。 陈月年重重地呼了口气,“就算是死,我也会撑到第三天,剩下的,就要靠你们了。” 他没打算活,他多半是要和余天纪同归于尽。 余天纪就是他们的主心骨,他一死,他们就会变成一盘散沙,短时间内无法凝聚起来。 “好,我和越溪朝马上就出发。”陈甫二话不说就拍案起身。 秦惜婉反常把陈甫给摁了回去,坚定地说:“让我去。” “啊?”陈甫一头雾水,第一时间反对,“婉姐,太危险了,怎么能让你去。” “对啊婉姐,”越溪朝也是不解,“我们两个大老粗,死了就死了,那也是为国捐躯,虽死无憾,你是军师,你还要为主帅出谋划策。” 不管是陈甫,还是越溪朝,接到陈月年的安排,都做好了有去无回的准备,敌国营帐危机四伏,他们不可能全身而退。 秦惜婉罕见地笑了:“陈甫,你家还有个小夫郎在等你回去,还有溪朝,你娘还等着给你说媒呢,你们俩要是出事了,让他们怎么办。我孤身一人,死了也没人记挂,还是让我去。” 陈甫不同意,“婉姐,我来了这里,就已经做好了战死的准备,我死了,我的遗书也会有人交给陈平的,他会明白我。” 越溪朝也跟着点头,“就是就是,我要是战死,我娘肯定以我为荣,我可是大英雄。” 陈月年听他们吵得头疼,有的时候不怕死也是一件苦恼的事。 最后还是陈月年让他们抽签决定。 越溪朝和秦惜婉去深入敌营,陈甫和萧关道赶往兰城。 第180章 长夜漫漫 依然是熟悉的山头,熟悉的草垛,秦惜婉和越溪朝躲藏在这里。 敌军营帐重兵把守,夸张到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的程度。 山顶幽冷,为了方便行动,越溪朝没穿厚衣服,又是趴在草垛里,前几天刚下过雪,冷得他说话时牙齿止不住打颤。 “婉姐,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要不现在直接杀进去。”越溪朝到底年轻,有些沉不住气,他情愿进去杀敌,也不想窝在这里,实在是冷到骨子里了。 秦惜婉只说了一个字:“等。” 越溪朝也知道现在出去就是打草惊蛇,是他太心急。 很快,越溪朝察觉到身旁多了个人,突如其来地趴在他身边,差点没把他吓得跳起来。 “主主主,主帅,你怎么在这里。”越溪朝先是满眼惊恐地看着陈月年,看清楚人之后才拍了拍胸脯,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陈月年让他噤声,压低声音道:“自然是先来挑衅一番,不然怎么引蛇出洞。” 说着,他拿起背后的弓,拉开,对准了余天纪的营帐,“你们只知道我使剑,却不知道我箭术也是一顶一的厉害。”不过和余天纪身边的那个弓箭手比起来,还是稍微逊色了一点,人家是术业有专攻。 秦惜婉心情复杂,往他身后看了看,“主帅,那么多人你藏在哪里了。” 陈月年抬了抬下巴,“你自己找找,但凡是暗处都有人。” 越溪朝闻言使劲向后看,看到一群眼白和龇着的大白牙,顿时趴了回去,整个的和雪地紧紧相连,瑟瑟发抖。 好惊悚啊。 他们居然一点都没注意到,如果是敌军,他们现在就被千刀万剐了。 箭矢势如破竹,在安静的夜晚,划破空气的声音格外响亮,彻底惊动敌军营帐,所有人进入一级戒备状态。 陈月年那一箭直直地插在余天纪营帐前柱子上,最末端是纸条。 余天纪就知道陈月年会来偷袭,因此日夜都让人严加看管。 他慢条斯理地箭拔下来,却在看见字条的时候气得憋红了一张脸,单手将箭折成两半,死死地盯着一处位置,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几个字,“陈,月,年!” 纸条上面只写了四个字。 【你爹来了。】 嚣张至极! “找!谁能杀了陈月年,本将承诺你们加官进爵!” 此话一出,全员震惊。 抄家伙的抄家伙,整队的整队,只等余天纪一声令下。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陈月年起身前拍了下越溪朝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叮嘱道:“你是男生,要照顾好婉姐,知不知道。” 越溪朝重重地点头:“我知道的,主帅。” 陈月年抬手,打了个手势,“随我出发!” 一个时辰过去,打斗的声音渐渐消失,也不知道陈月年和余天纪打到哪里去了。 后勤来不及打扫战场,秦惜婉和越溪朝为了安全起见,硬生生又等到了黎明破晓前,在这个时间段内人是最困的时候,哪怕是巡夜的士兵也抵挡不住困意。 更深露重,他们身上的衣服湿冷湿冷的,贴在身上很难受。 两人下了山,在外边不起眼的地方找到了敌军的两具尸体,扒了他们身上的衣服换上。 衣服上有血迹,他们来不及找干净的衣服,灵活地混入巡逻的队伍中。 还没完全天亮,火把的光黄澄澄的,再加上他们混在队伍最后面,暂时还没有人发现他们。 秦惜婉不动声色地打量地形,终于在第二遍巡逻的时候找到了厨房所在。 储存粮草的地方恰好是在厨房对面,一个在南,一个在北,而且巡逻队伍只在一半的区域,另一半区域是另一个巡逻小队。 厨子已经在厨房里忙碌,等天亮就要给将士们准备好早饭。 秦惜婉给越溪朝使了个眼色,越溪朝会意,两人各自往不同的方向走去。 离这里三里处有条河,水缸大多数都放在厨房附近。 越溪朝的任务是把缸先打烂,等他们想救火的时候找不到水,取完水回来什么都来不及了。 粮草易燃,几乎是用不了多少时间就会开始蔓延。 秦惜婉很顺利地进入了放粮草的地方,来之前,她把衣服浸了灯油,要是发生意外,她就和他们同归于尽。 带着必死的决心,秦惜婉闭了闭眼,手里握着的匕首,是当年陈月年送给她的。 她遇人不淑,被人抛弃到苦寒之地,要是没有陈月年救她,她早就没命了。 陈月年见她没有趁手的兵器,就送了她一把匕首,说是好藏,实用。 要是在外面烧,很容易被发现。 秦惜婉从腹部取出用竹筒装好的灯油,她有胸,很容易被认出来,干脆就在腹部藏了点东西,再穿上衣服,外表看上去比较健壮的,不容易引起怀疑。 结果还没等秦惜婉靠近,箭矢自营帐中穿出,她反应极快地下腰,但凡慢点箭就从她脑门上穿出去了。 “有刺客!” 整个驻扎之地太大,越溪朝并没有听到那边的声音,厨师被他打晕,能倒的水全倒了。 他还是不敢把缸打烂,声音太大会被发现。 最后,越溪朝拎着做菜的油,每个地方都洒了一点,再点火。 还好雪是前几天下的,该干的都干了,如果是昨天下的,帐篷湿的反而点不燃,还会被人发现端倪。 秦惜婉那边状况不是很好。 帐篷里头冲出来二十几个人。 秦惜婉暗道不好,这特么谁家放粮草的地方还藏了这么老些人。 顾不上太多,秦惜婉把灯油泼向第一个人,拿起架子上的火把就往他身上扔。 他们下意识地避开,正好给了秦惜婉钻进去的机会。 等他们再进去,就只看到熊熊烈火,根本没有人。 “走水了!走水了!” 越溪朝假模假样地帮着救火,实际上有火把就扔火把,能踹到架子就踹到架子。 他们为了防着陈月年,营内可以说是灯火通明,点了不少火把,他不经意间摔倒撞到架子也很正常。 一路浑水摸鱼,直到他走到了原本应该是秦惜婉执行任务的地方,可是却什么都没有,只能看到比人高的火焰冲天而去,灼热的温度炙烤的人睁不开眼睛。 所有人都在家紧急救火,只是火势太大,他们根本不敢靠近,一些人只能站在旁边干着急,另一些则是救其他的东西,防止别的营帐也被烧掉。 越溪朝傻傻地站在原地,他被人发现了。 恍惚间,他好像看见了婉姐就在火里。 身后的敌军不断靠近,越溪朝想,婉姐一直都是一个人走,这次他陪着婉姐一起走,婉姐应该不会孤单了。 第180章 长夜漫漫 依然是熟悉的山头,熟悉的草垛,秦惜婉和越溪朝躲藏在这里。 敌军营帐重兵把守,夸张到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的程度。 山顶幽冷,为了方便行动,越溪朝没穿厚衣服,又是趴在草垛里,前几天刚下过雪,冷得他说话时牙齿止不住打颤。 “婉姐,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要不现在直接杀进去。”越溪朝到底年轻,有些沉不住气,他情愿进去杀敌,也不想窝在这里,实在是冷到骨子里了。 秦惜婉只说了一个字:“等。” 越溪朝也知道现在出去就是打草惊蛇,是他太心急。 很快,越溪朝察觉到身旁多了个人,突如其来地趴在他身边,差点没把他吓得跳起来。 “主主主,主帅,你怎么在这里。”越溪朝先是满眼惊恐地看着陈月年,看清楚人之后才拍了拍胸脯,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陈月年让他噤声,压低声音道:“自然是先来挑衅一番,不然怎么引蛇出洞。” 说着,他拿起背后的弓,拉开,对准了余天纪的营帐,“你们只知道我使剑,却不知道我箭术也是一顶一的厉害。”不过和余天纪身边的那个弓箭手比起来,还是稍微逊色了一点,人家是术业有专攻。 秦惜婉心情复杂,往他身后看了看,“主帅,那么多人你藏在哪里了。” 陈月年抬了抬下巴,“你自己找找,但凡是暗处都有人。” 越溪朝闻言使劲向后看,看到一群眼白和龇着的大白牙,顿时趴了回去,整个的和雪地紧紧相连,瑟瑟发抖。 好惊悚啊。 他们居然一点都没注意到,如果是敌军,他们现在就被千刀万剐了。 箭矢势如破竹,在安静的夜晚,划破空气的声音格外响亮,彻底惊动敌军营帐,所有人进入一级戒备状态。 陈月年那一箭直直地插在余天纪营帐前柱子上,最末端是纸条。 余天纪就知道陈月年会来偷袭,因此日夜都让人严加看管。 他慢条斯理地箭拔下来,却在看见字条的时候气得憋红了一张脸,单手将箭折成两半,死死地盯着一处位置,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几个字,“陈,月,年!” 纸条上面只写了四个字。 【你爹来了。】 嚣张至极! “找!谁能杀了陈月年,本将承诺你们加官进爵!” 此话一出,全员震惊。 抄家伙的抄家伙,整队的整队,只等余天纪一声令下。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陈月年起身前拍了下越溪朝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叮嘱道:“你是男生,要照顾好婉姐,知不知道。” 越溪朝重重地点头:“我知道的,主帅。” 陈月年抬手,打了个手势,“随我出发!” 一个时辰过去,打斗的声音渐渐消失,也不知道陈月年和余天纪打到哪里去了。 后勤来不及打扫战场,秦惜婉和越溪朝为了安全起见,硬生生又等到了黎明破晓前,在这个时间段内人是最困的时候,哪怕是巡夜的士兵也抵挡不住困意。 更深露重,他们身上的衣服湿冷湿冷的,贴在身上很难受。 两人下了山,在外边不起眼的地方找到了敌军的两具尸体,扒了他们身上的衣服换上。 衣服上有血迹,他们来不及找干净的衣服,灵活地混入巡逻的队伍中。 还没完全天亮,火把的光黄澄澄的,再加上他们混在队伍最后面,暂时还没有人发现他们。 秦惜婉不动声色地打量地形,终于在第二遍巡逻的时候找到了厨房所在。 储存粮草的地方恰好是在厨房对面,一个在南,一个在北,而且巡逻队伍只在一半的区域,另一半区域是另一个巡逻小队。 厨子已经在厨房里忙碌,等天亮就要给将士们准备好早饭。 秦惜婉给越溪朝使了个眼色,越溪朝会意,两人各自往不同的方向走去。 离这里三里处有条河,水缸大多数都放在厨房附近。 越溪朝的任务是把缸先打烂,等他们想救火的时候找不到水,取完水回来什么都来不及了。 粮草易燃,几乎是用不了多少时间就会开始蔓延。 秦惜婉很顺利地进入了放粮草的地方,来之前,她把衣服浸了灯油,要是发生意外,她就和他们同归于尽。 带着必死的决心,秦惜婉闭了闭眼,手里握着的匕首,是当年陈月年送给她的。 她遇人不淑,被人抛弃到苦寒之地,要是没有陈月年救她,她早就没命了。 陈月年见她没有趁手的兵器,就送了她一把匕首,说是好藏,实用。 要是在外面烧,很容易被发现。 秦惜婉从腹部取出用竹筒装好的灯油,她有胸,很容易被认出来,干脆就在腹部藏了点东西,再穿上衣服,外表看上去比较健壮的,不容易引起怀疑。 结果还没等秦惜婉靠近,箭矢自营帐中穿出,她反应极快地下腰,但凡慢点箭就从她脑门上穿出去了。 “有刺客!” 整个驻扎之地太大,越溪朝并没有听到那边的声音,厨师被他打晕,能倒的水全倒了。 他还是不敢把缸打烂,声音太大会被发现。 最后,越溪朝拎着做菜的油,每个地方都洒了一点,再点火。 还好雪是前几天下的,该干的都干了,如果是昨天下的,帐篷湿的反而点不燃,还会被人发现端倪。 秦惜婉那边状况不是很好。 帐篷里头冲出来二十几个人。 秦惜婉暗道不好,这特么谁家放粮草的地方还藏了这么老些人。 顾不上太多,秦惜婉把灯油泼向第一个人,拿起架子上的火把就往他身上扔。 他们下意识地避开,正好给了秦惜婉钻进去的机会。 等他们再进去,就只看到熊熊烈火,根本没有人。 “走水了!走水了!” 越溪朝假模假样地帮着救火,实际上有火把就扔火把,能踹到架子就踹到架子。 他们为了防着陈月年,营内可以说是灯火通明,点了不少火把,他不经意间摔倒撞到架子也很正常。 一路浑水摸鱼,直到他走到了原本应该是秦惜婉执行任务的地方,可是却什么都没有,只能看到比人高的火焰冲天而去,灼热的温度炙烤的人睁不开眼睛。 所有人都在家紧急救火,只是火势太大,他们根本不敢靠近,一些人只能站在旁边干着急,另一些则是救其他的东西,防止别的营帐也被烧掉。 越溪朝傻傻地站在原地,他被人发现了。 恍惚间,他好像看见了婉姐就在火里。 身后的敌军不断靠近,越溪朝想,婉姐一直都是一个人走,这次他陪着婉姐一起走,婉姐应该不会孤单了。 第181章 路途遥遥 发生了一个小插曲,所有人都杀红了眼,只要杀了陈月年,他们就能加官进爵,封侯拜相,多么大的诱惑,没有一个人经得住。 但陈月年的目标只有余天纪,还有他身边的弓箭手。 弓箭手隐藏在暗处,放暗箭,好几次都是999的提醒陈月年才躲了过去。 陈月年直接拔起肩膀上的箭,拉弓,朝那个弓箭手射过去,那弓箭手似乎也是没料到陈月年硬刚,不幸中箭,从高处的树上摔了下来。 他腰腹上中的一箭就是他弄的。 射完这一箭,陈月年把手上的弓扔掉,现在他的力气已经拉不开弓了,用剑还能勉强拼一拼。 真够狠啊,还淬毒,生怕他不会死。 陈月年吐出一口黑血,999比他还要紧张,“宿主,你没事。” “我没事,暂时还死不了。”陈月年直起身子,反手刺向他身后想要偷袭的敌人。 999用最简短的话说:“粉色玉蟾的穿越机制,或许能在你临死之前触发,只要他能触发,我就能保你性命。” 毒素很快蔓延上来,陈月年眼前的视线已经有些模糊了,听不清楚999在说什么,只是迷迷糊糊听到999说要保他性命。 他勉强扯了扯嘴角,“多谢了,能遇到你和阿愿,都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 余天纪始终在注意着陈月年的动向,看见陈月年被射中后,他心中真是狠狠出了口恶气。 陈月年必须死! 他不死,就是个天大的祸害,周国永无安宁之日。 和陈月年是陈家的希望,是天之骄子不同。 余天纪是家中嫡子,不过他爹宠妾灭妻,他娘被他爹的小妾弄死,数九寒天,冻死在湖中央,变成了一座冰雕,下半身还都在湖里,手还扒着冰面。 他爹一句话也没说,只是草草将他娘给埋了,还不允许有人把这件事给传出去。 成名后,余天纪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杀了他爹和他的小妾,满门。 此后但凡有人敢在他面前提他爹,余天纪都会发疯,童年那段不堪的记忆折磨了他十几年。 陈月年单纯想激怒他,不然余天纪不会上当。 最了解你的可能不是你的家人,而是你的敌人,陈月年知道戳哪里余天纪最痛。 相反,余天纪也知道戳哪里陈月年最痛,要不然陈月年上一世表现得那么冷淡,还是被余天纪要挟了。 他就像条疯狗,逮着陈月年就咬,偏偏他又追不上陈月年。 陈月年吊着一口气的状态也比余天纪强,这就是两者之间的差距,余天纪跨越不了。 直到陈月年落入绝境,被逼到了悬崖边上。 如今已是日上中天,天气格外的晴朗。 血腥味像是影子般缠绕着陈月年,无法躲避,只要一呼吸,他就能闻到。 暖暖的阳光洒在身上,让人短暂地忘了仇恨,忘了过往的一切不痛快,只想好好地接受冬日阳光的洗礼。 陈月年淡定地吐出一口血,毫不在意地擦了擦嘴角,依然笑得张扬,意扬剑身上满是脏污,“余天纪,有种今天就弄死我。” 余天纪哈哈大笑,简直是天大的笑话,“陈月年,你以为我不敢,还是说你觉得你身边这几个人,打的过我身边百来号人?” 没错,陈月年这边处在绝对的劣势。 他还是低估了余天纪身边人的数量,不过也是小问题,死就死了。 “打不打得过,试试才知道。”陈月年笑得轻狂,嘴角的血迹让他带上了几分邪气。 余天纪懒得跟陈月年废话,“陈月年,我先去取你首级!” “主帅!”陈月年身边的人都挡在他面前。 陈月年大喝一声:“都给我让开。” 一番刀光剑影,陈月年和余天纪已经过了数十招,余天纪给他下的毒霸道,他完全是吊着一口气在打。 “噗呲”一声。 陈月年背后中了一箭。 还没等陈月年反应过来,又是两箭插在他背上。 余天纪仰天长啸,“陈月年,想不到,你以为我只有一个弓箭手!” 回过神后,剧烈的疼痛迫使陈月年单膝跪地,要不是意扬撑着,他现在已经跪下去了。 “主帅!” “余天纪,你这个卑鄙小人,就会背后耍阴招。” 余天纪洋洋得意,“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小陈将军连这点道理都不懂?” “冲啊!为主帅报仇!” 分明只有数十个人,却冲出了千军万马的架势。 此时,看上去已经死了的陈月年还在和999讨价还价,“懂不懂什么叫回光返照,等会儿你帮我恢复一点力气,我冲上去就是给他一剑,一击毙命。” 999很为难,这要是帮了陈月年,他不就是坏了规矩,但是,这是他的宿主,拼了! 999非常硬气地切断了和时空管理局的联系,对着陈月年大喊:“宿主,你只有十秒钟的时间。” 陈月年踉跄着起身,“十秒钟,够了。” 余天纪见他站起来,快步走上前,上去就想踹陈月年一脚,他凭什么还能站起来,他凭什么。 “陈月年,我这辈子,最讨厌的你,就是你。” “彼此,彼此。” 意扬穿心而过,余天纪目瞪口呆地低头看着胸膛上的肩膀,耳畔还有陈月年冷到骨子里的声音。 “余天纪,陪我一起下地狱。” …… 萧关道赶来时已经迟了,陡峭的悬崖边上躺了百来具尸体,挤到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余天纪被意扬一击毙命,正中他的心脏,死不瞑目地倒在悬崖边上,半个身子都出去了。 萧关道不在乎余天纪死不死,直接从余天纪的尸体上跨过去,他在乎的是陈月年在哪。 小小的地方他都找遍了也没看到陈月年的身影。 “将军,这边都找过了,没有主帅的尸体。”找人的士兵急得都快要哭出来了。 萧关道怒吼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什么尸体,主帅一定还活着。” 士兵赶紧吸了吸鼻子,抽抽噎噎地说:“是属下嘴笨。” 萧关道目眦欲裂,一个个尸体去翻,“找,都给我继续找!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主帅找出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可是他们把附近都找遍了,连带着悬崖下面也找了,都没有找到。 第181章 路途遥遥 发生了一个小插曲,所有人都杀红了眼,只要杀了陈月年,他们就能加官进爵,封侯拜相,多么大的诱惑,没有一个人经得住。 但陈月年的目标只有余天纪,还有他身边的弓箭手。 弓箭手隐藏在暗处,放暗箭,好几次都是999的提醒陈月年才躲了过去。 陈月年直接拔起肩膀上的箭,拉弓,朝那个弓箭手射过去,那弓箭手似乎也是没料到陈月年硬刚,不幸中箭,从高处的树上摔了下来。 他腰腹上中的一箭就是他弄的。 射完这一箭,陈月年把手上的弓扔掉,现在他的力气已经拉不开弓了,用剑还能勉强拼一拼。 真够狠啊,还淬毒,生怕他不会死。 陈月年吐出一口黑血,999比他还要紧张,“宿主,你没事。” “我没事,暂时还死不了。”陈月年直起身子,反手刺向他身后想要偷袭的敌人。 999用最简短的话说:“粉色玉蟾的穿越机制,或许能在你临死之前触发,只要他能触发,我就能保你性命。” 毒素很快蔓延上来,陈月年眼前的视线已经有些模糊了,听不清楚999在说什么,只是迷迷糊糊听到999说要保他性命。 他勉强扯了扯嘴角,“多谢了,能遇到你和阿愿,都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 余天纪始终在注意着陈月年的动向,看见陈月年被射中后,他心中真是狠狠出了口恶气。 陈月年必须死! 他不死,就是个天大的祸害,周国永无安宁之日。 和陈月年是陈家的希望,是天之骄子不同。 余天纪是家中嫡子,不过他爹宠妾灭妻,他娘被他爹的小妾弄死,数九寒天,冻死在湖中央,变成了一座冰雕,下半身还都在湖里,手还扒着冰面。 他爹一句话也没说,只是草草将他娘给埋了,还不允许有人把这件事给传出去。 成名后,余天纪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杀了他爹和他的小妾,满门。 此后但凡有人敢在他面前提他爹,余天纪都会发疯,童年那段不堪的记忆折磨了他十几年。 陈月年单纯想激怒他,不然余天纪不会上当。 最了解你的可能不是你的家人,而是你的敌人,陈月年知道戳哪里余天纪最痛。 相反,余天纪也知道戳哪里陈月年最痛,要不然陈月年上一世表现得那么冷淡,还是被余天纪要挟了。 他就像条疯狗,逮着陈月年就咬,偏偏他又追不上陈月年。 陈月年吊着一口气的状态也比余天纪强,这就是两者之间的差距,余天纪跨越不了。 直到陈月年落入绝境,被逼到了悬崖边上。 如今已是日上中天,天气格外的晴朗。 血腥味像是影子般缠绕着陈月年,无法躲避,只要一呼吸,他就能闻到。 暖暖的阳光洒在身上,让人短暂地忘了仇恨,忘了过往的一切不痛快,只想好好地接受冬日阳光的洗礼。 陈月年淡定地吐出一口血,毫不在意地擦了擦嘴角,依然笑得张扬,意扬剑身上满是脏污,“余天纪,有种今天就弄死我。” 余天纪哈哈大笑,简直是天大的笑话,“陈月年,你以为我不敢,还是说你觉得你身边这几个人,打的过我身边百来号人?” 没错,陈月年这边处在绝对的劣势。 他还是低估了余天纪身边人的数量,不过也是小问题,死就死了。 “打不打得过,试试才知道。”陈月年笑得轻狂,嘴角的血迹让他带上了几分邪气。 余天纪懒得跟陈月年废话,“陈月年,我先去取你首级!” “主帅!”陈月年身边的人都挡在他面前。 陈月年大喝一声:“都给我让开。” 一番刀光剑影,陈月年和余天纪已经过了数十招,余天纪给他下的毒霸道,他完全是吊着一口气在打。 “噗呲”一声。 陈月年背后中了一箭。 还没等陈月年反应过来,又是两箭插在他背上。 余天纪仰天长啸,“陈月年,想不到,你以为我只有一个弓箭手!” 回过神后,剧烈的疼痛迫使陈月年单膝跪地,要不是意扬撑着,他现在已经跪下去了。 “主帅!” “余天纪,你这个卑鄙小人,就会背后耍阴招。” 余天纪洋洋得意,“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小陈将军连这点道理都不懂?” “冲啊!为主帅报仇!” 分明只有数十个人,却冲出了千军万马的架势。 此时,看上去已经死了的陈月年还在和999讨价还价,“懂不懂什么叫回光返照,等会儿你帮我恢复一点力气,我冲上去就是给他一剑,一击毙命。” 999很为难,这要是帮了陈月年,他不就是坏了规矩,但是,这是他的宿主,拼了! 999非常硬气地切断了和时空管理局的联系,对着陈月年大喊:“宿主,你只有十秒钟的时间。” 陈月年踉跄着起身,“十秒钟,够了。” 余天纪见他站起来,快步走上前,上去就想踹陈月年一脚,他凭什么还能站起来,他凭什么。 “陈月年,我这辈子,最讨厌的你,就是你。” “彼此,彼此。” 意扬穿心而过,余天纪目瞪口呆地低头看着胸膛上的肩膀,耳畔还有陈月年冷到骨子里的声音。 “余天纪,陪我一起下地狱。” …… 萧关道赶来时已经迟了,陡峭的悬崖边上躺了百来具尸体,挤到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余天纪被意扬一击毙命,正中他的心脏,死不瞑目地倒在悬崖边上,半个身子都出去了。 萧关道不在乎余天纪死不死,直接从余天纪的尸体上跨过去,他在乎的是陈月年在哪。 小小的地方他都找遍了也没看到陈月年的身影。 “将军,这边都找过了,没有主帅的尸体。”找人的士兵急得都快要哭出来了。 萧关道怒吼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什么尸体,主帅一定还活着。” 士兵赶紧吸了吸鼻子,抽抽噎噎地说:“是属下嘴笨。” 萧关道目眦欲裂,一个个尸体去翻,“找,都给我继续找!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主帅找出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可是他们把附近都找遍了,连带着悬崖下面也找了,都没有找到。 第182章 长兄如父 搜寻的人整整搜寻了三天,陈甫亲自带头去找都没找到,只能看到崖壁上一些暗红色的血迹,最后一处血迹是消失在峭壁的一棵树上,再往下就没有了。 悬崖底下是一块巨大的石头,下面干干净净。 他们全都不敢说话,认认真真地寻找,找到两眼昏花也要找,生怕是陈月年的尸体被秃鹫给吃了。 可就算是吃了,也应该留下点痕迹。 但是没有,除了血迹,什么都没有。 他们搜寻的同时,萧关道也没有闲着。 余天纪一死,敌军群龙无首,那个令他们所有人忌惮的“军师”和驻扎在兰城的那位将军联合,只是那位将军并不像余天纪那般上道,轻而易举就被萧关道攻破,收复了丢失的饶、兰两城。 打完之后萧关道也没有闲着,和援军强强联合,深入敌国腹地,杀进了王城宫殿,打的他们无还手之力,差点把他们的皇帝给逼死。 最终只能求和,当了梁国的附属国。 不,现在应该是陈国了。 梁王朝,早在前几日就覆灭了。 新帝,姓陈。 一切都很顺利。 最后的收尾工作萧关道交给了另一位副将,他则是匆匆赶回饶城见陈甫。 问的第一句就是,“主帅呢。” 陈甫黯然神伤,坐在悬崖边的石头上,两眼空空,能清晰地看到他的双眼布满血丝,眼底还有浓浓的青黑,样样都证明他已经很久没休息过了。 “没了。”声音很轻,风一吹就消散了。 萧关道气得暴跳如雷,指着陈甫骂:“什么叫没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一句没了就想把我给打发了吗。” 陈甫扭过头,用那双饱经风霜和沧桑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你以为我不想吗,可是整个悬崖,甚至是整个饶城我都翻遍了,就是找不到,除了意扬还在,连一片衣角都找不到,你以为我就不想找到将军吗。” 萧关道被他吼得愕然。 终于,那顶天立地的身躯也忍不住弯了膝盖,无力地跪在地上,掩面痛哭。 这一仗打的,他们也是元气大伤,怕是好一段时间都缓不过来。 尤其是陈月年的失踪,哪怕是打了胜仗,战后清点完,他们也是萎靡不振,不像以前一样举办篝火晚宴。 军营里绝大多数人都是跟着陈月年一路走来的,陈月年是他们的主心骨,是他们的榜样。 小陈将军待他们如自家的亲兄弟,他们不少人出身低微,家里穷的活不下去才进了军营,只有小陈将军从不嫌弃他们的出身。 小陈将军关心他们每一个人的生活,见了面也是温和有礼,会笑着打招呼,而且绝不放弃任何一个人。 他说,大家都是军营里的一份子,少了谁,就缺了一个角。 如今这个缺角,再也补不上了。 没了陈月年,他们失魂落魄,涕泗横流,本来不应该哭的。 因为小陈将军说,哭不丢人,人到伤心处,哭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 只是哭哭啼啼的,不像是个男子汉,连他们都哭的话,让百姓们怎么办。 陈月年一共留了三份遗书。 一份是给南愿的,一份是给陈月初他们的,另一份是留给他们的。 南愿和陈月初那份早就在第一时间送了回去。 留给他们的那一份,陈甫读了出来。 陈月年说,人固有一死,要死得其所,死的有价值。 自打他上战场起,他就幻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他希望他的死能换来更多人的安宁,不再受战争的困扰。 所以,他死的很有价值,不要为他哭,他会不高兴的。 还有就是,叮嘱他们天冷加衣,多吃饭,多睡觉,保重好身体,没事多给家里写信,要和谐友爱,与人为善。 最重要的是团结一心,兄弟之间切莫生了嫌隙。 他就像是家中的大哥,既是长兄,又是父亲般的存在,遗书也像是不放心弟弟们出门在外的叮嘱,弟弟们始终是他心里的牵挂。 陈月年絮絮叨叨的写了很多话,他都记着,念着,生怕他们没照顾好自己。 读到最后,已是哭声一片,他们都是捂着嘴哭,以为是这样,陈月年就听不到,不会怪他们不懂事。 明明陈月年自己的年纪也不大,总是一副他是大哥,他要撑起这片天的样子。 …… 盛都的城门大开,萧关道领着训练有素的将士们不疾不徐地通过。 他双手捧着一把剑,眼神好的人或许还能看到剑上刻着“意扬”二字,是陈月年的佩剑。 百姓自觉分散到街道两旁,夹道欢迎,留出一条宽阔的道路让他们过去。 街道上很安静,只有将士们通过的脚步声,马蹄声,震天响。 “大军班师回朝了。”忽然有人大喊了一声。 “小陈将军呢,为什么这一次走在最前面的不是小陈将军,爹爹说小陈将军是顶厉害的人,不应该是走在最前面吗。”小孩子看着打马走在最前方的不是陈月年,疑惑地问着身侧的母亲。 他母亲用帕子捂着嘴,泪水和呜咽的哭声让小孩更加迷茫了,紧张地抓着母亲的衣袖,“娘,你为什么要哭,小陈将军呢,为什么没见到小陈将军。” 很快,有共情能力强的也开始哭起来,街道上弥漫的不是喜悦,是悲戚。 这次回朝,那个熟悉的身影没有回来。 陈家代代从军,除了陈老将军受重伤再也不能打仗退了下来,陈家的每个人可谓都是奉献在了那里。 现在陈家只剩下爷孙四人,陈月年没能活着回来。 那个令他们安心的小陈将军这次没能回来。 过了中央大街,陈月初早早就带着虞岁晚站在宫门口等着。 萧关道翻身下马,双手捧着剑,单膝跪在陈月初面前,“陛下,臣,幸不辱命。” 陈月初深呼吸一口气,颤抖着手接过萧关道手上的剑,握住剑柄,轻轻抚摸着上面带着血污的剑穗,他记得,这是他五岁那年亲手做的。 犹记得那边,那个只到大哥腰腹的小男孩,努力仰着头把剑穗递给他。 “大哥,这个穗子给你,我特地去寺庙找住持大师给你开过光的,一定会保佑你平平安安。” “大哥一定会好好带着的,谢谢小初。” “嘿嘿,我要告诉他们,我哥哥是大英雄!” 那日的场景仿佛就是昨日发生的,稚嫩的声音,衷心的期盼。 陈月初缓缓地从剑鞘拔出意扬,剑身光色暗沉,失去了主人之后,连它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萧将军请起。” 萧关道不愿意,他低着头,看不清楚脸上的情绪,“陛下,小陈将军的遗体,臣搜寻多日也未曾找到,请陛下怪罪。” 陈月初上前把他搀扶起来,萧关道脸上两道明晃晃的泪痕,“朕知道,大哥他,或许还活着。” 留给陈月初的那封遗书,上面还是写着那个故事,末尾处,陈月年不忘强调,他可能是回家了,不要记挂,他会好好活着的。 萧关道和陈甫皆是难以置信,“将军他,当真活着?” 是不是真的陈月初不清楚,毕竟这么久过去,陈月年连梦都不给他托,不过他还是相信。 “活着!” 第182章 长兄如父 搜寻的人整整搜寻了三天,陈甫亲自带头去找都没找到,只能看到崖壁上一些暗红色的血迹,最后一处血迹是消失在峭壁的一棵树上,再往下就没有了。 悬崖底下是一块巨大的石头,下面干干净净。 他们全都不敢说话,认认真真地寻找,找到两眼昏花也要找,生怕是陈月年的尸体被秃鹫给吃了。 可就算是吃了,也应该留下点痕迹。 但是没有,除了血迹,什么都没有。 他们搜寻的同时,萧关道也没有闲着。 余天纪一死,敌军群龙无首,那个令他们所有人忌惮的“军师”和驻扎在兰城的那位将军联合,只是那位将军并不像余天纪那般上道,轻而易举就被萧关道攻破,收复了丢失的饶、兰两城。 打完之后萧关道也没有闲着,和援军强强联合,深入敌国腹地,杀进了王城宫殿,打的他们无还手之力,差点把他们的皇帝给逼死。 最终只能求和,当了梁国的附属国。 不,现在应该是陈国了。 梁王朝,早在前几日就覆灭了。 新帝,姓陈。 一切都很顺利。 最后的收尾工作萧关道交给了另一位副将,他则是匆匆赶回饶城见陈甫。 问的第一句就是,“主帅呢。” 陈甫黯然神伤,坐在悬崖边的石头上,两眼空空,能清晰地看到他的双眼布满血丝,眼底还有浓浓的青黑,样样都证明他已经很久没休息过了。 “没了。”声音很轻,风一吹就消散了。 萧关道气得暴跳如雷,指着陈甫骂:“什么叫没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一句没了就想把我给打发了吗。” 陈甫扭过头,用那双饱经风霜和沧桑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你以为我不想吗,可是整个悬崖,甚至是整个饶城我都翻遍了,就是找不到,除了意扬还在,连一片衣角都找不到,你以为我就不想找到将军吗。” 萧关道被他吼得愕然。 终于,那顶天立地的身躯也忍不住弯了膝盖,无力地跪在地上,掩面痛哭。 这一仗打的,他们也是元气大伤,怕是好一段时间都缓不过来。 尤其是陈月年的失踪,哪怕是打了胜仗,战后清点完,他们也是萎靡不振,不像以前一样举办篝火晚宴。 军营里绝大多数人都是跟着陈月年一路走来的,陈月年是他们的主心骨,是他们的榜样。 小陈将军待他们如自家的亲兄弟,他们不少人出身低微,家里穷的活不下去才进了军营,只有小陈将军从不嫌弃他们的出身。 小陈将军关心他们每一个人的生活,见了面也是温和有礼,会笑着打招呼,而且绝不放弃任何一个人。 他说,大家都是军营里的一份子,少了谁,就缺了一个角。 如今这个缺角,再也补不上了。 没了陈月年,他们失魂落魄,涕泗横流,本来不应该哭的。 因为小陈将军说,哭不丢人,人到伤心处,哭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 只是哭哭啼啼的,不像是个男子汉,连他们都哭的话,让百姓们怎么办。 陈月年一共留了三份遗书。 一份是给南愿的,一份是给陈月初他们的,另一份是留给他们的。 南愿和陈月初那份早就在第一时间送了回去。 留给他们的那一份,陈甫读了出来。 陈月年说,人固有一死,要死得其所,死的有价值。 自打他上战场起,他就幻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他希望他的死能换来更多人的安宁,不再受战争的困扰。 所以,他死的很有价值,不要为他哭,他会不高兴的。 还有就是,叮嘱他们天冷加衣,多吃饭,多睡觉,保重好身体,没事多给家里写信,要和谐友爱,与人为善。 最重要的是团结一心,兄弟之间切莫生了嫌隙。 他就像是家中的大哥,既是长兄,又是父亲般的存在,遗书也像是不放心弟弟们出门在外的叮嘱,弟弟们始终是他心里的牵挂。 陈月年絮絮叨叨的写了很多话,他都记着,念着,生怕他们没照顾好自己。 读到最后,已是哭声一片,他们都是捂着嘴哭,以为是这样,陈月年就听不到,不会怪他们不懂事。 明明陈月年自己的年纪也不大,总是一副他是大哥,他要撑起这片天的样子。 …… 盛都的城门大开,萧关道领着训练有素的将士们不疾不徐地通过。 他双手捧着一把剑,眼神好的人或许还能看到剑上刻着“意扬”二字,是陈月年的佩剑。 百姓自觉分散到街道两旁,夹道欢迎,留出一条宽阔的道路让他们过去。 街道上很安静,只有将士们通过的脚步声,马蹄声,震天响。 “大军班师回朝了。”忽然有人大喊了一声。 “小陈将军呢,为什么这一次走在最前面的不是小陈将军,爹爹说小陈将军是顶厉害的人,不应该是走在最前面吗。”小孩子看着打马走在最前方的不是陈月年,疑惑地问着身侧的母亲。 他母亲用帕子捂着嘴,泪水和呜咽的哭声让小孩更加迷茫了,紧张地抓着母亲的衣袖,“娘,你为什么要哭,小陈将军呢,为什么没见到小陈将军。” 很快,有共情能力强的也开始哭起来,街道上弥漫的不是喜悦,是悲戚。 这次回朝,那个熟悉的身影没有回来。 陈家代代从军,除了陈老将军受重伤再也不能打仗退了下来,陈家的每个人可谓都是奉献在了那里。 现在陈家只剩下爷孙四人,陈月年没能活着回来。 那个令他们安心的小陈将军这次没能回来。 过了中央大街,陈月初早早就带着虞岁晚站在宫门口等着。 萧关道翻身下马,双手捧着剑,单膝跪在陈月初面前,“陛下,臣,幸不辱命。” 陈月初深呼吸一口气,颤抖着手接过萧关道手上的剑,握住剑柄,轻轻抚摸着上面带着血污的剑穗,他记得,这是他五岁那年亲手做的。 犹记得那边,那个只到大哥腰腹的小男孩,努力仰着头把剑穗递给他。 “大哥,这个穗子给你,我特地去寺庙找住持大师给你开过光的,一定会保佑你平平安安。” “大哥一定会好好带着的,谢谢小初。” “嘿嘿,我要告诉他们,我哥哥是大英雄!” 那日的场景仿佛就是昨日发生的,稚嫩的声音,衷心的期盼。 陈月初缓缓地从剑鞘拔出意扬,剑身光色暗沉,失去了主人之后,连它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萧将军请起。” 萧关道不愿意,他低着头,看不清楚脸上的情绪,“陛下,小陈将军的遗体,臣搜寻多日也未曾找到,请陛下怪罪。” 陈月初上前把他搀扶起来,萧关道脸上两道明晃晃的泪痕,“朕知道,大哥他,或许还活着。” 留给陈月初的那封遗书,上面还是写着那个故事,末尾处,陈月年不忘强调,他可能是回家了,不要记挂,他会好好活着的。 萧关道和陈甫皆是难以置信,“将军他,当真活着?” 是不是真的陈月初不清楚,毕竟这么久过去,陈月年连梦都不给他托,不过他还是相信。 “活着!” 第183章 他回来了 “月年,我的月年。”陈母从睡梦中惊醒,脸早已被泪水糊满了脸,滑落的泪水打湿了枕巾,洇湿了一大片。 陈父也同样惊醒了。 陈母紧张地抓着陈父的手,急得哽咽声不断,说话有些含糊:“我梦到,我梦到我的月年浑身插满了箭,还从悬崖上掉下去了,那么高的悬崖,月年最怕疼了,小时候打个针都要哄半天,可是他这次怎么一声不吭,他得多痛啊。” 陈父颤声说:“我也梦见了。” “月年——”陈母靠在陈父怀里痛哭流涕,中年丧子之痛让她夜夜睡不好觉,恍惚间总感觉她的儿子还在身边,可一看又是一场空。 这是她第一次梦到陈月年,怎么又是身受重伤,痛的她的心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地揪着,她的小月年。 陈母还清晰地记得小时候陈月年为了不打针,一直抓着她的手撒娇想要逃避,明明都疼哭了,还只是一抽一抽,也不会哭出声,她总觉得可爱的紧。 陈父梦到的是同样的场景,妻子每日以泪洗面,他心里虽然伤痛,但还是要坚强地维持住这个家,这个家还需要他支撑着。 去年他听说沈家那小子回来了,他夫人就一直念叨他们的月年会不会也会回来,经常过去看他们,可是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这眼看两年就要过去了,怎么会突然梦到陈月年身受重伤的样子,是他在那个世界过得不好吗。 陈母时不时会去庙里上香,乞求他们的儿子在那个世界也要过得好。 可,天不遂人愿。 手机铃声响起,陈父拍了拍陈母的背,帮她顺顺气,等陈母情绪好些后才拿起手机接电话。 电话那头用最简短的话描述着发生的事,陈父先是震惊,然后是巨大的惊喜,“季怀啊,你说的是月年,月年回来了!” 一听到陈月年,陈母情绪又开始激动起来,“月年,月年怎么了。” 陈父挂了电话,足足用了十秒钟消化掉这个消息,“是月年,月年回来了,现在在医院。” “医院?!”陈母眼泪又要往下掉,可他们现在要去看陈月年,她不能哭。 两人紧张地收拾好自己,驱车往医院赶。 …… 南愿焦急地站在抢救室门口等待,来来回回地走。 他真的是要被陈月年给吓死了。 接到消息说陈月年没有回来,送到他手上的是陈月年的遗书,他连打开看看的勇气都没有,当场昏了过去。 迷迷糊糊之间好像听到有人在叫他,他醒过来之后看了陈月年的遗书,上面写的不是告别的话,反而是解释他身上有了奇遇。 南愿还以为是他看错了,仔仔细细看了三遍才敢确认。 他一想到陈月年的尸体并没有找到,粉色玉蝉也在陈月年身上,那是不是证明陈月年有可能穿越回去了,陈月年并没有死。 只是陈月年回去了,他怎么回去。 正好这个时候有有999帮忙,听999说完,他这才知道陈月年已经死过一次了,再来一次还是没能逃过死这个命运。 借助999,南愿成功穿回来了,还差点被车撞到,999比他还要激动,说那是他上一任宿主,而且陈月年就在他车上,解释清楚后他们就一同到医院。 沈季怀还抱着一岁多的沈时安,因为南愿在抢救室门口踱步,再加上穿得和他们不一样,搞得沈时安眼睛一直专注地盯着南愿,连泡泡都不吐了。 崽啊,本来应该是睡觉的时间,你这么兴奋会让你的雄父很为难啊。 为了让沈时安睡觉,沈季怀只能从南愿这边入手,“二嫂,我已经让萝莹花进去救二哥了,你就放一百个心,到时候肯定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二哥。” 阿普弥安也跟着说:“萝莹花拥有强大的治愈能力,不用担心。” 话虽然是这么说,南愿还是坐不住,露出一个苍白的笑,“我没事,还是让我站着。” 见南愿执着,他也不好多说,毕竟是南愿的老公躺在里面。 光是想想沈季怀就觉得很神奇。 因为陈月年是突然出现的,半夜掉在他们家的院子,差点没把沈季怀给吓死,小崽子的听觉继承了他雌父的灵敏,当场就哭了。 沈季怀赶紧让人去看是什么东西,这才发现居然是被扎成筛子的陈月年,他第一时间就先让萝莹花给陈月年治疗,要不然陈月年根本坚持不到去医院。 他开着车把陈月年送到医院去,他看陈月年,脸还是那张脸,衣服不是这个世界的衣服,而且身上穿的还是盔甲,他摸过了,是真的,不是影视剧里面粗制滥造的盔甲。 看来他的猜测是正确的,他们几个都有奇遇,只是他二哥怎么那么惨。 然后半道上又忽然出现了一个南愿,沈季怀是真的被吓得心脏砰砰跳,三更半夜,接二连三,他的小心脏再强大也承受不了啊。 南愿说他是陈月年的夫郎,他要跟一起去医院。 沈季怀看他们穿得很像,而且南愿身上还带着玉佩,那个玉佩陈月年见过,陈家祖传的,祖传玉佩都给人家了,那应该错不了,就把南愿一起捎上了。 这大半夜的,一下子送来一个受伤那么厉害奇怪的伤患,值夜班的医生护士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等陈月年送进抢救室了沈季怀才敢给陈父陈母打电话,毕竟人家等了那么久,说是以泪洗面都不为过。 阿普弥安在这一瞬间想明白沈季怀上一世为什么执着要回家,活在陌生的世界,虫族的世界观与人族完全不相同,他们骨子里就留着冷漠残暴的血液,这让沈季怀感到害怕也正常。 而且他原本的世界有天天以泪洗面的父母在等着他,他自问,如果换成是他,他也会选择回去。 所以他不怨沈季怀,一边是家人,一边是爱人,不管哪个选择对他来说都是个很痛苦的决定,还好虫神给了他们一个两全的机会。 “崽崽让我抱着。”阿普弥安朝他伸手,知道他心里也很紧张陈月年的伤势,只是嘴上不说,还要带着崽崽。 沈时安眨着那双幽蓝的眼睛,似乎是在问雌父今天怎么愿意“宠幸他”,平常都是沈季怀抱他比较多。 第183章 他回来了 “月年,我的月年。”陈母从睡梦中惊醒,脸早已被泪水糊满了脸,滑落的泪水打湿了枕巾,洇湿了一大片。 陈父也同样惊醒了。 陈母紧张地抓着陈父的手,急得哽咽声不断,说话有些含糊:“我梦到,我梦到我的月年浑身插满了箭,还从悬崖上掉下去了,那么高的悬崖,月年最怕疼了,小时候打个针都要哄半天,可是他这次怎么一声不吭,他得多痛啊。” 陈父颤声说:“我也梦见了。” “月年——”陈母靠在陈父怀里痛哭流涕,中年丧子之痛让她夜夜睡不好觉,恍惚间总感觉她的儿子还在身边,可一看又是一场空。 这是她第一次梦到陈月年,怎么又是身受重伤,痛的她的心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地揪着,她的小月年。 陈母还清晰地记得小时候陈月年为了不打针,一直抓着她的手撒娇想要逃避,明明都疼哭了,还只是一抽一抽,也不会哭出声,她总觉得可爱的紧。 陈父梦到的是同样的场景,妻子每日以泪洗面,他心里虽然伤痛,但还是要坚强地维持住这个家,这个家还需要他支撑着。 去年他听说沈家那小子回来了,他夫人就一直念叨他们的月年会不会也会回来,经常过去看他们,可是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这眼看两年就要过去了,怎么会突然梦到陈月年身受重伤的样子,是他在那个世界过得不好吗。 陈母时不时会去庙里上香,乞求他们的儿子在那个世界也要过得好。 可,天不遂人愿。 手机铃声响起,陈父拍了拍陈母的背,帮她顺顺气,等陈母情绪好些后才拿起手机接电话。 电话那头用最简短的话描述着发生的事,陈父先是震惊,然后是巨大的惊喜,“季怀啊,你说的是月年,月年回来了!” 一听到陈月年,陈母情绪又开始激动起来,“月年,月年怎么了。” 陈父挂了电话,足足用了十秒钟消化掉这个消息,“是月年,月年回来了,现在在医院。” “医院?!”陈母眼泪又要往下掉,可他们现在要去看陈月年,她不能哭。 两人紧张地收拾好自己,驱车往医院赶。 …… 南愿焦急地站在抢救室门口等待,来来回回地走。 他真的是要被陈月年给吓死了。 接到消息说陈月年没有回来,送到他手上的是陈月年的遗书,他连打开看看的勇气都没有,当场昏了过去。 迷迷糊糊之间好像听到有人在叫他,他醒过来之后看了陈月年的遗书,上面写的不是告别的话,反而是解释他身上有了奇遇。 南愿还以为是他看错了,仔仔细细看了三遍才敢确认。 他一想到陈月年的尸体并没有找到,粉色玉蝉也在陈月年身上,那是不是证明陈月年有可能穿越回去了,陈月年并没有死。 只是陈月年回去了,他怎么回去。 正好这个时候有有999帮忙,听999说完,他这才知道陈月年已经死过一次了,再来一次还是没能逃过死这个命运。 借助999,南愿成功穿回来了,还差点被车撞到,999比他还要激动,说那是他上一任宿主,而且陈月年就在他车上,解释清楚后他们就一同到医院。 沈季怀还抱着一岁多的沈时安,因为南愿在抢救室门口踱步,再加上穿得和他们不一样,搞得沈时安眼睛一直专注地盯着南愿,连泡泡都不吐了。 崽啊,本来应该是睡觉的时间,你这么兴奋会让你的雄父很为难啊。 为了让沈时安睡觉,沈季怀只能从南愿这边入手,“二嫂,我已经让萝莹花进去救二哥了,你就放一百个心,到时候肯定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二哥。” 阿普弥安也跟着说:“萝莹花拥有强大的治愈能力,不用担心。” 话虽然是这么说,南愿还是坐不住,露出一个苍白的笑,“我没事,还是让我站着。” 见南愿执着,他也不好多说,毕竟是南愿的老公躺在里面。 光是想想沈季怀就觉得很神奇。 因为陈月年是突然出现的,半夜掉在他们家的院子,差点没把沈季怀给吓死,小崽子的听觉继承了他雌父的灵敏,当场就哭了。 沈季怀赶紧让人去看是什么东西,这才发现居然是被扎成筛子的陈月年,他第一时间就先让萝莹花给陈月年治疗,要不然陈月年根本坚持不到去医院。 他开着车把陈月年送到医院去,他看陈月年,脸还是那张脸,衣服不是这个世界的衣服,而且身上穿的还是盔甲,他摸过了,是真的,不是影视剧里面粗制滥造的盔甲。 看来他的猜测是正确的,他们几个都有奇遇,只是他二哥怎么那么惨。 然后半道上又忽然出现了一个南愿,沈季怀是真的被吓得心脏砰砰跳,三更半夜,接二连三,他的小心脏再强大也承受不了啊。 南愿说他是陈月年的夫郎,他要跟一起去医院。 沈季怀看他们穿得很像,而且南愿身上还带着玉佩,那个玉佩陈月年见过,陈家祖传的,祖传玉佩都给人家了,那应该错不了,就把南愿一起捎上了。 这大半夜的,一下子送来一个受伤那么厉害奇怪的伤患,值夜班的医生护士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等陈月年送进抢救室了沈季怀才敢给陈父陈母打电话,毕竟人家等了那么久,说是以泪洗面都不为过。 阿普弥安在这一瞬间想明白沈季怀上一世为什么执着要回家,活在陌生的世界,虫族的世界观与人族完全不相同,他们骨子里就留着冷漠残暴的血液,这让沈季怀感到害怕也正常。 而且他原本的世界有天天以泪洗面的父母在等着他,他自问,如果换成是他,他也会选择回去。 所以他不怨沈季怀,一边是家人,一边是爱人,不管哪个选择对他来说都是个很痛苦的决定,还好虫神给了他们一个两全的机会。 “崽崽让我抱着。”阿普弥安朝他伸手,知道他心里也很紧张陈月年的伤势,只是嘴上不说,还要带着崽崽。 沈时安眨着那双幽蓝的眼睛,似乎是在问雌父今天怎么愿意“宠幸他”,平常都是沈季怀抱他比较多。 第184章 买一送一 沈季怀摇了摇头:“我抱着就行了老婆,崽崽长大了,也变沉了,你要不去关心关心二嫂,我感觉他现在很需要有个人能依靠。” 这种情况他去不合适,还是阿普弥安比较合适。 阿普弥安想了想,沈季怀说的有道理就过去了。 南愿见阿普弥安朝他走来,脚步顿住,没再走,感激地道:“如果今天没有你们,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在之前那个世界南愿得到消息的时候陈月年已经消失半个月了,没想到这个世界竟然是陈月年出事那一天。 凭借那个世界的医疗条件,陈月年是救不回来的,这个世界还有萝莹花这种神奇的生物,救治陈月年的希望更大了。 “他是掉在我们家的院子,崽崽被吓哭我们才发现。”阿普弥安解释道。 南愿又心疼了,那岂不是从天上掉下来,这得多疼啊,陈月年身上本来就有伤。 “无论如何,还是很感谢你们。” 阿普弥安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和雄主是从小玩到大的兄弟,不用如此见外。” “雄主?”南愿发现了阿普弥安独特的称呼,这平常人不多是叫老公啥的,怎么阿普弥安的叫法那么新颖,是他穿越的这段时间世界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变化吗。 阿普弥安看了南愿几秒,觉得南愿是信得过的人,就把身份的秘密说了出去:“我和你一样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准确来说,我是一只虫,来自遥远星球的虫族,在我的世界我属于雌性,崽崽是我和雄主生的。” 南愿:“……!!” “我的天,那么神奇。我其实就是这个世界的,只是机缘巧合穿越了,因为某些特殊原因又穿回来了。”他这穿来穿去还没人家一句“虫族”厉害,南愿脸上都带了崇拜的神色。 难怪和他们长得不是很像,原来是两个物种。 有人陪他说话的人,南愿就没有那么紧张了,而且阿普弥安再三强调萝莹花会帮助救治,陈月年一定会没事的,他才开始和阿普弥安聊一些生活上的事,主要是这里是在医院,要是聊一些奇奇怪怪的,他怕他们当场就会被人带走送去研究。 大概四十多分钟的时间陈父陈母就赶到了,行色匆匆,脸上的情绪很是激动,尤其是陈母,脸上还有半干的泪痕。 沈季怀抱着崽崽站起来,先和他们解释了一番:“伯父,伯母,二哥身上发生了一些比较匪夷所思的事,我先和你们说一下,免得你们接受不了。” 陈母看了看四周,神神秘秘对沈季怀说:“你们找到他的时候,他身上是不是插满了箭。” 沈季怀傻眼了:“诶?伯母您怎么知道。” 陈父叹了口气,说:“我们刚刚梦到,被梦惊醒了,然后就接到你打来的电话。” 真的和他们梦到的这样,陈母靠着陈父泣不成声,她的儿子为什么要受这样的苦。 他们都知道了,沈季怀就没什么好说的,“发现二哥的第一时间我就送他来医院了,二哥现在正在抢救,你们放心,二哥会没事的,我拿崽崽做担保。” 他还特意把崽崽举到他们面前,崽崽也很认真地点了点头,有了崽崽安慰,陈父陈母心里也好受多了,陈月年回来了,以后都不用提心吊胆了。 崽崽吐了个泡泡,继续看着南愿。 沈季怀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说:“另一个就是,二哥的媳妇儿也在,对你们来说可能也有点偏差,你们做好心理准备。”毕竟都不是一个世界的。 他老婆长得有点像歪果仁,南愿这剪个头发换身衣服看起来和它们之间差距也不大,哪怕是不剪头发也行,现在传统文化重新流行起来,他二嫂这也不会很突兀。 “月年的媳妇儿?”陈母眼泪戛然而止,快得沈季怀还以为刚刚是不是他看走眼了。 啥人啊,眼泪还能收放自如。 南愿的视线正巧和陈母对上,一时间有些尴尬,局促地打了个招呼:“婆,婆婆好。” 也没人告诉他这一来就要见家长,怪紧张的,还是在抢救室门口,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陈母愣了,南愿穿着锦衣华服,束发戴冠,像是古画里走出来的历史人物,与现代化的都市显得格格不入,她不知所措地看向陈父,“这……” 儿子回来,还买一送一,挺好的,真不错,只是儿媳妇儿看起来不像是现代人,沈母看的小说照进现实了? 她发现南愿的头发甚至不是假发套,是真的头发。 看到南愿,一时间陈母伤痛的情绪都冲淡了不少,更多的是震惊,因为梦里只有陈月年掉下悬崖的场景,陈月年回来还附赠一个儿媳。 陈父看到南愿腰间记得玉佩就清楚了,“是我们家的传家玉佩,应该是月年做了个一模一样的,那个还放在家里呢。” 南愿低头看着把玉佩解下来,“这是他送给我的定情信物,没想到是传家玉佩。”陈月年特地交代过,这个玉佩是他亲手做的,要每天带在身上。 这个玉佩是一套的,分为两个,还有一个在陈月年身上,当时走的急,他原本是要把玉佩解下来给陈月初和虞岁晚留个念想。 “你真是我儿媳妇?”过了老半天陈母还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月年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神奇的事。 南愿郑重地点头:“陛下指婚,三书六聘,明媒正娶,我们是正式拜过天地,入过族谱的,如果您不喜欢我,那也已经生米煮成熟饭。”简言之,陈母要是反对的话没用。 陈母怕他误会,连忙说道:“没有没有,这喜欢你都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讨厌你,不过是因为发生这种非科学因素的事让我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还需要一点时间做思想建设,别怕,我和你公公都很喜欢你。” 说着,她拍了下陈父的肩膀,陈父也立刻点头:“我们都很喜欢你,你不用担心,你和月年是一起到这儿吗。” 第184章 买一送一 沈季怀摇了摇头:“我抱着就行了老婆,崽崽长大了,也变沉了,你要不去关心关心二嫂,我感觉他现在很需要有个人能依靠。” 这种情况他去不合适,还是阿普弥安比较合适。 阿普弥安想了想,沈季怀说的有道理就过去了。 南愿见阿普弥安朝他走来,脚步顿住,没再走,感激地道:“如果今天没有你们,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在之前那个世界南愿得到消息的时候陈月年已经消失半个月了,没想到这个世界竟然是陈月年出事那一天。 凭借那个世界的医疗条件,陈月年是救不回来的,这个世界还有萝莹花这种神奇的生物,救治陈月年的希望更大了。 “他是掉在我们家的院子,崽崽被吓哭我们才发现。”阿普弥安解释道。 南愿又心疼了,那岂不是从天上掉下来,这得多疼啊,陈月年身上本来就有伤。 “无论如何,还是很感谢你们。” 阿普弥安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和雄主是从小玩到大的兄弟,不用如此见外。” “雄主?”南愿发现了阿普弥安独特的称呼,这平常人不多是叫老公啥的,怎么阿普弥安的叫法那么新颖,是他穿越的这段时间世界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变化吗。 阿普弥安看了南愿几秒,觉得南愿是信得过的人,就把身份的秘密说了出去:“我和你一样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准确来说,我是一只虫,来自遥远星球的虫族,在我的世界我属于雌性,崽崽是我和雄主生的。” 南愿:“……!!” “我的天,那么神奇。我其实就是这个世界的,只是机缘巧合穿越了,因为某些特殊原因又穿回来了。”他这穿来穿去还没人家一句“虫族”厉害,南愿脸上都带了崇拜的神色。 难怪和他们长得不是很像,原来是两个物种。 有人陪他说话的人,南愿就没有那么紧张了,而且阿普弥安再三强调萝莹花会帮助救治,陈月年一定会没事的,他才开始和阿普弥安聊一些生活上的事,主要是这里是在医院,要是聊一些奇奇怪怪的,他怕他们当场就会被人带走送去研究。 大概四十多分钟的时间陈父陈母就赶到了,行色匆匆,脸上的情绪很是激动,尤其是陈母,脸上还有半干的泪痕。 沈季怀抱着崽崽站起来,先和他们解释了一番:“伯父,伯母,二哥身上发生了一些比较匪夷所思的事,我先和你们说一下,免得你们接受不了。” 陈母看了看四周,神神秘秘对沈季怀说:“你们找到他的时候,他身上是不是插满了箭。” 沈季怀傻眼了:“诶?伯母您怎么知道。” 陈父叹了口气,说:“我们刚刚梦到,被梦惊醒了,然后就接到你打来的电话。” 真的和他们梦到的这样,陈母靠着陈父泣不成声,她的儿子为什么要受这样的苦。 他们都知道了,沈季怀就没什么好说的,“发现二哥的第一时间我就送他来医院了,二哥现在正在抢救,你们放心,二哥会没事的,我拿崽崽做担保。” 他还特意把崽崽举到他们面前,崽崽也很认真地点了点头,有了崽崽安慰,陈父陈母心里也好受多了,陈月年回来了,以后都不用提心吊胆了。 崽崽吐了个泡泡,继续看着南愿。 沈季怀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说:“另一个就是,二哥的媳妇儿也在,对你们来说可能也有点偏差,你们做好心理准备。”毕竟都不是一个世界的。 他老婆长得有点像歪果仁,南愿这剪个头发换身衣服看起来和它们之间差距也不大,哪怕是不剪头发也行,现在传统文化重新流行起来,他二嫂这也不会很突兀。 “月年的媳妇儿?”陈母眼泪戛然而止,快得沈季怀还以为刚刚是不是他看走眼了。 啥人啊,眼泪还能收放自如。 南愿的视线正巧和陈母对上,一时间有些尴尬,局促地打了个招呼:“婆,婆婆好。” 也没人告诉他这一来就要见家长,怪紧张的,还是在抢救室门口,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陈母愣了,南愿穿着锦衣华服,束发戴冠,像是古画里走出来的历史人物,与现代化的都市显得格格不入,她不知所措地看向陈父,“这……” 儿子回来,还买一送一,挺好的,真不错,只是儿媳妇儿看起来不像是现代人,沈母看的小说照进现实了? 她发现南愿的头发甚至不是假发套,是真的头发。 看到南愿,一时间陈母伤痛的情绪都冲淡了不少,更多的是震惊,因为梦里只有陈月年掉下悬崖的场景,陈月年回来还附赠一个儿媳。 陈父看到南愿腰间记得玉佩就清楚了,“是我们家的传家玉佩,应该是月年做了个一模一样的,那个还放在家里呢。” 南愿低头看着把玉佩解下来,“这是他送给我的定情信物,没想到是传家玉佩。”陈月年特地交代过,这个玉佩是他亲手做的,要每天带在身上。 这个玉佩是一套的,分为两个,还有一个在陈月年身上,当时走的急,他原本是要把玉佩解下来给陈月初和虞岁晚留个念想。 “你真是我儿媳妇?”过了老半天陈母还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月年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神奇的事。 南愿郑重地点头:“陛下指婚,三书六聘,明媒正娶,我们是正式拜过天地,入过族谱的,如果您不喜欢我,那也已经生米煮成熟饭。”简言之,陈母要是反对的话没用。 陈母怕他误会,连忙说道:“没有没有,这喜欢你都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讨厌你,不过是因为发生这种非科学因素的事让我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还需要一点时间做思想建设,别怕,我和你公公都很喜欢你。” 说着,她拍了下陈父的肩膀,陈父也立刻点头:“我们都很喜欢你,你不用担心,你和月年是一起到这儿吗。” 第185章 天遂人愿 南愿摇头,眉宇间细看还带着淡淡的忧伤:“此事说来话长,他失踪半个月后我才得到消息。而且这里不是好说话的地方,等日后我再仔细和你们解释,现在最主要的是等他出来。” “对对对,要先等月年出来。” 人还在抢救室,陈母有些坐立难安,站在抢救室外严重影响了她的思考能力,而且她一个人没办法消化,又不想和陈父说,便转头问沈季怀,“你妈呢,她睡了吗,我有些话想要和她说。” 沈季怀哪里知道,阿普弥安生了崽崽之后他们就搬出来住了,不过和父母之间住的相差不远,事情突发紧急,他暂时没有告诉他们,“不如伯母您打电话问问。” 陈母思索片刻,南愿知道她心里很难受,需要有人帮她分散一些注意力,“妈,这里由我和爸看着,你想去就去,等陈月年出来我第一时间告诉你。” 陈母叹了口气,“那好,辛苦你了,你……” “我叫南愿,天遂人愿的愿。” 陈母听完他名字的解释又忍不住红了眼眶,“这名字好。” 她走到一边打电话去了,听到她说的话,沈母二话不说起床,顺便把沈父薅起来到医院去。 陈母和沈母在病房里聊了大半夜,只剩下五个男人一个崽在抢救室门口干瞪眼。 沈父闲着没事干,主动要求要抱崽崽,崽崽的眼神还是放在南愿身上,陈父则是看着南愿的肚子。 南愿知道他在想什么,难为情地说:“爸,我是真男人,生不了。” 他对自己儿媳的身份接受的极快,丝毫不需要缓冲时间,丑男媳也要见公婆。 陈父平静地“嗯”了声,也没有表现出遗憾的情绪,反而安慰南愿说:“没事啊,我们还有干孙子,你干儿子,你说是不是呀,崽崽。” 崽崽朝他吐了个泡泡,陈父心都要被他萌化了,迫不及待地朝沈父伸出手:“快点让我抱抱。” 沈父蔑了他一眼,高傲地抱着崽崽转身,“我都不够抱,哪儿轮得到你,一边儿待着去。” 陈父急了,当时周岁宴上可是说好了大家轮流抱,“当时可不是这样的说的,你说话不算数。” 沈父洋洋自得,“我孙子,我想给谁抱给谁抱,你管不着。” 沈季怀无语地看着两个中年男子幼稚地拌嘴,“二嫂见谅,他们就这样。” 南愿忍俊不禁,心中的郁结之气散了不少,坐下来慢慢等,陈月年的系统说他绝对会没事的。 一晃几个小时,外头天都亮了,抢救室的大门才打开,连续工作许久的医生有些筋疲力尽地说:“患者现在没事了,等会转到病房观察几天,期间家属要探望的话,一次性不能太多人进去,麻醉药效过后病人大概就会醒。” “谢谢医生,”南愿搀着陈母的手,“妈,你听到医生说没有,他没事了,陈月年没事了。” 萝莹花蔫了唧地飘出来,趴在沈季怀的头顶上,哭得嘤嘤嘤,“主人,伦家差点被掏空了。” 沈季怀摸了摸它的叶片,确实像是失水一样干枯了,“回去给你好好补一补。” 等陈月年醒来之后,已经是下午了。 南愿坐在他旁边,手里捧着久违的手机,登上以前的社交帐号,却发现早已经被注销了,他在这个世界处于查无此人的状态,简称黑户。 陈月年的身份信息都还在,陈母舍不得所以一直没去注销。 陈父帮南愿准备户口的事去了,病房内只有南愿、阿普弥安和陈母在,沈季怀他们还带着崽崽,不方便一直留在这里。 他将这些年发生的事情笼统地跟陈母说了一遍,有沈母事先打了预防针,陈母的接受能力大大增强,面对离奇的事情也能做到不动如山。 “这几年真是苦了你和月年了,不用怕,现在回家了,有爸爸妈妈在。”陈母满眼心疼地抓着他的手。 南愿忍不住红了眼眶,“我知道。” 阿普弥安处理完手头上的事务,萝莹花补充营养之后又是好汉一条,非要跟过来看陈月年,实际上就是不想被崽崽闹。 萝莹花:啊呀呀,瓦达西还是很喜欢小主人滴,就是小主人老是咬它。 它真的不是吃的! 陈月年眼睛还没睁开,耳朵已经听见他们的对话了。 最早发现陈月年醒的人是999。 他们当时拼死一搏,没想到真的触发了粉色玉蝉的穿越机制,现在粉色玉蝉他送回时空管理局了。 不同世界的产物容易产生时空混乱。 给陈月年修复身体,999花费的力量不比陈月年少,他需要马上回时空管理局,“宿主,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陈月年感应了一下身体,麻醉的效果开始失效,他只感觉到疼。 疼才好,疼就证明他还活着。 陈月年在脑海中和他交流,“我没事。谢谢你了,999。” 999虚弱地叹了口气:“宿主你没事就好,我事儿可就大了,要先回时空管理局 你拜托我的事我也帮你完成啦,跟着你还挺刺激的。你很厉害,小陈将军。” 陈月年哑然失笑:“你不是说你上一任宿主是季怀,你有去找他吗。” 999一听力量还恢复了一点,兴冲冲地道:“见了见了,沈宿主他过得还是很幸福的,而且他说了要给我五星好评,嘿嘿。” 陈月年:“那加上我的五星好评,谢谢你,999。” 999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就先说再见啦,宿主。” 【系统提示:宿主陈月年已成功完成任务,系统999即将与之解绑。解绑进度10,50,99,100。】 【系统提示:解绑成功,祝宿主生活愉快,山水有相逢,有缘再见。】 陈月年心里默念,再见。 陈母还在给南愿说陈月年的糗事,什么从树上摔下来不敢哭,躲在没人的地方哭得昏天暗地,她还和他爸商量着不揭穿他。 各种各样的,陈母越说越怀念,“没想到时间过得那么快,一晃啊,月年都娶老婆,我们也老了。” 南愿俯身抱了抱她,“妈你才不老呢。” “是啊,妈永远都是最漂亮的那朵花。” 一道虚弱乏力的声音贸然插了进来,陈母和南愿都是第一时间去看陈月年。 陈月年醒了,这会儿正饶有兴致地看婆媳俩嘀咕他呢,他假装埋怨:“妈,好歹我也是个大男人,你在我老婆面前说这些,万一他晚上笑话我怎么办。” 南愿刚想伤感一会儿,直接被陈月年气笑了,“我什么时候笑话过你,反倒是你,我不是说,你要去,我陪你去。结果你倒好,一溜烟跑了,最后一面也不见,你知道遗书送到我手上的时候,我心里是什么感想吗。” 说着说着就开始翻旧账。 陈月年傻了,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先关心他吗。 陈母敏锐地察觉到儿媳不高兴了,反正人醒了,没啥大事,小两口应该是有话先说的,“安安啊,我们先出去。” 阿普弥安很识趣,“回见。”顺势揪走想看好戏的萝莹花。 病房彻底空了,只剩下他们两个。 南愿不由分说地看着倾身抱住陈月年,泪水滑到陈月年的脖颈处,又打湿了他的病号服,瓮声瓮气地道:“陈月年,还好你没事,你要是出事了,我怎么办。” 收到他死讯的那一刻,南愿真的做好了殉情的准备。 陈月年用没扎针的那只手抱着他,轻轻地拍着他的背,“阿愿,以后都不用担惊受怕了,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的。” 小陈将军已经死了。 但是陈月年还活着,属于南愿的陈月年。 第185章 天遂人愿 南愿摇头,眉宇间细看还带着淡淡的忧伤:“此事说来话长,他失踪半个月后我才得到消息。而且这里不是好说话的地方,等日后我再仔细和你们解释,现在最主要的是等他出来。” “对对对,要先等月年出来。” 人还在抢救室,陈母有些坐立难安,站在抢救室外严重影响了她的思考能力,而且她一个人没办法消化,又不想和陈父说,便转头问沈季怀,“你妈呢,她睡了吗,我有些话想要和她说。” 沈季怀哪里知道,阿普弥安生了崽崽之后他们就搬出来住了,不过和父母之间住的相差不远,事情突发紧急,他暂时没有告诉他们,“不如伯母您打电话问问。” 陈母思索片刻,南愿知道她心里很难受,需要有人帮她分散一些注意力,“妈,这里由我和爸看着,你想去就去,等陈月年出来我第一时间告诉你。” 陈母叹了口气,“那好,辛苦你了,你……” “我叫南愿,天遂人愿的愿。” 陈母听完他名字的解释又忍不住红了眼眶,“这名字好。” 她走到一边打电话去了,听到她说的话,沈母二话不说起床,顺便把沈父薅起来到医院去。 陈母和沈母在病房里聊了大半夜,只剩下五个男人一个崽在抢救室门口干瞪眼。 沈父闲着没事干,主动要求要抱崽崽,崽崽的眼神还是放在南愿身上,陈父则是看着南愿的肚子。 南愿知道他在想什么,难为情地说:“爸,我是真男人,生不了。” 他对自己儿媳的身份接受的极快,丝毫不需要缓冲时间,丑男媳也要见公婆。 陈父平静地“嗯”了声,也没有表现出遗憾的情绪,反而安慰南愿说:“没事啊,我们还有干孙子,你干儿子,你说是不是呀,崽崽。” 崽崽朝他吐了个泡泡,陈父心都要被他萌化了,迫不及待地朝沈父伸出手:“快点让我抱抱。” 沈父蔑了他一眼,高傲地抱着崽崽转身,“我都不够抱,哪儿轮得到你,一边儿待着去。” 陈父急了,当时周岁宴上可是说好了大家轮流抱,“当时可不是这样的说的,你说话不算数。” 沈父洋洋自得,“我孙子,我想给谁抱给谁抱,你管不着。” 沈季怀无语地看着两个中年男子幼稚地拌嘴,“二嫂见谅,他们就这样。” 南愿忍俊不禁,心中的郁结之气散了不少,坐下来慢慢等,陈月年的系统说他绝对会没事的。 一晃几个小时,外头天都亮了,抢救室的大门才打开,连续工作许久的医生有些筋疲力尽地说:“患者现在没事了,等会转到病房观察几天,期间家属要探望的话,一次性不能太多人进去,麻醉药效过后病人大概就会醒。” “谢谢医生,”南愿搀着陈母的手,“妈,你听到医生说没有,他没事了,陈月年没事了。” 萝莹花蔫了唧地飘出来,趴在沈季怀的头顶上,哭得嘤嘤嘤,“主人,伦家差点被掏空了。” 沈季怀摸了摸它的叶片,确实像是失水一样干枯了,“回去给你好好补一补。” 等陈月年醒来之后,已经是下午了。 南愿坐在他旁边,手里捧着久违的手机,登上以前的社交帐号,却发现早已经被注销了,他在这个世界处于查无此人的状态,简称黑户。 陈月年的身份信息都还在,陈母舍不得所以一直没去注销。 陈父帮南愿准备户口的事去了,病房内只有南愿、阿普弥安和陈母在,沈季怀他们还带着崽崽,不方便一直留在这里。 他将这些年发生的事情笼统地跟陈母说了一遍,有沈母事先打了预防针,陈母的接受能力大大增强,面对离奇的事情也能做到不动如山。 “这几年真是苦了你和月年了,不用怕,现在回家了,有爸爸妈妈在。”陈母满眼心疼地抓着他的手。 南愿忍不住红了眼眶,“我知道。” 阿普弥安处理完手头上的事务,萝莹花补充营养之后又是好汉一条,非要跟过来看陈月年,实际上就是不想被崽崽闹。 萝莹花:啊呀呀,瓦达西还是很喜欢小主人滴,就是小主人老是咬它。 它真的不是吃的! 陈月年眼睛还没睁开,耳朵已经听见他们的对话了。 最早发现陈月年醒的人是999。 他们当时拼死一搏,没想到真的触发了粉色玉蝉的穿越机制,现在粉色玉蝉他送回时空管理局了。 不同世界的产物容易产生时空混乱。 给陈月年修复身体,999花费的力量不比陈月年少,他需要马上回时空管理局,“宿主,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陈月年感应了一下身体,麻醉的效果开始失效,他只感觉到疼。 疼才好,疼就证明他还活着。 陈月年在脑海中和他交流,“我没事。谢谢你了,999。” 999虚弱地叹了口气:“宿主你没事就好,我事儿可就大了,要先回时空管理局 你拜托我的事我也帮你完成啦,跟着你还挺刺激的。你很厉害,小陈将军。” 陈月年哑然失笑:“你不是说你上一任宿主是季怀,你有去找他吗。” 999一听力量还恢复了一点,兴冲冲地道:“见了见了,沈宿主他过得还是很幸福的,而且他说了要给我五星好评,嘿嘿。” 陈月年:“那加上我的五星好评,谢谢你,999。” 999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就先说再见啦,宿主。” 【系统提示:宿主陈月年已成功完成任务,系统999即将与之解绑。解绑进度10,50,99,100。】 【系统提示:解绑成功,祝宿主生活愉快,山水有相逢,有缘再见。】 陈月年心里默念,再见。 陈母还在给南愿说陈月年的糗事,什么从树上摔下来不敢哭,躲在没人的地方哭得昏天暗地,她还和他爸商量着不揭穿他。 各种各样的,陈母越说越怀念,“没想到时间过得那么快,一晃啊,月年都娶老婆,我们也老了。” 南愿俯身抱了抱她,“妈你才不老呢。” “是啊,妈永远都是最漂亮的那朵花。” 一道虚弱乏力的声音贸然插了进来,陈母和南愿都是第一时间去看陈月年。 陈月年醒了,这会儿正饶有兴致地看婆媳俩嘀咕他呢,他假装埋怨:“妈,好歹我也是个大男人,你在我老婆面前说这些,万一他晚上笑话我怎么办。” 南愿刚想伤感一会儿,直接被陈月年气笑了,“我什么时候笑话过你,反倒是你,我不是说,你要去,我陪你去。结果你倒好,一溜烟跑了,最后一面也不见,你知道遗书送到我手上的时候,我心里是什么感想吗。” 说着说着就开始翻旧账。 陈月年傻了,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先关心他吗。 陈母敏锐地察觉到儿媳不高兴了,反正人醒了,没啥大事,小两口应该是有话先说的,“安安啊,我们先出去。” 阿普弥安很识趣,“回见。”顺势揪走想看好戏的萝莹花。 病房彻底空了,只剩下他们两个。 南愿不由分说地看着倾身抱住陈月年,泪水滑到陈月年的脖颈处,又打湿了他的病号服,瓮声瓮气地道:“陈月年,还好你没事,你要是出事了,我怎么办。” 收到他死讯的那一刻,南愿真的做好了殉情的准备。 陈月年用没扎针的那只手抱着他,轻轻地拍着他的背,“阿愿,以后都不用担惊受怕了,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的。” 小陈将军已经死了。 但是陈月年还活着,属于南愿的陈月年。 番外·月初岁晚1 “少爷,我们到了。”陈悦轻轻扣了扣车厢璧。 陈月初应了声,合上手中的书,一并放进书箱中,出去的时候手里还抱着两箱书,书太高,将脸遮挡了大半。 陈悦看着眼皮狠狠一跳,忙不迭上去想接过书,“少爷,这些让我来拿就好。” 陈月初摇摇头拒绝了他:“无碍,不过是两箱书而已,比石头轻多了。” 陈悦想到陈月年让陈月初把一块石头搬来搬去的时候,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大少的训练方式果然独特。 两人的东西不算多,陈月初抱着书先进去,陈悦先把马绳绑在门口,才钻进马车去拿剩下的东西。 大少说,二少就是缺乏锻炼,一定要走出家门,不可以在家当娇娇少爷,陈家不养闲人。 就这么一句话,直接把二少打包送到岭南,美其名曰,读万卷书,亦要行万里路,见多识广,丰富阅历。 他们几乎是每三个月搬一次地方,一路搬到盛都,现在已经游学到江南了。 陈悦激动流泪,呜呜呜呜,马上就可以回家了。 就在陈悦下马车时,隔壁家一个小厮正好采买回来,见陈悦一个人搬那么多东西,想着他的事不急,便主动过去帮陈悦。 “这位小兄弟,我给你搭把手。”立夏在朝陈悦伸手。 陈悦婉拒了他的好意,疏离道:“不用了,多谢你的好意,我家少爷马上就出来了。” “你家少爷?”立夏有些不懂,他家少爷出来跟他帮忙有什么冲突吗。 正说着,陈月初从里头走出来,衣服上还有明显的搬运的痕迹,立夏不禁咋舌,谁家少爷亲自动手,要不是他身上穿着锦衣华服,他都要怀疑这也是个下人。 陈月初疑惑地看向立夏,陈悦简单解释一番,他朝着立夏拱手,“多谢。” 最终,立夏什么忙也没帮上,光站着看陈月初和陈悦忙上忙下,还被陈月初招呼进去喝杯茶。 立夏赶忙摆手,他什么都没做,怎么敢喝人家的茶,拿起自己的东西回去了。 …… “真就是你说的那样?”虞岁晚睁着他那双圆溜溜的乌黑的大眼睛,听着立夏绘声绘色的讲述,“主人帮下人干活,也不摆架子,还说了谢谢你,这是谁家的少爷啊。” 立夏说不知,“从未听说过,今个儿搬过来,不过既然能买下隔壁的房子,想来家境也是不一般。” 虞岁晚家中三代行商,累积下来,说是富得流油也不为过,只不过商人地位低,他经常被一些官家少爷小姐瞧不起,在书院不愿与他们这样的人来往。 虞岁晚气性大,同样不愿与这些人为伍,他家不仅经商,还惩恶扬善、乐善好施、施粥赈灾,不像那些人,只是动动嘴皮子,空有理想抱负,又什么都不做,还喜欢用鼻孔看人。 这导致虞岁晚没什么朋友,今日听立夏一说,他倒是对隔壁那家少爷起了兴致,想去看看隔壁那位是何方神圣。 一连好几天,虞岁晚都叫立夏去门口蹲守,等陈月初一出门就叫他过去。 结果,整整半个月的时间,陈月初连个人影子都看不见,偶尔还能看到陈悦出门买东西。 这少爷倒是比待字闺中的大家闺秀还能藏。 虞岁晚按捺不住,叫立夏搬了梯子,自己爬上高高的墙头。 他爬的很艰难,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他的身体刚刚抽条,又穿着宽松的衣服,风一吹,整个人显得很清瘦。 立夏在下面急得不行,“少爷,要不你还是下来,这太危险了,要是你不小心摔着了,老爷非打死我不可。” 虞岁晚吃力地爬上去,还要分心回立夏:“没事的,爹这几天不在家,可以过几天打死你。” 立夏:“……” 并没有被安慰到,而且更加心塞了。 当初两家建造的宅子时候都不愿意让着谁,中间的距离不过巴掌大。 虞岁晚的腿使劲儿地够到墙上,但是他整个人也踩不到梯子,几乎是扒在墙上,不过他如愿以偿地看到了隔壁家的少爷。 隔壁家的少爷在院子里的树下支了张桌子,脚边点着驱赶蚊虫的熏香,单手捧着一本书,另一只手还在纸上写着,没有人给他伺候他,没有人给他磨墨,似乎一切都靠他自己,做派和少爷搭不上边。 虞岁晚忽然想起自己完成夫子布置的功课时,立夏给他磨墨,立秋给他打扇,立冬还要时不时给他送些瓜果来,怕他饿着。 总之身旁就是挤满了人,叫他无心学习下去,不像隔壁家那位少爷,亲力亲为,自力更生。 慢慢的,虞岁晚又把注意力转移到陈月初身上,一身鲜艳张扬的红衣,束发的发带同样是红色,面如冠玉,身子单薄却挺拔,浑身散发着自信昂扬的少年气。 只是他蹙着眉头,薄唇抿到有些发白,像是遇到了极难的事,不知不觉虞岁晚就看呆了去,被陈月初吸引。 直到立夏大喊了一声,虞岁晚猛地一惊,他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这下倒好,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前扑,眼看着就要掉下去。 虞岁晚害怕地闭上眼睛,心想,这下完了,要摔成残废了。 陈月初早就注意到有人趴在墙头上看他,只是他正在解答他哥给他留下来的问题,无心关注那人,匆匆瞥了一眼后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立夏的那一声也打断了他的思绪,陈月初抬眼就看见那个小身影往他这边的院子掉。 想也没多想,搁置下手中的书,陈月初飞身过去接住虞岁晚,抱着他稳稳地落在地上。 虞岁晚似乎吓坏了,手紧紧地攥着他的衣襟,眼睛闭得紧紧的,身子还在发抖。 虞岁晚都做好摔断腿的打算了,那么高的墙,他光是往上爬都两股战战,更何况是掉下来,差点没吓死他。 只是预想中的疼痛感并没有传来,虞岁晚小心翼翼地睁开一只眼睛,入目确实一片红 他以为是自己已经死了,灵魂飘在空中看到自己在流血,另一只眼睛也睁开,他猛然发现,这红好像和他刚刚看到的是一样的。 番外·月初岁晚1 “少爷,我们到了。”陈悦轻轻扣了扣车厢璧。 陈月初应了声,合上手中的书,一并放进书箱中,出去的时候手里还抱着两箱书,书太高,将脸遮挡了大半。 陈悦看着眼皮狠狠一跳,忙不迭上去想接过书,“少爷,这些让我来拿就好。” 陈月初摇摇头拒绝了他:“无碍,不过是两箱书而已,比石头轻多了。” 陈悦想到陈月年让陈月初把一块石头搬来搬去的时候,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大少的训练方式果然独特。 两人的东西不算多,陈月初抱着书先进去,陈悦先把马绳绑在门口,才钻进马车去拿剩下的东西。 大少说,二少就是缺乏锻炼,一定要走出家门,不可以在家当娇娇少爷,陈家不养闲人。 就这么一句话,直接把二少打包送到岭南,美其名曰,读万卷书,亦要行万里路,见多识广,丰富阅历。 他们几乎是每三个月搬一次地方,一路搬到盛都,现在已经游学到江南了。 陈悦激动流泪,呜呜呜呜,马上就可以回家了。 就在陈悦下马车时,隔壁家一个小厮正好采买回来,见陈悦一个人搬那么多东西,想着他的事不急,便主动过去帮陈悦。 “这位小兄弟,我给你搭把手。”立夏在朝陈悦伸手。 陈悦婉拒了他的好意,疏离道:“不用了,多谢你的好意,我家少爷马上就出来了。” “你家少爷?”立夏有些不懂,他家少爷出来跟他帮忙有什么冲突吗。 正说着,陈月初从里头走出来,衣服上还有明显的搬运的痕迹,立夏不禁咋舌,谁家少爷亲自动手,要不是他身上穿着锦衣华服,他都要怀疑这也是个下人。 陈月初疑惑地看向立夏,陈悦简单解释一番,他朝着立夏拱手,“多谢。” 最终,立夏什么忙也没帮上,光站着看陈月初和陈悦忙上忙下,还被陈月初招呼进去喝杯茶。 立夏赶忙摆手,他什么都没做,怎么敢喝人家的茶,拿起自己的东西回去了。 …… “真就是你说的那样?”虞岁晚睁着他那双圆溜溜的乌黑的大眼睛,听着立夏绘声绘色的讲述,“主人帮下人干活,也不摆架子,还说了谢谢你,这是谁家的少爷啊。” 立夏说不知,“从未听说过,今个儿搬过来,不过既然能买下隔壁的房子,想来家境也是不一般。” 虞岁晚家中三代行商,累积下来,说是富得流油也不为过,只不过商人地位低,他经常被一些官家少爷小姐瞧不起,在书院不愿与他们这样的人来往。 虞岁晚气性大,同样不愿与这些人为伍,他家不仅经商,还惩恶扬善、乐善好施、施粥赈灾,不像那些人,只是动动嘴皮子,空有理想抱负,又什么都不做,还喜欢用鼻孔看人。 这导致虞岁晚没什么朋友,今日听立夏一说,他倒是对隔壁那家少爷起了兴致,想去看看隔壁那位是何方神圣。 一连好几天,虞岁晚都叫立夏去门口蹲守,等陈月初一出门就叫他过去。 结果,整整半个月的时间,陈月初连个人影子都看不见,偶尔还能看到陈悦出门买东西。 这少爷倒是比待字闺中的大家闺秀还能藏。 虞岁晚按捺不住,叫立夏搬了梯子,自己爬上高高的墙头。 他爬的很艰难,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他的身体刚刚抽条,又穿着宽松的衣服,风一吹,整个人显得很清瘦。 立夏在下面急得不行,“少爷,要不你还是下来,这太危险了,要是你不小心摔着了,老爷非打死我不可。” 虞岁晚吃力地爬上去,还要分心回立夏:“没事的,爹这几天不在家,可以过几天打死你。” 立夏:“……” 并没有被安慰到,而且更加心塞了。 当初两家建造的宅子时候都不愿意让着谁,中间的距离不过巴掌大。 虞岁晚的腿使劲儿地够到墙上,但是他整个人也踩不到梯子,几乎是扒在墙上,不过他如愿以偿地看到了隔壁家的少爷。 隔壁家的少爷在院子里的树下支了张桌子,脚边点着驱赶蚊虫的熏香,单手捧着一本书,另一只手还在纸上写着,没有人给他伺候他,没有人给他磨墨,似乎一切都靠他自己,做派和少爷搭不上边。 虞岁晚忽然想起自己完成夫子布置的功课时,立夏给他磨墨,立秋给他打扇,立冬还要时不时给他送些瓜果来,怕他饿着。 总之身旁就是挤满了人,叫他无心学习下去,不像隔壁家那位少爷,亲力亲为,自力更生。 慢慢的,虞岁晚又把注意力转移到陈月初身上,一身鲜艳张扬的红衣,束发的发带同样是红色,面如冠玉,身子单薄却挺拔,浑身散发着自信昂扬的少年气。 只是他蹙着眉头,薄唇抿到有些发白,像是遇到了极难的事,不知不觉虞岁晚就看呆了去,被陈月初吸引。 直到立夏大喊了一声,虞岁晚猛地一惊,他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这下倒好,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前扑,眼看着就要掉下去。 虞岁晚害怕地闭上眼睛,心想,这下完了,要摔成残废了。 陈月初早就注意到有人趴在墙头上看他,只是他正在解答他哥给他留下来的问题,无心关注那人,匆匆瞥了一眼后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立夏的那一声也打断了他的思绪,陈月初抬眼就看见那个小身影往他这边的院子掉。 想也没多想,搁置下手中的书,陈月初飞身过去接住虞岁晚,抱着他稳稳地落在地上。 虞岁晚似乎吓坏了,手紧紧地攥着他的衣襟,眼睛闭得紧紧的,身子还在发抖。 虞岁晚都做好摔断腿的打算了,那么高的墙,他光是往上爬都两股战战,更何况是掉下来,差点没吓死他。 只是预想中的疼痛感并没有传来,虞岁晚小心翼翼地睁开一只眼睛,入目确实一片红 他以为是自己已经死了,灵魂飘在空中看到自己在流血,另一只眼睛也睁开,他猛然发现,这红好像和他刚刚看到的是一样的。 番外·月初岁晚2 “啪嗒”一声,陈月初手上的毛笔掉在石砖上,也在虞岁晚耳边炸响。 虞岁晚怔怔地抬头,和陈月初平静的目光相对,谁也没有主动打破这一刻的沉默。 “我……”虞岁晚陡然近距离看到陈月初的脸,心跳快的不像话,像是要撞出来,飞到陈月初身上去才甘心。 陈月初将他放下,脚触到实地的那一刻,虞岁晚还是有些难以置信,他不是掉下来了吗,怎么突然就掉到陈月初怀里去了。 “下次想来我家,可以走正门,不必爬墙,太危险了。”陈月初一本正经地看着虞岁晚的眼睛说道,心绪在那一刹那猛烈翻涌。 乱了。 虞岁晚脸唰的一下就红了,支吾了半天,才说到他是不小心,没站稳才掉下来的。 那边没声了,可把立夏吓坏了,大声呼喊:“少爷,少爷!少爷你没事!” “我,我要先回去了。”虞岁晚慌慌张张地要走,只是他一时半会儿没找到门在哪里。 太丢脸了,偷看人家就算了,还掉到人家院子里,被人家接住,虞岁晚,你还是不要活了。 “诶,”陈月初拦住他,给了他另一个建议,“还有另一条路走。” “啊?”虞岁晚一脸茫然地望着他。 陈月初比他高,他和他说话的时候还得仰着头。 等他被陈月初抱着飞到半空中,像鸟儿一样飞翔,他顿时欢呼出声,满眼崇拜地看着陈月初,“哇!你好厉害呀!” 把虞岁晚安全地放下后,陈月初又回去了,捡起地上的笔,重新坐在案桌前,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压下心中蠢蠢欲动的情绪。 隔壁家的小少爷,让人意外的欢喜。 …… 虞岁晚按照陈月初说的,隔三差五就去陈月初家里找他。 但陈月初像是故意和他作对,每次他去找他都不在家,有次他还遇到陈悦。 他问陈悦,陈月初哪儿去了。 陈悦说有些事暂时不方便告诉他,等陈月初回来他就告诉他。 虞岁晚不想过去找,又继续爬墙。 这次陈月初就坐在树下,虞岁晚激动地招手,正想喊他,忽然发现他不知道陈月初叫什么名字,只能说:“诶!我在这里!” 陈月初一抬头就看见激动的虞岁晚,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上去把他接下来。 再次体验飞一般的感觉,虞岁晚眼神亮晶晶的,小脸因为兴奋变得通红,“我都不知道你叫什么,我叫虞岁晚,腊月生的。” 陈月初顿了顿,“陈月初,正月生的。” “陈月初,”虞岁晚温声念了一遍他的名字,忽地一笑,“你看啊,你是月初,我是岁晚,咱俩一头一尾,看来我们还是很有缘分的嘛,不过你为什么不叫年初,这样我们的名字就更有缘分了。” 虞岁晚很认真地问他,仿佛非常好奇这个问题,事关他们的名字是否般配。 陈月初一时没忍住,帮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我行月字辈,恐怕没办法叫年初。” “也是,不过叫月初也好听。”虞岁晚发现他问的问题有些唐突。 陈月初很忙,他给虞岁晚搬了张椅子,放在他书桌对面,又给虞岁晚拿了好些瓜果点心,招呼他不要客气,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虞岁晚本来也没打算客气,边吃边看陈月初。 陈月初不动如山,如果虞岁晚仔细看,会发现陈月初下笔的力道比平常重了不少,写的字力透纸背。 后面,一连好几天虞岁晚都在这边看陈月初,偶尔困了还趴在案桌上睡觉,醒来还能看到陈月初怕他冷给他盖上的衣服。 虞岁晚心里说不上来的悸动,每次看到陈月初,心总是跳的很快。 陈月初又何尝不是。 虞岁晚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不爱去学堂,休沐的日子更是睡到日上三竿。 他同往常一样睡饱才醒,立夏说老管家有事找他。 虞岁晚用过早膳后才去找老管家。 他没想到,老管家居然和他说隔壁那位公子搬走了,走之前留下来好些书本笔记,说是要让他好好看,好好学,争取早日考取功名。 虞岁晚愣了,回神后撒丫子跑到陈月初家里,可早已人去楼空。 陈月初真的走了,只给他留下这些。 虞岁晚抱着一堆书,趴在上面,眼眶红红,盈满了泪水,要哭不哭的,怎么走了也不跟他说一声,是觉得他很烦,巴不得摆脱他吗。 一个少年刚情窦初开就被掐灭了萌芽。 …… 三年后。 进了城,虞岁晚掀起马车的帘子,打量着这个完全陌生的都城。 盛都很繁华,和江南是截然不同的两个地方,无论是风土人情,还是地域文化,一切都显得很新颖。 如果换作是以前,刚出城门虞岁晚就要吵着下马车,好好感受一番这边的风土人情。 只是,他这次来盛都不是为了游玩,而是为了选秀。 虞岁晚的眼眸变得黯淡无光,心如死灰地放下帘子。 数月前,他爹也不知道发什么疯,竟然让他跟一个县令的儿子互换,让他代替人家入宫参加选秀,可是他心里早就装了一个人,怎么可能去。 本以为记忆会随着时间淡化,但三年过去,虞岁晚愈发想念陈月初,他很听话,再也不懈怠学业,认真学习。 可谁知道此次来盛都不是赶考,是来给皇帝当妃子。 那日红衣少年的模样,已经深深地刻进了他的心里。 虞岁晚一路上都在想,要不死了算了,他情愿死也不要入宫。 只是,心里一直有道声音让他等等,等到盛都就好了。 从陈月初的笔记中,虞岁晚才知道陈月初是盛都人,住在将军府,来江南不过是游学到此处,待不了多长时间就要走。 虞岁晚不敢死,他想到盛都,想偷偷见一面陈月初。 一路上他都在打听陈月初的消息。 陈月初真厉害,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丞相,比任何人都厉害。 虞岁晚替他感到高兴。 “少爷,这里有卖桂花糕的,我给你买一块。”立夏忽然出声问他。 桂花糕吗。 虞岁晚想起陈月初和他说过为数不多的话,其中有一句便是秋天要吃桂花糕,轻轻咬一口,桂花的馥郁芳香都留在唇齿间,这是迎接秋天的一种方式。 “买一块。” 番外·月初岁晚2 “啪嗒”一声,陈月初手上的毛笔掉在石砖上,也在虞岁晚耳边炸响。 虞岁晚怔怔地抬头,和陈月初平静的目光相对,谁也没有主动打破这一刻的沉默。 “我……”虞岁晚陡然近距离看到陈月初的脸,心跳快的不像话,像是要撞出来,飞到陈月初身上去才甘心。 陈月初将他放下,脚触到实地的那一刻,虞岁晚还是有些难以置信,他不是掉下来了吗,怎么突然就掉到陈月初怀里去了。 “下次想来我家,可以走正门,不必爬墙,太危险了。”陈月初一本正经地看着虞岁晚的眼睛说道,心绪在那一刹那猛烈翻涌。 乱了。 虞岁晚脸唰的一下就红了,支吾了半天,才说到他是不小心,没站稳才掉下来的。 那边没声了,可把立夏吓坏了,大声呼喊:“少爷,少爷!少爷你没事!” “我,我要先回去了。”虞岁晚慌慌张张地要走,只是他一时半会儿没找到门在哪里。 太丢脸了,偷看人家就算了,还掉到人家院子里,被人家接住,虞岁晚,你还是不要活了。 “诶,”陈月初拦住他,给了他另一个建议,“还有另一条路走。” “啊?”虞岁晚一脸茫然地望着他。 陈月初比他高,他和他说话的时候还得仰着头。 等他被陈月初抱着飞到半空中,像鸟儿一样飞翔,他顿时欢呼出声,满眼崇拜地看着陈月初,“哇!你好厉害呀!” 把虞岁晚安全地放下后,陈月初又回去了,捡起地上的笔,重新坐在案桌前,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压下心中蠢蠢欲动的情绪。 隔壁家的小少爷,让人意外的欢喜。 …… 虞岁晚按照陈月初说的,隔三差五就去陈月初家里找他。 但陈月初像是故意和他作对,每次他去找他都不在家,有次他还遇到陈悦。 他问陈悦,陈月初哪儿去了。 陈悦说有些事暂时不方便告诉他,等陈月初回来他就告诉他。 虞岁晚不想过去找,又继续爬墙。 这次陈月初就坐在树下,虞岁晚激动地招手,正想喊他,忽然发现他不知道陈月初叫什么名字,只能说:“诶!我在这里!” 陈月初一抬头就看见激动的虞岁晚,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上去把他接下来。 再次体验飞一般的感觉,虞岁晚眼神亮晶晶的,小脸因为兴奋变得通红,“我都不知道你叫什么,我叫虞岁晚,腊月生的。” 陈月初顿了顿,“陈月初,正月生的。” “陈月初,”虞岁晚温声念了一遍他的名字,忽地一笑,“你看啊,你是月初,我是岁晚,咱俩一头一尾,看来我们还是很有缘分的嘛,不过你为什么不叫年初,这样我们的名字就更有缘分了。” 虞岁晚很认真地问他,仿佛非常好奇这个问题,事关他们的名字是否般配。 陈月初一时没忍住,帮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我行月字辈,恐怕没办法叫年初。” “也是,不过叫月初也好听。”虞岁晚发现他问的问题有些唐突。 陈月初很忙,他给虞岁晚搬了张椅子,放在他书桌对面,又给虞岁晚拿了好些瓜果点心,招呼他不要客气,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虞岁晚本来也没打算客气,边吃边看陈月初。 陈月初不动如山,如果虞岁晚仔细看,会发现陈月初下笔的力道比平常重了不少,写的字力透纸背。 后面,一连好几天虞岁晚都在这边看陈月初,偶尔困了还趴在案桌上睡觉,醒来还能看到陈月初怕他冷给他盖上的衣服。 虞岁晚心里说不上来的悸动,每次看到陈月初,心总是跳的很快。 陈月初又何尝不是。 虞岁晚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不爱去学堂,休沐的日子更是睡到日上三竿。 他同往常一样睡饱才醒,立夏说老管家有事找他。 虞岁晚用过早膳后才去找老管家。 他没想到,老管家居然和他说隔壁那位公子搬走了,走之前留下来好些书本笔记,说是要让他好好看,好好学,争取早日考取功名。 虞岁晚愣了,回神后撒丫子跑到陈月初家里,可早已人去楼空。 陈月初真的走了,只给他留下这些。 虞岁晚抱着一堆书,趴在上面,眼眶红红,盈满了泪水,要哭不哭的,怎么走了也不跟他说一声,是觉得他很烦,巴不得摆脱他吗。 一个少年刚情窦初开就被掐灭了萌芽。 …… 三年后。 进了城,虞岁晚掀起马车的帘子,打量着这个完全陌生的都城。 盛都很繁华,和江南是截然不同的两个地方,无论是风土人情,还是地域文化,一切都显得很新颖。 如果换作是以前,刚出城门虞岁晚就要吵着下马车,好好感受一番这边的风土人情。 只是,他这次来盛都不是为了游玩,而是为了选秀。 虞岁晚的眼眸变得黯淡无光,心如死灰地放下帘子。 数月前,他爹也不知道发什么疯,竟然让他跟一个县令的儿子互换,让他代替人家入宫参加选秀,可是他心里早就装了一个人,怎么可能去。 本以为记忆会随着时间淡化,但三年过去,虞岁晚愈发想念陈月初,他很听话,再也不懈怠学业,认真学习。 可谁知道此次来盛都不是赶考,是来给皇帝当妃子。 那日红衣少年的模样,已经深深地刻进了他的心里。 虞岁晚一路上都在想,要不死了算了,他情愿死也不要入宫。 只是,心里一直有道声音让他等等,等到盛都就好了。 从陈月初的笔记中,虞岁晚才知道陈月初是盛都人,住在将军府,来江南不过是游学到此处,待不了多长时间就要走。 虞岁晚不敢死,他想到盛都,想偷偷见一面陈月初。 一路上他都在打听陈月初的消息。 陈月初真厉害,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丞相,比任何人都厉害。 虞岁晚替他感到高兴。 “少爷,这里有卖桂花糕的,我给你买一块。”立夏忽然出声问他。 桂花糕吗。 虞岁晚想起陈月初和他说过为数不多的话,其中有一句便是秋天要吃桂花糕,轻轻咬一口,桂花的馥郁芳香都留在唇齿间,这是迎接秋天的一种方式。 “买一块。” 番外·月初岁晚3 刚蒸好的桂花糕还有些烫,虞岁晚吃着吃着便哭了,他也没去品尝其中的味道,到底是不是像陈月初说的那样好吃。 他真的见不到虞岁晚了吗。 宫里给他们安排了专门的住的地方。 虞岁晚不能逃跑,他跟着住进去,成日靠在窗台上看外边,希望有一日能看到陈月初在街上。 很快就到了入宫的日子。 坐在马车上,虞岁晚面无表情地攥紧了拳头,到宫门口需要下马车步行。 他在很靠后的位置,内心麻木地跟着他们往前走。 他们被带到一处宫殿。 殿内只有他们,没有任何太监宫女在。 有很多人窃窃私语,有人脸上兴奋,有人脸上乌云密布,也有人很惊慌害怕。 “陈相,今年的秀女都在里面了。”太监领着人进来。 门外传来声音,一时之间,所有人都看向门口,好奇是谁进来。 只有虞岁晚在看到来人后,失手架子上的打碎了一个花瓶,众人的视线又从门口转移到他身上。 虞岁晚慌忙低下头,没让别人看清他的脸,但陈月初看到了。 目光短暂相接,虞岁晚低头的瞬间就想哭了,是陈月初,可为什么偏偏是陈月初,他不想让陈月初看到他是入宫选秀的“秀女”。 太监怕虞岁晚惊扰了陈月初,正想对虞岁晚说话,陈月初摆摆手,“无碍。” 陈月初随意看了看,然后对着太监道:“可以了,带他们过去。” 一个接一个秀女出去,只有虞岁晚磨磨蹭蹭落在最后,最后,殿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就在虞岁晚接近陈月初时,他猛地抓住陈月初的手臂,眼泪夺眶而出,“求你救救我,我不想入宫。” 他在赌,赌陈月初记得江南三月的情分。 陈月初动作轻柔地擦去他脸上的泪水,“好,一切交给我。” 像是做梦般,他坐上了陈月初的马车出了宫,一路到了城郊别院。 虞岁晚本以为自己只是小住,没想到一住又是好几年。 他喜欢陈月初,他感激陈月初,他用自己的方式回报了陈月初,可陈月初从未对他说过一句喜欢。 虞岁晚不敢问,他怕陈月初只是顾念着那三个月的情分,对他并没有感觉,如果捅破了那层窗户纸,陈月初可能就会把他赶走。 所以,虞岁晚安安分分地住在城郊,不敢多说一句,他也幻想过有一日能光明正大的站在陈月初身旁。 …… 虞岁晚认识了陈月年,陈月初的大哥。 陈月初说,当年就是他大哥让他出府多学习学习。 虞岁晚又认识了南愿,是陈月年明媒正娶的夫郎,他很羡慕。 南愿说,陈月初一定是喜欢他的,如果不喜欢,又怎么敢冒着杀头的风险把他藏在这里。 他不确定,他不敢问。 虞岁晚又认识了秦惜婉。 秦惜婉说,男人很好哄的,尤其是他们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哪怕是陈月初这样的少年权臣也经不住,智商会降到最低,让他去试着跟陈月初说。 如果陈月初不喜欢他,就哄到他喜欢。 至于怎么哄,那日虞岁晚被秦惜婉孟浪的眼神盯到脸红。 那,那样哄真的有用吗。 他和陈月初没有夫夫之名,可该做的都做过了,他还是觉得太难以启齿。 虞岁晚用陈月初亲手给他缝的发带绑住了他的眼睛,可他自己也要崩溃了。 他听到了,听到了陈月初一遍又一遍在他耳边说着喜欢。 炙热的,滚烫的,单独说给他一个人听,要把以前没说出口的喜欢都说出来。 他从那个爬墙头只为了看他一眼的少年开始就很喜欢了。 他让虞岁晚抚摸他背后的伤疤,这些都是证据,他跟他哥差点没被爷爷给打死。 虞岁晚很想笑,笑着笑着就哭了。 他不敢想,如果那日遇到的不是陈月初,那他是不是就要被困在宫里一辈子,再也爬不上去。 陈月初说,就算他成了皇帝的妃子,他也要把他抢过来。 虞岁晚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 再后来呀,又是一年清明。 时雨纷纷。 虞岁晚和陈月初相伴去给秦惜婉上香。 虞岁晚带了很多胭脂之类的,摆在秦惜婉坟前,“婉姐以前很爱美,很喜欢打扮自己,你和大哥都不懂她,以为她是个不修边幅的女子,只有我和大嫂知道她喜欢这些。” 陈月初挑了挑眉,“我只喜欢你,我只记得你喜欢什么,我怎么知道婉姐喜欢什么,再说了,婉姐是女人,我要是和她走的太近才有问题。” 虞岁晚小脸通红,连忙捂住他的嘴,“对不起婉姐,等我晚上回去好好收拾他。” 陈月初凑到他耳边,“你别又喊累。” 虞岁晚气呼呼的,陈月初真烦,老夫老妻了,还老是调戏他。 两人渐行渐远,身影渐渐消失在满天雨幕中。 秦惜婉的坟前,摆满了她喜欢的东西。 旁边是给陈月年和南愿立的衣冠冢。 虽然陈月年再三交代过不用,他又不是真的死了。 但陈月初还是给他和南愿立了一个,人都不在同一个世界,总要给他们留个念想。 雨变小了。 陈月初抱着虞岁晚,两人贴的紧,这样能避免被雨水打湿。 虞岁晚看了眼天空,怅然道:“你说,大哥和大嫂会在另一个世界想我们吗。” 陈月初默了一瞬,也抬起了头,“会的,他说了,他们没死呢,只是回到他们原来的世界,不必太过忧心。” 虞岁晚回身,埋进陈月初怀里,“谁能想到,上次分离,生死两别。还好有你一直陪在我身边。” 那晚。 虞岁晚做了个梦。 他梦见了第一次与陈月初见面的场景,又梦见了一个奇怪的世界。 在那个世界,他看到了秦惜婉,看到了陈月年和南愿,他们都过得很好。 虞岁晚这才安心不少。 第二日,虞岁晚是在马车上醒来的。 他躺在陈月初怀里,陈月初正在悠闲地看着书。 赶车的依旧是陈悦。 虞岁晚有些茫然,“我们这是去哪儿啊。” 陈月初说:“下江南。” “去江南做什么。” “昨晚你在梦里一直念叨着喜欢我,又说我为什么不早点说,既然如此,那我就带你回去,让那时的陈月初,好好地对那时的虞岁晚说一句,‘我喜欢你,第一眼见到就很喜欢’。” 虞岁晚翻了个身,趴在他身上,支起身子,尤为认真地在他唇瓣上落下一吻,无论过去多少年都还同样的想法。 “我也是。” —— 【完结感言】 【好啦,故事讲到这里就差不多啦。】 【因为这本书的成绩并不好,相信大家都看得出来(真的哭惹,差点怀疑人生),所以写完这两个故事就要完结了,剩下的三个主角都会分成单本书来写。会写下去的。】 【不是鸽掉!不是鸽掉!不是鸽掉!】 【只是分开来写,因为烟某因为很现实的原因,不得不做出点改变,希望宝子们可以体谅一下。】 【下一本书会在615号发布,这段时间休息一下,也顺便存点稿子,到时候再见。】 【山水有相逢,我们有缘再见。】 【2024521记】 【全文完】 番外·月初岁晚3 刚蒸好的桂花糕还有些烫,虞岁晚吃着吃着便哭了,他也没去品尝其中的味道,到底是不是像陈月初说的那样好吃。 他真的见不到虞岁晚了吗。 宫里给他们安排了专门的住的地方。 虞岁晚不能逃跑,他跟着住进去,成日靠在窗台上看外边,希望有一日能看到陈月初在街上。 很快就到了入宫的日子。 坐在马车上,虞岁晚面无表情地攥紧了拳头,到宫门口需要下马车步行。 他在很靠后的位置,内心麻木地跟着他们往前走。 他们被带到一处宫殿。 殿内只有他们,没有任何太监宫女在。 有很多人窃窃私语,有人脸上兴奋,有人脸上乌云密布,也有人很惊慌害怕。 “陈相,今年的秀女都在里面了。”太监领着人进来。 门外传来声音,一时之间,所有人都看向门口,好奇是谁进来。 只有虞岁晚在看到来人后,失手架子上的打碎了一个花瓶,众人的视线又从门口转移到他身上。 虞岁晚慌忙低下头,没让别人看清他的脸,但陈月初看到了。 目光短暂相接,虞岁晚低头的瞬间就想哭了,是陈月初,可为什么偏偏是陈月初,他不想让陈月初看到他是入宫选秀的“秀女”。 太监怕虞岁晚惊扰了陈月初,正想对虞岁晚说话,陈月初摆摆手,“无碍。” 陈月初随意看了看,然后对着太监道:“可以了,带他们过去。” 一个接一个秀女出去,只有虞岁晚磨磨蹭蹭落在最后,最后,殿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就在虞岁晚接近陈月初时,他猛地抓住陈月初的手臂,眼泪夺眶而出,“求你救救我,我不想入宫。” 他在赌,赌陈月初记得江南三月的情分。 陈月初动作轻柔地擦去他脸上的泪水,“好,一切交给我。” 像是做梦般,他坐上了陈月初的马车出了宫,一路到了城郊别院。 虞岁晚本以为自己只是小住,没想到一住又是好几年。 他喜欢陈月初,他感激陈月初,他用自己的方式回报了陈月初,可陈月初从未对他说过一句喜欢。 虞岁晚不敢问,他怕陈月初只是顾念着那三个月的情分,对他并没有感觉,如果捅破了那层窗户纸,陈月初可能就会把他赶走。 所以,虞岁晚安安分分地住在城郊,不敢多说一句,他也幻想过有一日能光明正大的站在陈月初身旁。 …… 虞岁晚认识了陈月年,陈月初的大哥。 陈月初说,当年就是他大哥让他出府多学习学习。 虞岁晚又认识了南愿,是陈月年明媒正娶的夫郎,他很羡慕。 南愿说,陈月初一定是喜欢他的,如果不喜欢,又怎么敢冒着杀头的风险把他藏在这里。 他不确定,他不敢问。 虞岁晚又认识了秦惜婉。 秦惜婉说,男人很好哄的,尤其是他们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哪怕是陈月初这样的少年权臣也经不住,智商会降到最低,让他去试着跟陈月初说。 如果陈月初不喜欢他,就哄到他喜欢。 至于怎么哄,那日虞岁晚被秦惜婉孟浪的眼神盯到脸红。 那,那样哄真的有用吗。 他和陈月初没有夫夫之名,可该做的都做过了,他还是觉得太难以启齿。 虞岁晚用陈月初亲手给他缝的发带绑住了他的眼睛,可他自己也要崩溃了。 他听到了,听到了陈月初一遍又一遍在他耳边说着喜欢。 炙热的,滚烫的,单独说给他一个人听,要把以前没说出口的喜欢都说出来。 他从那个爬墙头只为了看他一眼的少年开始就很喜欢了。 他让虞岁晚抚摸他背后的伤疤,这些都是证据,他跟他哥差点没被爷爷给打死。 虞岁晚很想笑,笑着笑着就哭了。 他不敢想,如果那日遇到的不是陈月初,那他是不是就要被困在宫里一辈子,再也爬不上去。 陈月初说,就算他成了皇帝的妃子,他也要把他抢过来。 虞岁晚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 再后来呀,又是一年清明。 时雨纷纷。 虞岁晚和陈月初相伴去给秦惜婉上香。 虞岁晚带了很多胭脂之类的,摆在秦惜婉坟前,“婉姐以前很爱美,很喜欢打扮自己,你和大哥都不懂她,以为她是个不修边幅的女子,只有我和大嫂知道她喜欢这些。” 陈月初挑了挑眉,“我只喜欢你,我只记得你喜欢什么,我怎么知道婉姐喜欢什么,再说了,婉姐是女人,我要是和她走的太近才有问题。” 虞岁晚小脸通红,连忙捂住他的嘴,“对不起婉姐,等我晚上回去好好收拾他。” 陈月初凑到他耳边,“你别又喊累。” 虞岁晚气呼呼的,陈月初真烦,老夫老妻了,还老是调戏他。 两人渐行渐远,身影渐渐消失在满天雨幕中。 秦惜婉的坟前,摆满了她喜欢的东西。 旁边是给陈月年和南愿立的衣冠冢。 虽然陈月年再三交代过不用,他又不是真的死了。 但陈月初还是给他和南愿立了一个,人都不在同一个世界,总要给他们留个念想。 雨变小了。 陈月初抱着虞岁晚,两人贴的紧,这样能避免被雨水打湿。 虞岁晚看了眼天空,怅然道:“你说,大哥和大嫂会在另一个世界想我们吗。” 陈月初默了一瞬,也抬起了头,“会的,他说了,他们没死呢,只是回到他们原来的世界,不必太过忧心。” 虞岁晚回身,埋进陈月初怀里,“谁能想到,上次分离,生死两别。还好有你一直陪在我身边。” 那晚。 虞岁晚做了个梦。 他梦见了第一次与陈月初见面的场景,又梦见了一个奇怪的世界。 在那个世界,他看到了秦惜婉,看到了陈月年和南愿,他们都过得很好。 虞岁晚这才安心不少。 第二日,虞岁晚是在马车上醒来的。 他躺在陈月初怀里,陈月初正在悠闲地看着书。 赶车的依旧是陈悦。 虞岁晚有些茫然,“我们这是去哪儿啊。” 陈月初说:“下江南。” “去江南做什么。” “昨晚你在梦里一直念叨着喜欢我,又说我为什么不早点说,既然如此,那我就带你回去,让那时的陈月初,好好地对那时的虞岁晚说一句,‘我喜欢你,第一眼见到就很喜欢’。” 虞岁晚翻了个身,趴在他身上,支起身子,尤为认真地在他唇瓣上落下一吻,无论过去多少年都还同样的想法。 “我也是。” —— 【完结感言】 【好啦,故事讲到这里就差不多啦。】 【因为这本书的成绩并不好,相信大家都看得出来(真的哭惹,差点怀疑人生),所以写完这两个故事就要完结了,剩下的三个主角都会分成单本书来写。会写下去的。】 【不是鸽掉!不是鸽掉!不是鸽掉!】 【只是分开来写,因为烟某因为很现实的原因,不得不做出点改变,希望宝子们可以体谅一下。】 【下一本书会在615号发布,这段时间休息一下,也顺便存点稿子,到时候再见。】 【山水有相逢,我们有缘再见。】 【2024521记】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