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致偏宠,被前任他叔缠上了》 第1章 重回京都复仇 潮湿闷热的南国之境,丛林里野兽哀嚎,骇人异常。 “救命!” 墨黑的湖中扑腾出一双惨白的手,奋力挣扎。 时无月遭人暗害迷晕,再醒来时万顷波涛正迅速席卷着她的往身体下坠。 来不及清醒,肺里猛地灌入冰冷的湖水,强烈的溺水感汹涌袭来。 她今天绝不能死在这! 大仇还没报,她不甘心! 哗啦。 濒死感来临之际,一只有力的大手愕然划开水波,将她掐腰拽起。 她被冻的打了个哆嗦,努力睁开眼,就看到一个穿着军绿色背心,理着寸头的男人。 隐约的胸肌轮廓,完美的肌肉线条,配上健康的古铜色皮肤,又引得她喉中一阵干涩。 媚药再度发作,时无月无力的靠在树干上,目光迷离的看向男人。 紧接着,她不受控制的攀上男人的脖颈,干涸的唇瓣疯狂的贴近他身上的冰凉。 “帮帮我……” 她声音含糊,带着沙哑,小手不安分的在男人腰间摸索。 “别乱动!” 厉云渊剑眉深蹙,一把扼住女人的手腕要将人推开。 动作进行到一半,他幽沉的眸光忽的凝到了女人衣衫褪落的肩头。 幽幽寒光下,女人冷白的皮肤上一块精巧的月牙胎记,愕然映在眼底。 下一秒。 时无月的下巴被一把掐住,蓦然迎视上一道墨色翻涌的深沉眼眸。 “是你?” 男人冷眸眯紧,打量着面色凌乱的女人,盯着她身上的那块月牙胎记,剑眉深蹙。 时无月被掐得骤然清醒过来,四目直直相对的一刹,透过男人脸上的迷彩油逐渐辨清了他的长相。 蓦的,她瞳孔深深一缩。 “厉云渊……” 救她的人竟是她未婚夫厉晨的小叔。 十大财团之一的云悦集团总监,在京都权势滔天人人唤作一声渊爷的——厉云渊。 此刻这个令人闻风丧胆的男人就在眼前,他常年在军队驻留,气质淬炼得刚硬强劲,周身散发的威压更是让人心怯。 时无月暗暗攥紧指尖,掩住眸中的怯意,她深知想要活命,就必须依靠这个男人。 她再次靠近男人,苍白的手颤抖着攀住男人的脖颈,眼眸微垂,眼睑上的朱砂红痣在在月光下闪烁一瞬:“渊爷……救我。” “求你,救我……” 男人的心仿佛被刺了一下,看着怀里摇摇欲坠的女人,他垂头,吻住了她干涸的唇瓣。 稀落的月影下,男女交织出炙热的气息。 时无月靠在潮湿的树干上,纤弱的身躯微微拱起,疯狂的汲取男人带来的冰凉。 因为她知道,这是她的药。 前不久,父母惨死,家中祖业被表姐陆晚晚和未婚夫厉晨联手侵占。 而她,也被灌了猛烈药效的迷药送到了南国之境,这个战乱纷飞的地方。 她拼了命的逃了,为了保持清醒不得不跳入到了这冰冷的水池里。 好在厉云渊捡起了她。 缱绻过后,她如无骨般瘫倒在地,沉沉的晕了过去。 时无月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军绿色的帐篷里。 后脑撕裂的疼痛,身上的伤口被简单的处理过,只是身上还穿着那条残破肮脏的裙子。 她拖着酸痛的躯体走出帐篷,入目是一群穿着迷彩挎着9的男人。 男人们围着篝火而坐,篝火上的鱼烤的焦香,噼里啪啦的闪着油花。 人群中,穿着背心仰头喝酒的男人格外显眼。 “渊爷……” 时无月朝着男人走过去,昨晚发生的一切在脑海里翻涌,让她的脸颊不禁灼热了几分。 察觉到身后女人的靠近,厉云渊回过头,冷眸扫了她一眼,抬手就将瓶里的烈酒一饮而尽。 啪一声,酒瓶被摔在地上。 “你来做什么?” “渊爷。”时无月单薄的身影站在夜色下,神色隐匿在暗色之中,眼底情绪涌动着,“求您带我回去。” 厉云渊闻言站起了身,男人挺拔硬朗的身姿带着一层威压,朝着她覆近。 “我凭什么帮你?” “我……”时无月暗暗掐紧手指,“我已经跟厉晨退婚了,昨晚我们——” 话未说完,一张支票便扔在了她身上。 “拿着这笔钱,离开国内。” “什,什么?”时无月看见支票上的数字,瞬间读懂了男人的意思。 紧接着,她扑通一声跪在了他的腿边:“渊爷,我不要钱,我要回京都,我要复仇!” “复仇?” 厉云渊唇角勾起一抹不屑:“除了一副好皮囊,你还有什么?” “我……我有……” 时无月的眼神黯淡了下去,她什么都没有。 她的话,却引起了篝火边的男人们哄堂大笑。 但她要回京都报仇,就必须要依靠厉云渊! 时无月咬破下唇,强迫自己冷静,跪着移到了厉云渊的腿边,柔弱无骨趴在了他的腿上:“渊爷,给我一次机会,让我跟着你!” 女人星眼底都是憎恨,薄唇紧咬着,渗出丝丝血迹,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狠劲。 厉云渊眸色一滞,仿佛让他看到了小时候站在墙头,帮他解绳子的那个女孩。 他伸出拇指,抹掉她嘴角的血渍:“我身边不需要女人,但我会为了昨夜的事情把你带回京都。至于你的仇,与我何干?” 时无月愣住,唇瓣颤抖了几下,却没能说出一个反驳的字。 她的仇,也的确跟他无关。 在这,她没有证件、甚至连手机都没有。 能把她带回京都,已经厉云渊最大的恩赐了,毕竟这个人是南国之境的兵王,一个靠给境内输送枪支弹药起家的活阎王。 她得识时务。 要不是厉云渊回京都之前,带着亲信过来试枪,她怕是早就成了这雨林中的孤魂野鬼了。 …… 一月后。 j-ax酒内,年轻男女在舞池里疯狂的扭动着四肢。 角落里,时无月穿着女佣服,捏着托盘,对着镜子努力扯起笑颜。 到了京都后,她用厉云渊给的支票重新置办了手机,租下了一间小公寓。 她成了没有身份的人,所以她能找到的最好工作就是在酒卖酒。 陆晚晚已经对外宣布了她死亡的消息,京都除了厉云渊,没人知道她换了个身份苟活着。 这段时间她眼睁睁的看着陷害她的恶魔吞并时氏,过得风生水起,她恨,恨不能一回来就狠狠反击回去! 只是她不能。 厉晨跟陆晚晚订婚的京都无人不知,短短一个月,陆晚晚还怀上了厉家的孩子。 两人沆瀣一气,联手要置她,置时家于死地。 这一次,她绝不能让他们得逞! 第2章 跟厉云渊的交易 潮湿闷热的南国之境,丛林里野兽哀嚎,骇人异常。 “救命!” 墨黑的湖中扑腾出一双惨白的手,奋力挣扎。 时无月遭人暗害迷晕,再醒来时万顷波涛正迅速席卷着她的往身体下坠。 来不及清醒,肺里猛地灌入冰冷的湖水,强烈的溺水感汹涌袭来。 她今天绝不能死在这! 大仇还没报,她不甘心! 哗啦。 濒死感来临之际,一只有力的大手愕然划开水波,将她掐腰拽起。 她被冻的打了个哆嗦,努力睁开眼,就看到一个穿着军绿色背心,理着寸头的男人。 隐约的胸肌轮廓,完美的肌肉线条,配上健康的古铜色皮肤,又引得她喉中一阵干涩。 媚药再度发作,时无月无力的靠在树干上,目光迷离的看向男人。 紧接着,她不受控制的攀上男人的脖颈,干涸的唇瓣疯狂的贴近他身上的冰凉。 “帮帮我……” 她声音含糊,带着沙哑,小手不安分的在男人腰间摸索。 “别乱动!” 厉云渊剑眉深蹙,一把扼住女人的手腕要将人推开。 动作进行到一半,他幽沉的眸光忽的凝到了女人衣衫褪落的肩头。 幽幽寒光下,女人冷白的皮肤上一块精巧的月牙胎记,愕然映在眼底。 下一秒。 时无月的下巴被一把掐住,蓦然迎视上一道墨色翻涌的深沉眼眸。 “是你?” 男人冷眸眯紧,打量着面色凌乱的女人,盯着她身上的那块月牙胎记,剑眉深蹙。 时无月被掐得骤然清醒过来,四目直直相对的一刹,透过男人脸上的迷彩油逐渐辨清了他的长相。 蓦的,她瞳孔深深一缩。 “厉云渊……” 救她的人竟是她未婚夫厉晨的小叔。 十大财团之一的云悦集团总监,在京都权势滔天人人唤作一声渊爷的——厉云渊。 此刻这个令人闻风丧胆的男人就在眼前,他常年在军队驻留,气质淬炼得刚硬强劲,周身散发的威压更是让人心怯。 时无月暗暗攥紧指尖,掩住眸中的怯意,她深知想要活命,就必须依靠这个男人。 她再次靠近男人,苍白的手颤抖着攀住男人的脖颈,眼眸微垂,眼睑上的朱砂红痣在在月光下闪烁一瞬:“渊爷……救我。” “求你,救我……” 男人的心仿佛被刺了一下,看着怀里摇摇欲坠的女人,他垂头,吻住了她干涸的唇瓣。 稀落的月影下,男女交织出炙热的气息。 时无月靠在潮湿的树干上,纤弱的身躯微微拱起,疯狂的汲取男人带来的冰凉。 因为她知道,这是她的药。 前不久,父母惨死,家中祖业被表姐陆晚晚和未婚夫厉晨联手侵占。 而她,也被灌了猛烈药效的迷药送到了南国之境,这个战乱纷飞的地方。 她拼了命的逃了,为了保持清醒不得不跳入到了这冰冷的水池里。 好在厉云渊捡起了她。 缱绻过后,她如无骨般瘫倒在地,沉沉的晕了过去。 时无月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军绿色的帐篷里。 后脑撕裂的疼痛,身上的伤口被简单的处理过,只是身上还穿着那条残破肮脏的裙子。 她拖着酸痛的躯体走出帐篷,入目是一群穿着迷彩挎着9的男人。 男人们围着篝火而坐,篝火上的鱼烤的焦香,噼里啪啦的闪着油花。 人群中,穿着背心仰头喝酒的男人格外显眼。 “渊爷……” 时无月朝着男人走过去,昨晚发生的一切在脑海里翻涌,让她的脸颊不禁灼热了几分。 察觉到身后女人的靠近,厉云渊回过头,冷眸扫了她一眼,抬手就将瓶里的烈酒一饮而尽。 啪一声,酒瓶被摔在地上。 “你来做什么?” “渊爷。”时无月单薄的身影站在夜色下,神色隐匿在暗色之中,眼底情绪涌动着,“求您带我回去。” 厉云渊闻言站起了身,男人挺拔硬朗的身姿带着一层威压,朝着她覆近。 “我凭什么帮你?” “我……”时无月暗暗掐紧手指,“我已经跟厉晨退婚了,昨晚我们——” 话未说完,一张支票便扔在了她身上。 “拿着这笔钱,离开国内。” “什,什么?”时无月看见支票上的数字,瞬间读懂了男人的意思。 紧接着,她扑通一声跪在了他的腿边:“渊爷,我不要钱,我要回京都,我要复仇!” “复仇?” 厉云渊唇角勾起一抹不屑:“除了一副好皮囊,你还有什么?” “我……我有……” 时无月的眼神黯淡了下去,她什么都没有。 她的话,却引起了篝火边的男人们哄堂大笑。 但她要回京都报仇,就必须要依靠厉云渊! 时无月咬破下唇,强迫自己冷静,跪着移到了厉云渊的腿边,柔弱无骨趴在了他的腿上:“渊爷,给我一次机会,让我跟着你!” 女人星眼底都是憎恨,薄唇紧咬着,渗出丝丝血迹,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狠劲。 厉云渊眸色一滞,仿佛让他看到了小时候站在墙头,帮他解绳子的那个女孩。 他伸出拇指,抹掉她嘴角的血渍:“我身边不需要女人,但我会为了昨夜的事情把你带回京都。至于你的仇,与我何干?” 时无月愣住,唇瓣颤抖了几下,却没能说出一个反驳的字。 她的仇,也的确跟他无关。 在这,她没有证件、甚至连手机都没有。 能把她带回京都,已经厉云渊最大的恩赐了,毕竟这个人是南国之境的兵王,一个靠给境内输送枪支弹药起家的活阎王。 她得识时务。 要不是厉云渊回京都之前,带着亲信过来试枪,她怕是早就成了这雨林中的孤魂野鬼了。 …… 一月后。 j-ax酒内,年轻男女在舞池里疯狂的扭动着四肢。 角落里,时无月穿着女佣服,捏着托盘,对着镜子努力扯起笑颜。 到了京都后,她用厉云渊给的支票重新置办了手机,租下了一间小公寓。 她成了没有身份的人,所以她能找到的最好工作就是在酒卖酒。 陆晚晚已经对外宣布了她死亡的消息,京都除了厉云渊,没人知道她换了个身份苟活着。 这段时间她眼睁睁的看着陷害她的恶魔吞并时氏,过得风生水起,她恨,恨不能一回来就狠狠反击回去! 只是她不能。 厉晨跟陆晚晚订婚的京都无人不知,短短一个月,陆晚晚还怀上了厉家的孩子。 两人沆瀣一气,联手要置她,置时家于死地。 这一次,她绝不能让他们得逞! 第3章 仇人要跟她打招呼 时无月敛住眸中的恨意,带着谄媚的笑容钻紧了酒的内场里。 “先生,我是百威公主,请问您需要啤酒吗?” 男人打量着时无月,色眯眯的表情在她身上游走:“长得不错,包夜多少?” 时无月脸上的笑容僵住:“不好意思先生,我不卖身。” 说完,她转身就走。 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响起:“装个屁,早晚也得卖!” 她强忍住屈辱的泪水,加快了步伐,去寻找看似不那么猥琐的目标。 可当她目光扫到角落里的卡包时,整个人瞬间怔住,拿着托盘的手骤然间缩紧。 当看清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时,一股浓烈的恨意席卷了她的双眸。 真是冤家路窄,竟让她在这碰到厉晨。 厉晨一个人坐在包房里喝闷酒,金丝框眼镜反着酒的霓虹,依旧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举手投足间都透着那股子斯文气。 只是,这副皮囊下住着一个心机深沉的魔鬼。 为了谋夺家产,他不惜杀人越货! 时无月的手指将托盘捏的咔咔作响,骨节因过度用力而泛起了青白。 她恨! 仇人在前,她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千刀万剐了他! 只是,她不能! 时无月微微扬起头,斜眸睨向厉晨,满目仇恨,充满怨怼。 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注视,厉晨缓缓放下酒杯,将目光转了过来。 恰好这时,时无月转了个身。 乍然看到女人背影的一刹,厉晨寒眸一瞬眯紧。 是他看错了吗? 他怎么觉得这个女人的背影,这么像时无月? 察觉到厉晨的视线,时无月的心提到嗓子眼,转身就要逃。 现在绝不能让厉晨发现她还活着! 她现在还没有能力,如果让厉晨发现她还在京都,不知道又要被送到哪个边境弄死。 “站住!” 身后忽的传来厉晨阴沉的嗓音。 时无月浑身都跟着微颤了几分,来不及细想,拔腿就要往包房外走。 刚踏出一步,肩头上蓦地掐上一只大手,用力地摁住了她。 厉晨冷眸扫着女人的背影,愈发地觉得可疑:“给我转过来!” 仇人近在眼前,时无月呼吸不断加速,心脏剧烈抖动着。 如果被厉晨发现,她这一个多月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就在这时,包厢门忽的打开了。 时无月像看到救命稻草般,奋力地摆脱了厉晨的控制,冲向正进门的高大人影。 她猝不及防撞进了一个结实的怀抱里。 男人的胸肌厚重,撞的她鼻骨生疼。 她红着眼抬头,却看到那张褪掉霓虹伪装的英朗面孔:“渊爷……” 厉云渊垂眸,语调不善:“时小姐,跟踪可不是好习惯……” 时无月害怕身后的厉晨再次跟来,手臂死死拥着男人强劲的腰身,像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不肯松开:“渊爷,求您,帮帮我……” 厉云渊眉头深蹙,扫了怀中女人一眼。 她眼底透着强烈的求助意味,倔强不甘,红色的泪痣在灯光的映照下楚楚动人。 “小叔,您怎么在这?” 厉晨死死盯着那个可疑的女人,本想上前一探究竟,却发现她扑向了厉云渊的怀里。 而他那个向来不近女色的小叔,竟然没有推开。 听到厉晨的声音,厉云渊扫过怀中抖动的女人,眸色晦暗一瞬。 “小叔,这个女人她……” 厉晨犹豫着上前,想看清女人的真面目,可下一秒眼前发生的一幕,彻底让他怔住。 厉云渊竟反手搂住女人的腰身,弯身吻了下下去。 时无月长睫微颤了一瞬,双手随即攀住男人的脖颈,一边迎合,一边往包厢外缓缓挪动脚步。 暧昧的灯光下,男人高大的身影跟怀中女人交紧紧交织在一起,旖旎的气息传遍了整个包厢。 而此时,厉晨摘掉眼镜,用力的揉了下眉骨,不敢置信的看着女人的方向。 这个女人到底是谁,竟能拿下厉云渊? 他这个小叔,在火线上穿梭了十年,拿命拼钱,向来无欲无求。 这十年,他明里暗里送了许多女人去厉云渊身边,可都被他赶了出来。 要不是今天亲眼看见他搂着这个女人乱啃,他还以为厉云渊的取向有问题呢。 只是…… 灯光晃过女人的侧颜,厉晨的眸子瞬间晦暗了下去。 那女人就连侧脸也像极了时无月! 不可能……时无月那贱人就算活着,也绝不可能跟厉云渊勾搭到一起。 厉晨停住脚步,望着俩人拥吻离去的身影,暗自生疑,拨通了助理的电话:“查查厉云渊身边最近出现的女人,我要知道那女人的所有信息!” 此时,厉云渊已经带着时无月走到了无人的消防通道中。 时无月被他搂的肋骨生疼,在被放到过道上的瞬间,惊呼一声,脱离了他的钳制。 厉云渊不屑的抹掉唇上残留的口红:“怎么?欲擒故纵?” “刚刚,我……” 时无月垂头搅动着裙摆,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开口。 “三翻四次主动投怀送抱,时小姐是想玩什么把戏?”厉云渊冷冷的盯着她。 时无月犹豫片刻,紧紧的盯着他的眼睛:“渊爷,求您收下我。” 见到厉晨后,她开始怕了。 以她一个人的力量,是对付不了厉晨的,她必须要找一个依靠。 不等厉云渊反驳,她再度吻上了厉云渊的嘴唇,咬着他的下唇呢喃着:“让我待在你的身边,做你的女人。” 她垂眸的样子惹的厉云渊心头一颤,她点掉了眼睑上的痣,可却更加楚楚动人。 当年,他被那个女孩救下的时候许下过诺言,说以后一定会给她一场盛大的婚礼。 女孩也是这样,垂眸搅动裙摆,害羞的点头…… 十年,这是一个让他产生反应的,充满渴求的身体。 思及此,厉云渊反守为攻把她打横抱了起来:“好好表现。” 很快,她被放置到了加长迈巴赫的后座上。 厉云渊粗砺的大手探入她的短裙内,轻抚过她纤弱的大腿。 这样的触感惹的时无月一个激灵,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手臂环上了男人的脖颈。 男人的喉结颤动了一下,动情的吻了下来…… 第4章 第一次反击 时无月的眼底瞬时恨意翻涌,望着这对狗男女恩爱的一幕,愤意涌上心头,一把合上了试衣间那道缝隙。 咔哒一声,厉晨的注意被吸引到了更衣室。 他柔着语调道:“你喜欢的都好。” “你在看什么?”陆晚晚寻着厉晨的视线看过去,只看到了一个紧闭的试衣间。 未等厉晨回答,营业员上前一步就说道:“厉少,忘了跟您说,渊爷带着太太也在儿呢,你们是约好的吗?” “哦?”厉晨带着探究的眸子投向了紧闭的试衣间门,“今早才听说小叔领证,想不到这么快就碰上了。” 那天在酒他可是亲眼撞见厉云渊主动拥着一个打扮可疑的女人离开,那女人的背影莫名眼熟。 倒是像极了…… 时无月! 厉晨瞳中霎时折射一抹寒意。 时无月那贱人被下了药扔到南国之境,就算她侥幸逃脱也活不下去。 只是至今为止,手下的人还没找到她的尸体。 营业员的声音将厉晨拉回思绪—— “渊爷的太太非常漂亮呢,现在正在里面试衣服,说不定待会还能打个照面呢。”营业员吹捧着,声音刻意提高了几个度。 仿佛生怕里面的时无月听不见一样。 厉晨冷冷眯眸锁向试衣间方向:“既然碰上了,确实该跟这位新任婶婶打声招呼。” 正好,他倒是很想看看这个女人的庐山真面目。 言罢,厉晨起身,搂着陆晚晚就往试衣间的方向走去。 此言一出,礼服穿到一半的时无月动作僵住。 跟她打招呼? 紧接着,试衣间的门被敲响了。 厉晨的声音随之而来:“婶婶你好,我是厉晨,我和太太想要请您喝个茶。” 隔着一道门,厉晨恶魔般的声音清晰传入耳边,时无月心狠狠往下坠了坠。 她秉着呼吸,暗暗伸手拉紧了试衣间的门。 厉云渊此刻不在店内,现在绝不是单独见厉晨的时候。 “咚咚!” 叩门声再一次急促地传来。 时无月紧盯着那扇即将要被推开的门,霎时间心提到嗓子眼。 “啊!”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道尖叫,叩门声戛然而止。 厉晨回头,看到陆晚晚被礼裙绊倒,正脸色苍白地跌在地上。 “晚晚!”厉晨忙去查看,“有事吗?” 陆晚晚惊魂未定,手掌盖住隐隐不适的小腹:“我,我没事,但是好像得去医院检查下。” 厉晨用力的点了下头:“这个孩子非同一般,是得去检查下。” 言罢,搀扶着陆晚晚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路过试衣间门口时,厉晨脚步顿住一瞬,冷眸扫过去,眼底疑虑不明。 时无月那贱人就算活着,也绝没有可能短时间内跟厉云渊扯上关系。 罢了,以后有的是机会弄清楚那女人的身份,现下最重要的是陆晚晚肚子里的孩子。 厉晨小心搀着陆晚晚离开。 两人踏出店门的时候,撞见了刚挂了电话的厉云渊。 “小叔。”厉晨尊敬的颔首。 厉云渊神色漠然,只是用余光撇了厉晨一眼,就迈着大步径直走了进去。 时无月也正好从试衣间内走出来。 落地镜的折射下,她眸中恨意丝毫未减,垂在身侧的双手攥得发紧。 这一幕,恰好落在厉云渊眼底。 女人一袭纯黑礼裙,剪裁得体的收腰设计勾勒出纤细高挑的身姿,她背脊挺得笔直,冷艳又清寒,跟那晚求他的落寞模样毫不沾边。 厉云渊沉默凝视两秒,大步走过去:“刚刚碰到厉晨了?” 时无月冷静道:“没有正面碰上,现在还不是暴露的时候。” 倒是个沉得住气的。 “很好。” 厉云渊目光落在女人精致清冷的脸上:“接下来的酒会好好表现,别让我失望。” …… 半小时后,一辆奢华低调的轿跑稳稳停在京都龙腾酒店门口。 厉云渊颀长高大的身影迈下车,时无月紧跟其后,主动挽着男人强劲有力的臂膀进场。 随着他们的到来,觥筹交错的四周纷纷投来打量的视线。 “快看,渊爷带着厉太太来了!只是这厉太太,怎么这么眼熟……” “不对啊,渊爷身边这女人,不是厉晨的前未婚妻吗?” “不可能!厉晨跟那女人退婚没多久,京都就传出了她的死讯,应该只是长得有几分相似罢了。” 耳边的闲言碎语不断传来,时无月面色平常,丝毫不惧地接受着众人对她的审视跟议论。 重活一次,她要做的事就只有复仇。 “快看,厉少带着未婚妻来了!” 听到厉晨来了,时无月挽着厉云渊胳膊上的手不自觉缩紧了一瞬,冷意瞬间染上双眸。 来得倒巧。 随着厉晨跟陆晚晚走近,时无月的情绪隐隐激动起来,她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心理准备去应对接下来的场面。 这将是她重活以来给厉晨的第一个反击。 这一刻,她已经等了很久。 就在这时,厉云渊的手机响了起来,男人扫了眼屏幕,当即拂开时无月的手:“我接个电话,你自己待会。” “你……” 时无月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厉云渊便接通电话,大步往洗手间的方向离去了。 另一边,厉晨跟陆晚晚亲密地挽着手一同进场,两人恩爱地举着酒杯,跟各方的人应酬。 “陆小姐真是年轻漂亮,跟厉少很配呢。” “可不是吗,这位陆小姐还怀上了厉少的孩子,这豪门少奶奶的位置今后可是坐稳了。” 时无月坐在角落的位置,听着耳畔传来对陆晚晚的称赞声,冷如刀刃般的寒眸凝在那对狗男女身上,恨意一点点地席卷心头。 厉晨应酬完一边,搂着陆晚晚离开,余光猛地瞥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眼看着男人调转视线投来,时无月迅速低头,借助着面前的人挡住了自己的身体。 厉云渊现在不在她身边,她还不能轻举妄动。 厉晨大步上前,推开面前挡着的人,一眼就看到了隐匿在角落之中的女人。 她侧着身,五官不明,可背影越看越像时无月。 男人藏在镜片之中的双眸霎时折射出浓浓寒意,垂在身侧的双拳愕然攥紧。 厉晨周身冷下来,拉着陆晚晚就快步走了过去。 他倒要看看这个可疑的女人,到底是人是鬼! 第5章 到底是人是鬼 时无月攥着酒杯,余光扫到不断靠近的两道人影,心逐渐提紧。 厉云渊不知道去哪里了,现在被认出来,绝非好时机。 时无月不动声色起身,转身就要换地方。 肩头却被一股大力猛地摁住。 “这位小姐,方便认识一下么?” 身后,厉晨冷沉的嗓音幽幽响起。 时无月脚步僵住,心头骤然缩紧。 “松开她!” 就在这时,厉云渊步伐凌厉的走上前,气场强大,骨子里透出的寒意分外渗人。 厉晨陡然松开了手,忌惮地抬眸,“小叔……” 厉云渊紧绷着脸上前,朝着厉晨的膝盖就是狠狠一脚。 扑通一声! 厉晨猝不及防跪在地上,脸色难堪到极致,双拳死死撑在地上发着颤:“小叔,您误会了,我不知道她是您的人。” “那你现在给我看清楚了!” 厉云渊长臂一把揽住时云月腰身,让她出现在众人视线面前:“姜夜月,我厉云渊的女人。” 此话一出,会场一片哗然。 厉晨跟陆晚晚几乎同时紧锁向了时无月的脸。 “啊!” 一道刺耳的尖叫声霎时响起。 陆晚晚猝不及防看到时无月的脸,惊恐地瞪大双眸,身子连连往后退:“鬼……鬼啊!” “鬼?” 时无月看着陆晚晚这副受惊的样子,只觉得可笑。 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 她陆晚晚丧尽天良做了这么多恶事,竟也有怕鬼的一天? 时无月笑了,笑意不及眼底,让人心里发寒:“陆小姐说的鬼,是我吗?” “你别过来……” 陆晚晚连连往后退:“别过来!” 时无月不紧不慢地逼近,周身携冷意,眼神中的森森寒光分外渗人。 “啊啊!”陆晚晚早就吓得失了智,乱喊一气。 这张脸实在是跟时无月太像了! 时无月上前,寒眸凝在女人慌乱的脸上,笑容冷得诡异:“陆小姐,你脖子上的项链倒是很好看。” 项链…… 陆晚晚心底一惊,手颤抖地拽着脖子上的粉钻响亮,面色惨白。 这条项链就是她从时无月身上扒下来的,这个秘密除了她自己知道,谁都没有告诉。 “你到底是人是鬼……” 陆晚晚心里发虚,狠狠的咽了咽口水,脚步还在不停地地往后退。 时无月一步步逼近,伸出手道:“陆小姐,你我初次见面,这么怕我做什么?来,我们握个手,你说的那些话我也不予计较了。” 言罢,时无月忽的用力拉住了陆晚晚的手腕。 “啊!别碰我!” 陆晚晚整个人如同被电击一般地胡乱甩着胳膊,惊慌地转身就要逃,身子却猝不及防撞到台上,摔了个结实。 瞬间,女人的长裙下缓缓流出殷红的血迹,刺目的红染上地板。 陆晚晚小腹一阵抽搐,忽的抬手捂住了肚子,当看到腿下不断流出的血迹时,吓得几欲昏厥。 “孩子……我的孩子!” “晚晚!” 厉晨心提到嗓子眼,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就往陆晚晚身边扑去:“你怎么样!” “阿晨,我肚子好痛,我们的孩子……” 陆晚晚紧咬着唇,话还未说完,人就彻底晕了过去。 时无月看着这一幕,眼底的情绪微变了一瞬。 那女人的孩子到底是无辜的,她也没有想害她流产的心思。 要怪就怪她自己心虚,自作孽不可活。 厉晨跪在陆晚晚旁边,心脏狠狠被刺痛一瞬,抬起阴鹜的眸子扫向时无月,眼底寒气汹涌。 时无月的脸就清晰地浮现在他的眼前,他眯着眸想确认:“你没死?” 他明明给她下了够量的迷药,被扔到那凶险的南国之境,怎么可能还有存活的可能? 还有她现在这副样子,跟以前那副唯唯诺诺的模样没有半分相像。 就算她侥幸逃脱,也绝不可能这么快就拉拢到厉云渊的心,他这个小叔可从来不会被女人摆弄。 时无月早就猜到厉晨会是这副反应,她眼底的恨意跟寒意交加,红唇勾起一抹渗人的冷笑:“小侄子,初次见面你就咒我死,这样不礼貌?” “你不是时无月!” 厉晨死死盯着时无月的脸,发现她眼角的泪痣没了,穿衣风格跟打扮都变了。 就连眼神和说话的语调,都跟以前大相径庭。 “你到底是谁?” 肯定是厉云渊故意找了个跟时无月相像的女人来捉弄他。 厉晨从地上站起身来,胸腔内的情绪愤愤不平,极力克制保持冷静,让人先把陆晚晚送去医院。 做完这些,他鼓足了胆子大步走到厉云渊跟前,隐忍的握紧双拳讨说法。 “小叔,不知我哪里得罪您了,您要专门带个身份可疑的女人回来捉弄我?” “这是你婶婶。” “这女人明明……” 厉晨忍无可忍地想反驳,话还未说完,便被一道充斥着强烈命令意味的吼声打断—— “叫人!” 厉云渊冷冷的扫过厉晨,周身透着强大的威压,令人不容反抗。 厉晨被吼得抖了三抖,浑身的气焰硬生生被压住,额头青筋憋得泛青发紫。 “怎么,小侄子连招呼都不愿意打,看来是对我这个婶婶很不满?” 有厉云渊撑腰,时无月的胆子也大了起来。 仇人就在眼前,就算现在还不能将他千刀万剐,那也要好好挫挫他的锐气。 厉晨看着面前这张跟时无月十分相似的脸,胸腔激烈起伏着,紧绷的双臂青筋凸起一片。 “我让你叫人,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厉云渊带着压迫感的声音再一次响起,语气中已然透出了几分不耐。 厉晨被逼得骑虎难下,硬着头皮道:“婶婶。” “叫得太小声了,我没听见。”时无月冷冷看着男人。 “你!” 厉晨情绪还未发作,厉云渊一个暗含威胁的眼神就投了过去。 在厉云渊的强大威压下,厉晨极力忍住了胸腔中的愤恨。 他眸中的寒意一闪而过,上前一步,对着时无月颔首:“婶婶,对不起。” “刚刚是我有眼无珠,无意把您认错了,这才惹了一场闹剧,让您见笑了。” 时无月眉头微挑了一瞬,看着面前主动跟自己低头的男人,眼底划过一抹深意。 果然一物降一物。 厉晨这样的贱骨头,能屈能伸的本领倒是从未让她失望。 “哦?”时无月不露情绪地勾了勾唇畔,声音从容冷淡,“我初到京城,倒不知还有人跟我长得相像。” “小侄子,那女人是谁啊?” 第6章 我已经是您的女人了 厉晨抬起了眸子,直直盯着时无月:“一个死人而已,不配跟婶婶相提并论。” 好一个死人。 时无月瞳中的恨意未显露分毫,唇角的笑意却一点点冷下去。 “既然如此,小侄子还是早些去医院看看你那受了惊的未婚妻,女人流产可不是小事。” “多谢婶婶提醒。” 厉晨咬牙切齿地说完,转眸看向厉云渊,不由低了低头:“小叔,那我——” “滚!” 厉晨极力敛住眸中情绪,转身就走。 望着他那气势冲冲的背影,时无月不由勾唇轻蔑一笑。 好戏,才刚刚上演…… 宴会散场,时无月回到了厉云渊在京城的住址,御湖半岛。 偌大的别墅隐匿在夜色之中,静谧幽森,屋内的装潢风格厚重而冰冷。 但这里,比起南国之境那凶险之地好了一万倍。 时无月收拾好行李后就钻进了浴室,花洒下水声淅淅沥沥,她闭眼眸,任凭热水从头到脚淋透全身。 晚上发生的一幕幕还在脑海里快速回放。 一个月的步步为营,在今晚总算验收了成果。 而这一切,少不了厉云渊的帮助。 本想当面道谢,但宴会结束后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时无月又磨蹭了会,才擦着头发推开浴室门。 脚步刚踏出的一刹,一道高大颀长的身影瞬时覆在眸底。 厉云渊正靠在屋内沙发上抽烟,此刻的他只穿着一件紧身的黑色衬衫,单薄衣料勾勒出流畅的肌肉线条,袖口挽起一截,露着青筋的手臂随意地搭在沙发侧沿。 徐徐烟雾顺着窗口的缝隙往外飘。 时无月下意识的掐紧了衬衫下摆,缓步走过去:“渊爷。” 厉云渊调转视线,幽幽朝着身侧女人扫了一眼。 冷色调的灯光下,女人藏在白色衬衣下的双腿修长笔直。 视线往上,她一头黑发半干着正不断往下淌水,水珠从高挺的鼻梁一路蔓延到锁骨。 锁骨之下,那道浅色的月牙胎记,若隐若现…… 厉云渊眸色骤然加深,抬手掐灭烟头:“过来。” 寂静的屋内,男人的嗓音低哑厚重,莫名透着一股威慑力。 时无月心往上悬了悬,缓步走上前。 “渊爷,宴会上的事,谢谢……” 话未说完,男人强劲的大掌一把伸了过来,时无月腰身一紧,整个人跌坐在他硬挺的双腿上。 “谢谢这两个字,以后少说。” 厉云渊沉眸盯着女人微低的额头,伸手撩起她耳廓的湿发。 男人粗粝的指尖触在皮肤的刹那,酥麻的感觉密密麻麻袭来。 时无月身子微微发僵,迎着淡淡烟雾抬眸,直视着面前的男人:“好,以后都听你的。” 厉云渊视线下移,忽的伸手扯开了时无月领口的衬衫,她锁骨之下的胎记清晰地映入眼底。 男人瞳色幽深,伸手抚上去。 时无月心尖又是狠狠一颤。 莫了,她主动迎合,搂住了厉云渊的脖颈:“渊爷,今晚您不走对吗?” “你想让我留下么?” 厉云渊指腹摩挲着那块精巧的月牙胎记,语气显得漫不经心,眼底的深意却越来越浓。 时无月忍着酥痒的感觉,闷闷应声:“想。” 言罢,掐在她腰后的那道大掌骤然缩紧。 下一秒,她整个人双脚悬空,被厉云渊带到了床上。 啪一声。 屋内的灯关了。 四周一片漆黑,男人强大的气息俯身逼下。 时无月双手伸出,虚环着他的腰身,指尖顺着后背的肌肉线条一路往下滑去。 厉云渊侧脸绷紧,反手抓住女人乱动的手腕压至头顶,嗓音低沉嘶哑:“知不知道惹火上身的下场?” 时无月眼底微沉,却更加大胆地用双腿勾住了男人的腰身,嗓音如媚如娇:“渊爷,我已经是您的女人了。” 这女人! 压在厉云渊心头的燥意直冲而上,男人伸手便扯掉了她身上碍事的衬衣,大掌往下探去。 …… 一夜天明,房间里充斥着纵欲过后的旖旎之气。 时无月醒来时浑身酸痛,她紧皱着眉坐起身,身边却空无一人。 窗外天光正亮,这个点,厉云渊应该早就出门了。 只是这男人的行踪从不会透露给她。 咚咚! 门外一阵突然的叩门声,扰乱了时无月的思绪。 “太太,您起了吗?楼下有客人在等您!” 客人? 时无月随意披了一件外套去开门,看到管家站在门口,冷淡询问:“谁找我?” “是厉少爷,他一早就过来等着了,我怕打扰到您,这才挑了中午的时间来询问。”管家回答。 “让他等着。” 时无月冷冷说完,一把关上了门,不紧不慢地回屋收拾自己。 呵,厉晨倒是比她想象中还要沉不住气。 陆晚晚恐怕此刻还待在医院里,这男人不去管自己女人,第一时间跑来找她,又能安什么好心? 时无月对他此行到来的目的心知肚明,特地换了一身简单性感的黑色长裙,涂上她以前从不会尝试的大红唇,这才踩着高跟鞋,缓缓地往楼下走去。 “找我什么事?” 人未到,声先到。 坐在沙发上的厉晨听着女人冷漠轻蔑的嗓音,迅速掩住眸中的情绪,起身回头:“婶婶。” “嗯。”时无月不冷不淡地应声,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 厉晨眼底满是探究跟审视,上下快速打量着面前的女人,眼底情绪尤为复杂。 这女人身形高挑纤细,一身黑色衣裙衬得整个人气场全开,眉眼中透着股不好惹的冷艳。 明明身形长相都跟时无月那贱人别无二致,可神态气质,甚至行事作风却大不相同。 盯着看得久了,他心里忽的横生出一股异样的感觉,这张脸分明是他以前弃之敝履的,现在竟也能惊艳到他。 若这女人真是时无月,那她此番攀上厉云渊,改头换面回京都,肯定不会放过他…… 厉晨的一举一动尽落在时无月眼底,她弯唇探了探身,直勾勾盯着面前的男人:“小侄子,这么盯着我看,是我脸上有东西么?” 第7章 动我的人,就是在找死 凑到面前的女人妆容精致明艳,一双熟悉的的眼眸似是会勾人般,看得厉晨心头重重漏了半拍。 他迅速拿起茶杯喝了一大口,掩住情绪就道:“婶婶,昨天的事实在是抱歉,我今天来这,是特地跟您登门致歉的。” “哦?”时无月似笑非笑道,“专程来跟我道歉的?” “是的婶婶。” 厉晨的心思全然藏在镜片之下,探身给时无月倒茶,将茶杯推过去的时候,不动声色地露出了左手无名指上的定制戒指。 光线反衬在刻着英文缩写的戒面上,分外清晰地映入时无月的眼帘—— “l&s” 这枚戒指,正是当初厉晨为了蒙骗她订婚时用的钻戒! 这男人竟然还敢戴出来招摇? 时无月瞳孔一瞬紧缩,极力压着心中的怒意保持着冷静,一把推开面前的茶杯道:“行了,献殷勤的话就不必多说了,歉你也道完了,请回。” 厉晨悻悻收回手,一边漫不经心转动着无名指上的戒指,一边暗暗观察着面前女人的神色。 “婶婶,实不相瞒,你长得很像我的未婚妻。” “哦,不对,前未婚妻。” 他说着,刻意加重了语调:“只是那女人已经死了,绝不该再出现在京城,昨晚我才会错把你认错。” “然后呢?”时无月双手交叠放在腿上,抬眸冷淡扫了男人一眼,“你想缅怀她,就跑来找我?” “这倒不是,只是看到婶婶,莫名让我觉得亲切。” 话说到这里,厉晨的视线缓缓下移,定在了时无月微敞的领口上。 “不过我很好奇,婶婶你到底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拿下了我小叔?” 男人的眼神不怀好意,透着诡谲的光。 时无月被盯得心头一阵厌恶,冷声道:“有这功夫打听八卦,我劝你还是回医院照顾你那刚流产的未婚妻。” “不急。” 厉晨站起了身,扯了扯松散的西装外套,迈步就朝着时无月走去:“这么急着赶我走,婶婶是不愿意陪我聊会天?” “我跟你没什么可聊的。” 眼看着男人逼近自己,时无月心底的防备加深了几分,探身拿过茶杯,借着这个动作拉开距离。 她昨天公然暴露身份狠狠打了厉晨的脸,这男人此刻必定怀恨在心,今天单独来见面,指不定做出更加出格的事情。 茶杯刚握在手心,一只手便朝着她的领口飞速地袭来。 “你要做什么!” 时无月眼疾手快,一把攥住了厉晨伸过来的手,眼神如刀子般瞥过去。 “别紧张,我就是想确认一下。” 厉晨脸色也蓦地阴沉下来,目光死死地凝在时无月的领口。 厉云渊不在,真当以为他会怕了这女人? 男人腕部猛地用力挣开束缚,再次伸手去扯时无月的领口。 他可是清楚记得时无月那贱女人身上有一块胎记,任何东西都能伪造,唯独那块胎记,他就不信也能被盖住! 眼看着厉晨的动作就要得逞,时无月眼底一凉,拿着茶杯的手忽的一松。 哗啦一声。 满杯热茶顷刻间烫在厉晨手上。 “嘶!” 厉晨赶紧把人推开,垂目盯着红肿的手指,脸色霎时阴冷下来。 时无月胸腔情绪不平,用热水泼他的时候,自己的手也被烫得红肿一片。 “在闹什么!” 这时,一道凌冽的脚步声从玄关处正往这逼近。 听到这气势十足的声音,厉晨身子狠狠抖了一抖。 该死! 厉云渊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小叔,您回来了?” 厉晨迅速转身,先一步颔首解释道:“我今天是特地来跟婶婶道歉的。” “不经过我的允许,谁准你来这的!” 厉云渊陡然拔高了嗓音,透着军人的威严跟气势,冷眸扫过满地的狼藉,面色霎时冷沉下去。 “小叔,我错了,我今天来这就是想跟婶婶道个歉,没别的意思……”厉晨被震得抖了三抖,赶紧找借口开溜,“对了,我突然想到医院那边还有事,我就先走了。” 说完,男人唯恐厉云渊发现什么,拔腿就往门口奔去。 “站住!” 厉晨如芒在背,僵硬地回头:“小叔,怎……怎么了?” 厉云渊脸色极寒,一把拽起时无月被烫得红肿的手:“你做的?” “我……我哪敢。”极大的威压之下,厉晨冷汗连连,忙高举着自己的手,“是我一时不小心,给婶婶倒茶的时候不小心打翻了杯子,这才被烫到了。” 厉云渊紧抿的薄唇拉成一条直线,转眸就看向了时无月。 时无月低着头,唇角却往上扬起了一丝微妙的弧度。 “渊爷……” 下一秒,她抬起含泪的双眸,直直看向厉云渊。 “不知我哪里得罪了这位小侄子,他要三番五次地为难我。他未婚妻流产的事,确实跟我无关啊。” 看着女人一副受了巨大委屈的模样,一股火气窜一下燃上厉云渊心头。 男人当即拎起桌上的茶壶,猛地发力朝厉晨身上砸去:“敢到我的地盘放肆,谁给你的胆子!” “小叔,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你听我解释……” 厉云渊压根没给他把话说完的机会,快步上前又对着人狠踹了几脚,最后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子,语气强硬地开口。 “你给我记住了,动我的人,就是在找死!” 厉晨头被砸得铁青,身子瑟缩着,一句话都不敢再多说。 他这个小叔向来喜怒无常,外界活阎王的称号不是白给的,这些年他手底下出过的人命两根手指头都说不清。 只是他没想到,那个可疑的女人竟能有这么大的本事,竟能让厉云渊这种人心甘情愿护着。 厉云渊骨节攥得咔咔作响,偏偏看着厉晨那幅模样就心生厌恶,猛将人踹开:“给我滚!” 厉晨忙不迭从地上爬起身,抬手狠狠擦了把唇角的血迹,临走之前阴沉地扫了眼时无月,恨意几欲从眼眸里溢出来。 又被这女人摆了一道! 厉晨快步走到屋外,上车锁上车窗,便拨打了一通电话:“上次让你查的那个女人,结果如何了?” 第8章 厉云渊的温柔 “厉总,我们已经查过好几遍了,厉云渊身边的女人跟时无月并不是同一个人,这个姜夜月是南国之境军商的女儿,此前从未来过京都。” 厉晨眯紧寒眸,回想着女人那张熟悉的面庞,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 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一模一样的两个人? 除非亲眼见到时无月的尸体,否则他绝不相信厉云渊身边的那个女人只是单纯跟那贱人长得像。 厉晨还是觉得疑点重重,对着电话那头便道:“再加派些人手去南国之境那边搜查,务必要给我找到时无月的尸体!” 厉晨走后,屋内的气氛莫名的低沉冷凝。 厉云渊正在气头上,满身的威压跟气势分外渗人,时无月低头默默站在男人身前,好几番欲言又止。 正踌躇着要不要开口时,她垂在身侧的手忽然被拽了过去。 厉云渊单手托着她的手腕翻看一眼,剑眉深蹙:“除了手,还伤到哪了?” 客厅里气氛凝重,时无月安静坐在沙发上,微垂眼眸,看着自己的手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掌托住。 “时无月。” 厉云渊不悦抬眸扫了女人一眼:“我在问你话,还伤哪了?” “只是小小的烫伤,我没事。”时无月回过神来,不自在地收回自己的手。 厉云渊沉眸盯了女人两眼,面上情绪不明,随即便起身跨着大步离开了。 男人走后,时无月这才敢倒吸了口凉气。 刚为了阻止厉晨,她压根没顾得上想太多,滚烫的热水倒在身上,哪有不疼的道理? 她正低眸看着伤处,一支烫伤膏忽的砸在腿边。 “自己把药涂上。” 厉云渊掐腰站在不远处,丢下烫伤药后没有急着离开的样子,眼神冷凝地望着沙发上的女人。 时无月缓缓拿起那支烫伤膏,抬眸看了厉云渊一眼,心头微微地划过一丝异样的感觉。 他这样常年在边境厮杀的人,受伤流血早就是家常便饭,竟会关注她受的这点小伤。 时无月在男人意味不明的关注视线下,单手拧开了烫伤膏的盖子,挤出一点膏剂在指腹,动作别扭地给自己上着药。 手上的伤好处理,只是肩膀上的伤难以够到。 时无月微侧着身子,纤长的手指尝试着扒开左肩的领口,可用力过猛无意碰到伤口,嗓子里忍不住发出了一声闷哼。 这声音一出,她迅速抿紧了唇,几乎是下意识地朝着厉云渊的方向看过去。 她的眼神里暗含忧虑跟怯意。 像厉云渊这样的人,只会厌恶弱者,所以她绝不能在他面前表露出一丁点矫情的样子。 察觉到女人投来的视线,厉云渊沉着脸大步上前:“我让你上药,你盯着我做什么?” “一点小伤而已,用不着这么麻烦。”时无月淡定地将烫伤药扔在一边,眼神倔强隐忍,丝毫没有表现出半分的痛苦之色。 厉云渊眯眸,视线凝在了她肩膀上:“衣服脱了。” “啊?” 时无月惊住,环视了一圈四周:“确定……要在这里吗?” 虽然屋内的管家跟佣人此时不在这,但大白天的,她受着伤,还要迎合这男人做那种事,还是有些难以让人接受。 厉云渊半跪下身,冷冽的剑眉深微扬了半分弧度:“脱,还是不脱?” 时无月心脏狠狠一跳,近在咫尺的距离中,男人硬朗深邃的五官深入眼底,那双摄人的漆黑眸子带着十足压迫感,让人不容反抗。 罢了! 这男人常年在野外奔波,想必在那方面也更喜欢刺激。 为了复仇,她忍了! 用力闭了闭眼,时无月迅速地将领口往下拉了拉,伸手就要去勾面前男人的脖颈。 指尖还未探过去,她手腕便被一把攥住。 “老实点!” 厉云渊不悦地紧扼住女人的手,暗眸滑落到她的肩头,瞳色蓦地沉下。 女人原本光洁的皮肤染上了大片的通红,像暗夜之中盛开的鸢尾花,触目惊心。 伤口在厉云渊跟前暴露得一览无遗,时无月难堪地低下头,心里忐忑不平。 她已经在心里想好了好几种解释的说辞,强撑住情绪要开口时,厉云渊却忽的松开了她的手腕。 时无月眼睫微颤,竟看到他拿起了一旁的烫伤膏。 厉云渊掀起眼皮忽的瞥过去:“忍着点。” 时无月看着他的动作,全然怔住。 他这是……要给她上药? 还未反应过来,肩膀上便覆上一道热意,紧接着,药物刺激下的丝丝刺痛感传遍全身。 时无月长睫垂下,指尖愕然攥紧。 厉云渊高大的身体笼罩出一片黑影,男人脸色一如既往地严肃冷漠,给她上药的动作并不温柔,甚至,有点粗鲁。 时无月精致的眉头紧皱着,强忍着这种不适感,上药的过程中未出一声。 上完药,厉云渊指腹在女人肩头摩挲半秒,沉声开口:“我早说过,京都的腥风血雨不适合你。” 时无月心瞬间紧张:“不,渊爷!今天只是我一时疏忽,这样的话事,我保证不会再有第二次!” 厉云渊能带她回到京都,已经是万幸之事。 她深知想要复仇,就不能得罪这男人分毫,留在他身边所走的每一步都不能有任何的行差踏错。 他阴晴不定,她摸不透他的脾性,只能小心再小心。 厉云渊停下了动作,利落抽出纸巾擦拭手:“想留在我身边,那就先给我学会保护自己。” “好,我会的。” 时无月的声音隐隐发颤,眼底还弥留着几分未散去的惊恐。 厉云渊起身,准备离开时,恰好看到女人倔强隐忍的一面。 男人脚步蓦地顿住,侧身看她,眸色深沉。 半晌,才开口道:“女人的手娇贵,这几天别碰水。” 时无月怔怔看着男人,唇角微动想说些什么,人已经大步上了楼。 肩上的药已经干了,她低头拉上衣服,鼻尖似乎还弥留着厉云渊周身的冷冽气息。 她轻轻吸了口气,心头莫名涌上一股酸涩。 这么多年形单影只,无依无靠惯了。 第一次感受到关怀,竟是这个外界素称的活阎王给的。 第9章 收到传家手镯 三天后,厉家举办家宴,为厉云渊接风洗尘。 厉老爷子病重,厉氏集团势力复杂,正是内忧为患的时候,这个时候举办家宴,绝不是单单的接风宴。 这一点,时无月心知肚明。 好在她提前做了万全的准备,用最快的时间了解了整个厉家的人际关系,以及背后复杂的帮派斗争。 今天要去赴宴的不单有厉晨,还有老厉总,厉云渊的亲大哥——厉傲霆。 赴宴路上,时无月坐在车内,想到等会就要见到曾经对她欺压的那一家子,眼底的恨意汹涌翻腾。 厉晨对她所做的一切,跟她的前准公婆也脱不了干系! 如果不是他们的挑唆跟纵容,厉晨也不敢胆大包天到杀人越货的地步。 车子一路疾驰到厉家老宅门口,时无月调整好情绪,主动挽上厉云渊的胳膊跟着他一起进去。 刚走到前院,两道熟悉的人影就扎在了时无月眼前。 厉晨正细心体贴地扶着陆晚晚往屋内走去,男人脸上的关怀跟温柔落在时无月眼底,分外地刺目。 看到这对狗男女幸福地出双入对,她心中恨意难平,激烈的情绪翻涌而上,连带着指尖都不由得掐紧一瞬。 厉云渊感觉到了身侧女人的小动作,偏眸横扫她一眼,压低声音道,“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 男人带着警醒意味的声音敲打过来,时无月不动声色地敛住了眸底的情绪,沉默地点了头。 今时不同往日,她现在是作为厉云渊的妻子出席这场家宴。 真正敢感到不安的,应该是那做尽歹毒之事的一家子! 他们来得迟,进屋的时候一行人已经坐在了餐桌前等待开饭。 厉云渊带着时无月走过去时,坐在主位的厉老太太第一个注意到,眼尖地招手:“云渊,就等你们俩了,快带着儿媳妇让我瞧瞧!” 此话一出,餐桌上所有人的视线纷纷投了过来。 见到时无月,厉傲霆用力蹙起了眉头,跟自己夫人周艾黎对视一眼,两人眼底都闪过了微妙的变化。 之前就听说厉云渊新娶回来的女人跟厉晨那个前未婚妻长得像,本以为只是撞巧,谁能想到竟一模一样? 厉晨跟陆晚晚已经提前见过时无月了,即便两人都有心理准备,再次见到,眼底的复杂意味还是愈发的浓厚。 餐厅的的气氛一瞬变得凝重起来,众人的视线全都盯在时无月身上,谁都没再开口说话。 比起他们的做贼心虚,时无月显得无比淡定,她面色平静,从容不迫地跟着厉云渊走到厉老太太身边坐下。 厉老太太推了推老花镜,怔怔地盯着时无月也看呆了一瞬:“你……就是云渊新娶的媳妇儿?” 时无月微笑着点点头:“是的,妈。” 这一声妈叫出口,餐厅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诡异起来。 尤其是厉晨的心里更加的不是滋味,眼前这女人明明顶着一张跟时无月完全一样的脸,现如今却成了他小叔的女人,还把他的奶奶叫妈? 厉老太太却突然笑着答应:“哎!饿了,先吃饭。” 老太太这反应,倒是有些出乎时无月的意料。 之前她跟厉晨订婚的时候,虽说没怎么跟厉老太太打过交道,但也在正式场合见过两次。 按理说,老太太的反应不该是这么平静才对。 厉傲霆越看时无月的那张脸,越发的觉得古怪,终于忍不住了:“云渊啊,你怎么结婚了也不跟我们说一声,今天带弟妹过来吃饭,不打算给我们介绍介绍?” 厉云渊神色漠然环视了一圈,剑眉冷挑:“人都在这了,有什么可介绍的?” 厉傲霆干笑两声,将带着疑虑的目光投到了时无月身上:“不知弟妹是哪里人啊,家里都是做些什么的,又是怎么跟我们家云渊认识的?” “大哥好,我是南国之境人,家里世代从军,家父跟渊爷在军中相交甚好,所以就把我许给了渊爷。”时无月淡淡微笑,回答得滴水不露。 “哦?原来弟妹竟不是京都的人。”厉傲霆有意无意地看向厉老太太,“妈,你觉不觉得弟媳倒是长得跟阿晨前面那个女人很像?” 周艾黎紧跟着开口:“何止是像啊,简直是一模一样,要不是弟媳是云渊带回来的人,我都要认错人了。就因为这个,晚晚前些天在酒会上受了惊吓,这才流产了。” 时无月冷冷看着对面这一家子,正要开口反驳时,一道苍老有力的声音先一步响起—— “够了!都给我少说几句!云渊好不容易转性成了家,你们做大哥大嫂的不跟着庆贺,说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 眼看着厉老太太面色不悦,厉傲霆跟周艾黎虽心有不满,也只能悻悻闭嘴。 整个厉家谁不知道老太太偏袒老二,就因为厉云渊做的是凶险的军火生意,常年在边境奔走辛劳了点,无论做什么事,老太太都维护他。 周艾黎心里咽不下这口气,暗暗给陆晚晚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说说话。 陆晚晚了然,随即弱弱地看向厉老太太:“奶奶,我流产的事您别怪婶婶,我相信她不是推我的,只是不小心才……” 好一个绿茶婊! 时无月冷笑一声:“侄媳妇这是说的哪里话?酒会上那么多人可看着呢,你说我推了你,你有证据吗?” “婶婶,我……”陆晚晚面色柔弱,双眼通红,“我真的不怪你的,要怪就只能怪我跟这个孩子无缘,只希望您以后不要再针对我了。” “奶奶,您也别责怪婶婶,这都是一场误会,事情过去了便过去了,只要咱们一家人和和睦睦的,我受点委屈没事的。” 时无月静静地看着陆晚晚表演,眼底尽是讽刺跟不屑。 卖惨示弱,装作一副顾全大局的样子,还真是这女人惯用的伎俩。 厉晨哪里看得陆晚晚这幅受委屈的样子,连忙给她擦眼泪:“晚晚,孩子没了,这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够难受了,这些不该你来承担。” 好好一场家宴被陆晚晚这么一搅合,厉老太太也没心情再吃下去了。 “云渊啊,晚晚流产这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厉老太太发话了,全餐桌的人都朝着厉云渊投去视线。 毕竟是他的女人惹的祸端,怎么着也得讨个说法。 时无月也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男人,心不由得往上提了提。 这一桌都是厉家的人,自当会互相维护。 厉云渊会站在她这边吗? 心中正忐忑着,她垂在桌下的手忽的被一道有力的掌心握住。 旋即,厉云渊冷沉的嗓音传到耳畔:“连自己孩子都护不住的女人,有什么脸面闹到家宴上来?” 第10章 小侄子以后可要听话些 这话直指陆晚晚,她脸色一瞬僵硬下来,敢怒不敢言。 厉晨更是憋火万分。 最终还是厉傲霆不满地开口:“云渊,你这是什么意思?晚晚好歹是我们厉家的准孙媳妇,当天酒会的事我也听说了,她流产的事本就跟弟妹脱不了干系,我们都退了一步,你是不是也得让弟妹拿出和解的态度来?” “和解?”厉云渊不紧不慢拿起酒杯,冷硬的面孔下,薄唇勾起一抹不屑,“我才回京都没几天,就已经收拾了你儿子留下的几堆烂摊子。他做的那些蠢事,我还没计较,就敢找我讨说法了?” 厉傲霆脸色沉下来:“厉晨,这是怎么回事!” “爸,我……”厉晨心虚地看了厉云渊一眼,暗暗捏了把汗。 真是该死的! 平常他这个小叔虽然不近人情,倒也没怎么为难他,偏偏在集团亏空的这个节骨点,被抓住了把柄。 厉云渊眯紧寒眸扫了厉晨一眼,手中酒杯砰一声摔到桌上:“老爷子把厉氏集团交到你们手上,你们就是这么看管的!” 厉傲霆被吼得眉头直竖了竖:“云渊,你才回京都,对这其中缘由不甚了解,老爷子病重,集团内忧外患,厉晨已经尽力管理了。” “尽力了都管成这幅鬼样子,集团交到他手上,只会破产倒闭!”厉云渊气势摄人,沉冷的嗓音压迫力十足。 四周的空气都跟着凝结了几个度。 整个厉家的人都知道厉云渊的脾气,厉氏集团出了亏空,本就是理亏。 周艾黎见状不妙,只能主动站出来缓解气氛:“云渊,你消消气,集团的事我们会想办法解决好的。至于晚晚流产的事,这事都过去了,今天也只是随口一提,没别的意思,以后不说就是了。” “弟妹,你觉得呢?” 时无月微微勾起红唇:“我觉得啊,事情还是说清楚比较好。” 周艾黎不悦地皱眉。 这女人还真是不知好歹! “弟妹,那你的意思是?” “没什么意思,自证下清白罢了。” 时无月说完,直接拿出包中的手机,调出一段视频递给旁边的厉老太太:“妈,这是当晚酒会上的监控记录,您看完之后就能了解事情的经过了。” 厉老太太推了推老花镜,接过手机:“哦?那我可要好好看看。” 监控录像中,清晰地拍下了陆晚晚出糗的一幕,她不顾脸面大喊着“鬼啊鬼啊”的刺耳声音一瞬传遍了整个餐厅。 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跟着阴沉下去。 厉老太太看完,气愤地一把将手机摁在桌上,怒目瞪向陆晚晚:“她是你婶婶!酒会上,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口出狂言,失态成这幅样子,成何体统!” 陆晚晚吓得身子一抖:“奶奶,我……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 厉晨狠狠瞥了眼时无月,极力掩住眼底的寒意。 这个该死的女人! 酒会结束后,他明明已经让人清除掉了在场可能留下的任何视频证据,这女人究竟是从哪里弄到的监控录像? “阿晨,你快跟奶奶解释一下,事情不是这样的,我不是故意弄丢咱们的孩子的。”陆晚晚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连忙去扯厉晨的袖口。 厉晨深吸了口气,看着眼前这个只会对自己哭哭啼啼的女人,心头异常的烦躁。 反观坐在对面的女人,长着一张跟时无月一样的脸,举止投足却优雅淡然,精致清冷的眉眼正对着他的方向,红唇微勾,似笑非笑。 厉晨怔愣地看得出神,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捶打了一下。 若这个女人真是时无月,必定要报复他,夺走他现在拥有的一切。 绝不能让她得逞! 厉晨极力控制好情绪对厉老太太道:“奶奶,这件事确实是我们的错,晚晚已经痛失了孩子,她也受到了惩罚,还请您别再生她的气。” 厉老太太板着一张脸:“这话你不用对我说!是你们认错了人,又闹出了这样的丑事,还敢嫁祸到你小叔婶婶头上,我不生气,也得看看你小叔追不追究。” 厉晨咬着牙,又对厉云渊道:“小叔,那晚的事只是个误会,我也已经跟婶婶道过歉了,今天是为您接风的家宴,我们就别提这些扫兴的事了。” 厉云渊转动着手中的酒杯,动作忽的停下,冷眸一瞬瞥过去,寒意逼人:“现在知道扫兴,晚了!” “你跟你女人之间的破事我懒得管,但厉氏集团的事,你最好给我个满意的交代,否则……” 男人刻意顿了顿,一双狭长的寒眸更加凌冽,嗓音低冷到极致,“厉氏总裁这个位置,留你不得。” 厉晨抬起头:“小叔,当初接管厉氏集团也是爷爷的主意,您现在要收回来,是不是要经过爷爷的同意?” 厉傲霆也赶紧跟着附和:“是啊妈,爸现在还在病重,云渊在边境的事都忙不过来,集团交给我们掌管才更放心。” 厉老太太听得心烦:“够了!” “云渊难得归家一次,好好一场接风宴竟让你们一家子闹成这样!老大,你给我听着,你们想继续掌管厉氏家业,那就先给我把陆家这丢人现眼的女人赶出去,年纪轻轻的就学会了撒谎构陷,以后还得了!” 厉晨急了:“奶奶,晚晚她不是故意的!她已经丢了孩子……” “正是因为没孩子,那这婚事就更没必要举行下去了。当初我就不好看她,要不是你们生米煮成熟饭,我也不会同意这桩婚事。” 厉老太太虽然年纪大了,但是看人门清,对陆晚晚本就没什么好感,近来也听到了不少有关她不好的传闻,心中更是抵触。 刚刚看完时无月发来的视频,这下就更有理由将这女人赶出厉家。 说完这些,厉老太太转眸看向时无月,一把拉起了她的手:“好儿媳,让你受委屈了。” 时无月淡淡一笑:“没有的奶奶,事情解释清楚就好了。” “好,好啊。”厉老太太拍拍时无月的手,不禁感慨起来,“总算是有个人能收服云渊了,我打心底高兴。” 这些年厉云渊一直奔走在边境,数月甚至数年不归家都是常态,天下哪有做父母不担心孩子的。 现在总算是盼着他结婚了,厉老太太看着时无月端庄得体,爱屋及乌,心里是越来越欢喜。 言罢,她想到了什么,忽的掀开衣袖,将一只戴在腕上的玉镯褪下来塞到了时无月手里。 “妈,您这是?” 厉老太太笑着道:“这是咱们厉家的传家镯,我现在把它传给你,以后你跟云渊好好过日子,早点生个大胖小子给我抱抱。” 时无月本想推脱,但转眸看到对面那一家子难看的脸色,顺手便收下了。 当着那一家子的面,她扬唇将手镯戴在了手腕,红唇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以后日子还长,我既当上了厉家的儿媳,还望大哥大嫂多加照拂,还有……” 时无月悠悠转眸,锁向了厉晨跟陆晚晚,眉头微挑:“小侄子以后可要听话些,莫再惹你小叔生气了。不然,可没什么好果子吃的。” 第11章 报复开始 这话明面上是好言相劝,言外之意就是下马威。 厉晨听眼前这女人用这种口吻说话,早已气得牙根发痒,但想到厉老太太动怒,还是咬着牙说:“这是自然,小婶婶,我们来日方长。” 他刻意咬重了后四个字,心中恶毒的想法慢慢形成。 陆晚晚见他竟应和时无月,骤然慌乱,抓住他的衣袖说:“阿晨,你怎么能这么……” “够了!”厉晨低声呵斥,声音冷冽轻微:“你还嫌事情闹得不够大吗?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陆晚晚委屈地咬唇却不敢反驳,抬眸对上时无月挑衅般的眸光,她攥紧手。 这个该死的女人! “是啊,都是一家人,事情说开了就好,吃饭。”厉傲霆说道。 本想借机敲打时无月,却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厉傲霆虽面上不显,但内心对于陆晚晚已然有了意见,至于时无月…… 这个女人绝不像表面上这样简单,日后要多提防着些。 时无月嘴角噙笑,优雅淡然地与厉老太太交谈,对那几人的目光视若无睹。 窗外天色渐暗,阴沉的天空像蒙了层纱,厉云渊看了眼腕表,起身说道:“妈,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厉老太太眸中闪过一瞬的失落,扬了扬手说:“走走,知道你忙。” 厉云渊的目光望向时无月,后者了然于心,提着裙摆起身笑道:“妈,改日有时间再来拜访您。” 车上,时无月理好衣服,笑容得体大方,气质卓越:“渊爷,今日的表现您还满意吗?” 厉云渊唇角紧绷,冷漠又禁欲,这会儿微微启唇说:“不错。” 他说话素来简洁明了,时无月渐渐习惯,心里因为这话而满足。 厉云渊是她如今在厉家生存最重要的依靠,无论如何也不能少了这条大腿。 想到这里,时无月眸光闪烁,车子稳稳地行驶在路上,她的身子却往厉云渊那边倾斜。 “渊爷……”时无月嗓音娇软,嫩得似乎能掐出水来,勾人心魄,尾音上挑时如同有某种魔力。 厉云渊眸色深沉,情欲弥漫,他呼吸渐重,一贯冷酷的音调带着几分炙热:“别乱动。” 时无月俯过上半身靠去,红唇与冰冷肌肤相触,厉云渊的脖颈处多了一处唇印。 她感受到男人灼热的目光,气氛旖旎缠绵,前后的隔板已经落下。 两人气息交融时,一道手机铃声骤然响起。 厉云渊欲望上了心头,不想克制,不耐蹙眉,动作依旧,可余光瞥见手机屏幕上的名字,他脸色骤变。 时无月被一股大力推开,原本还沉浸在接吻中的男人已经换了副面孔接通电话。 “清雅,怎么了,你说。”厉云渊嗓音粗重,异常性感。 他侧身对着时无月,眸中情绪不得而知,只是那语气莫名宠溺和温柔。 时无月抿唇,自知自己身份,惊讶于厉云渊还有如此一面,不敢出言打扰。 不知几分钟过去,厉云渊放下手机,恢复往常漠然:“先送你回去,我今晚还有事。” 时无月识相地没有多问,浅笑嫣然颔首道:“好的渊爷,我知道了。” 这女人骨子里是倔强倨傲的性格,好胜心强,但能忍,也有自知之明。 厉云渊眸色微暗,要是时无月不动什么不该有的心思,他不介意用这种身份继续合作。 时无月偏头靠在车窗上,眼里的寒芒与窗外夜色交相辉映,衬得她像是黑暗中索命的恶魔。 今天她可没有错过厉晨和陆晚晚之间的矛盾,这还只是一个开始。 以后的每一天,她都要让这两个人后悔当初做出的决定! 他们想让自己死,那时无月当然要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与此同时,厉傲霆神色凝重,语气含怒:“厉晨,厉氏集团究竟是怎么回事?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接风宴上他替厉晨解了围,不代表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隐患已经埋下,这一场争吵在所难免。 厉晨垂头,双手攥得发白,眸中是浓厚的恨意,不甘心地说:“爸,爷爷生病,那群老董事存心借此机会闹事,这也不是我的问题!” “够了!”厉傲霆直接把茶杯一把摔在地上,声音清脆响亮,碎瓷片满地都是。 “现在老二回来了,你要是管不好厉氏,没人保得住你!要是还想好好坐着总裁这个位置,你就给我勤勤恳恳做事!”厉傲霆怒吼道。 说完他扫过陆晚晚,意味不明地提醒:“还有,处理好你的家事,别再让人抓住把柄。” “自己去祠堂领家罚。”厉傲霆转身坐回上位,摆了摆手说。 陆晚晚哭泣着想要挽留,尖锐刺耳的声音刚开口就被打断:“爸,这不是……” “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厉晨颤抖着身子大声说,拉起陆晚晚就出了门。 周艾黎偏心自己的儿子,不满又心疼地说:“本来都是这个儿媳的事,你罚儿子做什么?” 厉傲霆冷哼一声:“这事闹到家宴上,你看不出妈不满意?我要是不罚,那就不是家罚的事了。” 祠堂,陆晚晚身娇体弱,一路都被厉晨拉着走,脸上泪痕还没干:“阿晨,你怎么不让我说完话?” 从出事到现在,陆晚晚的哭声就没停,厉晨已经无心怜惜,只觉得心里烦躁。 他耐着性子说:“晚晚,这件事情我会解决,这段时间爸妈对你态度不好,你忍着点。” 想到厉老太太说的赶出去,陆晚晚瞳孔一缩,唯恐厉晨丢下自己。 “阿晨,我知道了,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支持你的,即使没有名分也没关系,只要我们真心相爱就够了。” 厉晨吃软不吃硬,听见这话心情也好了不少,揉着她的发顶说:“晚晚乖,你不会没有名分的。” 陆晚晚点头,和厉晨一起跪在祠堂,满面坚决,也让厉晨加快了进度。 不管那个小婶婶是什么身份,这女人都留不得! 翌日,时无月换上一套新的家居服,慵懒地走下楼梯。 “厉太太好。”佣人们弯腰问好。 时无月嗓音魅惑,淡淡地应声,目光从其中一个佣人身上掠过,直觉这人不对劲。 第12章 百货大楼 时无月红唇微勾,唇边是漫不经心的弧度。 她不动声色地从那个佣人身旁经过,明显看见对方身子颤了一下。 时无月面上不显,心中却冷笑一声,不用想也知道这人是厉晨的手笔。 恐怕自己没进厉家之前,厉晨就在厉云渊家安插了卧底。 时无月凤眸微眯,指尖轻轻摩挲,眸光流转,寒意渐浓。 早知道厉晨耐不住性子,没想到这么快就送上门来了。 “厉太太,这是今日的早餐,您请上桌。”佣人恭敬轻声道。 时无月视线随意一转,瞳孔骤然缩紧,嗓音魅惑:“等等。” 佣人身子僵住,动作明显呆滞一瞬,低垂着头转过身子,俯身问:“厉太太?” 时无月但笑不语,大红色的指甲轻敲桌面,微笑着看着那人,气场强大至极。 佣人感受着如蛇蝎般的目光紧紧盯着自己,手掌心冒出缕缕细汗,连呼吸都不敢继续。 不知为何,这个厉太太的气质让她莫名想到了厉云渊,简直就是从地狱爬出来索命的恶鬼。 时无月身子放松,半靠坐在椅子上,平静地望向果盘中的芒果,似是提醒道:“我对芒果过敏,以后不要再端上来了。” 佣人心里有鬼,听了这话心已经提到嗓子眼,急忙点头说:“厉太太请勿生气,我会注意的。” 说完她弯腰伸手去够那盘果盘,拿着便想要离开。 时无月却在此时开口问道:“渊爷性格暴戾,最讨厌的便是被人背叛,这一点你们都清楚?” 佣人像是被钉在了原地,连眼神都不敢往回看,紧张地吞咽口水,手指攥得发白。 半晌后,时无月疑惑地看过去,嗓音冷冽:“怎么不说话?” 佣人急促地喘了口气,鞠了一躬义正严辞道:“厉太太,我是厉家的佣人,当然会衷心于厉家人做事,绝无二心,永不背叛。” 时无月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这话倒是有水平,厉晨也是厉家人,却与厉云渊水火不容。 事情败露后,这个佣人只会被当成一个棋子丢弃,还不如忠心耿耿为厉云渊做事。 话已至此,时无月不会刻意点明,她需要等待一个成熟的时机,待手上有了证据后再一网打尽。 “既然如此,那我就放心了,下去。”时无月冷声道。 佣人战战兢兢转身离开,时无月的视线在她身后凝了一瞬,如墨砚倾洒,深不见底的悬崖。 吃过早餐,时无月回房换了一套红色长裙,裙摆垂到脚踝处,侧面开叉的缝隙将雪白美景尽收眼底。 昨天的家宴只是一个开始,她要让厉晨和陆晚晚一起下地狱,绝对不可能只做这些事。 时无月双眸微眯,寒芒乍现,眸中盈满了冷意,如刀刃般直直地射出。 半小时后,时无月在百货大楼下车,果不其然吸引了众人的视线。 “这就是渊爷的太太吗?肤白貌美,怪不得能让不近女色的渊爷都看上她。” “切,不就是一个花瓶?渊爷玩腻了迟早会把她踹掉,等着看。” “怎么可能,渊爷都和她结婚了,证明这个女人对渊爷绝对不一般。” 时无月对这些声音置若罔闻,眸子只冷冷地一扫,周围人瞬间噤声。 她的气场阴冷,眉眼间却又是风情万种,配上一袭红色长裙,完美印证了蛇蝎美人四字。 时无月不过在大楼呆了片刻,转身就有人殷勤地凑了上来:“厉太太,您身娇体贵,不宜久站,不如去待客厅休息休息?” 时无月嘴角噙着大方得体的笑,气息端庄温柔,软声问:“请问你是……?” 那人递上一张名片,招牌笑容像是刻在脸上的模具:“我是百货大楼的售货经理。” 时无月的芊芊玉指接过名片,说是待客厅,但她与厉晨交往时就来过此处,那儿只有身份尊贵的人能进去。 “好啊,那就麻烦带路了。”时无月顿了一会,笑着说道。 售货经理受宠若惊,一路躬着背将她带上三楼,左拐右拐进到一间装修华丽的休息室。 时无月脸上始终保持浅笑,落座后礼貌道谢,随后缓步走至落地窗前,双手环胸看着大厅。 十几分钟后,她的视线紧紧盯着一对挽着手臂进来的情侣,那两人姿势亲热,看上去格外恩爱。 时无月的眼眸中迸发出恨意,手指死死攥在一起,手背白皙的肌肤因而暴露出明显的青筋痕迹。 那两个人正是厉晨和陆晚晚! 真是没想到,经过昨晚的事情,他们居然这么快就恢复了甜蜜的姿态。 时无月眼神狠毒,冰冷又危险,像是上好了膛的子弹,一击即可毙命。 不过很快,她身子便放松下来,嘴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 半个月后便是厉家老太太的寿宴,厉晨在家宴上惹了奶奶生气,陆晚晚的小伎俩又被戳穿,两人当然要借此机会挽回颜面。 只是…… 时无月低头望向自己的指甲,轻轻地吹了口气。 这两人应该怎么都不会想到,半个月后的寿宴才是他们的死期! 楼下,陆晚晚正小鸟依人地靠在厉晨怀中,两人在一楼逛了逛,却没找到什么合心意的礼物。 陆晚晚适时示弱道:“怎么办,阿晨,奶奶对我的印象不好,我真的很希望给她一个满意的礼物来赎罪。” 她嘟着唇,一副极度懊恼的模样。 厉晨看了眼时间,开口安慰道:“晚晚,这本来也不是你的错,更何况寿宴还早呢,不急于这一时。” 陆晚晚满心感动,眼泪汪汪地抱着厉晨说:“阿晨,你真好,我都离不开你了。” 厉晨心中的虚荣心受到满足,那张佯装斯文的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完全没有注意到三楼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时无月将香槟杯捏得摇晃,眸光动了又动,掩藏不住的杀意暴露在空气中。 就在这时,身后的门被推开,售货经理出于好心,直接把厉云渊带来了这个隔间。 “厉太太,厉总来了。” 时无月闻声回头,眸中冷意未收,嘴角笑容半勾,却在看见厉云渊身后那道倩影时定住。 第13章 亲密关系 温清雅挽着厉云渊的手臂,二人的动作像极了一对情侣,仿佛她才是明媒正娶的厉太太。 时无月一时没反应过来,本能将视线挪到厉云渊那儿,却见他正盯着温清雅的侧脸,唇边还有儒雅的笑。 时无月心里一缩,像是被极细极长的小针扎了一下,她扬起笑容走上前去。 “温小姐,您好,久仰大名,很高兴在这里遇见您。”时无月软声道。 她嗓音娇媚,只需放轻些音量便足以让人感到柔软,听上去平易近人,很激发好感。 温清雅可爱地微微张唇,伸手和时无月握了一下,惊讶地问:“厉太太,你认识我?” 时无月挑眉,侧身为他们让出位置,答道:“当然,温小姐是国际知名设计师,我经常会在电视上看见。” 不仅如此,就连时无月自己也非常喜欢温清雅的一部作品,算是她的粉丝之一。 温清雅始终站在厉云渊身边,听见这话松开手握住了时无月,轻声说道:“还没有那么厉害呢,这样夸我会不好意思的。” 售货经理已经识相地出去并且带上了门,时无月便心念一动,试探性地说:“我也常在渊爷口中听到你。” 此话一出,温清雅的脸颊果然泛起绯红,娇羞地望向厉云渊,嗓音也柔了不少:“真的吗?” 时无月看出她的心思,颔首说道:“是真的。” 虽然不知道厉云渊是什么态度,但温清雅的身份非同凡响,时无月以后可能会有需要她帮忙的地方,打好关系很有必要。 想到这里,时无月心虚地瞥向厉云渊。 那人难得没有冷脸,唇间咬着烟,长睫在眼底打下一片鸦青,衬得烟头的猩红带着血腥气,危险又迷人。 温清雅低低地咳了一声,难为情地看向厉云渊,娇嗔道:“云渊~” 厉云渊抬眸,动作利落地将烟熄灭,骨节分明的手夹着烟摁在烟灰缸里:“刚刚没注意。” 大概是因为刚刚那支烟的缘故,他嗓音低沉还有些沙哑,离奇的性感。 时无月没想到他们之间的关系这么亲密,只是既然如此,厉云渊当时为什么没有选择和温清雅结婚? 意识到自己竟然在窥探厉云渊的私生活,时无月瞬间打了个寒颤,将脑海中乱七八糟的念头抛去。 温清雅的目光重新看向时无月,好奇地问:“对了,厉太太,我还不知道你的姓名呢。” 时无月回过神,眉眼清冷,红唇诱人,轻声细语道:“我叫姜夜月。” “姜夜月。”温清雅低声重复一遍,眸中闪烁着不知名的光芒,再次抬眸时却满目单纯:“姜小姐,你今天是来购物的吗?” 时无月动作优雅自然,将香槟杯放回桌面,笑道:“再过半个月就是厉老太太的寿宴,我来挑选礼物。” 这里没有厉老太太,厉云渊和温清雅关系却不简单,时无月不敢再叫妈,怕触到霉头。 厉云渊剑眉微蹙,强势又危险的气息在隔间蔓延,他盯着时无月道:“昨天在家宴上不是还一口一个妈?” 这句话猝不及防,时无月震惊地与之对视,脸上的笑容险些挂不住。 男人眸色深沉,仿佛一潭黑蒙蒙的溪流,暗流涌动,光是看着便让人感觉如临大敌。 时无月忙改口道:“是给咱妈挑选礼物。” 说完她暗戳戳地注意温清雅的表情,心中只觉得奇怪,可温清雅脸上始终挂着温婉可亲的笑容。 “姜小姐,云渊可是一块木头,没想到你们的感情这么好呢。”温清雅揶揄地说道,言语尽是打趣的意味。 时无月心中不解,神情却是淡然自若,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道:“说起来,我倒是对温小姐的新作品有几个问题,不知道能否讨个答案?” 温清雅的注意力果然随之变了,眼眸亮晶晶地说:“当然可以了,姜小姐请问。” 二人一见如故般说了许多,厉云渊中途起身去接了个电话,其余时间一直在座位上等着,偶尔会接几句话。 时无月从不知道他耐心这么好,但转念一想便也了然于心,大概是为了温清雅。 时间流逝,分秒转动,半晌后时无月与温清雅聊得渐入佳境,隔间的门却被人大力推开。 “小叔?”厉晨的脸色骤变,声音扬高,莫名显得尖锐刺耳。 厉云渊不耐地偏头看去,语气凌厉:“你过来干什么?” 厉晨的身份斐然,借着厉家的光进了休息室,但隔间门上都贴着牌子,他贸然闯入肯定是不好的。 要是因此得罪了哪个大客户,又是一个烂摊子。 想到这里,厉云渊的神色凝重,不带丝毫温度的眼神看向厉晨,像是盯着一具尸体。 厉氏集团在这种人手上,难怪会被捅出一个又一个窟窿。 厉晨尴尬地扬起嘴角,磕磕绊绊地说:“小叔,是我听说你在这个隔间,就想着过来打个招呼。” 他的余光恶毒又阴冷地落在时无月身上,自以为藏得很好,却不知被时无月逮了个正着。 时无月瞬间想明白,估计厉晨是知道她在里面,想要进来找茬的,此刻对上厉云渊却不得不偃旗息鼓了。 她想想就觉得好笑,毫不顾忌地嗤笑一声,在寂静的隔间中显得格外突兀。 厉晨的火气瞬间被点燃,憋着一口气质问时无月:“小婶婶,你这是在笑什么?” 时无月无辜地歪了歪头,眨眨眼说:“怎么,我笑一笑难不成还违法了么?” 厉晨垂在身侧的手猛然攥紧成拳,用力到身子发颤,视线却蓦地看见温清雅。 他明显一愣,连忙打招呼补救:“清雅,你是什么时候回国的?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 温家和厉家世代交好,温清雅和厉晨是同龄人,玩的时间比她和厉云渊更多。 只是她对厉晨不温不热的,因为厉晨学生时期追求过她,两人的关系一直很尴尬。 此刻温清雅也只是微微一笑,敷衍地说:“最近刚回来,还没来得及通知你们。” 陆晚晚的目光在三人中打转,末了突然说一句:“温小姐看上去与渊爷倒是很登对。” 第14章 道歉 陆晚晚丝毫不知道厉晨和温清雅之间的事情,反而沾沾自喜地以为自己离间了时无月的婚姻。 谁能想到时无月只是微微挑起一边黛眉,神色平静淡然,眸色不动无波,倒是把陆晚晚肮脏的心思暴露得一览无遗。 比起隔间中安稳坐着的三人,厉晨最先反驳陆晚晚的话:“晚晚!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小叔已经有小婶婶了。”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是其他人也能正好听见的音量。 时无月看戏似的用手托着下巴,气息慵懒,像一只高贵冷艳的猫。 厉晨乍然和她的视线对上,一片墨黑中,时无月的眸光寒芒流转,仿佛危险的蛇类,引人注目却也让人死无葬身之地。 厉晨客套地扯开嘴角露出一抹勉强的笑容,敛下眸子时,内里恨意和杀意交杂,混在一个大染缸。 “阿晨……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我只是随口一说而已。”陆晚晚压下心里的震惊,握住厉晨的手腕说道。 厉晨移开视线看过去,再次戴上一副温文尔雅的面具,温柔地说:“晚晚,我没有生气,可你知道小叔是什么性格的。” 言外之意就是陆晚晚不该和他道歉,而是应该去找某个自始至终都未曾开口的男人。 陆晚晚犹豫地望向隔间最里面,厉云渊高大的身子隐在半边黑暗之中,轮廓清晰面容俊朗,瘦削的薄唇紧抿着,性感迷人。 “小叔,刚刚我说错话了,你和小婶婶是最般配的,是我不会说话,你不要往心上去。”陆晚晚攥着衣摆紧张地说。 她的动作扭捏又不自然,毫无大家闺秀的气质,不说是真正的千金小姐温清雅,就连时无月也完胜她。 厉云渊吝于给一个正眼,他将酒杯中的香槟一饮而尽,嗓音磁性暗哑,低声说:“跟她们道歉。” 他惜字如金,但谁都听得出来‘她们’是指时无月和温清雅。 闻言,时无月笑坐在椅子上,换了个姿势舒服地等着她的道歉,似乎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佣。 陆晚晚心中窝火,正要开口说些什么,胳膊被身边人一把拽住,她侧头看见了厉晨警惕提醒的目光。 无奈之下,她只好强压着怒气上前一步,低垂着头不甘心地说:“温小姐,小婶婶,我向你们道歉,还请你们原谅。” 温清雅当然无意刁难陆晚晚,不平不淡地说了个没事,反观时无月,依旧欣赏着自己的红色指甲,一副充耳未闻的模样。 陆晚晚咬着牙根问:“小婶婶……?” 时无月这才恍然抬头,捂着唇说:“你刚刚和我说话了吗?声音真的好小,我没有听见呢。” 她眼中是掩饰不住的笑意,连嘴角都微微弯起,带着促狭又可爱的弧度。 如果忽略掉被气的陆晚晚,这副场景简直美得像画。 “小婶婶,我说,我为刚刚的话向你道歉,希望你不要介意。”陆晚晚一字一顿从齿缝中挤出来说道。 她此时恨不能直接撕碎时无月的嘴,可厉晨让她息事宁人来道歉,她不敢违背。 时无月歪着头,眨了眨眼说:“我当然不会介意,不过你这样的嘴很影响大事,就不知道侄子带你一起去参加宴会是好是坏了。” 看着厉晨因为侄子二字而变得青黑的脸,时无月心里一阵舒坦,她的目的已经达到,没必要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 没等那两人急得跳脚,时无月便起身说道:“我今晚还有事,就先走了,温小姐呢?” 温清雅拿好自己的小包,优雅知性地站在时无月不远处,看了眼时间说:“刚回国,我也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呢。” 时无月和她说笑着走出了隔间,时无月蓦地想起什么,朝隔间的角落处一看,却发现厉云渊早已跟在她们身后。 厉云渊身姿笔挺,即使是走路也像是带着风疾驰而过,气质刚硬强劲,骨子里都透着冷漠的气息。 时无月收回自己的视线,在一楼与温清雅分开后,单独去监控室找了人。 “厉太太,您怎么过来了?”监控室的员工喜不自胜,搓着手受宠若惊地和时无月搭话。 时无月微微勾唇,大方得体地说了自己的要求,员工问起就说是渊爷的吩咐,她只是照做而已。 在成功拿到监控录像之后,时无月从里面出来,直直地撞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之中。 厉云渊侧着身子靠在墙上,火光在眸色中荡漾,烟头一点猩红,云雾漫在他脸边,衬得他像是夺命罗刹。 时无月一时出神,瞧见眼前的男人将烟摁熄后抬眸看过来,这才拉回思绪,笑着掩饰般地说:“渊爷,你怎么在……” 话还没说完,厉云渊毫不留情地打断,冷酷无情地问:“你在里面做什么?” 厉云渊平时不会过问时无月的行为,一旦他起了疑心或是探究的心思,时无月怎么瞒也不可能瞒的过去。 想到那些背叛者的后果,时无月攥紧了拳,深呼吸几口气说:“找他们要监控。” “渊爷,我要用我自己的方法报仇雪恨。”时无月字字都像淬了血,说得果敢又锋芒毕露。 厉云渊眸中情绪翻滚,良久后才恢复一湾平静,他敛眸说:“拿不准的提前告诉我,出了事报我名字。” 这话狂妄自大,但放在厉云渊身上简直就像是为他量身打造的。 时无月愣了一瞬,很快就颔首说:“渊爷,我明白,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车子开回别墅,夜色催更,清尘收露,时无月裹着浴袍出来,松垮的衣服露出了半边雪白的肩头。 她发尖还滴着水,草草吹干以后半坐在床上等着,直到厉云渊从浴室中走出。 床上时无月酥肩微露,曼妙的身姿展现得淋漓尽致,修长双腿交叠在一起,美景消失在尽头处。 她靠近厉云渊,红唇大胆覆上,双臂环住了男人精瘦的腰,流畅的肌肉线条在手中游走。 静谧的房间只有粗重的呼吸和忽高忽低的呻吟,时无月的双腿搭在厉云渊肩上,身子随着他的动作前后摇晃。 第15章 卧底 翌日。 时无月将监控录像在笔记本电脑上播放,这是昨天厉晨和陆晚晚离开之前的全部录像。 时无月看见他们在其中一家店驻足了很久,单独调到那个画面观察,发现他们看上的寿礼是一块玉石。 玉手镯寓意良好,玉石更是送礼的首选,可陆晚晚不懂行,根本挑不出真正光泽好的玉石。 画面中,陆晚晚拽着厉晨的胳膊撒娇,让店员拿了三四个玉石出来看,看完又挑刺说这个不好,比大小姐还难伺候。 时无月将其中一个场景放大,果不其然瞥见了店员不耐烦的眼神和下撇的嘴角。 还真是送上门来的好助手啊。 时无月摩挲着芊芊玉指,白皙圆润的手指在空气中打圈转着,半晌后低笑了一声。 既然陆晚晚已经自作孽把店员惹恼了,那么时无月只需要稍加引导就能把这人为自己所用。 寿宴还有半个月,这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倒是足够厉晨再去挑选一样更精致也更独出心裁的礼物。 可是…… 时无月红唇微勾,视线如同猎豹紧紧地盯着自己的食物,复仇的念头越发强烈。 她知道厉晨不敢赌,或者说当时在家宴上她就是故意给厉晨设下了那个陷阱,让他不得不为了寿礼发愁。 普通人固然可以选独特的礼物,可厉晨不行,他为了让奶奶对自己和陆晚晚改观。 保险起见,一定会去百货大楼这个不容易出错的地方选些传统的寿礼。 虽说没新意,但至少不会出错。 时无月将屏幕合上,懒懒散散地活动着身子,转头却看见房门外似乎有一个身影正在离开。 她迅速过去把门缝拉开,映入眼帘的没有一个可疑人物,那些佣人都兢兢业业地在楼下工作着。 时无月蹙眉,握着门把手在原地站了片刻,正要离开,视线突然凝在斜上方的监控上。 她竟然忘了,厉云渊这样谨慎的人家里是一定会有监控的。 而房门外的那个人多半也是厉晨的卧底,和自己前几天找到的人大概是同伙。 时无月关上门,阖上眸子深呼吸着,手指轻轻敲击身后的门,声音微弱有节奏,但却听得人莫名压抑。 蓦地,她猛然掀开眼皮,冷冽凌厉的目光如刀刃般射出,让人背脊生寒。 厉晨的卧底不能留,否则寿宴上自己做的手脚很有可能被探查到,大大增加了失败的可能性。 她原本想一个一个揪出那群人,现在看来不行了,必须趁早一锅端。 时无月盯着紧闭的房门,视线危险又迷人,像是带刺的玫瑰,也像──有毒的美人。 晚饭,时无月双手环胸,缓步走下楼梯,没有人知道她的口袋有一个u盘,那是她看过并且拷贝下来的监控。 椅子被拉开,咯吱一声在客厅中响起,尖锐刺耳,听得人下意识皱眉。 时无月淡然地把腿交叠在一起,在佣人做好餐前准备后,突然抬眸看向其中一人。 被盯着的佣人紧张得汗毛直立,却不敢开口询问,只能暗自提心吊胆地怀疑。 时无月嘴角噙着一抹浅笑,仿佛能把人的生死捏在手中,她淡然地扫了眼桌上的饭菜,并不言语。 这样诡异的气氛不知道持续了多长时间,时无月猛地从椅子上起身,三两步走到那个佣人身前。 她俯身用手指挑起那人的胸牌,低声念道:“萧潇?” 萧潇浑身一震,连呼吸也被吓得骤停,她瞪大双眼无力地点了点头,颤抖地问:“厉……太太,请问我,我怎么了吗?” 时无月与她对视一眼,笑容弧度扩大,却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她转身回去,拿起一盘菠萝咕噜肉端详着。 几秒钟后,时无月用力将盘子直接摔在地上,瓷盘立刻四分五裂,碎片炸到四处可见,周围的女佣都被吓得尖叫,互相报团。 地上一片狼藉,黄色的菠萝和黏糊糊的肉到处都是,简直让人没有地方下脚。 时无月双手反过来撑在桌子上,整个人往后半倚着,语气冷淡:“萧潇,我说过我对芒果过敏。” “你是想让我去医院打点滴浑身起红疹?” 萧潇眼中含泪,娇小的脸哭得皱了起来,她抿着唇任由泪水落下,带着哭腔说:“不,不是的,不是,厉太太,你误会了。” 她一直摇着头,伸手胡乱在脸上抹了几把,眼泪却像不要钱似的往下掉,她垂着头说: “厉太太,这碗菜用的水果是菠萝,我没有在任何一个菜里放芒果。” 时无月歪着头,耳朵靠在肩膀上,就那么看戏似的看萧潇,旁边还有人被萧潇的模样迷惑,站出来为她说话。 “厉太太,我是和萧潇一起做饭的佣人,她用的是菠萝不是芒果,我可以作证的。” “厉太太,萧潇真的不是这种人,您恐怕是有什么误会。” 几人七嘴八舌地说着,嘈杂人语微弱,聚在一起却也像蚊群似的吵闹。 她们不可能为了萧潇放弃这份高薪又体面的工作,所以只是善意的提醒,语气依旧是一如既往的恭敬。 这些人当中,时无月听出几个借着幌子指责自己的,她默默记下那几个人的脸。 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萧潇颤抖的身躯之下,她被黑暗掩藏的嘴角正缓缓勾起一抹笑容。 就在这时,时无月淡淡地开口,低斥道:“够了。” “没有证据,我不会污蔑任何一个人,我也从未说过萧潇在菜里面放的不是菠萝,但菠萝是可以被动手脚的。” 时无月从口袋中拿出u盘,用大拇指和食指夹着晃了晃,展示在所有人面前。 质疑的声音瞬间停下,有几个人怀疑地看向萧潇,似乎有些不可置信却又不得不相信。 萧潇身上的血液像是停止流动,整个人如坠冰窖,嘴唇霎那间变得苍白,颤抖着说不出一个字。 时无月始终看着自己的u盘,她叹了口气说:“萧潇,你主动坦白还可以编个谎言骗我,前提是不怕被拆穿。” 说完她冰冷的目光投向萧潇,语气像是地狱的恶魔低语:“你确定要我来曝光这份监控录像吗?” 第16章 全部暴露 萧潇攥紧的手青筋暴起,脸色没有丝毫血色,只死死地盯着时无月手上那个u盘。 这里面或许有真的监控录像,或许没有,她没有办法确定时无月是不是在诈她。 可萧潇知道自己做过的事情,她根本控制不住心虚惶恐,看向时无月的眼神中甚至带上了几分乞求和卑微。 时无月将u盘收进手掌心,耸了耸肩说:“好,看来你选择由我来公布。” 她最后看了萧潇一眼,眸光闪动,仿佛已经在看一具尸体,冷冰冰的眼神让萧潇在某个瞬间停止了呼吸。 时无月从客厅沙发上拿过来笔记本电脑,她的动作一点也不拖泥带水,很快监控画面就在众人面前过了一遍。 那些佣人中有人震惊,有人叹气惋惜,有人晦暗不明。 而萧潇的眼神从看见自己偷偷摸摸进厨房之后便失去了聚焦,她听不见周遭任何动静,失神地望着前方。 做菜时她的确是和其他佣人一起的,但采购不是,萧潇在她自己一人回来时就对菠萝动了手脚。 她多买了大剂量的芒果,提取芒果中的成份注射进菠萝里,时无月要是真的吃了那些菠萝,那就等同于吃芒果。 不仅如此,由于大小不同,芒果中的过敏成分在被注射进菠萝后浓度会更高,严重时甚至足以让人丧命。 时无月一猜就知道这是厉晨下的命令,只可惜这人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她不仅躲过一劫,还顺藤摸瓜揪出了卧底。 但这还远远不够。 时无月缓步走到萧潇身边,慢慢蹲下来,目光带着寒意,语气却格外温柔:“萧潇,我没猜错的话,你还有同伴。” 萧潇猛地抬头,她的脑袋小幅度地颤动着,视线凝聚在时无月脸上,似乎想要把她千刀万剐。 时无月抬手轻柔地抚着她的脸庞,笑得温婉可亲,仿佛一步步引诱别人堕入深渊:“还是决定不说吗?” “或许你忘了,我是跟在渊爷身边的人,我的手段就算比他差,但也足够你们生不如死了,你确定想要试试?” 时无月的语气很平静,只是普通的劝告,和说今天天气真好时没有什么区别。 萧潇果然因此犹豫,敛下眸子在心中纠结着,时无月起身一一扫过自己怀疑的人,笑着说:“同时也欢迎你们自首。” 自首是不可能的,这些人长期跟在厉云渊身边,还背叛他选择了厉晨,胆子已经大得不是一星半点,不会因为区区几句话就屈服。 于是时无月百无聊赖地拨动自己的发丝等了一会,仍然没有瞧见任何人主动站出来。 她失望地垂下眼睑,长长的睫羽如同蝴蝶振翅,美得仿佛林中精灵,人间天使。 “好,既然如此,那我就……”时无月平静地准备宣布一众人的死期,一道声音突然打断了她。 “等等!” 时无月回头,是萧潇,她已经快要把自己的嘴唇咬出血丝,指甲也陷入肉里去。 片刻后,萧潇任命般的开口道:“我说,我告诉你有谁。” 时无月弯唇笑了,容貌俊秀,甜美可爱,像是狡黠狐狸,她说:“好啊。” 佣人中有几个人明显急躁,挣扎着想要站出来辱骂萧潇,最后却硬生生被忍了回去。 萧潇抿着唇,唇色发白,放松力道时脸上慢慢恢复血色:“但是我只知道和我对接的一个人,其他人的身份对我也是保密的。” 时无月微微挑眉,毫不掩饰心中的讶异,她的确没有想到厉晨竟然做得如此滴水不漏。 不过也是,如果不是因为他的滴水不漏,自己怎么会被驱逐到南国之境险些丧命! 而他却和陆晚晚甜蜜恩爱地在一起,凭什么?! 时无月眸光闪烁,寒意乍泄,在空中凝结成冰,冻得周围气温都下降。 她恶狠狠地垂眸,所有恨意全部隐藏在睫毛之下那片阴影中,仅她一人可见,却让所有人都打了个寒颤。 萧潇颤抖地抬手,稳稳地指向人群中一人:“她也是厉晨的人,叫徐潇。” 被指着的人瞬间急眼,气得浑身发抖,厉声呵斥:“萧潇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你不就是死了想拉个人垫背吗?我才不信厉太太会信你!” 时无月冷冷地走上前去,目光狠戾,只一眼便让人不敢动弹。 她看了眼那人的胸牌,是徐潇二字。 这两人的名字就差了一个姓氏?还真是巧啊。 时无月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打转,只可惜这次没了多少耐心,她抿着唇说:“那你呢?主动坦白,还是等我一个一个揪出来?” 她看着徐潇开口,显然就是相信了萧潇的话。 徐潇脸色像调色盘似的变化,青一块白一块,最后不知道嘟囔了些什么,她说:“呵,你慢慢找,我才不信你能全部找到。” 只要有一人没有找到,那就是希望,就代表她们还有机会翻盘,让时无月输得一败涂地。 可最后徐潇终究是失望了,时无月把监控录像看了两三遍,又调出刚刚的反复观看,最后在人群中拉出来两个人。 算上徐潇和萧潇,一共四个人。 时无月淡然地看着她们从不可置信到被迫接受,再到苍白无力的绝望。 时无月勾起唇角笑得妖冶,她伸出粉嫩小舌从唇边蹭过,像是吸食血液的高贵吸血鬼:“四根线全部剪完,炸弹要爆炸了。” 四人中有一人承受不住这种打击,在时无月这句话后直挺挺地栽倒下去。 时无月记住那人的名字和长相,让人把她带去椅子上休息休息。 入夜,天色渐暗,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墨黑中,仿佛无穷无尽的悬崖。 时无月坐在沙发上等待,时不时利用心理战术从剩下的三人中套话,直到开门声响起。 厉云渊在玄关处换鞋,颀长的身影转身进入客厅,时无月随之起身,伸手自然地接过他的外套。 “发生什么了?”厉云渊一眼看见眼前的场景,立刻意识到不对劲,蹙眉冷声问道。 时无月简洁明了地解释:“她们几个是厉晨派过来的,应该是在之前一两个月已经叛变,今晚有人想害我暴露了身份。” 第17章 杀人灭口 时无月把监控录像拿给厉云渊看,铁证如山,萧潇的小动作在其中清晰可见。 瞬间,客厅中的氛围骤然变得冰凉,厉云渊寒眸微眯,视线冷厉,在那几人身上一扫而过。 一种被危险蛇类盯住的濒死感席卷全身,剩下的三人害怕到身子都微微颤抖,连萧潇也不例外。 厉云渊大步流星上前,脚步声踩得很重,落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像是敲击着银白色的刀刃。 “抬头。”厉云渊声音沉冷,如同淬了冰的毒药。 那三个人剧烈一颤,畏畏缩缩地抬起自己的脑袋,五官暴露在空气中。 厉云渊身上的威压袭来,几人险些没站住栽倒下去。 一道亮光在眼中一闪而过,萧潇顺着视线看过去,厉云渊的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小巧精致的匕首。 她心里一惊,愕然看过去,厉云渊却已经转眸看向时无月。 他冷声询问:“你打算怎么处理?” 时无月微微挑眉,心中惊讶了一瞬,很快便勾起红唇说:“既然是背叛者,自然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她眯起眸子,泛着寒意的目光打量着三人,在萧潇和徐潇身上多停留了一会。 半晌后,她垂下长睫,悠悠视线流转,眸光闪烁,低语道:“渊爷,只有死人才会永远闭嘴,不如就杀了?” 这句要人命的话在时无月口中像喝水一样平常,似乎轻轻松松就能抹了别人的脖子。 几人大眼瞪小眼,其他佣人为了防止引火上身,早就提前离开,如今一人被呵住,再次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时无月失望地看了眼倒下去的那人,指尖摩挲着,冷意凌冽,扬起下巴点了点萧潇的方向: “留着这两个活人就好,关进后院,说不定会有需要用到的时候。” 听见她用这种漫不经心的语气决定了自己的命运,萧潇眼中杀意乍起,浓浓怨恨聚集成团,她手中翻动,猛然冲上来。 “你想得美!”萧潇大喝一声,手中的暗器堪堪要启动,一只手以肉眼难以企及的速度抓住了她的武器,大力摔在地上。 一瞬间,地上碎片四落,而萧潇惨叫一声,握着手痛苦地瘫坐在地上,手筋已经被挑断。 时无月眸中情绪变了又变,想到刚刚厉云渊快成残影的动作,对于这个男人的敬畏更多了几分。 厉云渊干净利落地收回手,迅速用湿巾擦了擦才转眸看向时无月:“需要我帮忙么?” 时无月愣神,一瞬就反应过来,厉云渊这是同意了她的处理方式,两人杀死,两人带去后院。 她攥紧手指,唇边勾起一抹悠长的弧度,嗓音柔软:“不用了,我可以处理好。” 既然要跟在厉云渊身边,那就不可能一帆风顺,她也要锻炼自己,否则只会被弃之如敝履。 时无月敛下眸中寒芒,让保镖押送着萧潇两人离开,自己则是拿着刚刚那把匕首缓步上前。 她慢慢走到栽倒的人身前,蹲坐下去看了一会,随后毫不犹豫地举起手,刀起刀落,眨眼间一人的大动脉就被割断。 她用这种方式杀死另一人,利索地擦了刀刃走回厉云渊身边,将匕首递过去:“渊爷。” 时无月心中有些忐忑,厉云渊长期和阎王爷‘合作’,折磨人的办法一个比一个丧心病狂。 她不知道自己的能力够不够入他的眼,也害怕厉云渊会因为此事对她失望,收回帮助。 灯光下,时无月低垂着头,身上的月牙胎记和刀刃锋芒一样耀眼,似乎圣洁不可侵犯,让人神往。 厉云渊神色微动,冷眸深沉,染上情欲,他接过匕首,转瞬收入刀鞘,银光消失。 时无月做事果断,逻辑清晰,会留人也会杀人,是一个可以培养的好苗子。 “监控录像发给我一份。”厉云渊嗓音低沉,说话间还带着颗粒的摩擦感。 他冷眸眯起,危险的锋芒流露,他还没让厉晨从公司走人,厉晨倒是先自己找死了。 看来他一段时间没回厉家,已经需要清理门户了。 时无月抬眸,轻声应好,修长手指在电脑上操纵几下,要关屏幕时却看见上方传来一条新闻。 是温清雅在国内第一个设计展的预告。 与此同时,厉云渊的手机铃声响起,在寂静的客厅中格外突兀,他脸色缓和,嗓音磁性:“清雅,什么事?” 几秒后,厉云渊转眸望向时无月,低声说:“我问问她的意见,晚点给你回话。” 电话挂断,时无月翘首以盼地问:“是温小姐邀请我们去她的设计展吗?” 厉云渊淡淡颔首,将温清雅的话简明扼要重复一遍:“你想去?” 他对于这些事情并不热忱,尤其是一窍不通的设计展,原本也没有应邀的想法。 时无月似乎看出他眸中的冷淡,抿着唇思索一会,上前去抬手环住了他的脖颈,红唇轻轻覆在他的下巴。 “渊爷,带我过去,可以吗?”她嗓音婉转动听,尾音轻扬,带着股魅惑勾人而不自知的气息。 厉云渊眸色深沉,剑眉挑起,嗓音沙哑性感:“看你表现。” 话音刚落,他的薄唇便被时无月一口噙住,贝齿在唇上摩挲着,时无月伸出舌头勾住,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暧昧缠绵。 厉云渊眸子微眯,大手托住时无月,几步跨上了楼梯。 一夜无眠。 翌日清晨,温清雅收到一条讯息,是厉云渊发来的,“设计展我们会如约而至。” 温清雅在屏幕上滑动几下,视线最终停留在‘我们’二字上,她咬着唇回复了好的,手指用力攥得发白。 与此同时,时无月刚从床上醒来没多久。 她换上一身衬衫加半身裙,紧身设计勾勒出了她妙曼的身姿。 她对着镜子缓缓露出一个优雅得体的笑容,这才坐上车赶往设计展的场地。 第18章 结识大佬 门口,两个身穿黑色制服的人正在迎接前来的宾客。 温家在北国之境是书香世家,黑白两道都是鼎鼎有名的人物,人脉资源更是一流。 温清雅作为温家的独生女,自然是被父母作为掌上明珠宠着的,这次回国的设计展也是给足了排面宣传。 来的人有些是为了攀上温家这层关系,也有些只是慕名而来欣赏国际设计师的作品。 时无月脚踩尖头高跟下车,黑色绑带在脚踝处环了三圈,她脚踝纤细,穿上这双鞋就像是城堡的公主。 时无月挽着厉云渊的臂膀,唇边噙笑,动作优雅自然,气质稳重大方。 瞧见金童玉女般的两人,有人立刻前来搭话,殷勤谄媚:“厉总,真没想到能在这儿遇见您,这就是厉太太,果然名不虚传,和您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不多时,厉云渊身边已经围了一个不明显的小型圆圈,几个人说着生意场上官方客套的话,还有人猥琐的目光扫向时无月。 时无月冷眸看过去,下巴微扬,眸中凉意让人背脊生寒。 一个侍者模样的人姗姗来迟,礼貌地让几人散开后躬身带着厉云渊和时无月进去。 “厉总,实在是抱歉,由于我们的疏忽让您在门口久等了,这是您的位置。厉太太,请问您需要茶水点心吗?”侍者说话滴水不漏。 时无月在位置上落座,浅笑着淡淡摇头,柔声道:“不需要,谢谢你。” 温清雅给他们安排的位置是最前排,也是一列,坐着的人非富即贵,都是权高位重之人。 这些人中有些和厉云渊打过交道,甚至还有他曾经的手下,几分钟后时无月便已经找不到厉云渊的身影了。 她抬眸望向身旁,疏离地与对方颔首示意后便收回了视线,自顾自地寻找着自己的目标。 蓦地,席上一人让时无月凝住眸子,她唇角微弯,眼角眉梢都染上笑意,真诚了许多。 果然,温清雅的设计展上可以找到她想要结识的那个人。 时无月拿着挎包起身,几步走至那人身边,脚下却突然失去了重心似的,倾身向那人坐着的地方倒去。 江贝贝原本在和其他人说话,怀中猝不及防抱住一人,她惊讶地转头看去。 “厉太太?你还好吗?”江贝贝把人扶起来,关切地问。 时无月面上是一副柔弱的模样,她懊恼地摇了摇头说:“抱歉,只是崴到脚而已,没想到会撞上你。” 说话间,时无月不经意地露出自己的脚踝,那儿正肿着一个鼓包,刚摔倒时尚且如此,已经足以体现严重程度了。 江贝贝俯身看了一眼,立刻皱眉说道:“厉太太,你这伤得有点严重啊,如果不及时化淤的话影响很大的。” 时无月不可置信地张开唇,她抬手在面上捂着,视线急切地落在伤口的地方,想要动一动却疼得皱眉。 “果然是很严重,恐怕待会不能走路了。”时无月一边说着,一边无措地转头在四周扫视,似乎是在找什么人。 江贝贝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入眼只是一个个穿着西装的背影,并无不同。 她双手搭在膝盖上,声音轻柔地问时无月:“厉总今天没有和你一起过来吗?” 时无月再次转眸,眼眶中已经盈上不明显的水雾,她抽了抽鼻子,抿着唇说:“我是和他一起来的,可我刚刚找不到他的人了。” 一句话落下,时无月的眼泪也正好低落在白皙的手背上,肌肤触及到那抹滚烫,她迅速背过身去擦了擦眼睛。 “实在是抱歉,让你见笑了。”时无月抬手放在后脑勺上,懊悔地说道。 江贝贝大大方方地摆手,语气随意:“这算什么,不过你现在受伤了,必须要及时处理一下。” 尤其是时无月穿着那样高的高跟鞋,每走一步都是灾难,崴得如此严重还怎么回去? 江贝贝伸手放在时无月面前说:“厉太太,你不介意的话,我知道设计展的医务室在哪里,足够解决你的问题了,我带你去?” 时无月受宠若惊般的瞪大了水眸,反应过来后她犹豫地将手搭在江贝贝手上,小小一只,看上去格外可爱。 “那就麻烦你了,真的非常感谢。”时无月眸中神色满是感激,唇边也带着温柔的笑。 江贝贝直接拦腰把人抱起,却没有注意怀中的人在垂下头后,嘴角慢慢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虽然脚上的伤有些出乎她意料的严重,不过目前来看这个计划还是很成功的。 用一次受伤换江贝贝这样顶级的人脉资源,完全不亏啊。 医务室内,大多数人聚集在展会上,里面只有一个穿着护士服的人。 江贝贝把时无月放在病床上,那人看过后紧紧皱起了眉:“肿的有些厉害,要用力把瘀血散开,高跟鞋也不可以穿了。” 江贝贝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时无月听完后自己俯身将绑带解开,圆润白皙的脚趾暴露在空气中,她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护士在手上倒了药油,从伤口边缘一点一点开始按,疼得时无月连眼睛都无法睁开,红唇死死抿在一起,唇瓣都咬得发白。 江贝贝收回手机,上前去伸了自己的手臂,歪着头说:“很疼就抓着这里。” 时无月额头上都冒出缕缕冷汗,她苍白着小脸看过去,慢慢伸手覆上江贝贝的小臂,感受到温暖后唇边绽开一抹笑容:“谢谢啊。” 半小时后,展会快要开始,厉云渊也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他看着身旁的空位,剑眉紧皱,正要起身去找人。 就在这时,时无月半边身子靠在江贝贝身上,搭着她的手臂龟速地挪了回来。 看见厉云渊不满的脸色,她立刻解释道:“是因为我的脚受伤了,所以才麻烦江小姐送我去医务室的。” 江贝贝对上那位活阎王的视线,不缓不慢地把药油放在时无月手上,嘱咐了几句便离开了。 在她走了之后,时无月借着厉云渊的力道坐在椅子上,听见他一向冷淡的嗓音带着了然的意味:“故意的?” 第19章 惊艳 时无月知道自己的心机瞒不过厉云渊,在鬼门关走了那么多遭,他了解几乎每一个人的想法。 于是她不加掩饰地颔首说道:“我需要江贝贝的人脉资源,这是一个很好的结交关系的机会。” 江贝贝,国际上有名的设计师,由于设计理念独特以及能力出众,找她合作的有不同圈子的强者,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大佬。 江贝贝见过的人很多,想在这次设计展上结识她的也绝对不止时无月一个。 正是因为如此,时无月才不能直截了当地表达出自己的真实目的,否则根本无法给江贝贝留下印象。 她只能赌一把,赌江贝贝认识厉云渊,并且在这件事情之后会记得她。 出神间,时无月突然感觉周遭的氛围变得暧昧,抬眸时灯光昏暗,厉云渊的面容在暖黄的阴影下更加英俊。 他靠近时无月,嗓音低沉沙哑,镀了一层强势的气质:“我想我的资源会比江贝贝更广泛。” 言外之意就是让时无月来抱他的大腿。 狂妄自大的态度和孤傲一世的话,放在厉云渊身上不仅没有丝毫违和感,甚至还添了痞帅的感觉。 时无月抿唇垂眸,厉云渊的能力毋庸置疑,可他的不确定性也太强,她不想把自己都搭进去。 她抬起长睫,扑闪的睫毛在灯光下如同轻盈蝴蝶,眼眸更是会说话般的水灵:“是吗?渊爷的意思是你的人脉资源可以为我所用?” 话音落地,时无月俏皮地眨了眨眼,手指舞动,顺着厉云渊的胸膛一路向上,最后停在喉结处,不轻不重地按了一下。 厉云渊眸色如墨,浓浓夜色仿佛沁进了这双眸子,深沉不可见底,他唇角微弯,勾起一抹强势的弧度,大手搂过时无月的腰肢。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抬起时无月的下颌,带着茧的手指在白皙如玉的肌肤上轻轻摩挲,嗓音优雅性感:“我也可以为你所用。” 他的手落在时无月的红唇上,轻轻用力将唇瓣往下掰出一个小缺口,缓慢地欺身而上。 温热感转瞬即逝,时无月还想说这里是公共场合,让他注意一点,可这个念头冒出来的瞬间,男人已经回到自己的座位。 时无月茫然地盯着正经坐在自己椅子上的厉云渊,半晌后用牙齿咬了咬唇,眯着眼眸报复性地伸手往他皮带的方向探去。 身下,时无月和他的宽厚手掌做着斗争,台上一个个精美的设计品还有模特多得让人眼花缭乱。 谁也没有注意到,在二楼一个隐蔽的角落里,温清雅正目不转睛地望着他们。 盛着红酒的杯子靠在唇边,温清雅垂眸看了看,却是一口没喝。 拿着礼服的侍者礼貌地敲门,温清雅敛去眸中情绪,温柔地说:“进来。” 侍者弯腰将礼服递到温清雅面前,语气恭敬:“温总,这是您最后上场的服装,饰品在化妆室。” 温清雅露出一抹大方得体的微笑,伸手接过礼服之后起身从休息室出去,一路都有侍者向她问好。 这次不仅是以温清雅名义在国内举办的第一场设计展,同样也是在为她即将上市的公司做宣传,温家和温清雅本人都很重视。 距离温清雅上场还有五十分钟,化妆师手脚利索地给她化了一个精灵妆,恭维道: “温小姐,您的皮肤真的是我见过这么多人中最好的一个,五官底子也好。” 温清雅但笑不语,她侧头看了眼墙上的钟表,轻声细语地打断了化妆师的话:“你好,我还没有换服装,麻烦在外面等我一会好吗?” 化妆师愣了瞬反应过来,脸上的笑容愈发真诚:“好的温小姐,我这就出去,您不要着急,时间还够。” 温清雅摊开礼服打量着,一只手托着下巴沉思,灯光在眸中流转,她拿起桌上的小剪刀晃了晃,随后毫不犹豫地剪开礼服腰间一道口。 她神色坚定,唇角半勾起,手上动作干净利落,不过十分钟就解决好了礼服的问题。 这一次,她必须要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包括厉云渊。 等到温清雅从化妆室中出来,她抬脚走到化妆师身边,歪着头笑了笑问:“我想如果有一条项链会好一点,可以帮我找个合适的吗?” 化妆师被惊艳得合不拢嘴,瞪大眼睛捂着唇猛地点了点头:“温小姐您稍等,我这就去找。” 温清雅不紧不慢地将自己打扮好,确认没有问题之后一步一步走到了后台。 台上,主持人给最后一个出场的人留足了悬念,昏黄的灯光突然变成亮眼的白色,两边的小灯每一个都闪着同色系的光芒。 温清雅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走出来,脸上是精致完美的妆容,礼服被修改之后反而更贴合她的身材,腰肢白皙的肌肤若隐若现,身材的曲线被凸显得更加优雅。 她身上似乎自带皇宫贵族的气质,举手投足都透露着公主的气息,舞台上的几步就让台下的人迷了眼。 时无月看得出了神,心中惊叹的同时余光往身旁看了一眼,厉云渊的神色是她从所未见的温柔和惊喜。 她竟然一直以为厉云渊是不近女色的性格,只为她例外,可现在看来,恐怕完全不是这样的。 设计展很快步入尾声,温清雅换上简约大方的裙子,妆容只去掉了最夸张的一部分。 她在厉云渊旁边的位置坐下,探出头调皮可爱地挥挥手和时无月打招呼:“嗨,姜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时无月礼貌地微笑,脑海中浮现出她在台上艳压群芳的模样,下意识说道:“温小姐,你在台上真的非常漂亮,气质绝佳,我都看入了迷。” 温清雅捂着嘴笑弯了眼,眨了眨眼说:“哪有那么夸张呢,我只是把一件裙子展示出来了而已。” 一向不苟言笑的厉云渊嘴角噙着淡淡的轻笑,眸中是赞赏的神色,嗓音性感:“的确很漂亮,不用自谦。” 厉云渊也会夸一个女孩子很漂亮?时无月忍不住在心中怀疑。 第20章 我给你上药 温清雅似乎没有注意到时无月的失神,已经和厉云渊攀谈起来。 她抿了一口酒杯中的红酒,唇上沾染了流动着的鲜红:“云渊,你就不能说些好听的话夸夸我?” 厉云渊挑眉,抽了张纸巾递给她,下巴微扬指了指她唇边的方向:“你知道的,我不擅长说好话。” 温清雅嘟着唇,眸中有些无奈的妥协之意,她擦净嘴唇的红酒说:“好,果然还是不能对你有什么期待。” 说完她像是才想起时无月,眼眸一亮,放下手中的东西和厉云渊换了位置,牵着时无月的衣袖说:“姜小姐,他不解风情,还是我们聊。” 时无月惊诧一瞬,很快就反握住她的手说:“当然好了,不知道温小姐想要聊些什么?” 从温清雅下台到观众零零星星走开,不过也就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可她们两人已经像是相见恨晚的知己似的交好。 厉云渊起身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时脸色不善,他打断二人的谈话问时无月:“你什么时候回去?和我一起走么?” “不用了云渊,待会我还要和姜小姐一起出去逛逛呢,你要是有事的话提前走就好啦。”温清雅笑着说道。 厉云渊的脸色变了又变,眸光晃动,唇角紧绷,最后还是叹了口气说:“她脚踝受伤了需要休息,你还是直接送她回去。” 温清雅嘴角的笑容僵住,她攥紧纤细手指,嗓音低了下来,轻声说:“好的,我知道了。” 目送着厉云渊的背影消失,温清雅眸色暗了一瞬,侧头笑问时无月:“姜小姐,我都不知道你受伤的事情,方便让我看看吗?” 时无月提起自己的裙摆,动作优雅大方,神色泰然自若,无奈地说:“只是崴了脚而已,是意外,算不上受伤。” 温清雅垂眸看着,红唇微张,指尖摩挲,说话轻缓: “肿得很严重呢,在设计展上发生这种事情也是我的失职,于情于理我都应该送你回去的。” 她抬眸扫视四周,没有发现可以帮忙的人,为难地攥了攥裙摆,咬着唇说:“可是侍者好像都有事,该怎么办呢。” 现在正处于设计展散场的时间,侍者大多都要送其他人,即使叫来了人也不方便顺着人流一起挤出去。 时无月抬手瞥了眼腕表上的时间,她不急着回去,于是想了想开口说:“温小姐,其实可以晚点再出……” 她话还没说完,温清雅突然小声惊呼,她顺着声源望过去,只见温清雅慌乱地从椅子上起身,裙子下摆是被泼洒的红酒痕迹。 温清雅迅速地抽了纸巾擦拭,可液体蒸发后,裙摆的红痕反而越来越深。 深红的酒在纯白长裙上格外刺眼,不规则的泼洒形状也让人一眼便能看出这是个污渍。 “抱歉,姜小姐,我可能要上去一趟换件衣服,你可以在这里等等我吗?”温清雅皱着眉头懊恼地说。 时无月谅解地颔首,眼眸还有怜惜之意,她红唇微弯,露出一个完美的笑容说道:“当然可以。” 化妆室和更衣室都在二楼,一趟只需要分钟,即使算上换衣服也不过十分钟。 可十五分钟后,时无月第二次看腕表,二楼拐角依旧没有熟悉的人影出来。 她有些急切地想要上去看看,碍于脚上的鼓包却不方便行动。 恰在此时,一个侍者走过来问道:“厉太太,请问您预计什么时候离场,需要工作人员的指引吗?” 时无月抬眸望向楼上,修长手指搭在膝盖上,衣服紧致修身,展现了她的曼妙身姿。 “你好,我在等人,麻烦你去二楼问问温小姐大概什么时候下来好吗?”时无月语气温婉。 侍者点了点头,在二楼几个房间门前都敲门问了问,最后皱着眉回到时无月身边。 “厉太太,您说的温小姐是温总温清雅吗?我在二楼没有找到她。”侍者抱歉地说。 时无月愕然,眼眸微微瞪圆,红唇间露出一道缝隙,下意识往二楼望去。 她刚刚是看见温清雅在二楼进房间的,怎么会……? 不多时时无月便想清楚了其中缘由,她压下心中的情绪勉强露出一抹笑容,温声道:“那大概是我记错了,不好意思。” 时无月垂眸看了眼自己的脚踝,正想着出去打车的时候,耳旁突然响起一道爽朗的声音。 “厉太太?” 时无月本能地回头,在看见江贝贝时心中震惊,她撑起身子问:“江小姐,真巧啊,又碰见你了。” 按理来说设计展散场有一段时间了,时无月的确没有想过江贝贝竟然还在展厅里面。 她眸中闪过一抹亮色,红唇微勾,手臂上传来一股温热的触感。 “你现在不适合自己走路,我送你出去。”江贝贝伸手过来扶住时无月说道。 时无月颔首,借着她的力道走出去,状似无意地说:“江小姐,今天真的太麻烦你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江贝贝似乎觉察出什么,摆了摆手说:“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你不用太放在心上。” 时无月心中了然今天她不会留下联系方式,好在时无月本身也没有急功近利的想法,失落也只是一闪而过。 她双手交叉搭在一起,大方地歪了歪头道:“那我就先走一步了,江小姐,我们有缘再见。” 她这一次试探过后,江贝贝的热情明显淡了不少,她唇边弧度很小,眸子里多了几分深意,语调疏离:“好,再见。” 傍晚,日落西山之后,时无月被佣人扶着走进别墅,厉云渊已经回了卧室。 时无月抬眸便瞥见他若隐若现的腹肌,不自觉地挑了挑眉。 两人四目对视,厉云渊大手一把拿过药油,坐在床上说:“过来,我给你上药。” 时无月自己弯腰按摩脚踝并不方便,她缓慢踱步过来坐下时听见厉云渊又说:“对了,清雅刚刚给我发消息,要和你道歉。” 第21章 道歉 这句话成功让时无月的动作停下,她脸色变了又变,眸光闪烁,在厉云渊抬眸看过来时却又摆出一副茫然的神情。 “道歉?温小姐怎么突然要说这种话呢?”时无月不解地问,秀眉适时一皱,泛着水雾的眸光似乎真的困惑。 厉云渊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把手机放在她身旁,低声说:“你可以看看。” 手机是亮着屏的,正是厉云渊和温清雅的聊天记录。 时无月顿了一瞬才伸手拿起来,一条条滑下去。 温清雅大致解释了下午发生的事情,然后说她有事离开了一会,没想到时无月直接走了。 道歉的原因是她说时无月脚踝崴伤很严重,这件事情她也有责任,本来没有想过让时无月一个人离开的。 于是让厉云渊传达一下她的歉意。 时无月看完后抿着唇不说话,手指悬在屏幕上停着,最后盯着温清雅的头像眯了眯眼。 此时厉云渊上完了药,见她沉默不语,一边盖药油盒子一边问:“怎么?” 时无月转眸看向他,小心翼翼地把手机递过去,委屈地咬着唇说:“真是没有想到温小姐对我这么上心,竟然还专门来道歉。” “如果不是遇到了江小姐邀请我离开,我本来打算一直等下去的,我知道温小姐没出现肯定是有事。” 说完她眼眸泛起水光,抽了抽泛红的鼻尖,红唇带着水雾,揪着手问:“我是不是处理得不太好?” 时无月的长相虽然算不上倾国倾城,但眉眼间都有一股媚意,尤其是上挑的眼角,总是不自觉的勾人。 此刻她眸中含泪,白皙如玉的肌肤透着红晕,像是娇艳欲滴的玫瑰,更是魅惑又不自知。 厉云渊失神一瞬,反应过来后掩饰性地把药油放回去,嗓音沙哑沉欲:“挺好的,是清雅不懂事了。” “我去洗个澡。”厉云渊侧过头,下颌角清晰分明,喉结微动。 时无月伸手轻轻拉住他的衣袖一角,舔了舔唇说:“你不是刚洗过么?” 厉云渊明明一步就可以挣开她的手,却顺着那股力道回头,他眸光深沉,暗哑道:“明知故问?” 时无月笑弯了唇,她扯开厉云渊的腰带,把他的浴袍往旁边拉了拉,环住他的腰说:“轻点就行。” 这句话像是导火索,两人之间的氛围一点即燃,厉云渊呼吸加重,把人放在床上的同时关了床头的灯。 黑暗之中,两个人影交叠,厉云渊放轻了自己的力道,时无月却咬上他的喉结:“深一点。” 厉云渊粗重地喘了口气,清脆的一声在空气中响起。 悠悠长夜。 三天后,时无月的脚踝痊愈,她换上一身简单的t恤和长裤出了门。 百货大楼,她用食指将墨镜滑到鼻梁的地方,直奔一楼的一家店铺而去。 “欢迎光临,请问需要什么呢?”售货员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迎上前来。 墨镜归位,时无月眸中闪过一道寒芒,红唇扯开一抹亮眼的弧度,她扬了扬下巴说:“我随便看看就好。” 售货员正要离开时,时无月出声把人叫住,她嗓音温婉:“你好,有休息的地方吗?” “当然有的,女士,您跟我来就好。”售货员弯了弯腰说道。 现在不是高峰期,休息室里空无一人,时无月抬眸仔细地打量着,确认其中没有摄像头。 她坐在沙发上,双手优雅地搭在一起,腰背挺直,即使穿着普通的衣服也难掩气质。 “你好,不知道能不能麻烦你帮我一个忙?”时无月端庄大方地开口问道。 她说话的方式和声音让人感觉很舒服,长相气质更是耀眼,售货员几乎立刻就扬起微笑说:“女士,不知道有什么我可以帮您的呢?” 时无月给自己编造了一个身份,提到之前来过这家店的厉晨和陆晚晚,说自己想给他们一个惊喜。 随后她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盒子,是檀木盒,也是这家店包装用的同一种材质。 “到时候如果他在你们店里买了东西,可以用这个盒子装吗?”时无月柔声细语。 售货员脸上的笑容愈发真诚,接过盒子说:“当然可以,他们知道了肯定会非常开心的。” 时无月俏皮地双手合十道:“我希望自己亲口告诉他们,请帮我保密可以吗?谢谢啦。” “好的,这件事情我会做好的。”售货员礼貌地点头说道。 等到她离开休息室,时无月嘴角的笑容消失,她摘下墨镜放在身旁的沙发上,眸光冷冽,恨意乍泄。 面前的桌子仿佛就是厉晨和陆晚晚二人,时无月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儿,眼神凌厉地能够杀人。 半晌后她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离开,没有在这里待太长时间。 回去之后时无月换了一身长裙,认真地化了淡妆,确认自己的气色不错,再次来到百货大楼。 粉蓝色的搭配让她整个人都散发着青春活力的气息,高马尾更是添了学生气,恰到好处的妆容做了点缀。 这一身衣服很衬时无月的气质,突出了她的生机盎然,又适当地收敛锋芒。 时无月就这样在百货大楼里闲逛,她给自己买了一杯果茶,剩下的时间则是在大厅中搜寻着熟悉的人影。 她看到消息,江贝贝今天会来百货大楼,据说还是一个商业合作,规模应该不小。 可现在已经下午三点,大厅中并没有江贝贝的踪迹。 时无月上了二楼,靠在玻璃上扫视着,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下,而后是一句猥琐下流的话。 “美女,一个人啊?怎么不让你男朋友陪你一起出来啊?”一道陌生的男声响起。 时无月蹙着眉回头,眼前这人顶着啤酒肚,头发稀疏,腋间垮了个公文包,牙齿发黄,笑容低俗。 然而不过眨眼的时间,他突然高声尖叫,面露惊恐,被人一脚踹了命根,满脸通红地蜷缩着倒在地上哀嚎。 “草你奶奶的,谁打老子!”那人还没缓过来就躺在地上大喊。 厉云渊身后背着光,他寒眸泛冷,绷着脸用皮鞋碾着那人的脸说:“你老子打的。” 第22章 假装偶遇 男人从缝隙中瞥见厉云渊的脸,大惊失色,即使嘴边就是皮鞋底子也含糊不清地求饶: “厉总,厉总我错了,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别跟我一般见识。” 他说话说不清晰,斜着眼睛去看厉云渊的神色也很困难,只能一个劲地道歉,让厉云渊放过他。 也许是怕脏了自己的鞋,厉云渊嫌恶地挪开脚,语气冷厉像淬了冰:“光天化日之下骚扰人,你找死?” 那男的直接跪在他面前,在瓷砖上磕头磕得闷响:“厉总我真的知道错了,都是我犯贱,我该死,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磕完厉云渊,男人转头磕时无月,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小姐,我不是故意的,我给自己两巴掌,你别忘心上去。” 说完铆足了劲往自己脸上扇了两下,鲜红的巴掌在左右脸颊分别留下红痕,格外显眼,声音大到二楼隐约还有回声,清脆响亮。 有些人在刚刚厉云渊出来时就围在旁边看,只是动作自然,也没有聚众。 如今这两巴掌响起,一群人都忍不住围了过来,看见眼前这一幕硬生生是说不出来话。 “这男的真是……哎哟我天呢。”看戏的人皱着眉感慨道。 厉云渊也没遇见过这么独特的反应,他清了清嗓子侧眸问时无月:“打算怎么办?” 时无月抬手遮着自己的脸,连声音都放小了:“让他走,或者我们赶紧走。” “别喊了,滚。”厉云渊扬高声音,嗓音凌厉,带着不怒自威的压迫。 男人屁滚尿流地半爬着离开,在地上还摔了个跟头。 厉云渊冰凉寒眸扫视一圈,围观者迅速消散,自说自话。 他看向一楼大厅,喉结上下滚动,嗓音低沉:“来等江贝贝的?” 话是疑问句,但从厉云渊口中说出来就带着笃定的意思。 时无月大方地颔首承认道:“我想和她有进一步的认识。” 江贝贝实力的确很强,否则不会在厉云渊面前都不怯场,时无月要培养自己的能力,结交她不会是一件坏事。 只是…… 厉云渊眸光流转,偏头望向时无月:“网上新闻不能轻信,会浪费时间。” 像这样守株待兔有几率成功,但可能性太小,时间成本还高,不管怎么看都是亏的。 时无月抿唇深思熟虑,厉云渊说的也没错,她这个阶段需要效率,一味地用笨方法太容易失败了。 她转身与厉云渊对视,灵动的小鹿眸仿佛会说话,打趣道:“厉老师,我要学的东西还不止这些,不如你开个班专门教我?” 时无月原本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厉云渊却挑了挑眉,单手撑着栏杆靠近她:“也不是不行,你想怎么贿赂我?” 厉云渊的五官在面前突然放大,时无月愣了一瞬,手无意识地攥紧,气息也变得灼热。 近距离下的打量,让时无月看见这人的长相简直挑不出毛病。 鼻形高挺优越,薄唇微红,眉眼深情风流,骨骼却带着硬汉气质,下颌线棱角分明。 时无月在心中暗暗打量着,突然听见一楼大厅传来骚动,人语嘈杂,熟悉的倩影映入眼帘。 她的注意力瞬间被拉走,确认是江贝贝站在台上之后,她转身就想要下楼,就在这时被厉云渊拽住手腕。 “怎么了?”时无月回头,语气急切。 厉云渊转头看向舞台的方向,神色平静自若,低声道:“你贸然出去会被怀疑,太不自然,先逛逛,等她主动发现你再搭话。” 时无月冷静下来,一时激动的心被按捺住,她懊恼地敲了敲头,反思之前怎么没有计划好。 她牵住厉云渊的手,想起‘学费’的事情,眼珠一转,悄悄上前在他唇边落下一吻,靠近耳畔轻声说:“多谢厉老师提醒。” 时无月撩完转身往前走,背影活泼可爱,她转头微微一笑,狡黠模样像极了得逞的小狐狸。 厉云渊眸光晃动,唇角噙着自己都没有注意的笑意,跟着她的步伐走在后面。 两人在二楼和一楼的服装店逛了逛,时无月大部分心思放在江贝贝身上,试穿的衣服只是随意选了几件。 直到没留意走进了女士内衣店,时无月才恍然惊觉,连忙拉着厉云渊出来。 厉云渊挑眉,语气中带着点冷嘲意味地说:“怎么,不挑几件试试?” 想到自己刚刚魂不守舍的模样,时无月没话反驳,不解气地瞪了眼厉云渊就要走。 “厉总,厉太太?”江贝贝疑惑又不可置信地说,似乎很怀疑怎么又碰见他们了。 听见这道声音,时无月立刻回头,台上的活动还没有完全结束,只是接下来的环节不需要江贝贝参与了。 时无月没有表现得过于激动,眼眸一亮故作偶遇,笑了笑说:“江小姐,看来我们真的很有缘。” 江贝贝的视线在他们二人身上流转,如果只有时无月,她会怀疑是不是制造的巧合。 但厉云渊的性格她很清楚,不是会守在一个地方假装偶遇的人。 于是江贝贝的脸色微微一变,语气没有那么疏离,礼貌地问:“厉太太脚踝上的伤应该已经好了?” 时无月颔首,上前一步无意间拉近了自己与江贝贝之间的距离,笑容真切:“当然,还要谢谢江小姐呢,否则恐怕没有这么快。” 这话五分真五分假,毕竟设计展上没有江贝贝送她去医务室的话,伤的确会严重点。 时无月主动挑起话题,她好奇地望了眼舞台那边,问道:“江小姐今天是来参加活动吗?刚刚竟然一直没有发现你。” 她的演技还不错,江贝贝暂时没有起疑心,简单解释道:“一个商业合作,我只是嘉宾而已,没注意到是正常的。” 两人谈话间,一个人突然失去重心朝江贝贝撞过去,手上拿着的咖啡盖子也松散了,里面的液体泼洒而出。 “啊——” 时无月瞳孔一缩,还没来得及拉人就被厉云渊拽到安全的地方。 好在江贝贝反应迅速,侧过身子没有被撞到,只是身上被泼了满满一杯咖啡,烫得灼人。 “嘶。”江贝贝扯住衣服拉开一些。 第23章 联系方式 “抱歉抱歉,我刚刚没有看见前面有人,你还好吗?需不需要我送你去医院?”撞了人的女生满脸惊慌失措。 时无月侧眸,厉云渊已经松开了握着她手腕的力道,她走到江贝贝侧边递过去一包纸巾:“江小姐,怎么样?严重吗?” 江贝贝眸底闪过一抹沉郁,低声道了谢,她将衣服上的热咖啡擦去大半,只是残留的褐色液体依旧引人注目。 女孩双手攥在一起,皱着眉不知该说些什么,她余光瞥见身侧的服装店,眼眸一亮问道: “您稍等一下,我去买套新的衣服过来。” “不用了。”时无月嗓音温婉,微微扬高声音将人叫住。 女孩疑惑地回头,只见时无月抬了抬自己的手,手上赫然是一家服装店的袋子。 时无月转头看向江贝贝,温柔道:“江小姐,我和你的身材差不多,这件衣服你应该正好可以穿上,不介意的话可以试试。” 江贝贝垂眸,眸色复杂,她唇边扬起一抹浅笑,伸手接过袋子,轻声道:“好,谢谢你。” 说完她想起那个陌生女孩,迈步走去她身旁,眉眼一弯,严肃正经的五官变得和蔼可亲: “我没事,用凉水和烫伤膏擦擦就好,但是你以后走路还是要注意点,不是个人都和我一样的。” 女孩心中感动,重重地点头,明亮的眸子蒙上层雾气,她微微弯身说:“谢谢你的提醒,我以后一定注意。” 商场人多,女孩很快就消失在人群之中,江贝贝则是带着衣服随意找了个洗手间。 时无月和厉云渊在相对人少些的空旷地方等着,她想到方才厉云渊的举动,红唇嚅动,忍不住想问问。 “渊爷……”时无月轻启红唇小声道。 厉云渊闻声侧眸,一双深邃幽暗的眸仿佛深不见底的悬崖,漩涡般令人目眩神迷,凉凉道:“怎么了?” 时无月脸颊浮现红晕,热气涌上心头,她吐了口气淡淡道:“刚才为什么没有拉江小姐一把?” 那种情况下把江贝贝拽到安全的地方是更明智的选择,时无月站的位置本身就不容易出现太大的意外。 厉云渊眸底划过一抹凉意,连带着嗓音也有些冷,低声道:“她不是我的妻子。” 换而言之,之所以会救时无月也是出于对‘厉太太’身份的考量。 这句话倒是让时无月有些放松,她勾唇一笑,灵性的眼眸会说话般跳跃舞动,嗓音温软:“原来是这样。” 厉云渊挑眉,她凑到男人耳垂吹了口热气,语气勾人:“谢谢渊爷。” 江贝贝换好衣服出来时,时无月唇上的口红被蹭花了些,她心中隐隐有了猜测,却没有挑明。 “厉总回去了?”江贝贝随口问道。 时无月微微颔首,端庄大方道:“他还有事需要忙,我正好有空,就留下来等等江小姐。” 这件衣服很衬江贝贝的肤色,在白炽灯的照耀下,她扬起的脖颈如白天鹅般高贵优雅、落落大方。 时无月的眸中掠过惊艳之意,夸赞道:“江小姐,你的皮肤真的很好,白净细腻,我想穿什么衣服都会是这样好看。” 一句话既夸了衣服,也表明江贝贝自身条件优越,怎么听怎么舒心。 江贝贝唇角微弯,她的衣服不少,对这件也算不上很喜欢,但时无月这个人她相当满意。 “留个联系方式,有时间我请你吃饭,算是还礼了。”江贝贝温声道。 时无月内心窃喜,面上却压抑得很好,只流露出一丝不经意的喜悦,神色依旧泰然自若。 半分钟后,时无月的列表新增一位好友,她悄悄压下唇角道: “江小姐不必如此客气,若是有缘再会,我们不妨好好谈心。” 从这段时间的接触来看,她们二人的性格很合得来,时无月有和她发展成知己的想法。 相对而言,江贝贝作为生意场上的大佬,考虑得自然更多,两人四目相对,江贝贝笑道: “期待缘分到来的那一天。” 她不是看不出来时无月的心思,至于设计展和今天的事情究竟是不是巧合,她也有自己的看法。 不过她并不介意给时无月一个机会,居心叵测的人她接触了不少,看得出时无月本心纯真善良。 和江贝贝分别后,时无月坐车回了别墅,她有些疲累,简单洗漱后就躺在床上发呆出神。 几天之后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厉老太太的寿宴快到了,同时也是厉晨和陆晚晚的死期! 时无月漆黑的眸底不见半点波澜,却划过一抹狠色,寒意凝结成冰,怨恨之情深埋眸底。 这两个想要置她于死地的人,她一个也不会放过! 无论用什么办法,需要多长时间,她都会亲手报复回去! 入夜,时无月做了一个噩梦,梦里是厉晨狰狞邪笑的可怖面目,耳边还萦绕着陆晚晚尖锐刺耳的嘲笑和鄙夷。 窒息感慢慢席卷而来,她全身仿佛被一层看不见的网给圈住了,外面把丝线越拉越紧,她逐渐喘不过气来。 就在时无月以为自己濒死之际,身上的网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凉意,如玉般温润,潺潺泉水流进心底摒退了恶魔。 厉云渊伸手拨开她脸上的碎发,眸色深沉幽暗,肌肤透着刺骨的凉意,薄唇紧抿,下颌线的弧度性感迷人。 他迈步走到窗边,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指尖缓缓摩挲着杯子边缘,眼神却投向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 时无月、姜夜月。 他放下杯子,垂眸望向时无月的睡颜。 她似乎睡得并不安稳,朱唇轻启微微嘟着,秀眉微蹙,鼻尖冒着汗,嘴里还在嘟囔着什么。 厉云渊脑海中蓦地浮现出她的笑容,眼眸明亮灵动如天上皎月,俏皮可爱的模样像极了狡黠的狐狸。 他伸手轻抚她的黛眉,冰凉触感转瞬即逝,房间的灯骤然灭了,陷入一片暗色。 接下来几天,时无月都在为了贺礼奔波,要看那两人出糗,不能把自己也搭进去,该有的礼数不能少。 第24章 出糗 八天后,时无月准时去区里的文玩街取东西,街道两侧是放了蛇皮袋垫着的小摊,在他们身后则是店铺。 时无月轻车熟路地走到街道尽头,在巷尾处找到一家红木门的店,确认门牌号之后推门而入。 木门发出悠长的嘎吱声,不算刺耳,时无月抬脚走进去的时候有一人循声从里面探身出来。 “是张小姐啊?”那人带着眼睛,发型是标准的学生头,整个人透露着憨厚老实的气息。 时无月微微颔首,唇边始终噙着一抹得体的笑,轻声道:“是,我是来取书画的。” 她原本的嗓音相对娇软,现在却普通了不少,是平平无奇的少女音,脸上妆容也显得她比较平庸。 眉眼间掩藏不住的风情万种被压抑着,红唇黯然失色,放在人群中远不如之前耀眼。 学生头从帘子后面走出来,打开几个柜门看了一眼,最后拿出来一个长盒子放在桌面上,声音沉厚:“你还没有交尾款。” 时无月了然,她险些忘了这回事。 她把自己的包打开,熟练地在一个侧袋中找到银行卡递过去,学生头蹲下身刷卡。 这家店不算破,只是时间悠久,里面的设施大多都落伍了,连带着红木家具和装饰也格外有年代感。 木门半开,灯光昏暗,交杂着屋外晨光熹微,像是电视剧里的画面。 半晌后学生头起身,一手还卡一手开盒:“你看一下是不是那副,没问题的话就带走。” 他转身要走,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找出一张单子:“对了,在上面签个字。” 时无月仔细检查一番,关上盒子拿起笔,笔锋凌厉,在收货人那一栏写了张月二字。 时无月勾唇一笑,眸光微闪,眉眼间的妩媚似乎有些藏不住,她轻声道谢后便拿着盒子出门。 这条街很偏僻,周围都是小巷,卖的又是贵重物品,不乏很多蹲点抢劫的人。 时无月步子急促,在一排人打量的目光下快步流星走到车边,动作利落地放好盒子开车。 车子疾驰而去,时无月渐渐放宽了心,但她并未注意到,就在她刚刚离开的红木屋子旁,二楼一个人伫立原地盯了她很长时间。 “厉太太?有意思,是厉云渊的太太还是厉晨的太太?”那人轻笑一声,坐在躺椅上悠悠地晒着太阳。 翌日,厉云渊派来人接时无月,带她梳妆打扮换好衣服后才一同去厉家。 今日来拜访的人数不胜数,后院、大厅、花园都聚集着人群,而厉云渊显然是最大的焦点。 在他笔直修长的双腿迈下车时,已经有许多人跃跃欲试想要上来攀关系了。 厉云渊五官凌厉,眸底透着一股冰冷和狠意,周身都是淬炼出来的压迫感和威严,漆黑的眸掀不起波澜,宛如死水。 他的身体比例极好,英俊的脸庞和高高在上的气质极为吸引人,但那双寒眸偏头扫过来时,足以让人吓得不敢呼吸。 下一秒,时无月身穿礼服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她长相魅惑,鼻型优越,眉眼温婉,像是端庄大方的皇后,也有俏皮可爱的公主气质。 诱人和纯真在时无月身上结合得很好,毫无违和感,红唇微微勾起时摄人心魄。 时无月挽着厉云渊的臂弯踏入厉家,在他们走后周围的人才逐渐开始有了声响。 “天啊,那就是厉太太吗?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真人,也太漂亮了,像洋娃娃一样。” “最主要的是她站在厉总身边竟然毫不怯场,看来两人感情不是一般的好啊。” 也有人心生嫉妒,恶狠狠地瞪着两人的背影,气得直跺脚。 “妈,我们来了。”厉云渊嗓音是一如既往的冷,脸上却带了几分温度,眸光晃动。 厉老太太转头,笑容越发扩大,和蔼地说:“云渊啊,终于来了,快过来坐。” 时无月跟在他身后上前一步,笑颜明艳动人,甜甜地喊:“妈,祝您诞辰愉快,寿比天高。” 她抬手,让身后的人将字画送上去:“这是我在古玩市场寻到的字画,算不上什么名迹,只是一片心意。” 那人把字画展开,厉老太太的眸底闪过一抹满意之色,浑浊的眼眸看向时无月:“好,儿媳有心了,我很满意。” 时无月微微一笑,落落大方,目光却看向了厉晨和陆晚晚,尤其是后者,被她挑衅一看,心中的怒火简直压不住。 陆晚晚最恨她这副出风头的模样,顾不得时机成不成熟,拿起礼盒就朝厉老太太走去: “奶奶,我信不过文玩市场,想起佩玉寓意极佳,便为您挑了一个手镯。” 她的段位太低,连时无月都能一眼看出她的心机,更不用说是厉老太太,老人家的脸色瞬间就淡了许多。 陆晚晚在厉老太太心中的形象还没有恢复,此刻又刻意贬低时无月,老太太的心情自然不好。 还是厉晨眼尖,连忙上前说了几句好话,厉老太太的神情才有所缓和。 “你们有心了,这玉镯——”厉老太太的话戛然而止 “啊——” “天啊!那是什么东西?!” “啊!!”陆晚晚自己也被吓了一跳,立刻甩手把东西扔在地上,死死拽住厉晨的手臂,险些瘫软在地,完全不敢回看。 围观的群众尖叫失声,后退了几步拉开距离,人群瞬间变得喧闹。 厉云渊瞳孔骤然一缩,大步上前检查地上的东西,刚一靠近便发现了端倪。 他拿起那条蛇形玩具放回去,淡淡道:“只是一个玩具而已,不必惊慌。” 盖子敞开着,有些人不信,凑上前去确认,胆子大的直接把玩具捏起来了,果真不是蛇。 如此一来,倒也没有多少人害怕,一部分人还停留在方才玩具弹跳出来的瞬间,脑海中止不住回想。 厉老太太脸色暗沉如墨,搭在椅子上的手猛然攥紧,抬眸冷冷地扫向陆晚晚,围观者均打了一个寒颤。 此时才有人想起来,皱着眉说:“不对啊,陆晚晚送上去的寿礼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她……不会,以前真不知道她心思这么歹毒。” 第25章 诬陷 众人口中的陆晚晚此时大惊失色,脸色苍白语无伦次地攥着厉晨的胳膊,眼神忽闪,心虚地说:“不是我,我没有。” 她边说还边晃了晃厉晨,手上不禁微微用力,压低了声音道:“阿晨,你快和他们解释一下,这东西怎么会突然出现。” 玉镯是厉晨和陆晚晚一起去买的,出了问题必然不可能只问一个人的罪责。 可厉老太太对陆晚晚的印象本就不好,厉晨再怎么说都是厉家人,当然是陆晚晚更着急些。 厉晨蹙眉,脸色不耐地挣脱陆晚晚的束缚,余光瞥见她眼角又泛起泪珠,一股莫名的烦躁猛地涌上心头。 在他们二人的对面,时无月顺着人群往后退了几步,神色淡然地瞧着这场闹剧,娇唇红润,微微勾起时千娇百媚。 厉云渊侧眸看过去,那双漆黑寒眸平静无波,叫人看不出半分波澜,冷声问:“是吗?” 时无月歪了歪头,眨着眼故作无辜姿态,嗓音温软道:“渊爷,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厉云渊神色不改,依旧沉沉地与她对视,只是眉眼冷了几分,眸光如鹰般锐利,极具威严。 深知自己瞒不过他,时无月撇开撒谎的心思,靠近厉云渊身旁,在他耳边轻声道:“是我。” 所有人都围观着看好戏,目光放在了大厅正中间,他们在偏僻的角落处,几乎无人注意。 两人间的距离拉近,时无月抬眼便能陷入他深渊般的双眸,心中忽的打起了退堂鼓。 原先她的计划是想让陆晚晚当着所有人的面出洋相,毕竟那条蛇形玩具弹射出来时陆晚晚是离得最近的人。 只是她没有想到陆晚晚会直接把盒子放在老太太手上。 虽说厉老太太心理素质强大,见多了大风大浪,看上去似乎并未受到惊吓。 但厉云渊是老太太的亲儿子,指不定会直接把她做的事捅出去,交由老太太处理。 那一瞬,时无月在脑海中闪过千万个想法,正在她犹豫着该怎样才能安全脱身时,厉云渊突然轻笑一声。 她抬眸看去,只见厉云渊唇边噙着浅笑,扬起一抹痞坏的弧度,赞许般说道:“干得不错。” 时无月惊诧地挑眉,她想起厉云渊在南国之境的狠戾手段以及凛冽气质,深刻地意识到了二人间的差距。 换作厉云渊,恐怕只觉得她这报复的手段还不够狠。 果不其然,厉云渊俯身,凉凉的薄唇触碰到时无月的耳垂,低沉的嗓音响起:“下次可以狠一点,出事我兜底。” 时无月勾唇一笑,那股没来由的慌乱散去,蓦地只剩安全感,她在厉云渊脸侧落下一吻,轻声道:“好。” 他们的暧昧举动落入陆晚晚眼中,她气得险些喘不过气来。 该死的,这里只有那个身份不明的小婶婶和她有仇,这件事情肯定是那女人干的! 陆晚晚咬着牙根,脚下高跟鞋恨不得踩进地板里,手指攥得发青。 她被时无月无谓又落井下石的眼神一激,怒上心头,直接过去拉着她的手臂把人扯出来。 “姜夜月,是你?!我根本没有动过那个盒子,怎么可能会有玩具在里面!一定是你搞得鬼!” 陆晚晚的指甲很长,掐着时无月的胳膊不放手,把她的小臂都划开了一道口子。 陆晚晚目光恶毒,声音尖锐,让人听着就不舒服。 “放开!”时无月挣开她的手,垂眸盯着自己的伤口,眸底闪过一抹杀意。 她嗓音冰冷:“你自己没有让人保管好寿礼,不仅吓到了妈还摔碎了礼物,大家都是明眼人,赖在我身上有什么用?” 她转头扫向厉晨,后者心中猛地一惊,手上动作都有些不稳,掩饰性地抬手摸着鼻尖。 时无月内心嘟囔了一句窝囊废,扬起下巴逼问:“小侄子不出来解释解释?难不成你也想诬陷给我?” 厉晨瞳孔一缩,阴冷的目光在时无月身上停留,面上却是懊悔地上前拉回陆晚晚。 “奶奶,这件事情是我的疏忽,不知道是谁想害您,借机把罪名扣在了我们头上,如果当时好好检查就不会出现这样的纰漏了。” 厉晨垂下头,看上去似乎很自责:“今天是奶奶的寿辰,不宜动怒,虽然此事并非我所为,但我自愿接受惩罚。” 呵,还真是会诡辩。 时无月移开目光,强压下心中的反胃和恨意维持住了明面上的神情。 即使东西不是她提前准备的,厉晨检查失误,于情于理都必须受罚,作为送礼的陆晚晚更是这样。 可厉晨三两句话,句句都在撇清自己的关系,句句都在把责任往别人身上推,还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真是……恶心透了。 时无月转身看向厉老太太,优雅大方地上前几步走到老太太身旁,语气温柔道:“妈,您别生气。” “小侄子虽然办事向来不靠谱,但也不至于众目睽睽下做出这种事,或许只是单纯的不上心,忘了检查而已。” 她委屈地咬着下唇,眼底弥漫了一层水雾,可怜兮兮地开口: “我素来不喜欢被别人诬陷,可是妈的寿辰更重要,不能坏了您的兴致,我忍忍就是。” 三两句话,让厉老太太的愤怒达到峰顶,她用力一拍椅子把手,浑厚嗓音重重道:“够了!” 她苍老的眸扫过在场众人,最后停在厉晨和陆晚晚身上:“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长辈的存在?!” 厉老太太几句话掷地有声,砸在了地上似的沉重:“今天是我的大寿,你们弄出这么件事是想咒我吗?” “要是在厉家待不下去,看不惯我老太太,你们尽管走,走的越远越好!以后不要再踏入我厉家的门!” 匆匆赶来的厉傲霆和周艾黎只听见这句话,深知厉老太太动怒了,出大事了! 他们推开人群,迅速去到厉晨身边,低声呵斥道:“你究竟干了什么事?!” 夫妻俩转身面对厉老太太,蹲下身子卑躬屈膝道:“妈,厉晨无心做坏事,东西一直放在陆晚晚手上,您网开一面,放过他。” 第26章 断开联系 厉傲霆一家都是一个德行,出了事情只会维护自家人。 以前他们还为陆晚晚说几句话,可自从上次的事情过后,陆晚晚能不能进厉家的门都未必,他们还煞费苦心做什么? 厉晨也弯腰曲背,满脸卑微地在厉老太太面前道歉:“奶奶,我真的知错了,您就原谅我。” 陆晚晚脸色苍白,听见厉晨的话之后差点没直接晕过去,她头脑发昏,晕晕乎乎地站在原地。 这一家子的话里面没半句与她有关! 眼看着陆晚晚又想上来说些什么了,厉云渊寒眸一凝,大跨步从人群中走出来,拦住那些人八卦的视线。 “厉家还有家事需要处理,各位先去院子里休息,别聚在这。”厉云渊声音带着冷意,浑身散着极强的压迫感。 他的名声在北国之境响亮,众人都知道他是个下手毫不留情的主,没人敢懈怠,不过一分钟的时间,整个大厅的人便一哄而散。 厉老太太眸中情绪微变,厉家家大业大,圈内每一个人无不敬畏厉家。 可是出了今天的事,他们到底是让人看了笑话。 厉老太太无力摇头,就在此时,厉云渊冷如寒冰的嗓音在空气中乍然响起:“厉晨,你胆子不小!” 能让厉云渊说出这句话,厉晨做的绝非一般的事。 厉傲霆心猛地一沉,质问的目光看向厉晨,兴师问罪之意明显。 厉晨也满目茫然,身子却不由自主一颤,弱声问道:“小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大厅有一个幕布,在蓝牙上可以将手机的画面投在上方,厉云渊修长手指微动,监控视频很快出现在幕布上。 那正是时无月半个月前发给他的录像,同样也是她揪出萧潇的重要凭证。 几人看了会便立刻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周艾黎眼前一黑,腿软地差点瘫倒在地上。 周遭的气压瞬间降到冰点,厉云渊冷冷地问:“在我家安排卧底,厉晨,你找死?” 厉晨根本不敢转头去看他那双寒眸,他额头冒出冷汗,攥在一起的手微微颤抖着,整个人如坠冰窖。 厉云渊精致的眉眼冷了几分,抬眸看向厉傲霆,眸光犹如一阵寒风扫过:“大哥,你们就是这么教育儿子的?” 厉傲霆噤了声,欲言又止想要说些什么,还装模作样地对厉晨投去不满的目光。 “厉晨,你疯了吗?云渊可是你的小叔,大家都是一家人,你做那种事情干什么?”厉傲霆尝试转移话题。 这话看似是说给厉晨听的,实则也是劝厉云渊不要冲动,大家都是一家人,这件事就算了。 然而厉云渊并未理睬,直接望向厉老太太,声音铿锵有力:“妈,这件事您怎么看?” 厉老太太被气得胸腔起伏不平,她从鼻间哼出一口气,脸颊通红道:“厉晨,我们厉家是容不下你了,你这尊大佛还是另开门户!” 周艾黎闻言,浑身无力地栽倒在地,厉傲霆将人扶起,踹了厉晨一脚,语气震怒: “混帐东西!还不赶紧道歉?我看你是被猪油蒙了心,竟然对自家人做出这种事情!” 厉晨直挺挺地跪在地上,毫不含糊地打了自己一巴掌,脸偏向一边,上面还有巴掌印和血丝: “奶奶,小叔,我错了,要打要骂我都受着,但我生是厉家的人,死是厉家的鬼,绝不可能动摇!” 时无月凤眸微眯,清冷的眼眸闪过一丝嘲弄和不屑。 厉家在北国之境是不可超越的存在,厉晨自己奋斗一辈子也达不到这样的成就,他当然不会动摇。 只是……她不介意添油加醋一些。 时无月震惊地瞪大双眸,抬手捂住自己的红唇,她不可置信地看向厉晨问:“那个人竟然是你派来的卧底?” 厉晨心头一跳,眼睁睁看着她眸光闪烁,眼眶中慢慢盈满泪珠和恨意。 “原来那次我食物过敏被送去医院,背后是你在做鬼,我因为此事险些没了性命,厉晨,你好狠的心啊!” 时无月这次都不叫小侄子了,直呼其名,声音扬高,眸中的泪珠应声落下,破碎感十足。 时无月脆弱的身躯微震,朱唇被咬出一道印记,目光死死地盯着厉晨,就像看着一个杀人凶手。 这幅神态让厉晨猛地想到了时无月,那个本应该死了的女人,他如今都没有找到尸体。 他喘着粗气,眼前一阵恍惚,女人的容颜与时无月重叠,他越发觉得这人就是时无月。 “时无月!你就是时无月?”厉晨冲上前去想要抓住时无月的衣领,却被厉云渊一拳打倒在地。 厉云渊捏着厉晨的脸让他一个一个人认过去,声音低沉,如同索命的恶魔:“你看清楚这些人是谁!” 他嫌恶地丢开厉晨,双手拍了拍,似乎想要掸尽不干净的东西。 厉云渊薄唇轻启,冷冽如千年寒冰:“厉晨快疯了,厉氏总裁暂时由我担任,大哥先带他去看看脑子。” 他转身拉起时无月的手,突然想到什么,侧眸看向厉老太太:“妈,今天是您的诞辰,有什么事改日解决,诞辰快乐。” 时无月脸上泪痕未干,哭得梨花带雨,泣不成声,却依旧礼貌地同厉老太太道别。 院子和花园中那些想要看热闹的人伸长了脖子,像是聚在一起的鹅群,看见这位活阎王出来,不约而同地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厅堂,厉老太太看向厉傲霆一家,沉重地叹了口气,拄着拐杖起身。 “妈!”厉傲霆慌乱开口。 厉老太太头也没回,冷冷地留下一句:“厉晨的事我不管,你们要是处理不好,以后的家宴都不必来了。” 言外之意便是要么让厉晨好好做人,收起那些心机,要么把厉傲霆和厉晨一起逐出厉家。 厉傲霆气急攻心,却也知道自己没脸劝厉老太太,转而低声怒斥:“厉晨!你真是要把我的脸都丢尽了!” 寿宴还有晚间场,厉傲霆顾不上那么多,拽起厉晨的身子便要回家,陆晚晚脸色一变,连忙跟上去。 “阿晨。”陆晚晚轻声唤着厉晨。 厉傲霆停下脚步,脸色阴沉,低声道:“陆小姐,以后你和厉晨就断了联系,你们不合适。” 第27章 共进晚餐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陆晚晚整个人直接跌坐在地,脸色苍白,双目无神,怔怔地看着前方,好似一个精神病人。 她喃喃自语地摇着头:“不,不可以,不能。” 她几乎在地上爬着跪到厉晨腿边,泪如雨下,声嘶力竭地挽回:“阿晨!你真的狠心抛下我一个人吗?” “阿晨,我不能没有你,我们不要分开好不好?求你了,求求你。”眼泪模糊了陆晚晚的视线,让她看不清眼前人的神情。 厉晨心中有些怜惜,毕竟是曾经的恋人,他对陆晚晚也是有感情的,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她作贱自己。 他余光瞥见厉傲霆震怒的模样,想到今天的风波,那股子怜惜顷刻间消散。 厉晨用力挣开陆晚晚的手,声音极度冰冷道:“够了!陆晚晚,你不要再缠着我了,我们不合适,到此为止。” 话音落地,厉晨毫不在意她是怎样的反应,直接与厉傲霆大步流星地离开。 陆晚晚眼前一黑,唇瓣颤抖着,绝望地瘫坐在地上。 片刻后,她眸光恶毒,眼底闪过一丝恨意。 如果不是那个女人,她和厉晨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陆晚晚咬紧牙根,她要让那个女人付出代价! 彼时,厉云渊和时无月正在花园中漫步,他本想直接回别墅,可时无月却说再等等。 厉晨今天经历了这么多事,他们一家子肯定待不下去,没过多久就会出来。 她要亲眼见证厉晨的落魄潦倒和无能为力。 这是厉晨欠她的! 时无月眸色寒凉,像淬着冰的利刃,莹润如水的眸子透着森寒之意。 看见厉晨犹如丧家之犬般走出来,垂头丧气地跟在厉傲霆身后,时无月从鼻腔中哼出一口气。 恶人自有天收,厉晨的恶果还远远不止这些。 她如寒冰般的视线紧紧跟随着厉晨,看着对方出了厉家的大门才作罢。 就在此时,一个服务生跌跌撞撞地朝这边小跑过来,他手上端着一个托盘,摇摇晃晃仿佛下一秒就会泼在人身上。 眼见服务生和时无月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一只大手突然发力,将时无月往安全的地方带过去。 盘子上的玻璃杯碎在地上,发出清脆响亮的声音,一众来宾都闻声看过来,服务生立刻鞠躬道歉。 时无月劫后余生地松了口气,她抬眸向身后看去,愕然开口:“渊爷?” 厉云渊的眸子流露出不悦,剑眉微蹙,嗓音沉闷:“你一直都这么不看路?” 时无月抿着唇,心虚地移开视线,却被男人抬起下巴扭过头去。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碰撞,擦出一丝火花,暧昧的气氛逐渐蔓延。 服务生弯腰处理着地面狼藉,其他人不以为意地继续攀谈,似乎无人注意这个安静偏僻的小角落。 时无月察觉到自己双颊有不自然的温热,她想要挣脱男人大手的桎梏,却被灼热的眼神烫得浑身无力。 “云渊,姜小姐。”温清雅柔柔的嗓音响起,让几乎靠在一起的两人迅速分离开来。 时无月眸光清明,落落大方地伸出手与她打招呼,嗓音温软:“温小姐。” 温家与厉家世代交好,温清雅个人的成就在北国之境也很显着,会被邀请来这次寿宴是情理之中。 只是联想到上次温清雅‘道歉’的事,时无月对她的态度有了微妙的变化。 温清雅的目光落在时无月的裙子上,眸光流转,情绪变换,只是被她压抑得很好。 “云渊,我今晚定了一家法国餐厅,你们有时间一起吗?”温清雅唇边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声音很轻。 今天厉晨的事人尽皆知,寿宴即使不提前结束,恐怕也没有多少人会继续待到晚上。 厉云渊抬眼看向她,挑了挑眉问:“你之前不是更喜欢中餐?” 温清雅耸了耸肩,无奈地说:“被一些投资方请客请得胃口都变了。” 厉云渊颔首,声音浅淡:“我还有事。” 温清雅心下了然,将目光投向时无月,眉眼温婉道:“那姜小姐呢?我还是很期待和姜小姐共进晚餐的。” “我自然是可以的。”时无月勾唇一笑,眸光闪烁。 温清雅轻笑道:“那我给你发地址。” 她拿起手机,片刻后才意识到什么,为难地说:“姜小姐,我还没有你的联系方式呢。” 时无月敲了敲额头:“是我的疏忽,忘了这回事。” 她和温清雅互换了联系方式,看着手机上那家法国餐厅的地址,眸色深沉。 她不清楚这次温清雅是出于什么心思来邀请她,难免心存怀疑。 厉云渊微微俯身靠近时无月的耳畔,轻声道:“晚上需不需要我去接你?” 厉云渊与时无月的距离算不上很近,在外人眼中也不过是稍微亲密了些,还没到暧昧的地步。 可这样的接触被温清雅看见就是另一种想法了,她垂下羽睫,白皙如玉的手指微微攥紧,眸中闪过一抹狠色。 “不用了,你安心处理自己的事。”时无月嗓音娇媚,寻常的话被说得像是撒娇般甜蜜。 厉云渊唇角依旧紧绷,眉眼却染上愉悦之意。 温清雅上前一步,故作不满道:“云渊,你是怕我不把姜小姐送回来吗?” “放心好了,姜小姐跟在我身边是很安全的。”温清雅歪了歪头,与时无月对视上,似乎是询问她的意见。 时无月浅笑着点了点头,轻声道:“是啊,温小姐心思细腻,想来是不会让我出事的。” 这话一语双关,温清雅的确是心思细腻没错,可如果她真的上心,何至于上一次还让时无月带着伤口自己回来? 如此一想的话,温清雅的目的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温清雅心中警醒,听出了时无月的言外之意,说话也愈发谨慎。 “好了,我有事需要处理,先走了,清雅,你多照顾她点。”厉云渊抬手瞥了眼腕表说道。 温清雅弯唇应声:“我会的。” 目送着厉云渊离开,温清雅唇边的笑容渐渐淡下去,神色平静。 第28章 车祸 “姜小姐是有话想和我说吗?”温清雅偏头,淡淡道。 此刻的温清雅看上去不再似之前平易近人,反倒让人没来由地想要远离,仿佛心术不端。 时无月摇头,眸底闪过一抹疏离,朱唇轻启:“我想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共同话题。” 温清雅勾起唇角冷笑一声,就连表面功夫也不想继续下去。 时无月适时补充道:“不过有一件事情我倒是的确好奇,以温小姐的能力,找到我的联系方式是很轻松的。” 温清雅抬眸看向她,眼神淡然,气定神闲地等着她把话继续说完。 “所以……为什么那晚要找我的丈夫解释?”时无月问完最后一句话。 温清雅眨了眨眼,即使说得如此明显,她也丝毫没有心虚的意思,只是歪着头说:“姜小姐,我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 “我只是出于愧疚想要向你道歉而已,我知道你或许并不在乎我,可这也是我的一片心意。” 温清雅的眸光水润,似乎盈上了一层水雾,略有些委屈地嘟着唇。 时无月愣住,转头看向身后有些聚集的人群,瞬间明白了温清雅的意思。 她眉眼一弯,唇角微扬,软软道:“温小姐,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你瞧你,怎么还当真了?” 不就是演戏吗?谁还不会了。 时无月挽着温清雅的胳膊,姿态仿佛一对感情极好的姐妹: “而且我们关系这么好,一直用尊称也太不合适了,你觉得呢?清雅。” 温清雅展颜一笑,被逗笑了般抬手擦去眼角的水花,打趣道:“小月,你总是这样开玩笑,我差点要哭了。” 时无月和她并肩往门口的方向走,在拐角处消失之后,两人默契地松了手,各退一步拉开距离。 身后那些旁观的人浑然不知,互相拱着胳膊说:“没想到两个女孩子玩得也这么好。” “是啊,厉太太真的太厉害了,和所有人都玩得来。” 此时,他们口中玩得很好的两人正面对面站着,时无月倚在墙上,婀娜多姿。 “既然话也说开了,我想今晚的晚餐就没必要一起了,我先打车回去。”时无月平静道。 温清雅抬手拦住她的脚步,站在她斜前方说道:“这可不行呢,我已经答应云渊了,再怎么样也要送送你。” 时无月挑眉,现在时间不早了,温清雅送她的话会比打车快一些。 况且她如果不答应,还不知道温清雅晚上会怎么变着花样‘道歉’。 想到这里,时无月礼貌微笑:“行,那就麻烦温小姐了。” 只是时无月没有想到,温清雅的车竟然是自己在开,没有配备一位司机。 她略感惊讶的同时系上了安全带,眼皮迅速跳动着,一股不安的忐忑感油然而生。 她转头看向温清雅,后者始终挂着浅浅的笑意,可那笑意之下似乎还隐藏着陷阱。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路上,距离别墅越来越近,车子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时无月心脏剧烈震动,她太阳穴直跳,手攥紧了安全带,勒得掌心一道印子发疼:“温小姐,你开太快了,能不能慢点?” 似乎是感受到她的害怕,温清雅好心地劝慰:“抱歉啊,这是我开车的习惯,你不适应的话我可以慢些。” 然而事情逐渐开始不受控制,车子刹车失灵,温清雅瞪大双眼,仿佛掉下悬崖般脑袋昏沉。 “怎么回事……”温清雅无力地低喃。 时无月惊吓到接近失声,她无力地喊:“温清雅,停下!” 眼看着车子就要掉下河流,温清雅猛打方向盘,撞上了街边的一棵树,烟雾弥漫,火花四起。 一声震耳欲聋的响声过后,火焰蔓延了车头,慢慢烧到车门,接着就是她们。 鲜血从时无月的额头流下,烟味涌入鼻腔,时无月想要剧烈地咳嗽却失了力气。 她视线模糊,看不清眼前的场景,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似乎有几道人影跑了过来。 时无月的意识很不清晰,唯一能够做到的就是轻声呼救,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 昏过去的前一秒,时无月似乎被人从后面推了一把,倒进一个宽厚温暖的怀抱里,熟悉的木质香味将她包裹住。 “别睡!醒醒!”厉云渊扬高声音,冰凉的肌肤触上怀中人的脸颊,探到她极高的温度。 厉云渊没有丝毫迟疑,抱着时无月就往医院赶去,半路却被保镖拦住。 保镖盯着他冷如寒冰,几乎要杀人的眼神弱弱说道:“老大,车里面好像还有一个人。” 厉云渊心猛地一沉,转身看去,温清雅大半个身子都淹没在火海之中,整个人已经失去意识昏倒在位置上。 他迅速把时无月放到车子的后座,大声呵斥:“先带她去医院!” 下一秒,厉云渊毫不犹豫地冲进大片火花之中救人。 “老大!”保镖大声喊道,又碍于时无月无法跑过去,只能在车上干着急。 时无月迷糊间清醒过来,眼前是厉云渊的背影,而他的怀中抱着温清雅。 时无月从来没有见过他那样手足无措的模样,像是孩子似的确认温清雅的鼻息,又小心翼翼如同捧着宝物般将她抱到车上。 保镖不知道她已经清醒过来,确认厉云渊安全之后就利索地开车,两辆车之间很快拉开距离。 厉云渊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时无月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攥住,疼得她无法呼吸。 额头上的虚汗落下,时无月喘着粗气,浑身火烧般的疼痛,骨头像是散架似的动弹不得。 车子颠簸的时候,时无月再次昏睡过去,她大脑格外昏沉,晕过去前一秒,脑海中浮现的场景是厉云渊抱着温清雅的画面。 医院,时无月和温清雅前后被送进抢救室,厉云渊靠在墙壁上等待。 手术室的灯一直不灭,保镖等得哈欠连天,关怀地问道:“老大,你要不休息休息?” 厉云渊寒眸扫过来,声音沙哑,似乎被烟熏了:“不用。” 第29章 伤疤 时间临近深夜,天幕暗沉,医院里陷入一片死寂,厉云渊垂下睫羽,唇角紧绷。 手术室的灯忽的灭了,厉云渊迅速抬眸,迈步走上前去。 医生摘下口罩:“厉总,厉太太并无大碍,但温小姐的手在大火中受到伤害,留下了很重的伤疤。” 厉云渊蹙眉,神色阴沉,冷声问:“有没有什么办法恢复?” 医生无奈摇头:“按照目前的医疗水平很难,只能尽力,想要完全恢复几乎不可能。” “用最好的药膏,实在不行就手术,想尽一切办法祛除伤疤。”厉云渊带着压迫的声音响起。 医生心中为难,却也不敢违抗他的要求,弱弱地应了声,让护士送时无月和温清雅去病房。 时无月长长的睫毛轻颤,放在被子中的手动了动,两人的对话尽入耳中。 麻药的药效还没有过去,她的意识也很不清醒,只是依稀听见这么几句话,脑海中并没有记忆。 病房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时无月的视线渐渐明朗,目光所及之处是一片空荡荡。 她勉强撑起身子靠在枕头上,脑袋传来剧烈的疼痛感,碎片式的记忆浮现。 想起熊熊燃烧的大火,顺着额头流下的鲜血,清冷的怀抱,还有厉云渊冲进火海救温清雅的背影。 时无月慢慢缓过来,眸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她嘴唇干涸,嗓子嘶哑,鼻腔中仿佛还留存着缕缕烟雾,渴得不行。 她抬头,发现水杯里没有水,不得不按了呼叫铃。 房门被推开,时无月启唇,口中的话还未说出,看着面前的人影却失了神。 “怎么了?”厉云渊眼下有青黑的痕迹,嗓音低沉暗哑,比她好些。 时无月抿唇,指了指空杯,用气声说道:“没水。” 她这会说话嗓子如同刀割,只好采用能减则减的原则。 厉云渊颔首,拿起水杯出门,不过一分钟就将温热的水递到她面前。 时无月喝了大半杯润嗓,好受多了,她手捧着水杯,犹豫地问:“温小姐怎么样了?” 话音落下,厉云渊的动作微僵,手不自然地攥了攥,薄唇轻抿说道:“手上留了疤,挺严重的。” 窗外晨曦渐亮,时无月琉璃般纯净的星眸晃动,眸清似水:“温小姐醒了之后,我会向她道歉的。” 厉云渊眸光深邃,神色晦暗莫深,他淡淡道:“不用,这件事情并非你的错。” “我让人查过,刹车出了问题,车是清雅在开,与你无关,你是无辜的。” 时无月愣住,似乎没想到厉云渊竟然会这样想。 她自知比不过厉云渊和温清雅多年的感情,更何况作为一位设计师,手对于温清雅来说相当重要。 她原本已经做好了道歉的准备,可厉云渊却让她不要去。 时无月垂下眸子,内心情绪复杂。 厉云渊毫无所觉般抬手瞥了眼腕表,薄唇轻启:“五点了,你要不要吃早餐?” 一句话把时无月的思绪拉了回来,她摇摇头道:“晚点,现在还早,我吃不下。” “好,那我先出去。”厉云渊往病房门口走去。 时无月动作缓慢地从床上去到洗手间,短短几步的路程便让她头痛欲裂。 她忍受着疼痛躺下假寐,不知不觉睡了过去,连护士来换了药都不知道。 再次醒来时,房门边直直地站立着一人。 瞧见她醒过来,保镖立刻上前,弯腰询问:“厉太太,我是厉总派来照顾您的,您有什么吩咐?” 时无月清亮的眸子微动,勾起唇笑了笑说:“那就麻烦你帮我买一份白粥,谢谢。” “好的,我这就去。”保镖恭敬地应下。 病房再次陷入安静,时无月蓦地觉得有些寂寥,没来由的失落感油然而生。 几分钟后,门被人利落地推开,时无月顺着声音看过去,一个未曾想到的人闯入视线。 “江小姐?”时无月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 江贝贝扫了她一眼,坐在离床不远的地方,语气有些担忧:“你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只是交通事故,没什么大碍。”时无月对任何人都秉承着报喜不报忧的原则。 不过比起这些,她更好奇的是江贝贝怎么知道她出事了,以及是不是单独来看她的? 在时无月的心中,两人的关系还没有进展到这个程度,不至于让江贝贝对她如此上心。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疑惑,江贝贝娓娓道来:“我有个朋友在这家医院看病。” “刚刚过来看见媒体报道了你的新闻,我以为是炒作才来求证,没想到是真的。” 时无月了然,她清楚江贝贝的性格,现在她还没有完全取得对方的信任,这样更符合常理。 时无月弯唇,莞尔一笑:“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江小姐过来看我。” 江贝贝挥了挥手:“这倒是没什么,只是我原先想邀请你去一场拍卖会,现在看来恐怕没这个机会了。” 拍卖会? 如果时无月没有记错,这段时间在北国之境举办的拍卖会只有一场,主办方是嘉奈集团。 嘉奈在北国之境大名鼎鼎,可以说是奢侈品的龙头,掌握着很多资源。 每一场由嘉奈举办的拍卖会都是普通人削尖了脑袋想去的,邀请函更是少之又少。 时无月灵动的眸子明亮,带着期许地看着江贝贝,小心地问:“江小姐,你说的是嘉奈拍卖会吗?” 江贝贝点头,挑了挑眉说:“近期的拍卖会只有一场嘉奈,我有三个邀请名额。” 她叹了口气,惋惜地说道:“另一个名额给了合作伙伴,这个我本想留给你的。” 嘉奈拍卖会大佬云集,时无月想要结交的人脉都有,可以说是她迅速升级的捷径。 时无月转了转眼珠,唇角漾开一抹笑意:“江小姐,我记得拍卖会是在半个月后举行。” 严格来说是大半个月。 瞧见江贝贝颔首,时无月又说:“我想那时候我的伤已经好了,更何况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 第30章 得意 江贝贝听见这句话,神情流露出些许惊讶:“你的意思是……” “江小姐,我希望可以得到这次拍卖会的邀请名额。”时无月郑重地说。 江贝贝轻笑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没问题,我回去之后把电子邀请函发给你。” 时无月松了口气,眼眸仿佛一道清澈的流水,声音明亮:“江小姐,如果有我能帮上忙的你可以随时找我。” 按照江贝贝目前的身份地位,很少有搞不定的事情,即使是琐碎小事也多得是人想要帮她。 但这次算是时无月欠了她一个人情,无论如何也是要还的。 江贝贝走至门边,听见这话回过头摆了摆手笑说:“不用了,就当是那件衣服的谢礼。” 门在眼前关上,时无月怔了怔才反应过来—— 她们两人暂时算不上朋友,所以江贝贝划分得很清楚,微不足道的衣服也会还礼。 只是……一件衣服实在是和嘉奈拍卖会的入场券不在一个档次。 时无月靠在墙上闭目养神,想着以后遇到江贝贝还是要多做准备,看看有什么能帮上对方的。 没过多久,保镖带着白粥赶回来,她道过谢后喝了大半碗填肚子。 两天过去,厉云渊来病房看了三四次,时无月的身体也好得差不多了。 中午,烈阳当空,时无月听见病房门被敲响,本能偏头看去。 是温清雅。 温清雅笑得温婉,柔柔地站在门边,身上套着一件西装外套。 时无月的目光落在那件熟悉的外套上,笑容浅淡:“温小姐。” “姜小姐,我是来看望你的,你好些了吗?”温清雅缓步走进来问道。 时无月颔首,视线不自觉地看向温清雅的手:“已经恢复了,倒是温小姐……” 她的眼神让温清雅下意识把受伤的手往背后藏去。 望见温清雅是这种反应,时无月适时侧过头,没有继续问下去。 “这次是我的车出问题才导致你受伤,我向你道歉,云渊在帮我调查幕后黑手,到时候会给你答复的。” 时无月淡然地摇头,嗓音清浅:“事情都过去了,温小姐以后保障好人身安全就好。” 对方很显然是冲着温清雅而来,时无月那天有没有在车上并不重要。 她只是运气不好,相较而言,温清雅才是需要提防幕后黑手的人。 更何况时无月已经下定决心,以后不会再和温清雅有过多接触,当然也就不在意这件事的结果了。 温清雅眸底闪过一抹得意,笑了笑说:“还有一件事,我也要向姜小姐道歉。” 时无月疑惑地抬眸瞥向她,后者弯着唇说: “这几天云渊忙着治疗我的手,反而没多少时间陪姜小姐,实在是不合适,抱歉了。” 时无月不清楚她说这些话的用意是什么,眉心微蹙:“我并没有觉得不合适。” 温清雅嘴角的笑容有些僵硬,她垂下眸子问:“姜小姐,你就不怕我把云渊抢走吗?” 她的心思明朗了,时无月莹润如水的眸子眨了眨,淡淡道: “你们认识的时间比我长,如果能在一起的话,我想早就没有我的出现了。” 时无月捉摸不透厉云渊的心思,但厉云渊要是有心上人,绝对不会对她心软,并且还和她协议结婚。 她只需要借用厉云渊的背景复仇,至于其他的不会管,也没有资格管。 温清雅倒是被这句话气得够呛,双目瞪得浑圆,双颊泛起红润。 “姜小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温清雅到底是名门闺秀,压着怒火轻声道。 时无月眸光如池中泉水般清冽,嗓音温和,问的话却很尖锐: “只是字面意思而已,还是说温小姐很希望和我的丈夫发生些什么?” 意识到自己被绕进去了,温清雅迅速清醒,深呼吸扬起笑容道:“当然不是。” “姜小姐,我不打扰你休息了,再见。”温清雅姿态优雅,淡定从容地离开。 时无月垂眸,眸光流转,轻飘飘地定在指尖。 她明天就可以出院,距离拍卖会还有十一天时间,足够她补充专业知识。 时无月安静地在病床上等到夜晚,护士来抽针之后才去洗漱。 从卫生间出来,时无月抬眸就看见西装革履坐在沙发的高大背影,脚步停住。 ”出来了?“厉云渊低沉的声音响起。 时无月无端联想到温清雅上午说的话,好奇问道:“你怎么有时间过来了?温小姐的手伤好些了吗?” 厉云渊脸色微变,合上电脑大步流星走到她面前,阴影笼罩了她的半边身子。 时无月还没后退一步,腰肢就被一只大手环住,只能贴着厉云渊的胸膛站立。 厉云渊挑眉,嗓音沉郁:“我没有义务照顾她,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 时无月抿唇,心虚地清了清嗓子:“我只是有些担心温小姐。” “伤口都没有按好,你还是先担心自己。”厉云渊无情地揭穿她。 时无月惊讶低头,果然看见胶布上渗出血迹,此时大概已经干涸了。 她赶忙按了一会才撕开,针孔处有些青色。 “出院手续办好了,你明天直接带着东西走,我让保镖过来接你。”厉云渊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冰凉。 时无月认真地点头,模样看上去乖巧可爱又听话,让人莫名升起破坏欲。 厉云渊眸色暗沉,喉结上下滚动,性感迷人,他起身,双手撑在床上,身子倾向时无月。 双唇相触,他本想理性地克制,时无月却在这时咬了咬他的下唇,又伸出粉嫩小舌探入口中。 一吻毕,厉云渊双眸盯着她,嗓音沙哑:“明天等我回去。” “好。”时无月的声音带着股魅惑,光是听着便让人欲火横生,厉云渊直接拿上衬衣去了卫生间。 水滴响声在卫生间响起,时无月躺在床上,并未注意到门后倚着墙站立的人。 第31章 莫听寒 温清雅靠于墙上,想到刚才瞥见的那副场景,掌心合拢,长长的指甲刮得皮肤生疼。 她低头望着还没恢复的手,眸中闪过一抹阴狠,她勾唇冷笑一声,回到了自己房中。 翌日,保镖早晨来收拾了东西,时无月中午拿完药便跟在他身后上了车。 车上空荡,时无月坐在靠窗的后排随口问道:“渊爷今天在忙吗?” 保镖系好安全带,皱了皱眉回答:“听说温小姐的手受到了创伤,厉总早上就去陪她了。” 时无月搭在旁边的手无意识一紧。 原来厉云渊一直都在医院,只是他们没有遇见而已。 她莫名觉得胸口有些发闷,像堵了团棉花似的透不过气来,索性降下车窗吹风。 晚上,时无月在卧室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厉云渊回来,她卧在枕上晕晕乎乎睡了过去。 厉云渊推门而入时,时无月不安地蹙起秀眉,粉唇呢喃着梦语,白皙细腻的手微微攥紧被子。 他缓步走到床边,抬手抚了抚她的眉眼,将她搭在外面的手放入被中。 他眸色暗沉,眸底泛着冷意,唇角紧绷,手上的动作却格外温柔。 清晨,时无月迷迷糊糊醒过来,看着把自己裹成粽子般的被褥陷入沉思。 她揉揉额头去洗漱,下楼时余光瞧见厉云渊安稳端坐在餐桌前,脚步顿住。 “厉太太。”佣人恭敬地弯腰,唤回她的思绪。 时无月颔首,坐在厉云渊对面,欲言又止。 厉云渊眉毛轻挑,唇边噙着几分笑意,沉声问:“怎么了?” “没事,只是想问你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时无月垂眸,有些心虚地问。 她真心觉得,昨晚的睡姿如果被厉云渊看见是很尴尬的一件事。 将她裹成粽子的本尊淡然启唇:“凌晨三点多。” 完了,看见了。 时无月的心脏骤然下沉,像是坠入了无边的悬崖。 厉云渊想起什么,轻声补充:“你昨晚睡得……” “我吃饱了,先回房间去了!”时无月急匆匆起身打断他的话,拿了杯牛奶就小跑着上楼。 厉云渊默默将后半句“很不安稳”咽了回去。 他扫视一眼桌上的早餐,想到刚才时无月对他避之不及的模样,眉眼冷了几分,大跨步离开。 车上,助理将准备好的文件递过去:“厉总,这是厉氏集团目前正在跟进的几个项目资料,还有……” 话还没说完,他蓦地与厉云渊的寒眸对视,气温顿时降至冰点。 助理识相地闭嘴,放下文件便转头对着车窗外的风景猛看。 厉云渊迅速看完甲方公司的背景和合作资料,眸光凌厉,嗓音沉冷:“取消与斐海及其子公司的所有合作。” 助理满脸茫然,颤颤巍巍地接过文件称是,直到车子停在公司前也没想明白缘由。 厉氏,会议室。 “你们看新闻没有?听说新任总裁是渊爷,这下我们完蛋咯。” “谁说不是呢,渊爷是出了名的活阎王,让他来当总裁,我们哪有活路啊。” 话音刚落,门被推开,这人口中的‘活阎王’身姿笔挺,气质冷硬,气场带着极强的压迫感。 原本吵闹的会议室瞬间噤声,所有人都摒着呼吸望向门口。 厉云渊迈步走到主位坐下,下巴微扬,助理便把修改过后的文件发到员工手中。 “厉云渊,厉氏集团新总裁,你们拿到的是这个月的合作计划,部门主管汇报一下上周数据。” 冷若冰霜的嗓音在寂静的会议室中骤然响起,厉云渊眸光凛冽。 主管们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自动站过去挨个汇报。 厉氏员工一整天就这样在厉云渊的高压控制下工作,直到下班才解脱。 大厅,厉云渊垂眸走出电梯,身后猛地扑过来一人。 他迅速抓住那人胳膊往前摔去,抬头只见莫听寒稳稳地站在面前。 “厉少,不愧是闷声干大事的人啊,一声不响就当了厉氏新总裁。”莫听寒调侃道。 莫听寒身形修长,身材比例极好,撞色衬衫错开扣子穿着,贵气十足,直筒牛仔裤和小白鞋的搭配更显活力。 厉云渊看似嫌弃地拂开他的手,眼角眉梢却染上一抹愉悦之情。 莫听寒抬手搭在厉云渊的肩膀上,拽着人往前走,边走边说:“我就去国外三年,你都当上老总了。” “老实交代,媒体报道的厉太太是怎么回事?你小子真结婚了?” 豪门望族被迫联姻的人不在少数,按照厉云渊的性格以及莫听寒对他的了解,这人在感情上开窍的可能性不大。 厉云渊侧眸看向他,嗓音清冷:“嗯,结了。” 莫听寒把人按在车子后座,关上门拷问:“谁啊?” “媒体没说?”厉云渊挑眉。 莫听寒往后一靠,笑得无奈:“去你的,说实话。” “暂时不能说,但她……很独特。”厉云渊淡淡道。 他和时无月签了协议,时无月的真实身份他不会随便透露。 但这话也足够让莫听寒惊讶了,他直起身子:“你认为独特的女孩子?不多啊。” 莫听寒唇角扬起,痞帅地歪了歪头:“不打算带我见见这位独特的女士吗?” 厉云渊抬手一拍驾驶座靠背:“你的车,用得着问我?” “得令,出发。”莫听寒撑着座椅跳到前排,安全带系上直踩油门。 时无月盘腿坐在沙发上,修长手指敲击键盘。 以往的嘉奈拍卖会首饰最多,她知识储备有限,必须趁这段时间恶补。 门口传来响动,时无月转头看去,红唇微张。 她顿了片刻,合上笔记本起身,温婉道:”你好,姜夜月,南国之境人。“ 时无月已经将厉云渊给出的新身份牢记于心,即使莫听寒多问几句也可以对答如流。 “你好啊,我是莫听寒。”莫听寒弯腰十五度鞠躬,笑时梨涡可爱又迷人。 这个名字和厉云渊的影响力相差无几,时无月嘴角的笑容顿时僵住。 莫家在北国之境如雷贯耳,军火实力强大,与厉家一同发展,黑白两道通吃,典型的‘笑面虎’。 第32章 普通朋友 似乎是察觉到时无月的畏惧,莫听寒后退半步,笑得真诚:“别怕,我很安全的。” 他一本正经地吐槽:“你是看过新闻报道?那些媒体都是吹的,为了博眼球而已。” 时无月倒是没想到他会说这种话,心中诧异,看着眼前一头蓝发的少年,莫名生出些好感。 厉云渊瞧着两人开始攀谈,眉眼冷了几分,寒眸落在莫听寒身上:“你话挺多啊。” 莫听寒愣住,脸上明晃晃地挂着茫然二字:“啊?” 不过片刻他就反应过来,尴尬地与时无月对视一眼,弯手在太阳穴点了一下:“我的错。” 他往楼上走去,在拐角处回头望向厉云渊:“厉少,来趟书房?有点事问你。” 时无月不言而喻地重新坐回沙发。 她忙着看嘉奈过往的资料和拍卖会的背景介绍,并未注意时间的流逝,也没听见身后的脚步声。 “厉太太,吃晚饭了。”佣人小声道。 时无月应了一声,保存好文件后看了眼时间,竟然已经八点半了! 她迅速起身,走到餐桌时就见厉云渊颀长的身影立在前面,眸光深邃。 “渊爷,你怎么在这?”时无月有些拘谨道。 厉云渊侧眸,暖黄的灯光打在他身上,衬得他如在世神只。 这位神只眼眸情绪复杂,薄唇轻启:“在这看看你是不是能用电脑吃饭。” 时无月心虚地抿唇,抬手按着脖颈,轻声道:“在找资料,耽误了点时间。” 说话间,厉云渊帮她拉开座椅,自己在对面坐下,缓缓道: “嘉奈拍卖会的很多重要资料不会对外公开,临时补只能了解百分之三十。” 拍卖会在登记过的电子设备上会同步受邀人名单,厉云渊只要看过就知道时无月会去。 时无月微微蹙眉,语气郑重:“是指嘉奈和拍卖会的内部信息吗?” 厉云渊摇头,沉声道:“不止,也有因为特殊原因被迫封存的。” 什么人有能力让嘉奈那样的大佬被迫封存资料? ——厉云渊这种随时能拿把枪出来的人。 厉云渊抬眸看着时无月,顿了顿问:“拍卖会我也会去,需要合并包厢吗?” 拍卖会一层是大厅,二层是包厢,每一个邀请人都单独错开,受邀人也可以自己选择合并。 时无月权衡利弊过后犹豫道:“不用了,分开方便些,我遇到困难会直接去找你。” 她对自己的能力认知很清晰,绝对不会逞强。 厉云渊颔首,用纸巾擦了擦唇:“我去趟公司,晚上不用等我。” 时无月目送着他离开,想到他刚刚说的话,心情有些沉重。 洗漱过后时无月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手机突然收到新讯息。 她点开,是温清雅发的:“姜小姐,云渊今晚不会回去的,你早点休息,就别等了。” 时无月的目光落在这句话上,指尖轻敲:“他和我说过,我没打算等。” 那边安静了一分钟才回:“是吗?可是云渊未必和你说了实话,他不会说要去公司?” 时无月轻笑一声,索性坐起身回复:“温小姐,他的确这么说,不过比起你,我更相信我的丈夫,而且……” 她认真地思索过后得出结论:“我想在他眼中,厉氏更有吸引力。” 那边彻底安静。 时无月对厉云渊不是盲目信任,只是说实话,他如果真的在温清雅家里…… 从他离开到第二天中午,温清雅都不会有时间和精力给她发短信。 显然温清雅并不了解这一点,找的理由便显得格外拙劣。 翌日,时无月将所有有关嘉奈拍卖会的网页翻了个遍,找到的有效消息少之又少。 她咬着唇敲了敲头,纠结之下还是给江贝贝发了微信邀约。 下午两点,时无月抿了口面前的咖啡,听见门口风铃声响,抬眸就看见江贝贝窈窕的身影。 “江小姐,这里。”她起身迎人。 江贝贝唇角带笑,棕色的波浪卷散在肩膀,妆容精致,气质优雅。 “伤好得差不多了?”江贝贝关切地问。 时无月眉眼一弯,温温柔柔地答道:“已经好了,这两天在家里休息。” 江贝贝放下心来,手搭在膝盖上,直入主题:“那今天找我出来是为了拍卖会?” 时无月原本的计划是闲聊时套几句话,对拍卖会多些了解就够了。 没想到江贝贝这么快就看穿了她的来意,让她没了钻空子的机会。 “的确是因为这件事,我想问一些关于拍卖会的信息。”时无月大方承认。 江贝贝眸子清亮,往前倾身时卷发垂在空气中,她无奈道:“家里顶尖的人脉不用,专门跑出来问我啊?” 时无月短暂地‘啊’了声,脑海中想起厉云渊时立刻补充道: “江小姐性格和我合得来,即使不为这件事情,我也很想多和你相处。” 她本身就是带有目的性接近江贝贝的,对方也应该看得出来。 与其一直伪装,倒不如借着这个机会把话说开。 江贝贝却莫名笑了笑,声音爽朗:“既然合得来,还客客气气地叫我江小姐?” 时无月脸上难掩愉悦的笑意,她柔声道:“是我草率了,贝贝姐。” 她嗓音轻柔,叫贝贝姐的时候尾音上挑,像是羽毛划过心尖,让人一阵舒坦。 她很清楚江贝贝的性格,今天会同意两人的朋友关系,恐怕已经把她调查透了。 正是因为如此,时无月没必要假意推脱。 江贝贝瞥了眼手机说:“拍卖会的信息我整理过一个文件,可以直接发给你,我待会还要去趟医院,就先走了。” 时无月眸底划过一抹惊喜,温声道:“正巧我今天要去医院拿药,我们竟然这么有缘?” “那就一起走。”江贝贝偏头一笑,率先迈步上车。 时无月今天没有开车来,直接被江贝贝载到了医院。 她拿药的号是四点半,现在还早,但她也没有跟着江贝贝去病房。 江贝贝才给了她一个朋友的身份,两人的关系最多也就算普通朋友,越界只会让关系结束得更快。 第33章 江寒殊 时无月百无聊赖地在椅子上等了一会,叫到号时利落地起身拿药,转身便被一个小孩撞了满怀。 “唔……呜哇。”小孩额头泛红,额前的头发凌乱,眼睛一眨就润出水珠。 时无月望着这个只到她小腿高的孩子,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她蹲下身给小孩擦眼泪,手在细腻光滑有弹性的皮肤上滑过时心中感慨。 “抱歉啊小朋友,不小心撞到了你,额头还疼吗?”时无月轻声细语道。 江寒殊嘟着水润的唇,抽了抽鼻子说:“姐姐,我没事,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等我以后长高就好了。” 时无月被这句话逗笑,忍俊不禁,她半弯着身子牵着江寒殊的小手问:“你要去哪里呀?我送你。” 话音刚落,她余光瞥见江贝贝从走廊的拐角处走出来,神色焦急,动作慌乱,少有的无措。 江寒殊眼眸一亮,胳膊在空中摇晃,脆生生的声音响起:“妈妈!” 两个字让时无月瞠目结舌,她下意识挺直了脊背,牵着小孩的手自然地松开,整个人如同蜡像般僵硬。 江贝贝闻声小跑过来,眉心紧皱单手环住江寒殊的腰,低声训斥道: “江寒殊,你不知道医院是人很多的地方吗?你的病还没有好,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 江寒殊把目光投向时无月,委屈巴巴道:“妈妈我错了,我只是出来接水的,撞到了姐姐所以没及时回去。” 江贝贝与时无月对视一眼,神色收敛,手上力道放轻,柔声道:“等我回去再说,自己能回去吗?” “嗯嗯,可以。”江寒殊幅度很大地点头。 江贝贝看着他摇摇晃晃的身影进了病房,转头道:“出去说。” 时无月抿唇,轻轻点头后跟着她走到医院的小花园。 “他是我儿子,亲生的,叫江寒殊。”她垂眸,沉默了很久才开口说道。 有钱人的圈子里,孩子是领养的、没血缘关系的太正常了,但她江贝贝只会有这么一个宝贝。 江贝贝双手撑在秋千上,头往旁边一偏靠上肩膀,闭了闭眸说: “小殊身体不好,经常住院,他的病挺难根治的,只能暂时用手术和药物吊着。” 时无月心中情绪复杂,眼角压住了眸里的水雾。 她深吸一口气,没有多问,只是说:“贝贝姐,小殊能吃糖吗?这是咖啡店员工给的,你带给他。” 她并不清楚江寒殊目前的身体情况,不想好心办坏事,索性说得清楚一点。 江贝贝歪着头笑了笑道:“能吃,平时没少吃甜的,不过我怕他蛀牙,控制了量。” 她细细长长的手指接过糖果,神情严肃郑重,缓缓道:“谢谢你,夜月。” 时无月并未在医院过多停留,和江贝贝分开后就打车离开了。 她们两人现在的关系很微妙,说不亲密,称呼都改了;说亲密,江贝贝又明显瞒了她很多事情。 关于江寒殊的消息,网络媒体也有跟拍,她目前知道的只比媒体多一些而已。 时无月回家上楼躺在沙发上小憩,几分钟后她支起身子看了眼时间,决定好好研究嘉奈。 江贝贝发来的文件很有用,上面汇总的都是有效且很难找到的信息。 如果之前时无月只了解三成,那么现在至少也知道六成。 这些资料对于她来说已经完全足够,并且她去拍卖会并非是为了藏品,更多的是—— 为了嘉奈集团本身,和他身后的势力。 这个集团神秘又强大,在南北两国都是数一数二的存在,顶头上司却神秘至极。 即使是厉云渊这样的‘活阎王’,也未曾见过嘉奈老大的真面目。 按理来说办了这么多场拍卖会,涉猎的业务又多,再怎么伪装都会被寻到蛛丝马迹。 可嘉奈偏偏是个意外。 对于迫切想要复仇的时无月来说,她太需要结交优质的人脉了。 即使这次没办法一举成功,也要先去试试再说。 时无月定了早上的闹钟,打算这几天挑选一件适合的礼服。 但她没想到第三天就在百货大楼遇到了冤家。 “哟,这不是厉太太吗?怎么来逛服装店了,是厉总没给你买衣服吗?”一道尖锐刺耳的女声响起。 时无月蹙眉,顺着声音瞥过去,只见陆晚晚和她的好姐妹挽着手站在一起。 说话的人是周韵,模样趾高气昂,浓妆艳抹,穿着暴露,双手环胸站着,看上去似乎高高在上。 陆晚晚眼神鄙夷,声音轻蔑:“韵韵,别这么说,厉总不和她离婚都算好了,怎么可能给她买衣服?” 时无月扯了扯唇角,莫名觉得幼稚又可笑,但对方都舞到面前了,她当然不可能置若罔闻。 “看见我逛街就觉得是丈夫没买衣服,你日子过得挺寒酸啊,农村遇到母鸡都怪它抢了生意?” 时无月嗓音清浅,语气普通寻常,高贵优雅的气质甩了这两人几条大马路。 她踩着高跟上前一步,清脆的声音如同她的性格,那双冷眸扫视过去时让人心惊。 周韵被她逼得下意识后退,总觉得她的眼神像极了索命的恶魔,和厉云渊简直如出一辙。 时无月一字一顿道:“我衣服很多,随便挑几件都是你们一辈子买不起的价格,哦对了,我即使离婚也有钱买。” 她视线落在两人紧紧相依的胳膊上,冷笑道:“建议你们以后还是管好这张臭嘴,不然我可就管不住我的手了。” “啪啪。”响亮的掌声响起,时无月转头,只见莫听寒大摇大摆走过来。 厉云渊身姿笔挺,在他身旁淡淡道:“说得不错。” 时无月:…… 她面无表情地重新望向那两人,冷声道:“怎么,不滚是想继续挨骂?” “你等着!天道好轮回,迟早有你跪在地上求我的那天!”周韵无能地放狠话,被陆晚晚心虚拉走。 耳根终于落得清净,时无月清了清嗓子侧眸看向他们,瞬间落入厉云渊幽暗深邃的瞳孔中。 她朱唇轻喃:“你们什么时候过来的?” 第34章 揍人 莫听寒挑眉,伸手在时无月面前打了一个响指,让她浑身一激灵瞬间回神。 “半小时前来的,厉氏有个合作在这边谈。”厉云渊冷声道。 时无月表情复杂,半小时前,那岂不是全都看见了? 似乎是为了印证她的震惊,莫听寒单手插着裤兜称奇道:“真没想到姜同学这么会怼人,刚才他都……啊!” 莫听寒惊呼一声,捂着腰肢往旁边退了几步,他扭曲着脸咬牙切齿道:“厉云渊,你小子是不是人啊?” 厉云渊气定神闲地收回手,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甚至装模作样地问:“我怎么了?” “我靠,你!”莫听寒一时被气急,险些没忍住飙粗口。 这两人的相处模式实在是奇葩,看得时无月控制不住想笑,忍得肩膀都在颤抖。 莫听寒站直身子,识相地用拳头捶了捶厉云渊的胳膊道:“行了,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了,你们……” 他还要说些什么,厉云渊已经蹙起眉将人往电梯一推:“别磨磨唧唧的浪费时间。” 望着莫听寒不可置信的神情,时无月噗嗤笑出了声,偏头用手在脸颊旁扇风降温。 电梯门缓缓合上,莫听寒的嚎叫都堵在了镜面墙后。 时无月转身,猝不及防与厉云渊对视,他眸光深沉,眼神中带着探究的意味。 那熟悉的压迫感和侵略感让时无月下意识后退,她抿了抿唇转移话题:“我们现在回去吗?” 厉云渊收回目光,冷漠地转身,嗓音沉郁:“先去给你买礼服。” 高奢服装店的店员对厉云渊这张脸熟悉至极。 不单单是因为他俊俏的五官,更因为他不容忽视的强大实力和冷硬气场。 于是时无月只用半小时就搞定了两套礼服和送货地址。 回到别墅后,时无月扶着玄关的木板换鞋,身后突然袭来温暖霸道的气息。 厉云渊声音低沉暗哑:“两天不在家,今晚补上,嗯?” 他灼热的呼吸喷洒在时无月肩上,她敏感地蜷起身子,手攥紧了身后人的衣角。 时无月嗓音都发颤,娇媚诱人:“别……先去楼上。” 话音未落,她的红唇已经被覆上,所有未出口的话都堵在了缠绵的拥吻中。 厉云渊滚烫的身子紧贴时无月的后背,她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他的欲望有多强硬。 时无月眸光游离,浑身发软,所有力道都靠在身后健壮的胸膛,她伸手往身后探去。 肌肤相触的瞬间,厉云渊眸色变暗,情欲翻滚,性感的薄唇微张着吐气,喉结滚动。 两人身上的衣衫渐渐褪去,粗重的喘息声此起彼伏,呻吟一声盖过一声。 时无月撑在木板上,身子随着动作幅度晃动,披散的长发沾染了汗珠黏在肩上,唇瓣被咬出深浅不一的齿印。 直到天空泛起鱼肚白,这场荒诞的运动才结束,时无月体力不支半晕过去,迷糊间感觉自己被人抱上楼。 温热的水冲洒了身上的痕迹,厉云渊为她套了一件舒适的睡衣,将人轻柔地放在床上。 九天时间很快过去,时无月清晨起得很早,换上礼服后便让化妆师搭配了一个精致高贵的妆容。 望着镜中如公主般闪耀明亮的自己,她满意地提起裙摆坐上车前往拍卖会。 时无月的邀请信息和江贝贝绑在一起,三个名额都在同一间包厢,她推门而入时两人已端坐在位置上。 “贝贝姐。”时无月唇角噙着笑。 江贝贝神情肉眼可见地变得愉悦,起身将人带过来:“夜月,介绍一下,这是王总。” 时无月清眸睨过去,笑容浅淡:“王总,久仰大名,幸会。” 王鹏摆了摆手,坐得稳稳当当,完全没有站起来的意思:“厉太太才是名声大噪啊,该是我幸会才对。” 说话间,他猥琐又下流的眼神在时无月身上扫视,连带着整个人都变得低俗。 时无月微微蹙眉,不动声色地与江贝贝对视一眼,看见对方复杂的眼神后明白了些许。 拍卖会开始,两人的位置都离王鹏有一定的距离,但在前三个藏品定锤后,他们靠得越来越近。 “厉太太,我很早就听说过你的名讳了,今天好不容易见到真人,不赏脸聊两句吗?” 王鹏几乎就坐在时无月身旁,油腻的肌肤只差一毫就与她靠在一起,肥胖的大手还试探性地伸过来。 时无月直截了当地站起身,迅速避开了他的触碰。 她眸光冰凉,嗓音冷如冬水:“王总,请你自重,你是公司总裁,别总做些掉价还恶心人的事情。” 她气场冷艳,仿佛扎手的玫瑰,美丽又伤人。 被那不痛不痒的眼神一盯,王鹏瞬间坐不住了:“你怎么跟老子说话呢?都来这儿了,装什么纯?” “是不是老子给你脸了?!” 时无月冷笑一声,毫不客气地回怼:“你对自己的认知还真是不清晰啊,我的脸面你给得起么?” 王鹏气急,对着她吐了口口水,猛力抬手想要打她一巴掌! 关键时刻,江贝贝从后面反扣住他的胳膊压在背后,动作迅速敏捷,扬高声音问:“还打算动手?” “啊——!”凄厉的惨叫声瞬间提高分贝,还伴随着骨头碎裂的声音。 王鹏怒吼:“我是王氏集团的总裁!你这么做不怕我到时候报复你吗?” 江贝贝面不改色地用膝盖把他的脊背压到更低,胳膊几乎是一种断裂的姿势放在背后。 “啊啊啊啊!!”剧烈的疼痛感席卷全身,王鹏忍受不住地尖叫求饶。 “我错了!我错了,江总,求求您,求您放了我!”王鹏哭着喊叫。 包厢中弥漫着一股尿骚味,江贝贝低头望过去时,对这人的嫌弃达到了顶峰,连按着他的手都嫌脏。 “行了,滚,我也不怕你到时候报复,就你那点能力,放水都比不过我。”江贝贝松开人,拍了拍手说。 王鹏起来时浑身都没来由地抖着,像是癫痫了似的,他把这两个魔鬼都看了一眼才跌跌撞撞跑出去。 楼梯间,王鹏用另一只手鬼鬼祟祟地打电话:“对,就是那个江贝贝,妈的狗东西,竟然敢对老子动手,贱婊子!” 他身后,莫听寒大声道:“喂。” 王鹏回头,莫听寒脸上的笑意不减,眸中寒意和杀意显现。 他一拳带着破风声揍在王鹏身上,力道大到这人直接倒地不起。 第35章 寒王 “啊啊啊——!”王鹏痛苦地嚎叫,额头磕在地上时直接破了洞,渗出大量鲜血。 他一边擦眼睛一边狼狈不堪地抬头,正想要破口大骂却瞬间愣住,如同看见阎王爷似的:“寒……寒王?” 莫听寒邪肆地勾了勾唇角,笑得放荡不羁:“你刚说了什么?” 这人分明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可偏偏就是这幅笑脸盈盈的模样才更让人害怕。 北国之境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你如果不是莫听寒的朋友,那他在你面前笑得越欢,你就死得越惨。 王鹏整个人的身子都忍不住颤抖着,甚至有些控制不住地失禁,他磕磕绊绊地说:“没,没有,我没……没说什么。” “寒王,我求求您,我求您放我一马,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我再也不会口出狂言了。” 王鹏卑微至极地祈求着,但莫听寒神色不变,依旧顶着那副笑脸和一头极为显眼的蓝发拍了拍他的肩。 下一秒,“啊——!痛——!” 剧烈的疼痛感袭来,王鹏的肩膀骨直接被捏碎,一只胳膊无力地垂在那里,像是断肢。 莫听寒就这样废了他的四肢,最后看着他,笑容收敛,以肉眼无法企及的速度用匕首刺穿了他的心脏! 地上鲜血淋漓,莫听寒逆着光站在那里,就像是天生的王者,气场强大到让人心甘情愿地臣服。 此时的他与平日里嬉笑打闹的模样截然不同,属于上位者的压迫感比厉云渊还要更强,仅是一眼就足以吓得人腿软。 莫听寒面不改色地收回手,嫌弃又动作自然地擦去了手上的鲜血,气质矜贵高雅,仿佛俊美的王子。 他拿出手机,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指还带着水珠,电话拨通,他淡淡道:“二楼楼梯间,过来处理。” 放回手机,莫听寒唇角再次噙着笑,优雅地理正了自己的衣领,淡定从容地离开。 “贝贝姐,那个男人之前对你也是这样的吗?”时无月在包厢中看了几个藏品,还是忍不住问道。 江贝贝摇头,抿了抿唇犹豫着说:“他不会这么过分,最多是嘴上占占便宜,这也只是偶尔。” 江贝贝的性格有多暴躁是圈子里人尽皆知的,唯一能够让她憋着口气的只有地位更高的人。 例如王鹏,他虽然算不上什么大佬,最多只是个地痞流氓,但他就职的王氏集团已经达到非常可怖的实力。 可以说北国之境除去几个世家以外,最厉害的也不过就是王氏集团了。 如果不是因为王氏这次的合作十分重要,又钦定了王鹏,江贝贝是绝对不可能忍这么久的。 想到这里,时无月垂下眸子,眼角压住了眸里的深邃眸光。 王鹏之所以在她面前那么肆无忌惮,无非就是看不起她。 看来她增强实力的进度要加快了。 她拿起茶杯抿了口茶,轻声问道:“王鹏这种性格没有被其他人说过吗?他在圈子里应该是混不下去的。” 她们两人的关系现在更近一步了,江贝贝也不介意透露更多信息。 她翻了个白眼吐槽道:“怎么会没人说,说的人可多了,但背靠大树好乘凉啊。” “他不仅是王氏集团的总裁,还是董事长的远房亲戚。”江贝贝语带讥讽道。 江贝贝在圈子里混了很久,不会口无遮拦,这次是气到了极致,她才这样直截了当地戳破。 话音刚落,“叩叩——”短暂的三声敲门声响起。 江贝贝和时无月皆是心里一惊,隔墙有耳,她们刚刚的话被听见的后果是很严重的。 包厢中安静片刻,时无月起身去开门,看见门外人时一愣,脱口而出:“渊爷,莫总?” 她眸光中略带惊讶,以至于忽略了身后江贝贝的僵硬和迅速地抬头又低下。 “哈喽,姜同学,怕你在拍卖会上无聊,所以让你们夫妻俩见面聊聊天。”莫听寒玩笑般地调侃道。 时无月站的位置遮住了江贝贝的身影,莫听寒从外看去并未发现其他人。 他轻笑一声打趣:“怎么这么紧张啊?不知道的还以为里面有……” 后面的‘人呢’还没说出口,他的话就止住了,连带着呼吸、身体还有心跳。 四目相对的瞬间,包厢内外都有些沉默,莫听寒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才缓过来。 只知道在心跳恢复的那一秒,他脸红到发热,心跳加速快得不正常。 莫听寒吐了口气,侧过脸笑道:“看不出来啊,里面还真有人呢。” 一句玩笑话,让几人提心吊胆又有些莫名其妙的心缓和了些许。 厉云渊瞥见江贝贝,眸底划过一抹惊讶,视线在这两人身上流转,眼尾沾染了抹愉悦之意。 时无月和他一起进入包厢,顺手关门时小声问了一句:“他们之前就认识吗?” 他侧眸,抿唇沉思半晌,低声道:“算是。” 这两人之间的气氛怪得很,时无月端坐在旁吃了几口点心,总觉得他们之前发生过什么,却不好问。 尴尬蔓延在包厢中,直到侍者敲门打开弯腰道:“厉总,江小姐,拍卖会即将进行到最后一个藏品了。” 最后一个藏品稀有程度是最高的,同时侍者也需要防止受邀人进行不符合拍卖会的交易。 厉云渊薄唇紧抿,寒眸微微一扫,颔首示意自己知道了,侍者正要离开,一道熟悉的倩影从旁边走出。 “云渊,我可以进来吗?”温清雅笑得温婉,声音也很娇软可爱。 她看见莫听寒,神色毫不掩饰惊讶,用手捂着红唇说:“莫总,你什么时候回国的呀?也不和我说一声。” 莫听寒唇角的笑容敷衍,随意扯了扯就摆着手打招呼:“温小姐,好巧啊,我也是这几天回来的。” 他这样一个酷爱给人起外号的人,看见温清雅硬生生是规规矩矩地称呼温小姐。 温清雅似乎毫无所觉,双手娇小地背在身后,迈步往里走:“云渊,你们不说话的话我就进来啦?” “等等!”一道爽朗的女声将人叫住。 江贝贝为难又直接地抬手捂在鼻尖下,抱歉道:“温小姐,我香水过敏,还是不要合并包厢了。” 第36章 过敏 温清雅的笑容肉眼可见地僵住了,偏偏是在这时候,莫听寒还配合地笑了几声,被逗笑似的。 见温清雅望过来,莫听寒装模作样地说:“江大美女这话就不对了,我觉得温小姐是体香,可不是用了香水。” 话音刚落,温清雅背在身后的手猛地攥紧,神色突然一厉,手险些掐出血来。 这就是她刚刚想要用来解释的借口! 怎么会被莫听寒这么不痛不痒地说出来! 侍者早在几人起争执前就从侧道离开,温清雅四下扫视,最终还是决定关上门。 她眼眶中盈着泪珠,红唇被咬出齿印,泛着水光,娇滴滴的模样格外惹人怜爱。 她微微张唇,正要开口,莫听寒却蓦地问:“云渊,我听说温小姐的手受伤了,这几天在治疗?” 厉云渊抿了口茶润嗓子,沉冷道:“嗯,中医治疗,为期一个月,还没结束。” 莫听寒拍了拍手,清脆的巴掌声响起,他笑道:“怪不得呢。” “温小姐平时接触的药肯定很多,今天特意用了香水也是为我们好啊,不让我们闻到药味。” 他不平不淡地说着,唇角笑容也很浅淡,似乎只是开个玩笑,并未放在心上。 可这句话却让温清雅骤然愣住,一时间竟然不知该作何反应。 这也是她想要用来开脱的借口! 厉云渊这几天和她的接触不算少,只要她卖卖惨,再被其他几人一针对,到时候自然有理由留着他了。 但这个莫听寒……他究竟有什么能力,为什么每次都能说到自己的想法? 温清雅只知道莫家的实力,以及在家族聚会上见过莫听寒,对他本人却不甚了解。 “莫总这么说倒是让我不知所措了,依稀记得上次遇见时你还没这么活泼。”温清雅握紧手强装镇定。 莫听寒装作大吃一惊的表情,掌心轻敲额头:“我还以为温小姐一来就如此热情奔放是想要我们配合呢。” 他满脸都写着无辜,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温清雅看,能把人看到气得半死。 温清雅一直以温柔、优雅、高贵的形象被人熟知,如今莫听寒这么说简直比直接骂她还难听。 “嘶……好疼,好痒。”江贝贝小声道。 一句话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当众人把视线聚集在她身上的时候俱是一惊—— 那白皙细腻的胳膊上此刻布满红疹,眉清目秀的面容更是有了血丝的痕迹。 江贝贝看上去瞳孔有些涣散,意识极为不清醒地抬眸,连说话都困难。 在昏过去的前一秒,她看见莫听寒神色慌张靠近。 一个向来运筹帷幄的人却乱了阵脚,手足无措地把她抱起来赶去医院。 温清雅在门边不安地攥着手,江贝贝身份能力都很强,如果真的因为她出了什么事可就完蛋了。 想到这里,她试探性地跟着几人小跑着往外走:“莫总,还是叫救护车,从这里……” 莫听寒猛地回头,眼神如寒冰般渗人,还带着杀意,他冷冷道:“滚!” 本身就是因为她才会导致江贝贝过敏,现在还要跟着一起去,谁知道她究竟存了什么心思? 医院,莫听寒把人放上病床,他接受过的变态训练数不胜数,这一路赶来并不累,但他心跳却快得不正常。 莫听寒看着人被送进急诊室,重重地松了口气,颓然地靠在墙上,脑袋微微后仰,勾勒出完美的下颌线。 厉云渊伸手捶了捶他的肩膀,轻声道:“过来一趟,有几句话问你。” 他把精致的发型胡乱一揉,乱糟糟地顶在头上,却无端添了几分凌乱的美感,跟在厉云渊身后往外走。 他们三人的相处模式过于反常,时无月就算不知道内幕也看得出来不对劲。 她怀着疑惑在走廊的长椅上等了半个小时,手术室的灯依旧没灭。 这会儿时间不早了,时无月等得突生困意,连视线都是模糊的。 厉云渊回来时瞧见的便是她双手环胸歪着脑袋小憩的模样,温柔又恬静。 他眸光中划过一抹深意,晦暗不明,深沉得如同化不开的墨砚般浓郁。 时无月是被病床推动的声音吵醒的,她迷迷糊糊睁眼想要上前问问情况,恍然惊觉自己刚才靠在厉云渊的肩头。 那一瞬间,原本还晕乎乎的大脑瞬间清醒,她僵硬地坐在椅子上不敢动弹。 反倒是厉云渊,一脸淡定地从椅子上起身,薄唇轻启:“她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只是普通的过敏,好在送过来的时间很早,并不严重,休息几天按时擦药就好了。”医生说道。 厉云渊颔首,看见病床被推走,侧眸望向莫听寒,不知是讥讽还是提醒,总之没什么善意: “都要进病房了,怎么不火急火燎地跟进去?” 莫听寒并不理会,他淡然地掀开眼皮,身姿笔挺地跟在护士身后,气质优越得仿佛正在走秀。 走廊渐渐安静下来,空间中只剩下时无月和厉云渊二人。 她在心中犹豫权衡了一会,还是起身问:“渊爷,莫总和贝贝姐之间是不是发生过什么?” 厉云渊难得地沉默了,他深邃的眸子与时无月对视半晌,抿了抿唇说:“几年前都是朋友,关系挺好的。” 显然真相并不止是朋友这么简单,但他不想说,时无月是问不出来什么的。 她垂眸扫了眼时间,清清嗓子问:“渊爷,不早了,你今晚回去吗?” “嗯,走。”厉云渊顿了会答道。 医院离别墅不远,走路不到二十分钟,再加上只有莫听寒开了车过来,两人只能散步回家。 月光柔和地洒在身上,像是镀了一层美好又独特的光芒,衬得所有场景都更温馨。 时无月余光瞥见身旁的男人,五官标致,脸型流畅,气质冷硬,身材比例极好,无论放在何处都是极为显眼的存在。 推开门,她将身上的薄外套褪去,转身便撞上他健壮的胸膛。 她抬头,二人对视,她不自觉地咽了口水,犹如一个信号弹,本能地吻上那张薄唇。 肌肤相触,情感交融,合二为一,他们仿佛要把对方刻进骨血里。 第37章 医院 翌日清晨,时无月醒来,浑身舒坦,她动了动身子,想到昨天江贝贝住院的事情,动作快了些。 今天她并没有什么计划,只是去看看江贝贝情况如何,不需要盛装打扮。 简单的淡妆,修身的女式衬衫和直筒西装裤,把时无月前凸后翘的身材展现得淋漓尽致。 她换了双高跟鞋,开车前往医院。 病房,莫听寒坐在床边削苹果,江贝贝时不时会拿起手机处理下工作,其他时候则是无聊地看着电视机。 “喏。”莫听寒抬手把苹果递给她。 江贝贝目不斜视地接过,指尖碰到他时很快就缩回,语气也是不冷不热:“谢谢。” 莫听寒随意慵懒地靠在椅背上,勾了勾唇角笑着问:“我们之间需要这么客气吗?” 这句话让江贝贝动作一顿,眼眶周围红了些,她强压下心中的情绪转头看向他。 “莫听寒,你以为我们是什么关系啊?别告诉我你傻乎乎地觉得我们还能回到从前!” “不是,我没有……”莫听寒坐直了身子解释道。 话还没说完,江贝贝利索地把苹果放进果盘,擦了擦手躺在床上,闭着眼说:“我要休息了,出去。” 任谁都能听得出来她这话是针对莫听寒的,偏偏他无可奈何,在椅子上看了她半晌,还是叹口气出去了。 门外,时无月挽着包操作面前的自动贩售机,拿好东西一回头,她和莫听寒撞了个正着。 莫听寒眸中划过一抹诧异,很快又恢复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姜同学,好巧啊。” 时无月抿着唇点头:“莫总,是挺巧的。” 她轻抿唇角,礼貌微笑:“我过来看看贝贝姐的情况,就不打扰你了。” 她绕过莫听寒的身子想要离开,却被他后退几步拦住了去路。 时无月蹙眉,莫听寒立刻举起手说:“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有几个问题想问你而已。” “什么问题?”时无月知道他掌握的任何资料都会比自己齐全,说是问问题,恐怕都离不开江贝贝。 果不其然,莫听寒下一句便是:“你和贝贝关系很好?” 时无月一边琢磨着他话里的‘贝贝’二字,一边认真回复:“我和贝贝姐是朋友,我们性格很合得来。” 至于关系是不是很好,这本身就没有一个固定的标准,她也不能给出具体的答案。 莫听寒点了点头,欲言又止,斟酌了很久问:“她有没有和你说过关于她的经历?” 这句话让时无月心中升起警戒心:“你问这个做什么?” 他拨了拨蓝发,面不改色继续说:“渊哥没告诉过你吗?我们三个玩得挺好的,只是几年前出了点事……” 说到这里,他眸光微闪,薄唇抿出一道弧度,看上去悲伤脆弱。 “我只是想看看她这几年过得怎么样。”莫听寒补充完后半句。 时无月想到昨晚的厉云渊,这两人对于江贝贝都是一副不愿多说的模样,猜也猜不出真相如何。 她摇了摇头如实说:“我和贝贝姐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交集很少,她也没有主动提起过她的经历。” 莫听寒的神色闪过一抹显而易见的失落,他强撑着精神扬了扬手说:“那我先走了,姜同学,你们好好聊。” 他离开的速度很快,时无月转头时他的身影已经到了拐角,她顿了顿,收回视线往前走去。 “夜月?”江贝贝听见开门的声音立刻睁眼,没想到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身影。 时无月提着手上的东西坐下,眉眼一弯,笑得温婉:“贝贝姐,是我。” 她关怀地问:“你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此时这副场景和这句问话,让江贝贝不免想起了她来看望时无月的时候,有些温暖。 “不是大问题,按时擦药,观察几天就可以出院了。”江贝贝笑了笑说。 时无月垂眸,她身上的红痕依旧明显,只是看上去的确没有昨天严重。 时无月在心中叹息着,对温清雅多了许多不满。 她记得那时候温清雅还顺手关上了包厢的门,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无心。 好在两人离得不算近,江贝贝的情况被发现得也很及时。 “对了,夜月。”江贝贝突然开口,拉回了时无月的思绪。 她抬眸,软声应道:“我在,贝贝姐想说什么?” 江贝贝双手撑着床半坐起来:“小殊也在这家医院,你可以帮我把他带过来吗?” 时无月了然于心,在脑海中想了想,笑盈盈道:“好,你躺一会,我去找小殊。” 那天的病房号她记得,不过她不确定江寒殊那么大的孩子会不会老老实实待在病房里。 303,时无月推门而入时并未看见人影,她四处扫视一番仍然一无所获。 就在她放弃想要出去的时候,卫生间的门打开。 江寒殊认真地擦着手,抬头望向她时神情惊喜,小跑过来扑在她的大腿上。 “姐姐,你是过来看我的吗?”江寒殊糯糯的童声软软道。 他很懂规矩,即使内心期盼不已,也没有巴着时无月的腿不放,而是攥着自己的衣角。 时无月内心最柔软的地方突然被戳中,她弯下身子摸了摸他的头发:“是呀。” “真的吗?耶!”江寒殊眼眸一亮,像是吃到了自己最喜欢的糖般喜悦。 时无月柔声细语:“小殊,我带你去个地方好吗?” 江寒殊迅速点头,小鸡啄米般的神情让时无月忍俊不禁,拉着他去了江贝贝的病房。 江寒殊看见她身上的红疹时眼泪瞬间出来了,哭得泣不成声,江贝贝只能先让时无月回去。 时无月一手撑在车窗上,一手扶着方向盘,想到江寒殊掉眼泪的模样心中有些怜惜。 她把车停在车库,刚踏入别墅的院子就听见后院传来异样的声响。 似乎是……有人在哭喊? 那异响声音不小,时无月警惕地改变路线,小心翼翼往那边靠近。 距离后院越近,求饶哭叫的声音就越尖锐刺耳。 木屋的门敞开,里面场景一览无余,时无月清晰地看见一个人躺在地上被打得面目全非。 第38章 决心 那人身上伤痕累累,早已经看不清楚长相,就连声音都变得雌雄莫辨,听着只觉得浑身不适。 厉云渊侧对着门的方向,泰然自若地坐在椅子上,听见那人的声息渐渐变弱,他冷声道:“别这么早弄死了。” 保镖和身后的医生收到命令,一人负责扶着他,一人简陋地包扎伤口。 纱布内的血迹止不住地往外蔓延,很快就染成了一片深红色,血珠更是直接掉在地上。 地面除了红还是红,刺眼夺目,铁锈般的血腥味充斥着这个狭小的空间。 被打的人呼吸很微弱,濒临死亡,即使在包扎伤口之后也几乎听不到喘气声。 医生上前在厉云渊耳边轻声道:“渊爷,没多长时间了,估计活不过十分钟。” 厉云渊蹙了蹙眉,眸光划过一抹凉意,嗓音冷如寒冰:“废物。” 他下巴微扬,指了指那人躺着的方向,淡淡道:“泼。” 医生点头离开,让两个五大三粗的保镖提着一个铁通过来,还能听见滋滋作响的声音。 下一秒,保镖将桶里的液体尽数泼下去,哀嚎声响彻天空,“啊——!” 那道叫声持续了很久,直到声音渐弱,那人彻底没了任何生命特征。 保镖泼的是滚烫的辣椒油,在油锅里已经沸腾到高温,直接拿过来泼下去。 原本就满是伤痕与残缺的身躯,在那一桶热油之后直接变得血肉模糊,一团团血块和尸体分散开来,身首异处。 厉云渊起身,高大的身影直逼天花板,冷峻而不带温度的面容更是有着极强的压迫感。 他平静无波的眸子落在那‘尸体’上,没有人知道墨色下酝酿的是怎样的波涛汹涌。 他抬手在身后一招,两条训练有素的藏獒以肉眼难以企及的速度扑过来,兴奋地在尸块上进食。 厉云渊擦了擦手走出木屋,片刻后他停下脚步,定在原地看着眼前的人。 他与时无月四目相对,两人都沉默了很长时间。 厉云渊往前一步,冰冷的目光带着审视,没有起伏地问:“你都看见了?” 时无月双手攥拳,心跳都快要停止,额上冒着冷汗,身子止不住轻微的颤抖。 厉云渊半晌没有得到回答,面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看见了。”时无月突然说。 她在心中缓了缓自己的情绪,深呼吸几口气才沉稳地说:“我看见了,渊爷。” 厉云渊抿唇,冷笑一声问:“怕了?” 怕当然是怕的,时无月从生下来到现在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场面,她怕得几乎停止了呼吸。 但她知道厉云渊不会要一个没有用的人。 厉云渊的身份非比寻常,每天都在刀尖上舔血。 如果她的心理素质这么差,迟早是会被当作弃子抛掉的! 所以时无月必须证明自己的决心。 她垂眸,决绝地从厉云渊手中拿过匕首,褪下肩膀处的衣物,毫不犹豫地往上刺去! 白皙如玉的皮肤上,红色的血液流动,像是捣碎的玫瑰花散在上面,疼得时无月咬紧了牙根。 她死死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一声闷哼,就这样在厉云渊的注视下划了一道口子。 伤痕很长,就在那枚精致小巧的月牙胎记旁。 时无月没有自己去看,钻心的疼痛感席卷而来,她险些没直接倒在地上。 最开始的刺痛过去之后,她放下匕首,舌尖和下唇都被咬出了血。 “渊爷,相信我,我不会背叛你的。” 时无月从进别墅第一天就知道,这个地方是用来处理背叛者的。 之前的萧潇和徐潇在旁边,只是关着,还没到必死的地步。 一个能把厉云渊逼到亲自看着他死的人,绝对是触碰了厉云渊的逆鳞——背叛。 时无月没有勇气去杀人,但厉云渊只要不主动放弃她,她就绝对不会背叛他。 厉云渊眸光深沉,幽暗的视线落在那道伤痕上,那里是他曾经受过伤的地方。 在他运送枪支的时候,双方起了争执,他以少胜多,肩膀留下一条疤,小腿中了颗子弹。 这么多年以来,他以为自己对痛觉已经免疫了,即使是痛入骨髓也能闭着眼睛忍下去。 可眼睁睁看着时无月拿着刀在自己肩上划,他却联想到了那次受伤……以及肩上的痛感。 厉云渊收回视线,抬手,身后的保镖上前,他轻声道:“明天把一队派给她,还有让许医过来给她包扎伤口。” 保镖不可置信地望向时无月,似乎想说些什么,和厉云渊的寒眸对上,又瞬间咽了回去。 许医的动作很快,轻柔地处理好伤口之后迅速包扎,还贴心地系了蝴蝶结。 厉云渊坐在沙发上,修长手指敲击着电脑键盘,在许医走后淡然上前,沉沉问:“还疼么?” 时无月动了动肩膀,犹豫着说:“不是很疼了。” 许医用了特效药,恢复的速度的确会快很多,也能够有效减轻痛感。 但这才过去多长时间,神丹妙药也没办法这么快见效! 厉云渊挑了挑眉,没有戳穿她的想法,沉声道:“我让手下的一队从明天开始跟着你。” “为期一个月,如果你能够让他们听从你的命令,以后他们就是你的人。” 时无月抬头,毫不掩饰自己的震惊,厉云渊这句话就等于是变相地给了她一个机会。 要知道在南北国之境,厉云渊手下的人是出了名的恐怖! 尤其是以银鹰为代号的一队。 真要是能把一队变成时无月的人,那就意味着她面对其他人几乎是无敌的! 时无月虽然没有把握一定能够在一个月内完成,但她非常清楚厉云渊提出的条件意味着什么。 她眼眸亮晶晶地盯着厉云渊,如水般清澈的清眸满是认真,一字一顿道:“渊爷,我会努力做到的。” 时无月长了一张千娇百媚的脸,气质却清纯自然,这两种元素在她身上结合得很完美。 尤其是不服输的时候,她骨子里透出的狠劲和倔强是厉云渊最欣赏的。 “一个月之后,希望你能做到。”厉云渊唇角微弯。 第39章 前台 时无月动了动肩膀,伤口的痛感不再那么明显,但拿匕首刺入皮肤的瞬间她永远不会忘记。 厉云渊信步走出房间,半晌过后再次推门而入,将一沓文件递给她。 他薄唇轻启:“这些是刚刚那人手下的产权,两个工作室一家店铺,已经联系律师转到你名下了。” 时无月伸手接过合同,仔细地翻看一遍,眸底的光亮越发明显,明媚又阴森。 寒眸中冷意乍现,她唇角一勾,露出一抹胜券在握的微笑。 如今厉晨在厉氏只是降了职,难保他不会东山再起。 想要彻底击垮厉晨,从他手中夺过时氏被吞并的资产,时无月必须壮大自己的势力。 脖间突然多了一抹温凉,时无月抬眸看去,厉云渊一只手正环住她的脖颈,眸光玩味。 他的表情悠然自得,似乎轻轻用力便可以要了她的性命。 但厉云渊并没有这么做,他轻轻在脖颈两边掐了一下,力道轻柔。 “背叛我的下场你看见了,你很聪明,应该不会葬送自己的命,对么?”他冷声道。 他给时无月的帮助越多,时无月对队伍的了解就会越多。 这些是他的底气,也是他的软肋,即使时无月在他面前割伤了自己,他仍然会存疑。 时无月起身,微微踮脚在他的薄唇和下巴处覆上吻,嗓音娇媚:“渊爷,我此生此世都是你的人。” 她语气坚定,视线直勾勾地看着厉云渊,没有半分退缩的意思。 早在答应协议结婚的时候,她就已经做好了放手一搏的打算。 厉云渊垂眸,冰寒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如初春融化的雪般带着潮湿。 他抬手,粗砺的大拇指缓缓擦过时无月的红唇。 夜色透过玻璃窗照进来,时无月身后一层月光,圣洁又高雅。 偏偏她伸出舌头舔了舔唇瓣,清冷的气质瞬间染上情欲,厉云渊眸色幽深。 他霸道地吻上去,大掌按在时无月的后脖颈,轻轻摩挲着她的肌肤。 两人双双倒在床上时,厉云渊翻身让时无月跨坐在腿根,一夜缠绵。 时无月的伤口有些深,每天都需要换药,暂时搁置了去工作室的计划。 她在家里待了一周左右,将厉云渊留下的那份合同看了个透,每项条款都确认无误。 这其中最吸引她注意力的是一家设计室,规模不大,但每个员工都是小有名气的设计师。 时无月抬手撑着下巴,手指敲了敲桌面,她身边接触到的资源很多都来自于设计圈。 如果能够把这家工作室发展起来,她可以积攒不少优质的人脉,更快提高地位和实力。 她瞥了眼合同上的地址,换了一件轻便的卫衣,戴上墨镜出门。 设计室在市中心,离别墅有一定距离,等时无月开车到那条街上已经是正午时分。 阳光刺眼,时无月摘下墨镜,清眸将街上店铺扫视一番,眸光微缩,迈步往前走去。 风铃轻声作响,前台见有人进来立刻扬起微笑,然而转眼笑容就僵在脸上。 她死死皱着眉,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是你?!” 时无月挑眉,心中暗叹世界真小,竟然又碰到了周韵。 她勾了勾唇角,上下打量周韵一眼,随手将墨镜挂在领子上:“你是这家工作室的前台?” 这几天周家的事情在圈子里传得很开,即使时无月并未出门也略有耳闻。 似乎是周父的合作亏本了,转型失败,还被媒体爆出家暴的证据,股票下跌极为严重。 短短一周时间,周氏集团的外债已经达到了惊人的九位数,且几乎没有收入。 所有合作方都提出解约,违约金由周氏负责,周父带着存款跑路,剩下她们母女还债。 不过时无月倒是的确没有想到,周韵在之前结交了那么多‘姐妹’,现在居然只能做前台。 周韵难堪地攥紧手,用力到浑身都在颤抖,咬着牙说:“关你什么事?你不过是靠着男人的豪门太太,我至少凭自己的双手赚钱!” “是吗?你的双手这么廉价啊?一个月工资买不买得起我身上的衣服?”时无月毫不留情地回怼。 周韵之前是大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学习也很差,真到了社会连应聘保洁都成问题。 不出意外她这份工作还在实习期,工资只怕是少得可怜。 果不其然,周韵瞬间被她激怒,指着她的鼻子说:“姜夜月!我警告你不要太过分了!” “你哪里来的优越感?我告诉你,我这种勤勤恳恳工作的人,比你强一万倍,你才是真正的废物!”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瞬间,“啪——”的一声响起,周韵尖叫一声,捂着脸跌倒在地。 时无月嫌弃地拍了拍手,神色冷冽,眸光冰寒,一字一顿道:“把你的嘴巴放干净点。” 时无月随意地坐在沙发上,双手环胸,带着凉意的视线落在周韵身上,让她无端发颤,害怕地后退。 “你好,请问是徐经理吗?我已经到了工作室,你方便过来一趟吗?”时无月淡然地拨通一个电话。 不过一分钟,她放下手机,而倒在地上的周韵不顾脸颊红肿,半爬着过来抓住她。 “姜夜月,你是不是在给我们经理打电话?你不可以投诉我!”周韵嚎叫道。 时无月‘啧’了一声,迅速往旁边挪去,躲过她的触碰。 她扬了扬下巴高傲道:“我是在给徐经理打电话,不过不是投诉你,而是开除你。” 没等周韵闹喊,她又补充道:“昨晚你陪的人是王腾?有那么大的金主,你何必来做前台?” 这句话让周韵停止了喊叫,她警惕地瞪着时无月,小声道:“你怎么知道?” 王腾,王氏集团现任经理,董事长的儿子,腰缠万贯,据说他的情妇每月都有三十万零用钱。 时无月和这人并不熟,只在新闻上见过他,但好巧不巧,他昨晚带周韵回的别墅区正是厉家旁边。 她也是在院子里散步时看见这两人相伴的身影,还难舍难分地拥吻着。 时无月想起那副场景,心里恶心,面上却笑道:“你猜啊。” 周韵气急,泼妇般地呵斥:“你不许把这件事情告诉别人!听见没有?” 时无月当着她的面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容,然后翻了个圆润的白眼:“我说不说……关你屁事?” 第40章 一对 时无月那副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模样让周韵咬牙切齿,她愤怒地扬起手掌想要打人,抬手却被拦住。 时无月面不改色地用力握着她的手腕,动作干净利落地往她自己脸上一甩。 ‘啪’的一声,清脆响亮,而后是周韵恼羞成怒的鬼哭狼嚎。 “闭嘴!”时无月眉眼冷了几分,低声呵道。 周韵抬头对上她的眼神,被她眸中的狠意震慑住,一时间竟然真的傻傻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周韵左右脸上各是一个巴掌印,明显至极,右边还肿了大块。 然而直至此时,她依然觉得时无月只是做做样子吓她而已,根本不相信她真的能辞退自己。 直到徐经理匆匆推开工作室的门,视线看到时无月之后松了口气,恭敬地说:“姜总,失礼了。” 时无月起身,纵使穿着普通依旧笑得明艳动人,唇若丹霞,温婉道:“没关系。” 徐经理转头看见周韵那副鬼样子,心中略有些惊诧。 时无月直接道:“徐经理,这个员工素质有待加强,胜任不了前台的工作,辞了。” 徐经理神色正经,认真地问:“抱歉姜总,容我问一句,为什么要辞退她?” “看看监控就知道了。”时无月抬手指了指摄像头的方向。 她知道摄像头是可以录音的,周韵的每句话都会记录其中。 看完录像回放,徐经理紧抿着唇,冷冷地瞪了眼周韵,气压极低:“周韵,去找财务结算工资,今天就走人。” 周韵哭得凄惨,用力拽着她的胳膊说:“徐经理,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不会这样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徐经理从她手中挣出胳膊,扬高声音道:“同一句话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周韵听出她语气中的怒意,瞧见她神情严肃,知道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不甘心地退了出去。 临走之前她还恶狠狠地看着时无月,似乎恨透了她。 时无月冷笑一声,居高临下地睨着她,气场强大凌厉,在某个瞬间像极了厉云渊。 徐经理转身,缓了缓情绪说:“姜总,第一天就给您留下了不好的印象是我的工作失误,实在抱歉。” “这件事是周韵的错,和你没关系,我们步入正题。”时无月淡淡道。 徐经理点头,带着时无月出去:“渊爷前几天已经告诉我您要过来的事情,我整理了详细的资料。” 她快步走到自己的办公室,拿出文件递给时无月:“这些是书面介绍,接下来我带您参观一遍。” 短短一个小时,徐经理把工作室的主营业务和部门分配以及目前的合作都讲完了。 她转回大厅,给时无月倒了杯温水:“姜总,您还有哪里需要问我的吗?” 时无月笑着摇了摇头,轻声道:“你讲的很细致,我已经大致知道了。” 她垂眸看向徐经理的名扎问:“对了,没记错的话你以前似乎是金牌经纪人?” 徐晓沫应道:“没错,我之前在渊爷旗下的娱乐公司带艺人,近两年才来工作室。” 她的名字不少人听过,但还算不上名声大噪。 时无月之所以记得是因为前几年关注过几个明星,故而留意过徐晓沫的介绍。 徐晓沫顿了顿,提醒道:“姜总,我也是渊爷手下一队的人。” 这句话如同一个重磅炸弹,惊得时无月连手上的纸杯都没拿稳,温水洒了一地。 她顾不上地面的水渍,将徐晓沫拉回了办公室,低声问:“你刚刚说你是一队的人?” 徐晓沫大概不是第一次遇上这种事情,冷静地点了点头: “渊爷吩咐过,这一个月一队都跟着你,如果你能力够强,以后就为你所用。” 此时此刻,时无月直观地了解到了厉云渊的实力。 徐晓沫的管理能力非常惊人,就职三年一直都是金牌经纪人,接手工作室后盈利多了百分之六十。 如果她愿意自己开公司,现在绝对已经是和江贝贝齐名的大佬。 而这样一个人却甘愿为厉云渊做事,并且仅仅只是为他做事的其中一人。 时无月突然有些无法想象一队会是多么强大的一支队伍。 “我知道,不过我还没有和一队的人见过,其他人呢?”时无月理智地问。 徐晓沫了然道:“姜总,他们陆陆续续会找到你的。” 她从抽屉中拿出一个胸针:“这算是一队的标志,你可以带着,方便会面。” 时无月将胸针握紧放在口袋,沉声道:“好,那我先离开了。” 徐晓沫跟在她身后走出办公室,刚迈出一步就听见花瓶砸碎的声音。 这声动静很大,还伴随着男人的痛苦哀嚎和咒骂。 徐晓沫皱着眉,快步推开会议室的门,看见里面的场景无奈地叹了口气:“小楚。” 时无月随后进入,只见地上一个男人蜷缩着,痛苦地捂着裆部,不断扭动着身子。 男人身旁,一个花瓶四分五裂,碎片随处可见。 坐在椅子上的女人拨了拨自己的波浪卷发,笑容妖艳倾城:“嗨,亲爱的沫沫。” 凤楚乐起身,脸色骤变,用高跟鞋踩上男人的手,还碾了几下:“赶紧滚,以后别再让我看到你。” 男人一边骂她一边小心翼翼又害怕地小跑出去。 凤楚乐翻了个白眼,转而笑得婀娜多姿:“沫沫~终于见到你了,来抱一个。” 徐晓沫淡定地接受着她热情的拥抱,唇角却含着宠溺的笑。 “这次怎么把人打成这样?公关要做很久的。”徐晓沫语气平静,没有多少斥责的意味。 凤楚乐嘟了嘟唇,委屈地撒娇:“哎呀,你知道那些臭男人都很恶心的,恬不知耻地想要非礼我,我只能揍他咯。” 她身材姣好,身上的红色包臀裙勾勒出性感的曲线,前凸后翘,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举手投足间都是风情万种。 徐晓沫摇了摇头:“你啊,真不知道拿你怎么办才好。” 凤楚乐水灵灵的眼眸眨了眨,往她身后看去,笑着问:“好沫沫,不给我介绍一下么?” 第41章 凤楚乐 时无月与凤楚乐对视一眼,后者妩媚地抛了个飞吻。 徐晓沫推了推她的胳膊:“别随便勾引人家,这是姜总,工作室的新老板。” “哦~”凤楚乐恍然大悟地长叹一声,红唇勾人地扬起:“原来是姜总啊,幸会。” 时无月浅笑着伸出手:“你好,楚乐女王,久仰大名。” 凤楚乐,北国之境最有名也是最貌美的模特,凭借着倾国倾城的容貌在模特圈站稳脚跟。 所有用她作为封面的杂志在上架一分钟内都会售罄,粉丝的影响力极为惊人。 而她本人更不失为人间尤物,不仅相貌天生丽质,身姿也是翩若惊鸿。 大胆奔放的性格让她被粉丝称为‘女王’,在二十二岁就获得了各大奖项,身价上亿。 凤楚乐歪了歪头,高跟鞋的鞋尖把门踢关上,修长白皙的大腿微弯。 她笑得如妖精般摄人心魄,单手将自己的秀发拨到肩膀一边,轻轻扯下衣领露出纹身: “姜总,一队凤楚乐,你好呀。” 时无月看着和胸针图案相同的纹身,面上不掩震惊,她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游离,顿了顿才问: “这个工作室都是一队的人吗?” 凤楚乐理好自己的衣服,轻笑着说:“怎么可能啊,一队人很少,都是分散的,这里只有我们两个。” “我目前也只见过你们两个,其他人呢?”时无月挑了挑眉问。 凤楚乐微微嘟唇,朝徐晓沫眨了眨眼,二人加密通话一番,她转头说:“姜总,一队只有五个人,剩下三个也会自己找你的。” 时无月在脑海中细想了想这句话的意思,皱着眉问:“他们知道我的行踪?” 那和人型监控有什么区别? 凤楚乐双眸放大,红唇微张,惊讶地问:“姜总,你难道不知道这件事?” 时无月脸色严肃地摇头,她侧眸看向徐晓沫,后者的表情和凤楚乐差不多。 似乎是没料到事情如此,凤楚乐的神情正经起来,认真道:“那我简单说一下。” “渊爷手下有三队人,都是比较重要的心腹,重要程度和能力从一队到三队递减。” “二队和三队都是团队,很少分开行动,一队特殊,除非渊爷明令禁止,否则其他时候我们都要确保他的行踪。” 徐晓沫点了点头,对时无月说:“这一个月我们跟着你,当然也是知道你的行踪的。” 在北国之境,一队不会太紧张,也并非时时刻刻跟着厉云渊;但南国之境时他们几乎寸步不离。 只是时无月从未接触过一队的人,所以对她来说才会觉得像被监视着似的。 时无月短暂地失措后,很快就接受了这一点,左右一队也不会对她造成威胁。 她的目光落在慵懒的凤楚乐身上,轻声问:“我有点好奇一个问题,可以问问吗?” 凤楚乐和徐晓沫同时回头,前者笑容魅惑,嗓音娇软:“当然可以啦。” “你们为什么愿意为渊爷做事,而不是自己当老大?”时无月不解地问。 虽说她现在不清楚这两人的武力,但只论凤楚乐一个人,她开了工作室,每月的流水都够普通人一生吃喝不愁。 按理来说,徐晓沫也肯定具备自己单干的能力,并且做老板总归会比现在自由些。 然而徐晓沫和凤楚乐只是脸色一变,笑容都收了,眸色复杂。 凤楚乐眸底划过一抹深意,她犹豫了会问时无月:“姜总,你和渊爷认识多长时间了?” 时无月淡淡道:“两个多月。” 并且由于管理厉氏业务的缘故,这两个多月还有将近一半时间,他们都是没见过面的。 “那你应该见过渊爷的实力有多强了,且不说我们没有能力脱离,就算有,我们和渊爷也是有过协议的。” “一队的人都很重诚信和义气,答应过的事情就要说到做到。”凤楚乐解释道。 提到一队时,她的眸底似乎有骄傲自豪的光芒,唇角也是半勾着的。 而时无月的注意力却不在这些细节上,她惊讶地瞪圆双眸,紧紧抿着唇没说话。 凤楚乐刚刚说的是‘我们没有能力脱离’,也就意味着一队五个人、甚至可能是一队和其他两队加起来都不抵厉云渊一人? 即使时无月很少了解南国之境,也知道一队曾经有多么显赫的战绩,他们可是能把一支千人队伍打服的存在! 此刻凤楚乐竟然云淡风轻地说,一队的人加起来都没有能力从厉云渊手下脱离?! 可想而知厉云渊的实力究竟有多恐怖! 时无月在心中长舒一口气,一面庆幸自己找上了厉云渊,一面决心不可能起半分背叛的念头。 凤楚乐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半边身子软软地靠在徐晓沫身上:“沫沫~不早了,我们去吃饭?” “知道了,真拿你没办法,走。”徐晓沫无奈又温柔地笑了笑说。 她起身看见时无月还站在原地,出言邀请道:“姜总,你要和我们一起过去吗?” 凤楚乐回头,也点点头应道:“姜总也可以一起来呢,多一个美人,连食欲都会增加不少。” 她语气像是调戏人的小混混,偏生那张脸实在是性感又迷人,让人心甘情愿地被她骗。 时无月唇角微扬,柔声细语:“好啊,我的荣幸。” 餐厅是凤楚乐定的,老板就是她好友,特意给几人预留了最好的包厢。 点完菜,凤楚乐懒懒地靠在椅背上,如狐狸般的眸光眺向窗外,不可一世地望着。 突然,人群中出现一抹熟悉的身影,凤楚乐蹙眉辨认,认出来后罕见地飙了粗口:“怎么碰见她了,真晦气。” 徐晓沫笑了笑问:“谁啊?能把你气成这样的,不多见啊。” 凤楚乐大大方方地翻了个白眼,撇着嘴没好气地说:“还能是谁,温清雅呗。” 这个名字说出来,连徐晓沫的脸色都变了变,眸底闪过一丝厌恶。 时无月的心情也没好到哪去,可她抬眸对比一眼另外两人,忽然觉得自己算不错了。 她忍不住问:“你们和温清雅也有过节?” 第42章 过节 凤楚乐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嫌弃和讨厌,徐晓沫虽然表现得不明显,却也看得出来是不喜欢温清雅的。 听到这句话,她们默契地讥笑一声,还是凤楚乐解释道:“何止是过节,都快过命了。” 大概是因为厉云渊的吩咐,凤楚乐并没有隐瞒这件事,但讲得也不算细致。 早在几年前,温清雅第一年出国的时候,厉云渊正在南国之境做任务。 也不知道温清雅是怎么想的,独自一人跑去危险的边境找厉云渊,险些没命。 那会厉云渊没法分心去管她,救下人之后也没多问就把她交给了一队,也就是凤楚乐手上。 说到这里凤楚乐冷笑了一声,眸光冰凉,狠狠道:“那祖宗是真脑袋有包!” “她居然一个人在夜晚偷偷摸摸溜出去找老大,找到人之后还喊了一嗓子,直接暴露了老大的位置!” 原本按照他们的计划,厉云渊带着一队的两个人一起,完全是可以安然无恙完成任务的。 就因为温清雅,任务虽然完成了,但他和另一个人身上都带了严重的刀伤,疤痕留到了现在。 时无月抿了抿唇,放在桌布下的手微微攥紧。 她知道锋利的刀刃刺破皮肤有多疼,她自己下手时还留了情,可厉云渊呢? 他被敌人用刀划伤时有多疼?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时无月猛地回神,她晃了晃脑袋,将这些想法抛出去。 “温清雅像是做得出来这种事的人,你们讨厌也不无道理。”她轻声说。 凤楚乐神色复杂地看着她,片刻后才叹了口气说:“你还是太天真。” “我们讨厌温清雅有一部份原因是这件事,但最主要的还是她的性格,你知道她事后是怎么道歉的吗?”凤楚乐挑眉问。 时无月边想边摇头,然后听见凤楚乐清了清嗓子模仿: “真是抱歉,我一直以为渊爷很厉害,可以很轻松地打赢那些人的,我不是有意的,你们不要生气。” 凤楚乐模仿得太像了,心里又升起一股怒火,像是身临其境似的用力一拍桌子泄气。 时无月扯了扯嘴角,有些不敢相信这话是从温清雅口中说出来的,她表情变了又变。 “她真是这么说的?”时无月怀疑地问。 凤楚乐看穿她心里的想法,语带讥讽道:“很震惊?我那会也是,还以为她脑子有泡呢。” 当时厉云渊加上一队的人也就三个,而对方是大几十将近一百人的队伍。 更不提武器上的差异多么巨大,可以说厉云渊几乎是赤手空拳把人打赢的。 按温清雅的说法和小孩子过家家似的,你拍一我拍二,闹呢? 下一秒,包厢的门被推开,几人口中的主人公出现在门前。 温清雅礼貌地笑着,看上去气质温婉,她抬手打招呼:“好巧呀,没想到真的是你们。” 她往里迈了一步,轻声细语问:“都是认识的朋友,我可以坐在这里一起吗?” 凤楚乐直截了当地仰头:“不可以!” 温清雅愣了愣,似乎是没想到她连表面功夫都不做,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还是徐晓沫叹了口气圆场子:“温小姐,在这里偶遇的确是缘份,不过我们还有正事,真的不方便让你进来。” “这样啊……”温清雅喃喃道,眼眶中瞬间盈了泪珠,故作坚强地说:“那好,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她转身要走,凤楚乐扬声将人叫住,待她回头,凤楚乐假笑着说: “温小姐,你的演技真心不错,我挺建议你去当演员的,我手上还有导演的资源呢,你需要吗?” 温清雅身子一震,仿佛被这句话打击到了,酝酿好的泪珠不要钱地往下掉,她不堪其辱地小跑着离开。 见状,徐晓沫和凤楚乐相视一笑,后者畅快地出了口气,心情愉悦。 突然想起什么,凤楚乐转头提醒:“姜总,今晚回去你要小心些了。” 时无月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凤楚乐冷笑:“温清雅绝对会和渊爷告状的。” 一开始时无月没信,何况厉云渊今天也未必回别墅,直到夜晚,男人高大的身影推门而入,她才发现—— 凤楚乐真是神了。 “今天跟沫、楚碰面了?”厉云渊声音一如既往的冷。 时无月顿了一会,明白他说的是谁之后应声:“嗯,她们和我说了一些一队的事情。” 一队的任务与众不同,一不小心就会丧命,说话也都言简意赅,称呼从名字里挑个字,知道是谁就够了,没那么多讲究。 厉云渊骨节分明的手扯开领带:“另外三个人呢?知道是谁了吗?” 时无月摇头,稍稍有些失落:“她们说剩下三个人会过来找我。” “那应该两天内能见到人。”厉云渊了然道。 房间中沉默着,两人间的氛围是前所未有的尴尬,时无月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半晌后,厉云渊抬眸问:“你们在餐厅见过清雅?” 听见这话,时无月眸光微闪,想到凤楚乐的提醒,突然觉得她是真了解温清雅。 “碰巧遇到,她提出要进来一起,被拒绝了。”时无月解释。 显然她说的事实和厉云渊听到的不一样,这人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放弃。 他颀长的身子迈向浴室,一道玻璃门将两人隔开。 时无月无意瞥到磨砂的门透出那熟悉的身影,被蛊惑似的控制不住继续看。 突然,她想起自己的正事,打开窗猛吹了一会风,这才冷静下来。 等到厉云渊出来,时无月神色正经,轻声问:“渊爷,明天我可以跟着你去厉氏吗?” 厉云渊挑眉问:“怎么?” “这个设计室我想好好发展,但缺乏管理经验,也不可能全权交给员工,必须要自己学习。”时无月认真地说。 厉云渊颔首,眸底闪过一抹满意,嘴上却说:“表现一下你的诚意。” 这暧昧的话让时无月顿了顿,望着他眸中的情欲,她半跪着起身,白皙的藕臂环住他的脖颈,身体交缠。 第43章 参与合作 一夜旖旎风光,床上雪白的被褥压出褶皱,被单松松垮垮地乱成一团,时无月清醒时已是正午。 她看了眼时间,急急忙忙地趿拉着拖鞋下楼,神色慌张,然而客厅和餐桌都没有熟悉的身影。 时无月转身,碰上管家,对方恭敬地弯着腰道:“厉太太。” “厉总吩咐过,今明两天您可以随时去厉氏集团参观,他为您配备了司机。”管家缓缓道。 时无月动作顿住,愣了一会,她反应过来,唇角扬起浅笑,温温柔柔道:“我知道了,谢谢。” 管家是谢姨,在厉家已经工作了二十五年,之前是伺候厉老爷子的,在老人家过世后就成了厉云渊的管家。 毫不夸张地说,谢姨在厉家的身份地位甚至比一些旁支亲戚还要高。 可在时无月面前,她总是本本分分地低垂着头,没有分毫仗势欺人的意思。 时无月简单地吃了午餐,掐着时间在下午两点到了厉氏。 她前脚才迈入厉氏的大门,后脚便有人谄媚地上前:“请问您是姜小姐吗?” 时无月轻轻点头:“是的,我和厉总提前说过会过来。” 那人立刻附和:“对,我知道,您跟我来,厉总正在开会,我先带您去会客厅稍作休息。” 会客厅有两间,一间在一楼大厅,是些小企业的合作对象,另一间在十六楼,是贵宾厅,每年都鲜少有人能进去。 秘书把时无月带到沙发前,调好空调的温度,躬着腰问:“姜小姐,请问您需要喝点什么?” “一杯白开水就好,麻烦了。”时无月淡淡道,眉眼温婉,只是看着便让人徒生好感。 她的态度礼貌又客气,尤其是盈盈笑容,让秘书心里一暖的同时不免生出八卦之心。 把白开水放在茶几上,秘书迅速离开,靠在电梯里打字:“朋友们,都看见今天来的女生了吗?有谁知道她和厉总是什么关系?” “是不是厉总特别吩咐过的那个,没赶上啊,就在群里看了照片,真人都没见着。” “赖赖,你不是送她去会客厅的么?怎么还问我们呢?” “是啊,还等着你爆料呢!” 赖赖撇了撇嘴,似乎是想到什么,眼眸一亮,手指快速打字:“她气质不错,我看啊,咱们的老板娘有着落了。” 时无月在会客厅等了将近一个小时,百无聊赖时有人推开门,步伐稳健地朝她走来。 “姜小姐,您久等了,厉总的会议已经结束,我这就带您过去。”助理西装革履,笑容满面。 时无月松了口气,掀开身上的毯子起身,勾唇一笑:“好的,谢谢。” 厉云渊的办公室在十七楼,也是厉氏集团的顶层。 时无月穿过一条眼花缭乱的镜面走廊,在助理身后走进门。 “厉总,姜小姐带来了。”助理轻声提醒。 厉云渊垂头看着文件,闻言没抬眸,冷冷道:“知道了。” 他侧脸的下颌线极为优越,鼻梁高挺,眼窝深邃,五官鬼斧神工般标致,仿佛画中走出的少年郎。 专注于工作时的认真更是为他添上几分气质,仅仅只是坐在那里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时无月觉得自己只是看了一瞬,但厉云渊很快就抬起头来。 他幽暗的眸光锁在她身上,薄唇轻启:“上一场会议涉及到了公司的机密信息,没办法让你旁听。” “不过我手上有个中型合作,你可以参与设计部的提案,每周两次,需要么?” 厉云渊管理公司的思路不可能一天之内全部告诉她,能迅速接手厉氏集团并且发展好,他的逻辑和头脑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这种情况下,最快的成长方式就是让时无月跟着员工一起工作,仔仔细细地观察公司管理和运营的模式。 如果时无月有意,厉云渊甚至不介意让她撬几个墙角。 “需要,非常需要!”时无月眸光闪烁,亮晶晶的眸子仿佛盛了星辰大海,好看得不可思议。 她眨了眨清眸,甜甜地笑道:“谢谢总裁大人给的机会。” 这句话让厉云渊紧绷的唇角有了一丝松动,剑眉微微挑起,似是得意。 他掩饰性地清了清嗓子,理正自己的衣领:“这是合作的文件,先去设计部看看大体情况。” 厉云渊修长有力的手指泛着象牙白,他从书架中取出一份文件,嗓音清浅。 时无月伸手接过,偏头确认办公室的门紧闭着,迈步到他身旁,弯腰在他脸侧轻轻落下一吻:“好的,总裁大人。” 她秉承着撩完就跑的原则,在男人宽厚的大掌还未搂住她腰肢时抽身离开,小跑着进了电梯。 既然厉云渊说让她去设计部看情况,就证明他已经提前说过了,时无月并不担心这个问题。 她的芊芊玉指翻开文件,发现第一页就是厉氏集团十七楼的楼层分布图。 她惊讶地挑眉,唇角噙着一抹笑意,按照分布图去了九楼。 九楼,设计部。 “小李,把那份文件重新打印一下,按照我发给你的新格式。” “主管,报表做好发给你的邮箱了,你查收一下。” …… 嘈杂的交谈声不断,算不上吵闹,但时无月每句话都听得不太清晰。 直到周遭的声音渐渐变小,所有人的视线都放在她身上,或疑惑或打量,连动作都停了。 被称为主管的人见状皱了皱眉,快步走到她面前问:“女士,请问你是走错了吗?这里是设计部。” 时无月把手上的文件递过去,轻声道:“没有走错,我是来参与设计部合作提案的。” 看见文件上的合作,主管脸色微变,眸光闪了闪,迟疑地笑道:“是姜女士?厉总和我说过,我先和你讲讲合作的进度。” 身后人好奇地探头张望,像壳里的乌龟,姿势滑稽可笑。 主管转身,神情严肃,眉目严厉:“看什么看?工作都做完了?现在是上班时间!” 这变脸速度堪比京剧,那些还来不及伪装的员工被吓了一跳,有几个直接从位置上跌下来,乱成一团。 第44章 找死 主管带着时无月进办公室,认真地翻出了几份文件,确认是同一个合作后才拿给她看。 “姜女士,这是目前合作的进度,厉总说您会跟着我们做几个提案,在设计部待一段时间,大概了解这些就够了。” 时无月微微颔首,礼貌道谢:“我知道了,谢谢。” 主管有些意外,摆了摆手道:“您不必这么客气,这些都是我份内的工作,不需要说谢谢的。” 时无月在时家没有出事的那些年被宠成了公主,但她性格并不骄纵跋扈,对谁都是客客气气的。 那会儿所有佣人都最喜欢她,因为她不会仗着自己的身份胡作非为,反而像是真正的皇宫贵族,举手投足间彰显着气质。 如今时家已经没落,但时无月这么多年以来的习惯却还是没变。 她听见这话淡淡地扯了扯唇角,没有辩驳,乖巧地说:“好,那我以后就不说了。” 主管点了点头指向门外:“那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还有点工作要和员工对接。” “等等,我这几天可能会经常待在设计部,没有工位吗?”时无月抬眸将人叫住。 主管一拍脑袋,像是才想起:“有,当然有,您跟我过来。” 主管把她带到一个空的位置前,除了笔记本电脑和一盆多肉以外再无其他。 “这就是您的位置,如果不满意还可以换。”主管紧张地抓了抓头发。 时无月勾唇一笑,把文件放在桌子上,柔声道:“挺满意的,不用换了。” 从两人在外面说话到进办公室、再到现在出来,员工的眼睛就像黏在他们身上似的,似有若无。 时无月对了一下合作情况,耳边依稀能够听见有人在议论她,并且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她在心中叹了口气,拿了杯子起身去茶水间。 目送她离开,那些人声音更大了些:“你们觉不觉得她有点眼熟啊?” “我也感觉,就像是在哪见到过一样,但就是想不起来呢。” 当时厉云渊在酒会上公布她身份的时候,各大新闻媒体都争先恐后地报道了头条,员工自然也是看得见的。 只是那时候的时无月和现在差距太大,新闻上她化着浓妆,一袭礼服,气场强大。 而今天的时无月看起来更像是邻家姐姐,性格温婉,端庄优雅,任谁也想不到她们竟然是同一个人。 茶水间,时无月磨了一杯咖啡,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响起,她本能地回头看去,手上的东西险些掀翻在地。 滔天的恨意和寒芒在眸中扩散,时无月死死地握紧自己的手,目光冰冷地望向来人。 厉晨。 出了寿宴那件事情后,厉晨被降了职,但依旧留在厉氏工作,只是担任着一个不重要的经理。 厉晨显然也没想到她会出现在这里,面目错愕,不可置信地往后退了半步,震惊地问:“你怎么会在这?” 看着他那副见了鬼的模样,时无月舒坦地出了口气,淡定地拨着肩上披散的长发。 “我作为总裁夫人,出现在我丈夫的公司里很奇怪吗?”时无月眨了眨眼,神情俏皮又灵动,语气自然。 偏偏就是这副模样把厉晨气得快吐血。 看见他在自己面前涨得脸通红,时无月越发觉得畅快,继续说:“小侄子,我提醒过我的身份,你是又想去找你小叔了?” 这话明里暗里都是威胁,厉晨双手紧攥成拳,身子用力到几乎颤抖,他咬着牙根挤出几个字:“小、婶、婶。” 时无月浑然不在意他的愤怒,反而笑了笑,认真应声:“诶,这就对了。” 气吗? 气就对了! 这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我会让你更气,把你在我身上做的每一件事,一点点慢慢地报复回来! 时无月在心中补上这几句话,深邃的眸光泛着寒意,抬眸便让人下意识逃离。 此时面对她的目光,厉晨也有些不淡定。 这女人真的是时无月吗?看起来完全不是一个人,会不会真的只是长得像而已?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厉晨自己都不信,不,不可能! 时无月的尸体还没找到,现在谁都有可能是时无月,而且这女人对他的威胁很大,他必须除掉! 想到这里,厉晨脑海中想起那道胎记,目光坚定起来。 “小婶婶,我有件事想找你帮忙。”厉晨用着这套话术靠近她,注意力却一直在她的肩上。 仅仅只是一眼,时无月瞬间洞悉了他的心思,利落地往后退:“帮忙我是没有这个能力了,你还是问问你小叔。” 厉晨嫌恶地移开视线,故意笑着问:“我还没说是什么忙呢,小婶婶这么着急做什么?” 他大概是想模仿痞帅的混混气质,可没模仿到位,只混,不痞也不帅。 “厉晨,你想干什么?”时无月后背抵上桌子,不得已地停下脚步,面前的男人却在步步紧逼。 厉晨邪恶的眼神紧盯着她的衣领,迅速伸出手:“小婶婶,我看看你……” “砰——!” 一声巨响,茶水间的门被人一脚踹开,发出的闷响让人心里一震,几乎是不自觉地抱着头捂耳朵。 厉晨和时无月之间的距离拉开,他转头正要骂人,却在瞬间对上了一双冷到极致的寒眸。 那一刻,时无月松了口气,厉云渊的出现给了她极大的安全感,身子也在她自己没有意识到的时候放松了。 “小叔……”厉晨颤颤巍巍地叫人,这两个字都发着抖。 厉云渊迈开笔直的长腿,每走一步,眸中冷意就加深一分。 他站在厉晨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声音冷若冰霜:“厉晨,你在干什么?” 厉晨语无伦次地辩解:“不是的小叔,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我和,我……啊——” 他话音未落,厉云渊果断地挥起拳头砸向他,重重一拳毫不留情,力道极重。 厉晨直接倒地不起,鼻子和嘴角都往下淌着血,半边脸都是红肿,眼角有青色的痕迹。 “你找死?”厉云渊背着光,神情冷冽不带半分温度,嗓音冰凉。 第45章 身体素质 厉晨的心脏悬在嗓子眼,鼻青脸肿地抬头,含糊不清说:“小叔,我错了!我知道错了小叔……你就饶了我这一次!” 如果早知道厉云渊会这么适时地出现,他说什么也不会选择在茶水间对时无月下手的。 现在试探没有结果,反而还被厉云渊揍了一顿,回到厉家之后他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想到这里,厉晨死死地掐着自己腿根的肉,阴狠毒辣的视线扫向时无月,恨不能化作利刃刺向她。 时无月扯了扯嘴角,笑得坦然,她撤一步走到厉云渊身边,挑衅地歪了歪头。 厉晨满腔怒火无处发泄,正欲挣扎着起身,浑身却被一股寒意包裹,冻得他连骨头都发冷。 “厉晨,我给你多少机会了?还是厉氏容不下你?”厉云渊冷冷地讽刺。 他常年与枪支器械打招呼,气质是淬炼出的冷硬,一字一句仿佛含了剔透的冰。 厉晨慌张无措地摇头:“不、不是,小叔,我这次真的知道错了,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求您,让我继续留在厉氏!” 厉晨卑微地匍匐在地上,几乎乞求着半倒在厉云渊的脚边,看上去毫无尊严可言。 认识这么长时间以来,这还是时无月第一次看见他在自己面前这么丢脸,心中畅快不已。 她长长地舒了口气,抬眸便对上厉云渊深邃的眼神,男人剑眉微挑,似乎是在询问什么。 时无月一愣,犹豫着说:“给他一次机会,下不为例。” 毕竟狗还是要拴在自己面前才安心,否则谁知道他什么时候会跑出去咬人? 话音落下,厉云渊眸光凌厉地扫向厉晨,神色仿佛夺命罗刹:“听见了?说谢谢,然后滚。” 厉云渊对这个侄子就没有过好语气,厉晨早已经司空见惯,他跌跌撞撞爬起来,咬牙切齿说:“小婶婶,谢谢你。” 时无月浅笑嫣然,下巴微扬,优雅知性道:“一家人不说两家人,再怎么说你也是晚辈。” 她顶着和时无月一模一样的脸,让厉晨听到这句话浑身都不自在。 “小叔,小婶婶,我先走了,你们继续。”厉晨捂着肿起来的脸说,弯腰曲背地离开茶水间。 在他背影消失的一瞬间,时无月的神情瞬间冷了下来,眸底如幽静昏暗的潭水,黑黝黝一片,深不见底。 刚才她早就看出厉晨的用意,可没想到他们之间的力气悬殊竟然这么大。 在厉晨抓住时无月手腕的那刻,她几乎无法动弹,腕间传来剧烈的疼痛。 原先时无月并不认为她的身体素质很差,但经过了今天的事情……她想她有必要锻炼身体了。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在眼前迅速晃了两下,时无月回过神来看去,恰巧落入厉云渊的寒眸。 “在想什么,对他还有感情?”厉云渊冷冷地开口,语气中带着他毫无所觉的酸意。 时无月干脆利落地矢口否认:“怎么可能!我现在除了恨他、希望他赶紧从世界上消失以外,对他没有任何想法。” 她义正严辞的表情很有说服力,眼神和语气坚定得完全可以参军。 厉云渊移开眸子,在暗处的唇角微微勾起,幅度很小,眉梢间沾染了愉悦之意。 “渊爷……”时无月想到锻炼的事情,纠结地开口。 话还未说完,厉云渊侧过头,淡然道:“需要提高身体素质?” 时无月愕然,她想过厉云渊或许猜出了她有目的,但没想到他直接道破了她心中所想。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她的身体就大大方方地点头承认了。 厉云渊倚靠在桌沿,笔直修长的双腿半曲着,随意慵懒的动作却摆出了模特的气质。 “你没有基础,想要短时间内练好必须进行高强度训练,没时间再管设计部的事了。” 言外之意就是让时无月做一个取舍,要么锻炼,要么工作。 时无月垂在身侧的手无意识地蜷缩着,她以为每天只需要练几个小时就好,剩下的时间她可以做自己的事。 不过现在看来,事态发展和她想象中有很大的差距。 设计室她想好好开起来,最好更壮大一些,但防身能力也是很重要的,她现在面临的危险太多了。 “那就不管。”时无月抿着唇,深思熟虑后抬头看向厉云渊。 “渊爷,如果你愿意帮我,其他的事情我都会处理好,不会有任何耽搁。” 她身边有很多管理公司的大佬,实在不行还挨个问问经验和技巧。 唯独身体是问不出来的,只能用运动堆砌。 厉云渊颔首,赞许道:“不错,勇气可嘉。” 他抬手辨认时间,将手中的水一饮而尽,水滴在他泛着红的薄唇留下湿漉漉的痕迹。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厉云渊率先迈步走出去。 时无月紧跟在他身后,在一片嘈杂声中开车疾驰,最后停在一家俱乐部门前。 俱乐部的人见到厉云渊喜出望外,有些胆子大的勾着他的肩膀:“老大,今儿个怎么有空过来了?” “是啊是啊,老大不是刚接管了厉氏集团吗?这几天不得醉心于工作啊?”旁边的人起着哄。 厉云渊神色泰然自若,面上有淡淡的不喜,但也没把那人的手臂甩开。 他回眸看去,沉声道:“有新人过来。” 那些人听见这话先是一惊,再是喜,看见‘新人’是时无月时全部傻住了。 有人疯狂揉着眼睛看:“不是,我没看错?这人怎么跟厉太太长得一样呢?” “卧槽,她就是本人!” 这话一出,俱乐部安静片刻,一秒钟后,所有人站成一排整整齐齐地大喊:“嫂子好!” 他们的声音拖得很长,气势恢弘,惹得其他顾客疑惑地转头看向这边。 时无月有种当众表演杂技的错觉,她立刻低下头去,往后退了几步,伸手攥着厉云渊的衣角。 娇小可爱的手握在一起,白皙的肌肤和衬衣交相辉映,厉云渊眸色暗沉,喉结滚动。 他厉声呵斥:“都没事干了?要我继续布置任务么?” “不不不,不要!”原本还在起哄的人群顿时一哄而散。 第46章 意外 门口安静下来,厉云渊垂眸,视线在那白皙到透着粉红的手指上微顿,伸手握住她的纤细手腕,带着她往前走。 微凉的体温环住手腕,肌肤相触,时无月有些错愕地抬头,没想到他会有这般举动。 分明昨晚两人还在床上纠缠,恨不得把对方揉进骨血里,现在她却因为牵手而红了脸。 时无月另一只空闲的手在脸颊边扇着风,再次抬眸时面前多了一人。 “渊爷,厉太太。”那人点了点头唤道。 厉云渊修长的手重新垂在身侧,淡然地介绍:“一队的凤晟烨,凤楚乐亲哥。” 时无月微怔,唇角扬起抹笑,嗓音清浅:“你好,姜夜月。” 凤晟烨礼貌又疏离地颔首,和凤楚乐是截然相反的两种风格。 凤楚乐大胆奔放,热情火辣;凤晟烨安静内敛,理智沉稳。 这兄妹俩最为相似的便是气质,言谈举止都看得出身份尊贵,地位不凡。 “晟,这几天你带带她,教她近身搏斗术,训练力量和速度。”厉云渊嗓音磁性,带着几分沙哑。 闻言,凤晟烨的眸底闪过一抹惊讶,不过很快就被他压下。 他点头应道:“好,我手上还有个训练任务,我去跟他们说一下。” 时无月目送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偏过头还没说话,便听见厉云渊沉声道:“他带过很多人,经验丰富,会节省你很多时间。” “我还有个线上会议,回去了。”厉云渊声音低沉,说完就迈步离开,动作流畅。 时无月把原本想说的话咽了回去,默默站在原地等凤晟烨回来。 五分钟后,凤晟烨带着她进了一间房间,四处都是玻璃似的墙壁,楼高三米有余,空间宽敞明亮。 凤晟烨熟练地从柜子中拿出配套的衣服和拳击手套,轻声嘱咐:“你是新手,先把防御做好,学会之后再结合进攻。” “我知道了。”时无月认真地听着。 房间里一共三个人,除了他们以外还有个教练,是帮时无月打基础的。 热身运动长达半个小时,时无月活动身子后就几乎累倒在地,手臂酸软,大腿疼得打颤。 天色渐暗,她没有在俱乐部待太久,真正训练的时间不到两个小时。 然而这两个小时却让她深刻地意识到了自己和别人的差距,尤其是陪练一只手轻松钳制住她的胳膊时,她完全无法挣脱。 按照她目前的身体素质,如果真的遇到什么危险,恐怕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 时无月垂眸看向凤晟烨给她制定的计划表,脑海中浮现出厉晨狞笑着靠近她的模样,决心越发坚定。 第二天,时无月艰难地下床,只觉得自己像是刚变成人形的美人鱼,落下的每一步都带着尖锐的刺痛感。 谢姨把人扶下楼梯,关怀地问:“厉太太,今天真的不需要送您过去吗?” “不用了,我打车就好。”时无月眉眼一弯,笑得有些勉强。 她在餐桌旁落座,厉云渊早早就已经离开,留了张纸条放在桌上。 纸条上的字迹潇洒,草而不乱,对仗工整,笔锋凌厉,如同出鞘的剑。 ——公司有事,今天晚点回去,好好休息。 语言简洁明了,没有一个多余的字。 时无月的目光在‘好好休息’上顿了顿,眸光微闪,被窗外的晨曦一照,如精灵般灵动。 她收回纸条,被谢姨搀扶着送上出租车,浑身都像散了架似的疼,微微一扯动就钻了心。 “师傅你好,去ly俱乐部。”时无月温婉道。 司机利索地把前面的空车牌子拉下来,声音爽朗:“好嘞,姑娘你坐好。” 这司机开车很稳,但实在是有些快,时无月不得不开了车窗透气。 车窗是深灰色的,打开之后能清晰地看见外面的场景,车子在百货大楼前的红绿灯停下,时无月看见了两个意料之外的人。 温清雅和…… 厉云渊。 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时无月开口说:“师傅!停车,我就在这里下。” “啊?啥?”司机猝不及防,猛拐弯在路口把她放下来,还扬声让她小心点,注意安全。 “谢谢您,我会的。”时无月回头浅浅一笑,抬眸便收敛了笑容。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下来。 就算厉云渊骗了她,没有去公司而是来陪温清雅,又和她有什么关系? 毕竟婚前协议上写得清清楚楚,他们之间并没有夫妻的义务,无所谓厉云渊和谁在一起。 但时无月紧紧盯着前面的两人,手攥得很紧,依旧小步小步跟着。 她的步伐很小,走了一会还会疼得颤抖,只好扶着栏杆休息。 余光瞥见厉云渊转身进了楼梯间,似乎要打电话,时无月松了口气,索性坐在长椅上按摩腿根。 “姜夜月?”温清雅惊讶地开口。 时无月抬头,瞧见这人离自己不过一米远,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从店里面出来的。 她抿了抿唇,平静地打招呼:“温小姐,好巧。” 温清雅的目光落在她的腿上,皱着眉问:“你的腿怎么了?” “没事,运动多了。”时无月敷衍地概括。 她扫视一眼四周,撑着椅子起身说:“温小姐,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温清雅突然往前小跑几步拽住她的手臂:“等等,姜……” “嘶——啊。”时无月被她撞得倒在地上,腿小幅度地颤着,眉心紧皱,神色痛苦,咬着唇低吟。 温清雅显然没有料到她竟然站不稳,犹豫了一会还是去扶她:“姜夜月,我扶你起来。” 她的手还没伸过去,眼前的时无月直接被人一把抱起。 厉云渊将人稳稳当当地揽在怀里,神情复杂地看了眼温清雅,并未作声,转身就走。 倒是温清雅慌了神,跑到两人面前,急促地解释:“云渊,我不是故意的,刚刚只是一个意外。” “够了!”厉云渊冷冷地打断她的话。 他侧眸看了眼温清雅,眸底似乎有些失望的情绪,淡淡道:“我先送她回去,有什么事之后再说。” 第48章 温泉 厉云渊抱着时无月在浴室中仔仔细细地洗干净了身子,后者睡颜宁静,时不时会嘟着唇嘤咛。 第二天一早,时无月从梦中惊醒过来,身子还未坐直就被一只手臂拉了回去,倒在男人健壮的胸膛中。 “这么早就醒了?”厉云渊语气慵懒,睡眼惺忪,那一瞬间让人觉得格外柔和,像是甜蜜的婚后生活。 时无月伸手去拿手机,瞥见‘6:43’的字样松了口气,江贝贝也未曾发来新的消息。 她转身环住男人精瘦的腰,声音像只柔软的小猫:“我今天和贝贝姐约好了,一起玩两天。” 也幸好昨天开始得早,没有折腾到后半夜,否则她恐怕到下午也难得醒过来了。 这话说完,厉云渊莫名地安静了会,就在时无月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沉沉道:“我陪你去。” 四个字既不露骨也不暧昧,偏偏就是有种缱绻连绵的意味,比所有情话都更让人心动。 时无月讶异地挑眉,水灵灵的眸子盯着他看了会,把厉云渊看得彻底清醒,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相吻,轻触即离。 厉云渊抚了抚她的发尖,起身去了浴室,时无月温热的指尖摩挲着唇瓣,不知所谓地笑了笑。 她相信厉云渊处理好了手上的事,于是撑坐起身子发消息:“贝贝姐,我们分头过去吗?” “你如果一个人的话可以先来找我,我们一起。”江贝贝回了条语音。 时无月唇角噙着笑,柔声道:“不是一个人,还有渊爷。” “哎呀,小夫妻啊,那还是分头行动,我可不想当电灯泡。”江贝贝揶揄道。 原本时无月还担心过去会不会和江贝贝生疏,这会几句话让她放下心来,连带着心情也放松不少。 时无月在衣橱中挑了件修身的蓝色裙子,裙摆过膝,旁边开叉露出白皙细腻的肌肤,半遮半露的设计完美地展现出她身材的优点。 她简单化了个淡妆,起身的同时浴室门正好打开。 厉云渊一条浴巾围在腰间,半倚靠在门框旁,寒眸冰冷,视线落在时无月身上却是温柔的。 “厉老师,今天就辛苦你开车啦。”时无月眉眼一弯,笑得像只狡黠的小狐狸,清眸讨好地眨了眨。 厉云渊挑眉,顺着她的话说:“是有点辛苦。” 转瞬就侧过脸去,时无月了然于心地凑过去轻吻,红唇在他脸颊留下印记。 厉云渊速度极快地转头,薄唇吻住她的朱唇,眼眸中情意绵绵。 半小时后,时无月补上新的口红,靠坐在副驾驶上小憩,唇瓣周围都晕染了微红。 厉云渊开车快且稳,不仅提前半个小时到了地方,还没让时无月有任何不舒服。 “到了。”他停下车,探过身子解开时无月的安全带,嗓音轻缓:“醒醒,嗯?” 时无月迷迷糊糊睁眼,脑袋还没清醒就又倒了回去。 厉云渊无奈地下车,开了车门把人打横抱起,步伐稳健,从车库走到小路前。 这里有一处幽深僻静的树林,枝桠繁盛,绿意盎然,就是没见到温泉。 厉云渊驻足在原地,等到时无月揉着眼睛醒过来,陡然撞上男人的下颌。 “嘶——”两人同时低呼一声,一个捂着下巴,一个抱着头。 “渊爷……”时无月站稳在地上,看见厉云渊下巴的红痕心虚地收回了手。 她上前几步关切地问:“你还好?很疼吗?” 见厉云渊默不作声,时无月脑袋一抽,踮起脚尖吹了几下:“呼呼。” “小贝总,人家的脚都要走疼了,还没到吗?”一道熟悉又性感的女声响起。 江贝贝笑了笑开口说:“快到了,前面……” 她的话戛然而止,在她身后的人也都停下脚步,定格似的看着眼前的场景。 时无月转过头,看见她们惊得直接往后退了一步,险些没把鞋跟踩断,被厉云渊握着手腕站稳。 过了半晌,终于有人打破寂静:“厉总,厉太太,你们……” 一句话没说完又停了,开口的那人想着刚才哄小孩般的画面,话卡在嗓子眼里说不出口。 气氛诡异又尴尬。 凤楚乐清了清嗓子,嗓音一贯的魅惑:“呀,真是看不出来,夫妻俩感情这么好。” 她起了个头,其他人连忙附和:“是啊是啊,厉总看起来冷冰冰的,在厉太太面前还真不一样。” 江贝贝也回过神来,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很快恢复了镇静:“夜月,我先带你们去酒店,到了再秀恩爱也不迟。” 时无月难为情地用余光扫了眼厉云渊,后者淡然地站在原地,似乎没有放在心上。 明明两人关系变好也就是今天的事,怎么被说得好像是恩爱多年的老夫老妻了似的? 她跟在江贝贝身后走着,心里想不通又没法挑明。 身后有人走近,踩着树枝柳叶的嘎吱声响起,厉云渊伸手环住她纤细的手腕。 时无月偏头,恰好落入他深邃的眸中,想到刚刚的乌龙,忿忿不平地飞速吻上他的下颌。 秀恩爱的罪名得做实才行。 双手十指相扣,厉云渊惊讶地眉峰微扬,无奈一笑。 “楚乐,你要哪间房?”江贝贝拿了门卡转身回来,轻声问道。 凤楚乐往后看了眼,笑得妩媚:“这间好了。” 她涂着大红色的指甲将门卡夹在其中,用卡拨了拨自己的波浪卷发。 “夜月,你们呢?”江贝贝看向时无月。 时无月正要上前,手却忽然一紧,被厉云渊拉回了原地,她展颜一笑,神情自然道:“贝贝姐,我要303号。” 除了她和厉云渊,没人知道此时此刻她的手微微用力掐住了厉云渊。 江贝贝把303和304都递给她,剩下的房卡分给了随行的几个员工,自己留了一张。 “对了,楚乐,我听说这里有ktv,你要去玩玩吗?”江贝贝轻声道。 凤楚乐唱歌很好听,甚至还出过自己的专辑,嗓音独特,创意新奇,风格明显。 她笑得风情万千,魅声道:“好啊。” 说罢抬眸看向时无月:“姜总也过来?” 第49章 酒店 凤楚乐对上厉云渊眸底的不悦,心中明了,正要开口说话,时无月就应了声:“好啊。” 她转动手腕从厉云渊手中挣脱出来,唇边噙着浅笑:“我们一起去。” 厉云渊垂眸瞥向空荡的掌心,抿了抿唇并未多言,眉眼间泛着凉意。 “那更好了,我带你们过去。”江贝贝将房卡递给酒店前台,迈步按了电梯。 酒店和温泉隔得不远,都在同一家度假山庄内,不过酒店内有不少小型娱乐场所。 除去三楼的ktv之外,四楼还有室内游乐场和棋牌室,五楼是一整层的电影院,一二楼则是餐厅。 江贝贝给她们二人简单介绍了一番,走出电梯门,在眼前金碧辉煌的门前站立,抬手扫了扫卡。 刹那间,紧闭的门打开,装修各异的包间显现,灯光昏暗,灯球不断变幻色彩,令人目眩。 江贝贝熟练地带人走到走廊尽头拐弯,伸手推开门,包间内的灯也在瞬间亮起来。 她按了按墙上的按钮,轻声道:“这里是话筒,你们选喜欢的就好。” “桌子上有小吃和酒水,二维码可以手机点餐,单人沙发展开之后是床,阳台放了个躺椅,角落的篮子里是毛毯。” 江贝贝认真细致地讲解完,挑起眉梢问道:“还有什么需要问我的吗?” “没了。”时无月失笑地摇头,随口说道:“贝贝姐,感觉你都快把这些话背下来了,肯定来了很多次。” 凤楚乐闻声和她对视,欲言又止,表情复杂。 江贝贝想起什么似的一拍额头说道:“夜月,忘了和你说,这家酒店老板是我朋友,我是董事会的。”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你如果有问题随时可以找前台,报我名字。” 时无月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江贝贝旗下有度假山庄并不算什么新奇的事,她震惊的是江贝贝的地位。 来之前她在网上搜查过,能够预约这家度假山庄的非富即贵,在北国的身份也非同凡响。 即便江贝贝只是董事会的人,这样强大的资源依旧超乎了她的想象。 时无月突然觉得自己之前对江贝贝的判断有失误,她本人的实力绝对远远不止这样。 “好了姜总,别走神啦。”凤楚乐抬手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涂着大红色指甲油的芊芊玉指拉着时无月走到话筒前,凤楚乐自己选了红色的,歪头问她:“姜总,你喜欢哪个?” 话筒有七个,红橙黄绿青蓝紫,各不相同,时无月扫了眼笑道:“蓝色的。” 凤楚乐有段时间没唱歌了,需要开嗓,让时无月先去点想唱的歌。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叩叩——” “进。”江贝贝坐在沙发上抬眼,霓虹灯光照射在她白皙的脸颊,映出七彩的颜色,眸底泛着光。 服务生脸上带着标准的微笑,轻轻把一份甜点放在桌上,对江贝贝示意:“江董,您的点心。” 江贝贝疑惑地皱眉,用手转了圈盘子,不解地问:“我没有点这份点心?” “是的,这是一位先生为您点的。”服务生点头应道。 江贝贝疑心骤起,盘子上的手都撤走了,扬声问:“谁?” 服务生脸色明显变得有些迟疑,与她对视一眼又迅速移开视线,小声道: “江董,那位先生选择匿名,按理来说不可以泄露客人信息。” 这里的人都认识江贝贝,她若是执意要问,服务生只能选择透露,但这样就坏了规矩。 江贝贝抿着唇沉思片刻,神色愠怒,无奈地说:“知道了,你先出去。” 服务生松了口气,重新挂起笑容说道:“好的江董,祝您k歌愉快,我就不打扰了。” 曲尽,时无月眉眼温婉,有些揶揄的意味,笑问:“贝贝姐,这是想找你合作的人?都追到ktv来了。” 能入住这家酒店的都是行业大佬,倒不至于刻意讨好谁,不过要是跟进来了个新人,那就未必了。 江贝贝表情凝重,她遇到过谄媚求合作的人不少,已经习惯了,只是真心求合作的怎么会选择匿名? 一个念头在心底浮现,她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夜月,你和小楚先唱,我出去会。”江贝贝勉强地勾起唇角说道。 时无月点了点头,隐隐明白了什么,彼时凤楚乐也重新坐回沙发,望着门口的背影问:“小贝总怎么出去了?” 时无月勾起一抹浅笑,轻声道:“她出去透透气。” “这样啊。”凤楚乐单手把波浪卷拨到身后。 一楼,江贝贝毫不犹豫地把蛋糕装好盒丢掉,烦躁地走向温泉那边。 夜色惑人,天幕昏暗,温泉水面荡漾,掀起阵阵涟漪,月光倾洒而下,仿佛繁星坠落。 莫听寒靠着池壁,大半身子隐入水中,百无聊赖地摇晃酒杯,嘴角挂着痞笑,像个优雅的混蛋。 他低沉磁性的声音传来:“江总,对我送的甜点不满意吗?” 江贝贝压下心里的怒火,手掌攥紧,青筋若隐若现,果然是这个王八蛋! “蛋糕很好,我单纯对你不满意。”江贝贝一字一顿道。 莫听寒的笑容有些收敛,吃瘪似的表情让江贝贝心情舒畅。 他眉眼落寞,眸底泛着期盼的光,语气有些悲伤:“三年过去了,我们还是要这样相处吗?” “呵,”江贝贝冷笑一声,讽刺地问:“那请问莫少爷,你想怎么相处?” 莫听寒顿了顿说道:“和从前一样……” “不可能!”几乎是话音刚落,江贝贝立刻回答。 她不知是在提醒自己还是莫听寒,近乎咬牙切齿道:“莫听寒,我们没有从前,你于我而言只是陌生人。” 莫听寒握着酒杯的手指发白,艰难苦涩地一饮而尽,薄唇挂着透明水珠,垂眸时眸色破碎。 三楼,所有包间的阳台都是互通的,相当于一个大厅。 时无月倚在栏杆上吹风,忽然觉得有视线落在身上。 她回头,落入厉云渊深邃的双眸中,如同深陷漩涡,难以抽身。 第50章 拥吻 怔愣半晌,时无月回神,勾唇一笑:“渊爷,好巧啊,你什么时候上来的?” 这话问得并没有什么问题,但总显得两人之间关系生疏,于是厉云渊的脸色微冷。 他淡淡道:“刚巧碰到合作伙伴就上来了,没多久。” 下午时无月离开后,厉云渊在原地站了会,眸光幽暗,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进电梯时他遇上甲方公司,对方表现殷勤,邀请他上来。 厉云渊本想拒绝,听见对方说来ktv又改了主意,魔怔似的来到三楼。 时无月微微颔首,气氛变得有些收不出的尴尬,她抬了抬手指向包间:“渊爷,那我先回去了。” 脚下刚迈出一步,她纤细的手腕就被人抓住,温热的体温传来,在习习夜风中莫名滚烫。 厉云渊一言不发,牵着她的手腕,用了巧劲将人抵在墙上,单手扶着她的后脑,薄唇猛地覆上,带着情欲。 呼吸的沉重气息交杂,时无月刚开始有些抗拒,后来逐渐失了力道,身子发软,双手无力地攀着他的臂弯。 江贝贝推开包间的门,脸色阴沉如墨,身上的衣袖沾了水渍,她抬眸扫了眼沙发,皱眉问:“夜月回去了吗?” 闻言,凤楚乐回头,红唇微张:“小贝总,你衣服怎么湿了啊?” 想到刚才莫听寒的动作,江贝贝脸颊泛起微红,气得喘气声都重了,敷衍地扯开话题。 凤楚乐往阳台看了眼说:“姜总没回去,我记得她好像是在阳台休息呢。” 说完她起身推了推阳台的门,出乎意料地被锁了。 “怎么回事?把门给锁了。”凤楚乐不解地嘟囔着,半靠在墙上,余光瞥见两道纠缠的人影。 等等! 那是……! 凤楚乐浑身一激灵,黑暗中都仿佛被毒蛇猛兽盯上,利落地撤开身子。 江贝贝也有些疑惑,她敲了敲门轻声道:“夜月,在吗?” 阳台门的隔音很好,时无月沉溺在欲海之中,难以自拔,更不要说听见江贝贝的呼唤。 等到她从阳台出去,已经是十分钟以后,她对上沙发上两人的视线,蓦地有些心虚。 “贝贝姐,楚乐,我刚从阳台回来,你们怎么不唱了?” 江贝贝抬头,一眼就看见她唇上被晕染开来的口红,眉头皱得更紧:“夜月,你的口红怎么花了?” 凤楚乐的眼神顺着她的话看向时无月,瞧见那抹红晕,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想起刚刚看见的场景,后怕地往后坐了些。 “因为我……刚才在阳台喝了点饮料,可能没注意到就把口红蹭花了。”时无月现编道。 江贝贝并未怀疑,起身把话筒放了回去,问道:“夜月,我们要回去了,你跟我们一起?” 她们到度假山庄就已经不早了,这会更是将近十点半,按照生物钟来说该是睡觉的时候。 “好啊,贝贝姐,谢谢你等我。”时无月笑得甜美。 酒店房间统一在六楼和七楼,八楼是豪华套间,顶层是天台。 时无月和她们一起在六楼出去,看了眼房卡上的数字,迈步向其中一间房走去。 门一推开,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一道人影倚靠在墙边,在她进来的瞬间环住她的腰肢,搂住她拥吻。 “渊爷……”时无月竖着小臂压在胸前,身子被压得有些后弯,小声喊道。 厉云渊停下动作,眸色幽深,即使在暗处也格外滚烫。 他胸膛健硕的肌肉起伏着,缓了缓呼吸问:“怎么?” 他的嗓音性感诱惑,沙哑得仿佛带着颗粒感,渐渐磨过心尖。 时无月被这气息惹得忘了言语,眼眸迷离,咽下口中的话,抿了抿唇踮脚吻上去。 翌日清晨,厉云渊穿戴整齐,动作干净利落,关门时并未发出声响。 时无月迷迷糊糊间睡到日上三竿才清醒过来,瞥见屏幕上的时间顿时惊了。 她撑坐起身子,认真地盯了几秒,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而后便以最快的速度换好衣服化妆,不过十五分钟就出了门。 餐厅,众人各自找了餐桌,江贝贝和凤楚乐一起,她看向电梯的方向:“小楚,你早上看见夜月了吗?” 凤楚乐嘴里咬着一块披萨,伸出舌头将残渣勾进去,认真地说:“还真没看见,姜总是不是没睡醒啊?” 她长相妩媚,一双狐狸眼魅惑人心,似乎能直接将人的心脏掏空,唇似樱红,万千风情。 江贝贝秀眉微蹙,她虽然对时无月没有太多了解,但也不觉得对方是那种会睡到中午才醒的人。 就在她出神想着的时候,远处时无月小跑过来,呼吸有些急促道:“抱歉,今天起得有点晚了。” 江贝贝抬头,还没说话就不受控制地看向了她的锁骨,欲言又止。 “怎么了?”时无月看着面前两人都是如此模样,忍不住问。 “咳,”凤楚乐清了清嗓子,语气暧昧:“姜总,你这脖子……?” 时无月顺着她的视线低头看,只见白皙的肌肤上印着清晰的红痕和牙印,极具暗示性。 时无月立刻把上衣领子往上拉了点,抿了抿唇想要解释,又觉得有些多余,不知该如何开口。 好在江贝贝处事圆滑,让人坐下之后适时地转移了话题:“你们今天想继续上去玩还是泡温泉啊?” “我想去游乐场。”凤楚乐轻声道,还带着些撒娇的意味,水灵灵的眸子眨巴着。 江贝贝宠溺地轻笑一声,偏头问时无月:“你呢?” “我都行,游乐场挺好玩的,也可以呀。”时无月顿了顿说。 江贝贝解决掉自己眼前的午餐,擦了擦嘴等着她们二人,过了半晌才说:“好,那就走。” 时无月起身,在桌上拿了瓶牛奶,没走两步,肩膀突然被人地撞了下。 凤楚乐尽力让自己的力道放得很轻,奈何她在一队训练久了,自认为很小的力道也让时无月踉跄一下。 “楚乐?怎么了?”时无月疑惑地看向她。 凤楚乐神情八卦,语气急切:“小月亮,你和渊爷感情竟然这么好了!我还从来没见过他那么迫不及待!” 第51章 游乐场 凤楚乐眸底都闪着炽热的光,脸色却维持得很好,依旧高贵优雅,像是女王。 时无月扯着唇角笑了笑道:“倒也算不上迫不及待,太夸张了。” 凤楚乐用一副‘你不懂’的表情摇了摇头:“那是因为你不知道渊爷平时在我们面前是什么样。” 这句话让时无月短暂地怔愣了一会,的确如此,她对厉云渊的了解仅限于媒体报道的新闻。 至于厉云渊在公司是什么样、在一队面前是什么样,她一概不知。 但她清晰地记得昨晚欢愉过后,厉云渊指尖夹着烟,泛着猩红的光点。 男人冷硬的侧脸绷得很紧,喉结上下滚动,嗓音凉凉的道:“你还记得我们的契约关系?” 她身子上还有情欲的痕迹,脸颊绯红得不像话,听见这话却瞬间冷静了下来,如同当头泼了盆凉水般的清醒。 她说:“我记得,三年过后我会主动离开的,渊爷。” 她的语气礼貌又疏离,甚至还带着几分恭敬,把自己和厉云渊之间所有的暧昧全部一扫而空。 厉云渊冷冷地讥讽一笑,心情沉闷,仿佛堵了团棉花似的不顺畅。 明明是他想听到的回答,可是看见时无月一脸无所谓的模样,他却格外烦躁。 思绪回笼,时无月晃了晃脑袋回过神来,耳旁是凤楚乐清脆悦耳的声音:“这室内游乐场还挺大的诶,我们进去。” 时无月跟在她们身后,刚开始三人还在玩同一个项目,慢慢地,凤楚乐以绝对优势领先了她们一大截。 看着凤楚乐脸上带笑毫不顾忌的模样,时无月眉眼一弯:“我之前真没想到楚乐会对游乐场感兴趣。” 凤楚乐的性格热情大方,对奢侈品和化妆品了如指掌,游乐场与她而言显得幼稚了些。 “小楚也不是感兴趣,她是对游乐场有执念。”江贝贝淡淡道,语气中带着不易察觉的哀愁。 执念? 时无月回眸,她和江贝贝并肩坐在两个单人秋千上,慢悠悠地晃着。 她敏锐地意识到凤楚乐之前经历过什么很重要的事,但这是隐私,她觉得自己不该问。 江贝贝笑着看她犹豫纠结的模样,调侃道:“好奇小楚的经历又不敢问?夜月,我才发现你这么可爱。” 时无月的心思被洞悉,索性坦白:“确实很好奇,但总感觉揭人伤疤不太好。” 江贝贝颔首,手撑在秋千的木板上,头微微后仰:“不算伤疤,你去问小楚应该能得到答案。” 话音刚落,她的余光瞥见两道熟悉的身影,神色骤然冷了下来。 “贝贝姐,怎么了?”时无月疑惑地问。 她的视线被秋千的枝藤挡住,看不见那两个气质如同模特般,一出场便吸引了众人视线的焦点。 江贝贝嫌弃地说:“看见一个狗皮膏药了。” 时无月被这直接的形容逗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下一秒对上厉云渊的视线,她利落地放平唇角转回头去。 “小楚,我回国这么久了也不见你来找我,是不是生疏了?”莫听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余光却在江贝贝身上。 厉云渊单手插兜,把领带扯开了些,气质慵懒华贵,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他的视线淡淡地落在前方,像是一湾冰冷的潭水,没什么感情。 凤楚乐停下手上的动作,借着蹦床小跳几下上来,笑得明艳: “唷,大忙人好不容易回国,还有时间过来游乐场玩呢?” 她拨了拨波浪卷发,双手环在胸前问:“这次打算在国内待多长时间啊?” 莫听寒挑了挑眉,身子微微侧向江贝贝那边,意有所指地说:“没有特殊情况的话会一直留在国内。” 凤楚乐露出惊讶的表情,努了努唇说:“我记得你在国外不是有自己的组织?留在国内不好发展。” “是有点影响,不过在国内外发展对我来说区别不大。“莫听寒扯扯唇角笑道。 他的气质带着几分桀骜不驯,狂放得似乎不把任何事情放在眼里。 不同的是他真的具有不羁的资本。 莫听寒恐怕是唯一一个仅靠个人成立的组织,就足以和厉云渊一队打得不相上下的人。 一队五人在南国和北国都几乎是无敌的存在,只有两人竭尽全力也打不过。 一是厉云渊,二是莫听寒。 只不过这些事情外人并不了解,知道莫听寒这层身份的也只有厉云渊、一队和江贝贝。 “夜月,你还要继续玩吗?我想回去了。”江贝贝绷着唇角说。 时无月回过头来,勾着唇浅笑:“贝贝姐,那我和你一起回去,现在也不早了。” 江贝贝的脸色缓和了些许,扬手和凤楚乐打了个招呼:“小楚,我们先走了。” 她和凤楚乐、莫听寒是一起长大的,自然知道这两人关系一直不错。 今天是莫听寒回国后他们第一次遇见,不聊个一两小时恐怕结束不了。 果然,凤楚乐只是颔首道:“知道啦小贝总,我晚点过去找你。” 望着江贝贝离开的背影,莫听寒眸色晦暗不明,薄唇紧紧抿着,咬紧牙关,额头青筋隐现。 凤楚乐瞧着他这副模样,撇着嘴吐槽道:“都出国三年了,你们俩的关系怎么还是这样?” “莫哥,不是我说你,喜欢贝总得去追她,这样一直闹矛盾能解决什么问题啊?” 莫听寒摇了摇头,沉声道:“有些事情你还不知道。” 六楼,江贝贝走出电梯挥了挥手道:“夜月,你回去之后也早点休息。” 时无月轻轻地应了声,待门关上后靠在墙壁上,丝毫没有注意到八楼的按钮是亮的。 等她迷迷糊糊地走出电梯,见到楼层里与众不同的布局和豪华的装修,她瞬间意识到自己走错了。 余光瞥见两道纠缠的人影,时无月下意识藏在柱子后,柱子是正方体,完美地遮住了她的身形。 “哎呀王总,你不要这么心急嘛。”娇媚的女声响起。 时无月眯了眯眼看清楚那个大腹便便的人,正是王腾,而他身边…… 竟然是陆晚晚?! 第52章 道歉 陆晚晚和周韵之间是很典型的塑料友谊,做事也很少考虑对方的感受,只是对方在场时会做做表面样子。 可时无月从未想到陆晚晚竟然会撬人墙脚,而且还跟着王腾来了这么奢华的酒店。 恐怕这待遇周韵都未曾享受过。 看来陆晚晚从厉家被赶出来之后,日子过得实在是不行。 毕竟王腾有很多特殊又变态的癖好,这件事在圈内是众所周知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作为王氏集团董事长的儿子,情人反而没有一些老总多。 这才给了周韵和陆晚晚可乘之机。 不过……她们两人都不是能忍耐的类型,怎么会在王腾手下坚持这么长时间还不被踢走? 时无月心中起疑,她默默地拿出手机拍了两人亲热和靠在一起的照片,在他们进房间后才离开。 江贝贝没有给这次温泉之旅定太长时间,再加上江氏集团近期也有合作需要处理,她要留时间给工作。 于是翌日,她敲响时无月的房门时便说:“夜月,我们今天晚上就要走了,待会去泡泡温泉?” “好啊,”时无月笑着应声,她侧眸看了眼房间,有些难为情地说:“不过我可能会晚点下去,有些事情没做完。” 江贝贝了然地点头,离开时余光瞥见了整整齐齐的被单和床,随口嘟囔了句:“诶,厉总昨天没有过来吗?” 虽然在她与莫听寒之间出事后,她和厉云渊也基本断了联系,但在这之前她对这人是有一定了解的。 不管是江贝贝还是凤楚乐,都看得出来厉云渊对时无月不一样。 更何况时无月昨天一早的甜蜜痕迹还那么明显,今天突然不见了厉云渊的踪影,的确是奇怪。 不过在上午,她们就知道了这奇怪的原因—— 厉云渊已经走了。 江贝贝在服务台前皱着眉,淡淡地重复:“你说厉总离开了?” “是的,”前台点头,语气中规中矩:“厉总昨天凌晨办理了退房手续,取走了寄存的车钥匙。” 江贝贝的眸底有些不满,拿起手机扫了一眼,厉云渊在凌晨其实给她发过信息。 “公司有事,先走了。” 简洁明了,没有一个多余的字,仅仅只是看着这文字都让人觉得冷冰冰。 江贝贝无奈地叹了口气,毕竟她也不好插手这对夫妻的事情。 然而她才一转头,便对上了时无月清澈纯净的水眸,仿若盛着盈盈春水。 “夜月……”江贝贝心里骤然一缩,试探性地开口。 她的话还没说完,时无月立刻勾唇笑道:“贝贝姐,我的事情处理完了,去泡温泉。” 时无月边说着边上来拉她的手臂:“说好了来泡温泉,结果还一次都没泡上呢。” 江贝贝犹豫地问:“夜月,你还好?” 其实她想问的是时无月和厉云渊还好,他们之间发生什么了?是不是和当初的自己一样? 但这件事实在有些隐私,她不希望让时无月把自己的私事全部抖出来。 时无月唇角的笑容僵硬半晌,片刻后才说:“贝贝姐,我挺好的,你不用担心我,真的。” 她不可能听不出江贝贝的潜台词,这么回答就证明不想透露太多。 江贝贝明白,没有继续追问。 温泉,她们选了牛奶温泉,白皙细腻的肌肤浸在绵密的牛奶浴中,微微滚烫的温度让她们浑身都放松下来。 “夜月,如果你之后有时间……”江贝贝口中的话戛然而止,不知见到了什么,怔怔地望着前方,表情复杂。 时无月疑惑地问:“什么?贝贝姐,你想说什么?” 她顺着江贝贝的视线看过去,想看看是谁能让江贝贝愣住,结果这一秒,她自己也愣了。 温清雅? 她怎么会过来这里? 她找自己是故意还是巧合? 厉云渊昨天凌晨提前离开和她有关系吗? 一个个想法钻入时无月的脑海中,她沉着脸思索了好一会也没得出结论。 彼时温清雅已经靠近了温泉边,她蹲下身子弯腰问:“姜小姐,请问我可以单独和你聊聊吗?” 时无月其实可以起身,但她却垂眸,伸手指了指自己身下的温泉,淡然道:“不可以。” 温清雅脸色黑了半边,她强压下心中的怒气,咬着牙说:“好,我等你。” 温泉有专门的休息区,不过离每个温泉都稍微有些远,坐在那边恐怕连时无月在哪都看不见。 所以她才想到直接来温泉找时无月,只是没料到时无月会这么不给面子。 时无月和温清雅对上视线,眸光微闪,泛着对方看不懂的光。 温清雅换了一对美瞳,浅绿色的眸子眨眼间都是潋滟风华。 时无月从温泉起身,随意地擦了擦身子,路过她时眸也没抬。 “姜夜月!我有事找你!”温清雅急忙赶上前抓住她的手腕。 时无月挑眉问:“温小姐,有什么事?” “前几天在大楼撞伤了你,实在抱歉,我不是故意的,你别往心上去。” 这么一说,时无月小腿肚的痛感隐隐在作祟,她神情复杂地扯着唇说:“你说什么?” 几天之前的事情,温清雅现在才和她道歉? 温清雅皱着眉,委屈地咬着嘟嘟唇说:“姜夜月,你都听见了还问我?” “不可以吗?”时无月淡淡地问:“那你在大楼不是看见人还撞上来了?” 温清雅双手攥着拳,被堵得一口气险些没上来,正想甩手一挥而去时想起厉云渊,又默默回来了。 “好,姜夜月,我说我向你道歉,你还有想说的吗?” 时无月微微颔首,唇角挂着得体的笑,眸子却凉凉的:“我不接受。” 说完她没再去管温清雅的反应,和江贝贝一起并肩回了酒店房间换衣服。 六楼,江贝贝靠在门外,在她出来后问:“夜月,你是不是接管了一家设计室来着?” 时无月愣了会反应过来,承认道:“是啊。” 江贝贝叹着气说:“那你惨了,几天之后有一场设计大赛,你会对上温清雅。” 第53章 疏远 时无月眉心紧皱,她站直身子严肃地问:“我好像没有接到设计赛的消息。” 按理来说,有温清雅参加的设计赛,媒体应该大肆做宣传才对。 江贝贝点点头,神情认真:“因为大家都知道了。” 她解释道:“这是一年一次的设计赛,各大设计室和极为有名的个人设计师都会参赛,包括我的工作室。” 江贝贝的工作室也是主攻设计的,在设计领域取得的成就非同凡响。 时无月眸子微转,琉璃般纯净的眸子眨了眨,她问:“设计赛必须参加吗?” 江贝贝明显顿了顿,犹豫半晌才说:“倒也不是,不过设计赛可以增加很多人气和资源,大家都默认会去。“ 还有一点她没说,时无月接管的设计室虽然不算差,但放眼北国之境确实只能称得上一般。 这种情况下搞特殊,设计赛的其他人有可能会针对她。 时无月抿了抿唇,勉强地扯了扯唇角说:”好,我知道了,谢谢你贝贝姐。“ “对了,”江贝贝突然想起什么,“我记得你的设计室不是徐晓沫在管么?她难道没有和你说设计赛的事情?” 徐晓沫在圈子里算是有名的,江贝贝和她打过交道,对这人的印象比较深刻。 毕竟能够当上金牌经纪人还接管设计室的管理人才并不多见。 按理来说,她能力很强,应该不至于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了才对。 闻言,时无月垂眸,眼角压住了眸里的疑惑,勾唇笑道:“可能是我没有注意,回去之后我单独问问她。” 江贝贝颔首,拍了拍她的肩膀劝道:“行,记得就好,能参加的话尽量还是参加。” “好。”时无月软软甜甜地应声,像一团糯糯的小猫咪。 关上房门后,时无月收拾了自己的东西,顺便用电脑查了查有关于过往设计赛的信息。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时无月越看,眉心就锁得越紧。 温家是这场设计赛的创始人,目前已经举办了十一届,而第一届就是以温清雅天才少女的名义举办的。 从第一届开始,温清雅连续夺冠五年,后来遇上了国际顶端设计师,终结了她的蝉联。 但她也从来没有掉出过前三,更因此被誉为北国设计的希望。 江贝贝是在三年前小有名气之后才开始参加的,就连她这样有天赋的人都被温清雅赢过一次。 原因不必多说,设计赛三分之一的评委都是温家的人,另外三分之一也和温家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这样的例外,温清雅恐怕想不赢都很难。 时无月把资料拷贝了一份在u盘里,和江贝贝一起回到市区。 “夜月,真的不用我送你回去吗?”江贝贝把车停在路边,探头出来问。 时无月关好车门,无奈地笑着说:“贝贝姐,你都快把我送到小区门口了,我走几步就到了。” 凤楚乐在副驾驶睡得香甜,波浪卷半散在脸侧,睡颜恬静,像是收起刺的小刺猬。 江贝贝瞥了一眼说:“行,那我就先送小楚回去了。” “好。”时无月摆了摆手,站在街边看着轿车离开。 街头昏黄的灯光照在时无月身后,仿佛给她镀了一层金色光辉,美好得不像话。 然而就在这时候,时无月身后猛地亮了一下,银白色光芒扎眼,转瞬即逝。 她迅速回头小跑过去查看,在拐角的墙壁后面却空无一人,四处空空荡荡,只有夜风和晃动的树枝。 时无月倚在墙壁上,心里有一股不详的预感升起。 如果她没有猜错,刚刚那道光是手机摄像头的闪光灯。 有人在偷拍她! 时无月抬头扫视一圈,没有见到监控,也就是说她没办法查到今晚有谁进来过。 她绻着手指摩挲片刻,沉默地缓步走进别墅,瞧见俯身弯腰的管家,顿了顿问: “谢姨,这一片别墅区一直没有监控吗?” 谢姨鬓角发白,眼角和唇旁的皱纹很深,嗓音浑厚沧桑:“不是的,厉太太。” “刚开始建别墅区的时候,保安配备了安保系统和监控,后来有人反映监控涉及到了他们的隐私,这才去掉监控,只留了安保系统。” 能够在这片别墅区住着的都不是普通人,每一个项目至少八位数,不能有任何一个细节泄露出去。 当时保安接了上头的命令,第二天就把监控拆了,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几年,这里仍然没有新的监控。 时无月轻抿唇角,声音清浅:“好,我知道了。” 她转身要离开,身后的谢姨缓了缓将人叫住:“厉太太,请稍等。” 时无月回头,谢姨拿着一个袋子上前几步说:“这是温家送来的,说是替温家大小姐赔礼。” 谢姨妥帖地补充道:“如果您不要,我会派人处理掉。” 时无月红唇微勾,轻声道:“不用了谢姨,我拿上去。” 她伸手接过袋子回到卧室,随手放在了梳妆台上。 纵使她和温清雅再怎么过不去,也不可能在这个紧要关头得罪温家。 时无月自己可以被温清雅针对,但她的设计室不能。 她从浴室出来,把头发吹到半干,又搜了一些有关于设计赛的内容,直到困意来袭才昏昏睡去。 傍晚,月亮高悬于空,清晖透过窗子洒在时无月脸上。 厉云渊走到床边,脚步声隐在厚重的地毯之中。 他望着时无月的脸庞站了一会,手指微动,在堪堪要接近时毫不犹豫地撤走。 厉云渊离开卧室,在书房处理了一夜的工作,第二天天还未亮,他又去了公司。 早晨,时无月洗漱好换了一身工作服,看着餐桌对面的空位微愣:“渊爷已经走了吗?” 佣人唇边带着标准的微笑,小声道:“是的,厉总一个小时前就出了门。” 不知道是不是时无月的错觉,在厉云渊说过那句话之后,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在无形之中变淡了许多。 她说不出是哪里有变化,但感觉得到厉云渊刻意的疏远。 她抿了抿唇,默默地把心里的情绪压下去,胡乱吃了些包子就赶向设计室。 “姜总?你回来了?”徐晓沫背靠前台翻着文件,看见时无月有些惊讶。 第54章 设计作品 时无月红唇勾起,放下包说道:“设计赛不是快开始了吗?我赶回来完成这次的作品。” 她喝了杯温水,随口问道:“对了,你好像没有和我谈过关于设计赛的事。” 这句话说完,徐晓沫身子明显僵了僵,雕塑似的在原地顿了会。 她小声说:“抱歉姜总,我忘了。” 徐晓沫接手设计室已经三年,每次设计赛都是她作为经理操办,包括参赛选手和作品。 之前当经纪人的时候她也总是独自处理业务,习惯成自然,以至于她这次直接忘了要通知时无月。 但不管怎么说,时无月的职位在她之上,这算是她几年工作生涯中第一次失职。 “没关系。”时无月声音温婉,轻柔地把文件递给她:“我设计了一个作品雏型,你先看看,我记得今天要开例会?” 徐晓沫应道:“是的姜总,有两个设计师接了单不在,其他人都会进行例会。” 时无月颔首:“好,例会我也会参加,你们商量好参赛的作品了么?” 她对于设计了解得并不算多,但她身上有股天然的强者气质,很容易让人臣服。 这是厉云渊欣赏她的其中一点。 此刻徐晓沫也察觉到了,她望着眼前神色清冷的美人,眸底划过一抹深意。 “目前正在抉择,有两幅作品并列第一,是平票,今天的例会就要进行第二次投票。” 说话间徐晓沫翻开了时无月递过来的文件,仅仅一眼就愣在原地。 倒不是说这副作品有多么好,而是…… 徐晓沫犹豫地问:“姜总,你是不是还没有看官网发出的第十二届设计赛计划?” 时无月收拾好桌面,听见这话蹙了蹙眉说:“我看过了,为什么会这么问?” 徐晓沫欲言又止。 因为官网放出的计划是——星月神话。 所有设计师的重心都放在了银河宇宙上,各个作品炫彩夺目,画尽了天上的童话。 可……时无月的作品却是山水画。 这两者之间的差距实在有些太大,如果拿时无月的作品去参赛,恐怕在第一轮就会直接被刷下来。 徐晓沫不忍心把话说得太直接,纠结半晌还是不知道如何开口。 时无月笑了笑说:“例会上我会说明我的思路和灵感来源,那之后你还有问题再来找我,好吗?” 她嗓音轻柔,像是一湾甘泉,带着抚慰人心的治愈能力。 徐晓沫重重地舒了口气,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坐了会,整理好例会需要用到的资料。 半小时后,会议室。 时无月坐在上位,左手边是设计师,右手边是徐晓沫和管理阶层的人。 徐晓沫起身道:“各位,姜总是设计室的新总裁,想必大家都认识了,我就不过多介绍。” “这次的设计赛,姜总也出了作品,你们可以看看,互相讨论,到时和另外两幅一起进行投票。” 她把作品的复印件分发下去,没多久会议室就响起了窃窃私语的声音。 时无月的草稿其实并不细致,甚至有些粗糙,但这不是他们关注的重点。 他们所议论的问题和徐晓沫想得一样。 “这次设计赛主题不是星月神话吗?再怎么样也要和月亮挂钩,怎么是个山水作品?” “是啊,虽然设计赛允许自由发挥和独特的想法设计,但这也差距太大了。” …… 诸如此类的话数不胜数,徐晓沫唇角紧绷,本能地瞥向时无月,想看看她是什么反应。 然而时无月依旧在位置上淡定自若地坐着,仿佛这些人的讨论和她没有分毫关系。 这样不受影响的状态徐晓沫只在厉云渊身上见到过。 在那瞬间,徐晓沫突然明白厉云渊为什么会让一队跟她一个月了。 因为她简直就是天生的领导者,她的天赋让旁人望尘莫及。 仅仅只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就有多少人努力了一辈子都做不到。 徐晓沫收回自己的视线,清脆的闹钟声响起,她淡淡道:“好了,大家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 这句话落下,原本还在叽叽喳喳的几人突然停了,面面相觑地沉默着。 他们自认和时无月不熟悉,而且时无月的职位摆在这,谁知道说完后会不会被穿小鞋? 会议室陷入一种极为诡异的氛围中。 安静良久,时无月还是清了清嗓子打破尴尬:“大家实在不想说的话,也可以写下来。” “你们手上都有纸笔,匿名写,我转过去,而且我还不认识你们的字迹,这个提议可以?” 其他人犹豫了会,不记得是谁先点了头答应,其他人都陆陆续续说了好。 时无月利落地转了凳子背过去,闭眸小憩半晌,等到纸条全部被收到她面前才转回来。 “好了,我来看看。”时无月拿起面前的一沓纸条说。 这些纸条上写的提议都半差不差,觉得她跑题了,还有些说她创意太老土,一点也不新颖。 前者单纯认为作品应该符合‘星月’二字,后者则是误会她想要用这种独特的方式取胜。 时无月唇角始终噙笑,她打开ppt投影,在自己的草稿上圈出几处地方。 “谁说我的作品和宇宙银河无关?”她嗓音沉郁。 众人仔细地辨认一番,星星,月亮,云朵,一个不落,还有些认不出来的人物。 “设计最讲究细致,我的草稿很简略,即使这样也没有忽略主题相关,但你们竟然没一个人看出来。” 时无月漆黑的眸里不见半点波澜,平静的语气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 她继续道:“我的作品有两层设计,图片不能全部展示,于是我在后面用了文字说明,你们依旧没人注意到这点。” 她勾唇讥笑一声,语气质疑:“这就是你们对设计的态度?” 几个设计师连忙去翻文件,他们拿到的纸上的确写了作品的灵感和思路,也详细讲了第二层含义。 但这些人已经觉得这是一个山水作品了,又怎么会注意文字介绍? 一时间,原本态度格外强硬的几个设计师都蔫了下来,只有一人小声嘟囔:“这不就是故意的吗?” 第55章 作品 说话的这人似乎是新来的,想到什么就说了,旁边的设计师倒是好心地拉了拉她的袖子让她住嘴。 只有时无月面不改色,神情依然清冷,清冽的眸子微闪,下巴微扬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这人没管身旁人的劝阻,毫不畏惧地站起身来: “姜总,你知道这次的主题是星月,也知道你的设计作品是以山水为主要基调,难道不就是为了故意迷惑我们吗?” 这话说得逻辑崩盘,纵使是时无月淡定从容也禁不住被气笑了,她冷冷地讥讽一声: “迷惑你们?这么做对我有什么好处?” 她把文件拍在桌上,声音扬高几分:“还是说你们作为设计师根本不需要认真观察一副作品?是我让你们粗心大意的?” 时无月不是想刻意刁难他们,毕竟草稿的确抽象,她的灵感也未必人人都能想到,没发现是很正常的。 可她在草稿后面配备了详细的文字介绍,哪怕只是看过一遍也不至于猜不到她的心思。 会议室左边一排都是设计师,在国内也是数一数二的,水平高超,比时无月强。 这次之所以没看出来,无非是过于轻视她了。 如果连这种理由都不敢承认,还要甩锅给她,那她不介意为设计室清理门户。 “姜总,您别生气,这次是我们的失误,没有仔细看完您的作品,我代他们道歉。” 一人挺直脊梁起身,礼貌地鞠了一躬,表情严肃认真,态度诚恳。 时无月心头的火顿时熄了大半,她的情绪平时很稳定,倘若不是那人说她故意糊弄,她也不会生气。 时无月唇角勾起一抹很小的弧度,脸色平静地说:“主要原因不在你身上,你不需要道歉。” 包括其他看完图纸就草草了事的人,她都不想多说,但是…… 时无月将视线放在站着的那女孩身上,扫了一眼她的胸针,挑了挑眉问: “张歆柠,你到现在还觉得是我的问题?” 张歆柠身旁几个设计师都拽着她的胳膊拉了拉,想让她道个歉就算了,不要把局面闹得太僵。 饶是她原本再怎么不以为意,这会儿也不得不妥协,勉勉强强地道歉: “我的错,姜总,我向你道歉,行了?” 这种敷衍又随便的口吻让时无月心口猛地一滞,太阳穴青筋隐现。 她重重地松了口气,将心中的郁结吐出去,绷着唇道:“徐经理,投票。” 徐晓沫颔首,把投影换成三幅作品的图片,给其他员工还有管理阶层的人都发了投票器。 按照之前的规矩,员工一人一票,管理层一人两票,可以重复投,票多者胜。 徐晓沫回到座位上时,张歆柠也一屁股坐了下去,不满地小声吐槽: “装什么啊,她自己就是总裁,难道谁敢不投她?” 她的声音很小,但现在会议室一片寂静,连掉在地上的一根针都能听得见,更不要说是她的这句话。 几乎是一瞬间,她周围的两三个设计师默契地往旁边移了移凳子,颇有些撇清关系的意思。 众人好奇又后怕地用余光注视着时无月。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时无月格外平静,眸子淡如湖水,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 直至投票器被一一收回,她仍旧没有很大的反应,只是偏过头问:“徐经理,统计好票数了吗?” 徐晓沫应了声,把手上的机器递给时无月,一二三号作品的票数都记录在上面。 徐晓沫轻声说:“姜总,您的作品目前和1号作品平票,都是12票。” 1号作品的设计师是方瑜,也是刚刚站起来主动道歉的人。 闻言,他立刻坐直身子,微微俯身说道:“姜总,我自愿认输,还是征用您的作品。” 时无月顿了顿,唇角含笑道:“好。” 她换了ppt,把自己作品的思路和想法映在投影上,简单介绍了一番。 此刻会议室的众人大多都明白她为什么会成为新任总裁了。 逻辑清晰,表达能力强,执行力更是惊人。 恐怕时无月就算不来设计室,也会有其他公司抢着找她做管理。 徐晓沫眸中划过一抹深色,想到一月之约,对于时无月的认识转变了些许。 会议结束,时无月在椅子上坐了会,和她一起负责作品的两位设计师分别过来确认了细节。 时无月在设计方面并不算是很有天赋的人,她不否认她的想法很独特,灵感也多。 但让她个人完成整副设计作品,她清楚自己没有这个能力。 拿着文件走出去时,时无月侧头看见了其中一个设计师,她笑了笑问:“还有什么事吗?” 设计师犹豫片刻,还是小声又纠结地问:“姜总,是这样的,我想问问您,设计赛当天我们的参赛选手是谁?” 目前有两个设计师和时无月一起完成图纸部份,成品则是由方瑜负责。 似乎让谁当参赛选手都可以。 时无月思索片刻说:“这件事情我会和他们两个商量一下,你是想毛遂自荐吗?” 设计师慌乱地摇头,摆着手说:“不是的姜总,我……我不太会说话,到时候您就不要让我上台了。” 他另一只手把衣摆攥得很紧,指尖用力到发白,干净的衬衫被抓住了褶皱。 时无月看出他的局促,声音柔和了些:“好,我知道了,你不用担心这件事,完成好自己的工作就可以了。” 听见肯定的回答,设计师身子明显放松了很多,他松了口气连声谢道:“谢谢姜总,那我先去工作了。” 时无月拿着杯子放回自己的办公室,揉着脖颈去了洗手间。 隔间的门刚关上,她就听见旁边传来声音。 “你都不知道我们设计室的新总裁有多无语,居然用自己的作品和员工一起投票,你说哪有人敢不投她啊?” “是啊,最后还不是她赢了,和她同票的设计师也装得不行,还主动说要让给她,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要不是因为我还在实习期,我怎么也得在她面前光明正大地说。” “现在可不行,万一她给我穿小鞋怎么办?” 第56章 差距 时无月从隔间出来,淡定地倚着墙等她。 “好了先不说了,我下班再去找你,嗯好。”张歆柠挂了电话,吱呀一声推开门。 四目相对的瞬间,她浑身僵直地愣在原地。 时无月扯了扯唇角,笑得随意,冷声道:“好巧啊。” 张歆柠无处可躲,下意识想要关上门来,下一刻却发现时无月的脚尖抵着门。 时无月笑颜温柔,眸中寒芒不减,脚下力道加重,她一字一顿道:“出来。” “姜、姜总?”张歆柠心虚地小声叫道。 时无月双手环在胸前,视线向下睨时有些居高临下的意味,唇角弧度很浅,神色平静。 然而她浑然天成的气质却让人胆寒,犹如地狱的恶魔披了一层天使的皮。 直到此刻,张歆柠才后知后觉地感到害怕,她往后缩了缩问:“姜总,你、你要干什么……” 时无月浅浅一笑,笑容令人目眩,甜美可爱,眸色却漆黑如墨,不见半点波澜。 张歆柠双腿发软,颤抖着靠墙站着。 “张歆柠,我不在乎你是怎么想我的,也不会费尽心思跟你解释莫须有的事情。” 时无月眯了眯眸子,仿佛锋利的刀刃出鞘,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嗓音淬着寒冰: “但是以后再让我听见你跟任何人造我的谣,我一定会让你付出相应的代价,明白么?” “明,明白了。”张歆柠心中忿忿,却也不敢表现在明面上,连说话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时无月淡定从容地撤回自己的手,纤细如葱的手指修长,沾了透明水珠,白里透红。 她用纸仔细地擦过每一根手指,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看得身后的张歆柠咬牙切齿。 目送着时无月的背影离开,她才敢怯弱地说:“有什么了不起的,装什么装。” 想到时无月的警告,张歆柠说这话时觉得浑身都不自在,她攥着衣角扫视四周后埋头离开。 办公室,时无月把细化的方案写完,让两个设计师核对了一遍才下班。 她手上挂着车钥匙晃了晃走到车库,车子稳步行驶在路上,遇到红绿灯缓缓停了下来。 时无月余光瞥见街道旁的咖啡馆,目光猛地一缩,顿时坐直身子。 她在前面的路口拐了弯,停在咖啡馆门前,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坐在咖啡馆里的人是温清雅没错。 不仅如此,她对面还坐了一个小有名气的设计师! 现在临近设计赛初赛,是紧要关头,各个设计师之间避嫌还来不及,怎么会有人主动会面? 时无月握着方向盘的手收紧,仔细打量了温清雅对面的人。 她进官网对着参赛设计师的照片挨个看了一番,这人果然不在其中! 可若是这样就更不对劲了,连同一场比赛的对手都需要顾忌不被对方发现自己的创意。 和一个不参赛的设计师会面,岂不是更有可能泄露参赛作品的信息? 温清雅作为参加过这么多次的选手,怎么会不知道这么简单的规则? 除非…… 一个念头在时无月脑海中浮现,她眸底划过一抹震惊和怀疑,抿着唇沉思半晌。 就在她犹豫的时候,温清雅已经从咖啡馆走出来,上了不远处的一辆豪车。 时无月眸光微缩,重新回了设计室。 “姜总?您怎么回来了?”徐晓沫看见她的时候微微惊讶地问。 时无月神色凝重,沉声道:“徐经理,有件事情要麻烦你,现在有时间吗?” 徐晓沫放下手中的文件,点了点头说:“好,姜总,需要我做什么?” “帮我搜集温清雅近几年来在所有社交平台上发布的原创设计作品,整理成文件发给我。”时无月淡淡道。 她没有刻意关注过温清雅或是其他的设计师,很多论坛、帖子都不知道。 但徐晓沫本身就有很多相关信息,办事效率又极高,不过一个小时就把文件发到了她的邮箱。 徐晓沫附了一条信息:“姜总,有些作品设计师会选择不公开,我没有权限进行转载,会涉及侵权。” 时无月了然,让她先下班,自己则是在办公室研究了两个多小时。 分析得越细致,她的脸色越凝重。 温清雅的作品三年前开始有了质的变化,进步异常明显,但水平一直都是忽高忽低的。 唯一相同的是设计赛,她每次都用最优异的作品取得了胜利。 设计赛的初始,参赛选手并不多,温清雅的能力足够蝉联冠军。 在涌入许多国际设计师后,她的作品和其他人相比明显逊色许多,只能稳定在前三。 三年前是一个转折点,自从那年的设计赛以后,温清雅再次开始多次夺冠,并且作品无一不令人称奇。 这也是最近几年温清雅的名气越来越旺的原因,只要和她相关的比赛,媒体总会大肆宣扬。 时无月蹙眉,垂眸看着电脑上单独放在一起的几幅作品,指尖敲打着桌面。 这几幅作品差别大得不是一星半点,根本看不出是同一个人在同一时期的作品。 就连温清雅十多岁的设计都远胜电脑上这些。 这一点不是只有时无月发现,其他人也曾经提出过质疑,温清雅统一回答是灵感不同。 但是…… 时无月抬手轻点了几个地方。 这种技术上的退步,应该和灵感的关系不大。 她越发坚定了心中的猜测。 “贝贝姐,同一个设计师的作品会在短期之内有很大的差别吗?”时无月拨通电话。 那边的江贝贝正开车回家,听见这话坚定地说:“不可能的,设计并不全靠天赋,还有长期的手感和风格。” “哪怕是经历了巨大的事情,常年积累下来的习惯也不会变。” 时无月深邃的目光落在电脑上,红唇轻启:“如果有设计师发出来的作品的确差距很大呢?” 对面沉默半晌,江贝贝开口道:“两种可能,要么是早年的作品再次发了,要么不是自己的作品。” 听见后半句话,时无月眼眸一暗,脑海中浮现出咖啡馆的陌生身影。 “好,贝贝姐,谢谢。”时无月放下手机,长舒一口气靠在椅背上。 第57章 确认 时无月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回到别墅,在衣帽间的隔层中拿出一部手机,放在床头桌上充电。 这是她当时来到厉家带的唯一一件随身物品,里面的信息并不多,型号也很老旧。 时无月在一旁等到开机,给一个没有备注的手机号发去短信:“在吗?” 那边很快回复:“说。” 她把咖啡馆那位陌生设计师的图片发过去,附了文字:“帮我查查他的身份。” 图片里是个男孩子的侧脸,看上去极具书香气息,按照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小白脸。 时无月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十五分钟过去,对面发了份文件过来,还有留言:“基本信息。” “谢谢。”时无月没有多说,直接把文件转到了目前用的手机上。 在看见文件里关于这人的职业介绍时,她手掌无意识地一紧。 顾淮策,二十三岁,职业是室内设计师,在一家中小型企业工作。 他参加过的比赛不少,除了每年设计赛不参加以外,几乎其他赛事都拿了奖项。 不仅如此,媒体也有意捧他,给他营销了人设,大肆赞扬他的作品有灵气。 可由于他实在不善于说话,在镜头前总是一言不发,根本吸引不了流量。 后来媒体就慢慢把顾淮策这个名字从首版去掉了,逐渐开始敷衍,大众也未记住他。 时无月起身去各大网站搜索他的资料,找到了几幅他过往的作品进行比对。 或许是她的错觉,在比对之下,这些作品的风格、设计习惯简直跟温清雅那些作品一样。 她抿了抿唇,眉眼冷了几分,眸底划过一抹凉意,眸色暗沉如墨。 时无月试探性地联系了江贝贝:“贝贝姐,你知道顾淮策这个人吗?” 江贝贝此时正在忙合作,手机倒扣在桌面,完全没有留意这条消息。 等她忙完再回复已经是一小时过后,她看见这个名字的瞬间便眼眸一亮。 “知道,我之前见过他,有个合作是和他一起完成的,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时无月等得有些困乏,睡眼朦胧,听见提示音还是撑起精神问: “没什么,我就是想问问他在设计方面的能力怎么样?我的设计室可能会和他合作。” 江贝贝不疑有他,连打字时眼眸都泛着欣赏和赞许的光芒:“他很有天赋,实力也相当不错。” “如果你能找到他合作,也算是强强联手了,说不定可以借此宣传一下工作室。” 时无月纤长的手指在这两句话上顿了顿,犹豫半晌还是说:“好,我知道了。“ 按照目前她们两人之间的关系,时无月并不觉得江贝贝会骗她。 并且能让江贝贝说出‘强强联手’这四个字,证明顾淮策的确是很优秀的设计师。 再结合这些作品的对比和分析…… 时无月松了松手,任由手机掉在床上,眸中寒芒不减,唇角勾起一抹淡漠的弧度。 看来温清雅近三年参加设计赛的作品很有可能不是她的原创。 想到这一点,时无月心中无端生怒,她深呼吸几口气放平呼吸,在文件中找到顾淮策的电话拨过去。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确认她的猜测是否正确。 第二天,同一家咖啡馆。 时无月坐在靠窗的位置上,优雅地吃了份甜品,红唇色泽变得浅粉,看上去格外娇嫩。 她放下勺子的同时,顾淮策从门外迈步走进来。 他留着中规中矩的发型,戴了副厚重的黑框眼镜,穿着朴素,但衣裳干净整洁。 顾淮策在对面落座,身上散发出淡淡的男士香水味。 时无月对他好感倍增,扬了扬唇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轻声道:“顾先生,你好。” 顾淮策颔首,和媒体报道的一样不善言辞,怯生生地和她握了手,小声问:“姜总,请问您为什么找我?” 他嗓音温润如玉,如潺潺流水,只是声音太小,听上去没有气场。 “顾先生,有一件事我需要和你确认,不知道你方不方便?”时无月问道。 顾淮策眼神游离,手指紧张地攥着衣摆,无措地点了点头,用气声说道:“您说。” 时无月拿出档案袋,里面是温清雅这三年参赛的作品和他自己的作品。 她把袋子推过去说:“麻烦你看一下,这里面的作品是你的吗?” 顾淮策的动作像个小心翼翼的孩子,谨小慎微,认真地解开袋子认真查看。 在看见自己的作品时,他眸中的亮光怎么也挡不住,修长白皙的手指在纸上摩挲着。 但当后面三张出现,他肉眼可见地变得慌乱了许多,险些没有把纸张丢出去。 顾淮策咽了咽口水,磕磕绊绊地说:“姜、姜总,这些是……是温小姐的作品,和我无关。” 他声音本来就小,说到‘温小姐’三个字的时候还放轻了些,似乎是有些害怕,情绪复杂。 从把袋子递过去开始,时无月就一直在观察他的反应,那些异常的举动显然已经暴露了他的想法。 她清清嗓子,柔声细语道:“顾先生,我知道事情并非这么简单,你有困难可以和我说,我不想听到谎话。” 桌子上传来细小微弱的动静,是顾淮策的手将纸的一角攥住了,纸上出现褶皱的痕迹。 他沉默了很长时间,最后低低地说:“姜总,如果您没有其他事情,我就先走了。” 时无月听见这句话略一挑眉,并未拦住他起身的动作,只是敲了敲桌子问:“顾先生,我记得你有个妹妹?” 果不其然,顾淮策停下脚步,他双手紧握成拳,用力到近乎颤抖,手背发白。 他长叹一口气,无奈地转身,低垂着头,任由刘海遮过他的眸子,轻声问:“姜总,你想怎样?” 时无月微笑着摇头,把自己的名片递给他,淡淡道:“顾先生,你误会了,我真的不会借此威胁你。” “我只是想听到事实,仅此而已,如果你觉得这里人多眼杂不方便说,这是我的联系方式。” 说完她似乎不在意顾淮策的回答,带上自己的东西起身,临走时挥了挥手:“顾先生,后会有期。” 第58章 缓和 时无月利落地回了设计室,设计赛时间将近,作品都还没出成品,她没有太多时间放在其他事上。 咖啡馆中,顾淮策低着头犹豫了很久,左手拿着那张名片,右手在手机屏幕上抬起又放下。 他瞥了眼温清雅的号码,最终还是没能鼓起勇气打过去,只是存了时无月的联系方式。 而另一边,时无月并未分心在他身上,近乎整天的时间都留在了办公室,核对图纸的细节。 傍晚,她揉了揉僵硬的脖颈,眼睛酸涩,身子骨坐得像是快要散架似的不舒服。 她打了个哈欠,听见门口响起敲门声,嗓音微微沙哑:“进。” 方瑜推开门,黑眼圈明显,脸上却还是带着微笑问:“姜总,我过来拿图纸,明天就要做成品了。” 时无月反应过来,在电脑上最后修改了一番,打印出来递给他:“辛苦你了,这么晚还在工作。” 方瑜点点头,摆了摆手说:“不辛苦,姜总,我去完成模型,您早点下班休息。” “好,对了,成品是要在实体店做?明天你就不用来工作室了。”时无月想起来提醒道。 方瑜欣喜若狂,他刚刚就在犹豫怎么和时无月开口提这件事,没想到她主动说了。 他的笑容真诚了不少,扬声道:“谢谢姜总!” 他回到自己的工位,想到时无月刚才说的话,难受地叹了口气。 如果可以,方瑜也想不用这么辛苦,但他不是天才,只能靠日日夜夜的努力和坚持成功。 不辛苦对他来说实在是太奢侈了。 办公室,时无月关了电脑离开,把车钥匙遗忘在了抽屉里。 等到她想起来,已经是在街上吹风的十分钟后了。 时无月懊恼地拍了拍头,无奈之下只好选择打车。 的士上的味道很奇怪,像是掺杂了许多劣质香水的空气,闻着总让人感觉头晕。 时无月一边开窗通风,一边昏昏欲睡地靠着椅背,一路都是迷迷糊糊的。 以至于开门看见沙发上端坐着的厉云渊时,她还以为自己在梦中。 她连鞋都没换,眯着眼睛趿拉到了沙发旁,在厉云渊身旁一屁股坐下,额头栽倒在他臂膀。 时无月呢喃着:“唔,渊爷……” “你终于不躲我了。”她嘟囔着说。 按理来说她的声音很不清晰,说得又小声,厉云渊应该没听清楚她在说什么才对。 奇怪的是他偏偏听清楚了,明明上一秒还在全神贯注盯着股票,下一秒注意力就全部移到了时无月身上。 厉云渊听着她撒娇般的控诉,眸底浓浓的寒意化开,犹如春天融化的冰,带着温凉。 他没意识到自己的唇角翘起了些,也看不见耳尖诡异的泛红,只是故作正经地咳了两声。 然而此刻时无月早已经睡了过去,连意识都是迷离的,对于他的咳嗽没有半分反应。 厉云渊等了会,放弃让她自己离开的想法,起身打横抱起时无月,把人放在床上。 他弯腰帮她脱了鞋,又替人掖好被角,这才站直身子观望。 时无月长长的睫毛打下一片阴影,朱唇微微张着透气,妖艳的红色显得诱人妩媚,睡颜却是温柔清纯。 两种气质在她身上糅合,衬得她仿佛下凡神明,美艳不可方物。 厉云渊站了半晌,眸色深沉,仿佛化不开的墨砚,片刻后他抬手覆上那红唇,粗砺的手指摩挲。 他妥协地闭了闭眼,撤开手指,俯身吻上去。 时无月在睡梦中蹙了蹙眉,呼吸有些不顺畅,下意识地张开嘴,却被男人趁虚而入,纠缠不清。 那晚厉云渊依旧去了书房,不同的是—— 翌日。 当时无月睡眼朦胧地洗漱换衣后下楼,在餐桌对面却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她脚步一顿,脑海中忽然涌现出一些记忆碎片,依稀记得她似乎和厉云渊说了什么。 时无月惊讶地捂住嘴,难道昨晚发生的不是梦?而是现实! 没等她反应过来,佣人便已经很有眼力见地唤道:“厉太太,可以吃早餐了。” 瞬间,时无月像是做错事情被抓包的学生,表情精彩纷呈,眼神变幻多端。 她还不得不压下心中的情绪,温柔道谢。 好在厉云渊只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并没有回头,也没有看见她异常的表现。 时无月咬着唇缓步走到餐桌的另一边,慢慢坐下,余光却一直在注视着厉云渊。 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问关于昨晚的事情,犹豫半晌还是没说出一句话来。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瞳孔放大,身子僵硬。 没记错的话,早晨她是在床上醒来的,身上穿的还是昨天的衣服。 所以……是厉云渊把她抱进卧室的? 明明以前没少被他抱,但此刻时无月却莫名觉得浑身不自在,脸颊滚烫。 就在这时,厉云渊终于开口说话,嗓音是一贯的冷:“俱乐部是不打算再去了吗?” 时无月的思绪还是飘忽的,下意识‘啊’了声,对上他平静无波又幽暗深邃的视线才猛地回神。 “抱歉,最近在忙设计赛的事情,俱乐部我会去的,只不过可能……” 她话音未落,厉云渊就沉沉地将其打断: “在忙怎么不说?你的训练是单独安排器械的,这几天占着地方又没人用。” 这一点时无月也清楚,她明白凤晟烨对于每一个人的训练都很上心,她又没有基础,需要耗费的精力自然也就更多。 她坦然地承认:“我忘了,是我的错,今天我会和凤晟烨联系一下,好好谈谈这件事。” 厉云渊没有咄咄逼人,他的本意只是想让时无月处事更圆滑而已,并非刻意刁难。 与此同时,时无月的手机响了一声,她点开信息,是方瑜发来的。 “姜总,我在路上发生了一点磕碰,伤到了膝盖,今天可能得麻烦您去取一下成品了。” “您放心,我已经和实体店那边交代好了,下午四点就可以完成,您三点半过去就好。” 还有两张图片,一张是马路上的情况,一张是他膝盖上的伤。 时无月心情沉重,虽然方瑜的膝盖是小伤,但终归是为了工作才变成这样。 她删删改改,最后只说:“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先放几天假,把身体养好。” 第59章 牧长风 时无月随便吃了几口早餐应付,拿好手机便说:“渊爷,我先去设计室了。” 说完也没等厉云渊的回答,一溜烟就背着包小跑出了厉家。 她觉得还是有必要带方瑜去医院看看,毕竟万一伤到了骨头就不是小事了。 奈何时无月坐车到了设计室,并没有看见方瑜的人,微信上给他发的消息也没有回复。 反倒是参与这次作品的另外两个设计师到了,看见她便感慨:“姜总,您对这次设计赛真的太上心了,这么早就到了。” 时无月不置可否地扯开唇笑了笑,冯青突然想到什么,放下包问: “对了姜总,初赛后天就开始了,我们工作室要派谁当参赛选手啊?” 时无月抿了抿唇,神情凝重地说:“方瑜受伤了,就在我们两个当中选一个。” 冯青疑惑地看了看旁边的人,也就是在会议室外和时无月提前打过招呼的员工。 似乎是在好奇他为什么不一起参与。 时无月察觉到他的视线,替人解围道:“姚广身体不舒服,不方便上台。” 姚广,那位说自己不太会说话的男同事。 冯青了然地点了点头,笑着恭维:“那就姜总去,您的口才和能力太强了,我还差得远呢。” 这话乍一听没什么问题,但时无月却皱了眉,有种说不出的不喜欢。 她淡然地应道:“好,你们准备一下作品细节的文字版,用文档发给我。” 初赛需要把作品的每一步都用文字版表述出来,一些由冯青和姚广设计的地方,时无月没办法写得太详细。 “好嘞,收到。”冯青笑呵呵地说,勾着姚广的肩膀走了。 冯青看起来也是和方瑜差不多的类型,都很开朗阳光。 不过…… 时无月沉吟不语,盯着姚广抗拒的表情和冯青大大咧咧不管不顾的动作。 她心中对于冯青的不喜更多了几分。 这人似乎不太会说话,也不是很会做事,至少在察言观色这一方面做得不行。 时无月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处理了些事情,转眼就到了下午三点。 她重新打开手机,看见方瑜终于回了消息。 “谢谢姜总关心,我刚刚在医院上药了,不是很严重,可以继续上班。” 后面的图片是医生开的药和他腿上的纱布。 “对了,这是实体店的地址,姜总直接过去说我的名字就行了。” 时无月点开那个定位,敏锐地眯了眯眸子,她怎么觉得这地方似乎有些眼熟? 认真地思索了好一会,时无月猛地想起来,这地方的确眼熟,因为她曾经去过。 就在厉老太太寿宴的时候,她曾经在那里买过字画作为贺礼。 不过那地方不是个古玩街吗?什么时候还可以帮忙出设计品了? 时无月这次的设计是花瓶,形状没什么特别的,做起来难度不算很大。 但她还添加了夹层工艺和许多元素,想要还原并且做得好也没那么简单。 时无月的手在定位上悬了一会,犹豫良久后还是拿起车钥匙出发了。 古玩街离设计室不远,再加上她前不久才去过一次,印象比较深刻,二十分钟时间就到了巷子口。 方瑜发过来的那家店和时无月去过的是同一家,在街道的最里面。 时无月见时间还早,随手在外面买了几分小吃,她早上吃得太少了,这会儿饿得不行。 等到四点出头,她正好把袋子丢进垃圾桶,单手插兜迈步朝巷尾走去。 看见熟悉的红木门,时无月敲了敲门才进去,柜台前空无一人,宽敞的空间中只有她和一些文物大眼瞪小眼。 时无月扫视一圈抬头问:“你好,请问有人在吗?我是来拿花瓶的。” 这地方看着不算很大,但她说话竟然还有回声,听着充满了诡异。 好在这句话之后有人下来了。 一个西装革履,容光焕发的男子,大概二十五六的模样,五官立体,眼窝深邃,颇有些混血儿的意味。 那人向着时无月点头,启唇道:“姜总,您的定制作品在二楼,需要本人去确认一下。” 时无月莫名觉得这人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一时之间却想不到答案。 她不疑有他,跟在他身后去到二楼的一个房间。 这间屋子的装修已经很老旧了,看上去却一点也不脏乱,连角落都处理得很规整。 “花瓶在——”时无月口中的话戛然而止。 她听着身后咔哒一声锁门的声音,整个人怔愣在原地,血液仿佛倒流,冰冷得不像话。 她攥紧了拳做好防御姿态,这才谨慎地转身,却见那人将梳得板正的头发拨开,凌乱地散着。 他把粘在皮肤上的假胡子撕开,唇角勾起一抹漫不经心的笑:“姜总。” 这幅模样让时无月灵光一闪,刹那间想起了这人究竟是谁。 “牧长风!” 时无月语气笃定,脸上神色却带着震惊。 牧长风可是国际知名的设计师,货真价实的天才,只要参加比赛必然是冠军。 在设计赛国际设计师众多的那几年,他也稳坐冠军之位。 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几年前似乎去了南国,也就没有继续夺冠了。 这样一个媒体乃至大众都誉为神一般的男人,怎么会出现在古玩街?还恰巧被她遇到了? 时无月觉得幸运的同时也意识到了蹊跷,不过下一秒,牧长风就笑着解答了她的疑惑: “你好啊,一队牧长风。” 这句话一出,时无月瞪大双眸,甚至不可置信地往后退了一小步。 她努力克制住自己的声线问道:“一队?” 牧长风挑了挑眉,哑然失笑:“姜总,我记得你已经见过三个人了,我以为你对我的出现会有点准备。” 的确,目前时无月接触到的一队队员都很优秀。 但她震惊的是牧长风的职业,刚好是设计师,刚好来了古玩街,刚好碰上她来取花瓶。 这一切简直太凑巧了,就像是有一只命运的大手在无形中操控着一切。 牧长风似乎看出她的心声,往前倾了倾身子: “姜总,一队身份特殊,如果想要接近你必须找好合适的理由,所以见面的契机都是我们事先安排过的。” 第60章 贿赂 这句话让时无月松了口气,有预谋的遇见总比巧合到让人害怕的‘缘分’要好。 她扬唇一笑,很快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轻声道:“我知道了牧神,我能先看看花瓶的设计吗?” 牧长风轻笑道:“当然可以。” 他修长的双腿迈开一步,打开一个厚重的红木盒子:“这里面就是了,你可以自行观察。” 他的眸中是毫不掩饰的惊喜和讶然,时无月似乎比他想象中要更厉害。 不管是一开始还没回头就做出的防御姿势,还是迅速地接受了他的身份,时无月的反应都比绝大多数人都要快。 而且…… 牧长风暗沉如墨的眸子投向花瓶,他看过花瓶的设计,听说是时无月想出来的创意。 思维活跃,灵感新颖,执行力强,毫不拖泥带水,连从未接触过的设计都能给出这么优质的方案。 时无月简直是除了武打技能,其他技能全部达到百分百了。 与此同时,时无月也核对好了细节,和她预料中的作品一模一样。 “好了,牧神,尾款是付给你吗?”时无月满意地起身。 闻言,牧长风帮她拿了红木盒,把人带到一楼,翻找出一个poss机:“这里,不过你想要给我的话,我也不介意。” 时无月无奈地勾唇笑了笑,一边刷卡输密码一边调侃:“据说牧神现在工资很高啊,怎么看得上这点尾款?” 牧长风满脸都写着认真,语气严肃地说:“怎么看不上?快赶上我一天的工资了呢。” 一句话让时无月唇角的笑容淡了下去,尾款十几万,是牧长风一天的工资? 她备受打击,长长地叹了口气接过红木盒:“那我先走了。” “拜~”牧长风笑着举起一只手,语气轻快。 眼看着时无月的背影消失,牧长风恢复一贯的冷漠,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桌面连续敲了几下。 “温清雅,你最好不要作妖。” 当晚,时无月的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是一个陌生号码:“姜总,我是顾淮策。” 时无月唇边浮起胜券在握的笑,眸色一亮,闪着志在必得的光芒。 她手指轻敲:“你好,顾先生,我很期待你的消息。” 那边停顿了很长时间,不知过去多久才缓缓出现一句话:“姜总,那三幅作品……的确是我的。” 看见这句话,时无月心中情绪复杂,既庆幸她找到了真相,又痛恨温清雅的所作所为。 温清雅竟然用这种拙劣的手段赢了江贝贝和知名设计师,简直是荒唐至极。 好在顾淮策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详细说了,包括温清雅是怎么威逼利诱他的,也包括那三幅作品的思路和灵感。 甚至还有这次的设计赛,温清雅会拿出什么样的作品,毕竟那也是出自他的手。 一段又一段的长文字,时无月仿佛隔着屏幕都看见了那个少年极致的热爱。 “姜总,我说完了。”这是顾淮策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 他几句话就说完了温清雅的事情,后面几乎所有都围绕着作品展开。 时无月长舒一口气,回道:“顾先生,你的天赋真的很强,做出的努力也很多。” “我不太相信你未来的路会和现在一样坎坷,如果尽人事后天命还不如意,那老天爷真是眼瞎了。” 她不知道手机对面的顾淮策是什么感受,在那之后他也没有过任何消息。 两天过去,初赛如期而至,时无月早早地收拾好到了比赛场地。 她昨天和设计室的员工商量过,大家都选择自行前往。 九点时,时无月工作室的员工几乎都齐了,连方瑜也到了,她松了口气,稳稳地坐在选手那一排。 “姜小姐?”一道熟悉的女声在旁边响起。 时无月回头看去,是温清雅。 温清雅唇角噙着得意的笑,脸上的不屑和讥讽藏都藏不住: “没想到姜小姐也能作为参赛选手出赛啊,实在是有些出乎人意料。” 时无月并未理会她的嘲笑,只是看了眼时间,默默计算着自己上台后的介绍。 她这副淡然平静的模样让温清雅心中一阵窝火,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温清雅优雅地坐下去,话中有话地说:“不用那么用功,反正你也赢不了的。” 这句话倒是让时无月的情绪有了波动,她眸色冰寒地看了眼温清雅,仿佛在看一具死尸。 极具威慑性的眼神让温清雅身子发颤,竟然感到后怕。 时无月勾了勾唇,淡淡道:“温小姐不必着急,该赢的人自然会赢。” 这是温清雅作为选手参与的最后一届设计赛,明年她就要坐上评委席了。 所以今年能不能夺冠对她来说非常重要,也是广大媒体都格外关注的一个热点话题。 但…… 时无月不可能让她如愿。 一个靠着别人的作品拿到冠军的人,有什么资格步步高升成为评委? 时无月深呼吸了几口气,放平呼吸,快到她的时候身边还有陌生人鼓励道:“下一个就是你了?加油啊。” 时无月笑了笑,紧张的情绪消散大半,她带着准备好的资料上台,调试好麦克风后便说: “大家好,我是……” “等等——!” 一道声音急促地打断了时无月的话,她甚至连自我介绍都没有说完。 观众席上传来一片哗然:“这是怎么了?” “有谁知道发生了什么啊?怎么突然叫停了?” 一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台上的时无月身上,就在这时,刚刚高喊的人几步跑上了舞台。 他举着手机说:“我要举报13号选手,她在比赛开始前曾对评委进行贿赂,这种行为理应受到惩罚!” 13号选手也就是时无月,此刻她眉心紧皱,打量着突然冲上来的人。 时无月确信自己没有见过这人,更没有提前和任何一个评委打过招呼。 但观众席已经响起骂声,一群人骂骂咧咧地说:“怪不得突然叫停,居然玩阴招,太恶心了。” 与此同时,那人手机上的照片也被投在大屏幕上,正是时无月从山庄回来的那天,她坐的是江贝贝的车。 “我靠,还真是她!” “怎么这么不要脸啊?没本事就别参赛,大家都各凭本事,就她没能力!” 第61章 退赛 “天啊,还好被发现了,不然要是让这种人赢真的是倒大霉了,其他选手该怎么办啊?” 指指点点的议论声一刻不停,声音越来越嘈杂,无一不是痛斥时无月这种行为的。 台上拿着手机自诩要举报的男人此刻得意洋洋地笑着,小人得志地瞥了眼时无月,似乎很不屑。 时无月余光看向参赛选手中的温清雅。 她笑得温婉,和其他选手说话时立刻换了副面孔,不可置信又厌恶地说着时无月。 突然两人对视一眼,温清雅扬了扬下巴,眼神中的愉悦毫不加以掩饰。 她用嘴型无声地说了句:“认输。”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时无月自己太清楚台上这人是谁派来的了。 她扯了扯唇,目光投向观众席前排,微微颔首。 “安静!”江贝贝扬声说。 原本还吵吵闹闹的场馆逐渐变得小声,在看见江贝贝起身后直接安静下来。 她们可是知道江贝贝脾气有多爆的,惹谁都不能惹这尊大佛。 江贝贝大跨步走上舞台,拍了拍话筒确认有声音,认真解释: “照片上拍到的是我的车,那天晚上我送几个朋友回家,13号选手只是恰好在车上而已,没有任何评委在其中。” 温清雅的眼神暗了下来,她听见身后的人已经开始转变话锋了,急切地往台上使了个眼神。 偏偏这时候摄影机刚好拍到她那边,这个眼神在大荧幕上一闪而过,她紧急地调整好面部表情,惊讶地和旁边人探讨。 台上的人紧张得腿都在打哆嗦,江贝贝横了他一眼,淡淡道: “如果要说贿赂,也不是仅凭一张照片和一张嘴就是事实了?” 江贝贝的气场太强,平静的眸子像是能看穿人心,极其彪悍,再加上这人本就心虚,已经有点说不出话了。 主持人把话筒递给他,他结结巴巴半天,才挤出一句:“江总也没、没有证据证明啊。” 那车是不是江贝贝的还未必呢,毕竟江贝贝的车那么多,大家谁都不能确定。 江贝贝眸色幽暗,她眯了眯眼看向那人,似是警告,而后小声和台下的助理说了些什么。 不多时,江贝贝直接把购车证明和车子的详细情况投在大屏幕上,找不出半点漏洞,因为这是事实。 她指了指荧幕说:“虽然图片上的灯光昏暗,但两张放在一起对比,我想谁都能看出来是不是同一辆。” 她缓步靠近举报的那人,一字一顿地问:“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有了,了。”那人一边往后退一边摆着头说。 台下的温清雅死死地攥着拳,该死的,江贝贝怎么会随身携带一辆车的信息介绍啊? 主持人见状也明白了些什么,清了清嗓子打破尴尬的气氛: “看来这是一场误会啊,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那我们先让13号选手把作品介绍一下,好吗?” 观众席没人说什么,倒是参赛选手中有个五官平平的人举手说:“不行!” “就算这张照片是假的,但谁能保证她就一定没有贿赂评委了?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她继续参赛对其他选手不公平!” 这人义愤填膺地从椅子上站起来,高举手臂喊道:“退赛!退赛!” 或许是他的情绪太有感染力了,也或许是观众席上有人看时无月不爽,这句话一呼百应。 “退出比赛!”“退出比赛!” 几乎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喊着,声音大到像是要把场馆掀翻,恨不得直接往时无月身上吐口水。 江贝贝神色凝重,抬眸看向时无月,后者似乎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情况,抿了抿唇没说话。 最后是等到声音慢慢变小了,观众席上的人都没力气继续喊的时候,才有一人稳稳地站起来。 “诶,谈公平的话,有一个人的参与是最不公平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向了站着的这个人,在他的脸出现在大屏幕上的时候,观众没疯,参赛选手倒是快疯了。 “卧槽!牧神!” “真的是牧神!牧神今年不是不参与设计赛的吗?我居然有幸见到真人了!我不是在做梦?” 牧长风绅士地用食指抵在唇瓣上,轻轻地‘嘘’了一声,疯狂的参赛选手立刻用手捂着嘴巴安静下来。 他不知道从哪里拿到了话筒,温润的嗓音传遍场馆各个角落: “评委席上好几个温家的人,那温家大小姐这个身份,应该比其他任何东西都要更好进行贿赂?” 这句话一出,温清雅的脸色黑得仿佛能滴出墨水,评委席上温家的人反应也很不好。 其中一道沉厚的中年男声响起:“牧先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人是温清雅的二叔,也是温家家主的弟弟。 牧长风听了他的话认真思考,仔细询问:“怎么了?我说的有什么问题吗?” 突然他像是想起什么,恍然大悟般地说:“我知道了,是不是我不应该把这个显而易见的真相说出来啊?” 话已至此,原本还在看热闹的观众也好,选手也好,基本上都反应过来了。 之前因为媒体大肆吹捧温清雅,以至于他们下意识认为这人是天才少女,完全是用实力赢的。 反而忘了好好看看评委都是些什么人。 有的观众手快,已经翻出了过往的投票记录:“我靠,真的,除了牧神以外,温家的人都把票投给了温清雅。” 前排的选手自然也看见了,面面相觑,神情复杂地看着温清雅。 他们不敢直接和温清雅叫板,都怕被报复,但让她继续参赛,各个选手心里又膈应。 听着窃窃私语的声音越来越多,牧长风放松地重新坐了回去,气定神闲。 时无月今天扎着马尾,穿的是普普通通的西装和直筒裤,她随手把皮筋扯下来。 如墨般的乌黑长发披散在肩上,眼角压住了眸中的潋滟风华,红唇勾起,风情万种。 她单手拿着话筒,魅惑迷人的嗓音问道: “对了,还有一件事,各位都说我这种行为要退出比赛,那我倒是想问问,拿着别人作品参赛的就配获得冠军了么?” 第62章 真相 时无月这句话其实并没有直接说温清雅的名字,反倒是温清雅自己坐不住了。 她猛地从椅子上起来,淑女形象尽毁,泼妇般地质问:“姜夜月,你什么意思?” 她这种对号入座的反应已经说明了真相,有些人看向她的眼神瞬间变了,说不出的唾弃。 要知道贿赂评委最多算是耍阴招,但拿别人的作品参赛,这种行为是极其可耻的! 所有设计师都很宝贝自己的作品,所以此刻大家都有了一种共识。 温清雅无暇顾及这些人的视线,目光集中在时无月身上,身侧的手紧紧攥着拳,脸色发白。 时无月挑了挑眉,勾唇一笑问:“我好像没有说是谁?温小姐自己站起来做什么?” 温清雅被噎得一愣,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其他人都是怎么看自己的,唇瓣颤抖着,不堪其辱。 她强装镇定地给自己找回场子:“才不是,只是我作为温家大小姐,必须要组织你这种扰乱比赛秩序的行为。” 她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反倒是让各个选手的怒气更重了,甚至有些胆子大的直接站起来换座位,离她远远的。 时无月颔首说:“好,我不扰乱比赛秩序,作为一个参赛选手,我合理发问,请问温小姐过往三年参赛作品的灵感来源是什么?创作思路又是什么?” 作为一个设计师,这些都是必备的,不管是敷衍的作品也好,匠心巨作也好,每一个作品都有灵魂。 但灵魂掌握在原创设计师手中,温清雅根本没有参与那三幅作品的创作,怎么可能知道这些问题。 “姜夜月,你以什么身份来问我?你觉得你有这个资格吗?”温清雅无力地反驳。 话音刚落,其他选手陆陆续续都站了起来,义正言辞:“她不能问,那我们问!” 在此时此刻,他们这些平时交集一般的人默契地团结在一起,只为了同一个目的。 温清雅意识到事情开始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了,她紧张地皱眉,双手攥着衣角。 这些下意识的动作尽数被摄影机收录,观众席上喜欢她的粉丝也不傻,很快就明白事实。 “天啊,温清雅竟然真的是这样的人,亏我以前还喜欢过她,简直是瞎了眼。” 诸如此类的言论数不胜数,时无月听见了几句,但她并没有幸灾乐祸,只是定定地望着温清雅。 等了好一会,她拿起话筒问:“温清雅,你说不出来对吗?” 这句话没有得到回答,温清雅向她二叔投去一个求助的眼神,惶恐不安,水灵灵的眼睛仿佛下一秒就要落泪。 不过此时已经没有人会吃这一套了,时无月也只是点点头:“好,你说不出来,有人说得出来。” 她把那晚和顾淮策之间的聊天记录放出来,画质清晰,每一句话都写得清清楚楚。 她之前问过顾淮策,这些话能不能公布,他说可以。 但为了保护他的隐私,时无月还是把他的备注和名字都打了马赛克。 不仅如此,时无月还把那三幅原本属于他的作品放在旁边,免去了其他人找图片的时间。 参赛选手大多都是经验老成的设计师,那么有灵气的作品自然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这绝对不是温清雅的作品,连风格都和她同一时期的相差巨大,肯定是找了别人。” 台上的江贝贝也没有想到竟然还有这么一出,她抬头看着大屏幕的聊天记录,心中愤怒。 她压低声音靠近时无月耳语道:“这是顾淮策的?” 时无月坦然承认道:“是,但我怕他被找麻烦,所以没说名字。” 江贝贝颔首,很赞成她这种做法。 江贝贝认可顾淮策的实力,输给这几幅作品也是情有可原,但温清雅凭什么顶替冠军的名义? 想到这里,她说不出的恶心,转身扬声道: “真是笑掉大牙了,这就是所谓的天才少女?靠别人的作品夺冠,脸都不要了!” 江贝贝气场全开,眼神凌厉,嗓音愠怒:“温清雅,你最好给我们所有人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次的参赛选手中一大半都是近三年参赛过的,也就是说都被温清雅这种下三滥的招数‘打败’过。 一时间,所有设计师的愤怒达到了顶峰,怒吼着:“去你妈的设计赛!什么狗屁冠军!” 有一个拿了第二的设计师想要上去揪住温清雅的衣领质问,被身边的人拦住了。 “冷静啊,这可是温家的人!” “操!”那人低吼一声,强忍下心中的怒气,直接把号码牌甩在地上:“破比赛,老子不干了,你们慢慢玩!” 那人大步流星地想要走,被保安小跑着带了回来安抚情绪。 要是真让这人出去了,他们这些保安也不用做了,直接卷铺盖走人。 现场越来越吵闹,观众甚至开始喊着退票,说再也不看这种垃圾比赛了。 迫于压力,温清雅二叔不得不起身维持秩序,他嗓音浑厚:“停!大家安静!请安静一会!” 这句话说了好多遍,现场才渐渐变得小声,他清了清嗓子说: “今天的初赛取消,我们在结束之后会派专业人士核实消息的真假与否,届时给出合理的处理结果。” 时无月讥讽地勾了勾唇,显然是在嘲讽他的双标,毕竟她被举报时可没有一个人说要核实。 这个说法也说服不了其他人,吵着吵着突然有人说道:“不对啊,牧神不是在现场吗?问问他不就好了?” 是啊,牧长风可是整个设计界公认的大神,谁来了都得退一步,还有谁能比他能专业。 “牧神!”“牧神!” 现场险些没变成演唱会,牧长风无奈地轻笑一声,起身说:“首先谢谢各位的信任。” “关于这些作品,虽然我不知道原创设计师是谁,但百分之九十九的概率不是温小姐的,至于剩下百分之一……算是给人留点面子。” 他说完都想要放下话筒了,突然又补充道:“防止有人质疑,在结束之后我会把分析结果发在微博,感兴趣的可以看看。” 第63章 结束 牧长风的答案再明显不过了,剩下百分之一是留点面子,什么意思不需要多说。 话音落下,观众席响起一片哗然,选手们更是直接愤然离席,保安拦都拦不住。 还有些人看着热闹,好奇地问:“这人说的话是真的吗?大家都信了?” 他身旁的人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他:“拜托,那可是牧神诶!在设计界不会有人的话语权比他更高了!” 这人说的虽然夸张了些,但的确是没错的。 设计界或许有很多人的年龄更长,资历更深。 但无论是谈作品还是谈实力,牧长风都不失为最优秀的一个。 并且他几乎和其他人几乎是断层似的差距,远远甩开所有人一大截。 这也是他被称为牧神的原因——比肩神明。 “姜小姐。”主持人被叫去评委席和温家的人说了些什么,心虚地回来说道。 他看上去似乎很难为情:“今天的事情影响太大了,不知道能不能麻烦您在回去之后发个声明,解释一下。” 时无月还没开口回答,江贝贝就已经毫不客气地开口说:“呵,解释什么?” 她双手环胸,气场全开,颇有些咄咄逼人:“解释好好的比赛突然冒出来一个人污蔑她,还是解释你们温大小姐狸猫换太子啊?” 主持人大概也是知道这个请求过于无理了,完全不敢抬头与江贝贝对视,额头都紧张地冒出汗珠。 时无月的目光扫向台下,所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座位大多空了,只有牧长风还稳稳地坐着。 她敏锐的直觉意识到牧长风可能是在等自己,便低声说:“贝贝姐,我们先回去?” 今天的事情已经不仅仅是她被污蔑的问题了,肯定不可能这么快就解决的。 按照选手的脾性和网友们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八卦心,温清雅十有八九会被永久禁赛。 那她们在这里吵就没有多大的意义了。 江贝贝也有点累了,颔首说道:“好,走。” 她们沿着阶梯下台,走到大门口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道阳光开朗的声音: “姜总,小贝。”牧长风爽朗道。 江贝贝惊喜地回头,眸底藏不住的喜悦:“长风,刚刚被气急了,都忘了找你,这几年说话的本事又见长了啊?” 她指的是牧长风说那百分之一的事情,后者歪了歪头,笑得温柔:“实话实说而已,可没有什么本事。” 他们认识的时间很长,在江贝贝出名之后也有过业务上的交集,关系并没有生疏。 牧长风倚靠在墙上,又和江贝贝说了几句,余光落在位置有些尴尬的时无月身上。 他轻声道:“小贝,我还有点事要找姜总谈谈,就不送你了。” 江贝贝打趣道:“我们又不顺路,本来也不需要你送。” 她笑着和时无月道别离开,望着她的背影消失,牧长风突然把自己要说的话忘了。 还是时无月清了清嗓子提醒他:“牧神,你找我想说什么?” 牧长风回想起来,神情严肃,认真地说:“姜总,我看过你的作品,很有灵气,如果不能参加这次的设计赛是很可惜的。” 虽然现在舆论的重点在于温清雅,但时无月的事情也不是没有人争议。 谁能确保温家那些人会不会为了一己私欲把她的参赛资格取消? 于是牧长风建议道:“你方便的话,我觉得还是把作品的设计思路以及灵感来源发在微博上会好一些。” 他拿出手机点了几下屏幕,上面出现另一个设计赛的信息: “这个国际知名的设计赛也很适合你,可以趁这次机会尝试一下。” 按照时无月现在的能力,在国际赛上夺冠是很难的,不过单单就这个作品而言,进入前三应该不成问题。 倘若真的能够成功,也算是为她的设计室开了个好头。 最关键的是…… 牧长风看着明艳动人的时无月,想到她大放异彩的模样和天生的领导力,总觉得她不应该局限在这小小的舞台上。 时无月勾了勾唇,眸中泛着对于挑战的兴奋,她语气轻快:“作品的事情我已经联系员工了,至于这个设计赛——” 她顿了顿,拿出自己的手机,不过半分钟就把报名成功的页面摊开:“也好了。” 牧长风看着她把手机放回去,突然联想到了什么,开口道:“对了,我前几天才知道,第五个人你认识。” 时无月很快反应过来,蹙了蹙眉,眼神疑惑:“一队的人?” 瞧见他承认,时无月更不解了,嘟囔着:“我认识的人中怎么会有一队的?” “你们的确认识,只不过他从来没说过他的真实身份而已。”牧长风一边操控手机一边说。 片刻后他把屏幕横在时无月面前,轻声道:“喏,就是他。” 时无月垂眸看向那串号码,只一眼就浑身僵在了原地。 或许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串号码意味着什么,毕竟这是她带去厉家的唯一一个东西。 时无月的唇瓣哆嗦了许久,她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深呼吸几次平复了心情,却还是不敢相信。 “他竟然是一队的?”时无月似反问似质疑。 牧长风眉峰微扬,想了想说:“他很厉害,智商高,能力强,很适合一队。” 时无月了然,也非常赞同,要知道这可是一分钟内就能攻破城市防火墙的大佬。 这样厉害到有些不像话的人,似乎天生就是为一队而生的。 时无月眸色暗沉,清澈纯粹的浅褐色眼眸亮晶晶的,像是宝石。 就在二人的沉默间,两个五大三粗的保安走到他们面前,上下打量了时无月一眼说: “13号是?温二爷找你,跟我们过去一趟。” 他们说话的语气毫不客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时无月是个罪犯。 牧长风微微蹙眉,手腕转了转,已经做好动手的准备。 然而下一秒,一道低沉沙哑还带着寒意的声音响起:“她去不了。” 几人同时回头,只见厉云渊身姿挺拔,气质冷硬,寒眸淬了冰似的骇人。 他迈步走到时无月面前站立,两个保安顿时往后退了又退,被吓得说不出话。 第64章 云松卿 厉云渊眼神凌厉,挑了挑眉不耐地问:“没听见?” “听、听见了!”两个保安迅速回神,近乎屁滚尿流地跑回了场馆。 牧长风唇角依旧噙着淡淡的笑,姿势却不自觉地规矩许多,眸底还有敬畏:“渊爷。” 厉云渊颔首,淡淡道:“和她们见过了?” “嗯,大概这几天就会回南国了。”牧长风应道。 厉云渊清了清嗓子,薄唇轻启:“我和她也一起去。” 牧长风一时没反应过来,几乎是下意识地应了句:“谁?” 等到厉云渊偏头指向时无月的方向,他这才恍然大悟。 他神情严肃,压低了声音说:“渊爷,南国最近不太平,姜总过去可能会有危险。” 厉云渊神色不改,胜券在握道:“有我在,她不会有危险。” 时无月就在一旁听完了这场对话,手指禁不住蜷缩起来,警惕心骤然升起。 她先前去过一次南国,即使有厉云渊的帮助也知道那地方是凶险之地,吃人不吐骨头。 如今再次踏进,她心里有种无法言喻的紧张,完全控制不住担心自己的安危。 即使厉云渊说不会让她陷入危险,但她也明白他这次过去肯定有自己的任务,迟早会有她落单的时候。 时无月迅速地深呼吸放匀气息,她扯了扯厉云渊的衣袖说:“渊爷,我和你一起回去吗?” 她今天没有开车过来,如果能蹭厉云渊的顺风车是最好了。 厉云渊垂眸看着她莹白如玉的手指,轻轻点头:“走。” 牧长风跟着他们一起离开,三人在车库分道扬镳。 汽车平稳地行驶在路上,时无月靠着窗发消息,连忙联系方瑜。 “方瑜,文字版的信息已经发出去了?这几天留意一下比赛的处理结果,如果还能继续参赛,你代替我作为选手参加。” 方瑜的回复来得很快,一连响了好几声:“啊?姜总,可是这次是个很好的机会让您立威,而且创意也是您提出来的。” “对了,微博上有几个人联系我们,一些是小赛事的邀约,其他的是温家人提出和解,我们要回复吗?” “还有一个姓顾的设计师来找过您,说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和您商量,与这次比赛有关。” 时无月仔细地从上往下扫了一眼,简洁明了地回复:“不回复。” 她调回国际赛的报名页面看了许久,犹豫之下还是补充道:“设计赛直接退出,剩下的交给我。” 这次方瑜沉默了很长时间,过了将近半个小时才回了个‘好’。 时无月没有功夫和他们一一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只能在两个比赛之间选择国际赛。 这两者的含金量差距有多大是所有人都有目共睹的,她的时间不多了,必须舍弃一个。 与此同时,时无月立刻联系了凤晟烨:“抱歉,这段时间有公事,明天可以恢复训练吗?” 凤晟烨中规中矩地回:“可以,同一时间,准时到。” 他只发了一条,但时无月的手机响了两声,她在信息栏挨个翻下去,看见顾淮策发来的信息。 “姜总,我在设计室没有找到您,只好发消息叨扰,请问能不能出来一趟?我有事和您谈谈。” 时无月想到方瑜说的话,手指飞快地敲击着:“当然可以,地址给我。” 她探身前倾,礼貌地让司机先送她去那家商场,靠回椅背时她察觉到身旁炽热的视线。 时无月侧眸,只见厉云渊的视线带着探究的意味,深不见底的幽暗眸子让人发寒。 她不由自主地解释:“一个设计师有事找我,初赛的事情我也需要他帮忙。” 厉云渊今天会去场馆,当然是知道她被人欺负了,也知道温清雅发生的那些事情。 他眸色更加深沉,暗了暗眸子说:“嗯,知道了。” 他的情绪就像是一个密闭的罐子,没人有能力打开,也不清楚他都在想些什么。 时无月临近下车时犹豫了会,她降下车中间的挡板,红唇轻轻触碰厉云渊的脸颊。 “渊爷,晚上我会早点回来的。”她嗓音娇软,像是撒娇又像是勾引。 厉云渊眸中欲火横生,大掌拦住时无月的纤细腰肢,带着茧的手抬起她的下巴,狠狠吻了上去。 直到时无月有些喘不过气来,他才将人放开,指尖轻轻摩挲细腻肌肤:“记住你说的话。” 一分钟后,时无月站在商场大厅,腿发软打颤,站不住似的轻抖。 顾淮策急匆匆地赶来,气喘吁吁,额头还在冒汗,双手撑着膝盖站立。 他穿着普普通通的t恤和牛仔裤,依旧戴着笨重的黑框眼镜,刘海把眉眼遮住大半。 时无月起身,递了张纸巾给他,温声道:“先擦擦,不着急。” 顾淮策接过纸巾,喘着粗气还不忘道谢,声音怯弱胆小,和前几天一模一样。 他用几分钟调整好状态,低声道:“姜总,我可以带你去见一个人吗?” 时无月蹙了蹙眉,并未理解他的用意,但直觉告诉她是安全的,且这个人可能很重要。 于是时无月跟着他到了顶楼,走过好几个密码门才看见一道人影。 那人背对着门口,修长白皙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速度快到肉眼难以捕捉,几乎形成了残影。 他慵懒地坐着,很快停下手上的动作,脚尖在地上一点把椅子转过来。 他的五官暴露在空气中,鼻梁高挺,丹凤眼狭长,薄唇泛着粉红,冷白色皮肤干净地似乎能透光。 “顾淮策,先出去。”这人淡淡开口,声音极其好听,处于青涩和成熟之间,极具少年气息。 顾淮策点点头就离开了,还顺手把门带上。 偌大的空间中只剩下时无月和他两人,时无月抬眸扫视一圈房间。 几个大屏幕挂在墙上,桌上各种各样的电脑都有,连椅子也是专用的电竞椅。 这样一个科技感满满的房间,时无月似乎猜到少年是什么身份了。 果不其然,他下一秒便开口说:“时无月,你好,一队云松卿。” 第65章 拾壹 时无月红唇微弯,歪了歪头,眸光流转:“云松卿……拾壹?” 云松卿无奈地轻笑一声,苍白的脸色泛起不明显的红润,嗓音清浅:“长风告诉你了?” 时无月点头,不由得感慨缘份真的很奇妙。 拾壹是云松卿的代号,也是时无月认识他之后的称呼。 在几年前,时无月通过时家的关系认识了他,只不过从未见过面,只有一串电话号码。 那时候云松卿还不是很出名,并未被很多人熟知,他们算是比较好的朋友。 后来拾壹的名声逐渐在圈内有了影响力,他把更多的心思都放在了技术上,和时无月的联络越来越少。 两人之间从来没有变过的大概是:时无月在需要获取信息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人还是他。 时无月垂下眸子,眼角压住了眸中的潋滟,她抿了抿唇意味不明:“拾壹,其实我真的没有想到你会是一队的人。” 云松卿坐在电竞椅上,毯子盖住双腿,修长白皙的手指搭在椅子把手。 他长长的睫羽微微垂落,淡红的薄唇勾起一抹弧度:“我在很小的时候就加入一队了。” 或者说一队的每个人都是如此。 他们互相认识时也不过十岁出头,那会厉云渊就已经成了他们的领头羊。 后来厉云渊带着他们疯狂地在南国逃生,为了保命不停地学习和锻炼。 他们这几个人被誉为天才,但背后付出的努力和辛酸只有自己才知道。 五人和厉云渊一起生存了五年才分开,厉云渊壮大队伍和发展人脉资源,他们在北国打好名声。 云松卿唇角噙着浅淡的笑意,轻声道:“小月,几天后我也会去南国,长风有告诉你吗?” 时无月诚实地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具体会有哪些人去,但猜测一队的人都在。” “是的。”云松卿认可她的话,简单解释了几句:“这次去南国出的任务是a+级。” “a级以上需要一队都到场,二队至少到三分之二,其他不作要求,s级以上是全员准备。” 时无月听得入神,神色认真,又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拾壹,我应该不用知道这么多?” 云松卿讲得不算细致,但对于她来说,除了一队以外,其他人几乎和她没有半点联系。 最重要的是他平时沉默寡言,不会说太多废话,内容基本都是有用的信息,这让时无月很不安。 面对她的疑惑,云松卿沉默了会,补充道:“的确不用,你现在只要做好去南国的准备就好。” 他没说出口的话是:厉云渊对时无月的上心很不对劲,既让她和一队接触又让她跟去南国出任务。 要知道他们的每一次任务和行踪都是极其隐私的。 虽然猜不出厉云渊的心思,但云松卿可以肯定,以后时无月和他们的接触只会越来越多。 提前了解这些对她没有坏处。 时无月听不见他的心声,离开时还因为他这句话松了口气。 她翻开手机,熟练地选择了俱乐部导航,谁知机械的提示音才刚响起,面前突然横了一辆车。 时无月系好安全带的手指蜷缩,默不作声地按在了按钮上,静静地坐在车中盯着眼前这车。 似乎是没想到她完全不下来看一眼,车主有些急了,连按几声喇叭。 “按什么按?搁停车场的车位上按喇叭,你存心扰民呢?”旁边的人不耐烦地吐槽。 喇叭声骤然消失,时无月只觉得自己隔着前面的玻璃都看见了车主捶胸顿足的模样。 片刻后车主彻底坐不住了,戴着墨镜口罩和围巾,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了才下车。 她四处张望着停车场的动向,做贼似的走过来敲了敲时无月的车窗。 时无月平静地降下车窗,调侃道:“我这是遇上女明星了吗?大夏天把自己伪装得挺好啊。” 一听她这毫不客气的语气,温清雅也不继续装了,直接把口罩扯下来小半说:“姜夜月,我有事要和你商量。” 时无月意料之中地挑了挑眉,轻轻‘啧’了一声。 温清雅皱着眉不满道:“你这是什么反应?” 时无月抬起手挡在她面前,有些嘲讽地反问:“温小姐,请问我是你的仆人吗?” 先是命令,后是质问,每一句都让时无月头皮发麻。 她不信温清雅在圈子里混了这么长时间还不会说话,说白了就是故意的,想试探她的底线罢了。 果不其然,听见时无月这样强硬的回复,温清雅面上愠怒,但并没有惊讶的神情。 她妥协似的把语气放软了些,重复道:“姜总,我要和你商量点事,行吗?” “不行。”时无月果断反驳。 时无月连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她,认真地说:“我猜你说不出什么好话,多半是为了设计赛来的。” “比赛我已经退出了,这种夹带私货的比赛没有参加的意义。” “今天发生的事情也全程放在了网上,大家都有分辨是非的能力,我想温小姐没必要找我。”时无月调整好自己的位置。 她用指尖把温清雅的手臂从车窗上推下去,敷衍地扯了扯嘴角假笑说:“走了。” 下一秒,她猛踩油门,车子如离弦的箭飞了出去,瞬间就消失在视野中。 温清雅还没反应过来就吃了满脸的尾气,她面色难看地在面前挥着,把白雾散开。 “该死的!”温清雅在原地气愤地跺着脚,长长的指甲险些陷入肉里。 她的确是为了设计赛的事情而来,这件事是她的错,可时无月再怎么样也不应该这么对她? 蓦地,温清雅想到什么,回到自己的车上联系厉云渊:“云渊~” 俱乐部,时无月踩着点赶到,气喘吁吁地换了衣服去训练室,她抬眸与凤晟烨对视。 “来了。”凤晟烨微微颔首。 时无月一边回应一边不自觉地看了眼时钟,正好三点,没迟到。 凤晟烨把器械安排好,帮她顺了一遍训练项目,看了看腕表说:“先让另一个教练带你,我有点事。” 第66章 死神 时无月在瑜伽垫上拉伸,闻言点了点头说:“好。” 房间中的另一个教练已经准备多时了,目送着凤晟烨离开后上前去按住她的小腿: “姜小姐,烨哥今天有事,我先当你的陪练。” 这人肌肉健硕,人高马大,莫名让时无月很有压迫感,似乎一股不知名的恐惧深埋心底,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时无月勉强做到最后一个动作,在陪练猛地用力一按后倒吸了一口凉气:“嘶,疼。” 这新陪练的力道对于她来说实在是太大了,一套拉伸动作做完双腿酸痛不已。 陪练扶着她的胳膊把人带起来,面露懊悔地说:“抱歉姜小姐,我是新来的,可能下手重了点。” 时无月扯了扯唇,皮笑肉不笑道:“没事,我觉得还好。” 她迈步朝着器械走去,却忽略了身后陪练虎视眈眈盯着她腿的眼神。 那块白皙的肌肤此刻微微泛红,极易激起破坏欲,清晰的指印和红痕显眼又性感。 陪练眼中是毫不掩饰的色欲,他帮时无月辅佐动作,手却时不时就会与她发生肢体接触。 终于,在他胆大妄为地试探性摸向时无月臀部时,她直接握住这人的手腕反扣在肩膀上。 她美目含怒,语气不善道:“你在做什么?!” “姜小姐,你想多了?我只是帮你训练而已,你没事打我干什么?”这人被抓了现行也下意识狡辩。 时无月冷笑一声,像是听见了什么惊天笑话,她用膝盖压着陪练的脊背,用力往下压了压。 她毫不留情地怼回去:“全世界只有你陪练是摸人屁股,怎么,你要陪个屁是么?” 陪练本来就不怎么把她放在心上,只是想满足自己的一己私欲而已,现在连续被怼只觉得颜面扫地。 他挣脱开时无月的束缚,伸手把人推倒在地,脸上是明晃晃的嫌弃:“你装什么呢?” “一个女孩子家家的,穿成这样来健身俱乐部,不就是想勾引男人吗?我看上你是你的荣幸,还对我动上手了?” 说完他上下打量着时无月,视线一直在她的胸部和下半身游离,猥琐又下流。 他摸了摸下巴的胡茬,淫笑一声道:“要不是看你这小妞身材不错,我才懒得搭理你,你就偷着乐。” 他快步上前想要按住时无月的肩膀做些什么,时无月急匆匆地后退,双手撑在地上起身,奋力朝门口跑去。 她刚刚被推了一把就清楚地知道:她完全不是这人的对手,如果真的被抓住,她就彻底完了。 她的训练室相较于其他人来说大了些,还要绕过各种器械,并不是很容易跑出去。 就在时无月拉住门把手的瞬间,她心里一喜,肩膀却突然被一只大手按住。 那人五根手指齐齐发力捏着,恨不能把她的骨头直接捏碎。 剧烈的疼痛感袭来,时无月近乎眼前一黑,差点没腿软得栽倒在地。 他们之间的力量差距过于悬殊,她只被一只手按着,却是整个人都无法动弹。 身后传来狞笑声:“跑啊,你怎么不继续跑了?刚刚不是跑得很快吗?” 时无月内心的最后一丝希望也彻底破灭,她神情灰暗,眸底仿佛是深不见底的渊。 下一秒,训练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一道高大的身影以残影般快的速度朝她身后挥拳。 “啊啊啊——!”凄厉的惨叫声回荡在这片空间中,地上是斑斑血迹和几颗掉下的牙。 那位目中无人的陪练此刻痛苦地捂着半边脸躺在地上,含糊不清地咒骂:“我操你二大爷!你他妈谁啊……” 话还没说完,他就和眼前背着光站立的男人四目相对。 厉云渊。 陪练心中一惊,这人可是出了名的活阎王! 厉云渊身后是柔和的白炽灯光,五官俊美无匹,下颌线流畅清晰,唯独那双寒眸看得人惶恐不已。 他漆黑的眸中没有半点波澜,黑黢黢的瞳孔好像能把人吸进去似的。 厉云渊微微俯身,薄唇轻启:“我是死神,来要你命的。” 话音刚落,他迅速握掌成拳,猛地朝那人的脸砸去,像是石头一样把人砸得血肉模糊。 他的动作干净利落,三拳收手,一拳不多也一拳不少,骨节分明的手指沾染上了血污。 “啊——啊——啊——”哀嚎声绵延不断,杀猪似的声音持续了很久,地上的人一张嘴,吐出来的都是血。 厉云渊站起身来,平静地好似在做菜,禁锢住这人的脖子把人像狗一样拖去器械区。 那将近一米九的大高个此时在厉云渊手中就如同玩具一样不堪一击。 厉云渊随手把他甩在椅子上,眼皮都没掀,就近拿了个哑铃,还轻松地用手掂了掂重量。 “喂,醒醒。”厉云渊一点也不客气地大力拍着那人的脸。 此刻陪练的大半边脸已经毁了,左脸的眼珠子被肉挤压得看不见,只有右眼听见声音后转了转。 厉云渊见他还有自我意识,满意地点了点头,毫不犹豫地举起手上的哑铃往他的下半身打。 “啊啊啊啊啊——!!!”这次的惨叫声尤为响亮,刺耳又尖锐,就差没把人的耳膜震破。 连站在角落的时无月都不得不捂住耳朵。 厉云渊把哑铃放回地上,迈步走到时无月面前,他漆黑的瞳仁有了些情绪,嗓音却依旧冰凉:“怕吗?” 时无月与他对视,沉默了会没有作声。 半晌后,她双手捧起厉云渊的大掌,用纸巾仔仔细细将血迹擦干净。 她抬起精致的小脸,眉眼一弯,清眸亮晶晶的像是钻石,嗓音柔软:“渊爷,谢谢你。” 似乎是没有想到她会感谢自己,厉云渊明显一怔,唇角却已经扬起微不可察的弧度,眸光温柔。 他反握住时无月娇小的手,伸手推开门,神色骤然冷了下来:“晟,俱乐部的人你就这么培训的?” 凤晟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在门外站着了,厉云渊没有隐瞒的意思,身后的惨状清晰可见。 凤晟烨攥住手,低垂着头认错:“老大,我的问题,这人是替补的临时教练,培训我没带。” 第67章 暧昧 厉云渊的神色依旧冷硬得不像话:“这不是理由,自己去领罚。” 凤晟烨抿了抿唇,视线往房间内瞥了一眼,抬脚离开了这里。 不出意外的话那人是活不下来了,看样子云渊也没有出手救人的意思。 于是凤晟烨一边往楼下的暗室走,一边叫来保安:“半小时后把房间里的人处理一下。” 与此同时,厉云渊和时无月已经离开了俱乐部,时无月拨了拨有些散乱的头发,侧眸时发觉身旁有道熟悉的目光。 她往旁边看去,厉云渊的眼神正悠悠地落在她腿上,暗沉如墨。 那是先前被大力掐出的红痕和印记,此刻淡了些,泛着诱人的粉。 厉云渊安静地看了一会,下巴微扬点了点她小腿的方向,薄唇轻启:“他掐的?” 他的目光透着阴寒,浓浓的杀意藏也藏不住。 时无月清了清嗓子,遮遮掩掩道:“拉伸的时候没注意才变成这样了。” 厉云渊似乎看出什么,偏着头挑起眉峰,冷静淡然的模样让时无月心里一惊。 她下意识想要解释些什么,垂眸时却恰好看见扶手上亮着的手机屏幕。 时无月淡淡道:“渊爷,有消息。” 厉云渊顺着她的视线往下看去,眉心一跳,身子都坐直了些。 那是温清雅发来的微信,或许是因为他一直没有回复,所以消息积攒了十多条。 厉云渊头疼地打开大致扫了一遍,修长的手指敷衍地敲了几个字便直接把手机关机。 见状,就连时无月都有些惊讶,她放软了声音问:“渊爷,温小姐怎么了?” 厉云渊神色不改,拳头随意地搭在额头上,投落一片阴影,嗓音冰冷:“为了设计赛的事情。” 时无月了然地点了点头,心中有些说不出的复杂情绪,她心情低落了些说道: “渊爷,这件事情我不会退步的。” 听见这话,厉云渊掀开眼皮,拳头往上抬了抬,漆黑的眸里满是疑惑:“谁要你退步?” 时无月愣了会,视线在手机屏幕和厉云渊身上辗转,又问:“那你和温小姐……?” “我帮她是出于情谊,但错的就是错的,做错事情理应受罚。”厉云渊沉声道。 换句话来说,至少在这件事上,他不会出手给予温清雅任何帮助。 这种想法让时无月松了口气,毕竟他要是站在温清雅那边的话,这件事的难度会提升很多。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在那天被厉云渊抱回卧室后,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又有所缓和了。 反倒是厉云渊和温清雅莫名其妙变得生疏不少,分明他之前对温清雅格外温柔。 此时的时无月还不知道,厉云渊是一个近乎没有感情的冷血机器。 他对温清雅的所有优待都是因为觉得这人有天赋,未来有把人培养起来的可能性。 但现在温清雅的本性暴露得越来越清楚,他自然也明白她是什么样的人,不会再浪费半点精力了。 厉家,时无月在浴室洗漱,用力搓了搓身上被碰过的地方,恨不得直接换一层皮。 等到她从浴室中出去,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半干的头发披散在肩上,几缕碎发垂在脸侧,红唇沾了水雾,原本白皙细腻的肌肤此刻是肉色的。 时无月拢了拢睡袍,瞧见卧室只有她一人,踩着地板去旁边的书房,果不其然看见了灯光。 她礼貌地敲门后才进去:“渊爷。” 她声音是一如既往的娇媚,由于刚洗漱过的缘故,还带着点娇滴滴的意味。 厉云渊抬眸,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她白皙的玉足上,蹙了蹙眉问:“怎么不穿鞋?” 时无月心脏跳得极快,她深呼吸一口气,鼓足勇气走到厉云渊身旁,跨坐在他身上。 她扯住厉云渊的领带,把人往自己这边带,朱唇在他脸侧落下一吻。 没等厉云渊说话,她就把浴袍扯开大半,露出身前曼妙身姿和风情万种。 她咬了咬厉云渊的耳垂,语气魅惑诱人:“渊爷,今晚和我一起吗?” 窗外的月亮应景似的暗了暗,清冷的银辉洒进来,照在两具因情欲纠缠的身体上。 这晚开始,时无月和厉云渊之间的关系再次回到了之前暧昧不清的情况。 唯一不同的是时无月近几天都提心吊胆的,唯恐去南国的准备不够充足。 她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南国之行上,以至于忽略了这段时间以来鬼鬼祟祟跟着她的身影。 下午,时无月走在路上,稳步朝咖啡馆走去,她和江贝贝约好了出来见面。 突然,她毫无预兆地停下脚步转身看了看,街上行人神色匆匆,每一张面孔都是陌生的。 她驻足观望了一会,这才再次抬脚,然而还没等她走远,一道黑影就从拐角窜出来把她锁喉带走。 “谁…唔…”时无月的嘴巴被人死死地捂住,说不出一个字来。 那人半拖着她拐进一条小巷,两只胳膊将人钳制住压在墙上,压低了声音警告: “姜夜月,在微博上向清雅公开道歉,并且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那人边说边把她的下巴往上抬着,后脑勺贴在背上,脑袋以一种扭曲的姿势弯着。 时无月匀了匀呼吸,认真地说:“事实就是她顶替了别人的原创成果,我解释什么?” 闻言,那人猛地发怒,用力得恨不得拧断她的脖子:“闭嘴!” 他大概是温清雅的粉丝,还是狂热到无脑、什么都听不进去、只想为偶像发声的那种人。 他还想继续威胁,可时无月已经不打算陪他玩下去了。 现在时间正好,她需要验收一下这段时间她的进步究竟有多大。 趁着身后人不注意的瞬间,时无月往后一个肘击挣脱了束缚,利落地横劈加下劈,两脚就让那人躺在地上爬不起来。 她半蹲下身子,得意地说:“想帮温清雅说话?可惜啊,你和她一样,不过如此。” 说完后时无月干脆地起身,头也不回重新走出巷子,几步就进了咖啡馆。 她看似目不斜视,实则只有自己知道,她的余光一直都是落在斜后方的。 第68章 准备 江贝贝坐在对面的椅子上,脸上带着促狭的笑意,调侃地说:“不错啊夜月,这次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 “你这段时间不经常上网才没看见,网友对温清雅的讨伐都已经连续霸占热搜好几天了。” 多少人花钱都买不到的热搜,温清雅这么轻松就蝉联了榜首,并且花钱压热度都压不下去。 即使江贝贝没有亲眼看见,但用脚趾头也能想到,这种情况之下温清雅收到的私信绝对比她想象中要多得多。 恐怕也全部都说不出什么好话,不是骂人就是诅咒。 要知道,温清雅这次的行为相当于触碰到了设计界的大忌。 不管是原创设计师还是各比赛的正常评委,可以说只要一只脚踏入了设计圈的人,最讨厌的一定都是冒名顶替和抄袭。 温清雅稳稳地坐了前一个罪名,怎么能不引起轩然大波? 时无月淡笑着勾了勾唇,轻声道:“我原本没有想过直接戳穿她的。” 一开始她的计划是单独和温清雅进行谈判,最好能进行一场交易。 但没想到温清雅那么迫不及待就要对她出手,一而再再而三把她逼到了这个境地。 江贝贝愣了愣,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夜月,你比起我们还是心软多了。” 顿了顿她又忍不住苦口婆心地嘱咐:“这一行真的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多的是恶人。” 时无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面对江贝贝的劝诫只觉得心中温暖。 她们并没有认识很长时间,但关系却是越来越好,性格也契合得像是多年挚友。 即使她一开始是抱着目的而接近江贝贝,现在也已经真心把她当做自己的朋友了。 “对了,”时无月想起正事,轻声问:“贝贝姐,渊爷过几天带着一队去南国出任务,你会一起去吗?” 她在凤楚乐那边听说了,江贝贝幼时虽然不在南国长大,但几乎隔段时间就会去一次。 以至于江贝贝没有接受过系统的训练,但战斗能力比普通人高出至少大半。 她抿着唇面色纠结地深思熟虑,杯中的咖啡被搅出了一个漩涡,她却视若无睹。 过了会江贝贝才说:“我最近没有时间,公司很忙,估计去不了了。” 时无月唇角的笑容变淡了些,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怅然若失,她低落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最后两人在车库分别时,她还是争取了一次:“贝贝姐,你忙完公司的业务之后,会抽空过来看看吗?” 厉云渊告诉她保守估计的时间是一个月左右,如果出现问题还有可能耗费更长时间。 时无月并不是非要看见江贝贝的人,她没有那么矫情,但她能够敏锐地察觉到,江贝贝是想去的。 果不其然,她这次说完,江贝贝沉默了很长时间,过了半晌才扬起笑容说:“好啊,我有时间就去找你。” 时无月应声离开,还有三天时间就要出发去南国了,她需要提前安排好设计室的事情。 “姜总。”设计室的员工一一打招呼。 时无月握住车钥匙把玩,唇角带着得体的笑容,让方瑜跟着她去了办公室。 方瑜拘谨地站在原地攥着衣角,紧张胆怯地问:“姜总,请问您有什么吩咐吗?” 时无月扯出一抹笑容,优雅知性,带着温柔的力量:“不用这么小心翼翼,只是让你跟进个合作而已。” 闻言,方瑜重重地松了口气,身子明显地放松下来,他说:“好的姜总,任何一个合作我都会好好跟进的。” 他从时无月手中接过文件夹,只看了一眼首页就险些栽倒在地,他颤抖着声音说:“王……王氏集团?” 只见那文件的甲方一栏赫然写着王氏集团四个大字。 时无月颔首:“就是王氏集团的合作。” 她知道方瑜在担心什么,放轻了声音劝慰:“不用担心,这个合作的大部分已经谈妥了,不需要你做些什么。” 话虽如此,方瑜却依旧耷拉着脸,浑身上下写满了绝望二字。 圈内哪一个设计师不知道王氏集团的‘威力’呢? 仗着背后雄厚的人脉和资源为所欲为,每一个合作都把设计师逼得接近崩溃。 据说王氏集团合作过最顺利的一个设计师修改了八次通过,目前是最低纪录。 这些事浮现在方瑜脑海中时,他眼前一黑,一屁股栽到了地上,声音沉重。 时无月在电脑上敲出一条信息,淡淡道:“这次和你同组的设计师马上就到了,你看见他应该能放心点。” 方瑜惊讶,还有这么厉害的设计师?只是看一眼就放心了,难不成是牧神? 没等他开始自我否定,办公室的门就被人轻轻推开,一个瘦瘦高高的少年背着帆布包进来。 他低垂着头,长长的睫毛像蝴蝶似的扑扇着翅膀,他低声道:“姜总,我已经办好入职手续了。” 顾淮策的声音很小很轻,但每一个字的咬字都是清晰的,不会让人听不懂。 看见他侧脸的瞬间,方瑜直接一骨碌从地上站了起来,嘴巴大得能塞下一个鸡蛋,瞠目结舌地盯着眼前这人。 顾淮策!现在和温清雅一起占据热搜词条,一夜之间涨粉数十万的设计师! 他现在的热度在上升期,还是持续不断上升的类型,没有半点停止的趋势,恐怕这次王氏集团还真不敢过多找茬。 方瑜用一种看救命恩人的眼神瞧着顾淮策,激动地伸手和他握住甩了几下: “顾大设计师!你好啊,很高兴认识你!”方瑜热情似火,全然没了刚才蔫坏的气质。 时无月好笑地勾了勾唇,轻轻地叹了口气,她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起身道:“好了,出去慢慢聊,我要走了。” 此话一出,两人同时转头看向她,似乎都不想她走。 方瑜想到时无月说过她会离开一个月,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笑着恭维:“姜总慢走,路上注意安全,再见。” 顾淮策垂下眸子,视线游离,手指不安地蜷缩着,蚊子嗡鸣般地小声道:“姜总再见。” 第69章 意外 时无月这次只在设计室待了不到一个小时就离开,不单单是办公室的两人,就连其他员工也注意到了。 不过她们自认和时无月并不熟悉,是普普通通的上下级关系,管不了那么宽,只能小声议论: “姜总最近好像越走越早了?” 有人附和:“何止啊,她来得也很晚呢。” “是哦,我也发现了,徐总管最近也是这样,有没有人知道怎么回事啊?” 其中一人弯下腰去,把头埋在和桌子齐平的高度,猫着身子满眼放光地说: “我跟你们说,据我这几天的观察,她们俩的表现绝对和设计赛有关。” 他这么一说,众人瞬间反应过来,这事还没完全解决呢,两位高层忙一点也是情有可原。 所有人注意力都因为这句话被转移了,只有张歆柠的目光死死盯着时无月离开的方向。 她遮遮掩掩地走进厕所隔间,打开手机,一长段话写了删删了写,还是没发出去。 与此同时,时无月已经收拾好了该准备的东西。 厉云渊前天晚上就只身前往南国,提前处理一些私人恩怨,她则是跟着一队的人一起过去。 这会儿大门的门铃响起,时无月疑惑地把门打开,瞧见了个意料之外的人。 “莫总?”时无月惊讶道。 莫听寒笑了笑,眼角眉梢都是温和,唇边勾着浅淡的弧度,轻声问:“怎么了,完全没想过会见到我么?” 时无月大大方方地承认道:“那倒不是,只是没想到你会在这个时候过来。” 她把人迎进屋内,严肃地问:“莫总,你是为了南国任务来的吗?” 她这几天听说莫听寒的名字就是在一队几人口中,听了他们之前一起出任务的事。 凤楚乐也提过一嘴,说莫听寒这次有可能会和他们同行,不过他一直没有表明态度。 直至此时,莫听寒才微微颔首,给了确切的回复:“没错,这次我会和你们一起去。” 时无月松了口气,漾起笑容道:“那我去通知楚乐她们。” 闻言,莫听寒哑然失笑,勾着唇角道:“不用了,来之前我找过他们。” 他眸色暗了暗,眉眼仿佛在瞬间骤变,却又很快恢复正常,他淡淡道: “夜月,你可以跟其他人一样叫我莫哥,不然去了南国会显得很突兀。” 毕竟那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地方,只有时无月一人称呼他为莫总,谁知道会不会被有心之人盯上? 时无月点了点头:“好。” 突然,门铃急促地响起,清脆的声音接连不断,听得人心烦意乱。 “姜总,姜总在吗?”“小月!” 伴随着门铃声的还有屋内两人的手机铃声,来电显示是凤楚乐和徐晓沫。 时无月立刻意识到出事了,以极快的速度打开门问道:“发生什么了?” 徐晓沫看见她的身影顿时松了口气,瞧见莫听寒也神色严肃地站在后面,心中一喜。 她们俩一手拉着一个,把人拽上了车后排:“走!” 话音刚落,凤晟烨一脚油门踩到底,车子如离弦的箭般飞了出去。 说完徐晓沫才转头解释道:“任务出问题了,渊爷现在正在和他们对峙,情况很紧急,需要我们提前赶过去。” 早在之前他们也遇见过类似的情况,但这次相较而言严重得多。 a+级的任务一两年才会有一次,再加上近几年南国多出事端,这次任务难度极高。 越是高难度的任务,容错率就越低,这次出了问题,谁都不能保证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莫听寒的脸色沉了下来,又清又冷,漠然地问:“对面是那个光头佬?” 他语气随意敷衍又桀骜不驯,还带着些不屑,这种情绪在他身上鲜少出现。 但徐晓沫和凤楚乐同时对视一眼,她们知道莫听寒为什么会是这种反应。 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平和下来,徐晓沫抿着唇思索着如何回复这个问题。 车子后排沉默良久,凤楚乐终于忍不住说:“对,就是他。” 但她很快又补充道:“不过我们应该碰不上他。” “那次比赛之后光头断了条腿,身上和脸上的疤都无法愈合了,近几年他一直是让老二出来谈判和对战的。” 话虽如此,莫听寒的脸色却丝毫没有缓和,神情阴沉得不像话,眉眼冷漠,漆黑的眸如深渊。 他低低地嘲讽:“呵,那也是他活该。” 时无月听着他们的对话只觉得云里雾里,却也知道这种时候不适合问问题。 她侧眸对上了凤楚乐的视线,那双风情万种的狐狸眸眨了眨。 片刻后凤楚乐的身子往旁边倾斜,半靠在时无月的肩膀上,她轻声说: “小月亮,等到了南国我给你讲讲以前的故事解闷。” 现在莫听寒就在她们身边,凤楚乐也没胆子顶风作案直接告诉她,只能等尘埃落定再说。 时无月眉眼一弯,心中划过一股暖流,笑了笑说:“好啊,那就先谢谢你了。” 凤楚乐明艳动人的娇俏小脸轻轻一抬,摆了摆手说:“这有什么的,不用谢我。” 她单手把玩着时无月的头发,自然得似乎只是无意识的动作,眼神却是看着前方,呢喃道: “怎么感觉前面有点不对劲呢?” 事实证明凤楚乐的直觉半点没错。 因为就在她说完这句话的后一秒,前方突然传来巨大声响。 “砰——!” 车中所有人眸光陡然一缩,反应极其迅速,一眨眼的功夫便已经全副武装拿好了武器。 “坐稳!”凤晟烨的声音淹没在硝烟和爆破声中,他一脚踩下油门,猛打方向盘。 车子行驶在一片浓烟中,惯性让时无月的背大力砸向椅背,头又往前面座位磕去。 没等她反应过来,三扇车门已经全部打开,凤晟烨单手操纵方向盘,另一只手是满发子弹的枪。 凤楚乐用手吊住车顶,身体在空中摇曳,手却一点没歪,百发百中。 全员进入备战状态,就连病弱的云松卿也目不转睛地和车外的人周旋。 几乎只是一秒,浓白的烟雾散去,车外不知何时站了密密麻麻的人,至少有近百个。 第70章 伤口 “嘭!”剧烈的撞击声传来,是有人在用身体撞时无月这里的车门。 一颗子弹贴着她的脸颊飞过去,血丝顺着白皙的肌肤流下,极为骇人。 时无月连回头的时间都没有,她直接打开车门,用手抱着车窗将自己的身体甩出去,双腿强而有力地朝着那人脑袋砸去。 经过不到一分半的激烈战斗,车子外面的人至少少了一半,眼下只有不到六十人。 时无月无处可去,在赤手空拳接连踢翻三个人之后,她直接顺着车窗的力翻滚上车顶。 “用枪打,接住!”凤楚乐高声道,将一个精致小巧的手枪丢给时无月。 这是她手上后坐力最小的枪,时无月接受枪械的训练只有五天左右,很难驾驭威力更强的枪支。 时无月迅速抬手接住抢,时间紧急,她一言不发,用最快的速度拆了枪又装回去。 这种程度的枪对她来说难度不大,时无月上半身趴在车顶上,左手死死地扒住车,右手的枪一秒也没停。 突然,一道黑色的人影朝她背后扑过来,几乎快成残影,凤楚乐瞳孔放大,大声道:“小心背后!” 时无月闻声回头,却直直地迎上了一个拳头。 那人力道极大,一只手就钳制住她的整个身子,连带着那把枪也被甩到最远。 “姜夜月!”牧长风心里一惊,立刻和徐晓沫换了位置,手上的枪调转方向,猛地抓住那人的脚。 “嘭——”牧长风用手枪的手柄大力砸向那人的脑袋。 不过三下,他的手沾满了血液,而那人的脑袋早已经血肉模糊。 牧长风迅速丢掉那把枪,单手搂住时无月的腰肢将人抱放在车后排:“休息,先别出去了。” 他的领导力极强,即使少了时无月也很快分配好任务,不到三分钟就把对面打得全军覆没。 凤晟烨往后瞥了一眼,瞧见时无月的状态蹙了蹙眉,沉声道:“我开去医药队。” 这次派来的人和疯狗一样,他们的车经过了至少三次改装,炮轰都难得受损,现在竟然已经毁了一小半。 车子从一个暗黑的桥洞穿过去,很快就减缓了速度,慢慢停在一个房子前。 几人处理好自己身上的皮外伤,凤楚乐轻声问:“小月亮,还能走吗?” 时无月艰难地点了点头,忍着痛苦说:“可以,我能走。” 凤楚乐看向她后背破损的衣服,叹了口气说:“算了,还是我带你去。” 说完她抱起时无月,稳稳地把人放在房间里一个床上。 “什么情况,有人袭击?”房子里的人原本正在小憩,被这动静吵醒,眉眼间俱是警惕。 他浑浊的眼在时无月身上停留,排斥的意味更加明显:“这是新人?” 凤楚乐找了瓶酒精消毒,单手包扎好伤口,低着头答道:“渊爷的人,她受伤了,先帮她看看。” 听见渊爷,乔泽南的神情瞬间变得恭敬,动作利落地放好仪器:“做个检查。” 检查结果出来,乔泽南神色严肃凝重,显然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 看见墙上的图片,云松卿眉眼间也冷了几分,低声道:“竟然连骨头都有点错位了。” “什么?!”凤楚乐毫不掩饰自己的震惊。 那人可是用拳头砸的时无月,能把骨头打错位该有多大的力气才能做到如此恐怖的地步? 乔泽南顺着他们的话解释:“不算很严重,可以治好,但的确是轻微错位了。” 他回过头问道:“你们这次到底碰上什么人了?” 牧长风摇了摇头,余光看了眼时无月说道:“现在先不说这些,把她的伤口处理一下。” 乔泽南心中了然,收回了心思,聚精会神地将注意力放在手上,细致地缝好伤口。 他转身去后面的配药室拿了药出来,分好类递给时无月:“有外用的也有内服的,注意事项都写在上面了。” 时无月接过药,从病床下来:“好,麻烦您了。” 或许是第一次遇上这么有礼貌的人,乔泽南愣了愣。 要知道这可是南国,别说是道谢,估计撞到人连道歉的都少有。 不过乔泽南也因此生疑,厉云渊怎么带来了个新人,还和南国这么格格不入? 他的心思才出现,房子的门就被人一脚踹开,厉云渊冷着脸进来,声音极具威慑力:“人呢?” 他没说名字,但所有人都知道问的是时无月,默契地移开身子把身后的人露出来。 乔泽南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转过身去收拾自己的电脑。 厉云渊脸色铁青,大步迈过去走到时无月身边,皱着眉问:“还疼不疼?” “没事,”时无月围上外套,把后背的伤口掩住,说道:“只是皮肉伤而已,不严重。” 她看得出来是有人针对他们,但早在来南国之前她就做好受伤的准备了。 要想复仇,还想赢得漂亮,就注定了时无月这一路不可能顺顺畅畅地走下去。 厉云渊的眼神始终停留在她脸上,薄唇紧抿,下颌线紧绷,喉结上下滚动:“行,我知道了。” “过来开会。”厉云渊转身往外走去,房间里的人瞬间走了个精光,就连乔泽南都出去了。 时无月在原地愣了会,抬手握住门把手,犹豫之下还是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她也想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而她又是被什么人袭击的,但她很清楚她的实力不够。 别说是这次的任务对象,恐怕在这边大街上随便拉一个人都能打过她。 时无月眸色深沉,盯着垂下的纤细手腕默不作声,她动了动肩膀,伤口被扯得发疼。 时无月咬着牙承受剧烈的痛意,直到那感觉渐渐消散才恢复自然。 与此同时,凤楚乐等人也回来了,只不过这次没有厉云渊的身影。 凤楚乐神色认真,红唇弯起极小的弧度,温柔地问:“小月亮,你最近还能进行体力训练吗?” 时无月心中纠结,还没等她回答,云松卿就出言打断: “她不适合继续练体力了,换刀枪或者鞭子。” 第71章 指虎 云松卿常年体弱多病,他很清楚受伤对于训练会有多大影响。 更何况时无月只是一个新人,接受他们的高强度训练才短短几天时间。 凤楚乐心中也是这么想的,听见他开口便点了点头说:“行,这样也好。” 她扫视一圈四周,波浪卷发随意地散在背后,身姿窈窕,笑道:“小月亮,那你想和谁训练?” 时无月挑起一边眉梢,笑了笑问:“我选谁都可以么?” 这话带着些调侃意味,却像是提醒了凤楚乐什么,她认真地说:“对啊,这事忘了告诉你。” 她歪了歪头点着云松卿的方向说道:“拾壹和我哥这几天要跟着渊爷,至于沫沫……” 她侧眸看向徐晓沫,后者淡定地接过她的话茬:“我需要和任务对象交涉,时间可能不充裕。” 这么一说的话,也就只剩下凤楚乐和牧长风二人了。 时无月抬眸与几人对视一眼,说出他们意料之中的那个答案:“那就楚乐。” 牧长风无奈地轻笑了声,似乎早就猜到会是这个结果。 凤楚乐脸上漾开一抹笑容,戳了戳时无月的脸颊说:“小月亮还挺有眼光的,跟我走。” 一队的这几个人主要训练的都是近身搏斗,机械虽然也会,但并不算相当出色的。 如果非要说谁最善于用机械道具,那一定是拾壹,他在制作和使用道具这方面绝对让人望尘莫及。 想到这里,凤楚乐叹了口气,早知道就在来之前让拾壹好好教教时无月了。 她带着时无月绕过几扇门,拐到了一堵墙面前,这墙是纯白的,还被一个书架给挡住了。 凤楚乐抬手在书架第三层的旁边挥了一下,瞬间就出现一个蓝色的触摸屏。 她输入密码,只听“轰——”一声,书架像门似的打开,露出里面满是刀枪的房间。 “小月亮,进来。”凤楚乐侧过身子走进去,在时无月站好后才按下一个按钮,墙壁再次严丝合缝。 凤楚乐双手环胸,目光在铁架的上下几层扫了眼,似乎不满地撇了撇嘴,她说: “这里的武器每人只能选一种,小月亮,你看看哪个更适合你?” 时无月细细品味这句话,是一种不是一个,也就是说她要选的其实是最适合她的那个类型。 她清澈如水的眸子一个个看过去,在瞧见骨鞭时愣了愣,眸中泛起饶有兴致的光。 偌大的空间中沉默半晌,时无月犹豫着没有给出回答。 见状,凤楚乐靠上前去甩了甩那条骨鞭说:“你看这个很久了,实在不行就选它?” 为了说服时无月,她还把鞭子的一半拿在手上挥了挥,边挥边说:“你看,是不是挺帅的?” 时无月眉眼一弯,扬唇笑了笑,被她这副模样逗出了月牙眼。 时无月往旁边撤了步说:“好了,我选好了,就这个。” 凤楚乐一开始没往那边看,还以为她说的是自己手上的骨鞭,正要应声时,余光瞥见黑色的阴影,她猛地怔住。 凤楚乐盯着那银白色的亮光,不可置信地问:“你选指虎?” “是啊。”时无月点了点头,丝毫没察觉出有什么不对。 劝阻的话在凤楚乐喉咙里打了个转,还是没说出来,她欲言又止,着急得像是便秘了。 时无月把手上的东西取了下来,但没有放回去,只是拿着问道:“这个不可以选吗?” “不是不可以……”凤楚乐面色纠结,组织不出一句想要表达的话来。 指虎伤害力极高,相较骨鞭来说体积也更小,的确会方便不少。 可这玩意儿限制大啊! 一旦出现了半点差错,那就相当于把自己的命送给对方了! 用得好是一击毙命,用得不好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甚至有可能被敌人打败。 凤楚乐用手背在手掌打了几下,完全不顾她女王的形象说道: “我不建议你选指虎,太难了,真的不打算换一个吗?” 现在留给时无月的时间根本不足够她学习指虎,还是要学会取舍才行。 时无月抿了抿唇,垂眸看着手上的武器,决绝地说:“不换了,就这个。” 见她彻底不打算改变想法了,凤楚乐也不多说,把人带出了仓库。 她不知道的是,时无月一开始也想过选骨鞭。 可是就连凤楚乐那样一个高手,在挥动骨鞭时手腕和胳膊的发力都格外明显。 假使时无月选了这样武器,恐怕以她现在的身体素质根本没办法驾驭。 两人重新回到房间正厅,彼时其他三人已经和厉云渊离开了,只剩下牧长风在椅子上等她们。 “选完了?”牧长风起身淡淡道:“不会选的是骨鞭?” 凤楚乐生无可恋地长叹一声:“要是选了骨鞭就好了。” 由于时无月已经把指虎放回去了,牧长风没法看见,听见这话只觉得惊讶。 他挑了挑眉问:“难得啊,怎么她选完道具你累成这样?” 凤楚乐说不出话,她直接挥了挥手,让身后的时无月拿出来给他看。 就在那暗黑色的武器展现出来的同时,凤楚乐也拖着嗓子介绍道:“这是指虎啊!” 刹那间,牧长风嘴角的笑容僵住,他用一种看疯子的眼神和时无月对视,好像从没见过这人似的。 片刻后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震惊地问:“姜夜月,这个指虎是你自己选的武器?” 牧长风平时最讲礼貌,一般不会称呼谁的全名,关系特别好的朋友除外。 此刻已经算是他不顾形象的问话了。 时无月愣了愣才说:“是、是啊。” 她弱弱地反问:“不可以吗?” 她不是不知道指虎的威力,而是没想过他们都有这么大的反应。 牧长风蹙着眉,默契地和凤楚乐是近乎一样的反应,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 这种诡异的氛围一直持续到另外三人回来,瞥见他们凝重的脸色,云松卿笑着问:“这是怎么了?” 凤楚乐没骨头似的瘫在沙发上不想动弹,牧长风顿了顿解释道:“选了指虎。” “指虎?!”房间里几声惊呼同时响起。 第72章 南国现状 短短的几秒钟时间,匆匆赶来的三人都面露难色,和生无可恋的凤楚乐有得一拼。 这种反应让时无月极度不安,她往后缩了缩身子问:“你们这到底是怎么了?” 意识到她是真的不知道,云松卿缓过神来,耐着性子解释: “小月,你在南国待的时间太少了,很多发生过的事情都不知道,但指虎……这在南国几乎是禁用的。” 这回轮到时无月震惊了,南国可是连炸弹和枪支都不怕的地方,怎么会禁用一个小小的指虎? 指虎的威力再怎么大也不可能比得过子弹? 要知道这只不过是一个金属武器而已! 时无月本能地想要问问为什么,但又很快住了嘴。 既然云松卿没有直接说,就证明这些事她还是不知道得好。 她失落地把指虎拿出来说:“我知道了,过会我去重新挑一样,把这个放回去。” 几人对视看了一眼,云松卿说:“算了,选都选了就别换。” 闻言,时无月转过头去,他淡淡道:“指虎罢了,你多练几天是可以掌握的。” 虽然目前而言这个武器对于时无月来说太过危险,但一队的人总是有办法化险为夷。 时无月扯开唇笑了笑说:“好,我知道了。” 凤楚乐被她耽误地这会才想起正事,她翻翻拣拣找出一份文件,递过去说: “小月亮,先把名字签上。” 那是关于每个人分别选了哪样武器的签名书。 时无月压住心中的好奇没有往前看,利落地签好自己的大名还给凤楚乐。 凤楚乐拢了拢身上的薄外套说:“待会我和你介绍介绍南国现在的情况。” 她打了个哈欠,双眸微微浮出一些水光,神情明艳动人,迅速带着时无月坐缆车经过了几个地方。 她在路过时顺便解释,直到三分钟后缆车缓缓停下。 凤楚乐的神色冷下来:“再往前面就是光头佬的地区了。” 这个名字有点耳熟,时无月想了想才问:“是这次的对手?” 凤楚乐抱着胸说:“差不多,一队和他之间的纠葛没那么简单讲清楚,你只需要记住离他们的人越远越好。” 南国以武力为主,讲究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但也不是在街上都要决出个胜负。 除了光头佬和一队这两个明显仇视的队伍,其他人都只是点到为止。 如果时无月不和光头佬发生冲突,她应该不会有什么人身危险。 时无月点点头说:“记住了,我不会靠近这边的。” 然而下一秒,一个飞镖顺着她的脸颊擦过去,缆车的窗户瞬间被刺破。 “小心——!”凤楚乐美目一凌,瞬间反应过来从缆车中探身出去,手枪连发数弹。 她怒喝一声:“趴下!” 时无月立刻弯腰藏在座椅底下的空隙中,她以最快的速度把指虎安在手上,紧张得手心冒汗。 她深呼吸了几口气,只听见窗外呼呼作响的枪声突然停了,陷入短暂的寂静之中。 紧接着,时无月被人拦腰抱起,脸颊靠在男人温热的胸膛。 对面一片浓雾之中显出几道人影,其中为首的那位面色不善地说:“厉云渊,你不是说你不会插手这件事吗?” 那天他们谈话的时候凤楚乐也在现场,当然知道这人是在断章取义,她嘲讽地翻了个白眼,冷哧一声。 厉云渊神色不改,眸底是化不开的冰凉,像是冬天的雪地,他冷声道:“你不满意?那就对战。” 他和光头佬商量得很好,井水不犯河水,有什么事等到这次任务结束再说,他也不会插手他们的事。 但现在是对面先对时无月下手了,红线是他们冲破的,厉云渊不可能不管,也不可能管得太松。 听见这话,对面原本还趾高气昂的几人瞬间泄了气,为首那人清了清嗓子说: “厉云渊,我们很守规矩,就算你插手了也不会随便进行对战,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你好自为之。” 那人说完几乎是落荒而逃地带着小弟离开,隐约之间还有谈话声透过黑夜传回来。 “三哥,厉云渊那边也就三个人,有个明显就是新手,对战也是我们能赢?” “就是啊,他们再厉害,我们也不是吃素的,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让他们看看我们的实力!” 被称为三哥的人恨铁不成钢地用力一拍几人的脑袋,恶狠狠道:“蠢蛋!你们就是一群呆瓜!” 话音落下,他们彻底消失在铁轨对面。 凤楚乐两条藕白的手臂搭在一起,讥讽道:“呵,他们还真不敢真正地动手。” 看来这几天南国的传闻没错,光头佬阵营除了他们老大和老二,其他人果真不堪一击。 “对了,渊爷,”凤楚乐想起什么,转过头去严肃道:“小月亮这次选的武器是指虎。” 她加重了后面二字的读音,等着厉云渊说些什么,最好是能让时无月换个武器。 然而出乎两人意料的是,厉云渊似乎早就知道这件事,微微颔首道:“嗯,指虎很适合她。” 凤楚乐毫不掩饰脸上的震惊,渊爷竟然知道了?而且还同意这件事? 她心下焦急,立刻劝阻道:“渊爷,难道你忘了之前……” 她的话还没说完,厉云渊便抬眸,漆黑如墨的眸子紧紧盯着她,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 凤楚乐到底还是杵他的,无奈地摆了摆手走旁边的小道离开。 厉云渊垂在身侧的手攥紧又放开,眸色翻滚,波涛汹涌,淡淡道:“走,回去后我特训你。” 时无月回过神来,心中有很多疑团还没有解开,但还是默不作声地跟着他回到房间。 “渊爷。”云松卿等人对着厉云渊点头示意。 凤楚乐应该已经说了刚刚发生的事情,几人第一反应就是去看时无月有没有受伤。 “渊爷,他们没做什么出线的事?”凤晟烨问道。 厉云渊摇了摇头,他环视一圈说:“我先带她过去练指虎。” 此话一出,房间内众人的脸色俱是一变,除了凤楚乐。 第73章 天赋 时无月瞧见他们都是这样的反应,心中疑惑更甚,眉心紧蹙,忍不住想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然而厉云渊已经拉着她的手腕把人拽到了仓库旁边的房间里。 灯光大亮,照清了房间中的物品,各式各样的枪支摆在架子上,前面桌子还放了靶子和护目镜。 厉云渊不到三秒就把一支枪安好,他在手上掂了掂重量,在旁边的箱子里找到弹夹安上去。 “先练枪法和反应力,不然你很难驾驭指虎。”厉云渊把枪递给她说道。 不止是时无月,一队里的其他人,包括厉云渊在内,刚训练的时候都是从手枪开始练习。 毕竟武器只是辅佐,真到了打架的紧要关头,还是手枪更方便杀人以及保命。 时无月点头应道:“好,我试试。” 厉云渊在她面前示范了一遍正确的姿势和手法,动作干净利落,快稳准狠。 时无月学着他站立,眯起一只眼睛,拿枪的手却微不可察地颤抖着。 “错了,”厉云渊不满地说:“肩膀要放松,头不能歪,手腕固定枪支。” 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时无月身后,宽厚大掌覆在她肩膀上,温热的体温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 时无月不受控制地被分散了注意力,眼神往旁边移了些,手一抖射出一发子弹。 沉闷的枪响很快让时无月回神,意识到自己的失误,她心虚地移开眼。 靶子上一个空洞格外显眼,那是三环的位置。 厉云渊蹙了蹙眉,似讥讽似调侃地说:“三环,好眼力啊。” 时无月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她故作镇定地解释道:“我刚刚那是手抖了。” 厉云渊挑起一边眉梢,气定神闲地倚在身后的墙上,了然于胸地听她胡说八道。 “你这是不信我?”时无月挽尊道。 厉云渊单手插兜,眉眼间似乎带上了几分宠溺的意味,笑着说:“我没有。” 他这副模样激起了时无月心中的胜负欲,她握紧手中的枪一言不发。 她迅速抬手,按照厉云渊刚才教的沉下气来,扣动扳机。 “砰”地一声,九环出现一个空洞,隐约靠近了红心。 厉云渊毫不吝啬地赞叹:“不错,进步很大。” 他知道时无月练枪没多长时间,算是个新手。 在没做准备的情况下快速打出这样的成绩,已经是很有天赋了。 厉云渊从架子上拿了一块铁递给她,时无月不解地抬头,清澈如水的眸子中写满了疑惑。 “你的上肢力量不够,没办法稳固枪支,混战的时候很容易出现问题,要多练练。” 这块铁的重量大概在十五公斤,按照时无月现在的体力用它做锻炼是最好的。 时无月甩了甩胳膊把铁块举到头顶,随口问了句:“要举多长时间?” 厉云渊迈步往门口走去,听见这话回过头瞥了眼墙上的时钟:“至少撑到五点。” 时无月顺着他的视线往墙上看去,瞳孔放大,她震惊地看着时钟上的时间,浑身犹如石雕般僵硬。 现在是四点零五,也就是说她要举五十五分钟?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 时无月只觉得眼前一黑,她移开视线,咬着牙伸直胳膊,让铁块稳稳地悬在空中。 不过二十分钟过去,她的手臂已经不堪重负,像机关枪一样剧烈又快速地颤动着。 她强迫自己不去看时间,一直刻意地转移着注意力,汗滴从额头落下,模糊了她眼前的光景。 时无月喘着粗气,直到胳膊都已经毫无知觉,才隐隐看见时钟过了五,她把麻木的手臂放下来,铁块直接掉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时无月抬脚向门外走去,脑袋却像浆糊一样乱作一团,刹那间她只觉天旋地转,猛地倒在地上。 房间里,凤楚乐咬着饮料吸管,单手撑头,百无聊赖地说: “渊爷不是说小月亮四点半就会出来吗?怎么还没见到人啊?” 云松卿心中不安,现在已经五点零五了,如果再过五分钟还没有人出来,他们就得进去看看了。 就在这时,仓库旁边传来一声闷响,随即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云松卿立刻从椅子上起身:“出事了,赶紧进去。” 凤楚乐等人跟在他身后小跑着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侧倒在地上的时无月和她身后的铁块。 “天啊,这是怎么了?”凤楚乐震惊地喃喃道,和云松卿一起把时无月扶起来。 她伸手捏了捏时无月身上的肌肉,在捏到胳膊时明显感受到肌肉的硬度和变化不一样。 “训练过度了,应该是渊爷想让她锻炼上肢力量,但是时间超长,再加上结束没有拉伸,贫血了。” 徐晓沫从外面拿了包纸巾进来,递给凤楚乐说道:“先帮她擦擦汗。” 时无月身上的衣服近乎湿透了,湿漉漉的头发粘在脸颊两侧,显得格外狼狈不堪。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意识渐渐回笼了,嘴巴却依旧说不出话。 等到地上的纸团慢慢堆在一起,形成了小山丘似的形状,时无月才开口问:“我刚刚……晕倒了吗?” 凤楚乐点头,把纸巾放到一旁,好奇地问:“小月亮,你是五点多才结束训练的吗?” 时无月的胳膊和腿都是一阵酸痛,她艰难地说:“是,渊爷告诉我至少要坚持到五点。” 凤楚乐瞠目结舌,按照厉云渊离开的时间来算,时无月撑了有整整一个小时啊! 以前他们刚训练的时候,厉云渊定的最低标准也是一小时,但他们根本没有人能坚持那么长时间。 就连体力最好的凤晟烨,也是在三天之后才能达到厉云渊的要求。 时无月的实力简直是……深不可测啊。 “怎么了?”时无月抬眸对上凤楚乐看变态般的视线,不自觉地往后挪了挪。 凤楚乐回过神来:“哦,没事,突然想到了点事情。” 她扶着时无月的腰把人带出去,边走边说:“我先带你回卧室换件衣服。” 一队在南国住的地方就在乔泽南这栋房子的旁边,四层楼,总共八间房,他们几人正好住满。 第75章 谈判 凤楚乐扬了扬头说:“渊爷和寒哥提前去那边查看情况了,拾壹在楼上提醒他们。” 时无月顿了顿,瞬间明白什么,放轻了声音问:“拾壹有他们那边的监控?” 凤楚乐挑眉,细细思索过后才说:“他要是想,全世界的监控他都可以操纵。” 云松卿的身体状况很不好,发病的时候必须要躺在病床上治疗。 他跟着一队训练了这么长时间,体力也只是比普通人要好而已。 如果不是因为他这逆天的黑客本领,厉云渊是不可能让他在一队留到现在的。 凤楚乐的手机叮咚响了一声,她垂眸看向屏幕,放下交叠的双腿说:“好了小月亮,我们也该出发了。” 时无月微微颔首,立刻跟在她身后一起上车,往酒的方向赶去。 她走得太急,完全没有留意到在她座位旁边还放着一样东西:手机。 酒门口,凤楚乐摘下墨镜,侍者恭敬地弯腰说道:“凤小姐,您请进,在303包房。” 侍者的眼神在时无月身上停顿,语气中带上了几分警惕:“这位是……?” 凤楚乐头都没回,单手晃悠着墨镜,红唇轻启:“她是渊爷的人,你们老大请过来的。” 侍者神色骤变,轻声对时无月道了歉,让另一个人把她们带去303。 包房内,厉云渊和莫听寒坐在同一边,他们的对面是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的脸上有道疤痕,就连肚子上的赘肉都格外狰狞,不合身的西装裤一粗一细。 时无月想了想他们之前谈话的内容,按理来说这应该就是光头佬了,可…… 她看向这人的头顶,分明有头发啊。 中年男人两指之间掐着雪茄,听见开门的声音回过头来,色眯眯的眼神落在她们身上。 他笑得下流,露出一口蜡黄的牙齿,直倒人胃口。 时无月神色不悦,凤楚乐更是直接开口:“哟,光头佬,还惦记着美女呢?” 她毫不留情地直接戳穿那人的秘密:“你弟弟都让人给宰了,一个太监天天想这档子事有什么用啊?” 光头佬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雪茄随手丢在了桌上,不满地转头和厉云渊说: “渊爷,这就是你手底下人的诚意吗?看起来你们好像并不想和平共处啊!” 他话里话外都是威胁,但他似乎忘了,厉云渊是块铁板,踢不得。 只见厉云渊冷笑一声,慵懒地靠在椅背上,沉声道:“是,本来就没想过和平,所以呢?” 言外之意就是:所以你们又能怎么样呢? 这种赤裸裸的挑衅让光头佬怒极反笑,他扬声道:“厉云渊,你看不起我?” 莫听寒神情桀骜不驯,单手撑着头回答:“废话,连我们都看不起你,你说他呢?” 他继续补刀:“你最多算是个比较强的手下败将而已,再说了,这么些年你都退步成什么玩意了。” 字字诛心,句句戳脊梁骨,光头佬气得满脸都涨红了,偏偏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因为他们说的都是事实。 “你!你们……”光头佬扬声道。 就在这时,包厢的门再次被人推开,一个西装革履的人走了进来,发型梳得板正。 梁观樽扯了扯领带,有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他淡淡道:“厉总,莫总,好久不见。” 厉云渊微微颔首,虽说也没有多重视,但比起对于光头佬的态度明显好了太多。 时无月靠近凤楚乐的耳边小声问:“楚乐,这人是谁啊?” “他们的二哥呗,梁观樽,之前是光头佬小弟,现在翻身做主人了。”凤楚乐漫不经心地说。 两人交谈间,时无月敏锐地察觉到梁观樽的余光一直在看向这边,似乎是在看凤楚乐。 她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打量一番,愕然发现他们穿得像是一套情侣装。 时无月用指尖揉了揉下巴,她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厉总,上次缆车的事情我听说了,没有管好手下的人是我的失职,但之前我们商量好的规矩我不想动。” 梁观樽双手交叉搭在膝盖上,他的五官也很立体,下颌线清晰,只是和对面两人相比有些黯然失色。 “不想动?”厉云渊挑眉,反问:“那就单独处理这件事,给我一个解决方案。” 梁观樽转了转手上的串珠,这次是他们的人超了红线,按照厉云渊的性格,不大出血是肯定解决不了的。 他想了想说:“你们合作的这批货,利润我再让一成。” 厉云渊面色不改:“至少两成。” 这个回答是在梁观樽意料之内的,他们的队伍现在也能承受这种程度的损失。 但他还是装作一副为难的模样缓缓说:“行,既然厉总都开口了,两成就两成。” “呵。”凤楚乐出声嘲讽,吸引了包房内几人的视线。 她与梁观樽对视,坦然地说:“梁观樽,你还真贼啊,跟别人合作抽五成,跟我们抽六成。” “本来就欠了我们一成不说,现在让你让出来还假模假样的。”凤楚乐嫌弃道。 “你手底下的人越了界坏了规矩,赔偿完你还剩四成利润,这是打的什么如意算盘?” 这话一点情面也没留给梁观樽,生意场上说得这么清楚,相当于是把人衣服扒光了游街示众啊。 然而梁观樽看上去并未动怒,神色甚至缓和了些,他柔声问:“那你觉得应该怎样?” 凤楚乐两条手臂环在一起,挑了挑眉说:“我们要八成。” 八成,放在哪都是狮子大开口。 而且厉云渊他们要的货只有梁观樽能给,要是撕破了脸对谁都没好处。 想到这里,时无月心中焦急,紧张地看着梁观樽的反应,唯恐双方一言不合就开战。 “好。”片刻的沉默过后,梁观樽出乎意料地答应了。 听见肯定的答案,凤楚乐对着厉云渊扬了扬头,脸上神情洋洋得意。 莫听寒放松地扯开唇角笑了笑,漫不经心地说:“梁总大气,那就签合同。” 第76章 照片 厉云渊挥手让人去拟了一份新的文件,他利落地在纸上写了名字,递给梁观樽。 后者握着笔沉思半晌,目光若有似无地看向了凤楚乐,不知看到什么,他大手一挥签了名。 “还是和梁总这样的爽快人做生意更轻松。”厉云渊随口说道,瞥了眼在沙发上瘫坐着的光头佬。 其实在光头佬被莫听寒打服之后,他还是很有雄心壮志的,觉得自己可以再创辉煌,可以东山再起。 那时候厉云渊好像还和光头佬对战过,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起,光头佬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了。 厉云渊的眼神平静无波,收回文件带着几人走出包房,他低头瞥了眼时间说: “听寒,我还有事,等会你记得带她们回去。” 莫听寒颔首:“放心,肯定办妥。” 目送着厉云渊开车离开,他转过头笑问道:“我们现在走吗?” 时无月抬头看了眼走廊上的指示牌说:“等会,我先去趟洗手间。” 莫听寒点点头示意他知道了,时无月便往另一边走过去,走到拐角时隐约看见包房里有一人出来了。 似乎是梁观樽。 时无月没有在意那一道人影,默默地在洗手间排队,等她出来后洗手池已经没有人了。 就在她伸手在水龙头下感应的同时,旁边的男洗手间传来一道娇媚的呻吟。 那一刻,时无月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有些不敢相信她听到了什么。 低沉的喘气声和高昂的呻吟合在一起,最为关键的是这两道声音对于时无月都极为熟悉。 她想到凤楚乐和梁观樽在包房的互动,瞠目结舌,连手都忘了收回来。 时无月近乎失神地回到一开始的走廊,状态明显的不太对劲。 眼看着她要撞上墙了,莫听寒伸手把人拽回来:“你这是要去哪啊?” 时无月思绪万千,顿了顿才说:“抱歉,我刚没看见。” “怎么回事?感觉你状态不太好。”莫听寒皱了皱眉问。 时无月微微张唇,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在洗手间听到的声音和自己的猜测。 倒是莫听寒似乎想起了什么,轻声提醒:“对了,那个,楚乐和梁总他们是……比较亲密的关系。” 他说的话算是比较隐晦的,但是对于时无月来说很容易就懂了他的意思。 “怪不得。”时无月缓过神来,感慨道:“那我们就先走。” 莫听寒带着她下楼,手上环了车钥匙荡悠,在某个瞬间却猛地顿住,停下脚步。 时无月额头撞在他的后背,咚地一声闷响,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贝贝?”莫听寒过了很久才低低地开口,语气中都带着惊喜。 他快步上前,本能地伸手去牵江贝贝,却在半空中硬生生收了回来,克制地问:“你怎么过来南国了?” 江贝贝神色清冷,靠在她开来的车上,有些疲态,她淡淡道:“过来找人。” 说完她的视线绕过莫听寒往后看去,脸上瞬间扬起一抹笑容:“夜月,我来了。” 时无月笑着往她那边靠过去,心情有些许激动:“贝贝姐,你那边的事情处理完了吗?” 她的确没有想到江贝贝会这么早过来,在看见江贝贝的时候,她心中也难掩惊喜。 “处理完了,”江贝贝歪了歪头指向车子的方向:“我和你一起回去?” 时无月的笑容一僵,视线平移到了莫听寒身上,后者气质落寞,失落地扯了扯唇角说:“没事,你去。” 时无月看得出来他们两人之间发生过很多事,但这两人谁都不想提,她也不知道如何宽慰。 “走。”江贝贝侧过身子让她上车,就像是完全没看见莫听寒的反应。 时无月在副驾驶座上欲言又止,一番话酝酿到了目的地也没说出来。 “小贝?”牧长风出来丢垃圾,正好碰上两人回来,他惊讶地看着江贝贝问:“怎么自己过来了,没让我们去接你?” 江贝贝解开安全带,无奈地笑着说:“牧哥,我又不是十几岁的小孩子了。” “南国现在不安全,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小心点,别大大咧咧的。”牧长风语重心长地叮嘱。 他看向两人身后问:“楚乐呢?” 时无月清了清嗓子说:“她和梁观樽在一起。” 牧长风了然地点头:“那看来今晚是回不来了。” 几人推开门走进去,厉云渊抬眸看过来,看见江贝贝时挑了挑眉:“难得啊,竟然没被听寒缠住。” 一句话让江贝贝的笑容耷拉下来:“渊爷,你非得提他么?” 厉云渊收回视线说:“这是还他的礼。” 江贝贝被剩下几个人围在一起叙旧,至少一小时后莫听寒才和凤楚乐双双回来。 凤楚乐换了身新衣服,就连妆容都变成了素颜妆,她半抱住江贝贝撒娇: “贝总~人家想死你了!” 她嗓音娇滴滴的,又软又甜,听得江贝贝唇角的笑容都压不住:“好了,我这不是过来了么。” 时无月拍了拍裤腿的泥点,就近问莫听寒:“莫哥,新的纸巾在哪?” 莫听寒眸色幽深地望着江贝贝和她身边的人,听见这话抬手指了指书柜的方向: “那柜子第一层都是纸巾。” 时无月起身走过去,一眼就看见了挂着的锁,她心中疑惑,把纸巾锁着也太不方便了。 她在书柜最底下摸到钥匙,打开后只见里面空荡一片,只有一张照片。 照片上那人和温清雅长得如出一辙,时无月想起什么,把照片翻过来,依稀看见三个字: “温林曦?” 她清浅的声音传到大厅,混在嘈杂的闲谈中,刹那间,所有人都静止似的没说话了。 这三个字像是暂停键,让其他人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不敢有任何动作。 过了好一会,才有人提心吊胆地看向厉云渊的方向,只见后者脸色沉冷,漆黑的眸泛着寒意。 时无月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拿着那张照片走过来,想问问纸巾在哪,手上的照片却被人一把拽过去。 厉云渊的嗓音是淬了冰似的凉:“谁允许你动她的?” 第77章 温林曦 “我只是……”时无月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便被男人无情地打断。 “够了!”厉云渊神色淡漠,带着愠怒,语气凌厉,一双寒眸中是时无月从未见过的在意。 他深邃幽暗的目光在时无月身上稍作停留,不满的意味极其明显,片刻后才压下怒火缓缓道: “以后不要再碰这个书柜。” 他话音落下,大厅中的空气近乎凝固了,就像一场前所未有的狂风骤雨,无声却骇人。 见状,莫听寒清了清嗓子想要帮时无月说话:“云渊,你别这样,刚刚是我让她去拿纸巾的。” 厉云渊回眸,气质冷硬,他冷哧一声挑眉问:“你不知道照片放在这里?” 莫听寒当然知道,他给时无月指的书柜也不是这里,而是旁边那个。 但现在气氛僵硬,他不好多做解释。 厉云渊身上的威压不减反增,属于上位者的压迫感极强,漆黑沉沉的眸如临深渊。 偏偏在这时候,时无月突然开口问道:“为什么?” 她的声音清浅,淡淡的飘散在空中,在寂静的大厅显得格外突兀。 厉云渊与她对视,黑眸中带上几分不解,他冷冷地问:“什么为什么?” 时无月神色平静,像是还没从怔愣中回过神来,莹润如水的眸子冷静地看着厉云渊问: “你让我不靠近这个书柜,不碰这张照片,为什么?” 她顿了顿,还想再问“她又是你什么人?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 但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终究被时无月放弃,她自知没有资格问那么多。 然而仅仅是这短短的两句话也让厉云渊的动作止住了,他沉沉地盯着时无月,沉默着一言不发。 厉云渊抿着薄唇,动作干净利落地把照片收好,却也看得出比平时有些轻柔。 他眸色冷漠,薄唇轻启:“这些你不用知道,记住我说的话就够了。” 话落,厉云渊转身淡淡道:“我还有事,出去一趟。” 说完他便迈开长腿快步离开,大门一开一关间,颀长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房子中。 时无月垂眸,垂在身侧的手微微蜷缩,指尖摩挲,看上去莫名显得失落难过。 凤楚乐和江贝贝对视一眼,面上纠结,犹豫过后才起身牵住时无月的手腕,把人带到沙发上。 “小月亮,你别生气,渊爷他……性格就这样的。”凤楚乐说道。 时无月摇了摇头,神色自若,唇角噙着淡淡的笑,眸色却淡然无波:“没事,我先上去了。” “诶……”凤楚乐没有将人叫住,眼睁睁看着她走过楼梯拐角。 她叹了口气无奈地倚靠在沙发上,嘟囔着:“怎么这张照片又被翻出来了。” 徐晓沫也难得开了口:“是啊,原本渊爷都要忘记这件事了。” 忘记自然是不可能的,那人可是温林曦啊,这么多年依旧停留在厉云渊心尖儿上的人。 凤楚乐撇了撇嘴角:“其实我觉得小月亮比林曦更适合渊爷。” 江贝贝微微颔首,又无情地补充道:“但只有适合,没有感情又有什么用呢?” 她这话说得沉闷,仿佛陷入了某种不悦的回忆当中,安静地坐在沙发上,莫名有种与世隔绝的孤寂。 凤楚乐也猛地想起她和莫听寒之间的事情,一些话在嘴里顿了又顿还是没说出来。 自此,大厅中所有人心思各异,又都默契地沉默不语。 与此同时,时无月关上房间的门,颓然地顺着门板滑坐在地上,沉沉地吐了一口气。 她对于温林曦这个名字有印象,是温家的大小姐,也是温清雅的姐姐。 温林曦幼时就已经是很优秀的人。 十多岁从国外知名大学毕业,以优异的舞蹈成绩入围了各大奖项,并且多次荣获冠军。 不幸的是温林曦成年后没多久就过世了,温家人不希望媒体再报道相关的事迹。 于是后来有关于温林曦的消息便越来越少,就连之前的也被陆陆续续删掉了。 再加上温清雅频繁地出现在大众视野里,又屡屡获奖,各方面都很出色。 所有人都渐渐淡忘了温林曦的存在。 就连时无月也是在搜查温清雅的资料时,无意间发现了这位姐姐的信息。 可是…… 时无月低垂着头,默默地看着自己粉嫩的指尖,她想不明白温林曦为什么会和厉云渊有交集。 即使其他人没有多说,她也能从厉云渊的反应中看出来不对劲。 “叩叩——”沉重的木门被敲响,发出闷闷的声音。 时无月把门打开,有些惊讶地看着来人,愣了会才问:“拾壹?” 云松卿脸色依旧苍白,带着病态,毫无血色的冷白皮肤像是可以透过光,一双眸子清澈明亮。 他扯开唇笑了笑问:“可以进来说话吗?” “当然。”时无月挑眉,侧过身子将人让进来,她心中隐隐有了猜测,在云松卿落座后问道: “你是为了温林曦的事情来的吗?” 云松卿坦然地点头,清眸盯着时无月,有种可以看透人心的超俗:“果然还是瞒不过你。” 他坐直了身子,缓了缓道:“渊爷不让我们把当年的事情说出来,我没办法太详细地告诉你真相。” 说到这里,云松卿猛地转变话头:“但是,渊爷和林曦之间的关系可能比你想象中要好得多。” 他双手交叉搭在膝盖上沉默了一会,似乎是在思考如何劝告时无月。 然而时无月面上没有半点惊讶,反而眉眼一弯说:“我知道啊。” 云松卿没反应过来,顺着她的话问:“你知道什么?” 时无月起身走到窗边,后背懒懒地靠着栏杆,镇定地说: “不止温林曦,还有其他人和渊爷的关系也很好,我知道我不是第一,也没奢求过那个位置,所以我不在意这些。” 其实这和云松卿想说的话也差不多,他无非是想劝时无月不要为了这件事情和厉云渊赌气。 但是他来之前也没想到,时无月竟然看得这么通透。 要知道以前也不乏有女人和厉云渊短暂地在一起过,后来都因为管得太多被甩了。 时无月倒是独特。 第78章 真相 云松卿垂下眼睫安静地思索片刻,精致立体的五官比游戏建模还要美好。 半晌后他蓦地笑道:“时无月,你还和我之前认识的你一样,没有变过。” 时无月并未作声,在心里默默道,她这些年的变化很大,尤其是经历过厉晨的事情后。 但她面上不显,只是歪了歪头说:“是吗?那我很庆幸,我依旧是我。” 云松卿缓缓从椅子上起身,黑灰色的眸子眨了眨,说道:“那我先走了。” 时无月在他身后想要把人送出门,然而木门刚一推开,却看见斜着倚在墙上的二人。 她微微怔住:“楚乐,贝贝姐,你们怎么上来了?” 凤楚乐和江贝贝站直身子,视线扫过二人,神情凝重,单手托着下巴与他们对视。 时无月分明什么也没做,却被那炙热的视线看得有些心虚,弱弱问:“发生什么了?” 凤楚乐眯了眯狐狸眼,食指挑着发梢,一字一顿道:“时、无、月?” 这三个字猛地唤醒了时无月的记忆,她下意识看向云松卿,只见后者也未曾料想到如此情形。 “不是,楚乐,我只是换了个名字而已……”时无月有些急促地解释。 凤楚乐抬手做了个手势打断她,双手环胸问:“除了名字,就没有其他瞒着我们的了?” 显然这是不可能的,或者说得大胆一些,时无月只有这副身躯和性别没有瞒着她们。 被这么一问,时无月抬手刮了刮额头,遮挡着对面两人火辣的视线。 云松卿知道些关于她的经历,见状便上前一步帮着说:“楚乐,你别闹,她是有原因的。” 凤楚乐瞪大眸子,连娇媚诱惑的嗓音都带着些中气十足的意味:“你还知道?” 她立刻转头看向时无月,愤愤不平道:“你把你的事情都告诉他了,就瞒着我们?” 凤楚乐这人的占有欲不强,就是好胜心重了些。 要是所有人都不知道也就罢了,她不会想争着当那个独宠; 但她不甘心,她自认和时无月的关系算是相当不错了,她们的性格也格外投缘。 连云松卿都知道这些事情,她竟然不知道? 江贝贝的想法复杂了点,却也和凤楚乐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在她心里已经把时无月当作朋友了,如果时无月主动告诉她真相倒也无所谓。 可现在从他人口中听见,她难免会觉得有些不舒服,同时也不免怀疑时无月的真心。 江贝贝毕竟是个商人,对一人起了疑心就很难再放下戒备了。 时无月深知这一点,她抿着唇低下头:“抱歉,我真的不是有意瞒着你们的。” 报复厉晨的事情不是不可以说出来,更何况一队以后要是跟了她,说不定还会在其中帮忙。 时无月是真的忘了解释,也习惯了‘夜月’‘小月亮’这些称呼,听见时没有觉得丝毫怪异。 凤楚乐抬眸扫了眼云松卿,挑眉问:“拾壹,要不然你先回房间?” 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她们还有话要说。 云松卿清了清嗓子,拍拍时无月的肩膀说:“你们继续。” 看着他走下楼梯,凤楚乐扬了扬下巴:“进去说?” “行,进来。”时无月侧开身子给两人让出道路。 三人在椅子上坐好,时无月不自在地攥了攥衣角。 说句实话,她到目前为止都没有过给好朋友道歉的经验,完全不知道该从何处解释。 凤楚乐双腿交叠,优雅地搭在一起,手臂环胸,气质高贵,压了压嗓音问:“到底为什么要骗我们?” 时无月沉沉地叹了口气,最后还是抬眸看向两人,水眸清澈:“有人想杀我。” 此话一出,凤楚乐和江贝贝立刻坐直了身子,担忧地在她身上扫视一圈才问:“这是怎么回事?” “不是南国的人。”时无月看出她们的心思,摇了摇头说。 她把她和厉晨、陆晚晚之间的事情从头至尾说了一遍,甚至还省略了很多信息,但依旧让两人眉心紧皱。 时无月话音落地的同时,凤楚乐不满地开口:“这种极品渣男,他最好祈祷这辈子都不要碰上我!” 时无月的眸中也染上了恨意,冷得仿佛能结冰,她淡淡道:“后面的事情你们就都知道了。” 她的声音有些沉重:“那时如果没有渊爷,我现在早就埋在土里了,用假名和假身份也是迫不得已。” 关于这件事,时无月始终是感谢厉云渊的,不可否认他给了自己第二次生命。 但想要东山再起,她也必须要利用厉云渊。 听完这些话,凤楚乐的面色复杂,她沉默了很长时间才说:“有需要我帮忙的,随时开口。” 时无月唇角噙着浅笑,松了口气应道:“好,谢谢你,楚乐。” 说罢,她无意间把目光移到了江贝贝身上,蓦地一顿。 她从江贝贝的眼神之中看出了探究的意味——江贝贝在怀疑她。 那一瞬间,时无月只觉得内心有种情感占了上风,让她心尖都泛酸,却说不出一句话。 在时无月愣神的时候,江贝贝和凤楚乐一同站起身来,她顿了顿也还是说:“我也会帮忙的。” 两人双双离开,这件事情看似暂时解决了,只有时无月知道,她和江贝贝的关系已经出现了裂痕。 江贝贝从商这么多年,在这个圈子里见过了形形色色的人,保持警惕是她的本能。 起初时无月接近她时,江贝贝就调查了她的底细,可见对她是不放心的。 但由于她提前做了资料,演技精湛,性格也恰好和江贝贝合得来,所以两人依旧成了朋友。 只不过这次在江贝贝心里埋下了怀疑的种子,她们或许再也回不去了。 时无月抬手扶额,闭上眸子,眼前一片漆黑,她却莫名觉得心安。 既然一切明朗,那以后她也可以用最真实的身份去和他们相处了,至于结果如何…… 上天自有安排。 与此同时,凤楚乐侧头看向身边的人:“贝贝,不然你今晚和我一起睡?几个房间都满了。” 第79章 醉酒 江贝贝的思绪随着这句话回来,她笑着点点头道:“当然可以。” 凤楚乐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早已把刚刚的不悦抛诸脑后,小脸明艳动人,背着手道: “我们都好久没有好好聊过天了。” “这次说什么也要聊几个小时,贝贝,你可千万别掉链子,别又中途睡着了。” 她说话的时候,江贝贝又在出神想着其他的事情。 凤楚乐没有听到回答,疑惑地看了看身旁,只见对方一脸梦游的模样,似乎什么都没听到。 凤楚乐停下脚步,拽住她的手臂嘟着唇道:“你是不是又没有听我说话?” “啊?我在听。”江贝贝敷衍地应了句,迅速转移话题道:“对了,我还没洗漱呢。” 凤楚乐的注意力被移开,她探身从楼梯扶手往下看了眼说:“那你先去洗漱,待会再来找我。” 她说了一遍房间位置和密码,又嘱咐道:“密码整栋楼都一样的,你别记错房间就行。” 江贝贝认真地点头:“好,我知道了,那我下去了。” 江贝贝带来的行李一直没有收拾,只能去后备箱拿睡衣。 一楼都有浴室,她懒得上下跑两趟,拿了衣服就直接在一楼的浴室洗漱。 等到江贝贝从水雾氤氲的浴室中出来,她回忆着凤楚乐说的话往楼上走去。 凤楚乐的房间在三楼,左边那间是她的,右边是徐晓沫。 江贝贝手里拿着第二天要换的衣服,走了几步抬头一看,面前赫然写着‘3f’。 她微微皱眉,没记错的话她好像只上了两层楼梯啊。 她试探性地在左边门输入密码推开,一眼就瞧见了摆在桌上的酒。 江贝贝松了口气,看来没走错,凤楚乐是说过今晚要喝到尽兴来着。 房间内灯光昏暗,空无一人,只有窗外月光的清晖大片洒在地上。 江贝贝把衣服放在椅子上,给自己倒了杯酒解馋,四处找凤楚乐的人影。 她在房间里逛了一圈,连衣柜都打开看过了,确认凤楚乐不在这里,这才倒在床上拨电话。 酒劲上头,江贝贝边打电话边在心里百无聊赖地默数着,数到十一她忽然停了,因为对面自动挂了电话。 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脑袋一阵眩晕,连眼前的情形都看不清楚,手机也顺着滑落在地。 迷糊之间,江贝贝只看见一道模糊不清的高大身影走入房间,莫名有些熟悉。 她眯着眼睛辨认,半晌后笑着说:“哟,帅哥。” 男人皱着眉瞥见桌上快空了的酒瓶,薄唇轻启:“你喝多了?” 他嗓音低哑性感,摄人心魄,是江贝贝喜欢的类型。 江贝贝动作摇摆地把水杯放回桌面,笑着搂上了男人的脖子,红唇在他耳边呼气: “嘘,帅哥,春宵一刻值千金,别废话了。”她往后一倒,连带着那帅哥也摔在床上。 男人眸色暗沉,大掌环住她纤细的腰肢,喉结滚动,低低地说:“你别后悔。” 旋即吻上她的红唇,两人纠缠在一起。 翌日,江贝贝脑袋钝痛,像是被尖锐的利器砸过,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最关键的是…… 她抬手轻轻掀开被子,看了眼床上的混乱,思绪陡然清醒,迅速用被子捂住身体。 身边人睁开长长的眼睫,扯开唇微微一笑,戏谑中带着点痞坏的意思:“早啊。” 空气中沉默半晌,而后。 “啊——!!!” 时无月皱着眉关掉闹钟,看了眼时间揉乱头发,简单洗漱后换了衣服下楼。 走到一楼时她撞上凤楚乐的身子,这人正着急忙慌地往楼上赶。 时无月不解地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凤楚乐担忧道:“是贝贝!我找不到她人了,昨晚本来说好要和我一起住的,一直没过来。” “我本来以为她是有什么事,结果直到今天早上都没找到人。” 闻言,时无月也稍稍有些慌了,她指尖按着太阳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问: “楚乐,你先想想你昨晚是怎么和贝贝说的?” 凤楚乐秀眉微蹙:“我就告诉她房间在三楼,左边是我,右边是沫沫,密码大家都一样。” 她说着说着,突然像是想起什么,拍了拍额头说:“我忘了,二三楼都是3f的标志,她估计是走错了。” 她这么一说,时无月也想起来了,的确,这件事其他人也说过,是当时装修出的问题。 时无月转身往楼上走去:“贝贝姐应该是在二楼了,对了,二楼左边房住的是谁来着?” 两人的脚步同时一顿,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名字。 等到她们把门推开,只见屋内空荡一片,倒是洗手间传来响动。 门从里面推开,莫听寒探出头来,嘴里还含着牙膏,含糊地问:“你们怎么过来了?” 凤楚乐尴尬一笑,视线依旧在房间里游离,顿了顿才问:“莫哥,这里面就你自己一个人吗?” 莫听寒转过身子漱了口,而后大大咧咧地敞开门走出来,满脸坦然:“那当然了,不然呢?” 凤楚乐神色严肃地说:“奇怪了,那贝贝去哪儿了,难不成她真出事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莫听寒正在喝水,动作明显一顿,不过恢复得很快。 时无月微微挑眉,隐约知道了什么,她侧头说:“楚乐,我觉得贝贝姐昨晚应该是有事出去了,不然你再去一楼找找?” 与此同时,凤楚乐的手机叮咚一声响,是徐晓沫发来的消息:“小贝回来了,正洗漱呢,你们下来。” 凤楚乐松了口气,牵着时无月的手腕说:“小月亮,我们下去。” 时无月颔首:“好。” 临走前她回头看了眼莫听寒,二人四目相对,她勾唇轻笑,莫听寒神色讶异。 一楼,江贝贝擦着头发从浴室里出来,满脸歉意地看了眼三人说:“抱歉,昨晚没有告诉你们,害你们找了这么久。” 凤楚乐大方地摆了摆手:“没事,这有什么,我们也是担心你。” 江贝贝坐在沙发上,似乎还想说些什么,旁边却传来一道阳光的男声:“各位早上好啊。” 几人回头,是莫听寒。 第80章 陆深 刚看见莫听寒的身影,江贝贝就立刻往旁边挪了挪身子,只是动作细微,并没有人瞧见。 莫听寒幽暗的视线若有似无地落在江贝贝身上,犹如吐着红信子的蛇,危险又带着诡异的迷人。 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唇角带着笑意,扫了眼众人问:“你们在聊什么呢?” “没什么。”话音刚落,江贝贝抢先答道。 她看了眼时间,皱着眉问:“对了,厉云渊是不是今天要去和任务对象碰面?” 凤楚乐坐直身子道:“还真是,你不提醒我都忘了。” 这次只是解决任务出现的问题而已,并不需要一队的人都过去,但凤楚乐是被点了名的。 她垂头看了眼衣服,果断起身上楼,脚步匆匆,只留下一句“我先去换套衣服。” 活跃的氛围组一走,徐晓沫和时无月对视一眼,也借着吃早餐的借口离开了。 江贝贝正要跟在她们身后一起走,手腕却陡然被人抓住。 她神色慌张地回头,只见莫听寒淡定地坐在沙发上,精致优越的脸庞挂着“理所当然”四个字。 江贝贝用力扯开他的桎梏,低声呵斥道:“干什么,你有病啊?” 她说的话一点不留情面,怼地毫不客气。 莫听寒非但不生气,还挑了挑眉问:“你把我睡了就想走?不用对我负责的吗?” 江贝贝瞪大双眸,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男人说出了多么难以置信的话。 她,一个女的,对个大男人负责? 到底是谁疯了?! 江贝贝咬牙切齿地说:“负你老弟的责,真要负责就找个富婆包养你,我可担当不起。” 闻言,莫听寒只是扯开唇角笑了笑,并没有立刻说话。 只这一个反应,江贝贝就知道完了,这人指定憋不出什么好话来。 果不其然,下一秒莫听寒就暗示性地问:“我弟弟很老?昨晚没把你伺候到位吗?” 江贝贝翻了个白眼,单手按着他的肩膀把人重重推在沙发上,又扇了他一巴掌,动作流畅自然,像是练过很多遍。 “我警告你,昨晚的事情翻篇了,你以后再跟我开这种玩笑,小心我手下不留情!” 江贝贝撂下这句话就气冲冲地离开了。 在她身后,莫听寒轻笑一声,他一贯俊美的脸上泛了红痕。 江贝贝那一巴掌说重也不重,但架不住他皮肤白,巴掌印在白皙的肌肤上格外明显。 莫听寒用舌头把脸颊顶起来,大拇指使了点力道,从脸上擦过去,带着隐隐约约的刺痛感。 他无聊地交叠双手搭在脑后,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半晌后想起什么,又笑了笑。 等到凤楚乐和时无月一道下楼,大厅里已经没有人了。 凤楚乐勾上高跟鞋,红唇微弯,淡定道:“没事,还早,再过半小时赶过去应该都来得及。” 话虽如此,她还是和时无月迅速收好东西出了门。 凤楚乐一手搭在方向盘上,一手撑着车窗那道缝,想了想问:“小月亮,你指虎练得怎么样了?” 她不是每时每刻都和时无月待在一起,但是依照她对小月亮的了解,指虎的训练应该是一直没停。 事实也的确如此,不管是因为什么,时无月都不想让自己的攻击力太弱。 现在不谈保护别人这种远大的目标,她只希望先摆脱累赘的包袱。 “已经比较熟练了,如果和普通人对战能占上风,南国这些人就不确定了。”时无月淡淡道。 凤楚乐认真地看着前方道路,认真地宽慰她:“放心好了,我之前看过你的实力,南国大部分人不会是你的对手。” 这话她一点也没有夸大。 时无月、厉云渊、莫听寒,这三个人都是老天爷赏饭吃的类型,别人羡慕不来,也永远不可能复刻他们。 只不过此时的时无月对于自己的天赋还尚不清晰,不知道她的进步已经算是突飞猛进了。 两人交谈间,汽车停在一栋豪华的别墅前,凤楚乐推开车门下去,门口的保镖立刻让开身子。 “凤女士,请进。”保镖恭敬地弯了弯腰轻声道。 凤楚乐勾唇轻笑,歪着头眼神妩媚,嗓音娇软:“谢谢,不过我更喜欢别人叫我女王。” 她在人多的场合总会间歇性地变化,有时像是职场女强人,有时像是柔若无骨的小白花,但更多时候是现在这样—— 吸引全场目光的女神。 凤楚乐搭着时无月的臂弯,唇角笑容不减,小声道:“待会见到任务对象不要惊讶,保持现在的表情就好。” 现在时无月还不理解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保持表情。 等到她们坐着电梯到地下室,各式各样的赌局映入眼帘,时无月亲眼见到厉云渊对面那个男人时,她才彻底明白凤楚乐的意思。 这……这人怎么会和莫听寒长了张一样的脸?! 时无月表面神色镇定,实则已经被震惊地回不过神了。 她靠近凤楚乐的耳边低语:“这次的任务对象怎么会和莫哥长得这么像啊?” 凤楚乐早就料到她会问这个问题,拍了拍她的手说:“等我回去再慢慢跟你说,先过去找他们。” 凤楚乐迈步走过去,自然地坐在了厉云渊斜对面的单人沙发上,撩了撩波浪卷发。 时无月看着厉云渊身旁唯一一个空位,犹豫地坐下去,抬眸却接收到对面那人探究的视线。 离近了她才发现,不像,这人和莫听寒的五官相似度的确很高,但气质差距太大了。 她在心里默默想着,莫听寒是带着点混账的中二阳光少年,这人太精明了,善于算计,和莫听寒不是一个类型。 就在这时,厉云渊往前倾了倾身子,挡住那人看她的目光,清冷的嗓音微沉:“陆总,我们可以开始了么?” 陆深收回思绪,嘴角扯开一抹笑容,嗓音温润:“当然可以,厉总请说。” 厉云渊将文件打开推到他面前:“上次我们团队造成任务失误,这是补偿损失的新合同,你看看。” 他这人说不了软话,就连和合作对象谈话也像是在命令。 第81章 赌局 奇怪的是陆深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满的情绪,似乎没觉得被冒犯了。 他打开文件看了眼,很快便重新放在桌上,挑了挑眉问:“厉总,恕我直言,这份合同的让步对于我们这次合作来说……” “连蝇头小利都算不上,就更不提补偿了。” 厉云渊眉眼冷了几分,眸底酝酿着寒意,他声音凌厉:“那陆总想怎样?” 陆深放松地靠在沙发背上,双臂指了指旁边偌大的空间:“都来这儿了,玩两把?” 陆深不仅仅是个生意人,而且也没少涉及赌博和武斗,后者可能逊色于厉云渊,但前者他的确强。 这时候应下这个要求,厉云渊赢的把握并不大。 他抬手,带着薄茧的指尖在蓝牙耳机上轻点,看似随意的动作却落入了陆深眼底,他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 “厉总现在已经需要这么谨慎了么?我记得之前你们团队不是有个赌局很厉害的小姑娘?叫什么来着……”陆深装作沉思的模样想了想。 周围其他人的动作都近乎停滞了,就连凤楚乐的神色也很凝重,厉云渊如鹰般锐利的眸子直直地射向陆深。 后者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一字一顿道:“哦,想起来了,温林曦,是?” 那三个字一说出来,厉云渊手上握着的玻璃杯顷刻间破裂,整片赌场默契地安静下来,屏息凝神,甚至有几个已经偷偷溜走了。 陆深满脸茫然,看上去并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无辜地说:“你们这是做什么?难道我记错了?” 他看了眼厉云渊的神色,淡定补充道:“应该没记错,就是叫温林曦啊。” 此时此刻他的话不亚于引起了一片火灾,厉云渊浑身冰冷,脸色强硬地不像话,仿佛下一秒就能手刃了陆深。 剑拔弩张的气氛只持续了几秒钟,很快就有一道声音打破僵局。 “好!”时无月扬声开口。 陆深侧头,看向这个存在感一直不算很高的女孩:“你是?” “我是一队的人。”时无月毫不犹豫地答道。 她起身扫视一圈赌场,拍了拍沙发道:“我们陪你玩,你选,愿赌服输。” 厉云渊剑眉微蹙,沉沉道:“你干什么?” 时无月定定地看着前方,小声道:“相信我。” 与此同时,厉云渊的耳机里也传来云松卿的声音:“渊爷,相信无月。” 陆深没听见他蓝牙耳机里的声音,只是起身面对时无月,颔首道:“好,既然你们迎战了我就放心了。” 他迈开长腿走了几步,赌场里的人已经走的走,散的散,没剩几个。 他点了点其中一个桌子说:“我也不想难为厉总,押大小。” 时无月微微皱眉,押大小?玩其他的还尚且可以说公平一点。 但这赌场一大半都是陆深的人,和他玩这种“运气”的游戏,他们只怕是赢不了一局。 “不过我也不会强人所难,如果厉总能力不足,那就由你们提出游戏也行。”陆深顿了顿提供第二种方案。 他眼神中还透着志在必得的光芒,似乎不管选什么,厉云渊都已经输定了。 时无月将他这种情绪尽收眼底,心中了然,看来这次不是赌局的问题了。 陆深就没想过让他们安然无恙地抽身而退,无论如何也要敲打一番。 既然如此,那还退什么?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就押大小。”时无月一锤定音。 陆深略显惊讶地挑了挑眉,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抬手招来一个荷官,那人小心翼翼地站在几人对面。 陆深坐在椅子上,手指轻敲桌面:“开始。” 厉云渊落座,在他身后,凤楚乐的眼神中满是担忧。 她跟着渊爷这么久,清楚地知道他在这方面并不擅长,至少和陆深这种精明的人对线很有可能会占下风。 陆深把玩着手中的筹码,在荷官停下动作后抬眸与他对视一眼,淡淡地把筹码放在“大”里。 时无月咬紧牙根,她是瞎了才看不出这两人的眼神接触,但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 他们必须要有足够的分析能力,才能从陆深这种违规的人手里拿到赢的机会。 云松卿在耳机里说:“渊爷,押小。” 厉云渊看了眼时无月,后者点了点头,他毫不犹豫地把筹码推上去。 看见他的选择,陆深扬唇一笑,果不其然他们输了。 “厉总,这次应该也是三局两胜?你们可要加油了,只剩下最后两次机会……” 他话还没说完,凤楚乐突然打断:“这荷官派你们的人有点不公平啊,不然让我上去?” 陆深没说话,只是盯着她看了会,那眼神像是在说:你上去就公平了? 凤楚乐长腿一迈,修长的双腿交叠在一起,背靠着桌子,腰肢抵在桌子上:“这样呢?我背对着总可以?”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陆深没有任何不同意的理由,他笑容微微收敛,眸色深沉:“当然可以。” 凤楚乐抬头望着天花板,双手扭在一起摇着,摇完之后顺势撑在旁边,有点护犊子的意思。 这次就真的是拼运气了,押大小虽说是概率学,也能算出来八九不离十的结果,但现在时间紧迫,根本做不到。 陆深抿着薄唇认真思考,另一边,时无月和厉云渊也在沉思。 不一会,时无月和耳机里的声音同时开口:“押小。” 与此同时,厉云渊的手恰好把筹码往小的格子里推。 他回过头和时无月四目相对,很快移开视线,唇角勾起抹不明显的弧度。 凤楚乐在他们都完成后转过身,有些幸灾乐祸地说:“呀,陆总输了,又是平局呢,下一把决胜咯。” 她笑得可爱,嘴角是狡黠的微笑,眸子却是明亮清澈的水湾。 她转过身去,重复刚刚的动作,只不过这次陆深和厉云渊都停顿了很久。 等了半天,凤楚乐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问:“好了吗?” 半晌后身后传来声音,时无月提醒道:“好了楚乐,转过来。” 闻言,凤楚乐再次噙笑,却在看见他们的选择时微微一僵。 几乎是同时,陆深松了口气,看来他赌对了。 然而下一秒,凤楚乐神情明艳动人,掩饰不住的喜悦:“陆总,真抱歉,你输了哦。” 第82章 培养者 陆深放松的动作顿住,微愣过后,他抬眸扫向桌上的骰子和两人的选项。 他眸底有些不可置信的意味,唇角扯开一抹不明显的弧度,轻笑道:“厉总果然有本事,我愿赌服输。” 陆深将厉云渊一开始带过来的那份文件拿过来,利落地签上自己的名字,在桌上推回给他。 “赔偿就按文件上写的来,厉总,预祝我们合作愉快。”陆深站起身,宽大的手掌微抬。 厉云渊神色淡淡,垂眸瞥了眼对方伸过来的手却并不去握,嗓音凉凉:“陆总,合作愉快。” 他的反应是陆深早就预料到的,这人向来不给任何人面子,就算陆深是合作对象也不会是例外。 陆深镇定地收回手,笑意不达眼底:“那我先行告辞。” 他微微颔首,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赌场。 目送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后,时无月蓦地松了口气,浑身放松下来,紧紧攥着的手也打开了。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心,白皙的肌肤挂着汗珠,摸上去黏稠湿滑。 她刚刚害怕极了,说答案的时候自己心里也没底,即使在知道陆深输了也不敢松懈。 时无月恍若隔世地深呼吸了几口,转头时却发现厉云渊幽深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那一瞬间,原本消失的紧张感再次回来,甚至比之前更甚,时无月顿了顿才问:“渊爷,怎么了?” 厉云渊一言不发,只是冷静地与她对视,那深不见底的黑眸看不出半点情绪。 他回想着刚刚在蓝牙耳机中听见的话,短暂地陷入了沉思中。 “渊爷,无月在你旁边吗?她是不是两次都选了和我一样的结果?” “我觉得她在这方面有天赋,可以继续发展,实力不容小觑。” 厉云渊薄唇轻抿,他当时是因为看上了时无月骨子里那股狠劲才留下她的。 但现在看来,时无月的身上似乎并不只有这一点特殊的地方,相反,她在很多方面都极有天赋。 甚至可以说……她简直是一个完美的培养者。 空气中沉默片刻,厉云渊寒眸微动,沉声问:“你今天有事么?” 时无月犹豫地摇了摇头:“最近几天都没有。” “好。”厉云渊应道:“我带你去个地方。” 他沁凉的手掌握住时无月纤细的手腕,长腿迈得很快。 见状,凤楚乐神色大变,拿好东西就跟在两人身后:“诶,等等我啊。” 厉云渊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她,眉梢微挑,意思不言而喻。 凤楚乐猛地刹车,清了清嗓子,一改刚才的急促,结巴地说:“那个,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事,就不过去了。” 她这个谎扯得太明显,连时无月都能看破。 时无月眉眼一弯,忍俊不禁:“那你先回去。” 凤楚乐本身就是洒脱开朗的性格,虽然妩媚勾人,但没有架子,反而更讨喜。 她眨了眨眼,气质俏皮又可爱:“小月亮,记得要早点回来哦,我等你。” 她们之间的相处融洽至极,身旁的厉云渊却是不满地蹙了蹙眉,不动声色地握紧了时无月的手腕。 等到时无月意识到这件事,已经是他们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她下意识地把手腕往自己身侧靠,却感受到了桎梏。 时无月垂眸看向手腕的地方,红唇嗫嚅,不知该如何开口提醒厉云渊。 她犹豫的间隙,厉云渊把人带到了一个类似于服务台的地方。 这里和俱乐部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只是看起来更像公司分部,装修简约大气,以冷色调为主。 时无月进来之前只粗略扫了眼牌匾,依稀看见了‘基地’二字。 “厉总。”员工敬畏地弯腰唤道。 厉云渊食指轻敲桌面,声音依旧冷淡:“带她把所有的测试项目都过一遍。” 员工公事公办的脸上出现了毫不掩饰的震惊和讶然,扬高声音重复道:“所有的?” 厉云渊眉眼冷了几分,沉沉地问:“有问题么?” 纵使员工心里有一万句话想说,最后还是憋了回去,低着头道:“没有的,厉总,我这就去安排。” 厉云渊侧眸,发现时无月淡然自若地站着,没有半点慌乱无措。 他心中莫名起了一个控制不住的念头,半靠着服务台说:“这些项目普遍比较难,实在坚持不住可以喊停。” 他这么说无非就是想看看时无月会作何反应。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时无月只是眸光流转,一些情绪在眸底迅速闪过,她颔首道:“好。” 这样平淡的反应是厉云渊没有想过的,但也是他最欣赏的。 厉云渊眼神里划过一抹赞赏的色彩,气定神闲地在沙发上落座。 没过一会,刚才那位员工折返回来,手上还拿着一张卡。 他走到时无月面前,把卡递过去,恭敬道:“您好,这是训练时记录成绩的工具,请跟我来。” 时无月唇角带着浅笑,显得整个人都温婉不少,她双手交叠跟在员工身后,拐过好几个弯站在一扇铁门前。 “这里就是第一个项目的房间,您直接刷卡进去,房间里会有机器提示步骤,完成即可进入后面的训练。” 员工说完这些,顿了顿才补充问:“还有什么需要问我的吗?” 他在这里工作了很长时间,可以确定这人是第一次过来,已经做好了回答一系列问题的准备。 但时无月只是认真地打量了铁门的构造,而后噙着笑淡淡道:“没有了,谢谢。” 说完她直接刷卡进了房间,动作并不快,却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员工愣了愣神,再反应过来就看不见人影了,他心中情绪复杂,边往回走边拿出手机发消息。 与此同时,时无月只身一人在空荡又偌大的空间中,这个房间层高很高,仰头像是看着天空,莫名让人感觉压抑。 时无月吐了口气,匀了匀自己的呼吸,按照墙壁上投影出来的文字提示完成训练,很快就通关了。 前两扇门都是训练反应力,直到第三个项目,时无月一推开门就看见了同样在房间中的人。 第83章 刷新记录 两男一女,其中两人在看见她的时候都默契地移开了眸子,对她不感兴趣。 倒是另一个男的,饶有兴致地看了她几眼,嘴角挂着下流的笑:“哟,又一个来送死的?” 他旁边的男人抵了抵他的胳膊,神色不满,低声呵斥让他闭嘴。 这人扯了扯嘴角,身子站得规矩了,嘴却没停:“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后面一关比一关难,你过不去的,趁早放弃。” 时无月眉梢微挑,身后的白墙似乎是为了印证这句话,自觉地弹出一个放弃的选项。 她平静地按了否,抬眸扫视着这间房间的环境,完全没将那三个人放在心上。 房间里放着四台电脑,屏幕上闪烁着蓝色的字母,正中央的地方浮现着一行投影的字。 ——请挑选您的位置入座,并按照电脑上的步骤完成代码,正确即为通关,可进入下一个项目。 其他三人早已经扯开了椅子,只剩下最后一个座位留给时无月,她瞥了眼电脑。 呵,把最难的代码留给她了。 时无月水眸中泛过寒芒,坐在椅子上手指飞动,电脑屏幕的界面闪了一个又一个。 她手上的速度快到近乎出现残影,清脆响亮的键盘声让旁边三人跟着提心吊胆,心跳也加快不少。 十分钟后,时无月靠在椅背上,甩了甩手指,轻柔地从手掌心开始缓缓按摩着。 而她的电脑也在一阵闪烁过后骤然黑屏,随后是通关成功的提醒。 她旁边的座位是刚刚那个嘲讽她的人,时无月勾唇一笑,眼神冰冷:“不是说一关比一关难?我怎么这么简单就通关了啊。” 那人气急:“你!你……!” “行了,别你你你的,你剩下的时间不多,还是把心思放代码上。”时无月轻声道。 她两袖清风起身,小脸艳丽动人,眸底却是沁人的凉。 这人的出现倒是提醒时无月了,南国是一个弱肉强食的地方,即使没有他,也会有其他人瞧不起她。 所以她必须不遗余力地成为强者,成为上位者! 时无月接下来几关碰见的队友很少,偶尔有嫌弃她的也都被打脸了,直到最后一关。 最后的房间里人出奇地多,至少比起之前算是很多,粗略估计有十五个左右。 陌生的人在拥挤的房间各自推搡,突然间一道小门打开,透出门另一边的空间。 十几个人排队过去,只见二十个跑步机整齐地按照顺序排列在眼前。 “什么意思?这是要我们跑步?” “没开玩笑,前几天的训练还是射箭呢,怎么还倒退了?” “这间房的提示呢,谁看见了?” 嘈杂的声音混在一起,听得人心烦意乱,直到有个人说:“喏,提示出来了。” 所有人同时看过去,只见到一排字:这里是本次训练的终点站,请您务必竭尽全力取得胜利。 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就是让他们跑步。 有些人垂头丧气地在抱怨,有些人摸索着跑步器械,有些人一声不响地开始了。 时无月是后者,她在跑步机上匀速迈开腿,规律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她额头上的汗珠逐渐变多,呼吸加重,腿的动作越来越吃力,连摆臂都像开了慢倍速。 时无月拭去脸上的汗水,双腿灌了铅似的沉重,全凭着脑海中的意志力坚持下来。 直到她连腿都挪不动才无力地扯掉安全锁,整个人像是从河里捞出来似的大汗淋漓。 时无月虚脱地走下来,然而腿一软,眼前一黑,整个人猛地栽倒在地上。 与此同时,服务台,那个带着时无月进去的员工看着这次训练的记录同步出现,震惊地瞠目结舌。 他小声道:“卧槽,这……这人特么是变态!” 他对面的沙发上,厉云渊双腿交叠,剪裁得体的西装勾勒出健硕的身材,周遭如同有层薄冰。 “她还没出来?”厉云渊嗓音凉凉。 员工的思绪瞬间回神,不必多说也知道那个她是谁。 员工唇瓣颤抖,身体发虚,软着腿往前走了几步,小声说:“可能,出不来了。” 厉云渊神色骤变,眉眼冷厉,寒眸带着杀意,冷冷地问:“什么意思?” 就算训练没有通过,任务失败,也只是会加训一项体力而已,什么样的情况才会出不来了? 员工弱弱地说:“训练的最后一个项目是跑步,记录时间,那位女士刷新了两个半小时的跑步记录,但是晕倒了。” 话音刚落,厉云渊以极快的速度起身奔向训练的地方,直接用指纹解锁了所有房间。 时无月安静地躺在地面,一条手臂还搭着跑步机,上衣被浸透了贴在身上,模样狼狈不堪。 厉云渊将人打横抱起,步伐稳健地出了基地,途经之地吸引了一行人侧目。 他带人开车回到小屋的时候,云松卿正好从屋里出来,见到昏迷的时无月眼神一缩。 “渊爷,无月这是怎么了?”云松卿紧张地问,立刻帮他把人安置在沙发上。 厉云渊神色漠然,漆黑的眸看不出情绪,深沉的眼神却落在时无月身上一动不动。 他沉声道:“我带她去了训练基地,应该是劳累过度昏倒的。” 云松卿蹙眉:“我记得训练只有一个项目关乎体力,不至于把无月累成这样。” “最后一个项目的内容改了,现在是跑步,她刷新了纪录,刚结束就晕倒了。” “刷新纪录?”云松卿讶然地重复,他的声音向来都是轻飘飘的,很轻很淡,这会儿却不自觉加重了。 牧长风顺着楼梯下来就听见这句话,随口问了句:“什么纪录?” 云松卿神色复杂,将厉云渊刚刚说的话重复一遍。 牧长风愕然地站在原地:“你们的意思是说时无月刷新了纪录?是整个基地的那种?” 厉云渊颔首:“对。” “我靠!”牧长风忍不住爆粗,抬手抓了抓头发,不可置信地说:“基地都是精挑细选过的人才啊,体力都特别变态。” 那时无月岂不是最变态的?! 第84章 合作 牧长风来了兴致,单手搭在云松卿肩膀上,好奇地问:“那其他项目她的成绩怎么样啊?” 云松卿往后坐了坐,如实说:“我不知道,渊爷是和她一起去的,不然你问问渊爷。” 牧长风哪敢问啊,厉云渊像是一个天然的制冷机器,跟他说一句话都要小心翼翼地措词。 “咳咳。”牧长风清了清嗓子:“那我先回房了,时无月醒了记得叫我一声啊。” 问其他人哪有问当事人来得直接,牧长风是真的很好奇时无月究竟有多厉害。 训练基地的最高纪录一般大半年会打破一次,就是厉云渊带着一队去训练的时候。 目前打破过纪录的有一队五个人和厉云渊,还有几个二队的以及两个选定的培养者。 这些人当中,时无月是唯一一个和所有类别都不沾边的人。 换句话来说,她简直就像孤身一人闯进了某个山上的村寨,还一举拿下了桂冠。 啧,当真是言语无法形容的厉害。 晚上,时无月迷迷糊糊醒过来,她脑袋里的眩晕感还未消失,看着眼前的天花板只觉天旋地转。 “你醒了?”徐晓沫俯身过去扫了眼:“先起来喝点水,你脱水很严重。” 时无月唇瓣干涸,哑着嗓子说:“好。” 自从时无月真名的事情说出来之后,她总觉得和一队其他几个人相处得都很不自在。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似乎他们本就不算好的关系因为这件事有了更深的隔阂。 徐晓沫把水杯递给她,轻声道:“明天渊爷就要去出任务了,你要跟着一起吗?” 时无月的动作微顿,唇瓣恢复了血色,透明的水珠挂在唇上。 没记错的话厉云渊来之前和她说过,出任务耗费的时间是最长的,最少也要一周。 这次任务艰巨,一队预计任务完成后直接返回北国。 她……应该也是要跟着一起去的? 时无月缓了缓才说:“我也和你们……” 话还没说完,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冷冽又熟悉的声音将她打断:“她去不了。” 两人同时回头,只见厉云渊站在大厅正中间,转了转手上的腕表,神色不改:“我给她安排了训练。” 徐晓沫想到她打破纪录的事,瞬间明白,了然地点点头:“那我就不准备她的武器了。” 厉云渊颔首,侧目瞧着时无月,语气有着不易察觉的缓和:“接下来一周你继续留在训练基地。” “是上次你带我去的地方?”时无月问道。 “没错,”厉云渊嗓音淡淡:“我和他们说过了,你直接过去就好。” 时无月攥了攥衣角,抿着唇问:“但这次任务结束你们不是不打算回来了么?” 厉云渊剑眉微蹙,素来冷冰冰的脸上竟然有些不解的情绪:“你听谁说的?” 这话让时无月骤然停住,一时之间陷入了沉思,嘶,她好像还真不记得是在哪听到的了。 “好像是……那天在赌场里的服务生?”时无月自己心里也没底,说着说着就成了反问句。 厉云渊无奈地轻笑一声,像是拿她没办法,笑意转瞬即逝,再次开口时唇角已压了下去: “南国的人居心叵测,陌生人说的话不要信,也不要和他们有任何接触。” 他语气依旧淡然,只是说的话和哄小孩子没什么两样,让时无月有些无地自容。 她尴尬地点头说:“知道了。” “最多十天之后我会过来接你,这几天好好训练,有事和晟烨说。”厉云渊淡淡道。 时无月挑了挑眉问:“他不跟着你们一起过去吗?” “他陪你。” 第二天清晨,天还蒙蒙亮,厉云渊的车已经从小屋前离开。 除了凤晟烨要陪着时无月一起训练以外,这里只留了江贝贝一人,其他人都在厉云渊的车上。 时无月从训练基地回来时,只见江贝贝弯腰在收拾地上的残局。 她愕然地看着眼前的场景,愣了愣才问:“贝贝姐,这……这里是怎么了?” 江贝贝单手扶着腰站起来,另一只手提溜着麻袋,她漫不经心地说:“哦,没什么,有人来抢劫,打了一架。” 时无月神色担忧:“你没有受伤?” 江贝贝随意地摆手,不屑地说:“就那几个小喽喽根本不是我的对手,估计是哪个队伍派出来历练的新人。” 在南国这样恶性的暴力事件比比皆是,江贝贝怎么说也是待了几年的人,不至于打不过几个小屁孩。 时无月放松下来:“那就好。” 她在一众混乱的物品中跨了过去:“贝贝姐,我来和你一起收拾。” 当时有人偷摸进来抢东西的时候,江贝贝正在楼上处理工作,是听到一声巨响才发现他们把书柜撞倒了,立刻下来赶人。 要是早发现这件事,江贝贝绝对不可能让他们有破坏东西的机会。 “行,那你处理客厅。”江贝贝应道,和时无月一起把东西规整回去。 等到整理完,江贝贝瘫坐在沙发上,双手搭在一起枕着脑袋:“无月,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时无月转过头去,视线游离:“什么问题,你问。” 江贝贝眯着眼看着天花板上刺眼的吊灯,问道:“那次你参加设计展的作品是你自己原创的?” 也就是那副做了叠层设计的画,有山水有银河,还闹出了不少风波,时无月恐怕几年都不会忘记它。 她点点头郑重地说:“是我原创的。” 这个回答在江贝贝意料之中,她放下手坐直身子,和时无月对视:“那我们合作。” “合作?!”时无月不掩震惊。 江贝贝在圈子里的地位是她短期内无法企及的,不要说是合作了,就连攀关系她都得左思右想。 似乎是看出她的顾虑,江贝贝很认真地解释:“你的设计室才刚起步,正是需要人气和机会的时候。” “而且你也有心经营好它,自己能力又强,我们合作不会对我有什么坏处的,你不必担心这些。” 第85章 归途 江贝贝没有说她为什么突然提起要和时无月合作,不过时无月已经隐隐约约猜到了。 前几天的事情江贝贝还是很在意的,她们如果继续做朋友的话,江贝贝难免会继续怀疑她。 但两人捆绑利益关系就不一样了,她们对待合作的态度相似,合作伙伴这个关系可以维持很久。 换句话来说,江贝贝其实是在以另一种方式拯救她们有隔阂的友谊。 时无月也的确需要借一次合作来打响知名度,这个办法对她们来说完全是双赢。 “好。”时无月清脆地应道:“回北国之后我拟定合同,到时候先把电子版给你。” 江贝贝歪了歪头,挑眉道:“行,那我就等你的合同了。” 时无月回到房间后查了查江氏集团近几年的合作,摸索她们主攻的方向。 就在这时她手机叮咚响了一声,是微信提示音。 在她把设计室的事情交给方瑜之后,她工作的微信号已经很久没有人联系了。 这消息会是谁? 时无月蹙眉打开微信,只见方瑜连发了好几条。 “姜总,您什么时候回来啊?” “合作出了点问题,顾设计师快要罢工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姜总,这个合作可能会被我搞砸了……” 这三条消息隔的时间有点久,时无月听见的是最后一条的提示音。 她回复道:“发生什么事了?对方刻意刁难设计作品?” 这句话刚发出去,方瑜立刻回复:“姜总,您终于回消息了。” 他直接发了几条长语音解释这件事,时无月皱着眉听完了,心情复杂。 时无月:“你的意思是他们和顾淮策起了冲突?” 方瑜:“嗯……也可以这么说,但这件事情比较复杂,在手机上说不清楚,姜总您还是回来看看。” 时无月:“我这几天尽快赶回去,你再帮我拖几天时间。“ 她关了手机,突然想起什么,又发了一条:“哦对了,以后叫我时总。” 她没必要把假名字的事情向他们解释一遍,但总被称呼为姜总的确是不太适应。 这次那边隔了很长时间才回:“好的时总,我知道了。” 时无月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背靠着床面倒了下去,身子在软绵绵的床榻上弹了两下。 按照厉云渊等人的进度,她回到北国估计需要小半个月。 听方瑜的口吻,这么长时间他是肯定拖不了的。 时无月犹豫了会,决定在这里等一周,如果到时还没见到人,她就单独一人回北国。 一周后,时无月揉了揉脖颈,定的闹钟响铃,她恍然记起这件事,利落地开始收拾东西。 “无月,你这是要去哪儿啊?”江贝贝正好碰见她下楼,收敛了唇边的笑意。 时无月把行李箱放在腿边,神色微微焦急,把设计室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她打开后备箱放行李,边放边说: “对了贝贝姐,楚乐临走之前说任务期间最好不要联系他们,等他们回来了你帮我转告一声。” 这几天训练基地出了事,时无月没有过去,反倒是凤晟烨一直往那边跑,她也联系不到人。 江贝贝犹豫着说:“无月,我觉得你这不是小事,不然你还是先和他们商量下?” 时无月拉开车门坐上去,摇下窗说:“情况有点紧急,我要快点赶回去,还是任务结束再说。” 一句话堵死了江贝贝后面想说的内容,她自己也是老板,自然知道发生这种事情有多心急。 但……让时无月一个人回去,厉云渊知道后怕是要动怒了。 毕竟从南国去北国只有一条路,那条路可不太平。 时无月开的是一队闲置的车,性能很不错,但受过损伤,各种小毛病不断。 她来的时候在地图上画过路线,现在按着线路原路返回,速度倒是很快。 但她没有注意到在她车子后面,有两辆车始终不远不近地跟着她。 “砰——”一声枪响,车子的后轮胎被打爆了一个。 “砰——”又是一声响,旁边的车胎随之爆掉,时无月的车子猛地停在路边。 身体受了惯性,时无月的额头直接磕在方向盘上,疼得她裂开嘴,额头红肿一片。 她迅速拿起副驾驶的枪和武器,单手扒着车窗,另一只手稳稳地开枪,命中率极高。 “操,不是说这娘们是个新手吗?怎么打得这么牛逼?”后面车子里的人缩回脑袋怒骂。 这片区域硝烟四起,枪声和哀嚎声不绝于耳,和时无月一同被攻击的还有两辆车。 “妈的,老子跟她拼了!”那人呵斥一声,猛地探身出去瞄准时无月持续射击。 他开枪的准头很高,有好几次时无月都是擦着子弹躲过去的,四个回合下来,她脸颊都擦出了血丝。 时无月吃痛地抬手抚着伤口,神情痛苦,她坐在车上躲过袭击,找机会回头看了眼,只这一眼就吓到了。 身后的车至少有几十辆,乱七八糟地排在一起,压迫感却出奇得强。 “这些人到底是什么身份……”时无月低喃。 就在她拿上指虎,准备出去和那些人拼死一争的时候,外面震天响的动静突然停了。 时无月向外看去,只见陆深淡定地从车上下来,如蛇蝎般阴冷的目光扫过众人。 陆深嘴角带笑,双手带着纯白的手套,看上去像是中世纪城堡里的王子,高贵又优雅。 前提是忽略掉他想吃人的阴狠视线。 他扯了扯剪裁得体的西装下摆,轻笑一声说:“怎么又打起来了?” 那个想杀掉时无月的人擦去身上的血迹,不耐烦地说:“陆深,我劝你最好别趟浑水,不然有你好受的。” 他身边的人用力拉着他的胳膊把人往回拽,咬着牙提醒:“你他妈疯了?陆深前几天才和渊爷合作。” 再说了,这个新来的不知道陆深有多变态,他还能不知道么? 陆深惹不起啊! 陆深弯了弯唇,一双淡蓝色的眸子泛着寒芒,他平静地反问:“哦?这是不给我面子的意思?” 简简单单一句话,他说得随意,但那眼神却像要把人吞吃入腹,嗜血又危险。 第86章 居心 “不不不,不敢。”劝说的那人忙不迭否认,脸上带着谄媚的笑意:“陆总,手底下的人不懂事,您别一般计较。” 陆深扯了扯唇,笑意不达眼底,薄唇微勾,轻声问:“这样最好不过,那我们回见。” 那人立刻明白,这意思是让他们赶紧滚蛋。 他拽着身旁人的胳膊和一众兄弟离开,被拽的人还满脸不耐:“你干什么?就一个陆深有什么好怕的?” 他无语地撇下嘴角,有勇气且胆子大的人他是很欣赏的。 但像这种没多大本事还自以为是的蠢货也是真的需要敲打。 “回去你自己找老大领罚,以后碰上陆深这种有势力的人,不管什么情况都给我绕道走,听见没有?!” 蠢货对这句话充斥着不满,但碍于他是队长的面上不敢直说,只能翻个白眼弱弱地说:“知道了。” 彼时,时无月简单把自己的伤口包扎好,迈步走到陆深面前,神色凝重:“今天谢谢你。” 陆深眼角的笑意真诚了些,嗓音清冷,淡淡道:“不用了,你既然是厉总的人,我帮一把也是应该的。” 他这会儿表现得重情重义,好像刚刚赶走那些人是件小事。 但时无月心里门清,这人绝对会借此机会提要求,至于提什么、和谁提,她暂且还不知道。 时无月有些警惕地问:“陆总刚刚帮了我,按理说我也该有所表示,需要我做些什么?” 陆深惊讶地挑起眉梢,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摆了摆手说:“时小姐,我可从没想过有什么回报。” 时小姐? 到目前为止,除了一队的人和厉云渊之外,只有方瑜知道她的姓氏。 陆深为什么会知道她之前的身份? 这人究竟是什么居心! 时无月整个人如坠冰窖,烈日当空,她却浑身发冷,看来她完完全全低估了陆深的能耐。 至少在调查信息这一方面,陆深的实力比她想象中要好得多。 时无月的指甲用力掐着掌心,让她保持绝对的冷静。 她勉强笑了笑说:“陆总倒是平易近人,既然这样我就先走了。” 陆深没有阻拦,冷眸中情绪浅淡,看着她上了车,他轻笑道:“后会有期,时小姐。” 他刻意加重了最后三个字的读音,唯恐时无月没听出来似的。 这诡异的场景让时无月开车时心不在焉,好几次都险些撞上其他车。 好在归途最不安全的一段路已经过去,时无月很快就到了北国境内。 她看了眼时间,下午三点半,由于陆深的突然出现,这段路节省了很多时间。 现在设计室还没下班,她直接赶过去是最快的。 时无月提前在微信上联系了方瑜:“准备好这次合作的文件,也和顾淮策说一声,我半小时后去找你们开会。” “时总!您回来了,您终于回来了!”方瑜激动的情绪隔着屏幕都能直观地感受到。 他连发了好几个感叹号才平复好自己的心情,应道:“好的,我马上准备好,您放心。” 二十分钟后,时无月提前在车库停下,她手上挂着钥匙圈转悠,慢吞吞地走进设计室。 设计室内部很吵闹,嘈杂的议论声连绵不绝,冲击着耳朵。 在为首的人看见时无月的那一瞬间,他立刻住嘴,几乎是没经过任何思考的本能反应。 其他人也因为这一刹那的寂静瞥见了时无月的身影,声音戛然而止,整个设计室陷入一种令人心悸的沉默。 时无月神色淡漠,双手环胸问道:“你们平时就是这么工作的?” 这句话犹如一个开关,原本像雕塑般定在原地的员工全部解除封印,迅速回到自己的位置,甚至有些直接跳了过去。 他们欲盖弥彰道:“不是这样的时总,我们刚刚只是午睡过后还没完全清醒,所以活跃一下大脑。” 其他人纷纷附和:“是啊,我们工作的时候绝对是非常认真的。” 时无月‘啧’了一声,她不是很想拆穿,但这理由实在是蹩脚得有些过分了。 现在临近下午四点,午睡?什么午睡会睡到现在? 时无月往里面又走了几步,路过几个人的工位,缓缓道:“从今往后我会严格把控你们的工作状态。” “如果再出现类似情况,那我们或许就要商量一下辞职的事宜了。” 时无月一开始没想过把员工们逼得太紧,但事实证明人总是会得寸进尺的。 她在这些人面前没立过威,也的确需要一个杀鸡儆猴的机会。 最为关键的是——设计室很快就要和江氏集团合作了! 这种重要时刻容不得掉链子的事情发生。 其他员工对此事并不知情,颓废地嚷嚷:“啊?没必要这么狠?” “就是啊,明明我们也没做什么。” 他们小声地抗议,想让时无月改变想法又不敢被她听见自己的唠叨。 方瑜就在此时走出来,他一眼看见了时无月,立刻松了口气,把人迎进会议室: “时总,文件和顾大设计师都在会议室了,您直接进去就行。” 时无月回过神来,跟着他一起进去,把门关上,双手握着椅子把手移了移距离。 她一边拿起文件查看一边问:“和我讲一下具体发生了什么,越详细越好。” 闻言,顾淮策和方瑜的脸色都变了,前者的变化极为明显,脸色顷刻间变得惨白。 他看上去像是遭受了什么重大打击似的,眼神空洞地望向前方,手指紧张地攥着衣角,淡粉色的唇瓣颤抖着。 这种反应极为奇怪,时无月的注意力瞬间就从文件转移到了他身上。 时无月蹙眉看向方瑜,等着他解释一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然而方瑜纠结了半天,竟然拿出手机在对话框里打字,手指飞速移动,迅速打出一长段话发给时无月。 时无月粗略看了眼,清眸泛着寒意,有着若隐若现的杀气。 该死的王腾,她原本以为这次合作最多修改了十几次方案,不会有更过分的事情了。 万万没想到,王腾竟然想过猥亵顾淮策,还是多次?! 第87章 变态 “这老登就这么欲求不满?祸害完了小姑娘还要来祸害小伙子,真是恶心!”时无月啐道。 她并非是开玩笑,而是打心底里看不起王腾。 王腾玩得花是圈子里人尽皆知的破事,这倒没什么可说的,但他平时包养包养情妇也就算了,现在还强迫上男生了?! 时无月简直不敢想象,顾淮策是怎么熬过王腾多次的骚扰,还坚持出了十版不同方案的。 也怪不得当时方瑜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说。 时无月的水眸中闪过怜惜的情绪,她抿了抿唇,轻声道: “顾淮策,你跟进这个项目也耗费了不少时间和精力,不然这段时间就先休息几天?” 她说话的声音不小,只是放得比较轻柔,顾淮策却像没听见似的,失魂落魄地坐在椅子上,呆滞地看着前方。 完蛋! 这是时无月心中唯一一个想法。 看顾淮策这副模样,他内心恐怕受到了不小的创伤,想必这件事给他造成的影响也是极为巨大的。 时无月担忧地皱了皱眉,他现在的状态实在是有些不好,还是得去医院检查一下才行。 至于王腾……她有自己的办法,并且绝对不会让这人好过。 定好主意之后,时无月转身面对方瑜:“你先带他去医院看一看,尤其是心理状态,有什么情况及时和我汇报。” 方瑜本身也觉得顾淮策需要检查了,听见这话便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好,我马上就办。” 方瑜的做事效率对比其他人来说算是很高的了,短短十分钟就已经收拾好他们两人的东西,也在医院挂了号。 目送着他们离开,时无月一个人又在会议室坐了有一会,她想知道周韵现在所在的地方,下意识就联想到了拾壹。 反应过来对方没时间又放弃了这个想法。 时无月对于黑客技术并不算是有天赋的,掌握的也都只是些皮毛,但现在骑虎难下,她不得不自己尝试。 时无月纤细白皙的手指在笔记本电脑上飞速敲击,失败了两三次以后,屏幕上终于显现出周韵现在的ip地址。 泰安街三巷十四号…… 时无月看着这一串文字,抬手抵着自己的下巴,脑海中思索着对策。 她想让陆晚晚和周韵在一起对吵,最好是闹得再大一点,让王腾乃至整个王氏集团都不得安宁。 只不过这两人都只是王腾的情妇之一,脸蛋不是最漂亮的,身材也不是最好的,个人成绩更是一塌糊涂,根本没有媒体单独关注。 想要让这两个人掀起波澜倒还真是有些难度。 时无月在下巴处摩挲了一会,蓦地有了想法。 她开车往泰安街去,这会儿正是晚高峰,路上堵车得很,等她到泰安街已经是晚上七点了。 直到站在巷子前,时无月才想起来她看见地址时的熟悉感。 这条街是出了名的贫民窟,老鼠蟑螂肆意在人行道上横蹿,还有疯狂吠叫的看门犬,垃圾堆积,臭味熏天。 时无月缓了好一会才接受这个事实,却依旧觉得有些不可置信,王腾一个月给周韵至少也有二三十万,还不算上那些首饰和包包。 然而周韵现在竟然住在这种地方? 时无月撑着车门在巷子口停了一会儿,她的穿着气质以及那价值不菲的豪车都引得许多人侧目。 也许是老天眷顾,时无月还没迈步往里面走去,就听到了一道熟悉又尖锐刺耳的声音:“姜夜月?!” 时无月回头看去,那人正是她要找的周韵。 还真是巧,在这里就碰见了。 时无月这般想着,冷漠地勾了勾唇:“我记得王腾对他的情妇出手很阔绰,怎么你现在要住贫民窟了?” 周韵像是被戳到了痛点,咬牙切齿道:“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利用私人关系开除了我,我没找你要精神损失费就已经很不错了!” 呵,精神损失费? 时无月眉心跳了跳,她真不知道周韵是怎么有脸说出这种话的。 “哦对,是我忘了,估计王腾最近没时间管你,毕竟人家正和你的‘好闺蜜’陆晚晚如胶似漆呢。”时无月淡淡道。 周韵的神情瞬间变得狰狞起来,如同骂街的泼妇,披头散发吼着问:“你在胡说什么!晚晚她不会背叛我的!别以为全世界的女人都和你一样!” 时无月挑起眉梢,看来她想的没错,周韵果然不知道这件事情。 她无辜地摊着手耸了耸肩:“可是怎么办呢?她确实和你的好哥哥搞在一起了。” “你给我闭嘴!!”周韵随手丢掉手上的东西,吼叫着就要来撕扯时无月的头发。 时无月迅速反应过来,用力抓住周韵的手腕把人拽到监控死角。 她在南国经历了极其变态的训练,手上的力道出奇得大,仅仅只是捏着都让周韵感觉自己的手腕要碎掉了。 周韵面目扭曲,疼得龇牙咧嘴,还是不忘威胁道:“你把我放开!不然小心我叫人了!” “哦?”时无月神色自若地反问,轻轻把周韵的手腕往后一掰。 瞬间,“啊啊啊啊啊——”,痛苦的哀嚎像是要刺破天空。 周韵疼得几乎失去理智,眼前一片模糊,她大声喊:“我知道错了!!姜总,厉太太,求你了,放过我!” 时无月‘啧’了一声,还真把她的手腕甩开了。 她没有暴力的习惯,也不会通过打人获得快感,教训周韵仅仅用了四成力道,没想到这人会疼到这副模样。 “我再说最后一遍,别成天想着对我动手,你打不过我也骂不过我,我没时间捉弄你,这是陆晚晚和王腾去开房的照片,你爱信不信。” 时无月有条不紊地解释,把那天在温泉山庄拍到的照片摆在周韵面前,照片上陆晚晚和王腾热情地拥吻,像是一对亲密的恋人。 周韵还没从剧烈的疼痛中缓过神来,额头上冷汗直下,但她还是一眼就看见了那张图片上两个熟悉的人影。 一个是和她玩了十几年,她自认为关系很好的闺蜜;一个是晚上拥她入怀,给她几十万零花钱的男人。 他们竟然合起伙来背叛她! 第88章 自闭症 周韵嘶吼道:“陆晚晚!你这个贱人!”她说着就想要过来抢走时无月的手机。 时无月利落地往后退了一步:“诶诶诶,这是干嘛呢?抢劫啊?” 这句话让周韵猛地清醒过来,她想到刚刚时无月的一脸狠色,顿时怕得缩了缩肩膀。 “不、不是,我没有。”周韵颤颤巍巍地解释。 时无月歪了歪头,看来周韵是被气急了,不过这样更好,这才能达到她想要的效果。 她收回手机,语气平静无波:“你们的事情自己解决,我不想卷进去,但你最好别再打我的主意。” 时无月说这话的时候轻飘飘的,像是陈述今天天气怎么样,明明并不冷漠,却让周韵心中生寒。 周韵对上她那双没有丝毫感情的寒眸,只觉得这人和厉云渊像极了,都有股阎王爷的狠戾。 “我知道了,我以后绝对不会再打扰你!真的,我发誓!”周韵有些急切地证明自己。 时无月挑起眉梢,了然地颔首:“那就好,不然我可不能保证下次下手有多重呢。” 她临走之前随意地拍了拍周韵的肩膀,配合着那句话,简直就像是死神的警告。 即使走远了,时无月也能看见周韵后怕到苍白的神情以及那不停抖动的身躯。 时无月用湿巾将刚刚那只手擦了一遍,垂眸看向微信消息,只一眼便蹙起眉头。 方瑜接连发了好几条,都是有关于顾淮策的。 方瑜:“医生说他的心理状态很不好,有抑郁症和自闭症倾向,非常有可能伤害到自己。” 方瑜:“检查报告也出来了,他的身体指标好几项异常,建议先留院治疗一段时间。” 方瑜:【图片】 方瑜:“时总,他这样不会影响到精神状况?” 顾淮策再怎么说也是一个设计师,要靠脑子和手吃饭的,真出了大事没人能承担得起这个责任。 时无月的脸色随着每一条消息变化,越来越阴沉,她重重地吐了口气,一拳砸在方向盘上。 该死的王腾!干出这种恶心的事,简直不是个人! 时无月迅速平复好心情,让方瑜在医院等她,她马上就过去。 时无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车赶到医院后立刻去了方瑜说的病房。 彼时方瑜正在病房外的墙上靠着,满脸沧桑疲惫,抬手拍着额头,不知在做什么。 看见时无月,他眼睛一亮,像沙漠里的人见到了矿泉水,心情激动:“时总,你可算过来了!” 时无月神色凝重:“发生什么了,你怎么这副表情?” 方瑜沉重地叹了口气,娓娓道来:“我陪着他来了医院之后他就一直不说话,检查结果也不看,整个人失魂落魄的。” “刚刚医生让我们住院,我觉得他情况还挺严重的就办了,然后他突然开口让我出来,把自己一个人锁在病房里不说话。” 光是听这几句话,时无月已经感受到了方瑜有多绝望,但比这更重要的是顾淮策的情况。 他平时的性格虽然比较含蓄内敛,但也不至于到一言不发、还把人赶出去的地步? 时无月从方瑜手中接过几张检查报告,翻了页猛地看到关于自闭症的测试结果。 有严重的自闭症倾向?! 时无月迅速迈开腿走进病房,身后的方瑜连叫了好几声也没把人给拦住。 “顾淮策?”时无月放轻脚步靠过去,声音轻柔,小声道。 顾淮策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听见响动并未回头,只是怔怔地看向前方。 “你能听见我说话吗?”时无月问了一句,他还是照旧没有任何反应。 蓦地,时无月莫名想伸手在他眼前晃一晃,没等她反应过来,她的手已经抬起伸了过去。 几乎是瞬间,顾淮策以一种快到不可思议的速度伸手擒住眼前纤细的手腕,眸中顿时恢复了情绪。 “嘶……”时无月倒吸一口凉气,用力挣开他的束缚,心中却有些疑惑。 她用了近乎十成力道也只是堪堪甩开了顾淮策,而且上一秒钟他是怎么出手的,她都看不清楚。 这真的是一个普通甚至看起来有些病弱的人能够做到的吗? 这个念头才刚在时无月心中浮现,顾淮策便收回了她的思绪:“姜总?” 顾淮策的记忆似乎还停在几天前,下意识叫了姜总,并且看着她还有种陌生的感觉。 顾淮策不知道想起什么,惊慌失措地从床上起来:“姜总,我出了新的设计方案给王氏集团,真的!” “他们给我反馈修改意见,我很快就出了的,我出了,我出了好多版新的……我的设计稿呢?” 顾淮策紧张到语无伦次,看上去是在和时无月说话,但眼神却飘忽不定,手也胡乱地换着位置。 时无月心里一紧,连忙把人按回床上:“顾淮策,你能听见我说话吗?你先冷静一点!” 原本还在扑腾的顾淮策听见这话就不动了,乖巧地坐着,无辜地望向时无月,仿佛不明白她为什么让自己冷静。 “顾淮策,我们和王氏集团的合作已经终止了,这些事情我会处理,你不用管,好么?”时无月哄小孩子般说道。 闻言,顾淮策又紧张起来:“终止?怎么终止了,为什么终止,是因为我吗?是吗?” 他攥着时无月的衬衫衣角,急得脸颊连带着脖子都红了。 “不是!不是!”时无月矢口否认,她想了想说:“是因为我,顾淮策,这一切都是我的决定。” 她循循善诱:“这和你没关系,之后的事情我也会处理好,别担心,嗯?” 顾淮策僵硬的身子放松下来,拉着她衣角的手也垂落在膝盖上,他眼神空洞地思索着什么,片刻后才说:“好。” 时无月叫来护士给他分药,自己则是在病房外和方瑜嘱咐着明天的事情。 “最近两三天你先不要去设计室了,在医院照顾照顾他,等到下周周一再说。” 方瑜点头应道:“明白。” 如果这时候时无月折返回去病房,她会发现顾淮策的神色陡然变了,那双黑眸阴森可怖,如同隐在暗夜中的蛇。 分明是一样的五官,可那种腼腆的气质却瞬间消失不见,反而有种王者睥睨天下、运筹帷幄的意思。 第89章 分心 顾淮策双手插兜,眸中如同黑水涌动,毫无情绪,他淡定地在窗户前看着时无月离开,神色冷漠。 直到时无月的身影消失在停车场入口,他才慢悠悠地将视线移开,扯开唇角轻笑了声。 与此同时,时无月边走边回头,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身后似乎有道幽深的目光一直跟着她。 她蹙着眉,环顾四周确认没问题后才小心翼翼地驱车离开。 然而时无月才在车库停好车,那种被人注视着的诡异感觉再次袭来,只不过不同的是这次好似烈火烧天。 她警惕又防备地往身后看去,自己却猛地陷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滚烫的肌肤紧紧贴着她的身躯。 炙热的鼻息喷洒在脸侧,时无月被人掐着腰热吻,那人的力道极大,霸道又危险,仿佛在啃咬她的肉。 时无月愣了一秒钟,反应迅速想要推开眼前的人,然而伸手碰到那熟悉的身形,她怔住了。 车库灯光昏暗,朦胧的光和门外清冷的月影照着两人纠缠在一起的混乱场景。 时无月唇上的口红全然花了,好几分钟才得到喘息的时间,她连忙抵住厉云渊的胸膛。 厉云渊剑眉微挑,任由她的手在胸膛游离,低低地笑了声问道:“怎么?” 时无月往后缩了缩身子,她转移话题的技能应该是点满了,很快想到个正经的问题,小声问: “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说至少要等十天吗?” 厉云渊不是第一次不要命地完成任务了,提前三四天回到北国也是常有的事。 但他想到江贝贝那天打电话找他,跟他说时无月独自一人离开,心里涌上一股无名火。 他握住时无月的手腕问:“不相信我的能力,所以自己提前回来了?” 完蛋,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 时无月在心里掌自己的嘴,编了一个自己都不信的理由:“不是,我怕你做任务的时候分心了。” 她刚说完就后悔了,厉云渊怎么会吃这一套啊! 但她没想到的是,厉云渊真的吃。 “嗯,知道你一个人回来是挺让我分心的。”厉云渊点点头,看上去很赞同他的话。 分心到原本没打算加快进度的任务,被他以变态的执行力压缩到一天完成了。 听见这句话,时无月的脑子有些停止转动,她面露不解:“啊?” 厉云渊配合她:“嗯?” “哦……”时无月逐渐反应过来。 她这副可爱模样彻底把厉云渊逗笑了,厉云渊大概是二十多年来第一次笑到发颤。 从胸腔发出的闷笑声让时无月听得很清晰,她感觉有些无地自容,尴尬地推了推厉云渊:“这有什么好笑的?” 厉云渊止住笑,温柔地在她唇上落下一吻:“没什么。” 那一晚时无月迷迷糊糊地被他抱着回到了卧室,修长的双腿挂在他劲瘦的腰上,衣衫凌乱。 被放在大床上时,她想到设计室的事情,还挣扎着用手机定了个闹钟。 厉云渊没有阻止,只是在她放下手机后靠近她耳边说,他到闹钟响铃才结束。 这话到底是没实施,厉云渊在她的呻吟和小声求饶中软了心肠,至少早了三个小时放过她。 第二天,时无月没听到闹钟声音,倒是被一连串的电话和信息轰炸吵醒了。 她睡眼朦胧地在手机上翻了翻,揉着眼清醒了些,炸弹爆炸的时间比她预估的要早了几天啊。 只见头版新闻上赫然显示着今日的热搜。 惊!两女子在别墅区大打出手,原因竟是这个! 当昔日姐妹变成同行小三,会碰撞出怎么样的火花?点击即看! 时无月扫了几眼就切换到了微信,啧啧感慨,这些标题还真是一个都没带上王腾。 没错,从热搜第一到第五,全部都被陆晚晚和周韵的事迹霸占了,但标题有一个共同的特征—— 只字不提王腾和王氏集团。 开玩笑,王氏集团是圈子里的大腕,要是因为这么点流量把人给得罪了,那他们整个媒体行业都要受到整顿。 时无月清楚这些人的尿性,心中也没有任何起伏,认真地看着微信消息。 有设计室几个员工发来的,也有同行人的好奇,她一眼看见了方瑜的未读消息,抬手点进去。 方瑜:“时总!!你看到头条了吗?我从内部人士那里打听到,那两人都是王腾的情妇!” 方瑜:“这次王氏集团算是出大事儿了!时总,我们不用考虑违约金和后续的事情了!” 方瑜:“完了……时总,王氏那边刚刚打来电话,说王总要约您见面。” 时无月回复了他最下面一句话:“问问他们时间和地点。” 这事闹得大,即使媒体不敢得罪王氏集团,也总会有大众不满,最终造成的损失还是要王腾承担。 他的邀约是时无月早就预料到的,不过王腾不是什么好人,这次估计不是单纯的见面。 想到这里,时无月特意选了套设计简单的上衣裤子,方便到时候起冲突了打架。 下午三点,餐厅包厢,时无月坐在靠窗的座位上,双腿搭在一起晃悠,时不时拿起眼前的杯子抿一口茶。 过了不知多久,王腾慢吞吞地被服务员带过来,他大腹便便,手上戴着金戒指,脖子戴着金项链。 怎么看都是一幅暴发户的模样。 时无月微微勾起唇角,弧度很浅,甚至没有多少笑意,她淡淡道:“王总,坐。” 王腾挥了挥手让服务员出去,他背对着服务员,还不知道那人走时白了他一眼,反而是时无月看清楚了。 “今天我让你出来呢,为的什么事你也知道,我希望你最好爽快点,提要求,你要多少钱?”王腾说道。 看样子他已经猜出来这件事是由时无月挑拨的了,并且还想用钱把这件事解决了。 时无月冷笑一声,眸中寒意更甚,看来王腾是一点教训也没长。 “钱?我不要钱。”时无月声音淡漠。 王腾听见这话竟然坐得笔直了些,戒备地看着她:“难不成你还想做我的情人?” 说完他眼神变得色眯眯,在时无月身上扫视一圈:“那倒也不是不行,你身材还……” 第90章 谈话 王腾骚扰的话还没说完,身子猛地剧烈抖动了一下,他不可置信地迅速站起来:“怎么回事?” 时无月用手捂着嘴,看似关怀地问:“发生什么了?” 王腾指着她质问:“是不是你干的好事?在我座位上不知道放了什么东西!” 这当然是时无月做的,不是她还能有谁? 但时无月也没蠢到直接说出来的地步,她无辜地眨了眨眼,把茫然俩字写在了脸上。 她轻声道:“放什么东西?王总,我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如果你是想让我离开,那我现在走就是了。” 时无月说着就要起身,临走之际被王腾出声叫住。 网上的舆论风波还没解决,王腾怎么会放她走人? “算了,没什么,当我倒霉。”王腾小声嘀咕了一句,把原先那把椅子撤掉,坐在了其他位置上。 时无月眸中闪过一道暗芒,太天真了,以为坐在别的椅子上就没有电流了? 没错,时无月提前在所有的椅子上都放了一个通电设备,只要按下遥控器就会进行不同级数的电击。 她瞥了眼王腾换过去的位置,默默地低头把遥控器上的数字改了。 “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也别总装作一副什么都听不懂的样子,我知道你心机深着呢。”王腾说道。 他装模作样地吹了口浮在水面的茶叶,故作高深道:“我看你也不像那种不知好歹的人,直说,你想要什么?” 时无月神色淡漠,面不改色道:“王总,我说过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她顺手拿起自己的包,边起身边说:“如果你找我来只是为了说这些东西,那么我先失陪了。” “站住!”王腾急忙把人叫住,表情狰狞地威胁: “你就不怕我告你违约吗?你们那破设计室,经不起这么折腾?” 时无月严肃地转身,之前合作还没完成的时候,顾淮策身体出了问题,王氏的确有可能钻这个空子告他们违约。 但现在王氏集团自己闹出了这么大的乌龙,导致他们合作都出了问题,还好意思提起违约? “王总,我没听错?你以什么理由告我们违约?”时无月认真地问。 王腾冷哧一声,脸上带着明显的不屑,连语气都是轻蔑的:“合同都是我说了算,你们违不违约当然看我心情了。” 这话比起他刚刚下流龌龊的搭讪还要更加恶心,真切地让时无月感受到了他的耍混。 时无月看了眼他坐得稳稳当当的椅子,手在包里一动,顷刻间。 “啊啊啊啊——!!”王腾痛苦地捂着屁股从椅子上弹跳起来,他见了鬼似的回头看过去:“去你妹的,什么情况?!” 这次他倒是没有怀疑时无月了,或者换句话来说,他并不觉得时无月有本事做到连续在两个椅子上设局。 时无月歪了歪头,按下录音的暂停键,迅速关了屏幕,敷衍地说:“王总,你这是在进行什么表演吗?” 王腾浑身都还保持着电流划过的刺痛感,他面容扭曲地嚎叫了几声,身子扭成条蚷的形状。 时无月无聊地靠在门边上,她倒是想直接走,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别因为这几分钟惹祸上身了。 过了好一会,王腾那抽风似的动静才算彻底停止,大概是觉得掉了面子,他立刻带上自己的东西走了。 与时无月擦肩而过的时候,他气得手都在颤抖,指着她憋了好半天才说:“你给我等着!” 时无月眉梢微挑,在他的背影消失后翻了个白眼,垮着包离开了。 网上的风波越搅越大,王氏集团明显在刻意压热度,先是把陈年旧新闻拿出来提,后是花钱撤帖子。 然而他们这么做反倒起了反作用,原本对这件事情不是很感兴趣的网友也好奇地去搜了。 一时之间热搜第一换了又换,词条没几分钟就被顶下去,再过几分钟又顶了回来。 时无月靠在车座上,点开最前面的一个帖子看了几眼。 1f:“不是,震惊我全家了,俩小三互撕?真前所未闻啊。” 2f:“笑死,豪门世家果然玩得花,都不用生孩子,情妇就能凑个足球队了。” 3f:“诚心发问,他老婆到底是怎么忍得住不打人的?豪门太太的心理素质都这么强大?” 他老婆当然忍不住。 王家,舒曼曼直接把上百万的花瓶砸在地上:“王腾呢?让他那个混蛋滚过来见我!” 佣人唯唯诺诺地近乎跪在地上,小声道:“夫人您息怒,王总早上就去公司了。” 舒曼曼长相温婉,气质淡雅,如同高贵优雅的花朵,绽放得格外美丽。 只不过此刻这朵花似乎要蔫了,气不打一处来,扬高声音道:“去公司?惹出这么大的事,他倒是拍拍屁股走人了?” 舒曼曼的声音条件很好,接受过礼仪的洗礼,自身素质也高,就连骂人的话听着也不是那么刺耳。 但这并不妨碍佣人害怕,因为在这个家里拥有绝对话语权的人就是舒曼曼,惹谁也不能惹了她。 舒曼曼深呼吸几口气,将那股子怒火压下去,淡淡道:“联系公司,让他立刻马上,以最快的速度出现在我面前!” “好的夫人,我这就去办,您消消气,我吩咐人带壶茶上来。”佣人边说边退了出去。 门外,几人围在一起小声问:“怎么样?夫人情绪还好?” 刚刚应声的佣人把她们驱散开,满脸都写着绝望:“别说了,做好自己该做的事,修罗场是免不了的。” 屋内,舒曼曼摇着蒲扇给自己降火,刚才那花瓶是她格外喜欢的一个,砸碎了她心疼得紧。 舒曼曼烦躁地扇了几下扇子,还是决定联系人把花瓶带去修复。 手机才刚拿起,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就发了过来。 “舒太太,您好,最近有时间见个面吗?” 舒曼曼蹙眉,正准备把这个号码当作骚扰电话拉黑,另一条消息就紧随其后。 “我知道些关于热搜的事,说不定可以帮到您。” 第91章 牢底坐穿 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就算舒曼曼对于王腾出轨漠不关心,也不可能任由外人来探究她的家事。 于是时无月不出所料地收到了她的回复:“你是从什么渠道知道的?又知道多少事情?” 时无月在编造个新的身份和如实相告之间纠结半晌,最终选择了后者。 她把设计室与王氏集团的合作、以及王腾约她见面却威胁她的事情简明扼要地概述了一遍。 舒曼曼看着几条文字消息,气得咬牙切齿,眉眼间的温婉气质险些崩塌。 “真是个蠢货!”舒曼曼骂道。 她在内心做了好几遍心理建设,强行将那股怒火压了下去,心情平复下来问:“什么时候见面。” 时无月在车上等了许久,但她莫名相信舒曼曼会答应,在看见这条消息的时候,她唇角微勾。 鱼儿上钩了。 时无月瞥了眼旁边的餐厅,下意识想约舒曼曼来这里,但猛地记起王腾刚从这里离开不久,她又觉得恶心。 时无月蹙着眉扫视一圈周围,蓦地看见什么,她轻敲屏幕:“一小时后,在百货大楼,舒太太方便吗?” 百货大楼在市中心,不管从哪里出发都是很近的,还能剩下半个多小时留给舒曼曼支配。 可以说是相当细心的选择了。 舒曼曼只停顿片刻就应下:“好。” 时无月定了个四十分钟后的闹钟,而后开始处理起微信上的信息。 今天的热搜爆了之后,不单单是方瑜,还有其他人也联系了时无月,只不过她早上没时间挨个挨个回复。 时无月一眼看见江贝贝发来的消息,连忙点进去看。 江贝贝:“无月,你看见新闻了吗?这件事儿对王氏集团的股票影响很大啊。” 江贝贝:“我没记错的话,你的设计室不是有个王氏的项目?这种情况他们估计要赔惨了。” 江贝贝:“对了,我回北国了,等你空下来,我们把合作的事宜敲定一下。” 词条上虽然半句没有提到王腾,但是圈内人谁不知道他的小三是谁。 就算不是圈内人,也多多少少听过王腾玩得花这种消息,联想到他并不困难。 时无月的手指在‘股票影响很大’和‘亏惨了’上微顿,眸光闪烁,水眸幽深,不知在想些什么。 江贝贝的人脉资源很广,即使不主动了解也会有人告诉她,所以这话的真实性不用怀疑。 但时无月要的可不仅仅只是这样。 单是赔钱和跌股票远远不够! 王氏根基很深,赔得再多也只是冰山一角,而且可以靠着丰富的渠道重新调整回来。 时无月要让王腾饱受牢狱之灾,否则顾淮策的精神损伤谁来赔? 想到这里,时无月的闹钟适时响起,她沉沉地松了口气,给江贝贝回了几条消息就下车往百货大楼走去。 由于没有提前商量过在几楼会面,时无月索性坐在大厅里等,没一会便看见了一位身姿婀娜,气质出挑的女性。 她扬起抹淡淡的浅笑,走上前去问:“你好,请问是舒太太吗?” 她的声音放得很轻,不会被旁边的陌生人听到,却清晰地传到了舒曼曼耳朵里。 舒曼曼摘下墨镜,礼貌地和她握手:“你好,找个地方坐着聊。” 她一开口,时无月顿时就明白了网上为什么都说她秀外慧中。 那种独属于大家闺秀的气质给舒曼曼添砖加瓦,衬得她人淡如菊。 百货大楼的封闭场所不多,大都是开放式的店铺,不适合谈生意上的事。 于是时无月和舒曼曼想到了同一个地方:休息厅。 那里是有包房的,并且没有监控,就连房间都做了隔音设备,最适合不过了。 等到两人在包房落座,舒曼曼才收敛了笑容问: “时总,短信上你说的很详细,我相信你应该也是有利可图才会找我,所以……你的条件是什么?” 舒曼曼说的和王腾大差不差,态度却是大相径庭。 这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归结于舒曼曼的出身,她的家族是书香门第,豪门世家。 舒家祖上三代都是从军的,到了她父亲这一代才开始涉猎商业。 但经过十几年的打拼以及旁人的帮衬,舒家很快就成为了商业圈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实力不容小觑。 偏偏舒曼曼看上了王腾这个人渣,而且早在几年前,王腾的条件算是相当不错的。 长相身材都还过得去,家境好,不抽烟不酗酒洁身自好,还会说各种各样的甜言蜜语哄人。 他一下就把舒曼曼给哄进去了,从此入赘了舒家,王家也借着舒家的资源迅速发展,拥有了不可撼动的地位。 于是王腾飘了,开始搜罗不同的女人当情妇,在家里对于舒曼曼的话却屁都不敢放一个。 舒曼曼不是痴迷于爱情的人,在看清王腾的本质后立刻就想到了离婚。 但鉴于两家的合作实在太多,离婚并不是个明智的选择,她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没看见。 这次的热搜相当于一个导火索,点燃了舒曼曼积压多年的不满。 王腾一个吃软饭起家的人,要脑子没脑子,要实力没实力,就连集团都是交给他两个哥哥在管。 现在他找个小三都找不利索,还闹上了头条? 王氏集团股票暴跌,就连舒家也受到了不小的牵连,舒曼曼怎么能不气! 离婚是必然的,但在此之前,她必须先解决时无月的问题,不能让王腾继续影响舒家了。 时无月勾了勾唇角,柔声道:“舒太太放心,王总和我的录音我不会轻易放到网上。” 听了这话,舒曼曼眉头蹙得更深。 能这么说就证明时无月提的条件很难,至少没她想象中那么简单。 舒曼曼挑眉:“你是想分到股票?” 时无月哑然失笑,坦然道:“我没有那么高的追求,舒太太大可不必担心。” “那你究竟想要什么?”舒曼曼问。 时无月收敛了笑容,垂眸看向手中的杯子,将白开水一饮而尽,轻声说:“我要王腾把牢底坐穿。” 第92章 发癫 这句话让舒曼曼瞬间愣住了,精致的脸上不受控制地露出了惊愕的表情。 过了好一会舒曼曼才冷静下来,皱着眉问道:“为什么?你对他有这么大的仇意?” 时无月没有说出顾淮策生病的事情,毕竟这算是相当隐私的信息,她没有权利告诉别人。 但作为顾淮策的老板,而且还十分欣赏他的作品,时无月真的做不到心平气和。 她只能握着杯子笑了笑说:“舒太太就当我看不惯出轨这件事儿,所以报复他。” 舒曼曼没有立刻说话,包房陷入无声的寂静中。 就算再怎么厌恶憎恨王腾,舒家和王家的利益关系都是真切存在的。 舒曼曼怎么说也算是舒家的继承人,不可能只顾着自己的情绪而不在乎生意。 她抬手敲了敲桌面,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时无月安静地坐着,也不主动催促。 这种莫名祥和的气氛很让人心安,时无月等了会,甚至都有些昏昏欲睡了,才听见舒曼曼问: “时总,你就这么笃定我会帮你么?” 时无月清醒过来,轻轻摇了摇头说:“不是笃定,是赌。” 她怎么可能确定舒曼曼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在这个圈子里,舒家的地位几乎是顶尖的,就连现在飞速发展的厉家和莫家,比起祖上也是不如舒家的。 以时无月目前的实力来说,如果不是这次发生的事情,她可能永远都接触不到和舒曼曼同一个层次的人。 所以时无月在来之前就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也想过自己接下来怎么做才能把王腾送进去。 “好。”就在这时,舒曼曼的声音骤然响起。 时无月微微挑眉,语气有些不确定地问:“舒太太,您的意思是……同意了?” 舒曼曼颔首:“我近期会和王腾处理好离婚事宜,这件事情我不会插手。” 时无月面上一喜,声音也轻快许多:“好的,我知道了。” 她目前掌握到了一些关于王腾贪污和违法犯罪的证据,铁证如山,只要找好律师就是稳赢的。 这种局面下王氏不可能冒着风险帮王腾,否则整个集团的名声都臭了,最多在事情结束后动手脚。 唯一有可能帮到王腾的就是舒家,时无月这次找舒曼曼谈话,就是为了杜绝这个可能性。 现在看来,王腾大概难逃牢狱之灾了。 时无月毫不掩饰自己的欢愉,她看了眼时间说:“这会儿时候不早了,不然我们先回去?” 她得趁这段时间快点整理好王腾的那些资料。 舒曼曼起身:“好。” 说着两人便往外面走去,从三楼电梯下去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女声响起:“是你?!” 时无月回头只见到了个蓬头垢面的女人,一时间都没认出来那人是谁,仔细地看了好一会才不可置信地问:“陆晚晚?” 之前在 陆晚晚在看到时无月正脸的一瞬间险些没跳起来,她怒气冲冲地吼:“都是你!都是你告诉周韵的?你这个贱人!” 她说着就要过来掐时无月的脖子,眼神里那股狠意像是要把时无月给生吞活剥了。 时无月从没见过一个人疯成这样,身体比脑子更快地擒住了她的手腕,一个利落的过肩摔将人撂倒在地。 “啊!!”陆晚晚倒在地上痛呼,瞬间吸引了一大波路人的注意力。 “你看你看,这是不是新闻上那个女的?” “不是,我记得新闻上两个都长得不错,打扮也挺好的,现在这个看着像个乞丐啊。” “我跟你们说绝对就是她!赶紧看看发生了什么,又到了每日吃瓜时刻了。” 在百货大楼的陌生人近乎围成一个圈,挡住了时无月的去路,导致她只能看着陆晚晚发癫。 只见陆晚晚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不死心地扑向她:“你这个扫把星!只会给别人带来祸害,肯定是鬼转世!看我不打死你!” 陆晚晚心虚,她每天看到时无月这张脸就会想起自己曾经做过的事。 于是在一次次打击和挫折过后,她甚至觉得这些都是时无月化作厉鬼的报复,几天几夜没睡好觉。 她的精神已经相当不正常了,此时此刻只想把时无月掐死。 然而时无月怎么会让她得逞,直接用力按住了她的脖子,将人半提起来:“你疯了?一天天在说什么胡话!” 时无月强大的臂力立刻引起了议论,还在拍照的人都不知不觉把手机放下了:“卧槽,这什么逆天的力量。” “干得漂亮啊,我早就看这人不顺眼了,总算有人教训她了,爽!” 陆晚晚呼吸不顺,脸憋得通红,再加上那衣衫褴褛的样子,看上去格外吓人。 她疯狂拍打着时无月的手,一直没等到被放开,索性用长长的指甲压进时无月的手,疼得对方不得不把人放下。 “嘶……”时无月倒吸一口凉气,看向手背时都惊呆了,四个泛着血丝的月牙形状! 这特么是人的指甲掐出来的?! 时无月训练了这么长时间,夸张点说,她长这么大都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伤害方式。 偏偏陆晚晚还挑衅地在她面前炫耀:“呵呵,这就是报应!你活该!” 活该你大爷,时无月在心里大声斥责,快准狠地扇了陆晚晚一巴掌。 “啪!”力道极大,声音清脆响亮,隐隐约约还打出了回声。 陆晚晚的半边脸都被扇歪了,嘴巴泛起血丝,左脸肿胀通红。 “你一开始问我什么?是不是我告诉周韵的对么?没错,是我告诉她的,你有什么问题?”时无月扬声说。 她凌厉的目光盯着陆晚晚,眸中寒意乍现,冷冷道:“我看不惯她也看不惯你,就是存心找事儿的,想让你们吵起来,又怎样?” 她一字一顿:“你们上赶着给男人睡是你们的事,要撬墙角也随意,但我再说最后一遍,别在我面前找茬,听懂了?” “我靠,牛逼。”围观的路人小声说。 第93章 进军娱乐圈 时无月的气场太强,强到观众都忘了录视频,一刻不敢移开视线,只能小声说话。 这就更不用说站在她面前的陆晚晚了。 陆晚晚从没想过才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时无月就已经像是被人夺舍了一样,强大到让人心惊胆战。 她害怕地双腿颤抖,浑身发软,差点没直接瘫坐在地上,硬生生凭着那不堪一击的自尊心撑住了。 “你、你……怎么这么不要脸?连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出来的?”陆晚晚毫无底气地说。 她声音跟晚上蚊子嗡嗡叫似的,吵闹,让人心烦,但声音小得可怜。 时无月冷笑一声,实在是无法理解这人,都怕成这样了还要嘴硬? 时无月动了动手指,陆晚晚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了几小步,视线躲闪,显然怕极了她。 “我的确什么都做得出来,所以你最好别来烦我,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警告。”时无月淡淡道。 她和舒曼曼一起离开,由于舒家将舒曼曼保护得很好,所以普通人认不出她旁边是谁,便把视线都聚焦在了她身上。 “卧槽,帅呆了酷毙了,我宣布这就是我新晋女神!” “女神进军娱乐圈!长得好看、有气质、连武打戏都会!” 不完整的视频片段刚发在网上就有了热议,被怒斥的小三陆晚晚在时无月面前简直毫无存在感。 周围的人群也渐渐散去,只留下她一个人像破布娃娃似的靠在柱子上,偶尔会有人投来不解的目光。 直到陆晚晚突然看见一双皮鞋映入眼帘,她抬头,见到了一个熟悉至极,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人。 那人表情愠怒,望着时无月的背影像是看一个宿仇,语气却毫无起伏地吩咐:“把她带走。” 陆晚晚还没来得及说话,眼前一黑就失去了意识。 停车库,时无月和舒曼曼并肩往里走,舒曼曼感慨:“果然人不可貌相,时总看起来真的不像是会打架的人。” 时无月耸了耸肩,无奈道:“没办法,身边危险的人太多了,只好学些防身术,也是生活所迫。” 其实她刚刚的招数明显可以看出来不是简单的防身术,但她才和舒曼曼见过一面,实在不想透露这些事。 舒曼曼察言观色的能力极强,自然知道,她停在自己的车前:“那我就先走了,时总,下次有机会再见。” “相信我们会再见的。”时无月眨了眨眼,回到自己的车上。 她才刚在驾驶座坐下,电话铃声瞬间响起,来电人是凤楚乐。 时无月扬着唇笑了笑,单手撑着车窗,用蓝牙接通:“楚乐,休息好了吗?” 结束了一个高难度的任务,怎么说也是要歇两天的。 凤楚乐泡在浴缸里,脑袋枕在边沿,舒服地吐了口气,捧着水面上的花瓣回道: “正在休息呢,这不是看见视频了,所以来找我的月亮商量点事儿嘛。” “视频?”时无月蹙了蹙眉,反问:“什么视频?” 凤楚乐微愣:“你不知道啊?就是前几分钟才发的,你在百货大楼和陆晚晚打架的视频。” 时无月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个,这我倒是知道,不过……这和你找我的事也有联系么?” 凤楚乐应道:“当然了,那个视频的评论区全部都是让你进军娱乐圈的,正好我手上有个剧组缺人,我就在想你能不能去试镜?” 她的话说完,时无月沉默片刻。 说句实话,时无月不是很了解这一行,但她也知道娱乐圈水很深,她一个新人是不适合进去混的。 最为关键的是工作,她才和江贝贝谈好了要合作,转眼就去剧组演戏,怎么想都觉得怪怪的。 时无月在心里思索一会,还是想着拒绝,然而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打断了。 凤楚乐劝说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过这个角色是背景板,镜头很少的,大概一天两小时,拍三天就结束了。” 她顿了顿说:“但是你也别有心理负担,不想去的话就不去了,我再找找人呗。” 凤楚乐是模特,时不时也会上几个综艺,演一些配角,算是一只脚踏进了娱乐圈,人脉很广。 她之所以第一时间想到了时无月,是因为她看过剧本,时无月和那个角色真的很贴合,简直就像是量身打造的! 不过这些时无月暂且还不知道,她想了想问:“这部电视剧什么时候播出?” “主角的戏份差不多拍完了,现在正在补镜头呢,很快就要杀青,估计三四个月上映。”凤楚乐粗略算了算。 三四个月,上映快,拍的时间又短,如果只是尝试另一种职业的话,时无月似乎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她苦思冥想几秒钟,最终敲定:“好,我去试镜,你把时间和地点发给我。” “我的小月亮,爱死你啦~这就发给你哦。”凤楚乐难掩欣喜道。 一分钟后时无月收到了一条微信,来自凤楚乐,内容很详细,连她的那部分剧本都发过来了。 这时候的时无月还没有意识到,她在停车场说的话就要实现了,她和舒曼曼真的再次相见了,在试镜的房间。 房间里,时无月看着导演旁边的舒曼曼,惊得整个人都静止了,舒曼曼也同样不可置信地望着她。 “这是楚乐推荐给你的新人演员?你确定么?”舒曼曼转头和别人确认。 那人点了点头,语气肯定:“就是她,没错的。” 导演凑过来问:“怎么了曼曼,有什么问题吗?” 舒曼曼回过神来,淡定地说:“没事,让她先试镜。” 时无月也从一开始的惊讶中脱离出来,水眸微亮,如同一湾清洌的泉水,澄澈干净。 她在来之前仔细看过剧本,也排练过,当声音响起的那一瞬间,舒曼曼仿佛看到剧本中的人物走了出来。 等到时无月把自己的戏份演完,她松了口气,礼貌地鞠躬:“谢谢各位老师。” 房间里的人几乎看呆了,还是导演先带头鼓了掌,其他人才清醒过来。 第94章 议论 时无月穿着一身学生装,简单的高马尾为她增添了几分少女的活力,原本明艳动人的眉眼更是变得青春靓丽。 不要说是大学生了,她这副打扮和小清新的气质,即使说是高中生也会有一大堆人深信不疑。 时无月素来清冷高贵的气场此刻微微收敛,再配上那软萌的装扮和眼神,几乎百分之百适配剧中的角色。 “好!确实是很合适啊,看得出来刚才的表演也是下了功夫的,就你了,明天能来剧组开拍吗?”导演声音浑厚,中气十足。 时无月唇边噙着浅笑,还真像个学生似的有模有样道:“好的,我明天一定准时到班!” 她说的这句话是其中一场戏里她和对手的台词,但是放在眼下这个场景竟然完全没有违和感。 导演和旁边的工作人员都相视一笑,他们早就知道凤楚乐推荐过来的人一定不差,但是没想到这次算是捡到宝了。 评委席上的几人差不多已经敲定好了这个角色的人选,唯独舒曼曼神色复杂。 副导犹豫半晌还是忍不住问:“怎么了舒董,这个新人有什么问题吗?” 舒曼曼不仅是这部剧的编剧,同样也是最大的投资方,拥有绝对的话语权。 其他人再喜欢、再怎么觉得合适,只要舒曼曼不点头,这人都定不下来。 见状,其他人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纷纷看向舒曼曼,等待着她的回答。 气氛僵硬,闷得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几秒钟后舒曼曼才轻笑一声说:“没什么,她的确很合适,我只是在想其他事情而已。” 所有人都猛地松了口气,包括时无月。 “那现在所有角色都齐了,只剩下最后几个镜头要补全,大家加把劲儿,咱们争取下个月月底之前杀青!”副导鼓舞道。 工作人员们斗志昂扬:“好!咱们一起加油一起努力!一定可以的!” 副导和几个高层一起离开,大家也分散着收拾自己的东西,相隔的距离大都比较远。 时无月是在进去洗手间补妆的时候,听见了隔间里有人议论: “舒董不是很看重这个角色的吗?我记得这几天要是再找不到合适的人,舒董都打算请影后出山了,怎么会突然同意了一个新人的试镜啊?” 对面的人声音清脆,像是二十出头的小女生,但隔着门板传出来就模糊了些: “其实,虽然说是新人,但她不仅是楚乐女王推荐的,还被舒姐看上了,证明演技是真的不错,我觉得让她出演没什么问题啊。” 原先那人冷哧一声说:“切,你刚没看到她穿的什么?胸那么大还穿紧身衬衣,恶心死了,这种档次的人怎么配认识楚乐女王啊?” 听到这里,时无月的表情十分难以言喻,她真心觉得洗手间这种地方是不是有什么魔咒? 怎么每次都能在洗手间碰到背后说人坏话的情况呢? 而且两次还都说的是她自己…… 啧啧,这运气真没谁了。 时无月把化妆品收好,转身靠在洗手池上,双手撑起肩膀,脑袋往上一躺,安安静静地听着那两人对话。 少女:“你在说什么呢?导演都承认了她就是楚乐女王推荐的,两个人当然认识了,而且新姐姐和楚乐女王明明就是各有千秋的美女。” 酸黄瓜:“这话也就骗骗你们小孩子了,谁不知道娱乐圈水有多深?别说导演,我看副导估计都跟她有一腿。” 要知道这部剧虽然不算是什么大热剧,网上的营销也并不多,但制作人的名气相当大!投资相当多! 不仅如此,参演的演员上至男女主,下至男女配,甚至一些默默无闻的小角色,都是拿过奖的优秀演员。 时无月有什么资格在这样的剧组中横插一脚? 酸黄瓜越想越觉得自己窥破了天机,用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语气高高在上地提醒: “你还是别太天真了,在这个圈子里长得好看的可未必是什么好货,别被人骗了还帮人数钱。” 她旁边隔间的少女彻底忍不住了,悦耳的声音拔高了分贝,急切道:“我之前和你交朋友的时候怎么不知道你是这种人啊?” “谁告诉你一个人的人品和长相有关系了?更何况背后议论人本来就是很没素质的行为,你还一直贬低一个陌生人,真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两人直接把门打开,面对着面对峙,酸黄瓜气得就差没指着对方的鼻子骂: “你不要挑战我的底线,说句实话,我根本就看不上你,只是顾忌着你的面子没说出来而已!你以为自己是什么好东西?” 对面的少女浑身都在发抖,紧张地攥紧了拳,还没开口眼眶就红了一圈,心里委屈得紧。 时无月曲起手指敲了敲镜子,拉回她们的注意力:“哈喽?” 她们同时回头,在看见时无月的脸后都愣住了,显然完全没有预料到。 酸黄瓜在意识到什么后猛地往后退了几步,后背抵上墙壁,她视线躲闪地找着借口:“我……我还有事,先、先走了。” 时无月上前几步挡在大门那儿,支起一只手臂扶着门框:“刚刚说我坏话就没事,现在怎么突然有事了啊?” 她眉眼淡淡的,带着股倨傲的冷漠,偏生那唇角还勾起一抹弧度,像是冷笑。 酸黄瓜本来就心虚,又欺软怕硬,看见她这副模样直接认错:“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外面,也不是有意想要说你的,以后绝对不会了!你就放过我这一次!” 啧,道歉就道歉,说这种没诚意的话给谁听呢。 时无月还没开口,余光就瞥见身后的少女,少女身躯娇小,气质柔弱,还没缓过神来,轻轻啜泣着。 时无月扬了扬下巴,目光看向少女的方向,轻声道:“不用跟她道歉吗?” 她再怎么说也是一个陌生人,听到这些话只会觉得生气,但少女却是被自己认为的‘朋友’,当着面用恶毒的话语贬低。 应该挺委屈的,时无月心里想。 第95章 江寻宁 酸黄瓜这会儿哪顾得上那么多,光是面对时无月都快被她的气场吓到腿软了,毫不犹豫地转身拉着少女的手道歉: “明染,我刚刚是随口胡说的,真的没有针对你的意思,你不要往心上去啊!” 被称作明染的少女抬手擦了擦眼泪,果断地拂开那人的手,还用水洗了洗手背:“你走,我们以后不要再联系了。” 酸黄瓜全然没管她们这段不堪一击的友谊,只是小心翼翼地抬眼看着时无月,谨小慎微,似乎是在询问她能不能出去了。 时无月淡定地在手表屏幕上划了几下,然后一段熟悉的声音就传了出来,正是她们的对话内容。 酸黄瓜脸色煞白,紧张害怕地看向时无月:“我都已经道歉了,你还想怎样!” 她死死地瞪着时无月,心里却在怒吼,不过一介新人而已,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大腕了? 但这话她终究是不敢在时无月面前说的,只能恶狠狠地用眼神控诉时无月。 时无月轻嘲一声,真有意思,道歉是为自己做错的事情买单,现在说出来还成她占了便宜了。 她双手环胸,神色漠然,语气平静无波:“这是第一次,我姑且放你一马,再有下次,这段音频一定会出现在新闻上。” 时无月的表情像是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没有半分威胁的意思,却让酸黄瓜升起一阵寒意。 没等酸黄瓜说些什么,眼前就出现了一个收款码,还写了5000的金额,她顿时警惕:“这是什么?你要收我的钱?!” 时无月挑眉,坦然道:“你不应该承担我的精神损失费?” 酸黄瓜看了眼神色自若的时无月,又低头看怕到颤抖的自己,无能狂怒:到底是谁更需要精神损失费啊! 她迫于时无月的威压,不情不愿地扫码转了五千过去,然后一个人看着三位数的余额泪流满面。 时无月则是带着明染一起离开了,两人在休息室对坐,时无月轻声问:“明染是你的名字么?” 明染点点头:“是的,不过这个姓氏比较少见,很多人都以为是编的网名。” 时无月了然,的确很少见,就连她也只是在一部电视剧里看见过。 “今天谢谢你帮我说话,她说的那些你别往心上去,这种人性格偏激,情商极低,说的话没有参考价值的。”时无月宽慰道。 明染眼眶一酸,她是在亲戚家长大的,从小寄人篱下,心思敏感细腻,被人欺负到哭的事情频繁发生。 她已经记不清自己多久没有感受过来自别人的善意了,还是这样一个温柔知性的大姐姐。 明染声音软软的,像是没长开的小孩子:“没有的,其实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你人真的很好,我相信你也一定是有实力的。” 时无月微微勾唇:“虽然我自认为在演戏方面没有什么天赋,不过……谢谢夸奖,我会努力的。” 两人对视一眼,明染脸颊泛起微红,略有些羞涩地低下头去。 就在这时,一道开门声骤然打破了这种温馨的氛围。 “哎,人呢!”一个男孩子的声音响起,他似乎是在找朋友,在屋内扫视一圈,看见时无月后差点没惊掉下巴。 他维持着那个嘴里能塞下一个鸡蛋的姿势,好半天才恢复正常,不可置信地问:“时无月?” 时无月无话可说地扶着额头,她严重怀疑自己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怎么诸事不顺啊。 倒是明染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连忙起身问:“沈影帝,您认识这位姐姐呀?她是这次女三的新人演员哦。” 时无月猛地想起什么,她抬头问:“明染,这部剧的男主角……是他?” 明染还不清楚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迷茫地点头:“是啊,这次的男主角是沈影帝,他大部分戏份都拍完了,就只剩下你们的对手戏了。” 时无月:…… 她闭着眼,满脸都写着生无可恋,轻声道:“明染,你先出去一下。” 明染隐隐约约明白了些,还礼貌地帮他们把门关上。 休息室内,时无月撇了撇嘴:“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江寻宁兴致勃勃:“不是,这话应该我问你?我都多长时间没见到你了,你到底去哪了,去干嘛了?” “还有啊,咱俩分手以后你不是一直跟厉晨在一起吗?怎么现在变成厉云渊老婆了,还来演戏?!” “还有啊……” “停!”时无月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果断抬手拦住了江寻宁的滔滔不绝。 她认真地说:“能不能喘口气再问?” 江寻宁皱了皱眉,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我喘气儿了啊。” 时无月翻了个白眼,声音都提高不少:“我说让我喘口气!” 她是个机器人吗?输入问题就可以出来答案的? 江寻宁的气势瞬间弱了下去,像个小狗似的耷拉着耳朵,小声道:“哦……” 他这种示弱的模样,一百个人里至少有九十九个会被骗,时无月是不被骗的那个。 ——因为以前被骗多了。 时无月把头转向一边,狠心没去看江寻宁可怜兮兮的表情: “前几个月的事我以后再和你说,至于厉晨那个渣男,以后都别在我面前提了。” 听到渣男二字,江寻宁的神色瞬间严肃,甚至有些狠厉:“他居然敢渣你,不想活了?” 时无月脑海中想起这人为了她和一个猥琐男大打出手的场景,连忙劝道:“你别冲动啊,尤其别动手!” 江寻宁神情不改,冷冷地问:“他对你做什么了?” 按照他现在的地位,找个圈内的人去搜也不难,还能搜到很详细的资料。 但他想知道时无月是怎么想的,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 时无月无奈地往后靠在椅子上,简单说了厉晨和陆晚晚勾搭的事情,没敢细说,怕江寻宁直接找过去。 “后来碰上厉云渊,我和他签了协议、假结婚,明面上是夫妻,但时间到了就会离婚,互不干涉。” 说到这里,时无月的心剧烈地跳动了一下,快得让她感觉有些心悸。 几年后,她真的……还能做到和厉云渊互不干涉吗? 貌似现在都已经纠缠不清了。 第96章 戏精 想到两人之间感情的发展,以及这段时间以来他们之间的种种事迹,时无月没来由地垂下眸子。 她这副隐约有些失魂落魄的模样被对面的江寻宁尽收眼底,和她认识了这么长时间,江寻宁自然是了解她的。 嘴上说得比谁都狠,实际上却是个多愁善感,时不时还会哭鼻子的小女孩。 看她现在如此表现……估计是动心了。 江寻宁联想到厉云渊那张冷冰冰的脸和近乎没有的情商,小声‘啧’了一声。 虽然帅且有钱,声音好听且身材好,其他的也就一般般,时无月看上他什么了? 时无月从思绪中回过神来,抬眸看向江寻宁,只见他托着下巴认真地沉思着什么。 他的神情正经严肃,放在别人身上绝对是在思考一件大事,但往往他摆出这副模样的时候…… 他心里大多都在想下一顿吃什么。 时无月挥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诶,醒醒了,怎么大白天又开始入梦似的了?” 江寻宁被迫终止了思考,想了想还是放不下心来,煞有其事地握着她的胳膊说: “虽然厉云渊条件挺好的,但一看就不是个深情的人,也未必能喜欢你多长时间,你可别赔了夫人又折兵,最后还在这段感情里走不出去啊。” 时无月把这话在脑海中细细地过了一遍,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的变化,只是淡淡地提醒道: “什么叫未必能喜欢我多长时间?他就没喜欢过我啊。” 江寻宁不耐地蹙着眉摆了摆手:“哎呀你别在意这些细节,我的意思是让你手里留好底牌,靠山山会倒,靠水水会跑,靠自己才最好。” 时无月扯了扯嘴角,应该是挺不合时宜的,但她真的非常想笑。 天啊,这都多少年前的俗语了,她只在妈妈的姐妹中听到过这句话,连稚嫩的小时候都觉得俗气呢。 时无月抬手按在额头上,尽力压制住嘴角的弧度,憋着笑说:“嗯嗯好,我知道……噗。” 她到底还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坐在沙发上的江寻宁一副无话可说的表情盯着她。 时无月笑得肚子都疼了才缓缓收敛了笑意。 许是因为这大半年来都没怎么碰到过朋友,她和江寻宁关系又好,所以在看见他的一瞬间便有种回到了几年前的感觉。 那时候的时无月还是开朗活泼的性格,听到笑话会毫无包袱地捧腹大笑,也自创了不少冷笑话。 和现在的时无月比起来完全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江寻宁漆黑的眸镇定地望着时无月,唇角无奈地勾起,有些宠溺的意味,瞧见她伸手揉着肚子,哑然失笑道: “笑够了,肚子又笑疼了?” 时无月一边点头一边在肚子上打圈按摩着,蓦地想起什么问:“对了,我还不知道这几年你过得怎么样呢?” 江寻宁这几年都在国外进修,如果没记错的话是去年年中才回来的。 他们幼时相识,关系在同龄人中算是相当不错的了,两家生意往来密切,双方父母都互相保持着联系,两个小孩更是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那时候所有人都调侃他们是形影不离的双胞胎,父母也戏称要给他们订娃娃亲,后来他们真的谈恋爱了—— 不过是以开玩笑的形式。 高中时他们和朋友玩真心话大冒险,时无月输了,惩罚是找在场的人谈一个月恋爱。 那会在场的男生不少,有暗恋她的急着毛遂自荐,场面一度有些混乱,江寻宁为了帮她解围,直接牵着她的手宣布两人是男女朋友了。 事实上虽然他们挂着谈恋爱的名义,但关系和之前差不太多,甚至连一个完整的分手都没有说过,互相就默认了。 再后来江寻宁去了国外,他们的关系也从一开始的不变到慢慢变少再到几乎没有。 他们没有和谁说过这段恋情,就连当时在场的朋友都没当回事,江寻宁也只有在调侃她的时候会拿出这件事来说。 这会儿他懒懒散散地靠在沙发上,听了时无月的话,表情难得有几分得意,故意说道: “能过得怎么样啊,也就是拍拍戏啦,拿拿奖啦,上上热搜啦,赚赚钱啦,花花钱啦,过得也就一般~” 江寻宁说‘一般’的时候语气都变了调,眼神有意无意地落在她身上,眼底深处似乎藏了句话:快夸我快夸我! 偏偏时无月有逆反心理,不想如他所愿,赞成地点点头说:“确实挺一般的,江寻宁,都在国外进修三年多了,怎么一点长进也没有啊?” 江寻宁听见她的回答直接急了: “嘿,你说谁呢?我去,你是不知道我在国外斩获了多少个影帝,拿奖拿到手软好不好!这样都一般?那你说什么才是不一般?!” 时无月已经被他气到跳脚的模样给逗笑了,但她实在是不想这么快破功,硬生生把笑意给憋了回去,还思索了一番才说: “我觉得那个新人小生就挺好的啊,叫乔什么的来着?都被评为最有潜力的新人了,好像这部剧里还参演了男二呢。” “这有什么啊!我刚出道也是最有潜力的新人啊!他哪点比我好了?明明哪里都比不上我!”江寻宁气呼呼道。 时无月又没忍住,不过这次好了点,她没笑出声,只是扶着沙发捂着脸笑到肩膀都在颤抖。 江寻宁怕这人给笑出什么毛病来了,又恼火她刚才说的那话,没好气地提醒:“你别笑了,笑得真让人害怕,待会又给肚子笑抽抽了。” 时无月原本已经控制好的情绪顷刻间崩盘,好不容易止住的笑意再次如潮水般涌来,笑得她不能自已。 过了几分钟时无月才虚脱般靠着沙发,摆了摆手说:“不行,果然还是不能和你待太久,容易笑到崩溃的。” 江寻宁的性格一点没变,跳脱又戏精,傲娇又易怒,以前像小狮子,现在像长大了点的小狮子。 闻言,他贯穿自己的戏精本质,故作委屈地点了点头说:“我都懂,姐姐只是腻了,只是不想和我在一起而已,我会乖乖离开的。” 第97章 圈地自萌 时无月无情地拆台:“别演。” 江寻宁非但没有收敛,反而还挑衅似的变本加厉,戳着手指说:“姐姐,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我,我什么都没有做啊。” 不是,江大影帝,你怎么能不害臊地说出这些话呢? 你比我大整整一年零三个月啊! 时无月在心里咆哮着,面上却没有丝毫显露,抬了手数道:“三……” 话音刚落,江寻宁熟练地低头认错:“我错了。” 时无月扯了扯嘴角,果然还是这招最管用啊,她本想到此结束,毕竟他们也聊了有一会了。 但大概是出于某种本能驱使,她听见这三个字就不受控制地问道:“错哪了?” 同时,明染好奇地推开门:“姐姐,江影帝,你们……” 她说的话几乎是与时无月的声音重合的,但她把那三个字听得格外清晰,原本到了嘴边的话瞬间停住。 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明染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离,越看越震惊,一直以来明媚阳光的少年此刻如娇羞的少女般坐着。 而他对面的时无月则是一股大佬气质,甚至有那么几分妙不可言的霸道和帅气。 即使在看见明染进来后,他们立刻就坐直了身子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但那两秒钟的情景却一直在明染脑海中回闪。 天啊…… 时无月紧张地说:“明染,你这是怎么了?我们刚刚就是开了个玩笑而已。” 天啊…… 江寻宁也开口解释:“我们是好朋友,平时无聊才说这种话的,你别往心上去啊。” 天啊…… 明染心中的震惊简直没办法用语言来描述,突然她双手合十,眼睛都变成了星星眼,礼貌询问:“可以嗑吗?” 时无月下意识问道:“磕什么?” “磕cp啊!”明染兴致勃勃,像是提到了自己的最爱,兴奋地说:“影帝小奶狗和甜酷飒新人演员,还是四爱!太好磕啦!” 冷静! 时无月和江寻宁的脸色都是蓦地一变,慌乱地劝:“理智一点啊!我们不是情侣,就只是普通朋友而已,也不是四爱啊!” 江寻宁的职业和媒体息息相关,自然是少不了需要网上冲浪的,也懂四爱是什么意思,就是因为这样才劝的。 磕cp就磕cp,他怎么说也得在上面! 明染的脸色有些失落,像小狗似的耷拉着耳朵:“真的吗?真的不可以嗑吗?我会圈地自萌的!” 她边说还边信誓旦旦地用手做着发誓的姿势,眼神格外真诚,亮晶晶的眸子让人简直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时无月犹豫片刻,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大事,都圈地自萌了,磕一磕怎么了? 她动了动唇想要答应。 不对,她结婚了,不管她和厉云渊的感情是真是假,那一纸结婚证摆着呢! 她又闭上嘴了。 明染的眼睛就随着她张嘴、闭嘴的动作一明一暗,跟开灯关灯似的。 江寻宁看着明染可怜兮兮的模样,实在狠不下心来,于是出了个馊主意:“哎,没证的肯定不如有证的好磕啊。” 明染猛地转头:“有证?” 时无月还没反应过来,便听见江寻宁说:“对啊,厉云渊是她老公,他们结婚了,你磕这一对好了。” “什么?!”明染近乎破音了,激动地说:“是那个军火大佬厉云渊吗?” 江寻宁点头:“是是是,就是他。” 事实证明这招和三二一倒数一样管用,因为明染下一秒就说:“高冷总裁大佬和娇艳红玫瑰,太好磕了!” 时无月:……好巧啊,你刚刚也是这么说的。 她甚至不安地看了眼墙,这墙结不结实?隔不隔音?别等会被有心之人给偷听了。 明染再次转头,依旧是那个熟悉的手势和熟悉的表情,感情真挚地问:“姐姐,可以吗?” 她嘟着唇,眨巴着眼,怎么看怎么可爱。 时无月无声地叹了口气,好好的一小姑娘,怎么就喜欢磕cp呢? “可以。”时无月点了点头说。 “啊啊啊谢谢姐姐!姐姐你最好了,我一定不会给你造成困扰的!” 明染给了时无月一个热情火辣的拥抱,而后毫不犹豫地小跑着离开。 时无月:……好突然的拥抱,好突然的离开啊。 江寻宁出了馊主意之后一直在憋笑,等到门关上忍不住大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得都快断气了,还断断续续地说:“娇艳红玫瑰……这是什么外号啊哈哈哈哈,给我笑得哟。” 时无月无语凝噎,表情复杂地看着对面笑得前仰后合的人,眯了眯眼说:“你再说一遍试试。” 小姑娘取个外号也就算了,他一大老爷们凑什么热闹? 时无月的话第一次没奏效,因为江寻宁真笑得有点控制不住了,脸笑得通红,眼泪也笑出来了,毫无影帝形象可言。 时无月默默地录了一段音,帮他注意着时间,在他停下来后说:“怎么不笑了啊?都笑三分钟了,挺厉害的嘛。” 江寻宁喘着粗气:“哎,我也想继续笑的,真笑不动了。” 他们故友重逢,话闸一打开都没注意时间的流逝,时无月瞥了眼手机才意识到她该走了。 “行了,不和你说这些有的没的了,我得回去吃晚饭了。”时无月起身说道。 江寻宁连忙跟在她身后:“不是,吃个晚饭而已,带上我呗,都好几年没见了,今天不得好好叙叙旧啊?” 时无月头都没回,直截了当地拒绝:“拉倒,待会真给笑出毛病了。” “我不逗你了,真的,我发誓。”江寻宁抬手半搭上她的肩膀,姿势倒不亲昵,反而有点像兄弟之间的动作。 在他们消失之后的走廊上,一个人影缓缓走出来,神色平静,目光却落在勾肩搭背的两人上,暗流涌动。 餐厅,时无月被江寻宁缠了一路,落座后才松了口气:“滚去对面坐。” 江寻宁不情不愿还委屈巴巴地说:“怎么不让我坐你旁边啊,以前一直都是坐左右边,现在让我去对面了。” 时无月冷漠:“别装。” 江寻宁:“哦……” 第98章 姐弟恋 江寻宁顶着那张极致妖孽的脸,摆出一副小媳妇似的模样坐在了对面。 时无月实在不明白这人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只拿一个影帝真是屈才了! 她冷漠无情地看着江寻宁演戏时,余光瞥见了包房外一道熟悉的身影。 时无月愣了愣,无意识地喃喃出声:“舒曼曼?”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只是在确认外面的人是不是舒曼曼而已,却被耳尖的江寻宁听到了。 江寻宁身子僵硬,耳垂和脸颊泛起微红,原本那种吊儿郎当的气质瞬间收敛了。 他清了清嗓子,一脸正色地蹲在时无月身边往外探头:“诶,还真是她,这也太巧了,不然让她进来一起吃?” 时无月转过头看着他,眯了眯眼,锐利的目光在他身上打量着。 江寻宁被盯得不自在,感觉自己像是没穿裤子似的,一边拽着裤腰带一边问:“你看我干啥呀?看外面啊。” 时无月双手环胸,索性直接把门合上,隔绝了舒曼曼和他们之间的一小道缝。 江寻宁慌乱地去拦门,然而没赶上,“砰”的一声,门在眼前合上,他急了:“哎哟,你怎么还把门给关上了啊?” “说实话,”时无月淡淡地打断他:“你是不是喜欢舒曼曼?” 江寻宁的身子刹那间僵硬了,像个雕塑似的蹲在那儿,片刻后他脸红脖子粗,像喝多了酒,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坐回自己的位置。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江寻宁拙劣地转移话题:“诶,这服务员怎么还没上菜呢,我去催一下。” 时无月抬手将人拦住:“下单才不到三分钟,你去催什么啊?” 江寻宁又默默地坐下了,拘谨无措,原本桀骜不驯的气质骤然消失,反而有种小学生乖乖受罚的错觉。 没记错的话,时无月认识这位小少爷以来,他还是第一次露出这样的表情。 “好嘛,还真喜欢上了。”时无月叹了口气说。 或许这就是多年好友的默契,有些事情不必说得那么明显,看一眼就懂了。 江寻宁接连被问了两遍,也有点装不下去了,凑过去小声道:“哎,这事儿你可千万别跟别人说,我就告诉了你一个人。” 时无月挑眉,哪是他告诉的呀,明明是她自己猜出来的。 而且就江寻宁这种藏不住事的表现,其他人想不知道都难。 心里虽然这么想,时无月表面还是讲义气地点点头说:“那是当然了,我们多少年的朋友了。” 说完她也压低了声音:“什么时候喜欢她的?” 与此同时,包房的门被人推开,江寻宁满脸娇羞正要开口,却猛地撞见了眼前人的眼眸,顿时闭嘴。 时无月好奇地往后看去,心里一惊。 舒曼曼?她怎么进来了! “舒……舒太太,好巧啊,真没想到能在这儿碰到您。”时无月有些心虚地站起来说。 舒曼曼的视线在江寻宁身上稍作停留,笑得温婉:“我来这边谈一个合作,听到服务员说旁边包房是你们,就进来看看,没有打扰到?” 江寻宁连忙道:“没有没有,当然没有,怎么会打扰呢!” 时无月:? 你小子刚刚不是很会演的吗?现在怎么迫不及待暴露本性了? 舒曼曼突然想起什么,转头看向时无月道:“对了,我和王腾已经办好了离婚手续,明天去领证,之后叫我曼曼姐。” 听了这话,江寻宁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喜色,时无月慌乱地在桌下踩了他一脚,用嘴型说:收敛点啊! 舒曼曼没得到回答,茫然地看着他们两人复杂的表情,小声问:“时小姐?” “啊?好的。”时无月坐直身子,神色认真:“虽然曼曼姐早就想过要离婚,但这件事情算是帮了我一个忙,如果以后有需要我的地方随时开口。” 按照舒曼曼目前的地位,她办不成的事情基本上也没有时无月什么事了。 但在这个圈子里没有人会拒绝一个不要代价的人情,毕竟马有失蹄人有失足,谁能保证一直高升? 然而舒曼曼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这就不必了,当时说好的,时总销毁证据,我离婚并且不插手官司,再要一个人情就是我的不对了。” 时无月挑了挑眉,是哦,还有录音和那些文字证据,她竟然都已经忘了。 她拿出手机,当着舒曼曼的面删掉:“我没有留备份,曼曼姐不放心的话可以拿去查一下。” “我放心。”舒曼曼轻笑一声道:“还有一件事想和时总说,我知道你是新人,但你的气质非常适合这个角色,多琢磨琢磨剧本的话能演得很不错的,所以……” 这话的言外之意就是让时无月在剧本上多下点功夫,好好钻研一番。 但舒曼曼也知道时无月手下管着一个设计室,而且还是刚起步的阶段,时间本就不多。 再加上这个角色在剧中的身份虽然重要,但实际放出来的镜头不过只有二十几分钟,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啊。 “我明白,曼曼姐不用担心演戏的事,我既然答应了就理应做好份内之事的。”时无月柔声道。 这个角色的戏份不多,她看过剧本,貌似总共也就三个镜头,而且大部分是靠眼神表达情绪的,剧本方面并不会耽误她太长时间。 更何况她一开始的想法也并不纯粹,存了用电视剧的热度带火设计室的心思,自然是要好好演的。 “那就好。”舒曼曼放松地一笑:“我不继续打扰了,再见。” 舒曼曼推门从包房中离开,时无月脸上的笑容减弱,看了眼满脸写着生无可恋的江寻宁,不耐烦地问:“这又是干嘛呢?” 江寻宁也不知道是在演哪出,惆怅又失落地看向紧闭的大门,像极了一个在空房独守寂寞的人。 “哎,她刚刚一句话都没有和我说。” 不过离婚是个好事儿,这就代表以后他可以正大光明追求舒曼曼了,江寻宁脸上又露出笑意。 时无月:……这人好像精分了。 第99章 我相信你 时无月默不作声地吃完饭跟他告别,江寻宁抬起那张稚嫩的脸看着她,无辜地问:“吃这么少啊?” 时无月强忍着要怼人的冲动,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我还有事呢。” 这理由也不是随便找的,因为她真的有事。 王腾的起诉没有那么快完成,而且现在网上的热度也不够,最好是再闹出点什么事来把话题顶上去。 但在这之前,时无月要先去医院看看顾淮策,设计室和江氏集团的合作也该定下来了。 时无月的车子停在医院前,开车门时单手在手机上打字:“方瑜,顾淮策现在在病房里吗?” 方瑜:“啊?时总,抱歉,好像是我忘了和您说,顾设计师已经出院了。” 出院? 时无月的脚步猛地顿住,抬头看了眼高楼耸立的医院,重新坐回车上。 时无月:“什么时候的事?” 方瑜:“就今天上午,我帮他搬东西把人送回去的,这会儿才从他家里离开不久呢,所以忘了报备。” 出院是顾淮策自己的选择,方瑜也没办法左右。 他原本打算打个电话问问时无月,谁曾想去个厕所回来,顾淮策已经办好出院手续了。 时无月皱了皱眉,神情凝重:“好,你把他家里的地址发给我,我去看看。” 前几条消息方瑜都是秒回,唯独这条停顿了很长时间,时无月敏锐地意识到不对劲,但也没有催促。 大概过了五分钟,方瑜缓缓发过去一条:“时总……其实我也只把他送到了岔路口,不知道具体地址的,而且……” ‘对方正在输入中’的字样闪了好几遍,方瑜才接了下半句话:“顾设计师说过,让你不要去找他。” 怕时无月误会了这句话的意思,方瑜连忙发长语音解释。 大概意思就是顾淮策也是为了时无月着想,不希望她太愧疚了,毕竟这件事本身就和她没有关系。 而且现在设计室业务繁忙,他不想因为自己一个人的原因耽误了整体工作的进度。 方瑜帮顾淮策道歉,让时无月不要往心上去。 时无月纤细的手指悬在手机屏幕上,叹了口气:“没事,那就先这样,你休息几天,下周再来上班。” 方瑜连声道谢,又关心了她几句有没有吃饭之类的。 放下手机后,时无月靠在椅背上,眸子轻阖,手指撑着太阳穴。 她其实能够察觉到顾淮策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但就目前而言,顾淮策还没有做出什么不可控的行为。 先慢慢观察,时无月心里想着。 她单手操纵方向盘开回厉家,却没有注意到在她身后,有一辆黑车也跟着出发了。 玄关处,时无月换了鞋打开灯,一眼就看见坐在沙发上西装革履的男人。 紧身的西装勾勒出男人健壮的胸膛和流畅的身形,宽肩窄腰大长腿,领带松垮,白色衬衫透出隐隐的肉色。 不知是不是时无月的错觉,本就冷若冰霜的男人此刻似乎动了怒,面色犹如千年未化的寒冰,只一个眼神就足以让人颤抖。 时无月内心忐忑不安,应该不是冲她来的?这几天她好像也没做过什么啊。 “渊爷……”时无月声音柔柔弱弱,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断。 厉云渊冷声问:“你们是什么关系?” 时无月没反应过来,顺着他的视线才看见了桌上的照片。 照片中江寻宁和她勾肩搭背,其实动作并没有什么不妥,但偏偏那个角度他们的脸贴得很近,看上去像在接吻。 时无月瞬间警惕起来,这是谁拍的? 她只是一个刚进剧组的小新人而已,没怎么在其他人面前露过面,按理来说应该没人知道她的身份。 纵使有人认识她,知道她和厉云渊的关系,那又是怎么联系到厉云渊的? 重重疑点,让时无月一时间忘了回答厉云渊的话,厉云渊寒眸扫过去,看穿了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照片是匿名寄过来的,以信件的形式送到了门卫处。” 厉云渊的住处倒是公开的,谁都知道,之所以没人打扰只是因为没身份的人进不来而已。 如果是放在门卫那儿……的确可以解释这个问题。 时无月深呼吸了一口气:“我和江寻宁从小就认识,是很好的朋友,两家也是旧识,这次偶然在剧组碰到就聊了几句。” 她把视线重新放在照片上:“这张照片是真的,但角度有问题,应该是有人故意而为,你可以去剧组查一查监控。” “监控坏了,一天前坏的,导演找了人来修,明天早上才能修好。”厉云渊嗓音淡淡,却让时无月内心猛地一沉。 她知道绝对是有人陷害她,但现在没有监控录像,她根本没办法做出任何有力的解释。 这个角度太像情侣热吻了,估计把江寻宁本人拉过来都得愣一愣,更不要说是其他人。 时无月有些急切:“我和他真的只是朋友,我……” “我相信你。”厉云渊掷地有声,在某个瞬间让时无月晃了心神。 她怔怔地问:“什么?” 厉云渊神色自若重复了一遍:“我相信你,所以你不必急于解释,之所以让你看照片是想提醒你,在剧组要注意。” 时无月将所有事情理了一遍,怪不得,明明厉云渊完全有能力搜到她和江寻宁的过往,但是他没有,而是选择了问她。 即使她说得笼统,厉云渊也并没有怀疑…… 时无月的心像被人重重地敲了一下,她眼眶骤然酸涩,眼圈泛红,她扬起头强行把泪意压回去。 四目相对时,借着窗外银白色的月光,时无月看清了厉云渊脸颊的红晕。 他应该是才结束应酬赶回来,身上还有酒味,一双眸子说不出的深情和勾人,唇角湿润,让人不禁浮想联翩。 时无月不受控制地俯身轻吻,低声喃喃:“谢谢你,厉云渊。” 这应该是她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叫厉云渊的全名,厉云渊身子明显一怔,伸手推开她:“别撩拨,你受不住。” 时无月抬手按在他的肩膀,没用多大力道,却让厉云渊坐下了,她再度吻上去:“可以的。” 第100章 送车 时无月再次醒来是第二天中午,她睡眼惺忪地揉着太阳穴看了眼时间,身下传来熟悉的痛感,她轻啧了一声。 昨晚厉云渊估计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没有半点留情,力道极大,中途她还晕了过去。 不过……时无月看了眼身上干净的睡衣和清爽的身体,微微扯唇一笑,扶着腰下楼了。 “谢姨,午饭做好了吗?”时无月声音轻轻柔柔的,听着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谢姨双手交叠搭在小腹处,脸上带着标准的微笑:“已经好了,夫人先坐,我去叫厉少下来。” 时无月的动作陡然愣住,红唇微张,抬头瞥了眼书房问:“渊爷今天没有去公司吗?” “厉少说有个视频会议要开,下午再去。”谢姨语气恭敬。 时无月笑了笑:“好,麻烦您了。” 她转身在餐桌前坐下,手机适时传来叮咚一声响,是她让人整理的资料。 和江氏集团的合作不能拖,时无月还想能够借着这次合作双赢,自然要在合同上多注意注意了。 于是厉云渊迈步稳稳地下楼,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 少女的头发用簪子盘在脑后,温柔恬静的侧脸安静地看着手机上的资料,时不时会咬一口面包,简单的家居服却被她穿出了时尚单品的感觉。 厉云渊少有地愣住了,连时无月侧眸往他这边看过来都没发觉。 “渊爷?”时无月小声地问。 厉云渊回过神来,掩饰性地清了清嗓子,边往自己的位置走过去边说:“你今天很漂亮。” 突如其来的夸赞让时无月还有些懵,但对面的男人似乎没有要解释或者继续说些什么的意思。 时无月不解地皱眉想了想,也没拼凑出一个所以然来,索性放弃了。 她认真地思索着什么样的方案能够将利益最大化,冒出几个念头后又总觉得还会有更优解。 片刻后她咂了咂嘴,自己面前不是就坐着一个商业大佬?直接问啊! 时无月抽出纸巾擦了擦嘴,双手撑在椅子上,上半身贴着餐桌:“渊爷,我有件事想请教你一下。” 厉云渊抬眸扫了她一眼,神色平静,看不出喜怒,也猜不出情绪,只淡淡道:“说。” 时无月将手机页面切换到已经编辑好的电子版合同,推到他面前:“我总觉得这份合同怪怪的,但又不知道该怎么改。” “百分点太少了,这样的利益划分根本不能激发双方公司的业绩。”厉云渊看了几分钟就开口。 他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滑动,问道:“你要和江贝贝合作?” 时无月瞠目结舌,没记错的话这合同上还没写双方公司呢,厉云渊怎么就知道了? 她心中震惊的同时没意识到自己已经低语出声,倒是厉云渊听见了,他眸底漆黑一片,唇角绷直道:“我猜到了她会找你合作的。” “哦……”时无月低低地应了声,小声说:“那我回去把百分点改……” 话还没说完,厉云渊清冷的声音再度响起:“下午和我一起去公司。” 时无月挑了挑眉,抬手指着自己的下巴:“我?” 厉云渊忍俊不禁,眼角眉梢带着不明显的笑意,揶揄道:“不然我在和谢姨说话么?” 时无月懊恼地用手掌一拍额头,怎么会问出这么蠢的问题啊! “那我先上去换身衣服。”时无月用这个借口逃离了餐桌。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厉云渊只告诉她这一份合同的错误在哪不能解决根本问题,毕竟时无月以后必然还要和别人合作。 能够借此机会让时无月了解合作的本质,并且清楚合同当中最重要的是什么,才是厉云渊的目的。 十分钟后,时无月搭着楼梯扶手走下来,身上是简单的休闲装,天生丽质的脸上只化了个淡妆,几乎看不出什么区别。 厉云渊带着她去到车库,轻声道:“选一辆。” 一开始时无月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只愣愣地挑了辆保时捷:“就它。” 就在时无月等着他上车的时候,厉云渊从车库的一个柜子里挑出钥匙递给她:“送你了。” ??!! 时无月惊得直接往后倒退了一步,脸上表情管理失控,沉默了三秒钟才猛地问:“送我?!” 厉云渊淡定地点头,像是在说今天天气有多好:“你以后要出席的正经场合会很多,还是开之前那辆车的话不合适。” 时无月的设计室已经逐渐走上正轨了,估计不出几个月就会面临各种各样的商业场合,也的确需要一辆好车来撑撑场面。 但是…… “能换一辆吗?”时无月弱弱地问。 要是送她的话,她就没这么客气了啊。 厉云渊将钥匙收回去,侧身让开:“你随意选。” 车库里的车数不胜数,时无月边看边在心里粗略地数了数,至少有百八十辆。 她突然就有种自己只是在高端菜市场挑高端白菜的错觉。 时无月摇了摇头,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驱散,目光在看见一辆纯黑色的车时一亮,下意识就要走过去,脚步却在半路停住了。 这是全球限量的劳斯莱斯,她很早就觊觎了,刚刚也一直在找它,不过以她现在的身份地位,开这辆车势必会惹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时无月脑海中的思绪转了又转,最后指向它旁边的布加迪说:“可以选这辆吗?” 厉云渊的视线在她身上稍作停留,带着股洞穿一切的犀利,淡淡问:“你确定吗?” “确定。”时无月颔首。 布加迪没有劳斯莱斯那么惹眼,但也绝对足够彰显身份,对于目前的时无月来说是最合适的。 大不了日后设计室发展起来了,她从厉云渊手中把这辆劳斯莱斯买下来好了。 时无月想得周全,下一秒却看见两把车钥匙悬在自己眼前,她愣住,迟钝地伸手接过来,在看见那上面熟悉的标志后呆滞了。 “你把两辆车都送我了?”时无月震惊地问。 第103章 区别对待 两小时后,天空是浓到化不开的夜色,像砚台上的墨黑,厉云渊西装笔挺,从隔间走出来。 他一眼就看见了在办公椅上手捧着文件小憩的时无月,脚下步子不自觉放轻,稳稳地走到她面前。 时无月睡颜恬静,红唇张开一条小缝透气,粉嫩的舌尖若隐若现,眉眼如画,颇有种岁月静好的气质。 厉云渊没注意到他素来绷直的唇角染上了笑意,只动作轻柔地将人抱起来,视若珍宝地离开公司坐上了车。 大概是他太细心了,以至于时无月直到被人放在床上都毫无所觉,反而懒散地翻了个身。 厉云渊面容冷硬俊美,五官立体,他望着床上娇小的人儿,蓦地俯身下去在她额头落下一吻:“晚安,时无月。” 第二天,时无月抬手搭在额头上,一觉睡到了自然醒,看见自己身在卧室却瞬间愣住了。 刚睡醒的大脑还没有开始运转,她认真地想了半晌,才明白过来,昨晚应该是厉云渊把她送回来的。 “居然忍住了,定力很强嘛。”时无月嘟囔一声,想到昨天下午厉云渊隐忍着去隔间的模样,有些忍俊不禁。 她拿上修改过后的合同,和江贝贝约定了见面的时间,打算今天把合作敲定下来。 “好,那我先过去店里等你。”时无月按住语音发过去,手上转着车钥匙,不过半小时就赶到了江贝贝给的地址。 这儿是一个手工店,可以画插画,也可以自己diy一些小物品,生意在市中心算是相当不错的。 时无月之前很喜欢这些,连她自己都忘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慢慢不再接触的。 “无月!外面那辆布加迪是你的吗?你换新车啦?”江贝贝小跑着从门口赶进来,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欣喜。 时无月了然,众所周知江贝贝是个跑车爱好者,家里的豪车未必是最多的,但绝对是最好的。 她笑着拱了拱江贝贝的胳膊:“你不忙的话,待会签完合同可以让你开。” “真的?”江贝贝眼睛都亮了:“我跟你讲,这辆车是我唯一一辆没买到的限量版,我当时难受了好几天呢。” 说完她转头重新打量那辆车,车型流畅,像一条游龙,银白色的车身低调奢华,怎么看怎么让人心生欢喜。 蓦地她突然想起什么:“我记得这辆车厉总也有,你怎么不直接开他的过来?” 时无月耸了耸肩,双手一摊,没有隐瞒的意思。 江贝贝看了会才明白:“这就是他的那辆?” “没错,这辆车的确是他的。”时无月点头应道。 江贝贝一边和她在走廊里前行,一边随口说了句:“我开厉总的车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他估计饶不了我。” “其实……”时无月有些犹豫,皱着眉沉思半晌才说:“他把车送给我了。” “什么?!”江贝贝声音极大,把时无月吓了一跳,好在大部分人都在大厅,没有过来这边。 时无月抬手按着胸膛,另一只手搭着她的肩膀:“冷静!这是公共场合,还有其他人呢。” 江贝贝激动的情绪完全按捺不住,她索性拽着时无月的手腕随手进了个房间,把门反锁后抵在门后,满脸震惊: “这车全球限量一千,市价至少九位数,而且有价无市,你说厉云渊把它送给你了?送?” 时无月认识江贝贝这么长时间以来,从未见过她这样不可置信的模样,连带着她的声音都不自觉放小了:“厉总是这么说的。” 时无月想了想补充道:“他还送了辆劳斯莱斯。” 空气突然安静,二人沉默着面对面,江贝贝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震惊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厉云渊那丫的,她花钱买都不同意,还找什么借口说不方便,现在送人就方便了是? 要不要这么区别对待啊! 江贝贝怒从心起,重重地喘了几口气说:“没事,我没事,我不生气,你们是夫妻,他送你车很正常的,很正常。” 正常个屁! 一辆布加迪限量,一辆劳斯莱斯,你把房子也送出去好了! 毫不夸张地说,厉云渊车库里几十辆车,这两辆是最有价值的,不仅贵而且有钱都不一定买得到。 真会送啊,江贝贝在心里啐道。 时无月心情复杂地拍了拍江贝贝的背替人顺气:“贝贝姐,你至少也买了十多辆限量车了,没必要纠结于布加迪?” 江贝贝哭丧着脸:“怎么能不纠结啊?这可是最帅的一辆!” “不然……我送给你?”时无月试探性地问。 江贝贝脸上的表情立刻收敛,快得让人都没反应过来:“那可不行,厉总会杀了我的。” 说归说,江贝贝内心还是知道礼义廉耻的,她和时无月的关系再好也没到一个亿的车随便送的地步。 更何况这本来就是他们夫妻俩的东西,江贝贝买下来都算是欠了他们一个人情,别说送了。 “啪啪啪”,房间的门被人敲响:“这门怎么反锁了?坏了吗?” 门板厚重,但不怎么隔音,外面那人的说话声毫无阻拦地传了进来。 江贝贝和时无月俱是一怔,心里陡然跳了跳。 这个房间之前有人啊! 意识到这一点,她们都有些手足无措,一个忙着把门锁打开,一个连忙环顾房间,将东西都好好摆放整齐。 “诶?怎么突然又开了,奇了个怪,莫哥进来,门打开了。”为首的男孩子高声喊道。 在他身后,莫听寒身子笔直,如屹立于寒风中的雪松,气质疏离又清冷,像是温润的玉石。 门敞开,江贝贝站在里面一步之遥的地方,和莫听寒四目相对。 前面的男生似乎意识到自己闯祸了,连忙补救:“莫哥,我好像看错了,咱们不是在这间房间?” 他一转头,恰好落入莫听寒的眸子中,深不见底,漆黑一片,吓得他直接把脖子缩了起来,在角落里充当鹌鹑。 “莫总,抱歉刚刚占用了你们的房间,走错了。”江贝贝声音冰冷,另一只手牵着时无月正欲离开。 面前陡然出现一只手臂将她拦下。 第104章 龟速 “莫总。”江贝贝皱着眉,神色凌厉,语气愠怒,俨然带上了警告的意味。 然而莫听寒非但没把手臂放下,还直接用自己的半边身子抵在了门口: “江总空口无凭,很难让人信服啊,谁知道你有没有在房间里放什么窃听器?” 这话说得难听,但莫听寒脸上并无半点怀疑,也就是随便找了个借口把她们拦下来而已。 闻言,江贝贝直接冷哼一声:“你爱信不信,让开。” 她挥手把莫听寒的手臂拍掉,下手不轻,那一巴掌的声音让房间里几人听了个清楚。 “嘶……好疼啊。”莫听寒捂着被打的地方,神色痛苦地半蹲下身子,倒吸了一口凉气。 江贝贝没松口,但语气已经有些不确定了:“你别装,我刚刚就拍了一下你的手臂而已,至于疼成这样?” 缩在角落里的’鹌鹑‘适时开口:“江总,莫哥前几天手臂那儿受了伤,骨头错位挺严重的,要好好休息,不能二次创伤。” 放在平时江贝贝这一下绝对不算重,最多也就是打出点红印自来,没什么大事。 可要是旧伤加上新伤,还影响到了骨头…… 就是钢铁侠也受不住啊! 江贝贝顾不得前几年和他的嫌隙,赶忙蹲下身去:“你还好吗?我先带你去医院看看,能不能自己起来?” 莫听寒一面虚弱地被江贝贝扶着,一面用手在背后和‘鹌鹑’比了个ok的手势。 目睹一切的时无月:…… 算了,她什么都没看见。 时无月迈步想要离开,看样子合作今天是谈不了了,她打算回去多看几遍剧本。 “呃那个,厉太太!”鹌鹑扬声将人叫住。 时无月回过头去:“怎么了?” 鹌鹑着急地手都快打出结印了,就是没憋出来一个字,看得时无月都跟着他着急。 不知道等了多久,他才磕磕绊绊地说:“就是那个什么,厉总,他和我们一起过来的,在那个什么403房……” “厉总?他怎么没和你们过来?”时无月把他的话打断。 “这个房间的空调坏了,403是新换的,我们也是过来收拾东西过去的。”这句话提醒了他,他赶紧把东西一收,然后说: “我先去医院看看莫哥的情况,厉太太你,你随意哈。”他停顿了半天才想到个随意。 时无月点了点头,看着他离开,目光落在这间房的门牌号上:405。 那403应该就在旁边的旁边了。 时无月走了几步,看见左边是406,便转身往右边走去,她把门推开:“渊爷。” 厉云渊抬眸望向她,深不见底的寒眸出奇地有几分柔情:“进来,其他几个人呢?” 时无月叹了口气:“贝贝把莫哥的胳膊打伤了,剩下一个人说和他们一起去医院。” 闻言,厉云渊没问莫听寒状况如何,反而剑眉微挑看向时无月:“那你没跟着去医院看看?” “我是专程过来找你的,毕竟莫哥都有两个人陪了,也不缺我一个。”时无月看穿他的心思,顺着他的意愿说。 瞧见厉云渊唇角微微勾起,眸底有满意的赞许,时无月趁热打铁: “当然了,要是渊爷想关心一下莫哥的话,我肯定也会跟着的。” 话虽这么说,实际上是时无月自己想去医院看看了。 关心莫听寒只是一方面,她总觉得莫听寒是装出来的疼;最主要的还是尽快把合同签了。 下周开始时无月 厉云渊扫了她一眼,洞悉她的小心思,配合地点点头:“的确是该过去看看。” 厉云渊今天和另外两个人是开同一辆车来的,现在车被开去医院了,他只能和时无月同乘。 “渊爷,真的让我开吗?”时无月有些不放心地问。 她开车向来很猛,但凡是平坦的路都能开出飙车比赛的气场,厉云渊要是不小心磕了碰了…… 时无月不敢继续往下想,厉云渊却半点没意识到她的担忧,淡定地说:“我记得你开车技术不错。” 时无月扯了扯嘴角:“是还行,那就我开。” 一路上她的速度没超过五十码,中途好几辆电瓶车赶超了他们,虽然慢,但也算是安全到达了目的地。 到医院后,时无月利落地解开安全带,转头就看见副驾驶座上的厉云渊脸色凝重。 “渊爷……怎么了?”时无月有些忐忑地问。 她开太慢被嫌弃了? 厉云渊欲言又止,这或许是他二十多年来第一次斟酌该如何开口说话。 被时无月亮晶晶的眸子盯着,厉云渊顿了顿才说:“没事,挺好的,待会我开回去。” 时无月眨了眨眼:“好。” 她故意放慢了步伐,让厉云渊走到自己前面,心里怀疑,她刚没看错?厉云渊是不是对她有点无语了? 时无月无声地叹了口气,早知道开七十码好了。 病房外,江贝贝拿着药单和手机靠在墙上,把那张检查报告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翻着白眼走进门内。 “莫听寒,你故意的是?明明没事,在我面前装什么病号啊?”江贝贝中气十足。 莫听寒心虚地摸了摸鼻尖,解释道:“我没有,是真的疼……” 他声音轻飘飘的,在某个瞬间像极了江寒殊,两人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江贝贝想起不堪回首的往事,脸色更冷,随手把单子拍在了床上:“那你自己慢慢疼,我走了。” “诶!”莫听寒慌了,站起身来把人往回拽,结果手上的力道没注意好,直接和江贝贝抱了个满怀。 “贝贝姐,我们过来看……”时无月的声音戛然而止,笑容就那么僵在了脸上。 她身后的厉云渊抬眸瞥见房中的景象,默默地牵着她的手腕把人带了出去,还顺手将门关上。 门内,江贝贝脸颊微红,连呼吸都乱了,猛地大力推开莫听寒:“你干什么?再这样我告你骚扰了!” 莫听寒唇角依旧噙笑,笑得甜蜜,语气诚恳地认错:“我错了,你不喜欢,我以后就不会再这样了。” 第105章 复仇 “莫听寒,我没有在跟你开玩笑,我很认真,你自己觉得这样有意思吗?”江贝贝脸色沉了下来,声音也更加凌厉。 莫听寒脸上的笑意收敛了些许,目光沉沉地盯着江贝贝,深情又缠绵:“你知道我不想这样的,当年的事情我可以解释……” “你拿什么解释?”江贝贝直截了当地打断了莫听寒的话头:“就算你真的可以解释,那我不想听行吗?” 几年前他们感情正浓,莫听寒一声不吭去了国外,而那时候是她怀胎三月,最需要陪伴的时候。 不要说是江寒殊这几年的养育,就连她当时的生产,莫听寒都远在国外,没有打来一个电话关怀。 现在他学有所成回来了,招招手就能和她江贝贝旧情复燃? 凭什么?当她是个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哈巴狗吗? 江贝贝在心里冷笑一声,满是嘲讽,却也带上了几分酸涩。 她不受控制地想起了自己一个人带江寒殊的日子,江寒殊很听话懂事,从来没有给她惹过任何麻烦。 但她这辈子也不会忘记,那次去幼儿园参加江寒殊的亲子运动会,她亲耳听见别人议论他是个家庭不健全的孩子。 那一瞬间,江贝贝犹如被一把利剑割破心脏,疼得她喘不过气来,那种窒息和压抑的感觉伴随着她直到今天。 江贝贝眸中泛起红血丝,晶莹的泪珠挂在眼眶里,她吸了吸鼻子: “莫听寒,我们好聚好散,大家都体面,如果你非要纠缠,那我不介意鱼死网破。” 最坏的结果不过就是所有人都知道他们过往的感情,并且对她指指点点罢了,她江贝贝不是那种玻璃心的人,承受得住。 莫听寒清冷的双眸有些失落,也有些神伤,他声音压低了几分问:“贝贝,一定要这样吗?” “我说过了,我们好聚好散,碰到了生意上的合作我会给你面子,但除此之外,我不希望和你有任何交集。”江贝贝淡淡道。 她已然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腰板挺得笔直,和谈判时的精英模样无二。 莫听寒无奈地轻笑一声,低声道:“你真的变了,贝贝。” 病房中陷入诡异的沉默,半晌后医生小心翼翼地在门外敲门:“莫总,我可以进来了吗?下一个病人该等不及了。” 莫听寒长长地舒了口气,把检查报告和药膏随手拿上:“放心,不会再纠缠你了,走。” 走廊的拐角处,时无月和厉云渊看着渐行渐远的两人背影,若有所思,心中思绪各异。 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刚才推开门看见的那副场景是他们做出来的,时无月却莫名有种被人看穿的无措感。 她单手撑着下巴摩挲片刻,转头望向厉云渊:“渊爷……” 话还没说完,时无月蓦地撞上了那双寒眸,冰凉得不带分毫感情,却让人觉得他的眼里只装了你一个人。 那种冷静理智和热情火辣的交错感让时无月一时间有些迷失,直到身后有人要过去,推了她一把,她这才回过神来。 “对了,我还没找贝贝姐签合同,现在估计她还没走远呢,我先下去了,渊爷待会直接开车回去。” 时无月把车钥匙往厉云渊怀里一塞,语速极快地念完了一长段话,小跑着从楼梯下去。 她身后,厉云渊的动作半顿,瞧见她俏皮的背影,眸中染上了不易察觉的柔情,悠悠地收了钥匙往车库走去。 “贝贝姐,你现在在哪?如果方便的话,我过去找你一趟。”时无月拨了江贝贝的电话,手上还拿着文件。 江贝贝像是突然想起来和她的合作,有些歉意地说:“抱歉,把你给忘了,我在家,你直接来这个地址找我。” 说完她发了个小区的定位过去。 时无月欲言又止,想说些什么又觉得待会当面说比较好,便应声道:“好,我这就过去。” 她在街上拦了辆出租车,由于江贝贝住的是高档小区,出租车在外面就不能进去了,时无月只能自己找单元楼。 就在这时,时无月余光闪过一抹黑色的身影,转瞬即逝,快得几乎看不见,但她的心脏却猛地漏了一拍。 如果她没有看错,那个人是…… 厉晨! 时无月有些慌张地四处搜寻刚才那抹身影,然而十几分钟过去也没有任何发现,仿佛刚刚看见的只是她的幻觉。 那个人到底是不是厉晨?他一直在跟踪自己吗?他的目的是什么?他知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一个个疑问萦绕在时无月心头,让她完全不敢细想,心中的戒备心再次提起。 她眼神时刻留意着几棵树后面,只不过这次顺利多了,直接坐电梯到了十一楼。 眼见着时无月离开,厉晨从墙后走出来,唇角挂着恶狠狠的笑意,目光阴狠,恶毒至极。 他想到前几天听到手下报告的消息,拳头猛然攥紧,手掌心都被捏得发疼。 时无月! 这个女人果然是时无月!她是专门回来复仇的! 厉晨咬牙切齿地盯着时无月消失的那一层楼,他一层一层数上去,十一楼,很好。 时无月,我本来是想饶你一命的,但既然你要报复我,还抱了厉云渊这么粗的大腿,我必然不可能留下你了。 准备好接受我的打压! 厉晨五官扭曲,整个人都被一股恶鬼的气质笼罩着,他沉沉地转身离去,抬手拨通了一个电话。 “贝贝姐,你……你这是怎么了?”时无月将留了一条缝的门推开,看见里面的一片狼藉时震惊了。 这是要搬家还是要毁家? 地上没有什么花瓶的碎片和古董,但一个又一个啤酒瓶快堆成了山,还有各种拆开又没吃完的零食袋。 按照时无月对江贝贝的了解,她不像是生活水平这么低的人啊。 是因为今天在医院发生的事? 时无月绕过地上的啤酒瓶走到江贝贝身边,给她倒了杯温水:“别喝这么多酒了,对身体不好,喝点热水。” 第106章 经历 江贝贝喝的都是果酒类的,酒精度数并不高,再加上常年应酬,酒量被锻炼得相当不错了,喝这么点并没有喝醉。 她双颊有不明显的红晕,接过时无月递来的玻璃杯抿了口水,笑了笑道:“无月,谢谢你。” 时无月红唇微张,其实她很想问问江贝贝到底是因为什么借酒消愁的,但直觉告诉她现在不是谈论这些的时候。 于是时无月没有多问,眉眼一弯,将地上的瓶子收拾好:“没关系的,你说过我们是朋友嘛,朋友之间帮点忙很正常的啦。” 江贝贝撑着身后的沙发起身:“我来收拾,无月,你先坐着休息一会,让客人整理房子算怎么回事啊?” 时无月是想和她一起的,然而江贝贝执意让她休息,一看见她起身就把她按下去,无奈之下时无月只好妥协了。 事实证明江贝贝的确是女强人类型的,办事效率没得说,喝了这么多酒也一点不影响速度,不到十分钟客厅就焕然一新了。 江贝贝所剩无几的酒意彻底消散,她叹了口气拿起一袋没开封的薯片递给时无月: “无月,你是不是想知道我和莫听寒之间发生了什么?” 还没等时无月开口回答,江贝贝又突然想起什么,把零食放下了:“对了,合同还没签呢,先把正事办了。” 时无月苦笑一声:“你要是不提醒我都忘了,本来是因为合同才找过来的。” 她把文件推到江贝贝面前,后者只粗略地看了一眼就签下自己的大名。 时无月虽然知道她对自己很信任,但亲眼看见的时候还是不免欣喜:“贝贝姐,你都不仔细看看的吗?” “这有什么好看的?”江贝贝将笔往桌上一丢:“我要是对你连这点信任都没有,也不会和你做朋友了。” “再说了,”江贝贝的语气带上了几分揶揄:“你这份合同让厉云渊过目了?经他手的文件怎么可能有问题?” 她这么直白地揭穿,反倒是让时无月没预料到:“咳咳。” 时无月假模假样地清了清嗓子,熟练地转移话题:“贝贝姐,你刚不是要说你和莫哥之间的事吗?我还挺想知道的呢。” 江贝贝轻轻‘啧’了一声,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纯白的墙壁,明明什么也看不见,但她好像透过墙看见了过往的场景。 “说起来,我和莫听寒、和一队其他人,都是因为厉云渊认识的,江家和厉家说不上是世交,但关系也很不错。” 江贝贝娓娓道来:“两家后代就属我和厉云渊天赋异禀,家长们有意联姻,把我们一起送去南国培养,谁曾想养成了兄弟。” “说起来,一队的人认识厉云渊还在我之后呢,我那时候可是眼睁睁看着厉云渊的队伍一点点壮大的。”江贝贝单手撑着侧脸。 这句话说完,江贝贝沉默了好一会,就像是说着说着睡过去了似的。 时无月等了几分钟没听到声音,实在是有些坐不住了,小声提醒道:“那莫哥呢?” 江贝贝收回遥远的思绪,堪堪回神,想了想才说:“他啊,他比较与众不同,和厉云渊是发小,两人关系是铁打的。” “后来我和他认识了,喜欢了,在一起了,分开了,就这样呗,哦,还给他生了个孩子,虽然他也未必知道。” 江贝贝面色平静地语出惊人。 她最后半句话把时无月吓得不轻,差点没直接站起来,忍了许久才压下那股冲动,声线却都是颤抖的: “所以,江寒殊小朋友……他的亲生父亲是莫听寒?” 时无月确实是震惊了,看见江贝贝淡定地点头之后,她连呼吸都快忘了。 怪不得,怪不得江寒殊和莫听寒长得那么像,怪不得江寒殊跟着江贝贝姓,名字里却有个寒字。 时无月把种种蛛丝马迹联系在一起,越想越心情复杂。 江贝贝几个字就概括的那些年,她和莫听寒究竟经历了什么? 时无月知道自己不可能刨根问底,知道得那么详细,但她也有些控制不住地想,她和厉云渊最后也会变成这样吗? “贝贝姐……”时无月转头,还想问些什么,映入眼帘的却是江贝贝的睡颜。 时无月立刻放小了声音,四处搜寻找来毯子给江贝贝盖上,又帮她把鞋脱了,关了灯。 直到走出小区,在外面的街上漫步,时无月的思绪依旧是发散的,连带着眼神都显得空洞。 “哔哔——”汽车的鸣笛声在耳旁响起。 时无月蹙眉看过去,一辆车摇下车窗,露出厉云渊俊美无匹的脸:“上车。” “渊爷?你怎么过来了?”时无月一边上车系安全带一边问,眸底是没有刻意压制的惊喜。 厉云渊神色淡淡,余光却落在她身上:“现在时间不早了,打车回去太慢,也不安全。” 时无月轻轻地‘哦’了一声,小表情灵动又可爱,半晌后她声音小到几乎听不到:“谢谢渊爷。” 闻言,厉云渊绷直的唇角微微勾起,本就优越的五官更是勾人心魄,英俊得不像话。 与此同时,厉晨迈步进入地下室,吩咐人把灯打开,被铁链锁着的陆晚晚见到他如同见到了救星:“阿晨!” 陆晚晚声音凄厉,哭得撕心裂肺:“阿晨,我知道你对我还是有感情的!你把我放开好不好?我的心里一直都只有你,我一直在等你!” 厉晨想到她和王腾那个胖子上床的照片,恶心到想吐,面上却不动声色地靠近了陆晚晚。 “晚晚,你跟着王总受苦了,但是你也知道,我父母对你不满意,你很难进厉家的门啊。”厉晨温声细语,诱哄她进入深渊。 陆晚晚慌了:“那怎么办?阿晨!阿晨,我不想离开你,我没有你活不下去的!你想想办法好不好?我什么都可以做,真的!” 厉晨摸了摸陆晚晚的头发,心中嫌弃不已,默默地收回了手:“真的吗?晚晚,如果你愿意帮我一个忙,我相信父母一定会对你改观的。” “我愿意!”陆晚晚果然上钩了,迫不及待道。 第107章 赵莹莹 厉晨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很好,时无月,我倒是要看看这次你还能拿什么来和我斗! 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与此同时,时无月毫无预兆地打了个喷嚏,眼皮直跳,像是有什么不详的预感。 厉云渊从后座拿了件衣服递过去:“最近降温,多穿点衣服,小心感冒。” 时无月想到刚才莫名变得沉闷的呼吸,还是没有把她的怀疑说出来,只是唇角噙笑接过了外套:“好,我知道了。” 第二天,设计室的事情已经忙得差不多了,合同签下来之后,剩下的就可以交给经理管。 于是时无月提前去了剧组,看见她过来,导演明显都愣了:“诶,今天还没到你的戏份啊,怎么提前就过来了?探班吗?” 时无月气质温婉,双手搭在一起,再配上她今天穿的运动系套装,简直像极了剧中角色走出来。 她笑了笑说:“抱歉啊导演,忘了提前联系剧组,我是来熟悉熟悉环境的,毕竟之前没有经验,怕耽误了你们的进度。” 她这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离这边比较近的几个工作人员也听得清楚。 先不说时无月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光是这话听了都让人觉得舒服。 导演对时无月的好感猛增,心想不愧是楚乐女王的推荐人选,果然没得挑啊。 “没事儿!这算什么,你先自己看看,有什么不懂的随时问,顺便看看台词做做准备,明天下午就是你和男主角的对手戏了。”导演说道。 时无月唇边挂了一抹浅笑:“好的,我知道了。” 她大致把场地的各个地方看了一遍,主要是研究镜头方向和戏份取景的地方。 对这儿稍微有了点了解之后,时无月便找了个没人的休息室钻研剧本。 虽然她的戏份很少,就连台词都只有几句,但想要借着这个机会给设计室打响名声,自然是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对待的。 而且她接下来三场都是和江寻宁对戏,那家伙在国外已经拿了好几个最佳主角奖,她必然是会被压戏的。 时无月翻了几页剧本,将场景和对话记下来,闭上眸子在脑海中想象拍戏时的场景。 “赵姐,刚刚结束的时候我听见导演夸你了,咱姐就是棒啊,估计这部戏还能再拿个最佳女主角奖!” 年轻有活力的声音透过门板传进来。 下一秒,休息室的门被人推开,外面的几人看见躺在椅子上的时无月,动作一顿,都有些愣住了。 时无月睁开眼就看见一个女人双手环胸,肩上披着皮衣,脚下踩着长筒靴,妆容精致地站在门口。 而那女人旁边是一男一女两个小年轻,看起来只有二十岁出头的样子。 时无月的脑海中瞬间搜索到一个关键词,她轻声道:“赵莹莹?” 赵莹莹身旁的两个助理从时无月的美貌中回过神来,心里感慨这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美丽的人,简直就像是漫画里走出来的! 先前听导演们闲聊的时候,他们就知道这次的配角找了个相当贴合角色的,但不亲眼所见都想不到这么贴合! 那个女孩子清了清嗓子,声音轻柔了许多:“你是来剧组的新人吗?这个休息室向来是我们赵姐在用,你换一个。” 语气算不上多好,但比起电视剧里那些趾高气昂的也是不错了。 时无月抿了抿唇,拿着剧本从椅子上站起来:“我之前不知道,你们休息,我先走了。” 她从赵莹莹身边擦肩而过:“赵姐再见。” 她称呼这一声赵姐,不是因为赵莹莹脾气有多臭,而是她很清楚赵莹莹在演艺圈的地位和实力。 不管怎么说赵莹莹在演戏这一方面都是她的前辈,没有看见了还不打招呼的道理。 然而赵莹莹并没有想过这么简单就放她走:“站住!” 时无月停下脚步,在心里沉沉地叹了口气,暗念一声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才转过身去:“赵姐还有事?” 赵莹莹扬了扬下巴,恨不得直接用鼻孔当眼睛看人,浑身上下的自满都快要溢出来了。 “你就是这次演女三的那个新人演员?”赵莹莹轻嗤了一声问。 时无月淡定地点点头:“是。” 明明是新人,但时无月的气质比赵莹莹要好太多,一眼看过去就像是时无月才是主角。 显然赵莹莹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气不打一处来:“切,也不怎么样嘛,就你也能胜任这么难的角色?” 女三虽然戏份少,但要求可不低,导演在开拍前就放过话,这绝对是这部剧里最让观众眼前一亮的角色。 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一个新人?她凭什么? 赵莹莹家境不错,她母亲是上一届影后,她也从几岁就开始当童星了。 她走到今天的地步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家庭的加持,但周围每个人都快把她吹到天上去了,让她完全意识不到自己的问题。 现在看着一个新人竟然胜任了比自己还重要的角色,赵莹莹心里很不是滋味:“喂,我和你说话呢,你听到没有?” 时无月神色平静,并未动怒,但眉眼间已经有些不耐烦: “听到了,但选角是导演决定的,如果你不满意大可以直接和导演说。” 赵莹莹扬高声音,尖锐刺耳道:“你什么意思?看不起我吗?一个新人,说你两句还说不得了?” 她要是有那个本事直接凶导演,还跑来时无月面前找什么存在感? “哎呀呀,这是怎么了啊?”江寻宁戏谑地上前,吊儿郎当地笑着,像个玩世不恭的太子爷。 赵莹莹瞬间像霜打的茄子一样,她很清楚自己家里的条件没有江家好,这是个硬茬,惹不起! 江寻宁挑了挑眉:“怎么我一过来就安静了啊?继续说啊,正好我也想听听八卦了。” 他看上去并没有认真,也没有为谁撑腰的打算。 赵莹莹鼓起勇气说:“江少,这新人太不识抬举了,我好心指点她几句,她听都不听,也不知道在得意什么。” 第108章 毫不畏惧 “哦~原来是这样。”江寻宁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见他是这样的反应,赵莹莹心中一喜,之前还听说江影帝和这个新人关系不错,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啊。 呵,也是,区区一个新人而已,有什么资格和她一个资历丰厚的影后比? 但凡是个识趣的人都知道在她们两人之间该帮哪个。 想到这里,赵莹莹的气焰嚣张,再次不屑地抬了抬头,像一只高傲的孔雀。 然而下一秒,江寻宁说的话就让她顷刻间愣住了。 只见江寻宁转过头来,神色平静:“指点她?你配么?” 赵莹莹嘴角的笑容瞬间僵住,不可置信地看着江寻宁。 他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真要为了一个新人得罪自己不成? 赵莹莹扯起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小声道:“江少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说也是拿了奖的,好心帮帮新人也有错了?” 她不敢和江寻宁硬碰硬,因为她很清楚,不要说江寻宁背后的江家了,就连他自己的背景在北国也是相当硬的后台。 区区赵家在他眼中不足挂齿。 但赵莹莹也在赌,赌江寻宁会不会给她一个面子,以后两家都好做。 事实证明她赌错了,江寻宁不是那种人。 江寻宁冷哧了一声,反问:“你说什么奖?是那个主办方看在你父亲面子上颁的奖,还是那个靠你家的合作拿的奖?” 赵莹莹唇角的假笑彻底挂不住了,尤其是当看见有些围观群众看好戏地站在不远处时,她有些慌了: “江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我先走了。” “诶,别走啊。”江寻宁开口将人叫住,继续补刀: “哦对我忘了,你是‘影后’啊,有粉丝基础的呢,好像拿了个影响力的奖项。可惜媒体不长眼,居然造谣你是刷票的。” 哪是造谣啊,赵莹莹那次夺冠就是靠刷票刷上去的,圈内人尽皆知,只是大家都碍于她家里的身份不敢直接说而已。 现在江寻宁大大方方地把这些事情全部抖出来,赵莹莹也顾不上什么江家不江家的了,直接吼道: “江寻宁!你到底想干嘛?我都说了我只是在指点新人,你有什么不满意的不会单独找我说吗?故意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对我,怎么着,难道你喜欢这个新人?” 江寻宁轻轻一呵,双手插兜,气定神闲:“哟,演不下去了?也行,那就说得明白点。” 他大手在赵莹莹肩膀上一拍,手掌指了指她背后的人:“看见没有,想看你热闹的人多了去了,不止我一个。” 赵莹莹回头,和一众工作人员以及来探班的群众们对上视线,一时间只觉得自己被剥光了带出去游街示众。 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但那些人的眼神却丝毫没有收敛。 江寻宁说的没错,他们早就看不惯赵莹莹了,忍了这么长时间,好不容易有一个打头阵的,他们自然会迅速跟上大队伍。 更何况今天情况特殊,就算没有江寻宁在,现场也这么多人呢,赵莹莹总不可能挨个挨个找麻烦。 人数的优势就像是一层天然的保护罩,让原本对赵莹莹不满的人都在罩子里恢复了正常模样。 “你听没听见她刚刚说的话?还指点,可拉倒,就她那三脚猫演技能教谁啊?我看这个新人都比她厉害。” “嘿,你还真别说,我可是有小道消息的,据说这新人天赋不错,说不定还真有可能重点培养。” “咱先别说演技的事儿了,我看光颜值,新人都甩了赵莹莹一大条街,赵莹莹不就仗着有个好爹吗?” …… 诸如此类的议论数不胜数,虽然声音很小,但赵莹莹却敏锐地捕捉到了。 赵莹莹用力攥着拳,大喊道:“你们给我闭嘴!全都闭嘴!” 见她动怒了,原本围在一起的人群顿时一哄而散,开玩笑,要是这大小姐让她爸过来了,所有人都得玩完。 赵莹莹怒不可遏,她转过身看着江寻宁,恶狠狠道: “江寻宁,你以为你是谁啊?为了一个新人这么大动干戈,不就是喜欢她么?想追你就追啊,针对我干什么?” 江寻宁啧了一声,皱着眉打量赵莹莹,片刻后才问:“不是赵莹莹,你好歹也是赵天雄的女儿,连基本的辨别能力都没有吗?” 直到现在,赵莹莹都不觉得这件事是她的错,别说道歉了,她一直都在往江寻宁和时无月身上泼脏水。 江寻宁真的很难想象这个人居然是赵天雄的女儿。 “你父亲在生意场上最会察言观色了,怎么这么好的基因在你身上就一点都没体现呢?” 赵莹莹气得脸都有些扭曲了,精致的妆容此刻花了一大半,她报复性地说: “江寻宁你住口!今天的事情我会原原本本放到网上去的,网友的眼睛都是雪亮的,你就等着瞧!” 说完她像是很怕江寻宁再次开口,急匆匆地拿着自己的包就落荒而逃,脚步仓促。 见状,江寻宁微微挑眉,侧身看向时无月:“哦豁,看来你要经历一场八卦舆论的洗礼了。” 时无月眸色清亮,不在意道:“没关系,她想发就让她发,最坏的结果就是我退出剧组呗。” 她的心理素质向来强大,连带着江寻宁刚刚升起的那么一点担心也消失了。 江寻宁安慰道:“放心好了,她人缘不行的,这次应该很多人支持你。” 江寻宁说的一点没错,赵莹莹人缘的确不行,完全就是糟糕透了。 在赵莹莹的工作室透出消息要解释一件事情的时候,底下评论区清一色的回复都是: “这大小姐又作妖了?一天天的,怎么就不能消停点呢?” “喂,楼上说的是什么话啊,这可是赵家的掌上明珠啊,小心人家让赵总来打爆你!哈哈哈哈哈。” 而当掐头去尾、添油加醋的视频发出来之后,大家一眼就看出来这究竟是谁的锅。 “不是,赵莹莹还寻思教别人呢?我说就你这蹩脚的演技能不能先指点指点自己啊,有你参演的电视剧都看不下去!” “笑发财了,江少果然牛逼,毫不畏惧,直接就是怼!” 第110章 两千万 这一天下来发生的事情太多,时无月也有些精力透支过后的疲累了。 她简单在方瑜那里了解了一下设计室的情况,便洗漱躺在床上钻研第二天要开拍的第一幕。 现在网上吵得如火如荼,时无月自然是有很大压力的,明天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盯着看她的表现。 时无月不仅将自己的台词熟记于心,还看了眼前后的剧情衔接,以确保情感表达得正确。 她边看边打哈欠,困意袭上心头,她手上捧着剧本,就那么在床上睡了过去。 夜晚,厉云渊从厉氏集团回来,他揉了揉眉心,眼下一片青黑,下巴处隐隐有胡茬冒出来。 他轻轻地迈步走到床边,安静地瞧着时无月的睡颜,窗外月光的清晖散落一地,衬得他如人间神明。 厉云渊下午一直在看网上的热搜,想到视频里那个清冷的女孩儿,眼角眉梢染上笑意,唇边勾起抹浅浅的弧度。 他一言不发地将时无月脸颊旁的碎发拨上去,俯身在时无月额头落下一吻,稍纵即逝。 第二天,时无月睡了个好觉,她简单地收拾一番,又涂了个口红显气色才出门前往剧组。 刚到剧组时无月就发现了不对劲——大家看她的眼神明显变了。 绝大多数是看好戏的,还有一部分惋惜同情地看着她,极少数依旧和昨天一样,沉浸于她的美貌之中。 时无月蹙着眉还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听见有工作人员叫她的名字:“姜夜月!导演找你有事,你过来一下!” 那人嗓门很大,也不管她有没有时间,说完就自顾自地带头往前走。 时无月隐隐猜出来这是谁作的妖,神色严肃地跟在那人身后。 工作人员左拐右拐走到会议室,把门一推:“喏,就在这里了,大家都等你半天了,赶紧进去。” 时无月眼皮淡淡地一掀,果不其然在里面看到了赵莹莹的身影,不仅如此,连赵天雄都来了。 看来是场硬仗啊。 时无月在心里嘟囔一声,浅笑着对工作人员说:“谢谢,辛苦了。” 收了赵莹莹好处打算刁难她的工作人员:……怎么感觉好心虚啊? “赵总,这位就是此次扮演女三的新人演员,姜夜月。还不快跟赵总打个招呼?”领导谄媚地和赵天雄说完,转头呵斥时无月。 时无月神色自若,微微颔首:“赵总好。” 赵天雄的视线不咸不淡地打量着她,似乎是在估量一个商品的价值,半晌后才‘嗯’了一声。 会议室的空气沉默片刻,领导又说:“小月啊,这次叫你过来是有点事。” “你的这个气质啊虽然和女三很符合,但是经验还是不太够,赵总作为我们的投资商呢,决定这个换个人,就是啊通知你一声。” 时无月听完没说话,心绪有些神游,她早就听闻领导说话都会加各种各样的语气词,但又加‘这个’又加‘啊’算怎么回事? 她的默不作声让领导面子有些挂不住,语气也严厉了些:“姜夜月!我在跟你说话呢,你到底有没有听啊?” 时无月回过神来:“有。” 领导清了清嗓子:“行,那就这么说定了,你收拾收拾东西走人。” 从始至终,导演都坐在椅子上阴沉着脸,显然是对这样的行为极不满意。 但即使是他这样的大导演,也没有能力直接和一部剧最大的投资商对着干。 最为关键的是其他人的戏份现在已经拍完了,如果他因为时无月一个人就发飙,需要赔偿巨额违约金。 估计把他这辈子的存款赔进去都不一定够。 导演攥着拳,紧紧咬着牙,像是要把桌子盯出一个洞来。 赵莹莹见时无月不回话,忍不住挑衅道:“怎么,你是耳朵有问题还是手脚不能动呀?听不见领导说的话吗?还不快滚?” 顷刻间,时无月的视线冰冷地射向她,像是没有温度的匕首,泛着银白色光芒和阵阵寒意。 赵莹莹只觉被底下的恶魔扼住了喉咙,完全没办法开口说话,紧张到不敢呼吸。 “姜小姐,我们赵家也不是不讲礼数的人,虽然你是因为自己的能力不足而被辞退,但作为投资商,我们也会稍加补偿的。” 赵天雄和赵莹莹有着本质上的相似,一开口便是唯我独尊的气势,言语之间都带着炫耀的意思。 时无月扯了扯唇角,之前网上就疯传,赵家是暴发户,中了彩票才改变命运,生意慢慢好起来的。 原先她不信,但现在看来,这家子人和暴发户的确没什么区别。 “赵总,冒昧问一下,你在这部戏投资了多少钱?”时无月轻声开口。 她这一句话让会议室所有人全部怔住了,包括导演,大家都不由得抬头看向她,疑惑她到底想干吗? 赵天雄更是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她一个新人问这些做什么?难不成还想追加投资? 但他还是绷着脸回答了:“赵家在这部戏里投资了一千万,即使放在整个演艺圈也是不可多得的投资商,你问这么多究竟想做什么?” 时无月不假思索地说:“我投两千万。” 一瞬间,赵天雄还没说出来的话彻底堵在了嗓子眼里,错愕地瞪大眼睛看着时无月。 他刚刚听到了什么?他没听错?这个新人说要投资两千万? 赵莹莹也急促地开口:“姜夜月,你开什么玩笑啊?你知不知道两千万是什么概念,一个没演过戏的新人,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她不安地掩饰着自己心中的慌乱,然而这么拙劣的手段被时无月一眼就看破了。 时无月歪了歪头,往这两人心上继续补刀:“怎么啦,赵家现在已经穷成这样了吗?两千万都拿不出手哦?” 她是故意的,因为知道赵家最近有一笔投资失败了,流动资金少得可怜,所以挑了这个节骨眼和赵家对刚。 至于两千万,设计室和江氏签了合同之后,时无月的收入加上自己的存款,挤一挤还是能拿得出来的。 “姜夜月,你在吹什么牛啊,你没权没势没背景,怎么配当投资商?!”赵莹莹气到破音。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所有人眼中:“她的背景是我。” 第111章 撑腰 来人剑眉星目,鼻梁高挺,五官立体,长相俊美,像是游戏里最精致完美的建模,气质卓越,放在人群中也是极为惹眼的存在。 厉……厉云渊?! 会议室中的所有人几乎都因为他的出现震惊了,就连时无月自己也没有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过来。 一直对赵天雄阿谀奉承的领导更是直接站起身来点头哈腰:“厉总,真是抱歉,竟然都没有派人迎接您,是我们疏忽了。” 厉云渊神色淡淡,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镇定自若地在时无月的座位旁边坐下来。 他嗓音清浅:“你们刚刚,似乎是在鄙夷我的妻子?” 赵莹莹说时无月没钱投资的时候,会议室里可没有一个人帮她说话了,不仅如此,那领导的眼神也是猥琐得不行。 厉云渊向来不是会把火气憋在心里的人,说出这句话就证明赵家的好日子要到头了。 赵莹莹脸色一僵,慌乱地回复:“不不不,没有的,这些都是误会,厉总您一定是听错了,对,听错了。” 她说话结结巴巴,自己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眼神更是游离,完全不敢正面和谁对上视线。 赵天雄沉着脸瞪了眼这不争气的女儿,转头艰难地扯出一抹笑容说:“厉总,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了,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计较这些小事。” 当时爆出时无月身份的时候,媒体拍的全部都是侧面照和各种背影,正脸几乎没有几张。 更何况之前时无月以厉太太身份出场,气质和打扮与现在截然不同,素未谋面的人能认出来才怪。 赵天雄气得快要把后槽牙都咬碎了,本来赵家就在走下坡路,他已经够烦了,赵莹莹还在这时候闹出幺蛾子。 厉云渊寒眸随意地扫过这两个人,眸中的寒芒足以让人心惊胆战,冷血无情的气质更是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厉云渊神色不变,眉眼间隐隐有几分愠怒:“小事?赵总的意思是我的妻子不足挂齿了?” 短短一句话,强大的威压却让赵天雄差点没当场给他跪下。 “不!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厉总多虑了,只是赵家和厉家也算是有些生意上的牵扯,我自然是希望能够继续和厉总保持合作伙伴的关系。” 自知理亏,赵天雄已经把公司搬出来挡箭了,然而事实上赵家和厉家八杆子打不着,完全不是同一个档次的公司。 没人看见的桌子底下,赵天雄的双腿颤抖个不停,心理素质再差点恐怕就要失禁了。 厉云渊薄唇缓缓勾起,扯出抹嘲讽的弧度:“呵,牵扯,你们赵氏也配?” 赵天雄额头的冷汗齐刷刷地落下,心中窝着一肚子怒火却没处发泄。 毕竟厉云渊的实力实在是有些过于强大了,他根本没有开口反驳的资格啊。 想到厉氏集团今年再次以断层式的成绩霸榜第一,赵天雄默默地把所有不满全部咽下去,点头如捣蒜:“厉总说的是,赵氏还有待进步。” 他气势卑微,像个奴才似的没有尊严,和面对时无月的高高在上简直是天差地别。 厉云渊对他浑不在意,只是抬眸瞥向时无月,挑了挑眉问:“你想投资?” 时无月从他们两人的对峙中回过神来,还有些意犹未尽,点点头说:“主要是不想自己被换掉。” 她这么一说,原本还没打算开口的领导瞬间急了,这话可不能说啊,万一厉云渊把罪过推到他头上怎么办? 领导清了清嗓子蓦地打断她:“那个,小月啊,这次是我有眼无珠了,没有看过你的试镜片段就妄自开口,你不要往心上去,这个角色非你莫属,不会有别人把你换掉的。” 时无月表情有些复杂,一言不发,并未作出任何回应。 开玩笑,刚刚这领导可不是这副模样啊,现在突然蹦出来装什么好人?无非就是势利眼罢了。 厉云渊的目光从始至终都落在时无月一人身上,薄唇轻启:“打算投多少?” 闻言,时无月犹豫了,她和厉云渊相处的时间算是比较长了,却也琢磨不透这人的性格。 现在说这句话……是想要和她一起投资? 时无月纠结地说:“一千五百到两千。” 厉云渊什么都没问,骨节分明的手轻轻一抬,对着身后的人示意:“投资两千万。”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时无月这才发现徐晓沫竟然和他一起过来了。 想到徐晓沫和自己说的话,时无月愣了会,猛地反应过来什么,所以厉云渊这次是有备而来? 徐晓沫虽然已经有三年的时间没接触经纪人这一个行业了,但她在业内的知名度半点没减,依旧是当年的那个金牌经纪人。 在这个时间段,她和厉云渊过来为时无月撑腰,是什么意思已经不言而喻了。 不要说是这个剧组,恐怕以后圈内的人都不敢对时无月有任何放肆的举动,也不可能把她当作一个新人来看待了。 “好的厉总,明白。”徐晓沫应声,不知道给谁发了条消息,几分钟后就收到了电子版的文件。 她直接递给导演:“叶导,你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叶晨勾唇一笑,有种回到了几年前的感觉,大致扫了眼合同就说:“没问题,签了。” “咳咳,叶导啊,你毕竟不是高层,这种决定性的意见还是应该过问一下我?”领导突然开口说。 “不必,”厉云渊森寒的眸子扫过那人,嗓音冰冷:“今天之后这部剧的所有权归厉氏集团。” 言外之意就是你这领导没什么用了,我同意,人导演也同意就行了。 领导脸上尴尬的笑容都呆滞了,但是面对这样一尊大佛,他却是一个字都不敢说。 眼看着厉云渊成为了这部剧的最大投资商,赵莹莹敢怒不敢言,恶狠狠地盯着时无月,恨不得把她身上盯出一个窟窿来。 厉云渊毫不留情地补充:“对了,女主的人选重新找一个,把她换掉。” 他抬手指了指赵莹莹。 这会儿赵莹莹是彻底坐不住了:“厉总!我的戏份已经全部拍完了,现在还怎么换别人来拍?” 第112章 八卦 厉云渊听不得如此尖锐刺耳的声音,不满地蹙了蹙眉,语气也凌厉几分:“那就再拍一遍,有问题?” 赵莹莹还想说些什么,领导连忙拉住她的胳膊:“没问题,厉总,您放心,这件事我们一定会尽快办好的。” 刚才已经站错队伍了,现在要是再不赶紧拍马屁,估计他这个位置也坐不了几天了。 赵天雄脸色阴沉,看着领导见风使舵的模样只觉得恶心,又嫌弃地瞪着赵莹莹。 平日里赵莹莹惹麻烦他都没说什么,但现在踢到铁板了,她这是要让整个赵家都给她陪葬啊! 厉云渊起身,抚平了西装上的褶皱,突然问道:“赵氏集团这段时间的亏损很严重?想必赵总已经入不敷出了。” 虽然是疑问句,但厉云渊说的很笃定,不容置喙。 赵天雄立刻变得警惕,防备心骤然升起:“厉总这话是什么意思?赵某有些听不懂。” 厉云渊神色不变,幽暗的眸子深不见底,犹如泼上了笔墨的大理石台面。 “我可以收购赵氏。” 一句话登时让赵天雄恼火了,就差没直接指着厉云渊的鼻子骂,但是他也很快冷静下来。 赵氏的确在圈内的地位不算低,盈利比起其他大公司也不少,但就如今这个情况而言,被厉氏集团收购或许是他们最好的一个出路了。 赵天雄沉默地坐在位置上思索,厉云渊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抬起手腕瞥了眼腕表便说:“赵总不愿意就……” “我没有不愿意!”赵天雄着急忙慌地打断厉云渊,郑重其事地站起来向厉云渊伸手:“能够被厉总青睐是赵某的荣幸。” 厉云渊冷淡地看了眼他伸过来的手,没握,只是低声朝徐晓沫耳语一句。 见状,赵莹莹不可置信地扯住赵天雄的袖子:“爸!赵氏可是大公司,怎么可以被收购了?我不同意!” 赵天雄用力甩开她的手,呵斥道:“你也好意思说?这件事情本来就是因你而起,现在及时止损才是最好的!你懂什么?” 赵莹莹委屈得眼睛里都泛起了水珠,刚才得知自己被换掉她也没有这样伤心,此刻却是完全止不住泪意。 她知道自己惹的祸很多,但公司的事情和她无关,也不是她一手造成的,凭什么所有责任都要推给她? 赵莹莹咬着唇瓣,险些没咬出血来。 另一边,赵天雄已经动作利落地和厉云渊签好了合同,迫不及待将合同收进自己的公文包:“厉总,以后就是同事了,还望您多多照拂。” 他不加掩饰的攀关系让厉云渊嗤笑一声:“谁和你是同事?” 赵天雄懵了:“厉总……不是您收购了赵氏集团么?” 厉云渊颔首,下巴微扬,点了点他手上拿着的那份文件:“你签文件之前都把眼睛抠掉了?” 顾不上他的话有多么难听,赵天雄顿时急切地翻开文件仔细查看,这一看,他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开始倒流。 天杀的,他竟然成为了姜夜月的下属! 刚才那个没被他放在眼里,不屑一顾的新人演员,在短短几秒钟就摇身一变成为了他的上司?! 赵天雄完全接受不了,整个人像是遭遇了重大打击似的半蹲在地上,神色痛苦。 时无月眉心皱起,靠近徐晓沫轻声问:“他这是怎么了?” “厉总和他签了合同收购赵氏,但收购在你的设计室名下。”徐晓沫将合同简单解释了一遍。 时无月瞠目结舌:“也就是说……以后我是他的老板?” “可以这么说。”徐晓沫点头道。 怪不得,时无月在心中感慨,怪不得赵天雄是这样强烈的反应,毕竟就连她刚刚都有点接受不了。 厉云渊连一个正眼都没有给赵天雄,只是侧头看向时无月说:“我先走了,在剧组碰到问题和晓沫说,也可以找我。” 他的嗓音是一贯的凉,听着并没有什么情绪起伏,但是经过刚刚的鲜明对比,此刻他说话显得格外温柔。 时无月应道:“好。”说完她想了想,又说:“晚上我等你回家。” 刹那间,厉云渊的眸色顿时暗沉下来,过了会才紧抿着唇离开会议室。 与此同时,聚集在监控室里的人全部都快要疯了。 “卧槽卧槽,我听到了什么?!什么虎狼之词啊,这是可以说的吗?” “我的妈呀,厉总大老远赶过来居然就只为了给姜夜月撑腰,他真的我哭死!” “他甚至叫来了徐姐!徐姐是所有人都可望不可及的金牌经纪人啊,在她手下就没有带不好的演员!” “这辈子都没想过厉总还有这么深情的一面,刚刚他说话的语气你们听到了吗?真的是瞬间就变温柔了!” 在这些人当中,明染的情绪是最激动的,差点没喜极而泣,果然,她磕的cp是真的!天下第一甜! 等到时无月和徐晓沫一起出来的时候,偌大的片场只剩下孤零零几个工作人员。 她们面面相觑,时无月疑惑地问:“是已经到下班时间了吗?” 徐晓沫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应该没这么简单。” 话音刚落,一大群人从监控室里赶出来,看到她们时心里咯噔一下,仿佛按下了暂停键,顿在原地。 时无月抿了抿唇,在心中组织了好一会措辞才问:“你们这是在……玩捉迷藏?” 那些人的其中一个最先反应过来,摸了摸后脑勺说:“哦你说我们啊,我们刚去监控室取了段景,咋啦?” 其他人纷纷附和,都说是在拍戏,有些不擅长撒谎的一直心虚地摸着鼻尖。 徐晓沫也是有过几年经验的大神了,一眼就看穿了这些人的小心思,直接开口:“我数三声,说实话,三——” “啊啊好好好,我们说!”一个三就把他们吓得不行,所有事情都抖了出来。 “就是这样的,我们真的只是在看监控而已,绝对什么都没做,我发誓!”说完那人还补充道。 徐晓沫翻了个白眼:“好的不学学坏的,这会儿工作呢都八卦什么,该干嘛干嘛去。” 第113章 共事 徐晓沫天生就是做领导的料,自带震慑人心的气势,并且大多数接触过她的工作人员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那个雷厉风行的经纪人。 于是这话一说完,围观的人以极快的速度散开,两只手一个都没停,迅速地做着自己分内的事。 除了江寻宁和……明染。 看见明染的星星眼时,时无月猛地想起什么,有些为难地别过脸去。 徐晓沫轻声问:“怎么了?” “没事,就看见了个熟人。”时无月艰难地解释着。 似乎是为了印证她的话,江寻宁从后面走上来搭住她的肩膀:“我们的大投资商来了啊,都等你半天了。” 时无月刚过来片场那会,江寻宁就找过她,然而她直接被带去了会议室,到现在差不多一个半小时过去才出来。 “哦对,你找我有什么事来着?”时无月问道。 江寻宁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曲起手指在她额头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对戏啊,马上就要开拍了,咱俩连第一场戏都没对过。” “嘶……”时无月吸了口气,捂着额头上不明显的红印,脸色沉了下来,咬牙切齿道:“江寻宁,你找死?” 完了,闯祸了,江寻宁心中冒出这么一个念头,他迅速往后退了几步,边退边说: “别别别,我开玩笑的,你别生气啊,我请你吃饭好不好?” 时无月只冷着脸站在那里,甚至没有说话,但江寻宁却已经自觉地退到了快五十米开外。 “姐,行不行的,你倒是说句话呀,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给你跪下,你别生气行不?”江寻宁用两根手指比了个跪下的动作。 时无月也确实没打算和他闹起来,撇了撇嘴说:“幼稚,多大了还玩这些?” 听到她说的话,江寻宁骤然松了口气,唇边漾着劫后余生的笑容,朗声道:“没生气就行,什么都好说。” 角落处,一个人举着微型摄像头,将这一切都拍了下来,临走前视线在时无月身上停留片刻,嘲讽地笑了笑。 “无月,你和小寻很熟吗?”徐晓沫在时无月身旁问。 时无月回过神来,仔细地想了想:“算是认识很长时间的朋友了,关系是不错。” 至少比塑料友谊稍微强点儿。 徐晓沫点点头示意她知道了,面色不改,冷静地说:“那就好,你们以后还会有很多需要合作的时候呢,这样省去了磨合的时间。” 时无月身体僵住,眼睛瞪得浑圆,疑惑地和徐晓沫对视,沉默了半晌才问:“以后?合作?什么意思啊?” 徐晓沫似乎现在才想起没有和她说过这件事情,懊恼地拍了拍额头,轻啧一声,而后解释道: “小寻几年前当影帝的时候也是在我手下的,现在我回归了经纪人,就顺带把他挖过来了,和你一起培养。” 徐晓沫是有自己的工作室的,只是规模比较小,涉猎的业务也少,所以绝大多数人不知道。 现在她再次回到娱乐圈,直接利用工作室资源是最方便的办法,她手下的艺人自然少不了合作的。 时无月瞠目结舌,连声线都有些变了:“我之前都不知道这件事。” 她的反应有些反常,和徐晓沫料想的不一样,徐晓沫不解地问道:“你们不是朋友吗?当然你接受不了的话,我分开带也可以。” “哦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时无月挥了挥手,神色还是不太自然:“我和他挺熟的,一起合作也好,我先去对戏了,拜拜。” 眼看着时无月的背影离开,徐晓沫都还是有些没搞懂,她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另一边,时无月拿着剧本找到江寻宁,直截了当地问:“要当晓沫姐的艺人是你自己提出来的?” “嗯哼,是啊,”江寻宁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我一听到她要带你的消息,立马就打电话找她了。” 时无月咬着牙,果然是这样,她就说之前怎么不知道这件事。 她皱着眉问:“我就搞不懂了,你之前还没被我欺负够吗?现在怎么还上赶着和我共事?” 时无月小时候的脾气不算很差,但在时家没有没落以前,她向来是被宠大的; 她和江寻宁刚认识的几年里,两人之间但凡有点小矛盾和摩擦,双方家长基本都向着她。 说是时无月欺负江寻宁也不为过。 江寻宁耸了耸肩,满不在乎地说:“那又怎么了?难不成你还打算以后继续欺压我?” 时无月憋着口气:“行,算你厉害。” 她把剧本翻过来:“赶紧对戏,别闲聊了,马上开拍了。” 今天由于赵莹莹的事情,剧组已经耽误了两三个小时,剩下的几个片段肯定是要加快进度拍完的。 而且女主角的人选被换掉,那些需要补拍的戏份也是一个艰巨的任务,至少要花一个多月的时间完成。 想到这里,江寻宁脸上的纨绔笑意也收敛了,认真道:“这几场戏我背的很熟了,咱们先对,有问题的地方再协调。” 时无月之前从未接触过演戏这个行业,但即使面对江寻宁这样影帝级别的人物也毫不怯场,情绪表达得极为流畅。 就连江寻宁都震惊了:“不是,你确定你真没学过这些吗?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有天赋的新人。” 时无月从戏中出来,收好东西起身说:“真没学过,刚刚对戏挺好的,直接开拍。” 江寻宁年纪不大,接触这一行的时间却不短,阅历比绝大多数人丰富,入戏也快,眼神在瞬间就切换了。 所有工作人员都忐忑不安地怕他们出现问题,然而这两人就像是事先排练过无数遍似的,完全没有任何违和感。 直到导演喊cut,有些人还沉浸在戏里没出来。 叶导走到两人身旁拍了拍他们的肩膀:“不错,这个状态要保持下去,现在时间还早,后面的两场戏就放在今天一起拍了。” 时无月微微点头:“我都可以。” “那我先去换下一场的衣服。”江寻宁说道。 第114章 纯新人 叶导担心时无月连续拍三场戏会影响状态,开拍前还关心了她几句。 但是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时无月不仅没有掉链子,还超常发挥了。 —— “阿冉,我真的……撑不下去了,答应我,你要替我去看看bj……好吗?” 楚茜的头发全部都被剃光,瘦弱到皮包骨的身子完全撑不起宽大的蓝白色条纹病号服,她脸色苍白,身上还插了许多管子。 她疼到好像连呼吸都费劲,吐出的一字一句像是硬生生挤出来的,眼神却带着生生不息的希望,如同烧不尽的野火。 陆冉平时跟人打架挂了彩都不会吭一声,此刻却哭得像个孩子,满脸泪痕地握着她的手,抽泣着说: “我答应你,我答应你姐姐,只要你好好的,我什么都答应你。” 楚茜扯开唇角扬起一抹几乎看不见的笑容,用最后微弱的力气抬手擦掉了陆冉脸上的泪:“别哭……” 她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纤瘦的手腕猛地坠落到床沿,房间里的机器发出刺耳的声响。 “姐——!”陆冉哭得撕心裂肺,眼眶通红。 —— 直到时无月和江寻宁都从戏中脱身,整理好了自己的衣服站在那儿,仍然有很多人没回过神来。 甚至有人看这个片段直接看哭了,因为他们从这部戏的伊始一直跟到现在,很清楚陆冉和楚茜同为孤儿院的孩子有多不容易。 尤其是有过这种经历的工作人员,直接就把自己代入到了角色当中去,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好,cut。”叶导后知后觉地喊了cut。 他神色凝重地走到时无月面前:“你之前真的没有学过演戏吗?是纯新人?” 时无月无奈地叹了口气,心想怎么都问她这个问题,面上却波澜不惊地回到:“是的,我的确没有学过。” 叶导似乎有些怀疑人生地拍着自己的额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作为演艺圈名声响亮又有个性的导演,合作过的演员是数不胜数的,肯定看过比时无月更好的演技。 但说句实话,没经过任何训练,第一次演戏就演出这种效果的,他还真没见过除了时无月外的其他人。 时无月简直就是老天爷追着赏饭吃,眼神里的灵动和仙气,别人想要刻意模仿都模仿不来。 “好,挺好的,我还有个电影很快就要开拍了,里面有个角色还没定下来,你有兴趣的话来试试镜?”叶导声音沧桑地说。 时无月有些惊讶,指了指自己的下巴:“我真的可以吗?” 她在网上和徐晓沫那儿都听过叶导的地位,可以说是导演里顶尖的存在了,竟然会主动让她去参加试镜? 就算没拿到角色,也是相当大的殊荣了。 见叶导毫不犹豫地点头,时无月唇边立刻泛起笑容,朗声道:“当然可以,我随时都有时间。” 她三场戏都一条过了,今天下班其实就已经相当于杀青,确实随时有时间。 叶导找出编剧的联系方式给她:“到时候你就联系这个人,直接说是我介绍的就行,要记得这事啊。” “放心,保证完成任务。”时无月调皮地说了句,肩膀上骤然多了些重量,她转头看过去,只见江寻宁的俊脸在眼前放大。 时无月沉了脸:“江寻宁,你都没有自己的事要做的吗?怎么这么闲啊。” 江寻宁丝毫不在意她的冷言冷语:“诶,刚刚叶导来找你说什么了?他不会让你去试新电影的角色?” “对啊,怎么了?”时无月蹙着眉问。 江寻宁瞬间像个猴子似的上蹿下跳:“我去我去我去。” 时无月就那么眼睁睁看着他抛掉了偶像包袱,看了几分钟才没忍住打断:“不是,你今天没吃药吗?” 她这句话说完,江寻宁勉勉强强恢复了正常,双手搭在时无月的肩膀上晃: “不是,你知道叶导是啥性格吗?他这人从来不主动去找演员的,影后都是按照流程试镜角色,你是特例啊!” 时无月挑了挑眉,按照这么说的话,她貌似是有些殊荣。 她清了清嗓子:“所以我还是没懂,这和你刚才猴子成精似的表现有什么关系?” 江寻宁愕然地看着她,瞠目结舌:“这可是叶导!你被他点名试镜了能吹一辈子的好不好?” 这么夸张?时无月心中感慨,想了想网上搜到的关于叶导的事迹,又觉得好像也正常。 她抿着唇‘啧’了一声说:“我是真厉害。” 说完就拍开江寻宁的肩膀走了。 江寻宁:?? 休息室,明染探头探脑地进来找时无月,像只小仓鼠猫在门外:“月姐?你有空吗?” 时无月正在卸妆,听见这话迷迷糊糊地睁眼看了看便说:“我在卸妆呢,你有事找我就进来说。” 明染轻手轻脚地进去,顺便把门关上,拘谨地坐在椅子上摩挲着双手,却迟迟没有开口说话。 “怎么了?有什么事找我?”时无月疑惑地问。 明染的声音有些犹豫:“咳,就是,月姐,我想跟你说件事儿。” “你说。”时无月转过身子面对着明染说。 她转过身后,明染似乎更紧张了,不仅手攥得紧,就连眼神都是飘忽不定的。 “就是……”明染组织着措辞:“我其实是一个漫画家,平时画点爱情类的漫画什么的,之前参加网站上比赛的时候,脑子一抽把你和厉总的事画进去了。” “那个作品还拿了奖,现在稍微有点名气,我真的没有想到它会被人发现,本来只是想画着让自己看看的,我不是故意的。” 明染双手合十挡在脸前面,很认真地道歉:“月姐,你要打要骂都可以,我知道错了。” “啊?”时无月有些哑然失笑:“不至于?” 明染做这件事情没有经过她允许,她是有点不舒服,但现在坦白就好了,也不算什么大事,不至于扯上又打又骂。 明染有些心虚地把手往下移了一点,露出自己的眼睛,小声说:“可是我画的是……十八禁的。” 第115章 期限 时无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了什么,她错愕地盯着明染看了几秒钟,心中激动的情绪依旧没有按捺住。 “你,你……”时无月仿佛突然丧失了语言组织功能,脑海中想到的话完全没办法表述出来。 明染满脸歉意,极其认真地说:“对不起月姐,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发誓我当时只是想画出来自己看的!” 参加比赛那会明染想用的作品其实不是这一副,只是上传错了,她又觉得肯定不会拿奖,也就没改。 谁曾想弄巧成拙,原本默默无闻的小画家就因为这么一张不堪入目的画小火了一波,还拿了个不错的名次。 明染自己回想这件事都觉得荒唐,更不用说是时无月这个当事人了。 时无月叹了口气:“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只是——” 她的话说了一半就说不出口了,毕竟退一万步讲,就算她根本不在意这件事,也不代表厉云渊不在意啊! 一旦厉云渊看见了,按照他大魔王的性格,明染怕是没好日子过了。 看见时无月欲言又止的模样,明染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弱弱地问:“月姐,你是在担心厉总那边吗?” 时无月抿着唇点了点头:“这件事确实不太好跟他说。” 能怎么说呢?明染因为磕他们的cp画了见不得人的漫画,画得还不错? 啧,时无月内心轻叹一声,实在是说不出口。 “原来你是在担心这个呀,没关系的,我和厉总说。”明染松了口气。 时无月:??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明染,像是在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又重复了一遍:“你和他说?” 明染长相软萌可爱,看上去人畜无害,一脸单纯:“是呀,我姐姐认识他,我拜托姐姐帮忙转告一声就好了。” “你姐姐是谁啊?”时无月忍不住好奇。 明染毫不设防,嗓音娇软:“肖颜呀。” “肖颜?!”时无月语气震惊:“是富豪排行榜前二十的肖总?” 明染眼睛亮晶晶的,疯狂点头:“对对对,就是她。” 时无月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来表达她内心的惊讶了。 肖颜怎么会是明染的姐姐?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肖颜她父亲多多少少还算是商人,手底下有几家店,可明染是实实在在的普通家庭啊。 难不成她调查到的消息有误?还是说明染和肖颜不是亲生姐妹? 明染适时地开口解释:“我忘了说了,我和姐姐是同父同母的,但是我们父母离异了,我现在的姓氏是改过的。” 时无月了然,莹润如水的眸中划过几抹怜惜:“抱歉,我不是有意提起你的伤心事的。” 明染笑得甜美,笑容明媚动人:“没关系,我和姐姐现在都过得不错,也一直都在保持联系,关系很好的。” 时无月眉眼一弯:“那我就放心了。” 她转头时瞥了眼墙上的钟表:“时候不早了,我还有点事,就先走啦,拜拜。” “拜拜!”明染白皙纤细的手臂抬起来摆了几下。 时无月推开别墅门的时候,视线瞬间落在了沙发上矜贵的身影上。 厉云渊把西装外套脱了,上身只有一件白衬衫,最上面的两颗钮扣解开,完美地露出锁骨和喉结,春色若隐若现。 这是认识这么长时间以来,时无月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厉云渊,她在玄关处愣了足足有半分钟。 直到厉云渊抬眸,深邃的目光与她对视,薄唇轻启:“回来了?过来坐。” 时无月这才回神,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想起了下午她在会议室说的胡话,双颊泛起绯红。 厉云渊应该不会一直记着那些话? 下一秒,厉云渊淡淡地开口:“不是说要等我回家,怎么现在才回来?” 他嗓音薄凉,就跟他这个人一般,没什么情绪起伏,仿佛冬日湖面结的冰。 时无月任命地闭上眼睛,完了,他还记得。 “渊爷……”时无月迈步走过去,声音不自觉地放小了,像是小时候课堂上用这种方式降低存在感的学生。 这些小心思被厉云渊一眼戳破:“别想转移话题。” 被当场拆穿的时无月眼神闪躲,心虚地说:“啊?我没有啊,渊爷,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厉云渊眸中漆黑一片,像是要把人吸进那个望不见底的深渊。 此时他眸中有些宠溺的意味,绷直的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轻声道:“算了,先说正事。” 时无月如释重负地问:“什么事?” 闻言,厉云渊双手交叉,用手背撑着下巴,提醒道:“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问出去的问题被重新抛了回来,时无月眼神里有一丝迷茫,她蹙着眉深思片刻,也没有找到答案。 厉云渊再次提醒:“一个月的期限。” 时无月恍然大悟,她竟然忘了她和一队之间还有一个月的约定。 “今天就到时间了吗?”时无月问。 厉云渊微微颔首:“我已经和他们说过了,开一场视频会议,匿名投票,超过三个人认可你,以后一队就归为你的手下。” 其实严格来说,截止今天已经超过一个月了,算是厉云渊多给了她几天时间。 时无月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因为她现在很紧张。 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倘若不能让一队的人对她满意,那她也没有损失什么,最多是短暂地失落一段时间; 但要是能够管理一队,这五个人在时无月的复仇计划中绝对可以成为最重要的一环。 要知道他们的影响力和能力是在两国都极其出名的存在,时无月想要恢复到之前的地位,最简单直接的方式就是和他们联手。 “好了,”厉云渊低沉的嗓音骤然响起:“时间到了。” 现在刚好是八点整,厉云渊把创建的会议房间一打开,五张熟悉的脸几乎是一秒就出现在了屏幕上。 “老大!”“渊爷。”几人挨个和厉云渊打了招呼,视线移到时无月身上。 “小月亮~晚上好呀。”凤楚乐红唇勾起,精致的妆容更显成熟,蓝色美瞳也挡不住她的喜悦。 第117章 陷害 肖颜?时无月的脑海中迅速锁定了这人的信息,不由得生出疑惑。 这位总裁可是不可多得的商业人才,单枪匹马闯出这么大的天地,即使放在整个圈子里也是顶尖的存在。 这样一个成功人士现在想要来演戏?还为了一个角色倒贴钱? 时无月轻轻啧了一声,这个买卖怎么看怎么亏本啊。 虽然这部电视剧是大制作,导演也相当有名气,但观众绝大部分是为了原定的男女主来的—— 也就是江寻宁和赵莹莹。 赵莹莹人设崩塌,观众自然会主动pass掉,可同时对于新的女主人选也会有更高的要求和期待。 肖颜选在这个时候参演,很可能会适得其反,不仅没有好的名声和人气,还让观众对她抱怨连连。 时无月搭在桌子上的指尖轻轻摩挲着,这是她认真思考一件事的惯用动作。 过了一会儿她才说:“先把她们的试镜片段给我看看。” 正常来讲走到这一步已经过了导演那一关,三个人里选谁都是有道理的。 但是时无月看着对方刚刚发过来的那句话,有些不确定肖颜会不会已经是内定人选了。 “好。”那边立刻回复,随后就是三段一分多钟的视频跳出来。 时无月挨个挨个看完,眉头再次紧锁。 肖颜的演技有些生疏,但她和这个角色的人设很贴合,几乎是本色出演,所以比其他人多了些真实的情感。 如果在剧组稍微打磨一下演技,肖颜绝对是最合适的人选了,并且看试镜的片段,另外两人都有些用力过度,还不如肖颜。 时无月抬手撑着下巴,她心中有了答案,只是不知道这个答案能不能说服观众,别到时候又被说成是黑幕了。 “通知肖颜,女主由她出演,三天时间准备,三天之后进组,有什么特殊情况再联系我。”时无月犹豫了很长时间才说。 她决定赌一场,最坏的结果就是被群嘲,大不了她帮肖颜一起做公关。 和工作人员商量好其他事项之后,时无月的手机叮咚几声响,消息提示音硬生生听出了夺命闹钟的感觉。 时无月手比脑子快,直接按了静音,而后才开始看徐晓沫给她发的消息,这一看她脸色骤变,顿时严肃起来。 “无月,网上有人买了关于你和江寻宁的热搜,现在词条被顶到前十了,而且热度只增不减,很有可能继续升。” “我已经联系了公关部门澄清,下面是我截取的几个关键信息,你看看有没有哪些是能够靠证据反驳的。” 【图片】 【图片】 【图片】 “江寻宁那边我也在谈了,你别着急也别担心,沉住气,这种事情很快就能平静的。” 时无月扫了眼文字消息,立刻打开照片仔仔细细地看,气得她血压都上升了些。 热搜上的词条是她和江寻宁搞暧昧却不承认关系,她还脚踏两条船。 点进去一看,赫然是上次出现在厉家的照片——也就是错位拍照,想要哄骗厉云渊的那些。 江寻宁女友粉最多,占据了将近百分之九十的比重,在热搜出来后的第一时间就以强大的粉丝基础顶上了榜前几。 时无月试探性地进去微博一看,评论、点赞、私信全部都炸了,卡得她直接强行退出了软件。 五分钟后时无月才看清私信她的内容,越看越愠怒,还有跑到她作品底下评论的人。 这些人无一不是在说她和江寻宁的事,‘不贞’‘不要脸’‘私生活混乱’‘配不上江寻宁’几个词高频出现。 有那么几个帮她说话的评论,让粉丝先不要急,搞清楚事情原委再做评价,最后全部都被粉丝喷得直接删评了。 时无月只觉得有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像是棉花塞在了嗓子眼里。 在厉云渊提醒她要小心剧组的人之后,她时时刻刻都有在关注其他人,尤其是一些角落里不起眼的工作人员和监控死角。 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人竟然会用这么恶毒的方式来陷害她! 现在网络环境鱼龙混杂,根本没有多少人会沉下心来认真去看事情的经过,再加上流量的加持,时无月已经被骂成了一个筛子。 有些网友扒到了时无月的假资料信息,把那上面和她有关联却无辜的人挨个骂了一遍,尤其是她的‘父母’。 时无月死死攥着拳,用力闭上眼睛,用手掌心敲了敲额头,长长地舒出一口气。 “晓沫。”她拨通徐晓沫的电话。 徐晓沫那边声音嘈杂,显然是一群人聚在一起帮他们搜集证据澄清:“怎么了无月,是不是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了?” 时无月轻声道:“算是,我想到一个办法可以解决这件事了,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个小请求想找你帮忙。” “无月,我是帮你办事的,你直接吩咐我就行,不用顾忌那么多。”徐晓沫认真地说。 时无月也放下心来,一字一顿道:“让技术部门去查词条最开始散播的用户和媒体,我要起诉。” 话音刚落,徐晓沫那边陡然陷入一阵死寂,除了呼吸声没有其他任何响动,显然其他人也都和徐晓沫一样愣住了。 “起诉?”徐晓沫有些不可置信地重复了一遍。 “没错,就是起诉。”时无月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她一向娇软可爱的声音在此时此刻显得格外寒凉,像是淬了冰似的:“并且不只是发律师函警告,我要确保他们被判刑。” 时无月一直在准备王鹏的官司,关于他违法犯罪的记录收集了个七七八八,也联系了能力超群的律师事务所。 既然这次有人撞到刀尖上,那就顺便和王鹏一起解决好了。 她刚踏入娱乐圈,没有地位没有背景,光靠着厉太太的身份根本坚持不了多久,想要有所成绩就必须狠下心来,杀鸡儆猴。 徐晓沫知道时无月铁了心要办这件事,她心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是:跟对人了,不愧是渊爷看上的培养者。 第118章 最优解 时无月在某些时刻的杀伐果断和雷厉风行像极了厉云渊,看上去分明是朵纯洁无瑕的小白花,内里却是极致的冷静和强势。 “好,我现在就安排人去查,到时候把资料信息和详细的事情经过发给你。”徐晓沫只愣了一会就应声。 时无月微微勾唇,声音软了些:“麻烦了。” 徐晓沫笑了笑,半调侃道:“时总,这是我份内的事情,你也太懂礼貌了。” 似乎从她们认识起,徐晓沫就经常听到她说‘谢谢’‘麻烦了’等字眼。 这放在别的地方算不上什么难能可贵的品质,但在商业圈听到不到暗示性的纯粹道谢,真的不可多得。 时无月眸光微暗,想到以前时家照顾她生活起居的佣人,情绪复杂,有些低落地说:“也还好,我觉得没什么。” 徐晓沫没有注意到她语气的转变,突然想到了什么提醒道:“时总,有件事情要征求你的意见,是关于剧组选角的。” 时无月神情严肃,立刻把脑海中杂七杂八的想法排掉,正声道:“你说。” “赵莹莹的角色被换掉的消息已经放出去了,但是有一些观众和网友对这个决定很不满,强烈要求她的戏份不能砍。” 时无月眉心紧皱,另一只手在笔记本电脑上敲了几下,迅速找到电视剧的官博,大致扫了眼底下的评论。 徐晓沫继续补充:“目前导演的想法是重新加一个配角给赵莹莹,毕竟换人是厉总的要求,不可能违背的。” 时无月沉思片刻没有说话,她的确没有想到自己拿下的第一个角色就引出了这么多事情,而且没有一件是小事。 如果处理不好的话,按照现在互联网的快节奏风格,她们这些新人演员是没办法掀起任何风浪的。 时无月单手撑着太阳穴,沉声道:“让剧组把事情的经过完整说一遍,澄清这件事,至于赵莹莹……再加一个新的角色。” 徐晓沫低声和旁边的人吩咐了几句,这才说:“好的,我先去处理她的事。” 时无月把手机放下,红唇紧抿,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页面。 评论区分成了几派人,吵得不可开交,已经不是粉丝想让赵莹莹出镜这么简单的事了,还有不少看好戏的。 1f:“不是,虽然赵莹莹演技真一般,但你要是找个啥也不懂的新人来,我感觉还不如赵莹莹来演。” 2f:“就是,这部剧宣传得那么离谱,又是叶导又是厉总的,这么大制作,现在就整个这出来?” 3f:“楼上别太无知,肖大美女是出了名的富一代好不好,比那个赵莹莹漂亮了不知道多少倍。” 4f:“管她富一代还是富二代,当演员就是看演技的,真那么会赚钱自己当总裁不好?非得来蹚这趟浑水干什么?无语。” 5f:“你内娱是真完了。” …… 诸如此类的言论数不胜数,不管是什么想法,总有人在底下吵起来,完全超过了一个选角的热度。 演艺圈本来就乱,大家都没什么好心思,如果到这个程度,时无月还看不出来是有人故意针对她的话,那她真是没必要混下去了。 热评第一和点赞极高的几个人都是一个话术,转移话题加上增加矛盾,不知情的网友看见一条估计就误会了。 与此同时,私信谩骂时无月的人也一个都没停,从她的出身到经历到祖上十八代,几乎是全部骂了个遍。 就连拿奖拿到手软的影帝江寻宁也没能幸免于难,据说他的微博都瘫痪了,卡到根本打不开软件。 时无月沉沉地叹了口气,目光深沉地看着不断增加的后台数据,清润如水的眸子此刻仿佛深不见底的深渊,黑沉沉一片。 突然,沙发上的手机响了,是有人给她打电话。 时无月一开始没看,她脑袋实在太乱了,急需要冷静一会,没办法分心再想其他的。 然而那铃声坚持不懈地一直响,颇有种她不接电话就打到世界末日的态度。 时无月啧了一声,有些不耐地接通,也没看是谁就问:“喂,什么事?” 江寻宁火急火燎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 “不是,时无月,你特么疯啦?!你也是打算在演艺圈混口饭吃的,起诉是要直接断了你还没开始的职业生涯吗?” 时无月猜到他会劝自己,只是没想到他情绪这么激动,来得这么快。 她把手机往远处拿了点,等到对方一顿输出完才说:“我要是坐视不理,只会让别人觉得我是个软柿子,没有任何好处的。” 江寻宁眉心紧锁,语气郑重得像是规劝女儿的父亲:“时无月,你知不知道作为演员,最依赖的除了导演就是媒体?” “你起诉的要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媒体也就算了,影响不大,那万一是媒体的大头呢?你以后不在圈子里混了?” 这一点倒是说的没错,作为演员,多得是和媒体打交道的机会,要是把关系搞僵了只会寸步难行,被针对了都没处说理。 时无月很清楚这一点,当时也考虑过,但她没觉得起诉一家媒体会严重到这个程度。 “要是真被报复了,大不了我换个行业继续钻研,可是我不可能委屈巴巴地把这口气咽下去。”时无月道。 江寻宁一边叹气一边摇头,如果时无月能够看到他此时的姿势和动作,估计会忍俊不禁 ——太像一个中年家长了! 江寻宁耐心地解释:“时无月,我知道你有能力给自己兜底,做出这个决定应该也是你深思熟虑过的,正常情况下我不会劝你。” “但这件事情完全可以有更合适的解决办法,你能为自己争取到更多利益的,为什么非要选择这个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呢?” 江寻宁年纪没比时无月大多少,但在演艺圈里是很多人的前辈了,混迹社会的时间、精力和经验都比时无月多。 同样的情况下,他优先想到的绝对是最优解,一定不会让自己在任何事上有不必要的亏损。 第119章 演唱会 没等时无月说话,江寻宁又继续说: “而且我没记错的话,你还有王鹏的事情没解决?时无月,你做事这么绝,真的给自己留后路了吗?” 这句话让时无月彻底沉默了,她知道江寻宁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正是因为这样才回答不上来。 如果只是说普通的留后路,那时无月肯定是有底牌才会做这些事,但凡事都有万一。 王鹏在王氏起不到什么决定性作用,又和舒家断了联系,以时无月手上搜集到的证据,是足以让他坐牢的。 正常情况下王氏为了股票不会在众目睽睽下帮王鹏,但万一呢?万一王氏帮了或者在事后找人来报复时无月呢? 起诉媒体也同理,对方要是选择息事宁人就完美符合时无月的预期,可万一鱼死网破,时无月必须用超乎意料的损失处理这件事。 江寻宁苦口婆心地说:“无月,我了解你的性格,不是很重要的事我绝对不会劝你,你相信我,这件事真的不能这么强硬地办。” 时无月没有怀疑过江寻宁的心思,她扯了扯嘴唇,揉着眉心说:“你也有应对方式了,是召开新闻发布会吗?” “不是,但也可以这么说。”江寻宁想了想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时无月的注意力都被转移走了,不解地问:“别打谜语,能不能好好说话?” “好好好,我好好说,几天后我开演唱会,到时候把这件事公开解释一遍,微博上再发一遍,消息已经放出去了。” 时无月瞠目结舌,娇艳的红唇微微张开,毫不掩饰她的震惊。 她放轻了声音问:“江寻宁,你是忘了上次开演唱会被网友骂成什么样了吗?怎么还敢开啊?” 江寻宁的演唱会在整个娱乐圈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除了他的影迷和粉丝一个劲地维护以外,其他人是骂声一片。 作为一个年轻且有资历的影帝,江寻宁光靠一张脸都能俘获不少人的芳心,演唱会被骂得如此统一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 听见这话,江寻宁在电话对面翻了个白眼,得意地说:“切,那是他们没有艺术细胞,什么唱歌跑调,那叫有自己的节奏。” 时无月光是隔着屏幕都觉得他这话好笑,忍不住打击道:“不是我说,你也太会自欺欺人了,你跑调都跑到珠穆朗玛峰了好吗?” “诶诶,怎么说话呢?”江寻宁不乐意了。 他很认真地说:“我这次是有好好准备的,歌都练了大半个月呢,到时候直接惊艳全场的好不好?” 时无月点点头说:“是~用你的大白嗓征服全场,但我还是建议你先做好挨骂的准备。” 江寻宁皱着眉头吐槽:“你说话别阴阳怪气的,我听不惯。” 时无月偷笑一声,巧妙地转移话题:“这事才发生不久,歌就准备了大半个月,你这演唱会不是为了澄清准备的?” “咳咳,我……我这不是拿了奖,和粉丝朋友们说好了要开演唱会的吗?你是不是从来没关注我啊?”江寻宁心虚地说。 “呵,”时无月无情地拆穿他:“别装,你的粉丝绝对不可能和你做这种约定的。” 江寻宁像是有底气了似的,高声反驳:“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我粉丝可是说好了要听我唱歌的,还有截图呢。” 他说得理直气壮,义正言辞,反倒是让时无月不太确信了。 虽然说按照正常人的审美都不会爱听江寻宁唱歌,但凡事都有例外,尤其是他那些疯狂的粉丝,还真不是没可能。 想到这里,时无月很严谨地换了个说法:“行,算我说的不对,粉丝让不让你开我就不纠结了,但你肯定不是为了粉丝开的。” 她语气格外笃定,像极了上学时期用这种态度诈学生的老师。 江寻宁的眼皮迅速跳了几下,呼吸加快了些许,声音出奇的低沉,开口问:“为什么啊?我要不是为了粉丝还能为谁开?” 时无月知道他已经开始慌了,浅褐色的清澈眸子里是胜券在握的情绪,唇角噙了笑说:“为了舒曼曼。” 她说的是陈述句而不是疑问句,就像是早就洞悉了江寻宁的所有想法,现在才说出来而已。 江寻宁果然开始结巴了:“不是,你这说……说的什么啊?什么舒曼曼?我、我可没想过这些。” 时无月摇了摇头,心想以江寻宁的情商,想要追到舒曼曼是真不容易啊,说是天方夜谭都不为过。 她清清嗓子,气定神闲地说:“是吗?你真没想过?说谎的话,舒曼曼永远不会喜欢你,你好好想想再回答。” 江寻宁几乎是一秒钟就给出了自己的答案:“我错了,我确实是因为她开的演唱会。” 他不假思索的回答让时无月啧啧称奇,笑着说:“江寻宁,我之前是真没想过你会喜欢这一挂的,看来你还挺特别的啊。” 舒曼曼气质极佳,长相好身材曼妙,打扮和衣品都是上乘的,家境更是数一数二,会的才艺也多。 不管什么年龄段的人都会喜欢她,这倒没什么稀奇。 但她毕竟是有丈夫的人,江寻宁默默喜欢了这么久,现在趁着人家刚离婚就开演唱会示爱,也确实是独一份了。 江寻宁听出来时无月的言外之意,嘟囔着说:“什么啊,我当时认识她、喜欢她的时候还不知道她有老公呢。” 说到王鹏他都来气,舒曼曼就是被这种人渣耽误了大好的青春年华,还有数不清的年轻女孩被糟蹋了。 时无月颔首:“我知道啊,你要是一开始就认识王鹏,肯定做不到心平气和看着他们在一起。” 说完她看了眼时间:“你到时候把演唱会的门票给我一张,我也过去看看,现在还有事,先不说了。” “行,你去忙,记住了千万不要做事太绝,能留后路都尽量留。”江寻宁挂电话前还嘱咐了一遍。 时无月算是把这话记住了,很快就联系了徐晓沫取消起诉的计划。 第120章 姐妹情谊 徐晓沫在接到消息的时候还确认了好几遍,似乎是没有想到她会反悔,但最后也是照做了。 和她商量好对策后,时无月才开始看方瑜发过来的资料,是设计室招聘的员工简历。 目前时无月的重心不在设计室,很多事情没办法亲自处理,设计室的人也不够多,每天的任务都很繁重。 尤其是和江氏集团合作之后,设计室的订单与日俱增,不多招几个员工很难忙得过来。 时无月把经过初轮面试的简历都看了一遍:“7号和8号可以直接录取,5号徐景……有调查过他的资料是否属实吗?” 徐景的资料履历相当丰富,或许算不上顶尖的设计师,但想要去一个大公司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时无月刚刚也在网页上查过他的往期作品,风格成熟,技术高超,创意新颖,许多有名的比赛他是可以稳定排到前十的。 而这样一个设计师,意向薪资竟然不超过15k,不管怎么看都很容易让人生疑。 方瑜那边很快回复:“有调查过,徐景的个人信息和简历都是真实的,这次投简历是他创业失败了,有些大公司因此不敢收人。” 时无月心中了然,如果是这个理由的话倒的确说得过去。 她手指在屏幕上轻敲:“徐景可以直接录取,剩下几个人照常进行终审。” 方瑜:“ok,收到。” 第二天九点,时无月关了闹钟,睡眼朦胧地起身洗漱。 她今天要去剧组探班,主要是看看肖颜刚开机的状态怎么样,人选还需不需要进行调整。 最重要的是……今天肖颜和赵莹莹有对手戏,是肖颜掌掴赵莹莹的片段。 这样的好戏不看白不看。 剧场,几个工作人员余光瞥到时无月,眼神里有些震惊和不知所措:“姜总。” 时无月缓缓勾唇,笑得温婉:“你们忙自己的就好,我只是来看看情况。” 工作人员忐忑不安地坐回去,额头都被吓出了冷汗:“好……好。” 时无月脚步悠悠,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公共休息处,果不其然在那里看见了赵莹莹。 自从赵莹莹被剥除掉女主的身份之后,单独的休息室她就没有进去过。 还真是天道有轮回啊。 时无月眸色冷沉,莫名让人发怵。 就在这时,她的肩膀陡然被人拍了一下。 “月姐,你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呀?”明染探出脑袋,眼睛亮晶晶的,声音清脆软萌。 时无月水眸之中的情绪瞬间收敛,恢复了一派单纯道:“我对肖总的演技还是挺好奇的,正好有空就过来看看咯。” 闻言,明染扬了扬下巴,精致小巧的脸上有些许得意,像是自己取得了莫大成绩: “月姐,这你就不知道了,我姐小时候可喜欢看电视剧跟他们一起演了,演技有保障的。” 时无月被她这副模样逗得不自觉勾起了唇角,蓦地想到什么,她扬起的弧度又收了回去。 她一脸认真中带着点生无可恋地问:“明染,你和渊爷说了漫画的事吗?” 明染嬉皮笑脸的表情骤然变了,有种被人戳破小心思的窘迫,她无意识地用手互相戳了戳,小声道:“还没有。” “不过我保证我已经告诉姐姐了!只是姐姐说最近公司挺忙的,也不怎么见得到厉总,所以可能要晚几天说。” 时无月仰天长叹,她当然是相信明染的,也没有催促的意思,只是真心觉得长痛不如短痛啊。 现在每天要猜测厉云渊知道这件事之后是什么反应,还要时刻提防不会撞到枪口上。 难,太难了。 明染今天扎了两个小辫子,看见时无月沉重的脸色,她低下头去,蓬松的发顶对着时无月:“月姐,对不起,我错了!” 她声音小得像是从鼻腔里挤出来似的,委屈巴巴地说:“我以后绝对绝对不会这样了,你别生气。” 时无月余光瞥见那毛茸茸的头发,看得她手痒痒,没忍住摸了一把,在明染反应过来前连忙说:“没事,我真的没生气,你放心。” 明染干净澄澈的眸子与她对视,望了她一会,羞涩地扯开唇角笑了:“真的吗?我可是信了啊。” 她放下了戒备心和内疚,下意识就挽住了时无月的胳膊晃悠:“对了月姐,你的设计室是不是还缺人来着?我去你那边帮忙。” 明染的动作很熟稔也很自然,仿佛她们之间本就该这样,显然是和肖颜一起的时候做过很多次了。 但时无月这人比较特殊,自小就不太喜欢和别人有肢体接触,现在这么亲密的动作让她没来由地抗拒。 时无月不动声色地把手从她臂弯中抽出来,好奇地问:“明染,为什么你可以同时做这么多份工作啊?时间不会冲突的吗?” 明染不属于心思细腻的那类人,似乎没有察觉到她的躲避,听到这话神秘兮兮地解释: “月姐,这你就不懂了,我是兼职的,从来没有正经找过什么工作,前台啊剧组工作人员啊,都是短期工作,就几天时间。” 就说现在这个剧组的工作,明染也很快就要结束了,接下来做什么完全看她心情。 普通人是很难有这样潇洒自由的选择了,明染幸运在有一个好姐妹,可以帮她兜底,无所谓她赚多少钱。 时无月感慨道:“你和你姐姐的关系真好,我是独生子女,没怎么体会过这种姐妹情谊,想想也挺可惜的。” 两人谈话间,肖颜已经从化妆室出来了,手上还拿着剧本,认真程度不亚于专业演员。 时无月和明染顿时默契地把视线放在她身上,偶尔说几句话,大多数时候都是欣赏肖颜的表演。 时无月边看边点头,她没有系统性地学过演戏,不过肖颜算是个可塑之才,除了情绪表达和眼神戏稍弱以外,其他都很好。 半小时后,“好,卡!” 导演一声令下,肖颜对面的演员就换人了,换成了……赵莹莹。 第121章 泼水 肖颜看上去仍然沉浸在戏里,等到道具组把场景布置好之后迅速进入状态,她喝了口面前的茶,突然全部吐出来。 “呸!这么高的水温,你是想烫死谁啊?恩将仇报的东西,我帮你找工作,你就这么对我?!”肖颜怒声道。 赵莹莹手足无措,没接住她的戏:“停,停一下,我还没准备好。” 肖颜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你也太浪费时间了,开拍前一两个小时的时间干嘛去了?” 她不耐烦地摆放着杯子的位置,似乎是在思索什么,莹润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杯壁。 赵莹莹顶着一众工作人员和导演的压力,咬着牙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她别扭地说:“好了,开始。” 肖颜只扫了她一眼就知道这场戏得ng很多次,撇了撇嘴重复了一遍台词。 赵莹莹磕磕绊绊道:“我,不是的小姐,我只是没有注意好水温,下次不会了……” 后面的词她忘了。 肖颜冷哼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给你十分钟时间,把这场戏的台词记熟,再这样就换人。” 赵莹莹不服气地攥着拳头:“你不就是拿了个女一号吗?有什么好拽的?之前这个位置也是我的!” 肖颜双手环胸,挑衅般地说:“哟呵,不巧,我还正好是投资商,正好和导演认识,正好拿了女一号。” 说完她双手一摊,表情得意:“你能拿我怎么样?” 其他工作人员听她们说的话听不清楚,只能隐隐约约知道几个字,都是竖着耳朵八卦的。 有些只看到赵莹莹脸色被气得铁青,幸灾乐祸道:“笑死了,要我说啊,这赵莹莹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没事惹肖总干嘛?” 也有帮赵莹莹说话的:“不管怎么说,肖总这种行为还是不太好?也太瞧不起人了。” 此话一出,顿时受到许多讨伐:“你没事?赵莹莹之前怎么对我们的你都忘了?风水轮流转,这是她活该好不好?” 时无月和明染也在讨论,不过她们的注意力并不在赵莹莹身上。 时无月认真地说:“明染,你还挺了解你姐姐的,她演技的确不错。” 明染开心得像是自己被夸了,脸上藏不住喜悦:“那当然啦,我昨天还和她谈过这场戏,后面才是重点!” 时无月瞬间联想到掌掴的戏份,意味深长地和她对视一眼笑了笑。 十分钟后,肖颜大摇大摆地坐回来,头发随手一扎就是利落的高马尾,飒爽帅气。 她往赵莹莹那边看了眼,高声催促:“好了没有?还能不能演了?” 赵莹莹紧张地剧本都没放就跑过来了,她慌乱地整理着自己的服装和头发,弱弱道:“好了好了。” 肖颜神色一变:“呸!这么高的水温,你是想烫死谁啊?恩将仇报的东西,我帮你找工作,你就这么对我?!” “不是的小姐,我只是没有注意好水温,下次不会了,小姐您待会儿还要下去参加宴会,不要因为我耽搁了。”赵莹莹说。 闻言,肖颜满脸都写着不爽,眼神狠狠地扫过赵莹莹,突然邪恶地笑了,她恶趣味地盯着赵莹莹说:“哦?下次不会了?那我这次就让你长长记性!” 说完,她以极快的速度拿起杯子把水泼在赵莹莹脸上,趾高气昂地说:“给我记住了,佣人就要做好佣人的本分!” “卡!”叶导喊道:“不错,把扇巴掌的戏份换成了泼水,效果挺好的,这条过了。” 时无月眉梢一挑:“你姐把这场戏换了?” 明染摇了摇头,一脸懵地说:“她没和我说过啊,昨晚还说要好好蓄力把脸扇肿呢。” 时无月抿着唇问:“对了,赵莹莹这个角色到底是什么啊?这么演都不崩人设?” 她没有看新修改后的剧本,也不知道这场戏是什么情况,但是她记得女主的人设是清纯温柔的校园女神类型。 现在这么大声说话,把水泼到别人身上,真的是‘女主’会做出来的事吗? 明染拱了拱她的胳膊,偷笑着说:“这你就不知道了,这场戏是梦境,而且还是赵莹莹的梦,完全不会崩我姐的人设。” 哦豁,还有这种玩法,时无月在心里评价道。 另一边,肖颜神色冷漠地朝赵莹莹伸出手:“起来。” 赵莹莹还因为那杯水闷闷不乐,跌坐在地上咬牙切齿,见到肖颜伸手直接一把打上去:“不用你假好心!” 她嗓门很大,像是跟人吵架似的,旁边围观的人不自觉就被她吸引了视线。 赵莹莹嘲讽道:“故意把扇巴掌改成泼水,你不就是故意的吗?你知不知道这水有多烫?现在假惺惺地装给谁看,恶心!” 说完赵莹莹立刻拍拍屁股走人了,有点落荒而逃的意思,应该是害怕肖颜找她麻烦。 她步履匆匆地离开,肖颜不可置信地留在原地,看了眼自己被打出红印子的手和那杯水,满脑门问号。 刚刚肖颜喝过那杯水,那就是温水,放了十分钟都放成常温了!说这种水烫,赵莹莹是有多娇气啊? 肖颜用另一只手摸了摸红印,心里啐道:他丫的,早知道就不改戏了,直接扇巴掌,往死里扇! 她走过来休息处的时候,明染心疼地帮她揉了揉:“不是,这人儿怎么这样啊,你帮她她还倒打一耙!” 肖颜怒气还未消散,冷哼一声说:“算是她给我的一个教训,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她侧眸看见时无月,脸色微微好转,抬手把波浪卷扫到身后,精致的妆容衬得她格外妩媚。 她嗲声道:“哎呀,好巧呀,这不是我勾引的大美女吗?” 勾引两个字还被她用一种很奇怪的调拉长了,就怕时无月想不起来似的。 时无月尴尬地恨不得找个地洞直接钻进去,双手合十祈求道:“别说了肖总,我只是年少无知,别介意。” 只有明染还单纯地在状态之外:“什么勾引?什么年少无知?姐,你们说啥呢?” 时无月正想一句带过那天的经历,突然注意到了远处一个熟悉的人影。 那人她似乎前不久才见过,好像是……徐景?! 第122章 窒息 时无月蹙着眉,眼皮跳了几下,心中某种不详的预感突然变得强烈。 是她看错了,还是徐景真的在这里? 一个小有名气的设计师,在刚给她的设计室投完简历之后突然出现在她拍戏的片场,不管怎么想都让人觉得细思极恐啊。 明染伸手在时无月面前晃了晃:“月姐,你怎么了?看上去好像很防备的样子,发生什么事了吗?” 肖颜也顺着她的芊芊玉指看向时无月的方向,她眼神淡淡的,手指还缠绕着丝滑的秀发,面上云淡风轻。 “咳,没事,”时无月回过神来,扯起唇角牵强地笑了笑说:“热搜上我和江寻宁的绯闻还没解决呢,我有点担心被狗仔跟踪。” 她转移话题的能力向来是很强的,就这么一句,顿时让明染忘了追问勾引的事,也忘了问她出神的原因,而是义愤填膺地吐槽: “月姐不说我都快忘了,这些狗仔是真的很过分啊!什么事情都断章取义发出来,为了噱头和流量,连最基本的人性都没有了……” 明染洋洋洒洒骂了一长串,说完口都干了,她喝了口水润润嗓子说:“对了月姐,我还没问过你现在打算怎么解决这件事情呢?” 她双眼亮晶晶地捧着时无月的手问:“可以让厉总出面吗?” 时无月一眼就洞穿了她的心思,动作轻柔地抽出手,无情破灭了小孩子的梦想:“不可以。” 明染拖长尾音:“啊——”她撒娇似的嘟起唇:“真的不可以吗?” 时无月很坚决地摇头:“江寻宁已经有解决办法了,我的经纪人也会公开说明情况,让渊爷为这种事出面未免太小题大做了。” 这倒是说的没错,厉云渊是一个几乎不怎么出现在公众视野中的人物,就连公司的宴会都鲜少见到他的身影。 要是时无月真的寻求了厉云渊的帮助,媒体指不定会怎么拿他们做文章呢。 明染煞有其事地点点头:“月姐说的也有道理诶。” 时无月再次投下一记重磅炸弹:“而且你忘了漫画的事了?” “咳咳——!”明染猛地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心虚地看向了肖颜,后者耸了耸肩转过头去:“别看我,我转告给厉总了。” 明染欲哭无泪地捂脸,昨天肖颜给她的回复都还是没来得及说,今天就转告了,怎么这么迅速啊? 她有些怀疑人生地趴在桌上,满脸生无可恋,眼神中的失落毫不掩饰。 时无月拍了拍她的肩膀,叹着气起身离开,准备回去和徐晓沫商量一下具体的处理方式。 在她身后,肖颜眸色微暗,思索片刻后还是跟了上去。 “姜总。”肖颜在走廊拐角的地方把人叫住,顾忌到这里是片场,她还贴心地没有暴露时无月的真名。 时无月单肩背着包,马尾高高束在脑后,细腻的肌肤吹弹可破,她黛眉轻挑,似乎有些不解:“肖总找我有事?” 肖颜半倚靠在墙上,神色依旧平静,说出来的话却让人不禁打了个寒颤:“你刚刚走神是因为看见什么人了吗?” 时无月的身子猛地一僵,有些不受控制似的变得戒备起来,无意识地抬手摸了摸鼻尖:“我不太明白肖总在说什么……”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肖颜就轻声将人打断:“姜总,我忘了说,你其实可以不必拿我当外人,就算我不帮你,至少也不会害你。” 自己的企图被人拆穿,时无月多多少少还是感觉尴尬的,她红唇轻抿,欲言又止,想要说些什么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肖颜明白她还是对自己不放心,索性坦白:“我认识温林曦,答应过她会好好帮厉总,你作为厉太太,自然也是我帮助的对象。” 温林曦? 这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名字让时无月短暂地愣了愣,一秒钟后才反应过来,这是温清雅的姐姐,是厉云渊连照片都要好好保存的女孩。 时无月像是被一种不知名的罩子包裹住了,身子轻飘飘的,连呼吸都困难,胸口更是闷得不行,有种喘不过气濒临窒息的危险。 她表情凝重,淡淡开口:“肖总,我目前遇到的事情都能自己解决,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确实不需要帮忙。” 她说完便快步离开了走廊,连说话的机会都没留给肖颜。 直到在家里的沙发坐下来,时无月仍然觉得还没恢复过来,心口一阵一阵地堵着,心跳急剧加快,连眼前的场景都是恍惚的。 时无月用手掌心撑着额头,深呼吸了几口气平复心情,渐渐地舒坦了些,而后才联系徐晓沫。 徐晓沫办事效率极高,很快就把解决方案发过来:“目前公关部门正在控制评论和词条,热搜找人压了下来,热度正在降。” “之前发出邀请的广告商以及导演,我也解释清楚情况并且和他们谈好条件了,不会算作我们违约。” “小寻的演唱会四天后就开始,在此之前他们会先发一版文字的澄清过程在微博,到时候工作室一起转发就好。” 时无月认真地看了一遍,发自内心感慨徐晓沫能力真的很强。 这些事情其他经纪人或许也能做到,但极少人能像徐晓沫一样做得又快又好。 她轻击屏幕打字:“好的,我知道了,我会好好配合的。” 徐晓沫又说:“对了无月,还有件事要和你说。” 时无月:“你说。” 那边删删改改了好几次,几分钟后才弹出来一句:“算了,还是等演唱会结束,我再找你。” 时无月的好奇心彻底被吊起来了,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徐晓沫到底要说什么。 询问的消息还没发出去,别墅外突然传来汽车的声音,时无月本能反应过来:是厉云渊回来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她身体比脑袋还快,拿着个手机就往卧室跑。 于是厉云渊推开大门只看见沙发上还有时无月的东西,但她人却已经不见了。 厉云渊挑起眉梢,迈开长腿往楼上走去。 第124章 祝福 时无月往后缩了缩身子,想到之前对kg的情窦初开,蓦地有些心虚,她讪讪扯开唇角笑了笑:“没有啊,只是紧张。” 说罢她又补充:“我还从来没有参加过演唱会呢,也不知道到时候需不需要我上台。” 她说的情真意切,不似作假,厉云渊深邃的眸光在她身上打量几瞬,像是能透过她的眼神瞧见内心。 那一刻时无月没来由地觉得心慌,身子却仿佛被人盯在了椅子上动弹不得。 半晌后厉云渊才缓缓勾唇,轻笑道:“这有什么好紧张的。” 他抬手,大掌在时无月头顶揉了揉,动作轻柔。 时无月整个人放松下来,扬起下巴问:“你那天会和我一起去吗?” 厉云渊薄唇翕动,看上去是想说会,但他顿了顿,突然问:“你希望我去?” 得,又把问题抛回来了,时无月无奈地抿唇,这几天两人的关系亲近了不是一星半点,但她依旧捉摸不透这尊大佛的心思。 她试探性地说:“我记得厉氏最近有一个大合作,都很忙,要不然……” 话音未落,厉云渊神色骤变,气息冰冷得像是冬天冻结的湖面,寒意渗进人的骨头里,浑身颤栗。 时无月察言观色,立即改口:“要不然还是和我一起去,正好当作休息了。” 厉云渊唇角绷得笔直,面瘫似的没有任何表情,也不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时无月。 后者被看得坐不住了,认命地上前去牵住他的衣袖晃荡:“渊爷~好不好嘛~” 时无月的嗓子没有那么细,声音算不上传统意义的软萌,但那股子娇媚被她拿捏得刚刚好,尾音轻轻上挑,妖娆地摄人心魄。 厉云渊表情缓和,细细看会发现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微小的弧度,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也消失了。 “嗯。”他故作冷冷地应声。 时无月在内心翻了个白眼,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渊爷吗?简直称得上是闷骚啊。 不过这些话她也只敢在内心腹诽,暂时没胆子当着厉云渊的面说出来。 次日,旭日东升,几缕晨曦透过窗户落在地板和床面,像是给这栋房子镀了一层金光。 时无月昨晚就定了闹钟,此刻正坐在椅子上等着kg的到来。 她百无聊赖地抚摸手链,眼神不停地看向房门,却迟迟没见有人进来。 十五分钟后,时无月忍不住站起来,想要出去看看kg是不是压根还没过来。 结果她才走到门边,门锁转动的声音立刻响起,下一秒kg就出现在她眼前。 见她站起来了,kg温声细语道:“时小姐需要什么,我可以效劳。” 时无月尴尬地站在原地,心里一直在咆哮,面上却没有丝毫表露。 她调整好礼服,转过身淡淡道:“不必麻烦了,我只是起来动动身子骨而已。” kg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秉承着职业操守,他压下心中的好奇什么都没问,上前去认真地挑选化妆品。 “时小姐,辛苦先把眼睛闭上。”他说。 “时小姐,好了,您看看。”他又说。 从进门到现在,过去了不到半小时,时无月只听到他说了三句话,然而她犹犹豫豫睁眼后却彻底愣住了。 不得不承认,那一刻时无月真心怀疑kg的手是经过机器改造的。 怎么会有人用这么短的时间就化了一个精致又不高调,并且完美适配礼服的妆? 时无月对自己的美貌向来自信,但这的确是她第一次因为这张熟悉的脸而感到陌生。 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几分钟,时无月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下意识说:“谢谢,很漂亮。” 她听见身后的人无奈笑了笑,原本就温柔的声音似乎多了几分宠溺:“你还是和之前一样很懂礼貌。” 刹那间,时无月连呼吸都停止了,心跳急剧加快,缓缓移动椅子面对kg。 下一秒,kg说出来的话让她清醒过来:“时小姐,祝你和厉总长长久久,白头偕老。” 他眼神中情绪交错,神情复杂,那双看谁都显得深情的眸子此刻有些黯淡。 他在心里默默补充道:也祝你平安喜乐。 车上,时无月的思绪还停留在kg说的那句话上。 所以他其实知道自己的身份?可是……他究竟为什么要说那句话?真的只是单纯祝福他们吗? 时无月很确信自己现在对kg并没有男女之间的喜欢,但也还是忍不住去猜测他的意图。 想了半天没有结果,时无月直接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车子在场馆前停稳,司机一回头就看见她拍额头,有点不知所措地问:“厉太太,您这是,有什么心事吗?” 时无月神色平静,重新坐直身子说:“没事,先去通道。” 她纤细的手指放在车把手上,突然听见司机说:“等等厉太太,有件事情我要和您说!” 时无月回头,黛眉微蹙:“怎么了?” 司机后背发着冷汗,害怕又忐忑地说: “刚刚工作人员打来电话,场馆外围观的粉丝太多,他们的人手不够,可能要麻烦您从正常通道进去了。” 时无月点点头说:“我知道了。” 从正常通道进去也不是什么大事,毕竟演唱会门票是有限的,场馆外很多人都不排队,最多也就是挤了点儿而已。 不过时无月这身装扮放在粉丝里确实太惹眼了,于是她找了件薄的长风衣披在身上,还带了个口罩防止被人认出来。 临下车前司机又叫住她,嗫嚅半天才郑重地说:“您注意安全。” 时无月一开始没明白他为什么说这句话,到了现场,她理解了。 那会她排在检票的队尾,虽然不是最后一个,但离场馆外的人也很近了,于是有个人盯着她看了半天,突然大声说: “姐妹们,你们快看!她是不是热搜上的那个姜夜月啊?蹭了柠檬的热度拿到叶导一个重要的配角,还勾搭柠檬!” 柠檬是江寻宁的粉丝名,同样也是粉丝对于他的友好昵称。 第125章 漂亮姐姐 说出这句话后,周围人的注意力顿时被集齐,相当默契地团团把时无月围成了一个圈。 不知道从哪里伸出来一只手扯下了时无月的口罩,其他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只见口罩下的人五官优越,淡淡的妆容将她的气质凸显得格外清冷,眉眼之间有股忧愁美人的气质,惹得陌生人都心生怜惜。 江寻宁粉丝都看过姜夜月的照片,那个被赵莹莹掐头去尾的视频她们也看过。 那时候便已经有很多粉丝路转粉了,江寻宁粉丝也有一部分磕他们cp的。 但没有人想过,时无月真人竟然比照片和视频还要貌美,那些所谓精修过后的高清图片,完全还原不了她三分之一的气质。 当场就有粉丝怔住,被她美得说不出话来。 原先抓住她找茬的那人似乎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情况,她愣了愣后才说:“抱歉,我刚刚不是故意那么说的,你不要往心上去。” 时无月还没反应过来,其他人也纷纷跟着道歉:“我们不是故意的,她有点口不择言,请你原谅。” 说完她们齐齐地鞠了一躬,只是角度不太一样。 时无月抬手摸了摸耳尖说:“呃,你们这是……” 原本低垂着头的粉丝们直起腰来,两眼冒金星地望着时无月,双手合十道:“漂亮姐姐,你真的好好看,拜托不要抛弃我们家柠檬。” “是的是的,虽然他唱歌跑调,性格吊儿郎当,除了演技好和长得帅就没什么优点了,但他真的很努力,希望你们99!” …… 诸如此类的话数不胜数。 她们身后,接到消息打算过来维持秩序的保安一号:…… 保安二号:??? 保安三号:!!! 突然有一道声音插进来说:“等等,我记得姜夜月好像是厉总的妻子?他们一起出席过宴会,厉总还在片场帮了她。” 如果这件事情属实,那么也就相当于说姜夜月脚踏两条船,并且两条船都是极其优秀的人。 三个保安心里嘀咕,这次总该吵起来了? 他们神情严肃,手握对讲机准备上前,下一秒,粉丝集体说: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厉总确实有个太太,但貌似不是姜夜月?我都没见到他们同台出现过。” 果然,上次宴会的照片拍得不全,时无月和之前差别太大,没多少人认得出来她的身份。 时无月正想亲自解释,蓦地听见一人大声道:“厉总可是出了名的冰块头,难搞又没情趣,漂亮姐姐一定更喜欢柠檬?” 那人求证似的用布灵布灵的眼睛和时无月对视,似乎是期待她应和自己的话,然而时无月却看着她身后的地方神情复杂。 她拍了拍那个姐妹的手,然后双手搭在对方肩膀上把人转过去。 下一秒,厉云渊冷若寒冰的脸骤然出现在眼前。 时无月内心惋惜:姐妹,这次你是真撞枪口上了,我也救不了你,自求多福! 其他人很不厚道地松了口气,庆幸自己没那么多嘴,并且识相地往后退了一步,同情的目光唰唰唰落在那位姐妹身上。 当事人看见厉云渊之后已经吓得腿软了,再想到自己说的那些不知好歹的话,差点没直接给厉云渊跪下。 她眼眶中已然挂了几滴热泪,似乎下一秒就能哭出来,声线颤抖地说:“厉总,我、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 这话说到后半句,她没忍住,直接哭了出来,却还是强撑着道歉:“童言无忌,厉总,您别、别跟我一般见识……” 厉云渊在外人面前似乎一直是副冷冰冰的模样,像机器人似的,和她刚刚说的其实没有出入。 这种冷脸最直观的影响就是会让其他人无限脑补,忐忑不安。 比如此时此刻,厉云渊仅仅只是沉默就让她心里不停地打鼓,后悔地扇了自己几个大嘴巴子,就你多嘴!就你多嘴!你是什么身份?有什么资格说厉总? 不过一分钟的时间,她细数了无数个小剧场,深刻地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就在她撑不住想要求饶的时候,厉云渊声音冷沉:“进场了。” 她抬头,只见厉云渊隔着她遥遥地看向时无月,目光多了几分情愫。 ……原来她这么多余。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内心戏,厉云渊惜字如金道:“不碍事。” 是回答她那两句话的。 接着时无月挽上厉云渊的手臂,风衣已经被她脱下来拿着,里面落落大方的裙子衬得她如一道靓丽风景线。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其他人脑海中蹦出来这么两个词,艳羡地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差点都忘了自己的正主是谁。 演唱会内场,江寻宁在后台一边摆弄自己的头发一边哼歌儿,余光瞥见时无月的裙边,他扬起笑容抬手打招呼:“哈喽,在这儿!” 他关切地问:“进来还顺利?有没有人为难你?” 时无月皱眉想了想,那算是为难吗? “没有,你的粉丝还挺热情的。”她纠结地说。 江寻宁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朗声道:“那就好,我一直担心你出事儿呢。” 说完他正好对上厉云渊的眼神,不得不说,真的很吓人。 厉云渊神色没有半点变化,只是冷静地盯着他,但那冰寒的目光却像是蛇蝎一圈圈地缠绕住了江寻宁的身子,让他打心底里产生畏惧。 江寻宁仔细地在脑海中回想自己和时无月之间发生的事,他貌似没有说错什么话?那是哪里惹到这尊大佛了? 他想破脑袋也没想出来一个结果,在化妆室又坐不下去,只能讪讪一笑说:“我先去一趟洗手间,你们坐会儿。” 事实证明江寻宁躲错地方了。 五分钟后,江寻宁收拾好情绪从洗手间出来,看见了倚靠在门边的厉云渊。 江寻宁:…… 他严重怀疑今天这场演唱会不能播了。 “厉总……”江寻宁慢吞吞地走过去:“这场演唱会你不太满意吗?” 主要是除了这点他也想不到其他理由了。 厉云渊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安静地站着。 第126章 聚光灯下的少年 江寻宁尴尬地连手都不知道该放哪了,面对厉云渊的冷漠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他适应各种闪光灯和镜头,就连在舞台上面对几千几万号人也从来不觉得有什么。 这还是他几年职业生涯来头一次手足无措到这种程度。 他这么想着,伸手在厉云渊面前晃了晃,小声提醒:“厉总……?” 厉云渊落在虚空中的眼神逐渐聚焦,汇成一个星点在黑眸中。 他顿了顿,突然问了个毫不相关的问题,却让江寻宁浑身一震。 “你喜欢舒曼曼?”厉云渊微凉的嗓音像是刚从冰箱拿出来的碳酸饮料,上面还挂着晶莹的水珠。 这话把江寻宁吓得不轻,他几乎是下意识转头张望自己周遭的环境,手胡乱地晃动,鬼画符似的。 “厉总,你、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江寻宁说话都变得有些结巴了。 他原本还担惊受怕厉云渊找茬,现在却顾不上那么多了,铿锵有力地说: “厉总,演唱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我先过去,您请自便。” 江寻宁边说边抬手指了指卫生间的方向,话音刚落立刻快步离开,不知道的还以为后面有什么洪水猛兽。 在他身后,厉云渊眸色微变,想到自己查出来的资料,更加确定江寻宁喜欢舒曼曼。 但他那些粉丝……厉云渊薄唇轻抿,寒芒自眸底闪过,危险中夹杂了几分极致的诱惑。 等回到了后台,江寻宁才劫后余生地瘫坐在椅子上大口喘气,累得像是刚跑完一千米。 时无月用一种很微妙的眼神打量着他,连带着嘴角的笑意都有些不可言喻的意味。 她调侃道:“哟,不是说去洗手间吗?你干什么了累成这样?” 听到熟悉的声音,江寻宁莫名觉得有些委屈,尤其是对方还算半个当事人。 他仿佛小学课堂上向老师打小报告的三好学生,可怜兮兮地抱怨:“时无月,你家厉总今天是受什么刺激了啊?” 时无月挑眉,这才注意到他身后没有厉云渊的身影。 她站直了身子问:“你们在洗手间碰上了?发生什么了?” 何止是在洗手间碰上了,江寻宁合理怀疑厉云渊就是专门去外面等着他的。 当晚在粉丝群知道下午经过的江寻宁:靠!怪不得,还真是专门去等他的! 此时此刻的江寻宁:“我看见他就和他打招呼了,他一直不说话,就盯着我看,该问我……” 话说到这里突然停了,江寻宁脸颊处泛起绯红,在灯光下不是很明显,但时无月一眼就发现了。 她继续问:“问你什么了?” 江寻宁声音小得像是窗外蚊子嗡嗡,咬字不清地含糊道:“问我是不是喜欢舒曼曼。” 时无月耳尖地听到几个字,再结合下午的经历推敲出了原因。 她在心里嘟囔一句,厉云渊果真闷骚。 想到厉云渊进来前冷着一张脸的模样,时无月在心里给江寻宁烧了香。 她拍拍江寻宁的肩膀欲言又止,江寻宁认真地等着她说出点什么来。 等了一两分钟之后,时无月憋出一句:“准备准备就快要上台了。” 江寻宁:…… 他真的要抓狂了!!! 半小时后,舞台下的位置陆陆续续被坐满,江寻宁顶着刚染的雾霾蓝发确认音响。 他上半身是简单的纯白色t恤,外面套了个铆钉马甲,搭配黑色牛仔裤和皮靴,又拽又酷。 和衣服风格差距最大的是江寻宁的五官—— 他脸型精致小巧,一对桃花眼看谁都显得深情,皮肤嫩得可以掐出水来,鼻梁优越,下颌线清晰,皮肤冷白。 这种小奶狗翻身当狼的搭配格外奇妙,效果却好得出乎意料。 江寻宁站在升降台上,等待着脚底下的舞台将他送到观众面前。 原本漆黑一片的场馆在某个瞬间投下一束灯光,直直地照在江寻宁身上。 然后是第二束、第三束…… 原本还有些昏暗的身影逐渐变得清晰起来,在暖色调的灯光下呈现给各位粉丝一个与众不同的江寻宁。 场馆大概有三秒钟的寂静,也或许是五秒。 但在几个眨眼的时间过后,她们默契地爆发出响亮的尖叫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江寻宁!江寻宁!柠檬!柠檬!” 台下应援声不断,江寻宁似乎也没想到她们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脸上短暂地露出了错愕的表情。 回过神后,他宠溺地勾唇一笑,熟稔地将食指挡在嘴唇前,空灵的嗓音通过话筒传到场馆各个地方: “嘘,大家注意保护好自己的嗓子哦,我们的演唱会马上开始。” 短短一句话,尖叫声变得比原本更大,甚至是翻了倍的分贝。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他叫我们保护好嗓子!你们听到没有!” “救命啊!我真的泪目了,家人们谁懂啊!他真的值得!” 江寻宁自出道伊始只办过一场演唱会,距离现在已经有两年之久了。 他的粉丝们从演唱会消息刚公布出来就准备好了抢票事宜,热度直升不降,以断层式的差距占据榜首。 说是她们满心欢喜期待了几天几夜也不为过。 在江寻宁开口的那一秒钟,这几天的提心吊胆和盼望好像都有了意义。 舞台上被聚光灯环绕的少年,是她们一路激情澎湃想要抵达的归宿和终点。 她们和江寻宁一起大合唱,挥舞着手上的应援棒,横幅被扯得东倒西歪却没人在意。 这场演唱会像是盛大的舞会,在主角退场时便落幕,画下一个完美的句号。 “首先,谢谢大家从不同的省份和城市赶过来参加我的演唱会。”江寻宁开始说结束语。 他照着稿子简明扼要地进行了致谢,并且解释热搜上的绯闻,监控录像和图片也都在他身后的公屏播放。 台下的粉丝认真聆听他所说的一字一句,心中怅然若失,仍然没从刚刚的氛围中脱离出来。 等到江寻宁说完该下场的时候,他突然从工作人员那儿又拿了张信纸。 “接下来是一些我个人想说的话。”江寻宁缓缓道。 第127章 礼袋 “我很清楚自己是个有天赋的人,但也深知你们的支持很重要,如果没有你们的陪伴,我或许走不到今天这步。” 他声音轻柔,有种给小孩子说睡前故事的感觉,很容易让人放松下来。 他接着说:“尤其是在我刚进入这个圈子时对我伸出援手的粉丝,红烧团子、香水柠檬大王……” 江寻宁每说一个名字,台下就多一个小姑娘哭得泣不成声。 “还有坐在台下和守在电视机前的你。”他最后说。 台下的粉丝哭着喊应援词,江寻宁笑了笑道:“好了,先擦擦眼泪。” 江寻宁颀长的身子笔直地站在台上,朝横排侧边的工作人员招了招手。 偌大的场馆里,二三十个工作人员同时开始发手上的袋子。 几分钟后,每位粉丝人手一个漂亮精美的礼袋,就在她们正疑惑的时候,江寻宁开口了: “谢谢每一位粉丝朋友这么多年以来的陪伴,祝福大家平安喜乐,万事胜意。” 有人在下面边哭边喊:“怎么这会儿才送啊……” 现在场馆没有应援声了,于是这句随口的疑问被传到了台上。 其他人也确实疑惑这一点,毕竟有些人习惯提前离场,或许就赶不上了。 闻言,江寻宁扶着话筒架,唇边噙着浅笑: “本来是想在入场前就把礼袋放在你们的座位上,不过考虑到那样可能会让你们坐得不舒服了,所以改了。” 原本就开了闸的粉丝这会儿眼泪止不住地流,演唱会还没结束,她们就以强大的凝聚力把江寻宁送上了热搜第一。 后台,江寻宁靠着椅背揉脖子,正想要转头听助理的汇报情况,余光突然瞥见舒曼曼。 他顿时从椅子上站起来,仿佛被针刺了似的,举手投足间看得出很明显的慌乱。 舒曼曼气质落落大方,温婉端庄,脸上还化了淡妆,a字版长裙更凸显出她修长的腰身。 她望着江寻宁的动作轻笑一声,调侃道:“我是什么魔鬼吗?怎么看见我就这么害怕?” “不不不……不是害怕。”江寻宁紧张地摆着双手,唯恐她误会:“就是有点儿……没做好准备。” 舒曼曼挑了挑眉,对于他的小心思不置可否,说起正事来:“哦对了,你和无月现在都是沫沫手下的人吗?” 江寻宁的眸光闪了闪,低声道:“对,和同事差不多。” 舒曼曼颔首,露出一抹笑容:“那正好,现在有部电视剧非常适合你们出演,我去联系沫沫?” 她这么说就证明征求过时无月的意见了,现在就看江寻宁是什么想法。 江寻宁思索片刻便轻轻点头说:“当然可以,我最近没有通告。” 舒曼曼垂头在手机上发消息,应该是联系徐晓沫,闻言问道: “那你有时间帮无月提升一下演技吗?她是个可塑之才,要是被埋没了还挺可惜的。” 江寻宁也正有这个想法,毫不犹豫地应下来:“我肯定尽我所能帮她。” 说是帮其实不太准确,时无月是天赋型选手,最多也只需要江寻宁稍稍指点一番罢了。 舒曼曼将脸侧的碎发抚到耳后,迈步就要往外面走:“那我先回去了。” “哎,”江寻宁没忍住出声将人叫住:“那个……” 舒曼曼回头,神情疑惑,歪了歪头询问他想说什么。 江寻宁原本到嘴边的话又说不出来了,憋了半天的气才说:“路上注意安全。” 大概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舒曼曼的眼神中划过一丝明显的惊讶。 她视线转了转,柔声道谢:“好,谢谢你。” 舒曼曼转身离开的时候正好碰上时无月往后台过来,两人打了个照面。 “曼曼姐。”时无月看见舒曼曼愣了会才打招呼。 舒曼曼唇角勾起一抹弧度:“来找寻宁吗?” 时无月的目光在她和后台之间流转,可惜看不见江寻宁的人影,也猜测不出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 想到江寻宁开演唱会之前的准备和羞涩,时无月抿了抿唇,心中情绪复杂。 “无月?”舒曼曼见她出神,没忍住将她的思绪唤回来。 “啊……”时无月侧过头与她对视,眼神不自觉地闪烁几下,有些游离地扫了扫,摸着鼻尖说:“是的。” 她顿了顿说:“曼曼姐,你发给我的剧本我看过了,那个角色很不错。” 舒曼曼没有继续纠结她刚刚为什么出神,顺着她的话说:“没错,如果塑造好的话应该能使你一举成名。” 时无月已经依靠一个配角以及众多绯闻出现在大众视野中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立好人设、拿作品说话。 后者依照她的实力是肯定能做到的,至于前者…… 舒曼曼沉默了一会说道:“你和江寻宁的那个绯闻没有想过再澄清一下吗?” 时无月有些不解,她弱弱地问:“可是我们双方的工作室都发了文字版的澄清,难道还不够吗?” 不仅如此,演唱会上的粉丝也都知道了,要知道江寻宁的粉丝战斗力是出了名的强悍。 她们或许不会管时无月,但要是有人再提起这个绯闻,看见的粉丝绝对是第一个提醒的。 舒曼曼双手交叉握成拳,犹豫了会才说:“但是总有人是不看微博的,他们只关注艺人的作品。” 这句话时无月悟了半晌,明白了舒曼曼的意思,她一语道出: “也就是说我们最好一起上个综艺节目,借此机会立足人设,并且顺带解释绯闻?” 舒曼曼赞许的目光投向她,语气也欣喜不少:“完全正确。” 她还真是低估时无月了,这人本身就是一个天才,不在于演戏这一方面。 至少她接触过的那么多演员里,没有哪个刚入圈就有时无月这样的悟性。 “好,多谢曼曼姐,我回去会和他们讨论一下的。”时无月眉眼一弯道。 舒曼曼拍了拍她的肩膀:“那我先走了。” 目送着舒曼曼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处,时无月才迈步走向后台,找到江寻宁问: “你现在是什么情况?表白了吗?” 第128章 直男 江寻宁颓然地抓着头发,硬生生把花了大半个小时做好的造型揉成一个鸡窝头。 他看上去像是遭遇到了人生的重大打击似的,眼神甚至有些空洞,完全没有了期待和希望。 听见时无月的问题,江寻宁也只是拖着长音说:“没有啊……” 说完他用手撑着椅子坐直身子,认真地说:“我现在真的不知道我和她到底该怎么发展感情。” 江寻宁虽然平时看起来风流多情,在国外也的确谈过一两个女朋友,但他情商是真的低,至少对于男女之情是这样。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除了时无月这个不算正经的初恋,江寻宁和他的两任女友都是因为他太直男而分手。 粉丝扒出来他以前过往的时候也被这段经历震惊到了。 这两段感情在大多数人眼里完全不算一场合格的恋爱,比小孩子过家家还要单纯几分。 也正是如此,江寻宁的粉丝才没有找他前女友的麻烦,按照时无月被骂得那么惨的经历来看,这大概是唯一一件好事儿了。 时无月的脑袋靠在肩膀上,思索片刻后试探性地说:“其实我觉得你倒不如直接一点?” 说实话,时无月很清楚自己和舒曼曼的起步线是绝对不一样的,两个家庭的背景和教育都差了一大截。 更何况舒曼曼很显然和她不是同一种性格,对于感情的态度自然也不能一概而论。 只是江寻宁的确不适合追女孩子,甜言蜜语说不出口、送礼吃饭也浪漫不起来。 相较于各种套路而言,他或许更适合直截了当地表明自己的心意,至少还真诚了些。 江寻宁用拳头锤着后脑勺,皱着眉嘟囔道:“这招管用吗?” 他抬眸看向时无月,似乎是想在她口中听到一句鼓励的话,哪怕是随口一说也好。 江寻宁可怜兮兮地皱着眉、用那双眼睛认真地看对方时像极了大型犬摇着尾巴的模样。 这个眼神百看百灵,哪怕不是他的粉丝也会生出恻隐之心。 但时无月哪是普通人,她毫不留情地戳破江寻宁最后一丝幻想: “我怎么知道?不过你要是不试的话估计连拿到入场券的机会都没有。” 这话说得直白又真实,江寻宁气恼地拍了拍自己大腿,不满道:“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安慰安慰我?” “好好好,”时无月敷衍地顺着他的话说:“管用,肯定管用,你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玉树临风,肯定说说话就有人扑过来的啦。” 江寻宁:…… 后台的气氛出奇地沉默。 江寻宁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看了看时无月,有些欲言又止,等了半晌才说: “时无月,你以后千万别惹厉总生气,不然以你这哄人的水准,必定得完蛋。” 时无月撇了撇嘴:“你确定你有闲心管我么?一个曼曼姐都够你愁半年了。” 她说完突然想到舒曼曼提的综艺一事,把话题引上正轨:“对了,你最近档期满不满?” 江寻宁正色理好自己的衣服,扬扬下巴问:“你是要说《一九玖壹》那部电视剧吗?我已经知道了,徐姐应该会谈好这件事的。” 时无月摇了摇头说:“不是电视剧,问你的档期是因为曼曼姐提议我们上一档综艺,从侧面解释之前的谣言。” 江寻宁再怎么说也是在演艺圈摸爬滚打几年的演员了,不过几秒钟就琢磨出舒曼曼的用意。 他煞有其事地应道:“这一点确实还是舒导考虑得周到,综艺节目看的观众多,也有利于新人的名气和人设。” 时无月微微眯眼,轻嗤了声说:“现在曼曼姐又不在,你能不能别演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 江寻宁眼神游离,摆摆手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综艺的事我到时候和助理对一下时间,确定下来了再告诉徐姐。” “行,你记得就成。”时无月用手一推桌子站起来,带上口罩从楼梯拐下去。 她原本是打算直接去地下车库的,毕竟自己的车还停在那里面。 然而还没等走到停车场,她就一眼看见了一辆熟悉的车。 流畅的黑色车身将整辆车显得更加高级,只从外观便能判断出是辆价格不菲的豪车。 挡风玻璃阻隔了时无月的视线,她看不清楚里面的半点景象。 纵使如此,她的心跳还是漏了一拍,她想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这辆车了。 ——厉云渊的地下车库。 今早时无月是让司机开她的车来场馆的,厉云渊虽然也来了现场,但他是从公司出发,两人不顺路。 所以这辆车……真的是厉云渊的? 时无月不能确定,然而心里却有个声音一直在驱使她上前去敲窗,似乎十分笃定车内人的身份。 她在车外面踌躇了一两分钟,正下定决心要过去的时候,车上突然下来一个人。 助理擦着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走到时无月面前毕恭毕敬道:“厉太太,厉总正在车上等您,请您上去。” 他声线颤抖,手也有着不明显的颤动幅度,满脸憋屈又不敢言说,忍得格外辛苦。 天知道刚刚时无月犹豫的时候,厉总的表情有多吓人啊。 简直就像是一个面瘫脸的制冷机器坏了,不断地往外冒着冷气,连带着地面都结了一层薄冰。 助理是个刚入职的新人,先前早就听说过厉云渊的名声,只是从未真切地体会到。 经过今天这么一遭,他只怕是连辞职的心都有了。 时无月瞧见他的表情变换,心下了然,从侧门上了后座,故作无意道:“嘶……今天怎么这么腰疼……” 她说话的声音轻飘飘的,像是含糊不清的咕哝,很明显在自言自语。 但她余光敏锐地察觉到厉云渊往这边看过来了,不仅如此,他还蹙了蹙眉,多半是听到了她说的那句话。 助理颤颤巍巍地坐上驾驶座,小心翼翼开口问:“厉总……那我、我们现在能走了吗?” 厉云渊并未说话,薄凉的视线淡淡地落在时无月身上,说不出的复杂。 第130章 怀孕 顾辰耸了耸肩,他和时无月的交集也不多,大学时也大多是因为学业接触,加上微信后甚至几年都没说几句话。 这到底也是时无月自己的隐私,顾辰作为一个外人自然是不好多说什么的。 他随手把桌子上的档案抽了出来翻阅。 走廊上,时无月有些尴尬地走着,一手被厉云渊牵住,一手拿着处方单。 被握住的地方传来温热的体温,医院里的空调冷气也挡不住那一片的炙热。 或许是他的气质太过于格格不入,也或许是有人见过他在财经杂志上的采访,总之这一路上不少人对他投来打探的目光。 作为就站在旁边的人,时无月也没办法幸免于难。 “哎,你快看,这有对俊男靓女的情侣,她男朋友还陪她来做检查诶,好宠啊。” “哟哟哟,还手牵手呢,整得谁不会走路似的。” “救命,美女配帅哥我真的会爱,请问朝哪个方向磕头能找到这么好的男朋友。” 时无月一边听一边在心里感慨,这都是些不看杂志的少女啊,厉云渊活活一冰山,有什么宠的? 下一秒,她被大掌稍稍拽过去了点,只见厉云渊在最后一个女生面前站定,表情平静却带着莫名的认真和执拗: “是丈夫,不是男朋友。” 厉云渊说完就带着时无月去找诊室了,徒留那个女生震惊地站在原地,瞪圆了双眼愣了半天才吐出一句“卧槽”。 b超室内,时无月按照医生说的躺在床上掀开衣服,感受到冰冰凉凉的仪器上有黏滑液体的触感,微妙又奇特。 她也不是第一次做b超了,只是每次做都会有种不适应的感觉,她自己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好了,带着结果去找医生。”那人把图像打印出来递给时无月,转头继续和身边的人攀谈。 时无月顺手将擦过的纸巾丢在垃圾桶里,低头就瞥到了第一张纸,直接僵硬在床上没有动弹。 医生见她还没走才催促似的问了句:“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时无月没有回话,只是失神地望着单子,医生一开始还很不耐烦地问着,后来都慌了,以为她有什么精神方面的疾病。 “我没事,抱歉,刚刚走神了。”时无月的神情依旧有些不自在,眼神空洞,不知望着哪里,说话都像行尸走肉。 医生也不敢说她有什么问题,怕她当场发飙,毕竟她遇到过胡搅蛮缠的病人不少,像这种一言不发的才是最吓人的。 时无月脚步轻飘飘地走出门外,连坐在长椅上的厉云渊都没有注意到,还是后者听到了动静,自觉地跟在她身后。 她推开诊室门,无声地把报告单放在桌上,顾辰觉察出她情绪的不对劲,轻声细语地让厉云渊先在外面等一会。 他瞥了眼时无月苍白如纸的脸色说:“怎么去做个b超回来就成这样了?妇科病大部分都比较好治的,总不能是绝症……” 他一边说话一边拿单子看,话没说完就看到了图像,顿时嘴里一个字都蹦不出来了。 “怀孕……?”顾辰低声嘟囔着。 他小心翼翼地观察时无月的反应,从进门开始,她就是一副一蹶不振的样子,这看起来是不太想要孩子的表现啊。 “咳,”顾辰清了清嗓子才说:“其实有些时候怀孕可能是误诊了,也可能是假孕现象,虽然概率比较低,但不代表没有。” 说完,时无月不出声。 他又说:“而且你现在才怀孕一个月多点,孩子的去留掌握在你手上啊,这个时间还可以做引产手术的。” 说完,时无月依旧不出声。 顾辰想起什么,突然问:“对了,你还记不记得你上个月来月经是什么时候?” 这句话倒是让时无月的眼神有了些光亮,她在脑海中思索一番,又拿出手机划拉了几下,呼吸一滞:“好像……没来。” 她手机上有个记录经期的app,她每个月来的时间不算固定,用这个app预测还是蛮准确的。 自从下载了之后,时无月大半年以来每次来月经都会用它,前面所有月份都有详情,唯独上个月没有。 那时候她还没意识到问题,也忘了及时看app的预测,直到今天都还以为自己腰疼是因为月经。 “那这……”顾辰没话了,尴尬地说:“很大可能就是怀孕了。” 顾辰做妇科医生这几年,至少也见过百八十个怀孕的女生了,有斩钉截铁打胎的,也有兴奋至极分享喜悦的。 像时无月这样成年了还沉默不语、看起来打击极大的是真没有多少。 顾辰也拿不准她的心思,不知道这个孩子她究竟想不想要。 犹豫片刻他还是决定不多嘴了:“这样,我先给你开点安胎药,再开些能够缓解疲劳提高精气神的。” “如果你想好决定要引产了,随时来找我商量,我们尽快定时间。” 他把剩下的单子都看完说:“最好是两周之内想好,毕竟预约引产之后还要等一段时间的。” 时无月点了点头,眼睛始终盯着地面,顾辰也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什么。 过了会,时无月的声音在安静的诊室里响起,有些低哑:“顾医生,能不能答应我这件事先别告诉任何人?” 顾辰脸上露出愕然的表情,视线下意识看向了门外,显然是想问厉云渊算不算在内。 “包括他。”时无月补充道。 这件事情因为时无月的一句话变得更奇怪了,顾辰嘴唇动了动,有什么话想说,和时无月对视后又憋了回去。 算了,这不是他该多嘴管的事。 “好,我知道了,保护病人的隐私是我应该做的。”顾辰应下来。 时无月起身,目光落在那张检查单上,沉默片刻拿过来对折放进了包里:“谢谢,那我就先走了。” 见她出来,厉云渊自然地牵过了她的手,轻声问:“怎么样?”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时无月很勉强地挤出抹笑容:“没什么大问题,月经而已,正常,他给我开了些调理的药,回去先试试。” 第131章 腰上复发 厉云渊步伐稳健,看上去并未有任何情绪波动,与之前无二。 只是那双寒眸中漆黑一片,眸底仿佛深不见底的渊,带着极致的危险,看一眼便让人止不住逃离。 两人坐上车,厉云渊抬手抚了抚自己的眉心,神情疲惫,轻声道:“江贝贝找你了,让你最好还是管一管设计室的事情。” 时无月蹙了蹙眉,问道:“她是和你说的?” 不应该啊,有关于设计室的事情厉云渊不会插手,就算江贝贝要找人也理应直接找时无月才对。 下一秒,厉云渊闭眸将手中的手机举起来晃了晃,是时无月进去做检查之前让他帮忙保管的。 时无月扯了扯嘴角,有些懊恼地拍了下头,把手机拿过来,本能道:“谢谢。” 她不知道的是,原本靠在椅背上装作闭目养神的厉云渊,在听到这句话后掀开眼皮看了她一眼,眸中情绪格外复杂。 时无月在微信上把江贝贝发过来的消息扫了一遍,手肘撑在车窗上支着脑袋。 这段时间她的确是没怎么管过设计室,虽说有方瑜和徐晓沫一起处理公事,但到底有很多照顾不到的。 而且江氏集团合作的向来都是业内翘楚,这还是第一次和他们这种规模的工作室合作,得大力宣传增加知名度才行。 想到接下来连着的综艺和电视剧,时无月有些头大,看来要专门空出一段时间先安排好员工们。 蓦地,她转念想到了腹中胎儿,自己这样工作会不会对身体有什么影响?前三个月得吃什么方便补身体? 这些之前从来没有考虑过的问题,时无月脑海中全部不自觉地过了遍。 等她从这种魔怔般的状态回神,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而过去的半个多小时,她竟然一直在想这些。 时无月自己都觉得可笑,她心里很清楚这个孩子多半是保不住的。 一方面是因为她还没有完成复仇计划,接下来多的是事情要做,没有时间和精力放在养孩子上。 另一方面也是她和厉云渊之间的尴尬关系,直接性决定了他们很难有爱的结晶。 至少目前时无月想象不到一个孩子叫她妈妈、叫厉云渊爸爸的场面。 时无月无声地啧啧感慨,殊不知她表情过山车似的变化都被厉云渊尽收眼底。 厉云渊薄唇绷紧,没有丝毫温度的眸中划过一抹深色,如同寒夜中出鞘的利刃。 他们就这样一路无言地回到了厉家,时无月换了鞋就倒在沙发上休息,满脸都是满足。 “呼,舒服……”她自言自语道。 在她身后,厉云渊只淡淡地看着,颇有些居高临下的强者意味,好似睥睨天下的君主。 片刻后他突然动了步子,走到沙发边动作轻柔地将她脸颊的碎发憋到耳侧。 时无月显然发觉了,并且对他的靠近有些敏感,长如蝴蝶的睫毛扑闪着,就是强撑着不睁眼,假装掩耳盗铃。 直到厉云渊冰凉的薄唇带着情欲与她相吻,柔软的触感和熟悉的气息都让时无月一滞,几乎是下意识就推开了他。 “今天不行。”时无月有些急切地拒绝。 厉云渊眸中还有未曾消散的欲望,给那张俊美无匹的脸增添了几分性感,蛊人得紧。 时无月险些就被这张脸给骗过去了,索性背过身子对着他,敷衍地找了个理由:“我好困啊,想睡觉了。” 闻言,厉云渊没有犹豫,直接把她打横抱起,以公主抱的姿势送到了卧室的床上。 厉云渊双手撑在她的肩膀旁边,那双狭长的眼眸在此刻有种说不出的深情和爱恋。 “困了就睡,我陪你。”言罢,他再次俯身吻上去,薄唇覆着时无月诱人的红唇。 然而这个动作似乎触发了时无月身体里的某个机制,不过一秒钟时间,厉云渊被她大力一脚踹到了地上。 “嘶——”厉云渊后背的骨头抵上坚硬的墙壁,本就存在的腰伤似乎直接裂开了,疼得他头一次面部表情失控。 时无月惊讶地眼睛都没眨,她比厉云渊更不敢相信自己做了什么,直到瞧见他的表情变化。 “渊爷,你怎么了?!我先扶你起来,你坐下休息会。”时无月双手挽着厉云渊的胳膊把人带到床沿。 感受到厉云渊身体的重量几乎都压在了自己身上,时无月瞬间明白这次算是闯大祸了。 顾不上那么多规矩和感情,时无月迅速掀起厉云渊的衣服看了眼,只这一眼便无法继续动弹了。 她很难想象一个人的身上会出现这种看见就让人害怕的伤口。 狰狞的伤疤和十几厘米长的破口,不断往外冒血,鲜红的血珠掉在床单上,荡出一朵朵血花。 有伤口的那一块皮肤都和其他地方有着非常明显的差距,虽然比不上烫伤的皱巴,但也可以很清楚地看出来疤痕。 时无月之前在南国的时候向一队打听过,不管是其他人还是厉云渊自己,凡是受到重伤都会及时用药,严重时做手术切除。 所以……厉云渊这样的伤口是已经用烫伤膏和上等药治疗过的了? 过了几年依旧这么明显,那他当时得痛成什么样啊。 时无月的眼眸中盈着满满的自责和内疚,她原本可以好好说话的,为什么要不由分说地就把人踢下来呢? 要是刚刚的一切没有发生,厉云渊以后肯定会慢慢恢复得更好,至少后背不会再出现什么问题了。 “我晚上去书房待着,你先睡。”厉云渊强撑着平静地开口,然而他疼到声线都开始颤抖了。 时无月攥着他的衣袖,眼眶泛红,隐隐可以看见晶莹泪珠的痕迹:“渊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厉云渊难得扯出抹浅淡的笑容,抽了几张纸巾止血,用干净的手揉乱了时无月的头发:“不是说困了么,睡。” 这句话说完,他没有再理会时无月的挽留,拖着病躯去了书房。 房间内,时无月懊恼地把头埋在膝弯处。 第132章 公事 看见伤口的时候,时无月心痛得喘不过气来,连呼吸都是轻飘飘的。 每每看见厉云渊受伤,她都淡定不下来,而那腰伤大抵是厉云渊人生中最严重的了。 时无月手掌心抵着额头,用力地按,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几乎用了全力把人给踹下去。 究竟是为什么啊! 第二天,时无月脸上挂着未干的泪痕,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现在已经是早上了,连忙去书房看厉云渊的情况。 正巧谢姨从楼梯上来,见到她神色微变,半弯着腰说:“厉太太,早点做好放在餐桌上了,您随时可以下去吃。” 时无月在书房和旁边的两间侧卧都没找到人,着急地问:“谢姨,你知道渊爷去哪了吗?” 谢姨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似乎是不理解她为什么这么问,淡定地说:“今天周三,厉氏集团固定开早会,厉总七点就去公司了。” 时无月当然知道早会在什么时间,可是……厉云渊那样的身体怎么能够吃得消啊?! 昨天他都伤到骨头了,不说住院休养,至少也先歇几天。 谢姨见她慌乱,安抚地问:“厉太太,发生什么事了?您如果和厉总闹了矛盾,我可以帮忙调解。” 谢姨到底是厉家十几年的老人了,说话总归管点用的。 时无月抿着唇踌躇几步,不知该如何开口,手机上信息提示音不断,大多是设计室的人发来的。 两件事情交杂在一起,她只觉得脑袋都快要炸了,摆了摆手说:“不用了谢姨,我自己来处理,谢谢您的好意。” 时无月简单地换了身衣服,洗漱过后下去吃早饭,脸上连淡妆都没化,凑合几口就离开了。 设计室,时无月风驰电掣地赶到车库,方瑜就在正门口的方向迎接她。 “时总,您可算是回来了!”方瑜激动地直接过来马路对面接时无月。 “最近设计室都发生什么事情了?”时无月快步走着,严肃地问。 方瑜眼底下的黑眼圈和乌青很重,怎么说也得有一周没好好休息了。 他抓着头发说:“设计室的工作都很顺利,新来的徐景也帮了不少忙,但他好像和顾大设计师不对付,总出问题。” 时无月脚步微顿,确认似的重复了一遍:“徐景和顾淮策?” 方瑜点头,满脸生无可恋:“是啊时总,是不是完全没有想到?我都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认识。” 认识倒是不奇怪,设计圈本就不大,小有名气的设计师都筛选掉了一大波人,更何况是他们俩这样旗鼓相当的。 不过时无月之前调查过徐景,徐景和顾淮策的曾就职公司没有重复的,没有对家,也没有关系特别好的。 按理来说这两人就算认识也不会掀起什么风浪。 思索间,时无月和方瑜已经到了设计室,员工们没有心理准备,被吓了一激灵,却还是条件反射地打招呼: “时总,您终于过来了,我们等了好几天,有个项目需要您签字,徐经理不能代劳。” “时总您好,现在才八点钟,您到得好早啊。” 时无月一一点头回应,要签字确认的文件都随手拿回办公室了。 方瑜跟着她一起进去,时无月垂头看文件,大笔一挥就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你继续说,除了他们俩还有其他的什么事吗?”时无月轻声道。 方瑜倒苦水似的说了一大堆,最后说了个有用的: “时总,我觉得您最好还是提拔个临时经理,徐经理最近忙,很多事情管不上,我也没能力管。” 这个主意倒是靠谱,时无月知道徐晓沫在忙娱乐圈的事,这么算下来方瑜一个人的工作量太大了。 不过问题就出在这里了,时无月没怎么注意过哪些人有管理的潜力,也不了解他们的性格。 若是贸然选了个不合适的临时经理,恐怕不少人都会闹不满情绪。 时无月纤长的手指敲了敲桌面,认真斟酌后说:“那就让顾淮策来当临时经理。” “啊?”方瑜毫不掩饰他的震惊。 他犹豫地说:“可是……顾大设计师有设计方面的工作啊,而且他的时间排得很满。” 时无月淡定道:“这有什么,设计方面的交给徐景好了?” 此话一出,方瑜直接瞳孔地震了。 徐景帮顾淮策完成设计任务?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都不可能啊,除非是世界末日! “放心好了,”时无月给了一剂定心丸:“他们既然想要争,肯定也会比谁工作完成得好,你就按照我说的办。” 方瑜原本还有点纠结,被时无月这么一激励,顿时铿锵有力地应声:“好的时总,您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对于他这一惊一乍和突然亢奋的状态,时无月免疫了,微微颔首便让他先去忙自己的事。 接下来时无月还要联系江贝贝,和她把最近一个月的工作都商量一下。 “喂,贝贝姐,你明天有时间出来聊一聊合作吗?”时无月拨通电话过去。 江贝贝沉吟一声,翻了翻她的日历说:“这样,明天中下午我有时间,但是也有工作,你直接来江氏集团找我。” “好,那我吃完午饭就赶过去。”时无月勾起唇角说。 这和她想得正好,毕竟以后和江氏集团的合作恐怕还多着呢,她熟悉熟悉环境也好。 时无月随便找了几个话题和江贝贝闲聊,见时间差不多了便打算挂断,结果下一秒就听见了一道熟悉的男声。 “贝贝~你就理理我嘛,好不好?” 时无月吓得差点没直接把手机掉下去,她怀疑人生地又听了几秒钟,果断挂了电话。 刚刚那声音是……莫听寒? 不可能,莫听寒怎么会说那种话?而且还是以一种小孩子撒娇求奖励的语气? 然而想到他们两人之间的恩怨情仇,时无月又觉得也不是没可能。 莫听寒的声音比较少年,阳光开朗,相对而言还是很有辨识度的。 就在时无月头脑风暴的时候,外面传来声音,似乎是在吵架。 第133章 甩锅 方瑜耷拉着脑袋,生无可恋地说:“肯定又是徐景那小子和顾设计师吵架了。” 他声音都是丧丧的,眼神充满了对这件事的绝望:“时总,我先去外面处理一下。” 方瑜行尸走肉似的推开门,时无月也跟着他一起出去了,神色严肃。 她原本以为方瑜说的夸张化了,但是现在看来非但没有,反而还算是收敛的说法啊。 “顾淮策,我都说了你这个地方不对!你还要我说几遍啊,甲方那边已经打回来好几次了,你到底能不能听懂人话?”徐景怒骂道。 顾淮策依旧是低着头,看起来就很好欺负的模样,只是嘴上没饶人:“明明这个要求就是你写在文档上的。” 徐景慌了,嗓子粗了不少,几乎是吼道:“哎哎哎,你们都要给我作证啊!我可从来没有过这种要求!” 在他周围的几个员工都只是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但是没有一个帮他说话的。 显然徐景人缘真的很一般。 设计室的员工们都是刚认识不久的,没什么特别要好的朋友,也没谁是有仇恨的。 也就是说有人吵架了,其他人不会偏向于谁,只会根据事实判断。 在这种起跑线差不多相同的情况下,徐景和顾淮策能出现这么大的偏差只能是他们个人的问题了。 时无月靠在门上,脑海中闪过了许多想法,抬眼便看见方瑜已经过去把他们两个分开了。 “我的祖宗们啊,你们怎么又吵起来了?”方瑜像是带着两个熊孩子的家长,无奈却又不敢说些什么。 徐景立刻甩锅:“方经理,这次是顾淮策自己的问题啊,甲方说过的错误他还犯了两次,完全就是工作态度不端正!” 方瑜撇了撇嘴,拖着长音纠正:“我说过了我不是经理——算了,不说了。” 他对于纠正徐景的问题已经放弃了,撑在桌子上看了眼顾淮策的电脑屏幕: “哪个地方是甲方说过的?我看看。” 徐景突然有点心虚了,小声说:“你让顾淮策自己说呗。” 闻言,顾淮策没有犹豫,伸手指着徐景挑刺的那个地方,水汪汪的眼睛就那么盯着方瑜,不像是撒娇,但莫名让人觉得他很委屈。 方瑜把那个地方扫了一遍就起身找徐景,不耐烦地说:“这一版文件当时不是你同意可以过的吗?” “而且我记得项目一直是你和甲方对接的,顾淮策没办法直接知道甲方有没有说过这个问题……” 说到这里,方瑜算是品过味来了,摸着下巴喃喃道:“也就是说顾淮策把文件给你,你再转给甲方。” “那么按理来说甲方的需求是要你转告顾淮策才行的,否则他不知道。这个问题之所以能出现两次还都被你同意了,该不会就是因为第一次你忘了转告?” 方瑜一拍脑门,坚定地说:“合着就是你自己搞忘了还把责任推卸到顾淮策身上?” 旁边的同事都没有说话,但有好几个默默点头了,显然他们之前也是这么怀疑的,只是没说出来。 唯独徐景一个人还在苦苦挣扎,即使他撒谎的痕迹很明显:“不、不是啊,我明明转告了的……” 他突然用手指着顾淮策的脑袋:“我知道了,肯定是因为他忘了修改,所以故意这么说的。” 方瑜白了他一眼,用一种近乎嫌弃的语气说:“拉倒,咱先不说顾淮策的专业素养比你强多少。” “但你上次通过他的文件我是明明白白看在眼里的,你现在这么说是把我当傻子吗?” 这句话把徐景噎得彻底没理由了,指着顾淮策咕哝了几声,结结巴巴地话都说不明白。 他余光瞥见时无月的身影,脸色顿时变得殷勤,凑上去和时无月说:“您就是时总?果然是年少有为,年轻貌美……” “停。”时无月抬手打断了他的话,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顾淮策身上,淡淡道:“拍马屁和阿谀奉承在我们这儿不管用。” 徐景本来就在同事面前丢了面子,此刻小心思被拆穿更是觉得失了自尊,有些怨恨地瞪了时无月一眼。 好巧不巧,原本还一直看着前面的时无月,就这么一瞬间转过头来,和他那不满的情绪撞了个凑巧。 时无月挑起单边眉毛,打量了徐景一眼,想到之前在剧组片场看到的那个背影,停顿片刻问: “你很讨厌我?” 徐景的眼神闪躲了一刹那,而后猛的摇头说:“不敢不敢,时总,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时无月眸光深沉,漆黑的瞳仁安静地注视着他,沉默着没有说话。 这种寂静比直接性的骂人还要更有冲击性,至少徐景一直保持着提心吊胆的害怕,一句话也不敢说,连呼吸都放轻了。 过了快一分钟,时无月才扯起一抹浅笑——皮笑肉不笑的那种,轻声说:“我不是那种小心眼的老板,工作做错了该怎么罚就怎么罚。” 她对顾淮策有自己的了解,也大概知道这件事到底谁是的问题了。 时无月转身回办公室,在她身后,方瑜连忙安抚了顾淮策几句: “抱歉啊抱歉,这件事儿是我疏忽了,你先消消气,别和他一般见识哈。” 说完转身对其他人道:“都散了都散了,各自去完成各自的工作。” 然后又小跑着进去时无月的办公室报告:“时总,徐景之前就犯过错,又是新人,按理来说都该辞退了。” 时无月明白过来:“是因为没找到合适的人所以没换?” 方瑜点点头:“徐景目前相当于一个小组长的职位。还没有招到能力相匹配的员工可以代替。” 时无月蹙了蹙眉,按理来说顾淮策应该要比一个新人更适合小组长的职位啊。 她的印象中方瑜也不是那种会针对谁的人,这件事情肯定是经过顾淮策自己的默认的。 时无月猜测道:“顾淮策是不是不想当小组长?” 果然,方瑜脸上露出遗憾的神情,无声地点了点头。 第134章 最佳人选 方瑜小心地看了一眼周围,讲悄悄话似的说:“时总,其实我真的觉得顾设计师还对之前那件事耿耿于怀呢。” 之前那件事是什么,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方瑜和时无月绝对是心知肚明。 时无月用指关节轻轻敲着桌面,红唇微抿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觉得口味安慰顾淮策远远没有实际行动来得有效。 亲眼让顾淮策看见王鹏被判刑入狱,他不管心里怎么想,都多少会因为危险的消失而松一口气。 只是……时无月内心有些犹豫。 打官司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尤其是和王鹏这样又有背景又有‘名气’的人。 时无月保底要拿出两个月的时间准备和经历流程。 根据她目前的排期来看…… 难,难如上青天。 方瑜小心翼翼地站在桌子前面,低声问:“时总……?” 时无月回过神来:“哦,先继续招人,有和徐景差不多条件的直接录取代替徐景,顺便看看设计室其他人能不能胜任小组长。” “好的,我明白。”方瑜一边点头一边退出去,姿势和电视剧里的宫人竟然有几分相似。 除了徐景,还有临时经理的任务也需要尽快完成。 时无月脑海中浮现出一抹人影,她娇艳的红唇勾起一抹弧度。 貌似想到合适的人选了呢。 “喂,小月亮,多长时间没联系我了,怎么突然想起来给我打电话?” 凤楚月用脑袋和肩膀夹着手机,右手给左手涂着指甲油,动作缓慢细致。 时无月清了清嗓子才笑着说:“就是有件事儿想麻烦你,所以专门打电话和你商量商量嘛~” 她嗓音甜美,听得出来是掐着嗓子说出来的,但明显比其他人的都要自然许多。 最关键的是:时无月知道凤楚月就吃这一套。 果然,她一撒娇,凤楚月的脸色就变了,连带着语气都带了几分喜悦:“行,那你说说是什么事。” 时无月采取循序渐进的方法,先从凤楚月的近况入手:“我听说你最近不怎么接模特的活动了,演戏和综艺也基本不上了,是打算退居幕后来着?” 凤楚月目不转睛地盯着指甲油涂到的地方,连带着声音也拉得很长:“是——” 她没有说得很详细,而且时无月听她的声音也明白她现在手头上应该是有事。 不过只要知道这一点就够了。 时无月继续问:“我还听叶导说你前几天去找他请教了,是打算做导演还是经纪人来着?” 凤楚月大脑反应她的问题,手上动作不停,缓缓道:“经纪人——” “那为什么不直接找晓沫问啊?她了解的应该比叶导多。”这个问题时无月就是真好奇了。 凤楚月来劲了,索性放下指甲油回道:“她走她的路,我走我的路,要是直接从她那儿搬现成的答案照抄有什么意思啊?” “嘶,这么一说好像也是。”时无月认真地想了想,觉得她说得在理。 而且这也很符合凤楚月的性格。 别人接触一个新领域最先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引路人、也就是经验高深的前辈去学习,去汲取经验。 可也是因为如此,很多人对于工作都带上了别人的影子,尤其是像经纪人这样没有固定模板的工作。 说得直白一点,现在很多经纪人,尤其是没混出名堂来的,基本都是照搬了徐晓沫的工作模式。 想起来也算是一种思维僵化。 凤楚月这类性格的人肯定是接受不了自己和别人一模一样的。 时无月想了想又问:“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进军经纪人圈呢?” “快了,应该也就最近这一两个月的事。”凤楚月重新拿起指甲油,边涂边说。 时无月轻声道:“哦~好。” 打电话聊到了现在她也没说究竟有什么事,凤楚月多少等得有点不耐烦了,更多的是不安。 毕竟时无月在凤楚月眼里也算是一个雷厉风行的人,什么事能让她犹豫这么长时间?是很严重的事儿? 凤楚月情绪复杂地问:“所以你今天找我是有什么事?” 时无月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啧了一声才说:“就是……我想让你来我的设计室做临时经理。” 此话一出,凤楚月的指甲油都涂到外面了,她胡乱把红色液体一擦,震惊地问: “什么意思,你想挖我过去做你的下属?” “怎么了,你不想和我共事吗?而且经理的权利和我差不多,严格来说不算我的下属。”时无月解释道。 “不对……这件事很不对劲,是不是因为沫沫重新开工作室了,你找不到人所以来问我的?”凤楚月说。 这话一半都接近了真相,时无月听着都莫名有点心虚,强装镇定地说:“我当然不是那么势利的人。” “经纪人和经理本质上都是管理别人,我这个设计室小,最关键的是有我在这儿呢,你借这次机会练练手是最佳选择啊。” 时无月说得太义正言辞了,坚定到凤楚月差点被洗脑了。 过了会凤楚月才反应过来,双手环胸,大脑飞速运转:“可你的设计室刚和江氏合作,现在每个步骤都很关键,我练手练出岔子了怎么办?” 没等时无月回答,她继续说:“除非你很需要我,即使出岔子都能让我坐临时经理的位置。” 她顿悟了:“所以你最近有事不能管理工作室对?” 完了,时无月怎么觉得这段经历这么熟悉啊。 她想了一会儿,貌似是方瑜刚刚在外面对着徐景说的话术。 这两人还真像啊,竟然连说话模式都一样。 时无月垂死挣扎:“怎么会是这样呢,只是我对你的能力很放心……” 话还没说完,凤楚月无情地打断:“小月亮,你知道我最讨厌撒谎的人了。” …… 沉默片刻,时无月说:“好,其实我最近确实有事,因为有综艺和电视剧都要拍,时间安排不过来。” “哼,我就知道。”凤楚月语气傲娇。 时无月隔着屏幕都能联想出她仰着下巴的可爱模样。 “那你不生气?”时无月抓住时机问道。 第135章 否决票 “说什么呢,我像是那么容易生气的人吗?”凤楚月娇嗔道。 时无月仔细想了想,好像还真不是。 反正认识这么长时间以来,凤楚月是从来没有和她无理取闹地生气过。 平时凤楚月虽然总说不喜欢什么,但没真正地生过气,大多只是象征性地哄几句就好了。 倒是时无月有些先入为主的思想了,总觉得凤楚月脾气暴躁,容易动怒。 “咳咳,”时无月掩饰般地咳了几声,旋即问道:“那你同意这件事吗?” “嗯……”凤楚月沉吟片刻,时无月等得手都出汗了,才听见她说:“行,那我就勉为其难答应你。” 时无月长长地松了口气:“可算是答应了,我就怕你拒绝我。” 凤楚月听见她说这话连忙补充道:“哎哎哎,说什么呢,该给的工资还是要给的,奖金也不能少,知道吗?” 这句玩笑般的话让时无月原本紧张的心都放松了下来,她靠在椅子上笑着应声:“那必须的,奖金管够!” 正事儿聊完了,凤楚月不改八卦的本性,又和时无月打听起了娱乐圈的事。 两人聊了一个半小时还浑然不知时间的流逝,聊天的时间里凤楚月指甲油都干了。 她满足地喟叹:“还是你们演员好,知道的猛料比模特多多了。” 演艺圈比模特圈要大,涉及的范围也相对来说更广,接触的更多一点的确是正常的。 “诶,话说回来……”凤楚月突然想起什么,小声嘟囔:“那次匿名投票到底是谁投了否决票啊?” 她似乎只是自说自话,并没有问时无月这个问题的打算,所以声音也很小,没考虑过时无月能不能听见。 只是时无月通话的时候有把音量调大的习惯,听力又好,于是这一句话完完整整地传入了她耳朵里。 时无月原本还挂在嘴角的笑容都掉了下来,注意力也被吸引过去。 这件事她当时一直没有思考过,毕竟那段时间实在是太忙了,有一队的支持就足矣,没心思管那么多。 可现在回想起来,时无月心里免不了留下了一个疙瘩。 凤楚月大概是才想起来自己还在通话,突然出声:“小月亮,我还有事呢,先挂了啊。” “好。”时无月敷衍地应道,听到电话嘟的一声挂断,索性认真盘算。 凤楚月肯定不会,徐晓沫……按照她对自己的欣赏程度来看,大概率也不会。 至于剩下三个人,拾壹就算不看好她也不会投否决票的,那就是……牧长风或者凤晟烨? 时无月揉了揉太阳穴,这两个人她还真不敢打包票,可能性很大。 算了,时无月叹了口气,不管怎样还是先专注工作室的事情。 临时经理的问题解决了,她还要试试能不能找到人代替徐景。 凤楚月到底是新手,不可能管全部事情的,多一个小组长分担任务也很重要。 而且……时无月想到方瑜提起徐景时崩溃的样子,真心觉得徐景走了比较好。 接下来的几天里,时无月每每处理完了公事就会在招聘网站上看看,包括给他们官网投的简介也看了。 有四个人选比较合她心意,都各自安排了面试,考察一下他们的信息真不真实。 下午,时无月的电话铃响起:“喂,怎么了?” 她眼睛始终盯着电脑,也没看来电人是谁就接了。 “当然是综艺和电视剧的事情谈好了啊,还能是怎么了?”徐晓沫的声音透过听筒传了过来。 时无月直起身子,眼神总算从电脑屏幕上离开,迅速问:“分别在什么时候开始?” “电视剧开机比较晚,这次你演女二,戏份很多,进组后估计得拍大半年。” “我和舒姐商量过,把综艺排在前面了,一周后开始,为期一个月。”徐晓沫井井有条道。 说完这些她才问了个最重要的问题:“完蛋,我忘了问你时间合不合适了,你最近应该没什么事?” 时无月要是一个全职艺人,徐晓沫会选择直接通知她,因为这是她的工作。 但谁让时无月不是呢? 时无月现在也就半只脚踏入了演艺圈,另外一只半都在设计室呢。 徐晓沫焦急地在沉默中等着回复,也没催她。 时无月垂眸看向自己的小腹,神色犹豫,眸光黯淡。 到底该怎么办? …… “我没事,你放心,综艺和电视剧我都会去的。”时无月终于还是答应了。 徐晓沫拍了拍胸口:“行,那我就去安排宣传了,这几天你也挺累的,多休息休息,时刻以身体健康为主。” 时无月勉强地勾起一抹笑容:“好,谢谢关心。” 挂掉电话,时无月眼神呆滞地坐着,手无意识地抚摸肚子。 说真心话,时无月其实有点想要留下这个孩子。 可是她和厉云渊之间几乎没有未来,他们两人都是以利益为主的理性派,适合合作但不适合结婚。 与其几年后离婚了还因为孩子纠缠不清,索性现在不要留下任何念想,方便以后断得干干净净。 想明白了这么现实的事情,时无月觉得胸口有些发闷,沉重的情绪仿佛一记重锤敲在了她的心脏上。 直击灵魂的痛苦和失落让时无月连呼吸都变得很慢很慢,眉心更是紧紧皱在一起。 时无月掀开眼皮,眸底暗暗的,像是蒙了一层灰蒙蒙的黑布,莫名让人感到压抑。 她给自己倒了杯水喝,情绪总算是平复了些,乱了套的呼吸也变得正常。 “叩叩——” “请进。”时无月放回水杯坐好,双手交叉搭在桌子上,外人看不出任何异常。 办公室的门被缓缓推开,顾淮策的身影出现在门后,他唯唯诺诺地抓着门把手,似乎有些害怕。 时无月关怀地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如果是工作上的,我可以帮你解决。” 顾淮策死死地抿着唇,把血色的薄唇抿得苍白,一小步一小步地挪进来,也不敢坐下去,只能站着说: “时总……我不想当徐景的手下了,他……好像在针对我。” 顾淮策的声音很轻,像是虚弱之人艰难说出口的话,需要很认真听才能听清。 第136章 阴影 时无月过去扶着他的肩膀,把人轻轻按在椅子上安抚道:“你先坐一会儿,我给你倒杯水。” 她的办公室装修时留了一个小型饮水机的空位,空间利用得很好,方便又不占地方,不会显得拥挤狭小。 在时无月背对着顾淮策倒水的空隙里,她总觉得身后有股视线在盯着自己,余光瞥过去又瞧不见源头。 顾淮策暗淡的眸子里平静无波,带着饱经风霜的绝望和失落,但没有人知道,他眸底深深掩藏的黑暗。 “喏,喝点水再慢慢说。”时无月伸手把手上的杯子递过去。 “谢谢。”顾淮策接过来,触碰到温水的手指畏缩了一下,犹豫又缓慢地抿了一口才放在桌面。 时无月的小臂搭在椅子扶手上,唇角勾起一抹浅笑,看上去善良温柔,她轻声问:“你刚刚说关于徐景的事情可以详细点吗?” 顾淮策目光闪躲了一刹那,手下意识地攥紧了杯子,手指尖都用力到发白。 他垂着脑袋点了点头说:“他总是把自己的工作失误推在我身上,导致好几个甲方把我拉进了黑名单。” 顾淮策之前是有固定客户的,就算不加入工作室也可以混口饭吃。 但是现在由于徐景的暗箱操作,他都快变成了行业内的笑柄,设计室接到的合作也都点名不要他。 这一点时无月略有耳闻,只是原先并不知道事情原来已经发展得这么严重了。 她沉思片刻后问:“顾淮策,我可以问一句题外话吗?” 顾淮策愣了会,忙不迭地点头,茫然地说:“当然可以,您问。” “我觉得你的专业能力和人脉资源都是设计室里相当不错的,完全有实力胜任小组长的职位,所以……” 所以为什么选择拒绝呢? 大概是怕后半句话勾起顾淮策某些不好的回忆,时无月没有说出来,但是意思也很明确了。 时无月在顾淮策沉默的时候刻意留意了他的情绪变化。 或许他不是因为王鹏的事情才拒做小组长,至少他的神情没有出现短暂的惊慌和害怕。 很久之后,顾淮策才终于开口,嗓音都变得有些沙了: “时总,你知道的,我很内向,现在更不喜欢说话了,组长这个位置需要和很多人交谈,我真的做不到。” 顾淮策的经历和就职过程都显示了这个问题,他甚至被‘话太少了,缺乏沟通’这个理由辞退过。 这一方面也的确是他不如徐景、或者说不如很多人的一点。 “那你有想过改变吗?”时无月用手肘抵在桌子上,上半身微微靠近顾淮策问。 “……什么?”顾淮策蚊子嗡似的小声问。 “咳,”时无月重新坐回去,以免给他太多压力:“我的意思是你喜欢这样吗?想不想锻炼自己,变成一个能说会道的人?” 时无月声音很轻缓,像是看助眠直播时那种放松的感觉,让人很容易平复自己的心情,好好思考问题。 在这个办公室里,顾淮策第一次认真地考虑着时无月的问题。 他究竟喜不喜欢,其实他自己是不清楚的。 顾淮策小学到初中都一直在经历校园暴力,那些人往他的桌肚和书包里放蟑螂、假蛇、红色颜料…… 太多太多数不清的东西出现在顾淮策视野中,小学时年纪尚小,那些人还没能力亲自动手打他; 自从初一开始,顾淮策的噩梦每天都在上演。 他会被无数次拽进厕所,承受那些人的谩骂和毒打,也会在回家的路上被堵住,鼻青脸肿、眼前模糊时才结束这糟糕的一天。 他和父母说,父母让他千万别声张,因为他们家穷,根本惹不起那些人; 他和老师说,老师白了他一眼骂他:‘他们怎么不打别人只打你啊?我看就是因为你话太多了,他们都看不惯了才动手的。’ 那天以后,顾淮策每次开口前都要琢磨上至少一分钟,他该怎么回复、这个回复别人喜不喜欢、他说多了别人会不会烦。 为了逃离这种生活,顾淮策的生活退化到和一个哑巴没什么区别,以至于那些人每次都会以把他打出声为目标。 在年少时期,顾淮策根本没有资格考虑喜不喜欢,因为他不配,他没有背景没有势力,碰上强者只能一再服软。 即便后来知道这是错的了,他也做不出任何改变。 “我不知道……”思绪回神,顾淮策攥着衣角开口,他的眼神死死盯着地板,瞳孔瞪得很大,嘴和脑子仿佛没有同步。 他喃喃自语地说:“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会说的,别打我,求求你们……别打我……” 裸粉色的唇瓣因为害怕而完全失去血色,变得苍白无比,像是躺在床上的重症病人。 顾淮策小幅度地摇着头,身子止不住地轻微颤抖,到后面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大,求饶的声音也变得响亮起来。 时无月脸色一凛,连忙起身按住顾淮策的肩膀,用了极大的力道才让人被迫安分下来。 她厉声说道:“冷静一点,顾淮策,你冷静一点。这里没有人要打你,我一直都在,我会保护你的。” 顾淮策的身体在听到这句话后停住了动作,像个雕像似的看着前方,半晌后才艰难地抬头。 时无月清晰地看见他眼眶通红,眼角带着泪痕,可是目光却很空洞,仿佛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他怔怔地重复:“保护……保护?” “不可能,你们都是骗子,你们才不会保护我,不会!不会!” 顾淮策突然疯了似的用力挣开时无月的束缚,一边想要往外跑一边喊救命。 办公室外的很多人已经开始聚在一起小声议论了,纷纷猜测这里面发生了什么,其中只有徐景扯起一抹讥讽的笑容。 方瑜抵在门前面,扬起手臂挥舞:“哎,别看了,都回自己位置上把工作先做完,别看了别看了,没什么好看的。” 与此同时,时无月钳制住顾淮策,将他的手臂反扣在身后,用膝盖顶住他的后背,近乎吼道:“顾淮策,你看清楚我是谁!” 第137章 孟天俞 “你是——”顾淮策像是感知不到背后剧烈的疼痛,仔细地盯着时无月的脸分辨她究竟是谁。 时无月就站在那里任由他打量,不多时顾淮策便恢复了正常:“你是时总?” “抱歉时总,我刚刚可能发病了,有吓到你吗?”顾淮策现在这个姿势不方便回头,他索性背对着时无月说道。 闻言,时无月放开禁锢他的手,但仍然按住他的肩膀没让他起来:“顾淮策,你的病不只是抑郁症这么简单?” “你是不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瞒着我了?”时无月一字一顿地问道。 顾淮策始终没和她对视过,视线总落在地板不远处,也可能是望着某个角落发呆:“我不记得了。” 他迟缓地说:“时总,我不记得我有没有瞒着你什么事了,真的。” 说最后两个字的时候,顾淮策第一次认真地看着时无月,目光中的真诚和笃定不似作假。 时无月不信他撒谎可以炉火纯青到这个程度,于是没有怀疑他,只是问:“你还可以继续胜任工作吗?” 他现在的精神状态应该更适合在医院调养,等到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再来工作。 否则办错了事是小,要是再出现一次王鹏那样的人渣……后果不堪设想。 然而顾淮策很急切地拉着时无月的袖子说:“我可以的,我一直都可以。” 他急到咽了口口水才继续说:“最近我一直在吃药,比开始好了很多,而且工作也没有出现过失误……” 他细数着这一桩桩一件件,仿佛把自己最看好的珍宝捧手送给别人。 “好。”时无月开口打断他的话,实在是因为他重复的词汇太多了,她怕接着说下去会出事。 “我相信你。”时无月语气坚定。 她看见顾淮策明显松了口气,还抬手摸了摸额头上吓出来的冷汗:“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时无月陪着他坐了一会,看着他喝完一杯又一杯温水,确定他现在状态正常才让人出去。 小组长的位置的确不适合顾淮策。 现在仅仅只是时无月一个人就把他吓成这样了,到时候去和甲方对接、和同事对接,他怎么能做得到? 时无月蹙着眉,思绪万千,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进。”时无月收拾好桌上的东西开口道。 方瑜打开一条缝挤进来,小心翼翼地把门关上,走到时无月面前问:“时总,顾设计师还好?” 时无月想了想说:“还行,我和他谈了很多,他现在应该好不少了。” “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您。”方瑜嘴角带笑,脸上有一丝完成了某项重大任务的解脱之情。 时无月挑起单边眉毛,来了兴致:“什么事情能让你高兴成这样啊?” “新的小组长人选,我找到了!!”方瑜说话的时候语气是满满的激动,听得出来真的很兴奋。 但是这个人出现得有点过于巧合了,时无月心里总觉得有那么些不对劲,她严肃地问:“就在刚刚?这么快就找到了?” 方瑜摇摇头说:“不是的时总,我虽然才知道这个消息,但是对方在两天前就投过简历了,只不过格式不对,人事那会没看。” “半小时前我让人事把最近的简历筛查一遍,看有没有漏掉的合适人选,这才发现了他。” 时无月的指关节撑着下巴滑了几下,依旧感觉有种说不出的奇怪:“那个人就刚好所有条件全部符合?” 方瑜脸色瞬间变了,像个迷弟似的侃侃而谈:“何止啊!时总您如果知道是谁了,肯定也会同意的!” “这么斩钉截铁?他到底是什么人物?”时无月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问。 方瑜拿出手机迅速地点了几下,把屏幕放到时无月面前说:“就是他,我的偶像!” 时无月定睛一看,确实震惊到了,这可是设计圈有名的大人物啊,地位和徐晓沫在演艺圈的地位差不多。 孟天俞,出了名的管理人才和设计人才,在管理单方面不是顶尖级别,设计单方面也不是,但综合能力绝对是整个圈子数一数二的。 这可是不少公司抢着要的对象啊。 时无月之前甚至从来没想过这尊大佛会出现在自己的设计室。 不是妄自菲薄,而是实事求是,时无月很确信设计室的地位和孟天俞不是一个档次的。 “这么厉害的人会主动投简历给我们?”时无月问道,怎么想怎么觉得奇怪啊。 方瑜耷拉着脸:“这就是人事忽略他的地方,因为他在简历里明确说明了自己是有条件的,并且条件还要和您面谈。” 时无月细细扫了一眼,提着的心反而放下不少。 孟天俞的简历言简意赅,介绍了自己的身份和应聘岗位后,直接就是一句‘薪资待遇需与总裁面谈’。 那会人事还以为他是个冒牌货来骗人的,直接就弃了,谁也没想到这居然是正主。 “他什么时候可以过来?”时无月满意地问。 不怕条件高,就怕没条件,这么优秀的人要是一声不吭突然空降他们这小庙,那才是真的来者不善啊! 方瑜调出手机上的信息界面,低声道:“时总,这是他发的消息,下午四点半准时能到。” “答应他,到时候人过来了直接带进来。”时无月淡淡地说。 方瑜脸上难掩欣喜:“好,我这就去联系!” 以后他就可以和自己最喜欢最欣赏的设计师合作了,不仅如此,还可以把那个总是找茬的徐景给踹掉。 一举两得,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儿啊! 方瑜喜滋滋地走在路上,那副得瑟的模样被徐景尽收眼底。 徐景单手把手机放到桌子下面,确保所有人都看不见之后发了一条短信:“老板,事情办妥了。” 短信上面是一串电话号码,没有备注,和那种黑市上买的号一样。 很快,徐景的手机到账了五十万,一条信息出现在屏幕上方:“尾款打给你了,尽快销毁手机卡。” 第138章 破窗效应 看见这句话,徐景抬头扫了眼四周,见没有人往自己这边看才在桌下摸索着拿出了手机卡,顺手放到裤兜里。 他自认为这一番动作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殊不知全部被顾淮策尽收眼底。 顾淮策靠在墙上,眸光冷冷地落在徐景身上,斜睨着他不自然的小动作,就算什么都看不见也知道有鬼。 他垂在身侧的手下意识擦了几下,这是他思索事情时的习惯,片刻后他勾唇一笑。 此时的顾淮策俨然没有了刚刚在办公室崩溃发疯的感觉,看上去像是安静潜伏在暗处的毒蛇,随时准备将敌人一击毙命。 徐景察觉到异常,眉心紧皱往旁边看过去,在快要看到顾淮策之前,后者转身往回走了几步,彻底隔绝了徐景的视线。 下午四点,时无月带着文件和笔记本电脑去了会议室。 孟天俞的实力不容小觑,他口中所说的条件也绝对不会是简单的薪资要求,必须做好万全准备才行。 从四点到四点半,方瑜进来送了五六次水,他第七次想要加水时被拦住了。 时无月单手按着他的手腕,表情有些微妙:“方瑜,你到底想给我灌多少水?” 方瑜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把水壶放回去,扭捏地说:“时总,我只是想亲眼看看孟大佬的真人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时无月无奈地揉了揉眉心,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像是面对一个花季少女似的循循善诱地劝: “可是他四点半才过来,”她把笔记本转到方瑜面前,修长的手指点了点屏幕上的时间:“现在还有七分多钟。” 方瑜紧张地手足无措,又挠着后脑勺又扯着衣角,连说话也磕磕绊绊:“我……我这、这不是提前做好、那个准备嘛。” 时无月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我突然想起来设计室新定的大货还没搬,要不然你现在去搬过来?” 方瑜皱巴着一张脸想要拒绝,但话还没说出口,肩膀又被时无月拍了一下: “孟天俞就快过来了,待会他进来和出去都要经过大门,你趁这个机会赶紧表现,给他留下了好印象又不显得突兀,你觉得呢?” “有道理啊!”方瑜激动地一拍大腿,眼睛都冒着亮光,兴致冲冲地跑了出去,不知情的还以为是食堂抢饭呢。 见他彻底离开,时无月这才揉了揉太阳穴,冷静下来看孟天俞的历史成绩,等着对方过来。 四点半,会议室的门准时被人推开,孟天俞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对着时无月微微颔首:“时总好。” 时无月刚要起身,猛地反应过来不对劲,她只让方瑜和顾淮策等人叫她时总,官网和其他人那儿都只记得她叫姜夜月。 这个从来没和她接触过的孟天俞……怎么会知道? 时无月试探性地说:“孟总,你似乎叫错我的名字了。” 孟天俞的脸色有那么一瞬间的变化,很快又恢复正常,淡笑着往外看了一眼:“是吗?” “我刚刚进来听见有人说时总在等我,我还以为说的是您呢。” 时无月眼皮一跳,登时明白了那人是谁——方瑜。 还真沉不住气啊,时无月在心里感慨,刚刚升起的疑惑也被打消了。 “可能是他嘴快说错了,孟总别往心上去,先请坐。” 孟天俞就近找了个椅子坐下,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三杯水,每一杯都被装满了,他歪了歪头:“姜总,你们这儿的招待习惯还真独特。” 时无月艰难地扯出一抹笑容,为方瑜的所作所为找补:“毕竟喝水有利于身体健康,对新陈代谢有好处。” “姜总让我过来,想必是已经看过我的简历了,也清楚我之前的成就和条件?”孟天俞喝了口水说道。 时无月点头,腰板挺得笔直,气势上胜了孟天俞一筹:“当然,孟总直接说你的要求就好。” 孟天俞跟个领导似的晃了晃手掌:“姜总,我虽然自己开了工作室,但规模很小,大部分时候都是帮人打工的,叫我孟总不大合适。” 他想了想,又喝了口水说:“这样,称呼我为孟天俞,大家都不会尴尬。” 时无月:…… 她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神色不改,淡定地说:“行,孟天俞,说说你的条件。” 孟天俞把水杯放下,嘴角带着温文儒雅的笑,这会儿倒是显得人模狗样了:“姜总,我的要求很简单。” “你们招的是小组长,但我最多做三个月时间,薪资对标经理,奖金不能少。除此之外,工作的时间里,我要参与分红。” “分红?”时无月有些不可置信地重复了一遍。 孟天俞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说道:“我的能力你们都是了解的,这个要求难道很过分吗?” 不过分吗? 时无月在内心反问了一遍,然而嘴巴由于太过震惊没说出来,简称无话可说。 分红是每个工作室和公司的股东级别才有的待遇。 说得再通俗一点,连徐晓沫都不是拿固定分红的,也要看业绩。 孟天俞只入职一个小小的组长而已啊,连管理级别都算不上,居然提出这么高的要求? 时无月抿了抿唇,脑海中思索着该如何委婉提醒孟天俞他想多了。 “怎么了姜总,不可以?”孟天俞见状问了一声。 时无月笑了笑没说话,但表情已经表达得很明显了。 孟天俞敲了敲桌子:“也行,我可以换一个要求。” 他靠着椅背想了会,认真地说:“奖金翻倍?” 这会儿时无月是真的愣住了,想不明白他到底要干什么。 从设计室分红到奖金翻倍,这几乎是一百倍的差距啊,把她当猴耍? 瞧见时无月满脸震惊,孟天俞笑道:“姜总,刚开始说分红本来就是和你开玩笑的,破窗效应,我一开始的计划就是奖金。” 时无月挑眉:“你还需要用到破窗效应?像你这样优质的管理人才,奖金翻倍我绝对会答应的。” “是会答应,但也会想尽办法减少一点,我没猜错?”孟天俞打趣道。 第139章 工具 时无月被问得下意识移了移目光,其实孟天俞说得没错。 分红近乎是完全不可能的要求,所以时无月压根就没当真过。 但要是孟天俞说奖金翻倍,时无月自然会认真对待,并且尽力减少一些,毕竟他的职位只是一个小组长。 瞧见她的神情变化,孟天俞耸了耸肩:“所以啊,姜总,你的选择已经很明显了,事实证明我的招数确实用得不错。” 这倒的确,至少时无月知道了他的最低限度,不会浪费时间在讨价还价上了,节省了双方的时间。 从某种程度来说,孟天俞这招用得绝妙。 不过时无月还是象征性地批评了几句:“孟天俞,你之后就是我们公司的员工了,这种玩笑还是少开,尤其是对其他同事。” 孟天俞打了个响指,淡雅的脸上出现一抹笑容:“姜总这是同意我的条件了?” 孟天俞的长相温文儒雅,看上去是文弱书生那一挂的,不过据悉他在自己工作室发怒的嗓门一点不比那些壮汉小。 时无月挑起一边眉梢,对于他这种时不时的故意调侃表示无奈:“当然了,你难道听不出来?” 奖金翻倍对于新人来说确实待遇太好,但孟天俞有资历背景和实力,而且条件也很明确了。 时无月实在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哈哈哈,果然还是和姜总这样有幽默细胞的人打交道要好,能听懂我的弦外之音。”孟天俞说道。 他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笑容收敛,正色地说:“我先去签合同,明天正式开始工作。” 时无月伸出手掌:“期待你接下来在祈遇设计室的表现。” 祈遇设计室,也就是这儿的名字。 孟天俞立定站好,手掌和时无月轻轻地虚握一下,眸中闪着志在必得的光芒,唇角是运筹帷幄的笑意:“拭目以待。” 晚上,时无月处理好当天的工作才回到厉家,她卸下所有防备躺在沙发上,身子放松地陷入软绵绵的触感中,极度舒适。 或许是最近实在太累,或许是沙发的质感好到出奇,总之时无月半点都没感受到厉云渊的靠近。 等她意识到脸颊处有温热的气息喷洒而来,自己似乎被一道沉沉的视线注视着时,她缓缓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厉云渊轮廓分明的脸,他眼窝深邃,漆黑的瞳仁就那样安静地望着时无月。 有那么一瞬间,时无月仿佛从他的眼神之中读出了宠溺和爱恋,缱绻又缠绵,温柔又甜蜜,让人沉醉于其中。 等等……孩子! 时无月在编造出来的温柔乡中清醒,猛地回神,后知后觉地大口喘气,仿佛在冰凉的河水中窒息到濒死的人贪婪地呼吸着空气。 “怎么了?”厉云渊轻声问道,还抬手将她耳后的碎发别了过去。 厉云渊不是第一次对她这么温柔细心,但她是第一次感到情绪复杂,说不出话来。 我有了你的孩子,已经快三个月了,医生说要流产的话最好尽快打掉,你怎么想…… 我怀孕了,孩子是你的,但我不想留下来,你觉得呢…… 千百个不同的回答在时无月脑海中一闪而过,她竟然挑不出来一个合适的答案应付那个问题。 厉云渊剑眉微蹙,轻轻点了点她的脸颊,问道:“为什么不说话?” 时无月红唇翕动,一个个字眼蹦到嗓子眼,嘴巴却像是罢了工似的没有反应,全部将其堵住。 她并未注意到,在她接二连三的沉默过后,厉云渊的脸色微变,像是有些许失落,漂浮的目光落在了时无月的腹部。 “我……怀孕了。”时无月听不清她自己说的话,机械似的念了几句,眼神这才有了聚焦,思绪回笼。 面前的厉云渊神色错愕,不似惊喜也不似厌恶,只是单纯的不可置信和迷茫。 厉云渊在她面前愣了有一会,直到时无月都消化了,他还是呆呆地站在原地。 “我说我怀孕了。”时无月认真地重复了一遍。 她抬手握住厉云渊宽厚的大掌,低声道:“你觉得我现在该怎么办?” 说出这些话其实比时无月想象中的要轻松,但她幻想过很多种厉云渊的反应,唯独没想到他会傻掉。 如果不是时无月咬牙凑上去亲了他一口,他可能会直接在那里站到第二天早上。 “你怀、怀孕了?”厉云渊道。 这是他自出生的二十多年以来,第一次因为除亲人以外的人结巴。 时无月点了点头,垂下眼睫问:“你想怎么处置?” 怎么处置这个孩子,怎么处置她,怎么处置两人之间的关系。 “留下来。”厉云渊毫不犹豫地说。 闻言,时无月抬眸朝他看过去,用手拧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这才确定她没听错。 厉云渊竟然说把孩子留下来? 可他们只是协议夫妻啊! 厉云渊冷静下来,神色依旧淡定从容,只是那幽暗的眸中多了几分在意和疼惜。 “把孩子留下来,如果你愿意,协议可以取消,我们继续保持夫妻关系;如果不愿意,孩子跟我,以后做厉家的接班人。” 这句理智客观、甚至有些冷血的话像是一盆冷水,当头把时无月给泼成了个落汤鸡。 是啊,厉云渊怎么会主动提出留下孩子,当然只有可能是为了利益,为了厉家。 他喜欢的从始至终都不是自己,只是需要一个女人给他生亲儿子继承家业罢了。 时无月不重要,重要的只有她肚子里的胎儿——还没出生就被注定了命运的胎儿。 “明天我有公事,后天陪你去做产检,结果出来再继续探讨。”厉云渊淡淡道。 他温凉的手抚过时无月的侧脸,动作轻柔,仿若对待什么绝世珍宝。 但时无月不会再自作多情了,她不是什么被捧在手心的宝物,工具而已,谈什么重视呢? 厉云渊抿了抿唇,瞧着她那双出神的清眸良久,最后才说:“听话。” 时无月依旧没有反应,他眸色微暗,迈开长腿上了楼梯。 第140章 黑衣少年 第二天,时无月照旧去了祈遇。 昨天厉云渊说的话她不确定是不是真的,但她并不想去做产检,哪怕有一丝可能性也不想。 所以她索性带着自己的换洗衣物和洗漱用品过来了,随身携带的包包比平时大了至少两倍多。 时无月把东西带到办公室,她的办公室里隔出了一个单间作休息室,短住几天的话,这里是最好的选择。 “叩叩——”玻璃门被人敲响,发出清脆的声音。 时无月抬眸,轻轻地扫了一眼门口说:“进。” 话音落下,方瑜推开门走进来,关切地问:“时总,您没发生什么?我刚听外面的员工说,你把自己的衣服都带进来了?” 时无月蹙了蹙眉问:“谁说的?” 她也没有让别人看过自己的包,怎么会有人知道她带的是衣服? 方瑜反着拇指指了指门口:“就外面坐着的员工啊,她说你的包是透明材质的,很透,里面看得一清二楚。” 时无月一愣,整个人僵在椅子上。 她的包是透明材质的?她自己都不知道这回事! “没事,最近工作比较忙,而且孟天俞刚入职,很多东西都不熟悉,我住几天公司方便些。”时无月扶着额头无奈地解释。 这件事她原本没想过让员工们都知道,否则她只怕是没几天安静日子过了。 说到孟天俞,时无月转而想到另一件很重要的事:“对了,徐景辞退了吗?没闹什么事?” 方瑜如梦初醒地一拍脑袋:“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儿忘了。” “时总,我出去和他说,出了状况我会第一时间控制住他的,您放心。”方瑜承诺道。 时无月微微颔首,虽然不知道方瑜打架的能力如何,但他说到的事基本都会做到,是个言而有信的人。 “注意安全,真被找麻烦了立刻找保安去支援你。”时无月最后叮嘱道。 方瑜一边关门一边说道:“我明白,谢谢时总。” 时无月在办公室里只觉得心不在焉,看文件也静不下心来,总是止不住地想起顾淮策来找她的那一天。 徐景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好人,被辞退了会不会一怒之下去找顾淮策麻烦? 他们之前就闹过许多次矛盾,双方应该都积压了许多不满,可顾淮策是个不善言辞的,要是被徐景逮住了很难办啊。 想着想着,时无月脑海中的思绪渐渐飘远,她猛地回过神来晃了晃脑袋。 不能想这些不吉利的事情,寓意不好。 时无月看文件的同时一直留意着外面的动静,只等着徐景大喊大叫时就把人压制住。 可出乎意料的是十几分钟过去了,她依旧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只手机上多了一条消息。 是方瑜发来的,说徐景已经自己离开了,带走了一部份东西,剩下的要找人上门回收才行。 时无月愣了愣,只觉得奇怪,徐景这么好打发? 她不知道的是,当天晚上七点,也就是徐景当无业游民的第八个钟头,徐景和顾淮策碰上了。 “哟,这不是顾哑巴么?怎么,哑巴也敢自己一个人出来玩啊?”徐景远远地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出言讥讽道。 顾淮策不作回答,步伐稳健地朝着这边走过来,每一步都踩得很实,踢踏的动静莫名增添了压迫感。 徐景下意识咽了口口水,用手指着他说:“行了,我警告你别过来了!我今天心情好,不想跟你吵架也不想动手,你最好识趣一点!” 徐景这人虽然有恶趣味,但还不算是坏到骨子里的人,自然也知道害怕是什么情绪。 眼前的这个黑衣少年实在是太阴晴不定了,最为关键的是他嗅到了危险的气息,这个顾淮策和他印象中那人完全不一样。 “你到底是谁啊?就站那别动!我有话要问你!”徐景呵斥道。 然而他的呵斥一点也没起作用,顾淮策依旧在往前走,走到他的面前,一把拽住他的衣领将人扯起来带进小箱子里。 此时此刻,无边无际的恐惧蔓延至徐景全身,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惹的究竟是多么厉害的人。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饶:“顾淮策!之前和你吵架是我不对,我不该针对你的,求求你了!求求你放过我!” 徐景的声音砸在墙壁上,冰冷的石子没办法给他哪怕一个字的回复。 直到顾淮策用力把人甩在地上,他疼得闷哼一声,直接在地上开始打滚。 “别动。”顾淮策低低道。 他的声音很小,但在这个寂静的地方,徐景听得一清二楚。 徐景扫视着外圈的情况,和巷子口的监控对视了一眼,很有把握地说:“顾淮策,你有本事就打我啊!有本事就动手啊!我呸,懦夫!” 他一字一句地数落着,把顾淮策骂得一无是处毫无优点。 顾淮策的眸色越来越冷,暗沉得仿佛一湾黑黝黝的死水,安全却让人忍不住猜疑。 他一脚踹倒徐景的脑袋,很随意地用这种方式打断了徐景说话:“喂,我不想听你说话,很难听。” 徐景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还没缓过神来又被揍了一拳。 顾淮策就这样循环往复,直到徐景身上已经没有完好的地方给他打了。 “顾淮策,求求你,你放过我!我以后真的不会再找你麻烦了,我对天发誓!”徐景吼道。 顾淮策微微挑眉,用力钳制住徐景的一边肩膀,力气大到对方差点脱臼。 “你之前针对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顾淮策好意提醒道:“你觉得你现在说话我还会信吗?” 徐景最后的一丝希望也破灭了,他绝望地看着前方,蓦地开口问:“顾淮策,你这么有本事,怎么还会被王鹏骚扰啊?” 这件事那会儿没有人声张,还会刻意压制流量不让词条上来。 可没想到,徐景还是找到了这个软肋。 顾淮策缓缓地勾了勾唇,孱弱的模样全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滔天幽深:“王鹏——你倒是提醒我了,这个人还没除。” 第141章 假性怀孕 顾淮策不知道徐景到底是什么想法,他眯了眯眼,可笑地说:“啧,还没对你动手呢,吓成这样?” 他说的无奈,像是和朋友开了个玩笑,但徐景很明白不是的,他绝对没有看上去单纯。 下一秒,顾淮策把匕首从包里拿出来,他唇边噙着一抹嘲讽的笑意。 冰凉的刀刃抵上了徐景的脸,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嘘,下次记住了,有我的地方都别靠近。” 话音刚落,顾淮策手中的刀子在徐景的脸上划了一刀。 “啊啊啊啊啊——!!!”徐景惨痛的叫声从巷子里传出去。 顾淮策在黑暗之中找到带来的胶带,滋拉一声便将徐景的嘴封住了。 他一边肩膀背着包,步伐轻松地走着,眸中晦暗半点没减。 他怎么忘了还有王鹏呢? 这么一个人渣,就别让时无月出手了。 顾淮策指尖摩挲,轻笑一声,等着,他很快就要让王鹏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了。 ——办公室。 时无月带了个眼罩休息,四周调的灯都是暖黄色的。 她手机屏幕亮了又暗,暗了又亮,却因为静音而没发出任何动静。 直到时无月揉了揉脖颈从睡梦中醒来,听见似乎有脚步声在办公室的外面响起。 时无月目光一凌,唇角一绷,小心翼翼地套上了衣服站在门后。 现在才六点刚过,设计室的员工一个也没过来,这个脚步声显然不可能是他们的。 时无月紧紧握着手机,力道大到有些颤抖,她却浑不在意,盯着门板看,似乎能把这儿看出一个洞来。 她缓慢地扶上门把手,认真听外面的声音,皱着眉拉开了门,与外面站着那人四目相对。 时无月愣住,不可置信地问:“厉云渊?” 为了确定不是自己眼花看错了,她抬手揉了揉眼睛,仔仔细细地看着眼前的人。 真的是厉云渊。 厉云渊冷峻的面庞在看见她时微微变化,毫无情绪的眸光也有了起伏。 他在一片昏黄中开口问:“为什么搬过来这里住了?” “我没有,只是这几天工作忙,所以……”时无月还没解释完,他又问:“为什么?” 时无月怔怔地看着厉云渊,只见他的眼神情绪复杂,不舍、留恋、失望、期待交织在一起,汇成一点难以形容的星光。 这样理直气壮的眼神让时无月忍不住心虚,弱弱地说:“我错了。” “呵,”闻言,厉云渊低笑一声,妥协似的说:“我没说你错了,不必急着认错。” 时无月有些讶异地抬眸看向他,那双清澈如水的秋眸泛着明亮的光,像是一个四五岁的孩童拉着人的袖子撒娇。 厉云渊长长地叹了口气,手指抚上她的脸颊:“我以为你不怕我,我以为这几天我们算是夫妻了。” 他这句话并没有说给时无月听的意思,倒像是喃喃自语,声音很小,轻飘飘地在空中,很快就被风给吹散了。 “唔……”时无月皱眉从梦中醒过来,浑身酸痛,她一边甩手一边揉着太阳穴,看清自己身处休息室却愣了。 难道刚刚的一切只是一场梦而已? 时无月脑内剧痛,她痛苦地往前回想,却怎么也想不清楚,反而疼得自己快要落下泪来。 她在床上缓了很久很久,给自己倒了杯温水恢复,低头瞥见手机上来了一条消息。 是医院发过来的短信,公事公办的口吻,提醒她下定决心引产的话要尽快。 想到前天厉云渊说的种种,以及昨天那个不明所以的梦。 时无月攥着手机很快就做出决定,她没有顾辰的私人联系方式,所以直接在医院预约了引产。 这个孩子她不能要,她和厉云渊以后也必须断。 引产手术在三天之后,这三天以内时无月没有和厉云渊联系,一个人独自处理祈遇的事。 三天后,时无月提前完成了当天的工作,带着自己的病历赶去了医院。 顾辰见到她进来,眸光闪烁,大概是明白了什么:“决定好了?” 时无月微微颔首:“决定好了。” 顾辰让她先去外面坐一会,放松放松,正式手术还需要等的。 “等等……你这个数据为什么不对啊。”顾辰把人叫住,脸色严肃。 时无月紧张地转过身来,迫切地问:“哪里不对?” 顾辰拿着那张单子仔细端详,蓦地抬眸看向了时无月,神情犹豫,纠结地说:“你好像没有怀孕。”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敲在时无月头上,疼得她脑袋都发懵,她迷茫地问:“什么……?” 顾辰用手指给她看:“你看,这几项数据根本不是孕妇身体该有的,还有你的腹部……” 接下来他说的话,时无月没怎么听进去,脑海中一直回想着她没有怀孕这个消息。 她这么多天的自作聪明,原来是这么可笑的一件事儿。 “时无月?时无月你怎么了?”顾辰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没事。”时无月的身体已经有些透支了,她虚脱似的坐在椅子上,望着前方的办公桌失神,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顾辰抿着唇,假性怀孕这种事他也不是第一次碰上了,虽然概率不是很高,但时无月目前的情况的确是假性怀孕。 好在顾辰没给她开过任何刺激性、副作用强的药,不会对身体造成什么伤害。 “你还好吗?如果想哭的话,我可以帮你把门锁起来。”顾辰轻声道。 时无月扯了扯嘴角,笑得勉强:“不是还有其他病人吗?” 顾辰很认真地摇头:“很少有病人会挂我的号,真的没骗你。” 至少和妇科其他医生比,挂他号的一直以来都是少数,就连诊室门口也比其他医生要冷清不少。 “我也真的没骗你,我真没事。”时无月顺着他的话说。 她叹了口气:“这件事我是第一次经历,对我来说确实有一定的打击,但是缓缓就好了,我能承受的。” 顾辰不善言辞,大学时比赛没赢,时无月也差不多是这样子坐在椅子上,他花了一小时都没琢磨出一句安慰的话来。 如今他只能和几年前一样,拍了拍时无月的肩膀以示安慰。 第142章 高岭之花 半晌后,时无月沉沉地吸了一口气,轻声道:“好了,我先回去了,检查单我可以带走吗?” 顾辰点点头,自然地把单子推到她面前,确定似的问了一遍:“真的没问题了吗?” 时无月轻笑一声,神情还是有些无奈,声线微微颤抖,仿佛经历了某种极致情绪。 “我没有那么脆弱,而且没怀孕对我来说算是件好事啊。”时无月说道。 她现在没有时间和精力分心去照顾孩子,即便是流产也需要一定时间来恢复呢。 假性怀孕对于她目前的情况来说是最好的结果了,至少不会让她有所损失。 只是…… 时无月落在地板上的目光有些怔愣,似乎是控制不住地出神,情绪看上去真的不太对劲。 那双素来清冷的水眸此刻透露着点点迷茫之色,诱人红唇都显得黯然失色。 顾辰抿着唇沉默了一会儿没说话,最终还是把自己的私人微信给了时无月:“后续再出现什么问题一定要及时来找我。” 他们毕竟是曾经的合作伙伴,顾辰不希望她因为这件事受到打击出什么岔子。 “好,谢谢你,以后有机会请你吃饭。”时无月唇角噙着一抹弧度很小的浅笑,客套地说道。 她走出医院后习惯性地去了地下车库,十分钟后猛地想起自己为了安全起见没开车过来。 时无月啧了一声,懊恼地用掌心在额头按了按,转身出去拦出租车。 “吱嘎——”一辆车身流畅、低调奢华的纯黑色迈巴赫停在时无月面前,挡住了她的路。 贴了防偷窥膜的车窗缓缓摇下,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蓦地出现一张熟悉的脸。 时无月心脏剧烈地往下一沉,浑身血液仿佛彻底被冻结,望着厉云渊清晰的下颌线和滚动的喉结一言不发。 她分明在躲着厉云渊了,厉家她没有回去,设计室的工作也都是让方瑜来和她交接。 甚至就连在医院挂号,她都刻意找了员工的手机帮忙。 厉云渊究竟是怎么发现她在这里的? 时无月不敢细想,她秀眉微微蹙起,紧张地险些忘了呼吸。 “上来。”一片死寂中,厉云渊淡淡地开口,嗓音一贯的冷淡。 时无月仿佛一个被人操控的傀儡似的,僵硬地拉开了车门坐上去。 车子稳稳地行驶在路上,厉云渊少有地用正常速度开着,没在路上飙车。 “渊爷……”时无月试探性地开口,这才发觉自己的声音简直小到离谱,连她也听不清晰。 然而厉云渊却挑了挑眉,嗓音低沉地问:“嗯?怎么了?” 时无月闭了闭眼,在心里做了准备后小声地说:“我刚才在医院做检查,医生说我是假性怀孕,开了点药让我调理。” 她飞快地一口气说完了这句话,眼睛依旧紧闭,等了半晌却没有听见身旁人的回答。 就在时无月想睁眼看看他是何种表情的时候,车子缓缓停下,随后是安全带卡扣解开的声音。 “到了。”厉云渊的声音听不出情绪起伏,也让人无法窥探他有没有生气。 时无月眉心紧皱,对他这阴晴不定的性格捉摸不透,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只得带了自己的东西下车。 厉云渊把车开回了厉家,但最近几天时无月都是在设计室住的,看见那扇沉重的大门时她脚步微顿。 “进来,我有事和你说。”厉云渊步伐稳健地在前方走着,头也没回就发现了她的迟疑。 以前只要一两分钟的路此刻变得格外漫长,时无月的心里不停地打着退堂鼓,却还是鼓起勇气进去了。 五分钟后,时无月忐忑不安地坐在沙发上,目光一直追随着厉云渊的身影,视线里却有说不出的警惕和戒备。 “设计室的事忙不过来,可以来厉氏找几个帮手去你手下任职。”厉云渊轻声道。 时无月惊讶地微微张唇,这和她想象中的死亡修罗场不一样啊。 她声音轻柔:“不用了,我忙得过来。” “那为什么没回来住?”厉云渊的问题紧随其后,完全没给时无月反应的时间。 时无月愣了愣,瞬间明白过来,厉云渊这是在给她下套呢。 还真是阴险狡诈啊,她在心里无声地吐槽了几句。 她扯出一个牵强的微笑来:“住在那边会更方便,祈遇新来了几个小领导,遇事不太稳重,有我帮衬好些。” 话音刚落,厉云渊便抬眸看向了时无月,那眼神里各种各样的情绪交杂在一起,像是一个大染缸,让人止不住地想要逃离。 被这样阴冷如蛇蝎的目光咬住,纵使是时无月也有些害怕,手掌攥紧,牢牢地抓住沙发套,仿佛抓着自己的救命稻草。 “还是怕我么?”厉云渊手中拿着一个玻璃杯,无趣地晃了晃杯子,眸光透过透明玻璃看向别处。 这个问题不像是问时无月的,更像是自言自语,故而时无月纠结片刻还是没有回答他。 “孩子的事情以后再说,以你自己的心情为主,先在厉家休息几天,最近我要出差,不会回来。” 厉云渊一边起身一边吩咐,说完想起什么,扶着额头补充:“当然,如果你想继续住在设计室也行。” 他的嗓音如同冬夜结冰的湖面,带着冷冷的凉意,像一朵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岭之花。 “我知道了……”时无月的话还没说完,大门砰的一声响起,厉云渊的身影消失在这栋偌大的别墅中。 谢姨也因为家里的孩子有事请假回去了,只剩一些照常工作的佣人,别墅显得格外冷清。 “叮铃铃——”电话铃声打破了无人的沉默。 时无月长舒一口气,提起精神接通电话:“喂。” 徐晓沫的声音通过听筒传来:“无月,综艺已经定下来了,我待会把剧本和节目信息发到你微信上。” “咱们差不多后天过去,这个综艺是和真人秀差不多的类型,大概十多天时间,你把最近的事情都处理一下,带好衣服和食物。” 第143章 开挂 久久没有听到声音,徐晓沫紧张地问:“喂?时无月,你能听见我说话吗?发生什么事了?” “哦……没事。”时无月回过神来,应下声来:“好,其他工作我都处理得差不多了,十天时间是有的。” 徐晓沫心中担忧,听见她说这话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而且她的状态也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徐晓沫犹豫地说:“无月,要是太勉强的话就算了,本来这个综艺也不是必须要参加的,现在时间还早,可以和导演协商退出的。” 她当时把时无月签下来是想让时无月突击影视圈,拿到大满贯冠军,可不是为了把人累死的。 “不勉强,”时无月无奈地笑了笑说:“我真可以的,不用担心我。” 话已至此,徐晓沫也不好继续劝了:“那好,你在家里好好休息两天,我会提前一晚提醒你的。” “谢谢。”时无月轻声道。 电话挂断后,时无月眼睛有些酸涩,她上楼在房间里找了眼药水,又躺在床上闭眼休息了会才开始看剧本。 这档综艺是爱情节目,主要是把嘉宾分成男女一对作为选手,然后参加默契游戏、团体游戏、动手比赛。 通过最后的得分以及过程中的表现,来判断哪一组胜出。 要是能在综艺节目里假戏真做就更好了,这档综艺之前就是靠炒cp的热度起家的。 时无月用手撑着脑袋,继续往下看,着重看了时间那一栏。 后天所有的嘉宾就要到场,但那天并不是开拍的时候。 在开拍之前,嘉宾们会先各自熟悉,方便之后的节目效果和综艺效果。 而且嘉宾在没到场前是不会知道其他人身份的,保持了一定的神秘感。 时无月又看了一会儿节目要求和她的人设安排,晚上饭也没吃,洗漱后直接躺在床上睡到了天亮。 上午、中午、晚上,时无月这两天基本都是睡着的状态,皮肤好到不像话,连化妆品和护肤品也省下来了。 “明早九点到场,需要我派人去接你吗?”徐晓沫在微信上联系时无月。 时无月睡得整个人脑袋都是昏昏沉沉的状态,迷糊地打着字:“不用了,我自己开车过去就好,谢谢。” 另一边,徐晓沫听到消息提示音,单手拿起手机瞥了眼,另一只手的鼠标都掉下来了。 【不用谢,我自己开了过去就好,谢车。】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徐晓沫琢磨了一晚上也没看出时无月想表达什么,几个字怎么读都读不通顺。 这是真的出什么问题了?不然怎么会发这样的文字?徐晓沫心中的怀疑愈发重了。 第二天,时无月睡眼惺忪地起来,走到窗边拉窗帘,一眼便看见了徐晓沫的车。 嗯? 时无月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迅速换好衣服化了个淡妆下楼。 她昨晚提前收拾好了东西,提溜着行李箱拍了拍徐晓沫的车窗。 徐晓沫开车门帮她把行李箱放在后面,掂了掂那箱子的重量:“确定这些东西够用吗?” 时无月点点头:“放心,十天绝对够了。” 时无月低头系着安全带:“对了晓沫,不是说不用来接我吗,怎么还是过来了。” 她一提起这事儿,徐晓沫就觉得无语。 徐晓沫翻出昨晚的聊天记录放在她面前:“你自己看看,这话我能理解成什么样?” 时无月接过手机扫了眼,瞳孔放大,表情震惊。 天老爷,她昨晚怎么打字打成这样了? 瞧见她自己也是这样的反应,徐晓沫了然了:“打成这样,要么是刚睡醒要么是太困了?” “我看见差点以为你出事儿了,恨不得昨晚就直接赶过来,今天怎么可能放心你一个人过去啊。” 时无月尴尬地笑了声:“那还真是麻烦你了,我自己都不知道发出去了这么一句话。” 徐晓沫认真地看着前面的路况:“正常,就像以前上课困得不行了再做笔记,都是鬼画符一样的,自己也看不懂。” 闻言,时无月回忆了一下自己的学生生涯,片刻后说:“我好像没有在课上犯困过。” 徐晓沫:…… 八点刚过,徐晓沫的车子咻咻两下就停进了车位,时无月只感觉到一阵舒服的推背感:“哇,你开车的技术这么棒。” 徐晓沫还没下车,被她夸得脸上笑容洋溢,得意地说:“这算什么,几年前和老大一起出任务的时候都是拿命开车的,那场面……啧啧。” 她怀念地追忆着失去的时光,随口嘟囔了句:“可惜现在一队的人不常见,其他飙车的车友也找不到。” “我可以当你的车友啊。”时无月扶着行李箱的提手,亮晶晶的眼睛像是会发光的两颗宝石。 徐晓沫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视线在她身上扫视,不可置信地问:“你……会飙车?” 时无月向来谦虚,礼貌地说:“稍微会一点,可以和你比友谊赛啊。” 嘶,徐晓沫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真的很好奇时无月这家伙到底是怎么长大的。 他们小时候长期在南国待着,力气大、会武器都是迫不得已的自保办法,就连飙车也是被迫开启的隐藏技能。 但是时无月呢? 家境优渥,父母开明,学业良好,简直是一个完美的乖乖女,抛开时家后面的意外不谈,她几乎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 这么一个可爱的妹妹,居然在没训练的情况下就拥有超强体力和领导力,智商和逻辑思维也是顶尖的。 不仅能够驾驭指虎、手枪、在南国活下来了,还会飙车。 嘶,徐晓沫再次倒吸了一口凉气,面对着时无月那张人畜无害的脸,默默得出结论: 这家伙开挂的? 时无月把她这视线盯得奇怪,把自己浑身上下扫了一遍:“怎么了?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哦,没什么,”徐晓沫摆了摆手走在前面,突然说了一句:“就是感觉缘分真奇妙。” 居然让厉云渊和时无月这两个开挂人士碰到一起了。 时无月一脸懵地跟在徐晓沫身后,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第144章 综艺感 “到了。”徐晓沫推开一间房门,把时无月的东西放进去。 这就是时无月在综艺期间住的房间了。 “对了晓沫,我有件事很好奇。”时无月开口问道。 徐晓沫转身靠在桌子上,双手撑起肩膀:“你说,知道的我都能帮你解答。” “一般的综艺镜头里都看不见经纪人和助理,但你们也都住在这里,按理来说总会有偶尔拍到的时候。直播又不能删,所以是怎么保证你们没有入镜的呢?” “嗯……”徐晓沫沉吟一声,摸了摸下巴说:“好问题,我也不知道。” “啊?”时无月有些出乎意料,显然是没想到徐晓沫这样一个资深的金牌经纪人都不知道。 徐晓沫无奈地耸了耸肩:“你知道的,我手下的艺人主抓电影,次抓电视剧,综艺我是真的不懂啊。” 她瞥了眼手表,拉住时无月的胳膊,把对方还想说的话都堵回去了:“先别站在这儿了,赶紧出去,大家陆陆续续快过来了。” 时无月可是新人,热度还高,要是提前来了就待在房间里不动,指不定到时候会被媒体说成什么样呢。 综艺的嘉宾是队友也是竞争对手,那些人肯定不会放过时无月这么一个单纯小白兔的。 “嗨!”一道颀长的身影从保姆车下来,那人戴着墨镜和口罩,自来熟地抬手打招呼。 虽然面前只有两个人,但也做出了万人演唱会的气质。 时无月嫌弃地撇了撇嘴:“江寻宁,你这是跟谁打招呼呢?” “跟你啊,我的绯闻女友。”江寻宁调侃似的搂住了时无月的肩膀。 他搭在肩膀那儿的手被时无月无情一拍:“拿开你的猪蹄子。” “你说什么?!”江寻宁把自己的墨镜和口罩一把扯下来,用那双白皙的手在时无月眼前不停晃悠。 “你仔细看看,这完美的长度,这修长的手型,这细腻的肌肤,这光滑的指关节,到底哪里像猪蹄了?!” 江寻宁语气里含着愠怒,怒目圆瞪,对于时无月说的这话气极了。 时无月抬头看着江寻宁,视线在那手上一扫而过,一字一顿地说:“呵、呵,猪的四肢除了猪蹄和猪脚还有什么?” “你!”江寻宁怒上心头,气得差点没忍住用手指时无月。 “行了,你俩别吵了。”徐晓沫劝道。 “不过不得不说,你们要是能组一队就好了,多有综艺感啊。”徐晓沫感慨道。 确实,时无月和江寻宁虽然都是不怎么参加综艺的人,但这俩活宝凑一起就够好笑了。 “拉倒,谁要和他一组,那会影响我的淑女形象。”时无月翻了个白眼吐槽道。 江寻宁也不屑地勾起唇角:“切,跟我组队,她咖位都不够好吗?我怎么说也是新晋年轻影帝,想跟我组队的人从这里排到了法国,她算啥啊。” “哟,”时无月饶有兴致地问:“法国人也爱吃猪蹄吗?” “时无月!”江寻宁再次被气得吹鼻子瞪眼。 时无月用手按住鼻子吐了吐舌头,挑衅意味满满。 偏偏江寻宁还像个孩子似的,就看不得她得瑟,开口又要说些什么,腰间的软肉突然被人一拧。 “嘶哦哦啊——”江寻宁疼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嘘,”徐晓沫收回自己的手,小声提醒道:“下一个嘉宾要过来了,你们收敛一点,不要被人留下话柄。” 时无月坐直身子,完全看不出刚才发生了什么,腰板挺得笔直,像是课堂上的三好学生。 倒是站在一边的江寻宁,疼得面部都扭曲了,咬牙切齿地摸着自己的腰,企图缓解一下那强烈的痛感。 “行了你,别演了,”徐晓沫开口制止他的戏精行为:“我也就随便掐了一下,都没用力,你至于表现成这样?” 江寻宁:?! 他脸上震惊的表情不似作假,如果不是怕被下一个嘉宾看见,他绝对会把衣服掀起来,指着腰上的红印问: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大家好,我是新人演员苏新忻,初次见面请多指教。”陌生又稚嫩的女声打断了江寻宁的遐想。 三人齐刷刷地看过去,只见苏新忻穿了一身白裙,脸上妆容很淡,几乎是素颜,脸上还带着纯真的笑容。 徐晓沫率先站起来:“你好,我是他们的经纪人,徐晓沫,很高兴见到你。” 苏新忻喜出望外,一副快感动哭了的表情,激动地握住徐晓沫的手:“我知道的,我听说过徐姐的事迹,你真的太厉害了。” 她又是签名又是合照,一时之间竟然有种演唱会见到明星本人的感觉。 时无月和江寻宁对视一眼,后者挑了挑眉,有种很强烈的预感:综艺结束之后,徐晓沫估计会把这个新人收下来。 在演艺圈混了四五年,江寻宁清楚这地方找不到多少可塑之才,也知道徐晓沫的要求。 像苏新忻这样刚入行不久,五官清新轮廓立体,气质单纯心地善良的人,只要站在那里就有浓浓的电影感了。 这就是徐晓沫一直在找的新人演员。 等后面几个嘉宾到场,时间刚好九点,导演也从后面的酒店出来了。 “大家人都到齐了?”导演的视线掠过在场几人,脸上笑容恭维。 “那就好,我来讲讲咱们这部综艺最重要的地方是什么。”导演把手上的剧本抖开。 “首先,咱们是直播,早上八点到晚上八点,摄影机会全程开启并且记录下你们的行为,观众实时观看,第二天有回放……” 导演刚说了没几句,就有一人举手打断他:“等等导演,人数好像不对。” 导演慌了,唯恐是哪个大腕没过来,连忙环顾四周:“少了谁啊?” 其他人面面相觑,他们也不知道嘉宾有哪些啊。 刚才开口的那人说:“少了谁不确定,但是现场一共七个嘉宾,不成对啊。” 其他人小声问:“是不是有谁去洗手间了?” “还差一个谁没有过来啊?” 突然,有人眯了眯眼看向不远处:“那车好像往这边开过来了,是最后一个嘉宾?” 那人看清楚之后没忍住爆了粗口:“卧槽,劳斯莱斯!” 第145章 因为你 这句话直接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他们也顾不上什么狗屁艺人素养了,瞪大双眼看着缓缓驶来的劳斯莱斯。 卧槽,这里面坐了谁啊?众人心中都忍不住猜测。 他们演员不比爱豆偶像,都是拿作品说话的,赚钱没流量明星那么多,大腕一年也才两三千万。 而面前的这辆劳斯莱斯,价值一个小目标,即便是大腕都要不吃不喝四年才能买得起。 到底究竟是谁这么豪横啊? 似乎是为了满足他们的好奇,车门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打开,锃亮的高定皮鞋踩在地上,往上是笔直修长的西装裤和长腿。 宽肩窄腰,黑色西装包裹着近乎完美的身材,还有一张妖孽到极致的脸,仿佛女娲手中的艺术品落入凡间。 就是这脸有点熟悉啊。 其中一人身子往前探了探,仔细地看,然后下巴差点惊呆掉在地上:“哇草,厉云渊厉总!钻石王老五!掌握着北国的命脉啊!” 此话一出,全员愕然:“什么玩意儿,不是说邀请的都是演员吗?找个明星都不说什么了,怎么找了个总裁过来啊?” “别说了,厉总在旁边我连气都不敢喘,这还直播啥啊。” 厉云渊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把大家脸上的面具都炸掉了,现在真诚了不少。 七个人里,独有时无月一个人望着厉云渊出了神,思绪仿佛游离在外太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等等,厉总不是已婚吗?我记得他妻子也在演艺圈,前几天还上了热搜,叫什么来着……” “我的天,那厉总是为了他太太过来的?看不出来啊,他这么深情的吗?” “行了,现在是想这些的时候吗?谁记得他妻子叫什么啊?” “还真不记得了,不过我看过热搜照片啊,最漂亮那个。” 闻言,他们的视线整齐地落在时无月身上,硬生生把她外太空的思绪都给召唤了回来。 时无月尴尬地笑着:“大家都看着我做什么?” 其中有两人互相拱着胳膊,右边那个直接被顶住屁股差点弹出来了,他挠了挠头问:“那个,我们就想问问,厉总是来找你的吗?” 时无月:……这她要怎么回答啊? “咳,”江寻宁清了清嗓子帮她解围:“大家还是先不要讨论了,我看厉总马上就过来了。” 下一秒,厉云渊迈开步子走来,他身旁是毕恭毕敬弯腰曲背的导演在阿谀奉承。 “厉总啊,您来得真是时候,我们现在刚好讲到综艺最重要的地方了。”导演说道。 “嗯。”厉云渊从始至终就这一个字,嗓音清浅,面色冷淡。 导演也不觉得尴尬,继续拍马屁,然而视线在看见只有七张凳子的瞬间顿时呆住了。 他立刻朝身后的工作人员打手势,让人重新搬了个椅子过来。 “厉总,您坐。”导演把椅子放在c位,也是上位。 厉云渊薄凉的目光扫了眼椅子,轻松地把椅子抬了起来,一言不发地放在时无月旁边坐下。 导演:…… 其他人:…… 时无月:…… 就连江寻宁和徐晓沫都看不下去了,一个比一个咳嗽得狠,像是要把肺咳出来。 时无月接收到消息,小声地问:“渊爷,我这个位置不太好,要不然你还是坐回去?” 厉云渊反问:“你过去么?” 时无月拨浪鼓似的摇头:“我肯定不啊。” “那我也不去。”厉云渊收回目光,淡淡地说。 时无月眼皮狂跳,根本抵挡不住其他人八卦和探究的视线,两只手搭在一起遮住自己的脸,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突然她猛地想到什么:“你不是说最近要出差吗?” 厉云渊颔首:“嗯,一个广告合作,昨天已经谈完了。” 时无月咬牙切齿,这计划还真天衣无缝,不愧是厉氏总裁。 “好了,各位先回归到工作状态来,其他的事情咱们待会结束了再说。”导演等了一会儿才说道。 “我继续讲综艺啊,大家一定要多多重视,最后获得冠军的那一组会有我们节目组精致准备的礼品,超级大礼哦!” “还有其他几个很重要的地方,我也顺便讲一下……” 导演这一讲就是三个多小时过去了,最后还是厉云渊将其打断:“什么时候可以吃午餐?” 其他人肚子也都饿得咕咕叫,连八卦的心都饿干了。 有厉云渊开口,导演自然不敢怠慢,他瞬间扬起一抹标准的微笑:“厉总,您饿了吗?酒店都是按时准备午餐的,咱现在就可以过去了。” 厉云渊嗯了一声,从座位上起身,还带着时无月离开了。 时无月一走,徐晓沫和江寻宁肯定是要跟上的,苏新忻又跟着徐晓沫离开,眨眼的功夫,嘉宾和其他人都走光了。 “哎……”导演站在原地:“还真走了啊,我还没说完呢。” 酒店餐厅有餐桌和自助台,蔬菜、水果、饮料、蛋糕、海鲜、冰淇淋,各色各样的美食琳琅满目。 时无月在自己的盘子里每个都放了几样,转身去倒水的时候被人拽着胳膊就带走了。 “谁……”时无月的声音刚出来就被捂住嘴巴,徐晓沫压低声音说:“我!” 她把时无月带到一个偏僻的角落,这里是监控死角,没人看得见。 徐晓沫两只手臂搭在一起,眉心紧皱:“老大是为了你过来的吗?” 时无月有些心虚:“我也不知道啊。” 徐晓沫一眼看穿她的谎言并且拆穿:“他或许没跟你说过,但我觉得你猜得到。” “而且这几天你的状态真的很不对劲,尤其是前两天,你和老大之间肯定发生什么事了?” 时无月没说话,徐晓沫进一步问:“误会?矛盾?” “哎呀我说,我说。”时无月抗不住了,把去医院查出来怀孕又发现假性怀孕的事简要概括了一遍。 徐晓沫的表情就像坐过山车一样复杂,听完连话都不会说了。 “这……确实……”徐晓沫尽力组织着语言:“挺出乎我意料的。” 时无月耸肩:“我猜他应该就是因为这件事来的。” “因为你。”不远处,厉云渊低沉中带着沙哑的声音传来。 第146章 双面剑 时无月和徐晓沫都是猛地一回头,愕然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厉云渊。 “咳……”徐晓沫拱了拱时无月的胳膊,朝着厉云渊的方向挤眉弄眼。 时无月尴尬地开口:“你怎么过来了?” 厉云渊语气自然:“看见你不在餐厅,怕你出事。” 这话换谁说都有可能,唯独厉云渊没有。 拜托,这可是北国独一个的活阎王,字典里压根没有怕这个字,枪林弹雨都是小菜一碟。 而且……时无月对他的回答完全无言以对,似乎自从说了假性怀孕的事之后,他就像换了个人似的,为什么? “那个,老大,我听他们说午餐时间是固定的,无月现在还没吃东西呢,我先带她进去找点吃的。”徐晓沫挤进二人中间说道。 她顶着厉云渊探究和打量的压力,紧紧攥着时无月的手臂带着人拐了一圈又一圈,隐没在人潮人海中。 “我说,”徐晓沫确认安全后开口问:“这和你跟我说的不一样啊?不是说老大对你怀孕这件事没什么反应吗?” 时无月视线复杂,她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 刚开始厉云渊的态度确实很无所谓,那种随意和敷衍就好像她只是一块菜市场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现在变化也太大了?简直就像被人给夺舍了。 见时无月回答不出来,徐晓沫也没有继续追问:“算了,这是你们小两口的私事,我就不多问了。” 时无月松了口气:“多谢大侠。” “不过有一个问题我必须要提醒你。”徐晓沫脸色认真地说。 时无月的心都随之提了起来,打起十二分精神紧张地问:“什么事?” 徐晓沫捏了捏她的手臂,皱着眉往她盘子里夹了个蛋糕:“放松,保持自然,不要被别人发现异常。” “老大不是我们这个圈子的,但多的是追捧他颜值的人,到时候综艺正式播出,他那组的成员势必会受到很多关注。” 说是这么说,可厉云渊来意明确,很显然是冲着时无月来的,所谓的成员也十有八九是时无月没跑了。 徐晓沫语重心长道:“你正处于上升期,爆出恋情和炒作对你的热度有帮助,难的是老大有很多死忠粉,说不定会对你百般刁难。” “这是个很典型的双面剑,能不能化险为夷就看你的本事了。”徐晓沫随手拿起一个点心塞进嘴里,一副清闲的模样离开了时无月身边。 她的话说得简洁明了,让时无月很快就陷入了沉思。 目前最重要的破局方法便是给她自己塑造一个人设,最好是能够把这几天直播的内容提前和厉云渊商量好。 前者她可以自己想办法完成,后者……太难了?! 这波流量要是抓住了,之前那部电视剧和祈遇都会有好处,可万一没抓住,时无月基本就可以考虑退出演艺圈了。 还真是难办啊! 时无月纠结地用拳头砸着额头,砸了几下后手被人握住放了下去。 “行了,别综艺还没拍就先把人给砸傻了。”江寻宁硬核安慰。 他优哉游哉地靠着桌沿,似乎一点也不怕会被别人听见什么,大大方方地说:“这件事徐姐跟我说了一点,她让我来给你几个建议。” 时无月拦住他的胳膊,看了眼餐厅里来来往往的人,不可置信地问:“这里这么多人,你不怕被人抓住话柄啊?” 江寻宁满脸无所谓,很认真地反问:“有什么好怕的?我是专业演员啊,拿作品说话的。” 说完他好笑又心酸地补充:“反正我在网上的人设和风评一直都很一般。” 时无月:?你在开玩笑吗? 江寻宁去年荣幸拿下最受欢迎男演员奖,入圈不到两年微博粉丝破了八位数,至今依旧稳定增加,就没掉过。 这到底是哪门子的一般啊? 江寻宁被她那直白的眼神看得心虚:“先别看我了,和你说正事呢。” 时无月憋屈地压下心中想要骂人的冲动,点点头:“你说。” 看在他是前辈的份上,可以先忍忍。 “……其实我好像也不知道有什么可说的。”江寻宁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最后吐出来这么一句。 时无月沉重地吸了口气:“江寻宁,你来找死的是不是?” 江寻宁摸了摸下巴:“如果你是打算长期在演艺圈发展,综艺不算什么,作品才是最重要的。” “下个月不是有部电视剧要我俩合拍么?你趁机多宣传宣传,让观众的注意力多放一点在你的作品上,他们就不会关注感情问题了。” 要不是场合不对,时无月这会儿真的想拿个体温计给江寻宁测一下,这是把脑子烧傻了? 时无月脸上都没有表情了,一字一顿地提醒:“那部电视剧下个月开拍,预计拍一年,上映日期待定。” “啊?是吗?”江寻宁貌似从来没注意过时间问题,被这么一说瞬间开始正经严肃地思考了。 “拉倒,别给建议了,我怕死你手上。”时无月妥协地带着自己的餐盘去了别的地方。 索性还有两天时间给她准备,她得趁这两天好好想想应对措施。 厉云渊的到来近乎把时无月所有的计划都打乱了。 晚上回到酒店房间,时无月在床上弹了几下,头脑风暴也没想出一个合适的解决方案。 就在这时,房间门被人敲响,时无月立刻警醒。 这大晚上的,有谁会过来找她? 许是听里面没有声音,门外传来低声细语的动静:“无月,是我,开门。” 时无月错愕地把徐晓沫迎了进来,看着她一一卸下墨镜口罩和大衣,瞬间领悟:“是为了中午的事吗?” 徐晓沫深呼吸几口气:“时间有限,我长话短说。” “虽然老大不走深情人设,但要是实在想不到解决办法的话,你也只能和他一起演甜蜜恩爱的夫妻了。” “这次综艺要么让人感受到你一个人的魅力,要么让人感受到你们夫妻感情的稳定,总之不能出现任何差错。” 徐晓沫抓着时无月的胳膊:“这是你职业生涯的一大挑战,务必要谨慎对待。” 第147章 人设 时无月颔首:“放心,就算没有这个突发意外,我原本也想在这次综艺里吸引一些路人粉提高热度的。” “我对你肯定是放心的,你说到的话都能做到,但是……”徐晓沫欲言又止。 她顿了顿还是说:“不是我看不起老大,可他真不是这块料,如果你能和江寻宁做组合是最好的了。” 时无月像是被提醒了什么似的,好奇地问:“我还想问来着呢,我和江寻宁上综艺不是就为了澄清绯闻吗?现在在恋综组cp像什么话啊?” 徐晓沫挑了挑眉:“你不会以为我让你们做组合是为了捆绑炒cp?” 时无月移开视线,清了清嗓子,眼珠子往天花板上看:“我可没有说这话。” “得了,你的心思都写脸上了,我还能不知道?”徐晓沫毫不留情地戳穿。 她在房间里给自己找了个椅子,反过来坐着,手搭在椅背上支撑下巴:“你和江寻宁是绝对不能炒cp的。” “先不要说他的粉丝会不会攻击你,你和老大的关系已经人尽皆知了,不管人设怎么立,你都是货真价实的有夫之妇。” 徐晓沫轻嗤了一声:“这种情况下还和异性炒绯闻,我只能说是疯了。” 时无月拖长尾音哦了一声,她知道徐晓沫说的是谁——演艺圈最近塌房的一个艺人。 那人入圈三年,通过不懈的坚持和努力终于混出头了,勉强爬出了新人的阶层,结果庆功宴上就被爆料:绯闻女友和正牌未婚妻碰面。 后来女友与未婚妻撕的不可开交,他夹在中间连声明都不敢发一个,在之后就直接销声匿迹,没有任何消息了。 徐晓沫恨铁不成钢:“这种就是蠢得要命的典型,傻乎乎把自己往枪口送。” 她吐槽完非常认真地和时无月说:“这种傻事你绝对绝对不能干,不然你在演艺圈待不下去的,明白没?” 时无月拍着胸膛担保:“那当然了,我虽然在演艺圈是新人,但也是有原则有底线的,就算没有渊爷我也不可能炒绯闻。” 徐晓沫松了口气:“那就好,你跟在我手下,资源和人脉都不缺,完全不需要炒绯闻,别担心。” 她把椅子放回去,拍了拍时无月的肩膀嘱咐:“搭档的事你好好想想,你和江寻宁真的很有综艺感,一起组合能涨不少粉丝。” “而且你俩平时相处跟哥们儿似的,粉丝压根不会想歪,出了事我也方便公关,利大于弊,可以考虑。” 房门被关上后,所有的声音隔绝在门板的另一边,时无月却觉得这些话始终在自己脑海里回荡。 综艺感她不确定,但和江寻宁搭档,她绝对会轻松自在不少。 要是有得选,时无月自然也会选择江寻宁。 可到时候分组合是抽签随机啊,为了保证绝对公平性,需要嘉宾和导演那边一起抽签,根本没办法暗中操控的。 这一切只能听天由命了。 时无月头疼地扶着脑袋。 翌日早晨,时无月给自己定了闹钟,不仅整理了房间、床上,还化了精致简单的素颜妆,看上去气色相当好。 她昨晚调查过,很多综艺会在开拍之前玩突然袭击,看看嘉宾们没起床前的真实状态。 时无月到底是个新人,人设还是要立足的,不可能暴露真实的自己。 “叩叩——”礼貌的敲门声响起。 时无月眼眸一亮,伸手把头发揉乱,被子微微弄出褶皱,一副刚睡醒的朦胧模样打开了门。 几个穿着员工服的工作人员站在门外:“5号嘉宾您好,我们来做个例行访问调查,请问方便吗?” 时无月心里激动自己押对了筹码,表面上依旧云淡风轻,还带着点懵懂的意思,一手搭在自己精致摆弄的‘鸡窝头’上,一手扶着门把。 她眼眸清澈纯净,流露出适时的疑惑,嗓音还带着点久未开口的沙哑:“啊?什么例行调查?” 面前的工作人员并未扛着摄像机,但身后跟着的人始终开着录像,将时无月的所有反应都记录了下来。 “只是一个关于综艺的调查而已,不用太紧张,问题不多也不难,我们问完就走了。”站在前面的那人彬彬有礼地说。 时无月不打算继续拒绝,装傻装得太过了只会引人反感。 于是她一边摆出副还没听懂的样子,一边又故作了解地把人带进来,让他们随便问。 这大概是在综艺播出前会发的视频合集,里面有每一位嘉宾的回答和反应,所以工作人员准备的问题都是一样的。 时无月早有准备地一一作答,从善如流,全然没有刚才的茫然和无措。 她像是一个偶然闯入禁地的小狐狸,软萌可爱却又有自己独特的一面,每一面带给人的感受都不一样。 半小时的访问调查下来,工作人员对她好感倍增,在她的记录后面默默写了一个优。 “那我们就先走了,综艺明天才会开拍,您今天依然可以好好休息,如有需要随时叫我们。”为首的人微微俯身鞠了躬道。 时无月眨了眨眼,感激地勾起一抹笑:“谢谢你,我会记得的。” 她从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多余的话,可灵动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人设立得相当稳。 目送着工作人员离开后,时无月纠结着给厉云渊发了消息。 “渊爷,你昨天说因为我,我没有听懂到底是什么意思。”时无月仔仔细细地斟酌了这么一句发过去。 对面几乎达到了秒回的速度,很快传来一条:“字面意思。” 时无月倒吸一口凉气,好,她不应该怀疑渊爷变了的,明明还是一样的惜字如金和冷酷无情。 昨天说怕她出事的那个人就仿佛厉云渊分裂出来的人格,今天人格大概是不在,连带着态度也变了。 时无月煞有其事地推理,末了又问:“那你想和我一组吗?” 她本以为厉云渊会拐弯抹角地承认,而后她就可以借机说出做做表面功夫装作恩爱夫妻的计划了。 结果厉云渊冷冷淡淡地吐出一句:“成员由节目组定,我无权干涉。” 第148章 号 隔着冰冷的屏幕,时无月仿佛都可以清晰地感受到电子消息的疏离。 这和在餐厅找到她的厉云渊还是同一个人吗? 时无月在心中吐槽了几句,因为她不相信厉云渊千里迢迢赶过来参加一档名不见经传的恋综是巧合。 直到当晚洗漱完躺在床上,时无月仍然在纠结如何向厉云渊开口说明情况。 她想着想着便睡了过去,险些错过第二天早晨的抽签。 素面朝天急急忙忙赶过去时,徐晓沫给时无月使了个眼神,啧了一声说:“怎么这么晚才过来?” 时无月瞥了眼四周的嘉宾位,人还没到齐,小声嘀咕着:“现在还不算晚?” “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是在圈子里有点名气的,你才刚入圈,当然要早点过来给别人留下一个好印象了。”徐晓沫无奈地解释。 时无月刚睡醒,脑子还有些迷糊,处于刚开机不久的状态,这会儿听了徐晓沫的话登时清醒过来。 她压低声音道:“我记得的,这次综艺我已经有打算了,肯定会把人设和热度都抓住。” “你们在聊什么呢?”一道可爱的女声突然打断二人。 时无月和徐晓沫俱是吓了一跳,看着出现在眼前的苏新忻有些不知所措。 “诶,好巧啊,你的座位是在我旁边吗?”时无月见她落座,生硬地扯开话题。 苏新忻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了,神情抱歉地望了眼她们才说:“是的,我是4号嘉宾,之后的游戏应该也会是这个位置。” 时无月唇边勉强地扬起一抹笑容,真诚地说:“那我们还挺有缘分的。” 苏新忻是个比她还单纯的纯萌新,别说是演艺圈了,估计连社会都是刚踏进一只脚,很多事情不懂,也听不出他们的潜台词。 故而时无月和她说了一句话,她便卸下防备继续和时无月攀谈起来。 如果换了别人可能会觉得无聊,但时无月不同,或许是前几天‘怀孕’的原因,她有些母性泛滥。 看见苏新忻如此不设防,她忍不住担忧小姑娘未来的发展。 “好了各位,人都到齐了?现在摄影机还没开拍,咱们先讲一下抽签规则,到点了再直播。”导演拍了拍手让现场安静下来。 为了防止嘉宾对抽签规则有误解,导演和几个重要的工作人员一致决定开拍前先商量一遍。 毕竟他们对现在有些人的理解能力真的不放心啊! “也就是说,每一位嘉宾有三轮抽签的机会,当导演的纸条与嘉宾重合时,该嘉宾自动和纸条上的嘉宾结为组合。” “第一轮就有组合的嘉宾可以直接选择旁观,不需要进行接下来两轮抽签。”导演说着抽签规则。 有人举手问:“那要是三轮都没重合会怎么办?” 导演眼光一亮,似乎是就等这句话了:“好问题,三轮都不重合会被迫下场,和剩下的嘉宾自由结为组合,并且当天任务增加一份节目组准备的‘奖励’。” 说到奖励的时候,导演的笑容相当邪性,邪性到什么程度呢?大概就是时无月一个从未参加过综艺的人都知道这是一个惩罚了。 “导演,”摄影师大声打断:“整点了,直播要开始了。” 话音落地,原本坐在椅子上的嘉宾们全部都认真地端正了自己的坐姿,精神抖擞地坐着,衬得时无月的素颜像是异类。 导演无暇顾及各人,抬手命令:“节目开始!” “欢迎各位在周五晚八点准时收看……”熟悉的报幕响起。 时无月理了理衣领,此刻起他们的行为已经全程被直播到了电视上,一举一动或许都有人在意,且观众可以实时发送弹幕。 想到这是自己的第一场综艺,时无月唇角勾起一抹弧度,立志打造一个近乎完美的人设。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弹幕上她的名字高频出现,滑动的速度快到眼花缭乱,网络都快要崩溃了。 “我超我超,这就是仙女姐姐吗?真的绝美,家人们谁懂啊,精致美丽又高贵的建模脸,我真的哭死。” “救命,她好适合演那种爱而不得的白月光,是看着都觉得痛的类型啊!” “满山猴子我腚最红,三分钟,我要这个美女的所有资料和信息。” “沃德发,这居然是演艺圈新人!她叫姜夜月,之前因为和赵莹莹吵架上了热搜的,你们快去看啊!” “不是我说,现在什么东西都算是吵架了吗?那件事姐姐根本没有说话好,全程都很无辜地站在旁边,你们不要再说她了!” …… 弹幕一个接一个疯狂出现,慢慢地,姜夜月这个名字几乎霸占了屏幕,人气高到离谱。 彼时抽签环节正进行到第四位嘉宾,那人在盒子里翻了一个纸条,和导演手上的一起展开,看见数字后哀叹一声便走了。 轮到时无月,她有些忐忑地拿了最上面的一个,这只是第一轮抽签,她其实没觉得自己运气好到一把就能中。 然而随着纸条缓缓展开,时无月自己都愣了:“1号?” 两个相同的打印体‘1号嘉宾’同时出现在摄像头里。 时无月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回头去找1号嘉宾的名字。 “呜呼!是我诶!好幸运啊!”江寻宁欣喜若狂地说。 时无月的嘴角顿时耷拉下来,不是,运气还真是门玄学。 下一秒,江寻宁带着自己的1号嘉宾牌走上前来:“之后我们就是一组了哦。” 弹幕再次疯狂,一群人对于江寻宁的温柔似水毫无抵抗之力,庞大的粉丝基数让节目瞬间上了热搜。 关于他们之前的事也被再次翻出来提及,只是这次有粉丝和路人替他们澄清,谣言还没开始就被掐死在笼子里。 反观直播现场,时无月已经没有心思去想厉云渊和谁一组了,礼貌地笑着和江寻宁握了握手:“前辈,请多多关照。” 江寻宁利落地把两人的嘉宾牌放进盒子里,动作自然地搂住她的肩膀离开:“前辈已收到,保证完成任务。” 第149章 骚操作 “这么自然的动作是真实存在的吗?我看谁还说他俩不是真的,要不是真的我直接把手机吃了!” “诶等等,我记得姜夜月是不是结婚了来着?好像老公还是个特别厉害的人物。” “楼上没事儿,看个综艺而已管这么宽,大家只是网上磕cp玩,又不是没理智了,说这种话真的很无语。” 镜头一切,厉云渊冷峻的面庞突然出现在众人视线中,他唇角绷得笔直,平时就冰块面瘫的脸此刻显得格外不悦。 那冷漠的眼神似乎随着时无月的身影而动,漆黑的瞳仁凌厉骇人,气质可怖。 说姜夜月结婚的网友此刻再次发话:“哦对,我想起来了,姜夜月是厉总的妻子,他们已经领证大半年了。” 原本说她多管闲事的言论骤然消失,所有飘屏的弹幕肉眼可见地减少了一大半。 ‘姜夜月’这个名字在圈子里没多少人知道,当时发生了事,很多人注意力都在赵莹莹和江寻宁上,看见她也只被那出众的颜值震惊过。 很少有人直接把她和厉总妻子对钩,即使头条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依旧第一次知道这件事。 “所以……厉云渊不是gay?……他还娶老婆了?……老婆还是个绝世大美女?” 一时间,所有偷偷暗恋厉云渊的女孩子全部傻掉了。 她们一直以为厉云渊这样的冷面机器是只会醉心于工作的人,除了埋头苦干什么也不会,万万没想到这小子眼光不是一般的行。 关于人间活阎王找了个漂亮老婆的这件事 很快,姜夜月和厉云渊的恋情再次登上热搜,这次有了综艺的加持,有一些江寻宁的粉丝也来送热度,词条立即登上前三。 此刻的现场已经分好四个小组,时无月和江寻宁、厉云渊和苏新忻,剩下四个人分别为两组。 “接下来就是我们今天的第一个游戏——猜数字!嘉宾双方在白板上写下一个数字,一到十以内,可以是自己或对方的幸运数字。” “一共五局,数字一致视为胜利,不一致视为失败,游戏结束后按照每组成员的失败次数进行真心话大冒险的抽选!”主持人兴致冲冲地介绍。 他第一句话还没说完,弹幕就纷纷刷起了无聊、我不理解等词。 刚开始还好,后面就有暴躁的粉丝坐不住了:“不是我说大哥大姐们,重点在于参与的嘉宾和后面大冒险好吗?看不下去就滚呗,在这儿当什么显眼包呢?” “点了!” “狠狠支持!” 有江寻宁的粉丝坐镇,弹幕上的恶评从没有超过五秒钟,五秒之后必有专人来怼。 “好了,那么现在开始。”主持人瞥见滚动的弹幕,有些尴尬地说。 他按着台本念:“首先是第一组嘉宾,谁主动上来呢?” 主持人下意识看向了厉云渊,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见,然而发现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时无月的背影看,于是又转头去看时无月。 其他嘉宾顺着主持人的视线看,逐渐把时无月聚成了一个焦点。 时无月微笑着扫了一圈,视死如归地拽着江寻宁上台,认命地说:“我们第一组。” 嘉宾在直播期间是没有通讯设备,也看不到弹幕发言的,所以时无月根本没注意多少人说她和江寻宁很甜、很有cp感。 主持人用一种看救命恩人的眼神看着她:“好!有请1号嘉宾江寻宁和5号嘉宾姜夜月成为第一组玩家。” “对了,有一个隐藏玩法要告诉各位,”主持人微微扯开一抹笑容,看上去却有些邪恶:“第一组玩家输一局算失败一次,第二组算两次,以此类推。” 也就是说第四组上来的玩家,不管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每输一局就要选四次真心话大冒险? 这也太坑人了! 很多嘉宾条件反射想要拍桌子反驳,下一秒就想到现在已经开始直播,手立刻收了回去,隐忍地憋着怒火。 要是主持人早说有这种附加条件,他们绝对会抢第一的位置。 现在好了,被一个新人捡漏了。 垂头在白板上写写画画的时无月心里一激灵,感受到众人投过来的视线。写字的手都顿住了。 直到江寻宁在桌子底下顶了顶她的腿,她这才手忙脚乱地回过神来。 “好,我们两位嘉宾的答案有了吗?”主持人提高声音问道。 “有。” 主持人走到两人身边:“那么我们现在来揭晓答案。” 他的脸色在看到白板上两个数字的时候僵硬了一瞬,不过很快又以相当专业的素养恢复正常。 “看得出来两位嘉宾还是有一点的默契在的,第一轮就简单地拿下了胜利,因为两位写的都是0。”主持人把白板反过来。 还有这种操作?其他嘉宾心里惊呼。 别说他们了,就连主持人都没想到这两个人竟然会同时写0,这得是多高的默契? 但很快,到了下一局他就明白了,不是默契,而是战略。 “写完了。”时无月和江寻宁齐声说。 主持人笑着说:“不愧是帅哥美女的组合,答题速度果然快……” 话没说完,他嘴角的笑容就在看见白板时凝固了。 等到他缓慢地把两个白板转过来,其他嘉宾和观众纷纷眯着眼看白板,看完都是不可言喻的感觉。 这一局他们俩写的是1。 接下来的数字果然不出他们所料,从0到4,逐局递增,每一局都轻轻松松取得了胜利。 等他们第一组嘉宾下去,主持人面色沉重地去找各位领导商讨了一会,回来时摆出一副标准职业微笑: “各位嘉宾,刚刚得到的最新消息,游戏不建议使用太有规律的数字和太特别的数字,大家要自行注意。” 他话锋一转:“同时恭喜第一组的两位嘉宾完美取得胜利,顺利通关,累计获得一积分。” 弹幕快被笑死了:“哈哈哈哈,最新得到的消息,直接点他俩名得了。” “笑发财了,看谁以后还敢说寻月没有默契,这么骚的操作都对上了,明明是很有默契!” “主持人快憋死了哈哈哈哈,果然是钱难挣屎难吃啊。” “别管,第一个游戏就笑疯了,综艺的看点还得是嘉宾啊,游戏玩石头剪刀布都无所谓。” 第150章 人气 摄像头再次转到厉云渊眼前,弹幕上的评价戛然而止。 “有请下一对嘉宾上台进行游戏。”主持人微笑着说。 前有游戏顺序决定错误次数,后有拒绝投机取巧。 剩下的三对嘉宾都很自然地坐在椅子上愁眉苦脸,思考着对策。 就在有人想要起身时,厉云渊站起来:“我先来。” 和他同一对的苏新忻见状连忙紧张地跟着,但是没敢说话。 弹幕上有人小心翼翼地飘出一条:“这个新人好像很怕厉总的样子……” 何止啊,整个综艺节目里,除了时无月和江寻宁,其他所有人都是怕厉云渊的。 “两位嘉宾准备好了吗?开始之后请先在白板上写下自己的答案。”主持人问道。 苏新忻死死地攥住笔,忍不住好奇地往厉云渊那边瞥,想要找到一些信息,至少知道自己该写什么。 或许是因为她太心虚了,那副模样看起来像是学生时期考试时有人作弊。 “我去,这也太明目张胆了?就在主持人面前都敢这样?” “上一对只是聪明了点都被骂了,这人为什么还继续坐在这里?” “要是因为她的搭档是厉总,所以放她一马,那就好笑了。” “不是,她有没有可能只是想和厉总串通一下?” 帮苏新忻说话的弹幕很快就消失在了屏幕上,剩下铺天盖地都是觉得她作弊了需要受到惩罚的言论。 被针对的不会只有苏新忻一个人,任何综艺的任何情况下,新人受到的质疑声总是最多的。 时无月背景强大,既有厉云渊作为关系支撑,又和江寻宁是朋友,没人敢说她,那么就会转移给别人。 主持人手上拿着的对讲机亮了一下,他抬手在耳朵里的蓝牙耳机上抚摸,小声地问:“发生什么了?” 工作人员把弹幕简短地说了一遍:“总之待会记得让苏新忻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这种事情要是不演给观众看那就毫无意义了。 主持人压低声线,故作平静地说:“好的,我明白。” 苏新忻忧虑地看了眼主持人,后者很快扬起职业假笑,看不出分毫破绽:“请亮出两位嘉宾的白板。” 闻言,苏新忻慌乱地随手写了个7上去,闭着眼睛亮出板子,像是在接受别人的审判似的。 一个7,一个0,主持人看着厉云渊写出来的0愣了一瞬,担心刚才的操作再次上演,心里纠结要不要提醒。 “厉总……”他才开口,厉云渊的眼神就看了过来,一如既往地没有情绪起伏,淡到掀不起八点风浪,却冷得让人害怕。 主持人立刻换了话术:“非常遗憾,第一局你们并没有取得胜利,希望下次可以再接再厉。” 他的话还没说完,厉云渊已经利落地把白板转回去写下一个数字了。 主持人的话掉在地上,尴尬地捡起来继续嘱咐苏新忻,若无其事般宣布第二局开始。 事实证明,这种游戏对于厉云渊这样的人物并没有用,因为他们这组即使输了,主持人也要腆着老脸转移厉云渊的惩罚。 “2号嘉宾,抱歉,我们的工作人员发现你在比赛过程中存在疑似作弊的行为。为了保持游戏的公平性,接下来的惩罚将由你一人承担双倍。” 此话一出,其他嘉宾的脸色或多或少都变了,他们也不是什么有名的大腕,看得出来主持人是什么套路,但谁都不能确保自己不会是下一个。 唯独观众的弹幕依旧是一股清流。 “卧槽,你们有没有人注意到,厉总写出来的数字连起来是姜夜月生日啊!” “真的假的?!在公共平台上直接官宣,厉总这么爷们儿的吗?” 有人把自己在百度上搜查到的信息截图发出来:“是真的!” 不管是时无月还是姜夜月,为了方便记忆,生日都没变化,依旧是七月二十七。 而厉云渊刚才在白板上写的数字:0,7,2,10,7 游戏只能在一到十以内选择数字,并且无论如何也不可以空着不写,所以这是唯一的表达方式了。 “救命,被秀了一脸,漂亮姐姐有演技又会玩游戏,不仅长得漂亮声音也好听,甚至感觉厉总配不上她!” “别说这种话给姐姐招黑,姐姐不管是单身还是和谁在一起都是她的选择,我们要尊重!” 这场综艺开播才不到一个上午的时间,时无月已经收获了一批‘死忠粉’,并且在微博上成立了单独的超话。 徐晓沫在房间里看着后台疯狂飙增的粉丝量和帐号数据,啧啧称奇。 亏她在开始之前还想了那么多办法帮时无月,结果万万没想到这看脸的时代还没过去。 不过…… 望着时无月吹弹可破的肌肤和光滑细腻的侧脸,皮肤干净透彻,像剥了壳的鸡蛋,美得不可方物。 徐晓沫在心里叹气,可惜了,时无月的长相不上镜,在镜头里只展现出了七八分的美貌。 一个综艺都有这么高的人气和热度,等粉丝线下碰到时无月,场面岂不是会彻底失控? 徐晓沫想了想,无奈地轻笑一声,她算是捡到宝了。 不管是外形条件,专业能力,亦或是性格,时无月都是上乘的。 与此同时,坐在台下的时无月打了个喷嚏:“谁在想我?” 她清亮的眼眸中闪出星星点点的光芒,是打喷嚏时酝酿的晶莹泪珠,显得她更为娇憨可爱。 “对了,”江寻宁歪着身子靠近她:“咱们下一场游戏怎么办?” 时无月用纸巾擦了擦脸:“顺其自然啊,你还想提前商量战略部署吗?” 江寻宁满脸坦然:“有总比没有好,我们要是能一路完胜,那直接就创造了历史记录,吊炸天了。” “你想得好美,没睡醒?”时无月翻了个白眼,顺嘴吐槽。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场综艺全程直播,所以即使他们现在不在台上,行为和语言也都是会被摄像机录进去的。 于是弹幕再次疯狂:“结婚了也不影响磕糖,救命,姐姐和柠檬真的配一脸啊!谁懂我!” 第151章 大冒险 时无月和江寻宁对弹幕上的内容一无所知,他们安静地坐在自己位置上看着剩下几对嘉宾玩完游戏,时不时说几句话。 “那么目前四队嘉宾都已经有了惩罚的次数,接下来就是大家熟悉的真心话大冒险了,哪对嘉宾先来?” 荧幕上,时无月和江寻宁那一对的累积积分最高,惩罚次数最少——0。 场上静默了一会儿,苏新忻默默地举起手说:“我先来。” 她那一组五局全错,按照第二组算两次的算法,本身就有十个惩罚。她一个人又要做双倍,相当于二十个。 主持人瞥了眼苏新忻,心中并无波澜,演艺圈像她这样的新人并不少,他已经见惯了。 “好的,那么就由2号嘉宾坐上惩罚位,进行随机抽签。” 这节目的真心话大冒险和其他不太一样,由嘉宾自己抽,至于真心话或是大冒险,不能自由选择。 也就是说有全部都是大冒险的可能性。 苏新忻想得没那么深,只是不愿意耽误大家时间所以选了第一个接受惩罚。 她利落地抽出来一个,脸色有些难看。 见状,主持人的脸色倒是好转了,关心地问:“2号嘉宾抽出来了什么?” 苏新忻拿着纸片的手微微发颤,动作缓慢地将纸片转过来,看清上面内容时,众人皆是唏嘘不已。 上面清楚地写着:大冒险挑战——生吃一斤小米辣辣椒和两根冰棍,在五分钟内完成。 主持人笑容满面,这样刺激的大冒险挑战也是一个看点啊! 不过他不敢笑得太放肆,为了安抚大家,虚伪地说:“2号嘉宾这张纸片挑战性极大,可以算作两个惩罚,完成直接减二。” 这勉强是一个好消息,但苏新忻却完全高兴不起来。 她一共有二十个惩罚,就算减掉两个也还剩十八个,对她而言区别并不是很大。 可这张纸片摆明了是为难人的,怎么可能有人在五分钟内能吃完这么多东西?! 苏新忻吃不了辣,一斤小米辣对她来说就是个天文数字,她放下纸片问:“如果完不成惩罚会怎么办?” 话一出,全场所有人都看向了主持人,也包括时无月和江寻宁。 主持人倍感压力,脸上的笑容也明显淡了些,他扯着一抹弧度说: “当天没完成的惩罚会放在第二天作为追加任务,并且会扣双倍积分。” 苏新忻点头,直接离开惩罚位:“抱歉,我做不了。” 意思很明确了,她选择第二天多做些任务,并且扣他们这一组的双倍积分。 主持人愣在台上:“你一共有二十个惩罚,一个都做不了吗?” 全部都像苏新忻一样放弃,那这个综艺节目还有什么看的意思?怎么吸引观众留下来? 苏新忻回头,手攥着衣角,看得出来其实是很紧张的,她抿了抿唇问:“这些惩罚确实太难了。” 主持人已经是个人精了,看了她一眼就知道这人单纯,可以忽悠。 于是他一脸遗憾地开口:“抱歉,但根据游戏规则,每组嘉宾最多只有十次放弃机会,可你的惩罚超标了。” 果不其然,苏新忻听不出这是针对她的一条新规矩,手足无措地问:“那怎么办?” 主持人往后退了一步,伸手指了指惩罚位:“或许需要你完成至少十个惩罚才行。” 时无月坐在位置上看见这副场景,神情有些严肃,她推搡江寻宁的胳膊,让他看苏新忻。 二人没有言语,但江寻宁一个眼神,她就明白了:主持人确实是在针对苏新忻。 虽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针对对象的其中之一,但时无月觉得这样的综艺以后没必要再参加了。 内容上没有引人入胜的地方,所以就靠捉弄嘉宾博取流量。 还真是…… 时无月说道:“恶心。” 江寻宁脸色骤变,连忙坐起来看她:“你疯了?” “我只是在说这个黏稠的玩具有点恶心,你在想什么?”时无月淡定地举起手里的东西。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一个棕色的玩具,可以随便捏成各种形状,最后都会恢复原形。 就是这原形的长相实在是有些难以言喻。 江寻宁整个人都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视线游离:“没啊,我没想什么。” “救命,朕的皇家翻译呢?这两个人到底在说什么?明明之前没说话啊,突然开始恶不恶心的是什么意思?” “同问,这两人的小动作真心看不懂啊,有没有人解释一下?” 弹幕上满满都是求翻译的评论,但真正看懂了一部分的人根本不敢说出来。 他们虽然只是观众,但看过的综艺也不少了,那些套路懂得比嘉宾还多,非常清楚这个节目很一般。 如果不是江寻宁和厉云渊的粉丝数量庞大,这个节目的热度和在线人数会立刻跌到十分之一都没有。 主持人还在继续把惩罚道具递给苏新忻:“2号嘉宾雷厉风行,现在只剩下了最后两个惩罚。” 苏新忻一连做了八个惩罚,蹲起、俯卧撑、憋气、给自己灌度数不高的果酒…… 花里胡哨的惩罚数不胜数,真心话却少得可怜,她做了八个只抽到一个问题,还是和她演艺生涯息息相关的问题。 总结下来,这真心话大冒险实际上全部都是坑,没有嘉宾可以避开,只是每个人踩坑的程度不同罢了。 苏新忻脸颊带着绯红,趁着意识还清醒,她继续抽了张卡片,然而这一眼让她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倒流了。 她不可置信地举起卡片质问主持人:“果照是什么意思?你们这个节目放进来的大冒险究竟都是什么!” 主持人瞥了眼纸片上的内容,内心慌乱,面上却不显,依旧维持着自己的职业素养。 他微笑着回答:“这些惩罚都是我们从网上搜集来的,也是网友的意见,不掺杂任何私人情感。” 与此同时,苏新忻手中卡片的惩罚内容也出现在大屏幕上:请拍摄您的果照并上传社交平台。 疯了,彻底疯了! 这哪里是一个正常节目会出现的任务? 第152章 威胁 其他嘉宾唯恐这样的惩罚会出现在自己身上,立刻站起来维护道:“主持人,这个惩罚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弹幕也炸开了锅:“不是,好拙劣的理由啊,自己的责任甩锅给网友,难道印卡片的时候没有检查吗?” “无语,他们这个节目到底是什么类型的啊,感觉毫无观赏性,看了半天全是槽点。” “要不是因为我家正主在,这种小破节目我是肯定不会看一眼的。” …… 网友和嘉宾双重夹击让主持人里外不是人,尤其是大家已经发现他们在甩锅,这件事必须得给一个合理的解释才行。 主持人举起话筒说:“实在抱歉,没想到负责采购的员工竟然出现了如此重大的纰漏,我们一定会严查。” “等查到是哪个员工负责卡片采购,节目组会直接把信息公开,让大家进行公正的审判。” 他的视线再次移回身子颤抖的苏新忻:“2号嘉宾,考虑到这件事对你的冲击,我们决定抵消你剩下的惩罚,并给你们组追加积分。” 主持人的这句话一说出来,弹幕差点没被笑死,满屏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飘过。 “真搞笑,本来就是你定的规则,说什么第二组罚两次,还把厉总的惩罚压到人家头上,不然人家早就做完惩罚了。” “这么恶劣的事件,竟然给嘉宾加几个积分就解决了,还能更草率吗?真是受不了一点。” 所有人几乎都在为苏新忻打抱不平,她自己也气得不行,但主持人放下话筒用嘴型说了句:别忘了你经纪人说的话。 旁人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就见苏新忻像是被当头浇了盆冷水似的站着不动了,怔怔地说:“好。” 有眼尖的网友发现主持人的异常,赶紧让人从刚才的录屏中截取那一段并放大。 他们清晰地看见主持人嘴巴动了几下,但不知道在说什么。 于是这段视频被放到了评论区:“谁懂唇语啊?大家快帮忙看看主持人刚说了什么。” 不过两分钟,就有人给出答案:“好像是别忘了谁谁谁说的话,中间几个字实在看不清,但这绝对是在威胁。” “我靠,真的恶心啊,我看这不是节目组的疏漏,他们就是故意的?事情发生了居然还威胁嘉宾?” 评论区再次掀起讨伐,节目组很快就联系了主持人,让他想尽一切办法把这件事情圆回来。 “各位,以上是我和2号嘉宾联手献上的短剧,警醒大家不要着了节目组的道,多多留意不对的地方。” 主持人义正言辞地说:“最近我发现有很多节目组昧着良心赚钱,对嘉宾毫不在意甚至是利用,这完全违背了综艺的初衷……” 他每多说一个字,现场就多加了些沉默。 他当大家都是傻子吗?什么理由都会信? 别说是坐着的嘉宾和观众了,光是他旁边的苏新忻一脸懵就足以证明事情真假了。 弹幕几乎被气到吐血:“真看不下去了,谁来救救我,这个主持人说的话怎么像没长脑子一样啊?” “完全就是把我们的智商按在地上摩擦,我好想退出啊!但是还要给柠檬做数据,我真的要炸了!” 主持人见大家脸色不对,停止忽悠,做了一个总结:“无论如何,希望各位擦亮眼睛找节目组,一定不要被骗。” 他对着苏新忻摆了摆手:“好了,2号嘉宾先回去。” 苏新忻的眼眶中还有被气出来的泪花,晶莹剔透,衬得她像朵小白花。 她忍气吞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还没坐下就听见旁边有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想反抗么?” 苏新忻起初被吓了一跳,看见是厉云渊后那颗心更是悬在了嗓子眼儿。 厉总竟然主动找她搭话?为什么?她该怎么回答比较好? 苏新忻急得不行,毕竟经纪人让她来这个节目组时没说这些啊。 厉云渊淡淡道:“不用担心,我屏蔽了节目组的设备,说话不会被录进去。” “不是的厉总!我不是在担心这件事。”苏新忻连忙摆手,脸色低落:“可我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 “想太多了,”厉云渊毫不留情地说:“他们不会把你捧火,最差的结果不过是你继续做小透明。” 一无所有的人才拥有最充足的资本。 这话虽然扎心,但也现实,让苏新忻很快就搞清楚了自己的定位——十八线糊咖。 像她这样的咖位,往上爬很难,往下又没有继续掉的空间了,反抗的确是比较刚的做法。 可苏新忻心里还是担忧:“厉总,我和您素不相识,您为什么要帮我?” 厉云渊抬手打断她,冷硬的侧脸勾出流畅的线条,轮廓清晰,像是漫画里的完美侧脸杀。 “我有条件,不是义务帮你。”厉云渊语气平静。 苏新忻的内心很快就联想到了刚才的惩罚,难不成厉云渊也是因为那些事才帮她? 不不不,不可能,苏新忻自己在心里否定了。 厉云渊什么样的大美人没见过,更何况他的妻子就在这档节目上,他不可能会对自己这种普通人有半点意思的。 苏新忻给自己洗了遍脑,鼓起勇气问:“那厉总您的条件是?” 厉云渊短暂地瞥了眼她,视线漠然,让人仿佛置身寒夜的冰湖中,冷风刺骨。 “你和她做搭档。” “她?”苏新忻疑惑地反问,一秒钟后自己想起来了:“是您的太太吗?” 厉云渊沉默地转过去看了眼时无月的背影,眸光悠长:“是。” 苏新忻松了口气,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会看上她一个小透明去做搭档,但这对于她来说绝对只有好没有坏。 她激动地应下:“好,我答应了!谢谢厉总。” 厉云渊颔首,在手机上轻点了几下,随后一段视频出现在舞台的大荧幕上。 那上面赫然是导演和其他人,主持人坐在一个边边角角的位置,全程听着他们的讨论。 “这是个新人,没什么背景,到时候可以多针对,记得一定要创造尖锐的矛盾,不然没有节目效果。” 第153章 人渣 那些油腻的中年男子顶着批发似的地中海发型,大腹便便,脖子一条大金项链,手上一个大金戒指,满满暴发户气质。 他们手指随意地点了点桌上苏新忻的照片,眼神色眯眯:“摄像头晚上十点以后全部都关了,这小妞儿可以下手。” 这句话像是一枚炸弹,把还在状况之外的主持人炸得瞬间手忙脚乱:“摄像组在干什么?!赶紧把视频关掉啊!!” 现场的工作人员一个个都慌乱无比,就连导演都激动地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你们后台是干什么吃的?这种东西怎么放上来?!再不处理好全部给我卷铺盖滚蛋!” 工作人员看见这个视频本来就很急了,现在还被这么一催,手心的汗都要冒出来了。 他们一个个动作慌乱,效率反而更低,尝试了几下仍然关不掉视频,气得直接用力拍了一下设备。 “关不掉啊导演!现在怎么办?”工作人员无奈地哀嚎。 导演吹胡子瞪眼:“怎么办?想解决办法啊!傻愣愣地干什么呢!” 他们的反应再结合那条劲爆如雷的视频,已经足以暴露出什么了。 有些观众早手快地录了屏,视频片段迅速在互联网上传播,这档节目的热度也随之越来越高。 看见事情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导演索性破罐子破摔,吩咐他们随便找了个理由把节目关停了。 “完蛋了导演,刚才那几个合作商纷纷打电话来声讨我们,说要和我们解约。”其中一个人蹑手蹑脚地走到导演身边。 导演一把把自己的假发扯了下来,想要发怒又顾忌到现场的人硬生生忍了下来:“全部拒接!就说到时候会给他们一个交代的!” 与此同时,被邀请来的嘉宾也都面面相觑,不敢相信这档综艺竟然如此恶心。 他们都是二三线的小演员,作品不多,知名度也一般,粉丝黏性更是差得不行。 虽然平时也碰到过导演潜规则的事情,但还是头一次窥探到其中的内幕,不由唏嘘。 同时他们也都把视线放在了苏新忻身上,或同情或感慨或好奇。 后者空洞无神地坐在自己的位置,自从看了视频之后就没再说一个字。 苏新忻刚进演艺圈,她从小的家庭条件虽然一般,但父母都给了她良好的教育。 她本人更是抱着一个演员梦才来这个圈子里实现梦想的。 可是没有人告诉过她现实这么残酷,也没有人告诉过她遇到这种事情该怎么办。 她甚至不敢细想,如果厉云渊没有空降这档节目,亦或是没有和她一组,那她晚上会发生什么? “各位,刚刚都是一个误会,那条视频一定是有人恶意剪辑放出来的,大家不要惊慌,也不要被别人牵着鼻子走。”导演站在几人面前说。 他言语之间满是威胁的意味:“我相信大家都是拥有独立思想和判断能力的人,不会因为旁人的挑唆就在网上胡言乱语,对吗?” 言外之意就是让他们把这些赤裸裸的内幕烂在肚子里,全当没听见没看见,而且不能帮苏新忻说话。 简直恶心透了! 所有人心中都有这个共识,但没几个人敢光明正大说出来。 毕竟圈子里这样的人渣多了去了,万一他这次没被整治,反而还来报复他们怎么办? 几个小嘉宾都低下了头没说话,也没有表态。 见状,导演眯了眯眼,那小得可怜的一条缝里写着精明二字: “另外,这次录制节目大家都辛苦了,到时候我一定会和其他的导演朋友说几句,让他们给大家几个机会的。” 此话一出,原本低垂着头的都望向了导演,有些心动的意思。 他们的试镜机会少得可怜,更不要说剧的质量了,要是能多演几部剧,多出现在观众的视野中…… 就在这时,一道明朗的声音响起:“就给这么点封口费啊?” 众人看过去,只见江寻宁吊儿郎当地站起来,嫌弃地看着导演:“你圈的钱也不少了,不想别人道破真相,连钱都舍不得花?” 导演霎时瞪大眼睛,转念想到对方的身份又愣住了,他清楚自己不能硬刚。 于是导演只能装无辜:“江影帝,您也是圈子里的前辈了,还能不清楚我吗?这肯定是有人在冤枉我啊,我真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江寻宁冷哧了一声:“敢这么笃定地说出来,你要不要猜猜我手上有什么东西?” 只一句话就让导演冷下脸来,神情明显变得警惕和慌张:“有什么?” “哈,别慌啊,不是号称有人在冤枉你吗?”江寻宁好笑地问。 导演被怼得语塞,又不愿甘拜下风,两人面对面站着互相僵持,气氛诡异的死寂。 “人渣……”人群中传来一道微弱的声音,像是嘤咛。 苏新忻看上去仿佛受到了重大的打击,眼眶中盈了泪珠,泛着粉的唇瓣被咬得苍白,整个人不停地颤抖。 导演所有无处安放的怒火全部发泄在了她身上:“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如果不是你,哪来那么多破事?现在所有人都是为了你擦屁股!” “你怎么有脸说这种恶心的话?”苏新忻咬着牙质问。 “扫把星!闭嘴!”导演满脸通红,怒目而视,抬手就要往苏新忻那边打过去。 手臂却迅速被人抓住,他也被一个过肩摔摔到了地上,后脑勺着地,重重一击:“啊——!” “他妈的?哪个王八蛋摔的老子!”导演捂着头挣扎着爬起来,恶狠狠地骂道。 “我。”厉云渊清冷的声音传到导演耳中,后者害怕地缩了缩脑袋。 “厉总……我绝对不是在说您,我、我嘴瓢了,您别在意。”导演磕磕绊绊地解释。 厉云渊挑眉:“视频也是我放的。” 导演大惊失色,眼神迷离地四处看,半晌后还是扬起一抹笑脸勉强地说:“厉总,这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厉云渊可是这档节目最大的合作商了,没有哪个大腿也不能没有他啊! 第154章 计划 “没什么误会,单纯看不惯你。”厉云渊脸上没什么表情,说话也依旧毫无情绪波动,可听着就是莫名让人觉得好笑。 “你……”导演差点没忍住把心里话说出来了,犹豫半晌还是憋着一口气说:“厉总,我相信您不是这样的人,也请您相信我,我真的……” “警察快到了,等会你和他说。”厉云渊收回手机转过身,淡淡地抛下一个炸弹。 导演震惊地像是快把眼珠子瞪了出来:“你他妈还报警了?” 这次他实在没忍住,四下扫了一眼,看周围的人没有半点想要帮他的意思,直接往酒店里的后门跑去。 “喂,站住!”江寻宁飞快地跟上去追着他,三两下把人擒倒在地。 江寻宁压着人回来,有了厉云渊带头,其他嘉宾也站起来说:“警察都来了,你就束手就擒,别把事情闹得太难看。” 时无月还在往江寻宁那边看着,手臂突然传来一抹温凉,她顺着温度抬头,厉云渊的侧脸赫然映入眼帘。 “先带你回去,这里太乱了,不适合继续待着。”厉云渊简短地解释。 时无月回头瞥了眼江寻宁:“他一个人不安全?” 毕竟其他嘉宾看上去都不是会出手帮忙的样子。 厉云渊将时无月带到大堂里,这才侧头与她对视,清透的灰黑色眸子衬着吊灯的白色光亮:“你以为他为什么反应那么快?” 时无月还处于刚才的状态,听到这话愣了会,又把问题在脑海中过了一遍,恍然大悟:“你提前和他说过了?” “能想到啊,那还不算笨。”厉云渊语气里难得带了几分调侃。 时无月跟在他身后进了电梯,外面发生的事情她帮不上忙,而且事情发酵得如此厉害,她也要和徐晓沫谈谈怎么处理了。 这会儿回去是明智之举。 “况且,”厉云渊看着电梯门合上,意味深长的目光再次落在时无月身上:“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我不会让你和别人一组。” 时无月被他看得有些心虚,无意识往后退了几步,直到后背贴上冰凉的墙面,退无可退。 她顶不住厉云渊视线的压力,无奈开始转移话题:“这次恐怕要和晓沫商量换个节目了,你也和我一起换么?” “为什么要换?”厉云渊坦然地站在原地。 时无月像是没听懂他在说什么,重申了一遍:“警察都过来了诶,而且他们那些肮脏龌龊的事情被爆出来,谁还愿意继续待下去?”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厉云渊牵着时无月的手腕出去,把她带到房间里。 “现在事情热度最高,现成的流量你放着不要?”厉云渊问。 热度、流量…… 话虽这么说,但热度都是来骂节目组的,所谓流量也只是观众们给节目打低分而已。 时无月有点迷茫了:“可是……” 厉云渊看破她的犹豫,想了想说:“好了,别纠结这些,徐晓沫待会过来,你问问她。” 他留下这句话就出去了,没有再劝时无月,也没有说他接下来的打算。 因为徐晓沫会告诉时无月的。 “咔哒。”房门被人打开,徐晓沫全副武装进来,连忙摘下口罩喘气。 时无月眼眸一亮,从床上起来:“晓沫,怎么这么赶?” “这可是大事儿,网上全部都知道了,再不赶能行吗?”徐晓沫猛灌了一口水说。 她随手拿了个椅子反坐在时无月面前:“现在是个好时机,节目不会停播,你要借着这次的事情增加曝光,咱们好好部署……” “等等等!”时无月皱着眉打断徐晓沫,没忍住问:“不会停播?可是警察都来了,节目怎么可能不受牵连?” 徐晓沫摊开手:“因为导演和制片都被开了啊,现在老大是负责人。” 时无月:? “这事儿才发生一个小时。”时无月不可置信地强调。 徐晓沫点头:“对,就一个小时,毕竟老大提前和我们说好了。” “他在你开播前特意去调查了这个综艺的内幕,调查结果很明显了,除了刚才放的视频,他还有文字资料和录音,证据齐全。” 时无月坐在床上缓了五分钟,才逐渐接受自己完全不知道一点风声,而这三个人合伙演了一出戏的事实。 她抛开脑袋里杂七杂八的思绪问:“但时间也不够啊,新的导演和制片人该找谁?” 徐晓沫在屏幕上点了几下,把微信的聊天记录放在时无月眼前,那是她和舒曼曼的对话。 时无月大致扫了一眼,最后得出结论:“所以……她明天就会来胜任新的导演?” “嗯哼,她还带了个制片过来。”徐晓沫应声。 时无月扶着额头,老天爷,今天发生的一切简直颠覆了她的想象。 “总之这些我都会处理好的,今晚还有时间,你不用担心太多。”徐晓沫拍着胸脯保证。 她神情严肃道:“我们还是先解决你的问题。” 时无月垂头丧气:“听候差遣,领导有什么指示?” 徐晓沫伸手一拍她的肩膀:“别贫,跟你说认真的呢,你考虑过搭档吗?” 原本还摊在床上的时无月直起身子:“搭档?和谁?” “苏新忻。”徐晓沫一字一顿道。 时无月了然:“原来是她,和她搭档我倒是没什么问题,不过还是要先征求她的意见,这件事对她的打击应该挺大的。” 徐晓沫势在必得地说:“放心,老大已经搞定了,没问题的。” “这次综艺被舒导接手,就不会有只能男女一组的现象了,都是自由选择,到时候你选和苏新忻一组就好。” 徐晓沫话没说完,时无月突然想起什么:“可这不是一档恋综吗?” 徐晓沫耸肩:“改了啊,全盘整改。” 时无月吐出一口长气:“行。” “然后就是人设问题,之前给你的镜头太少了,所以你不用怎么注意,但接下来就完全不一样了,你得当成演戏去对待。” 徐晓沫发给她一个文件:“这相当于剧本,你好好看看。” 第155章 互怼 “和我本身的性格差不太多,没什么问题。”时无月看完给出回复。 徐晓沫继续说:“你们两人搭档,最主要的看点就在于性格反差,她演小白兔,你演红狐狸。” 小白兔?和苏新忻很贴合啊,时无月在心里想道。 “嗯……你就把她当妹妹。”徐晓沫琢磨了会给出结论。 时无月应下来:“好。” “切记,不要在意观众,不要在意弹幕,人设绝对不能崩。”徐晓沫千叮咛万嘱咐。 时无月比了个‘ok’的手势:“我一定牢记。” 徐晓沫这才放心地离开了。 见她走后,时无月才想起来前任导演那件破事儿,透过窗玻璃往下望了一眼,没什么人,看起来警察已经来过了。 她直接拨通江寻宁的电话:“怎么样了?” “你觉得呢?小爷出手,还有拿不下的人?”江寻宁得意洋洋地说。 时无月叹了口气:“江寻宁,其实我一直担心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江寻宁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时无月躺倒在床上,喟叹了一声:“你说你以后要是因为自恋被人揍了,我该怎么救你啊?是帮你报警还是帮你打回去?” 她问得煞有其事,仿佛真心担忧江寻宁似的。 江寻宁在电话对面翻了个白眼:“你又嘲笑我。” 时无月轻笑了一声,语气真诚地继续套路:“没有啊,我很认真地在思考这个问题,你为什么这么想我?” “行了行了,别装,我还不知道你?”江寻宁直接戳破。 时无月正面刚回去:“知道你还翘着狐狸尾巴在我面前嘚瑟,这不是找怼吗?” 江寻宁满腹委屈,委屈巴巴地说:“你都不知道我把那导演按在地上花了多大力气,这都不能夸一下了?” 时无月怼人的话在肚子里转了一圈,最后还是无奈妥协:“啊好好好,你真厉害你真棒,你是第一小霸王。” “时无月……你真的不如不夸。”江寻宁恨得咬牙切齿。 “啧,”时无月调侃又八卦地说:“这次的新导演可是曼曼姐,你小子居然憋了五分钟都没发春?” “你、你……”这句话成功让话痨的江寻宁都结巴了:“你才发春呢,怎么说话的。” 时无月在房间的架子上拿了瓶饮料,单手开了易拉罐拉环,无情地说:“拉倒,我俩什么关系了,有必要自欺欺人吗?” 说完她怀着真诚的八卦之心问:“还有啊,有件事我必须得问问你,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表白?有没有计划了?” 江寻宁明显犹豫了,在对面‘嗯’了半天也没嗯出来什么。 过了会他放弃了,摆烂似的说:“日久见人心,我多陪在她身边,说不定她就喜欢上我了呢。” 时无月像是被人当头砸了一棒子,左手按着脑袋,气到眼前发黑。 这小子不会真以为自己藏得天衣无缝? 他难道觉得舒曼曼对于他的喜欢毫不知情么? 不戳破这一层窗户纸,他们俩怎么可能有进展啊! 时无月恨铁不成钢,只恨江寻宁烂泥扶不上墙。 她抵着后槽牙吐槽:“你接了那么多风流男二的剧,随便挑一个出来照着演都不至于蠢成这样啊!” 江寻宁皱着眉想了想,摸着下巴说:“但是现在网上都说真诚才是必杀技啊。” “不是大哥……”时无月彻底服了,服到甚至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她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把自己想要杀人的心藏了下去,耐心地引导:“真诚的前提是对方知道你喜欢她,懂吗?” “哦~”江寻宁若有所思:“所以我得先和她表白?” “对!”时无月唇角勾起一抹笑容,总算舒坦了点儿。 然后下一秒,对面开始连环轰炸:“那你觉得我该怎么表白比较好?她喜欢什么样的男生?要不然我先试探一下她的想法?” “嘟。”时无月面无表情地把电话挂了,保持原本的姿势顿了几秒,中枪似的砰一下倒在床上。 她被打败了,无话可说。 江寻宁没察觉似的在微信上发消息问她:“你怎么挂了?信号不好吗?” “那我打字问你,你觉得到时候表白人多一点好还是人少一点好?送什么花女孩子会更喜欢?哦还有啊,礼物是要选首饰还是包包?” 时无月差点没直接晕过去,手机叮叮咚咚响个不停,江寻宁连发了快十条消息,几百个字凑不出来一个陈述句。 她发誓,她真的被问得心态崩溃了,完全不亚于被厉晨和陆晚晚联手背叛的崩溃程度。 “江寻宁,你先听我说。”时无月开口打断施法。 江寻宁听话道:“嗯,我听着呢,你说。” “这些事儿你从她自己本身和她身边的人入手会不会更有用一点啊!我和她接触得又不多,你看我像知道的样子吗?” 江寻宁被这一嗓子吼懵了,他摸了摸头发问:“啊,原来你不知道啊?” 时无月:……好想死。 她强忍快要被气到爆炸的心态放下手机,沉默着站起身子把枕头用绳子缠起来,一拳又一拳用力地砸着。 高强度的运动过后,时无月的情绪好转了不少,她深呼吸了几口气,总算是镇定下来。 她发誓,以后再也不会和江寻宁这个鳖孙聊一句感情的话题,她就看看这人能不能把自己给憋死! 入夜,时无月洗漱好靠在床沿,手机突然震了一下,她拿起来瞥了眼,是微信好友的验证消息。 卿九:“姜老师您好,我是苏新忻,节目的2号嘉宾,有些事需要和您商量,可以通过我的好友申请吗?” 看见姜老师这个称呼,时无月还思索了一下这人是谁,片刻后才意识到姜夜月也是她的名字。 时无月先通过了她的申请才去回看那段话,心中感慨万千,恐怕这句话也是她斟酌了很久才发出来的。 “姜老师,抱歉这么晚才来找您,希望没有打扰到您的休息。” 这是苏新忻发来的第一条消息,后面还加了个鞠躬的小孩表情包。 第156章 孔雀开屏 现在不过晚上九点半刚过,还不到十点钟,大部分人的休息时间都没有这么早。 看得出来苏新忻是个性格很拘谨的新人。 时无月语气友善:“没关系,你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我一般休息时间都比较晚。” 苏新忻或许是在组织语言,聊天框上面那个‘对方正在输入中’的字样不断浮现。 几分钟后才有一条简短的信息发了过来:“姜老师,其实没有什么大事,只是想问问关于我们搭档的问题,不知道您方便吗?” “当然。”时无月很快回复她。 想了想,时无月又补充了一条:“这是我们的事情,我理应配合你,所以你不用太紧张。” 对面的苏新忻松了一口气,拿着手机的手都减轻了力道,她拍着胸脯给自己加油打气,小心翼翼地问:“那我们语音说?” 时无月瞥了眼屏幕,发了个‘ok’的表情包,下一秒就弹了语音电话过去。 “姜老师,没想到这么晚了您还在工作,真是太敬业了。”苏新忻接通后沉默片刻,小声说。 时无月扯开唇角笑了笑:“你来找我应该不止这些话想说?” “啊,是的,我还有其他事需要和您商量。”苏新忻反应过来,犹犹豫豫道: “徐经纪人找过我了,我也签了合同,她那时候嘱咐我和你多磨合磨合,尽量不要出岔子。” 时无月单手把床头桌的笔记本电脑拿过来,搜了苏新忻的名字,安抚着说: “我看过你的作品,演技很不错,只要不那么紧张完全是可以胜任的。” 苏新忻脸颊泛起微红,像是一片云飘在了上面,连带着声音都带着几分被夸奖后的羞涩和雀跃。 她轻声道:“真的吗?没想到姜老师平时也会关注新人,谢谢您的夸奖,我以后会更努力的。” 时无月浅褐色的眼眸微转,身子往床榻上的枕头一倒,语气像是在哄小孩子: “你在这方面有天赋,所以不用太妄自菲薄,接下来我和你说些重要的关键点,你记一下。” 苏新忻赶紧点头,在房间里找纸和笔:“好的好的,姜老师您说。” 接下来的十几分钟里,时无月把已经吃透的文件分成几个部分说给苏新忻听了。 大多数地方是让她们自由发挥,所以需要注意的不是很多,局限性相对没那么强。 时无月花了不到二十分钟讲完,又让苏新忻放松心态,今晚早点休息,这才挂了电话。 之前的导演组和制片人全部都要换掉,摄影机自然也是没有了。 时无月大大方方地搜索今天下午在酒店发生的事情,着重看了导演的处罚。 “此次案件正在调查中,目前会对涉事人员进行拘留,后续相关信息将同步上传。” 时无月一字一句念着,把那些新闻和评论大致扫了一遍,基本都是谴责这些行为的,内容大差不差。 她正要退出的时候,看见一个帖子在商量节目的后续,出于好奇就点进去看了看。 “诶,你们知道吗?这节目没有下架,听说明天还继续播呢。” “疯了?这种道德败坏的综艺居然不被封掉,简直丧心病狂,被金钱蒙蔽了双眼啊。” “不不,虽然综艺还是同一个,但是听说导演、制片人和嘉宾全部都换了,节目形式也不一样了,和之前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切,能有什么区别,一个人渣做出来的节目,再好看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时无月神情凝重,这些都是他们今天商量得出的结果,这个发帖人究竟是什么身份?竟然知道这么多内部消息? 而且嘉宾……她好像确实没问过这件事。 据她所知原本邀请的嘉宾在警察来了之后都被带去做笔录了,除了江寻宁因为身份特殊和有人吩咐,被留了下来。 明天的嘉宾还真是个大问题啊。 时无托着下巴思索半晌,正想要发微信问问徐晓沫,一看时间都十点半了,瞬间又歇了这个心思。 她把第二天早上的闹钟定得早了些,不管怎么解决的,明天下楼就能知道了。 翌日七点,时无月收拾好坐在酒店餐厅吃早餐。 餐厅的餐食是全天无限量供应的,现点现做,保证新鲜,味道也还不错,时无月吃得险些忘了正事。 “哎。”江寻宁坐在她旁边拱了拱她的胳膊。 时无月嘴里的面包屑掉在桌上,整个人都往前倾了一下,她皱着眉看过去:“你今天吃错药了?” “快帮我看看我今天的衣服怎么样?帅吗?还有这个头发,有没有感觉特别有氛围感?”江寻宁满脸忐忑地问。 平时如果被时无月怼了,他不互怼个十回合是绝对不会罢休的。 像现在这种情况,要么是真的吃错药了,要么是…… “哟呵,孔雀开屏了。”时无月上下打量他一眼,中肯地评价道。 江寻宁啧了一声:“什么叫孔雀开屏?会不会说话?” 时无月转过身又咬了一口面包,咽下去后才说:“曼曼姐现在还没来?” 江寻宁点头:“对啊,所以我这不是抓紧时间来寻求意见了吗?等她到了就来不及了。” “不错,挺用心的。”时无月说这话时都没给他一个正眼。 江寻宁拽了拽她的胳膊:“行了,别说这些没用的,快给点建议。” “诶,”时无月侧头望着他,表情认真地问:“今天徐姐打算怎么澄清啊?咱们开播之前不需要做出点解释吗?” 这个话题很严肃,导致江寻宁间接忽略了自己的事儿,勤勤恳恳地解答:“当然要澄清,但不该由我们说,不然那不是乱套了么?” “早上徐姐就在微博解释了前因后果,关系都撇清了,再者不是还有你老公?他一条微博一转,哪还有人敢胡说八道?” 时无月自己转移话题,还反倒被打趣了,偏偏又不好反驳,只能用力咬了口面包。 江寻宁这才着急了:“你的问题我说完了,我的问题你倒是回答一下啊!” 时无月喝完最后一口牛奶,拿纸巾擦了擦嘴,清澈的眸子与江寻宁对视,无辜道:“我又不是造型师,我不知道呀。” 第157章 工作人员 “时无月,你!”江寻宁恨得咬牙切齿,压低了声音喊道。 时无月回头,挑衅似的做了个鬼脸,然后就拍拍手走人了。 节目改版之后,开播时间变成了上午十点到下午五点,这会儿时无月还有充足的时间了解情况。 她在一堆工作人员里找到徐晓沫,两人走到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她问道:“新节目打算做什么内容?” 徐晓沫垂头在手机上回着消息,闻言直接把手上的文件递给她了:“喏,推理破案的内容,你看看。” 时无月被勾起兴趣,饶有兴致地翻着文件,眼眸里都是赞许的色彩:“不错啊,很新颖的题材。” 嘉宾负责推理破案,分成两两一组,有好人有坏人,其中一组是凶手,一组是侦探,期间还可以和观众互动。 如果嘉宾演技稍微好一点,这都可以直接当作悬疑片电影观看了。 徐晓沫颔首,点了点文件:“不过时间有限,道具组实在是没有办法拿出那么多的现场道具来,到时候就看你们的表演了。” 时无月挑眉:“无实物表演?” “嗯……差不多,也可以这么说。”徐晓沫缓缓道。 她看着手机上的消息皱了皱眉,拍了下时无月的肩膀道:“你先自己分析,我还有点事儿,先过去一趟。” “好。”时无月应下来,自己找了个椅子坐下。 徐晓沫走到一半突然转身:“哦对了,我想起来件事儿。” “怎么了?”时无月抬眸看去。 “肖氏集团的肖总你认识?你拍的第一部戏她也参演了。”徐晓沫道。 时无月脑海中有这一部分印象,很快就想起来了:“当然记得,难道她也投资了?” 徐晓沫否认:“哦,那倒没有,她的方向不是影视这一块的,不过她塞了个工作人员进来,据说和你认识。” 工作人员?而且还是肖总亲自钦定的?还和自己认识? 时无月记忆的齿轮转了转,猛地停在一个名字上,她睁大双眼。 下一秒,明朗的女声清晰地传来:“嗨!月姐,我们又见面啦~” 时无月回头看去,明染青春靓丽的脸赫然出现在面前,她一身t恤配牛仔裤,满满都是活力的气息。 徐晓沫的视线在她们二人当中流转,时无月拍戏的时候她也在现场,看见过这两人有所接触,不过并不了解她们之间的关系。 “你们应该也有话要说,那我就不打扰了。”徐晓沫说道,把空间留给了她们。 时无月眸光温柔,带着淡淡的浅笑:“你怎么过来当工作人员了?” 明染扬着下巴,有些邀功的意思:“昨天徐姐在圈子里征人,我主动找我姐走后门进来的。” 她靠在时无月耳边窃窃私语,两人的姿势看起来格外亲密。 “不会是因为我才过来的?”时无月玩笑般地调侃了句。 明染认真地点头:“是啊,我打听到月姐你在参加这档综艺,而且时间应该不短,我这才报名的。” 听见这话,时无月心里短暂地划过一丝窃喜,而后便是怀疑,她的笑容降了下来,小声问:“不会……还为了cp组合?” 明染眼睛都亮了光,表情更加欢欣鼓舞:“月姐,你连这都看出来了,果然好眼力啊!” 时无月:…… 她沉默半晌,委婉地提醒:“你知道这个节目昨天出事了?” “知道啊,舒导和徐姐还都在微博上发了前因后果,就连厉总都转发了,现在网上没人敢乱传谣言。”明染握着拳头说。 时无月切入到正事:“所以啊,现在很多人关注这档节目,我作为嘉宾最好不要再掀起什么风浪引人注意了。” 明染似乎听出来了点什么,抿着唇承诺:“月姐,你放心,这次我一定会收敛自己的,就算有什么心思,也绝对不会表露出来。” 时无月没打算让明染彻底消停,所以得到这个回答也放宽了心:“那就好。” 她看了眼手机,马上就要开播了,她还要和其他嘉宾熟悉熟悉,时间有点赶。 “节目快开始了,那我先……”时无月伸手指了指片场那边的方向。 明染了然:“好的好的,我明白,你安心拍摄,我也有工作需要完成呢。” 时无月快步走过去,一眼就在人群中看见了那个极为惹眼的存在——江寻宁。 这家伙像个风骚包似的坐在c位,雨露均沾地和旁边人打着招呼,那架势仿佛他是主演,其他都是陪衬的配角。 最诡异的是这样的画面竟然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反而相处得其乐融融。 江寻宁余光看见她的身影,高调地拍了拍身边的座位:“过来坐啊。” 一时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时无月身上,她也在此时看清了其他嘉宾的正脸,心中愕然。 比起之前的节目嘉宾,这次阵容变化简直不要太大。 受邀的人不说是演艺圈的老戏骨,但也都是五年以上的前辈了,每一个都有拿得出手的代表作。 坐在最角落的那一位还是个影帝,荣誉奖项比江寻宁都多,说是大佬级别也不为过。 时无月压下心中的震惊和心惊胆战,勉强扯出一抹得体的微笑:“各位前辈们好,我是姜夜月,很荣幸这次有机会和大家一起合作。” 在座的各位都是老油条了,自然看得出她的紧张尴尬。 其中一位女生主动开口说:“不用这么疏离的,我们都认识你。” 时无月脸上的表情管理失控,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认识我?” 她何德何能让这么多大神认识她啊? 下一秒时无月就知道了原因。 “是啊,你演了叶导的女三,虽然戏份很少,但是表演能力是我们有目共睹的,叶导和不少人都夸过你。” 旁边一人附和道:“你身边认识的人也都介绍过你,比如小徐,寻宁,喏,还有舒导。” 每一位前辈都比时无月想象中的要和蔼可亲,他们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大佬架子,反而平易近人,朴素大方。 第158章 小透明 早在这之前,时无月接触到他们的方式只有电视剧和电影,都是隔着屏幕震撼于他们的演技。 然而现在,时无月更震惊他们的性格。 她原本都做好当一个小透明被人冷落的准备了,万万没想到自己是会被看见会被注意到的。 “谢谢……谢谢前辈们对我的夸奖。”时无月满怀感动地说。 江寻宁笑了笑:“快过来坐,我们火速商量一下节目的安排,不然时间来不及了。” 时无月正色地坐在他身旁位置上,周围的一圈人眨眼间都进入了工作状态。 “这一部分的细节一定要注意,是很考验演技的一段。”其中一组搭档小声交谈着。 “诶,”时无月往江寻宁那边挪了挪:“新的阵容为什么变化这么大啊?请了好多圈子里的大佬。” 江寻宁欲盖弥彰地用剧本挡着脸:“一个是节目需要,老戏骨演技更好,综艺效果很强,可以吸引观众的注意力,不让他们继续问之前的事。” “还有一个是因为时间太紧,徐姐和舒导都只能动用自己的人脉资源,档次确实会稍微高点。” 时无月挑眉:“你的称呼还挺生分啊,舒导……貌似听不出来喜欢别人的企图。” 江寻宁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得慌乱,手脚无措地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压低了声线皱着眉说:“你别胡说,你这、这瞎说什么呢。” “行行行,是我胡说了。”时无月决定不和他争辩这些无聊的话题。 现在距离开拍还有半个小时,徐晓沫过来收了他们两人的手机,防止他们看见某些评论会分心。 时无月靠在椅背上,趁着前辈们都在认真看剧本的间隙,反手拉伸了下身体。 突然她想起什么:“对了,苏新忻呢?她好像不在这里啊。” 闻言,江寻宁也四处张望了番,的确没有苏新忻的身影。 他担忧道:“不会是太紧张出什么事了?我们俩分头去找找。” 时无月也顾虑苏新忻会出事,还特意和徐晓沫说明情况拿回了手机,方便联系。 “需不需要派几个工作人员去找?”徐晓沫对这个新人上心,特意问道。 时无月抿着唇犹豫片刻,江寻宁在旁边说:“阵仗太大了不好,索性还有半小时呢,我们先找十五分钟,找不到再派人。” 这个提议比较中肯,徐晓沫予以采纳:“也行,那你们手机随时保持畅通。” 时无月先去苏新忻的房间和化妆室、休息室找了找,可几个房间都没见到人。 按理来说这酒店虽然大,但很多房间都被剧组包下来了,用来做场景布置,嘉宾未经允许是不能随意进出的。 这么算下来的话,苏新忻能去的地方其实也不多。 怎么会找不到人呢……时无月在心里嘀咕。 她小跑着经过一处后花园,余光瞥见一抹蜷缩的身影,快跑出去时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赶忙原路返回。 “苏新忻?”时无月小声地试探。 那团黑影抬起头,乌黑的长发披在她双肩,衬得她肌肤如雪般冷白,熟悉的五官正是苏新忻本人。 “姜老师……”苏新忻呢喃着,似是想到什么,被吓了一跳:“是不是节目要开拍了?我耽误大家的时间了吗?” 她慌乱的模样不似作假,着急地在身上寻找手机想要看时间,声音都带上了哭腔:“我记得我定了闹钟的……” “没事,没关系,先别慌。”时无月弯下腰拍着她的肩膀抚慰:“还有些时间,没这么早开拍。” 她一边安慰苏新忻,一边在微信上通知江寻宁和徐晓沫。 苏新忻明显放松了些:“还好、还好……” 她晶莹的眸子盯着时无月:“姜老师过来找我是因为工作上的事吗?” 问完她像是觉得这句话不太妥当,站起来拍了拍身子说:“那个,姜老师,要不然我们先回片场,边走边说。” 现在就算没开拍肯定也是快了,苏新忻不希望自己一个人拖了整个团队的后腿。 “好,”时无月顺着她的意说道:“我来找你只是为了对剧本而已,我们毕竟是搭档,总归需要提前了解一下的。” “但是你也不用太担心,”时无月旋即补充道:“大家相互了解的时间都不长,而且剧本你昨天看过,应该有印象。” 苏新忻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我有印象的,基本上很多剧情都记住了。” 时无月分明和她认识不久,但对她就是有种莫名其妙的放心。 “对了,还有一点需要提醒你。”时无月说道: “你的人设是思维灵活的新人,节目里不管听没听懂别人的话都要说懂了,实在不行可以结束再问。” 苏新忻活学活用:“我懂了!” 花园到片场就两三分钟的距离,她们说了一路也才用了不过五分钟,赶到时还有互相打招呼的时间。 苏新忻抬眼看到座位上的几位嘉宾,瞳孔瞬间放大,倒吸了一口凉气,腿都软了。 天啊……这些嘉宾都是小有名气的演员了,对她这种纯新人来说简直是可望不可及的目标。 她刚刚竟然让如此多大神等她一个人?! 光是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 苏新忻一时间仿佛丧失了语言功能,唇瓣微微翕动,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淡定,”时无月用手扶着她的胳膊,不让瘫倒在地上:“前辈们都是性格很好的人,不管怎样,先做个自我介绍再说。” 苏新忻能听见她说话,甚至还点了点头,可就是话到嘴边说不出来了,不知情的路人看见了恐怕还以为她是哑巴。 直到有一人注意到她站在那儿没动,又眯着眼看了看她的胸针,确认了她是最后一位嘉宾。 “这位应该是……苏同学?”那人开口问道。 他们都是第一次合作,当时看嘉宾名单也只是扫了眼,没记住具体的名字,只依稀对姓氏有印象。 苏新忻怔怔地颔首,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用微弱的气声回道:“我是。” 又有人仔细地看了看她,这才说:“苏同学有点眼熟啊,好像在哪部电视剧里见过。” 苏新忻心中升起希望,会有人看过她的作品吗? 第159章 侦探组 说话的那人非常仔细地想了想,表情认真严肃地思索着,最后却还是讪笑着说:“抱歉,记性不太好,有点忘了。” 苏新忻眸底的光亮霎那间变得黯淡,但她还是很快恢复了情绪:“没事没事,今天有机会见到各位前辈我很开心。” “我叫苏新忻,是新人,这次综艺节目希望大家多多关照,合作愉快。”苏新忻唇角噙着笑说道。 舒曼曼从旁边走过来,拍了拍手说:“都准备得差不多了?还有三分钟我们就要开拍了。” 时无月点头:“没问题,随时都可以。” 她话音刚落,余光瞥见了在摄影组后面站着观察的人,笔挺的身影和冷硬的气质,深邃目光落在她身上。 厉云渊怎么会在这? 时无月原本以为他不参与后面的拍摄是因为工作需要,可目前看来似乎并不是这样的。 她被那灼热的视线盯得有些心虚,不知所措地移开了目光和身旁人继续交谈。 “对了新忻,你刚才在后花园那儿做什么呢?”时无月关切地问了句。 “啊……”苏新忻局促地抿着唇,心中有些忐忑,攥紧了衣角:“那边比较安静,我太紧张了所以想过去放松放松。” “抱歉,是不是还是影响到大家的进度了?”苏新忻小心翼翼地问。 时无月语气轻柔,带着几分安慰的意味:“真的没有,放宽心好了,不会出问题的。” 她声音比较温婉细腻,即便苏新忻不怎么认识她,也被这三言两语抚平了焦虑的情绪。 “开拍了!”舒曼曼的声音传过来,几位嘉宾同时站起身走到舞台上,面色泰然自若。 “大家好,这里是综艺节目《侦探的推理之路》,每周末晚九点准时播出,欢迎各位来到推理现场!” 主持人拿着台本走上台来,气质大方得体,语言流畅简洁,带动氛围的能力也极强,专业素养比起上一个人简直不要好太多。 他从左手边的嘉宾开始介绍,流程走得很快:“那么现在就是八位嘉宾抽取身份牌的时间了,让我们看看侦探究竟会是哪一组成员呢?” 他的语调抑扬顿挫,很会控场,飘屏的弹幕大多是夸奖和互动,只有极个别人扰乱秩序。 “不是,我记得这节目之前有瓜来着,那导演不是进局子了?怎么现在还在继续播啊,真无语。” “大哥,没事儿你上微博看看,眉毛下面挂俩蛋,只会眨眼不会转,解释澄清够清楚了,工作人员和导演制片全部都换了,还要怎样?” “对啊,那些投资商和幕后人员又没带到现在这个节目,形式都不一样了,能看看,不能看滚,这种评论真影响观感。” 主持人名叫周舟,他看了眼弹幕上一闪而过的质疑,朝制片那边挑了挑眉,瞧见对方摇头后收回目光。 周舟扬起职业的微笑:“那么现在大家都选完了自己的身份牌,我们就不卖关子了,烦请侦探组直接往前站一步。” 闻言,时无月和苏新忻各自上前了一步,将自己手上的侦探牌亮了出来。 “哇哦,没想到第一次的侦探就是人气组合啊,最近姜夜月嘉宾的热度非常高,粉丝数蹭蹭蹭上涨,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啊。” 时无月谦虚地笑了笑:“过奖了,其实并没有这么夸张,承蒙厚爱,很感谢各位观众和粉丝,希望第一次尝试侦探的角色不会让大家失望。” 周舟观察了下苏新忻,见对方一脸紧张便知道她是萌新,故而自己把话接了过来:“很好,看起来这次侦探组合会很出乎意料呢。” 他给八个嘉宾都发了线索卡:“那么嘉宾们,现在就出发开始你们的推理之路!” 几人被工作人员带着走到布置好的房间场景里,由于之前没有获得过许可,所以这也是她们第一次见到房间的全貌。 开灯的那一瞬间,时无月感觉到苏新忻拽着自己的胳膊加重了力道,喘息声也更重了些。 时无月挽住她的手:“没事,别害怕,我们这一期是侦探的角色,胆子太小会错失很多信息的。” 苏新忻警惕地望着房间各个角落,听到这话犹豫着点了点头,乖巧地说:“好,我不怕。” 她们今天的装扮分别是一身红黑搭配和一身白,前者是时无月,后者是苏新忻。 有些相似的搭配显得这两件衣服很像情侣装,再加上她们二人之间的互动,第一期基本塑造好了各自的人设。 “玩家们请坐。”周舟拉开八个椅子,自己则是站在了角落里。 众人按照身份牌上对应的名字入座后,周舟打了个响指,灯顿时变得暗了些,像是护眼模式的暖黄色灯光。 面前的大屏幕开始显示出一行红色的字,字体还有往下掉的痕迹,像是流动的血液,在这样的氛围中格外骇人。 冰冷的机械音在房间里响起:“接下来由我为大家讲解一下游戏规则。” “首先是玩家的身份牌,一组成员是侦探,两组是普通玩家,剩余一组则是凶手,而凶手的那一组分为主谋以及帮凶。” “凶手搭档的主线任务是隐藏自己的身份瞒天过海,侦探需要带领普通玩家找出真凶,最后会进行关于凶手的投票。” “投出主谋获两积分,投出帮凶或一积分,投错不计分;侦探获得的积分翻倍,投错需扣除对应积分。” “积分累计,在最终章积分最高的小组将成为本次游戏的冠军,有神秘的惊喜大礼赠送。” 血色的文字和ai声音同时出现在屏幕上和房间里,分明讲的是游戏规则,却让人感觉像是作案现场,恐怖又阴森。 音效和字迹消失后,房间再次恢复一片明亮,几位玩家都接受不了突如其来的光亮,下意识抬手挡了挡。 等到她们放下手,眼前的景象早已经变了,仿佛凭空把她们转移到了另一个房间。 “接下来,请允许我为各位玩家介绍这次的游戏背景。话说在古老的中世纪,有一座城堡里住着赫卢斯家族……” 第160章 赫卢斯家族 周舟的声音条件很不错,具有相当强的可塑性,念着冰冷的文本台词也让人觉得身临其境。 “可奇怪的事情出现了,向来安静的赫卢斯家族竟然开始传来争吵的声音,居民们都觉得不可置信,直到居民发现了赫卢斯大人的尸体!” “象征着和平与希望的赫卢斯大人究竟为何身亡?他的尸体又为何会出现在地皮之下?赫卢斯家族背后隐藏的真相是什么?” 周舟拉长尾音:“各位玩家,开始你们的推理之路,赫卢斯大人需要你们的帮助!” 这种在游戏里看着都会觉得狗血的台词,被周舟念出来毫无违和感,甚至让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时无月靠近苏新忻的耳朵说:“他的专业能力去做配音演员都绰绰有余了。” 苏新忻非常赞同,搓了搓自己的胳膊:“我都被带入戏了,现在感觉自己就是侦探。” 其中一位玩家举手问道:“赫卢斯管家,请问我们当中如果有人撒谎会发生什么?” 扮演着管家角色的周舟露出一抹阴森的笑容:“撒谎是赫卢斯家族的大忌,是绝不被容许的错误,如果有人撒谎,那么他将面临赫卢斯的惩罚!” 这就证明即使是凶手那一组玩家,也不能通过撒谎的方式获得胜利,每一个人说的话都是绝对真实的。 时无月眸光微转,特殊的光芒闪烁于其间,江寻宁也横插一脚举手提问:“赫卢斯管家,在赫卢斯家族中,隐瞒算作撒谎吗?” 好问题,隐瞒算不算作撒谎,这一点的确没有详细的说明,很有可能成为凶手钻空子的漏洞。 周舟弯唇一笑,眼神里带着危险的寒芒,包含杀气的目光扫了扫江寻宁,见他毫不畏惧,又高高在上地收回了视线。 “赫卢斯家族并非暴戾之族,我们给予每一位居民正常的权利,不会干涉居民是否隐瞒,但绝不会让谎言出现在赫卢斯家族中!” 这相当于变相地承认了:对于自己做过的事是可以进行隐瞒的。 只要凶手有清晰的逻辑和头脑,通过混淆视听以及隐瞒细节来蒙混过关是完全有可能的。 这个规矩给游戏增添了不少难度啊。 时无月叹了口气,很快就收到了来自赫卢斯管家的注视:“这位居民,请问你在赫卢斯家族中有何不满?为什么要叹气?” 他们现在已经不是玩家的角色了,而是被赫卢斯家族邀请而来的居民们,目的是为调查赫卢斯大人之死。 时无月意识到这一点,迅速进入演戏状态,义正言辞道: “我对至高无上的赫卢斯家族无半点不满,此次调查一定竭尽全力,为赫卢斯大人寻求真相!” ‘赫卢斯管家’总算露出一抹正常人该有的笑容:“那就好,各位请随我来。” 他们解锁了下一个特定场景,便可以跟着周舟继续寻找线索。 “这里是赫卢斯夫人的房间,她因赫卢斯大人的过世悲痛欲绝,如今病倒在床无法动弹。” 被打开的房间里放着一张欧式风格的大床,风格布置也和中世纪的欧洲有些相像。 只是原本应该躺在床上的赫卢斯夫人不见了身影,因为她是玩家的其中之一,所以不可能出现在这儿。 在游戏开始前每位玩家抽取的身份牌,不仅写明了他们普通玩家、侦探的身份,还有他们在这次背景里扮演的角色。 但这个角色只有玩家本人知道,除非他自愿泄露,否则其他人不会得知他的角色卡。 玩家需要做的是通过各个线索找到最有可能是凶手的角色,然后投票,同时不着痕迹地为自己的角色开脱。 “你觉得这里有什么问题?”时无月侧头问着身旁的苏新忻。 苏新忻心思细腻敏感,观察角度新奇,在这种推理游戏里很吃香。 她皱着眉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房间的布局和细节,托着下巴思考:“这个床的磨损很奇怪啊。” 时无月挑眉:“怎么说?” “你看,床尾的柱子上有很明显的摩擦痕迹,床头放着桌子,不方便挪动,也就是说这些痕迹很有可能是因为需要搬床?” 苏新忻大胆说出自己的推测,说完后又自顾自地发出疑问:“可夫人频繁搬床是为了什么呢?” 时无月沉思着,半晌后给出一个答案:“按照我们的日常习惯来看,经常移动是为了拿某样有需要的东西。” “而作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夫人,她本可以把东西放在更趁手的地方,这样更节省时间,除非……” 时无月和苏新忻脑海中同时闪过一个可能性:“这个东西不能被别人看见。” 想到这里,两人都感觉到莫名的恐惧,不敢继续往下想了,尤其是苏新忻,害怕地死死抱住了时无月的腰。 时无月按捺住自己的惶恐,轻声地说:“没事,这只是一个游戏而已,而且我们的猜测也有可能出错啊。” “你俩干嘛呢?”江寻宁从后面走过来,狐疑地看着她们抱在一起的窘迫模样。 他有些不理解地发问:“现在不是还没开始调查吗?怎么怕成这样了?” 时无月指了指床尾的地方:“喏,我们看见这里的磨损很不对劲,猜了猜可能的原因,就不可避免地想到了一些事儿。” 江寻宁欲言又止地抱着手臂站在那儿,‘啧’了一声,一副想说什么又不敢说的样子。 “你这是什么表情?”时无月不满地问。 她原本以为江寻宁是皮痒了想嘲讽她们,但又觉得不太对,毕竟他工作的时候还是很认真的。 “咳,你过来。”江寻宁对时无月招了招手,她凑过去听。 江寻宁把手搭在她肩膀上,小声提醒:“导演组让咱们抓细节,没说抓这么细,道具都是临时买来的,怎么可能完好无损啊。” 一语惊醒梦中人,时无月这才想起徐晓沫还和她说过要无实物表演的事。 说的也是啊,买道具和置办场景只花了一天时间,节目组哪有功夫在这种地方上做细节? “是我想太多了。”时无月感慨道。 第161章 真凶是谁 弹幕上齐刷刷的评论都出现了短暂的空白,片刻后才有一条文字浮现出来: “救命,谁懂啊,我刚刚都开始害怕了,柠檬一句话直接给我整懵了。” “代入不了一点儿,别管了家人们,就这样,哎。” 其他人已经陆陆续续结束了观察,时无月和苏新忻也没有继续纠结那种微小的细节。 周舟又等了三四分钟,这才恢复到‘赫卢斯管家’的身份。 “各位居民,时间已到,请从赫卢斯夫人的房间移步,同我前进。”周舟低沉的声音在偌大的空间中响起。 江寻宁靠近时无月,小声问道:“诶,你们作为侦探一组,对于凶手有什么想法了吗?” 时无月本能地想要回答,可看着他的身影又觉得有些许不对劲:“你也有搭档,这样一直跟别的玩家交流信息真的好吗?” 这个游戏非常讲究团队合作,不管怎么说,江寻宁也不能抛下自己的队友不管。 然而听了这话,江寻宁很是无辜地摊着手:“就是她让我过来打听的呀。” 时无月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是一位女玩家,知名度中等偏上,有好几部代表作都是相当深入人心的。 她真名叫唐醒,现实生活中也是比较特立独行的性格,最常玩的是单人作战游戏。 那倒是很合理了。 时无月把自己拿到的线索卡给江寻宁看了眼:“目前就这些已知信息,其他证据目前都没有掌握,还不足以推断出凶手。” 江寻宁边看边点头:“嗯,确实是有点少了,不够作为分析的样本。” “咳,”前方的周舟忍不住出声提醒:“两位居民请勿在赫卢斯城堡中攀谈,会打扰到赫卢斯家族。” 时无月和江寻宁识相地认错,并且表明自己衷心的态度,这才被放了一马。 弹幕也终于谈起主持人扮演的管家角色。 “你们别说,这主持人的演技配音和台词功底都很强啊,比起上一个好了不知道多少。” “这才是专业的,而且你看其余的五个玩家,拿到线索之后的表现各不相同,基本没法从表情中分析谁是凶手,这节目真绝了。” “来赌一把,我觉得江寻宁那个角色不对劲,凶手的嫌疑很重,就是不确定他是主谋还是帮凶。” “我也怀疑他。” 现在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节目中玩家拿到的线索都是对观众公开的,布置的现场也是摄影机直拍。 但别说玩家了,就连有些场外求助的人都没分析出凶手究竟是谁。 “深夜即将来临,赫卢斯大人的灵魂很快就会陷入沉睡,居民们,大人究竟能否安息,就看你们的选择了。” 周舟把投票室的门打开,将手上的纸条递给了八个玩家,脸色沉重地让他们按照顺序进入。 每个人都在单独的小隔间里进行投票,总限制时长是十分钟,前五分钟才出来了两个人。 “我靠,这个真没猜出来,怎么感觉所有人都像凶手,又都不太像的样子啊?” “我估计这些玩家猜出真凶也够呛,只能靠运气蒙一把了。” 十分钟后,周舟将所有的纸条整合在一起,沉沉地念出最后的答案:“经投票选举,众人一致认为主谋是赫卢斯侍卫,帮凶是赫卢斯之女。” “这两位角色对应的玩家分别是江寻宁和唐醒,请这一组搭档上前一步。” 闻言,两人落落大方地走出来,丝毫看不出半点惊慌失措的意思,并不像真正的凶手被发现的反应。 时无月和苏新忻靠在一起:“你觉得他们是凶手吗?我感觉不太像啊,是不是我们判断出了问题?” 苏新忻附和道:“确实是这样,他们看起来特别泰然自若,真正的凶手应该另有其人?” 弹幕和剩下几位玩家纷纷都在猜测凶手的身份,就差没直接催促周舟快点说了。 周舟的视线扫过每一位玩家,叹了口气才说:“抱歉,此次普通玩家投票失败,凶手组获得胜利。” 弹幕出现了刷刷刷的一大片:“不是,草,我和他们选的一样的,选错了!” “那真凶究竟是谁啊?”一个玩家忍不住开口问道。 周舟脱掉身上的管家外套,拿起话筒说:“接下来请真正的凶手组上前。” 话音落下,一瞬间没有人从队伍里出来,就在所有人都不解的时候,时无月和苏新忻出来了。 周舟的声音通过话筒传到了大家耳中:“姜夜月,苏新忻,恭喜两位玩家获得第一轮胜利,分别累积六积分。” “其他玩家的积分点数都展现在了后面的大屏幕上,玩家可自行查看。” 周舟补充的话语被遗忘了,因为此刻没人在乎自己的积分,他们更关心一个问题: “不是,姜夜月和苏新忻是侦探组啊!她们怎么会是真凶呢?” 弹幕也和玩家是同样的想法:“这也太不合理了,凭什么侦探和真凶是同一组玩家啊?真的有点影响判断了。” 面对控诉,苏新忻根据人设要求,委屈地戳了戳手指,软着声音回答:“可是……游戏规则从来没有说过侦探组是绝对的好人。” 侦探当然是好的身份牌,但是这个好仅限于可以获取更多的信息,更方便判断凶手,而不是说侦探就百分百不是凶手了。 凶手在玩家之间,只有这一个身份是特殊的,其他所有玩家都是普通玩家。 所以当侦探和凶手同时出现在一组,她们自然是后者。 时无月也认真地辩解:“作为侦探,我们手上的信息全部分享给玩家们了,大家完全是可以自己分析的;作为凶手,我们也没有撒谎。” 别说撒谎了,就连隐瞒都是少有的,她们绝大多数时候都是有问必答。 可问题在于玩家对她们有了侦探滤镜,从来也没问过什么重要的问题,而是先入为主认为她们绝不可能是凶手。 “这也太……”玩家感慨万千,又不好直接说什么。 倒是弹幕吵得很凶:“这理由也太牵强了,真的接受不了啊。” 第162章 百合 “侦探就是侦探,凶手就是凶手,哪有把两个身份安插在同一组搭档上的?” “要么是为了捧新人,要么是为了强行反转,弃了弃了,新节目毫无看头。” 一堆批判的评论出现,把这个剧情设定骂得一无是处,说要弃坑的言论数不胜数。 然而后台工作人员看着越来越高的数据,陷入了沉思,看来这届网友主打的就是一个口是心非。 他把电脑屏幕上的观看人数截图发给舒曼曼:“舒导,目前数据一直都处于上涨的状态,效果比预期的成绩要好。” 舒曼曼那边的回复较为简短:“好,辛苦。” 镜头再次转到时无月和苏新忻身上,她们面对其他玩家的沉默显然也有些不知所措。 这毕竟是第一期游戏,大家都不甚熟悉,解释有些多余,一言不发的氛围似乎又太诡异。 见状,周舟主动站出来cue流程:“各位玩家,凶手组的身份已经明了,接下来我们看看当时的作案过程和动机?” 除了观看应该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了,八人很有默契地点了确定,大屏幕旋即出现一段视频。 这个视频和他们初次看见的是同一种形式,血红色的字迹仿佛崩解,一点点往下流血,还有那机械冰冷的ai声音。 赫卢斯夫人与赫卢斯侍女的故事背景、行凶动机以及完整的行凶过程逐渐变得清晰。 原来赫卢斯大人曾决定将夫人作为今年的祭品献给赫卢斯王。 他认为夫人是最纯粹的祭品,不沾染半分血腥和暴力,这才是真正意义上和平的象征。 于是赫卢斯大人在两个月前便开始物色下一个夫人的人选,不幸被他看上的则是赫卢斯侍女。 侍女深知夫人的痛苦与艰难,时时刻刻都想着逃离这个地狱,自然不愿让自己陷得更深甚至赔上性命。 在得知赫卢斯大人荒诞的想法后,侍女立即告知夫人,两人里应外合,做了一个近乎完美的计划救赎自我。 她们联手刺杀赫卢斯大人并非为了荣华富贵,也看不上所谓的权利势力,只是单纯的想为自己争取一条生路。 几名玩家连同观众一起沉默地看完了视频,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因为视频直接把凶手的作案过程放了出来,而他们也是这时候才意识到,其实很多暗示跟细节都是他们早就发觉的。 如果不是她们这一组有侦探的身份在,所有人第一个怀疑的对象都会是她们,实在是太明显了。 可现在大家都被迷惑了,被一个‘侦探组’的噱头阻碍了判断,继而导致无法猜出真正的凶手。 不是节目组耍滑头,也不是苏新忻她们隐瞒了什么,仅仅是一个简单的思维误区而已。 “这期游戏按理来说已经算是结束了,接下来有一个小小的投票环节,是由各位玩家根据本场表现投给嘉宾的。” 周舟打破死寂的尴尬,把手上的投票表分发给所有人,也包括凶手组,接着说: “投票采取完全匿名形式,不用担心会泄露自己的结果哦。” 投票表只有三个问题,一个是问关于凶手组的表现感觉如何; 一个是问侦探组;最后一个是自由选择题:填写本人认为表现最好的嘉宾。 时无月和苏新忻分别写了对方,江寻宁和唐醒讨论过后也是一样的选择,剩下四人要犹豫许多。 苏新忻一颗小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她不安地小声问:“姜老师,您觉得这次选我们的人会多吗?” 在节目开始前,徐晓沫给她们设置了任务目标,那就是积分要高,票数要多,表现要好,总结为三要。 目前积分和表现她们算勉勉强强完成了,但这个票数真的强求不来啊。 而且苏新忻听说这次参加的嘉宾大多是私下有交集的,不说是朋友,但多多少少也认识。 于情于理都未必会把票投给她们。 苏新忻在心里哀叹,仿佛已经预见了被骂的垫底结局。 时无月从她的反应和语气中品出来不对劲的气息,她用表格挡住嘴唇,低声道: “你是对自己很没有信心,还是对我这个队友没有信心?” 苏新忻慌乱地摆手,唯恐她误会,迫切解释道:“不是的姜老师,我对您很有信心!真的!” 她的表情不似作假,时无月瞥了眼就确定她是个没什么心眼的人。 排除掉后面那个答案,也就相当于说苏新忻是对她本人比较自卑? 联想到之前几次见面,苏新忻都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时无月愈发觉得这个猜测正确。 她拍了拍苏新忻的胳膊,力道轻柔,像是在哄小孩子睡觉,声音也变得温润: “没关系,别担心,万事开头难,与其内耗自己还不如想些开心的事。” 这句话倒是给苏新忻带来了些正向的能量,她的内心也不由自主地随着时无月的节奏而放松。 冷静下来后,苏新忻自然多了,心态也随之佛系,安静地等待着最后投票结果出现。 从头到尾目睹了全程的观众注意力全部被她们这一组搭档吸引。 “故乡的百合花又开了,我没开玩笑。” “赞同,本人姬达已响,这俩人绝对有戏。” “她看她的眼神实在算不上清白,但是我喜欢!啊啊啊啊啊啊啊土拨鼠尖叫!” 徐晓沫一边看着突然涌出的不正经评论,一边啧了声。 原本让时无月和苏新忻搭档是为了她们互相监督、互相进步。 当然了,能够带来节目效果当然是更好不过的。 但这个画风……怎么就有点跑偏了呢? “叮咚。”徐晓沫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她拿起来一看,险些没眼前一黑晕过去。 微信上显示一条未读消息,是厉云渊发来的,没说话,单独一个问号出现在对话框里。 徐晓沫扶着额头,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厉云渊发的这个问号是什么意思! 天要亡她,她命不久矣啊! 与此同时,周舟把每个嘉宾的得票都记了下来,很快票数就显现在投影里。 苏新忻有些许紧张地抬头一看,顿时愣住。 第163章 愁眉苦脸 时无月和苏新忻两人的票数竟然并列第一? 这个投票结果是完全出乎两人意料之外的,时无月和她面面相觑,都难免有些震惊。 尤其是刚才嘉宾们还说节目组这种行为太一言难尽了,结果反手就给她们俩投了票。 苏新忻甚至有些不敢相信,她皱着眉小心翼翼地问时无月:“姜老师,是徐姐开拍之前和他们打过招呼吗?” 时无月思索片刻摇了摇头:“应该不至于,导演组毕竟是曼曼姐的团队,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最多是大家看在徐晓沫的面子上让她们沾了点光。 不过无论如何,能够完成目标都是她们喜闻乐见的。 “恭喜姜夜月和苏新忻两位嘉宾啊,看来新人的表现出奇地好,说是演艺圈冉冉升起的新星也不为过。”周舟夸奖道。 时无月拱了拱苏新忻的身子,对她挤眉弄眼,意思再明确不过了。 苏新忻立刻会意,接下周舟的话头说:“主持人过誉了,不过能被认可还是很值得开心的一件事,谢谢各位前辈老师们的支持。” 她在这档节目里的存在感实在是太低了,之前玩游戏的时候大家都想不起来要问她问题。 现在能多说几句话多出出镜也是很不错的。 时无月跟在她后面说:“这次能够得到这么多票真的让我没想到,如果不是前辈的谦虚,或许第一也落不到我们头上,感谢大家。” 两人都表明了态度,周舟满意地点点头,看得出来她们都是好苗子,有潜力继续走得更高更远。 “那么节目的第一期游戏到这里就圆满结束了,辛苦各位嘉宾,观众朋友们,我们下期再见。”周舟微笑着说完结束语。 过了几秒,摄影组抬手比了个‘ok’的手势,周舟忙松了口气,转身说道:“镜头关了,大家可以放松放松。” 闻言,在座的八人都没有怎么动弹,就算镜头关了,这儿也是有监控的。 她们不是新人,都有一定的名气和影响力,在公共场合还是要多多注意,否则一不小心就要被挂上热搜了。 周舟已经收拾好东西走出了房间,坐着的人对视几眼,也有意起身离开。 苏新忻迅速开口说道:“今天这场游戏多亏了老师们,现在这个时间点餐厅已经没有饮品了,我请大家喝杯奶茶?” 她明面上落落大方,语调轻松,看不出异常,实则桌子下的手把衣服都捏出了褶皱,死死地攥在一起。 “不用这么麻烦,小苏啊,你和夜月能有这么多票是因为你们的能力确实强,把大家都给骗过去了。”一个人答道。 坐在他旁边的女生也附和着说:“没错,这些票都是你们应得的,总是感谢反而显得你们没什么能力似的。” 苏新忻微微张唇,瞠目结舌,她想得没那么多,心里又有很强烈的不配得感。 即使有人说了她们很厉害,苏新忻也会觉得这些只是场面话,做不到正视自己的实力。 见她不说话,那个女生又说:“我们也都是从新人过来的,摸爬滚打了四五年,初心还在,可不是虚伪的逢场作戏。” 时无月连声应道:“当然不是了,既然都这么说,那我们两就不特意感谢了,期待接下来和前辈们的合作。” 几个嘉宾陆陆续续地走出房间,只剩下江寻宁还坐在原位上转笔。 他上学时转笔就很厉害,在教室后排时经常敞开外套斜靠着转笔,吸引了一大批学生的注意力,包括男孩子。 时无月把视线投在他身上,暖黄色的灯光昏暗,江寻宁细碎的头发遮住眉眼,气质淡漠。 感受到目光,他抬头与时无月对视,挑了挑眉问:“怎么,被小爷帅呆了?” 时无月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江寻宁,你一天不自恋会死吗?” 江寻宁停下转笔的动作,把钢笔轻轻放在桌上:“那你没事盯着我看做什么?” 一分钟前时无月让苏新忻先出去找徐晓沫了,此刻房间里只有她和江寻宁两人。 “我就是好奇,你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现在为什么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时无月问道。 江寻宁的脸上出现一抹笑意:“哟,难得啊,你居然关心我了?” 时无月:…… 有时候一个人真的挺无助的。 “别闹,正经点儿说。”时无月低声呵斥。 听出来她语气中的愠怒,江寻宁收敛了放荡不羁的笑容,叹了口气说:“我在为了我的人生大事发愁呢。” “人生大事?”时无月反问:“你说曼曼姐啊?” 江寻宁颔首,承认了:“那不然还能有谁。” 也是,这一点江寻宁说的非常正确。 他是近乎绝对的乐观主义者,遇见再大的困难也很少会这样唉声叹气的,只会积极地寻找解决办法。 唯一能够让江寻宁安静如鸡的就只有他的死穴——感情了。 时无月唇角微微勾起,实在是控制不住想要偷笑。 江寻宁双手搭着后脑勺,余光都没瞥向旁边,却突然说:“别憋了,想笑就笑呗。” “咳,”时无月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笑什么,我可以帮你。” “什么?!”江寻宁瞬间鲤鱼打挺端正了自己的坐姿,用一种小学生看老师的眼神望着时无月:“你说真的?” 时无月不满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不信拉倒。” “我信,我信!”江寻宁差点没直接跪在她面前:“姐,你就是我唯一的姐!” 时无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差不多行了,直入主题。” 眨眼间江寻宁就从她腿边坐回了自己位置,还煞有其事地拿着笔想要做笔记。 “首先,追女孩没有统一的套路,用什么办法都需要因人而异,每个女孩喜欢的都不一样。” 时无月托着下巴:“不过你这种情况比较棘手,你是个毫无经验的新手,对方却有过一段感情经历。” “这么看的话……她在感情方面会比你要成熟点,不好追。”时无月先下了结论。 眼看着江寻宁的脸从欣喜到耷拉,她又说:“但也不是没办法,接下来我跟你讲讲……” 第164章 引流 时无月这次没和江寻宁开玩笑,每一步都说得极其认真,就差没把自己这么些年的经验倾囊相授了。 她也是女孩子,不说最懂女人心,至少懂了一半是有的。 更何况在没有被陆晚晚和厉晨那两个人渣迫害之前,她人缘是相当好的,朋友多而且关系好。 有时无月提供的理论支持,再加上江寻宁一颗赤诚的心以及实践,这事儿就成了一大半。 “听明白了?”时无月喝了口水润嗓子,偏着头问江寻宁。 江寻宁连连点头,笔记本上已经记了三页纸,他奋笔疾书的模样看上去比高考前的备战都要认真。 他记完所有的注意要素,一把将笔记本合上,捧着时无月的手说: “听明白了,姐,以后我给你当牛做马,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有事儿随时叫我啊。” 时无月挑眉:“哟,堂堂影帝,居然给我当牛做马?只怕我是无福消受哦。” “啧,”江寻宁不满地皱了皱眉:“以后你就是我亲姐了,咱俩情比海深,说这些话太见外了。” 现在可是关键时期啊,他才刚入门,连新手村都没过完呢,没了时无月这个顶级军师怎么能行? 时无月看破不说破,顺着他的话说:“哦~原来是这样,那我还挺荣幸和你成为一家人的。” 江寻宁笑着挥挥手:“哪儿的话,我就一块砖,姐需要就搬。” “那我现在倒是的确有件事得麻烦你。”时无月立刻接下这个话茬。 她这句话说完,江寻宁明显愣了一下,似乎有些出乎意料。 “啊……”江寻宁懵懵地啊了一声,然后像是刚睡醒似的揉乱了头发,拍拍额头让自己清醒。 他手上动作很多,嘴上还不忘说:“没事儿姐,你尽管说,有什么要我帮忙的?” “两件事,”时无月娓娓道来:“第一就是这档节目和接下来我们要合作的剧,我希望你的工作室能多出点微博做宣传。” “第二件事,我知道你有个独立的微博账号,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用那个账号帮我涨涨热度?至于话术么,你随意。” 这两件事儿都不是什么大事,如果是麻烦其他人的话恐怕早就答应了,但江寻宁的情况比较特殊。 由于他一开始就找准了自己的定位,非常明确接下来的演艺生涯该如何进行,以至于他很少在微博上做功夫。 别说他个人的微博账号了,就算是工作室的工作账号,一年也发不了几次微博。 别人新剧开拍都至少提前一个月宣传,他最多开拍前转发一次,杀青转发一次,再之后就不会继续提了。 让江寻宁同时在两个微博账号给时无月引流……事情本身并不难,不过带来的影响可就未必了。 “你想好了,确定让我帮你发微博宣传?”江寻宁神情严肃地问她。 时无月认真地点头:“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话音落地,房间里又是短暂的沉默。 片刻后江寻宁再次开口:“虽然你应该已经想到了,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我宣传带来的结果不一定是好的。” 他有很多粉丝不单单喜欢他的演技,更喜欢他的性格和颜值,说白了就是女友粉。 时无月想要借他作为新人的跳板,她很难掌控得住啊。 一旦被柠檬粉们撕起来了,她的职业生涯基本就到了头。 “放心好了,我知道你在担忧什么,不过我本来也没打算循规蹈矩,如果真出事了我会自己承担后果的。”时无月唇角一弯说道。 闻言,江寻宁清楚她这是下定决心了,无奈地叹了口气:“行,你心意已决,我也劝不了你。” 他拿出手机联系了工作室团队,发了几条语音说明情况,不过都说得比较含糊。 “好了。”江寻宁从手机屏幕的光里抬起头来,淡色眸子隐在角落的晦暗中。 “之后几天我的工作室会不定时宣传节目的,个人账号一直是我本人运营,给你涨热度的话……我这几天想想合适的理由。” 江寻宁能够做到这一步,已经是时无月意料之外的了。 她确实没想过他会答应得这么爽快,本来还以为要多当一会儿说客,现在看来没这个必要了。 “行,”时无月应下来,脸上的笑容都变得轻松许多:“这次麻烦你了,多谢啊。” 江寻宁啧了下,斜睨着时无月:“这说的是什么话啊?和我还那么见外?就算你今天不教我这些知识,要我帮忙我也会帮的。” 时无月笑了笑没说话,而是在心里补充:我知道,所以才要谢谢你。 接下来几天的节目中,时无月都是按部就班地跟着流程走,热度却出奇地居高不下。 即使暂时还比不上江寻宁和另一位大神,但也是新人里绝无仅有的存在。 和她一起热度飙升的还有苏新忻,这两人被观众给组成了cp搭档,甚至还成立了专门的超话。 这段时间以来,她们两人的名字在热搜词条上几乎都是成双成对地出现,就没怎么分开过。 一些不知情的陌生人都因为头条产生了好奇心,综艺的观众新来了一批又一批。 徐晓沫看着后台可观的数据,嘴角一直没下来过。 她就知道她的眼光不错,一眼就看中了两个潜力股。 “无月,节目马上就要结束了,到时候我会安排公关部再帮你多涨点人气,预计到时候你的粉丝数可以破百万。” 徐晓沫给时无月发了语音,又转到苏新忻的界面打字:“小苏,辛苦你了,作为一个新人,刚入行的表现很不错。” “我在帮你看接下来的通告,目前有两个广告的拍摄是确定下来的,电视剧角色还没敲定,我把具体信息都发给你,你看一看。” 另一边,时无月的手机接连响了三声,她打开微信一看,除了徐晓沫的消息以外,还有两条都是明染发来的。 明染? 时无月从床上支起身子,拿了个抱枕放在背后垫着,听完语音才去看明染的消息。 明染:“月姐,你现在有时间吗?睡了没啊?” 明染:“我……有件事情想问问你,如果你方便通话的话随时联系我。” 第165章 合法 时无月想了想,节目每天早上十点才开播,现在晚上十点都没到。 不管明染要说多重要的事,应该都不至于影响到第二天的安排? 时无月把第二天的闹钟定多了两个,谨防自己听不到闹钟的声音。 “我有时间通话,你直接打过来。”时无月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敲着字。 她消息发出去还不到半分钟,明染就弹来了语音通话的申请,估计是捧着手机等了很久。 “喂?”时无月接通,听见对面安静得没有半点动静,试探性地问了声。 明染声音很小地嘟囔着说:“月姐,我有件事情很好奇,但是怕打扰到你,不知道能不能问。” 时无月皱了皱眉,隐隐嗅到了几分不对劲的气息,她轻声说:“没关系,你先问,如果回答不上来我会说的。” 她的声音温婉清秀,像是城堡里住着的公主,让人莫名地感觉安心和放松,毫不设防地想要将心里的秘密一吐为快。 “月姐,最近网上都在传你和同组搭档之间的cp,我……我想问的就是,你喜欢她吗?” 一开始听到这个问题,时无月整个人都石化了几秒钟,是坐在原地没办法动弹的那种僵硬。 她的脑袋仿佛没办法自己正常运作了,不断地重复着一个问题:我刚刚听到了什么? 时无月并不歧视同性恋,她尊重每一个人的意愿和喜好。 但最关键的问题在于……她特么是个已婚妇女啊!她是有丈夫的! 想到自己和厉云渊之间的那个红本本,时无月拍着胸口喘气,不断给自己洗脑:合法的合法的,他们领证了! “咳,小染啊,你是有什么其他的话想和我说吗?”时无月斟酌了下自己的措辞才问道。 明染鼓起勇气说:“没有了,月姐,我想问的问题就是这个。” 闻言,时无月更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真切地体会到了‘无话可说’四个字有多么令人绝望。 她扶着额头沉重地叹了口气。 明染隔着屏幕都听到了动静,心里顿时变得忐忑:“月姐,你是生气了吗?没事的,你不想回答就不回答了!” “小染啊,不是我不想回答,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时无月如实照说。 她把抱枕抱到自己怀里,郑重其事地提醒明染:“我明白你想要磕cp的心理,我自己平时也会磕,但是你得注意一下对象。” “我有丈夫了,你还记得吗?”时无月说出这个最重要的地方。 明染尴尬地呃了一声,不得不说,她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还真忘了。 她懊恼地捶着自己脑袋,恨铁不成钢,自己怎么会问这么白痴的问题啊? 怪不得时无月刚才回答不上来。 “抱歉啊月姐,是我脑子抽了,我刚说的话你别往心上去。”明染有些丧气地道歉。 时无月眼眸里划过一丝笑意,虽然尴尬,但她觉得明染这个小姑娘还是挺可爱的。 她语气柔和:“没事,那你还有什么其他要问的吗?” 对面突然没了声音,就在时无月疑惑是不是信号不好的时候,明染开口说道:“月姐,其实我有件事想和你说。” 明染平时有什么话都会直说,是个没什么心眼的小孩。 能让她这么犹豫,证明是一件大事。 并且听她的语气似乎兴致并不高涨,那么就是让她难过的大事。 时无月推断出一个大致,声音更放轻了几分:“好,那你说,我就在这儿听着。” 明染觉得她的声音绝对是有什么魔力,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被她说得像是灵丹妙药。 听到这么温声细语的声音,想要抵挡得住都难啊。 明染抿着唇,眸光落在窗外的夜空,点点繁星衬得她一双眸子干净澄澈,似池塘中的河水。 “其实我之前有过一个朋友,女生,和我的关系很好,嗯……算是我唯一的闺蜜。” “我是在学生时期认识她的,我们每天一起上下学,一起吃食堂,一起出去玩,几乎是形影不离的好姐妹。” 明染像是坐着时光机回到了当年稚嫩青涩的时光中,脸上都浮现出甜蜜的笑意。 她的情绪隔着屏幕也渲染到了时无月,气氛格外好,与今天美丽的夜景相得益彰。 明染抬头望着月亮说:“我那时候真的把她当作我最重要的朋友,甚至是除了父母以外最重要的人,感觉没了她都活不下去了。” 说完这句话,明染突然就停了下来,仿佛追忆到了某些伤心事。 时无月深知这时候的她沉浸在回忆中,故而也没有催,只是安静地坐在床上等待。 过了好一会儿,明染的声音才再次传来:“可我们最后还是分开了。” 她说分开二字的声音明显带上了哭腔,连声线都是颤抖的。 明染抽了抽鼻子,用纸巾按住眼睛擦掉眼泪,再次说道:“当时之所以闹掰就是因为她和我表白了。” “我也是那天才知道原来她喜欢女孩子,从始至终她都没有把我当作朋友过,她很喜欢我,想和我以情侣的方式在一起。” 嘶,时无月倒吸了一口凉气,虽然她猜到了明染问她cp的事肯定是两者之间有关联。 但她确实没想到事情的发展竟然是这样的。 “或许我真的是个怪咖,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我只想和志同道合的人做朋友,我没办法对任何人心动或者喜欢,注定只能单身一辈子的。” 明染哭得泣不成声。 时无月的眸中充满了怜惜之情,她想了想,索性横下心来趿拉着拖鞋出了房间。 她一边走一边在电话里安慰明染:“小染别哭啊,没事儿的,我马上就到你房间了,有什么话咱们当面说。” 她们俩的房间离得不算很远,时无月几分钟就到了门口,房门没有彻底关上,而是打开了一条缝,应该是留给她的。 时无月快步走进去,四处张望了一眼,找到了蜷缩在床上的身影。 “小染,我来了,你还好吗?”她拍了拍明染的背安慰道。 第166章 醋味满满 “我真的很想和她继续做朋友的……呜呜呜呜,我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明染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窝在时无月的怀里抽泣,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掉,她手上拿着的几张纸巾都擦到湿透了。 时无月把明染挪到靠床边的位置:“没事啊没事,先不哭了乖乖,都过去了。” 时无月嘴上哄着人,脚下又快速去洗手间拿了热毛巾给明染热敷。 “别哭了乖乖,眼睛都要肿了,好事总会发生在下个转弯,你的好事也很快就要来了……” “好……”明染像只小奶猫小声地应道。 半个多小时过去,时无月总算是把她给哄睡着了,从床上站起来时腰都是酸的。 时无月扶着腰一瘸一拐地回到自己房间:“哎哟喂。” 她以后坚决不会生孩子的。 开玩笑,哄大人都累成这个熊样,要是哄小孩她直接把这条命丢掉算了。 洗漱后躺在床上,时无月还抽空看了眼时间,已经快两点了,她只能睡五六个小时。 “认命,睡眠不足是常态了。”时无月自我pua一番才安心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她没有主动找明染提起晚上的事,两人只是在微信上聊了几句。 综艺也到了结束的时候,时无月只觉得一身轻,下午拍完最后一期直接回了房间收拾东西。 “诶无月,你怎么这么着急啊?有什么事吗?”徐晓沫在走廊里看见时无月,上前几步问道。 “啊?”时无月回头:“这倒是没有,不过我第一次参加综艺,感觉还是挺累的,所以想尽快回去休息。” 徐晓沫点点头,沉思道:“也是,毕竟你手底下还管着一个设计室呢。” “哎,怪我,重新当回经纪人之后就没有处理设计室的工作了,你一个人多少有点忙不过来。” 她普普通通的两句话给了时无月一个重击,时无月像是被一盆凉水从头浇到脚,落了个透心凉。 老天爷,她怎么把设计室给忘了啊! 积累了十天半个月的工作,这次回去估计好几天都睡不了一个整觉了。 时无月心已死,无奈地阖上了双眸。 徐晓沫瞧见她这副模样,只当她还是有点生气的,心里过意不去,主动问道:“无月,这次回去我有空闲时间,我去设计室帮你。” “真的啊?”时无月顿时睁开双眼,眼睛里还有亮晶晶的光。 似乎是没料到她的反应会这么大,徐晓沫怔了一瞬才缓过来:“当然了,而且我没从设计室离职,这本来也应该是我的工作。” 时无月心花怒放地给了徐晓沫一个大大的拥抱,就差没亲一口了:“感恩有你!那我赶紧去收拾东西了。” 时无月蹦蹦跳跳地滑进房间,欣喜的情绪表露无遗。 在她身后,徐晓沫轻笑一声,也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时无月把行李箱放进车后排,边哼歌儿边蹦哒去驾驶座。 拉开车门的一刹那,欢快的歌声戛然而止。 时无月呆呆地维持着那个姿势站在车外,脑袋里是一片浆糊。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她的车? 厉云渊怎么会在车上啊?而且还是坐在驾驶座! 时无月心里咯噔一声,砰的一下关上了车门,绕过车身走到后面观察车牌号。 是她的车没错啊。 驾驶座的车窗被摇下来,厉云渊精致的侧脸如同中世纪贵族的王子,透露着高雅尊贵的气质。 他清冷的语调淡淡说道:“上车。” 熟悉的淡漠让时无月不敢懈怠,条件反射似的拉开副驾驶车门坐了上去。 等到安全带卡扣的咔哒声响起,时无月才开始后悔,早知道不跑那么快了,她应该坐在后排的! 同时她心里也忍不住猜测:厉云渊今天是来兴师问罪的?不至于,她也没做过什么丧尽天良的事啊。 那是明染又画了什么不可描述的漫画?也不对啊,明染在片场当临时工,没时间呐。 时无月急得都快哭了,这尊大佛今天又搞得是哪一出啊。 她的脸色比苦瓜还苦,一脸生无可恋。 厉云渊通过后视镜看了她几眼,唇角微微勾起微小的弧度,素来阴冷的目光像是加了滤镜。 “和苏新忻搭档得还行?”他冷冷地问。 时无月从混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后知后觉地回答:“哦,蛮不错的,她的性格很好,人也善良,配合度挺高。” 闻言,厉云渊嗤笑一声:“也是,毕竟都组cp了。” 这句话醋味满满,相当微妙,时无月稍稍一想就明白了厉云渊今天这么做的原因。 好幼稚的人啊,不仅吃男生的醋,还吃女生的醋。 时无月在心里呸了几句,幻想出一个小人啪啪打了几下,权当打厉云渊泄愤了。 这人明明就不喜欢她,还非要做些暧昧的举动,让人完全捉摸不透他的用意。 时无月都说不出自己现在是何种心情。 “嗯?”厉云渊用冷沉的声音反问。 “啊……对,粉丝确实给我们组了cp,这几天因为cp超话,我们两人都涨了不少的知名度。”时无月老老实实地回答。 她知道厉云渊想听的不是这些,但她今天起了逆反心理,偏偏就要这么说。 果不其然,厉云渊的脸色下一秒就冷了下来,黑得像是墨砚里的浓墨,带着极致的危险。 车子的速度也立刻飙升,完全没管在大街上超不超速。 时无月后怕地抓住了副驾驶的扶手,她后悔了,她怎么能和厉云渊正面刚啊,根本刚不过的! “渊爷,你、你看看车啊,我的命还在你手里呢,小心一点啊!” 厉云渊幽暗的视线死死盯着前方的道路,超了一辆又一辆车,硬生生把两小时左右的车程缩到一小时刚过。 “到了。”车子稳稳地停在厉家地下车库,厉云渊的嗓音多了几分嘶哑,攥着方向盘的指关节用力到青筋乍起。 “谢、谢谢渊爷。”时无月劫后余生地松了口气。 两人相视无言地坐在车上,厉云渊突然问:“你喜欢她?” 咳!他说什么?! 第167章 反悔 明染问这种问题,时无月还多少可以理解,毕竟小姑娘喜欢磕糖,还有过类似的经历刻在心底。 但厉云渊……没道理会这么问啊。 难道自己在他心里是一个百合的形象? 时无月想不明白,连带着也忘了回答厉云渊,而这样的沉默落在厉云渊眼里却变成了默认。 他攥着方向盘的手指越发用力,从后槽牙里挤出一句:“你还真喜欢苏新忻?” 该死的,之前只想到让时无月和苏新忻搭档可以增加她的热度,要是早知道她会被苏新忻吸引,他就应该换个人的! 厉云渊这十几年以来,第一次质疑自己的决定究竟是不是正确的,也是第一次后悔他做的事。 “啊?”时无月从胡思乱想中抽出自己的思绪:“不是啊,我没有喜欢她,我……” 她不知想到了什么,莫名有些心虚,眼珠子咕噜噜一转,小声地说:“我只是正常工作而已。” 时无月说完将脑袋靠在车窗上,余光却忍不住瞥向厉云渊,想要看看他作何反应。 出乎意料地,厉云渊只是挑了挑眉,并没有多说什么,但那冷如薄冰的脸色稍稍有了缓和。 车窗外的天色渐暗,清冷的月光稀稀疏疏地洒下来,平白增添几分悲凉的气氛。 厉云渊回归到那副不近人情的模样,嗓音带着几分凉意和上位者的压迫: “对了,江氏集团这几天会举办周年晚会,应该邀请祁遇了。” 大概是夜晚麻痹了时无月的大脑,导致她听到这个消息时完全没有理解,下意识就问:“你怎么知道?” 问出这句话,厉云渊看向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智商不怎么正常的小孩子。 随后他无奈地从隔层中拿出手机,修长有力的手指随意点了几下,出现一张邀请表。 他摆在时无月面前:“不巧,厉氏也收到了邀请。” 时无月连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她从来没有这么尴尬过,丢人丢大发了。 她但凡多想想也就不会问出如此雷人的问题了,周年晚会又不是什么秘密宴会,名单自然是透明的。 别说厉云渊也收到了邀请,哪怕他没收到,只要在江氏的官网上搜一搜也是能知道的。 嘶……时无月咬了咬牙,她脑子是让人夺舍了吗? “而且……”厉云渊突然再次开口,将她的注意力吸引过去:“在她们的认知中,我们还是夫妻。” 说着,他把江贝贝给他发的微信调出来,泛着蓝光的屏幕映衬着时无月浅褐色的瞳孔。 她眸中划过一抹愕然,本能地接过手机仔细察看,厉云渊也没阻碍,大大方方地让她拿过去了。 江贝贝:“厉总,给厉氏的邀请函已经发过去了,可别跟我说什么工作太忙抽不出时间,这次必须得来。” 江贝贝:“哦对了,无月是不是在参加综艺?她那份送到工作室的时候貌似被一个叫方瑜的员工接收了。” 江贝贝:“要是她还不知道的话,你这个做家属的记得提醒一下啊,今年年会对我挺重要的,你们夫妻俩都来是最好了。” 时无月将这三条信息看了好几遍,最后目光聚成一个点落在‘家属’二字上。 虽说她心知肚明和厉云渊之间的关系是协议夫妻,可听见外人说他们是夫妻俩,她貌似真有些异样的情绪。 这种情绪该怎么形容呢,时无月纠结半晌也没想出一个结果,只觉得有点像是……甜蜜? 不不不,她是疯了,厉云渊是什么样的人啊,她可把握不住。 时无月摇了摇头,把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统统一棒槌敲死,神色如常地递过手机。 “我知道了,渊爷,到时候去到现场我不会露馅的。” 厉云渊剑眉微蹙,反问道:“什么不会露馅?” 他这个问题倒是把时无月给问懵了,她愣了愣,小心翼翼地说: “渊爷,你给我看聊天记录的意思不是让我别忘了咱们的协议吗?” 难不成还有其他的用意? 时无月的话音落地,原本还有所好转的厉云渊又沉着一张脸,冷冰冰地坐在驾驶座。 时无月瞬间明白,这是她又说错话了。 可是,到底说错什么了?厉云渊别是看不惯她才一而再再而三找茬? 她双手捏着安全带绕了几圈,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他到底听不得哪些话。 就在这时,厉云渊低魅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响起:“时无月,你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仅仅只是一纸协议?” 时无月抽了抽嘴角,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难不成厉云渊对她来电了?心动了?喜欢上她了? 没继续细想,时无月就自己否决了这个可能性。 且先不说这座城市有多少人被厉云渊迷得神魂颠倒,就单单是他平时能够接触到的优秀女生来看: 他绝对不是那么轻易堕入爱河的类型。 否则厉云渊的名号就不是万年冰山和高岭之花了,而是风流浪子。 更何况……他心里不是还住着个温林曦么? 想到这号人物,时无月没来由得情绪低落,提不起来兴致,也不知道她在跟自己较什么劲。 “厉总,有些事情我们还是说开了比较好。”时无月解开安全带,侧过身子面对厉云渊。 厉云渊眉峰轻挑,淡然道:“你说。” “协议上写得很清楚了,这几年我们各取所需,等约定的时间过完,大家分道扬镳,以后有缘江湖再会。” 时无月神色凝重,很认真地说:“我知道你喜欢温林曦,所以关于你的感情我不会插手,希望你也给予我足够的空间。” 她自认为说得很清楚了,像厉云渊这样明事理的人不可能听不懂。 但她没想到的是,高高在上的王者也会耍流氓。 只见厉云渊唇角勾起一抹戏谑的弧度,寒眸染上几分兴味,像是在看自己捕到的猎物:“我反悔了。” “什么?”时无月唇瓣动了动,片刻后轻笑了一声:“反悔?为什么?” “没有理由。”厉云渊给出一个无解的回答。 第168章 厚脸皮 时无月的脸色都有点挂不住了,她感觉得到自己的表情有些僵硬:“厉总,在我当初签协议时你可没说过有反悔这个选项。” 然而她低估了厉云渊有多么厚脸皮,在她这么说了以后,厉云渊竟然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她的说法,接着来了一句: “当初确实没有,但现在有了。” 时无月:…… 她这辈子都没想过会因为厉云渊被气成这个熊样,太窝囊了! 不行,她必须把话说清楚,否则以后只会变本加厉! “厉总,有件事情我觉得有必要说一下,我……”时无月直起身子,一副刚正不阿的模样,声音也中气十足。 可惜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厉云渊打断:“哦对了,如果不接受我的反悔,协议可以消除,从今天开始生效,你的工作室也会收回。” 他说完勾了勾唇角,笑得意味不明,瞳孔深邃,又问:“你刚刚想说什么?” 时无月恨得咬牙切齿,这是拿捏准了她不敢拒绝是! 呵,区区一个设计室而已,厉云渊要收回去,难道她就不能自己再开一个? 好,确实不能…… 时无月像个霜打的茄子泄了气,连带着腰板子都没那么直挺挺了。 她在心里默读了三遍她要复仇,要复仇就必须先隐忍。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在没实力之前,要学会比狼能忍;等有了实力以后,要学会比狼更狠。 时无月现在就处于没实力的阶段,得忍! “好……”时无月相当勉为其难地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厉总,你想怎么反悔?” 她这副可怜兮兮又不敢声张的样子实在好笑,厉云渊紧绷的脸都憋不住了,难得流露出几抹笑意。 “咳,还没想好,以后再说。”厉云渊清了清嗓子,故作正经道。 他想起时无月刚才说的话,又问:“还有,谁告诉你我喜欢温林曦的?” 没记错的话,他自己可是从来没说过这种话,一队的人应该也没有八卦到这种地步。 时无月不清楚他的想法,顿了顿如实说道: “你不让我接触关于她的东西,而且其他人对她的态度也很特别,难道不是因为她是你的初恋……吗?” 分明她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可当着正主的面说出来总是觉得不太对劲,导致她说着说着自己都不确定了。 “呵。”厉云渊彻底被她打败了,他低低地冷笑一声,强行想要压制住情绪,最后还是没忍住: “我不让你动她的照片就是喜欢她?时无月,你的脑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啊?” 时无月被怼得气血上涌,气不过想要反驳,然而在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是谁之后瞬间不敢了。 她只能讪笑一声,有些讨好地拽了拽厉云渊的袖子,边晃悠边说好话:“我脑子里装的都是你。” 现在她可惹不起厉云渊,指不定说点什么就让他生气了。 到时候他大手一挥收回了工作室,她一朝回到解放前,又得去喝西北风。 哎,财神爷还是供着为好,时无月在心里感慨道。 厉云渊刚刚升起的愠怒被这句话轻易抚平了,他也没细想这两句话连起来是不是在说他。 “温林曦十几岁时经常跟着一队一起出任务,个人能力很强,是不可或缺的人才,我的确很欣赏她。” 厉云渊没想过掩饰什么,尤其是在时无月面前,但说到后面他的神色还是有些许变化: “后来她在任务途中丧命了,救治期间她告诉我,有关于她的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她想安静地走。” 再之后的事情时无月也知道了,温林曦大概率是没救回来,所以厉云渊尊重了她的要求,没有提起过她。 这件事情的真相并不是时无月想的那样,甚至可以说是截然相反。 能够被厉云渊欣赏的人寥寥无几,一只手都数得过来,由此也不难看出温林曦真的非常优秀。 温林曦和厉云渊差不多就是战友之间的感情,纯粹又干净的友谊,不掺杂情情爱爱。 说得夸张一点,时无月先入为主的想法都有些侮辱他们了。 时无月懊恼地闭了闭眼,不知道为什么,她也不是那种会爱得死去活来的人,可面对男女还是第一时间想到了爱情。 “对不起,我真的没想到这一层。”时无月捏着自己的衣摆反省,同时也有些担忧。 厉云渊最是不喜欢那些无端的猜测,如果为了她的话生气,她该怎么解决才好? 空气突然变得安静,就在时无月受不住这样的死寂,想要主动打破冰点的时候,她听到一句: “不用道歉,你没错。” 她诧异地抬头望着厉云渊,有那么一瞬间,她有些不认识眼前这人了。 面对时无月炙热的目光,厉云渊耐心地解释:“你本来就不了解这段往事,不清楚真相是很正常的,没必要自责内疚。” 时无月眼眶一酸,险些让眼泪流出来,她用手指将湿意揩去:“谢谢你,厉云渊。” 她很少说厉云渊的全名,每次提及都是让她很难忘的时刻。 厉云渊抽了张纸巾,俯着身子帮她擦眼泪,动作轻柔:“不早了,回去。” 两人回到别墅,时无月把行李箱推到了卧室的角落里,拿上换洗衣物去洗漱。 滚烫的热水冲洗了几天的疲惫,身子和心灵同时受到慰藉,时无月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长长的睫毛扑闪,看向了玻璃门外。 现在闲下来她才有时间想其他事情,比如:她和厉云渊似乎很长时间没有待在一起了。 她也是一个正常的成年人,多少还是有些生理需求的。 一个多月没好好相处,想亲热一次不过分? 时无月自问自答,完全不过分。 她快速将身上涂了沐浴露,十几分钟便裹上浴袍出去了,浴室的水蒸气将她整个人熏得白皙,皮肤透亮,肌肤细腻。 时无月扭捏地躺到床上,厉云渊穿着真丝睡衣坐在飘窗那儿,目不转睛地盯着笔记本电脑。 等了好一会儿,时无月也没感受到身边床的塌陷,索性直接起身抱住厉云渊:“渊爷~” 第169章 约会 时无月说出口的声音娇媚又柔软,连她自己都愣住了,不敢相信这是她口中说出的话。 被她温暖的身子围住的厉云渊动作一顿,素来漠然的寒眸染上几分情欲,他清了清嗓子:“咳,怎么了?” 而在他面前的笔记本电脑早已经合上屏幕,卧室内只剩一盏昏黄的灯光照着两人依偎的身影。 这暧昧缱绻的氛围很容易让人胡思乱想,时无月也忽略了刚才那个小插曲,红唇轻轻地印在那温凉的薄唇上。 “渊爷……”她拽住厉云渊的领带,手指无意识地点了点衬衫钮扣,随意的小动作被她做得风情万种。 厉云渊重欲,本来在综艺节目时就想要闯进时无月的房间了,但是顾忌到她的工作,最终还是忍了下去。 此时此刻被时无月压在沙发上点火,他自然是受不住的,反手就抱着时无月压倒在床上。 他唇角紧抿,眸底却压抑着浓烈的欲望,冰与火的交织让他平添几分气质,性感又迷人。 “明天不上班了?”厉云渊靠在时无月耳边呢喃,像极了一对亲昵的恋人。 时无月眼神迷离,手臂却自然地环住男人的脖颈,手腕顺势搭在他精瘦的肩膀:“可以晚点去。” 在这句话之后,时无月都没说过一句完整的话,每个字都像漂浮在大海的小舟,找不着方向。 第二天,时无月醒来时已经快到下午了,窗外阳光刺眼,火辣歹毒。 她眯着眼起床,脚踩在地上时虚软无力,就差没直接跪倒在地。 腰间和双腿传来的痛感让她连日常走路都显得困难。 要了老命了,厉云渊是和她有仇吗?至于下这么重的力道? 时无月后悔昨晚主动的撩拨,咬着牙慢慢踱步到了洗手间门前,缓缓地进行洗漱。 平常只需要五分钟的洗漱,今天十多分钟才勉强结束,时无月累得倒在床上,连衣服也不想换。 她在床上摸索着找到手机,给方瑜发了微信:“最近设计室的情况怎么样?合作还顺利吗?” 方瑜大概是在工作,隔了快半小时才回复:“时总,工作室近况都挺好的,自从把徐景换成孟天俞之后,合作基本没出什么问题。” 他接着叮叮咚咚发了好几条:“对了时总,您是拍完综艺节目回来了吗?需不需要派人去接您?” “这几天有一个江氏的晚会邀请我们参加,我怕打扰您工作就一直没说,您看看邀请函。” 后面是方瑜转发过来的电子邀请函。 时无月紧急打断:“不用,我已经到了,至于晚会的事情我会筹备的,别担心,我就是问问设计室的工作进展而已。” 方瑜的工作效率不是一般的高,工作态度也不是一般的认真。 接下来一个小时里,他把近期的合作全部和时无月报备了一遍。 “好,我都清楚了,下午四五点我会去一趟设计室,明天开始处理公事。”时无月在语音里说道。 方瑜边点头边说:“好的时总,我等您。” 时无月不指望身体能很快回到正常状态了,她装作没事人似的换了身衣裳下楼。 “厉太太。”谢姨抬头看见时无月的身影,连忙进厨房拿了一碗鸡汤出来:“厉总交代过,等您下楼给补补身子。” 时无月尴尬地扯了扯嘴角,一小步一小步地挪到餐桌那儿,轻声道:“谢姨辛苦了。” “厉太太,您这是……受伤了?”谢姨看出时无月的不对劲,关切地问道。 一句受伤吓得时无月差点没被鸡汤呛死:“咳咳咳!咳!” “哎哟厉太太,您别着急,锅里还有鸡汤,您可以慢点儿喝。”谢姨赶过去给时无月拍着背顺气。 时无月用纸巾把嘴角一擦,摆了摆手说:“没事谢姨,我工作上还有点事情,先不喝了,回来再说。” 谢姨没有多问她的工作,只是看了眼她的腰说:“厉太太,受伤了还是要多注意休息,如果需要膏药随时来找我就好。” “好,我知道了,谢谢。”时无月脚步一顿,离开的动作都多了点急切。 她今天累得手臂都抬不起来,完全没有开车的劲,只能去路边招手拦了辆出租车。 “时总,您这么早就到了?”方瑜站在前台整理文件,转头就看见时无月从车上下来。 时无月气质干练,嗯了声就说:“对了,楚乐在这边工作得还好吗?” 当时毕竟是她好说歹说把凤楚乐挖过来的,要是对人家不好可就打脸了。 方瑜洋溢着笑意:“那当然了,您不知道,楚乐女王在这儿可受欢迎了,设计室很多员工是她的粉丝呢。” 话音刚落,他们两人正好经过拐角站在大厅,入目便是一袭黑裙的凤楚乐。 她照旧留着波浪卷长发,看上去像是都市丽人,可工作一点都不含糊,文件做得近乎完美,训人的时候也颇有威严。 时无月走过去那会儿,她正好在校对手上的一个项目。 “楚乐,我回来了。”时无月笑道。 闻言,凤楚乐惊讶地抬眸,欣喜地抱住了时无月的腰肢:“啊我的宝贝,你终于回来了!我想死你啦!” 其他员工也纷纷欢迎时无月回来,但他们没有凤楚乐那么大胆,和时无月的关系也没有好到那种程度,所以只是口头欢迎。 “小月亮~你回来了是不是就可以让我解放了?” 凤楚乐一双眼眸亮晶晶的,仿佛盛满了星辰大海,期待地望着时无月。 “嗯……理论上是这么说的。”时无月摸了摸鼻尖说道。 凤楚乐的脸色瞬间耷拉下来,嘟着唇说:“好咯,这意思就是还不能解放。” 她一针见血地说出了真相,时无月也没有隐瞒:“最近确实比较忙,我也不敢说完全不需要你的帮忙。” 时无月歪了歪头,好奇地问:“楚乐,你是不是有事要忙啊?” 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凤楚乐听到这个问题,诱惑地朝时无月抛了个媚眼:“我要约会。” 第170章 破解 “约……”时无月没控制住自己的音量,在意识到这里是大厅后拉着凤楚乐去了办公室:“你要约会?” “嗯哼,对呀。”凤楚乐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脸上还带着甜蜜的笑容,确实像极了幸福中的女人。 看着时无月一脸呆滞像是发懵的表情,凤楚乐疑惑地问:“你不知道我有男朋友啊?可是我记得那天寒哥说了啊。” 时无月抿着唇:“对,我知道。” 凤楚乐用一种很微妙的眼神扫了她一眼:“那你怎么是这副表情?感觉被吓呆了。” 这犀利的形容倒是让时无月解除了封印,她终于动了,托着下巴坐在办公椅上,还转了几下,而后才问: “你要约会,也就是说梁总从南国过来了?” “当然了,我又不会去找他。”凤楚乐说道。 时无月低垂着眸,突然生出几分羡慕之情。 虽然她对梁观樽不甚了解,但是从厉云渊的态度中也可以看出这是个大人物。 为了一个约会可以直接从南国过来,她算是明白凤楚乐为什么会动心了。 原本她还觉得梁观樽能找到凤楚乐是他的荣幸,现在看来应该是天赐良缘。 “那这样,工作上的事情我来处理,你交接好这个项目就去约会,怎么样?”时无月问道。 凤楚乐转过身半倚在桌沿:“不用啦,我又不是天天都要约会,既然接了这个项目就得做好,这是我的原则。” “不过……有件事情我觉得还挺重要的,你有必要知道。”凤楚乐严肃起来,皱眉说道。 时无月的心也被吊了起来:“什么事?” 凤楚乐往外面看了眼,将门反锁上,小声说:“工作室里有个设计师不太对劲,根据我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也是个狠角色。” 设计师?狠角色?时无月把有印象的几个人都想了个遍也找不出符合的对象。 “你记得叫什么名字吗?”时无月想了会儿还是主动问道。 凤楚乐眯着眼思索,她从来不记别人的名字,而且那人又内向,她更不记得了。 半晌后她有些不确定地说:“好像是叫……顾淮策?” 听到这个名字,时无月下意识想要否认,顾淮策怎么可能是狠角色? “楚乐,你真的没记错吗?”时无月紧张地问。 她对于顾淮策算是比较上心了,至少比其他设计师要在乎,要是他真的带着目的而来…… 时无月不敢想后果会怎么样。 凤楚乐摆了摆手说:“哎呀,我不记得名字,你把他的身份信息调出来,我看看脸。” 这些信息在电脑里都有备份,很快时无月就调出来了,凤楚乐只瞥了一眼就肯定地说:“就是他。” 时无月还想说什么,被凤楚乐未卜先知地拦了下来:“小月亮,你可能和顾淮策关系比较好,很信任他。” “但是从我和他的接触来看,这人就算没什么坏心思,也绝对不是个善茬,他真的不简单。” 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接下来如何抉择就看时无月自己了,其他人没办法干涉。 凤楚乐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离开,给足了她思考的空间和时间。 方才的对话让时无月连着半小时都处于一种心神不宁的状态,工作也没心思处理。 “叩叩——时总?”方瑜敲了门没听到回应,又出声问。 “进。”时无月看着前方的空气,不知在想些什么,说话也像是心不在焉。 方瑜一进来就察觉到了问题,他试探性地问:“时总,你还好?是不是这段时间太累了?” 时无月本打算让他去调查一下顾淮策,但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算了: “没事,我刚在想江氏的晚会,这是我们第一次作为合作伙伴参加,自然要重视。” 方瑜一拍大腿:“时总,我正要和您说这件事。” 他把手上的文件递到时无月面前:“您看看,这是晚会礼物的清单,还没有确定下来。” 方瑜作为一个社畜打工人,能参加这个晚会,心情也是非常激动的,最近几天一直在为了晚会的事情做准备。 “这两个都还可以,你和其他人商量一下,我自己会单独准备一份。”时无月在清单上指了两项出来。 “好,我明白。”方瑜记下那两个礼物,正准备出去,又被时无月叫住了。 时无月手上拿着钢笔签字:“哦对了方瑜,加薪的事我忘了和你说,这几天辛苦你了,以后你的薪资按照经理级算。” 方瑜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巨大惊喜给砸懵了,瞪大瞳孔站在原地说不出话来,像是脑袋不太灵光。 他嘴唇颤抖,激动地差点就给时无月跪下了:“时总,谢谢您!我以后会更努力工作的,您放心!” 他这么剧烈的反应其实是时无月意料之外的,她笑了笑说:“倒也不用这样,加薪是你工作所得的成果。” “嗯!”方瑜重重地点头,认真地朝时无月鞠了一躬才出去。 时无月放松地靠着椅背,果然还是年轻人更有激情,她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复仇,已经找不到那么纯粹的热爱了。 不过……有件事情比复仇更重要,迫在眉睫,那就是顾淮策的真实身份。 时无月拿出自己带的笔记本,手指飞快地黑进了顾淮策的电脑,通过一条条程序破解。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时无月震惊地看着面前的屏幕,她竟然失败了? 要知道她的能力不说是数一数二,可至少也是佼佼者了。 怎么可能……连一个工作电脑都没办法破解? 看来顾淮策真的没她想象的那么简单,甚至比凤楚乐说的还要更加危险。 时无月毫不犹豫地联系了云松卿:“拾壹,现在有时间吗?有件事情需要你的帮忙。” 过了会,顾淮策从外面回来,他放下公文包,顺手拿了水杯去接水,可步子还没迈开就发现了自己电脑的异常。 他的电脑被人破解过。 呵,看来是个高人啊,顾淮策唇角微勾,来了兴致,步伐轻快地去饮水机那儿接水,接完慢悠悠地回来坐下。 第171章 扮猪吃虎 顾淮策骨节分明的手指夹着水杯晃悠,时不时操控一下电脑,直到屏幕上的画面骤然转变。 他目光一凌,周遭吊儿郎当的气质收敛起来,脸色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手指在键盘上敲打得飞快。 “诶,顾大设计师,江氏集团发来的晚会邀请,时总说想让……” 方瑜从旁边走过来和顾淮策搭话,可话还没说完就停下了,望着眼前的电脑屏幕发愣。 “你这……”方瑜刚要开口问一下,就被顾淮策横了一眼,立刻掉头就走。 他转身离开没多久,顾淮策就用力把鼠标摔在了桌上,他阴沉地盯着电脑,手死死地攥成一个拳头。 与此同时,时无月的手机叮咚一声响,她看见了云松卿发来的消息。 “很厉害的一个人物,你和他之间发生了什么?” 时无月眯着眼看了看这句话,心情说不出的低落。 所以顾淮策真的是在扮猪吃老虎,骗她,甚至是利用她。 她之前单纯地以为顾淮策会因为王鹏的骚扰而生病,还傻傻地调查了那么多资料想要收拾王鹏。 呵,现在看来顾淮策恐怕早就自己动过手了。 真可笑。 时无月深呼吸把心中的情绪压制住,垂眸给云松卿回消息:“他是什么身份?” 这一次,云松卿没有再和以前一样给她发来文件,而是说:“抱歉,我需要先和老大谈谈,稍后再和你联系。” 他说的老大自然只有厉云渊一个人。 “这么严重?顾淮策的真实背景连我都不能知道吗?”时无月迅速问道。 云松卿沉默半晌,终究还是没有说话,但也算是给出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时无月放下手机靠在椅子上,不可置信地望着头顶的天花板,眸子中满是提防与戒备。 她的身边究竟还有多少个不明来历的人?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时无月顿时坐起身子清了清嗓子:“进来。” 门外,方瑜探头探脑地打开一条缝,在外面环顾一圈后才蹑手蹑脚地进来,不知情的人或许还以为他是个小偷。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突然很小心的样子?”时无月被他这副模样逗笑。 下一秒,方瑜说道:“时总,我怀疑顾大设计师有点问题。” 一句话便让时无月唇角的笑容僵住了,她眸光微转,捂着嘴问:“什么?不可能。” “是真的!”方瑜急切地抓着椅子把手拉过去坐下。 “我进来之前去找他商量晚会,结果看见他的电脑屏幕出现了满屏的代码,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方瑜满脸都写着怀疑二字:“他只是一个设计师而已,又不是黑客,出现这种情况很可疑啊!” 怪不得,怪不得云松卿花了那么长时间才有了答复,怪不得他说顾淮策的真实身份不能说出来。 原来是已经有过交手了。 时无月眸色深沉,澄澈的瞳孔映衬着吊灯的白色光亮,仿佛黑暗中伺机而动的恶魔。 那种强烈浓郁的寒芒和杀意像极了厉云渊,让人不禁胆战心惊,毛骨悚然,浑身颤栗。 “时……时总?”方瑜声音颤抖地出声问道。 时无月回过神来,气质陡然有了巨大转化,眸子里的冰冷一扫而空,眼睛闪着宝石般的色彩。 她神色凝重,认真道:“我知道了,这件事情我会进行调查的,到时候如果有结果第一时间通知你。” 如果举报的是设计室其他员工,那么时无月应该就是这样子的反应没错。 可方瑜说的是顾淮策啊,按照她以前对于顾淮策的上心程度来看,这种正常反而不太对劲。 方瑜皱了皱眉,不解地看着时无月,思绪越发混乱,完全看不懂他们在做什么了。 “哦对了时总,我进来找您是为了江氏晚会的事,需要购置的清单采购部全部完成了,您过目。” 方瑜想到正事,连忙递去采购部的文件。 时无月大致扫了一眼,确认金额没问题之后大手一挥签下自己的名字:“这几天辛苦你了,晚会结束我会单独办一个聚会,让大家放松放松。” “谢谢时总!那我现在赶紧出去告诉同事们。”方瑜脸上一喜,刚才发生的事情忘了个干净,兴冲冲地离开。 当天晚上,时无月抱着手机等了一宿消息,并没有收到云松卿的结果,起床还落了个明显的黑眼圈。 “天呐,你这个眼睛……又忙工作忙到没睡觉了?”凤楚乐怜惜地伸手点了点时无月的眼底。 时无月叹了口气说:“确实是为了工作上的事。” 凤楚乐双手搭在她肩膀上:“不是我说,无月,就算你再怎么痴迷于工作也得正常休息?” 她说完顿了顿,眼珠子一转,像是想起什么,自我修正道:“哦不对,你是为了报仇。” “但是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别自个儿累坏了。”凤楚乐嘟着嘴轻柔地抚摸过她眼角的地方。 时无月心里一暖,唇角弯了弯:“好啦,不用担心我,你和方瑜已经帮我分担很多了。” 她不能因为猜测顾淮策就把本职工作给落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否则她真正的仇人怎么吃到苦果? 时无月想通了这一点,身心都舒畅不少,她握着凤楚乐的手,揶揄地问:“楚乐,晚会上打算穿哪套礼服镇压全场啊?” 凤楚乐挑了挑眉,妖艳的大红唇轻轻一勾,妩媚惑人:“走,带你去看看。” —— 晚宴现场,临江酒店。 大门处的两个保安站得笔直,目不斜视地注视着一个个客人扫码验证身份而后进入。 有几个小型企业没拿到邀请函,本来想趁着人多挤进去,结果一眼就被保安发现,直接提溜着后衣领把人拖走。 “哇塞,这保安的力气也太大了,单手就能提起一个人啊?” “而且看起来毫不费力诶。” 几个认识的人凑在一起围观讨论,时不时看一眼门口,直到凤楚乐身着一袭绿色长裙下车。 “快快快!楚乐女王来了!!” 第172章 神颜暴击 一时间,还待在酒店门口没进去的人和媒体纷纷将凤楚乐围住:“啊啊啊啊!楚乐女王!!楚乐看看这边!” 今天的凤楚乐一改往日的风格,将大红色包臀裙换成了绿色长裙,修身的剪裁衬得她腰线很美,露出的白皙小腿格外惹眼。 她皮肤本就是冷白皮,此刻被绿色显得像是钻石修剪了棱角后成为的公主,让人挪不开视线。 与她离得近的人不难闻到她身上的花果香,高级的香味流转在空气中,铸造了一层薄罩。 凤楚乐微微抬手,气质高贵,她勾唇一笑,迷人心窍:“谢谢各位的掌声与赞赏,不过今天并不是我的主场哦,希望大家不要让我被黑上热搜。” 她双手搭在一起,摆出一个拳头的形状,抵在下巴那儿晃了晃,眼睛俏皮地轻轻一眨:“谢谢啦~” “啊啊啊啊救命!要被乐乐迷晕了,怎么可以这么可爱啊!” “家人们谁懂啊,乐乐真的很有反差萌,要萌出血了!” “乐乐刚刚说了这不是她的主场,咱们都不要围在这里堵着了,不然会让乐乐很难办的。” 围成一个实心圆圈的人群顷刻间散去,但嘈杂的人语依旧,几个媒体只顾着自己的流量,闪光灯不停、刺得人连睁眼都困难。 有人在闪烁的白炽灯光中依稀看出一个人影:“哎,你们看看,那前面是谁啊?” “你管她呢,是谁也不会比楚乐女王的名声更大了,赶紧拍,你还想不想要完成业绩了?” 就在这句话说完的一刹那,一道清冷又优雅的声音响起:“借过。”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还没看清楚是谁,但所有人都很有自知之明地停下了拍照的动作,主动后退一步让路。 与此同时,凤楚乐笑容灿烂,转身给了这位陌生人一个热情大胆的拥抱:“小月亮~等你好久了。” 时无月的五官和穿着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不得不承认,她美炸了。 即使他们这些媒体经常接触明星和模特,但也在看见她的瞬间愣在原地,仿佛被人点了穴无法动弹。 时无月身着一条纯黑色a字裙,黑色衣服和鞋突出了她的肤白貌美,那修长的双腿和前凸后翘的弧度让一众女生也对她挪不开眼。 最为引人注目的是她的五官,简直精致到像是女娲创造出来的艺术品,天仙下凡也不足以形容她的长相有多么完美。 细长的柳叶黛眉,小巧的鼻型和高挺的鼻梁,清澈如水的双眸,还有涂着裸粉色口红的绛唇,微微一笑便惹人沉醉。 偏生她的气质格外淡漠,甚至带着几分压迫,仿佛手握权杖身居高位的女皇大人。 “走,一起进去。”时无月的视线完全没有在其他人身上停留,温柔地挽上凤楚乐的胳膊。 直到这时,大家才从她的神颜暴击中缓过神来,媒体靠在一起窃窃私语:“她看起来好眼熟啊,感觉在哪里见过。” 按理来说如此美丽的人,只要见过一面此生都难以忘怀,可他们就是想了半天没想起来。 过了半天才有人一拍大腿:“我靠,姜夜月啊!厉总的太太,演艺圈新秀,现在最火的那部综艺节目就有她!” “那赶紧进去拍啊!说不定就上热搜了!” “想什么呢,人十分钟前就进去了,连影子都拍不到。” “这波特么亏大发了!” 江贝贝正在后台化妆,宴会厅的宾客有专人接待,一切都安排得有条不紊。 化妆师放下刷子:“江总,妆已经化好了,您看看。” 闻言,江贝贝缓缓睁开眼,一眼看见了化妆镜中的两道人影,她惊喜地转头看向身后:“你们怎么过来啦?” 凤楚乐笑着环住她修长的脖颈:“你的员工把我们俩给带来的啊。” 江贝贝惊艳地看着她们,毫不掩饰自己的赞美:“你们今天也太美了,选的衣服都好适合啊,一个像公主,一个像女王。” 被最要好的朋友夸赞是从心底升起的愉悦,让人根本抗拒不了。 时无月展颜一笑,歪了歪头轻声问:“贝贝姐,你不怕我们抢了你风头呀?” “啧,”江贝贝直截了当地说:“你这不是明知故问?” 晚会本来就是百花齐放的地方,更何况她们是朋友,哪有抢不抢风头一说? 凤楚乐跟着帮腔:“明知故问哦~” “嘶,不过……”江贝贝看了眼时无月身后,好奇地问:“厉总今天居然没有和你一起过来?” 时无月的脸色僵硬了一瞬间,很快又恢复正常:“他很忙嘛,待会儿就到啦,别着急。” 经过这么多天的锻炼,她的演技已经到达了一个炉火纯青的地步。 江贝贝压根没看出来她的异常,还以为她是在帮厉云渊说话,揶揄道:“好好好,我不急。” 眼看时间就要到了,三人正打算从后台出去,突然听到一道放荡的男声:“宝贝儿~我来给你加油助威了,噔噔噔!” 熟悉的声音让凤楚乐和时无月第一时间就回头看过去,只有江贝贝翻了个白眼无语望天。 摆好造型出场的莫听寒没等到下文,疑惑地放下手抬头:“宝贝儿……”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呆呆地与两位美女对视,到了嘴边的话怎么都说不出来。 即便是他一个久经情场的老手也没遇到过这么尴尬的情况。 看来昨晚江贝贝的嘱咐是明智的,他就不应该犯贱啊啊啊啊啊! 莫听寒内心在疯狂咆哮,表面却已经站好身子摆出一个标准笑脸:“好巧啊两位,我还以为只有宝……咳,贝贝一个人在呢。” “哈哈哈哈。”凤楚乐没忍住笑出声了,她对着莫听寒挤眉弄眼:这就复合了?有你的啊。 莫听寒挑了挑眉,顿时来了底气,帅气地扯了扯衣领:那必须的,谁让哥是莫听寒呢。 凤楚乐一边憋着笑一边给他竖了个大拇指,脸颊都憋出了绯红色:“小月亮,我们先走。贝总,你要和你的宝贝儿聊聊吗?” 第173章 茶上加茶 江贝贝抚着额头叹了口气,有种认命的沧桑感:“别提这三个字。” “遵命,长官。”凤楚乐调皮地行了个礼,用一种很微妙的眼神看了看江贝贝又看了看莫听寒。 “你们放心聊,我先上去镇镇场,反正晚会嘛,主要是吃喝玩乐又不是领导讲话。” 凤楚乐倒退着离开,临走之前还拉长声音说:“你们就算今晚不出来也没有关系哦。” 惹火的话一说完,她立刻带着时无月溜之大吉。 等到小跑出一段距离,两人找了个隐蔽的角落窝着,一个赛一个激动:“他们复合啦?真的在一起啦?!” 凤楚乐的脸上是掩藏不住的笑意,八卦之心溢于言表:“我就知道他们这两个冤家百分之一万会复合!” 她拽着时无月的胳膊,吃瓜吃得身心愉快:“但是我真没想到他们进展居然这么快诶,这才不到三个月?贝贝之前……” 凤楚乐还说了些什么,时无月没太听清楚,她表情复杂地小声劝道:“楚乐,别说啦,你看后面。” 这句话的声音太小,凤楚乐眯了眯眼问:“什么后面?你在说什么啊?” “小乐。”梁观樽步伐稳健地停在凤楚乐身后,轻声唤道。 与此同时,厉云渊冷漠的声音也随之响起:“不去帮工作室谈几个合作吗?” 时无月立刻收起那一言难尽的表情,微笑道:“当然要谈了,渊爷陪我一起。” 她拽着厉云渊离开,临走前还往回看了一眼,瞥见凤楚乐呆滞的表情,默默在心里为其哀悼。 他们走了几步,厉云渊突然坐下来,还给时无月递了杯香槟。 时无月不知所谓地伸手接过来,肌肤相触时她听见一句:“你好像对江贝贝的感情很感兴趣。” 她吓得一时间没拿稳酒杯,杯子倾斜洒了大半出来,在地毯上洇出水痕。 “其实我只是担心贝贝姐会因为感情怠慢工作,要是影响了合作进度就不好了,所以才多提了几句。” 时无月的解释相当苍白,苍白到她说完连自己都不信。 果不其然,厉云渊那个冰山脸也被这无力的字句逗笑了,冷硬的唇角扯出一抹不明显的弧度。 时无月在心里自嘲,怎么一碰上这人就连撒谎都不会了。 她想了想,横下心来,挺起腰板说:“好了,说实话,我的确对贝贝姐的感情很感兴趣,毕竟她是我的朋友,我希望她能够幸福。” 厉云渊的笑容淡下去,目光深深地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末了将视线投在时无月身上。 被这样幽暗深邃的眼神望着,时无月心里说不出的发毛,下意识想要后退。 厉云渊似乎早就有所察觉,先发制人地扣住了她的手腕,大掌将她的手包裹住,把人往自己身边带了一步。 “渊爷,你这是在做什么?”时无月中气十足地发问,声音不大,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 厉云渊‘认真’地回答她的问题:“你之前不是问我想怎么反悔么,我想好了,现在给你答案。” 这句话像是寒冷的冬日盛了一桶冰,把时无月从头冰到脚。 她顿时清醒过来,脸上带了一抹谄媚的笑容:“渊爷,这件事情事关重大,我又不着急,您可以好好想想再回答的。” “哦?”厉云渊眉峰一挑,淡淡地反问:“真心话?” 时无月眨了眨眼,乖巧地点头:“真心得不能再真心了。” 开玩笑,当然不是真心话,但她哪敢说实话? 厉云渊这么快就想出来了,而且还用那么危险的眼神看着她,很明显来者不善。 早死晚死都是死,她多苟几天不好吗? 厉云渊轻抿唇角,噙了抹浅淡的笑意,一时间倒是变得温润几分:“那就好。” 他不是看不出时无月的心思,不过枯燥乏味的生活偶尔也需要一点情趣来调味。 既然时无月想多拖几天,那他顺着她的心意也无伤大雅。 “对了,我的合作伙伴很欣赏祁遇的发展前景,他说……”厉云渊侧眸看向时无月,话说到一半却被打断。 一道温婉但又难掩欣喜若狂的声音在厉云渊身后响起:“云渊,我回来了。” 温清雅微微抬手,伸到时无月面前:“姜小姐,好久不见。” 原本缓和的气氛由于她的到来再次降至冰点,时无月甚至很难露出一抹假笑,只能勉强扯扯唇角:“好久不见。” 温清雅亲昵地挽上厉云渊的臂膀:“云渊,看见我回来你不开心吗?” 她还想说些什么,厉云渊迅速抽出胳膊,往时无月那边走过去:“抱歉,我夫人在,我不想让她误会。” 时无月的内心猛地跳动了一下,她原本以为自己今天会丢尽面子,但现在看来……似乎是赚足了面子? 反观温清雅被如此直白地拒绝了,脸上的笑容险些没挂住,只能故作姿态地说: “姜小姐看起来不是这么小气的人呀,应该不会对一些小事斤斤计较的,毕竟我和云渊认识这么多年了。” 一句话便点燃了时无月心中的怒火,有意思,玩绿茶发言是吗?那就比她更茶。 时无月柔若无骨地靠在厉云渊身上,纤细的手指勾住他的领带,时不时会碰到他健硕的胸膛。 她娇滴滴地问:“怎么办呀老公,温小姐觉得我是个很小气的人诶,你会因为这些和我分开吗?” 显然她的反击出乎所有人意料,不仅温清雅愣住了,就连厉云渊也怔了会儿。 片刻后他唇角勾起一抹笑,伸手环过她的腰肢,轻柔地覆上她的红唇:“当然不会,老婆。” 厉云渊的声线低沉磁性,极具男人味,六个字和一个吻就险些让时无月腿软。 她沉浸在这突如其来的甜蜜中无法自拔,只觉得自己似乎忘了什么东西,瞧见温清雅时才忽地想起来。 她害羞地捂住唇,随口说道:“哎呀,温小姐还在这儿呢?” 说完她又补充:“我不是那个意思哦,温小姐,我没有赶你走,你千万别误会呀。” 第174章 灰头土脸 温清雅精致的妆容都压不下眼中的嫉妒和恨意,她只能勉强地扯扯唇角说: “姜小姐毕竟也是老板了,还是要多学学说话的方式方法,我不会误会姜小姐,别人可就未必了。” 闻言,时无月捂着嘴窃笑一声,单手抱着胳膊说:“确实,在说话这一方面我还没达到温小姐的程度。” “不过……”她话锋一转,朝着厉云渊的方向抛了个媚眼,细腻如羊脂玉的手暧昧地与他十指相扣:“还有我老公在呢。” 时无月一边说,一边晃了晃厉云渊的手腕,撒娇似的问道:“老公,要是我闯祸了,你会帮我善后?” 厉云渊剑眉微挑,强势又霸道地反握住她的手,斩钉截铁道:“当然。” 得到他肯定的回答,时无月在心底松了口气,毕竟他们没有提前商量过,要是被拆穿就尴尬了。 她重新看向温清雅,笑了笑说:“那就不麻烦温小姐担心我了,你自己好好加油哦。” 时无月说着还举手握拳给温清雅打气,光从表面上来看,她善良得像是在对自己的亲姐妹一样友好。 那乍一听很关切的话语也让温清雅失去了反驳的余地,只能咬着牙咽下这一口气。 “云渊,”温清雅打起精神再次娇柔地开口:“这次厉氏邀请了温家合作,明天我去公司找你商讨合作的细节,你有时间?” 时无月眸光黯淡了些,她对于厉云渊工作上的事很少干涉,也没有过多了解,完全不知道厉氏与温家合作这回事。 她垂着的手微微攥紧,一颗心已经沉了下去。 厉云渊那么看重厉氏集团,肯定不可能耽误工作上的任何进度的。 然而下一秒,厉云渊说的话让她们二人都大跌眼镜:“抱歉,明天我和我老婆要约会,并且这个合作的负责人也不是我。” 言外之意就是让温清雅去了公司找别人商量,拒绝的意思非常之明显,长了耳朵的人应该都能听出来。 温清雅一愣,脸上的表情都失控了,就连时无月自己也没料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过了好一会儿,温清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姜小姐难道这么不通情达理?这可是大项目啊,还没有一次约会重要吗?” 她话音刚落,厉云渊便沉声回复:“我想我说得很清楚了,项目的负责人不是我。” 厉云渊的语气已然多了几分愠怒,听得出来耐心告罄了,如果温清雅继续说下去可能会让场面变得很难堪。 温清雅用力地拽住了自己的手提包,她低下头小声说:“我知道了,云渊,你别生气。” 她正要转身离开,突然有一人凑了过来:“小月亮,你们在干嘛……” 凤楚乐口中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到了温清雅,她撇了撇嘴,小声嘟囔:“怎么又是她啊。” 温清雅的胜负欲也因为这句话升起来了,她才不要灰头土脸地走,否则岂不是被人看了笑话? “楚乐,好巧啊,我们有段时间没见了,不然明天一起逛逛。” 温清雅对于自己有着绝对的信心,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云渊会突然变化这么大,但总不可能所有人都向着时无月。 不管怎么说,她和凤楚乐之前也有过交集,算是认识的朋友了,难不成比不过时无月? 事实证明,fg不能随便立,很有可能会翻车。 只见凤楚乐露出一抹标准的假笑,摆了摆手说:“温小姐,我要和男朋友约会,没时间哦。” “噗哧。”时无月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了。 她是真的忍不住啊,看着温清雅吃瘪就觉得好笑,而且还是两次一样的理由。 时无月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在脑海中循环播放之前看过的催泪名场面,强行压抑住笑意: “温小姐,我们和江总还有公事要聊,先走了。” 时无月一手挽着厉云渊的胳膊,一手被凤楚乐挽着,三个人的背影看上去和谐又端庄。 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时无月和凤楚乐两人面上的笑容有多么灿烂。 凤楚乐压低声音小声问:“怎么啦?我说的有什么问题啊,一下就给我拽走了,本来还想多说几句呢。” “没事儿,就是……噗哧”时无月想起来刚才的场景就觉得好笑,她清了清嗓子说:“待会我再和你说。” “咳咳,”在她们之中,厉云渊象征性地咳了几声,幽暗地看向凤楚乐,对于她突然出现的事似乎不太满意:“你不用陪着梁总?” 凤楚乐和梁观樽原本是情侣关系,光明正大,被他这么一说显得像是什么灰色地带的交易一样。 凤楚乐‘啧’了一声,斜睨着他说:“老大,你觉得我是那种任人宰割的鱼肉吗?去哪儿还不是我自己说了算,他怎么管得住我?” 此时的凤楚乐潇洒自由,拽得不可一世,脸上得意的表情终止于她转头看见梁观樽的脸。 一瞬间,她双腿发软,直接倒在了时无月怀里。 “你……这是怎么了?”时无月揽着她的腰小心地询问。 凤楚乐完全不敢再看一遍刚才的地方,索性浑身僵硬,装成尸体一动不动,她面如死灰地说:“别管我,我要入土为安了。” 耳边交谈的话语不断,酒杯与瓷盘碰撞出的声音清脆响亮。 凤楚乐却敏锐地从一堆杂音中听见了皮鞋声,并且在那声音靠近时猛地闭上眼。 梁观樽好笑地站在一旁,也不戳穿她拙劣的演技,还煞有其事地问:“她这是突然晕倒了?” 听见这话,时无月隐隐约约懂了些什么,点点头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下就倒在我怀里了。” “这么严重啊,”梁观樽轻笑一声:“那我带她去医院看看。” 闻言,凤楚乐直接从时无月怀里挣扎着起身,还装模作样地继续演:“哎,我刚刚怎么晕了?发生什么事了?” 她稀里糊涂地走到了梁观樽面前,咚的一声撞上那坚硬的胸膛,额头出现一片红痕:“嘶——” 第175章 甜蜜 “没事?”梁观樽拉住她的胳膊,脸上露出一丝怜惜,冰凉的手掌抚上她额头:“怎么这么不小心,我又不会吃了你。” 原本还在咕哝好痛的凤楚乐瞬间闭嘴,在心里怒吼:你不会吃了我吗?!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你真的不会吗?! 如果不是因为梁观樽体力太好,天不怕地不怕的凤楚乐也不可能怵他。 “哪有不小心,是吊灯的灯光太晃眼了。”凤楚乐低声解释,虽然听起来是个不太靠谱的理由。 果不其然,梁观樽完全没信,眸底是掩藏不住的笑意,他宠溺地拉住凤楚乐的手:“好,没有不小心。” 凤楚乐撇了撇嘴:“哄小孩子一样。” 梁观樽略一挑眉,很认真地反问:“不是小孩子吗?” 他不说这句话还好,一说便彻底将凤楚乐给激怒了,她性格争强好胜,听见这种话忍不了一点。 “小孩子?你见过哪家小孩子一拳一个沙包的,又想和我比赛了吗?” 凤楚乐笑里藏刀,眯了眯眼拉长尾音说:“放心,我下手有分寸的哦~” 梁观樽无奈地轻轻叹了口气,修长的手指滑过凤楚乐高挺的鼻梁:“你呀,每天都想着打架。” “怎么,不可以吗?”凤楚乐气鼓鼓地在嘴边里鼓了口气,脸颊被撑起来一个圆形,像仓鼠似的可爱。 他们两人的背影逐渐远去,梁观樽牵着她的手腕轻声说:“当然可以,在我面前你做什么都是可以的。” 时无月一脸姨母笑地看着他们离开,没想到这两人的日常相处模式如此甜蜜,看得她完全抑制不住嘴角的笑容。 她神色温柔地转头,冷不丁陷入了厉云渊黑沉沉的眸子中,身子微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 过了会儿她才轻声说:“刚才谢谢你帮我解围。” 她说的是温清雅在面前挑衅的时候。 厉云渊脸色微变,天花板的灯光从他的侧脸照下去,衬得他另一半脸颊像是戴着暗色面具。 “我以为我表达得够明显了。”他声音低冷,还带着些沙哑。 时无月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下一秒,厉云渊长腿一迈,大跨步走到她面前,手掌抚上她的发丝,声音显得无端暧昧:“老婆。” 有别人在的时候,时无月还不觉得这个称呼过于肉麻或是亲热; 但这会儿被他这样深情又缠绵地盯着,她莫名像是浑身过了道电似的奇怪。 说不出的异样感受让时无月下意识想要躲避那灼热的视线,她心虚地移开了目光:“那个,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 话未说完,她纤细的腰肢猛地被搂住,面前的男人一把将她带到了安全通道,强势地与她拥吻,很快就让她缴械投降。 厉云渊太清楚她的敏感点,于是不过半分钟,时无月便自发地挽住了他的脖颈,同时抵住他的肩膀求饶: “喘不过气了……” 时无月看向眼前的视线有些迷离,但她清楚地听见了来自厉云渊的笑声,像是在耳边爆了一颗炸弹。 她感受得到自己手下的胸膛都在颤动,只是不知道这笑究竟是嘲笑还是…… 时无月想到某些不可描述的事情,脸颊红了一大片,敲了敲那坚硬的肌肤说:“我要出去。” 闻言,厉云渊轻轻地俯下身去,漆黑的瞳仁与她正好对视上,他粗砺的手指从她唇瓣擦过,声音沉闷:“口红花了。” “我、我去洗手间补一下。”时无月说着就要推开厉云渊的身子。 没等她走开,厉云渊便拉住了她,淡定地把她按在墙上:“不用,我帮你。” “口红拿出来。”厉云渊嗓音淡淡,语气少了许多命令和压迫,倒像是正常人的交谈了。 时无月愣愣地把一支口红递过去,眉眼间还有不解。 厉云渊给她涂口红?她应该是没听错? 万万没想到她的有生之年竟然能碰到这么玄幻的事情,简直可以去买彩票了啊。 就在时无月脑海中冒过一个又一个稀奇古怪的念头时,厉云渊已经掐住了她的下巴。 他涂抹口红的动作有些生疏,眉头紧皱,眼神坚定地像是在完成某项上亿的大合作,认真得不像话。 时无月闭着眼睛等了半晌,直到分泌的口水都快流下来了,这才紧急避险:“好了吗?” “嗯。”厉云渊沉沉地应了声,也像是松了口气。 他从时无月的包里拿出小镜子,语气带上了几分洋洋得意:“我觉得和你自己涂的没有很大差别。” 时无月看到的第一眼说了句:“哇!”,第二眼语气变了:“哇~” 该说不说,厉云渊的手法确实不错,至少她初次接触的时候还没有厉云渊涂得好。 但是—— 口红的颜色倒也没必要浓到这种地步? 时无月啧了声左右打量,怎么看都觉得红得太过了,刚吃完血淋淋的生牛肉都没有这么红。 顾忌到厉云渊总裁的面子,她没敢把心里话说出来,只能笑了笑赞许道:“真的没有多大差别,我挺喜欢的。” 她把口红和镜子拿回来:“我还要去找贝贝姐谈一下工作的事,先走啦。” 这次厉云渊没有继续阻拦,点点头就让她离开了。 时无月拉开门的第一件事不是去找江贝贝,而是捂着嘴唇去了洗手间的方向。 她实在受不了顶着这么一张烈焰红唇社交,管不了那么多了,先擦掉一点再说。 对着镜子擦口红的时候,时无月忍不住胡思乱想。 厉云渊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前几天就说要反悔、现在又给她涂口红、莫名其妙叫她老婆…… 一桩桩一件件都很暧昧啊。 难不成,厉云渊看上她了?! 这个可能性才刚冒出头,时无月立刻慌乱地掐断,不不不,绝对没可能是这样的。 厉家背景强大,他个人所涉及的势力范围也相当之广,地位不容置喙,论外形他也绝对不输任何一个明星或是模特。 这样的男人要什么老婆没有啊,肯定不会看上她的。 时无月在心里默默给自己打气。 第176章 天才 被谁喜欢都好,但厉云渊还是算了。 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能够hold得住他的人。 时无月补了些妆,确认口红没问题之后才走出去,她没撒谎,工作上的事情的确有些需要和江贝贝确认。 时无月在宴会大厅扫了一眼,没看见江贝贝的身影,想到自己离开时她是在后台的。 该不会这么长时间一直和莫听寒待在后台没出来? 时无月心中疑惑,她虽然觉得这不太可能,但还是决定过去找找,结果一找就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 “贝贝姐——”时无月口中的话还没说完,突然就望着眼前的场景噤了声。 江贝贝和莫听寒也在听见动静的一瞬间变得手足无措,江贝贝迅速从他身上起来,欲盖弥彰地理了理自己的发尾。 她扯出一抹尬笑:“无月,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听见她的问话,时无月依旧是一副处于呆滞中没有回神的模样。 时无月实在是不敢相信,这俩人之前见面还和世仇一样互掐,现在就这么突如其来地复合了? 还坐在一起互相喂水果?! 江贝贝在她心里是十足的女强人角色,看上去完全不像是会娇羞地倚在对象怀里吃水果的样子。 时无月的认知仿佛被彻底颠覆了。 “无月?”江贝贝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啊——”时无月短暂地回过神来:“是的贝贝姐,我想和你聊聊广告宣传的事情,你现在好像不方便,我还是待会再来。” 她仓皇地想要逃离这个地方,却没能如愿,临走之前被江贝贝拽住了:“诶无月,我有时间的,现在就谈。” 说完江贝贝不满地睨了莫听寒一眼,眼神中的内容相当明确:看看你干的好事儿,要不是你,我怎么会把晚会和这么重要的工作耽搁了? 莫听寒深切地意识到了自己的错处,并且诚恳地用手做了个下跪的姿势,表情悲重:微臣甘愿受罚。 两人的眼神交流几秒钟就结束了,背对着他们的时无月浑然未觉。 她和江贝贝一起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一人面前一个盘子,是刚刚夹好的蛋糕。 “无月,你对于广告宣传有什么想法吗?”江贝贝主动问道。 其实单纯从经验来看,江贝贝经历过的合作更多,自然更知道什么样的广告宣传适合她们。 但新人是最需要历练的,尤其是时无月还担任着一个很重要的职位。 光靠强大的领导力和执行力不足以支撑她的岗位,因为她缺乏了最关键的实践经验。 时无月沉吟片刻,轻声说:“我个人觉得如果能够创新一点会比较不错,不过创新成本太高,而且风险也高,得有一定的基础支撑。” “是个很不错的主意,你目前有什么具体的想法吗?”江贝贝点点头认可道。 她果然没有看错时无月,这是个可塑之才。 时无月双手交叉搭在膝盖上,试探性地问:“贝贝姐,你觉得双人宣传怎么样?” 江贝贝顿了顿,低声重复了遍才问:“双人宣传,你想说的是情侣宣传吗?” “嗯……主要当然是情侣,但如果只有情侣我又觉得定义太窄了,如果能够有闺蜜或者是亲子的可能更好。” 时无月将自己早就形成的想法说了出来,讲述得非常详细,包括其他元素和概念诠释。 她说话期间,江贝贝在一旁安静地听着,脸上带着明显的赞赏和愉悦。 她们的思想在某些方面不谋而合,又有些不同的地方,如果能够结合在一起会是个完美的尝试。 “真的很不错,你的宣传方式是基于传统之上比较新颖的,完全出乎我意料了,你之前真的没有接触过这些吗?”江贝贝忍不住问道。 时无月轻笑了声,调侃似的说:“好了贝贝姐,你说得太夸张了,衬托得我像个天才似的。” 这个问题她听到过不止一次了,很奇怪,好像只要是她接触到了一个新的领域,就会有人说她在那个领域很厉害。 江贝贝很认真地反问:“这还不算天才啊?你对自己的要求也太高了?” 这话要是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或许没什么,但现在时无月面前的人是江贝贝,她不得不反驳几句: “可是我觉得这些成绩都是普通人可以达到的程度,说是天才有点太抬举我了?” 江贝贝抿了口酒润嗓子,端坐了身子和她严肃探讨这个问题: “无月,你要知道,目前你所接触到的行业是很多人挤破了头都没入门的。” “光是演艺圈,跑龙套几年的人都数不胜数了,更不要说十八线小演员,商业圈也是一直以来的高门槛。” 说到这里,江贝贝握住了时无月的手:“你同时兼顾这两个行业,还保证每一份都做出了优秀的成绩,难道不厉害吗?” 被她这么一说,时无月也陷入了沉思之中,她擅长发现别人的优点,记住别人的付出和奉献,对于自己的却很少记。 似乎在她以前的认知里,自己做的事都是份内的责任和义务,不值得拿出来说。 直到今天她才知道,原来自己也是别人眼中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江贝贝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道:“别太妄自菲薄了,你真的很棒。” “好啦,我知道了,贝贝姐,谢谢你。”时无月内心温暖,柔声细语地感谢。 江贝贝拿起一个纸杯蛋糕:“小事,工作聊完了,来吃点甜品放松一下,这几天忙晚会的事我都要累坏了。” 刚才的话让时无月积极了不少,此刻她揶揄地拱了拱江贝贝,打趣道:“呀,这么忙,莫听寒也不帮帮你?” 提到莫听寒三个字,江贝贝的脸上明显露出了甜蜜的微笑:“好啊你,是不是跟厉总学坏了啊?” “厉总?”时无月皱了皱眉:“他沉默寡言,不像是会说这种话的人啊。” 江贝贝叹了口气:“他之前不是这种性格的,腹黑毒舌,也会扭扭捏捏地表达自己的情感,但是自从……他就变了。” 第177章 火锅 虽然江贝贝没有把省略的话说出来,但时无月也隐隐约约猜到了是什么事情。 看来厉云渊远比她想象中的要重情义得多。 “先不说这些了,我想再去看看有没有能和祁遇合作的公司,就不陪你啰。”时无月抿了口酒才说。 江贝贝嘴里含着甜品,听见这话略一挑眉,摇了摇头说:“不用,你坐着就行。” 她一句话让时无月站起来一半的身子在空中停顿了片刻,然后重新坐了回去。 “怎么了?”时无月不解地问,然后就见江贝贝靠到了她身边,伸手指了指面前的一个方向说:“你觉得厉总是在谈厉氏的合作吗?” 时无月顺着她的手看过去,只见厉云渊西装革履,身姿笔挺地被一群人围绕着,似乎在谈论什么大合作。 她黛眉微皱,仔细地想了想江贝贝话中的意味,颇有些不可置信地开口问道:“难不成他在给祁遇谈合作?” “那不然呢?”江贝贝声音都变了,像是不理解她怎么会问出这种问题。 江贝贝清了清嗓子,非常认真地把手搭在她肩膀上:“无月同学,请你认清楚你丈夫的地位。” “他要是想给厉氏谈合作根本不用开口,只要站那儿就有一群人争着抢着求他合作了。” 时无月红唇紧抿着并未说话,正是因为她清楚江贝贝所说的,才会感觉更无法理解。 一个坐拥城市经济命脉的男人,挥挥手就是一笔千万级合作,现在帮她这个籍籍无名的小工作室谈合作? 实在是怎么想都觉得很奇怪。 奇怪到……她内心似乎因此产生了某种情愫。 时无月摇摇头,把那些无法言喻的想法移出脑海,脸色格外凝重。 她从来都不知道厉云渊帮工作室做过什么,如果事实果真和江贝贝说的一样,那她真的觉得对厉云渊有点亏欠了。 见到时无月的反应这样沉默,江贝贝瞬间明白自己说错了话,一口甜品呛在嗓子眼里,有些急切地找补: “无月,我说的话不是那个意思,虽然说厉总的确是很厉害,但你也不差,一个新的工作室能做到这个成绩很不容易的。” 时无月扯了扯唇角,笑得很平静:“没事的贝贝姐,我明白你想表达什么。” 江贝贝在内心痛苦哀嚎:不!你不明白! 一步错步步错,她刚才就不应该把厉云渊在背后默默的付出说出来。 既然厉云渊选择隐瞒肯定有自己的理由,她这样突兀地插手了这对小夫妻的事,反倒是给人家添麻烦。 最关键的是——她答应了厉云渊要好好给时无月做功课,建立自信心。 现在全毁了啊! 江贝贝有苦说不出,难受得很,只能强行转移话题:“无月,今天还是不谈工作了,平时本来就很忙,晚会放松放松才好。” 她脑袋里灵光一闪,突然说:“诶,不然我们去吃火锅?” 时无月沉沉地吐了口气,思索半晌还是选择拒绝:“不了,我觉得工作室的合作还是亲力亲为比较好,我自己也去试一试。” 她说着就要站起身来,江贝贝紧急将人拉住:“诶!别去!” 时无月心中的疑惑堵不住了,她坐回位置问道:“贝贝姐,你今天到底怎么了?好奇怪啊。” 要是真让她去谈合作,那厉云渊那边就彻底瞒不住了。 江贝贝闭着眼心一横:“其实是我有些事情想要问你,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所以才会……” 时无月半信半疑地点点头:“原来是这样,你想问我什么?” “就……”江贝贝双手在空中转了几下,动作和她脑海中的思绪一样乱。 她憋了半天憋不出一个理由,只能皱了皱眉说:“这儿人太多了,不适合谈这些。” 人太多?不适合? 时无月结合自己在后台看到的画面,大惊失色地捂住了嘴,把声音压到最低问:“不会是和莫听寒有关的事情?” 江贝贝下意识就要反驳,但想到肩上的任务还有她捅出的篓子,她沉默了。 “真的是啊?”时无月秉承沉默就是默认的原则,瞪大了眼睛看向江贝贝,非常感兴趣地把她拉到角落里去: “那快问我,我一定会很认真地帮你分析,并且给出一个中肯的答案!” 时无月翘首以盼地看着江贝贝,清澈如水的眸子亮晶晶的,看上去像是在黑夜里闪烁着点点星光的钻石。 被她这样真诚又热烈的眼神一盯,江贝贝还真想起个非常重要的问题来。 她扫了眼四周确定没人,轻声问:“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是孩子的事儿,孩子是我和莫听寒的。” “不过之前我和莫听寒说的是我领养了寒殊,所以他不知道这件事,你觉得我有必要把真相告诉他吗?” “这……”时无月的脸色微变,坐着的姿势都端正了不少:“听起来确实比较麻烦。” 其实江贝贝一开始就没打算过告诉莫听寒真相,毕竟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再次分开,到时候肯定会为了孩子吵起来。 等到她哪一天对莫听寒彻底放心了或是彻底死心了,这件事情才有可能告诉莫听寒。 此时此刻,还不清楚她想法的时无月一点一点地分析着:“莫听寒作为孩子的亲生父亲,当然是有知情权的,可他之前……” 说到这里,时无月愣了一会儿,然后问:“对啊,我还不知道他之前做了些什么呢。” 闻言,江贝贝的眸光有些不自然的变化,她转了转眼珠说:“那就先不讨论这件事了,我们去吃火锅?” 时无月无奈地轻笑一声:“你今天怎么这么想吃火锅啊?” 江贝贝义愤填膺地斥责:“你都不知道我平时工作有多忙,一日三餐加起来一小时就结束了,天天吃不好。” 她的怨气从这句话的语气中都可以听出来了,显然对于很长时间吃不到火锅是相当不满的。 “行,那我叫上楚乐。”时无月拍了拍她的背顺气,利落地答应下来。 第178章 甜蜜 “楚乐?她怕是没时间陪我们。”江贝贝打趣似的说:“梁总来了之后,你想找到她都难。” 时无月在大厅里扫了一圈,的确是没见到人,凤楚乐今天的打扮异常亮眼,应该还不至于到看不见的程度。 那就只能是不在这儿了。 时无月泄气地坐下来:“哎,那就只有我们俩去吃?” 江贝贝耸了耸肩,非常自然地说:“这有什么,几个人吃不重要,有话题聊才重要。” 话音刚落,一道俏皮的身影出现在时无月身旁,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伴随着悦耳的声音:“嘿,月姐~” “我的天。”时无月被吓了一跳,连呼吸都停了那么一秒,她劫后余生地问:“小染,为什么你每次的出场都这么……突然啊?” 明染无辜地眨了眨眼,戳着手指委屈巴巴地说:“我错了月姐,以后不会这样了。” 这干净利落的承认错误倒是让时无月不会了,她抬手搭在脖颈处:“话也不是这么说,我没有说你有错的意思,只是怕吓到其他人。” 明染瞥向江贝贝的位置,后知后觉地和人打招呼:“抱歉江总,我脑子不太好,您别介意。” 她方才分明看见江贝贝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嘴上直接忽略了对方,显得像是故意冷落似的。 江贝贝的视线在她们二人当中游离:“小事,我没放在心上,你是肖总的妹妹吗?” 明染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是我!” 听见她承认,江贝贝唇角微勾,眸中流露出满意的色彩,与时无月对视一眼,看来今晚的火锅有人陪了。 半小时后,三人穿着便装站在一家火锅店门前,明染抬头看着招牌问:“江总,就是这里吗?” 江贝贝眯着眼辨认一番,确认过后才应道:“是这儿,我之前来过,味道很不错的,进去。” 与此同时,厉云渊结束了合作的洽谈,他循着刚才的方向回到角落里的沙发旁,却没看见时无月。 他眉峰挑起一抹弧度,淡定地给江贝贝发了微信,问她们现在在哪儿。 看见手机屏幕上的定位,厉云渊随手带上车钥匙出发前往火锅店。 于是当时无月周身染着果酒的清香和甘甜,脸颊也泛起绯红时走出店门,一眼就看见了矜贵优雅的厉云渊。 起初她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有些呆滞地站在原地没动,直到江贝贝推了她一把:“过去呀,厉总很明显是在等你呢。” 她猝不及防地倒进了厉云渊怀中,脚下九公分的鞋跟险些崴到,吓得她低声惊呼,无意识地抓住了黑色的西装。 “小心点。”厉云渊沉冷的嗓音在耳畔响起,夹杂着黑夜中的微风徐徐和阵阵凉意,从心头擦过。 时无月这才明白过来:眼前的人是真实的,并非幻觉也不是假象。 她顿时松开了手,语无伦次地解释道:“不是…渊爷…我今天穿的高跟鞋有点高,刚刚没站稳才抓到你了。” 见到时无月毫不犹豫地放开自己的袖子,还急着撇清关系,厉云渊眸色一黯,长而薄的唇瓣微微抿起。 “没事。”厉云渊淡淡道,侧眸看了眼台阶上另外两人:“需要送你们回去吗?” 江贝贝喝的那几口酒在瞬间清醒,她立刻牵起明染的手腕说:“不用!我让司机来接我了,待会儿顺路送她回家。” 她揶揄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游离,似乎是在说:别管我们了,你俩该干嘛干嘛去。 时无月被看得心头一颤,尴尬地移开了眼,结果下一秒就被人腾空抱起,清冷的松木味道强势钻入鼻尖。 “啊——”时无月讶异地抬头,正好撞上厉云渊的下巴,她额头一痛,连带着声线也是颤抖的:“厉总——” 厉云渊下巴的肌肤出现红痕,他却面不改色地将时无月放在副驾驶座上,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开的车门。 厉云渊直起身子,抬手撑着车顶,另一只手扶着门,轻声问:“不是说鞋跟太高了?穿着不舒服就不要走路了。” 江贝贝和明染看见这一幕简直忍不住要尖叫,脸上的表情几乎脱离了控制。 如果不是考虑到火锅店旁边还有过路行人,她们绝对能喊出在演唱会的气势。 而坐在副驾驶的时无月本人还没缓过神来。 厉云渊这话是什么意思?心疼她?难道……厉云渊真的喜欢上她了? 这是时无月这么长时间来第一次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她托着下巴陷入沉思中。 台阶上两人望着车子逐渐远去,眼神中还是掩藏不住的粉红色泡泡,嘴角的笑意怎么都压不下去。 直到莫听寒摇下车窗,用手放在嘴巴边呼喊:“哎!也往这儿看看!” 所有的美好景象全部被破坏,江贝贝翻了个白眼不耐烦地看过去:“你就不能小点声吗?” 莫听寒关了车窗大摇大摆走到她们面前:“小点声我怕你听不见嘛,毕竟你看那边都看入迷了。” 他可怜兮兮地揪着江贝贝的衣角晃悠,眼睛一秒钟就洇出了泪痕。 江贝贝长长地叹了口气:“啊——我真是怕了你了。” 她认命地看向明染:“走,我的司机来了,你要坐前面还是后面?” 明染亮晶晶的眼神从她身上收回,乖巧地说:“好,我坐哪里都可以,麻烦你们啦。” 她甜美娇软的嗓音让江贝贝听了浑身舒畅,勾起唇角道:“那我们一起坐后排,还能说说话。” 三人并肩上车,莫听寒倾斜着手掌在额头上轻点:“你的司机已准备就绪,车辆即将出发,请系好安全带!” 他的语气一本正经中带着搞怪,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乘务员报幕,顷刻间就收获了两个人的笑声。 另一边,厉云渊把车子停在大门口,距离别墅只有几步之遥。 他利落地下车走到对面开车门,动作熟稔地弯腰,似乎想要将时无月抱起来。 “诶那个、”时无月双手轻轻地抵住他的胸膛:“其实我可以自己走的。” 第180章 收购 谢姨对于他们两人这种相爱相杀的氛围只是笑了一声,并未多话。 她也算是看着厉云渊长大的,很了解他那别扭的性格,就是不知道这一对有情人什么时候终成眷属。 时无月在卧室里躺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就换了衣服赶去祁遇。 她原本的计划是上午收拾好几天的换洗衣物,下午再带着包裹去工作室。 然而早上刚醒就接收了来自方瑜的连番轰炸,着急忙慌地说出大事了。 无奈之下,时无月只好临时改变计划。 “时总,你终于来了,快,我带着你进去。”等在前台的员工时不时探出头看一眼,瞥见时无月过来就直接牵着人走了。 时无月对她有些印象,是方瑜那个小组的得力助手,她忍不住问:“到底发生什么了?为什么你和方瑜都这么急?” 眨眼间,两人站在了会议室门口,女生神色复杂地沉默了一会,最终还是说不出一个字。 她把会议室的门打开:“时总,你先进去,到时候就知道了,我现在说不清楚。” 时无月迷迷糊糊地被人推进来,只看见方瑜和顾淮策坐在一起,他们的对面是孟天俞。 方瑜见到她的身影眼前一亮:“时总过来了,孟天俞,你要不要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闻言,孟天俞轻蔑地嗤笑一声,浑身带着股高高在上的气质:“再说一遍又怎样?我说王氏集团要收购祁遇!” 剑拔弩张的气氛流转在他们之间,而原本应该着急的时无月却气定神闲地坐了下来。 不仅如此,她还挑眉望向他们:“怎么都一副打仗的驾驶?坐下来慢慢谈。” 方瑜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一屁股跌在椅子上,靠在时无月身边小声嘶吼:“时总!他说要收购我们!” 另一边的孟天俞淡定地扯了扯自己的西装,随手把钮扣扣在一起。 方瑜的声音听着都有些沙哑了,应该是没少说话,即使尽力压着分贝也听得出他的生气。 时无月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情绪起伏别这么大,我不是过来了吗?这件事能好好解决的。” 她一对水眸透着坚定温和,漫不经心地扫向了孟天俞:“王氏集团要收购祁遇,为什么派你过来谈?” 孟天俞摊了摊手,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姜总,你雇佣我的期限已经到了,王氏出高价聘用我,有什么问题么?” 他好笑地看了眼方瑜,又看着时无月说:“倒是你,我刚才可是听方瑜称呼你为时总,你是有两个姓氏么?” 方瑜像个小孩子,又被这随意的一句话轻易点燃了怒火,险些没忍住指着孟天俞的鼻子破口大骂。 好在时无月及时按下他:“方瑜对我的称呼和你又有什么关系?你是不是管得太宽了?” 孟天俞抓紧椅子的把手,微微眯了眯眼,半晌后扯了扯唇角说:“和我是没什么关系,我只是不愿意被人欺骗而已。” “我也不愿意被欺骗,尤其是被一个主动找上门来应聘工作岗位的人谈及收购的事。”时无月的语气听不出起伏。 她啧了一声说:“孟天俞,你想要帮王氏做事,直接去他们公司不就好了?非得来我们工作室过渡?” 孟天俞脸上带着胜券在握的微笑:“没办法,王氏让我来观察祁遇的各项数据,我只好照做啊。” 合着他在来祁遇之前就已经是王氏的员工了。 呵,真有意思。 时无月轻笑一声,发自内心地说出了一句评价:“果然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孟天俞,你真的有够恶心的。” 作为一个在各个大公司摸爬滚打的人,孟天俞没少听别人这么说他,非但不生气,反而乐呵呵地点头:“姜总过奖了。” 他又把收购合同往时无月面前一推:“和我闲聊了这么长时间,姜总倒是赏脸看看合同。” 他厚脸皮的程度绝对是时无月生下来这么多年碰到的1,骂多了都显得浪费口水。 时无月敷衍地翻开文件扫了几眼,而后毫不犹豫地看到最后一页,嗤笑道:“三千,这就是王氏集团的财力?少得可怜。” 孟天俞嘴角的笑容僵硬了一瞬,这句话骂的分明是王氏,但他总觉得自己也连带着被嫌弃了。 他靠在椅背上舒了口气,两条腿叠在一起,语重心长地嘱咐:“姜总,一分钱一分货,并不是每个公司都配得上很高的估值。” 言外之意就是说:还好意思说王氏给得少?先看看你自己是什么货色! 时无月黛眉轻挑,娇艳的红唇缓缓勾起:“在这个弱肉强食的社会,没能力的人最擅长找各种借口了。” 祁遇今年的估值达到了至少一个小目标,王氏在工作室的上升期想要收购,不出双倍价格根本拿不下来。 现在给的金额少了四五倍,也好意思pua他们? 说什么配不上那么高的估值,不配你倒是别收啊! 又想要工作室又想要自己兜里那几个子儿,什么好事都让你占尽了,现实吗? 时无月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不带脏字不重复地骂了他们至少三分钟。 而明面上,她依然笑脸盈盈地瞥着孟天俞:“不过你会说这些话是我没想到的。” 孟天俞正要开口,她歪了歪头补充:“在我们工作室做员工的时候你不上心,去王氏当狗了反而对他们忠心不二。” 她捂着唇笑得很明媚,像是在说什么赞赏的话:“果然有的人浑身都是贱骨头啊。” 不得不说,这一瞬间孟天俞想要打人的心都有了。 他强行压下心中升起的怒火,恶狠狠地盯着时无月,如果眼神能杀人,那他应该已经放出了千万根银针。 他近乎是咬牙切齿地说:“既然姜总没有合作的意向,那我觉得今天没有继续聊下去的必要了。” 他气冲冲地用力收回了文件,带着自己的东西起身离开。 在他身后,时无月坐在椅子上转了一圈,抬起手臂挥了挥说道:“慢走不送。” 第181章 合作伙伴 目送着孟天俞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方瑜忍不住欢呼:“时总,干得漂亮啊!” 他是真没想到时无月这么能说会道,把孟天俞一个谈判专家都怼得没话说了。 尤其是这种明目张胆的骂,听着真的太爽了。 时无月挑了挑眉:“我都说了不用那么着急,又不是什么解决不了的大事。” 想到这里,方瑜脸色有些凝重:“不过话说回来,收购这件事情其实不止有王氏一个公司提出,其他有名的大公司几乎都朝我们抛出过橄榄枝。” 他盯着时无月看了一眼:“时总,您对这件事的想法是什么?” 时无月松了口气,拿起面前的杯子瞥了眼,里面的茶水都冷掉了,她重新放回桌上,淡淡地说: “祁遇只会有我一个老板,收购的事情你们不用担心,我有办法解决。” 这话已经相当于非常郑重的承诺了,只要有这句话,方瑜就可以放心地继续管理工作室。 他拍了拍大腿,像是了却一件大事:“那就好,那我先出去忙了。” 他靠近顾淮策那边小声问道:“顾大设计师,你是和我一起还是继续留在这儿?” 顾淮策幽暗的眸光半闪,长长的睫毛在他眼底投落下一片阴影,衬得他莫名有些阴郁的气质。 方瑜刚问出这句话就后悔了,他现在把顾淮策当成一个定时炸弹,看到他这种眼神心里就忍不住发怵。 然而顾淮策很快就收回了眸中的情绪,嗓音清浅:“我也出去,时总在会议室可能还有事。” 听见这句话,方瑜心中满是不理解,只有时无月攥紧了垂落在一旁的手。 她待会儿的确还有事要谈,可……顾淮策是怎么知道的? 脑海中浮现出之前云松卿给自己发来的消息,时无月陡然后背一凉,只觉得浑身汗毛骤然乍起。 她探究地看向顾淮策,眼底深埋着质疑的情绪。 顾淮策在与她眼神撞上的一瞬间,突然勾起唇角笑了笑,意味不明,眸色更是晦暗莫深。 会议室的门缓缓合上,时无月抬手撑着自己的额头,太恐怖了,顾淮策留在她身边简直是她做过最不明智的一个决定。 她拿起手机联系云松卿:“你上次说要把这件事情报备给渊爷,结果怎么样了?他不让我和你说吗?” 云松卿那边很快就发来回信:“老大当时说他会自己告诉你的,他没说?” 时无月抿了抿唇,既然这样那也好办了,她下班之后可以直接开车去厉氏集团要个说法。 “没说,晚上我找他问一问。”时无月犹豫着敲了几个字。 与此同时,会议室的门也被人敲了敲,时无月立刻关了手机屏幕:“进。” 孟天俞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推门而入,他随手拉开一个椅子坐下:“姜总,你这次要我帮的忙是不是太为难我了?” 时无月耸了耸肩:“我并不这么觉得,至少你真的演得很好啊,他们都没看出来。” 被她这么一夸,孟天俞的反应很直接——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没错,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原来还有演戏的天赋。”孟天俞赞许似的点了点头说。 他似乎想到什么,目光突然落在时无月身上:“不过……你好像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时无月将两人之间的对话在脑海中捋了一番,以为是孟天俞没听懂:“我回答你了,我觉得这不算为难……” 她话还没说完,孟天俞用食指摇了摇,示意她说得不对。 等她皱着眉看过来,孟天俞才说:“我说的不是刚刚那个问题,而是之前在会议室问的:方瑜为什么叫你时总?” 时无月靠在了椅背上,他要是不提起的话,自己早已经将这个问题忘记了。 更何况……她的经历复杂又坎坷,孟天俞和她的关系还没有达到可以知道这些的地步。 于是时无月只能囫囵吞枣地说:“我曾经改过名字,之前姓时,我还挺喜欢这个姓氏的,就让他们这么称呼了。” 至于时无月这个全名她是肯定不能说的,谁知道孟天俞会不会哪天真的叛变了? 在没有复仇之前,这个名字和过往的经历她都要烂在肚子里。 孟天俞双手交叉搭在膝盖上,眼神有些说不出的怀疑,他沉默了会才说: “抱歉,但是作为你的合作伙伴,如果你连名字都需要隐瞒的话,那我觉得这个合作没有进行的必要了。” 时无月不解地看向他:“我曾经的名字在你看来是这么重要的存在吗?” 孟天俞抬手制止她,认真地解释道:“不是名字重要,而是你不信任我,没有信任作为基础,我们根本不可能长久地合作。” 本来也不会多长久,时无月在心里嘟囔着说了这么一句,却不敢真当着孟天俞的面说出来。 她接下来还有事情要麻烦孟天俞,把他们两的关系搞僵了对她没有任何好处。 她只能按了按有些发涨的额头说:“不是不信任你,这么说,我因为之前这个名字被校园暴力过,它给我带来了很大的伤害。” 众所周知,提到别人的伤心事就不要继续往上撒盐了。 孟天俞虽然和她关系一般,但也知道这个最基础的道理,所以并没有刨根问底:“抱歉,我不知道这些事。” 没关系,反正也是我编出来的,时无月心想。 她故作沉重地叹了口气:“我对祁遇耗费了很大的心血的气力,真的不希望它最后沦落到被收购的地步。” 孟天俞胸有成竹地保证:“放心好了,既然我们达成了协议,那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帮你到底,我的信誉你是知道的。” 时无月颔首,她当然知道了,如果不是孟天俞靠谱,她会花那么大的价格谈合作吗? 不过……孟天俞眼睛一转,又问道:“但我还是不明白,防止收购只需要我去和其他公司洽谈就好,为什么要现在祁遇的会议室演这么一出?” 这个问题他刚开始也问过,不过时无月一直没回答。 第182章 摄像头 时无月想观察顾淮策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目的接近她的,也想看看对于祁遇被收购,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但这些哪是能和孟天俞说出来的?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她暗中调查顾淮策的事情不能被任何人知道,那么就一个人也不能说。 “你自己也是管理层,应该知道的,很多人在工作室里虽然看着忠心,但保不齐哪天就给我刺了一刀。” 时无月歪了歪头:“用这件事情来测试一下员工们的态度,也不算太过分?” 听她这么说,孟天俞托着自己的下巴思索了一会,然后发现她说的好像真没什么毛病。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还不忘点点头回应道:“的确,你说的没错,是我多虑了。” 他把门拉开,临走之前又忍不住折返回来抱怨:“时总,当时你真没提前跟我说过方瑜会那么激动。” “不说我以后进出祁遇有多困难,你知不知道刚刚方瑜是怎么跟我放话的?他说以后见我一次打我一次诶,还一直骂我。” 时无月对于这些控诉左耳进右耳出,直截了当地抬手问:“你想要多少精神赔偿?” 孟天俞的话锋顿时转了:“不多,时总到时候能提高一个百分点就足够了。” 一个百分点还不多?! 时无月一边在心里抱怨他的狮子大开口,一边强装镇定地应下来:“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孟天俞应该也知道他这个要求有多么过分,非常识相地比了个‘ok’的手势:“绝对没有下次。” 在他走后不久,时无月也抱着文件离开了会议室。 刚回到办公室坐下来,她的手机就叮咚响个不停,全部都是微信的消息。 她瞥了一眼,直接在电脑上登录了自己的微信,消息同步后一条条看下去。 绝大多数是徐晓沫发来的,也还有凤楚乐、江贝贝和其他朋友的。 时无月先把消息不多的人回复了,最后去看徐晓沫那一长串轰炸。 “无月,你这几天看了微博上账号增长的数据吗?你火起来了!” “还有最近的热搜,几乎全部都是你和苏新忻的,连带着也有好几个广告和代言都找上门来了。” “工作这部分我筛选了不少,把剩下几个比较好的资源发给你,你可以自己看看。” “对了,你星途这么顺畅,难免有人看不惯你想要给你使小绊子,千万别在微博上和人吵,容易留下话柄。” 后面都是图片,有她超话的数据,也有广告合同和详情。 该交代的事情都说得很清楚了,看得出来徐晓沫虽然激动,但一句废话也没说。 时无月抽空看了眼自己微博,果不其然,她刚切换到工作账号,手机卡顿到直接退出了app。 之前只在网上看到过这么壮观的景象,万万没想到有一天她自己也会亲自经历。 差不多等了十分钟,时无月才勉强能够看到自己的数据。 作为一个新人并且没什么代表作的情况下,她的粉丝数量已经达到了惊人的八百万,很快就要突破八位数。 按照这个增长趋势,她绝对是今年的最火新人没跑了。 时无月笑着在键盘上敲了几下:“我看见了,这几天热度确实不错,私信和评论也有些骂我的,但是我没回复。” “至于广告和代言……我有几个看好的品牌,口碑和影响力都还不错,也比较小众,符合我的咖位。” 她在徐晓沫发来的图片上画了几个圆圈:“你看看。” 对话框的顶部很快就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然而等了半天都没有新消息出来。 时无月把鼠标移开,毕竟徐晓沫那么忙,回消息慢一点也是正常的。 她专心专意地处理这几天的重要工作,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直到眼睛都有些发酸了才休息。 她趴在办公桌上闭目养神,也就是这时候,她突然觉得这个办公室不太对劲。 那一瞬间,时无月心里有一种非常强烈的直觉——她好像被一双眼睛盯着在看。 有过拍摄经验的她顿时反应过来:这是摄像头的感觉! 谁在她的办公室里放了监控?! 时无月的睡意都没了,脑袋里是前所未有的清醒,她站起来小心翼翼地一步步移动。 之前参加那档推理的综艺类节目时,很多前辈都说她有天赋,能火是必然的。 之所以这么说,除了她专业能力过硬、自身努力以外,还有一点就是她的镜头感很强。 她几乎可以通过站在那儿的感觉找出摄像头。 这个超于常人的特殊能力,时无月前二十几年都没怎么用到过,没想到有一天却用在了自己的公司里。 她闭着眼睛在办公室转了一圈,基本确定了监控的位置,但她没有贸然去拿。 如果不出所料,这个东西有95%的可能性是顾淮策放的。 谁能确保顾淮策现在没有看监控画面呢? 万一时无月直接把东西拆掉,只会打草惊蛇。 她先放松下来回到了座位上,又联系方瑜问了项目的进度,最后自然地带着水杯出去接水。 转悠到顾淮策工位时,时无月无意间瞥了一眼,装作漫不经心地问:“诶,顾淮策人呢?这个项目我记得好像需要他对接来着。” 旁边的员工看过来:“哦,他好像是去洗手间了,我记得他抽了几张纸才离开的。” 时无月了然地点点头,带着水杯迅速回到了办公室,她上下搜寻着那个很长时间没用的书柜,最终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针孔摄像头。 看来她还是不能离开工作室太长时间,否则祁遇迟早会要易主了。 时无月眸色深沉地拿着手上的东西,沉默地转身坐了下去,她一口把杯子里的温水喝完,神情依旧冷得像千年不化的寒冰。 办公室外,顾淮策从洗手间回来,第一时间点了点鼠标,眼前的电脑屏幕一亮,监控的黑色映入眼帘。 他似乎想到什么,切换到了另一个页面。 姐姐,你就没想过摄像头可能有两个吗? 第183章 X组织 顾淮策双手撑着自己的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电脑上的页面,似乎是想到什么,他突然将其关掉。 工作室员工太多了,他不希望被其他人看见,他需要自己一个人好好欣赏。 顾淮策淡定地用手机登录了那个隐秘的app,嘴角含笑地看着手机中时无月警惕的画面。 啊……姐姐发现是他放的摄像头了吗? 想到之前时无月认真地关心他心理状况,还把他当小孩子一样对待,顾淮策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很久没遇到过这么单纯善良的人了。 旁边工位的同事看见他这副模样有些不明所以:“淮策,你谈恋爱了?怎么笑得满面春风啊?” 顾淮策脑海中有那么一瞬间闪过了厉云渊的身影,他唇角的笑意微微黯淡,眸色是说不出的暗沉。 他轻声道:“还没,在看我喜欢的人。” 那人露出了然的表情:“哦~怪不得哦,祝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咯!” 顾淮策笑得得意,眼神中的欣赏与喜欢不似作假:“当然。” 似乎这件事情已成为他的囊中之物。 “阿嚏。”时无月坐在办公室里打了个喷嚏,连带着眼睛都红了一圈,像是刚刚哭过似的。 她抽了抽鼻子,有些奇怪地往窗外看了一眼,阳光晴朗,天气明媚,她没事怎么会打喷嚏,感冒了? 她垂眸看向桌上刚拆卸下来的摄像头,不管了,还是先调查清楚顾淮策的事情比较重要,否则她的安全都没了保障。 时无月拿起摄像头和手机就出去了,她联系了司机送她去厉氏,才踏出办公室的门就瞧见工位上正襟危坐的顾淮策。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顾淮策的目光如有实质地落在了她身上,仿佛可以透过她的皮囊剖开内心。 那种被人打量探究的感受实在是过于不美好,以至于时无月控制不住面上的表情,几乎是嫌弃厌恶地瞥开了眼。 在四目交错的瞬间,顾淮策的眸光顿时阴冷下来,他看得出时无月在刻意疏远他。 他在内心啧了一声,她之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还是做事太不严谨,所以被发现了端倪吗? 顾淮策在内心短暂地反省了一会儿,蓦地无声地勾起唇角,笑意不达眼底。 与此同时,厉氏,厉云渊眼睛看着电脑,目不转睛地接通了前台来电:“什么事?” 前台温婉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厉总,厉太太过来了,说要见您,我直接带她上去找您吗?” 闻言,厉云渊手上的动作微顿,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停顿片刻,而后毫不犹豫饿地说:“嗯,我在办公室。” 他放下座机,放松地往后一倒,又有些说不出的紧张,站起身扫视了一眼办公室。 确认过没什么不妥后,厉云渊薄凉的唇角勾起一抹浅笑,饶有兴致地端着咖啡杯眺望远方。 等到时无月推门进来,只见他西装革履,清晰可见的下颌线和锁骨线条明朗,侧脸英俊潇洒,气质冷硬。 他骨节分明的手被咖啡杯衬得透出玉白色,往下是紧扣的白衬衫和西装裤,说不出的禁欲诱人。 时无月来不及遐想,关了门直奔他眼前:“渊爷,我有事要找你。” 听见这个称呼,厉云渊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但也没说什么,只是帮她拉开椅子:“说。” 时无月拿出摄像头放在他桌上:“这是在我办公室发现的,目前不知道放进去的人是谁,但我个人很怀疑顾淮策。” 她问道:“上次我让拾壹调查过他,调查结果他告诉你了,现在我想过来问问。” 在看见摄像头的时候,厉云渊的脸色就冷了下去,凝重地听完这段话,他双手紧握成拳,攥得指关节都发白。 显然他应该是还知道些什么。 半晌后,他吐出一口气:“无月,他真的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时无月急切地说:“但我必须要知道,不然我不确定他接下来还会做出什么事情。” 如果只是武力,她有自信能和顾淮策不分上下,可万一是其他的危险和困境呢? 最关键的是——顾淮策现在还在祁遇。 她真的很想把祁遇做大做强,不是嘴上说说的那种,要是哪一天被顾淮策毁了这一切,她恐怕会疯掉。 察觉到她着急的情绪,厉云渊抬手按在她的肩膀上:“好,我知道,我慢慢和你说,你先冷静下来。” 他的温凉透过肩膀传到时无月心里,莫名让她心安了些,像是手里握着一块剔透的冰。 “x组织,一队的几个人应该都和你提起过?”厉云渊语气严肃地开口。 没用多长时间,时无月就找出了和这个组织有关的印象:“提起过,我记得一些消息。” “这个组织貌似也是南国的一支队伍,武打能力相当一般,但是惯会耍阴招,尤其是在别人的电子设备上动手脚。” 她眸光流转,似乎是想到什么,眼神一凌:“难道顾淮策也是这个组织里的人?” 厉云渊颔首,彻底应证了她的猜测:“x早期是跟着光头党起家的,相当于他们小弟,不过几年前就独立出来了。” 他双手交叠,望着自己的办公桌若有所思地说:“x之所以让很多人都忌惮,不是因为它能力强,而是因为它来无影去无踪。” 这一点时无月也略有耳闻。 传言说到现在都没人知道x组织到底有多少人,组织成员又到底有多少个。 它从来都不是什么打不败的对手,而是一个躲在黑暗处,没人可以发现的恶魔。 完全不知道任何具体的消息,也不知道如何防备他们,这是最可怕的事情了。 厉云渊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担忧,作为一个近乎驰骋两国的神话,他很少流露出这样的情绪。 不用说也知道,他担心的人是时无月。 “这个摄像头,你打算怎么处理?”厉云渊低声问道。 他们二人都心知肚明,说的虽然是摄像头,但问的却是顾淮策。 他是在问时无月对于顾淮策想要采取怎样的处理办法。 第184章 帮手 “对了,”厉云渊末了又补充一点:“顾淮策和你一样,换过身份,他目前的名字、设计作品全部都是伪造的。” 时无月脸色一变:“怎么可能?可是他真的能和项目对接啊。” x组织的事情她可以先不管不调查,但涉及到祁遇的利益她必须第一时间弄清楚缘由。 厉云渊剑眉微挑,抬了抬手让她先平复心情,而后淡定地说:“现在还没查到他在x组织是什么职位,有可能他真的会也不一定。” 没等时无月松一口气,他话锋一转,又说:“不过……这类人会艺术设计的可能性很低,倒是有可能找了个枪手。” 听见这个词,时无月两眼一抹黑。 这在整个设计界是毫无疑问的大忌!一旦被发现,几乎整个工作室都要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 此时此刻时无月只能在心里祈祷顾淮策不是这种人,无论如何,先保住祁遇再说。 “他具体的个人信息什么时候能查到?”时无月捂着脸问道,声音从手掌缝里传出来,瓮声瓮气的。 厉云渊微微蹙眉,嗓音平静:“你要多具体?” 闻言,时无月把手放下,一脸认真:“就是从他小时候出生到现在二十多年的全过程。” 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厉云渊斩钉截铁道:“不可能,查不到。” 时无月愣了一会,震惊地问:“完全没有查到的可能吗?” 在她的认知里,哪怕是有那么一丝可能,厉云渊都能硬生生挤出一半来。 更何况一队在南国的人脉资源可不是吹的,一个个问都能凑出一个完整的经历? 很快,厉云渊就解答了她这个疑惑:“对,完全没可能,顾淮策幼时辗转多地,加入x组织那年已经十八。” “就算能把他在x组织的所有经历调查个底朝天,也没办法补全前面那十八年的空缺。” 时无月双手按在桌子上,眼睛发亮,急切地说:“那就只要十八岁之后的!” 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她深呼吸几口气镇定了些:“总之可以多给我一些信息就是好的,不管多与少。” 厉云渊的眸色暗下来,深不可测,像是泼在大理石台面的墨水,危险又独特。 “你就没想过……把他开除?”厉云渊温良的嗓音如同一捧玉,搁在纯黑色展览布上的汉白玉。 时无月的心情渐渐安定下来,她抿了抿唇说:“在不清楚他的目的之前,我认为留在身边要比在外面更加安全一点。” 这句话但凡换成另外一个人,厉云渊都会赞同她的做法。 偏偏是顾淮策,偏偏是x组织。 这个连一队看见都要避而远之、其他人更是能躲多远躲多远的组织,怎么就这么凑巧被时无月碰上了? 厉云渊眉心紧皱,多年来的直觉让他嗅到了一丝不对劲的气息,绝对有什么在调查中被他遗漏的地方。 他脸色阴沉,淡淡道:“好,我会安排,别担心,交给我。” 这句话给时无月带来了莫大的安全感,她唇角勾起一抹弧度,脑海中蓦地灵光一闪,她轻声道:“谢谢你,云渊。” 与此同时,顾淮策冷着脸伸手点了两下蓝牙耳机,烦躁地将其一把丢在桌上。 听着时无月和厉云渊两人在那边浓情蜜意,果真是一点也不好受啊。 他不耐烦的啧了一声,随手抓了抓头发,抵着后槽牙想,看来还是要加快点进度。 半小时后,时无月回到工作室,手上拿着一份文件,目不斜视地往前走,却总感觉有一道视线落在她身上。 不详的预感从心头浮起,她第一时间看向顾淮策的工位,然而后者只是安静地敲着键盘,看上去乖巧天真。 似乎是意识到她在看自己,顾淮策轻轻抬头,露出一抹澄澈的笑容,眼眸干净如流水,温柔似年华。 时无月猛地一怔,迅速收回视线,同时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这家伙真是那个要命的x组织成员?看着怎么都不像啊。 她心里边嘀咕边推开了自己办公室的门,坐在待客沙发上的牧长风抬手打了个招呼:“嗨,你回来了。” ‘啪嗒’一声,文件掉在地上,时无月看看外面又看看牧长风,不解地问:“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不怪时无月是这种反应,关键是牧长风前段时间才被爆出正在参加一档比赛,是国外的顶尖设计赛。 没记错的话,比赛还没结束呢,这几天正是颁奖的时候。 “接到任务了,所以马不停蹄地赶回来咯。”牧长风耸了耸肩无奈道。 时无月心里一紧,立刻关了办公室的门坐在他对面:“什么任务?需要我参与吗?” 牧长风手上正在抛橘子,听见这句话橘子掉下来了,他诧异地看向时无月:“你不知道啊?” 问完他又自顾自地抚上鼻尖,将金丝框眼镜一推:“也是,老大直接吩咐下来的任务,可能没跟你说。” 时无月听得一头雾水:“到底什么任务?” 牧长风叹了口气,把地上的橘子捡起来,盯着看了一会还是自己剥开了,毕竟不能浪费。 他单手指了指时无月,又往外面一指,最后两手交叉比出一个‘x’的形状。 “哦~”时无月心中了然:“那就难怪我不知道了。” 牧长风把一半的橘子递给她:“你也别生气,老大虽然把一队给你了,但咱们所有人都还是他的直系下属。” 也就是说时无月能吩咐一队,那么厉云渊也能,一队得为他们这俩爷服务。 时无月摇了摇头:“没事,犯不着生气,我需要用到一队的时候也可以直接和他说,你们听谁的都可以。” 嚯,看来这是有进展啊,牧长风笑了笑,老大那个万年铁树总算是开花了。 他白皙的手指裹着橘子送入薄唇,用纸巾擦了擦手轻声道:“那这段时间我就在祁遇工作了,时总,多多指教。” 时无月连忙制止:“不敢,你要是这么说,我得被你的狂热粉丝们一人一口唾沫淹死。” 第185章 就职 事实证明,时无月的担忧半点没错,甚至她想得还简单了些。 且先不说牧长风在外界的影响力有多么巨大,粉丝群体遍布有多么广;光是她带着牧长风从办公室走出去,宣布牧长风此后在祁遇任职以后,工作室就直接炸了。 一堆设计师围在牧长风身边,欢呼声一句盖过一句。 “我靠,牧神以后就和我们是同事了!我这辈子都没想过会和牧神有这么近距离的接触!” “我也是我也是,救命,我激动得快晕过去了,我当初就是因为牧神才进这一行的!” “牧神!欢迎成为祁遇大家庭的一份子!” “咳咳”时无月咳嗽了一声,扬高声音说道:“好了大家,我知道各位现在都很激动,但是他刚入职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大家也先去忙自己的。”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各个员工对干时无月终于有了些老板的敬畏之心。 听见这话,周围嘈杂的声音渐渐小了,围在一起的人群也逐渐散去,只留下几个需要对接合作的。 时无月把那些人的文件处理完,抬头就看见顾淮策站在自己面前。 顾淮策缓步走上前来,白净单纯的脸上是纯粹的喜悦他小孩子似的朝牧长风伸出手,暗含激动地说: “牧神,终于有机会见到您的真人了,我仰慕您许久,真心喜欢您的设计作品,期待以后可以和您共事。” 他的眼眸闪着明亮的光芒,像是一颗硕大的宝石在灯光下闪闪发光,看得人心情明朗。 牧长风微笑着和他握手,仔细打量了他才问道:“我好像在哪里见到过你,你叫什么来着?” “顾淮策”时无月抢先答道。 瞧见顾淮策愣了一会,她继而补充:“这也是我们设计室一个天才,很多项目都是指定他完成的 时无月握住垂在身侧的手,尖锐的刺痛感让她清醒了些 她勉强笑着说:“你们俩要是能好好相处,成为工作上的伙伴,那工作室的生意算是彻底不用发愁了。” 牧长风轻笑一声,没说什么,依旧是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看着顾淮策,让人察觉不出半分攻击性。 “时总”顾淮策蓦地小声开口:“我有些事想要单独和你谈谈。” 牧长风很有眼力见地指向不远处说:“正巧我也要去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那你们慢慢聊。” 时无月心里带着警惕和防备心,侧身让顾淮策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等到两人都坐下,她才轻声问“怎么了,工作上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吗?” “不是”顾淮策面色虚弱地摇摇头抬手按住了太阳穴:“不知道为什么,我最近总是觉得头很晕,好像出现了幻觉似的。 时无月皱了皱眉,在不知道顾淮策的身份之前,她听见这些话恐怕早就急坏了。 但现在么……她实在是没办法装出一副真切的模样来。 她故作着急地问“这是发生什么了?要不要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时无月原本只是随口一说,因为她并不觉得顾淮策会同意这么个要求。 事实证明她这次确实是想错了。 --因为顾淮策真的同意了。 他不仅点头,还若有似无地提到了以前的事:“自从上次见过心理医生之后,他就说过我的身体状况或许会因此受到影响,只是我没想到……” 上次?心理医生? 时无月脑海中立刻蹦出了王鹏这两个字,好啊,顾淮策到现在了还想着利用她。 一个身处x组织的人,身手就算再怎么差,对付王鹏也绰绰有余了。 他被王鹏骚扰绝对从一开始就是假消息,更何况,就算他是最弱的那个人,真的经历了这样不堪的事情。 难道x组织的其他成员会坐以待毙? 恐怕一个电话就出手了! 时无月在心里啐了一句顾淮策的阴险狡诈,面上却不动声色“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人还是要向前看” 她假意看了眼自己的行程安排表说:“我还要去一趟江氏集团谈公事,医院我就让方瑜陪你去,他人很靠谱,你放心。” 闻言,顾淮策的脸色有了些细微的变化,似乎是不满,不过他隐藏得很好,只是转瞬即逝。 “那也好,时总,谢谢你。”顾淮策满脸感动地开口,只是那感动中也不知道几分真几分假。 时无月抿着唇摆了摆手:“你是祁遇的设计师,才华横溢难得的人才,放在哪里都会被重视的。” 言外之意:我对你也不是很特殊,别想太多了。 这句话让顾淮策的脸都垮了些下来,像垂头丧气的小狗耷拉着脑袋说“原来是这样。 直到顾淮策离开办公室,时无月也没有继续说些什么眼睁睁看着人失落地走了。 门被关上的一瞬间,她有些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装什么呢?他作为x组织的成员,竟然隐姓埋名悄悄潜伏在祁遇这么长时间。 这究竟安的是什么心思啊?也太恐怖了! 以前他演戏演得滴水不漏,让时无月完全没发现破绽现在时无月不会再相信他的任何一句鬼话了。 时无月一边端起杯子喝水,一边忍不住吐槽:“这家伙怎么演技这么好?不去拿影帝真是屈才了!” 与此同时,顾淮策失魂落魄地回到座位上,旁人说什么他都不理会,在去了洗手间后脸色却骤然转变。 空无一人的隔间中,顾淮策慵懒地倚靠在墙上,饶有兴致地抬头望着天花板。 好像被姐姐疏远了呢,怎么办,他的身份被发现了吗? 想到这里,顾淮策忍不住勾起唇角笑出声来,他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希望厉云渊的人办事速度不会让他失望。 而时无月……也一定会是他的呢。 顾淮策眸中流露出胜券在握的得意,那张可爱善良的脸上此刻挂着邪肆的微笑,看上去一股子小混混的痞坏气质。 洗手间的灯光照在他半边侧脸上,清晰明朗的轮廓勾勒出完美弧度,衬得他格外英俊帅气。 第186章 撤资 办公室中,手机叮咚一声响,时无月拿起来瞥了一眼,是江贝贝发来的微信。 “合作有问题,速来!” 短短几个字,时无月的脸色却瞬间变得凝重,能够让江贝贝这么一个经验丰富的人如此看重,显然不是小问题。 她带着手机随手找了件薄外套就离开了,走到门口的时候她撞上从外面回来的方瑜,不由分说地带着人一起。 “不是,时总,咱们这到底是要去哪儿啊?有什么合作要上门处理吗?”方瑜一脸茫然地问。 时无月眉心紧锁:“现在还不清楚,要等到了才知道。” 她的神情过于严肃,方瑜也算是有点眼力见的,听到这里就没有继续问下去了。 出租车紧赶慢赶到了江氏集团,时无月直奔江贝贝的办公室。 “叩叩——” 办公室的门从里面被拉开,是江贝贝的助理。 她的目光在方瑜身上一扫而过,侧过身子让他们进来:“时总您来了,江总在里面等着您呢。” 时无月还没坐在椅子上就急切地问道:“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面前的江贝贝叹了口气,脸色有些憔悴,看上去似乎忙了很多天没有好好休息了。 她眨了眨眼,布满血丝的眸子稍微湿润了些,开口的声音也略显沙哑: “是一个投资商,本来一直都在参与我们的合作,现在突然要撤资了。” “撤资?”时无月忍不住提高声音重复了一遍,反应过来后她立刻降低音量:“怎么会这么突然?” “其实不突然,”江贝贝的眼神变了一刹那,她咬着牙说:“我早该想到的,那个变态,他想玩儿职场潜规则那套。” 时无月想了想,又觉得这件事情有些蹊跷:“不应该啊,你的名声在整个圈子里都是响当当的,他怎么会不知道?” 如果提前知道,又为什么会故意投资之后再撤资? 总不可能就为了几个女员工不陪他睡。 说到这里,江贝贝也升起怒火,她拍了拍桌子说:“那人一开始没想这些龌龊的破事儿,合作是可以好好进行的。” 既然如此,那就证明后面有转折了。 时无月盯着江贝贝,见对方深呼吸了几口气,脸都气得红了一小片,相当隐忍地说:“结果!” “咱们的对家公司派了个模特勾引他,他把人给睡了,第二天醒来硬是交了违约金直接撤资!” 时无月:……? 不得不承认,这个理由真的有点过分了。 “不是……呵”时无月被气到想笑,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理了理思绪才问:“双倍的违约金,以及被我们两家公司拉黑的代价,他还是撤资了?” 江贝贝重重地点头,忍了又忍还是破口大骂:“他就一精虫上脑的畜生,猪狗不如,这种人根本就不配投资别人,大傻逼!” 这么多年以来,江贝贝见过的世面不算少,各形各色的人也多了去了,尤其是那种不要脸的。 但能把她气成这样的是真心少见。 时无月原本也想骂人来着,看她这么激动被吓了一跳,上前几步给她顺着气: “好了,先别生气,现在是合作的关键时候,我们先商量一下对策。” 江贝贝颔首:“我找你来也是为了这件事,刻不容缓,必须马上想到一个好办法。” 时无月回头看了眼方瑜,思索片刻后给他发了个任务:“方瑜,你先回去把近几年进行过投资的中型企业整理出来。” 方瑜在旁边听了全程,这会儿心里也急得不行,听到时无月的吩咐顿时应声:“收到!我这就去办!” 等到他彻底离开,时无月才坐下来和江贝贝商议:“你有什么想法吗?” 江贝贝用手撑着额头,她已经做了几天的公关了,也一直在忙撤资的后续,头疼得不行。 她摆了摆手说:“我脑子是真快转不动了,无月,你想想办法。” “好,你别着急,我想想。”时无月柔声安抚道。 按照她们两人现在的人脉,凑到一个新的投资公司其实不算难,但想要补齐之前的窟窿,投资金额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这么大的数额,短时间内很难和一个公司洽谈下来。 除非……找厉氏或者莫氏,她们可以借着自己这一层关系有优待。 但时无月不用想也知道,江贝贝肯定不会同意这个办法的。 那还有谁呢?凤楚乐?徐晓沫? 不行啊,这两人都没有单独的工作室,谈起来只会更麻烦。 等等! 时无月灵光一闪,一个名字赫然出现在脑海中。 “我好像想到新的投资人选了。”时无月轻声说。 江贝贝掀开眼皮,眼眸中的惊讶非常明显:“这么快?” “江氏集团的小少爷江寻宁,他和我小时候是一起长大的,现在关系也很好,想找他帮忙拉一把应该不难。” 听到这个名字,江贝贝陷入了沉思中,她单手托着下巴:“我好像在哪儿听过这个名字。” 时无月提醒道:“他是现在的影帝。” 江贝贝一拍额头:“对!影帝,我想起来了!” 她拿起手机迅速滑了几下,很快就找到之前的聊天记录:“无月,你先看看这些。” 屏幕上是江贝贝和徐晓沫的对话。 她们很早就认识了,一直以来都保持着还算好的朋友关系。 所以前段时间徐晓沫杀回娱乐圈上热搜时,江贝贝道贺了。 她们很自然地提到了时无月和江寻宁,毕竟那时候徐晓沫手上只有那两张牌。 江贝贝见时无月看得认真,便小声说:“晓沫和我说过,你们好像被传了绯闻,她为了澄清做了很多事,你确定现在让江氏来投资……” “不会出问题吗?” 上次只是捕风捉影都让她们忙活了那么长时间,现在这么突然的投资要是被人拿去做文章…… 只怕是时无月和江寻宁会直接被造谣成地下恋情了。 时无月拉长声音说:“啊——该死的,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可如果这样的话,她真想不到还有谁了。 不对——时无月猛地抬头,眼睛发亮地问:“那肖氏呢?” 第187章 刷脸 “诶,对哦。”江贝贝也被提醒到了:“肖氏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而且肖总也是女生,应该比较好谈。” 时无月松了口气,还好,能想到一个靠谱的人选也算她这大半年没白干。 “那我去找她谈?”时无月主动问道。 江贝贝勾唇一笑,眼神温柔:“我倒是觉得你的能力足够,只要你自己觉得不会怯场,那我当然没问题。” “行,那就这么定了。”时无月直起身子,一锤定音。 她不喜欢把事情拖得太久,一是怕夜长梦多,二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拖久了勇气也就没了。 江贝贝站起来把自己整理过的有关肖氏的资料递给她:“喏,这些对你应该有帮助,拿着。” 时无月只打开看了一眼就眼冒金光:“果然懂我啊!” 她看了眼外面的夜色,这会儿不早了,近几天北国只要入夜气温就会骤降,或许是快要入秋的缘故。 她把薄外套穿上:“那我先走了,你也好好休息一会儿,别熬坏了身子。” “放心,不会的,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找肖总?”江贝贝打了个哈欠问:“要是时间充裕的话我可以陪你一起。” 时无月走到门口的脚步微微停顿,她转过身子,粲然一笑,扬起手中的文件说:“现在。” 下一秒,她毫不犹豫地拉开门走了出去,徒留江贝贝一人凌乱。 什么?现在?她没听错? 是的,江贝贝没听错,时无月一上车就联系了明染:“小染,你知道你姐在哪吗?” 明染那边过了会儿才回话:“啊?你是问她的住址吗?” 时无月正要说是,犹豫片刻又删了,重新说:“不,我的意思是她现在在哪。” 这次对面沉默了有一段时间,几分钟后手机再次响起,时无月立刻拿起来。 明染:“月姐,我问到了,我姐在夜色酒,但是具体的包厢号还不知道。” 时无月直接启动车子,单手敲了几个字:“好,谢谢。” 包厢号她可以挨个挨个问,肖颜身份特殊,单子那边应该有记录的。 明染还好奇地问了她好几个问题,但时无月目不转睛地盯着马路前方,一个也没回复。 夜色酒。 时无月停好车走到门口,眼前突然出现一只手臂:“小姐,没有邀请函不得入内。” 她抬眸,是一个服务生装扮的女孩,看上去怯生生的,很害羞内敛的模样。 被她这样一看,女孩脸颊红了一片,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绝色容颜。 时无月猛地意识到,自己这张脸不用来刷一刷真是可惜了。 她清了清嗓子,装作随手勾起散落的长发,眼波流转,面露桃色,诱人红唇出现一抹白色,她轻轻咬着唇。 “抱歉,我是过来找我姐姐的,现在很晚了,我怕她一个人回家不安全。” 时无月的嗓音异常温柔,听得人心里阵阵酥麻。 不过一秒钟,她的清眸就浮起一层水雾,她拽着手小声说道:“我没有邀请函,如果不能进去的话,我就在外面等等。” 说罢她身子微微颤抖,抬手环住了手肘,外面一阵风一吹,她都快站不稳了,还打了个喷嚏,眼眶又红了一圈。 这一招果然奏效,站在门外的女孩很快就心软了:“那个,要不然你进来,外面太冷了,你找完姐姐快出去也没事的。” 时无月一脸惊讶地转过身,盈盈秋水般的眸子含着感激之情,绛唇轻轻勾起:“真的吗?太谢谢你了。” 她上前一步,虚虚地抱了一下女孩:“我一定会很快出来的。” 直到时无月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酒门口,女孩还没缓过神来,她不可置信地感受着身上的余温。 救命,她被漂亮姐姐抱了! 啊啊啊啊,今晚都不想洗澡了! 时无月对于她的内心活动全然不知,进了酒后音乐声震耳欲聋,似乎要化作利器把人的耳膜刺破。 她不得已捂着耳朵前进,期间还收获了数不清的猥琐眼神,甚至有人大胆到朝她招手,让她过去喝一杯。 时无月从拥挤的人群中找到一个服务生,她伸手拉住对方问:“你好,请问你知道肖总在哪个包厢吗?” 那人脸色一变:“肖总?你是谁啊,和肖总是什么关系,来找肖总做什么?” 夺命三连问让时无月短暂地愣了一瞬,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她微微抿着唇,清纯的脸上满是胆小与新奇,她认真地说:“我是她的妹妹,刚才她打电话让我来接她回家。” 刚才服务生问了这么多,证明他肯定是知道肖颜在哪个包厢的。 果不其然,服务生只是想了想就带她上楼了。 肖总的妹妹没多少人见过,他一个小小的服务生自然更不知道真容。 “肖总就在这个包厢了,刚才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多担待。”服务生毕恭毕敬地弯着腰陪着笑脸说。 时无月歪了歪头,将甜美进行到底:“没关系的,我相信你也不是故意的。” 转身进入包厢时,她在心里默念:小染啊,姐姐有罪,没和你说就套用了你的身份,等姐姐以后请你吃大餐补偿你! 另一边的明染:阿嚏,谁在想我? 充斥着果酒味道和烟草味的包厢门突然被打开,振奋人心的摇滚乐突然停了。 拿着话筒那人眯着眼睛打量时无月:“妹妹,你谁啊?是不是走错包厢了?” 坐在位置上的人也互相问着:“这是谁邀请来的?你们认识吗?” 众人相继摇头,时无月的视线越过他们看见坐在角落里的肖颜。 肖颜没喝酒,但抽了不少烟,面前的烟灰缸里全是烟头,手上还夹着一根。 时无月迈步走过去,小声说:“肖总,我有事想和你谈谈,请问你方便吗?” 闭着眼小憩的肖颜睁开眼睛,皱着眉辨认出她是谁,按灭了手上的烟头:“你找我,我哪敢不方便啊,出去说。” 她走在前面带路,走的时候还朝其他人打了个招呼:“该吃吃该喝喝,别管我哈。” 第188章 拒绝 二楼阳台,肖颜双手撑着身后的栏杆,脑袋微微后仰,如墨般的长发及腰,在夜空中飞舞。 她偏头看了眼时无月,微微勾唇一笑:“时总,大晚上来找我……有要紧事?” 她是个爽快人,时无月也没有耽误时间,直奔主题道:“我想邀请肖总一起合作。” “合作啊,”肖颜低声重复了一遍,末了咂了咂嘴说:“倒也不是不行,什么项目?” 问到这个问题,时无月突然有点心虚。 来之前她只想着投资的事情,竟然一时间忘了肖氏集团的主营业务。 肖氏极少涉猎设计方面,就连合作也几乎没有,更别说是投资了。 哪怕肖颜是最重要的总裁,但这件事其他股东要是都不同意,她一个人恐怕也难抵压力。 “怎么了?这个项目很难以启齿吗?”半天没听到回复,肖颜忍不住出声问道。 时无月呛了口口水,她握拳按在唇上说:“咳,倒也不是这么回事。” 她想了想,用好听的说法把事情给包装了一番:“目前祁遇和江氏有一个合作,还差一笔投资。” 没等肖颜开口,她立刻补充:“虽然肖氏很少和设计室合作,但我们非常有意向拿到肖氏的投资,所以才冒昧地前来问一下。” “哦~原来是这样。”肖颜眼神落在前方空旷的走廊上,余光却一直注视着时无月。 看见肖颜似乎并没有很激烈的反应,时无月继续包装:“并且我和江总都很有信心,这个项目一定能成功。” 闻言,肖颜点了点头,似是赞许:“时总与江总两位领导人联手,确实是想不成功都难。” 时无月悬在嗓子眼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一点:“那肖总也有投资的想法?” “不急,”肖颜随意抬起手腕,纤细莹白的手在空中转了一圈才落下:“我没猜错的话,投资数额应该是这个数?” 她竖起几根手指,歪过头盯着时无月。 一瞬间,时无月的眼神沉了下来,她握着栏杆的手不自觉收紧了力道,连带着声音也沉稳许多。 “肖总未卜先知,是知道些什么吗?” 肖颜眉眼一弯,唇角扯起一抹弧度:“你们的大头投资跑了,这事儿江氏一直在瞒,但圈里基本人尽皆知了。” 她瞥向时无月,挑了挑眉问道:“我知道很奇怪吗?” 既然知道,那就没必要拐弯抹角了,大可以打开天窗说亮话。 时无月轻轻摇头:“不奇怪,我只想知道,肖总现在对于这项投资是什么想法?” 肖颜垂下头去,手臂骤然抬起,整个身子调转了方向,面对着大片天空。 她抬眸望向月亮,轻声道:“我的想法时总应该知道,生意人嘛,每一个都是唯利益主义者。” 肖氏没有扩展这项业务的打算,贸然增加一笔这么大的投资,对于他们而言试错成本太高了。 这是时无月作为一个外人也能听明白的道理。 她颔首道:“清楚,那就不打扰了,肖总娱乐过后早些回家休息,再见。” 时无月转身就要离开,身后的肖颜突然拉长声音把她叫回来:“诶~怎么这么急着走啊?” 时无月一脸疑惑地倒退几步:“肖总还有问题要问我?” 肖颜双手抓着栏杆,身子往后一倒,她就这么慢悠悠地荡着:“我又没说不投资。” “肖总,你这样对手臂的伤害挺大的,容易脱臼。”时无月忍不住提醒道。 肖颜顿了那么一瞬,突然笑了声,站起来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行,那就不荡了。” 时无月眼睛里闪着亮光:“你刚才的意思是肖氏打算投资吗?” “啧,”肖颜眉心皱起,语气里有些不满,还带着听不出的得意:“肖氏还不都听我的?我肖颜说能投肖氏就能投。” 霸气,时无月在心里感慨道。 她眼眸中的笑意藏都藏不住,涂着大红色的唇瓣轻轻一勾:“那我明天去肖氏找你谈具体的投资细节?” “我都可以啊。”肖颜淡定地耸了耸肩,看上去云淡风轻。 原本时无月觉得投资谈妥就够了,也没打算多问,但肖颜这反应实在奇怪。 她小心翼翼地试探:“肖总,你还什么都不了解就确定要投资了?不会后悔吗?” 即使肖氏只听肖颜一个人的命令,但她也说了生意人都是唯利益主义者。 万一呢,万一这场合作真的出了什么问题,肖颜得自己承担所有责任,真的不用好好想想吗? “时总,我记得我说过了,你不用怀疑我什么,很多不重要的小事,我会帮你的。”肖颜说道。 她的话唤醒了时无月以前的记忆,的确,肖颜好像是这么说过。 没记错的话,是为了温林曦? 时无月低下眼说:“这笔投资算我向肖总借的,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找我。” “借?”肖颜重读了这个字:“那时总,你平时找人借的金额真不小啊。” 这话说得含蓄,但弦外之音已经很明显了。 也是,时无月和肖颜不在一个层级,前者能做的事后者几乎全部能做,等到还这个人情估计要猴年马月了。 肖颜看不上也是正常的。 “抱歉,不过肖总如果只是为了这个原因投资,那么这笔投资我不能要。”时无月郑重地拒绝。 肖颜头也没抬,扬高了声音问道:“现在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撤资的消息一旦流露出去对你们这个合作很不利。” “我知道,谢谢肖总的提醒。”时无月面不改色。 “不是,你怎么这么犟呢!”肖颜愠怒,站起来问道:“你不要这笔投资,合作项目你打算怎么办?!” 她的声音稍稍有些大,时无月不得不往后退了些,防止自己被吵到。 “不是犟,”时无月声音平静地解释:“肖总可以是因为主观判断或是客观因素投资,但仅仅为了别人的嘱咐的话,我认为这没必要。” “?”肖颜摊开手:“我可以请问时总拒绝了肖氏的投资,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吗?” 第189章 强行投资 “肖总既然知道我是厉太太,那么应该也知道我获得厉氏的投资不难的。”时无月毫不犹豫地说。 虽然她这次并不打算借用厉云渊的势力,但既然肖颜问了,先拿他做个挡箭牌也不是不行。 谁承想肖颜直接被气笑了:“时总,别拿我当傻子耍好吗?就算我不了解你也了解厉总。” 她伸出小拇指,比了个指甲盖的形状:“你但凡有那么一丝找他的想法,这件事情早就被解决了。” “而且,”肖颜着重说道:“这个消息传播速度这么广,以他的势力肯定早就知道了,他应该主动问过你需不需要帮助?” 肖颜说了一长串,也没给时无月一个开口的机会,她的手在空气中摇了几下:“而你,百分之一百拒绝了。” 时无月叹了口气:“肖总到底想说什么?” “你这个脑子怎么就是转不过来呢?”肖颜迅速转过身面对着时无月,她脸上写满了不解: “我哪怕为了寻自己开心投资又怎么了?原因重要吗?项目的窟窿被补上不就够了?” 时无月撇了撇嘴,说句实话,肖颜说的半点都没错。 原因不重要,目前而言项目能够继续进行下去才重要。 但她就是做不到心安理得地接受这些。 “肖总如果没其他的事,我就先走了。”时无月迈步往走廊的方向离开。 “等等,”肖颜伸手拽住她的手臂,咬着牙问:“我要是非要投资呢?” 这一刻,时无月真愣住了,换句话来说,她被吓傻了。 她接触了这么多生意人,第一次碰到过硬要投资别人的,还是那么大的数额。 她唇瓣微微嗫嚅,其实很想抬手试探肖颜额头的温度,但这个动作的意味实在是太明显了,她没敢做。 “呃……”时无月沉默半晌,无奈之下说道:“既然肖总意愿这么强烈,那我也不好拒绝你的好意,投就投。” 肖颜闭着眼点头,心里压下了巨大的怒火。 那么多公司求着肖氏投资,她没投,现在要帮忙还人情,还得硬逼着对方接受投资。 好样的,真是好样的。 她吐出一口长气:“明早九点半,我会准时出现在祁遇工作室。” “好,肖总,需要派人去接你吗?”时无月好心问道。 祁遇虽然处于市中心,是个好地段,但周围太多商店了,把那一个小小的工作室团团围住,还是不太好找的。 肖颜摇头,近乎是从牙缝中挤出一句:“不、用。” 时无月敏锐地察觉到现在气氛有些不对,根据长时间待在厉云渊那个魔王身边的经验,现在应该是肖颜生气了。 她紧急抽出自己的胳膊:“既然全部都谈好了,肖总,我们明天见,拜拜。” 她只草率地挥了挥手就立刻离开了,似乎身后有什么猛兽在追,对此避之不及的模样。 肖颜目光灼灼地看着前方,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情绪,尤其是看见时无月跑得险些摔倒,她竟然没忍住笑了。 要命,她被拿捏了。 肖颜意识到这一点,很快回过神来,收敛了嘴角的笑意,在阳台抽了根烟才回到包厢。 “公司还有事,我先走了,你们慢慢玩儿,记我账上。”肖颜拿上外套离开。 “啊?这就走了?”其他人还想挽留,然而肖颜头也不回地关上了门。 与此同时,时无月在地下车库找到自己的车,在驾驶座躺了会,满足地喟叹。 今天可真是忙死她了,待会儿回家要好好洗个热水澡睡一下。 时无月想得很美好,但车子还没启动她就听到了电话铃声。 不妙,她低头看向座椅上的手机,来电人是方瑜。 更不妙了! 她犹豫着接通电话:“方瑜,是整理合同出了什么问题吗?没事,投资我已经找到了,明天就可以谈合同。” 时无月唯恐又有什么新状况,赶忙说了一通。 对面的方瑜都懵了:“啊?没有啊,没出问题。” 时无月疑惑问道:“那你打电话来是什么事?” “噢,就是顾大设计师啊,您不是让我带他来医院吗?医生说他情况不是很好,又和最开始一样了。” 方瑜斟酌着继续说:“他之前不是只听您的话吗?我就想您能不能过来一趟?” 他不知道的是,他这些话还没说完,时无月就已经无声地翻了个白眼。 呵,她会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吗? x组织成员心理健康不行,有抑郁症倾向,放在南国说给谁听能信?鬼都不信! 时无月敷衍地回绝:“方瑜,不是我不想去,但现在实在是抽不开身啊,我正在和肖总谈投资呢,去不了。” 方瑜急得拽耳挠腮:“嘶,这……” 顾淮策走到他身后,声音虚弱,脸色苍白:“时总没办法过来吗?没关系的,我一个人也可以,你先回去睡。” 他的声音透过听筒传过去,时无月瞬间皱起眉头,不太对啊,这声音听着怎么感觉真生病了? “不行啊顾设计师,医生说过了你不可以没人看护的,我走了你一个人万一想不开怎么办?”方瑜问道。 顾淮策勉强笑了笑说:“你知道的,我从小家境就不好,以前生病也是我自己处理的,没什么不同。” 这句话让时无月联想到了厉云渊的调查结果,她蓦地按住嘴唇,完了,她怎么觉得这次是真的呢? “哎,那好,其实我真的不想走的,但是没办法,我家里也有人在等我,明天我一定早点来找你。”方瑜说道。 他低头时才看见电话没挂,懊恼地拍了拍头:“哎哟,瞧我这记性,忘了挂电话,时总抱歉啊,打扰您了。” 时无月纠结地说:“哦没事,对了,你问问顾淮策,晚上十点多我过去行吗?那时候应该谈完工作了。” 方瑜看了顾淮策一眼,后者很贴心地自己回答了这个问题:“不用了时总,这么晚了你一个人过来不安全,我自己待着就好。” 他不拒绝还好,一拒绝反而让时无月惶恐了。 坏了,这次不像演的,时无月心想。 第190章 小朋友 时无月看了眼时间说:“这样方瑜,你先去处理自己的事情,把医院的地址发给我,我过去找他。” 在医院走廊惨白灯光的照射下,顾淮策缓缓勾起一侧唇角,却又装模作样地推辞着: “时总,这样不好?现在很晚了,我不希望因为我一个人耽误了你的安全。” 时无月摆了摆手:“现在先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了,我待会会让司机过来接我的。” 方瑜急忙开口:“那太好了,时总您稍等会儿,我把医院的定位给您发过去。” 他火急火燎地和时无月那边联系好了,又拿起自己的衣服满脸抱歉地说: “顾大设计师,我是真的有很要紧的事,否则绝对不会这么早离开的,你……” “没关系。”顾淮策抬手打断他的话,轻轻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力道轻如鸿毛,却让方瑜浑身一颤。 顾淮策微笑着说:“这本来就是我自身的问题,叨扰你和时总已经非常抱歉了,今天谢谢你。” 反正他只要时无月一个人,目的达成就足够了,不过后半句话他没当面说出来。 他的长相看上去有着小孩子的纯真,让人很容易放下防备心,尤其是温润如玉的嗓音,更似一缕春风拂过。 方瑜瞬间把肩上的重力抛诸脑后,一脸真诚道:“顾设计师,您真是个好人,从来都不借机为难我们。” 说罢他便转身大步离开,脚步匆匆。 顾淮策一直目送着他的背影消失,神色平静中还带着几分失落,正常得不像话。 然而就在他关上病房门的一刹那,他眸中陡然变得冰冷阴鸷。 他缓步走到窗户边,斜倚在墙上往下看,饶有兴致地勾起嘴角。 时无月在一步步靠近医院,也在一步步靠近他呢。 想到这一点,顾淮策心情大好,在敲门声响起之前,他便熟稔地换上一副弱者姿态。 “顾淮策,你还好?”时无月边推开门边问道。 顾淮策摇了摇头说道:“时总,没有什么大问题,我只是头有点晕才过来检查了一下。” 头晕?时无月皱着眉。 “你头晕……来心理科看诊啊?”她不解地问。 这段时间她本来就对顾淮策有所怀疑,合理询问也是情理之中的反应。 顾淮策似乎毫不惊讶她会这么说,无辜地指了指门外说:“我当时挂了发热门诊,结果他们说我这可能是心理问题。” 也就是说他是被医生给转来心理精神科的。 无可挑剔的理由,但时无月还是半信半疑,这话到底真的假的? “我去一趟洗手间,过会儿再回来。”时无月想了想说。 临走之前,她漫不经心地用余光瞥了眼顾淮策病床前的牌子,记住了上面主治医师的名字。 她的动作非常微妙,一般人基本上是看不清楚这些小动作的。 但顾淮策是什么身份啊,他不过抬眸扫了一眼便发现了时无月的小心思。 等到时无月关上门,他眸色暗沉下来,极不满意地“啧”了一声。 “果然还是不相信我啊。”顾淮策低声呢喃自语。 他垂头看向楼下,黑暗中一道闪光灯晃过,在某个瞬间格外刺眼,然而他却莫名笑了笑。 这样他就放心了。 “叩叩——”医生办公室门外,时无月礼貌地敲门。 里面传来浑厚沉闷的中年男音:“进。” “医生你好,打扰了,我想问问顾淮策目前情况如何?”时无月轻声问道。 她眼前的医生看起来是上了年纪的,至少奔五了,但保养得还不错,不算中年发福。 此刻男人凌厉地斜了她一眼:“你是他什么人?” “我是他公司老板。”时无月被他的气势唬住,不由自主地回答:“也算是他半个朋友,关系还不错。” 闻言,男人总算放下手中的笔,正眼将她上下打量一番。 不知为何,被他盯着时,时无月总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并非是猥琐下流,倒更像是…… 敌意! 想通这一点,时无月不动声色地站直了身子,既然来者不善,那她也不能被别人看轻了。 “我知道了,这是他的病历,你自己看看。”男医生沉默半晌才说。 他随意又敷衍地把一纸文件推到时无月面前,而后又开始处理自己的公事。 时无月压下心中的不耐,只看了今天的检查结果,有些诧异地挑挑眉。 这一项项数据都和平均值差很多啊,有的高有的低,最离谱的是相差一百以上的。 这么看来……顾淮策心里出现问题很有可能是真的! 想到关于x组织的传言,时无月在脑海中搜寻着答案,片刻后猛地清醒。 外界都在传x组织神出鬼没,且人人身怀绝技,但从未有人说过:x组织每个人都是高手,尤其在武打方面。 顾淮策看着就是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打不过王鹏、从而患上心理疾病和阴影,也不是没可能的事啊。 时无月一时有点慌了:“谢谢,那我就先走了,您慢慢忙。” 她有些急忙想要离开,却被身后的男人叫住:“对了,这位小姐。” 时无月回过头去,只见男人一脸严肃地说:“他现在抑郁倾向非常明显,不能轻视,必须尽快采取有效措施。” 时无月颔首:“我知道了。” 她呼了口气重新回到病房,映入眼帘的是乖巧坐在床上的顾淮策,像幼儿园等待家长接送的小朋友。 那一刻时无月竟然出奇地有些母爱泛滥,她上前几步拍了拍顾淮策的肩膀说:“最近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了吗?” 顾淮策抿着唇摇了摇头:“我没有。” “那是不是心情比较低落?”时无月循循善诱地问。 她前所未有的温柔让顾淮策尝到了甜头,险些就没压住上翘的嘴角。 “其实也不算低落,只是工作上事情比较多,可能没太休息好,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时无月了然地托着下巴想了想,现在牧长风刚进祁遇,肯定是需要熟悉业务的。 正巧她也能趁这段时间和牧长风多培养培养默契。 第192章 迟到 一夜春光无限,翌日临近中午,时无月才悠悠转醒。 正午的阳光有些刺眼,她将手随意地搭在额头上,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下午一点刚过。 比起那规范工整的数字,底下的未接来电更吸引时无月的注意。 方瑜给她打了十几个未接来电,微信清一色的消息轰炸。 时无月皱着眉想了想,她好像有什么事情忘了。 下一秒钟,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大惊失色。 完了!肖颜今天早上来祁遇谈投资的事! 在想起来的一瞬间,时无月毫不犹豫地起身换衣服出门,除了手机什么也没拿。 她急切地在路上拦了辆出租车赶过去,二十分钟后扶着祁遇的门框大喘气。 “老板,你这是怎么了?就算有工作也不用赶得这么急?”前台诧异地走出来递给她一个小风扇。 “哦对了老板,肖总早上过来了一趟,好像是找你谈合作的。”前台又说。 时无月点点头,嗓子眼有种冒烟的不适感:“我知道,她人现在在哪?” 前台认真地思索片刻,犹犹豫豫说道:“好像……中午出去了?应该是在外面吃午饭。” 时无月疑惑地问:“你就在前台,她出没出去你还不知道啊?” “害,”前台挥了挥手:“我保证我工作的时候肖总绝对没有出去过,但那会正是午休,我自己也在吃外卖,真没注意。” 时无月无奈地让她离开了,又迅速点开方瑜的微信:“你现在和肖总在一起吗?” 几乎是消息刚发出去,对面就来了回复:“是啊。” 紧接着连续多条消息响起:“时总,您是不是到工作室了?我出来接您。” “肖总真的等了很长时间,这会儿正在会议室呢。” “关于合作项目,我和肖总谈了一部分,但是具体细节还需要你们敲定。” “对了时总,合同已经打印好了,到时候你们谈妥可以直接签字。” 时无月一条条看完,方瑜正好小跑着出现在她面前:“走时总,咱们过去。”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映入眼帘的是肖颜的背影,她百无聊赖地靠着椅背,脑袋往下耷拉着,手上还转着钥匙圈。 “肖总,时总到了,你们慢慢谈,我就不打扰了。”方瑜微微俯身说道。 肖颜利落地起身:“我的祖宗,你干嘛去了?早上九点我就到了,你下午过来啊?” 时无月内疚地低下头:“真的抱歉,我有点事耽误了。” “呵,”肖颜无端地轻笑一声:“我知道,有人提前告诉我了,我只是没想到你能拖到这么晚。” “什么?谁告诉过你?”时无月惊讶地抬头,不可置信地问道。 她今早会迟到是因为昨晚放纵过度了,按理来说这种事情不会有人知道啊。 难不成是……厉云渊? 果不其然,肖颜满脸无所谓地说:“厉总咯,还能有谁?” 时无月无话可说地拍了一下额头,这人还真是……总有千奇百怪的办法让她尴尬啊。 “我听方瑜说你们已经谈了一些项目内容,那剩下需要洽谈的细节不多了?”时无月把话题扯到正轨上。 肖颜点点头:“确实不多,你看看这些,有没有哪里有问题或者是不合理的。” 肖颜把合作文件推到时无月面前,娴熟地敲起了二郎腿,还富有节奏感地掂了几下。 时无月余光瞥见她的动作,嘴巴不受控制地提醒道:“抖腿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你不会信老一辈的俗话?那都是假的。”肖颜笑了笑说。 空气静默一瞬,时无月低下头说:“抖腿漏财。” “哦,谁信这些啊,搞笑。”肖颜一边说一边把腿放下来,默默地踩在了凳子杆上。 时无月差点没忍住笑出声,她抬起头看了看天花板,硬生生把那股子笑意忍下去,勾着唇角合上文件: “这文件没什么大问题,不过有几个百分点比例比较失调,我让方瑜拿下去改,应该挺快的。” 她指了指时钟:“你接下来有什么急事吗?” 肖颜摆出一个标准的微笑:“我要是有急事,你觉得我能等你一上午吗?” “咳。”时无月被这句话呛住,自觉心虚地出去找方瑜了。 “方瑜,你把这几页用红笔圈出来的地方改一下,改完就可以签合同了。”时无月轻声说。 方瑜迅速应下来,但表情却有些说不出的复杂。 时无月微微挑眉:“发生什么了?” “呃,就是,时总,外面有个人找您,说是有事和您商量。”方瑜吞吞吐吐地说。 时无月放下心来,转身往回走:“那让她进来就是了,这有什么不敢说的。” 方瑜在后面跟着她,压低声音说:“可这人是温家小姐温清雅啊。” 之前温清雅闹出的幺蛾子几乎全市人民都知道了,方瑜不可能看不见。 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更觉得为难,生怕时无月听见这个名字有什么过激的反应。 但时无月远比他想象中的要平静:“和她说一下,我现在有合作要谈,十分钟后去找她。” 方瑜正要转身离开,肖颜突然从会议室探出头来:“不用了,现在就让她进来。” 方瑜一脚在前一脚在后,夹在中间不敢动,只能无声地用眼神寻求时无月的意见。 说句实话,时无月真心不想让温清雅和肖颜碰上,尤其不希望肖颜为了她怼温清雅。 她把利益分得很清,不喜欢欠别人人情。 但现在这个情况……也是没办法了。 时无月在心里叹了口气,说道:“让她进来。” 一分钟后,妆容精致穿着得体的温清雅出现在二人面前,她落落大方地坐下。 “姜小姐,这次过来找你是有些事情想和你商量。”她嗓音温婉清脆,像是高贵的大小姐。 时无月勾起一抹浅笑,笑意不达眼底:“请说。” “听闻姜小姐和江氏集团的合作缺了一笔投资。”温清雅笑意盈盈地说道,还垂头欣赏了一眼自己新做的美甲。 她随意地说:“这笔投资,温氏可以补上。” “不必了。” 第193章 肮脏龌龊 没等时无月开口,肖颜就已经替她做出了回答。 “肖总,好巧啊,你也在这儿。”温清雅神色依旧淡定,面不改色地看向肖颜:“我可以问问原因么?” 肖颜扯出一抹假笑,并且假的异常明显:“祁遇虽然是个刚开起来的小工作室,但走的是正道,不需要黑心钱和脏钱。” 她言语之中的不满意表达得很清晰,让温清雅脸上的笑容都挂不住了。 温清雅坐直身子,把手上拿着的纸杯放在桌上:“我不太明白肖总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话音刚落,肖颜很快就说:“温氏集团的钱是通过哪种项目得来的,你应该比我清楚?为什么要这么虚伪地装不知道呢?” 一句比一句刺骨的话让温清雅受不住了,连带着她的声音都变得有些尖锐:“那你难道就没有吗?” 她吼了一嗓子,会议室沉默片刻,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很快装作没事人一样补充道: “肖总,大家都是生意人,钱怎么赚来的我们都知道,肖总没必要像个高高在上的文化人一样指责别人,毕竟……” 温清雅不屑地嗤笑了一声,她没说完的话大概是‘毕竟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肖颜翻了个白眼,她从来不掩饰自己的情绪,也做不到阿谀奉承别人。 最关键的是,踩了她底线的事一步都不可以退让。 于是她挺直腰板,气场全开:“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但我肖氏集团赚的还真就都是干净钱,没有一分一毛是昧着良心赚来的。” 她一拍桌子站起身来,上半身靠近温清雅,一字一顿地说:“投资祁遇,你家不配,投资江氏,你家更不配。” 温清雅彻底被点燃怒火,同样用力一拍桌子站起来:“肖颜!” 她的声音和刚开始截然相反,简直就像一个蛮横无理的泼妇。 见状,肖颜反而放心了,看好戏似的坐了回去,悠哉悠哉地说:“哟,大小姐生气了?门在那边,慢走不送哦。” 温清雅闭着眼睛压下心中的怒火:“肖颜,你知不知道得罪温家是什么下场?” 她放轻声音,威胁般地说:“我可以让你在这座城市混不下去,让肖氏集团倒闭!” 肖颜轻笑了声,意味更像是嘲笑:“等会,先让我笑会儿。” “首先呢,你们温氏的确是跟一堆肮脏的臭老鼠混得不错,这点我不否认。”肖颜有条不紊地说着。 “不过你确实有点想多了,就你们那些下三滥不够看的手段,别说肖氏,就连祁遇都拿不下。” 莫名躺枪的时无月:…… 在这段争执中,她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已经变成了一个局外人,连插嘴的机会都没有。 温清雅怒极反笑:“好,好!肖颜,既然你这么有本事,那我们就走着瞧!” 她拿起自己的挎包打开门,又被身后的肖颜叫住:“诶,等等。” 肖颜微微偏了 眼睁睁看着温清雅气得脸都红了,她还漫不经心地补充:“虽然你设计方面也没什么天赋,但家里塞点钱勉勉强强还凑合。” 下一秒,会议室的门毫不留情地被关上,‘砰’的一声,力道震天响,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地震了。 时无月劫后余生地松了口气,好奇地望向肖颜:“肖总,你……为什么对她这么大的敌意啊?” 平心而论,讨厌温清雅的人很多,她自己也算一个,但这些人和肖颜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肖颜用余光睨了她一眼:“你应该挺聪明的,听我们之间的对话听不出什么端倪?” “听得出来,”时无月大大方方地承认:“因为她家涉及到的产业不干净,触碰到了你的原则,所以你不喜欢,也不接受。” 肖颜摊开手一耸肩:“那你这不是知道了?” 时无月继续说:“我奇怪的点就在这里,据我所知温家是做房地产的,你口中的黑心钱……到底是什么?” 那些不会被温氏摆在明面上的肮脏交易,是什么? 肖颜偏过头没说话,就在时无月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突然听见她说:“你知道温氏从几年前就开始招收模特了?” 时无月颔首:“知道,圈子里的人说是要进军娱乐圈了,并且这几年一直在持续,没有断过。” 肖颜啐道:“放他祖宗的狗屁,温氏做的根本就没有表面看着那么干净。” “他们赚的黑心钱主要有两个,一是涉黄,二是拐卖人口。”肖颜长吸一口气说道。 时无月吓得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缓了很长时间才勉强冷静:“拐卖人口?” 肖颜重新拿出钥匙圈转悠,边转边说:“他们收的模特基本都去拍裸照、三级片、组织卖淫了,与此同时还招收了很多‘童星’。” “嘴上说的是明星就要从小时候开始培养,实际上全部都卖到大山里去了,有些被断手断脚放出去乞讨,有些被挖出器官卖了。” 听到这些话,时无月只觉得眼前都是发黑的景象。 她抬头看向天花板,可之前一直刺眼的白炽灯光在此刻却变成了无边无际的黑暗和数不清的飞虫将她包裹住。 时无月甚至觉得有些呼吸不上来了,她坐着大口喘气,可还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她当初只以为温清雅道德品行不好,所以才会对别人的丈夫下手。 可现在看来……温清雅触碰的是法律啊! “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时无月呆呆地问。 肖颜可笑地说:“圈子里人尽皆知啊,而且你不会以为只有他们一家公司做这些恶心勾当?实话说,这种公司真不少。” “太恶心了。”时无月衷心地感慨。 “哦对了,”肖颜想起什么,转头看着她说:“温清雅和厉云渊走的很近对?” 时无月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点了点头,然后听肖颜说:“她不是喜欢厉云渊,她是想把厉氏拽下水。” 第194章 一箭三雕 那一瞬间,时无月说不上来自己心里究竟是什么样的情绪,或许是害怕多点,也或许是庆幸多点。 害怕是怕厉云渊真的踏上了那条不归路;庆幸是按照目前的形势来看,这种可能性基本为零。 时无月知道,如果厉云渊真的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她劝是绝对劝不回来的,但她也真的接受不了自己的枕边人这么恶心。 所以还好,还好事情没她想的那么糟。 “所以她刚才说温家可以补上投资……是想把祁遇也拉下水?”时无月猜测道。 肖颜抿了抿唇说:“是也不是,与其说是拉祁遇下水,倒不如说她想一箭三雕。” “祁遇和江氏集团合作,投资就相当于拉了两个下水,你又是厉云渊老婆,他不可能摘得干干净净,又拉一个。” 肖颜两手一拍:“一个近乎完美的计划。” 听到这些话,时无月犯了生理性恶心,她从来没想到过温清雅的心机会深到这个地步。 与此同时,她主动说:“谢谢啊,刚才可能害你得罪了温家,抱歉。” 肖颜侧眸看向她,过了会儿才说:“用不着谢,我跟温家的梁子早就结下了。再说了,我是因为自己不喜欢才骂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时无月挑了挑眉,对于她说的话不置可否。 “叩叩——”很轻的敲门声响起,时无月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她说了声‘进’,而后就见方瑜探了个脑袋进来:“时总,我是过来送文件的,能进去?” “当然。”时无月把门拉开:“你听到会议室在吵架了?” 方瑜如临大敌:“没有!绝对没有,我什么都没听见!” 时无月无奈地说:“不是要怪你,你就算听见了也没什么,我不会找你麻烦的。” 方瑜急得拍腿:“时总,我真没听见,咱这会议室隔音本来就好,我还隔了那么老远,有顺风耳也听不见呀!” “那你为什么不敢进来?”时无月大手一挥在文件上签了名字,随口问道。 闻言,方瑜有些说不出来话了,垂着个脑袋站在那儿,像霜打的茄子。 半晌过去,他瓮声瓮气地说:“其实……其实我们听到温小姐的摔门声了。” 是了,摔门的声音那么响,动静那么大,听不见才奇怪呢。 方瑜接着解释:“我们都怕会议室出事了,但您没开口,我们也不敢进去,所以才那么小心翼翼的。” 时无月叹了口气:“我不是那种很可怕的老板,你们不用胆战心惊的。” 她把文件递过去:“合同签好了,你带出去办一下手续。” “好。”方瑜伸手接过。 “那,肖总,你……”时无月转头看向肖颜:“接下来还有事需要处理吗?” 她这话基本已经算得上是逐客令了,然而肖颜就像是没听出来似的,非但没走,反而邀请她出去逛街。 时无月还愣着神呢,胳膊被肖颜一拽,稀里糊涂地就走出了工作室。 直到烈日当空,她被阳光刺得睁不开眼,这才反应过来:“肖总,我待会还有工作啊。” 肖颜撇了撇嘴:“出来放松一下而已,不会耽误你工作的,这么担心干什么?” “那我们去哪?”时无月放弃了,妥协地问。 她们并肩走到一处阴凉的地方,紧接着肖颜说:“不知道。” 时无月:……?开玩笑的吗? “不知道?”她小声反问。 肖颜认真点头:“主要是还没想好,要不然先走着,说不定待会就想到好点子了。” 时无月看了眼脚下被晒得发烫的路面:“既然没想好,那我还是先回去,以后有时间再和肖总一起聚。” 她没走几步就被肖颜拉了回来:“诶,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想到了。” 时无月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有苦说不出,只能生无可恋地问:“想出来去哪玩了?” 肖颜抬手往天上一指:“最近热成这样,多适合去室内游泳啊。” 原本不抱任何期望的时无月来了精神,游泳确实不错,她喜欢。 “走,我手下有家游泳馆,去那儿玩玩。”肖颜不由分说地把人拉走。 她今天开了车来,时无月自然也坐她的车一起。 临近要出发的时候,肖颜单手搭在方向盘上,似乎变卦了额:“但是游泳,只有我们两个是不是太无聊了?” 时无月略一思索:“好像是有点,不过人太多了也不好。” 肖颜敲着方向盘,沉思片刻,心中有了主意:“问问江总有没有时间,我投资之后还没和她见过面呢。” “好主意。”时无月立刻拿出手机联系江贝贝。 半小时后,三人在游泳馆会面,时无月已经换上了泳衣。 江贝贝迎面走来,视线盯在时无月身上挪不开眼:“天呐,无月,你这身材也太哇塞了。” 她眼神之中的欣赏几乎快要溢出来,真诚的赞美让时无月脸颊一红:“也还好,贝贝姐,你夸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肖颜在旁边帮腔:“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大胆一点,你这身材已经是我见过最棒的了。” 她一边说一边在时无月身上比划:“看看这前凸后翘的,看看这完美的曲线,看看这小蛮腰大长腿。” “停停停,我知道了肖总,不用继续说了。”时无月紧急抬手制止。 这里高低也算个公众场合,她不太想把面子全部丢光。 肖颜把自己的泳衣带上:“那就不说了,你先去外面等我们。” 江贝贝这才注意到她穿的是休闲衣服:“诶,你们不是一起过来的吗?你没换泳衣啊?” 肖颜随手挽住她的胳膊:“当然是有事要和江总谈啦。” 时无月安静地在外面等着,还没等来她们,就先等来了猥琐男人。 “哟,美女,一个人啊?身材挺好啊,胸挺大的。”那人吹了个口哨,下流的眼神赤裸裸地打量着时无月。 时无月翻了个白眼,淡淡道:“滚。” 那人脸上的笑容更大,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这小脾气,还挺爆的,我喜欢。” 第195章 报复性合作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再说最后一遍,滚。” 时无月的视线落在游泳池水中,语气平静,似乎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那人嗤笑一声:“哟,怎么着,跟我玩儿欲擒故纵呢这是?” 他丝毫没意识到危险的来临,反而自以为是地从前往后顺了一把头发。 “小妞儿,知道老子是谁吗?说出来都怕吓死你,我爸是……啊!!” 那人的话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他痛苦地倒在地上扭曲着身体,手捂着私密地方不敢动弹。 旁边路过的人都因为他的惨叫声而停下了脚步,面面相觑:“这是咋了?发生啥了?” 时无月面不改色,淡定地睨了他一眼,神色泰然自若,却无端让人心中生寒。 “我说过了,那是最后一次。” 地上的男人疼得满脸涨红,裤子前面的双手都在用力颤抖,他目眦欲裂:“站住!” 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你他妈打了人就想走是?哪有这么好的事!” 时无月不耐地‘啧’了一声,她已经不想继续在这个人渣身上耗费时间了。 察觉到周围人看好戏的视线,她靠近男人,伸手一拍那人的肩膀,小声说: “不想被我打残的话,我建议你最好不要继续找茬了。” 这话要是提前几分钟说,那男人肯定沾沾自喜地以为这是撒娇,但现在不同了。 他捂着隐隐作痛的下半身,听见时无月这么说身下都骤然一疼。 他恶狠狠地咬着牙,撂下一句“你给老子等着”就离开了。 其他人也渐渐散去,肖颜和江贝贝这才从换衣室中出来。 “啧啧,被骚扰就算了,还是个长得这么丑的,你受苦了。”肖颜由衷感慨。 闻言,时无月抬起头来:“你们刚才看见了啊?那怎么没出来?” 肖颜摊开手,语气相当理所当然:“因为想看你虐渣啊,你不知道刚才你真的特帅吗?” 时无月:……她不知道。 “行了,先下去池子里再说,待会该没位置了。”江贝贝打断两人的对话。 眼看着她要走去公共泳池,肖颜赶紧将人拉住:“诶,我们不在这儿游。” “啊?”时无月和江贝贝俱是一愣。 她们跟在肖颜身后左拐右拐,总算看到了一个房间。 推门而入,眼前是与外面截然不同的景象。 单独的一个大游泳池安静地坐落于房间中,旁边是真皮的躺椅,休息区放置了全套的洗漱用具和换洗衣物。 江贝贝愕然:“怪不得我刚才找服务生,他们说包厢被预定了,原来是你啊。” 肖颜将身上的浴袍一拖,姣好的身姿一览无遗:“那当然了,邀请你们一起过来,总不可能让你们去公共泳池跟别人挤?” 时无月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挑了个顺眼的游泳圈下水。 “喔,这水还挺舒服的,比我想象中要好多了。”她微微有些惊讶。 原本以为包厢只是房间和外面不一样,没想到连水质都是天差地别。 肖颜得意地扬扬下巴:“怎么样,舒服?这儿算是我的私人泳池,你们以后想来随时都可以。” “那就提前谢谢肖总的大气了。”江贝贝举起酒杯和她碰了一杯。 “哦对了无月,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江贝贝突然想起什么,转头看向时无月。 时无月挑眉:“嗯?是什么?” 江贝贝组织了一会措辞,再次开口时神情有些凝重:“和温清雅有关的事。” 这个名字让时无月瞬间联想到了刚才在会议室的经历。 她开口问道:“是温氏集团想要投资的问题吗?” 江贝贝点头,娓娓道来:“这几年温清雅其实一直有在插手温氏集团的生意,否则她的设计也不可能步步高升。” “她谈合作的方式特别奇葩也特别下三滥,虽然你现在拒绝她了,但肖总把话说得很绝,她很有可能报复性地和你合作。” 时无月握着酒杯的手无意识攥紧了些,这是她紧张时的反应。 她指腹微微摩挲着玻璃,光滑的触感让她稍稍放松了些,这才有精力问道: “可是我们的投资已经满了,和肖氏集团的合作也敲定了,她还能怎么作妖?” 时无月相信江贝贝是个很谨慎理智的人,既然连她都说了,那就证明这件事情很重要,不能怠慢。 江贝贝单手揉了揉太阳穴,有些头疼地说:“温清雅自己开了家公司,小型企业,冠的是她姐的名。” “在那家公司刚成立的时候,温清雅就和别人抢过一个合作,那会对方也是签完了合同,但她通过陷害对手公司,把合作夺过来了。” “什么?”时无月有些不可置信。 从今早开始,温清雅的所作所为一直都在颠覆她的认知。 一个人,一个正常人,怎么可以做出这么多丧心病狂的事? 小到设计找枪手,大到违法犯罪,温清雅一个不落全部占全了。 时无月咬了咬牙:“我尽量不让她有可乘之机。” 江贝贝语重心长地说:“那家公司没人知道是她开的,所以也和温氏集团扯不上关系,她稍微出格一点是没人管的。” “你尤其要小心,她甚至能做出投资你之后捣毁合作的蠢事。” 时无月抿着唇颔首道:“放心,凡是不利于祁遇的事我一定会小心小心再小心的。” 听到了这么多离谱的事情,她现在就算知道温清雅是个同性恋,内心也不会再掀起任何波澜了。 她们三人各有心事地将脑袋靠在池子边沿放空,硬生生将游泳变成了泡温泉。 与此同时,另一个地方,厉晨用钢笔在桌上敲了敲,居高临下地看着助理:“计划有进展了么?” 助理低着头恭敬道:“有的,目前我们的人已经和她产生了交集,计划很快就可以实施。” 厉晨满意地笑了笑,又听见助理说:“而且我们还调查到,她工作室的员工一直都叫她……时总。” 瞬间,厉晨眼睛一眯,眉目凌厉,手中的钢笔用力戳进了时无月的照片中:“时总……时无月……果然是你!” 第196章 住院 两分钟后,厉晨那可怖的阴森气息才有所收敛。 他看了眼助理,挥了挥手说:“告诉陆晚晚,让她接近时无月,不管用什么办法,务必完成任务。” “明白,我这就去。”助理离开他的办公室,在门关上的一瞬间脸色骤变。 祁遇,时无月揉着脖子回来,她放空的时间有点过长,一起来就感觉脖子像被人砍了一刀似的。 “时总,您怎么这会儿回来了?”方瑜正要从门口出去,刚好撞上了她。 时无月指了指自己的办公室:“我还有点工作没处理完,待会做完再走。” 方瑜为难地看了眼时钟:“但是这都到下班时间了,您做完工作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要不然明天再做?” 时无月把手机备忘录划出来,粗略地扫了眼,淡淡道:“没事,都是些简单的工作,应该很快就做完了。” 闻言,他立刻主动请缨:“那我帮您一起做!” 时无月愣了会,关切地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啊?” “没有啊。”方瑜自然地摇头。 他这么一说,时无月更懵了,想了想还是有话直说:“你今天真的挺奇怪的,有点……太勤奋了。” 方瑜也明白了时无月是什么意思,他看了看周围,工作室的人基本都走完了,这才敢答道: “其实时总,不瞒您说,我没有什么事找您,只不过……不过……” 方瑜犹犹豫豫,吞吞吐吐,‘不过’了半天憋出一句:“厉总找过我了,吩咐我多照顾您,别累坏了身体。” 这几天时无月和厉云渊的关系发展相当迅速,像是坐了火箭似的,瞬间从合作伙伴变成了恩爱夫妻。 如果是厉云渊来说的,那也确实不奇怪。 “原来是这样,我知道了。”时无月轻声说:“这些事情我自己能处理,你放心回家。” 方瑜点点头,还没走又想起了什么,折返回来说:“对了时总,工作室的前台辞职了。” “辞职?”时无月回想到女生的活泼开朗,皱着眉问:“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方瑜无奈地说:“问过她,她说是家里出事,我就没敢多说,但是她今晚就收拾东西走了,估计明天前台没人替岗。”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也正常。 只是对于祁遇这种规模的工作室来说,一晚上的时间就找到一个符合要求的前台,的确不太容易啊。 时无月顿觉压力山大,颓然地点点头:“好,这件事我来处理。” 见她是如此反应,方瑜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终究没说出来。 晚上,时无月在办公室忙到了凌晨一点,眼睛看电脑看到酸涩不已。 她滴了眼药水在沙发上休息,期间脑子里还一直想着找前台的事。 现在时间太晚,她也没办法找熟悉的人问情况。 难,太难了。 时无月在心里感慨,抬眸望着窗外清冷的月亮,白色的月光倾洒一地。 她抬起手轻轻触摸,有那么一个瞬间,似乎真的碰到了月亮。 “哎。”时无月叹了口气便从沙发上坐起来,然而起得太猛,她眼前一黑直接栽倒在地上。 第二天,方瑜最早到工作室,在门口就发现了大门没锁。 他第一时间想到时无月,去办公室敲了门,里面却没人应。 等他闯进去发现时无月晕倒,打电话叫救护车时,其他员工也陆陆续续到了。 “老板怎么了?怎么晕倒了?快快快,把她先抬起来。” 嘈杂的声音散了又聚,聚了又散,时无月在昏睡中还闻到了消毒水的气息。 她抗拒地蹙起眉头,感受到眉心温凉的抚摸,没来由地放松许多。 “我为什么来医院了?”时无月睁开眼睛,声音沙哑,清澈的眼神望着西装笔挺的厉云渊。 厉云渊依旧冷着一张脸,素来深邃的眸中却似乎有些深情,他沉声道: “熬夜太久,作息不规律,身体的免疫力大幅下降,晕倒了。” 时无月一边撑着病床坐起来,一边在心里感叹:这夜真不能熬! 她余光瞥到手机屏幕上的十几条微信消息,有些震惊地喃喃自语:“这么多消息。” 她声音很小,甚至算得上是微弱,但厉云渊还是听见了,不仅如此还淡定地解答了她的疑惑。 “我帮你看过,大部分是员工、朋友的关心,其中徐晓沫还说了广告代言的事。” 时无月瞠目结舌:“广告代言?这么快就谈好了?” 她边说边点开了徐晓沫的对话框,果不其然,电子合同都拟好了。 再往下也有慰问的话语,徐晓沫还说如果她身体不支持,这个广告就推掉。 时无月唇色略显苍白,紧抿着放下手机。 这次广告代言是她的第一个广告,她自然是希望最好不要推掉的。 但就算她身体恢复出院了,也还要忙祁遇的工作,能够用来自由支配的时间少之又少。 接这个广告……她目前恐怕各种条件都不允许。 时无月拿了个抱枕托着下巴沉思,小巧的脸上写满了困惑。 皮鞋声响起,厉云渊从窗户边走到她身旁,轻柔地拨开她的发丝:“在想什么?” 时无月顺着声音往上看,那张英俊的脸陡然出现在面前,精致完美的五官让她心情大好。 她把工作冲突的事情和厉云渊说了,后者只思考了几秒钟就给出结果: “仅仅只是担心投资的话,我可以让人处理祁遇的事,你安心接代言。” 时无月脸上一喜,但想了想又说:“可这样不好?祁遇是我想办起来的,现在麻烦你算怎么回事?” 厉云渊有些不解地皱眉,似乎不太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想: “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不用休息的机器人,凡是创业就绝对不可能事事亲力亲为的。” 时无月纠结半晌,弱弱地说:“好像也是诶。” 现成的人脉不用白不用啊。 她想通这一点,乖巧一笑:“那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老公~” 不得不说,在哄人这一方面,时无月真的可以自学成才。 第197章 认怂 “我看过合同内容了,时间和广告都没问题,可以接。”时无月联系到了徐晓沫。 对面很快回复:“这不算大广告,你别累坏了身体,出院再说这件事。” 时无月轻笑一声,更打起了精神:“没关系,我只是睡眠不足而已,又没受伤。” 她这话给徐晓沫一发,就像是按了某个开关,自此以后的十分钟里,她的手机一直没停过响。 “睡眠不足也是大问题,同样会影响到身体,而且都睡眠不足了,你更得好好休息。” “我可是听老大说了的,你现在还在挂盐水呢,在医院别总想着工作的事了。” “就是工作狂也没有这么不注重身体的,而且你又不算特别年轻,累出毛病了到哪后悔去?” …… 时无月在病床上无聊地听了十分钟的微信提示音。 有些时候如果不是亲身经历,真的很难想象一个人究竟可以有多么唠叨。 等徐晓沫说教完,时无月立刻回:“你放心,我保证以后肯定不说这种话了,好好爱惜身体。” 正巧厉云渊从门外回来,手上还提了银记的粥。 瞧见自己的靠山来了,时无月顿时摆出一副委屈巴巴的姿态,把手机递到厉云渊面前:“老公,她说我。” 也就是生病头脑不清醒,换作是正常状态下的时无月,必然说不出这么腻歪的话来。 偏偏厉云渊看了眼手机,还站在徐晓沫那边:“她说的没错,你是该注意了。” 时无月嘴一撇,眼一红,似乎下一秒就能掉下眼泪。 “先喝点粥,你一天没吃东西了。”厉云渊装作没看见她的可怜,学她转移话题。 时无月偏过头去,义正言辞:“不饿,我不吃。” 厉云渊沉默片刻,一言不发地打开盖子,鲜美的香味瞬间充斥着整个房间。 不出三秒钟,时无月的肚子就响了,像是故意要打她的脸。 厉云渊端着碗走到她那边,轻轻吹了吹问:“真不吃?” 时无月被诱惑地没忍住咽了口口水,面子一丢,就不在乎丢多少了,她这么想着,索性就着勺子小口小口喝粥。 身体稍稍恢复了些体力,连带时无月的脑袋也清醒不少,看见眼前的厉云渊,她心里一惊。 等等,她是在做梦?厉云渊在给她喂粥?竟然在给她喂粥? 时无月瞪大眼睛无声地坐在床上,厉云渊又舀了一勺,她却迟迟不吃。 “怎么了?”厉云渊低沉又富有磁性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时无月被吓得直接往后退了一大半,结结巴巴地说:“那个,那个……我自己也可以吃的。” 她说着就要接过碗,厉云渊的手却在这时巧妙地往旁边偏移。 病房的气氛变得很微妙,甚至有些僵硬。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要出意外了。 果不其然,厉云渊神情冷淡地问:“你怕我?” 时无月慌乱地摇头,这倒不是哄他,但她确实不是怕。 只不过这么亲密的事情,似乎放在厉云渊身上是很违和的。 说得再直白一点,就是被媒体发现了登上热搜都没人信的程度。 抛开怕不怕的不谈,这件事就很奇怪,让时无月很难适应。 厉云渊将碗放在桌上,再次重申:“时无月,没记错的话我说过,我喜欢你。” 他的语气格外凝重,还带着不自觉的压力,明明是表白,但说得也像宣战。 原本不害怕的时无月在听到这话之后,浑身小幅度地颤抖了一下。 好的,她现在怕了。 厉云渊毫无所察似的继续说:“所以我不会伤害你,你大可放宽心。” 时无月勉强地扯了扯唇角:“我知道,我挺放心的。” 个鬼嘞,厉云渊要是想伤害她反而好了,至少她不用天天担惊受怕。 时无月遇上他就像遇到了自己的天敌,那种没法从骨子里消除的恐惧让她接受不了过于恩爱的行为。 想到这里,她脑海中又浮现出了刚才撒娇叫他老公的场景。 时无月咬牙闭上眼,摇了摇头把那万恶的场景驱逐出去。 可恶啊,怎么她唯独对厉云渊这么怂? “还吃吗?”厉云渊举起碗问她。 时无月的思绪被牵扯回来,她与厉云渊对视一眼,心中突然有了个大胆的念头。 既然厉云渊说喜欢她,她也想克服对厉云渊的害怕,那不如……尝试一下使唤他? 时无月抱着这个荒唐的想法,主动说道:“不吃了,醒来后一直没喝水,有点渴。” 一分钟后,厉云渊带着温水出现在她面前。 时无月说:“其实我吃完饭都有吃水果的习惯。” 两分钟后,厉云渊递给她一个削好的苹果。 时无月说:“哎,可惜病房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好枯燥。” 三分钟后,厉云渊不知道从哪里搜到了一个游戏机给她。 时无月说:“我还……” 这次,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厉云渊声音沉沉:“时无月,你玩我?” 不到一秒钟,时无月认错服软:“我错了。” 厉云渊咬牙,怒极反笑:“好样的。” 时无月欲哭无泪地狡辩:“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你别生气。” 没人回话。 时无月嚎啕大哭,但没眼泪:“我知道错了,你别不说话啊。” 没人回话。 时无月也没耐心了,她擦了擦莫须有的眼泪,霸道地扶着厉云渊的肩膀强吻他。 一吻结束,她眼神迷离,厉云渊坐怀不乱。 “还没消气啊?”时无月有气无力地问。 厉云渊剑眉微挑:“一个吻就可以打发我了?” 你小子,胃口还不小啊, 时无月咬牙切齿地说:“好,你给我等着。” 她转身去把病房门上锁了,又在洗手间捣鼓了一会。 再次出来时,她穿着学生服,马尾高高束起,活力且有青春气息。 时无月勾住厉云渊的领带,纤纤玉手从他的胸膛一路下滑:“这样呢?还够吗?” 厉云渊眸色暗沉,呼吸加重,反客为主地把她压在床上,咬住她的耳垂说:“看你表现。” 顷刻间,病房陷入昏暗,只有一声交杂着一声的低喘和呻吟清晰入耳。 第198章 被迫休息 翌日,时无月休息好就出了院,她做的第一件事是把江寻宁约出来谈话。 徐晓沫顾忌她的身体不让接广告,她也不能真就这么算了。 她那天在医院仔细看过广告合同,甲方公司要求她和苏新忻一起代言,同时也给之前的综艺再做一波热度。 这就是时无月现在最需要的,所以她绝对不能白白浪费这个好机会。 “找我来干嘛啊?不会是为了工作的事?”江寻宁脱掉外套坐在她对面。 时无月挑了挑眉,把菜单推到他眼前:“先看看你要喝什么。” “少来了,你要是让我帮你说服徐姐,想都别想,不可能啊。”江寻宁一眼识破她拙劣的演技。 时无月叹了口气:“晓沫不让我接代言也就算了,你作为我的好朋友怎么也这样啊?” 她突然想到什么,眼睛一亮:“或者……我和你商量个条件,你帮我说服晓沫,我帮你追曼曼姐。” 江寻宁的脸色有一瞬间的动容,看上去似乎是动摇了自己的主意。 然而很快他的眼神就变了,坚定得仿佛下一秒可以去入党参军,义正言辞地拒绝:“不行!” 他的手在桌子上敲了敲:“有事找我的时候说我是好朋友,没事了就一脚踹出去?再说了,就是因为我俩是朋友,我才不同意。” 他把胳膊肘撑在椅子上,很认真地反问:“你昨天还在生病,忘了啊?还有,奇了怪了,你进医院为什么没告诉我?” 此话一出,时无月陷入了心虚的沉默之中,说实话,当时她还真没想到江寻宁。 看来他们这友谊也是脆弱得不堪一击啊,时无月在心里感慨。 她眸光流转,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回答:“那不是知道你工作忙所以不打扰吗?怎么,你很希望掌握我的消息?” 她太了解江寻宁的秉性了,知道说什么话最容易让他转移注意力。 果不其然,下一秒江寻宁就不屑地说道:“切,你想太多了?我根本不在意你好吗,要不是徐姐说起我都不知道这事儿。” 时无月松了口气,还想继续试试他这里能不能突破,但江寻宁却像是早有预谋般地抬手制止了她: “代言的事你就别想了,你的工作安排已经全部都推到一周之后了,你还是多担心担心祁遇。” 时无月神色凌厉:“祁遇?我才住院一天,祁遇发生什么事了?” 江寻宁有些疑惑地问:“你不知道啊?祁遇的事都交给凤楚乐管了,让你留在家里休息。” “什么?!”时无月震惊地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连说话都顾不上,匆匆跑了出去。 “诶!单还没买呢!”江寻宁在后面扬高声音喊她,最终还是没把人喊回来。 江寻宁抖了抖外套,低声呢喃:“这小子,真是……” 从咖啡店到祁遇,原本将近一个小时的车程,硬生生被时无月压缩到半个小时。 她气喘吁吁地停在门口,一眼就窥见了玻璃门里身材高挑的凤楚乐。 时无月二话不说地牵着她的手腕把人拉到一个僻静的角落。 凤楚乐见到她出现在这里,显然也是有些出乎意料的:“无月?你怎么会在这里啊?不是请长假休息去了吗?” 她一问就是死亡三连问,时无月没来得及回,轻声打断她问:“楚乐,是谁和你说我休息的事的?” “老大啊,还能有谁?”凤楚乐的语气很理所当然,在她眼里这似乎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了。 时无月有些奇怪:“你都不问问我吗?” 凤楚乐皱起眉头细细想着:“我当时是想问你来着,但是怕打扰到你休息,也怕你放心不下祁遇,索性就没提醒你。” 时无月两眼一抹黑,差点没再次晕倒过去。 真是个混蛋啊,明明昨天说好的这件事情就这么翻篇了,现在让凤楚乐来帮她管祁遇,这不就是没翻篇吗?! 时无月咬牙在心里给厉云渊扎了个小人,无奈地和凤楚乐说道:“其实我的病早就已经好了,不影响工作。” 她揶揄地拱了拱凤楚乐的胳膊:“倒是你,不是还说要和梁总去约会吗?管祁遇多耽误时间啊。” 凤楚乐身子巧妙地往旁边一偏,躲过了她的触碰:“少来了你,对象能有朋友重要吗?而且祁遇现在处于上升期,这是正事儿啊。” 见这招不行,时无月顿时放弃了,她头疼地闭上眼睛,揉了揉太阳穴,又说: “那我和你一起工作,你对祁遇终究是不了解,很多事情处理起来挺难的。” 凤楚乐的眼神在她身上打量一番,也不说话,就那么安静地盯着看,直到时无月心里都发毛了。 她警惕地抱住胳膊:“你这么看我是什么意思?” 凤楚乐笑了笑说:“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真难得啊,老大居然这么了解你,早就知道你会回来提这事了。” 时无月心里咯噔一声,完蛋,厉云渊不会把所有路全部给堵死了? 早知道昨天就不犯贱使唤他了,果然,作死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时无月就差没流几滴眼泪出来了,她仰着头无声地看向天花板,神情悲伤极了。 “而且老大还说了,你要是想插手祁遇的事就随你,反正不每天熬夜工作就行,好好注意自己的身体。”凤楚乐继续说。 时无月刚开始没反应过来,还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之中,而后她猛地一回头:“也就是说我还是可以处理祁遇的事?” 凤楚乐点点头:“那当然了,不然你真以为我一个人可以忙得过来啊?” 她说完就拍拍时无月的肩膀转身出去了,还留下一句:“正好现在在面试前台,你想看看就一起过来。” 看着她的背影,时无月迅速打起精神,春风满面地出现在会议室中,也就是面试的地方。 “都做一下自我介绍。”凤楚乐气场全开,会议室中的氛围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时无月在她身旁的空位上落座,余光瞥到面试者的一瞬间顿时愣住,刺骨的杀意浮现在她眼眸。 陆晚晚! 第199章 后悔 不可能,陆晚晚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时无月的眼神中满是戒备,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人,可不管她怎么看,那人分明都是和陆晚晚一样的五官、脸型。 凤楚乐察觉到她的反常,凑过来轻声问:“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听到她的声音,时无月头都没回,目光就像是黏在陆晚晚身上了一样:“那个人,陆晚晚。” 她仰了仰下巴,凤楚乐循着她的视线看到那人。 “嘶,这名字好像有点耳熟啊。”凤楚乐小声说。 片刻后她想起来了:“就是你那次在南国和我们坦白身份的时候说的。” 她们两人这样窃窃私语,自己倒是知道谈话内容,但来面试的人都被吓得不轻。 其中有一个女生小心翼翼地举起手问:“不好意思,我打断一下,这个面试还继续吗?” 时无月目光暗沉不作回答,见状,凤楚乐勾起唇角轻笑:“耽误几位时间了,今天的面试先暂停,下次再让各位过来。” 她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娇软,又顶着那么一张脸,整个屋子里的面试者全部在心里乐开了花。 当然,不包括陆晚晚。 在身边的人都陆陆续续起身离开后,她淡定地坐在椅子上:“我就不用走了?” 凤楚乐略一挑眉:“哦?为什么?” 陆晚晚似乎很有把握,摆出了一副胜券在握的姿态:“难道你们不就是想找我吗?” 她应该也是看见了凤楚乐和时无月之间的交谈,所以才这么笃定。 或者说——她一开始就是带着目的来的。 时无月沉重地松了口气,挥了挥手说:“祁遇不打算招收你这样的员工,你还是另谋高就。” 陆晚晚对她的反应并不惊讶,神情平静地问她:“我可以单独和你聊聊吗?” “不可以!”时无月还没说什么,凤楚乐就先替她做了回答。 凤楚乐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只有我们三个人在,那就打开天窗说亮话,陆晚晚,厉晨是人渣,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抢别人的男朋友就算了,还想合谋杀死自己的姐妹争夺家产,得多狠的心思才能想出来这种损招? “我不会让小月亮和你单独在一起的,你死了这条心。”凤楚乐斩钉截铁地说道。 被她这么赤裸又直白地骂,陆晚晚竟然没有控诉她们,只是有些委屈似的低下了头,甚至没做辩解。 时无月的心中顿时起了疑心,她也算是有些了解陆晚晚的,这么一个诬陷她们装柔弱的好时机,陆晚晚不可能放弃啊。 除非——真的出了什么事情。 “楚乐,我的实力有多强你是知道的,我不会有危险,但有些事情我确实要确认,给我点时间,好么?”时无月轻声问。 凤楚乐犹豫半晌,不情不愿地同意了:“好,最多就十五分钟哦。” “放心,足够了。”时无月的声音让人莫名有种很安心的感觉。 在凤楚乐离开后,时无月嘴角的笑容收了回去,声音也冷漠下来:“要说什么,现在说。” 陆晚晚看了眼门口的方向,叹着气说:“无月,我后悔了。” 她话音刚落,时无月便嗤笑出声:“呵。” 这嘲笑的意味很明显,时无月也没想过要隐瞒,她皱着眉看向陆晚晚:“你是故意说这些话来恶心我的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陆晚晚的计谋算是得逞了,因为时无月的确是被这个词恶心得不行。 一个不顾姐妹情深想要置她于死地的人,现在当着她的面说后悔? 太可笑了。 陆晚晚的眼角出现几滴泪痕,但她并没有号啕大哭求原谅,而是颤抖着身子说:“我知道。” “无月,我知道我当初对你太狠了,所以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信的。但是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你信我一回。” 说完,陆晚晚扯开自己的袖子,在那绵绸的衣服之下,是触目惊心的疤痕和伤口。 时无月将要说出口的话立刻停住,她唇瓣嗫嚅,目光复杂地看向陆晚晚,顿了顿道:“说。” 她语气依旧不算好,但陆晚晚知道这已经是巨大的让步了。 “厉晨他,他就是个人渣,我就不应该相信他的鬼话。说什么只爱我一个人,不过几天就出轨了,还……还把我往死里打。” 陆晚晚捂着脸痛苦地抽泣,肩膀抖动的幅度很大,显然哭得不轻,泪水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她带着哭腔说:“我废了,我被厉晨彻底毁了。现在我没有工作没有住所,每天无家可归。” 说到这里,她抽了抽鼻子抬头看向时无月:“无月,我没脸让你原谅我,也自认无能胜任这份工作,可有一件事情我必须告诉你。” 时无月心里情绪纷杂,移开目光问:“什么事?” 陆晚晚强行镇定下来:“厉晨!厉晨他还在想办法报复你,他是真的想要了你的命,而且他已经发现你的真实身份了!” 听到这些话,时无月并不觉得奇怪,她最近这段时间声名鹊起,就是故意想让厉晨发现。 至于报复……呵,谁不会啊?她忍到现在,不也是为了报复? 不过从陆晚晚这听到这个消息,时无月还是上了些心,怕就怕厉晨憋了个大的。 “行,我知道了。”时无月直起身子说道。 陆晚晚苦笑一声:“那我走了,你好好工作。” 临走之前,她极其羡慕地望了眼时无月,似乎是透过那具躯体望向了几年前的自己。 “时无月,祝你成功。” “等等!”就在陆晚晚把门拉开的时候,时无月出声叫住了她。 见她疑惑地看过来,时无月纠结地说:“其实前台的工作并不繁琐,你……或许也可以胜任。” 陆晚晚在原地愣了好一会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惊讶地捂住唇:“真的吗?无月……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 “公事公办而已,在这群人当中,你的简历和经验的确是最适合的人选。”时无月尴尬地说。 “谢谢你,我一定会努力的!”陆晚晚雀跃地说。 第200章 还命 没有人知道,在陆晚晚离开之后,她嘴角勾起的那一抹嘲讽的弧度。 时无月,你能被自己的同情心杀死第一次,那么就能被杀死第二次,等着瞧。 她带着恶意和得意离开了会议室,在外面的凤楚乐看得迷惑,推门走进来问:“怎么样?都聊什么了?” 看见凤楚乐的身影,时无月一时之间有些心虚,因为她很清楚自己把刚才的事情说出来之后,对方会是什么反应。 她避重就轻地说:“啊……没聊什么,就是她给我道歉了。” 凤楚乐嗤之以鼻:“我就知道这女人没存什么好心思,这是故意恶心你来了,你不会原谅她的。” 她说得笃定,时无月也确实没原谅:“但是……我让她入职了。” “什么?!”凤楚乐瞬间坐直,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眼前的人,眼睛瞪大:“你让她入职了?” 时无月目光躲闪,语气不自然:“我可没有私心啊,她的简历确实是最不错的。” 凤楚乐恨铁不成钢地捶了下她的肩膀:“你要不要这么心软啊?她没工作你就给她一份,也没想过她进来安不安全?” “虽然我没接受她的道歉,但她已经后悔了,还把厉晨的消息告诉我了,不至于来我这当间谍?”时无月问道。 凤楚乐想了想,斩钉截铁地说:“至于,你还真猜对了,没准她就是来当间谍的。” 此话一出,时无月彻底无奈了:“你对她的敌意很大啊,这么信不过她?” 凤楚乐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来:“不是我对她的敌意大!那不是为了你么?之前被害成什么样自己忘了?” 两人之间的气氛很不融洽,格外焦灼,时无月不想为了一个陆晚晚弄僵自己的友谊,主动道歉: “好了,是我的错,我知道你是好心,不过除了让她入职,我和她没有任何多余的接触。” 见凤楚乐还是气鼓鼓的,她举起三根手指:“我发誓,这辈子我绝对不会在同一个地方摔倒第二次。” “行了行了,不用跟我发誓,你自己知道就好,我出去了。”凤楚乐好笑地拍掉她那只手。 时无月不知道的是,她和陆晚晚的接触还没完呢。 就在她锁好门离开的时候,她的胳膊突然被一只手用力地抓住:“谁?!” 时无月一个过肩摔将人摔在地上,听见了陆晚晚的惊呼:“我——我是陆晚晚。” 灯光大亮,时无月看着地上的人皱起眉:“你怎么还没走?” 陆晚晚眼眶里带着泪花半撑着起来,很委屈地说:“无月,你能不能帮我一件事?算我求你了!” “说。”时无月声音淡淡,面不改色。 “厉晨……厉晨他威胁我!他说如果我今天不把你带过去,他就要、就要公布我的裸照,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时无月略一挑眉,又是厉晨,看来他这是打算出手了啊。 正好可以趁这次机会试探一下他的实力。 时无月不可能永远坐以待毙。 “好,我跟你走。”时无月几乎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下来。 反而是陆晚晚纠结地问:“真的不用再考虑考虑吗?无月,厉晨他现在进步了很多,可能会对你不利。” 时无月单手插兜,大步迈向前:“不用,哦对了,以后别再叫我无月。” 陆晚晚脸色一变,弱弱地拽着衣角跟在她身后。 “前面路口右转。”陆晚晚小声说。 在看见一栋小房子时,她声音变得有些尖锐:“到了!就在那!” 时无月猛地刹车,轮胎在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她不悦地蹙起眉头:“下来。” 房子外面看起来很破,和用草堆起来的茅屋没什么两样,还带着一股难闻的气味,直冲天灵盖。 里面却是截然不同的一番景象,流光溢彩的水晶灯,精致的餐桌摆盘,还有真皮座椅。 看起来简直是金碧辉煌的别墅。 时无月无视那些,径直走向翘着二郎腿的男人:“找我什么事?” 厉晨摇晃着红酒杯,眼神在那红色液体上流淌:“别着急,先坐。” “我今天可没时间陪你过家家。”时无月看了眼外面的昏暗天色:“有话快说。” 厉晨放下酒杯,唇角微微勾起:“时无月……姜夜月,到底哪个才是你?” 这两个名字一出来,时无月心头一跳,莫名有种很不祥的预感,她长长地松了口气:“与你何干?” “啧,我毕竟也是厉云渊的侄子,不得替我小叔把把关吗?”厉晨语气很轻,听起来温润,却也像个斯文败类。 时无月红唇一弯,清澈如水的眸子露出几分笑意:“是哦,我怎么忘了,某位少爷被降职了,现在要想方设法回去呢。” 撤职一直是厉晨心里的一个疙瘩,尤其这件事情还是因她而起。 此刻厉晨忍不住拍桌起身,脸色阴冷:“时无月,你再说一遍试试看!” 时无月耸了耸肩:“这不是知道我是谁吗?刚才何必浪费时间问呢?小、侄、子。” 最后三个字一字一顿,厉晨身侧的拳头猛然攥紧,指尖和关节都泛上了青白色。 “来人!招呼招呼我的婶婶!” 时无月眼神骤变,她没想到厉晨这么快就按捺不住了,只能赤手空拳和那些人对打。 见她动作凌厉,出手迅速,厉晨眯了眯眼,这不该是时无月的实力。 除非……呵,他那个小叔果然不中用,竟然会中了美人计。 他淡定地继续坐回去,看好戏似的围观了几分钟后,他朝陆晚晚使了个眼神。 于是时无月还没反应过来,突然听见了陆晚晚的惨叫:“啊——!” 她回头看过去,只见陆晚晚肩膀上有一个巨大的伤口,往外流着殷红的血液。 “你没事?”时无月着急地把人扶起来。 陆晚晚唇色惨白,额头上冷汗涔涔,虚弱地说:“表妹,之前是我鬼迷心窍了,这条命算我还你,希望你日后不要记恨我。” 说完这句,陆晚晚眼睛一闭就昏迷了过去。 时无月毫不犹豫地把她抱起来冲出去:“滚开!都给我滚开!” 第201章 借酒浇愁 一片狼藉的房间内,手下半信半疑地问:“厉总,这招能管用吗?” 厉晨抬手按着眉骨,漫不经心地迈步跨过一地的碎片:“等着瞧好了,人善被人欺,这句话放在时无月身上永远有效。” 他冷眸微眯,唇角勾着抹阴冷的笑意,酒杯中的猩红液体挂在杯壁上,像极了缓缓流淌的血液。 “哦对了,”他似是突然想起什么,蓦地开口说道:“记得跟着陆晚晚去医院,别让她真出事了。” 手下唯唯诺诺地点头,心中却在不自觉地腹诽:陆晚晚也算是一直陪在厉总身边的,怎么现在看来厉总对她也一样狠心呢? 医院,时无月急匆匆地将人送进大厅,直到被护士拦在了门外。 她神色清冷,可细细看去会发现这淡定的外表下貌似有些空洞。 她被吓傻了,即使早在过去之前就想到厉晨会动手,但也没想过他会如此大胆,简直是草芥人命。 而且,陆晚晚看上去真的变化很大,竟然舍命替她挡刀。 时无月脑海中的思绪换作一团乱麻,将所有出口全部堵住,每想一个问题都会被线团绊倒。 她索性放弃了,安安静静地靠在墙上等着陆晚晚出来。 “你好,请问你是病人家属吗?”护士把一份文件和笔递到她面前:“手术很成功,病人需要继续留院观察,在这上面签个字。” 时无月犹豫片刻:“好,辛苦了。” 她和陆晚晚是表姐妹,照血缘关系来看也算半个家属了。 走廊过道,凤楚乐风尘仆仆地赶来:“你们这里有没有叫时无月的病人?她在哪啊?” 护士看了眼手上的文件,签名那处恰好是时无月,她疑惑地问:“奇怪,这位女士是家属不是病人啊。” 凤楚乐着急地和护士问了几句,又很快跑到陆晚晚的病房,诧异地盯着床上那人。 “楚乐,你怎么过来了?”时无月见到意料之外的人,心中有些难言的欣喜,又怕她是生病了。 凤楚乐哀叹一声坐在椅子上:“还不是你的手机定位,我刚看你发的消息定位居然在医院,把我给吓了一跳。” 闻言,时无月稍稍松了口气,看来是来找她的,至少比生病要好些。 凤楚乐默默地伸手指了指陆晚晚,黛眉轻挑,那双澄净的眸子满是不解,似乎在问她怎么会在这。 “出去说。”时无月放轻了声音。 两人并肩立于走廊,时无月声音轻软:“我被厉晨报复了,她帮我挡了一刀,伤口挺深的。” “那你没事?!”凤楚雨还没听完就火速检查了时无月的身体。 时无月被前看看后看看,折腾得头晕:“停停停,我没事,我好着呢!” 凤楚乐也的确没在她身上瞧见什么伤口,但该骂的人渣依旧不能少骂:“呵呸,死渣男,谋财害命,真不要脸。” 她义愤填膺地用不重复的话骂了五分钟,然而身旁的人却陷在寂静之中,并没有帮腔。 凤楚乐余光瞥了眼那抹消瘦的身影便知道她在想什么:“不过陆晚晚还真让我没想到,看不出来她这么讲义气。” “再怎么讲义气,之前的事也不可能当作没发生过,这次就算我欠了她人情。”时无月拍了拍栏杆说。 她的脸色不是很好,毕竟昨天刚从医院回来,正常来讲应该要好好休息的,哪里处理的了这么多事? “好了,人情不人情的,你不是已经帮她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了吗?别太心软,对你没什么好处的。”凤楚乐语重心长地劝。 作为这么长时间的朋友,凤楚乐又是个心思细腻的,自然看得出时无月有些愧疚和自责。 但不管任何时候,人都是很现实很自私的,说得难听一点,她压根就不相信狠得下心杀人的人会改变。 只是她没有当着时无月的面把话说得如此明白。 “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凤楚乐拿起车钥匙晃了晃问道。 时无月回过神来,长长地叹了口气:“行。” 凤楚乐的开车技术比她好,去厉家的路更是背得滚瓜烂熟了,不过二十多分钟就将人安全送到门口。 夜色沉沉,漆黑的夜幕低垂,凤楚乐的波浪长发不安分地被风吹动,抚过她的脸颊。 “需要我送你进去吗?”凤楚乐目视着前方,嗓音被衬得有几分清冷。 时无月情绪低落地摇摇头:“我还不至于连这么几步路都走不好。” 她勉强地扯了扯嘴角,尽管那抹笑容比哭还难看:“今天谢谢你了。” 凤楚乐大大方方地一挥手,有种要买单的豪气阔绰:“这算什么,以后有事随时找我。” 她就站在原地,盯着时无月的背影消失在大门之后才安心离开,车子的鸣笛声响彻天空。 “厉太太,您回来了。”谢姨走上前,接过她有些冰凉的风衣。 时无月揉了揉太阳穴,再次开口时嗓音难得的有些沙哑:“谢姨,家里有酒吗?” 谢姨一愣:“酒?太太,出什么事了?” 时无月找了个敷衍又随意的理由:“哦,没出什么事,祁遇的应酬比较多,我锻炼锻炼酒量。” 显然这理由谢姨是不信的,她低着头说:“有的,太太,您先回卧室休息,我稍后让佣人给您送上去。” 时无月笑了笑:“好。” 她上了楼梯,放松地倒在床上,感觉要是能这么一觉睡到天亮也是相当幸福的。 同时她也在庆幸,还好,还好徐晓沫把代言推了,不然她可以直接忙成一个陀螺。 楼下,谢姨用家里的座机给厉云渊打了个电话:“厉总,太太今天心情好像不太对,一回来就说要喝酒。” “太太说是因为工作上的应酬多了,想锻炼酒量。” “好,那我先把酒给太太送上去。” 她挂了电话,按照厉云渊说的牌子吩咐下人去酒窖里找一瓶酒。 门外响起脚步声,时无月从松软的枕头中坐起来。 入目却是一双锃亮的皮鞋,视线上移是剪裁得体、价格不菲的高定西装。 来的不是佣人,而是厉云渊! 第202章 玩脱了 瞧着时无月懵懂单纯的面容,厉云渊心情大好,拿着酒坐在她面前:“怎么,看见我很惊讶?” 当然惊讶了,时无月又不是不知道,最近这段时间云悦集团不太平,据说厉云渊忙得脚不沾地。 这么一个大忙人,连吃饭的时间也是压缩挤出来的,竟然能赶得回来陪她喝酒? 不肖多想,时无月便明白了:只怕是谢姨联系的厉云渊。 “的确,这几天云悦挺忙的,没想到你还有时间回来。”时无月点头承认了。 厉云渊意有所指地说:“这是家里,再忙也得回来休息。” 乍一听,这话说得很有道理,但时无月却琢磨出了不太正常的内涵。 她皱着眉小声问:“厉云渊,你点我呢?” 厉云渊素来面不改色的冷淡染上了些许宠溺,他将酒一饮而尽,喉结滚动,禁欲而性感:“听得出来啊。” 时无月无语凝噎,最可恨的是她完全找不出一句话来反驳厉云渊。 “算了,不喝了。”时无月心里憋着口气,小孩子似的抱着手臂躺回了床上。 “是么?”厉云渊眉峰一挑,也不劝她,只是淡淡道:“这是瓶好酒,1992年的。” 时无月的身影没动。 “一千块一克呢。”厉云渊继续说。 时无月噌地一下从床上起来,像是鲤鱼打挺:“多少?” 她整个人都因为这个价格精神了。 厉云渊唇角噙着抹浅笑,给那张冷峻的脸平添帅气:“一千一克。” 时无月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啪啪作响,五百克是一斤,也就是说这瓶酒……五十万一斤? 老天爷,这是黄金! 她带着谄媚的笑重新坐回去:“渊爷,刚才是我草率了,你别往心里去。” 厉云渊毫不留情地戳破她:“你刚才还叫我厉云渊。” 时无月熟练地转移话题,顺手就给自己也倒了杯酒:“哎呀,您知道的,我这个人说话不过大脑,您见谅。” 厉云渊沉默片刻,把酒杯搁在桌上:“时无月,为了一瓶酒你能这么说自己?” 时无月在心里呐喊:这可不是普通的酒!这玩意儿比金子还贵呢! 她还没说出口,就见厉云渊托着下巴沉思:“不如我们做个交易?” “什么?”时无月愣愣地问。 厉云渊大手一挥:“酒窖里还有一瓶一样的,我送你了。” 时无月脸上的笑意还没浮现出来,就听见后半句:“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她心中警铃大作,什么条件值五十万?不会要她肉偿? 不对,肉偿貌似也是厉云渊更亏啊。 时无月放下心来,试探性地问:“什么条件?” 厉云渊抿了口酒,理所当然地说:“还没想好啊。” 时无月:…… 她没忍住,还是怼了:“没想好你和我做什么交易?” “你只管说答不答应就行。”厉云渊似乎没把这当回事。 时无月的眼神中有些防备,她在心里权衡利弊,纠结了很长时间才说:“倒也不是不行。” “啪啪。”厉云渊拍了拍手,佣人从门外进来,手上拿着瓶和桌上一样的酒。 时无月:? “厉云渊,你坑我?”时无月不可置信地问。 她前脚才答应这笔所谓的‘交易’,后脚酒就被送进来了? 合着厉云渊早就算计好了? 厉云渊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得意,嘴角玩味地勾起:“谁说的?你自己亲口答应的,我做什么了?” 时无月被气得差点心梗,她就说,常年在刀尖上舔血谋生的人怎么会没点心眼子。 呵,男人。 她眼珠子咕噜噜地转着,蓦地眼眸一亮,像是昏暗隧道中的一缕光。 瞧见这狡黠的笑容,厉云渊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下一秒,时无月柔若无骨地攀上了他的胸膛:“老公~你怎么这样子对人家啊?” 厉云渊迅速撤开身子,和她拉远距离:“美人计?” 时无月避而不答,继续诱惑他,身上的裙子早已经褪下肩膀,露出白皙胜雪的肌肤。 暖黄色的灯光格外温馨,连带着时无月的勾引和魅惑也有些温暖,仿佛家中萌妻。 厉云渊强大的定力在此刻化作虚无,他粗壮的小臂揽过时无月的腰肢将人放在腿上,薄唇倾覆。 就在他的手往下探索的时候,时无月突然将他抓住,笑得灿烂:“抱歉啊,今天经期,不可以呢。” 说完趁着厉云渊愣神的间隙,时无月立刻溜进了浴室,俏皮的声音隔着磨砂门传出来: “你要是实在想的话,我可以帮你叫人。” 叫什么人?厉云渊气得脸红脖子粗。 时无月就是拿准了他不会做这种事! 该死,明明之前十天半个月不做也没关系,现在怎么一碰上时无月就会被这个女人撩到失控了? 厉云渊抓了把头发,心情躁郁,烦闷地在房间中踱步。 浴室的水声停下时,他靠在门边敲门,低沉的声音宛如索命恶魔: “时无月,你觉得一次经期能挡住我几天?” 浴室中,时无月心里一颤,完了,玩脱了。 七天过后,她不会累死在床上? 时无月瘫坐在地上,万万没想到,有一天她动了怀孕的心思,竟然是为了逃避房事。 真是惨绝人寰! 她提溜着浴袍开门,一颗毛茸茸的脑袋从缝隙中探出来:“那什么……要不然我帮你?” 她眼神干净清澈,看上去像刚洗涤过的湾湾溪流,如孩童般纯真。 厉云渊被惹起欲火,压抑着咬牙切齿地说:“不、用。” 他把时无月拽出来,赤身露体地进了浴室,刺骨的冷水浇下来,他整个人都平静不少。 然而门外的时无月却静不下心来,脑海中只有两个字盘旋着:完了。 她怎么会忘了厉云渊这个主有多钻牛角尖啊! 真要命了,本来就累,还被自己作出了新天地。 时无月两眼一抹黑,差点晕在床上,她拱进被窝里,看着沾了血的底裤,哀怨地捂住脸。 毁灭,这日子过不了一点。 厉云渊从浴室出来之际,时无月已经进入梦乡,恬静的睡颜格外可爱,戳到了人心尖尖上。 第203章 演技拙劣 厉云渊步伐沉稳,眸光暗沉,直直地朝着床沿而去。 他寒眸轻眯,修长的手指从时无月侧脸拂过,将那缕不安分的碎发撩至耳后。 瞧见时无月在睡梦中仍不老实,诱惑魅人的绛唇微微张开一条缝隙,他薄唇轻弯。 真是……可爱至极。 松软的大床往下塌陷,时无月有所察觉地转了个身,恰好落入宽厚的怀抱之中。 她咂了咂嘴自觉地环住男人精瘦的腰,动作自然熟练,仿佛早已做过无数次。 翌日,太阳初升,时无月睡意朦胧地摸索着洗漱,在凉水接触到肌肤的一瞬,她猛地想起陆晚晚。 怎么忘了这么重要的事——她还没去看陆晚晚的情况! 来不及收拾太多,时无月匆匆换上衣服便出了门。 御湖半岛离人民医院不远,不过半小时,她已经出现在医院门口。 “陆小姐,有人来看您。”护士礼貌地敲了敲门,侧身将身后的时无月让进去。 时无月落落大方,气质优雅,红唇轻勾:“谢谢。” 护士对她好感倍增,眼睛亮晶晶的仿若璀璨星辰:“没关系,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陆晚晚虚弱地撑着床板坐起来,目光在时无月额头停留。 她没看错,时无月的确是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给那份淡定添了些慌乱。 这样的窘态在时无月身上可是少有的。 想到先前她总是一副高高在上大小姐的姿态,陆晚晚忍不住在心中举手欢呼。 时无月,原来你也有今天! 可是你恐怕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既然南国那样的凶险之境都无法收了你的命,那我便亲自出手,让你尝尝痛苦的滋味! 陆晚晚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之中无法自拔,神色近乎癫狂,眼睛瞪得浑圆,像孤魂厉鬼般吓人。 见状,时无月在心里轻轻啧了一声,如此拙劣的演技,当真是让她想不发现端倪都难。 纵使这样,时无月还是配合地问了几句:“现在好些了?” 陆晚晚回过神来,极为勉强地露出一抹笑,她抬手轻柔地抚上肩头:“伤口已经不再恶化了。” 没等时无月再次开口,她便邀功似的说:“无月,你不必自责,为你挡刀是我自愿的选择,也是我欠你的。” 闻言,时无月澄澈莹润的秋眸泛起阵阵冷意,染上些许嘲讽和不屑的意味。 嘴上说着不必自责,手却诚实地指向伤口的地方。 这故意而为之的陷阱简直不要太明显。 时无月叹了口气,可惜啊,她还要把这场幼稚的戏码演完才行。 “无月,你……怎么不说话了?”空气突然安静,陆晚晚陡然不放心了。 时无月黛眉挑起一抹弧度:“当然是,这次算我欠了你的人情,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陆晚晚是个喜怒形于色的人,在听见这句话之后的小人得志都快要溢出来了。 偏偏她还虚伪地推辞:“都是亲姐妹,说什么欠不欠的?要欠也该是我欠你才对。” 太急功近利了,时无月无声地给出评价。 昨天还说不求原谅,晚上挡了刀就开始攀关系,字里行间都在让她产生内疚的心理。 奇怪,按照厉晨和陆晚晚这两个猪脑子,应该想不出这样高级的方案才对。 难不成他们身后还有谋策的人? 时无月提起几分警惕之心,随口说道:“这倒也是,我突然想起还没找医生问过你的情况,先出去一趟。” 她这么一说,陆晚晚顿时急了:“哎,无月……其实我也有件事要和你说。” 时无月早已料到了,却还要装出一副茫然的模样:“哦?什么事?” 下一秒,陆晚晚似乎下定什么决心,鼓起勇气说: “我身上的伤口短期内恐怕好不了,可前台的职责不能落下,所以我想向你推荐一个人。” 这句话让时无月愈发确定心中所想,陆晚晚和厉晨背后绝对还有出主意的人。 否则仅凭他们根本无法想出这些话来。 她捂着嘴佯装感动,水眸洇上一层雾气,不知情的人恐怕还以为她是感动出了眼泪。 “你在医院居然还能分心照顾祁遇的事,看来我没看错你。” 时无月说了她想听的话,没有继续周旋,而是直奔主题:“既然这样,我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她环顾四周:“你想推荐给我的人在哪?” 陆晚晚一愣,只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她云里雾里地在手机上发了条讯息,下一秒,一个憨厚老实的男人推门而入。 那人身高直逼一米八,脸型方方正正,五官平平无奇,但发型和得体衣服给他增添了些帅气。 是个放在人群中不算惹眼,长相不帅也不丑的普通人。 “我被厉晨背叛时,他一直在帮我,这次我回来替你复仇,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 陆晚晚像是提前编了一个完美的故事背景,这会儿念书似的说了出来。 时无月打断她的话:“我相信你,想必他肯定能胜任前台这份工作的。” 原先的计划接二连三被打断,陆晚晚不得不上了心,她总觉得时无月发现了些什么。 不不不,不可能,陆晚晚自我否定道。 厉晨请了高人进行密谋,价钱昂贵,不会被时无月一介凡人识破的。 陆晚晚在心中做着无用的安慰,然而还是有些胆战心惊。 目送着时无月的背影消失后,她与男人对视一眼,联系了厉晨。 与此同时,时无月迅速回到了祁遇,这儿是她透气的好地方。 还想着与陆晚晚多周旋周旋,没想到对方的能力那样差,她都看不下去了。 时无月秀丽的脸上出现了些许嫌弃,她摇了摇头,眼神里满是失望。 紧接着门被推开,凤楚月脚步轻快地敲了敲她的办公桌:“今晚有饭局哦,记得打扮正式点,我的小月亮。” “饭局?”时无月微微怔愣,眉眼中带着不解:“我没听谁提起过。” 凤楚月云淡风轻地摊开手:“接风宴啊,给牧神接风洗尘,你得来。” 第204章 办法 时无月绛唇轻抿,清澈的眸中显然有些疑惑,似乎是在问:人都回来这么久了,现在才办接风宴? 纵使办公室中安静一片,凤楚乐也瞧出了她的意思,有些无奈地解释着:“一队经常出各种任务,在每个地方都待不太长。” 说到这里,她眼睛一亮,兴致勃勃地说:“不过这次很特殊,由于你面对的是x组织成员,牧神会常驻祁遇哦。” 闻言,时无月说不上心中是什么情绪,脸色有些复杂。 这事说好,对手强大到了她一个人根本无法对抗的地步;说不好,这么一个可遇不可求的大佬以后会经常待在祁遇。 时无月轻叹着摇了摇头,难搞,真的难搞。 “不过,有件事我倒是忘了提醒你。”凤楚乐突然想起什么,眉心一皱,神情严肃。 时无月提起心思来:“你说。” “拾壹之前破解电脑的时候不知道那人就是顾淮策,恐怕得你和他说一下了。”凤楚乐抿着唇角说。 时无月纤细的手指朝着自己:“我和他说啊?” “那……总不可能我说?”凤楚乐挑起一边眉毛问。 这倒也是,由其他人说便显得有些奇怪了。 可时无月知道拾壹是一队成员的时候,就是被顾淮策带着过去见面的,显然这两人关系并不一般。 让她说,她又该如何组织措辞,如何说出口? 时无月脑袋发涨似的疼,她宁愿处理十个合作,也不愿意摊上人际关系的问题。 凤楚乐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嘴角带着狡黠的意味,语气调侃道:“还有一个办法,你可以求助老大啊,他肯定会帮你的。” 好好好,又给她增加难度是? “算了,我自己去说。”时无月认命似的站起来往外走。 凤楚乐挑了挑眉,笑得玩味,对于她果断选a的决定早就有所预料。 下一秒,时无月再次坐回来,神色自然地说:“算了,还是今晚接风宴上说。” “噗嗤。”凤楚乐没忍住笑出了声。 时无月满脸问号:“你笑什么?” 即使在捧腹大笑的时候,凤楚乐也依旧保持着优雅的姿态,片刻后才撑着桌子说:“小月亮,我确实没想到你会这么怂。” 没等时无月开口,她又问:“那我要是把峰会的邀请函给你,你岂不是会直接拒绝啊?” 时无月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走:“峰会?什么峰会?” 见她是这样毫不知情的状态,凤楚乐也没想到:“老大没和你说过吗?行业峰会,嘉奈公司每年都会举行一次啊。” 嘉奈——那个在国际上鼎鼎有名的集团,即便是京都最强的势力也只能与他争个平起平坐。 说得再直白一些,这是个无人惹得起的公司。 先前参加嘉奈的拍卖会,时无月被王鹏那个人渣耽误了计划,扩展的人脉少之又少,也没抢到多少个大合作。 如今祁遇的实力正在日益增强,她自己也因为粉丝和合伙人而名声大噪。 倘若是现在去参加峰会,收获绝对超人意料。 这样完美的机会,时无月没道理放弃。 她抬起头,眼眸中带着璀璨星河的流光溢彩:“必须去。” 凤楚乐动作一顿,试探性地抚上了她的额头:“没道理啊,你连这么小的事都不好意思告诉拾壹,怎么打算去参加峰会了?” 而且看样子还很期待很迫切。 时无月不会拿这么重要的事情开玩笑,于是她很认真地说:“这种机遇错过就未必会有下一次了,我有不去的理由吗?” 听她这么说,凤楚乐隐隐琢磨出了她的心思,犹豫着问:“你……不会是想趁着峰会谈合作见大佬?” 时无月平静地点头:“是啊,难道这个想法很另类吗?” 凤楚乐和她说不明白,索性换了个问法:“你之前是不是没参加过峰会,也没了解过峰会的信息?” “我只查过嘉奈集团的信息,但能够搜查到的太少了,至于峰会的确是第一次听说。”时无月大大方方地承认。 嘉奈峰会的参加门槛高,条件也相对来说苛刻,了解的人少是常态,哪怕是这个圈子中也并非所有人都知道。 但让凤楚乐一个了然于心的人去解释,她真心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啊。 “嗯……怎么说呢,作为一个对峰会有经验的过来人,我劝你放弃这个想法。”凤楚乐斟酌着说。 “为什么?”时无月歪了歪头,眸光纯粹地问道。 凤楚乐一时不知该怎么说,蓦地想到一个形容:“你坐过高铁?检票的时候,是不是很多人会提前很早在那等?” 时无月茫然地顺着她的话说:“是。” 凤楚乐两手一拍,声音清脆:“这就对了,峰会也一样啊。” 这个比喻生动形象,时无月没用多久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峰会是个大佬云集的地方,抱有这种想法的人绝对不在少数,到时大佬的身边就是检票口了。 有人想要先人一步谈成合作,自然会内卷,提前到达场地、迅速找好自己的下手对象,稳准狠。 时无月一个毫无经验的新人和他们拼速度,只怕是胜算不大。 时无月眸子微暗,心中忐忑不安,手指无意识地攥紧,眉心紧皱。 就在这时,凤楚乐又说:“不过我还有一个办法,你可以找老大啊,他肯定会……” “楚乐,谢谢你的好心,办法我知道了,你先出去。”时无月抬头果断地下了逐客令。 凤楚乐后面的话还没说完,精致小巧的脸明显一愣,她摊开手:“小月亮,你现在就这么对我的吗?” 她眼眶很快起了一层薄雾,眼角微红,泛着轻浅的桃色,声音委屈巴巴:“你之前不是这样的,你说过会一直宠着我的。” 演起来了,时无月在心中下了定论。 她忽然好奇,于是靠近凤楚乐,红唇轻启:“楚乐,渊爷答应了你什么条件啊?” 这句话的杀伤力拉满,凤楚乐直接恢复了正常,眸底一片清澈:“答应什么?什么条件?我听不懂你的意思。” 第205章 合作愉快 这次不需要时无月赶人,凤楚乐自己就拍拍屁股走了。 瞧见她的身影离开,时无月松了口气,陷入沉思中。 她清冷的五官如出水芙蓉,沉默时显得疏离,高雅又漠然,神态与那尊贵的波斯猫出奇相似。 半晌后,她面露难色,小心翼翼地在对话框逐字逐句地输入,又不满意地将其删掉。 直到将近十分钟过去,时无月仍然没有编辑好第一条文字消息。 她一气之下敷衍地交代了事情,随手将手机丢在桌上。 云松卿的回复是在半小时后才发来,彼时时无月正窝在办公室的沙发里,空调吹来阵阵凉风,她惬意地仰头休息。 陡然听见消息提示音,她下意识坐直了身子,又条件反射地迅速拿起手机查看,只一眼便怔在了原地。 屏幕上显示着她与云松卿之间的对话。 时无月:“我让你调查的x组织成员是顾淮策,他不太安全,以后尽量远离。” 拾壹:“好,我知道了,你也是。” 时无月两眼一黑,直接栽倒在座椅上。 不是想着在接风宴上说的吗?她刚刚脑子瓦特发出去了? 时无月又看了眼聊天记录,感慨这还不是一般的瓦特。 为了挽回自己的形象和颜面,时无月垂死挣扎着想要找补些什么:“抱歉,我想表达的不是那个意思,你别误会……” 她的消息还停留在对话框里,云松卿的下一条已经发过来了。 拾壹:“黄埔大道368号红尘里,八点半,今晚接风宴,记得准时过来。” 时无月默默地把那些字删了,发出一个好。 她叹了口气,冷淡的眸色染上几分无奈,她心想算了,就这样。 巧的是她刚把这件事放下,就有人被带来了她的办公室。 方瑜气冲冲地进来说:“时总,那个孟天俞太过分了,之前背叛我们还不够,现在竟然当众挑衅。” “挑衅?”时无月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着急地起身,连忙问:“叫保安了吗?发生什么了?” 方瑜情绪慷慨激昂:“他在门口说想要见你。” 时无月往外走的脚步停下来了,缓缓转头看向方瑜,轻声重复道:“就仅仅只是这样?” “这还不过分吗?他帮着王氏要收购我们,现在还得意洋洋地找你,很显然是挑衅啊!”方瑜愤怒地说。 他的反应让时无月有些说不出话,也有些放下心来。 时无月没打算解释孟天俞的事,只柔声安抚道:“你先别着急,凡事不能意气用事,容易被人说闲话。” 见方瑜的情绪慢慢稳定,她继续说:“把孟天俞带进来。” 方瑜还以为她要手撕孟天俞,立刻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收到!” 但时无月没想到的是,孟天俞进来时正拿着纸巾擦脸,脸上还有明显的水痕,看样子他嫌弃得很。 “孟总这是刚洗过脸?”时无月打趣似的开玩笑。 孟天俞瞥了她一眼,淡淡道:“你的员工方瑜对我吐的口水。” 时无月脸上的笑意瞬间收敛了,尴尬地低头认错:“我代表他向你道歉,孟总别往心上去。” “客套话就不说了,我这次来找你是有很重要的事和你商量。”孟天俞将纸巾丢进垃圾桶,正色道。 “请说。”时无月礼貌客气本分。 “我查到了时氏集团,发现媒体报道时家大小姐死于南国之旅,意外身亡,这个大小姐是你?” 孟天俞虽然还没确定,但语气却格外笃定,让人一时间很难义正严辞地撒谎拒绝。 而时无月的神情也在听到这句话之后有了明显的改变,她垂下眼睫,长长的睫羽扑扇,遮住了眸底的暗色。 办公室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时无月不说,孟天俞也不催,两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如刀光剑影。 终于,时无月开口了,声音带着细微的沙哑:“是我,那又如何?” 孟天俞的脸上出现一抹微笑,眼神似乎有些骄傲,或许是在为了他的猜测正确而欣喜。 他双手交叉搭在桌上:“我并没有恶意,不过时总应该想夺回时氏集团的财产和家业?” 时无月脸色微变,眸光微妙,嗓音淬着冷意:“你想做什么?” 孟天俞动作自然:“我说过了,我没有恶意,这次过来也只是为了帮时总夺回公司而已,如果你不想或者不信我,那我走。” 他没有欲擒故纵,说完这句话直截了当地转身离开,办公室的门砰地一声关上。 时无月思索了几秒钟,毅然决然地跑出去找人:“我可从来没说过拒绝的话。” 孟天俞的身影在走廊停下,回头看了她一眼,对于她的话不置可否,安静地站在原地等着下文。 “你想怎么帮我夺回公司?条件是什么?”时无月想了想问道。 “我的计划很长很详细,没办法现在就说完,到时候我会把文件发给时总,至于条件……事后再提。” 时无月垂在身侧的手稍稍握紧,她对于孟天俞的了解不多,没办法确定这人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 可厉晨加快了动手的速度,她也必须做出应对措施了,这件事绝不能继续拖下去。 眼下就是一场没有回头路的豪赌,她没有输的机会。 “合作愉快,孟总。”时无月镇定地抬头,眼底是一片清明,她轻轻抬手,决心坚定。 孟天俞微笑着回握:“合作愉快,时总。” 晚上七点半,时无月提前到了黄埔大道,再往里走都是小巷,汽车没办法通行。 她跟着手机上的导航路线一步步深入,直到眼前映入红尘里的牌子。 “时总,好巧啊。”身后一道明朗的少年音传来,在这夜色之中却莫名显得可怖。 时无月皱眉回头看去,竟然是顾淮策,那人正步站在她身后,嘴角扬起一抹笑容和她打招呼。 时无月的心里猛然升起一抹不祥的预感,仿佛整颗心脏都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抓着下坠,强烈的失重感让她微微发晕。 “你怎么会在这里?”时无月警惕地问道。 第206章 报复 时无月灵动的双眸仿佛会说话的刺猬,此刻写满了防备不让外人入侵。 那样陌生的眼神让顾淮策心里猛地一痛,像是被千百万根银针奇奇刺入心脏,疼得他喘不过气来。 与此同时,躁郁和强烈的占有欲如同枝桠疯涨,将顾淮策一颗心脏紧紧裹在里头。 他眸底晦暗,拳头紧握,望向时无月的目光中是无穷无尽的欲望。 那样霸道强势的气息让时无月瞬间联想到了厉云渊,几乎是下意识她便转身想要逃离。 “时总。”就在这时,顾淮策再次开口叫住时无月,声音有些沙哑低沉。 时无月脚步没有停止,反而速度变得更加快了,丝毫没理会身后的声音。 顾淮策出奇地没有跟在她身后追着她,而是等她的身影消失不见后,抬眸看向楼上的窗台。 偌大的落地窗前,玻璃窗户将厉云渊棱角分明的脸清晰地映在上面,仿佛一座精美的雕像,无与伦比的艺术品。 顾淮策挑衅地勾起唇角,露出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甚至朝着厉云渊歪了歪头。 厉云渊寒眸一眯,心中杀意横生,眸子宛若一双冰凉的宝石,珍贵却又无法靠近。 激怒的目的达到,顾淮策心情大好地转身离开,在一片压抑沉闷的黑暗中,他抬手挥了挥,修长白皙的手掌格外引人注目。 “老大,你在看什么呢?”凤楚乐端着酒杯靠过来,透过窗户隐隐约约看见了一道人影。 厉云渊收回目光,毫不犹豫地撤开:“没什么。” 自从和时无月在一起后,他很少像今天这样泠冽,冷得仿佛能在空气中结一层薄冰。 目前看来……他似乎是生气了,并且很显然气得不轻。 凤楚乐在原地咂舌感慨,这个世界上还真有能把厉云渊气成这样的人,高手啊。 “抱歉,有点事耽误了,我没迟到?”时无月小跑着赶进房间,扶着门框喘气。 牧长风五官立体,笑容温润,声音更是如沐清风:“没有,我们也刚到,现在时间正好。” 凤楚乐赶过去扶着她:“赶紧先坐下休息会,都这么熟了说什么迟到不迟到的。” 时无月面露愧色地挺直腰板,莫名感受到了身上的一抹视线似乎停留许久,她顺着自己的直觉望过去,恰好与厉云渊对视上。 那样一双透着寒意的眸子,好像在一瞬间变成了静谧的冰蓝色,如同置身深海,无法呼吸,动弹不得,只能苦苦挣扎。 时无月在这样窒息的感受中陡然回神,强行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诶,拾壹是还没到吗?怎么没看见他在哪?” 其他人也被这句话吸引过去:“是哦,我过来之后好像也没看到拾壹。” “可能路上有什么事耽搁了。”凤晟烨难得开口。 现在才八点刚过,如果真的是路上发生什么事或者临时出了状况,晚一些也是正常的。 然而几人在包厢中等到了八点四十,所有菜品已经全部上齐摆在桌上了,云松卿依旧没有出现。 “完了,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凤楚乐皱紧眉头说。 闻言,徐晓沫立刻拿出手机:“我问问认识的人,说不定有看见过他的。” 就在这时,一道突兀的铃声响起,众人纷纷将视线转到凤晟烨身上。 而他本人则是在听见声音后脸色一变,以一种几乎快到残影的速度打开瞥了一眼,而后顿时拿着外套飞奔出去。 “出事了,跟上!”凤楚乐美眸一凌,东西都顾不上拿。 牧长风和徐晓沫警戒起来:“估计是被人蓄意报复了,赶紧出去找人。” 厉云渊脸色阴沉,动作却干净利落,没有一个多余的步骤,下楼到上车如行云流水。 他们快速跑到停车的地方,各自上了车,唯有时无月一人站在原地。 见状,凤楚乐直接把人一拉:“快上来,我带你!” 厉云渊从车窗伸出的手僵硬了一刹那,很快又收回去猛转方向盘,车子在地上流畅地转了个圈。 “哥,赶紧用你的手机定位一下地址啊。”凤楚乐推了推凤晟烨的肩膀,焦急地把车开到大道上。 “找到了,我开了导航,跟着语音走。”凤晟烨声音沉稳地开口,可拿着手机的手有些轻微的颤抖。 徐晓沫只扫了一眼便记下地址,在微信上发给厉云渊后又立刻联系了医院的人。 一队是在刀尖上舔血为生的职业,随时会有生命危险,不知道被多少人记恨着。 现在他们的其中一人落单了,只怕是下场会很惨。 尤其那人还是云松卿,众所周知,云松卿自幼身体就不好,是凭借着超强的智商进入一队的。 他遇上普通人还能占上风,要是遇上其他队伍的成员…… 只怕是命在旦夕! 二十分钟后,两辆车安静地停在巷子口,几人猫着身子往栏杆里面看去,只见沾着铁锈的大门摇摇欲坠。 几人等了一会,发现无论有什么动静,里面都没人出来。 五分钟整,凤楚乐站起来:“进去,里面没人。” 虽说如此,但他们的脚步声依旧尽可能地轻,鞋子陷在泥土地里,一步一脚印走向铁门。 大门留了一条足以过人的缝隙,像是刻意等着什么人似的。 凤楚乐先从缝隙里进去查探情况,几秒钟后她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不好,拾壹受伤了!” 剩下的人立刻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是云松卿被粗麻绳捆在椅子上,头发被水打湿,身上的衣服也全部是水。 水珠顺着他饱满的额头滴落,流向泛着褐色血迹的地面,那些血迹已经干涸了,被水一浸反而还透出些润泽。 而最关键的是,云松卿垂在绳子旁的双手充血肿胀,就像是娃娃被充满了气鼓起来的样子,放在人类身上显得极为可怖。 那双手原本骨节分明,如上等的和田玉一般好看,此刻却往外淌着细小的血流,似乎在一点点流失生命。 一队的人都是见过血雨腥风的,面对眼前的场景也只是愣了几秒就迅速把人解救出来。 第207章 贪心 临走时,时无月瞧见地上有一个信封样式的东西,还写着‘厉云渊收’,她便自作主张地将其带走。 医院,凤楚乐用拳头抵在下巴处,眼眶湿润,眼角微红,红润的唇瓣在此刻微微颤抖。 其实他们虽然不是专业的医学人士,但多少接触过一些这方面的知识。 所以云松卿的伤势如何,他们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答案,只是这个答案太过于难以置信,以至于他们都无法接受。 一个靠着一双手打拼出天地和江山的人,现如今竟然被人挑断了手筋,还是在那样一个潦草的废弃仓库里。 想必这件事不管放在谁身上都是很难接受的挫折,可以说是毁灭性的打击。 更何况云松卿遭受到的折磨绝对远远不止这些。 他身上之所以全部被水打湿,可能就是因为挑断手筋的痛感无法承受,于是他晕了过去。 晕了便用水将他泼醒,再挑,再泼水,如此循环往复,直到他这双手彻底废掉,连一个儿童都不如。 到底是多么可恨的血海深仇才能做出如此有悖人伦的事啊! “渊爷……”时无月走到厉云渊身边,小心地把手上的信封递过去:“这是我在仓库地上捡到的。” 她没敢打开来看,但也希望这里面会有一些线索,至少能够为云松卿洗清耻辱。 出乎意料的是,厉云渊仿佛完全没听见她的话,只怔怔地看着急救中三个字,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鲜少有如此出神的状态,至少在时无月认识他之后是没见过的。 可一队几个人都知道,温林曦在医院宣布抢救无效的时候,厉云渊就是这样失魂落魄地站在外面。 那天之后,厉云渊把自己一个人关在训练室不眠不休练了三天,再次出来便成了众人口中的‘活阎王’。 “他怎么了?”时无月踱步到凤楚乐身边小声问。 凤楚乐和她并肩走到阳台上透气,仰着头望向星空说:“老大啊,难受呗,毕竟大家都是并肩作战的队友。” “难受?”时无月微微挑眉,确认似的回头看了一眼厉云渊。 “看不出来啊。”她轻声地喃喃自语。 凤楚乐低笑一声,很直白地说道:“他这个人,除了生气还有什么情绪是别人能看出来的?” 时无月紧绷的神经都因为这句话放松了,她仔细想想:“好像还真是这样。” “要不然他怎么会被称为活阎王呢。”凤楚乐突然有些低落,下巴搁在栏杆上说道。 云松卿的伤势不轻,没那么快出来。 凤楚乐的话闸子一打开就停不下来了:“其实老大这人真挺重情义的,至少对我们这帮人是这样。” 闻言,时无月赞许地颔首,的确看得出来。 她想了想,又补充说:“老大对二队也不错,除了一些不求上进的和触碰到底线的,其他人都被他护着呢。” 时无月再次点头,充当了一个合格的倾听者角色。 她最后长叹一口气,看着厉云渊的方向说:“自从目睹林曦手术失败去世,老大就像彻底变了个人似的。” 这次时无月没有点头,只是意味深长地看向远处的星空和暗夜,眸色有些深沉。 似乎是意识到身边的宁静,凤楚乐一转头就看见了时无月飘扬的长发和沉思的目光。 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急忙解释:“不是,小月亮,你别误会,老大跟林曦没什么关系,我刚才那么说是因为我和林曦……” “我知道。”时无月轻轻地开口,嗓音如同一缕清风。 她淡淡地说:“我从来没有在怀疑什么,我只是单纯、纯粹地羡慕温林曦,觉得她很厉害而已。” 凤楚乐毫不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认可地附和道:“她的确是真的厉害。” 其实第一次知道温林曦的事迹时,时无月还没有那么深刻的认识。 但现在她终于明白,像温林曦这样一心扑在一件事上,才能真正把这件事做好。 而她自己,说着要复仇,这么长时间了却也没把工作室做出成绩,反而莫名其妙地进了娱乐圈。 如果没有天赋,她现在仅仅只是一个各方面都不行的六边形废物。 时氏家大业大,时无月必须要拼尽全力才能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好!”时无月暗自下定决心,慷慨激昂地给自己鼓气。 一旁的凤楚乐伸手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你没事?” 时无月笑得温柔又坚定:“没事啊,我决定退出娱乐圈了。” 凤楚乐浑身一激灵:“不是,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的粉丝增长多么恐怖啊?” 她抓着时无月的肩膀摇晃:“这可是个大好的机会啊,也能趁此给工作室做宣传,你干嘛跟自己过不去?” 时无月被她摇得头晕,只能用力挣脱那两只钳子似的手臂:“停!我都想好了,没打算改变主意。” 凤楚乐再次启唇,时无月却提前伸手打断她:“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曝光的确会给祁遇带来好处,但我更需要的是实力。” 是实打实的能力,是过硬的手段和解决办法,是让所有人都知道祁遇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她不能再被迷惑了,演戏是她的梦想,绝不是和祁遇并列的工作,贪心只会让她什么也得不到。 见她迈着稳健的步伐离开,脊背挺得笔直,像一朵在寒霜傲雪中盛放的梅花,极美极寒。 凤楚乐笑着抬头,眯着眼用手抓住月亮:“小月亮……好像比之前更亮了呢。” 半小时后,凤楚乐优哉游哉地坐回在凉椅上等,但没有人知道,她放在口袋里的手掌已经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在阳台待着是为了透气,回来是因为她根本没办法静下心来吹风。 急救中的字样迟迟未灭,外面的天色泛起了鱼肚白,一队几人目光愈发深沉地看着手术室。 这么长时间,只怕云松卿现在是生死未卜了。 五点刚过,手术室的门打开:“病人现在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可以转到普通病房。” “哪位是病人的家属啊?” 几人都站起来,厉云渊最快应声:“我。” 第208章 选择 医生扫了眼厉云渊,显然略为诧异,但并未多言:“在这上面签个字。” 厉云渊的字迹同他这个人一般,笔锋刚劲有力,落笔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病人目前需要安静的环境休息,”医生看着他们一行五六个人,默默说:“尽量不要太打扰到他。” 时无月扯出一抹笑容,端庄得体:“我们会注意的,谢谢医生。” 他们跟着病床到了门口,厉云渊办理的是病房,走廊一片宁静祥和。 几人倚着墙,极为小声地问道:“这几天轮流照顾拾壹?” 这话才刚说出来,便遭到了凤楚乐的否定:“他们这几个大男人还是算了,一个个的哪会照顾人啊。” 她说得直白还有些不屑,但其余人还真没办法反驳。 一队中尤其是厉云渊,下手都没轻没重的,真要是让他们‘照顾’云松卿,那岂不是适得其反? 凤楚乐纤细修长的手指点了点自己和徐晓沫:“我们俩轮班,无月有空了就来帮忙。” 闻言,时无月眉头轻皱,轻轻摇了摇头说:“我有照顾病患的经验,可以和你们一起轮班的。” 凤楚乐无奈地撇嘴:“有经验是有经验,但你哪来的时间跟精力啊?拾壹一天半会的好不了。” “我……” 这次时无月话还没说完就被众人打断。 徐晓沫:“我觉得也是,无月要先处理好工作室的事,不然拾壹知道了恐怕压力挺大的。” 牧长风:“而且平时我们两人也可以来医院帮着做些小事,四个人已经绰绰有余了。” “我……”时无月再次被打断。 厉云渊强硬地抬起手制止了她,语气不容置喙:“按他们说的来,你的确没时间。” 他们压低了嗓子说话,说每个字都要憋着口气,即便是训练有素也让人觉得不舒服,还是速战速决为好。 时无月扶住额头垂下头去,心情很不美妙。 她和云松卿不单单是认识几天的关系,而是早在很久之前就并肩作伴的朋友。 她本就心思细腻重感情,遇到这种事情怎么能做得到袖手旁观? 云松卿一天不苏醒,她就一天放不下心去工作。 凤楚乐看出她的心思,将人拉到一旁小声说:“无月,我知道你也很担心拾壹,但你刚刚在阳台不是已经下定决心了吗?” “什么决心?”时无月一时没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 “什么都想要,只会什么都得不到啊。”凤楚乐精辟地总结道。 时无月猛地一颤,似乎隐隐约约明白了些什么。 见她动摇,凤楚乐趁热打铁:“峰会就一天,你专心专意做准备,我保证峰会结束让你来一起照顾拾壹。” 凤楚乐朝着时无月伸出拳头,攥紧的拳在空气中划破了风。 一秒钟后,时无月下定决心,抬手和她一碰,如释重负。 这次峰会一队几个人和厉云渊恐怕都不会参加。 时无月若是想有个伴的话,只能找江贝贝。 好在峰会距离开始还有五天,足够她提前做好打算了。 凤楚乐雀跃地迈步走回病房,看起来心情大好。 她进门与厉云渊撞了个正着,后者脸色沉着地望着她,挑起一边剑眉,似乎是在询问什么。 凤楚乐咬牙切齿地说:“劝好了,放心。” 厉云渊轻轻颔首,沉稳地走出病房,只留凤楚乐一人怀疑人生。 奇了个怪,明明劝时无月是她自己的想法,为什么每次都会被厉云渊发现意图啊? 对他们的对话浑然不知的时无月早早就洗漱完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出神,迟迟不能入睡。 她一闭眼便是云松卿苍白凄美地被绑在椅子上的场景。 这个画面仿佛成了定格照片循环播放,惹得时无月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 入睡实在过于艰难,时无月索性翻身起床,继续搜寻关于嘉奈的消息,同时处理祁遇投资的事宜。 时氏集团被厉晨夺走后逐渐开始走下坡路,虽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但按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迟早会关停。 时无月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家业落得这番田地,她必须要尽快想好如何夺回时氏。 目前祁遇还不能和时氏相提并论,可祁遇正处于上升期,无论是估值还是投资都会高于时氏。 时无月撑着下巴思索,只要找到厉晨的软肋,一举将其击败,那么时氏就一定会回到她的手上。 只是…… 她的手指在桌上敲了敲,还不知道陆晚晚到时候会如何作妖。 窗外旭日高升,晨曦缓缓洒落在地面和窗棂,美得像一幅油画。 时无月站在那儿放松了会,瞥了眼时间就下楼开车前往江氏。 “江总,祁遇的负责人说想要见您,我把人带过来了。”助理微微俯身。 江贝贝抬了抬手:“行我知道了,你先出去。” 她将一份文件签好字,收了笔帽看向时无月,有些疑惑地问:“你昨晚熬夜了?” “有点工作没处理完,睡得晚了些。”时无月面不改色地说。 江贝贝随口问道:“晚了点是几点?” 此话一出,时无月沉默了。 听不到回答的江贝贝抬头,不可置信地问:“不是,你一夜没睡?” 时无月不置可否,算是默认了。 “怪不得啊,我说呢。”江贝贝像是想明白了什么。 “黑眼圈这么重,气色和精神看起来却还不错,你熬夜还有针对性啊。”江贝贝调侃道。 时无月无奈一笑:“好了,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我这次来找你是为了嘉奈的事。” “我知道啊。”江贝贝点点头,毫不震惊。 想来也是,时无月只有这一条路走得通,她能想到,江贝贝应该也考虑到了。 谁曾想江贝贝却说:“肖总很快也要过来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商量。” “谁?肖总,肖颜?”时无月扬高声音问。 江贝贝理所当然地说:“对啊,她是我们的投资商,肖氏又是受邀集团,这不是很正常吗?” 时无月一夜过度用脑,思考都变缓了不少,听了她的话再一想才明白。 第209章 好消息 肖颜的速度也的确够快,时无月只在椅子上等了不到十分钟,她便被助理带着进来了。 “哈喽,早上好啊。”肖颜笑容灿烂,眉眼如画,声音甜美。 江贝贝也扬起唇角:“肖总这是碰上什么大好事了?” “比中彩票还好的好事。”肖颜打了个响指,清脆响亮。 “哦?能让我们也沾沾喜气吗?”江贝贝挑起兴致。 肖颜一手将包放下,一手挽起头发,视线在她们二人身上扫了扫:“你们不知道啊?” 江贝贝和时无月同时皱起眉头,反问道:“知道什么?” 肖颜面露疑惑:“不应该啊,这次峰会嘉奈的创始人也会去,我都打探到消息了,你俩没消息?” 要是一个人不知道也就算了,两人都没收到消息便显得有些奇怪。 这么大的事,放在新闻上都是会让网络直接崩溃的程度,以江贝贝的人脉资源,不应该不知情。 果不其然,江贝贝联系了几个合作伙伴,她们都有了风声,正打算告诉她。 “说是创始人在最后结束会上台致辞。”江贝贝沉声念道。 她抬头看向时无月,她是知道时无月之前发生过什么事的,收到这个消息第一时间就是问: “怎么样,我找找渠道,让你们见个面?” 肖颜探身凑过来:“她要攀嘉奈这根高枝啊?我倒是有办法让她见到创始人,但是嘉奈几乎不和工作室合作啊。” 江贝贝抿了抿唇,终究是没说得太明白,笼统道:“祁遇工作室正在上升期,能找到嘉奈是最好,找不到也没事。” 肖颜了然地点头,晃了晃手机说:“我帮你。” “不用了肖总,这件事就不麻烦你了。”时无月委婉地拒绝。 “为什么?”肖颜脸色不是很好。 时无月斟酌着找了个理由:“这样对你来说不太方便。” 肖颜郑重地重复:“我很方便。” 气氛一度陷入僵局。 出于私心,时无月不希望肖颜帮她太多,帮得多就代表欠的人情也多。 但若是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拒绝,肖颜又不是会善罢甘休的主。 时无月头脑风暴了片刻,启唇说:“我和厉总打了一个赌,我不想输,所以能够自己做到的就不麻烦别人了。” 肖颜凝重地盯着她,似乎是在判断她这句话几分真几分假。 空气中都透着无声的硝烟和战火气息,江贝贝无奈地将她们分开: “好了,这件事情我来处理,峰会还有四天呢,别为了还没发生的事生气,不值得。” 肖颜撇下嘴,把手机丢到沙发上:“随便你,不想让我帮忙我就不插手了。” 时无月看出她的心情有些不太好,但还是因为这句话松了口气。 “先来谈一谈峰会,众所周知,峰会开始前就有很多不知名的工作室围在外面等人了……” 江贝贝一脸正色地和她们娓娓道来。 三人在办公室聊了一个多小时,才大致确定好到时的分工。 安静的空间中,不知谁的肚子咕咕响了一声,声音很突兀。 江贝贝抬眸看向时无月,挑了挑眉。 时无月自己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插曲,尴尬地垂下头去。 她出来得急,没时间吃早餐,最近作息和饮食又不规律,久而久之就形成问题了。 “那……我们先去吃饭。”江贝贝轻声说。 肖颜唇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容,似乎是抑制不住好笑的情绪。 别说她了,就连时无月的脸颊都红了一片。 时间转瞬即逝,四天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一眨眼就过去了。 时无月撑着阳台的栏杆吹风,她这几天忙得脚不沾地,连去医院看望云松卿的时间都没有。 不过她莫名地感觉到很充实。 看着祁遇的地位一天天上涨,估值一天天变高,合作和投资也在以很快的速度增加。 时无月明白,她离复仇不远了。 一两年来的忍让和日以继夜的努力,终于要得到一个结果了。 呼—— 她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仿佛是吐出了这么长时间以来的郁结。 与此同时,手机突然煞风景地响了一声。 时无月拿起来睨了眼,讥讽地勾起唇角笑了笑。 只见手机上赫然显示着陆晚晚发来的消息。 陆晚晚:“无月,我可以恢复工作了,但是今天祁遇说没有我的档案资料,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时无月当然知道了,作为祁遇的老板,也作为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她怎么会不知道呢。 原本陆晚晚若是安分些,时无月是可以等待时机将她拿下的。 但没想到这个女人这么沉不住气,刚出院就去找了厉晨,还被时无月派去的人发现了。 既然如此,那时无月只能采取强制手段了,毕竟祁遇是她的心血,她不能拿全部家当去赌。 后来陆晚晚又问了句她是不是睡了,时无月依旧没回,之后手机便彻底安静下来。 翌日,早晨的闹钟声音极大,不过几秒钟就让时无月清醒过来。 她迅速洗漱完毕换了套日常服装下楼。 楼下,kg双手搭在一起,安静地等着她的出现。 “厉太太,请。”他声音温润如玉,手指更是细腻柔滑,像婴儿的肌肤,连昂贵的礼服在他身边也沦为陪衬。 时无月勾起唇角,笑得温婉,挑了件淡蓝色的礼服:“就这件。” kg眸色微变,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说:“好的,我会搭配好合适的首饰,请稍等。” 他的速度很快,但搭配的服装从没出过错,被外人称为神来之手。 十分钟后,时无月看着镜子,优雅高贵的裙子,首饰低调却奢华,妆容更是精致完美。 不仅如此,kg还顺手帮她做了个发型,像是万人瞩目的公主。 往日引人注目的颜色大多是红色和黑色,总之要足够亮眼,但时无月这次恰恰相反。 妆容、服饰、发型,单挑出来没有一个是高调的,可时无月自身的气质让这些东西成为了她最好的垫脚石。 ——她本就光芒万丈。 “谢谢。”时无月歪了歪头,提着裙摆上车,向嘉奈出发。 在她身后,kg喃喃自语:“果然是真正的公主。” 第210章 创始人 峰会现场,高楼林立,富有科技感的大厦前端缓缓滚动着字幕,仿佛另一个独立的世界。 时无月迈步进去,这一整栋楼都被嘉奈包下来了,顶层是今晚的宴会厅和休息室,其下便是吃喝玩乐的地方。 ——也是一些小工作室疯狂拉投资和合伙人的场地。 于是时无月才刚踏入便感觉寸步难行,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当时凤楚乐为何会那样犹豫。 一楼将近千平的空间,竟然被挤得水泄不通,连走路也要提防着不与人撞上。 时无月勉强地从拥挤人群中脱身,还未缓过神来便被人搂住肩膀带到了一处角落的沙发上。 “谁……”她的话没说完,眼前赫然映入江贝贝的脸庞:“是我和肖总,别怕。” “你怎么这会儿才来啊?”江贝贝瞥了眼时间又抬眸看向时无月问道。 没记错的话,貌似十分钟前就收到了时无月的消息。 闻言,时无月哀叹:“别问,问就是在外面挤着呢。” “噗嗤。”江贝贝被她逗笑了:“昨晚我就问过你要不要一起过来,你拒绝得很果断,我还以为你有招了呢。” 时无月抡了个抱枕垫在膝盖上:“我想过现场会很挤,但没想到这么挤。” “正常,”肖颜给她倒了杯橙汁:“先喝点,晚上的宴会没那么早开始。” 这会时无月才注意到身旁的空荡,她有些震惊地问:“你们这里竟然没有遭到围观?” 难不成江贝贝和肖颜的真正实力比她想的还要更加逆天? 肖颜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想什么呢,这儿是厉总的专属地盘,谁敢来找骂?” 时无月稍稍落寞地垂下头去,自从云松卿住院后,她和厉云渊几乎没怎么联系过了。 现在两人的关系也很尴尬,有种说不出的陌生和疏离。 就像是在中间隔了一道磨砂的玻璃门,隐隐约约能看见些端倪,却没法更近一步。 意识到自己的走神,时无月强行拧了把大腿,正事要紧,可没时间让她想那么多私人问题。 “大家都没见过嘉奈的创始人,到时候等他上台发言,场景会比现在还‘壮观’?” 肖颜沉吟半晌,保守地说:“宴会厅的入会门槛比较高,能进去的基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倒是不会像菜市场一样。”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但想要攀嘉奈这根高枝的人的确是数不胜数,就算是商界大亨也不例外,所以别想着跟他们抢了。” 时无月单手托着下巴,红唇微微嘟起,她并没有刻意地卖萌,只是那副模样实在让人心软。 见状,肖颜于心不忍,再次给了个机会:“我也说过了,我有渠道,你跟着我是肯定可以见到他的。” 原本还在发呆的时无月此刻拒绝地飞快:“不用麻烦肖总了,我缺乏实践经验,能够趁这次机会锻炼锻炼也是好的。” 这人总是这样,你以为和她关系很好的时候想帮她忙,她却很快撇清了两人的关系,仿佛从没认识过。 肖颜咬着牙侧过头去,她又不是贱骨头,哪有热脸贴冷屁股的道理? 不要就拉倒,她倒是想看看时无月到时候有什么好办法。 可两人都没有想到,下午如流水无情匆匆划过,很快就到了宴会厅的狂欢。 而那位神秘特别、白手起家闯出一番天地的嘉奈创始人——竟然是陆深! 时无月震惊地看着台上穿着高定西装,有条不紊发言的男人。 不是,这人看着有点眼熟啊,这不是她从南国回来时碰见的那人吗? 旁边的江贝贝和肖颜同样也都看呆了,她们在好几年前就没再去过南国,故而也没见过陆深。 这张脸只让她们想到了一个人——莫听寒。 肖颜微微眯了眯眼,她虽然没亲眼见过那位幕后创始人,但身边有朋友认识他,她从不知道莫家和嘉奈有任何关联。 江贝贝也是茫然又气愤地看向台上,那个游刃有余的男人眼睛里满是精明和算计,这人……真的不像莫听寒。 可是到底怎么会这样? 莫听寒又没有亲生兄弟,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陌生人会长着一模一样的脸吗? “他到底是谁。”江贝贝低声喃喃自语。 就在这时,时无月开口了,声音轻飘飘的,仿佛下一秒就会消散在空气中。 “陆深,渊爷的合作伙伴。”时无月说道。 江贝贝猛地抬头:“你认识他?” 时无月抿着红唇解释道:“先前和渊爷陪他玩过一局,算是见了几面,但我对于他的真实身份毫不知情。” “不应该啊,厉云渊没道理和这样的人打交道,他又不缺生意。”江贝贝似乎想不通这件事,眉心紧皱。 肖颜目光深邃地望向台上,大大方方地盯着陆深看,她阅人无数,很快就得出结论:“这人实力很强,甚至可能超过了厉总。” “超过厉云渊?不至于?”江贝贝语气中带着轻微的不可置信。 厉云渊的地位是京城无可撼动的龙头,嘉奈虽然同样也强悍,但毕竟是新秀,股东又多,自然没法直接和云悦集团做比较。 肖颜淡定地摇头:“我说的不单单是生意,而是综合实力,这人野心极大,会是个不小的威胁。” “的确。”时无月赞同地点点头。 一个能让厉云渊妥协的人就已经足够恐怖了,更何况这人能兼顾南国的军火和京都的嘉奈。 最为关键的一点是:陆深从始至终都没有展现过全部身份和真实实力。 这种隐蔽在暗处的敌人才是最为忌惮的。 “既然如此,无月,你还打算去和他谈谈吗?”江贝贝叹了口气问道。 时无月捏着酒杯,心里思想斗争格外复杂,最终下定决心说:“得去,但我可能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江贝贝爽快应下:“好,你说。” 半小时后,陆深抬手松了松领带,深如墨砚的眸子透过重重人影看向最后排,薄唇轻勾。 他似乎看见了时无月呢。 在他身后,肖颜悄无声息地出现:“陆总,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和您喝一杯?” 第211章 事出反常必有妖 陆深金丝镜框后的眼神闪烁一瞬,勾起抹浅淡的笑容,手却在口袋中缓缓握住了匕首。 他嗓音清冷低沉,语气礼貌,内容却让人无端带着压迫感:“我只有三分钟时间。” 三分钟够干嘛? 肖颜在心里啐了句,脸上是得体的假笑:“我有一位朋友对于您的成绩表示非常敬佩,想向您请教些经验,您方便吗?” 说是三分钟,但陆深思考了还不到三秒,他迈步走开,留下一句:“抱歉,我恐怕没有兴趣做自我介绍。” 他的身影还没走远,肖颜扯着嗓子说道:“好,打扰陆总了,我这就回去和无月说。” 无月? 陆深停下脚步,好奇地偏过头来,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一半隐在黑暗中,一半被衬得完美如艺术品。 “冒昧问一下,这位无月小姐是哪个工作室的负责人?”陆深的声音潺潺流水般划过。 有心的人很容易便看出他的态度不一样。 肖颜心中瞬间警惕起来,试探性地说:“她是祁遇设计室的总裁,时无月。” 果不其然,这三个字一出,陆深的神情变了,他似乎饶有兴致地用舌头抵了抵后槽牙:“我想我现在是方便的。” ……诡计多端的男人,肖颜皱着眉呸了声。 如果不是因为答应了时无月,她绝对不会来淌这趟浑水。 她微笑道:“那太好了,我去让她过来。” 陆深身姿笔挺地站在原地,目光深邃幽暗,仿佛藏在黑暗中蠢蠢欲动的蛇蝎。 很快,时无月出现在他面前,她一如既往地轻声细语:“陆总,很高兴见到你。” 陆深歪着头看向她,唇角轻勾:“祁遇设计室的总裁?看着有些眼熟,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显然他想让时无月主动说出之前两人的两面之缘。 时无月不懂这是什么癖好,但为了祁遇的上升,她得忍一会儿:“我的丈夫是厉云渊厉总,之前谈合作的时候和您碰过面。” 她敏锐地察觉到,厉云渊的名字说出来后,陆深似乎有些不高兴,只是这抹情绪很快就消散了,并未被捕捉到。 “找我有事?”陆深突然冷淡下来。 时无月小声嘟囔着,这人是不是有精神分裂症?怎么喜怒无常啊,比厉云渊还要变态! 话虽如此,她脸上还是迅速摆出了笑容,拿出文件递给陆深:“祁遇是设计界的黑马,正巧嘉奈也有进军设计的想法……” “我目前没有合作意图。”陆深果断地说道。 他应该拒绝了很多公司,所以对这套流程格外熟悉。 但时无月的注意力却在另一件事上——他说的是‘我’,而不是‘嘉奈’。 看来肖颜的猜测很有可能是正确的,嘉奈那些股东都名存实亡了,陆深一人拥有绝对的话语权。 若是如此,那这人确实危险,以时无月目前的能力根本没办法接触。 她没有继续纠缠,利落地弯了弯腰说:“打扰陆总宝贵的时间了。” 见她毫不犹豫地走开,陆深眯了眯眼,长腿一迈就赶上了她身旁:“嘉奈不会和祁遇合作,是因为档次不同,但是——” 时无月蹙着眉头看向他,似乎是在询问后面的话是什么。 陆深镇定地说:“合作不等于投资。” 换句话来说,没有合作的机会,但却有投资的可能性。 时无月猛地反应过来,巨大的欣喜将她包裹住:“也就是说嘉奈可以给祁遇追加投资?” 天知道嘉奈投资的公司有多么少,以前的黑马公司和嘉奈谈条件,往往最后都被收购了。 这也是嘉奈这么短时间内会崛起得这么迅速的原因。 若是祁遇获得投资的消息传出去,成绩飞涨也不在话下了! “那就要看祁遇给出的合同能不能说服我了。”陆深淡淡勾唇。 时无月被这个好消息冲昏了头脑,现在冷静下来却觉得有些不对劲:“陆总投资祁遇,还有别的条件吗?” 陆深好笑地摇摇头:“公事公办,我工作不会掺杂私人感情,投资祁遇是因为利益,仅此而已。” 他看起来不好相处,但还没到满嘴跑火车的程度,所以时无月选择相信这句话。 陆深的眼神晦暗莫深,蓦地又说:“不过这是嘉奈少有的投资项目,希望祁遇的宣传能够更加到位。” “陆总放心,这是自然的。”时无月胸有成竹地保证。 在她走后,陆深撑着栏杆吹风,冷冽的风擦过他耳朵,他寒眸微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回来了?怎么样?”江贝贝在楼梯口转角处等着时无月出来。 时无月松了口气:“比我想象中的要顺利,而且我还拿到了嘉奈的投资。” “投资?”江贝贝重复了一遍:“这不太正常啊。” 肖颜也附和道:“事出反常必有妖,虽然嘉奈能够带来的好处不少,但福祸相依,你最好还是想清楚。” 时无月皱着眉说:“他的确很奇怪,投资祁遇这么大的事,居然只需要我做好宣传就够了,没提别的条件。” 她小声地说:“我还以为他会很难搞呢。” “宣传?这就是最难搞的事情了啊!”肖颜和江贝贝同时说道。 她们分别站在时无月的两边:“陆深的创始人身份刚刚亮相,你在第一时间就获得了不可多得的投资机会。” “而且祁遇还是个工作室,都没有扩展到公司的规模,到时候宣传你打算怎么写词?” 时无月怔住了,是啊,她怎么忘了这个最重要的事? 那两人接着说:“就算词写好了,没有人提意见,但你知道多少人盯着嘉奈吗?竞争对手到时候耍阴招,你想好对策了吗?” 时无月:“我……” “再退一万步说,你真的确定自己能够啃下嘉奈这个硬骨头了吗?合同他们不会找茬?投资中途不会出现状况?” 时无月:“我……不确定啊。” 她脸色失落,默默地给自己斟满了酒:“这几天我不睡觉了,好好头脑风暴一下。” 不多时,时无月带着心事喝完了一整瓶酒。 江贝贝瞧着她脸颊的红晕:“无月,你喝醉了。” 第212章 绑架 时无月喝的时候没觉得,这会儿酒劲上头了倒是有了困意:“嗯,我好困啊。” 江贝贝和肖颜无奈地对视一眼:“咱俩谁把她送回去?” “还是江总送,她醒了要是知道是我送的又要开始说抱歉谢谢了。”肖颜语气中略有些自嘲的意味。 江贝贝听出几分端倪,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没事,无月就是那种性格的人,她不是针对你。” “你确定不是针对我?我之前说过我和温林曦关系挺好的,会帮着照顾厉云渊和他太太。”肖颜提醒道。 空气沉默一瞬,江贝贝瞬间自觉地改了话锋:“那可能真的是针对你。” 肖颜:…… 她无话可说。 江贝贝肚子传来一阵腹痛,她瞥了眼日期心里暗道:完了,月经来了。 她拿起沙发上的包:“我先去趟洗手间再回来送她。” 肖颜顺势坐在醉倒的时无月身旁:“行,你去,我看着她。” 没过多久,肖颜的助理急匆匆赶来:“肖总,出事了,有人挖咱们的合作伙伴,据说已经走到了签合同那一步。” 肖颜眼睛一眯,气势凌厉,倏地从位置上站起来:“叫几个人过来守着这里,别把人看丢了。” 助理的视线盯在她身后的时无月上,霎时认出那人的身份,恭敬地弯腰:“好的肖总,我一定办好。” 然而五分钟后,当江贝贝从洗手间绕过长长的走廊回来,看见的却是空无一人的沙发。 她眉心紧皱,立刻派人去了监控室,随手拉了个侍者:“你看见过厉太太吗?喝醉了在这儿休息。” 侍者一脸茫然:“江总,我看见了啊,当时肖总让我们几个守着这里,后来有个人过来把厉太太接走了。” “谁?”江贝贝的声音不怒自威,带着浓厚的压迫感,强烈的上位者气质让侍者害怕地咽了口口水。 他想了想说:“好像是一男一女,女生的名字貌似叫……什么晚晚?哦,我想起来了,陆晚晚!” 完蛋,又是厉晨那个崽种捣的鬼。 江贝贝无声地啐了一句这人渣,打电话召回所有人手,自己则是去阳台联系了厉云渊。 电话接通,江贝贝嗓音愠怒:“厉总,你该清理门户了。” 与此同时,一辆普通的面包车里,陆晚晚松了口气:“人带过来了。” 前面开车的司机从后视镜看了眼,确认是时无月后点点头。 陆晚晚小心翼翼地转头望向后排的厉晨:“阿晨,你交代我的事情我都办好了,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复合啊?” 她面露谄媚,还暗藏着说不出的雀跃和欣喜。 厉晨不耐烦地瞥开眼,随口敷衍道:“晚晚,你之前很善解人意的,你知道我最近很忙,给我点时间,不要催我好吗?” 陆晚晚委屈地抿着唇,她自然看得出来厉晨的改变,可她根本无能为力。 现在她和厉晨早已经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她只能等着厉晨翻身了。 “好,阿晨,我一定会尽我所能帮你的。”陆晚晚将心中的委屈压下去说道。 厉晨斜着看向她,还没说些什么,车子猛地急刹车,他由于巨大的惯性直接摔到了驾驶座的椅背上面。 “你怎么开的车?”厉晨不满地怒声呵斥。 司机颤颤巍巍地盯着前方,仿佛看见了阎王爷:“厉、厉总……前,前面是渊爷啊!” 众所周知,在京都惹恼了阎王爷未必会死,但惹了厉云渊便是板上钉钉的生不如死。 厉晨尚且还是厉家人,他可没有这层保护罩啊! 想到这里,司机大惊失色,差点吓尿裤子,瘫软着一双腿推开车门想要离开。 “砰——” 黑暗中,厉云渊面不改色地收回手,枪口的硝烟渐渐消散在空气中,他清冷又危险,宽肩窄腰,西装勾勒出硬朗的肌肉线条。 上一秒钟还在说话的司机,此刻就这么瞪大双眼倒在地上,额头处有一个血洞,裤子那儿摊了一片水渍。 厉晨眉心一皱,毫不犹豫地下车,脸上挂着假笑:“小叔,你怎么过来了,还打死了我的司机?” 他对于时无月被他绑架的事情闭口不提,仿佛这样就可以当作没发生过。 但他也太不了解厉云渊这个男人了,如果不是有十足的把握和证据,厉云渊怎么会贸然开枪? “人。”厉云渊惜字如金,淡淡地吐出一个字。 厉晨的假笑僵住,心虚地搓了搓手:“小叔,什么人啊?你要找人也不该找到我这儿来?” “厉晨,我不止一次警告过你别动她,你把老子的话当放屁?”厉云渊气场全开,下巴微扬,睥睨众生。 “小叔……”厉晨还想继续狡辩,然而话没说出口就被打断。 “砰——”厉云渊目不斜视地往车头开了一枪,坐在车里的陆晚晚放声尖叫:“啊啊啊!阿晨,我怕!我害怕!” “我再问最后一遍,人在哪?”厉云渊语气冰冷,仿佛在跟一具尸体说话。 厉晨咬着牙低下头去,小声地说:“后备箱。” 听见这三个字,厉云渊脸色微妙地变了,那股杀意愈发明显,他寒眸微微一眯,似乎化作利刃。 厉云渊步伐稳健地大步迈向后备箱,抱起时无月的动作却很轻柔,仿佛抱着这世上最珍贵的宝物。 他将人放在自己车子的后座,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转身走到厉晨面前。 厉晨惶恐不安:“小叔,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但是这个女人一直在骗你!她根本就不是什么姜夜月,而是那个贱人时……” “啊——!”厉晨痛苦地尖叫,捂着半边脸倒在地上,一颗牙齿从地面滚到车底,嘴角的血液止不住往下落。 “闭嘴。”厉云渊剑眉微蹙,一字一句沉稳有力:“你没资格说她,还有,姜夜月的身份是我给她的,你有问题?” 厉晨如坠冰窖,怪不得,怪不得那个身份那么完美,他完全查不出破绽。 是啊,他早该想到的,他都能知道的事厉云渊怎么可能不知道? 第213章 冷战 该死的! 厉晨愤恨地在地上捶了一拳,他竟然被那个贱人和厉云渊联手骗了! “你很不服?”厉云渊神色平静地反问,语气带着凉意,仿佛下一秒就能毫不留情地将人斩首。 厉晨瞬间收敛了脸上的表情:“小叔,我不敢,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保证绝对不会再有下一次,求求您放了我!” 这件事要是被厉云渊捅到厉家,那他就彻底完蛋了,也终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他这么多年所做的所有努力都会功亏一篑的! 厉晨忍着疼痛跪在地上,死命朝地上磕头,像一个虔诚的信徒。 然而这一套对于厉云渊来说却是丝毫没有作用,他波澜不惊地甩开匕首的刀鞘。 “厉晨,人总是要吃点亏才能长记性的。”厉云渊冷静地说完,抬手便往厉晨的手掌刺去。 “啊啊啊啊啊,疼——”厉晨痛苦地哀嚎,汗水和泪水同时从脸颊滑落,龇牙咧嘴的神情没有半点风范。 直到十分钟过去,厉晨仍然像一条脱水的鱼,狼狈地趴在地上,任谁来了也看不出这是厉家少爷。 “记住了,这是你的最后一次机会,再有下次,我砍下的会是你的脑袋。”厉云渊靠在他耳边缓缓说道。 说罢,厉云渊站起身子,高大宽厚的身姿在黑暗中仿若天上神明,也如地狱恶魔。 他逆着光转身,低调奢华的车子游龙般迅速离开,只留下一长串的车尾气。 厉晨吃了一鼻子灰,眼神恶狠狠地看着那辆车的影子。 陆晚晚这时候才敢下来查看情况:“阿晨,你怎么样了?” 她猛地看见那一手的血,害怕地叫出声来:“啊——那是什么?阿晨,你的手为什么变成这样了?” 厉晨咬着牙说:“叫私人医生过来给我包扎。” 说完,他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还有,时无月这个贱人,必死无疑!” 陆晚晚手忙脚乱地帮他打电话,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掉。 另一边,时无月逐渐清醒过来,她喝的酒后劲不大,也没有喝得很醉,刚才只是单纯的困了而已。 此时的时无月还不知道,她之所以会困是因为厉晨派人在酒里下了安眠药。 “醒了?”厉云渊嗓音薄凉,递给时无月一杯温水。 时无月愣愣地点了头,内心却在疑惑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随即她抬眸扫向四周,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到了厉家。 她迷迷糊糊地记起昏迷前的事情:“我好像见到陆晚晚了。” 厉云渊颔首:“她和厉晨把你绑架了。” 他说得云淡风轻,语气不含半点起伏,好似这是一件可有可无的小事。 “那我……?”时无月惊讶地直起身子。 厉云渊早有预料地答道:“我把你带回来了。” 短短几个字,时无月不难想出这背后是多么残暴的手段以及惩罚。 她轻声细语道:“谢谢渊爷。” 听着这略显生疏的称呼,厉云渊手上的动作顿了一瞬,声音低沉:“没事。” 时无月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情绪很不对劲。 想到这里,她抿了抿唇说:“我看出陆晚晚的意图了,只是没想到厉晨下手会如此之快,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 她一句话就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厉云渊心里愈发不好受。 他冷笑一声问:“你没想到厉晨的计划,也没想到顾淮策的吗?” 时无月清澈的眸子里透露出疑惑来,她蹙了蹙眉问:“什么意思?” 她们刚才都没有提到顾淮策,为什么会突然这么说? 厉云渊将一张照片放在她面前,压抑着怒火说:“字面意思。” 时无月顺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看向照片,那上面赫然是她和顾淮策面对面的偷拍照。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当时顾淮策来找我,不由分说就拉住了我,但我一直都有和他保持距离。”时无月耐心地解释。 厉云渊脸色阴沉如墨:“即便如此,你把顾淮策留在工作室,没有提防他,也是不争的事实?” 时无月听出了他的意思,不可置信地问:“所以不管怎么说,你都认为这是我的错?” 她这样直白的质问反而让厉云渊沉默了,后者双手交叉低下头去,气氛一度陷入僵局。 其实厉云渊的顾虑远比时无月想象中复杂得多。 x组织虽然行踪不明,但做的事在南国有极大的影响,手上沾的人命和鲜血数不清有多少。 顾淮策这样心思叵测地接近云松卿、时无月,也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 至于厉晨更不必说了,一心想让时无月死在他手上,歹毒得很。 从南国回来后,时无月不再继续训练了,体力比起之前大有下降,对上他们两人是很难脱离危险的。 厉云渊不明白为什么她会这么掉以轻心,一次次地让自己处于困境之中。 “好,厉总英明神武,见解独特,我佩服。”时无月站起身说道。 她眼神坚定:“这次劳烦厉总跑一趟,明天我会让方瑜联系云悦集团,负责云悦一个月的广告宣传,当作谢礼。” 以厉云渊现在的身份,根本不会有任何需要时无月帮忙的事情,既然质量超不过,那就从数量入手好了。 时无月抱着一床被子:“今晚我去客房睡,厉总,你早点休息。” 她的态度表现得这么明显,厉云渊不可能还看不出她的想法。 他无奈地皱着眉:“时无月……” 话还没说完,卧室的门被人顺手带上,门板隔绝了他的话,也隔绝了他悠长的视线。 翌日,时无月早早醒来,没吃早餐就出门去了公司,说是工作没处理完,实际上只是为了躲厉云渊。 没过多久,厉云渊步伐悠悠地下楼,难得穿了一身家居服:“她人呢?” 谢姨很有眼力见地说:“太太一早就去了公司,说是最近合作项目多,工作挺忙的。” 厉云渊不置可否地微微颔首,想到自己在窗台边看到的情景,目光暗沉。 与此同时,祁遇,方瑜推开办公室的门:“时总,这是第一版的宣传方案,您看看。” 第214章 任务 时无月眼底有一片鸦青色,看上去气色不太好:“好,我知道了。” “时总,您最近是不是太累了?好像没怎么休息。”方瑜委婉地提醒。 听见这句话,时无月不受控制地回想起了昨天发生的事情,心情瞬间变得很不美妙:“没什么,不是很累。” 这段时间方瑜经常陪着谈合作,学会了察言观色这项最重要的技能,他一眼就看出时无月兴致减弱了。 “好的我明白了。”方瑜转身离开,给时无月留出了独处的时间。 时无月抬手撑着额头,沉重地叹了口气,实在说不出心里对于厉云渊是什么样的感觉。 她有自己的安排,也清楚该如何处理顾淮策和厉晨。 厉云渊不知道,她可以耐心解释;但这人得寸进尺到底是什么意思? 时无月越想越气,如果不是昨晚被他救了一次,她肯定会直接从厉家搬出去和他斩断联系。 她拍了拍脸颊,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机械又忙碌地办完了嘉奈的广告宣传。 三天后,时无月和文件一起出现在嘉奈楼下,安静地等着。 她到得早了些,不出意外的话几分钟后会有人出来接她。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便有一个前台带着微笑走过来:“您好,请问是祁遇工作室的老板吗?” 时无月微微颔首,前台恭敬地伸出一只手臂:“陆总在楼上等着您了,请跟我来。” “叩叩——” “请进。”陆深声音低沉,透过玻璃门传出来有些闷。 前台推开门走进去:“陆总,祁遇的负责人到了。” 陆深饶有趣味地抬眸睨了眼时无月,唇角勾起一丝浅淡的笑意:“坐。” 他的办公室中主色调是黑灰,莫名给人一种格外压抑的错觉。 此刻这里只有时无月和陆深二人,她开门见山地把广告合同递过去:“陆总,这是祁遇出的宣传方案,请过目。” 陆深西装革履,气质成熟,翻阅的速度更是一目十行,半分钟就将其全部看完:“不错,不愧是设计界的黑马。” 能够得到他的肯定,是时无月在过来前也没想到的。 毕竟这人在圈内是出了名的严苛,方案不改个十几版几十版别想过关。 现在看来……比她想象中要顺利许多啊。 时无月正暗自窃喜,下一秒却听见陆深淡淡地开口:“听说前几天时总被人绑架了?” “你怎么知道?”时无月几乎是下意识地说道。 陆深耸了耸肩,泰然自若地问:“在我的峰会上发生的事情,我不应该知道吗?” 经他这么一提醒,时无月才想起来这回事儿。 也对,陆深要是不刁难人就不是陆深了。 时无月索性摆烂地往椅背上一靠:“确实有这件事,陆总有什么问题吗?” 陆深轻笑一声,修长的手指将镜框取下放在桌上:“难怪啊。” “什么难怪?”时无月皱着眉问道。 陆深眉峰一挑,似乎有些惊讶:“你不知道?” 见她茫然地摇头,陆深补充道:“厉云渊又接了一个a+级的任务,难度很高,要在南国待上几个月,我以为他告诉你了。” a+级?几个月?时无月一颗心都悬到了嗓子眼,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攥在一起。 半晌后,她意识到什么,强装镇定地说:“陆总又知道这件事了?总不能南国也是你的?” 她语气中的讥讽意味很明显,换作别人恐怕早就生气了。 但陆深情绪依旧稳定,他无奈地摊开手说:“时总这话就冤枉我了,只要厉云渊出任务,南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毕竟厉云渊的地位和实力摆在那儿了,想攀附他想弄死他的都不在少数。 “那陆总和我说又是什么意思呢?”时无月按捺住心中的怒火问道。 陆深绅士地微微弯腰:“如果我的问题让时总不高兴了,我道歉。”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陆深态度这么好,她没道理继续发脾气。 而且刚才的勇气消失后,时无月也猛地清醒过来,眼前这人她惹不起。 “陆总言重了,我完全没有生气的意思,只不过这次我是来谈合作的,陆总的问题都有些……过于私人了。”时无月斟酌着说。 陆深大手一挥,在合同上签了自己的名字:“是我考虑不周了。” 几分钟后,前台再次进来,陪在时无月身边把人送出去:“您这边请。” 她微笑着将时无月送出嘉奈的大门:“您慢走,我就不送了。” 与此同时,陆深随意地翻了瓶酒出来,暗红色的液体将他唇色显得更深,仿佛高贵的吸血鬼王子。 他看着时无月的背影勾起唇角,看样子他们是吵架了。 啧啧,厉云渊这家伙,怎么还是这样沉不住气呢? 前台重新回到办公室,低垂着头报备:“陆总,这段时间嘉奈的事务已经转交给各部门的经理了,您随时可以出发。” 陆深赞许地颔首:“干得不错,出去。” “好的。”前台应声。 楼下,时无月的车子迟迟没开,陆深的那句话在她心头不断萦绕。 a+级的任务已经够难了,这次还要去几个月,万一中途发生意外怎么办? 不对,就算出现意外也和她没有关系,厉云渊都那么对她了,她何必还管对方的死活? 时无月像精神分裂似的不断冒出冲突的想法,脑海一片混乱。 她现在的状态不适合自己开车,只好打电话让人把车拖回去,自己则是拦了辆的士。 晚上,时无月看着眼前的文件,太阳穴一阵一阵地发涨。 陆深答应得这么爽快,真的不是为了憋什么大招吗? 时无月自认不算什么特别的人,倒也没理由让陆深如此区别对待。 她越想越觉得心中忐忑不安,恰好在这时候陆深打来了电话。 时无月如临大敌地接通:“陆总,现在时间不早了,您找我是因为方案需要修改吗?” 陆深嗓音清冷,仿佛穿透浓浓夜色的月光:“方案不必改,只是我突然想起还有件事忘了告知时总。” 第215章 发烧 时无月心中突然有一股不祥的预感:“什么事?” “下午我说厉云渊会去南国出任务,其实……” 这次陆深的话还没说完,时无月便义正严辞地拒绝:“陆总,恕我直言,我并不想知道太多关于南国的内情。” 她语气沉稳:“如果您没有工作上的事,那么我们还是不要过多接触了。” 陆深轻轻蹙眉,似不解似教育道:“你们可是夫妻。” “又如何?”时无月气冲冲地反问:“您也说了我们是夫妻,那这些事不都是我们的家事么?陆总未免管得也太宽了。” 这些话时无月原本不想说的,她不想把场面闹得太难看太僵硬。 但现在看来,不好好说清楚,陆深以后还会再来插手。 她撂下最后一句忠告:“陆总合作只是想了解这些事的话,我们没办法配合,再见。” 听着耳边的嘟嘟声,陆深短暂地懵了一瞬。 毫不夸张地讲,他长这么大还真没被别人挂过电话。 他好笑地叹了口气,把手机放回桌面,优雅地抿了口酒。 厉云渊啊厉云渊,你小子真是注定默默付出的命。 御湖半岛,时无月靠着窗边陷入沉思,手机被握在掌心。 不知为何,拒绝陆深后她有种强烈的怅然若失感,像是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她心情烦躁,最后洗了个冷水澡才勉强睡下。 翌日,时无月一觉睡到了中午也没清醒,脑袋晕乎乎的,比宿醉后的断片还要严重。 她不明所以地走到了厉云渊的房间,进去后却什么都没发现,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哦,这人出任务去了。 谢姨本想上楼让她起床洗漱,见她在厉云渊卧室还一脸疑惑:“太太,您找厉总吗?要不要我给他打个电话?” 时无月顺着声音的方向回过头来,懵懵地说:“没有,我不找他。” “哎哟,太太您这是怎么了?脸和额头都好红啊。”谢姨着急地伸手试探她额头的温度。 “您发烧了,快回房间休息一会儿,我让家庭医生过来。”谢姨一脸担忧。 时无月小孩子气地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吃点退烧药就好,下午还要谈合作。” 谢姨只觉得这孩子都快烧糊涂了,不由分说地带着她回到了房间,将人好生安顿好。 她先打了个电话让医生过来,紧接着又联系了厉云渊:“厉总,太太发烧了,烧得很严重。” 厉云渊眉头紧锁,薄唇绷紧:“怎么回事?” “这我就真不知道了。”谢姨答道。 厉云渊按了按眉心:“好好照顾她,这几天别让她处理工作了。” “哦对了,”他又说:“记得联系楚乐去祁遇代为管理。” 谢姨认真地记下:“这件事也要瞒着太太吗?” 厉云渊沉默半晌:“她不必知道。” 凤楚乐是他特意嘱咐留在京都的,唯一的任务便是保护时无月。 这件事时无月不知道,现在他让凤楚乐帮着管理祁遇,她也不知道。 谢姨叹了口气,这俩孩子,明明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怎么偏偏都是嘴硬的主呢? 这嘴长了就是用来说话的,他俩可倒好,一个都不说,比赛装哑巴。 要是把误会解开,他们只怕是早就如胶似漆了。 很快家庭医生就到了御湖半岛,她先是给时无月量了体温:“啧,怎么烧这么高了?都过四十了。” “这得吊点滴才行。”她用力甩着体温计,把打针的工具拿了出来。 时无月迷迷糊糊地掀开眼皮:“不能打针。” 家庭医生手脚麻利地给她绑好黄色皮筋,轻声哄道:“怎么了?为什么不能打针呢?” 就一个犹豫的空档,她迅速扎好针贴了胶布,还认真地看了看流速:“好了,不打了啊,没事儿。” 她说话快,动作更快,语气又温柔,时无月直接就忽略了那微弱的痛感。 “好。”时无月声音软萌乖巧地应道。 家庭医生笑着走出去,和谢姨说道:“快打完的时候记得叫我过来开药。” 这三瓶水至少能打四个小时左右,她肯定不会一直留在这里等着。 谢姨点点头:“辛苦你了。” 眼睁睁看着家庭医生出来,在小区外拿望远镜守着的人立刻打了电话给厉晨: “厉总,时无月确实生病了,我亲眼看见医生进去又出来。” 厉晨恶狠狠地说:“哈哈哈哈哈,这个贱人,让我逮住机会了,我一定要趁这次机会整死她!” 第一次他们那么多人都被时无月反杀了,第二次又被厉云渊截胡。 这次他倒是要看看时无月还能用什么办法逃过去。 厉晨陷入癫狂似的狂笑,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时无月早就该死的,自己还因为她断了一只手。 这次新仇旧帐,他要一桩桩一件件算清楚! 在他身旁削苹果的陆晚晚见状,心里很是害怕,想到厉云渊那天的狠戾,她开口劝道: “阿晨,我们只要把时氏集团夺回来就好了,你为什么一定要赶尽杀绝呢?” “不行!”厉晨情绪激动地拒绝,他像是个疯子:“时无月知道我们做的一切事情,她会报复我们的!一定会的!” 他死死抓住陆晚晚的肩膀:“晚晚,这是最后一次了,除掉时无月,时氏集团是我们的,厉氏集团也是我们的!” “老头子活不长了,到时候我做点手脚,我们就可以享尽荣华富贵了!” 他引诱着陆晚晚:“难道你不想和我一起管理厉家吗?到时候父母肯定会对你改观,让我们好好结婚生子的。” 陆晚晚本就想法不坚定,后悔也只是一瞬间的事,现在被厉晨洗脑,她也动摇了:“好,我们一起!” 厉晨热情地抱住她,眼神里满是不屑。 呵,果然是个没脑子的女人,只有被他利用的份。 可他不知道的是,一道身影正在门外静静地站着,手上拿着一个相当微小的录音器,记录了病房内的所有对话。 这人身材比例极好,要是在娱乐圈出道必然会秒杀一众明星。 录音器被轻轻按了一下,身影也随之消失在门口。 第216章 买卖 病房内的厉晨毫无察觉,去隔间给自己的手下打了个电话:“雇佣兵找好了吗?” 时无月的实力不容小觑,要是想这件事成功的概率高一点,就只能让专业的人来做事。 正巧厉晨是个不差钱的主。 手下在那边应道:“找好了找好了,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厉晨不耐烦地呵斥:“你这么着急干什么?”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手上的绷带:“随时等我的通知。” 电话挂断,手下把手机随意地一甩,翻着白眼骂骂咧咧:“真服了这智障玩意儿,把自己当哪根葱了?他要是有本事怎么不自个儿办事?” 他面前有一张圆桌,围了几个厉晨的人,这会儿正磕着瓜子喝着酒,其中一人阴阳怪气地说: “人家可是厉家的继承人呢,可不得有点架子么?” 此话一出,顿时引来了哄堂大笑:“什么继承人,有渊爷在,他还想管理厉氏?什么不知好歹的东西。” 说着说着便有人感慨起来:“哎,说起来渊爷除了脾气差些,其他方面真是没得说,你看看他手下的人拿多少工资,再看看我们。” 突然,清脆的门铃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这样的声响在安静的空间中显然非常突兀。 所有人警惕地面面相觑:“你们谁叫了人过来?” “我没叫啊。”“我也没叫人。” 最初和厉晨通电话的那人抽了根木棍,小心翼翼地迈步挪到门口,他将门打开一条缝。 “你是谁啊?”他探头探脑地问。 外面那人一身黑色西装,手上提着正经的公文包,脸色严肃,像是职业律师,气质成熟。 “你好,我叫陈泽,来和你们做一笔买卖。”陈泽微微颔首。 这人一副贼眉鼠眼的样,看着就没安好心,他恶狠狠地说:“我不认识什么陈泽,你别给我装模作样的,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他砰的一声把门关上,在门彻底合上之际,陈泽迅速往里面丢了什么东西。 下一秒,门再次打开,原本小人模样的手下顶着谄媚的笑脸:“哎哟爷,刚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您快请进。” 把陈泽迎进来,手下捡起地上的一沓红色钞票,眼冒金光。 “您想和我们谈什么?我们能做的一定尽量去做。”房间里的人恭敬地和陈泽说。 陈泽神色不改,淡淡道:“其实也没什么,只需要你们的日常报备就够了。” 手下不解地问:“报备?我们天天就负责收拾些烂摊子,这有什么好报备的?” 陈泽用手肘撑在膝盖上,宽厚的肩膀透着流畅的肌肉线条,他沉声提醒: “比如……你们雇佣的人什么时候动手?打算在哪里动手?” 手下顿时大惊失色:“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事?你要干什么?” 眼看着面前几人着急忙慌地拿起棍子和刀,陈泽云淡风轻地笑了笑:“我说了,我是来做交易的。” 他又问:“跟着厉晨那样的老板,赚不到什么钱,你们知道我能给出多少价格吗?” 想起刚才一沓显眼的钱,这些人放下了工具,好奇问道:“如果这事办成了,你给我们多少钱?” 陈泽沉默地竖起一根手指,手下不屑地哧道:“切,才十万就想让我们替你做这么冒险的事,没……” 他话还没说完,陈泽轻声打断:“再加一个零。” 十万再加一个零是……一百万?! 手下震惊地瘫坐在地上,陈泽把那些沉甸甸的现金往前一推:“这里的五万是定金,你们看着办。” 一百万,他们这里总共才四五个人,一百万虽然不够他们用一辈子,但至少可以不用再努力奋斗了。 而且只是报备行踪而已,又不要他们动手,这钱赚得多轻松啊。 巨大的金额让他们几人心中都生出了邪念,现在唯一的顾虑就是不知道所谓的陈泽是不是骗子。 如果不是骗子,那他们简直赚翻了。 开门的人戒备地问:“我们怎么知道你到时候会不会给钱?” 陈泽撑着下巴想了想:“确实不好证明,那这样,从今天开始,你们每天报备,我每天分期付款。” 闻言,所有人都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脸上露出了巨大的笑容。 为首那人就快要应下来,突然被旁边的人扯了扯袖子,使了个眼神。 他顿时改变话锋说:“你说的这笔买卖风险太大,万一被厉晨发现了怎么办?除非加钱,否则我们不会同意的。” 坐地起价?陈泽挑了挑眉,利落地把五万收进包里:“那就不答应。” 他走得毫不犹豫,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门外。 见他竟然不吃这一套,几人赶紧追出去:“等等!等等!我们同意了!” 陈泽唇角微勾,呵,真是一群沉不住气的。 最后,陈泽把五万的定金交给他们,自己则是理了理衣领回到车上。 他拨通了一个没有备注的电话,语气敬畏:“总裁,事情已经办好了。” 对面声音清冷,通过听筒传来有一种说不出的磨砂颗粒感:“干得不错。” 陈泽紧张地等了一会儿,才等来下一句:“之前你和助理说想要一颗北美的钻石,我让人拍下了。” 陈泽激动地攥紧拳头,心情澎湃,这是他送给未婚妻的结婚戒指。 如今婚期将至,他总算实现了当初在一起时的承诺。 “谢谢总裁,届时厉晨的所有行踪我将会实时报备给您,请放心。”陈泽说道。 “嗯。”轻轻的一声过后,电话挂了。 陈泽吐出一口长气,从这处有些破旧的公寓楼离开。 祁遇,时无月仰起头活动了一下脖子,今天的工作量几乎是之前的三倍,她累得不像话。 “时总,您工作太长时间了,先休息会。”方瑜送了杯咖啡进来。 他看上去神情有些纠结,欲言又止的模样吸引了时无月的注意力。 时无月无奈地说:“怎么了?有什么事就直说,在我面前没必要遮遮掩掩的。” 第217章 团建 “时总,我知道您很重视工作,但咱们的工作室成立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有团建过一次呢。”方瑜委婉地提醒道。 时无月这才恍然想起这回事来,她好像还真从来没有主动维护过老板和员工之间的友谊。 她点点头:“那你问一下他们想去哪里,收集好意见告诉我。” 方瑜脸上出现了很奇怪的表情,像是有点说不出的害羞。 “又怎么了?”时无月皱着眉问。 下一秒,一张纸出现在她眼前,方瑜小声地说:“其实意见已经收集好了。” 时无月:…… 合着这次就是来她这里走了个流程是? 合着方瑜刚才扭扭捏捏的是因为先斩后奏呢? 孩子是真长大了,都学会这种小手段了。 时无月咬牙切齿地接过调查问卷:“行,我来看看。” 方瑜不要命地继续补充:“大家选的最多的是剧本杀。” 时无月:? 这次她只是承当一个工具人的角色吗? 她长了眼睛,自己会看的! 面对时无月直白的注视,方瑜心虚地左看看右看看,最后在嘴上做了个拉链的手势。 时无月扫了一眼,确实是这样,选剧本杀的13人,密室逃脱9人,电影5人,爬山3人。 还有几个选了其他,但也没写具体是什么。 时无月深吸一口气:“选什么就去玩什么呗。” 方瑜没听懂似的问道:“什么意思?大家分散开来吗?” “对啊,团建就是为了开心,要是因为少数服从多数而玩了自己不喜欢的项目,那有什么意义?”时无月反问。 方瑜陷入沉思,好像……很有道理啊。 “而且剧本杀需要一定的推理能力、逻辑能力和表达能力,门槛相对较高,不是所有人都适合的。” 这两个理由每一个都是很重要的因素。 方瑜拍了拍脑门:“我当时怎么没想到呢?” 时无月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心想姐做到这个位置也不是白做的,不考虑周全一点怎么收买人心啊? 想到这里,她莫名来了自信,腰板都挺直了一些。 “对了,你们是不是把时间也定下来了?”时无月先发制人地问。 方瑜尴尬讪笑一声,弱弱地说:“就在后天。” 时无月震惊:“后天?那你现在才跟我说?” “时总,最近工作真的太多了,就连问卷都是昨天才全部填完的,我实在抽不出时间来说啊。”方瑜委屈巴巴。 由于时无月的很多工作需要方瑜和其他人进行对接,所以他们的工作量差不多是成正比的。 这几天她很忙,方瑜也要跟着她一起忙,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被压缩了,更别提这种娱乐性质的事。 这件事上,时无月自知理亏,但她还是想挣扎挣扎:“就不能和他们商量一下换个日子?” 方瑜为难地说:“应该换不了,明天可是工作室成立三周年呢。” 时无月疑惑蹙眉,瞥了眼电脑屏幕的日期:“已经有三年了?” 方瑜的声音再次小下去:“毕竟工作室在您来之前就成立了。” 时无月:…… 管了祁遇这么久,她真以为这是自己创立的工作室了。 怎么会忘了之前厉云渊还拿这事威胁过她来着呢? 时无月撑着额头叹气:“行,我知道了,就后天,不改了。” 周年确实应该好好庆祝,再说了,剧本杀能有多长时间,她陪着玩一场就是了。 在游戏这方面,她是新手也是黑洞,剧本杀是她玩过唯一一个没有翻车的娱乐项目,还算拿手。 但时无月不知道的是,剧本杀分情感本和推理本。 她之前玩情感最多需要五六个小时就结束了,可这次工作室成员选的是大型悬疑微恐推理本。 于是两天后,时无月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眼前的剧本僵硬地坐在位置上,有些云里雾里。 开玩笑的? 她拿起那略显厚重的一本,这得玩到什么时候去? “好,人都到齐了,先各自翻开属于自己的剧本看一下剧情。”d主持人说道。 时无月处于一脸懵的状态翻开了本子,好在这是个评分很高的本,剧情真的没得说,她很快就沉浸其中。 “玩家都看完了的话,按顺序来做个自我介绍?”d继续说。 轮到时无月,她拿起打好的草稿,流畅地说:“我是李冉,死者的姐姐,案发时我正在……” d一边听一边点头,大家都介绍完了他突然想起什么:“冒昧问下,咱们这一车没有新手?” 大家都安静无声,只有一个小女生畏畏缩缩地举起手:“那个,我是新手。” “好的,那我和你讲一下规则。”d了然地介绍了剧本杀最基本的要求。 说完他往旁边一伸手:“各位玩家,我们先前往案发现场取证。” 这次的剧本是实景剧本,有特定的服装和场景,可以享受身临其境的体验。 之前举手的新人刚进去没多久就被一个女生拉走了:“小诺,你别这么胆小,还记得我跟你说的吗?” 刘诺诺一张小脸皱巴巴的:“这样不太好?要是被时总发现了有可能把我们辞退了。” “你怎么这点勇气都没有啊?又不要你做什么,只是把她带到npc面前触发场景而已,能有什么事?”女生语气不耐烦。 刘诺诺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可是那个剧情很恐怖的,据说还有玩家被npc吓哭过,时总毕竟也是女孩子啊。” 女生直接甩开她的手:“行,你不愿意是?那咱们这朋友就没必要继续做了。” 女生转身就走,刘诺诺大颗大颗的泪滚落而下,连忙去拉她:“你别这样,我答应你就是了。” 她们离开的时间有点长,时无月不可避免地注意到了那个小角落。 她皱着眉看过去,只觉得两人都有些眼熟。 后面那个是刚才发言的新人玩家,而站在前面被拉着的…… 时无月一时没想起来,等走到了下一个剧情点——洗手间,才猛地有了印象。 这不是张歆柠么?她们怎么会在一起? 第218章 npc 时无月眸底划过一抹意味深长,收回自己的视线淡定地继续和其他玩家一起搜寻线索。 “时总……”刘诺诺抓着衣角蹑手蹑脚地走到时无月身边。 昏暗的空间中,身边陡然出现一道黑衣人影,时无月有那么一瞬间的害怕。 她抬手按住胸膛,透着长气问:“你怎么走路都没有声音的?” 刘诺诺自觉心虚,也没反驳什么,只是目光躲闪地转移着话题:“时总,我想去上厕所,你陪我一起。” 时无月嘴角扯出一抹浅笑,手指点了点前方:“正好,这里就是洗手间。” “不,不行的时总,这里是找线索的地方,说不定会有什么恐怖的npc呢。”刘诺诺蹩脚地找着借口。 时无月还从来没遇见过这种自投罗网类型的,她原本对这两人在密谋什么存疑,现在看来…… 就是单纯想把她骗到一个npc面前? 时无月在内心轻哧了一声,看来她的名声还是不够响亮啊。 “好啊,我陪你出去找。”她欣然答应。 刘诺诺显然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得这么顺利,还愣了一会儿,呆呆地点头:“谢谢时总。” 刘诺诺走在前面开路,时无月跟在身后,在看不见的角落里,时无月用舌头抵了抵牙齿。 啧,这种小伎俩她得戳破,张歆柠那个员工也要处理一下啊。 留着这种人在工作室里,指不定哪天跑去竞争对手公司里当卧底去了。 蓦地,时无月眼眸一亮,她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办法。 既然上次直白地说没用,那这次就变换一下思路,说得玄幻一点。 她嘴角噙着抹笑,刘诺诺一回头就看见她灿若星辰的双眸,不由得顿了一瞬。 “时总,那我先进去了。”刘诺诺反应过来说道。 时无月识趣地转过身子背对她:“好。” 不用仔细去听脚步声,她也知道刘诺诺顺着另一条小路离开了。 她安静地在原地等待,手指轻轻敲击着小臂。 不出意外的话,这里的背景音乐很快就会变了,紧接着会有一个扮相可怖的npc出来触发剧情。 时无月在心里感慨,这剧本杀的套路怎么和密室逃脱差不多。 她不耐地又站了一会儿,终于,四周灯光一暗,婴儿的啼哭声莫名其妙响彻在这片静谧的空间。 随之而来的似乎还有成年声音的低语:“别哭了,再哭我就把你丢掉,丢掉、丢掉——” 这道声音尖锐刺耳,戛然而止,留足了悬疑恐怖的空间。 时无月微微侧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五官扭曲的脸,骇人的血迹顺着脸颊滑落。 她神色自若,淡定地抱着手臂站在那儿,反而让npc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可恶的人类,你怎么敢擅自闯入我的领地。”npc尴尬地进行着原有的对话。 见时无月不作回答,他似乎知道这位玩家不感冒,转身便想走开。 就在这时,时无月突然开口:“你一天的工资是多少钱?” npc停下脚步,那么阴森的面具都掩藏不住他内心的疑惑,他直直地盯着时无月,甚至人性化地摊了摊手。 时无月依靠在墙上:“我给你三倍工资,你帮我吓个人,怎么样?” npc立刻摘下面具,欣喜又激动地问:“谁?” 这事儿好啊,按部就班完成工作,还能多拿三倍工资,跟谁过不去都别跟钱过不去。 时无月勾唇轻笑,伸手指了指张歆柠的方向:“喏,穿黄色衣服的那位。” npc眯着眼睛依稀辨认,点头如捣蒜:“行,我记住了,待会儿她过来我就吓她。” 说完他眼睛亮晶晶地看向时无月,手掌在衣服上擦了擦,干净下来才摊开手放在她面前: “那个,老板,我时薪十五块,一天工作八个小时。” 时无月了然地挑挑眉,仔细看了看他的五官,发现这人长得还算小帅。 她拿出手机给对方的微信扫了一千块钱,走之前还不忘抛出橄榄枝:“你这工资也不是很多,哪天要是想跳槽了联系我,我给你介绍个更赚钱的。” npc有些茫然,估计怕她是个骗子,收了钱就不说话了,还给她拿了个小板凳。 时无月默默地坐在凳子上等。 知道她离开的只有刘诺诺和张歆柠两个人,其他人就算发现她不在也很难找到这里来。 所以她只要稍作等待,依照那两个没干过坏事的人来看,她们很快就要过来了。 时无月撑着下巴抬眸扫视周围环境和布景,心中大致判断出了这个剧本的故事背景。 不出十分钟,刘诺诺就急得快哭了:“歆柠姐,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时总还没回来。” 张歆柠嫌弃地甩开她的手:“你哭哭啼啼的干什么?说不定她就是被吓到了而已,一会儿就回来了。” 刘诺诺不安地抽泣着:“可是时总要是真的出事了,我们担不起这个责任啊。” “怎么了?你们俩不搜线索,在这儿聊什么呢?”方瑜好奇地走过来。 他随口问了嘴:“对了,你们看见时总了没有?我一直没找到她在哪。” 这下就连张歆柠也慌了,她欲盖弥彰地说:“我怎么会知道时总在哪里,我都没和她接触过,我什么都没做啊。” 方瑜疑惑地看着这两人,只觉得她们一个赛一个奇怪。 张歆柠躲避着他的注视,拉着刘诺诺就往外走:“我们出去透透气。” 着急忙慌地走到外面洗手间,刚才的音乐和灯光已经恢复正常,两人也看不出什么不对劲。 “怎么回事?难道时总不在这里吗?”刘诺诺小声嘟囔:“不可能啊,我是亲眼看见她站在门口的。” “完了,时总不会真的出什么事了?”刘诺诺紧张地拽着张歆柠。 张歆柠也提心吊胆起来:“行了,先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赶紧找找看人在哪。” 开玩笑,要是时无月真出现意外了,她就是拿命去赔也赔不起啊! 两人同时迈开脚步,下一秒,光亮猛地消失,难听的声音再次突兀地响起,带着面具的npc一步一顿地朝她们靠近。 第219章 辞退 “啊——啊啊啊啊啊啊!”刘诺诺尖叫一声,直接晕倒在地上。 而张歆柠本就害怕,被这声音一刺激,更是屏住呼吸靠在了墙上:“你,你是谁?你别在那里装神弄鬼的!” npc正常地说着原本的台词,张歆柠却像疯了似的大声喊道:“你到底是谁?快回答我的问题!” “刚才明明已经有人来触发剧情了,你为什么还要继续说?!” “说话啊!你说话啊!” 张歆柠喊得嗓子都哑了。 她在团建之前就单独了解过这个剧本,差不多跟着别人过了一遍剧情线。 她很清楚地知道这就是npc,并且对方说的也是剧本上的词。 但时无月既然被丢在这里,就必然触发了剧情,不可能一模一样的剧情出现两次的! 除非…… 张歆柠突然想到什么,抬头往眼前一看,只见时无月稳稳当当地站在不远处。 原本应该被捉弄的人完好无损,她这个出招的却被吓了个半死,凭什么?! 张歆柠咬着牙恶狠狠地盯着时无月,恨不得从她身上剜下一块肉来:“时无月,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 时无月挑挑眉:“我什么都没做啊。” 她一脸无辜,眼神单纯稚嫩,语气自然,还耸了耸肩,就像是一副全然不知情的模样。 “你怎么可以这么陷害我们?诺诺都被你吓得晕过去了!你根本就不配管理祁遇!”张歆柠崩溃地斥责。 她脸上带着癫狂的笑意,手忙脚乱地拿出手机说:“我要打电话,我要举报你,你根本就不配做总裁。” 时无月皱着眉轻轻啧了一声,看来这张歆柠的心理承受能力比她想象中还要弱啊。 这就接受不了了? 时无月唇角一勾,可接下来还有更令她绝望的呢。 她一步步走进张歆柠,完全不制止对方打电话的动作,只是淡定地把早就准备好的录像放出来。 “张歆柠,你说,这份监控视频我要是交给警察,他们会怎么处理?”时无月声音轻缓。 张歆柠脸上血色尽无,她不可置信地盯着时无月:“你怎么会……不,不可能,绝对不会……” “想问我怎么会有这个视频对?我知道你买通了老板,但你能用钱买通他,我就不能吗?”时无月歪着头问。 她每一句话都说得沉着冷静,没有半点波澜,偏偏就是这样的理智击溃了张歆柠的底线。 “哈哈哈哈哈哈哈,时无月,你真是个阴险狡诈的小人。”张歆柠莫名地正常了。 她挑衅地看着时无月:“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就实话说,其实我也是被买通的,有人罩着我,你能拿我怎么样?” 时无月移开视线:“我不能拿你怎么样,不过我知道买通你的是谁。” 张歆柠不屑地嘲讽:“呵,怎么可能?” “陆晚晚对?”时无月淡定地说。 张歆柠脸色骤变,似乎突然想到什么:“她出卖我?” 实在是可笑,陆晚晚做事那么草率,但凡是一查就能知道。 时无月和她手底下的人也不是吃素的,这些要是都查不出来,那真的没什么必要继续当总裁了。 “没人出卖你,而且没猜错的话,陆晚晚现在都还不知道你们计划失败了。”时无月说道。 她收回手机,单手插兜:“陆晚晚背后的人是厉晨,她就仰仗着这么一颗大树,而这颗大树……” 她拍着张歆柠的肩膀说:“在我面前只是风一吹就倒的小草而已。” 张歆柠心中其实已经预测到了结局,但还是不死心地说:“我才不信你说的话。” “信不信随你,我没办法干涉。”时无月边说边敲了110三个数字。 她的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一点多余的停顿,像是下定决心了。 张歆柠在电话拨出的前一秒按住她的手腕,眼泪瞬间落下:“时总,你一定要这么赶尽杀绝吗?” “算我求你了,你就放过我,我真的是鬼迷心窍了才会做这种事,我以后再也不会了!”她哭着说。 时无月不为所动,善意地提醒道:“你上次被抓到也是这么和我保证的。” “我……我发誓,时总。这次我发誓,以后再做这种事我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我不能坐牢啊,时总,你放我一马!” 时无月抿着唇瓣安静地站着,似乎并不打算改变自己的决定。 就在张歆柠心如死灰之际,她突然说:“放过你也不是不行。” 张歆柠瞬间燃起希望:“时总,您说,要我怎么做我都能配合!” “很简单,你退出祁遇。”时无月说道。 张歆柠等了一会儿也没听见下文,弱弱地问:“就仅仅只是这样?” 时无月继续说:“行为恶劣,辞职时自动扣除两月工资。” 两个月加起来才一万出头,这么点钱就能换她档案清白,从某种角度来说也是值的。 张歆柠毫不犹豫地应下:“好,我自愿辞职,今天我就会去找财务办手续。” “哦对了,”时无月临走时留下一句:“今天是周年庆,我希望你不要把离职的真正原因说出来。” 她垂眸看向刘诺诺,沉默了会还是抱起后者回到现场。 张歆柠一人被留在剧情点,她握着拳头看向时无月的背影,心中依旧是浓烈的嫉妒。 唯一不同的是,她在嫉妒之余也明白了:她真的一辈子都不可能比得过时无月。 “时总,这是怎么了?有人晕倒了?”方瑜正在找时无月,刚好撞上她抱着人回来。 时无月轻轻颔首:“被npc吓到了,我先送她回去,你别和其他人说,正常玩你们的就好。” 方瑜纠结地说:“时总,要不然我和你一起?你们两个女孩子不安全。” 虽然时无月很长时间没有系统地训练了,但她在这方面是有天赋的,要是她不安全,那加上方瑜也没什么用。 于是时无月委婉地拒绝了:“你还得帮我组织聚餐呢,这么多人,我和你都不在,没人能负责他们的安全啊。” 方瑜挠了挠头:“好时总,你说的也在理。” 第220章 帮忙 时无月勾起唇角笑了笑:“我把她送到家就回来,定好餐厅之后记得把地址发给我。” 方瑜敬了个不太标准的礼:“放心时总,保证完成任务。” 出租车上,刘诺诺迷迷糊糊地醒过来,余光瞥见身旁的人顿时一惊:“时……时总……” “醒了?”时无月侧眸看过来,眼神是淡淡的琥珀色,干净澄澈。 可刘诺诺却莫名觉得压抑,她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说:“抱歉,我、我是不是影响到团建了?” 她目光躲闪,看得出来很胆怯也很心虚,有种不打自招的窘迫。 时无月笑意盈盈,轻声说:“没有啊。” 起初刘诺诺不信,但后来时无月也没有继续补充什么,她便侥幸地以为自己逃过一劫。 直到时无月轻飘飘地说了一句:“对了,张歆柠离职了。” 那一瞬间,刘诺诺心脏猛地往下坠去,无法呼吸的窒息感将她整个人紧紧包围,像是一张密不透风的纱网。 她眼泪唰的落下来,抓着时无月的袖子哭哭啼啼地求饶:“时总,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我只是怕失去她这个朋友……” “我知道自己错了,求求您,让我辞职把歆柠姐换回来,她帮了我很多很多,我、我……我求您了。” 刘诺诺说着就要给时无月跪下来,最后还是被时无月拦了下来:“你先冷静一点。” 出租车司机收了时无月一千块钱,用上厕所这个借口在外面的台阶上坐着抽了好几根烟。 时无月不想耽误别人太多时间,打算速战速决,她握着刘诺诺的胳膊说: “或许张歆柠对你来说是你的恩人,甚至是很重要的人,但这个社会里做错事情必须要受到惩罚。” 她定定地看着刘诺诺,一字一顿道:“你现在还小,很多事情不懂,如果你非要拿自己的前程去换一个心安理得,那我没话说。” 说到底这件事情也有刘诺诺的错,毕竟是她把时无月故意骗到那儿去的。 所以她要是真想辞职,时无月绝对不会挽留。 这话一出,刘诺诺顿时安静了许多,认认真真地坐在后座思考。 时无月透过车窗看了眼司机不耐烦的神色,解开安全带说:“我先送你回去,辞职的事你可以回家慢慢想。” 她下车和司机说了几句,自己就转身离开了,不多时刘诺诺也被司机送到小区楼下。 晚上八点,时无月准时赶到方瑜发来的定位,抬眸扫了眼餐厅的牌匾,迈步走了进去。 她气质很好,身型高挑,衣品跟长相更是上乘,门口的前台一眼就注意到了她:“您就是时女士?” 时无月浅笑着点头:“我是。” 前台眸底划过一丝惊艳,礼貌地带着她到了三楼的包厢:“您定的房间在这里,请问是现在上菜吗?” 门被打开,里面嘈杂的交谈声安静了一秒,方瑜立刻转头看过来:“啊对,可以上菜了。” “好的。”前台退出去时顺手将门关上。 里面的包厢被隔绝开来,大家默契地拍手,氛围格外热闹:“呜呼!欢迎时总!” 时无月提前没想到他们的反应会这么捧场,内心有种说不出的惊喜和温暖。 “好了,大家先别喊了,我来说几句。”方瑜带头举起酒杯。 他看向时无月的眼神中满是尊敬:“时总,虽然您是今年刚上任的新总裁,但这一年的成绩我们有目共睹……” 他洋洋洒洒说了快有一篇小作文,时无月站得腿都有点累了,不得已叫停:“菜是不是快上来了?” 时无月是小声和方瑜说的,别人没听见,方瑜倒是很机灵地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 “抱歉啊各位,情绪上来了我说得有点多,你们别介意。”方瑜的眼眶都变红了。 他和时无月碰了碰杯:“最后还是要感谢时总这一年来的辛勤付出,期待我们祁遇未来越来越好!” “一定会越来越好的!”其他员工也站起来干杯。 包厢中的人刚放下酒杯,门外的服务员便同时敲响了房门,一道道美味佳肴被摆放在桌上,色香味俱全。 时无月靠近方瑜说道:“对了,有件事情我要和你确认一下。” 方瑜点头如捣蒜:“您说。” “我发烧的那几天,是你一个人管了祁遇大大小小的事吗?”时无月问。 她敏锐地察觉到了方瑜的变化,在她说完这句话之后,他显然有些逃避。 “这……当然是了。”方瑜讪笑着说。 当然不是,祁遇的规模摆在这里,他一个人哪里照顾得过来。 那几天是凤楚乐过来帮忙,解决了不少难题,祁遇才得以正常运行的。 但凤楚乐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她来过的事绝对绝对不能告诉时无月。 方瑜嘴多严啊,当下就答应了。 可他擅长保密,却不擅长说谎,尤其是在时无月面前。 时无月叹了口气,手肘撑在桌上:“说实话。” “真、真是我一个人忙的,不信您可以问问他们啊。”方瑜试图转移话题。 时无月不为所动:“我只问你,也只想听实话。” 她神情凝重,语气愠怒,显然生气了。 方瑜默默地垂下头去捏自己的裤子,没敢继续说话。 两人之间就这样僵持了几分钟,时无月按了按太阳穴,头疼地说:“告诉我是谁来帮了忙,这件事很困难吗?” 方瑜一张脸都皱起来了:“时总,我真的……” 时无月抬手制止他:“行,你不说也可以,那我问总行了?我只问一个人,你告诉我是或不是。” 她看着方瑜的眼睛问道:“凤楚乐?” 一击即中,方瑜的防线彻底破了:“是,是楚乐老板来帮我们解决了几个合作,还拨了两三个人过来。” “行,我知道了。”时无月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利落地收拾东西离开座位。 方瑜慌了神:“哎时总,我不是故意瞒着您的,您别生气啊,好歹吃完饭了再走。” “我没生气,只是去找她说几句话而已。”时无月平静地说。 第221章 招新 “楚乐,你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聊一聊。“时无月在微信上联系了凤楚乐。 她给凤楚乐打了四五个电话,没一个是通的。 但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测,她必须确认凤楚乐到底在哪儿。 时无月在门外站着等了十多分钟,对面才回复了一句:“你在哪?“ 看见这三个字,时无月唇角一勾,心情却相反地有些沉重,她没再次发消息,而是直接打车去了凤楚乐的住所。 路途中时无月买了两瓶啤酒,等凤楚乐下楼时就见她头发散在肩后一仰头望着天空,时不时灌一口酒。 凤楚乐过去拿了一瓶:“思考人生呢?“ “楚乐,你为什么没一起去出任务?“时无月抿了唇角的酒渍问道。 凤楚乐动作微顿,片刻后才有拉环被打开的清脆声响:“又不是每次出任务都要全员出动。“时无月淡淡地补充:“但是a+级任务要啊。“ “你怎么知道的?“凤楚夜眸底都是震惊。 时无月似乎想到什么,有些失落地说:“拾壹告诉我的。“ 想到云松卿在病床上生死未卜的苍白模样,两人都瞬间没了兴致。 凤楚乐长长地叹出一口气:“那你应该也猜到我为什么没去了。“ “因为厉云渊。”时无月笃定地说。 气氛再度陷入沉默,池塘里传来阵阵蛙叫,听得人莫名心烦意乱。 一片死寂中,时无月开口,声线有些沙哑:“可我还不起啊。“ 凤楚乐侧过头去,疑惑地问:“还什么?“ “厉云渊让你留在这里帮我,但是这次任务难度大,拾壹没去,你也没去,他们几个要是出了事,我……“ 后面的话时无月没说得太清楚,不过足够凤楚乐理解了。 凤楚乐垂下头看着自己的脚踝,她意味不明地踩了几脚地面,而后才说:“无月,你有点太敏感了。“ 身旁的时无月没说话,她就继续道:“你能敏感地察觉到每一个人情绪的变化,这其实是种天赋。“ 下二句,凤楚乐有些不解:“可为什么你习惯把所有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 她一直都很好奇这个问题,从认识时无月开始,她没少听过时无月这么说话。 明明没有人需要时无月承担任何后果,可时无月就是会多疑多虑。 这是凤楚乐从未有过的体验,所以她实在想知道一个确切的答案。 “抱歉,但是……我真的不太想说。”时无月沉默半晌,只给出这么一个回复。 凤楚乐了然地挑挑眉:“ok,那我就不问了。“ 她侧眸看向旁边的水池,蓦地提起祁遇:“你现在心情不太好?“ 时无月抿着唇颔首,又听见她说:“行,那多谈谈工作的事,正事多了就没时间想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了。“ 时无月:……?你认真的? 事实证明,凤楚乐是认真的,她甚至从包里拿出了一份又件:“喏,我那几天做的分析表。“ 时无月怔怔地接过来扫了一眼,细致全面,参考性很强。 她晃了晃文件问:“你早就想好应付我的对策了?“ 凤楚乐不满意地啧了一声:“什么叫应付啊?这是工作。“ 时无月耸了耸肩:“行,你说什么都有理。“ “哎对了,有一件事你是真需要重视了,你今天开了个员工是?也不打算让陆晚晚继续工作了是?“凤楚乐两连问。 时无月大大方方地承认:“是啊。“ “那请问我的大总裁,你开人这么迅速,怎么一个人也不往回招啊?“凤楚乐歪着头问。 完蛋,时无月心里一咯噔:“还真忘了这回事。“ 凤楚乐抚着额头翻了个白眼:“你的工作室本来员工就不多,哐当一下子开了这么老些,其他人的工作量很大的。“ 时无月看了眼时间,晚上九点四十多,还不算晚。 她把啤酒瓶一收拾,拿上文件说:“行了,先不说了,我招人去了。“ 看她背影走得飞快,凤楚乐默默地收回视线,长叹一口气。 这俩人到底什么时候终成眷属啊,她夹在中间真心难办啊! “方瑜,你们聚餐结束了吗?“时无月着急地找人。 方瑜那边有很大的噪音:“还没呢时总,他们去唱k了,我在旁边坐着,您有什么事吗?“ 时无月无奈地说:“没事,你们继续。“ 她把自己的好友列表从上到下翻了一遍,竟然找不出一个适合来祁遇工作的人。 突然,时无月的视线停在一个名字上--明染。 她唇角勾起笑容,像是猎人看见兔子进了自己的陷阱里。 “小染,睡了吗?“时无月声音轻缓。 明染丝毫没察觉危险的来临:“还没呢月姐,怎么啦,你有事找我?“ 时无月和她通的是语音电话,所以明染在对面看不见她的笑容有多么……邪肆。 “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你在哪里的工作时间都不算长啊?“时天月循序渐进地问。 明染单纯地应道:“是啊,我就和实习生差不多,但是从来没转正过。“ 时无月嗓音有种说不出的魔力,像是在诱惑她:“那我给你一转正的机会怎么样?“ 明染眼睛一亮,也明白了她的来意:“月姐,你要让我去祁遇工作啊?“ “现在还不知道你意下如何,所以我这不是来问了吗?“时无月打开天窗说亮话。 出乎意料的是,明染答应得很快,甚至还有些期待和喜悦。 “好啊好啊!我当然愿意了!“明染语气雀跃。 时无月蹙了蹙眉,只觉得事情异常顺利:“你……都不用再想想的吗?“ 明染拖着长音说:“哎呀,我工作本来也不是为了赚钱,主要是他们的工作都太千篇一律和无聊了,我在你那多少还可以说说话呢。 时无月摸了摸下巴,最后还是没说什么,她现在缺人得很,也没想着提那么多要求。 她把入职申请表发给明染,继续开始搜罗下一个对象,就在这苏新忻的消息弹了出来。 “姜老师,你睡了吗?“ 第222章 主管 时无月眼角眉梢都染上笑意,唇边更是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容。 这不就是送上门来的人选吗? 她突然心情大好,坐直了身子回答苏新忻的问题:“还没有呢,你找我是有什么事要商量吗?” 手机对面的苏新忻轻轻蹙眉,隐隐约约察觉到些许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的问题。 她小心翼翼地斟酌着打字问道:“姜老师,你……之后真的不会再回来娱乐圈了吗?” 这句话才发出去,苏新忻就懊恼地撤回了消息,她问得实在是过于直白,对时无月来说有些太不友好了。 然而时无月眼尖,很快地捕捉到了她撤回的内容,并且赶在她再次发来之前答道:“不会了。” 苏新忻咬着嘴唇犹豫纠结,对话框里的内容打了删删了打,最后才说:“那我以后可以跟着你吗?” 刚看见她的问题时,时无月有些茫然,几乎是下意识地反问:“什么意思?” 没记错的话,苏新忻在徐晓沫那里算是比较受宠的新人,资源应该不会太差。 现在说要来跟着她……是想跳槽了? 可如果这样想的话也不应该,苏新忻有人帮她铺路,自己本身也有天赋,又是比较努力的类型。 她完全可以在娱乐圈闯出属于自己的一片空间。 没道理因为时无月就选择退出? 下一秒,苏新忻就证实了时无月的猜测:“姜老师,我和徐姐解约了,我想继续和你共事。” 能够挖到一个自己满意的人,时无月本来是应该开心的,可她现在心情很沉重。 她直接给苏新忻弹了语音电话过去:“如果你想和我工作的话,方便让我知道你退出的理由吗?” 对面沉默半晌,只有寂静之中呼啸的风声和树叶碰撞的摩擦声,片刻后,一道微弱的声音响起:“对不起。” 时无月眉心紧皱:“不用和我说对不起,你做什么决定是你自己的事情,别人无权干涉。” 苏新忻眼角泛红,泪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清晰的锁骨上,她抽泣几声说:“我真的适应不了这个圈子。” 似乎是明白了什么,时无月没有继续问下去,静静地握着手机等待,等苏新忻的下一句话。 过了很长时间,外面的嘈闹杂音已经归于平静,苏新忻这才说: “上次综艺节目的事件过后,我被很多导演都拉进黑名单了,品行端正的大导演我又不够格接触,所以我、我……” 苏新忻艰难地说:“我可能就是个废物。” 时无月叹了口气,她竟然还天真地以为有了徐晓沫的帮助,苏新忻的路会好走一点。 但目前看来并没有。 果然啊,这个世界各个角落都充斥着势力,除非自身实力强大,否则根本没办法对抗任何不合理的规则。 “别妄自菲薄,我可以很直接地说,你绝对是个演戏的好苗子,看不上你的人只能证明他眼瞎了。” 苏新忻被她的回答惹得轻笑一声,正要开口,时无月又补充道:“这可不是安慰你,是实话。” “以你的能力,想来跟着我的话,也不是不可以。”时无月尾音微微上挑,有种用糖果诱拐小孩子的错觉。 苏新忻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掉入了陷阱,眼睛亮晶晶地问:“真的吗?那需要我做些什么呢?” 时无月的手机搁在耳边,手肘撑在膝盖上,一字一顿道:“我要把你培养成主管。” “主……主管?”苏新忻说话的分贝明显变小,语气很不确定,似乎是自我怀疑。 这也是时无月计划的第一步:增强她的自信心。 时无月缓缓道:“我对我的眼光很放心,你对你自己不放心吗?” 苏新忻紧张地攥着衣角,她从小就是经历打压式教育长大的,不管做得多么优秀都会感到自卑。 以至于即使得到了时无月的肯定,她依旧觉得这只是客套话而已。 “我不敢……”苏新忻嗓音怯弱,像做错事情的小女孩。 时无月深呼吸了一会,灵机一动换了个方式:“可祁遇的主管位到现在也没人补上,这对祁遇后续的工作进展很有影响啊。” 她故作委屈地问:“难道你就忍心看着我一个人做两三份工作吗?” 事实证明这招确实奏效,苏新忻急忙解释:“不不不,我没有这个意思的。” 苏新忻皱着眉心认真思索,下了重大决心似的说道:“如果姜老师放心把这份工作交给我,那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做好。” 时无月唇角牵起一抹弧度,这鱼儿不就上钩了吗? “好,那我明天在祁遇等你。”时无月声音轻柔,透过听筒传来时仿佛阵阵清秀的风吹过耳畔。 苏新忻内心软得一塌糊涂,红着脸应下:“嗯嗯。” 与此同时,厉晨收到了时无月的行程安排和今天团建的图片:“厉总,我们要不要明天尽快下手?” 厉晨嫌恶地翻了个白眼:“我们的目的是刺杀时无月,动手当然越隐蔽越好,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 手下强忍心中怒火说道:“厉总说得对,是我考虑不周了。” “继续跟着,所有行动听我指挥。”厉晨轻蔑地使唤着。 手下挂断电话就开始啐他,一字一句骂得相当难听,待心情平复后才扬起笑脸联系陈泽。 “陈先生,是我啊,我来跟您汇报……” 旭日东升,时无月被闹铃吵醒,眉宇间带着淡淡的不耐。 苏新忻今天穿了一条纯白色的连衣裙,剪裁得体,衬得她腰线比例极好,皮肤也白皙得不像话。 时无月打了个哈欠,撑起精神拍了拍她的肩膀:“这么早就到啦?” “姜,姜老师,你来了。其实没有很早,和大家的上班时间差不多的。”苏新忻被夸得有些羞涩。 时无月默默地点头,面上没说什么,心里却打定主意必须要好好改造苏新忻,让她彻底脱胎换骨。 不过在这之前还有一件需要改变的事:“以后叫我时总就好了。” 苏新忻一愣,疑惑地皱了皱眉,刚想问些什么就住了嘴,乖巧地说:“好。” 第223章 爱慕 “我先带你参观一下工作室。”时无月扫了眼周围几个空旷的座位说道。 苏新忻跟在她身后,声音软软糯糯:“我都听你的。” 时无月边走边托着下巴思考,她这几天已经把方瑜提到了经理的位置,主管只比经理低一个等级。 换句话来说,如果时无月想要让苏新忻胜任主管,最好让方瑜带她,毕竟到时候方瑜是她的直系上级。 只不过…… 时无月的目光透过玻璃窗户落在方瑜脸上,她实在是不确定方瑜有没有经验啊。 啧,难办,时无月在心底感慨。 “姜、时总……”苏新忻有些不适应地换了新称呼。 时无月侧过头去:“嗯?怎么了?” “这位也是工作室的员工吗?”苏新忻抬手虚虚地往办公室里面指了一下,恰好是方瑜的位置。 她视线不经意地躲闪,脸颊泛起淡淡薄粉,唇瓣也被咬得红润,少女的心事袒露在阳光下。 苏新忻的眸底含着细微的爱慕之情,被她极力想要隐藏下去,却并没有什么作用。 时无月一眼看出她的小心思,意味深长的视线在她们二人之中流转:“是啊,他当然是员工了。” 得到肯定的答案,苏新忻内心窃喜,嘴角的笑意更是忍不住透露出来。 时无月挑了挑眉,顺势打量起方瑜。 方瑜的底子不错,五官立体,脸型流畅,如果化化妆再换种气质,也能靠脸吃饭。 尤其是此刻,窗外的阳光丝丝缕缕落在他身后,衬得他好像平白无故镀了层光芒。 这两人不管从长相还是性格来看,似乎都很般配呢。 时无月脸上露出一抹姨母笑,想要撮合他们的心思势如破竹,迅速在她心里扎根。 恰好方瑜抬头看到她们,立刻开门出来:“时总,嘉奈那边的项目都处理好了,文件放在您桌上。” 时无月赞许地点点头:“效率很高啊,我还以为昨晚团建会耽误进展呢。” “怎么会,工作第一嘛。”方瑜挠了挠后脑勺,笑容憨厚老实。 他注意到苏新忻略显羞涩的神情,好奇地问:“时总,这位是……?” 时无月拍了拍手:“正好我要和你介绍,这是祁遇的新人员工,你那个部门人手太少了,工作压力很大,加她一个。” 不得不说,方瑜听到这个消息的表情真的像中了超大彩票,他不可置信地瞪大眸子,激动到原地转圈。 “时总,您没有和我开玩笑?是说真的?”方瑜连连确认。 时无月不解地反问:“为什么要和你开玩笑?” “太感谢了,谢谢时总,谢谢这位新人,来,我带你去熟悉熟悉环境。”方瑜心情澎湃,高兴地直接牵住苏新忻的手腕离开了。 在他们身后,时无月的神色很微妙,她有种不祥的预感,方瑜这小子……看起来有点直男啊。 她担忧地望着走廊拐角那,心里默默祈祷这俩人最后能走到一起去。 “时总,有人想要见您,正在门外等着呢。”一道稚嫩的声音打断时无月的思考。 时无月侧过身子:“是谁?” 女孩皱着眉想了想:“说是叫陆晚晚,之前在我们这当前台。” “行,我知道了。”时无月皮笑肉不笑道。 这陆晚晚当真是阴魂不散啊,就做了不到一周的前台,怎么理直气壮得好像是老员工似的? 时无月在心里默默地吐槽着,脚下一转,毫不犹豫地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没有半点出去的想法。 “你好,请问我的话带到了吗?”陆晚晚等得着急了,又去前台那儿问。 短短十分钟,她已经问了不下五次,前台不耐烦地说:“我说过我已经转告时总了,你就不能耐心等一下吗?” 陆晚晚刚来的时候,前台好声好气地伺候着她,还问她要不要喝水吃小零食,结果她像个大爷似的甩脸子。 现在又化身夺命连环call骚扰前台,换做是其他人恐怕都报警把陆晚晚拖走了,这位还算是脾气好的。 然而陆晚晚丝毫没意识到这一点,反而被勾起了怒火:“不是,你什么意思啊?这是什么态度?” 前台无辜地指着自己:“这位小姐,我的态度还不够好吗?还是说你想让我跪在地上求你别走?” 陆晚晚用力地拍着桌子:“你怎么跟我说话的呢?我是你们总裁的朋友,你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做什么?” “我……”前台被高高在上这个形容词气得心梗,努力地压制着自己的洪荒之力才没和陆晚晚打起来。 “这位小姐,请你不要在这里无理取闹,如果你想见总裁麻烦稍等,她现在很忙;如果你没事,出门左转可以打车。” 大厅的员工听见她们这边的动静,派了个人过来帮忙。 “好,你们合起伙来欺负我一个人是?”陆晚晚怒不可遏。 她大步向前,想要冲进去:“我现在就去找你们总裁说。” 她速度太快,前台和员工两人合起来都没将其拦住。 然而下一秒,一只纤细的手腕钳制住陆晚晚的肩膀:“诶,你听不懂人话吗?” 这道声音阳光活力,透露着少年的开朗。 陆晚晚震惊地回过头去,映入眼帘是一张完美到没有瑕疵的脸,说是女娲的艺术品也不为过。 “我可是把她按住了,你们还不赶人吗?”江寻宁扬了扬下巴问。 两个女生立刻回神,一人一边拉住陆晚晚,还给保安打了电话。 江寻宁轻笑一声,那抹笑容戏谑又放肆,他淡定地拍了拍手,大步流星往里走去。 他对陆晚晚有印象,回国后第一次和时无月碰面,她就说了自己这几年的遭遇。 时无月之所以沦落到如今地步,很大程度上是这个女人害的。 所以即使陆晚晚和江寻宁从未见过面,她在江寻宁心中也早就是坏人的形象。 “叩叩——”玻璃门被敲响,时无月头也不抬地说:“进。” 运动鞋踩在地板上,一双手陡然出现在办公桌面,江寻宁摇晃着手腕挥了挥:“不得了了,工作这么认真啊?” 第224章 在一起 时无月毫不顾忌地翻了个白眼,嫌弃地把江寻宁的手撇开:“你怎么过来了?” 江寻宁用一种看负心汉的眼神盯着时无月,不可置信地摸着自己的手腕:“你嫌弃我?” “别搞琼瑶那一套。”时无月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 江寻宁耸了耸肩,神色恢复正常,坐在椅子上吊儿郎当地翘着腿:“刚才在门口碰到陆晚晚那个疯子了,我可是帮你把人拦住了啊。” 他颇有些邀功的意思,下巴微微扬起,像是讨要奖励的小狗狗,若是尾巴能看见,那现在一定晃的很厉害。 时无月轻轻挑眉,她对江寻宁这狗脾气很了解,要是骗人的话不会说得这么真实,必然会夸大其词。 所以……这是真的咯。 “那算你帮了个大忙,谢谢你啊。”时无月叹了口气很勉强地说。 江寻宁得意地勾起抹笑容:“哟,刚才不是还想赶我走呢吗?” 他用手肘撑着桌子,上半身向时无月那边倾斜:“诶,你都没点谢礼什么的,就说俩字也这么困难啊?” 最近工作繁忙,时无月还常常静不下心来,处理得脑袋都要炸了,实在没心情和江寻宁开玩笑。 她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说道:“江寻宁,我警告你啊,别耽误我工作。” 说完她极力忍耐,最后还是摆了摆手说:“大不了请你吃饭。” 江寻宁收回手,随意地搭在椅子上,语气轻快:“谢谢您嘞,不过不用了,我这次来找你就是邀请你一起吃饭的。” 他似乎想起什么,严谨地补充道:“我请你。” 时无月狐疑地皱起眉头,看向江寻宁的眼神中带着打量:“为什么?” 江寻宁没忍住笑了一声:“不是,请你吃饭还要问为什么的?你没事?” 对于他的质问,时无月没有任何反应,就那么安静地看着他,像是在等待他给出一个结果。 被她直白的眼神盯得后背都有些发毛了,江寻宁才摸了摸鼻尖小声说:“就,那什么,我和曼曼姐在一起了。” 时无月松了口气,放心地说:“我就知道你小子憋不出什么好屁。” 江寻宁:?这么说就太冒昧了? “行了,话我就带到这了,记得过来啊。”江寻宁边起身边说道。 时无月点点头,拉长尾音:“放心,记着呢,祝你们长长久久啊。” 她侧过头来继续工作,直觉却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似乎周围有双眼睛在盯着她似的。 时无月担忧地朝四周扫了圈,没发现什么可疑的痕迹,只当是这几天没睡好,带了眼罩趴在桌上小憩。 可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身后一栋高大的楼里,一个男人正收回望远镜:“厉总,她没发现。” 手下带着谄媚的笑容,厉晨不屑地自己接过望远镜看了眼:“呵,还是一如既往的蠢。” 顿了顿,手下又问:“那厉总,咱们什么时候动手?” 厉晨用力将望远镜摔在地上:“你一天天催什么催啊?你是老板还是我是老板?” 他语气盛怒,望远镜在地面上四分五裂,甚至有些碎成了渣渣。 手下忍气吞声道:“厉总,是我逾矩了,您别生气,要是气坏了我就罪过大了。” 厉晨的心情稍稍平复下来,看着别人对他俯首称臣的模样,他才终于有了些可以掌控的错觉。 “叫那群人准备准备,后天动手。”厉晨沉默半晌吩咐道。 手下应声:“好的,我这就去说。” 出了门他脸色骤变:“我去你大爷的,你特么拽什么呢!有几个臭钱了不起了?真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他身边的人紧急将他拉住:“行了,别意气用事,这里到处都是厉总的眼线,你不怕被发现啊?” “待会去把监控剪辑一下。”手下冷静下来,第一时间看向角落里的摄像头。 他旁边那人提醒道:“监控坏了,估计明后天才有人来修。” 这句话像是一个开关,离开的一路上,两人没少咒骂厉晨。 他们是真想不通啊,厉晨找那些个外国的雇佣兵都舍得花大几十上百万,怎么给他们一个月就八千来块? 要不是因为工资少得可怜,屁事多得数不过来,他们也不可能叛变到陈泽的队伍里去。 想到这里,俩人立刻给陈泽发去消息,报备了最新情况。 ——南国 大颗大颗的汗珠从厉云渊饱满的额头落下,顺着他高挺的鼻梁砸落在地上,小麦色的皮肤忍得通红一片。 乔泽南帮他包好伤口:“好了,起来。” 厉云渊咬紧牙关站起来,两边肩膀高度不一,右肩肉眼可见地往下塌陷了许多,步伐也缓慢起来。 他是最后一个处理伤口的,乔泽南把工具收好,转头看向他们各不相同的伤口,无奈地说道: “你们这一个个的,又是伤腿又是伤肩膀,还有个伤腰的,怎么着,搁我这玩集邮呢?” 乔泽南这话很幽默,也有些调侃的意味,倒是让一队几个人放松了些,可目前形势严峻。 牧长风脸色严肃地说:“这次的对手很强。” “之前分批去找货,全部都被打回来了,这次咱们几个一起去,和他们发生了正面冲突,差点没打过。”徐晓沫补充情况。 乔泽南动作一顿,愣了会才继续把纱布放回去: “厉云渊啊厉云渊,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么难的任务,拾壹已经缺席了,你还让楚乐也留在那边?” 凤楚乐为什么留着,其他三个人其实心里门清,只是一直没说。 这会儿眼看着乔泽南提着东西离开了,徐晓沫也忍不住问道:“老大,无月的战斗力不差,为什么还特意留凤楚乐在那边啊?” 厉云渊薄唇紧抿,随手用毛巾擦了擦汗,没回答她,直到牧长风也开口:“老大,你就说说呗。” “让楚乐留在那边是为了拾壹,他还在公寓休养,病情严重,必须有人照顾。”厉云渊淡淡道。 牧长风和徐晓沫对视一眼,同时摇了摇头,不管厉云渊信不信,反正他们不信。 第225章 看望 厉云渊步伐沉稳地离开,身上包扎的白色纱布很碍眼,莫名有种电视里黑帮老大的气质。 看着他的背影彻底消失在门外,徐晓沫才沉重地吐出一口浊气:“老大到底什么时候能看清自己的心啊?” 牧长风啧了一声,边摇头边认真地说:“难,我看老大早就知道自己的心意了,但是还没挑明。” 他回想起出任务前厉云渊和时无月的情况:“不过我记得他和无月之前关系缓和了很多,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 徐晓沫顺着他的话追溯记忆,似乎的确是这样的,这俩人的感情有那么几天很热烈,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又坠入谷底了。 “吵架了?”徐晓沫低声呢喃。 牧长风半嘲笑半调侃地说:“拉倒,就老大那情商,跟女朋友吵架,哪儿吵得起来啊?” “也是。”徐晓沫赞同地附和。 她抬头望向天空,想起这个本来可以不用接的a+级任务,仰天长啸:“可是为什么他们吵架,苦逼的是我们啊?” “阿嚏。”时无月在办公室中打了个喷嚏,眼睛里顿时盈了些泪水。 “感冒了吗?”她往窗外瞥了眼,入秋的夜里有微凉的风吹得树叶互相拍打。 时无月出门的时候在门口拿了件薄外套披在身上。 她从大门走到地下车库,又从停车场开车回到厉家,厚重的门板关上的那一刻,她脸色严肃地放了钥匙。 绝对有人在跟踪她,而且不止一个人,貌似是轮班的。 时无月想到刚才后背发凉的感觉,手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这是她紧张时才会有的动作。 “怎么了,厉太太,有什么心事吗?”谢姨过来拿走她的外套放在衣架上。 时无月神情凝重地摇了摇头:“没事谢姨,我明天要去看望一位病人,辛苦您帮我炖锅补汤。” 谢姨的笑容慈祥和蔼:“行,太太明早起来,我就把汤装好给您。” 当晚,时无月心里始终想着那个问题,竟然罕见地做了一晚上噩梦。 直到第二天早上,温热的汤隔着保温盒触碰到她的手掌,她才短暂地回神。 “麻烦谢姨了。”时无月勾起唇角笑了笑,提着保温盒去了云松卿住的那栋公寓。 医院人来人往,有人想要害云松卿,他住在那里调养肯定是不方便的。 所以厉云渊联系了自己的家庭医生,让云松卿待在家里休息,医生会定期上门检查他的恢复情况。 时无月站在楼下抬头望了眼楼顶,乘电梯到了最高楼层,出乎意料的是,云松卿那间房门留了条缝隙,没关紧。 时无月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走进去,在客厅沙发上看见了云松卿。 他肤色本就白皙,这段时间受了伤,脖颈那块更是白得不像话,脸颊似乎能透过阳光,吹弹可破。 这种异常的苍白是病态的,可放在云松卿身上没有丝毫违和感,不仅如此,还平白给他增添几分脆弱。 有那么一瞬间,时无月站在玄关处看得愣了神。 云松卿完美的脸勾起一抹笑容,唇角浅淡的笑意让他帅得不可方物:“你来了。” 时无月晃了晃脑袋,把保温盒递给他:“让家里阿姨帮你炖的补汤,生病了要多补补。” “谢谢你,无月。”云松卿手腕纤细,手指骨节分明,像是雕塑里的艺术品。 他双手接过保温盒放在茶几上,了然地看向时无月:“有事找我?” 时无月的确是抱着目的而来,可这么直白地被当面拆穿,她面子上也有些挂不住:“我就不能是来看看你吗?” 云松卿垂下头去轻笑一声,嗓音温润:“无月,在我面前不用说这些客套话,你可以只是单纯的有事找我。” 他神色淡然地说出了让时无月无法反驳的话。 “好,我确实有事,你之前和我们说过的那个反追踪器还在吗?”时无月犹豫半晌说道。 云松卿脸色有了细微的变化,他关切地问:“你被跟踪了?” “只是怀疑,不过我和厉晨已经彻底闹僵了,他对我出手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时无月平静地说。 今早一起来她就想通了,她基本没和什么人结仇过,能费尽心思跟踪她的除了厉晨还能有谁? 哦,或许还有陆晚晚,不过这两人狼狈为奸,完全可以算作一路的。 时无月有且仅有一个怀疑对象,那就是厉晨,她很信任自己的直觉。 根据之前她和厉晨发生的情况来看,这也是最有可能的。 云松卿沉默不语,他起身去房间里找了一会儿,几分钟后递给时无月一个小盒子:“你要的东西。” “谢……”时无月的话还没说出来,云松卿便目光灼灼地盯着她:“除此之外,我还可以提供什么帮助吗?” 他的视线过于真诚,以至于时无月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 她无奈地笑着说:“你的身体还没恢复好,就别总想着帮别人了,先顾好自己。” 她晃了晃盒子:“我有这个东西就够了,谢谢你,我先走了,等这件事情解决好我会再来找你。” 时无月离开时顺手带上了门,门锁咔哒一声落下,将云松卿隔在她身后。 阳光斑驳,透过窗户稀稀疏疏地散落下来,衬得云松卿身后有层光。 他出神地望着地面,喃喃自语:“可你不是别人。” 两天后。 “厉总,可以动手了。”手下朝着厉晨说,还不忘在背后打了个手势,让另一人给陈泽发消息。 厉晨挥挥手:“跟着时无月,千万别把人跟丢了。” 手下点点头,脚刚迈出一步,又撤回来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下手?” 厉晨不屑地望着他:“动手是雇佣兵的事,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手下心里一惊,都顾不上吐槽了,连忙和身后的人退出房间:“什么意思?他这话是说我们参与不到动手了?” “那陈老板那边怎么办啊?我们可是收了钱的。”手下慌乱地说。 旁边的人着急地出主意:“现在这个情况,只能跟着雇佣兵,从他们那边套话了。” 第226章 动手 “行行行,就这么办。”手下用力拍了拍手说道:“赶紧去看看雇佣兵到哪儿了。” 那人走了之后,他拿出手机联系陈泽,脸上是一贯的谄媚笑容:“陈总,我是来向您报备的,厉总要动手了。” 陈泽脸色一凌,立刻带着东西出门:“我知道了,记得实时告诉我进展。” 他挂断电话,利落地关上车门出发,一路风驰电掣到了嘉奈。 “陈总监,陆总在楼上等您。”前台微笑地上前去恭迎。 陈泽象征性地勾了勾唇角牵起一抹弧度,嗓音却依旧冰凉:“带我上去。” “叩叩——” “进。”陆深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传出来,像是多了一层磨砂的质感,层次分明。 前台礼貌地将陈泽送出去,又自行带上了门。 办公室内,陈泽在陆深对面正襟危坐,面色是从未有过的敬畏,仿佛对面是至高无上的佛祖。 “陆总,最新消息,他们已经打算动手了。”陈泽声音严肃,神情紧张,与刚才的疏离模样大相径庭。 陆深微微颔首,笑了笑说道:“和我想的一样沉不住气。” 他五官立体,棱角分明,下颌线清晰,这会儿笑起来多了几分街头小混混的痞帅气质。 明明没说什么,可陈泽就是莫名升起一股害怕,双手无意识地抓住了椅子。 他和陆深的第一次见面实在是令他印象深刻,这辈子也忘不了。 那样可怖的场景一直占据着他的脑海,以至于时不时就会再次想起。 陆深瞧见陈泽额头冒出的冷汗,剑眉微挑,噙着浅笑起身,踱步走到他身边,随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陈泽,没忘本?”陆深淡淡地问道。 他语气平静,面上也看不出什么情绪,可那眼神却看得人心里发慌。 陈泽勉强地挤出声音说:“陆总,我没忘。” “那就好,我把人交给你了,务必安然无恙地带出来,明白?”陆深尾音微微上挑,危险又迷人。 陈泽松了口气,认真地点头:“明白,陆总放心,到时候我一定会把人完完整整地交给你。” 陆深赞许地笑了笑,慵懒地撑着桌子靠在边上,下巴微扬:“出去准备。” 目送着他的背影消失,陆深心情大好,唇角的笑容不断扩大,目光雀跃。 他将手机通讯录翻到最上面,熟稔地拨通第一个电话。 第一次被挂了,他继续打;第二次依旧被挂了。 陆深啧了一声,脸上却没有太多的不耐烦,只是无奈地轻笑:“这么臭的脾气,真是苦了时无月。” 他修长的手指随意在屏幕上敲打,片刻后发出了一条简短的讯息:“你欠我一次。” 远在南国的厉云渊双眉紧紧皱在一起,不悦的情绪向四周发散。 他深吸一口气,暴躁地点开那条新讯息,只扫了一眼就把手机甩到沙发上。 “有病。”厉云渊轻声说道,转头联系了凤楚乐:“厉晨应该今晚就要动手了,记得救人。” 凤楚乐回复得很迅速:“放心,我一定保证小月亮安安全全的。” 与此同时,祁遇,时无月靠在椅子上揉了揉脖颈,她这几天加急把欠下的所有工作都做完了。 累,累得想死。 这是时无月脑袋里的唯一一个想法,她双目无神地望着天花板发呆,办公室的门蓦地被人敲响。 时无月惊讶地瞥了眼时间,晚上十一点,这会儿还有人没走? 她直接走过去把门打开,只见明染挎着包站在外面,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回家啊?”时无月挑了挑眉问道。 明染大大方方地说:“等你啊,你最近下班都好晚,正好我今天要吃宵夜,就干脆找你一起咯。” 时无月顺手关了办公室的灯,往门外走时犹豫地问:“就这么简单?” 她还以为明染是有事找她,所以等到这么晚还没走。 “那不然呢?”明染哑然失笑。 “对了月姐,这个好像是你的快递。”明染从包里拿出一个小件物品递给时无月。 她指着上面的收件信息说:“这上面的名字和电话都是你的。” 时无月皱着眉扫了眼,的确是她的,可问题在于——她这几天根本就没买快递啊。 一股强烈的不安感像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将时无月整个人包裹在其中,让她心脏迅速下沉。 她狐疑地拆开快递盒,看不见的烟雾立刻消散在空气中,下一秒,时无月直直地栽倒在地上。 “月姐!”明染失声惊呼,还没走上前就被身后一个手刀给劈晕了。 “带走。”蒙着黑纱的人低声呵斥,明染被敷衍地塞了个抹布就带上了车。 时无月则是由几个人抬起来,换到了另一辆没有牌照的面包车上。 临走之前,一个黑衣人突然转头,毫无预兆地开枪打向监控的方向。 顷刻间,玻璃碎裂,满地都是残渣余孽。 枪是消音的,于是居民楼里有人好奇地打开窗子往外看,除了坏掉的监控什么也没看到,疑惑地和物业说了这件事。 联系陈泽的手下此刻掌心里满是冷汗,他死死地盯着前面那辆面包车,同时飞快地在手机上打字。 “定位器在他们车上,应该不会再换车了。” 陈泽只回了个嗯,其他的什么都没说。 就在手下一个眨眼的瞬间,两辆车猛地出现,跟在面包车的后面,速度一个比一个快。 “这……这是陈老板的车吗?”旁边的人小声问他。 手下言语之间充满了不确定:“应该、是。” 凤楚乐旁边的车窗降了下来,手肘撑着玻璃,专注地看着前面的路,开车却是单手的。 “车技不错啊。”她突然说道。 耳畔呼啸的风声吹得猛烈,流畅的车影带过地面的一阵阵落叶,陈泽什么也没说,默默地将油门往下踩。 凤楚乐抵了抵后槽牙,看着超过自己半截的车,目光晦暗。 和她玩飙车?回家练练再说! 她收回手,眸子中仿佛带上了杀气,原本甩开的距离立刻追平,她还超过了些。 第227章 抢人 面包车上的司机焦急地看着后视镜:“不是,后面这俩车什么情况啊?特么跟着老子一路了!” 后排的人扒着车窗看了眼:“应该是来救人的。” “那怎么办?”司机放声大叫:“我不会有事?” 他就一开车的,没有任何保命技能,更别说打架了,他和后面这些拿刀拿枪的人根本不在一个层次。 雇佣兵不屑地翻了个白眼:“你怕什么?他们就两个人,赤手空拳难道还能打过我们不成?” 他往前看了看:“差不多了,在前面那个工厂停下来。” 说完他吩咐身边的几个兄弟:“把自己的家伙都拿好了,待会儿估计得干起来。” 这几个雇佣兵都是刀尖上舔血谋生的,杀人不眨眼,手段更是残暴冷血。 如果不是因为这次雇主提了要求,说在解决人之前要先拍段什么破视频,他们早就ko了。 嘎吱—— 车轮在地上划出白痕,凤楚乐和陈泽紧急刹车,两人同时往前扑去又被惯性甩回位置上。 凤楚乐解开安全带,下车时刻意看了看两辆车的位置,蓦地勾起唇角,她还是比旁边这人快点的。 “你们两个,跟了一路了,到底想干嘛啊?”为首的雇佣兵几步走到两人面前。 凤楚乐歪着脑袋往他身后扫了眼,然后指着时无月说:“喏,这不是很明显?” 雇佣兵像是被她逗笑了,爽朗地大笑,笑了半天才敛起神色,冷冷地盯着凤楚乐:“就凭你?” 他得意地抬起双手:“你知不知道我们队伍长期在荣誉榜上排前三名?你知不知道……” 他话还没说完,凤楚乐便平静地打断:“我知道啊。” 雇佣兵突然一愣,没听清楚似的重复了遍:“什么?” 凤楚乐纤细的手指点了点他和他身后几人:“你们几个,千年老二咯,经常排在x组织后面,很有名。” 为首的人脸上浮现出怒意:“你——” 这次他又没说完,凤楚乐再次打断,她脸上浮现出丝丝笑意:“我和你们交过手,不巧,你们是手下败将。” 她动了动手腕,眼神渐渐有了亮光,仿佛看到即将到手的猎物,唇角的笑容更是血腥。 “上次没让你们长眠,现在补上。”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凤楚乐动作迅速地出手,她下手干净利落,没有半点多余的反应。 原先站在她面前的那人被一拳砸到地上,整个脸扭曲了一半。 凤楚乐的每个拳头都能带起一阵风,像是她的……杀意。 在一旁的陈泽目光灼灼地盯着凤楚乐,若有所思地捻了捻指尖,不过很快他也加入了战斗。 陈泽的速度比接受过专业训练的凤楚乐还快,后面几个人几乎都没看见他出手,自己就已经倒在地上了。 “噗呲。”手起刀落,凤楚乐淡定地收回匕首,神色无波地拭去了那上面残留的鲜血。 之前还在叫嚣的组织无一例外,全部没了呼吸,只剩一个司机躲在角落瑟瑟发抖。 “求求你,放了我、求、求求你,女侠,大神,饶我一命!”司机吓得屁滚尿流。 凤楚乐嫌弃地啧了一声:“真没骨气。” 她打开车门探身进去,本来应该在后座的时无月却没了踪影。 “人呢?”她紧张地转头看向司机,见对方像个傻子似的没回答,她扬高音量又问:“我说人呢?” 司机像是突然反应过来,手颤颤巍巍地指向一条小路:“被那个男的带走了。” 凤楚乐懊恼地锤向面包车,一拳下去,车身出现了一个明显的凹陷痕迹。 她转身回到自己的车上,很快连人带车都没了影子,只留下阵阵的车尾气。 司机劫后余生地看着那个凹陷的洞,后怕地咽了口口水。 “老大,人被带走了。”凤楚乐按下蓝牙耳机进行通话。 对面的厉云渊似乎并没有什么意外:“嗯。” “对不起,这次是我失手了。”凤楚乐皱着眉头说道。 厉云渊强忍疼痛,自己换下了纱布又重新上药,声音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沉闷:“和你没关系。” 凤楚乐捏着方向盘,速度再次加快:“我会把无月找回来的。” “不用了。”厉云渊淡淡道。 凤楚乐脸色一变,就近找了个路口停车:“什么意思?” 厉云渊手上的动作一顿,片刻后冷静地说:“带走时无月的是陆深的人,他会把时无月送回厉家的。” 留下这句话,厉云渊就挂了电话,没有再解释什么。 凤楚乐不可置信地站在原地,双目瞪得浑圆。 所以刚才那个男人是陆深的手下? 她回想起刚才的场景,忍不住破口大骂:“神经病,老娘吭哧吭哧把人打完了,你特么屁事不干就抢功劳啊?” “我去你大爷的!” 凤楚乐用力地踢了脚石头,脸色都涨得通红。 旁边路过的人一个个看热闹似的往这边探头探脑,凤楚乐心情不悦地怼回去:“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 路人被吓了一大跳,走的时候还窃窃私语:“这不是楚乐女王?楚乐从来不说脏话的。” “是啊,她像个泼妇一样,好可怕。” 凤楚乐冷笑一声,翻了个白眼重新回到车里,她早就已经退出模特圈了,这些人怎么看她关她屁事,谁在乎? 她忍着怒气握住方向盘,可那股郁结却像生根发芽的大树,让她完全没办法忽视。 “操。”凤楚乐低声咒骂,轻车熟路地去了嘉奈。 抢她功劳是?带走时无月是?她倒要看看,这人他们到底能不能带得走! “陆深,给老娘出来!”凤楚乐秉着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原则,一路闯上了顶楼。 她一脚踹开陆深办公室的门:“时无月呢?” 陆深耸了耸肩:“我不知道啊。” 凤楚乐不屑地说:“呵,你觉得我信吗?” “信不信由你,但我确实不知道。”陆深合上面前的文件,双手交叉托着下巴。 凤楚乐用力往他桌子上一拍:“别装了,难道今天跟我抢时无月的不是你的人? 第228章 条件 “是我的人。”陆深微微颔首,利落地承认。 凤楚乐冷笑一声:“呵,那你和我说不知道?你自己不觉得这话前后矛盾吗?” 陆深往椅背上一靠,摊开手说:“我让陈泽把她直接送回厉家。” 也就是说现在时无月到了哪儿,他是没有消息的。 凤楚乐:? 她简直要被眼前这人的无耻打败了。 她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问道:“人是我打的,你把无月带走,还打算用这件事情和老大谈条件?” 陆深这么鸡贼的人,不可能无条件做任何好事,能让手下最强的人去救时无月,就肯定是别有所图。 但她还是低估了陆深有多厚脸皮—— 这人在听见她的质问后,竟然勾起唇角笑了笑,眼角眉梢都是坦然:“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凤楚乐:…… 她被陆深气到几近心梗,终于明白自己和他完全无法沟通。 她一甩袖子转身离开,走时还撂下一句:“我们老大绝对不可能受你的威胁,你就别做白日梦了!” 陆深安静地坐在办公椅上,脚尖在地面一点,悠悠地转向了玻璃窗外。 夜色朦胧,清冷的月光倾洒而下,在他眸底落下一片阴影,骨节分明的指尖轻敲,优雅华贵。 想到刚才凤楚乐的狠话,陆深眉眼一弯,笑得格外阴险。 他将手机解锁,淡定地滑到短信那个界面,不出意料地看见厉云渊冷淡的回复:“有话直说。” 陆深挑了挑眉,轻声低语:“看来不是做白日梦呢。” 边说着他边回道:“等你结束任务再说。” 另一边,无意间瞥到手机的厉云渊眸色暗沉,咬紧了后槽牙吩咐下去:“加快任务进度。” 御湖半岛,陈泽将车稳稳当当地停在门口,理好衣领下去按了门铃。 “来了。”谢姨浑厚的声音透过门板传出来。 与陈泽四目相对时,她神色一变,警惕地皱起眉头:“请问你是?” 陈泽弯腰将后车车门打开:“厉太太应酬的时候喝醉了,我送她回来。” 谢姨半信半疑地睨了他一眼,见到后排的时无月却瞬间紧张起来。 她让佣人来把时无月送进卧室好好休息,还叫人煮了解酒药,做完这些才转头看向陈泽: “今天辛苦您了,你是太太工作室里的员工?” 陈泽意识到她在套自己的话,滴水不漏地回答:“不辛苦,举手之劳罢了,人送到了,我就先离开了。” 他走后,谢姨狐疑地向厉云渊报备:“厉总,厉太太今天被一个陌生人送回来了,这人看起来有些居心叵测。” 厉云渊沉默片刻,半晌后说:“知道了,我回去会处理。” 翌日,清晨的阳光散了满地,晒得被褥也暖烘烘的,时无月迷迷糊糊地醒来,想到什么时猛然清醒。 没记错的话,她昨晚好像被人袭击了,应该是厉晨派来的人。 当时她是和明染一起出去的,所以—— 明染! 时无月立刻翻身下床,随意洗漱一番就换上最简单的休闲服出了门,连早餐也顾不上吃。 她将车上的笔记本电脑拿出来,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 十多分钟过去,她额头冒出涔涔冷汗,可屏幕上的页面依旧没有变化。 时无月心脏剧烈一颤,不由得联想到了一些不好的结果。 她握着电脑的手都在抖动,视线不安地移向外面。 就在这时,手机叮咚一声响,时无月紧张地拿起来查看,发现是陆深的消息,让她及时交上嘉奈的合作方案。 方案的截止日期不是后天么? 更何况,陆深从没主动因为工作的事情联系过她,所有的进展都是由下属通知的。 这次反常的举动让时无月隐隐察觉到不对劲。 说不出为什么,可她直觉认为陆深说的不是单纯的合作方案。 算了,管不了那么多,先过去再说,时无月在心里嘟囔一声,眨眼间,车子如离弦的箭飞了出去。 “陆总,祁遇负责人到了。”前台语气恭敬,动作自然地侧过身子让时无月进去。 她微微一笑,识趣地带上了门,就像之前的每一次。 “坐。”陆深眉峰轻挑,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一圈,了然地问:“没带方案过来?” 时无月稳定住情绪,认真地问:“陆总,有什么事情我们不妨开门见山地说。” 陆深似乎预料到了她的回复,漫不经心地笑了笑,嘴上却说:“我听不明白你的意思。” 时无月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道:“明染,也就是肖颜的妹妹,在你手上?” 此话一出,办公室瞬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 一时之间,陆深如同古希腊的雕塑一动不动。 过了很长时间,他才语气幽幽道:“啧,你们一个个怎么都这么聪明?” 时无月没回答他这玩笑似的问题,眉眼间都是担忧:“她人在哪?” 陆深慵懒地倚在墙上,手臂搭在一起:“你都猜到她在我这了,应该也不难猜到我有条件?” 这人……怎么趁火打劫都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时无月强压下心中的怒火:“那请问陆总,您有什么条件呢?” “我要收购祁遇。”陆深说得毫不犹豫。 时无月的回答同样斩钉截铁,没有半秒钟思考的空隙:“不可能!” 这个答案是陆深早就料到的,不过他或许没想到时无月的反应会如此激动。 时无月眉心紧皱,神情是从所未有的认真:“祁遇的主意,谁也别想打。” 陆深清楚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个真理,内心已经放弃了收购的想法,不过嘴上还是故意问道: “你觉得,嘉奈如果真的想要强行收购哪个工作室,会有不成功的可能吗?” 这话一大半都算得上是威胁了,然而时无月面色不改,甚至勾了勾唇角:“那陆总不妨试试,我们硬碰硬。” 这俩人的脾气,真是一个比一个臭啊,陆深摇了摇头。 “人在酒店,这是房卡,下午两点退房,怎么处理随你。”陆深修长的手指从抽屉中拿出一张房卡。 第230章 还债 一个半月后。 方瑜激动地推开门:“时总!和嘉奈的合作宣传上线之后,一呼百应啊!后台的数据直接翻番了!” 时无月接过他手上的文件,看着那惹眼的数据挑了挑眉:“成绩确实不错。” 她抬眸瞥向站在方瑜旁边的苏新忻,打趣地问:“怎么,你们这就在一起了?” 方瑜和她认识的时间虽然长,但从来没被她开过玩笑,再加上他性格又内敛,听见这话脸唰地一下就红了。 “时总,你、你就别拿我们取乐了,新忻在这次的合作上出了很多力,所以我觉得有必要带她来汇报一下。”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苏新忻原本微微上翘的嘴角顿时平了下去,脸颊上泛起的红晕也渐渐消散。 她攥着衣角咬住嘴唇,声音细弱得如同蚊蝇:“嗯,时总,我们就是很普通的同事而已。” 时无月打量的视线在二人之间流转,这两人显然早就看对眼了,说是普通同事,她绝对不信。 但是…… 时无月不满地睨向方瑜,啧,这人太钢铁直男了。 每次和苏新忻的交集都仅限于工作,既不主动提起娱乐,也不深入交流问问兴趣爱好。 就连刚才,她送了一个绝妙的机会到方瑜手上,也硬生生被这傻小子给转到了工作话题。 时无月连连摇头,不行,孺子不可教也。 “怎么了时总,数据有问题?”方瑜一颗心都悬到了嗓子眼,格外紧张地问。 “啊?”时无月回过神来,淡淡地说:“没有,这次完成得不错,年终奖可以多提一个点,再接再厉。” 方瑜试探性地问:“那新忻呢?” 时无月红唇轻抿,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才说:“我和她单独聊聊,你先去忙自己的工作。” “哦,好。”方瑜有些低落地说。 办公室的门被关上,苏新忻以为时无月是要说工作的事,勉强地扯了扯唇角说:“时总,您说,我听着呢。” 时无月神色严肃,手肘撑在桌上,眉心紧皱,缓缓地吐出一句:“你是不是喜欢方瑜?” “什么?”苏新忻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她不可置信地掐了自己一把,确定她没做梦。 “时总,我是不是听错了?”苏新忻小心翼翼地问。 时无月见她这副胆怯的模样,突然就有种挫败的感觉。 这两人一个赛一个害羞,嘴巴长了跟没长似的,浓烈的心意恨不得谁都不知道。 这样能在一起就怪了。 时无月叹着气说:“我就是关心一下员工的情感状况,你别这么激动。” 苏新忻意识到自己的不妥,连忙坐回去:“抱歉时总,我不知道……” “所以关于刚才那个问题,你的回答是?”时无月没给她喘息的机会,立刻问道。 苏新忻唇瓣一顿,整个人似乎宕机似的愣了一会儿,小声地说:“我也不知道。” 时无月:? “你连自己喜欢谁都不知道?”时无月语气中满满都是怀疑,还有些震惊。 苏新忻清了清嗓子:“应该是喜欢。” 时无月重新拾起红娘本色:“如果你想和他在一起,我可以帮你。” 苏新忻的脸上不受控制地露出了欣喜的神情,片刻后又矜持地说:“这样不太好?” “那就算了。”时无月耸了耸肩。 话音刚落,还不出三秒,苏新忻立刻改变话锋:“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略有些羞涩地缠绕着手指:“时总,你说的帮我是指……?” 时无月了然地弯唇一笑,朝她勾了勾手指,附在她耳边轻声说话。 与此同时,一道纯黑色的车吱嘎一声停在了街道上。 厉云渊单手握着方向盘,淡淡道:“你们先去看一眼拾壹。” 徐晓沫颔首:“明白,老大你呢?” 想到短信里那个催魂似的讨债鬼,厉云渊眉心一跳:“我还有公司的事要处理。” 实际上是要还债。 把他们带到云松卿的小区楼下后,车子掉头往相反方向开去。 嘉奈顶楼,陆深晃悠着手中的高脚杯,猩红色的液体挂在杯壁又缓缓流淌,像极了血液。 瞧着越来越近的劳斯莱斯,他眼角眉梢蓦地染上抹清浅的笑意,眸中算计的意味更甚。 厉云渊颀长的身影稳步移动,修长的双腿一跨便是一大段距离,眨眼间就上了电梯。 陆深安静地给另一个空杯子倒上了红酒,默默等待厉云渊的到来。 下一秒,办公室的门被人一脚踹开,厉云渊神色不耐地出现在门口。 陆深不满地啧了声:“这门可贵着呢。” 厉云渊呼吸沉重,明显是强忍着怒气说话:“又打算讹几次?” “你这话说得我就不爱听了。”陆深顿了顿,打算娓娓道来,结果被厉云渊轻嗤一声打断: “呵,不爱听别听。” 陆深:…… 他抿了口红酒,正色地问:“怎么,任务出问题了?” “你不就是那个问题?”厉云渊挑起眉梢反问。 他垂头瞥了眼手表上的时间:“直接说条件,别浪费我的时间。” 陆深放松地往后一靠,轻笑道:“忙着去约会啊?” 闻言,厉云渊的动作短暂地停了一瞬间,而后他毫不留情地反怼:“与你何干?” 他拿着外套起身:“我没空陪你猜谜。” 这人走得是半点也不拖泥带水,陆深‘诶’了半天才勉强把人叫回来。 “不多,带三批货,对你来说不算什么难事。”陆深好不容易说了句正事。 然而厉云渊头也没抬就拒绝了:“哦,不行。” 陆深的神色冷了下去:“我帮你把时无月带出来了,这可是你欠下的。” 厉云渊用指节敲了敲桌子:“我没说过一定答应你。” 陆深无语凝噎,这是和他玩上文字游戏了? 他咬牙切齿道:“厉云渊,你没得选。” “好,那就不选了。”厉云渊干脆地应下来。 就在陆深疑惑的时候,他直接推门离开,只留下一句:“陆总另请高明。” 偌大空荡的办公室内,陆深抵住后槽牙笑了笑,松软的头发遮住眉眼。 第231章 结婚 碰上厉云渊也算他倒霉了,这人真是有够坑的,陆深在心里感慨。 御湖半岛,时无月揉着脖颈进门:“谢姨,今晚炖了什么汤啊?” 谢姨神色犹豫,连声音也变得有些慢吞吞:“太太,厉总今天回来了……” 听到这个久违的称呼,时无月沉默半晌才说:“我今天有点累,就不吃晚餐了,先上去休息会。” 她不认为厉云渊一回来就会直奔厉家,所以坦坦荡荡地往客厅走去。 在注意到那抹暗沉低冷的视线时,时无月没来由的有些畏惧, 她紧张地用余光去瞥,却正好落入男人深邃的瞳孔中。 如同漩涡般使人沦陷的眸子泛着淡淡的墨黑色,让时无月心中猛地一颤。 “渊爷,好久不见啊。”她有些勉强地扯起唇角想要应付过去。 厉云渊一眼看穿她的小心思,犀利地问:“还在生气吗?” 这问题来得莫名其妙,时无月的脸上出现了短暂的茫然:“什么生气?” “出任务前我和你说的那些话。”厉云渊嗓音沉冷又富有磁性,像上好的大提琴。 在他循循善诱的提醒下,时无月总算想起两个月前的事情。 那次厉晨对她动手后,她和厉云渊之间的关系一落千丈,仿佛被冰封。 她当时也没少讥讽厉云渊,一字一句都在把厉云渊往外推,疏远两人。 不过…… “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谁会一直生气啊?”时无月失笑地说。 厉云渊用拳头抵在鼻尖处,掩饰性地清了清嗓子:“那我们现在算什么?” 闻言,时无月脸上的笑容渐渐消散,气氛一度很尴尬。 厉云渊不止一次救了她,这是客观事实;祁遇也是厉云渊送她的,算起来她欠了他不知多少。 “厉云渊,如果你需要,在拿回时氏后我会去云悦集团就职一年,不要薪水。” 依照时无月的管理能力,去其他公司至少也是年薪七位数起。 云悦集团和时无月强强联手,她又不要薪水,的确算是厉云渊赚了。 厉云渊作为一个生意人,自然算得明白这笔账,但他依旧觉得可笑。 他望着时无月,目光中是身为上位者的压迫:“时无月,你觉得我缺人?” 他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说的话拽却又符合他的个性。 时无月敛下眸子,也是,她怎么忘了,厉云渊什么都不缺。 “那你想怎么解决?”时无月深呼吸一口气抬头与厉云渊对视。 厉云渊近乎毫不犹豫地回答:“和我结婚。” 时无月黛眉轻蹙:“结婚?” “补办婚礼和结婚证,我保证会在结婚那天让你有毕生难忘的体验。”厉云渊嗓音沉着冷静。 时无月想扯起唇角勾出一抹笑容,几秒钟后却失败了。 她整个人就如同一座雕塑立在原地,浑身各个部位都无法动弹。 厉云渊说的每个字她都认识,可连在一起却仿佛没办法理解其中的意思。 如果没猜错……厉云渊是想和她假戏真做? 不知为何,时无月忽的觉得有些喘不上气的窒息感。 她眼前阵阵眩晕,扶住了餐桌边角才勉强站立。 再次开口时,她声音有些许不易察觉的沙哑:“为什么?” 厉云渊从椅子上起身,稳稳地走向时无月身旁。 寂静的夜色中,他缓缓开口:“我记得我回答过这个问题。” 他骨节分明的手捻起时无月耳畔的碎发,温柔缱绻地将其饶至耳后。 “因为是你。” 闻言,时无月的心脏似乎被什么重物狠狠地撞了一下,她眼眶有些发酸,不受控制地红了眼角。 厉云渊抬手,粗粝的指腹轻柔地划过她细腻的肌肤:“别哭。” “谁哭了?”时无月抽了抽鼻子,倔强地从他面前后退几步,拉开两人的距离。 “渊爷,我现在只想复仇,夺回家族企业,没有精力放在其他事情上了,恐怕给不了你想要的答案。” 时无月说完就想离开,垂在身侧的手腕却在此时被人抓住。 微凉的温度与她相触,那一片仿佛被火灼烧,使得她浑身过电似的酥麻。 偏偏厉云渊用了力道,让她没那么轻易挣脱开来。 “复仇、夺回家族企业,我帮你,除了你,我不需要任何答案。” 厉云渊目光沉沉,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字字句句说得真切。 一时之间,时无月甚至不敢对上他的视线,只能默默地侧开头。 感受到她的躲闪,厉云渊的黑眸闪过一抹志在必得:“你好好想想,等时氏回到你手上,我会再问一次。” 夜幕将至,时无月望着窗外高高悬起的一轮清月,怀揣着心事一夜未眠。 清晨,时无月没被自己定的连环闹钟叫醒,反倒是让凤楚乐一通河东狮子吼给吵醒了。 “不是我说,小月亮,昨晚那么好的机会,你就躺在床上睡大觉?”凤楚乐激动地把人摇醒。 时无月睡眼惺忪,脑袋还没开机,反应不过来她说的是什么,懵懵地问:“什么机会?” 凤楚乐指了指她:“你。” 又指了指门外:“和老大。” 最后双手一拍,声音清脆响亮:“破镜重圆的机会啊。” 时无月被巴掌声吓了一跳,倒也算是清醒了,叹着气说:“圆不了了。” 说完她想了想,严谨地补充:“我和他之间就没有过镜子。” 凤楚乐一副看穿一切的表情,随手拉了个椅子反着坐下:“这话不要说我,你自己信吗?” “我有什么不信的。”时无月的语气中明显多了几分不确定。 凤楚乐手指轻点她的胸口:“你对老大没动心过?没喜欢过?” 见时无月沉默着不回答,她托着下巴说:“反正我认识老大这么久了,我可以担保,他对你绝对认真了。” 这句话再结合厉云渊昨晚的所作所为,时无月脑袋再次开始头脑风暴。 凤楚乐等了一会儿,适时地补充:“更何况,你们俩这么僵着算个解决办法吗?难道能僵一辈子?” 时无月揉了揉太阳穴,掀开被子起床:“这些事以后再说。” 第232章 B方案 “诶,你别以后啊,今日事今日毕。”凤楚乐迅速跟在时无月身后。 时无月走到洗手间门前,抬手挡在了门框那儿,不可置信地问:“我要上厕所,你打算围观吗?” 闻言,凤楚乐稍加思索,毫不犹豫地转身背对着她:“我不进去,我就在外面说。” 时无月:…… 她记不清被凤楚乐叨叨了多久,总之等她换好衣服上车的时候,凤楚乐动作麻利地开门去了后座。 时无月一手按着安全带一手握住方向盘,她别扭地转过头去:“你的工作不是交接完了吗?” 凤楚乐坦然地点头:“对啊。” “那你还跟着我去祁遇,不去约会?”时无月揶揄地挑起一边眉毛。 下一秒,凤楚乐的话就让她嘴角的笑容陡然消失。 “这不是你和老大的感情问题还没解决吗?”凤楚乐拍了拍她的肩膀。 时无月整个人瘫在座椅上,实在是有些支撑不住了,她哀叹着说:“我和他真的没什么可能。” 凤楚乐撑着椅背,上半身微微前倾,神色认真:“无月,从客观条件来讲,老大和你绝对是天仙配。” “你一口咬定说你们不可能,肯定是因为主观原因了,所以……到底为什么?” 时无月抿着唇瓣陷入沉思中,不知想到什么,她的神色变了又变, 车内安静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说道:“没有为什么,只是不喜欢而已。” 事实真相当然不是这么简单。 时无月对厉云渊也不是单纯的喜欢或不喜欢。 只是现在夺回时氏的任务当头,她实在分不出心思来处理其他的事情。 至于厉云渊……她总不可能永远都依靠他的人脉资源。 时氏家大业大,即便被厉晨糟蹋了几年也依旧有着不可超越的地位。 想要管理好时氏,时无月自身必须要有超强的实力。 这些事情凤楚乐并不知情,她只一头热地想让时无月跟厉云渊在一起。 寂静的空间里,后排叮咚一声响,凤楚乐迅速拿起手机查看,脸色微变。 “楚乐……”时无月才刚开口就被打断了。 凤楚乐纤纤玉手微抬:“无月,这件事情我们先不讨论了,但是拾壹快恢复了,你总该去看看?” 时无月猛地反应过来:“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行程忘了?” 她着急地联系方瑜去开早会,代为管理祁遇的工作。 “我们现在就过去。”时无月一脚踩在油门上,车子倏地没了影子。 而凤楚乐微微泛着亮光的手机屏正显示着她刚才收到的消息。 那是一条徐晓沫发来的微信:“把无月带来拾壹这儿,我们采取b方案。” 公寓楼下,时无月神色匆匆,走到电梯处才发现凤楚乐迟迟没跟上来。 “楚乐,你有事要忙吗?”时无月歪了歪头问道。 自上车以后,凤楚乐就一直盯着手机,让时无月心中莫名有种不详的预感。 “啊?没有啊,有朋友找我,我回几条消息而已。”凤楚乐收了手机扬起笑容,动作自然。 时无月将心里微小的疑惑压下去,抬手按了电梯,自言自语道:“之前本来答应拾壹会来看他的,结果这段时间一直没来。” 凤楚乐看出她的自责,声音也变得轻柔不少:“好啦,别想这些了,今天可是个好日子,晓沫她们也在呢。” “叮” 清脆的一声响后,时无月和凤楚乐迈步走出去,耳畔猝不及防响起了礼花筒的声音。 “啊——”时无月的惊呼戛然而止,她看见一左一右的两个人,提着的心慢慢放了下去。 “你们怎么……”时无月犹豫地看向两边,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 牧长风和云松卿一人一个礼花筒,绅士地侧过身子让她们先进去。 听到这话,牧长风了然地笑了笑:“本来是给拾壹准备的惊喜,但是你们到得最晚,没办法,只能等人齐再放咯。” 他其实并没有任何指责时无月的意思,几人也都能听出来这只是玩笑话。 可时无月还是不免放在了心上:“拾壹,抱歉啊,最近太忙了,没顾得上过来这边。” 她靠在云松卿身旁轻声说着,清秀的眉毛蹙在一起,红润的唇微微抿着,水眸中有些内疚。 “没事。”云松卿语气轻松:“之前我还在恢复期,没人过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对了,”他话锋一转:“你今天应该不会很忙?就待在这里吃晚饭好了,我下厨。” 云松卿第一次盛情邀请,时无月没有拒绝的理由,她讪讪一笑答应下来,转头和方瑜说了情况。 “时总放心玩,祁遇这边交给我就好了。”方瑜拍着胸脯保证。 看见这句话,时无月才勉强放松下来。 在她盯着手机的时候,凤楚乐拱了拱徐晓沫的肩膀,后者瞬间明白,轻手轻脚将一张照片放在了桌上。 “这是谁的东西啊?”时无月坐在沙发上,正好面对那张照片。 凤楚乐嘴角忍不住勾起:“不知道诶,无月,你看看那是什么?” 时无月没有丝毫怀疑,顺手拿起了照片,只一眼就陷入了沉默之中。 望着她的背影,凤楚乐激动地握拳,用气音说道:“成了!” 她故作淡然地坐过去:“怎么不说话了?来,我看看。” 泛黄的照片里,一张和厉云渊有着八九分相像的脸庞是主人公。 他和厉云渊一样冷静沉稳,不近人情,可那双清澈的眸子分明有些怯场,手脚也同样拘谨。 就像一个被迫训练成冷面阎王的小孩,他无法反抗,也无法适应。 和现在的厉云渊似乎有着天差地别,又似乎是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奇怪,这不是老大十多岁在南国的照片吗?怎么会在这里啊?”凤楚乐装作喃喃自语。 她用余光观察时无月的反应,见后者僵硬在原地,抬手朝身后挥了挥。 很快,徐晓沫和牧长风也赶了过来,凑热闹似的看照片:“这张照片我好像有点印象……” “楚乐,我还有点事情,可能得先走了。”时无月毫无预兆地开口。 第233章 砸场子 凤楚乐微微怔愣,疑惑地问:“发生什么了?” 时无月沉默着不做回答,凤楚乐隐隐约约明白什么,垂眸瞥向照片:“难道是因为这张照片?” “真的没什么,就是工作上的事。”提到照片,时无月总算开口了。 只是这个借口相对来说有些拙劣,很难让人信服, 尤其是…… 云松卿出现在时无月身后,语气有种说不出的委屈:“你不是说,今天工作不忙吗?” 时无月心里咯噔一下,没来由的感到心虚,视线躲闪地说:“抱歉,但是临时出了点状况,我必须得过去一趟。” 似乎是为了印证她这句话的真实性,手机铃声适时响起,是方瑜的来电。 时无月仿佛看到救星,立刻接通:“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了?” 方瑜语气慌乱:“时总,你快回来一趟,祁遇出事了,有人来砸场子!” 时无月眉目一凌:“你让他们先别着急,我马上过去。” 这个电话让时无月笼统的借口变得异常可信,其他几人也不好拦她。 看着她脚步匆匆地离开,凤楚乐拉长尾音叹了口气:“哎,b计划也失败了。” 徐晓沫补充道:“何止是失败,我连老大的悲惨往事都还一句没说,她就走了。” 在两人的讨论声中,云松卿默默地垂下眼睑,长长的睫羽扑闪,如同蝴蝶振翅,油画般美好。 祁遇,时无月砰的一声关上车门,大步流星走向大厅。 “方瑜人呢?”她神色严厉地随便问了个员工。 那人表情还有些残留的惧怕,见到她就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语气激动地说:“方经理在会议室呢!” 时无月点点头,迅速去了会议室,推开门的一瞬间,她陡然冷静下来了。 “哟,时总,好久不见啊。”里面服装统一的人敷衍地打着招呼。 时无月瞥了一眼便知道自己猜对了,她漫不经心地坐下:“厉晨的人?” 虽说这话是疑问句,但她笃定得很,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看来时总和我们厉总很熟啊,一句话就判断出来了。”为首的人直起身子,眼神中多了几分警惕。 时无月不屑地轻哼一声:“是挺熟的,还知道他被降职了呢。” 言外之意就是厉晨现在已经算不上厉总了。 “行了,时总也过来了,你们能不能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这里不是任由你们撒泼的地方。”方瑜催促道。 手下煞有其事地解释:“你这么说我可就不乐意了,我们一没砸东西二没打人,怎么就撒泼了?” 方瑜的怒火被彻底勾起来:“死鸭子嘴硬,要我去监控室调录像吗?你们什么态度自己不知道?!” “怎么说话呢你?”对面的人拍桌子站起来。 “够了!吵什么吵?一个个都闲的没事干了?”时无月不耐烦地吼道。 她说话倒是管用,一句话就让会议室安静下来了。 “方瑜,你先出去。”时无月声音恢复正常。 即使很不情愿,方瑜还是照做了,不过临走之时瞪了那群人一眼。 “时总,你手底下的人就这种素质?”手下有意无意地挑拨离间。 谁曾想时无月是个极致护短的主,听见这话,她微微抬眼:“关你屁事。” 她嗓音清冷,还有几分不可一世的睥睨:“你怎么管这么宽?” “你……”手下一时语塞。 时无月翻了个白眼:“有事赶紧说,说完赶紧滚,我没时间陪你们浪费。” 尊重都是互相的,既然这群人来的时候完全不考虑员工们的感受,还挑衅祁遇。 那时无月自然就没必要给他们留什么面子了。 “行,时总是个狠人,我们佩服。今天来也不是为了商量什么,只是转告一下我们厉总的原话。” 手下抖了抖纸条,一字一句道:“接连两次的失手算你好运,不过时氏集团我劝你还是别想了,你不可能拿回去。” “我会让云悦和时氏都在我手里发扬光大,时无月,你这辈子压错了人,转世投胎了记得要擦亮眼睛。” 话音落下的同时,玻璃杯猛地砸在墙上,碎片四分五裂,地面一片狼藉。 响亮的声音让手下一时间都不敢呼吸,小心翼翼地喘着气。 时无月眸色暗沉,寒眸中是沉冷的杀意和浓烈的怨恨,情绪复杂深刻,近乎刻入骨髓。 她咬着牙跟,从嗓子眼中挤出一个字:“滚。” 会议室气氛压抑,手下不敢造次,弱弱地带着纸条离开了。 在他们走后,时无月闭着眼深呼吸了一口气,然而心中的郁结却是怎么也排不出来。 “厉、晨。”时无月咬牙切齿地念出这个名字,嗓音仿佛泣了血。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跪在地上,为你曾经犯下的每一个错误忏悔! 时无月无声地在心里发誓,眼神坚定,双拳紧握。 —— 祸不单行,这是时无月下午唯一的感受。 送走厉晨手底下那群人后,她心情郁闷得很,结果还来了个温清雅。 “让她出去。”时无月不耐烦地按着太阳穴,眉心一跳。 方瑜神色为难:“她说手上有您的把柄,如果不让她进来,整个祁遇都要完蛋。” 时无月向来不信装逼的话,尤其是温清雅这种没实力的人。 不过…… 看着眼前方瑜神情的畏惧之色,还有其他员工胆战心惊的模样,时无月还是妥协了。 “行,把她带过来。”时无月无奈地说。 方瑜整个人都松了口气:“好,我这就去。” 半分钟后,温清雅慢吞吞地出现在门口,手上挎着手提包,妆容精致,动作优雅,气质非凡。 见她这副模样,时无月敛下眸子,在心中啧啧称奇,这是孔雀开屏了? 温清雅还以为她是退缩了,小人得志地笑道:“时总,怎么几天不见,你胆子好像变小了?” 时无月微微挑眉,轻声道:“你倒是没什么变化。” 一如既往的讨人厌,时无月在心里补充上后半句。 “这次来,我是想给祁遇一个机会,就是不知道时总要不要了。”温清雅说道。 第234章 威胁 “温氏集团给的机会?”时无月嗓音淡淡地开口。 她轻笑一声,清脆如铃铛的声音变得更为悦耳:“说来听听。” 短短的一句话瞬间反客为主,将自己主权的地位夺了回来。 温清雅敛下眸子,眼神中的恶毒一闪而过。 “温家的新项目缺一个合伙人,时总不妨看看。”温清雅从包中拿出一份文件。 时无月大致扫了几眼,不得不说,文件上的漂亮话还是很好听的。 只不过…… 之前得知了温家那些龌龊过往后,时无月派人去查过他们的底细。 只能说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温家各个都不是好人,手上拿着的钱也没有哪一分是干净的。 如今看到的这份合作,恐怕也只是一个美丽废物罢了,空有噱头,却根本不可能成为现实。 时无月心中了然,浅褐色的眸子流转,仿若灿烂星辰,她唇角微勾,笑吟吟地说: “温家的新项目,祁遇似乎不太擅长呢。” 温清雅的脸色暗了下来,都是生意人,谁能听不懂这言外之意。 她语气中带上了几分威胁:“时总的意思是不想合作了?” 原来听得出来啊,还不算太蠢,时无月在心里默默想道。 她嗓音轻柔,如雾般拂过耳畔:“祁遇向来不接没把握的项目,这也是为了温家好。” 温清雅嗤笑道:“就凭祁遇?时总,你是不是把自己的影响想得太大了?” 对于她的挑衅,时无月非但没生气,反而还懒散地耸了耸肩:“如果温总不这么认为,那为什么来找我合作?” 瞧见时无月神色淡然地坐在位置上,气质优雅中透着几分理所当然的傲慢。 温清雅忍不住在心里啐道:这人到底是哪里来的底气? 似乎想到什么,她蓦地扬起笑容:“既然时总没有诚意,那我们也就不需要手下留情了。” 时无月微微颔首,声音清浅道:“温总请便。” 仅四个字,再没有一句多余的废话。 这和温清雅预想中的场景完全不一样,时无月的反应实在是平静得过分了。 就算祁遇成绩再怎么优秀,终究也只是一个工作室而已,怎么可能与百年集团温氏相提并论? 这种明显差了一大截的差距,时无月究竟是如何做到视而不见的? 她竟然这么随意地就拒绝了? 温清雅忍不住提醒:“时无月,你知不知道温氏集团在京城有多么强悍的实力?” “温家世代从商,根基稳固,实力和地位自然不容小觑。”时无月认真地回答。 这些话字字句句都是事实,可从时无月嘴巴里说出来,莫名让人觉得是在嘲讽。 温清雅瞥开视线:“既然这么清楚,那你为什么宁愿被温氏针对,也不接下这份合作?” 扪心自问,温清雅更希望时无月能被打脸被碾压,可她的确好奇这个问题的答案。 谁曾想到时无月似乎看破了她的心思,浅笑嫣然道:“理由我刚才已经说过了,祁遇实力不足。” 实力不足,还真是一个无法反驳的理由。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温清雅的错觉,她总觉得时无月话里话外都在说温氏集团不配。 “你进入祁遇是通过什么手段,自己应该清楚,祁遇空降一个管理层人员,这背后的内幕如果让网友知道……” 温清雅娓娓道来,眼神微眯,看上去便有种恶毒反派的感觉,面相不善。 闻言,时无月只是低笑一声:“温总说的全是事实,我无话可说。” 即便话说得如此清楚了,时无月也坚决不合作? 怎么可能! 温清雅有些不可置信,在她的印象中,时无月一直都依靠着厉云渊的帮扶,祁遇也是厉云渊铺好的路。 时无月到底有什么本事,能够让她这样无所顾忌? 温清雅拿起挎包,下定决心道:“时无月,这是你自找的。” 她转身走到办公室门口握住把手,戒指上的光芒格外耀眼。 温清雅在这片闪烁中稍稍偏过头来,讥笑道:“时无月,如果厉云渊不够让你答应合作,那我们或许要动用厉晨了。” 会议室砰的一声关上门,时无月的脸色瞬间变得沉冷。 厉晨这个名字她真是一辈子也不想再听到了! 既然温清雅想用厉晨来威胁她,那不如……借此机会让他们两个人渣狗咬狗好了。 时无月黛眉轻挑,红唇微勾,精致的五官透出几分胜券在握的张扬和傲慢。 如果此刻有认识厉云渊的人站在办公室,绝对能看出来时无月这幅模样和他多么相像。 时间转瞬即逝,两天过去,温氏集团已经按捺不住了。 短短几个小时,不知名小报买的通稿就占据了热搜榜单。 #祁遇负责人揭秘!她竟是靠着大佬的手一步步走来的! #来看祁遇真正的实力,大家都被骗了! #关系户滚出祁遇! 一眼标题党,点进去之后的文本内容同样文笔幼稚,连配图都放错了位置。 时无月只看了几眼就没了兴致,说句实话,这种程度的谣言甚至还没闹到需要公关的程度。 网友也都是长了眼睛的,不会连如此简单拙劣的谎话都看不出来。 “时总……”方瑜在门外敲了敲,声音透过玻璃门传来,立刻变得低沉。 时无月不自觉地蹙了蹙眉:“进。” “网上的那些热搜……”方瑜有些犹豫地开口。 时无月按了按太阳穴:“不用理会,过几天热度会降下去的。” 方瑜愣了会,老实地点点头,没走开几步又面露难色,转身回来说: “但是时总,现在网上众多网友都在转发,影响力很大,我们真的不用……” “不用。”时无月斩钉截铁地打断他:“现在正是谣言疯传的时候,即便公关也没有人会看的,他们只在乎自己想看的东西。” 这话虽然现实,但说的一点也没错。 就算祁遇写了长篇大论去解释,最后还是会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那一片网络中。 然而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当天下午,肖氏集团和江氏集团在同一时间发了声明—— 为时无月解释。 第235章 声明 江贝贝公司发的还算中规中矩: “时总和厉总是名副其实的夫妻,这一年以来时总在祁遇的付出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希望各位不要跟着网上的谣言走,坚持自己的判断。” 她在圈子里的人脉同样吓人,这条微博才发出去不到十分钟,已经有三四个公司的老总帮忙转发了。 有影响力的总裁亲自发博,效果和一些不知名营销号瞎发肯定是有巨大区别的。 半小时过去,为时无月正名的帖子已经顶上了热搜第一。 在大家讨论最甚的时候,肖颜空降微博,一条帖子随之而来: “hello啊,今天一看微博被气得不轻,没想到都21世纪了,国家的义务教育普及还是不够广泛。” “听风就是雨,你们的脑子是统一寄存到别的地方了吗?拜托啊,转转眼睛看一看行吗?一总裁有没有实力还得看营销号瞎bb?” 在这条下面,还跟着两条已经被删除的微博,一样来自于肖颜。 只一秒钟,整个软件都沉默了,原本骂时无月的、挺时无月的,同时安静。 最戏剧化的表现莫过于——那些营销号在看见肖颜声明之后,默契地全部撤回了帖子。 温氏集团,温清雅气急败坏地看着网上陡然转变的风评,怒斥营销号: “你们怎么办事的?我出了双倍工资,凭什么撤回帖子!” 发帖的人被劈头盖脸一顿骂,翻着白眼啐了她几句,开口时却是语气谄媚: “温总啊,真是抱歉,但我们也没办法,大家都是混口饭吃,您别难为我们。” 开玩笑,江贝贝和肖颜都帮着时无月,他们继续发帖造谣?疯了! 按照肖颜那祖宗的脾气,只怕是晚上就能把报社给他们铲平咯。 而且……他们还有着不敢开口的忌惮——京城那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活阎王爷。 先前温清雅找上门来时,他们只当这是谣言,谁知道事情发生了个大反转,俩人是真夫妻! 在京城惹厉太太,那和打了厉云渊的脸有什么区别? “一群废物!”温清雅语气严厉,极为愤恨地骂道。 挂了电话,那群人也不惯着她:“妈的,自己不说清楚,害我们惹上一堆烂摊子,现在你还搁这装什么威风?” 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这件事算是到此为止了,有了其他大佬的帮衬,网友也迅速撤掉了自己的不好言论和微博。 时无月一下午都在办公室里坐着,看着这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态发展,啧啧称奇。 她这次算是……躺赢了吗? 时无月轻笑一声,纤细的手指轻敲,拨了江贝贝的电话:“贝贝姐,今天的事谢谢你。” “谢就不用了,这件事情最大的功劳也不是我。”江贝贝话里带笑。 “不是你?”时无月微微一愣,似乎察觉到什么:“是有人去找你了吗?” 对面安静了会儿才说:“没有,我的意思是你自身很优秀,大家都有眼睛,这是必然的结果。” 对于江贝贝的回答,时无月不置可否,眸色却有些暗哑。 她的直觉告诉她,的确有人去找江贝贝了,而这个人极有可能是厉云渊。 如果这么说,肖颜也是厉云渊找来的? 时无月心中莫名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思绪也是前所未有的杂乱。 “不管怎么说,今天还是麻烦你了,改天我请你吃饭。”时无月嗓音轻柔。 江贝贝似乎松了口气:“好。” 电话还没挂断,另一道阳光清朗的男声凑过来说道:“吃饭的时候记得带上我一起啊。” 江贝贝不满地啧了声,语气中却明显听得出甜蜜:“你怎么什么事都要插一脚啊?” 莫听寒非但没走远,反而还故意笑了笑说:“没办法啊,我离了老婆大人就不能呼吸了。” 说完他还急促地喘了几声,像是配合的表演。 原本心情压抑的时无月不受控制地被他逗笑了:“行了,你们俩能不能别在我面前撒狗粮,顾忌一下我的感受。” 莫听寒拉着长音说:“行,时总都开口了,我也不能不听啊,那就闭嘴。” 江贝贝和时无月顺着这个话题又聊了几句,期间莫听寒一直在旁边做些小动作。 几分钟后,她无奈地挂了电话,把莫听寒伸过来的手一拍:“干嘛呢?知道我在打电话还故意这样。” 莫听寒总算逮了空子,他移着椅子靠近江贝贝:“这些事你真不打算告诉无月啊?” “我能怎么说?厉云渊自己非要背后逞英雄,那就让他逞呗。”江贝贝叹了口气说。 莫听寒皱着眉头,看起来比厉云渊还急:“云渊那小子是个木头,听他的得耗到什么时候去啊?” 和厉云渊认识了这么久,也算儿时玩伴了,江贝贝当然知道他情商有多低。 但感情的事不是光靠外人助攻就能成的,两个主人公不表明心意,其他人再怎么做都只是徒劳无功。 于是江贝贝眼神一转,挑了挑眉问:“厉云渊是个木头,你这么着急干嘛?” 听到这个问题,莫听寒顿时挺直腰板理了理自己的衣领:“我俩是兄弟,那必须为兄弟两肋插刀啊。” 江贝贝笑着白了他一眼:“谁信啊,你不插他两刀就算不错了。” 这一次莫听寒难得没反驳她,俊美的脸微微扬起,薄唇勾起一抹弧度: “最关键的是,我不想让他们重蹈我们的覆辙啊。” 他的声音条件很好,往下压低时格外磁性,听得人脊椎酥麻,浑身如过电般的感觉。 江贝贝嘴角的笑容也渐渐降了下去,似乎想到什么,神色有些怅然若失。 “好了,我们现在不是在一起了吗?”莫听寒安慰道。 他搂住江贝贝的肩膀,深情缱绻地望着她,声音温柔:“不想那些事了,乖乖。” 说罢,他微微倾身吻了江贝贝。 祁遇,时无月深吸一口气,拨通了肖颜的电话。 那边传来一阵歌曲铃声,而后是肖颜的声音:“喂,怎么了?” 时无月抿着唇说:“肖总,今天的事谢谢你。” 第236章 答案 “什么事?”肖颜似乎对此没有印象,想了会儿才说:“哦,你说微博的帖子啊?” 时无月嗯了一声,试探性地问:“你是怎么知道……” 一句话还没说完,肖颜便爽朗地打断她:“我也没说那个帖子是为你发的啊。” “什么?”时无月嘴边的话止住,整个人愣了一会。 肖颜笑道:“没记错的话,我好像没提到你或是厉总的名字。” 这倒是实话,时无月没什么可反驳的,她顿了顿又说:“可是……” 肖颜的微博发得那么及时,和江贝贝几乎同一时间; 更重要的是,她分明提到了总裁和营销号这两个关键词,怎么看都是为了时无月才说的。 “没什么可是的。”肖颜再次打断时无月:“我发博只是看不惯那些营销号乱说话而已。” 时无月抿着唇没有说话,沉默了很长时间,蓦地应声:“肖总说得也是,怪我自作多情了。” 她声音陡然变低,明显带着些许失落,只是听着也让人觉得怜爱。 肖颜清了清嗓子,不知为何升起一股心虚感,像背叛了妻子的负心汉。 “其实我也算是帮了你,毕竟我说的和你经历的情况基本吻合,所以你不用这么……委屈。” 闻言,时无月低笑一声,莫名有点嘲讽的意味:“肖总误会了,我并没有觉得委屈,你继续忙,我不打扰了。” 肖颜还没来得及说话,耳边就只剩机械的“嘟嘟嘟”。 她皱着眉看手机上的通话页面,心里忍不住吐槽:厉云渊真是有病,背后帮忙还不说出来,让时无月怎么知道? 算了,这两人爱怎么纠缠就怎么纠缠,反正她管不着。 时无月吐出一口长气,颓然地靠着椅子,脑袋仰起望向天花板。 太奇怪了,不管是江贝贝还是肖颜,她们的行为都太奇怪了。 真的像是厉云渊吩咐的…… 和厉云渊相处了这么长时间,时无月自诩算是有点了解他,这完全就是他有可能办出来的事。 时无月将混乱的思绪过了一遍,最终决定今晚回御湖半岛问问厉云渊。 她不习惯别人有事瞒着她,凡事只要起了疑心就会打破砂锅问到底,对于厉云渊也不例外。 然而事与愿违,厉云渊接连三天没回厉家,时无月根本见不到他。 “谢姨,渊爷今晚也不回来吗?”时无月打了个哈欠问道。 谢姨神色有一瞬间的僵硬,片刻后扬起招牌微笑说:“是的太太,厉总最近忙于工作,很少回来。” 时无月最善于察言观色,她敏锐地察觉到了谢姨的停顿,心中隐隐出现一个猜测。 当晚,厉云渊放慢脚步转到客厅,压低声音问:“她怎么样?” “太太挺好的,今天也问了您会不会回来,可能是有什么要紧事找您。”谢姨说道。 所谓要紧事,厉云渊自然是知道的,但他还差一个最大的惊喜没准备好,现在不是说明的好时机。 想到云悦集团最近的情况以及厉晨那些小动作,厉云渊眸色一暗,唇角紧绷。 他熟练地上楼走到时无月房门前,动作轻缓地推门进去,皮鞋踩在柔软的地毯上,丝毫没发出声音。 床上,时无月睡颜恬静,五官精致得像是洋娃娃,皮肤透亮,白得近乎反光。 说得夸张一些,时无月简直是童话故事里公主的真人版形象。 厉云渊身边从来不缺少美人,可这样的人间绝色,时无月是独一份。 他眼神中是自己都没注意到的温柔缠绵,唇角也勾起一抹弧度,俊美的脸平添几分迷人。 柔和朦胧的床头光倾撒满地,衬得这个房间像是某间幸福小屋,充斥着甜蜜的粉红色泡泡。 厉云渊轻轻将时无月的碎发抚在耳后,动作亲密地和热恋中的情侣没什么两样。 偏偏这样美好的氛围被时无月亲手打破了。 在厉云渊转身离开的时候,时无月从床上撑坐起身子:“这么快就走了?” 她嗓音很轻柔,带着抚慰人心的魔力,很容易让人放下心里的防备。 厉云渊单手插兜,在她的注视中转了过来,剑眉微挑:“装睡?” “正躺在床上酝酿睡意呢,你突然就进来了。”时无月笑得温婉,可那笑容中分明有些狡黠和得意。 厉云渊微微颔首,自然是没信她的,但也顺着她的意问道:“堵了我三天,想问什么?” “之前我被造谣的事,还有最近祁遇的合作,是你在帮我吗?”时无月直截了当地问。 她的目光和神情都格外认真,仿佛全心全意地看着眼前这人。 炙热的视线让厉云渊不得不移开目光,懒懒地说:“微博不是我发的,工作也不是我做的。” 的确,帮时无月发声的是肖颜和江贝贝,来祁遇管事情的是凤楚乐。 但时无月是个转移话题的高手,才不会掉入这样简单的语言陷阱中。 她再次严谨地问:“那是你告诉她们消息,让她们过来帮我的吗?” 她与厉云渊对视着,电光火石间,气氛顿时变得水深火热。 过了很长时间,厉云渊才再次开口,嗓音都有些沙哑:“这个答案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时无月毫不犹豫地点头:“重要,很重要。” 厉云渊身形挺拔,身材比例比专业模特还要好,只站在那里就是一道绝佳的风景线。 此刻这道风景线动了动身子,走到她旁边按了床头灯的开关,房间落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他慢慢撤离身子,声音沉沉:“最晚三个月,到那时候我会认真回答你的问题。” 时无月还没说些什么,只听见门锁咔哒一声,除了她的呼吸声再没有其他动静。 “厉云渊?”她轻声唤道,空荡的房间中无人应答。 时无月撇了撇嘴,心情有些纠结地躺在床上,用被褥蒙上了头,快喘不过气时才掀开被子。 她忘了那晚是怎么睡着的,不过那天之后,她再也没有刻意等厉云渊回来了,也没有继续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第237章 离职 然而时无月不知道的是,就在这几天的时间里,温清雅和厉晨已然混成了蛇鼠一窝。 废弃仓库里,厉晨用指节敲了敲桌子:“清雅,你确定要和我合作?” 他声音微微压低,可听起来却莫名像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没来由的猥琐。 温清雅下巴微扬,不知哪儿来的优越感,眼神之中也染上几分不屑:“确定,否则我为什么过来找你?” 她理所当然的语气,就像厉晨问了句废话,那种自上而下的鄙视让厉晨心里很膈应。 厉晨是典型的大男子主义,更何况这么长时间有陆晚晚陪在身边,他早已经习惯了这种被吹捧的感觉。 偏偏温清雅是个例外,幼时认识也好,现在重逢也罢,她总是一副看不起自己的模样。 厉晨在她面前永远处于弱势。 这会儿他不好把局面闹得太僵,又咽不下这口气。 于是厉晨另辟蹊径:“清雅,我想要的可是整个云悦集团,你就不怕伤到了我小叔——你的白月光?” 众所周知温清雅和厉云渊关系匪浅,虽说大部分时候都是温清雅的单方面付出,但还有很多人曾是他们的cp粉。 说她有白月光,那唯一可能的人选便是厉云渊了。 “我既然选择来和你谈,那自然是想好了所有结果的。”温清雅顿了顿才说。 她对厉云渊的情感是利用占了上乘,但也并非丝毫不动心。 毕竟厉云渊实在优秀,尤其是那张完美到比建模还俊朗的脸,只要有人见过一面就绝不可能忘却。 如果不是温清雅要帮温家做事,她恐怕早就去云悦投奔厉云渊了。 厉晨对他们二人之间的纠葛了然于心,如今见温清雅如此决绝,心中的想法也就变得大胆了些。 “清雅,你应该知道一直以来我对你的情感有多么浓烈,其实这些年我从来没忘记过你……” 厉晨皱着眉头,脸色看上去有些深情,似乎在对着自己心中的挚爱真情告白。 可温清雅被温家秘密培训了大半年,早就练就了一身察言观色的本领,一眼就看出厉晨眼中的算计。 “我这次来是想和你讨论合作的,你要是不愿意,我改天再来。”温清雅毫不留情地打破了这氛围。 一时之间,厉晨的面子有些挂不住,低垂着头清了清嗓子:“清雅,我不是那个意思。” 面对温清雅冷漠的目光,厉晨突然没了解释的心思。 他正在计划自己的复仇之旅,等到他把云悦吞并,想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 想到这里,厉晨仿佛已经左拥右抱,脸上流露出一抹有些低俗的笑容,只可惜他自己无法看见。 “清雅,温家的实力和背景我们都心知肚明,你想要跟我合作绝对是没问题的。”厉晨逐渐开始下套。 温清雅半点没上当,直接问道:“说说你的条件。” 原本厉晨打算循序渐进,一点点问,让温清雅在不知不觉中落入他的文字陷阱。 谁曾想她这样果断,反倒是让厉晨有些不知所措了。 接下来好几个问题都是温清雅掌握了主动权,厉晨就像动物园的猴子被她玩弄于股掌之中。 等到温清雅走了之后,厉晨堪堪反应过来自己的失误,愤恨地捶了拳桌子。 门外,温清雅的高跟鞋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她瞥了眼蹲在路边的陆晚晚。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位应该就是厉晨说将来要结婚的人? 啧啧啧,真是单纯啊,连厉晨那样拙劣的演技和谎话都看不出来。 “诶,”温清雅走到陆晚晚身边踢了踢墙:“你是厉晨女朋友?” 陆晚晚警觉地起身:“温小姐,你有什么想和我说的。” 温清雅似乎有些惊讶:“原来你认识我啊?” “你之前上过很多次头条,我有印象。”陆晚晚随口编了个理由。 事实上她之所以记得温清雅,是因为之前在百货大楼的休息室见过,而那次见面让她察觉到厉晨对温清雅很不一样。 至此,温清雅在陆晚晚心中就基本和情敌划上了等号。 “行,我只是想好心告诫你一句,厉晨不是什么好人,充其量就一人渣,他完全是在利用你。”温清雅双手抱胸说道。 她很少做什么好事,一般只有极度看不下去的时候才会勉强帮帮忙。 可她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不是所有人都有个正常的脑子。 比如此时此刻的陆晚晚,在听到这句话后第一反应便是质问:“温小姐,你嫉妒我?” 有那么一瞬间,温清雅是愣住了的,她不可置信地指指自己。 陆晚晚继续她的迷惑发言:“我知道阿晨很快就要取代渊爷在京城的地位了,所以你现在想要回头也不奇怪。” 不得不说,连温清雅这种智商都觉得陆晚晚实在是蠢得过分了。 温清雅没多少精力浪费在她身上,劝一次没劝动就直接挎着包走了。 她边走边在心里嘟囔:怪不得这两人能混到一块儿去,合着人渣碰上脑残了,真是绝配啊。 在她身后的陆晚晚对她的心理活动完全不知情,还得意地扬了扬下巴。 祁遇,时无月的办公室门被人敲响。 她低头看着文件,眼也没抬就说:“进。” 她原先以为是方瑜进来汇报进展了,可等了一段时间也没听到有声音传来,疑惑地抬头看去。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时无月的嘴角很快就垮了下去,脸上是明显的不自在和防备。 “时总,我来和你商量一下离职的事情。”顾淮策拽着衣角,有些委屈巴巴地说道。 时无月神色骤变:“你要离职了?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 顾淮策微微抬头,下意识看了眼门外,小心地指了指说:“我报备给方经理了。” “原因呢?”时无月紧接着问。 她的确是希望顾淮策能离自己远远的,最好永远不要发生任何接触。 可如果是莫名其妙的离开,那还不如在她眼皮子底下放着,至少安分了些。 第238章 惊喜 似乎是没想到她会问起原因,顾淮策唇瓣嗫嚅,一时没说出话来。 时无月趁机劝说:“你在设计方面是很有天赋和实力的,如果没有想好的话,还是不要这么早下结论。” 闻言,顾淮策低下头去,那耷拉的神色仿佛小学里被老师教训的学生。 他紧着手指说:“时总,真的很抱歉,但我有些家事要处理,实在不能兼顾工作了。” 家事?听到这个理由的时候,时无月便明白这是他编出来诓骗自己的。 先前顾淮策入职填的申请表上,他的确有父母,可后来时无月从云松卿那边了解到了实情—— x组织的每一个人都是父母双亡并且找不到直系亲属的孤儿。 别说是亲生父母了,顾淮策就连养父母也没有,更不用说其他亲戚。 他口中的家事……恐怕十有八九是随口说出来的。 “之前怎么没听你提起过?家事是父母那边的事吗?”时无月故作镇定地问。 她就像是一个普通上司关心自己的下属,看不出半点破绽,有精湛的演技作为加持,顾淮策完全没察觉到她的试探。 只见顾淮策微微颔首,落入她的陷阱之中:“时总说的没错,我父亲身体出了些问题,我得回去照顾他。” 至此,时无月已经彻底看穿了顾淮策的心思。 看来她猜的是正确的,既然这样,那就更不能让顾淮策离开了,谁知道他辞职究竟是为了谋划什么事情? “你在祁遇的这段时间工作一直都很认真,现在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作为老板没理由不管。” 时无月沉思了会说:“不如我今天和你一起去看看你父亲,就当做我代表全体员工探望了。” 说罢,她利落地拿上外套起身,几步就走到了顾淮策身边。 时无月这些动作仿佛早就排练过,熟稔又迅速,让顾淮策懵懵地愣在了原地。 不过作为训练有素的组织成员,他仅仅只是呆滞了片刻便很快回神。 他勾起唇角笑着问道:“你发现了?” 他态度转变得实在太快也太突兀,时无月不确定这是不是在诈自己,只能保守地问:“什么意思?” “你知道我是在骗你了,也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了。”这次顾淮策用了肯定的陈述句。 事已至此,时无月也懒得继续伪装,索性坦白:“的确,我发现了。” 顷刻间,顾淮策像是陡然变了个人似的,他懒懒地倚在墙上:“是在破译我电脑之后发现的吗?” 时无月微微抬高下巴,丝毫没有想要隐瞒的意思:“是先怀疑你有些不对劲,然后才去破译电脑的。” 不过关于顾淮策是x组织成员的事,确实是在他自己的电脑之中发现了端倪。 两人就这么莫名其妙说开了,他们之间的气氛似乎变得有些诡异。 说是和谐,倒也还没到这个程度;说是仇敌亦或对手,自然是夸张了。 最终还是顾淮策开口打破了沉默:“看来你比我想象中的厉害。” 时无月挑了挑眉反问:“厉害?” “我自认在电脑方面略有造诣,但还是被你破解了。”顾淮策耸着肩摊开手,似乎有些无奈。 听到这话,时无月蓦地笑了:“这你就误会了,我暂且还没有那个实力。” 顾淮策顿了顿,下意识问:“那是谁……” 这个问题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大概是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顾淮策低沉的声音才响起:“原来是拾壹啊。” 他听起来像是在感慨,时无月便自觉地没有打断。 “其实我和拾壹关系真的挺好的。”顾淮策看着前方,眼神仿佛透过玻璃望向了几年前的自己。 对于他的这句话,时无月不置可否,默默地点了点头。 然而顾淮策说完就陷入了沉默,与时无月无言地站在原地。 时无月趁这个机会将自己心底的疑惑问出来:“所以你想要离职的真实理由是什么?” 顾淮策扬唇一笑:“你想知道啊?” 时无月只觉得有种不详的预感,此刻的顾淮策像是披着羊皮的狼露出了真实面目。 她移开视线低低地“嗯”了声。 “其实本来没打算这么早就说的,可你既然问了,我也不好不答。” 时无月看向他,好奇心愈发浓烈:“到底是什么原因?” 顾淮策站在她眼前,俊美的五官仿佛被无限放大,摄人心魄的眸子闪着灿烂星光。 他突然抬手,在时无月面前打了个响指,声音格外清脆,把她吓了一激灵。 “算是给你的一个惊喜。”顾淮策嗓音清朗,带着独属于少年的阳光和意气风发。 时无月接过他手中的录音笔和u盘,皱着眉问:“这里面是什么?” 顾淮策想了想说:“和厉晨有关的东西。” 此话一出,时无月利落地把东西重新塞到他怀里:“我不需要。” 顾淮策慌乱地抓着她的手腕:“哎,这里面可有厉晨的把柄在!” “我现在连厉晨这个名字都不想听见,你别再说了,带回去。”时无月双手环胸,有些冷漠地说。 顾淮策抿着唇:“这两样东西很重要,你现在不要会后悔的。” 他苦口婆心地劝着,偏偏时无月对此就像是左耳进右耳出,脸色半点没变。 好一会儿没得到回答,顾淮策的耐心也告罄了:“行,带走就带走,反正也不是我需要的。” 顾淮策用力将办公室的门关上,无声地宣泄着他心里的郁闷。 桌子前,时无月撑着台面目睹他的离开。 其实她也撒谎了,之所以拒绝录音笔和u盘,不是因为讨厌厉晨,而是因为对顾淮策不放心。 她没办法确保顾淮策究竟是怎么想的,他甚至有可能是厉晨的间谍。 这种情况下相信顾淮策实在是太冒险了,这不是时无月的风格。 她叹了口气,揉着太阳穴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好在最近她连轴转把工作处理完了,总算是获得了一小段喘息的时间,可以休息休息。 第239章 谈谈 三天后,御湖半岛。 寂静的房间中,一声悦耳的手机提示音响起,时无月眯着眼睛摸索着解锁瞥了眼,睡眼惺忪。 屏幕上是云松卿发来的微信:“无月,今天有时间吗?想和你聊聊。” 时无月从床上支起身子,让自己的脑袋放空缓了会才回复:“有,我中午过去公寓找你。” 放下手机时她还有些迷糊,倒不是没清醒过来,而是单纯的疑惑。 云松卿是最少与她单独见面的人,主动邀约的次数更是少得可怜。 这次大清早就给她发了信息,应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赶过去公寓楼的一路上,时无月都有些提心吊胆,连脚步和动作也因此变得匆忙。 “叮咚。” 房间里面传来拖鞋趿拉的声音,下一刻,云松卿白皙到透光的脸庞出现在眼前,带着极强的破碎感。 时无月只盯了一眼便蹙起眉头:“你的伤口还没恢复好吗?” 闻言,云松卿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似乎是在试探温度,而后轻松地笑了笑说: “伤口早就好了,只不过这几天作息不太规律,可能看起来有点病态。” 对于云松卿的这番说辞,时无月是半点都不会信的。 她很清楚云松卿这人有多重视自己的身体健康,最近又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大事,他没理由调乱自己的生物钟。 “骗我的?有什么事还要瞒着我?”时无月迈步往里走去,状似随意地问了一句。 听见这话,云松卿的手轻微颤抖了一下,不过很快又恢复正常。 “为什么觉得我在骗你?”他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递给时无月,透明的冰雾围绕着瓶子,薄凉的水珠汇聚着滴落。 时无月动作自然地坐在沙发上,清澈的眼神仿佛已经将云松卿看穿。 “你的生物钟一直以来都很规律,我几乎没怎么见你作息紊乱过。”她说出自己的猜测。 闻言,云松卿挑了挑眉,唇角勾起一抹弧度:“也有可能只是单纯的忙而已,不一定是在骗你。” 时无月余光瞥了眼他偷笑的神情,轻声问道:“承认了?” 云松卿沉默片刻,耸了耸肩说:“伤口还有些后遗症,我怕你担心。” 他神色坦然,双手撑着桌子,语气浅淡,看上去不像是编的理由。 可如果是这样,时无月反倒更加好奇了。 究竟是什么事情这么重要,让云松卿顶着病痛的身躯也要和她谈谈。 “所以……你今天是想和我谈什么?”时无月缓缓问道。 桌子上,一双白净透亮的手慢慢靠近,云松卿把袋子推到她面前:“送你一样东西。” 没等时无月拆开,云松卿又补充了句:“是能让厉晨身败名裂的证据。” 刹那间,时无月手上的动作和嘴角的笑容都僵住了,像是雕像似的保持那个姿势。 云松卿识趣地收回视线,默默起身去厨房准备餐食。 偌大的客厅只剩下时无月一人,安静得仿佛能听见她的心跳声。 她费尽心思壮大自己的势力,无非就是想要报仇雪恨,夺回属于自己的公司家产。 现在……她竟然就快要如愿了? 时无月只觉得这一切像是做梦似的不真切。 她原先还以为要花上两三年的时间实施计划,谁曾想这才一年多,她的目标已经临近完成。 一片死寂之中,时无月蓦地笑了笑,抬手抚上自己的脸颊。 直到手中传来熟悉的触感,她才确信这不是幻觉。 “拾壹,这次你帮了我大忙了。”时无月笑容灿烂地转头对云松卿说道。 云松卿的视线之中无端有些宠溺,如同邻家大哥哥看着自己的妹妹:“对你有帮助就好。” “你是怎么收集到这些信息的?”时无月边在电脑中查看资料边问道。 云松卿愣了会儿,似乎想到什么,顿了顿说道:“你忘了?我本来就是黑客。” 如果时无月仔细观察,会发现此刻的云松卿格外异常,像是心虚。 不过这会儿她的注意力都在电脑上,丝毫没反应过来近在咫尺的真相。 “拾壹,我还有点事,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时无月着急地收拾了东西想要离开。 云松卿没想到她走得这么快,有些失落地问:“那你的午餐不吃了吗?” 时无月走到了门口,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来不及吃了,你帮我吃。” 短短几秒钟,这里再度变得冷清落寞,只剩下云松卿一人孤独的身影被拉的很长。 他叹了口气,迈步走到厨房,将刚才做好的饭菜放进冰箱里存着,自己则是又拿了瓶矿泉水坐在沙发上。 楼下,时无月迅速回到车上,喘着粗气拨通了舒曼曼的电话:“曼曼姐,有件事情可能需要麻烦你。” 半小时后,她开车赶到一处花店。 “这里。”舒曼曼优雅地抬起手,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 时无月才刚走近,她身后就猛地窜出一道人影:“嘿!” “啊——”时无月短促地叫了声,发现对方是江寻宁后才放下心来。 “江寻宁,你有病?”时无月下意识吐槽道。 舒曼曼笑着看他们,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们俩啊,真是一对活宝。” 时无月拍拍胸脯,想到江寻宁之前说的话,八卦地问:“曼曼姐,你和他是真的……了吗?” 她用手比了个爱心,还对着舒曼曼眨了眨眼。 江寻宁眼疾手快地把她的手拍掉,挡在舒曼曼面前说:“哎哎哎,我还在这儿呢,能不能收敛点?” 他得意地扬着下巴,回答问题时语气中都是欣喜:“我和曼曼现在已经是恋爱关系了。” 舒曼曼在他旁边补充道:“和你说过多少次了,我比你大。” 江寻宁撇了撇嘴:“但是我不想叫你姐姐。” 时无月一脸姨母笑地看着他们互动,突然想到一句话:年下不叫姐,心思有点野,看来这是真理啊。 “好了,先聊正事,别耽误了时间。”舒曼曼最先说道。 时无月正色地颔首道:“曼曼姐,我想让你帮我找个律师,金牌律师。” 第240章 帮手 舒曼曼常年混迹于生意场,很快就意识到了时无月的不对劲:“发生什么事了?” “我们进去说。”时无月脸色有些凝重,指了指花店的店门说道。 就连一向吊儿郎当没个正型的江寻宁也收起了玩闹的神色,认真道:“你们进去,我在外面等一会儿。” 两人明白他的意思——他作为公众人物,影响力不是一般的大,如果被媒体或狗仔发现他走进花店…… 简直不敢想像第二天的微博头条会变成什么样。 舒曼曼点点头,唇角勾起一抹温婉端庄的弧度,还带着些许宠溺:“好,我们会尽快解决的。” 站在她身旁的时无月嗅到了恋爱的气息,诧异地挑了挑眉,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两人才在一起就这么甜蜜了。 而且不得不说的是,舒曼曼游刃有余的气质和好强的性格,让她和江寻宁之间的恋爱像极了四爱。 时无月最近被明染那小姑娘带跑偏,迷上了磕cp,现在碰上什么都会先露出姨母笑。 “无月,怎么站在那里?”舒曼曼走了几步发现身后没人,好奇地往回看过去。 时无月嘴角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收,连忙应声:“来了。” 她被舒曼曼带到一间房间,这里的老板娘和舒曼曼关系不错,特意给她留了备用的。 宽阔的空间里,各式各样的花草植物映入眼帘,摆满了地上空缺的地方。 清甜新鲜的花香蹿入鼻尖,时无月这几天以来的情绪似乎都被抚平。 这里仿佛有种特殊的魔力,能够让人放松身心,忘记一切烦恼,好好地享受大自然。 见她已经沉浸于其中,舒曼曼笑着问:“这里很舒服?” 时无月毫不犹豫地说:“很舒服,和我去过的所有地方都不一样,这里更像是一个小型的……” 她想了想,然后说:“世外桃源。” 舒曼曼顺着时无月的话补充:“也是我们大人的游乐场。” 她从一堆花中抽出几支递给时无月,放柔了声音问:“你想找我说的事情是什么?” 闻言,时无月深吸一口气,意料之中的慌乱全部散去,她神色无比平静地说:“我想让厉晨身败名裂。” “厉晨……”舒曼曼想了想,似乎记起什么:“他不是厉家的少爷吗?你和厉总的侄子。” 时无月眼神之中的嫌弃依旧溢于言表:“他那种人渣不配。” 当年的事情时无月没办法一一讲给舒曼曼听,只能简单概括了一下厉晨那个渣男瞎了眼的所作所为。 在听见厉晨和陆晚晚苟合的时候,舒曼曼嗤笑了声:“果然外面的屎就算没吃过都是香的。” 时无月想到她的经历,摸了摸鼻尖,自觉地简述了这一段,将事情讲完后才说: “我现在已经掌握了很多证据,但厉晨毕竟是厉家的人,他的身份非常敏感,背景也很强大,我需要一个有力的帮手。” “我帮你。”舒曼曼边点头边说。 大概是没想到她会答应得这么爽快,时无月愣了会反问道:“没有条件吗?” 舒曼曼被她这话逗笑,眼睛弯成月牙形状:“你可是寻宁从小到大的好朋友,我帮你还需要讨价还价吗?” “好像……也是哦。”时无月后知后觉地说了句。 她这副模样实在是有些可爱,对于舒曼曼来说就像没长大的小孩子似的,惹得舒曼曼母爱泛滥。 舒曼曼拍了拍她的肩膀,继续说:“除了你和寻宁的关系,其实还有一个原因。” 听到这话,时无月反而松了口气:“是什么?” 舒曼曼低着头修剪着一支花朵,动作娴熟地包上包装:“我只能把我手上经验最丰富的律师借给你,但我不能保证一定能赢。” 这个因素,时无月在来之前也有考虑过,不管是战绩再怎么辉煌的律师,都很难做到百分百胜诉。 可她没有输的机会了,她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事情走到这一步,后续的路早就已经定好了。 时无月吐出一口长气,嗓音空灵,像是从遥远的树木森林中传来,透过层层绿荫飘散在空中:“一定能赢,我有把握。” 心思坚定的人永远有种说不出的魅力,舒曼曼也被吸引得多看了时无月几眼,而后才笑着说:“好,那就祝福你。” 她们二人后来还在房间里待了好一会儿,主要是时无月被美不胜收的花转移了注意力,好奇地想要学一学。 舒曼曼本就是热爱花草的人,遇上合得来的有缘之人也不介意多费心思教她。 两人气氛融洽地相处着,直到时无月猛地想起什么:“曼曼姐,好像还有人在外面等我们。” 舒曼曼嘴角的笑容一收,连忙放下手中东西和她一起出去。 门外,江寻宁摘了鸭舌帽放在面前扇风,汗珠从他额头落下,顺着脸颊滑入锁骨。 他一边用纸巾擦掉脸上的汗,一边往为数不多的树阴里靠,余光瞥见舒曼曼时,他激动地立刻站起来。 “诶,慢点。”舒曼曼有些担忧地说。 江寻宁笑得像地主家的傻儿子:“我没事儿,你怎么现在才出来?热不热啊?” 他说着就要给舒曼曼也扇扇风,偏偏时无月无情地小声拆台:“里面明明有空调。” 也是,摸一摸舒曼曼的衣服就知道,还带着空调冷气的凉意,怎么会觉得热? 江寻宁啧了声,不满地吐槽:“时无月,你还好意思说呢,是不是因为你才耽误了这么长时间?” 换做以前,时无月肯定会和他互怼,但这次她才找舒曼曼帮了忙,又确实把江寻宁忘了,多少还是有些心虚的。 见她沉默不说话,江寻宁傲娇地扬了扬下巴:“我看你就是嫉妒我。” 时无月带着疑惑看向他,像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你别太荒谬了,我嫉妒你什么,嫉妒你有鸭舌帽?” “嫉妒我和曼曼都终成眷属了,你跟厉云渊还在纠缠……”江寻宁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一道声音打断。 时无月皱着眉头:“行了别说了,我还有事要先回去,曼曼姐,今天谢谢你。” 第241章 联名 眼睁睁看着她走远,江寻宁也察觉到了异常,挠了挠头说:“我是不是不该说这些?” 舒曼曼不太赞同地看着他:“这毕竟是无月的私人感情,他们感情好,开开玩笑还行;现在闹了不愉快,我们也不好插嘴。” 她比江寻宁更懂得为人处事的道理,接触到的人和事也更多,某些时候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真的很像姐弟。 比如此刻,江寻宁耷拉着脑袋,像知道自己做错了的大狗狗,如果身后有尾巴一定也是垂落的状态:“我明白了。” 他突然想到什么,眼睛一亮,拍了拍手说:“正好下个月是无月的生日,借着机会我道个歉。” 舒曼曼眉毛一挑:“可以,现在悟性变高了,记得生日礼物和道歉礼物要分开送。” 被自己喜欢的人肯定,江寻宁脸颊绯红一片,羞涩得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子,他重重地点头:“那当然了。” “走。”舒曼曼走在前面,微风拂过她的头发,阳光正好,路边的树叶翩翩起舞,盛夏的蝉鸣为他们歌唱。 这一幕比任何电视剧电影里的场景还要让人心动,美得连油画也无法比拟,简直无法用语言去形容那种震撼。 江寻宁在后面都愣了好一会才跟上去。 祁遇,时无月将背包放在沙发上,松了口气似的给自己倒水,活动了一会儿身子,继续处理工作。 方瑜推门进来,有些惊讶地说:“时总,您不是发微信说今天有事不来了吗?” 时无月头也没抬,淡淡道:“那边的事情处理完了,我再过来把方案优化一下。” “时总,身体最重要,您作为我们祁遇的主心骨,可不能把自己累坏了。”方瑜语重心长地说。 时无月清楚这一点,不过她疯狂地赶工作是有原因的—— “我下个月可能会有大半个月不在工作室,估计不少事情需要麻烦你。” “大半个月?”方瑜语气中是毫不掩饰的震惊,他有些担忧地说:“时总,如果您碰到什么难题,其实可以和我们说的。” 时无月哑然失笑:“没有,我只是去处理一些自己的私事而已。” 下个月,是她的生日,也是她和厉晨彻底撕破脸皮的时候。 那天云松卿给她的证据中,厉晨和温清雅狼狈为奸,已经商量好下个月开始动手了。 想到这里,时无月眸色一黯,她不是什么圣人,但要她看着温清雅荼毒无辜人却无动于衷,她做不到。 既然温清雅不知悔改,依旧选择和厉晨一起击垮她,那她不如顺势而为,让这两个人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时无月神情有些暗沉,双眸中透出浓浓的杀意和寒意,冰冷的视线仿佛下一秒就会直击眉心。 “既然这样,那牧神的联名就交给您着手进行?”方瑜商量似的问。 这句话将时无月从森寒的炼狱带到人间,她不解地问:“什么联名?” 方瑜急得都有些结巴了:“就、就是前几天,我放在您,您桌上的文件啊。” 时无月隐隐约约有些记忆碎片,她在架子中翻到一份橙色的方案,拿出来晃了晃:“是这个吗?” 方瑜迫切地点头:“对对对,就是这个,这是牧神自己主动提出的联名,当时周会也全票通过了。” 那次周会也是方瑜代时无月主持的,所以她不知道这回事,当时看见文件还以为是谁的恶作剧。 直到现在她还是觉得有些怪异:“依照他在设计圈的地位,和我们联名岂不是自降身价?” 方瑜:…… 他沉默半晌,应该是也不知道这种自黑似的言论如何回复,只能抿着唇说:“可他也是我们工作室的员工啊。” “他还没走?”时无月惊讶地问。 这下方瑜总算是失去了表情管理:“牧神还在祁遇接了个私人订制的大单呢,为什么要走啊?” 时无月揉了揉太阳穴,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她当时以为牧长风来祁遇只是帮帮忙,没过几天就会走。 但是现在看来…… 貌似不是她想的那样。 “时总……”方瑜犹豫地说:“您和牧神是不是闹了什么不愉快?” “嗯?没有啊,为什么这么问。”时无月抬眸回答。 方瑜双手无措地纠缠在一起:“不然您为什么,好像很期待他离开的样子?” 时无月扯了扯嘴角:“误会啊,误会,最近事情太多,我真的记错了。” 她瞥了眼用橙色标注的醒目大字,巧妙地转移话题:“这个方案我还以为是员工拿来整蛊的,没想到真是他本人的主意。” 方瑜还想说什么,她又立刻接着补充:“那我现在看一看方案内容,也方便之后处理相关事宜。” “啊,好。”走出办公室好一会,方瑜还是觉得云里雾里,他刚刚到底是怎么出来的? 余光看见他出来,顾淮策动作自然地拿着文件起身,大步流星朝办公室走去。 办公室的门留了一道缝隙,他没敲门,直接将其推开,而后脚步一滞,愣在了原地。 只见椅子上的时无月将高跟鞋踢掉,仰着脑袋靠在椅背上,抬头望向天花板,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最尴尬的莫过于她上衣的版型,此刻的姿势让她t恤下摆被扯起来,露出一截纤细的腰肢。 听到动静的时无月连忙支起身子,行云流水地踩了高跟鞋理好衣服,而后与顾淮策相视无言。 “你怎么没敲门就进来了?”最后还是时无月先打破了沉默的氛围。 顾淮策扬了扬自己手上的文件:“我以为门没关上代表可以直接进来找你。” 时无月眉心一跳,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没忍住叮嘱了一句:“记住,你刚刚什么都没看见。” “好。”顾淮策轻笑了声,勾起唇角说道。 “来找我又有什么事?我觉得我之前说得很明白了。”时无月双手交叉叠在一起问。 顾淮策把文件推过去,摊了摊手:“我知道,所以只是给这一份文件而已。” 第242章 网爆 时无月诧异地微微挑眉,那眼神仿佛在说:就这么简单? 对面的顾淮策在椅子上淡然地坐着,神色没有半分改变,毫不心虚地与时无月对视。 相顾无言,时无月最终还是率先败下阵来,她拿过文件大致扫了一眼,利落地签上自己的大名。 将文件递过去,她轻声问:“还有其他事吗?” 顾淮策勾唇一笑:“没有了,你继续忙。” 一切都很正常,可这诡异的正常偏偏是最不对劲的地方。 回想之前的片段,每次顾淮策来找她,几乎都有些什么目的。 可现在打开天窗说亮话了,他反而风平浪静,换做谁能信? 总之时无月心中存了满满的怀疑。 她站起身将办公室环视一圈,尤其是刚才顾淮策坐过的位置,就差没拿着放大镜贴在上面看了。 然而十分钟后,时无月颓然地坐回去,嘴里嘟囔了句:“不应该啊。” 难不成顾淮策真的转性了? 可如果时无月看得再久一些,她就会发现桌子下面的某个角落正闪着红光,那道光亮极其微弱,很难察觉。 与此同时,顾淮策心情大好地回到工位,熟练地从包里拿出笔记本电脑。 连上蓝牙后,电脑上的页面变成了时无月办公室的布景。 而时无月就这样被他隔着屏幕盯了半天。 看见时无月有些怀疑自我的神情,顾淮策戏谑地弯了眉眼。 第一次放摄像头是因为组织的安排;第二次纯粹是出于他个人的私心—— 在x组织做了这么多年的成员,他做事永远都是滴水不漏的,摄像头也好,窃听器也罢,从未被人发现过。 时无月是头一个激起他好胜心的人。 不过运气可不是什么时候都会照顾到同一个人的,顾淮策心想。 他眸色暗沉地望着电脑中的人,气质陡然转变,没来由的压迫感和睥睨天下的傲慢让他整个人都变得不好靠近。 办公室内,时无月按了按额头将脑海中的混乱思绪抛去,恰好电话铃声响起,她有些疑惑地接通。 “怎么了?” 对面沉默片刻,才缓缓传来徐晓沫的声音:“咳,无月,我有件事情要和你说,但是你别生气。” 时无月轻笑了声:“放心好了,你说,我不会生气的。” 下一秒,徐晓沫语速极快地说:“关于你退出演艺圈的事上了热搜,你被众多网友网爆了。” 说完这句后,沉默的人变成了时无月,不仅仅是说话声,就连她的呼吸都变得格外清浅。 徐晓沫担心她,内疚地说:“抱歉,是我没分配好时间,先前去南国出任务,没办法及时公开,导致这个消息晚了这么久。” 时无月终于有了反应,她先是深呼吸了一口气,紧接着沉稳道:“这不怪你,我也没有指责你的意思。” “那你……”徐晓沫试探性地出声。 “正好今天的工作忙完了,我先在微博上看看情况,至于解决办法……明天我们再联系。” 徐晓沫也算是松了口气:“好,我等你。” 时无月挂断电话,转头去看热搜词条下的那些评论。 “哈哈,我早就说过这种只有脸没有实力的花瓶走不远的,看看,这才出来几天就要退圈?” “之前维护她的粉丝呢?还说她是什么天仙下凡,我真是看到就想yue,就她也配?” “吵起来了吵起来了,搬个板凳看戏。” 甚至还有引战想要把事情闹得更大的:“怎么回事?现在网友战斗力下降了?骂得一点都不够狠。” “这波决战局,盲猜下一波她就要出面说自己抑郁了,哈哈哈哈哈!” “楼上的别太会预判了,我觉得你说得对,先留个屁股。” 时无月单手撑着下巴翻看,其实来来回回也就那么几句,换汤不换药罢了。 把好几个骂自己的帖子翻完,她不仅没生气,还无聊地打了个哈欠。 网友有一句话说对了,现在这些人的战斗力是真的下降不少。 以前时家还未曾没落的时候,时无月也跟着自己的朋友喜欢过几个明星。 那时候的明星但凡出了一星半点的差错,网友都恨不得把他祖宗十八代翻出来骂一遍。 即使时无月还小,也把那些话记住了,所以如今轮到自己被骂,她竟然觉得没她想象中骂得狠。 时无月摇了摇头,心想她真是有点变态。 “无月。”徐晓沫喘着粗气推开门,弯下腰撑着膝盖,显然是一路小跑过来的。 时无月惊讶地站起来,扶着她去沙发那儿:“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说明天我去找你吗?” “我担心你啊,好多人嘴上都没个把门的,你又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万一心态崩了怎么办?”徐晓沫说道。 她瞥了眼时无月,从这人脸上看不出伤心的神色,又怕这是时无月故意伪装的坚强。 于是她抓着时无月的手:“要是心里有什么不痛快,我找个地方,带你发泄出来。” 时无月轻笑了声,内心还是被徐晓沫感动到了。 “不是,你怎么还笑得出来?真的被骂傻了?”徐晓沫瞠目结舌地问。 时无月挥了挥手,正要说她没事,但想到刚才徐晓沫的话,又忍不住问:“你说要带我去发泄,去哪里?” 她最近压力太大,所有事情全部堆在一起来了,如果真有个地方能发泄发泄,那也是个绝佳的选择。 徐晓沫喝了口水润嗓子:“你跟我来。” 她是开着车过来的,带着时无月拐过大街小巷到了一处有些偏僻的俱乐部,从外观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 “下车。”徐晓沫解开安全带说。 时无月的目光之中有些好奇,安静地跟在徐晓沫身后走进去。 那栋不起眼的小楼,里面却是别有洞天的场景。 透亮到反光的玻璃、完好齐全的高级设备,就连地上的大理石瓷砖的纹路也极其漂亮。 扑面而来的凉气就像这炎热夏天里的一缕清风,能把心中的郁结烦躁通通吹散,让人心旷神怡。 第243章 专车 “这是哪儿啊?我之前竟然从来没注意过。”时无月有些感慨地说。 徐晓沫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她:“跟我走就知道了。” 几分钟后,她们出现在一间包厢,徐晓沫从空中抛了瓶罐装啤酒给她:“这里是我们一队专属的秘密基地。” “先唱歌?”徐晓沫指了指墙上的话筒架。 时无月来了兴致:“还有其他选择?” “那当然了。”徐晓沫坐直身子一一介绍:“楼下有拳击馆,赛车场,基本跟运动沾边的都有。” “楼上是私人电影院、台球厅、按摩馆,属于放松娱乐的区域。” 徐晓沫挑挑眉:“想玩什么?我陪你。” 时无月的嘴角忍不住上翘,笑意从眼底溢出:“这么多好地方?” “那必须的,这可是老大名下的第一处房产,装修也是他亲自盯的。”徐晓沫颇有些骄傲。 时无月清澈的水眸仿佛透着亮光:“我想先去赛车场。” 她和徐晓沫之间还没有飙过车,正好两人都是有点瘾的,徐晓沫当下就同意了:“好啊,走。” 她揽着时无月的肩膀下电梯,大步流星地把赛车场的门打开。 这里除了一队队员,基本没人可以进来,能看见的活人大多都是工作人员。 “你选辆车。”徐晓沫扬了扬下巴说道。 眼前各式各样的赛车看得人眼花缭乱,每一辆都是崭新的,更不缺少限量版和联名版。 时无月在众多车中一眼看中了最中间的那个:“就它行吗?” 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徐晓沫差点没惊掉下巴:“我的个乖乖,那是老大的专车。” 闻言,时无月迅速把手放了下来,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 怪不得……她就说怎么那辆最独特。 “其实,让你用也不是不可以,你不说我不说,老大不会知道的。”徐晓沫清了清嗓子小声说。 时无月期待地看向那辆车,故作矜持地拒绝:“这样不太好?渊爷最不喜欢别人动他的东西了。” 徐晓沫是个果断的,直接就把时无月带到了车上:“这有什么的,你连他本人都动了,就一辆车还需要犹豫?” 时无月:…… 这话怎么听着不太对劲呢? 但她现在也没心思去细想不对劲的地方了,因为—— “这车手感也太好了。”时无月惊叹地说。 徐晓沫转身坐上另一辆:“那当然了,你可能都不知道,当时光这一辆车,老大就忙活了小半年。” 时无月看着这车的眼神就像看着最珍贵的宝物,甚至像是看到了自己的亲生孩子。 那缠绵的眷念让徐晓沫察觉到了异常:“不是,无月,你看上这车了?” 时无月没有回答,但她的表情和动作已经出卖了她内心的想法。 “你……”徐晓沫彻底愣住了,连赛车也顾不上了,别扭地转过身子盯着她:“真看上了?” “手感真挺好的。”时无月的答非所问已经是答案。 只这么一句话,徐晓沫就不知该说什么了。 手感当然好了,再怎么说都是用钱砸出来的,更是厉云渊一点一点亲自打造的,怎么可能不好? 可时无月现在和厉云渊的关系僵硬得很,她们几个人制作计划专门劝都劝不回来。 如果时无月想要这辆车,那岂不是意味着她要主动破冰? “你打算找老大谈吗?”徐晓沫指了指这车。 时无月的神色渐渐淡了下来,恢复了一贯的清冷:“算了,我也没多少时间经常赛车。” “别啊。”徐晓沫拉着她还想再劝劝。 可她们两人都不知道的是,就在她们纠缠的时候,门外一个工作人员默默地带着手机离开了这里。 工作人员找到一个安静的角落,拿出手机拨通电话:“厉总,是的,厉太太过来了,和徐姐一起。” “呼。”比完三场赛车,徐晓沫松了口气,喝了大半瓶水,身上的衣服还有汗水的痕迹。 她看着身旁像个没事人的时无月:“你都不累的吗?” 时无月状态极佳,不仅不累反而更加精神:“不会啊,我觉得还好。” 徐晓沫彻底没话说了,只能问正事:“话说回来,关于微博上的事情你有想法了吗?” 时无月点点头说道:“我要开个新闻发布会。” “以祁遇负责人的名义?”徐晓沫歪着头反问。 “当然。”时无月毫不犹豫地说。 徐晓沫垂眸看着水瓶:“倒也不是不行。” 沉默了一会,她补充道:“不过祁遇正在上升期,发布会的一切可能都会影响到工作室。” “我明白,这些事情我会处理好的。”时无月应声。 不过,她也有个好奇的问题。 时无月看向徐晓沫:“其实我真的不太明白,为什么我退出演艺圈会让这么多人骂我?” “哎。”徐晓沫叹了口气:“人红是非多,你一个刚出道的新人,没身份没背景却涨了这么多粉,不知道多少人嫉妒你呢。” “有些事情一旦开了头,那就一发不可收拾了,犯红眼病的人率先打响第一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网友紧随其后,就变成这样了。” 中肯的,一针见血的。 时无月讽刺地笑了笑:“真没想过我还能有被这么多人讨厌的一天。” 徐晓沫看向她,犹豫了会才说:“而且关于你和老大之间的关系,很多人觉得你是靠身体上位的,没什么本事。” 但这种话他们不可能当着厉云渊的面去说,那就只能把所有怒火和重心转移到时无月身上来了。 换句话来说,时无月只是他们发泄负能量的一个容器而已,根本没人在乎她退圈的影响到底大不大。 “呵,难怪了。”时无月了然。 本着安慰的形态,徐晓沫盘着腿把截图给她看:“不过你的粉丝还是很给力的,怼了不少评论,我看着都觉得暖心。” 一个新人的粉丝,按理来说是最没有黏性的,能够做到这一步已经是徐晓沫意料之外的收获了。 时无月认真地一一看完,赞同地说:“确实很暖心。” 第245章 热度 等等—— 这个想法让时无月猛地清醒,她环顾四周看了眼,这显然就是俱乐部里的休息室。 她立刻掀开被子,瞳孔震惊地放大。 不是梦,她昨晚真的…… 老天爷啊,这让她以后怎么面对厉云渊啊? 时无月悲痛万分地拉了被子往上一盖。 昨晚喝酒的宿醉感让她脑袋乱得像团浆糊,回想起来的几乎都是片段。 她捶着床嘟囔:“发生关系就算了,还断片,什么都没享受到还得疼一天。” “你说什么?”厉云渊磁性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啊——”时无月尖叫一声,抱着被子震惊地抬头,那表情像见了鬼似的。 “你……”她顿了顿,再次开口:“你……” 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下一个字,时无月直接放弃:“算了,不说了。” 然而厉云渊却故意将胳膊撑在她肩膀两侧的床上,精致的五官在她眼前无限放大:“为什么不说了?嗯?” “不是,你别……”时无月昨晚被他折腾得够呛,这会儿敏感得很,受不了他的诱惑。 偏偏厉云渊就像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魅力,嗓音愈发低沉:“我别什么?” 他几乎凑到了时无月耳畔说话,喷洒出的热气落在时无月脖颈,缠绵悱恻,宛若枕边情人。 在这暧昧的氛围中,突然有人闯进来:“老大——我去。” 时无月下意识地用被子将自己的脸遮住,还往角落里挪了挪。 被打断的厉云渊心情不妙地看过来:“有事?” 凤楚乐嘴角的笑容完全忍不住,甚至需要用手挡住才能勉强显得得体:“老大,云悦有人找你。” 厉云渊沉沉地吐了口气,嗓音冷淡漠然:“我知道了。” 他单手插兜往门外走去,还嘱咐凤楚乐:“床头有解酒药和粥,记得让她喝。” 凤楚乐重重地点头,确认他走远了才激动地奔向时无月:“我的妈呀,无月!你别装睡了!快起来!” “停停停!”时无月扬声制止她,认真地说:“我还没穿衣服。” 凤楚乐哦了声,余光瞥见床尾的新衣服,伸手一指:“喏,那不就是吗?直接换上就好了。” 时无月还没来得及细想衣服是谁准备的,就听见凤楚乐紧张地催促:“快快快,我背过去了,你快点。” 时无月实在拿她没办法,换好衣服后说:“好了。” “姐!我真得管你叫姐,你这是闷声干大事的性格啊,前几天还和老大闹着别扭呢,这就搞一起啦?”凤楚乐连忙坐下说。 “你这话说得……好奇怪。”时无月皱了皱眉头说。 凤楚乐摆摆手:“别在乎这么多细节,快跟我讲讲,昨天到底发生什么了。” 她抓着时无月的胳膊不停摇晃,让时无月说了一上午才勉强把人放走。 时无月随便找了个地方解决自己的午饭,又匆匆赶往祁遇。 “时总你来了。”路过的员工点了点头向她打招呼。 时无月勾唇一笑,淡淡地嗯了声。 她推开办公室的门,牧长风正坐在沙发上看文件。 起初时无月还以为自己走错了,抬头看了眼门牌。 “没走错,我是来找你商量事情的。”牧长风瞧见她的反应,出声提醒道。 时无月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样,你是为了联名的事情找我?” 牧长风轻轻颔首,她便接着说:“我最近很忙,要开……” “要开一场新闻发布会,解释关于你退出娱乐圈,并且网友造谣的事情对?”牧长风直接帮她补充完后半句。 时无月愣了会儿:“你怎么知道?” 而且还知道的这么详细。 牧长风抖了抖文件,轻笑道:“晓沫告诉我的。” “那你……”时无月顿了顿,不知道该怎么问。 既然知道她要开新闻发布会了,牧长风没理由在这个时候来找她。 而且联名的方案她看过,并不急于一时。 牧长风心思细腻,这些应该都能想得到才是。 事实证明也的确如此,牧长风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其实今天我本来不应该来找你商量这件事的,不过我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你说。”时无月轻声道。 “现在网上对于你的评价很多,尤其是在没有公关的情况下,你上了很多条热搜。” 时无月点点头,示意牧长风继续,他嗓音温润地说:“这是个不可多得的机会,影响或许比工作室认真做宣传还要大。” 时无月挑挑眉:“你的意思是,把开发布会和联名这两件事捆绑起来?” 牧长风沉思了会:“倒也算不上捆绑,只是我个人认为,开完发布会就接着宣传联名,效果可能会好一点。” 流量有了,热度有了,实力也有牧长风顶着。 不仅能让网友转移注意力,也能变相佐证时无月在祁遇的成就。 不管怎么看都没什么坏处,反倒是好处多多。 “是个不错的主意。”时无月赞同地说。 牧长风也说出自己的想法:“毕竟那些骂名你已经承担了,不利用这次事情谋些利,实在是亏。” “你是这么想的?”时无月有些惊讶地看向牧长风。 后者挑起一边眉毛:“这是我一贯的办法,单纯靠着实力硬刚是不会让我成为牧神的。” 说得倒也是,设计圈本来就是个小众的圈子,能让一个设计师这么出名并且没人质疑他的地位。 除了过硬的本领,也需要一定的网络舆论作为跳板。 不得不说,在这一方面牧长风的头脑是很强的。 “好,那就这么办。”时无月一锤定音。 牧长风勾起一抹笑容,如沐春风:“我去整理文件,方便你发布会上使用。” 时无月感谢地说:“好,麻烦你了。” 看着那道修长的身影离开,时无月莫名想到牧长风刚才那个笑容。 牧长风气质很出挑,身材比例更是极佳,五官也是上乘的,外形条件挑不出任何毛病。 至于实力……那自然是更不用说了。 这样一个人,为什么会没对象呢? 时无月歪着头想着,差点没陷在这个问题里。 第246章 最后通牒 等时无月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多管闲事的时候,已经是五分钟后了。 她扯了扯嘴唇冷静下来,将方瑜叫来办公室:“最近我会作为祁遇负责人开一场新闻发布会,可能会有两三天不在办公室。” 她的要求还没说出来,方瑜就极有眼力见地毛遂自荐:“我明白,那几天我会负责好祁遇的大小事务的。” 时无月微微挑了挑眉,到了嘴边的话短暂地转了个圈咽回去,轻声道:“麻烦你了。” “这都是我份内的工作,时总客气了。”方瑜挠了挠后脑勺说道。 不过答应下来后,他并没有很快离开办公室,神色犹豫,欲言又止,似乎还有什么事情想说。 时无月的视线在他身上停留:“如果还有其他事的话,但说无妨。” 方瑜清了清嗓子,指了指办公室外面说:“时总,其实最近这段时间,有个人一直都在外面等着,说要见您。” 只不过时无月工作太忙,每天都差不多是最后一个下班的,除了今早有事耽搁,她简直像住在公司里似的。 “那把她带进来就好了。”时无月有些不明所以地问:“怎么,那人想找麻烦?” 方瑜磕磕绊绊地说:“倒也不是这么说,只不过……哎呀,我让她自己过来找您。” 没几分钟过去,一道熟悉的声音便响了起来:“无月。” 时无月眉心一跳,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皱着眉抬起头:“陆晚晚,你找我有事吗?” 陆晚晚在祁遇这边拦人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所以方瑜才会不让她进来。 只不过一直这样冷处理也不是个办法——毕竟陆晚晚也是够闲的,每天按时按点来坐着,实在影响其他人工作。 “我这次来是想解释一下,之前都是误会,我是真心后悔了想要帮你……”陆晚晚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时无月眼神冷冽,声音淡漠:“有意思吗?陪你演戏是想看看你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现在我下台了,你还看不明白?” 陆晚晚动作一顿,有些心虚地抓住自己的衣角:“无月,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想让你留在我身边监视我,最后和厉晨里应外合是?陆晚晚,这都多少年前的套路了,你还真以为我会上当啊?” 时无月双手环胸盯着站在眼前的陆晚晚,分明她在椅子上坐得安稳,可那极强的压迫感却是遍布各个角落。 “好,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那我也不藏着掖着了,你说的没错,我就是和阿晨一路的。”陆晚晚破罐子破摔。 见她似乎还想说些什么,时无月不耐烦地开口:“谁管你?你要是只想过来说这些屁话,那麻烦出门左转谢谢。” “你——”陆晚晚气急败坏道:“时无月,你别忘了你还有把柄在我手上。” 闻言,时无月嗤笑一声:“是吗?可我不在乎。” 她这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刺痛了陆晚晚。 陆晚晚原本想和时无月对峙,可不管她说什么,时无月都不上心,显得她和小丑有什么区别? 突然,陆晚晚灵光一闪,胜券在握地扬起下巴:“哦对了,时无月,你是不是忘了,时氏集团还是属于阿晨的?” 听见这句话,时无月以为她又想炫耀,嫌弃地翻了个白眼,可下一秒陆晚晚却说: “如果真要闹到鱼死网破的程度,我相信阿晨会把时氏集团也拉下水的,希望到时候你还能这么无动于衷。” 时氏集团就是时无月的软肋,也是她心底的一根刺,始终徘徊在她的心尖。 如果连最后这点希望都被厉晨磨灭,那她所谓的复仇还有什么意义? “陆晚晚,你疯了?跟厉晨混了几天,你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别忘了时家也是你的家!” 时无月激动地站起身,分贝不自觉地扬高几分,看向陆晚晚的眼神更是带着不可置信。 “我早就疯了!时无月,你别以为我会上你的当,亲情牌对我来说才没用,你们时家这么多年给过我一点好吗?!”陆晚晚吼道。 时无月呵了一声,重新坐回到位置上,她知道陆晚晚很恶心,但从来没想过她会恶心成这样。 时无月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镇定地说:“陆晚晚,你最好记住你今天说的所有话,以后别后悔。” “我才不可能后悔,我这次来就是下最后通牒的,阿晨很快就要动手了,到时候他实现了愿望,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 陆晚晚趾高气昂地说:“时无月,我还得跟你说呢,把阿晨这么好的人让给我,你别后悔。” 瞧见她这副小人得志的表情,时无月是真心觉得可笑。 时家这些年来简直就是养了个白眼狼,而且还是吃里扒外的那种! “陆晚晚,你真是蠢得有够可以啊。”时无月衷心地感慨。 “你说什么?!”陆晚晚气得脸都红了:“时无月,你就是嫉妒我!” 时无月挑起眉梢,神色淡然,声音平静:“嫉妒你没脑子还是找了个垃圾烂货?” 她撑着桌子站起来,一字一顿道:“谢谢你下的最后通牒,我祝你和你的阿晨长长久久啊。” 她语气中满是讽刺的意味,心里还补充了后半句:祝你们都能在监狱里度过余生。 “时无月,你觉得我看不出来吗?其实你也还是喜欢阿晨的,所以才会这么针对我!”陆晚晚握紧拳头说。 “呵呵。”时无月撑着额头:“我谢谢你全家,都到这时候了还不忘恶心我,不愧是你啊。” 她淡定地在座机上按了一下,紧接着就进来了几个穿着保安制服的高大壮汉,一人一边将陆晚晚带走。 从办公室到大厅再到门口,一路上陆晚晚都在被员工们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可谓是奇耻大辱。 目送着一行人远离,时无月啧了声,从抽屉中翻出一瓶很久没用的香水,仔仔细细地喷了一遍。 香水的味道很清新,并不浓烈刺鼻,工作之余放松时也会让心情更好。 第247章 律师 “时总……”方瑜在外面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 时无月抬眸看向他:“进,还有事么?” “呃,没、没有,我来帮忙转交一份方案。”方瑜把手上的东西放在时无月桌上。 时无月用余光瞥了眼,淡淡道:“好。” 办公室中沉默了会,随即响起踩踏的声音,应该是方瑜离开了。 门外,顾淮策饶有兴致地撑着半边脸,在他修长的手指遮掩下,有一道微弱的黄色光芒在闪耀。 那是他特别定制的专属蓝牙耳机,而耳机里放的,正是窃听器里的内容,也就是时无月和陆晚晚的吵架。 他边听边笑,唇角始终勾着一抹弧度,目光中更是有几分始料未及的惊喜。 真是没想到啊,他一直认为时无月是极有礼貌的人,居然也会被逼到阴阳怪气怼人。 顾淮策把那段音频翻来覆去听了三遍,这才收了自己的耳机,神色阴沉地看向门口。 是他出手太慢了,让陆晚晚和厉晨那两个烂人纠缠了时无月这么长时间。 现在看来……是时候好好清理一下垃圾了。 顾淮策视线晦暗莫深,像寂静夜空中的景色,美丽又压抑。 与此同时,时无月的手机也收到了一条消息,是舒曼曼发来的:“律师我已经找好了,今天有时间吗?我安排你们见一面。” “有,下午和晚上我都有时间。”时无月连忙回复。 舒曼曼说道:“好,我让他加你了。” 没过多久,时无月收到一条新的好友验证申请,内容只有短短两个字:陈泽。 时无月微微皱眉,或许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陈泽这个名字在哪里听见过,可一时又想不起来。 “您好,我是祁遇的总裁,时无月。”时无月的介绍很官方。 但陈泽甚至连个官方的说辞都没有:“你好,陈泽。” 看着屏幕上的这句话,时无月撑着下巴,看来这人不是一般的冷漠啊。 下一秒,陈泽发过来一个定位:“方便在这谈吗?” 时无月在心里叹了口气,心想不方便也得方便啊。 于是她发了个ok的手势,拿上手机和资料从办公室出发。 陈泽发的那个定位离嘉奈很近,但离祁遇算是比较远的,时无月以最快的速度也花了四十分钟才赶到。 她小跑进咖啡店,跟着服务员找到33号桌,和陈泽四目相对。 陈泽了然地站起来:“请问是时总吗?” 时无月皱着眉点了点头,仔细地盯着陈泽看,恨不得把他脸上盯出一个洞来。 “时总,我脸上有东西么?”陈泽开口问道。 实在是时无月的目光太炙热了,让人完全没办法忽视。 时无月尴尬地说:“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你看着有点面熟。” 上次陈泽把她送回御湖半岛时,她中了迷药,没有清楚地看见陈泽的长相,只是迷迷糊糊间睁眼瞥到了。 所以现在认不出来也实属正常。 但陈泽毕竟是知道内情的,还做不到那么自然地撒谎,只能转移话题:“时总,不早了,我们还是先谈一下你的诉求。” 时无月回过神来:“这里是我掌握的证据和资料,除此之外还有人证,我只想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并且让罪有应得的人受到惩罚,可以吗?” 陈泽从包里拿出笔记本电脑:“我先看看这些资料。” 他眉心紧锁地一点点滑动鼠标,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时无月的心情也变得愈发紧张。 “时总,你要对付的人……背景真不简单啊。”陈泽感慨道。 也是,说到底厉晨怎么都算厉家的一份子,这身份背景放眼整个京城也鲜少有人能对抗。 时无月抿着唇沉吟片刻道:“陈律师,您可以开个价,在我能力范围内的我都能接受。” “呃,我想时总应该是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陈泽有些尴尬地直起身子。 他好歹也是陆深的手下,缺什么都不可能缺钱。 转念想到陆深的吩咐,陈泽咬咬牙接下了这单:“其实时总的要求倒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时无月眼睛一亮:“所以陈律师的意思是,这场官司还有戏?” 陈泽略有些得意地挑挑眉:“当然,时总可以在圈内打听我的成绩,只要是我答应的官司,目前还没有输过的。” 时无月在桌下握紧拳头,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真是太感谢陈律师了。” 陈泽勾唇一笑,和她客套了几句后便开始聊正事,问的问题详细又专业,考察了很多个维度。 屋外的夜幕低垂,天色渐渐暗沉,这两人却像丝毫没意识到时间的流逝。 直到大体的细节敲定下来,陈泽合上电脑说:“今天就到这里,该了解的都差不多了。” 时无月松了口气,打起精神笑了笑说:“辛苦陈律师了。” 陈泽提着公文包转身,在离开前还是绕回来说了句: “不过时总,丑话说在前面,如果到时候厉家为他出面,我就不会再继续了。” 凭借他一个人的能力,不可能和整个厉家抗争,除非活腻歪了。 时无月对此很能理解,倒也没有任何失落的情绪,颔首道:“我明白。” 她看着陈泽上了一辆黑色的轿车,抬手揉了揉脖子,吩咐服务员将桌上的蛋糕打包带走。 相反,原本早就上车的陈泽迟迟没出发,还从后视镜盯着时无月的行踪。 过了一会他才给陆深打电话:“陆总,事情都办妥了。” 陆深低沉暗哑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像是隔了一层磨砂玻璃,雾气弥漫:“必要时候可以联系我,我会给予一定帮助。” 别人可能不知道这些帮助有多么重要,但陈泽知道。 正是因为如此,他始终想不通这一点,在挂断电话前没忍住问道:“陆总,我可以知道为什么您对时无月的事情这么上心吗?” 电话那头的陆深啧了声,轻声道:“生意人最看重的都是利益,有时候做出一点小牺牲,只是为了换一个大机遇。” 陆深望向窗外悬挂在高空的月亮,清晖自窗台洒落,他唇角微勾。 帮了这么大一个忙,该怎么敲诈厉云渊才好? 第248章 发布会 两天后,新闻发布会现场。 徐晓沫亲自过来为时无月做造型,她认真地拨弄着时无月的头发,柔声嘱咐道: “你是第一次单独面对大量的媒体记者,我还是得提前给你打个预防针……” 她话还没说完,时无月就拖着长音悠悠道:“他们都是为了流量和业绩来的,问题会很刁钻。” “我知道,我做好准备了。”时无月无奈地说。 徐晓沫失笑地轻轻拍了拍她:“你啊,别不当回事,虽然我说了很多遍了,但这一点确实重要。” 时无月叹了口气,边点头边听,心里默默地补充:何止是说了很多遍,从昨晚到现在,她几乎每隔半小时就要听一次。 如果不是实在听不下去了,按照她的性格是绝对不会打断徐晓沫的。 在徐晓沫喋喋不休的声音中,时无月敏锐地听见外面传来躁动,有明显的脚步声响起。 “诶,媒体和嘉宾好像都入场了。”时无月迫不及待地提着裙摆站起来:“我去看看。” 徐晓沫一眨眼的功夫,原本端坐在椅子上的人就没了身影,她愣了愣,连忙放下手中东西一起出去。 门外,时无月呆呆地看着底下的观众席,有些不可置信地抬起手:“搞错了?为什么会过来这么多人?” 徐晓沫摊开手:“所以我才会千叮咛万嘱咐让你做好心理准备啊。” 时无月:…… 现在她不得不承认,徐晓沫简直太有远见了。 但她还是想不通:“到底为什么啊?不管是祁遇也好,我自己也罢,都还没有火到这种程度?” 徐晓沫上前一步走到她身边:“最近网上舆论很多,各种风言风语都很分散,你这件事是难得一见的高热度。” “作为媒体工作者,他们每个人都希望写出头条,即便是一件有苗头的小事也不会放过,更何况是你呢?” “那他们还真是……”时无月顿了顿,讪讪地说:“敬业啊。” 看着她面如菜色生无可恋的表情,徐晓沫没忍住笑出声来。 时无月直直地盯着她,等她笑够了才开口:“晓沫,我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当着我的面笑这么大声有点太冒昧了?” 不说还好,她一说这话徐晓沫反而更想笑了。 时无月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个地方戳中了她的笑穴,一脸无奈地倚靠在栏杆上。 “只能说,有些事啊,确实需要自己亲身去体会,别人怎么劝都没用。”徐晓沫总算是调整好状态再次说道。 对此时无月表示深以为然,并且为她刚才的满不在乎感到后悔,她是真年轻了。 “话说回来,你的公关稿准备好了吗?”徐晓沫偏过头看向时无月问道。 时无月点点头:“当然,就在休息室里。” 正好这会儿也到了时间,她便转身进去休息室,然而抽屉里,本应该放在本子下面的公关稿此刻却突然没了踪影。 时无月目光一厉,顿时紧张起来,手忙脚乱地翻找着。 徐晓沫也疑惑地从外面走来:“没找到吗?” “不见了。”时无月慢慢地坐回椅子,喃喃自语道。 “也有可能是忘在其他什么地方了,现在时间来不及继续找了,还是临时发挥。”徐晓沫皱着眉说。 时无月的视线渐渐聚焦,她失魂落魄地‘嗯’了声。 见她的情绪如此不对劲,徐晓沫也察觉到了异常:“无月,只是一份公关稿而已,没有那么重要,不至于让你伤心成这样?” 毕竟公关稿就是时无月自己写的,她又背过几天,多多少少还记得大多半,只需要补充部分就好了。 “不是,我是在想……”时无月红唇轻启,才说了一半又停住了:“算了,等结束我再和你说。” 徐晓沫不解地歪着头看她,将心中的好奇压下去,侧身给她让路:“那先下去。” 时无月微微颔首,优雅地起身下楼。 其实她刚才不是为了公关稿消失而失落,只是在出神想一件事,她很确定自己绝对没有放错地方,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 公关稿被人偷了。 可知道这个位置的人不多,总不可能是小偷晾着一堆首饰不要故意拿走的。 既然如此,也就证明是谁故意而为之。 对于时无月而言,不管幕后黑手是谁,她都危险了,因为很显然,她信任的人里有叛徒。 到底会是谁?这个疑问在时无月心头盘桓了许久,迟迟没得到解答。 “她下来了!时无月下来了!”不知道是谁带头喊了一句,楼梯那儿顿时被扛着相机的媒体包围。 刺眼的闪光灯亮起,时无月被晃得不得不抬手挡住自己的眼睛。 前面的保镖艰难地为她开路:“大家让一让,先让开,不要堵在这里,已经走不动了。” 时无月一手负责挡光,一手整理着衣服,心中则是暗自感慨,她当时进入演艺圈都没想过自己会这么受欢迎。 果然世事难料啊,她这个小透明一退圈倒是引来了不小的关注。 时无月在保镖的带领下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眼前的闪光灯不仅没停,反而闪得更快。 “大家好,我是祁遇工作室的负责人,这次以时无月的个人身份开新闻发布会,想要解释一下网上有关我的讨论。” 时无月的情绪很冷静,没来由得让人觉得放松,好像有她在就可以不用担心任何事。 在她开口后,很多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也是为了防止相机的声音乱入。 偏偏还有个不安分的一直按着快门。 时无月黛眉轻蹙,眯着眼睛看向中间那片地方:“这位男士,麻烦先不要拍照了,现在不是拍照时间。” 被她点到的男人轻视地白了她一眼,小声吐槽:“切,又不是个大腕,耍什么架子。” 场馆地方不大且安静,他这句话变得格外突兀,绝大部分人都听见了,也包括时无月。 时无月深吸一口气,终究是没憋住:“没记错的话,这次发布会没有主动邀请任何一家媒体,你能看就看,不能看赶紧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