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源】》 第1章 源与开端 那是一个很久以前发生的故事,据说世界初生之时,阴与阳彼此糅合,极度的善会招致强大的恶,同样,巨大的恶也会被强大的善所击溃,善与恶的总量总是围绕在一个固定的值,直到有一天,人族诞生了,他们丰富的情感使得他们很快便定义了善恶,由着这种规律,他们去寻找并杀死弱小的善,躲避强大的恶,很快弱小的善消失了,强大的恶由于找不到弱小的善,也逐渐消失了,世界上的恶逐渐由人来继承,他们去攻击强大的善,经过数百年惨烈的战争,强大的善不见了,因此,人类成了唯一的一个统合了善恶的生物。由于善与恶在人体内循环往复,人时而好时而坏,但大多数都保持着中立的态度,但从上古恶中继承的记忆促使这一些人,他们有时是女巫,散布诅咒,他们有时是罪犯,侵犯他人,他们的暴行一步步促使他们,最终,他们发动战争,让尸骸铺满大地,令血色染红海洋,一时间世界分崩离析,就在这时,一个个继承了上古善意志的人集结在了一起,他们的诚心感动了上古的善们,他们用自己的性命为代价借助上古善的力量将天门打开,将人们心中大部分的恶与关于那段时期的故事封印于门后,战争也在天门关闭的那一刻结束了,那些人的存在也随着上古善们的契约而消散,从此…… “行了,快别说了,我都快背下来了。”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不耐烦地打断。 说书人也没理睬他,自顾自地继续说,“从此除了一些强大的善之继承,没人记得他们的名字。” “每次都这样,每次都不说名字,真是无聊。”一个小胖子擦着鼻涕,用吃了一半的棒棒糖指着他。 “别理他,我爸说了,他就是早年前一个来躲荒来的老头,据说还是个瞎子,逢人就说这个故事,也不要钱,没准还是个傻子哩。”一个看上去瘦瘦高高的小孩捂着嘴笑道。 “最近都没什么好玩的事,都快无聊死了,强子,你知道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那个瘦瘦高高的孩子说道。 “还真不知道诶,对了,猴哥,你可以问问李麟啊,他鬼点子多。”小胖子强子小声说道。 “我都听见了,你个小小强,敢这么说你麟哥。”只见李麟的拳头已经挥到半空。 “猴哥,救命啊。” “别闹,麟儿,快说,有没有好玩的地方。”猴哥挡在两者之间。 “当然有啊,你们知道嘛,最近后山老是传来奇怪的叫声,像是念经似的,没准有巫师哩。”李麟手舞足蹈着描述,伺机吓了强子一跳。 “哇,你干嘛!”强子尽可能地缩进了李猴的背后。 “那就这么决定了,今天晚上,咱们村后山,不见不散。”李猴笑道。 突然身后的瞎子瞟向了他们,露出了不明所以的笑容,但他什么都没做,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 午夜时分,清冷的月光撒在这个不足二十户的小山村上,光秃秃的山顶就像是一座坟墓,不时的有风吹过,整个世界像是沉进了黑暗,各种各样的生物在黑夜里喘息,夹杂着风声,显得格外凄冷。 在山脚下的小路上,三个人影缓缓走来,带头的是李麟,李猴负责断后,而胆小的李强自然是夹在俩人中间。 “喂,要不我们还是别去了,这么晚了,家里人会担心的。”李强低头小声地说。 “你说什么?”李麟仿佛没听见似的故意大声回问道。 “我说我们回……”李强大声说却又被李麟打断。 “行了,我听见了,你要是害怕可以自己回去啊,没人拦着你,李猴,你想回去吗。” 李麟与李强的目光锁在李猴身上,只见李猴摇了摇头,耸肩表示自己不想回去。 李麟得意地笑了笑,而李强看着这片随时能吃人的黑暗,也只能被迫接受继续向前。 经过不算太长时间,他们便来到了半山腰洞口,向下俯瞰是一片黑暗,李麟打头阵,提起油灯,直接进入了山洞,而李强在李猴的推搡下跟了下去,这洞中更是与外面截然不同,洞口先是窄又黑,但对于这三个小孩来说不是什么难事,走着走着他们发现这个洞逐渐亮堂了起来,原来是洞壁上奇怪的发光石头,不一会他们便走到了尽头,映入眼帘的是一扇巨大的石门,上面的文字已经模糊不清了,石门背后空空荡荡的,仿佛下一刻就要坍塌一样。 “什么嘛,就一扇烂门,没什么稀奇的嘛。”李麟率先发落起来,顺势坐在地上,用手托着腮。 “对呀对呀,没什么东西,咱还是早点回去。”李强附和道。 李猴表示应该先调查一下这里再做决定。可是随着时间的消逝,就连李猴自己都失去了耐心,他们三人席地而坐,仰头叹气。 “诶,你们说,这么晚了,会不会有鬼啊。”李强哆哆嗦嗦的,努力地靠近二人。 “一边去,别凑过来,怪恶心的,还有,都走到这里了,你还怕有鬼?”李麟一脸嫌弃。 正当李麟要去移开李强时,李猴突然拉住二人向门后藏去。 “嘘,别说话,有人来了”李猴按住二人,尽可能地睁大眼睛,李猴的父亲是当地有名的猎户,他从小就和他父亲一起去打猎,所以对声响很是敏感,特别是人的声响。 李强本来已经够怕了,又来了这么一档事,终于是受不住,一股热流从两股之间滑下。 由于黑暗,其他两人并没有察觉到李强的异样,他们静静地藏于黑暗。 只见一个黑影渐渐有了轮廓,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等等,这不是那瞎老头吗?”李麟最先反应过来。 “他来这干什么。”李猴问道。 “不知道,先看看呗。”李麟无奈的摇摇头。 只见那个老头从他那破旧的布袋里拿出了一坛酒,两个碟子,一只烧鸡,摆在了面前。 “奇怪,他不是瞎子吗,还有,他哪来的这些东西。”李麟更加疑惑,拍着李强的脑袋,还捂着鼻子。 那个老头背对着石门,口中念念有词,那别样的声响,仿佛是另一个世界的语言。 突然,老头神色一变,大喝一声,“你这孙贼,老夫好酒伺候着你,你还盘踞在此,不肯离去,那你就休怪老夫不客气了。”说完便将他的那根拐杖持于手中,在周身甩了一圈,拐杖下部顺势脱落,露出锋芒,那东西哪是一柄拐杖啊,分明是一把剑。只见这老头没了往日的羸弱,剑使得是出神入化,时劈,时刺,时砍,剑光中夹杂着一些奇异的光,仿佛真的砍到东西一样,但这也看的仨小孩是激动万分。 虽然不知道老头到底在干嘛,但那三人还是静静地看着。不知过了多久,老头将拐杖合好,坐在地上将剩余的酒肉吃的一干二净,吃完后收拾碗碟,带好东西慢悠悠的走了,临走时还不忘朝三小孩方向望了望。 犯困的仨小孩终于是支撑不住了,一个个就像是骨牌唰的一声倒地了,朦胧的眼神中好像看见了一团迷雾状的东西随风而散。 当这仨小孩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在村里唯一的诊所,刘大夫家里了,身旁是各自的父母。至于后面听父母说,我们仨半夜走失,不知道是被什么勾去了魂,父母找了一天一夜,幸亏那个老先生给指了条明路,他们才找到我们。后来父母想去感谢他,却怎么也找不到他的身影,就好像他一开始就不存在一样。 又过了十几年,我们仨都已各奔东西,李猴在家建了一个猪圈还兼职护林员,和他老爹一起工作也算是他的一个心愿,李强则开办了一所村立小学,他想自己没什么作为,但他一定要努力奉献自己的价值,而我,李麟考入了一所不错的大学。 在我离开前,我拜访了一切我所爱的人,所熟悉的地方,包括那个石门洞。 当我离开那个偏远小山村那时起,冥冥中有种预感,我的命运会因此改变,我一定要找到那天洞里的老先生,再看到那团迷人的雾。 第2章 大学:火车与异常 我凭着不断的努力成功考上了大学,龙国l省立大学,一大早我便告别了村子,朋友和父母,只身前往火车站,上了火车后能陪伴我的只剩下了这个行李箱和装在行李箱里的物品,再说这车站,嘈嘈杂杂,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惹得离家的人格外烦躁,我也没做过多停留,检了票就上了车,我看着窗外的风景,不一会就睡着了,这场长达四天的旅途便开始了。 在火车上,各种各样的人来来往往,我有生以来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人,有坐在座位上读报的老人,有在过道间互相追逐的小孩,还有正在打鼾的中年人,打牌的妇人,穿戴整齐的男人,调皮的婴儿……如此多的人挤在了一节节的铁皮箱里,虽然拥挤,但却充满人的气息,让人倍感亲切。 我时不时地将我装睡的眼皮打开,观察每一个从我旁边经过的人,也许听起来很无聊,但这是我唯一能打发时间的手段了。 “这火车上好无聊啊。”我小声嘀咕着,伸了个懒腰。“突然有点想家乡,亲人和朋友了。” “是啊,离开家乡就是这样的,但你得习惯啊,年轻人。” 被突然插了一嘴,我吓一跳,连忙转过头去寻找刚刚声音的来源。只见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男孩,头戴着一顶蓝色的帽子,一身的衣服显得格外精神,手里拿着不知道什么的东西,冒着阵阵白烟,惹得一旁的人对他是咬牙切齿。既然被搭话了,就应该回话,这是我的老师教会我的,但是我感觉要是搭理了这个怪人,自己一定会倒霉的。 碍于礼貌,我回了话,“请问你是哪位?还有能不能请你灭掉那个东西,周围的人好像很困扰诶。”我看向他,又时不时将头转向车窗那一面。 “什么,年轻人,你该不会不认识我,我可是当代最帅的美男子,柳星岩。”他将手中的东西,扔在地上,用右脚踩灭了它,又一边张开双臂,脸上一副得意的表情。 “这个家伙,在嚣张什么。”我心想。我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继续说,“所以呢。” “啊?”他显然有些不解,但还是问我,“所以,就是,那啥,你就没有要结交我的想法……”他的口齿有些不清楚,但还是勉强能被人听出来几个字。 “哈?你搭话,该不会就想和我交个朋友。”我挤了过去,“但为什么呢。”我想将手插在腰间,但由于拥挤,还是作罢了。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我其实是神明,能够洞察人的心思,我看见你的灵魂的颜色很不正常,所以才想帮你度过难关。”他将头抬了起来,以至于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我猜此刻他的表情一定很尴尬,很得意。 “说实话,你这种话连三岁小孩都骗不了。”我翻起了白眼,叹了口气。 “好,其实是我从小养尊处优,父亲担心我被惯坏,就叫我出去历练一下,正好大学要开始了,所以就一个人去。”他好歹是将来意讲清楚了,但他那副架子完全不像想与别人交朋友的样子,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 “那你烦我干嘛。”我的语气有些急了。 “其实是我走的时候和父亲撂下狠话,要交够一百个朋友,当然,不靠自家背景。”他的声音更加的小,在这嘈杂的车厢中更是听不见了,但我看他的表情都快失控了,于是就没在追问下去。 车窗外的风景换了又换,身边的乘客一动不动,气氛尴尬到了极致。 柳星岩试探性地走到我身旁,问道,“那个,你……哪人……阿。”因为被我识破而格外尴尬,有点磕巴。 “我来自一个小山庄,来l省上大学。”尽管如此尴尬,我还是回答了他。 “什么,你是l省立大学新生,那不就和我一样吗,对了,你什么专业的啊。”他的表情一下子又变得自信起来了。 “历……史。”我被这个转换自如的人吓了一跳,僵硬地回答了他。 “不错,太好了,一个专业,真希望是一班啊,要不,咱交一个朋友,你就高兴着乐,你有幸成为我第一个朋友呢。”他继续说道,头扬的很高,只能看见他的下巴。 我心想,也好,一个陌生的地方,没什么比一个朋友更为重要的了,但是,也没什么比一个陌生地方的朋友更危险的了。但是,应该不会,这样一个不善于藏着自己内心的人,被怀疑,也有些太可怜了。 “好,我愿意做你的朋友。”我豪爽地答应了他,并用一种可怜的眼神看着他。 他开心的就像是一个孩子一样,想要手舞足蹈一般。突然,他停住要做的动作,将手插兜,“成为我的朋友,你偷着乐”。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表示头疼。 “对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他又变回另一副样子,语气轻缓而有礼貌。 “哦,我叫……”正当我告诉他我的名字时,一声刺耳的尖叫挡住了我的名字,也挡住了所有人的目光。我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一定不是一件好事,为什么呢,因为发出这声尖叫的人已经没了气息。 一时间,全车陷入了恐慌之中,没人愿意在一个有着杀人魔的密闭空间里待着,就如同现在一样,大批大批的人就像海浪一样,冲散了亲友,冲散了彼此,尖叫和悲鸣不断地发出,很显然,这是一起连续杀人事件,很不幸,我也被卷了进去,当我从人海中爬出时,映入眼里是七八具形态各异的尸体,有老人,有小孩,有男人,有女人,每一具尸体都是从正前方劈开的,雪白的骨头上喷涌着鲜血,凡事看过的人肯定都会像我一样吐的稀里哗啦,我知道,这不是我一个学生该管的,我的职责只有一个,保护好自己,除此之外,便再无其他,我也许是一个冷血的人,但我保全自己又有什么错,就在我转身之时,一声熟悉的声音响起,这声音我再熟悉不过了,这是我在火车上唯一同伴的声音,“柳星岩?”我一不小心说了出来,也许是在祈祷那个人不是他,但这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毕竟转过头看去,一切都明了了。 “哟,朋友,我好像陷入危机了呢。”他说出的话和他现在的行为完全不符,准确地说是他的脖子被一个戴着黑色口罩的中年男子用刀抵着,他头上青筋暴起,脸上的横肉彼此相撞,汗珠杂着油脂缓缓落下,这更让人恶心。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这么吵!叽叽喳喳!叽叽喳喳!想睡个觉都这么难!”中年男子越说越激动,刀尖已经顶到了柳星岩的脖子了。 “喂,你别激动,咱们有话可以好好说,你先把刀放下。”我努力地安抚他,但这似乎都是徒劳。 只见那个壮汉露出了邪恶的笑容,身上泛起了黑色的气团,雾蒙蒙的,就像是当年的迷雾,“反正我都已经杀了这么多了,不在乎再杀一两个了。”“你说的对。”壮汉的音调不断变换,就好像两个人在谈论一样。 “什么你说的对,我什么都没说,听我的,把刀放下,对你我都好。”我继续尝试安慰他,但我这次趁他不注意,一点点地靠近。 突然,一闪白光划过,从我的面前,那力道简直不像是人类,我连忙后退,对呀,我为什么要为一个刚刚结识的人拼上性命呢,我可真傻,这不应该交给我这种自私的人来干。 “朋友,你快走,不用担心我,我会没事的。”他艰难地做了个笑脸,那是我此生见过最丑的笑脸了,却又不知为何,令我热泪盈眶。 我擦去眼角的泪,冷静地观察了一下周围,“一定有什么可以打败他”,我快速的扫过每一处细节,正当我无计可施的时候,车顶上的咯吱声启发了我,“我记得前面是隧道”,我跳上椅子,努力吸引着他的注意力,用尽全力制造噪音,果然他被吸引了过去,就在他把我逼到那处嘎吱处时,我顺势从他的裆部穿了过去,随后用尽全力一脚将他踹到了那块板上,只见他的屁股被卡在了上面,而火车刚刚好穿过隧道,一路上,他的屁股应该是开了花。 随后我便晕倒了,朦胧中只记得有人将我抬起,反复的呼唤我,但是却一次都没有喊我的名字。 再次睁眼时,是一处洁白的房间,在一张洁白的床上,我艰难的起身,一个大夫模样的人走过来说,“孩子,不用担心,你只是轻微脑震荡而已。”虽然不懂什么意思,但我明确的知道我得救了,因为我睁开了眼,看到的不是那个屁股开花的人。一安心下来就想睡觉,没错,我又昏了过去。 在梦里,我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视角清晰的看到了,一团黑雾在唆使那个中年人去杀了那个打扰他睡觉的小孩,一直到他拿刀驱赶人群,我被一声一声的朋友唤醒。 “你可算醒了,我的第一个朋友,要是就此死翘翘,那我可真是太失败了呀。”柳星岩如释重负。 果然,柳星岩还是柳星岩,一如既往的尴尬。 “对了,当时你为什么要叫我跑啊,你不怕我真的跑吗,那样你就没救了哦。”我挖苦道。 “是哦,但是我也不能让我的朋友因为救我而死,那样的话,我会愧疚一辈子的,讲真。”柳星岩一本正经的说道。 “那就谢谢你喽,你这个人啊,可真奇怪呢,对了,还有一件事。”我继续说道。 “什么事啊。”柳星岩一脸疑惑。 “你知道吗,朋友之间都是互称姓名的呦,初次见面,我叫李麟。”我欣慰的笑了笑。 “你好,朋……哦不对,李麟。”柳星岩终于自然地笑了出来。 与此同时,在某处的一座秘密结社中,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向一个老头汇报着,“团长,火车上的恶念体似乎被人消灭了,但恶念体完成了任务,杀了很多人。” “哦,什么人啊。”老者慢慢悠悠的问。 “一个普通人,名叫李麟,似乎是l省立大学新生。”黑衣人说道。 “哦,有意思,没有灵附,就打败了恶念体,真是有意思啊。”老者说道。 “那大人的意思是……”黑衣人问。 “继续监视,这l省,哦不,全世界的天都要变了,看这片虚假的天空究竟能挂到什么时候,荣光尽归七贤。”老者在胸口比划了一下,挥挥手,示意黑衣人离开。 “对了,老先生,你答应我的,千万不能忘。”黑衣人回问。 “放心,十一,这个世界上没什么比的上七贤的智慧了,他们会告诉你想知道的一切的。”老者微笑道。 “那就有劳了,老先生。”十一随暗夜隐去了踪迹。 “真是个急性子啊,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啊。”老者喃喃道,发出了诡异的怪笑。 第3章 大学:开学仪式与异常 距离上次火车事件已经过去了三天,也到了我该开学的时间,我早早地办理了出院手续,对了,钱是柳星岩付的,他老是觉得是他害我这样的,尽管我和他解释了很多次,但他就是很顽固,最终我拗不过他,只好答应下来。但我这次离院,他是不知道的,毕竟他确实是,该怎么说呢,关心过头,让我觉得有些不舒服,于是我决定自己去外面透一下气,顺便逛逛这座城市。 走在路上,不时响起各种声响,有卖早点再叫卖,有些铺子刚刚开门,我一路按照地图走啊走,终于,在视野的尽头,校门出现了,我也意识到,等会又得见到那个闹心鬼了,我耸了耸肩,一个步子一个步子的踏,对于这所学校,我是非常满意的,住宿的费用也不是那么贵,应该说是便宜过每一个旅馆,我的宿舍号是七组404号,托着行李箱,一路上都是些年龄相仿的人,这让我很是开心,毕竟在原来的村子里,和我一样大的就只有猴,强子还有稍大一点的强子姐罢了,说到这,我又开始思念他们,从小一直黏在一起,现在分开了,属实是有些难受的,但人生就该是这样,你的一生不能一直锁在你那小小的舒适圈内,踏出那一步,对任何人而言,让自己的人生多些选择,才会不那么单调乏味。 正当我自我感慨时,我已经到了宿舍门口,毕竟是四楼,还是稍微花了些时间的,来到宿舍,一看空无一人,看来我是来的最早的那一个,真是令人兴奋啊,最先选铺的权利,四个床铺,任我选择,我很快找到了我心仪的床位,靠窗的铺,收拾好东西后,没过多长时间,第二个人来了,不出所料,是柳星岩,“李麟,你也太不够意思了,竟然一个人偷跑。”他满脸的幽怨,似乎无时无刻不在质问我,为什么不等他。 “对了,你要不要先预选床位啊。”我连忙岔开话题,赔笑道。 “对哦,选床位。”他一下子反应过来,便将行李丢在了靠门的铺。 “我还以为你会选我对面呢。”我有些开心地说道。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这样我就能和进门的每一个人成为朋友了。”他一脸的自信。但我只想说,人际交往可没他想的那么简单。 不出我所料,很快他就碰了壁,一个身高足有一百九十公分的壮汉推门而入,寸头白衬衫蓝色牛仔裤,脸上的严肃表情和那个凄厉的刀疤似乎再讲,别惹我,否则撕了你,而可怜的柳星岩光是看见他,都已经后悔了。我只想说你在火车上时的那股子勇气呢。 看着蜷缩在角落的他,壮汉并没有理会,径直的走向了我对面的下铺,这下轮到我笑不出来了。 我试探性的问他,“你好。” 他愣了一下,接着朝我走了过来,我也愣住了,就这样两个人在空气中足足对视了一分钟,最后,他哇的一声,将我游离的灵魂带回了现实。 “你好啊,俺叫高盛。” 这样突如其来的转变又一次吓到了我。那张方方的脸上搭配上了极其不相配的笑容,但是我觉得还好,毕竟他不是我们所想象的那种人。 柳星岩见我相安无事,便迅速走过来说,“你好,我叫做柳星岩,恭喜你,成为了我的二号朋友。”他还是那副样子,我竟然觉得很安心。 高盛也是很天真,大笑着挠头说,“你好,俺叫高盛,谢谢你成为俺的朋友。”说着他从口袋中拿出他的眼镜戴在了脸上,恐怖的眼神就像是在变魔术一样,消失了。 “真看不出来,原来你近视啊。”我瞬间恍然大悟。 “对呀,因为这个我吃了不少苦头呢。”高盛表示近视真的很难受。 而柳星岩此时再和刚刚进门的新面孔聊了起来,我和高盛连忙走了过去,柳星岩见我们来了,突然就开始介绍起了我们,“你看啊,朋友,这是我的朋友一号,李麟。”随便将手摆向了我,“朋友二号,高盛。”手又摆向了高盛,“然后就是我,柳星岩”“对了,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名字?”果然,柳星岩这家伙又没有问别人的姓名,就擅自把别人当成了朋友。 “哦,原来如此,我还没告诉你我的名字呀。”那个人看上去瘦瘦矮矮的,相貌有着几分随便,当然那是和柳星岩比起来。 “我的名字叫田明,你们好啊,李麟,高盛,柳星岩。”田明有礼貌地向我们每个人握了手,除此之外,还有他的傻笑。 于是,这场宿舍会面在柳星岩的主导下结束了,每个人都开始忙活自己的床铺布置和行李摆放,每个人都回到自己的私人领域,刚刚还热闹非凡的宿舍一时间变得很是安静。 “对了,你们都知道明天早上八点有一个开学仪式。”柳星岩随口问了一句。 然而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大大的疑惑。 “我们都不知道诶,幸亏有你,你可真靠谱。”田明回道。 我和高盛表示认同,毕竟都是从大老远的地方匆匆来到这的人,极度的身心俱疲,该说不说能找到宿舍都已经很好了,就没在奢望在记得点什么了。 此时,天已暗下,刚刚还在通人的街道,一时间鸦雀无声,长时间的火车生活,早就让我们的眼皮打架,当然不包括我和柳星岩,因为我们俩那趟车由于恐怖袭击早到了几天,这使得我们得到了充足的休息,闲来无聊,只好闭上眼睛歇息,翻来覆去,辗转反侧,l省的夏天似乎有些长,明明没有太阳,却显得异常的闷热。 起身坐起,看见高盛的腿从床上伸出了大半,而田明的脚压根够不着床头,不由得笑了一下,再看柳星岩,这个聒噪的家伙唯一清净的时候就是睡觉的时候,我无奈地摇了摇头,提着一盏灯走了出去,到了外面之后,才发现灯是多余的,在校园的街道两侧,各种颜色的路灯齐刷刷的亮着,我悻悻地收起了手电,继续往前走。 在路上我不断地思考着前几天的那次恐怖袭击,“仔细想想也是很奇怪啊,为什么只是吵到了那个人,那个人就发这么大的脾气,还乱砍人。”我自言自语道。 “还有那些黑雾又是什么,和我小时候在洞中见的好像,而且那团雾好像还会说话,虽然听不太懂,但一定是什么不好的东西。而且任何的报纸都没报道这件事,就好像从没发生过一样,最关键的是,那个人最后好像死了,毕竟上半身都没了,为什么没有警察来找我问话呢?这一切都好像太离奇了,等等,为什么会在火车上发疯,火车以外也有很多吵的地方,假设他以前就发过疯,警察又怎么会让他就这么自由呢,或者他是被火车上的什么东西给影响了,不,也有可能是他的情绪影响到了火车上的什么,比如说那团黑雾,否则的话这一切都说不通,也许这只是一个巧合罢了,但一定有什么原因,这一切未免太刻意了,疯子的出现以及我解决了那个疯子。”想到这我不禁看向了自己的右腿,当时我就是用这条腿把他踢到了天花板上的空隙里,“等等,不对劲,我的力气有这么大吗,医生也说过我只是轻微脑震荡,但如果我能踢飞那个壮汉的话,为什么我的腿却没一点伤呢,我,究竟,哦不,我的身体究竟发生了什么。”刚刚开学的大好年华,却被突如其来的诅咒席卷,我第一次对自己的存在本身产生了怀疑,而时间会证明我所怀疑的一切。 怀着忐忑与不安回到宿舍,躺下,那天,我彻夜未眠。 清晨,阳光早早的拉开窗帘,温柔的叫醒我们每一个人,不比昨天,今天的大家仿佛疏远了一些,也许这才是正常现象,可这就苦了柳星岩,他一大早就闷闷不乐的。 “怎么了啊,你,平时的你不应该叽叽喳喳的吗。”我靠过去,开玩笑道,希望能够转换一下他的心情。 “没事,就是感觉新交的朋友太少了,什么时候才能交够一百个啊。”他哭丧着脸。 原来是为这事啊,果然柳星岩就是柳星岩,一点都没变呢。 洗漱完毕后,高盛抛出了话题,“话说,开学仪式要不要一起去啊,一个人去的话最后也要坐到一起,还不如一起去。” “行啊。”田明回道。 “那我也一起去。”我慢悠悠地回道。 “既然大家都决定了,那就和我一起走,let go!”而柳星岩在前面手舞足蹈,丝毫不在意别人的眼光。 大概走了一会儿,顺利的到达了会场,我们找到我们专业的那一排,随便找了几个挨着的座位,坐下了。 不知为何,我的心头痛了一下,也许是旧伤复发,算了,我这里根本就没受过伤,我像这样的自嘲道,疼痛似乎削减了。 开学仪式一般都很无聊,因为聊的范围不是欢迎就是加油,听不进半点,只是一味地念稿罢了。就这样,开学仪式在我的不期待中开始了。 下面有请本校校长,轩辕十一,一个相貌堂堂的男子走了出来,一身的西装衬托出他标准的体型,就像是雕塑出来的那样完美,五官也格外的整齐。 多亏这位校长,大部分的学生终于久违地抬起了头。 “下面我讲的是……”喋喋不休的语句就像是针扎一样袭来,不出所料,开学典礼一如既往的无聊啊。 正当我想要转身从人群中离去时,我又感受到了火车上的那种气息,但没有那么压抑,只是有些不自然,我连忙藏到高盛背后,左顾右盼起来,试图寻找气息的来源。 我的目光扫过每一个角落,但也没有发觉到什么奇怪的东西,正当我疑惑自己是不是精神敏感,抬起头时,我看见校长周围有着一团巨大的迷雾,那层迷雾藏匿住他的身形,但却不是黑色的,而是白雾,就在那一刻,我感觉自己的眼光和他对上了,我顿感不妙,立刻就转身离开了会场,舍友看我有些不舒服,也跟着我回到了宿舍。 “李麟,你怎么了。”高盛问道,一边将一杯刚刚凉的水递给了我。 “也许是昨晚没睡好,有些精神疲惫罢了。”我觉得自己不能告诉他们校长可能是个杀人魔,随口撒了个谎。 “对了,你们不觉得校长有些问题吗。”柳星岩颤颤巍巍地问了这句话。除了我,大家都因为他的这句话而感到疑惑,而我则是感到不安,“难道他看得见?”心中不免疑惑。 “我们不觉得啊,但是这么年轻就当了校长,是挺了不起的了。”田明回复了柳星岩。柳星岩并没有继续说,他只是看着我。“对呀,校长很好,你说对,高盛。”我转过身去,缓解尴尬。 “要俺说啊,你们肯定是都没睡好。”高盛语出惊人,令气氛得到了缓和。 “大家还是早点歇息,待会还要上课呢。”我提议道,大家也都很配合,就这样 ,这一天相安无事的结束了。 第4章 大学:校园生活 开学也有段日子了,我和大家也相处的不错,但我始终忘不了那天校长的眼神,那种就算杀了很多人都无所谓的眼神和白色的大团迷雾,思绪随着风在校园里游荡,不过一会,便飘回来了。 哦,原来是下课了。 大学生的课程很少,这令我变得很闲,老人总说,人一旦闲下来呀,就不想动了,也就离死不远喽,当然我是不太信这些的, 但是有一点还是要认同的,人一旦闲下来,就真的离死不远了,我真的快无聊死了。 下课之后,我就像往常一样去吃了个饭,回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想要不要加个社团,听说高盛加入了篮球部,而田明则加入了田径部,也就柳星岩和我一样闲。我边走边想,殊不知,在前方的一个路口,一个慌慌张张的女生跑着,手上拿着一摞纸张,和我撞了个满怀。虽说我算不上强壮,但好歹也是堂堂一米八六,体重一百三十斤的一个人,结果可想而知,她被我撞倒了,而我则用后脚撑住了自己的身体。 “对不起,你没事。”我出于歉意地问了问。 “没事没事。”她一边挥手一边将地上散落的纸张抓起,显然很急。 “要不……我帮帮你?”我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她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似乎明白了一个人的力量是有极限的,于是抬起头,“谢谢,那能请您帮我把这些纸送到食堂左侧的一个帐篷下吗?还有那个帐篷名字叫做灵异事件部招新处。” 刚开始我没注意到,可当她抬头的一瞬间,我终于看清楚了她的样子,脸是圆圆的,眼睛大大的,留着双马尾,一副与她极不相称的方框眼镜。 “好。”我想着这本来就是我走路想事情惹得祸,于是也没有半点推辞。 几分钟后,我慢慢站起身来,“是不是就这些。”我环顾了四周,在确定周围没看见这种纸的情况下问道。 “应该是了,那谢谢你啦。”说完她就要抱着纸张就走。 “要不还是我来。”我看着她吃力的样子,无奈的说。 “那真是太谢谢您了。”她也是将手上的纸张大概分成两份,其中一份递到了我手里,另一份还在她手上。 我感觉她似乎没明白我的话,算了,就这样。于是,我们二人便快速地来到了食堂门口,找到了那个标有灵异事件部招新处的帐篷,只见一个看上去很精明的男人在那站着,似乎在等人,想也不用想,一定是在等我们手中的东西。 “部长,我来了。”那个女生将纸张放在了桌子上,她看向那个人时脸红彤彤的,我并没有注意到,就顺势就也放在了上面。 “哦,你回来了,要你拿的东西也拿到了,真是能干的后辈呢,所以,后边的这位,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他一脸自信的样子让我想起了我的一位朋友。 “你好,我是李麟。”我礼貌的回应了他。而那个女生将事件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了他。 “哦,真是谢谢你帮助我的部员,我的名字叫黎明天,她是我的助理,方朵。怎么样,有兴趣加入我的社团吗?新人。”他一边说,一边介绍着方朵。方朵注意到黎明天注视着她,她更不好意思了。 但方朵一听见我是新生,脸就更红了,嘴里嘀咕着,“我竟然对比我年纪小的说了敬语。” “方学姐,你看起来比我年纪还小。”我随口一说。没想到方朵红透了。 “你这后生,可不能带走我的部员哦,毕竟只剩下这一个了,明年我也要毕业了,今年必须得招到几个,要不社团就没了。”突然他的目光移向我,“考虑的怎么样了,后生,这个社团很刺激的哟。” “放心,部长,我已经有心上人了。”她看着黎明天,小声道,可惜没人注意到。 而黎明天的话简直就像是恶魔的低语啊,我心想。反正我也没事可干,正好省去了找社团的功夫。“好,我加入。”我回应了他们。 “这简直不要太好啊。”黎明天笑着说道。“还有方朵,醒醒啦,大白天的睡什么啊。”他摇醒了方朵,在我看来这种事应该发生了好几次了,挺熟练的。 “既然这样,来,李麟,你把这个填了,直接入部。”说着黎明天递给了我一张纸。 “为什么没有面试啊。”我一边填,一边问。 “因为人太少了,对,部长。”只见刚刚摇醒的方朵回应道。 “确实啊,现在的人啊,早就忘记了敬畏,不管有没有鬼神,但毕竟是老祖宗传下来的,也不无一定道理,我们所要做的就是找到鬼神存在的证据,让人们重拾敬畏之心。这样的话,父亲也……”话语戛然而止,只见部长仰天,像是怀念。 “据说部长的父亲是一个军人来着,在村里被最亲密的战友给害死了。”方朵在旁边告诉了我这些,眼神中满是悲凉与同情。 “军人,信鬼神?!”这有些震动我的三观,当然我并没有说出来。 “对了,方学姐,为什么会加入这里呢。”我意识到气氛有些压抑,连忙转换话题。 “我啊,说出来有些不好意思,我从小就怕鬼,所以加入了这。还有就是部长……”方朵说。她的声音太小了以至于我都没听完她的话便插嘴道。 “怕鬼还来这。”我惊到了。 “这就由我来解释,她是想找到鬼,把他变成认知之内的东西,她理解了,就不害怕了。恐惧来源于未知,这句话你知道。”黎明天解释道。 “那请问两位什么专业的。”我继续问。 “我数学系的,她生物系的啊。”黎明天说。 “这真是令人震惊啊。”我说。 “聊了这么多了,看你下午应该是没事,能不能帮我们一起招新呢。”黎明天深知大一没多少课。 “那好,谁让这是部长的命令呢。”我说。 经过一下午的努力,显然我是今天最大的收获了。他们告诉了我社团(也就是部)的位置,我们相约明天去那开个会,但我们彼此都清楚,就是过去熟悉一下的。我伸了伸懒腰,没有半点疲惫,但是自我感觉今天好忙啊。殊不知以后这段时期将是我人生中极为重要的时期。 第二天,我如约来到了社团,这个地方确实有些不好找,谁能想象到在两座高大的教学楼间有一个小房子呢,因为照不到阳光,显得格外阴冷潮湿,说白了就是阴气重。 “真不愧是灵异部,建在这里。”在我的身后另一个声音响起,没错,当我在宿舍说出我加入社团时,这个家伙就强烈要求跟我一起加入,所以我把他带来了,希望他不会给前辈们添麻烦,我暗自祈祷。 门一开,扑面而来不是欢迎喝彩,而是烟尘混杂的呛鼻,我不由得咳了几声,用手将面前的灰尘掸散。 再一仔细看,里面根本就没有亮光,我和柳星岩沿着墙壁,摸索着前进,终于来到了最里面,准确地说是碰到了墙壁,痛得我哇的一声叫了起来,这一叫不要紧,黑暗中几双眼睛飞了出来,我们惊慌地来到外面,“原来是蝙蝠啊。”我长舒了一口气。 突然,一声“李麟”将柳星岩吓得蹲了下来。他的嘴里还不断嘀咕着,我不要入部了。 “部长,你在干什么啊。”我转过身去,询问道。 “还问我,你迷路了,你知道不。咱们的社团在这个房间的背面。”黎明天笑着说。 “啊这。”难掩尴尬,我赔笑道。 “走,跟着我,你就不会迷路了。还有,你身后这位是。”他转过身来打量着柳星岩。 “你有这么靓的朋友,干嘛昨天不带来,也许就能吸引点学妹加入了。”他半开玩笑道。 应对这种情况,我所能做的只有无视。幸好我带来的是柳星岩,这个话痨,交给他就好了。 “你好,我叫柳星岩,能交个朋友吗。”这次终于是有点靠谱地提出交朋友的柳星岩满脸骄傲。 “好好好,你叫什么。”黎明天问道。 “柳星岩。”尽管柳星岩已经说的很大声了,但部长依旧是没听见的样子。 “要不,你写在这张纸上。”黎明天不知从哪掏出一张表,交给了柳星岩。 柳星岩看都没看,就把名签上交还给了黎明天。 “恭喜你,加入灵异部,后生。”原来那是入部志愿书,看得出来,他因为阴谋得逞而很开心。 直到最后,柳星岩才反应过来,他虽然想去拒绝,却又害怕失去刚刚交的朋友,所以最后就硬着头皮上了。 果然,柳星岩就是柳星岩啊。 回去的路上,他还在发抖,尽管我已经和他说没事了。今天发现了柳星岩的一个弱点,怕鬼。 经过几周的聊天,我们部的四人逐渐熟络了起来,部长趁机提议在中秋假期去一趟他的家乡,来一次社团活动,当然,这种提议在我们耳中无异于旅游,就都欣然接受了。 第5章 大学:旅途与亡魂 “你们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的存在吗。”在通往l省的某个偏僻小山村的公交车上,我们几个兴致勃勃的听着黎明天部长讲着故事。 “在很久很久以前,在这片土地还属于自然,人类敬畏自然的时候,草原上,海里,天空中,无论在哪,都存在着生命,自由的生命,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人类的智力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提升,这种提升是迅速的,致命的,人类懂得了火,拿起了武器,驱逐了其他生命,衣食无忧后,人类便将矛头指向了自己,理由是贪婪,代价是失败的愤怒,胜利的喜悦,就这样大量的情感诞生于人体,如果把人类比作水杯或是盛水的器皿,那水又是什么,智慧?力量?不不不,是情感。但一个人的情感容量是有限的,一旦他的情感超出限度,必然就会崩溃,在周围形成一种特殊的粒子,他们围绕着载体,不断的在空间中跃迁,出现,消失,便在载体周围形成了一个近似于圆形的场,这个场在人生命活动停止之后也不会立即消亡,而是以一种特殊的力量,影响着周围的事物,或是电路无故障时灯突然的一闪一灭,或是无风时门的嘎吱作响,这些不能用科学所解释的现象,我们人类称之为超自然现象。鬼或许就是在一些情绪较大的地方而具象化的一种力量。” “部长,这该不会是……”我看向黎明天,问道。 “没错,这就是几年来,由一代又一代的灵异部社团总结出来的。是不是很厉害。”方朵抢答道。 “可惜,这只是猜测。”黎明天有些失望,但他的眼神告诉我他一定会坚持的。 透过车窗,看见公交车外的建筑逐渐增多,但更多的是光秃秃的树墩与掺杂着其他颜色的水。我不禁对前方的旅途感到悲哀。 部长的眼睛始终盯着那些工厂,眼中的愤怒如同火焰一般。 几个小时后,我们终于到了这个地方,村口的路牌已经断掉了大半,只看得见“庄”。 走了一会后,方朵突然问我,“对了,那个小哥柳星岩呢?” 是啊,他和我们一起来的呀,他人呢,该不会还在车上睡觉,(这家伙昨晚听说要去旅游,就激动的一晚没睡,一到车上就睡着了),我尴尬的回过头,对方朵说,“也许,他在睡觉。” “那我们得赶紧找到他啊,要不然他未免也太可怜了。”方朵说。 “事情都已经这样了,再回去还会浪费时间,虽然很对不起他,但只能咱仨去了。”黎明天看向我们。 “可是……”方朵话说了一半。 没办法,谁叫那个人平时老是咋咋呼呼的,这一安静了,反倒把他给忘了。那也只能就我们三个人去呗。 说实话,在进入这个村子前,我就看到整个村子被浓雾包围,我一时分不出来是普通的雾还是雾体状怪物,所以心一直吊在嗓子眼。 一路上,都没什么人,太阳照常上班,而人们也如此,看见的人都是穿着工装,匆匆赶路,一座依靠着原始森林的村落,竟在闷热的傍晚,没一声虫鸣,这简直太奇怪了。我看向那两人,他们并没有多惊讶,更多的是冷静。 我不禁调侃部长,部长也一脸严肃,没有回答。 不一会儿,远处一个肥头大耳,体态臃肿的男子走了过来,走近后在看,脸上的肥肉将本就不大的眼睛给藏了起来,五官由于肥胖而随意分布,凑成了一个人的形状,还有那一身的异味,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部长与他握了一下手,那个人,怎么说呢,很热情,一上来就问黎明天,“诶呦,小天回来了,咋不和叔说说呢,你看看,你可是咱村唯一一个大学生诶,还指望着你把咱们村的脸面转足光嘞。哟,小朵,你也来了,还有后边那位。” “你谁啊??!” 从他的语气中,我感觉这个人不是很对劲,我没有回答他可能是很正确的选择。 “他只是一个杂务人员,来帮忙的。”部长看出了我的难处,便替我解围。 “哦,这样啊,那小兄弟在我们这吃好玩好啊。”他努力地将嘴角咧起,真是奇怪的笑容。 “李麟,在这里,我们俩不叫你的名字了,我知道你很疑惑,但无论谁问你的名字都不要告诉他,知道吗,这是为了你好。”黎明天严肃的说。 我点了下头,表示了同意,部长这么做一定有他的深意。 我跟着他们在村子周围溜了大概一圈,黎明天和方朵并没有叫我去干一些事情,这让我这个部员很没有存在的意义,我去问他,我能帮上什么,他却说只要我保持冷静,待着就好。见部长表情坚决,我也只好在一旁观察。 黎部长和方朵都只是在做同样的一件事,他们就是打开每户的门,向里望去,然后出来,太阳随着我们任务的进行而一点点落下,幸亏村落不大,直到太阳落山,刚刚好串完最后一家。 在返程的路上,部长的表情更加的难看,“这次竟然连小孩都……真是可恶啊。”部长自言自语道。我看着部长,克制着自己想探究的心情。突然,方朵拉住我的肩膀,对我说,“明天就会明白的。”这才使得我的好奇心稍微得到了一点点平复。 晚饭过后,躺在床上,其他人早就睡了,除了我整夜都在想白天的事,以至于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醒醒啊,太阳都晒屁股了。”一睁眼是方朵正在摇我。 由于刚睡醒,还有些迷糊,一瞬间又被摇了几下,可真是恶心的不行啊。我连忙起身,冲去洗脸,清冷的水总算是把我从梦中彻底拽了出来。 “喂,该走喽。”外面传来方朵的声音。 来到外面,却并没有看见部长,于是我便想问,谁知方朵像知道我要说什么似的,说:“待会我们要去一个地方,无论你看到了什么,都不要问,都不要轻举妄动,懂吗?否则的话你会害死自己的。”我不是很明白,也感到很奇怪,但我明白方朵绝不是一个爱开玩笑的人,哪怕是为了自己小命着想,我索性从现在开始就不问了,只是点头表示我的意思。 在路上,我还是和昨天一样无聊到死,只是今天只有一个人陪我就是了,没什么不同,直到我联想起昨天部长他们挨家挨户的串门,对呀,串门不就是为了看是不是有人在吗,有人在,哦,难道是没人在,所以这一大村子人呢,总不可能全蒸发了。紧接着,我看见了一扇匪夷所思的石门,他是那么的像我们村子里那个,只不过这个可以打开,还很小,门的后面,全是雾,黑白灰,充满了整个空间,在往里走,我看见了一些人,他们的头上戴着一个奇怪的装置,戴着的人有的愤怒,有的害羞,有的开心,有的悲伤……但他们无一例外,非常瘦削,几乎都可以看见身体里的每一根骨头,每一根血管,在每一个装置背后插着一条管子,管子数目很多,在我眼中,被迷雾覆盖,更难看得清,而这些管子的尽头都插在一个巨大的容器上,那里有着最深邃的黑雾。 我刚想问,连忙想起了刚刚方朵的话,便忍住了,在雾气中,两个人影逐渐显现,分别是部长和村长,村长看我们俩来了,于是介绍起了我们后方的巨大容器,看见部长无视他,方朵也无视他,我也就跟着无视他,他见我们都这副模样,于是便更加大声的介绍,直到最后部长都一直无视他,突然,村长自曝了,“那边那个小哥,这里是情绪的工厂,你看看那些人。”他边说边指向那些人。 “只要给他们吃的,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听我的命令,哪怕是戴上这个情绪提取器。”村长哈哈大笑,“这些可怜的米虫,也只有这种方式才能实现他们的价值了。” 此时的他就像一个恶魔一样,“我将用这些杂碎创造出神灵,就叫他亡魂计划,你们觉得怎么样啊。” 部长这一次再也遏制不住了,理智在小孩消失的时候就已经来到了临界,直接一脚过去,将他踢翻在地,紧接着拳头如雨点般落下,一瞬间他变成了真的猪头,此时的他和刚刚嚣张的模样,简直就是一个活生生的笑话,谁知那老胖子竟毫不在意自己的伤势,竟开始出言嘲讽,“黎明天,别以为你念过几本破书就可以洗刷身份了,你就是那个老骗子,叫什么黎瞎子,不瞎装瞎的可怜虫,还有你这个出生就克死自己娘的吸血虫,简直就是亲生的呀,哈哈哈哈。”我敢打赌这是我从出生到现在唯一一次这么厌恶一个人的笑声。 “住嘴,你这头死猪。”说着便将馒头大的拳头砸了下来。 “你答应了,我叫你的名字。”村长的脸上一脸阴邪。“本来我不想用这招的。”村长周围的黑雾开始变大,我意识到事情不对劲,而方朵在黎明天应答的那一刻便冲了过去。 “给我定住。”只见老胖子村长话一出,黎明天就真的停住了,我和方朵都惊着了,但此时最惊讶的莫过于黎明天自己。村长缓缓起身,拿起地上的一个情绪提取器,放在了黎明天手里。 “方朵,如果你不应我的话的话,你就要为黎明天收尸了。”黎明天瞳孔地震,只可惜他被定住了 ,无法说话,他这次实在是太不小心了,只能在眼角留下几滴泪水,方朵看了看黎明天,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你知道吗,部长,你是唯一一个没有嘲笑过我怕鬼的人,你还鼓励我要去揭穿鬼呢,这么多年,我都挺过来了,是因为有你在我身边,如果不是你当年在人群中找到了我,如果不是我在人群中遇见了你的话,也许我可能会后悔一辈子,但我现在应该是不后悔的,对了,我可以叫你一声明天吗?” 方朵知道那是什么,她也知道黎明天一直在筹备着什么,她什么都知道还是选择站在了他的身边,即使那样会给她带来危险。 她点头应了名字。一团团黑雾飞去,包裹住了她。 “好了,这些煽情的戏码该结束了,方朵,你也给我定住。”这个老东西一下子打断了对话。至于我早就躲到了仪器后面,可能老村长对我印象不深,或是单纯我的存在感薄弱,总之,他没发现我,我躲在仪器后面静静地观察。 只见那个老胖子凑到黎明天面前,说:“你看,你就和你老子一样没用,都是白痴,哈哈哈。”黎明天瞪着他,如果他没被定住,我想那个胖子一定会撕掉的。 “你知道吗,其实这套方案确实是你爹想的,你爹他看的见,他想如果情绪可以储存的话,那么一些情感缺陷都可以解决,但是他的想法是错的,凭什么有天赋的人就一定要为凡人服务,那些凡人不过是情绪的储存装置罢了,你爹太天真了,到死都相信着他的朋友,也就是我,我实现了他的猜想,他却要我停下,开什么玩笑,这可是可以造神的壮举啊,我当然不会停下来的,于是我把你的父亲,黎阳关了几天,随后有放进去几个注射过大量愤怒情绪的村民,就这样来回几次,最后再把他放出来,才死在你的面前,是不是很有趣。”他狰狞的面目挂着令人作呕的笑。 “现在,我就要你把这个给方朵戴上,你应该会同意,点头。”村长拿起一个情绪提取仪,随后黎明天在命令下被黑雾压下了头,朝着方朵走去,“问如果将一个人的情绪榨干的话会发生什么,答案就是成为什么都不能思考的废人。”村长发挥着他那蹩脚的演技演着这出不好笑的喜剧。 我看见方学姐即将遭遇不测,于是便冲了出去,声响惊动了村长。 “谁,谁在那。”村长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惊慌。 第6章 大学:结束与明天 “谁,谁在那。”一直都游刃有余的村长慌了神色。 他似乎看不见我,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我想如果这样的话就不用担心了,我冲上去开始揍他,什么损招我都用上了。村长眼看不敌,于是便开始将方朵周围的雾与黎明天周围的雾召回,并向四周扩散。 “原来如此,还有一个会灵附的小鬼。”说着便将周围的雾都给挤进了容器,很显然,他看得见我了,就在他要向我动手之时,黎明天一口咬向了他的声带,嘴里还不断地声响, “快带方朵走,快走啊!把这里的真相带出去!”慌乱间他推开了方朵,并将一张纸扔了出去。 村长从口袋中掏出一把刀,狠狠地扎在了黎明天的颈动脉,就这样,黎明天倒下了,但是村长也无法发声了,迫不得已他将仪器中的一团雾附下了。 “等等,不好了,这个感觉,是火车上那种家伙。”我赶忙抱起昏厥的方朵开始往外跑,但村长的速度就像火车上那家伙一样,只是很短的时间便追了上来,一拳将我打倒在地,方朵也被抛了出去。 “对不起,部长,看来我也要死了。”当我即将昏迷之际,一个人走了进来,随后世界变得安静,后来发生的事我就不记得了。 再次醒来又已经是在医院了,旁边的人我仔细一看,不就是轩辕校长吗,正当我只想当这是一场梦时,“校长,方朵和黎明天呢。”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脱口而出。 “黎明天死了,颈动脉大量失血,而方朵成了植物人。”校长有些悲伤的说。 “为什么,方朵会成植物人。她不是没戴那个东西吗。”我在此时已经认定校长是那个来救我们的人。 “她好像是看见黎明天的尸体后,自愿戴上了那个。”校长也不打算隐瞒。 我的心头微微一颤,想到方朵那时的话,“方朵找到自己的明天了吗?”我问了校长。 校长愣了一下,“也许,但现在你需要休息,我先走了,拜拜。”校长关上了门,离开了。 我将手伸向肚子上,拿出了那张纸条,上面是这些年来黎明天所收集的证据所在的地方,和一句话,“找到自己的明天,为自己活下去,方朵……”我念了出来,还有就是无声地呻吟。 我躺在床上回忆着这段日子的点点滴滴,精明的黎明天,害羞的方朵,原来失去与自己朝夕相处的人是这样一种感觉啊,我的眼泪从眼角滑落,抬头望着天花板,再次无声哽咽了起来。 “喂,是七贤吗,你们交代的大量情绪到手了。”校长一脸嫌弃,并咂了一声。 “很好,七贤会记得你的,还有记住,不要试图反抗我们,毕竟你的罪孽……下一个任务时,我们会提醒你,静候。”随后在校长脑海中的声音消失了。 没想到还没多久,我又回到了这所医院,这几天来我只能躺在病床上,看着天花板,偶尔高盛和田明回来看我,但他们毕竟太忙了,能来看我我就已经很开心了,但有一个人几乎天天都来,他每次都会在门口望着我,但他从来都没有进来过。 “喂,柳星岩,你来看我了。那天把你丢下了,不管怎么说,都是很对不起啊。”我说着。 “校长说你们卷入了爆炸,真的假的啊。”柳星岩将带来的东西放了下来,看着我说。 “看来这个部只剩下你和我了呢。”我苦笑着。 “对了,今天找你来就为了说这件事,我退部了。”他似乎鼓足了勇气说出这句话。 “哦,是嘛,看来我成光杆司令了呢。”我继续苦笑,一边用手擦去刚刚眼角的泪痕。 “你需要我帮你什么吗。”柳星岩问道。 他似乎看见了我眼中闪过的迷惑,从而猜测到事情的发展并不简单。 “是的,能请你叫一下校长吗?”我现在的问题似乎除了轩辕校长,谁的解决不了。 “行。”他僵硬地直立起来,像个机器人一样,一步一步地走到了门口,他很快便开了门,走了出去,随着一声咔,他便消失在我的视野中。 “等等,我好像忘了告诉他是哪个校长啊。”我将头低下,并且用手扶着前额,有些失败啊,算了,他也许会意识到从而回来问我的。 不一会,门轻轻的打开了,然而正当我想呼出柳星岩时,进来的却是轩辕校长。 “很好,看样子你已经想通了,你想要什么。”校长很直率的说了出来。 “真相。”这个答案从一开始就已经确定了。 “好,但是我只能回答你三个,并且是我认为不会涉及核心的部分。”校长摆摆手说,转身向窗外望去。 “但是,你一旦听了这三个真相,你就得答应我一件事,懂吗,也就是说是等价交换。”校长微笑着,却充满威严。 “好,我答应你。”我看向他。 “那真是太好了,明智的选择,来问你的第一个疑问。”校长笑着说。 “那团我能看见的黑雾是什么。”这便是我的第一个疑问。 “我只能说,黎明天的大部分假说都是对的。”校长说,随即拿起了一个杯子,“我问你一下,你觉得感性优于理性吗,或者是你相信唯心主义吗。”我思考了一下,并没有做出答复。他接着说,“如果这个水杯是一个人的话,那加在里面的水是什么。” “可能是情绪。”我回答道。 “看来你有仔细地听过黎明天的理论,那要是水满了继续加水或是水杯破了,水是不是会流出来,而流出来的水对某些生命体来说便是食粮,他们会聚集在水圈内,给予水圈中央的水杯更大的刺激,来让他流出更多的水,为此它们就会给予水杯强大的力量,我们称这种力量为灵附现象,就像你刚刚遇到的那个老村长,他的那个也是最基础的灵附,简单来说就是强化,而在往上就是杰人灵附,传说灵附,规律灵附,我们称他们为源,这也就是我所理解的全部了。剩下的还得靠你自己。” “好,我的第二个问题是,你是我的敌人吗?”我稍微思考了一下说道。 “就目前来说,我是你最忠实的伙伴。”可他的脸上写满了可疑。 “只有这些吗。”我对此很是不满,但再多的追问也只是校长的冷漠脸。 “那好,我的最后一个问题是,柳星岩,他是不是涉及在内的人。”我说。 “或许,但你还没真正看清他。而且你马上就要去执行任务了。”他慢悠悠地说,顺便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烟,无视了旁边的“no sokg”。 “果然吗,等等,任务是什么意思。”我想抬起我的的手来表示抗议,但我的伤使我使不上一点力气,所以我只能大喊,“什么意思。” “你还记得我刚刚的话吗,等价交换,所以你毕业后就得编入我给你安排的组织。不支持退货哦。” 他笑着说,“还有就是你我之间的交易就此结束,有缘再见,哦不对,是毕业后见,哈哈哈。” 真是爽朗的笑声,以至于引来了护士,护士原本是来警告我们不要喧哗的,但看见校长手上的烟,很是不爽地把校长推了出去,也许以后校长会进医院的黑名单,但我感觉我离平静的生活越来越远了,但是,哪怕是为了我自己,我的朋友们,我也要查明一切,按照校长的说法和我的经验来看,我总结了以下几点,首先,普通人看不见情绪场或是源,但不排除像我和黎阳这样的例外,其次,源能强化肉体或是是依附者获得特殊力量,但必须满足一定的条件,最后,就是源无处不在。 过了几个星期,我从医院中解放了出来,但我好像得有很久没上过课了,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毕业,我对自己的前途一片堪忧啊。 但当我回到宿舍,舍友们匆匆表示,“你小子行啊,竟然被保送了,我也想像你一样,未来不必堪忧啊。”起初我还以为是他们在挖苦我,但一会我就发现校园公示上竟然公布我加入某家着名公司,提名人是轩辕十一先生,这可真是让我受宠若惊。 “也就是说,我的大学不上课也没关系吗?”我感受到了轩辕先生无限的力量,财力。 在校期间,我尽自己可能的练习我的灵感,一遍又一遍的感受那团雾,而柳星岩则像正常人一样与我们大家上课,吃饭,玩耍……一切都是那么的快乐,我则利用在社团的时间努力练习,每周一我一定会去看一次方姐,因为那一天她的父母会很忙,我就不必担心和他们碰面时的尴尬。 就这样,大学生活转瞬即逝,到了毕业时分,我已经能够进行简单稳定的力量灵附。我也许再也不会和高盛,田明见面了,想到这,我转身看向他们,“祝你们有一个美好的明天。” “感觉怪怪的,但还是祝你有一个美好的明天。”高盛和田明回应道。 在他们离开后,我看着逝去的晚霞,感慨道,有人却等不到属于她的明天了。 我迈开了步子,阔别了这座大学。 第7章 异与开端与望远镜 在我上大学期间,一件件离奇的事随之发生,那时的人们还不知道,一场浩劫即将袭来,我们对他们一无所知,除了我们给他们定义的名字,异之外。 在地球以外,是无垠的宇宙,点点繁星汇聚,交织,如此美丽。 “哦,亲爱的杰克,你快看,是流星雨诶。”一个衣着华丽,妆容美丽的女人说道。 “是啊,罗斯,看来这趟咱们走了大运呢,这次航行竟然遇到了这么宏大的一场流星雨。”一个西装革履,举止大方的男人举起酒杯,惬意地一饮而尽。 再看天空,成千上万道光束袭来,它们所走的路线是那么的笔直,仿佛永远不会停下一样。 在龙国的某个角落,一个老者表情逐渐严肃,“真正的敌人来了吗。”只见他手一挥,便出现了一群白衣人,这些白衣人个个人高马大,浑身散发着诡异的迷雾。 “去通知其他七贤,就说是灾厄来了,尽快收集情绪能。”老者酝酿了很久,才不慌不忙地说出了那句话。 “是,圣贤大人。”带头的白衣人褪去白帽,赫然出现了一张严峻的脸,目似鹰一般锐利。随后便带领其余白衣人褪去了踪迹。 人类似乎进入了灭亡的倒计时,从那天的那场流星雨开始,灵异事件的数量便越来越多,普通人遇见灵异的机会也越来越大。 下面我要讲的就是震惊全国的灵异事件老小孩事件,毕竟我是唯一的知情者。 我叫王义,是一名刑警,我自认为自己的胆子很大,但自从经历过那件事后,我开始相信这世上有那种超自然的力量。当然这是根据我的记忆以及其他目击者的口供,虽然这个人都死了,所组成的一段真实,信不信由你。 那时候是一个无比晴朗的一天,一家四口搬到了一栋公寓,看的出来,这个家庭经济最近很是不景气,带头的父亲明明手上有手表形成的压痕,但却不见手表,衣服看上去很是潮流,但却有些脏,经过一下午的搬运,这家的父亲和母亲总算是打点好了一切,而那两个孩子,早早地去探险新房子的周围,看上去孩子的心态很好,并没有因为搬家而郁郁寡欢。 “哥,你等等我。”一个褐色头发,有些柔弱的小女孩坐在原地,皱着眉,用手托着她的小脸。 “谁叫你怎么走这么慢。”虽然男孩嘴上这么说,但还是慢慢地退了回来。 在他返程的路上,他不小心被一个棍状物体给绊倒了,摔了一个大屁墩。 “哥,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小女孩看见哥哥摔倒了,连忙起身,朝他跑来。 “林林,你看这是什么。”小男孩将绊倒他的东西拿起来说。 “不知道诶,不如去问问爸爸。”林林说,一边将哥哥拉了起来。 就这样,两个小鬼带着这个东西,跑到了正在整理车库的父亲身旁。 老父亲一看见自家女儿,立即放下手里的活,赶紧一把把林林抱起,摸了摸儿子的头说,“怎么了,你们两个。” “爸爸,哥哥捡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林林率先抢答,而她的哥哥将那个东西递给了他的父亲。 “哦,这是一个望远镜,看样子还很新。”林林爸仔细端详了一下,便将望远镜杵在自己的一只眼睛上,闭上了另一只眼睛,“看,像这样,就可以看到很远的地方喽。” “真的吗,快给我试一下。”小男孩兴奋了起来。 “林天,接好。”林爸便将望远镜递给了林天。 林天也迫不及待地戴上了,戴上后。 “怎么样,哥哥,看见什么了吗。”林林好奇地问道。 “我怎么什么都看不到啊。”林天一脸懵逼。 突然,林爸将望远镜打开,“傻孩子,你没打开呀,现在看得见了。” “看见了,我看见了好远的地方诶,好棒哦。”林天立刻跑掉了,带着这个新发现的伙伴。 “这个傻小子,林林,咱们给睡觉了哦。”林爸先是看向林天跑去的方向,转身又走进了房子里。 至于林天,他跑到了距离屋子有些远的一处高地上,完全不顾身上的衣服,咻地一下趴在了地上,将一只眼闭上,另一只眼学着他老爸那样,开始了细致地观察,在这个圆圆的视野中,他看见了小鸟从圆的一边飞向另一边,看见了远处的树枝上一只松鼠在筹备粮食,看见了另一片天上的云,从早上看到了黄昏时分,正当他要走时,他又看见了流星雨,其中一束光越来越耀眼,直到最后整个视野中失去了黑暗,他也随之昏迷了。 在他醒来后,他的第一眼就是他的母亲,“天儿,你醒了,咋玩这么累啊,瞧瞧,衣服都脏成这样了,幸亏你爸留了个心眼,注意了你走的方向,要不然你就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了。” “对不起,妈妈。”林天拖着疲惫的脸,疲惫地说。 “好了,我不打扰你了,好好睡。晚安,宝贝。”林妈走出门,拉了灯。 林天刚想转下身,没想到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一摸才知道是自己的望远镜,慢慢地将望远镜握到手里,甜甜地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因为刚刚搬家,小学的手续还没办好,所以林天吃完早饭后,就冲了出去,手中拿着望远镜,甚至妹妹叫他,他都没有应。 “什么嘛,哥哥什么的,真讨厌。”林林的小脸鼓的和小皮球一样,没好气地往嘴里放早餐。 来到高地,林天回忆着昨晚神秘的光,想不出个所以然,毕竟才是一个八岁的小孩子。 他拿出望远镜,想着能不能看见昨晚的情况,于是,当他看望远镜的时候,里面出现了自己昨晚被光芒闪晕的画面,八岁的小孩根本不懂这是咋啦,相反他觉得更好玩了,于是他跑回家向父亲说,在这个望远镜中能看见有自己的动画,父亲把它当成了玩笑话,鼓励他去发挥自己的想象力。 这次他带上了林林,可是在林林看来,就是很正常的画面,她觉得无聊,就回去找妈妈了。 林天也很无奈,再次摆好,一看,什么都没有,他隐约觉得有点怪,为什么这次里面没我了,他像这样思考着,很显然没有得出结论,这次他看向了妈妈新栽的番茄,心想妈妈种的番茄长大后会是什么样的,一时间,在他的望远镜里出现了红彤彤的大番茄,他似乎明白了,这能看见他想看见的东西,于是他突发奇想,想知道父母曾经说过的长大是什么,但他没注意到的是番茄真的熟了,于是他跑回卧室,拿来一面镜子,看了看自己,于是拿起望远镜,想着自己长大后的样子,他看见了一个与自己很像的人,但却很高,如果再大点呢,他继续想,镜子里的自己越来越大,直到自己行将就木,才把望远镜拿下,正当他想去告诉爸爸妈妈这件事时,他感觉脚是如此的沉重,眼前一黑,倒下了,在他的父母发现他后,迅速把他带去了医院,在去的路上,他的口中不断重复着“望远镜,我,长大”这些字眼,来到医院检查过后,医生也是满脸疑惑,他们疑惑为什么一个健康外表的小孩为什么他的细胞,骨骼都那么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一样,一时间,老小孩在城里传的沸沸扬扬,而那个老小孩林天在媒体的目光下最终死于器官衰竭。这件事不仅在民间传的神乎其神,而且在国际上也出现了一定的影响力,于是上级便派遣我和其他几名警员去调查此事,三个月后我们除了一些口供和悲伤什么都没找到,正当我们要离开时,我联想到了林天的那几句话,“望远镜,我,长大” “难不成我要用望远镜去看老头。”我这匪夷所思的言论,震惊到了我的队友,但我们也只能去看看这个望远镜,死马当活马医。 一位面容憔悴,泪痕还没干的母亲走过,这位母亲到现在都不相信自己的儿子就在这短短的几个小时内就死了。所以我们选择去问林爸望远镜的下落,虽然林爸也是十分伤心,但他明白这个家必须得撑下去,至少是为了活着的人。我们找到了那个望远镜,带了回去。 一些科学界的大拿们纷纷研究,却没什么发现,甚至最后国家派出“七贤”特殊部队,都没有成功解决。 我,王义,一名普通的刑警,感受到这个望远镜绝非凡物,因为它说话了,它要我用它去看,就会知道真相了,于是,我就拿走了它,用它看到了三个月前的真相。 “这就是我所知的了,长官。”在禁闭室中的老者如此说道,看上去他似乎命不久矣。 “这么说的话,这东西能看到过去和未来自己想知道的一切吗。”一个年轻的女人说道,她金发碧眼,脸精致的就像娃娃一样,一身西装也无法遮盖住她的好身材。 “但会成真,雪儿。”仔细一看这位就是轩辕十一校长。 “知道了,老爸,我不会用的啦。”轩辕雪做着鬼脸,调皮地说,“还有就是你说的那个叫什么,李什么的要加入我的队伍,你都没和我提前说一声,就往我的队里塞人。”她凛冽的语气一下子怼的校长哑口无言。 “我的乖女儿,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妈妈,还有他叫李麟,你要和他好好相处。”校长也不甘示弱。 “好,既然是为了妈妈,那我就姑且容忍一下,但在他毕业前,请你允许我买下那辆我一直想要的跑车。”轩辕雪一脸坏笑道。 “可是你都没有驾照。”校长也是一针见血。 “所以我要去考呀,回头见喽,我亲爱的金主爸爸。”说完轩辕雪也是立刻离开了。 “喂,是我,七贤之一,你接下来要去某个小山村去回收情绪能,顺便救下李麟。”突然脑中回响的声音拉回了他刚迈出去的腿。 “那其他人呢?”校长问道。 “没什么用处,没必要救。”声音那头冷漠的回应道,“还有,事情办好后第一时间回复。” “收到。”校长握紧了拳头,收拾收拾东西,开车朝着山村驶去。 第8章 少女:人生难题与置换记忆木屋 距离我毕业已经过去了一个礼拜了,说实话还是有点想念的,美好的东西总是短暂的,现在的我正面临着人生的第一大难题,住处,很不幸的是,校长给我安排的那份工作还没有找到我,所以我现在有些窘迫,只能在一家还算景气的面馆当学徒来赚钱养自己,但是就在昨天我一口气打碎了十个碗后,我的这份工作也宣布结束,当然也不能怪老板,我有事没事就练习附灵,这让我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干活了。 在盛夏的街道上,我独自一人走着,正感慨着人生的艰难,突然在一根电线杆上注意到很多广告,看看我现在这副囧样,已经好几天没洗过澡了,也没怎么睡过觉,这使我身心俱疲,连旁边经过的人都在说,“多大的小伙子啊,有手有脚的,咋就不去养活自己呢。”我一般遇到这种情况只能背对他们,假装没听见。 “算了,看看,没准有便宜的房子呢。”虽然我知道这有些异想天开,但还是走到了这个铺满广告的电线杆旁,突然,一则广告吸引了我,“这是,住一年的木屋,还有这种好事。”即使我觉得不可思议,但是现在的我真的需要一个安身之处。 于是,我循着地址,来到了这个地方,位于l省的一处郊外,周围没有其他人家,茂密的森林包围了这里,我看着这座巨大的木屋,“好大啊,有一种古老的感觉。”我绕着木屋大致转了一圈,没发现半个人,眼看着天快黑了,我最后决定先住进去再说,反正,刚开门的一瞬间,一封信掉了下来,信上写着“迷途的异乡人哟,这座木屋是我留给你们的心灵慰藉之地,走进去,这以后就是你家,至少未来一年是。” “这家房子的主人还真是一个好人啊。”我将我为数不多的行李放在了一个有床的房间,至少现在我把它当成了我的卧室,天空完全的黑了下来,莫名的睡意席卷了我的眼皮,很快我便进入了梦乡,连大门都没来的及关。 在那一天晚上,我梦见我变成了一只猫,在这座木屋里随意溜达,我有一个主人,是个漂亮的小女孩,她的眼睛大大的,她和妈妈一起住在这里,妈妈给她做饭,哄她睡觉,细心地照料着这个家,我的小主人开心地笑着,直到有一天,一个眼睛黑色的男人闯了进来,他和小女孩的妈妈争吵,吵闹声越来越大,直到小女孩妈妈的声音消失了,小女孩向着楼下走去,在一片黑暗中看见了红色和一双红色的眼睛,她开始跑,她跑啊跑啊,发现怎么也找不到出去的门,她开始着急,她开始喊妈妈,她发现了我,我发现了他,他砍了下来,她保护了我,用她那瘦小的身体,她的泪与血撒在了我身上,我身上开始飘起红色的雾,我咬死了他,我晕了过去,梦碎了。 第二天早上,我醒了,来到镜子旁看见自己的泪痕,却想不起昨晚的梦,只知道那是一个非常悲伤的故事。 突然,我透过窗户发现一个女人停在了门前,她发现了我,冲我挥了挥手,示意我下来。 “你好,我叫轩辕雪,是来调查这里的,很抱歉,你暂时不能住在这里了。”她礼貌地鞠躬,表示抱歉。 白皙的皮肤,朱红色嘴唇,标致的脸型,左眼下还有一颗黑痣,实在是一个美人。 “等等,你说你叫什么。”我突然注意到她的话。 “轩辕雪啊,怎么了。”她也有些错愕。 “那你一定认识轩辕十一校长啦。”我忙问了她一下。 “对呀,他就是我爸爸,怎么了。”她的表情更加的疑惑。 “还请你问一下校长先生,说好的工作呢。”我有些着急了,但是我现在觉得这件事非常重要。 “哦,原来你就是李麟啊,你的工作就是当我的助理。很高兴认识你。”她突然变得很热情,嗖的一下抱了上来。 我被这突然的举动搞得面红耳赤,赶忙挣了出来,“为什么现在才来,要知道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星期了。”我又脱口而出了。 “那是因为……”她突然神秘兮兮地。 我凑了过去,“因为……”重复着这两个字。 “我忘了。”她的嘴角扬起,大声的说着。 “就这。”我当然也很震惊,属实是震惊我一整年。 “正好你也在这,跟我一起调查这件事。”轩辕雪话锋一转。 “什么事。”虽然我很生气,但她毕竟是我的顶头上司。 “据说,在这栋房子里待久之后就会被房子里的东西所取代。”她凑近了我,那香气迷的我神魂颠倒,毕竟我也是一个男人,面对这样的美女也是会害羞的,我向后退了半步。 “什么意思。”我问她。 “就是说你会在不知不觉中将自己带入到一段回忆里的一个物品上,直到它抽走你所有的记忆,你也就只会剩下那个屋子的记忆,变成屋子里的什么。”她不耐烦地解释道。 “哦,那这么危险的房子为什么还在租啊。”我又问道。 “说的是呢,为什么呢,李麟,你是不是有什么仇人。”她假装在思考,突然又开了个玩笑。 “这可不好笑。”我小声道。 “对不起啦,还有,你是不是已经在这住过一晚了。”她看着我说。 我刚要回答她,她紧接着又说,“咱要不去里面聊。” 我叹了口气,给她开了门。 “真意外,听这间房子的描述,我还以为很阴森破旧呢,但仔细一看,还挺整洁。”她吐槽道。 “因为我昨晚就打扫这里了,不对,好像是别人打扫了这里。”我对自己的记忆有些混乱。 “所以说,人在哪。”她突然表情严肃起来,凝聚了周围的雾,也就是源,在眼睛上。 我突然感觉自己的嘴巴擅自动了起来,“喵呜,喵呜。”我竟然发出了猫叫。 “唔姆唔姆,完全听不懂。”她手一挥,散了眼睛上的源。 “啊这。”突然我的嘴巴又可以动了,“你是来搞笑的。”我忍不住吐槽了她。 谁知她大拇指一竖,来了句,“好吐槽,我感觉你就挺搞笑的。”让我无语住了。 “所以你没有办法了吗,难道我搬出去还不行吗。”我的大脑一转,以为自己发现了盲点。 “没用的,这种记忆取代是无法去除的。”她的表情一瞬间凝固,说实话我竟然在害怕她。 “那难道就没什么办法了吗。”我有些难过。 “当然有,那就是我也进入这种记忆置换。”她邪笑了一下。 “什么,你要把自己搭进去。”我更懵了。 “傻瓜,据我所知,在这个房子里还只有四个容器是空的,小女孩,母亲,陌生男子,猫。经过我们的专家组分析,有一个人绝对不会有记忆的转移,那个小女孩。”她慢慢地讲着。 “现在我是猫,所以还剩下两个容器,那就是罪魁祸首,陌生男子和小女孩的妈妈。”我顺着她的思路将我的理解说了出来。 “对,看来你也你有些智商吗。”她拍了拍我的头,笑着说,“所以今晚一起睡。” “嗯,嗯?!”我一下子呆住了,脸色红的可以当太阳了。 “哈哈哈,谁说要和你一起睡了,把隔壁的卧室收拾一下,大色狼先生。”她的语气有些轻浮,让我很难堪,至少我的脸红到了耳根。 夜晚也是很快就到来了,在去睡觉之前,她教会了我心传音,是一种借由心声彼此传递信息的一种灵附,实用的很,她说如果有危险,就呼她。 慢慢我们俩就都进入了梦乡,我的视角再次回到了猫,我看着眼前的小女孩,不由得感到悲哀。 “喂,听得见吗,大色狼。”我的心中突然传来了轩辕雪的声音。 我意识到是心传音,立刻摒弃了杂念,回复了她,“听得见。” “那就好,我现在是那个男的,对了你那边什么情况,我这边还是一片黑暗,我在往前走。”轩辕雪说。 “我这边则是母亲在哄小女孩睡觉。”我回答道。 “等等,我看见了一扇门。我现在的这个人物开始敲门了。”轩辕雪说道。 而我这边则响起了咚咚声,我毕竟是一只猫的视角,对于他们的话,我是一个字都听不懂,看来只能靠轩辕雪了。 与此同时,轩辕雪那边。 “你怎么又来了,我说了多少次了,你这个杀人犯离我们远点。”母亲怒吼道。 “但是,她毕竟是我的女儿啊,能不能让我见见她,我求你了。”男人卑微的求道。 “不行就是不行,我不想我的女儿有一个杀人犯爸爸。”母亲更加的愤怒。 男人突然跪在地上,低着头恳求道,“求求你了,到现在为止我才见过她一次,她出生的一瞬间而已。求求你了,让我见见她。” “你快滚,这个家已经没有你的位置了。”母亲开始推搡男人。但男人一直跪在地上。 “好好好,你不离开是,我报警。”说着她便拿起了电话,准备拨打110。 “你不能这样做。”突然他从上衣口袋掏出一柄刀,刺进了女人的心口,“别怪我,都是你逼得太紧了。” 正当他处理现场时,一个天真的小女孩,从楼上走了下来,“妈妈,是你吗。”但她的妈妈已经冰凉了,她冲了下去,试图唤醒妈妈。但她突然注意到一个眼睛由于充血而极度恐怖的陌生男人,陌生男人将手突然地伸向她,小女孩后退向自己的房子跑去,但她终究是慢了一步,男人推开了她的房门。 男人按住小女孩的双肩,不断地重复着,“孩子,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爸爸呀,我是爸爸呀。”他的声音由于沙哑就像是恶魔一样。 小女孩满脸惊慌,“你不是我爸爸,我爸爸是李文艺。” “什么,不对,你爸爸是李文明,快说,你爸爸是李文明啊,快说啊,你。”男人更加的疯狂。 小女孩趁他不注意咬了他一口,挣脱了出来,忽然少女看见了猫猫,男人看到了绝望。 “你就是我女儿,要不然我为了谁坐了这么多年牢,为了哥哥吗,既然这样的话,你还是死。” 男人的眼中满是绝望与恶心,他的刀一次又一次插入了自己的肉体,他彻底的疯了。 “我诅咒你,李文艺,只要有人踏入这间房子,就会有人得知真相的,会有人揭穿你的,哈哈哈。” 说罢,他便将刀插入了自己的心口,“王敏,我是真的好喜欢你啊。”不一会,那只猫从晕倒的小女孩怀里钻了出来,开始啃食男人的尸体,故事结束了。 第9章 少女:残酷真相 一觉醒来,我还是和昨天一样,脸上莫名出现了泪痕,但是就是不知道梦里的一切。只听轩辕雪敲响了我的房门。 我开了门,“早上好啊,轩辕雪。” “走,去逮捕真凶。”轩辕雪的表情竟也像是大哭了一场,她竟是如此感性的人。 在路上,她告诉了我一切,那个她所附身男人凄惨的故事。 “我只有一点不明白,那只猫最后竟然叫我去保护他的女儿?”轩辕雪当时是男人的视角,猫猫口吐人言,我自然是听不懂的。 听完她所说的一切后。 “所以这一切都是这个叫李文艺把自己的弟弟送牢里去了,还搞了弟媳?然后这一切导致了悲剧的发生?!那只猫又是什么鬼?”我懵了。 “先不管那只猫,那个死渣男,不仅出轨,还害自己的亲弟弟那么惨。”轩辕雪一拳打到了一堵墙上,显然很生气。 “所以说我们要来解铃了。”轩辕雪指着自己身后的建筑,一座医院。 “脑神经科504室,这就是家伙,李文艺待的地方。”轩辕雪露出一口白牙,大大咧咧地得意着,势要教训这个人。 “为什么他会在这。”我问道。 “因为他就是第一个被置换记忆的人,果然人就得少干坏事,不信你看遭报应喽。”她的语气讽刺,针一般尖锐。 “是啊是啊。”这种情况下我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毕竟我是一只猫啊。 很快,轩辕雪凭着手中的一个本本,一路上是畅通无阻,很快便到达了504,推开门,里面有一个身材火辣的女人坐在病人旁,但她丝毫没有照顾病人的打算,只是在旁用镜子打量着自己的脸,甚至连我们的突然进入都没感觉到。 “你好,女士。”轩辕雪很是礼貌地向她打了招呼,但她的语气明显在说,“你可以走了。” 也许是这位轩辕雪的表情太过恶劣,也许是女人根本就没有照顾男人的打算,便一语不发地离开了,看样子像是去约会了,果然,透过窗户,一辆车将这个美艳的少妇,接去了另一条街的宾馆。 “啧啧啧,给别人戴绿帽,现在自己被戴绿帽。”我对眼前这个男人没有好感,甚至对他现在这种境遇没半点怜悯。 我仔细一看,吓得心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这不是梦里的那个男人吗。” 突然,一记手刀劈下,“笨蛋,他俩是双胞胎,长的很像是一件很正常的事。”轩辕雪解释道。 我不好意思的摸摸头,随后问她,“你是怎么知道他在这的。” “因为他是第一位记忆置换病人,他现在啊,已经完全变成了那里面的某一样东西喽。当然,我们就是通过对这个人的研究得出的记忆置换。”说到这,她一脸得意,转而又有些懊恼。 “可我没想到的是这个家伙竟是罪魁祸首。” “可是,他是怎么做到的呢,这个人怎么看都是一个普通人,似乎不太可能做到这种事。”我反问她。 这可就难住她了,但她还是很大声的说不知道。就在我们两个大笑的时候,身后的男人突然坐起,大喊着妈妈救命,属实是吓到我了,他的声音尖锐,完全不是他的声音。 “看见没,等变成里面的东西就会像他这样,神志不清,只会叫妈妈。”她一边坏笑,一边看向我。 我只感到一阵脊背发凉。 因为他实在是太吵了,于是我们走到走廊里,当然也已经关上了504的门窗。 “我们接下来该干什么了。”我说。 “我觉得这件事和那只灵附猫有关,但仅凭一个畜生,而且还是通过献祭自己获得的灵附,是不太可能有这样的力量的,应该是某种别的力量,例如那件房子里有异。”她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异是啥,还有咋找啊。”我问。 “异是什么,目前科学家们还未得出结论,但目前来看,我们只能从被同化成了的李文艺口中来猜出异的方位,但还是算了,神志不清的人派不上什么用场。”她回答的很坚决,不知是在气头上,还是确实可惜,她稍微叹了叹气。 “但在此之前是不是应该去吃个饭啊,反正他还要疯一段时间,待会回来再问呗。”我为自己咕咕叫的肚子提议道。 确实,我们已经为这件事忙活一整天了,却还颗米未食,劳累和饥饿已经在体内发芽了。 吃过饭后,我们再次来到了l省立医院,这次这个男人在睡觉。我们蹑手蹑脚的走着,生怕吵醒他。 直到轩辕雪走到他旁边,将棉花塞进了他的耳朵里。 “所以说,我们要如何得到情报。”我很是疑惑。 “我还有个方法可以试试。”她突然灵机一动。 只见她将黑雾聚集在眼睛与耳朵上,将双手放在李文艺身上,似乎真的感知到了什么一样,口中开始念念有词。 我是听不太懂,因为语速太快了。 一会儿,轩辕雪松开手,把眼睛睁开,敲了一下昏昏沉沉的我,示意该走了。 在车上,我问轩辕雪刚刚她是在干嘛,她什么都没说,只是通过眼神默默地告诉了我真相已经被破译了。 她到了木屋后,在原主人的小女孩房间里翻找,一遍又一遍,终于,她在一堆废墟中拿出了一本书,看上去像是一本故事书,正当我们准备打开书时,一只黑猫出现了,它绕着我们,不停的发出警告的低吼,吼叫的程度不亚于西伯利亚虎,这让人怀疑它还是不是一只猫,可左看右看,不管怎么看他都是一只猫。 “别担心,我们不是敌人。”只见轩辕雪很快将黑雾集在了喉咙,发出声音后,猫果然停下了威胁的声音。于是,我们便打开了这本书,第一页是小女孩和爸爸妈妈在一起聚餐,很是美好,第二页是直到有一天,另一个爸爸出现,他失手将无辜的“羔羊”带去了地狱,她祈求爸爸,帮帮他,爸爸答应了她去帮另一个爸爸。第三页则是爸爸进到了一个铁箱子里,另一个爸爸顶替爸爸,和她们一起生活,他开始逼迫她叫他爸爸。第四页是小女孩和爸爸妈妈在一起聚餐,很是开心,只是这张图上的爸爸脸上的黑痣不见了。第四张之后就是我在梦中见到的场景。 “你有没有觉得不对劲啊。”我突然问道。 “哪里不对劲。”轩辕雪说。 “为什么这个小女孩会出现在她还没出生的时候的一年前。”我指着图片上的日期。 “是哦,为什么呢。”这一下子就把即将破案的热情浇灭。 突然,猫咪凑了过来,它不断地蹭着我的手,突然我的手滑落,故事书的名字露了出来,“剧本”,真是一个怪名字,不对,如果说这并不是一本故事书,而是一本剧本的话,那个女孩应该是书本所抛出的鱼饵,用来引诱人们按照剧本发展,很快一切都会明朗的。 通过对监控的查询,在几天前的监控中的男人确实是李文明,他并没有坐牢或是杀人,那就说明前几天都是真的,而故事发生的时间是假的。 “所以说,这是一本能够强制执行书中故事的剧本。”轩辕雪通过我的解释总结了出来。 “但是,问题是哪里来的剧本。”我连忙问道。 “这件事已经明朗了,所以我们没必要在掺和了,我要把这本书连同情报带去上层。”轩辕雪转移话题。 “可是,真相还没查清呢,到底是谁做的这本书,罪犯还没有绳之以法。”我声音稍微大了一点。 “李麟,这里已经没你什么事了,接下来,你要全力配合我,不要说话,跟我走。”轩辕雪的语气严肃,令我反驳不了。 故事的戛然而止会显得故事很有韵味,而现实的戛然而止只会显得现实很残酷。只可惜现实不是故事,是残酷的。 在经过几个小时的车程后,我摘下了眼罩,一座巨大的基地出现在我面前,里面的科技已经到了领先世界数百年的地步。 进入里面后,我的眼球就被周围的仪器吸引去了。 来到了基地最前面的尽头,只看见好几个玻璃仓,而玻璃仓里面空无一物,除了写着1的玻璃仓里面放着一个望远镜,只见轩辕雪将剧本放进了2号玻璃仓里。 “李麟,你跟我走,我带你去你的房间。”轩辕雪说。 这就是我一直在等的,终于来了。 “谢谢领导。”我不由得拍了一个马屁。 路上,她突然说,“你不会想知道这件事的真相的。” “我想知道,无论多么残忍。”我说。 我没注意到的是,在2号玻璃仓里的剧本,无风自动,第五张上是妈妈讲故事,第六张与第七张,都是关于追杀和诅咒的,第八张突然出现了,并标注为下半场,上面是我发现了书名,书被锁在了玻璃里,第九张,是轩辕雪告诉了我真相,关于这本书的真相,果然这本书能够更改人的认知能力,从而让人按照书上的行为而行动,直到故事完结,它才会停下来,使用它能够使敌人陷入被动,按照剧本而行,也可以往剧本里加入故事,而代价是你将会成为下一次剧本的主人公,或者你找到了这本书了,得知了一切,你就能成为剧本的下一位使用者。 “李文明与李文艺是虚构的人,里面的人除了小女孩都是虚构出来的,她只是碰巧卷进去的普通人罢了。”我看着她,并没有怀疑她所说的话。 “到了,你进去。”突然轩辕雪将我推了进去,进去一看,虽然很小,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有个可以调节温度的仪器,有个可以储存东西的仪器。 我躺在床上,回味着今天的经验,思考着轩辕雪的话。 “喂,老爸吗,那个叫李麟的人,确实还不错,很显然,他如你所料,并没有那么笨。”轩辕雪汇报道,嘴角上扬,很是开心。 第10章 少女:异与源 我躺在舒服的床上,抬起头看着天花板,房间是完全隔音的,有点像是牢房,心里吐槽道。 轩辕雪将我带到这后,叮嘱我在她来叫我之前,不要离开这个房间,反正也是无事可做,我便观察起了这个房间,整个房间以白色和蓝色为基调,在房间的中央有一台电脑,我的床在进门的左手旁,进门的右后方则是一间很干净的小房间,有点像是洗手间,说实话,房间挺小的,但是,有的住就不错了,我好奇的走来走去,打开了那个小房间,果然是洗手间,里面有马桶和花洒,但是没有任何的洗漱用品,还得我自己去置备,也好,这里毕竟是我的房间了,别人准备的东西我用不惯,逛了一会儿,就累了,我躺回床上,当然,这个洁白的床上只有被单和枕头,但不知为何,这里面的温度,如此令人舒服,很快我便睡着了。 在梦乡中,我又变成了那只猫,只不过,这次我却可以说话。 “你好啊,僭越者。”一个看不清脸的神秘少女,突然说道,她的嘴甚至没动一下。 我试着发出声音,再确定能口吐人言时,我便开口,“你是谁,你怎么会在我的梦里。” “僭越者,你的问题,我都会为你解决的,但在此之前,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我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这让我想起了轩辕校长这个大忽悠,怎么一个个都这么喜欢做交易,能不能让我白嫖一下啊,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我还是询问她答应什么。 “拯救我们。”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要怎么做。”我说。 “什么都不用做。”她说完这句话后便消失了。只留下了一脸茫然的我和一片深绿色的闪光。 我大声的喊她,但却没能得到回应,突然,梦境开始坍塌,我的周围一块块瓦解,我从那上边掉了下来,我猛的一睁眼,才发现我已经滚倒在地板上了,以一种奇怪的姿势,一看钟表,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八点了,正当我想坐起来时,门被打开了,迎面而来的是轩辕雪,她一脸坏笑道,用手捂着嘴,“怎么,在练瑜伽,还只穿一条粉色内裤。”还没等我回答,便关上了门,说。 “给你五分钟。” 我整个人也是无语住了,连忙将衣服套在身上,开了门,整个过程不到五分钟。 “比我预想的快嘛,还真看不出来,你还是个猛男。”她还在笑。 我在她的带领下,走到了昨天放东西的地方,此时那里站着一个人,这个人,穿的很整洁,远处看去很是对称,发型也是中分,衣服两侧的褶皱都一样,脸方方的,没有胡子,圆圆的眼镜戴在他的脸上,增添了几分博学。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欧阳一。”轩辕雪说。 “欧阳先生,幸会幸会,我叫李麟。”我走上前去,摆了一个我自认为很帅的造型。 “你好,李麟,请不要做这些无意义的动作,这很无意义,会显得你很傻。”欧阳一的话犹如晴天霹雳。 “我知道了。”我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但我感觉这个家伙很臭屁。 “哎呦,你们两个才刚认识,别把空气搞得这么冷好不好。”轩辕雪忙着打圆场。 而欧阳一坐了下来,拿起桌子上的一盏茶水,慢慢地品起来,完全没把轩辕雪放在眼里。 “对了,欧阳一可是十分厉害的源学家哦,之前的望远镜和现在的剧本都是他解析出来的。”轩辕雪的这番话似乎成功的吸引了欧阳一的注意。 “这并不是什么值得敬佩的事。”欧阳一回答,但语调明显上升了。 “欧阳一先生,我想问您几个问题。”我瞬间明白了轩辕雪的意思,问道。 “问,只要我知道。”欧阳一的表情很是自信。 “我一直在想源究竟是什么,虽然之前轩辕十一校长讲过,但他讲的很潦草,但问你这个源学家,应该能行。”我将双手杵在桌子上。 “ok,源啊,本质上其实是一种生物,一种比原子还要小的生物,少量以寄生或是共生方式存在于其他生物周围,而绝大多数在空气中漂浮,它们是忠于本能的生物,它们会被情绪分子所吸引,当然,不同的源对不同的情绪存在偏好。不同的宿主对源的掌控不同,像我们这样的人,能够操纵源,普通人只能被源所操纵,就好比是我们驾驭马,而普通人被马推着走一样。”欧阳一有条不紊的讲着。 “刚刚,您是说它们只能附在生物身上,这个生物具体指什么。”我问道。 “一切有感情的事物。”欧阳一拿起茶杯,小酌了一口。 “可是,那本书,并不会散发出感情啊。”我将矛头指向了2号仓。 “是啊,像这种最近才出现的神秘造物,也是让我们很是头痛啊,经过长时间的研究,只能暂时给出四个结论,它绝不是源,它强于源,它是可破译的,它是要代价的。”欧阳一伸出四根手指。 “像是那本剧本,我们破译出来的是,重演剧本,而代价是使用者的记忆。”他将那段记忆投射到大屏幕上。 记忆中的视角很低,像是一个小孩子,从她诞生一直到有一天,她无意中发现了这本剧本,她打开剧本,不自觉的读了下去,这似乎是某个三流导演的伦理剧,剧情迅速涌入小女孩的脑子里,场景布置,白天黑夜很快组成了这个故事,甚至出现了不存在的人,这本剧本甚至虚构出来了几个人,比如李文明,王敏,李文艺,李文艺的老婆,这些人根本就不存在,只是来凑齐剧本参演的虚构体,就这样,她把剧本带回了家中,随着剧本将第一页翻开,剧情开始,剧本最后一页落下,剧情结束。 “它能让所有人接受那些虚构的人吗。”我问道。 “目前,除了咱这几个发现这个秘密的人,其他所有人都是认可李文艺他们存在的。”欧阳一从座子上站起,来到我身边说。 “这可真是强大的力量啊,再一个问题,你们是如何破译的。”我继续问道。 “这就非常简单了,只需要得知它最初的名字,再用灵附就可以了。”欧阳一从我身边离开,来到了二号仓旁边。 “什么灵附,还有如何知道它的名字。”我说。一旁的轩辕雪已经睡着了。 “了解这个东西,体验它的能力,灵附能力强的人就会在脑海中浮现它的名字。而具体用什么灵附来破译,这点我不能告诉你。”欧阳一在二号仓旁绕起了圈子。 “谢谢你,我的大部分疑问都得到了答案。”我鞠了一躬。 “还有就是,你一定要小心轩辕十一,他最近有点怪,还有,走的时候,带走这个轩辕雪。”欧阳一走到轩辕雪旁,用手指指着她的后脑勺。 我无奈的叫醒了轩辕雪,正准备离开。 当我打开门的时候,欧阳一突然喊到,“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记得把裤子穿正。” 闻言,我立刻将眼睛瞟向了裤子,果然不出所料,它是反的。 一天之内社死两次,可真是丢脸丢大发了。 “等等,这个轩辕雪不会看了一路就是没提醒我。”我一边挠腮,一边想,越想脸越红。 “真是可恶啊。”我不甘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基地。 第11章 少女:疑云 我躺在床上,目光盯着天花板,想着欧阳一的话,渐渐地闭上了眼睛。 梦里的一切都是美好的,但除了在梦境天空中的那个虚拟人影,她似乎常驻于此了。 “僭越者啊,你又来了。”她的语气比起上次亲切不少。 “是啊,但为什么我是僭越者呢。”我问道。 “因为你在未来会打开禁忌的大门,将能够瓦解一切的流星带来到这个世界,僭越了星球意志的权利。”她说。 “我为什么会那么干,没理由,谁会毁灭自己的家园呢。”我反问道。 “我不知道,但你确实那么做了。”她回答道。 “所以,你会来到这是来杀死我的吗。”我将头抬起,看到了高高在上的这位。 “我不会这样做,因为没有意义。”她如同机械一样回答我。 我站起身来,将自己漂浮到她身边,很遗憾,还是看不见她的模样。我端详着她,继续问道,“所以你来我梦里是来干什么的。” “投射坐标在这里,仅此而已。”她回答我说。 “这是什么意思。”我刚刚想说出这句话,突然,她消失了,留下一句话,“别太相信你身边的人,有些似乎是你的敌人。” 我连忙将手伸出,却触碰不到那个幻影,随着身体的下沉,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果然,我又在地板上。 我拿起跟我同样到地上的衣服,简单穿了上去,今天似乎没什么事,我简单的洗了把脸,在洗脸时,看向空无一物的镜子旁,确实该置办些东西了,我走出房间,凭着记忆乱逛,胡乱的开门行为很快便引来了一群浑身武装的家伙,看到他们手里的枪,我有些心虚,连忙问好。 “各位,早啊,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我转身就走,谁知这群人一直跟着,在我惊慌失措,拼命想办法应付眼前的情况时,一个打头的男人开口说了话。 “如果,您想出去的话,我们会负责接送。” 我先是一愣,随后便冷静了下来,果然,我再次戴上的眼罩,被打晕后装上了车,很快啊,当我醒来时,已经是在一个电话亭里,我摸了摸头上的大包,突然一张纸从我身上掉了下来,上边写着回来请到l省青龙镇二号路东排35号小木屋中,到时请使用交流灵附,ps,这张纸会在三分钟后爆炸。 随着我读完后,我不禁怀疑自己进了一个大型谍报中心,三分钟后,纸张果然炸了,虽然不知道什么技术,但是感觉很厉害。 上次在这里好好走路好像还是两三天前,仔细算一算,也是时候去看望一下方朵学姐了。 “l省医院,好像那个虚构人也在这啊。我记得好像是504。”我想。看望完方朵后,我便从503来到了504,透过门镜,里面的两人看上去很不熟,女人在一旁玩手机,而那个男人则是一动不动,这也对啊,谁会肯为了一个完全瘫痪的人而一辈子单身呢,况且是虚构的人,我像上次一样,走了进去,果然那个所谓的李文艺的老婆并没有管,我慢慢走了过来,看到了李文艺周围的相册集,反正没人管,我便随手打开来翻看了一下,多么美好的一家人啊,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当我看到某一张相片时,等等,为什么会有他们的照片,李文明,王敏和小女孩幸福的出现在一张相片里,为什么,他们难道不是虚构的吗?我问过欧阳一,他说过虚构出来的东西仅限于木屋,不能带出来,可是这又是怎么回事,我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问那个玩手机的女人,“你好,请问你是李文艺的妻子吗。” “你谁啊,我是又咋样。”一脸的泼妇模样,要是平时的我估计就不会再接着问了。 “你知道李文艺的弟弟李文明吗。”我继续问道。 “不是,你到底谁啊,他是有个弟弟,所以又咋样。”她似乎有些不耐烦了,高举的巴掌已是最后的警告。 “那李文明有没有一个女儿。”我冲了过去,摇着她的肩膀。 “没有。”她显然被我吓到了。 为什么会不记得呢,剧本上李文明确确实实有这个女儿,不是只是能清除使用者的记忆吗?难道欧阳一错了吗,想来也是奇怪,为什么他自始至终都没提到个小女孩,明明那段记忆是从小女孩的视角展开的,难道这个小女孩失踪这么久了,也没人去关注吗,说到底,欧阳一说的话如果不准的话,这两个人真的不知道自己虚构的身份吗,现在想想,欧阳一破译也是疑点重重,况且这里的一切我都不了解,梦里时我只是一只猫,只有轩辕雪才知道的当时发生了什么,难道她也在骗我? “对了,前几天那个男的,接你的那个是谁啊。”我灵机一动。 “我——老——公——” 她并没有忘记自己原本的生活,只是被剧本囚禁了,她不是虚构的!我的脑袋里快速闪过这个想法。 所以,我来到病床前,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用力地掐了他一下,他张大了嘴,却被禁止发声,似乎被下了某种禁制,身体是明确地被源所封住的。 随着巴掌落下,我啪的一下想通了,李文明,李文艺,还有这个女的,他们三个是货真价实的人,只不过是被迫出演了剧本,自己原本的记忆还是有的,但小女孩却不见了,欧阳一他们不可能会隐瞒了小女孩的存在,因为他有那段记忆,就说明他知道还有个孩子,而且按他的话来说的话,小女孩很可能就是使用者,这么说的话,李文明确确实实是小女孩的父亲,况且梦里那位告诉我的很可能是欧阳一在骗我,这也证明了他一开始就知道剧本真正的代价,而轩辕雪从梦里的话中揣测出的一切,如果也是剧本强迫说的呢?如果我们两个从一开始就是故事里的人呢?想到这,我快速地转身。 不顾脸上的红痛,飞快地冲出医院,来到了约定的地方,在一闷棍后,我回到了基地,来到了二号仓前,打碎了玻璃,我翻开了它,果然,书中的第一页便是失踪的小女孩,而往后几页更加印证了一切,所有发生的一切都呈现在里面,“撕掉它,撕掉它”在我脑中回旋,我下意识的撕下了小女孩那页,突然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莫名其妙的从空中出现,不偏不倚,刚好落在了我怀里,当然我的这一举动也引来了那群全身武装的黑衣人,他们还是注视着我,什么也没干,一个人影慢慢从黑衣人中走了出来,“看来你找到正确答案了呢。” 来人正是欧阳一。 “你为什么骗我。”我整理好情绪,冷静地说道,不仅仅是为了这个女孩,他从一开始算计的就有我和轩辕雪。 “你紧张什么,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而已。”他大笑道。 “快告诉我,真正的剧本代价是什么。”眼下也只有拖延时间。 “你怎么了啊,李麟,我们是你的伙伴啊。”他走了过来,言语嘲讽地说道。 “混蛋。”我看向抱着的女孩,又看向众多的敌人。 “你猜的全是正确的,它会重演一切在这上面的故事,但真正的代价则是一个人的存在。”他狂笑道。 “你为什么这样做,这么做有什么意义。”我喊道。 “要怪就怪这可恶的李文艺竟然掌握了我犯罪的证据,区区一个普通人也敢对我指手画脚,这样滑稽可笑的人生才适合这种笨蛋,而她的侄女啊,谁叫她看见这本书了呢,本来就缺填补代价的东西,这个小女孩嘛,真是再合适不过了,你现在把她放下,我会念在同事的份上,让你少吃几颗子弹,哈哈哈,毕竟我只相信死人,还有那个轩辕雪竟然找我要这个女孩的下落,毕竟保密工作做的再好也会有疏漏,只好先将她支走,等剧本彻底消化了这个小女孩,她就不会想找喽。”他走到我面前,挥了挥手示意身后的人准备随时开枪。 “你知道吗,欧阳一,你现在就像是一个小丑一样,令人恶心。”我竖起了中指,嘲讽着他。 “竟然有人和活着过不去。”他掏出枪,瞄准了我。 我将剧本收了出来,“喂,欧阳一,咱们俩都不是普通人,你应该知道灵附这东西,如果我将心传音扩大会发生什么,没错,全世界的灵附者都会知道你这个败类的行动,那位也肯定会回来的。” 听到我说的那位,欧阳一表情也没有多大的变化,“什么,哈哈哈,你是笨蛋吗?没人告诉过你心传音只能传一个人吗?现在我就可以对你开一枪的。”他走到我面前,将枪口对准了我的太阳穴,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和小女孩在他眼前消失了,随后便出现在敌人的后方。 “看来是老不死的来了,这个家伙心传音给了轩辕十一。”欧阳一并没有多少惊讶,反而更加兴奋了。 “轩辕十一,你个老东西。”欧阳一的五官炸裂,露出了令人恐怖的笑容。 迷雾散去,在我的身旁,一个气势磅礴的声音响起,“欧阳一,你个臭小子,快说,我女儿让你骗哪去了。” “如果说我把她杀了呢。”欧阳一慢慢地朝我们的位置走来。 “你快别吹了,就你这水平,庚级入门,可笑可笑。”校长将手放在脸旁边,抚着他不存在的胡子。 “好,老东西,你赢了,但你也别想抓到我。”只见欧阳一手中拿出一个形状像球,通体血红的东西,扔在地上后,便涌起了浓雾。 “不好,这是特殊的干扰分子,这种情况下用隐灵,就无法追踪了。”校长轻松的神情上闪过一丝忧虑。 “老东西,再见了。”只听见声音,人已不见了踪迹。 “对不起,校长,我有点拖后腿了,害你没抓住那个混蛋。”我艰难地爬起身,以尽可能轻缓的姿态,不至于弄醒这个熟睡中的孩子。 “爸,你怎么来了。”一脸疑惑的轩辕雪满脸的困倦,径直走向了我们。 “你没去执行欧阳一的任务吗。”我抢先于校长发问起来。 “诶嘿,太困了,所以今天摸了一次鱼,对不起啦。”她还是那么的乐观。 “所以发生什么事了。”见基地里的一片狼藉,她反问道。 我将事情的全貌都告诉了她,她听的是一愣一愣的,但唯独欧阳一耍了她这件事让她很不爽,其他的也没在意。除此之外,我们也对手上的这个小女孩无可奈何,她本应该死在她误以为是养父的生父手上,但他的生父在最后一刻,打碎自己的灵魂,附在猫上,救了自己的女儿,甚至将自己仅剩的附灵打散来传达给我们,将女儿藏于书中,被规则强迫杀死妻女,一定很不好受,但他将自己最后的一点点情绪,对女儿的爱,无限扩大,单看结果的话,也确实拯救了他的女儿。 至于这个小女孩,如果将她送还的话,她一定会死,死于欧阳一制造的意外,所以,校长替我做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他让我收养这个小女孩,在外就宣传是我的私生女,这属实让我很难办,二十岁左右的人有一个七八岁的女儿,显然会进去。最后,经过我们的协商,最终他们两票塞给了我,定义为我的妹妹,这时候我的脑中就闪过一个念想,“不能回家了,不然就对不起老爸。” “但是,她会接受我吗。”我反问道。 “放心好了,李麟,你是个好人。”轩辕雪拼命地憋笑。我总感觉她在嘲笑我,但就是揪不出哪里不对劲。 我也由于有了一个普通人妹妹,搬出了基地,通过轩辕家的财富买了一个小别墅,当然证件什么的,全搞定了,而这个小女孩,李琪,则成了我法律意义上的妹妹。 但现在还有一个问题,这孩子也太能睡了,从搬离基地时开始,到现在整整一天了,还没醒,虽然校长说小孩子觉多很正常,但这怎么说还是太久了。 第12章 少女:记忆中的她 距离我离开基地已经过了一周了,而李琪还在睡,完全没有要醒来的症状,轩辕校长派来的医生每次都是失望着离开,像这样的名医对自己的医术产生怀疑也是够难受的了。 我当然不能照顾她的起居,毕竟我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所以校长很贴心的叫来了一个保姆刘姨,我只知道她的姓氏以及对我们无微不至的照顾,就像妈妈一样。 但就在李琪搬来这里沉睡的第十一天,怪事发生了,先是拖把自己动了起来扫地,又是李琪的被子会在无人时自己叠好,这还不算完,几天后,我的梦里再次出现了那个神秘的人,她手一挥,将一个小女孩带到了我梦里,我仔细一看,这不就是李琪,我立刻就感到事情不简单,几个步子走到神秘人面前,“这是怎么一回事。” “僭越者,她觉醒了,成为了灵附者。”神秘的声音响起,显然有些愉悦。 “你还是没说出发生什么了。”我追问道。 “唉,你是傻子吗。”我似乎在她那看不见的脸上看见了嘲笑。 “不想说就不说,还骂人。”我当然也不会笑脸相迎。 “算了,你个智力低下的物种,她觉醒了,但她的存在曾经被抹除过一段时间,世界上的任何事物被抹除,都会产生一系列的蝴蝶效应,但星球意志不会允许它发生,因此,暂时替代的虚构人就会出现,直到所有人都淡忘他们时,虚构人才会消失,现在本该消失的李琪又出现了,所以,虚构李琪就会来到这里做李琪可能会做的事,慢慢取代她,看行动轨迹,应该是源,普通人看不见,一旦取代成功,她就会出现,然后以一种合理的死法消失。”神秘人说了一堆。 “所以,现在情况紧急喽,你有什么办法吗。”我抬头看向她。 “没有。”她斩钉截铁地讲道。 我头也不回的朝后走去,一眨眼便跌入深渊,惊醒过来。 我来到大厅,坐在沙发上,剥着桌子上的橘子,不断的思考着,虚构人是源,源是一种喜欢情绪的生物,它们会被吸引,但它们的任务是完成使命,让李琪真正意义上死亡,但又要如何来,只是模仿本尊就可以替代吗,这简直太荒谬了,对我来说 。 源是喜欢情绪的,只不过他们这次被特异性标记了,挑食了。如果将两个人的表里互换,让别人成为李琪活在现实里,那虚构体该追谁呢,或是因为失去目标,而提前完成任务。 我放下了手中剥了一半的橘子,来到李琪身边,可是最难的题却被我忽略了,如何将两个人的表里互换,总不能变装,源可不是瞎子,这使得我尴尬的用脚趾都可以扣出三室一厅。 没办法了,只好联系轩辕雪,请她来帮我。 “喂,谁啊。”电话那头爽朗的笑声格外令人安心。 “是我,李麟,来一趟。”我将千言万语凝结成几句话。 没一会儿,轩辕雪就到了,她今天破天荒的穿了一条白裙子,虽说轩辕雪是绝世美女,但我总觉的和她不搭,应该不是她选的。 “你今天的装扮,有些意外啊。”我用自己以为的高情商回复她。 “还不是,那个老头,说我太野了,结婚肯定没人娶我,所以叫我穿的好看一点。”她无奈的摇了摇头,手在衣服上随意摆动。 “话说回来,你叫我来干什么。”轩辕雪有些疑惑。 “哦,对了,差点忘记了,你知不知道有什么招数可以解开剧本的存在抹除。”我想起了我最初的目的。 “有是有,但很危险。”她表情忧虑。 “什么危险,说来听听。”我看了看久睡不起的李琪。 “就是将李琪全部的灵附剥离,这对一个灵附者来说,是致命的,在解开的一瞬间,巨量的情绪会喷涌而出,引开来海量的源。虽然你作为一个灵附者很强,但你毕竟是人类,人的肉体是脆弱的,所以剥离时,源的混乱相撞,这会使剥离者受到一定程度的损害,这样你还想尝试吗。”轩辕雪看向我。 “没办法了,也只好这样做了。”我看向她。 “你想好了吗,这可不是什么游戏,输了还可以再来。”她站了起来,走向了我。 “没关系的,你看她,才那么小,父母就过世了,况且她的这个年纪正是该玩的时候,怎么能一直睡呢。”我的脸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来安慰旁人,更是安慰自己。 “那好。”轩辕雪无奈的点了点头。“你第一步,就是握住她的手,把你的本源引进去,换句话说,就是你灵附到她身上。” “然后呢。”我问。 “然后,你就需要把真正的李琪从剧本中拯救出来,只要李琪彻底复活,凭借着她灵附者的力量,相信那个虚构人就会望而却步,最后能量耗尽。”轩辕雪说道。 “可是不是要灵附剥离吗?”我被她和刚刚不符的操作惊到了。 “我刚刚只是考验一下你。”说着还做了一下鬼脸。 我没在多说一句话,便将我的手与李琪握在一起,全神贯注,调动本源,“没想到,我练了这么久的灵附终于用上了。”我心想,想着想着,便睡了过去。 一睁眼,我来到了李琪家里,在这里我不再是那只猫了,而是我以我自己代入了进来,但是现在的我有点像是幽灵,呈透明状,没想太多,我便飘向了李琪所在的屋子,这个时间,应该是在讲故事,我看了看墙上的钟表。 进去后,映入眼帘的便是李琪的妈妈刚刚讲完故事,准备离开,而李琪躺在床上,准备入睡,真是安详啊,如果没有那个敲门声的话。 在敲门声来之前,我要救下李琪,可是我碰不到东西,这就很气人,在我发了疯似的乱逛时,我的手不小心穿过了李琪的身体,“这算什么,梦中梦,我要进入梦中李琪的梦里,算了,不想了,先进去再说。” 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她的梦里是一片雪白,白的无边无际,没有任何人,任何事物,我飘啊飘,却始终未见李琪的身影,正当我准备放弃时,在我的眼前,一个漆黑的球出现在我眼前,我凑了过去,扒开它,里面果然是李琪,我二话不说想你将她拉出去,奈何她就像一棵树一样,扎根了似的,根本拔不动。 “这可怎么办啊。”我有点急了,来回绕圈圈,但当我明白这是无用功时,我便停了下来,仔细的观察着这个囚禁她的黑球。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上边竟然有一道题,问题是,我的母亲是谁。 “怎么还要做题啊?” 幸好我在查剧本的时候,查过她们一家的基本信息,我便自信满满的写了上去,“王敏。”当我写完的一瞬间,她便从黑球中掉了下来,在我接住她的一瞬间,我好像又被拉去了一个神秘的地方。 在这里我的视角变成了李琪,但我只能看着,在我眼中或是李琪眼中,她的妈妈水性杨花,使她被同学老师嘲笑,她有时也在怀疑现在的爸爸是不是他真正的爸爸,直到有一天,她把他的爸爸赶了出去,她便知道了,他不是她爸爸,她更加痛苦,在那个爸爸将刀刺向她的时候,她没有反抗,因为她知道,她和她妈妈亏欠他。 “要是她不是我妈妈该多好。”声音不断地回旋,但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剧本或是欧阳一这个混蛋干的。 “你被骗了,你妈妈根本就不是坏人,她很爱你。你好好想想,你记忆中的母亲真的是这样的吗。”我向着声音传来的每一个方向不断地喊着。 声音沉默了。 “你仔细看看,你妈妈真的是自愿说出这句话的吗。”我将我这个猫的视角的记忆传向了四面八方。 记忆中的妈妈,她一直都在哭,从头到尾,我相信异这东西只能改变人的言行,对于情感它是无法涉足的,尤其是母爱。 “真的吗,我妈妈真的爱我吗,爸爸也是我的爸爸吗 。”远处的声音汇于一点,言语中带着急迫,但从她的语气中已经可以知道她做出了正确的决定。 “是的,我以我的人格担保,你现在所思所想才是真正属于你的那份记忆。”我慢慢的走向了声音的源头。 “但是,他们走了,他们把我丢下了,他们肯定是不想要我这个不听话的女儿了,我现在一个亲人都没有了。”在声音的源头,一个哭泣的黑影与她所处的白更显凄冷。 “是的,他们走了,但他们一定是迫不得已,证据就是他们依然爱你。”我安慰她。 但她还是无动于衷,我继续向前,尽管咚咚声已然响起,“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成为你的家人。” “真的吗?!”声音逐渐颤抖,哭泣戛然而止。 “当然是真的。”我以一种成人的口吻向她承诺。 随后她便从黑影中被我彻底拉出。 现实中,我猛然惊醒,看着眼前的轩辕雪和空荡荡的床,我开心的睡去了。 梦中神秘人从高处注视着我,“真是鲁莽,本源怎么能随随便便丢一部分呢,以后记得感谢我,修补你的本源。” “但是,你这次,干得不错。” 翠绿色的光芒包裹我,从未有过的温暖覆盖了全身。 第13章 少女:另一段记忆 “奇怪,头好痛,我是谁。”我从一片看上去很荒芜的大地上苏醒,我吃力地操纵着这个躯体,慢慢地站起,晃晃悠悠的来到河边,看见我自己的模样后,我更加的感到陌生,对我自己。 “这是谁,我不记得自己长成这样。”我指着河中的自己,慌张地站起。 容不得一刻思考,理智很快被侵占,我如同发疯猛兽般,从这跑到那,不管到哪,都是一片荒芜,我下意识地抓一把黄土,企图用它来遮住自己的长相,可当我摸到脖子后面的时候,我很快意识到自己受了很严重的伤,记忆中我被一些个蒙面男子包围,好像说了什么,但不记得了,后来一个男子从后面把刀砍了下来,从脖子到大腿,然后我就死了,等等,这根本不是我的记忆,我没有死,我还活的好好的,现在对我来说,唯一的出路便是寻找到原身体的线索,整理好思绪后,我长舒了一口气,再次走到河边,洗去了身上的泥巴和血迹,惊喜的是如此致命的伤口竟然痊愈了,但是为什么呢,还有不知道为什么在我身旁围绕着一些雾,虽然很诡异,但似乎没对我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所以就先不管了。 清洗好自己后,我缓缓站起身来,踉踉跄跄地向前走,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我就是确信一定要往前走,一路上除了黄土便是落日降下的恐惧,很快,夜幕降临了,冷风从各种各样的空洞中穿过,发出了各种奇怪的声响,就在我打了一个冷颤后,狼嚎随之而来,此起彼伏。 在这片深邃的黑暗中,也许希望什么的,不过是空中楼阁罢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早就放弃了,我的腿却一刻都不曾停着,也许是这身体本就不属于我的缘故亦或者是我还没有放弃,在这种时候,自欺欺人反倒是唯一的一种安慰。 直到我的腿再也走不动,我倒下了,可此时的我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快乐,因为我倒在了一处房门口,也许我今晚还是会在寒冷中死去,但尽管如此,我活下去的可能性增多了,剩下的就交给老天,眼前一黑,身体靠在门上,我睡着了。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不是唤醒生命就是悼念生命,幸运的是,我是前者。我从床上醒来,看向窗外,突然一个异国长相的妇人走了进来,她满口的话语,我竟听的懂。 “哦,我的天啊,格林,快来,他醒了。”她凑近我,拿下了我头上的湿毛巾。 “杰西卡,不要那么慌张。”一声雄厚的声音传来,一个满脸胡子,眼神忧郁的大叔走了进来。 “你还好,我看见你倒在了我家门口。”杰西卡一头金发盘卷在后方,显得她的脸很大,但她的脸却并不大,小小的脸上一双大大的蓝眼睛,高高的鼻梁,樱桃小嘴,五官端正。 “谢谢你。”我用几乎沙哑的嗓子发出了几个不清晰的话语,但好在他们都听懂了。 在饮过一杯温水后,杰西卡跑过来,“嗨,你好,我是杰西卡·道尔,这是我的爸爸,格林·道尔,你的名字是。” 我抬起头说,“我叫李……哦不对,我叫劳伦斯。” “你好啊,劳伦斯。”格林将杰西卡挤到一边,伸出手来。 我握了手,第一次感受到温暖,人的温度。 在经过一个星期的治疗后,我逐渐恢复了,也就在我好的当天,我告别了这对父女,当然,我把我随身带着的玉石给了他们,算是对他们照顾我的谢礼,虽然我没告诉他们我准备了礼物,如果我告诉了,我敢保证,他们一定不会收的。 我循着感觉的方向,一步步朝着远方走,在我的水壶耗尽前,我来到了一个小镇上,太阳也到了正中间。 不知为何,镇上的人,一直在远离我,也许是因为我是外乡人。不一会儿,我便来到了一处酒,走了进去后,周围的人,除了醉鬼外,纷纷远离我。 一个醉鬼拿着酒瓶,晃晃悠悠地来到我这,“该死的,酒又没了,哦,这不是劳伦斯吗,你怎么在这。” 看见一个可能认识我的人,我也顾不上他是否是个酒鬼了,便上去问道,“对呀,我是劳伦斯,我的这杯酒也给你。”说罢,便将酒杯推向了他。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好先生啊,我是真不明白,为什么吉尔老大一定要杀你,对了,劳伦斯,你不已经死一个礼拜多了吗,我还去参加了你的葬礼了呢。”他拍着我的肩膀,大笑着。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手下意识的握成了拳,在听到吉尔时。 “我还记得你的墓地就是吉尔老大帮你选的嘞,老远了,你说你这个家伙,死了。”他的语气逐渐清晰,尤其是死了这两个字,现在他已经是浑身冷汗,酒醒了大半。 我拽住了想要逃跑的他,看看周围的人早在我进来时就已经走了,毕竟谁也不想活见鬼,除了这个酒鬼。 “你好啊。”我轻轻的说。 他瞬间脸色苍白,晕了过去。 “所以,这副身躯的主人已经死了,那我是谁。”我自言自语道。 不一会儿,几个记忆中的大汉走了过来,其中一个的脸可恶至极,满脸的横肉,光秃秃的头上满是伤疤。 “哟,劳伦斯,你好啊。”带头的男人开口道。 “想必你就是吉尔。”我摆好了迎战姿态。 “没错,就是我,我能杀你一次,也就能杀你第二次,不管你是人是鬼。”他走到我面前,举起了他强壮的臂膀。 “我问你,罗西呢。”我的嘴又不自觉的动了,但语气却格外的凶狠,就像是我内心真的在愤怒一样。 “哦,那个女人啊,哥几个把她弄死了。”他嚣张的笑着,仿佛把人命当做成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你这个混蛋。”我身体的愤怒已经无法抑制,我终于还是挥出了那一拳。 吉尔反手接住我的拳,顺势将我按下,他一脸不屑,只听见咔嚓一声,我的胳膊断了,这样的痛苦令我叫出了声,周围的人跃跃欲试,仿佛是一群小孩子在玩一个玩具一样,随意扭动,掰扯我的关节。这究竟是怎样的人间炼狱,人命根本就不值钱。 我拼命的扭动身体,找准时机,将那把从道尔一家拿的刀刺向了他的腹部,并顺利地从恶魔的怀抱里解放了出来,一时间,我的身体又一次失去了控制,狂舞的刀在人群中盘旋,银色的光芒点亮了我身旁的每一个人,遍地的红光,让我兴奋不已,不知为何,周围的人都被雾气锁住,他们的枪明明就那么近,他们却拿不到,一刻钟后,酒成了地狱。 我倒在地上,大口呼吸着空气,记忆随之而来。 “劳伦斯,你不要去,他们会杀了你的。”罗西担心的神情刻在脸上。 “没关系的,罗西,我会为了镇子和你而努力,哪怕付出生命。”我好像在捶胸发誓。 画面一转。 “求求你了,吉尔大哥,放过我们,我们还要生活啊。”我似乎跪在地上,求他。 “劳伦斯,你是个明白人,咱兄弟们好不容易找到这样一个小镇子,没点油水会走吗。”吉尔凑过来说。 “可是,老大,我们没你说的油水啊,我们就一穷乡僻壤。”我还是跪着。 “你个傻瓜,你们这群人不也是油水吗,把你们卖了,也能挣一笔。”吉尔绕到我背后,贴着我的耳朵告诉我。 一味的求情终是烦了他们,最终我死在了吉尔的枪下。 我的灵魂不断地流逝,我只好祈求,向天祈求,向地祈求,不知道,我祈求了多久。 最后,我的祈求得到了一些什么。 “谢谢你,李麟。”我自己向自己说出了这句话。 “对,没错,我叫李麟。”我在血泊中说出了这句话。 随后,我便醒了。看着旁边的轩辕雪和李琪,我感慨道,“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梦啊。”手里不知何时握有一柄短刀,凄厉的寒光好像在哭诉。 轩辕雪与李琪都是一脸懵,因为她们只知道我就睡了三分钟而已,而不知道那一段记忆。 “看来是那一小部分本源灵附到了什么上去,这真是有意思的现象啊。”梦中神秘人说道。 “以后得你是否还会走上僭越之路呢,哦不,你一定会的。”她看不到的面纱,闪过了一丝绿色的瞳光。 第14章 日常1 我慢慢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光明,我缓缓转身,看向床边的轩辕雪和门后的李琪。 “你醒了。”轩辕雪将我的头稍稍抬起,并迅速放上了两个枕头。 我靠着枕头,努力适应着身体,问到,“李琪没事了。” “没事了。”轩辕雪看了看李琪。 “我睡了多久。”我问道。 “大概三分钟。”轩辕雪看向了钟表。 但我明明感觉过去了很久,至少几个月,在我思考的时候,轩辕雪看我已经无事便离开了。 她离开后,我挪动自己僵硬的四肢,收起了那柄短刀,坐了起来,看了看眼前害怕的少女,我一时间也慌了神。 正当我思考要如何与她沟通时,她跑了过来,用她那水汪汪的大眼睛瞪着我,“爸爸妈妈呢,他们不要我了吗。” “没有,你的爸爸妈妈只是去了很远的地方。”我只好用欺骗来安慰她。 “那我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他们。”她小小的年纪却可以把话讲的如此顺畅,这娃子聪明的很呢。 “放心,会再见的,一定会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说出这句话,但我就是说出了。 突然,一阵咕咕声打破了宁静,“那个,大哥哥,我饿了。”当她表现出这个样子时,我才明白这孩子已经好久没吃过饭了,而且我的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了,是时候给她做饭了。 我起身朝厨房走去,不出所料,厨房是空的,看来只能去超市了,但又不能把她一个人丢下,只好带着她了。 “你听好了,你现在是我妹妹,李琪,记好这个名字。 ”我朝着她说。 她点了一下头,在我周围开心的跑。“她应该明白了,算了,到了以后在提醒她,毕竟,小孩子吃饭是首要的,也不能让她一直饿肚子。”我下定了决心,拉着她的小手,慢慢地走了出去。 虽然我早就意识到一个不到二十出头的人带着一个七八岁的女孩,怎么看都有问题,但我没想到他们竟然把我当成了早育的单亲爸爸,我看起来有这么老吗,边吐槽路人,便继续向前。 不一会儿,便到了超市,琳琅满目的商品摆放在货架上,如山如海的人群走在超市里。事不宜迟,我便开始采购了。 首先来到的是蔬菜区,健康的绿色蔬菜能够补充维生素,我简单地拿了一些萝卜白菜,看着购物车里的李琪,我突然觉得购物也是一件乐事。 “李琪啊,喜欢吃什么蔬菜啊,给你多买点。”我昂起自信的抬头纹,摸着小琪儿的头。 她似乎不感兴趣,转而看向一旁的零食区,到底还是小孩子,这个年纪比起蔬菜水果还是更喜欢零食多一点。 “想不想吃零食。”我低下身子看着她。 她并没有说话,只是点了一下头。 “我现在是你哥哥,以后也是,没必要和我客气,但是,你要和我保证,零食一天不能吃太多,影响到吃饭就不好了。”我语重心长道。 她开了口,虽然说话声音很小,“嗯。” 也许从现在开始她才真正开始相信我,但是不管她相不相信我,我都一定会保护她的,我的内心这样告诉着我。 很快,我们便逛完了超市,买了很多东西,用着轩辕校长发的工资,当然,我用了灵附来强化身体才搬得回去。 打开后,我将塑料袋打开,将食材放入了冰箱中,然后将大大小小的东西置办了一下,像是被褥,牙刷牙膏,睡衣还有换洗衣物等等,经过我的一番收拾,这个房子有了家的味道。 “接下来要解决的是。”我慢慢看向了被装满零食的塑料袋埋住的李琪。 “你还太小了,我来。”很快啊,塑料袋被清理出去了,零食也都放进了厨房的一个比较大的柜子中。 “对了,李琪也快要到上学的年纪了。”我这时才想起了真正重要的事,“这件事拜托校长,他能解决吗。” 李琪似乎也是感受到了我的心事,便老老实实的坐在我面前,看着我。 我也是不磨叽,直接就拨打了校长的电话,可是电话一直占线,根本就接不到,这让我很是抓耳挠腮。 于是我采取了b方案,直接心传音,锁定校长的源,毕竟校长的源那么恐怖,应该能找到。 我闭上眼睛,静静地感受着空气中情绪的走向与源的位置,在我的脑海里,一个立体的源地图就此出现,一个个雾也是彼此分开,雾的大小也是多种多样,正当我要寻找一个最大的雾时,我感觉到自己的源似乎被追踪了,毕竟我的是无名源,只能做到提醒我有没有被追踪。 我吓的直接关闭了我的源地图,“看来,随便外放自己的情绪场来寻找源也是很危险的呢,毕竟谁知道这雾的主人是不是一个好人呢。”好在我关闭的早,没有被追踪到,现在好了,只能打电话了。 我老老实实的拿起电话,正欲拨打,突然,我似乎想起轩辕雪走前好像留给了我一个小盒子,好像叫手机,能第一时间找到她。 我立刻翻出了那个手机,解锁屏幕 ,找到了联系人,第一个是“美少女雪”,属实是吓了我一跳,这种名字也只有她会取了,虽然但是,我还是拨打了过去。 “你好,这里是美少女雪,你哪位。”电话那头传来了某个人自信的声音,早有预谋似的。 “你好,轩——辕——雪——”我故意将她的名字拉长音,想让她尴尬一下。 “什么嘛,你都知道了,李——麟——”轩辕雪同样采取拉长音的方式回答我,虽然我不知道她行为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不闹了,你打我电话干什么。”轩辕雪突然正经了起来,连语气都变的严肃了 。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了,就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办法让李琪入学,她也该上学了。”我客客气气的说。 “你还在傻站着什么啊,李琪现在在法律上就是你的亲妹妹啊,你直接带她去小学就行了,不然的话,你在担心什么啊。”嚣张的话投来了质问。 “就是那个,我去的话会很尴尬。”我尽量客气的回应她。 “有什么好尴尬的啊,男子汉大丈夫的,快点去。”轩辕雪不再追问,而是开始赶我去。 “就是,你知道的,我也才24岁,就是……”不管怎样,我就是说不出口。 “就是什么啊,你倒是说明白啊,算了,我来找你当面对质。”很明显,最后一句话被她加重了音。 我放下电话,整个人像一块橡皮泥一样瘫软下去。 正当我要去厨房做饭时,那家伙来了。 急促的敲门声传来,犹如晴天霹雳,我开了门,一看,果然是轩辕雪,她现在的表情无法形容她的心情,总之一句话,她现在看我很不爽。 “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能去啊。”轩辕雪在门口问道。 我没有回答她,而是将她接了进来,毕竟外面下起了雪。 “我看起来是不是年纪很大啊。”我说。 “看着确实像三十好几的,但这怎么了。”她被我的疑问给整疑问了。 “就是说啊,现在对单亲爸爸很不友好啊。”我努力地提醒她,但她似乎没明白。 “你又不是她爸。”轩辕雪直接问我,直白的不得了。 “就是说在外人看来,我和李琪就像父女而不是兄妹,你懂了吗。”我最终还是没憋住那句话。 “啊,就这啊,既然你一个不敢去,那我陪你去,你看,事情解决了。”她的大大咧咧确实是帮了我。 三声咕咕打破了宁静。 “说起来,我好像是要做饭来着,毕竟一天没吃了,而那个小家伙好久没吃了。”我的声调由高到低。 “那你去做,我陪着李琪玩会,毕竟,是你把我叫到这来的,想想看啊,现在可是晚餐时间啊。”看的出来,轩辕雪一脸幽怨。 好,我悻悻地走去了厨房。 第15章 日常2 学校 一刻也没有休息,我将今天买的蔬菜,切成块,打开煤气,煮开了水,不一会儿,蔬菜浓汤就好了,当然,不止如此,红烧肉,青椒鸡蛋,满满一大桌子菜在我长达3个小时的努力下,都好了。 这些菜肴整齐的摆放在桌子上,真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我将已经熟了的米饭拿进客厅的那一刻,晚餐就开始了。 “没想到你还挺有两下子的吗。”轩辕雪一边吃一边说。 “你慢点,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小心噎着。”我感觉只有此刻,才会幸福快乐。 “知道了。”这次是李琪,她学着轩辕雪的样子回答我,但这回答似乎不怎么可信。 就这样,晚餐在欢声笑语中结束了,紧接着,夜色欲睡,雨声渐停,一切事物都已入梦,只有那天上的一轮明月,几颗明星还在闪耀。 新的一天开始,我早早的起了床,很快便叫醒了轩辕雪,毕竟在沙发上睡会着凉,所以她在我的房间,我在沙发上。 “行了行了,你不要再敲门了。我真的已经醒了。”不耐烦都已经传到我心里了,我当然明白她就是在赖床,但没办法,谁叫今天是李琪入学的日子呢,她必须醒。 而我在不断地敲门下,她终于是开了门,只看见头发蓬松缠绕地遮住脸,就像是一个鸡窝一样。当然我顺利的憋住了笑意。 “你先去打理一下自己,一会儿出发了。”我见到她后,转身朝着厨房走去,来端出我早已准备好的早餐。 果然,不出所料,洗手间传来了刺耳的尖叫。 “头发乱不至于叫这么大声。”我很疑惑但还是秉持着绅士原则,没去看,好,我还是有一丝丝想看的冲动,但我仔细权衡了一下,我打不过她,所以放弃。 打理好一切后,我们终于出发了,轩辕雪开着车,一路向着l立保育幼儿园而去,但我还是觉得李琪这么聪明能直接上小学的,虽然轩辕雪认为同龄的玩伴才是最重要的。 一路上,李琪乖的有些不正常,我低下头看了一下她,仔细一看,她竟然在颤抖。 我把手放在她头上,轻轻的抚摸,试图减少她的恐惧,但似乎没有用。 “怎么了,不喜欢学校吗。”我停住抚着的手,慢慢地抬起头,看向车窗外。 她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 我实在是搞不懂这个小女孩在想些什么,但我还是试着把我能想到的问题都问了一遍,结果很明显她越来越怕,我越来越慌。 我转过身去,开始思考,但我想破头皮也想不出来,便随口说了一句,“总不可能是不想离开我们。” “嗯。”李琪发出了很小的声音,但在我的耳朵面前根本躲不过。 看来她还在担心以前的事,尽管年纪很小,记忆也不全,但失去父母的痛是刻在心里的,怎能轻易释怀。 “没关系的,我和姐姐会保护你的,还有,以后心里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和我们说,别一个人扛着。”我转过头来,语重心长道。 尽管我认为她是一个很聪明的小孩,但我还没自信到她能明白我的话,正在我要给她解释一下时,她突然开口。 “真的吗?”稚嫩的声音从她小小的喉咙中发出,语气不是疑问而是恳求,小小的脸上大大的眼睛,满是不同于她这个年龄的悲伤。 “当然是真的。”我斩钉截铁道。 “好了,快到了。”前面的轩辕雪突然插了一句,使得这个聪明的小女孩擦去了眼泪,看来是不想让姐姐担心。 在我们的面前,保育幼儿园出现在眼前,欢声笑语在园内回响,直觉告诉我,这里绝对能治愈李琪受伤的内心。 我看向轩辕雪,她的眼睛告诉我她和我想的一样。 没有话语,我们径直朝园内走去,进入幼儿园,五颜六色的石头铺成的小路,路的两旁是几棵挺拔的小树,小树周围是一片绿意盎然,走过这些便是教室,教室很大,有许多的房间,现在小朋友们刚刚午睡,过道静的出奇,很快,我们便来到了园长的房间,打开门,就看见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奶奶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台盛开的花。 “你好,我是李琪的哥哥,李麟。”我连忙上前自我介绍,在这位长辈面前怠慢了礼数肯定会让我觉得尴尬的。 “你好啊,小伙子。”老奶奶从椅子上站起,看着我们几人。 “那我们就聊正事,关于我的妹妹入学一事。”我走上前,介绍起了李琪的情况。 经过一个小时愉快的商谈后,园长也是很愿意接受李琪。 我听到这个消息后,就把在门外紧张得瑟瑟发抖的李琪带了进来。果然,不出我所料,这位园长确实是和蔼可亲,还不到几分钟呢,李琪就放下了戒备,开心的聊了起来,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她现实中的笑容,就是嘛,小孩子就应该多笑笑,多玩玩,这才算是一个小孩子嘛。 似乎是注意到我也在傻笑,李琪瞟了我一眼。轩辕雪把我叫回了现实,因为今天已经放学了,所以还得到明天,才可以把李琪介绍给其他的孩子们。 轩辕雪掏出车钥匙,在我面前,转了两圈,是啊,我也确实应该置备一辆车了,也不能总麻烦轩辕雪来帮我接送孩子,毕竟她也有自己的生活。 “轩辕雪,你知道在哪买车吗。”我十分自然的问了她。 “不是,你为什么要买车啊。”她看上去有些失望,总不可能是想帮我每天接送李琪,不会的不会的,她怎么会为我做到这种地步呢,我们又没什么关系。 “买车当然是为了接送李琪,也为了我日常出行方便,怎么了,没问题。”我也是很懵,看着她说。 “哦,是这样啊,这样吗。走,咱们去买车。”只见她由失望转为激动,就一盏茶的功夫,她将车钥匙收进兜中,指挥着我们向着她那辆红色跑车前进。 来到车店后,不知为何,轩辕雪一直无精打采的,但看上去应该没什么问题,我很快便选好了车,价格也适中,办好了手续,交了钱,这辆车就属于我了,我开着车载着李琪将要离开,对着轩辕雪说了句,“再见。” 只见轩辕雪似乎想明白了什么,突然跑上来给了我一记重拳,做了个鬼脸后就离开了。 当然,车里的我和李琪,两个人,一脸懵,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她这么做一定有什么原因。 回到家后,我走到后院,冲着天空大喊,“鬼才信呢!!!” 当然,在做完这件事后,我便去为李琪做了饭,但我真的丝毫没有生轩辕雪的气哦,我又不是小心眼的男人,我像这样劝说自己,但真是越想越懵,丝毫搞不懂我做错了什么,便进入了梦乡。 第16章 意识与“活”尸 一身逍遥,两袖清风,踏一步,步生风,抬头皆为空,旁有美人陪侍,渴时饮琼浆玉液,饿时食凤肝龙髓,以星辰为灯赏月,以天为被,安逸歇息,好不快哉。 我睁开眼睛,我挣开现实,完全自由,无拘无束,我习惯性的翻了个身,看向下方的世界,鄙夷之中还有几丝怜悯,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上次,这里还只有畏畏缩缩的猴子和简陋的衣食住行,现在吗,依旧还是一群猴子,只不过是,衣食住行似乎变得多姿多彩了,但这也改变不了这群猴子曾经的罪孽。 我是地球,换句话说,我是地球意识分出的一部分,现在以星球上最高级的生物为载体,降生。 夜晚的风声似乎会激起对任何事物的思念,进而溢出大量的负面情绪,引得我好生难过,虽然我根本不知道悲伤的意思,我只知道,过多的悲伤会坏了我的肚子。 我走在每一个地方,街道,小巷…… 我感受着世间的大部分,我因为不能理解而痛苦,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结束,我自己为何会派我来这,我的任务是什么,我来自哪,我又是谁,带着疑问走过一个又一个一百年,后来我也就懒得数了。 我后来发现这样的旅途毫无意义,我也曾交过几个朋友,但他们的一生实在是太短暂了,只有我记得他们,也是对我随意之举的惩罚。 直到后来的后来,我逐渐觉得是我自己将属于人类的那一部分排斥出来了,为的是将人类的惩处都拦在自己身上,亦或是代表人类总体的意志上,我是地球的意志,也同样是人类的意志。 我看着即将落下的晚霞,眼角不自觉留下了一颗颗水珠,或许是长时间的流浪,让我的身心也变成了人类,我第一次有了人类的感情,悲伤。 我埋藏了自己,或许几百年后,几千年后,几万年后,我就可以忘记这种痛苦,回归属于我的地方了。 我在土中不断的思考,我在海中不断的思考,我在思考着…… 不知过了多少个春秋,我终于睡去了,临睡前,我竟然想知道如果我出生时,我的现世父母脸上的笑容是什么,离别的友人又一次见到我时脸上的笑容是什么,可恶,好不甘心,好想知道啊…… “早上好啊。”今天是李琪开学的第一天,我很早就起床准备了。 明明是和我没半点关系的小女孩,不知不觉间她成了我的妹妹,我竟然也欣然答应了,也许是我渴望家人朋友。 晨光撒在大地上,房子上,任何能看的到的地方,我简单的做了份早餐,拿出了上次去幼儿园时买的粉红色的小书包。 李琪从楼上走了下来,惺忪的睡眼缓缓睁开,我的睡衣在她身上松松垮垮的,害得我担心她在走楼梯的时候会不会摔倒,在我紧张的目光下,她稳稳的走了下来。 她还是和初见时一样,很是沉默,没有多余的话,但似乎最近她的话多了起来,也许是心情好点了。 她用她那小小的手,攥着刀叉,慢慢地吃着早餐,她今天的心情很好,脸上的笑就是最好的证明。 早餐过后,简单收拾一下,确认了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完毕后,锁好门窗,开着我新提的车就走了。 今天的路上格外的拥挤,喇叭声闯过红灯,使人心里莫名着急。 我低头看了看手表,“早上7点整,离上课还有两个小时。”手随意摊在方向盘上,看着眼前的车牌号发呆。 一辆车里,两个不爱说话的人,氛围格外的安静。无聊的我只好打开收音机,收听着今早的新闻。 “大家好,我是林青如,距今日为止,在我国境内已经发现了大量古代遗迹,根据专家的意见,这些很有可能填补那丢失的一百年。” “又是这些,真没意思,说起来,村子里那老头是不是也说过人类丢失了一段时期的记忆。”我将脸卡在方向盘上,自言自语。 “不可能,不可能,那只是个老头而已,还是一个乞丐,怎么可能呢。”我继续说道。“等下一个新闻。” “接下来是今天的第二则新闻,l省……” 看见前面的车走了,我立刻关上了新闻,一脚油门,直直地开向了保育幼儿园。 几小时前,一处施工现场上,机器声轰隆作响,挖掘机挖动着地面,卷出的沙石,对这群人来说,是财富。 “不好了,包老大。”一个皮肤黝黑,个子不高,有些瘦削的人跑了过来。 “什么玩意,老子好的很。”一个高大的胖子一把抓住了喊话的人,随后就是一巴掌。 “咦,这不是包老大吗。”那个人似乎一巴掌后便清醒了许多,看见眼前的一脸横肉后,惊奇地说出了这句话。 “就是我,小王,你个瘪犊子,咒我是。” 眼看着下一巴掌即将落下,小王吐出了重要的词,“老大,人,咱们挖到人了。” “人,那又咋啦,挖到棺材就害怕,你还能不能跟我一起干了。”那一巴掌还是落下了。 “不是,老大,不是死人,是活人啊。”小王惊恐地喊出那句话。 “挖到活人,你小子是不是又偷懒睡觉,做白日梦了。”又是一巴掌,包老大嘲笑着。 “没有啊,老大,这次我真的没偷懒,真的有一个活人,我以我爷爷王老汉的名义起誓。”小王嗖的一下挣开,将手指向天空,好自信啊。 “你爷爷的信用都被你刷没喽。”眼看拿货这小子没辙,就只好依着他去看看。 只见一台巨大的挖掘机,它的铲子上,一个人的腿,露了出来。 包老大哪见识过这般情景啊,腿一软,跪下了,而小王呢,正一旁得意呢,那表情贱了去了。 “你个混小子,还不快去报警啊!”包老大吼破了声带。 小王也是没辙,谁让他是自己老板呢,便屁颠屁颠的朝帐篷走去,拿起手机,拨打了110。 不一会儿,警察便来了,在他们面前,是一个满脸横肉的胖子跪在地上,冲着一个挖掘机的铲子,仔细一看,铲子里好像还有个人哩。 “警察同志啊,能不能请你们扶我一下,小王扶不起来我。”表示友好的笑容在他脸上似乎有些扭曲。 没办法,四五个警员将包老大扶起,给他找来了一个应该很大的椅子,他一坐上去,很大的椅子看起来很小,还发出咔嚓声,包老大直接从小王的上衣中拿出了一包纸巾,擦了擦他那油珠汗液混杂的脸。 “那么,先生,你可以回答我几个问题吗。”一个脸上有着胡渣,看上去很可靠的警员说。 “不是,警察同志,我就是一个干沙石贸易的,我可不敢杀人啊,咱可是守法好公民。”包老大不时的用纸擦自己脸上的汗,嘴唇在发抖。 “你放心,我们没有怀疑你,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是,陈队。”一个看着很年轻的女警员安慰道。 “包行(xg),48岁,曾因打架斗殴进去过,现在还敢非法采集沙石,现在出事了,想起我们警察了,啊!”陈队的语气逐渐变强,吓的包行泪都流下来了。 “还有你,王德发,你也有不少案底,最好给我好好接受调查。”陈队头一转,看向一旁瞥着自己的王德发。 “好的,陈领导,我接受调查,但这人真不是我杀的。”包行的脸皱出一阵哭相,手也在胸前不停地摆着。 “行了,回答我,什么时候挖到的。”陈队很是不耐烦,便直接抛出了问题。 “挖到,挖到啥呀。”包行装着傻样。 “尸体。”身旁的年轻女警员说。 “那不是个活人吗。”旁边的王德发忍不住来了一句。 “看来是这样了,小刘啊。”陈队阴沉着脸,把话语传给了那个女警员。 小刘在听完勘测警员的报告后,说“没错,是连环杀人魔,岚的手笔。” 第17章 美梦师“川岚” “这已经是这个月以来的第三次了。”小刘扶着下巴,随便找了一块石头坐下,看着尸体的照片,无奈的叹气。 “唉,果然啊,和前两起一样,没有明显外伤,就像是睡着一样,甚至脸上还有血色。”陈队凑了过来。 一个小警员跑了过来,说是现场取证完毕,接下来封锁现场,把尸体运回去解剖,是否还有什么其他的事。 陈队脸一黑,瞟了一眼王德发和包行,目光在王德发身上停留了很久,“把他俩带回去关几天,让他们老实老实。”陈队用大拇指指向了他们的方向,顺便拿出了一根烟,自顾自的点了。小警员很是精神,话一出,便来到那两人身旁,一脸微笑着说,“请协助调查。” 在l省的龙华市里,一家卷帘门哗的一声打开了,一个身着黑色西装,戴着斯文眼镜,披着一件蓝色风衣,大背头梳的很是精神,仔细一看,这人眼睛小,嘴唇厚,鼻孔里还有鼻毛爬了出来,这和他的打扮似乎有些不搭。 当然,过路的人看见一个这么奇葩的人,都忍不住站住脚跟,瞅瞅这是个什么玩意。 “美梦成真所。”一位晨练的老大爷曲着眼睛,念了出来。 “咦,这是个什么玩意啊。” “对呀对呀,没听说过啊。” “该不会又是什么骗人的玩意,我爸爸前两天才被骗。” 各式各样的声音围满了这个刚开的小店,就连邮差先生都忍不住放慢了速度。 “各位父老乡亲们,你们好,我是美梦成真所首席美梦师,川岚,你们还可以叫我,aster jack。”川岚上下挪动着他的厚嘴唇,吐着一口流利的话。 “咱老百姓不明白啊,这做梦有啥稀奇的。”一个来买菜的大妈,放下手里的菜篮。 “对呀对呀。”刚刚平静的人声瞬间又沸腾了起来。 “咳咳,我能让你们控制自己的梦,成为梦的主人。”川岚笑着脱掉风衣,音量也提高了几个档位。台下一片冷场,川岚显然没意识到他刚刚的话已经浇灭了所有停下来的人的热情。 当他低下头去,已经没了人影。 夏蝉鸣叫,太阳爬上枝头,豆大的汗珠大把大把的掉,审讯室里的王德发想回家。 谁还没做过几件错事,谁都年轻气盛过,遥想当初,王德发小学时,第一次作文的题目,我的梦想,他毫不犹豫的写上了警察,要说为什么,因为他的爸爸就是一名警察,在他心里,警察爸爸就是自己的英雄,但随着长大,学业跟不上,经济也跟不上,但至少爸爸还会每天叫自己起床,虽然日子清贫,但爸爸在,妈妈在,就够了,那时他没想到,英雄般的警察爸爸竟然倒下了,在一次交通事故中,爸爸想要让这个酗酒的男子下车,但却被他用车来回碾了过去,甚至还拍照发朋友圈,法院上,上诉无效,因为他是一个四肢健全的精神病,妈妈因为此事操劳过度,死了,在绝望中,他明白了,警察,保护大家,但没人保护警察,他,那年,14岁,第一次用刀,杀了那个精神病,锒铛入狱,他杀了他后,脑子里只有那句父亲临走时的话,回来后一起去吃烧烤。 现如今,他又进来了,又碰到了那个抓住他的人,陈达,一个正义感爆棚的人,他父亲的同事。 “你小子,上次我教育的还不够吗,不要再做违法的事了,你是听不懂吗。”陈达用笔敲着桌子,一边看着这个长不大的孩子。 “陈叔,你竟瞎说,我哪有什么案底啊。”王德发像个孩子似的打趣道。 “德发啊,你都24了,那件事也过去10年了,你该振作了。”陈达一改语气,像个老父亲似的。 “那件事我没做错,我根本就没错!”王德发瞬间暴起,桌子也被拍的霹雳乓啷。 “好好好,咱不提那件事了,咱就是退一万步来讲,你爸和我是战友,我也算你的监护人。”陈达眼神有些迷离,但还是一字一字的说出来了。王德发只是沉默,什么都没说。 “德发啊,叔就问你几个问题,你就如实回答,还是说你还想吃鞭子啊。”陈达表情一变。王德发怕了,只好摆个臭脸来回击。 “包行什么时候倒卖沙石的。” “三天前。” “你怎么认识他。” “街上,他看见我从监狱里走出来,就叫住我了。” “你还有他,真的不认识死者吗。” “不认识,今天早上挖沙时挖到的。” 陈达收拾好手上的笔记本,临走前,“你小子,在里面先待个几天,等你出来,叔带你去吃烧烤。”便扬长而去。 “你在这啊,陈队,还是不行,法医无法得到死因,而且死者身体似乎也非常正常,甚至说健康的不得了,据说解剖时还在质疑呢,明明都第三次了。”小刘凑了过来。 “他们三人一定有什么共同点。是什么呢,这个月1号,死者刘梅发现在一处公园的椅子上,14号,死者王广发现在树林里的一棵树上,而今天,16号,死者周天玺在土里埋着,刘梅是前台接待员,王光是工人,而周天玺则是一名大学生,不行,完全没有共同点啊,等等,把这三个人的社会关系报告拿来,咱们一一去拜访就知道了。”陈达自言自语。 “可是,案发时就已经调查过了啊。”小刘不解。 “刘娜,凡事不能看表面,明处我们调查了,但暗处呢,现在的社会,每个人都有一段不希望被人发现的过去。”陈达低声说道。“还有,这三名死者都住在龙华市,这也是我们目前所知的唯一共同点了。” 很快啊,陈达便驾着车,拿着三个人的社会关系报告,溜了,独留刘娜一人风中缭乱。 此时,我正在为李琪做午饭,突然,电话声袭来,我连忙放下勺子,朝着客厅走去。 “喂,是谁。”我问道。 “李麟,我是轩辕十一,现在你有空。” “应该有。”我看了一眼厨房。 “好,现在你打开电视机。” “打开了。”我迅速的打开了电视机。 “现在转至频道1,然后看。” 拿起遥控器,调到了1,“特别新闻报道,目前我市发生了三起奇异杀人案,目前罪犯逃亡中,希望大家外出时注意安全,夜晚不要去没人的地方,还有,如果有罪犯的信息,请及时拨打110,为了您的人身安全。” “其实,根本就没有锁定罪犯。” “啥,那干嘛要播放假消息啊。”我问道。 “一是为了震慑罪犯,二是避免恐慌。而且,这个罪犯,很可能会使用源或者持有异,所以,你要去警局作为特别专家去协助警方。” “啊?我要怎么办才好。”我愣住了。 “放心,警方那边我已经打好招呼了,你只需要过去就行了,情况紧急,快些动身 。” 啪,电话挂断了。 我正思考刚刚校长的意思时,一股糊味打醒了我的鼻子。那天我带着李琪去外面吃了一顿,当然校长报销。 第18章 隐情与四处奔波 不远处的,或是山川,或是平原,我感觉我已经回归了意识,总的意识。 “喂,我在开车,干嘛呀,小刘。”陈达从车的副驾上的一件旧外套里拿出一个不停在响的手机,但他没注意到,一张照片掉了下去,照片上是他的一个战友和他的儿子,看上去很幸福的模样。 “那个,就是上头说派来了一个专家来协助,就是想问问你的意见。”刘娜简短的报告。 “我没意见,只要能抓到坏人,不管干什么都行。”陈达随即挂了电话,习惯性的拿出烟来抽。 “真不凑巧啊,烟没了。”失望的手从副驾收了回来。 “这就是l省龙华市警视厅吗。”我一早就来到了这。门口的铁门看上去相当的陈旧,但摸上去似乎很坚硬,在炎炎夏日里,到处都是各种昆虫的叫声,走进警视厅里,我看见了各种各样的纸张杂乱的摆放在桌子上,有的人还在讨论,有的人已然睡去。我慢慢地走,小心翼翼,生怕再让这混乱的环境变得更加混乱。 “你好,你就是李麟。”一个女警员走了过来,手里拿着报告,看来我刚刚到就得工作了。 “没错,我就是,你是。”我问道。 “我是刘娜,你看上去很小诶,真厉害啊,这么年轻就当专家了。”她的眼里突然有了光,扫得我尴尬的不知如何回应。 我不知道轩辕校长给我填的的什么人设,但既然来了,就快些解决,毕竟这也是为民除害。 在了解了大致情况以后,我们决定与陈队兵分两路,虽然没和他事先商量,我们去周天玺所在的l省立大学,也就是我的母校来调查。 一边,陈达在路上遭遇了堵车。我们却是畅通无阻。 到了学校后,我愣了神,不禁想起了四年里的点点滴滴,最后叹出了成熟的一口气。 一路上,我们没少打听周天玺的近况,毕竟他们谁都不知道周天玺已经死了。 “那个,你们好,请问,你们是警察。”一个个子矮小,说话畏畏缩缩的眼镜男走了过来,似乎很小心。 “我们不……”我一下捂住了刘娜的嘴。 “是的,我们是,兄弟,你有什么问题吗。”我接着问他。 “周天玺是不是死了。”刚刚说出这句话时,刘娜忙挣开我,顺便拿出了笔记本,看的出来,她似乎有点埋怨我。 “你是谁,你又为什么断定周天玺死了。”刘娜直接开始了询问。 “我是川鹏,周天玺的室友,因为前几天,赵大伟说一定会让我们付出代价的。”他的眼角使劲收缩,努力不流眼泪。 “警察叔叔,请你快点逮捕赵大伟,不然的话,我也会死的。”他瞬间抱住我,瘦削的手臂在此时牢固的像枷锁一样。 “你有证据吗,还有,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刘娜没有理会他,而是继续问道。 见苦肉计行不通,他便放开了我,擦去眼泪,开始阐述,“我和周天玺一直被赵大伟欺负,从入学开始,就一直这样,有一天,周天玺对我说,他不想一直受到这样的欺负,就搜集了证据,交给了学校,虽然赵大伟表面上认错,受了处分,但那天晚上,就围堵了周天玺,周天玺还回来和我说,他快要受不了了,而且这几天,都没见到他了,他一定是被赵大伟杀了。” “确实,周天玺身上有很多陈旧性伤疤。”刘娜用笔杵着下巴,自言自语。 “没错,一定是赵大伟干的,他一直都在殴打我们 ,你们一定要救我啊。”川鹏又一次拉住了我的大腿。 在远离川鹏后,我们来到了一处空着的教室,“你觉得川鹏的话可信吗?”刘娜问道。 “不太可信,他的表现太浮夸了,而且他一开始就认出了我们,似乎一直在向我们传递赵大伟就是犯罪嫌疑人的信息,未免有些太刻意了。”我回答她。 “确实疑点很多,保险起见还是派人来监视赵大伟和川鹏。”刘娜正欲拿起手机拨打。 “不用了,刘姐,可疑的人只剩下川鹏了。”我拍了拍刘娜的肩膀,用手指向了公告栏,上面赫然写着赵大伟一个月前赴外留学了。 “看来这个川鹏一定有问题。”我看向刘娜,刘娜面对着我说。 “ok,先叫俩人去盯着他,我们去下一个受害者,刘梅那去。”刘娜掏出车钥匙,示意我跟上她。 很快,我们来到了宾馆,只见刘娜迅速下车,走了进去,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笑脸相迎。 “诶呦,这不是刘警官吗,怎么又来了,还要办案?”他笑嘻嘻的脸很是让人语塞。 “别嬉皮笑脸的,我来是为了刘梅那个案件,你最好别乱插手。”刘娜的脸上写满了警告,飒爽英姿焕发。 见势不妙,这个中年人,立刻就离开了。 “刘姐,他是谁啊。” “他啊,就是这个宾馆的老板,郭大,一个老流氓罢了。”刘娜很是气愤,据说是第一次现场取证时,这个老东西对她动手动脚,也难怪她如此厌恶这个人了。 “还有就是那个川鹏,谎撒得如此没技术含量,究竟是为什么呢。”刘娜一边走一边想。 虽然我本不想以貌取人,但我总觉得他就是单纯的笨。 讲道理,这里的一切都已经调查过了,看得出来,郭大表情很是自然。但这次不一样,因为我来了,早在进去这家宾馆之前,我就感受到一股奇怪的情绪场,蓝色的雾气,浓稠度也是前所未有。 “看来这里藏着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啊。”我径直朝着雾气的方向走去,最后竟然是一个仓库,根据仓库管理员的描述,这里似乎已经废弃很久了。开门的一瞬间,曾以为满地的灰尘却一丁点也没有,相当的匪夷所思,虽说是个废弃仓库,货架上却什么都没有,放着这么大的空间不用,不用想也知道,这里一定有什么秘密,没准就和刘梅的死有关。 “刘梅,35岁,土生土长的龙华人,根据街坊邻里反应,她是一个很有善心的女人,经常帮助别人,但奇怪的是一直没有婚嫁。”刘娜念着报告,我也在一旁听着,唯一的疑点就是受害人没有婚配。 “三十几的人了,长得也不错,却不结婚,该不会是这份工作要求不能结婚,郭老板。”听完后,我在一旁打趣,目光留在了不知何时来到门口一直偷偷瞟着我们的郭大。 “哎呦,你看你这小伙子,咋那么多疑呢,我就是来看看你们俩有没有什么需求。”郭大瞬间整理好情绪,但手心的汗已经浸湿了衣角,手臂在不自觉的颤抖,扭曲的表情呈现在脸上。连看不见源的刘娜都看出来了,他有问题,顺势就将他堵在了门外。 我没有理会他,继续朝着雾的方向移动。 在漆黑的仓库中,我慢悠悠的走着,一个货柜,两个货柜,三个货柜,我的手略过它们,最后我在第三个货柜处停下,很明显,雾源在里面,我的手上下摸索,当然我也问过开灯,但那个老板却说这个仓库的灯坏了,但这并不妨碍我,随着手的向下移,一个暗格,按了下去,一瞬间,门开了,老板也跪下了。当然,我没有下去,刘娜和她刚刚叫来的几个警员一方面控制住了郭大,另一方面向下而去。 不一会儿,几个衣衫不整的女人被救了上来,她们很瘦,皮肤白的吓人,面容憔悴,看样子应该是被关在里面很久了,只有制服上的铭牌才可以认清她们的身份,在里面还发现了一些视频和照片,可以肯定的是,刘梅也曾经遭受过这种迫害,因为这些东西里里面有她。 我当然已经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但是,那个郭大却一直在宣称着自己的清白,虽然案件已经板上钉钉了。但我看他那副模样就觉得恶心,娜姐告诉我法律会制裁他,但当我看见门后几厘米深的指痕和满地的血迹后,我还没忍住,一拳打了上去。或许我这一拳里还有着理性,又或者是这家伙的脂肪太厚,只是让他吐了一口酸液,不是让我很满意。 刘娜要把这个郭大押回去,所以今天就到此结束了,我觉得她心情不是很好,毕竟同为女性,看到那种画面,肯定会气愤的,毕竟就我动手了,我便没再打扰她,自己打车回去了。 回到家后,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在梦里,我看见一个一直在哭的女人,她一直在哭,声音是那样的悲凉,手指流下鲜红的血,衣不蔽体,一个人,在黑色冰冷的空间里,我想帮她,但她突然走了过来,对我说了句,谢谢你。 “我在梦里,活在清白里。”我伸出手想拉住她,但她松手了,我无声的呐喊。 “哥,你在干嘛。”一个熟悉的声音把我从梦境中拉回。 “没事,就是太累了,饿了,我给你去做饭。”我起身朝厨房走去,突然,我转过身来,“你叫我哥。”突然的惊喜让我忘了刚刚的梦,也吓到了李琪。 这次她没有像往常一样躲起来,她点了点头,我高兴的笑了出来,尽管鼻涕跟着眼泪,但我由衷的为她感到高兴,这个坚强的小女孩,或许对我来说,现在就是美梦。 第19章 笼中鸟,周天玺 我感觉到我的形体又重新构造了,难道我又要经受万年之苦了吗?我不要…… “哥,你看那只小鹦鹉,好像不怎么精神啊。”从昨天开始李琪终于变得开心了,今天正好周末,我带着她在逛集市,现在她停在了一处卖鹦鹉的地方。 “诶哟,小伙子,看看,纯种蓝鹦鹉,你看多漂亮啊,给你妹妹买一只。”小贩见李琪停在这,我又走了过来,于是便开始了推销。 “可是,它都不开心。”李琪跑到我这,小声地对我说。看来还是有点怕生,但这对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来说,挺正常的。 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她就继续说,当然音量控制在只有我听得见,“它是不是在想爸爸妈妈。”我一听,可能是感觉李琪感觉很孤单,毕竟我也不能一直在家,所以我把它买下了,也没花多少,主要是我不小心把警局的特别专家证掉了出来,也许是出于心虚,他执意要送我,最后还是我硬塞给他的一百块。 来到一处公园,李琪打开鸟笼,放出了它,“快去找你的爸爸妈妈,以后不要乱跑了。”她冲着天空大喊,声音很大。虽然我早就知道她会这么干,但她的声音这么大属实是惊到我了。 正当我们准备离开时,那个蓝嘴鹦鹉,在阳光下,挥动着金色羽翼,飞回了我们身边,落在了李琪的肩膀上。 “你怎么了,快去找你爸妈呀,你爸妈会担心你的。”李琪有些焦急。 “我看可能是这个小家伙喜欢上你了。”我蹲了下去,把这只鹦鹉转移到了我肩膀上,一瞬间它又飞回去了。“你看。” “真的耶,你愿意做我的朋友吗,小蓝。”李琪把这只鹦鹉捧到手心。 看样子,李琪还是很想要它的吗,毕竟连名字都起好了。 “你愿意做我的朋友吗。”这只鹦鹉比想象中聪明,竟然学会了说话。但小孩子不懂鹦鹉学舌,只见李琪蹦蹦跳跳,开心的说愿意,至于那个鸟笼嘛,在垃圾箱。一路上,这只鹦鹉一直站在李琪的肩膀上,我也担心会不会弄痛李琪,但她那么开心,我实在是不忍心拆开她俩。回家后,我给小蓝做了个小木屋在阳台上,它才肯下来,讲道理,这只鹦鹉还真聪明啊。 我做好了午饭,吃过后她就睡去了。 正好电话来了,陈达警官邀请我一起去l省立大学,据说是周天玺的事有了进展,我马不停蹄的出发了,当然我关好了门窗,也在门口放了一个警报器,轩辕校长给的,据说能够放出特别的源,能够保家护院,虽然他没告诉我具体功效,但保险起见,还是放了。 到了学校门口,我从车上下来,突然一个男的拿着手机就走了过来。 “没错,就是你,李麟,我是陈达。”他对着手机里我的照片,一边和我握着手。 我尴尬的笑了笑,随着他一同进入了校园。 “陈队,你刚刚在电话里说周天玺的事有进展了。”我走到他前面,转过身去问他。 “对,校园暴力是不假,而且赵大伟确实是施暴者。”他推开我,继续向前走。 “不可能啊,赵大伟没有作案时间啊。”我追上去问道。 “疑点出来了,川鹏不是受害者,恰恰相反,他是施暴者,怎么说呢,赵大伟的狗腿子。”陈达停住脚步。“到了。” 眼前的是学生宿舍楼,而周天玺的宿舍306已经被拉上了警戒线,这栋楼很是冷清,也许是放假期间,大多数学生都回家了。我们爬上了楼,楼梯间很暗,还不时有水滴滴落,可能是气候原因。 很快,我们就到达了306,而陈达更是不废话,直接跨过警戒线就开始找,我耸耸肩,也加入了进来,当然,我不像他一样,我一开始就锁定了目标,蓝色的雾,也许这就是校长要我来的原因。我来到3床附近,翻开被褥,用紧急用的斧子,掀开了床板,一本日记出现在眼前。我拿起那本日记,看到了上边的名字,周天玺。 陈达凑了过来,我掀开了日记的第一页。 9月30日 晴 今天是开学的第一天,我终于能是我自己了,我不想在顺着别人的规划而行驶了。 10月1日 晴 今天,校长找我谈话,关于专业的选择,唉,为什么她会知道,我果然逃脱不了那个人的掌控吗。 10月12日 阴 我的转专业已经失败了,但我不会屈服那个人的,至少现在我看不见她。 10月20日 晴 今天,一个叫川鹏的男的叫我出去一下,说是赵大伟找我,没想到,还没到那,就被盖上了一层麻袋,再醒来就是医院了,医生说是一个叫川鹏的人把满身是伤的我带来这的,但究竟是怎么了,我决定出院后找川鹏聊聊,还有,那个人会不会来看望我呢。 10月21日 晴 出乎我的意料,川鹏来探望我了,还带了一袋水果,虽然我并不喜欢吃水果,但我还是很高兴,川鹏告诉我那天是他对不起我,他没想到赵大伟一言不合就要打我,而且那天赵大伟看到川鹏背着我去医院,也要揍他一顿,我原谅了他,并且决定为了唯一一个在乎我的人,去找赵大伟谈判。 11月4日 阴 我出院了,去找赵大伟谈判,为什么要和我过不去,他说我抢了他的女朋友,还有那天他根本就没有打我,我不懂,但我知道应该是我的错,我道了歉,赵大伟似乎很开心,他是不是原谅我了。 11月5日 阴 赵大伟每天都管我要钱,说是精神损失费,我的学费都是靠自己赚来的,肯定是不能给他的,他便冲了上来,把我拉到一个角落,又是一顿数落。 11月6日 阴 我还是没给他钱,他一直在骂我,我决定告诉学校。 11月7日 晴 他终于没在骂我了,还当着全校面前,给我道了歉,那感觉可真舒服。 11月8日 阴 他找到我,又骂了我一顿,与平时不一样的是,这次他留下一句话,如果再告诉学校,我就会死。我实在难以想象他会杀人,怎么办,我要不要报警,或者是那个人,不行还是找川鹏,但是这段时间川鹏人都不在。 11月9日 雨 我给我的妈妈打了电话,告诉了她,但她显然不在乎,并说要我按她规划的路走,小孩子间的打打闹闹很很正常,我绝望了。 11月10日 晴 我去找了赵大伟,问他是不是一定要骂我,他得意的表情就像嘲笑一个没胆的懦夫一样,我没能忍住,打了上去,奇怪的是,赵大伟这家伙比想象中的弱,几拳就被打倒了,我心情很好,因为我终于是我,做了一件我可以做的事。 11月11日 阴 学校点名批评了我,在摄像头下很清楚,我无缘无故打了赵大伟,批评与谩骂围绕着我,我快喘不过气来了,川鹏,你在哪。 11月12日 阴 就这样,我一直在被他打,我现在比起以前更像是一只任人宰割的笼中鸟。 后面的日记被撕掉了。 只剩下上个月,也就是周天玺失踪前一天的日记。 11月2日 晴 那群家伙已经欺负我一年了,一次又一次的忍受,我快要疯了,川鹏在我身边,他在安慰我,他告诉我什么,我都觉得是对的,真想好好做一个美梦啊,一个笼中鸟在天空翱翔的梦啊。 “这赵大伟果真是一个混蛋,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我握紧拳头,捶向了墙面,手都红了。 “或许是为了这个。”陈达拿着一期校刊,上边是赵大伟出国留学。“据我来看,赵大伟的学力与周天玺的学力根本不是一个次元的,有他在,他永远不能抬起头来。” “您是说,赵大伟有杀害周天玺的动机。”我看了看纸上的内容,“可是我比较在意那个女朋友。” “就算不是赵大伟杀的,他的所作所为也够他受得了。”陈达拿起电话,忽略了我的疑问。通过学校的几个秘密摄像头,找到了赵大伟辱骂周天玺的画面,警方的施压使得正在留学当中的赵大伟被勒令开除,带回国内接受调查。 我有时就在想,迟来的正义能算是正义吗,但至少我的心里会好受点。 拿着这本日记,我和陈达都觉得这个川鹏一定有问题,毕竟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的行为有多么的反常。 第20章 川鹏“失踪” 我的手已经出现了吗,我真的逃不过这种命运吗…… 我们并没有急着回去,而是紧接着来到了周天玺的家,周天玺是单亲家庭,他的妈妈赵华灵一个人支撑起了整个家。 打开房门,一股食物腐烂的气味袭来,屋子里的地面上,被大大小小的物体占满,厨房里的水滴答滴答,木质的门嘎吱嘎吱,我们蹑手蹑脚,通过一个个地方,垃圾占满了房子,肮脏是我对它最好的评价,但唯一干净的只有那张周天玺1岁时的照片,周天玺在爸爸妈妈的怀抱中很幸福。由于害怕出事,我们便对每一间房间搜索,终于在标有周天玺卧室的地方,我们找到了她,门的外面有锁,我用尽全力才把它踹开。 一个衣衫不整,眼神无光的女人坐在周天玺的床上,手里还拿着一个娃娃,看样子,似乎在哄他睡觉,她做这件事已经很久了,她曲着腿,跪坐在床上,手里不断地摇晃,但幅度很小,不知是累了,还是在她眼里,那就是周天玺。 黯淡无光的瞳孔中,什么都没有,除了悲伤,深蓝色的雾在她周围弥漫。 “赵女士。”陈达走了过去,“你的儿子不在这。”简单直白。但没一点用,雾一点也没少。 我刚想把日记给她,谁知陈达一把拦下我,摇了摇头。随后便拨打了120。 “赵女士是个女强人,以事业为重她把教育孩子也当成一种事业,本就失去父亲的周天玺就少了一半的爱,现在母亲也变得冰冷沉默,想必周天玺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的,自信心不够,才会觉得自己是笼中鸟。”陈达抽着烟,眯着眼,蹲在地上,“如果再让她知道,她儿子的死也有她一份的话,估计,会自杀……” 我看了看表,时候到了,我们该回警局了。伤感的气氛,我比普通人更明白,也更能共情,所以我便没再多留,拉起陈达,开车前往警局。 一路无话,算是我们对死者的吊唁。 到了警局后,陈达便找到了当时负责调查川鹏的人,那个人惊奇地发现,川鹏没有户口。 “这是个假身份。”陈达咬牙切齿,连脸上的胡渣好像都竖了起来。 “也就是说这个川鹏是故意接近警方的,就为了嘲讽吗。”我也难以置信,dna的比对也没有适配的人,除此之外,我还是想知道接下来的计划,“那最后一个死者王光还要不要调查了?” “先等会,派人先去学校,找到川鹏,另外,把川鹏列为嫌疑人。”陈达的音量很大,不只是对我,更是对所有调查的警员。 我很清楚,现在这里没我什么事了,于是乎,我就溜了。 一上午的奔波,实在是有点吃不消了,回家补个觉,我正这么想的时候,一家店的名字吸引了我,“美梦成真所”,我不自觉的念了出来,当然吸引我的不只是名字,还有包围着这所店的巨大的雾,真是了不起的情绪场啊,吸引了这么强大的源。 “叮铃”,门一开,见到里面不过是寻常咖啡店的装饰,随便找了一个座位。 突然,一个长相奇怪的人走了出来,厚嘴唇,小眼睛,方块脸,鼻子里的鼻毛都跑了出来,一头油光锃亮的大背头,一身看上去很旧的西装,西装上有一张铭牌,上面写着“川岚”,还有一股奇特的味道,就像是给腐烂的东西喷上香水一样。 他看见我,先是一愣,紧接着去到一个小房间,拿了一个壶和两个杯子,走近一看,这个家伙好矮啊,看人都要眯着眼,眼睛本来就不大。 他坐了下来,没有说话,只是把杯子摆到桌子上,把壶里的东西倒了出来,棕色的液体,有丝丝咖啡的气味,不对,好像就是咖啡。他自顾自的开始喝了起来,将另一杯推到了我面前,我肯定是不会喝的,毕竟是一个这么奇怪的人给的,他见我不喝,也没说些什么,只是闭上眼,静静地喝罢了。 怎么说呢,我有一种被骗的感觉,虽然我没丢一分钱,但我丢了一大笔时间,也是奇怪,表是正常的,指针也在转,但我总感觉我好像丢了一段时间,意识到不对劲,我想起身,却起不来,突然我面前的世界开始崩坏,眼前的人都变成了猛兽,蛆虫在我身上蠕动,我的四肢不见了一样,突然,一阵电话铃响起,我睁开了眼睛,我刚刚在做梦,看了一下时间,并没有丢失,原来一切都是在做梦,我到底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我看着电话,连忙起身走到店外,接了电话。 “喂,是我,陈达,事情越来越不可思议了,学校没有人记得有川鹏这个人,这个人是虚构的。”他的语气很急促,显然这件事是真的,已经让他惊慌失措了。 “我知道了,我现在马上到你那去。”说罢我便挂了电话,临走前我又看了一眼店名,奇怪的是店不见了,难道我从看见店开始就是在做梦,但刚刚我明明在店里收到的电话。 带着不解,开车离去了。 在我刚刚看向的店里,一个男人缓缓走出,手中还有一杯咖啡,摇晃着咖啡,“你好啊,警察。” 在警局,我洗了把脸,果然精神了许多,陈达和刘娜正面对着面发愁。 “陈队,娜姐,我来了。”我慢慢地走了过去。 “是你啊,李麟。”他俩几乎异口同声。 现在川鹏这条线索断了,我们就只剩下了王光这个线索了。 “说起来,为什么叫这凶手为岚呢。”我打开车门,回过头去问道。 “虽然媒体还不知道,我现在就告诉你,其实警方并不是一点线索都没有,在每一具尸体的旁边都发现了写有岚这个字的小纸片。”刘娜一脸神秘,这也惹得陈达一拳打在了她的头上,“你这个家伙,上头叫你守秘密,我看你是一个都守不住。” 刘娜双手抱头,一脸委屈地看着我,“没事的,陈队,我现在也算是警务人员了,而且正在办案,这个秘密我是应该知道的 。”我替刘娜求了个情。 陈队也没在追究,一路开车朝着王光家出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老感觉自己在哪看见过“岚”这个字,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真是奇怪呢。 第21章 痛苦并绝望之人 身体快形成完毕了,可恶…… 将要出发时已经快晚上了,没有办法,夜晚会大大降低搜查效率,所以,只好解散,说是解散,其实只是我这个编外人员回家而已,大家都在这里埋头苦干,我深感同情,在拜别刘娜和陈达后,我开着自己的车朝着家开去。 到家第一件事,先做了一顿晚饭,李琪的笑脸洋溢着,看起来她和小蓝相处的很好,我不在也没什么关系了,这就让我放心了,洗过碗后,我便沉沉的睡去。 梦里,一个被关在牢笼里的男人,赤身裸体,供人观赏,人要求他做什么他就得干什么,无论动作多么的滑稽可笑,但突然一道光打破了牢笼,我寻着光望去,上面是无限的天空,他长出了翅膀,自由的飞行,口中不断念着快乐,突然他转头看向我说,“我在梦里,活在自由里。”我想抓住他,但我没有翅膀,我只能仰望,像笼中鸟渴望天空一样。 醒来后已是第二天,我参与调查的第三天,没什么比早上起来抽筋更难受的了,看着我的腿和镜子里表情的扭曲,得缓好一会了,仔细想想,可能是我昨天蹬掉了被子,因为我的身上现在没有被子,看看地上的被子与外面枝头上的几片黄叶,已经入秋了呀。 大概呆了30分钟,我终于能动了,简单收拾一下自己,就跑到厨房做饭,叫醒李琪,喂小蓝,洗碗,然后送李琪上学,我再去警局汇合,哦豁,真是充实的一天啊,个鬼嘞。 大概完成了以上的事情后,我,陈达,刘娜三人前往最后一位死者王光的居所,王光是个老实人,他有一个美满的家庭,他的邻里关系和睦,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要杀他。 路的尽头一排排小平房映入眼帘,陈达也是很快便找到了王光的家,打开门后,出乎意料的是,这里竟然还有一个男人,看样子没比我大多少,穿着一身名牌,戴着眼镜,估计是哪家的公子哥,但绝对不是这家的人,因为王光家的经济条件不允许这样一个阔少的存在,那么问题来了,他是谁。 我们三个几乎同时问出这句话,那个男的显然慌了,他试图把我们赶出去,但这招在刘娜掏出警官证时已经失去了意义,没办法,他只好无视我们,把我们请了进来,进来后,我发现了相框留下的痕迹,大小应该是结婚照,丈夫刚失踪没几天就撤去了结婚照,因为在此之前任何被害人的信息都没有流出,对三人也只是报的失踪,但不排除有人猜到,就比如周天玺的妈妈。 这种事就应该让刘娜来,她走了进去,将王光的妻子孙晓丽叫了出来,看样子她很慌,明明是个快四十的人了,长得却和二十岁似的,再看王光,几乎已经没有头发了,手掌上长满了老茧,皮肤皱缩像是七十好几,真的看不出来这俩人相差几岁,有如此娇妻,都不怕别人惦记。 和以往一样,他们问问题,我溜达找线索,这对我来说可真是太容易了,简简单单我就从电视机后面找到了那张结婚照,背面用胶布粘着一份病例报告和一封信。我并没有第一时间告诉陈达和刘娜,而是凑过来听。 “那么,我现在问你几个问题。”刘娜俨然进入工作状态,而陈达则拿起了笔记本。孙晓丽点了点头表示配合。就这样两人一问一答。 “你上一次见到你丈夫是什么时候。” “警官,我真的不知道,上次我也说了他这个人每次都去十天半个月。要是真的上次的话估计得是半年前。” “你的丈夫和什么人有矛盾。” “我丈夫非常随和,待人也不错,应该没有结仇。” “你恨你丈夫吗。” “我怎么会恨他呢,他一直在外为我们打拼。” “我们指的是谁。” “我和他的女儿,一年前刚出生的。” “那好,最后一个问题,那个男的是谁。” “这个问题我可以选择不回答你,这涉及到我的个人隐私。” 问话到此结束了,孙晓丽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强势,为了一个年轻男子,这是个人都能猜出来了。 合上笔记后,陈达注意到我,便带着我和刘娜回到了车里。 “你小子发现啥了。”陈达迫不及待。 “你看,一份病例。”我把病历和信都给了他,虽然我已经看完了。 病历上明确写着王光不育,那他的女儿是怎么回事儿,真是一个可怜的男人啊。 “那会不会是他,刚刚的那个男的,杀的王光。”刘娜问道。 “也不对,你看看那封信。”我回答道 亲爱的孙晓丽 你好, 在一年前,你怀孕了,我本应该会为我们感到高兴,但我在一次和工友的聚会上,工友们调侃我有一个你这样漂亮的老婆就不会担心你会跑吗,但是我回答是不,但是现在似乎是我高估你我之间的爱,我有一次从事高空作业时,不小心摔了下来,真是千钧一发啊,我的心脏在偏一点就会死去,我凭着我以为的爱坚持与死神搏斗,爱战胜了死亡,但结束治疗后的一次全面体检,让我认清了现实,我不育,但你却怀了孕,我无法克制自己,有那么一瞬间,我想掐死你和那个杂种,但我想清楚了,可能你是被逼的,迫于无奈,接下来的几天,我一直在跟踪你,看见一个帅气的公子哥和你挽着手走进宾馆时,我绝望了,或许是我不那么优秀,那你最开始就不要选择我啊,为什么啊,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啊。我在雨中淋了个整夜,患上了感冒,却释怀了我们之间的爱。可笑的是我吗,像一个傻子一样和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在一起,念在我们夫妻一场,我们就此了断,还有,祝她一岁快乐,虽然以后就不姓王了。 “所以,是王光自己选择了离开,那他到底去了哪。”陈达摸着胡渣,思考。 就在这是信的夹缝中,一张名片掉了下来,川岚,首席美梦师。 看见川岚这两个字,我的记忆恢复了,我把我看见的那个美梦师,川岚告诉了他们,线索已经很明显了,王光去了美梦成真所,然后就失踪了。 就这样,我们乘着秋风,开车前往警局。不知不觉间,我入了梦。 梦中是一个雨中男子,他的泪与雨融合,形成了一条无形的线,连接着悲伤,不一会,雨过天晴,他站了起来,朝着彩虹走去,彩虹的一端,是爱他的他的爱人。 “我在梦里,活在真爱里。”只有这一句话刻进了我的脑中,反复地回荡将我吵醒。 第22章 警察的英雄 窗外下起了雨,连接了天与地,那么是否会有一条线,能找到远在天国的你。 “喂,是爸爸吗。”声音穿过冰冷的电话,温暖了听电话的人。 “对,是爸爸,德发,你有没有好好吃饭。”雨声滴答滴答。 “早写完了,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啊。”电话那头的男孩很是神气。 “爸爸巡逻完就回去,明天带你去吃烧烤。”雨大了。 “说定了,这次你可不许再跑了。” 男人提着手电筒,披着雨衣,慢慢地朝回走,突然,一辆红色的轿车停在了人行道,显然这个司机出了什么状况。 男人很快走了过去,脚边的水已经没过了靴子。 “先生,你好,你还好。”男人敲着车窗,雨也打着车窗。 司机醉醺醺的,打了一个嗝,身上的大金表很是晃眼,起身看向车外,一个瘦瘦高高的身影出现在面前,他降下车窗,勉强睁开眼睛,在确定是个人后,便骂了一句“滚!” 车窗开的一瞬间,浓重的酒精味便袭来,足以让一个人再喝醉,男人看看瓢泼大雨,再看看醉生梦死的司机,友好地说,“先生,请你下车,到警局醒酒。” “什么玩意,你算个什么东西,知道我谁不,你还敢拦我。”司机挥着拳头,耀武扬威。 “先生,请下车。”此时男人正在用对讲机呼叫其他人,“喂,这里发现一名醉汉,我一个人弄不走他,请求……” 在趁着男人用对讲机时,从车里扔出了一把榔头,不偏不倚,打到了男人的头上,男人脚一滑,失去重心,倒在了已经到车胎的雨水里,对讲机嗡嗡作响,“喂,发生什么事了,回应啊。”雨水浸入,不再发声。 司机看向倒在血红色雨水里的男人,酒醒了大半,慌忙踩了油门,从倒在车前奄奄一息的男人身上碾过,扬长而去。 此时,一个男孩还在等他的父亲回家。 一整个雨夜过后,陈达找到了男人,“王正!”但此时已经死去多时了,很快,男孩知道了父亲不会在回来了,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到了法院,他是原告的一名,当对方的律师拿出那个司机精神异常的文件时,他的爸爸的死一瞬间变得毫无意义。 在法庭上,母亲急火攻心,晕倒,当场死亡。而在证人席上的人也只是悲伤而已,他们从始至终都在看戏,旁观者是不会在乎当事人的一切的,他们只在乎有不有趣,能不能打动人心。毕庭的那一刻,男孩什么都没想,掏出了刀,捅向了那个精神病,那天他维护了一个警察和另一个警察的声誉,他推回了和他同样冲出去的陈达,以及陈达手里的刀,在那一刻,他认为他是警察的英雄。十年的牢狱之灾和为父报仇来说,根本不值一提,在监狱的时候,他一直这样告诉自己,他不后悔,陈达却很后悔,陈达后悔当初自己为什么看见王德发冲向前去时,自己松了口气,他也在监狱里,保护着这个被命运捉弄的只属于他的天使,他在里面教育他一切,代替他的父亲。 在警局里,王德发坐在椅子上,回味着以前有爸爸在时的一切,今天大部分人都出去搜查一个叫什么川什么的人了,冷风吹了进来,下雨了,虽然小,一个人走了进来,他什么都没说,他什么都没做,只是坐着,看着王德发,奇怪的是,王德发并没有对这种眼神感到厌烦,相反,他觉得很舒服,舒服的想睡觉,终于,眼皮掉了下来。 王德发站在街上,大雨倾盆,他连忙跑回家,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想打电话给死去的父亲,电话后是他最想见的人,他看着日历,头也不回的冲出家去,尽管雨滴很大,他的脚步一刻也没停下,穿过一条一条的街,到达了那个地方。 “爸!”看见眼前的人,他突然喊了出来,样貌随之变得年轻,这次他抱住了父亲,再也没有放开手。 a,留在这 永远 b,离开 回到现实 看着眼前的字,他毫不犹豫。 “真是一个很好的梦呢,永远都不要醒来了。”黑色雨衣下,邪恶的笑声。 如果世界上真的存在冥界的话,那么梦一定是连接生者与死者的河流,活着的人思念死去的亲人,强大的思念化为桥梁,与亲人,爱人,友人再度相会。 小雨下的很急,不一会就停了,空荡的警局里,王德发趴在桌子上,一脸笑意,安详睡去。 我们搜索了一晚川岚的下落,可谓是全员出动,无论是哪个角落,仔仔细细都找了一遍,可川岚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 我也是在凌晨时回了家,还没补上几个小时的觉,电话就又来了。 “听着,李麟,川岚的下落找到了。”我觉得应该是一件高兴的事,可是听起来却满是悲凉。 我什么都没问,火速赶到警局,当我打开警局门口时,额头上的汗珠一瞬间变成了冷汗,一具新的尸体,安静的躺在警局的地板上。 “这是……”我看着有些面熟。 “王德发,就是一直关在这的那个人。”刘娜小声对我说。 “可恶,这个家伙,竟然来警局作案,实在是太可恶了。”陈达头上青筋暴起,一拳砸在了墙上,血顺着手掌一滴滴的滴落,手不停的颤抖,连带着嘴唇一起。 看起来,陈达比平时还要生气,不仅仅是被挑衅的愤怒,还有一种别样的情感,像是愧疚。 陈达嘴上说没事,却连打火机和烟都搞错了,我现在真的很担心他的精神状态。 他嘴里的一句句没事,更加的佐证了他内心的崩溃。 在其他人员忙着处理证据时,刘娜则跑到了监控室。 我来到陈达身边。 “这个孩子,其实是个很善良的人,和他父亲一样。”他背对着我,但在我眼中,他身上的蓝雾是藏不住的。 我没有回答,因为我知道,在这种时候,把心里的话全吐出来,对他来说才是最好的。 他说了很多直至沉默,但他的悲伤仿佛一点都没有散去。 就在这时,刘娜走了过来,手上是刚打印好的照片。 “现在,去抓住凶手。”她把照片放在陈达的面前,目光坚定。 陈达用眼睛狠狠的盯着照片,恨不得生吃了他。 尽管川岚神出鬼没,但他算错了一步,他自以为的行动却暴露了他,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恶终将被绳之以法。 我看着照片,眼前的人让我很是熟悉,就像在梦中见过一样。 第23章 追逐战 “可是这个人这么的神出鬼没,就算知道了长相,可又要如何抓住他呢。”刘娜放下照片,开始发愁。 “不,有办法,你们有没有发现,这些被害人,刘梅,王光,周天玺还有王德发,都对现实生活无望,渴望更加美好的梦境世界,浑身散发着悲伤,我想这就是那个家伙的杀人游戏规则。”我拿着刚刚从刘娜手中夺走的照片,仔细的端详,变着法的把我眼中所见都告诉了他们。 “可是,要怎么分辨出谁是那样的人呢。”一直低头的陈达,抬起了头,加入了讨论。 “我有办法。”我故作神秘。 “你要怎么做,而且你哪里来的办法。”刘娜第一个不服,还反手夺回了照片。 “这不方便和你们透露,谁让我是专家嘞。”我转过身去,头一次觉得轩辕校长干得好,真是一个好借口。 “好,我信你。”陈达的眼睛里又燃起了火,左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示意刘娜同意。 来到大街上,我屏息凝神,感受着每一个路人发出的雾的颜色,不断锁定着颜色较深的人,后来几天,我不断的重复着,终于,七天后锁定了三个蓝色迷雾的人。 当我把这三个人告诉陈达时,他没有怀疑,很自然的分配工作给其他人,仿佛又回到了以往的状态。 夜色深,鬼魅行,寂静的小路上传不出一丝声响,仅仅几只秋蝉哀悼,一个身形矮小的影子掠过,像是梦魇一般,在夜里寻找着做着美梦的人们,灯火不仅会带来光明,同样也会吸引一些内心黑暗的家伙。 警方彻夜守护在人民左右,这让这只梦魇无机可乘,但他似乎一点都不紧张,轻飘飘,有目的性的,两排牙在夜里雪白的渗人。 陈达与刘娜还有几十个警员兵分三路,按照我所指引的方向。 而我则在家里悠闲的喝着茶,看着电视,时间一点点的过去,直至午夜的钟声敲响,一个黑色的恶魔悄然而至。 “哦,你来了啊,川岚。”我将电视的声音开大,随后将手指向了门的方向。突然,窗户碎裂,一个男人冲了进来。 川岚摘下面罩,露出一脸得意,“哦,让你猜到了呢。” “少自作聪明了,我只是叫你走门。”我起身朝着川岚走去,没有一点防备,答非所问。 他似乎知道了,索性又脱去了那层黑色雨衣,满地的水渍与外面晴朗的夜月好不相称。 他逐渐走了过来,腰间那柄匕首银光闪闪。看样子他是想直接杀掉我,或者说是某个人,某个和我住在一起的人。 “她不在这。”我站起身来,关闭了电视。 “哦,你什么意思。”匕首已经甩到手上,刃朝外。 “你觉得那柄匕首能杀的了我。”我抬高音量,并移动到他的对面抵着匕首,看着他那张恶心,得意的脸。 的确,他肯定知道我能使用源,一般的武器根本伤不到我,而且现在在我家里,除了我之外,就只有一个人能被匕首杀死,李琪,幸好我一早就把她送去了轩辕雪那去。 “哦,你都知道了,还把自己单独暴露出来。”川岚侧向身子,慢慢地移到了门口, “你错了,我是故意支开警方的,为的是彻底杀死你,毕竟在警察面前杀人即使有天大的理由也不可能逃脱制裁。而且轩辕校长一开始的指示就是格杀勿论,秘密执行,虽然有些对不起陈警官,但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死去的你或许对他来说才是更好的。”我做好了临战姿态,半弓身体,左右手放在胸前。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他一脸错愕,显然是慌了神,但不妨碍他继续前进的步伐。 “一开始啊,笨蛋,当你还是川鹏时,你以为我看不到你身上的源,你觉得在同类面前易容就有用?还有我本以为你会在店里动手,真是可惜了,那样的话,我就可以以正当防卫合理的杀死你了。”我说谎了,只是为了吓住他,一瞬间来到他面前,他嘴里的恶臭先一步对我展示了敌意,“还有就是你根本打不过我。”脸上的笑容是健康的标志。 随着我的步步紧逼,他想逃的意图就越明显,当然,刚开始我是不同意杀人的,但是这家伙竟然是欧阳一的同僚,一个叫忏悔录组织的成员,还在计划杀掉李琪,这是我无法容忍的。 逐渐,我身上的雾气越发凝重,他也蓄势待发,就在即将开战前一刻,他转过身,从我身边擦过,破门而逃。 “好家伙,这次走门了。”我看着一地的门,没多做停留,便追了出去。 屋顶上,川岚一脚踩在瓦片上,另一只脚很快腾起,熟练的动作使他行云流水,毫无阻拦,他转过身去,我在后方紧追不舍,踢落的瓦片如雨水般像我袭来,我一只手护住头部,另一只手将飞来的瓦片一一打回,碎裂的声响带来了明亮的灯火,半夜十二点,看来他是想引来很多目击者,以至于让我不能杀他。 对我来说,他投来的瓦片就像玩具一样,根本就毫无用处,跳着跳着,脚下变成了树枝,这难不倒我,我反而加快了速度。 两个身影不断的接近,溶于夜色,在清冷的月光下,森林银光素裹,像是哀悼死者一般。 脚下的树枝承受不住重量,低下了头,发出吱吱声,哭诉,很是短暂。 虽说是森林,但是为什么树木越深入却越少呢,感受到落脚点的减少,看着眼前漆黑的一片,如是感想道。 先是两棵树间仅有一人宽,到后来两树间都可通行火车了,因为少了落脚点,我的速度逐渐慢了下来,当然,他和我一样。 平地上的追逐难度上更上一层,视野变小了不说,地面的崎岖不平也会阻碍我。 不知何时开始,我找不到川岚了,更可怕的是我也找不到我的方位了。 一个人,深夜里,森林里,孤独感袭来,我冷静处理,闭上了眼睛,仅凭源的指引,向前走,穿过绿色的森林,一座冰冷的铁塔出现在面前,毫无办法,现在源也救不了我,只能进去。 塔身为圆柱,塔尖为圆锥,外面看很小,以至于能在这么稀疏的森林里隐藏的如此之好。 第24章 罪孽塔与石门 进入塔内,里面意外的很宽广,掏出打火机,点燃了两侧的灯,灯芯被点燃,不知道燃烧的是什么,火焰是黑色的,但却可以点亮空间,塔的阶梯向下,仔细一看,塔壁上有着各种各样的壁画,有人平视,有人跪下,有人逃亡,千奇百怪,但唯一相同的就是他们都在远离塔底,一个黑色的门。 向下而行,墙壁逐渐有了颜色,由黑渐变为红,到最后,只需借着微弱烛光,这片红上就映射出了影。 终于是来到了最底下,下面除了一些不知名的尸骨,就只有一扇黑门,黑色的门在红墙的映射下,伴随风声,发出阵阵恐怖的鸣叫,简直就像是地狱一般,我当然也没有忘记我的任务,虽然心里有点毛毛的,试探性的朝黑门走去,边走边观察着周围的变化,地面比想象中的粗糙,虽然它反光,一步一步走到距门还有大概一米的地方,我的直觉告诉我,再靠近这扇门我一定会出事,环顾四周,没有半个活物的身影。 正当我要无功而返的时候,门开了一个缝,透射出蓝色的微光,他是那么的诱人,仿佛彷徨许久的游子见到久别重逢的故乡一般亲切,就像潘多拉的魔盒一样美丽危险。我的大脑宕机了,再次回过神来时,我已经打开了那扇门。 传说中上帝建造了一座塔,塔里充满着罪孽深重的人,他们本该被世人唾弃,处以极刑,但上帝仁慈,收留了他们,塔里什么都没有,只有散发着同样气味的同类,空气都在颤抖,这群人更不必说,不一会儿,一个人大喊一声,一群人呼应,混战开始了。 原本蓝色的墙壁和白色的地面被染红了一片,一切的原因是门后上帝的宽恕,上帝许诺只要过了这扇门,以前的种种罪孽都会被原谅,但人选只有一个,随后上帝就离开了。我睁开被眼屎封锁的眼皮,看着眼前混乱的一切,瘦弱的手臂看样子应该支撑不起任何罪孽,在血泊中,我看见自己的脸,分明是一个孩童模样,我凭借着身材矮小的优势不断的在这群杀红了眼的疯子中移动,我趴在一处墙壁上,大口喘着粗气,每一次的呼吸仿佛都会撕开我那脆弱的心脏。我明白,此时的我不是我,我在努力回忆着现在这个我的一切,我似乎叫做拉苏,是一名虔诚的信徒,尽管才15岁,我记得我是一次出门时,村落里来了一只魔鬼,他没有伤害任何人,但他却一直在强调自己是神,是我所信仰的神,还说是收到我的祷告才来到这的,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哪里是什么神,小时候的绘本里,神都是高洁的,而不是下流邪恶的,村里的人没有管他,毕竟他们还是害怕这个魔鬼的,我每次都能经过他,因为他长久的立在教堂门口,他说这里是他的家,我没有管他,只是心里默默祷告,向真正的神祈求帮助,驱逐这只魔鬼,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祷告生效了,那只魔鬼再没来过,一天,一个蓝眼睛的小男孩突然抱住我,他用它那稚嫩的声音不断地说着谢谢,他谢谢我让他摆脱了魔鬼的诅咒,尽管前言不搭后语,一瞬间,我火了,村子里的教会也翻新了,来这里的人也是络绎不绝,当然他们都是冲着我来的,一个劲儿的哭诉着自己的烦恼与苦难,而我所做的也仅仅是告诉他,我在。 一个月一眨眼就过去了,这段时间教会有史以来第一次赚了很多的钱,终于不会再让教会里的孤儿们挨饿了,可是,好景不长,战争开始了,硝烟蔓延的速度远超人们逃跑的速度,很多人都挤在了这个小村子,外面炮声如雷,里面我在虔诚祷告,祈求上帝保护。但是,似乎,上帝抛弃了我,他没在像上次那样回应我,直到敌人踹开大门的前一刻,我都还在祷告,我祈求上帝救救我,哪怕我一个人也好。路上,牢狱中,我也在祈祷,直到一个看上去很是壮硕的大胡子走过来,给了我一巴掌,厉声厉语,我终于崩溃了,哪里有什么上帝,不管是什么,赶快来救救我,第二天,我被拷在了处刑架上,听说是为了平息战乱中死去的冤魂,需要一个敌国神使前往上帝所在之处,真是可笑,根本就没什么上帝。绳子挂在我的脖子上,一个孩子即将被吊死,突然,天空中传来了一束光,光中有一个金光闪闪的家伙,我伸出手,旁边的人却在高呼着红色的魔鬼,这分明是我的上帝,我唯一的上帝,当我再次醒来时,这个国家已经死了,我根本想不起来刚刚发生了什么,这一切都是神的旨意,从此刻起我不在质疑神,神说的一切,都是对的,我将一切都奉献给了他,随后一转头,我便来到了这。这或许时候神明所希望的,我逐渐站起身来,我的思想开始混乱,厮杀的声响扩散到了整个空间,我质疑着记忆中的神,但为了活命,我只好不断地逃跑,朝着进来的那扇门,楼梯看上去一望无际,远远的尽头汇为一点,我努力的爬着,向上,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从里面爬了上来,而后方已经没了声响,估计是人都死了。灵魂支撑着身体,一步一步的向前走,我应该是走了很久,但似乎还能看见原地,恐惧驱使着我,直到最后,我倒下了,是一个从神的门中得到宽恕的人,他用骨头做成的刀一下子就刺破了我的内脏,天亮了。又一个神降临到了人间,这一次还是那样红色的神,就像村子里见到的那样。 我猛的惊醒,而门后什么都没有,一堵墙罢了,只是上面写着,以魔塑身,以万人血养之,以此为轮回,自此,神格不断,长生。 我拍了拍脑袋,整理了一下思绪,沿着来时的路走了上去,据说,川岚自首了,但是由于作案手法的问题,目前只能以妨碍公务抓他几天,不知道这家伙在搞什么,但我累了,回去睡一觉。 “阻止他,阻止他。”脑中不断的有声音回响,但我也是一脸茫然,“阻止谁。”很可惜,脑内通讯到这就断了,一路上再也没有什么话。 直到夜深入梦,梦里熟悉的家伙又出现了,“哟,僭越者,你好呀。” 这次的她显然有些嬉皮笑脸,虽然我看不见,“话说你怎么这么高兴。” “不要揣测我嘛。”一种娇羞的声音蹦了出来,把我的隔夜饭差点吓出来。 这家伙该不会是个软妹子,最近在看小说的我也确实是接受不了这种狗血剧情。 “说正事,你小子,真是太棒了,已经找到一个石门了吗,只可惜,那扇门上的封印力量被谁给带走了。”她浮在空中,用着轻佻的语气。“但是呢,相关的源就在附近。”突然而来的转折吓了我一跳。 “你是说,那个拉苏。”我表情疑惑,强忍笑意。 “对滴呀。”这一句差点没把我带走。我突然打断她,“所以人呢,还有不好意思啊,你能不能正常点。”这显然激怒了她,她突然在我脚下开了一个洞,我哗的一下就掉下去了,虽然是梦里,但不知为何痛感还是会传来。 面前是我熟悉的面孔,拉苏,他此刻被锁链捆住,浑身上下布满伤口,皮肤皲裂,浑身散发着一股死亡的气味。 “不是,那个女人这么狠,打成这样。我还怎么问话啊。”我吐槽道。 似乎是感受到了活人,也许流动的气流带来,他的嘴唇上下挪动,声带也在震动,憋了好久,“终于见到你了,僭越者大人。”他的一番话惊到了我,怎么人人都说我是僭越者。 “您超越了时间与空间,无视了一切法则,特地来拯救我了是不是。”他那张脸上已经看不出表情了,见我没有回答,他继续说道,“那好,我的神啊,您的一切决定都有意义。” “那你说的那个阻止,到底是阻止谁。”我直接问道,并没有给他更多喘气的机会。 “他,那个红色的魔鬼,他依旧在寻找转生用的躯体,他喜欢绝望的人发出的气息,更喜欢玩弄人的情感,是个真正的恶魔,直到现在它还在玩弄着一个灵魂。”他勉强移动嘴唇,却用着激昂的语气。 “他该不会是川岚。”我隐约猜到了答案。 他没有说话,可能是没力气说话了。 离开前,我看着他那腐烂的脸上虔诚的眼神,“你的神让我告诉你,你一直以来辛苦了。”我不知道他的表情,但我敢肯定他一定会有所改变的。 “谢谢……” “竟干些多余的事,他明明已经死了。”这位小姐显然是在生气。 “至少,我的心情会好一点,至少我也曾是他。” 那位小姐第一次和我站在同一水平线上,“真心希望你不会改变。”地面突然塌陷,我被送了出去。 第25章 问询 “啊——”突然我从梦里醒来,看见了熟悉的天花板,原来我在家啊。看着已经掉在地上的闹钟,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从高处下落的真实感,我想我一辈子都不会忘。 带着沉沉的脑袋,晃晃悠悠地来到洗手间,打开水龙头,浇了一下脸,冰冷的水很快让我的思绪和我的身体合在了一块,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简单的笑了笑,像以前一样。 风无情的带走了大地好不容易积攒的热量,没有半点仁慈,入秋了,按理说,应该是秋高气爽,但感冒先行也是实属不幸,原来是我昨晚受了凉,也难怪晕晕沉沉的。 昏昏沉沉,迷迷糊糊,鼻涕也在不由自如地向下流,抽出一张纸,将剩下的纸塞到了衣服的口袋里,打开车门,向着警局去了。 要问我为什么要去警局,当然是去会会那个老妖怪,一路上,只有几个喷嚏。 来到警局后,一如既往的忙碌场面,警察真是一刻都没在闲着啊,在此对他们奉上敬意。穿过人群,来到询问室,眼前是一个我最讨厌的家伙之一。 刚开门时,他翘着二郎腿,倾斜的椅子嘎吱作响,嘴里不自觉地哼着小曲,如果不是那双银手镯,我都以为他是来这度假的呢。 “严肃点。”还没等我发问,身后的陈达便关上了门,看着他紧握的拳头与瞪大的眼珠,我想他此刻一定很愤怒,一定很想杀了他,如果不是职责在身的话。在陈达身后的刘娜也是对这个丑男感到恶心。 我从旁边抽来了三个座子,我,陈达,刘娜,从左向右,依次坐下。刘娜默默拿起了本子,显然她不会参与询问。 “哦,亲爱的警察同志,我有做什么奇怪的事吗?为什么要质问我呢。”一股子奇怪的腔调夹杂着些许嘲讽,他,川岚,将一只腿从另一只腿上移去,用手背托着下巴,左眼上眼皮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你……”陈达对他本就有仇,现在他这样做,激怒了他,他的五官乱作一麻,椅子也被他的突然起身击退了几米。我按住了陈达的拳头,“那你为什么来自首,该不会是做贼心虚。”我问道,同时将陈达送了出去,显然只能由我来问话了。 “诶呦喂!警察同志,我跟你说,我就是一个美梦师罢了,咋可能干些伤天害理的事呢,我还得仰仗着您们几位大爷照顾我的小店呢。”他的表情极为复杂,像是好几个人同时在做一样。但他似乎没有没有回答我任何问题。 我感觉他似乎话里有话,可能是不想把自己的过多信息暴露给警察,我随意的拿走了刘娜的小本,刘娜似乎也明白了我的意思,她静悄悄的离开了。 “好了,现在没人了。”我将两只手放在桌子的两沿,弓起身体,像一只蛰伏的猛兽,尤其是从上而下俯视的眼神。 “先生,我不懂你的意思,你根本就不是警察,我有权利不回答你的任何问题。”他将二郎腿放下,戴着手铐的手合在了一起。 “少自作聪明了,我都知道了,你所有的犯罪证据。”我说。 “什么证据,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东西,我根本就没有犯罪。”他说。 说罢,我便将一张照片弹给了他,上边全是他与被害人一起的照片,有的甚至有他用一根什么东西像是在抽取被害人的什么一样。 “这本来是机密情报,但上面的大人物似乎对你的一些东西很感兴趣,像是一扇门。”在他刚刚想拿起照片时,我一把夺过,在他面前转了两圈。 “怎么可能,你们是如何找到我的,我明明都很好地掩盖了自己的气息。”虽说吐出来的话很是迅速,但他的脸上却没有一丝害怕。 “傻瓜,监控啊,对哦,你是靠禁术转生,真是白活了那么久了,没怎么学现代的东西。”我把照片塞进兜里,用桌子上的笔狠狠地敲了他一下。 “那又怎样,我和他们只不过是刚刚好见过罢了,而且这些照片想必你也不会交上去。”他依旧嘴硬,但面部已经乱做一麻。 “确实,我不会上交,但是你肯定会死,上面已经决定处死你了。”我把笔放在桌子上,耸了耸肩。 “你们难道不想知道那扇门的秘密吗,你们如果杀了我,就再也得不到那扇门的一切了。”他很慌,戴着的手铐碰在了一起,发出尖锐的声音,就像是哀嚎。我没有理会他,只是将虚掩着的门推开,“什么时候偷听的。”我看着门后的刘娜,礼貌地笑了笑。 “没什么啊,今天天气不错啊。”看样子应该是全听见了,拙劣的演技一眼就看出来了,我默默叹了口气,果然我是在因为把她卷进来而感到麻烦和困扰。我没再说什么,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只对着她说了一句话,“不要单独和他相处。”我所能做的都做了,但还是特意叮嘱了一下,毕竟那家伙会使用源,还有禁术。劳累了一天,差点让我忘了自己的感冒,头昏昏沉沉的,只好打车回家了,如果不是感冒的话,我一定会在这守着他的。 回到家,衣服都没脱,直直地朝床走起,所有我走过的路都乱糟糟的,来到床边,砰的一声,我便睡去了。 深夜里,警局中,所有的囚犯和警察都已睡前,低垂的月光压在秋风下的树枝上,每一扇铁门后,都有罪孽,也都有牵挂,谁为了谁,谁又在想着谁,他坐在靠着铁窗最近的位置,一人独醒,月光撒下,脸上干净的很,下巴上也只有几颗胡渣,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似乎是在驱赶着睡意,亦或者是在思念着谁,过去的几年里,他劳动改造积极,乐于助人,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好人,现在就连狱警都不知道他是因为什么进来的了。瘦削的脸上高挺的鼻梁,不算太小的眼睛,略带沧桑,他一动不动,盯着月亮直至天亮,或许是因为中秋节的缘故,月亮足够的圆,圆到能够嘲笑这群罪犯们无法团圆。 “6623号,这是你的新室友。好好相处,另外,注意安全。”狱警将一个男人带了进来,碍于身份,语气不得不强硬一点,但是他还是提醒了一下这个老好人,将男人送进去后,狱警便离开了 。 他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男人,脸方眼小唇厚,很是年轻,但他总觉得这个男人并没有那么小,怎么说呢,就是觉得他给人的感觉就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者一般,还有就是这个人很眼熟。狱警临走前的嘱托他还记在心里。 男人并没有理会他这个大活人,而是第一时间来到铁窗旁,用手抓住了窗外停歇的麻雀,他用一只手狠狠地捏住麻雀的脑袋,另一只手开始一根根的拔着羽毛,由于按住了头,麻雀一直没叫出来,直到毛被拔光了后,他突然张开了嘴,将整只麻雀塞了进去,咀嚼声,骨头碎裂的声音,混在了一起,不一会儿,地上只剩下了一点血和羽毛。 “我不是神经病。”他突然开口说道,嘴角的血还在下渗,“认识一下,我叫川岚,是个美梦师。”随即便坐在床板上,微笑中透露着恐怖。 “那个,小兄弟,咱叫风修,你犯了啥事啊,该不会是吃了什么珍惜动物。”风修仔细的看着眼前的川岚,虽然体格上风修更胜一筹,但不知为何,自己浑身都在颤抖。 “哦,我嘛,确实是吃了什么动物。”川岚背过身去,在硬邦邦的床板上躺下,语气颇为轻佻。 此话一出,风修心里悬着的石头可算是下来了,他刚刚还在想如果是一个变态杀人狂该怎么办。 “那么,风兄,你又是因为什么进来的呢。”川岚问道,铁窗外的树枝上,一群小鸟叽叽喳喳叫个不停,似乎在控诉着川岚的罪行,但又有谁在乎呢。 “我呀,没什么大不了的,都是些陈年旧事罢了,不值一提啊。”风修眉间稍微缩了一下,打马虎眼说。 “哦,该不会,是为了别人。”川岚似乎打算一直追问下去。这弄得风修有些不愉快了。“不会是个女人,你不会杀了人。”恶魔的低语一旦开始,就无法停止。 一瞬间的暴怒是长时间累积的痛苦,愧疚的结果,风修一改往日和蔼,粗壮的手臂直接将川岚抓起,一只拳头迎面砸去。 第26章 风止云休:风起 惨白的监狱墙壁上印上了一抹红。 “哼,没出息。”川岚一把将风修推开,自顾自地走到了铁窗边。而风修则在一旁,跪在地上,脸上满是不甘。 风从窗外涌进,带来的只有不断的悲伤,那一天也是一个刮风的日子,但不一样的是,她还在。 十五六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一个浑身沾满泥巴的少年,越过了白色的栅栏,像一只落水的猫儿一样,四脚着地,抖落着身上干掉的泥巴,“云倩!”不断挥着那只有些老茧的手,另一只手上则是一些蒲公英,不一会儿,窗户动了一下,连带着少年的心一起,一个美丽的褐发少女,两只手推开窗户,露出笑容,“风修,你又来了,爸爸说他给你施压了,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怎么会呢,我可是风修啊。”少年抹去了嘴角的泥巴,自信的说着,“对了,给你看。”风修将手中的蒲公英放在心前,微微一吹,小小的黄色,迎着阳光,在风声中散为点点雪白,向着风吹的方向,四散而去。一男一女,聊着彼此的生活,抱怨着苦与难,分享着美与好,彼此倾听,守护彼此。 太阳卡在云间,迟迟不肯落下,男孩和女孩同样落寞,因为男孩该回家了,简单的告别后,男孩顺着来时路,跨过栅栏,度过湿润的田间,回到了家。 云家是王家寨最大的商家,而云倩的的父亲,云清,则是整个王家寨的实际掌权者,我,风修,普普通通的农民罢了,农民之子与富家千金,这也仅仅是话本中的童话罢了,恐怕只有年少的懵懂才会让俩人相知。 摇曳的月光,撒在路上,秋蝉呐喊生命,而秋风则安抚众生。矮矮的门,稻草与泥糊成的墙,风可以从中穿过,但不知为何,却不尽是寒,应该是还有家人的暖,一把推开门,院子里,柴垛很厚实,鸡舍里老母鸡也停下了一天的叽叽喳喳,只有旺财还在等我,听见门声,便朝我奔来,用它那大大的舌头,舔着我,仅仅是为了将热传给我,当然这只是我的胡思乱想,谁知道呢。走进房内,家人早就睡了,只有桌上的饭菜,还冒着热气,胡乱吃下后,终于迟到的睡意赶到了,晃晃悠悠地回到炕上,闭眼,一天结束了。 第二天一早,父母早已不见了踪迹,应该是是去了地里,毕竟家里还指望着那块地来度过一个漫长的冬季,和以往一样,简单的吃个鸡蛋,背起书包,向着学校走去,学校离家很远,得绕过两座山,但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大概五点出发,到学校刚还赶上八点的课,一路上,人们还是和往常一样,大人早早地出去劳作,而孩子们则要穿过两座大山,和风一起,来到学校。 “嘿,风修,你小子行啊,天天去找云倩,连兄弟的不顾了,昨天假期找你玩,你都不在。”一个留着寸头的小男孩突然从背后拍了一下风修的肩膀。 “抱歉啊,王鸣,下次一定。”我转过头来,赔笑道。 “快得了,下次也不一定。”他一副贱兮兮的表情。王鸣,是我们村村长的儿子,因为身高不高,有一次被人欺负,我替他解了围,自那之后,他就成了我的好朋友,也就是死党的关系。 “聊什么呢?”一个左眼下有颗痣的女生走了过来,手中是昨天的作业。我和王鸣匆忙将作业交给了她,她叫兰天,她的母亲是这里的校长,她同时也是我们的班长。 “她好可怕啊。”我连忙吐槽道,整天都是一副扑克脸。 “但是,很美,风修,你相信一见钟情吗。”王鸣这小子一看见美女,就现原形了。 “哟,还记得我上次问你这个问题时,你咋回答我的。”我同样回敬他贱兮兮的表情。见他一副被迷的神魂颠倒,我忙站起来,对着他的耳朵大喊,“你那就是见色起意罢了。”一句话把他拖回了现实,但更多的是耳膜阵痛。就在他刚刚想回敬我时,铃声响起,上课了,他将舌头吐出,横着手在脖子前面比划了一下,大致意思是让我下课算账,对于这种事,无视则无事。 风穿过操场,穿过教室,穿过每一个孩子心中的无聊。靠在窗边,望向云间,风从回忆中吹来,带我回到了那时初遇。大概两三个月前,盛夏的风那时正盛,太阳些许有些过于尽职,连风都是热的,嘴里含着一颗草,躺在树荫下,草坪上,百无聊赖,一阵热风袭来,带跑了我的草帽,我在后面追着,在穿过一片高草丛后,我也终于是追到了风带走的帽子,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人,她戴着口罩和帽子,还有一个黑色镜片的眼镜,而那帽子不偏不倚,刚好落在了她的帽子上,一袭黄色长裙,纤细的胳膊,白皙的手抚着地上的花,我看的入了神,尽管并不知道对方长什么样。 “那是蒲公英。”我的嘴擅自动了起来,几个字被挤了出来。我看不见她的表情,但我却看见了她的悲伤,一种难以言喻的,蓝色调的一团东西。 “你是。”轻柔的声音剥夺了我的灵魂,我呆立在原地,仔细回味着她的话语。“你没事。”见我毫无反应,她接着问道。 “我叫风修。”反应过来的我嘴又不经思索,擅自吐出了话语。 “那个,你在做什么。”她没有在意我的神经大条,接着问我。 “帽子。”我的嘴支支吾吾,很是不舍的说出了这几个字。 湖水映出她的身影,一顶茅草帽,出现在了她的头上,她用她的手指揪住帽沿,摘了下来,褐色出现,显然她摘错了帽子,而我的帽子被一阵风带走了,看见如此,她连忙摘下墨镜和口罩,可能是在抱歉,因为我已经被她迷的神魂颠倒,那一天,风开始吹起,带走了我的帽子和心。 “那个,蒲公英,以后一起看。”我的大脑显然被心所掌控,对一个刚刚认识的,还不知道名字的女孩发出邀请,显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好啊。”她灿烂的笑容,从那天起便一直停在我的心里,或许当时我并不知道什么是爱,但我敢肯定的是,和她在一起时,我的身心都很开心。自那天起,我的整个暑假都是她的了。 风从窗外吹走,我的思绪被带回,黑板上不断地咔哒声,课堂上的欢声笑语,总会让人觉得开心快乐,再看看我的同学们,王鸣,唔姆唔姆,在看黑板,不对,是在看前桌的女生,唉,这个家伙。一天的课转瞬即逝,高耸在云间的太阳低下头慰劳这群勤劳的小精灵们,送出了夕阳。 放学了,大部分同学都被家长接走,而我和少数几个沿着山路回家,我的脑中全是她,一天的课根本进不去半点,我是无比渴望周末,以至于能快些见面。 “然后呢。”站在一旁的川岚看不懂气氛,将我从这美好的回忆中拉回。可能是我在想的时候不小心说出来的缘故。 第27章 风止云休:流言 “然后就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谁也不知道最初的起因是什么,但当大家反应过来时,一切都已经晚了。”我走了过去,靠在窗台,同他一起。他这次没有刨根问底,只是默默地站在一边,背对着我。 那天是我开学后的即将来到的第二个周末,不知为何,村子里的一切逐渐变得那么的陌生恐怖,连风都是那样的刺骨寒冷,咄咄逼人。我回到家中,将大灶点上火,来给这个小屋增添一丝温暖,那天父母回来的很早,隆隆雷声,伴随着大雨,哗啦啦的流下,洗刷着一切,一场雨没什么,可那天起,一场瘟疫蔓延开来,一切就变了,前几天和我一起上山路上学的小伙伴们死了,没有任何征兆,山下的小村子里,学问最高的当属我们这群小孩子和云家,迂腐的思想将一切都怪罪于外乡人,云家。语言是世界上最可怕的武器,它能在你生前与死后饱受折磨,一个人的碎语,几个人的流言,到全村人的天诛,也才短短几天而已。在看云家,大门紧闭,云清端着半酌的酒,以一种俯瞰的视角看着众人,将酒杯里的酒倒了下去,淋到了带头人王村长的头上,伴随着一声冷笑,云清进了房门。王村长哪里受过这气,虽然平时畏手畏脚的,但这次不同,是他云清对不起王家寨,他的腰板挺得比年轻时更直,用衣服擦去了脸上的酒水,转过身去,对众人大喊,“他,云清,就是祸害,现在好了,老天派人来收他,再不收拾掉他,大家都得遭殃。诶呦,看看王二和王大的儿子哟,还是个孩子,就这么死了。”王村长说的是声泪俱下,而王二王大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恳求着众人,毕竟谁的宝贝儿子没了,谁都会难过,人是一种能够共情的生物,也是一种趋利避害的生物,他们为了自己的孩子选择消灭云家,风从人群中穿过,愤怒地将自己染成了红色。 火把高举,在一片黑暗中,明亮的火成了刽子手,大家一致决定烧死他们,我作为一个小孩子,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只能偷偷在家,独自恐惧。点点火焰被村民们的愤怒壮大,大到足够吞下整个别墅。突然,一只火把飞了过去,他站在众人中央,他是村长,火焰很快将木质的栅栏点燃,摇曳的火焰,在茫茫夜色中,就像一个跳舞的魔鬼,但却不知为何,天下雨了,冰冷的雨水浇灭了刚刚兴起的火苗,浇走了村民,却浇不去人心中的成见。自那天起,村民们虽然嘴上不说,但行为上一直回避着云家。 当时的我怎么都没想到,自那天起,一向对我很宽松的父母,在得知我要去找云倩时,第一次打了我,他们说,这是为了我好。松动的枝叶上凝结了霜,鸟儿也不再歌唱,秋季已经来到了最后时刻。流动的风从那头来到这头,四处散布。 收获季的忙碌使大家暂时忘了一些事,事实上从那天开始,瘟疫就停止了,然而这更加证实了村长的话。 金黄色的大地上,健康的风带着些许凉意,蒲公英应该还在飞,至少现在不会停下。我还是没忍住,偷偷溜了出去,来到了那座巨大的房子,黑色的栅栏上,接上了蛛网,而房子依旧如新,看到这我就放心了,正当我准备离开时,一个声音突然叫住了我,“风修,是你吗,风修。”我转身看去,依旧是那个熟悉的窗口,那个熟悉的人,我也顾不上父母的劝诫,利落的爬到栅栏上,烧焦的栅栏,脆弱不已,咔嚓一声我便摔了下来,而我后面出现了一个大大的窟窿,我赶紧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衣服,示意自己没事,这才让她的担心少了一丝。这次和以往不太一样,我和她没有说很多的话,她只是不断地看着天空,心不在焉。“那个,我可能要搬走了。”她撩起褐色短发,绕到耳朵上,看着我说道。我都没注意到,她的长发削短了,更让我震惊的是她所说的话,一时间,腿一软,我整个人瘫坐在地上。“我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你是要离开了吗,再也见不到面的那一种吗?”无力的语言,断断续续地蹦出,是那么的柔弱。 她没有回答我,只是告诉我,遇见我她真的很高兴,希望我能永远记住她,不然的话,她会很困扰的。 “那你会哭吗?”我抬起头,“我不想你哭,因为你哭起来肯定不好看。”眼角有些湿润,喉咙有些颤抖,但话说的很是完整。 “我才不会哭呢。”她用手擦了擦脸,拉上了窗帘。我不知道她在干什么,但是抽泣声与哽咽声,始终不断,她是多么喜欢这个地方啊。 回去的路上,看不见前方,只有后方的别墅,久久挥之不去,头很沉,以至于看不见前方的人。 “哇——疼死我了。”王鸣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现在应该是被撞翻在了地上,灰尘落在他黑色的外套上。“我说你小子,怎么走路不看路啊。”他低着头,并没有发现我是谁,一开口就是国粹。 我懒得回答他,于是想尽快离开,谁知他不依不饶,还抓住了我的衣服,直到看清楚我的脸,他依旧没有认出我,只是在说着晦气之类的话。 “真是个怪人,话都不会说,算了,老子懒得和哑巴打交道。”说罢便一脚踢向了我,离开了。 我毫无防备,毫无痛觉,躺在地上,无声哽咽。待到月亮爬上了树梢,我才爬起来,回到了家,躺在床上,一言不发。第二天,云家启程的消息并没有让我太过震撼,但是不知为何,我的心里,她的声音一直挥之不去,我一闭上眼睛,就是一只红色的恶魔在追着云倩,她不断地大喊着我的名字,在那片最初见面的地方,手中抓着一株蒲公英,被恶魔撕裂。我的精神饱受摧残,突然,我站起身来,向着那片地方,长有蒲公英的田野奔去,去的路上,人变得越来越多,每个人的嘴里都是天谴已至,这让我更加的感到害怕,穿过人群,看见的是,金黄色的田野上,身着白色连衣裙的她,三道从脖子到腰间的巨大伤痕赫然在目,喷涌的血使得周围的一切变得血红,而她的手中还握着一株蒲公英,和梦里一样。我无法控制地干呕起来,眼泪和鼻涕也顺应而下,可是为什么她会死呢,她不应该死,转头望向周围的人,一个个都在说三道四,伶牙俐齿还在折磨着死去的人,此刻我的脑子里产生了一个想法,他们该死。云倩的家人全部都在那座别墅里,睡着了,只不过再也醒不了了。 从那天起,我便一直在抹杀村子里的人,那些该死的人,不知不觉,该杀的全杀光了,回过神来,村子里一个人都不剩了,哦不对,跑了一个,所以我就被关到这来了,好像是什么,我被诊断有神经病,所以死刑变成了无期,毕竟风可是能带走热量的杀手呢。 不知为何,我将隐藏在心中的往事全告诉了他,我好像就是想让他知道而已。川岚从床上走下。 “风先生,你觉得人类这种生物怎么样。” 第28章 风止云休:云塑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当然是一脸茫然。 “人类是自私的,他们总是恐惧于不加束缚的力量,对于不能掌控的东西,他们一向都是抵触的,而一旦力量有了束缚,他们就会排除异己,用神鬼之说或是更多的什么来合理自己的行动,煽动更多的人加入。”川岚看着我,一脸严肃。 “是啊,多自私啊。”一段回忆袭来,就像是潮水一般。 那是云倩死后的第三年,随着知识的扩增,对于村子的怨恨越发严重,仇恨的种子一旦种下,只需要用绝望与痛苦浇灌就好,因为对于播种者来说,这两样东西早有了。三年来,我排斥村子里的人的一切,包括我的父母,我只是在默默地学习,学习着一切关于她的回忆。秋风不知从何处而来,穿过小巷,走过门前,带走了每一丝热量与回忆,三年了,对以前那件事感到抱歉的只有我一个,只有我还没忘记那个褐色头发的少女。还有一件事就是,不知为何,我老是感觉到我的世界雾蒙蒙的,但我也没太在意。 一天午后,我如往常一样,瞅准人少的时候,来到了学校的图书馆借阅,巨大的空间内除了我就只剩下一个互相不熟的管理员和大量的书籍,我穿过书海,游离于世界之外,一步步,向前走。 此时的我已经长高不少了,虽然还没成年,但力气已经不输成年人了,人高马大加上寡言少语,也难怪别人会不理我,但这样也好。叽叽喳喳的王鸣,他可能是我唯一的朋友了,从云家那件事以后,村长带头分了云家的家产,如今那里只是一片空地,而王鸣从那件事后就一直跟着我,也可能是孤独作祟,我竟一直没有驱赶他。我经过一处时,一本书掉了下来,不知为何我倍感亲切,书名叫做云,也许是对这个字莫名亲切,我拿起它,擅自看了起来。 很久很久以前,地球上不单单只有人类,那时的大地比现在辽阔,天空更加湛蓝,在一处部落里,几个人正叽叽喳喳地讲着什么,在一处山洞前,一阵婴儿啼哭传来,叽叽喳喳的人闭上了嘴,纷纷跪在地上,一个身形巨大的男子走了出来,浑身上下布满伤疤,锐利的眼眸盯着每一个在场的人,两个女人将一个裹着兽皮的孩子高举着,一步一步走了出来,与之而来的还有健硕男子的怒吼以及其他人的怒吼,一个强大的战士诞生了。从那天起,他被叫做克劳德。事实上,他也不负众望,8岁便可以独自狩猎,他也十分聪明,发明了畜牧,如此以往,部落日渐繁荣,他那神一般的力量与智慧受到了他的父亲,这个部落首领的认可,那一年,他十八岁,一人独自闯入敌方部落,顷刻间,石矛便夺走了敌人的头颅,扬长而去,如此功绩,恐怕是全盛时期的克劳德的父亲都无法做到,由此,克劳德的父亲对其是更加喜爱这个小儿子。克劳德待人和善,对亲人朋友更是如此,他有两个姐姐和一个哥哥,姐姐们很爱这个勇猛的弟弟,但是哥哥就不怎么喜欢他。 一天夜里,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克劳德的房间传来,模糊的人影逐渐接近熟睡的克劳德,一颗湿漉漉的东西被放在了床头的柜子中。一觉醒来,人们大吵大闹,说是村子里的神兽不见了,找遍了每一个角落,很快,有人便来到他的房间,带头的是他的哥哥,挥着手,招呼人们搜寻着什么,还没等他发问,有人便喊道,找到了,湿漉漉的卵从柜子里滚落,显然已经失去了生机,他哥哥蹩脚的演技让他瞬间都明白了一切,当他想为自己辩解时,聚过来的人们,表情极为挑衅,看来,全部落的人都不怎么喜欢他,他默默地承受了一切,选择离开了这个地方,在一群人中脱颖而出,又在同一群人的谩骂中褪去。而那死去的神兽,名字叫做苍,而他通过一些方法将这只神兽封印在了这个地方,一片开满蒲公英的花田,为的是宽恕哥哥的罪孽,复活神兽,以云塑型。我合上了这个故事,在未结尾处。不知是什么力量的驱使,我拿起了那本书,冲向了我熟知的那片蒲公英田,既然能复活,那不如干脆,此刻的我就像是亡命徒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一样,疯狂而又喜悦。不断地挖着,直到手指中嵌满泥土,挖成刚好能够装下一个人的大小,此刻的我竟然真的以为能够用天上的云重塑灵魂,刹那间,风卷起云,向着这个土坑袭来,巨大的力量将我吹飞,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什么都看不见,只有一道声音,我明白,是她,她回来了,我掩盖不住喜悦,循着声音找了过去,可我怎么都碰不到她,只有自己湿透的手。即使这样,我也很满足了,只求她和我多说说话,然而即使是最小的索求也需要代价,我深知如此。 回到图书馆,再次打开那本书,我的内心毫无波澜,喜悦到了极致,合上书,我的杀戮就开始了。 “哦,那么书上是不是写着罪人的灵魂321个啊,是不是你们全村人的人数。”川岚发问道,一只手在自己面前摆弄着另一只手。“你还真是个畜生啊。” 风修颇为震惊,因为这件事应该只有自己知道才对。 “先别急着发愣,再让我猜猜,云倩没有复活,是不是你没狠下心来杀死某个人。”川岚站起身来,猛的来到风修身旁。 “云是天上的灵魂,灵魂是地上的云。”风修不断重复着这句话。“没错,只要找到他,杀了他,就行了。” “他是不是长这样。”川岚贴向风修,云围在脸上,脸逐渐转变成另一个人的样子。 “王鸣!”风修像一个野兽一样,一只手掐住了他。 “哦,你这次能杀得了我吗,像上次我杀死云倩那样。”川岚更加嚣张,即使脖子上青筋暴起。 “什么,是你杀了她!”怒吼的声音超越了理智,双眸中只剩怒火。不一会,川岚就死了。 第二天,风修收拾了一下自己,简单的洗漱,至于川岚,则已经被抬了出去,虽然没死,但已经陷入了沉睡,恐怕再也醒不过来了。经鉴定,风修患有精神病,需要被扭送到精神病院。准备完毕后,坐上了开来的车,向着医院进发。 第29章 风止云休:转生 坐在车上,看着窗外的风景,不自觉的露出笑容。不一会儿,车停了,风修感到疑惑,最近的精神病院也没这么近啊,还没想到些什么,头上一顿发麻,眼前一黑。 再次醒来,眼前是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身材异常高大,脸上的表情就像定格了一样,大概30左右,而女的,则用她那小小的手抚着他的额头。 “他怎么和照片上不一样,爸爸。”女孩天真的问道,语调高昂。 “他每次都会变成别人,我们抓住的肯定是他。”男人将女孩带离那里,随即将一桶冷水泼了上去,“这个狗东西,不知道害死了多少人了。” 风修就只是看着他们,一句话都没有说。那两人也只是把他锁在了一个很窄的房间了,没对他做些什么,关上门。 那天晚上死的确实是川岚,但却不尽然,此刻的风修和以往的风修不太一样,表现的极为正常,要知道风修可是一个重度精神病患者。几年前的一个雨夜,一户人家将一个发疯的青年带来了拘留所,他嚷嚷着自己杀人之多,可结果是根本就没有他所说的那个村子,他的身份也是假的,而那户人家也是因为看见这个男人逢人就喊云倩,恰好扯着这家的女主人不松手。是啊,这个人,究竟是谁,为什么会如此的吸引我,风修,哦不对,川岚整个人被绑在椅子上,嘴上贴着透明胶,头和脚被一根绳绑到了一起,稍有不慎便会一命呜呼。嘎吱嘎吱的声音,是门吗,不对,好像是一扇石门。此刻他在努力朝四周看去,果不其然,他的后方,一扇打开的石门,里面充满了深邃的黑暗。川岚噗嗤一声笑了一下,这一下差点要了他半条命,等他缓过来时,他就在想,这扇石门正是罪孽塔底部的那扇,他不明白,难道这样就可以把石门的力量还回去吗,事实证明,根本还不回去,证据是不知道几天的黑暗与他的身心俱疲也没能让他身后的石门移动一毫,他感觉自己快死了。就在这时,大门开了,清冷的月光勉强使他看清了,十几个高大西服男子,并排在门两侧,一个苍老的人坐在轮椅上,被人缓缓推了进来。洋溢在脸上的笑容本应该证明他的慈祥,但此时此刻,那就是冷血残酷。 “哟,你好啊,岚。”那个老人眯着眼睛,挥着手,仔细看着他的模样。 刻意的叫法让川岚猛的一惊,这使他拼了命似的抬起了头,愤怒的表情扫射着眼前的这个老人。 “老熟人了,干嘛还这么激动啊,对了,你找到他了吗,我记得好像叫什么盖瑞尔。”老人与川岚保持着一定距离,“你要知道,我所做的,都是为了这个世界。”表情冷酷,命人撕开了嘴上的胶布。 “张……”还没喊出口,旁边的人立刻给了他一拳。 “接下来,我要问你一些问题,你只需要点头就行了,记住,这不是询问,这是命令。”老人凛冽的眼神仿佛掐住了川岚的心脏,使他拒绝不了。 “你找到他了吗?”,川岚没反应。 “很好,你找到石门了,你用什么方法得到的石门部分力量。”,川岚没反应。 “看来你确实不知道,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还要活着。”,川岚没反应。 “哦,这个问题没法用点头来说,那好。”张老眼神中泛起红光,解除了某些东西。 “我要活下去,找到他,无论如何,哪怕我已经沦为魔鬼。”尽管姿势特殊,但这句话却说的格外有气势。 老人没在理会他,只是吩咐手下的人关上了门,留下了一句话,“但是还是恭喜你,已经找到他了。”关上的门后是止不住的哀嚎。他精通造梦,比任何人都熟知本源,他知道只有一个人的本源能困住自己,那就是他的挚友盖瑞尔,除此以外,再无第二人。他又一次失去了他,又一次害了他。 “真是美好的一天啊。”李麟拉开窗帘,温暖的冬阳,携着一丝丝的热意。“真不知道,风修怎么样了。”至于我为什么知道风修这个人,这要从几天前,也就是刚刚将川岚逮捕那天说起。 那天,我带着感冒和一天的疲惫来到一处饭店,刚要进去,一个男人抓住了我,他问我能不能帮他。我只是把他拉了起来,这个人比看上去还要瘦削,皮几乎都包到了骨头,我带他来到了一处咖啡厅,要了一份甜点和一份咖啡,他吃过后,说出了那句令我震惊的话,“你能让我进去监狱的。” “要去探监的话,直接去警局不就行了吗。”我很是疑惑。 “不是探监,是坐牢。”他颤颤巍巍的手在我的眼前抖动,就像一只竹节虫一样。看出我的疑惑,连忙解释道。 “可是,为什么。”尽管如此,我还是这样说。 “我在等一个人,一个我等了很久的人,我做了几十年同样的梦,梦里面都是那个人,我想见他,想问他为什么我从一出生就带有关于他的记忆,我已经为这个梦纠缠太久了。”双手抱在头上,下巴与桌面紧密结合,桌子都在抖动。 “所以你是来找他的?”我将他的身子扶正,虽然看上去还是那么的行将就木,但至少我们的视线在同一高度。 “哦,对,我是来找他的。”他的双手猛的拍向桌面,身子直立起来,声音很大,但是这个时间,店内除了我们俩以外就剩下听音乐的老板了。 “冷静点。”我再一次把他扶到座位上。随后将手伸进包中,拿出了纸笔,“说说。” “我的前世,也可能是我前世的前世,叫作盖瑞尔,我有一个志同道合的朋友,那个人就是我梦中的人。”说到这,他黑色的眼中泛起了光。 “所以说你命中注定的人在监狱。”我大致理解了事情的经过,但还是不明白。 “我等了太久了。”意识到我帮不到他,他落下了一句话,便晃晃悠悠地走了。 后来我才知道他的精神有问题,但是我还是觉得那时他身上泛起的颜色,无比纯粹。 我打开窗户,真心希望风修能见到他的那位早在很久很久之前就已经结识的挚友。 一次次的轮回,记忆损毁,但刻在灵魂里的东西怎么也无法忘怀,现世与前世之间的交融,或许只有在虚无缥缈的梦中,才会实现。 失魂落魄的风修继续在街头飘荡,突然,一辆车停在了他面前,车窗缓缓落下,一张老脸出现,“你是在找人。”老者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人,眯着的眼睛露出了血红色的光芒。 “您能帮我吗?”风修哆嗦着,抬起头,复述了和我说的一切。 “我能,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老者将头朝向车内,“无论如何,不要杀人。”看着风修,老者默默说了句,“祝你找不到他。”随后便关上了车窗,扬长而去。 “我答应你。”就这样,风修如愿进了监狱。 “张先生,刚刚你为什么答应那个怪人。”开车的保镖忍不住好奇心。 “因为他命中注定,这是无法改变的。”老者将烟斗从一旁拿来,准备点上。 “张先生,我听不太懂啊。” “不该问的别问,还有你立刻去伪造一份证据,和精神病史,最好要有几个目击证人。” 尴尬在保镖脸上,也只好去办。 “相信到死,他也不会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找一个注定会杀死他的人。”老者眼皮稍微颤动,嘴角微微上扬,点上了烟。 第30章 风止云休:岚 灯光摇曳着人心,川岚挣开了束缚,独自坐在一旁。想起儿时两个人企图颠覆世界的梦想,苦涩的笑被挤了出来。 他曾经是一个游手好闲的人,每日都在碌碌无为中度过,正当他再为明天的生计而发愁时,噩耗袭来,只见家门口摆满纸花,一张熟悉的人像摆在眼前,他的父亲,他唯一的亲人,死了,他只是来到棺前,默默地磕头,但内心却在想,这几天的生计不用发愁了。 自由的活,别在意别人,只有自私自利的人才能活到最后,父亲一直这样教诲自己,他的父亲就是这样得到了如今的地位和名望,所以他的父亲才给他取名岚,他如今也要效仿父亲,成为一个自私自利的人。祭拜完后,他找到一棵树,躺下就开始睡觉,不知何时,他的旁边多了一个年龄相仿的美少年,女?!此人长得比村里任何一位女孩都要水灵,却拥有和他一样健硕的男人的身躯,这使得他哇的一声叫了出来。叫声同时吵醒了大树和树下的人。 “怎么了?”那个美少年转过身来,视线与他对上了。 “你男的女的?哦,不对,你是谁?”慌张的岚语无伦次 ,张嘴就问。 “哦,我的名字叫做盖瑞尔,是一名货真价实的男子汉。”他站起身来,高贵的礼仪显出了他的身份。 岚的表情木讷,显然是被吓到了。盖瑞尔连忙说,“你别太在意我的身份,我可不想被抓回去,好累的。” 岚依旧木讷,看着眼前这个风度翩翩的少年,联想到父亲的教诲,为了自己,一定要和他交上朋友,毕竟是当今盖亚教会教皇的儿子,地位甚至高于当今皇族。 “那个,你好,还在吗。”盖瑞尔在他面前晃着手掌,检查岚是否正常。 “你好,我叫做岚,请您务必当我的朋友。”这般操作显然吓到了盖瑞尔,但关乎自己的假期,盖瑞尔便欣然答应了。 自此,每次岚都会来这,与盖瑞尔一同仰望星空,品味甘露,久而久之,二者思想的冲突也在所难免,岚把父亲的那一套说辞告诉了盖瑞尔,而盖瑞尔并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指着脚底下的蒲公英田,想想也快了,风来了,一瞬间,地上的蒲公英犹如白雪一般飘在空中,循着风,向着自由。 “我和你一样,也不想关乎他人的死活,世人都是自私的,不加控制的力量总会被误解,批驳,而且我唯一想要的只是去那一片自由罢了,像蒲公英一样,但如果有一天,世界真的非我不可,那我也会去的,毕竟这个糟糕的世界也有了一些我在意的人,一个自私的有特点的人,一个能让我也变得自私的人,”说到这,他转过头来看着岚,“我是不是一个怪人啊。”嘴角的苦笑,是决心背后对自己懦弱的掩饰,是强烈的责任感,也是一个男人真正强大起来的标志。“你的父亲也不是一样将他毕生所学交给了你,没有索求任何回报,他把最后的自私都转变为爱,留给了你。” 那一天,岚没有说话,岚思考着他的每一句话,思绪就像空中的蒲公英,虽多而繁,但几日便会散去。 第二天,岚主动打开了话匣,“我是听不懂你那些大道理,但我知道,如果你出了事,我就少了一个可以利用的人,所以,为了自己,我一定会保全你。” “什么嘛,你,这样说的话也太狡猾了。但是,谢谢你。”盖瑞尔将拳头伸出,两个人对了拳,“那如果有一天,我必须为了全世界而死,你会怎么办?” “我不知道,但那时候我一定会站在你面前,哪怕背叛世界。”岚第一次由心而发的笑了。 好景不长,一群自称七罪的人来到这个王国,他们将盖亚教会捣毁,从教会中拿走了许多东西,懦弱的国王直接宣布抛弃盖亚教会,一切都发生的太过突然,以至于岚都没有反应过来,盖瑞尔的父亲就已被架上了处刑台,在众人的目光中熊熊燃烧,台下的人满是悲凉,他们知道盖瑞尔的父亲教皇大人是一位多么圣洁的人,懦弱的王妄图通过这种方式来取悦七罪,换来的只有愚弄和嘲笑。 岚在约定的树下,梦开始的地方,看着未开的蒲公英花蕾,遗憾写满了脸,“那家伙还没看到,他不能就这么……”岚跑回了家,拿了瓶酒,第一次来到老爹的坟前,将酒撒了上去,留下了一句,“对不起。” 处刑第二天,七罪坐在金碧辉煌的皇宫内,而那本该是主的国王,颤抖地跪在他们面前。 “各位大人,我已经帮你们扫平了障碍,这下你们就可以统治这个国家了,留我一命,如果可以的话,再来一小块封地。”烂在地上的国王很是滑稽,用两根手指描绘出了他那小小的欲望。 “哦,你擅作主张杀了教皇,多亏了你,我们拿到石门也没什么用了。”头上长着一只独角,面部像马,有着猿的四肢,龙的身体,狼的眼神的家伙大吼了出来。 “行了,萨麦尔,你再怎么愤怒也没用啊,连真身都出来了。”一位温文尔雅的绅士指责着萨麦尔,“明天再议。”七罪纷纷同意。而萨麦尔也狠狠地瞪了那个人一眼,“看在路西法的面子上先饶了你。” “哦,对了,这个教皇是不是有一个儿子,把他抓来,记住。”邪恶的笑声响彻整个王宫,而七只恶魔早早地飞走了。 “来人啊,通知下去,全国范围内通缉盖瑞尔,要活的。”刚刚跪在地上的国王突然就一改脸色。 很快,今天的几个小时随着太阳一起陨落,但是却从未发现盖瑞尔的踪迹。 第二天很快就到了,然而处刑场上,只有萨麦尔来了,但国王有种感觉,这个萨麦尔和昨天不太一样了,但也只是感觉罢了,国王战战兢兢,底下的人们同样如此。 “那么,查理斯,找到了吗。”萨麦尔语气温和。 “报……告,没找到。”吞吞吐吐了很久,才吐出这几个字。 “哦,是嘛,那我现在有个想法,接下来的每一分钟,我都会杀死一个人,如果你,盖瑞尔,不出现的话。”萨麦尔轻佻的语气,哄起了人群,然而,萨麦尔一句话,全场每个人都动弹不得了。 “你应该在看,盖瑞尔。”萨麦尔随即飞了下去,巨大的龙爪里面全是人,“嗯,大概有六十人,一小时后,就会变成肉酱喽。” 萨麦尔无聊的在地上数起了人数。突然,萨麦尔一阵惊喜,“瞧瞧我发现了什么。”那人正是岚,原来岚听说教皇被处决后,便告别父亲,来到皇城寻找盖瑞尔,但那份浓烈的情绪又怎么能瞒得住萨麦尔的眼睛呢。 萨麦尔一高兴,便捏死了另一只手上的人,“诸君,你们不用死了,因为他一个就够了。看见了吗?盖瑞尔,马上停下你手中的事,否则,你的好朋友就要死了。” “哦,还不来吗,我数到三。”萨麦尔冲着人群的方向喊去,而手中的岚不知为何一个字都说不出。 “一,二。”刚到二,只见在萨麦尔背后,一个少年缓缓出现,“住手。我在这。” “你可算来了。该停下你那荒诞的计划了,那不会对这个世界有任何好处的。”萨麦尔并没有直接去杀了他,而先吐出了这句话。 “你之前和我说,你和他们不一样,但你似乎是错意了,你们就是一样的恶魔。”盖瑞尔慢慢接近他。 “那好,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了,你去死 ,这样才是拯救世界。”萨麦尔将龙之爪刺入了他的身体,仅仅一瞬,从内爆炸,什么都没剩下。 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挚友为了理想贡献了生命,他不解,他的眼泪从脸上大颗大颗的落下,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萨麦尔走后,所有的人便恢复了自由,每个人都在庆幸活着,只有岚放声痛哭。 突然,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个人,样貌就如同盖瑞尔一般,他没有说话,只是再次让蒲公英盛开,随着风,向着自由,离去。 从那之后,岚从古籍中翻阅,寻找,对本源痴迷,他不过是想再见他一面,道歉而已。 回到现在,川岚哭干了眼角,因为辗转千年,他一直也在找岚,这样,他就可以放心的走了,对灵魂的渴望,对梦的执念,这份贪婪化为血红,也终是回归了石门。 弥留之际,眼前出现了许许多多的灵魂,他们恶狠狠地盯着川岚,嗤笑着,诅咒着,他这一切不过是罪有应得,川岚哭笑着,“看来我到死也不能见你一面啊。” 第31章 归乡:许久未见 “各位观众朋友们,大家下午好,欢迎收看今日的特别新闻,我是林青如,昨日,我市的一场重大案件已被侦破,罪犯被发现于一处仓库内咬舌自尽。”电视机里传来的声音阐述着我所经历的事件,不过现在和我已经没什么关系了,此刻我正在打理着行李,准备回到我的家乡,我的家乡并不出名,准确地说应该是连个名字都没有,村民反映过这个问题,村长也因此懊恼过,提出了几个不错的名字,都被驳回了,大家一直以来都这么过,久而久之,也就没人再提名字的事了。 收拾完毕之时,太阳已落下大半,看着黑色的世界,左思右想,决定明天出发。李琪已经被送回来了,据说是轩辕雪去办一些事情,没法照顾她,只是这可就难到了我,我该不该带她回去,总感觉会很心累,但又不能让她一个人在家,对了,还有那只鹦鹉小蓝,算了,想来想去,肚子都饿了,去厨房弄了些吃的,简单吃了一点。 第二天,二人一鸟坐上了火车,唉,一夜都没睡好,不知还为何去了一趟婚纱店,也许是我忘了些什么,买了婚纱,最后还是决定都带上。回想起来,我就是乘着这趟火车来到这,经历了许许多多,现在回去也要乘它,真是孽缘啊。 这么想着的时候,终于,上下眼皮抱在了一起,我睡着了,尽管车上吵的不行。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一声很轻的声音叫醒,原来是李琪看到地方到了,正在叫我起来。 又回到了这个熟悉的地方,怎么能不去见熟悉的人呢?首先来到的是村口的小学里,一个胖胖的男人,从教室里走了出来,嘴中还在不断叮嘱着孩子们,回家的路小心,看来已经成为一名出色的班主任了。我连忙走了过去,看见我的一瞬间,先是一愣,随后眼泪夺眶而出,嗖一下就抱紧了我,“喂,刚见面就想勒死我啊,还有,好久不见了,李强。”意识到自己的体重,赶紧站好在我身边,顺便扶正刚刚斜了的眼镜。 “真的是好久不见了呢,你小子,在外边浪,从不回家,真的是担心死我们了。”李强拍了拍我的肩膀,随后表情瞬间凝固。 “不是,你都结婚了,孩子都这么大了,结婚这么大的事不和你爸妈说,也不跟你哥们说,太薄情了,新娘长什么样,好看不,有照片吗,给我瞅瞅。” “停”,我打断了他的喋喋不休,“第一,我没结婚,第二,她也不是我女儿,第三,她是我收养的,姑且算我妹妹。”这段话属实是给李强干蒙了。 好一会,李强缓过来后,对我说,“事情太复杂了,你回趟家,行李箱给我,我帮你拿,我再想想,还有今天晚上,村头烧烤处,来喝酒,兄弟给你接风。”说完就走了。 “哥,他有点怪欸。”李琪抓着我的衣角,对我说。这点我倒是不否认,他确实是个怪人,但同时也是一个好人。 “怎么了,怎么突然不说话了。”见我没回应,她这才摇了摇我的手。 “抱歉啊,刚刚走神了,走,回家,带你去见爸爸妈妈。”我摸了摸她的头,带着她,循着我记忆中的家,回去了。 现在的我总算明白了诗中那些浪迹天涯的游子为何要时不时的想家,如果不时常挂念,遗失了归宿,灵魂便失去了。 打开那个熟悉的房门,一句我回来了,父亲在旁说着回来就好,但手中的碗筷却不自然的抖动,母亲直接抱住了我,颤颤巍巍的声音中却充满了柔和。 我回来了。 我向父母报告着我的近况,但关于我的工作,我只好告诉他们我就职一家保密企业,而关于李琪,刚刚和李强说过的的话,我又和他们说了一遍,只不过这次我加了一句话,她是我朋友的妹妹,而那个朋友已经死去。父母也没过多怀疑,他们相信自己的孩子,始终相信着我。 李琪也很快和他们打成了一片,在他们聊天时,我想起了一件事,但没有问,只是说,“爸,妈,我出去一趟,李强有话和我说。” “早点回来啊。”母亲回了一句我的话,而父亲只是点头。 没过多久,我便来到了村口的烧烤店,刚刚坐下,没多久李强就来了,冲着里面打着招呼,“老样子,这次要两人份的。” “想必你应该知道我想问什么了。”我看向他。 “是啊。”李强边接刚刚送来的烧烤,边回应道。 “那我就长话短说,村子里,哪里我都没看见。”我继续追问,而他只是递给我一瓶酒。 “那个老乞丐。” “你说那个老乞丐啊,他早些年就走了。”李强一脸诧异。 “你想说的不是这件事?”意识到自己问错了,连忙反问。 “是啊,其实是,三年前,李猴死了。”李强灌下一整瓶啤酒,才说了出来。 突如其来的噩耗磨损了我的精神,“他,怎么会,不对,他怎么死的。” “就是这点,现在还没查清,杀死李猴的犯人还在逍遥法外。”说到这,李强直接将拳头砸在桌上。“要是让我抓到那个鳖孙,我一定弄死他。” 李强和李猴,关系不是一般的好,在没遇到我之前,他俩就一直在一起。 “等等,你说李猴是被杀的,你怎么知道的。”我继续问道。 “因为我亲眼看到了,那个人胳膊上还有一个看不懂形状的刺青呢。”此时李强已经有些醉了。 “那为什么抓不到。”我感到更加疑惑,在我们这个偏远小村落里,根本就没什么人有刺青,有刺青的话,应该会很好找才对。 “谁知道啊,我把我知道的全告诉警察了,可他们什么也没找到,可恶啊,猴哥,兄弟不能给你报仇了。”说着说着,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显然,喝的太多了。 我搀扶着他,把他送回了家,随后,我便一个人返回家,一路上,寂静得很。 “是嘛,李猴死了。”直到现在,我都没从这句话中缓过来,于是我决定第二天就去李猴家看一看。 打开自己家的房门,映入眼帘的是快乐的一家人,看着他们,我的内心不自主的涌动,这副身体与这份灵魂都在拼了命的想念他们,我一定要保护好我所珍视的一切,即使要我去死,我也绝不会退缩。 第32章 归乡:死亡竞技 一天的舟车劳顿,在这有些硬却格外舒服的炕上,渐渐的散去了。 第二天早上,我也是很早就洗漱完毕,从橱柜里拿出了一个有些冷掉的馒头,简单吃了一口,便出发了,一个步子一个步子,很快便来到了村口,李强也已经在那了,对了,今天是周六,所以李强才有空陪我一起去李猴家,李猴他们家世世代代都住在村外的山上,靠打猎维生,近几年不得以,才干起了护林员,早上的山雾蒙蒙的,从里面传出各种飞禽走兽的声音,沿着山路,走到半山腰的位置时,才看见一个小小的木屋,木屋里是一个失魂落魄的父亲和满地的空酒瓶,李强先于我,赶忙走进去扶起李猴他爹,慢慢扶到床上,很是熟练地将李猴他爹安置好了。 “看不出来,你小子挺会照顾人的。”为了缓解气氛,我打趣道。 “毕竟李猴走后,就是我一直在照顾了,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李强此刻,不知是什么神情,只是看着天花板。 “对不起啊。”意识到自己开了这样一个玩笑,我赶忙道歉。 “喂喂喂,你这是干什么,该道歉的不是你,是那个杀我兄弟的人。”此刻李强的愤怒再一次展现,简直是我从来没见过的血红。 安顿好李猴他爹后,他李强在前面引路,渐渐地,天亮了,朦胧的雾被阳光刺破,一路上,小时候和李猴,李强的点点滴滴冲进我的脑海,也令我怒火中烧。 “到了。”在我正发怒时,李强的一声到了,把我拉回了现实。 整片区域很是开阔,周围都是树,如果在这里偷袭李猴,相信无论是谁都无法轻易的伤到他,更别说杀死他,作为一个从小就在山里的孩子来说,他比任何人都熟悉这片地形,但为什么呢,我在派出所看过李猴死亡时的照片,很明显,他是被自己的匕首杀死的,那只能是偷袭,可为什么呢,致命伤在背后,刺破肺部导致的死亡,李猴呈现卧躺,脸朝下,口鼻中有泥土,应该是从背后偷袭,但能使李猴放心的人只能是熟人,说到底李猴为什么来这里还是一个问题,想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最关键的证据,匕首上还是只有李猴和李猴他爹的指纹而已。 李强看我为李猴的事正在努力思考,眼角流下了一滴泪,来不及擦泪,他也开始侦查起来。 一个上午,愣是啥也没找着。 “你有没有觉得这里其实像一个擂台啊,你看周围的树把这里包成了一个圆。”李强用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圈。 “确实很像,但这又和这件事有什么联系吗?”我犯了难,连忙反问道,“今天先回去。”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一定帮到底。 “那行,我先去看看叔叔,这个时候应该酒醒了。”李强站起身来,近几天来,他那憨态可掬的体型好像渐渐地瘦削了下来,他真的为李猴操劳太多了,虽然他本人觉得这样根本不够就是了。 沿着来时的路,一路上,行人也逐渐多了起来,少不了问候,我尽可能的躲着,说出来大家不要笑话,我这个人比较怕热闹,喜静。一路躲躲藏藏,最后进了自家的门。 “哥?!怎么进自己家门这么鬼鬼祟祟的呀。”李琪看到我,笑着说。 “诶呦,真是能耐了,敢笑话哥哥了。”我也回了她一句,不过那时这小丫头早就溜了,根本就没听见罢了。说起来这丫头,状态是越来越好了,真替她感到高兴,就让那些不开心的记忆永远的封存,由我们来给她一段快乐的童年。 “回来了,你爸在屋里等着呢,快进去。”老妈神神秘秘的。 我刚进去,老爸就叫我坐在他面前,“真是的,怎么一下子就长这么大了,麟,你现在是一个出色的男子汉了,我都听琪琪讲了。” “等等,琪琪是谁,还有她讲给你啥了?”我一脸茫然啊。 “不是你冲进冒火的屋子,在摇摇欲坠的火焰中救下了这孩子吗?还有她不是你友人的女儿吗?干嘛要当你妹妹啊,这不差了辈分吗?”老爹也很诧异。 突然间,我好像想起轩辕雪之前在电话里告诉过我这孩子生前的一切都被销毁,让我背好她的新人设来着,可是发生了那么多事,谁会有功夫背那个啊。这种时候只需要硬着头皮上就行了,我承认了老爹说的所有都是对的就行了,虽然就结果来说确实是我救了她。 老爹也是十分开心,自己的儿子是那样一个英雄,多自豪啊,所以他当下就决定宴请全村,让这件事人尽皆知,光宗耀祖。老爹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也是阻止不了了,就这样。 “哦,对了,你还得去请你李宏叔,他三年前和儿子一起巡山,结果儿子没了,郁郁寡欢好几年了,把他接过来,让他沾沾喜庆,让我这老弟从阴霾中走出来。”老爹突然就对我说。 “等等,你说李猴死那天是和他爸李宏一起去的。”我震惊到了。 “对呀,那天我亲眼看见的李猴在后,李宏在前啊。”老爹也是感到莫名其妙,“这件事怎么了。” “没事,老爹你忙你的,我出去一趟。”丢下一脸懵的老爹,我在路上就一直想,李宏在笔录中很明确当时就是李猴一个人去的,可我爹不可能说谎,而且李强也说看见两个人,一个人是李猴,那另一个人就是凶手,这么看来李宏的嫌疑很大,可是他没事杀儿子干嘛,奇怪的刺青,我记得李宏叔是个很保守的人,他不可能留刺青,等等这有没有可能。 我来到派出所,再次翻看当年的笔录,随后便给轩辕校长打去电话,而后,我明白了一切。 尸体! 这是一场死亡竞技,对手是被操控的已经死去的李宏的话,李猴也不会有多少防备,这是灵附者作案。 等等,既然李宏已经死了,那么空了的啤酒瓶又是什么,李强,他还在那,如果有凶手的话,那么凶手一定会待在一个地方,那里绝对安全,李猴家。 不好,李强,危险了。 第33章 归乡:傀儡 一刻也没有停留,拿过车钥匙,开着警车,一路鸣笛,冲向李猴家。 我离开李强已过去了大概两个小时,和一个变态杀人魔在一块,没准李强已经…… 等等,李强不是第一天去那里了,为什么一直没事,假如那个犯人从李宏做完笔录回家后就一直呆在那,少说也有三年了,他为什么迟迟没向经常来的李强下手,一定是因为什么,脚下猛踩的油门渐渐松了,视线看着前面,思绪却不在这里,车靠在距李猴家几千米的地方,尽可能的不弄出声响,熄灭大灯后,我在这黑色中潜行。 他这么费尽心思,到底是为了什么,总不可能就是想住在那,我拍了拍冻得有些发红的腮帮子,一入秋,尽管白天清爽,但也少不了夜晚的寒,一步一步,慢慢地靠近,贴着岩壁感受着声音,山间也有各种不老实的小动物,黑夜中发光的眼睛,属实有些渗人,我继续前进,并没有理会那些小动物,不一会儿,凭借我的脚力,李猴家就到了,和白天不同,完全融入夜色,没有灯火,就连炊烟都没有,李猴曾经和我说过,像他们家这种住在村外的地方,实际是每个村子的哨兵,负责指引行人,于是炊烟和灯火,一入夜就得点上,当时他还和我吐槽,经常睡不好觉呢,想到这,心里更是猛的一塞,暗自下定决心。 摸索到门口,从墙上蹭了过去,穿过草丛,沙沙声,走过石板,嗒嗒声,打开房门,咯吱声,果然不出我所料,李强早就回去了,并没有遇害,因为目标是我。 看到眼前这个六十几的老人,眼睛睁得老大,四肢像是被什么牵引,突然从床上以某种诡异的姿势浮起,我并没有被吓到,因为在我眼里,老人身上可是绑着丝线。 “出来,我已经识破你的把戏了,尽管你一直在给尸体做保养,但三年过去了,你也应该藏累了。”我向着窗外,丝线的尽头叫唤。 见没什么反应,我就继续说,“三年前,你杀了李宏,又用李宏的尸体杀了李猴,但你算漏了一步,那就是死了几天的的人身上是会出现死人斑的,那就是李强看到的刺青。你不杀他灭口,也是因为你害怕事情闹大,耽误你的正事。当然,这都是表象,他是你的朋友,或者亲人。” “小子,我根本不在乎什么死人斑,是他真的看见了我。”窗外的人突然出现,蒙着脸,一只手挽起另一只手的袖子,露出了那抹刺青,应该说是胎记才对。特殊的鲤鱼形状,独一无二。 “那你为什么不杀他?还在为他隐瞒吗?”我趁机继续问他。 “小鬼,你话有点太多了。”床上的尸体突然动了起来,瞬间将我控制住了。 “其实我早就注意到你了,可能你没注意到。”他从窗户外跳了进来,肩上还有一只小鸟,鸟头上也是同样的丝线。 “我的视野已经包裹了全村。”突然他大声喊了出来,山林间各种动物像是迎合他一般,共同发出鸣叫。 我被控制住,只能以眼神回击。就在这时,门开了,是李强。他怎么也没想到,我怎么找来李强的,而从刚刚来看,我已经猜出了他是谁了。 “爸?真的是你干的吗。”还没等我发言,李强已经将试探性的答案说了出来。 男人缓缓摘下面罩,一张熟悉的脸,李胜,也就是李强的爸爸。 “可是为什么,爸,你为什么杀人!”激动的泪水飙了下来,双腿发软,已然跪倒在地。 “孩子,你听我说,过不了几年,世界就要变革了,而像你这样的人会被世界淘汰,爸爸不得已,四处寻访,终于一个叫做忏悔录的组织告诉我,将和你关系密切之人绑在一起,你就可以和爸爸一样,看得见了,可那老东西怎么都不肯答应我,我实在没有办法,才杀了他。”李胜是村子里远近闻名的溺爱儿子,看见儿子这般,估计是什么都会吐出来。 这么说来的话,李胜倒是经常和以前的那个老乞丐在一块,还失踪过几年,这就可以解释了。 就在他情到深处时,他儿子消失了。 “诶呀,没电了。”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对不起了,叔叔,打扰你们父子了,但在那之前,还是先和我走一趟。”我松了松手脚,看着地上七零八落的尸块,冲着他微笑。 “你小子竟然敢骗我!”他的脸上青筋暴起,一拳已经打了上来。我顺势接住,然后将手铐丝滑地拷了上去,看他激动仍不死心,我只好凑过去和他说,“人渣,你被骗了。”他的表情是落寞的,相信这么多年观察儿子,他早就应该明白了。“哦对了,这手铐是特制的,看得见的人是挣不开的。” “我会怎么样呢。”他低头问我。 “大概终身监禁。”我还是笑着。 “那你能不能把刚刚那个,我儿子的虚影,充好电,送给我。”他的声音很低,低的如果不在他身边就根本听不见。“恐怕不行,那里的声音是我录的”,他更加难过,连自己儿子的声音都分不出了吗,将他推到了车里,伴随着警铃,他被送到了特殊部门。 李强之所以没有被害,恐怕是因为凶手是亲近之人,而李强家里只剩下了常年失踪的李胜,那么结果显而易见。我如实解释了事情的前因后果,电话的另一头是轩辕十一,整日酗酒无度,想必是什么也没找到,他也算不亏,至少他儿子给他尽了三年的孝。 李胜,代号傀儡师帕皮特,逮捕归案。 看着我远去的背影,李胜淡淡地说了句,“你阻止不了。” 但事情还没有结束,毕竟我的朋友,李猴的灵魂还没有找回来。忏悔录,我与它也算结下了梁子。真是讽刺啊,身为傀儡师却被忏悔录当成了傀儡操纵。 虽然成功地抓到了杀死李猴的犯人,但这件事唯独不能告诉李强,毕竟,无论怎样,那都是他父亲。 李胜叔叔,给我的记忆,应该就是那个在村口给小朋友们刻木偶的大叔,但这不会成为我为他辩护的理由,即便是最亲近的人,他犯了罪,我都不会有半点同情,因为在那一刻起,他就已经背叛了我。 等会儿,我为什么会这么想,今天的我很奇怪,算了,总之现在一切顺利。 打上火,开着车,回家。 夜里,入梦。 “好久不见了,李麟。”梦中那个人站在我面前,语言中是熟悉,但语气上是陌生。 这次我并没有像以前那样特别排斥她,只是默默说出一句话。 “认识这么久了,是时候告诉你我的名字了,我叫做……”不知道的杂音覆盖了所有人都想知道的字眼。 “你觉醒了,僭越者大人。”而那梦中人,摘去了脸上的轻纱,发丝如雪,丝丝分明却又茂密,深绿色的瞳孔中映照出一副美人模样,外观上接近于十五六岁的孩童,雪白的肌肤甚至令人感到了寒意,此时正用一只手掩住那一抹笑。 “怎么了,看呆了。”突然的一句令我尴尬非凡,但不知为何,我只是轻轻地说,“好久不见了,有些想念故交,不自觉间,陷入回忆罢了。”这一通骚话怎么想都不像是我能说出来的,于是我认为,我又成了“别人”。可是这次并没有什么汹涌的记忆袭来,只有那如骄阳般温暖的深绿色光芒。 第34章 归乡:门 她牵起我的手,那时的表情是我从没见过的幸福,原来她也会笑啊。 踩过一朵朵云般缭绕,就如同比翼鸟一般,来到云端。难不成我现在的身份,真的是她的恋人,正在思考时。 不知为何,我控制不了我的身体,我一只手抚着她那白色的长发,紧紧凑近了她,“你怎么瘦了,获取神格,为什么外形还会随时间改变。”话中满是柔情。 “可能是世界侵蚀的更快了。”梦中人如是回答。 “但既然你已经找到我了,一切就没什么问题了,你现在需要的只是让我找到门,除此之外,不要再管。”我放下了头发,尽管命令,却依旧温暖。神情疲惫。“是时候走了,下次见。” 一阵风袭来,我随着风飘出了梦境,我猛的一下惊醒,在我面前是李琪的大脸,在梦里时还好,一睡醒看见一张脸,我吓得哇的一声叫出来了。而李琪突然说了一句,“早上好。”我那时不知道该摆什么样的表情才好。 我将李琪从我的身上挪了下去,简单地吃了早饭,然后便出门了。此刻的我没有注意到,在我离开时,那一丝小小的深绿色的光芒。 今天是周一,想约李强,实在是有些困难,我便独自转悠,突然想起了梦中所说的门,说到门,我们村子里不就有一扇吗,按照小时候的记忆,慢慢地找到了那个曾经的小山洞,说来奇怪,这个山洞小时候大人们都没有找到,如果不是那个老乞丐,说不定我们就冻死在里面了,如今我却轻而易举的找到,这令我有些意外,或许这就是命运。 山壁上满是砍过的痕迹,石门也还在小时候的位置,我仔细看了看石门的外观,和我上次在罪孽塔中所见,并无二致,非要说哪里不一样,那就是给人的感觉,上次那扇门总是在引诱人去开,而这扇门却是锁死。而且校长也尝试过把门移走,可不知为何,根本挪不动。我靠在门上,想起了儿时的朋友,心中才有了一丝温暖。就在这时,我的一只手不小心碰到了门。 门开了。正当我在惊慌失措时,什么都没发生,门后什么都没有。 安心时,突然想到,什么都没有,可如果正常的话,门后应该是山壁,我立刻站到门框侧面,观察着周围的一切。确实有哪里不一样了,墙壁上传来一些石块掉落的声响,清脆唬人。 突然,一只手抓到了我,紧接着是无数只手,我向着洞口跑去,却发现迎接我的不是太阳,而是一张巨大的嘴,嘴里发出阵阵恶臭,沿途也是各种尸骨,前方无路可走,我陷入了大危机之中。 正当我努力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做时,地面和墙壁变得松软,转眼间化为了沼泽,陷入其中的手脚动弹不得,更可怕的是,洞口在慢慢变小,此时的我就像是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一般,无助。 逐渐挤压的洞口,碎石也不断的掉落,伴随着石块的减少与微弱的光,我才终于看清洞里,我所处的环境,我在食道里!巨大的纤毛把我往下推,腔上的粘液束缚住我的手脚。正当我被这可疑的地方整得不知所措时,我看见在我的正前方有一个类似于门把手一样的东西,直觉告诉我,我只能去拉它,奈何手脚受限,只好靠嘴,幸亏墙壁挤压变小,否则还真够不到,我一口下去,猛的一拽,一阵深绿色光芒将我扯了出来,为什么是扯呢?因为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只可能是手脚快被拽掉时才能发出的。 睁开眼的一瞬间,周围又是那个黑漆漆的山洞,而我的身旁是一扇紧闭的石门。再次看向这扇石门时,不知为何我已经感受不到他上面那股可怕的气息,既然石门暂时看上去安全了,我也没在多想,正欲拍拍身上的土,却看见手上的粘液,腿上也有,这肯定不是一场梦,我很快离开了洞窟,却没注意到石门上那一点点深绿。 回到家后,第一时间洗去了身上的粘液,那玩意怪不舒服的,有点像是胶,但用水很容易就洗掉了,洗着洗着,旁边一声阴冷的女声吓了我一跳,“僭越。”我赶忙转过头去,我并没看见我以为会看见的,只看见李琪呆呆地看着我,大大的眼睛,呈现黑色,一头褐发,很是长。我放心的笑了笑,问道,“琪琪,你来这干什么呀?”语气中带着些许稚嫩。 如果是平时,李琪肯定会开心地回复我来找我玩,但她这次却只是回了句,“没什么。”莫名的冷漠有些让我不自在,但仔细想想可能是我太自来熟了一点,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感情变化的很大,我要更加的关心她才是,说着我自顾自地把拳头握紧放在胸口,对着她说了一句,“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不知道为什么,她猛的一颤,眼角掉下了珍珠,这可急坏了我,连忙问,“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可她接下来却说,不知道,就是眼睛擅自流出了水来。 是啊,她本身就充满谜团,身世也请轩辕校长调查过了,是个没记录在案的黑户,也就是说她对于这个社会来说,完完全全就是个透明人。我把手放在了她的头上,摸了摸头。后来她简单地和我说了一些今天看到了什么,还有很喜欢村里的人什么的。等到她说累了,也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我抱起她,看了看身上,也已经干了,便迈着步子,回家了。 此时,一个人刚刚结束了一天的授课,回来了自己的家,家中没多少家具,只有一个大柜子和一张桌子,几个小椅子而已,随意拿了一个小椅子,胖胖的身体便坐了上去,嘎吱嘎吱,年轻人借着落日的余辉,看着桌子上的两张相片,一张是他的父亲和母亲,一张是他最好的兄弟,而他此刻唯一能做的也只有默默地抽泣,让眼角的泪滑下而已。 寂静的月光包裹着伤心的人,想去温暖,可月光清冷,究竟要如何,才能温暖悲伤。 第35章 归乡:忏悔录 昨天晚上,我的躯体久久不能入睡,仿佛不止一个灵魂,自从那次走出石门后,我隐隐约约感觉到,我失去了一些东西,窗外,悲鸣与愤怒随唢呐一起,响彻云霄。 早上,我也是闲来无事,就帮着家人一起去收秋天的粮食,金黄的麦粒是严寒到来前大自然的最后的温柔,路上,我遇到了李强。 “哟,强,今天什么时候有空,聊聊。”我单刀直入地说道。 他的样子很是恍惚,眼角下甚至全红,憔悴的神情,甚至瘦削了很多,连我爸一时间都没认出来。他没理我,只是从我身边走过,他回来的方向正是李猴家,看来他已经看到了李宏的尸体,幸好昨晚赶紧从轩辕校长那叫人把尸体缝合了,也是用得只有灵附者才能看见的线,要不然我感觉他可能会比现在还要憔悴。 虽然我有些担心他,但在我印象中他并不是个胆小鬼,他只是在很多人面前说话比较小声罢了,他整个人呢,还是挺阳光当然,况且这种时候就需要一个人静一静,所以我也没去找他,跟着老爹一起下地干活。 萧瑟的秋风,吹得金黄的麦田掀起了波浪,也吹的田里的人呢,那叫一个透心凉。拿着大镰刀,一路一路的砍,倒下的麦子和站着的麦子缠在一块也是常事,临近正午,可算是收完了少一半,看看我,早就大汗淋漓,小风一过啊,我噗的一下,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再看老爹,可精神了。 老爹看了看我,没多说什么,只是回去的时候,他的那件大袄挂到了我身上,这件大袄,可真是温暖而沉重啊。 到了家,妈早就做好了饭菜,而李琪正在门口看着地上在走的小蚂蚁,手里拿着一根枯黄的小草。我没在打扰小孩子的好奇心,只是悄悄地像父亲一样,从她身边掠了过去。小孩子嘛,总是有无穷的精力,但精力来的快,去的也快,很快我就看见她有些睡眼惺忪了。“在这里睡觉可是会着凉喽,而且你还没吃饭呢。”我小声地说,并且抱起了她,把她带到了餐桌旁。 我吃着饭,还想着给李琪夹点菜,毕竟她的手还是有些短了,哦不对,她现在还太小了,可我似乎自作多情了,她想吃什么,都会自己去夹,够不到就下桌,走到菜旁。 “诶哟,这可比麟儿小时候胆子大多了,我记得麟儿这么大的时候,吃不到菜,还哇哇大哭呢,和哥哥比,琪琪真棒。”老妈摸着来到她那吃饭的李琪的头,一脸平静的爆出了我的黑历史。 “妈——”虽然满是尴尬,但换去一桌欢笑的话,我还是没太在意的。 不一会儿,李琪又跑到老爹那夹菜,可无奈还是夹不到,突然,老爹夹到了那个甜味的菜里,夹给了李琪,他明明不喜欢甜食的,看着李琪的笑脸,老爹板着的脸才松了稍微一下下。 饭后,李琪很快就睡了,而我呢,稍微有些担心李强,虽然那家伙很阳光,但过了这么久都没见他来找我,我开始有些慌了,披上一件大袄,急匆匆地出门了,来到学校,学校里说,李强今天请假了,去李猴家,却没见到李强,连同李宏的尸体也不见了。正当我疑惑时,一只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让一下。”音调非常的低,手中正拿着一把锹,上衣口袋里一张收据露出了半截,来人正是李强。 “不是,你在干什么呢,连课都不想上了?”看出他心事重重,于是用这件事旁敲侧击,见他不说话,于是我正准备安慰一番。 “你知道忏悔录吗?”突然的一句让我警觉了起来。 “那是什么?不太清楚。”努力平复自己自己的心情,毕竟把朋友拉下水,还是不是灵附者的朋友,怎么想都不行啊。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爹,也就是你李胜叔临走前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不是再见。”说罢,他放下了还粘着泥土的锹,慢慢走到了一个桌子旁,从桌子里拿出了一本册子,上面还粘着胶带。 “你知道的,李宏只有李猴这么一个亲人,现在死了,没人送终,我爹也是很久之前就离开了,几乎是李宏叔看着我长大的,所以我就来了,还有就是这东西是我为李宏整理遗物时,在桌子底下用胶带粘着的,看上去没粘多久,应该是最近才粘上的,书上也尽是一些看不懂的奇怪图文。”他拿着书,一页一页地翻着,泛黄的纸页上,各种图案,奇形怪状。 “确实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再说为什么全都涂黑啊,光看个背影谁猜的到是谁啊。”我吐槽着,希望能由此来让彼此放松一些。 他没有看我,只是默默翻着,停在了某一页上,那一页上有了颜色,是深绿色的光芒,人类女性的轮廓,在她的前方,写着两个字,我不知为何,默默地读了出来,“盖亚。” “对,就是盖亚,如果有人能读出来,那你就一定和老爹一样,看得见,因为我老爹临走前对我说的就是盖亚。”他突然冲到我面前,双手紧紧地拉住我的衣领,手上的汗水顺着我的衣领流进我的衬衫,引得我一阵发寒。 “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我斩钉截铁地告诉他,他的手很快就无力了,可能是从昨晚开始就自己一个人操办了李宏的整场葬礼的缘故也说不定,他没必要知道这一切,只需要我记住这一切,承担这一切就够了,即使我会失去这个儿时玩伴的友谊,但总比失去…… 思绪被打断,他坐了下来,晃了晃脑袋,用手捏着眉间,只是说了一句,“抱歉,对了,你还记得吗,我小时候其实想成为一个探险家来着,可无奈胆子太小了,总是躲在李猴背后,现在,也许像你一样离开一段时间更好一点,就像你当初对她一样。”他长吁了一口气,离开了。我也没在去找他,巨大的愧疚,关于她,泵入脑海。 窗外的乌鸦,紧紧盯着地上腐烂的动物尸体,眼神中满是渴望,但对于埋进土里的,它就有些无可奈何了,叽叽喳喳,似乎在骂街。 听完李强那段话,我的内心发出询问: 是时候,轮到我忏悔了吗? 第36章 归乡:梦始 我其实本想一辈子都窝在这个小村落里,像父母一样,做个朴实的农民,但从某天,她的出现,梦开始了。 那时我上初一,也就是在上个三年就可以回家了的程度,我对学习不以为然,整日都在荒废,因为我知道像我这种人一辈子都走不出这个小村子,我的归宿只能是这里。 李猴和李强,还有我,我们三个只有李强认真学习,当然他学的也不好,所以我们三个经常混在一起,这也和我们小时候就经常在一起有关,毕竟物以类聚嘛。 “你们俩,长大以后想干嘛。”李猴拽住我们这两个小猴子。 “诶呦,你干嘛呀,这么壮为啥不叫李猩猩啊。”吐槽的是李强,但这小子还是老实的回话,“我嘛,想当个探险家,想出去走走。” “噗嗤,你胆子那么小,抱歉啊。”我没忍住,一不小心笑了出来。 “不能就我一个人说啊,你们也快说啊。”李强急了。 “好了,我肯定是子承父业,当这个村子的守门人了,李麟,你呢。”李猴自然是大大咧咧的,毕竟人尽皆知。 “我嘛,没什么特别的,可能是想一辈子留下来。”我并没太在意,随口就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是啊,倒也挺符合你的。”两个人一起挠了挠头,陪笑着。 放学回家时,李猴和李强一起回家了,那时的我第一次和他们俩一起回家,也有些郁闷,为什么他俩总是在一起,就连回家也回同一个家,就连李强父亲在他三岁时出走,也是几个月后我自己问出来的。 第二天,班主任竟一开始就展现出了好脸色,毕竟我们班可不是什么好班,经常调皮,搞得老师心态有点失常,原来是大城市里来了一位交换生,大概交换一个星期左右。 “真羡慕那个交换的臭小子啊,能去大城市里诶。”李强满脸羡慕,手托着脸,就那样开始幻想自己在大都市里吃吃喝喝的场景,口水都快流下来了。而李猴呢,则在一旁给李强打着掩护,他那巨大的身形挡住了正在臆想的李强。 而我呢,和以往一样,趴在桌子上,补觉。后面的事是我听李猴说的,来的是个女生,长得很水灵,身上的衣服更是他从来没见过的样子,走过的路上都留下了清香,她似乎和每一个人都握了手,李强表示这辈子都不会洗这只左手了,但你小子雷打不动,一直在睡,握到你那儿时,这不就尴尬了吗,幸好老师即使把那个女生领到了座位上,不然你已经成为全民公敌了。 听他这样说着,我也就当成一个乐呵,听听得了,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你就不想知道她叫什么?”李强这个小胖子一脸色眯眯的。 “不想。”我回答他。 “那不如,你来盲猜她的名字。”李猴换了种思路,这样总归可以让我记住她的名字。 “行啊!这不就有意思多了。”我直接把我的答案大喊了出来,“何倩如!”声音似乎有点太大了,李猴和李强都惊着了。 “怎么了,同学。”突然一声女声问向了我。 我自然是很尴尬,怎么一上来就猜对了,“没……什……么。”支支吾吾吐出几个字,连忙看向我的好朋友,眼神中满是队友救一下。 还好李猴是个胆大,直接就把我们刚刚说的通通都告诉了她,包括李强一生不洗手那段。 “哦,这样啊,对了,同学,既然你已经知道我的名字了,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呢。”温柔中带着细腻,简直是天籁一般。 “李麟。”被李猴“喂”了一下,我才说出了我的名字,当然这一切只是因为我不习惯和女生说话而已。她和李猴聊了很久,大概是什么班委的工作,最后当我们走时,她叫停了我们,“记得洗手啊。”我们几个人里有一个人直接绷不住了,简直笑死我了,那天李强那个小死样。 回去的路上,李猴问我怎么知道的名字,明明一直在睡觉。 “没准他是个闷骚,一直在偷听呢。”李强显然是对我刚刚笑得很大声的报复。 “就当是那样。”我自顾自的站在风中,当然那天我说谎了,因为我说出事实的话,肯定也没人会信。命中注定,见鬼去。 往后的每一天,她对我的说过的话越来越多,莫名的关心也被大家看在眼里,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我也是尽量少回应她,终于熬到了她回去,大家都依依不舍,只有我感慨自己终于不再是众矢之的。 但她语出惊人,“亲爱的大家,我已经办好了转学手续,以后的三年多多关照了。”我是真不明白,一个大小姐干什么来这穷乡僻壤。 就在这时,充满迷惑性的一句话出现了,“李麟同学,你该不会不喜欢我。”敢问我该如何回答,唯一能做的只有趴在桌子上装死,ps:我很擅长。 大伙纷纷安慰这个楚楚可怜的少女,而我呢,则是不断地被她“攻击”,接下来的一句话才是更加的炸裂,“可我明明就很喜欢李麟同学啊。”这是装睡也解决不了的,史上最大的大危机。 我只好看着同学们那既想让我回答,又不想让我回答的表情,果断选择了回答,但答非所问,“同学,你好,再见。”一溜烟我就溜了,但我明白,人能跑掉,可是学还是要上的的啊,为此,我竟和父亲求情,看能不能把父子协议的期限从初中毕业换成小学毕业,当然我挨了一顿爱的教育,去外面罚站了几个小时,可也多亏如此,晚上伤寒,感冒了,一想到明天不用去学校面对那种状况,我就止不住的笑,父母看了,吓得守在我床头一整晚。 回忆到这时,我猛地记起,我好像在这时就已经见到梦中人了,可为什么我会忘了她呢,回到那个熟悉的中学,看着已经枯死的杨柳,原来,你是在这里啊。 轻轻靠在柳树上,继续回忆着那段青涩而又不寻常的经历。 第37章 归乡第一次相遇 还记得那天,一早醒来,沉浸在不用看见她的喜悦中,连伤寒都好受了许多,可谁知,老妈一声,同学来看我了,李猴和李强还有一个女娃娃,我放弃了挣扎。 “兄弟,对不住了,她非要见你,还说性命攸关。”懂得察言观色的李猴,拽住正往里走的李强,对着我妈说,他俩来帮忙生火,然后就剩我和她了。 “昨天对不起了,但我只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抵挡住这份感情了。”少女羞红了脸,轻柔的说着。 “可没道理啊,咱们以前都没见过,你干嘛喜欢我啊。”我一直以来最大的疑惑,脱口而出。 “可能是命中注定,我看见你的第一眼就确定,非你不可,你看,你不也在没有任何提示的情况下猜出了我的名字吗,所以来说,这就是命运啊。我们是灵魂相互吸引的伴侣,不管多少次轮回,都会找到彼此。”她背对着我说道。 “我想听真心话。”我突然这样说道。 她先是一愣,接着说道,“讨厌了,我说的本来就是真心话。” 看着她的背影,我无奈的看了看屋顶,“就当是那样。”也没再多问。 “其实……”她转过身来,对我说道,但李猴和李强不合时宜的进来打断了一切。声调之小,以至于除了我以外没人听见。 尴尬在四个人之间,像皮球一样来回弹,尽管一直在换,但每个人那它都到过。 “要不今天,咱们先回去,也看过李麟了,再说病人需要多休息,以后再找机会出去一起玩。”李猴巧妙地打破的僵局,带着两个人离开了,整个房间又回到了我所喜爱的那种寂静。 她离开后,我记得在梦里,我见到了一个深绿色瞳孔的人,她说她一直在找我,感谢我还在什么的,总之如果那时就是我所熟知的那个梦中人的话,那她很久之前就在喽,那为什么在我上高中到大学这段时期她不在,她究竟是谁,我是不是忘了些什么很重要的事,想得我头都开始疼了,果断不想,天色渐晚,是时候回家睡觉了,只要在梦里问问她不就得了吗,但她不一定会告诉我,我在悲与喜中,回到了家。 迎接我的是李琪,开门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她,我于是便问道,“你怎么总是能出现在我身旁呢?” “命中注定。”小小的身体里突然的一声。 我瞪大了眼睛,仔细看了看李琪,“怎么会,应该是我太累了。”我爬到床上,紧闭双眼,努力地睡着。 这次和以往不太一样,我并没有见到她,偏偏在我想找她的时候,可在这时我看到了一个男人,左眼下有一颗黑痣,长相甚是眼熟。 “你既来,便坐。”庄严的声音从口中说出,一下子我便认出,他是上一次我魂穿的人,难道他被那个梦中人拉过来的,我疑惑着坐下。 “那个,请问……”我刚想问,他便打断我的话,“我知道,你想问你记忆里的那个女孩,对。”男人一脸镇定,手中还不忘往茶中加糖。 “那……” “不可以,那不是你现在该知道的事情。”他又一次打断了我,继续加着糖。 一时间,空气尴尬了起来。 “那那个梦中人总行了,告诉我关于她的事。”我努力控制着表情,毕竟求人。 “告诉了你,现在的你又能怎样?”一脸的不屑,让我很是不爽,真是一张让人不爽的脸啊。 “梦中人在哪你总该可以告诉我了。”我最后一次压住了脾气,问道。 “不行,她在修养,还有,她有名字,她唤作殇。”愠色浮现在脸上,极具威严,将我的怒气一下子就浇的稀碎。 整整一晚的梦里,我与这个令人不爽的男人一直面对着面,这也是我第一次特别想见梦中人,殇,不只是因为我有问题想问,而是这家伙远比殇难相处,话少脾气大。 很久之后,我终于离开梦境了,在我离开后,殇从一处角落走了出来,说道,“他走了?”而男人只是微颔点头,随着烟一同流入我刚刚的通道。 殇表情痛苦,“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早上,我洗完脸,照镜子时,脸上莫名其妙长出了一颗痣,偏偏还在左眼下,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我突然明白了自己长着一张令人不爽的脸,他和我长得一模一样,只是气质不同罢了。整理好心情,因为自己昨晚一无所获,只好再去初中,去寻找那个梦的记忆。 看着昨天下午那棵枯死的杨树,一阵风吹过,杨柳拍打着风,发出瑟瑟声,暑假来到,我们三个人和何倩如一起在校园里除草,要问为什么来这除草,还要从那天我感冒说起,令我没想到的是,他们走后商量去的地方竟然是学校,而且竟然擅自替我答应一起来除草。 李猴笑着说,“你就当这也是一种新型的游戏,嗯,除草游戏,看谁除的多。” “姑且信你一次,谁叫你是我哥们呢。”我无奈地摇了摇头。 李强则一个人默默失恋中,李猴负责疏导他,而我嘛,被分到和何倩如一组,两个人彼此间的距离时刻保持在一米左右,就连拔草都留下了一米宽的绿化带。 何倩如一边拔草,还不忘继续问昨天那个问题,“你昨天都听到了?”由于是背对着我,我看不见她的表情,只看得见她娇小的背影。 “听见什么?”其实我听见了,但是我不想过多的掺和进去,选择这样回答。 “哦,这样啊。”她听后反而长舒了一口气,心情也愉快了些许,除此之外,和以往一模一样。 我看着她在那自顾自地傻笑,也只是轻描淡写的来了一句,“别偷懒啊。”这句话本身没什么问题,只是在旁边的草丛里,两个人蹦了出来,显然这两个人偷听到现在。我再一次对他们三个说,很认真的那种,“别——偷——懒——”毕竟是他们把我带到这的,在这个本该在暑假好好歇息的时候。 就在我转身准备走时,我注意到何倩如不自然的咳了起来,不知为何,我的心抽了一下。 “喂,没事,是不是着凉了。”我压下想走的心情,语气还是稍微严肃了一点。 “没事,也就咳了一下而已,而且也没几个月了,就不会再咳了。”她笑得那样灿烂,以至于我到最后才明白她的意思。 从那天起,我们经常在一起,她给我们讲大城市的车水马龙,我们告诉她田园的惬意平和,她给我们讲宽宽的铁路上,巨大的火车,我们告诉她村里泥泞的小路上,走过的牛车,她喜欢我们村子夜晚的星空,我们向往她所说的灯红酒绿,姹紫嫣红,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入秋,开学。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就在那个深秋,一切都结束了,我总是想起她最后对我说过的话,但我却记不得,只记得有过深绿。 第38章 归乡:忆起如麟 我恍恍惚惚,擅自靠在那棵枯死的杨树边上,继续那段封存的记忆。 秋后开学后,我们的关系变得更进一步,但见面的次数却越来越少了,她一直在请假。我有些担心,我想起那次的咳嗽,我劝说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只是手中握着的笔和老师黑板上的字,令我的心灵更加颤抖,我终于是不能忍了,我找到李猴李强,他们也正有此意,于是,第一次,一起翘课了。 我们当然不知道自己该到哪去,但总有人知道,因为我爹是村子里唯一的医生,上过大学,但不知为何就住在这里,还必须靠劳作才能维持生计,我第一次非常严肃地对老爹说,想进城。老爹也只是看看我,神情感伤,说了一句,“是时候了。”没再多问,寂静的声音,穿进我的脑海,整个脑子只剩下唯一一个念头,“想见她!” 来到城市里,没时间感慨新鲜事物,只是拼了命的寻找,因为我有种预感,不好的预感。 可谁知,刚到,一个身着西服模样的管家,对着我的父亲说,“恭候多时了,李先生,接下来就交给我。”只有我坐上了那辆豪华的轿车,来到了一个雪白的地方,打开了写着923的房门,我看见了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她,我走了过去,“不是说没事吗?”我的语调平静的可怕。 “对不起啦,咳咳,我好像要死了。”她还是一脸灿烂的笑容,尽管苍白的脸上找不到一丝生的痕迹,瘦削的手臂上满是各种管子。“别难过了,这都是命中注定的,我还多活了好久,真是幸运啊。” “哪里幸运了,你可是要死了,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我再也无法保持冷静,直接扶住床,喊了出来。 “小声点,这是在医院哦,还有就是啊,感谢你曾经出现在我如此短的一生里,谢谢你,真得好想穿一件白色婚纱嫁给……”声音消失了,旁边的人则在一旁用笔记录着什么,患者何倩如,确认死亡,日期九月二十三。 我双腿一软,瘫在地上,不敢相信发生的一切。就在那时,我晕了过去。 我猛的想起,原来自己早就见过她了,深绿色眼眸中满是慈爱,抱紧了我,只是不断地道歉,嘴中说着,这一次不怪我,下一次,我一定能救到她。 原来我已经见过她了,回忆中断,明明没在梦里,她却出现了。 “殇,我问你,她所说的话都是真的,对。” “没有半句假话。”殇如是回答,“还有就是,她那天所说,其实与命运无关,自己早就无可救药的爱上你了,从很久很久以前就是。” “就当是那样。”我露出了笑容,抱住了殇,“对不起。” “没关系。”殇轻轻的回应道,“这一切不怪你。”就这样彼此拥抱在一起,直到我睁开眼来,只有夕阳与脸上未干的泪。 第二天黎明,我将婚纱烧掉了,在村口的十字路口,转过身去,向着黎明的方向,大声喊了出来,“何——倩——如——” “我也和你一样。” 就这样,我来到了村口,猛的看见,村口的标牌上写着,“如麟村”,从很久以前开始,这里就叫这个名字,只是只有我忘记了罢了。 正午时分,我来到家里,看见父母早就摆好了午饭,笑着迎接着这个回家的孩子,“欢迎回家。” 时间过得真快啊,假期结束了。最后一天里,我去找了李强,但没找到,去以前去的地方又逛了一圈,总之就是努力地记住这个村子的每一个角落,每一处人家。 直到傍晚,回到家中。 “麟儿,你从来都没问过我,为什么认识何家。”老爹突然开口说道。 “因为没必要,你是我爹,我是你儿子,这些就够了。”回答道。 “这叫什么回答呀,但有些话,老爹还是要说,你一定要保护好李琪。”老爹的严肃在脸上写的明明白白。 “哦,我知道了,不用你说我也会这样做的。”摸着李琪的头,向老爹拍胸脯保证。 “今后的世界,会成什么样,全看你了,我的儿子哟。”看着我远去的身影,老爹语重心长,深绿色的光芒从家中的厨房里迸发出来,但只有微微一颤,随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老李,你在干嘛呢,儿子走了也不知道送送,真是的。”老妈从厨房里走出,整个人变成了木头。 “约定到期了吗,扶摇,你该走了,对不起了,为了我自己的私欲,留了你这么多年。”老爹看了看身旁已经无了动静的木偶,最后一次吻了上去,留下的只剩下眼泪而已。 此时,天空中深绿色幻化成云雾,只是留下一句,“辛苦了,李白。” 车上,李琪还是老样子怕生,我也只好让坐在靠窗,而我坐她旁边,几个小时过去,回到了那个城市里的家。 与此同时,世界各地灾害频发,地壳运动更加活跃,地震海啸层出不穷,更多的石门从不可能发现的地方中蹦出,宝藏猎人兴起了。 “明明是夏季却下起了雪,真是奇怪的天气呢,对了,爸爸,咱们该找谁去要川岚的赏金呢?”少女努力哈着气,却不起白色的雾。 “月,这些都是假的雪,不可能起雾。”男人看着月,认真的说着。 “我当然知道啦。”脸都憋红了,却还在嘴硬,月如是说道。 “该干些本职工作了,毕竟大人物们都在关注这些东西呢。”男人一把将报纸扔在地上,报纸上正是一个暴发户挖到石门,并准备卖给海外的事。 “真是个白痴,干嘛要找记者宣传,这样下去的话,只会到宝藏猎人的手里。”少女娇娇的笑着,眼神中却是不属于这个年纪的狠毒。“走,爸爸。” 两个人很快消失在视野中。 另一边,张先生在细细品着茶,“吩咐下去,放手去抢,不问结果,尽可能的让他多接触门,这才是我们的目的。” 远在地核的深处,一个声音不断,“我的灵魂缺失了一部分,现在并非完全,矫正世界的话足够了。”他的呼吸推动着岩板移动,就是现如今石门涌现,灾害频发的元凶。 第39章 寻宝:宝藏级猎人 回到家后,看见电视里播的各种石门,我意识到事情不对,连忙给校长打去电话,而校长只是说,别管。 “那忏悔录这个组织呢?”转而问到下一个问题。 “这个也在查,但我目前能告诉你一点,欧阳一在忏悔录里。”电话挂断。 听到这个名字更加坚定了我捣毁这个组织的决心,正当我准备出门时,电话铃又响了。 “对了,李麟,上级派来一名丁级,一名戊级灵附者去你那,接待好他们,他们是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叫冷锋,女的叫冷月,具体的事你问他们就行了,ok,就这样,挂了。”还没等我问,就挂了,我只好窝在家里,毕竟得接待人。百无聊赖的我又打开了刚刚播放石门的频道,突然令我眼前一惊,一个看上去十一二岁的少女,正以一种咄咄逼人的气势,把那个暴发户气得青筋暴起,在电视机前,两个人正骂的有来有回,突然,一个男人,将摄影机盖住说了一句,“我们可是特殊人士,没有官方许可,你们不能获得我们的肖像权。”然后就蓝屏了。我心想这年头什么人都有啊,就连电视台都混进去了几个神经病。一早就已经送李琪去了轩辕校长那,有些事还是得查一查的。 我调换节目,正看着林青如报导的每日新闻,突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响起, “李麟啊,你还是去接他们俩,地点在龙华市中央电视台,去接。”很明显,他的语气里充满了嫌弃与无奈,我也隐约猜到了什么,拍了拍有些发懵的头,“知道了。” 驱车来到电视台门口,只见一个穿着西服,戴着眼镜的人正慌忙地劝说着另一个手上各种金银,明明是阴天却戴着一副太阳眼镜,明明是深秋却只穿着一张大袄,脚上却是拖鞋,说话好不嚣张跋扈。 “你们听好咯,老子不卖了,老子心情不好,投资也吹了,再见。”眼镜爆发户说话很是用力,赶不上旁边那个人的劝导,就一溜烟,坐上一辆看上去应该是改装后的车,浓烟和尖锐声扬长而去。 “那个,先生,我是来接人的。”我慢慢接近那个唉声叹气的西服小伙,看样子应该是打算收购石门的人。 “哦,你快来,快把这两个活宝带走!”一时间将手中的名片掉在了地上,写着闫明二字。 “真是对不起了,闫先生。”这种情况下,应该只能道歉,况且人还在他们手上,大概。 在这个闫先生的背后,出现了两人,男的皮肤黝黑,人高马大,脸上全是伤疤,浑身的肌肉快将那件外衬撑破,眼神中满是杀意,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是个光头。而女的,看上去没什么杀伤力,穿着一件黑白相间的连衣裙,留着双马尾,嘴里还含着棒棒糖,金黄色长发与深蓝色眼眸,真是与众不同,我仔细一看,果然他们俩就是电视台那对“宝藏级猎人”,只有苦笑才能缓解对他们的第一印象了。 而闫明看见他们出来了,笑得都合不拢嘴了,直接就跑了,就这样我得独自面对这性格奇怪的前辈了。 “喂,你小子,怎么不说话啊,是不是看不起我们啊,啊!”鄙夷的表情在这个少女绝美的容颜上,给我的感觉就是,拜托你了,请善用这张脸。见我还不回话,直接走到我面前,竖起了中指,此时的我哪管这些,直接握住了她准备竖中指的手,来了一句,“前辈,幸会。”一瞬间给她整不会了,她直接回头问后边的男人说,“爸爸,他是个变态,他喜欢被骂。”一脸哭戚戚,和刚刚的威风凛凛相比,真难想象到这是一个人。 “不用担心,他不是变态。”温柔对着女孩说道。“但你握的好像太紧了。”一转头就看向了我,那种寒意,令我每个细胞都感到了恐惧。 “实在,对不住了,两位猎人。”我立刻松开了手,慌忙道歉。 “是宝藏级猎人!”看样子这个女孩对这个很是执着,正值正午,虽已入秋,但还是令人干渴。 “两位宝藏级猎人,外面这么冷,不如来光临寒舍。”任务优先的我此刻开始思考和他们的处事方式。 顺利搭上我的车后,可算是一路安宁的回去了,我本来是想这么说的,可那个女孩实在是,她一直都在喋喋不休,可能把我祖宗十八辈都问候过了,幸好我一直带着耳机。 来到家里后,我赶忙去厨房弄了点热咖啡,“冷月小姐,你能不能喝苦的。” “能是能,但我觉得咖啡还是要配牛奶,不对,你这家伙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你果然……”冷月躲在冷锋背后,探出半个脑袋与垂下的金色长发,还有一个鄙夷的眼神。 “你的名字是校长告诉我的,毕竟是任务嘛。”耐心是会被消磨掉的,我可以证明,我把咖啡端了上来,旁边还有牛奶和白砂糖。 “说正事,冷锋前辈,我需要做些什么。”我直接忽略掉旁边那个疯狂加糖和牛奶的小鬼,问道。 “你什么都不需要做,你要做的就是跟着我们。”冷锋前辈端起咖啡,吹了很久,才开始喝,但我用的是温水。 我感觉我好像被排挤了,努力地打开着话匣子,“对了,冷锋前辈,今年多大啊,干这行多少年了。” “四十多,好像从二十岁就开始干了,记不清了。”冷锋白着眼,思考着自己过去的岁月。 “那你为什么干这一行呢?”继续问,我放下了手中的咖啡。 “我需要它。”冷锋冷冷的说道。“那你呢?” “我嘛,我也不知道,感觉我变成这样全都是偶然。”我敷衍着回答,又端起了咖啡。 “明天一早出发,做个好梦。”留下一句话后带着已经睡着的冷月自顾自地选了房间,没和我商量。 无感,趴在沙发上的我百无聊赖,只是她突然出现,又不是在梦里,她对我说着,“相遇,从我们都不知道的时候就开始了。”一通话说的我更是迷,但我的身体又一次,擅自说了话,“与你相遇,甚是妙哉!” 随后我便坠入梦境了,第一次,梦里什么都没有,第一次梦里如此地想见她,此刻的我究竟是谁,“殇,你在哪里?不对,我现在到底是谁?分不清,这样的也算是必然吗,可这必然发生的一切,招致一切的源头又在哪里?”我只能在梦里,寻找她,盲目的,但却是清晰的,因为一切都是必然的。 第40章 寻宝:超负荷 一大早,眼角莫名清冷的些许,正准备起身,却感到身体异样的沉重,缓慢地将手移至头上,盖住眼睛,就像是宿醉的人一样。容不得我缓和一阵,少女尖锐的声响便将我拉回了聒噪的世界。 “早上好啊,懒虫。”她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笑得令人发怵,并且一下子就把我身上的被子掀起,扔去。 本来我想去质问她这样做的目的,可是沉木一样的身体,让我无法抵抗。 “看样子,应该是灵能过载了,这段时间应该是发生了很多让你情绪波动的事,源太多了,这才压得你连说话都办不到了。”大叔从一旁走进来,顺手把那个聒噪的小女孩从我的身旁移开,谢天谢地。 我目光呆滞地看着他们,连回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为了接下来的任务,唉,接下来可能会有一些小痛,请忍住。”冷锋大叔又把那个聒噪的小女孩带了过来。 “待会你可得记得感谢我啊。”一脸傲娇,她随后把手放到了我的心脏位置,身上的迷雾是我从来没见过的那样。 “灵附,华佗,刮骨疗毒。”随着雾气慢慢聚拢,变成了一道光,从她的指尖,到我的心脏,一阵柔和的白光。 接下来的痛苦是我前所未有的痛苦,我感觉我的脚指头里,塞满了针,身上的每一处都在被蚂蚁撕咬,心脏也有种被人捶打,捏掐的感觉,骨头与皮肉分离,这巨大的痛苦,使本来难以张口的我,叫出了一声“啊!”随后我便晕了过去。 一睁眼,自己便身处一个牢笼之中,牢笼不大,只够我活动手脚,和上次一样,我依旧无法控制自己现在的躯体,没有关于他的记忆。在我的身旁只有一个女人,银色长发,深绿色瞳孔,仿佛是她。 “呐,为什么你们要关住我。”听声音,我现在似乎是个年幼的孩童,而且依旧无法控制。那个女人没有理会我。 “为什么呀,你告诉我嘛,不然我就出去了,你们不会真的以为这东西能关住我。”语气从幼稚变得深沉,音调由高到低,伴随着笼子上吱吱作响,整个区域都震动了起来,然而笼子一点没坏,“算了,我不干了,这笼子确实能关的住我。那你理理我呗,好无聊啊。”语气又变得稚嫩。 “明明就不是人,干嘛要装出一副人的模样,你不知道吗,我因为你失去了我的弟弟,我唯一的亲人,哦对了,对于你来说,我们又算得上什么。”女人冷哼了一声,看见他那副根本无所谓的脸,只能独自缓解自己的怨气。 “对于我来说,你们人类勾结异物,就是清除的存在。”少年的声音变得流利,眼神变得犀利。 “明天,萨麦尔·张大人就会替我们处决那个召唤你出来的恶魔,盖亚神教的盖瑞尔,明天就会死。”女人面对少年的话语,选择将这条消息告诉他,因为她实在想看看这个所谓神明会不会有些许后悔,毕竟是他现在唯一的信徒。 “异物清除人类,实际上是帮了我,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狗咬狗。”少年依旧是冷冰冰的机器模样。 “果然吗,对你来说,没有朋友,没有感情。”女人的愤怒转变为失望,随后长舒一口气,释怀。 “朋友对于我来说,是累赘,而你们人类的情感对我来说则是不确定的食粮,我知道该如何权衡,对于盖亚来说。”少年依旧冷冰冰。 “那好,你就替我们人类去死,虚妄的神,我们不需要。不需要我们的神,我们也不需要。”女人很是坚定,撂下狠话,直接点燃了周边的油灯,这才让我看见,这是一间金辉辉煌的教堂,盖亚二字就在我的上方。 “你们是不可能消灭我的,因为消灭我,就代表人类直接失去地球的耐心。”少年的处境明明很是危险,却没有半点求情的姿态。 “可是,高傲的神啊,不杀死你,我们可能现在就没了容身之处。”女人走到教堂大门前,打开大门,没有一丝月光照到她身上,只有无尽的黑暗,教堂外。 而笼中少年依旧是冷眼相待,整个教堂的光因他而存在,但教堂外,却黑成了一片,第一次感到光也是那么无力。迷迷糊糊,我又变得困倦,再次醒来。 “真是没用,给你治病,你倒好,居然晕了,晕了还不够,还哭了,你悄悄告诉我,你是个纯爷们吗。”冷月虽然出言不逊,但仍旧将我扶了起来。 “谢谢你。”看着自己已经恢复了精神,便第一时间向她道谢。 “你先别着急谢我,你小子到底怎么回事,积攒了这么多源,这个数量,我可是从来都没见过的,比这更可怕的是,你竟然还经常使用,导致活性化,这是非常严重的,换句话说,灵魂与肉体的强度不匹配了,灵魂凌驾于肉体。”冷月没有在吐槽我,而是耐心的讲解。 “但是多亏了你,我现在好了很多。”我听了个大差不差,还是勉强笑嘻嘻地回应。 “丑话说在前头,量太大,一次放不完,所以你最近都不要使用了,懂?”冷月一边说,一边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了棒棒糖。 那是李琪的,尽管我心里这样想的,但她救了我,就这样。 “诶,对了,峰叔呢?”我突然起身问她。 “还不是因为你突然晕倒,害得我爹只能一个人去了。”她一边拆着糖纸,一边吐槽我,看来是回到了平常的状态。 “应该没事,毕竟峰叔是丁级灵附者。”我有些内疚,但更多的还是放心。 “你在狗叫什么呀,我是丁级。”她一脸鄙夷,果不其然,中指很快就竖在了我面前。 “啊?!”我的表情很快就陷入了一种不可自理的状态,“你说你是丁级?!那峰叔是……”还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戊级。”少女将糖纸扔到了床头的垃圾桶里,随便坐在了床上,两条腿不断地前后摆动,回味着口中糖的甘甜。 我感觉我的灵魂又一次受到了冲击,来个人,救一下,不对,别救,我可不想再痛晕过去了。 另一边,冷锋已经置备了武器,浑身上下全副武装,在经过一处安检时,成功因为武器和外貌,被交警扣留。 后来我才得知,这两位是因为太引人注目了,所以才派我来替他们开路。而且轩辕校长好像很不待见他们俩。 这两位,可真是,货真价实,宝藏级的猎人啊。 第41章 寻宝:黑手党 “大哥,怎么样,那扇破门是不是卖了个好价钱啊。”一个瘦瘦高高的男子对着刚从电视台返回的暴发户说道。 “没卖,都怪一个黄毛丫头,叽里呱啦的说个没完,现在想想真想弄死她。”暴发户顺手将门反锁,从旁边的筐中拿出两瓶啤酒,开了一瓶,直接饮下,另一瓶攥在手里,直接甩到墙上,酒撒了一地,碎掉的酒瓶偷了一丝月光,闪闪发亮。 “大哥,那就是没卖成咯,那咱们得快点回去啊,不然彪子起疑,告诉老大,咱俩就玩完了。”瘦高男子将整箱啤酒拽了过来,又将一瓶递给了那个暴发户。 “怕什么,毛子,你以后就跟着我,何深干,那个老大,要我说,就是个孬种,什么事都派我们去,自己从来不露面,老子早就不想干了。”何深嚷嚷道,一边开了一瓶酒,咕咚咕咚。 “大哥,你醉了,别说了,万一有老大的人在附近呢?”毛子颤颤巍巍地说。 “你个怂炮,偷偷告诉你,那个石门只有我知道在哪,还有以前每次我都偷拿一点,现在差不多了,可以跑路了,别担心,哥罩着你,诶呦,我想起你上次找的那个小妮了咯,下次再给哥叫来,哥让她知道什么是男人。”说罢,何深一脸坏笑,显然已经醉了。 “可是大哥啊,我知道石门在哪啊。”毛子靠近何深说道。 “你是我兄弟,你知道就知道呗,真不知道为啥一扇破门这么重视干嘛,要我说,是不是古董啊。”何深正准备去拿啤酒,背对着毛子。 “大哥,你那几百万还是当你的棺材本。”就在何深拿酒的一瞬间,毛子用手帕包着的手枪,咻的一声,何深倒地。 “大哥,这里可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毛子将手枪放在何深的习惯手上,旁边放了一张他的精神状态诊断和一封信,随后在另一个市的公用电话亭和一个人打去了电话。 “老大,任务完成。” “行,回来。” “早间新闻报道,昨日,一工人在啤酒厂发现一具成年男性尸体,由身份信息核实为何深,现场警方初步判断是自杀,存在多处疑点,具体原因还在调查,我是林青如,下面为你带来的是早间新闻……”我瞪大了眼睛,指着电视机说,“这不那暴发户吗。” “看来已经动手了吗。”冷锋前辈一只手捂着嘴,眼神紧紧盯着电视机中每个细节,尽管已经换了栏目。 “就说嘛,谁让他自曝的,这就是自找的。”冷月则在一旁,整个人横躺着,占领了半个沙发,努力伸长着腿,企图彻底霸占。 看见诊断证明的那一刻,冷月高兴的蹦了起来,“原来呀,他是个傻子。” 但在这种情况下,并不好笑。 “那咱们要行动吗?”我试探性的问了一下。 “不用。”两人几乎异口同声。 在一处郊外,几只乌鸦徘徊在一群野狗上方,野狗群似乎在啃食着什么,白森森的骨头,四散开来的脏器,乱糟糟的毛发,街道上满是血腥。 毛子安静地下了车,戴上了黑色口罩与墨镜,一身黑色风衣,黑色的皮鞋走在这不知什么液体的凝块上,发出啪哒声。走了小一会,几个红点瞄到了他的眉心,心脏,脚踝,只见他摘下手套,露出了一个纹身,是一个面目狰狞的黑龙,红点才消失。 他并没有继续走,而是一小会儿后,一辆没有车牌号的车开了过来,走下来几个裹得严严实实的黑衣人,他们蒙住毛子的眼睛,将他扶到车上后,将他击晕。 安静地一天过后,他来到了黑手党的国度,黑龙潭,他醒在一处长椅上,长椅的末端还有血迹尚未擦净,路上满是弹壳和浓烈的火药味。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上一次,他还是一个和何深一起跑腿的,直到何深开始黑吃黑,他才有了见到首领,黑龙的机会,说起来,还是要感谢何深所赠送的大好前途。 渐渐的,回忆如潮水般涌来,他本是一个普通的公司职员,后因为被诈骗,散尽家财,家破人亡,说起来,之前他好像并没有拥有一个值得吹嘘的人生,可是现在的他什么都有了,金钱,地位,名誉,最关键的是他成功地向以前的那个诈骗犯何深复仇了,搞烂了他的家庭,尽管他不知道,但这无疑不让他大快人心,给他一种即使自己现在就死,也无所谓的感觉,毕竟他现在开心得很。 很快来到了一处空地,正对着空地上的旗子,走到左手边数第二步的时候,念暗号。 “黑龙邪江……”刚念到一半时,子弹穿胸而过,一颗接一颗,直到他再也动不了。 很快,又来了一群黑衣人,他们把他丢进车的后备箱,一段时间后,在他刚开始驻足的地方,野狗啃食的变成了他,乌鸦觊觎的也变成了他。 “废品也有一点价值,这下万无一失了,毕竟连真正的杀人凶手都进了狗肚子。”车上的男子冷笑道。 “而且,毛子,你还不配见到那位大人。” 红色在夜色下醒目,但过了今晚,也会成为一捧黄土。 车上一阵短促铃声,其中一个黑衣人接过电话,电话很简短,转头看向开车的那一人,“转头,还有两人,真是没收拾干净。”像是咒骂着,死了也给他们找麻烦的毛子。 在路上时,又是一阵铃声,“计划有变,返回。”根本就没有接电话,坐在副驾驶位的黑衣人一瞬间就明白了老大电话的意思。 这辆车从黑色中开来,又开回黑色,仿佛冥间的使者一般,紧盯着地上的生灵,伺机而动。太阳已经升起,车内的音响被随意播到了早间新闻。 “各位早上好,今日我市在一个废弃矿坑中发现一名男性尸骸,尸体毁坏严重,目前无法识别身份,另外,有公民指出自己是何深案件的目击者,正配合警方积极调查,我是林青如,明天同一时间……”到这广播被关上了,车上的人喃喃道,“到了。” 真相总是被雪藏在一个又一个的阴谋之下,正如一个无法自证的尸体和一个诬告尸体的人一样。 第42章 寻宝:黑色牢狱 早上起来,一个懒散的青年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昨晚因为派对而乱糟糟的屋子还有这一地的人。 “昨天真是大丰收啊,这么多。”青年看着如同死了般熟睡的人们,随手将枕头下一整罐的安眠药拿了出来,晃了晃,没有声音,直接就将其扔进了垃圾桶里。 咕噜噜,咕噜噜,肚子发出了沉痛的声响,“到早餐时间了,没办法了,先关到地下室。”随后他将屋子里的人,四个,三男一女,分着关到了地下室,阴暗潮湿,空气中有股甜味,又有些反胃,两侧就跟牢房一样,他将三个男的关到了左边,女的关到了右边,在此之前,他扒光了他们的衣服,只留下了内衣。 完事之后,他来到卧室,打开了床头的一个小冰柜,里面只有一个袋子,是一个放满了肉块的塑料袋,“诶呦,怎么这么快就要见底了。”虽说少,但也能稍微填填肚子,来到厨房,他将肉块化开,随后简单地煎了煎,来到一处电脑前,上面写满了人名。 “这个城市只剩下这些了吗?”手上的刀叉优雅的切割着肉块,一口一口,很快,就吃没了。 与此同时,另一边,几个年轻人相继醒了过来,首先醒来的是一个非常高大的男子,紧接着是一个瘦瘦的男孩,最后对面的女孩和最后一个男孩几乎同时醒来。 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只知道自己应该是被关起来了,毕竟地下室微开的门稍微露出的一丝光还是足够把铁门照亮,鉴于此种情况,他们都来不及调侃彼此的衣着,马上就开始大呼小叫起来。 几个小时后,一点用都没有,屋子里的电视机的声音盖过了他们。意识到无法改变近况,瘦瘦的男孩提议先弄明白彼此是谁。这件事没人不同意。 “我叫铁山,20岁。”高个子男生首先发言。随后是瘦瘦男生,“乐赢,25岁。” “何颖,19岁。”女生发言道。“余武,19岁。”另一个男孩紧随其后。 “我记得我昨晚是被一个人邀请过来的。”何颖继续说道,并走到了栏边,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三个人,可是她昨晚记得自己只和一个人在一起。 “我也是啊。”看着眼前这个这个女生,铁山眼睛都直了,而乐赢则是一语道破,“你们该不会和我一样,都没见过对方。” 铁山没听进去,依旧两眼放光。此时的余武则独自来到了角落,很好的隐藏了起来,在黑暗之中。 “究竟是怎么回事,大家都讲讲。”何颖见铁门根本打不开,只好提议来缓解现在的压力。 “那么我先。”乐赢仍旧是一马当先。 “我是龙华市里的一名公司职员,平时有看动漫,我记得昨晚明明是我的前辈来庆祝我第一次接单成功,怎么现在到这了,我猜啊,这可能是一次整蛊。”作为这里资历最大的人,话语间也是充满了幽默。 “那个,俺是一个开饭店的,俺做的饭可好吃了,昨天有一个客户点了餐,然后我醒了就在这里了。”铁山眼睛从来没离开过何颖,这令她很不舒服,赶忙退到了角落里。对此,铁山仍旧盯着对面。 “我是一个在读大学生,昨晚我来相亲,然后就这样了。”何颖的音调很小,因为她现在有点害怕铁山,铁山此时脸贴在铁门上,喘着粗气。 “我是余武,也是大学生。”余武没办法,只好回应。“但我总感觉你们似乎都隐瞒了些什么。”一句话引得所有人胆战心惊。但没有人回应他。不知过了多久,反正肚子已经开始上班了,发出了咕噜噜的声响。不知为何,莫名的困意袭来,眼皮支撑不住,倒塌了。 再次醒来时,何颖手边多了一张报纸,而且似乎牢里变得明亮了些许,足够看清手上的报纸,而对面还在呼噜呼噜。报纸上几个字特意被加重了,上面那几个字如果摘下来就是,“对面有凶手。”她不懂什么意思,但她又看见了在她的正上方,有一个摄像头,似乎是有人在监控这一切。 “他说对面有凶手,难不成真是整蛊,自己藏在里面让我发现,那这玩笑有点过分了,都快饿死了,额,好像不饿!”她发现自己并没有饿的感觉,当她看见左臂上的针孔时,“那就干,找到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后,我一定放不了他。”暗自下了决心。 而与此同时,另一边乐赢看了看自己身旁的铁山,手在上空开始比划。 “呃呃,你在干嘛。”一旁的余武看在眼里,走了过去。 “没干嘛,只是让这头野兽安静一下,呼噜声太吵了,难道不是吗。”乐赢随后用手稍微捂了一下他的嘴巴,感到气闷,一瞬间,这个大汉猛的暴起,一拳结结实实地砸在了乐赢脸上,紧接着不由分说地朝余武砸去,只听咔嚓一声,余武看着躺在地上打滚的铁山,“明天之前,你的这只手臂动不了了。”打趴了乐赢的铁山又被余武打趴,在地上嗷嗷直叫,感觉上还不如刚刚的呼噜声。 乐赢连忙跑过去,一口唾沫就吐在了铁山的脸上,一脚一脚地踢着。 “我可提醒你,他还有一只手,做人要留一线。”余武并不想管,只是提醒了一句。 乐赢刚想跑,铁山就站起来了,一下子就压住了乐赢,嘴中大喊,“我要杀了你。” 乐赢此时状况窘迫,鉴于余武已经摆明了态度,他只好看向铁山,“都是误会,都是误会,要冷静啊。”铁山的一只手疼的要命,他只好先放过他。真是精彩的早间节目啊。 而何颖也没闲着,她那边的灯光足以让她看清刚刚发生了什么,对她来说,刚刚有人差点被杀,对这三个人的态度也发生了转变,尽管她一次次告诉自己是黑暗压抑引得他们的内心有些崩溃,但如果真的看向他们,自己一个弱女子,身上没什么武器,如果不做点什么的话,自己肯定会死,因为既然有监控,就说明有人在看,没人阻止,说明他们期待这种事的发生。她也逐渐开始把对面的人当成了真正的杀人凶手。 “对了,冷锋前辈,你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如果只是寻宝的话,现在似乎是最好的时机,毕竟持有人已经死了。”我端来茶杯,里面确是咖啡,一杯加奶加糖,一杯温水。 “这件事本来不应该告诉你,但我总觉得告诉你未尝不是一件坏事。”冷锋接过咖啡,习惯性地又吹了吹。 “其实也没什么,我们呢,就是负责抓一个人而已。”冷月从卧室跑了出来,依旧含着一个棒棒糖。 “哦,是谁。”我接住了差点摔倒的她,她不好意思地把我推开,说道,“一个脑子有点问题的臭男人,但是能看得见。” 第43章 寻宝:猜忌 又过了一小会儿,何颖再次走到了栏杆边缘,不知道为何,在这边能够清晰的看到那边,而对面三人却看不见她,也许这中间隔了块玻璃,也就是说这是一面双面镜,这么说的话,他们那边应该亮度较高,所以才看不见我,但是他们应该注意到才对,也许是因为打架使他们麻木了。 而最先发现这面镜子的是起的最早,也是警惕性最高的余武,他走了过来,哈一口气,随后笑了笑,就走开了。然后是乐赢,他来到这里整理仪容,毕竟是个体面的职员,到现在还以为是整蛊游戏,最后一个是铁山,他的左手整个耷拉着,脸上也是一通哭样,毕竟我都看见了,他应该心里挺不爽的,个子这么大,却被一个比他矮的人给撂倒。他们可能已经发现我不在了,这也是个机会,就让我来看看你们谁是那个凶手。 另一边,铁山搁那哭得撕心裂肺,嘴里还嚷嚷着一定要他们俩好看,却没有看到对面的小姐姐,连牢房都不见了。 看他这样太烦了,乐赢走了过来,“傻子,这是一面镜子,真笨。”乐赢与铁山保持着大概三米的安全距离。 “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啊。”乐赢突然一脸的疑惑,看着这张脸属实是有些眼熟。“话说你这家伙好像是个左撇子啊,左撇子很少见啊。”一边调侃,一边远离。 这段话被何颖听得一清二楚,突然间一段记忆袭来,可能是几天前的记忆,她和自己最要好的朋友来到一家饭店,那时很晚,因为学业繁重,偶尔想来外边吃饭来放松放松,然后何颖记得有一个店员,也有可能是厨师就是左撇子,那天很晚,所以没什么人,我们以为会吃闭门羹,结果那个人告诉我们他们还在营业,然后……头部传来一阵剧痛,不对啊,怎么也想不出来,为什么,看来他与我有关。 她努力地控制着自己,不发出声响。继续看着他们,铁山不一会儿就睡了,而乐赢则神不知鬼不觉地靠近了余武,两只手正好要掐向余武的脖子,正巧何颖看到这一切,不知为何,她突然喊了出去,“小心。”余武立即醒来,只是一脚,将乐赢踹飞几米,还在地上喘着粗气的乐赢怎么也想不到这居然是一面双面镜,这一脚直接将乐赢干到吐血。 “干什么。”一句冰冷,仿佛宣告了死刑一般,自上而下,那是看垃圾的眼神。 “你以为你是谁,我可是社会高层人士,别那样看我,你们这些底层人,老子乐意杀几个就杀几个。”这莫名的嘲讽也没能点燃余武的愤怒,他还是用那种眼神看着他。 自知不敌的乐赢踉踉跄跄地爬走了。 而余武则在镜子上写了几个字,“谢谢,我们两不相欠。”另一边的何颖也是后怕,那个余武这么厉害,万一他是凶手怎么办,自己怎么就这么随便,不加考虑的去救了他。意识到后悔已经晚了的何颖只好靠在墙上,重重地叹了口气,不知为何,她却格外舒心。 一瘸一拐的乐赢走到了铁山的身旁,看着那个小样子,邪魅一笑,“铁山老弟,快醒醒。” 看见来人是刚刚想杀死自己的乐赢,铁山立刻摆好了临战姿态。 “别激动,老弟,咱们好好谈谈。”乐赢坐了下来。“我知道咱们为啥在这了,都是那个余武他干的。” “你怎么那么确信。”尽管不爽,铁山还是回了一句。 “你看啊,他一直都不和我们说话,从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没带一点慌的,这说明了什么。”乐赢两只手蹭着地面,划了过来。 “意味着什么?”铁山听不懂。 “他知道如何出去,换句话说他就是真凶,还有啊,你看那小妮不见了,一定是他偷偷藏起来了,现在一定很危险。”乐赢一副惺惺作态,假模假样。 “什么?!”铁山别的听不懂,但唯独最后一句他明白了,“抢我的女人的人都死了。”说罢便气势汹汹地朝着余武走去,完全忘了自己完全打不过余武。 刚见到余武,躲在铁山后面的乐赢就大喊大叫道,“他在那,杀了他,就是他带走了那小姑娘。” 而反观余武只是对着镜子比了一个“嘘”,另一面的何颖明白她不想让自己说话来帮他摆平。 这个傻大汉和刚刚一样,左手出拳,不出意外,被余武顺势给丢了出去,一下子就不省人事了,就在这时乐赢用某些尖锐的东西刺到了余武的腹部,出了点血,随后就是一脚,乐赢手中是上次铁山被摔伤的蹦出的牙,也一并滚了出去,就这样,这两人被他不费吹灰之力就收拾掉了。看见滚到自己这里的牙齿,何颖刚刚想祝贺的表情瞬间收了回去,因为她记起来了,她最好的闺蜜,前天晚上死了,那天闺蜜发现菜里有一只蟑螂,说着便要打电话投诉,那胖子也是一点都不带迟疑的,左手直接一拳就把何颖打翻在地,牙齿滚到了她的脚边,反应过来后,闺蜜挡在前面,只记得那时何颖她拼命向外跑寻求帮助,不知不觉就踏上了回家的路,一路大喊大叫,遇见了一个人,他报了警以后,再次醒来何颖就在医院了,她自己伤的也不轻,而闺蜜幸好被一位神秘人所救,怎么说呢,甚至伤的并不重,但医生说她承受了巨大的心理创伤,据说那个人是个神经病,难道神经病就可以随便强暴别人吗,最后铁山只是被送到了精神病院,他在警车上时还不断地向闺蜜叫着老婆,何等的恶心。回去的路上,她推着闺蜜的轮椅,路上车流很是急,就在她们两个畅聊时,心情刚得到缓解时,一辆车不由分说地冲向了她们,闺蜜眼疾手快,将她推到了一旁的绿化带,而自己根本来不及,车上响着口哨声与浓烈的酒精味,有说有笑,一溜烟就跑了,闺蜜死了。而车上那个人就是乐赢,但他找了别人顶替,法律没能制裁他。 “看样子,你想明白了,那你就告诉我谁是凶手,诶哈哈哈哈。”摄像头里传来声音。我告诉了他,第二天,我的身旁多了一个人,是我所认为的好人,余武。 玻璃已经去掉,我们这边门开了,从地下室里走来的是一个浑身上下都是缝合痕迹,身穿着蓝色与白色条纹的背心和短裤,何颖再一看自己已经穿上了衣服。 “别误会,我对证人没兴趣。”男人银白色的眼神,微微翘起的嘴角,无不告诉着她,自己不是敌人。“我是法外制裁者向多凛,多么可悲的人啊,放心,即便是那样的他们,我也会十分爱惜的,吃——掉——” 走近以后才发现这个人真的很是高大,应该有两米多了,浑身散发着恐怖的气场,就连余武都吓得连忙护住了何颖。 “我说了,我对你们没半点兴趣,而且,你打不过我的。”向多凛已经止不住的吞咽口水,“你们不知道,这几天我都没吃到肉,可想死我了。”随机从旁边抽出一把大刀,咯咯咯,笑着走了下去,尖叫过后,是无尽的寂静,“怎么,你们还留在这,是不是也想吃啊。”身后的两个袋子的边角渗出了阵阵血斑。 “不了不了。”二人连忙拒绝。 “什么嘛,不吃就快点走。”两个袋子在他手里不费力一样,拽到了厨房,钝器击打的声音不断传来,一根手指甚至崩飞了出来,弹到何颖的头,顺势就飞到了沙发下面。 “我是来和这个家伙相亲的?!”何颖已经崩溃了。 “走。”她的盖世英雄牵着她的手一起走出了这里,想到这,就结果来说,相亲成功了。 厨房里,向多凛苦笑道,“可惜啊,明明三个食材,偏偏走了一个,没办法,证人都那么说了,我没办法呀,真是的,她是怎么被蒙蔽的呀。”咯咯的笑声仍旧被电视的声音覆盖。 第44章 寻宝:宝藏:甲级灵附者 “所以,我们要怎么找他呢,要靠武力吗?”我不自觉地问道。谁知那两人哈哈大笑。 “你竟然说要靠武力,他可是规则系灵附者,甲级诶,这是我今年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了。”冷月无情的嘲笑着我,走到我面前嘲笑我,可是她真的好矮啊,可能比李琪还要矮,我都看不见她笑话我。 “你说甲级,那不是没法吗?怎样才能抓住他。”我无奈的摆了摆手,深刻感到了这次任务的艰巨。 “是啊,整个联盟也就只有三个甲级,一个元帅而已。”冷锋叔则是难得地笑了笑。 传说很久以前,具体多久以前根本没人知道,应该是有这么一个人存在,它喜恶之血肉,规定着一切善恶,可是它的眼睛并非万能,总会疏漏,不知不觉间放跑了很多珍贵的“食材”,它因此懊悔不已,毕竟人类如此弱小,万一内耗掉,自己就没得吃了,于是它开始寻求解决的方法,在一位友人的帮助下,它制定了一项规则,将善恶交给当事人来评判,并且消除记忆,无论哪方被证实有罪,自己都会同意,这样的话,每一个人就都变成了“罪人”,莫须有的罪名与真正的罪名,哪个都好,但它经过大量的时间后,口腹之欲转变为了对真相的执着,而那力量也给到了那位友人,也许它一开始就是为了真相,这些除了它自己,没人知道。 冷锋自顾自的讲了一段故事,一只大手一把将冷月揽了过来,身上的衣服不自觉地抖动,两个人的手握在一起,像是在互相安慰一样。我则走到一旁将桌上的杯具收起,送去厨房,看着他们两个,我的手不自觉地开始颤抖,擦的反光的杯具,借着光将我的表情印到上面,嘴角上扬到耳根,此时的究竟是怎样。突然,一个古灵精怪的少女走了过来,拉着我的衣角。 “难道说现在才是真实的你吗?”我看向了这个成熟稳重又毒舌的小女孩,这一瞬间她似乎才真正像一个小女孩一样。 “少管我!”柔弱的声音带着哭腔,但那只手却始终没放开我的衣角。正当我想去安慰她一下时,“对不起,把你牵扯进来。” “什么?”我有些疑问,她的嘴似动非动,声音很小。 “该走了。”冷锋靠在门框,随后半蹲下,臂膀展开,而冷月则放开了我的衣角,慢慢地回去了。 尽管这么说了,但我根本就不知道该去哪,坐在车上时还一脸茫然,突然冷锋将我举起,一下子扔到了后座上,“我来!” “冷锋前辈,以防万一,我还是要确定一下,你应该有驾照……”我慢慢将自己倒立着的身体摆正,用手抚着刚刚摔到的部位。 “没有!”非常大声,接下来的全程,我失去了意识。 “你又来了。”深绿色眼瞳,唇红齿白,冰肌玉骨,一身轻纱,更显神圣。这也许是我的错觉,她好像越来越具体了。 “是啊。”我的嘴又动了起来,看来这一次我也只是替身而已,水面上左眼下的那颗痣说明了一切。“我的时间不多了,接下来你只能靠他了,抱歉,我所能做的只有这些。” “没有关系,这本来就是一场交易而已,你我都不必为此而持有歉意。”殇轻纱下的脸上是一张释怀的笑脸,恭送着这位友人的一切。 他消失了吗,为什么我还是不能动,我拼命挣扎着,将手努力地伸向了那片深绿。一个巴掌印在了我的脸上。 眼前是哭唧唧的少女和红肿得了脸颊,“喂,你干什么掐我,有病。”对此我只好挠挠头傻笑,“对不起了,我刚刚做噩梦了。” “哦,这样啊,还有就是到了。”冷月打开车门跳了下去,转身一个鬼脸,“我还没原谅你呢。”一溜烟就跑到了冷锋身旁,而此时的冷锋,正在,撬锁?! “大叔,你这是在违法诶。”我走了过去,只是嘴上说说。“嘘——”冷月摆出了安静的手势。 咔嚓,门开了。 一阵极其浓烈的血腥味传了过来,我不禁感到反胃,干呕了几下,这间房子外表看来和其他房子没什么不同,可打开门后,地板上,桌子上,任何看的见的地方尽管已经清理干净,但味道还在,大大小小的情绪场还在,一个又一个球一样的场,就像是歌舞厅一样,但无一例外,血红色。 冷锋首先是打开了灯,随后一步一步地朝厨房走去,他对我们两个则是说,“待在客厅。”无聊的我们想关了电视机,可是却不见遥控器,于是我们就在客厅范围内找起了遥控器,一般遥控器不是在电视机旁,就是会掉到某些家具下,放眼望去,客厅只有沙发这样一个缝隙大到能容纳遥控器的,我于是将手伸到沙发下。一个有些湿漉漉,黏黏的东西碰到了我的手指,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我拿出后,是一根手指,“报警。”我拿起手机就开始拨号,而冷月则一个高抬腿把我的手机踹掉。 “警察管不了,放弃。”拿起掉到地上的手机,递给我。 就在我迷惑之际,冷锋叔从厨房出来,浑身上下血淋淋的,似乎缺了几块肉,甚至在左边的脸上,很明显,一大片肉不见了,露出了骨头。 “冷锋叔,你怎么了。”我的眉头挤到了一起,连忙将那根手指放到了桌子上,赶紧扶住了要倒地的冷锋。冷月则不紧不慢,开始了治疗,似乎已经习惯了一样,“刮骨疗毒,幸好,这次你还活着。”身上的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了回来,她的哭声也随着骨肉的生长而增强。 “哦呀哦呀,你还带别人来了呢,冷锋。”一个高大,瘦骨嶙峋的男子披着一件白色的大衣,头戴白色贝雷帽,黑色卫衣与黑色长裤,无光的眼神中充满了黑暗,脸上四散血迹。 “他们可不是你的食物,向多凛。”冷锋雪白的牙齿一张一合,发出了不清不楚的声响。 “放心了,我刚刚吃过了。”向多凛摘下帽子,乱糟糟的头发盘到了一块,才发现血液已经沾满头发,结痂成了一个个硬块。 “还有,初次见面,我是恶魔审判——向多凛。”他的眼睛转向我,那是一种特别的眼神,就像是猎手一样。 第45章 寻宝:爱与伪 我连忙站到冷锋冷月面前,两条腿止不住的颤抖,努力地瞪着他,就像一只蚂蚁一样弱小。他没理会我,并将一块脸皮扔了过来,血淋淋的脸皮上的刀疤告诉了我这是冷锋的。 “下次不要直接和我打了。”向多凛语气冷的出奇,寒意穿过了我,闯到了冷锋那里。 而冷锋则是一脸仇视。 “你们找我干什么。”向多凛回到厨房里噼噼啪啪,飞溅的血液与骨渣在空中起舞。 “上级命令,恶魔审判,该归队了。”冷锋站起身来,扶住身旁的桌子,咬牙切齿。 “好。”厨房里传来一声应答。 这么容易?我心里这么想着,看见一旁的冷锋叔,眼中的怒火,意识到这件事难在了冷锋叔这里。 “没错,爹爹只要见到向多凛就会去挑战,所以才会这么困难。”冷月已经完成了治疗,“因为他吃掉了妈妈。”委屈的神情一下子又在这个柔弱的小女孩身上洋溢。 “那为什么还要你们来接他?”我无法理解,只好质问。 “因为,躲避不了。”向多凛从厨房中走出,巨大的躯干慢慢显现,一抹邪笑抹在嘴角。 “为什么?!”我问道。 “够了!”冷锋则一声吼叫打断了一切,“恶魔审判,李麟,该回去了。” 此刻时间回到半个小时前,少男少女漫步在黑色的街上,享受着自由与快乐,直到来到女孩家楼下,女孩开心地打开门,开了灯,殊不知迎接她的不是温暖的灯光,而是母亲已经躺在地板上,没有生机的模样,女孩的手脚一瞬间瘫软,像是没有骨头一般,啪嗒一声摊倒在地,她看着地上的母亲,下意识地想冲向她,却动不了分毫,她不敢,而少年静静地走过去,几分钟后,低沉的头告诉她这是最坏的结果,她想哭却只能哽咽,一滴泪水都挤不出来,只能让声音变得更大些而已。男孩则来到女孩背后,走了过去,看到她一瞬间崩溃的神情,下意识准备去安慰她的手悬在了空中,只有十几厘米却是遥不可及。 警笛声与人群的由远及近,终于,泪水哗啦啦的流下,男孩则在一旁安慰着她,仿佛骑士一般。 她没有父亲,准确来说,她不知道她的父亲是什么人,从小到大都是妈妈一个人带她,硬要说的话,毛子,因为他不肯告诉我他的名字,所以只能这么叫,他在我大概六岁的时候,每一次生日都给我送来好些东西,衣食住行上也时不时地帮助着我们,他的行为,我看不懂,但肯定是为了什么,这样的叔叔帮了我很多,但是有一次他带我来到一个酒里,在我对面是一个五大三粗,浑身酒气的大叔,但毛子叔叔在我也没怕,但那个人一直再用色眯眯的眼神打量我,真的非常恶心,很晚的时候,我回了家,他第一次冲我那么大声,“记好那个人,永远不要见他。”我不会问为什么,因为我最开始就很讨厌他,那一次后,毛子叔叔就很少来我们家了,可能我的亲人就两个。 女孩再次醒来,已是龙华市中央医院医院,眼睛艰难地打开,不清晰的话语蹦了出来,“妈妈,叔叔,不要离开我”,右手感觉到一阵暖意,原来是男孩的双手,她看着男孩,委屈,不解,随后大哭,男孩看着她,一刻都没有松开手,深情的眼神,轻轻地说出几个字, “我爱你,何颖。” 女孩的哭泣短暂停滞,随后她猛的起身,整个抱住男孩,哭得比刚刚更加厉害。 路上,车里,向多凛努力地回味着刚刚血与罪,微微的红晕浮现在苍白的脸上,随后是一阵惋惜,喃喃地说道, “虚伪而又真实,实在是太美妙了,真是太可惜了!” 刺耳的声响传到了车上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 但他又突然转向冷锋,“你知道吗,我放走了一个人,一个罪人,他和那个女人味道一样诶。”话语中带些奸笑,双手托腮,一脸满意。那语气中在旁人来看,是十足的嘲讽。而冷锋则看着他,没有回答。看着这个怪物,我现在十分庆幸早早地把李琪送出去了,真是谢天谢地啊。 回到家后,向多凛不由分说,一刻不停地将他的“食物”塞进了冰箱里,看着这一切,以前犹豫不决的我立即决定还是再买一个冰箱,我如此想道。我在分房间时刻意将向多凛与冷锋他们隔开了,对,中间是我,天知道啊,虽说他杀的都是坏人,但说到底就是一个杀人犯,谁都会厌恶的。晚餐时,应该是我最害怕的时候,我们与他分开吃饭,为了彼此,但他一直在找我们一起,他的“食物”里什么都有,但都是人。 第二天是周一,今天我照例去探望方朵,谁知那向多凛竟不由分说地爬在车里,导致我竟然把他带到了龙华市中央医院里来,我现在很慌,一他是变态,二我打不过他,只好就这么干站着,就跟小时候突然一只不大的狗窜了出来,只好与它对视来缓解住它的行动的那种感觉。 “放心,我不会乱来,毕竟现在可不是用餐时间。”向多凛推开车门,头也不回地朝医院走去,我锁好车,保持一段距离的进入医院。令我意外的是这个家伙竟然是一个退休医生,他在医院里简直就跟回了家一样。但依我来看,这个家伙还是很危险,所以我偷偷地进入了方朵的病房,放好了花,简单寒暄了几句虽然她听不见,我正准备走时,门外传来了他的气息,鉴于他的危险性,我锁死了门,意外的是他的脚步停到了隔壁,正当我的脑子开始脑补一些血腥场景时,没忍住,推开了门,一脚就踹了过去,听见一声,我一瞅,是个学生模样的男孩,他的手因为擦伤流出了血,不好意思的我把手伸向了他,准备扶他,我还以为他会把我的手拍回,我都做好挨一顿骂的准备了,谁知他借着我的手爬起来后直接转身进了病房。 “这里面可能是他很重要的人,怪不得呀。”我自言自语道。 “重要是重要,但看起来更像是一种虚伪,愧疚。”向多凛出现在我的身后,巨大的手掌按住我的头,透过门缝盯着里面的那两个人。 “你刚刚不会想踢我。”一瞬间他的眼神看向了我,着实把我吓得不轻。 “那个,您说他很虚伪愧疚,那是什么意思。”我急忙开始转移话题。 “话说你小子悟性不错啊,你看那个少年身上的雾气,是纯灰色的,人的感情是复杂的,但他却只有一种,那种颜色,不是抑郁就是有愧。”向多凛一边看,一遍分析给我听。我听了个大概,随后问道,“这说明了啥?” “额——”一时间他竟答不下来了。我记得冷锋说过这家伙是个脸盲,所以他是靠颜色认人的? “说明他是个骗子,至少他瞒了什么事对于这位女性,而且这件事绝对不想让她知道。”他继续分析道,不知不觉间加大了力气,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呼——所以他有问题?”我费力将他的手挪开,转过头去看着他。 突然,门开了,“你小子,刚刚踹我,我没搭理你,现在竟然还偷看,你当真觉得我好欺负是?”少年喊道。 再看周围,又只剩下我一个人了,“你是不是有什么烦恼啊。”现在只好硬着头皮上了,令我惊讶的是他右手的伤口不见了,完全消失了。 男孩看了我一眼,一把把我推开,随后锁了门,然后就是保安将我架了出去。 我看着早早就在车里的向多凛,一时间无语住了,而我没注意到的是,医院的三楼,紧闭的窗帘里,一只眼睛正盯着我,如豺狼虎豹,只不过视线也就一瞬而已,很快就退了回去。 我的脊背一阵发凉,转头看去,确是空无一物。 “那女孩,应该不会有事?”忐忑不安的我终是吐出了那句话。 “放心。” 不知何处传来的声响,回荡在脑海。只有天上所剩无几的云,与现在血红色晚霞。 第46章 寻宝:泪 我出生在一个黑色的世界,那里除了被杀就只剩下杀人,我的父亲从不会多看我一眼,在他眼里,毫无价值的道具只会沉入黑龙潭中,成为后继者的养料。 那年我五岁,柔弱的身躯上满是刀伤与弹痕,我自己都非常惊讶我还活着,按他所说的话,就是我们会成为他的工具,工具的损伤是会被维修好的,一年的折磨似乎拿走了我的什么东西,四岁开始到现在五岁,我不知道失去了什么,我和我的兄弟姐妹们一起吃饭,一起挨打,可一年后,他们却都不见了,来的大人也只会说一句话, “只剩一个吗。” 渐渐地,我好像变得不像我了,我不记得我该是什么样子的了。我的八岁生日那天,从未与我见过一次的父亲出现了,他将自己投放在阴影下,他的声音沙哑低沉,扔下一个匕首。 “你的生日礼物,杀了她。” 我看着眼前的人,掀开黑布,眼前的人于我而言,实在是过于熟悉,我的双手忍不住的颤抖,拿起的匕首,也发出了细微的抖动,眼前的女人是谁我无从而知,但我知道如果我下不了手,那么我一定会成为一件失败品,可我的手阻止我,仿佛有什么制动一般。 父亲看见我的表现后,又说,“把她的眼罩拿下来。” 没有退路的我只好照办,只见女人在看见我后,眼神由恐惧转为呆滞,瞪大眼睛似乎想说什么。 “怎么,还不动手?!你要知道,像你这样的家伙我要多少有多少。”座上的父亲有些不耐烦的语气告诉我,她必须死。 我不知道会是怎样,但随着父亲的声音过后,女人便停下了所有的动作,我也顺势砍下,温热的血液流过我的臂膀时,我的心一阵刺痛,她的嘴微微颤动。男人看着眼前的一切,默默地说了句,“很好,明天你就来我这。” “遵命。”我单膝半跪,右眼却滴下了几丝液体,可这是什么呢,我不知道。直到两天前,首领派我去某个任务时,我看到了一切。 看着眼前的少女,余武走到窗前,透过缝隙,窥探着外面的李麟,突然他注意到了一个高大的人,那人低下的帽沿,一阵寒意飘向了他。余武迅速拉上了帘子,喃喃自语道,“他为什么在这?” 记忆迅速的侵袭,那个可怕的男人甚至当着他的面杀人,食人,竖起的汗毛连带着鸡皮疙瘩一起抖动。 “呜……呜……”一阵抽泣传来,循着声音看去,一个楚楚可怜的少女,眼角红肿,眼球里血丝遍布,正在那里盯着空无一物的墙面。 “你醒了,好点没?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余武走了过去,站在床旁,看着她。 “余武,我阿妈她……怎么了?”她看着墙面,只是轻轻地说着,声音脆弱,语气和祈求别无二致。 “她坏掉了。”少年不知如何作答,只是将她的手握住,阐述事实。 “是吗……”些许悲伤,更多的是一种糟糕到了极致的情感,这些天,她失去了太多,她的母亲,闺蜜,两个人就这样离开了她,她不明白这世界对她怎么会这么残酷,她看向了这个她剩下的唯一,微笑着,一滴滴泪珠落下,“余武,你不会离开我,对。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绝对不会,就连死亡都不会将我们分开。”他握紧了刚刚的手,余武感觉得到了什么,而何颖感觉到自己剩下了什么。 “你说。” “我的叔叔,毛子,你把他找来,好吗?” 少年心头一抽,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 “好,我答应你。” “疼死我了!”一个金色长发的可爱少女在厨房发出了巨大的吼叫,震耳欲聋。一个只有右脸刀疤的男人冲向了厨房,看着眼前少女竟是被冰箱中的手砸到了脚,也是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我的冰淇淋还在里面呢,诶呀,还能不能吃啊?”少女很是焦急,忙将里面的肉块扔了出去,而一旁的冷锋也是把地上的碎肉一个个放好,刨到最后,一个密封包装的箱子,女孩迅速打开了纸箱,心满意足地跑到了新买的冰箱那放了进去。 而冷锋则是将肉块一个个又放了回去,透过玻璃外面是街道,行人来来往往,几个高中生停住了脚步,看着眼前的场景,随即便打开了手机,一同乱拍,更有甚者,直接报警了,如果是你,看见一个巨大的刀疤壮汉正急切地将一些人类肢体塞进冰箱,你会怎么想? 很快,警笛声就包围了这里。 当我来到家门口时,我的泪水直接就掉了下来,现在可谓是有家不能回啊,这全都怪我后面这位。 我看着揪心,冷锋叔被几个警察架着,而向多凛也是一脸难受,他的食物都被拿走当了证物。 躲在门外的我也是叹了口气,幸好这房子最开始的时候就没有写我的名字,一时半会儿应该是查不到我,正当我松口气时,突然身后的草丛跳出一个金发美少女,一把就扑到我这里了。 “这不是冷月吗?”我仔细一看,这个流着鼻涕,哭戚戚的少女。 “爸他被抓了!”现在的她有些安静,没再聒噪,我用手摸了摸她的头,对她说,“放心,校长会救他的。”劝过之后,她才肯放下她的四肢,此刻的她站在我面前,我觉得李琪都能当她姐姐。向多凛则待在车里,整个人都萎靡不振。 “接下来就来我家。”正当我对住所的问题一筹莫展时,向多凛开口道。 “你家不会全是尸体或者在停尸间。”冷月躲在我后面,小声低语道。 “放心,那里尸体什么的,都没有哦。”向多凛打开了车门,示意我们上车。 毫无办法,只能这样。 车里,冷月坐到了我后面,而向多凛嘛,则是坐到了副驾驶,随着汽车引擎发动,我们循着导航就开始移动了。 车上,向多凛自然地说着,这次的任务,“处决黑龙潭”,后方的冷月也是点了点头。 黑龙潭是一个盘踞在l省内的一个武装恐怖组织,在全球都有他们的生意,只要你想杀人的话,付钱就行了,近些年他们的罪行都被上层默许,但不知天高地厚的黑龙潭盯上了石门,现在也确实是有一扇落入了他们的手里,因此上层下令,“处决黑龙潭。” 一辆车里,只有我一个人懵懵的,“可当初为什么要默许这个组织存在呢?如果早些捣毁的话,说不定……”我看向向多凛。 “我们默许他存在,达成一定的目的,见不得光的事就让见不得光的人完成,蛇行蛇道,记住,这个世界上既有光,就必须有暗。”向多凛默默地回答了这个问题,“还有,好好看路。” 第47章 寻宝:玫瑰与审判 一个个转弯,一次次的远离,最后一个巨大的木屋呈现在眼前,走进去后,打开灯,是一幅温馨,令人难以置信,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鬼竟住在这等天堂。 向多凛熟练地打开门,门后是各种家具,柔和的光撒在每一处。没多说废话,他站在我们面前,轻轻说道,“明天,上面就会把黑龙潭的一切送过来。” 暖色的不止这里,另一边的医院里,满是白色的病房里,也稍显一丝温暖,一束玫瑰放在床头,一张卡片,在少女的怀里,那上面是鼓舞人心的话,是爱的告白,是仅剩的幸福,男孩在门外,踌躇着,来回的走动,最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离开了。 第二天,我不知道该去哪里,只是跟着他,和冷月一起,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那里野狗很多,血液和枪弹也是遍地,一个男人向我们走了过来,摩挲着双手,嘘寒问暖,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深处,那里有一片湖,湖中有一个凉亭,亭上写着黑龙,亭中一个垂垂老者,正泡好了茶,独自等待。 “黑龙先生,别来无恙啊。”向多凛将湖中的水移至两侧,开出了一条道路,我们跟着他,走在松软的沙上。 “向先生,来此为何啊。”老者看着已行将就木,却从容地做着年轻人一样的动作。 “这么些年,黑龙潭办的也是红红火火啊。”向多凛走到老者后面,拍了拍老者的肩膀,而我们二人则是站在老者前面,一动不动。 “瞧瞧,先生哪里的话,我就是上面养的一条狗,您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老者尽管面容镇定,但他那枯槁般颤抖的手已经止不住了。 “可是最近有了疯狗,你说,咬人的狗还能要吗。”向多凛坐了下来,眼神凛冽,看着那位老者。 “那先生何意啊?我这为你们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老者站起身来,情绪有些激动,像一个小孩子一样追问道。 向多凛默默地喝了一杯,看着他,“茶不错。” “诶呦。”老者扑通一下跪了下来,“您大人有大量,那个人我已经处理掉了,求求您,放我一活路。”哀求声伴随着哭泣出自一个花甲老者。 “放了你也可以,但你总得收拾一下这个烂摊子。”向多凛眼神犀利,撂下一句话后转身就走了,我们也紧随其后。 回去的路上,我还是没能忍住,“您为什么放过他,上层的命令呢?” “谁说我放过他了,一只虫子而已。像他这样的家伙再做一个不就行了。”向多凛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丝冷血。 普通人在灵附者眼中如此弱小,任人摆布,我深深地感受到如此。 另一边,老者立刻叫人喊回了杀手a。 漆黑冷酷的组织里,唯有杀死对方自己才能存活。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自己的父亲,他没有想象中那样强大,外表看上去孱弱不堪,没有几根头发,两鬓与下巴花白一片,呆滞的眼神。 “我记得你的杀期才刚开始,对。”父亲如是问道。所谓杀期,就是当杀手的黄金年龄段。 “是的。”少年回答着。 “有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啊。”父亲继续问道。 少年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女孩的身影,随后消失不见,“没有。” 父亲笑了笑,“我现在给你一个任务,奖励是他,毛子的一辈子。”他扔了张纸过来,上面标好了路线。 少年的嘴角微微动了一下,但很快就被他抑制住了,“遵命。”随后便消失不见了。少年走后,老者如释重负,伸了伸懒腰,来到黑龙潭,继续喝茶。 少年循着地图,很快就走到了地点,挖出一个黑色塑料袋后,还未打开,巨大的灯光照在了他的身上,伴随着警笛,他被抓了。 当黎明降临时,许许多多的电视中传来喜讯,连续杀人犯抓住了,近期非正常死亡的所有人都被按在了他的头上,他现在必死无疑。 而一旁我们也接来了冷锋,看见冷锋出狱的那一刻,我才明白了向多凛的多此一举。 在一切罪名成立后,向多凛独自血洗了整个黑龙潭,一个都没剩下。“那老头最后好像说了些什么”,向多凛说,“他满脸不解疑惑,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孩一样委屈,一直在说为什么。”这个变态却笑了,咧开的嘴延至耳根。 很快,我们回到了曾经的家,看着电视中的新闻,想起了李胜叔的话,又一次感到了看不见的人的渺小。 少女叠好被子,她办理好了离院手续,从今天开始她就要开始好好生活了,正当她收拾自己东西时,一张卡片掉了出来,是那封告白信,“玫瑰与你”,她情不自禁的去拿那朵有些干枯的玫瑰花,又一张卡片掉了下来来 上面写着: 你好,何颖,当你看到这个的时候,请原谅我的不告而别,我有种预感,我必须要告诉你我全部的一切,我很小的时候就被拐到了一个组织,那里的老大让我们称呼他为父亲,他时刻都在虐待我们,教我们忘掉情感,传授我们杀人技巧,只有我一个一直都怀有感情,因为妈妈还在,我用一种名为无感的感情包裹住了我的其他感情,骗过了父亲,但是他却让我杀了我的母亲,我以为我那时就会失去感情,可是你猜我的妈妈最后告诉我什么,她说别恨妈妈,都怪妈妈把你弄丢了,我从那时起便更好的隐藏起了自己,总是偷偷地放走无辜的人,当我看见你面对如此残酷的命运,却依旧努力,为了闺蜜,你几乎干了所有你能做的事,你是我的理想,我想永远看着你,所以我接下了杀死你们母女的任务,我一直都在监视着靠近你们的那些坏人,可无论我如何努力,终于还是看漏了一会儿,对不起,我从你的身上找回了我从前的一切,所以,从现在开始,我要为你,为我的母亲与你的母亲赎罪,请不要联系我了。 永远爱你的余武 放下信件的何颖的鼻子与眼睛,止不住地流下鼻涕与眼泪,她冲了出去,疯了一样地寻找他。 而另一边的牢狱里,一个男人走了进来,“犯人余武,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死在我的手里,二是死在枪口之下。” 剃掉头发的脑袋缓缓抬起,一夜之间,他憔悴了许多,“是你啊,如果是你的话,死在你的手里,还算不错。” “很好!”男人很是爽快,“那么就请你闭眼。” 他缓缓闭上了双眼,再次睁开时,迎接他的却不是死亡的黑暗,而是一片朝阳一片海。他一惊一愣,随后一笑,向着一个方向走去。 那一天,两个人得到了解脱,一个人熬过了命运,获得了自由,一个人作恶一生,成了替死鬼,死在了刑场。没人会在意刑场上的那具尸体,毕竟他一个亲人都没有。 男人坐在屋顶,巨大细长的四肢,惨白的皮肤,朝阳下就像是天使一般,审判着一切。 “黑龙死在刑场了。”一个刀疤脸爬到屋顶上,看着那个男人问道。 “谁知道呢。”男人懒散地回着话,“但冷锋,对不起。” “虽然你一直是对的,但我不会原谅你的,向多凛,永远。”冷锋从屋顶上下来,回到了屋里。 “你说,那两个人,会不会再次相见呢?”向多凛向着冷锋走掉的方向,语重心长的说道。 “会的!”靠在门框上的冷锋用着那张没有刀疤的脸回答道。 清晨的电视机上,遇害人士的名字一个个标了上去,幸好毛子没告诉她,他的名字,这样的话,至少她不会伤心了。 第48章 替代:影子 一大早冷月,冷锋,向多凛便离开了,我甚至都没反应过来,毕竟任务已经完成了,而且我们也不是很熟嘛,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不知何时,在电视机旁多了一个相框,里面是冷月冷锋向多凛与熟睡的我的合照,虽然都是一群怪胎,但也都是一群靠谱的伙伴啊。 早上起来的我,只是洗漱自己昨日的邋遢,打开电视愉悦心情罢了: 近几日我市出现很多人出现失忆的现象,专家指出这可能是一种脑部疾病,目前仍在调查中…… “叮铃铃,叮铃铃——”电话声响起来了。 “喂,谁啊。”我一边漱口一边问道。 “不好了,不好了。”电话那头是一阵尖锐的女声。 “轩辕雪,你吓到我了。”经历了短暂爆鸣的我继续问道。 “门的力量没了。”那一边焦急的答道,“算了,讲不清楚,我来找你。” “喂——”电话被挂断了,我无力地扶住额角,努力不摔倒。我刚刚放下电话的一瞬间,手机又响了。 “喂,你是?”我半问半答道。 “柳星岩。”然后就挂了。 额,继续洗漱。 不一会儿,门铃就响了,打开门后是一个十分标致的美女带着一个女孩。 “早啊。”精神饱满的问候,然后一巴掌就打到了我的背上。 “噗嗤——”我刚刚喝的水差点被打出来,“姐姐,轻点。” “这次你得和我一起组队了,多多关照啊。”轩辕雪依旧大大咧咧,“还有,她也要和我们一起行动。”随后便将李琪推到我的面前。 说起来有段时间没见了,不知道任务会不会很危险,但目前来看,跟在轩辕雪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行,那咱们去哪?”我靠在门框上,半蹲下换上鞋子。 “一家公司,组织已经查到是他们拿走了石门里的东西。”轩辕雪径直朝车库走去,还顺便从我的左裤袋里拿走了钥匙。 “喂,哦,诶。那走呗。”我无奈地锁门,牵着李琪的手进了车里。 车上,她尽量简短的告诉我任务是进入神启这家公司并与老板柳齐峰详谈,我还顺便和她说了一下近来的遭遇,总之她都很感兴趣,但谈到向多凛时,她总是很生气,她还说这个人做事总是太高调了。 不一会儿,车子停到了一座摩天大楼前,走进去,全然不顾前台的请预约,直奔21楼而去,沿途的安保人员都被她一一撂倒,一脚就踹开了董事长的门,让我不禁怀疑她是不是来和谈的。 “柳齐峰,出来!”她居然喊出来了,而且柳齐峰就在她面前。 一个身着西装,外表干练整洁的中年男性走了过来,“小妹妹,这里可不是你胡闹的地方,保安呢?!” “你的影子呢?”李琪走了过去,指着他说道。 “可能是光线原因,你看?”他的慌张显然过头了。 “董事长,我问你,你的儿子叫什么。”轩辕雪走了过去,指着他的鼻子说着。 “你开什么玩笑,你给我滚。”柳齐峰直接将桌子上的各种纸张摔在地上,呵斥道。 “你儿子叫什么!”轩辕雪也不惯着他,一声大喊就回敬了他,给他吓懵了,随后又是一个响亮的耳光。 “柳……星,哦不对,柳君颜。”男人摸着自己发际线有些上移的脑袋,小声地说着。 “果然吗。”说完后带着我和李琪就离开了那里,只留着柳齐峰独自懵逼。 “我不明白,你刚刚是在干什么。”电梯里,我问她刚刚的事情。 “最近附近很多的人失忆,你知道吗?” “知道,怎么了吗?”我回答道。 “他们还都没有影子!”一旁的李琪抢在前面说道。 看着点头的轩辕雪,“你是说他和影子失窃,也就是石门有关。” “嗯,这种事情只能是石门才办得到了。”轩辕雪回答道。“那接下来呢,直接去拜访他家。” 我也对刚刚她所说的那个名字很是耳熟,不会,那么巧。 一栋大别墅里,一个奇怪的男孩正躲在一个房间里,窗户门缝全部封死,没有一束光进来,在这个黑暗的空间里,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就在前几日,他带回了一个奇怪的东西,一个圆球,刚开始,并没有发生什么事,但一向不喜见人的父亲竟把一些毫不认识的人请到家里来,那个圆球变得越来越亮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但他知道外面一定很危险,因为一个和他很像的人一直在他的家里,用他的东西,他是谁呢,不对,他好像是哥哥,但哪里有些不对劲,想到这,他又一次缩回了纸箱里,这个房间很窄,而且他所有的事情都要在里面解决,他不知道自己在这里过了多久,唯一知道的是,他现在还活着。 贴着墙壁,他听见: “儿子,真棒,这次又是第一名。” “没啦,哦对了,妈,这次我想吃你做的红烧肉。” “行,我的宝贝儿。” “嗯。” 墙壁里的他用着虚弱的语气,说着,“对不起妈妈,我其实更喜欢和你们,家人在一起吃饭。” 但他的声音却被外面巨大的表扬声埋住了,“嗯?以前是不是也有过这种场景。” 他换了个姿势,争取让自己更加舒服一点,随后他咬向了自己的手,让自己清醒了一点。 “是雨天吗?那天。”男孩低语着,听着外面男孩的声音,“是他呀。” 门铃响起,“打扰一下,查水表。” “来了来了。”尽管不耐烦,但还是打开了门,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女人,满脸的不开心。 “你好,我想问你一个问题。”轩辕雪一把把我拽到后面,微笑着看着她。 “问。”女人也并非不讲道理。 “你儿子叫什么。”轩辕雪问得很是直白。 “我的儿子叫柳君颜。”女人显然不剩多少耐心。 “没什么,再见。”轩辕雪很是礼貌,始终微笑着。 门也随之而关上了。 第49章 替代:君颜 “你刚刚看到没。”轩辕雪回到车上后,转头就问我。 “她没影子,她儿子也是。”我直接回答她我所看到的。 “没错,我刚刚和情报部门核对过了,这家有两个儿子,大儿子柳君颜,二儿子柳星岩,但柳君颜九岁那年就淹死了,那你说,是不是很奇怪。”轩辕雪发动了车子。 “确实,如果不是他们不想认知这种事情,把二儿子当成了大儿子,那么就是他们的大儿子,柳君颜真的回来了,这显然那是不可能的,人死不能复生,但一种除外。”我一通分析。 “石门!”我们俩几乎异口同声。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毕竟我们只是来确认的,会有别人来解决的。 “柳星岩是关键。” “那个,他们会怎么样?”我还是没忍住,问了她一句。 “使用石门力量,造成了如此大的危害,估计啊,啧啧啧。”随着咂嘴声一同而来是一种无力感。 “那个,不能放过他们吗,他们或许不知道呢,或许只是不小心,对,不小心碰到的呢?”见识过向多凛的我,深刻的感受到一种绝望。 “无论结果怎样,他们都得…拿着那种力量乱用的家伙全都是罪人,即使是个孩子也不例外。”轩辕雪回答道。 在寂静中,我们回到了家。 说起来那位殇也是好久没见了,她去哪了。我的手在门框上上下摇摆,整个人一脸无神。 “钥匙,开门。”这时我的左手牵着的李琪突然说出一句话。我一下子反应过来,忙从衣服中翻找,可怎么也找不到钥匙。 我是无所谓了,现在已经是半夜,只好等到早上,但李琪不一样,她还小,挺不住这里的秋。我只好去车里找找看,可依旧怎么也找不到。 无功而返,我只好对着李琪说,“今天咱们在车……”突然被她打断,她一跃跳到我的身上,在我身上左右翻找,只听一句,“找到了。”她的手里是钥匙。 “奇了怪了,明明我刚刚找过了,为什么没找到呢。”正当我独自思考时,她已经开了门。 我也只好收好钥匙,无奈之下,去睡觉。 突然,电话铃声又响了,“喂,李麟,救我,他又来了,啊——”随后便是嘟嘟嘟。 情况不对,我下意识的将电话贴到耳根。 那头的人毫无疑问是柳星岩,他发生什么事了吗?我也不敢耽搁,“喂,回话。” “嘟——”毫无意义的杂音。 “可恶。”一把将电话挂断,随后拨打了轩辕十一的号码。 “喂,我是李麟,请让我参与这次行动。” “额……你去,但有一件事你要答应我,冷静。” “是。”一刻也没有多耽搁,挂断电话后我便去睡觉了,角落里,一双深绿注视着我,我丝毫没有察觉。 狭窄漆黑的空间中他想起了一件往事,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我的家是家族企业,很重视精英教育,在家里成绩几乎是存在的意义,我和他一同降世,我不知道我们俩个谁先谁后,只是后来父母按成绩把我们分了大小而已,机械式的气氛下,压抑得我喘不过气来,我不喜欢繁重的学习,我更喜欢画画歌唱,我反抗命运,一直都致力于自己的兴趣,而他似乎觉得只有现在努力学习后才能掌握主动权,才能做自己,事实上,他从一出生就不太对劲,他总是走在前面,就连第一次的哭,他都赶在前面。总而言之,他明明和我一样大,却变成了哥哥,那以后,父母本就偏着的心就更加不会在我一边,我好像变成了一个人。契机是九岁那年,父母为了奖励他,去了海边,顺便还带上了我,但意外出现了,他只是对我说,“我累了,该你了。”之类意义不明的话,但是那天后,他却不见了,那个举世无双的天才,从此消失了,父母失落了一段时间,直到我开始扮演他,父母又一次开心了,原来我自始至终都是一个替代品啊,虽说如此,但我还是努力地,拼劲全力地活着,直到他回来,用无数的黑色拼凑出彩色的身躯,那就是“你的颜色”,“君颜”。 梦里,我一次又一次找寻她。 “殇,你还在吗?”可是梦里却什么都没有,一夜都相安无事。直至梦醒。 我马不停蹄,准备好了李琪的早饭后,便急匆匆地赶去了柳家。我并没有和他们一起行动,在我看来,暗中观察只不过是浪费时间罢了。 “叮咚——”门铃按下去后,开门的是一个青年,十分的眼熟却又十分的陌生,一张熟悉的脸上完全不同的神情。 “你好啊。”我尴尬地打着招呼,急忙开始想下一步该怎么做。 “是你啊,李麟,我是你的大学同学,柳君颜啊,不认识我了。”青年毫无破绽,情感上毫无波澜,对于灵附者的我来说,这样的家伙和以前的家伙绝对是两个人。我只好故作镇定问他,“没错,是我,我给你带来了一条金鱼。”这条金鱼是我路过时买的,如果什么都不带,怕只会让人怀疑。 他接过金鱼。 “那个,我可以进来吗?” “当然,你是我的朋友。” 由于是周六的早上,一家人都坐在桌子旁,父亲看报,母亲则是收拾着餐桌。 “打扰了。”礼貌性地回复了一句。 “你这臭小子,不是昨天那伙人吗?”沙发上的父亲注意到了我,碍于家人在场,只好用相对平和的语气问话。 “叔叔,昨天是个误会。”此时我已经从门那边走到了客厅。 讲述了来龙去脉,当然是我编的,他们竟然理解我了。 “实在是对不起!”对此我只好加倍地鞠躬来减轻心里的罪恶感。 “说起来,令郎的脸可真是眼熟啊,与我大学时的某个同学有些相似。”冷不丁的来上一句,打他个措手不及。 “哦,我的儿子,说来听听。”柳齐峰大声笑了笑,一脸无所谓。 “我记得他叫柳,”看着他们暗藏杀机的眼神,“君颜。”引得一片哄堂大笑。 但我这一次的行动绝对是正确的,因为透过窗户看,附近没有影子的人已经聚来了这里,差一点就被包围了。 意识到软硬不行,我开始努力思考。 第50章 替代:照片 随着我刚刚的那句话,聚集而来的人们也是散去了。 如果这里的每个人都是他的傀儡的话,那么我就毫无胜算,可是关键的柳星岩却一直都没看到,就连摆放的物品上的铭牌署名也是柳君颜,就像是柳星岩这个人一开始就不存在一样。可是,我记得他,那么他就绝对不可能是虚假的记忆,他一定存在,只是藏到了哪里而已。 我努力地回想着那些年,但我才发现自己对他也只不过是仅仅几年的熟人罢了,黑暗中我看不见他。 “你怎么了吗?”柔和的声音从耳边响起,一转头竟是柳君颜,他已然来到我的背后,双手扶住椅子,静静地看着我,眼神里说不出的诡异。 “哦,没什么。”我看着他说道,“话说大学时都没怎么听过你说关于家人的事,我能不能到处看看。” “这样啊,你大可以去看看,也没什么稀奇的,相信也不会出现你感兴趣的东西的。”说话轻飘飘的倒是和他一样。 我便自顾自地行动起来了,他的父母已经去上班了,所以我可以做出一些大胆的事情,像是挪动物体,或是进入某些房间。可最麻烦的是这个家伙仍然在我的左右,但我想他应该早就知道我的目的,但却没阻止我,那么就让我好好查一查。 先是门口,很气派的正门,巨大的水晶灯吊在天花板上,整个客厅富丽堂皇,室内的摆放很是简约,许许多多的东西在这么巨大的地方也显得渺小,一些照片挂在客厅的墙上,都是家人的合照,但不知为何,总感觉有些照片里的人和别的照片不一样,我仔细看了一下,大概是从这张一家人泳装开始不一样的,而照片右下方的日期大概是他九岁的时候,也就是说他们兄弟九岁那年发生的大事,柳君颜死了,所以往后的照片都是柳星岩,但照片里他的父母却还是把他当成了他,真是可悲啊。 所以说,我记忆里的柳星岩是真实存在的,那么目前这个石门力量只是更改记忆而已,毕竟实物没有变化,掠夺影子应该是一种摄食行为,影子应该是发动能力所需要的,影子是在光线下存在的,但是这个房子却封住了所有的窗子,想必强光是弱点,目前还不能确定会发生什么,先不告诉轩辕先生他们。 此刻我转过头去看着坐在沙发上盯着电视机的柳君颜,“那个,我想起来家里还有人呢,我忘了做饭,抱歉,先回去了。”双手合十尽量压低身子,努力做成一个十分愧疚的模样。 “那行,下次见。” 而我则是走到车那,倒车,转头,开走。 回到家后,开门是一个气鼓鼓的包子,“哥,我的糖呢!” “那个。”有些不好意思的我只好挠头,冷月那个家伙到头来是一根都没剩下,望着她的表情,“我吃了,别担心,哥还给你买。” 出乎我意料的是,她没有哭闹,只是问我,“哥,你前几天该不会没饭吃。” “怎么会,哥只是馋了糖。”望着她关切的眼神,我只好这样说,其实我是不喜欢甜食的。 飘在黑暗中的柳星岩心中:我忘了有多久了,好像他回来后,我就一直在这片黑暗里,我明明能看见一切,可我只能看着,就好像翻转了一样,我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他的内心所想,我好累啊,从小就是,自从他离开后,我九岁那年他走到我这说的那一句,“我累了,该你了”,直到他回来之前,我都努力地扮演着他,我分不清,那天的我,现在的我与在此之间的我,哪个是真正的我,在这片黑色中,我所能做的只有发呆,思考与堕落,我看着他看到的那些照片,好像有一些是我,但那怎么可能呢,毕竟他们,我的父母心里可能只有他,所以他们也没能分清吗,所以那天我才会对着他说,“我也累了,还你”,照片里的从来都不是我,那是父母眼中的他罢了。 柳君颜从相框前停着,看着,流下眼泪,拿起其中的一个,但又放了回去。关于他自己,他并不清楚照片后面的是谁,尽管长得一样,但他就是有一种感觉,那里的人不是他,是一个和他极其相似的人,今天他的同学告诉他时,他还觉得这个人能告诉他那个人是谁,但结果,却又是他。他放下了照片,但他觉得他九岁之后的人生就像是别人努力扮演他一样,相似却不真实,他有种感觉,他曾经活过。柳君颜在客厅里走来走去,他的父母告诉他一步都不要迈出房子,从他回来那天开始,从某个洞窟里开始。 他依稀记得,父母看见他时的神情。 那一天,天有些阴,但柳君颜如往常一样去散步,走着走着他看见了一个和自己很是相似的家伙,他便追了上去,可一不小心便摔了下去,而下面是一扇石门,他的手不受控制,开了门,走了进去,可结果却是他又从他走进去的那一侧出来了,可明明是他背后的方向,那天他回家后,他的母亲看他时,感觉有什么东西飞了过来,融入了他的体内,他母亲说着,你终于回来了,而后他的父亲更是一把抱住了他,但他不明白,他只不过是出去了几分钟而已,但不知为何却和他们如此陌生,就像十几年没见一样。 从那天起,他的父母便封住了门窗,除了外卖员和保洁,他再也没见过其他人,每次他见到别人,总感觉自己变得更加真实了一样,存在感变得更高了。 有时候他会梦见自己出现在深不见底的一片汪洋,四肢如同灌铅一般,只能无助地下沉,涌入肺腔的是冰冷的海水,但最可怕的是,他竟感到一丝从未有过的轻松惬意,这是一种自由的感觉。 他看着这个曾经出现在他记忆里的人,拨通了他家的电话,但没想到他真的会来。 此刻他在门口,目送着这位友人。 第51章 替代:探寻 “下次我再带你去买,好不好。”努力哄好她,但在我看来,这个懂事的小女孩不需要我如此费心。 “嗯。”她笑了,像个天使一样。 进屋后,卸去一身的疲惫,总算是喘了一口气。桌子上的饭菜已经收拾干净,想必她也吃好了,我便随便找了一个姿势打开了电视机。 “截止今日,已经有五十多人感染特殊疾病,最早一批出现了嗜睡的症状,我市中央医院正竭尽全力研究这种病症,相信……”此时门铃响起,我费力地爬起,来到门口,猫眼里是十几个包裹严实的人,他们估计就是那批调查的人。 没办法,我只好开门。 开门后,看着他们,我刚想开口。 “李先生,我们准备捕获代号影夺,特来告知,请勿干扰我们的行动。”随后他们便头也不回的走掉了。李琪此时也是正放寒假,虽然我觉得把她一个人放在家里,多少有些不安全,但也只能这样了。 正当我准备好出发时,我的衣角被一只小手拉住,“你要去哪?” “办点事。” “我能不能一起去。”看着我犯难的表情,她只好妥协。 “不行啊。” 我很高兴她能这么懂事,我连忙低下身子,看着她关门时的背影,轻轻地说了一句,“谢谢。” 在我的背后是一道落寞的身影,依旧泛着翠绿色的光芒。我现在很害怕,他们也许会如此轻描淡写地灭杀柳家。直到我看到那些个人,迷离在道路两侧,犹如婴儿般啊啊叫嚷。 “失去了全部记忆吗。”正阳下,却映不出一点影子。 此刻我也小心了起来,蹑手蹑脚地将他们一个个拉到了我这里,打起了电话。 “校长,来收人。”内容很简短。 放下手机后,我看着眼前这栋巨大的别墅,不自觉地吞咽口水,仅仅盯着它,明明是正午,却有着想象不出的黑暗在那其中。 “这个时间,接近房子肯定不是首选,我记得他的父亲应该去上班了。”自言自语道,我转过头去,目的地明朗了起来,神启公司。 我来到公司楼下,刚刚走进去,就被保安架了出来,我好像变成这里的黑名单之一了,左思右想,最后我决定夜里行动,家里我已经提前叫轩辕雪招呼一下去了。现在我所需要的,不过是静待天黑而已。 窝在车里的我无聊地打发起了时间。 狭黑之间,他现在不清楚自己是谁,所以现在他以柳氏自居,他记得那一天是有人叫他出去的,但他记不清了,他只记得那之后那个人还在外面的他的身边,无助恐慌压抑着他,他又一次掉入了深邃的大海,海面上卷着巨浪,乌云密布,海面下波涛汹涌,冰冷的海水不断掠夺着他的温度,直到他的四肢不再摆动丝毫,水跑进了他的身体里,从鼻孔,从嘴巴,从眼睛,从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随之而来的窒息感让他生不如死,一眼看不见底的深海令他绝望,一时他竟不知道是水从眼入,还是出,巨大的压力席卷全身,撕裂感接踵而至,他现在无比好奇,为什么到现在为止自己还没死,这可能是一场真实的不能再真实的一场梦罢了,一下子睁开眼睛,可眼前更令他绝望,一片黑暗,除了黑色什么都没有。恍惚之间,他想起了自己与外面的他许下的承诺,二人为一人,共同支撑。 柳君颜听见门铃声,在刚打开门的那一刻,几个人出现在他的面前,他们包裹严实,却行为幼稚,竟然按了门铃就开始爬着,向着反方向,柳君颜一时语塞。 正如同我所预料的那样,影子越不明显,就越安全,即使夜深了,柳君颜的父母也没有回来,大概是今天周一的缘故,比较忙。今天多云,月光也撒不下来,蒙着夜色,我从正门微开的缝隙中找到机会,溜了进去。没有过多停留已经搜索完毕的区域,直奔二楼而去,二楼似乎是休息区,三间卧室,一间杂物间,一间洗手间。 乘着螺旋楼梯走上了二楼,左手边似乎是他的房间,而他房间的对面则是杂物间。转向右手边,脚尖点地,轻轻地走到了那边,经过洗手间,是两间卧室。 “奇了怪了,这对夫妻还分房睡。”小声吐槽。 也管不上太多随便找了一间贴了进去,一张大床,还有一个梳妆台,几个桌子几个柜子,而我直接选择开启灵视,盯着每一个角落,寻找情绪最浓的东西,从床头左侧的柜子里,拿到了一个东西,随手装进了兜里,仔细看寻无果后,我便迅速退出,我现在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超级特工一样。 贴到另一间卧室里,和刚才一样,努力找到了最为浓烈的东西,赶紧从中撤了出来,急忙地收拾好一切后,回到车上,没敢耽搁,一路风驰电掣,飙回了家。 回到家后,第一时间给自己冲了咖啡,来缓解一下刚刚的兴奋感,可效果甚微。赶紧从兜里掏出那两样东西,放在桌子上,仔细一看,竟然是一个金边纽扣和一封信而已。 金色纽扣说不出的眼熟,但当下是读信: 柳先生,你委托我找的石门已经找到了,相信这份力量能让你们找到自己所丢失的东西,让他来,地址是龙华山的一个洞穴,我把它标了出来,切忌滥用。 毛子 这个地方似乎就是那件别墅的附近,那里面的他一定就是柳星岩,我放下手里的东西,我去看看那个石门,这个想法已然是我唯一的选择。 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显然是该休息了,洗了把脸,就赶紧摊在床上,呼噜呼噜地睡了起来。 而梦里,冰肌玉骨,霓裳掩身,轻纱下,曼妙妖娆,我情不自禁地走了过去,她那深绿色的瞳孔中,有着数不尽的魔力,竟令我不知为何般,着迷的无可救药。 “你在吗,殇。”许久未见,我竟是如此地想念她。 纤细的手抚着我的额头,嗓音宛如仙语般的美丽动人,“我一直都在。” “最近我一直在想,源究竟是什么。”看着她,我不禁发出自己的疑问,“看到,了解源,却无法阻止身旁的人受伤,有时候我就在想,我看得见它,究竟是为了什么。” 她将我搂入怀里,像温柔的母亲安抚婴儿那样,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嘴里不时地哼着些什么,我的眼皮因此松动,慢慢地闭合。 “不久后,你就会知晓一切。” 深绿色的光在我身旁闪耀,将我送离了那片痛苦,不时的鼓励在我身旁,令我倍感温暖。 第52章 替代:我 或是如梦初醒,亦或是入梦,分不清自己的边界,我逐渐模糊了我的定义。 “我是谁。”从很久以前我就在想,我曾听人说过,每一个人的存在都有他存在的意义,那么我也一样的吗?找到我存在的意义,就能知道我是谁了吗?我不清楚,因为自始至终,我都没有找到意义,我跪在黑暗里,维持现状,我的童年都是在寻找这个问题的答案,直到九岁时,他的离开赋予了我意义,我由此从艺术的伪装中脱出,套上他的伪装,成为他,就是意义。 就结论而言,我成功了,我的父母这些年来,一直都把我当做他,而现在的我又多了一个全新的疑问?为什么他生活的如此幸福,还要选择离开呢?我不知道,我表演着他的一切,谁都没有看出来我不是他,有些时候就连我自己也会理所当然地把自己当成他,可是,我自己或是说原来的自己竟如此让我迷恋,我忘不了他,也许是我并不想放弃自己的意义罢了,但那些东西和现在来说,不……重要了……吗? 我在黑暗里发问,我是谁,换来的没有回应。 我什么都不是。 我趴在卧室里的桌子上,看着不属于我的那些,却又与我极其相似,真是巧妙的高仿品,抹去头上的冷汗,屋子里灯火通明,我却看不见这里任何我的痕迹,我最后的记忆是我九岁时的那一片汪洋与不负责任的委托,可我为何又活在这里,是谁扮演着我吗?我不知道,可我为什么会在这呢?我对着镜子,极其不自然的问道,“你是谁?”通亮的房间里回应着我, 他不存在。 柳君颜打开了衣柜,翻动着他的衣服,没有发现,他来到杂物间,从左到右,从上到下,没有一个地方被落下。 他来到父母的房间,他惊讶地发现少了一些东西,他的父母有事瞒着他,他想起自己或许总是喜欢躲在床下,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当他爬到床底下,一个黄色的盒子,盒子上积满了灰尘,打开来看是一家人的合影和一件少了一颗纽扣的衬衫,合影上有三人,但仔细一看,竟发现在他的后面多出了一只手,这个人是谁?柳君颜一下子错愕了,他拿着那张合影,来到了自己的房间,他翻找着,直到拿出户口本,清晰地看见撕掉的痕迹,他或许死了,或许失踪了,总之他不见了,或是他的一个亲人,或是弟弟,或是哥哥。 柳君颜将东西都送回了原地,呆愣地坐在自己房间的床上。一直坐到了第二天的清晨。 狭长的黑暗中,柳氏随着永久的黑暗不断地堕落,他不知自己是谁,从哪里,到哪去。 另一边,我刚刚结束自己的梦,洗漱,做饭,开车离开。 来到神启楼下,我今天格外的激动,竟将拦我的前台,保安全部一股脑的推开,奔到二十一楼,他,柳齐峰不慌不忙坐在椅子上,平静的说了句,“我已经报警了。” 我表示无所谓。 见警察都无法喝退我,他放下手中把玩的核桃,看着我,静静地说,“你到底想干什么。”语气里夹杂着愤怒,但却异常平静。 “我只想知道他,柳星岩,他在哪?”我质问他。 “那是谁?” “你的儿子。” “胡说八道,我的儿子叫柳君颜,除此以外,别无他人。”他手中的核桃飞快地转着,不一会儿砸到了地上。 对质了几分钟,也没得到我想要的答案,我便有些失望了。临走前,我只是静静地说,“别忘了,你所干的蠢事。” 我马不停蹄,按照信上的地址,果然在龙华山的一个地方,找到了这个洞窟,我摸索着墙壁,慢慢地,前面俨然是墙壁,但打开灯一看,墙壁的结合处有着说不出的诡异,如此黑的地方,不下些功夫还真就看不见,我一个铁山靠撞了过去,只听几声岩石碎裂的声音,一眼望去,果然那扇发现的石门就在那里,这就更加验证了一切,现在只要找到这个叫毛子的人,一切就板上钉钉了。 可对我来说,这个人我根本不知道是谁,只好去派出所碰碰运气,毕竟这么大的事都敢做,应该有些案底。 我来到派出所,出示了我的特殊部门证书,果然如轩辕校长说的那样,一路无阻。 果然这个毛子曾经因为涉黑被抓过,我看着他的档案,钱毅,男,34岁,以前是个银行职员等等,前几天的死亡报告里,好像有他,看来又白忙活了,看到这里便合上了档案,很是失望地离开了。开门离开时,一名模样不超过二十的女孩从我身边掠过,十分眼熟。 “这个钱毅死了,但这封信依旧是铁证。”我只能这样安慰自己道。 最近街上的车都变少了,我走在街上, “不对,人也变少了。” 心一惊,便迅速回到了车里。突然一个电话打来, “喂,你是谁。” “柳氏,请你来……” 杂音覆盖了后半句。 “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嘟嘟嘟……” 电话挂断了。 “遭了。”我立刻开车朝着柳家驶去。 一路上,越是靠近柳家,行人就越少。 可我没注意到的是,地上全部都是影子,乌压压的一片,将柏油路染得更黑。来到距离柳家一百米的地方,我靠边停了车,随后快速下车,看着眼前的一切,本应该静的出奇,却不知从哪传来人们的话语声,说不出的诡异,我靠着墙面,走在草坪上,慢慢地移动,走到了门口后,突然,门把松动,出现柳君颜的妈妈,冲我说了一句,“我是谁。” 一双黯淡无光的眼睛,浑身西装,应该是下班刚回家,但最诡异的是,之前没有影子的她, 现在却有影子了。 “我是,柳……星岩。”一句话将她整得有些语塞,我以为这样激她也许会得到意想不到的收获。 “你叫什么?”语气低沉得像个男人一样。 “柳星岩。”我告诉她这个名字,没想到的是,她猛的冲上来,嘴里不停的说着,“你是个骗子,我才是柳星岩。” 她的力气出奇的大,竟将我压制住了,正当我思考时,她一把掐住我的脖子,巨大的力道让我呼吸困难,滞空的我猛的一脚踢到了她的小腿,她失去平衡倒下的同时,顺势我稳住身子,“对不起了。”我握住她的前臂,猛的发力,一把将她摔到了一旁的草坪上,随后我便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连一刻也不能松懈,只听见背后传来一句,“我是谁。” 第53章 替代:危机 街上的人犹如蜜蜂归巢般蜂拥而至,嘴中无一例外喃着同一句话语,每个人眼神空洞着,“我是谁。” 我用尽浑身力气掰开她在我脖子处的双手,随后一脚把她踹到外面,迅速关上了门,一刻都没有松懈,转手将一旁的鞋柜拉到,轰动的一声倒在了门前,透过门镜,我看见已经没有一个人没有影子了,他们无一例外,循着巨大的声响聚在了这家门口。 “短短几天的影响就已经这么严重了吗?”我对自己之前的没怎么调查这件事而感到后悔。 这毫无疑问,是一次大危机。 此刻我没有办法,剩下的路只有探索了。我小心翼翼地靠近每一扇门,听听里面的动静,好在没有听见或是看见任何人,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我很清楚这里一定发生了点什么,原先的照片被撕去了一角,那一角本就没有没有人的,不对,如果这家里确实有两个孩子的话,那全家福里不可能没有他,那一角只能是他了,九岁之前是,之后也是,我心里有了个大概,便朝着二楼走去。 “对不起了。”说罢一个飞踢过去,顺着二楼的窗户,带着浑身的玻璃碎片,闪着阵阵磷光,一个翻滚,卸去了些许的掉落伤害。 向着神启而去。 一路上尽是昏倒的人与魔怔的人,他们全都拥有着影子,但影子的模样都是一个人的模样,虽说有了异变,但这里人们的程度还远不及那个柳家附近的人,更加令人绝望的竟然是眼前一副世界毁灭般的火焰废墟。 而那几个昏倒被遣返的调查员,此刻已经进了一栋高楼之中,随后便失去了行踪。 “这么危险吗?”一个有些惊慌的人看见这么多人失去了人类的生命体征,得知此刻的他们不再是人类时,一个踉跄摔了下去。 “处理了。”一个老者从不知何处走出,俯视着那个倒地的人和其他所有人。 “贤者大人,真要如此吗。”其中一个稍显年轻的研究员模样的人语气平淡的问道,像是在确认。 看着老者不再回话,转身离去的背影,他不再过问,“行动。” 一排排身着纯白色衣服的人,于晨辉中,独自寒冷。 时间回到半个小时之前的柳家,柳君颜的脑袋中浮现了全部的记忆,有属于他的,有不属于他的,他的头都快炸了,他踉踉跄跄的碰着自己房的门,他现在只想去厕所里去洗一把脸,但房门打不开,他瘫倒在门边,贴着门无力地喊着,“来人啊。” 在他的床头一闪一闪,门开了,是他的妈妈,苏云,她扶起他,眼里除了担心以外似乎还掺杂着一些其他的东西。 “孩子,怎么了。” “妈,我要去洗下脸。” 像是触及了逆鳞一样,她大声吼道,“不行,你不能去那里。” 是啊,不知为何,从他九岁起,他就再也没洗过自己,再也没出去过了,不对,他不知道为何,总是有种感觉,也许只有几天的记忆是真实的。 “为什么。”他不理解,这使得他发出了一些大的声响。 “你进去,不行,我不允许。”激动的她手脚混乱,小脑失调,面部扭曲。 而此刻的柳君颜面对如此无理的妈妈,脑子的剧烈疼痛逐渐让他爆发出力量,他推开了她,一步一步地朝着厕所走去,但他的小腿却被他的母亲死死抱住,他现在举步维艰,他很想去那里,无论如何。 但他的母亲不知从哪来的巨大力道,他脚下一滑,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他缓缓抬起身来,鼻血顺着嘴唇一直流到颈部,即使如此她也不放开。 就在这时,刚刚因为震动的原因,走廊里的鱼缸哗啦一下,不偏不倚,砸在了他的天灵盖上,水流顺着鼻腔,倒吸进气管里,窒息的感觉顺着脊髓一路跑到大脑,脑部的缺氧唤醒了一段尘封的记忆,那片令人窒息的深海是真实的。 “我以前死过?”一脸的不可思议,转头看着几近癫狂的母亲,再也压抑不住的泪水,与血混合,此刻的水有些腥气。 得不到回答,他都快疯了,“等等,他呢,如果我已经死了的话,那段记忆不是我的话,那他应该就是记忆里的那个人吗?”不知为何让他萌生了一种找到柳星岩的冲动,他用尽力气时,不知为何,她松手了,没注意的是,一丝丝黑融入了她,这使得他一瞬间有了力气挣开了母亲。 随后他打开了大门,一步一步,他现在也有些癫狂,丝毫没注意从自己身上出来的黑色传到了其他人身上,一路上车辆相碰,俨然成了一场巨大的灾难,就连继续跟来的消防警察医护,都成了废墟一角。 神启楼下,尽是火海,人们连呼救都发不出,就陷入混乱的状态,醒着睡着,一切都不重要了,反正都要死了。 楼上的柳齐峰,看着自己一手酿成的悲剧,他竟笑出了声,放肆的笑着,但突然一刀穿喉而过,一身的白衣却没染上一抹红,就连刀上也没有,他们杀完人后便隐到了一边。 随之而来的是震怒的柳君颜,他看见不再回话的尸体,还是怒吼着,“你把他藏哪了!” 尸体一瞬间血光四溅,“炸弹?!”他第一时间要退到门框边,在察觉到是一枚哑炮时,墙边传来窸窣的声响,“谁,出来?”这显然并不理智,在不知道双方实力时叫嚣,更何况,敌在暗。 但他比较幸运,可能是他们觉得他会被炸死,所以没在袭击,但接下来的一秒后,他就明白了,整个楼层中全是滴答滴答,他不顾一切,拖住柳齐峰的尸体尽可能的朝着更低的楼层跑去。 正当我要进去神启之时,轰的一声,巨大的摩天大楼,从二十一楼被拦腰而斩,崩飞的瓦砾就像是致命的刀片一样,从四面八方袭来,大楼倒了,我朝着来时的反方向跑去。 “这——是——怎——么——回事——啊!?!”巨大的风压把我都快要吹离地面,意识到跑不掉的我,看见了一个下坡,我一个箭步跑了过去,迅速趴倒,抱住头部,整个人蜷缩着趴倒,腹部紧紧地被背部保护着。 一轮轰炸后,我奇迹般,除了右手被碎裂的瓦砾割伤外,相安无事,仍有性命。 我在废墟中爬起,看着火海与硝烟,黑暗中弱小的呼救与七零八散的人,宛如人间炼狱。 我翻过身来,右臂挡住脸,大口的呼吸着,死里逃生,环顾四周,身旁尽是压抑的黑色情绪场。 第54章 替代:毁灭 瓦砾下,硝烟中,火与水交替盘错,随着碎片细微地摩擦,一阵又一阵的咔嚓声,地震来了。 巨大的石块卷着一切可以卷入的东西,像洪水般朝着低洼处,喷涌。 “救……命。”干咳着,拼了命,用力挤出一句话来,然而声音小到忽略不计,从巨大冰冷的废墟中传来,凸出的钢筋与水管将他狠狠钉死。 他并不是唯一一个被波及的人,因为在他的身旁,倒下的墙壁下,露出的半截身子,还在动,他的眼睛瞎了,飞溅出瓦砾仅仅是割破了他的眼球,让他还有时间为自己的痛苦哀悼,或是些别的东西。 随遇而安是大部分的人在生活的苟且中不得已的妥协,而毁灭大概和这些人是无缘的,毕竟现在的生活何尝不是一种毁灭,他此刻,也许还是处于正在毁灭当中。 三十几年之前,他在一片黑暗中诞生,周围尽是简陋的草垛,或许是柴房,那里稍微暖和些。 “哇——”,他哭了出来,这应当是他此生唯一一次哭了,在他身后的草垛上大口喘气的是他的母亲,而另一个想来想去也只能是外婆了,毕竟他的父亲是个战争孤儿,母亲大汗淋漓却依旧将他抱起,那时他如果睁开了眼睛的话,也许就会见到他的母亲了。 外婆说,第二天妈妈就走了,但是爸爸还是努力撑起了这个家,他的爸爸从没有感受过亲人的感觉,他也许是他父亲唯一的慰藉,就这样两个人把他拉扯到六岁,可是命运总是在开玩笑,他的父亲因为过度的劳累,腿部落下了病根,大部分工地都不会要他了,在他的眼里,他的父亲从来没哭过,他的父亲选择自己开了一块地,种地,这可能是唯一的出路了,收成意外的不错,十二岁那年外婆走了,爸爸破天荒地哭了三天三夜,他开始注意到他伟岸的身躯竟有些瘦削了,自从小的时候开始,他不知为何对生命出奇的漠视,他不会责备自己,他会只觉得这是命运,一切都是安排好的,他按着父亲的期望考上大学,顺利毕业,找到了一份工作,过着大多数人都渴望的无比正常的生活,但他依旧是不幸的,今天,他依旧浑浑噩噩地活着,直到大楼崩盘的一瞬间,他都依然觉得这一切总该是这样的,根除毁灭的方法就是消灭自己吗?对了,他好像是今天要回去看望父亲,几个月前的电话吗?还是几年前?但他……在生命的最后一瞬间,他莫名想起了父亲,是在一片美丽的麦田中,那里有外婆,尽头的小木屋后,一个漂亮的女人正煮着食物。 “是妈妈吗……” 固定的身躯上头颅犹如饱满的稻谷般垂下,再无生息。 这个被吊着的人迎来了自己的终焉,他一直在失去,直到失去自己,谁都不知道他来到这是为了干什么,也许是为了辞去工作,谁都说不好…… 此时的我稳住自己的身子,虽然没有什么大碍,但突如其来的地动山摇,还是令我站不住脚,没等我反应过来,一个人猛的从楼顶跳下。 回看爆炸的中心,大楼的废墟中,一个人拖着一具烧焦的尸骸,走在摇摇欲坠的墙壁碎片搭成的独木桥上。令人意外,他竟没有一丝损伤在身上,甚至说除了裤脚上的一些尘土,他干净得根本就不像经历过现场的人。 一群白衣稳稳地站在废墟之上,看着他。 “观测到了吗?”为首的男人率先发言道。 “没有,但有重大发现。”另一个人说道。“他刚刚有一瞬间显现了。” “现场交给后勤部解决,至少现在知道了它的防御手段,撤。” 白影消失,天黑了一点点。 “你还不能死,你还没告诉我,他是谁呢?”男孩歇斯底里地朝着尸体吼叫,可是已经死去的人又能告诉他什么呢。 按道理来说,尸体是死掉的,不可能做出有关生的活动了。 可意外发生了,血肉模糊的尸体坐了起来,但由于声带损坏,他说不了话,只是十分惊恐,推搡着,又一边用力地抓挠,但很快,他又失去了行动,倒在了地上。 他很失望,慢慢地将尸骸扶起,突然,他注意到刚刚尸体压住的地方,血磨成了一个字。 “门。”他擦了擦脸,再三确定,认出了那个字。还没来得及安葬,突然的吱呀一声,爆炸引起的第二波地震来了。 这次他来不及躲避,一块石头从天而降,在他以为他要完蛋时,黑色的爪子出现在半空中,倾斜了巨石,倒在了他的旁边,他有些惊讶,但很快他便意识到自己的不平凡,随后他深呼吸,纵身一跃,虽说摩天大楼已崩塌,但剩余的高度也是一样高的吓人,闭眼,巨大的风压呼着每一寸肌肤,从空隙中进入,向上拉着衣服,睁眼,是楼下的绿化带,向后而望,一条长长的黑影,勾住了废墟上一处还算结实的地方,慢慢地,他放下自己凌空的双脚,直到接触地面,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但也来不及想了,他朝着一个地方走去,他记得父亲和他提起过。 龙华洞中有扇门,门后住着异界神。 他慢慢地走,直到他发现模糊的记忆已经派不上用场,几十年,足够改变,哪怕一处细微,也尽是物是人非。 在这时,他的影子朝向一个奇怪的方向不断拉长,他觉得这,不,他甚至有些肯定,这是指引。 循着影的方向,闯过灌木丛,天也渐渐黑了,衣服被勾出了几处空洞,几道红印,直至看见一个洞,洞口黑漆漆的,但边缘却格外平整,远远望去就像是一片黄土中莫名空缺了一块,连接深渊,进入后,令人意外的是,并没有那么黑,反而敞亮,亮度高出了外面的夕阳,诡异的光充满了这里,却逃不出去,他现在有些害怕,但此时真相就在下方,毅然决然,向着更深处,进发。 不久,他便看见了一扇门。 门框通体黑亮,各式各样的图案,样貌千奇百怪,无一例外,尽是像异界而来,最为诡异的是,门开了,尽管门后什么都没有,但总是感觉到,门后有着一股极为黑暗的力量,无形的像是巨大的手,压抑着周围的空气,让人心跳加速,血液飞涌,不断地汇聚在脑子里,警告着躯体,离开与危险。 但却不知为何,我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是害怕吗?大概应该不是,毕竟我……早就做好了决悟了……吗? 颤抖的手逐渐伸向了门,再反应过来时,我的半只脚已经踏入了门后,悬在空中,我的另一只手被一个人拉住了,他有些眼熟。 “是你,李麟……”他恰到好处的堵住了最后几个字眼,将距离把握到陌生人的尺度。 “我看见你好像失了神。你没事。”我急忙拽回他。 “没事。” “话说,刚刚的爆炸是……”我问着他,回想起刚刚沿途的人间炼狱,眼中血丝密布。 “是一群白色衣服的家伙干的,大概是恐怖袭击,真是倒霉呢。”拉长的嘴角,蹩脚的演技,无助地叹息。 “是吗。”我低声回道,但我已然知道了个大概。“那你认识这扇门吗?”看着他刚刚的神态,我不由自主地问着。 “不知道,但我应该见过。”他摸着门,用一种沧桑的语气,像是和老友相逢一般地熟悉。 看着眼前这一幕,让我感觉刚刚就算不拉开他,也不会出什么问题,因为这个人才是最大的问题了,被门所吸引是恶念所引,那心向门去,只能是恶堕或恶贯满盈。 柳君颜慢慢地摸着门框,口中自言自语。 “毁灭与新生。” 我在一旁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开口问道。 “那是什么?” 第55章 替代:异合体 正当我问起他关于他刚刚的话时,门里透射出诡异的荧光,一直延伸到外侧,我连忙跑到外面,只见那荧光犹如巨大的舌头,在空中不断地卷曲,似乎在捕捉着什么,一种连我都看不见的什么。 红色的卷曲在天空之上,犹如火红的烙印,我有种预感这一定会有什么坏事发生,随即我便转回洞里。 果然,他,柳君颜不见了。 我本想直接面对那扇门,但我被弹开了,巨大的力道使我的五脏六腑都在剧烈的跳动,若是普通人这一下已经死了,我扶着墙,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看着眼前的一切,我倒在了地上,无能为力。 “果然,你小子还嫩着呢。” 是她,轩辕雪,她慢慢地扶起了我,同样穿着一身白衣模样的制服。 “其他的事待会再说,部队已经到了。”她将我的右手搭在她的右肩上,“可能会有点晕。”倏地一下带着我便跳走了。 “我先和你说,现在是正规国家军源接管。” “……”我说不出话来。 “你不必回答,你只需要听。” “你是隶属于轩辕军的,这个地方所有完整的人已经被转移了,这会被当做一次恐怖袭击灾害处理,并且有关这里的一切都需要保密。” 突然,她抬头看向天空。 “那个东西要来了。聚集了一些未知的东西,具象化了的一个字或词,异的完全体,异合体来了。” 只见刚刚天上的红色荧光逐渐扭曲加粗,直至形成了一个歪歪扭扭的词,“消失”,随后荧光字在废墟上浓缩,一个通体红色的人形显现了,仔细看身上还有一些贯穿的空洞,没有五官,在头上部有一条长长的缝隙,头的两侧是一对巨大的角,一双巨大的红色翅膀延展开来,满是破洞。随后以他为中心,爆发出巨大的能量气浪,将周围的一切吹得飞了起来,刚刚的一片废墟瞬间变成了罗马角斗场似的巨坑,那个怪物则安静地待在中央,待机中。 来到营地后,冷月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帮我恢复着伤势,听说冷月的能力很是少见,所以军中地位很高,冷锋大叔则带着一些人前往那个巨坑,他们都穿着白衣。 “你醒了……”冷月停下了骂骂咧咧,而是一种温和的语气。 还没等我说话,她便前往了下一个病床。 轩辕雪走了过来,“你醒了。” “发生什么事了?”我坐起身来。 “不知道你还记得川岚吗?在我们秘密处决他后,我们发现了他的日记,里面有记录过一只红色恶魔,通体红亮,没有五官,荧光覆体,根据描述很可能是最早的异合体,还有前几个月那一场巨大的海啸,那是我们首次真正意义上接触到的异合体,但那个异能者却到最后也没有找到。”她叹了一口气,随后继续说道。 “哦,对了,关于异能者,他们是一群向石门借去了力量的人,而后那石门就需要向这个世界索取些什么,因此就会派出异合体。”她很耐心地讲解道。 “那之前的异算什么?” “可能是一些动物或植物,所借去的力量并没有那么大,只能形成没有自主意识的异。” “等等,自主意识?”听到这时,我感受到了莫大的恐惧。 “对,他们会对自己周边的一切做出自己的判断,并改变成自己的字样属性,也就是刚刚天上的字,所以他们是无法沟通的疑似高纬生命。” “有生命?” “没错,经过上一个体海啸的提取物,我们确确实实发现他们含有生物大分子。”她将手中的电脑打开,随即打开了一份份样本,密密麻麻的研究数据,总结为一句话,“疑似生命体。” 震惊之余,我还是没忘记刚刚的炸弹与白衣的家伙,“那些和你们穿一样制服的家伙是恐怖分子吗?” 轩辕雪眉头紧皱,猛的一拳砸在桌子上,整个桌子裂开一道道纹路,没过一会,缓过气来,冷静地说道,“他们是张家的人,源的张家军,简直就是一群疯子。” “那为什么还派他们来?” 轩辕雪无奈的摇头,“现任会长是七贤之一。” “这又有什么关系?” “他姓张。”我一时语塞,大概明白了一些内幕。 “有办法打败异合体吗?”我继续问道。 “很难,首先要摸清楚他的攻击手段,其次是要归还力量,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异能者死亡。”轩辕雪有些头疼,白皙的脸蛋上满是焦虑,眼角微微泛黑,一头的散发显然是没来得及扎。 与此同时,在柳君颜面前,是一个红色的怪物,他没有脸,只是有着人形的外貌,属实是吓到了他,他本想快速地用双手退出了几步,但待到他反应过来时,却并没有因此遭受袭击,他抬头望去只看见了圆圆的天空,他躲在一处瓦砾后,努力地回想着一切。 几分钟前,他还是没忍住,踏入了石门,一阵目眩神迷后,他就来到了这里,看着眼前这个怪物,他慌了,双腿不停地打颤,时不时偷瞄一下。 不一会儿,那个怪物动了起来,他的脚离着地面有些距离,虽说他有翅膀,但却不像在飞,而是漂浮着,像一个亡魂一样,不断地走动着,很快,他开始向着更高的地方飘去,在飞出废坑之时,他凝聚了一个巨大的红色能量体,将整个废坑包裹,天空都变成了红色,随后,他来到地上,向着柳君颜所在的瓦砾飘来。 “冷锋把现场的影像传过来了。”轩辕雪将电脑转向我,上面是一个巨大坑,坑上则是表面光滑的红色膜层。 “那是……” “异场,它已经开始着手改造地貌了。”轩辕雪变得更加不安。 “对了,一定要杀死异能者是为什么。” “异合体一旦拿回了被借出去的部分,就会变得更加完整,天知道那会发生什么。”她的语气严肃,不像在开玩笑。 另一边,冷锋站在山峰上,打量着废墟,眼神愈发的坚毅,在拍完最后一组录像后,他带着一小队人朝着那里,前进。 异场内,柳君颜不断地躲避着异合体,努力不和他产生任何接触行为,除此之外他发现自己的能力好像没了,他再也没有那个黑色爪子,以至于他在跳某处时,不小心摔伤了腿,就在他即将被碰到时,异合体像是感受到什么一样,向着东北角飘去,在东北角,一声爆炸打开了废墟,一小队人从里面跑出,异合体与他们刚刚好碰上了面。 “希望爸爸他这次行动依旧平安。”柔弱的少女在帐篷里尽力地发挥着自己的光芒,但她的思绪却飘到了几千米外的废墟坑洞之中。 第56章 替代:人类 柳君颜蜷缩在一旁,那张脸的形状在他眼里是那样的熟悉,可能是没有五官的缘故,使他想不起来是谁了。 而另一边的冷锋则迅速拔出了腰间的双刃,双刃出鞘,闪着阵阵寒光,那双刀也不过几十厘米,他将右手的刀反握。 “我先去探探,你们不要行动。” 随即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刀刃直达异合体的头部,在刺中的前一秒,在前面的左手的刀刃凭空消失了,只剩下了刀把,在疑惑之际,突然感到腹部一阵剧烈,异合体的脚不偏不倚,踹到了小腹上,这一下可是要了老命了,在众人的目光下,刚刚踹过的小腿上充斥着大大小小的血洞。 “队长!”先遣队里一个有些年轻的小伙子立刻冲了上去,奋力推开了冷锋,下一秒,他的背部失去了一大块血肉,白森森的骨头与各种各样的脏器裸露了出来,“……”说不出任何话来,直接倒在了地上。 “撤退!!”冷锋大声喊道,用自己的手臂迅速扛起地上的那位重伤的年轻人,小腿上呲呲冒血,忍着剧痛,带领着队伍向着西北方向跑去。而那异合体似乎对这群人没什么兴趣,转而向着西南方向,柳君颜的方向飘去。 柳君颜刚刚观看时,太过激动,小腿一直在颤抖。 “我去,他怎么又来找我了!”此刻柳君颜是满脸的疑惑,就差把大大的问号打在了脸上。 但不说别的,刚刚他看的一清二楚,那个怪物身上的空洞突然变大了,而且仔细看那个空洞里是黑色的,也许这个家伙的空洞里藏着什么大秘密,但此时也不能再想些什么了,他现在处境十分危险。 “总部,这里是先遣队,异合体的战斗数据发送过去了,over。” “这里是总部,收到,over。” 看着视频里的那个怪物看着十分的渗人,浑身的空洞有大有小。 “攻击手段确定为近战型,开始准备进攻。”看过录像后,轩辕雪十分的自信,毕竟她此刻已经是乙等了,和之前相比要强上了不少,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那个,能不能带我一起去。”想起了柳君颜,我始终有些不放心。 她上下打量了我一下,有些迟疑,缓缓说出,“可以,但你要听从指挥行动。” 我点头默认,跟着大部队,也就十几个人,或许还没先遣队多呢,一起进入异场,异场并没有锁住地面,所以我们能从地下进入。 “顺便问一下,碰到异场会发生什么。”看着这个红色的屏障,我不禁问道。 “不知道,你碰到它,会变成什么样,我们也不知道。”轩辕雪一脸凝重,珍珠般的汗珠落下。队伍里的其他人也是同样,可能他们经历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我也不好再问下去。 不一会儿,我们便从这隧道中探出头来,突然,队伍里一个人,将腰间的音爆弹,投了过去,巨大的声响又一次吸引到了异合体。 而离着异合体很近的柳君颜也是一阵耳鸣,紧接着头晕目眩。 轩辕雪站起身来,随即下令,“开战。” 所有人都拿起了自己的武器,有枪戟剑盾,各式各样,跳向了四面八方,紧接着每个人都跑了起来,里里外外成了三圈,拿盾的三个人在最内圈,拿枪戟的三个人在最外圈,而拿剑的两个人在中间,吟唱着剑诀,据说那两人师从太白,修习的是青莲剑诀,而轩辕雪则在我身旁,闭目,身上的源不断地上升,似乎是在攒大招。 “好了。”她猛地睁眼,一声令下,盾形成了一个牢狱,枪戟与剑化为一阵阵流光,冲杀而去,而轩辕雪则一跃升空,巨大的源场形成一道道符文,待到阵法形成,唤来万般剑雨,形似雪花,从天而降,“寒英刺雪”。众人纷纷退到一旁。 待到水雾散去,,地上又被砸出一个巨坑,坑洞边缘有棱有角,看见眼前的一切,轩辕雪笑了笑,可下一刻,她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了,异合体慢慢升起,身上毫无损伤,诡异至极。 “怎么会??”队伍里一个拿盾的人站的最为靠前,惊讶之余,巨大的吸力扯住了他的右手,咔嚓一声,血肉横飞,过度的失血令他立即陷入了昏迷当中,其他人看到这阵势,都心有余悸,思索再三,纷纷将目光投向了轩辕雪,轩辕雪直冲了上去,一个闪身,将那个倒地的队员拉了回来,可谁都没注意到,刚刚那一次的闪身,她手臂上的护甲,失去了一小块,在那个巨大的空洞里的那一部分。 “我……想……”更令人震惊的是,异合体居然说话了,虽然离得很远,但在这个所有人都这个静得出奇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没听见了。 “刘叔?!”音色的熟悉,使得记忆开始相撞,柳君颜想起了这个人。 我记得最开始,我的父亲带回来一个司机兼保姆,那个人除了姓刘以外,自己对他是一无所知,他明明一直在照顾着我,从小到大,但我大学毕业后的某一天,他却疯了。 他突然说我不是我了,尽管如此,他还是一如既往地照顾着我们一家人,在我的眼里,他是个对生活失去乐趣,每天在脸上看不见笑容的人,只有当谈起他的父亲时,他的眼神会有一丝丝的改变,在他的描述里,父亲是一个很伟大的人,不应该消失,他说他的父亲已经去世很多年了,他是一个很悲观的人,但却对人格外敏感,他说只有当谈到自己的父亲时,他才会感觉自己活着,也许话语里的父亲也是活着的,至于其他的亲人嘛,谈的很少,大多数时候都是,接触的很少,不晓得那是种什么样的感觉,一句话不了了之。但只有我知道,夜里的某个角落,他在哭,“我想你们了……”诸如此类,他的生活好像总是被什么所压着,直到几天前他留下辞职信,向我致歉,内容大致如下: 也许你不是你了,但我早已经不是我了,说来很奇怪,我竟觉得我们两个是同类,失去父亲的十多年里,我感觉自己失去了作为人的某些东西,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我敢肯定,你是一个真真正正的人类,你会哭会笑,有着灵动的青春,比起我来更像人类,几天前,我在梦里见到了他,我的父亲,他在向我招手,尽管挥动的手是反方向的,但我还是要去,所以不能照顾你们了,对不起了,我可能要回家了。 也许刘叔的预感是对的,我不应该是我,下一刻,柳君颜站了出来,看着深红色的怪物,他似乎看见了里面的刘叔,被红色所裹挟,眼神中没有光,躯干支离破碎,却在微笑着看着他。 第57章 替代:救赎 柳君颜勇敢的走了过去,他将自己的手伸到了那些黑色的洞里,这层皮肤下,尽是黑色,感受不到任何痛苦,只有一段回忆袭来。 “刘叔,你是哪里人啊?” “忘了。” “那你的家人呢?” “不知道。” “那你不寂寞吗?” “……” “没关系的,柳星岩同样也很痛苦,要不你来安慰我,我来安慰你。”仅仅十岁,眼神中却充斥了沧桑与痛苦。 刘叔眼里闪过一丝丝悟,他有些明白了,眼前的人是自己的同类。 “好好好,刘叔会安慰星岩的。” 记忆中止。 “果然吗,我不是……”随着声音的减弱,柳君颜凭空消失了,在消失的同时,被削去的肢体上的表层尽是黑色,宛如填满棉花的人偶一般。 而从地板上的一处黑影里,一个青年显现,睁开眼睛,他终于知道自己是谁了,随即黑色布满全身,化为彩色,那是他那天进入门时的穿戴,一尘不染。 他的记忆开始闭合,“认清吗……”他低垂的头,传出叹息,转而抬头,看向近在咫尺的他所认为的刘叔。 一旁发愣的轩辕雪率先反应过来,“快跑!”边喊边从异合体的侧面移动过去,速度很快。 “站住,小心那些洞!”柳星岩喊住了跑来的轩辕雪。 “它里面的东西会消失!” 柳星岩俯下身子,一下子潜入了异合体的影子里。 异合体扑了个空,它似乎有些诧异,在原地踌躇,围着自己的影子。 刚刚的话我在一旁听得一清二楚,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我选择相信这位朋友。 当然轩辕雪是不信他的,在她犹豫要不要相信时,刚刚那个手臂被扯掉的人醒了过来,缓缓地说道,“小……心……洞。”说罢便再次昏了过去,尽管旁边有医护人员救治,但这种情况下,也不过杯水车薪罢了,他被运了回去。 轩辕雪紧蹙的眉头,稍微缓了缓,目光看向我,“我信你。”随即她举起手中的剑,以刺向异合体的没有洞的躯干,这些洞密密麻麻,想要不刺到,简直是不可能的,但她做到了,无愧于她乙等的实力。 这一下的袭击显然奏效了,异合体第一次受到伤害,随即与我们拉开了距离。 双方都在对峙着,没有一丝动作,犹豫着打量彼此,毕竟现在它,异合体,已经会受到攻击了,想必出于本能才会后退的。 “会赢的!”轩辕雪目光侧向我,语气十分的坚定。 就在她刚刚和我说了一句话的功夫。 下一刻,它胸前的空洞不断地扩大,一下子便划过一条直线,闪身到了我们的侧后方,我和她都没有反应过来。 “小心——”看着消失不见的它,我拼了命的喊着。 眼看着它的下一击就要结结实实地打在轩辕雪身上时,只见轩辕雪“嗖”地一下,原地消失了。 原来是柳星岩,他顺着影子将轩辕雪拖了下来,才避免了这一击。 “多谢!”在离我稍远一点的位置,他们二人从阴影里走了出来,轩辕雪嘴角微动,似乎说了什么。 我也是马不停蹄,悄悄地绕了过去。 “有什么对策吗?”我边跑边心传音给轩辕雪。 远方的轩辕雪转过头来,看着我,默默地说了句,“暗杀。” 我也是怔了几秒,“暗杀?是什么意思。”心里吐槽道,但接下来我就明白了。 只见轩辕雪将一块小石子扔了出去,石子落地的一瞬间,异合体空洞变大,直冲石子而去。 “它看不见!”得到了这么重要的线索,我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我站在与她正对着的一方,中间夹着异合体,全神贯注着盯着轩辕雪接下来的动作,只见轩辕雪突然消失的一瞬间,我立刻朝着异合体的反方向跑去。 果不其然,异合体朝着我的方向,舒张了空洞,那一瞬间,我明白了它为什么那么快,突如其来的窒息感沸腾了大脑里的血液。“这个家伙把他前面的空气全都消失了。” 一只大手抓住我的脖子,我的心脏砰砰直跳,热血顺着喉咙与血管爬到了脸上,涨得通红,下一秒我很可能就会死,但很快不安便随风而逝。 咔嚓一声,异合体的胳膊顺着完美的纹路,在空洞之间断开来。我也是在落地的一瞬间,翻滚到异合体的侧面。 最后又是两道流光,异合体的头与双腿也被完整的切了下来。 轩辕雪如同天使般站在我的面前,恰巧落下的余辉撒在她的身上,披肩的长发,白皙的脸蛋上稍稍有些灰尘,闪闪发光,英姿飒爽,好似一个女武神一样。 “你做的很好。”她低下头来,欣慰地看着我,纤纤玉手撩动着挡住视线的头发,白色的制服映衬着,出落的身材凹凸有致。 “嗯……”我有些不好意思了,毕竟刚刚救下来我,脸唰的一下红了下来。 内心却在吐槽着,自己是不是拿错剧本了。 但还是要道谢,“谢……” 谢字未出口,只见另一个人从影子里探出头来,那个人我在熟悉不过了。 “是你吗?柳……星岩。” 他没有回应我,只是点头。或许毕业后的这一年里他并不好过,毕竟整个人都是蓝色的模样。 刚刚砍掉的头颅也逐渐汇聚到身体,慢慢卸去了一身的荧光,荧光的那一侧,是一个七八岁的少年,和自己的爸爸妈妈,姥姥在一起欢声笑语,他转过头来,对着柳星岩说了些什么,但我什么都没听见,但是柳星岩却湿了眼眶,口中喃喃道,“谢谢……” “终究是生物,即便获得了超人的能力,却被脆弱的肉体与一些不必要的情感桎梏了吗?”男人从一旁走来,口中寥寥几词,丝毫不在意一旁的我们。 “你是谁!”轩辕雪随即转了过去,看着这无与伦比的源场,她意识到此人绝不简单,萦绕在他身边的源还不是全部。 “哦哟,怎么,忘了我吗。”他揭下斗篷,那一张无比熟悉的脸。 “欧——阳——一——”他毫不掩饰,大声的念了出来自己的名字。 “少年,加入忏悔录。”他顺至柳星岩身旁,贴着他的耳朵,暖流刺激着大脑。 一瞬间的功夫,轩辕雪的剑已经抵在了欧阳一的脖子上,“胡言乱语,他由我们来管理。” “哦,那得看这位少年的选择。”欧阳一脖子抵着剑,依旧是轻言轻语。 “我……相信李麟。”柳星岩走到我与他之间,右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不错的选择,少年,希望你不要后悔。”欧阳一皮笑肉不笑,一眨眼的功夫消失在了原地。 轩辕雪并没有去追击,因为刚刚的战斗,她的源不太够了。 “放心,我们会保护好你的。”她看着我们俩,语气有些疲惫。 没过一会,我们便离开了这里,柳星岩和轩辕雪一同回了总部,而我则被安置在了难民中心,一堆帐篷里。 另一边,轩辕雪回到总部后,正在治疗的冷锋也忙和这位功臣打着招呼,他们二人一起将将柳星岩带到了一个小房间, “从今天开始这里就是你的家了。”她虽然疲惫,但还是勉强挤出了一丝微笑。 房间里,柳星岩好奇地打量着自己的家,虽然他的母亲还健在,可是他现在只想一个人待着,所以之前当提到联系家属时,他拒绝了。 在他刚刚准备躺在沙发上放松之时,他的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永远停留。 房间外,门缓缓打开,随着一阵悠扬的笛声,他从房间掠过,带走了有生的一切,在一片寂静中柳星岩随笛声一起不见了,只有刚刚留下的尚新的脚印,和一个男人低沉的话语,“一切都是救赎。” 男人走出房间,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样,不加掩饰地离开了。 “诶,冷锋叔,我今天是不是带回来一个人啊,可是我好像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那就是没有,真是怪了,我总觉得雪儿你这句话好像从前说过一样。” 难民中心里,我看见了柳星岩的妈妈,她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完全没有了往日那个女强人的风范。 “我的儿子,不见了。”她不断地重复着,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重复的话语变成了“我的儿子,都不见了。” 我并没有在意,因为我也不知道她的儿子是谁,只当是一个灾难中失去亲人的可怜妇人罢了。 但不知为何,我总是对她所说的两个人,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第58章 完整:医生沈琮 自上次那起恐怖袭击已经过去了几个月,医院里也是人满人寰了,这里我就不得不说,一位名医,l省的骄傲,沈琮,沈大夫了。 他是新闻上的旷世奇才,他医好了许许多多的疑难杂症,他的传奇还会持续,他平易近人,从不摆架子,从来都是耐心指导。 我坐在方朵的床前,看着这个可怜人,沈大夫敲了敲门,走了进来,“她的脑部神经没有任何问题,只是一些心理上的问题,导致她还没有醒来,但是,她一定会醒来的。” “谢谢你,沈大夫。”沈大夫对待每一位病人都十分认真,那双大眼睛下深邃的黑色,让人十分担心。 “人只有完整,才可称之为人。”他走到门口,缓缓关上门,嘴中不断地念着同样的话。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我说了很多我的冒险故事,但她依旧是一个睡美人。今天还是失望的吗? 我拽着自己的脚,一步一步拖了出去,楼梯间,大厅里,无不在赞叹着这位医生,尤其是在恐怖袭击后这种情况下,仿佛他就是大家的心灵支撑。 “沈琮医生真是个大好人啊,听说昨天他无偿帮一些病人看病来着。” “对呀对呀,要是我,肯定要钱。” “得了,你也就那样了。” “沈医生他也是个苦命人哟。” “怎么说。” “你不知道啊,他老婆左手左脚突然就残废,最后还难产死了,儿子也不知道患了什么病,据说身上缺了点什么哟。” “这么一说,他还真是惨哟,这么惨还坚持救人,这么一想,感觉自己更渺小了” “得了,赶紧干活,早早下班。” 两个驻足的小护士你一言我一语。 经过时我听了好一阵,心想,他真可怜,但并没有再想些什么,因为此刻的我只觉得疲惫不堪,松散的皮肤压迫着倾斜的骨骼,咔嚓咔嚓,上下的眼皮拍打着神经的弦,奏响一曲眠。 “不要忘记……不要……忘记……” “你是殇吗?”伴随着声音逐渐地减弱,我一只手伸了出去,神情恍惚间睁开了眼。 “你醒了。”眼前的是沈琮,温文尔雅,还去一旁拉开了窗帘,阳光猛地刺激着我,“是的,你睡了一天。” “是吗?”我还是不敢相信。 “要多注意自己的身体,对了,柳星岩,是你的朋友。” “柳星岩?那是谁。”听到这个名字的一瞬间,我的瞳孔稍微的大了些许。 “那可能是我听错了,毕竟你一直在喊不要忘记他呢。”沈琮尴尬地笑了笑,眼角又黑了几分,气色不是很好。 “好好休息,那我先走了。”医生说完话后,转身离开了。 不知为何,我的眼角湿透了,但确实是不知为何。 而门后,沈琮透过门缝看着我,“果然吗……”晃晃悠悠的身形,每一步都是意志坚定。 “佳麒,我一定会救你的!” 虽然医生告诉我要好好休息,但我知道,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我得回去,去找轩辕雪,她应该知道我所念的名字是谁。 原本繁华的街道现在破败不堪,走在上面,时不时传来一股铁锈的味道,“也许所有活着的人只剩下那些帐篷里和医院里的了。”可我无论如何都记不起这起恐怖爆炸的真相了,我似乎忘了些什么。 我也是很快来到了总部,如愿见到了轩辕雪。 “哟,你来了。”她依旧是那么热情。 “嗯,我这次是想……” “你是不是要说,有没有一个人被带回来吗?”她突然打断我。 “对!”我以为她知道些什么,可一切都是徒劳。 “没有。”她看着我,语气十分的坚定,就像她记忆里确实没有这样一个人来过一样。 “哦,这样吗。” “那很重要吗?” “嗯。”我摸着自己的胸口,感受着阵阵跳动,身体的反应告诉我,我认识他。 另一边,医院里,沈医生托着已经麻木的躯体,看着眼前的东西,露出了惊喜。 “找到了。” 诡异的蓝光瞬间照亮了这所医院,在黎明之前,可是奇怪的是,没有人注意到这一切,除了他,这个站在医院楼顶,哈哈大笑的男人,“是吗,原来是这样吗。” 平静的夜里,两声癫狂。 沈琮从小便生活在一个幸福的家庭里,含着金钥匙长大的他,不知道失去是什么滋味,更不会去了解完整的幸福,因为他拥有着一切,一直以来顺畅无阻的人生,直到他遇见了她,一个笨拙的女孩,她的一生全是悲凉,却还是一路坚持到了和他一样的地方,他是医生,她是护士,他医术高明,总是不断地工作,直来直去,因为他觉得自己是完整的,不会失去任何东西,她笨手笨脚,照顾人体贴入微,也许是糟糕的人生造就了她无与伦比的共情能力,她总是能帮到这个铁人医生的忙,有一次,他累倒了,睁开眼,却发现自己并没有倒在办公室里,而是一间小小的病房里,她照顾着他,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不再完整了,因为他缺失了她,被她夺去了什么,他第一次羞红了脸,在病床上。 “怎么了?”她似笑非笑,小小的脸蛋上是精致的五官和他那转移不开的视线。 “没什么。”想了许久,却莫名其妙吐出了这几个字。 她没在追问他,只是她出现在他生命里的时间从那一刻起好像变多了,她靠近他,他们在落日的余辉下,在绚烂的星河前,坠入了爱河。 他们的爱情是完整的,彼此间互相需要,缺失任何一方都是不被允许的。小小的医院里,事情很快便传开了,病人与医护人员纷纷送来祝福,当然此时的他们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爱上了对方,只是在他们的眼中,彼此就像是一对翅膀,失去任何一方都无法飞翔。 光晕过后,沈琮慢慢地从医院里走出来,夜色里脸上不知是何种表情。 床上思来想去,睡不踏实的我无意间将床头的书本踹到了地上,风翻动着书页,恰巧停在了那张许久未见的照片上,那张毕业时,室友聚在一起的照片上。 第59章 完整:复活 清冷的月光下,几个人站在一起,在那一棵老树下,定格了最美好的年华。 看着照片中的人,我的眼神停留在某一个人的身上,久久不能离去。 “他是谁?” 翻开照片的背面,名字签在上面,田明,高盛,李麟,凌斗。 “凌斗?那是谁?” 我按照所有的电话号码,每个人都打了一遍,才意识到凌斗已经死了。 “可是,凌斗究竟是谁?”脑海中翻不到一丝关于他的记忆,无论是火车上,校园里,旅途中,还是大楼上。 就在他迷惑时,新闻播报着一位医生的传奇,那是绝对无法实现的禁术,死者复活了!那位医生的名讳,我十分熟悉,沈琮。 原本灾后的医院更加的拥挤,不少的人慕名而来,都是来瞻仰这位医生的人,失去至爱之人的人。 沈琮从口袋里拿出一支药剂,扎入了一具尸体,尸体旁是一个男人和他的妻小,跪在地上似乎是在恳求救救他的父亲。医生腾不出手脚,只能口头承诺,随后一针下去,紧接着,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原本干瘪的尸体一瞬间有了血色,随着扑通扑通的声音响起,老人坐了起来,看着眼前跪在地上的儿子,不觉得大哭起来,“你怎么也死了啊。” 儿子见父亲有些精神错乱,但也还是难掩欣喜,“爹,是您活了。”现场的人无不为之狂欢,不仅仅因为这是一段佳话,更是因为同样的佳话也可能降临在自己头上,就连沈琮自己都落下了几滴泪珠。 “凡是尸体完整者,都可以治活!”沈琮走下高台,在他的身边是一个小护士,站在他的身旁。 而高台下满是欢呼。 源总部中一位白发老者看着这个年轻人的所作所为,不由得拍掌,“如果是真的药剂就好了。” 老者身旁是一群白衣,他们衣服的背上有着一个“张”字,“这次要不要趁早清除。” “不需要,你看,他似乎想证明什么。”老者沈琮眉头微动,抚着自己雪白的胡子。 “属下愚钝,望大人明示。”其中一人站出队列,鞠躬向前,俨然一副请赐教的模样。 老者随后哈哈大笑,“无妨,你们也知道源是万物之源。” “是的,属下的第一课就被告知源构成一切。” “但你可知灵魂一事。”老者转身看去青年。 “那是迷信之说。” “可你未曾见过否?” “未尝,大人,您这是?” 老者来到他的身边,威严的声音传进耳朵里,“所以才有趣嘛。” 青年脸色为之一变,随后附和道,“确实是件轶事。” 医院里,来来往往,有的面带笑容,有的依旧踌躇,面对能让死去的亲人复活的机会,难免不会心动,但后果呢?也许有人在意,但压抑已久的心渴望那个故去已久的寄托,或是父亲,或是母亲,或是妻子,或是儿女。 过道里,一个看上去还没五岁的小男孩依偎在妈妈身边,担心地说着,“妈妈,真的可以见到爸爸了吗?” 女人有些抑制不住泪水,但在孩子面前,还是努力地挤出笑脸,“他很快就会回来的。” 在女人的身边是一张活动病床,上面一张白布,正上方的白布非常平整,但下面明显是一个人的轮廓。 “他是一个英雄。”一旁走来的沈琮看着床上的铭牌,亲和地笑着。 “是啊,他是一个英雄。”女人见到医生后,悲伤瞬间烟消云散,因为在她眼里,这个人,毫无疑问,一定能复活他,这个仍旧完整,命不该绝的英雄。推动的病床移到了一处病房,尽管她想在场静静看着他,但她却一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朝夕相处的爱人,最后,她在门口,透过门窗。 掀开白布,遗体上满是烧伤,几道大大的红色压痕甚至浸出了新鲜的血液,尸体上还在流脓,有些红润的面庞,刚死不久。 经过这几天的使用,医生已经能熟练地使用自己手中的药物了,他打开一旁的公文包,里面只有一支针剂的空穴,带上手套与口罩,右手拿起针剂,他开始绕着病床移动,直到在他刚刚所站的另一面,他停住了脚步,忽然,他猛的一下,将针剂扎在了尸体的颈部大动脉上,一瞬间,整个病房便发生了不可思议的事情来,原本绽开的口子慢慢地愈合,原本断掉的骨头同样愈合,原本恶臭的腐烂开始消失,一块块新的皮肉将旧的,坏死的推开,血液开始流动,直到“噗通”一声,心开始跳了,就像一个人在雕刻一块石头一般,转眼间便活灵活现。 他猛的睁眼,一口接着一口的呼吸着空气,看见自己干净的手脚,他难以置信地掐了一下自己的脸。 “是痛的!我没有死吗!”男人激动的从床上坐起,双手抱住这位眼前的医生,“谢谢你救了我。” “恭喜你活过来了,准确的说是从死的状态活过来了。”沈琮将他慢慢扶回床上。 “有人在等你。”男人当然没有将沈琮的话听进去,因为他看见了门外的两个人。沈琮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光景,夕阳挡住了他的半张脸。 男人看着妻子和儿子,紧紧地咬住嘴唇,但鼻子还是会酸,他明明已经下定了决心,在他抛出那个火场中的孩子时,可此刻的内心却满是悔恨。正当他与妻子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开口时,他们的儿子蹑手蹑脚的从中间冒出,笑着说,“爸爸,欢迎回家。” 他扬起了嘴角,眼泪流了下来,只是抱住她们,说着,“我回来了。” 沈琮在刚刚那一刻便离开了这间病房,他的眼角差点也被浸湿了,走在过道上,一个个来往的人都亲切地对他问好。 沈琮一边问好,一边随着步子移动,直到他走到一间病房前,久久伫立,打开门便走了进去。 “人,从一出生开始,是完整的,但随着时间与成长,会自以为是的擅自割除某些东西,这种割除大部分是被动的,一点点的缺失,随后迎来终结。最可怕的是,竟然自始至终都觉得自己是完整的。” “爸爸,你怎么又在说这些我听不懂的话了。”病床上,男孩的裸露的皮肤上能看得到血管的地方全是针眼,他十分地瘦,透过皮肤,便是血管紧贴在骨头上,让人不禁惊愕,他是怎么活到现在的。他憔悴的脸却洋溢着笑容。 “乖,好好的,爸爸一定会救你的,无论如何,就算……”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下,低下头看着已经熟睡的儿子。他推开门,走到清冷的月光下。 “就算成为世界的敌人,我也要救你。” 第60章 完整:英雄 沈琮的行为很快便迎来了政府以及国际的关注,他们要求沈琮公开复活液的成分。 国际一时半会儿还来不了这所医院,但政府已经派人来了到了这里,烈日下,几个身形魁梧的军人整齐地站在医院楼下,一个胖胖的男人,臃肿的脸在烈日下,晒出了一颗颗油珠,吆五喝六着身旁的军人,好不威风! “你们几个去把所有的入口看住。” 他迈开步子,走入了医院内部,“那个,各位,不要紧张,我是l省的省长朱长安,来这是想和你们了解一些情况的。”他慢悠悠地说着,还随便坐在一把椅子上。 “那个老人家啊,你知道这里有个叫沈琮的医生吗?”见大家还是有些害怕,他便主动找到了一个行走不便的老大爷。 “尼——索——撒——”老大爷张开嘴,用着仅有几颗的牙齿,说着漏风的话。 “我说,这里有没有一个叫沈琮的,沈——琮——”这次朱省长加大了音量。 “啊——”老大爷满脸慈祥,显然是有些耳背。 他只好作罢,去再找一个人,临走前推开了一旁的老大爷,老大爷腿脚不太好,一下子坐到了后面推过来的病床上。 “死老头,耽误我时间。”朱省长揪住一个看上去很是羸弱的男孩,“小朋友,别和叔叔开玩笑,叔叔问你,你知道沈琮吗?” “知道啊,来这里的哪一个不是来找沈叔叔的。”男孩诧异地问他。 “是啊,叔叔也来找他,你可以告诉我他现在在哪吗?”见有了起色,他眯缝着眼,问道。 “在……那边!”男孩指了一个方向,在朱长安回头时,唰的一下挣开,跑走了。 l省的男女老少都知道,朱长安是个十恶不赦的混蛋,背后有着黑势力,平日里在l省横行霸道,不是今天砸了谁的店,就是明天抢了谁的闺女,活脱脱的一个土皇帝,也有人反抗过,但也过不了几天,不是被打服了,就是钱给够了,老百姓们也是很难过啊,好在l省经济发达,邻里和善,不然真的就得饿死路边了。 朱长安有点红温了,平日里自己那般威风,今天屡屡碰壁,“算了,玩够了,和和气气你不来,来,给我砸。”随后他的身后那些穿着军装的家伙便闯了进来,自己在神启也有一份股,现在损失成这样,自己心情很不爽,咧开嘴角就准备发泄一下。 “朱省长,你这是在……”一位医生走了过来。 “你是……”朱长安看着眼前的人,颇有几分熟悉。 “电视上的那个,哦,对对对,沈琮。”他一下子就认出了眼前的这个家伙。 “朱省长来干什么,看病吗?”沈琮也是不客气,看着他们这一伙人,气势上更胜他们一筹。 “别扯那些没用的,交出来!”朱长安顺便把自己的左手伸了出去。 沈琮直接和他握了握手。 他懵了,“靠,谁要和你握手,赶紧的,复活液的秘方。”朱长安一下子将手抽了回去。 “你拿它来干什么。”沈琮不紧不慢,坐在椅子上,平静地问他。 “干什么?!卖!钱!”朱长安脸更加红了,他觉得自己的面子挂不住了。 “是吗,你早就不完整地活着了吗。”沈琮投射出怜悯的目光。 “啊?!你就是在耍我,破医院,他妈的,给我砸了。”随即手底下的人开始手中的动作,他们拿起了周围的一切,就要开始砸时,一个青年站了出来。 那个青年正是我,我今天刚要来探望方朵,没想到就遇到了这种事。 “住手。”我不知从哪里出来,抓住了朱长安的左手,并抬至空中,“砰!”一声枪响,原来是这个家伙准备趁乱开枪打死沈琮。 “别管闲事,臭小子,你他妈的。”随即朝我瞪来了凶狠的目光。 在看周围,一群人拿着手枪,指着我,“唉,有的时候,我就觉得,和穿书一样,好俗套啊。” “你他妈的瞎叫唤啥,等死。”朱长安尽管一只手被我制住,但当他想用右手手袖里的刀子时,他慌了。 “所以说很俗套啊,卑鄙的省长先生。”我的另一只手上转着他的那把刀,随后一转,抵到他的脖子的位置。 “你们都他妈别动啊,小兄弟,有话好好说。”他立刻叫停了手底下人的动作。 “唉,你肯定想事后报复我,一刀结果了你,还省事些。”我小声嘀咕着。 “你不怕变成蜂窝吗?”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想必是害怕了。 “你觉得我会怕,要不,你叫他们开枪试试。”随后他看向一旁的医生,沈琮将自己的左手打开,金属砸地,噼里啪啦。 “子弹,怎么会在那?”朱长安这次真的怂了,底下莫名传来一股尿骚味。 “你快叫你这群军人家伙滚蛋。”说罢,我便将我的军官证亮了出来,“懂了吗,白痴。” “我错了,我该死,不对不对,我罪不至死。”瘫软的双腿抖动着将黄色的液体甩开来。我实在是忍受不了了,顺势将他扔了出去,不偏不倚,他的屁股插在了一根拐杖上,正是刚刚那个被他撞倒的老人的。 “医——生——救命啊。”剧痛刺激着大脑,他猛的喊了出来。 “这里没有医生。”沈琮走了过来,蹲下去看着他,“只有兽医。” “别他妈废话了,什么都行,兽医也行,快来救我啊。”朱长安已经丧失思考能力了,现在他左想右想都是想把这玩意从他的屁股里拔出去,黄色掺杂着红色,浸湿了裤子。 沈琮随即起身,远离了他,“但是我不给衣冠禽兽看病。” “你他妈,诶哟。”他连忙招呼人把他抬走了。 “多谢这位军官大人解围。”沈琮忙转过身来道谢。 “不了,受了你这么多照顾,这点事是应该的。”我挠挠头,但还是感觉好俗套。 刚刚一哄而散的病人护士医生们,从四面八方跑了出来,把我和沈琮,一起高呼 , “英雄!” 第61章 完整:契约 沈琮和我接受完众人的嘉奖,便一同在医院后面的小路散步。 “对了,你的那位朋友怎么样了。”沈琮突然问道。 “她呀,应该还是一如既往……”毕竟我今天还没见到她呢,我低下头,一些不太好的回忆冲进了脑海中。 “李……先生,可以这样叫你。”见到我没有反感,他便继续说道,“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他的问题猛的撞了一下我的天灵盖, “我……” 见我没有回答,他继续说道,“也许由我一个医生来说有些不合适,但我相信是有的,准确的说,是灵魂,确实存在。” 确实曾经听说过有人称出了灵魂的质量,但那还是有些不准确,人体无时无刻都不和上一秒一样,这种问题上过初中就明白,质量什么的,对灵魂,有些驴唇不对马嘴了。 “21克吗……”我不自觉地说出来。 “果然吗……李先生,我要告诉你,灵魂是能量体,没有绝对的质量,作为一个医生来说,我比你更加了解人体。”他突然站住了脚。 “难道说,复活一事是……”我转过身,看着已经被我超过的沈琮。 “我已经实验成功了。”沈琮从白大褂的一个兜里拿出一根针剂,猛的摔在地上,碎了一地。 正当我不知所谓时,他邪魅一笑,“看地上。” 我的视线转向地面,一些黑黑小小的东西聚集了起来,“蚂蚁?!” “是啊,没什么比一剂葡萄糖水对蚂蚁来说更诱人的了。”他张开双臂,再也压不住嘴角。 “你是说,你没有复活液?”我站起身来,走到他旁边。 “区区肉体,不过是灵魂的寄所罢了,坏了,那就再造一个。”他站在那里,冷峻地笑。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我将手掌握紧,眼睛死死盯着眼前的人。 “不要紧张,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你所困惑的事吗?” “毕竟人死了,灵魂还在,一切的谋杀都不过是话剧剧本罢了,一目了然。”他站到我的身后。 “说,条件是什么。”我听到他的话后莫名的舒心了一点,转身盯着他。 “保护我,直到我死去。那剧本我会双手奉上的。”他的眼神一只明亮,一只灰暗,审视着人间与冥界。 l省立学校里的理事长办公室里,轩辕十一,读着报,喝着茶,他现在不知道该干什么,几年前的那件事导致轩辕家衰退,七贤之一的家主也因重伤在家休整,估计得要几百年来恢复,可是他轩辕家等不起,少了家主,所有的势力也就只剩下了一支军队和一所学校,尽管外表冷静,可是处处受制于人,眼下也只能靠自己的女儿,雪儿了,他嘛,元气重伤,现在的境界也就乙等。看着报纸上的沈琮和他身边的那个护士,先是一笑,随后叹气道。 “白兄,你后悔了吗?” “那么好,契约成立了。”沈琮这样说着,“你就叫我沈哥,毕竟我比你大,李小兄弟。” “那个,你认识黎明天吗?或者是黎阳。”我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能,但我还是这样问道。 “不认识,怎么了?”答案果然不出我所料,也许是我想他了。 “没什么。” “诶呦,诶呦。”屁股上红肿着,一袋冰贴在上面,还在不时地叫惨。 一座富丽堂皇的别墅里,说是宫殿也不为过,这个胖子倒是会享受,手底下的人都在憋着笑,这场面实在是太滑稽了,不管是谁,多么训练有素,但看见一个足足有五百斤重的一个家伙,巨大的屁股上挂着一袋看着有些小的冰袋,那跟水肿一样的嘴唇,上下浮动,叫着诶呦。 “朱老大,咱要不去找一下王当家的,他不是在军队里挺有地位的吗?”一个有些瘦瘦的年轻人,不熟悉地摆着各种表情,说着话。 “对,把王七二给我叫过来。”突然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但随着他一摆手,整个身子失去了平衡,像一个保龄球一样,把所有要推的人都拱到了一边。 恰巧这时,在外溜达的王七二顺路来看望这位老朋友,一开门,一张“屁股?!” “噗——”一声巨大的屁轰到了他的脸上。当时,他就一阵恼怒,一拔刀就朝上面招呼上去。 “啊——哪个混蛋!”这一叫让王七二晃过神来,“不好,扎到自己人了。” 休整了一下下,王七二和朱长安四目相对,彼此间有些尴尬。 “诶呀,谁会想到你会用屁股来欢迎我呢。”想起刚才那一幕,王七二有些反胃,随口吐了一口唾沫。 “谁他妈的那么打招呼!”朱长安此时有些失了智。 “王哥,是这样的……”刚刚那个瘦瘦的家伙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全讲了一遍。 “李麟?什么玩意,这一带的军人我都熟,你刚刚说的那家伙我没听说过,他肯定是骗你们的。”王七二不屑地笑了笑。 “可是他有军官证啊。”朱长安的一个属下喊道。 “那种破东西,现在随便都能搞到假的,你们的军服不就是吗!”王七二有点不耐烦了,但说到底这群土鳖孙子也是自己的土鳖孙子,该报仇就得报仇,不然会有人觉得他王七二好惹。 “小子们,都给我抄上家伙什,我倒要看看什么人敢在这个地界撒野。”王七二走在最前面,带着刚刚那一帮小弟和朱长安朝着省立医院而去。 “哦,对了,你要我当保镖是为什么?”我有些疑问。 “为什么?未雨绸缪,你不知道吗,他朱长安能在l省称霸还主要靠一个男人,王七二。”沈琮坐在小路上的长椅上。 “王七二?是谁?” “王七二,你应该认识他,他是一个退伍军人,早年间因为犯事进了监狱,出狱后,建起了当地最大的黑帮,后又与朱长安合作,在这里兴风作浪。”沈琮比较简短地介绍了王七二这个人。 “所以说,我打了朱长安,王七二会来报复?” “老弟,有悟性,你猜的真对。” “这就是为什么朱长安一个不曾习武之人能把着l省内所有黑帮敲定的原因。”沈琮翘起了二郎腿,看着手表。 “两点半了。” “接下来我要去照看我的儿子,你帮我守着医院的大门,别让他们进来。”他的语气十分严肃。 “明白,毕竟是我的工作。”我转过身,朝着医院大门走去。 第62章 完整:械斗 来到门口,我百无聊赖。 “王七二,怎么还没来啊——” 已经是灾后的第五个月了,医院里依旧人来人往,医生护士忙得不可开交,在这片忙碌下,也存在着世界赐予的一份祥和,花儿开了,鸟儿来了,里里外外一片翠绿,原来是春天到了,一切是那么的叫人舒心。 沈琮穿过一片片人群来到了他儿子的病房,523,在门后,他抚平因为跑动而皱着的衣服和凌乱的头发丝,轻轻的拧下门把,打开门,是一个少年正盯着窗外的一棵树,它的树枝距离窗户仅差几毫,春风乍暖还寒,引得他喉咙有些发痒了,在他打喷嚏之前,一个伟岸的身影替他关上了窗。 “今天就透气到这。”他转过头来,此刻俨然是一副慈父的模样。 “爸爸,你来了。”男孩乖乖地躺回被窝,严严实实地捂住除了头的位置。 “嗯,我来了。”这是父子二人无数次相见中的其中一次,但每一次都有可能是最后一次,二人都格外珍惜,两点半是约定的时间,更是或许离别的时刻。他们互相聊着天,父亲讲着外面的现实世界,儿子说着自己的理想国度,从一开始都是如此。 门口,我坐在那,春风拂面。 “啊——秋——”鼻涕落了下来,好像是有点感冒了。正当我要迎来第二次喷嚏时,一件外套披在了我的身上,抬头,是一位漂亮的护士姐姐,但总感觉有些眼熟。 “小弟弟,你来这干什么啊?”护士很是自来熟,坐在我旁边,好奇地问着我。 “我……”我当然不能说是在拦截黑社会啊,“我等人呢。”我胡乱下只好编个借口。 “哦,你陪姐姐聊一会,趁着现在午休。”她的两只手交叉着,抵在胸前,下巴托在上面,嘟着嘴,眼角有些发黑,任由春风吹过还有些湿润的红唇。 “额。”眼下也只好这样,毕竟我也无聊。 “你多大了?” “二十四?应该是。”我白着眼,努力地想起自己的年龄。 “诶,你比我才小一岁啊。”她尽管语气有些惊讶,但表情还是很平静的。 “你知道吗?姐姐我啊,曾经很胆小,很怕人,能像现在这样当一个护士对于当时的我来说,真的是一种莫大的挑战呢。”她开始回忆自己的过去,从小学到中学,再到大学。 “你看我,只上了两年多一点的大学,美好的回忆不是很多。”她的眼神里稍微有些懊悔,那份懊悔我越看越觉得眼熟。 “姐,你一定很优秀,毕竟两年大学就能当上这里的护士。”我夸着她。 “是吗……” 眼神里明暗的变化与情绪的波动,我都看在眼里。 “我曾经很傻,想擅自结束掉自己的生命,没为那些爱我的人考虑过,只是个只为了自己私欲的一个胆小鬼罢了,在你看来,这样的我还优秀吗?”她转过头来,眼神里是数不尽的歉意,不知道为何,她洁白但稍微泛红的脸上,两行泪轻轻地走了下来。 “自私有什么不好的,人就是应该为自己而活,自己照顾好自己,别去管别人怎么看,况且爱你的人是希望你活得更好,而不是要你为他们而活。”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脱口而出即是安慰。 “一直以来谢谢你了……弟弟。”她小声地道谢,随后便离开了。 看着她的背影,我愈发感到熟悉,我感觉最近我忘了许多东西,但我不知道我忘了什么,最诡异的是我竟然觉得自己忘了什么,真是太可笑了。 正当我独自感慨时,破坏气氛的家伙出现了。 “谁他妈的叫李麟,麻溜地给爷爷我滚出来。”在前面那个嚣张跋扈的家伙想必就是王七二。 他穿着一条偏大蓝色牛仔裤,一条黄色背心和一件黑色夹克,扛着一柄金属棒球棍,倒扣在地上,倚在上面。凸出的眼球与眉骨像极了猩猩,尖尖的脑袋,黑色的寸头与黝黑的皮肤,不和黑猩猩有点关系,我都不信。 “我我我!”我站起身来,离他不远处喊了三遍。 “你他妈怎么这么牛啊。”他看上去很不爽我,想用用手上那只球棍来杵我,但悬出去的手却停在了半空中。 没错,这个人没算好距离,杵空了。 我拼命憋住笑意,夸张地喊着,“你就是王七二!” “咋滴。”从没遇到过这样嚣张的对手,一时间有点懵。 “你可知你是我的手下,我是你新来的长官。”我连忙继续忽悠。 “别他妈放屁了,老子王七二自己就是长官,没人敢比我大。”一边说,还一边用手指着我。 “别废话了,开打。”我有点玩累了,话说这家伙是一点幽默细胞都没有,我还想化干干戈为玉帛呢。 “好,爽快,是个敞亮人。单挑,你一个单挑我们所有人。”王七二来了兴致。 “什么新概念单挑,想打就快来。”我也是被这个家伙整烦了,差点我这个好好先生就爆粗口了。 “小的们,上!”他一声令下,几十个人齐刷刷地倒在了地上。 “果然吗?稍微有些灵附都可以击败最强壮的普通人。”我在原地摩挲着拳头,丝毫没有感到一丝丝的实感。 没有感到实感的还有两人,那就是愣在原地的王七二和早已跑到我脚边跪舔上的朱长安。 “那个,大哥,不如你来当我大哥。”朱长安如是说道。 看着自己的人倒戈,王七二也坐不住了,他做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也要倒戈,嗖的一声,滑到我这来,随后五体投地。 “我王某人今日与大哥结为异姓兄弟,关公在上。”趁我没注意直接开始结拜上了。 “啊??!”我本人感到困惑,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没办法,我扶起趴到地上的王七二,突然表情严肃,“我决定以后你就是我的好弟弟了,这样,哥哥赐你个名号。” “这样不太好。”看得出来他有些困惑,“毕竟这是俺爹妈取得,俺不想对不起他们。” “倒是个孝敬人,没关系,这个名号只能我来叫你,毕竟长兄如父。”我继续忽悠。 “那就依大哥的。” “黑猩猩,记好了,以后我喊你要应。” “是!” 一旁跪舔的朱长安都懵了,这是发生什么了。 “对了,还有你。”我和黑猩猩一起看向朱长安。 看着我们两个和善的目光,“黄天在上,我,朱长安自愿成为你们的小弟,任凭差遣。” “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二弟,三弟。” “大哥!三弟!”黑猩猩很有精神地回答。 “大哥……二哥……”朱长安心里一万个不服,但自己又打不过这两个,现在的自己就是猫窝中的老鼠,正在艰难求生啊。 第63章 完整:蓝门 不知不觉间收到了两个小弟,我瞬间感觉自己手眼通天。 朱长安在一旁嘟囔着。 “怎么,长安,你不服?!”我和黑猩猩又向他投去了和善的目光。 “我服,做小弟的怎么能不服大哥呢。看着我们两个,他还真是无力反驳。 “哦,我给你们个任务。” “都听大哥的!”这王七二不知为何,也许是军人的铁血之魂被唤起了,整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了,不是大猩猩了,是银背大猩猩了。至于朱长安嘛,没了靠山啥也不是,那么多仇家还得逃命,自然是对我唯命是从,毕竟我现在才是他的生命线。 “对了,大哥,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黑猩猩突然想起了什么,打断我的话,接着说道。 “但说无妨。” “听说医院楼下太平间里无缘无故开了一扇门,门里面有说不尽的荣华富贵。”黑猩猩一边说,口水还一边往下落。 “哦?门!”我有些惊讶,但想起沈琮那种人类所办不到的行动时,我便释然了,我现在很清楚那扇门会是什么,但还是有一点点不确定,万一我真的想错了呢,这样就不会有人再受伤了。 “对了,你们俩替我看着医院,不要让坏人干扰。”我下达了命令后,便转身朝太平间方向,跑去。 留下的二人面面相觑,各自找到门的两侧,互相不搭理彼此。 一路上畅通无阻,除了地下消防设备被破坏,我便来到了地下的太平间,里面几盏灯光忽明忽暗。 “挺大个医院,为什么不舍得在这多交点电费呢?”我无奈地吐槽道,打开了随身携带的强光手电筒,光亮的尽头,是一扇石门,看样子已经被打开了。 蹑手蹑脚地朝前走去,一路上躲避着这些盖着白布的“居民”,虽说里面的温度可以防止腐烂,但那只是延迟而已,恶臭还是钻进了鼻孔,给我的大脑来了一拳。 “我去!” 踩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仔细一看,好像是一具尸体?!他自己掉下来的?! 有点害怕,但还是壮着胆,向前走,这次比刚刚还要小心,很快,我便来到了石门前。 摸着这扇石门,刺骨的寒传了上来,毕竟是地下,而且降温。这门的位置十分刁钻,像是嵌在墙里似的,这扇门和以往的都不一样,它是蓝色的。 正当我看不出端倪时,地面上传来了声响。 话说那朱长安和王七二站在门口,挡着所有想进来捣乱的人,跟门神似的。 “土老帽,你干啥呢?”朱长安注意到王七二手里在做什么小动作,好奇地问道。 “你不知道,我在……”他刚要说出这句话,只见一个两米高的壮汉来到他们面前。 “张家张阳,请你们去死。”说罢,大手一抬,一下子就朝着二人拍去,王七二瞬间推开了朱长安,一瞬间,王七二成了肉泥,崩洒的血液将周围染成了红色,一个小小的玩意飞向了一边的草丛里,吓得朱长安一下子就跪下了。 “大哥,饶命啊!” “你又是谁?”张阳将手上的绷带解下扔去,打量着眼前的人。 “我啊,我是省长啊,你别杀我,我给你钱!”朱长安直接把自己裤子里的钱包扔了出来。 “钱?没有用,命,交给我。”话很简短,但处处都是压迫感。 我刚好来到上面,看着地上的血和裂痕,嘴角稍微有些抽动,但我便试探性地问他。 “张阳是,来这干嘛。” “你是李麟,别妨碍我执行任务。”说罢他抡起拳头,准备把这个胖子敲碎。 “喂——我他妈钱都给你了,你还要怎样?”此时的省长跪在地上,哭相极其难看。 “我只要你的命。”这句话直接断了朱长安的念想,张阳抡起的拳头已经抬至朱省长的头顶了。 砸下去的一瞬间,我两只手接了下来,随即而来的是我猛的跪在地上,五脏六腑都被震得出血,浑身上下止不住的颤抖。 “就算你是张家人,当街杀人也是不允许的。”我硬撑着自己的身体,勉勉强强吐出了几个字。 “哦,有意思,能接下我一拳。”壮汉笑了起来,矛头指向了我。 “你的身体能撑住几拳呢?” 遭了,这家伙讲道理是不行的,我看着他,从腰间掏出一把小刀,正是我从梦里拿回来的那一把,此刻我只能将一切都寄于它了。 睁开眼的一瞬间。 我赌中了,这把刀果然是神器,竟硬生生吃下了接下来的几拳,表面也没有任何损伤,倒是我好像快撑不住了。 快来人啊,我的心里只想着这句话。 接下来一拳又一拳,我都快要应声倒地了,突然,远处,一柄深绿色的箭刺穿了张阳的腹部,这让他有点难受了,四处张望却找不到那个伤他的人,他显然有点怒了,不断地用手刨取地上的石头,向着四面八方扔去,砸的周围的一切满目疮痍。 “傻大个,你还要打吗?”只见轩辕雪从一旁走出,手中拿着一块令牌,“青莲”二字刻于其上。 张阳看见令牌有些慌住了,巨大的身形险些站不稳脚跟。 “还不快滚!”轩辕雪威风凛凛地朝着张阳喊去,那张阳也顾不上站起来,直接四肢并用,快速地爬行。 她又一次救了我,金色的长发在阳光下更加耀眼,她收起那块令牌,一个纵身跃下,直接跳了下来,不偏不倚,刚刚好站在我的身边。 看着一地的王七二,我总感觉心里有点不舒服,看向一旁还活着的朱长安,才有一丝丝的慰藉。 “那是什么?”我转头看向轩辕雪。 “我爸爸友人的一块玉牌,倒是管用。”她红唇微动,笑了一下。 “张家的人,怎么如此急躁了。”我连忙继续询问轩辕雪,右手捂住嘴巴,努力地把刚刚要吐的血吸了回去。 “不知道,但是张家人这么做确实是实属罕见。”轩辕雪看来也不清楚是何种原因,只能附和我几句。 “对了,雪姐,我发现石门了。”顾不上身体的疼痛,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她。 “干得不错,李麟。”她似乎也很满意我的回答,走了过来扶起了我。 “但很奇怪。” “哪里怪了?” “你知道吗?它竟然是蓝色的。”我的这一发现显然也是惊到了轩辕雪,毕竟从开始到现在,发现的石门通通都一样,可眼前突然出现的蓝色石门又会是什么东西呢? 就在我们两个疑惑之际,异变猛然开始了。 医院里,大部分的人都是因为那次灾害而进来的,尽管保密工作做得很好,但他们中有些人或多或少都能感到那一股邪恶的力量,那股曾经撕碎他们肢体,令他们颤抖的恶魔之力。 “灾难又要来了!”一个只有一条腿的人杵着拐棍拼了命地朝外跑,完全不顾想要叫停他的医护人员。 “等等,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还不能……”她是一个太过年轻的护士,正急忙追赶着这位病人。 突然她的手被转过身来的病人抓住,一把将她甩了出去。 “来不及了,谢谢你的照顾。”他在最后迅速地说出了这句话,而他即将迎来的是大难不死后的补刀。 在她疑惑之际,医院冒起了蓝色的荧光和一个诡异的立方体。 第65章 完整:完整 正当我与她讨论地下的蓝色石门时,一股巨大的气浪把医院包裹了起来,不久便化作了蓝色荧光,开始像舌头一样,在空中捕捉着什么,直到它扭曲,加粗,螺旋,形成了一个词语,完整。 紧接着医院整体爆发出巨大的能力场,蓝色的膜层迅速形成,将里面医院的一切撕的七零八碎,直到形成了一个巨坑。 蓝色荧光字体缩成了一个女人的模样,她只有一只手,一只脚,但却稳稳地站在地上,感受着周围的一切。 看到眼前发生的一切,两个名字脱口而出,“方朵!沈琮!”然而一切都是徒劳,透过蓝色,只有一片焦土,没有看见任何人。 “先离开!”轩辕雪拉住了情绪有些失控的我,一拳打在我的小肚上,我眼前一黑,便不记得后面的事了。 曾经美好的医院,顷刻之间,烟消云散,这次他们连一秒都没有反应,一切就发生了。再看整个坑洞,坑中央是那扇诡异的蓝色石门,这次的坑洞比起上次小很多,仅仅是整个医院的范围。 刚刚的那个小护士,刚刚好与蓝色膜层毫厘之差,她根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在她的眼前是那根拐杖,“大叔——”,她现在能做的也只有哀嚎了。 总部里,几个人在那商讨如何应对,因为除了名字外,他们便一无所知了。 “只能和上次一样了……吗。”一个只有一只手的男孩叹着气,看着自己那消失的右手。 “我永远跟着冷锋队长。”一个很有精神的小伙子吼道,尽管他挺不直腰杆。 “好了好了,不要再说了,都冷静一下,上头的命令是待机。”轩辕雪很不爽地念出了刚刚传来的指示。 有的人长舒了一口气,有的人愤愤不已,但他们也都很理解,那里应该已经没有活人了。 真的是好久没有做梦了,她在哪? 我在梦里,找遍每一个角落,我渴望她给我一丝丝安慰和指示,但我却……找不到她了。我只好坐在原地,任凭梦境破碎,自我坠落,但是在那即将坠回现实的最后一瞬间,我好像看见了她深绿色的瞳孔中,那温暖的目光。 “别走——”我猛地醒了过来,一下子把旁边的人吓了一跳。 “你……醒了。”轩辕雪带着愧疚,因为她知道里面有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但那种情况下,根本就不可能救回来。 “你们不去消灭它吗……”我只是轻声地问道。 “没有可以救的人了,再去的话……没有意义。”她看着我,吐出了那几个字。 在我走后,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一个女孩跪在地上,手已经碰到了异场。 “真的是十分有意思呢!”老者激动得快要跳了起来,看着眼前的一片破败,当然他注意到的或许只是那扇蓝色石门。 “石门的颜色变了,这实在是有意思啊。” 现场的录像中,他仔细看着每一个细节,“还有一个有意思的小女孩。” “哦,对了,那个小子呢?”老者目光一转,看向手底下的人。 “异场内并没有他,早在很久之前,他就和他的儿子一起离开了。”其中一个人递上了一张相片,上面是一个浑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的人推着一个轮椅,上面是一个小孩子。 “果然这一切和他有关。”老者示意手下将照片收回去,自己则是看向另一边的天空,“你证明了那些又有什么用呢?一切都只会是徒劳的。” 来到现场,果然,除了异场内部,没有地方受到一丝损坏,破损的地面截至膜层与地相接之处为止,仿佛就像是原本的土地,被调换了一般。 正当我思考着,如何面对那个异合体时,我看见了一个女孩儿。她穿着护士服,护士帽不知道去了哪里,手指上满是血,跪在地上。 我凑近一看,竟然是那个护士,而且她的指甲就和平整的削过一样,手指前端的皮肤不见了,她转过头来,看着我,凌乱的头发,红肿的眼睛,沙哑的嗓子,显然刚刚哭得稀里哗啦。 “你……没事。”我竟然问出了如此蠢的问题。 “李……麟,你来了。”说罢,她便应声倒地,我也是眼疾手快,顺势就接住了她。 “我来了。”抱起昏厥的她,来到总部里,我没有注意所有人的目光,但是他们无一不感到愧疚,说不出话来。 “小龙快去找冷月来。”轩辕雪冷静地说道,但是手掌已握成了拳头。 刚刚那个只有一只手的男人听到后,立刻就去叫冷月了。不一会儿,冷月来了,她不费吹灰之力就救好了那个护士,但她的脸色也不算好看,明明有人受伤了,却让他们待机,所有人的脸色都不算好看。 我讨厌这种气氛,随后直接坐在刚刚轩辕雪的位子,厉声喊道,“你们是张家军,还是轩辕军!” 这句话叫醒了所有人,但他们却没有回答的底气。 “轩辕军。”轩辕雪盯着我的眼睛,坚决地说出三个字来。 随后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喊了起来,“我们是轩辕军!” 一直坐在办公室里的轩辕十一,激动得站起身来,看着一张老照片,缅怀着,却又疑虑着。 “老朋友,我们真的是正确的吗?” 紧接着,原本死气沉沉的基地里,大家都开始忙活了起来,显然,大家的心都是善良的,他们都希望自己能去现场,去救那些鲜活的生命。 “嗯?!他们难道要造反吗?”老者有些气愤,刚刚要下令,一刃寒光便闪到他的颈前。 “哦~你来了。”老者有点慌张。 “不要阻止他们。”周围的时空仿佛停滞一般,没有人注意到他和老者。 “你又要来坏我的好事吗?就像上次黎山庄那次?别忘了,那次就结果来看还是我赢了。”老者丝毫不惧,甚至有些嚣张。 “你觉得你现在还打得过我吗?”剧烈的源压抑着空间,有几个手下瞬间变成了肉泥。 “你……难道已经……”老者刚要脱口而出。 “住嘴!想活着就不要阻止他们,听见没?”男子稍有些愠色。 “你这次来是为了十一。”老者还想套话。谁知男子已经隐去了。只留下一句话。 “我会一直盯着你的——” “大人,发生什么了?”刚刚回过神来的一个手下,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痛的要命,又看见几摊肉泥,脸上是数不尽的疑惑。 “没事。莫要再问。”老者枯槁似的手撩开长长的白眉,阴狠的眼神透过每一个角落,缓缓地说出那句话。 “一切为了世界,一切为了救赎。” 第66章 完整:鱼饵 既已决定了眼前的路,那就应该义无反顾地走下去。 冷锋,轩辕雪他们此刻不再有所顾忌,什么狗屁命令,他们现在所想的,只有救人。 没有时间开作战会议了,耽搁的时间太长了。 “先去现场。”轩辕雪一马当先,随手将散乱的长发扎成马尾,对着队员们传达命令。 “是!”刚刚那个掉了一只手臂的家伙此刻也振作了精神,在队伍里齐刷刷地应和。 冷锋叔先我们一步朝着现场去了。 待我们到达时,同样的办法,冷锋叔早就替我们刨好了坑。 前面的队员刚一探头,就发现了那只四肢不齐的怪物,正虚弱地喘着粗气。 “这是怎么一回事?”前面的队员见还没开打就已经重伤的怪物,心里难免会懵一下。 “前面的,怎么回事?是不是有危险?”后面的队员见他迟迟不动一下,于是拍了拍前面队员大腿。 前面的队员也没说话,只是爬了上去,后面的我们相继爬了上来,上来的一瞬间,所有人都懵了。 那只异合体没有任何要攻击的欲望,只是在那里喘着大气,仔细看的话,她的断肢还在不断地向上爬去,就是说,过不了多久,她就会消失。 “就这?!”联想起上次的消失,小龙懵了,他的手上次就因为那只可憎的怪物而失去了,现在遇见了这么一只,难免会怀疑。 “我去单杀她。”小龙现在是更加地气愤,自己竟然在怕这种东西。 “小龙,冷静。”轩辕雪如是说道。 但小龙,他是去定了。 不知为何,那只怪物突然朝着我们袭来,三十米,二十米,十米,目标明确,是。 “小龙!当心!”我立刻朝着那个年轻人喊去。但一切为时过晚,他被异合体穿过了。 紧接着,小龙倒在地上,不停地翻滚,剧痛从浑身各处聚集到了那只断臂上,没过多久,令所有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手……长出来了。”一个队员惊掉了他的下巴。 连小龙本人都没反应过来,他便下意识使用右手捂住自己的脑袋,试图阻止这股剧痛。 “怎么回事?难不成这个家伙是有益的吗?”我见到此等场面,不禁发问,随即朝着异合体走了过去。 “李麟……”她刚想阻止我,但不知为何,话说一半,便不再说了。 果然,随着我的前进,这个家伙,并没有攻击我,而刚刚的小龙则在地上疑惑地看着自己的手臂,但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他好像变得痴傻了。 很快,我走近到了她的身边,仔细地端详着这个异合体,浑身是蓝色的,断面处则是红色的,是一个人类女性的外貌,刚刚在逐渐消失的蓝色荧光停止了消失。 “难道说?”我在众人的目光下,用刀划了一下异合体,“砍不进去。”随即我又划破自己的手指,近在咫尺,她猛地朝我扑来,一瞬间穿过,我的手指传来轻微的麻,随后便痊愈了,但是我的手指划破的部分却没了知觉,没过多久,一阵深绿色光芒闪过手指,又有知觉了。 “小心,这个家伙只会攻击伤员!”我冲着那一堆人喊道。不对,如果只会攻击伤员的话,那么这里的人呢,她也会攻击?但她却一直待在这,任由自己消散。 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我刚想喊,轩辕雪就立刻发布命令,“全力搜救伤员!” 真不愧是她! 果不其然,在一堆的瓦砾下,一个很大的立方体出现在面前,不知是为何,那立方体在见光的一瞬间,便消失了。里面全是这个医院的伤员。 “不用担心,国家来救你们了。”轩辕雪找到了一处较高的地方。而另一边的异合体则被其他人埋了起来,因为她足够虚弱,想要挣脱出来想必要很久的时间。 所以异合体一直在这,是因为这里有很多的伤员,但不知为何却迟迟没有发起进攻。 “因为她碰不了那个方块吗?还是说这个方块让异合体看不到他们,但却可以感知到他们?”思考着,猛地想道,“不对,为什么只有病人了,医护人员呢?” “那个,小朋友,医护人员今天休息一个小时。”一个路过的大爷拄着拐,对我说道。 “那你们为什么来这个地方。”我指向刚刚发现他们的方块原来所在的地方。 “因为所有的病人今天要接受体检。” “谁说的?” “沈大夫啊,对了,孩子,你有没有见到沈大夫啊,帮我谢谢他了,如果不是他,我这一身老骨头早就死喽,孩子,你们忙,我先走了。”说完大爷拄着拐朝着那个洞走去。 不一会儿,所有的病人都被撤走了。 “为什么会是他,沈琮。”我疑惑不解,这个医生竟然拿患者当诱饵。 “医护人员撤走,只留下了病人?这个医生可真是我们l省的至宝啊。”轩辕雪朝我走了过来,不时地嘲讽道。 “问题现在就简单了,开石门的一定就是这个沈琮了。”其中一个队员说道。 “这事如果不是他做的,那就是他未卜先知了。”另一个人也半开玩笑似的说道。 我看向轩辕雪,只见她一脸的悲愤。 “怎么了?”我走了过去,看着她问道。 “没事,我在想,如果我们一直听命的话,这些人会不会就这样死在这呢?” “不会的,我相信你一定会来的。” 她听到我这句话,先是一愣,随后笑着说,“谢谢你。” 再看另一边,松动的土一直朝天上跑,想必她现在一定很痛苦,因为伤者都转移走了。 “没有鱼饵了,我担心她会无差别攻击。”我对着轩辕雪说道。 “她的攻击方式是治好人……的同时夺走那个人的某样东西。”轩辕雪看着一旁努力抬右臂的小龙,似乎变得有些幼稚。 “而且可能和伤口的大小有关。我看你好像还活蹦乱跳的。” “还有种可能,她会吸收掉我们的一些东西。”我想起了沈琮的话,印证了灵魂一说。 “待会再说,先撤退。”轩辕雪看得出我有些疑惑沈琮的行动,便如此命令道。 “大人,我们真的不去管他们吗?”张阳半跪在地上,抬头看着那位。 “不行。”望着刚刚回来的张阳,老者坐在一把龙椅上。 “为什么?属下愚钝,望上座解惑。”张阳不解。 “他来了。”说罢,老者便叹了一口气。 张阳一天都在受制于这个人,不由得瞳孔地震,气愤地大喊,“啊——” 第67章 完整:魂使 “那大人,我们就这么一直干看着吗?”张阳虽然气愤,但只能老实地问,渴望听到些不一样的话语。 老者透过现场的张家人感知现场,他看见了阵阵发光的蓝门,“它们来了,哈哈哈哈。”老者放声大笑。 “谁来了?” “你看不见的一些东西。”老者转头看向他,笑声震如雷。 “李麟,先撤。”她见我迟迟不肯走,索性来到我身边,又说了一遍。 突然,我感到不对劲,一下子推开了身旁的轩辕雪,一道凄厉的寒光,从我们两个之间划过,将这无坚不摧的异场,切碎了。 “快跑!”我的声带拼命地震动,声嘶力竭地吼着。 只见那一瞬,一道道寒光将在场除了我和轩辕雪外的人全都劈成了两半,寒光掠过后,甚至都没有掉出一丝血液,人就死了。 这突如其来的敌人还不算最大的惊喜,只见坑洞上侧,一个医生与一个护士站在上面,护士脸上还隐隐有着泪痕,碎裂的屏障伴随着巨大的能量将二人的头发扬了起来。 不知为何,那股看不见的压迫感,瞬间消失了。 “沈琮,你好大的胆子!”在沈医生的对面,传出了尖锐的声音,听上一句就感觉所有的血管里爬着无数只蚂蚁一般。 沈琮没有回答,他压抑着自己脸上扭曲的五官,努力地朝着刚刚埋了异合体的方向指去。 “莉儿……”心中默念后,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异合体猛地从地底跃出,在天空中与某些东西缠斗到了一起。 “没用的!她锁定的是灵魂,你躲不掉的。”沈琮朝着异合体的方向,突然情绪失控。 “卑劣的生物,你以为这种东西就能杀死我吗?”尖锐的声音再一次传来,从异合体那。 “我知道这杀不死你,但是足够了。”沈琮拼了命地跑向异合体的方向,他竟然要与异合体融为一体。 “住手!”一旁看戏的我们两个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脱口而出了一句话。沈琮并没有停下,他的速度倒是加快了不少。刚刚那一道寒光虽说没能劈中我们,但光晕中留下的剐蹭已经消去了我们两个大部分的精力,现在任何人都阻止不了他。 巨大的蓝光包裹住沈琮,扭曲变形,最后完全变成了一个球状结构,而泛出的蓝光在空气里把刚刚那个尖锐声音的来源给裹住了。 “可恶!可恶!可恶!区区容器也敢这么对我们魂使,你们居然敢把手伸到冥界来。”暴躁的声响混成了一段段混乱的曲子。 只见蓝色褪去,已是人形之姿,白皙如凝霜似的皮肤,黯淡无光的蓝色眼眸,清秀容颜,粉色的嘴唇,散落的长发自然的披在双肩,蓝色的荧光形成了霓裳,裹住了这缥缈的身体,她静悄悄的,如同落雪,默默地说了一句,“琮哥,久等了。” 接下来,她袖口中伸出了一段段绸缎将那个声音的源头包裹,随后压缩,直到不再出声,“我会将它破坏掉,再修复,转化为这个世界的物质,望请你们杀了它。” 说罢,她撒给了我们两片雪花,不知为何,我感觉力气恢复了,再看看轩辕雪,也恢复了。 “为什么你不……”还没等我问出这句话,她便随着雪,犹如冰晶般碎裂而去了,“全靠你们了。” 在坑洞的正上方,一枚蓝色的卵落在地上,破壳而出的是一个长有角的红瞳少年,他看见自己的躯体,迸发出了史无前例的巨大吼叫,“为什么,我变成了这个世界的物质,太可恶了——”他狂怒着,跺着脚,巨大的力道,引得大地颤抖。 “好个沈琮,好个沈琮啊。”老者捧腹大笑。 “怎么了,上座。”年轻人问道。 “没事,这可真的是一件轶事啊。”老者抬手表示无事,尽量控制住自己的喜悦。 “诶,你说……”还没等我问,轩辕雪便冲了上去,一剑刺向少年。 少年的背部突然长出翅膀,腾空而起,躲过了攻击。 我打开源视,盯着少年,源的总量大概在乙级左右,轩辕雪对付他,绰绰有余,我这等级就不多掺和了。 在天空上,少年不断地躲闪,“可恶,要不是我的身体变成这样,你们这些杂碎连看到我的机会都没有。” 突然一剑砍到了他的翅膀,“我不管你是谁,你杀了我的人,你就是我的敌人。”轩辕雪此刻气愤不已,轩辕雪每一脚的位置都聚集了大量的源,这使得她能在空中跳跃。 少年没有理会她,只是一味地躲闪。 在地上的我来到刚刚那个护士身边,说道,“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她转过头来,手上的包扎,熟悉的脸,果然是那个护士姐姐,她站在废墟上的一处石板上,脸上竟然满是……思念吗?! 她没有对我说些什么,只是将一张纸条交给了我。 李麟,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可能已经死了,接下来我就要履行承诺,还有放心,方朵,她没事。记得我之前问过你,你相信灵魂吗?我也是最近几个月才得知此事的,那是我极度绝望时,似乎是命运的安排,我在一次整理太平间时,所有的尸体竟然都伸出了自己左手的无名指,抬起的胳膊指向了同一个位置,我不知道怎么了,只记得我当时双手都在颤抖,每一次触碰那堵墙,我的眼睛就能看见一群人,他们是半透明的,用力地搀扶着自己的手,直到我走出太平间后才猛地发现,他们就是那群尸体,我砸开了一旁的消防用具,拿出消防斧,一下又一下的砸墙,终于,我看见了那扇门。我坚定不移的踏了进去,在回过神来,蓝色荧光已经填满了整栋建筑,我来到了楼顶,看见了游离于人间的一切,包括她,我的妻子,陈莉。接下来的事情我把它刻印在了眼睛里,祝你好运。 合上这封信,我看着她,问道,“医生的尸体在哪?” 她愣了一下,随后带着我朝着太平间走去,在石门的旁边,那天我踩到的就是沈琮的尸体。 “是吗……他早就做好准备了吗?原来我们一直都在见鬼吗。” 我将他没能闭上的眼睛合上,随后我的眼中闪起了蓝色的光。 第68章 完整:真相 我眼中出现了沈琮的身影和一个熟悉的女人,是那个异合体融合之后成为的那个女人她们大体相似。 “你好,李麟,我不能回答你任何问题,所以请你听我讲。”沈琮说道。 “首先就是,我为什么能知道这么多,触碰石门的那一刻,我就明白了一切,石门是关押恶魔的监牢,虽然已经作废了。” 他走到女人的身边,随后女人继续说道,“但它还有惩治恶魔的手段。” “抛弃肉身,方可见之,异合体,他们是对抗恶魔的手段,但前提是情感深厚的二人合为一体。” 女人突然消失,只剩下了沈琮一人。 “不仅如此,异能者的能力可以缩为异,也就是说,你现在继承了我能看到灵魂与魂使一族的能力。” “这些天我不断地复活人类,就是为了引来魂使,他抢走了我儿子的一部分魂魄。” 他的身子开始消失,“时间已经不够了吗?” “最后能不能请你答应我,不对是务必答应我,请你用这双眼睛去看看我儿子,好吗?” 画面到这里就中断了。我转过头来,想向一路陪我到这的护士姐姐道声谢。 “方……朵!”在我这双蓝色的眼瞳里,我看见的不是那个护士,而是方朵。 “看来你可以看见灵魂了,一直以来谢谢你。”说着说着,她的眼睛竟不自觉地开始抽动,声音也开始有了哭腔,她抱住了我,一直以来,她都是我心里的一块石头,我有时候就在想,如果我不加入那个社团,她会不会就不会死了,但想来想去也只能在她的病床前,说着那几句话,“方朵姐,对不起……” “我见过他了,他和我说谢谢你证明了他爸爸的清白,还有就是……谢谢……你。”她匍匐在我的身上,泪水顺着我的衣服,流进了我的心脏,伴随着泪水的跳动,引得我鼻子一阵酸痛。 “我也谢谢你……还活着。”我抱紧了她,或许是我真的真的,等的太久了,她只不过是一个照顾过我,一个有些怕鬼的害羞的女生,尽管她现在变了模样,或许是长久以来的愧疚让我在她的面前,变成了这副模样。 我松开了双手,泪水模糊了视线,我擦去眼角的泪,带着她来到了外面,魂视之眼紧紧盯着高空中的魂使,我打开了心传音,把一切都告诉了轩辕雪。 “你相信我吗?”我咽了口唾沫,下意识地问道。 “我信你。”轩辕雪在半空中卯足了劲儿,一下子猛地加速,终于,砍碎了它的翅膀,它应声掉了下来,力道之大,直接在地上开了一个很大的洞。 魂使明白,如果自己再继续跑,自己的本源就会耗尽,还不如殊死搏斗。它张开了大嘴,足足五十八颗尖锐的牙齿,猛地向轩辕雪袭来,可他哪里比得过轩辕雪的速度,更何况自己还被溜了这么久。 它这一下扑了空,在预料之中。兴许是觉得自己打不过了,就开始说道起来了,“你们这些虫子,可知我是谁。” 老者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张阳,把这个红瞳小鬼给我带回来。” “是,上座!”张阳随后一闪,便去了。 “一个罪人罢了,哪来这么多话!”轩辕雪也是不客气,本来自己的队员死了就已经火大到不行,再加上这家伙竟然偷拿小孩子的灵魂,简直罪无可恕。 这一剑结结实实地扎在了它的身上 “啊——”凄厉的喊叫传向了四面八方。它恶狠狠地盯着轩辕雪,“我是……”还没等它喊出话来,又是一剑。 “啊——”它的身体有些吃不消了,剧烈的疼痛是它这辈子都没感受过的。正当轩辕雪要下死手时,一个两米高的壮汉拦下了攻击。 “住手,上座说,这个家伙,得留。”张阳一只手抓住了剑刃,纹丝不动。 “这个家伙杀了我的队员,它交给我!”此刻轩辕雪有些烦了,每一次都是这些姓张的家伙来阻拦她,使在手中的剑猛地加大了力道。 “你个小妮子,难不成要违抗命令?”张阳怒吼道,另一只手已经朝着轩辕雪的面门砸去。千钧一发之际,我依旧用那只匕首挡住了那一击,就在这个时候,轩辕雪以身操剑,整个人随着剑一同旋转,巨大的力道将张阳的手连同腹部刺伤了。 “可恶啊,你胆敢违抗张家!”张阳握紧着自己受伤的左手,右手指向地上的魂使,“这个家伙,张家要定了。”一贯的嚣张嘴脸。 “少说废话,看剑。”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这两人彼此间看不顺眼,拳头与剑噼里啪啦的碰撞,连空气中都炸出了火花。 “哈哈,你打不过我的,我可是乙等巅峰。”张阳见轩辕雪气喘吁吁,还有空嘲讽。 “哦,是嘛。”轩辕雪邪魅一笑,随后他的肚子上被钻出了一个小洞。 “我想和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贴到他的背后,不偏不倚,直直的刺了刚刚轩辕雪搞出的口子的对面,给他来了个贯穿。 “你们两个可真是卑鄙啊。”他跪在地上,捂着伤口,极其鄙夷地看着我们。 “确实,你很强,但我们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带走他的。”轩辕雪将剑抵到他的脖子上,“是死,还是滚。” 虽然轩辕雪也是狼狈不堪,但此刻的她还是占了上风。 “我滚!”张阳大声吼道,随后便悻悻地离开了。 “等等,魂使呢?”轩辕雪和我看着已经不在身旁的魂使,瞬间懵了。 “哼,几个混蛋,才不能让你们抓到我呢,等我回去了,你们……”魂使靠在一个巷子的墙面上,喘着粗气。 “咦,大哥哥,你怎么不穿衣服啊。”一个戴着小绵帽子的小女孩,嘴里还含着棒棒糖,一只手指着它,天真地问道。 “哼,低等生物。”它一瘸一拐地朝着小女孩袭去。 突然,一个穿着唐朝服饰的男子,摸着自己那一缕胡子,慈眉善目,摸着小女孩的脑袋说,“孩子,这么晚了,该回家了。” “可是,这个大哥哥,好可怜啊。” “没事的,叔叔来送他回去。” “嗯。”听罢,小女孩走出了巷子。 男子走了过来,“我本与你无冤无仇,但你今天必须得死。” “你又是什么东西。”魂使懵了,怎么根本就没人怕他的呀。 “李白。”他只是轻轻地走过,随后收了收出了一点鞘的剑。 魂使本想嘲讽李白,可他发现自己已经死了,因为他的头看见了他的身体,他的头已经在这个懒散的男人手上了。 出了巷口的小女孩,找到了自己的妈妈。 “诶呀,你干嘛去了。” “妈妈,我今天遇到了一个胡子大叔和一个奇怪的男孩诶。” “好好好,但是别乱跑了哦,万一遇到坏人呢。”妈妈抚着小女孩的头,轻轻地说道。“对了,你今天背诗了吗?” “我最讨厌李白了,他的诗好难背。”小女孩在那发难。 “可不要讨厌李白,他可是一个好伟大的人哦。” “妈妈回去给你讲好吗。” “好,最喜欢李白了。” “这孩子……” 另一边,一颗头从天而降。 “他死了?!”轩辕雪和我都被这从天而降的头吓了一惊,但仔细一看,才更是惊了。虽然不知道是谁杀的,但起码也算是完成任务了,我在魂使的残躯上提取到了沈佳麒的魂魄。 后来的几天里,我陆陆续续地将魂魄传给了沈佳麒,用着这双眼睛看着他逐渐完整的灵魂。 不知为何,我的眼角流下了一滴泪,泪滴里好像有两个人远去的身影。 “谢谢你。” 我猛地惊醒,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不客气。” “大人,这个家伙杀不得啊。”一旁的欧阳一看着那尚有余温的剑,有些惊慌。 “没关系的,不过是再添一道罢了。”他抚住欧阳一的头,像是一个父亲一样,笑着。 第69章 完整:我与她 我不记得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可能是我遇见她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无可救药的爱上了她。 她叫陈莉,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女孩,有点笨笨的,每一次我与她相遇,她都要介绍一下自己,虽然很繁琐,但我并不讨厌,我曾以为她是我的全部,直到我失去了她之后,我每时每刻都在惊讶于自己还活着,没了她,我早就不完整了。 我思来想去,最后我明白了,我要带着我和她的结晶一起活下去,我对他很好很好,好到被别人当成了典范。 有一天,他蜷缩在一处角落,哭着对我说,“爸爸,有个怪物他拿走了我的腿。”我以为那是一句玩笑话,可谁又能想到,他的腿真的动不了了,可是仪器测出的结果是一切正常啊。 他绝对不会骗我的,那可恶的怪物,有能耐冲我来呀,我只能像这样宣泄着自己的怒火。 好景不长,他对我说,那个怪物又要来了。 我慌了,我开始去找一些别的方法,我翻阅着古籍,直到我治好了一个忏悔录的人,他告诉了我有关门外的奇思妙想,我入迷了。 从那天起,我就开始寻找有关门的一切,期间我能用那位忏悔录之人留下的断绝立方保护着自己的孩子,但立方也是有耐久的,不会一直存在。 我找啊找,直到有一天,医院里来了一个叫方朵的女孩,我惊讶地发现,我竟然可以看见她的灵魂,这几年里,她和我讲述了许许多多,还有那位一直照看她的小哥,她还告诉我,医院里可能就有一扇那样的门。终于,我在太平间发现了它,我穿过了它,留下了无用的躯壳,我随后第一次见到了我儿子所描述的魔鬼,它是那样的强大与令人作呕。 也许石门能感受到我的意识,它竟将它的一切告诉了我,以及现在我所拥有的能力,我立刻就复活了方朵,在另一具身体当中,相由心生此刻得到了实现。 我又一次找到了她,因为我知道门所需要的是强烈感情牵绊之人,除了她之外,绝无他人。 她告诉我门没有告诉我的一切,她的能力,以及魂使的存在,从那一刻起,我便明白了,魂使不过是收割灵魂的人,他是我的敌人,我要消灭他,救回我的儿子,而消灭魂使所带来的业障就由已是灵魂的我来承担。 我利用复活的噱头,吸引了一批批可怜的人,我把他们的灵魂从冥界拽回,一定会引来魂使,在莉儿无意识的那段时间里,我会用断绝立方来关住一些可怜人,吸引莉儿的本能,直到魂使再也忍不住为止,我便成了。 以后的事情就交给那名叫李麟的陌生人,这样的话,任何人都不必遭受诅咒,因为诅咒已经锁在了我身上,魂使变成现世之物,便不再能诅咒他人了。 我迈着步子朝着一片黑暗走去,那里有光,确是一片地狱火海的光,没关系的,她陪着我呢。 我不记得是什么时候的事了,我只记得在我第一次见到他时,就被他所吸引了。 人与人之间就像是一块块的磁铁,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磁极,只有合在一起,才算完整。他几乎是天之骄子,我呢,不幸从来都没舍弃过我这个厄运之子,我根本想不到我们两个会在一起,还是长长久久的那种,我就和那些暗恋他的女孩一样,普普通通,但不知为何,我们之间总是在不期而遇,这让我相信了命中注定,他是全世界最好的丈夫,他总是在拯救我,请我吃美味的甜点,带我去天涯海角,给我至高无上的爱恋,我甚至有时候都在怀疑,我是不是在做梦。 直到那一天,我的梦醒了,在我生产之际,一个巨大的魔鬼,站在我的面前,对我说寿数已尽,我无比的惊恐,我多希望那时你能拯救我,当我被挂上沉重的铁链,带走时,这个怪物看向了我的孩子,但也只是一眼而已,我在地狱里整日都在被焚烧,钻心的痛苦让我怀念尘世的雪,这样的日子,我忘了有多久,直到那天一扇门开在了我面前,它告诉了我一切关于它的事和踏过门后我会怎样,以及那只怪物残害我和我的儿子的全部真相。我依稀记得我只说了一句话。 “能见到他们吗?”在得到肯定后,我义无反顾地跨越了门,看见了他和缺失手脚的儿子,我告诉了他,门所说的话,他告诉了我他的计划,他是在救我们的儿子,我绝对要答应他。 我成功了,我杀了那只扰乱我生活的怪物一次,接下来就靠那个他所认同的后生了。 我牵着他的手,回到地狱。 我牵着她的手,来到地狱。 我们两个一起背负起这份诅咒,火焰焚烧,尖刀地狱,油锅烹煮,因为有他,我不会再怕,因为有她,我不能怕。 我与她在这份巨大的炎热中交融成最寒冷的雪花,飘啊飘啊。 沈佳麒站在草坪上,明明入秋,却只见到正午的太阳,格外毒辣,他躺在草坪上,却格外冰凉,不知是什么时候降下的雪花,竟冻得他泪花花。 “怎么了,佳麒。”一个穿着护士制服的女孩,看见沈佳麒哭丧着脸,连忙跑了过来。 “方朵姐姐,这里为什么会下雪啊?”男孩一脸的天真无邪。 “傻孩子,秋天怎么会下雪呢,应该是早上结的霜。”方朵拉起男孩,拍去了身上的泥土和点点冰霜。 “喂,你们两个快上来,该吃饭了。”轩辕雪大大咧咧地伸展着双臂。 “知道了。”方朵和沈佳麒一起朝着轩辕雪的方向喊道。 我坐在一旁公园的长椅上,给一旁的李琪读故事,李琪自由地躺在长椅上,看着长椅边上的鹦鹉小蓝在那学舌。 一阵风猛地吹过,风沙迷了眼,在我睁开眼的一刹那,瞳孔变为了蓝色,紧紧地注视着下面草坪上一个活泼好动,健健康康的少年。 或许是风沙,才令我添了几滴泪花。 第70章 鬼说:听闻 “天玺,你在干吗?”女孩红润了脸庞,凑了过去。 “你不知道吗……白色百合的花语是……”周天玺递给了她什么东西,随后便手舞足蹈,脸色红彤彤的,却怎么也说不出接下来的话。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我们的生活逐渐回归了正轨,朱长安也改过自新,重建计划稳步进行。 一栋高楼里,朱长安拿出了一个小小的凝珠,眼泪落下,“老哥,我会照顾好你的父母的。”随后将那一颗里面包着一份地址的凝珠被塞进了皮夹里。 也就几个月的功夫,原本的破败一扫而空,整个龙华市又恢复了往日的繁华。 轩辕雪把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她的父亲,连造反都没有引起轩辕十一的注意,但当他听到某位绝世高手将魂使一刀两断时,却显得格外激动。 “把切口发给我!”激动的十一在女儿面前破了音。 “咳咳,我是说,把那个头颅的照片发过来。”突然的一板一眼才更显得刚刚的破音,这令轩辕雪格外尴尬,她只好快些应了一句,“好。” 赶紧把心传音挂断,随后便是哈哈大笑起来。 某一所大学里,几个穿着校服的女生聊着天,突然,她们其中一个戴眼镜的女孩说道,“你们知道吗?咱们学校闹鬼。” “什么呀,说来听听。”一个头发卷卷的女生凑了过去,激动地说道。 “要不还是算了。”单马尾的女生看样子胆子应该还有些小的,在后面小声说道。 “只是说说而已。别怕,芳芳。”一个看上去很有男子气概的女生一把搂住刚刚害怕的女生,一边安慰一边继续怂恿着另一人说。 “好,那我说了啊,你们知道咱们学校有个超级学霸,周天玺吗?”眼镜女慢悠悠地在每一个人身边晃悠。 “我知道啊,长得不错,就是爱打架。”卷发女一下子站起来,用手指敲着下巴。 “可是,他也没有你们说的那么坏?他还辅导过我的功课呢。”芳芳这次的音量才恢复了正常。 “对呀对呀,旁人说的不一定对,我也看过那小子,应该是个好人。”肌肉女看着芳芳,随后附和。 “诶呀,你们不要打岔吗,我接着说啊,他的成绩年年第一,可这一年,你们有谁见过他吗?” “没有诶。”众人异口同声。 “我有一个警察的亲戚,和我说周天玺被人害死了。”刚说完,芳芳瞳孔缩紧,大叫一声。 “啊啊啊——” “嘘嘘,不要喊。”眼镜女示意大家不要把别人引过来。芳芳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会忍耐的。 “那个害他的人就是前几个月在仓库里自杀的那个,什么川岚。” “他不是连环杀人犯吗?”卷发女看着眼镜女,有点疑惑不解。 “可我总觉得不对劲,就自己调查了一下下,你们可别乱和别人讲哦,一说吓一跳诶,那个赵大伟就是害死周天玺的凶手。” “啊?我还以为是周天玺霸凌赵大伟呢?”卷发女点着下巴。 毕竟周天玺和赵大伟差不多高,真打起来,周天玺肯定是比赵大伟强的,毕竟全年第一,包括体育。 “天玺哥只是不想惹事罢了。”芳芳在中间插了一句。 “但是,那个赵大伟失踪了。”眼镜女又跑到芳芳的后面,伺机吓了她一跳。 “田敏,别太过分啊。”肌肉女看不下去了,有些警告的成分。 “对不起了,我接着讲啊,就是在我一个人调查时,我听见了有人说话的声音,可当我回头去看时,什么都没有。” “后来呢?”卷发女抬头看向她,显然意犹未尽。 “后来呀,我就跑回来和你们说来了。”田敏的表情有些尴尬。 “什么嘛,到头来还是你编的啊。”卷发女嘲讽道。 “吴娜娜,你可别血口喷人,我真的听见了,芳芳,亚楠,你们两个信我啊。”田敏朝着那两个人哭诉道。 “好好好,我们信你,还不行嘛。”亚楠将芳芳藏到后面,还一边安慰田敏。 其实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已经死去的人传来话语还在不断发生着,墓地里,马路上,小巷里,还是在深海里,似乎亡者的话语变得更加的清晰。鬼说亡语不知不觉间就传遍了每一个人的耳中,只要你有死去的亲人,那么在他死去的那个时候,去他死去的地方,就能听到。 嘘——你是不是听见了呢? 我打开了电脑,这么个新奇玩意还是第一次碰,虽然说这里早就有这台电脑了,但我始终都没有好好学过它。 自从上一次的事件后已经过去了四个月,我的那双魂视之眼不知为何就是打不开了,但仔细想想,这样也好,这样的话,上厕所时,你发现你周围还有一个人,那你该多尴尬。 “叮——” “打开了。”我随即按照轩辕雪所教的方法,利索的连上了网,打开了聊天软件,叫什么传音。 听说是一群陌生人聚在一起聊天用的软件,进去后建立了一个账号,取什么名字好呢?我想了很久,按下了“确定”。 “光影绅士是什么啊?”李琪从一旁探出头来,笑着说道。 “那个……就是……那个……诶呀,总之小孩子不要管啦。”想了半天,实在过于羞愧,所以没说出口。 “叮——光影绅士被邀请进入了一个语音聊天间。” “哦,这就是聊天软件吗?不管了,先打个招呼。” 忙碌的我打起了键盘。 你们好,我是光影绅士,大家好好相处。 随着我一点输送,这句话便完完整整地发出去了。 “叮——你有一条新的留言” 这么快就有人回应我了吗?来看看,“你好,我是猴子请来的,请多多指教。” “这名字还没我的好呢。”我顿时一阵自信,看向了一旁的李琪,表情上仿佛在说,“怎么样。” “我困了,去睡了。”李琪打了个哈欠,临走时还不忘提醒我早早睡。 “你好,请问你几岁啊。” “21岁” “大学生吗?” “是的,大二。” “我是一个有很高社会资历的社会人,有什么不懂的来问我。” “那个,您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我是说真的,不开玩笑。” “我相信。” “那太好了,最近我们学校的体育馆里闹鬼了,虽然我不知道他会不会伤害我们,但我还是想知道,怎么做才好。” “你可以打这个电话。”我随后便将轩辕校长地电话发给了他,“他专门对付这些东西,可以帮到你。” “24-701-762” “谢谢。” 虽然是看不见的鬼魂,但听说最近轩辕校长搞出了一批什么魂视仪,交给他准没错。 “不愧是我啊,上个网都能帮到别人。”一阵睡意袭来,是时候该睡觉了。 来到软软的床上,沾到枕头就着了。 没什么比梦境更容易让人满足,那里会重复回忆,有美好,快乐,报复,愧疚…… 第71章 鬼说:噩梦 “对了,你们都有什么梦想?”亚楠坐在台子上。“我嘛……”随即她火辣的目光瞥向了一个女生身上。“先不说我,芳芳,你的梦想是……” “我呀,想住在一个糖果世界,然后和……”芳芳看向坐在台阶上方的男生,红透的脸就像苹果一样。 一个人在大学时期的时光是最开心的,而宿舍更是大家高谈阔论,畅想未来的最好场所。 “诶,你们说怎么才能解决这个问题啊,那个体育馆这个学期咱们可一直要去的呀,尤其是那个时间点。”田敏有点难受,不被信任,但是她确信那里真的有鬼。 “你可去上网啊,问问有没有驱鬼大师。”亚楠半开玩笑,随后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芳芳。 “对诶,电脑,就用那个挺火的传音。”田敏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下了床,就翻出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剧烈的震动将一个易拉环震到了地上,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时,悄悄地扔回了笔筒里。 开机中—— “注册一个账号,就叫猴子请来的” “咦,这两个字怎么打不出来。算了,就这样,ok,先建个语音聊天室。” “接下来,等人进来。”田敏闲得无聊,“你们说,待会给我连线的会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诶呦,你不是要查捉鬼吗,怎么开始犯上花痴了。”吴娜娜照着镜子,打量着自己的脸,但她还是不时地瞟过来,显然也很好奇。 “额……”一时间被怼得哑口无言。 叮——光影绅士与您连线成功 “光影绅士是个什么鬼,该不会是个小孩子。”吴娜娜看见这个名字,不由得吐槽。 “应该不会……”接着她便与我展开了谈话。 “咦,你们不觉得这个电话耳熟吗?”芳芳反应过来问道。 “24-701-762。”亚楠不断重复着,“诶呀,这是校长的电话啊,这个家伙不会在耍你。” “我再问问。”田敏也有点疑惑,于是继续输入。 “你在吗?” “那个电话怎么回事?” “你是不是在耍我?( )” 一段时间后,田敏合上了电脑,“家人们,谁懂啊,遇到骗子啦。” “反正没什么损失,就算了。”芳芳继续说道,“而且万一他睡觉了呢。” “还是芳芳好啊,让我抱抱。”说罢就要过来贴贴,却被亚楠怼了回去。 “熄灯,睡觉。”亚楠说完后,便关上了灯。 同样的夜里,不同的人做着同一件事,创造着独属于自己的那一片天地。 芳芳的梦是什么样的呢?让我们走进去看看,粉红色的世界里,天上飘的是,地上长的是棒棒糖,路上走着的都是姜饼人,河里流着各式各样的果汁,如果是你在这的话,相必一定会蛀牙,好了,不说这些,芳芳在哪呢?让我们转入芳芳的视角。 我叫芳芳,21岁,大学二年级,我不是很擅长和别人相处,尤其是男生。现在的我独立坐在一座高雅的宫殿里的一座王座上,品尝着世界的一切美好。 “你要吃人吗?” “谁?!”突然的声响吓到了我,我连忙转头看去,却没有看见任何一个人。 “姜饼人啊?”语气温和而又熟悉。 “是啊,正好饿了,想吃些姜饼。”芳芳从王座上走了下来,走到餐桌旁,身旁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慢慢地推来一份料理,闻着香气,应该是姜饼。 “请用餐。” “嗯?!声音怎么那么熟悉?”芳芳有些迟疑,但不知为何,自己就是感到肚子饿,一定要吃。 可当她打开一半时,看见却是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人,蒙着脸,嘴里塞着生姜,眼泪大把大把地往下流。 “这是什么?啊——”芳芳厉声尖叫了起来。 “来呀,芳芳,吃,很好吃的。” “对呀,快些吃,要不就凉了。” 餐桌两侧莫名其妙的多了两个人,他们的脸上只有一张嘴,正在用手里的刀叉一块块地剐,在他们的嘴里咀嚼,四散的血就像西瓜汁一样。 芳芳想立刻逃离这里,但自己却被按在了原地,“怎么了,芳芳,这不是你要吃的吗?” 一瞬间,所有人的头都转向她这里,“对呀,快吃,快吃……”话语如同诅咒,她的双手不受控制似的开始剐起那个人,可当她看见那个人的头时,她更害怕了,剧烈的挣扎弄掉了脸上的布,“他是……天玺哥?!”她无论如何都吃不下这一块,看着眼前周天玺惊恐的表情。 管家抢去了她手里的刀叉,一次又一次的剐去周天玺身上的血肉,送进她的嘴里,按住她的下巴,让她咀嚼。直到眼前的人变成了一具白骨。 “你吃了?你杀了他!你是个魔鬼!”她一闭眼一睁眼,便被五花大绑在高高的柱子上,周围还有之前餐桌上另外的两个人,他们两个用着自己的手指指着她,说她是凶手,底下是愤怒的姜饼人。 “杀了她!杀了她!”随着吼声的加剧,管家砍下了闸刀的绳子,“咔嚓”,她的头掉了下来。 她猛地惊醒,不停地干呕着,两只手狠狠地抓着自己的脖子,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流。 半夜里,亚楠慌忙打开了灯,只见她对铺的芳芳缩在一个角落,不断地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红肿的眼睛,双手掐在脖子上,凌乱的头发挡住了脸的大部分,如果夜里见到,一定会吓到。 “怎么了?芳芳。”亚楠下床朝着芳芳那走去。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可是她的嘴里只有这句话。 “是不是做啥噩梦了呀。”田敏睡眼惺忪,也走了过来。 “你们有完没完,大半夜的不睡觉!”吴娜娜直接是吼了出来,但看到芳芳那副鬼样子后,也是降下了音调。 芳芳从此刻起也是一夜没合眼,另外三个人盯着她也是盯了一晚上,生怕她做出什么事来。 第二天,四个女大学生也都成了大熊猫。 “要不然,咱们还是去找那个人。”田敏走到众人面前,提议道。 “反正我是不相信那个骗子。”亚楠搀扶着芳芳,说道。 “那你说怎么办,一直这样也不是个办法啊。”吴娜娜无奈极了,她今天的约会就因为这个熊猫眼泡汤了。 “咱们去那个体育场,直接去找那个作恶的鬼去。”亚楠语出惊人。 “你疯了?”吴娜娜可不想变得像芳芳这样疯疯癫癫的。 “你爱去不去。”亚楠撂下话后就去请了假。 “你怎么办?”田敏问道,“难道要这样去约会吗?化妆都没?” “才不要嘞,你帮我也请个假,我要去美容院。”随后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也不知道昨天那个女生有没有去找校长,唉,今天电脑就坏了,我可真倒霉。”我打着电话联系了轩辕雪来处理它,毕竟我可不懂这玩意。 躁动不安的灵魂会进入对他有愧的梦中,寻找那些曾伤害过他的证据。 第72章 鬼说:污浊 “天玺哥,你以后要干什么呀。”芳芳好奇地问着。 “活下去。”周天玺转过头来,阳光开朗的脸上是数不尽的阴霾,硬撑的微笑是支柱。 “天玺哥,对不起……”芳芳一直在体育馆的角落里,不停地道着歉。 “对了,芳芳,你以前不是认识周天玺吗?”田敏疑惑为什么周天玺要吓她。 但她已经不会说别的话。 “别说风凉话了,快来一起看看,你上次见到周天玺的鬼魂是在哪里。”亚楠问道。 “我也不知道,况且我只听到了,并没有见到,谁知道那是不是周天玺呢?”田敏很是无奈。 “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出个结果来,要不,咱们直接去公安局。”田敏转了个弯,突然说道。 “啥?” “公安局啊,里面肯定有周天玺的死亡报告,只要能找到,就可以……”田敏说道。 “不用了……”亚楠表情微微有些变化,“万一被发现了,那就糟糕了。”她的声音很小,与她往日的大大咧咧完全不同。 “话说,周天玺是不是送给芳芳姜饼来着吗。”亚楠随口说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田敏有些懵了。 “我的意思就是,周天玺根本不回家,他能做这些也只有借食堂了,况且这个家伙从来不在食堂吃饭,那他一定会在体育馆吃饭,是,所以说,去……”说到这时,亚楠又是愣了一下,转而没再说下去。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啊,再说还可以去厕所呀。”田敏将手里的手机收回到兜里,打开了体育馆的门,示意该离开了。 “姜饼……人。”芳芳又说了一些别的话。 属实是惊到了二人。 “她难道想吃姜饼人。”亚楠脱口而出,左手抓着下巴,装作思考。 不知为何,芳芳吓得朝体育馆外跑去,二人眼看芳芳就要没影了,连忙去追。 “诶呀!”芳芳跑的飞快,与刚刚回来的吴娜娜撞了个满怀。 “诶呀,是芳芳啊,你在这干什么。”满脸的汗珠在阳光下格外显眼。 “你来这干什么。”随后而到的亚楠并没有给这个人什么好脸色。 “我要去体育馆啊,不然嘞。”吴娜娜点着下巴,带有些调调地说着。 看着吴娜娜那满脸汗珠和不剩多少的粉底,她们笃定这家伙一定没回去。 “那个你们要去吃饭吗?”看着这几个尴尬的人,田敏忙打圆场。 吴娜娜看着芳芳,咬着大拇指。 “不对呀,我突然想起来,你吴娜娜不是和那个赵大伟处对象吗?”亚楠想到了什么,突然问道。 “是又怎么样,我和他之间早就断了,好吗?”吴娜娜语气有些激动,还想推开了亚楠,跑走,但没成功。 “可是你在和赵大伟维持男女朋友关系结束前,好像也一直在和周天玺联络,我是不知道半夜出去能学习什么。”亚楠继续发落。 “你可别血口喷人!”吴娜娜有些急了,连忙朝着宿舍方向跑去。 “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吗?”田敏看着她,有吃瓜的嫌疑。 “额……”亚楠相当无语。 饭后,回到宿舍里,吴娜娜就一直躺在床铺上,不出声音,似乎是在小憩。 几分钟前,吴娜娜回来后很是气愤,也不知是为何,她只觉得格外的困,躺在床上就睡着了。 梦里她不可一世的皇后大人,她的身边有着两位仆从一男一女和一名丈夫。 丈夫英俊潇洒,好似天上而来的神仙,浑身上下散发着神圣的气息。 她与丈夫品味美酒,美食,同床共枕。 “你难道心安吗……” “谁?”吴娜娜听见了一句低语,却没有见到那人,她感到可能是神经过敏了。 转眼间她出现在一片火海中,他的丈夫骑着马将其中一个袋子扔给了她,里面是其中一个男管家的头颅。 “怎……”她意识到自己被掐住了脖子,再说不出话来。 “你不要再演了,你这个贱人,她都告诉我了,你们两个背着我……”王子满脸的愤怒,剑已经指到了她的头顶。 “……”她不能说话,但她却在点着下巴。 “我亲眼看见的。”只见那个女管家依偎在王子怀里,手指轻点着下巴,随后指着她说道,脸上还有得逞的笑。 快看看她啊,她在骗你,可是吴娜娜怎么也喊不出来。 “你不是最喜欢做这种事吗?” 那个声音又一次出现在她的耳边。 她摇着头,痛哭流涕。 “我给你个机会,你看你后面是不是一片湖,跳下去你就得救了。”声音指示着她。 她朝后望去,可是悬崖还是太高了,她犹豫着。 在湖的那里,突然,她听见了亚楠的声音,而后便义无反顾地跳了下去。 可是岸上的两人为什么笑得那样开心呢? “喂!”亚楠喊道。 “这家伙不会还在生气?”亚楠见她长久不回应自己,有些无语,自己只是陈述事实。 突然,吴娜娜从床铺上跳了下来,“你们为什么都不信我,为什么,我没有做那件事,绝对……没有!”她像一件物品从床上摔了下来,头部刚刚好结结实实地砸到了地上。 “快打120啊!”见到此种情景,一向淡定的田敏吼道。 几分钟后,吴娜娜被接走了,去了最近的一家诊所,因为龙华市的医院还在重建。 吴娜娜摔下来时,不知从何处飘来一张照片,上面是她与别人的合照,那个人好像是赵大伟,但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出,这张照片明显的ps痕迹,两个人的背景都不一样。 “真是的,谁开的恶作剧。”亚楠面对这种事情也是很气愤,拿起照片就要撕了它。 但照片后的一句话让她明白了吴娜娜绯闻那么多的真相。 一星期后,交上一千万,否则,你的裸照。 “她借了高利贷?!”亚楠很是惊讶,因为她十分清楚吴娜娜这个人的花销十分的大,她还以为吴娜娜十分有钱呢。 亚楠此刻有些慌张,她觉得下一个受害者不是她就是田敏,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打了那个电话。 我正在家弄这个电脑,谁知一阵电话铃,我接起了电话。 “你小子会给我揽活了是不。” “啥?” “你啥也别说了,来学校,你接的活,你自己干。” 电话已挂断。 “额……我被迫开上车去了学校,好在早早干完还可以去接李琪。”我就把这件事当成接李琪的一个闲事,但看见天色已晚,几个女大学生,考虑再三,我只接了李琪回家,剩下的事明天再说。 那些尚在人间的灵魂身上有着燃不尽的前世曾被冠上的污浊,他们无法抵抗,只能通过梦传达给必须知道那些的人。 第73章 鬼说:误解 “我嘛,想当一个女王。”吴娜娜自说自话,但她看向男生的脸时,却被那股阳光刺到了,她似乎并不反感这样,“我果然还是想……就这样。” “这算什么嘛。”亚楠吐槽着吴娜娜。 而芳芳则紧盯着吴娜娜,像是在吃醋,田敏坐在和男孩一样高的台阶上。 此时的三人在送走吴娜娜后就一直在宿舍。 “那个人什么时候到啊?”亚楠看着一旁睁大眼,血丝弥补双眼的芳芳,表情极其不自在。 “是不是我们不睡觉,就不会……”田敏十分机智。 “对,你说得对。”亚楠瞬间乐开了花。 是啊,他怎么可能会没想到啊。 “可是,亚楠,你已经睡着了呀。”不知何处传来的声音吓了她一哆嗦。 “啊?!你谁啊!”亚楠有些激动,她打开宿舍门,可眼前却是一个熟悉的地方,她突然被一个黑影拽住了衣襟,猛地甩到了墙上。 “喂喂喂,能不能请你不要再骚扰了。”不知为何这两个字,她听不见。 “喂,你说谁啊,我骚扰谁了。”不知为何,她竟觉得自己说出的话有些耳熟,好像在哪听过。 “还嘴硬。”拳头和鞋跟如同骤雨般落下。 “我真的不知道你说的是谁啊……”奄奄一息的亚楠吐出一口鲜血,微弱的声音说着这句话。 “哼,嘴硬,以后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黑影走了以后,那是谁呢,好像又有谁来了,替她包扎。 可当她醒来后,她又看见了那个黑影,黑影看见手帕,不由得一阵气,“你连她的手帕都拿走了,还说没骚扰她!” 她突然有些明白了,这好像是自己说过的话,她关于芳芳的一切绝对不可能记错。 一次又一次,周而复始,只要有人来包扎她,那么另一个人就会来继续揍她。 “她们两个难道是一伙的吗?”亚楠的嘴擅自动了起来,佝偻着身体,朝着她的宿舍走去。 她看见了,是那个给她包扎过的那个黑影,自己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反正她哭得稀里哗啦。 可想而知,我接下来遭受到了一次最猛烈的攻击。可是,我为什么不反击呢?难道是我太善良了,不,这……是软弱。 “想结束掉一切吗?”声音莫名朝着她这传来,她不知道这是谁。 虚弱的她点了点头,很简单,只要你从这个体育馆跳出去不就行了吗?你看窗户在那呢。 你还在犹豫什么,这里多高难道你自己不清楚吗?你不是把一个人从这里推出去过吗?你看,那个人不也没死吗?只是骨折了一下下而已,快跳,不然她就要回来了。 声音消失了,但亚楠却听见体育馆门打开的声音,她实在是受不了了,她从体育馆的窗户跳了下去。 田敏看见亚楠到宿舍就睡着了,她也是十分担心,亚楠的脸上全是豆大的汗珠,她想去给她接一杯水喝,谁知当她开门的一瞬间。 亚楠便冲过玻璃,从宿舍楼跳了下去,要知道这里可是五楼啊。 “自由了——”她大声喊到,直到她落地的一瞬间,她都还被关在可怕的误解之中。 田敏不敢相信自己眼前发生了什么,不到一天里,自己宿舍的舍友相继出事,她害怕极了,自己是不是不应该去调查那件事,下一个会不会是自己,诸如此类。 想啊想,直到白天时楼下的一声尖叫,是的,亚楠死了。 救护车来到这,抬走了那具早已冰冷的尸体,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的身上似乎有很多淤青,位置就和那个人一样。不一会儿,警察封锁了这里,田敏和芳芳被送回到了家里,她们必须要休息。 第二天清晨,我启程前往学校。来到校长昨天说的那个宿舍,果然有校长的帮助,进入女宿也行,正当我在想她们是不是已经起床了时,已经打上了封条?! “那个,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我抓住一个路过的女生。 “你是谁?”女孩很害怕。 我连忙将军官证拿出来,才令她安心。 “这里昨晚好像有人跳楼了……”女孩把她所知道的都告诉了我。 说到这,我感到有些愧疚,如果我早来一会儿,会不会救到这个人呢? 想来想去,也只好去拜访还活着的三人,吴娜娜处于icu里,那就只好先去见那个叫芳芳的女生了。 我按照校长给的地址找到了这里,一栋很不错的房子,我敲了敲门,出来的是一个有些富态的阿姨,她看见我,先是一愣,刚想关门,随着我亮出了自己的军官证后,她变脸似的欢迎我。 “诶哟,军官大人,你来这有什么事吗?”她十分热情地问我。 没多回答,我便擅自走了进去。 “你家几口人。”我随便就坐了下来。 “三口。” “你丈夫呢?” “上班去了。” “你认识周天玺吗?” 她迟疑了,眼珠稍微向下低了一点。“那个,军官大人,我不认识他。” “你撒谎!”一个只穿着一件睡衣,精神状态十分不好的女生走了出来。 “芳夫人是,你的丈夫明明就在赵女士旗下的公司上班,你怎么不可能认识这个董事长的儿子呢?”我先前就去那里了解了情况,赵女士一听到有关自己的孩子,立刻就说了芳正荣在她这上班,自己也与芳夫人是闺蜜关系。 “那个,军官大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她有些慌张。 “我还什么都没问呢。”我走到这个女孩的面前,问道,“你认识周天玺吗?” “认识。”女孩眼神迷离,但语气却十分坚决。 “很好,那我问你几个问题。芳正荣挪用公款你知道吗?”我盯着她的眼睛,无视了一旁的芳夫人。 “不知道。” “那你的父母有没有交给过你什么奇怪的事。”我拿出了笔记本,着手了调查,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孩格外配合我的工作。 “他们要我接近他,把他的一切告诉他们。” “嗯?例如?”我有些纳闷了。 “那次转专业的事就是我告诉她,她告诉我爸爸,然后赵阿姨才知道的。” “孩子,你确定你说的都是真的吗?”我停下了手里的笔,盯着她。 “我确定,他和我说了,只要我都说了,他就会原谅我。”女孩眼神逐渐清澈。 “他是谁?” 女孩不知怎么的,突然变不想回答我的问题了,是变得腼腆了?! 但在我到门后时,她眼神又空洞了起来,嘴里一直在念叨着,“复仇……” 我也没太在意。 对于施暴者来说,它的误解只要成立一次,那么那份快感就会占据大脑,到时真相什么的早就不重要了。 第74章 鬼说:言语 言语是最尖锐的武器,它轻松能刺破一个自卑之人的心理防线,这和杀了他没什么两样。 驱车离开时,我听见了那家人的哀嚎。我会觉得那是罪有应得,但我也对那个女孩深感同情。 基地的牢狱里,我拜访了这位导火索先生。 “你好,赵大伟。”我不自在地朝他打了个招呼。 “我能出去了吗。”他剃了光头,身上穿着囚服,事实上他原本只是作为证人留在这,奈何这个家伙嘴实在太臭,所以轩辕雪决定好好改造他,所以他就实习了一下犯人,这个他将来有可能的职业。 “先回答问题。”我也是有些无语。 “是!” “你说你只是骂了周天玺是,那他身上的伤疤是怎么回事。”我看着周天玺的尸检报告上的多处陈旧性伤疤,淤青。 “我真的只是骂了他,我打不过……”言语中已经带了哭调,比起几个月前,他的嘴倒是干净了不少。 “行了行了,别哭了,那你和我说说,你的看法。”我敲了敲桌子,看着这个年轻人。 “我不知道啊,我只记得他猥亵我的女朋友。”他是一脸的无辜。 “是她们中的谁?”我将宿舍四人的照片打乱扔在他面前。 他很快便找到了吴娜娜。 “你确定是她吗?” 他很快地点了头。 “那你和我说说那天的情况。”我把手里的文件全都收了回来,包括照片,手指敲了敲桌子。 “那天我照例想去骂一骂周天玺,谁知我的手机里突然传来了她的一张裸照,是个陌生的号码,我很气愤,但她却告诉我,是周天玺逼她的,我一下子就火了,当时不知道怎么了,那次我好像骂的太过了。”赵大伟小声嘀咕,看样子他已经彻底悔改了。 “你说是她说的,那她有证据吗。”我质问道。 “没有,但我相信她。” 随即我便将一张高额的贷款给了他,“这是我们抓捕的一个高利贷组织,在名单里我们发现了这个。” 他往上一看,绝望了,在裸贷的那一列里有她,那个他朝思暮想的名字,“草泥马,吴娜娜,你他妈的骗我!” “注意!”我咳了两下,大致明白了经过。“还有孩子,出去后做个好人,别太尖酸刻薄了。”临走前我对他说了这么一句话。 他的眼里重新有了光。 “也就是说吴娜娜她是促使赵大伟更加疯狂的因素,再加上芳芳母亲告密给赵女士,所以周天玺才会被川岚牵着鼻子走。”我走在马路的一侧,思考着。 “少了的那几页日记去哪了?”意识到疑点的我朝着下一个人的家开车驶去。 办公楼里,一个看上去有点胖的男人处理着一件又一件的报告,他正是朱长安,连续几日灵异事件的报告也使得他消瘦了许多。 “王七二,有时候我就在想,你那时候为什么要救我。”朱长安将手伸进皮夹里,拿出那个凝珠,又一滴珍珠落下,过去都是他帮自己扫除了障碍,每一刻都历历在目。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点想你了,老哥。你说这么多的灵异事件,为啥你就不让我见见你呢?” “你可别嘲笑兄弟我啊,你的父母一定让我养的和我一样白白胖胖的,你看你,都不会心疼自己的父母,我看见他们时……”说到这,朱长安抬起了头,用手指捏了捏鼻子,擦去了刚刚的眼泪,继续整理着文件。 可他不知道的是,在那颗凝珠里,一个傻乎乎的大猩猩傻笑着,看着他,嘴巴一张一合,好像说了些什么。 “谢谢你……” 朱长安猛地抬头,四处寻找着,可是没有一个地方能看见他。 “是吗,你走了吗……”有些叹息,但更多的是落寞,他回到座位上,继续批改,只是这一次那张他和王七二父母的照片掉了出来,桌子上的一滴水,滑了过来,水渍在照片里形成了一个人的轮廓,他抱住了所有人。 “最近总是在闹鬼,难道是出了什么事吗?”在车里,我有些纳闷为什么偏偏在这种时候,魂视之眼却打不开。 天很快便降了下来,只剩下一望无际的星空,这么晚了,我也就顺势暂缓了行动,先回家再说。 家里,李琪无聊地坐在沙发上,可是窸窸窣窣的声响却多了很多,走廊的尽头好像有什么,她有点害怕,但还是向前走去。 不知为何,窸窣声在远离她,她无论多么靠近,可总是感觉在前面一点的地方。她听不懂那窸窸窣窣,只知道自己对它非常熟悉。 “咦,什么时候多了一面镜子。”李琪看见眼前的自己,并没有吓了一跳,只是很纳闷。 她将手触了过去,不可思议般,她走到了镜子里。这镜面就像是一层水,触碰时会起波纹。远处一只小小的长有白色翅膀的小人裹着一件白色的布,朝她飞了过来。 “你是谁啊?”李琪好奇地看着这里的一切,不管是什么生物,他们都有白色的羽翼和金黄色的光圈。 “为什么我没有那些东西?”她指着自己和那个小人,有点疑惑。 “……”小人说了些什么,她依旧听不懂。但是小人却带着她在这里游玩,这里的人都很和善,他们的脸上永远洋溢着快乐与幸福。 他们在一起,玩啊玩啊玩啊,直到夕阳西下。 疲惫感席卷了全身,就在她要睡去的时候,一只黑猫舔了舔她的脸颊,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在家里的沙发上,而那走廊的镜子不见了。 她只记得那只黑猫,那片乐土,那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太阳,他们的光环点亮整个云端。他们睡觉时便是黑夜,他们讲着不同的话语,却一直在陪她玩。 黑猫在记忆的最后,好像变成了人形,惺忪的眼睛睁开,嘴巴不自觉地喊了一句,“爸爸,别走。” 可在她面前的早已不是那只黑猫,而是另一个拯救了她的家人。 我抱起她,温柔地说,“怎么了吗。” “没什么,但是,谢谢你在,哥哥。”她甜甜地笑着,随后闭上眼睛,与梦境缠绵。 第75章 鬼说:心乱 一个人记忆里骇人的恶鬼,是另一个人心里朝思暮想的人。 田敏回到家后,关上了门窗,死死盯着自己的书包,这一盯,就是一个下午,她害怕了。 夜幕像一只吃人的猛兽,以繁星皎月来诱惑着许许多多的人。 乌鸦叫声凄厉,像是沉冤已久的原告在控诉,听证席上是一排排发黄的野草,它们对乌鸦的话漠不关心,只是在想有没有什么有趣,被告上的喜鹊昂首挺胸唱着小曲,而法官席上是一只锤子在伶仃作响,唯一奇怪的是没有法官。 乌鸦控诉喜鹊抢了自己的名号,它认为自己该是喜鹊。却引得一片哄堂大笑,黄草伴晚风扭起了秧歌,连那锤子都自顾自地敲了两下,保持安静。 喜鹊轻蔑地笑了笑,随即展开了歌喉,唱出了自己的清清白白,黄草被歌声吸引,那便是证据。 而乌鸦模仿着,却只是难听“啊~啊~”,谁都不知道这场可笑的法庭在判着什么,突然,一角的听证席上,一个少女悄然出现,她是认识喜鹊的朋友,她和鸽子是好友,她所知道的事能够扭转宣判的结果,乌鸦爱慕着她,她得知一切的真相。 所以,她坐在那,选择了默不作声,她把证据吞进了肚子里,直到乌鸦被谩骂杀死,她竟还想让鸽子承认自己与喜鹊勾结,害死了乌鸦,那小小的“慈悲”究竟算是什么。 田敏坐在座位上,听了整个故事的经过。她的眼皮被硬生生地拉下,她睡着了。 她变成了乌鸦,经历着同样的谩骂,但不一样的是,那个原本她的位置变成了别人,他站在那里,笑道,“如果是我的话,我一定不会让你经受谩骂。” 话语像利剑一般,插进了她的心,她不断地说自己错了,但自己在为他讨回公道。 “为什么之前你却没有替我讨回公道。”这次声音的源头有些颤抖。 “那是因为……”田敏想到了什么,她闭上了嘴。 “因为你……”声音也没有继续说下去。 两个声音都知道那是因为什么,只不过一个出于愧疚,一个仍然爱恋,所以都不肯说出口,但都只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田敏没有想到自己以他的视角随手写下的日记竟然被当成了证据,她潜入那里撕去了有关自己舍友的那几篇,只留下了除此以外的别人。 她喜欢悲剧,喜欢自己撰写悲剧,但总觉得差点什么,直到她接近了那个散发着悲剧的男生后,她明白了只有真正上演的悲剧才会让她欢呼雀跃,激动不已,所以她给予了他无微不至的关怀与跟踪,她关于他,了若指掌。 她甚至在他死后还想将日记延续下去,她以伪善的面貌找到了同样和她一样罪大恶极的几人,让她们接触到他的死亡,会不会诞生出全新的悲剧,可真正发生时,她才想起这是她曾经珍视的室友,一切在芳芳坠入噩梦后就已经晚了,他一定会来的,但为什么我是最后一个,我的死是一切悲剧的结束吗? 但是,她不想死,她喜欢的也只是这个悲剧里的男主人公周天玺罢了,而不是阳光开朗的他。 不一会儿,令她惊喜的是,周天玺并没有像惩戒其他人那样惩戒自己,她醒了,在自己的床上。 或许周天玺真的已经无可救药的爱上了这个一直把他放在心上的她了,尽管周天玺自己知道她不喜欢他罢了。 田敏躺在床上,尽情享受着劫后余生,可不知怎么的,她并没有那么开心,随着一阵银光闪闪,是一个易拉环上面刻着一朵不算精雕的百合,“白色的百合花……” 她在想,如果自己当时救了周天玺的话,那样的故事结局会是怎样的,她不知为何,十分想知道,那一刻,银色光芒的百合使她的心乱了。 她一次又一次的闭上眼睛,可她却永远也无法将他拉回自己的梦里,他拒绝了她。 田敏没有想过,她被周天玺拒绝会如此的难受,这是为什么,她想知道。 一直以来品味悲剧的人,竟然想要那完全相反的结局,是因为这个人吗?还是自己呢? 她无助地呐喊着,歇斯底里,她此刻才明白过来自己是一个无可救药的混蛋。 她打开了电脑。 “你好,光影绅士,你在吗?” “我在,猴子请来的。” “我想知道,如何找到灵魂。” “这是不可能的。” 得到回复后,她冷静地合上了电脑。 沉思片刻。 突然她就明白了,自己死了,不就可以见到他了吗?她实在是太想知道自己内心的这份悸动到底是什么。 只不过,一个晚上她好几次自杀都没能如愿。 “我为什么死不了?”她绝望地叩击着墙板,可能冥冥之中有股力量在阻拦着她。 清晨,她走出卧室。一个蓝色眼眸的男人冲她走了过来,“你好,我是军官,请配合调查。” 来到卧室,我报了警,听到她所说的全部经历,找到了那书包里被撕去几页日记,我得知了真相。川岚只不过是加速了这个过程罢了,那个宿舍里的每一个人,都直接或间接地不希望周天玺好过。 “警官先生,您能不能杀了我。”田敏用她那凄惨的双眸看着我,跪在了地上。 “你为什么一定要死呢?”我叹了口气,坐在地上,看着她。 “我不知道,但我一定要死。”她已经忘记了自己为何要寻死了吗。 “我办不到。”我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我还是死不了吗?”田敏坐在地上,寻死在她的脑海里回荡。 突然,一对陌生的男女闯了进来,他们开始大呼小叫,田敏听不懂他们所说的话,但是那一定是悲剧,田敏笑了笑,朝着门外走去,她的眼前是一片红色光芒与摇曳着的影子。不知为何,她格外熟悉这些影子。 “他好像是那个川鹏,她好像是亚楠,她好像是芳芳,她好像是吴娜娜,可是为什么没有他……”田敏默默地念出了那个人的名字,但她没有疑惑,这些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走了出去,我杀不了她,因为她已经死了,在第一次自杀时就已经死了,高高的挂在房梁上。 据说恶人死后会不懂人言,没有记忆,被火光带去地狱,陪伴她的只有执念。 不晓得是不是真的…… 第76章 鬼说:终曲 人间的恶鬼从来都只有活人而已,他们只不过是披上了人皮。 我走在回家的路上,将刚刚整理好的一切交给了轩辕雪,据说赵大伟被释放了,现在正在某个地方挥洒汗水。 昨天,芳芳精神恍惚,被车给当场撞死了,而吴娜娜也抢救无效,死掉了。 与这件事有关的人似乎也只剩下了赵大伟一个人了。 “哟,你看那个新来的小赵真勤奋啊!”一个约摸着有四十岁的胡子男在大概五十米的地方,与另一个年龄很大的带着眼镜的男子一起讨论他。 “是啊,你当年啊,要是和他一样就好咯。”大龄男子摆着个脸,挖苦胡子男。 “谁没事还提当年啊,你咋不说你刚出生呢。”胡子男见眼镜男挖苦自己,随即就回击。 一顿沉默后两个人哈哈大笑朝着卧室去喝酒了,你问为什么这两个人不干活,那当然是都丢给最勤奋的那个咯。 “这两个老不死的家伙。”一旁的男孩咒骂着他们,但也只是在他们不在的时候。男孩第一次走出校园,就遭受到了如此霸凌,他咽不下这口气啊。 他走到卧室里,才过了几分钟,这两个老家伙就已经烂醉如泥了,男孩小心翼翼地将酒壶稍稍倾斜,用其中一个人的手稍微支撑住,随后他检查了火炉,烧的很旺。 “去地狱喝酒去!老登!”男孩干完一切后,走了出来,他此刻正在幻想再过几分钟,那两个人就会被烧的焦头烂额。 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终于那个胡子男忍不住尿意,动了他的手,酒壶洒了一地,酒精将火炉里的火带到了两人的身上,他看着他们俩在火里乱窜的画面,实在是好极了。 他不紧不慢地打起了消防车,“喂,消防中心吗?这里失火了,快来啊!”他装的有模有样,挂了电话后,他便坐在原地,欣赏起这场“舞蹈”了。 可不知怎么回事,他的眼睛被一点点火星烫到后,一闭一睁,瞬间火海里的变成了他,那种灼热感是真实的,他疼的满地打滚,一旁的人们有的打火警,有的连上了水管,都在拼命地救他。 可是他怎么会在火海里呢?他不知道,难道不是那两个人被烧吗?怎么变成了他自己了。 “你果然是个混蛋……”声音响起,却不知何处而来。 事实上,这种事情从他离开那个研究所后,他就一直在经历,每当他想害别人,自己就会变成受害者,明明都已经好几次遇害了,依旧贼心不改,还想着害人。 “你错了吗?”一段莫名其妙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脑子里。 “……”剧烈的疼痛使他说不出话来,他跪在地上,用行动来表达了自己的认错。 随后他身上的火焰消失了,当他回过神来时,自己则出现在了马路上。 “我这是怎么了。”看着自己完好无损的肌肤,沐浴在阳光之下,他懵了,突然一个小女孩从他身边路过,踩到了他的脚。 “痛!”他一瞬间就明白了自己没有做梦,现在是现实吗…… “对不起……”刚刚那个小女孩又走了回来,低着头向他道歉。 女孩看不见他此时脸上的表情,“没关系。”他阴狠地笑着,“你看,你妈妈在那呢?” 小女孩随即转过头去,“诶呀呀,怎么这么不小心啊。”他猛地将小女孩推到了马路上,一辆疾驰的重卡前。 在他得意的一瞬间,小女孩歪着个脑袋,疑惑地问他,“为什么要站在马路中间。” “什么?!”一辆疾驰的重卡将他撞飞了出去。 剧烈的疼痛使他瞬间睁开了眼。 他发现自己竟然在一张椅子上,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别的地方,每次他的转移都是伴随着死亡。 所以,他决定赌一次,他站在椅子上,用自己的衬衫吊住自己的脖子,随后蹬掉椅子,一阵的抽搐后,他发现自己又出现在了那个看守所的门口。 “回来了吗?”突然一个人持着一把刀,捅向了他,但却没能捅到,反而因为用力过猛与刚刚探头的车撞在了一起。 “芳芳?!”赵大伟认识她,这个人是芳芳,虽然被撞的面目全非,但刚刚捅他的时候确实是她。 “如果是她的话,那么我应该是在现实里了?”赵大伟如释重负。 “你说呢……”他回过头去,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周天玺,此刻的他皮肤腐烂,全身各处都在流脓,两只眼睛都在眼眶外,仿佛随时要掉下去一样,肚子上甚至还有几根骸骨露了出来,他用他那枯槁似的手搭在了赵大伟的肩膀上。 “是——你——”赵大伟瞪大了双眼,左手将搭在肩上的手拍掉,大步一跨,直接跑到了高速上,幸好周围没什么车,这才让他躲过了一劫。 可当他转头看去,周天玺不见了。他的眼前开始变得模糊,慢慢变成另一副景象,他还是站在看守所的门口,芳芳的尸体还在马路上,他四处张望,逢人就喊,“放过我……”他好像疯了。 真真假假,他分不清了,他不知道他现在是在梦里还是现实中。 几天后,龙华市的小巷里多了一个乞丐,他披头散发,浑身上下只穿着一条内裤,或许不管他的话,到了冬天,他自然就会消失。 我找到轩辕雪是几个小时之前的事了,在我经过基地前的那一片马路时,我看见了一个愤怒的灵魂,他一直跟着那个披头散发的乞丐,那乞丐看着有些眼熟,他的眼皮下垂,脸上长满了胡子,走起路来,步伐都是无力的,显然已经好久没吃过东西了。 我也是有些看不下去了,便随手丢给了他几十块钱。 当他转过身来,看向我的时候,突然说了一句,“做个……好……人……”除此之外,他也没再纠缠我。 只是我总觉得我好像见过他,再一次翻看案件时,“赵大伟!” 当我再次去找他时,却再也找不到了。 像他这样的人, 或许在别处乌鸦叫嚷,苍蝇乱飞的垃圾堆里呢。 第77章 方朵 清晨,伴随着阳光,一同起身的还有这个勤劳的女孩。 “今日,我省省长朱长安先生决定斥巨资重修省立医院……”电视机里播着一段段新闻。 是的,自从沈琮离开后,她这个无身份的人自然也是只能住在了我家里。 以前我没注意过,毕竟只有李琪那个小丫头。 如今方朵又搬了进来,我才意识到哪里不对劲,我是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一个如此漂亮的女孩和我同居,这…… 然而一个更严重的问题出现。 我都已经24岁了,还没有女朋友! 情绪崩溃的我几乎吼了出来。 方朵知道自己足足躺了快四年了,这四年里都是眼前这个人一直在等自己,陪自己说话。 她看着我,眼神里是说不尽的感谢。 今天是周五,实在是风和日丽,一点都不像快入冬的模样。这几个月里发生了太多太多事情,现在我好想就这么睡下去。 没戳,我要冬眠! 方朵本身就很勤快,她早早就起了床,在我还一脸睡意的时候,已经去李琪上学去了。 方朵牵着李琪的手走在路上(其实学校并不远,只是平时我太懒),都在好奇地打量着周围,一个四年没见过这样的风景,一个被我开车送去上学,自然是没时间看这片小区的风景了。 一个大孩子和一个小孩子,漫步在人行路上,头顶是有些发黄的树叶,身边是过往的行人。 “姐姐,你看。”李琪拿起了一个黄色的树叶,树叶中间有个孔,“这里面只能看见你诶。” “是哦,琪琪。”方朵摸着李琪的头,笑着。 “姐姐,你是不是讨厌哥哥啊。”李琪把树叶放到方朵手上,她最近可能是注意到我的“可疑行动”了。 “怎么会呢?姐姐我啊,可不讨厌他哟。”她接过树叶,语重心长。 “那就好……”李琪长舒了一口气。 “诶呀,要迟到了。”方朵瞟到自己手上的手表,赶忙抱起李琪,朝着学校门口跑去。 没一会儿,就到了,而且刚刚好没迟到。 “姐姐,你知道吗?我刚刚给你的是魔法树叶哦,只要你不开心时透过中间那个孔看去,你就会开心的。”李琪朝里面走去,边走边说,“一定要开心哦。” “这孩子。”方朵开心地笑了笑,将刚刚揣到兜里的树叶拿了出来,“谢谢……” 送过孩子,她便朝着医院的旁边走去,她目前的工作场所是户外的帐篷里。她在这里尽心尽力地照顾着每一个病人。 “你是方朵?”一个唐装男子抚着胡须,从她对我背后突然出现。 “您是?”知道她叫方朵的话,这个人绝对不简单,方朵稍微后退了几步。 “没关系,不要紧张,我不是你的敌人。”唐装男子站在一旁伸出右手,示意问好。 尽管如此,方朵也没就此放下戒心,轻声说了句,“你好。” “真是个谨慎的姑娘啊。”唐装男子不禁夸赞。“哦,对了,这个东西,给你。”一片泛黄的树叶,上面的孔洞,使得方朵确认了一下,果然,不见了吗? “谢谢你还给我。”方朵接了过去。 “不必谢,另外,告诉他,那个家伙醒了。” “什么……”刚说出去半句就不见了那个人的人影。“奇怪的人。” 但不管怎么说,工作还是要继续的。 l省龙华市的复建不仅仅是对建筑,还有那些心灵和肉体上受伤的人们,如今,沈医生不在了,如果不更加的努力,怎么救回大家。 方朵拍了拍自己的脸,留下两个红红的印子,要开始努力了。 一直到傍晚,寥寥几颗星星挂在天上,才知道人已经只剩下自己了。 “唉,不小心太努力了,竟然直到断电我都没走。”此刻方朵有些害怕。 但她还是壮着胆子朝前面走,夜晚的街道和白天截然不同,白天任何东西,到了晚上就可能会绊你一脚。接近深秋,夜已经很长很黑了,一个人在里面走,就像掉入了另一个世界一般。 不知为何,身后总是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是一个人吗?还是一只小动物?或是被风吹动的枯草们的悲鸣,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它无时无刻都在你的后面。 飒~飒~ 是风吗?一阵凉意从四面八方传来,而中间的方朵颇有种刺骨的寒。 她不知不觉间加快了步伐,而窸窸窣窣声反而越来越近,她走着,随后不知什么时候,她开始跑了。 黑色的夜里,一个怕黑的人,还有什么比这更令人害怕的吗? 有,如果还有一个不知什么东西在追赶的话…… 方朵顾不上喘气,接连不断地跑着,以至于后来岔气了,“这条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长了。” 正当她要歇一会儿时,那黑暗里逐渐走出了一个人影,人影朝她走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方朵看清楚她的脸。 “是我?!”方朵害怕极了,连忙不顾刚刚的岔气,继续跑了起来,可倒霉的她不小心被一个石头绊倒,扭伤了脚,这下她怎么也跑不掉了。 突然,在如此黑的环境下,她竟然看见了绿色,是那片叶子吗?可是,怎么会呢?她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伸手去抓那片叶子,抓到叶片的瞬间,那个人影朝她扑来,她吓得闭上了眼。 但当她再次睁开眼时,那个人影被劈成了两半,而她眼前的黑暗消退了,不至于什么都看不清了。 透过绿色叶孔,见到蓝色荧光,是一个她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一个人。 “没事,怎么可以一个人乱跑呢。”那个人在月光下伸出手,背起方朵,一步一步地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是吗,原来是你吗,李麟……”她靠在我的背上,似乎有些收紧了抱着我的双臂,“李麟,我现在好开心。” “啊,你刚刚说什么。”声音很小,我也没听太清楚。 “没什么,但是,谢谢你。”她放松了刚刚收紧的双臂。 今晚的月亮别样的圆,亮光洒在大地上,银光素裹。 “幸亏这次来得及。” “来得及什么呀?” “救你。” 第78章 神明:苏醒 我时常觉得这个世界是虚假的,因为它太过真实,又太过残酷。 男孩被绑在一张大床上,地上是散落的面包,嘴里不断大喊着,“你们都是假的!都是假的!”,周围是一群目光呆滞的人,他们无一例外,目光聚焦到了男孩身上。 突然,一个神父模样的人上前把一根针管扎入了男孩的左臂,一瞬间,男孩只觉得天昏地暗,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这种事在k省已经司空见惯了,几乎每一个人都经历过这个,这好像已经变成了他们的惯例。 这里的人们,打招呼时很少开口,只有当外地有人来时,他们才会十分别扭地扯出几个不算熟悉的发音,“泥——闷——豪——” 他们似乎……正与这个世界脱轨,他们的存在毫无疑问,是秩序的崩坏。 那还是几个月前的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k省的教堂里,一只纤细的胳膊在众人的目光下从那个镀金的神像里探出,神像碎裂了。 k省不像l省,经济十分的萧条,贫苦的人们痛苦地活着,或许只有那个教堂才是他们的精神向往,不单单是每周一的教堂里会让他们吃到热乎的面包那么简单,更多的还是对神父所描绘的那个美好世界的追求。 那一天,也是周一,饥肠辘辘的人们叽叽喳喳地挤满了教堂,神父从一旁走出,身边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手里的篮子是满满的面包。 “各位,今天我们齐聚于此,共同感谢神明的荣光,他带给了我们一切,包括我们的生命,他赐给我们情感令愚蠢的我们懂得感恩,我……” “快看!神像裂了!”突然的一声叫喊打断了神父的讲演。他十分慌张地转过头去,只见神像的一只手裂开了,他刚想安慰众人时,只见一个人扑通一声跪下,随后就像骨牌一样,在场的所有人都跪下了。 “神明大人……显灵了——”刚刚那个叫喊神像碎裂的人,此刻口齿不清地喊了出来。 在神父转头的一瞬间,一只白皙的手出现在他的面前,那是他这么多年来从未见过的,他抖动的双腿不自觉间加快了频率,但不知为何他没有跪下。 反倒是一旁的小男孩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手中的篮子刚刚好摔在了神像上,神像连着篮子一同碎裂,那一瞬间,整个教堂被圣光所笼罩,一个如同天使般的人从圣光中显现,盖住面包的白色丝巾刚刚好挂在他的身上,而那满篮子的面包也是飞向了群众。 “他真美啊……”神父声音抖动了起来。 破败的教堂里,从那缺失的天窗上,一缕光洒了下来,照在那白色丝巾上,那白皙少年上。 “……”少年低下了他的头,那雪白的双瞳中仿佛有着治愈一切的力量,脚尖浮在空中,风竟吹不起那刚刚挂在他身上的丝巾,众人瞻仰着他,不论男女老少,甚至连刚刚散落的面包都无人理睬。 “您是……”神父单膝跪下,试图去接住他的手臂,但却被晾在空中。 “盖……亚……”他的嗓音是如此优美,而又富有魅惑,不成曲调,就已是天籁。 “您是来拯救我们的吗?”神父收回自己的手臂,恳切地望向神明。 盖亚将双手张开,搂住了神父和男孩,眼角流下了无比清澈的泪滴,流入了神父的嘴里。 神父感受着盖亚的体温与气味,他的一切对他而言都是神圣的,他不敢相信自己触碰到了他,他僵住的手停在了半空,停在想要去抚摸他的脸庞的想法之前。 “我……会拯救这个世界……”盖亚张开了口,就像一个母亲安慰自己的孩子一样。 底下的人群欢呼雀跃,他们虔诚的祷告迎来了一位真正的神明。 教堂上,锈蚀了大半的字体,好像写着“盖亚”的字样。 从那天起,k省的人们每天都来教堂祷告,而盖亚只是坐在上面,他那倾世的容貌就已经能够给所有的人带来快乐了。 虔诚的信徒不会容忍任何胆敢冒犯他们神明的人,一天夜里,一个男人冲进了教堂内部,看着端坐在教堂正中央的如此美女,垂涎着的口水都能填满沙漠,在他眼里那轻飘飘的丝巾就和没有一样,他对着这位伟大的神明,发情了。 他越是接近盖亚,越能感受到心跳的加速,他实在是忍不住了,竟边走边脱起了衣服,就连自身的财物,一并扔到了一旁,直到他一丝不挂。 盖亚睁开了眼睛,瞬间整个教堂亮起来白光,那双洁白的双目,始终有着一种神圣的力量,盖亚的嘴角稍微抽动了一下,他摆出了他第一个表情,他笑了,那无与伦比的脸,做出了最适合的表情之一,使得那个男人跪下了,他不知道为什么,他只知道,他本身,罪大恶极。 就这样,他赤身裸体,一直跪在距离盖亚十米的地方,就这样静静地忏悔着,直到第二天,愤怒的人们发现他,将他架上了处刑台,他却没有求饶,只是一味再说。 “原谅我,我敬爱的神。”是那样的虔诚。 就在那时,一直一声不吭的神父拿出了一支针管,“如果你想取得神明的原谅,就注射它。” 男人如同失了魂魄的眼神里,突然间有了亮光,他抢过注射器,狠狠地扎在身上,跪着朝着教堂的方向。 “我爱您,我的神明。” 随后神圣的白色从教堂的天窗溢出,撒在了这个迷途知返的羔羊身上,他的身边形成了他自己,他意识到自己脱胎换骨了。 他是无比开心,无比幸福,他在后时刻留下的那副表情引得众人羡慕,他们的眼里只剩下了神。 他们高呼着,要为神明献上自己的一切,这一切中包括自己。 那一次的洁白惊动了世上的八人。 “他苏醒了吗……”语气中夹杂着无尽的愁绪,老者闪着猩红的眼眸,大拇指抵着脑门,静静地思绪着那段辛酸的过往。 那位摆弄着剑的唐装先生,斩下的其中的一段白光,附在了刚刚捡到的树叶上。 “察觉,忏悔,随后僭越,李麟!” 第79章 神明:察觉 醉于神明的信徒,是最癫狂的疯子。 “为什么大家都变得奇怪了……”少年如此发问道,他同样无比敬仰着这位突如其来的神明,但他始终明白一个道理,如果只靠着祈祷的话,谁都无法获得幸福,毕竟空口说白话是世上最轻松的事了。 少年第一次没有去参拜神明,而是在那爱心面包房里辛勤劳作,少年边做着面包,边想起了曾经神父的谆谆教诲,“爱是靠行动去传播的。” “说得好,小朋友。”在他的面前是一位唐装男子,正抚着他那长长的胡须。“可以给我讲讲那位神父的故事吗?” 他抚摸着少年的头,不知为何,少年丝毫感受不到一丝厌恶的感觉,他感受到了一丝丝温暖和安全感。 少年脱去手上的手套,将围裙解下,找来两把椅子,他坐在椅子上,如唐装男子所愿,讲起了那一场痛苦而又美好的梦。 男孩是生活在k省里快要饿死的群众之一,k省是贫穷的,是混乱的,就像是被众神遗弃了一样,襁褓中的婴儿该如何在寸草不生的沙漠里成长呢?他们之中有的饿死了,有的跑掉了,但大部分的人都留了下来,他们在此地盘踞,用木棍石头抢劫过往的路人,就真的如同蛮族一般。 他们的抢劫往往失败,衣食住行,每一项都是对他们严厉的拷打,每当可怕的病毒肆虐时,他们能做的只有烧掉死者,赶走生者而已。 直到有一天,一个奇怪的男子来到了这,他看上去高大,却异常的“弱”,他把食物送给了我们,教会我们建造房屋,种植粮食,编织衣服,他变魔法似的拿出了许许多多的东西,他没有要求任何回报,他自始至终都在笑着。 再“愚蠢”的我们在这样的情境下,也是会感到疑惑的,终于,一个男孩问道,“你为什么要救我们?” 他笑而不语,或是想了很久,额头上清晰的褶皱,脸上满是岁月的沧桑,是啊,他已经把自己的青春全留在这里了吗。 “因为我觉得这样做很有意义。”奇怪男子如此说道。 “即使没有回报?” 他抚住男孩的头说道,“我渴望你们的爱。”他笑得是那么慈祥,犹如冬日暖阳。 “爱?” “那是靠行动去传播的,能不能请你们爱我呢?”他眯缝着眼睛,看着周遭的人们与环境。 “那你一定就是神明大人的信使了……”男孩仰望着他。 他迟疑了片刻,“如果我是的话,你会不会把你的爱分享给我呢?” 男孩点了点头。 “我是……神父……吗。”他说出了那句话,从那刻开始,他便永远定格在了神父。 少年讲完故事,脸上些许失落。 “少年,你后悔了吗?”唐装男子拿起一个面包,“很暖和啊,一定是充满了爱。” 男孩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坐在椅子上发愣。 “你知道他叫什么吗?那位神父。”唐装男子从口袋中拿出一块钱放在了桌子上。 对呀,这个地方的人没有一个人知道那位奉献了自己一生的神父,他的名字,因为他只是神父而已。 唐装男子起身准备离开。 “那个!先生,我想说,我是十分感谢他的!”男孩站了起来,就连那个大他几号的围裙也掉到了地上。 “可是你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唐装男子转过头来,看见了那男孩眼神中的灼热,不由得嘴角上扬。 “我会知道的!”男孩捡起了那掉落地上的围裙,掸去上面的灰尘与面粉。 “哦~记住我的名字,这会对你有用的。”唐装男子满意地转过身去。 “您叫什么?” “李白。”一阵莫名飘起的飞尘迷了少年的眼,在睁开时却不见了其身影。 男孩下定了决心,他拿起不多的面包朝着教堂跑去,他明白,神父,他一定在那里。 人们虔诚地祈祷着,向着那位端坐于教堂正中央的真正的神明。 神父眼神呆滞着,一遍又一遍的诵读着那份已经翻烂的圣经。 “哐”的一声,教堂那扇巨大的门被推开来,男孩眼神锁向了神父。 “那个……”还没等男孩开口,周围的人将他团团围住。 “已经很多天了吗?”神父张开了嘴,但那言语格外的冰冷。“这个人和我们不一样,他是异教徒。”冰冷的声音伴随着指向他的指尖,深深戳进了他的心。 团团围住的人抓住他的手脚,那异常的体温让他感受到,这群家伙,不是人。 他们找来绳子绑住他的手脚,每个人都感谢那个神明的恩赐,哪怕从没见过他的施舍。神父接过神明赐予的“眼泪”,灌进了注射器里,神父和其他人一样没有了任何的表情,只是像个虔诚的机器人。 直到神父走了过来,踩碎了一块面包,男孩痛苦又绝望地喊道,“你们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凄厉的喊叫没能换回一个人的帮扶,只有那冰冷的注射器里不知名的液体缓缓地流入了他身体。 第二天的教堂里,神父的身边又多了那个小男孩,只是手里没了面包。 “李白——”深邃的黑暗里,一个无助的少年撕破喉咙,向着那曾经在他记忆里有些深刻的名字呐喊。 突然,一阵白光袭来,撕碎了他所在的黑暗,只有一句温柔的抱歉了。 李白收了手里的剑,将一抹白光收进了口袋里,只是轻轻说,“哟,好久不见。” 此刻的少年在一片荒野上,他的记忆停留在了那天的那群怪物。 “怎么回……事?”虚弱的语气撑不起几个词语。 “你做的很好,少年,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名字?”李白将他扶起,塞给了他一块面包。 男孩慢慢地嚼起了面包,那是他熟悉的味道,尽管发冷发硬。 “能不能……请你救救我们……”少年将头抬起,仰望着他。 “我就是为此而来的。”胡须随风而动,拔剑,剑光撕向天地,可谓神笔,肆意更改所斩之处。 “谢谢你,你也是……”男孩顿了顿嘴角,停下了接下来的字符,“谢谢你,李白,我叫做……” “秦昊。” 第80章 神明:启程 绝望痛苦,当一个人真正了解经历过以后,或许就会变得麻木不仁。 他曾经是l省的一个普通人,那时还是在二十多年以前,他不是什么好人也不是什么坏人,他不会干涉任何发生在眼前的事,无论好坏。 他本是年纪轻轻,却散发着一股暮年之气。 他整日都是无所事事,或者说整日都被一件事所困扰,他感受不到快乐。 他或许是个天生感情缺陷的人,从出生时开始,他便只哭过这一次。 他有名字又好像没有名字,在他看来,他只是个或有或无的人,消失与否,无关紧要。 在他的生命当中,只有出生到六岁时,自己才算活着,那时的他或许还算正常,但直到那天的到来,他才渐渐失去了…… 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天,蒙着面的一男一女和兔子草结。 那天也是一个如火如荼的骄阳日,他独自一人在院内玩耍,六岁的他是那么的天真无邪,无忧无虑。父母家中酣睡着,也许是昨日为了这个家操劳过度,他坐在院子里的石台阶上,摆弄着那随处可见的木棍与石头,他记得那天的家里有蝴蝶,有蜜蜂,有蚂蚱,有父母……因为声音实在太吵,便自然挤进了脑子里的记忆。 “哐哐——”铁门被剧烈地敲响,门扉竟有些许的抖动,他蹑手蹑脚,玩乐似的朝着门口走去,透过门缝,那是捂得严严实实的一男一女,在这巨大的太阳下。 “小朋友哩,你家有人吗?”那个男的看见一个略微低些的身影,语气有些慌张。 “哎呀,他哪里明白我们的话哩。”女的走上前来,从她那厚被似的袄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玩意。 “小孩,听着哩,你把门开开,这个给你哩。”女人几乎贴在了炽热的铁门上,还在手里不断地摇着那个特殊的由草绳编成的兔子模样。 他看着外面那晃晃悠悠的小兔子,自然也是十分想要,他刚趴在门上,就被烫的飞起。 “小朋友哩,你要这样把门打开哩。”男人一把夺过女人手里的兔子,用手摆出了一个向上推的动作。 他用双手推在了那块木头上,呲着牙,小脸憋的红了很多,但却还是打不开。 “孩子哩,把那个木棍拿过来。”女人注意到那一旁的木棍。 他不知道她的话什么意思,但还是去拿了。 他们让男孩把木棍穿过木块的下面,另一端伸出了门缝,男人猛地用力,木块被震飞了出去。 那一男一女将手里兔子草结扔到了刚刚摔倒的男孩身旁,便迫不及待地冲进了卧室。 他那时根本不知道什么是人心险恶,路过的面包店的奶奶见他一个人,大中午的,又担心他的父母劳累,便把他领回了家,吃过午饭后,奶奶把他送了回来。 那个奶奶喊了两声没人回应,诡异至极的死寂告诉她不对劲,她把他安定在原地,走进了屋里,那屋里,二人正睡着,只是这次却没有了呼噜声。 奶奶有些踉跄,她拽着他赶紧去了村子里的警卫处后便把他送回了自己家里,那一夜,奶奶满眼泪水,紧紧抱着他。 “娃儿诶,你咋命这苦呀。”那一夜里都是这句话。 村民们都不说这件事,连平日里的八婆们也都锁住了嘴,丧事也是偷偷办的,善良的人们不希望这个孩子怪罪于自己。 他找不到他的家,他没了爸爸妈妈。 尽管村民们对他照顾有佳,但有些事是瞒不了一辈子的,更何况仅仅才半个月,他就明白了那句爸爸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的意思是他们不再会回来了。 伴随着长大,他继承了那家面包店,他给那位没有子女的奶奶尽了孝。 直到奶奶的灵堂前,他才明白了,他是个罪人,是他害死了父母,那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流下,这一次,他哭了。 那天,他照例烘焙着面包,勉强地活着。 那是两男一女,从远处朝着他走了过来。 “老板,来三个面包。”起头的人很是活泼,他的腰间有着一把剑,一身的白色衣服,像是唐装。 “喂,你等等我们。”一个容貌较好的男子从后面姗姗来迟,一身的优雅倒不如说是哪家的公子哥嘞。 “你们两个。”女孩的脸鼓鼓的,稍微泛红,或许是刚刚跑出来的,她站在那里看着二人。 “别这样嘛。”唐装男子随即拿起了刚刚包好的面包,挑了一个大些的给了女孩,另一个有些大的给了公子哥,剩下的那个最小的则是立刻放在了嘴边。 “老哥,你这面包不错诶。”唐装男孩竖起了大拇指,但这位老板似乎不给面子,没个笑脸,这整得尴尬的许多。 “……”老板继续烘焙着面包,似乎丝毫没有听见刚刚的话。 突然,唐装男孩看向老板,像是听见或是看见一样。 “老板,虽然我不知道你遭遇了什么,但是你还能做出这么好吃的面包啊……就是那个……你很棒的!”唐装男孩走进了面包店里,看着还在发面的老板,看样子他很不会夸人。 “什么呀?前言不搭后语的。”公子哥吐槽道。 “就是说,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你我都奈何不了的,向前看。”女孩看着有些害臊的唐装男孩,解释了意思。 老板似乎朝他们那边稍微扭了下头。 “您是说……难道连这样的我都……”老板由于长期没有与人交谈,有些结巴。 “嗯,去夺回属于你的爱。”唐装男孩嘴角微动,那还有一点点的油滴抹得笑容都闪闪发亮。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或许他看见了唐装男孩那闪闪发光的笑容,但他那一刻确确实实感受到了除了痛苦以外的别的一种什么,那是什么,是被认可,被爱吗? 他不知道,但他似乎下定某样决心,奶奶与他非亲非故,却认可了他,爱着他,村子里的人是如此,刚刚的陌生人也是如此,在他的世界上,阴霾似乎少了。 他希望被人认可,希望被人爱着,这样的话,他就可以把多下来的爱带给那永远也回不来的父母。 他爱他们,所以他才会愧疚至今。 或许该做出改变了,他收拾好了行囊,变卖了店铺,去靠着行动散播爱意,他想做一个这样的人。 “那个人怎么了呀,你快告诉我你看见了什么。”女孩好奇的问着唐装的男孩。 “我听见了……” “孩子我们不怪你……活下去……” 唐装男孩眺望着天空,眼泪两行,或许只有他明白那句真真切切的原谅你是以怎样的语气,怎样的处境说出的。 “别想了,明天还要启程去黎山庄呢。”公子哥敲了敲正悲天悯人的唐装男孩和那个女孩,但他那眼角的泪痕却也是清晰。 真相是一定要传达的,因为一个人终究是会长大的。 第81章 神明:伪装 连自己都欺骗的话,只会一步步的迷失自我。 他游离在纷扰的人间,努力地传递着爱,果然如他所料,自己不会再那么难受了。 那时他刚刚二十岁,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全然不顾周围人的反对,执意要来这片废土。 “你……很饿吗?”在他们面前,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竟张开了他的手,手里是有些扁的面包。 一直以来,他们都靠着打劫捡垃圾为生,与周围人的谈话也很少,慢慢地,语言好像退化了一样。 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他们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或许是他们听到的除了咒骂以外的其他的一些话。 “啊……”张开嘴,声带发出了最原始的震动,那是新生儿出生时的哭声吗?也许是。 他站在他们面前,简简单单搭了一个小棚子,将他剩余的口粮全拿了出来,他看着他们,嘴角稍微动了一下。 “吃……”他把面包放在嘴边,张开嘴咬了下去,随后把一个小面包给了一个抱着婴儿的女人,她半蒙着脸,侧着身子接了过去,看上去已经几个月没能吃上一顿正经的了,那破布里的婴儿不哭不闹,就像是死了一样。直到干瘪的乳房里有了乳汁,那个婴儿才动了起来。 其余的人看见了这一幕,都张开了嘴,“次——”卷着舌,发出了类似的声响。那是生活在这个小小世界里的人第一次吃到面包,第一次感受到被世界接受。 他尽管接下来的几天会饿肚子,但不知为何,他并没有再对生活感到绝望了,他或许找到了一些意义了,一些活着的意义。 他从那天起便待在了那儿,那片神明抛弃的废土。 光阴似箭,眨眼间十年便过去了,他的脸上多了皱纹,慈祥了些许。 这些年来,他运用他的知识,教会人们种地,建筑,以及编织,基本减轻了那里人们的负担。 他是那样的无私,村民们都爱戴他。 在他的身旁,是一个脸蛋干净的小男孩,他每天都在看着这位无私的人。 “秦昊,过来。”正在一旁忙碌的男人看见这个古灵精怪的少年,并没有多少陌生,抬起手就叫起了男孩的名字,飞起的面粉在他的眼前蒙住一层,就像一层白色的透明纱。 “叔叔,你今天还会给我面包吃吗?”男孩的嘴角早就被这些大面包勾了,秦昊咽下一口唾沫,掺杂着的香气就像吃到了一样,使他不停的吞咽。 “当然可以。”他卷起袖口,拿起了一个稍微小一点的面包,刚刚好塞进了他的嘴里。 “叔叔,你能告诉我……”秦昊还没问出,只见一个慌慌张张的女人,脸上永远都有着那块布,胡乱地将秦昊抱走。 那是秦昊的妈妈。 他一瞬便隐去了脸上的笑,撸回袖子,继续做起了面包。 在那一年,大部分人们勉强挨过了冬天。 “多亏了他,今年不会有人再冻死了。”人们困苦依旧,但熟悉的面孔还在已是上天最大的恩赐。 凛冽的严寒没能杀死这些意志坚定的人,但她却将自己的生命交还给…… 那一年的冬天不算太冷,但亲人的离世却又冷掉了一个孩子的心。 “是吗……你也没有亲人了吗……”他抱起了熟睡中的秦昊,像那时的奶奶一样,带他离开了这里,但他却没有和她一样保守秘密。 “秦昊,你妈妈她,永远的走……”他站在床前不断地演绎,尽可能的委婉,此刻他才明白说出那句话究竟有多么难。 床上是熟睡的秦昊,他大开大合地睡着,翻滚的同时,还不忘笑一笑,说着梦话。 “这孩子……”他看见秦昊蹬开的被子,一时间压抑的心情有所放松,他静悄悄地拉着被子,直到一个东西掉到了地上。 他愣在了原地,那是一个兔子形式的草结,尽管已经枯的不成样子,他还是第一眼就认了出来。 他咬着牙,克服着情绪,即使如此,眼眶里有些湿湿的,他推开房门,连大衣都没有披上,向着白雪皑皑的世界奔去,去向了那个被村民围起来的家。 “哦,是您吗……您不用太过费心的。”几个身强力壮的年轻人已经准备好去处理掉那吊起的尸体,看见他,便走了过来。 “……” “怎么了吗?”看见他有些红色的眼睛,一个年轻人问道。 “没什么……”他抬起脚,就要往屋里走。 “那个……能不能请你们稍微等一等。”他转过头来,夜色中,看不见湿润的泪滴,颤抖的声音也全当是冻出的声响。 “嗯。”那些个年轻人十分信任他,默默地驻留在原地。 他只是撂下这句话,没有停留,朝里面走去。 房子里很是透风,躺在炕上,或许几个小时就会死掉,那吊起的,此时正挂在那天花板的正中央,被风吹的摇摇晃晃。 他站在上面,颤抖到几乎掉帧的手,慢慢地揭开了那个女人脸上至死仍蒙着的一块破布。 那张脸他这辈子或许都不会忘记,尽管他从来没见过,但不知为何在他眼里的这个人就是当年的那个女人,或许是那只兔子草结,又或许是空中那两个他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直到天亮,他才晃晃悠悠地走了出来,他的身体明明已经冻掉了痛觉,可内心却还是一股难以忍受的痛苦。 “我……果然还是……”他回到了他的家里,冰冷的手继续做着面包,口中呢喃着重复的话语。 秦昊睁开惺忪的眼睛,望着陌生的天花板。秦昊坐起身来,走到了他的身旁。 冰冷的身躯里传来了冰冷的声音,“你妈妈死了……” 他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转过头来,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男孩的表情。 “是吗……妈妈一定是去了天堂,神明大人住的地方了……”秦昊却并没有那样的失落。 男孩看着他奇怪的表情,终于问出了他长久以来的问题,“您为什么救我们?” 他抬起他的头,努力不与少年的对视,“因为我……觉得这样做很有……意义。”每一个字都像是针刺进心脏的痛苦,扭曲了他的脸。 “即使没有回报?”秦昊继续问着。 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唐装少年,“我渴望你们的爱。”声音剧烈地颤抖着。 “爱?” “那是靠行动去传播的,能不能请你……们爱我呢。”他低下头,看着男孩,眼皮使劲地夹住,堵住了这快决堤的洪流。 “那你一定就是妈妈所说的,神明的信使了。”男孩高呼着,跳了起来,掉下了一个兔子草结。 “如果……我是的话,你能不能把你的爱分享给我。”他咬住了嘴唇,眼泪快要决堤。 男孩点了点头。 “我是神父吗……”他不知在向谁发问。 秦昊捡起掉到地上的兔子草结,吹去上面的面粉,在他面前摆弄着,“这个是可以带来好运。” “是吗……” “要不我给你一个,妈妈做了很多。” “不用了,我有一个……”他走到卧室里,在床头的一个柜子里,打开了抽屉。 “这里什么都没有啊。” “就在这里。”他指着空无一物的抽屉,那是他永远放不下的一切。 他不知道这样一个小孩子为什么会问自己这个问题,但不知为何他有些痛苦,为了他吗?他是否有些过于善良了呢? 第82章 神明:告别 残缺的肢体渴望完整,而失落的灵魂渴望的不过是一个归宿。 他从秦昊母亲死去的那一天,他就变了,他开始努力搜集有关神的一切,他这么做,只不过是因为那个男孩,秦昊。 他们二人在极其类似的命运下享有同样的遭遇,为什么秦昊却没有像他那样,痛苦。 是因为那虚无缥缈的神明吗? 他在自己的心里不断地问着自己。 他张罗起了教堂的重建,偶然间翻出的石像也被重新供奉了回去。一时间,k省的人们实现了精神财富的自由。 自从开始上任神父后,他就不再烤面包了。定格住身份的令他无比渴望,无比虔诚。 人们追随他,他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才是神明,无论他干什么,人们都会记得他的奉献,并且矢志不渝的追随。 巨大而又洁白的教堂矗立在这里,周围黄土房屋的丑陋更衬它的高洁。 那是一个周一,他召来了所有活着的人。 众目睽睽之下,他跪倒在那个他挖出来的石像面前,人们不解,不懂,但不会觉得他奇怪。 突然,一个少年喊道,“谨记吾神盖亚之名。”随即便将手里的篮子打开,香气包裹了教堂。 “吾等愿追随您的脚步,历经劳苦,请赐予我们一场美梦。”他低下声调,庄严而肃穆。 他跪在地上好一阵,不知过了多久,他站起身来,转过身去,同样的一袭白衣,只不过这次不在厨房,少了一些烟火气。 “为了美好的世界。” 如今,在他面前,真正的神回应了他的问话。 盖亚抱住了他,一人一神彼此的心跳就像是对话一样。 “您是我所信奉的那位吗?” “是。” “我是个罪人吗?” “否。” “您会一直在吗?” “是。” 这或许只是他单方面的妄想罢了,毕竟那位神明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他所想的一切。 但那一句拯救一切对于这个受尽磨难的痛苦之地来说,真是莫大的奢望。 一滴白色的眼泪顺着盖亚的肌肤上滑下,滑进了他的身体当中。 一瞬间,他失了疲惫,整个人就和被更换了一样,无数只鸟雀飞起,他告别了自己,仿佛成了其一。 张家宅邸里,一位慌张的老者通知了其他七贤,关于神明的苏醒。 巨大的黑暗中,有着七张椅子,一张桌子,七个词语印在椅子后面,分别是傲慢、嫉妒、暴怒、懒惰、贪婪、暴食和色欲。 暴怒亮了起来,“今天叫各位来,想必应该很清楚了,前几日的白色洪流。” 鸦雀无声…… “上一次,我们七人几乎快要死掉,才勉强战胜。如今,他再次苏醒了。” 傲慢的座位亮起了红光。 “你也说了,七人,但轩辕氏……你说对,暴怒。” 随后嫉妒,懒惰,贪婪,色欲纷纷亮起,“六个人是绝对无法打败他的。” “你是不是该清算一下那一年的……” “住嘴!我自有分寸。”暴怒打断了傲慢的话。 “很好,但我只是提醒你,千万别忘了那件事。”傲慢的灯光随后便消失了。 这场会议也就不了了之。 “该死的傲慢,这种时候提那件事。”老者血色的瞳孔中满是怒意。“但他说的没错,当时七个人才勉强打败他,如今才仅仅六个人人的话……”他攥紧了拳头,从那张椅子上站起。 “这帮家伙只考虑自己,从不会从他们的嘴里听见为了世界之类的话语,是吗……” “看来你是无果啊,张上座。”一袭白衣,端坐于那龙椅之上。“很会享受吗。你难道和他们不是一丘之貉吗。”举起的剑指向了老者。 “后生,别太放肆。”张贤者睁开那胡须下的眼睛,一片血红,迸发出史无前例的本源,威力之大,连远在其他地方的其他七贤也是感受到了这股力量。 一阵鼓掌声传来,尽头是那个白衣男子。 “我果然猜的没错,不愧是张上座,想必已是七贤之首了。” “也罢,小鬼,说。”老者突然停下了力量的喷涌,来到龙椅旁,猩红的眼眸注视着男子。 “很好,这次希望您能将其他七贤的位置尽数告知。”男子回应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就连小孩都能看出其中的猫腻,老者抬起来的手悬在了半空中,他的眼中竟闪过恐惧。 一张青莲令牌显于眼前。 “哦,很懂嘛,这里是我师傅的剑意,即使是残卷,想必如今的你也挡不住。”男人从龙椅上站起,经过老者身旁,只是轻说,“三天。”仅此而已。 而那得逞的男人正是他惹不起的青莲剑仙的徒弟。 “唉——。”刚刚男人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云外天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动静呢……” 另一边,龙家大院里一个唐装男子耍着优美的剑法 ,引来了众多的龙家弟子。 “先生,你师从何处啊。”一个好奇的龙家弟子忍不住发问。 那唐装男子笑而不语,只是推开他。 那些个龙家子弟也不是好欺负的,见此人如此霸道,甚至在他们的地盘,正当那些人准备口诛笔伐,上手去干时,一名老者从宅邸里走了出来。 “我的弟子,你回来了,怎么也不告诉为师呢?”胡须掩盖住整张脸,看不出他的全貌,扬起手来示意弟子们离开。 “我今日来是为了与您告别的,毕竟除了那位张上座外,这里是我唯一知道的七贤居所了。”男人恭恭敬敬,向前一步,鞠了一躬。 “是吗……果然你还恨我吗……”老者竟席地而坐,低头看着地面。 “那件事已经过去了……”那位唐装男子说道,抽回了拔出的剑。 “无论如何,我是你的师傅,那件事我也不过多解释,我会弥补你的……”老者的手伸入那宽松的袄中,似要拿出什么来。 男子制止了他,“不用了,我都知道了……” 因为她一直都在。 “我很幸运成为你的弟子。”他一个闪身来到楼顶,看着老者。 “但是我却杀了她。” “但我明白那是您迫不得已,为了世界。”他说出了这句话,牙齿紧紧咬着最后那几个字。 “还有您替我的那份业障……” “总之,我不恨您……但就此为止……” 老者不再回话,目送着他的离去。 待他走后,老者撩起脸上的胡须,那一日的风,格外凛冽,剃去了胡须,就和当年一样。 “可业障却还是到了你的头上……” 第83章 神明:伪神 卑劣可怜的家伙妄图将所做的一切都甩给那不知在否的神,以求一片安宁。 凛冽的剑气划过长空,连云朵都来不及躲闪,就被斩成了两半。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吗?孩子。”李白抽回拔出的剑,眼睛根本捕捉不到动作,只隐约看见剑鞘似乎有着细微的改变。 “我……说实话,我不相信。”欧阳一思考了片刻,低下的头转而看向李白。 “你的感觉很正确,什么神明根本就不应该存在,但,事与愿违,他们却是存在的。”李白双手置于背后,抬头看向了天空。 “只不过他们和我们大差不差罢了。” 欧阳一不懂其中的含义,张口要问,李白却先一步说,“不懂,便不懂,你只须记得这个世界上没有神就行了。” “因为那些天上的自私之人很快也要不在了……” 欧阳一将一张密信递给了李白,“都检查过了,确实是真的。” 李白接过密信,“这个老东西,倒是干的不错。” “可是,师……大人,你怎么就这么确定他一定会做的。” “为了世界的话,即便要他牺牲,他都会做到……”李白口中喃喃,不知是不是回答欧阳一的问题,仿佛一瞬间思虑万千。 “大……人?” “无妨。”李白拍了拍自己的头,一丝丝黑色从身体溢出,十分细微。 “还有,不用那么拘谨。接下来我给你讲一个故事……” 不知是不是欧阳一的错觉,李白的行为举止有着细微的改变。 很久很久以前,那里的人没有任何区别,他们无一例外,都看不见源。 他们活着是出于本能,一切都被兽性所奴役,那是一个人会吃人的蛮荒时代,长久的时间里,他们慢慢形成了三个类别,有人向往高远的天空,有人喜爱深沉的大地,还有人蜷缩在阴冷的地底。 很长很长的时间里,只有一个人曾造访过这三个区域,他注视着一切,从出生到死亡。 但他的死却是一场谋杀。认识他的人们有的造谣他的暴戾,有的夸耀他的神迹,还有些人选择遗忘他的一切。 战争就是这般儿戏,有时是民族大义,有时是嗜血成性,简简单单的三两句话就足矣。 混战爆发,一时间,生灵涂炭,目之所及,皆是废土。 兴许是神明降临,那一次的雷霆打散了所有人所坚持的一切,他们只想要活下去,那场雷暴几乎将所有的人带走,那废土下,一只手伸了出来,他望向天空的正中央,本能卸去了他双腿的力气,他跪下了。 他与那时候的大多数人一样没有名字,他第一次见到了那所谓的神明。 没有手脚,一个纯白色的似球体,散发出的白光就连正午的太阳都显得黯淡。 “您终于回来了吗……”他拖着残破的躯体,双手握紧摆在胸前,闭上了眼睛,低下了头,跪在地上。 那个球体似乎也对这个朝向它的人很感兴趣,正慢慢的移动,那些个白光也不再像闪电一样击碎万物了。 他倒在了那个白球里,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看到了一切。白球裹住他,慢慢变成了一个人的模样,他将自己唤作盖亚。 “难道这个神是……”欧阳一听过故事后,脑海中浮现出了前几日天空中耀眼的白光。 “很遗憾不是。”李白说道,“神明并不存在,至少从那时开始……” “师傅难道说的是……那扇门!”欧阳一很是机灵,大概猜到了答案。 “没错,只有七贤才知道。”李白看着手里的密信,嘴角微动。 “可是,师傅为什么不直接问地方呢?”欧阳一有了新的疑惑。 “……”李白并没有说什么,但他的眼神已经告诉欧阳一答案,如此坚定的眼神,他一定是有十足的把握。 一片火光闪过他的眼眸,那里面有着一个回不来的人。 一大早,我思考着昨晚方朵对我说的那个可疑的唐装男子的话,却想不出个所以然,连餐盘里的菜都有些凉了。 方朵看着我,有些担心,刚想开口。 突然一个电话打来,叮铃铃—— 飘走的思绪被拽了回来,我连忙接起了电话。 是有些陌生但熟悉的音色。 “李麟,是我,轩辕雪。” “这么说……” “没错,你昨晚送来的树叶背后的白色未知物质,经过我们的分析,很大可能来自k省。” “如果是这样的话,事情就简单了,我先挂了,中午来我这,咱们去看看。” “好。” “怎么样了?”方朵有些担心,冷掉的菜也被送去了微波炉。 “没什么,对了,今天我要去考察,晚上的话……就不用做我的那份饭了。”我不想再让她们两个之中的任何人受到危险,既然如此,我就要去掸灭这尚未燃成大火的火星儿。 她伸出去的手缩了回去,方朵明白我要去干嘛,但……为什么,眼泪会流下来呢,是因为昨晚崴到的脚会痛吗?还是……她停住了思绪,拍了拍自己的脸,深情地看着那个背影。 可能是…… 或许这时候的两人还没有发现,彼此间互相守护的心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情感。 正午,偷偷溜到车库,启动,车上除了我,就还有轩辕雪了。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乐观,尽管手下的人基本全灭,她今天破天荒地化了妆,但那眼角微微泛粉,想必是哭了很久。 “辛苦你了。”我看着她,轻轻说道。 她没有说话,或许是因为此时的声音还是沙哑,毕竟电话里早就一览无余了。 几个小时后,寂静留在车里,迈开步子在这片土地上。 k省,到了。 下车后,眼前是一排排的土屋,墙壁上是雨水侵蚀的痕迹,就连柳树的细枝都长到了里面,房子里没有门窗,仔细看的话,应该是一块很大的木板用来堵住这土屋的洞。 真是肉眼可见的破败。 明明是秋天,这里却格外的寒冷,这地方也十分的干净,干净到老鼠都不会在这里安家。 第84章 神明:救赎 罪人渴望救赎,本身就是一个伪命题。 她原本活在一个没有是非的世界,她从来都不知道被善待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她从没有跳脱过现状。 她的灵魂被深深地诅咒了,被这片她出生的土地。 她从记事起就一直睡在路边,她从没有感到过难过,因为那里的人都和她一样。 她十五岁时,思想的成熟超过了身体的发育,她开始讨厌身边的一切,以及那些对她身体奇奇怪怪的视线,她偶尔会羡慕天上的鸟儿,在天上自由自在。 那也只不过是一片妄想,她喜欢在空闲时编织兔子草结,或许冥冥之中会有那么一只大肥兔子来到这来,让她饱餐一顿。 她是这么想的。 三年后,她渐渐明白了,自己永远不可能是那天空中的鸟,因为在这里没有鸟会飞到天上去,它们都飞进了人们的肚子里。 那一天,是一个高大的身影,将她的父母驱逐,一脚踢开父母,嘴里说着,太老了,上下摸着她的身体,一盏大灯打到她的脸上,随后是满意的一笑。 她不明白那个人在干什么,只知道他绝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那个人穿金戴银,一身的西装,记得他好像就说了句,你有一副好皮囊。 她只记得自己沉沉的睡去。 那一晚后,她生活变了,她有了一件能包住全身的衣服,让她不再打颤,在那个地方,不再需要翻垃圾了,只需要坐在地上,摆个姿势,那些经过的西装男们就会给她一些能换食物的纸,只是身体会有些痛罢了。 浑浑噩噩又是三年,之前的那个带她来这的西装男要她叫他老板,管其他的西装男叫客人。那老板一直惦记着她,每一晚都会来到她的房间,她不明白这个人来这到底干什么,她不敢反抗他,因为她害怕回到以前吃不饱的日子。 她有了名字,叫做兔子,因为她喜欢编织一些兔子草结。 她的脸上永远纯真,她从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直到那一天,一切又发生了巨变,在最后一个客人离开后,老板走了进来,他看见了她的惨状,脸上竟然有了愠色。 这一次,他没有像以往一样,只是找来一块布盖住她的身体,抚着她的脸,那一次的温柔,是她这辈子都没感到过的,她第一次哭了,泪水留在了这位老板的身上。 “你是我的救赎……” 那一天是一个雨夜,外面是泥土的腥味,老板今天穿的是一件红色的衣服,她睡得有些沉,再醒来时,已经在一辆马车里。 老板淋湿的脸上,头发成了一簇一簇,紧紧地抱着她,她从他的口中知道了自己其实就是一个出卖身体的人。 老板竟说自己被她一直以来的天真所感动,不知不觉间便爱上了她,他再也容忍不了她成为别人的东西,他为了她杀了昨天的那个嫖客。 这真是一个荒诞十足的笑话。 他们两个租了个小房子住了下来,可日子没有安定几天,一群穿着制服的家伙闯了进来,他们只好跑啊跑,实在饥渴,只好在一处门前停了下来。 老板说要去讨杯水吃,她便将自己的兔子草结递了出去,门一开,他们涌了进去,老板越过了水缸,原来是去寻那些能换东西的纸了,她害怕那卧榻上的两人醒来,索性找来锤子递给老板,老板明白过来,狠狠地砸下,血溅了一地,那种事情在她原来的地方司空见惯,她也没多在意。 他们溜出了房子,继续流浪,可没过多久,便被抓到了,她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在外面杀人还要偿命。总之,在她的注视下,男人被打成了马蜂窝。 “你是……我的……”自那一晚后,那个男人就一直在她的脑子里挥之不去了。她回到了原来的家,为他生下了一个娃娃。 兔子她不知道为什么,时常会做梦,大多数是噩梦,这搅得她的神经有些难受。 偶然间,她在梦里想起了客人的一句话,如果觉得痛苦,就去祈求神明宽恕。 她不晓得神明是什么,因为她什么都不知道吗……这些年的生活早就卸去了她的天真,她什么都知道。 直到一个年轻人来到这里,看见这张脸的那一刻起,她变得更加难受了,她此刻终于知道了自己为什么会难受了。 因为她有罪。 她蒙住了脸,掩盖一切认出她的特征,就和当年一样。 那个年轻人一直在帮助大家,明明都变得能吃饱饭了,可为什么她的心越来越痛了呢。 她每天在梦里,在家里,都在重复,“你为什么要帮我们?神明大人求求你,救救我……” 她想过去坦白,可当她看见自己的儿子时,她反悔了,她不想儿子和她一样难受,每一次与他的见面都是煎熬。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想要去获得神的救赎的呢? 从一开始,从一无所有的出生开始,那些兔子草结就是祭品吗…… 每一晚的折磨,她都在祈祷能不能等到她的儿子再长大一点。 可梦里永远都是,“你都没有让我们看到我们的儿子长大,凭什么!” 一张张惊悚扭曲的脸与过去身体上折磨的疼痛掺杂在一起,挤出她的眼泪,压紧她的声带,令她尖叫哀嚎。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她逐渐消瘦,但她的儿子一直在健康成长,“等到我拉不动你,我就可以赎……” 她没有撑到那一天的到来,在一个严寒日,她踮起脚尖,像一只鸟儿一样,悬在了空中。 “你难道忘了吗……你每次都是睡着以后就变了处境的吗……” “是哩……”她站在椅子上,用那块老板送给她的破布,缠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这一次,干脆不要醒来,不就就行了哩……”她依旧乐观,但只是在脸上而已。 “我明白了,他才是来救赎我的神使。” 可她不曾想过,一旁的男孩在梦里记住了一切。 她是一颗红透了的苹果,内在却早已腐烂。 夜半,男人闯进屋子,揭下了她脸上那块布。 支支吾吾,“是你……是吗……” 他抬起头来,并没有太多的恨意,只是那一瞬间,泪水翻涌,那是他的父母。 “难道是……你们杀了她吗……”他看着他父母的灵魂,难以置信。 “所以是我……害得他也没有亲人了吗?” “我害死了自己的父母,又害死了别人的父母。”他坐在尸体下的小凳子上,期待着父母灵魂的答复,但除了看见他们模糊的身影外,别无其他。 可他明明已经放下了…… 第85章 神明:遇见 云层之上有着另一片天空,那里无忧无虑,没有尘世间的一切纷扰。 我们二人开始对这个名义上的省展开了调查,这个地方并不大,除了中心地带那些土屋外,就全是戈壁了。 “咳咳,这种地方真的会有人居住吗?”我看着皲裂的地面,被扬起的尘迷了一下眼睛。 “有人,只不过今天是周一罢了。”轩辕雪看向前面,用手指到一处白点。“在那里。” 我们便没再继续说话,免得身子里的水和温度被这个恶魔之地带走。 走了大概好几个小时,才看见了一个小小的土屋,眼看就要日落,只好走了进去。 里面很黑,伸手不见五指,明明才夕阳西下。 她打开强光手电,开始在屋子里找能落脚的地方。 “看样子,没个一两天是回不去了。”我站在门口的位置,看着落下的太阳,有点感伤。 “恩人!” 突然间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腰间别着一个兔子形状的草结,摸着黑就抱住了我。 “啊?!”我懵了,明明我才第一次来到这而已,“小弟弟,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他仔细瞧着我的脸,有些熟悉,但还是不一样的。连忙退回几步,“对不起,我真的认错了。” 如此深夜,也不好放一个小男孩出去,便将他领了进来。 轩辕雪没有说话,或许是嗓子不舒服。 他向我们介绍了自己,他叫做秦昊,是这里的原住民,以及中央位置的大教堂和那尊神明。 “这么说的话,这里已经被那个所谓的神控制了吗?”了解大概后,我将我的想法脱口而出。 “……”秦昊没有回答,只是低下了头,显然是发生过什么,当他抬起头时,是满脸的惊恐。轩辕雪坐在一旁,认真的听着。 “对了,你们来这里干什么。”男孩张嘴说话,顺势改变了表情。 “……”一瞬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我们是来侦查的,怎么好意思说出口,只剩下了这么一个小孩子,现在才来。 “我们是来侦查的。”循着沙哑的声音,那是轩辕雪,我转过头看着她,有点惊讶于她的直爽。 “哦,是吗……”不出所料,少年的脸上多了几分落寞。 “孩子有些事你要明白,救人的前提是确保自身的安全。”我只好解释一下那句话的意思。 “所以你们会救我们的……对……”热切的眼神投射过来。 这次轩辕雪只是点头。随后他似乎心里面放下了什么,坐在土炕上,眼皮便开始了打架。 “放心,我们不会走的……”看着他颤颤巍巍的眼皮,我安慰他。 他睡了。 “你有没有注意到……”我的话突然被打断。 “他是怎么逃出来的。”轩辕雪显然也是注意到了这点。 “按照他的说法,这里已经沦陷了,一个小孩子,怎么可能逃开如此多的人……”我摩挲着下巴,另一只手搭在大腿上。 “三种可能,其一,他是间谍。其二,他真的逃了出来。其三,他曾经被抓到,但不知中间发生了什么,他又变了回来。”轩辕雪说出了她的想法。 “这个孩子的想法都写在了脸上,间谍微乎其微,但不排除他是一个十足的情绪管理者,甚至能骗过灵附者的眼睛。”我开玩笑一样,将第一点排除掉。 “即便是心理素质再好,如果造假的话,在我们的眼里无疑是班门弄斧。”轩辕雪的声音好了许多。 “我不觉得他能逃掉。”我刚刚仔细看了一下这个男孩,身体状况很不好,如此营养不良,跑个几步或许就会上气不接下气。 “我也同意。”轩辕雪当然也看了出来。 “那么就剩下了一种结论。”我站起身来,“也就是说那些人还能变回来。” 她看着我,嘴角稍微上扬,满意地笑了笑,“是有这种可能的。” 这个地方的夜晚真是格外的静,没有任何生物夜晚啼叫,大地如同死去一般,散发着冰冷的温度。 “啊——今天就聊到这……”我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准备好就去睡觉了。 “嗯。” 这一晚相安无事。 早上,屋子里还是一片黑色,探出头去,才看见太阳,炽热的阳光完全不像秋天能有的。 在一个小土包上,一个男孩正拔着已经枯死的黄草,随后编成了一个个小兔子。 姗姗来迟的轩辕雪恰好也是瞧见了这一幕。 “他确实是一个不能好好伪装情绪的人。”她看着我,缓缓说道,那温柔的语气,显然已经失了沙哑。 他转过头来,看见我们两个,开心地跳了起来,手里是一只只的小兔子。 “这——是——什么——”有些远,我便提高了音量。 他拍去身上的泥土,跑了回来,气喘吁吁的,“这是,兔子,草结。” “慢点孩子。”轩辕雪温柔地抚摸着男孩的后背。 “妈妈说这是能带来好运,献给神明的祭品。”男孩平复了一会儿,说道。 “别担心,孩子,我们会救你的。”我摸着他的头,语气坚定。 “那你们也一定要救神父……”男孩终是没能忍住,恳请了起来,姿势像是在乞求一位神明。 “没关系的孩子,我们会救所有人的,但那需要时间,请你等待,好吗?”轩辕雪扶起了男孩,拍去了他刚刚没能拍去的土。 “我又害了一个人吗……”李白独自于楼中,算着一些命数,一些他所遇见的人的命数。 “师傅,那不是你的错,你的业障只会影响你自身的命数,那一切都只不过是巧合罢了。”欧阳一扶住了摇摇欲坠的李白。 “不信您看看我,我跟了你这么久……”李白突然拽起欧阳一的右手,右手被黑色的诡异缠绕。 “最近保护好自己,尤其是右手。”李白知道这只不过是缓兵之计。“还有别忘了忏悔。” “是,师傅。”欧阳一抱紧拳头,低头承命。 “接下来……”突然间一阵莫名的刺痛,察觉到异样的欧阳一连忙要扶,却被一掌推开,“还是让我来……” 忏悔录中仅有二人,察觉,消灭,忏悔,已是全部。 无论是罪孽深厚的恶魔,还是悲悯天下的神明,死后也只会变成一个普通的魂灵,大多数的其他成了诅咒,为了业障。 第86章 神明:游戏 恶鬼肆虐人间,神明不管不顾,从始至终为一丘之貉。 “你还想知道些什么……”张贤者立于亭中,看着湖里的几条鲤鱼,悠哉悠哉。 一阵秋风袭过,人影落下,不偏不倚,在亭子前,“……”那人不说话,压低了帽沿,手滑落至腰间剑的位置。 张贤者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击的动作,只是将一袋鱼饵拿至身旁,撕开,拿出一把。“饵我替你撒了,接下来的路就靠你自己了。”言语中满是不屑,转身离去,再见池中,已是花花绿绿一片。 七贤中五位所在即为倒悬之五角星,而这位张贤者与另一位贤者轩辕氏却不在这五点之中将这二人所在连线便与五角星交上两点,那两点想必就是约定之地了。 “在这个凉亭里,有着入口。”男子站在亭子上,俯瞰着这个地方,规规矩矩的造型,外周是圆型的墙壁,正门上是一个长有犄角的恶魔造型,除了脚下凉亭外,还有四座,围绕着湖。 “想必就应该在湖中央了……”稍加思考,便冲了过去,可这里并没有什么入口。他来到亭中,仔细地看着每一处。他退出亭子时已是傍晚,亭子上闪着红色的光。 “双。”男子将这个字念了出来,其他的四个亭子上也都有同样的荧光,“破”“角”“天”“举”。 这座亭子的正门面对的是东方旭日,万物复苏的时候,也就是天之始,双角应与举字合在一块,那便是举双角,倒悬的五角星恰好两个角凸出。 破天的话……思索许久,未果。 看向池中,夜晚不知为何,清澈透底,那些鲤鱼游来游去,不知是否为错觉,竟觉得湖底有棱有角,仔细望去,果然如此。 天映于湖中,只需让这些鲤鱼占满湖泊中的过道,五星就会显现,随之搅动的水就像被这突然出现的五星所扭曲的天。 他抓起白日里留下的那一袋鱼饵,引诱着鱼群,一笔画成了倒挂的五角星,而那两角方向如他所料,朝向东方。 “找到了。”没有惊讶,也没有过多的紧张,只是看向一边的月亮,“就差你了,僭越者……”声音冷过秋日的寒。 “啊切——”从昨天晚上开始不知为何,便一直打个不停,我的头也是被震的昏昏涨涨的。 眼前的少年却格外精神,拉着我,要我看他编织的草结,正当我欲看时,轩辕雪悄悄地走了过来说道,“怎么办……” 在这里根本做不到躲藏一事,“只好去见见那位所谓的神了。”我和她眼神行使,举起了双手,密密麻麻的人群已经将我们包围,看来我们逃不掉了。 这些个人目光呆滞,完全感受不到任何情绪的波动,“他们真的还活着吗?”就连见多识广的轩辕雪也是很少见的消极发言。 我将男孩护在身后,他用力地抓紧了我的衣角,以至于我都感受到一股紧张感。“别担心。”我像这样安慰着他。 她也示意我不要轻举妄动,我们互相信任着彼此,卸下了所有的防备。 果然,他们并没有对我们做什么,只是各自站在一旁,将眼前的路化为一条而已。 我拉着秦昊和轩辕雪的手,走在前面,路不是很长,几个小时后,一座巨大的教堂呈现在眼前,它白色与金色并存的外表在这一片单调的黄土中格外亮眼,推开大门,那上面端坐着一位绝色佳人,白色的纱挂在身上,洁白的身躯若隐若现,那眼睛,那脸庞,美极了,一边露出的肩并没有那种慵懒,反倒多了几分神圣,如果世界上真的存在神明的话,一定是这样的。 我们两人看着他,移不开视线,素未谋面却不知为何想去跪倒在他面前,忏悔。 “大哥哥,大姐姐……”秦昊拉紧了我的衣角,努力小声在我的耳边重复着同一句话。 眼眸中闪过蓝光,大脑晃过神来,看见眼前残破的石像,我释怀地笑了,随后我将自己的本源挂在了轩辕雪的眼睛上,她的表情怎么说呢,有一丝落寞。 那只不过是一尊石像而已。 “它是异吗?”我推了一下有些失落的轩辕雪。 “不是,我之前并不能看见它,直到染上你的本源,所以它应该是魂。”轩辕雪恢复了情绪。 “可为什么它会被普通人看见呢?”我疑惑极了。 不知何处传来了一阵尖锐的声响,“因为是我做的。” 四下望去,没有声音的源头。 “不用再找了,我是冥界特使,你们做的有些过火了,这不过是一点小小的警告。” “为什么?” “李麟,你在和谁说……”我捂住了她的嘴。“嘘——” “你们杀死了一个魂使,对……那是对我们的挑衅,以后这种事情只会更多,直到那位大人玩累为止。” “可是,这不公平,明明是他先来杀人的。”我松开了捂住她嘴的手,红色的唇印印在了手上,上前一步。 “公平?!住嘴,下等生物,你们没资格和我们谈条件。” “简直是蛮横无理!”我吼了出来,几乎破音。 “我们就是道理!还有窥视我们同样也是罪孽……”一阵巨大的电流袭来,在我的眼球中轰鸣,痛得我狠狠捂住了眼睛。 “这次就到这里了,以后慢慢玩……哈哈哈哈~”疼痛感消失不见,眼角已留下了血,还有空气中只有我听得见的诡异卑劣的笑。 “这只是警告吗……”我慢慢睁开眼睛,所有的人在那一刻都看清了现实,眼前根本就没有什么神明。他们一哄而散,只是几天的闹剧罢了。 只有一位神父,他久久跪倒在地,在那已经腐朽的石像前,仍旧双手抱拳,向着他的神明,虔诚地祈祷着自己的幸福。 秦昊冲了过去,看向神父,水汪汪的大眼睛中装着少年的神明。 他们两个很像,都曾有过一切,都信仰神明,都失去一切,都崇拜着一位不知姓名的神。 神父死了,他不需要再背负些什么了,轮到你了,少年。 教堂中的白色不仅仅是圣洁典雅,还是一无所有。 看着他,我们别无他法,只好留给他一片寂静,被搀扶着的我不知为何走出大门时,听见了一声声呐喊,是什么呢?回过头却看不见。 那是无法形容的悲哀,一个寻求救赎的人留给他所救赎的人留下的一句抱歉。 只不过他所信念的神明不过是他人的消遣而已。 他早该放下了…… “冥界果然是这一次的幕后主使吗……”李白坐在亭子里,当所有鲤鱼填满这倒悬的五角星时,池底的门打开,里面有一扇血红色的大门,冥界二字镌刻在上面。 而那鱼饵的最底下是一张字条,“冥王伤愈,先遣魂灵,后仿神姿,以此亵渎。” “这就是你想给我的答案吗……” “来人,通报感知组,给我把那些人被剃走的情绪窝点找出来。”张贤者嘴角微扬,“冥王啊,这些东西你可拿不走!” “这一次的游戏你输定了。” 第87章 挚友:初识 一生中能有几个值得交心的人,能称得上挚友的恐怕也是寥寥无几。 男孩叫做陆生,高中生,平日里待人和善,成绩优秀,可这样的他却有着一个难题,他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就像看向夕阳下自己的影子,渴望他说话一般。 那大概就是孤独。 陆生喜欢在图书馆里度过一天又一天,父母面前的好孩子,老师面前的好学生,旁人眼里的天才,可却没一个人真正了解他。 “那个,班长,这些就麻烦你了……”一个有些矮小的男孩,圆圆眼镜,递过去一摞纸张。 “嗯,你放这。”陆生一只手拿着书,另一只手指向了自己的桌子空着的地方。 眼镜男孩匆忙放下,便急匆匆朝着教室外面走去,不久楼道间便是一阵阵爽朗的笑声。 陆生稍微将自己的身子稍微靠向门那里,听着笑声,像是再确认些什么,随后他便长舒了一口气。 今天,他也是忙到很晚才关了教室的灯,他揉了揉有些疲惫的肩,眼神中却满是羡慕。 陆生默默收拾好了自己的书包,将那一摞纸送去了办公室,里面也是空无一人,放下后便朝着楼下走去,看门的警卫此刻也有些困倦。 他匆匆经过,走在路灯下。 “回家吗……”那是一阵轻柔熟悉的嗓音,在空无一人的巷子里。 他没有害怕,或许是太过孤独,他凑了过去,同样的温柔,“你不回去吗?” “我记不起来了,我的家……”声音的尽头是一个由红砖头搭成的小房子。 陆生蹲了下来,将书包摘下,挡下那一丝月光,倾听着。 “你不回去吗……” “你不害怕吗?”陆生将被踢去的一块砖放回了那小房子上,想着让它不至于漏雨。 “我不知道……但我想会有人担心你。” “大概……没有。”陆生明显的停顿了一下下。 “我会……真是不可思议,我为什么会觉得你十分眼熟呢?”虚弱的声音继续说道。 “真巧,我也是。” “那我可以问你一下你的名字吗?”声音再次响起,只是这次没那么虚弱了。 “我叫陆生。” “陆……生……我记住了。这么说可能很突兀,但我可以当你的朋友吗?” “我很乐意,但我能不能见一下你呢。”陆生将手放在那小小的房子上,轻敲了几下。 “谢谢你……”那小小的房子里凝聚出一个蓝色虚影。 “我想你就是我的朋友了。”陆生看着他,愣了一下,随后伸出右手。 “你好。” 躺在熟悉的地方,我的眼睛被炸伤了吗,那是方朵的声音吗?还有李琪?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浓烈的睡意袭来,不晓得下一次会是什么时候,我身体里的绿色又少了一点。 “游戏要开始了,你必须振作……”声音在脑海中回旋,那好像是殇,又好像是其他人,会是谁呢?何倩如?李琪?记忆莫名就停留在关于她们的地方。 在梦里,有一扇门开了,里面冲出了许多的人影,哀嚎着。 我知道我现在还不能死,可要怎么做呢?相由心生吗……拼凑的记忆扯出了沈琮的话,修复自己的身体吗…… 试一试。 放松心神,我的本源顺着全身循环了起来,将我的灵魂彻底和沈琮的蓝色合在一起吗。那是一种难以想象的感受,我感受到了沈琮的一生,真真切切,仿佛我就是他一般。 “看来你迈出了第一步……”殇的语气脆弱,“这样我就可以放心了……”随着话语像宝石一样从边缘碎裂,直至消失。 眼球被修复了,再次睁开时,深绿色中落下了一滴泪,显然,那不是我的泪,或许是她留下的…… 一晚上的时间,没人知道我是怎么恢复的,我也不打算告诉其他人。 两天后,当我漫步在街上时,看见一个有些古怪熟悉的男孩,当然,只是我感觉有些古怪罢了。 那一晚,陆生认识了他的第一个朋友,他打开房门,灯光早已熄灭,他蹑手蹑脚的开了灯,屋子不是很整洁,地上是撕碎的纸屑和摔碎的陶瓷,他掐灭了桌子上尚未熄灭的烟头,餐桌上什么都没有,连一句批评都没有,他来到电视机前,眼神黯淡了些许,将一张扣着的照片扶起,他从那一天开始每天都在做这些。从冰箱里拿出一罐牛奶,和一片冷掉的吐司,他拆掉保鲜膜,慢慢地吃了起来。 饭后,回到房间,还有一分钟到午夜十二点,“还有两天吗……”疲惫的声音响起,铺好床便沉沉睡去。 叮铃铃——五点的闹钟准时响起,而那床上的人早就在忙活自己的早餐了,他的家里好像只有他一个人,他照顾着自己的一切。 吃过早餐后,背好书包锁好门,钥匙放到了门口的花盆下。 “你为什么不同意我和你回家呢?”昨天的那个蓝色虚影出现在他的身旁,飘在空中。 “因为我不想让你失望……”陆生看着蓝色虚影,“从今天开始我就叫你星期四了。” “为什么?”星期四不知其所云。 “没什么……”陆生淡淡说道。 来到学校门口,陆生带着他走了进去,别人似乎看不见星期四。 “今天是周二,所以第一节是体育课。”星期四突然对陆生说道。 “我知道。”陆生此刻正在换运动鞋。 “知道那你就该快点……”星期四看着他,催促着。 突然,一个眼镜男孩走了过来,目光在躲闪着,“那个……班长……我就是……我想说……您……能不能借我……你的毛巾一下下呢。”他几乎闭上了眼睛,头都偏向了一方。 “给你。”陆生瞥见角落里的两个虚影,将柜子里面的毛巾递给了眼镜男孩,没有犹豫。 男孩愣住了,但还是接了过去,跑向了休息室的角落。 “我觉得你不该借给他。”星期四眼神有些失望。 “但我觉得可以。”陆生笑了笑。 “真拿你没办法。”星期四无奈地耸了耸肩。 那是一场排球课,除了点名时少了一个人外一切正常。 陆生身材高大,几乎打回了所有打来的球,除了一个,那是一个上面沾满泥巴的排球,不偏不倚,要砸向一个路过的女孩,陆生挡住了那个球,他用自己的身子护住女孩,没时间去打回去。 “你没事。”陆生低下头,看着她。 那个女孩羞红了脸,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便跑了出去。 而之后是一盆水洒在了他的身上,“哟,班长,我们来帮你洗个澡。”是两个男孩,一个高高瘦瘦,一个胖胖的。 在那两个男孩后面是那个眼镜男孩,手里却没有了那块毛巾。 “对不起哟,你的毛巾掉水里了。”高高瘦瘦的男孩将盆子用力拍了拍,一块毛巾啪的一声粘到了他的脸上。 冷冰冰的,就和眼前的人一样。 陆生没有说任何话,只是站了起来,高大的身躯,一时间竟有些吓到了刚刚的两个男孩,但陆生什么都没做,他捡起地上的毛巾,离开了。 “切,孬种。”谩骂声从后面传来,像是炫耀一样,满脸得意。 “所以我就说嘛,不要借给他。”星期四徘徊在他的身旁,在天台上用秋风晾干自己显然不是什么明智的办法。 “刚刚那个女孩迟到了。”陆生转过头去,看着星期四。 如果是冷风的话,就可以把脸稍稍弄红些,从而不被人察觉…… 第88章 挚友:团体 融入一个团体最好的方法,就是拥有一个共同的敌人。 “我不认为十五分钟的冷风足够吹干你,但你肯定会感冒。”星期四语气有些无奈又有些担心,他那透明身体随着风飘忽不定。 “不如我们来赌一下,我赌我自己不会感冒。”陆生摆成了一个一个大字,全面接受这股秋日冷风。 “那我也选不会……”星期四飘到他的面前,与他的身形几乎吻合。 “什么嘛……这样就成不了赌局了。”陆生大笑了起来,在冷风下。 只不过,那一次,两个人都输了。 他的鼻子不通气,脑袋昏昏的,坐在椅子上,手杵在桌子上支撑着下巴,眼睛一睁一闭,断断续续,就像是发条驱动的人偶,每一帧都是诡异。 眼镜男孩再一次走了过来,怯怯懦懦,低着头,还没等他开口。 “你还好吗?”陆生先一步说道,语气稍微有些微弱。 眼镜男孩低下了头,嘴里不知道在喃着些什么,当他刚想抬头时,在门口却看见了刚刚的两个男孩,他闭上了嘴,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他也不好过啊。”陆生看着他急匆匆的背影,挡住了自己的一个喷嚏,随后感慨。 “什么不好过,凭什么?就因为你……所以活该被欺负?”星期四有些痛苦,但当他注意到了那两个身影,便也没再继续说下去。 或许是他的痛苦只能传达给眼前的陆生,给他徒增烦恼罢了,又或许是些别的什么。 “没什么,我没有事的,况且,还有一天……”冰冷的手托着发烫的额头,一阵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梦里他躲在自己的房间,那里没有其他人,无光的眼中看不见一点生气,究竟是什么时候起……自己不小心掉进这一片黑暗中的呢。 或许是一年前,亦或者是一开始。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在保健室。 “那个,陆生对,你怎么回事,这么冷的天还去洗冷水澡?!”校医有些生气,音调甚至高了两个八度,毕竟这不是这个孩子第一次来到这了。 “对……”他已经没有力气说出后面的字了,只能眯缝着眼睛。 “有些事你不能总是一个人承受,总要过去的,向前看,好吗?孩子。”校医看见我已睡去,便轻轻地关上了门。 “这孩子……”那不是埋怨更像是一种担心。 一个下午很快就过去了,来看他的或许只有星期四一人而已。 秋日硕果累累,是收获的季节,但也别忘了那萧瑟秋风,是寒冬前奏。 “这样下去是绝对不行的!”星期四飘到他的面前。“你给我振作起来啊……”他伸出的手穿过了陆生,像是触摸到了什么。 星期四有些震惊,但他也没多在意,“你也去找个团体,在这个社会上,一个人是绝对无法活下去的。” “嗯,我听你的。”陆生语气虚弱,但他仍旧笑着。“我已经想好了找谁了。”他对着紧闭的门,说了一句,“进来。” 虽然说门窗上有块布,但影子还是看的到的。 进来的是一个女孩,仔细一看,正是上午体育课上的女孩,她应该是来感谢的。 “那个,我叫卢娜……”羞红的脸再次让她说不出来话。 “就她……”星期四眼神有些落寞,或许是操劳过度了。 “你好,我叫陆生,能不能请你帮我一个忙。”陆生躺在病床上,挥着手,示意她过来。 “那个,体育课上,那件事,谢谢你……”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再也听不见。 “没关系的。”陆生爽朗的笑似乎正感染着女孩,令她心里没那么难受。 卢娜从没见过像陆生那样的人,他像太阳一样,发光去照亮别人,但他本身却不是太阳,只能燃烧自己。 她终于抬起了头。 “我的建议,你最好离这个小女孩远一点……”星期四看着这个女孩的脸,不知为何,前后矛盾,脱口而出便是这句话。 陆生没有回话,只是指着女孩的左手手腕处,“还疼吗……”女孩像是被刺激的猫一样,有些不知所措。 “陆生同学,这是什么意思……”她有些怯懦地问出这句话。 “你的手腕,在体育课上划到了一点。”陆生将枕头塞到腰后,使自己坐了起来。 卢娜看向自己的左手手掌,有些发红,长舒一口气,“没关系的,陆生同学。只是一点小擦伤罢了。” “……”星期四看着这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那就这样……这样也好……” 陆生和卢娜有说有笑,但彼此间总感觉有一丝丝的违和感,那是什么呢? 他们好像都在刻意地隐藏自己。 此时的门外是一个戴着圆圆眼镜的男孩,厚眼镜片上起了一层薄雾,伸出去的手悬在了半路,他没有敲下门,向着阴冷的角落跑去,那里有两个人,一个高高的瘦子,一个胖子。 “干得不错,我姑且把你当做我们的朋友了。”胖子拍了拍眼镜男孩的肩膀,嘴角是上扬的笑。 “下一次,咱们一起再找他们的乐子。”瘦子也是极为猥琐,先前的计划都是他制定的,他似乎在努力讨好着胖子。 “那个,这样会不会不太……”眼镜男孩停住了自己的话。 “没关系的,他就是一个老好人罢了,更何况,我们可是一个团体啊……”瘦子双手抱住眼镜男孩的头,在他的耳边细语。 暖流刺激着大脑,令他不自然的打了一个冷颤。 好了,他们现在要走了。 “对了,别忘了给我带饭。”胖子手里从一开始都在忙活着,往嘴里送东西。 “那这次……”眼镜男孩连忙叫住他们。 “当然还是你付钱,毕竟我们是朋友啊,帮朋友的忙很正常啊。”胖子转过身来,眼神就像在打量一只猎物一样微蹙。 “可你们没……” “记住了,季岚,我们成为你的朋友就已经很照顾你了。不要再让我重复下一次。”胖子眼中有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阴狠。 “是……”季岚低迷的声线,诉说着自己的屈服。 “对呀,至少我还有一个团体,还不是孤身一人……”季岚杵在原地,不断地安慰着自己。 他不知道这是第几次了,但因为那个人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他从那一刻起就再也没有反抗的资本了。 “不过是个提线木偶罢了……”瘦子眉头微蹙,随手伸入裤兜,拿出一支烟,自顾自地点燃。 胖子依旧在那吃东西,看样子,他根本不把瘦子当回事儿。而瘦子也不管胖子的所作所为,他们二人之间并不是真正的朋友,或许只是臭味相投的苍蝇罢了。 身体感觉到舒适感,大概已经好多了,陆生站起身来,想出去透透气。 兴许是感应到了什么,“陆生,你这时千万不要出去,至少再等个十五分钟。”星期四很是焦急。 “是吗……那我就一定要出去了。”陆生满脸的笑意,穿上拖鞋,几步过去,到了门口,拧了下去。 一个失魂落魄的人蹲在地上,嘴里一直在说着,“对不起……谢谢你……”之类的话。 陆生笑了笑,他伸出手把男孩扶了起来,“别怕,我会帮你的。” “你是叫季岚,对。” 秋风萧瑟,吹下了一片片枯黄的树叶,强劲的风通过窗户上的纱窗,吹到了两人的身旁,稍稍吹去了季岚眼里的雾气。 使他第一次看清楚了这秋日暖阳。 “对……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第89章 挚友:反抗 被压迫住的从来都不是自由,而是自己向前的决心。 “那个……一直以来对不起。”季岚扶起自己刚刚快要掉下来的眼镜,终于完整地说出了那句话。 那是开学那会儿,季岚孤身一人,他来自一个很远很远的山区,不知道如何和大城市里的人交往,他很内向,从来不敢正视别人的眼睛,但他却渴望着一个交心的朋友。他迈不出第一步,只能等待天赐良机。 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一颗白天划下的看不见的流星,在他的面前接过愿望。 竟然有人接受了这样的他。 “你可以成为我的朋友吗。”那一天他独自一人,坐在落叶堆满的台阶上,一个瘦瘦高高的男孩,向他伸出了手。 尽管季岚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但他低着的头有那么一瞬间想去看看眼前的男孩,可他还是作罢了,害怕自己的腼腆内向阻碍了自己接下来的话。 “好!”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 从那天起,便是噩梦的开始,他被迫参与了一些坏事,由此他们二人的恶名很快便传开了,他周围的人更加地不会理他了,他也就更加地离不开他。 除了一个胖子,他再也没有看见任何一个人接近他们了。 他时常在想,如果那天他抬头的话,一定是一张极其作呕的笑。 但即使会是那样,他也会加入,因为他既不想成为受害者,也不想成为加害者。 但一切都是迫不得已,保全自己的选择便是成为他们中的一人,这便是他渴望的所谓友谊,所谓的归属感,成为一个任人摆布的提线木偶。 这便是妥协所付出的代价吗? “我可以成为你的朋友吗。” 这句话引得他心头一亮,他抬起头,看见的是一张爽朗的笑脸,他的鼻涕与眼泪大把大把的往下流,掺杂着哭声,眼镜上起了一层薄薄的雾。 “我……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陆生的话语充满了魔力,仿佛填补了他长久以来缺少的一些什么。 卢娜看着陆生,一只手紧紧地揣在自己的裤兜里,眼中是欣喜,是遗憾,是歉意…… “可这样的话,真的可以吗……你还没有找到挚友。”星期四的嘴像是语音留言一样,不合时宜地自动播放。 “你们都是我的朋友。”陆生停顿了一下,他笑着,他的目光撒到每一个人的身上,那是被给予的温暖。 “谢谢你。”卢娜与季岚回应道。 “谢谢你。”星期四也回应道。 卢娜松了一口气,把一张揉皱的纸扔进了垃圾箱里。 天色渐晚,他们仨人各自收拾好了行囊,季岚回了学生宿舍,卢娜和陆生同路。 “今天真是太谢谢你了。”卢娜还在为之前的事道谢。 “没关系,我们是朋友。”陆生那股温情对于她来说,可能就是神的馈赠。 她羞红了脸却在一片黑暗中,“那个,我好像到了,先回去了。” “别忘了,我是你的朋友,永远都是。”陆生站在摇曳的路灯下,微笑才能更好地传达。 落寞的眼神蒙在女孩的眼中,只留下了一句,“谢谢你……”后面的字听不太清。 “真是个怪女孩,为什么要一直道谢呢?”星期四飘在陆生左右,言语中却满是一股遗憾。 “你也会流泪吗?”陆生看着他,慢慢地说出这句话。 “你看得见吗?” “不,我看不见,只是我感觉,你在难过。” “那就会……明天再见。” 在那一座小房子前,留下了星期四。 回到家里,扶起扣倒的全家福,去冰箱里拿一些冷掉的东西充饥,回到楼上,定好闹钟,睡去。 “还有一天……” 也许是回来的太早了,房子里多了一些谩骂和锅碗瓢盆摔碎的声响,他对于此无能为力,只能努力闭上眼睛,祈祷着天明。 她是一个普通的城市女孩,她活在一个传统思想浓重的大家庭里,她从来不受待见,有时候她就在想,为什么姥姥,妈妈和她一样,却不用被冠上无用之名。 但后来她也就没再想了。 她每一次感到很累时,只需要稍微弄痛一下自己就会恢复过来,第一次时很疼,那一次她不小心踢到了墙。 但后来嘛,也就习惯了,那柄美工刀也就时时刻刻揣进了她上衣的口袋里了。 她遇见了一个男孩,一个阳光的男孩,她的阴影在他面前毫无保留,她好想拥抱他,却又害怕自己这卑贱的影子挡住那照向她一丝丝光芒。 她的弟弟待她很好,会把剩菜剩饭拿来给她,尽管他的脸自始至终都没有朝向过自己,但相比其他人来说,确实不错,至少还会见她一面。 她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偷偷打工赚来的,她的家人谎报她的年龄,可那个善良的工头一直照顾着这个坚强的小女孩。 “如果我的女儿还活着的话,或许就和你一样大了……”每次工头与她闲聊时,都有着数不尽的亲情。 “如果你是我的爸爸,那该有多好……”但她从来没说出过这句话。 家对她来说,只是一个和她无关的人们与她聚集在一起的地方罢了,那里没有属于她的任何东西,那里没有认同她的任何一个人。 白天到来,传进耳朵里的是谩骂,早已习惯,卢娜起身把那一张新的贴在她门上的纸,揉碎,扔进了垃圾桶,几声哭泣后,也就早早地离开了这里。 她从那一天开始有了一件值得期盼的事,与他见面。 可能是她来得太早了,没看见他,莫名的失落降在心头,将手伸进上衣口袋。 “喂,你干什么呢?”一个戴着眼镜的男孩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身旁。 仔细一看,原来是季岚。 “……”卢娜不想理会他,转身要走。 “那个……之前真对不起。”季岚仅仅是说出了这句话,随后便挠了挠头,朝着教室走去。 卢娜很讨厌季岚,不仅仅是因为他曾经的所作所为,还有他的那种态度像极了自己那不争气的父亲,她的父亲是入赘的,或者说是她母亲的附属物。 她的父亲从来没有为了她过,从来没有。 “在等我吗。”那是一阵轻柔的嗓音,终于是陆生到了。 卢娜插进口袋的手退了出来,“我……”她纠结了一会儿,却还是说不出话来,“我真的配得上他吗……”长久以来的不被需要产生的巨大自卑感终于在她真正想结交一个朋友时显现了,这种自我否定的感觉让她的心更加地痛,她转身就想朝着厕所跑去。 “拦住她——”星期四大声吼了出来,声音很是急切。 这一次,陆生听了星期四的话。 他冲上去一下子就抱住了卢娜。 卢娜的心一时间没那么痛了,陆生的体温传送到她冰冷的心中,她在那一瞬间感觉到自己被拯救了。 “别怕,我会一直在的。”陆生像是安抚婴儿一样,安慰着她,“你是我重要的……朋友。” 她第一次感到自己的价值,她正被人需要着。 教室里,一个瘦子和一个胖子站在他的面前,“也就是说你要和我们绝交。”瘦子用手指抵着他的脑袋,推了几下。 几分钟前,一如既往两人要他去骗陆生,可这次他支支吾吾地说出了拒绝。 “我……已经……不需要……你们了!” “很好,很好,伙计,你最好小心些……”瘦子和胖子并没有做些什么,只是踹开了教室的门,伴随着夸张的笑扬长而去。 第90章 挚友:觉悟 扬长而去的二人刚走出教学楼,就看见了正抱在一起的陆生二人。 首先看见的是陆生,正当瘦子想去教训一下陆生时,他看向后面。 胖子没有跟过来,他稍微后退了脚步,因为一旁的女孩,总觉得有些眼熟。 “今天算你们运气好。”瘦子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身朝着其他方向走去。 而胖子则是一脸的漠不关心。 “那个,能不能请你……”女孩有些羞涩,心口不一,指尖轻轻地点着陆生的胳膊。 陆生扶起了卢娜,松开了手。“下次不要再做这么危险的事了,好吗……”陆生将那把美工刀握在自己的手上,另一只手掀起了她的衣袖,伤口有些在白皙的肌肤上结了疤痕,还有些很新。 “嗯,不会了。”卢娜望着她世界里的第二颗太阳,终于笑了出来。 但一切对她来说已经太迟了,为什么不早一点认识你呢。 命运竟是如此的残酷,让她在这时遇到了他。 不,还不迟。她已经坚持了很久很久了,好不容易,她不该放弃。 卢娜卸去了笑,谢过陆生后,朝着办公室走去,她下定了某种决心。 “放她去……”星期四挡在了陆生的面前,望着那个女孩的背影,语重心长。 来到教室,季岚坐在椅子上,神态好了许多,“我做到了……”小声嘀咕着。 他见到陆生,便跑上前,“谢谢你。”这一次没有结巴。 “你做到了,恭喜你。”陆生主动伸出了手。季岚连忙接住,这才是他心目中真正的朋友关系。 “怎么了,你没了那个废物是不是也变成了废物。”胖子在一旁吐槽着,嘎吱嘎吱地嚼着薯片。 “你说什么!”瘦子扬起拳头,可他的拳头被自己的另一只手紧紧握住,没能砸下去。 “承认,你就是一个内心阴暗的胆小鬼,只会装腔作势,李明源,你就是个废物,和你老子一个样。”胖子的语气咄咄逼人,像是一个弄丢了玩具的任性小孩一样。 “张发,别太过分!你也干了那么多的坏事,事到如今还想抽身吗!”李明源叫嚣着,但他却没有看上去那样生气。 “我只是一个看热闹的,但我有脑子,不会被别人当枪使,你这大戏也演完了,我没必要再和你纠缠了。”张发踮起脚,用手掌极具挑衅性的在李明源的脸上拍了几下,随后离开。 只剩下脸色发红的李明源驻足在原地,嘴角不断地抽动,抑制不住的嘴角,“张发……我说过,你不过是个提线木偶罢了,现在已经没有用了。” “还有一天了……”陆生坐在座位上,嘴中喃喃道。 “一天什么啊?”飘着的星期四十分好奇。 “明天……就会明白的……”陆生摆好书本,开始读起来课文,把还好奇心旺盛的星期四晾在了一边。 “喂——” “小点声,虽然只有我听得见。” 卢娜回想起今天的陆生,不自觉红了脸蛋,但转而又悲伤了起来,她今天必须请假回家,所以在第二节课时,她便背起了书包,尴尬地向班主任请假,因为实在太过荒唐了。 她要结婚了?! 连一旁的老师都忍不住说道,“现在的孩子为了请假什么都想的出来,上次还有一个说自己爷爷死了的呢。” 在她的后面有一个窸窸窣窣的身影,惊奇地发现,这个未成年女孩就要结婚了,他在她独自回家的路上的一个小巷子里走了出来。 “是你。”卢娜没有过多惊讶,只是拽紧书包,低着头想要经过。 “吼吼,真没想到哦,你竟然要结婚了,真不知道对方是谁呢,至少不是陆生。”男孩挑衅似的朝她走了过去,“你还真是胡闹啊,老师竟然都没怀疑你,要是我,就去报警咯。” 男孩将手搭在她的脖子上,另一只手拽着她的书包,一个不注意,她书包侧面的水壶掉了出去,不偏不倚,砸到了一旁的红色砖头搭成的小房子上。 “你想干什么!”卢娜伸手去摸上衣口袋,却空无一物。 “我不想干什么,我只想要那个家伙好看。”李明源松开了卢娜,随后他把一张请帖扔了出来。“这个老家伙,我也认识他。” 卢娜看见请帖,顿时愣住了。她直接将地上的请帖拿了起来,揉成一团。 “诶呦,你的家人可真好啊,为了钱,把你送给了一个离过婚,出过轨的老男人,哈哈哈哈。”李明源掰住了她的手,拿出了那份请帖。 “放心,我不是要报复陆生,你只要答应我,我保证你一定嫁不出去。”李明源靠在卢娜的书包上,背对背。 “你到底想干什么?”卢娜侧过身去,使得李明源一下子没站住,差点摔倒。 “我说过了,我只想要那个家伙好看!”李明源刻意加重了音调,眼神中有着一股怒火。 可能是夏天已经走远,白天有些短了,也可能是陆生思绪万千,连时间都装不下了。 “今天要结束了吗……”他靠在窗台,看着一个空着的座位。 “放心,她不会有事的。”星期四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是吗……我相信你。”陆生的脸没有转过来,但视线却移到了窗户外面。 “要下雨了……”星期四说道。 “可天晴得很啊。” 卢娜背好了书包,回到家后,已是傍晚,家人们破天荒地嘘寒问暖,打量着这棵摇钱树。 她扬起微笑。 “诶呦,娜娜,你终于决定好了吗?你弟弟的房子有着落喽。”那是姥姥,她浓妆艳抹,迫不及待地想看见自己的这位金龟婿了,一旁还有妈妈和弟弟。 而爸爸被当成了司机吗…… “张总那边不是要用户口本……”她的爸爸突然说话了,在她的印象里,他第一次在家里的大事中说了话。 她很快意识到不对,赶紧坐到了副驾驶上,那是一柄很冰冷的铁片,应该是磨了很久。 她看着她的爸爸,微笑着摇了摇头。 “对哦,你个饭桶还是有点用的嘞。”姥姥显然已经被喜悦冲昏了头脑,随后将户口本中她的那页递给了她。 “那个,我忘了一个东西。”卢娜下了车,不一会儿便回来了。 她的姥姥时刻注意着,那页纸还在她的手上,便松了一口气,大喜的日子她也就放过了这个女孩。 车子开动了。 一处酒店里,张罗着许许多多的客人,他们都没有亲缘,彼此间没有很深的感情,却都被一个东西绑到了一起。 那就是钱。 花花绿绿,红红火火,主角是一个有些发福的中年人,头顶在聚光灯下金光闪闪,真是喜气洋洋。 “张总恭喜啊。”一个个从门口进来的人都来见一下这位中年新人。 只有一个人被拦在了门外,是一个女人。无人理会她的所作所为,因为人声鼎沸。 随着车子停了下来,一个很是稚嫩的新娘走了下来,不少人惊讶住了。 “张总,这不妥,这怎么说都是一个……”有些人看出了猫腻,走了过来。 “没关系,我有关系帮我摆平。”张总露出了他那一排金牙和黄牙,色眯眯地盯着那位小小新娘。 他随即走到丈母娘身旁,将户口本拿了过来,塞进去了什么。 而丈母娘看准时机,一下子抢走了新娘手里的那张纸,随手扔进了火炉里。 每一个人都扬起了笑脸,除了那位新娘,她摸着自己的手腕,感受着那个人留下的味道,她很清楚,一切将在今晚结束了。 第91章 挚友:烂人 婚礼进行着,主持人念着早已翻烂的稿子,他在等着那一句话。 “你是否愿意嫁给他吗?无论……” “不愿意。”她抢过话筒,传出的巨大声响洞穿了每一个人的耳膜。 所有人都瞠目结舌,而那张总则是一把抢过话筒,一巴掌打了过去,“继续。”他对着主持人说道,但脸上却是满满的羞愧感。 婚礼并没有如她所愿停止,这个男人显然是要定她了。 这就对了。 他还没得意多久,人群中跑上来一个高大男子,掏出枪指着张总的头,他满脸的愤怒,冰冷的手铐很快就打在了张总的手上。 “警……察……”他的腿发软发颤,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张有钱,有人举报你和未成年人结婚,走一趟。”警察压抑住怒火,将枪放回了腰间。 张有钱一听是这么回事,他便长舒了一口气。“我想警察同志你是误会了。” “不,我们没有误会。”陈达甩给他一张照片,“还有,别拿我们警察当傻子。”随后一巴掌打到了他的脸上,“抱歉,有只蚊子。” 婚礼一哄而散。 她趁乱逃了出来,按照约定,她现在应该是自由人了,可千算万算却没有提防住自己的家人。她被她的妈妈抓住了,软禁了起来,曾被陈达要求出任证人,可却被她的家人搪塞过去。 “陈警官啊,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娜娜她怎么会这么傻呀?”一位年老的妇人,手上金光闪闪,用着极其做作的声调,紧紧地抓住了这位警官的手。 “你的孙女卢娜呢?”陈达不吃这套,他刚正不阿,但他的步伐也由此停下。 “那个,我也不知道啊,兴许是这太害臊了,躲起来了。”她抬起皱纹满布的手,挡在口处,晃了晃,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我可以理解为你们绑架了她吗。”陈达把手摸索到腰间。 “怎么会呢……她可是我的亲孙女啊,对了,我还有事,先回去了。”她抱起自己的孙子,匆匆忙忙的跑走。 “刘娜,你给我跟紧她。”陈达招呼来一位年轻女警,叮嘱道。 刘娜点了点头,随即跟了出去。 “她可真是个烂人,无论外表还是精神。”陈达感慨道,同时开始担心起那个女孩来。 酒店的某一个角落,一个年轻的男人端起一杯酒,送到口边,停住,甩在地上,“卢娜啊卢娜,你怎么会这么傻,留在原地的话说不定还有救。”男人扔下手中的高脚杯,清脆的碎裂声也只不过是这场混乱的一节。 审讯室里,“你们不能这样对我。”张有钱一改刚刚的怯懦,手铐敲打着桌面,也没有引来一个人的关注。 因为那扇门是隔音的。 “别喊了,老实点。”一个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 “陈警官,你这是什么意思。”王有钱摇着自己手上的银手镯。 “没什么意思,按规章办事。”陈达冷静了许多。“你与未成年人结婚,你知道吗。” “在我的律师到来前我不会说一句话。”张有钱恶狠狠地盯着陈达。 “他不会来了,你难道不知道你给他戴绿帽子的事已经暴露了。”陈达微笑着,“而且他还要起诉你呢?罪名是前几年李华恩车祸一案。” 张有钱心头一紧,“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现在能做的只有管好自己的嘴了。 “你不回答,那也不影响你坐牢。”陈达收起手上的笔记,开门就要离开。 “等等——陆林那个家伙,他有罪。”思量再三,他决定把这个人拉下水。 “说,我的时间不多。”陈达看了一眼手表,并没有看着他,只是外面的阳光好像照到了张有钱。 “他伪造过账本,把罪名都推到了李华恩的头上。”张有钱脱口而出。 “难道没有你吗。”陈达合上了门,因为他已经听到了他想听到的了。 陈达点了一根烟,靠在审问室的门上,一朵朵白雾向上飞去,“真是个烂人。” “您不是陆生的母亲,阮萍吗。”男孩走了过来,递给了他一块手帕。 “你是……”她哭红了眼睛,毁了自己的婚姻,自己的人生。 “我是谁不重要,你不恨他吗?”男孩指着已经被封条打紧的酒店,随即甩出那一张请帖。 “我恨他,他玷污了我的清白,他毁了我!”阮萍吼了出来。 “那就好,你去通知一声你的丈夫,就说张有钱要告发他,该怎么做他很清楚。”男孩将手帕拿起,自顾自地转身离去。在街角的一处垃圾桶,他扔掉了手帕,“你们谁都跑不了。”怒火燃烧着整个身躯,那是隐忍的结果。 “事到如今你还回来干什么!”男人止不住地愤怒,他的名誉受损了。 “陆林,我知道你不可能原谅我,但请你相信我,是他迷晕了我,我也和你一样,我想报复他。”女人并没有奢求陆林的原谅。 “说,你想干什么。”陆林作为一个男人,他无法容忍自己的底线被侵犯。 “……”阮萍无语住了。 “看来是有人撺掇你来的。”陆林微微一笑。他看向阮萍,“你这个女人太容易被人骗了。”他抚着阮萍的手,突然猛的一下抽了上去。“记住了,你只不过是我好丈夫的道具罢了。我不需要你,不代表你乱搞都行,不要影响到我,懂了吗。” 陆林是认真的,摔碎的花瓶蹭向了阮萍的脖子。“你最好别给我再整什么幺蛾子。” 他走到窗户处,“既然你王有钱不仁不义,那你就怪不得我了,就遂了那个年轻人的心愿,反正我不可能会有损失的。” 陆林是个精明的男人,他十分在意名声,任何会影响他的污点,都会被他清除掉,只靠着他王有钱那一张嘴,改变不了什么。 “把这些东西送给警察,还有别乱说话。”陆林把一份卷宗递给了她,“你就说是我们这么些年来搜集的,还有你被他给强奸的那件事,自己去告诉警察,让他罪加一等。” 阮萍她什么都不明白,她只知道,除了眼前的这个男人,她信不得其他的烂人了。 摇曳的月,晃着黯淡的光,可怜的人,望着黯淡的光。 此刻的她已经遍体鳞伤,她被绑在家里的地下室里,嘴巴里塞了一块布,浑身上下只穿着内衣,时不时会有刺骨的冰水从她的头顶浇灌,而眼前这个眼神中满是激动的女人正是她的妈妈。 “我可爱的女儿,啊~”她一遍一遍地抽打着卢娜,还不停地发出奇怪的叫声。“可不要怪妈妈,都是你姥姥她让我干的,你放心,妈妈我每一下都很轻,会让你一直活下来的。”漆黑的地下室里,只有一盏灯光,摇摇晃晃,地上是一些牙齿,血液和水的混合。 她此刻并没有那么绝望,她早就适应了疼痛,这对她来说算不上什么。她逃脱了婚礼,一切就够了,剩下的不就只剩下活下来了吗?她看着眼前癫狂的母亲,记忆里的点点滴滴滑下,没有找到任何值得回味的东西。 一滴泪落下,原来,你不是我的妈妈。 一旁是看着这一切的姥姥和弟弟。冷漠的眼神已经是司空见惯。 “爸……爸……”她虚弱的语气,像是无声的警报一般,没有传进任何一个人的耳朵里。 恍惚中,有一个男人闯了进来,她看不清那个人,但她清楚,那个人肯定不是她的爸爸,因为她的爸爸从来都只会跪在地上祈求原谅。 但是,如果说,真的是他呢…… “……谢谢你,爸爸。” 第92章 挚友:营救 李明源在不知不觉间走到了一处小巷,看见了季岚和陆生。 “你们好啊,我今天心情格外舒畅。”李明源不请自来,微笑着走了上去。 “你还想干什么!”季岚很是痛恨眼前的男孩,关于他之前的种种,他走到李明源的面前,眼神有些闪躲,但语气却坚定的许多。 “哦,我的朋友,你干嘛这么气愤。”李明源看着他,欣慰的笑了,随后转向陆生,“那你呢?你也不欢迎我吗?” “你是叫李明源,对。 “你好。”陆生眼神中没有怒意,他毫不在意任何人说的话。 李明源看着这张笑脸,他很清楚眼前的这个人,肯定自己会得到的答案是你好,“不是所有的东西都能赋予你意义的,试着寻找自己的意义,比如说发一次火,这会让你好受些。” 陆生瞳孔微微缩了一下,“谢……谢,我现在很好。” “你应该知道怎么去卢娜家里……”李明源看着他,“你是个不错的家伙,但我不会为我以前所做的事道歉。” 星期四看着眼前的男孩有些眼熟,或许是在哪见过也说不定。 “什么嘛。”一旁的季岚再次挡在了他们俩之间。 “没关系的,季岚。”陆生两手搭在季岚的肩上,轻轻挪开了他。 “所以我能做的,只能是告诉你一个方向罢了。”李明源叹了一口气,转身对着季岚,“还有就是,季岚,对不起。” 他说完这句话后,转身离开了。 李明源恨所有人,他恨他们的所所作为和无所作为,但他又时刻明白自己的恨意已经烧到了无辜的人,他本应该是个善良的孩子,憎恨十分容易,却又十分困难。 他恨不起来陆生,不知为何。 这个人他不一样,他和正常人不一样。 “听他的……现在还来的及。”星期四望向陆生,有些恳求。 “我相信你。”陆生随即朝着卢娜家奔去,而季岚也全然不顾门禁的时间,像是夸父逐日一样追赶着他。 不一会儿便来到了卢娜家的门口,那是一个瘦削的男人,慌慌张张驻足在那儿。 “小孩子,这个时候应该睡觉了。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呢?”在他们的身后是一位穿着西服的女人,她看着这两个男孩问道。 “那个,我,那个……”季岚看着眼前漂亮的女人,是更加地说不出话。 陆生挣开了那个女人,“我们来看望同学的。” 理由十分简单,因为今天卢娜早退了。 “哦~”女人发出很懂的一声,但她还是拦下了他们。“但我还是要说回去,前面很危险,你们不要跟过来。” 她亮出了自己的警官证,随后走了过去。那个男人见到她时有些退缩,但退回去的脚悬在了半空,他没有讲话,只是伸出手指,指了一个方向。 “她在那里吗?”刘娜循着男人指的方向,在院子里看见了一个地窖,窖口是关闭的。 男人点了点头,和她一起推开了窖口,随着清冷的月洒了进来,所看到的一切都被迫染上了悲。 关于刚刚李明源的道歉,季岚听到后耿耿于怀,但不知为何他的心没有任何波动,事到如今才说难道不是太晚了吗?他不明白,但他知道是陆生救了他,他的存在,便是良药。 陆生看向飘在空中的星期四,他拿不定主意,要不要下去。 星期四只是飞到了空中说道,“明天就是星期四了,你难道就不期待了吗……况且卢娜一定会获救的……”陆生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想起了自己房间里日历上划着的红红的下划线在星期四,“抱歉了……”转身就离开了。 该回家了。 他们都是等待救援的人,因为他们一样深陷一种别样的泥潭当中,挣扎着,下沉着。 当卢娜的爸爸看见自己的女儿变成了这副惨样,长期受压迫的灵魂像是接到了最后一片雪花,在那一刻携着怒火塌陷下来。 那是他一直在磨的一块铁片,紧紧地贴在他的妻子上,一刀两刀三刀…… 他冲在了刘娜前面,割下了束缚卢娜的绳子,跪在一旁,和那被钝器打伤的妻子,好像在哭泣忏悔着。 他终究是下不去手,几乎都是刀面拍到的。 “你是谁?!”惊恐从地窖里的黑暗中传来。 伸手不见五指,刘娜很快适应黑暗,将试图爬起的女人按倒,铐上。 她看着地上的血,抬头便是一位父亲抱着自己的女儿,本应温馨,可父亲瘦弱,表情悲痛,女儿遍体鳞伤,只有那一丝月光挂在他们身上,像是再诉说着两人的不幸。 “时间20:56:32,成功捕获嫌疑人。”刘娜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将手铐的一端绑在自己的手上,另一只手拿出一支笔,嘴巴咬去笔帽,写下了刚刚所说的一切。 昏黄的路灯一闪一闪,昨天明明还是很正常的,连星期四都没有停在巷子前,陆生鼓足了勇气,迈向了这比以往还要黑的道路。 路上的两人无言,脚步愈发的快。 临近门口,花盆的碎片划到了他的心。 他们大概又在吵架…… 听见里面传出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他又一次想逃掉。 “别逃!陆生,你必须面对!”星期四透明的身体挡住了陆生的退路。 “你知道的,你拦不住我。”陆生发出有些颤抖的声音。 “嗯,但我知道,你不会逃的……”星期四眼神中满是信任。 陆生稍微顿了一下,停住了颤抖,转过身去,将手放在了门把上,“谢谢你,我大概是好多了。” 陆生鼓足了勇气,打开了门。当他看着眼前的男人时,他瞬间失去了刚刚的勇气。 “陆生,回来了。”男人打量了一下陆生,“你应该记得你和我之间的约定,好孩子……” “我记得……不给您惹麻烦,我只是您的陪衬。”陆生的脸上没了笑,在这个男人面前,他笑不出来了。 “那你没给我惹麻烦……”男人的语气一下子低了下来,“关于你的那位同学,李明源……” “……”陆生颤抖着,没有说话。 “我不管你认不认识他,但你要记住,他和你说什么,你都不要听,知道了吗,我的好儿子……”陆林站起身来,看着手表上的时间,“那个傻婆娘应该送到了。” 星期四飘在空中,一言不发,他此时也在恐惧着,但与此同时,更多的是愤怒。 在陆生面前的这个男人是陆生的父亲,陆林,知名企业的法律顾问,一个追求完美的男人,十分在意自己的名声。 陆生的母亲和陆生对他来说只是好父亲好丈夫名誉的支撑证据,一旦名声破败,他们也就没用了。 从小的时候开始,陆林就没有正眼瞧过他一眼,陆林认为这个只有自己一半基因的家伙不如不诞生。 印象深刻有那么一次,他已经六岁时的情景,他在沙堆上玩沙子,陆林与一旁的男人谈话,从白天到黑夜,他都没再见过陆林,陆林好像忘了他。 他在第二天的早上被陆林抓起,“很好,你合格了,能做我陆林的儿子。” 陆生年纪尚小,便要哭出来。 “闭嘴,你给我笑就好了,你的价值就是笑,让别人知道我对你好。”陆林阴狠的目光中闪过的是杀意,就连六岁的孩子都能明白那是怎么一回事。 从那一天起,陆生便学会了一件事,自己毫无价值,除非牺牲自己,给别人价值,否则的话,自己的存在将毫无意义。 第93章 挚友:束缚 陆生呆愣在原地一动不动,脸上尽是僵硬的笑。 卢娜被放了下来,看着一旁被警察和爸爸吓傻的姥姥,地上昏倒的妈妈,和那个不知在哪的弟弟,她放心的笑了笑。 “别担心,卢娜,我们是来救你的。”刘娜扶起虚弱的她,慢慢地说着。 “他……没来……吗?”卢娜环顾了四周,没有看见本应在她意料之中的她的太阳,干渴的喉咙发出沙哑的声音,断断续续。 “谁?!”刘娜则是一脸懵,但手里也没有闲着,拨打着电话。 卢娜突然间明白了什么,便没再继续说下去,她喝了几口水,吃下去几口饭,靠在她的父亲背上,稍微休息了一会儿。 正当刘娜给总部打电话时,一个让她感到熟悉的黑影在门口驻足,她有些惊喜,便以上厕所为由离开父亲。 而那位警察小姐正打着电话,汇报着情况。 她来到门口,杵着虚弱的身体,在一片黑暗中左顾右盼。 “哟,很遗憾,我不是他。”李明源从门的一侧站了出来,看着遍体鳞伤的她。 “谢谢……你遵守了……约定。”卢娜身子虚弱,说出一句话分成了几次。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我还是要告诉你,一切会好的。”李明源将卢娜挡在眼前的头发抚起,脸上满是鞭痕。“还有就是,接下来你不用参与了。”李明源笑着,将一张纸递给了她。“你不用说话,也不要管之前的约定,上面是他家的地址,这是我对你的亏欠。” “还有就是刚刚让你失望了,对不起。” 李明源放下手,转身步入黑暗,在那一闪一闪的路灯下,留下了背影。 卢娜看着他,满眼都是感激。 再看这片黑暗中,还有一个孩子,他叫做季岚,此时此刻,他……迷路了。 “毕竟是第一次走,迷路是正常的,啊——”季岚笑声嘀咕着,却又被突然的飒飒声吓了一跳。 “你是谁啊!”季岚被吓得叫了出来。用很快的速度,朝着一个方向跑去。 谁知他竟撞到了一个人。 眼前是一个很是面熟的女人,她长得很漂亮。 但却有种说不出的自卑感,那种感觉就和之前的他大差不差。 “阿姨,你没事。”季岚连忙起身扶起刚刚撞倒的那位,也可能是因为多了一个人的缘故,此时他没那么害怕了。 “没事。”她默默的回应着,手里紧紧地握住一份卷宗。“倒是孩子,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里晃悠啊。”她看清楚眼前不过一个少年,不知咋的,便擅自关心了起来。 “那个,我本来是帮我的朋友的,可现在我稍微有些麻烦。”季岚害羞极了,自己都这么大了,还找不到回家的路,可还行?! “迷路了?没关系的,阿姨待会送你回去。”阿姨看出了他的窘迫,自顾自地将手放在季岚的头上摩挲了几下。 “阿姨你一定是个好妈妈,你现在给我的感觉,就和我的妈妈一样。”季岚由感而发。 “可我……”阿姨陷入了别样的寂静,那是愧疚。 看着阿姨有些难过的样子,正当季岚想安慰阿姨时,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现。 “她可不是什么好妈妈,或许连妈妈都不配当。”循着声音的源头,是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孩。 “李明源?”季岚对这个身影太过熟悉,他挡在那个阿姨的前面,推开了季岚。 “我说的难道不对吗,阮萍女士,或是说陆生的妈妈。”李明源从黑暗中走出,脸上还有几滴汗珠。 “……”阮萍没有回应他,只是在那里独自发呆。 “李明源,你别太过分。”季岚转眼间爬起来,护住了这位朋友的妈妈。 “我说的都是实话。季岚啊季岚,不信你问问她,陆生今年多大。”李明源眼神十分认真,竟闪得季岚又有了几分不自信。 “那种问题阿姨她肯定知道的。”季岚转过头去,“对,阿姨。” 只见阮萍轻轻地摇摇头,这番举动让季岚更加地担心,尴尬地说不出话来。 “看,她根本就不知道,更何况,她都没有照顾过自己的孩子,陆生这个名字估计也是你从别人口里听来的。”李明源嘴角微微上扬,走到季岚面前,再次推开了他。 “而且,你多少有些碍事了。” 是啊,这位对其他孩子母爱泛滥的妈妈,所溢出的母爱全部来自于对自己孩子的亏欠。 阮萍蹲在地上,手捂住脸,哽咽了起来。 “对,你就该这样,来,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去照顾陆生。”李明源蹲下身来,扯开她捂住脸的手。 “……”阮萍依旧一言不发。 “说出来……会好受点。”李明源眼看这个女人还处于悲伤中,便安慰了一句。 “都是他的错,他从来不让我看的。” 李明源笑脸在黑暗中并不明显,“他是谁。” “陆林,他不让我碰。” “为什么。” “因为……”阮萍愣住了,真是可笑,她自己竟然都不知道为什么。 “看来你并不知道啊,阮萍女士。”李明源指着她手里的卷宗说道,“打开它,你就会明白陆林这个人了。” 阮萍根本不敢动这份卷宗。 “给你个提示,他怎么会知道你出轨的呢,或者说他的证据是不是太过详细了。”李明源一口气说了下来后,看着她。 她的头痛了一下,似乎回想起什么。那一天她的酒杯只有她的丈夫陆林碰过。 “你是说,他……”阮萍难以置信。 “是不是,你干嘛不打开看一下呢。”李明源明白他一定会这么做,因为他就是这么一个只为了自己的家伙。 阮萍仍旧紧紧捏着那份卷宗,她还是不敢。 李明源一把夺过卷宗,将其打开,那里面有着两份文件,李明源将其中一份瞬间塞进了书包里,而另外一份被晚风扯开。 “夫人,我想你应该明白,这个角度的照片的话,是怎么……”李明源看着这个可怜的女人,没有把这句话说全。 “他为什么……怎么会……有这些东西……难道是他……”阮萍显然已经知道了真相,但话到嘴边,却还是不愿相信。 “他孤立,贬低你和你的孩子,就是为了让你们更加离不开他。怎么事到如今,你还是不明白。”李明源看着这个可怜的女人,“不,我想你已经明白了……”他叹了口气。 “毕竟你已经哭成了这副惨样。” “这些东西就当是给我的回礼了。”李明源左手隐晦地指着书包,是那一份他抽走的文件所在的地方。 李明源尽可能的站在黑暗里,甚至连离开时都不会有人注意到。 季岚在一旁无能为力,他颤抖着手打起了电话,他想要找外援。 “叮铃铃——” 突然出现的电话铃声将沉默的父子氛围打破。 “谁?!”陆林一把夺过陆生的手机,看着这个未知号码,接通,打开免提,随后还给了他。“接。” 他违抗不了这个人的命令。 “喂,我是季岚……” “你说……” 季岚没有察觉到陆生语气的颤抖,或许是在电话里没那么明显的缘故。 他把刚刚发生的事除了他没看到的文件被拿走一份以外都告诉了陆生。 陆林的脸色不太好看,他抬头看向天花板,随后夺过手机,挂断了它。 “喂——陆生——”尽管已经吼出了声,但只能听到挂断后的嘟嘟声。 “那个贱人,连这点事都办不好。”陆林捏着自己的人中位置,试图稳定住情绪。 第94章 挚友:亲情 陆生看着陆林,哆哆嗦嗦地说,“妈妈她怎么了……” “啊?!你们两个真是给我添麻烦,没用的废物。”陆林气急败坏,冲着陆生大喊。 “你记住了,你是我的儿子,你便要为了我,你的一切都是没有价值的,你唯一的价值就是我的儿子这一个头衔罢了。” 陆林很生气,扬起的拳头悬在了空中,似乎是在想砸在哪里不至于被其他人发现。 “想必现在陆林应该还以为自己的算盘打得很好……”李明源走在路上,晃着手里的文件,“我要的,已经到手了。” 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张发的家。 张发此时悠闲地坐在家中的沙发上,看着电视,吃着薯片。 “叮咚——” “是妈妈回来了吗?” 门铃响起,张发起身朝门口走去。 “不对呀,妈妈有钥……” 当他打开门的一瞬间,拳头迎面而来,一拳接着一拳,打得张发连叫都没来的及。 “你是……谁……”被揍的鼻青脸肿的张发艰难地起身,看着眼前这个蒙住脸的人。 “张总说了,他一点都不需要你,你给他滚远点。”李明源抬起拳头,威吓动作做的有模有样。 “啊……你别打了……”张发哪里还来得及听进去话啊,刚刚的疼痛让他已经吓傻了,但却记住了张有钱这个人。 “还有就是,记住了,给我离卢娜远点。你别以为你那点破事张总不知道。”李明源揪起他的头发,往他还在出血的鼻子上拍了几下,还将那一份文件不小心掉了下来。 随即李明源便开门,逃到了黑夜,他贴在墙上,听着里面的声响。 “可恶的……老东西,抛弃了我和妈妈,现在还为一个……来揍自己的亲生儿子。”他口齿不清,也许是刚刚有几颗牙齿飞出去的缘故,张发看见地上的文件,打开来一看,像是想到了什么,“果然,那件事是真的吗?那样的话,老东西你死定了。” 张发跑到自己的卧室,打开电脑,将他几年之前不小心发现的录像翻了出来。 播放后,那是在车里,里面是一个男人和张有钱,两个人起初在好好的聊天,到后来,那个男人不知怎么的,睡了过去,接下来,张有钱关上了车门,不过值得注意的是,他悄悄放了手刹。 随着一阵轰隆,车辆似乎在马路中央被一辆大卡车撞倒,爆炸声,火光,是最后的一幕。 张发讨厌他的父亲,张有钱。 他的父亲贪财好色,从来都没有来看过他,倒是派过一波又一波的人来骚扰他们母子二人。 他的妈妈为了他离婚了,这也顺了张有钱的心,他又是一个可以潇洒快活的自由人了。他的目的也就达成了。 他很爱他的妈妈,但他的恨意却无处宣泄,他喜欢去破坏掉别人,让这些自以为很幸福的家伙们,体验一次绝望。 他寻找着一个个玩具,直到那个李明源的出现,张发很早就发现了这个家伙的目的,不过是和自己套近乎而已,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玩具啊。 张发把自己的恨意也都发泄在这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稻草人身上,只不过这个家伙,似乎每一次都是亲自办那些坏事,这也好,毕竟他可不想像张有钱一样惹得一身骚。 是,他确实是派过李明源教训了一下那个女孩,但应该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而已,除非这个张有钱也一样偷偷跟踪卢娜。 “什么……嘛,也就是一个老变态。” 但这一次,他彻底地怒了,先是请帖传到家里,现在又是挨了一顿打,简直是莫名其妙。 他便匿名把那份视频传到了他的亲信手里。 “很好,张发,你真的是一个很好的提线木偶啊。”李明源看着手机里的视频,他深呼吸,点开,随后复仇的心更加浓烈。 那还是几年之前,李明源家道衰落,自己打工维持生计,但他知道是谁干的,因为他清楚地看见了张有钱在他父亲的葬礼上的那张恶心笑脸。 直到他知道了张发就是张有钱的儿子时,他便心生一计,他要惩罚他们,一开始,他只想把张发拉下水而已。 可谁知这个家伙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宝贝,他竟然有那场谋杀的关键性证据,可是这个家伙也和他的老爹一样,是个混蛋。 他的喜好实在让人不敢恭维,为了证据,李明源一直在隐忍,可命运似乎站到了他那边,一切从他发现那个女孩是卢娜开始。 一边,卢娜从黑夜里返回,看见熟悉的父亲,她有种莫名的开心。 “谢谢你,爸爸,现在就算要我死,我也死而无憾了……”她站在离家门口几米的位置,掉了头,朝着陆生家走去。 一路上,她都在想着该如何和他说话,以至于连身边经过的女人都没看见。 “你不是卢娜吗?你没事……”正在追着什么的季岚停了下来,看着身上满是伤痕的卢娜,有些惊讶。 “正好你和我一起去找陆生。”卢娜的心情好了许多,连请求的语气都是强硬的。 “可是……我还要……”季岚看着已经看不见的影子,想着刚刚自己的迷路,他转过身来,“我跟你走!”立场坚定极了,就连额头上的汗珠都是那么的……坚定?! 就这样,卢娜和季岚二人朝着陆生家走去。 “喂,喂——”星期四几乎都快融入了陆生的身体。“你怎么了?” “没关系的。”陆生回应道,声音很小。 星期四看着陆生颤抖的手,“你害怕他吗?” “不怕……” “那你为什么这么害怕。你在害怕什么……” “我也不知道……”陆生蹲了下来,双手抱住头。 “可我知道。”星期四飞到男人面前,仔细端详,“你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乐观的人,甚至有些乐观过头了,但那一切都不过是假的。” “我知道你有的一切,你缺少的一切我也知道,你渴望去爱别人,从来没有去奢求别人爱过自己。” “你正在试图把自己打造成一个附庸,但你的心拒绝了你的思想,而你却无法拒绝一切,因为你害怕自己长久以来的信仰是虚假的。” 陆生抬起头来,看着星期四。“我的价值只能是绿叶,衬托后死去,只有这样而已。” “可我不这么认为,你不是绿叶,而是一颗稍显嫩绿的花苞,你的付出并不是毫无回报,你肯定能唤来雨水阳光。”星期四从那个男人那里飘了回来,站到了门口。 门开了,一瞬间,有两个人跑了进来,伴随着着月光,抱了过来。 “你看,这不就是回报吗?两个真正爱你的人。” 陆生无法反驳星期四的话,因为这一瞬间确实如他所言,自己正站在舞台中间,开花。 “没错,这是我想要的……”他的手似乎感到了什么。 从遥远封存的心中传来,原来我能抱住你们。 午夜的钟声敲响,“生日快乐,陆生。” 星期四了。 声音的源头是一片透明,温柔且充满光明。 “陆林你个混蛋!你把我的儿子还给我!”在河边,被秋风吹过,那是一个失意的妇人,她尽管悲伤,却还是没有勇气去那个男人身边对峙,只能以一种别的方式结束痛苦。 她多么想再见见自己的孩子啊,可正如那个男孩所说,她真的是一个母亲吗?今天的风格外的冷,连河水也是,她脱下了鞋,朝着激起的浪花,走去,笑着,唱着:“祝你生日快乐……” 他会原谅这么一个粗心的妈妈吗…… 第95章 挚友:红砖和雨 张有钱仔细回想着自己刚刚和陈达的对话,意识到自己被套话了的他,除了有一丝愤怒,他竟还感到了一丝轻松。 “看来他们没有掌握什么证据,至少对我不利的应该……”他一下拍到自己的脸上,“安静点,张有钱,你做的很完美,那件事绝对不会有人知道的,绝对……”张有钱神经兮兮地自言自语。 可就在那天早上,判决下达,张有钱和陆林因为故意杀人等罪行,一个无期徒刑,一个死刑立即执行。 时间回到凌晨零点,午夜的闹钟刚刚敲响,此时陆生家里,一个举止优雅的男人朝他们走了过来。 “你们几个小朋友这个时间在干嘛。”陆林表情温和,站在他们的后面。 咔嚓—— 门关了。 “现在可以告诉叔叔我,你们都知道些什么吗?” 陆生看着眼前的男人,鼓起勇气,“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哦,是吗……”陆林看着一旁摇头的季岚,卢娜二人,“可是我不信,毕竟你的那位朋友知道了太多了。”陆林眼神飘到了季岚的身上。 “我……什么都不知道?!”季岚慌慌张张地摇头。 “真的吗?”陆林站在他们的面前,摆出一副在困惑思考的模样,“行,天也晚了,我送你们回去。” “真的吗,那真是太……”季岚上前的步伐被陆生拦下,只见陆生摇了摇头。 陆生将二人推到自己的后面。 “怎么了……你们不相信我,没事的,一个偏远山区的内向男孩,一个不受待见的受伤女孩,就算失踪了,也还是能很好敷衍的呢。”陆林露出了他的真面目,大步上前就要抓住季岚。 “跑——”陆生撞向了陆林,随后大声朝二人喊去。 卢娜摇着门把手,上上下下,始终也摇不开。 陆林一拳呼在了陆生的脸上,转起了手里的钥匙,“别挣扎了,给我省点事。” 看着一步一步紧逼的陆林,星期四在天上却无能为力,他都快急坏了,突然,他灵机一动,“躲到楼上你的房间,然后打电话报警!” 陆生明白了过来,他的房间是能从里面能反锁的。 他即刻起身,再一次挡到了陆林的面前,这一次,他猛的一拽地板上的地毯,陆林应声滑倒了。 他随即带着卢娜和季岚朝着自己的房间跑去。 “你刚刚可以直接了解他的。”星期四眼神中有着悔意,指着陆生的裤兜,里面是那一天的美工刀。 陆生眼神闪躲,没有选择回答他的问题。 “你这样做的话,肯定会后悔的。” 穿过楼梯。 来到房间后,陆生麻溜的锁上了门,三人才能松一口气。 “呼呼——那家伙是怎么一回事啊。”喘着粗气,季岚吐槽,“一言不合就杀人,他不会是个变态。”但季岚看向了陆生时,“那个,我不是故意骂你父亲的。” “没关系,他就是一个变态。”陆生过去门口,听着过道里粗重的脚步声。 “打电话。”卢娜很是聪明,她拿出手机,连忙拨打110。 “……” “为什么打不通?”卢娜有些难以置信。 紧接着陆生和季岚二人也打起电话来,同样的打不通。 “别白费力气了,我怎么可能想不到你们的那些小伎俩呢?这里早就被信号屏蔽了。”陆林刚刚第一时间就去了地下室里,打开了信号屏蔽器。 绝望压抑着空气,几个小孩却没有那么难过,他们积极地思考,让自己的大脑活跃起来。 “现在怎么办?”季岚看着另外两人。 “地下室,信号屏蔽器。”陆生默默念出了这些字眼。 “对呀,关掉不就好了吗。”卢娜开心极了,尽管浑身的伤口不能让她做太过剧烈的动作。 “谁去……”季岚躲在后面,也是问出了这个关键的问题。 “我去,卢娜受伤了,更何况你们都不熟悉这里,能去的只有我。”陆生看着他们,一点一点地移到了卧室门口。 “对了,陆生,你的妈妈她……很爱你。”季岚不合时宜地说出了这句话。 “我们两个也是……” 陆生打开门,走了出去,听见反锁的声音。 他的嘴才稍微动了一下。 “谢谢……” 客厅里,是他的父亲,陆林,此刻正悠闲地看着电视,而在他的正对面,是地下室的入口。 “不用躲了,出来,我早就说过你们那些小伎俩,我早就识破了。”陆林冲着身后的一个茶几后面说道。 “地下室被我锁上了。” 陆生意识到自己早就暴露了,便站了出来。 与此同时,李明源在一间电话亭里,拨通了号码,他把视频传了过去,“希望你们破案,还有去陆林家,他手里有关键性的证据。” “你是谁?” “复仇者……” “嘟嘟嘟——”电话被挂断了。 “你们还真是天真啊,你们以为你们的三言两语就可以把我送进监狱,太天真了,这个世界讲究的,是证据。” 陆林转过身来,看着他那双不再惶恐的眼睛,“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将自己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我不会再任你摆布了。”陆生掏出那柄美工刀,直直地刺了过去。 “天真。”陆林起身,一个侧身躲过,反手就是一脚。 “你的那些伙伴都会死,是你害了他们,因为你根本就毫无价值。”陆林一脚接着一脚,踢在他的小腹上。 踢得兴起,谁知外面传来警铃声。 陆林看向地下室,可门口依旧是锁着的。“这是怎么一回事。”陆林着急了,他跑向了厕所,迅速的清理了自己脸上的汗珠。 陆生看着他,眼神中更是一副赢了的架势。 “我说过了,你太天真了。”陆林走了过来,“他们定不了我的罪,你的那些朋友们,我有的是时间来对付。” 陆林转过身去,准备迎接接下来的警察。 陆生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死死的抱住了陆林,抽出的美工刀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陆林有些气愤,一把就挣开了虚弱的陆生,陆林的手抓住了那柄美工刀。 “你的胡闹,该结束了。”陆林站起身来打开了门。 陆生抬起头来,脖子上一条长长的口子,鲜红的血流了出来。 “这下,你就百口莫辩了……”奄奄一息的陆生趴在地上,尽力享受着最后的喜悦,呼气吸气,在最后一刻,他看见了。 卢娜和季岚听见警笛声跑了下来。 毫无价值的我胜过了你,那一天的绿叶比花朵还要鲜艳。 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没有听见那个人的狡辩,却听见了两个人对他喊,不要死。 一个手里拿刀的人,一个遍体鳞伤的女孩,一个内向的男孩,外加一具刚刚死去的身体,这就是你想要的证据,陆林。 “真是怪了,为什么我们二人会如此相像呢?”星期四飘在空中,看着一切,和刚刚死去的灵魂。 “原来我就是你吗……你了解我的一切,你是我,同样是我的挚友。” “这就是你的故事吗,男孩。”我站在小巷里看着这个蓝色的虚影。 “谢谢你……我能不能请你帮我办一件事。” “说。” “帮我搭一座我说过的红砖房子,好吗?” “当然。”我低下身子,将散落的的红砖捡起,不经意间碰到了另外两个同样捡砖的人。 “你们一定就是季岚和卢娜。”我看着眼前缠满绷带的女孩和一个内向的男孩。 他们好像回应了我,但我不记得了。 “他让我转告你们,他很好。”我的声音很小,在这细碎的雨声中被抹得一干二净。 我撑起雨伞,挡在了这两个年轻人的头上,蓝色的虚影慢慢散去,他满意地离开了。 在云的那一端,有个等待他回家的亲人,那应当是他的母亲。 这是我听完整个故事得来的结论。 第96章 老人的梦 夕阳西下,一个耄耋老人推开房门,他懒散着伸腰,这里是一个小小村落,村子叫做帽子山村,因为那个大大的帽子山而得此名。 布满褶皱的手抬起,挡住了这有些耀眼的日光,村子里没有多少人,大多也都是些老人。 随便找了一根木棍,便杵起了拐棍,一步一步地朝着村路走去,他的房子在村口的位置。 “哟,郝哥。” 那是一路上人们曾经对他的问候,他是这里年纪最大的了,没有比他还要大的了。 他一个又一个地回应着,一瘸一拐的身影竟有些硬朗。 “四十二……”他几乎绕了村子一圈。 最后他停在了一座枯草修补的茅草房旁,进来便是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小李……也死了吗……”看着地上躺着的所谓小李,已经被周围的野猫野狗啃食的不成样子,他抬起木棍,驱赶了后来居上的老鼠和蚊蝇,昨夜有些雨水,如今人都有些发霉了。 他一个人把小李抬起,用木棍铲出了一个大小刚刚好的坑洞,便安葬了他,他瘦弱的身子骨不知哪里来的力量,竟使得他一直到午夜都还没有累倒。 他擦去脸上的水,披着月光回家,那是对他的诅咒。 他叫做郝仁,人如其名,是个好人,今年已经九十二岁了。 回到家里,屋子里很是简单,一个柜子,一张桌子,几个椅子摞在一起靠在炕的边缘。 老旧的桌子上是几枚勋章,还有几个擦得很亮的相框。 柜子里是一件件破破烂烂发黑的军装。 郝仁是七十年前的战斗英雄,他为了自己的祖国,将自己全身心投入进去。 他对此从来没有过后悔。 更何况他已经到了这个年纪,已经想得很开了。 已是秋日的最后几天,天渐渐变得寒冷了。 夜半,郝仁将几块木炭塞进了炉子,才使得这个家里稍微有了一丝人味儿。 天已经很晚了,他躺倒在炕上,慢慢地入睡了。 “你在干啥子呢,小郝,敌人快打过来了!”一个满脸黑的男人一把扑倒他,刚刚好一枚子弹从上方擦了过去,将那个男人的衣服上划出了一道痕。 “李哥!”郝仁看着背部流血的那个男人,十分担心。 “没事的,小郝,离开前我答应过你娘一定会照顾好你的。”李哥黝黑的脸上挂着笑意。 “可是……李哥,你有没有想过自己会死……”郝仁的记忆发生了改变,他本应该是在回忆,可却说出了心中所想,自此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 “是啊……小郝……你说……凭什么只有你活下来了……”李哥的声音变得低沉,整张脸被爆炸烧焦,渗出的眼球溜到了鼻梁处,脸上的肌肉纹理清晰可见。 “是啊,为什么只有我活下来了……”郝仁走了过去抱住他,任由滚烫传到他的身上,“我好像是想你们了。” 再一睁眼,李哥又变了回来,那还在营里,“我有一个弟弟,比你小点。”他拿出一张照片在兵营里到处炫耀,直到晃到他面前时。 画面来到了外面,那个地方他在熟悉不过,因为那里正是被敌方偷袭的碉堡。 李哥奄奄一息,把照片交给了郝仁。 “你一定要替我照顾好他……一定要活着回去……”李哥的手悬在半空,慢慢地垂下。 “可是你没有照顾好他,让他在一片孤独中静静死去。”那张狰狞的脸再次出现,语气中满是问责。 “我刚刚埋葬了他……”郝仁站在那张脸的李哥面前,平静地说着。 郝仁张开了双手,随后便来到了一片冰原。那里冷的根本动不了,每一次的动作都会伴随着死亡的风险。 一件大衣披到了年幼的他的身上,那是他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事,一个年长的人竟将他所有的衣物都给了那些哆哆嗦嗦的年轻人。 “我受伤了,应该是活不了了,但你们一定要活下来,你们是希望!”那个稍微年长的人的左脚已经冻烂掉了。 这个温柔的人甚至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冲进了那片白色之中,将盘踞在外的敌人引到了其他地方。 这种事发生了很多次,他的柜子里装着的军装,是他拿回来的,无论多么寒冷,只要披上一件,他的心都是暖的。 一张张冻得发紫的脸紧紧盯着他,嘴中不停地嘀咕着,“我好冷……我不想死。”之类的话。 郝仁走了过去,将身上所有披着的衣服还给了他们,“谢谢你们……对不起……” 白色瞬间坍缩,在他的面前是曾经令他最难过的一幕,他的国家胜利了,他接受了勋章,活着回来的他走在路上,经过一处路边,只见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和他的母亲跪在十字路口,烧着纸钱,嘴中不断哀嚎的那个名字,那正是那个最初年长的男人,“原来他有孩子……” 那群被冻死的人中,稍微年长的那位,驻足在这里,“我其实想回家……想见儿子……” 郝仁他内疚极了,记忆里他拼死拽回了其他人的尸体,但只有那个引开敌人的年长的士兵,郝仁当时甚至都不知道他的名字,他就被战争遗忘了。 郝仁继续循着记忆朝着家里走去,打开门,却没有一丝回应,他翻遍了所有的地方,都没有找到他的娘。 直到几年之前那冰冷的噩耗再次传来时,他才了解了一切,当他离开后,这里便是第一个被敌人侵袭的地方。 那一天的火光持续了整整一周。 郝仁一直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不是赢了,到头来还是没有守住自己的小家。 另一个他站在他的面前,他是那样的年轻,那样的愤怒,“你究竟保护了些什么,都只是无谓的牺牲罢了,徒劳而已。” 他无法反驳年轻的自己,因为他只不过是念出了自己所想的一切。 因为一切的战争都是错误的,无论输赢,都会有人去承受痛苦。 颁奖台下,好多人谢过他,因为他拽回了尸体,但他永远忘不了,每一个人脸上的表情,那是除了悲愤外的另外一种情感,已经成了一种氛围。 那是悲壮的氛围。 他们真的好不容易。 打赢了…… “谢谢你们,保护了这个国家以及这个国家的未来!”台下是许许多多的孩子。 这句话深入了他的脑海,烙印在他的心头,让他有了一种奋战后的成就感。 他并不是一无所获。 如今他把这句话告诉了现在梦里的他们,那些没能来到颁奖典礼的战士,那些没能见到亲人的战士,那些为了这个国家奉献自己的战士们! 不知不觉间,天亮了。 他的梦已经持续了整整五天了。每一次起床,他干瘪的脸上都会留下痕迹。 他一如既往,照顾着烈士们的家人们,这是活下来的他唯一能够报答他们的方式了。 他带着愧疚,在这个地方待了很久很久。 他想着梦里的他们,从来没有害怕过。 因为是朝夕共处的战友啊,怎么会害怕呢? 日光洒了下来,老人的眼里有了光,他看着天空中的那一道大门,听见了门后熟悉的声音,有战友,有家人,有过去的一切…… 他突然好想再去睡一觉,在这个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村子里好好地睡一觉。 那一天,他再也不用醒来了,因为他已经对这世间,再无瓜葛了。 他又做了一场梦,是熟悉的村子里,每一个他所认识的人,都在一起,大家欢声笑语,那是一个没有战争的世界,那是一个不会诞生英雄的世界,那里的每一个人都爱着自由与和平。 第97章 鬼门 我自那场清冷的秋雨中返回,离开小巷中的男女,自顾自地淋湿自己,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雨水粘在发黄的树叶上,一点一点地滑落,最后顺着风,滴答滴答,滴到了躲雨的年轻人头上。 也不知是眼花,还是这场秋雨的缘故,我竟在这片雨水形成的雾汽中看见了许许多多的轮廓。 我抚向自己的额头,并没有那么烫,我的眼睛一睁一闭,他们便从我的眼中消失不见了。 来不及疑惑,我便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毕竟再淋下去,一定会感冒。 “报告,张上座,我们已经基本截获了所有可能含有源的巨大能量体。”一个穿着白色制服的男人单膝跪下,汇报着几天来的结果。 “好,张凌云,你做得很好。”老者摸了摸自己花白的胡须,转头看着这外面的秋雨,一声叹息还是不合时宜,“我们所能做的只有这些了,亡者要回归了……” 雾气蒙蒙的天空中隐隐约约开了几道门,但其真面目竟是地上门在天空所形成的倒影。 亦或者说这是一种挑衅,对天空来说。 回到家门口,打开门,就看到已经做好的饭菜,还热气腾腾。 “你回来了。”方朵此时腰上还系着围裙,手中端着一个盘子,盘子里是一些家常菜,正小心地快步走来。 “我回来了。”我看着她如此轻松惬意,也是十分的放心,便以微笑回应。 不一会儿,一个小娃娃从楼上跑了过来,直接就坐在了椅子上,目光炯炯有神,盯着饭桌上的菜肴。 “小心点儿。”我们两个几乎异口同出这一句话。 电视机里播放着新闻,“各位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我是林青如,欢迎收看今日新闻,昨日,我市的帽子山村中的一名高龄人士,在自家卧榻……” “啊,你回来啦!”李琪看向对面的那一桌,是我,手托着下巴,摇着头,晃着脚,看样子很是开心嘛。 “对呀,我回来了。”我回应她说道。 一桌子围下来的三个人,像极了一家人其乐融融。 我们有说有笑地聊着天,仿佛几天前我那一场受伤从未存在一样。 夜还未深,李琪先迷了眼,困困倦倦地打着哈欠,自己摇摇晃晃地回到自己的卧室。 “你还好吗?”方朵突然变得娇弱起来,关心地问道。 “如你所见,我好得很。”我站起身来,转了一圈,“完整无缺。” 她慢慢凑近了我,直到我们能够感受到彼此的心跳。 羞涩拍在脸上,引得有些发红,这真是一种奇怪的感觉。 “怎么了吗?”看着她紧盯着我的眼睛,如此之近,我咽了一口唾沫,小声问道。 “没什么,你没事就好。”她的眼角有些发红,脸也瘦削了不少,就连声音都缠绕着哽咽。 不知怎么的,她一下子抱住了我,“欢迎回来……” 长久以来的隐藏只会在悲伤爆发时雪上加霜,她的哭声很小,整个房子里只有我能听得见,她的声音很大,大到震颤了我的灵魂。 几分钟后,她的哭声消失,原本搭在我肩膀上的头,稍微抬起,转头,看向了我。 直到她的眼睛有些疲倦,我才把她抱回到了她的卧室,临走关灯时,她的嘴一动一动,像是在说梦话,“谢谢……你……” 我看着她,心里有种莫名的安心感,随着我慢慢关上门,眼神才移开了向她的视线。 我坐到沙发上,思量了很久,终于拿起了手机,拨通了号码。 “喂,我是李麟,我想……” “太好了,你已经好了,是吗,正好这里有一件只有你才能完成的任务,电话里说不清,你明天来我这就行了。对了,是来我家。” 轩辕校长还是一如既往地掌握主动权,我根本就没有机会回话,算了,这件事明天再说…… 看着窗外回归了寂静,宁静的夜被还了回来。 “那个孩子叫什么名字来着?”我走到窗边,看着若隐若现的门,一个飘着的蓝色虚影,向我打着招呼,这让我想起刚刚雨中的邂逅。 我转身思来想去,终是记不得,可当我再次转身想去看他时,“陆生”二字便脱口而出,可那天空中凝聚的一点点雾气已经消失不见,他也已经不见了。 有一些遗憾,但想到我们只是听故事的人和讲故事的人,这样的简单关系,我只能这样说道,“陆生,再见。” 爬上楼梯,经过她们的卧室,回到自己的卧室,开门,关门,开灯,关灯,在一片寂静中我被回归了安宁。 梦中依旧没有她的身影,只是一些支离破碎的话语,像是碎玻璃一样,透明却又存在,漂浮在梦境中央,我左看右看,看不清楚,但却在字里行间读出了两个字。 “鬼……门……” 第二天我起得很早,收拾好自己,便要开门离开。 “那个……你又要走了吗?”那是方朵,此时的她穿着睡衣,抱着枕头,睡眼惺忪,连语气都带着些娇气。 我走过去,她没有任何反应。 “梦游吗?”我在她的面前晃悠几下自己的手臂,“放心,不论在哪,我都会再次回到你身边的。” 也不知是我的这句话起了效果,还是她梦游的一环。 她笑着走了回去。 我打开房门,回头望了一眼,趁着月亮还没有落下,离开。 却未见到,楼梯那一侧,一个女孩,站在原地,“你会回来的?对吗……” 驾车来到轩辕校长家,这里离我家也不过几公里而已。 我刚要敲击着房门,可门突然打开,手不小心将要敲到一个人的脸上。 “你就是这么打招呼的吗?”那人是轩辕雪,一把抓住我的手,“进来你。”将手足无措的我拽了进来。 我猛地被甩到了一处沙发上。 轩辕校长慢慢地走了出来,坐在了我的左面,而轩辕雪坐到了轩辕校长的左面。 “这次来是想和你说一些事情的。”轩辕十一开口便直奔主题。“关于那扇鬼门。” “鬼门是什么,从哪来的?”这特别的词令我想起了昨夜的梦。 “这是前几天得到的报告,据传是一神秘剑客破了鬼门位于星芒阁的封印,恶鬼将重现人间什么的。”轩辕校长表情凝重了许多。“至于它是什么,从哪来的,老实说,我也是现在才知道这扇门的存在。” “也许我们先前所认知的源与异,还有新出现的魂,全是错的也说不定。”轩辕雪继续说道,“一次次的颠覆认知加上源总部的迷惑行为,让我已经不能相信任何源总部出版的教材了。” “所以说……我来干嘛。”我大概明白了他们的苦恼,但这似乎和我没有什么关系。 “你的任务,准确来说,是我个人的委托,你可以接也可以不接,我想要你帮我重新记录源异魂的一切,以及解决那鬼门所引起的一切。”轩辕十一或许知道这实在是太过为难,便刻意加重了我可以选择。 “关于源,异,魂的情报,我来收集?是不是有些过于草率了。” “我们需要的是一个没有经过源总部训练便自发觉醒的一个人。”轩辕雪站起身来,坐到了我的右边,“已经非你不可了。” “可鬼门呢?” “那个所引起的事件,老实说,我们看不见,在魂面前,我们只是一个稍微难杀一点的普通人。”轩辕十一无奈地笑着,随即便扔出一份名单。“五天来,已经有六十名左右的丁级灵附者殉职了。” “刚刚说过了,你有选择的权利。”看着我有些犹豫的样子,轩辕雪将手搭在了我的肩上。 “我接。”这个结果在意料之中却又出乎意料,连我自己都不晓得为什么,我明明是来退出这里的,可又稀里糊涂的接下了奇怪的任务,但不知为何,我的心情好受了许多。 那心中难掩的激动是什么? 我的好奇心吗?我难道也想知道一切吗? “可我该如何去找到鬼门呢?” “字面意思,哪里闹鬼就去哪里。”轩辕校长站起身来,将手搭在我的双肩,一脸的满意。 于是关于那扇鬼门展开的一系列灵异事件由此展开。 第98章 不存在的妻子(其一) “哦,我知道了,不对,等会什么叫哪里闹鬼我就去哪里啊?”我尴尬地看着轩辕十一,对此感到不可思议,“就是电影院里的那种吗,经常刊载在报纸上的超自然吗?” “你去一下不就知道了吗,那个闹鬼的地方。”轩辕校长转过身去,“雪儿,拿一份给他。” 轩辕雪从桌子上堆满的纸张中随便拿出来一份递给了我。 “这个男人几乎每个小时都送来一份。”他指着这份报告,“我们也出动了很多次,但很可惜,如你所见,没什么成果。” “是什么?”我打开那份报告,仔细地看着,字迹潦草到不行,根本认不来几个。 “这是关于他的妻子……”轩辕十一站了起来,拿走了我手上的那一份报告。“他说他的妻子不见了……” “这确实很可疑……但这样的话,目标不就很明确了吗?”我起身走到他的对面。 “可这还不是最可疑的。” “那是什么意思?”这时客厅中响起了铃声,轩辕十一急忙过去,临走前,告诉我,“你去一趟就会明白了。” 秋日在今天已是最后一天了,明天就是冬至了。 这个男人却破天荒地只穿着一件大花裤衩,在院子里用冷水浇着已经枯黄的植物,闻着味道像是薰衣草,只不过在这里闻到竟觉得十分恶心。 在旁人看来他一定是疯了。 他记得自己是几天前搬来这的,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去,他所告诉人们的也只不过是他的名字鲤江,还有他那远远超出常人的,巨大的财力。 五天之前,鲤江如往常一样游走于小巷之间,可谓是游手好闲。 不对。 那天他记得自己早早起了床,去了自己工作的地方处理不听话的员工和客人的纷争。 他依稀记得那应该是一个关于买东西不给钱的纷争。 鲤江坐在院子里的草坪上,任凭水管朝他发射,浸湿的身体在冷风的拷打下,不自觉地开始哆嗦起来,“玫瑰——”他开始喊他妻子的名字,可房里却无人回应。 他有些不耐烦地朝着屋子走去,一处又一处,他的妻子不见了,急忙打起了电话,“喂,110吗,我的妻子失踪了……” “行了行了,又是你,我已经在找了,还不是你不告诉我们你妻子的名字……这次叫什么……”接线的是一个小警察,语气很是不耐烦。 “玫瑰……” “什么嘛?又是这样,我会找的,在你告诉我真正的名字之前。”咚的一声,电话挂断了。 没错,他就是那一个找不到妻子的可怜男人,他新搬进来的家里明明只有他一个人住过,可不知为何,他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这个家里有他妻子的痕迹。 他开始左顾右盼,双手不停地扯着头发,在这个家里,他有一个妻子,现在,却找不到了…… 在这之前,他的家里曾陆陆续续的来过一群自称专业的家伙,可他们什么都没有发现,不过是一群饭桶而已。 除此之外,家里除了他还有一些别的什么,晚上他总能在地下室听见哭喊,厕所里传来滴答,家里的东西总是变换位置,还有每一次自己都仿佛看见了几张腐朽的脸,他害怕极了。 “妻子……我的妻子一定是被他们带走了。”他只好每天晚上抱住自己的头,躲在床下,哆哆嗦嗦而已。 我们开车驶过一个个路口,真是一个够偏僻的地方,这里住着的也就几个老人而已。 零星的几个屋子竟填满了整条街,才怪。 一栋房子与另一栋房子之间起码还可以再塞下六栋同样大小的房子,更何况这里路段也不好,离市中心也远,自然而然,人流很少,几乎在路上都很难看见一辆汽车或是一个人。 已是傍晚,透过车窗玻璃,我看着外面的风景,细长的树枝上挂着早上结的霜,路面上刚刚滴下的水或许就可以结成冰,这里有一座大山完全阻断了阳光,或许夏天来这里才是最优解。 “喂,你爹怎么神秘兮兮的啊,轩辕雪,你肯定知道,关于那个人,他究竟哪里奇怪。”我一边开车,一边看地图,又一边好奇着刚刚校长所说的其他的可疑……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她坚定的告诉我,眼神中没有一丝松动,看来她是真的不知道。 “所以你是来……旅游的?”我开始疑惑起来。 因为在走之前,她一下子跳上了我的车,我还以为她是来帮我的。 “我来帮你的。”她甚至还自己点了一下头肯定了一下自己。 “我说啊……你看不见那个东西,对……” “嗯。” “那你要怎么帮我?”我不是嫌弃她,只是担心她会遭到危险,毕竟已经有很多人遇害了。 “不知道。”她回答的很坚决,我有时候就不得不服她,因为她太坦率了。 总让我感觉她有点傻呼呼的。 “以前是不是会有人夸你,夸你傻乎乎的。”我打趣道。 “嗯。”她下巴点了几下,像一只小狗狗一样。 也正是因为她这一“嗯”,让我有些分神,不小心手离开了方向盘,差点就撞到一棵树上。 幸亏这里的房子与房子之间有这么大的间隙。 此刻已经是夕阳西下,最后的一点余辉被慷慨地撒下。 惊魂未定的我,转眼看向窗外,一下子我的眼睛就大了,在我面前可不是什么绝世美女。 而是一大群散发着绿色荧光的家伙,它们无一例外都是透明的,从下水道里飘到这小小的柏油路上,最后再涌入一栋房子里,可真是壮观。 “我觉得那应该就是鲤江的房子了。” 这看起来实在是十分可疑啊。 也难怪那么多人殉职,不说别的,这里的这栋房子,毫无疑问,就是一个危险的鬼宅。 不知道被它们碰到会怎样,所以静待在一旁,躲在车子里。 连根本看不见魂的轩辕雪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打了一个接着一个的寒颤。 “我说,这里是不是有鬼啊……”她拽到我的衣角,有点小声。 原来她也会害怕,我笑了笑。 “喂——你别笑啊,怪渗人的。” 我按住她的头,低下了身子,说道,“有,而且很多。” 看着我眼中里的蓝色荧光,她立刻就明白了我没在开玩笑。 “具体多少……”她已经拿出了一个本子,借着一丝丝的月光,准备写下我所说的话。 “我估计得有百来只了。”我刻意用了“只”这个量词,来进一步告诉她我看到的究竟是什么。 她的手指都在颤抖,哆哆嗦嗦,写出来的字也歪歪扭扭,断断续续的。 “喂,你没事。”我拍了拍她的头,又把手搭在她的肩上,摇了摇她。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准备发动车子回去,因为她此时已经晕了过去,而且整个身体都在发冷。 可当我转过头去时,一只绿色的玩意趴在了副驾驶的车窗玻璃上,看不太清它的脸,但我敢肯定,它的脸上应该有五个洞,里面黑漆漆的,身上的绿色就像是一层薄纱披着,那个像嘴巴一样最大的洞,一张一合,似乎有什么恶心的气体喷了出来。 我的车窗啊! “喂,轩辕雪,醒一醒。”我的脚踢了踢她的小腿肚。“你听好了,千万不要慌,你旁边,有一只……”我的声音很小。 但已经足够惊醒她了。 她的脖子仿佛卡住一样,只转向了我这边,五官都放大了一倍。 “没事的……装作看不见就行。”我小声地嘀咕,慢慢地发动引擎。 也许是汽车的引擎声吵到了它,谢天谢地,那个玩意离开了这里。 路上的那些玩意也都进了那栋房子,我们也就赶紧驱车离开了。 真是惊险。 “那些东西已经走了。”我安慰着正假装自己是一根木头的轩辕雪。 这个家伙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今天竟被吓成了这样,就连送她到了门口,还得我去给她开一下自己家的门。 “她原来这么怕鬼的呀……” 第99章 不存在的妻子(其二) 但仔细想一想,会害怕也是正常。 昨晚的扑通扑通。 就算是我,能看见,也被这数量吓到了,更何况她看都看不见呢…… 悄悄溜进了自己家的屋子里,尽可能快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没有惊醒任何人。 第二天,我也是一大早便出了门,赶在别人发现前。 我找到轩辕雪,此刻她正披着毛毯,哆哆嗦嗦地发抖,眼睛瞪得老大。 “不是……你被吓成了这样!”我难以置信地问道,坐在了她身旁。 “才不是呢……”她的声音又小了许多,“我是看不见那些东西,但我感受到了……那里很冷……” “难道说。”我一瞬间想到了什么,“你还记得k省教堂我把我的本源传给你吗?” “那不是能破除幻术的东西吗?”她有些惊讶原来那是我的本源。 “抱歉——”我突然站了起来,一下子鞠一个很深的躬。“可能是我之前的本源里掺了点什么,就是那双眼睛……诶呀,说不清楚,总之,通俗来讲,你可能变成灵异体质了。” “所以说,我看不到,但感受得到,是你干的?”正当我准备领罚时,“也好,这样的话就不会被偷袭了,谢谢你了。” 还是一如既往的轩辕雪,一如既往的乐观啊。 “ok,那咱们出发。”我转头看去,轩辕雪拉住了我的衣角。 “那个,我看不见,你替我提防着点……”嘀咕声太小了,以至于我都没听见,就拉着她一起上了车。 “啊喂——” 她的喊叫什么的,就忽略。 对,忽略了。 白天来这就有了一丝安心,就算阳光很少,但至少暖和些。 下车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臭味。 “你说那个报案人叫什么来着?”我一边敲着门,一边问着轩辕雪。 “好像叫什么鲤江。”轩辕雪坐在一个有些老旧的椅子上,至少离我十米远。 “我说,你有那么害怕吗?”我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谁说的?我才不害怕呢,冷,对,那边冷。”轩辕雪刚刚还翘着的二郎腿,一下子拍到了地上,急切地回答我的问题,好像只要稍一迟疑,就会被发现什么一样。 我本想继续吓唬她,可我好像已经敲了十分钟的门了,“不好!”我一脚踹上去,那有些旧的木门便应声倒地。 昨晚上那么多的鬼魂,我为什么还会觉得这个家伙会没事啊。 我立刻冲了进去,左顾右盼,屋子里安静极了,就像从没有人住过一样。 滴——答—— 那是水滴到地板上的声音吗? 循着声音,来到一座门前,我的手刚刚放到了门把上,只听见一声大叫,“啊——” 我瞬间看向了另一扇门的方向,一个极其瘦削的男人,约摸着五十多岁,从骨相上来看,长得还不错,和我差不多高,正用他那双死鱼眼盯着我,发黑的眼袋连着有些大的黑色眼仁,像极了一个大眼睛的外星人。 “你……”还没等我问他,他便开始说话,“你是……”,“你是谁……”只是说话断断续续的,有点精神恍惚。 我把手在他的面前晃悠了几下,水滴还在滴答,这个家伙突然瞪大了眼睛,“他们……他们来了……他们抓了我的……妻子……”那个家伙蹲在了地上,不停地抓着头发,瞪大的眼睛紧紧盯着地面。 “这……”我原以为这家伙妥妥一精神病,但想起昨晚的鬼潮,应该是被吓的。 出于职业道德,我还是问了一下,“他们是谁?” “他们?对啊?他们是谁啊?”男人抬头看着我,可真是一问三不知啊。 “是我在问你……诶,算了。你的妻子……”没等我说完,这个家伙猛地抓住我的衣领。 “求求你,救救我。” “你是叫鲤江,对?”见他终于有好好向我求助,我蹲下身来,问道。 “对,我是,救救我的妻子……”鲤江声音哆哆嗦嗦的。 “你的妻子叫什么?或者说你的妻子的照片什么的,有吗?” 像是被我点醒,鲤江站起身来朝着楼上跑去。 我则是退出了这间房子,看着那一旁悠闲的轩辕雪,我冷不丁地来到她身边。 “哇——” “啊——”这次我确实有点过分了,她叫的声音很大,还有一声清脆的巴掌。 天亮到天黑,在这里好像有点太快了。 “我想今天的调查就到此为……” “啊啊啊——”一声凄厉的喊叫划破我摸鱼的心,“靠。”看着轩辕雪,她是不太可能进去了,我连忙跑了进去,又踹开了一扇木门,尽管我看见门是虚掩的。 “怎么了?!”房间里很空,只有一张床,床上的白色被子和枕头都很平常,但一切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我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她……不见了……”鲤江跪在床的一侧,手里好像拿着什么。 “她?!”我知道鲤江不会回答我,我便自己走了过去,看见他手里拿着一张照片。他将那张照片举到空中,眼睛里不断地有泪流出。 “这是你的妻子吗?”眼下也不知道该干什么好,便蹲下来身来,想看那照片里的人。 “对,但这上面没有她……”鲤江恢复了理智,将照片随手扔掉了,开着的窗户后传来一阵风,那张照片顺着风飘了下去,在下水道的入口处,浸湿弄脏,随后流了下去。 “喂,我还没看到!”我看着这个神经兮兮的男人,感到了此次任务确实十分艰难。 “那个,我……”我刚想去问问他,关于那名照片里的女性的事情。 “天要黑了,他们要来了……”他蹲了下来,躲到了床底。 此刻我才意识到,天已经完全地黑下来了。 “遭了!”我赶忙朝门口跑去,一路上有些磕碰,看着近在咫尺的门,就好像看见了希望一样。 可门却在我还没碰之前,就开了…… 我过不去了,那是一群幽灵吗?看着它们腐烂的脸,我咽了咽唾沫,想要发动源,却一丁点用都没有。 而且我感到自己的身体正慢慢地变凉。 “这是为什么?”我随即就展开了魂视,看见了空间内所有的源都朝着那些幽灵奔去,而我自身的本源,也没能幸免。 “源被它们吸引了?可是,为什么?”我意识到再继续释放源,我很可能会一命呜呼,敛住气息,尽可能的保持镇静,将自己的本源锁在了自己的身子里。 这才让我缓了过来。 有些出乎意料的是,这群家伙并没有冲着我来,换言之,它们目的明确,都涌入了二楼的一个房间,就是我刚刚离开的那个房间。 滴——答——滴——答—— 水滴声再次传来,肯定不是错觉,我冲到了刚刚没有打开的房间里,刚打开门的一刹那,尽管看着十分干净,但空气里弥漫着的是一股臭味儿。 “怎么会这么臭!”我一下子又合上了门。 “对了,那家伙,鲤江。”我突然意识到还有一个普通人困在这里,去拧动门把,却纹丝不动。 “这群鬼难道还把这门反锁了不成。”我一用力,门把断了,但门没开。 “该说不说,这门质量挺好。”看着手里断掉的门把,我不由得苦笑一声,因为我又要踹门了。 一脚两脚,不知为何,这扇门十分的坚固,根本踹不开,就好像很多人堵在对面一样。 “该死,这群鬼难不成还堵门不成?” 踹不开门,这门绝不是反锁那么简单。 透过门上的猫眼,我看像里面,全是绿色的。 “真堵上了,话说,这鬼还有实体?”一边继续踹门,一边吐槽。 另一边,轩辕雪已经躲到了车里,由于钥匙在我手上,她是想跑也跑不了啊,再害怕也得在这等着。 第100章 不存在的妻子(其三) “踹门不行吗?” 我踹了得有一会了,也没有听见鲤江的惨叫,我也就坐在地上,休息一下。 “要不是,这个鬼地方用不了源。” 正巧现在没事,也无事可做。 我放下了急迫,便拿出纸笔,开始完成轩辕校长委派的其他任务。 (1)魂聚场所,切忌用源,否则体寒,重则命危。 (2)源更喜欢魂,原因未知。 “好像也就这两点……”我合上笔记,站起身来,继续踹门……个鬼啊。 我走到一扇半开的窗户边,扯下了窗帘,伸出头看,底下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这里原来有那么高来着吗? 我扔下了手里的窗帘,“算了,安全起见,还是不跳了。” 目前来看这些鬼魂似乎对我没什么兴趣,反倒都溜进了鲤江的房间。 滴——答—— 寂静之中突然传来水滴落下的声音,如果厕所里的水龙头已经关上了的话,那么就只有一个地方,厨房,有水龙头了。 这间房子不怎么透光,一直都是异常阴暗,我摸索着墙面,小心翼翼地朝楼下走去。 尽管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但还是看不清楚眼前的事物,只是感觉到自己脚下确实是踩着地面而已。 “该死,这个鬼地方!”我一不小心踢到了墙面上,这墙硬的不行啊!脚下一滑,便要摔倒。 不知道下面是什么,我慌忙地伸出手尽可能地抓住一切可以抓的东西。 我站住了脚跟,抓住了另一个人的手。 只听见急促的脚步和一声关门。 “谁在这?”明明已经抓住他了,却还要明知顾问,除了鬼,就只有鲤江了。 听不见回答,突然,外面传来猛烈的光,是轩辕雪吗?她把车的大灯打开了,明明自己怕的不行,还敢做这么招摇的事。 我欣慰地笑了,转过头去,却是一张狰狞的脸,臃肿的肉块将五官压了下去,身上湿哒哒的,一股子腥味,就连皮肤都在渗着未知的黄色液体。 “这难道是鬼?!”我一下子甩开手,赶紧顺着灯光,来到了楼下,地下室的门,门口的门都在往里流着鬼。 “这家伙,鲤江这家伙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我用刚刚扯来的的窗帘擦手,蹲在沙发的后面,看着一切,不禁吐槽。 这天晚上,房子里的鬼都已经填满了房子,可真是热闹非凡啊。 两个男人,一个蹲在沙发后,一个躲在床底下,瑟瑟发抖。 不知过了多久,可算是熬到了天亮,我的腿都整个麻掉了,要不是我能看见,还不知道现在我会怎么样呢…… 我的腿颤颤巍巍。 拧动门把,是阳光。 除了我之外,还有一个男人,同我一起,享受着劫后余生。 看见我没有事,轩辕雪激动地从车子里下来,走到了我面前,但却有些扭捏,不知道该如何谈起晚上那件事。 那时,恐惧和内疚席卷了她。 “车灯,还没关。”我指了指还亮着的车灯。 我们俩尴尬地笑了笑。 再看看这位“老玩家”,鲤江,精神也好不了多少,瘦削的脸都快被骨头戳烂了。毕竟他可是整晚都和那些玩意待一块啊。 我又进来房子里,因为是白天,谅他们也奈何不了我。 我掠过了被吓傻的鲤江,来到厨房,“啊?奇怪了,为什么?会没有水龙头呢?” 厨房里没有水龙头,所以昨夜的水滴究竟来自哪里? 水滴离我并没有多远,那时候我在…… 我越想越怕,因为不能使用源的我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我相较其他人而言,看得清楚些罢了。 “怎么了吗?”轩辕雪看出了我脸上极其明显的错愕,走到了我的身边,问道。 “我好像……昨天晚上……撞鬼了……”我告诉了她关于昨晚的那诡异至极的水滴声和湿漉漉的鬼魂。 “你是说……”轩辕雪来不及发表自己的观点,被一个陌生的声音拦住。 “你们……究竟是谁?”颤颤巍巍的源头是一个形同枯槁的男人,一夜之间竟连头发都花白了许多,微风吹过,额头上有一处圆孔型烧伤。 身上有着一股腐烂的气味。 仔细一看,这个家伙身上如此的伤口竟如此之多。 也是为这个家伙添了一丝恐怖。 “我们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鲤江先生,你是谁?”轩辕雪恢复了往日的神采,果然,她似乎更容易与人相处。 “你这是什么意思?”鲤江原本木讷的脸转而疑惑,震惊。 “那我就单刀直入的说,鲤江先生,你的身份没有任何记录,换句话说,你根本就不是鲤江,鲤江这个人根本不存在……”轩辕雪走到他的侧面,扭头瞥了他一眼,抽出了军官证,随后又走回到我身边。 “可我在这里啊?如果说,我不叫鲤江,那么我又叫什么呢?我又是谁呢?”鲤江跪在地上,这远远比他每天晚上承受的痛苦还要多。 他弄丢了自己的身份。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可疑之处吗?”我看向她说道。 “不,这是调查结果,可疑之处是别的。”她回答得斩钉截铁。 “啊?”我疑惑了。 “看来你是根本没看他所写的那些东西啊……”轩辕雪捂住脸,叹了一口气。 这实在是没有办法的事,因为出发时间太早,我也没有地方可以看,家里会被发现,况且那个家伙的笔迹我根本看不懂。 “先回车里……”一阵寒风吹过,引得轩辕雪心里毛毛的,她几个步子就离开了这里,穿过了门。 “诶……你等等我啊……”我看了一眼生无可恋的鲤江,不知为何,我的内心毫无波澜,甚至不觉得他可怜,但我却对此没有感到奇怪,只是些许疑惑罢了。 我赶忙追了上去。 在我的车里。 “好了,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究竟哪里奇怪……呼呼……”我刚刚跑步时岔气了。 “别急。”轩辕雪将手伸到她的包包里,拿出了那天桌子上的一大片资料。 “你记不记得他说过自己的妻子不见了这句话?”她快速地翻看着资料。 “记得。” “那你知道他妻子叫什么吗?”轩辕雪继续问道。 “这个,我倒是不知道。” “事实上,就连他本人都不清楚,兔子,百合,白莲,小美,玫瑰……这些听起来就像是绰号的词语就是他给妻子暂时的代号,就好像他也不认识他自己的妻子一样。”她将所有的资料拿到我面前,上面红圈标出来的是她刚刚所说的妻子名字。 “这似乎不太可能,我看他现在的神情,不太像不认识妻子这个人一样。” “他所描述的妻子,总是模棱两可,就好像在刻意回避着妻子的长相,他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妻子长什么样未免有些太奇怪了。”轩辕雪继续说道,“而且就像我之前所说的那样,这个家伙自己的身份都是造假的一样,他可能因为什么原因失去的记忆,所谓妻子也可能是他编的。” “这种可能也不是没有,但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我仔细回想着自己昨晚的经历,“那张照片!只要找到了那张照片,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什么照片?”轩辕雪雪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她急忙问道。 “昨天晚上,他将他妻子的照片扔了出去,尽管黑暗,但我明确看出照片中那个人的轮廓是个女人。” “是吗!”轩辕雪比我更加激动,扬起手来,资料飞了一车,“那照片在哪?” 飘落的纸张后是我的有些难以开口,“在……下水道里。”我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 她定在了原地,毕竟我之前和她说过那些玩意是从哪里涌出的。 没错,就是下水道。 第101章 不存在的妻子(其四) “你没在开玩笑……”轩辕雪颤抖着红唇,定住的身子好不容易有了动作,说出的话也拉长了尾音。 此时我正在收拾要去的装备,几个口罩,两个手电和几块备用的电池等等。 对了,还有我的那柄刀和轩辕雪的长剑,一起被带上了。 伴随着我的点头,她的沉默被彻底地干碎,一声凄厉的喊叫从她的灵魂深处传来。 “啊啊啊啊啊——” 幸亏这里人少,不然就真的太过丢脸了。 “喂,你别叫啊,影响多不好啊。”我听了一会儿后,赶紧制止她,尽管我知道这里人少,但耐不住我也尴尬。 惨叫过后,也总归是要去的,毕竟我们还要解决问题的,不是吗。 考虑到晚上极可能,不,是一定不安全,“我们马上就去。”看了看正中间的太阳。 她扶住自己有些颤抖的身体,转过头来对我做了一个艰难的表情,五官尽可能向内,低着头,说道,“嗯……” “如果是白天的话,应该就不会见鬼了。”我试图安慰她。 她眼眉整个向下,视线右移,眼睛几乎是闭着的,她这是在……嫌弃吗? 毕竟那里除了黑,有鬼外,还臭的要命。 “走。”我从后面推着她,朝着下水道走去。 “不用了,我自己会走的。”轩辕雪从我前面跑开,我很不容易定住了脚跟,差点摔倒。 她会下去吗?可我分明看见了她那嫌弃的眼神。 来到井盖所在的地方,“那个……我们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好啊。”轩辕雪指着已经扔到一旁的井盖说道。 是啊,移开井盖,如果有人掉下去怎么办? “你的意思是?”我转头看向她,期待她给出一个好的答复,最好不是我预料之中的那个。 “要不,我们留一个在上边?”轩辕雪低着头,两根食指互相摆弄,语气像是在恳求。 “可以啊,但你要知道单独一个人的时候往往是最危险的哟?我是不怕,因为我看得见,但你怎么办?你只能感觉到,你阻止不了它们……”我叹了一口气,转而认真对她说道。 在我马上就要下去时,“诶,你等等……”再看我的袖口已经被她的手给牢牢抓住。 我反手就抓住她在我袖口的手,“一起走。”很阴森地笑道,一副诡计得逞的模样。 “李麟,你学坏了,你怎么和我爸一样了,喜欢忽悠人了呢?”轩辕雪一副可怜巴巴,想要用另一只手挣开。 “等的就是你!”在轩辕雪侧身伸手时,我顺势搂住她的腰,一下子令她失去平衡,而剩下的嘛,我麻溜地抱起她跳到了下水道。 “特别服务,公主抱。” “啊啊啊啊啊——”无须理会她的尖叫,本来就会有,只是早晚的问题。 令我头疼的则是她用力勒着我脖子的双手。 轩辕雪再次睁眼时,眼前已是一片漆黑和恶臭,再加上被我抱着,悬在空中,那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所以她晕我了,呕的一声,一口就要吐到我身上。 还好我眼疾手快,扶正她的身子,使得呕吐物从我旁边划过。 脚一落地,轩辕雪便扶住了我,向我的脚下吐了起来。 这里确实很臭,就连容忍度很高的我都必须捏着鼻子才能保证自己清醒。 呼吸现在就是一种煎熬,我立刻从背包里掏出来两个口罩,给了她一个。 她一接到就立刻戴在了脸上,可这口罩也是收效甚微,但是总比没有好。 打开手电,朝着下水道中水的流向前进。 浑浊的水里几乎什么都有,烂掉的什么什么,粪便,以及一些垃圾,水草和烂泥,时不时地还会漂上来两三只癞蛤蟆,过道两旁的墙壁上长满了苔藓和霉菌。 上面还时不时的往下滴下几滴…… “你说这里有那么多的鬼涌出来,这里该不会有……”轩辕雪想了想,没有说下去,但从表情上来看她肯定是拒绝的。“喂,你别拿手电照我啊——” “对不起呀。”我慌忙将手电朝向前方,“这里肯定会有那些东西,毕竟有这么多,就算会漂走一些,但……”我也没继续说下去,而是转移话题,“但我们只需要找到照片就可以走了。” 轩辕雪像是受到了鼓舞一样,但她转念一想,“等等,既然照片是防水的,而这个下水道最后都是有出口的,我们为什么不直接去出口找呢?” “问得好,那是因为我觉得它不会有出口了,刚刚说过了,毕竟有那么多,漂走的一些去到了那里,堵在了那里,所以照片只会在这下水道里面。”我拿着手电朝着水底照去,在每一个方位。 轩辕雪没在说话了。 “我最近变得有点怪。”我回想着昨晚的事,“你知道吗?我昨天在那个房子里待了一整晚,我有想去救鲤江的想法,可不知为何,我慢慢地竟然不想去救他了。”我看向她,“最后,我竟然对他的那副惨样没有半点同情。” “你说我是不是……” “欧耶,我找到了,诶,刚刚你说啥来着?”轩辕雪将手直接伸到水里,拿出了照片。 “没什么,事不宜迟,咱们先出去。”我朝她走了过去,“原来偷懒的是我嘛。”我尴尬地笑了笑。 回到了地面,将口罩扔到了垃圾桶里,而且这身衣服估计也要不了了。 “唉,这件可是我最喜欢的一件了。”轩辕雪情绪有些失落,我走了过去刚想去安慰,“嗯,叫爸爸再买一件。”她的情绪转化太快了,转眼间就变得乐呵呵的,我真的是有点杞人忧天了。 我清了清嗓子,努力把肺里的臭气,咳出去。 在夕阳下,一处闪光不怎么起眼,咔嚓一声便过去了。 “来瞧瞧这个妻子是何许人也。”我把照片拿到手里,在夕阳下,我看清了她的脸。 “这个女孩有十八岁吗?”我惊讶于她的容貌和身上的那件高中校服。“鲤江该不会是个变态。” “照片拿回去,去失踪人口里比一下就知道了。”轩辕雪拿回了照片。 “等会儿,这个女孩我好像见过她。”记忆如同泉水,喷涌而出。 最近的失踪,在那个雨天的几则新闻,耄耋老人卧榻逝世和妙龄少女神秘失踪……刊登过她的照片,轩辕雪突然想起,便立刻就打开了手机,上网查起了那天的新闻,果然是和照片里一样的女孩。 “他真是个变态?!”失踪的日子正好是鲤江第一次向局子里报失踪,关于他的妻子。 从鲤江的言行来看,可能这个女孩已经…… 但一切都要水落石出。 碍于天黑,考虑到安全,今天就进行到这里。 启动车辆后,我们便事不宜迟,离开了这里。 院子中,一个只穿着大裤衩的男人,手里是一台照相机,咧开大嘴,猥琐地笑着,“老婆,我又找到你了。” 那是一片哀哭的白色地狱,一个面色铁青,长有犄角和翅膀,浑身红色的家伙正看着一扇门,发着呆。 他的手里拿着一柄大大的钢叉,在他周围是一群人类模样的魂体,他们井然有序的游动。 就像是牲畜一样,在一个小小的四方天地里,来回不断地重复着无意义的走动。 真是一群可悲的造物啊。 “还……放……多……少……”显然这个红色的家伙还没怎么学会说话,他站在离着这群魂远远的地方,不知在向谁回话。 一会后他又点了点头,不知在执行谁的命令,鞭打起了魂灵,催促着他们快些朝着门走去。 随后便是一阵阵鬼哭狼嚎传来,在这空无一物的白色地狱当中。 第102章 不存在的妻子(其五) 回去的路上,我的思绪停在刚刚的熟悉上,我那天好像没有听见或是看见那则新闻,可我又为什么会觉得她眼熟呢? 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她究竟在哪出现过呢? 滴——答—— 我猛地一回头,一脚踩在刹车上,整个车辆横在山路上,粗重的空气从嘴巴里吐出。 “你在干什么啊!喂!”轩辕雪刚刚被拍到了车门上,缓过劲来,质问。 见我没有回话,轩辕雪感到疑惑,转而焦急。 “喂,李麟,李麟,你别吓我啊,李麟!”轩辕雪扯掉身上的安全带,看着我逐渐空洞的眼睛。 “醒醒啊——”轩辕雪拼命地摇着我的上半身,但没有一丝用处,她不明白我发生了什么,但一定不是一件好事。 我这是怎么了? 我能感受到周围的一切,能看见轩辕雪,却不能做出回应。 我变得比以往更加地自由,仿佛我成为了真正的我一样轻松。 滴——答—— 再次响起时,已是回忆,原来是我在瞎想吗? 那是无关紧要的记忆吗? 不,那滴答从哪里传来的,是厕所,还是厨房? 或是一个湿漉漉的浮肿尸体…… 那个东西原来不是鬼魂吗? “是……尸……体。”我缓缓睁开眼睛,身体变得比刚刚沉重,却显得踏实,令人安心,将我心中的答案断断续续地念出。 “李麟?!你醒了……吗?”轩辕雪听见我所说的几个字后,试探性地询问。 “……”嘴角不再能动,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就像在下坠一般,眼皮沉重,身体也是一样。 我累了吗?可为什么? 自己所剩无几的本源包裹着自己。 我安心的闭上了眼。 正当她的眼角稍微湿润时,我的一声呼噜打破了她的悲伤。 “什么嘛,原来是睡了。”轩辕雪解下我身上的安全带,小心地和我换了一下位置。 空间虚无缥缈,尽是泡沫,泡沫的尽头是一个哭泣的女孩,穿着一件白色碎花洋裙,秀丽的长发挡在脸的前面,白皙的手臂抱住膝盖,背上还背着书包,书包里是两张游乐园的票,但却一个人,孤零零的,在那里哽咽。 走近一看,满地的水正缓缓升高,脖子上清晰的红色痕迹,那是一条红色的细绳。 “凭什么……为什么……你来的这么晚吗……”她无力地抽泣着,责备着……向着空无一人的角落,而在转瞬之间,我在那个角落。 我的内心没有恐惧,无限的怜悯在此时迸发,在那双蓝色眼眸中,是一个可怜的少女,在讴歌自己不幸的命运。 “你会救我们的……对吗?”她的脚边咯吱作响,巨大冰冷的锁链早已把她绑在了这里,只能一次又一次的重复死亡,被红线勒紧脖子,随后沉没自己。 “我会救你们的,我保证。”我低下身子与她抬起的头视线重合,“果然是你吗……” “谢谢你……”话语随着身体在空间中逐渐瓦解,定格的时间再次开始转动。 我缓缓闭上了眼睛,感受着她存在的离去。 她大概是走了,去了那个,她的悲伤之地。 眼角不经意间,湿了些许,悲伤极了,但却洗去了一些的疲惫,让我再次睁开了眼。 我平躺在床上,那是陌生的天花板。 “你终于醒了!”轩辕雪从门口走入,刚刚好看见我起身,激动地喊了出来。 “我睡了……很久吗?” “也没多久,刚刚回来两三分钟而已,哦,对了,你看这个。”轩辕雪将手里的东西打开,坐到床的另一端。 “这是?!”我看着眼前的东西不禁发出了疑问。 “没错,她,也就是路遥,最后出现时的一段监控。”轩辕雪打开手中的电脑,点开了一个视频。 画面中是一个穿着碎花洋裙的女孩,背着一个书包,像是在回家的路上。 看样子,她十分开心。 “路遥,今年十六岁,母亲早些年去世,父亲路平安开了一家私人诊所,平日里待人和善,乐于助人。”轩辕雪将一份报告递了过来。 “那她的父亲呢……” “很可惜,不是路平安报的失踪,前几日,大概两天前,路平安被发现死在了自家的卧室里,死因为颈动脉大面积出血所造成的休克,伤口判断为厨房里的菜刀。”轩辕雪继续读着报告。“是路过的一个受过路医生照顾过的大妈报的警。还有一点,路平安的心脏不见了。” “而且房子很整洁,没有激烈搏斗的痕迹,门锁也没有撬动的痕迹,警方判断为熟人办案,可这一家根本没有仇敌,犯罪动机更是无从找起。” 轩辕雪收起报告,将我扶了起来。 “路遥的尸体就在鲤江家的厕所里……”缠着虚弱,我努力将这句话说的完整。 “你有什么根据吗?”轩辕雪转头看向了我。 坚毅的眼神中没有犹豫,告诉了轩辕雪真相。“那天我听见了。” 在那栋房子里,任何地方都是灰尘布满的样子,而只有厕所突兀的整洁,那里的腐烂更加佐证了这一点。 而且从我的所见所闻来看,尸体并没有被隐藏,这是一个让我感到十分可疑的地方。 “好,我明天就安排人去排查那里的那间房子,你也知道的,现在是晚上。”轩辕雪从包包里拿出了自己的电话,指着门外,示意要去打电话。 我静下心来,疲惫感还是占满全身。 对面楼顶,一位唐装男子身旁是一个一袭白衣的青年正盯着已经睡去的我。 “他颠覆了,成功地僭越了……也不枉你几日前的付出。”欧阳一难言喜悦,可不苟言笑的他脸上怎么也做不来笑脸。 “看见灵魂不一定是件好事……但也不一定是件坏事,好坏与否,完全在人。”李白忧郁的脸上总算挂上了笑。“虽然是无意识的时候……但已经足够了。” “冥王啊冥王,这场败是你注定的,也是你欠我的。”李白转而看向地面,“早晚,我会打开那扇门,亲自去会一会你的。” 那种割裂的感觉,不自然的违和感,问题就在于那张大床。 空荡的房间里有必要那么大的床吗? 或许,那张床是为了掩人耳目。如此空旷的地方,那些鬼怎么可能找不到他。 除非他根本就不在房子里。 而且尸体绝不可能自己走动,滴答滴答的水声再加上昏暗的房子,一定是有一个熟悉这里的人在搬运尸体。 想到这时,我便强忍着睡意,又撑了起来。 “那并不是一次无意义的梦……” 鲤江一如既往地给枯萎的花浇水,他的精神没有一刻是在冷静,完全的癫狂之下,他又将那几个名字打电话告诉了那个不耐烦的小警察。 而此刻不太一样的是,他的嘴角不再是恐惧,而是另外一种,他开始变得异常兴奋。 松动的背后是熟悉的记忆,而癫狂是内心所示。 鲤江正用着无法阻止的兴奋感告诉小警察,“她叫做兔子,是我——的——妻子。”拉长的音调添了几分癫狂。 咚的一声,电话被挂断了。 “真是一个疯子……” 哀哭的白色地狱被红色的火焰所包裹,整个天空一直在燃烧着,地面上是各种各样的白色的骨骸铺成的。 形形色色的魂灵说着谁都听不懂的话,走到那扇门前。 “出了……这扇门,你就可以……见到一切你……所执着的东西。”头长犄角,巨大翅膀的红色家伙,这里的魂使,正用着流利的人言讲着话。 而之前的那家伙嘛,已经被这哀哭的白色地狱所吞噬,一点都没有剩下。 就连魂使都没有万全的把握战胜这些魂灵。 尘世之人不识魂语,这便是第一道锁。 第103章 不存在的妻子(其六) 这是我们展开调查的第四天,但在这之前,回到第三天的夜晚,我所昏倒的稍微之前一点的时刻。 一如既往,等待落日对鲤江来说一直是最危险的一件事,他忘了自己为什么会等待落日,只记得他曾经和某个人互相约定,在落日下重逢。 摸着自己额头上的枪口,所带来的疼痛却是在自己不存在的记忆当中,真是可悲啊。 临近傍晚,鲤江照常去了一趟厕所,随后便返回卧室的大床下,大床下有一个暗门。 鲤江熟练地打开它,钻了进去,他不记得这里原来是干什么的地方,但他确定这里绝对有他的记忆。 他来到这的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这里。 地上是黑色的,稍微剐蹭一下就变成了红色,带着一股浓浓的腥臭味,腥臭味的尽头,是一具浮肿的尸体,身上的衣物还可以明显看出是一个女孩,手脚处被打上了钉子,狠狠地固定在一块木板上,尸体左边的桌子上还有一个拳头大小的东西,湿漉漉的。 每当鲤江来到这里,他就会莫名地感到一种舒服,他摆弄着那些精美的“艺术品”,一些古怪的尸块拼凑而成的东西,大概有十几件,他的内心极为平静,甚至笑出了声。 可在这些当中并没有他的妻子,记忆不会骗人,只会将一些真正发生过的事拼到一起而已。 神奇的是,每当他摸着这些“艺术品”时,莫名的兴奋感会给他带来一段记忆,那是关于“艺术品”的加工处理,完完全全的第一视角令他异常兴奋,他很清楚,这些一定是一个伟大的艺术家的杰作。 鲤江透过玻璃嘲笑着那些他看不见的东西。 他没了记忆,可骨子里的一些东西却没有丝毫改变。 鲤江坐在椅子上,看着他所钉住的女孩尸体,那正是昨天扔掉的照片,里面的女孩。 “你不是她……”鲤江拿起一旁的水果刀,一刀又一刀的捅了进去,发泄着他的愤怒,但更像是一种病态。 满头的大汗落下,他满意地将刀子扔到了一边,然后整个人抱住血肉模糊的尸体,猥亵了起来。 过了一段时间后,他心满意足地躺在黑色腥气的地面上,享受着不知何处而来的愉悦。 而楼上的灵魂们痛苦地哀嚎着,她们的执念或许只是害怕自己的肉体受人玷污而已。 集合而来的灵魂嘴中念着话,那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话语。 转而为绿色的荧光,穿过窗户,沿着山路,化作一滴泪,恰巧滴在了一个远去的车辆棚顶,一个善良之人的心头。 滴——答—— 可鲤江不知道地是,一阵阵巨大的劲风已经将他的床砸了个稀巴烂。 那是他在被几个警察逮捕之后的事。 “真是的,这个家伙每天都打电话来。”小警察抱怨着,他是曾经和陈达,陈警官一起行动的那个年轻警察,他的名字叫做郑毅。 每天的这个时候就只有他一个人而已,而那个家伙的胡言乱语只有他能听得到。 “可是,今天有些不同的是,这个家伙语气有些不对劲。”郑毅察觉到这么一回事,想到以前陈警官的教诲,他决定去看看这个疯子。 那是第三天的晚上,郑毅一个人前往。这个地方的山路无比崎岖,他两三次险些翻车。 就好像冥冥之中有股力量在阻止他向前一样。 来到街道上,阵阵腐烂的气味令这个职业的警察拉高了警觉,这是尸体的味道,而且还很庞大。 郑毅随即掏枪,但配备的子弹只是橡胶弹罢了,还不如腰间的电棍靠谱。 他警惕地朝着鲤江家走去,“啊切,奇了怪了,刚刚入冬,怎么会这么冷?” 那是一座很大的房子,每一扇窗户都被打开了,就像在吸引过路之人安歇的旅馆一样,但在夜幕下,可能是安息。 突如其来的气温骤降,郑毅来到了门口,他并没有敲门,因为门本身就是坏的,郑毅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 他贴着墙壁,借着这仅有一点的月光,慢慢前进。 来到这之前,郑毅就知道,这个家伙绝对是一个疯子,疯子会做的事,他都要考虑。 今夜的月光格外沉重,照到的一切都在缓慢地蠕动。 走过一楼,并没有什么异常。 来到二楼却发现已经到顶了。 “这个房子有这么矮吗,只有两层?”确实在外面时看上去这栋房子起码三层。“或许说有密室。”郑毅来到二楼,打开厕所的门。 一股腐烂的气味传了出来,放眼望去却干净异常,一定有古怪。 郑毅走了进去,戴着手套,用手摩挲着厕所里的浴缸,马桶和镜子。 “果然吗?”看着发黑的腥臭手套的指尖,“这是血。” 这个疯子究竟都干了些什么。 毫无疑问,鲤江绝对在厕所里杀了些什么。 郑毅走出厕所,朝着下一个房间走去,都没有什么异常,直到最后一间时,不知为何,他落下门把的手迟迟没有拧下。 郑毅拧不下来,难道是反锁了? 一股寒冷从窗外袭来。 “等等,我记得二楼这间房子没有锁窗。”郑毅来到屋外,训练有素的他顺着墙面徒手爬到了那间房子的窗户旁边。 “呼——总算是进来了。”擦去额头上的汗,一脚踏了进去。 进去的一瞬间,气温降到了冰点,郑毅头上还没来得及擦拭的汗珠,结成了冰,摔落在地面上。 “怎么……这么……冷……”冷气顺着嘴巴鼻子以及毛孔钻了进去,使得腮帮子不断抽搐,两排牙齿上下作响,身体不自觉的颤抖,就连声带都断断续续的。 里面只有一张很大的白色的床,床上除了一个枕头以外什么都没有。 “鲤江……呢?”郑毅没有在卧室看见鲤江。 !鲤江 不知何处传来,叽里咕噜的话中只有鲤江二字醒目。 突然,从旁边有一道巨大力量将他按倒在墙上,郑毅的视角开始扭曲。 所有的东西都杂糅到了一起,扭曲之中他看见了一张张人脸,从他的面前划过,飘在半空中的恐怖,没有夺走他的意识。 “你们……是谁?”力道在逐渐变大。 !鲤江 他无法回答,因为他根本就听不懂。 一时间,郑毅陷入了死亡的边缘。 就在这时,他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因为是他负责这个女孩的找寻工作,所以他对那张脸真是在熟悉不过了。 “路……遥……”在他念出名字的瞬间,巨大的力道消失一点,他在半空中坠落,刚刚好落在了床上。 这张床并不结实,竟有些凹陷。 趴在床上,粗重地喘着大气,他此刻才明白这里多么的危险。 还没等郑毅反应过来,又是一阵风压把他拍到了墙上,一阵阵的耳鸣,一阵阵的眩晕,让他看见或是听见了一些东西,那不是这个世界的话语,但奇怪的是,他正在逐渐地听懂。 “他好东西,还我身体……” 凄厉的叫声震荡着他的大脑,恶心,眩晕,痛苦。 他又被砸到了床上,一次又一次的风压把他抬起,再摔到床上。 终于,床被砸了一个巨大的凹陷,四散的木屑划伤了他的手掌和脸,衣服也被不断的风压和坠落中多了几个窟窿,脸上满满的灰尘。 一次的摔落竟将他甩到了敞开的窗口。 郑毅拼尽了最后的力气,朝着窗户爬去,一下子摔到了冰冷的草坪上,努力的爬回警车。 “……喂……呼呼……是总部……吗,帮我找陈警官,快点……救救……她们……” “喂,你好。先生?先生?!” “……”郑毅没能挺住,骨头刺破了肺部与许许多多的脏器,一口鲜血后便没了气息,一半身体倒在了警车里。 第104章 不存在的妻子(其七) 刚刚接电话的正是刘娜,她此刻正一脸不解。 正巧看见经过的陈达时,她便叫住了他。 “陈队,刚刚小郑来电话找你,听着好像很虚弱。”刘娜简短的报告了刚刚的内容。 “小郑,就是那个郑毅对,他现在在哪。”陈达脸色一变,冲着刘娜问道,郑毅是个很有正义感的孩子,也是署里备受关注的年轻人之一。 但莽撞和不耐心是他的缺点。 “最后一次的通话,大概是在一处郊外。”刘娜查出来刚刚通话所在的位置,发给了陈达。 “走,去看看。”陈达面色凝重,拿起桌子上的车钥匙,便朝着门口的警车走去。不知为何,他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点燃的香烟,只烧了一半便熄了。 “诶,陈队,你等等我。”刘娜连忙从座位上起身。 天色已经很晚,月光不曾撒下,留得一片黑暗,吞食点点星光,今夜,似乎愈发地不安宁。 车子里,虚弱的郑毅艰难地翻了个身,头朝向车顶,仅有几丝的气息从口中吐出,身上好多处骨折和出血。 恍惚间,透过后视镜,他似乎看见了一群破破烂烂的女人朝着一栋房子走去。 他可能撑不住了,就连心跳都微弱了许多。 郑毅用尽力气也只能稍稍挪动自己的一根手指,但对他来说足够了。 没多久,他便没了气息。 可他不知道的是,在他死去的下一刻,一辆警车的远光就已经照到了他,就像是离别前的帷幕般,夺目耀眼。 “没救了。”陈达看见一双熟悉的腿露在外面,而那半闭的车门背后,是一个仰面朝天的人,面色平和,似是睡去一般。 刘娜打开另一边的车门,蹑手蹑脚地爬了进去,她并不认识这位警员,但…… 刘娜将他的眼睛合上,默默在胸前祈祷。 “究竟是谁干的?!”陈达对于同伴的殉职有着一种怒火,他接受不了眼前这种情况,他一拳砸到车门上。 按照车子停靠的位置,以及爬动的痕迹来看,只能是眼前的这栋房子,没跑了。 可冒然进入的话,考虑到未知的情报,陈达压抑住心中的怒火,冷静的观察起眼前的这栋房子。 房子很高,约摸着得有三层楼那么高,但却只有两层,窗户都是打开的,房子周围的体感温度低于以外的地方。 “陈队!”一旁收拾遗体的刘娜忽然从车里跑了出来,冲着正在观察的陈达喊道。 陈达转身回到车子旁,只见刘娜将一张照片拿给他看,光线很少,看的不是很清楚,只见照片中左手的食指指到了右手的中指和食指之间。 “这是他留下的。”话语中是惋惜,这么机智的一位警员却如此丧了性命。 陈达有些看不懂其中的含义,挠着头思考。 刘娜摆动着手指,告诉了陈达她的想法,“通常情况下,我们在描述一件复杂多原因案件时,都会分点,而右手的食指恰好就是一的代表,以此类推,中指就是二,他要告诉我们的就是一和二之间。” 陈达的脑海中浮过了一些什么,他盯着这栋房子,“你说啊,该不会这里有密室……” “这栋房子光从外面窗户的分布来看,确实只有两层,但一层和二层之间的间隙足足有四米左右,很难不让人起疑。”陈达同样将自己所想的说了出来。 “也就是说嫌疑人目前躲藏在密室里?”刘娜拨通了手里的电话,又一边走向了陈达。 “嗯。”陈达点了点头,点上了一根烟。 刘娜点了点头,“喂,你好,我是警署的刘娜,这里发生了十分恶劣的袭警事件。”简单明了。 “至于现在吗?我们还是不要进去的好。”陈达回到了警车上,自顾自睡起觉来,“一小时以后叫我。” 天刚刚蒙蒙亮,这里就已经被警察和警笛所包围。 而门口走出来的是一个瘦削呆滞的中年男子,裤子上沾满木屑,头发乱糟糟的,此刻的他有些狼狈,正友好地朝着眼前的两人,鞠躬。 “你们是?” “昨晚十一点到十二点之间你在哪。”刘娜一点都不废话,直接拿起笔记本,展开询问。 “当然是在睡觉。”鲤江眼神飘离。 “谁能做证。”刘娜继续问道,看着鲤江一脸犯难,于是便拿出一张照片,“认识他吗?” 鲤江点了点头。 “你最近总是在报假警,对。”刘娜继续问道,问题愈发地尖锐,精神涣散如鲤江也有所察觉。 “我没有,我的妻子确实是失……”不知为何,话到嘴边却没有说出口,鲤江呆愣在原地,他想起了昨天轩辕雪所说的话。 “让我来。”陈达一下子插在两人中间。 “陈队,刑讯逼供可不行。”刘娜贴到陈达的耳朵边轻轻的说。 “放心,我不会那样做的。”陈达将烟头扔在地上,用皮鞋碾了两下。 “你刚刚说过,你认识这个人,那你对于他怎么想。”陈达指着照片上的人问道。 “说实话,有点不负责任,我报了那么多次警,他一次都没好好找过。”鲤江是一脸埋怨啊。 “可你根本就没有……”陈达拦住了向前的刘娜和刘娜的话。 “你昨天晚上真的在睡觉吗?真是很浓重的黑眼圈呢。”陈达俯下身子,看着鲤江的脸,“你有一副好皮囊啊,一定很招女人喜欢。” “你究竟想问什么……”鲤江冷静了下来。 “我只是在关心你而已啊。”陈达一副得逞的表情。“好了,没你什么事了,和我们去一趟警署。” “干什么,我又没犯罪!”鲤江挣开了两旁的警察。 “只是去做个笔录而已。”陈达微笑着,一拳轰在了鲤江的腹部,“好好睡一觉。”随后便吩咐人将他押了回去。 “陈队,刚刚是?”刘娜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没什么,随便问的,但却又有收获。”陈达又点上了一根烟,吞云吐雾了起来。“去查查看,虽然他的身份是假的,去案底里翻翻看,尤其是什么恶劣性质的犯罪。” “为什么?” “你相信我,这就是所谓的直觉。”陈达抬起头来,他在见到鲤江第一面时,就感觉到这个人浑身散发的危险气息,那萦绕在全身的红色。 陈达见过无数的恶心的罪犯,可从没有一个人让他如此作呕。 那天早上,轩辕雪急匆匆地敲着我家的门。“不好了,李麟!” “怎么了?”打开门的并不是我,而是方朵,她一脸疑惑地问道,记得我曾经说过轩辕雪是我的上司,她便将轩辕雪请到了屋子里。 方朵将轩辕雪安置在沙发上,随后去厨房端来一杯水,放在了轩辕雪前面。 “那个,李麟呢?”轩辕雪此刻有些尴尬,她记得我好像在瞒着她们调查。 “他几分钟前出去了,有什么急事吗?可以和我说一下,我会代你转告他的。”方朵看着轩辕雪。 轩辕雪没有回话,气氛尴尬极了。 “那个,他回来了,记得给我打一个电话。”说罢,轩辕雪转身就走了。 留下方朵一个人和那一杯未被动过的水,“我并没有那么脆弱的……” 时间回到几分钟前,我正在床上恢复着精神,刚刚才从医院里回来,身体好得差不多,为了不让她们看出端倪来,偶尔赖赖床也是不错的。 “叮铃铃——” 正当我准备进入梦乡时,一阵急促的铃声响起。 “是李麟吗?”电话另一头是熟悉的嗓音。 “是。” “太好了,我们需要你的协助,目前有一个嫌疑人在我们的控制下,他稍微有些难缠,电话里说不清,总之,你能不能来一趟。” “我马上就到。”放下电话,我叹了一口气 。 收拾好自己,便开车前去了。 第105章 不存在的妻子(其八) 又来到了熟悉的警署,上次好像还是几个月前。 “你好啊。”一个路过的警员手里拿着一杯咖啡,向我打过招呼,便匆匆返回工作岗位。 我没在打扰他们,径直朝着一处办公室走去。 “李麟,好久不见了。”那是一个胡子拉碴的大叔,坐在椅子上,手里还在翻弄着卷宗,抬头间看见我,便问了一句好。 “嗯,好久了。”我找来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寒暄几句后便是进入了正题。 陈达把一张照片扔到了桌子上,上面是一个遍体鳞伤的人,衣服裤子全都是划破的洞。 “他是我的徒弟,一个很好的孩子……”陈达压低了情绪,卷宗后,沧桑的脸上满是看不见的悲伤。 “节哀。”我拿起照片的手停在了空中。 陈达抬起头来,将一根烟放到嘴里,却没有点燃,随后叹气,将那根完整的烟扔进了垃圾桶里。 “我没事……”陈达是个喜怒形于色的人。 他擦了一下鼻子。 “诶呦,你瞧我,这次找你来主要是因为一个很大的疑点。” “嗯?” “全身上下除去摔落的骨折外,其他,尤其是骸骨部分短时间内遭受至少二十次强烈的摔击。”陈达将手抬到一个高度,随后不断地升降。 “这不可能,短时间内搬运一个成年男子到那样一个高度再抛下了,已经不是正常人所能做的了。”我点出了其中的疑点。 “不愧是你,所以,我请来了你,我知道的,你有一种特别的力量。”陈达停下手里的动作,将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我刚准备开口否认,可想了一下,将话咽了回去。 我十分清楚眼前这个人的为人。 那是一片金色。 “所以您能不能告诉我如何辨别像你这样的人吗?”陈达问道。 “对不起,不能,因为连我自己都没有清楚这股力量。”一份未知的力量对于一个不能使用它的凡人来说,还是不知道会幸福些。 陈达有些灰心,但下一刻却抬起头来,“那能不能请你帮我看一下这个人是不是……” “嫌犯吗?”我想了一下,“可以。” 他随后便领着我朝着审讯室走去,打开门,那是一张熟悉的脸。 “陈达警官,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他并不是这起案件的凶手。”我贴到门的一侧,使得鲤江不能从玻璃后看见我。 “是吗……”陈达正欲将门打开,还鲤江自由。 “等等,我说过他不是这起案件的凶手,但不代表他就不是一个凶手。”我伸出一只手按住了他转钥匙的手。“具体的事以后再说,总之去查一查路遥失踪案。” 时间紧迫,我便没再解释,将这句话撂给他后,飞奔了出去。 “鲤江离开了鬼宅,天晓得那些鬼怪会干些什么,它们因鲤江这个人而聚拢,如果今天晚上的话,也许会来到山下的县城也说不定。”我打开了手机,给轩辕雪发了一封邮件。 “那个小警察的死估计是那群鬼怪干的,果然,它们不仅可怜,而且十分危险。” 此刻的宅子,已经被挂上了封条,考虑到案件的特殊性,陈达并没有让任何人进入调查。 宅子二楼的卧室里,巨大的木床裂了一条条裂痕,碎裂的木屑到处都是,整个床向内凹陷。 凹陷的中心传来一阵阵腐烂伤心的气味。 警署门口,一辆车疾驰而来,刚刚好停在了我的面前。 “哟,上车。”轩辕雪摘下墨镜,打开车窗,向我吆喝着。 “真行啊,警局门口超速行驶。” “你还走不走嘛。”她将整个头探了出来。 “走!”我迅速爬上了车。 “ok,我要开始发车了!” 尖叫伴随着引擎,真是一首不折不扣的摇滚金属。 耳朵里还有着一些耳鸣没有离去,就已经到了这里,一扇合不上的木门被寒风吹呀吹,嘎吱嘎吱。 门的里面黯淡无光,尽管太阳在中央。 我们的行动很迅速,毕竟现在是安全时间。 “李麟,快点,要不待会就天黑了。”毕竟冬天了,轩辕雪的考量也是正常,但她怕的样子早就烙进了我的脑海。 “噗嗤——”我竟不合时宜的笑了一声。 轩辕雪盯着我,脸蛋鼓鼓的,那是有些生气的表情。 我双手合十在胸前赔笑,“抱歉……” 她也没在追究什么,毕竟眼下得节约时间。 她跟在我的后面,我们二人踏入了这间木屋。 空气一下子骤降到了冰点。 没有理会温度的变化,我径直朝着楼上卧室走去,那里应该有个密室。 到了门口,拧动门把,这一次很轻松地打开了,里面到处都是飞出的木屑,原本白色的床单已经破破烂烂,上面也都是血和尘土。 天花板上还隐约有着一个人的虚影印在上面。 “所以,密室在哪?”轩辕雪坐在床上,犯起了难。 如此空旷的房间里,除了这一张大床外,便没什么其他的东西了。 “在床底。”我看着床上那个巨大的凹痕,“鬼魂们想进去的地方。” 轩辕雪一下子跳了起来,看着洁白的床单,不知为何犯起了恶心,“这里,怎么这么臭。” “对呀,就和下水道里一样。”我爬到床上,透过裂痕,“有着高度腐烂的尸体。” 我试图抬起床来,可无法用源的我可抬不起这张大床。 尝试了各种办法之后,大汗淋漓,“不行啊,根本进不去啊。”躺在床上,喘着粗气。 已经有一个多小时了。 “我倒是有一个办法。”轩辕雪灵机一动,站到了我的面前。 “什么办法?” “李麟,你之前不是说过这里用源的话自己的本源会流失,对。” 我点了点头。 “可是既然源会流失,你我又怎么可能锁住源呢?源可比你想象中更加的自由。” “那是因为什么?”我疑惑不解。 “情感,换句话来说,这些鬼魂过于纯粹了,它们的情感是单一的,唯一的对生的遗憾便是执念。”轩辕雪指着床上的凹陷和天花板上的人印,“一切生命活动都需要源,无生命的物质也可以用情感来引诱源,来实现一些动作。” “我们并不是锁住了源,只是那些源并不习惯执念。”我顺着轩辕雪地意思说了下去。 “对,没错。”轩辕回答道。 “那现在的我们应该就可以释放本源来辅助自己了吗?”我走到床边,手已经放在床的边缘。 “我说过,源是十分自由的存在,就算是最开始就在的本源也一样,如果你释放的话,仔细想想看,在这么一个环境下,不习惯这种情感的本源迟早也会试着习惯。”轩辕雪拉住了我的手,微微地摇了摇头。 “那你的意思是?” “去外面,远距离打击,虽然源的数量和力道都会减弱,但吹飞这张床足够了。”轩辕雪十分自信。 “可远距离打击那是什么?” “我会啊,听好了,李麟,虽然我的远距离打击课程成绩并不理想,但威力的话还是可以保障的。”轩辕雪拉着我朝外面跑去。 太阳已经走过了一天中的正午,正缓缓地步入黑暗。 轩辕雪站在那间房间的外面,两只手的拇指和食指摆成了一个矩形的模样,而目标自然是那扇窗户。 只见她站得挺直,身上的本源汇聚到手指,再流入矩形中空缺的部分,一股极其惊人的力量发射了出去。 力量的波动极其精准的射进了那扇窗户,只听轰的一声,便扬起了阵阵烟尘,飞出来的床的碎片告诉我们成功了。 “这是什么?”惊讶于这份力量,我不禁发出了疑问。 “刚刚说过了,远距离打击,名字就叫源灵炮。”轩辕雪一脸得意,叉着腰,抬着头。 第106章 不存在的妻子(其九) 伴随着轰鸣后还有一些其他的声响,那是骇人的尖叫。 烟尘四起之中轩辕雪仿佛看见了许多人影,浇灭了她刚刚的那份得意。 “李麟!你看那……好像有鬼!”轩辕雪熟练地躲到了我的后面,拽着我的衣角,小声,颤抖着。 我立刻望向了那扇窗户里,可我什么也没看见。 “刚刚不是说了吗,大白天的,它们是害不了你的。”我转过身去,看着她。 但从一开始我就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并不是只有黑夜。 我带着她快速地来到了二楼的那间卧室,四散的烟尘木屑背后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入口,里面传出的浓烈血腥引得人阵阵犯恶。 “应该就在下面了。”我将一旁的木屑踢开,将脚伸了进去,直到踩实。 “有梯子。” 那里面不是一般的黑,伸手不见五指几乎已经是平常。 “来,给我手。” 下去后,地板是湿漉漉的,还有些滑,浓烈的味道来自于四周,包括地板。 “喂,李麟,你在哪。”轩辕雪摇了摇我的手臂。 “我在你身旁啊,刚刚进来时不就是拉在一起的吗?”我停住了她摇我的手臂。 “嗯?!”为什么我的两只手臂都会有人拉着,惊讶于第三个东西的存在。 “怎么了,李麟。”几乎从两边同时传来声响。 都是轩辕雪的声音。 “没事……”我尽可能的压低语气,防止它看出我的惊慌。 目前来看,我只好夹在两个轩辕雪中间,碍于两侧的人,使我不能贴到墙壁上打开灯的开关。 百思不得其解之际,想到,鲤江是怎么开灯的? 像是一点希望,如果真的没有破局的方法的话,鲤江估计早就死了。 究竟是为什么?记忆回溯着过去,失踪的少女,大排的幽灵,腐烂的下水道,死去的小警员,一个变态……还有女孩的父亲? 腐烂的气味提醒了我。 女孩的父亲的心脏不翼而飞,杀死他的或许就是鲤江,他为什么要带走心脏? 就算带走了,鲤江也不可能一直带着心脏,放在外面又太容易被发现,最安全的地方莫过于这里。 可放在这里又是因为什么? 难道说那东西能驱邪? 眼下只好赌一把了,我努力顺着前面走去,耳边是风吹过的话语携带着气味。 直到我走到了前面,看到了那恶臭的根源上时,我的耳边又是一片惋惜和哀嚎。 “结束了吗?”可我的两手间还有着两个人。疑惑之际,我却挣开了。 “嗯?”被控制住的双手恢复了自由,连忙打开我腰间的手电筒。 可我两旁的人没有一个是轩辕雪。 用手电筒四处寻找,却不见轩辕雪的身影,开关倒是找到了。 我连忙跑到灯的开关处,“啪”的一声按下,强烈的灯光给黑暗中的我带来了短暂的失明。 一阵眩晕后,我竟然看见和我刚刚牵的一样的两个东西在牵着轩辕雪走着我同样的路,说话的方式明显是我,原来两个都不是吗…… 而且从始至终她都在我的身后。 看到尽头,那是一处铡刀的位置,轩辕雪的前面是一根绳子,看上去她会被绊倒,随后跌到铡刀上,而那根绳子恰好绑着铡刀的一边,倒下的瞬间,铡刀就会落下,一命呜呼。 我急忙用桌子上的抹布将那颗心脏包住,拿到到了她的面前。 不知为何,停住了那两个东西,轩辕雪也恢复了神智,看得到那一片光明了。 “呜呃,这两个是啥?”轩辕雪忙甩开左右两边的东西。 “如你所见,尸体,不过是被处理过的尸体。”那两个东西的表面就和刚刚死去几个小时的人差不多,但即便再像活着,那一股腐烂也已经渗透到了骨子里。 轩辕雪急忙来到我的背后,“话说,刚刚我不是抓着你吗,为什么会变成它们?” “不巧的是,我也一样,但可能一开始我们就意识错了,牵着的从始至终都是这些家伙。”我蹲下身子,触碰了一个尸体,尸体很轻,唰的一声便倒在了地上。 撒出了发黑的东西,像是棉花。 “所以说,刚刚见鬼了……”轩辕雪有些后怕,闭上眼念着有怪莫怪,脖子上渗出一些冷汗,伸出去的手就要去抓我的肩膀,可不巧的是,此时我不在她前面。 “呜呀——”一下子便摔倒在地面上,半个身子被染成了红色,她此刻也是一脸的难看。 “诶呦,你小心点。”我离开那具可疑的尸体,转而扶起了轩辕雪,想起刚刚桌子上好像有一张抹布,便顺手拿来用上了。 用着抹布在她的脸上上下起手,胡乱的一擦,好不容易才将雪白的脸蛋亮了出来。 “谢谢……”轩辕雪小声地道了句谢,“还有你的那块布哪来的?” “那个……”这绝对不能告诉她反面刚刚用来包那东西的,“哦,对了,我刚刚看见那边的隔间有一个水龙头,要不你先去那?” “水龙头!你早说啊。”轩辕雪也顾不得那块抹布是干什么的了,在那个水池边,开始擦拭自己。 落地镜,水池,床……这个隔间里几乎什么都有,让人觉得在这里住下都没什么问题。 在隔间的床的侧面,我看见了另一个向上的出口,很是轻松便推开了,探出头来,却是一个小隔间,用力一蹭,整个墙面翻转,我掉到了浴缸里。 “这里是厕所。”这样更加验证了我的猜想,从外面用力压刚刚的墙面却没有丝毫反应。 “单向的,果然吗?” 既然这样的话,可疑的地方就只剩下了一处,厨房里没有水池,而那个隔间却有。 我打开厨房门,摸索着每一个物件。 “奇怪了,为什么没有入口?”刚刚还旺盛的心情被突如其来的挫败浇灭了一大半。 仔细想想,一定有什么线索的。 可我想来想去也只得出鲤江是个变态而已。 是啊,一个大冬天只穿一件大花裤衩,还在园子里浇花的人如果不是行为艺术家的话,怎么想都是一个疯子,更何况他还杀人。 “等等,他是怎么浇的花?”我记得那根水管的长度并不能延伸至厕所,而且厨房也没有水龙头,那么他只能从那个隔间引水。 所以这里一定有着一个入口,我的猜想被进一步验证,看来找到与否只是我时间的问题了……吗。 “水管是从厨房的窗户里延伸出来的,毫无疑问。”我走到窗边,“那么什么地方有能插入一根水管的大小呢?”我回过头来仔细看着眼前的一切。 “从楼层的分布来看,水管只能是竖直的,所以口大概率在天花板上吗?”可我刚刚明明已经看过了天花板,并没有任何的可疑缺口,想着想着来到了门口。 顺着门口望去,视野却被挡住了,那一面墙似乎有点宽。 “该不会。”我立刻跑到厨房外的那面墙,敲了一下,瞬间便是满脸的笑意。 “原来在这。” 接下来就要找找如何打开了,入口应该在里面的某个地方,因为那根水管毕竟是从窗户里延伸出来的。 再次来到厨房。 这次我观察的格外仔细,终于是发现了一些可疑的东西。 门的侧面,冰箱的前面,尽管擦的很干净,但长久的推动还是在地面上形成了一条若隐若现的划痕。 “冰箱,大小的话,足够一个人进入。”我首先打开了冰箱,虽然是不大可能,我起初还以为这冰箱才是入口。 “什么都没有?”看着没在运作的冰箱,空无一物更是让我加重了一点。 一台没有用的冰箱,显然是为了掩人耳目,我开始向后拽动冰箱,只听咔嚓一下,那是门开的清脆。 “找到了。” 第107章 不存在的妻子(其十) 随着冰箱后门把的松动,那是一个旋转向上的楼梯。 进去之前,我试了一下能不能在里面将冰箱拉回。 事实证明,是办得到的。 先往前走,随后往右,最后再往右走,直到我的右手边出现一座门的框型,我一推,咔嚓,便看见一个女孩此时正一脸担心的站在我前面。 “原来出口就是那个落地镜吗?”我很是平静走了出来,忽略一旁的女孩。 “你刚刚跑哪去了……”轩辕雪身上的红色擦的大差不差,出落的身材,雪白的肌肤,在摇曳的灯光下俨然是一个楚楚可怜模样。 我盯落地窗,看得有些出神。 担心转为愠色,询问变为质问。 “喂,你刚刚跑哪去了?”以为我没搭理她,轩辕雪便再重复了一下。 “哦,对,我刚刚发现了所有的密室出口。”在我的后方正是那个通道。 她并没有什么惊讶的反应,反倒是很生气。 “那个,你怎么了?” 她没有过多的话,只是带我来到那个所谓的卧室里,在床头柜里,是一张张女性的照片,无一例外,都是在远处拍摄的。 而那个女性不是别人,正是轩辕雪。 “这个死变态……”轩辕雪从中抽出一张,那张是那天我们从下水道返回时的样子。 “鲤江极有可能是一个专挑女性下手的变态杀人狂。”我看着照片,冷静分析。 “我觉得他就是。”轩辕雪欲将照片撕碎,可想了想,停下了手,这可都是宝贵的证据啊。 查了个大概,天色也是比较晚了。 我们立刻动身从所谓的密室出口,来到了厕所的门口,随后迅速来到大门前,坐到了车子上。 像是想起了什么,我拿出一个小本本来。 (3)魂为执念,执念,极为强烈纯净之情感,才得以引源。 又添了一条。 看着逐渐落下的太阳,已经归去的我们,心已经安全了许多。 “李麟,你说这个鲤江,他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东西呢?竟然还知道用你说的那个心脏来抵御鬼潮。”轩辕雪坐在驾驶位上,开着空调,努力的吹干自己的头发。 “确实奇怪,他怎么会知道呢?”确实很是疑惑,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人,既没有源也没有异,在最开始见面时就已经一目了然了。 突然,车盖猛的一阵晃动,一个人影出现在了后座上,“别回头!闭嘴听我说!” 声音中有熟悉却又伴有着一股威胁。 “因为我。”神秘黑影说道。 黑影故弄玄虚,后视镜中看不清楚他的模样,我们摸不清他的实力,只好顺着他的意思。 “你以为那么大一片的鬼魂为什么没有侵袭其他人类。那个人……是封印的阵眼之一,他能锁住魂灵,是执念所在之人。那个心脏和尸体的尸气则是另一个阵眼,能抵御鬼害的原因在于是执念所在之载体。” 我终究是没能按捺住自己的想法,“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做?” “这么明显还看不出来吗?为了世界……”声调在那一刻庄重而威严。 “那些魂,它们是不是都是被那个人……”我还没继续说下去,就被黑影打断。 “没错,都是他直接或间接害死的人。” “那为什么还要救他,让他活着?”轩辕雪也是听不下去了,耐不住性子就要回头,我一下子用手臂揽住她,摇着头。 “那是一种永恒的惩罚,日复一日的折磨,就算是一个疯子,都会变得痴傻,我要让他生不如死。”声音变得低沉。“可那些魂灵确实不该和他一起受罪……” “可如今的话,徘徊人间或许才是最幸福的……” 黑影手里有着一张照片,照片里是一个年轻的人,却脸色忧郁,身着围裙,正烹饪着面包,背景是一间白色面包坊。 “那为什么……”我不知为何,对这些魂灵抱有怜悯同情,或许是承诺的原因。 “我不会回答你,但你要记得,只有你才可以救她们,我办不到……”声音逐渐变小,直至消失,回过头来,只看得那座位上是一片枯死的树叶。 那是秋日最后的辞别。 “那个人我觉得好熟悉,可就是想不起来是谁?”轩辕雪挠着头,完全没在意后车窗的玻璃碎了一地。 “我也是,先回去。”我拿起那片落叶,中间特殊的孔洞,引得我想到了什么。 “那鬼潮呢?那东西该怎么办?”轩辕雪瞥了我一眼。 “按他所说,我觉得它们只会去一个地方,那就是阵眼所在的地方。” “哦~对了,李麟,关于那个心脏?我好像听你说过一点,只知道它可以抵御鬼魂。关于那枚心脏,你说详细一点。”轩辕雪专心开着车,询问着关于那个心脏。 “那个嘛……”我回答了大概的所有内容,但巧妙地去除了那块抹布的剧情。 “咦——那你别碰我啊,居然用手拿那玩意。”她可谓是一脸嫌弃,但如果她知道那块抹布干过什么,她一定会嫌弃自己。 另一边,那是牢笼内,一个瘦削的男人,头发凌乱,疯疯癫癫了一阵子之后,蹲在某个角落,他现在害怕极了,只有他自己清楚此刻究竟多么危险。 “鲤江,你明天就可以出去了。”门口的一个小警察锁紧了所有的门后,对他说着再见。 在门锁落下之后,黑暗随之降临,只有头上那一个很小很小的灯,忽明忽暗,几只苍蝇和他一起,被勉强照亮。 除此之外,桌子上就只有留下的一张纸而已了。 慌乱之下,一阵阵记忆涌动,一幅幅画面出现。 那是他自江边苏醒后与一家人生活一段记忆。 鲤江并不叫鲤江,只是他被发现在鲤鱼江畔,就被人家叫作这个名字了。 他不清楚自己过去的几十年。 “爹,你看这里有个人。”稚嫩的童声的尽头是个三四岁的小女孩,正用一根小木棍戳着他。 路平安是个医生,医者仁心令他立刻就对这个人展开了救助。 随着一阵呛水声后,那个男人苏醒了过来。 “你们……是谁?我又是……谁?”显然这个人失去了自己的记忆。 “你是鲤江……”没等女孩说完。 那个男人便自顾自的说着,“我是鲤江吗?”随后便晕了过去。 “边发现的。”女孩懵懂的眼睛盯着看着倒下的人,“他怎么了?”转而望向自己的父亲。 “别担心,孩子,他只是睡着了。”路平安的妻子早早离世,现在女儿是他唯一的牵挂了,对于这个在地狱中拯救自己的天使,路平安发过誓,一定要保护好她。 无论是她的健康还是她的感受。 路平安把鲤江抬回了家中。 “没有身份的家伙吗……”路平安看着眼前的男人与他浑身不可忽视的伤口。 那是毫无疑问,是枪伤。 当时战乱年代,路平安想只当他是一个逃难的人,也不大可能。 尽管可疑,可路平安却还是救了鲤江。 从那一天开始,一直到女孩长大,路平安一直在帮助着这个素不相识的人。 “可你为什么要杀了我和我的父亲,我们待你那么好……” 那是铁窗口里传来的一阵冬风,凛冽,痛苦,刺痛心脏,像是一阵阵尖锐的哀哭。 被灌输的记忆之中,不熟悉的视角却又熟悉的画面。 鲤江慌忙滚到角落,他的手边少了那枚心脏,再也没有任何保命的手段,他现在也只好抱着头,哭喊着求饶。 而窗户后是一片黑色,没有一丝光芒照到他的身上,除了那头上的忽明忽暗。 “我不是故意的……” “像你这样的人也会怕鬼吗……” 鲤江开始拍打着铁门,“有人吗——救命啊——” “清楚自己的罪孽……我们是不会如此轻易……杀死你的……” 第108章 不存在的妻子(其十一) 审讯室里审讯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可如果审讯你的是被你害死的人的话,百口莫辩就是绝对逃脱不开的事实。 鲤江,瞪大了双眼,看着头顶摇曳的光,四肢瘫在了一旁。 “喂,你怎么回事啊,把那个东西递过来啊。”那是路医生,他对待一切都十分的和蔼,除了治病。 晃过神来,鲤江记得他在路平安的诊所打下手,连忙递过了医生所需的药品。 午饭后,一个小女孩拿着一张纸来要鲤江画画,央求的少女让他由衷地开心,他那时大概还不知道自己原本是一个怎样的人,只当这是一种正常的情感。 他画下了一座房子,昏黄色的涂布下,一座山后,人烟稀少。 “这和我家一样呢,是三层。”小女孩伸出三根手指,显得十分开心。 “不对哟,只有两层。”那是他失去的记忆残片,不经意间流转到笔尖的一片黄昏。 “那里有人等我……” 鲤江就和普通人一样的活着,可他看待女性,眼神却是一天又一天的,愈发不对。似乎就像有什么在慢慢苏醒一样。 他几次三番的骚扰女病患。 而鲤江从始至终都认为那是一种正常不过的事,他只当那是性质稍微低劣的玩笑,从没有放在心上。 这样的事,路平安十分敏感,毕竟鲤江没有身份,他不止一次的约谈鲤江,不经意间的暗示鲤江,他观念上的错误。 “可那是徒劳……”声音犹如缰绳捆着他的脖子,使血液只停留在大脑。 那是一场雨后,一个身着碎花洋裙的女孩,青春靓丽,开心地告诉他,她的父亲就要去陪她去游乐园。 淋湿的头发下是一张不加修饰的精致面庞。 按捺不住的欲望终是在那一天爆发,他将自己的手伸向了路遥,从后面抱住她,干净利落地捂住口鼻,拖到了一处小巷的深处。 纯洁的路遥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她拼死的挣扎,直到她被活活打死。 一个杀人的野兽再次尝到了刺激与鲜血,苏醒了过来。 他从小巷中走出,心满意足的提上裤子,而溢出的雨水下,是一个衣衫凌乱,浑身淤青的少女,穿着一件碎花洋裙,背着书包,手里还捏着两张票。 尽管她已经沾满了淤泥。 他如此熟练,仿佛对此司空见惯。 鲤江心情格外的激动,他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真正活着。 他把尸体藏到了那时他所画的房子里,他并没有惊讶房子的存在,一切都是记忆复苏的前兆。 那一天晚上,噩梦席卷了他,是一个碎花洋裙的女孩,在冰冷的浴缸里。 滴答滴答地落在他的心尖,折磨着他全部的精神。 惊醒过来,没过几分钟,鲤江实在害怕,便逃回了路平安家,恰巧路医生发烧昏倒,他便顺手将路平安杀害。 “叫你吓老子,把你老子也送下去。”他毕竟是个不存在的人,就算留下了指纹,也是毫无关系。 鲤江将路平安的心脏取出,套在一个塑料袋里,准备拿去喂狗,吹着口哨,一路上真是清闲。 楼顶上,是一个唐装男子,他纵身跃下,从鲤江前面冒出。 “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你是谁?”慌乱下鲤江将那枚心脏藏到身后。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你看上去……会很倒霉……” 鲤江不想理会眼前的这个江湖骗子,脱身就要走。 “你不怕死吗?”男子的下一句话停住了鲤江的步伐。“你知道吗?从昨天开始,杀人就没那么容易咯。” “你究竟在说些什么。”鲤江背对着他,但言语中却满是害怕,手已经伸进了藏有刀子的裤兜,依旧嘴硬。 “我是说,你难道想继续被你身后的……直到死吗?” 鲤江回过头去,只见公园里的椅子漂浮了起来。 “大师,救命啊!”一瞬间他便失了刚刚的硬气,直接跪倒。 “别怕,我这就来帮你。”只见男子手一挥,椅子便回到原地。 “大师神人啊!” “别急着谢我,今日是我在这,如若他日,你该怎么办?”唐装男子看着跪在地上的鲤江,转而抬头看着月亮。 “那怎么办?大师你就不能帮人帮到底吗?”鲤江继续哀求。 “我有一计,只要你听从,那么我可保你一直能活下去。”唐装男子走了过去,将手摆在男子面前。 “过来些。” 鲤江也是别无他法。 随着鲤江看向神秘唐装男的掌心,一阵巨大的能量波动到了他的脑子。 那是黄昏下,恍惚间,一个女人,在一座大房子前,向他招手。 “我的……妻子……”鲤江的嘴擅自动了起来。 随后唐装男子推搡了一下他,鲤江没站住脚跟,摔倒在地上,再次起身,却再没见到那人。 可他什么都没有告诉鲤江啊? 但记忆中的那个格外动人的女孩,就在那座房子里,他抑制不住自己想见她的心情,即使刚刚才解决了自己的病态的欲望。 来到那的第一天夜晚,风把他赶到了床底的密室,那时还不算强烈。 接下来的第二天里,他听见了窃窃私语,尽管听不懂,但无一例外,应当全是恶毒的诅咒,那一天,风变强到他只好夜里在密室度过。 好在还有一些人偶和那具尸体,不算太过寂寞。 可闭上眼后,那黄昏下的女孩究竟是谁?鲤江迫切地想知道,记忆永远停留在她的背影,就像是刻意为之。 他终是没忍住,向警局报了警。 记忆在这里便中断了。 视角回到了监狱,审讯室里的灯光下。 “你难道不想知道她是谁吗?”那是另一个女人的声音,魅惑的嗓音不乏柔美,一句话就将鲤江的头抬起。 “……”鲤江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头上的灯光,感到不适。 “就是你想的那个人,无时无刻不在你回忆的那个人……”声音变得张扬,尖锐嚣张。“试着想想自己是谁,这并不难……” 猛然间,鲤江独自一人在这寂静无人的夜中,跌入了空无一物的白,那里只有哀哭。 震耳欲聋的哭闹声,不断地刺激着大脑,突然间,一条大船出现,而后一个个身着华丽的面容腐朽,从船上飞到他的身边,将他拉到了那条大船,那是一个小小的女孩,被一个西服腐朽拉着,摔在他的面前。 “她不是第一次……”西服腐朽看着躺在地上的女孩,那是一抹坏笑。 鲤江点点头,看着这个女孩,那是一脸鄙夷,他唾弃这个失身的不洁女子,竟会毁了他一桩生意。 “钱,我就不付了。”西服腐朽有些蔑视地看着鲤江,似乎瞧不起他。 鲤江看着女孩凌乱的头发和未穿好的内衣,“你已经碰过了,对。” 西服腐朽满脸得意,对着自己旁边的人炫耀,“没碰过又怎么不知道是不是……” “既然碰过了,那就付钱。”鲤江盯紧了他腰间有些瘪的钱包,大概明白了他的意图。“如果你不想被喂鱼的话。”突然间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举起了手里的步枪。 刚刚那个西服腐朽只好妥协,跪了下来,承认自己没钱的事实。 “老板,求求你,放过我。”倒在地上的女孩看见刚刚的客人被射杀后,整个人害怕极了。 就在这时,那是一阵海啸,拍穿了整条大船。 救生筏上的他漂流了几日。 一船的人,除了他,都没有活下来。 记忆到这里又停住了。 模糊中,他看见了一只草结编成的兔子,蹦蹦跳跳,就在那个女孩的手里,在她即将转身之际。 “你为什么要把我踢到海里……”质问将鲤江拉了回来。 那天同样也是黄昏,自己与某个人约定,要再次相见,手里就是一只这样的草结兔子。 “也许你也要沉没……” 剧烈的头痛令他想起了一些,睁开眼已经不在船上,巨大的海浪伴随着尖叫哀嚎把他拍到汪洋深处,冰冷刺痛着他的喉咙,使他张开嘴,直到被灌满。 眼前是一朵红色玫瑰,他欲伸手去抓,可那满身的刺让他望而却步。 眩晕之后。 那是万丈的高楼之上,他坐在沙发上,摇着酒杯里的红酒,看着眼前穿戴礼服的佳人。 她正跪在他的面前。 第109章 不存在的妻子(其十二) 那是一个落魄家族的千金,此刻正匍匐在他的脚下,为了金钱舍弃尊严。 “你家欠下的钱,该还了。”鲤江从办公桌上走下,拿出一张欠条,那是她不负责任的父母荒淫无度的结果。 女孩跪在地上,祈求他延缓日子。 “你要想清楚,每一天的利息。”言语中携着威胁,看着她,邪魅一笑,“我这倒有一个好办法,可以让你的债务一笔勾销。” 女孩很激动,感激涕零,但同时又有一些顾虑。 “只需要你去一个地方,换件衣服而已。”鲤江看出她的顾虑,开口解释道。 女孩懵懂无知,竟稀里糊涂地答应了他。男人抚着她的脖子,贴近的脸上一股腐臭的气息。 鲤江拍了拍手,几个女仆一脸心痛的看着她。 “小姐,去换一身衣服。”一个女仆把她领走。 “把她弄到查理先生那去,他可是我最期待的客户。”鲤江拍了拍手,“你很快就不会不幸了……” 女孩半睁半闭的眼睛看着一个外国人摆弄着她的身体,她却动不了分毫,唯一能动的也只有眼泪流下而已。 “小——美——嘛。”操着一口不算流利的龙国话,将一柄水果刀插到了她的腹部,“放心,很快的,你就会变成大人的第一个藏品了。” “就把你叫做悲伤的美!”几个小时后,查理心满意足,将刨出的脏器扔进了垃圾袋里。 眼前只有一具栩栩如生的皮,里面填充了上好的棉花。 “老板,你看怎么样?”查理叫来了鲤江。 鲤江颇为满意,“她变成了我的所有,像个人偶才对嘛。” 吩咐手下的人拉到他的房间。 转过身去,看着眼前正沉浸在欣赏艺术的查理。 “哦,亲爱的查理啊,为了感激你,我决定邀请你陪我去我的大船上,你意下如何呢?” “哦,老板,你可真是个天才,这样的话就会有很多人看见我的艺术了,请务必让我登船。”查理做出高贵的礼节,盯着他所做的艺术品曾在的地方。 那完美的躯壳令他神往,可总是感觉缺了一些什么。 “为什么要骗我……” 一眨眼,剧烈的头痛又开始蔓延,黄昏下的轮廓不再模糊,就在那个忆中之人转身的前一刻,他被拉回了空无一物的白色。 他想向前走动,可不知为何动不了分毫,就好像他没有骨头和肌肉一样,一阵风吹过,使他倒在一柄尖刀上,一时间,大量的棉花涌出,流出的不是血,但却有着钻心的痛感。 “你想活下来吗……” 鲤江充满棉花的脑袋抬不起来。 “可你却没有让我活下来……” 一瞬间,无数柄尖刀从天而降,触碰到的那一刻,便穿过了他,真是大师般的技艺啊。 “放心,我不会让你轻易死掉的……”尖刀停了下来,只剩下奄奄一息的人皮。 突然,脚下的白色裂出了一块,这张皮顺着裂出的空隙,缓缓落下,直到他来到一处花田。 那里开着白莲花,百合花,许许多多其他的花……一幅沁人心脾的春色。 记忆之中的洪流将他带到这片花海。 此刻的他衣衫褴褛,头发成了一绺一绺,长长的指甲里深深的泥垢,无一不在证明他此刻的身份只是个乞丐而已。 那是另一段记忆的开始,他流浪了半生,为了一件事。 在花海中,他就像是一只寄于黑暗的野兽,与周围的美好,格格不入。 也正是在这时,两个差不多大的女孩路过,还背着书包,兴许偷偷来这里赏花采花。 “咦,你看这里有一个人哩。”其中一个女孩熟悉的口音引得男人猛的抬起头来,以为找到。 “别看咯,万一是个坏胚哩。”另一个女孩凑过去,小声说道。 鲤江不想理会她们,侧过身去,继续他的午觉。 “他难道不可怜吗,百合姐。”那个看着柔弱一点的女孩,还是想帮帮眼前的男人。“神父先生不是一直教导我们要乐于助人吗。” “呃,听着,白莲,你不可以帮他,他既然已经把自己糟蹋成了这样,就代表他已经能够接受这样的自己,不管原因如何,他都是一个放弃自己的人,尊重他人命运也是神父教的。”百合总感觉眼前的男人不值得拯救。 兴许是两人的聒噪,或是纯粹的好奇,鲤江坐起身来,“你们是哪里的人……” “你看他说话这么流利,一定受过神父那样的教育,可怜的人啊,究竟怎么落得如今的田地。”白莲随后便回答鲤江,“离这里不远的一个地方,没有名字,具体来说的话,k省人。” “咱们快走,要是回去晚了,神父会伤心的。”百合揪了揪白莲的衣角,示意她快些回去。 “不行啊,他怎么办,这里这么冷。”白莲看着百合,央求道,“要不,咱们把他带到神父那,神父的话,一定没问题的。” “行。”百合只好答应下来。 “我们帮了你,可你都干了些什么……” 鲤江不好意思的站起身来,发现自己又能动了,可耳边却又传来了刺痛尖锐的声音。 “快跑啊——”百合歇斯底里地吼道,在他的面前是一只巨大的老虎,咕噜咕噜,显然有几天没有进食,而白莲跌倒在一旁,摔伤了腿。 “想想为什么画面中没有你……” 鲤江想起。 老虎出现的第一时间,他就将百合推了出去,跑路时不偏不倚,撞倒了白莲。 “那是情势所逼啊!”鲤江反抗着,终于说出了话来,殊不知这是那个声音的意思。 “是啊,如果仅仅是因为想活下去,或许我们不会如此的怨恨你……” 鲤江在几个小时后回到了现场,老虎对这两个小丫头不怎么感兴趣,二人正在原地修整。 剐蹭的衣服下露出雪白的肌肤,加之白莲面相很好。 鲤江的心口想起了什么,曾有一个这样口音的漂亮女孩是他的,粗重的喘息声带着他走了过去,理智已经被完全侵袭。 “你回来干什么!”百合十分气愤。 鲤江的脚步加快了些许。 “你要干什么!这里可是村口!”当然这里并不是村口,百合只是在以这种方式保全她们。 突然,鲤江冲了上去,与百合扭打在一块。 鲤江十几年的漂泊,令他都无法战胜一个小丫头,只是平分秋色。 一会儿,鲤江就被压制住了,“你的朋友状态不是很好啊,血都流到这里来了。” 鲤江抬起他的手,已经被浸红。百合抬起头,朝着白莲的方向望去。 “她没有事?” 鲤江立刻将捡起一块石头,朝着百合的太阳穴砸去。 一时间,百合头晕目眩,倒在了地上,而鲤江将自己的手举起,那一排牙印,宣告着自己的胜利。 鲤江朝着白莲走去,这时一盏灯照亮了他,一棍子砸到了他的身上。 那是一个成年男性,最重要的是,比他强壮。 鲤江见不敌那人,便一溜烟地跑掉了。 神父摘下了白莲花,可远处的一朵百合花却永远的谢了。 那是一座房子印在他的脑海中,十几年前,你被卖给了我,如今我却找不到你了。如果我和以前一样的话,那么一定会再次拥有你的。 邪恶一旦萌发,就已经是罪大恶极了。 再次成为我的东西。 那是夕阳下的一片处刑台,他被枪指着,台下是唾骂的群众和哀哭的亲属,除此之外还有一只兔子与他约定相见。 砰的一声。 他在一片寂静中再次醒来,他没有死。 如今在另一片寂静之中,他也不会死,他不被允许死去。 每一个被他残害的人的痛苦在这一片哀哭的白色地狱之中,一刻不停地在他身上重演。 早上,警局里,那是一个平静的早晨,如往常一样。 “他死了,准确来说,昨晚大概关灯后就死了。”我看着监控里,他似乎写下了什么。 “什么都不是,一个混蛋的名字而已,秦椮,而已。”陈达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尽管破了案件,可那些失去的人却无论如何都回不来了。 白色下,所有的哀哭响起,奏成一段深刻的祝福。 “我祝福你,秦椮,你这辈子,下辈子,永永远远都找不到她。” 在地狱中,祝福是最深刻的诅咒。 第110章 捉迷藏 想起家里那摇曳的树荫下,几个小孩子跑来跑去,跳着,很是快乐,再经过这本就喧嚣的街道时,偶尔间也就只能碰到几个活泼的孩子而已。 月光不怎么皎洁,我从警局返回,沉重的心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在黑色的月夜,听见一阵断续的哭泣。 一片朦胧中左右巡视,目光最后停留在两个门店之间凹进的一些部分。 我停住了脚步,站在那面墙前。 驻足许久,才在阴影下瞧见一个男孩。 “小弟弟,你怎么了吗?” 男孩依旧在哭,嘴里嘟囔着些什么。 没有办法,我低下头,蹲下身子,完全浸入了墙面的黑影,正想继续问他时。 “大哥哥,你能帮我吗?”他穿着一件有些旧的白色背心和黄色短裤,一双布鞋跑得露出了脚丫。 “你说……” “我……想和你玩捉迷藏。”男孩回答的很是羞涩,这也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要求,我也许需要转换一下心情。 我看着男孩为难的样子,“我来找你,对吗?” 男孩激动地点了点头,“大哥哥,你可一定要找到我哦。” 今天的街道格外的冷清,阳光微弱的就连墙面都照不清。 我好不容易才靠在墙上,闭上眼就数起了数。 “一,二,三……九,十。”窸窸窣窣的声响过后,转过头来,男孩已不见了踪迹。 从一个死胡同出来,看着这条冷清的街。 这一整条街能躲的地方并不多,小孩子的话,房顶或许不太可能,也就几条胡同而已。 来到第一个胡同,空无一物。 第二个同样如此,随后的第三,第四,一直到最后一个,第十个,都没有。 “奇怪,这条街有这么多胡同吗?”兴许是哪家的又装了修,哪家又扩了店,总之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街道也变了不少,或许并没有那么奇怪,我也并没有多在意那些。 一直朝着一个方向走去,毫无收获。 他不见了吗? 尽管不太可能,我还是爬到了房顶。 如我所料,这里并没有任何人影。 疑惑之际,几声狗吠从刚刚经过的一个胡同传来。 循着声音,看见几只狗在冲着一面墙叫唤,可那里除了那堵墙外,什么都没有。 我走了过去,用手摸了摸墙,十分的坚硬。 “你会找到我的,对……” 声音传到了脑海中。 “你在这,对吗?”我贴到墙上,仔细听着对面的声响,几只狗站在我的脚边,紧紧地盯着那堵墙。 “为什么没人找到我……”那是一阵哭泣,悲伤极了。 在这之后再没有回应的声响。 墙体并不是很高,我思量片刻,便蹬着墙面,两下就跨了过去。 可那里只有另一条街而已。 “奇怪,我好困……好痛……” 声音来自某个地方,却又来自四面八方。 环顾四周,却怎么也找不到。 “……你们会找到我的,对……” “喂,孩子,是哥哥输了,快出来。”我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便急忙开始叫喊。只有不远处的稍微亮了一点而已。 我没有等来回应,代表着这场游戏还没有结束。 站在街道上,我又靠在了那面墙上,头顶的太阳却并没有那么刺眼,我竟然能够直视它。 “躲在这里的话……你们应该都找不到我……” 在我的面前,是那个男孩的身影,他匆匆经过,留下了一句话。 我追了过去。 “孩子,游戏结束了!该回家了!”声音很大,但却是徒劳,只是远处又亮起了几个点。 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只有几辆车停在路边,有着别样的诡异,就好像没有任何人存在一样。 “这里有点黑……我感觉得到自己在移动……” 突然,一辆车发动了。 “黑?!”我盯着那辆发动的车,急忙追了上去,可人的腿怎么跑得过轮子。 在我呼呼喘气的时候,那是一辆运输沙土的卡车,我回忆起刚刚车后撒出的一些在我眼里的飞沙。 “我感觉我被倒了过来……” “倒了起来?!难道是在倒沙吗?”在这么下去就危险了,接下来就会被打碎混匀。 撑起一旁的自行车,朝着刚刚的方向蹬去,不知为何,没一会儿,我便看见了那辆刚刚的卡车正在将沙子倒入粉碎机中。 我冲了上去,“那里还有……人?没人?”透过车窗,我没有看见司机。 眼看即将来不及,我用手肘砸开了玻璃,就想用手去停下。 “好痛……我的身体不见了……” 悬着的手停在半空,明白了早就已经晚了的事实。 我看着已经弄好的材料,不知为何总是会觉得。 那或许会成为一堵墙…… 我继续跟着那辆满载着刚刚材料的车,因为我还没有找到那个男孩。 那是一堵墙所在的位置,我经过时,男孩哭泣时,背后的那堵墙。 我摸着墙面,说道,“找到你了……” 一时间,电话铃声响起。 “李麟,拜托你,能不能别扰民啊,现在可是半夜三更啊,有一个认识你的人知道你的职务,都已经打到我这里来了。” 电话另一头是轩辕雪的抱怨。 “可现在明明才……”看向天空,原本骄阳已为圆月。 “半夜啊——”轩辕雪很气愤,“早点回家,别瞎逛了。” 嘟——电话被挂断了。 “是吗……你原来是鬼吗……”看着圆月,不觉得刺眼确实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那一天晚上,我做了一场梦,那是关于一个男孩的梦。 男孩很是内向,又没什么存在感,基本没什么朋友,人总是这样,越是没有越是渴望。 他一次次的想要开口,却被自己一次次的拒绝,搪塞的借口也是数不胜数。 直到一次午后,几个同龄的孩子张罗起玩捉迷藏,本来以为又是和他无关的一件事。 一个男孩,叫作许左,邀请了他。 支支吾吾的话语不如不说,点头是最简洁的答复。 他那一天玩得真的很开心,直到最后,那是一个骄阳日。 他找到了一处胡同,穿了过去,藏进了一辆停在这里好久的敞开的车里。 男孩屏住呼吸,期待着捉迷藏的时限尽快到来,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那辆车在今天突然开动了。 晃动的冲击,使他没有发出一声叫唤,毕竟和长久以来的孤独相比,这些并不算什么。 一分钟后,感叹于自己伪装之高妙。 五分钟后,畅想与好友一同玩耍。 十分钟后,天旋地转,挤压与高速旋转的刀片,带走了他渴望友情的灵魂。 “找到我了吗……” 眼角留下一滴泪水,与清晨的霜一同寒冷。 来到那条街的那堵墙前,我没再看见他。 或是有些难受,我来到那个胡同,中午时分,一个中年人站在那面墙的后面,那个死胡同里。 “陌生人,你想听我的故事吗?”中年人看着我手里有些蔫的花朵,身上的悲伤在不经意间产生了共鸣。 “讲讲来看……” “就在几十年前的这一天,我失去了我的一个朋友,尽管是我擅自以为的朋友。”中年人回忆起他的过往,尽管嘴里反反复复只有这句话而已,但我却听得明白。 “是啊,他或许就和你隔了一堵墙而已。”我的回应阻断了他的回忆。 “许左先生,或许你可以把今年的花放在这堵墙的后面。” 只感一阵微风吹过,许左先是一愣,随后也是跨过那堵墙。 放置的鲜花失去了一点点的水分,但却刚好是一滴眼泪的体积。 许左抚摸着墙面,酸痛了鼻子后,是哽咽的声响,“五十年了,我终于是找到你了,老朋友,谢谢我还活着。” 互相伤害,互相诅咒并不是魂与人之间唯一的执念。 魂迷恋于人间的执念,或许也该是某种遗憾。 我释怀了许多,从那份沉重中稍微走了出来。 几根手指遮挡住这冬日暖阳,我盯着那一片黑色的空隙之间,静静地听它们诉说。 “找到你了……” 第111章 圣火(其一) 临近黄昏,地铁里充满着下班回家的人们,每一个人都低着头,静静地,低着头,看着手机。 那是一个佝偻着身体的男人,穿着一套黑色西装,看上去并不是很健康,一块黑布蒙住了大半张脸,静静地挤在地铁那拥挤的人潮之中,他与所有人一样,没什么区别。 但,他却与所有人不同。 只限今天而已。 每个人都是快节奏下附庸的傀儡,被细细打磨成被需要的模样,不管他愿不愿意。 可真是无趣呢。 所有一切的不满都不会被表达出来,那是一枚压抑的炸弹,只需火星一点。 看,他不就燃起来了吗…… 蓝色的火焰包裹住全身,那里面没有哀嚎,没有痛苦,只有解脱与自由。 “啊啊啊啊——”簇拥的人群伴随着惊声尖叫,与恐慌一起,很快便散开来,巨大的冲击将还未开动的地铁的门挤破,而那个男人依旧跪在车厢里,一动不动,火焰包围了他,可他却没有一点痛苦,只是快乐地笑着,虔诚地将双手抱住,摆在胸前,口中祈祷着什么。 “圣火啊……请您救赎我……”那是最后一个离开车厢的人听见的唯一的一句话。 警署里,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拿出手机,另一边是一份份叠的很满的文件,而他则生气地看着手机里,一个男人自燃的画面。 “真是的,也不知道那个混蛋传出去的!”陈达往下滑动,看起了评论区。 好可怕(?﹏?)圣火是什么。 一定是合成的。 不是哦,我当时就在现场,整个人不知怎么的,哇的一下就燃起来了。 “竟是些毫无价值的线索。” “陈队,干嘛呢。”刘娜端着一杯冲好的速溶咖啡,走了进来,“不会在偷懒。”看着未曾降低的文件与陈达手里摆弄的手机。 “你以为我是你啊!”陈达一下子将手机关上,拿起咖啡就想要一饮而尽,但却被烫到了舌头。 “别心急,刚泡的,还热着呢。”刘娜也是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抽纸,把刚刚撒在桌子上的咖啡擦掉,用过的纸张随手扔到了垃圾桶里。 “对了,小刘啊,你知道圣火吗?” “圣火?哦,你是说昨天的那起纵火杀人案。”刘娜思考了一会儿,靠在了一张椅子上,将另一杯咖啡放在桌子上。 “对,就是那个,你有什么头绪吗?” “实在是诡异啊,首先是地铁里的监控莫名奇妙的花了,然后就是那时地铁里的人基本上都是因为听见前面有人喊失火才跑的,少数的离得近的那几个人也是说,自己并没有看清,在那个时间点,唯一可参考的只有网上的那个录像而已,这未免难度也太高了。”刘娜一副苦瓜脸,加上一双大大的黑眼圈,毕竟她要负责调查这起案件。 “被害人的信息呢?” “男性,名叫罗勇,35岁,未婚,是个白领,人际关系很简单,只有少数几个人,性格很老实,没有案底,没有仇人,只能说这个人死了除了给我添堵外,都对这个社会没什么影响。”刘娜被这起案件折腾的都没合过眼,想必心情不好。 “什么话!”陈达一巴掌拍到桌子上,厉声训斥,“什么叫没有影响!”想起刚刚留言满天飞的评论区。 “去查查案发当天,罗勇最后都和谁见过面,还有询问一下,罗勇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陈达喝了一口咖啡,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罗勇就只有一个妹妹,而且去年就离世了,他的老板和同事都对这个人不怎么了解,只知道是个十分便利的人而已,案发当天他也是很正常的上下班。”刘娜指着一旁的文件,鼓起了腮帮子,“如果你看了的话,就会明白我的黑眼圈为什么那么大了。” “还有就是唯一的奇怪的点,就是这个。”刘娜把视频放大,此时罗勇的脸上恰好有一件黑色的布。 “抱歉啊……”陈达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脸。 “没关系的,如果您真的过意不去,就给我放半天的假的话,那我可能就更开心了。”刘娜紧紧盯着一旁的日历。 “对不起啊,刘娜,你也知道啊,这个案件还没一点进展,这个时间点也真是感人,所以……” “好……”刘娜有些失落,“ok,那就赶紧的。”转过身来,一瞬间便恢复得元气满满。 “火焰是清洗一切的圣洁……吗。”看着视频的标题,陈达有种预感,这个人绝对知道些什么。 可陈达并不熟练电脑,更别提顺着网络去找一个没有实名注册的用户。 “真麻烦啊……”陈达叹了一口气,翻开一份文件,朝着门口走去,“想再多也没有用,还不如去亲眼看看这个人的生活呢。” “龙华市希望小区b栋312室吗……”陈达在门口处嘀咕着刚刚看到的内容。 另一边,轩辕家中。 “不错嘛,李麟,你可真是帮大忙了。”看着我写下的东西,轩辕十一满意地笑了笑,“果然吗,你办得到。” 轩辕十一伸出他的右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这是我的分内之事。”我随便找了一把椅子,坐了上去。 “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这个视频。”轩辕十一卖着关子,合上了我的笔记本,还给了我。 “一个男人凭空燃烧了起来,还是蓝火?!”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真的。 “那个男的已经死了。”轩辕十一补充道。 “那遗体呢?” “孩子,别傻了,这可是杀人事件,不管怎么说,我都弄不到这具尸体的。”轩辕十一捧腹大笑。 “不是,我是说在哪,我想看看,如果是实物的话,说不定,我能看见一点什么别的东西。” “在一个你很熟悉的地方,l省警署。”轩辕十一从大笑中恢复过来,平静地说道。 事不宜迟,我也是出发了。 门关上的一瞬间。 轩辕十一的表情变了,他曾经见过那个所谓的圣火。 一如既往,欧阳一一直观察着我的一举一动,他把这件事报告给了李白。 “害人的骗子又开始行动了吗……这一次,我一定要亲手干掉它,嘟,本来是要这样的,但我明白的,欧阳一,我不会再乱来的。” “因为这一切只有他去做了,做成了,才算是真正的僭越,没有代价的平等,。那是灵魂与肉体的妥协,才可以圆满……” “大人明见啊,是小人我揣测太多了。”欧阳一手掌渗出了许许多多的汗珠。 燃烧过的圣火,上次出现还是在二十年前的那一天吗。 “你好,请问你要买什么东西?”一处普通的便利店里,一个年轻的小哥在此兼职。 “我要买……” 突然,一只手抓住了客人抬起的手,死死地压了下去。 “这位客人,你要不要加入我们圣火……” “你就可以抛弃所有一切的痛苦,永永远远活在拥有一切的快乐中。” 客人甩开那只压住他的手,正要气愤地骂人时,突然感到一阵轻松,这令他的精神抖擞。 小哥拿起一面镜子,镜中的客人,脸庞正在燃烧着蓝色的火焰,却没有一丝丝疼痛感,反倒更加的轻松。 “客人,你要不要加入我们圣火呢。”话语间充满了魔力,或许是轻松的愉悦的原因。 客人的眼神也燃烧了起来。 拿起桌子上的布料,蒙住了自己的脸。 “这个不要钱,欢迎你加入圣火。” 第112章 圣火(其二) 街道上,几个年轻人凑到一旁,尽情地闲聊。 “你们有没有觉得最近的龙华市,很不对劲?该怎么说呢?”一个有些微胖的男孩看着眼前的街道上面,盯着空无一物的人间 “为什么……这里一个人都没有了?” 没有人会回应他的话,男孩回过头来看着其他人,一个个都低着头,脸上绑着布料,完全看不清他们的脸。 “奇怪了,他们以前是这样的吗?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为什么我从来都没有违和感呢?话说,他们是谁?”男孩害怕极了,颤抖的腿终是软了下来,噗通一声便跪在地上。 其他人终于有了动作,可不知为何,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充满了恐怖,勒令着男孩后退。 抬起头来,一阵烧焦的气味袭来,眼前的人燃烧了起来,蓝色的火焰在太阳的照耀下,闪闪发光,缠着火焰的四肢不停地在男孩身上抓挠,害怕和不安席卷了他的全身。 “但是……为什么一点都不痛呢?”看着自己烧的只剩下骨头的手臂,却没有一丝丝的疼痛感。 崇拜圣火…… 你的世界…… 只需要圣火点燃…… 点亮…… 通过火光,他在一面玻璃上,看见了自己如今的惨样。 他的脸上戴着和那些人一样的布。 “加入崇高的圣火……你的一切烦恼都会被燃烧殆尽……”蛊惑的话语在几具烧焦的尸体上传来传去,直到传到他的耳朵了里,开启了第二次的冒险。 “闭嘴!闭嘴!闭嘴!”男孩捂住自己的耳朵,却未曾想到火焰顺着手掌爬到脸上,可没有片刻的疼痛感令他察觉。 燃烧的声音被不断地传来,就像是折断一根干透了的木棍一样。 “解脱……圣火会替你找到你所期望的美好……” “你闭嘴啊——”气急败坏的他甚至喊了出来。 “你不会想知道真相的……那是巨大的痛苦,将这份执念交给圣火,替你燃烧殆尽……” “你……闭……”终于火焰在最后一个字脱口而出的时候,烧断了声带,从此刻开始,一句反抗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太阳挂在天上,静静地燃烧着。 隐约中他听见有人在叫他的名字,那是一个十分熟悉的声音,和他说快醒醒,你没事。 好久不见了呢…… 十分钟之前,我离开了轩辕家,驱车前往警署去查看那具烧焦的尸体,可我左看右看,都没有看出有什么疑点,那是一具再正常不过的普通的烧焦尸体。 刚好处在警察能办理的范围。 “哟,这不是李麟吗?怎么了?既然你来这的话……”陈达看见我来,那是一脸的不可思议,转而变得激动。 “不好意思,可能让你失望了,这似乎并不是能力者所为……”我躲闪着目光,向他解释道。 “是吗,那这次的案件可就相当棘手了,几乎没有任何证据,证人,有的只有那个在网络上满天飞,不知真假的那段视频吗?”陈达自然是很失望,但失望归失望,案子还是得办的,简单地送了一下我,随后冲了一杯咖啡,便回到了办公室里。 离开警署,我驱车回家,可尴尬的事情是我忘记了给车加满油,于是就不得不找到一处最近的加油站,停了下来加油。 咕噜噜——咕噜噜—— 不争气的肚子在此刻打起了大鼓。 “没办法,只好去一旁的便利店买点东西……”尽管天已经晚了,但那点时间还是有的,我便迈着几个步子,快步朝着便利店走去。 还未进入,便看到便利店的一旁的后巷之中,一阵阵蓝光闪来闪去。 “谁在那?!”无人回应,我壮着胆子,朝那里走了过去,毕竟如果是电光的话,在加油站附近,万一嘛,瞧瞧是不是哪个淘气的小鬼。 逐渐进入后巷,那是一个浑身上下闪着蓝光的人,身上的蓝光一阵一阵,仿佛就像是在燃烧一样。 “喂,你没事!快醒醒!”走了过去,那是一张有些消瘦的胖脸,真是熟悉啊。 “喂,李强,你是李强,对吗!快醒醒啊,是我,李麟!”脱口而出便是他的名字,我的瞳孔猛地一缩,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我的发小李强。 我鼓起勇气将手触碰到李强的衣服上,所幸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只听他不断的用着不同的语调喊着奇奇怪怪的话,简直就像在自说自话一样。 我皱紧眉头,连忙抱起了他,完全避免了他皮肤裸露的地方,将他包了起来,扔进了车的后备箱里。 刚刚给我加油的女孩,看见我的这番操作后,速度极快地就要报警。 我慌忙地翻着自己的口袋,在她按到拨打键之前,向她展示了我好不容易才翻到的军官证。 “哦,原来如此吗,这位先生,请你下次不要再开这样恶劣的玩笑了。” 我竟然被训了,当然是我的错,谁叫我在这个时间点,做了这种事,老实说,在光线昏暗的情况下,她说我的表情特别猥琐这件事,还挺让我伤心的,尽管是光线昏暗的情况下。 “你不是再找他吗……你的父亲……” 此时,李强已经失去了意识。 “你早就知道了,杀了李猴一家,夺走了你全部幸福的那个家伙是谁,你只是不愿意接受罢了——” “还说什么,踏上征途寻找真相,不过是你为了离开这个伤心地所编造的借口罢了。” “承认,你并不是想为了别人,只是为了正常化你那无聊的逃避所找出的借口罢了!” “承认,你救不了他们……” “承认,你所知道的全部真相……” “把全部都献给圣火,你的执念与烦恼都将被焚尽,你会获得完全的解脱,你不必再去面对这些,如果你明白的话,就伸出你的左手,在第二个太阳前,发誓……” 谁都没有注意到,车子的后备箱里,裹住的人有了一些细微的动作。 突然,那是一阵急促的警铃声,令我都不禁踩紧了刹车,查看我自己是不是违规了,车子的后备箱,由于极速的骤停,猛地撞了上去。 “啊——哟——”头部那巨大的疼痛感直接将他拉回了现实。 醒来的一瞬间便是一片黑暗。 “我记得我进到了一家便利店,然后就戴上了奇怪的布,后来就记不得了……”李强一边回忆着自己的记忆,一边摸索着这个空间。 突然,车子又开动了,不偏不倚,启动时的冲击,将他砸了上去,不偏不倚,刚刚好在脑子上。 他,果不其然,又晕倒了。 回到家里,我打开了后备箱,里面的男人没有再继续发出那一股蓝色的有着烧焦味的光了。 “喂,李强,没事。”我揪起他的耳朵,努力让声音传到了他的大脑皮层。 “呜——哇——”李强猛然惊醒,先是看了一眼自己的左手,随后便是一声长长的怪叫。 我无奈地看着他,努力分析着他这样一种怪异行为的原因。 “我看见了,我看见了,那是,没有,什么都没有,只有执念在燃烧,夹在生与死的中间的空间,两颗太阳挂在天空上,那是无法阻止的光辉,可是,太阳,它是蓝色的吗?”李强依旧沉浸在自己那已经有些迷失的世界里,我实在看不下去了,便顺手抓住了他的手。 然后利用自己的嘴,顺利地传达了出去。 “我在这里,一直在这里。” 安慰声后,他总算是恢复了一些。 第113章 圣火(其三) 李强沉浸在一片黑暗之中,那里的每一个人都和他一样,从自己腐朽的皮囊之中伸出了一些透明的东西,刚刚好卡在半身的位置。 好难受,为什么是我,凭什么是他…… 周围的人眨着不存在的眼睛,目光朝向一个男子,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很瘦,他和我们一样,待在此地,他又和我们不一样,他的半身在蓝色的火光下烧尽,他飞了起来,明明既没有翅膀也没有风。 李强和所有人一样,摆着一副嫉妒的表情,盯着那天边的太阳,蓝蓝的,很遥远,却很渴望。 那是他自己的声音,却不从他的口中发出。 “彷徨于世间的可悲之人啊,你们的执念与所背负的一切,都会被圣火燃烧殆尽,但在此之前,尽情地挣扎,让圣火点燃……” 李强伸出透明的左手,在两指之间眯缝眼睛,盯着天上的蓝色太阳。 “存在即合理,但我们却只能在梦中相会,忘记这里,在到达救赎之前你们才不会痛苦,因为没有改变,这对你们都好……” 伴着两眼之间渗入的一点点灯光,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那是一张熟悉的脸。 “李……麟……”张开的嘴巴一闭一合却没有有效的利用,声音很小。 我看见李强醒了过来,便凑了过来,或许是我对他有所隐瞒的缘故,我没有办法直视他的眼睛,一秒都不行。 “醒来了就好。”我瞥过头去,看着窗户边,窗户开着,现在已是有些夕阳。 李强也对那件事耿耿于怀,便造就了眼前的尴尬局面。 直到一只蓝色的鹦鹉在火红的夕阳下,飞了进来。 “一样……的……”李强颤颤巍巍地说着,眼神一刻都没有离开过那只鹦鹉。 “什么一样的?”我下意识便将头转了过去,一瞬间看到李强的表情后,便走到窗边。 “我……不记得了……” 即使我们两个之间闹着别扭,但他应该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所以我判断他确实不记得了,但这就很奇怪了,之前李强身上的蓝色纹路,就和视频里传的那个几乎一样,可是他是如何被攻击的呢?攻击后却没有记忆,偷袭?还是洗脑? 想了一会儿,还不如直接问,拉上窗户,转过身来,他已经睡去了。 “算了,明天再说……”我关上了灯,躺到从客厅搬来的沙发上。 “晚安……” 神圣的火焰会一直燃烧下去,只要还有需要它的人存在。 这个夜晚对于李强来说,注定是个不平之夜。 撕裂的怒吼此起彼伏,他和那些人一起,叫嚷着诋毁同时又祈祷着祝福,他们都是疯子。 那个模仿他的声音再次响起。 “为什么圣火还没有选择我?你自己难道还不清楚自己那一点点的执念吗?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李强想去反驳,奈何自己根本张不了口。 这个地方充满了一样的人,一样背负着什么的人。 “而你却在否定自己和他们一样,这难道不是一种傲慢吗?既想要获得解脱自由自在,又不想承认自己所背负的东西,笨蛋,只有承认了背负的东西,才可以称之为执念啊……” “我知道,你想要还口,可你做不到,我来告诉你,并不是因为我锁住你的嘴巴,而是你也认为我说的是对的而已。” 只有李强的透明的颜色是红色的,其他人都是蓝色,他一定不会被选中吗…… 痛苦涌入内心,心脏加速,全身的血流加速,熟悉的视野之中出现了熟悉的人,那个人是他的父亲,他的父亲手里拿着一个木偶和一本书,坐在村口的大石头上,招呼着他过来。 他的下半身被卡在烧焦的下半身里,他动不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的父亲离开。 他拼命地挣扎,看着父亲离去的背影,他真的很想知道父亲离开的原因。 突然他的大腿从卡住的地方甩了出来。 突然一转,那是一座山中,熟悉极了,一个男孩走在其中,那是李猴,他瘦瘦高高,腰间还有一柄小刀。 突然间,四周的树木猛地生长,将李猴团团围住,使他消失在了视野当中,惨叫血迹溅到了心上和叶子上。 李强挣扎着想去拯救他,骨头和肌肉发出阵阵悲鸣,可待一切平息时,他的小腿才冲了出去,猛地一下摔在了地上。 不偏不倚,刚刚好跪在了一个老者的坟前,没有墓碑,应该草草埋了,可手上却拿着那一本书,那本独一无二,整个村子只有一个人有,并且早就被带走的书,他从来没有想过这种事,可为什么在这个房间里发现了那本书,却没有见到那个人,一些古旧的玩偶,身上的线丝却没有任何古旧。 一些思绪涌入了李强的心中。 他藏在这吗?那他为什么不出来见见……为什么他会在一个死人的家里呢? 还是那一次的山里,但多了李猴的父亲,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山里。 树木还是猛烈的疯长,只不过这一次有一个男人坐在树木的上方,手中银线随着手指肆意摆弄,直到惨烈的血液和悲鸣消失为止。 那个手法,李强看过不止一遍,那些丝线他再熟悉不过了,不仅仅是在那个古旧的屋子里,还有许多年前的一个小小木偶上。 李强没有勇气继续挣扎了。 “看,你明明已经知道他是谁了……怎么样?要我说吗,还是说你到现在都不相信自己一直以来所搜查的证据吗?你的执念是什么?” “找到他,然后问他,是不是你杀了我的挚友和挚友的父亲?老实说,你的执念就是李猴的死亡真相……的再确认而已。那种事情你早就已经接受了。” “你不想干涉它,你所要的只是一个借口,那是你逃避的借口,你的挚友的离世对你来说是跳脱穷乡僻壤的最好的借口,仔细想想,这几年你过得不是很开心吗……” 李强用力撕开了自己的声带,吼了出来,“闭嘴——” “你渴望圣火的洗礼,因为你来到了这里,可你又没有关键的执念,准确来说是我不承认,可悲至极。我无意折磨你,但还是请你继续活下去,你不适合这里……” “圣火拒绝了你……” 李强匍匐着身体,可无论如何都是跪着的模样,狼狈至极,他紧紧盯着地板上燃烧的蓝焰,拼命地抓住火焰,可碰到他的那一刻,火焰便熄灭了。 声音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一样。 游离的火种会在这个寒冬寻找那些内心寒冷之人,点燃他们,带他们去往天堂极乐,成为他们的第二颗蓝色太阳。 寂静的夜色下,满月稍稍高过窗口时,凝结的霜早已铺满玻璃,一片朦胧之中的是透骨的寒。 李强流下了泪滴,缓缓从床上爬起,盯着窗口外面,感受到自己一身的重托,他放不下的执念和不承认的执念把他困在了这个世界里,厚重的肉块骨骼下是一个难过的灵魂。 李强不记得梦里发生过的一切,但他却清楚地知道,他难过极了。 第二天一早,我被尖叫的闹钟吵醒,抬起头来就看见李强扶着床的把手,极其安静地坐着,眼旁的黑眼圈格外醒目。 一个大大的哈欠打过后,李强稍微恢复了一丝丝神智,转过头来,晨光下,眼角还有几道深深的泪痕。 “你怎么了吗?”我关切地问道。 “没什么……” “对了,你昨天是怎么了,还发蓝光……”我稍微瞥了他一眼。 第114章 圣火(其四) “我……不记得了……”眼神昏暗了下来,盯着自己的双脚,似要想起什么,可却怎么也想不起的样子。 见此,我也不再为难他,起身就要离开。 “你还是不肯告诉我那本书,忏悔录和我父亲有什么关系吗……”冷冰冰的尽头是一个熟悉的人,李强撑起虚弱的身子,只是为了翻过身去,好看不见我。 “对不起……”留下一句道歉,我关上了门。 “哥,那个人不是你的朋友吗?你们两个干嘛那么僵?”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从门后走了出来。 我温柔地抱起她,“听了多久了?”这样问道。 “全部。”人小鬼大的她从没有想过隐瞒,反而这样才逼得我搪塞不了,不得不回答她的问题。 “因为我不想让他更加难过,不想让他卷入其中。”我摸了摸李琪的小脑袋,“果然还是太难了吗?对你。” 李琪挣开我的手,“我明白了,你和他在闹别扭,老师说过,好孩子不可以闹别扭。” “哈哈哈,也许……”一阵爽朗的大笑驱散了少许的阴霾,随后便是一句轻轻言语。 与此同时,一个身着警服的美女,飒飒地经过街道,戴着一双黑色墨镜,来到了一处公寓楼下,此刻已被拉上了警戒线。 “你辛苦了!”一个值班的警员看见刘娜,很有精神地喊道。 “你也是!”刘娜也喊了回去,可就是声音有点小,但气势绝对不是盖的。 “这就是罗勇的公寓吗。”刘娜环顾了一下周围,戴上手套脚套,口罩便走了进去。 先是来到了客厅,客厅不大,置办了几件简单的家具,桌子上也没有烟灰缸,电视机下的抽屉里有很多相框,但里面的照片都不见了,整个客厅很整洁,完全没有什么异味,看起来,尽管经济条件不太好,但罗勇还是活得挺精致的。 来到厨房,首先打开了冰箱,里面却空无一物,准确地说是曾经有过东西,但现在只剩下了物体曾在上面的水痕所形成的冰痕。 厨房不太一样,传出了一股食物腐烂的恶臭味儿,顺着味道,来到了打包好的垃圾袋,解开后,里面是一些发霉的食物,盒子上来自一家超市的便当,而垃圾袋上却写着罗勇遇害的那天的日期,他难道一早就知道自己会遇害?所以提前收好了垃圾,刘娜听罗勇的邻居说,罗勇的妹妹死后,自己就不怎么做饭,所以从那时起就有着前一天晚上买好便当,在第二天热热吃的习惯。 “有点可怜?”刘娜克制住自己的同情心,没有将垃圾扔出去。 来到浴室,没什么异常,甚至说这里的空气比厨房好,左右打量着,却发现没有一件洗漱用品,这浴室就和新的一样,他难道是个洁癖吗? 疑点一个个的增多,可谜团的真相却越来越模糊了。 卧室的门是开着的,轻轻一推,便打开了,开门的一瞬间,却被眼前的一张大红床吓到了。 刘娜摸了摸床单,确认了只是布料的颜色后,这才松了一口气,尽管这里的一切已经都被调查过了。 这是一张骇人听闻的红床,它没有什么花纹,只是纯粹的红,如果在这上面杀一个人,或许都不会被发现。 刘娜蹑手蹑脚地穿过房间,因为这间卧室实在太小,实在想不到一个一百八十公分的壮汉能挤进来这么小的房间。 打开床头柜,发现里面是空的,但很明显存在过什么,毕竟在光线下,凹凸不平的尘土,显出了阴影。 撤出这间房间,终于是来到了最后的一间房间,刘娜将手摆了上去,拧动门把,可门却纹丝不动。 “难道是?上锁了?那为什么先遣队却没能发现呢?”想来也是,这间公寓房曾经住了两个人,这一间理应是妹妹的房间才对。 想到这,刘娜加大了力气,毕竟这里面可能藏着些什么东西,足以影响整个案件的走向,就是线索。 拧着拧着,突然门后传来了呼救声,巨大的浓烟渐起,渗过墙壁门把的缝隙,流了出来,门把愈发的热,竟在刘娜的手上发出了滋滋声。 剧烈的浓烟有些迷了刘娜的眼睛,让她看不真切了。 摸索着门边的墙壁,一步又一步地朝着门口走去,在她手掌触碰到大门门把的一瞬间,烟雾散去。 刘娜大叫道,“快来人啊!有人还在房子里——” 刚刚的警员竟无动于衷,静静地看着,一把将手搭在刘娜的肩膀上,“您怎么了吗?” “有个房间里还有人,活着的人,能不能请你们进去救他们……”刘娜嘴巴中伴随着哀哭,像是一个男人的声调。 “冷静点,刘娜队长,这里只有我,你们是什么意思?”小警员晃动着刘娜的身体。 “啊?”一阵猛烈地冲击后,刘娜后知后觉地想起,“罗勇的妹妹就是死于失火的。” 缓过神来,眼前便不在有那股奇奇怪怪的烟雾。 “不对,看来我得回去调看一下过去的那一庄神秘起火案了。”离开这栋公寓的瞬间,整个公寓都发出一些奇怪的声音,像是感谢,又像是告别。 驱车离开的刘娜,在她的身后,是一个哭泣的古旧房子,它被烧了大半,它没能保住许许多多的美好,它此刻却成了帮凶。 回到我这边,我前脚刚离开门口,方朵便拦住了我。 “方朵,你知道的,我是……” 她打断了我的话,“一定要去的,对?”打开的门,映入光芒,光芒下她的整张脸都在闪闪发光,光芒太过耀眼,看不清楚她的表情,“但是,把一切都告诉我,我没你想得那么脆弱……” 深深触动我的不只是这句话背后的关心,而是我听到这句话后,明白了一些东西,“是啊,你们并没有脆弱到一生都需要我的保护,我似乎有些自作多情了。” 我不由分说地抱住她,“谢谢你……” “谢谢你。” 两人都在感谢着对方。 我把我所经历的一切都告诉了她,她确实很强,因为她只是流下几滴眼泪而已。 打开门,便告别了家的小小天地。 走在路上,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夕阳,果然啊,冬夜的黑来得很快。 随口呼出便是几块白气,就像是幽灵一样。 “幽灵?!等等,我看那个人的尸体时,并没有查看魂的状态,难道说……”我灵机一动,朝着警署,便飞奔了过去。 可步行实在是太慢了,走了一会儿后,我就想着回去睡大觉算了。 就在我一筹莫展之际,一个银色的手镯出现在我面前。 “你被捕了,罪名是夜晚瞎晃。” 我此刻慌的一批,以至于甚至都没有看出那个人的身份。 “是我啦。”刘娜见玩笑开过头了,便大方承认,连名字都给了。 “刘娜。” 我看着她,表情有些尴尬,但下一刻,我推开了她,“不是你……”声音很小,但我却察觉到了。 一阵凄厉的寒芒飞下,“切,没斩到吗……” 仔细看的话,会发现这是一柄木棍,而且是随处可见的那种。 “李麟,那是谁!”刚刚梳好的马尾应声而断,刘娜眼中闪过了一死担忧。“那究竟是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等等,你看得见什么了。”我反应过神来。 “就那个破破烂烂,身上的衣服上长满眼睛的混蛋。” 我长舒了一口气,她看到的并不是真的,“看来,她没有被卷入其中,真是太好了……” 第115章 圣火(其五) “那只是一块布而已。”我走了过去,将一块破破烂烂的布从树丛上拿了下来,凛冽的风吹过,还发出飒飒的怪响,很是吓人。 “吓我一跳,差点都想要报警了。”刘娜看着那块布,无奈地耸了耸肩,不知是否是在开玩笑。 “你不就是警察吗……”我小声嘀咕着,直到那双银镯再次摆在我的面前,晃了两下,在夕阳的余辉下,闪着寒气。 “那个,你在这干什么?”我转过身去,仔细看着刚刚的那根木棍,随口问道。 “查案呗,那还能干什么……”刘娜的语气十分无奈,疲惫感也掺杂在话语之间。 “是吗……有查到些什么吗?”我看着木棍,打开魂视。 “没什么特别的,基本上都是……”脑海中闪过刚刚浓烟下的骇人呼救,“先遣队发现的那样。” “果然吗……” “什么果然?还有你究竟在看些什么。”刘娜一惊。 我刚刚在看这根木棍的时候发现,上面没有一点源,按理来说是不可能的,然后打开魂视,却发现了极其强大的魂,这东西不是现世之物。 “没什么……”此时不便回答她的问题,况且她也不一定信,我低下头思考着,这次的袭击和上次在k省教堂的应该是同一类家伙,他会袭击我只能证明一件事,我发现了什么,难道说,那具尸体上真的有什么问题吗? 想到这,我一把抓住刘娜的手。 “走,去警局。” “干吗?你怎么了?”刘娜掏出车钥匙带着我就来到了警车旁。 车子启动,伴随着引擎声,我与她交谈了起来。 “李麟,你必须和我说明白了,刚刚怎么回事?” “娜姐,请谅解,我不能告诉你。” 瞥了一眼我,她笑着说道,“算了,你这家伙,也帮过我们那么多,你也有你的苦衷,我就不追问了,但你要告诉我一件事。” 我释怀地笑了笑,“谢谢,什么事。” “刚刚的袭击我们的黑衣人,和这次的案件有关吗?” “大概率是有关的。”我回答道。 “果然吗,李麟……”她的语气变得无比冷清,嘴角透露着杀意。 “你是谁?!”我做不了多余的动作,只能这样问她。 “我是谁?我是谁?我是刘娜啊……”她转向我,白皙的脸上在一丝月光下,呈现出来的是渗人的笑意。 漆黑的环境下,我不敢轻举妄动。 “别装了,连我都没有看清那个袭击者,你又是怎么发现的,现在想想,那块布才是你的障眼法。” “聪明啊,但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否则我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来让你发现呢,真是好玩啊……低等生物。”眼中是玩味,嘴角是蔑视。 我不说话,静静地看着它,找不到它的所在,只能感受到它确实在里面。 “只要你不妨碍我们,我就会放过你,我虽然想这么说,可一只猴子而已,死了才能保守秘密。”它一脚踩在油门上,车子产生了剧烈的颠簸,前面是一座大桥。 “混蛋!放开娜姐!”我踩住它的脚,让刹车径直地下去,突然车子猛烈晃动,车头摇摆,在桥的入口处,撞到了一处横栏,速度恰好把我们卡在了车的半身位置摇摇晃晃。 “果然,人类的身体就是一个负担,但期待我们的下次见面。”刘娜抚着自己撞到安全气囊的头,陷入了昏迷前说了这段话。 它不见了。 我撑起自己的胳膊,将刘娜拖出了车子,躺在马路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差点,就死了……吗……”在口袋里翻着,“什么时……候附的身?”拿出手机,拨打号码,“喂,陈达先生,来接一下我们,地点是龙华大桥入口处……” 看着寂静的夜,恍惚间便睡了过去。 “喂,你是谁?李麟吗?发什么事了!我这就来……” 后面就不记得了。 梦里,我找不到任何她的碎片,连一丝绿色都没有再出现过。 我遨游在梦里,那里是一个很大的地方,漫无目的,直到停靠在一处,一个烧焦的尸体哭诉着。 我慢慢地靠近他,狰狞残缺的面部找不到一丝人的特征。 “你是谁……”我的嘴并没有动,我只是只是飘在空中,他的正上方,空灵的嗓音似乎传到了他不存在的耳朵里。 “我是罗……” “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不知道……只是……十分的悲伤……而已。”一张一合的是上下有些红色的骨头,血肉被带动着,洒下。 突然,在他的脚边,一处无名火冒起,从他的脚趾开始燃烧,红色的火焰伴随着滚滚浓烟,连我都忍不住咳了两声。 “但唯一记得,只有一件事,我不怪他……”火焰伴随着噼啪声,本就已经烧的不成样子,仅仅数秒,刚刚那具尸体便一干二净。 梦境在火焰燃尽的那一刻便破碎开来,睁开眼,是在警署的办公室里。 陈达见我醒来,焦急的表情刻在了脸上。 “你可算醒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陈达把我从椅子上扶了起来。 我起身左顾右盼。 “她没什么大碍,只是有些轻微的脑震荡加上过度劳累,医生说这次的昏迷主要是后者的原因,睡个一两天就会好了。”陈达看出了我的担忧。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刘娜是一个十分认真的孩子,我实在不会觉得她会在视野清晰的夕阳,撞上桥边的横栏。” 陈达见我迟迟没有动口。 “你说,毕竟这已经是第三次了,我实在不想再一次不明不白的失去手下了,我承受的住。” “她……被……附身了……”我缓缓地说出自己的结论,同时注意着陈达的表情。 我的话就像是晴天霹雳,陈达确实想过鬼神之说,但实际听到后,还是深感震惊与无力。 “我……相信你。” 我不知道他是抱着怎样的决心才说出这句话的,但他那一身的金色之源,告诉我他是一个不善说谎的人。 “那么,敌人是……”陈达缓过劲来。 “我目前也不是很清楚,但应该和k省的神教集团是同一个群体。”我斩钉截铁地说出了自己的结论。 “k省的神教事件也是它们所为吗!”陈达的世界观再一次被刷新,就连那个已经被放弃的地方传来的不可动的案件也是。 “它们是……来自冥界的使者。”我告诉了陈达最后的结论,此刻已经恢复了大部分的体力,我站起身来。 “如何击败它们,不对,说到底,我们真的能打败它们吗?”陈达看着我有些摇晃的肢体。 “不能。” 陈达一脸的落寞,握紧了拳头。 “目前来说的话。”靠在门框上,我看着陈达。 陈达也不再多问,看着我,说道,“多谢了。” 那是一个不充分的假设,魂更加的吸引源,几乎由魂组成的魂使却不怎么吸引源,如果吸引的话,必将形成一个源高度集中的区域,但是却没有发现过这么个地方。 为什么呢? 它能附身到人体上,在车上时,我清清楚楚地看见了,在刘娜的身体里,只有刘娜的魂,换句话说,魂使附身到人体之中后,它去了哪里。 先前我也是见过两个魂使,它们的魂无一例外,异常强大。 如果想隐藏的话,我不知道它们有没有办法做到,但目前来看,它们都没有那么做过。 那么答案只能是,刘娜的魂里,那个家伙躲在了刘娜的魂里。 而且它似乎在人的身体里时,能力受肉体的限制,不然以它的力量就不会想着用车辆来杀死我了。 第116章 圣火(其六) 之前龙华医院的那个魂使是如何被消灭的呢? 回忆卡在那个画面,一颗头颅滚动着前进,停靠在眼前。 是那个魂使!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那群家伙只要在人体之中时,就能够被彻底杀死。”我默默地念出了自己的结论。 “实在惭愧,我现在能做的似乎也只有相信你了。”陈达扶住我摇摇晃晃的身体,打开了虚掩的门,“去哪?” “法医解剖室,去看看那具尸体,有些事我想确定一下。”我稍微抬起了头,想起刚刚那场梦,那个烧焦的尸体似乎是破局的关键。 一路无话,彼此间是肃穆的氛围。 来到法医解剖室,拉出那具遗体,我立刻就打开了魂视。 仔细打量着遗体,视线走过每一个角落,确保自己没有看错。 “果然,哪里都没有吗……”我一只脚向前,随后脱出自己靠在陈达身上的手,勉强离开了陈达的搀扶,缓缓地走到遗体旁,又仔细地看了一遍。 “这家伙的灵魂彻底消失了,完全不见了……” 陈达走了过来,“死了,灵魂消失,难道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吗?” 我摇了摇头,“人死后,无论与这个世界切除的多么干净,都会留下一部分,这一部分会跟随自己的肉身,如果肉身毁掉,那么它们就会待在自己死亡的地方,也就是老人们常说的执念。” 那是我这几个月来,亲眼见证的。 我转身看向陈达,“灵魂被彻底拔除,这种事情也只有魂使办得到……” “但是……为什么呢?这个家伙显然不是我梦里出现的那个家伙,虽然都是烧焦的尸体,但烧焦的痕迹却有着明显的不同,况且它的灵魂早就不知道被抽到何处了,谈什么托梦给我?” 陈达听完我的话之后,又思考了一会儿,想起之前刘娜留下的报告,“那个,你知道罗勇的妹妹,罗梅其实是死于火灾的吗?” 我瞳孔一缩,咽了一口唾沫,“就是这个,如果梦里的尸体,是她的话,那么问题就好办得多了。陈队,她的尸体放在哪了?” 陈达笑道,“就像你之前所说的那样,我们应该去罗勇家一趟,毕竟在这个城市里,火化的普及程度可是超乎想象的呢。” 被大火烧死,想必家属当时肯定不同意火化…… 像是看出了我的想法,陈达摇了摇头,“他是很看得开的一个人,至少没让自己妹妹那残破丑陋的遗体留存于世。他的妹妹按他当时的笔录来看,似乎是个挺爱安静漂亮的小姑娘。” 想起梦里那一副惨相,不禁又咽了一口唾沫,默默地在胸前祈祷了一下。 驱车便前往罗勇家所在的公寓。 不远处,两个熟悉的身影坐在一处大楼的顶处,望着我和陈达的车驶去的方向。 “欧阳一,我问你。”李白站起身来,随意地走动着。“生物是可以不断进化的存在,肉体的改观是为了适应环境。但是灵魂呢?它会进化吗?” “我觉得大概是会的……”欧阳一想了想回答了上去。 “告诉我,你的想法。” “我也没有想得很多,只是如果,只有肉体一味的进化的话,灵魂如果不过于强韧,不相匹配的话,想必那一定会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欧阳一阐述了自己的想法,就如同孩童想象的天马行空一样,毫无根据。 “猜对了一半。”李白停住自己的步子,刚刚好站在欧阳一的面前,“现在的情况是过于强大的灵魂找不到强韧的肉体,生物的进化就是为了强大的肉体,灵魂,从一开始就已经完美了。” 李白看了看呆住的欧阳一,继续问道。 “还有所谓的死亡,那不过是脆弱的肉体承受不住灵魂,崩解了而已。所以就有了那么一群家伙,它们舍弃了肉身,固定住自己的灵魂,让自己成为那一开始就已经完美的造物。” 李白眼神停留在刚刚离开的警车,注意到一丝诡异的波动,微笑着说道。“但也只不过是一群骗子而已,连自己都骗的可怜家伙。” 一阵风吹过,将李白的衣袖划出了一道口子。 “你看,就和小孩一样。”李白拔出剑来,指向了一处地方,“被人指出缺点就要发脾气。” 而欧阳一则乱作一团,呆愣的神态瞬间消失,不断地朝着四周叫喊,“何人!” 而李白则将将剑收回,随便坐了下来。“不必战战兢兢,歇息。” “可是,大人……” “歇息。”李白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 无奈,欧阳一坐到了李白身旁,“大人,您莫非……看的到?” “怎么会呢……只不过他们只是胆小鬼罢了,毕竟他们如果被发现的话,就会知道自己究竟多么的弱小。” 李白刚刚所为不过是随便一指,其强大的冲击就已经在魂使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恐惧,毕竟实力上的差距是无论如何都无法靠着小聪明弥补的。 趋利避害,那是生物的本能而已。 “还真是一群卑劣恶心的胆小鬼啊……”欧阳一见此,也是放言嘲讽。 来到公寓楼下后,下了车,我便跟着陈达朝着楼上的罗勇家走去。 在进去之前,我感受到了痛苦的嘶吼,“来对了。”那嘶吼正是执念所在的悲鸣。 打开房门,径直地朝着一处房间走去,那应当是卧室,打扫的很干净。 “李麟,这里有东西。”陈达的脖子上起了一堆的鸡皮疙瘩,停靠在门框处,迟迟没有踏入。 在红色的大床下,有着一个哭泣的灵魂。 “找到了。”我拍了拍陈达的肩膀,示意他出去,毕竟接下来,很可能会被魂所攻击,看不见的人会成为首要目标。 “我知道了。”陈达临走前顺便还带上了房门,来到客厅等待着我的结果。 “你好,我来了。”看着这个蜷缩在角落血肉模糊的人,我向她问了好。 不为所动,只是静静地蜷缩在角落。 “你叫罗梅……对?” 仍旧不为所动。 “你还记得你是谁吗?” 无话。 “你哥哥呢?” 蜷缩的肉块稍微动了动,但也只是稍微而已。 “你不怪他,对?” 肉块一阵抽搐,随后变成了一个人的形状,就和我梦里时一样。 她没有说话,只是将手指向窗外,此时几道风刃袭来,划碎了玻璃,她不清晰的话语高呼着低音,“滚……出……去……” 她没有看着我,如果让我离开的话,应该指门才对,那么外面有什么在偷窥,想阻止我的,只能够是那个偷袭我的魂使。 我躲到床后,蹲了下来,只见一阵阵红色的火焰灼烧着一片空气,在窗外。 火焰的火苗朝着后方,一溜烟就不见了。 我听见了咒骂声,可是为什么它没有反击呢?难道说,魂使也对抗不了灵魂吗?还是说罗梅的灵魂特殊? 搞不清楚其中的原理,只见罗梅的灵魂落下,嗓音逐渐变得温和,“告诉他,我不怪他……” 那个不知样貌的肉块逐渐变成一个人的形状,那是她生前的样貌,亭亭玉立。 随着话语一同逝去。 我打开了屋子的门,感受着留存于此的悲伤,“走了吗……” 陈达见我出来了,欣喜万分,这个地方他是一秒都待不下去了,忙拿出车钥匙,搀着我朝着楼下走去。 “你小子搞出的动静不小啊,我都听见了,玻璃都碎了。”陈达仔细打量了我一下,“行,没有受伤。” 第117章 圣火(其七) “她从没想过害任何一个人,她只是想对她的哥哥说一句我原谅你了,仅此而已。”我低沉下了语气,那是一种悲哀,收到却无法传达的悲哀。 陈达看出我的难过,“是吗……我错怪她了,但谢谢你帮了她,尽管我没有资格说这句话。” “可我并没有帮到她,她要我传达,可我根本就办不到。” 陈达从抽屉里拿出一盒抽纸,“你办到了,她的思念,她的感情,全都好好地传到了你的身上,你接受了她的全部,这对于她来说,或许是最好的结果了。” 几分钟后,我的眼前下了一场雨,那是我替那一对感情真挚的兄妹,所做出的祭奠。 啊嘞,我最近是不是感性了许多? 一瞬间的想法流过我的脑海。 “就当是那样,也没什么不好的……”陈达像是再一次读懂了我的心思,安慰到了我。 “谢谢……” 今日大概已经近了黄昏,我被送回了家中。 在我打开门的那一刻,一个熟悉的人躺在地上,不停地抽搐。旁边是李琪和方朵,一脸的担心。 看见我来了,首先是李琪,飞奔过来,就抱住我,说着好恐怖。 而方朵也是手足无措,看着我,“他几分钟前突然这样了,我看见他身上有些诡异的蓝光,所以一直在给你打电话……”说着说着,她的眼角也红了一点。“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我伸向裤兜里,果然,手机没电了。 我连忙走了过去,伸手去碰李强倒在地上的身体,一阵滚烫袭来,仿佛烫到了灵魂一样,刻骨铭心。 “幸亏方朵没有叫其他人,不开玩笑,那个温度,碰到就会被烫伤。” 再一看自己的手,没什么大碍,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哪里不对劲。 没什么办法,只好用铁锹,将李强翻了过来。 铁锹都被烧到变了形状。 只见衣服十分的完好,没什么烧伤的痕迹,只是透过衣服,一阵阵诡异的蓝光闪着,他正在燃烧吗? 毫无头绪,眼下也只好叫轩辕雪来帮忙。 “我不是!”从倒着的李强那传来,巨大的响声停住了我去座机的步伐。 我连忙跑了过来,看见了李强刚刚微动的嘴巴。 “李强,你怎么了?” 火红色的世界之中,蓝色的太阳高高地挂在天上,一个胖胖的男孩小脚趾卡在自己的肉体之中,无法动弹,一步都不行。 “你不过是一个自私的人而已,说着找寻挚友死因,实际只是为了自己的冒险而已。”刺耳的声音一遍遍洞穿着他的耳膜。 “放弃,圣火大人并不需要你。” “你没有救赎的价值。” “虚伪。” “自私。” “你的父亲杀了你的挚友,乐意接受这个真相的是你……” “我不是!”李强厉声回应道。 “不是?别笑死人了,这几个月来,你自己有好好找过自己父亲的行踪吗?游山玩水倒是很多,你其实很恨你的父亲,毕竟他丢下年幼的你,不知去哪鬼混……” “还有那个李猴,你很羡慕他,高高瘦瘦,胆子大,人缘好,有一个疼他的爹,完全和你相反呢,这样的人待在你的身边,你真的会好受吗?你同样也恨他……” 李强刚想反抗,却被堵住了嘴巴。 “我从来不说谎……” 一幅幅的画面袭来,伴随着李强曾经说过的话。 “村子里的大家都说过,爸爸会回来的。” “初中了,爸爸,怎么还没回来。” “为什么,爸爸要丢下我。” “我恨你……” “我好想像李猴一样,好想&成为&取代他啊。” “他为什么这么幸福,我好恨他。” “他死了,现在他的一切都是我的了,我从今天开始就是李猴了……” “李猴一家的死,我的父亲的失踪什么的,真是无聊啊……好想逃走啊……” 李强努力的堵住耳朵,闭上眼睛,可画面和声音还是不断地流入,一切都由不得他。 “你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李强的眼神中失去了一些什么,重复着从火红的蓝火中传来的话语,“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呢……” 原本蓝色的火焰,从高高的太阳身上落下,燃烧着最后的一根脚趾。 大脑中一片空白,眼前全是愧意,显然他已经接受了这样的自己。 蓝光包裹住全身,发出难以想象的热度,好像马上就要燃烧起来一样。 “我就是这样一个人……”声音低沉,充满违和感,就像被别人操纵了一样。 此时的我毫无办法,我完全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敌人的手段?敌人在哪? 唯一确定的只是敌人的身份而已。 罗勇的灵魂不见了,难道说这蓝色的萤火是在灼烧灵魂? 我看着自己刚刚触碰过的手,蓝色的瞳孔下看不出什么,也许是接触时间太短,也许是其他的触发方法,总之,它并没有烧掉我的灵魂。 体表又是灼热的温度。 “火焰在李强身体里。”我也顾不上那触及灵魂的温度,直接就将手按了上去。 我的手掌瞬间就红透了,甚至烫掉了一层皮肤,借着接触,我把自己的本源释放了出来,就在李强的身体上。 “这是一个冒险,我要把我的本源传输进去,减缓他灵魂的燃烧时间,毕竟本源喜魂嘛。” 有那么一瞬间,我头晕目眩,这是失去太多本源后的正常反应,也就是说我的本源确确实实的传了进去。 他体表的蓝光退了回去,也许是烧到了我的本源,让它不那么闪烁。 热浪将我体内的水分蒸了出来,我的双手早已溃败的不成样子,而此时连我也没预料到,只是输送一点本源而已,有这么严重吗。 身子摇摇晃晃的,眼前一黑,便倒在了地上。只依稀记得方朵冲了上来,她好像很伤心,醒了之后再道歉…… 安心了。 我的梦一直以来都是一个神奇的地方,我总能在里面找到一些线索,但这一次,只是纯粹的梦。 梦里,我坐在老家柳树荫下的大石头上,几只蝴蝶飞过,带来一股劲爽的风,底下是一排排的蚂蚁,不知在忙碌些什么…… 爸爸走出来,妈妈走出来,牵着我的手一同返回自己温馨的家里。 “这难道不是你一直渴望的生活吗?” 蓝色的火焰下,携着我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 “平平淡淡,就这么一辈子……” 我低下自己的头,看见自己蓝色半透明的手,和半身卡在自己仍在的肉体之中的画面。 “安逸,你一直所愿,可一切都毁了,在那个女孩,何倩如,出现之后,你被迫踏上了自己不想走的路……” “还有那个所谓的朋友,自以为是,到头来也还是和你分道扬镳。” “还有李琪,方朵……”它的话语被眼前的我的惊愕住了。 只见我将自己半透明的那一部分塞回了肉体之中,“你说错了,我的确渴望安逸,但是我更加珍视同伴。” 我活动了一下手腕,“你就是刚刚趁我意识不清醒时,进来的一些脏东西,你同样也是那个偷袭我的魂使。” “你怎么做到的?!这根本不可能,你的内心难道没有一点后悔吗?!”它乱了阵脚,声音颤抖。 “一个骗子而已,只说真话?那不过也是你的骗术。”见把戏被拆穿,想必它的心情一定很糟糕。 “我知道你在哪——”我抬起头来,看着天空中的蓝色太阳,“圣火吗……不过是一个只会揭他人伤疤,添油加醋的混蛋而已。” “你发现了我又能怎么样?放弃,你根本就杀不死我,哈哈哈——” 第118章 圣火(其八) “我能找出每一个人所害怕,恐惧,后悔的东西,把这些东西放大,投射到每一个人的梦里,只要他们不断地害怕,恐惧,后悔,我所埋下的火种就会发芽,直到烧烂他们的身体为止。”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我看着那高高悬挂的蓝色太阳,伸出手指指着它。 “因为即便我告诉了你,你也奈何不了我。说到底,你也只不过是比别人稍微难杀一点罢了,区区低等生物,接下来几天的噩梦嘉年华,好自为之!哈哈哈——” “忘了说了,火种会把这一段的梦境当做燃料烧掉,说不说都无所谓了,你永远都不会记得这一切,直到死去……” 随着声音的消失,我从床上惊起,手上已经缠满了绷带,“我刚刚好像忘掉了什么……” 轩辕雪坐在我的身旁,原来方朵在我倒下的第一时间就联系了轩辕雪。 “你这家伙,怎么搞的,这么惨。”轩辕雪指着我那缠满绷带的的手,问道。 “被烫的,具体原因我就不知道了,但我可以肯定的是,害我的凶手一定在李强体内。” “哦,李强?那是谁?”轩辕雪毕竟没有见过李强,不知道也是理所当然。 “我的……”脑海中闪过一句话将我的话打断。“自以为是……” “你怎么了?”见我话说一半,轩辕雪十分担心的把手贴到我的额头上,“没发烧啊?” 我想要站起身来,缠满绷带的手实在是不方便,一个踉跄就栽回了床上,“我说,有这么严重吗?” 我指着被包成粽子的手,无奈地苦笑。 “那个,就是,我不会包扎。”轩辕雪红着脸,却回答的很利落。 “可是方朵会啊,她原来可是护士啊。” 轩辕雪嘟囔起嘴,手靠在背后,慢悠悠地走到门口,“她有更重要的事去做,就是你刚刚说的那位朋友,虽说我不认识他,但在你家的陌生人就他一个,依我看,他的情况很不好。”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我无论如何都想不出来,为什么他会突然这样,我只依稀记得我当时给他输送我的本源,随后我就累了,然后睡了一觉。 “轩辕雪,我可能找到线索了。”我伸出自己的另一只手,只见上面明明白白地有着模糊的血凝成的字迹。 “应该是你写的?字迹很像。”轩辕雪又凑了过来,还在手上临摹着笔画,很快便破解了,“当——心——梦——” “这是什么意思?”我一脸茫然,对此毫无头绪。 “你问我?!你写的,啊喂。”这一问气的轩辕雪差点没缓过劲来。 “梦里有什么啊?该不会袭击我的人躲在梦里……”我开始自言自语。 可是这怎么可能啊……如果在的话,我又怎么不知道,毕竟梦里,我可太熟悉了。 思想斗争了一会儿,果断抬头去看看轩辕雪怎么想的。 她此刻正坐在一个小凳子上,吃着水果,她带来慰问我的水果。 “你在干嘛……” “休息啊,我又不是你,你写的只有你自己清楚。”轩辕雪精准的将香蕉皮投到了垃圾桶旁边的我身上。“抱歉啊。” 我努力地站起身来,用一只手,十分的艰难,将头上的香蕉皮扔进了垃圾桶里。 “我只记得那是蓝色的荧火,没有穿透衣物,却格外的灼热。”看着自己的手,努力回忆着刚刚的记忆。 “还有他说自己就是这样一个人,然后我就输了本源,对了,轩辕雪,输送本源的话,会不会头晕目眩?” 轩辕雪一脸的那是啥,很快便告诉了我答案。“只是一个普通人的话,根本就不会有任何影响,更何况输送的本源不会流入对方的体内,只是在你和他接触的地方形成了一个回流而已。” “那我晕倒是因为……”蓝色的荧光从眼前闪过,还有用着我声音的一个恶心的家伙。 记忆里却没有他们的一席之地,就好像自己的记忆被火焰烧干净了一样,完全没有它存在的证据了,完全没有。 “它难道是只能在梦里活动?”轩辕雪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拆去了手里的绷带,果然,已经完好无损了,“不不不,之前它袭击过我,那时是在现实世界,当然也不排除大型催眠术,从一开始我就陷入了沉睡的情况。” “那就是它在梦中时有更好的杀人手段,或是更熟悉,或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比如说获得些什么,它是魂使的话,那就假设它要的是魂喽。”轩辕雪分析着我所说过的话,尽力给出一种合理的解释。 太阳倾斜了几分,光线很少落下来了,只剩下一丝黄昏,烧着云彩,尽力挡着白昼迈向黑夜。 只听敲门声后,方朵走了进来,她快步走到了我的床边,看着拆散的绷带和因为烫伤而有些红的手,关切的目光落在上面,随后熟练地拿起绷带,三两下就绑好了,而且很专业。 “李强他怎么样了?”刚刚轩辕雪只是说情况很不好,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解释,而眼前的这位专业人士一定会告诉我一个更加准确的答复。 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很不好,我不明白他的体温明明都很正常,却不知为何,还在发着高烧。” “体温正常……或许是我刚刚外溢的本源吗?”嘀咕的话语传到了方朵的耳朵里。 她静静地说道,“李强的生命体征或许早就停止了,或许支撑他心脏跳动的正是你所注入的本源。” “可是,本源并没有……” “因为,至少在我看来,他除了有体温外,已经和一具尸体没什么分别了……” 听到这句话时,轩辕雪和我都很震惊,毕竟方朵的话在我们三个人中,还是相当有权威性的。 “或许你就要和那个胖叔叔一样了,哥哥。因为,你和他都染上了蓝色。”突然,床的下面探出一个小脑袋,深绿色的眼眸注视着我,我连忙用身体挡住她。 “那不是李琪吗?干嘛挡住啊?”轩辕雪认出了这个小丫头,正疑惑着我现在的行为。 “对呀,我干嘛挡住呢?”那似乎是灵魂的记忆,令我不自觉效仿。 “等等,如果那个魂使已经夺走了李强的灵魂的话,那么李强早就死了,我是说如果,如果李强的灵魂进到了我的身体里呢?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我的本源能流进他的身体里,让他活下来。”我逐渐清晰了一些过程。 “对呀,所以我才会那么累,一个身体里两个灵魂,超过了身体的负荷。所以我被染成了蓝色,是因为那份诅咒连同灵魂进入了我的体内。” 我激动地想要抱起李琪,可受伤的手告诉我,还是算了比较好,“他还有救。” 轩辕雪摸着下巴,想了想,随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再联系一下你所写下的当心梦,那家伙或许潜藏在梦中,用某种手段来让你忘记梦里发生的一切了。” 巨大的喜悦让我们暂时忘记了最大的功臣,李琪,她也早已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可就算知道了又如何,如果没有消灭魂使的手段,很难保证我还能不能再一次从梦里全身而退。 “那不就没有办法了吗……”轩辕雪顿时十分沮丧,这和叫她见死不救没什么分别,更何况对方还是自己的队友。 “办法,还是有的!”我坚定地说道,“你还记得吗?我们曾经消灭过一个魂使。” “医院那次?”轩辕雪说道。 “对,当时的魂使是如何消灭的你还记得吗?” “它变成了人类……吗……”方朵不确信自己的想法,但还是说了出来。 “所以,我们只能赌了。” 第119章 圣火(其九) “我们来将它杀死。”我高举绷带缠满的手,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可是,你要怎么做到呢?”方朵紧紧盯着我的手,起身坐到了我的旁边。 “刚才有一点说错了,如果说魂使也算是一个灵魂的话,我的身体里就同时存在着三个灵魂,可为什么,如今我还能保持自我?”我闪着蓝色的瞳孔,洞悉着一切。“答案很简单,它做不到,这也就是为什么只有当心梦,这一句提示了。我此刻能感受到那两股异样的魂,十分的弱小虚弱。” “可如果它在的话,那我们的计划不就全都暴露了吗?”轩辕雪瞳孔瞪大,根本就没有喜悦挂在脸上。 “所以说,要赌!”我看着轩辕雪,视死如归。“首先,我们要找到一具尸体,然后在我入睡后,在将暗号发给你,暗号就定为,一句话,你就把我的手贴到尸体上,使我的本源流到那具尸体,我会在梦里努力,努力把它踹到本源的洪流中去,关进那具准备好的尸体中去。” “计划听着可行,前提是它不知道,还有暗号定为什么,还有你要怎么把它踹到本源洪流。”轩辕雪给出了中肯的答复。 我贴到她的耳边,悄悄地告诉了她。 “至于方法吗,只是个想法。” 轩辕雪和方朵都不怎么放心,但眼下也只好这么办了。 “那么事不宜迟,计划开始。”我起身穿上拖鞋,坐了起来,此刻我已经恢复了全部体力。 “那尸体呢?怎么办?”方朵问出了计划的核心。 “早就决定好了。” 警局里,一个胡子大叔忙忙碌碌,上头的电话不断告诉他,要赶紧把这件事压下来,这也让他的血压高了。 叮铃铃,叮铃铃—— 陈达不耐烦的接起电话,“喂,这里是陈达。” 电话的另一边,我告诉了他,我有破案的线索。 陈达激动地将桌子上的空茶杯打翻,“是吗!那我等你们。”挂断电话,便开始收拾掉在地上的杯子。 门被咚咚的敲响。 “真快啊!”想也没想,陈达便打开了门,门后却是刘娜。 她呆呆的,正用头撞击门,就像在向前走一样,一下子就撞到了开门的陈达的怀里。 “刘娜?你怎么了?”陈达意识到不对劲,慌忙晃了了她几下。 没有反应。 “你怎么了?!” 仍旧没有反应。 “你怎么了!”陈达举起巴掌就要招呼上去,让刘娜清醒清醒。 “我也要……和你们……一起……破案……” “这样啊。”见刘娜回了话,陈达才放下了手,看着她不算太好的状态,诡异极了,“你已经没事了吗?” “我……没事了……” 陈达是个大大咧咧的人,平时很粗犷,但还不至于粗心,在他的面前的这个家伙。 有可能不是刘娜。 陈达将闲着的手绕过刘娜,将门锁上了。 “你究竟是谁……”陈达迅速掏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警棍,抵住眼前之人的脖子,“刘娜现在应该还在医院躺着才对,医生说过,起码要一个星期才醒,所以,姑娘,你是谁?” “我是……刘……娜……” “不管用吗……”陈达放下了手里的警棍,叹着气,走到了椅子旁。 人体该有的温度,她有。 脖子上面,下巴下的黑痣,她也有。 这张脸也是,她只能是刘娜。 “那我换个问题。”陈达将警棍扔到了桌子上。“你为什么要和我们一起?” “我要……报仇……” “我懂了,你要报仇是你的自由,但是将其他无辜的人卷进来,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队长,你还真是刻薄呢。”那贱兮兮的语气,是她不会有错。“我参加不就是为了报仇吗……他可是把我的车给毁了,还让我住了院,那个顺便说一下,我的损失应该可以报销……的对。” 陈达拍了拍刘娜的背,大笑了起来,“当然可以,欢迎回来,刘娜。” 门把扭动了起来,“他们到了。”陈达走了过去,打开门。 “陈警官,你好。”轩辕雪率先走了进去,礼貌地问好。 然而我直接越过了她,抓住陈达的手,“寒暄就免了,现在分秒必争。”便朝着尸体存放的地方,法医解剖室。 来到里面,我找了两个相邻的床位,指着其中一个说道,“就放这。” 我则麻溜地躺到了另一张床上。 “你不会要在这睡觉。”陈达看着我的迷之操作,有些头痛,随后便更加的头痛了。 我点了点头。 “这就是你说的线索?!”陈达刚想要追问,却又放下了态度,“既然是你的话,应该有你的道理,毕竟最近我遇到的怪事也是多了起来。” 接下来,我躺好,开始闭眼,浓烈的睡意袭来,看来那家伙也是急迫,我这莫名的疲惫除了三个灵魂的负荷外还有一些其他的什么。 “你一定要记得,及时……”轩辕雪抓紧我的手,方朵抓紧了我的另一只手,两人异口同声。 再次睁开眼睛时,我站在一片火海当中,火势在不断地蔓延,抬高,我却动不了分毫。 “你的朋友都是骗……” “够了,无聊的小把戏就到此为止了。”我出声制止了声音。 “你……没有忘记?” 果然,它对我的记忆动了手脚,看样子,似乎也不知道我们外面所说的话。 “是啊,我没忘,你的一切,你所说的一切。” “什么……为什么!”它似乎在愤怒,但心中还有一丝害怕。“我在那个哀哭白色中,千辛万苦,好不容易学会人语,竟然在这栽了跟头。” “是啊,白色哀哭,我也记得很清楚呢。”我选择继续恐吓它。 “你刚刚说什么……连白色哀哭你都记得……” “是啊,你会完蛋的,和白色哀哭一起。” “好害怕啊——”剧烈的颤音,有恐惧,但那之中却是一股违和。“能不能请您放过小的,我啊?” “不可能,你必须死。”我的目标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 “是吗……万一……” “死的是你呢。” “傻子,承认,你根本就是不记得了,因为这里从来都不是白色哀哭……哈哈哈——”显现的蓝色太阳高高的挂在我的头顶,像是一个随时会坠落的火球一样,烘烤着我的每一寸肌肤。 “你这个混蛋——”顶着炽热,我扭动脸上的肌肉,尽可能大声地喊了出来。 “哟哟哟,无能狂怒了,我就大发慈悲,来看看你临死前的表情,好好取悦我,低等生物。”蓝色的太阳缓缓地降下,刚刚好是我能够到的最远距离。 “毕竟这是你唯一的价值了,哈哈哈——”刺耳的笑声回荡在整个梦境。 就在它自鸣得意之时,我一把向前,在手接触到蓝色太阳的那一刻,我笑了,“它可以被抓住!” 尽管高温灼烧着我的皮肤,我依旧死死地抓住它。 “你在干什么!低等生物!”蓝色太阳在那一刻彻底慌了,甚至蓝色的荧光都随着吼叫黯淡了些许,清晰的轮廓被映射了出来,那是一个长有角和翅膀,通体深红的家伙,仿佛就像是童谣中的恶魔一样。 它不断呵斥,讥讽着我,可没什么用处,我抓住它的那只手始终都没有松动一点。 此刻我开始专心调节体内的本源,准备将这个家伙。 送出去! 然而,变数出现了,一个未曾在我记忆里的名字,从它的口中说出,使我稍稍分神了一下,“柳星岩……” 可就当我调整好心态,准备再次调节时,我猛的发现自己抓住的只是一只手而已。 一只断手。 它就像壁虎一样,折断了自己的肢体,逃出生天。 第120章 圣火(其十) 就连我一下子都慌乱了起来,意识到它不可能再次上当,从而接近我了。 “区区低等生物……你竟敢……你竟敢……”然而它则紧盯着自己断掉的手臂,一直在半空中碎碎念。 “你竟敢弄伤我!”震耳欲聋,折磨着耳膜。 我捂住耳朵却没有用处,索性紧紧盯着它,“梦里还会流血吗……”我的耳边渗出鲜血,整个人颇有种目眦欲裂的感觉。 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看着自己快要脱落的躯体,“时间也不多了……吗。”没有办法,我只好以命相搏。 一瞬间,便挣开躯体,冲了上去,我必须赶在躯体燃烧之前,完成全部的计划。 刻在我灵魂中的那把刀,瞬间凝聚在了我的手上,直直地捅向了它。 它此刻正在暴怒,无暇顾及我的行动。 突然,就是一刀,完全没有防备,“混蛋!你以为你能伤到我,我可是灵魂。”可还没有得意两秒,它便感到了不舒服。 “难道我就不是吗。”刀子结结实实地扎了进去,伴随着它视线的转移。 我的眼睛瞪大,嘴角上扬。 看着地上我正在燃烧的躯体,它怒吼道。 “你这个疯子!” 在梦里放弃了肉体就等同于现实,梦是现实的缩影,是意识的集合,在这里所谓的躯体不过是一个概念,由意识擅自构成的一个概念,只需舍弃这个概念,灵魂出窍就能轻易的在梦中实现。 可此刻可不是悠闲的走神时刻,毕竟我所处的环境分秒必争。 在它愣神,气愤时,我将本源注入到刀上,随后一刀接着一刀,嵌入的本源,令它十分的不舒服,但却比不过现在的刀刀见血。 仅仅三秒,我便捅了它十七刀。 它巨大的手掌在我的左侧拍来,力道之大,速度之快,顷刻间,我便重新回到了地面。 地上扬起的尘土足足有十几米高,溅起的是火焰的海啸。 它感受着刚刚的真实,得意的笑了笑,“在你死之前,我允许你知道我的名字,记好了,是火红送了你一片地狱。”捂着的伤口处却在不断地渗出红色。 烟尘下,声音响起。 “一样颜色的……” 随后是艰难起身的虚影。 “你和我们……没什么不同……” 一句话如同霹雳,狠狠地砸碎了火红的自尊,“我和你们一样,之前那个老头是,你也是,可真是……擅长惹得我不高兴啊。” 火红慢慢地落下,“所以你准备好迎接你的最后了吗!”火红的手掌猛的变为原来的几十倍。 巨大的爪子狠狠地扎进烟尘中的人影。 “抱歉,并没有。”我将刀刃朝向前方,随着它的爪子巨大的推力,成功将刀刃完全地扎进了。 我也被拍到了一处凸起的岩石上,动弹不得。 “注入……”疲惫,不安,抵不过此时快要成功的喜悦,随着二字而终结,“完成……” 想起了之前的画面,奇怪,是走马灯吗? “李麟,你说的暗号是什么……” 我精疲力尽,依旧猛烈地抖动着干瘪的喉咙,向天空大声吼道,“僭越它——” 人之躯体,人之规则,惩戒超脱现实之物,若非僭越,他者,行否? 能力不够就去拼命,让高高在上的它们见识一下。 我等的决心! 火红急切地要收回自己的伸长的手臂,可就在那时,天空被打开了一道裂缝。 “你已经……是我的一部分了……所以,从我的身体里……滚出去——”尽管疲惫,但我的那股自信,依旧挥之不去。 巨大的吸力接踵而至,就连火红本就扭曲的五官,都被扯到再次变形。 火红牢牢地抓住手边的一切,恶狠狠地哼哼着,巨大的风压与完全的疲惫使我不能听清它所说的全部。 “要结束了吗……”我拖着自己,看着躺在地上的概念身体,“辛苦你了,李麟,接下来,就交给那个人……” 火红不出所料,仍藏有底牌,“超魂,启动!” 剧烈的火焰包围了它,让它得到喘息。 尽管受伤,依旧牢牢地抓着地面,它只要撑到一切结束,就能够活下去了。 “我……赢了。”火红高举巨大的手掌,庆贺着裂缝的慢慢闭合。 它走动着,朝着我的方向,它从来没有被一个凡人逼到这个地步,让它甚至开启了超魂状态。 “可恶,这次的超魂,要多少灵魂才可以补回来。区区低等生物。”咒骂着便来到了我的身旁。 一只脚踩到我的头上,摩擦了几下。 紧接着,大大的爪子抓起我的头发,将我整个拎起。 “就拿你,先开刀,毕竟开了超魂,这次我要一次吃个饱。” 巨大的爪子即将贯穿我的胸膛,突然火红感到了一丝诡异,“为什么,那个裂缝还没有关?” “将……军……了……”低沉的呼吸带起了一句话,让火红一瞬间分了神,一只面目全非的怪物,此刻正站在它的身后。 “你是什么东西——”看到眼前之物与不祥之气,火红一惊,就已经跪在了地上。它知道眼前的东西是什么,但它难以置信,“果然,这个男人,是个疯子。” 一瞬间,火焰的锁链从那个怪物的背后喷出,将它五花大绑。 “竟然让……” 随后锁链燃起了火焰,吞噬着它。 “厉鬼……” 无法阻挡的恐怖感在第一时刻就告诉了它,这是无法战胜的敌人,眼下除了死亡外,别无他处。 “入体!可恶啊!这个混蛋!”拼尽全力的呐喊,全都指向那个布局好一切的男人,李麟,此刻正瘫软在地,睁开一只眼记录着它最后的狼狈。 几分钟前,法医解剖室里,方朵紧紧盯着李麟的身体,除了全身发烫以外,还伴随着局部肌肉的收缩。 “他一定在战斗……”方朵担心极了,身旁的水盆里,一块刚刚落下的手巾,和她停在半空中,有些起泡的手。 “你不要紧。”轩辕雪看着眼前这个女孩,不禁十分敬佩,但还是关心性的问了一下。“要不你先去休息会?” “轩辕小姐,我不要紧的。”脸上几颗水珠落下,便要猫腰朝着水盆处去寻。 “真是一对般配的小情侣啊。”连一旁的陈达都看起了热闹,久违地八卦一下。 “我吗?”方朵是一副难以置信。 “对呀,难道不是吗?至少在我看来,是的,如果是我误会了,那我就先叠个甲,抱歉了。”陈达对她的疑问做出了回答。 方朵拿着手里还有些发烫的手巾,“我们不是那样的关系,至少我应该不会这么做,我已经欠他太多了,如果还奢求他……”话到嘴边,只有一抹红晕映在脸上。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也不会揣测。”陈达看着方朵烫伤的手和没有停下的关心,“我现在能做的,只是祝福。” “孩子,你有权力爱上他,爱情从来都不是互相的亏欠和奢求。” 方朵看着陈达,笑着说,“我真的可以……” “僭越它——”不知哪里传来了一声。众人的目光锁在了我的身上。 轩辕雪眼疾手快,将我的手贴到了尸体上。“开始了。” 所有人都在屏息凝神之际,刘娜突然,毫无征兆地倒在了尸体上,而后慌忙起身,“奇怪?我怎么会在这?” 众人震惊之余,我醒了过来。 醒来前,裂缝逐渐地关闭,她露出了原本的面貌。 “果然吗,娜姐容易招魂。”我的疼痛消失,连说话都变得利索了起来,或许是因为异质的清除。 “对不起,我利用了你。” 也许是当时多看了一眼,她早就找到了这个凶手,只是无法亲手报仇。我们需要消灭它,救我和我的朋友,可却没有能力,而她有能力,却没有报仇的途径。 我帮了她,这是一场豪赌,从始至终。 “罗梅,你的原谅,还是自己去和哥哥说,毕竟,我已经很累了,而且,你如今也有能力做到的,对……” 她在火光中,好像点了头。 灵魂离开了我的身体,三个,不多不少。 假借圣火之名燃烧,留下悲剧,最后败于一对兄妹的怒火。 第121章 本就属于大海(一) “陈警官,娜姐,轩辕雪,陈朵,我……回来了。”也许是缺水的缘故,我的嗓子有些沙哑。 众人难掩喜悦,陈达连忙将我扶了起来,眼神坚毅,激动地说道,“干的好!” 刘娜一脸懵逼,她此刻在想,自己应该在车里才对啊? 而方朵默默地把手放到了背后。 轩辕雪双手叉腰,问道,“那接下来呢?抓到它之后的计划是什么?” 我转过头来,“什么都不用做,它已经完蛋了……”在喝过水后,稍稍恢复了嗓音,眼球紧紧盯着那具遗体,直到火红消失。 “是吗?”轩辕雪悬着的心落了下来,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它完蛋了……吗。”但她仍旧心有余悸的盯着那具尸体。 “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看着陈达,我意识到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便回应道,“问……” “她,罗梅,还好吗?”陈达凭着直觉,猜到了我所说的线索,其实是罗梅。 陈达仍旧有一丝愧疚,或许更早之前就察觉到了罗梅的到来。 “陈警官,罗梅她……她很感谢你带她到了这里,让她大仇得报,她不会伤害任何一个人,这是她自己的复仇。” 听着这句话,陈达一直以来糟糕的心情得到了舒缓。 天色不早,劳累驱使着我们回家。 我,轩辕雪,刘娜依次走出法医解剖室。 走在我们三个后面的陈达看着那具烧焦的尸体,或许内心还在说些什么。 “陈警官,之前你说过的,我觉得很对。”方朵在门前停住脚步,手上起了很多烫伤的泡。 “但……我想了想,我大概……应该是没有爱上他,那只是补偿和依赖。” 陈达回过头想要继续安慰方朵,“我的意思是……” “我的心里好多了,谢谢你……”方朵紧接着离开,这让陈达的话吞回了肚子。 这个坚强的女孩已经不再需要安慰了,再多的安慰对于她的觉悟来说,是一种侮辱。 “但你真的甘心吗?”陈达跟了上去,拿出钥匙,看着这个倔强女孩的背影,锁好了门。 时间总是在不经意间流逝,转眼间已经快到深夜。 回想起来这一天真是漫长。 轩辕雪在一个岔路处和我们分开。 此时的车里只剩下了我和方朵。 一路无话,但在明亮的霓虹灯下,是她紧握的双手与平静却又满脸汗珠的脸庞。 到家,打开门,不出所料,李强已经醒了过来,李强瘦削的脸上,看不出他以前的模样,只听他开口,“今天是第几天了……” “大概有两天了。”方朵想了想。 不知为何,一阵海浪声从我耳边划过。再看方朵和李强,他们似乎也都感受到了。 “不可能,在这片区域里,根本就没有海。”我的心又被拉上了弦,那是不自然的弦音。 尽管刚刚结束了一场恶战,但如果此刻被找上门来,最糟糕的情况也就是在疲惫状态下开战。 那是浪花拍击岩石的声音,越来越近,伴随着腥气的海风,甚至有海鸥振翅的声响。 全都指向了一个地方。 “李强,你干了什么?” 只见李强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粉色的贝壳。“帮帮我……你看得到,对吗?” 那是无力的祈求,掺杂着的海风中尽是悲伤的凉。 我已经不会再逃避这个问题了,“嗯。”点了点头,紧紧盯着这枚粉色的贝壳,却看不出什么因果。 我告诉了李强,我所看到的全部。 “那不过是枚普通的贝壳而已……” “谢谢你……”李强将贝壳放回裤兜中,像是什么稀世珍宝一般。 “离开村子后,我就一直在寻找答案,为什么自己不能像你那样看得到。”李强抬起他那张忧伤的脸,历尽沧桑。 “我去了很多很多的地方,没有一次看见过……” “直到一次海难中,我恍惚间听见了海风,这并不奇怪,但这代表着我安全了,至少是在陆地上。” 李强将手抚在额头,“我是被一个十二岁的男孩救了,他天真烂漫,就和小时候的我一样,没有父亲。”李强话锋一转,“可造化弄人,在那个村子里,他是诅咒之子,必须要被献祭给大海母神,来平息一切的灾难。”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所谓神明,但草菅人命的神,我无法原谅,同时,我也无能为力。” “如今你告诉我这枚贝壳不过寻常凡物,我就就更加地坚信,他并没有被诅咒。” “我只希望你能够帮帮他……” 我把手伸向了他,笑着说,“我明白了。” 这番话无异于强心剂,使得李强恢复了一点精神。 事不宜迟,我们立刻就出发了,这次只有我和李强。 至于方朵,她说自己要留下照顾李琪,和只有她自己知道的受伤的双手。 那是关于海神村的一个故事,海神村位于省的一处小岛上,岛上的人直到十几年前才和外界联系。 他们接受了一些现代的教育和科技,几乎影响了他们生活的全部,但只对于一点,他们对所谓的大海母神,矢志不渝。 因为他们始终相信,他们本就属于大海。 因为要渡海,所以还得在港口等上一会儿。 下车后,我看着在售票处长长的队伍,不禁头皮发麻,“这要排到什么时候啊——” 看着海平面,完全看不见任何岛屿,想要游过去根本不可能。 可如果这么等下去,那个孩子的处境只怕会更加危险。 “没事的,我告诉过他,要藏起来。”李强拍着我的肩膀,可他分明在咬着自己的嘴唇,不停地跺着脚。 “或许我有办法。”一个人突然出现在我的脑海,“等我一会儿——”我便朝着街道跑去。 李强完全没有机会问我所谓的办法,他只好蹲在原地,坐在滩边,看着海平面的宁静,却换不来内心的宁静。 他还记得,那一天,他如往常一样,四处寻找着忏悔录中所记,名为源的不可视之物,在一条小小的船上,准备去全新的世界碰碰运气。 船员都很年轻,十几个喜欢冒险的男孩自发组成的船队,经验有些不足,但在这百年难得一次风暴的凌海上,只要有一个指南针,十几岁的小孩都能轻松找回陆地。 马达启动,就开始了行船。 轻松惬意,可好景不长,那天的风在夜晚变了模样,从稍稍抚摸脸颊变为撕裂整个船身。 每一个人都被灌入了冰冷的海水,好在每一个人都是海边长大,水性很好,况且离岸不远,还是能游回去的。 可李强作为一个山里的孩子。 他从没见过海。 他不会游泳,随着一阵接着一阵的风浪,终于是体力不支,没入海底,就连一句呼救都没来得及喊出。 “我那时都以为自己死定了。” 言语间想起,唤醒李强一个少年和一阵海风,海风咸咸的。 少年很是懂事,看上去不过十几岁,却很是聪明,面对陌生人,说起话来,不会磕巴。 看见李强醒了,他便小心地将一片大大的荷叶端了过来,里面是淡水。 喝过淡水,李强看着眼前的男孩,摸了摸他的头,说道,“谢谢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家里人在哪里?” 从在这的第一眼,李强就感到了不对劲,因为从始至终孩子的父母都没有出现过,他也曾想过,或许他们就在这扇门后。 可当李强站起身来,打开门后,他才发现自己在一个山洞里。 只是光线昏暗,精疲力尽让他有了错觉,竟将一处山洞当成了房间。 “我没见过妈妈,但我有爸爸,他出海了,得很久之后才会回来。“男孩回复了李强。 “那你叫什么名字。” “海子。” 第122章 本就属于大海(二) 李强望着海平面,思量了许久。 “该走了。”刚刚好回来的我看见了李强一个人在滩边暗自神伤,于是我便刻意低沉了语气,在没有打搅他的情况下,告知了他。 “是吗……”李强的脸上没一点惊讶,似乎还沉浸在刚刚的回忆中,“对了,我想我还没有告诉你,他的名字。” 我点了点头。 “他叫海子,无名无姓。” 我将一张票塞到他的手上,得意洋洋,“看来轩辕校长的人脉还是很给力啊,轻松就搞定了。” “哦,你说的办法……” “没错,我刚刚去找电话亭了,轩辕校长也真是的,把那个座机当成了宝,从来都不置办一台移动电话,该找他的时候真的好麻烦啊。”我无奈的吐槽,汗珠如雨落下。 “别感冒了,冬天了,在海边更容易着凉。”李强尴尬地说着,低落的心情也是被提了起来。 “放心,我一定会救他的。” “那还真是谢谢你了……”李强看着我,终于是笑了一下。 “都是兄弟,不用见外。”我拍着他的肩膀,带着他来到了一处码头。 听说是最新科技,源动力,开的飞快。 看到实物后,也是一脸震惊,这艘船确实不大,船身大概十米左右,整个船体呈灰色,外表的材质,看不出来是什么玩意。 但我敢肯定,它是活的。 “没错,这就是源动力一号。”一个身着礼服的男人走了出来,白色的手套指着船就开始了介绍,“船体是由源经过特殊改造具现化后组成,它们不再会聚集到使用者情绪场的附近,特性也因此改变,换句话说,它们只能接受投放的情绪,这样就可以按照前进的方向将情绪聚集到船身的某个地方,就可以按照自己所想来……” “停停停,你说啥?还有你是谁?”我实在是接受不了他人的长篇大论,再加上这个人出现的莫名其妙。 “哦呀,真是失礼了。”他鞠了一躬,随后将长长的头发撩开,露出了胸前一个大大的“乙”。“我是隶属于龙家的龙天海,你可以叫我天海叔,李麟。” “这个人是来干什么的?”李强的吐槽恰到好处,给了我喘息的机会。 “我当然是来保护你们的了,另外这艘船只有乙等以上的人才可以驱动。”龙天海摸着船,不紧不慢地回答。 “……” 我连忙捂住了李强的嘴,“嘘,他可是乙等,不知道比我强了多少倍。” 李强对等级什么的没什么概念,礼貌地以为是我的上级,连忙道谢。 “谢谢你,天海叔。”李强慢慢挪开了我的手,深深的向前鞠了一躬。 龙天海,记得没错的话,应该是七贤之一的龙且的孙子,这么厉害的人,为什么要来帮我呢? “放心好了,我只不过是来还人情的,替我家的老爷爷。”再见龙天海时,他已经来到了船上,一瞬间,他便跃上了船,老实说,对我来说也不难,但恐怖的是,他没有用本源,仅仅是靠着肉身的力量。 在我眼里都已经匪夷所思,在李强眼中那可能就是超人了。 “喂,李麟,你刚刚看见了吗,这个人绝对……” 我就知道,忙转身要去和他解释。 “会武术。” “啊?”我瞪大了双眼,我好像知道了为什么李强总也找不到的原因了,因为在他看来的源,似乎还要再匪夷所思一些,“找到的前提是超越想象力吗……” 突然,船上放下了梯子,李强激动万分,爬着就要上去拜龙天海为师。 “确实啊,拜他为师的话,或许能学到真正的武术也说不定。”我也摸着梯子就要上去,边爬,还在边想,龙且先生什么时候欠的我人情。 突然一只大手在我走神之际,出现在我的视野里。 我一个激灵,便要从梯子上摔落。 那只手抓住了我,直到我被提起,也不过一瞬,“不用再想了,老老实实的接受人情不好吗?”在我面前的仿佛是一个身经百战的战士,凌冽的眼神冻住了我的四肢。 突然我被摔到了船上,伴随着一股失望。 龙天海转过身来,看见我竟然站在甲板上,虽然颤颤巍巍,“不错嘛。” 随后他便看了一下刚刚的那只手,似有若无的笑了,在长发下,朝着里面的操纵室走去。 我的心脏在剧烈的跳动,每一口呼吸仿佛都和最后一样,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即便如此,也没能留下自己的体温。 “我怕成了这样……” 之前也见过乙等实力的人,轩辕雪,也没有如此的狼狈过,可如今这人简直天壤之别。 “你怎么了,李麟。”李强满脸的乐呵,或许是刚刚龙天海答应了他的拜师,他看见我满脸的冷汗,摸着我的头顶,异乎寻常的热,“你不会真感冒了……” “没事……”随着呼吸频率的调整,我仔细地回想着,即便我摔下去也不会有什么问题,那么我究竟在怕什么…… 是那只手吗?还是他…… 我被在提起后,身体主动放弃了,那种绝望和无助,超越了普通的绝望和无助,那是纯粹的。 从来没有一个人,至少我现在所遇到的,从来没有,令自己觉得绝对无法战胜。 绝对会死。 急促的呼吸随着思考与劫后余生,慢慢地减缓。 “李强,答应我,绝对不要惹龙天海生气。”我捂住自己的脸,终于是平缓地说出话来。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如果说一定要有的话,那么就是因为他很强,强到一瞬间就可以……”我看向操纵室里,停顿,随后接着说道,“我们和他也不熟,不是吗?” “应该不用担心,我觉得他是一个好人,我是说龙天海,况且他不是说,是来报恩的吗……” 报恩?!如果他留下我们的小命或许感恩戴德了。 “喂,你们,抓好了,船要动了。”操纵室里,龙天海大喊道。 紧接着,那一股巨大的本源终于是显露在我的面前,足足是轩辕雪的十倍往上,而且似乎还不是全部。 “这个家伙,真的只有乙等吗?”我惊讶于那股异常的本源,这和之前夸张的体术,一起让我摇头却步。 “幸好这个家伙看不到。”我看着李强,在这股强大的威压下。 每一个人都会有情绪场,但情绪却存在一个阈值,在那个极限的位置,便是能够驱使的源的极限,正常来看的话,会觉得情绪的总量决定了能力的高低也是正常,这固然有联系,但……出乎意料的是,决定性的因素在于本源,这个一开始就伴随着人诞生而存在的神秘造物,没人知道它是如何被放入的,有的源学家认为是父母遗传,可千万级的数据带来的结果证明,没有任何联系。 本源影响着一个人能否看得见,人类出生时,本源都会因为一些原因,远离大脑,来到腹部以下的区域,只有本源汇聚到头部,眼睛才能有看到源的能力,本源的总量是有限值,它不会因为任何后天的锻炼而增长,本源不同于其他的源,它是一个人的特征,无论是颜色,数量还是浓度。 灵附者等级的评定如果按照本源总量的话,想必就不会有等级的提升。 高度的本源,能够适配一些强大的灵,杰人灵附,传说灵附,和规则灵附都要求着使用者必须要有足够的本源量,同时还对本源的颜色,浓度有着高度的选择性。 灵附者等级评定凭借的就是灵附的能力,一般只有普通本源的,最多只能到戊等,而杰人灵附可以到达乙等,传说灵附一旦成功便是甲等,规则灵附不受支配,有着复杂的条例,有时还会操纵使用者,有着更为庞大的分类,恶魔,天使之类的契约等臆想之物大体也归属于规则的范畴。 第123章 本就属于大海(三) 在甲板上感受着海风,午后的冬日撒在皮肤上,应当为一阵惬意清爽,可此时的我,却痛苦异常。 极其强大的本源在我的身旁,尽管没有任何攻击性质的伤害,但是那股极其庞大的规模,光是存在,也足以让人胆战心寒。 “喂,李麟……”李强在我的面前晃了晃他瘦削的手臂,才使得我从死局的泥潭里带到现实。 暗自庆幸,如此强大的人,此刻,幸好不是敌人。 因为我思来想去,都没有找到可以战胜他的办法,脑内的预演全部都是徒劳一场。 “大概十五分钟后到达海神村。”从操纵室里传来了龙天海的声音,音色低沉而富有磁性,但却用着极不相称的高调。 “这么快?!”李强愣住了,“我还以为至少要一个小时以上呢。” 随即便竖起大拇指,讲到,“不愧是李麟的同伴!” 我也只好尴尬地陪笑。 龙天海下一刻便走了出来,手里还提着一个篮子。 “到午饭时间了。”香气连接到我们的味蕾,拽着舌头,将口水倒了出来。 好像我们一天都没有吃饭,早上出发,现在都已经下午了,颗粒未进。 我对眼前这个人仍心有余悸,毕竟我从来都不认识他,和他所说的报恩,简直匪夷所思,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要杀我们,易如反掌。 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真是一种讨厌的感觉……” “不吃吗?”李强早就坐了下来,双手并用,吃了起来。 口水顺着喉咙不断地回到胃里,好像我正在咀嚼那些美味的食物一样。 激烈的思想斗争在一片面包落入我的嘴里后,彻底倒戈。 “快吃,不然待会怎么战斗。”白色手套将面包塞进了我的嘴里,沦陷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不吃白不吃,当个饱死鬼总比饿死的要强。 这个想法从刚开始就一直在我的脑袋里转悠。 “好了,李强,这段时间里,你来说一说具体的事件和细节。”龙天海把篮子里剩余的食物拿了出来,看样子要谈好久,至少得十五分钟。 李强看了看我,犹豫着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除我之外的其他人。 电话里我没有说任何有关那个岛里,有个诅咒之子的事,只是说要去那个岛上办事,这个家伙想必是在套话,但眼下为了以后的路更安全,还是告诉他为好,毕竟他和我一样,轻而易举就能看出一个普通人有没有说谎。 我点了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随后,李强就开始讲起了他登陆之后的遭遇。 李强从海难中被救起的第二天,他在一座后山里的一个洞里醒来,身旁只有一个孩子,李强甚至觉得这是其他海难者的遗孤,因为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到他的父母。 “海子,这里除了你之外,你的父母之外,还有没有其他人?”李强环顾了一下四周,玻璃杯子,一个旧沙发和一筐土豆。 尽是些一个孩子不可能带来的东西。 “嗯,山的后面有一片森林,森林后有一个渔村,叫海神村。” 不出李强所料,这里果然有着一个聚落。 “那个,你是要走吗?”海子身子很是瘦弱,此刻正颤颤巍巍,想必是孤独作祟。 “嗯,不仅如此,我还要带你一起。”李强摸着这个孩子的头,安心地看着。 “可是,我的爸爸,还没有……”海子拉开洞口的破布,外面是一片海。 “没关系的,我们只是去一趟村里而已,你爸爸不会怪你的。”李强看着他病恹恹的神态,实在是于心不忍。 “可是……” “和我说说你的爸爸……” 海子的眼睛里突然有了光,在那个年纪,每一个孩子心目里都有一个伟大的英雄,聊起来便会生龙活虎。 “我的爸爸,是一个很高很大的人。”海子跑到离李强一米远的地方,踮着脚尖,努力伸展四肢。 “他是村子里的大英雄,橘叔是这么说的,说他找到了母神的圣物,给全村带来了祝福。”说着话,海子便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漂亮的粉色贝壳,“就是这个!”激动的手舞足蹈。 李强本就是小学老师,很擅长倾听,他很有耐心,时不时点头微笑一下。 “后来爸爸叫我待在这里保护好这个贝壳,他要去解决大坏蛋了。” “而我做到了,爸爸说过,做到后就是像他一样的男子汉了。” 海子神气地抬起头来,将那枚贝壳高举空中。 “对了,如果是这个贝壳的话,一定能让你舒服一点。”海子随后把贝壳贴在李强的身上。“大哥哥,你好点了吗?” “哥哥好多了。”李强站了起来,尽管有些摇荡,但他不想破坏一个孩子美好的想象。 半晌,李强收拾好一些要带的东西,牵着海子的手,就朝着山下走去,穿过森林,一路上还算寂静,没什么事端,有说有笑地来到村口。 村子很是冷清,都没有多少人的气息。 随后李强迅速将海子的眼睛捂住,“那是什么?”一具干瘪的尸体,被扔在路边,似乎没了全部的水分。 “大哥哥,怎么了吗?” 李强抱起海子朝着村子里跑去,这里一定发生了什么,海子的父亲应该没事…… “有人……”喊到一半,只见一个流着鼻涕的小孩,走了出来,看见我的那一刻,激动地喊着,“海子哥回来了——” 像是下课后的铃声,唤来了一群又一群的人。 只不过,气氛似乎有些不对,为什么,他们每一个人的眼里都写满了,厌恶,仇恨。 “那位客人,请你尽快离开那个恶魔,不要被他所污染。”领头的是一个穿着大褂,拿着铃铛的胡子神棍。 “刚叔,是刚叔,我的爸爸呢?”海子见到眼前这个神棍后,一脸的开心,就朝着神棍走去。 “站住,你这个恶魔,杀害了我的好友,现在又来冒充他的孩子!”巨大的木棍绑着铃铛,唰的一声挡在了海子的面前。 “刚……” “住嘴,蛊惑人心的恶魔!”神棍站在最前面,摇弄着铃铛,腐烂的金属碎片彼此摩擦,不悦耳的声响让这个孩子有些难受。 “看啊!他已经被我的镇魔铃给镇住了。”神棍越说越起兴,“看我拆了你的伪装!”一棍子就要打下来。 “够了!” 李强一把抓住棍子,抢了过来,折成了两半,“这么多大人欺负一个小孩,害不害臊!” 一些人被说的有些面红耳赤,有些退却。 “喂,你们难道忘了吗,这几天来死掉的人!还有刚刚死在路边的橘叔!” “对,我的儿子!” “还我女儿!恶魔!” “我的丈夫啊……” 刚刚被浇灭了一点点的气焰瞬间又被点燃,杂乱的话语不断地攻击着这个十二岁的孩子。 李强终于是忍不住了,他走上前去,一拳将那个神棍打翻在地。 “既然不欢迎我们,那我们就走!”说罢,李强牵起一旁失神的海子。 突然一只手抓住了他,是神棍,“你可以走,他必须留下来,偿还罪孽……” 李强刚想动手,耳朵后就是一柄铁锹,随后钢叉,锄头,镰刀,将他团团围住。 “他会怎么样?”李强落下了拳头,愤恨地看着神棍。 “会被献给深海中的母神。” “那样的话,他会死的!”李强动不了一步,脖子上的利刃使他只能有限的吼叫。 “关我什么事。”神棍将铃铛抵在海子的脸上,冷淡的说道。 海子低着头,口中不断地说着,“橘叔死了……” 看待此时此情,李强再也不能容忍,瞅准神棍走去海子的时机,所有人目光移开的刹那,蹲下身子,从人群里跑了过去,一把揪住神棍的衣领,一拳将他揍晕了过去,干净利落。 趁着众人慌神之际,李强牵着海子朝着后山逃离。 第124章 本就属于大海(四) 森林向着贫瘠的阳光伸展,逐渐放大了自己的影子,这使得本就复杂的丛林变得更加危机四伏,黑暗里总会有一些什么东西在伺机而动。 “该死!路应该是这才对啊!”李强抱着失神的海子,一个人在夕阳下的丛林里乱晃,但却始终没有找到来时的路,摇晃的树带着阴冷的风,陌生得就好像他从来没走过一样。 李强大概是明白了,为什么海子的父亲不让海子回村,这么一个疯狂的村子,活人献祭?!这些东西的记忆只停留在电视机里的时代剧,封建迂腐的余孽。 “橘叔……死了……”海子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口中念叨着,毕竟刚进村口时,李强没有让他看那具尸体是对的。 “我害……”一个孩子,在不懂得明辨是非时,被众人所指,只有接受。 “你别听他胡说,你都没有见到橘叔,对。”李强心有余悸,毕竟他也没有见过橘叔,只能祈祷那具尸体确实不是橘叔。 “可是尸体……” “你好好想想,没准橘叔今天……对,出海捕鱼去了呢……” 海子依旧呆愣在原地,空洞的眼睛里没有一丁点感情。 “你爸爸也不希望你这样。”李强把海子放到一块石头上,盯着他的眼睛说道,“你不是男子汉吗?男子汉就应该眼见为实。” “爸爸,他也这么说过。”海子站起身来,这具小小的身体里此刻正有着无数的力量喷涌,“我是一个男子汉。” 李强摸了摸他的头,说道,“男子汉。” 天早已经在不知不觉间黑了下来。 海子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一样,突然伸出手来。 “大哥哥,跟我来,我知道一条路。”说罢,海子便拉住李强的手朝着一旁的灌木丛跑去。 路上的树枝和荆棘,只在有大人高度的地方,钻出来后,李强的衣服是狼狈了不少,再看海子,和李强比起来,算是一点事都没有。 “真了不起。”李强作为一名教师,时刻关心着孩子的心理健康,信奉着鼓励式教育,所以他会时不时地夸海子一句。 少年轻描淡写的回应着,“嗯。” 看样子应该是没那么难过了。 不远处的森林里,红色的火把被高举着,一个个的村民化身为刽子手,寻找着李强二人。 压弯的灌木上,黑影与实物互相缠绵,凑成一双双诡异的眼睛,觊觎着鲜活的生命。 李强捂住口鼻,压低身位,死死地盯着火把的走向。 李强知道山洞的位置,可他却找不到,但在此刻的他眼里,那群村民好像沿着一个方向,那是山洞吗? 他们知道?可为什么,如今才来? 而且村口刚刚好在我们来到后出现尸体,怎么会那么巧,这怎么想,都像是陷害。 李强思考着可疑的人,那个神棍吗? “海子,我记得你认识那个叫什么刚叔的,对?”李强转过头来,却没在看见那个男孩。 “海子?海子?!”李强意识到不对,那此时他肩膀上的重量是谁的? 像是吸盘的感觉,摩擦过他的身体,碰撞在一起。 僵持的黑暗中,李强定格在原地。 直到有那么一瞬间,月光,刚好撒在他的身上,却发现是一棵被压弯的树苗。 简直就是虚惊一场。 随后,他便开始寻找海子,可无论他怎么找,身边也只有低矮的灌木。 就在李强思考是在何时走丢的时候,不远处的火光中传来一声声动荡,那是很不好的预感。 李强连忙朝着人群跑去,眼下也只好去说服他们,可当他扯开来时的灌木时,一张人脸诡异地倒在他的面前。 那是之前人群里拿着锄头的妇女,如今没了血色,干瘪地倒在一旁,就像被抽干了水分一样,张大的嘴巴与瞳孔,扭曲的四肢中,是无法逃离的绝望。 还有与死亡伴随的腐烂。 “这是……”李强爬了出来,看着眼前的干尸,不禁胃里翻江倒海,“呕——” 忍着恶心,他努力地朝着火光走去,在火焰的尽头,是那个神棍,将断掉的铃铛砸到地上,双手捏着眼前的少年。 李强见此,一瞬间便冲了过去,眼前的少年,只能是他。 一脚就要将神棍踢开,可接下来看到的,令他终身难忘。 眼前的少年,身体肿大,就像是吸了水的海绵一样。 仿佛就像是……停住了不好的想法,李强转而看向神棍。 “你对他做了什么!”一只手抓住了神棍的衣领,另一只手在空中化为拳头,停在他眉心的位置,仅两指之差。 “做了什么?你是不是还没睡醒,应该是他对我们做了什么!”神棍慢慢举起他干瘪的手,“我的手已经被这个恶魔废掉了……” 李强根本就不明白眼前的事情,难以置信那个男孩真的是一只恶魔。 “这下你该信我了。”神棍将李强推开,整理着衣领,“我要立刻就处决他,尸体献给母神……也是一样的。” 看样子,这个男人相当的累。 “那个,我可……以请你留他几天吗?”此刻的李强已经没刚刚的硬气。 “留他?!”男人转过头来,一脸的愤怒,“你想我们都死吗?!啊?!” “不是,我是说……这件事太诡异了,而且……”李强想来想去也只好低声下气。 “你说什么?你要我留他?!你难道还没看见吗?他是一个恶魔!”神棍转过头来,高举起头来,脸上挂着一抹笑。 “我……”李强一时间哑口无言,想起少年的遭遇,还是让他发出了声音,可仅仅如此而已。 神棍瞪大了双眼,随后眯眼一笑,扔过来一块贝壳,正是男孩脖子上戴的那个。 “那个,其他人呢?”李强接住贝壳,不懂其中的含义,看着一地的狼藉,想起之前好几处的火光。 “他们一直都在啊……”神棍指着后面,明明空无一人。 李强揉了揉眼睛,眯缝着眼睛,很快,几个人影便出现在他的面前。 “奇怪,刚刚明明不在……” 视野中仿佛起了雾气,眼前一片模糊,一股疲惫从身上扩散,直到眼前一黑,便觉得天昏地转。 狰狞的雾气里,不断传来低吼。 李强记得,他问道过,“你们是谁?” 可只是听不懂的话语,在耳边吱呀吱呀地响。 “我们……本就属于大海……这里也……本就……属于……我们……” 那是海风的声音,划过海平面,卷起海水,撕裂着,扑通扑通地吞吐水泡,直到一只海鸥振翅,这才让他睁开了眼睛。 眼前早已不见了神棍和尸体,李强正站在海滩上,试着回忆刚刚到现在之间的时间,可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 手里突然掉了下来,一片粉红色的贝壳 ,记忆里是一个男孩无助的背影,他和李强一样,没有父亲,苦苦挣扎。 “对,我要救他。” 回忆到此为止。 “啊?这就完了?”我惊诧道,明明还有好多地方没有讲清楚。 “是啊,死状怪异却又会准时出场的莫名奇妙尸体,瞬间消失又以诡异姿态出现的少年,和那个即便全村遭到诅咒,也要答应你的神棍。”龙天海总结了一下,随后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或许我们炸了整座岛,比较好。” “那样做的话,岛上的人怎么办?更何况师傅你再怎么神通广大,终究是血肉之躯。”李强犀利的吐槽着。 我使劲地戳着李强,这个家伙有些得意忘形,忘了我之前说过的话。 “或许,与其不切实际的想,还不如登陆来的快呢,因为。”龙天海没有半点愠色,反而认真地盯着这座岛。 “实在是太有趣了……” 船已经停泊了。 “奇怪,已经有十五分钟了吗?”李强感叹着时间的迅速。 我看着手机,明明才过来三分钟而已。 下船之前,龙天海走到我的身旁,“你能看见什么?” 我的眼前是一幅真实的破败,到处都是腐烂的气味。 “怎么会?”李强看着这些断壁残垣,心头一紧,摆在了心间的是惊。 踏上这个岛后,莫名其妙,起雾了。 “简直和你说的一模一样。” 第125章 本就属于大海(五) “师傅,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李强不解,随后一只脚踏出甲板,伸手摸着,雾气弥漫地比预期要快。 谈话间,模糊地就已经看不见人。 我则一动不动地待在甲板上,努力地感知着周遭。 “没用的。”龙天海将手准确无误地摆在了我的左肩上,一句话令我心头一紧。 此刻,我心想他该不会要在这杀…… “这片雾气就是源构成的,你再怎么感知,也是徒劳。” 我先是安心了一下,随后更加努力地感知,如他所言,正是因为什么都看得见,此刻才什么都看不见。 “这场雾,无论对于普通人,还是灵附者,都是一样的。”龙天海慢慢地解释着,但他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小。 “可是……”我突然意识到肩上的手,刚想提问。 “李麟,你也在啊,看来我走回来了。”那毫无疑问是李强的声音。 不是他走了回来,而是我们走了过去。 “李强,把手伸向你右后方大概三十厘米处。”龙天海冷静地发号施令。 “是师傅!嗯。” “抓紧了,你们俩!”巨大的力从上而来,一时间我感觉不到地面。 我大概是飞了起来! 我只感觉到后面一阵天昏地暗。 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来到了一处海滩上,就连天气都放晴了。 我起身,身体还有些不适感,随后肚子上仿佛被人给了一拳,呕的一声便吐的稀里哗啦。 而在几米处的地方,龙天海正观望着一个方向。 我正欲起身,过去问个清楚,好巧不巧,一只手直接按到后面的软软的东西,一个用力,只在感觉世界都清醒了过来。 “遭了!”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呕吐物,从我后方的李强嘴里,如同喷泉般,淋在了我的身上。 “好痛,呕——” 吐过之后,整个人都清醒了许多,李强看着自己一身的呕吐,有些犯难,但当他转身之后,发现我也一样时,便不再犯难了。 “你还笑——”我直接抓住了他的衣角,擦起了手。 “我不是故意,噗嗤——哈哈哈。”李强见到李麟那副惨样,也是好一阵开心,毕竟小时候自己只有被捉弄的份。 我也是放下了李强的衣角,转头说道,“咱们先过去。” 李强点头同意,但在那之前,我们都脱去了的入味的棉衣。 不过几步的距离,我俩走的气喘吁吁。 “也是难为你们了,毕竟当时情况紧急,没考虑清楚力道的大小。”龙天海转过头来,指着我们的身体说道,“再坐一会儿。” 这里是悬崖,下面不断传来拍击的海浪声,感觉足足有几百米高,远远望去,却看不见我们来时的船只。 “要集中精神。”龙天海看着我们,俨然一副严师的架势。 我使劲地瞪大眼睛,却也没找到。 “那里有一个小白点。”令我没有想到的是,李强竟先于我,找到了什么。 “白点?!那是什么?”我朝向李强刚刚望着的方向,终于是看到了一个白点的模样。 “很神奇,包裹住的雾气,只在我们的船只附近。”龙天海感叹着,随后看着我们,“或许岛里有些人害怕这个新奇的家伙,真是的。” “等等,你刚刚说,那里是我们刚刚待过的地方!”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啥?!”李强虽然找到了那个白点,但他压根不知道这个白点的出现,意味着什么。 “我刚刚用我的本源包住了你们,你们应该只是身体有些不适而已,坐一会儿,就好。”龙天海以为我们在担心自己的身体,能否承受。 接下来,龙天海给我们做了细致地讲解,关于他三分钟之前所做的一切。 “所以说,师傅……你也看得见,对吗?”李强有些后知后觉,但他无论如何都不明白,刚刚所发生的一切,只好将一切归结于他寻找的东西。 “嗯,我本以为你知道。”龙天海似笑非笑,语气平淡。 “那您知不知道忏……” “恕我不能说,因为你我是不同世界的人,这对你我都不好。”龙天海直言道。 李强一脸落寞,把头低了下来,手悬放在腰间的位置。 我本想去安慰,可想了想还是停住了脚步,是啊,他不能再陪着我冒险了。 压抑的气息一下子便扩散开来,来不及忧伤。 龙天海走到李强的身边,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但你似乎具备资格,毕竟你刚刚也看不见。” 龙天海的声音压住要反驳的我,“我刚刚说谎了,那片雾只是由源构成的,能看到的只能是和我们一样的,灵附者,普通人看得见。” 李强直直地挺起了腰板,一直以来,他对自己最大的误会,就此解开,原来,他从一开始,就看得见。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此刻也是懵了圈,不禁转身问道。 “你应该知道,成为灵附者的关键是,本源流向大脑,可你从来都没有被告知过,如何做到,不是吗?”龙天海带着我们,边走边说。 我稍作思考,可无济于事,总部里的教材,并没有写,如今那些都是真假参半的书籍。 “不然你以为自己觉醒真得的只是天赋异禀吗?这个世界从来不缺天才,缺的只是一点,那就是努力和一点点的契机。”龙天海随即将目光抛向了跟在最后方,记着笔记的李强。 “每一个人都存在着本源,所以开眼对于每一个人而言,都是一件很可能发生的事。” 路上的泥泞犹如我心中的疑惑,被溅起,随后,粘在我的身上。 “至于契机,民间的散修有着自己的办法,七大家族也有自己的一套规章。”龙天海并没有说出所谓的办法,而是突然停住了脚步,“好了,我们到了。” 一根圆木杵在眼前,除了没有枝叶外,几乎与普通的树没什么分别,只见龙天海,用手拉起爬满的藤蔓和各种的真菌后,几个别扭的大字才得以出现。 “海神村……” 村子里很少有几个完整的房屋,不禁令人怀疑这里究竟才几个人居住。 “看上去年代有些久远了,或许早就没人了也说不定。”我摸着一面墙壁,脆弱地嘎吱通过我的表皮传到了我的四周,我往后一退,准备离开时,轰的一声,一座房子瞬间便碎成了瓦砾。 几个人在村子里逛了一圈,没有找到一个人,连一点烟火气都没有,倒是鱼腥味特别的重。 “怎么会呢?之前这里明明就有人的啊?”看着村口的牌子变成了柱子,结实的房屋变成了豆腐渣,人们凭空蒸发,连李强都不禁怀疑起自己的记忆。 “可这里的的确确有着一具干尸。”在一棵老树下,一只手露了出来,干瘪的不成样子。 我刚刚试着将他挖了出来,之后才发现是一具干尸。 天色渐晚,正当我们准备返回时,一群渔民浩浩荡荡地从远处走来,手里拿着锄头,钢叉,铁锹…… “还真是敌意满满啊……”我摆好了战斗架势,看向一边,龙天海竟已经躺了下来,还吩咐着李强给他捶捶背。 “你们在干什么啊?” “李麟,为什么,那个神棍一定要放过海子?或者说放李强离开?”龙天海坐起身来,淡淡地说道,“如果他们最开始就是演了一出戏呢?” “什么意思?”我很是不解,但我没有机会再继续问下去了,因为他们已经回来了。 包住的人群中走出一个高高的男人,他脸上涂着奇怪的颜色和图案,一把破铃铛握在手心。 第126章 本就属于大海(六) 男人撅着嘴,一棍子就要敲到我身后的李强身上,可他并没有得意很久,很快他的脸上便写满了恐惧。 另一个比他还要高大的男人拦住了他的铃铛,猛然间,莫名的恐惧填满了内心。 “你并没有食言,可还是晚了两天。”神棍麻溜地抽回那破铃铛,转过身,冷冷地哼了一声,尽管他的手指还在止不住的颤抖。 “你是说?难道?!你们……”李强对那个男孩的情况很是着急,两步上前,紧张地闭上了嘴,他希望对方说出的不是那个他心里所想的话。 神棍没有回答,只是紧紧地盯着龙天海,总有一股奇怪的感觉,这个人不对劲。 “我说过,他是个……祸害,对?”神棍皱着眉头,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你们欢迎客人的方式可真是热情啊。”龙天海站在李强后面,指着那些尖锐的农具,眼睛眯缝起来,嘴角微微扬起。 “毕竟你们都是陌生人,谁晓得你们是来干嘛的!”神棍撇开一旁的李强,与龙天海针锋相对。 “陌生人?那你就是不认识他喽。”龙天海开着玩笑,将手搭在了李强的肩膀上。 气氛一下子凝固到了冰点。 “他真的死了吗?”李强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尽管是个初识不久的少年。 神棍摆摆头说道,“如果他能在水里呼吸的话,没准就可以存活下来。” “那诅咒已经消失了,对?”沉默许久的我,想到了一个关键。 神棍面露难色,显然并没有消失,随后一笑,说道,“诅咒确实消失了,但还有一点,没有消失。”他看着李强,就像是一只饿狼。 “几位客人,舟车劳顿,不如歇息歇息。”神棍突然变脸,“对了,我是海神村的现任村长,莫刚。” 其中定然有诈,可眼下没什么选择。 我转过头来,想问一下龙天海的意见。 只见龙天海紧紧盯着一个地方,可夜色已至,看过去也只是一片黑暗而已。 “天海叔?”我试探性地叫他,毕竟刚刚他救了我们,我也是放下了对他的戒备。 而神棍此刻不知是否劳累,脸上挂着几滴冷汗。 “那就住,反正天也黑了,不是吗?这荒山野岭的,万一不小心睡在农具上就不好了。”龙天海将李强和我拽到了身边。 “客人你放心,只要你夜里不乱晃,就不会栽到那些东西上,毕竟很黑。”莫刚摩挲着手,早就将后面的其他村民遣散,见我们没有回话,“我就当几位默认了,那么,几位这边走。” 我时刻注意着脚下的路,与周遭的环境。 “对了,我还没不知道各位叫什么。”走在前面的莫刚手里提着一杆灯笼,豆大的汗珠一滴一滴的落下。 “李强……”李强率先回话,他知道神棍做这一切都是迫不得已,但他一时半会还是接受不了。 “李麟。”我谨慎着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好的,李强,李麟两位小兄弟是。”他客客气气地转身,满脸的谄媚,“那这位客人,您尊姓大名?” “不好受。”只见龙天海一把就掐住了莫刚的脖子,巨大的力道使得莫刚被挤出了白沫。 莫刚手脚并用,在空中无力地挣扎着,一个半百的人,身子骨已经快开始孱弱了起来。 李强的悲伤在这一幕面前烟消云散,他直接抓住了龙天海的手腕,厉声呵斥,“师傅,你在干什么啊!” 我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我以为龙天海一定有他自己的想法,或许他发现了什么,毕竟他是我们中最强的。 “切,以后少招惹我。”龙天海随手将莫刚丢在地上,手掌一张一合,似乎还在回味着刚刚的手感。 所以他真得只是看他不爽吗?!我一脸震惊,他竟是如此喜怒无常之人。 李强扶起倒在地上的莫刚,探了一下鼻息,呼出一口气后说道,“还活着。师傅,您这是怎么了?”李强难以置信,他的师傅明明是一副和颜悦色,可为什么能如此平静地差点杀了一个人呢…… “他……不是一个好人,但因为他还是个人,所以我才饶了他一命。”龙天海明白自己的这个徒弟,尽管才收了没多久,所以他做出了解释。 “这是什么意思?”李强当然不懂,因为就连我也没一下子弄明白他的意思。 “李强,你喜欢吃肉吗?”龙天海坐到了刚刚倒下的莫刚身上,随后便问道。 “这个……应该算喜欢。” “那你觉得你吃的肉,原本的动物,它们该死吗?” “这个……我不知道。” “那如果你是待宰的一只羔羊,你会怎么想?” “我想,我会想活下去。” “即便要砸碎蹄子,长出爪子,你也要活下去,对吗?” 李强点了点头。 “那为什么,你会不知道,它们不该死呢?” 李强一下子懵了,“我……”支支吾吾半天也只有一个字,被吐了出来。 “李强,记住了,你要从人的视角思考,随后回答,永远都不要将自己带入它们,因为那是没有必要的,你不是它们,它们也不是你。”龙天海脱下手套,那是一道长长的伤疤,甚至有些血管还在外渗着血液。 “这是?”李强问道。 “少时,没有必要的同情所带来的伤疤,也是从那一天开始,我不会再被自己的温情所伤害。”龙天海说罢,将手套重新戴上。 “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听后深受启发,可联想到刚刚的杀人未遂,我大为震惊,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莫刚。 “它们确实很可怜,但它们或许并没有痛苦这一概念,我们狂妄自大给它们带上弱者的标签,到头来也是一厢情愿,只会让自己受伤。对吗,师傅。”李强总结了龙天海的话,看样子,他只不过是想转移我们的注意力罢了。 显然,李强已经上当了。 “是啊,你凭什么认为没有感情的怪物,知晓痛苦呢,就因为那哭声吗……”龙天海微笑着,一副计划通的模样。 大概也就过了几分钟,龙天海站起身来,捏住了莫刚的人中位置,又从口袋里拿出了什么,直接就扔进了他的嘴里。 “哇——”急促的呼吸,像是鬼门关游回一样,莫刚盯着眼前的人们,“我刚刚是怎么了吗?” 看来脑部剧烈的缺氧也是使他没有记住刚刚发生的事,但这样也好。 莫刚摸着自己泛红的脖子,无力地瘫软是唯一的记忆。 “莫刚先生,刚刚你摔倒了,并且一不小心摔到了脖子,随后就晕了。”龙天海面色平静,就像在阐述事实一样。 “可为什么一圈都……” “你摔倒时,由于山体的坡度,又滚了很远,可能是因为沿途的石子。” “我记得之前,我在这里,我没有变位置……” “我们把你搬了回来。” 莫刚艰难的起身,他记不起那段记忆,只好点头感谢眼前的这位救命恩人。 我看着此情此景,差点没笑出声来。 “哦,对了莫刚先生,你掉了一个东西。”龙天海伸出手来,将一个东西递给了莫刚。 莫刚接过后,一脸的感谢,他也不清楚接过来的是个什么玩意,拿到手上后,湿湿的,滑滑的,直接揣到了口袋里。 “真是的,这位莫刚先生,荒郊野岭,哪里有你说的客房。”龙天海站到了莫刚的后面,不知为何,这让莫刚有些害怕。 “那个,还有几步路,就到了。”莫刚一脸赔笑之中有着百分之百的不情愿。 第127章 本就属于大海(七) 摇曳的月光,清冷的树枝,面前的是一座富丽堂皇。 那是一座巨大的别墅,夜色之中窗内还有些许光芒。 “哦,看来我是错怪你了呢,莫刚先生。”龙天海径直走到这座别墅的门口,摸着上面的锁头。 “先生,如你所见,这就是我的诚意。”莫刚的喉咙抽动了一下,低下头,来到龙天海的身旁。 看样子,应该是在找钥匙什么的,在我们的面前正欲打开大门。 “喂,你在干什么?锁头在这里呢。”龙天海将手掌放在莫刚的肩膀上,离着喉咙仅仅毫厘之差。 “啊?是吗?可能是太黑了。”莫刚感到不对劲,抓着头想着门的位置不应该就在这吗?“这位客人,不要再捉弄我了。” “哦呀,老人家,我这人疑心重,你别见外。”龙天海将手摆在胸前,低下头,弯腰,诚恳地道歉。 随着大门上的锁头掉落,我们也是走了进去,院子很大,却不见各种花草,但也正常,毕竟是夜色下的冬天,走在石子铺成的小路,颇有种贵族的感觉。 莫刚停在大概正门几米的位置,转身笑着说道,“那个,各位客人就在这歇息。” “你不在这睡?”如此优美的别墅,我还以为是村长莫刚家的私有,如今他要离开,使得我颇为惊讶。 李强也很吃惊,他从来都不知道这里有这么一座别墅,应当很是醒目才对,可为什么自己在来的路上却没有一丝察觉。 莫刚将手掌摆在胸间,点头哈腰地摩挲着,也是没有回答问题,只道了一句晚安,便要离去。 李强和我都看出了奇怪,想去阻拦,却被龙天海制止。 “我之前说过了,他是个人,还记得吗?”龙天海将之前的话又复述了一遍。 见我们二人依旧不依不饶,想去追上去问个明白。 “差不多别闹了,非要我把话说全了,你们才懂吗?”龙天海将本源稍稍外放,才使得我们烦躁的心稍微冷静。 “首先,静下心来,今夜,一定会发生什么,但无论你听到什么,或是见到什么,都不要逃避,知道吗?”龙天海随意找到一处地板,就要躺下。 “可是,师傅,为什么呢?”李强还是不大明白,当然,我也一样。 “因为?没有因为什么,等你们平安度过今晚,我再考虑告诉你们。”龙天海侧过身去,完全不想理会我们。 李强叹了口气,决定已经朝楼上走去的我一起先探索一下房子。 “李麟,等会我啊!”李强喊道。 此刻我正仔细观察着走廊里的一切,二楼没什么特别的,只是好多间房屋堵着而已。 走廊尽头,是向上的楼梯。 三楼吗?但是顶上却被封的很死。 试着打开,完全使不上力气,仿佛这扇门的缝隙已经和周围完全契合了一样。 “李麟?!哪呢?” 下面传来李强的呼声。 我赶忙从楼梯上下来,可来到走廊后却没有发现李强。 正当我疑惑之际,一扇门被打开了。 “李麟,我跟你说啊,这里有大床诶。”推门而出的是李强,此刻他是一脸满足。 “那其他上锁的房间呢?”我赶忙询问他。 “你都说上锁了,干嘛还看啊。” 在得到答复后,没有理会李强的话,摸着门上的缝隙,果然,就和不存在缝隙一样,我拽下一根头发,结果就是头发在本能进入的黑影区域里,却被阻拦了下来。 老实说,我本来就怀疑这里这座突然出现的和整个村子都不一样的别墅,目前来说,能去的地方只有院子,一楼的大厅,二楼的一间卧室和一间厕所,其他的地方,门就好像焊死一样的锁住了。 “李麟?你怎么了?要不要去问一下师傅。” “哦,我没事。”看来是我发呆的时间太长了,师傅?是在说龙天海,我到现在还没有熟悉这个称呼,“对啊,还有他。” 我连忙下楼,朝着龙天海的方向寻去。 李强也紧随其后。 可只听见几声呼呼,看来是指望不上了。 “可是,师傅为什么一定要在这里睡呢?床不好吗?”李强不太明白。 “哪里都一样罢了。”不知道龙天海究竟睡着了没有,反正他回应了我们。 哪里都一样?我更懵了,索性开启魂视,努力地看着周围,本来就是死物的建筑又怎么会有灵魂呢?我真是一下子太急了。 奇怪,我为什么会这么着急呢? “睡…………” “对哦,还是早点睡的好。”我倒在了沙发上,而李强则晃晃悠悠地上了二楼。 寂静的夜里,莫刚叩在一处雕像前,雕像破旧,大体是个人型,脸部两腮的位置莫名的有着几条斜向的坑洞,从耳根一直到嘴角,左右脸各三条,一共六条,手里是一柄三叉戟,手指之间,黏膜相连,耳朵尖尖的,眼睛很大,可眼仁很小,脚上竟还长着鱼鳍。 “伟大的母神啊,请救赎我。”莫刚指着自己脖子上的红印,跪在地上虔诚祈祷。 突然间,雕塑里闪出粉色的光芒,顷刻间,便治好了他。 不远处的某个地方,一个男人侧着身子,嘴角一咧,睁开眼睛,会心一笑,“你总算是露出马脚了。” “你为什么要忘记我?”轻柔的女声,很是熟悉。 我缓缓抬起头来,四肢就像沉入泥潭一般,动弹不得,我只得吼道,“你是谁?”不对,我知道,她是谁…… 激烈的记忆在我的脑中回旋,“923。”仅仅是几个数字而已,为什么会让心口那么痛呢? “你是……”我强忍着剧痛,“何……倩如,是你……吗?” 本该死去的人又一次出现在我的面前,一瞬间我便明白过来,这是一场梦,一场噩梦。 “你为什么要忘记我……”声音不断地传来。 “我……”我无话可说,就结果而言,我确实是忘了她和与她相关的一切,如果不是那次回乡,我注定不会想起。 “我明明也想像你一样好好活着,可是为什么我没有活下来?为什么?” 无力的挣扎与吼叫,那都是我不曾在她身上感受到过的,亦或是未能来得及感受的。 红色的火焰高高挂起,身边是不断冲进来的人,他们不断敲打着地面,痛斥着命运的不公。 只有一个男人,不太一样,他走了过来,抚摸着女孩瘦削的手臂,“谢谢……你,活了……那么……久。”每一个字都像尖刺在折磨着男人的心,他断断续续地说出所有的字,紧紧地闭着眼睛,面部却在抽搐着使他不得不睁开,抚摸的手也变成了抓握,“但是,爸爸……我还没有……” 灯光很亮,却照不出男人的脸,也许只是她看不清而已。 心电图逐渐趋于平缓,男人瘫倒在地上。 那一幅画面,我再熟悉不过,那是她许愿婚纱的时刻与告别世界的时刻,在九月二十三日。 “可你为什么要遗忘我……” “我还想多活一会儿……哪怕一秒都可以,太多事都没……” 那是我的懦弱,这一次,我鼓起勇气,面对着病床,“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中。” “你会永远活在我的心中,我不会再次忘记你,哪怕是你要我遗忘。” “但是,梦该结束了。” 空间一点一点地崩解,到最后什么都没有剩下。 除了我手里抓住的那一个渴望活下去的女孩。 “答应我,无论怎样,都请遗忘我,我不想你因我难过。” 但是这一次,我抓紧了女孩的手。 “我拒绝。” 第128章 本就属于大海(八) 顷刻之间,光芒万丈,少女的脸扭曲变化,谈吐中尽是污言秽语。 “可恶,你为什么没事?你这个冷血的人!”她挣开我的手,移动至数米开外,此刻的她就像是一只长着手脚的鱼一样,恶心至极。 “果然不是吗……虽然如此,我还是要谢谢你,让我有了一个机会,一个道歉的机会。”我看着沾满粘液的手,顿感落寞,在患得患失之间。 “可恶,竟敢耍我!”怪鱼气急败坏,张开爪子就朝我袭来。 “可她的身上……并没有这么重的鱼腥味……”在它即将碰到我的前一刻,我抽出灵魂之刃,侧身,刀光过后,收刀,鱼头落地。 “果然,你不是她……” 收回刀刃的瞬间,我便惊醒,那是一处沙发上,我意识涣散的地方。 他不在这。 “哟,醒了,看来你的悟性还不错。”龙天海突然出现在我的身后,扔过来一个杯子,“喝点。” 我也是稳稳的接住。 喉咙干咳难忍,仿佛就要被抽干身体里的水分一样。 “看样子你见到了,是。”龙天海将手搭在沙发上,舒展四肢,随后抬头。 “那究竟是什么?”想起了先前李强所说的那些死人的死状,我顿感不妙,我明明已经战胜了它,可如果我再晚一点醒来的话,说不定我已经…… “妖怪。” “那是什么?在开玩笑吗?”这个答案出乎意料。 “我知道你肯定会是这个表情,毕竟妖怪一直以来都由我们龙家负责。”龙天海继续说道,“所谓妖怪,是一种忠于欲望的怪物,它们一般都具有诡异的形体,一眼都能看出来,但它们却十分善于伪装,它们会读取部分的记忆,伪装成你记忆中的任何人,不断地抽出潜意识中的某些东西,一点一点地折磨你的精神。” 想起刚刚的何倩如,“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我说过,它们忠于欲望,而它们的欲望再纯粹不过,便是人类的负面情绪。”龙天海突然坐正了姿势,“它们是一群卑劣的造物,它们活下去的动机只是为了让别人痛苦。” “你见到了什么……”听过,我反而更加好奇龙天海所见之物。 “没什么,和你一样,都是一些死人而已。”显然龙天海并不想回答,“而且,我刚刚说过,那都是一些被深埋在潜意识之中的记忆碎片,虽然不想承认,但那就是你自己得出的结论。” 到此,我也不多做停留,急切地就要朝楼上走去。 “如果你要找我的那位小徒弟的话,他在外面,已经醒了。”在我即将踏上楼梯之前,龙天海补充道。 门外,是斜下的黎明,破晓时分,雾渐渐地散了,此刻我的身后已经变成了一个山洞,就和李强之前所描述的大差不差。 “哟,李强。”我走了出去,看见沙滩上的李强,便远远地挥手问好。 “……”他没有回答我,表情平静到可怕。 “那个,你都看到了什么……”我靠在一棵树上,停留在草地之上。 “是啊,可为什么呢?”李强茫然地站在沙滩上,“我从来都没有这么想过,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接受这种东西的……” 命运竟是如此残酷,李强得知,他之所以能看见本源,是因为他的父亲杀死了李猴的缘故。 那是他自己计算出的结果。 “那不过是你记忆虚影揣测出来的结果,算不上现实。”不知为何,我又在骗他,止不住的嘴,说不尽的话。 “可为什么李猴家里会有我父亲的木偶线,为什么会有一本他的书,明明他从来都不曾在这……” “你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能看见的……”我不禁发问,就连木偶的线都已经被察觉,显然已经没有周旋的余地了。 “归根结底,全都是因为我吗……”李强内心本来就尤为脆弱,得知真相后便是一副活着无所谓的模样。 我不知道如何安慰,因为我所熟知的最好的办法就是隐瞒,如今是该如何,我也无法定夺了。 “放心,我没你想得那么脆弱,既然这样,那就让我当个自私的人,反正已经这样了。”李强的眼睛附近多了一些诡异的纹路,黑色的。 接受过去,是唯一的一种解法。 可有时候,接受未必算得上一种解脱。 黑气蔓延开来,我很清楚那就是李强的本源,竟是如此不祥之物。 “你没事……”我看着他的样子,显然脸色不太好。 “我?当然没事。”李强浑身上下爆发着本源,任由力量的外溢。“我现在感觉很好,从来都没这么好过……”眼角流着泪,嘴角扬着笑。 只有李强自己清楚,他在梦里的那片林子中,最后看到了什么…… 熟悉的脸怒斥着他父亲所做的一切,说他是多么的忘恩负义。 “原来……那些……都是……真的吗……”极力地想去忘记那些蛛丝马迹,可换来的却是愈发清晰。 李强没再继续难过,反而安慰起我,“你一定不好受。” 我的心稍微刺痛了一下,随后便再次平静。 我来到沙滩上搀扶着他回到洞穴。 “我们现在只需要解决一切的源头,那只妖怪,就行了,孩子们。”龙天海躺在地上,见我们回来后便说道。 李强见到师傅后,便擦去了眼角的泪。 “昨天晚上,如果我们都起来的话,那么此刻的妖怪定然是无比饥饿的,势必会乱了阵脚,或许会让村民将我们扛过去,以严刑拷打来使我们痛苦,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我也只是想想,视线一直停留在一旁的李强身上。 他始终都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在点头,来证明他在听。 “你说得不错,它们只是依照欲望的怪物,如果少了饵料,有些人会露出马脚的,咱们就在这里等着就行。”龙天海同意了我的假说,与此同时又将目光甩回屋内。 清晨下,果然变成了一个个破败的山洞,相较之下,我还是更喜欢之前的别墅多一点。 “而且,我的目的也已经达成了。”龙天海在屋子里关上门的时候,独自一人说出了这句话。 而在门关上后,一个熟悉的人影从草丛中走出,此刻正挠着头,“不会……母神竟然真的没能打败他们?” 来人正是莫刚,他在门前踌躇了很久,这群人不会是冷血动物,他已经想起昨晚差点被掐死的事了,便理所应当地将这件事和这群人联系到一起。 莫刚的后面带着一群村民,大概十几号人,手里都拿好了各式各样的农具,只听莫刚一声号令,他们便一拥而进。 结果在他们面前的是三个熟睡的人,脸上是痛苦的狰狞。 “或许是母神大人,记性不好也说不定……”莫刚瞧见眼前这一幕,这些人分明中招了。 保险起见,莫刚走到龙天海的身边,“这位客人,昨天,打我打得挺狠啊。”仗着母神之力的庇佑,莫刚肆无忌惮,一脚接着一脚地踢在龙天海的腹部。 “那个,村长,真的有必要做的这么绝吗?”一个拿着钢叉的男人站了出来,“这又不是村里人……” “你是……啊,不管了,母神大人看中的人,就是恶魔,不要让我再重复这句话。”莫刚一改昨日的惺惺作态,此刻脸上尽是一副小人得志。 莫刚整整踢了龙天海二十分钟左右,直到他踢累了,才气喘吁吁地停下,说道,“呼……检查一下其他人……” 不知道他是不是踢爽了,反正是没踢我们俩。 很快我们的手脚便被绑到了两根木头上,倏的一下被抬了起来。 第129章 本就属于大海(九) 正午的阳光,尽管冬日,也稍显毒辣,更何况现在自己就和一只咸鱼一样,但只煎一面的那种,有些难受啊。 沿途上,龙天海似乎真的睡着了,而李强则在忍耐着痛苦。 我看着前面的路,和来时差不多,但不一样的是,在一处岔路口拐弯了。 准确的说是,直接跳出了原本的路,走到了丛林之中。 一路上尽是干枯的树枝,但却锋利,真是好生痛苦。 我此刻仰面朝天,也看不见前方的路,只好一直闭着眼睛,用本源探查着周围。 走了一段路,抬着我的那几个男人,突然开始发起了牢骚。 “唉,咱们这么累死累活的,到头来母神青睐的也只有村长一人。”担架的左前方的男人看着自己手上的伤口,无助地说道。 “嘘,小声点,别被村长听见。”担架左后方的男人戳了一下前面的男人,示意他小点声。 “别阻止莫勤,莫蓝,您难道不这么想吗?”右后方的男人说道。 “就是就是,当初他执意要把村子的名字改成海神村的时候,我就觉着他不对劲。”右前方的男人拍着左边的男人,示意他说下去。 “你看,咱们村子原来靠着捕鱼,尽管有时候吃不饱饭,但也不至于三天两头的死人啊。”左前方的男人,莫勤顺势说了下来,“只有村长一个人,上次我看见了,他的伤口瞬间就愈合了。”还在空中展示着他那手上的伤口,以至于担架有些失去平衡。 “对呀,自从拜了那个母神后,就一直在死人,前两天,我舅舅,橘叔,不就不明不白的死在了村口吗。”右前方的男人,愤恨地盯着走在最前面的莫刚。“那天,橘叔明明是和他一起去的……” “别难过了,莫晓。”莫勤安慰道。 “说是让母神清洗罪孽,没准就是在杀人祭祀。”右后方的男人同样一脸悲愤,因为他家的亲人已经有两个人被送去清洗罪孽了,到现在还没回来,“我,莫生,这次来就是为了看一看这所谓的母神,是个什么东西。” 此刻左后方的莫蓝低下了头,因为其实别人不知道,莫刚是他的父亲,他是一个私生子。 莫蓝心情很复杂。 看来村子里的人心也未必看齐,我听着几个人的闲聊,心里想到。 看样子母神是个妖怪的事,只有村长一个人知道。 而且按照他们所说,这个母神还能治愈伤口,三天两头的死人,也是村子冷清的一个原因,倒在路边的干尸,很久才被人察觉,是人们潜意识里把死亡当成了一种平常。 担架一摇一晃,剩下的话题就是几个年轻人的闲谈。 唯独只有一个男孩显得格格不入,是那个叫莫蓝的孩子吗…… 又过了一会儿,阳光减弱了,大概是某朵云在奖励我们的坚持。 不对,再次睁开眼,是在一座祠堂的门口,五花大绑成了一只大闸蟹,被摆在祠堂的门口,几个人将门推开,一股腐烂传来。 这里死过人…… 我,李强,还有龙天海被依次平整地放成了一行,祠堂上的雕像是一只鱼头怪,姿势怪异。 “好了,大家回去。”只见村长招呼着手,带着村民们离开了这里。 村民们有些激动,有些不甘,有些开心,刚刚担着我的一个年轻人似乎在干些什么,他将手里的那一片石块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直到所有人走后,祠堂的大门被重新关上。 整个祠堂竟不透一丝光,黑漆漆的,仿佛是一片深渊,永远看不到尽头。 龙天海用力一挣,伴随着巨大的冲击,绳子应声而裂,“好了,就是这里。”他此刻正在活动筋骨。 我嘛,像他那样不太可能,几根手指在背后来回折腾,终于是在一个复杂的绳结上找到了那突出的绳头。 九牛二虎之力后,我也是成功逃离了束缚。 起身后,我回头看向李强,只见他浑身闪着黑色的本源,那股本源甚至逼得绳子自己逃开了。 “真是危险的本源啊。”就连一旁的龙天海也是如此评价道。 紧接着,我们来到雕塑旁,仔细看着这个奇怪的东西。 “这不会是人鱼精……”我大胆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不,这不是人鱼。”龙天海一把抓住雕塑的头,将整个雕塑狠狠地砸在地上,一时间,雕塑碎成齑粉。 随后,龙天海左看看,右看看,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我也是和他一样,尽可能在这一片黑暗中找到那一丝丝光的来源。 悲伤的歌曲从耳边响起。 我是来自大海的子女 蛛网缠住身体 只能每日游在灰尘的污垢里…… 可我本就想回到故里 那本就属于我,我本就属于的大海里…… 声音很近,整个祠堂都在回荡。 “这是什么?”我从没想过,妖怪会有如此感情充沛的歌喉,无限的可怜令我不禁发出疑问,“这不是妖怪……” 李强顺着声音的方向走去,直到消失在一处黑暗里。 那是咔嚓一声。 龙天海意识到了什么,会心一笑,随后也朝着李强的方向走去,顺便抓起了我。 角落里是一个被打开的盖子。 一个洞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下面就是所有问题的答案了。”龙天海说道,随后一跃,紧随李强的步伐。 漆黑的隧道里,随着我们的下坠,一阵尘土被狠狠地扬起。 隧道十分狭小,以至于根本就换不了位置。 李强走在了前面,我走在了后面,而龙天海则在中间。 “那个,天海叔,妖怪会唱歌吗?”我把自己的疑问说了出来。 “它们会,因为它们善于伪装。”走在我前面的龙天海,说道,“但反过来讲,会唱歌却又不一定是妖怪。” 我不懂其中的含义。 李强突然停住了脚步,“前面,没路了。” 此刻出现在李强面前的是一个很深很深的大坑,站在上面凭借着微弱的光芒,根本看不到底。 “跳下去。”龙天海将手放在李强的后背上,发号施令。 李强有些犹豫,但他叹了一口气,直接跳了下去。 我很吃惊,这还是那个以前的胆小鬼吗?如此不把自己的生命当一回事…… 他变了,换做以前,他根本就进不来这里,不仅是肉体上,还有本质上,他都不再是那个我所熟悉的人了…… 随着龙天海跳了下去,我也是一咬牙,紧随其后。 果然很深,下坠了大概三十秒,尽管脚底附上了自己的本源,可那股疼痛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消除的。 脚底的石头,一颗挨着一颗,似乎稍微动一颗,整个地面就会坍塌。 我的腿似乎有些瘸了。 我的首要目标就是找到其他两人。 “找到了。”我的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那是龙天海,他抓起我,就开始朝着一个方向跑去。 尽头是……李强?! 李强的腿整个摔断了,扭曲成了一个十分可怕的形状。 “喂,你没事?”我说道。 他整个人躺在地面上,淡淡地回应,“我没事。” 而龙天海则放下我,观察起了李强的伤势,“嗯,目前来看没什么生命危险站起来,李强。” 他脱口而出的论断,甚至还怂恿李强站起来。 实在是强人所难。 “不要担心。”龙天海回过头来,他浑身上下唯一的伤口就是衣服上被我所沾染的灰尘。 突然一阵粉红色的光芒从龙天海的左侧传来,包裹了我们。 温暖的光中,不断地传来骨头的嘎吱作响,伴随着一些听不懂的话语。 直到光芒结束的那一刻,我听到了她所说的话。 “谢谢……” 第130章 本就属于大海(十) “那是什么?”回过神来,声音消失在了光里,奇迹则留在了我们的身上。 我活动了一下腿脚,发现它们已经痊愈,躺在地上的李强,弯曲的腿也被变回了原状。 “大海母神。”龙天海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 “可……大海母神……它不是个妖怪吗?为什么要救我们?”我拉起坑洞中的李强,回头问道。 龙天海没有回答我任何问题,只是指着刚刚光芒发出的地方,似乎那里有着一切的答案。 于是乎,我们三人便继续朝着上面走去,直到一扇石头门出现在面前,上面有着一只大锁,门口有着一具白骨,看样子是个男人,跪倒在门口,像是在无力地砸门。 龙天海走到男人的白骨旁,随后将门上的锁头,敲碎,巨大的余波只是粉碎了整扇石门,随着门锁碎的那一刻,另一具白骨随着门的消失,倒了下来,刚刚好倒在了那具男人的白骨上,像是在相拥,喜极而泣一般。 “难为你们了……”龙天海温柔地看着两具白骨,可在我眼里,那上面什么都没有,连一丝灵魂都已经消散殆尽。“遗愿已尽,想必已去那死后的世界了。” 他从白骨的侧面进入房间,里面摆满了鱼头怪的雕塑,骇人得很。 向里走去,只有一张桌子和几页纸。 一扇天窗在头顶位置,进入的阳光是时间的怀表,也是这里唯一的一盏灯。 天窗上吊着一个篮子,里面似乎有着腐败的馒头和水。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贝壳……”李强忍不住地发问,他口袋里的粉色贝壳闪烁出光芒,使他不得不掏了出来。 “这其实不是贝壳,而是鱼鳞。”龙天海语出惊人,霎时也惊到了我。 “什么?”我显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的确,这枚贝壳有些薄,但这个大小的鱼鳞,我当时确实不敢想象。 龙天海接过那片鱼鳞,在黑暗中的角落中的一丝光里,显得尤为漂亮。 “你们没有听错,它就是鱼鳞。”龙天海用自己的手套擦了擦桌子,而后将鱼鳞放在桌子上,拿起那几页纸张,在空中碎为尘埃,一同往了那个世界。 “我给你们讲个故事……故事不早也不远,昨晚他们讲给我的。”龙天海看着门内的那一对,好似相拥在一起的白骨,眼神中感伤无限。 那是发生在一个海岛渔村的故事,就和这里大差不差。 三个男人如同往常一样,为了糊口,去往大海深处捕鱼,三个男人依次叫他们小刚,小橘,还有一个无名氏。 那天风很大,小小的帆船在大海之中犹如一片叶子。 不一会儿,便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怎么办啊?”小橘担忧起自己的家人,看着来时的路波涛汹涌,黑压压的乌云下他打起了颤。 “别呀,来都来了,总得拿点什么回去……”小刚一边撒着网,一边劝着小橘,可他的手也在颤个不停。 无名氏则一直努力控制着小小的帆船,使它不至于翻倒。 “救命啊——”在距离帆船不远处,那是一个十来岁的姑娘,不停地扑通着水花,向着这唯一的一艘帆船求救。 “看,在那里。”小橘率先发现了那个姑娘,随后一只手紧紧地抓住桅杆,另一只手随便指了一个方向,暴风令他睁不开眼睛。 小刚和无名氏的头一同转向了一边。 小刚拉住了无名氏的手,阻止了他的动作,“冷静点,这样的天气,在离岸那么远的地方,遇见这样一个人,真是太匪夷所思了,只怕是海妖……” 无名氏缓住了脚步,他反驳不了小刚的话,的确是太可疑了。 风暴中,那个女孩的四周的水花尽管很激烈,可她似乎没一点要沉的模样,简直就好像等待别人去救她一样。 他们拿不定主意,但如此风暴中,浪费时间便是浪费生命,最后,他们选择放弃了这次航行。 三人中有人欢喜,有人忧伤。 小刚落寞极了,随后他决定再看一眼这个女孩,万一是村里人,还可以去赚个人情。 可当他转头看去,努力在大雨中睁开眼睛后,他却什么都没看到了,“喂,她……是不是……不见了……” 有可能是终于沉了下去,可小刚总感觉不太对劲,他抢过船桨,开始疯狂地摇动,嘴里不停喊着,“快跑——”小刚猛烈的求生欲救了他无数次,而这次再真实不过,一只巨大的鱼头刚刚从水里探了出来,最可怕的是,它的嘴角上扬,诡异的笑着。 终究还是没有来的及,船被碎成了两半,小刚在船尾,手里拿着船桨。小橘和无名氏在船头,一瞬间,巨大的漩涡在他们的脚下盘旋,就像是一只巨口一样,将所有人吞了下去。 “那条鱼,不会是……”李强问道。 龙天海点了点头,“继续讲。” 话说三人被漩涡分成了两波,暂且先来看无名氏和小橘一组,他们醒来后发觉自己躺在了一处神奇漂亮的地方,这里就好像是在海底一样,但却格外光亮,每一个人都闪着鳞光,好奇地打量着二人。 “可不可以,告诉我们这里是哪,如果行的话,能不能告诉我们如何回去?”无名氏向过往的行人问道。 行人避而不谈,正当无名氏拉起小橘准备自己寻找出路时,小橘举起了手,两个人被困在巨大的影子里,动弹不得。 几个巨大的人,不由分说,将他们绑了起来,打晕后,扛了起来,然后带走。 再一次睁眼时,眼前是一位年迈的老者,衣着华丽,手里是各种的宝石。 “你们是来干什么的?”老人坐在大大的贝壳上,声音充满威严。 “我们什么都没干,只想回去!”小橘已经临近崩溃的边缘,他歇斯底里地吼叫。 “真是一个聒噪的孩子,哈哈……” 随后,身后的一个大汉,将他一瞬间击晕。 “你呢……你想不想回答我的问题?” 无名氏看着同伴婴儿般的睡眠,他依旧保持着神智,“我们是被海妖袭击了。” 老人摸了一下胡子,无奈地叹气,“你们又没有被它吃掉,怎么证明……” “啊?”无名氏对这一回答无法理解。 随后老人甩甩手,几个大汉将他们带了下去。 “等候发落……” 阴暗的地牢之中,在他的对面,哽咽声的背后,他看见了那个女孩。 女孩看见对面的人后,“你们竟然还活着,真是太好了。”她停住了哭泣,脚上挂着的铁链吱呀作响,但早已锈迹斑斑。 很快,她便告诉了二人,这里是人鱼之国,莫梅德,刚刚那位年迈的老人,是统治了这里五百多年的国王,贝尔·鳞··莫梅德三世。 贝尔陛下喜欢收集奇珍异宝,包括那只可怕的海妖,也是他珍贵的藏品,他表面上是亲民爱民的贤良君主,背地里却干着烧杀抢掠的勾当。 “你们也只是他,游戏的一部分而已。”女孩从阴影中走了出来,大大的眼睛,精致的面庞上几道淤青,笑得勉强。 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一时兴起,他的乐趣便是那些比他年轻,却在他的手里失去未来的人们的表情。 无名氏不能坐视不管,他询问着女孩有没有什么办法。 “你们听说过源灵总部吗?”女孩的口中说出了一个很陌生的词语。“只要消息传到他们的耳中,一切就会有转机。” 希望的火苗燃起。 几番周折,三人配合着,在三天后的五百五十岁大寿上,在火光与惨叫中,成功拿到钥匙,在女孩的指引下,来到了一处泡沫。 触碰泡沫,三人落了进去,随着洋流,被带到了海岸。 第131章 本就属于大海(十一) 话说上回,三人成功逃离了莫梅德王国。 岸上,死里逃生的三人三人正拼命呼吸着空气,感受劫后余生。 “被发现也只是时间问题,我们需要尽快联系到源灵总部。”女孩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该死,刚刚的惨叫是怎么一回事,那样的火光难道是你干的吗……”小橘想起刚刚逃离时外面的声响,对眼前这个女孩,感到了害怕。 “我没有权力来强迫你们和我一起,但你真的想好了吗?”女孩对眼前的这个站在她面前,未动分毫的男人,询问道。 答非所问使得小橘尽快逃离了眼前的二人。 无名氏则是点了点头。 “你好,我叫做莫璃。”女孩伸出手,向着眼前的人致以谢意,顺便认识一下彼此。 “你也姓莫吗?”无名氏诧异极了,尽管如此他还是伸出了手,“还有你随便叫我什么都好,那都有意义。” “嗯,还有莫璃只是我的名,我没有姓氏。”女孩微笑着看着眼前的人。 他们的当务之急,便是寻找源灵总部的人。 可当他们来到村口时,竟发现那失踪了的小刚早已回到了村里。 他笑声笑语,走到二人身旁,“欢迎回来,莫璃。”声音中仿佛印着无论如何都忘不了的东西,那熟悉的音色,除了那只海妖外,别无他人。 莫璃怕极了,昔日的痛苦使得她躲在了无名氏的身后。 无名氏也感到小刚此刻的诡异。 可就在下一刻,小刚转身对着村民们大吼道,“它是海妖。” 一切都是那么的可笑,如此戏剧,怎么会有人相信呢? 但如果是在这样一个迷信的地方,一个遭受过海难归来的人,或许只要有第二个同样的人,再说出这句话时,一切都会成为定数。 “它确实不是人。”另一个声音来自小橘,“它在海上时妄想蛊惑我们,现在到了陆地又要哄骗我们去找什么源灵……” “而且,她还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声音响起的一瞬间,来不及逃跑,二人便被抓了起来。 “已经黔驴技穷了吗……”几日的幽禁后,莫璃丧失了全部的气力。 “别放弃,还会有办法的。”二人被分开关在两个暗室里,无名氏安慰道,但他早就已经没了多少气力。 “你为什么要帮我,那时候,你只要说自己也是被蛊惑了,就不会变成这样了,如果仅仅是因为我帮了你,未免有些太草率了。”莫璃背靠在门上,有气无力地对着后面说道,最后的时刻,不知为何,脱口而出的不是互相的宽慰,而是一个疑问而已。 “我不会那样做,至于理由吗……因为我认为这样做是有意义的。”无名氏同样靠在门上,“我没有父母,我一出生,父母就死在了大海中,他们甚至都没来的及给我取一个名字。” “一个没有名字的人,无论怎样挣扎着活下去,都不会有人记住,不被铭记就不会被爱,就没有意义。” 莫璃吐出一口气,“你在说谎,别看我这样,但我也有自己擅长的东西,我能看到你身上的遗憾,但那绝对不是为了自己。” “别看了……那没有意义。”无名氏看了看黑漆漆的身旁,空无一人,一滴水从眼角划下。 莫璃突然哈哈大笑,“你还真是……不坦率啊,但……就当是这样……” “我还有一个办法,但这个办法却需要高昂的代价,需要你的生命,这样的话,你的生命将毫无意义。” 无名氏盯着不会再打开的门,不再说话。 “我们一起来……诅咒这座岛……而我会记住你……和你的父母。”莫璃将手贴在石门上,已经没有力气再供她站立。 无名氏眼角泪流了下来,命运的巧合,使看不到彼此的二人,奇迹般地摆成了同样的姿势。 诅咒以二人的生命启动,换来的治愈着一切的神力和一个小小的男孩,手里拿着一片粉红色的鳞片,和只有灵附者能看到的特殊性。 环绕在岛上的诅咒会吸引一切灵附者前来,直到我们被发现的一瞬间,治愈的神力会最后一次撒在岛屿。 “所以说,为什么只有李强一个人来到了这?”我问道。 “或许是那两个人的诅咒只能吸引未觉醒的灵附者……”龙天海站起身来,“我们该回去了,因为一切到这里就结束了。” “可那个莫刚,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李强想起那个村长,他记得龙天海清楚地说过,他是个人。 “治愈一切的神力,当然也包括妖怪的附身,只是他自己错意了而已,误以为是那只害人的妖怪解救了他。”龙天海意味深长地说道。 伴随着月光,我们来到海岸边,笼罩在船上的雾早已散去。 “我们不管那只妖怪了吗?”李强回过头来,看着这座岛。 “不用管,它已经死了。”龙天海从行李中拿出一个头来,在我看来,是何倩如,在李强眼中,是李猴。“它善于幻术,这也就是为什么李强所看到的那个海子前后不一的原因。” “海子,他真的只是一个诅咒吗……”我回忆着李强描述的关于他的一切。 “或许也是成了一些什么,变得有些情感,才会违背自己被创造出的初衷……但本质上还是诅咒。”龙天海想了想回答道。“无论如何,这座岛屿都不会再有海妖,或是海子了,亦或是大海母神……” 时间回到昨天的早上。 一大早,龙天海便捕捉到了奇异的所谓大海母神的波动,顺着气息来到了那里。 “终于是见面了,骗子。”龙天海看着眼前的怪家伙,正趴在莫刚的本源上,正欲传输着他的指令。 怪鱼眼睛瞪大,一副难以理解的模样。 “你这畜生,现在听不懂人话了。”龙天海瞬间闪身至怪鱼身旁,“我不会对你有所保留。” 紧接着便是一巴掌抽了过去。 “可怜的寄生虫罢了。” 怪鱼便从空中被抽到了地上,砸出了一个大坑,烟尘四起。 怪鱼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犯过唯一一个错误便是因为自己的嘴馋而放过了李强,灵附者的负面情绪实在好吃,它那小小的脑袋瓜里怎么也没想到,为什么灵附者会那么强? 怪鱼站起身来,剧烈的冲击所带来的麻痹感,令它感到了恐惧。 “真是耐打呀。”龙天海出现在怪鱼的身后,一脚踹到了其小腹的位置,一时间怪鱼的身体扭曲变形。 如果不是体表的粘液所带来的缓冲,它早就死了。 外表没有什么明显的损伤,可内在早已乱七八糟。 怪鱼艰难地爬行。 “我说过,会用全力来对付你。”一只脚从天而降,将它的头踩到地面里。 “放心,我会留下你的头的。”紧接着,龙天海汇聚其自身的本源,随着呵的一声,一百道劈砍从它的身体上划过,“这便是,秘技,我的百段必死。” 抽出镶在土里的头颅,装在了背包里,便返回了那个之前的山洞。 登上船后,李强问道,“我们还要不要将此事报告源灵总部?” “对呀,如果说,诅咒已经破除了的话,这世上除了我们便没有人知道这件事了,以及那个那个暴君。”我看着龙天海,一种不可思议传到心头。 “那里的话,早就没事了。”龙天海一脸的无所谓,随口便说了出来。 “你的意思是……”从一开始我就觉得奇怪,他,龙天海对于这一切太熟悉了,就好像他早就知道一样。 “这不过是暴君案件的后处理而已。”龙天海看着岛屿,笑了笑。 “莫刚,他会怎么样?”李强问道。 “大概几天后就会死去,他的身体如果没有神力的话,早就塌了。”龙天海回答道。 “尽管他是被蒙蔽了双眼,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杀人,他杀了这么多的人,让他这样死去,才是便宜了他呢。”我想起那个村长,也许当初他们三个在一起的话,或许一切的结果就会不一样了。 第132章 天海游龙:资质平平 官方训练灵附者的唯一渠道,所有的灵附者都被记录在那一座巨大的庭园。 庭园四面环山,山脚下分别有四个阵眼,它们是上古时代就留存于此的伟大善灵,以自身为代价,契约形成的强大结界就此形成。 庭园里,充满了十几岁的少年少女,他们便是今年的新生了。 一个身着黑色礼服,打扮庄重的男人,推了推半框眼镜,满意地看着眼前的宝玉们。 “今年的年轻人可真是优秀啊。”另一个戴着眼镜的女人,看样子十分干练,看着身边男人满意的笑容,说道。 “是啊,敏娜,先不提七大家族,甚至连民间散修的实力都大为长进,甚至有些已经是壬等了,作为一个教育者来说,真是让我一饱眼福啊。”男人不自觉地出了神,甚至都忘了时间。 “校长,事不宜迟,开始。”叫敏娜的女人看着已经正午的太阳,如是说道。 “是啊,开始。”校长收起了嘴角的笑,释放出的本源几乎让全场的每一个人闭上了嘴。 “首先,恭喜你们加入,源灵庭。我不管你们之前的身份如何,在这里你们只需要明白一件事,不要轻易死去。因为此刻你们的肉体,灵魂都已经是源灵总部的一部分,换句话说,你们都已经是一名军人,就必须服从命令。” 校长收回本源,继续说道。 “接下来,我要了解一下各位的实力。”校长随后扔出了一块石头,石头在空中慢慢变大,直到一人高为止,“这是源灵石,它会根据你们能支配的本源总量估计实力,进而显现出最大程度上的信息,当然灵附不会被显示出来。” 校长摸向了石头,源灵石顿时蓝光乍现,几个大字浮现在了上面,“张圣央,乙等。” 张圣央转过身去,看着眼前的人们,“那么,谁是第一个?” 每一个人都跃跃欲试,但都羞于自己实力的表露。 “我来!”来人是一个邋里邋遢的男孩,身上还有着零星的泥土,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手直接按了上去。 “李星霖,辛等。”校长将石头上的东西念了出来。 随后另一个人也不甘示弱,一个长发翩翩的公子走了上来,“粗鲁。” “轩辕十一,庚等!” 场下顿时一片沸腾。 “姓轩辕诶,他不会是七大家族里的轩辕氏!” “可恶,我爹也才庚等……” “天才啊……” “那个泥头小子也很强,是散修吗?” 哗声而后,一个接着一个上到台前的是其他的七大家族。 “欧阳娜,壬等。” “倩心玲,辛等。” “项凌云,壬等。” “墨梓华,壬等。” 全场的沸腾都留给了这些天才。 直到一个骨瘦如柴的男孩颤颤巍巍地走了上去,摸着源灵石,“龙天海。” 显示的只有龙天海这几个字而已。 “姓龙?七大家族?怎么会这么弱?” 不仅台下的人懵了,就连张圣央也懵了,“仅仅是能够开眼的程度,资质平平吗……”随后他一转语气,“没关系的,这些都只是暂时的。” 突如其来的大下坡,使得一般人有了信心,很快便在欢声笑语之中结束了测试。 检测的结果是基本都在癸等,出乎了意料,竟然有如此多的人成功地锻炼了自己的本源,真是可谓英雄出少年啊。 张圣央坐在办公室里,开心地看着手里的成绩单。 “可还是有两人不合格,没有半点资质。”女人敲了敲门,随后走了进来,扫了张圣央的兴。 “这不就是我们的责任吗,老实说,这结果实在是令人赏心悦目,不对吗,敏娜。”张圣央沉浸在喜悦中,完全没有理解到问题的严重性。 “可他偏偏姓龙。”敏娜一下子点出了问题,下意识的吞下了唾沫,“万一……” “冷静点,敏娜,这里的封印,就算是七贤也破不开,还有龙且大人并没有那么小心眼,他是绝对不会杀死自己的子嗣的,至少我是没有听说过。”张圣央摆弄着手里的核桃,“还有敏娜,别忘了,你姓张。” 张敏娜虎躯一震,惊出一身冷汗。 龙天海走在楼梯上,受着别人的白眼和嘲笑,他本来可以不用来到这里,因为两个月之前,他连开眼都没能做到。 “喂,你是叫龙天海。” 龙天海低着头,快步朝前走去,他丝毫不敢与眼前之人有任何瓜葛。 “我叫你呢,别跑了。”那人突然来到他的面前,伸出了手,“你好,我是轩辕十一。” 龙天海继续低着头,看着眼前堵住他的人的手,他怯懦地说不出一句话。 “早就听说龙家素来以炼体为重,可今日一见,真是可笑啊。”轩辕十一见自己的手被悬在半空,感到自己受到了侮辱,于是反击,说出来的话就像腊月的风,寒人的很。 轩辕十一见对方不回一句话,实感无趣,转身便要离去。 可他的手却被另一只手抓住了。 “喂,你得给他道歉。”眼前的人正是那天的那个泥人。 “放手,李星霖。”轩辕十一有些不悦。 “道歉!”李星霖一不小心,激烈的本源便释放而出。 只见巨大的风压即将砸到轩辕十一的脸上。 轩辕十一没能反应这股风压,被抽飞了出去,狠狠地嵌入了墙壁,惊起巨大的烟尘。 “不好。”缓过劲来的李星霖一下子也是慌住了,急忙前去查看。 烟尘散去,墙壁并没有任何损伤,而轩辕十一也只是轻微地划伤了脸。 李星霖不好意思,伸出的手被抽了回去。 轩辕十一起身。 风压在那一瞬间被弹开了,自己是被两股风压对撞的余波震飞的。 “是你做的吗?”看着龙天海有意遮挡住的手臂,轩辕十一也是难以置信。 依旧没有回话。 “喂,一人做事一人当,刚刚的事是我错了。但你还是得给他道歉。”李星霖站在龙天海的前面,一边鞠躬道歉,一边要求对方道歉。 “无聊。”轩辕十一转过身去,淡淡地说了一句,“对不起,还有谢谢你。”这句话很浅,只有龙天海听见了。 “装什么啊?”李星霖一脸绷不住,看着那家伙离去的样子,吐槽道。 “谢谢你……”龙天海简单地道谢,随后便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至此,这里只剩下了李星霖一人。 追着上课的铃声,分好的班级也是上起了课来。 教课的老师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看衣服上有着一个大大的戊字。 “同学们,我是你们的班主任,墨尘。”老者淡淡地介绍道。 这个班上有两个无资质的人,一个是龙天海,另一个是一个女孩。 “那么我们开始上课。”墨尘看着人大概齐了,便要开始讲课。 谁知门口突然跑来了两个人,是李星霖和轩辕十一。 “嘿嘿,我比你快。”李星霖一下子扒开了门。 而后面的轩辕十一嘴里喊着幼稚,可也是满头大汗。 龙天海坐在最后一排,偷偷瞄着他们。 而墨尘也是一下子乱了阵脚,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学生,竟有些晕倒的迹象。 “现在在上课,请你们坐到座位上,别让老师为难。”那是一个双马尾,脸上有雀斑的女孩。 土气的装扮却遮不住那张可爱的脸。 轩辕十一突然一下子推开了李星霖,“实在抱歉。”但他却偷偷在背后比了个剪刀手,好像在炫耀他是第一名一样。 李星霖也只好自认倒霉,吃下这个大瘪。 “好好好,快些去坐下。”墨尘赶紧把这两位接了进来,才好开始上课。 第133章 天海游龙:失衡 一位老人站在一座破庙前,轻轻地叩首,祭拜着眼前不知名的孤坟。 “上座。”身边的男人递来一条扫帚,悬住的手在空中稍微的抖动了几下。 眼前的这位老者,正是七贤之一的龙且。 “……时间真是快啊,现在也只有我们几个老家伙记得你了……”龙且简单地打扫着周围的尘土,“祭拜你的也只剩下我了……吗……” 感叹着时间凋零了众人的情感,回忆着已成过去的回忆。 “不早了……那就明年再见……” 龙且将扫帚收起,顺着来时的路就要回去。 “对了,震天啊,你怎么样了……”龙且看了看身边的男人,关切地询问。 “上座,我已无大碍。”龙震天眼神飘离,嘴角一抿,便讲道。 “是啊,事情已经发生了,无论你做什么都挽回不了,忘了她……”龙且拍了拍男人的肩膀。“但你要记得去给她扫个墓……” 男人先是一怔,随后跟上龙且。 随后二人便一同离开了这片雨。 “喂,你在想什么?”一个长着雀斑的女孩突然出现在龙天海的身旁。 龙天海见有人搭话,便要立刻离开。 “喂,我又不是怪物,你跑什么?”女孩一下子抓住了龙天海的手,这使得他有些不知所措。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平时叫他都不应,怪啊。”又是一个男孩,他站在两人之间,使得二人的手自然松开来。 “你又是谁?”女孩看着眼前这个长头发男生,问道。 正当长发男孩想要介绍自己时,“他叫轩辕十一。”李星霖突然来到这里,桌子与窗户本就很窄,又挤进来第三个人,“还有,你们别太过分了,从开学以来就一直欺负他。” “你呀,就是一个笨蛋,李星霖。”轩辕十一压抑着怒气,嘲笑道,随即转过身去,看着龙天海,“好了,告诉我,你力量的秘密。” “什么?!”李星霖听到这,一脸惊讶。 女孩也是一脸凝重。 焦灼的空气伴随着上课铃一同颤抖。 “我没什么力量……”龙天海小声地回应着,可其他人根本就没有听见。 铃声响起,几个月之前,那是龙天海还没有开眼的时刻。 他像往常一样,上着普通的课,当着普通的人。 那一天是他最难忘的时刻。 他打开门,没有听见妈妈欢迎他回家的问候,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龙天海放下书包,朝着厨房跑去,打开门,看见了妈妈正在切着菜的手一动不动,这才使得他的心稍微放松了。 “妈。” “妈?妈?!”打开门,冲进去的瞬间,脚下一滑,像是踩到了什么湿湿黏黏的东西,噗呲一下,摔了个四脚朝天。 摔倒的弧形,扬起了血红,一颗熟悉的头颅狠狠地砸到了龙天海的腹部。 心跳加速,眼球都要掉了出来,一瞬间,哽咽着,窒息的感觉爬上了大脑。 因为眼前的头颅正是他的妈妈。 他不知道要做什么,他不明白,妈妈为什么会死,怎么死的? 不知过了多久,黄色的日光洒下,干涸的眼角已经哭不出任何东西。 紧紧盯着的是厨房里妈妈的身体,期待着这是一场梦。 门开了。 “天海,你今天怎么没……”接到学校打来的电话,完成任务返回家中的龙震天看见此刻的场景,也是愕住了。 龙震天急忙抱起龙天海,把他带出了门外,可他的眼睛一直都没有离开过自己的妻子。 “喂,是我,我要找上座!”龙震天的语气暴怒异常。 不久后,一个老者和其他的两个人来到家中,看着眼前的一切。 其中一个人说道,“厨房的窗户被劈开来,精准地砍下头,看样子只能是来寻仇的妖怪。” 另一个人则说道,“实在抱歉,我们已经追踪不到它了。” 龙震天眼睛中一瞬间布满血丝,一只手抓住了那个人的衣领,愤怒地几乎找不到人性。 “放开,震天,你难道想杀了他吗。”老者只是抬手,龙震天便恢复了神智。“切勿中了妖怪的计,它这是在逼你反噬。” 另外两人将周围的血迹清理干净,尸首塞进了袋子里。 “我看到了……”小小的龙天海站了出来,靠在门框上,“是一只老鼠……” “别乱说。”龙震天见到自己的儿子进来,有些担心。 龙震天觉醒了,巨大的痛苦使他紧紧盯着母亲的遗体,终于在那最后时刻,看到了一只老鼠的影子。 “你确定吗?”老者走了过去,摸着龙天海的头,说道,“一只老鼠杀了你的母亲,这难道不荒谬吗?” “人总是在极度恐惧下看见一些自己虚构的东西。” “确实是一只老鼠。”龙天海的本源终于爆发了出来。 “哈哈哈哈,龙震天,你有一个好儿子。”龙且突然笑出了声音,轻轻地拍着已经几乎崩溃的龙震天。 一只手即将砸下的瞬间,龙天海从回忆中苏醒过来,接住了老师的手刀。 “嗯?既然没睡觉,那就应一声。”墨尘收回自己的手,用另一只手将龙天海提起,“你好好罚站。” 课下,轩辕十一又一次跑了过来,“你小子果然有什么隐藏的力量。” “喂,什么隐藏力量啊,分明是你想找茬。”李星霖拽开轩辕十一。 “你难道没有注意到吗?墨老师的右手?”那个女孩也是凑了过来。 轩辕十一一副懂了的模样。 “右手?”李星霖不懂。 “受伤了,所以他后面的课才换了另一只手。”轩辕十一推开李星霖,争着解释道。 “我叫黎子琴,请多多指教。”女孩伸出手,“同样为无资质。” 听到这时,龙天海才稍微抬起头来,“龙天海。”这是他第一次告诉了其他人自己的名字。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已经共度了三年,曾经的死敌成了死党,每一个人都有光明的未来。 除了龙天海。 他三年以来没有半分实力上的进步,搞得校长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本源。 龙天海告别源灵庭,加入自家家族的训练营中。 “龙天海,你太让我失望了,回去。”来人是他的父亲,龙震天,此刻已经是丁等实力,可身体状况却不如以前了。 “震天,为时尚早。”龙且从院中走了出来。 “你还记得是什么杀了你的妈妈吗?” 龙震天瞳孔地震,拳头握成一团。 “一只老鼠。”而龙天海只是平静地回应。 “你恨它吗?” “恨。”龙天海回应道。 “可我为什么感应不到那股恨意。” 龙天海陷入了沉默。 “听着孩子,死去的人不会再活过来了,一味的伤心也只是徒劳,沉浸的痛苦高过了恨意,是你封锁自己的原因。”龙且看着眼前的少年,“可你必须走出来,这是灵附者的宿命,不能平衡感情的灵附者注定不会有所提升。” 龙天海看着自己的手,可脑海里全是母亲死去的画面,仅仅一张的虚影,承载不了再多的恨意,他不知道要去恨谁。 “震天啊,我记得受邀前去的莫梅德王国,是个不错的地方,对。”龙且看着眼前的少年,“把你的儿子带上。” 龙震天听过了龙且的话后,也是有些惭愧,自己也是一样没有突破成功,他就像龙且说的一样,情感失去了平衡,过多的恨意让他不能提升。 他看着自己的儿子,想起了近些年来自己从没有和儿子好好说过话,完全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张口闭口只是修行。 “是,上座。” 第134章 天海游龙:珍珠日 龙且随后打开后方的大门,首先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内圆外方的道场,一望无际。 此刻正午时分,太阳挂在了最高的地方,整个道场上,几百个人整齐的蹲着马步,额头上满是汗珠,可他们就和雕塑一样,只有影子在随着太阳而运动。 “孩子,我的道场怎么样。”龙且自豪地看着自己的弟子们,这些都是他精挑细选而来的,既有本家弟子还有其他家族的子嗣,甚至有些散修都被纳入了进来。 龙天海看着这望不到边际的道场,“自然,而且很舒心。” “你的确很有天赋。”龙且转而看向龙震天,此刻龙震天的情绪也没有稳定下来,“莫要急躁,震天,这是你一直以来的缺点。” “作为一个灵附者,感性大于理性是必然的结果,可如果连情绪都无法操纵了,那就不是感性了,只是单纯的纵情而已。”龙且继续点评道。 “徒儿受教了。”龙震天低下头,积极地弥补着自己的不足。 “只是受教的话,远远不够,蹲下马步,静下心,让身体记住我刚刚的话。”龙且绕到龙震天的身后,“你毕竟也是我得意的门生之一。” 听后,龙震天立刻摆好了架势。 “至于龙天海,和我来。”龙且说道。 “外面都在说龙家家法严明,龙家家主更是铁面无情,是。”龙且边走边说。 “可您刚刚说过了,灵附者是做不到无情的。”龙天海也是一个十七岁的青年,此时正血气方刚,哪怕生性软弱,也从来不是将问题藏着掖着的一个人。 “对呀,孺子可教,但你可知无情也是一种情感。”龙且哈哈大笑道。 “我不知道,但您并非无情,这虽然只是我的感觉而已。”龙天海回道。 “好好,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分开你和你的父亲吗?”龙且继续问道,显然他很喜欢这个后辈。 龙天海摇了摇头。 “因为我想让你向我展示你的全力。”龙且突然停下脚步,“就这里。” “可我……” “你并非没有潜能,我之前说过,你所要做的只不过是调整好自己,而且,在我看来,你的未来恐怕比我还要强。”龙且打断了少年的话。 “接下来,我会一直进攻你,直到你能挡住我的攻击。”龙且说罢一掌便随风袭来,纯粹的力量,没有掺杂本源。 完全出乎意料,龙天海被震飞。 “你现在就像是一个水龙头,本源源源不断的流出,可却没有一点留下。”龙且继续进攻。 龙天海还没起身,便是接下来的一掌。 烟尘四起。 “本来强大的肉体会成为容器,承载本源。” 龙天海从土坑中爬起,找不到声音的来源,身体突然感到异样的沉重。 “可你却不一样,无论你再怎么锤炼肉身,也不可能积攒一点本源。” 紧紧贴着后方,脖子上的汗毛感受到说话的暖流。 又是一掌,几乎平行地飞向了北方,在未落地的瞬间,又是一掌推到了他的后背之上。 “但一切却恰恰相反,好多人羡慕的天赋,才能,往往最开始都是厕所里的一块臭石,不切开的话,谁又能知道结果如何呢?我不希望你被埋没。” 顺着力道,龙天海停在了龙且的手掌前。 “你便是那万中无一,身体既是容器,也是桎梏,可你生来自由,界限由自己掌握,长久以来,我见过许多这样的人,他们大多埋没在历史之中,一生平凡,尤为可惜。” 龙且将少年的身体摆正,一切也仅仅才过去十秒而已。 “既然你生在了我龙家,那我就不可能让你就这样埋没,我不会告诉你的父亲,你这样的体质。”龙且看着眼前的少年,慈祥的笑着。“你需要踏入那片未知的领域,成为举世无双的龙。” “我真的可以……吗。”微风划过脸颊,干干的嘴唇慢慢的动了起来。 “当然。”龙且举起自己的右手,上面一道清晰的划痕,但却很浅。 龙天海劳累的身躯,在下一刻便安然地睡去。 “做个好梦。” 再次醒来时,龙天海已经穿上了一身正装坐在一座豪华的汽车上。 疲惫感已然逝去,活动了一下手臂,再看一眼车窗外,那是一片大海。 “哦,这位少爷,您醒了。”驾驶座上是一个带着黑墨镜,穿着黑色燕尾服的男人,手上的白色手套熟练的挂在方向盘上。 “你是?” “一个司机而已,我只负责将少爷送到一个地方。”男人如是说道。 “墨镜,没关系……” “放心,我是老司机。”突然车子失去了动力,停在了原地。 “额……” “大概就是这里。”说罢便将龙天海扶了出来,随后便是一溜烟地开车走掉了。 “这……真是一个奇怪的人。”龙天海摸了摸衣服,口袋里有一张奇怪的邀请函, 此刻正好奇地打量着海边。“爸爸他们呢?” 龙天海只记得要去什么莫梅德,可如今怎么就他一个人了呢? 疑惑之际,巨大的海浪已经贴到了脸上,将他拽了下去。 一开始,龙天海紧闭着双眼,努力憋着气,想向上游去。 可他发现,刚刚的海浪逐渐形成了一个球,里面的水慢慢地流了出去,包括衣服上的,最后变成了一个大大的气泡。 气泡里,竟然有氧气,什么时候替换的? 来不及思考,气泡便融进了一个更大的气泡,一阵耀眼的光袭来,睁开眼看,那是珊瑚砌成的房屋,发着亮的各种气泡,和那群来来往往身上长有金色鳞片和金色鱼鳍的人。 宏伟的城堡位于巨大的气泡中央,街里到处贴着珍珠日的字样,连眼前巨大的城堡上也是如此。 门口一个金色鳍的男人拦住了他好奇的步伐,“请出示邀请函。” 龙天海急忙掏出那张邀请函,才被放了进去,看刚刚男人的表情似乎很不待见他。 朝里走去,巨大的石柱上雕刻着精美的贝壳花纹,墙壁上则是各种鱼类的图案,红色的地毯引领着他的方向,而两旁则是巨大的人鱼雕像,穿过这里,才算进入了这座城堡。 初见是一个圆柱形的空间,环形的长廊上,每一层都有人在聊天饮酒,而长廊的最高处是一座华丽的王座,左右是两个巨大的贝壳,此刻正打开着,里面是两个巨大的珍珠。 “嘿,你是谁?”一个粉色鳞片的女孩凑了过来,穿着不像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 “我是谁?应该问你是谁才对。”龙天海一眼就看出了女孩的不对劲。 “我是莎莉,我来这寻找我那可怜的姐姐。”莎莉看着眼前的男孩,留下一句话后便悻悻离去。 “少年,你可来了,怎么样。”身后正是那位龙且。 “那个,我的……” “你的父亲目前正在巡逻,他是此次负责安保的人员,但珍珠日大典后,那时就不需要安保了。”龙且打断他的话,见男孩一脸放心,便继续问道,“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我觉得……”龙天海刚要说出他的感受,龙且便摆出了一个嘘的手势,下一刻,一个衣着华丽的人,闪着金光从顶楼的一侧走了出来,坐到了刚刚的王位上。 “贝尔·鳞··莫梅德三世,这里的王。”随着礼炮声响,皇家乐手们奏响华丽的乐章,宣告着这一寿宴的开始。 嘈杂下,是龙且脸上一抹阴邪的笑,恰好与那国王毒辣的眼神对接。 “不要对这里有任何美好的回忆,因为我们是侵略者。” 这是刚刚龙且在龙天海耳边留下的话。 第135章 天海游龙:侵略 龙天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直以来对待自己如此温柔的上座竟会说出这样的话。 还没等他追问,龙且已经来到了那位国王的身前,甚至都没有人发现。 “怎么回事?那时候也是,龙且大人究竟如何才能仅凭肉体做到这种事的?”龙天海抬头望去,此刻龙且已经淡出了他的视野。 踌躇着,龙天海在原地来回的走动。 “喂,你在干什么?”来人正是他的父亲,龙震天。 “父亲。”龙天海停住脚步,背对着他,仅仅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 自从龙天海的母亲去世后,二人早已渐行渐远了,就像原本被绑在一起的亲情突然间被失去了绳结一样。 他的父亲在他的面前永远都是严肃的。 “您知道……”尽管如此,他还是要问一下。 “永远不要怀疑上座。”龙震天走了过去,只是留下了这样的一句话。 不出所料,父亲的回答如他所料。 龙天海呆呆地立在原地,经过的女孩推着饮品,嘎吱嘎吱的声响令他心烦,拿起一杯饮料,只是在手里摇晃,透过其看着明亮的灯光下的一片喧哗。 “侵略吗……”龙天海自言自语,脑子尽是刚刚上座留下的那一句话。 “那这里的人们会怎么样……” “不会怎么样。”那是刚刚推着饮品的女孩。注意到自己不小心说出口后,便急忙推着饮料就要离开。 “你是叫莎莉,对。”龙天海拽住了餐饮车,上面的饮料扬起了一丝丝水纹。 女孩身上套在外面的大一号的服务生的衣服的袖口,衣领,隐隐约约露出了破旧的灰色麻布。 “你没有被邀请,也不是这座宫殿里的仆人,而是偷偷溜进来的,对。” 女孩耳朵上是粉色的鱼鳞,摘下帽子挡住脸,低下头,“对不起,我立刻就走,请不要打我。” “我不会打你的。”龙天海此刻内心有着一股愧疚,耐心而又好奇地看着这个唯一一个没有对他避而远之的本地居民。 “您是不是一个厉害的大人物。”莎莉在听到回答后激动极了,一不小心把手里的帽子掉到了地上,遮挡的脸上全是未愈的伤疤。 龙天海看着莎莉,“你刚刚的意思……”捡起她的帽子还了回去,可那些伤口实在太过引人注目。 “您……能不能帮我们杀掉国王。”莎莉接住帽子的一瞬间,一下子抱了上去,抑制不住的眼泪顺着龙天海的衣领流入了他的内心,那毫无疑问,是极其巨大的痛苦。 这突如其来的要求令龙天海更加地茫然。 他急忙抱起这个小女孩,朝着无人的地方走去,眼下她在这里,说这样的话,暴露的话,一定是件糟糕事。 既不是无视,也不是告发,更不是一顿无理由的暴打,而是朝着相反的方向,逃离,带着她一起。 “前面转口,往左边跑。”抱在怀中的莎莉紧紧贴着身前的这个人,说道。 龙天海听在耳里。 在女孩的指示下,两个人很快便逃离开了这座巨大的城堡。 龙天海放下女孩,他现在有一大堆的疑问,但他只是轻轻问道,“没事。” “请您救救我们。”莎莉不懂很多复杂的道理,但她却确信眼前的人,绝对是一个好人,而且能救他们。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龙天海想起刚刚上座的话,竟与这女孩的行动不谋而合。 “这里是人鱼之国,莫梅德,曾经安静祥和。”一个老头从破烂的贝壳下探出头来,身上是灰色的鳞片,走到女孩的身边。 “您是?” “算是……这孩子的监护人。”老头继续说道。 “她的父母死在了她的眼前,被那个残忍的暴君,拿去喂给了鲨鱼。”老头将女孩揽了过来。“擅自麻烦您了,真是不好意思。” “看您的模样,应该是托尔曼。”老头随口说道。 龙天海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 “地上的托尔曼也想要这个莫梅德王国吗……”老头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你们就干,反正这也不是我们的莫梅德。” “这位老先生,你为什么要轻易的放弃这里呢?”龙天海不懂,没了祖国,没了归属,就这样开门迎接侵略。 “你,来到这里后,有没有见过鳞片除了金色之外的人鱼。”老者问道。 龙天海摇了摇头。 “因为都在这片臭水沟里,按照那位国王的话来说,我们不是一个种族,我们相对于他们来讲,不过是鱼虾之类的牲畜,是活该死去的存在。”老者继续说道,“牲畜就应该老老实实地死掉,更何况……” 老者欲言又止,“但她是无辜的,她是一个人,她不该在这里。”突然跪了下来,抓紧龙天海的衣角,“能不能请您带她离开这里。” “你不也是人吗……”龙天海看着眼前的老头,看着他卑微到了极致。 老者愧疚地看着自己,继续说道,“我们……罪有应得……” 莎莉挣开老者,“不要,我不要离开爷爷们,爷爷们都是好人,还有莫璃姐姐。” 龙天海看着眼前,明白了上座的意思,“放心,我是个侵略者。” 老者和其他年迈的人,全部都看着眼前的少年,感叹着命运,突然老者推开了莎莉,“带上她。” 莎莉回过头来,可只见老者继续说道,“你不还是要去找你的莫璃姐姐吗。” 贝尔看着眼前的男人,笑道,“你就是陆地上托尔曼的代表,为何来见朕没有备礼呢?” “哦呀哦呀,我实在是不清楚陛下的喜好,所以便亲自前来,我以为陛下会很开心呢。”龙且皮笑肉不笑。 “朕开玩笑呢,但朕是真的开心,时隔这么久,源灵总算想起了我们吗。”贝尔说道。“你以为我变成了恶魔吗……” 贝尔拍了拍手,几个灰色鱼鳞的男人便走了出来,脚上无一例外绑着沉重的锁链。 “陛下,这是何意?”龙且当然明白他要干什么,但姑且还是问一下的好。 “这是我养的几只宠物,今天开心,你就帮我选一只,打打牙祭。”贝尔用手摸着金色的鳞片,笑着说道。 “就从左往右数第三只。”龙且冷静说着。 “很好,来人,全都宰了,今天人多。” “陛下是在拿我寻开心吗。”龙且看着那王座上的贝尔,那是一抹让人不舒服的笑。 紧接着,龙且拍了拍手,“一秒钟吗……看来我还宝刀未老啊。” “哦,你这是什么意思?”贝尔直接站起身来,此刻他身边的人都已经失去了头颅。 “卫兵——”无人回应。 “怎么可能?”贝尔从王位上跌落下来,跌跌撞撞的跑到扶栏前,手握住扶手,向下望去。 此刻所有的贵族和士兵全部都蹲了下来。 “上座,已经镇压完毕了,话说他们也太弱了。”龙震天看到探头出来的贝尔,不忘嘲讽。 “好了,贝尔,我再来听一听,接下来你要对我说些什么。”龙且不紧不慢地坐到了那座椅子上,看着眼前这位披头散发的曾经的王。 仅仅一瞬间,侵略就已经完成了,而且这根本就算不上侵略。 “这就是我对你的侵略,什么时候都可以发动,你明白了吗,你我之间力量的差距。”龙且看他不说话,便继续说道。 “你们明明那么厉害……为什么……”贝尔本来想戏耍一下这位陆地上的客人,随后便朝着陆地进攻,可眼前发生的一切让他忘记了所有,只有恐惧,贝尔转身看着眼前的男人,哆哆嗦嗦地说着,那不像是恐惧,更像是怨恨。 “老实说,我根本不在乎你向源灵总部发送的请战书,一点也不,但坏就坏在你偏偏发给了我。” “所以你撞到了枪口上,懂了吗?可怜虫。”龙且看着他,“放心好了,我会让你再多活一会的。” 第136章 天海游龙:罪 “对了,莫璃是?”关于这个被反复提到的姐姐,龙天海多少也产生了一点兴趣。 只见老者和莎莉都低下了头,仿佛是一不小心触动了悲伤的开关一样,猝不及防。 破旧的瓦砾上,根本就没有称之为路的地方,完全就是蛮荒,在这上面住着一些人鱼,人鱼的寿命很长,但这里的人却都已白发苍苍。 “她在哪?或者说她还在吗?”龙天海看着悲伤的二人,不好的念头逃到了心间,急忙问道。 莎莉没有说话,她只是看着老者,像是在犹豫着要不要告诉龙天海一样。 “没事的,他是好人,不是吗。”老者温和地说道,用手抚摸着莎莉的粉色的头发。 “她是我的姐姐……但她……失踪了。”莎莉说了出来,声调由高到低,伴随着的还有泪如雨下。 联想到莎莉一直在王宫寻找,龙天海看着莎莉身上的伤,“她……不会是被那个贝尔……” “你说的没错,这孩子也是,每一次都会被人打得遍体鳞伤,每一次却还要去。”老者将手拿了下来,眼里满是愧疚。 龙天海转身就要离开,却被老者抓住了手,“这是我们应受的罪,不麻烦您了。” “可是……”龙天海根本就不明白这其中有什么难言之隐比亲人的危险还要重要,但他还是停住了脚步,这是他给这群孱弱的强者的尊重。“可是,无论如何,我都无法容忍,就当是我的多管闲事。” “你可真是善良啊。”老者松开了龙天海的手,叹了口气,说道,“但她莫璃是做好了觉悟才去的,我没有权利阻止……也没有权利阻止别人去救她。” “但在此之前,我想给你讲一个故事,一个无药可救的混蛋种族的故事。”老者拉住莎莉的手,站起身来,在龙天海的面前。 不知道那是多么久远的过去,但一定是真实发生过的故事。 那时凌海还不叫凌海,莫梅德也不是莫梅德,这里只有一些遵循着弱肉强食规则的生物。 尖牙利齿,修长的四肢,使人鱼很快便站到了食物链的顶端。 可温饱和住所被保证后,胡思乱想便出现在了脑海中,智力得到了开发,充斥着原始的暴力中,残酷必然是最大的享乐。 一个又一个的部落,鳞片的颜色便是图腾与信仰,持续不断的战火没有让任何人学到什么,他们唯一知道的只有脚下得来的沃土和昨日失去的一切。 这样的战争直到某一天,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人鱼降临后,开始停息,他从海岸上来,既没有鱼鳞也没有鱼鳍,他神通广大,仅仅几日便将所有部落的酋长击败,他高高举起,高高的站在一座珊瑚之上。 而珊瑚上,是那些残暴酋长们的首级,静静地看着眼前,征战一生,杀人无数,最后得此归宿,也算是罪有应得。 他的声音十分雄壮,在这片沃土上,呐喊着,那是灵魂的欢呼雀跃,每一个人鱼都放下了手里的武器,看着身边少之又少的同伴,才明白过来这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 踩过的尸骸是昨天新生的婴儿还是那个刚刚生产的寡妇? 他在众人面前称呼自己为托尔曼,从此便消失不见。 没有人会感谢他做的一切,因为什么都没有改变,只当是那时开战,所有人做出的一场梦,一段短暂的和平。 战争还是会有,只不过,人鱼们的信仰逐渐从种族转移到了托尔曼的身上,那是天罚。 与任何人鱼都不一样的男人杀死了那些支配者们,信仰之间的碰撞只需要比较哪方的神力更强,显然,是托尔曼赢了。 就这样,在这股威慑的信仰下,人鱼们终于再一次聚到了一起,并在那座珊瑚之上建立起了莫梅德。 可是无论怎样糅合,仇恨始终都无法消除,走在街上的某一个人是另一个人的杀父仇人,而那个人却又是其他某个人的杀妻仇人。 在莫梅德的内部,一场又一场的摩擦,在不同的种族之间,出现,积累。 终于在某一天的夜晚,一只人鱼的死亡点燃了战争的导火索。 无法遏制的恶意就连天罚都可以忽略,人鱼们在时间的长河中痊愈,忘记了伤痛。 战争并没有持续多久,相互之间的生活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作用,毕竟那些在战场上见到的人不再是死了也无所谓的陌生人,而是平日里拌过嘴,有过交集的同类了。 战争最终在一位宣扬种族和平的人鱼带领着他的混鳞军,拿下了莫梅德的巨大珍珠。 在所有人鱼都在庆贺和平的再次到来时,一束光落了下来,是托尔曼,但不止一个。 托尔曼们的口中说着一些异国的语言,鱼人们听不懂,就连那位莫梅德初代皇帝都一头雾水,他走上前去,看着那群托尔曼,想起了童谣之中的托尔曼,是天罚的化身,如今他拯救了这里,那其便是天赐。 初代皇帝瞪大了双眼,张开双手,一副友好的姿态,内心渴望着神明的嘉奖。 可为首的托尔曼拽住了他的头发,一脚踢到了他的膝盖上,使他屈辱地跪了下来,在全部的人鱼面前。 他抬起头来,那便是神明的姿态,嘲笑,傲慢。 那不是神明,分明是一群侵略者。 另一个托尔曼随即便是一杆长枪贯穿了他的头,就这样,天罚惩罚了皇帝,可怜的皇帝在登基的第一天,便失去了生命,陨落当场。 皇帝死后,人鱼们揣测着天罚的缘由,他们左思右想,想破头颅,正要放弃时,看向身旁,不一样的颜色。 彼此间瞪大了双眼,一只灰色人鱼抓住一只金色鱼人的脖子,试探性,不,他早就想这么做,他的血告诉他,这样做,是对的。 震惊,尖叫和悲鸣,那群高高在上的托尔曼们拍手叫好,天罚自此便得到了验证。 由托尔曼终结的种族斗争,又由托尔曼挑起,鱼人们并没有意识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因为神永远是对的。 所以自此划分了界限,胜利的种族成为了王,其他的种族成为了宠物和家畜,大家明明都说着一样的话,有着一样的生理构造,可地位却天差地别。 长久以来的统治自此便具有了雏形,种族观念也愈发的根深蒂固,而每一只人鱼身上的罪也愈发的加重。 “即便我们早就知道了托尔曼的真实身份,可我们却早就回不了头,因为我们的手上早已沾满了同伴的血。”老者一只手捂住半张脸,无力却又后悔。“那是绝对不可能逃脱的大罪,我们都是罪人。” 龙天海看着眼前的老者,说道,“我能感觉到,老爷爷你是一个好人。” “那……绝对不可能……但还是谢谢你。”老者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想要说些什么,但却停了下来。“年轻的托尔曼,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龙天海。”龙天海微动嘴角,自然地笑了出来,“老人家,您呢?” “我不过是一个罪人,名字早就忘了。”老者转身就要离去,可脚却动不了分毫,“再次谢谢您,不管您有没有找到莫璃。” 突然,剧烈的本源爆裂开来,那是龙震天和龙且,仅仅只有一瞬,想必,侵略已经开始了。 龙天海牵着莎莉的手,朝着王宫奔去。 而在他们的后方,腐烂的贝壳下,畸形的珊瑚中,一个又一个的灰色人鱼探出了头。 老者看着他们,转身又看向刚刚少年离开时的背影,已然消失不见。 第137章 天海游龙:血条 贝尔无力地跪倒在王座前,他的怨恨和一切都无法实现。 龙且扶住王座,甚至都不屑于嘲笑着他,只是看了看手上的表,淡淡说道,“很好,他该到了。” 龙且走下王位,看着已经失去战意的贝尔,轻拍了他的肩膀,戏谑道,“坐上去,王啊。” 龙且举起手,哈哈大笑,“别了。” 所有的龙家人几乎一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贝尔搞不清楚状况,只是在坐到王位的一瞬间,听见急促的踢踏声越来越近。 眼前的是一个少年,杀到了他的面前。 少年的身上没有鳞片。 “你是……托尔曼……”贝尔从刚刚的恐惧中挣脱出来,此刻已是往日的王者。 “不,我是龙天海。”龙天海抽出剑,直指贝尔眉心。“是来讨回公道的。” 贝尔大笑。 从这一刻起,他再也感受不到刚刚那些人的存在。 恐惧不再萦绕心间,抽出一柄细剑,一瞬间便消失在了原地。 下一刻便砍向了龙天海的头。 嘭的一声,巨大的余波震开了莎莉。 如果不是龙天海将刀抵在头上的话,这一刻他早就丢了脑袋。 明明是一柄细剑,砍下来格外的沉重,龙天海只好跪下来缓冲受到的力。 贝尔愤怒着,看着刀上长长的裂纹,和龙天海嘴里渗出的血,随即转动手腕,那柄细剑被横了过来。 “不好!”龙天海几乎一瞬间便喊了出来,可脑子总是比身体快。 密集的刺击袭来,凭借身体的反应根本来不及躲闪,幸运的是,目前为止只有皮肤被划开了一道道伤口,不深也不浅,刚刚好能感到痛,仿佛就像是故意为之。 龙天海逐渐不敌,毕竟此时的他还不能做到灵附,面对如此强敌,光是活到现在都显得尤为困难。 龙天海仔细地回忆着龙且所说的每一句话,以及自己曾经抵挡住的那一击。 “喂,臭小鬼,和我打还敢分神。”贝尔此刻实在愉快,剑已经抵到了龙天海的喉咙上。 龙天海定睛一看,自己的刀早就千疮百孔,那柄细剑就是从其中的一个孔中穿了过来。 “小鬼,给你看个大的。” 随即贝尔将左手按到自己的右手上,那是灵附。 “瞬闪。” 仅仅一个瞬间,无数道金色流光擦过了过了龙天海的身体。 龙天海一瞬间经脉破碎,浑身渗血,失去了力气,倒在了地上。 “刚刚发生了什么……” “可悲的人。”贝尔看着倒地的龙天海,耳边的鳞片闪着耀眼的金光。 “我无法……原谅你……对他们做的一切……”龙天海倒在地上的身体,发出了断断续续虚弱的声响。 贝尔看着眼前的少年,停住了手里的细剑,如果是这个距离的话,想必龙天海有天大的本事,也照样阻止不了他的攻击。 但他竟然在此刻停住了手。 “你说你无法原谅我对那帮畜生所做的一切?真是可笑,你又知道些什么?”贝尔反而举起细剑扎到了龙天海的腿上,“说到底,你们也不过是一群自大的家伙,自大到以为自己是权衡一切的上帝,所以说,你们才会如此令我烦躁啊。” 贝尔看向了一旁的莎莉,“粉色的鳞片,你是就是那个贱人的妹妹。”晃晃悠悠地朝着女孩走去。 “你把我的姐姐怎么样了?!”莎莉尽管害怕,可依旧没有后退。 “哦,可能已经死了,反正都是该死的牲畜。”贝尔在空中划动着细剑。 下一瞬间,细剑划过了莎莉的皮肤,搅动的剑刃剥掉了几片鳞片。 血撒在了地上,可女孩没有喊出一声。 “下一击,送你去见你姐姐。”贝尔举起剑,指着莎莉。 龙天海挣扎着爬起,用尽全力,“混蛋!”,将刀砸向了贝尔。 贝尔轻易闪过,“垂死挣扎吗……” 不对,他不见了,回过头去,他已经不见了。 “不可能,我刚刚准确地切断了他全身的筋脉,怎么可能还能动?”疑惑之际,一只拳头砸到了他的脸上,打散了他的一些鳞片。 看着伤口上已经止住的血,贝尔难以置信,“托尔曼难道都是怪物吗?” 紧接着又是一拳袭来,畅快极了,是因为什么呢? 龙天海的眼中,贝尔的头上出现了血条。 “还有九十八拳……”龙天海看见了贝尔头上出现就像是血条一样的东西,少了百分之二,“我要将你破坏殆尽!” 猛烈的拳头砸下,这些拳头对于拥有超强生命的人鱼来说都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可贝尔感到了一丝诡异的违和感,他感到如果就这样被打下去的话,一定会发生什么。 “你之前说过,我有罪。”贝尔稍微冷静了一些,一剑划破地面,引起烟尘。 烟尘中,他说道,“可我并不觉得。” “你真是一个无药可救的混蛋啊!”愤怒冲昏了理智,龙天海朝着烟尘中的血条猛烈进攻,可他误算了距离。 “那我倒要问问你,我怎么就无可救药了。”贝尔在烟尘中移动,不断地激起烟尘。 “你杀死了莎莉的父母和姐姐,害很多很多的人鱼流离失所,死在孤独的黑暗中,如今你还要杀了莎莉,这些难道还不够吗!”龙天海质问道,他从没有像此刻一样硬气。 “我倒不觉得那有什么问题,胜者为王,他们败了,还活着,就已经是我的仁慈了。” “事到如今,你还在骗人吗!”龙天海愤怒极了,凶手如今还要污蔑受害者,一股本源从他的伤口上喷出,驱散了烟尘。 “我从来都没有一句假话,三百年前,我夺取了政权,从一个灰色的家伙手里,那个恶魔手里。”贝尔眼神坚定,不像说谎。 “我不会相信你的!”龙天海瞬间加速,他要痛扁这个混蛋。 可莎莉已经出现在了贝尔的手中,“你再动一步,我就杀了她。” “住手!”突然,另一个声音喊了出来,那人正是之前的灰色老者,他眼中满是悔恨的泪水,“他说的都是真的,一切的罪过皆源于我,请放了她。” “你在说什么胡话啊,大爷?”龙天海松开了贝尔,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老者。 “我之前说过,我们都是一群罪人。”老者继续说道,“我已经受够了,这些年来的设身处地,我才逐渐明白了自己当初的暴戾,今天,我要告知一切。” “他所说的都是真的……”老者跪了下来,身上的骨头吱呀作响。 “可为什么?”龙天海此刻充满了疑惑。 “我也曾经将希望寄予源灵总部,可是你们就像是默许一样,从不曾来到这里,就像是只存在于信仰中的神明,只能在绝望时让你更加绝望,所以我自己发动了革命。”贝尔攥紧了拳头,看着眼前跪下的老者,转而看向龙天海,随手扔掉了抓来的女孩。 “而且,我成功了。” “可如今你们来的好快呀,真是一群自大的托尔曼,仅仅一封挑衅书够了。”贝尔说道,剑已经抵到了龙天海的脖子上。 龙天海身上的本源一点一点地流逝,巨大的气焰也是变得越来越小,他懵了。 他是一个灵附者。 看着眼前的每一个人所讲述的故事,每一个都是真的,没有对错,只有复仇,他明白,这已经不是他这个局外人该介入的。 此时一个男人走了上来,蹲下身子,捡起了龙天海破碎的刀。 龙且再一次出现了,显然他的目的完成了,规则诞生了。 龙且走了出来,拍着手,说道,“很好,我很理解你复仇的心情,可你玩得过火了,如果只是你们内部的原因的话,我是一概不管的。” “你好好想想自己杀了多少人了!”龙且身上爆发出了本源,代表着他的愤怒。“你好像有点看不起人类了。” 第138章 天海游龙:束缚 面对质问,龙且强大的实力使贝尔喘不上气,那根本就是在拷问。 “你们没走吗?”贝尔手里打着哆嗦,手里的细剑也是自然滑落。 龙且挥了挥手,“都杀了。” 就在昨天,源灵总部下达了灭绝莫梅德人鱼的指令,莫梅德人鱼的行为已经严重侵犯了千年前签订的种族互不侵害协议。 龙震天随后举起了手里的剑,身后几人于阴影中出现,面无表情,但应五味杂陈。 刀光划过空气,战栗的鱼人们半步未离原地,却又是自不量力的举起手来,试图反抗。 紧接着便是一场单方面的杀戮,尖叫声从未停止。 看着曾经与自己一样的同胞们相继殒命,温热的血液撒在贝尔身上,给恐惧上了一层红,双腿终于是听从了本能的求生,他跪倒在龙且面前,只是不断地说着一句,“别杀我……” 自己的自作聪明与对条例的公然挑衅,让自己的种族来到了灭亡的边缘。 “我同情你的遭遇,也会想去帮助你,可你杀了人,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帮你,所以我必须拒绝你所说的一切。”龙且冷漠地看着贝尔,将破碎的刀抵在贝尔的头顶,“刚刚,已经是最后的机会了,可你还是动手了。” “可明明你们就从来没帮过我们!”贝尔喊了出来,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手在胸前不断地摆动,愤怒着。 龙且冷笑几声,将刀扔回了地上,就像玻璃一样碎成了几块。 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龙天海才明白过来自己太过天真了,他从没认真想过要杀死任何一个人,他看着自己的手,嘴里不停地叫嚷,急促的呼吸带动着胃内的翻江倒海,却吐不出来。 “规则已经建立了。”龙且看着眼前黯淡的少年,只是微微一笑。 “她们……会怎么样?”龙天海拦住了龙且要离去的步伐,抱着一个昏迷的小女孩。 “都会死。”龙且推开龙天海,简简单单地回应,“弱肉强食是它们的规则,如今被我们消灭,也是罪有应得。” “是吗……”龙天海两只脚就像生根一样,移动不了分毫,大概是刚刚的伤发作了。 龙且叹了叹气,转过身来,说道,“孩子,你觉得我做的不对吗?” 龙天海不知道回答些什么,嘴巴擅自动了起来,“我不知道……” 龙天海明白这一切,可胸口却一直在隐隐作痛,目光停留在粉色的鳞片,模糊了些许。 龙且此刻已走到了宫殿的尽头,大门处。 “情感丰富的人,容易共情,也更容易纵情,正是因为灵附者比寻常人更加感性,更加强大,更容易影响现实,才会更容易走火入魔,这是灵附者逃不开的宿命,即便是圣人,有朝一日也会做错事,让许多人后悔。” “但尽管如此,做自己觉得对的事,别被过去束缚住了,成为和我不一样的人。” 大门合上了。 合上的还有龙天海的内心,他坐在地上,看着怀中的女孩,是什么呢? 周遭的火焰爬上了楼梯,身边是无数莫梅德的尸体,紧紧抱住的只是一个注定要死的人。 看着女孩,他不明白,自己为何如此痛苦,火焰摇曳的影子中,他想起了一个拉住他手的人。 那是谁呢?脸是模糊的,可是好熟悉啊。 是爸爸吗?不,爸爸不会在这里,因为他在忙着他的一切,他世界的中心从来都不是我们。 那还能是谁? 温暖,温柔,一直陪在我的身旁。 她和我们不一样,她大概是看不见的,因为她从来都没有因为爸爸身上奇怪的雾说过话。 我是什么时候能看见的呢? 记不清了,可能是一出生。 可我为什么要装作看不见呢? 记不清了,只记得有人在我出生之前就告诉我,藏起来。 她会是谁呢?她在我刚出生时就陪在了我的身边,会在我难过的时候抚摸我的脑袋,会在我开心的时候陪我一起哈哈大笑,会在我成功的时候大声夸奖我,会在我回家的时候……干什么来着? 为什么?我唯独忘了这里,是为什么呢?我真的忘了吗? 脑海里,心海里,灵魂里,找不到那个人,但她的的确确存在。 摇曳的火光,是红色的,那一天也是红色的,莎莉倒在我身边,她也倒在我的面前,莎莉是无辜的,她也是无辜的。 可她不是莎莉。 “你究竟是……谁?”龙天海张开手掌,摸向了火焰,可火焰中没有人,也没有答案。 “好棒好棒……好孩子……你一定要幸福地活下去,当一个普通人……手小小的……天海……快跑……快跑……别说你看见了……” 脑内是她的声音,是一个经常挂在嘴边的人。 那一天,风从窗外袭来,窗户上是一只黄色的大老鼠,啪嗒啪嗒地敲着窗。 它似乎想要进来。 孩子,你在吗?我就要死了,能不能打开窗户,让我进来。 你应该可以自己打开。 不,我打不开,因为我是一只老鼠。 男孩打开了窗户,那老鼠却不见了。 突然房间里的一切扭曲变形,黑色和白色交替出现,无数只手指着角落里的男孩。 为什么要开窗?! 因为它要死了。 它是谁? 一只黄色的老鼠。 龙天海看着角落里的孩子,心里很是不舒服,却气愤地问他,“为什么要开窗?!” 男孩慢慢抬起了头,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面镜子。 “因为是你做的选择,你的纵情。” 龙天海鼻子酸痛,皱起眉头,眼睛里闪着泪光,“是我害死了您吗……妈妈……” 记忆里闪动的身影,泪花下却清晰了面容,原来是妈妈吗…… 至此,龙天海终于想起了那天发生的一切,从他说出自己看得见开始以后的记忆,父亲不待见他的原因。 为什么?妈妈会死?是我的错吗? 不,是那只该死的老鼠,杀了妈妈,但却是我纵情的结果。 火光下,龙天海想明白了好多,自己心痛的原因,妈妈遇害时也是。 无辜的人被自己牵连,带来的暴力夺去了生命,而自己只能袖手旁观,什么也做不到。 所以他才会是一个空空的躯壳,因为他失去了心的支柱,不再想留住自己的本源。 本源是心的力量,是情感的具现。 他承认了自己看得见的事实,却在内心中躲避起那段记忆,本源被痛苦的情感所包裹,压抑,承认了真相的同时又隐藏起了真相。 而此刻,本源再一次包裹住他,就像那天一样。 龙天海擦去眼泪,身边的火已然熄灭,断壁残垣下,怀中的少女,惺忪了睡眼,咳了几声后,醒了过来。 “谢谢你,救了我。” 龙天海眼睛干涩,落不出的泪流过眼角,红了眼眶,呼吸中带着几分轻松,“我不会让您成为我的束缚的,永远不会。” 莎莉歪着脑袋,撅起嘴来,似是没明白的样子,突然间把手放到了龙天海的头上。 “爷爷说过,这样就会打起精神来了。” 龙天海的眼睛里突然有了光,眼前是那样一个朝思暮想之人,如烟雾般模糊,却在泪光中清晰。 她的手轻轻地,抚着龙天海的头,铺在莎莉的手上,嘴里说着些什么…… 是什么呢…… 没人会知道,或许只是源…… 烟雾散去,在不知不觉间,仿佛从未存在,在想念之前默默离去,没有痛苦,只是美好的梦而已。 “谢谢你……”龙天海在最后一刻睡去。 安静的本源安抚着每一个在此徘徊的亡者。 而他则抱着女孩走出了废墟。 那便是他现在所认为对的事。 第139章 天海游龙:任务 自从那场大火后,已是三年。 龙天海此时已经十八岁了。 三年来,他每天都在感受着本源,熟悉着本源,只为有朝一日能够替母报仇。 从心间开始,顺应着心脏的跃动,在血管内与外,逆着血流,冲击感带来的是难以想象的惬意。 很快,全身上下便透出了雾气,围住了他,房间里霎时间犹如云端,白茫茫的一片。 耳边传来的是鸟鸣,微风闯过峡谷,带走一片落叶,狭长的岩壁上一只猢狲抓耳挠腮,跃动的鱼儿猛地跳起,打破了平静的湖面…… “少爷?”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响,刚刚是门开的声音,睁开眼睛,是一个粉色头发的少女,小心翼翼地拿起龙天海头上不知何处而来的一片叶子。 格外眼熟,和刚刚看到的几乎一样。 “少爷,今天是面见上座的日子。”少女儒雅随和,将树叶摆在胸前,风便将它带了出去。 “我当然记得。”龙天海看着眼前的女孩,缓缓起身,拍了拍手,“还有今天记得带上帽子。” 女孩点了点头。 打开门来,是一个偏窄的楼道,灯光有些黯淡,随手便是锁上了门,两个人一起搭上电梯,电梯里是一张新贴的广告。 来到停车场。 黑漆漆的地下停车场里,一个男人穿着西服,带着墨镜,显然已经恭候多时。 “走,老地方。”龙天海熟练地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而女孩则坐在了他的旁边。 再一眼,西装男已经坐到了车上,启动车子,便驶离了这里。 一路无话,安静地就像是静止一样,只是车窗外的风景不断更替,才让人意识到正在移动。 不知过多久,感觉很短却也很长,再次睁开眼时,已经停靠在了一处山门前,山门上赫赫两一个大字,那便是“龙”。 龙天海推开山门,拉着女孩的手,一步一步朝里走去,那是个巨大的道场,大到一眼看不到边际。 这三年来,他已来到这数不清多少次,轻车熟路的他在这哪里都一样的地方,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早上出发,此刻已经尽到黄昏,终于在地平线的一隅,看见了不一样的事物,正殿到了。 “龙且”二字铭刻大门的牌匾上,推开门来,便是一个庭院,庭院里有着花草绿植,走下去是一个亭子,亭子里是洋溢的笑意,与正冒着热气的杯中茶,蝴蝶与蜜蜂在茶上晃悠,想必是以为这沁人心脾的香气是一朵花。 “上座,我们来了。”龙天海一步向前,登上亭子的台阶,礼貌地拱拳问好。 “坐下喝一杯。”那人正是龙且,三年也没能在他的脸上刻下岁月,还是三年前的模样。 龙天海招呼着女孩,二人分别坐到了椅子上。 “上座,三年修行,我已经掌握了本源。”龙天海将茶饮一饮而尽,引得周围的蜜蜂蝴蝶像是孩童一样,胡乱晃悠,最后落在茶杯上。 “很好。”龙且说道,“放心,当年之事,我未忘记。”随后龙且一阵气浪将女孩的帽子震飞,粉红色的头发与瞳孔,白皙的肌肤在阳光下展露无遗,耳朵后的鱼鳞更是耀眼。 “从今天开始,任何人都不会追杀你了,孩子。”龙且随手将一封书信寄出,方向正是源灵总部,“真是苦了你了,孩子。” “谢过大人,我已了解当年之事,那件事是我们咎由自取。”女孩急忙要跪下,可却被龙天海扶住。 “那不是你的错,孩子,你和那件事没有任何关系。”龙且说道,刚刚送出的书信是他长久以来坚持的结果。 毕竟那件案件要求审判所有莫梅德,即便是一个婴儿都要永绝后患。 “况且因为有你,我龙家又多了一条龙。”龙且看着二人默默说道。 凉亭里不时来的风,吹散了刚刚的谈话。 “这次,我要给你一个任务,龙天海。”龙且站起身来,背过身去。 “上座请讲。”龙天海也是一下子没了刚刚的笑,变得严肃起来。 “最近一阵子好不安生,本来人间的事,我们不该管,可这一次的这个人,她很重要。” 龙天海见龙且起身,自己连忙跟着站起。 “你知道灵附者向来是感性的,无法做出客观的判断。” “源灵总部的高层们,其实都是没有灵附能力的普通人。” “想必你们很震惊,这里的每一个决策都是根本没有见过本源的人所做的。” “但人总会变得感性,即便不是灵附者,接触的多了,也会趋于感性。” “就会变得没有价值。” “那您的意思是?”龙天海心一紧。 “我们当然不会卸磨杀驴。”龙且大声笑道,“而且这并不是你的任务,这件事有人去办,我要和你说的是另外一件。” 龙天海安心了些许。 龙且拿出一张照片,摔到了桌上,那是一个穿着得体,长相甜美的美女。 “我要你监视她。” “可为什么?她又是谁?”龙天海不理解其中的意思,完全不能够理解,那可是变态才会做的事。 “汪思涵,一家小企业的掌上明珠。” “人间以外,其实还有黄泉地府和云外天,而黄泉地府里有着一个冥王,他是异次元的超越者。” “人间的恶意对于大多数源来说,难以下咽,如此多的负能量无处可去,便在一个地方压缩扩散压缩扩散,如此循环往复,不知何时,压抑的能量震碎了次元的屏障,一只巨大的怪物探出了一只爪子,将那一片地区变为了地狱。” “直到一位圣贤打造了一扇门,至此才平息的这一切。” “而此刻人间的恶意,全部都落在了这个女孩的身上,她是背负着巨大恶诞生的冥王的礼物,如果她被杀死了,那扇门一定会被打开。” 龙天海讲道,“那冥王是如何确定她一定会被杀?她活得不是很幸福吗?” “恶意在恶人的眼中便是金光闪闪的宝石,那惑人的光会吸引一切苍蝇臭虫,争着抢着将她开膛破肚。”龙且拿起照片,送到了龙天海的手上。 “她好可怜。”莎莉看着照片中的女性,说道。 “可为什么只派我们去呢?我觉得我不太行。”龙天海问道,毕竟这种任务委托他这种新手,简直对不上啊。 “本源越是强大,就越能感受恶意,而我们七贤除非得到许可,否则不能离开总部。孩子,整个源灵总部,至少是登录在案的人,没有任何人比你的本源强大。”龙且拍了拍龙天海的肩膀,“我看好你。” 谈话间夜色已深,月亮高高地挂在刚刚太阳的位置,今夜是满月。 “这次的任务你自己去,不适合莎莉。”龙且下一瞬间出现在了莎莉身后。“毕竟在我的那封信起到作用之前,我这里是最安全的” 突然起来的声音吓了莎莉一跳。 龙天海想了想,确实是那么一回事,如今令他疑惑的还是,上座究竟是如何仅凭肉体就做到如此速度的。 “对了,上座,我的灵附似乎是……” 龙且咳了一声,说道,“永远不要告诉任何人,你的灵附,那是你活命的本事。” 声音来自于龙天海的背后,龙天海越来越对龙且的灵附感兴趣了。 告别了龙且和莎莉,龙天海顺着来时的路,走到了门口。 打开门,是来时的车打着大灯,人已经开始瞌睡。 灯光下,龙天海看着手里照片,“汪思涵吗……”沉思许久,回到家,打开电梯,熟悉的广告上,一个男人的名字,吸引了他的注意,“汪民恩,不会……” 第140章 天海游龙:入职 早就觉得这个女孩眼熟,看着电梯里的广告,“应该不会……” 打开门,径直朝着客厅走去,脱去外套,随手挂到了沙发上,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机,紧接着走到厨房,打开冰箱,在最里面的那一层翻出一瓶啤酒。 “果然是她。”龙天海健硕的身躯在灯光的映衬下发光,单手打开罐装啤酒,靠在嘴边抿了一口。 “汪民恩的女儿,那怎么可能只是一个小公司啊。”不由得眉头紧皱,要知道汪民恩的民恩净水公司可是国内的一大头牌,据说市面上所有品牌的饮用水都是他家的。 “谁会想杀她啊……绑起来要钱才是正常劫匪……”龙天海将刚刚经过浴室时的顺手拿的毛巾放在了头上,闭目养神和愁啊愁。 龙天海十分烦闷,自己究竟要不要做这件事,监视一个女孩,有点过于变态了。 突然,叮铃铃的电话声响起,龙天海不耐烦地接起电话。 另一头是一个陌生的声音,“你好,龙先生,对?你已经被我司录取了,明天就来上班。” 龙天海心想这年头的骗子都这么自信了,怪不得恶意都快冲碎冥界门了。 自顾自地点头,完全没有听后面的话。 直到最后一句,“民恩净水欢迎你。” 咚——挂断了。 龙天海一阵寂静后,“我是不是……被监视了。” 正当龙天海准备找找家里是否有隐藏摄像头之类的时候,电话又响了。 而这一次龙天海犹豫了好久,才拿起了电话。 “少爷?您没事?”电话的另一头毫无疑问是莎莉,这才使龙天海的内心稍微平缓了一下下。 “莎莉,让老夫来和他讲。” “是。” “天海啊,我忘了告诉你了,所谓的监视当然要在最近的距离,所以这几天委屈你了。” “上座,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我要你贴身保护她。” “啊?”电话两头传来两声啊。 “那个上座,我真的没被监视,实不相瞒,自从搬过来后,我就一直感觉好像正被人看着……”龙天海姑且还是问了一下。 “你那个地方绝对安全,除非……”龙且话到此处,停了下来。 “除非什么?” “没什么,总之明天记得去,今天就早点休息。”龙且嘿嘿一笑,挂了电话。 龙天海懵了。 此时,电话的另一头,龙且说道,“天海是个好孩子。” “是的,上座,少爷他是一个好人。”莎莉此刻正在收拾茶具,袖口的湿了一大片。 “但是他并不知道,你其实是我安插的人。”龙且打开正屋的门,走了进去,“你的职责就是替我看住他,必要时成为他的盾,所以我才会救了你。” “是,大人,我会尽到自己的职责。”莎莉说道。 龙且走到里屋,喃喃自语道,“他是个好孩子,所以才容易被骗啊。” 这一天的晚上,是一片皎洁的月,远远的月光下三个人彻夜长谈着美好的未来,所有人都为了未来的一战做足了准备。 清晨,铃声响起,龙天海来到洗漱间,看着自己鸡窝一样的脑袋,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嘴角,可一看到旁边的钟表,“我要几点到来着?” 民恩净水在龙华市的似乎是分公司,管不了那么多了,干脆先去那报道。 胡乱地洗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穿上西装,“嗯,出发。” 街道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啊,街道上四通八达,好几个胡同穿插交错,几个小孩在这里玩闹,一辆轻卡停在胡同边,男人嘴里叼着烟,不耐烦地抱怨着,“这家的人真是磨磨蹭蹭,浪费了我好几天才做了决定。”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不容易啊,今天我,龙天海也要成为打工人了。 在街道边处等待,举起右手比出一个赞的手势,才过不久,一辆出租车就停在了面前。 坐上了车。 “师傅,去民恩净水。” 大概过了三十分钟左右,才来到了民恩净水的门口,摩天大楼耸入云端,门口装潢气派极了。 走了进去,看见前台,那时是一位干练的女士,礼貌地问道,“你好,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吗?” “那个,你好,我是来应聘的。”龙天海不好意思地挠着头,尽可能的展现自己认为的礼貌。 “您有预约吗?” “大概是没有,但可不可以和你们的老板说一下,就说是……” “不好意思,没有预约,请预约了再来。”前台小姐一脸微笑地打断了龙天海的话。 “那个,能不能通融一下。” “不能,先生,请回。”还是同样的微笑,甚至连角度都没有任何偏差。 “啊这……嘶——”龙天海只好说道,“是你们给我打电话叫我来的。” “抱歉,请教一下你叫什么名字。”前台的表情总算是有了一丝变化。 “龙天海。” “那位政府要员龙且先生和您是什么关系?” “大概算是同族的爷爷?”龙天海不确定,因为他从来都只把自己当小辈,但却没有告诉过他是否是他的亲戚。 “原来如此啊,那您请进,我们的老总已经在这里恭候多时了,还有您过了预约的时间。”前台礼貌地教训了龙天海。 龙天海坐上电梯,来到53楼的办公室,打开门,一个男人坐到了椅子上,刘海很长,遮住了眼睛,但似乎不是汪民恩。 “你好啊,龙先生,我是民恩净水的老板,你可以叫我,格伦。”男人绅士的鞠了一躬,随后坐回了椅子上,这根本就不像是应聘现场。 “你……好啊,格伦先生。”龙天海只感到尴尬,脚趾扣地,但忍住了离开的冲动,“这里不是汪民恩的公司吗?” “哦,那已经是陈年旧事了,我早就接手了这里,而那位汪先生只不过是替我出面各种场合而已,毕竟我不太喜欢摄像机。”格伦说道,顺便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张照片,用打火机点着,扔进了烟灰缸,“所以,应聘你来的是我,龙先生。” “我听到了一些不好的传闻,我的替身,他的女儿似乎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对此,我只希望你能保护好她,龙先生。” “汪思涵吗?”龙天海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倒是先说了出来。 “对的。”格伦激动地站起身来,刘海被带起的风吹到了两边,露出了额头,和那个骇人的圆孔形伤口。 “你头上是?” 格伦慢慢地将刘海撩回,“这是我早年间参军留下的,真是抱歉,没有吓到你。” 龙天海表示并没被吓到。 “对了,还有一件事” “你能带汪民恩他们来这里吗。”格伦长长的刘海下看不出什么表情,情绪场也极为正常。 “怎么了吗?”尽管如此,龙天海还是有一种怀疑,便问道。 “我得好好感谢他啊,他的工资单还没领回去呢。”格伦继续说道,没有任何作假的情绪,随后便写了一张便签,“这是地址。” “可以。”龙天海接过便签,礼貌回应。 乘着电梯,便下了楼。 正午的阳光照到脸上,晒干了疲惫,龙天海伸了一个懒腰,走到了马路边上。 同样的方式,我等来了出租车,坐上它,似乎朝着一个偏僻的地方驶去了。 不久,司机就因为泥泞的路,将我丢到了一个小村子的村口,腐朽的木板上那几个字依旧清晰,好像叫做黎山庄。 这时一个面容粗犷的大汉走了过来。 “你好,请问这里是?” “黎山庄。”大汉只是指了指边上的村牌,自顾自地打起了水。 第141章 天海游龙:恶魔 “那个……我想跟你打听个……”如此冷淡的态度,使得龙天海不禁说话都不利索了。 “不认识……”男人则是利索地打满了两桶水,将两只桶左右一提,便离开了这里。 龙天海独自一人,被留于风中缭乱。 村口也没有见到其他人,眼下也只好跟着眼前的陌生人了,尽管对方态度很不好。 龙天海蹑手蹑脚地跟在后面,将本源赋予体表,隐去身形,对于一个普通人的话,应该是绝对发现不了的才对。 村子里十分的破败,尽管其他地方的村子也很穷,但这里已经不能用穷来形容了,这里感觉就像是一座废墟,房子什么的都是杂草烂泥随意糊成的洞,洞里好多双眼睛,静静地盯着这个拉水的男人。 附近的树也是歪七扭八。 洞中的眼睛大多数都是憎恶却又害怕,难道这个男人是个坏蛋? 龙天海继续跟着,穿过泥泞的路,在一棵巨大的柳树后,一个打满补丁,像是曾经被毁的房子前,终于男人停住了脚步。 放下水桶的同时,屋子里走出了一个瘦弱的少年,张嘴闭嘴的好像在说些什么。 龙天海离得太远,听不清楚,于是他决定走过去看一看。 突然,少年的眼睛看向了他,使得龙天海一下子又蹲了回去。 “他……看见……我了?”蹲在低矮的树丛下,龙天海捂住嘴巴,却还是说出声来。 一定是错觉,这个孩子身上的本源并没有觉醒,他应该是普通人,只是刚刚恰好瞟向了这个方向,也许是一只虫子或是一只鸟,那个年龄段的孩子很容易分神。 放心,龙天海,你现在已经是乙等了。 自我安慰后,龙天海再次抬起头来,此刻少年已经不见了,想必是进了屋子里,那个男人却突然大喊道,“小——心——” 龙天海心猛地一惊,下意识地朝着后方滚去,再次起身左顾右盼,可好一会儿后,无事发生。 一定是太紧张了,龙天海重整架势,准备再向前走几步。 “你是谁?”那是稚嫩的童声,整个身子仿佛被吸进了一个黑白的空间,无法动弹,声音在这个空间里回荡,空灵。 龙天海的直觉告诉他,自己如果不回答的话,一定会死。 “龙天海。”惊吓下,体表的本源散去。 “你为什么要在这?” “我想……打听个人。”龙天海感觉自己的命被掐在了别人的手里,世上竟有如此强大之人,感觉就连上座,压迫感上也不如他。 很快心跳到达濒死的极点,氧气不再够用,脸色也黯淡了下来,手心里的汗不断地渗出。 “不可以——”刚刚的男人跑了过来,嘴里不断地大喊,“不要再继续问下去了——” 少年应该是听到了男人的呼喊,只是最后说了一句,“跟踪。” 一瞬间,空气中莫名地摩擦出了火花,再次反应过来时,只见脸上渗出了鲜血,伤口很浅,但覆盖全身,血从身上流了下来,如果是一般人的话,恐怕会失血过多而死。 但这次,龙天海捡了一条命。 本源迅速扩展,堵住了所有破裂的血管,这样浅的伤口,自己还是有办法的。 龙天海瞬间跪倒在地,双手扶向地面,泥泞的地面上几株小草,扎着他的掌心,汗液顺着草,流了下去。 眼前是刚刚那个瘦弱的男孩,此刻正看着他,那一双眼睛里,只有黑色的恐怖。 男人跑过来后,看到我没事,便牵起男孩的手朝屋子走去。 龙天海伸出手,可刚刚那一下的攻击,使他有些缺血,脑袋沉沉的,没一会儿,伸出来的手便锤了下来,整个人也瘫倒在了污泥上。 巨大的黑色怪物张牙舞爪,好几只的触手,压住了他的四肢,在他的注视下,一点一点地挖掘着他的心脏,疼痛,绝望,一声啊之后,睁开眼来。 “啊——”龙天海从一张草席上醒来,身边是一碗热水,碗破破烂烂,有些缺口。 眼前黑漆漆的,却看到了刚刚的男人。 “喝了就赶紧滚。”男人说道。 龙天海看着自己刚刚结痂的伤口,才想起了刚刚的男孩。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男人咧嘴一笑,“我们是恶魔。” 龙天海有了刚刚的体验,也对这句话有所怀疑,“的确那股力量,很不平凡,但你们肯定不是恶魔。” 毕竟恶魔是真实存在的。 龙天海见过。 男人无奈地看着龙天海,只是说道,“这里遭了洪水,几年前就变成了这样。” 龙天海回忆着朝两边生长的树木,以及村子里如同烂泥一般的房子。 “而洪水来的前一天,那孩子出生了。” “这只是巧合。”龙天海说道。 “是啊,如果是巧合的话,那真的太好了,如果没有那件事的话,那么一切都可以是巧合。”男人继续说道,“村长回答了那孩子的问题,突然就死了,死的很蹊跷,在所有人面前。” 男人握紧了拳头,砸到了墙上,泥墙有些松动。“恶魔是嗜血的,养育他的人,我们也一样都是恶魔,从那一刻起便无法改变了。” 墙角里,一个小女孩走了进来,大大的眼睛,小小的手扯着男人。 男人一把把女孩抱起,朝着门口走去,“如果你要找人的话,来这里可就大错特错了,只有傻子才会来这。” “喝了那碗水,就赶紧走……算我求你了。” 龙天海心里很不是滋味,但他还有其他的事要做,等忙完后,再来看看他们。 龙天海回到了刚刚的村口,仔细看着地址,才意识到自己原来走错了。 拍了拍脸,指缝间看着已经正午的太阳,再次出发。 走了好一会儿,连只鸟都没有。 树木也愈发的稀疏,直到一间小小的木屋出现在眼前,一个披着老式军大衣,里面穿着西服的男人臭着脸,皱着眉,不情不愿地提着桶,看样子是要去打水。 “大叔,你知道汪民恩家住哪吗?”龙天海远远喊道。 那男人却神经反射一样,立刻跑了回去,锁上了门,大喊着,“我不认识你说的那个家伙。” “可格伦先生要我把这张纸交给他。”龙天海觉得眼前的这个家伙一定认识汪民恩。 “都说了,我不认识他,快点走啊——”男人靠在门上,眼睛透过缝隙看着龙天海,嘴里不断地喊着。 不知为何,龙天海总觉得眼前的人就是汪民恩,尽管那个人脸上涂的黑漆漆的,但和电视上的外形大差不差,还有这声音,简直一模一样。 正当龙天海想着如何开门时,门后传来了一阵吵架声。 而后,门就开了。 眼前的人毫无疑问就是汪思涵。 “先生,请问格伦先生有什么事吗。”汪思涵说道。 “汪思涵小姐,这是格伦先生给您父亲的工资单。”龙天海将纸递了上去。 刚刚还一脸黑的男人立刻接了过去,喜出了花。 “还有什么事?”这位汪思涵女士很是敏锐。 “我应格伦先生来保护您,汪小姐。”龙天海实话实说道。“当然还有格伦先生的邀约。” 倒不是汪思涵先握住了龙天海的手,而是汪民恩,“原来是发工资啊,请进请进。” “这倒是不必了,正事要紧,你们和我一起回去城市。”龙天海没有忘记任务,出言制止道。 “对啊,不能让格伦先生等久了,秀丽,出来。” 另一个女人从里屋蹑手蹑脚地走了出来,手里拿着石头,“不是来要债的。” “格伦先生好像要接我回去了,咱们又可以回到原来的生活了,秀丽。” 龙天海站在门口,默默地看着。 第142章 天海游龙:善恶 汪思涵脸上总是一抹愁容,但如此精致的脸上,即便是愁,也不会丑。 门口看去,这个小小的家里,有着一丝丝的诡异,所有的桌角或是锋利的地方都被包上了布,房梁上悬挂着许许多多打着死结的绳子,缠作一团,就像一个巨大的气球一样。 一个看样子有些疯癫的女人走了出来,奇怪的是她竟然把自己的双手绑到了背后,用自己的衣服。 而汪民恩却对此见怪不怪。 汪民恩看出了我的疑问,于是很快便扯下了那个结,看他的样子,也有些疯癫,脏兮兮的,好像一直都没有好好休息过。 龙天海站在门口,瞥见那二人的目光,于是赶忙转过头去,吹起口哨。 “那个,能不能请你先等我们一会儿?”开口的是汪思涵,她的声音很好听。 龙天海看了看表,点了点头,反正还有几个小时,现在才大概下午三点,从这里到有出租车的地方也不会太久。 虽说要等,但也没等太久,三人很快就出来了,汪民恩和他的妻子赵秀丽都穿上了正装,衣服很干净,但脸嘛,他们大概是胡乱地用水泼过,坏气色这东西可不是能洗得掉的。 “那个保镖先生,我们会自己去格伦先生那,在此期间您能不能陪陪小女。”汪民恩走出门,挽着妻子的手,背对着我说道。 “我倒是没什么问题。”龙天海看着他们身上渗出的情绪,复杂极了,“你们没事。” “您可真是奇怪,我们这个样子怎么会像是有事呢?”赵秀丽说道,很奇怪,但我的任务是保护这个女孩,他们是不会有危险的。 “哦,对了,路我们认识,我们就先走了。”汪民恩说道,很快这里只剩下了龙天海和汪思涵。 “您叫什么名字?”汪思涵将门关上后,转过身来问道。 “龙天海,汪思涵小姐。”龙天海也是不含糊,简单明了。 “你看样子比我小很多啊,今年几岁了。”汪思涵看了看龙天海。 “十八岁了。”龙天海回答道。 将手伸了出来,十分地端庄典雅,可眼神中却满是羡慕。 龙天海也是顺其自然牵了上去。 就这样两个人一起走了很长的一段距离,当然在黎山庄时,龙天海还是十分谨慎地张望。 虽然比预想地迟了一点,但也好歹是来到了公路上,也是顺利地打到了出租车。 可是她似乎很抗拒坐上陌生人的车。 “虽然很失礼,但能不能请您带我去一下龙华希望福利院呢?”汪思涵在车上松开了龙天海的手,攥紧了自己的手,说道。 龙天海也是很郁闷,明明握了一路,为什么这时候偏偏分开了呢? 想不清楚缘由,龙天海并不想多生事端,“可以,但你要注意安全。” “谢谢。”汪思涵回应道,放下了胸前的手。 话说为什么不系安全带呢? 突然,不知为何,司机竟然一脚踩上油门,冲着前面的卡车冲了过去,“死死死——”激动的呐喊着。 龙天海一脸懵啊,他不清楚眼前这个与他们无冤无仇,做着正常工作的一般人会做出这种事来吗? 当即龙天海直接击晕司机,坐上了驾驶位。 “他是刺客吗?”龙天海向汪思涵问道。 “不是,他是一个可怜的普通人。”她的眼神中满是愧疚。 龙天海将司机扔到了后方,而汪思涵也坐到了后方,努力地躲在了龙天海的背后。 龙天海想起了先前龙且的话,没准这是一个隐藏多年的罪犯也说不定,总之待会报警就行了。 虽然惊心动魄,好在刚刚距离卡车有一定的距离,否则已经…… “你……还要去吗……”她想必很内疚,什么都不知道,却总有人要杀她,好像自己被诅咒了一样,没错,就和龙天海之前一样。 龙天海回过头来,微笑,“当然,我会保护好你的。” 女孩躲在黑影中的脸此刻是何种表情呢?反正龙天海看得一清二楚。 车靠边停了下来,龙天海捏着嗓子,在路边的电话亭报了警。 随后龙天海便走了过来,汪思涵看见龙天海,下意识的伸手却缩了回去。 这次换龙天海伸出了手,“刚下的雨,路有些滑。” 可是手还是没能牵上,龙天海并没有强求,如果这会让她感到迷茫,那自己就不要逼她,这只会适得其反,一两句暖心的话或许才是此刻的最优解。 路上,汪思涵从口袋里拿出帽子,盖住了头,低垂帽檐。 “保镖先生,你觉得人世间为什么会有善恶之分。”汪思涵背过手走到了龙天海的前面。 “或许是这个世界的一种法则,或是一种相对概念,善恶不是绝对的,界限很模糊。” “那么你认为的善恶呢?” “大概是破坏这种安逸生活的家伙们,对我来说是恶。”龙天海回答道。 “我起初也认为善恶没有界限,但不知为何,命运却一次又一次令我招致不幸,如果说存活于世间是一种善的话,那么我大概是穷凶极恶,无论善恶都容不下我。” 龙天海想起了刚刚的那个司机,“那只是事故,你是一个好姑娘,至少在我看来你就是。” “你也是一个好人。”汪思涵转过身来,摘下帽子,“到了。” 身后是一家福利院,不算特别的大,但对于这里的孩子来说,那是他们大大的家。 门口,龙天海左右观望,如果刚刚那种人再来的话,在这里的话,那实在是不太妙。 汪思涵熟练地找到了正门,推开门走了进去,龙天海紧随其后。 这家福利机构只有几个不知何时失去了孩子的老人在默默支撑,他们慈眉善目,欢迎着这个女孩。 “你常来吗?” “没有,至少最近的几个月,我没有来。”汪思涵摇了摇头。 这里的孩子们十分喜欢这位姐姐,甚至一度将擅自靠近鬼鬼祟祟的龙天海推开。 龙天海也是无语住了,他心想,自己难道就那么像一个坏人吗? 抚着孩子们的头,汪思涵坐在他们中间,给他们念图书上的故事,第一次笑了出来。 龙天海站在远处,原因是被孩子们赶到这来的,默默地蹲了下来,看着她,本以为刚刚她那样的谈话,有什么心理问题,看来是他多虑了。 一待就是几个小时,不知不觉间太阳都快落下了,龙天海也是小心翼翼地靠了过去,生怕再惊动这群孩子。 “姐姐,不要走嘛。”孩子们异口同声。 “乖,明天,我还会来的。”汪思涵站起身来,腿有些麻,一个踉跄坐到了地上,举起的手在空中染了红。 龙天海见情势不对,一把抓起草里的闪光东西,便立刻搀起了汪思涵,快步移到了门口。 “说说,怎么回事?”龙天海拉住她极力隐藏的手。 “没什么,是旧伤裂开了而已。”汪思涵抽回了自己的手,戴上了帽子。 “刚刚我握着的时候,明明就没什么伤口,是碎玻璃。”龙天海举起那块还有些血渍的玻璃。 “……”汪思涵沉默着。 “刚刚我问过院长了,草坪一直都有定期打扫,你的身边也没别的人来过。”龙天海继续说道。 “……”汪思涵沉默着。 “今天早上宿舍的玻璃碎了一块,院长他们也是很担心呢。” “够了……” “那么害你的人,只能是那群……”龙天海即将说出答案,却被汪思涵叫停。 “别说了!” 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打破寂静的是电话铃声的响起。 第143章 天海游龙:剧终 那是龙天海刚刚用过的电话亭,此刻又响了起来。 龙华市的公用电话亭,一般只能拨出电话,此刻竟然从那里回拨了电话,有那么一丝丝的诡异。 但却久久没人去接,显然不是其他人的拨出的。 龙天海看了一眼汪思涵,确定好距离后连忙走到了电话亭,接起了电话。 电话中只有斯斯声,如他所料。 “或许只是电流故障……”龙天海放下电话,回到了刚刚的位置,嘴里还在不停地念着刚刚的诡异。 突然,街道上的路灯也开始了一闪一闪,不知何时月已挂上枝头。 “你告诉过我,一切都只是巧合。”昏黄的路灯下,汪思涵坐到了一处长椅上,看着远处的一轮皎月,低声说道,“但……这一切并非巧合。” “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希望我的降生,尽管他们有些甚至都不会认识我。” “从小的时候,我就被挂上了不幸,要好的朋友突然绝交,亲近的父母也和我逐渐保持了距离,他们就好像在躲避什么怪物一样。” “保镖……天海,你相信着的善恶模糊真的存在吗?” 龙天海说道,“存在,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 “但我却认为并不存在那种模糊,善就是善,恶就是恶,不会有立场之分,是绝对的。” “十八年来,我看到了许许多多的人,他们也都很善良,但慢慢的,善和恶,其中会有一方越线,从而变成一个恶人,就像是迫不得已一样。” “我就像是被诅咒了一样,我所接近的人,都会变成恶人,无论是谁都一样,所有人都只会想杀了我,无论出于何种目的。” 龙天海诧异极了,这与他听说的截然不同。“我并没有那个……”刚想反驳却被打断。 “的确,你确实没有做出任何伤害我的举动,可不知为何,你握着我的那只手……直觉告诉我,你想杀了我,以一种我不知道的方式。”汪思涵一针见血,这让龙天海一下子懵了圈。 可当他仔细一看,见到汪思涵头顶上的血条已经只剩下三分之一时,他才发现,自己真的在无意之中要杀了她,而且龙天海竟没感觉到有一点点的异常。 就像早上起来会伸懒腰一样,无法解释。 “保镖先生,别担心,你是一个好人。” 龙天海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想起了刚刚的孩子们和那个出租车司机,一种不好的念头在脑袋里萌生。 “这是我的观点,每一个人都会有一定量的善恶,这些东西权衡着自己的选择。”汪思涵说道,“能够自己独自做出选择,不偏袒恶,也不偏袒善的人才是广义上的好人,而那些,无论是溢出的善还是泛滥的恶,都是广义上的坏人。” “我身边的人,大家都是好人,为了不伤害到我,都选择了离开,父母也为了我隐忍了许多年。”汪思涵紧紧盯着龙天海,眼神中早已经充满了思念。“果然,我这样的人还是死了的好……” “我不会离开,至少在你安全之前。”龙天海此刻也顾不上之前的情报有误,直直地走到跟前。“还有你不会死的,因为我会保护好你。” “你可真是个怪人。”汪思涵放大的瞳孔中闪下泪光,随后便是淡然一笑。 龙天海伸出了手,他此刻完全关闭了本源,笑着,“这样保护不了你,但却能帮到你。” 汪思涵再没感到那种违和,可还是拉住他的手后,很快便放下了,“走。” 就这样两个人朝着龙华民恩净水走去。 走在后面的汪思涵眼神逐渐黯淡了下来,她终是预感到了结束的那一天,她不想任何人因为她而受苦了。 那是她的终焉日,亦是她的诞生日。 天海,从我出生起,我的命运便是被别人杀死,命运是无法违背的,在我十八岁生日的那一天,我会定格在那一刻,感谢你,天海。 生命的最后一刻是你,真是太好了。 这是一个人的内心话语。 “查理先生,你之前还都不愿意协助我,如今为什么却突然要来帮我。”格伦坐在办公室里的椅子上,微笑着明知故问,身前是一个拿着照片的外国人。 “她实在是太美了,为什么这么美,好想让她变成我的作品!”眼前的这个男人是一个资深的玩偶艺术家,他几乎快将这一张照片塞到了眼睛里。 “放心,她马上就会变成我们的了。”那张照片被扣在了桌子上,一阵微风后,照片上是汪思涵。 龙天海站在楼下,心里好不自在,突然,他刚刚买的手机响了起来,接过后,是浑身的不自然,任务结束了。 龙天海看着汪思涵,对她做着道别。 “祝你幸福。”汪思涵冷不丁地说了一句。 “谢谢。”虽然有些不舍,龙天海明白命令就是命令,自己也是时候该退场了。 看着龙天海离去的背影,汪思涵浅浅地补说上了一句,“在没有我的世界了里。” 她抱着必死的决心,接受了命运,成为了一具人偶,永远的沉入了大海。 但于她而言,她解脱了,她与每一个人都做好了道别,尽管是她单方面的道别。 她在死前的那一刻,想到过无数的疼痛,可直到刀子抹过她的脖子,血液流干后,她都没有感到过一丝丝甚过的痛苦,或许是这一生太过痛苦,死亡便显得不痛了,可为什么除了疼痛以外,她还有一种什么其他的感觉?是后悔吗?事到如今后悔了吗?也许人间并没有那么糟糕,但没了她的世界一定会更加美好。 就让这荒诞的一生就此剧终。 奄奄一息的魂灵爬到地狱,面见着那位释放它的神明,满意地看着它。 并许诺给它一个愿望。 它向那位杀死它的神明祈祷,拨通了地狱的念话,可却念不出那时的话,拼尽全力也只是杂音绕耳。 在电话结束的一刹那。 “祝……幸福……” 奄奄一息的灵魂发出最后的呐喊,那已经是她死去的第三天了。 龙天海闲坐于自己的小小天地。 莎莉照顾着他的起居,一切似乎都是那么的平静祥和。 “少爷,是上座。”莎莉拿来电话。 龙天海接过电话,“上座。” “冥王要来了。”简短的话语带给龙天海的却是晴天霹雳。 “那……她呢?!” “谁?” “汪思涵!” “死了,三天前就死了。” “她是怎么死的?” “不清楚,但她的生命本源最后一次出现在了格伦的办公室里。” “那是我离开的那一天……”电话被挂了回去,龙天海一脸愁容。 莎莉抱紧了龙天海,安慰着他,那不是他的错。 可此时龙天海听不进去任何的话,他只是怒吼着,却极为冷静,“冥王!格伦!” 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冥王,还有实施的刽子手格伦,龙天海那一天压抑的本源一下子迸发而出,喷薄的气势仿佛直冲云霄。 “我要杀光你们!”巨大的本源甚至对来往的路人产生了影响。 那一天龙华市的普通人们,都小睡了十五分钟左右,闭眼跪下,就像是在悼念某人。 摸了摸自己已经长满的胡子,龙天海眼角泛起的泪,引起了一旁莎莉的注意。 “怎么了,队长?”莎莉凑了过来,此刻的她早就长成了一个大姑娘,但依旧俏皮可爱。 “没事,只是想起了一些陈年往事而已。”龙天海抹去了眼角的几滴泪,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 “哦,对了,队长,你听说了吗,有个年轻人……”看见如此,莎莉也是瞬间便明白过来,想起了之前的一起案件。 “我知道,他解决了格伦。” 龙天海将手里的一张照片放到了桌子上,照片已经有些泛黄,但还是能清楚地看见上面的人一定是一个美人。 突然,念话传来。 “喂,这里是轩辕十一,想请你帮个忙。” “说。” “我有一个下属,他遇到了麻烦,想请你去帮一把。” “谁?” “他叫作李麟。” 龙天海听后是欣然一笑,将手从耳根旁拿下。 “是时候,该报恩了。” 随手摘了一件衣服,套在了身上,那正是那一年他所穿的那件乙等制服。 接下来,好剧才要开演。 第144章 松动 几日前,我们返回了大陆,沉重的心情伴随了数天。 李强还是和上次一样,不告而别。 龙天海不知为何,总在回望着那片海,像是在缅怀。 “这就是我这几日的冒险了,怎么样。”我将这些天所见所闻就像一个故事一样,讲给了方朵。 方朵倾听着我的话,眼神中是无限柔光,她的脸靠近了我,越来越近,直到我的脸红透,紧闭了双眼。 “你瘦了。”方朵摸着我的脸,轻轻地说道,心疼极了。 “你这样就和我妈一样,一样温柔。”我咳了咳,拉开了距离,头歪向一边,不自觉地瞥了她一眼,由感而发。 “那李麟的妈妈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方朵哄小孩一样,语气温柔。 “妈妈,她……”我的脸色突然变得凝重。 一时间竟想不起自己妈妈的名字,连记忆中的样子都是一片空白的模样。 呆愣了几秒后,缓缓说出,“是谁来着?” “怎么了?”方朵看着我的惊愕的表情,连忙问道。 “我……没什么。”不好的预感出现在脑子里,不停地打转。 我迅速地站起身来,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而方朵也是追了上来。 那里一定会有的。 临走前,一家人在一起的那一张照片。 来到卧室,床头柜前,我咽下唾沫,深深呼吸,随后将手握到了第一个把手上。 拉开。 第一个抽屉,没有。 第二个抽屉,也没有。 此刻,就只剩下了最后一个抽屉了。 我闭上了眼睛,将手按到了把手上,猛地一抽,再一睁开眼,仍然没有。 “怎么会?这太奇怪了?”我搞不懂,摇着头,可能是我忘记了,毕竟离家那么久了,得有……几年来着? 我好像有点奇怪,一旁的方朵走了过来扶住了我摇摇欲坠的身躯,那是一种无法讲述的感觉,我感觉我正在失去。 一只手平整地整个铺到脸上,呼吸顺着手掌,传递了温度,急促了呼吸,眼球不断地左右打转,试图在回忆里翻来那一些只言片语。 可终归是徒劳,一时间我竟不知如何是好。 一念之间,一个人出现在了记忆,一个极其重要的人。 “对了,还有爸啊,照片是他照的。” 稍微平静了一些,门口一个小小的身影吸引了我的注意。 那是李琪,她慢慢地走了过来,说着,“哥哥,你没事?” “没事。”回过话后,突然意识到李琪曾和我一起回过村里,也见过妈,那她会记得吗? “李琪,哥哥问你,你还记得那次回村,照顾你的那个阿姨吗?”我也没经大脑,稀里糊涂地就问了。 “谁?”李琪也没有那段记忆。 可她明明和妈妈说过话,我有些急了,“别闹,告诉哥哥,你还记得,对。” “哥哥,你这个样子,有点吓人。”李琪担心地看着我。 而方朵则拦在了我和李琪的中间,凝重地说道,“我想你大概是累了,去休息一下。” 我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行为,迅速地转过身去,看着一片蓝色的天空,我的心里好像有什么松动了些许。 “报告上座,您所要求的,我已全部完成了。”男人低着头,黑色的帽子盖在头上,而在他面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张景,张上座。 张上座如是说道。 “如果说本源是一个人感知情感的力量,而本源的强大又由灵魂决定,但灵魂却不能超越肉体,那这样看来,肉体反倒是成了累赘。” “那么问题来了,肉体,有机物质,真的只是累赘吗?” “肉体的另一个功能便是,记忆,能够传承的记忆,同样也是储存记忆的最好容器。” “当我第一次窥视那个少年内心时,我便发现了那一段久远的记忆。” 张景走到男人身旁,夸张地大笑,“那段久远的记忆压着他的本源的源头,他的灵魂,巨大的纹章告诉了我,那段记忆的不同寻常。” “这记忆上的纹章,着实是有趣,记忆与他的记忆重合,纹章与他共鸣,竟能做到如此奇迹。” “但也真是可笑啊,李白,不,李星霖,当初的你竟然也变成了如此不择手段之人。”张景随手一挥,庞大的力量灌入记忆齿轮,而那枚记忆齿轮在顷刻间便应声而碎,“但我不会让你称心如意。” 台下的人,摘下了帽子,静静地看着那枚记忆的碎裂,“大人,这是?” “虚假的木偶而已,连妖怪都算不上。” 我缓缓站起身来,一些记忆被我失去了,就像是装得满满的汽水,突然间瓶盖松动了一样。 依旧不甘心的我,撑起身子,来到客厅,先是拨起了父亲的号码,果然,了无音讯。 随后便拨起了轩辕十一的号码。 咚咚咚…… “喂。” “校长,我想请您帮我找个人。” “谁?” “我的父亲。” “别闹了,你回家不就能找到了吗。” “不,他不在那,这只是我的直觉,但请您相信我。” “好,他叫什么名字。” “李泽良。” 将手机放到了床的另一旁,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我忘了妈妈,却没有忘记自己忘记了她。 回忆着过去的时光,记忆就像是破碎的玻璃,在这,却很零散。 松动的神经一不小心坠落进了黄金乡,再次睁眼,已是一片记忆螺旋,遨游着的人,是我,也不是我,准确来说,那是过去的我。 不断地下坠,不断地下坠…… 直到下坠到不能下坠。 我站起身来,随后脚下的地面来到了身后,我继续下坠,周而复返。 就像是在骰子里一样,不断地被摇晃,但最后总有一面会坠到上方。 回忆就好像被剥夺了一样,但却没有剥离彻底,完全忘记或许还会好一点,可如今这样的话,只会令自己更加难受。 天旋地转,直到我被甩到了记忆的深处,那是最接近我灵魂的地方,我的心之地。 那是一个巨大的球体,两条金色圆环交叉成十字,随着球体旋转而一同旋转,金色的圆环上写满了奇奇怪怪的咒语,巨大球体上也有着一个大大的纹章。 最令我惊喜的便是那深绿色的荧光,像是一组脚印,直直地朝着球体走去。 我走在那组脚印上,不知不觉间,便已来到了圆环旁,伸手欲碰,可那诡异的文字使我警惕了起来。 那是一个疑问。 这是我的灵魂吗? 她也只是停在了这里,驻足不前。 我在这片心之地,看着自己,嘴却擅自动了起来,“你……是……谁……” 我莫非又闯入了别人的记忆? 疑问着,困惑着,但这里毫无疑问,是我的世界,是李……麟的世界。 金色的光辉撒在我的脸上,不知为何,却是一股窒息感袭来。 呼吸急促,就好像什么人在掐着自己的脖子一样,我难道没在做梦吗? “该死——”我不由得喊出声来,尽管这并没有什么用。 脸色逐渐变得铁青,血液也已经到不了大脑,看来马上就要停止思考了。 青筋暴起,巨大的手劲使我蹬起了腿,我的身体支撑不住,倒了下来。 眼前的世界逐渐模糊,黑与白的最后,是熟悉的天花板。 看着自己的脚,莫名地发笑,“我还活着吗?”那是死后余生的庆幸。 尽管是梦,我放下了脖子上紧紧勒住的双手,镜子中那血红的掐痕,让我切实地感受到了死亡。 凝重的呼吸过后,恍惚间听见了,那场梦中我最后的悲鸣。 第145章 迷失(其一) 就像噩梦会突然降临一样,恐怖也会悄悄地弥漫在身边,沉沦的街头上灯红酒绿,来往的行人间行色匆匆,今天就像过去的日子一样毫无新意。 有些人会选择人生,而有些人只能被人生选择,显然这个醉醺醺的可怜家伙,就是后者。 他提着一个打着补丁的公文包,皮鞋踩在地上,嘎吱嘎吱,就连路过的野狗都会驻足一会儿看一下这滑稽的人。 男人和以往一样,但今天却格外不同,他喝多了。 是因为什么呢? 并不是因为什么,难道他就不能因为某一件开心的事而停下来为自己庆祝一下吗? 西服是东拼西凑的廉价品,手里拿出的香烟也是揉皱的杂牌,没有打上火,只是含在嘴里,看来就算是醉了,他也还是不忍心抽这上个月才买的香烟,含在嘴里过过嘴瘾得了。 上升的酒气带走了他的烦恼和方向,让他神魂颠倒地陶醉在这梦一般的世界。 走着走着,那是一条陌生的小巷,两边都是墙壁,只有向前走的一条路,醉酒的男人没有感到异常,摇摇晃晃地向前走去。 陌生的小巷很长很长,可男人的胆子却没有那么大,很快,冷风吹散了酒气,使得他变得清醒。 男人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黑暗,就连两边的墙壁都已经失去,唯一剩下的只有脚下还存在着的什么东西。 脚下不是陆地,而是黑暗。 他不知不觉间走入了黑暗,身边再也不见其他的人,和刚刚的灯红酒绿。 他此刻终于慌了,想要向后跑去,谁知下一刻,脚下融化了,他开始被淹没。 在即将接近口鼻之时,男人突然回到了小巷,尽头是车辆来往的灯光,一个人在嘈杂的月下,点燃了那支含在口里的烟。 慢慢地朝着前面走去。 黑暗的夹缝存在于任何一个角落,比如说夜深人静的巷子里。 此刻,他已经醒了大半,清冷的寒风吹拂过他单薄的衣,却远离了那尽头的光,不知为何,男人无法找到那条直着的路,尽管那一条路确确实实的在他的面前,无论他怎样跑去,他都会回到这里。 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喝酒的呢? 是他毕业典礼,被高级企业录用时吗? 不是。 是他业绩达标,升职加薪时吗? 不是。 那是他与心爱之人结婚,步入正轨时吗? 不是。 是他儿女双全,蒸蒸日上时吗? 不是。 那是什么时候呢? 男人独自蹲在黑暗的角落里,迷失在夹缝之中。 想起樱花树下,同学们真挚的祝贺,公司会议上,前辈对他的照顾,殿堂下二人许诺终生,抱着自己的孩子。 一生就这么草草而过,似乎少了些什么。 小巷中,黑影下,夺眶而出的是泪水,记忆洪流冲刷着他的伤痕,揭开了那一道伤疤。 人生最悲惨的事莫过于少年丧母,青年丧妻,壮年丧子,他独占两项。 悲伤从来都不会被抑制,因为就算抑制悲伤也还是会悲伤。 哭可不是孩子的特权,男人在阴影下细数着自己的一生,只有当酒精麻痹大脑时,才会有一丝喘息,久而久之,他早已忘了自己这样做的缘由,不,或许不是他忘了,而是他在那一场车祸后,便一直醉倒在丧子丧妻的悲痛中,以至于后来的麻木。 “为什么我还活着……”男人双手摆在面前,看着自己流动着血液的双手,不由得想起那一夜,自己的手上同样流着自己的血液。 “为什么那一次我没有死,为什么我要独自承受……”颤抖着的手,质问着自己。 那是一次再平常不过的旅游,一家人其乐融融。 画面疯狂地冲击着男人的大脑,那是一家人在一起的画面,历历在目。 那份沉寂了十几年的痛苦再一次出现,随着苏醒的记忆,一同侵蚀着男人,使他迷失。 影子变小了些许,那是黎明将近,或许影子消失时,他便会逃出生天。 但他此刻却无论如何都做不到了,因为在他的面前,是他朝思暮想的三个人,尽管血肉模糊,但他无比确信。 一扇门出现在天边,门的后方是已经死去的亲人。 独自一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早已令他轻而易举地迷失在了痛苦之中,无比奢望的出口,只要做到简单的一件事,就可以彻底解脱。 “去……死……”他的家人们在天边,他自顾自地说道。 与其迷失在茫茫人海之中,痛苦地活下去,他还是想轻松的死去,和家人们一起。 随着曙光的升起,男人冲出了黑影,尖锐的爆鸣声便是他最后的悼词。 此刻他正横躺在路的中央,脚上那双滑稽的鞋也被撞飞很远很远。 挣开肿胀的眼皮,最后一次看向这片活着时的天空。 “怎么回事?” “这个人……他,他,他突然闯过来的,不关……我事。” “别磨蹭了,快叫救护车,说不定人还有救。” “对,叫救护车。” “真是的,这种地方怎么会有人呢?” 太阳落下了吗?原来是他的眼中重回了一片黑暗。 “真是太可怕了,现在的人也真是的,动不动就要死要活的。” “对呀对呀,也不想想自己的家人,就这么不负责任的死了。” “对呀,他倒是轻松了,只是可怜了他的家人啊。” “唉……” 第二天,路边的大爷大妈们蹲在一起,谈论着那个昨天自杀的男子。 而一边的警局里,陈达则皱起了眉,反复查看着监控和行车记录仪,旁边是刚刚冲好的咖啡。 “这次的案件怎么也是咱们做啊……”刘娜看着电脑屏幕上反复播放的录像,睁开了熊猫大眼。 “因为这起案件同样匪夷所思。”陈达点了一支烟,点了一下暂停,“你仔细看。” “怎么了?”刘娜问道。 “是时间。”陈达敲了一下屏幕,将两段录像分屏,指着屏幕上男人的位置说道,“从当地监控来看,这个死去的男人出现在这的时间是二十点十七分三十五秒。而行车记录仪上,拍到男人的时间却是二十点十七分三十七秒。” “从他出现到被撞只花了两秒左右。”陈达说道,“这段时间实在是太短了。” “被撞的话,我觉得时间差不多啊。”刘娜问道。 “可那辆车已经超过了程某,他是怎么用两秒追上的。”说罢,陈达将两张不同时间的照片递给了刘娜,仔细来看,程某身上的灯光是越来越小的。 “那会不会是记录仪出了问题?” “很可惜,我昨天已经检查过了,没有任何问题。”陈达继续说道,“而且我不觉得他能够追上一辆高速行驶的车辆。除此以外,司机的口供中,还有一个先出现的黑影。” “会不会是司机太累了。”刘娜都不自信了。 而陈达则没有理会她。 “这个问题仍然不是重中之重,唯一困惑我的是这个。” 随即又点开了一段录像,画面中嘈杂的人群中,刘娜一眼便看见了那个醉醺醺的男人。 “二十点十七分二十三秒。”刘娜看到男人的身影离开了视野,便习惯性地记下了时间。 “我事先调查了一下,这个男的叫程浩,是一个程序员,他竟然出现在了两千公里外的龙鸣市。”陈达定住了视频,“要知道,从龙鸣到龙华,十几秒怎么想都不会够。” “可这个程浩确是死在了这里。”刘娜察觉到了其中的问题,立刻睁大了刚刚还在瞌睡的眼睛。 “没错,这就是整起案件最为可疑的地方,正是因为那两秒,让我去查到了这些。”陈达将电脑推到了刘娜身旁,“程浩走进了这里的巷子后,就再也没出来。” “如果是去龙鸣市的话,很多程序都会很麻烦。”刘娜一副愁眉苦脸。 “其实是因为自己的男朋友在那,不好意思,你们俩进展的怎么样了。”陈达打趣道。 第146章 迷失(其二) “什么嘛,才不是因为他呢。”刘娜辩驳道。 “话说你有几个月没见过他了。”陈达转移了话题。 “从去年的这个时候开始。”刘娜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说了出来。 “还是多见见的好,这样,我写封信,让你去那边协助调查。”陈达继续说道。 “啊?我才不要去见他呢。”刘娜气呼呼地说道。 “什么话,我是要你去谈恋爱吗?!你是去协助调查的,给打起精神来!”陈达厉声训斥。 “那也不一定非我不可啊……” “啊?!” “没什么,保证一定完成任务。”刘娜连忙立正敬礼。 “这就对了吗,这里有我,你放心去。”就这样,刘娜去龙鸣市这件事就这么敲定了。 正午时刻,太阳很大,刺眼的光叫人睁不开眼,一切都很平静。 这一切都归功于龙鸣市的警方并没有将程浩十秒横跨两市的消息泄露出去。 所以报纸上也只能是,一个龙华市男子高速公路上撞车自杀而已。 男子的姓名,职业,属地,一切资料,就连样貌都被警方锁死,仿佛这个人从来都不曾存在一样。 几个小学生走在路边,正午的太阳晒化了嘴里的和手里的糖,弄得黏黏糊糊的。 大概是龙鸣市华阳小学的,毕竟背着书包的他们,也不可能从比这还要再远的地方的放学。 为了躲避大太阳,几个孩子跑到了一棵树下的阴影之中。 “明明都已经深秋了,为什么还这么热啊。”一个戴着帽子的小孩摘下了帽子,在耳朵边扇起了风。 “不知道,听爸爸说,好像是什么全拳求便暖干的。”一个胖胖的男孩惋惜地看着手里的糖果,下一瞬间一下子就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讲着。 “那是全球变暖,还有,那并不是一个人。”一个戴着眼镜的小蘑菇头说道。 “啊,是吗?”胖男孩此刻正在舔手上的糖果。 帽子男孩带上了帽子,说道,“也不早了,再不回去就要被打屁股了。” 说罢,起身便要离开。 “我不要诶,外面那么热,再等一会呗。”胖男孩将自己瘫在黑影中,显然他可不想忍受酷热。 “无所谓,反正我得走了。”眼镜男孩推了推眼镜,背起刚刚放下的书包,也要离开。 胖男孩一脸的不情愿,但只剩一个人的话,还不如回家。 三个男孩一个接着一个,向着离开黑影的方向走去,可不知为何,影子变长了一点点,或许是错觉。 最后还是走了出来,一出来便是那大太阳。 豆大的汗珠顺着脊背,脖子向下流去,勉强让几人保持着正常的体温。 “不对劲,就算会热,也不会这么热。”眼镜男孩停住了脚步,“而且,这里也不是回家的路。” “啊?难道是我走错了吗?”帽子男孩仔细一看,确实不是,疑问极了。 “不,这里只有一条直路,不可能会走错。”眼镜男孩打开自己的书包,将各式各样的参考书扔了出来,直到背包里只剩下一瓶水和几页纸和一支笔,还有几个午餐时剩下的小面包。 “你在干吗?”帽子男孩和胖男孩疑惑极了。 “减轻重量,我想我们可能迷路了。”眼镜男孩一脸严肃。 “啊?只要咱们向后走,找到那棵树,不就行了吗?”胖男孩用手指着后面,说道。 “你真的这么想吗?我们刚刚可是从来都没有变过方向,却还是迷路了。”眼镜男孩背好书包,确认好重量后,“虽然有点扯,但我总觉得我们撞邪了。” “啊?”胖男孩瞪大了眼睛,他不敢相信这话竟出自眼镜男孩之口。 “你的意思是,是路变了。”帽子男孩说道。 “嗯。”眼镜男孩点了点头。 “但你把这些东西扔了真的好吗?我是说你妈她……”帽子男孩阴沉着脸,指着地上的参考书,说道。 “没关系的,这些东西我早就学会了,我只是为了偷懒才一直留到现在。”眼镜男孩说道。 “喂喂,你真的是小学生吗?”胖男孩想起自己数学还没有及过格,顿时感到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走。”眼镜男孩没有理会,只是向前继续走去。 二人没有办法,此刻也只好相信他们之中最聪明的那个。 光线依旧灼热,就连空气中都有了糊味,三个孩子继续走着。 直到眼前的一幕令他们震惊,那是和刚刚一样的地方,放下的几本书还静静地躺在那里。 “真就撞邪了?”胖男孩刚刚是不信的,但此刻他也反驳不了什么,恐惧迎上心头,“我们不会……再也走不出去了……” 记忆里的悲伤和阴影共鸣。 他的脸色突然变得阴沉,黑影侵袭了他的虹膜,在他的眼前,是他小小的梦。 “别灰心,我们会走出去的。”帽子男孩拍了拍胖男孩的肩膀,却没有注意到此刻胖男孩的异常。 毫不知情的二人继续带着变得呆愣的胖男孩继续走。 黑色的阴影中,光是救世主,可如果自己本身就已经堕入黑影,那么光就只能代表着十足的毁灭。 胖男孩看着眼前的一切,成了绝对的黑暗,他看不见一切,只是感觉自己的手被牵着,自己的脚在向前走去。 他讲出的话语,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陪伴他的只有一望无际的黑暗,绝对的压抑下,绝望的脉搏跳起,带起来的是痛苦的记忆。 为什么?妈妈那时候要哭呢? “明朗,是妈妈对不起你,妈妈……” 妈妈在说些什么,她是我最爱的人,她也一定是爱我的…… 可为什么,她从没有在我的身边呢…… “你为什么不是他的……” 他是谁?他的什么?妈妈你是要去找他吗? “如果你是他的……就好了……” 如果我是的话,你就不会离开我里吗? 黑暗将记忆卷起,铺到了看不见的夹缝中去。 可我明明是知道的,自己不是妈妈所爱的人。妈妈爱的人是她一直说的那个他,那个与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妈妈所认为的我的父亲。 妈妈抛下了我,去找他了,再也没有回来过了,是姥姥一直照顾我,直到今天。 妈妈还活着吗?她现在过得好吗?她在哪呢? 我叫明朗,可我不知道自己姓什么。 牵着我的手又是谁的手呢?黑影愈加浓烈,光就会愈加明亮。 远处的天边,一座大门打开,光芒万丈,在这一片黑色的世界里,醒目。 明朗将另一只手举到了大概头的地方。 门后出现了他的母亲,是他理想中的母亲,是根据姥姥描述和童话绘本之中,他所创造的会爱他的那个母亲。 她张大嘴巴,高声呼喊着他的名字,“明朗……快来……” 漆黑爬满了眼白,整个眼球都变成了黑色。 挣开了牵着的手,朝着门的方向走去。 “喂!陈阳,这个家伙。”帽子男孩惊异于挣开自己手的明朗,立刻去阻止,可无济于事,明朗从他的身体上穿了过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眼见明朗即将穿过那一面墙,陈阳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低下头,四处张望。 突然,他注意到了什么。 “明朗没有影子?”陈阳立刻朝着帽子男孩喊道,“赫连,手电筒!“ 赫连不明白什么意思,将背包整个向下倒去,直到手电筒掉到了地上,滚到了陈阳的脚边。 陈阳迅速捡起,随即便开启了强光手电筒,照到了明朗的身上。 影子出来了。 果不其然,明朗转换了方向,朝着他走了过来,直到停在了他的身边。 第147章 迷失(其三) “成功了……吗?”赫连走到已经不动的明朗身前,下咽了一口气,随后将手伸向了他。 摸不到…… 赫连的手穿过了明朗的身体,上下摆动,就好像眼前之人并不存在一样。 “这怎么……可能……”就算赫连平时胆子很大,但遇到这种情况,任谁都会害怕。 赫连微微地摆起头,显然他不愿意接受眼前发生的一切,后退的脚站住了跟,一动不动,细微地颤抖着。 “不要慌。”陈阳将左手搭在赫连身上,“毕竟慌也没什么用,现在当务之急,是走出去。” 赫连转身,瞄着已经遭遇不测的明朗身上,一想到这种事情就要发生在自己身上时,他的心就狂跳个不停。 “赫连,你看。”陈阳手里的手电筒下的强光下,那是明朗的影子,“他至少还在这,只是我们看到摸不着而已。” 赫连将手捂住脸,“要是哥哥在这就好了。” 此刻另一边的龙鸣市警局门口,一个人正站在门前,踌躇着要不要进去,“可恶,虽然说是任务,但……”一想到待会要见那个和她八字不合的人,她就心烦。 “我怎么就稀里糊涂的来这了啊。” 女孩抓着自己秀丽的长发,独自一个人在风中凌乱,倏的一下便蹲了下来,“要不然,我就在这蹲一晚上得了……” 但一想到陈达那批评的脸,她就胃疼。 正当她左右思考要不要进去时,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喂,干嘛的。” 吓得女孩像一只兔子一样,一下子就蹦了起来。 “哇啊啊——” 眼前是一个穿着警服,留着平头,看起来十分干练的男孩,眼袋和眼睛都很大,高高的鼻梁,正以严肃的语气说着。 女孩回过神来时,刚要说。 “你别说你是邻市派来的协警,刚刚有一个已经进去了。”男孩看着她,说道。 “不可能啊?同志,你没和我开玩笑……”女孩一听,大感不妙,难道是有谁混进警局了吗?都怪自己没能早些进去。 “同志,那名协警叫什么名字?”女孩焦急地询问着,甚至已经准备好暴力突破,去将那个假冒警察的家伙绳之以法。 “她啊,她叫刘娜。”男孩说道。 “果然吗。”女孩刚要冲出去。 “对,毕竟是你的名字,娜娜。”男孩搞怪地做了一个鬼脸。 “啊?你不会是……”刘娜懵了,眼前的这个人在耍她,那语气总算是让她想起了一个人。 “没错,是我。”男孩礼貌地走上前来,附带一个天真无邪的笑。 “你……太过分啦——”刘娜一下子就揪到了男孩的耳朵,大大地吼着。 “过分的明明是你才对,都把我给忘了。”男孩一脸委屈,“话说,我都来得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进去啊,不会是不好意思。” 刘娜看着男孩,“你就是一个臭流氓。” “中肯的评价,但我并不是对谁都这样的……”意味深长地低音,缠满了蛊惑。 “行了。”刘娜与其和他在这里多费口舌,还不如走进去。 看着刘娜走过去的背影,男孩宠溺地看着。 刘娜回过头来,“快点走,早点办完案子,我早点走,还有,别那样看着我了,很恶心。”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男孩说道。 “是啊,我肯定不会再来了。”刘娜做了一个鬼脸,走了进去。 男孩无奈的耸了耸肩,紧随其后。 “这个时候刘娜应该到了,唉,赫军这孩子……”陈达看着窗外,似乎沉浸在了一场往事之中,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说出,“背负的太多了……” “赫组长好。”往来的警员们都友好地向赫军问好,但越是这样就越会让刘娜不悦。 刘娜其实并不喜欢赫军,再加上去年那件事,刘娜就更加不待见他了,倒是他本人依旧活得这么没心没肺。 “报告一下。”刘娜推开专案组的门,眼前是几个正在争论的警员,而刘娜的突然插入,令这场争论变得更加激烈。 他们都不鸟她的。 “喂,你们几个,这位是邻市派来帮咱的,都给的面子。”赫军拍了拍手,终止了这场争论。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胖胖的同志是小胖,那位年纪稍微大一点的是何爷,而那位有点……” “好了,报告一下。”刘娜不想听赫军的喋喋不休。 “那个……”一个警员举起了手,做起了报告,“我们发现受害者程某进入的那个地方不是一个巷子,甚至连一个人都很难藏进去。” “这根本不可能,监控里清清楚楚拍到了程某进入的全过程,步态十分自然,完全不像是前面有墙的感觉。”另一个警员说道。 “可事实就是那样的。”举起手的警员说道 眼看着又要吵了起来。 “如果那堵墙是新建的?”刘娜和赫军同时说道,刘娜还给了赫军一个白眼。 “我们也想过这个,但那段时间内这个地方根本就没有任何大兴土木的迹象,毕竟是一条很繁华的街道,不可能没人目击到。” “要不再看一下监控?”赫军疯狂在后面向他的兄弟们示意一定要看。 “行……既然组长这么想看的话……”警员都被他的奇怪行为给吓到了。 很快,原版的监控播放了起来,不断地暂停,不断地盯帧。 “你看,没什么……” “暂停!”赫军喊到,刚刚说话的警员被吓了一跳,随即按下了暂停。 “往前调一点。” 小警员划动鼠标,“可以了吗?” “再一点。” “很好,停。” 赫军看着眼前的警员,“线索这不就来了吗,仔细看,他的右胳膊。” “没什么异常啊?”小警员说道。 “是影子。”刘娜握住小警员的手移动鼠标,这搞得小警员都有些脸红。 鼠标指到了画面中的右胳膊大概位置上,虽然画面很糊,可还是很明显能看出影子消失了。 “会不会是光线原因,比方说,那个地方刚好有一个棱角,导致影子分了折。”胖警员说道。 “绝无可能,他的左手和右手在同一平面上,可左手却还有影子,除非他是一个折叠人。”赫军驳回了胖警员的观点。 “那么事不宜迟,尽快动身。”刘娜松开了小警员的手,打开门,就朝着外面走去。 “她有没有对象啊……”刚刚的小警员显然已经被刘娜迷的神魂颠倒,还在握着刚刚那只被握的手,只是赫军多少有点不高兴。 赫军连忙就要追上去。 “对了,组长,刚刚你妈来电话了。”胖警员喊住了赫军。 “什么事待会再说。”赫军忙关上了门,就追了出去。 “……唉,这个组长还是太年轻了。”胖警员拿起电话,拨了回去。 “喂,阿姨啊,那个赫军有点忙,这几天,你有啥事告诉我,我来。” 挂断了电话后,胖警官便拿起车钥匙,同样朝着门口走去。 “胖哥,你要去干嘛?”小警员问道。 “去替我们的组长,做件事,顺便偷个懒。”胖警官歪嘴一笑,“麻烦你了。” 嘭,门关了。 不知不觉间,这里的人只剩下了小警员一人,看来要由他来整理这些报告了,一个人。 警局外,刘娜径直朝着自己的车走去。 而赫军尽管保持着距离,可这距离未免太短了,稍微伸一下手就能握到手。 “你就是一个人渣,去年是我看错你了。” 赫军瞳孔收缩,刚想要说些什么,可不知为何却咽了回去。 第148章 迷失(其四) 赫军站在车前,透过玻璃看见里面的人,却只吸了一车尾气而已。 “喂?你看那是什么?”赫连难以置信地看着天空,指着大概的一个位置。 “什么?我怎么什么都没看见?”陈阳循着他所指的方向,只看见了几朵云。 没办法,二人不知道移开手电筒的强光会发生什么,索性直接坐了下来。 “你能说一说,刚刚自己看到了什么吗?”陈阳询问道。 “那是……一扇门。”赫连继续说道,“或许那扇门就是出口也说不定啊。”想到这,赫连不禁叫出了声。 “我不确定,因为我并没有亲眼看见,也不知道它是否存在。”陈阳不紧不慢地说出自己的观点。 “什么嘛……”赫连肉眼可见地失望了起来,站起身来,捡起一块小石头,扔了出去。 四周都静悄悄的,太阳的位置一直都没有变过,路上也没有任何的行人,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那棵树下的阴影中。 灼热的光和长久的累使得他们的食物和水即将消耗殆尽,看着大树后面的河流,湍急的水流,赫连有一种想要跳进去的冲动。 两旁的店铺也是紧闭着门,透过缝隙看去,是一片黑暗,就好像那后面什么都没有一样。 如此绝望的氛围压抑着两个刚刚放学的小学生。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们会进到这里,或是说我们为什么会迷失。”陈阳问道。 “没有啊,我们就是几个很平凡的小学生啊,单纯是倒霉……”赫连已经在地上画起了圈圈。 “正午的阳光从未偏离,可我们的影子……”说罢,陈阳将自己的手伸出树荫的边缘,“你可能从来都没有注意过,我们从一开始迷失就……” 阳光下本该存在的影子却消失不见了。 “怎么会?难道我们死了吗?”赫连看着陈阳,也将手伸了出去。 “不,我想我们应该没死。”陈阳将手伸了回来。 突然,赫连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对啊,我还会饿。” “但接下来就难说了,保不齐我们会变得和明朗一样。”陈阳无奈的摆了摆手。 “等等,不对呀,我刚刚好像看见了影子。”赫连想起了刚刚绕圈的时候,地上明明有影子。 “这怎么可……”突然,陈阳不再说话,只是将眼睛瞪大。 “怎么了?”赫连连忙顺着陈阳的视线望去,他看见了一个影子,从他们的边上经过。 “我明白了。”陈阳沉思了一会儿,嘴角一笑,“我们大概已经回到了原来的街道了。” “为什么?”赫连不懂。 “那些是我放下的参考书,证明了这是最开始的位置。” “是啊,确实是这么一回事。”赫连恍然大悟。 “而且书被动过,这才是证明我们已经离开那个鬼地方的有力证据,有什么人碰过。”陈阳缓缓站起身来。 “而如果是那个地方,应该除了我们,是没有半个人影的。” “可是我们为什么就突然走出来了呢?”赫连疑惑道。 “我也不清楚,但大概,不,是肯定和明朗有关。”陈阳说道。 “那我们怎么办?”尽管知道自己已经回来了,可自己却并不能看见别人,别人也看不到自己。 “你刚刚不是捡起了一块石头吗,扔了出去,对。”陈阳说道,“我想那个人是来看石头飞出来的地方的。” “也就是说。”赫连突然明白了。 只要我们制造足够大的动静,一定会有人来的,虽然不知道,能否救咱们,或许会浪费掉最后的体力,但也只能破罐破摔了。 此时的巷口处,警方已经拉起了警戒线,几个警员负责疏散民众,而刘娜则径直地走到了那堵墙前,思虑再三,她伸出了手。 冷冰冰的,结实的很,根本就不可能穿过去,刘娜还仔细看了看自己的影子,也没有消失不见。 “奇怪了?难道真是我们想错了吗?”刘娜摸着墙体,凹凸不平的墙面上全是缝隙,而缝隙后则是一片黑暗。 “呼,你怎么走那么快啊。”赫军姗姗来迟,喘着粗气,显然是一下车就跑了过来。 刘娜并没有搭理他,而是在思索着其他的可能。可摸索了半天,终是没有什么发现,这件事毕竟很是离奇,刘娜冥冥中有种预感这已经不是普通人能涉及的领域了。 在她准备无功而返时,突然聚集的人群吸引了她的注意。 “那边发生什么了吗?”刘娜看越聚越多的人群,她有预感,那里很可能有破局的关键。 于是,她拿着车里的喇叭就走了过去,一边疏散人群,一边靠近那焦点所在。 “警方办案,请让一下。” 在撇开最后一个人时,刘娜来到了一棵大树下,这大树下格外阴冷,即便已经日薄西山,但如此温差不会出现在这个地方的这个季节。 除了温度,刘娜并没有感到什么异常,正要走过去时,一声啪嗒,那是石头砸地的声音。 刘娜低头寻去,可并没有看见什么,正心想怎么回事时,赫军已经拉起了警戒线,疏散了人群,小跑了过来。 “有什么发现。”赫军问道。 “自己听。”刘娜冷冷地说道。 下一刻,又是一声清脆的啪嗒。 赫军脸色顿感不妙,随着阳光的褪去,树荫的移动,他竟然看见了,一堆影子,样子像是书本。 “喂,那里应该没有什么东西。”刘娜也敏锐地发现了,好在人群已经疏散,否则的话,很容易就造成恐慌。 “影子里有东西吗?”联想到刚刚飞出的看不见石头,刘娜还是一脸不可思议的说道。 “反正我是没看见什么。”赫军看着书堆影子,“或许我们应该把这棵树砍了,趁着太阳还没下山。” 这片树荫下,应该还有什么。 批准也是两个小时后传来,这时来了一个糙汉子,穿着黄色安全帽,白色背心工装裤,身上还沾着新鲜的污垢,看来是刚下班。 “麻烦了。”刘娜和赫军也是把现场交给了这位专业人士。 随着链条与空气的摩擦,火花擦到树皮的一刻,剧烈的撕裂声传来,树体也跟着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黑暗无所不在,即便是在耀眼的光下。 “虽然很不情愿,还是得和你说说我的猜想。”刘娜趁着师傅锯树,大声说道。 赫军也是微微点头。 “人并没有穿过墙体,而是进入了别的地方,通过某些东西。”刘娜带着赫军来到了一个电锯声比较小的地方说道。 “是影子吗。”赫军说道。 “嗯。”刘娜点了点头。 “还记得那段监控里,程某穿过了墙体,跨越了将近两千公里,而且只花了十几秒,看样子不可思议,但如果说他是通过影子呢?” “别忘了,他是被车撞死的,一辆夜间行驶在高速公路上的车。” “司机的口供里,有一句很是可疑,他说他是先突然看到影子后,才发觉撞到了人。很奇怪,为什么是先看到影子呢。” “这个想法很疯狂,但除此以外就没有别的更好的解释的,影子连接着另一个世界,或是空间,所以影子才会先于人出现,人再从影子里出来,这样的话,那位司机的供述就变成了不错的。”赫军很快便理解了刘娜的话。“得加快调查了。” “是啊,如果说那些石头和书本也是影世界里被困之人投来的求救信号的话,那么那些人恐怕处境很是危险,而且时差是两秒左右。”刘娜刚刚掐停了秒针,不多不少,刚好两秒。 而她的脸上此时是茅塞顿开的笑。 第149章 迷失(其五) “两秒吗……这也就能解释行车记录仪和监控上的时间问题了。”刘娜仔细回想起了之前陈达所说的疑点之一,像是心中有了答案,自言自语道,“原来那两秒是……这样吗。” “你的意思是?”赫军虽然不知道那所谓两秒是什么,但他知道刚刚的石子的影子,从落地到发出响声确实是差了两秒左右,随着赫军微微一笑,这个聪明的男人,便在刘娜之前说出了答案,“从这里到龙华市,程某,前前后后,大概两次,对。” 刘娜虽说不愿意,但还是无奈地点头赞同,随后把手放到了刚刚的那堵墙上。 “第一次他从这里进去了影世界。” “不错的想法,可你不要忘了,除去时差,这之中还有十秒,如果说两个世界的时差仅仅有两秒的话,那么那十秒又是因为什么?”赫军说出了自己刚刚就有的疑点。 “他滞留了,在那个世界。”刘娜一脸认真,可下一秒她耸肩,轻闭眼睛,嘴角一不留神便泄了气,“只是我的猜想而已,但或许真的有什么让他值得驻足。” 赫军点了点头,示意刘娜继续说下去。 “程某从那里离开后,便通过高速上远光灯下映出的影子,出现在高速上。”紧接着刘娜把两张照片拿了出来,那正是陈达给她的事发之时,监控下的那一幕。 赫军一眼便看出了疑点所在,根据时间和光线的变化,程某此刻在监控下的身位,应该已经落后于车,他根本不可能超过高速行驶的车辆,从而被撞死。 这是不可能的,人怎么可能跑得比车还快。 “所以,他再一次进入了影世界,然后在车前出现,进而被撞死。”刘娜叹了一口气。“所以说,那两秒是他传送的时间。” 虽然整件事情匪夷所思,但赫军还是有些难以接受这种答案,于是他便说道,“是否有些过于大胆了。” “或许。”她笑了,那是她来之后,第一次向着他笑。 真相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 像是注意到了赫军的表情,刘娜转过身去,“总而言之,只要那棵树离开这里,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赫军尴尬地笑了笑,就在下一刻,电锯的轰鸣停了下来,紧接着是大树倒下的声响。 刘娜便马不停蹄地朝那里走去,顺便去经过的便利店买了一把大遮阳伞。 “一定要去找组长报销。”她那坚定的目光很快便看到了已经倒下的树。 只见师傅正用吊车提起大树运走,刘娜也是第一时间和赫军一起撑起了大伞。 “ok,这样就不会引起恐慌了。”刘娜拍了拍手,谢过了师傅。 赫军和刘娜一同走到了伞下。 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有电锯的声音传来,陈阳看着所剩无几的水和食物,和赫连,不禁说道,“看来有人发现我们了……” “可能会是你的哥哥,赫连,赫连?赫连?!赫连!”再次看去,那个帽子男孩的眼睛也已经变成了全黑。 赫连的帽子随着赫连的低头而落下。 陈阳难以置信,他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时候,什么存在,用何种方式袭击的他们,无与伦比的绝望嫁接到了恐怖的枝上,伴随着大树的轰然倒下,在永不落下的太阳下,赫连同样失去了影子,迷失了。 稍微之前一会的时候,赫连听到了剧烈的电锯声时,与眼前的明朗和不可预见的敌人,渐渐使他的精神分崩离析,一股诡异的黑便掺进了他的心里。 顷刻间,他的整个世界都变了样,陈阳和明朗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他的家。 赫连哭丧着脸,一步一步地走到了门前,门后是他的家人。 越是走近,门后的声音就愈加清晰。在即将开门的时候,赫连停住了脚步。 啊? 脑海中开始浮现字样。 “……真是优秀的孩子……” “对啊,我家……真棒。” 那是妈妈和爸爸的声音,就在门口的位置。 那还门后的他心里擅自出现的字幕。 还有我啊,爸爸妈妈。 “……真棒,相比之下,赫连就……” “真是的,这孩子又惹麻烦了……害得我在其他家长面前丢脸……” “如果没有他的话……就能让……过得更好了……” “他真是一个累赘……” 赫连的头开始剧烈的疼痛。 他一瞬间就明白过来那熟悉的痛苦,那是曾经真实发生过的事情,被他自己所掩埋的事。 无论自己多么优秀,但在更大的光下,自己都会被遗忘,爸爸妈妈从来都不会爱自己。 真是的,自己为什么会忘了呢…… 一瞬间,天旋地转,自己被冰冷所覆盖,哦,那天是雪崩吗…… 这位太太请你冷静一下,我们已经开始救援了。 “警察先生,请你们一定,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啊,我的儿子!” “对,我的儿子!” 那是妈妈的声音和爸爸的声音,焦急的求救,却只是为了一个人而喊。 我又被遗忘了吗? 但叉开积雪的人是谁?救我的人又是谁? 是哥哥吗? 反正不是爸爸和妈妈。 从积雪中爬起,僵硬的手伸展开来,他从来都不嫉妒哥哥的待遇与他天差地别,从来都没有。 他只是单纯地恨自己的父母,因为他们想要抢走那个唯一对他好的哥哥。 雪山融化,而后赫连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座石门,而石门后的强光,竟渐渐形成了哥哥的模样。 哥哥的嘴巴一张一闭,说着快来。 赫连眼角流下泪水,而此刻眼睛也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陈阳将衣服扯烂,绑住手电筒,挂在了那座大河边上的横栏上,刚刚好照到三个人。 “你们这是怎么了?我的朋友们……”做完这一切后,陈阳静静地坐到了他两个兄弟的中间,“希望你们能在电量耗完前……” 过度的疲惫已使这个少年再也忍不住睡意,渐渐地,眼皮死死地闭上了。 “找到我们……” 此刻,刘娜和赫军撑起了露天大棚,将四周包住。 “准备好了吗?”随着赫军的点头,二人一下子收了遮阳伞,而眼前则是让一众警察目瞪口呆。 “果然吗。”赫军紧紧盯着地面,“确实有人被困在影世界里了。” “看样子,应该是少年,戴着眼镜,从一旁放置的书包来看,应该是放学时遇害。”刘娜说道。 “你,你还有你去附近最近的学校。”赫军总感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一定要给我查出来失踪的那一个人是谁。” “是!”就这样三名警察驱车离去。 “等等,为什么?”刘娜看向男孩身边。 “会有三个书包!” 如果说有另外两人的话,他们去哪了? “逃离了?”刘娜说道,“还是说已经遇害了?” 这令一向心浮的赫军都严肃了起来,他仔细看着地上的影子。 在看见某样熟悉的东西后。 “应该不会……”赫军自言自语道,冷汗直流,就连脸色都变得铁青。 “你怎么了?”刘娜注意到赫军的不对劲,还是询问了一下。 “没事,那个,我去打个电话。”赫军眼神飘离,显然心思已经不在案子上了,说完就自顾自地走了出去。 半分钟后,赫军走了进来,眼角有些泪痕,拿起对讲机,说道,“现在立刻去龙鸣市华阳小学,快!”他的情绪有些激动,几乎失去了原本游刃有余的懒散态度。 “你怎么了?”刘娜出于好心询问道。 “我的……底线。”赫军缓缓说道,随后便吼了出来,“家人,是我的底线!” “你的意思是?”显然刘娜也已经猜到了大概,“该不会,是你的弟弟……” “没事的,那样的帽子谁都可能有,他或许只是在哪个地方玩,太开心了,才没有回家,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赫军此刻说的话都有些癫。 第150章 迷失(其六) 万事万物,皆有因果。 别跑! 他们……都死了…… 这都是……为什么? 因为……你! 你只会招致不幸…… 因为那是对你的报应! “哇!”一阵冷汗下来,已是一夜之后,平躺在床上,看着已经浸湿的床单,我仔细回想着刚刚那梦中的画面,似曾相识却从未经历。 自从我遇见那记忆中的巨大球体后,不断续的梦便接踵而至,梦境不再美好,连接起来的故事充斥着悲伤,憎恶,背叛…… “已经……这个点了吗?”从干涩的喉咙中吐出几个字来。 是的,此刻已经日薄西山,金色的余辉下是一张张熟悉却陌生的脸,恐惧占据了大脑,随着心跳一同颤抖。 恍惚间,人也消瘦了不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不禁问道,“我究竟……是怎么了?” 远处的地方,有什么人正在死去,在昨晚死去人的地方。 我看得一清二楚,孩子们痛苦的身影,历历在目。 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不知为何,我竟觉得这件事……和自己有关。 “我是李麟,对……” 看着报纸上刊登的车祸,一股不不祥的预感就此升起。 此刻张家宅邸中。 “真是太神奇了,没想到,还可以这样,哈哈哈。”座下是张景,此刻他拿着手里的一颗圆珠,上面的纹章早已被破解,迸发出的强大力量竟和一块能晶产生了共鸣,二者紧密结合在了一起。 “大人,这是?”张凌云问道。 “这是一份大礼。”张景将能晶收了回去,挥手示意张凌云离开。 视角回到龙鸣市。 天色转眼间便要黑了下来,龙鸣市,警车旁,赫军的电话从手里滑落,伴随着的是确认的失踪名单。 “三个小学生,陈阳,明朗,还有赫连。”刘娜捡起地上的电话,也再一次确认了一遍,“所以,赫军,请你退出专案组,这是规定。” “我知道的……要避嫌嘛……没事,我懂,我都懂。”看样子,赫军也很伤心,如果他早一点去接赫连的话,也许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一切都发生的太过突然,让所有人都来不及接受。 小巷里,黑影下,夹缝中,苦苦挣扎。 随着手电筒光线颤抖与夜的降临,巨大的黑影瞬间就击破了陈阳的心理防线。 那是他平凡的生活,自诩为常人的生活。 可身边的人却都是笨蛋,从出生到现在,他都没有一个真正的朋友。 “阳阳,不要和那些野孩子玩……” 是,妈妈。 妈妈孤身一人把我抚养大,她的选择总是正确的,她曾经和我一样,是一个聪明的人。 “阳阳,你在干什么?这些东西,你难道不懂吗?” 妈妈最近开始变得奇怪了,她从来都不许我交朋友,可今天她自己却有了自己的朋友。 为什么? 妈妈,原来你和我不是同一种人吗? “阳阳,妈妈出去一下,你做完题,就去预习一下下学期的书。” 可是,妈妈,我早就预习完……了呀。 后来,在与妈妈的相处中,我知道了如何与笨蛋相处,我总是想适可而止,想着迎合笨蛋。 “阳阳,你去学……”妈妈停住了,她再也看不懂那些书了,她也只能到此为止了吗? 我摆出笑脸,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他是个天才,和他死去的父亲一模一样。” 是啊,妈妈从来都没和我说过我的父亲。可她瞒不住我,因为她只是一个笨蛋而已,爸爸什么的,一开始就不存在,我只是一个试管婴儿。 我不懂为什么她要这样说,为了她自己那小小的虚荣感吗? 我习惯了与笨蛋相处,更习惯了孤独为伴。 朋友是能够互相理解的人,可没有我聪明的人,又怎么能够理解我呢? 我承认自己孤独,可孤独却是独属于我的唯一朋友。 伴随着升学,我终是遇到了笨蛋,那些和我一样大的同龄人们。 那是有一个愚蠢而不自知的年纪。 “自大什么啊你!” “妈妈,他欺负我……” “陈阳,你要再这样,就叫家长……” 类似于这样的话层出不穷。 我们是不同的物种,所以不能相互理解,不断告诫着自己,但有些时候,眼睛还是会下雨。 不过是一群笨蛋而已…… 不知从何时开始,时不时的安慰变成了诅咒,痛恨这个世界,更痛恨自己。 没有人会是一座孤岛,可我连一座岛都不是。 压抑的光袭来,照得我睁不开眼睛,只见那扇门后,是能够拥抱我的双手。 在遥远的天边,抚着我的脸,轻轻的,恍若清风。 那边有我的朋友。 陈阳的眼球变为了全黑。至此,三人在一盏灯下,静待着毁灭。 “等等,赫军。”刘娜睁大了眼睛,立刻叫住了要走的赫军,“快看。” 刘娜所指的方向,一个孩子的影子正慢慢地消散。 亲眼目睹后,只明白了一件事,被困之人绝没有逃离。 “从现在开始,你要协助我调查。”刘娜不安的神情下,有着一丝怜悯。 “可是……我……”赫军明白规定就是规定。 “以证人的身份,证明我刚刚所说的话。”刘娜嘴角一扬,轻挑眉毛,便笑了出来。 “谢谢你。”赫军立刻回敬了一个礼,甚至还有九十度鞠躬。 “行啦,别搞那些没用的,眼下这种情况,我们已经解决不了了,没办法了,去找李麟。”此刻刘娜也只能举白旗投降,眼下唯一的解只有那个人了。 “谁?男的吗?不会是你男朋友?!”赫军见刘娜提到他时如此开心,便慌了神。 “没你的事,回警局。”刘娜快步走到了自己的车边,迅速坐了上去。“拜拜喽。” 留下的汽车尾气才将赫军拉回了现实,从他那妄想当中。 “不管是谁,只要能救我弟弟,要我干什么都行。”赫军掏出车钥匙,打开车门,一脸严肃。 下一刻却破了功,“但一码归一码,刘娜,我不会就这么简单地让给你的!” 踩上油门,引擎声和他发自肺腑的咆哮,让他热血沸腾。 “啊切——”将浸湿的床单拿出去晒的我,一不小心,一阵风过,让我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没太在意,换好衣服后,我也是趁着李琪和方朵出去玩,麻溜地跑了。 开车,此时天已经黑了下来,经过时看见了回来的李琪方朵二人。 只好无视无视,回来后再解释…… 虽然我不知道去哪里,可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牵引着自己,每一个转口,我都没有犹豫,就好像曾经来过一样。 抑制不住地颤抖,是害怕吗?不,至少我的嘴角依旧上扬,但那又是什么呢?是兴奋吗?是即将见到老友的兴奋吗? 我并没有疯掉,反而我竟觉得格外舒畅,仿佛找到了真正的我一样。 沿途上,疏松的树木架起月光,一个又一个的孔洞后落下月光,形成了地上的星河。 光点间,漆黑连成一片,就像活在狭缝之中的人一样,永远地迷失在陆地上,树影下。 可他们却从来不知道,那些树影缝隙后,才是真正的广袤星河。 而除此以外的其他光,就像无光深海之中的陷阱一样,美好而又致命。 阴影下,三只萤火虫飞向了银光,却缠在上面无法动弹。 在那三只的旁边,已有一具干瘪的尸体和陷阱的主人在旁观望。 等待它们的只有死亡和死亡前致命毒液所带来的最后一段美好,以死讴歌生的美好。 绕过山路,却不显疲惫,是什么让我精神焕发,不明白,只是前面一直都有一道温暖的光在指引着我,仅此而已。 第151章 迷失(其七) 刘娜此时坐在龙鸣市警局专案组的一张椅子上,反复地拨通着号码,可却无济于事,只有你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萦绕耳边。 “真是的,这个家伙……”刘娜开始咬手指,最后索性放下了电话,“在他来之前,咱们再看一看还有什么能做,你说对,赫军。” 门后的赫军才缓缓探出头来,显然他比刘娜还要急,毕竟自己的亲弟弟陷入了危险,任谁都会着急的。 屏幕上是监控画面,正是那一条街,三个小孩坐在树荫下,下一刻便陷了进去,从他们的动作来看,没有任何人察觉到自己已经陷入了树荫当中。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如何进入影世界,需要满足什么条件,在什么地方,什么时间……”趁着刘娜说话的间隙,赫军找到一把最近的椅子便坐了上去。 “先说程浩,也就是第一被害人,目前已发现的唯一死亡者。”刘娜说着,便将一份卷宗递了过去。 上面是关于程浩的信息。 “程浩,男,四十九岁,程序员,出生于l省龙鸣市第三人民医院,现居于l省龙鸣市华莱小区b栋403室,儿女双全,妻子也健在。” 赫军读完后,并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他出过车祸,使得自己的妻子儿女差点死去。”刘娜将卷宗翻了过来,上面附带着当时的照片,十分惨烈。 “还记得你之前说过,就算时差两秒,那之间也还有十秒,对,那十秒究竟干了些什么。”刘娜继续说道,“他的死亡现场是现实世界。” 程浩并没有死在影世界,而他所消失的那十秒,告诉了我们一个重大线索,影世界应该无法杀死任何人。 这只是个推测而已。 “嗯。”赫军点了点头。 “刚刚那个男孩的消失如果按照他失踪时的时间算起,已经过了超过七个小时,为什么?”刘娜继续问道。 事实上那三个男孩也只是不被我们所观测了而已,是死是活无从而知,当然积极地想,活着的可能性还是比较大的,只能赌一把。 “而且直到现在也没有任何少年离奇死亡的消息。”赫军喜从天降,因为一切可能还有救。 当然也不排除,人死在了没人的地方的这种可能,然而刘娜并没有说出这句话。 回到刚刚的话题,既然影世界在一定程度上是安全的,那么又是什么会使人驻足停留。 “赫军,仔细想想,什么会让你停下。”刘娜一本正经,显然已经全身心投入到案件当中。 此时赫军的脑子闪过一万个想法,他的脸红了起来,那是一万个各式各样的刘娜,“是你,前辈。” 刘娜并没有理会赫军,反倒思考了起来,究竟是因为什么呢? “别呀,我没了娜娜,一定会很痛苦的。”赫军见人家不理他,便继续说道。 “如果是这样……一切就说得通了。”刘娜脸上洋溢起笑来,“关键是那起车祸与几乎死去的亲人。” 那天程浩喝的很大,几乎走一步摔一步,大脑已经不能分辨真假,这便是他死亡比其他人快的原因。 “你的意思是,程浩醉酒进入影世界,随后看见了妻子儿女重伤濒死的画面后崩溃了?”赫军言简意赅地总结了一下。 “是这样的,如果在这时再出现他的妻子儿女,想必他会义无反顾地扑过去。”刘娜说到这时有些落寞。 从刘娜过往的经验来看,痛苦便是关键,一个生活美满的人,除非心理疾病,否则绝不会草草结束掉自己的生命。 “那赫连他们呢?”赫军说道。 “想必应该还在影世界,但如果影子的消失就代表崩溃的话,这三个孩子恐怕都已经身处险境,只是……”刘娜答道。 “只是什么?”赫军问道。 “只是他们以某种方式让自己没有从影世界出来。”刘娜继续说道。 除此之外,刘娜还渐渐明白了一件事,影世界没有特定的人选,也就是说任何人都有可能进入,因为每一个人都会有痛苦,至少在记忆层面。 但这也就造成了随机性。而且看样子,影世界只能拉一次人,直到某个时间点后,才会再次拉人,这也就令人头疼了。 目前来讲,进入影世界的方式仍旧扑朔迷离,但唯一一点那就是无论程浩还是三个小孩,他们无一例外都是通过影子来进入的,不管是两店之间月色下的空隙黑暗中还是阳光下巨大树木的树荫下。 “可恶,要是我能够进去就好了……”赫军捶了一下桌子,文件落了一地。 随后刘娜把自己的想法,通过赫军的证明,告诉了专案组的所有成员。 “所以说,只要我们都站在影子里就行了,对吗?”小警员说道。 “对,但这很危险,一不小心就会死掉。”刘娜回答道。 底下的人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了起来,一分钟后,所有人都一副视死如归。 “真的会死,你们想清楚了吗?”刘娜一遍又一遍地询问。 换来的只有一句话,“我是警察。” 是啊,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早就宣过誓了,什么嘛,这种担心完完全全就是多余的,倒也不尽然。 刘娜温柔地笑了,看着眼前的每一位英雄们。 此刻大概是凌晨三点左右,太阳才初露苗头。 视角回到我这里。 崎岖的山路也是绕了出来,一座霓虹渲染的大都市呈现在眼前,它在夜晚的灯光比龙华市更加灿烂。 仅仅接近眼前的城市,都能感到一股活力,这座城市里的人们都在快乐的活着。 但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什么,就像在猛烈的光下的黑点一样凸出,那是死亡与痛苦吗?却令我很是熟悉,就像我所熟知的一位陌生朋友一样,令我格外在意。 记忆的洪流之中有着他的身影,却没有他的面貌以及名字,他所留给我的只有一个影子而已。 他却不在我的记忆之中,但我知道,至少他曾经存在过,洪流之中只是他的残骸。 驱车驶去那座城市,跟着内心中那道温柔的光一起,向着太阳升起的方向,离开那朦胧的月色,前进。 “我为你们感到骄傲!”刘娜举起右手,标准地敬了个礼。 所有人也都回给她一个。 自那一刻开始,每一个人都躲在了阴影下,向着陌生的世界宣战。 胖警察一脸歉意地走到了赫军的身旁,“对不起,如果我再早一点的话,赫连就不会被抓了。” “那不是你的错,那个时间,无论是谁都救不了他,因为那时他已经……”赫军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拍了拍胖警察的肩膀,告诉他,自己还撑得住。 原来胖警察之前接到的电话正是赫军妈妈打来叫他去接一下赫连的,可当时组长赫军有别的事,胖警官便独自前往,当他到达时,却收到了检查这里失踪人员的命令。 没错,这里的三人正是他发现失踪的。就在之前,他都以为是因为自己车辆爆胎,半路上停了一会导致的。 赫军的话对他来讲确实是一剂强心剂,同时他也看向了这个比他年轻的组长,瘦削的面庞与挂满血丝的眼球。 胖警察很感动,组长这时候还会安慰自己,果然,自己没有看错人。 很快,这里的每一处黑影下,都有着一位充满阳光的战士等待,那是人性的光芒,那是勇气的光芒。 他们从来都将自身的生死置之度外,努力践行着人性美好,他们是落入凡间的天使,他们从来都无愧于自己当初的誓言。 平凡而又伟大,足以诠释。 第152章 迷失(其八) 宁静的夜下,月光好不容易挤进房间里,却没有见到任何一个人,每一个人都在刻意躲避着月亮,在迷失到来之前。 警局里的灯从来没有如此得到过如此长的休息,但尽管灯光昏暗,可每一个人的心却都提到了嗓子眼,就像紧绷的琴弦一样,高度警惕。 而外面的街道上,却在不远处闪来了灯光,越来越近,逐渐照亮了警局的大门。 赫军随即贴到门边,将自己尽可能的挤进黑暗之中,眼睛透过窗户,与这束光相遇。 他仔细地观察着,由于在黑暗下的突然曝光,使他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并没有看清来者。 只听见有人打开车门,走了出来,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毫无疑问,这个人的目标是这里。 如此时刻如此行为,这让本就绷紧神经的警官,一下子便掏出了手枪。 直到警局中的大摆钟敲响了八点的钟声,赫军才意识到,这个时间来,很正常。 门把手开始转动。 赫军见大家都很忙,于是只能自己出去打发走这位不速之客,可当他迈出去的那一刻,世界颠倒,天旋地转,发昏的头使得身体擅自动了起来,随后一只脚便踩入了黑暗当中。 “中招了!”这一刻,他不知是喜是悲,在心里放声大声喊。 那一刻,门开了。 他的后方再无退路,没了与外界联系的手段,眼下除此之外的当务之急是去营救那三个人。 可没等他开始走动,眼前的一幕让他惊呆了,他不是唯一一个进来的,目之所及全是人,他们都进来了。 “喂!赫军,没事?”说话的是那个胖警官,他敦实的躯体从人群里挤了过来。 “怎么回事?所有人都进来了吗?”刘娜一脸茫然地看着人山人海。 “不对,不只警局的人,还有许许多多的一般人。”小警员看见了今天早上摆摊的大爷和几个他路上见过的陌生人。 “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是哪?” “好黑啊!我要爸爸妈妈!” “有没有人能告诉我怎么出去,我还有很重要的生意要谈。” “我的文件还没保存!” …… 好不容易将所有的警员聚集了起来,赫军也是摸不着头脑,这下保密工作也算是白做了。 刘娜则站在人群中央大喊,“所有人,不要惊慌,我们是警察!” 霎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这群警察的身上。 显然人群已经是一片混乱,他们嚷着叫着,要让他们出去。 “目前请跟随警方的步伐,另外,大家不要惊慌,从进入这里到出去不会超过两秒,不必担心你们的时间!” 就在众人好不容易安抚下来以后,气温开始上升,仿佛就像置身火海一样,脚下也变得崎岖不平,耳边时不时还会传来几声细小的爆鸣声和水流声。 如此黑暗下的未知恐惧正像瘟疫一样蔓延开来,每一个人脸上都挂上了冷汗和标准的惊恐。 赫军,刘娜等一众警察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眼前的这种状况,他们还能够站在原地,没有惊慌乱跑就已经是出人意料了。 要知道,那些一般人已经开始刚刚所说的行动。 人群就像旋涡中的枯叶一样,被拽着,四处乱转。 下一刻,尖叫声此起彼伏,人群与黑暗让这群勇敢的警员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有痛苦切实地传了过来。 “嘘——仔细听……”赫军意识到了什么。 尖叫声与各式各样的声音一样,竟慢慢连成了一句话,却完全听不懂。 身边的人越来越少,尖叫声也越来越低,如此,便已经回天乏术了。 人只剩下了胖警官,小警员,刘娜和赫军,四人而已。 “他们都怎么了?”赫军看着剩下的三人说道。 “回到原来的世界了吗?”小警员说道。 “但那不就意味着……”胖警官说道。 “先去……救那三个孩子。”刘娜说道,随即指了一个方向,“如果说,这外面的地形与龙鸣市的布置是一样的话,那么那棵树应该离这里不远,才对。” 赫军一马当先,快别人一步朝着刘娜所说的方向跑去,胖警官和小警员连同刘娜一起跟了上去。 越是向前,皮肤就愈发感到灼热,就好像成千上万只蚂蚁在你的身上来回的走动和叮咬一般。 一路上尽是黑暗,完全看不见任何其他的东西,即便是打开手电筒也无济于事。 刘娜尽可能地走地宽一些,她指望着自己的脚能碰到先前在外面看到的影子,那些书什么的,好证明她没有走错方向。 也不知何时,猛烈的灼热变为了刺骨的寒冷,就好像整个人完全浸入漆黑的汪洋一样,四肢沉重,完全使不上力气。 紧接着,眼皮开始打架,只有一直前进的赫军没有受到太大影响,到后来,水压越来越大,几乎走一步都能听见骨头断裂的声响。 在即将撑不下去的时候,蓝天白云却又突然的出现,大大的橘黄色太阳挂在天空上,眼前出现的是一条熟悉的街道。 “看来我们到了,伙计们。”赫军的脸上才挂上一丝安心。 “是啊。”小警员看着眼前的景象,已经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垂垂老矣地叹着气,“唉……” 看来心情有点不好啊…… 胖警官依旧手里握着手电筒,刚刚已经为了省下一些电量关上了手电筒。 前面很快便是那棵树所在的地方,三个人便加快了步伐,准备追上赫军。 回到之前一点儿的时候,我此刻已经来到了心灵所指的最终目的地,龙鸣市警局。 打开车门后,迎面而来的便是一种不好的预感到,引得几阵晚风而过,起得一身鸡皮疙瘩,下车关门,锁车。 慢慢向前方走去,这里的警局太过奇怪,大概八点不到,竟已熄灭了灯火,可里面那一片巨大的,紧绷的情绪场又是怎么一回事? 抱着好疑问,我正一步一步地朝着那扇门走去,大门通过我的军官证轻轻松松地就过了。 窗户后是一阵诡异的视线。 他是谁?应该是这里的一个警察。 他在警惕我吗?不太可能。 是我的错觉吗?我竟觉得这个人的眼睛是全黑的,可能是没开灯和那双大大黑眼圈的缘故…… 想着想着便走到了与他一门之隔的地方。 门后面有着我梦中所说的那个东西,它就在门的后面。 一秒钟下定决心后,我便将手放在了门把上,深呼吸,拧动,只听咔嚓一声,门开了。 打开门后,眼前的一幕让我惊呆了。 竟然是一个人都没有。 可我刚刚还能感受到的那股巨大的情绪场,毫无疑问就是存在人的证明。 更何况刚刚那个门后的眼睛,不是人的话,还能是什么?带着疑问我走到了里面,顺着墙面,好不容易摸到了灯的开关。 “真是的,这么晚了为什么不开灯。”擅自吐槽了一下,虽然一个人都没有。 “啊?”无论我怎么按,灯都没有要亮的迹象,索性只好在临近的桌子上,拿了一个手电筒,四处寻找看有没有其他人存在。 不知为何,这里的这份黑暗让我感到格外的熟悉,就好像是丢失的记忆一样。 摸索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发现一个人,桌子上的咖啡明明还带有余温,而且只有一张桌子上没有手电筒,别的都有,这里刚刚绝对还有人。 走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发现任何一个人。 这究竟怎么一回事? 窗外的月,与寂静的夜一起,见证了诡异发生。 第153章 迷失(其九) 我呆呆地驻足在原地,只有一抹月光洒在我的脸上。 银白色的光芒下,黑暗的街道被照的通亮。 “影子?!”我惊诧地发现月光撒到的地方除了我以外还有其他人,只不过是地上的影子。 悲伤而又熟悉,我蹲了下来,眼前是一个安静的世界。 “你是谁……” 不知何处传来声响,缠满杂音,但依旧可以听清。 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你要走了吗……” 心里莫明咯噔了一下,我好像很在意这个声音,就像是我一个许久未见的朋友一样。 我闭上眼睛,那是在一厢熙熙攘攘的火车里,我读着报纸,畅想着大学生活。 “你想不想和我交个朋友……” 我猛地睁开眼睛,可不论是记忆,还是眼前,都不过是一片虚无,冷汗顺着脖子流下。 回首往事,却发现自己似乎不完全是自己,有段违和的记忆,那里逐渐的模糊,让我只记得个大概。 突然滴答两声,转头望去,摆钟刚刚好走了两下,两秒过去了…… 我感到了一些不好的预感,那就像是暗示一样,迫切地使我做出了动作。 我迈出了黑暗,向着月光的地方。 可下一刻,我便在下一声指针走动之时,坠入了黑暗当中。 摸索着周遭,抬头望去,却只见到目之所及的黑暗和目所不及的黑暗,这一刻即便是我,也莫名地压抑到了极点。 我似乎忘记了什么,失去的记忆和虚假的记忆一遍又一遍的重创着我,来不及呼喊,就已经暗影缠身。 火车上,那一闪而过的身影是谁? 黎山庄后,和我说要退部的那个人又是谁? 毕业时,那个与我诀别的人,到底是谁? 他深埋于阴影当中,努力扮演着哥哥的模样,让父母安心。 他临走前做了怎样的表情,那是一张怎样的脸。 脱口而出,却记不起来他的模样和关于他的一切,关于他,我似乎只记得我忘了他这件事而已。 在被遍地的黑暗爬满的世界里,我只能一味的痛苦。 “你到底是谁——”我使劲抓着头发,跪在地上,低下了头,呐喊着。 可终是我的声音回应了我,“你究竟是谁——” 在这片空旷的黑暗,压抑的心早就没了所有防备,只剩下了无尽的痛苦与孤独。 我一直都在害怕着,从那场梦开始的时候。 我好害怕,记忆里的东西变得越来越陌生,熟悉的一切在我不经意间消失殆尽,就好像我逐渐变成了别人一样,正在慢慢地被取代。 我好害怕,某天醒来,面对着自己爱的人和爱自己的人,只能说出一句“你们是谁”仅此而已,我不想他们因我而痛苦。 慢慢的,周围的黑暗变得像是液体一样,包住了我的身体。 带着我,一同下沉。 时间仿佛停止了一样,我的一切也会逐渐地慢下来,最后回归到原点,没有痛苦的地方…… 那是某一年的夏,蝉落到鼻子上,还在不停地叫着,夏日从来都是这样热闹,就像眼前的这个女孩一样。 那是何倩如离开前的最后一个暑假,她坐在我的身旁,和我一同沐浴阳光。 她将蝉拿下,放回头顶的树干上,开心地笑着。 “谢谢你。” “如果我不在了,你会难过吗?”她转过身来,深绿色的眼中,投射出一丝爱怜。 那是我从未见过的模样,携着蒲公英的热风吹过,卷起了她长长的头发,带走了短短一刹的眼泪。 那时我说不出任何话来,只能以眼神回应。 “或许命运会让我们再次相逢,可在那之前,请你忘了我。” 她的声音轻柔,成熟,富有磁性。 命运真的会如此巧合吗,我不禁反问道。 “这一点是绝对,因为我的命中注定是我决定好的事。” 命运从不会偏袒任何人。 可即便如此,要我忘了你,也还是做不到的事,我继续说道。 “放心,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这只是短暂的别离。” 记忆开始关闭,眼睛慢慢地闭上,在那最后一刻,我看见了她那灿然一笑。 “下次见……” 我在黑暗的泥潭之中睁开了眼睛,我还没有等来与她的承诺,我现在还不能睡去。 即便那个人可以不是我。 挣扎着四肢,向上游去,这里从来都不是一片黑暗,而是一片巨大的情绪场与异结合而成的异次元,在不知不觉间,我的记忆给了我答案。 另一边,赫军和刘娜,胖警察和小警员继续向前走去,可这条路无论怎么走,怎么走…… 怎样走都看不到尽头…… 明明那棵树一直都在前面,那个醒目的路标一直都在那里,可他们之间的距离未减分毫。 此刻四人都已经精疲力尽,大口的喘着粗气,却依旧向前走着。 “怎么回事?这里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年轻的小警员已经濒临疯狂,他大声地询问着,向着无人的角落。 胖警察走到小警员的身旁,安慰道,“别担心,一会儿就能走出去了,孩子,再坚持一会……” 胖警察还没有说完话,他的大脑就好像断片了一样,突然间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没再说过一句话。 小警员此刻更加地疯狂,他不敢相信眼前发生了什么,甚至都没有第一时间去查看,而是呆呆地站了一会儿,才喊叫了起来。 被这喊叫吓到的刘娜第一时间便拽着赫军朝着胖警察走来。 刘娜看着一旁不知所措的小警员,也是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到了胖警官的鼻子处,轻微的鼻息传来,看来只是昏倒了而已。 刘娜深呼了一口气,冲着小警员点了点头。 小警员才终于从那个地方移开了第一步,甩开了身后没人看得见的黑影。 “都没事,大家歇一歇。”赫军有些咬牙切齿,他比谁都想快点找到失踪的几个人,尤其是他的弟弟,赫连,但他在是一个哥哥之前,他同样是一名警官。 是刘娜给了自己这次机会前来,他不能辜负了刘娜的信任,他必须做出对所有人来说正确的指令。 他紧握的拳头随后松开,是他对自己做出的一次妥协。 就这样几个待在原地,坐了下来。 此刻的气氛十分的沉重,小警员一脸愧疚。 “不对劲。”刘娜开口说道,“这条路这么长,为什么我们从刚刚开始都没有人注意到呢?” “对呀对呀。”小警员恢复了一丝生气,他连忙应和道。 “这里本来就是一个诡异的地方,鲁莽的行动十分不可取。”赫军稍加思索,也在疑惑自己为什么没有注意到这点。 “或许这是鬼打墙!”小警员结合类似的现实中的例子,一脸正经地说道。 “没开玩笑,异世界我可以接受,但鬼怪的话……”赫军转头看向了刘娜。 “呼呼呼,赫军,你有所不知,鬼这种东西是真实存在的,本人不才,就曾经被附身过。”刘娜那可真是一脸得意啊。 赫军听到后,满脸一副这有什么可骄傲的样子。 可小警员却兴奋了起来。 赫军一下子就明白了刘娜的用意,她想让这个年轻人出主意,恢复信心。 真是一如既往的善良啊,不愧是我的真命天女……此时是赫军的幻想时间。 刘娜看着赫军一副得意忘形的样子远远胜过了自己刻意的装作,那是满脸的嫌弃啊。 “我在网上看到过,破解鬼打墙的关键就在于,不一样的东西。”小警员开始了认真的讲解,具体原理不是很清楚,只是晓得了大概的意思。 第154章 迷失(其十) “是这样的,鬼打墙其实是一种幻术,鬼怪一直重复着某段路段,借以特殊的脑电波,使人的脑的感受变弱,让人在不经意间拐弯,却还是以为在直走。”小警员自信地说道。 “那我们又是因为什么没能察觉呢,是那段特殊脑电波的原因吗?”赫军从妄想中苏醒,配合着问道。 “对,但除此之外,鬼怪还会读取脑子里记忆的画面,从而拟造出和你记忆中一样的地方,这样你就只会觉得是这里没错。” “那您说得找不同又是什么意思呢?”刘娜问道。 “记忆中的环境是不变的,而现实是一直在改变的,只要识破了鬼怪的幻境,大概就能出去了。”小警员恢复了全部的自信。 “对啊,那棵树!”刘娜激动地喊道。 同时赫军也明白了过来,“那棵树已经被砍了,对?” 赫军和刘娜忙看向了小警员,只见小警员错愕地说道,“什么时候的事?” 果然,小警员不知道树被砍这一回事,所以只有他的眼里是完整的树。 可转念一想,为什么直到刚才,他们看到的也是完整的树呢? 虽然还有很多疑问,可眼下有着新的线索和希望,值得一试。 小警员突然感到肩膀上一阵用力。 原来是胖警察拉住了小警员的肩膀,爬了起来,说道,“我已经没事了……” 尽管还很虚弱,他还是这样说道。 胖警察放下自己挂在小警员身上的手,拍了一下大腿,随即便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真的没问题吗?”刘娜关心地问道。 胖警察笑了笑,还不忘蹦了两下大腿。 赫军点了点头,于是,四人便再度出发了。 却没人看到他眼中的愧疚与不甘。 而另一边,我刚刚从那片黑暗中醒来,却来到了一处陌生的街道,只见那路的远方还有一棵大树。 “那个人不再是我,但你却可以一直是你……”想起刚刚的梦与梦中的女孩,那是一种无法言语的痛苦,只是不由得感慨那是一场永远不会有终点的思念。 比起约定,它更像是诅咒。 紧接着我便抬起头来,将手扶在额头,深深呼了一口气,朝前方走去。 与刚刚的黑暗不同,这里十分敞亮,一眼便能看到尽头。 可依旧十分诡异,因为i除了能看清以外,这里和刚刚几乎没什么区别,稍不留神,还有可能会坠入到黑暗当中。 “好累……”不只是肉体上的劳累,更多的在精神上,感觉自己老了好多。 顾不上疲惫,一步又一步地走着。 异常的炎热潮湿,街道上没有半个人影。 “这里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虽然我大概知道这里是一片巨大的情绪场,可只有知道那关键的不同是什么,我才能出去。 循着一棵靠在河口的大树的方向,我只能前进。 但却不知为何,我与它的距离分毫未减,也尝试过向后走去,可结果却是不知不觉间又回到了这里。 我不知道走了多久,但唯有劳累感却是无比真实,我一下子便坐在了地上,随后舒展四肢,躺了下来。 直到我睁眼的那一刻,我看到了。 “为什么?!为什么天上会有一扇门?” 它一在我头顶的正上方,随着我的移动而移动,那是视野的死角,就像是一只亡灵一样,徘徊。 不好的记忆袭来,对我来说,这些门并没有留下什么好的印象,真是的,一点也没有。 如果真的有这么一扇门,为什么校长他们没有出动? 难道是没有发现吗? 但眼下唯一的解或许只能是那扇门,我用心感受了一下身边的源,感觉到熟悉后,活动了一下筋骨。 “看来这里能用源。”刚刚我只释放了微量的本源,以防这里是某些厉鬼幽冥所在之地。 在确定这里和魂无关后,我也是放心地释放了本源,强化了身体机能,以我的本源,全力释放,大概应该只差一指。 所以,我决定赌一把,毕竟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我了,而且我觉得自己还有什么隐藏的潜力。 腿上的肌肉群系开始收缩,血管里的血液快速地移动,源源不断地供给着能量,肚子已经开始咕咕叫了。 随后,我猛地发力,在我的脚边留下了足足两足宽的坑洞,像弹簧一样,一瞬间便已经到达穹顶。 我极力伸展着四肢,终于,我跨越了一指之距,成功抓到了门底部的边框。 挂在门上,我高声呐喊着,宣告着我的胜利,现在来看可能是高兴的太早了,但我超越了自己,这值得高兴。 荡了荡,像是秋千一样。 随后一个后空翻,滚到了上面,平衡住身体,站在了门框之上。 里面是一片黑暗,真搞不懂为什么,连光照进去,都不能逃出。 看着眼前此景。 我就知道在胜利之前,绝对不要提前庆祝。 看,翻车了。 但现在除此之外,我别无他法。 那就将错就错,随着深呼吸,我纵身一跃,沉入了黑暗。 再看另外的四人,他们按着刚刚的结论,觉得这一次便可以到达。 可…… “为什么?我们还是没有走到那里?”这对于小警员来说,无疑又是一次对他自信的打击。 “没关系的。”刘娜安慰道,不知道原因如何,她总觉得在这里太过负面的话,绝对会陷入什么的。 这只是她的直觉,但她的直觉一次又一次地救过她的命。 “娜姐,你真是一个善良的人。”小警员多云转晴,一副崇拜地神情看着刘娜。 刘娜见这孩子已经恢复了信心,便回了他一个微笑,随后叫住了赫军。 “喂,赫军,你还好吗?”刘娜心里是不想安慰这个人的,但只是叫一下他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 赫军回过头来,干瘪的嘴唇,满眼的血丝,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说道,“我……很……好……”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很好的样子。 胖警察顺势走到了赫军的前面,扶住了一瞬间倒下的赫军,“在这歇一会儿。” “好。”小警员也是麻溜地应了下来,年轻就是好啊。 刘娜也是点了点头,如果错略地估计,她们应该走了大概两天左右了,尽管这里的时间不会变。 刘娜抬头看向天空,默默地祈祷着自己能够活着带他们走出去。 可当她抬头看向天空时,一个可疑的黑点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是什么?”刘娜用手指着那个黑点,向身旁的两人发问。 小警员和胖警察一同看向了那个方向,眯起了眼睛,只为看得很清楚。 “或许就是一只飞虫。”小警员不耐烦地移开视线,转而看向了刘娜。 “不可能,你在这里看见过任何的活物吗?”刘娜驳回了他的观点,这好像挺令他难过的。 难道是幻觉?可除了自己以外,其他两个人也看见了,如果说是集体幻觉的话呢?但自己一直有在使自己的内心保持平静,难道从一开始,这都是一场幻觉,我在进来之前就已经疯掉了吗? 刘娜开始胡思乱想,甚至开始觉得这一切都是一场梦,从离开龙华市开始。 “喂,刘娜,你快看。”正当刘娜濒临崩溃时,胖警察拍了拍她的肩膀,而在胖警察的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很快那股不可思议便来到了刘娜和小警员的脸上,因为那从天而降的无论从轮廓,还是感觉上,那都是一个人。 “毫无疑问,刘娜,那是一个人。”胖警官平静地说道。 第155章 迷失(其十一) 巨大的风压拉上了我的眼睛,我再也没有气力去维持平衡,感受不到四肢,只能感到自己正在下坠。 无边的黑暗随着我的下坠,逐渐被蓝天所替代,少许的云朵给了我一些水分。 我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哪,至于之后,我被巨大的风击中数下,终于是昏了过去。 灼烧感和撕裂感蔓延在这副身躯上。 “喂,快闪开!”反应过来的胖警察一下就推开了刘娜和小警员,自己也因为反作用,退了几步。 “愣着干嘛?快跑啊——”胖警察站起身来,吆喝着快跑。 无论那个人是谁,从那么高的地方摔落,无疑只有死路一条,而被砸中的人也活不了命。 反应过来的几人四散奔逃,越来越近,摩擦着空气,点起了火花,扯开的血肉犹如一场午后的雨一样,剧烈地下落,却很短暂。 砸下来的人,砸出了一阵巨大的响声,甚至引得大地都都抖上了三抖。 剧烈的冲击和激起的烟尘使逃开的四人迷失在逃开的路上,晕了过去。 烟尘后,巨坑中,什么都没剩下,空气中是浓烈的血腥味。 一个熟悉的人影却从刚刚不见人影的坑洞中站了起来,浑身赤裸。 就像是诅咒一样,这副身躯开始修复,从碎裂的骨骼到细微的神经,最后是体表的肌肉和皮肤,一个已经碎成碎片的人变得完整了。 我……复活了? 准确地说,刚刚我甚至都没有死去,这副躯体强大到自动发动了相由心生,明明我一点本源都没有办法驱动了。 活动着刚刚修复的身躯,感受着这一切的真实,“我确实,刚刚死过一次,对……” 我不知道自己在问谁,但我总觉得这片空间里,或者说这片空间本身和我早已相识。 但这一下就头疼了,衣服可没有办法相由心生,赤裸着身体…… 唉,想到这,我便捂住了脸,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里没有人,还有时间搞到一身衣服。 大概……。 这个地方和我刚刚所在的地方大差不差,甚至说除了这个大坑外,一模一样。 想到这时,我缓缓地抬起头来,果然,那扇门还在那里。 我更加地确信那扇门就是出口。 但没有办法,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食物和衣服,不然根本不可能逃出去。 从烟尘中走出,竟在眼前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从她的状态来看,此刻应该是昏厥的。 我刚想去叫醒她,却在奔跑时注意到自己光溜溜的大腿。 我没穿衣服! 瞬间便停住了脚步,如果我记的没错的话,那个人的本源,大概率是…… 刘娜。 正当我十分纠结的时候,后退的脚踩到了什么东西,向下望去。 “是……衣服……吗?” 但是很遗憾,只是几本书而已。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我必须去救刘娜,她此刻应该看不见石门,濒死时就除外了。 更何况这里还有一些黑影徘徊,就像我之前坠入的黑色一样的东西。 抄起几本书,胡乱的贴在了身上,却还是划了下去。 “除了书难道就没别的了吗!” 忽然一顶帽子就像是听到了我的回应一样,滚到了我的面前,刚刚好在我面前打了个转,随后扣住。 天助我也,我随即将帽子扯开,做成了一条绳子,将书本一本又一本地贴在了身上。 此刻的我浑身上下都在感受着知识的熏陶。 准备就绪,便朝着刘娜的方向跑去,果不其然,一团奇怪的黑影马上就要袭向她了。 随即我便大喝一声,将刚刚恢复了一点的本源打出,驱散了它。 上前去,蹲下便欲摇醒刘娜。 谁知她偏偏在这时候醒了过来,一睁眼便看见了一个浑身绑着书,穿着暴露的男人把手伸向了自己的胸前。 应急的一脚直接差点让我再昏过去。 “别打,是我!”用手肘挡在前面,防御着踢击,同时大声地喊了出来,盖过了她的“啊”的尖叫。 听到熟悉的声音后,刘娜先是一愣,随后揉了揉眼睛,反复确定着眼前的人,最后掐了一下自己的脸。 “李……麟……” 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我在听到她叫我的名字后,才放下了手。“是我。” 不知她哪里来的力气,猛的站起,抱住了我。 这本来应该是一幅很温馨的场景。 可我的装扮实在是太格格不入了。 仔细看她,脸上沾满了灰尘,衣服上也是,甚至手掌上都擦出了血来。 看来是因为我的坠落。 眼睛布满血丝,想必已经来这里很久了。 “你还好?”看着她的样子,出声询问道。 她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急忙推开我,站在我的面前,拍了拍身上的土。 “我很好。” 毕竟她比我大嘛,她是我的长辈,我应该才是被照顾的那个才对,刚刚那一瞬间肯定是让她自尊心受损了。 我懂,我都懂,我也时常在李琪面前表现得游刃有余,无所不能。 “就你一个人来这的吗?我是说你还有别的同伴吗?”刚刚感受到的本源其实不止一个,包含刘娜在内一共是四个。 “我的同事,他们现在在哪?”刘娜答道。 我也没有过多阐述,只是默默地带起了路。 路上,我与她相谈。 “对了,李麟,你来龙鸣市干什么?” “我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叫我,所以就来了。” “那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进到这的吗?虽然我这么说你可能会不信,但这里并不是原来的世界。” “我知道,但我不能告诉你具体的细节,因为我反应过来时就来到这了,从黑影中踏出的时候。” “那大概就和我们一样。” “一样?” “就是说,我们也是这样进来的。” 我当然知道她的意思,可我刚刚脑子里想得却是那片黑色汪洋,他们能来到这里,想必心灵一定十分强大。 不愧是娜姐。 “虽然不知道你在笑什么,但我感觉很好。”不经意的笑被刘娜所捕捉,直接来了波长辈的鼓励。 “到了。”我停住脚步,只见眼前是一个胖子,他被巨石压到了双腿,从石头的大小来看,他已经废了。 “怎么会这样?”刘娜迅速走了过去,把手放在他的鼻子处,一阵脆弱的鼻息而过,“他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我在刘娜面前不需要掩饰自己的力量,因为她早就知道了。 增强的臂力,抬起这块巨石,轻轻松松,但是我还是装作很难的样子,因为我不想刘娜得知我真正的力量。 我不想被别人当成异类。 但眼前这个男人的伤是因为我,偷偷地发动了相由心生,用他的本源修复了他腿部的神经,血管以及肌肉群。 “看样子,他还很幸运,没有被直接砸到腿,好消息,他还能走。”我摸着男人的腿,装作一脸惊讶。 看刘娜的样子,她可能真的信了,毕竟在她的眼里,我没有任何理由骗她。 眼前的男人醒来还要一会儿,所以我们决定先去找其他人,以防万一,我偷偷在他的身上留下了一丝我的本源,应该能保证他能做一个还不错的梦。 又走了一会儿,那是一个和年龄相仿的小伙子,很眼熟,长得很高大。 仔细一看,越看越眼熟,究竟是谁呢? 扒拉他身上的石块时,一不小心他口袋里的警官证掉了出来。 碰巧一阵风又突然吹过。 翻开了第一页。 那个名字是…… “高盛!原来是高盛啊!” 我十分惊讶于眼前这个曾经的大学室友竟变化如此之大,还当上了警察,一定付出了很大的努力。 第156章 迷失(其十二) 小警员咳了两声,吐出一口瘀血后,便缓缓睁开了眼睛,眼前是熟悉的二人。 有那么一个人让他记忆犹新。 “李……李麟……” 尽管好几年没有再见过面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我,这让我挺感动的。 距离上一次见面也有大概四年了。 说起来这四年,我也是经历许许多多呢……一瞬间我便陶醉在回忆当中。 仿佛昨天还在大学里畅谈梦想,同宿舍的几人一起谈天说地……说起来,都有谁来着?我的大学室友们。 高盛,田明,我和凌斗吗? 最后一个名字为什么那么陌生?这里的天突然响了一声霹雳,极不自然。 但似乎除了我之外,没人听见。 直到刘娜咳了一声,才把我再次拉回了现实。 “喂,发什么呆呢?”刘娜见我刚刚的神态,以为我中招了。 “没什么,就是一些以前的事。”我连忙扶起倒在尘土中的高盛,把他的身体摆正,找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同样放了一点我的本源。 在刘娜确定他没有什么外伤后,我们便起身去寻找最后一个人,据刘娜所说,那个人叫作赫军。 他飞去的方向有些远,可能是因为他这个方向没什么障碍物,虽说路途长点,但视野开阔,大概应该很好找。 走了一会儿,终于是在路的尽头找到了。 可为什么我会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呢? “没有循环了?”刘娜看着全新的地貌与天空中的一轮明月,惊奇地说道。 之前的那个空间,通过我对情绪场的感知来看,它应该只是复制了那一条街而已,只不过复制的比较多而已。 它就像是一栋高楼,每一个房间的装饰和布局完全一样。 而不断地重复就像是无数次走入电梯,又无数次来到新的楼层。 而天上的那扇门或许是窗户,这样看来,我和他们只是刚好在隔壁而已。 如果说这里不是额外的房间的话,那么这里只可能是一个地方,现实。 最直接的证据便是这里的情绪场没有之前那么压抑,浓郁。 “娜姐!如果人被传了回来,会发生什么!”我急忙转头问去,那是一种很讨厌的预感。 她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只见我们的脚下出现了黑影,而下一刻,大概两秒左右,明晃晃的灯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仅仅只有一米之隔。 轰隆声挡住了我的声音。 我们站在铁轨上,一座有火车经过的铁轨上。 已经来不及了,要想救我们两个,只有一个办法,多少会受点伤,但和死了相比,已经好太多了。 我不再刻意抑制本源,因为我不知道多大的力才能使我们及时脱身。 汇聚的本源四处奔逃,带起的风将我们二人扔到了两旁。 再次睁开眼睛,火车就在眼前行驶。 我则挂在了一棵树上,我活下来了,就证明我的计划成功了。 想必此刻娜姐一定在对面的树上。 摘了点树叶和树枝,用唯一没有飞走的绑在身上的帽子碎布做成了一件草裙,目前就先这样。 感觉痒痒的,还有点凉嗖嗖。 在等待火车经过的时候,我开始琢磨起为什么我们会被传回现实。 肯定有什么触发条件。 我有仔细观察过我和娜姐的本源以及情绪场的波动,从始至终一切正常,而得出的结论便是,问题绝不可能出现在我们的身上。 那么就是当时在我们附近的其他人,也就是赫军,他是目前最大的疑点。 但我们却没有见到他人,他去哪了? 就在我思考到这时,火车刚刚好跑了过去,我看了看地面,确定没什么危险后便跳了下去。 看见另外一边被倒吊起来的娜姐。 “或许可以问问娜姐。”她所知道的东西不比我少,就凭着她那一双凡眼。 我小心翼翼地跨过铁轨,在刘娜掉落的一瞬间,刚刚好接住了她。 对于她来说,应该是突然的一阵大风把她带离了危险。 “李麟,这是你做的。”当然她只是问问而已,我能看见情绪,也算能通晓半个人心。 此时我只好点点头,闭口不谈。 “说,你想问什么?”刘娜看到我这副样子后,接着说道。 “之前有没有从影世界回来的例子,如果有,他最后怎么样了?” 刘娜点了点头,从我的话语中明白了我的意思,这里是现实世界。 “死了。” 不出我所料,但这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还能回去吗?”想起了还在那个世界的同事和三个孩子,刘娜问道。 就在这时,电话响了起来。 刘娜拿起手机,而号码的备注上写着大猩猩。 “喂,陈队。” “啊?这件事是真的吗?没有错误的可能性?” “好,我知道了……” …… “怎么了?”我见她放下了手机,随后便问道。 “在找寻被害人关系时,给明朗和程浩做了一下亲子鉴定。” “结果是确定程浩为明朗的生物学上的父亲身份。” 我自然是不懂她说的是什么,我根本就不知道这几个人是谁,但我大概知道她想告诉我的是什么,这些被害人之间一定存在着某种联系。 就像这影世界一样,绝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出现,一定有什么关键的联系存在。 “难道说当年的那场车祸,别有隐情?”刘娜想起了之前说到的那起车祸。 想再多也没什么用,刘娜拍了拍自己的脸,毕竟她的目的是找到某个人。 “走,李麟。” 可这里是哪? 正在疑惑之际,月亮从云雾与尘埃中走出。 一瞬间,脚下失去了一切,我们再一次掉了下去。 “可恶,竟然是影子吗——”只有喊叫还来得及,竟然几次栽在了这个上面。 再次醒来,天空又变回了蓝色,看这坑坑洼洼的模样,大概是又回到了刚刚的地方。 而在我们眼前的是胖警察和高盛二人,他们好像围在了什么旁边。 原来他们两个醒来后,就开始顺着晕倒前我们移动的方向找了起来,找了很久。 幸运的是,他们碰头的很早。 而此刻他们围住的正是我们一直以来寻找的人,赫军。 “他变得很奇怪。”胖警察脸上刚刚见到我们的喜悦瞬间消失。 说罢,便将手伸向了赫军。 下一刻,出人意料,手穿了过去! 就好像,赫军不存在一样。 刘娜转头看向了我,这种时候确实是我出场的时候了,我蹲下身子,仔细看着眼前的这个家伙。 打量了许久后,我得出了结论。 “他变成影子了。” “什么?你没在开玩笑?怎么可能!”胖警察对于这个结果很不满意。 刘娜则拦住了他,点了点头,表示信任。 经过刘娜对于这个世界的讲解和刚刚的所见,我大概明白了一切,“这就像是把你和你的影子调换了一样,而现实世界影子只会在黑夜行动,在遇到危险时与本体调换,当然反之也会成立,如果影世界的本体受到了伤害,它大概就应该会传到现实世界中影子所在的位置。” “这个世界似乎很抗拒有人死在这里面。” 每一个人都感到十分的不可思议。 “我明白了,就像之前的石子一样,投掷出的石子的影子感受到了危险就把在另一个世界的本体传送过去,而真的石子敲在了地上发出声响。”刘娜举了一个好例子。 “哦,所以那石子的声音才会有两秒延迟。”胖警察也想起了从现场的警察嘴里说来的石子声响。 “那你的意思是赫军在自残?”刘娜突然反应了过来。 第157章 迷失(其十三) “可这终究只是你的推论而已,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听到刘娜这么一说,胖警察实在是不确信那个人竟会做这样的事。 “他只是把他看到的告诉了我们,你我能做到的只有相信他,仅此而已。”刘娜见胖警察有些激动,随即说道。 “你应该早就注意到了,他的精神状况……”我转过身去,只留下了这样一句话,“而且,我有最直接的证据,你有没有低下过头仔细看一看自己的影子还在不在。” 胖警察和其他二人,盯向地面,地上明明就有他们的影子,这下他们就更加地疑惑了。 就在胖警察以为我在耍他,准备找我算账时,刘娜不可思议地叫了一声,“这不是影子!” 什么?胖警察连忙回过头来,仔细再仔细地看着,可他无论怎么看,那都是他的影子啊。 紧接着高盛也说到这并不是他的影子。 难道大家在拿我寻开心?今天又不是愚人节,胖警察这次甚至蹲在了地上,再一次确定了眼前的东西就是自己的影子。 胖警察气愤极了,他一脚踩了上去,那一面竟诡异地波动了起来,就像是水面一样。 他惊讶地朝四周喊去,“刘娜!高盛!那小子!” 却是鸦雀无声,无人回应。 胖警察难以置信,他好像迷失了。 为什么?我做了什么吗?怎么回事? 胖警察的脑子飞速运转,可依旧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变成孤身一人的,只能是越来越痛苦。 胖警察卧倒在地上,抱住自己的头,苦苦地挣扎着。 就在他快要崩溃的时刻,一只手伸向了他,这毫无疑问是那个小子,看来是自己错怪他,正当他在想如何答谢他时。 那只手经过了他。 为什么?胖警察更加地疑惑,他不会是不想救我了?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令他震撼,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人,被拉了起来。 那是谁? 喂,我在这啊?别被他骗了! 歇斯底里地呐喊着,只看见那个少年冷漠的目光。 他是认真的,他不会救我…… “怎么了吗?”高盛走了过来问道。 “没什么……”我拉起刚刚一直盯着一处水洼的胖警察,在他面前晃了晃手,他才缓过来一口气。 高盛扶起了胖警察,而我则看向那一处水洼,轻蔑地看着他,那个浑身黑色的影子,“卑劣的模仿者……” 如果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存在感太低或是消失了一段时间,那么就会有一种影子怪物来取代你,它们被称作模仿者,是由人不断外泄的本源拟态的存在。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一种招致模仿者的方法,想要消失的想法也等同于消失。 另外,当模仿者看到自己时,他就会陷入一种自我崩解的状态。 这个世界除非被真实之光所照到,否则不可能有影子,所谓真实之光就是指现实世界的任何光。 “真是的,看来这个警局有不少心理问题啊……”不由得感慨一句,随后我便将引出灵魂之刃,下一刻便切碎了这个模仿者。 模仿者并非一无是处,它们是由本源构成的,而且可以转换,对于灵附者来说,无疑是一份巨大的补给大礼包。 “这就当做我救你的报酬,还有,不用谢。”吸收了四散的本源,感觉到力量恢复了十之八九。 我叫来了刘娜,只是和她说了胖警察被人掉包了,要她去问一下他还记得什么程度。 刘娜先是震惊,然后有些明白,也难怪刚刚胖警察刚刚的反应就好像从来不知道这个世界一样。 接下来她询问起了胖警察,我则在一旁听着。 大概十分钟。 他所记得的也仅仅是他接了电话,去接赫连,可因为一些原因,没能及时到达,直到组长来电叫他去,他才知道赫连被绑架了。 也难怪他会如此难过,这件事如果没有灵异事件,那么他就是罪魁祸首,显然他没有听完赫军所说的话,就被模仿者顶替了。 “不管怎么说,我就谢过小兄弟了。”胖警察听了个大概,乐呵呵地说道,“话说,小兄弟,这身打扮……应该很凉快……” 高盛突然就蹦了出来,一把把自己的外套扔给了我,还哭丧着脸,“没想到,兄弟你这么哭,竟然连一条裤子都买不起。” 看样子,他们是彻彻底底的误会了,不过这样也好,怜悯心让我成功加入了他们,非常自然地取得了信任,也省去了很多的麻烦。 当然也只有一个缺点,我会脸红。 “先去看看赫军,李麟。”刘娜即使看到我这副样子,依旧脸不红心不跳,真是十分强大的心理素质。 她拉住我,把我拽到了这个赫军的面前。 眼前是一个很强壮的男人,只不过眼角下的皱纹和黑眼圈,加上大面积的白发,以及不修边幅的胡子,浓重的咖啡味,只是让人感到是一个经常锻炼的邋遢大叔而已。 我把手伸向了他,穿过了。 那么他的影子很有可能已经积极的开始行动了。 “对了,李麟,按照你的说法,那几个孩子……”高盛想起此行的目的。 “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我叹了叹气,慢慢地说道。 “是吗……”霎时间三人同时失落了起来。 “但还是有希望的!”我看着他们失落的脸,才慢慢地说出了后半句,“他们还没有在现实世界里死去,这一点来看,目前他们应该和赫军一样。” 可这依旧没有解决任何问题,这样迟早…… 我感知着眼前的赫军,如果和我当时的情况一样的话……随后终于找到了,那个东西。 “有了!”激动的我一把把手放在了赫军的身上。 “碰到了!”高盛看着我的手贴到了赫军的身上,自己也是一下子就扑了上去,下一刻,他却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他碰不到,和刚刚一样。 “怎么回事?”刘娜刚刚也以为我解决了问题,可这样一看,似乎只是我碰到了而已,并没有救出赫军。 我并没有回答她。 此刻的我紧闭着双眼,头上青筋暴起,冷汗在额头上凝结,极其高的热量从我身上冒出,甚至形成了蒸汽。 “这是?!”眼前的三人哪见过这个纷纷瞪大了眼睛,惊掉了下巴。 此刻我正将我的本源灌入他的体内,代替我给他做潜意识的引导,这说起来简单,可本源就和免疫细胞一样敏感,虽说普通人的本源没有锻炼过,不足为惧,但耐不住它量大,而且我还不能攻击它,如果攻击的话,就会被强行赶出。 这可着实是折磨啊。 挣扎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看见了赫军看到了什么,他此刻正伸手向着什么,可惜我的视野有限,时间也有限,没有时间慢吞吞地教导他了,直接拉出来就好了。 赫军伸出去的手,一瞬间被我拉住,下一刻,我的躯体上便燃起了火焰,下一刻我便被弹开,震开的硝烟吸引来了刚刚看到异状躲开的三人。 当然是来扶我的,刘娜率先赶到,扶起我的头,问道,“怎么样?” 其他两人也都来到了我这里,期待着我的答案。 “去……找套衣服。”原来刚刚的火焰又把衣服烧了个精光。 他们这么看着我,实在是太难为情了! 三人反应过来后纷纷转过头去。 “那个,赫军他怎么样了?”胖警察背对着我,问道。 我呢,则在地上找到了没能烧掉的那块破布,正编织着草裙,还好这里高草丛比较多。 “他啊,应该快醒过来了。” 第158章 迷失(其十四) 还未等到众人的目光,赫军便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低着头似是看向了我们这边。 眼神很是空洞,像是错过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一样,只是一味地说着,“还差一点就能……” 我不知道他在那里究竟看到了什么,竟使得他魂牵梦绕,但他身边,那冰冷的伤感足以向我诠释,什么是遗憾…… 胖警察看见赫军醒了过来,连忙跑了过去,期间还摔了一跤。 可能是刚刚修复的神经太过敏感导致的,过段时间就会好了。 而我也是在刘娜,高盛的搀扶下“走”了过去,老实说我自己能走,但这身“衣服”实在太过“轻浮”,走一步很可能就会掉下来,只好叫他们把我架过去。 走近一看,原本冷峻的脸上,不修边幅的胡渣,眼神空洞,伤感更为明显。 我伸出了手,“你好,我是李麟。” 赫军好不容易反应过来,但看见我的手后,那种熟悉的感觉让他想起了刚刚,随即便一把拍开我的手。 “干什么呢?赫军,刚刚要不是他,你差一点就死了!”就连一直站在赫军这边的胖警察都看不下去了,抓住了赫军缩回的手。 “对呀……差一点……就可以赎罪了……”赫军眼神昏暗,冷冷地看着胖警察的脸,这使得胖警察下意识地放开了赫军的手。 “我为什么还活着……” 那是一声清脆的响声,在他的脸上。 “我不管你做什么,她都活不过来了!但你还有人要去救!这样轻易地放弃自己的生命,你还是一个警察吗!我真不明白,她为什么会……” 刘娜越说越起劲,甚至都哭出了眼泪。 我还以为她不会哭,原来她只是把眼泪都留给她所说的那个人而已。 赫军缓缓抬头来,他此刻正跪在地上。 胖警察扶起了赫军,“有什么事回去再说,先救孩子!” 高盛站在我的身边,“虽然赫组长平时都很严厉,但他是一个好人,你别太在意。” 我当然明白,他,赫军是一个怎样的人,他的本源就和陈警官一样,温暖,照亮别人,只是都有一丝阴霾罢了。 “重新认识一下,我是李麟。”我再一次友好地伸出了手。 这一次,赫军握了上来,态度也好了很多。 而后我和刘娜他们共享了已知的情报,他们也告诉了我一些他们所知道的情报。 “那我们现在是在哪一层?”赫军一下子就捕捉到了重点。 我摇了摇头,接下来只能凭借运气了。 “李麟先生,打扰一下,关于你的装扮……”赫军目光尖锐,盯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 “这个是因为……”我急忙要解释。 “不,我的意思是你的腰带,和我给弟弟买的那顶帽子的布料一样。”赫军继续说道。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可就真是撞大运了! 这一层的上面那扇门,是向下的,经过一次坠落后,我大体明白了降落的安全位置。 我诡异地笑了起来,加上这身装扮,就像…… “就像是一个变态一样。”不愧是娜姐,吐槽很是犀利啊。 接下来,我告知了他们,我的猜想。 他们很有可能在下面一层。 首先,我那一层,也就是你们的上层并没有这个帽子。 其次这里有你们所说的书本,证明孩子们确实来过这一层。 再次这顶帽子恰好出现在距离我的位置不远的地方,而且没有任何损害,那么大面积的撞击,它不可能一丁点损伤都没有,除非它和我降落的时间大体上一样。 那么它只能是在这一层的上下,既然我所在的上层没有的话。 “那么就只能是下层了。”高盛明白了过来,其他人看样子也都理清了头绪。 “那我们为什么不继续走下去呢?按照你所说的我们难道不是一直在下楼吗?”赫军再次抛出疑问。 “我们并没有在下楼,只是相当于坐电梯,只不过楼层不是由你定的,所以才会一直循环下去。”我说道。 “那方法呢?去到下一层的方法呢?”胖警察急了,这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的真让人着急。 随后我便将手指向了我头顶的天空。 众人纷纷抬头,可什么都没看见。 果然吗……他们看不见。 “没什么,就是我有办法前往下一层。”我无奈地笑了笑,果然那个东西不是石门。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高盛问道。 “不,你们不用跟来了……”随后转身便是一拳轰在了赫军的肚子上,紧接着又是一脚将还没来得及反应的胖警察踹飞,随后一把掐住高盛的脖子,仅仅不到一秒钟。 “你这是干……什么?”高盛十分不解,难道大家不是伙伴吗? 一脚过去,他便晕了过去。 “你要送我们回去吗?”刘娜走了过来,说道。 “放心,我在你们身上留下了我的本源,会立刻将你们带离危险的。”我转身朝她走去。 “你要一个人,去干吗……” “放心,我会救出那三个孩子的,但我得保证在此之前,你能活下来……”我已经走到了她的身旁,在她的额前轻轻一点,她便消失在了原地。 “笨……蛋……”她最后笑着说了这样一句话。 我实在是不懂她的意思。 这是一种模拟濒死的信号,果然奏效了吗……紧接着我便将每一个人都送了回去。 当然,在送那三个人回去之前,我拿了赫军一条裤子和胖警察的外套,兜里的东西当然都还给了他们。 毕竟我可不想光着身子去见几个小孩。 对不起了,刘娜,我将你们送回去的原因,并不仅仅是因为担心你们的安危,大部分还是因为……我的私心。 我想见一下这所谓的幕后黑手,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到时候,我不敢保证我自己会做出什么。 你们可能觉得我疯了,但事实上,我只是忘记了一些什么,在这里我那份迷失的记忆蠢蠢欲动。 在这里,我一定能找到什么,所以请你们原谅我,虽然你们根本就不会听见,但这样会让我好受一点。 对不起了,各位。 “还有,那几个孩子我会救出的。” 说罢,我便抬起头来,向着那扇熟悉的门飞去,这一次相比上一次要轻松不少,刚刚好站在了门框上。 向下望去,果然是一片黑暗,但那只是拿来隐藏秘密的迷雾罢了。 我看得见,迷雾背后的一切。 这一次的自由落体更加轻松,十分自然地坠落湖底,溅起的巨大水花拍到了岸边,而这一条河使我受到的冲击少了很多。 从水底游了上来,随后向着岸边游去,爬到了岸上后,抖了抖身上的水,看着倒下的树桩旁,一盏手电筒的灯光忽明忽灭,几个男孩靠在一起。 “别担心,我会救你们的……” 接下来速战速决就行了,首先从离我最近的眼镜男孩开始。 我将手伸向了他,感受着那一部分的位置,找到,然后伸出我的一只手,四处去抓,可却抓不任何东西。 “奇怪?人呢?”疑惑之际,看见已经关闭的石门,难道他已经进去了吗? 这可太遭了,立刻退出眼镜男孩的梦,转而是一个胖小子,也没有找到他,也同样是一扇关着的门。 不可能……难道是太晚了吗? 紧接着便是最后一个男孩的梦里,同样找不到人影,同样只有一扇关闭的石门。 他们三个难道已经死在了现实吗? 不可能啊,如果他们已经死了的话,这里根本不可能看见他们。 所以他们究竟在哪里呢? 第159章 迷失(其十五) 我没能找到那三个孩子,准确来说,我没找到他们真正的位置。 一遍又一遍地寻找,看到的也只有紧闭的门和空若无人。 我坐在男孩们的身旁,依旧是那么的虚无缥缈。 明明可以进入他们的梦里,可为什么他们会不在呢? 如果已经进入门里,就不再会被我看见了。 那他们究竟去哪里了呢?眼前只有一盏忽明忽暗的手电筒,竭尽全力地照耀着,光线微弱。 一定有什么破解的关键,我坐在地上,紧紧盯着眼前的一切,没有放过任何一个瞬间,依旧无果。 遂决定心静如水,用心去感受,用灵魂去触碰。 滴答滴答,那是更为深层的梦中,一只时钟摆着时针,而在钟光滑的表面上上,映射的虚影是三个孩子的模样。 他们一定就在那里,现实之光困住了影子,使得他们没有走向死亡的现实,而是更为深层的意识空间。 权当一场赌注,我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三个孩子如同婴儿般的睡眠。 “毕竟我的运气没差过。” 便纵身投入梦境。 我如此想到。 因此这一次,我要完全潜入了孩子们的梦境之中。 耀眼的极光与虚无的感受后,我再一次睁开了眼睛。 看着自己的手,行动,握拳。 看样子是成功了,我最大限度的保留了自己的特征,刚刚好融入而没有引起反应。 看样子我赌对了。 眼前是一条街道,那是夜色正浓的时刻,一辆车疾驰而过,透过敞开一点的车窗,看见了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还有一个小男孩,那个男孩想必就是这片梦境的主人。 我顺应自己的意识,急忙飘了过去。 下一刻,空间变换,定格在车辆撞到桅杆的画面。 只见一个女人爬出车窗,嘴巴上下闭合,好像在说些什么,可没有人听见,只能静静死去。 我飘了许久,此刻的我是半透明的,刚刚好融入夜色。 而剩下的二人,是眼前的男孩被一个男人紧紧护住,他咬牙切齿,待到男人松手之时,我才看清楚那个男孩的模样。 他并不是那三个孩子中的任何一个,他是谁呢? 这里究竟是谁的梦境,我在半空中思索着,可下一刻我身边的布景再一次发生转变。 天空变为白天,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手里拿着棒棒糖安静地坐在门口,嘴里念叨着,妈妈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身后是一个老年人,她似乎是男孩的姥姥,正看着手里的报纸,手止不住的颤抖,似乎是看到了什么。 看样子,这个男孩,他才是这场梦的主人。 昨晚某山路发生严重车祸,现场三人均轻伤,经过警方调查,确定无人身亡。 “奇怪了,那死的那个人算什么?多出来的那个人又会是谁?”我百分之一百确定,那个人确确实实死透了,可为什么,没有被刊登出来。 我记得这个男孩叫作明朗,听娜姐他们说,第一死者程浩好像是他的生物学父亲。 那个男的该不会就是程浩……可惜我从没有见过程浩,只能在这里胡乱猜想。 现在我的视角锁在了明朗周边,只见他坐在门口,等待着,无数个日月从我身边经过,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从何时开始,少年不再等待了。 他的身影慢慢消失,最后又回到了那场夜色。 我不明白明朗与这起车祸的关联,唯一能想到的是他等不到的母亲或许已经死了。 这只是我的感觉,看完这一场梦之后的感觉。 这一次的梦境稍微不同,夜色下,我的视角停留在了停在这一院子前的一辆车上。 那是那一天车祸的那辆车,后备箱是打开的,一个足以装下一个人的行李箱和一把铁锹,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从门后走出,搔首弄姿着走进了车辆之中,而开门的是那个男人以及另一个男孩。 紧接着是同样的画面。 那个女人是明朗的妈妈吗?可如果她没死为什么不回来呢? 下一次的重复,场景变为了屋内,还是刚刚的女人,她安抚着少年的头,告诉他,很快自己就会回来。 接下来还是一样的。 这个女人没有说谎,她的情感在我的眼前展露无遗,但她没能回来的原因,只能是她死了吗? 下一次的重复,来到了,女人说的一句话,“我去找回你的爸爸。” 她很爱自己的这个孩子,很爱很爱。 看来那个人只能是程浩了。 而后在一遍又一遍重复,逐渐清晰的报纸上,三个人的相貌逐渐浮出水面,果然没有死去的那个女人。 这个梦就像是在引导我一样,这里可能还有程浩的记忆和其他人的记忆,穿插在一起组成的一场第三人称的电影。 毕竟刚刚全市的人都进来过,这是我听刘娜他们说的。 可既然是意外的话,程浩为什么要隐藏尸体呢?还费尽心思去找另一个女人去填补死去人的空缺来蒙混过关,想到这里只剩下了一种可能。 难道说这是谋杀? 从记忆上来看,明朗的母亲的立场类似于小三,但通过程浩的表现,似乎在极力隐瞒自己有妻子这件事。 从动机上来看,他完全有犯罪的可能。不见的遗体,或许被埋在了哪里也说不定,他的妻子也知情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我不禁感叹起这两家孩子悲苦的命运,渐渐地飘到了明朗的头顶,继续等待着下一次轮回。 下一次便回到了夜色下车祸的场景,一切正式开始了循环。 是告诉他真相还是说谎呢? 话语浮现在半空之中,那是我心灵的写照。 我无法找到一个明确的答案,只能看着一遍又一遍悲剧的重演。 因为我发现了自己的无力,我无法干涉这个梦境之中的任何事物,就连话语都传达不到。 我不确定自己这个样子能否救到那个孩子。但孤注一掷,在我转化为真正的我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我可以干涉到这个梦境。 很短很短,但我也已经想好了,要对他说些什么了。 我贴到车祸时的那个女人身旁,绽放了自己的本源,就好像是一个扩音器一般,让她所说的那句话,传到四面八方。 依旧在门口闲等的少年,眼角不经意流下了泪水。 他终于听见了……他不是任何的替代品或是筹码……他是妈妈深深爱着的存在…… “明……朗,妈妈永……远爱……你,活下去……” 下一刻我便被卷了出去,整个梦境就像是漩涡一样,纷纷流向了中间的位置,我则在漩涡的中心,沉入底部,掉出了这个世界。 我不知道自己用有没有成功,但胖胖男孩脸上的笑和实体化的躯体已经告诉了我答案,我以同样的方法,把他送离了这个世界。 我走到下一个人的身旁,是那个戴眼镜的少年,根据娜姐他们的描述,这大概就是陈阳。 刚刚成功的喜悦,已经让我有些得意忘形,导致第一次没有调整好本源的强度,被排斥了出来。 在第三视角,我便毫无征兆地倒下。 就好像独自在影院,欣赏着电影时,无意间伸向爆米花桶的手抓到了其他的东西,在这时不知道是先害怕还是先生气,那东西毫无疑问是手,但这里明明只有你一个人而已。 换言之,我已经癫了。 整个人的视角由高变到低,从四周变到中央,聚集于一个黑白相称的螺旋之中。 好不容易才缓过神来,这也浇灭了刚刚得来的稍稍喜悦,我实在是不想再体验一次这样的感受了。 第160章 迷失(其十六) 眼下时间紧迫,撑起被弹飞的身体,再一次来到眼镜少年,陈阳的身旁。 不知是否是我的错觉,天似乎亮了一点,正午的太阳从未偏移,眼下无疑是最亮的时刻,怎会更加耀眼的。 全当是我刚刚睁开双眼的错觉,便没太在意。 再一次,将手放到陈阳身上,引入了我的本源,一点一点地渗入。 再次睁开眼睛时,却发现这一次的自己竟不是虚无缥缈的身姿,而是有了躯体。 此刻我正坐在梳妆台前,看样子,这是一个女人正在打扮自己。 突然,虚掩的门开了,不知是风还是什么的。 我的视角被锁在了她的视角。桌子上满满是奖章和奖杯,看样子还是一位有所成就的女士。 慢慢的,视角移动,那是一个少年,手里拿着一本……那是啥? 可惜的是,这个女人是个近视眼,我同样也看不见。 男孩的嘴巴一张一合,指着门口的位置,似是在说些什么,语气里也满是央求。 女人拿走了少年手里的书,仔细地在上面圈圈点点,很遗憾,即便是拿到我面前,我还是看不懂,现在的小孩子都这么厉害吗? 疑惑之际,我才突然听见了第一句话。 “阳阳,不要和那些野孩子玩,你和他们不一样。”温柔的语气掺杂着一些其他的东西,极其的冷酷。 是威胁! 男孩又说了些什么,可我还是听不见。 只是这个女人,满意地笑了笑,把书还给了男孩,男孩离开的背影上印着落寞以及一些……鄙视?! 我能看见他的情绪,说实话,这个孩子的情绪场实在是太过复杂。 换句话来说,他可能十分聪明。 再看看自己,心里五味杂陈,可没有时间留给我感叹,女人闭上了眼睛。 我陷入了巨大的黑暗当中。 大概一分钟后,光明重现,眼前是一群和女人年龄不差的妇女,不断地说说笑笑。 说到尽兴之处,女人直接是笑出了天际,“他是个天才,和他死去的父亲一模一样。” 男孩这时竟走了进来,但很显然他已经在这里很久了。 鄙夷的眼神打量每一个眼前的人,成了众矢之的的不快。 女人慌忙想要支走男孩,“阳阳,你去学……”但当她看见男孩手里的书时,她的脸立刻就垮了下来,“你不会……” 只有她自己明白,那一本书是什么,而那一本书在他手里又意味着什么。 她不能接受,因为在那一刻,男孩彻底超越了她。 只见女人抓起自己的头发,开始喊叫了起来,全然不顾自己的形象,最后披头散发将矛头指向了少年,只留下了两个字,“怪物……”随后便晕了过去。 而此刻男孩的脸上是何种表情呢?是痛苦还是悲哀呢?亦或是喜悦? 都不是,他没有留下任何一个表情。 那是对背叛者的态度,从各种计算上来看,她不值得自己有任何感情波动。 再一睁眼,视角来到了一处实验室里,洁白的墙壁下只有一个巨大的培育仓,一个陌生的男人闯了进来,厉声呵斥着女人。 可女人只是邪魅一笑,“他会成为全人类的杰作,不,是我的杰作的……”只是一味地重复着。 而那个男人先是震惊,随后落寞,最后竟一言不发地顺着来时的路返回。 而那个培育仓之中,是那个男孩的模样…… 视角在这里便停住了,我疑惑极了,不经意地活动了一下四肢,发现自己能够脱离女人的身体,便整个人跑了出来,去寻找陈阳。 缓缓上升,直至离开这个空间,才发现这里是一片黑暗。 飞了许久,一直都是一片黑暗。 可就当我要放弃返回时,一座小学突然刷新在了我的身旁,迎面而来的教学楼差点没撞到我的鼻子。 落下后,也和刚刚一样突然生成了许许多多的人,感觉就和游戏一样。 加载地图和npc,我以我的视角去完成主线剧情…… 我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确保自己不再胡思乱想…… 逐渐看见陈阳站在办公室里,几个家长和孩子把他团团围住,手指指向他,似是说着什么不太妙的话,我听不见,不,是听不懂…… 为什么? 这简直莫名其妙—— 这我都不知道如何是好,这次给的提示实在是太少了,我找不到他的心结,况且他的情绪场太过复杂,也无法得知他最浓烈的情感和最纯粹的渴望。 突然,我的视角开始下移,强烈的感觉使得我不得不闭上了双眼。 待到再次睁开眼时,我已在一副男孩的身躯之中,依靠在门上,看过玻璃上的倒影,这是明朗,除此以外,周围还有一人,二人正注视着门内的一切。 紧接着,视角再次转移,伴随着一阵急促的铃声和脚步,大概是放学了…… 我的视角正在移动着,走着走着,我便走了出去。 “回去……” 视角的尽头,恍惚间,仿佛是一个少年,他和我一样,飘在空中,静静地看着,一言不发…… 似乎是梦境的主人已经注意到了我,他不希望我再继续下去,他似乎并没有沉浸在悲伤之中,只是一遍又一遍地经历着记忆,就像是在看别人的故事一样。 他,十分冷静,就和那个女人说的一样。 怪物。 全局下来,我似乎只看懂了他的孤独。 没时间继续惆怅,下一个孩子便是最后一个了。 同样的步骤,我来到了赫连的梦中。 “他和我好像……” 又来了,那种熟悉的感觉,只在只言片语之后便消失地无影无踪,任凭我怎样寻找,他都不会出现在我的脑海之中…… 好像吗…… 仔细咀嚼着那句话,看来眼前的这个少年或许与我记忆遗失一事相关。 这一次,我的视角再也没有变过,是一个能看见赫连的视角,别人瞳孔中映出的他甚是眼熟,就好像刚刚的那位警官,赫军。 太阳下,赫军慢慢地走了过来,拍了拍赫连的头,递给了他一瓶冷饮,赫连拖着宽大的衣服,开心地喝了下去。 “都怪哥哥,长得太快了,害得你都没有合身的衣服了。” 随后只看到赫连脸上那开心地笑容,看样子,他是真的很喜欢这位慈爱的哥哥。 随后画面一转,是一对年轻夫妇正在向邻居夸耀他们的孩子,夫妻俩一人一只手,牵在了一起,一家三口和和睦睦。 他就好像是一个局外人一样,只能躲在哥哥背后,拉着哥哥的衣角…… 再一次转变,是一片天寒地冻,赫军的妈妈摇着救援队的人,恳求着救出她的儿子,赫军的父亲站在原地,来回的跺脚,他很是矛盾,而赫军本人则站在木屋旁,像是在回忆什么…… 最后夫妻俩和赫军达成共识,他们要和救援队一起寻找走失的儿子。 看样子他的家人也并非不爱他。 这次就比较轻松了,只要找到赫连就行了。 可当我冒出这个想法时,赫连已经被赫军从雪中拉出,他睁开自己红肿的眼睛,看到眼前只有一人,自此,他便相信了,本该如此。 赫军好像说了些什么,但这一次离得比较近,模仿着他嘴唇的起伏,借由我的声音将一切传递给了他,“我们爱你……” 很快,梦境碎裂,代表着男孩已经成功脱身,可我并没有出去。 在一片漆白中,一道身影缓缓浮现。 那身影我在熟悉不过,只是我不知道他叫做什么,但眼角的两行泪已经阐明了一切。 我收住了激动的嘴角,似是忘记了些什么,慢慢走向了他…… 第161章 无法逃离的宿命 那熟悉身影落到距离我所站的地方,仅仅五米之遥的地方,令我感到熟悉。 “我会回答你的问题……但……”空灵的声音回荡在耳边。 “你究竟是谁?”我全然不顾他的后半句话,只是故作冷静地问出了那个困扰我很久的疑问。 “我只是记忆残片,亦或者说是异,但有一点不同的是,那一缕残魂。” 我有些失望,但仍不放弃地问道,“那你能告诉我这残魂是谁吗?” “不能。” “为什么?”我想要冲过去,可无论如何,我们之间永远都有那五米之隔,格外耀眼的光芒仿佛是有形之物,一直推搡着我。 让我和他相隔。 他顿了顿语气,显然不想回答我,便岔开了话题。 “你的本源,肉身,乃至记忆都已被定入了永恒的诅咒,而那诅咒的代价,会让你慢慢地失去一部分人,直到……” 可他却再一次暂停,后面是无法辨别的杂音。 “直到什么?”对于诅咒一事,我浑然不知,一件一件地接踵而至,使得我只能继续追问。 “你获得的力量既是你的,但又不是你的,你的力量是从你自己的身上继承而来,继承说为简单,但却为逆天而行,忤逆轮回实属罪孽,必须得有人抗下这段孽障,换言之也就成了所谓的宿命。” 我的脑海里突然飘过了何倩如的身影。 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 “正如你所想的那样,由一个人来开始,由一个人来结束,或许会有这样一个人,她也和你一样,不入轮回,但她却是你孽障的偿还者,所谓替身。”身影像是读懂了我的心思,慢慢说道。 “她负责让你复明,和失明,亦或者说是看得见与看不见。” 我难以相信自己的所听到的一切,那是后悔,不甘……他依旧说着。 “你不必为他们伤心,那将毫无意义,他们都是自愿的奉献了自己的生命,并一同承受永恒的诅咒,或者说他们自身便是诅咒” 即便如此,我也不能释怀,我根本记不起身影所说之人,他们的模样,一次次的轮回,只是为了一次次的死亡,把力量重新还回我的手上,但…… 脑海中尽是一群面熟的陌生人丢掉性命的场景,可他们却开怀大笑,“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为了僭越,那无上的神明。”身影刻意清了清嗓子,着重强调了无上二字,“而那是你所逃不开的宿命,让你还是你,这便是他们即便永世受难的原因。” 我看向脚边,不知不觉已经有着无数道锁链,尸山尸骸堵住了退路。 “那我为什么会忘记……”看向他们千疮百孔的模样。 “那是他们所期望的,拼尽全力也要保护好你,直到你完全成为你的那一天……” 我看向他们,可无论如何都不能记得他们是谁,“可为什么你要告诉我?” 身影悠悠起伏,逐渐飘向了我。 “我不知道,或许只有,那一天到来的时候,你我才会明白。” “而那一天,你会带来混乱,扰乱生死,僭越神明,状告众生的苦楚,但结束后,漫长的前方迎接你的只是想起一切的痛苦……” 我回过头来,眼神中闪着泪花,却又微笑着,“在那之后,你你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身影愣了一下,很快便回道,“或许,如果那时你还记得我的话……” “还有,很抱歉借用了……的……” 只见那最后一丝光芒化作了一丝丝本源,流淌到了外面。 光芒的最后,他好像说了什么,但我没有听见,只是在心里留下了一滴眼泪。 记忆里,相片上,那个人的名字…… 空间逐渐的瓦解,他在最后都没有让我看到他的脸,也许他一直都没有遮挡。 单纯只是我不记得罢了。 睁开眼睛,我摸着脸,感受着尚未流干的泪,以及泪花中映出的眼角下黑色的痣。 挣扎着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看了看眼前的大家。 “我回来了。” 当所有人都沉浸在快乐之中时,一通电话打来,是赫军,他识趣地走到了角落,直到电话落地的那一刻,只有一句话的功夫。 赫军的电话落在地上,磕到桌角,撞开了免提。 里面是嘈杂的人声和此起彼伏的救护车的声音。 “他快……死了。”赫军过了好一会,才说出话来,那通电话是父母在医院哽咽着打出的。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很震惊,怎么会,所有人都安全逃出了。 忽然,我猛地想起,未能给赫连套上安全本源。 我失落地低下了头,想要说些什么。 其他人也纷纷走了上来。 “不必了,各位,让我冷静一下。”赫军走到了隔壁,尽管那是隔音玻璃,可那震耳欲聋的模样,又有几人能听不见呢? 他到底是没有来得及体会亲人的爱,便早早地离开了,他这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自己在父母心中的地位不比他那优秀的哥哥差。 我尚未流干的眼角,再一次挤出泪来,明白过来了当时,那道身影,所说“但……”意欲何为,可现在明白已经晚了,有一个人因为我而死去了。 他,是否是那一部分人之一呢? 远处的庭园里,黑衣人继续问道张景。 “大人,我没有明白,你为何要撕碎那枚记忆呢?您为何不……” “那种东西根本就没有价值,我会用自己的办法拯救世界,向他证明他是错的……”张景看向窗外,好似沉入一段往事之中。 而那黑衣人终于褪去面纱,正是李强。 “拿去。”张景转过头来,丢来一串钥匙和一个号码。 李强低头谢过之后,手里携着的正是那本忏悔录,离去的背影上满是复仇的黑色本源,“我会将忏悔录的人通通消灭,哪怕……” 声音黯淡于远去的身影。 回过头来,张景也只是感叹,手里是曾碎裂的那枚记忆,现已完整,“老家伙,你到底和我一样,还是不信,但当初为何呢?” 抬头间看向天空,云下来了。 眼神中是坚决,而言语之中满是遗憾。 而另一边的海岛上,欧阳一练习着剑法。 李白看着天边的乌云,只是一指便拦下了欧阳一全力挥舞的剑。 “要变天了。” 那只手臂上,闪着阵阵黑气,正是经久不衰的孽障,而黑气连到天边,却在半路被一朵云拦腰斩断,李白不紧不慢地摸着胡子,冷静地说道。 “云外天要来了。” 我站在门外,不知如何开口,正欲推门时,门开了。 赫军眼角泛红,手里提着钥匙,看样子是要去医院一趟,想去见他最后一面。 他没有说半句话,甚至都没有发出声音,直到门开,我才知道他已经离开了。 我到头来也是没能说出自己的过错。 看着离开的车,我启动自己的车,开向了反方向。 半途,看着时间,这个时候他应该已经到了医院,见了最后一面了,我内心很是愧疚,如果我当初没有急于了解自己的记忆,这种事情就不会发生。 可如今我还选择了逃避。 电话突然响起,那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是李麟吗?” 那声音好生熟悉,有些沙哑,竟是赫军。 我简单地咳了一声。 “我这次是来谢谢你的,谢谢你救了大家。” 听到这里,我心里突然就抽了一下。 这个大家之中并没有囊括这个可怜的孩子。 “谢谢你救了我们。”说着说着,他竟然哭了起来。 “我并没有救到赫连,对不起。”终于我说出了口,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砸到了心底,巨大的响声,心慌慌。 “不,你救到他了。”赫军的声音回归了平静,他慢慢地说道,“只是他没能……” 咚—— 电话挂断了。 我不由得更加难过,即便是这样,赫军也要揭开自己的伤疤来安慰我。 我竟还想掩盖真相。 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脸上。 那或许是他临行前最后的礼物。 一路上,我都在为那死去的赫连祈祷。 云端上,一个身着白衣的家伙,将手放于耳边,说道,“圣主,我们发现了神躯所在了。” 说罢,展开的巨大白色羽翼以及背后的光轮,将周围的云尽数吹散,而那天空竟凭空出现了一扇洁白的大理石门,他最后瞥了一眼那辆疾驰的车辆,只是冷漠地说了一句,“谨遵神明意志。” 汝将历汝之故事,遇命定之人,以完璧之身,僭越曾为神明…… 第162章 当天使来敲门 各位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我是林青如,欢迎收看每日八点新闻,就在昨晚高速公路车祸案顺利解决,这起案件被当地警方高度重视,最终在龙华市和龙鸣市两市警署的联合侦破下,有了重大进展,而此案的死者更与几年前的一场车祸有着密切关联,另外,此次案件的成功也有民间相关人士…… 早上起来,我便不耐烦地关上了电视机,明明是我几分钟前才打开的,烦躁,除此之外,我还在沉浸在昨晚的那一番话。 那一部分人,究竟都有谁?朦胧的幻影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却只有依稀的轮廓。 方朵一早就前往了医院,而李琪也去上学了,家里就只剩下了我这个“无业游民”无所事事。 依稀记得昨晚回来的很晚,迷迷糊糊地上了床,睡了觉。 困意再次袭来,想来自己也有几日未曾安稳睡过,不如趁现在先…… 我站起身来,正准备返回卧室。 就在这时,门铃声响起。 可能是没睡醒,头有些昏昏的,竟想也没想就迷迷糊糊地打开了门。 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个……金色的家伙?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片朝阳。 金色的长发,蓝色的瞳孔,高高的鼻梁,但却是一副东方人的面孔。 混血吗?!这是我关于她的第一印象。 当我把门全部打开时,出乎意料,她背后的洁白羽翼与光轮,手里还提着一个果篮。 那羽翼与光轮流动着本源,货真价实。 我擦了擦眼睛,就连灵魂都存在着那样的形状。 再次确定眼前是否是幻觉时。 她已经走了进来,动作如此之快,我甚至都没有察觉。 只听见啪嗒一声,我随后转身。 她将果篮放在茶几上,只留下了一抹清香,又瞬间消失在了我的眼前。 “我没再做梦……”说罢,我掐了掐自己的脸,很痛。“刚刚那个人是?!” 一瞬间,一股清香袭来,我只觉得迷迷糊糊,摇摇晃晃地拿起果篮里的水果,嗅嗅,感觉就连灵魂都醉了几分。 也可能是我没有休息够,突然一瞬间我便倒了下去,可地面什么时候有这么……软了…… 我梦见一片天堂,那里不会痛苦,没有死亡,每一个人都像是一片洁白的云,自由自在,而高耸的云端深处,王座上,一群人正在叩拜一座雕像,仔细望去,那座雕像竟是我的模样…… 我梦见一片天堂,在云端的深处,竟与星空连做一团,深邃的黑暗中明星点点,是云外的一片天际…… 我梦见一片天堂,在五米之遥的地方,见证了自己的死亡…… 我梦见一片天堂,却充满了死亡…… 恍惚间竟有一个声音,如此熟悉,只在脑海萦绕,将我从那天堂之中拉了回来。 “你醒了吗?” 睁开依旧迷离的双眼,只见自己枕在一人的腿上,就像躺在云间一般。 起身,转过头来,看去,尽头竟是刚刚那一张犹如天使的面孔,她抓住了我的手,抚在她自己的脸上,无比温柔地笑着。 我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她是谁? “终于找到你了,我……”她稍作停顿,随后将手摆至胸前,做着自我介绍。 “初次见面,我叫做拉斐尔,如你所见,是位天使。” 一瞬间,这有些暗的屋子竟突然金光闪闪,在我的面前,她就像是一朵蒲公英一样四散开来,消失在了我的面前。 屏住的呼吸,静静地看着刚刚发生的一切,与那安安稳稳放于桌上的水果,我陷入了一种奇怪的状态,我的思想超过了动作几十万倍,就像是灵魂超脱于肉体一般。 下一刻,当卷起的最后一粒微光熄灭时,我猛地冲了出去,顺便还喊了出来。 “你是谁!” 可此处早已仅我一人了。 再次回过头去,看着已经关好的门,那是一个全新的领域,仅凭我,如同星辰之于蚂蚁…… 就当成是一场梦。 正当我不再思考之时,周遭突然传来笑声。 “你退步了,僭越者。”伴随着尾音的结束,不出所料,出现在了我的背后,她倒是不怎么惊讶。 随即我便与她拉开身位,摆好了战斗姿态,即便毫无胜算。 不知为何,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知道我现在的无力反抗对她来讲就是滑稽的行为,但此刻我也无可奈何,只好一边对峙,一边想办法寻求支援,甲级的话,应该可以…… 和刚刚一样,她还是能悄无声息地接近我。 “真正的神主,永恒者们将降下云层,显露真身。”拉斐尔说道。 “你们究竟是谁!”我鼓足了勇气,转过身去,却只看见了一丝未尽的余光。 而她大概是走了。 战栗的双腿下一刻便瘫软在地,我呼吸着,大口呼吸着,又一次跨越生死,为自己的幸运暗自庆幸。 当然下一刻,我便拨通了轩辕校长的电话。 电话里,我告知了关于那名奇女子的全部,而另一头只是叹息,道是时候到了。 “云外天终于要来了!”我从未听过校长如此之兴奋,就像是愿望下一刻实现一样,嘴里还不停地将一个名字呼之欲出,“他……他……成……” 只是下一刻,他及时止损,情绪也归于平静,“正如我所说,那群家伙毫无疑问,就是云外天所在之地的永恒者。” “云外天是什么?永恒者又是什么?” 随后轩辕校长便耐下心来,给我解释了一番。 云外天与冥界一样,是极其特殊的世界,据史料记载,源灵主教曾一度拜访,并记录了下来。 地之上谓之天,而天之上,水云之间,虹弧之下,有那样一个洁白的世界,人人幸福,没有生死离别,共同朝拜着一位帝王。 而那群朝拜者之中一些人得到了帝王的青睐,被赋予了更为强大的力量,其寿数无量,近乎永恒,故而谓之,永恒者。 而如今云外之人重现于世界,毫无疑问,或是那位帝王的手笔。 在得到了轩辕校长的一句小心后,电话挂断…… 沉思良久,最后将目光投向了窗外的白云。 “我好像在哪见过她……” 一道白光袭来,顷刻间,如同白昼…… 恍惚中,我见到了他们,与我早已无光的双瞳。 第163章 自白 清晨,我渐渐醒来,心里却满是昨日的困惑,我高举双臂,似是在感受着什么,就像每一个未眠的日子一样。 那一天,也不知是哪一天,我看见了自己,我并非什么天命之人,只是活在当下而已。 沉思着,困惑着,一次又一次的堕落着…… 数不清的路,数不清的选择,还有数不清的我…… 从出生到现在的一切就像老式电影划过,可那一切却让我觉得如此陌生,因为自始至终我无法断定…… 那究竟是不是我…… 看着每一条路最后走出来的那个我,不尽相同,我站在他们之中,任何人都分辨不得,甚至是我,我觉得唯一的那个我,意识都开始涣散…… 像他们一样,像无数个我一样,目光之中只有一个方向,不论轮回多少次,我都会走上这一条路,无论那个人还是不是我…… 这是诅咒,无比恶毒的诅咒,我也不过是被囚禁在这肉身之中那无数个灵魂之中的寻常。 我,或是说,我们被出于各种目的困于红尘。 我在那一夜后,清晨的明光之中,感受到了永恒。 我的确是僭越者,或是说,在此地的我们全部都是。 天使,恶魔和人类,他们无论哪一方,都在注视着我,祈祷着成功,不过一切恐怕和过去的我一样,灵魂被困于这具肉身。 他们妄图践踏天意,可他们知道,只有天意才可以更改天意,千百年来,他们做了无数次这样的斗争,妄图将凡人的灵魂塞进这具神躯之中。 我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明白了一切的因果始末,随着灵魂中央展出线路,和其他的我一样,成了这身躯之中的困魂,而非僭越者…… 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为何他们从未去寻那真正的神明,可能做了错事,畏惧神明,也可能是为了力量,要利用神明…… 形体慢慢褪去了颜色,我也快要变成他们之中的一员了,可在此之前,我无论如何都想要知道,所谓的神,他真的存在吗? 直到余光撒进我的眼眸,我都未曾得偿所愿。 “我”又一次,静静地变回了一具尸体。 如果真的存在神明什么的话,他为何只是看着,从始至终,都未曾阻止这荒谬至极的一切。 灵魂的弥留之际,我最后看见了我所熟悉的,不知情的,知情的人…… 感受着一切,就像结局早已注定,直到我的眼前浮现出一个四四方方的屏幕,上面记录着所发生,所描绘的一切,我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一双巨大的手握着笔,在纸上来回移动,写着接下来的故事…… 谢谢你,伟大的神明,最后一刻,都在写我的故事…… “请您……就此停笔……”那是竭尽全力,最后的灵魂呼喊。 至此,悼念所有为僭越而生之魂,他们会永远困于那一篇,寥寥几字之中,而僭越却永不会终止,因为他们想要自己主宰自己的命运…… 可这一切也都在那位执笔的神明所写之中…… 第164章 天之外:预告 伴随着浓重的呼吸声,李麟又一次打开了眼皮,映入眼帘的是刚刚痛苦回忆的开端,一扇门前,我家门口。 额头上的冷汗顺流而下,放在门把手上的手已经有些麻了。 “我好像做……了一场梦吗?” 难以置信,刚刚的痛苦就像是实际经历过一般,模糊却格外真实。 看着门,李麟想到了刚刚的开始。 既然如此,那么门后应该是…… 李麟咽了一口唾沫,缓缓地打开了门。 出乎了李麟的意料,门后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朵云从头顶飘过,遮住了一些阳光。 “你在干什么?”一声女声从后方传来,还有闪耀的光芒。 回过头去,果然是她,刚刚的那个天使,那么刚刚的一切…… “是假的。”她的声音突然变得魅惑起来,一字一顿的念出,就好像一只打量猎物的猫。 她起身站立,从沙发上起身,“这是我的能力,一个小小的玩笑……而已。” 随着最后一个音节的结束,她出现在了李麟的面前。 “你是谁?”李麟在这窒息般的威压下,问道。 “天外天,永恒者,疯子,随便什么,你喜欢就好。”女孩抚摸着李麟的脸,举止亲密的像是一对恋人。 “你想干什么。”李麟根本抬不起手来,自己的本源已经被她彻底“驯服”了。 “干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吗?”女孩绕到李麟身后,只是轻轻一推,李麟便瘫软在地,“欺负你,还有得到……你。” 这一通话云里雾里,李麟脑海中只剩混乱。 “哈哈哈,他们难道什么都没告诉你吗。”女孩大笑道,强烈的本源才稍微缓和了一点,“看来你不受信任啊,是哦,你也不必知道,真是个可怜娃娃啊。” “喂!你知道些什么。”李麟趁着女孩松懈的时刻,妄图冲上去。 可只是一瞬,他便被定格在了原地。 女孩得意极了,看来她确实是来欺负李麟的,“做事不经大脑啊,也不想想我们之间的实力。” 看着李麟不甘的神情,女孩淡然一笑,“这个时间的话,你一定知道自己的诅咒了。”说罢她还特意着重了最后两个字的音调。 李麟打起十二分精神。 “真是可怜啊,算了,我就告诉你。”女孩欲张口说道。 可好端端的天却变得乌云密布,一时间雷声隆隆,六道神雷相继而下。 女孩表情严肃了起来,也闭上了嘴。 神雷下,虚影中,走出一个西方人长相的男人,生的一身英气,深蓝色眼眸中是怜悯,而言语则是威严。 “你好,李麟。” 和拉斐尔截然不同,空气中都炸出了火花。 我只好点头。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我们会频繁叨扰您,如有冒犯,请无需在意,为了您宝贵的生命。” 男人优雅地鞠躬,言行举止都是那么的和善。 “我们是来自天之外的凡人,请记住我们的名字,感谢您。” 随着神雷光芒消失,人影也随之消失。 拉斐尔走之前,特意说了一句话。 如果你想活着的话,就不要相信任何人,除非你想死。 第165章 天之外:剑客 微微抬起头颅,李麟胆颤地观察着四周。 确定已经无人时,李麟才长吁了一口气,关于刚刚拉斐尔传递给他的那句话,李麟十分在意,可眼下谁都不相信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正当李麟拿起电话时,他才意识到刚刚的电话一直都没有挂。 电话的另一头,轩辕十一一直在听着。 李麟将电话悬置耳边,稍微将呼吸声送了过去。 一瞬,只听对面同样传来呼吸声。 “校长,是我……”李麟轻轻说道,防止有第二个人听说。 李麟不确定校长究竟听到了多少,尽管校长对他有恩,可为什么,李麟竟变得有些神经质了起来,是因为拉斐尔的玩笑吗? 还是那个警告?自己的灵魂无论如何都无法无视她的任何话语,内心深处,她的话便是圣言。 “李麟,刚刚发生什么了?好大的声音,你那边下雨了吗?”传过来的是熟悉的声音,就和平常一样。 太过刻意了,校长他听见了雷声,他明白天外天的一切,却还要装糊涂,他正在骗我。 “嗯,刚刚打了七个晴天霹雳。”李麟笑语回复。 “行,没事就好,我还有事,如果你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挂了。” 在此之前是仅仅一分钟的缄默,我们都明白了彼此的心思。 李麟放下了电话,缓缓地抬起头来,那段诅咒和刚刚她开的玩笑交织在一起,反复上映。 与此同时,雷声顺着云飘到了一座山上,闻声而来的是一个斗笠剑客,他站在崖边,面向雷霆。 男人从雷声中走出,优雅地行礼过后,讲道,“天之外的一介凡人,米迦勒。” 斗笠剑客将手扶向腰间,另一只手压低帽檐,依旧不言。 巨大的天使翅膀包裹住整个山顶,空中是巨大的金色圆环。 “放弃,那不是你能做到的。”米迦勒按住剑客拔剑的手,“那副神躯应该还给他的主人!” 顿时圆环的天中传来六道雷鸣,鄙夷嗤笑。 只见剑客不慌不忙,将被按住的手抽出,拽住了米迦勒的衣襟。 “米迦勒,你们的神早就死了,难道你们忘了吗?被你们亲手……” 电光石火之间,剑客便拔出了剑抵在了左边,那是一阵巨大的冲击,毫无征兆。 激起的烟尘将剑客吹飞,烟尘散去,剑碎了一地。 “我们所做皆为神所期望,你的三言两语还不足以击溃我的信仰。”米迦勒拍了拍刚刚沾到的一点灰尘,“更何况我们之间云泥之别。” 倒地的剑客摔开碎掉的瓦砾,身上的一身白色唐装也以染尘,喘息着。 “李星霖,你到此为止了。”米迦勒指着地上的他说道,“忘了她,或许来世就不会那么痛苦。” 巨大的本源在空中凝聚,这是来自本源的直接攻击,他想吸收掉李星霖的本源。 李星霖仰天大笑,撕去染血的衣袖,袒露出上半身,只见一只麒麟从心口而出,冲向了那巨大的本源,这一击本不可能伤到米迦勒,可此时他的本源凝聚在外,有这一头上古善灵的舍身攻击,足以重伤他。 碎裂的剑绕在麒麟身前,旋转,外放的麒麟本源与剑客本源,逐渐包裹,最后变成了一柄剑,刺向了米迦勒。 不偏不倚,插到了本源中央。 而李星霖则举起一只手,打了一个响指,微弱地说道,“跑,胆小鬼,和以前一样。” 不知为何,雷云乱作一团,只有片刻,便天晴了。 而李星霖也终是力竭倒地了。 第166章 天之外:重伤 李星霖看着逐渐远去的雷云,想到又可以再拖些日子了。 李星霖将已经碎完的斗笠拿下,扣在了满是血的脸上,盖住了浓重的喘息。 这些所谓的“神明”都是一个样,十分强大却又十分胆小,所以才事到如今却还想要复苏那位…… “老伙计,你看着,一切正如我所料……” 说罢他便大笑起来,完全不像一个重伤之人,随着一道黑影落下,视角再次回到了李麟这边。 此刻的李麟内心中充斥着怀疑,他太过在意那句话了,甚至有些神经质。 李麟刚刚坐回沙发上,一个电话又来了。 李麟十分小心提起电话,放置耳边,慢慢的,听。 “那个,能不能麻烦你来接一下我们。” 是方朵的声音! 李麟如释重负。 “喂?李麟,你在吗?” “我在。”李麟连忙回应道,甚至险些把电话摔落,再看看时间,不知不觉间太阳已经到了西边,“我马上来。” 李麟挂断了电话,他从未像此刻这般如此渴望回到他的家人身边。 李麟锁好门,打开车门,朝着方朵发来的定位开去。 方朵去接李琪时,车子出现了故障,可此刻又来了紧急情况,一个重伤的病人…… 可真是世事无常,这条路上还偏偏一辆出租车和公交车都没有…… 这是刚刚电话里方朵告诉李麟的过程。 这个地方不远,从家门口出发,在第一个十字路口左转,随后便进入了一条还算僻静的路,几日的雨来,路面明亮的甚至像是刚刷的一样。 几分钟后,李麟到了。 打开车门,来不及寒暄,毕竟l省中央医院刚刚重建,人手不足,李麟也是明白的,启动车子后,便径直朝着医院赶去。 确实很是奇怪,这条路虽说很是僻静,但还不至于一辆车都没有,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算了,也许是错觉。 一路上李琪一言不发,只是一直注视着李麟,从离开马路到医院。 到了医院后,李麟也随着方朵一起进去了,虽说李麟不懂这些,但搬些东西什么的,李麟还是能行的。 做点别的事,来转换一下心情。 刚刚进去,李麟就看见了一辆病床从他的眼前疾驰而过。 那人很是眼熟,无论是身形还是本源,或是灵魂,或许是哪个有一面之缘的人。 在得知自己并不能帮上忙后,李麟只好去休息。 李麟随便找了一间病房,躺在其中的病床上,他甚至觉得这里比家里舒服一些。 绷紧的弦终于稍微松了些…… 突然本该关上的门,竟缓缓地打开来,应该是某个医护人员。 转过身去,刚想要给她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谁知那人是。 “李琪?你怎么在这?不对,你为什么知道我在这?”刚刚缓和的一点神经总算是烟消云散了。 她没有回应李麟的问题,只是指着窗户,说道,“打雷了。” 或许她是不小心找到我的,毕竟我自己都没看这是哪一间,李麟如此想道。 而窗外却并没有像她说的那样,雷声作响。 “刚刚那个人,他遭雷劈了。”李琪继续说道。 “哪个人?那个重伤的?” 雷,我记得,他们走时……李麟不敢往下想去,而那个人绝对和云外天有所关联。 不对,李琪,她又为什么会知道? 李麟瞄向李琪,打量着她的本源,却没有丝毫发现。 她的本源 消失了! 第167章 天之外:我不在 下一刻,雷声突然响起,李麟甚至都有点ptsd了。 他一脸严肃,朝着窗口走去,尽量使自己的身形无法被窗外察觉,随后瞥向外方的那一刻,一阵声音突然响起。 “今日晚有特大暴雨……” 回过头来,竟是李琪将桌上的收音机打开,此刻正播放着天气预报。 “放心,他们……目前不会再来了。”李琪按下停止按钮,不自然地笑道。 不要相信任何人,李麟的脑海中“嗡”地响起这句话,使他的脑袋痛了起来。 而当他抬起头来望向李琪时,她不见了,随着一阵雷声,她抓住了李麟的衣角。 “去找方朵姐姐。”她现在就像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一样撒娇。 “嗯,好。”李麟摸了摸李琪的头,带着她朝门口走去。 李麟实在不愿相信他的家人是他的敌人,尽管事情也变得诡异了起来,眼下他所能做到的只有提高警惕,毕竟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走了出来,刚刚好撞见了结束手术的方朵,她此刻满头大汗,眼神疲惫不堪,但也仍是一副美人模样。 她朝李麟和李琪走了过来,医院过道里灯光昏暗了些,稍微离得远了就会看不见,更何况此刻也已入夜。 她踉跄了几步,于黑暗中走出,终是见到了李琪李麟,却见其憔悴不堪,下一刻,便要瘫软在地。 李麟见状,迅速接住了她即将倒塌的身体,可见她着实是累坏了。 李琪也是走了过来。 而外面的雨也是激烈了起来,就像是无数人在说话一样,在空旷的长廊间回荡着,囚禁了这疲惫不堪的三人。 一个失了本源的人,一个失了精神的人,和一个失了灵魂的人,一同迷失在了幽暗的长廊。 雨声消失了…… 此刻的方朵呼吸均匀,大概是太累了。 多么的安静,三人毫无察觉,李麟抱着方朵,牵着李琪的手,就这么向前走着。 大概是走了多久,李麟并不清楚,就好像他们被抛出了这个世界,在时间和空间之外。 你是谁…… 静谧的空间之中传来发声,清脆立体。 李麟没有理会,继续向前。 你是谁…… 声音更加清脆,已经到了不能无视的地步。 “我是李麟。” 错了,你不是,你也无法是…… “我就是李麟。” 是谁告诉过你,你是他…… “当然是自己的父母。” 可他们又是谁…… “我……不知道。”李麟不耐烦的心瞬间被泼了一盆冷水。 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你是谁…… “我……是李麟。” 错了,你不是…… “我不是李麟的话,还能是谁……” 有谁能证明…… “有很多人,他们可以证明。” 可你又如何证明这些人他们就是他们呢…… 你什么都不是,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你的容身之处,你根本就不存在…… “你这根本就是在强词夺理!”李麟突然朝空中吼去,将原本熟睡的方朵都给吵醒了。 承认,你不在…… 如果你存在的话,为什么你会不知道你父母的名字…… 如果你存在的话,为什么你会不知道你曾经的记忆…… 如果你存在的话,为什么你会听到我的声音…… 如果你存在的话,为什么我会存在…… 还不明白吗?你不是我,冒牌货…… 恍惚间,李麟看见了自己,他的前面,毫无疑问,没有镜子。 “我……不在……” 眼神逐渐空洞起来,看着不远不近,刚刚好五米的距离之外,他站在那里。 不,那才是真正的我…… 第168章 天之外:冥界使者 李麟眼神木讷,只是盯着前面。 这样的举动令方朵很是担心,由于李麟刚刚大声一吼,方朵便醒了。 她倚靠在李麟的胸前,好不容易才把脚处到地面,但仍不情愿松开了手,瞅见一旁的李琪,方朵也是害羞了起来。 方朵从李麟的怀中落下,此刻的李麟矗立在原地,就像是一块石头一样,雷打不动。 方朵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尝试着去挽李麟的胳膊,可李麟就像是生根了似的,拽都拽不走。 这般奇怪。 方朵左思右想,她觉得大概是什么奇怪的东西缠上李麟了。 此刻的医院里大多也都是些行动不便的病人和几个离她很远的护士执勤,门口的保安大爷耳朵也不太好,况且他们都是普通人,一时间偌大个医院,她竟想不到有谁能帮到她。 李琪突然咳嗽了一声,刚刚下完雨,还是秋季,夜风也是格外的不饶人。 方朵摘下自己的外套搭在了李琪的身上,而她则红了脸,不知是夜晚冻着了,还是刚刚累着了,她紧紧地抱住了李麟,温暖连接了两个人,心的距离。 再看李麟眼中,前面是他,后面也是他,他受够了,那一天拉斐尔的玩笑,竟在这时实现了。 他不再是唯一的他,这是李麟最害怕的。 你根本就不会是我…… 冒牌货…… 去死…… 所有的他都在对他说这些话。 逐渐地,李麟慢慢沉沦了,不知从何时开始,他那与生俱来的自信竟开始溶解。 是一次次沉痛的现实吗? 是一次次失去的记忆吗? 还是一次次自我……的否定…… 我什么都没有,友情,亲情,爱情,世间一切于我不过是一场偏袒于我的一场我独自导演的烂剧。 我不会得到什么,因为我总在失去。 我的未来毫无意义,我的过去不复存在,我的现在不属于我。 我不在…… 李麟倒下了,不只是本源,可这副躯体仍然站立。 突然,暖暖的从心口传来,李麟抬头望去,那是谁呢?在翠绿色光芒下,他看见了两张熟悉的脸,那是…… 李麟的眼中逐渐有了光。 “尽管我或许不是我,但与她们的相遇,那些记忆,是独属于我的宝藏。” 你的过去呢…… “那不重要。” 你的未来呢…… “那也不重要。” 你的现在呢…… “有她们,那就足够了。” 刺眼的光撕开了整个黑影,那是他自己的本源之光,而那巨大的光下,是一个丑陋的人。 满身的坑洞,无数的伤疤,瞪大的瞳孔中没有眼睛,接近惨白的身体,与那标志性的蝙蝠翅膀,他是来自冥界的人。 蓝色的光下,他只能够蜷缩到角落。 “我……是冥界的一只小鬼,唤作影,没有姓氏。”他没有像那些计划失败的反派一样暴怒异常,只是平静的说道。 “您……被认可了……” 蓝光下,他消散了,和过去的李麟一起,和迷茫的李麟一起…… 在光的尽头,是李麟自己的眼眸…… 第169章 天之外:待续 稍微紧凑一些的手臂,逐渐加速的心跳,是她,还是他,方朵不知道。 她红彤彤的脸就像熟透的苹果,因为眼前是他,移不开视线。 “谢谢……”李麟顺着光走出,最后呈现在眼前的是依偎在他身边的家人,只是稍微抬了下嘴角。 就在这时,一位与李麟年龄相仿的男人推着一张病床,向他们走来。 男人的脸在走廊间微弱的灯光下,稍微浮现。 方朵见状也是将另一只手不舍地拿下,去托起李麟的一只手,似乎想要搀扶。 狭窄的走廊,站在中间的李麟和方朵,确实应该让路。 而经过的一瞬间,病床上传来声音,“这一切不是结束……” 但此刻的李麟也已经不再敏感,他没有去选择理会,而是珍惜地看着眼前人。 很快,病床便滑过他们的身边。 而方朵也是不好意思的说道,“那个,我看你……刚刚,所以,只好这样……” 尽管她这样说着,可她的手却没有想要松开的想法。 “要松开吗……”她的表情掺杂着一丝失望,但大部分还是开心。 李麟摇了摇头。 这是他的现在,不需要背负什么巨大的信念,有的只是守护好她们。 不需要过去,也不奢望未来。 从此以后,只为现在而活,只为她们而活。 李麟将头偏向方朵的一边肩膀,幸福着。 而另一边,刚刚经过的二人,床上的正是李星霖。 在接近门口的位置,欧阳一气不打一处来,“真是的,也不想想是谁帮了他,竟然还是那种态度。” 而病床上的李星霖缠满绷带的脸,在嘴巴的位置,吐出话来,“无妨,这是这世间欠他的。” “可大人,您这一次……差点……”欧阳一虽说松缓了语气,但字里行间都是对李麟的问责。 “欧阳一,你听好了,在实现那件事之前我不会死的,而他也不能死。”李星霖暴动的本源撕裂的绷带,身上的伤痕触目惊心,就像是树枝一样延展开来。 李星霖站起身来,看了看自己的躯体,大概说了一句,“还能动。” 欧阳一则将刚刚的箱子打开,里面是一套上好的唐装。 李星霖将衣服撒向空中,一时间,积攒的层云竟识相的移到两边,露出的月光披在上面,星光点点,随着最后束紧。 “而如今最关键的东西也已经到手。” 李星霖拔出那柄只剩剑柄的剑,举起,端详,随后漫不经心的说道。 “这一切终于开始了。” 深绿色蠢蠢欲动,红色暗暗发笑,白色与黑色交织在一起,似乎在计划着什么…… 车灯亮起,李麟恢复了气力,他的身边是比他先入睡的关心他的人们,与他同样,幸福地笑着,而蓝色也不再会是悲伤的颜色…… 暗红色的柱子,躺在摇椅上昏昏欲睡的模样,借着月光,端详着一些什么,而身旁的柱子后的黑影中有人站立在他的身旁。 “想要的,我给你了。”慵懒的声音却掩饰不住怒意。 黑影中人低下头颅,似乎是在表达感谢,另外的一只手上是一只失去手脚和眼睛的木偶,摇摇欲坠的头颅与黑影中人一同低头,但却是在谢罪。 “你答应我一件事。”老人扔过一张照片,照片后是一串数字。 “人,在那之前,不能死。” 黑影中人另一只手接过照片,随后收了起来,点头后便消失不见了。 “我呀,活了这么久了,看来确实要熬到这一天了。” 这位老人微微抬起头来,似乎又在想些什么,安静的如同死去一般。 突然睁开眼睛,露出血红色的眼瞳,这便是如今七圣之一,愤怒的萨麦尔,张景,张长老。 第170章 黎山往事(其一) 一觉醒来,睁开眼来,都是为了以她开始的每一天。 李麟沐浴在清晨的阳光中,他依稀记得昨晚平安的回到了家。 伸了伸懒腰,从未感到如此的放松。 他的两只手也被他的家人们握紧,左手是李琪,右手是方朵。 方朵睡得很熟,侧躺着身子,几缕头发遮住眼眸,娇俏的小脸若隐若现,曲起的身子画出了她的曲线,很美。 李麟的脸有些灼烫,他只当是昨晚秋风带来的感冒,却不知自己对某样东西才是“感冒”。 李麟轻轻地拨开了二人的手,蹑手蹑脚地离开了卧室,几步便来到了客厅。 他偷偷打去一个号码,依靠着楼梯。 叮铃铃,叮铃铃,咚—— 李麟无视了无关紧要的嘘寒问暖,只是默默地说了一句,“你……是敌人吗?” 而电话的另一头是一声“啊”,随后沉默着,突然神经大条地说道,“你没发烧。” “我不过才离开了几个月,去办办事而已,还没回来你就和我绝交啊?” 电话另一头的女人继续发落道。 “没事,就当我开个玩笑,那个,你什么时候回来,有件事想告诉你。”李麟讲道。 “那你说啊……”她无语啦。 “得当面说。”李麟继续说道。 “那你就开门,猜猜谁在你家门口……”她故意将声音压低,装出了一阵惊悚。 果然放下手机,就听见了引擎熄火的声响,这么大的声响除了她的那辆跑车外,李麟还真想不到是谁。 李麟走到门口,咽了下口水,拧动门把,伴随着阳光一同而来的是一个身材凹凸有致,戴着墨镜,嚼着口香糖,还有那已经褪色的金发的美女,轩辕雪。 她正靠在车门上,见到李麟,便两眼放光。 “喂喂喂,姐姐我可是回家第一时间来找你的咧,连我爹都没这待遇。”她拍了拍李麟的后背,暗示李麟“有屁快放”。 “关于你爹的……”李麟抓住了轩辕雪即将拍下的手,严肃地说道。 “我爹?!嗯,我也早觉得他不对劲啦,一天到晚把我往外赶,这次最过分,竟然有几个月。” 说着话,她突然贴过来,对着李麟的左耳说道,“指不定是包养了什么见不得面的小情人嘞。” 李麟点了点头,说道,“我也是怀疑你爹和什么人有来往。” 轩辕雪很高兴李麟认同她的想法,“对对对,什么样的女孩会去喜欢一个年龄那么大的人,指定是被骗了,也不能怪他,爹他一个人那么久了,孤单寂寞冷也是难免的嘛。”她说完竟然还双手一摊,左右微微摇头,一副我都明白但不理解的样子。 “所以我们要去……”李麟也是有些踌躇的,毕竟这是在骗她。 “抓他现行!”轩辕雪突然激动了一下,“我倒要看看,什么样的女人能把我比下去。” “我这就回去调查,有事手机联系。” 撂下这句话后,留给李麟的只剩下车尾气了。 李麟抬起头望向天空,想起以前的种种过往,“带”他入门的人,牵扯出李琪的人,一切的事件的开始似乎都与他有着某种联系。 但李麟却真心不希望那个人会如他所料…… 第171章 黎山往事(其二) 相言几句,自己却未说半句真话,李麟第一次藏起了内心。 他倚靠在门框上,眉心的汗差一点点就过了刘海,也许此时应该出去散散心。 说起来,李麟自从搬到这里来后,不说邻里关系,甚至连自家门口的柏油路都没有用脚踏过几回。 这叫什么来着,古有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估计在邻居看来,李麟我呀,是不出家门不出户啊。 想到这,他放松的笑了一下。 但既然已经决定要怎么活了,那么就可以试着交些普通人朋友了。 于是,李麟怀着忐忑的心,走到家的隔壁,那个曾经他踏碎房顶屋瓦的地方。 还没修啊…… 这是李麟的第一印象,但既然是来交朋友的,就别整这些尴尬的了。 咚咚…… 李麟敲了一下门。 咚咚咚…… 李麟又敲了一下门。 难道没人住?可看着塞着今日早报的门,李麟笃定这里有人住。 就在他即将敲下的下一刻,门开了,而敲门的手来不及停止,不知道到底痛不痛,反正结结实实地敲了人家的脸门。 “那个……你没事。”这下李麟尴尬住了,连忙询问对方。 眼前是一个身穿白色体恤,黑色长裤,眼神阴暗,稍微有些胖的年轻人,看样子应该是才毕业不久。 年轻人推了推门,示意李麟走开,好把开到一半的门打开。 李麟尴尬的挠头笑笑,随后后撤几步。 门全开后,年轻人打量起了李麟,随后满意地笑了笑,即便是迟钝的李麟被这样看着也是会难受的。 他便想找一个借口跑开。 谁知下一刻,哐当,门关了。 留李麟一人在秋风里。 此刻门内传来一阵井井有序的敲击声,不知道在干什么。 李麟也没有什么怪罪的意思,反倒是捡起刚刚掉落的报纸,又塞了回去,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往家里走去。 或许交朋友太早了…… “喂,李麟!” 刚刚到门口的李麟突然听见后方传来自己的名字,他以为是刚刚那个人追了过来,可仔细一想想,自己的名字。 他应该不知道…… 随后停住了即将锁门的手,推开一丝门缝,向外望去。 一个皮肤黝黑,有些瘦的墨镜男子正挥着手,朝他走来。 那是谁?脑海里的想法一瞬间便展露无遗,朋友从天而来?老天送的? 李麟连忙摇摇头,努力思考着关于眼前人的记忆。 背后传来声音,回过头来原来是李琪已经蹦蹦跳跳来到他的身边。 “你在干什么呀?哥哥。” 李琪边说还边向他靠拢。 这个年纪的孩子对什么都很好奇,或许她知道呢……想了想,看了看李琪。 “怎么会。”李麟如此说道。 “啊,是李强叔叔。” “怎么会!”李麟如此说道。 来回看向门外,人也越来越近,不断用手擦着眼睛,还不时的掐自己的脸。 仔细看的话,确有那么几丝神似。 可这是他吗? 不仅外在变化那么大,就连本源都变了…… 第172章 黎山往事(其三) 李麟难以置信地愣在门口,很难不相信他的身上没有发生什么。 可下一刻,李琪便擅自推开了门,兴高采烈地朝着对我来说变得陌生的人。 “李强叔叔!” 缓过神来,他已经站在了我的面前,他和善的笑着,如果不是他的本源的话,我或许还会认为这是以前的他,只是变了模样。 “你……最近还好……”可李麟的记忆本来就少了许多,他既不想李强担心,又想知道他稍微,或许一点点改变的原因。 可最后说出口的只是寒暄。 李强放下李琪,转过身来看着李麟,说道,“世上没什么跨不过去的坎,李麟,看开点。” 如果他不会读心术的话,这只能证明他还是他,李麟内心想到。 “你这家伙,刚来就咒我。”李麟也是放下了戒备,这家伙毫无疑问,绝对是他。 “对了,你这家伙去哪了。”自从海神村后,李麟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那次啊,不知道你还记得那个大叔吗,龙天海。”李强像是在回忆着过往。 脑海里浮现出他的模样。 “没错,我拜师了。”李强并没有那么兴奋,至少在李麟看来是这样的。 “你?拜他?师傅?” “可不是吗,就刚刚,任务才结束,这工作真是累死人啊……”随后他抱怨道。 李麟也不能一直把他晾在外面,更何况他还对这个任务十分的感兴趣,正好轩辕雪的任务也是刚刚结束。 李麟将门推开,一副迎宾的模样。 可李强则站在原地不做移动,看着李麟说道,“其实这次来,不仅仅是寒暄这么简单。” 李麟猛地回头,难道?他现在是敌人吗?毕竟龙天海也是源灵总部的人…… “我想请你和我一起去办一件任务,当然你可以不去。”李强扭扭捏捏地说道,可他的眼睛却一直盯着李琪。 “做什么?”尽管不太放心,可念在从小长大,李麟还是有些信任在他的,还是先问问…… 李强按住李麟的肩膀,头部微微摆动,口中念出了那个地点,“黎山庄。” 李强一直在暗示,或许这真的是一个圈套,又或许有什么其他的…… “我真的可以去吗?” 像是极不情愿,他很是珍惜这两个字,好不容易才脱出口,“可以!” 李麟将他的手掌从肩膀上推开,耳中传来猛烈的轰鸣。 鸟叫,水流,风声各种声音杂糅在一起,汇聚成一句话,“你必须要去!” 而那尽头是一道深绿色的光,光中一位女士独坐在一处清潭岸边,深绿色的瞳孔,毫无疑问,那是殇。 “你……在那里吗……”李麟毫不掩饰地说出了口。 “哥哥,我在这里啊。”可恍若隔世,眼前已是一位少女,李琪。 李麟摸了摸李琪的头,苦涩地笑了笑。 这毫无疑问是个圈套,他们都在告诉李麟这件事,可刚刚明白了自己存在意义在于现在的李麟,真的会对过去感兴趣吗? 他会的…… 那是一阵苍老的声音。 因为那是他命中注定,也是这世间给他的唯一一条路。 那是人魂的呼应,神魂的呼应。 至于他,没得选…… “我要去。” 第173章 黎山往事(其四) 李琪踮起脚尖,期待着看着李麟的脸,她渴望得到肯定的答复。 “你不能去。”李麟说得斩钉截铁。 这是李麟第一次对她这么严肃,李麟也已经做好了被记恨的准备,谁知她竟随便地说道,“这样啊。” “那哥哥你就去。”她的话就像是有魔力一般,李麟眼中的世界不断地变化,从那片湖再回到这里,再从这里到那片湖。 一时间天旋地转,头有些痛。 李强看着李麟被李琪耍得团团转的模样,也只是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如果你要去的话,就看看这张纸上的信息。”李强随手便将一张纸塞进了李麟的手中。 “喂,这不是机密吗?”李麟并没有着急看,而是反过来询问道。 “也不算是什么机密,只是一条信息而已,另外这上面的字只有被许可的人才看得到。”李强也只是补充了几句话,便转头就走了。 李麟也只好目送他离去,在他走后,李麟打开了那张纸,果然上面什么都没有。 “看样子,他是不想让我去啊,所以说,这一定是一个圈套。”在李麟如此想道。 李琪很是好奇,她竟已经踮起脚,张开手,大大的眼睛水汪汪,一副“请给我”的架势。 既然只是一张白纸的话,那给她的话,也是ok的。 李麟真是宠溺这个孩子,蹲下去放到距离她指尖稍微远点的地方,笑盈盈地看着李琪。 李琪几次尝试,可每次她跳起来时,李麟总是挪动胳膊,好不容易才缩短的距离,瞬间就变成了天方夜谭。 “坏哥哥!”李琪这一次直接去扑李麟,小拳拳软绵绵,不停地敲击他的胸脯。 李麟意识到再逗下去的话,可能就哄不好了,于是把那白纸便给了她。 “咦?这上面有字诶。” 这突然的一句吓得李麟一激灵。 难道李琪被邀请了? 李麟背过身去,可耳朵已经快贴到李琪的身边。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总觉得李琪好像变成了一副坏坏的模样,用着坏坏的语气,似是撒娇一样叫了一句“哥哥”。 李麟这一次已经是背后发寒了。 “想知道吗,哥哥。” 她该不会是和谁学坏了,但是谁呢?李麟左思右想,没个头绪。 “给你。”李琪这开玩笑的模样像极了某人。 而那张白纸上却已经变成了一张地图。 从家出发一直到某个地方,摸着这张纸的材质,清楚地感受到本源的流动,可刚刚确实是一张普通的纸啊? 可如今为何?这本源的流动方式好生熟悉,可却想不到在哪见过,好像是某个咖啡厅吗? 不对,虽然很像,但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可能是亲戚…… 并没有再往深处去想,毕竟那一部分的记忆也有些模糊了。 拿着地图,开始了思考。 被邀请的不是自己,而是李琪,可为什么李强要自己去呢? 难道是李强并未被告知,目标是谁? 但为什么他会那么确定那就是我呢?毕竟这里还有很多人。 不可能,他大概率是不会害我的,换个方式想想看。 李琪,她身世成谜,这是个疑点,她本源消散,也是个疑点。 而全权把她交给我的就是轩辕十一,难道是他? 轩辕十一……他终归是源灵总部的人…… 不行啊,根本想不通,为什么这时动手?为什么会是她?她的身上究竟有什么? 想不明白的问题太多太多,为此只好去一探究竟了。 既然下定了决心,李麟便拍了拍自己的脸,看了下地图左侧的一串数字,被分号隔开,大概是时间。 抬头看了看天空。 “那就让我们走着瞧。” 第174章 黎山往事(其五) “黎山啊,说起来好像在哪里听到过……在哪呢?”李麟将地图折叠塞进了口袋。 “那是他的老家……”那是从李麟背后传来的声响。 回过头去,是方朵,粉色的睡衣,两手交叉在腋下,耳朵和鼻子都红红的,说不准下一刻就会打喷嚏呢。 看样子她已经在这许久了。 李麟也是很直接地问道,“谁?” “大学时的一个前辈,姓黎,和我讲过,他们一家是十年前从黎山举村搬迁的,据说是因为山体滑坡还是什么的。”方朵继续说道。 “嗯,是吗,那可不可以联系一下那个前辈,或许他知道些什么内幕。”李麟脑子一转,便想问一下。 谁知下一刻,方朵冷静地说道,“他不在了。” 李麟一副可惜的样子,看上去确实不认识那个黎姓男子。 方朵看了看李麟,伸出手背温柔地摸着李麟的头,然后挪到自己的头上。 “这次,你要去多久?” “应该不会很久。” 方朵绕着李麟走了一圈,随后若有所思的说道,“什么都好,我们来做一个约定。” “为什么?”李麟讲道。 “因为我想你回来赴约,毕竟你可是一个十足守信的人呢。” 李麟不好意思的挠头,被当着面夸了。 “时候也不早了,进去吃个早饭。”李麟急匆匆地进了门。 方朵轻轻扬起嘴角,在李麟转身的下一刻,那一抹笑便随之消失。 你可一定要记得啊,记得我……那是她不曾吐露的心声以及暧昧不清的感情。 她到现在也不清楚自己和他到底算什么关系,她只是想要报恩却还想要这恩情长久而已。 或许就像是陈达说的那样,自己也已经深陷什么之中了…… “毕竟你和他约定的那件事,你不还是做到了吗。”方朵说出这句话时有些落寞,但还是摆出一张笑脸,回了屋子。 饭后,李麟在沙发上仔细看着地图上的一切,希望能发现一些看不到的东西,可许久都是徒劳。 看来除了去一趟外,李麟别无他法。 叮咚—— 门铃响了,门外会是谁呢? 李麟透过猫眼,吓了一跳,竟是刚刚那个阴暗邻居。 他按了两下门铃后,诡异地朝着猫眼笑了笑,随后又放下了什么,便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确认他走后,李麟才敢打开门,是一个鼓鼓的信封,里面不会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小心翼翼地打开来后,发现里面只有一张名片和一个通体乌黑的盒子。 名片上只写了个方便称呼的符号和他的职业。 “k,是个作家?” 真是越来越可疑了,或许李麟的这位邻居不是正常人。 打开包裹,是一枚极其华丽的红色宝石,晶莹剔透,规整的外表,在光下闪闪发光,根本看不清到底有几个面。 光是这外表就价值不菲。 算是个……护身符吗?他其实只是一个内向看上去有点阴暗的好人吗? 我到底是变了,竟都学会以貌取人了。 李麟一个人在秋风里,装文艺。 第175章 黎山往事(其六) 风吹了过来,把温度吹成了风度…… “啊秋——”李麟这一下引得浑身震颤,差点仰面倒地。 随着哐当一声,门就被他给狠狠关上了。 把玩着这个刚刚到手的漂亮物件,甚至感觉接下来的所做的一切都会顺顺利利的一样。 李麟吃过了饭,在沙发上随意地躺着,慢慢等待着时间的消逝。 方朵在厨房里洗碗,李琪在自己的房间,大概是在睡觉…… 如果接下来的日子都是这样该多好啊…… 想到这,李麟更是下定了决心,这一次他一定要把事情搞干净,毕竟他还得赶回来赴约呢,不是吗? 对现在的珍惜便催生出了对未来的憧憬,或许现在来看自己的未来又有了些许意义,看着李琪慢慢长大,和方朵…… 思绪在这一瞬停了下来,并不是发生了什么很严肃的事情,而是该上路了,剩下的就回来再想…… 李麟披上一件灰色风衣,戴上贝雷帽,将车钥匙塞进衣服口袋,打开门门后说了一句,“我走啦!” 很响亮,几乎在这栋房子里的每一个人都能听见。 在二楼小小的窗户后,粉色的窗帘露出一丝神秘,闪着深绿色的光芒,目送着一辆车一个人远去,而那光之中或许是在幻想着,憧憬着同样美好的未来…… 李麟早已将地图上的位置标在了手机里实时定位,看样子也不远,应该一天之内回得来…… 车子先是应约来到了距离黎山一千米处的一个服务站。 站内竟无一人,可放眼望去,屋内的收音机还在播放,兴许是上厕所去了。 打开车门后,便看见了李强。不知他何时出现在这里。 “我就知道,你会来帮我的,好兄弟。”李强还是戴着他那副墨镜,不一样的是脸上笑盈盈。 “额,别误会,我是来加油的。”李麟想开个玩笑。 可接下来李强的举动着实让他不安。 李麟预想过这种情况下,一般人大概是回怼,认真一点的人生闷气,随意一点的人不在意,可他却是一副害怕的模样…… “喂!”李麟连续叫了很久,可李强依旧不为所动,直到走到快能看到墨镜下眼睛的距离,李强“哇”地一声,就跳开了。 “你怎么了?刚刚只是个玩笑而已。”李麟解释道,可这件事也让他留了一个心眼,他一定是做了什么会让他害怕的事。 李强随手抽出一杆烟,就要点火,李麟咳了一声,指了指后面正在加油的车。 李强确实变了…… “我当然知道那是个玩笑,只是想看看你的反应而已。”李强将含在嘴里的烟扔到地上,“而且也该上路了。” 真是倒反天罡,他竟然还看我的反应,李麟一脸自信,在本源这一块他可是大前辈。 车子充满了油,便继续朝着山上开去,这黎山之行,便才算刚刚开始。 可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到,一层巨大的血雾从天而降,拦住了云朵和太阳,拦住了黑影和月亮,渗透下的气息满是恐怖却不被轻易察觉,如此骇人…… 那会是谁呢? 只见一个小小的人影,冒出头来,静静地观察来行的两辆车辆,在血雾里哭泣…… 第176章 黎山往事(其七) 呜…… 不知怎么,车窗外俨然已经变了一副模样,枯死的树木用风声哭泣,低矮的新生草儿就像是枯黄的野草般低垂下脑袋,就连鸟雀都停在地上,没有张开翅膀的打算。 虽说是秋天,但也不至于会如此凋敝。 但要说到最为诡异的莫过于那从刚刚就一直存在的红色的什么,李麟坚信那不是幻视,因为李强也看见了。 似乎车子也害怕再继续向前,突然停住了。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李麟试着启动车子,可一切无用,回过头来李强也已走到了他的身边。 “前面就是村子了,车子就先放这,早去早回嘛。”李强推着李麟就往前走,可这红雾实在是太厚了,稍不留神很可能就出不来了。 这雾似乎越往前就越浓。 “我觉得我们还是休整一下,前面似乎不太安全。”李麟站在原地,思考再三,还是回了车子。 李强自然也只好跟着一起回去。 “麟啊,都到这了,回去吗?”李强似乎有些不甘心。 “并不是,还是说,谈谈,李强。”随后李麟用车钥匙把车门反锁。 “谈什么?!”李强虽说有些惊诧,但总体上还是很镇静的。 “谈谈你为什么要害我。” 只是下一瞬间,李麟便一只手抓住了李强两只手踝,猛的一扯,只听咔嚓一声,大概是脱臼了。 “李麟,你干什么!”李强拖着两只胳膊,瞪大眼睛朝李麟怒吼。 “不想说是。”李麟随后打开车门,将李强扔到了车子后面,只见有什么在滴答滴答。 这味道,是汽油……莫不是李麟想要杀人……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李麟已经是满脸的冷酷,随后一脚踹到李强的腹部,一把沾着汽油的刀便滑了出来。 李强这一刻起便不再说半句话了。 为何李麟会如此狠下心来对待自己的童年玩伴? 原因出在了记忆…… “说实话,李强,我并不知道你是谁了,我只记得你是我的朋友,仅此而已。”李麟语气冷到了极点。 “或许此时要我杀了你,我也不会心痛,一个要害我的混蛋罢了。” 可李强还是匍匐在地面。 李麟看着来时的路,早已被红雾掩盖,没有光源的话,很难再出去了。 正当李麟一筹莫展之际,一阵响亮的引擎声划破天际,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 “嗨,两位,需要搭便车吗?”轩辕雪推开车门,对着李麟说道。 “你怎么会在这?”李麟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轩辕雪。 “因为我查到的啦,我爸有张合影上面有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啊不对,是合影后面有这个地址,所以我就来了。”轩辕雪手忙脚乱地解释道。 “来干吗?” “这还用说,当然是劝那个女孩迷途知返啊。”轩辕雪如此说道。 李麟无语,用左手捂住脸叹气。 “话说回来,地上这位是……”轩辕雪看着趴在地上李强说道。 “一个认识的朋友而已,好像是睡着了,带上。”李麟一记手刀精准地将李强击晕,把他扔进了后备箱里。 “你朋友……”轩辕雪看着李麟对待他的方式质疑道。 “见谅,他就喜欢睡在这种地方。”李麟一边锁上后备箱,一边笑脸回应道。 而他此刻心里想的却是,这件事还是先不告诉她了,免得节外生枝…… 第177章 黎山往事(其八) 又回到了车上,安全感瞬间被爆棚。 “除了那张合影以外,还有什么。”李麟认为轩辕雪就算再怎么神经大条,也不至于就因为一张照片冲动行动。 “呀,真的没什么啦。”轩辕雪的情绪波动的变化被李麟精准的捕捉到。 “哦,是吗?”李麟小手一指,而轩辕雪正在开车,无暇顾及。 “暴露了吗?真是的,有那么明显吗?”轩辕雪此刻也明白了自己的基本功也太不扎实了。 竟被一个自学的人看过了情绪伪装。 “其实,老爹外遇这事我都无所谓的。”轩辕雪直接摊牌了。 “那你来这干什么?好奇吗?”李麟是更不懂了。 “在我离开之前,我曾经和某个人打过招呼,而现在那个人和他都不见了。”轩辕雪故意这样说道,她还瞥了一下后备箱。 毕竟她也清楚李麟的这个朋友绝不是一般的“朋友”,提防着点总没错。 “原来如此吗,所以你怀疑……”李麟还没说完这句话,轩辕雪便一脚刹车。 “到了,下车。” 再看眼前,哪里有什么路,遍地的荒草,和一块烧掉一半的牌子,牌子上只剩下了一个“黎”字。 说来也奇怪,这里便没什么红雾了,一眼能望到尽头,大概有几座土墙堆砌,而屋顶什么的早就被树给顶掉喽。 “这里会有人?”这里很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活动过了,李麟讲道。 “谁知道呢?毕竟除了这里,能找的地方……”轩辕雪有些泄气,或许这里要是再没有的话,她就要放弃了。 “话说回来,后备箱里那个,不管管?”轩辕雪问道,也许是在担心她的车。 “没问题,只要他不出来,或许你我想办的事都能办成。”李麟话里有话。 “那为什么不干脆办了他。”轩辕雪话锋犀利,不愧是甲级。 “这种事情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做,毕竟那样的话就没什么分别了。”李麟或许是在找借口,尽管没有记忆,但也是过去自己的伙伴。 说得出口,但下不去手。 轩辕雪“哦”了一声后,便朝着村里走去,随身携带的佩剑便成了斩草刀,开辟出了一条小路。 李麟也没有闲着,他朝着和轩辕雪不同的方向前进,一方面是想扩大搜寻效率,另一方面他也有自己的私心,想去找寻那片湖。 这村落好生奇怪,尽管已经破败不堪,但每家每户都紧紧相邻。 除了一处,那房子没有窗户,或许连房子都算不上,只有一个足够一般身子高度通过的孔洞,再加上周围巨大的高草丛和低矮的灌木,就像是一个躲藏的地方一样。 “或许她要找的人躲在这。”李麟自言自语道,将一块石头扔了进去,未见有什么机关启动,随后他侧着身子,拨开了草丛,而呈现在他面前的是流水的声响。 难道? 李麟欣喜若狂,尽管还不知道底下的环境,但有活水,水脉是相通的,或许顺着水源就可以找到那片湖。 第178章 黎山往事(其九) 可现实很快就打了李麟的脸,这里面只有一些破碎的瓷片和几件木质家具。 看样子应该是个房子,因为什么原因,导致山上的土滑了下来,把这里埋住了…… 而那水声的源头,李麟却唯独没有发现,说来奇怪,进来后水声反而消失了。 “难道我幻听了?”李麟将耳朵贴到冰冷的墙壁上,也没有听到任何流水的声响。 滴答…… 一滴水从顶上滑落,不偏不倚,砸中了李麟的额头。 或许是错觉…… 李麟借着外面的光亮有限地观察着。 一不留神,哐当一下,李麟摔了个仰面。 手湿哒哒的,摸着还有些黏糊,或许是这里某些动物的粪便,好不容易将手碰到了墙壁,却不知为何,手又莫名打滑了起来,又摔了一下。 而这一下着实不轻。 “我怎么这么背啊……”李麟慢慢站起身来,小心翼翼地朝洞口走去,生怕再摔那么一下。 这里太黑了,李麟觉得应该先和轩辕雪集合,去车里看看有没有什么照明设备。 李麟出来时,不出所料,自己的手上身上满满都是,黑色的污垢,散发着阵阵恶臭。 李麟不清楚这是哪种动物的,但真恶心啊…… 李麟跃起身来,跳上了一棵枯死的老树,脆弱的枝干刚刚好能挺起李麟。 李麟左右观察后,记下了方位,便朝着来时的路返回。 这个地方离得也不是太远,很快李麟便找到了车子,远远地还看见了轩辕雪一副愁眉苦脸,看样子她没什么发现。 李麟刚一接近轩辕雪,轩辕雪立刻拔剑而出,朝着李麟左手位置砍去,待到李麟再次闭眼睁眼的一瞬间,剑已归鞘。 “你被人算计了。”她冷冷地说道,随后一丝极细的丝线落在了李麟摆出的左手。 那丝线比起那头发都要细上不少,若不是仔细观察,根本发现不了。 李麟看着细线,更加确定了自己刚刚所找的地方的正确。 “说说看,你都发现了什么?”轩辕雪或许和李麟一样,都在努力信任着对方。 李麟将刚刚神秘的洞口以及洞内潮湿的屋子一五一十的全部告诉了轩辕雪。 “那个算计你的人呢?”轩辕雪继续问道。 李麟懊恼的捶向一棵枯木,枯木应声倒地,伴随着的还有几只鸟从林间跳着逃脱。 如轩辕雪所见,李麟完全没有发觉那个人的存在,自己竟走运地活了下来,或许只是人家不想现在杀他…… 这是一份奇耻大辱。 事不宜迟,李麟拿上了手电便带着轩辕雪朝洞口走去,当然李麟得离轩辕雪至少三米,因为他实在是太臭了…… 很快便来到了洞口,轩辕雪拔出剑来,向洞里试探,而李麟这次有了手电,一下子便跳了进去。 李麟刚刚就已经熟悉了洞里的大概模样,比起轩辕雪更快进入也是因为这个。 这次在光的照射下,终于让李麟发现了那流动的黑影。 一不做二不休,李麟直接引出灵魂之刃,向黑影处刺去。 第179章 黎山往事(其十) 只见那刀刺了下去,那人不躲也不叫,如果不是心理素质高,就是个有勇无谋的傻子。 可结果出乎李麟意料之外,当手电筒的光照在上面时。 “怎么了?”轩辕雪听见动静后,便跳了下来,用手电照向了李麟。 刺眼的光下,李麟只觉这东西有些骇人,定睛一看,竟是一具木偶,关节处还有细线缠绕,想必暗中操作之人早已在千里之外。 “刚刚就是这东西绊了你?”轩辕雪边说边走向李麟。 “别开玩笑了,我不相信你看不出来。”李麟将匕首拔出,在心口的位置,慢慢化作雾气,消失。 轩辕雪笑而不语,只是一剑将木偶砍成两半,“这贼倒是聪明,一瞬间就收回了丝线,不然的话,我这剑就能将他冻住了。” 只见木偶被劈裂处,瞬间就结满了冰晶,咔嚓咔嚓的声音作响,原是那已经打曲绕成环的丝线竟如汗毛战栗般竖起。 空气中是微微的愤怒。 李麟按住轩辕雪的手,阵阵寒意刺骨袭来,“别慌……他在这,就说明这里有什么东西值得看守,我们找对了。” 虽然不能确定那洞中之物是否为轩辕雪所寻之人,但总比没有强。 轩辕雪慢慢收回了本源,而刚刚逐渐凝结的冰晶也从空中砸落,就像冰雹一般。 “其实我对你说了谎。”轩辕雪收起剑别到腰间,可语气中却包含着更多的无可奈何。 “大体我都知道了。”李麟松开自己的手,随后说道。 “其实那两个失踪的人你也认识。” “谁?”李麟也不曾想到自己竟认识他们。 “冷锋和冷月。他们两个从我被调走的那一天起便消失了,而与他们最后见面的人是……我的父亲。”说到这,轩辕雪握紧了拳头。 最让她生气的并不是无故调动,而是, “他竟然以我的名义。” 这对于那二人来说无异于背叛,虽然不知道他们遭遇了什么,但就目前来看,恐怕凶多吉少。 轩辕雪也是下足了决心,因为那不仅仅是她的下属。 “诓骗我的朋友!” 李麟只觉这二人名字耳熟,可却记不清样貌,只好拉住轩辕雪的手,本想试着安慰。 可李麟突然想起,她可是轩辕雪。 “一起去找,长官!” 一句话再一次唤醒了轩辕雪的内心,她是长官,她要为自己的每一卒负责,哪怕是尸体。 接下来的线索都指向了这个洞的最深处,里面大概是有些什么。 随着逐渐的深入,空气中弥漫着的是铁锈的味道,刺鼻到让人头晕目眩。 李麟和轩辕雪仔仔细细寻遍了经过的每一处角落,直到走到了尽头。 而发现是…… 什么都没有…… “已经到尽头了吗?”轩辕雪虽说很是失望,但她做得已经足够多了。 “也许这里还有路也说不定。”李麟看着这堵所谓的墙,和上面的石头上平整的痕迹,就像是切下来的一样。 随后李麟抽出灵魂之刃,一刀下去,果然刺穿,清晰地感受到了空气的流动。 突然轩辕雪按住了李麟的手,“李麟,你做的足够多了。” 第180章 黎山往事(其十一) “你可以回去了。”轩辕雪,冷冰冰。 李麟一瞬间明白了轩辕雪的意思。 她只是不想自己成为她的共犯或者说,轩辕十一的敌人。 但轩辕雪哪里知道,她不在的这几个月,李麟能够信任的人也已寥寥无几。 此刻自己也早已成为了源灵总部的目标。七大家族之一的轩辕家现任家主轩辕十一绝不会放过他。 早已落得此番,又何惧再添一罪。 李麟悬着的刀刺向墙壁,这便是他给轩辕雪的回答。 “偶尔你也需要一点点别人的帮助,比如挖个墙啥的。” 轩辕雪也拔出剑来,有模有样的学李麟一起挖这碎石堆成的墙。 只见缺口越来越大,某一个瞬间,只听咔嚓一声,不知是哪处负责支撑的什么裂开的声响,整堆碎石滚落了下来,激起一阵烟尘。 轩辕雪也是与李麟避开了好些距离。 直到烟尘散去,手电的光才允许二人看见洞内的光景。 洞里的血腥味比外界更加浓重,地面上墙壁上都有或多或少的血迹干涸,想必这里定然有人受了重伤。 洞里不算太大,应该没有多少可供躲藏的地方,那个重伤的人想必在这里也是困兽之斗,无可奈何。 轩辕雪和李麟站在了一起,问道,“你发现什么了吗?” “目前来说还没有。”李麟严谨地回答。 这个地方只是一个封闭的洞穴,按轩辕雪所说,那躲在这里的人多半已经死去了。 果然,在仅仅三米之远的一块岩石后,一只手朝上,平铺在地面上,仔细看的话,手下的地面,也是早已成了黑色的血污。 这样的出血量,恐怕神仙难救。 这时,轩辕雪也注意到了李麟正在盯着的那只手,她两步向前,回过身去,手电照射下,她比任何人都熟悉那张脸。 “那是冷……锋。”轩辕雪事到如今还是接受不了,飘逸出的本源冻结了那块岩石与早已干涸的血污。 看得出来,轩辕雪十分生气。 “别忘了,还有一个人。”李麟提醒道。 轩辕雪手一挥,在冻结的空气之中,抓到了什么。 仔细一看竟是本源凝成的细丝,此刻已经被冻住,那么凶手就八九不离十了。 “是那个在这里放置木偶的人。”李麟先一步说出了结论。 而轩辕雪只是沉默,像是在默哀。 “如今我们能做的只有好好安葬和努力寻找活着的人。”李麟拍了拍轩辕雪的肩膀。 “我知道。”平时的轩辕雪大大咧咧,可她的本源却一直都是这样冷冰冰的。 她回过头来,微笑着叫李麟放心,可眼角的泪水却告知了一切。 这是一个习惯把所有悲伤藏进内心,永远在外人面前乐观的人,她很强大又极其脆弱。 李麟与轩辕雪将尸体搬至洞外,埋在了那些树木之间,只因李麟觉得那里或许有人在等他…… 埋葬了冷锋后,身后的草丛传来沙沙声。 似是在哽咽,却不敢露面。 她的声音别样熟悉,轩辕雪转身朝草丛奔去…… 第181章 黎山往事(其十二) 轩辕雪拨开草丛,却不见记忆中人站在那处,感慨道或许是自己太累了。 那只是一只松鼠而已。 李麟也没有多耽搁,甚至都没有吊唁几句,捧几把黄土,就这么埋了,便要继续寻找。 也不怪他无情,他实在是没有关于所谓冷锋的记忆,实际上他自己也不明白失去记忆的规律。 如果按那天梦中所知,关于某人记忆的消失意味着力量的回归,但李麟却没有感觉到任何新的本源的波动,如此才令他更加费解。 轩辕雪并没有因此颓废,正欲转身,刚刚那只松鼠却吱吱叫唤,低下头去,定睛一看,有些泥泞,大致有个轮廓。 她……果然在这! 可她为什么不和自己相见,轩辕雪觉得其中定有苦衷。 “轩辕雪!”李麟从后面叫住了即将离去的轩辕雪。 轩辕雪回过头来,“怎么了?” 李麟深呼一口气,“有件事,我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 轩辕雪看着李麟认真的神态,将侧着的身子转了过来,朝向李麟。 “我……有可能……”李麟说话支支吾吾,但却异常的快,“失忆了。” 轩辕雪忽然就明白了什么,这么一路走来,她早就察觉到了李麟的异常,“冷锋长着一张刀疤脸,但平时做起事来,很是细心……”她自顾自地讲了起来。 “我是说……我真的失忆了!”李麟这一次喊了出来。 “记住他……好吗?”她指了指那个草率的坟包,语气很是低沉。 李麟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你先答应我一件事。”轩辕雪抬起头来,似是有些闪光从眼角落下。 “我想请你在我忘记所有之后,再告诉我一切。” “那么我请你永远都不要忘记我。” 两个人笑了笑,似是已经将这回事丢掉了。 可他们没有注意到的是,刚刚那个怪异小坟包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束野花和一串小小的脚印。 一路上,轩辕雪讲述自己与李麟所有的冒险,倒是使这压抑的气氛缓和了几分。 “你知道吗?我爹第一次叫我去找你时,我还以为你是一个肌肉猛男呢,可现实落差来得太快,倒像个瘦猴弱鸡。”轩辕雪还不忘嘲笑。 李麟也是静静地听着自己的故事,无论好坏,都是自己的过去。 “可你之后的表现,倒是让我刮目相看。”轩辕雪语气意味深长。 突然轩辕雪挡在李麟前面,把他按进一个草丛了,一块躲了起来。 “嘘——”轩辕雪满脸不解和疑惑,他不敢相信老爹竟如此狠心。 李麟不是没有察觉,而是恐怖的本源压抑了他的双脚,令他动弹不得。 那究竟是谁…… 随着视距一点一点的拉近,一对细长白皙的大腿,扬起血雾,散开的血雾很快又汇聚到一起,无论何时,那团雾,无法去除。 轩辕雪按住李麟的手传来了颤抖,那是身体本能的反应,恐惧。 血雾中还呢喃着什么…… 第182章 黎山往事(其十三) 这片狰狞的血雾似是有了灵智一般,就像是同行的猎犬,无时无刻不在嗅探。 压低了身子,却也缓不住激烈的心跳。 好在他的目标似乎不是李麟二人,拖着血雾一同离开,呢喃着的细语,听不清,听不懂,但也有个大概的发音。 “……冷……” 在他走远之后,李麟已经发麻的腿才可以瘫软。 再看轩辕雪,此刻满脸失望。 “那是……向多凛……”从她的口中总是能够说出一些让李麟熟悉却不记得的名字,“只有源灵总部最高层,以及七大家族同意后才可以启用的最终兵器,恶魔审判向多凛。” 那恐怖的威压,竟是一个人类所发出的,这让李麟匪夷所思。 “那家伙,是人类吗?”李麟再次确认道。 “是的,恐怕是人间最强者了,比七大族长还要强……”轩辕雪说出这句话时是绝望的,因为她知道已经没有找寻的必要了。 “没人能在他的手底下逃脱……” “或许他只是路过呢,或许那不是他呢,一团雾包着谁知道呢?”李麟安慰道。 “那是他的战斗形态,我以前见过……”轩辕雪讲起她的回忆。 那是一片战火交汇处,曾有一个民间非法灵附者集体,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在这群人之中至少有复数乙级强者以及千名丁级以下,首领段升据说足以媲美甲级。 上面派来一批又一批小队,结果没有一人能够回去…… 我也曾参与过那场战争,说起来那时我并不争气,还只有丁级而已,尽管如此我也只能在那里逃命,不停地逃命,才能够活下去。 当尘烟扬起时,一个男孩突兀的出现在战场上,没人知道他是谁,只当他是一个即将面临死亡的不幸的受难者。 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哀嚎,一个只剩半张脸的人从男孩后面爬了出来,半边嘴唇一张一合,却都是沙哑的啊啊声。 下一刻,这个人间地狱变成了真正的地狱,无论是谁,友军也好,敌军也罢,全部在男孩经过的瞬间,没有原因,全部都爆体而亡,喷溅出来的血就像是夜晚星空的烟花一样伴有巨响,伴有颜色,大概几秒钟后,他从敌营中走了出来,手里提的正是那首领的首级,战争变成了屠杀。 死去人的血围在他的身旁,男孩站在屠宰场的中央。 后来我才知道,是父亲他们一起启动的最终兵器,甲级强者,向多凛。 听完这段往事,李麟只觉得毛骨悚然。可不知为何,在此刻颤抖的手激起了澎湃的血。 这具身躯却没在害怕了。 “怎么了,李麟,还要继续吗?”轩辕雪转过身来问道,“即便你要离开,我也不会怪罪的。” “那你会走吗?”李麟问道。 “大概不会……”轩辕雪说道。 “那你还问我干嘛。”李麟走到轩辕雪的左边,指着刚刚向多凛离开的方向,脸色凝重,“去瞧瞧,应该有什么……” 轩辕雪跟在李麟后面,向着地狱的方向 ,踏出了沉重的一步, 第183章 黎山往事(其十四) “你刚刚说向多凛的实力在七贤之上,对。”李麟按下早已垂死的树枝,将脚印刻在了血泊上。 轩辕雪先是眼神向下,随后默不作声。 “在我看来,他或许很强,但同样很弱。”李麟蹲下身子,看着地上散落的血雾。 轩辕雪听见这话也不由得抬起头来,看向李麟,“何以见得?” “你看这脚印。”那是唯一没有血雾散落的地方。 步履歪斜,竟还有不少处重合。 “这有什么?”轩辕雪也低下了身子,和李麟一同端详起了这些脚印。 “如此强大的本源,或许只有在别人的手里才会让人有可乘之机。”李麟加以暗示,“毕竟在这世上,傀儡师可不少见。” “你是说?可是,这怎么可能?”轩辕雪激动地站起身子,讲道。 “又怎么会不可能?如果是你的话,难道就不会这样做了吗?”李麟讲道。 轩辕雪默不作声,回想起来,自己从没见过向多凛血雾下的样貌,也没见过向多凛主动说话。 只是一个兵器而已…… 二人不约而同地猜疑到,毕竟这样才算有了希望。 “还记得那个捉弄我的傀儡师吗?”李麟继续讲道。 “难道是他?”轩辕雪说道。 “怎么可能。”李麟大笑回应,“但他一定知道谁是幕后黑手。” “可李麟你又是如何仅凭几串脚印就说出这些的?”轩辕雪已经对这个说法很满意了,但还是有一些疑问。 “你有见过他的灵魂吗?” 轩辕雪从刚才就没有注意到,那悲伤的蓝色瞳孔,与那几滴滑落的泪珠。 在李麟眼中,只有一个坐在暗处,抱着膝盖,默默等待家人的男孩,灵魂高洁,一尘不染。 一串串细丝勾着他的每一处关节。 李麟除此以外并没有告诉轩辕雪,只是眼泪滑落,褪去蓝色。 “他绝不会是一个坏人。”李麟回过头来,补上半句,“至少我是这样觉得的。” 轩辕雪看着李麟,他似乎总是这样,仅凭感觉就可以评论一个人的本质,可他又总是对的。 二人也是继续行进。 很快路上的血雾越积越多,已经不只会落在地上了,开始逐渐漂浮在空中,遮挡视线,似乎不想要二人继续前进。 在这时,李麟突然停住了脚步,小心翼翼的轩辕雪一直盯着周围,来不及停下,就撞到了李麟跟前。 “怎么了?”轩辕雪捂着自己刚刚摔到的部位,问道。 “这地方……我好像来过……”李麟难以置信。 再看眼前,俨然一幅开阔地带,少许的血雾也已散去,只有几棵老树零零散散,除了一块突兀的巨石外完全没有躲藏之地。 “可你不是从来没有来过黎山吗?”轩辕雪问道,“难道说你忘记了?” 她稍加推测后便开始移动,还不忘将呆滞的李麟拖到唯一的一块巨石后面躲藏。 “喂,李麟清醒点,这里随时都有可能是战场。”轩辕雪不敢大声喊,只是凑到耳旁,顺手还抽了几个巴掌。 轩辕雪说得没错,这里是绝路,只有可能是敌人故意引我们来此。 李麟拦住了轩辕雪下一个巴掌,直接将她扑倒,“嘘——” 沉重的脚步,红色的雾,沉吟的低吼以及恐怖的本源。 他,就在附近…… 第184章 黎山往事(其十五) 这一片荒芜,若是真如李麟所言,那向多凛恐怕已在此绕了好些圈,可此次却如此精确地朝我们而来。 明明之前路都走不踏实的……莫非……现场有其他人。 轩辕雪立刻放大本源,尽管这样做无异于暴露自己,但同样也有可能寻得那暗处之人。 本源如同激起的水花波纹,一圈一圈地扩散开来,碰到了杂草,碰到了石块,碰到了不知何的尸体…… 下一瞬间,轩辕雪猛的睁眼,“找到了!” 随即腰间佩剑如同流星向前方刺去,只见那剑就这么径直地扎入了地下,只见寒气倾起,那土地也是裂了碎了,更是有几颗落石滑落山体。 而身前的巨石几近崩溃。 李麟也是明白过来,他一个箭步向前,跃至向多凛上方,果真有一条细线,在血雾中被阳光闪的晃眼。 一个漂亮的转身,面向另一侧血雾,与轩辕雪形成夹击之势,以巨石碎裂为号,二人同时祭出自己大量的本源,凝以一击,直直灌入血雾之中。 瞬间便激起巨大的烟尘,所见更是模糊。 “成功了……吗?”李麟一边穿行着烟尘,一边向前试探。 他们只需要向多凛稍微睡着一下就好。 可待到烟尘散去,只见李麟背后一个好大的身影,修长的四肢,惨白的肌肤,以及那禁闭的眼睛。 毫无疑问,他毫发无损。 可轩辕雪呢?就在此刻,向多凛的向前一步瞬间便驱散了所有遮挡视线的东西,而轩辕雪则被嵌到了前面垂直的掩岩壁之中。 李麟来不及思考,他不明白丝线已断,可为何还在被控制着。 下一刻,一张大手拍了过来,哐当一阵耳鸣,头刚刚好砸到了岩壁上一块凸出的岩石。 只觉眼前一片空白,而脑袋后面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流了出来。 “我们约好了……” 不知是哪段记忆突然唤醒了李麟即将失去的意识,“我……还不能倒下……” 滴答滴答的血顺着脖颈流到了胸间,但好在这副躯体很是结实,至少还是能动。 李麟站起身来,颤颤悠悠。 看着地上插着那柄剑。 或许只有底下的那家伙死去,他才会停下。 李麟仔细观察向多凛,他又一动不动了,或许只是刚刚那家伙的丝线并未尽断。 又看了看轩辕雪的位置,想到了什么办法。 但以防万一,李麟将自己的灵魂之刃赋上自己大部分的本源,顺着轩辕雪那柄剑留下的缝隙。 “既然你喜欢当地下的老鼠,那不妨就永远留在下面!” 任谁也没有想到,那柄飞刃竟刺入了地下深处的一处灵脉,将自己的本源送入高纯灵韵之中,一瞬间,山崩地裂。 “莫要怪我,这是你自找的……”李麟早早爬到了轩辕雪的位置。 至于向多凛吗,李麟并不认为这种程度的爆炸能干掉他,但少了傀儡师的话,傀儡也就不会任人摆布了。 可还是李麟想的太过简单,只见那地上的向多凛眨眼间便来到了李麟身前,一只大手紧紧地掐住李麟的脖子。 而另一只手似乎是在凝聚本源。 看样子,必死无疑了呢…… 李麟挣扎的手慢慢垂下,视野也变得越来越模糊。 “对不起……” 第185章 黎山往事(其十六) 向多凛掐住李麟脖子的手越来越紧,直到李麟断其意识为止。 向多凛将李麟抛至空中,刚刚好砸到了崖旁,半截身子已经悬于半空。 而就在此刻从刚刚的地底走出了一个人来,只见那人肤似凝雪,发如丝绦,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肚子上还有一个几乎快要将他拦腰斩断的洞。 光看面容或许根本不知道此人是谁,或许只是一个平凡的路人,又或许在某个加油站工作而已。 而此人的头顶,一丝丝细线拉伸,僵硬地做着各种动作,下一刻,便不再动了。 而遥远的天空传来声响,“你再不出来,他们二人就要殒命于此啦!” 言罢,向多凛便朝着那悬在崖边的李麟走去,步态之凌乱,好似每一刻都会倒落。 正当向多凛已来至李麟身旁之时,不知从何处走出来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姑娘,脏兮兮地脸蛋上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出现在这里的这个时候,这人大概率就是冷月了。 向多凛停住了动作。 而那空中的身影也是直接现形,是一个有些微胖的人,黑纱遮面,斗笠羽织,只可看得出大概体型。 “看来你想通了呢。”男子抚摸着冷月的头。 而冷月则抓住男子的手,“你这个混蛋,为什么要追杀我们!” 男子并没有立刻给出回答,只是含糊不清地讲道,“因为你。” 冷月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看来这并不是她第一次质问了。 “你要我做什么……”冷月转头看着嵌在岩壁中的轩辕雪和半截身子已经悬于悬崖的李麟,不甘心地问道。 “我的目的从来没有变过,我只想要你死。”男子从衣袖里抽出一把黑色握柄的匕首,抵在冷月的脖子上。 以男子为中心,无数的细线如同蜘蛛网般交织在一起,让网下之人无所遁形。 抖动的细丝上不知不觉间就已经站满了八人,如今的七贤和一名身穿唐装的男子,注视着一切。 “看,那么多大人物要你死呢。”男子几近嘲讽之意,匕首已滑入血肉与皮肤之间,刀锋卡在那份嫣红之间。 冷月自知自己早已步入将死之局,但还是将目光投向了那位恩人的父亲,轩辕十一。 轩辕十一并没有躲避,眼角的无情更加立体。 在刀锋即将划下的瞬间…… 谁来救救我……那是冷月内心的呼喊 一只手按住了李强的手腕,而那人却是向多凛。 李强不解地抬头望向空中,可空中的尊者们也只是摇头,这不是他们的意思。 李强想用另一只手将向多凛的手推下,可那手就和上了锁一样,纹丝不动。 李强心想糟糕,便下一刻自断手腕,跳至半空。 此刻地下只剩下了向多凛与冷月二人而已,向多凛扔掉了李强的手,反倒朝着冷月走去,口中不停地念叨着什么。 “冷……”。向多凛睁开了眼。 冷月抬起头来,二人视线交汇的瞬间。 “冷月……”。向多凛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 冷月不明白为何如此,但或许只有此刻是唯一的生机。 眼看如此,天上的家伙们坐不住了。 第186章 黎山往事(其十七) 冷月也是看准了眼下的机会,迅速拉住即将坠崖的李麟,还不时地发挥自己的灵附,企图治愈李麟。 可奈何自己的身体长期奔逃,饥寒交迫,几度濒临死亡,也是收效甚微。 “可恶,只要再一会的话,再一会的话……爸爸……” 可时间似乎并没有站在冷月一边,那旁观的几人从天边而下,往日里和蔼的面容也变成无情,每个人都想要她的性命。 究竟是为什么……冷月的灵魂无助的呐喊,这几个月来倒像是人间地狱。 “冷月,你一定……一定要活下去……”那是坍洞中的父亲最后一刻告诉她的。 那一次,她逃了,狼狈至极。 这一次,她本想继续逃下去,这本就是一场无妄之灾,自己又与他们并非至亲…… 明明是这样的才对,自己该逃跑的才对,她却跟了上去。 当她看见那二人竟抬出了自己父亲的遗体,好生安葬,便是热泪盈了眶,动摇了几分。 最后得知他们竟是为寻他们才落得如此时,她默默地向某个方向说了一句对不起,便纵身而出了。 回到眼前,冷月自己孤身一人,已是无力回天,但她并不觉得后悔。 她闭上眼睛准备迎接自己的死亡,可那只手却未松分毫。 可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得以命运垂青。 那八人站约摸三米开外,几乎封住了可能走的所有后路,但却无一人再向前一步。 不知缘由,她便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身体高大,手脚细长的人站到了她的面前,那便是向多凛。 此刻向多凛睁开了一只眼睛,左右打量着眼前每一个人,而本源的强度提高了一个档次。 看样子,他已经彻底醒来了。 “多凛,你可以退下了。”为首的一名花白胡子老头手掌在半空摆动,叫得好生亲切,却又好生冷漠。 “师傅?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我会在这?”向多凛竟称呼眼前人为师傅。 “这里没你什么事了,快些退下。”另外一个老头讲道。 “多凛,为师的话你都不听了吗?是谁养你这么大的?”向多凛师傅先是拦住另一老头,后厉声厉语道。 李麟嘴中传来微弱的声响,“……操纵……” 眼下冷月只好赌上一赌,虽然眼前这个男人被父亲所厌恶,可若是能活,父亲也会明白的。 “你被他们控制来追杀我们!”冷月几乎把自己所有的胆都拿了出来。 “师……张景!她说的是真的吗?你控制了我?!”向多凛眼睛中闪出红光,已经散去的血雾又重新聚拢。 “糟糕了。”那张景竟是一剑就要夺了向多凛的首级,可终归是慢了一步。 红色的雾便拉住了张景整个身子,那一瞬间,关于张景在向多凛身上犯下的所有罪行便一清二楚。 向多凛难以置信,他从来都没打算信任过任何人,在他眼里只要是罪过就无法隐瞒,可如今事实摆在眼前了,他也有些接受不住。 “师傅,我一直以为你和他们不一样,没有罪过,可原来你竟是……”向多凛捂住自己的脸大笑起来,“夺了我的记忆!师傅你好算计啊!” 他那癫狂的笑声像是解脱,但在冷月听来更多的却是不解与孤独…… 但这一切并不重要,命运站到了冷月一边,她活了下来。 第187章 黎山往事(其十八) 只见张景并没有慌张,反倒手往后摆去,似要一人摆平。 “师傅……”向多凛警惕极了。 向多凛是人间最强者没错,但面前的这八人早已超脱于人间,就连灵魂都已经分离于本源,相当纯净了。 “多凛啊,此刻你若离开,为师当既往不咎,只当你做了一个稀里糊涂的梦。”张景手掌张开,五根手指指尖凝聚的是本源,连接的正是掌心位置。 “想必这就是与我记忆丧失的理由。”向多凛同样凝聚本源,而在他身后的是谁他也不清楚,只是自己已经被背叛了而已。 这女娃和男娃想必于他们很是重要,既然如此,便断了他们的念想,我来救走。 向多凛如此想道。 可这就像是天方夜谭一般,他一瞬间左看右看,终于在这群强大的本源当中,找到了突破口。 那男子身披唐装,内在本源紊乱不堪,想必曾遭重创。 “张景,动作快些,时间不多了。”那男子竟向前一步,来到张景身前,这便也给了向多凛机会。 “李星霖,这般毛头小儿坏不了你的大计,当然也坏不了我的,倒算是一次放松,为了接下来的一切。”张景拍了拍男人的肩膀说道。 此刻的李星霖并没有更加强大的力量,他也只好识时务者为俊杰。 外侧天雷早已滚滚,可碍于这血雾,终归是打不进来。 “我的宝贝徒儿,你还不能死,至少在他死之前。”张景眨眼间便来到了向多凛的身旁,一式便制服了他。 随后四目相视,向多凛便再次昏睡了过去。 随后张景的目光移向崖边的李麟和冷月,掏出一本书来,唤作换魂大法。 “这法门好生邪门,第一次竟还需那曾被转魂之人。”言罢,张景便伸手要李星霖过来。 “这不是从那个家伙身上搜来的吗?”冷月喊出了声。 “没错,这还是你们搜出来的。”张景笑道。 “川岚是个疯子,没想到你也是。”冷月也是瞧过那书中内容,“起死回生,那是大逆不道!” 张景捏住冷月的嘴唇,身上迷雾离散,变做一少年模样,“现在呢。” 随后他甩开冷月的脸,一只手帕擦拭刚刚沾染到的血污。 李星霖冷眼看着他们。 “换魂要转魂之人为媒介,所谓转魂,即为混合的魂魄,你是,他也是。”张景目光中闪出血红,而那崖边悬挂的李麟也是被拖至空中。 “孩子,虽然我们之间没什么恩怨,可谁让你那么幸运呢,要怨就去怨那冥界和你那未曾谋面的母亲。”李星霖讲道。 这二人已成为案板上的鱼肉,静待着死亡的到来。 一时间,外侧风雷更加猛烈,竟连这血雾之下也渗进来几滴,响起来几声。 也是事不宜迟,张景用本源禁锢住李麟,随后从衣袖之中掏出了什么,是一颗绿色的珠子。 而李星霖也是一瘸一拐,在原地打坐起来。 只听下一雷声入耳,空气里浮动的尘埃,瞬间炸裂,黄色的光闪耀着,彼此连锁在一起,最后形成了一个规整的天方地圆,外方内圆之形象。 仪式开始了…… 第188章 黎山往事(其十九) 张景站至方圆大阵中心之上,嘴里绘声绘色地念叨着什么。 而其余几位圣贤一起站至张景身后,静静地观察着,在这之中脱出一个人影,飞向一旁岩壁深坑之中,脚步凌厉,仅用了几步,抱出了一个女娃娃随后便重回那圣贤队列当中。 如今的地面上只剩下醒着的冷月,昏迷的李麟以及状态未知的向多凛三人而已。 随着张景大喝一声,一道金光从血雾外直冲而进,一瞬间便化为四道,射向那方阵四点,化作四根明亮的金色柱子,直通云外。 “李星霖,你还在等什么,时机已到!”张景吼道。 那李星霖早已行动起来,将要飞至大阵中心。 途中便要伸手去抓那李麟与冷月,可在即将得手时,他却一个翻身与二人划过。 便悻悻说道,“张景,还有多久。” 而那张景也是咧嘴一笑,明白了用意,此刻大阵已成,那些家伙也无力而为,血雾之阵自然也是没用了。 张景还暗叹道,李星霖真是一个谨慎的家伙。 “无妨。”张景回道。 只见李星霖抽出剑来,一道剑气便随之而出,直冲那向多凛而去。 一阵烟尘而后,向多凛竟不在原处,捂着左手上一道明显的伤痕,正恶狠狠地站在李星霖的左侧。 原来向多凛本想收敛气息,再杀他一个出其不意,谁知竟因自己稍稍露出的杀气失败。 “你是怎么躲过那招的。”李星霖将剑指着向多凛问道。 刚刚那道剑气就算向多凛全胜也势必要掉一条胳膊,更何况敛息本源微弱时。 “谁知道呢,也许只是因为你很弱。”向多凛慢慢移动,尽可能地移动到那二人身旁。 “或许你可以就此离开,这里本就没有你什么事。”李星霖讲道。 向多凛回头看着那破烂衣裳,额头出血的少女,不由得内心微颤。 冷月,罪该万死,请你们放过他们…… 一道冰冷的话语突然在向多凛脑中回旋。 “那是……谁?”在他眼中,同样是一个衣着简陋,身上伤痕无数的女性,正抱着一个男孩。 “她也叫……冷月……”向多凛的身体开始颤颤巍巍。 见此情景,李星霖也是收了手里的剑,回头看了一眼尚在空中的张景众人,哼的一声,便降至向多凛身旁。 细语道,“张景并没有删除你的记忆,他只是把那些东西藏起来了而已。” 李星霖手指抵到向多凛心脏的位置,“藏到了你的心里。” 随后便随手抓起李麟,扛到肩上,经过了向多凛身旁。 向多凛的脑子快要爆掉了,李星霖的一句话仿佛就像是一瓶摇了又摇汽水的盖子一样,真的假的便一起喷出来了。 而那冷月自然也是被带到了大阵中央。 张景见祭品已备齐,便引下那最后一道红光,红光下,皮肤被撕裂,血肉被融化,骨骼被溶解,很快,那灵魂变为原本的模样。 二人相拥,拥抱的部分也已粘合在了一起,定睛一看竟是一对母女,而那女儿手指都没张开,想必是胎死腹中。 “真是恶趣味啊,冥王。”李星霖讲道。 而那向多凛也是紧紧盯着那红光下女人模样,好生熟悉,却记不起来。 模样越是清晰,记忆就越是模糊,比起隐藏,倒不如说是自己瞒着自己,或者说那是一个诅咒…… 第189章 黎山往事(其二十) “凛……儿……”那是一声悲伤悠长的女声,从一片火海之中传来,从一个遍体鳞伤,抱着男孩的女人处传来。 “那会是谁?”向多凛记不清女人的名字和模样,只有这样短暂,陆陆续续的画面而已。 许许多多的片段由此而出。 一个高个子男人抱着刚刚的女人,红肿的眼睛刚哭过一场,又用恐惧的眼神看着眼前的男孩,嘴巴一张一合。 却听不清…… 画面再一转,那是男孩刚刚出生的时候,简陋的屋子,少许的木柴,刚刚那女人高高举起襁褓中的婴儿。 门突然被打开,刚刚那男人搭着风雪,红着鼻子和脚踝,手里小心捧着的是红糖,开心极了。 向多凛伸出手来,却在即将触及时停了下来。 下一刻便是男孩独自在角落里,约摸五六岁模样,孩子们避而不及,大人们只当游戏。 为什么……他们看不见…… 紧接着一个好奇的女孩,伸出手来,可她背后竟是恶魔的影子,一瞬间,皮肤便绽放开来,连同血肉。 你……遭报应了…… 红润了脸庞,却是满脸愤怒的父亲与低头赔罪的母亲,而对面是村子的村长和那个女孩的遗像。 明明是她……她的错…… 他们一家搬到远离村子的角落,可石子树叶粪便还是会被送到这里。 而男孩从此便有了一个习惯,从而记住了村子里每一个人名字和模样。 报仇…… 时间如流水,眨眼男孩已然十二岁,门口却来了一个外人,并不认识,但门外的人,都是罪人。 如同往常,先要削去他的皮肉…… 可父亲又一次阻止了自己,他难道也是和他们同样的人吗? 外面声音浩浩荡荡,村子里剩下的人们聚在了一起,举起火把,围住了“家”,父亲跪倒祈求宽恕。 可为什么是他们宽恕我呢……我明明……没做错什么…… 错的是他们,不是我…… 高举火把的人,高喊口号的人,扔石头的人,侮辱我的人,都该死……都有罪…… 再次醒来时,男孩看着剩余恐慌的人们,却停住了手,原来是母亲,她拖住了男孩的手,“住手!”。 可为什么,妈妈,你的手,也会被剥去皮肉呢?你也……有罪吗? “凛儿……妈妈对……” 碎掉了,只剩下无法说话,无法触及,无法看见的灵魂。 男人抱住倒下的女人,眼神之中全是痛恨。 而那男孩也是站在了原地,直到一只手盖在了男孩头上,是个老人家,自己见过。 八岁那年请来的法师,给了父母一笔钱,父母满眼欣喜,样子像是卖了男孩。 可他的手没有消散,下一刻,便晕厥过去了。 “那个人,是张景吗……”向多凛仅仅靠着外围轮廓,便猜出了那人。 那……那个……凛儿…… 剧烈的头痛,再一次搅起他的记忆。 只能是……我……吗…… 他想不通,想不明白,自己记不起所有人,却唯独只有张景让他记起,为什么…… 是八岁那年,还是十二岁那年…… 第190章 黎山往事(其二十一) “到此为止了吗。”李星霖留下已经跪倒在地的向多凛,再次返回到了方圆阵法之中。 正着手于放下肩上的李麟。 红光下,是撕心裂肺的咆哮,是那女人怒目圆睁。 李星霖突然踉跄了一下,有什么东西在流失。 “果然,那只是权宜之计,这具身体……”话未说完,便吐出一口鲜血来。 “但我一定会活下来,活着……才能去……复仇!” 此刻支撑身体的是灵魂,可在李星霖的背后,另一个蓝色的灵魂,苏醒了。 像是感受到了什么,李星霖一只手高举起李麟,俯下自己的身子,可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奇怪?刚刚那确实是源灵炮发射前的波动,难道是错觉?李星霖心想道,他并未深究,毕竟现在情况紧急。 在他放松的一瞬间,另一只手还未触及李麟之前,一阵风吹过,抚了他的衣领。 可为什么会有风呢? 心弦绷紧,一刹那,在他脚下,有着一个裂缝,而那风正是从那而来。 一柄红色的匕首,周身泛着蓝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擦过他那只手。 李麟醒了。他来不及了解现状,只是紧紧握着手里的匕首,在惨叫声下,“你是谁……” 李星霖扶正自己足以掩面的斗笠,话还未出,便笑了起来,“你还要装死到什么时候。” “……”怪异的声响,像是高速移动,而那声音的源头正是刚刚的裂缝。 “……”那是一具木偶,缠绕的丝线连起的位置正是山顶。 在李麟还未反应之前,木偶飞了过来,尖锐的木刺直接插入了右手手臂。 李麟几乎在一瞬间,便伸出左腿。 可却踢了个空。 木偶闪至他的身后,那咯吱咯吱的木头摩擦声就好像嘲笑一般。 李麟捂住伤口,在木偶行动时,李星霖突然开口道,“尽量活捉。” 李麟知道速度拼不过,便朝着轩辕雪早些时候砸的那个洞跑去,可小聪明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毫无用处。 在李麟几近半程时,他便追了过来,这一次割断了他的跟腱。 而那割伤他的木刺竟被木偶留在了血肉之中。 “啊啊——”这一次的疼痛根本无法忍耐,李麟扑倒在地面之上,痛苦的叫了出来。 木偶再次运作起来,朝着李麟走去,在木偶贴近李麟时,李麟突然聚集起源灵炮,朝着山顶射去。 李麟的目标,也仅仅是让那丝线脱手而已。 李麟抬起头来,一瞬间,蓝色的眼眸再次亮起。 天空上站着的人,天空外的人,以及地下的人,绿光下的人,以及灵魂都在注视着他。 “妙极啦!”那是张景,他欢呼雀跃,因为这次或许能够成功。 而李星霖看着这一切,尽管身体或许已经死亡了,但他还是将手伸出,口中念起了什么,像是一个名字…… 很快,红光撕扯着一切,似是要将李麟的什么东西拖出,吸力越来越大。 奇怪,怎么时间这么长。张景心感不妙,莫非是…… 正当他这样想时,那一具无主的躯壳在更加猛烈的红光下,空了。 第191章 黎山往事(其二十二) 根本就逃不掉,从一开始,李麟就知道。 但…… 他无法拒绝…… 他至今还是不会明白,他所做的一切,到底是因为什么? 心魔挥之不去,久久弥漫心底。 再次想起,却是那天那人说的那句话。 应验了…… 没人值得信赖……就连自己也一样。 这便是堕入地狱的捷径,与自己背道而驰。 李麟想起离开前未曾多见方朵一面,着实可惜,毕竟那时他就隐隐感到比死更可怕的事情正在发生。 为了阻止一切,他必须去,正是因为他必须去,才促使了这一切。 看着自己逐渐离体,就连本源都不会与他千丝万缕。 在昏迷的时候,他想通了很多很多。 因为他从未见过,那梦中女子竟如此欢心,欢心到最后只对自己说了一句再见而已。 是啊,她从来都不是在帮自己…… 落下的记忆,如同瓦片,一块一块拼成了一片屋檐,檐下是悲伤的人与破碎的灵魂。 伸出手来,竟化作女子模样,直至半身,抚着自己的脸颊,告诉他不必害怕。 一时间,泪眼朦胧,那是曾经忘了的模样,那是一段虚假的时光,连同自己现在的眼泪也不过是如此造物。 李麟早就知道,那一场梦,从未醒来,从那一天进入总部开始,或者说更早之前…… 他只是不愿相信,不愿否定自己好不容易证来的存在以及…… 李麟有想过那个约定,也知道彼此之间的朦胧,但他也无法离开灵魂深处的诅咒。 并不是所谓千万人共同赴死,只为自己僭越,而是自己空留一具躯壳,供下一个没有尘世的灵魂继续前进。 对于她来讲,自己或许早已是一个失败品,因为自己否定了她降下的命运。 逃不掉……逃不掉……不如迎上去…… 对不起……方朵。 “我失信了。”这便是他留下的最后一句。 可那红色似乎并非全来自于天际,在他衣服的口袋里,一个不规则物体悄悄为他镀上了另一层红。 红光下,李麟离开了自己的躯体,灵魂真正失去记忆,终将化为一只幽魂。 李星霖颤抖起双手,径直朝着阵法中央走去,只见红光缓缓散去,在李星霖快要接近的时刻,他没有算好自己的死期。 咽下了气…… 而这场仪式的最后,只有天上之人的无情嘲笑。 张景不紧不慢,从口袋中扔出一颗白洁明亮的圆珠,圆珠就像是融入液体一般渗入了李麟的身体。 一阵白雾升起,李麟又站了起来,只不过仅仅片刻,便又倒了下去,那颗珠子也是再次回到了张景手上。 “还是不行吗?”其他圣贤问道。 “再试一次,或许……”张景此时也没了底,便故作镇静要求再来一次。 就在第二次快要开始时,一抹雷霆震怒,将红雾驱散。 那是警告。 而那红雾,在被破开之前,曾被一抹绿光围住。 张景瞬间来到地面,提起李星霖的遗体,随后与其他圣贤一同消失。 只留下了这样一句话。 “你会后悔的,后悔与我们为敌。” 第192章 黎山往事(其二十三) 谁也不知道张景这句话是留给谁的,但下一刻,整座山头在轰鸣中消失。 第二战便由此开始。 几乎在张景等人快要离开黎山范围的前一刻,无数的雷电将整座黎山封锁。 “这个疯子……”张景将手悬在半空,差一点逃出生天。 下一刻天空中落下金光射线,插在地上,落为牢笼,将张景等人困住。 再看雷电隆隆处,六人匍匐跪地,一人高举,似在祈求。 那山头早已没了山头的样子,那方圆大阵却依旧还在,就连空气之中都在噼里啪啦。 “伟大的神啊,请再一次,再一次,降临,引导无知的我们,无论是怎样的惩罚,我们都愿意承受……” 高举那人向着李麟躯壳开始呼唤,随后身后其余六人重复着刚刚的说辞。 七贤那边也是没了主意,眼看久久盼来的甘露就要被人夺去,不免会有人一下失了态。 “萨麦尔!算上这次,你已经失败太多了。”那人是一副失望模样,出言指责道。 只见张景并未反驳,反倒是拿出刚刚那枚珠子,端详着为何没有成功,这样的态度也是更加令其余七贤不满。 这时,张景制止道,“再试一次不就好了吗,路西法。” 自信而又游刃有余让刚刚那人顿感有趣,竟微笑着,默不作声,只要在一旁看看究竟是什么把戏。 张景低头看去李星霖的遗体。 那女人看来在他逝去时,就背叛我了…… 真是信不过啊,但我也没信任过你就是了。 张景将那珠子硬生生塞进了李星霖的身体,随后将手抚在他的额头,一阵响声,那是心跳恢复。 扑通扑通…… “看来没让你死还真是对的。”张景将手指向牢笼之外,一片血雾循声而来。 为何如此,这大概是张景本源能力的一部分。 血雾在贴近金色牢笼的一瞬间,便冒起黑烟,就好像火遇水会熄灭,水遇火会蒸发一样,二者相生相克,牢笼也是不一会儿便破开了一个大洞。 心跳停止…… 此刻,终于轩辕十一站不住脚,单膝跪在张景面前,“前辈,能否救他一命。” 那个他只能是刚刚被张景当做工具的李星霖。 “为什么要救。”此话一出,轩辕十一也是握紧拳头,咬紧了牙,再次恳请,“请您救他……” “人没死,何谈救?”龙且实在看不下去,便安慰轩辕十一道。 只见张景也是收回了珠子,在李星霖的上衣撕下,在心口位置,收回了自己的本源。 心跳又应声而起,几声咳嗽,李星霖睁开了眼。 看着自己的惨样,以及熟悉的手脚,怒声呵斥,“老东西,你又给我下了咒!” “之前太过心急,咒开的早了些,所以才让那疯子识了破。”龙且问道。 张景却说,“这是计划的一环,她一定会背叛。” 李星霖则是没有理会这些,提起剑就要朝着李麟所在地而去。 却被张景拦了去路。 “什么意思,老东西?”李星霖也是很不客气,毕竟刚刚才被坑过。 张景却笑了一笑,伸进衣袖,拿出了另一枚珠子。 第193章 黎山往事(其二十四) 还未等李星霖发问,那龙且便自顾自道,“这莫不是那东西?” 此话一出,其余四位七贤齐刷刷地看向张景。 只见张景抖了一抖手指,那四人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本源投射吗,没想到你连……”李星霖讲道。 话未说完,张景便将珠子收回,此时在场的只有,李星霖,龙且,张景以及轩辕十一父女,和那昏迷的向多凛而已。 此刻轩辕十一则在照顾女儿,无暇顾及。 那向多凛也是昏迷不醒。 张景便开口讲道,“两位还记得十五年前的那件事吗?” 此话一出,便止住了李星霖即将离去的步伐。 “当年的事,我不是很清楚。”龙且讲道。 “龙兄当年来时,便已结束,道听途说,不清楚也不奇怪,反倒是你。”张景将手指着李星霖说道。 “就不想知道吗?” “老东西,可算想要开口了,可事到如今知道了又有何用!”李星霖抽出剑来,一时间剑拔弩张。 “你就不想知道她为什么会死?”此话一出,也是瞬间引爆了李星霖的情绪。 “说!”只有一个字,可李星霖眼里却已是杀意。 “冷静下来,我这就说。”张景按住剑锋,轻松的压下。 “方才我给你们看的那枚珠子,便是缘由之一。”张景讲道。“那珠子里有什么,你们都应该清楚。” 二人同时咽下口水。 “没错,就是那群人找寻的东西。” “当年冥界之门,为的也就是这冥王所藏之物。” “冥王那厮本是孤魂野鬼,后在冥界自立为王,冥界之门开启,又杀了无数人,就包括她。” “可这珠子又为何与那女子之死相关?”龙且问道。 “冥王所害,还不够吗,况且这珠子在这,冥王势必会来,冥界之门也会再次开启,你也就不必换魂转生来复仇了。”张景将手掌指向李星霖的胸口位置讲道。 “你在利用我?”李星霖听着自己逐渐正常的心跳与那渐渐恢复的本源,说道。 “没错,我自然有我的目的,你就不必再问了,当然答应你的事,我也会帮。”张景说道。 李星霖不再说话。 “你选择在此时将一切相告,莫不是有什么变数。”龙且问道。 “没错,这一切虽为计划,可那大阵却是货真价实,冥王先至还是那群天外天人召唤出什么东西,全看你们的了。”张景讲道。 “那你干嘛要拦。”李星霖说道。 李星霖瞟向刚刚那珠子位置,突然明白过来,“你是说,她也在骗我……” “你察觉到了,那气息封印之术的另一个用处就是隔开她。”张景说道。 “可……她明明一直都在……帮……”李星霖讲道。 “没错,她确实如你所说一直在帮你,几乎在冥王杀死她的一瞬间,那个女人就出现了,你还不明白吗?”张景继续说道。 “想想她要你做的事,再想想你自己的遭遇……” “是不是很像……” “够了,张景!”龙且呵斥道,另一只手已然接近他的喉咙。 这一声呵斥将李星霖思绪拉回。 第194章 黎山往事(其二十五) “好好好,我不讲。”虽说张景是这样说着,可看他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 而那一旁的龙且一副你最好是这样的架势,慢慢放下了手。 龙且扶住了颤抖的李星霖,“冷静点,现在我们不该想那些,想想她,如果她还活着,希望你这样吗?” 李星霖像是一瞬间通了电,“对啊,她也会希望我替她复仇的。”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龙且并没有说下去,因为他比谁都明白李星霖,也明白那个女孩对他有多么特别。 见那李星霖只是只身一跃,便有数十米高,由于那几道雷鸣,也有人是跟了上来。 来人是一个青年模样,外型轮廓分明,有棱有角,大概是那欧阳家的人。 “大人,我来迟了,那道雾,我一直破不了。”见到李星霖如今伤痕累累的模样,那青年也是自惭形秽。 李星霖讲道,“那道雾就算是我也没有办法,而你最好还是待在外面的好。” 他的语气冷冷的,就像是平时一样。 “大人,你要赴死吗?”青年道。 “我不会死的,在为她复仇之前,欧阳一。”李星霖的速度加快了,不出十秒就足以将欧阳一甩开。 而那欧阳一停了下来,因为他得知了李星霖不会死。 因为那位大人,他是绝对守信的。 龙且并没有急着行动,反倒是问起张景,“不管你筹划些什么,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伤害到他了,因为这一次我在。” 龙且讲完后,便追了上去。 只见张景笑道,“可奈何他寻死呢。” 张景打出一个响指,而那松垮的破烂木偶也是动了一下,随后一个有些胖胖的男人走了出来。 跪在地上。 “你,继续去监视他们,一定不能让他们搅了这件事。” 那人自影中出现,又潜于影中。 随后张景掏出早先的那一枚珠子,“为什么……会失败呢?是你在抗拒吗?” 随着视角远去,那张景的身影竟有些落寞。 龙且不愧是七贤之一,如此之快便追上了先行的李星霖,甚至先一步到达了那片炸平的山头。 山头处,六人席地而跪,一人高举上手,祈求上苍。 龙且只觉得恐怖,看着被供奉起来的竟是方才那少年的遗体,龙且想起来这之前几分钟。 “张景,你难道又要残害年轻的生命吗!”龙且拽起张景的衣领,怒吼道。 而其余众人的态度也如那十五年前一样,冷漠至极,龙且不明白是什么让他们如此执着,盖亚先父教授给他们的使命呢? 难道他们已经忘记先父的遗嘱与他慈爱的模样了? 不,或许是他们太过铭记,太过想念。 那与先父几乎一模一样的少年了。 先父走时,嘱托我们要保护好这个世界。 可先父走后,这个没了先父的世界或许已经不再是值得保护的世界了。 想到这里,龙且还是和十五年前一样投出了赞成的一票。 只不过这一次,他已知晓。 听闻耳边落脚的声响,那孩子他到了。 第195章 黎山往事(其二十六) 来人正是方才被超越的李星霖。 而那龙且异常冷静,甚至大胆地说起了话来。 “星霖,你真的觉得这样做对吗?” 李星霖没有回应,而是抬起头来观察那些人的动作。 “不用看了,他们不知在进行什么古怪的仪式,估计是无心顾暇了。”龙且将躲避的石头以一根指头震碎。 再看那七人,并无半点动作。 看来龙且所言非虚。 见此,李星霖就要上前而去,却被龙且拦了下来。 “你还不明白吗?张景又在拿你当枪使,作为你曾经的师傅,我不能再这样放任他下去。”龙且讲道。 李星霖没有回应,只是停下了脚步,脸色阴沉了下来,或许是刚刚的伤隐隐作痛,又或许是曾经的伤再度揭开。 “可当时你为什么不在,如果不是轩辕长老,恐怕我这一条命也交代在那了!”李星霖语气平静,可隐隐怒意。 “那是因为……”一时间龙且语塞,虽说自己并不知情,可整件事情的内幕他却一清二楚。 “如果你在的话,她也就不会死了!”这一瞬间李星霖长久以来的怒火释放了出来。 “她的事我很抱歉,可我不能再看着你犯傻。”龙且从以前起就是一个没什么主见的人,一直以来他都是被动的活着。 可从十五年前那件事开始他的两个徒弟,一个殒命,一个疯魔,他就一直在想,他究竟该怎么做。 可这一想就是十五年,同样的事情又再次上演,这次的操刀人还是自己的那个十五年前的徒弟,一点没变。 可自己却还是任由事件发展,他不能在这么下去了。 那个可怜的孩子此刻恐怕已经坠了地狱,没了自我。 龙且做出了一次决定,他决定,这一次还是由他继续背负这份恶,不能再让他的徒弟再添一份孽障了。 龙且几乎一瞬间向着空气打出一掌,那一掌开天辟地,谓之武道之巅峰,大道至简。 气浪一瞬间便扰得那阵中人心中有了杂念。 “你退下。”龙且讲道,“免得我伤到你。” 李星霖意识到龙且要动真格了,李星霖有些疯魔没错,可他却格外理智,从始至终他的目标只是冥王。 再看自己身上的伤,可不能再次枉送了性命,既然他要去,那就随他去。 李星霖退至龙且后方,纵身一跃,找到一处不错的洞窟,似是要闭目养神。 突然,龙且放声大笑,他见到了那空中尚未断裂的几根丝线,明白了过来。 “哈哈哈哈,你这人,连我都算计,罢了罢了,那小儿,去告诉张景,我自愿入计。” 空中丝线开始旋转,不论是断裂还是完好的,都向一处聚拢,最后拧成一根麻绳大小,长度却直通天际。 “小儿,不用这般小心,我不会要了你的性命,还有你这障眼法瞒不了我。” 龙且也不再理会空中丝线,徒步朝着方圆大阵的中央走去。 激荡的本源震碎了龙且的衬衫,肌肉线条丝丝分明,震荡着。 就连空气都在颤抖。 大阵中央,最外端一个男人站了起来,打开了洁白的羽翼,接受了这场决斗。 第196章 黎山往事(其二十七) 二人相向而行,走到大概只剩五六米的模样,便停了脚。 龙且虽说年迈,白发苍苍,可身体硬朗,如果不说,旁人根本看不出来此人的年龄。 再看对方,精致的面庞,蓝色的眼瞳,金色的头发,与那披肩而过的白色条带环绕其身,就像是锁链一般,而那一对巨大的白色羽翼和金色悬浮的圆环,使他显得清冷圣洁。 二人无话,似是在打量着对方。 这场战斗以龙且的先人一步开始,没人能看得见,龙且究竟是如何移动的。 气浪划过天使的皮肤,那是龙且引以为豪的刺拳,此时也只是被当成了试探。 天使静静的,一动不动,慢慢地抬起手来,摸了摸自己的脸,安然无恙。 依旧睡意绵绵。可却在龙且的脸上留下了伤痕。 龙且没有任何迟疑,因为这一切都合乎常理,他所应对的人本就不是什么能够用常理规则的人。 他的规则自然也在天使之下,也就是说天使的规则会先于他发生,这是无论发生什么都无法改变的,至少在龙且的认知范围内,不可能存在。 看着有些沮丧的龙且,那天使竟破天荒地睁开眼睛,讲道,“你赢不了我。” 龙且也是突然就与那天使拉开了距离,几乎在眨眼之间,“但你也同样奈何不了我。” 虽说规则的发生有先后,但发生的规则是无法被改变的,这便是龙且自信的源泉。 天使苦笑道,“我的名字叫做拉贵尔,挑战者,我会尽我所能协助那位大人的重生,请原谅我接下来的阻挠。” 拉贵尔浑身的条带,似是活过来一般,在他的身体上跑动着,直到不再束缚手脚。 他以一种全新的姿态俯视着,身躯上强大而又纯粹的本源涌动。 龙且感叹于这天生强大的肉体,随后便扯下一段布来,绑到手上,眼神中燃起了烈火。 第二回合开始。 先是那拉贵尔极速振翅,头顶上的圆环也是退至右手,成了手环。 龙且看上去游刃有余。 电光火石间,那拉贵尔的手便已贴近龙且的脖颈,可奇怪的是,那拉贵尔竟没有下手。 携带着金色圆环的右手,看似没有移动,可那金色的圆环却又无风自动。 真相就是这一瞬间,拉贵尔已经无数次袭击龙且的要害。 可龙且竟仍旧安然无恙地站在原地,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他躲过了所有的攻击。 拉贵尔拍起手来,“真是有意思的规则,看似无懈可击,可无论是怎样的规则,都必然会有约束,也就是所谓的限制条件。” “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话痨,这些东西还轮不到你来教我。”龙且讲道。 “真是奇怪了,我打中你这么多次,毫发无损。”拉贵尔舒张着拳头,看样子确实有打中的实感。 令拉贵尔奇怪的还有一点,自从自己变成这个样子后,龙且就再也没进攻过一次,自已没再能伤到他一次了。 想必都是那有趣的规则。 第197章 黎山往事(其二十八) 龙且待在原地,观察着拉贵尔的一举一动。 拉贵尔同时也在揣测着龙且的规则究竟为何。 一时间,战场上陷入了莫名的安静。 很快,一丝孱弱的本源引起了拉贵尔的注意。 不只是拉贵尔,龙且对这股本源也是一惊。 血雾升起,一个瘦弱惨白,有着修长身段的人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再看他的眼神虽不再黯淡无光,但还是多了几分悲伤。 “看来他的威胁比我还要大。”龙且调侃道。 而那拉贵尔只是扶了扶额头,那股血雾才是令他头痛,他曾见过,不来自人间也不来自云外天,却是来自冥界的最深处,地狱之中。 弥漫的死亡气息使所有生灵厌恶拒绝,从而避开,就连本源也是如此。 “喂,少年,你从哪得来这力量。”拉贵尔问道,这样稀罕之物不应该出现在一个尚在人世的少年身上。 而男孩继续走着,两耳听不到。 “看来他并非破解张景的咒术,只是陷得更深了……”龙且仔细观察着本源的流动,男孩的本源仍被一抹红色所裹挟。 龙且则是看准时机退场休息,而那向多凛想必也是在张景的算计之中,毕竟自己怎么可能战胜这样一个天使呢? 向多凛最为强大的时候,只有在他发疯的时候。 无与伦比的恐怖本源,甚至都压出了龙且的一身冷汗,暗暗感叹道,“这孩子前途了得啊。” 龙且只需要这样想而已,而即将应战的拉贵尔考虑的就多了。 拉贵尔并没有像刚刚应战龙且时那样懒懒散散,而是全神贯注地注意着向多凛的一举一动。 对于拉贵尔来说,战胜向多凛绝非难事,只是时间问题,可那股血雾,似乎能够阻断一切,如果让他的雾入了阵,那么一切都会功亏一篑。 如此才使得拉贵尔认真面对。 拉贵尔张开翅膀,直接阻断了红雾和后方的大阵,正在拉贵尔暗暗得意,那东西也不过如此,传言果然还是传言时,他感受到了疼痛。 他抬眼望去,原来那红雾刚刚接触到了自己的一根羽毛。 那根羽毛已经变成了灰。 拉贵尔再看向一旁观察的龙且,他不想因为这而暴露了自己的规则,随即收回了翅膀。 可这一幕还是被龙且看到了,尽管羽毛小到无人可见,可那因为疼痛而震动所传递出的本源绝不会错。 他受伤了。几乎在拉贵尔收回翅膀的同一时刻,龙且如此想道。 阻挡不了红雾,那就消灭掉红雾的根源。 拉贵尔将手掌合十,随后拉开,一丝丝纯净本源藕断丝连,彼此缠绕很快便成为一个近似球体。 随着拉贵尔“呵”的一声,那球体便如出膛的子弹一般,直接击穿了红雾后的岩体和红雾中男孩的身体。 可那被击碎的心脏,却仍然从男孩身上感到心跳,果然,向多凛此刻与那红雾是一体的,他的本源中大部分都是这地狱灵气。 “难不成他是冥王的人?”如此融合地狱灵气只能是那一人的手笔,这让拉贵尔不禁如此猜测。 第198章 黎山往事(其二十九) 看着步步紧逼的向多凛,无奈之下,拉贵尔也只好将其击杀。 “冥王的手笔吗。”拉贵尔不停地感叹着,竟能将那排斥生命的地狱灵气如此完美的融合在一个人身上,真是一件完美的艺术品,谈到这他就不忍心破坏掉。 可此话一出,便惊出了另一个人,他看上去怒焰滔天,提着剑摇摇晃晃,开口第一句便是,“冥王在哪?” 这突如其来的剧情,令拉贵尔都放缓了脚步,他竟真的席地而坐,看了起来。 “冥王就在那。”拉贵尔用手指了指向多凛,并看出了此人被下了暗示,和那血雾人一样,只是程度不同。 在李星霖出来的前一刻,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一片火海之中,一座村落上空,一人躺在他怀中,令他悲痛欲绝,抬眼望去,是逐渐关闭的冥界之门和门后不甘的眼神,她却没有怪罪他,只是告诉他忘了我,好好活下去。 可怎么忘却,这十五年来的每个日日夜夜,他那颗曾经感受到她逐渐凋零心跳的心脏,那份逐渐冰冷的感觉,一直都在。 李星霖已经为自己的性命立下了誓约,复仇成了他活着的全部,在那之前,她也曾是他的全部。 再听见眼前人和冥界有关时,第一时间他便明白这是张景的阴谋,他如何不知晓自己手下的来历,只是算好这时轮到他出场罢了。 即使这时自己也还在那个人的算计之中,但这一切,全都无所谓。 只要能复仇,孽障也好,恶人也罢,就算是魔鬼,他都一概接受。 如此他便站到了这片焦土之上。 而那向多凛仍旧沉寂记忆之中,在记忆里,他没有亲人,是战场遗孤被张景收养,没有那些悲惨岁月,安逸地活着。 可总会有那么些缩影不断地映照在他的脑海,令他流下不知为何的眼泪,只是情到深处自然而发。 “真是有意思。”拉贵尔的形态回到了之前懒散的状态,那一对巨大的羽翼也已变成了摇篮。 这已经不需要他出手了。 李星霖并没有得到向多凛的回应,仔细想想,那时候,这个可恨小鬼好像就在。 他想起来了。 在火海的对岸,在母亲怀中,被紧紧护住的那个孩子。 那个母亲皮肉在火下逐渐消散的孩子。 “原来是你。”李星霖讲道,“怎么,当年你不止害死了自己的母亲!” 此话一出,向多凛竟有了些停顿。 “我不认识你,但我见过你,在十五年前。”李星霖讲道,“你父亲当时就站在你的身边,还有你那火海中诞生的妹妹。” 话语轰击着记忆,一段段场景快速闪过。 “妈……妈,爸……爸,妹妹……” “看样子你已经记起来了,那么该你回答我的问题了。”李星霖收回剑,问道。 “你知道冥王,见过冥王,对。” 向多凛虽说红雾小了些,可依旧是那个模样。 “看来我还得让你想起来更多才是。”李星霖讲道,可话虽如此,他的气息已经急促起来,显然是迫不及待。 第199章 黎山往事(其三十) 黎山内总是有风吹拂,令人惬意轻松,可此时他的心就如同十五年前一样愤怒。 向多凛不得不完全想起自己被隐藏起的过去,“妹妹”或许是最后的钥匙。 他生来便能看见一些不一样的东西,万事万物都有独属于自己的色彩,但只有人,颜色是一直在变化的。 他从小就喜欢盯着这些颜色,咿咿呀呀地向父母倾诉,可一切在他学会说话后开始变得奇怪。 那时他已经明白了所有颜色在人身上的意义,身边的人开心他去祝福,身边的人伤心他去安慰,身边的人撒谎他去告发…… 不知何时,他就已经被渐渐疏远了,因为他每一次都“污蔑”他人,因为从来都没有证据,只是他一面之词,一个孩子的话语又有几个人会相信呢?更何况是他的“白日想象”? 终于在八岁那一年,黎山的风不吹了,苦难的日子才算开始。 民生哀怨,荒草都没有几根,风带不来山间的泉水,带不来食物,更带不了温饱了…… 偏偏在此时,又有“小偷”,大家都一脸疲相,可盯着那所剩无几的粮食的那双眼睛已经如狼似虎。 一天下午,一户人家中打死了一个“小偷”,那家人是外地来的,还算富裕,粮食也比平常人多,可就因为这个“小偷”,他们一家遭受了磨难。 这般世道下,人心才是最恐怖的,果然第二天村长就带人来那户人家讨要说法,趾高气昂,一直都在说打死人不对不对啥的。 可那户人家却一直坚信自己并没有打死他,只是把他赶出来了而已。 那小偷是早些年来逃难的傻子,平时就睡在村长家种的那棵柿子树旁,饿了就吃柿子,村长很不喜欢他。 他们不相信,举起手里的家伙,一窝蜂的冲了进去,却只去了灶台和地窖,出来时,口袋里满满的,几乎全都装走了。 向多凛就在那里盯着,冷不丁地说道,“他不是村长你们打死的吗?” 这一句话瞬间激起了那家人的怒火,本来以为大家只是饿坏了而已,没想到只是坏了这么简单。 那家的主人随手拿起墙边的铁棍就朝着村长他们走来。 可那村长看看四下无人,突然就喊了一句,“杀人啦!” 随后几个人合力把那个人打死了。 向多凛并没有感到害怕,他早就瞧见村长他们的颜色已经变成了贪心的黑。 那村长又叫几个人,去把剩下的人处理掉,那家人只剩下了双目失明的老奶奶和吓得手脚哆嗦的儿媳妇。 门外风又开始吹拂,只不过吹到了人心。 在撕心裂肺的吼叫后,村长几人衣衫不整,抱着尽可能多的粮食,笑盈盈朝家走去。 而那村长转身看着向多凛,投来了凶狠的目光。 那是噩梦的开始,第二天村长便找来了一个法师,说是要吊唁和小偷扭打在一起全家殒命的那家人,还要改改村子的大运,真是虚伪。 几块石头,几根枯草,搭成了一处台子。 那法师并没有说话,他衣着华丽,举手投足间都显现出和我们不一样的东西。 村长始终盯着的是法师的衣服和那厚厚的口袋,而那法师却只是一抿一笑,毫不在乎。 第200章 天堂将至(其一) 法师和以往的法师有些不同,他能操纵那些向多凛能看到的东西。 在其他人都闭上眼睛默默祈祷时,只有他牢牢盯着环绕于法师身旁的那些东西。 仪式不长,但人心惶惶,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个了,村长他们估计还要集资,但有多少去找法师,也就说不定了。 “那个,法师大人,完了吗?”看着法师停下手里的动作,一副自信的神态,村长低头挲手,拱肩颤语。 那法师未曾看向过这里任何一人一眼,只是摸了摸向多凛的头,讲道,“天堂将至。” 村民们哪里懂什么天堂是什么,只是村长带头拍起了手而已,其他人也就跟着拍起手来。 那法师随后又说,“此地尚有余孽,若不净除,恐天堂亦梦。” 村长拍了拍他那傻儿子的头,喊道,“黎昌,还不按照法师说的做!” 那孩子估摸着也就十五六岁模样,长得是肩窄臀肥,面色圆润,大腹便便的模样倒是和那村长一模一样。 很快他便吆喝来几个男人,仔细看全都是些上了年纪的单身汉,整日都游手好闲,有几个还是昨天提裤子的。 他们平时活得像个乞丐,也不知那村长发的什么善心,竟在这种时候还有余粮去养活这些人。 这些人几乎全都是身强体壮的男性,自然也就成了打手。 他们齐刷刷地站了过来,推搡来祈祷的人群,还不忘揩个油,顺点啥,人们也是敢怒不敢言。 “去打……什么来着?爹。”那小胖子转头看向村长,一脸懵逼。 “什么打,啊?我从来都没有叫你去打过什么,要你们去找东西,好了好了,快去,别在乱说话了。”村长也是气急败坏,心想自己如此聪明,怎么得来这么一个傻儿子,怎么想都是那婆娘的错。 再次面向法师时,他拱手作揖,收了方才的怒意,笑脸盈盈,“那个,法师,这边请。” 村长当起了狗腿子,不知是第几回了,但这次结果可能会不一样。 那法师也没再说什么,只是跟着村长一同离去,临行前,他睁开了他那久闭的眼眸一瞬,那是一双血红色的竖瞳。 村长走后,村子里的人才舒了口气。邻里也聊起昨天那家。 “你说黎老二真惨啊,被活活打死了。” “谁干的?” “还能是谁。”那八婆指了指村长离开的方向。 “还不止呢,那黎老二的母亲在卧榻上活活饿死,还有那黎老二的媳妇翠儿……” “怎么了?” “多好一姑娘啊,我听说最开始发现的人看见啊,那姑娘……” “唉……” 村民们的叹气声,每一个人都清楚谁家有多少余粮,谁又会在这种时候有多余的余粮呢? 那死去的乞丐,也是村长养的,谁知又是不是他打死的。 他们敢怒不敢言,可如今连怒,怕是也怒不了了。 向多凛小小的身体穿过人群,跟上了父母,风沙很大,他看不清父母的脸,听不清他们的声音。 但一直有两只手拉着他。 对于回忆中的他而言,天堂将至。 第201章 天堂将至(其二) 记忆中这里向多凛才八岁,此刻他十分渴望知道自己看见的究竟是什么,便在回到家后,又匆匆跑出。 这里的人们因为灾荒,只好一天一顿,在没有吃饭的时间里,都在村头村尾游荡,面色就像死去多日一样。 可那村长一家就与他们不同,竟能胖成球,尽管村长一再强调自己这身肥只是体质原因罢了。 回到方才那片空地,却不见法师身影,却闻得窃窃私语。 “大人,这真的能成功吗?” “……” “我不是怀疑您,只是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总得有个盼头吗。” “十日后,天堂将至。” “诶呦,太谢谢您了,您瞧我这记性,快去屋里请,吃些吃食。” 那天堂究竟会是什么? 那从今天开始就是第一日。 “喂,你在干什么。”抬头望去是一个女孩,撅起嘴来问道。 向多凛和以往一样想要赶紧跑开。 可那女孩堵住了他的去路。 “我又不会吃了你。” 长久以来的孤独使向多凛并不擅长与人打交道,大多数情况下,他都可以选择避而不谈。 “我……”向多凛说道。 “你是叫向多凛,村尾后山那家。”女孩讲道,“放心,我不会嘲笑你的,我也很好奇你说的那些东西是什么。” 此话一出,使得那向多凛顿感轻松。 女孩用手指了指那敞开的大门,“要不要进去看看。” 向多凛很想,但他怕村长,迈了一步,刚想退后,谁知那女孩竟拉起他的手,溜了进去。 “喂,这样不太好……”向多凛小声说道。 可女孩却将食指伸出,抵在唇上,轻轻一声“嘘”。 他们两个倚靠在门后,透过缝隙来看。 只见桌子上什么山珍都有,那村长也是毫不客气,一块一筷子地夹起,送入嘴里,吃得满面油光,再看对面那人始终闭着眼睛,对这一桌子食物毫无兴趣。 “咕——”女孩和向多凛的肚子全都饿的叮当响,可能是还没到饭点,小孩子长身体,饿的也快。 不知看那村长狼吞虎咽了许久,只见那法师起身离去,村长一看立刻扔下手里的筷子,嘴里还嚼着刚刚送嘴里的猪头肉。 法师在离去前回过头来,眼睛似是微睁。 两个人是越走越远。 女孩一看时机已到,便拽着向多凛来到了餐桌旁,尽管已经被凉了,但香喷喷的真是让人忍不住落口水。 也是不管那么多了,女孩先吃了起来,而向多凛紧随其后,二人连吃带拿的。 很快便逃了出来。 “你快回去,你爸妈会担心你的。”女孩喘着气,努力平起身子,像是一个大姐姐一样讲道。 向多凛扭扭捏捏的,讲不出话来。 “你叫什么……”这不是向多凛说的,而是女孩模仿向多凛的语气讲出的,这也让向多凛脸红扑扑的。 “你可得记好咯,我叫黎可。”女孩笑着说道,走过来拳头抵在向多凛的胸口,“下一次我想听你讲一讲你的事。” 她笑的很灿烂,像是一阵白色月光一样,撒在他从未打开过的内心,圣洁而又美丽。 第202章 天堂将至(其三) 那是向多凛第一次交到的同龄人朋友。 在他眼里,她是特别的,她总是做一些大胆的事,她总是温暖的颜色。 向多凛与黎可一起去干涸的河中捧起泥沙,去枯黄的草丛中寻找蚂蚱,去没了树皮的大树旁感叹当下…… 那段时间他是快乐的。 直到有一天,向多凛起得格外早,家里是村头一处木头搭起的坚硬小屋,他睡眼惺忪,拿起瓜瓢要去堂屋喝一口水。 拉开门,瓢上一饮,却听见父母的声音响起,还有一个其他什么人。 向多凛倚靠在门上,透过门上的缝隙与晨间稀疏的光一起看见。 自己的父母满面快乐,满脸感激,手里拿着一沓钞票,而对面是那个人,那个曾经作法的法师,此刻他睁开了眼睛,朝向了门。 这让向多凛一惊,赶忙坐下背对着。 只听见里面这样说道。 “两位,你们可想好了?” “嗯,我们都明白了,这都是为了他好。” “那那孩子我可就带走了。” “嗯,感谢法师大人救命。” “四年之后我还会来,届时就会带走他。” 这一通话在向多凛听来十分的奇怪。 他记得他见过,同样村尾的黎胜,就是这样消失不见的,黎锋也是,尽管只是在一起上过学的陌路人而已,可如今这样的事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 向多凛小小的脑袋里只能明白一件事,“爸爸妈妈不要我了。” 那一天,他很难过。 第二天,还是同样的早晨,同样的意志消沉,爸爸妈妈和平时一样为生计发愁,一切似乎都和以前一样,或许四年后才会终结。 向多凛吃过早餐便冲出了家门,找到了他信任的人,黎可。 他告诉了黎可这件事。 “听好了,凛,没有不爱子女的父母,你一定是想多了。”黎可不知是安慰向多凛还是自己。 向多凛不敢抬起头来,因为他害怕一瞬间看穿了黎可的情绪,明白了这一切不过是安慰的话。 可当他抬起头来看向她时,她依旧是温暖的。 向多凛放心了。 这四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转眼间二人都已长成了情窦初开的年纪,只是不知道这种莫名的情感为何。 在黎山庄,女子十二岁男子十四岁就可以成婚,相当落后且封建。 向多凛与黎可经常混在一起,这也让周围人们也开始撮合起黎可和这个怪咖的婚事,他们认为此时办一场大婚或许可以驱散霉运,迎来丰收。 而那村长嘛,只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招来骗子解风水,村民早就对这个家伙失去信心了。 这些话自然而然地传到了当事人的耳朵旁,每次村民起哄,都会说这样一对般配的小夫妻,他们二人不反驳也不生气,只是红着脸跑开而已。 那时候的小村庄,真是快快乐乐啊。 而距离法师约定的四年之期还剩一个来月。 “凛,你知道结婚是什么吗?”黎可红着脸问道。 “不知道,但和你在一起总是让我感到安心。”向多凛讲道。 黎可红着脸,显然这个小女孩心思比起向多凛来说还要成熟。 而向多凛也是看到了曾经未曾见过的情感,一些泡泡状的东西。 黎可靠在向多凛的肩膀,说道,“结婚啊,就是男女许下终生的诺言,共同守护彼此到永远。” 第203章 天堂将至(其四) 向多凛哪懂得那些,他也只是红了脸颊,道了意,“我以后会不会结婚呢?”看着黎可的脸,躲闪着说道。 黎可看着这个可爱傻气的男孩子,自然地笑了出来,“什么嘛。” 向多凛看着天空中白云朵朵,或许今年就是丰收之年,毕竟有你的地方就是天堂。 黎可抬起头来,感到有些湿润,“下雨了,你该回去了。” 向多凛有些不舍,但明天还会见面的,他这么想着还特意回过头来看向黎可。 女孩打理着自己的头发,露珠从枝叶上滑下,滴答滴答,那枯死的老树也是开了花。 待在秋天才熟透的果实,竟在青涩时展露了芬芳。 女孩抬起头来,男孩转回头来,二人都装着对方,各自回了家。 家中,向多凛的母亲切着还算新鲜的野菜,父亲感慨时光真快,转眼间荒年快过。而手里不知是谁家的小马扎,正在被修理。 向多凛也是比以往开心了不少,期盼着明天的到来。 可在第二天,他却再也寻不到她。 他第一次鼓起勇气,向周围人磕磕巴巴,那人如今在哪? 有人说,离开了村子,寻到了更好的家。 有人说,受不了疾苦,选择了自杀。 有人说,那芬芳早已被蚊虫觊觎。 每个人都这样那样,似乎只想看向多凛的笑话,他们明明都知道她去了哪。 向多凛将一切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灰心丧气的他听见了锣鼓喧天,似乎是谁家逢喜,抬头望去,那是一架火红的轿子,在烈日下,就像是棺材一样死气沉沉。 再细细看去,那新郎是那村长的儿子黎昌,他嘻嘻哈哈地经过每一个人的身旁。 不知人群中谁喊了一句,“她,黎可在那!” 突然卷起的风,带来了雨,刮去了红帘,而帘后早已泣不成声。 向多凛不解疑惑,为何她会如此难过,又为何在那里的不是他,是不是在那里的是他,或许她就不会这样哭泣。 她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是什么人,那也是向多凛第一次得知她的一切。 她是黎可,父亲是个懒汉赌徒,而她又是父亲与某个女流浪汉生下的孩子,他从没见过母亲,或许已经被父亲遗弃,死在了某个寒冬下冷树旁。 而如今她又要被拿去结婚“抵债”。 向多凛从来没有感到过这样的情感,他皮肤火辣,周遭的空气仿佛也在燃烧,他是在生气?不,他这是在恨。 愤恨的火焰一下子形成一团团血雾,将长久以来的压抑释放了出来,就像是线条涂鸦一般,乱麻一样的脸,足以吓退看见他的任何人,四肢细长枯瘦,面部只有眼部剩下的漆黑孔洞,身后的血雾还在不断的扩展。 “凛儿!” 他听见了什么,慌忙醒来,原来一切不过是梦,他没有那样的力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爱的姑娘出嫁。 抱住他的是他的母亲,而他的手臂失去了一块皮肉,不像是烫伤,更像是剐伤。 那一刻,向多凛明白了,他拥有力量,可怕的力量,惩戒恶人的力量。 那夜父母犯下的罪行便是,四年后要遗弃他。 而那伤口便是证明。 “你……有罪。”向多凛缓缓举起手指,直直地指向了黎昌的鼻头,露出了狰狞的笑。 第204章 天堂将至(其五) 黎昌被这莫名其妙的举动搞得恼火,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十里八乡的人谁不认识他,这个臭小子竟敢拦路抢亲,实在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黎昌两步一跨,气哄哄地走到向多凛的面前,就像是一只鼓气的河豚一样。 而那向多凛不躲也不闪,仍旧用食指指着他,周围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东西,让平时嚣张跋扈的黎昌也只是站在他所认为的安全距离中。 向多凛反而向他靠近,将他一步一步的逼退,直到黎昌的脚跟踢到了轿子,他才知道自己退无可退。 这也让周围人看起了热闹,一边是寡言少语的怪咖,一边是嚣张跋扈的混蛋,如果真的打起来的话,他们还是希望后者输多一点。 黎昌每次拳头要落到向多凛身上时,总是感到背后一阵凉意,然后迅速收回,这样往复好几次,搞得他也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你这个混蛋挺能躲的嘛。”黎昌讲道。 终于,在黎昌回过头看见村民们那副讥笑模样时,他红温了,一拳结结实实的落下。 “我要你死!”黎昌大喊道。 却打在了向多凛面前的空气上,并卡在了上面,怎么也取不下来。 “老大,你怎么回事?”这时,黎昌的那群狐朋狗友也是刚好赶到,看到这副架势也是强压笑意。 黎昌可真是有口说不出,他的嘴巴也张不开了,自己现在就好像是一个任人摆动的人偶一样。 接下来的一幕,令在场的所有人终生难忘。 只见黎昌浮在空中,以螺旋的方式开始扭曲,就像是麻花一样,嘎吱嘎吱咔,骨髓与血肉粘合在一起,断裂的骨头刺出皮肤,扭曲的螺旋再次旋转,最后竟成了一颗球的模样。 血液什么的撒了一地,一颗眼珠滚到刚刚那个下属的身旁,叫他屁滚尿流。 村民们也和炸开了锅一般,大喊着怪物,疯狂的逃离,而向多凛毫不在意,他第一次向村民们展示了他能看见的那些东西。 “怪物啊!” “杀人啦!” 惊呼声不绝于耳。 拉开轿子上的帘子,见那泣不成声的人,笑了笑,便伸过手去,“走。” 那女孩依旧如明朗的太阳,给予了向多凛温暖。 女孩伸出手来,接住了向多凛抛来的手。 或许天堂已至,从那一天开始,你就一直出现在我的身旁,这又何尝不是我的天堂。 向多凛独自一人背起她来,看着地上一片狼藉,问道,“你不后悔吗?” 而那黎可想了想,回道,“那你后悔吗?” “不会。”向多凛几乎没有迟疑,她从那一天开始便是他的唯一。 黎可却沉默不语。 以为自己吓到了黎可,向多凛加快了步伐,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回家。” 村长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再怎么对不起自己,那也是自己的父母,会被牵连。 那一晚的情景不断在脑海中回荡,令向多凛心神不宁。 “做你认为对的事。”黎可搂紧了向多凛,在他的耳边留下这句话。 “我认为对的事……”向多凛的眼眸朝向前方,往事历历在目,父母的声音,这便是他的回应。 他坚定了步伐,方向是家。 后方的火焰就像是猛兽一般,一刻不停地追逐,却又与他保持一定距离。 带头的定然是那丧子的村长。 第205章 天堂将至(其六) 每一步都很沉重,每一步都很轻松。 不知如何面对父母的踌躇与压抑得到释放的愉悦。 向多凛跑得很稳,很快,以至于黎可不知不觉间就睡着了。 临近家时,向多凛将黎可放在了一处比较安全的草丛中去,而他则要孤身去坦白一切。 踏入家门,看见修理家具的父亲和笑意盈盈,准备午餐的母亲,一切就好像平常一样。 只听向多凛这样说道,“还有不到一个月了,这样的日子。” 他的父母则是一惊,“你都知道了……” 向多凛不作回应,反倒是继续说道,“我一定要走吗?” 父亲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这件事你不用多想,我们会替你安排好的。” 而母亲认同了父亲的想法。 “果然吗……”向多凛很是失望。 “那位大人十分强大,他可以……”母亲说到一半,便被向多凛插嘴道。 “够了!”向多凛怒气冲冲,展现出惊人的气势,那看不见的东西,再一次凝结为雾状。 “孩子,不要这样,一切都还可以好起来的。”母亲连忙伸手,就要去拥抱向多凛。 谁知却被父亲拦下,他的父亲凝重地问道,“你……干了什么?” 向多凛咧嘴一笑,“谁知道呢?反正不会如你们的意。” “混蛋!”他父亲的怒吼几乎响彻天地,“果然,就如那位大人所言,是恶魔。” “你还是说出来了,和所有人一样,原来你们也是这样看我的,这样我就放心了。”向多凛长舒了一口气,像是释怀了些许,随后转过身去,打开家门,一副要大开杀戒的架势,转过头道,“对嘛,没错,我就让你看看我是怎么成为恶魔的!” “你要干什么?”终于是母亲挣开了父亲,要去向多凛那,可向多凛却早一步离开了这。 来到外面,向多凛首先确认黎可安然无恙后,转头就瞄向了窃听的老鼠。 大概是青年模样,鬼鬼祟祟地蹲在草丛里,打量着他。 “你是谁?” 得到了回应。 “你为什么要在这?” 得到了回应。 现在只需要碰一下,这个人就会灰飞烟灭。 却从门后传来一声住手,而那人正是自己的父亲。 向多凛表情冷漠,却也还是停住了手,转身朝屋内走去,对那个青年人最后说了一句,“跟踪。” 向多凛此刻奇怪自己的行为,明明早就下定决心了,却还是在那时停了下来,真是奇怪啊。 他走进堂屋,静待着村民的到来,这是他最后一次尽孝。 但似乎他忘了什么……有那么一瞬间,他忘了什么…… 愤怒的村民高举火把,带头的是丧子的村长,正悲痛欲绝。 而不知何时,她竟也出现在了人群当中。 向多凛反复揉搓眼部,来确定自己看到的一切,她的身影逐渐模糊,就像是幻觉一样。 “杀人的恶魔!滚出来!”带头的村长躲在两个年轻人的背后,一个翩翩公子,手举羽扇,一个眉清目秀,样貌丝毫不输的女子。 更令他难以置信竟是,她的身影并非幻觉,此刻她被几人提着,在两根木棍之间,格外的虚……没有心跳,她死了。 是什么时候,明明那时她还好好的,而自己又为什么会忘记,救她的事,仅仅确认安全又有什么用? 此刻的懊悔不已,但他更想知道是谁杀了她,杀了黎可。 “向多凛,她是你杀的……”背后传来声响,可无人于身旁。 而那村长也是不约而同地喊道,“恶魔!你杀了我儿子和儿媳妇!你必须偿命!” 第205章 天堂将至(其六) 每一步都很沉重,每一步都很轻松。 不知如何面对父母的踌躇与压抑得到释放的愉悦。 向多凛跑得很稳,很快,以至于黎可不知不觉间就睡着了。 临近家时,向多凛将黎可放在了一处比较安全的草丛中去,而他则要孤身去坦白一切。 踏入家门,看见修理家具的父亲和笑意盈盈,准备午餐的母亲,一切就好像平常一样。 只听向多凛这样说道,“还有不到一个月了,这样的日子。” 他的父母则是一惊,“你都知道了……” 向多凛不作回应,反倒是继续说道,“我一定要走吗?” 父亲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这件事你不用多想,我们会替你安排好的。” 而母亲认同了父亲的想法。 “果然吗……”向多凛很是失望。 “那位大人十分强大,他可以……”母亲说到一半,便被向多凛插嘴道。 “够了!”向多凛怒气冲冲,展现出惊人的气势,那看不见的东西,再一次凝结为雾状。 “孩子,不要这样,一切都还可以好起来的。”母亲连忙伸手,就要去拥抱向多凛。 谁知却被父亲拦下,他的父亲凝重地问道,“你……干了什么?” 向多凛咧嘴一笑,“谁知道呢?反正不会如你们的意。” “混蛋!”他父亲的怒吼几乎响彻天地,“果然,就如那位大人所言,是恶魔。” “你还是说出来了,和所有人一样,原来你们也是这样看我的,这样我就放心了。”向多凛长舒了一口气,像是释怀了些许,随后转过身去,打开家门,一副要大开杀戒的架势,转过头道,“对嘛,没错,我就让你看看我是怎么成为恶魔的!” “你要干什么?”终于是母亲挣开了父亲,要去向多凛那,可向多凛却早一步离开了这。 来到外面,向多凛首先确认黎可安然无恙后,转头就瞄向了窃听的老鼠。 大概是青年模样,鬼鬼祟祟地蹲在草丛里,打量着他。 “你是谁?” 得到了回应。 “你为什么要在这?” 得到了回应。 现在只需要碰一下,这个人就会灰飞烟灭。 却从门后传来一声住手,而那人正是自己的父亲。 向多凛表情冷漠,却也还是停住了手,转身朝屋内走去,对那个青年人最后说了一句,“跟踪。” 向多凛此刻奇怪自己的行为,明明早就下定决心了,却还是在那时停了下来,真是奇怪啊。 他走进堂屋,静待着村民的到来,这是他最后一次尽孝。 但似乎他忘了什么……有那么一瞬间,他忘了什么…… 愤怒的村民高举火把,带头的是丧子的村长,正悲痛欲绝。 而不知何时,她竟也出现在了人群当中。 向多凛反复揉搓眼部,来确定自己看到的一切,她的身影逐渐模糊,就像是幻觉一样。 “杀人的恶魔!滚出来!”带头的村长躲在两个年轻人的背后,一个翩翩公子,手举羽扇,一个眉清目秀,样貌丝毫不输的女子。 更令他难以置信竟是,她的身影并非幻觉,此刻她被几人提着,在两根木棍之间,格外的虚……没有心跳,她死了。 是什么时候,明明那时她还好好的,而自己又为什么会忘记,救她的事,仅仅确认安全又有什么用? 此刻的懊悔不已,但他更想知道是谁杀了她,杀了黎可。 “向多凛,她是你杀的……”背后传来声响,可无人于身旁。 而那村长也是不约而同地喊道,“恶魔!你杀了我儿子和儿媳妇!你必须偿命!” 第206章 天堂将至(其七) 愤怒充斥着这里,让这个毫无生机的地方竟热闹了些许。 带头的是村长,尽管是听说,但看见儿子那副惨样,也不得不提防一些,叫来手底下的其中一人。 “你,去开门。” 那人也是没多思考,“哦”了一声,提起一根半身长的棍子,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 突然,门开了。 见面前只不过是一个小鬼而已,他自信地笑了笑,随后猛地甩起棒子,就朝着脖子挥去。 不少村民还是默默转过了身,只有那时现场的几个瞪大眼睛,不自觉地吞咽着口水,内心在自欺欺人,想要这一切不过是幻觉而已。 而那棒子落下之后,一切就有了明了,村长目瞪口呆,只是因为眼前的棍子精准地打歪了脖子,不过是自己手下。 那根棍子,不,那只拿棍子的手就好像被什么强行扭过来一样,向后弯折,随后从身体另一侧转向,以一种极其奇怪的姿势从正面命中了自己的脖子。 那人没发出一声声音,腹部也没了起伏,大概率是没了。 村民们难以置信地向后退去,而村长见此,也是说不出话来,用手指摇摇晃晃地指着向多凛,“恶……魔……” 恐惧就像是瘟疫一样,很快便在人群之中蔓延开来,不知是哪一个火把落地,向后跑去。 随后又有几个人跟了上去,却被血红色的迷雾迷了方向,不论如何,他们都绕不开向多凛分毫。 有的人下跪磕头,磕到头破血流。 有的人互相指责,给自己清白人设。 还有的人依旧坚定,只是湿了裤裆,红了眼眶。 在这之中,村长缓缓开口道,“你就是这样杀了他吗?” 向多凛冷笑道,“有罪就该死。” “那你知道你刚刚杀得是谁吗?”村长指着地上那已无生息的尸体。 向多凛看去那人,只觉得这鼻子和眼睛在哪见过。 直到草丛中走出了一位少女,满含泪水的眼睛和不时抽搐的鼻腔。 那是你的…… “我的父亲。”少女就好像习得读心术一般,精准地说出了向多凛还未说完的话。 “黎……可……”向多凛知道黎可的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也知道事件的一切,可不知为什么,他不希望黎可在这,这个无比纯粹的人,这个他最爱的人…… 黎可跪在地上,看着父亲的惨样。 眼泪流啊流,眼泪擦啊擦,可流不尽,也擦不干。 那村长大吼道,“感受到了吗?恶魔,这就是失去至亲的情感,很强烈!混蛋!” “不,那不一样。”向多凛慢慢讲道。 因为在他眼中,这个女孩竟依然纯粹,没有任何的杂质,她只是在……怜悯而已。 怜悯死去的父亲……除此以外,向多凛看不见其他情感的起伏。 “救命!”村长向后跑去,不断地呼喊着。 向多凛自然是没去追他,只是和那群找事的村民一起迷失在血雾之中而已。 “哟,怪物。”那是一个翩翩公子,不知何时坐在了树梢,眼睛就像是鹰一般,瞄准了他。 第206章 天堂将至(其七) 愤怒充斥着这里,让这个毫无生机的地方竟热闹了些许。 带头的是村长,尽管是听说,但看见儿子那副惨样,也不得不提防一些,叫来手底下的其中一人。 “你,去开门。” 那人也是没多思考,“哦”了一声,提起一根半身长的棍子,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 突然,门开了。 见面前只不过是一个小鬼而已,他自信地笑了笑,随后猛地甩起棒子,就朝着脖子挥去。 不少村民还是默默转过了身,只有那时现场的几个瞪大眼睛,不自觉地吞咽着口水,内心在自欺欺人,想要这一切不过是幻觉而已。 而那棒子落下之后,一切就有了明了,村长目瞪口呆,只是因为眼前的棍子精准地打歪了脖子,不过是自己手下。 那根棍子,不,那只拿棍子的手就好像被什么强行扭过来一样,向后弯折,随后从身体另一侧转向,以一种极其奇怪的姿势从正面命中了自己的脖子。 那人没发出一声声音,腹部也没了起伏,大概率是没了。 村民们难以置信地向后退去,而村长见此,也是说不出话来,用手指摇摇晃晃地指着向多凛,“恶……魔……” 恐惧就像是瘟疫一样,很快便在人群之中蔓延开来,不知是哪一个火把落地,向后跑去。 随后又有几个人跟了上去,却被血红色的迷雾迷了方向,不论如何,他们都绕不开向多凛分毫。 有的人下跪磕头,磕到头破血流。 有的人互相指责,给自己清白人设。 还有的人依旧坚定,只是湿了裤裆,红了眼眶。 在这之中,村长缓缓开口道,“你就是这样杀了他吗?” 向多凛冷笑道,“有罪就该死。” “那你知道你刚刚杀得是谁吗?”村长指着地上那已无生息的尸体。 向多凛看去那人,只觉得这鼻子和眼睛在哪见过。 直到草丛中走出了一位少女,满含泪水的眼睛和不时抽搐的鼻腔。 那是你的…… “我的父亲。”少女就好像习得读心术一般,精准地说出了向多凛还未说完的话。 “黎……可……”向多凛知道黎可的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也知道事件的一切,可不知为什么,他不希望黎可在这,这个无比纯粹的人,这个他最爱的人…… 黎可跪在地上,看着父亲的惨样。 眼泪流啊流,眼泪擦啊擦,可流不尽,也擦不干。 那村长大吼道,“感受到了吗?恶魔,这就是失去至亲的情感,很强烈!混蛋!” “不,那不一样。”向多凛慢慢讲道。 因为在他眼中,这个女孩竟依然纯粹,没有任何的杂质,她只是在……怜悯而已。 怜悯死去的父亲……除此以外,向多凛看不见其他情感的起伏。 “救命!”村长向后跑去,不断地呼喊着。 向多凛自然是没去追他,只是和那群找事的村民一起迷失在血雾之中而已。 “哟,怪物。”那是一个翩翩公子,不知何时坐在了树梢,眼睛就像是鹰一般,瞄准了他。 第207章 天堂将至(其八) 男子轻盈的身子从树梢上跃下,那是一根极细的树枝,干瘪枯黄,没见一丝生机,可那人踩上却还安然无恙。 只见男子右手使剑,风便起,踏风而来,剑刃划过空气也没有一丝丝声响。 顷刻间,向多凛背后的树便被砍倒,切口平齐。 男子满意地收剑,肆意摆动了几下自己的刘海,随后便是自信的笑,“你可是很照顾我的同伴啊。” 向多凛这才想起,方才那鬼鬼祟祟跟踪而来的男子与这人竟是同伴。 “怎么,说不出话来了。”男子看着地上还在流着的血和那楚楚可怜的少女,怒上心头。 此时又一名女子从草丛中走出,看她身上的泥污,想必刚刚摔上了几跤。 “十一,你干嘛跑那么快,也没确定黎明和黎大庆说得是不是他,况且李星霖还没回来啊。”那女子冲着唤作十一的男子抱怨。 黎明是那个瞎子,黎大庆是个胖子,印象中曾经一起上过学,向多凛想道。 “喂,我百分之一百确定,就是这小子,他就是那个恶魔。”十一指着尚在哭泣的少女讲道。 黎可仰起头来说道,“不,他不是,他只是为了保护我。” “你呀——什么时候改了这冲动的毛病!”女子喊得很大声。 十一赶紧走到黎可身前,问她是不是受了胁迫。 “行了,大人的预言还有几天呢。”女子走到向多凛身旁,转身,蹲下身子看着向多凛。 “孩子,没事了,你安全了。” 向多凛出生以来,从来没有如此动摇过,为什么,她的三言两语就足以颤动他的内心。 “带我走……”此时向多凛已经抓到了女子的衣角,下一刻他便慌了神,连忙退开几步。 “一定是你这家伙太丑了,人家凑近了一看吓了一跳呗。”十一调侃道。 审判并没有下达,血雾也避开了她,可为什么,她明明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和那男子一样强大的颜色或是黎可那样纯净的颜色,她为什么还活着,难道她这辈子都没有犯过错吗? 向多凛一脸吃惊,这样完美的人竟真的存在。 “孩子,放心,哥哥姐姐们会保护你和这个村子的。”女子说道。 再有几天这个地方就会变成一片战场,而这二人是来疏散人群的。 叽里呱啦的人群,很快就绕了回来,村长目眦尽裂,看着眼前的几人,大吼道,“杀了他,我们就能出去了。” 还不等几人反应,火把就被扔了过来。 就算是十一也懵住了。 门内一声响动,向多凛的妈妈冲了出来抱住了向多凛,将自己的后背迎向了火焰。 以为是许久未见的母爱,可接下来等待他的也只有更加痛苦,更加沉重的现实。 “对不起,凛儿,照顾好你自己,还有你的……” “妈!” “你的罪孽……” “对不起!” “是欺骗。” 穿插着别样的声响,他的话语却从未传达。 而那刚刚出来的父亲,也只是看到了火焰在燃烧着,燃烧着一切他所珍视的人。 皮肤化作灰烬,血肉慢慢消失,最后就连骨头也没能留下,可那巨大的火焰下,却被另一抹光所灌注。 所有人都瞧见了,那被抓住的东西和光下的呱呱坠地。 “呜哇——” 那会是个女孩。 下一刻血雾笼罩住身体,化作一阵阵刀锋般的风,划伤了每一个人,尤其是向多凛的父亲,几乎全身都留下了伤疤,只为护住这妻子唯一留给他的一切。 十一展开巨剑,一剑劈了上去,斩断了所有的红色,救了所有的人。 女子走了过来,“对不起。” 十一言道,“不必道歉,都是命数。” 红色的火焰下,审判依旧继续,十一也有没能救到的人,那胖乎乎的村长,以及那最为接近的女孩。 光芒而后,只剩下向多凛倒在枯萎的中心,孤身一人。 第207章 天堂将至(其八) 男子轻盈的身子从树梢上跃下,那是一根极细的树枝,干瘪枯黄,没见一丝生机,可那人踩上却还安然无恙。 只见男子右手使剑,风便起,踏风而来,剑刃划过空气也没有一丝丝声响。 顷刻间,向多凛背后的树便被砍倒,切口平齐。 男子满意地收剑,肆意摆动了几下自己的刘海,随后便是自信的笑,“你可是很照顾我的同伴啊。” 向多凛这才想起,方才那鬼鬼祟祟跟踪而来的男子与这人竟是同伴。 “怎么,说不出话来了。”男子看着地上还在流着的血和那楚楚可怜的少女,怒上心头。 此时又一名女子从草丛中走出,看她身上的泥污,想必刚刚摔上了几跤。 “十一,你干嘛跑那么快,也没确定黎明和黎大庆说得是不是他,况且李星霖还没回来啊。”那女子冲着唤作十一的男子抱怨。 黎明是那个瞎子,黎大庆是个胖子,印象中曾经一起上过学,向多凛想道。 “喂,我百分之一百确定,就是这小子,他就是那个恶魔。”十一指着尚在哭泣的少女讲道。 黎可仰起头来说道,“不,他不是,他只是为了保护我。” “你呀——什么时候改了这冲动的毛病!”女子喊得很大声。 十一赶紧走到黎可身前,问她是不是受了胁迫。 “行了,大人的预言还有几天呢。”女子走到向多凛身旁,转身,蹲下身子看着向多凛。 “孩子,没事了,你安全了。” 向多凛出生以来,从来没有如此动摇过,为什么,她的三言两语就足以颤动他的内心。 “带我走……”此时向多凛已经抓到了女子的衣角,下一刻他便慌了神,连忙退开几步。 “一定是你这家伙太丑了,人家凑近了一看吓了一跳呗。”十一调侃道。 审判并没有下达,血雾也避开了她,可为什么,她明明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和那男子一样强大的颜色或是黎可那样纯净的颜色,她为什么还活着,难道她这辈子都没有犯过错吗? 向多凛一脸吃惊,这样完美的人竟真的存在。 “孩子,放心,哥哥姐姐们会保护你和这个村子的。”女子说道。 再有几天这个地方就会变成一片战场,而这二人是来疏散人群的。 叽里呱啦的人群,很快就绕了回来,村长目眦尽裂,看着眼前的几人,大吼道,“杀了他,我们就能出去了。” 还不等几人反应,火把就被扔了过来。 就算是十一也懵住了。 门内一声响动,向多凛的妈妈冲了出来抱住了向多凛,将自己的后背迎向了火焰。 以为是许久未见的母爱,可接下来等待他的也只有更加痛苦,更加沉重的现实。 “对不起,凛儿,照顾好你自己,还有你的……” “妈!” “你的罪孽……” “对不起!” “是欺骗。” 穿插着别样的声响,他的话语却从未传达。 而那刚刚出来的父亲,也只是看到了火焰在燃烧着,燃烧着一切他所珍视的人。 皮肤化作灰烬,血肉慢慢消失,最后就连骨头也没能留下,可那巨大的火焰下,却被另一抹光所灌注。 所有人都瞧见了,那被抓住的东西和光下的呱呱坠地。 “呜哇——” 那会是个女孩。 下一刻血雾笼罩住身体,化作一阵阵刀锋般的风,划伤了每一个人,尤其是向多凛的父亲,几乎全身都留下了伤疤,只为护住这妻子唯一留给他的一切。 十一展开巨剑,一剑劈了上去,斩断了所有的红色,救了所有的人。 女子走了过来,“对不起。” 十一言道,“不必道歉,都是命数。” 红色的火焰下,审判依旧继续,十一也有没能救到的人,那胖乎乎的村长,以及那最为接近的女孩。 光芒而后,只剩下向多凛倒在枯萎的中心,孤身一人。 第208章 天堂将至(其九) 向多凛的思绪停在了他倒下的一瞬。 可当他抬起头时,却望见那里根本就没有她。 可明明…… 随着视野越来越模糊,一切却变得越来越清晰。 渐渐的,一片枯叶落下,他想起来了。 原来在那时,村长的儿子不是唯一死去的人。 当向多凛大声呼喊黎可的名字时,黎可并没有拉开帘子。 抽搐的哭声也不过是他的臆想,只是想让自己觉得好受一点。 黎可在那时就死了,用金色的簪子,割破了手腕。 那时她已经没有了体温的身体告诉向多凛,“对不起……” 而向多凛紧紧握住她的手,“我喜欢你。”把这句话讲给了不会回应的尸体。 天堂什么的,根本就不存在。 而那回忆中的黎可一直跟随,或许只是她尚未完成的心愿。 证据就是黎可父亲和残害她的村长一群人死后,自己就再也没有看见过她了。 恍惚的神情下,睁开了眼睛,白皙细长的手臂举起,向多凛走出了孽障。 李星霖见此,便停下了脚步,只是说道,“她现在在那。”手指指着的方向是大阵中央一片红光与金光汇合处,李麟身体所在的位置。 “我知道了。”向多凛散发出更为恐怖的气息,直接冲向了大阵。 阵中男人说道,“那位大人即将降临,将会指引天堂进入人间。” 此时那七人正专注于大阵,而并非没有瞧见向多凛。 向多凛像一枚子弹,拖拽着血红色的尾,直直地撞在了大阵上,却被一道金光阻拦。 那李星霖也是一跃,喊道,“我来助你!”随即一剑劈到上去。 可看似这大阵还差一股力。 瓦砾后的老者,面带微笑,慢悠悠地走了过来,却在下一瞬,站到了二人的中间。 “算我一个。” 只听咔嚓一声,那金光出现了裂痕,三个人,不同的目的,共同破了难关。 仪式已在进行,那七人离开不得。 龙且讲道,“仅凭他们,根本不可能伤及分豪。” “若是我能破阵呢。”向多凛想起之前自己的本源曾经拦截过他们的金色天雷,或许…… “若是我疯了,请再给我一剑,和当年一样。”向多凛讲道。 二人默契极了,瞬间闪到安全距离。 血雾开始弥漫,直到它包裹了整个大阵,就像是酸蚀一般,发出腐烂声响。 李星霖与龙且全神贯注地盯着,积蓄起自身的本源。 直到第一滴血雾凝成的滴,渗了进去,滴在了那些人纯白的披挂上。 一声大喝,随后便是将本源当做炮弹,朝着那个孔不断的发射,孔越来越大。 “向多凛!”吼出这一声的是李星霖。 向多凛听到后,立刻收起了血雾,表情极其痛苦,就像是把悲伤痛苦憋回去一样。 他的脸青筋暴起,皮肤毛孔不时渗出红雾,久久不能平复。 “先破坏他们的阵型,再伺机夺得那具身体!”龙且向着李星霖喊道。 那七人确实开始修复起了大阵。 若是不阻止,不出几分钟,一切都会成为徒劳。 第208章 天堂将至(其九) 向多凛的思绪停在了他倒下的一瞬。 可当他抬起头时,却望见那里根本就没有她。 可明明…… 随着视野越来越模糊,一切却变得越来越清晰。 渐渐的,一片枯叶落下,他想起来了。 原来在那时,村长的儿子不是唯一死去的人。 当向多凛大声呼喊黎可的名字时,黎可并没有拉开帘子。 抽搐的哭声也不过是他的臆想,只是想让自己觉得好受一点。 黎可在那时就死了,用金色的簪子,割破了手腕。 那时她已经没有了体温的身体告诉向多凛,“对不起……” 而向多凛紧紧握住她的手,“我喜欢你。”把这句话讲给了不会回应的尸体。 天堂什么的,根本就不存在。 而那回忆中的黎可一直跟随,或许只是她尚未完成的心愿。 证据就是黎可父亲和残害她的村长一群人死后,自己就再也没有看见过她了。 恍惚的神情下,睁开了眼睛,白皙细长的手臂举起,向多凛走出了孽障。 李星霖见此,便停下了脚步,只是说道,“她现在在那。”手指指着的方向是大阵中央一片红光与金光汇合处,李麟身体所在的位置。 “我知道了。”向多凛散发出更为恐怖的气息,直接冲向了大阵。 阵中男人说道,“那位大人即将降临,将会指引天堂进入人间。” 此时那七人正专注于大阵,而并非没有瞧见向多凛。 向多凛像一枚子弹,拖拽着血红色的尾,直直地撞在了大阵上,却被一道金光阻拦。 那李星霖也是一跃,喊道,“我来助你!”随即一剑劈到上去。 可看似这大阵还差一股力。 瓦砾后的老者,面带微笑,慢悠悠地走了过来,却在下一瞬,站到了二人的中间。 “算我一个。” 只听咔嚓一声,那金光出现了裂痕,三个人,不同的目的,共同破了难关。 仪式已在进行,那七人离开不得。 龙且讲道,“仅凭他们,根本不可能伤及分豪。” “若是我能破阵呢。”向多凛想起之前自己的本源曾经拦截过他们的金色天雷,或许…… “若是我疯了,请再给我一剑,和当年一样。”向多凛讲道。 二人默契极了,瞬间闪到安全距离。 血雾开始弥漫,直到它包裹了整个大阵,就像是酸蚀一般,发出腐烂声响。 李星霖与龙且全神贯注地盯着,积蓄起自身的本源。 直到第一滴血雾凝成的滴,渗了进去,滴在了那些人纯白的披挂上。 一声大喝,随后便是将本源当做炮弹,朝着那个孔不断的发射,孔越来越大。 “向多凛!”吼出这一声的是李星霖。 向多凛听到后,立刻收起了血雾,表情极其痛苦,就像是把悲伤痛苦憋回去一样。 他的脸青筋暴起,皮肤毛孔不时渗出红雾,久久不能平复。 “先破坏他们的阵型,再伺机夺得那具身体!”龙且向着李星霖喊道。 那七人确实开始修复起了大阵。 若是不阻止,不出几分钟,一切都会成为徒劳。 第209章 天堂将至(其十) 向多凛停住了步伐,呆愣原地,随后巨大的手掌拍在地面,哀嚎着。 李星霖一副震惊模样。 而龙且则言道,“怎么可能这么快……” 是的,那大阵又一次发动,灵魂入体,仅为顷刻之间。 大阵中,那一具躯体慢慢站起,举手投足间已经不再是那个少年。 龙且猛地拉起李星霖和向多凛,朝着远方奔逃,这已经不再是他们能力范围之内的事了。 张景望着一切,若有所思,将两枚珠子都收回到衣袖,便离开了。 此刻,山谷间再次回归了寂静,若不是这满地的狼藉,谁也不会知道究竟是怎样一场大战。 那阵中,为首的男子正是先前重伤李星霖的那位,正屈膝颔首,静候着他的神。 其余几人并没有那么虔诚,反倒都感觉又多了一层枷锁。 “我会再一次引领这个世界走向天堂。”那具身体讲出话来,可嘴巴却未动分毫。 “大人,我们誓死追随您。”那六人也是赶忙回应。 神明根本就没有理会他们的意思,反倒是对远方喧嚣的城市提起了兴趣,他的这具身体还没有那么熟练。 “神明大人,你要去哪?”加百列言道。 神的身体擅自开始行动,带着他来到了天空。 那七人也是赶紧追上。 拉斐尔觉得这方向好生熟悉,而加百列则显出一份担忧。 他害怕神明的灵魂在尘世间百年污染后变得不再那么纯净,无法引领他们回到天堂。 神明来到一处别墅前,静静地按响门铃,只是在门口站着。 在这时,众人都明白了过来,这是那小子的居所,莫不是…… 开门的是一个女性,见到他的一瞬间,难以置信。 “我……”神正欲开口。 “对不起,你认错人了。”门被关上了,很用力,门口是抽泣。 阳台上一个女孩恶狠狠地盯着所谓神明,那是一双深绿色的瞳孔。 很快,神的眼中便没有了天使们所担忧的一切,他只是静悄悄地转过身去,释放的威压无与伦比。 “大人恕罪,我们当时是被奸人所骗,才……” 加百列一口鲜血吐下,沉重的呼吸告诉他自己还活着。 其余几人也是纷纷跪了下来。 正午已至,正是肃清人间的时候。 洁白的羽翼重新展开,七人与那位神明一同飞向了云外天。 那人不是李麟,方朵很清楚这一点,的确外表一模一样,可说不出为什么,他现在给她的感觉没有怦然心动,只是陌生人见面时的尴尬。 可如此相似,方朵在听到熟悉的声音时,呆住了,她想起了之前的约定。 不可以,你不可以说下去…… 因为,你根本就不是…… 你不是李麟…… 方朵不明白李麟正在做的事情,她只想给他最大的支持。 可未曾想到,若当时不做这个约定,或许只是个陌生人,不会有所感触,若没让他去,就不会因为这个陌生人,而让她想起他。 楼梯上,阳台边,李琪久久愤恨不已,深绿色中满是不甘。 明明就差一点而已…… 第209章 天堂将至(其十) 向多凛停住了步伐,呆愣原地,随后巨大的手掌拍在地面,哀嚎着。 李星霖一副震惊模样。 而龙且则言道,“怎么可能这么快……” 是的,那大阵又一次发动,灵魂入体,仅为顷刻之间。 大阵中,那一具躯体慢慢站起,举手投足间已经不再是那个少年。 龙且猛地拉起李星霖和向多凛,朝着远方奔逃,这已经不再是他们能力范围之内的事了。 张景望着一切,若有所思,将两枚珠子都收回到衣袖,便离开了。 此刻,山谷间再次回归了寂静,若不是这满地的狼藉,谁也不会知道究竟是怎样一场大战。 那阵中,为首的男子正是先前重伤李星霖的那位,正屈膝颔首,静候着他的神。 其余几人并没有那么虔诚,反倒都感觉又多了一层枷锁。 “我会再一次引领这个世界走向天堂。”那具身体讲出话来,可嘴巴却未动分毫。 “大人,我们誓死追随您。”那六人也是赶忙回应。 神明根本就没有理会他们的意思,反倒是对远方喧嚣的城市提起了兴趣,他的这具身体还没有那么熟练。 “神明大人,你要去哪?”加百列言道。 神的身体擅自开始行动,带着他来到了天空。 那七人也是赶紧追上。 拉斐尔觉得这方向好生熟悉,而加百列则显出一份担忧。 他害怕神明的灵魂在尘世间百年污染后变得不再那么纯净,无法引领他们回到天堂。 神明来到一处别墅前,静静地按响门铃,只是在门口站着。 在这时,众人都明白了过来,这是那小子的居所,莫不是…… 开门的是一个女性,见到他的一瞬间,难以置信。 “我……”神正欲开口。 “对不起,你认错人了。”门被关上了,很用力,门口是抽泣。 阳台上一个女孩恶狠狠地盯着所谓神明,那是一双深绿色的瞳孔。 很快,神的眼中便没有了天使们所担忧的一切,他只是静悄悄地转过身去,释放的威压无与伦比。 “大人恕罪,我们当时是被奸人所骗,才……” 加百列一口鲜血吐下,沉重的呼吸告诉他自己还活着。 其余几人也是纷纷跪了下来。 正午已至,正是肃清人间的时候。 洁白的羽翼重新展开,七人与那位神明一同飞向了云外天。 那人不是李麟,方朵很清楚这一点,的确外表一模一样,可说不出为什么,他现在给她的感觉没有怦然心动,只是陌生人见面时的尴尬。 可如此相似,方朵在听到熟悉的声音时,呆住了,她想起了之前的约定。 不可以,你不可以说下去…… 因为,你根本就不是…… 你不是李麟…… 方朵不明白李麟正在做的事情,她只想给他最大的支持。 可未曾想到,若当时不做这个约定,或许只是个陌生人,不会有所感触,若没让他去,就不会因为这个陌生人,而让她想起他。 楼梯上,阳台边,李琪久久愤恨不已,深绿色中满是不甘。 明明就差一点而已…… 第210章 天堂将至(其十一) 贯穿的胸膛中空空如也,干瘪的尸体中没有灵魂。 呼吸?那种事情已经忘了。 活着?或许已经死了。 贴着地面沉重的头颅,稍稍转动,只为让鼻腔离开这腥气的土地。 身体比预想的要轻盈,可要动起来却显得不自在,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刚好被树枝卡住一样。 在他面前的是一片红色的天与鬼哭狼嚎。 他记不起之前的事,或许并不重要,可他内心中总有一个名字,反复出现。 “我想我必须得回去……” 唯一的路只有前面的一处桥。 “喂,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李星霖抓住张景的衣领,愤怒地大吼。 别说冥王了,又冒出了这么一个可怕的玩意。 向多凛则在角落里,在他的手上,仿佛有着什么,此刻他并没有消沉意志要摆烂或是怒火中烧要复仇,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眼神是温柔的。 其余的几位长老也都对张景所做表示疑惑。 “张景,兄弟们都想要个说法。”龙且走了进来,手里还在擦拭着伤口。 “嘘。”张景将左手食指与无名指并齐,抵至唇上,轻轻一叹,“和他有关。” 说罢,他又掏出了那两枚珠子。 “莫非……”龙且震惊地说道。 “没错,换魂成功了。”张景一脸得意,“谁能保证那个人究竟是谁呢?” 随后其余圣贤齐声大笑,纷纷赞叹张景手法高超。 李星霖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便要离开,却被一个人叫到。 “星霖,她的事……”那是轩辕十一,头上冒着汗珠,似乎是急匆匆地赶回。 “十一,我的这条命在十五年前就应该死了,可我从地狱爬了回来,只能做一只复仇的恶鬼。”李星霖临行前,转过头来继续讲道,“替她复仇,毕竟……这是我唯一活下去的意义了。” 还是一样的回答,他已经被这段孽障纠缠太久了。 轩辕十一并没有追上去,和十五年前一样,他或许还要继续默默在后支持他。 但这孽障似乎也将他卷了进去。 落入湖面的石子,激起一阵又一阵的波纹,不知石子落下前有没有想过,自己终究会陷落,激起的波纹是他最后无形的挣扎。 轩辕十一的电话响起,另一头是一个熟悉的声音。 “校长,你女儿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轩辕十一看向窗外,他已经拜托张景将自己女儿关于那个男孩的记忆和她那两个队员的记忆,通通抹除。 因为轩辕十一不想自己的女儿,像他一样。 “喂?老头?”还是咄咄逼人的声响,引得轩辕十一眼角有些发涩。 他只是说了一句好好休息,便挂了电话,继续投身于这场阴谋之中。 另一边的云外天,那位神坐在属于他的王座上,藐视着一切。 “天堂将至!”那七人循着神的眼角望去,几声呼喊,整齐划一。 天国之门要开启了。 一扇又一扇的门才是奥妙所在。 张景打开自己宅邸的密室,一扇古旧的石门呈现在眼前。 几人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 “没错,你们没有看错,正是那个东西。” 第210章 天堂将至(其十一) 贯穿的胸膛中空空如也,干瘪的尸体中没有灵魂。 呼吸?那种事情已经忘了。 活着?或许已经死了。 贴着地面沉重的头颅,稍稍转动,只为让鼻腔离开这腥气的土地。 身体比预想的要轻盈,可要动起来却显得不自在,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刚好被树枝卡住一样。 在他面前的是一片红色的天与鬼哭狼嚎。 他记不起之前的事,或许并不重要,可他内心中总有一个名字,反复出现。 “我想我必须得回去……” 唯一的路只有前面的一处桥。 “喂,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李星霖抓住张景的衣领,愤怒地大吼。 别说冥王了,又冒出了这么一个可怕的玩意。 向多凛则在角落里,在他的手上,仿佛有着什么,此刻他并没有消沉意志要摆烂或是怒火中烧要复仇,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眼神是温柔的。 其余的几位长老也都对张景所做表示疑惑。 “张景,兄弟们都想要个说法。”龙且走了进来,手里还在擦拭着伤口。 “嘘。”张景将左手食指与无名指并齐,抵至唇上,轻轻一叹,“和他有关。” 说罢,他又掏出了那两枚珠子。 “莫非……”龙且震惊地说道。 “没错,换魂成功了。”张景一脸得意,“谁能保证那个人究竟是谁呢?” 随后其余圣贤齐声大笑,纷纷赞叹张景手法高超。 李星霖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便要离开,却被一个人叫到。 “星霖,她的事……”那是轩辕十一,头上冒着汗珠,似乎是急匆匆地赶回。 “十一,我的这条命在十五年前就应该死了,可我从地狱爬了回来,只能做一只复仇的恶鬼。”李星霖临行前,转过头来继续讲道,“替她复仇,毕竟……这是我唯一活下去的意义了。” 还是一样的回答,他已经被这段孽障纠缠太久了。 轩辕十一并没有追上去,和十五年前一样,他或许还要继续默默在后支持他。 但这孽障似乎也将他卷了进去。 落入湖面的石子,激起一阵又一阵的波纹,不知石子落下前有没有想过,自己终究会陷落,激起的波纹是他最后无形的挣扎。 轩辕十一的电话响起,另一头是一个熟悉的声音。 “校长,你女儿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轩辕十一看向窗外,他已经拜托张景将自己女儿关于那个男孩的记忆和她那两个队员的记忆,通通抹除。 因为轩辕十一不想自己的女儿,像他一样。 “喂?老头?”还是咄咄逼人的声响,引得轩辕十一眼角有些发涩。 他只是说了一句好好休息,便挂了电话,继续投身于这场阴谋之中。 另一边的云外天,那位神坐在属于他的王座上,藐视着一切。 “天堂将至!”那七人循着神的眼角望去,几声呼喊,整齐划一。 天国之门要开启了。 一扇又一扇的门才是奥妙所在。 张景打开自己宅邸的密室,一扇古旧的石门呈现在眼前。 几人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 “没错,你们没有看错,正是那个东西。” 第211章 天堂将至(其十二) 黎山之后,每一个人都仿佛回到了正常的生活。 人们照常上下班,太阳照常东升西落。 “老爹,你在想什么呢?”那是一个活泼的姑娘,身上挂着一件睡衣,一只手抓痒,露出了肚脐。 “没什么。”男人回应道,今天他要去处理那件事的后续。 “老爹,你怎么对那个小护士那么上心,她是医好了我,可不只是她啊。”女孩以为猜透了男人的心思,问道。 “我欠她的。”男人也是含糊地回答。 “不是,老爹,难道你……身为七贤之一的轩辕家,太不检点了。”此刻女孩早已想入非非。 “身为七贤吗……”轩辕十一讲道,却只讲一半,似乎在想倘若自己生在普通的世界,那么自己是否就可以不再承受这样的痛苦了。 见此,女孩也是收起了刚刚轻浮的模样,鼓励道,“老爹,喜欢就去追,我大概会支持你的。” 听到如此言论,轩辕十一笑了出来,随后严肃地讲道,“雪儿,她算得上我们一家的恩人。” “我怎么不记得她啊?”轩辕雪问道。 轩辕十一感伤,摸着她的头说道,“但是老爹我看见了,也记住了。” 轩辕十一拉开医院的窗帘,望着来的人们,笑道,“她来了。” 金光洒满大地,那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向轩辕十一打听起他的下落。 毫无疑问,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可她为何能知晓那个他不是他…… 方朵走得很快,因为她知道这个点的话,轩辕校长应该还没走。 她打了卡后,便径直朝着轩辕雪的病房304室赶去。 咔嚓,是门把手转动后门被打开的声响。 一个眼神忧郁的女子径直走了进来,她看上去比几天前憔悴了些许,是啊,轩辕雪已经住了一个星期的院了。 而她也问了一个星期,等了一个星期了。 “你现在感觉还好吗?”方朵问道。 轩辕雪立刻躺了下去,讲道,“大概好了。” “你还记得……”方朵欲问。 可却被轩辕十一打岔道,“方小姐,你还是早些回去休息的好。” 方朵的眼神中满是坚持,看来她是不会轻易离开的。 “方小姐,你认为这个世界上有没有天堂之类的地方。”轩辕十一讲得很委婉。 “你是说……他……”方朵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那一晚也是。 “我不知道,但我给你讲一个故事。”轩辕十一说道。 在某个时代,有一个小国,国家中教权高于王权,国王整日畏畏缩缩,害怕自己某一天因为犯错会登上断头台,他的父辈就是这般死去。 但有一天,一个人进言道。 “陛下何忧,臣自有一技,可保您威信,令教皇归顺。” 可叹,那个人的计划竟是天方夜谭般,他竟然要找到天堂,追寻到永生的力量。 天堂降临,需要神子一人,与万千恶意缠绕世间,若不疯狂,天堂又为何会降临。 国王不问天堂降临,只求权力与永生。 于是乎,在这个国家里,信仰盖亚神教的人转而投身成了天堂降临派。 慢慢的就连某些教员也被影响到时,国王的权力终于有了与教皇叫板的力量。 国王什么都不信,唯独只信权力。 可国王没有想到的是,天堂竟真的降临了。 降下的光羽,是一根又一根金色利剑,若雷霆般刺穿了跪地祈祷的人们,那些教员纷纷阻止,可却被异次元的恶魔捡了漏。 待到神子死后,教皇忍无可忍,与那天外之人战了七天七夜,战至猛烈时,黑夜也变做了白昼。 那一战后,教皇没再回来。 “我讲完了。”轩辕十一停住了念叨。 “喂,老爹,干嘛停啊。”轩辕雪说道。 只见轩辕十一将手指抵在方朵眉心,“看见了吗?” 轩辕雪也一并望去,只见天空中金光闪闪,而光的尽头,是“天堂已至”。 第211章 天堂将至(其十二) 黎山之后,每一个人都仿佛回到了正常的生活。 人们照常上下班,太阳照常东升西落。 “老爹,你在想什么呢?”那是一个活泼的姑娘,身上挂着一件睡衣,一只手抓痒,露出了肚脐。 “没什么。”男人回应道,今天他要去处理那件事的后续。 “老爹,你怎么对那个小护士那么上心,她是医好了我,可不只是她啊。”女孩以为猜透了男人的心思,问道。 “我欠她的。”男人也是含糊地回答。 “不是,老爹,难道你……身为七贤之一的轩辕家,太不检点了。”此刻女孩早已想入非非。 “身为七贤吗……”轩辕十一讲道,却只讲一半,似乎在想倘若自己生在普通的世界,那么自己是否就可以不再承受这样的痛苦了。 见此,女孩也是收起了刚刚轻浮的模样,鼓励道,“老爹,喜欢就去追,我大概会支持你的。” 听到如此言论,轩辕十一笑了出来,随后严肃地讲道,“雪儿,她算得上我们一家的恩人。” “我怎么不记得她啊?”轩辕雪问道。 轩辕十一感伤,摸着她的头说道,“但是老爹我看见了,也记住了。” 轩辕十一拉开医院的窗帘,望着来的人们,笑道,“她来了。” 金光洒满大地,那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向轩辕十一打听起他的下落。 毫无疑问,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可她为何能知晓那个他不是他…… 方朵走得很快,因为她知道这个点的话,轩辕校长应该还没走。 她打了卡后,便径直朝着轩辕雪的病房304室赶去。 咔嚓,是门把手转动后门被打开的声响。 一个眼神忧郁的女子径直走了进来,她看上去比几天前憔悴了些许,是啊,轩辕雪已经住了一个星期的院了。 而她也问了一个星期,等了一个星期了。 “你现在感觉还好吗?”方朵问道。 轩辕雪立刻躺了下去,讲道,“大概好了。” “你还记得……”方朵欲问。 可却被轩辕十一打岔道,“方小姐,你还是早些回去休息的好。” 方朵的眼神中满是坚持,看来她是不会轻易离开的。 “方小姐,你认为这个世界上有没有天堂之类的地方。”轩辕十一讲得很委婉。 “你是说……他……”方朵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那一晚也是。 “我不知道,但我给你讲一个故事。”轩辕十一说道。 在某个时代,有一个小国,国家中教权高于王权,国王整日畏畏缩缩,害怕自己某一天因为犯错会登上断头台,他的父辈就是这般死去。 但有一天,一个人进言道。 “陛下何忧,臣自有一技,可保您威信,令教皇归顺。” 可叹,那个人的计划竟是天方夜谭般,他竟然要找到天堂,追寻到永生的力量。 天堂降临,需要神子一人,与万千恶意缠绕世间,若不疯狂,天堂又为何会降临。 国王不问天堂降临,只求权力与永生。 于是乎,在这个国家里,信仰盖亚神教的人转而投身成了天堂降临派。 慢慢的就连某些教员也被影响到时,国王的权力终于有了与教皇叫板的力量。 国王什么都不信,唯独只信权力。 可国王没有想到的是,天堂竟真的降临了。 降下的光羽,是一根又一根金色利剑,若雷霆般刺穿了跪地祈祷的人们,那些教员纷纷阻止,可却被异次元的恶魔捡了漏。 待到神子死后,教皇忍无可忍,与那天外之人战了七天七夜,战至猛烈时,黑夜也变做了白昼。 那一战后,教皇没再回来。 “我讲完了。”轩辕十一停住了念叨。 “喂,老爹,干嘛停啊。”轩辕雪说道。 只见轩辕十一将手指抵在方朵眉心,“看见了吗?” 轩辕雪也一并望去,只见天空中金光闪闪,而光的尽头,是“天堂已至”。 第212章 冥界回魂(其一) 天空中出现了“天堂已至”的字样,金光闪闪,这四年来,一直悬于天空之中,与日月同辉,那是连普通人都能瞧见的预言。 四年之前,在某一处无日无月,火红天空的地方,男孩挪动了自己贴地的脸,稍微使半张脸不再被炙烤。 他的呼吸停止了,他的心脏不跳了,他活着的时间结束了。 直到一根木棒杵到自己的脑袋上,他才被迫直立。 那是一个怪物,通体红色,只有一张皮毛当做裙子遮住私处,满嘴獠牙,瞪大的眼睛无法闭合,时不时会流下一些奇怪的液体,尖尖长长的耳朵,以及那大到能一把抓起他的手。 他甚至能闻到那股难闻的气味,一股腥气与各种各样腐烂的味道。 就这样,他被拎了起来,就像一个晴天娃娃一样左右摆动。 “真是的,死了也不消停……”他有气无力地说道,眼神疲惫地看着眼前的怪物。 晃动时,从他身上掉了下来什么,只听一声清脆的声响,显然怪物对自己失去了兴趣。 谁知那红色物体闪出猛烈的红光,红光过后,那红色的怪物瘫软在了地上,而他则有了力气,站了起来。 再次看时,那只怪物竟也变回了人样。 惊讶之余,他赶紧收起了那个红色发光宝石。 在看一下四周,岩浆在岩石的缝隙间流窜,而岩石则被烧成了火热的石头,也难怪炙热。 只是现在的感觉更加强烈,他不放心,便背起已经变成女孩的怪物,朝着高处走去。 颠簸之中,女孩醒了。 “你……是谁?”女孩身上披着他身上的外套,压在他的后背,揉揉眼睛问道。 “李麟,你又是谁?”李麟一边跳过岩浆,一边问道。 “我不知道,但……我好像来这里很久了。”女孩的声音还很稚嫩,可身上原有的唯一服饰也看不出来她是什么时代的人。 李麟大概清楚这里是哪里,可还是有些不确信,直到他来到山顶,一只巨大的鹰飞过,血红色的羽毛和仅剩骨架,就像是一个喇叭一样,不断循环。 “这里是冥界,是死去之人徘徊的地方,只有被选中的人才有资格转生。” “这里是火红之地,终日被地狱之火炙烤,是名为红的鬼们统治的地方。”那女孩见到巨鹰,低下了头,蜷缩着,讲着,颤抖着。 “火红倒是有些熟悉的名字。”李麟端详着。 “只是火红大人,不知为何,近来再也没有管理过这里,这里的人也就再也无法转生了。”女孩难过的说道,或许她就是因此慢慢堕落为一只鬼怪的。 如果李麟的记忆正确的话,那火红早就应该烟消云散了才是,但这里却依旧井井有条,只是少了转生而已,这未免太奇怪了。 “我问你,鬼怪之间会不会争斗。”李麟问道。 女孩点了点头,还补充道,“有了灵智的鬼怪,比如那火红一脉,还会为了权力而手刃亲族。” 李麟笑了笑,那火红并非一人,而是一个族群的名字,如今这般一定是出了什么乱子。 “如果想要重生,该去哪里。”李麟问道。 “我不知道,或许冥界深处,地狱冥王那里会有。”女孩说道。 “地狱?”李麟疑惑。 “没错,传闻中地狱里有一条冥河,冥河上始终飘着生灵勿扰的血雾,河的对岸或许就是人间。”女孩继续讲道。 “大哥哥为什么连这些都不知道,今天刚死吗?”这下轮到女孩疑惑了。 李麟“嗯”了一声。 第212章 冥界回魂(其一) 天空中出现了“天堂已至”的字样,金光闪闪,这四年来,一直悬于天空之中,与日月同辉,那是连普通人都能瞧见的预言。 四年之前,在某一处无日无月,火红天空的地方,男孩挪动了自己贴地的脸,稍微使半张脸不再被炙烤。 他的呼吸停止了,他的心脏不跳了,他活着的时间结束了。 直到一根木棒杵到自己的脑袋上,他才被迫直立。 那是一个怪物,通体红色,只有一张皮毛当做裙子遮住私处,满嘴獠牙,瞪大的眼睛无法闭合,时不时会流下一些奇怪的液体,尖尖长长的耳朵,以及那大到能一把抓起他的手。 他甚至能闻到那股难闻的气味,一股腥气与各种各样腐烂的味道。 就这样,他被拎了起来,就像一个晴天娃娃一样左右摆动。 “真是的,死了也不消停……”他有气无力地说道,眼神疲惫地看着眼前的怪物。 晃动时,从他身上掉了下来什么,只听一声清脆的声响,显然怪物对自己失去了兴趣。 谁知那红色物体闪出猛烈的红光,红光过后,那红色的怪物瘫软在了地上,而他则有了力气,站了起来。 再次看时,那只怪物竟也变回了人样。 惊讶之余,他赶紧收起了那个红色发光宝石。 在看一下四周,岩浆在岩石的缝隙间流窜,而岩石则被烧成了火热的石头,也难怪炙热。 只是现在的感觉更加强烈,他不放心,便背起已经变成女孩的怪物,朝着高处走去。 颠簸之中,女孩醒了。 “你……是谁?”女孩身上披着他身上的外套,压在他的后背,揉揉眼睛问道。 “李麟,你又是谁?”李麟一边跳过岩浆,一边问道。 “我不知道,但……我好像来这里很久了。”女孩的声音还很稚嫩,可身上原有的唯一服饰也看不出来她是什么时代的人。 李麟大概清楚这里是哪里,可还是有些不确信,直到他来到山顶,一只巨大的鹰飞过,血红色的羽毛和仅剩骨架,就像是一个喇叭一样,不断循环。 “这里是冥界,是死去之人徘徊的地方,只有被选中的人才有资格转生。” “这里是火红之地,终日被地狱之火炙烤,是名为红的鬼们统治的地方。”那女孩见到巨鹰,低下了头,蜷缩着,讲着,颤抖着。 “火红倒是有些熟悉的名字。”李麟端详着。 “只是火红大人,不知为何,近来再也没有管理过这里,这里的人也就再也无法转生了。”女孩难过的说道,或许她就是因此慢慢堕落为一只鬼怪的。 如果李麟的记忆正确的话,那火红早就应该烟消云散了才是,但这里却依旧井井有条,只是少了转生而已,这未免太奇怪了。 “我问你,鬼怪之间会不会争斗。”李麟问道。 女孩点了点头,还补充道,“有了灵智的鬼怪,比如那火红一脉,还会为了权力而手刃亲族。” 李麟笑了笑,那火红并非一人,而是一个族群的名字,如今这般一定是出了什么乱子。 “如果想要重生,该去哪里。”李麟问道。 “我不知道,或许冥界深处,地狱冥王那里会有。”女孩说道。 “地狱?”李麟疑惑。 “没错,传闻中地狱里有一条冥河,冥河上始终飘着生灵勿扰的血雾,河的对岸或许就是人间。”女孩继续讲道。 “大哥哥为什么连这些都不知道,今天刚死吗?”这下轮到女孩疑惑了。 李麟“嗯”了一声。 第213章 冥界回魂(其二) 少女振作了精神,虽说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多大,但就目前来看,自己肯定算是个“前辈”。 更何况还是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 “那个……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少女想要帮忙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李麟按下少女的脑袋,躲在岩石的后面,只见远处走来了一群和初见少女时模样的怪物,手里舞着棍棒,发出骇人的低吼。 少女透过缝隙,瞧见了刚刚李麟所说的怪物,这才恍然大悟,小声说道,“小哥哥,这些都是和我一样的游魂,只是长久被这火红影响,迷失了原本的颜色。” “难道是本源?”李麟听后有了新的一种猜想。 虽然不知道李麟讲了些什么,少女还是继续说道,“活在世上的人是五颜六色的,可一旦死去,就会慢慢失去自己的颜色,比方说在这火红之地,就会被红色侵染,运气好点变成纯净体加入世家,运气不好就……” 此时少女的眼神瞟向那些怪物。 “变成了红恶鬼。” “嗯。”李麟听完后,将本源附着在眼睛上,果然在他眼中那些怪物只有红色。 “嗯?你难道可以利用这些颜色吗?大哥哥莫非是纯净体。”少女看见李麟身上的颜色有了变化,却并未被侵染。 李麟示意不要说话,尽管不知道这些怪物是否具备感官,但谨慎一点还是好的。 成群结队的红恶鬼,踢踏着岩浆,激起高温,灼烧血肉,发出噼里啪啦声,却还是盲目地向前走去。 待到他们走后。 “这些颜色在我活着的时候被称作本源。”李麟讲道,“刚刚你说的纯净体是什么意思?” 少女不紧不慢,抬头看着逐渐远去的红恶鬼,回应道,“像红世家那样的力量,他们统治着这里,用颜色来处罚着意图反抗他们的人。” “处罚?”李麟疑惑不解。 “是啊,他们说他们是自愿陨落的天使,为的就是惩处这些下了冥界的罪人。”少女继续说道。 看来我成了罪人呢,李麟想道。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李麟问道。 女孩扭扭捏捏,在地上划出了几个字,“温天殇”。 倒是不像一个女孩的名字。 李麟笑着问道,“如何才能去那地狱的冥河?天殇。” 女孩开心极了,说道,“首先得去五处地方,分别是火红地狱,水幽囚狱,木毒恶沼,葬土尸棺,迷金醉阁。” “在那里的每一处都居住着一脉世家,只有受了他们的证明,才可以在终末之地打开真正的地狱大门。” 李麟大概听明白了,还是门,进门之前要拿钥匙。 “哦对了,你知道冥王吗?”李麟问道。 “那是谁?”天殇疑惑。 “没什么,只是或许住在那地狱深处也说不定。”李麟讲道。 “倒是没听说过冥界有王,冥界以实力为尊,想必你说的这位王,恐怕力量远超五大恶鬼。”天殇问道。 “或许,毕竟我也没见过他。”李麟见那几只红恶鬼走远后,便站起身来。 “对了,那火红地狱怎么走。” 第213章 冥界回魂(其二) 少女振作了精神,虽说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多大,但就目前来看,自己肯定算是个“前辈”。 更何况还是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 “那个……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少女想要帮忙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李麟按下少女的脑袋,躲在岩石的后面,只见远处走来了一群和初见少女时模样的怪物,手里舞着棍棒,发出骇人的低吼。 少女透过缝隙,瞧见了刚刚李麟所说的怪物,这才恍然大悟,小声说道,“小哥哥,这些都是和我一样的游魂,只是长久被这火红影响,迷失了原本的颜色。” “难道是本源?”李麟听后有了新的一种猜想。 虽然不知道李麟讲了些什么,少女还是继续说道,“活在世上的人是五颜六色的,可一旦死去,就会慢慢失去自己的颜色,比方说在这火红之地,就会被红色侵染,运气好点变成纯净体加入世家,运气不好就……” 此时少女的眼神瞟向那些怪物。 “变成了红恶鬼。” “嗯。”李麟听完后,将本源附着在眼睛上,果然在他眼中那些怪物只有红色。 “嗯?你难道可以利用这些颜色吗?大哥哥莫非是纯净体。”少女看见李麟身上的颜色有了变化,却并未被侵染。 李麟示意不要说话,尽管不知道这些怪物是否具备感官,但谨慎一点还是好的。 成群结队的红恶鬼,踢踏着岩浆,激起高温,灼烧血肉,发出噼里啪啦声,却还是盲目地向前走去。 待到他们走后。 “这些颜色在我活着的时候被称作本源。”李麟讲道,“刚刚你说的纯净体是什么意思?” 少女不紧不慢,抬头看着逐渐远去的红恶鬼,回应道,“像红世家那样的力量,他们统治着这里,用颜色来处罚着意图反抗他们的人。” “处罚?”李麟疑惑不解。 “是啊,他们说他们是自愿陨落的天使,为的就是惩处这些下了冥界的罪人。”少女继续说道。 看来我成了罪人呢,李麟想道。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李麟问道。 女孩扭扭捏捏,在地上划出了几个字,“温天殇”。 倒是不像一个女孩的名字。 李麟笑着问道,“如何才能去那地狱的冥河?天殇。” 女孩开心极了,说道,“首先得去五处地方,分别是火红地狱,水幽囚狱,木毒恶沼,葬土尸棺,迷金醉阁。” “在那里的每一处都居住着一脉世家,只有受了他们的证明,才可以在终末之地打开真正的地狱大门。” 李麟大概听明白了,还是门,进门之前要拿钥匙。 “哦对了,你知道冥王吗?”李麟问道。 “那是谁?”天殇疑惑。 “没什么,只是或许住在那地狱深处也说不定。”李麟讲道。 “倒是没听说过冥界有王,冥界以实力为尊,想必你说的这位王,恐怕力量远超五大恶鬼。”天殇问道。 “或许,毕竟我也没见过他。”李麟见那几只红恶鬼走远后,便站起身来。 “对了,那火红地狱怎么走。” 第214章 冥土回魂(其三) 天殇看那几只红恶鬼走的已经看不见身形后,才站起身来。 “你去那里干嘛?”她这次倒是没有爽快地回答,反倒问道。 “回去。”李麟回答道。 “回哪?”女孩继续问道。 “人间。”李麟并没有掩饰,再说他的目的一开始就已经在字里行间了。 “大哥哥,你是有什么遗憾吗?”天殇看着一脸忧愁的李麟讲道。 李麟点了点头,“是个约定。” “那……你能不能带上我一起,我也想……”女孩的话吐到一半,便已是哽咽。 可能是痛到心处。 李麟微笑着,回答着当然没问题。 在这里,李麟感到无与伦比的自由,或许是没了那身躯壳的束缚,整个人也不再被压的喘不过气来。 就这样,二人便一同踏上了这冥界之旅。 一路上,少女也是十分的活泼,忙着问东问西。 “你怎么死的?我懂了,一定是为了自己的非常重要的人,再去和她赴约时,不慎出了什么意外,才这样的,呜呜呜,真是一对苦命人。” “如今你又要为了她去颠倒阴阳,回到人世,真是感人肺腑的爱情啊。” 她越说越投入,以至于最后问李麟,打算什么时候结婚,第一个孩子叫什么的问题了。 李麟没有觉得这孩子很聒噪,只是很开心,她一定很长时间没有和别人说过话了,就连变成那种怪物,也还是孤苦一人。 “对了,天殇,到了吗?”李麟问道。 可她似乎没有听见,直到叫她第二声时,她才回过头来。 “哦,快了快了。”天殇转过身来,披着的外套随着她一起转了半圈,“要知道,这火红地狱啊,永远被红色所炙烤,越是中心位置越炎热异常,就连因那红色堕为的野兽也不敢随意靠近。” “你猜为什么?”天殇一副俏皮模样。 “太热了吗?”李麟回应。 “很遗憾,答对了一半。”天殇继续说道。“炙热并非唯一的禁令,更可怕的是那中心处的一处由火焰与熔岩高耸而成的城堡中的主人。” “他的姓氏为火,名唤作红。” 听到这,李麟不禁疑惑,“等一下,你说的这个火红当真是这火红地狱的主人?” “不然嘞,这地方都是他的名字。”天殇反问道。 “那就奇了怪了,我之前好像遇见过,你所说的唤作火红之人。”李麟慢慢道出原因。 “不可能的。”天殇一脸自信,“如果是人间的话,绝对不可能。” “为什么?”李麟问道。 “因为火红大人他最讨厌的就是人间的空气了。”天殇笑着说道。 “那那个人,他又会是谁?”李麟问道。 “估计只是个冒名顶替的恶鬼而已。”天殇讲道。 “真的只是如此吗?”李麟回想到,自言自语,“超魂。” 回想起那人的面貌,只依稀记得红色盖满全身,喊道什么超魂。 “你说什么?”天殇一脸震惊,“你刚刚说超魂,你肯定他使用了超魂吗?” 李麟点了点头。 “还是人间,那只有一种可能了,你知道吗,火红一脉的人都喜欢只叫自己火红,因为自己的名字不够响亮。”天殇说道。 “而他又出现在了人间,只有一种可能,他是被流放的火红族人。” 第214章 冥土回魂(其三) 天殇看那几只红恶鬼走的已经看不见身形后,才站起身来。 “你去那里干嘛?”她这次倒是没有爽快地回答,反倒问道。 “回去。”李麟回答道。 “回哪?”女孩继续问道。 “人间。”李麟并没有掩饰,再说他的目的一开始就已经在字里行间了。 “大哥哥,你是有什么遗憾吗?”天殇看着一脸忧愁的李麟讲道。 李麟点了点头,“是个约定。” “那……你能不能带上我一起,我也想……”女孩的话吐到一半,便已是哽咽。 可能是痛到心处。 李麟微笑着,回答着当然没问题。 在这里,李麟感到无与伦比的自由,或许是没了那身躯壳的束缚,整个人也不再被压的喘不过气来。 就这样,二人便一同踏上了这冥界之旅。 一路上,少女也是十分的活泼,忙着问东问西。 “你怎么死的?我懂了,一定是为了自己的非常重要的人,再去和她赴约时,不慎出了什么意外,才这样的,呜呜呜,真是一对苦命人。” “如今你又要为了她去颠倒阴阳,回到人世,真是感人肺腑的爱情啊。” 她越说越投入,以至于最后问李麟,打算什么时候结婚,第一个孩子叫什么的问题了。 李麟没有觉得这孩子很聒噪,只是很开心,她一定很长时间没有和别人说过话了,就连变成那种怪物,也还是孤苦一人。 “对了,天殇,到了吗?”李麟问道。 可她似乎没有听见,直到叫她第二声时,她才回过头来。 “哦,快了快了。”天殇转过身来,披着的外套随着她一起转了半圈,“要知道,这火红地狱啊,永远被红色所炙烤,越是中心位置越炎热异常,就连因那红色堕为的野兽也不敢随意靠近。” “你猜为什么?”天殇一副俏皮模样。 “太热了吗?”李麟回应。 “很遗憾,答对了一半。”天殇继续说道。“炙热并非唯一的禁令,更可怕的是那中心处的一处由火焰与熔岩高耸而成的城堡中的主人。” “他的姓氏为火,名唤作红。” 听到这,李麟不禁疑惑,“等一下,你说的这个火红当真是这火红地狱的主人?” “不然嘞,这地方都是他的名字。”天殇反问道。 “那就奇了怪了,我之前好像遇见过,你所说的唤作火红之人。”李麟慢慢道出原因。 “不可能的。”天殇一脸自信,“如果是人间的话,绝对不可能。” “为什么?”李麟问道。 “因为火红大人他最讨厌的就是人间的空气了。”天殇笑着说道。 “那那个人,他又会是谁?”李麟问道。 “估计只是个冒名顶替的恶鬼而已。”天殇讲道。 “真的只是如此吗?”李麟回想到,自言自语,“超魂。” 回想起那人的面貌,只依稀记得红色盖满全身,喊道什么超魂。 “你说什么?”天殇一脸震惊,“你刚刚说超魂,你肯定他使用了超魂吗?” 李麟点了点头。 “还是人间,那只有一种可能了,你知道吗,火红一脉的人都喜欢只叫自己火红,因为自己的名字不够响亮。”天殇说道。 “而他又出现在了人间,只有一种可能,他是被流放的火红族人。” 第215章 冥土回魂(其四) “可明白了这一切又有什么用呢?”李麟两手一挥,已经走到天殇前面。 “人情。”天殇继续讲道,“火红大人向来豪爽,像这种足够流放到他最恨的人间的这种大罪,恐怕应当叫他当场烟消云散,可他却没有那么做。” 这么一讲,李麟豁然开朗。 再次想起时,那自称火红之人确实暴戾,不服管束,一副高高在上,完全没把一切放在眼里的模样。 “他没有办法去做,或者说,有人让他没有办法去做。”天殇继续讲道,“这难道不是一个大人情吗?” 李麟一记手刀贴在天殇头顶,“小小年纪,老谋深算,可惜还是错了。” 天殇抓住李麟的手刀,转过身来,看着他。 对,该揭晓答案了。 “刚刚你也说了,他被人所迫,那我们此刻前去,不正好替他解了心患吗?”李麟讲道。 天殇还是不解。 “自称火红之人死了,那火红绝对逃不开干系,咱们再乐呵呵跑过去告诉他,是我们干的,你猜他会怎么做。”李麟摸着天殇的头,总是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他会把我们交出去,好洗了他的嫌疑。”天殇开了窍,明白了人心险恶。 可这偌大个冥界,天殇却没听说过有哪号人能压火红一头的。 便是让她一时间犯了难,可话虽如此,有些话她还是要讲,“这火红可真是个混蛋,忘恩负义,哼!” 唉,明明一切都还没发生呢。 “所以我们接下来,关于这件事,就烂在肚子里。”李麟说道,同时停住了步伐。 因为在他的面前,像是一座城堡,只不过到处都是岩浆,燃烧的火焰与黑色的烟。 “想必这就是位于火红地狱中央的城堡了。”李麟看着高耸而起的火墙问道。 “嗯,没错。”天殇回答道。 “怎么进去。”李麟问道。 这城整个被火焰所围,灼烧的空气扭曲了现实,竟觉得城堡歪七扭八,而一眼望去,除了城堡的虚影还有滚滚的黑烟与被烤熟的味道。 地表裂开的缝隙中,岩浆开始涌动,四周也逐渐变得不安分了起来。 “看来,我们不需要思考如何进入了。”李麟歪嘴一笑,只见那火墙内,几个身着高贵礼服,白色手套,顶着不知什么头骨的影子慢慢飘近,距离越近,这岩浆就越发汹涌。 直到他们恰巧未接触到火墙为止。 带头的是一个人类头骨的家伙,他的牙齿啪嗒啪嗒,不知在说些什么。 随后牛头骨和马头骨也凑了过来,可惜隔着火墙,他们和我们一样只能看到模糊的虚影。 “喂,天殇,他们是谁,又在干什么?”李麟小声问道。 “火红骷髅,他们是火红的仆人。”天殇躲在李麟身后同样小声回复。 仆人啊,李麟目光锐利,扯开嗓子大吼道。 “我是杀死火红之人!”其声虽不算太大,却震慑住了眼前的骷髅,他们没有停下来嘲笑,反倒跑了回去。 “喂,不是说好了烂肚子里的吗?”天殇一脸不解。 第215章 冥土回魂(其四) “可明白了这一切又有什么用呢?”李麟两手一挥,已经走到天殇前面。 “人情。”天殇继续讲道,“火红大人向来豪爽,像这种足够流放到他最恨的人间的这种大罪,恐怕应当叫他当场烟消云散,可他却没有那么做。” 这么一讲,李麟豁然开朗。 再次想起时,那自称火红之人确实暴戾,不服管束,一副高高在上,完全没把一切放在眼里的模样。 “他没有办法去做,或者说,有人让他没有办法去做。”天殇继续讲道,“这难道不是一个大人情吗?” 李麟一记手刀贴在天殇头顶,“小小年纪,老谋深算,可惜还是错了。” 天殇抓住李麟的手刀,转过身来,看着他。 对,该揭晓答案了。 “刚刚你也说了,他被人所迫,那我们此刻前去,不正好替他解了心患吗?”李麟讲道。 天殇还是不解。 “自称火红之人死了,那火红绝对逃不开干系,咱们再乐呵呵跑过去告诉他,是我们干的,你猜他会怎么做。”李麟摸着天殇的头,总是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他会把我们交出去,好洗了他的嫌疑。”天殇开了窍,明白了人心险恶。 可这偌大个冥界,天殇却没听说过有哪号人能压火红一头的。 便是让她一时间犯了难,可话虽如此,有些话她还是要讲,“这火红可真是个混蛋,忘恩负义,哼!” 唉,明明一切都还没发生呢。 “所以我们接下来,关于这件事,就烂在肚子里。”李麟说道,同时停住了步伐。 因为在他的面前,像是一座城堡,只不过到处都是岩浆,燃烧的火焰与黑色的烟。 “想必这就是位于火红地狱中央的城堡了。”李麟看着高耸而起的火墙问道。 “嗯,没错。”天殇回答道。 “怎么进去。”李麟问道。 这城整个被火焰所围,灼烧的空气扭曲了现实,竟觉得城堡歪七扭八,而一眼望去,除了城堡的虚影还有滚滚的黑烟与被烤熟的味道。 地表裂开的缝隙中,岩浆开始涌动,四周也逐渐变得不安分了起来。 “看来,我们不需要思考如何进入了。”李麟歪嘴一笑,只见那火墙内,几个身着高贵礼服,白色手套,顶着不知什么头骨的影子慢慢飘近,距离越近,这岩浆就越发汹涌。 直到他们恰巧未接触到火墙为止。 带头的是一个人类头骨的家伙,他的牙齿啪嗒啪嗒,不知在说些什么。 随后牛头骨和马头骨也凑了过来,可惜隔着火墙,他们和我们一样只能看到模糊的虚影。 “喂,天殇,他们是谁,又在干什么?”李麟小声问道。 “火红骷髅,他们是火红的仆人。”天殇躲在李麟身后同样小声回复。 仆人啊,李麟目光锐利,扯开嗓子大吼道。 “我是杀死火红之人!”其声虽不算太大,却震慑住了眼前的骷髅,他们没有停下来嘲笑,反倒跑了回去。 “喂,不是说好了烂肚子里的吗?”天殇一脸不解。 第216章 冥土回魂(其五) 李麟会心一笑,像是有自己的考量。 可天殇却始终不解。 不一会儿,那三只骷髅又回到了这里,不过这一次,他们似乎还拿着些什么。 三只骷髅走到火幕前,带头的骷髅竟将自己的手臂折断,连同那物体,一起投掷过来。 只见穿过火墙的一瞬间,那只红色的骷髅手臂瞬间烧成了灰。 而那手中物品却未有丝毫损伤。 那物品是一卷线缠成的毛线团,看样子是想要我们自己织块能掩盖住我们的布啊。 天殇小心翼翼地捡起那毛线团,从地上的灰烬中翻来一根骨头还未燃尽,是食指的前段,大概是卡在毛线中从而未被烧尽。 穿线。 “既然进不去,那我们就以身为饵,这样而来安全进入的方法也就找到了,而除此之外的其他事,就以后再说了。”李麟握紧拳头,回忆着生前的力量,可结果还是不行。 就在这时,李麟想起了之前的红色宝石,从口袋里掏出,只见其闪烁的光芒令人难以看清究竟有几个面。 回忆中,似乎自己是被这颗宝石所保护,才不至于被另一股吸力带走。 李麟现在的状态和平常人没什么分别,再说在这里,还会再死吗? “会的,灵魂死去,就什么都没有了。”天殇织着布匹,却看透了李麟的内心。 这种被看透内心的感觉,总是让他想起那个人。 “可我无论如何都会回到人间,哪怕要我死,我也要再去看她一眼。”李麟微笑着回应,话语中却充满了坚决。 “再说你就这么自曝了,你就不怕自己先折在这一层地狱?”天殇问道。“你一定有什么后招。” 李麟摇了摇头,他完全是在赌,这颗石头真的会如他所想的那样…… “什么嘛,你明明就是势在必得的表情。”天殇吐槽道。 “对了,大哥哥,你究竟是怎么死的?”天殇低着头织布,问道。 “为什么这样说?”李麟说道。 “因为凡是死去的人,身上都会留下最后的死因,像因外伤而死就会留下外伤,疾病而死某个器官就会发光……可大哥哥你仿佛就和活着一样。”天殇解释说道。 李麟转过身来,望向火墙。 在火焰之中,李麟子从来来到冥界后第一次看见了自己,还是和活着时一样,没什么明显的外伤。 “你不也和我一样吗?”李麟疑惑道。 只见天殇摇头,停下手里的动作,解开上衣,在她的心脏位置,有着像是无数刀锋刺入的伤口,渗出的血液从没离开过伤口,流出返回,如此重复。 “我好像是被许多人刺死的。”天殇一脸的难为情,系好了衣服。 “你的伤口会痛吗?”李麟关心道。 “当然,每个人死后都会忘记生前的一切,除了他的死因。”天殇手里继续织起了布。 “可我……”李麟摸索着周身,实在是没有任何一处异常的地方。 “所以我才说你就像还活着一样。”天殇温柔地笑着,似乎还有羡慕掺杂其中。 李麟再次看向那红色宝石,凝视着,想要看清它,却总会失败。 最为普遍的自然数对于它来说没用。 冥界没有昼夜之分,死去的人不会感到疲倦,他们唯一能做的只有被迫回忆生前的死,然后被其折磨到麻木,也不会停止。 第216章 冥土回魂(其五) 李麟会心一笑,像是有自己的考量。 可天殇却始终不解。 不一会儿,那三只骷髅又回到了这里,不过这一次,他们似乎还拿着些什么。 三只骷髅走到火幕前,带头的骷髅竟将自己的手臂折断,连同那物体,一起投掷过来。 只见穿过火墙的一瞬间,那只红色的骷髅手臂瞬间烧成了灰。 而那手中物品却未有丝毫损伤。 那物品是一卷线缠成的毛线团,看样子是想要我们自己织块能掩盖住我们的布啊。 天殇小心翼翼地捡起那毛线团,从地上的灰烬中翻来一根骨头还未燃尽,是食指的前段,大概是卡在毛线中从而未被烧尽。 穿线。 “既然进不去,那我们就以身为饵,这样而来安全进入的方法也就找到了,而除此之外的其他事,就以后再说了。”李麟握紧拳头,回忆着生前的力量,可结果还是不行。 就在这时,李麟想起了之前的红色宝石,从口袋里掏出,只见其闪烁的光芒令人难以看清究竟有几个面。 回忆中,似乎自己是被这颗宝石所保护,才不至于被另一股吸力带走。 李麟现在的状态和平常人没什么分别,再说在这里,还会再死吗? “会的,灵魂死去,就什么都没有了。”天殇织着布匹,却看透了李麟的内心。 这种被看透内心的感觉,总是让他想起那个人。 “可我无论如何都会回到人间,哪怕要我死,我也要再去看她一眼。”李麟微笑着回应,话语中却充满了坚决。 “再说你就这么自曝了,你就不怕自己先折在这一层地狱?”天殇问道。“你一定有什么后招。” 李麟摇了摇头,他完全是在赌,这颗石头真的会如他所想的那样…… “什么嘛,你明明就是势在必得的表情。”天殇吐槽道。 “对了,大哥哥,你究竟是怎么死的?”天殇低着头织布,问道。 “为什么这样说?”李麟说道。 “因为凡是死去的人,身上都会留下最后的死因,像因外伤而死就会留下外伤,疾病而死某个器官就会发光……可大哥哥你仿佛就和活着一样。”天殇解释说道。 李麟转过身来,望向火墙。 在火焰之中,李麟子从来来到冥界后第一次看见了自己,还是和活着时一样,没什么明显的外伤。 “你不也和我一样吗?”李麟疑惑道。 只见天殇摇头,停下手里的动作,解开上衣,在她的心脏位置,有着像是无数刀锋刺入的伤口,渗出的血液从没离开过伤口,流出返回,如此重复。 “我好像是被许多人刺死的。”天殇一脸的难为情,系好了衣服。 “你的伤口会痛吗?”李麟关心道。 “当然,每个人死后都会忘记生前的一切,除了他的死因。”天殇手里继续织起了布。 “可我……”李麟摸索着周身,实在是没有任何一处异常的地方。 “所以我才说你就像还活着一样。”天殇温柔地笑着,似乎还有羡慕掺杂其中。 李麟再次看向那红色宝石,凝视着,想要看清它,却总会失败。 最为普遍的自然数对于它来说没用。 冥界没有昼夜之分,死去的人不会感到疲倦,他们唯一能做的只有被迫回忆生前的死,然后被其折磨到麻木,也不会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