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也要讲逻辑》 第1章 穿越 褚尽善做了一个梦。 梦到自己参加了学校组织的科技园区展览会，她和同学们被组织着到处参观。 结束观光时，园区负责人分发调查问卷，让他们填写。 之后， 她好像被选中体验最新的脑共感仪，随即便失去了意识。 梦里，她不断挣扎，像是清醒又好像越沉越深，她突然意识到这些场景似曾相识…… 这，好像就是前几天发生的事情。 梦境继续，是她不曾记忆的角落。 画面猛然一变—— 她突然发现自己正僵硬地走向一辆黑色的车，有人将她搬运了进去。 之后，接连不断的人被搬运上车。 她想呼喊，想求救，但依旧是毫无反应。 褚尽善感觉自己快要疯了，她感觉自己的精神分裂成了两份，一个拼命想要逃脱、一个旁观着，无能为力。 她不知自己是什么视角，为什么纵观全局却又感同身受。 她努力想要辨别眼前的一切，努力想要找到自己所处何处，但她好像失控了，她完全无法掌握自己的身体，或者说，完全脱离了自己的躯体。 很快，一股安宁的舒适感袭击了她，她放松身体，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褚尽善醒来的时候感觉很舒畅，她好像很久没有睡得这般轻松了，一宿无梦。 宿舍里其他室友还没醒，她轻手轻脚地去了卫生间，开始洗漱，做面部肌肉操。 褚尽善小时候由于一直面无表情，被父母带去医院查看，最后得出有轻微面部肌肉僵硬的症状，医生说这并不是病理性的，有很大的心理因素，要进行日常化治疗…… 这——也算她的努力，每天做做面部操。 虽然很多亲戚说她生的一副高冷模样，得这个病倒也般配，但她还是想多一点表情，显得和善一些。 毕竟，她不想辜负她的名字，尽善尽美。 一切收拾好后，她出了宿舍，看了看时间，有些惊讶室友们竟然都还没醒，不过倒也不会迟到，可能太累了。 或者，之前是自己吵到她们了，说不定这就是她们疏远她的原因…… 褚尽善些许失落地走向教学楼，隐约感觉今天天光似乎不太对。 抬头望向天空，只见沉沉的云中显出幽幽红色，她并不感到稀奇，只想又是某种气象散射什么的，她之前晚上曾见过一两次，不过此时总感觉有什么不一样。 定下，往旁一看，褚尽善发现偌大的校园，竟然没有一个人，只有她在这诡异的氛围里存在着。 不过，她并没有感觉到害怕，只是困惑，今天大家都集体赖床了吗？ 还是，今天是星期六…不用上课。 她回想了一下昨天，却发现脑子一片空白，她不知道昨天是不是星期五，甚至前天、大前天、更早都毫无准确细节的记忆…… 正当她陷入无措在原地宕机时，突然有一个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褚尽善，回神了。” 她转身，映入一展清倾俊逸、羽柔面朗之姿。 但， “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同学。”褚尽善有些担忧地问。 这个人看起来好虚弱，嘴唇都泛白了。 “呵。”少年忍不住笑出了声，黑黑的眸子深深地看着她，仿佛存着无限时光， “我没事，不用担心我。褚尽善，不要害怕，你不会是一个人，你会知道所有的一切，你会尽善尽美。” “啊？” “从现在开始，你要留意一切，你很快会再遇到我的。我叫林漆，我们竭此至彼，不遇不休，再见。”透着缠绵和偏执，话音逐渐消散。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突然一股柔风好似环抱了她，轻柔有力，让人心下无限发软，身体却升起阵阵勇意。 至此，褚尽善还是一个人站在校园中，不曾回头，她看着莫名回调的视线有些面露难色，这到底是什么啊。 她疯了吗？ 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饶是内心早已抓狂崩坍，但她表面还是无事之状，慢悠悠地向教学楼走去。 还能怎么样呢……装死。 她什么都不知道，睡一觉醒来，怎么感觉整个世界都变了。 先不想了，上课要紧——不管有没有课上。 天色渐亮，但仍罩着朦胧的红。 褚尽善走进了教室，已经有三两个人了，她坐下后，陆续同学们都来了，像是一窝蜂涌上似的，但又条理有序。 一切太过古怪。 褚尽善趴在桌子上，掩着头，不想让自己再去细想什么。 突然，有人戳了戳她的后背，她立马挺直，迟疑了一下，有些疑惑又略带惊喜地转了身，努力保持友好的态度看向了对方。 但对面的人可不知她这么丰富的内心动态，表情有些不自然，看到的依旧是全班第一那副谁都不放在眼里的死人脸，好看是好看，但他可不敢多看，他怕多看一眼都会被褚尽善看垃圾的眼神鄙视到无地自容，以至于他根本没有发现女孩的眼神并不锋利。 “贺琨，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褚尽善声线偏细，可语气常常平静无波澜，让人感觉很冷很不耐烦。 但，她只是不擅长表达标点符号而已。 “褚尽善同学，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你，我们能出去说吗？” 贺琨有些惊讶她知道自己的名字，毕竟冷面学霸平常看起来好像只对学习感兴趣，其它都是一副“与我无关”的样子，与他们这些“凡人”好似有壁一样。 他甚至以为她可能连班里相处了两年的同学名字都不知道。 两人前后脚出了班级。 贺琨特地将她带到了这层楼的露台，确认了四下无人，有些慌张地说：“褚尽善同学，你还记得昨天发生的事情吗？” “不记得。” “你还记得就太好……啊？不记得了？不记得了！” “对，怎么了。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贺琨看着褚尽善一脸理所当然甚至嘴角微微有向上弧度的样子，感到非常诡异，一度有些语塞。 “褚尽善同学，你……就不觉得奇怪吗？而且，我们昨天见过的！” “不奇怪不奇怪。”奇怪的事情她见多了，她今天早上还看到凭空消失的人了呢。 “我们昨天肯定见过啊，我们不是天天都见面吗。”毕竟是一个班的，肯定见过。 “不是。”贺琨有些抓狂，褚尽善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甚至还很离谱。 “我慢慢说，就是我们昨天昏迷在学校大门那里……没有意识……学校礼堂……消失了，然后……” 贺琨开始说话时，褚尽善便又陷入一阵阵眩晕中，她睁着眼睛看着在不断变大变小，扭曲重叠的贺琨，甩了甩头，还是无法聚焦，连同声音也听的断断续续，像在耳旁又好似天边，是一重声但又好像有无数人在她耳边呐喊。 但，她还是捕捉到了很多信息字眼。 她意识到好像有什么在阻止着她，不想让她清楚这一切，内心涌上的对抗意让她越发的眩晕。 她越细细回想，脑子就越浑浊锃裂，她越要保持清醒，就越痛苦。 可，褚尽善并没有作罢，她察觉到了一切的不对劲，并极力想搞清楚。 她不想再无视这些真实的错乱。 沉重的悲压使她蹲下了身子，抱着头。 褚尽善努力冲破着所谓的禁制，她不相信她掌握不了自己的记忆。 突然，脑子里炸开一团白光，她终于想起了昨天发生的事。 第2章 穿越2 再次用力睁开眼后，一时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褚尽善发现自己站在校园外。 不过，此时的天空一片血色暗涌，比印象中更逼近地面，让人只感压抑。 她看到身边有几个人，来不及多想，身体便如机器一般，自动运行起来，她感受着僵硬的身躯，毫无掌控之力。 同时，与她一起在校外醒来的人也在她前行后，陆续一个个跟了上来。 他们也被人控制着，完全无意识的行走。 褚尽善目光呆滞地朝着前方慢步行走，她的精神前所未有地感受着静止，就好像轻飘飘地浮在上空一般。 不等她有再多的感受，莫名的，“去礼堂”的想法突然占满了她的大脑，褚尽善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入侵拉满警觉。 可，事实却由不得她反抗。 一切太过古怪，她努力尝试掐自己的手，想要证明这是一场梦，但明显的痛感却让她心里冷意横生。 夜色朦胧，忽明忽暗。 空荡荡的校园，几个宛如丧尸的人匀速行走着，鞋子拖拉着地面的声音被无限放大。 “噌噌—” 好像某种邪恶在蠢蠢欲动，好像待宰羔羊的磨刀之音，好像恶鬼齿间相碰，不断磨搓，好像她们即将被吃拆入腹，受众人撕咬。 持续的危险氛围令这一群青涩弱小的外来者几乎鲜血凝固，呼吸近停，心跳炸裂。 死尸一般被某种指令推着的褚尽善，很快就到达了平时举办活动的礼堂。 她向里看去，发现大堂坐着不少学生。 她入座，在靠前一排，随后那几人也陆续坐下，她们并排着，却无法动弹。 大幕拉开，好戏上演。 “—在很久很久以前，我们称之为二十一世纪，一场“信任危机”席卷世界，过度虚拟化使得现实社会崩塌，“虚空”袭击了人们的精神态。在各地进行“编培计划”后，世界重启。于是，迎来了重生的“幻真时代”，在这个时代中，科技物质高度发达，全人类共同进化，从此再无虚拟界，再无精神漏洞—” 令人毛骨悚然的诡调电子音落下，台上似是演绎似是捣乱的傀儡人偶陡然宕机，无声无息。像是假人又像是和她们一样被操控的真人。 巨幕缓缓落下，后方响起一阵掌声，接着便是大家都起身离开的声音，熙熙攘攘，吵吵闹闹。 直至门“砰”的一声关上，锁芯落合，一阵静谧。 褚尽善尝试挪了挪身子，发现还是动不了，要不是她旁边还算有人，她真的要崩溃了。 “吱呀吱呀——”大幕又悠悠升起，这声响在静默的礼堂中越发明显。 仿佛是放大了一百倍的催命咒。 “—在很久很久以前，我们称之为二十一世纪……” 旧戏重演，魂识渐离。 褚尽善不知道自己昨天听了几遍那机器的洗脑，只知道结束后她迷迷糊糊、近乎无意识地回宿舍睡觉了。 等醒来后，就到了早晨，有关于昨天的记忆便消失了。 贺琨看褚尽善好像平复了下来，便正准备开口再说什么。 “铃——” 上课铃声响起，他们只好回了教室。 褚尽善魂不守舍地坐到座位上，还在回想着截至此时发生的一切。 从电子音的话来看，她们是…… 穿越到了未来？ 是因为她梦中的脑共感仪吗？它是真实存在的吗？那个机器意外使他们的意识脱离了原本的世界来到这里吗？ 但学校和周围的人不可能都一样。 或许，是平行时空？ 那么，她为什么穿到了“这里”？ 难道是因为时空的相似性，这里也有个“她”，所以她的脑电波接通了这个世界，她们意识互换或者取代了？ 她，成为了这个世界的“她”？ 那，昨天她们一群人躺在校门口又是什么原因？而且为什么都被人操控了似的，还有她做的那个奇怪的被绑架的梦和这些有关联吗？ 她又为什么会失忆呢？ 老师走进教室，身后一人跟进来，可褚尽善却置若罔闻，还在设想着这一切变化的可能原因。 是某种宇宙物质力量？或是虫洞的活动？ 这些变化让不同宇宙的他们因一些微妙的联系而意识连接了？ 直至，声音打断—— “同学们，这是今天新来的转校生。” “大家好，我叫林漆。” “林漆！” 那个消失的人？！ 褚尽善猛然抬头，看着讲台上那张和早上一样的脸，陷入混乱。 由于她突然的出声，让林漆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是她！ 但，看样子她好像忘了他。 回想起昨天见面，她莫名其妙的一言不发就走了，今天还一副见了鬼的样子看他…… 林漆心中涌上莫名的不满，但表面还是一副乖巧微笑的样子，看向褚尽善。 他不想节外生枝，也并不在意。 毕竟现在的一切都是他好不容易得来的，他必须得好好珍惜，最好不和这里的人扯上任何瓜葛，他只想独自享受自由。 反应了好一会儿，褚尽善才认清现实。 转身看，林漆已经在一个靠窗的位子落座，少年目光望向窗外，满是隐秘的欣喜之意。 盯了一会儿，她才回头。 长相是一样，但又有些不一样，早晨那个人好像稍微舒展一些，而现在这个人总感觉紧巴巴的。 所以，他到底为什么突然消失？ 难道，他是鬼吗？ 这里不会是座鬼校，变出幻境迷惑他们，想要他们的阳气！ 青天白日，褚尽善越想越胆寒，后背都感觉一阵阴风。 “褚尽善！” 尖利的声音响起，不知何时，老师已经走到她身后，目露凶光，“你虽然是班级第一，但也不能不把老师放在眼里，这些你都会了吗，连书都没翻开，你……” 一阵痛骂后，她第一次罚站后黑板，而贺琨又恰好坐在最后一排，褚尽善走了过去，想要小声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然后，她就看到了贺琨桌子上的笔记本，写着几个大字“你没事？” 她轻微摇摇头。 “你都想起来了吗？昨天。” 她轻微点点头。 “我们该怎么办？” 她轻微摇摇头。 “下课再出去复盘一下？” 她轻微点点头。 “你认识新来的转校生？” 她摇摇头又点点头。 两人都陷入沉思。 不知觉，铃声又响起，吵闹声贯彻了整个班级，褚尽善和贺琨悄悄摸摸地走了出去。 一道目光无声息地注视着他们，随后，面无表情，转身望向窗外。 第3章 穿越3 两人找了处没人的地方，开始交换信息。 褚尽善不解地问贺琨：“你怎么没有失忆？” 在她看来，她们应该都会被抹除记忆，但她也不知道原因。 “我昨天太害怕了，迷迷糊糊回去宿舍上楼梯摔了一跤，一下子给我摔清醒了，到了宿舍也整晚失眠，没睡着，今天一到班里就找你了。” 贺琨语气透着后怕，这让褚尽善有些意外他这么胆小。 虽然她们交际不多（其实根本没交际），但贺琨在她的印象里可是班里的交际花（褒义），人缘好，性格开朗，和谁都笑嘻嘻的，皮囊貌似也挺受欢迎。 她还一直挺羡慕他的，可以做那么多表情。 以后一定要向他学习学习。 “新来的转校生……” 褚尽善本来是想和贺琨说她今天早晨遇到的诡异事件，但又不知道为什么无法开口，毕竟这太过抽象，而且林漆貌似是冲她来的，应该和他们没关系。 算了，这件事等以后有机会她再打探打探。 “转校生怎么了？你们到底是认识吗？” “没什么，挺好哈哈。你之前见过他吗？” 贺琨看着努力发出类似笑声的褚尽善面露难色，“他是新来的转校生。。” “哈对，我们都没见过他。” “……” 言归正传。 “对了，你认识和我们一起的那几个人吗？” “算认识一个，我就是来和你说这个的，我们要找到他们，一起商量一下吗？” “当然。但是，我也只对一个人有点印象，我在数学竞赛中见过他，其他的人我都不认识。具体有几个人我也没注意到。” “没事，互相找，就都找到了。我昨天走在靠后的位置，约摸着大概五六个人，我们先在大课间的时候去联系一下他们。” “好。” “还有，你对我们遇到的这个情况……?” 褚尽善犹豫了番，把自己的猜想告诉给了贺琨。 贺琨大致理解了一下，尽力表达道：“所以说，你觉得我们是意识穿越了？来到了一个平行时空？好高级的理论。” “根据现在的情况，我只能大概猜到这些了，但也不一定，毕竟还有很多解释不通的地方，我们也还没有去找线索。对了，在你看，我们周围的这些人还有班级里之前发生的事情都和原来一样吗？” “是一样的，这就是原原本本我们的学校，除了今天来的转校生。” 褚尽善的心沉了沉，看来可能和林漆有关系。 “时间呢？” 贺琨垂眸，一副不愿相信又不得不说的样子，“我问了很多人，我们确实到了未来。” 但，未来为什么没有变化…… 为什么和他们的过往一样…… 平行时空的未来真的是这样吗。 “贺琨，你对我们学校之前组织的那次科技园区展览有没有什么印象？” 贺琨一脸茫然， “什么科技园区展览，我一点儿都不知道啊。” 褚尽善开始怀疑自己，难道只是一个不相关的梦吗？ 但她总感觉有什么提示。 “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贺琨有些苦恼。 “想办法回到我们原来的世界。” 褚尽善虽然自今天醒来就一直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像是一场梦，一个恶作剧。 但，这些都真真切切地在她眼前发生，她们也都确实不在原来的世界了。 尽管可以自欺欺人，逃避无视，可心底的归属感还是像连着风筝的线一般，牢牢地牵引着她，连接着过去和现在。 让她无法忽视，也不能忽视。 还是得，回家啊。 有太多牵挂了，怎么能不作为。 “真希望这是一场梦啊。”贺琨感叹道。 随即，两人便回了教室。 铃声一打，开始上课。 因为走神，褚尽善又被老师光荣点名。这节课是数学习题课，她还以为能不被发现呢。 于是，她自觉起身走向后黑板。 罚站。 不过，这里离老师远，她倒是可以好好地想想遇到的这些事情，但想来想去也得不出什么结论。 即使有些猜想也总有漏洞，看来还是得在学校到处看看，既然现在学校是他们唯一熟悉的场所，那她只能去好好探索一番，找出其中的怪异之处。 现在—— 还是安分听课。 无意一瞥，褚尽善看到了依旧转头看向窗外的林漆，同样心不在焉，没有在专心听课。 他很喜欢天空吗？ 还是，很不喜欢听课？ 又不禁疑惑，他没有见过吗？怎么像是第一次看到这些的样子？他没出过门？没上过学？ 林漆这一反常，让褚尽善接下来好好听课的打算搁置。 她开始认真地观察他，她认为这比听课更重要。 几十分钟下来，褚尽善得到答案—— 林漆确实没有上过学。 或者说，他是第一次接触这种制度体系。 他在被老师叫到回答问题时，并不起身回答，而是愣了一下，随后坐在座位上答完，然后起身和她一样站到了后黑板前。 神色如常，两人对上视线时，他还对她露出一抹客套的微笑。 其他人并没在意少年的异常行为，继续上着课。 褚尽善有些疑惑，若不是他故意讽刺她，那就是他没上过学。 铃声打断，又下课了。 褚尽善总隐隐地感觉到时间似乎流逝的格外的快，三秒并一秒似的，但客观上，又确是实实在在地进行。 林漆身上有太多疑点，但眼下还是得先找齐一起来到这里的同伴，其他的事后续再说。 大课间，与贺琨对了个眼神，两人便出去了。 她记得那个人好像叫秦臻，在几班来着？ 对了，成绩表。 褚尽善到荣誉榜前，果然看到了秦臻。 她走到七班门口，正好看到对方在背课本，“秦臻，你好，我是一班的褚尽善，我找你想聊聊昨天我们在礼堂发生的事。” 秦臻被她说的有些发懵，反应过来后又紧张地左右看看，发现没什么人注意他们后，才小声又略带不情愿地说： “你，你没失忆吗？竟然还记得昨天的事。” 褚尽善皱了皱眉头，“我一开始是不记得了，但后来有人帮我想起了，他昨晚没睡，所以记得。” “这么说，你也知道在这里睡觉之后就会重置记忆的设定？” “原来是这样，你怎么知道的？” “我和一个室友都遇到了昨天怪异的情况，回宿舍后他就机械一样躺下睡着了，我看了会儿书，听到外面有些动静出去看了看，再回来就晚了，写了会儿作业后，他醒来便都忘了，最后我说了好多他才想起。” “那你们没什么情况。” “现在人多眼杂，不太方便细说，我们先约个时间，我叫上王霖维一起再讨论。哦，王霖维就是我室友。” “那就中午放学。” “好。” 回到教室后，褚尽善看到了已经坐在座位上的贺琨，走了过去， “我已经和秦臻说好了中午我们见面再一起细说。” “我刚刚也联系好了凌宁，那我们就先中午聚集，商量一下现在的状况。” “好。” 上课铃响起，无意之处时间再次快速流动。 但，即将汇聚的少年们并没有意识到这表层之下的暗流汹涌。 第4章 穿越4 下课铃起。 老师走出课堂，学生们翻涌而起，嘻哈打闹。 褚尽善有些恍如隔世，时间过的这么快吗？难道是她走神没注意到？ 话说，这节课讲了什么？ “哎——你们昨天晚上有听到哭声吗？” “没有啊，我很早就睡了。” “我听到了！真的！我之前还以为是谣言，故意传播吓人的，没想到昨天就听到了！真的好恐怖，我都大气不敢出。” “我们宿舍楼不会真的闹鬼？” “别，别说这，好吓人，你肯定是故意吓唬我们的。我们学校又没死过人，哪里来的鬼可闹，肯定不知道是谁故意恶作剧。” “你怎么知道学校没出过事？” “我爸是教导主任，他什么都知道，我们学校……” 褚尽善听着旁边同学的闲聊，捕捉到了信息，闹鬼？ 难道是林漆？ 她只见过他这一只鬼。 不过，半夜哭声…… 之前倒是听说过宿舍楼偶尔晚上有哭声，但她从来没听到过，而且每每出现一次这种传言，没几天就会被打破，但过一段时间又会流传起。 循环往复。 看来有蹊跷，昨天可能发生了什么。 正好，有机会可以试探一下林漆。 直奔目标人物，褚尽善走到林漆桌前，“林漆同学，你好，我叫褚尽善，倾褚的褚——” “尽善尽美的尽善。”林漆不明白她为什么莫名其妙来找自己，还再一次自我介绍着。 褚尽善听到林漆接话，有些错愕，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但想到可能性有很多，于是便没有细究。 她尽快步入话题，做着微笑模样，“林漆同学，你刚来还不了解学校的风土人情，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下。” 林漆表情一副冷淡，但眼神却意味深长，他感觉到对方像是要套他的话，于是顺着说：“嗯，说来听听。” “你别看学校白天一副安宁无事的样子，其实之前还闹过鬼呢。”她努力阴着脸，想要装作吓人的样子。 林漆看她冷着语气却故弄玄虚，有些好笑，“是吗？你见过吗。” 哪里没见过，你不就是吗。 “林漆同学，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不信。” “你没有见过鬼吗。” “没有。” 林漆搞不懂褚尽善到底有什么目的，于是转而同她说：“褚尽善，你要是想和我讨论神鬼之说，那我就不奉陪了，我对此并不感兴趣，你还是另找他人。” “不是。”褚尽善有些难为情，她并不擅长闲聊。 于是直说：“你知道他们说的昨天学校闹鬼的事情吗。” 林漆无奈叹气，“你不是刚刚告诉我了吗。” 那就是他并不知道，看来和他没关系。 “林漆同学，最近学校很奇怪，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褚尽善正色说。 “奇怪？” 在他看来，眼前的少女才奇怪，“比如呢。” “比如……”褚尽善看了看四周没有人，于是低下头，身体靠近了一些，小声说： “我今天早上看到一个和你一模一样的人，或者是鬼。” 她抛出疑点，观察着林漆的反应。 “……” 林漆不适应地往后靠了靠，一头雾水，什么人什么鬼。 他早晨并没有见过她，“你说的这些，我都不清楚……” “对，真的很奇怪是不是。” “你今天早晨真的看到我了？”林漆开始有些相信，他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事，语气里没了敷衍。 “你还和我说话了。” “那你，还记得昨晚我们见面的事吗？” 昨晚？ 褚尽善楞在原地。 她这是想起来一半儿？她昨晚还遇到了林漆？ 褚尽善陷入了时间怪论里—— 她昨晚遇到他，但她不记得了，她今早遇到了他，他又不知道。 这个世界怎么这么混乱，连时间线都一团乱麻，毫无逻辑！ 上课铃响起，褚尽善看了眼林漆，他还是一脸无辜淡然地坐在座位上，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一切都不在意。 她敏锐地察觉到林漆的不同，但也知晓这种特殊并不是一时能明了的。 她只能慢慢来。 行尸走肉地坐回座位后。 褚尽善开始了头疼的回忆之路，她埋头努力想着昨天回宿舍之后的事。 …… 抓住一丝片段，接着灵光重现。 褚尽善是短眠人，天生睡不久，睡够一个时间段就会自动醒来。 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半。 不知何处投来的红光透过窗映入宿舍，弥漫着说不上的违和、禁忌之意。 褚尽善活动了活动，发现自己可以控制身体了，松了口气。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莫名地睡去，但在这样一个处处透露着阴森之气的地方，她还是保持警惕好。 回想起电子音不断循环的话，褚尽善脑子憎疼。 什么上世纪二十一世纪，难道这里是未来吗？ 但这不还是学校吗，是有人故意的捉弄，拍这么一场恐怖故事。 不过，为什么她控制不了她自己了呢？ 还有她昏迷之前做的梦…… 难道她们被绑架做了什么吗？是新型拐卖手法？ 嘶——头疼。 宿舍的室友都陷入睡眠，呼吸绵长均匀。 褚尽善轻轻起身出门，她要去探查一下这个所谓的学校。 校园里，寂静无人。 赤色天空照着整片建筑，连绿树青草也被显示出一种诡异的颜色，所有的一切都好像被加了一层滤镜—— 模糊，隔绝。 像是死亡在蔓延，透露出让人不寒而栗的氛围，却又有种极致怪异的美感，让身处其中的人仿若红绸画里的梦中幽灵。 而此时，褚尽善正是这个幽灵，她身着白卫衣，浓黑的短发显得皮肤更加白皙，俏丽的脸上毫无表情，平静至极，一双丹凤眼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周围，并没有被诡异的氛围感染到。 漫无目地走在校园里，意料之外却又情理之中，她没有碰到任何一个人。 她抬头望向那对她来说依旧不适应的红色天空，无论怎么样都鉴定不出夜色的痕迹。 和她刚来的时候无一变化。 褚尽善走出了住宿楼区。 没有楼体的遮掩她也终于看到了月亮，这是她判断夜晚的唯一标准了。幸好今晚还有月亮，幸好不至于让她完全迷失在时间里。 再看向周围时，褚尽善已经走到了操场前面的一处林荫路上，旁边是一个凉亭，隔着草地和石阶。 夜里风微凉，时已入秋。 褚尽善被冷风吹得更加精神了，她摩擦着手，想让自己恢复一些体温。 隐隐约约。 她好像……看到亭子里有什么东西在动！ 虽说是晚上，可不暗的天色却并没有渲染出恐怖的氛围，但赤红背景却也依旧少不了诡谲之感。 为了搞清楚这一切的原因，她不能退缩，也不可以错过这里一丝一毫的线索。 即使是危险，也……还得谨慎。 褚尽善小心翼翼地向凉亭走去，逐渐靠近，一团黑色的，逐渐变清晰。 那，是一个少年。 黑衣，坐在亭台上，很违和。 褚尽善有些突兀的出声，并自认为很柔和地和他打招呼，“同学，你好。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干什么？” 这个时间……难道也是被操控的同伴吗？ 黑衣少年并没有被褚尽善突然的出现吓到，只是转头看向了她，然后一直看着她。 眼里是明显的防备。 褚尽善稍加说明：“我是睡不着所以才出来走走，碰巧在这里看到了你。” 听到她说的话后，少年放松。 他皮肤极白，甚至比褚尽善还要白。 像是没有照过日光，沉静温润，样子极具迷惑性，像一颗破碎的琉璃球，又如同一只藏着利爪的猫，一副任君采撷、盖以诱敌的样子。 如此出众，也如此令人怀疑。 他……不是学校里的人。 起码在褚尽善的印象中学校里并没有他这样引人注目的人。 空气又陷入寂静，他转过了头，随意地说道：“我也睡不着出来散步。” 褚尽善反应过来他是在回答她之前的问题。 又试探的问：“同学，你下午有去过礼堂吗？” “没有。”毕竟他刚来这个学校。 少年清润的嗓音微微沙哑，好似许久未曾与人交谈。 没有，那他就不是。 不过褚尽善总感觉他怪怪的。 “你是这里的学生吗？我之前好像没见过你。” “我刚转来，明天进班。” “那，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 他没有名字，不过他假扮的这个人好像有，但他忘了。 少年心中莫名有些气恼，他竟然连名字都没有，他只有一串冷冰冰的代号，但是说出来会暴露自己。 “嗯……07。” “林漆？森林的林，漆黑的漆？还是数字七？还——” 少年打断，“是漆黑的漆。” 标准的笑容让褚尽善有些晃眼，她最是喜欢鲜明的东西，于是也撑起嘴角，做出笑着的表情，“林漆同学，我叫褚尽善，倾褚的褚，尽善尽美的尽善。” 她的名字，是林漆听到的第一个名字。 之前他身边的人要么是和他一样的代码编号，要么是什么教授什么博士，非常无趣。 褚尽善，好有趣的名字。 “林漆同学，你知道……什么是上世纪二十一世纪吗？” 如果他不是和她一样被操控的人，那可能会知道台上的演出内容是什么。 “就是过去的一段历史，二十一世纪。”这难道不是常识吗。 褚尽善有些不确定的问：“那现在是？” 林漆越发觉得她古怪，“2144年。” 怎么，可能，真的，穿越到未来了？！ 不等反应，褚尽善突然感觉五感一抹，一切刹那都陷入虚无。 周围的空间像是在挤压异变，不断从她身边疾驰穿梭，似是良久，再次醒来她已经又回宿舍了。 怎么，难道宿舍是复活点吗？ 每次都刷新。 她感觉记忆昏昏沉沉的，努力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一切，但画面却又极力撕扯着，破碎又复原。 她极力保持清醒，慢慢反复整理思绪。 她不能遗忘这些，不能迷失！ 她得尽快找到回家的方法，因为她有预感，若是一直待在这里，那关于以前的记忆就会逐渐被抹平，她会渐渐融入到这里。 她……会失去自己…… 昏昏沉沉的状态一直持续，直到某个点，红色布满她的视线。 停止（反抗）。 躺下（入睡）。 铃声响起记忆完全重回，褚尽善被震得清醒了。 她再次陷入无措之中。 殊不知，一切，是头也是尾。 第5章 穿越5 褚尽善有些错乱，不知刚刚的铃声是上课铃还是下课铃。 她感觉自己的时间观念好像渐渐在冲淡，意识也模模糊糊的。 直到班里开始骚动，显而易见—— 又是下课。 怎么，时间过的这么快，只稍不注意便成倍流逝。 好好整理了一下脑子里的时间线，记忆重回后褚尽善总有种东拼西凑的感觉，就好像破碎的玻璃杯拼好后仍有裂缝，她感受到了记忆间隐隐的不连贯，难以置信在她心中蔓延。 于是起身，向后走去。 林漆看着发呆了一节课又来找他的褚尽善，有些不明所以。 他不想在这里与任何人有牵连，他以为他的为难与疏离会让她知难而退。 但，事实却不是。 林漆不知道，褚尽善对过于隐含的情绪一向不甚能明白，她并没有意识到林漆与她对话中的应付，毕竟她也没有与太多人聊过天。 “林漆同学，昨天的事我都想起来了，很抱歉，让你觉得莫名其妙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忘记，我真的不是故意装作不认识你。” “没事，我并不在意。” 心里如是这样想，但不知为何，他还是稍微气顺了些。 “林漆同学，我觉得我们也算有缘，互相都不经意间认识了对方。你刚转来，在这里好像也没有朋友——所以，我们，能成为朋友吗？” 褚尽善心跳有些加快，她甚至紧张到没有察觉到自己紧张，以至于稍稍忘了呼吸。 这是褚尽善第一次主动和别人交朋友。 她是渴望有朋友的，但好像身边的同学都有点害怕她，她们看向她的眼神总是小心翼翼，说话时低声低语，貌似很抵触与她交流。 她已经努力对每个人保持友好了，只因为她没有丰富的表情吗？ 她害怕被人拒绝，所以害怕交朋友。 她一直是矛盾纠结的，但林漆很不一样。 第一次见就对她抱有极强烈的情绪，后续或是漠不在意，或是虚与委蛇，都没有将她“特殊对待”。 她并没有感受到他心里对她的分割，这让她稍稍有些底气。 再者，其实褚尽善有轻微地感受到林漆内心的情感，他对别人友好的主动并不抵触，只是好像不知如何应对。 仿佛一个放置许久的电动娃娃，刚插上电时，总也不能作响，像是在控诉主人长久的忽视。 “朋友？什么是朋友？我不需要朋友。”林漆轻飘飘地说。 他从没有过朋友，也不想有朋友，他只有他自己就够了，这都已经是他奢求来的了。 “朋友就是永远互相相信，永远不会背叛彼此的人，有了朋友就会变得更加快乐。每个人都需要朋友，没有人是孤立的存在，你也肯定需要朋友。” “是吗？看来你对‘朋友’的评价很高啊。”林漆低笑。 确实，在他来这个班后，便不止一次听到周围人对褚尽善的赞许与羡慕。 好似什么无法企及的高山，她们像是把她当作神圣不可侵犯的“女神”，不可接近，只可放在心里膜拜崇尚。 她还差他这一个无足轻重的朋友？ 想到这，林漆周身气质都变得阴暗了许多，话里带上了恶意的揣测， “褚尽善，我想你并不缺朋友，你来找我又有什么目的。” “我并没有什么目的，只是单纯的想和你交个朋友。”她好像也执拗上了头。 看着褚尽善满眼的认真，林漆有些怔了怔，错过头，躲闪着这样如此真挚的目光，心下涌上无数猜测，却一个也让他抓不住。 理智告诉他，不能暴露自己，他只能孑然一身，独自一人，但总是有莫名的声音跳出来引诱着他—— ‘万一呢，万一有人愿意真心和他相处呢？’ 之前一万次的失败折磨还是不足以打破这个不知死活的少年，他渐渐被自己的心迷惑，渐渐生出本不该有的期盼。 内心僵持之下，“好。” 一个声音冲破喉咙，打开禁制。 “什么？”褚尽善惊喜的有些不可置信。 “我愿意和你，做朋友。” 像是作下契约，像是打开潘多拉的魔盒，少年身体涌上燥热。 为了冲淡心中掀起的巨大情绪，林漆想，只是敷衍一下她，这只是他一时的折中，他对外的伪装而已！ “好！那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你可是我交的第一个朋友！” 难得从褚尽善脸上看到明显的笑意，每一块肌肉都完美地调动了起来，以至于让林漆觉得有些耀眼。 那瞬间， 他好像忽然明白了旁人对她的评价，确实如同圣洁的女神。 而且，第一个朋友。 他。 他是褚尽善的第一个朋友。 明明已经绷好的心态又有些荡漾。 既然这样，那他决定还是稍稍对她真诚一些。 两人不在对视，眼里却都有着因对方而升起的喜悦，一个惹眼明媚，一个默默隐藏。 直到上课铃响起才打破了这微微浮动的隐秘氛围。 褚尽善坐回座位才突然意识到，这已经是最后一节课了。 如剑如梭。 回想昏迷之后发生的事，还真是丰富，现下就等与同伴们聚集了。 第6章 穿越6 上午的光景匆匆而过。 终于，等来了中午的集合。 她们在学校操场旁边的一处凉亭里聚集，总共有五个人。 除了褚尽善和贺琨在同一个班级，其余的都是各自在不同的班级，不过有两个男生在同一个宿舍，这样倒是方便一些。 自我介绍过后，五人也都互相熟悉了一番。 两个女生，褚尽善，凌宁。 三个男生，贺琨，秦臻，王霖维。 据凌宁所说，她一开始记忆也有些模糊不清，险些迷失自我，但在贺琨的提醒下也都想起来了。 既然她们都被强制失忆，褚尽善隐隐有些眉目。 难道是这个世界在排斥她们，进而做出的同化行为？ 毕竟每个世界都有法则，她们这些被迫闯入的外来者被视为了游荡在设定之外的存在，这种情况下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被同化，要么被毁灭。 褚尽善突然认识到了事态的紧急，也感到深深的无助。 在她说出这些猜想后气氛有些消沉。 秦臻语气凝重的说：“而且好像只要我们睡觉，它就有机可乘，利用这个无意识的间隔抹除我们的记忆。” “确实如此，既然这样，看来我们在这里不能睡觉了，起码不能同时睡觉。”贺琨补充道。 四下寂静，有人面露难色。 凌宁支吾地说：“那我们不能一直不睡觉。” 秦臻瞥了一眼她，轻视地说：“尽量减少睡觉的次数，我们可以轮番更替睡觉的时间，这样有清醒的人提醒就好了。” “但长此以往不是办法，我们得尽快想办法离开这里。” “尽快离开？”凌宁听了褚尽善的话有些不认同， “说实话，我不是很想离开这里。” “为什么？！”贺琨有些不理解。 “这里一切都很好，老师，同学，都是我理想中的样子，生活也轻松，而且穿越耶，听起来就很刺激，说不定在这里有奇遇什么的。反倒是原来的地方才处处都麻烦。” “可是，你爸妈呢？他们都会担心你的。” “爸妈？他们才不会担心我，还可能巴不得我早点消失。而且他们从来都不会管我，我一点都不想回去。”说到后面，凌宁语气有些低沉。 几人都沉默了。 “回去继续过压抑的生活？还是回去做废物被人看不起。”林宁有些泄气地坐到台棱上。 “可是这里处处透露着危险，我们连自己的记忆都支配不了。”褚尽善还是出声提醒到。 “危险？我并没有感觉到危险，我在这里过的很轻松，老师上课甚至都不管我，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简直是梦中情地。” “不管你？为什么？”贺琨语气透露羡慕。 “不知道，反正我来到这里之后，老师都变好了，上课睡觉、不去上操、课堂聊天，他们都不管。”林宁的语气带有几分得意。 “难道他们看不见你吗？”贺琨夸张的说。 林宁摇头回答，“不是，有的老师上课点名也会点到我的名字，只不过答不答就是我的选择了。”她俏皮的眨了一下眼。 “那你还真是轻松。” 褚尽善想了想目前的情况，说： “我们都尊重你的想法，但接下来的行动，还是一起，虽然你不想回家，但这里到处都充斥着陌生感，你应该一个人也一时难以习惯，我们一起起码有保障，可以互相信任，遇到危险也能够照应，说不定等什么时候找到了回家的办法，那时候你再决定走还是留也不迟。” 凌宁听完，有些无措，不知为何心中升起了些许安全感，其实她经历完昨天的事后就怀有深深的不安，但她只能努力宽慰自己，毕竟，她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度过，得要快点习惯才好。 褚尽善周全的好意让她有些陌生且敬畏，她缓和了一下，以微小的幅度点头同意了。 话锋一转。 “你们来这里还有没有遇到什么和以前完全不一样的地方？”褚尽善发现了一个疑点。 “没有。”秦臻依旧微眯着眼，不甚在意。 “我也没有，之前和你说过的。”贺琨大大咧咧的说。 “我……应该是没有。”一直没出声的王霖维不确定的开口答道。 褚尽善想，她自己也没有，不过除了林漆。 那看来又没线索了。 或者，换个思路—— “你们觉得，为什么是我们呢？” “找共同点吗？”秦臻点到，确实是个突破口。 “可我们没什么共同点啊，有男有女，有胖有瘦，有高有矮。” 凌宁随意说着，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看向褚尽善和贺琨，笑着咯咯的补充道：“有聪明的有笨的。” 秦臻像是被突然踩着尾巴似的，开口微训，“你能不能正经点，我们在讨论的是重要的事。” 凌宁撇了撇嘴。 “我们好像都是住校的。”贺琨说。 “你这不是废话吗。” 住校生？住校生有什么特点吗？ 褚尽善想了想。 都一个礼拜住在学校，和家里的联系少，方便失踪？ 在校园的时间长… 比别的同学在校园的时间长，她们要更熟悉校园的环境，所以才会穿越到校园而不是别的地方？ 那她们可以离开学校吗？离开会有什么结果？ 褚尽善内心做着打算，出声说：“或许我们可以出校看看，你们今天有和外面联系吗？” “对啊，我们可以报警，光顾着慌张了，我都没想到这个。”贺琨如梦初醒。 “我有拿手机，我之前联系过家里，但没有回复。”凌宁好似不在意的说。 “我也给家里发了消息，也没回。”王霖维开口道。 “可以发出去消息，但一直没人回复是吗？” “嗯。” “那我们直接出去，直接去报警。”贺琨有些着急。 “好。”几人一同认可。 他们四处观察，找了一处隐秘的围栏准备翻越出去。 过程艰辛，不过好在都成功出校。 外面很静，与在校园里看到的一致。 没有汽车经过，没有虫鸣鸟叫，没有路过的行人，甚至好像都没有风声。 马路对面是一个公园，安静的与他们相望。 “我查了一下地图，没有显示这里，是信号不好吗？”凌宁拿着手机紧皱着眉头不解。 她举着手机胡乱移动，“还真是，我手机都没信号了。” 顺着马路走了一会儿，褚尽善发现前路好似无穷无尽，看不到尽头，也看不到转角。 于是一行人决定去公园看看，能不能走出这壁垒。 不知过了多久，褚尽善猛的回过神，发现她们还是在校园里，正准备着要从围栏上翻出去。 “那我们直接出去，直接去报警。”又是贺琨有些着急的说。 “好。”其余几人一同认可。 可，不是已经出校了吗？！ 不是要去公园吗？！ 怎么又回来了？ 好像是程序设定般，她们反复出逃，反复重回，都没有意识到。 “算了，我们现在出不去。只能待在学校了。” 褚尽善态度大转的出声阻止使几人都看向她，并不懂为什么进行的好好的计划突然作罢，她解释到， “我们已经出去了，但每次进到那个公园之后便又会回到学校里，反反复复。” 贺琨恍然大悟，说：“怪不得我翻围栏越来越熟练了，而且每次一开口说话像是说过好几遍一样。” 凌宁：“这什么情况啊，太吓人了。我们被困在这里了？” 秦臻脸色难看，感觉自己被戏耍的羞耻在心中蔓延。 王霖维也有些无措的失神。 贺琨注意到了周围开始陆陆续续出现的学生，“看样子应该快上课了，我们先回班级。” 凌宁脸色有些白，最先离开。 秦臻和王霖维两人道了声别，也相继回班。 褚尽善和贺琨一路走着，有些挫败和惆怅。 归家路漫漫，不见希望。 他们像是流浪者，迷茫，苟延残喘，不知果腹的下一片面包在哪，只能像是无头苍蝇四处寻找。任何一点渺小的希望都被放大当作救命稻草，可最后没想到是隐藏在暗中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第7章 惊悚校园 到了教室后，学生几乎尽数落座，上课铃再次响起。 褚尽善和贺琨一同进班坐回座位。 某道幽深的目光也随即望向她们，似是内心在演绎着无数情节，有些阴暗。 一个中午反复的出逃让褚尽善有些疲惫，再加上没有睡午觉导致她精神状态不是很好。 老师讲课的声音渐渐像是催眠咒似的，一下一下轻抚着她的神经，好似慢慢带着她远去。 眼皮如磁吸般沉重合上，又费力睁开，视线逐渐失焦。 在暖烘烘的教室里，身心都慢慢放松，褚尽善支在座位上，不知何时闭上的眼皮就无力睁开了。 失去支撑的头部猛然低下，一幌——失重的虚空将她一下子意识拉回。 她竟然刚刚差点睡着了！ 可眼下虽然清醒了过来，但褚尽善还是感觉有些迷糊的困意。 她举手示意，去了厕所，用冷水冲了把脸。 冰冷刺骨的水不断扑在脸上，激得她神经一下子收紧了起来，感官也越发清晰。 就在她照着镜子用纸擦水的时候，隐隐约约好像听到什么忍耐着的痛苦低呻，逐渐转为压抑的哭声。 她甩了甩头，镇静了一下，发现没有听错。 接着一股恶寒顺着脊背上延，周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笼罩上刺眼的血红色，直至将她掩没。 恐惧之下她几乎无法动弹，仿佛中了定身咒，嗓子几乎干涸，只能僵硬的吞咽。 她闭上双眼，害怕看到什么骇人的场景，毕竟她现在就站在一面镜子前。 那低声的哭泣还在持续，刺目的红也透过眼皮仿佛要将她吞噬，她甚至有些呼吸不畅。 突然—— 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膀，褚尽善整个人生理性哆嗦了一下，感觉那半个身子好像都麻了。 她努力调整着呼吸，恐惧几乎使她窒息，快要崩溃。 良久，没有动静—— 一股探索欲和反叛劲逐渐占据主导。 置之死地而后生！ 她猛的睁开眼睛！ 心脏骤停…… 只见一个穿着校服，披头散发，面容惨白，身形干枯，眼中渗血的女鬼站在她身后。 青白的手搭在她的肩上，指甲黝黑糜烂，嘴角拉到夸张的幅度，笑着透过镜子看着她，眼睛瞪着充满了阴森森的怨气。 “很冷……” “很冷…………” 周围还是一片红色笼罩，像是这女鬼绝望的引申。 褚尽善眼前发黑，头晕目眩，终于像是不堪重负，脱力倒地，失去意识。 …… 滴答— 滴答——— 不断滴落的水滴声逐渐清晰，像在她耳边又像源于她脑中，头一阵发疼。 褚尽善扶着脑袋从地上撑起，发现自己还是在厕所里，周遭空无一物。 但触目的红还是没有消失，她踉跄起身，走向窗朝外看去，发现天空已经变成暗红色，红光透过窗户将整个厕所粉饰。 阴森，凄凉。 她立马回班。 楼道里死气沉沉，每个班都门口紧闭，安静的连一根针掉下都清晰可见。 她们班级亦然。 透过小窗口往里瞧，里面只有红色背景下的一道道黑色身影，安静如死尸，规矩的坐在座位上。 褚尽善拍门，叫唤着里面的人给她开门，但他们却无动于衷。 空气一片寂然，像是时间静止一般。 “别费力了。” 一道声音打破了褚尽善悬着的心镜，听到熟悉的语气，她险些喜极而泣。 “林漆！”像是看到救命恩人一样，此时她真的很高兴见到他！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还有他们？这是怎么了？” 褚尽善眼眶逼有些发红，眼里充满不安，如此清节破碎，难得一见，让人不禁心生爱怜。 林漆有些晃神，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看到褚尽善出去很久都没回来，有些担心她这个便宜朋友，于是出来寻看。 结果刚走出班门天空就变得一片通红，班里一阵骚乱惊恐，他预感不对赶忙去找她，又在弯弯绕绕的走廊里迷路，只得原路返回，耗费了好一段时间。 但好在，回来后，便看到了她。 这让他安心了些许。 “上课无聊，我随便出来走走。”林漆还是摆着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哈哈哈哈哈。”看着眼前的一幕褚尽善有些抑制不住的大笑。 她觉得林漆倚着墙装着的样子真的很搞笑，在这个恐怖诡异、令人心跳加快的氛围里格格不入，莫名戳中她奇怪的笑点。 他这个人果然很违和、很有趣。 林漆看着褚尽善突兀大笑，皱了皱眉，像是有些不好意思。 难得见她这么鲜活的样子，牙齿小小的，笑起来还有一个浅浅的梨涡。 “褚尽善，笑什么？”他无意识的嘟了嘟嘴，不解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这个人很有趣。”褚尽善手指节蹭了蹭鼻头，眼里满是忍俊不禁的余韵。 微薄的皮肤下，林漆的脸暗暗有些发红，但在这红色蔓延的空气中完美隐藏了。 “你…没事？”他不自然的问。 “当然有事，我刚刚在厕所看到了女鬼！天空变红！后来我就晕倒了，再醒来回到班门口就成了现在这样了。” “我也不知道他们里面怎么了，我刚出来的时候，天突然骤变，班里的人惊慌恐乱，我再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你在拍门。”林漆平铺直叙的描述到。 褚尽善第一次以第三视角看和自己一样的表达方式，果然很干。 “原来是这样，不过林漆，你一点都不害怕吗？你要不要透过这个小窗户看看里面，真的很可怕，像是恐怖片的画面暂停了一样。” 林漆发现褚尽善心眼还挺坏。 不过，在他这个年纪的男生好像确实应该害怕这些牛鬼蛇神什么的，但—— 比这更骇人的他都经历过，那是实实在在的，让人绝望。 现下看到这些只觉装神弄鬼，无病呻吟。 “我不害怕，也不想看，有这功夫，我们还是去别的地方看看，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了。”林漆一边自顾自地向前走一边说着，“反正这门也敲不开。” 最后一句话说服了褚尽善，她快步跟上。 “我刚来这个学校，还不怎么熟悉，你带带路。” “好，学校的走廊倒是也不复杂，顺着走就行。” “我刚刚走着都迷路了，好像有很多弯弯绕绕，还是花了好一阵功夫才原路返回找到你的。” “找我？你找我干什么？” 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嘴的林漆如临大敌，看向褚尽善的脸也是刷一下通红，好在环境掩护才没让褚尽善看出他在害羞。 “我，我没找你，就是，就是看你又鬼鬼祟祟的出去，还以为你要做什么坏事。”他编着蹩脚的借口，以为自己糊弄过去了，殊不知又暴露了自己。 “‘又’？鬼鬼祟祟的出去？我什么时候鬼鬼祟祟的出去了？”褚尽善被他这一通搞的有点迷惑。 林漆意识到自己又说漏嘴了，身体有点泄气。 “就你和那个大高个儿，总两个人鬼鬼祟祟的出去，不知道做了什么亏心事。”他不满的嘟了嘟嘴。 褚尽善看着他这一副装作不在意的可爱模样有些好笑，没想到他还一直默默关注着她，原来交朋友这么开心吗。 “谢谢你关心我，具体的事有机会我会都告诉你的。” “我没关心你！”他自己都感觉自己有些发热。 “嗯，谢谢！” “不过，好在你出来找我了，不然我一个人真的很害怕。” 林漆看向褚尽善，两人对视，她眼里总是怀有大方的真诚，他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觉得她高高在上，贵入云端，她明明如此和善、待人真挚。 他险些要沉进她的眼里，沉进那一捧清澈干净的泉水里。 两人走了一会儿功夫后，发现好像确实有点迷路了。 第8章 惊悚校园2 学校的走廊好似迷宫一般，突然多出了很多通道转角，整一层楼连楼梯口都找不到。 他们路过几个班，发现里面都是僵硬不动的黑影。 外面也只有他们两个人，没有巡视的老师，也没有出行的学生。 “怎么回事？难道是那个女鬼？”褚尽善皱了皱眉，怀疑到。 “女鬼？” “就是我刚刚和你说的，我在厕所遇到的，一开始我听到哭声，后来她就无声无息的站在我身后，穿着校服，脸惨白，眼睛冒着血，满身怨气。” 鬼？ 他不相信有鬼，倒可能是人装神弄鬼。 毕竟，人可比鬼可怕多了。 “你看到她了，你真觉得她是鬼吗？” 褚尽善细细回想。 “之前学校里就有流传，说宿舍晚上有同学听到过女生哭泣的声音，好像闹鬼一样，但也传不久就没了，今早我又听班里同学聊天说昨晚宿舍楼有哭声，开始我也是不信的，但刚刚，她就站在我身后，我透过镜子，看到她的脸，诡异恐怖，真的无法不信。” 说完，她又有些思绪，继续道：“不过，我晕倒后，她并没有伤害我，搭在我肩膀的手好像挺有实感……” “会不会是有人化妆故意吓人。” “但突然变红的天空和定格的人她肯定操控不了。” 确实…… 他从来没遇到过如此无法解释的现象。 “她有怨气？又没伤害你吗？” “可能有隐情。” 正在两人一筹莫展、不知如何进行下去的时候，空荡荡的楼道里突然传来一声凄惨的尖叫。 甚至有令人心惊的回音。 两人身体一怔，有些僵硬的互相对视了一眼，彼此心跳加速。 缓过来后，褚尽善声音有些虚的说：“要去看看吗？” 若在别的情况下，她一定不会去找死，可现在，她没辙，她们只能选择前去。 林漆有些意外，“不害怕？” 一个人确实害怕，但现在是两个人，恐惧减半， “有你在，就不怕。” 这话在林漆耳朵里却变了味儿，呼吸一窒，红晕又蔓上脸颊，他看了看她，撇过头，心想，她现在这么信任自己吗？ 一种从未有过的独一无二的被需要感爬上心头，丝丝蔓延，令少年有些无措。 “我们走。”褚尽善做好了心理准备，深吸一口气，迈开步伐。 已经见过了就不会害怕、已经见过了就不会害怕…… 林漆也缓步跟上。 褚尽善边走边回想着声音从哪儿传来，跟随记忆，不确定的走着。 过了一个转角，她们看到了一个班门大开的班级，尖叫应该就是从这个班里传出来的。 可，临门一脚需要小心。 两人对视，互相眼神示意了一下，都猫着腰，轻手轻脚、探头探脑的靠到门旁的墙边，细细听着里面的声响。 “呲呲——” 像是磨牙的声音。 “嗯呜——” 像是小兽挣扎低呜的声音。 “呕——” 呕吐声。 “嗡嗡——咔哒咔哒——窸窸簌簌——” 像是昆虫爬动的声音。 “嘎吱嘎吱——” 咀嚼声。 又良久无声息。 “啊啊啊啊！”里面突然传来。 褚尽善和林漆两人应激似的冲到门口，接着便看到终身难忘的一幕。 班里空空荡荡，一个少女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按在窗台边，身上嘴里满是各种污虫，还有一些在她周围蠕动，她满脸绝望的看着眼前，泪水划过脸颊，疯狂摇着头，反复说着： “你别过来！别过来……我不怕你，你去死！” 似是看到了极其恐怖的画面。 两人愣在原地，褚尽善正想去救她，却发现周围好像有结界似的，无法前进。 突然，女生眼睛瞪得铮大，双手猛地掐向自己的脖子，脸逼得通红，眼球都蔓上红血丝，细细查看，甚至有蠕虫在她眼眶里翻动。 她翻着白眼，几乎要将自己掐死。 “咔嚓。” 女生失去呼吸，瘫软倒地。 “哈哈……” 突然，有阴凉的笑声在班里响起，诡异瘆人。 “哈哈哈哈哈哈——”不断在空无一人的班里飘荡。 被拦在门口的两人真是见了鬼，都感觉浑身的血液凝固，思绪停止。 一个巨大的黑影出现在窗边不远处，像是头发拖在地上的女鬼，黑影逐渐变小，凝聚到了一个实体上。 逐渐转身，头发遮面。 但褚尽善还是认出了她是厕所里自己遇到的女鬼。 两人盯着她，生怕一不留神就又有什么恐怖的事情发生。 女鬼咧着嘴，似是大仇得报，身上的怨气好似也减轻些许，她与褚尽善对上了目光。 突然消失！ 刷！ 出现在她面前！ 一股阴冷扑面而来，褚尽善整个人瞬间停止。 林漆反应迅速拉过她的手，两人牵着猛向后跑去。 “不怨我——” “不怨我——是她自找的……” 悠长凄凉的声音像是追赶在他们身后，又像是充斥着整层楼道。 不知跑了多久，两人气喘吁吁的停下，发现女鬼并没有跟上来，心下松了一口气。 看着两人紧握的双手，林漆突然心跳飙升，连刚刚看到女鬼都没有如此波动。 他假装咳了一声，不动声色的把褚尽善的手松开。 掌心仍存留的余温让他有些失神，他合上手，开口询问道： “你，没事？” “幸好我之前见过她，作了心理准备，不然她刚刚闪现在我面前，我真的又要吓晕了。” “呵。”林漆忍俊不禁。 她还真是奇奇怪怪的有趣。 “这下亲眼所见，你相信有鬼了。而且她——刚刚是，杀了一个女生吗……” 回想起刚刚的一幕，两人都脸色难看。 毕竟太过惨烈。 “铃铃铃——” 铃声响起，逐渐地可以从每个班听到传出的声响，好像时间又运行了一般。 外面红色的天空也减淡了很多，不细看并不会发现什么异样。 紧张的两人放松些许，沿着走廊，回到班级。 只见，贺琨急急忙忙打开班门走出，看到一起回来的两人有些诧异，接着快步走向褚尽善， “我有重要的事情和你说。” “正好，我们也有重要的事情说。” “你们？”贺琨指着两人疑惑，他俩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熟的？ “嗯。” 找了处没人的地方，三人开始互换信息。 “我刚刚在班里突然看到外面天空变成了红色，整个教室都被笼罩，同学们都很害怕，议论纷纷，但接着我就失去意识了，再清醒时就是铃声响起，一切恢复原样，我都怀疑我是不是睡着了，做了一场梦。” “你不是做梦……”褚尽善将自己和林漆刚刚的经历如数告诉了贺琨。 贺琨满脸震惊，不相信但又无法不相信。 他声音有些颤抖，“闹鬼？” 他这是什么运气，接连遇到这么多离奇的事情，他不会把小命搭在这里！ 远处一阵躁动。 看去，有一堆人拥挤在某个班附近，熙熙攘攘。 他们走去。 “我天，学校闹鬼了。” “真的？” “废话，你没看到今天下午突然变红的天啊。” “我还以为是日全食呢。” “大白天，什么日全食，我刚刚听说五班死了一个女同学，黑板上还有血手印，写着‘下一个’几个字。” “卧槽，这么吓人！” “不然呢，你看五班门都封锁了，他们班学生都放了半天假。” “不是，闹这么大，就他们班放啊，我们的命不是命啊，为什么不都放。” …… 周围人心惶惶，都害怕的想回家。 本是有点半信半疑的贺琨这下彻底相信了，于是更加害怕。 “褚尽善，我们怎么办啊，这可是闹鬼，非自然力，谁来都没辙，我们又回不了家……” “别太害怕，我感觉，她应该是有目标的，不会牵扯到我们这些无辜的人。” 听到这贺琨稍稍放心了些， “它是来报仇的？什么仇什么怨啊？那个女生真的死的好惨。” “不知道，你认识那个死者吗？” “我也不知道死的是谁啊。” “可以打探一下死亡的那个女生，说不定会有线索。”一直没开口的林漆对着褚尽善说。 贺琨看向林漆眼里满是称赞，“可以啊，兄弟，胆儿这么大。” 他还以为他只是一个小白脸呢，没想到，这么靠谱。 林漆有些不习惯，疏离的点了一下头。 “快上课了，我们先回班。”看着纷纷散去的人群褚尽善提醒到。 第9章 惊悚校园3 几人回班正好上课铃响起。 这，是第二节课。 看向墙上挂着的时钟，褚尽善有些不确定，时间过的这么慢吗？才到第二节课？ 老师抱着书本从门外走进来， “你们物理老师有些事情，让我帮忙带一节课。我是五班的物理老师，你们叫我赵老师就行。” 褚尽善抬头看向这个陌生的男老师，突然注意到他后背似乎冒出缕缕黑气，不甚明显。 又联想到他是五班的老师，有些不祥的预感。 “这节主要带你们做些题回顾一下以前的知识点，之后你们老师会继续给你们上新课。” “翻开——” “翻开——咳。” 他突然感到一阵身体不适，后背酸痛，嗓子也干得厉害，声线都吐不清晰。 赵老师喝了一口水，却越发觉得干渴。 “同学们——”甚至都要发不出声了。 褚尽善坐在下面，看到赵老师的脖子上突然被一圈圈黑丝细烟紧勒，他变得面红耳赤。 赵老师揉了揉脖子，迷糊间看到前方好像有一团影子，细看清后大惊失色，黑团迅速向他冲来，他慌忙往后一退撞到了黑板，疼的直不起腰，眼前有些发黑。 同学们都有些诧异，不明所以，褚尽善倒是看到了全程，但还是不敢轻举妄动。 “老师，您没事？”一名学生起身问。 赵老师缓了过来，发现班里什么都没有，有些怀疑人生，难道是他受今天下午的事情影响有些老眼昏花了吗？ “这节课自习，老师有些不舒服先走了。有同学题不会可以来办公室找我。” 于是匆匆离开。 而，褚尽善也在他出门的一刹那，看到了赵老师背后的画面，像是巨大的黑色蛛网密密粘着，周围黑气浮动。 看来老师有危险！ 她鼓了鼓勇气，拿着习题册也出了班门。 楼道一切正常。 褚尽善悄悄的远远跟着赵老师，只见他上了楼，她也慢慢走了上去。 结果，就好像突然走入结界一般，时空逆转一样，她到四楼的瞬间就感觉自己踏入了一个隔绝的空间。 再向后看她走上来时的楼梯已然不见，变成了一片黑色区域，仿佛迈入就会陷进无底深渊之中。 她只得硬着头皮往前走，突然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她身躯一僵，瞬间想，不会是有什么怪物从那无底洞里爬出来了！ “你又瞎跑什么？”林漆对他这个令人操心的朋友，很是无奈。 她不知道危险吗？ 就这么一个人什么也不想的跟上来。 “林漆？你又来了。”她看到熟悉的面孔心中有些开心。 “你没看到他身后有鬼吗？怎么还跟上来，真是自找麻烦。” “我看到了，老师现在有危险，我当然不能坐视不理，而且——我其实隐隐感觉那个女鬼应该不会伤害我，别担心，我有分寸。” 一脸认真的天真。 接着，褚尽善又有些着急的说： “你上来很危险的，我刚刚发现，上到四楼后楼梯就消失了，我们现在想下去都没办法，而且这里好像是另一个空间似的，构造和气氛完全和原本的四楼不一样。” 林漆不禁觉得她有些傻，明明自己也舍身入险，却这么担心他。 心中出现一种微妙的感觉。 这，就是朋友吗? “我们刚刚不也遇到很危险的情况吗，你也说觉得那女鬼不会伤害我们，所以我和你一起，这样更有保障。” 褚尽善心想他人真好，点头应下。 两人随即开始边走边四处观察。 周围设施建筑有些破旧，他们走过一个转角，看到了长长的走廊和医疗器械的陈设。 褚尽善有些惊讶的说：“这，好像一个废弃的医院。” 没等回应，两人看到突然从走廊尽头出现一群身穿白色大褂、头罩纸袋的怪异生物逐渐往这边走来，两人反应迅速的躲在墙角后，稍探出头查看。 他们越走越近，身上挂着听诊器，手里端着铁盘，上面放着手术用具，好像是要去做手术的医生，但罩着纸袋的造型却很是违和，显得离奇又滑稽。 继续走到标注着“精神病科室”的门牌后，一群人转身进去了。 褚尽善和林漆两人回过身，身体贴着墙面，倚靠着这唯一的支撑。 “我们上个楼，时空穿梭了？” “……” “或者是幻觉，那女鬼迷惑人的？” “有可能。” “你觉得呢？”褚尽善转头问林漆，“你不是不相信有鬼吗。” 林漆一直以来的观念有些碎裂，但他还是觉得事出有因，“我觉得，说不定那女鬼也是幻觉。” “我们看到的都是幻觉……”褚尽善喃喃重复着。 她定了定神，回想起老师还在危险之中，于是说：“事态紧急，管不了太多了，我们先救赵老师。” “你要救他？” 林漆不懂，这些事和他们有什么关系，为什么非要卷进去。 “对！刚刚他们进去的地方，赵老师应该也在里面。” 尽管两人已经知道了这一可能性，但这陌生的地方还是让人有些不知所措。 深做了几个呼吸，褚尽善说：“要，走过去看看吗？” 林漆对她这几次三番的举动越发疑惑。 她为什么这么关注这件事，非要弄清楚，像别人一样避开，装不知道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惹这麻烦？ “你为什么要调查那女鬼的行踪？这和我们又没什么关系，在这里等着幻境消失不好吗？” 褚尽善听完他的话，有些沉默。 为什么？ 对啊，为什么？ 明明她一直都是一个不关心所有事的人，一直都不参与班级里的事，不关注学校里的事，而那些事也对她敬而远之。 她像是玻璃罩里的娇滴滴玫瑰，别人都害怕她身上所谓的“刺”，所以将她强制放入罩中，隔绝开来，时不时的说一句“真好看，真厉害！”“这个玻璃罩真配她。” 好似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安心观赏。 可玫瑰却什么都不知道，玻璃罩中几乎要是真空状，它听不到任何声音，险些要凋零。 而现在，她进入到了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环境，她想打破她的玻璃罩，她突然觉得，这像是上天给她的一个机会，一个提起勇气改变的契机。 她要找到回家的线索，找到他们穿越的原因，找到这个怪异校园的破解机制。 所以， 她得走出这一步，得调查一切怪异的现象，得顺藤摸瓜找到真相。 “为什么？林漆，你有过被隔绝的感受吗？像是自己活在一个盒子里，密不透风，现在我想自己走出来，那相应的，我就要有能忍受风寒的决心。” 语气娓娓道来，甚至算得上轻柔，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轻松的表露自己的心境。 林漆一瞬不瞬的看着她，被她眼中的神秘吸引，被她怀有的觉悟震惊。 她从来都不一样，不会像自己这样这么卑劣阴暗，封闭自我，将自己逼上绝路。 她永远枯木逢春，怀有希望。 “我——” 林漆正准备开口，便被褚尽善打断， “不过，林漆，这样危险的事情你还是不要参与的好，我可以自己去偷窥，你在这里就好，我也会安心点。” 毕竟林漆不是像她这样穿越过来的，她在这里并无牵挂，而林漆还有自己的生活，不能出事。 褚尽善这样想到。 “我不是胆小的人，而且我愿意舍命陪君子，我们不是朋友吗，我怎么会让你一个人深陷危机。” 他随意的靠在墙上，态度松然，样子竟有些温柔，褚尽善突然觉得他和今天早晨的模样在慢慢接近。 “那我们走！” 与他一起，她更有决心了！ 第10章 惊悚校园4 两人蹑手蹑脚的走到“精神病科”门旁。 门上的窗户拉着帘子，遮得严严实实的，看不到里面的情景。 只能隐约听到好像有挣扎的声音传出。 他们靠在门上细细听里面的动静。 “老师，你见过精神病人吗？” “老师，你觉得他们是精神病吗？” “不是，他们是医生哦。” “他们是来给你检查脑子的。” “来给老师你看看大脑里有没有缺根筋。” “老师不要害怕，是因为他们带着纸袋怕他们看不清给你划错吗？” “那，我让他们摘了怎么样？” “哎呀，看到了。” “老师，你怎么哭了，怎么更害怕了。” “不就是长的吓人了一点吗，他们医术很好的，老师——你忍忍就过去了。” 诡厉狠绝又柔和天真的语调不断地说着残忍的话，令人无法想象里面会是怎样一副可怕场景。 褚尽善咽了咽口水，仅一门之隔的危险让她不自觉紧张颤抖，林漆发觉后轻挽了她的手，掌心传来的温度在两人间传播着安全感，稍稍安抚了她的神经。 “哎呀，怎么才划一刀老师就晕过去了，真不抗吓。” 瞬间—— “你们抗吓吗？”本是在门里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两人牵着手踉跄倒坐在地上，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女鬼，褚尽善被吓得魂不附体。 门“吱呀”打开，里面走出一群“人”。 有刚刚医生装扮的，不过纸袋已经取下，只留一张缠满白布条，仅露眼睛和嘴巴的头，布条似是与脸血肉相连，隐隐渗血，眼睛圆圆大大黑黑的，像是没有眼球的坑一样，嘴咧到耳根形成一条黑线，不过他们已看不出耳根在哪。 有穿着护士服的，脸色惨白，眼中无神，眼睛被青黑色围绕，嘴角被缝成微笑状，血一直顺着流到衣服上。 一众鬼下，他们两个人毫无生机。 褚尽善身子瘫软的有些站不起来。 那些鬼突然化作黑烟叫嚣着向他们冲来，林漆支起身挡在了褚尽善前面。 褚尽善瞪大了双眼，与他对视，呼吸停止的瞬间，心跳愈发的快。 接着一切烟消云散，无声无息。 …… “褚尽善，没事。” 她回过神，发现自己一直憋着气，赶快松下口气，站了起来。 “我，我没事。你呢？” “我也没事。” 林漆盯的褚尽善转过了头。 她拍了拍身上的灰，两人各自无言的整理了一下自己。 褚尽善看着眼前的教师办公室门大开着。 走进去查看，发现赵老师已经昏迷，头上还有被刀划的伤痕。 两人赶忙去找老师。 接着便是一阵忙忙乱乱的救治，赵老师被送入医院。这回可是正经医院。 隐去恐怖的那部分，他们说清了事情经过便回班了。 此时正好是大课间活动。 同学们几乎都出班玩耍，班里寥寥可数。 贺琨走到了褚尽善的座位前，坐下说： “你们跟上去没事，我上课看到了老师好像被鬼缠上了，后来你拿着册子出去，我本来是想和你一起的，但实在太吓人了，我一直在做心理建设，就看到林漆已经去了，想着你们两个行动也方便，也就没上。” “我真的不是贪生怕死。我也很担心你们……” 看到贺琨很自责但又真的害怕的样子，褚尽善出声安慰： “没事，我们不是好好回来了吗。” 贺琨和褚尽善接触后，其实就已经默默对她改观了，他知道褚尽善是一个很善良的人，只是有时候不善言辞而已。 而且除了表情很冷，她一直是很热心的，尽力想要帮助别人。 “你真的很勇敢，我们果真没法儿和你比。” 突然的赞美让褚尽善有些不知所措。 果然，自己迈出那一步，就会有人对她改观。 她笑着说了声谢谢。 “以后我就叫你善姐！” ！ 褚尽善尴尬的红了脸，连忙摆手。 “那，褚姐？” “别别，你就叫我褚尽善就行，什么姐的太奇怪了。” “哦，好。”贺琨挠了挠头，笑了笑。 “对了，你和林漆是？他也是我们的一员吗？” 褚尽善思索了一下，不知该怎么说，只回：“不是，凑巧一起。” “那，他知道我们的事吗？” “不知道，我还没告诉他。” “你，要告诉他吗？” 贺琨感觉林漆挺可靠的，而且他隐隐觉得林漆和他们的事有点关联。 “再看情况，我，也不确定。” “你们刚刚在楼上？” 褚尽善言简意赅的和贺琨说了在楼上发生的事。 他胆战心惊又好奇的听着，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奇幻的世界，难以解释。 这和谐的一幕被后方一道隐晦的视线注视着，一下天堂一下地狱的既视感让初出外界的少年心情跌宕起伏，一时难以接受，甚至目光有些阴暗。 为什么，褚尽善不能只有他这一个朋友？ 林漆在第一次体会到朋友的温情后便又立马体会到了友谊的酸涩，这令他苦恼不已。 明明不想去在意，明明可以像以前一样说服自己远离她。 可，总是有根线牵扯着他的神经，让他对自己可笑的心情无可奈何。 有朋友真是麻烦，还是一个人的好。 饶是这样想，他的视线还是控制不住的看向两人交谈的方向。 而这边的两人都心中忧虑万千，以至于完全没有注意到角落里独自阴暗的少年。 “下午你们碰到的闹鬼的事要和他们说吗？” “现在我还不太清楚其中原由，和他们说了也只会徒增恐慌，还是先不说了。” “你觉得，我们穿来这里的事和闹鬼有关联吗？” 褚尽善想了想， “那女鬼针对的并不是我们，而是这里的同学和老师，但——在这里，又好像只有我们才能看到她，课堂上，别的同学似乎看不到有蹊跷。” “确实，那些同学好像并没有发现赵老师被鬼缠了，可，林漆不是也看到了吗？” “对……他，是很特殊。” 说着便向林漆座位的方向看去，然后就与一双幽黑的眸子对上。 接着那眸子便浮上一些亮意，转而挑起一抹乖巧的微笑，镇定收回视线，慢条斯理的翻开桌上的书，装作一副刚刚碰巧对视的样子。 褚尽善有些好笑，她突然很好奇关于林漆的种种。 “你有什么疑问或许我们可以过去和林漆聊聊。”他看起来很在意他们的对话。 于是两人走了过去，林漆一抬眼便对上了褚尽善有些笑意的目光， “有不会的可以问我，学习我还蛮在行的。” 林漆尴尬的合上书，他其实都没看几个字，被戳破的心烦意乱让他无暇顾及别的，只是装装模样而已。 “没什么，你们找我什么事？” 一副被人打扰到的语气，如果不看他柔和的眉眼的话。 两人坐下，贺琨天生为人热情，再加上他现在对林漆又敬佩又好奇，所以大大咧咧的开口道： “林漆，你好！我叫贺琨，之前都没好好自我介绍一下，你刚来这个班，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找我，班里人我都熟。” 林漆从来没有见到过语气表情这么丰富的人，对他突如其来的好意有些不知所措，说了声“谢谢”。 “没事儿，不过你刚刚明知老师身上有鬼还勇敢跟上去的行为真的太男人了，我真的太佩服你们俩了，今天下午这么两遭你们简直就是王牌搭档……” 接着便是一顿暴风夸赞。 褚尽善一直在旁边看着两人对话，注意到林漆越来越不自然的神情，心里越发觉得他很好逗。 “对了，林漆，你为什么能看到那些诡异的东西啊？”贺琨直接开口询问。 “课上那些黑烟吗，我也不清楚，我之前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林漆如实说。 然后又看向褚尽善问道： “那你们呢？为什么会看到。” 褚尽善一愣，有些没想好说辞，但又不想随便编一个借口，便有些为难的说： “这个……以后告诉你。” “好。” 之后的两节课都无事发生，他们顺利等到了放学。 第11章 惊悚校园5 后来。 为了应对“睡觉之后就会失忆”的设定，几人又合计了一下，觉得提醒的方式太过麻烦，于是就改成了每个人自己写下来，也有人选择不睡觉硬扛。 这短短的一天发生了太多事。 褚尽善在回宿舍的路上一一回想，不想放过任何细节。 今晚的天空还是雾雾的红。 她停下抬头望去，不禁想到今天一天中不断变化的红光，这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她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昏睡过去好像就是因为红光刺入了眼睛。 所以这个红光是会让他们睡眠进而失忆的原因吗？ 可，到底是谁在操控这一切？ 思绪沉浸，看起来并没有注意到后面不远处好似有个影子躲在暗处尾随着她。 快到宿舍时，褚尽善似有所感，从出教学楼之后她便总能听到断断续续的脚步声，一直不远不近的跟在她身后。 她刚刚小小验证了一下，果然是在跟踪她。 直接转身。 然而，并没有看到任何人。 后面空荡寂静，学校的绿化做的很好，所以路两侧有高高的灌木和松树，但就是再快的人也不可能瞬间躲进去。 褚尽善倒退了几步。 走向绿化植被区，粗壮的树根后方模模糊糊似乎有个人影，她渐渐走近，突然停住。 她看清了人影，有些僵住了，因为这个影子和那杀人女鬼的身形高度重合，让她瞬间紧张。 局面一时有些僵持。 “褚，褚尽善同学吗？” 一道微弱胆怯的声音从大树后传来。 只见一个背着书包的少女从大树后走出，看到人的瞬间褚尽善松了口气。 “我是褚尽善，同学你是？” 眼前的少女纤细脆弱，皮肤白嫩，披散着头发，长相似烟雨画一般，让人不禁心生保护欲。 “我，我叫周瑜轩，是五班的学生，听说了今天发生的事，一个人有些害怕，我，能和你，一起走吗？” 她温吞的说完，表现的很是怯懦，有些小心翼翼的看向褚尽善。 眼里求助的光芒让褚尽善不假思索的答应了。 “没事的，你别害怕，你一定不会发生危险的，我可以把你送回宿舍再走。”她郑重其事的对周瑜轩做出承诺。 “褚尽善同学，你，不害怕吗？” “害怕，也不害怕。” 毕竟她都跟那女鬼交锋多少次了，只不过她心里还是会有点怵。 接着褚尽善继续安慰道： “你不要想太多，就当是一场噩梦，醒来之后一切都会烟消云散。” “真的吗。”周瑜轩低声说到。 “当然。”她尽力做出温柔的表情，看向周瑜轩。 发现她还是忧郁着，心情看起来很低沉，宽大的校服松松垮垮的穿在她的身上，显得她整个人更加弱小。 褚尽善转了话题， “学校规定要扎着头发，你这样没关系吗？”她善意的提醒。 周瑜轩无辜的看向她，“可，你不也没扎头发吗。” “因为我是短头发，不用扎。” “哦，我，我没有头绳了。” “我下次见可以给你一个，不然会受处分的。” “谢谢。” 说着便到了周瑜轩的宿舍门口，褚尽善做了告别正准备离开，突然想到了什么，好奇的问： “你怎么认识我的？” 周瑜轩愣了一下，说： “你成绩好，家境好，人也漂亮，学校里很出名的。” 褚尽善有些惊讶，没想到自己在别人眼里竟然是这样的。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了声“谢谢”，便回宿舍了。 周瑜轩看着她的背影消失不见后，踏入了漆黑的宿舍。 到半夜近十二点的时候，褚尽善没由头的醒来了，她缓了缓神，竟然发现自己没有失忆。 坐起身，印象中刚刚好像做了个梦。 梦里面是一个很大的像是实验室的地方。 有忙乱的人穿行徘徊着，不断传递着这样那样的信息，她也听不真切，然后好像模模糊糊看到了一个玻璃隔着的区室，有很多人在旁查看。 里面似乎进行着非常重要的实验。 等她再想去看清楚玻璃里面的情景时，便突然醒了。 她有些头疼，迷茫。 突然“咚”的一声将她注意力拉回，她有些疑惑。 “咚。” “咚。” 这个声音以一定的频率不停传来。 她起身出门，循着声音传出的方位走去，在慢慢走到楼层厕所时，她停了下来。 声音明显是从里面传来，她也明显不想进去。 “来的有点晚哦，褚尽善。” 一个空灵的声音在里面响起。 “她都流了好多血了。” “咚。” “你要进来看看吗？” 是那女鬼！ 一声一声与她的交流似是魔鬼的催命符，一下一下打在她的心尖上。 这回是她一个人，她有些力不从心，但又知道自己不能怂，在不知做了多久心理准备后，她硬着头皮支配着身体走了进去。 迈出第一步后，一种不怕死的情绪蔓延，后面便都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心理状态了。 她坦然的走了进去。 接着就看到一个满头是血的女生在不断的撞着镜子，嘴里不停低语念叨着什么。 镜子上有被撞碎的裂痕和飞溅的血液。 厕所里开着窗，夜晚的凉风吹进。 不知是否是天气的缘故，厕所这时显得格外阴冷潮湿。 那女生只穿着睡衣。 身上的衣服湿哒哒的，整个人像是被冷水浸泡过一样，水滴和血滴顺着皮肤流下，嘴唇冻得有些发紫，哆哆嗦嗦的还在自残。 这时—— 镜子里慢慢伸出很多黑色细烟和触手，逐渐缠绕在那女生身上，紧紧勒住，向里拖。 似乎要将她拉入，她拼命反抗，可抵着的手却融了进去，最后逐渐消亡，眼里满是绝望。 褚尽善再走到镜子面前时已经空无一人。 镜子里，一个满身是血的少女在拼命的拍打着，可周边的黑暗却慢慢将她吞噬。 她同黑暗逐渐融为一体，消失不见。 此时，镜面只照映出褚尽善一人。 “你为什么要做些。” 良久，她斜后方镜子的盲区有脚步落地的声音， “她不无辜。” “我知道。”顿了顿，褚尽善不确定的开口问： “你，是在复仇？”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女鬼发出无休止的凄厉笑声。 “还没完。”声音恶毒。 沉默片刻后。 又清淡悲凉，“快了，很快就结束了，在这里，一切会烟消云散。” 然后归于平静，她转身，什么都没有。 接着便回了宿舍。 这个女鬼好像想向她证明什么，也告诉了她接下来还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究竟一切起源于什么呢？ 这个女鬼对她的态度为什么这么奇怪，好像同她认识一般。 一直以为恶鬼作孽的褚尽善不禁思考，她真的有理由阻止她吗，她认为的正当真的是所谓的真相吗？ 其中一二看来得明天向五班的同学打探一下，到底以前发生了什么？ 第12章 惊悚校园6 第二天早晨到了班级 褚尽善还是有些不太真切，她甚至怀疑前一天发生的所有都是梦而已。 直到看见了林漆，才又接受这一切。 她还是在未来啊…… “早上好，林漆。” “……早上好，没休息好吗？怎么看起来无精打采的。” “昨晚又撞鬼了，她把一个女生关在了镜子里。” “……” 这女鬼的做法真是越来越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那，你没事。” “被吓习惯了，只不过昨晚有些失眠而已。” 她后来回去躺在床上又想了很久女鬼的事和她做的梦，心里总放心不下，也睡不踏实。 总感觉自己忽略了什么，将这些串联不起来。 看到林漆唇色有些发白，她话锋一转，“你吃早饭了吗？我去超市买了牛奶面包。” 总觉得他今天比昨天好像虚弱了一丝丝。 “没吃。”他一向不吃早餐。 “我就知道，给你一份。”褚尽善从书包里拿出了一盒牛奶和一袋面包。 “我不吃早点。” “我好像没见你吃过东西，怪不得你这么瘦。” 林漆伸手收下，他确实不常吃东西，好像食欲连同味蕾一起几乎消失。 “人又不是机器，怎么可能不吃东西呢，而且这个很好吃的，你可以尝尝。” 随即，林漆便撕开包装，咬了口面包。 褚尽善没想到他执行力如此直接，问道： “怎么样，好吃吗？” 这个面包她经常吃，非常喜欢，一点都吃不腻。 林漆又咬了一口。 嗯，甜甜的，奶香味十足，又不腻，他很喜欢这个味道，“好吃。” 听到肯定的答复后，褚尽善开心的笑了笑。 有朋友真好。 周围陆陆续续来的同学变多，林漆回了座位。 打铃后，所有人都坐回了座位，等待着老师的到来。 但等了又等，也没有人影。 班里的同学们开始小声议论，“怎么回事，不会我们老师也请假了。” “为什么请假？” “昨天，赵老师在办公室晕倒送到医院后，醒来人就疯了！肯定是看到鬼了！” “天哪，这五班到底惹上什么事了，接二连三发生这些。” 一个女生加入， “还不止，我今早听说他们班一个女生昨天一晚没回寝室，好像失踪了……” “还有，有人说，男生宿舍昨晚有人被关在冰柜里，发现时已经冻僵了，也不知道死没死，我觉得也是五班的人。” “这不死，活着也够呛。” “真的吗，我汗毛都竖起了，这还上什么学啊，死这么多人。” “我都不敢回宿舍了。” 班里气氛一下变得沉重了起来，窃窃私语声愈发夸张。 老师还是不见来，有同学到楼道里寻看，发现其他班也是没有老师，办公室也没有，现在这座楼里好像只有学生！ 一种恐慌无力感袭入每个人的心中，他们这些学生像是被抛弃的垃圾，待宰的羔羊，无人问津，不管死活。 正在有学生准备提书包回家时，每个班的大门“嘭”的一声，被一道巨大的力量关上。 所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的心惊胆裂，有人从椅子上瘫软滑下，有人愣住不敢再动，有人直接哭出了声，有人慌乱大叫…… 班里乱成一团。 这时，在没人注意的角落，黑板的多媒体电脑诡异的插上电源，自动打开了。 “登登——” 开机提示音将所有人视线拉回，胆战心惊的看着这一幕，接着电脑屏幕上出现了俯视状态下的班级。 细细查看， “好像……是五班的监控画面。” “五班闹鬼不会牵连到我们。”带着哭腔的说。 “现在我们已经出不去了，这还不牵连。” “跟我有什么关系啊！我从来没害过人！” “我们都安安分分的，又不止是你。” 一片怨声载道。 褚尽善回头看向林漆。 他还是淡定的坐在座位上，时不时喝口牛奶，似有所感，转头与她对上，她做着口型“不要轻举妄动，没事的。” 林漆轻笑了一下，“好。” 屏幕上五班也是一团乱麻。 恐怖的氛围烘托到极致时，一声大叫从屏幕里传来，一个男生被吸入了电脑中！ 接着黑屏。 “ga py！”游戏音响起。 只见被吸入的男生变成了一个“我”字，后面跟着七八个“鬼”字，周围有“墙”环成的迷宫。 “开始游戏，吃掉‘命’字可以加一点生命值，被鬼抓到或被陷阱伤到会失去相应生命值，到达‘出口’算赢。” 女鬼的声音在游戏中响起。 “救命，救命啊，都救救我！” 男生虽然被禁锢在游戏中，可声音还是可以传出。 “我不要，我不要在这里，报警！快报警救我！谁来救救我……” 男生吓哭了。 可程序不管，“ready go！” 接着一群“鬼”蜂拥而至，“我”吓的只得往前跑，边跑边叫嚷，狼狈至极。 跑过了一个转角，他躲在一个突出的“墙”后面，以为可以隐藏，但这只是第一视角的局限而已。 第三视角下，无异于自寻死路。 “他为什么不快点跑到‘出口’啊，在那里等死干什么。” “只有我们才能看到‘出口’在哪里，他进去根本看不到，只得慢慢找。” “对，他肯定想先躲起来，但这躲的也太没技术含量了。” 不一会儿， “鬼”便追到了他，向他围攻，直接咬上了他的手臂，或掐着他的脖子，他大叫大哭着挣脱，继续向前跑。 沿路有“刺”攻击，由于跑的太慢，他被刺中了肩膀和腿。 惨叫声连连不断的从游戏里传出，里面的人已经遍体鳞伤，身体虚脱。 上方原是一百的生命值也减了好几十。 终于跑过一个转弯，他吃了几个“命”，好似恢复了些。 后面的“鬼”几乎要追上他，他只得又拼命的向前跑去，并看不到前面有个“坑”字。 然后便落入“坑”中，一堆“鬼”一拥而入。 没人知道他受到了怎样的折磨，只看到几个重叠在一起的字。 但绝望凄惨的声音却让每个人心中颤栗。 过了会儿，他似乎奋起反抗，爬了出来，在界面上缓慢的向前移动着，又吃了几个“命”，跑过转角，终于到了“出口”。 他死里逃生，喜极而泣，观众们也松了口气。 “next!” 下一关！ 众人以为的结束没想到才是开始！ “有人想救他吗？只要愿意把自己和他的生命值连在一起，就可以在屏幕外指挥他哦。”女鬼又出言。 所有人，默不作声，不寒而栗。 “这，得过多少关啊。”有人小声嘀咕。 “他要过十关。” 十关。 虽然听起来少，可那男生的生命值只剩二十多了，怎么可能过去！ 这明显就不可能赢！ 谁都不想把自己搭进去，都闭口不言。 “哈哈哈哈哈，没有人想救你呢。” 听到此，褚尽善不禁想，这真是杀人诛心。 “ready go！” 第二关开始。 第二关的设置明显比第一关难，而“我”剩余的生命值，令所有人都替他捏了把冷汗。 他有些绝望，但并没有像所有人想的那样投降等死，莫名涌起的胜负欲让他不知死活的相信自己可以赢，于是拖着残败的身躯他向前跑去。 又经历了一番皮肉之苦，他奇迹的以几点生命值逃出。 周围开始有人替他欢呼庆幸。 可，只有褚尽善知道，这将会是一场漫长的虐杀。 像是渐入佳境，不知不觉中，他已经过了一半的关。 就在所有人都看好他之时，第六关，他被“安全笼”诱入其中，“恶鬼”扑上，最后几点生命值消逝殆尽。 “ga over！”游戏音响起。 “果然，果然，哈哈哈哈哈哈哈——” “真是可笑，哈哈哈哈。” 笑似哭般。 最后，白色的画面中，一个大大的“我”字被“鬼”拆分消散，随即什么都不剩了。 众人开始惊恐，一切开始复原。 像是不曾出现。 第13章 惊悚校园7 接着， 所有人便陆续收到了学校的停课通知——放三天假。 如释重负般一一回家了。 褚尽善跑出了班门，向五班走去。 林漆和贺琨见状跟在她身后出去。 “怎么了，褚尽善，你发现了什么？”林漆到她身旁问道。 “刚刚开始的监控里，有一个女生显得格外害怕慌乱，所以，我觉得下一个可能是她。” “你要去找她？要救她？”林漆想要阻止。 “不是，对于女鬼的目标人物，我们一个都不可能救下来，她不会给我们这个机会，我只是想去找那个女鬼。” “找女鬼？！”贺琨大惊失色。 “对。”褚尽善停了停，说：“你要是害怕，可以先回班等我们。” “我我我，为什么要找女鬼啊？”贺琨颤抖着音。 “我发现了一点线索，直觉感觉要找到那个女鬼。” “那——”贺琨想了想，觉得自己不能再当逃兵，鼓足了勇气，视死如归， “算了！我和你们一起去！” “好。” 说着几人便到了五班的门口。 褚尽善找到一个同学，开口问： “请问，你们班中间靠后第五排，画着妆的女生还在吗？” 那名同学想了想，在班里巡视了一圈，摇了摇头。 “欸，那不是吗？”接着她指向一个地方。 只见一个女生向着无人的地方走去。 “那是……” “那是实验楼的方向。”贺琨回答，又疑惑， “她一个人去实验楼干什么？” “她被控制了。”林漆突然开口说。 “对，她肢体僵硬，头低着，走路缓慢，她可能是被控制了。” “女鬼控制了她？”贺琨感觉有些阴森。 “应该是。她就是下一个目标。” 接着他们便悄悄跟踪在后面。 进入到实验楼之后，那女生便不知踪迹了，明明前一秒他们还紧紧跟在她身后，结果一个转弯，人就不见了。 “太邪门了，现在怎么办？”贺琨问道。 “我们分头寻找，她肯定没出实验楼。” 顾及到贺琨一个人害怕，所以褚尽善和贺琨一起，林漆一个人去另一边寻找。 几人就此分开行动，一层一层寻找。 “褚尽善，你发现了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找到那个女鬼。” “我发现那女鬼似乎和我们有关联，而且——” 算了，她也不知道她的推断正不正确，“反正，找到她能弄清楚很多事情。” “好，我明白了，反正不会有危险，我们一定找到她。” 无人的实验楼光线不是太好，所有门基本都是上锁的状态。 由于这栋楼都是内楼道的设计，导致即使是白天，不开灯，楼道里依然有些昏暗。 “你说，她为什么要来实验楼啊，这里面又什么都没有。” 门窗紧闭打不开，难道是来遛弯的。 褚尽善想了想，“你之前来过实验楼吗？” “上学期做实验来过几次，不过不太熟，也就走马观花。” “我刚刚大概观察了一下，结合之前的印象，我们的实验楼应该是类似圆筒状设计，实验室位于外部，楼道在内，中间的空心区域做悬空楼梯，所以，在顶层会有一个天台以作支撑，或许——她会去那个天台实施谋杀。” “确实！最有可能，那我们现在赶快去！” “我们正在去的路上，最近没有实验课，电梯不运行，而中间楼梯的门为了安全也是上锁的，所以我们只能爬外楼梯了。” “那我们怎么通知林漆让他去天台呢？” “他应该也会猜出来，不用担心。” 两人到了最高层发现，果然，天台的门是开着的。 走进去就看到了惨不忍睹的一幕。 那个女生的手被腐蚀尽烂，脚旁放着一瓶浓硫酸，跪在地上，一边道歉一边用血肉模糊、指可见骨的手不停地扇着自己巴掌。 林漆很快也来了，但脸色不太好看，似乎发生了什么让他有些不在状态。 “现在该怎么办？去，阻止她吗？还是找老师来？” 贺琨第一次见这场景，明显慌了神。 突然，那女生起身跨过了围栏站在台阶上，再走一步就要步入无实之地。 “我对不起你，我错了，真的错了，我不该欺负你，我不该和他们一起，我该死，我该死，我向你赎罪！” 那女生哭着忏悔着一跃身跳了下去。 他们跑到围栏边往下看，血溢了满地，人已经死了。 贺琨是第一次亲眼看到死人，被吓得不轻， “疯了，这个世界简直太疯狂了，死人了，死人了，褚尽善，我们该怎么办！” 褚尽善和林漆也被如此惨烈的自杀震的不知所以。 那女鬼肯定在这里！ 褚尽善开口对着空气说： “一切都结束了，你还不现身吗？” “周瑜轩。” ！ 一阵沉默后，一个角落处一道身影由淡变实，是那个披头散发的女鬼，看不清面容。 “为什么？” “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有蹊跷，你说你听说了班里的事很害怕想与我同行，但昨天下午五班就已经放假了，你为什么会和我一起放学还一直跟在我身后。而且我刚刚在五班的监控画面里并没有看见你，后来问人的时候我注意了一下，也没见你的身影，你一直不在，活动时间又刚好和女鬼重合，所以，周瑜轩，你就是那个女鬼。” “哈哈——” 女鬼慢慢抬头，果然！ 是周瑜轩！ 贺琨此时一头雾水，害怕但又迷茫， “同学，你到底是人是鬼啊？” 明明长着一副人样为什么要装神弄鬼啊。 “我？呵，我早就已经不人不鬼了。”周瑜轩悲凄的说。 “周瑜轩，你，和我们是一起的，是吗？”褚尽善这回有些不确定的说。 贺琨听到震惊的问： “什么意思啊？！她！” 周瑜轩自嘲了一声，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同学，难道你真的？！”他一直以为他们只有五个人！ “不重要了，现在我想做的都已经做完了，别的都已经没有意义了，这个荒诞的世界，再待下去有什么意思呢？” 听到此，贺琨有些着急， “别这样想，我们一起想办法还是可以回到原来的世界的。” “我已经杀人了！我变成了女鬼，我都不知道我是个什么东西！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会到现在这个地步！但我不后悔，他们都该死，都该死。。”周瑜轩言辞激烈，悲切沉痛， “我再回去又有什么意义呢，继续过每天被人折磨，被人欺凌，被人孤立嘲笑的日子吗！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残桥，断崖，都是死路。 “你还有父母，想想你父母。”贺琨尽力平复着她的情绪。 “哈哈哈哈，父母？他们？他们何曾管过我的死活！他们只知道逼我，连同老师一起！都想逼死我，我快要窒息了，我真的受不了了。”声泪俱下，哀哭绝望， “我有时候会在想，这里发生的一切会不会是我临死前的一场梦，一场幻想，只是为了满足我压抑而又悲切的灵魂而已，我现在，是死是活，是人是鬼，都已经不在乎了。” “或许，我早就该去死了。” 第14章 惊悚校园8 “周瑜轩！”褚尽善大声挽留， “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你难道就不想知道这一切的原因吗？你甘心在这个荒诞的世界死去吗？我们在原先世界的一切牵扯、羁绊你都要稀里糊涂的结束吗？还是你真的觉得大仇得报，了无牵挂，所有的真真切切都要懦弱的否认。” “你是在说我做的一切都是自欺欺人吗？” “我们都不清楚这个世界的规则，你为什么会变成鬼，为什么可以操控这一切，我们为什么会受一些规则之力束缚，这些都是未知的，真实和虚幻、未来和现在我们都分不清楚，只单单一个死是解决不了任何事情的。况且在这里，你的死又是怎么样谁也不知道。” “我难道连死的权力都没有吗？！”周瑜轩执拗的陷在自己的世界里，那里满是绝望。 褚尽善低声却清晰的说：“死亡不是权力，是无可奈何，而你现在还有的选，我们会一起离开这里。” 周瑜轩决绝一笑，好像快要碎裂， “我没得选了。” 说完便慢慢消失不见，声音仿佛被风吹散。 贺琨见状，着急的和褚尽善说：“怎么办啊？她不会去寻短见，我们赶快去找她。” 他快自责懊恼死了，他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彻底的戳中人家的伤心事。 “木已成舟，我们也挽回不了了，现在当务之急得先想想怎么才能打消她的想法。” 周瑜轩的突然消失让褚尽善也束手无策。 她在之前的世界备受欺凌，每天担惊受怕，不得轻松。来到这里又因为他们的疏忽，孤立无援，被逼成女鬼，精神失常。 不断的复仇估计早已让她身心交瘁。现在，所有的牵挂都没了，她万念俱灰，消失不见，他们没办法找回她。 周瑜轩的事给了几人不小的冲击。 慢慢梳理这其中的缘由，他们都越发不知该如何劝解这个孤苦的少女。 褚尽善对贺琨说： “她刚刚表明，她什么都不在意了，那我们就找一个让她可以在意的理由，诱她出现。” “既然这是你们之间的事，和我没关系，那么我就先走了。” 一直不甚在意的林漆开口打断。 “林漆——” 褚尽善出声，不知该说什么，只能看着他的背影消失。 刚刚贺琨说的话，林漆都听到了，本来是该她亲口告诉他的。 但现在说什么也已经晚了。她欺骗隐瞒了他，他生气是正常，是她让局面变成了这样。 “你们……” “是我的错，是我太一意孤行。” 褚尽善有些失落，“我们也走，先想想怎么找周瑜轩。” “你有什么想法？” “还没……” 两人准备先回班整理书包。 走到教学楼门口的时候，看到先走一步的林漆正在被一个妇女拉着衣服。 他一脸无奈。 对方来势汹汹， “你快带我们去找老师，我们要见老师。” “现在学校里没有老师。” 女人不信，男人开口威胁： “我们的女儿失踪了，你要是再不叫老师来，我们就报警了！” “你们报警和我也没关系。” 褚尽善赶忙走近，从女人手中解救了林漆。 “阿姨，现在所有的学生都回家了，老师也回家了，学校里没什么人，你们找孩子可以回家看看。” “都回家了，你是鬼啊。我不管什么别的，我要找我女儿。” “那，你们的女儿叫什么名字，可以去门卫处登记一下。” “周瑜轩。” ！ “高班的周瑜轩吗。”褚尽善不确定的问。 “是，你认识我女儿？”女人眼里放光。 “对，阿姨，您稍等一下。” 褚尽善转身和贺琨小声的说： “正好，周瑜轩的父母来找她，她说不定会出现。” “可，她不是很抗拒她的父母吗？” “不管是什么情感，她都会现身，我们只要阻止她自杀就一切好说。” 林漆又感觉到了自己的格格不入，于是准备离开。 褚尽善看到，开口挽留： “林漆，具体的事，我一定会和你解释，但现在，你还愿意信任我吗。” 林漆的步伐一滞，他也在纠结，他也不知该怎么办。 她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不知道他们是否还要继续做朋友。 但，褚尽善总有魔力动摇他，她寥寥数语，他就转变意念。 林漆转身，看向褚尽善，眼神复杂。 良久—— 他低头自嘲轻笑，“愿意。” 风中蕴含着无人能懂的秘密，随即消散。 他们带着周瑜轩的父母进入教学楼。 贺琨大声叫唤着周瑜轩。 她的父母也不停的呼唤她。 果然，一个楼梯转角。 周瑜轩出现。 她惊讶的看着眼前自己的“父母”。 她以为，在这里只剩她一个人了，她以为她再也见不到家人了。 眼泪崩堤，周瑜轩哭着投入母亲的怀抱，一切委屈与恐惧尽数爆发。 女人抱着怀中的女儿，万般心疼。 “你这几天怎么一直没联系家里啊，我们都担心死你了。” 周瑜轩有些脱离。 她父母怕她贪太多时间看手机，一直都不让她常往家发消息，为什么突然又改变了态度。 “我没事，不用担心我。”周瑜轩直起身。 “我只是在忙一些事情。” “你忙什么有学习重要啊，成天就不学好！”眼前的人突然变了副面孔。 “没有，我只是……”她不知该如何反驳。 “你的老师又打来电话，说你每天上课不听讲，和同学相处的也不好，你到底每天在学校里干什么！” 周瑜轩没了话说，眼中失了些光彩。 “你但凡有点良心都该知道，我们俩每天忙着赚钱养你，你要努力好好学习回报我们，结果就是你现在这样吗。” 突然，眼中又蓄上泪水。 “孩子，我们俩都是为你好，你要知道你现在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们为了你真的操碎心了。” 周瑜轩心中涌上一股愧疚， “我知道，爸爸妈妈，我会努力学习的。” 她突然崩溃了，“我只是一直被同学欺负，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受不了了，我想要结束这一切。” 对面横眉冷对，威声说： “还是那件事啊，不是你先招惹的别人吗，你道个歉不就行了吗，怎么这么一点小事都解决不了，你还要让我们为了你跑多少次学校。” 周瑜轩愣在原地，心彻底碎裂。 喃喃说道：“我的，错吗？” 两人随即露出心疼的表情， “孩子，我们知道你受苦了，但现在是学习的关键时期，你一定要重视，不能再让别人影响你了。” 抹了抹眼泪，“我们在你身上花费了太多心血。” 周瑜轩回想自己从小到大的种种，她再一次妥协了，“我不会辜负你们的。” “来。”女人向她张开怀抱，眼中满含爱意。 周瑜轩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如此温暖了，她红着眼圈，笑着投入陷阱。 女人抚摸着她的头发。 然后，低头，露出血盆大口，狠狠地咬上周瑜轩的肩膀。 第15章 惊悚校园9 褚尽善在旁边最先看到这一幕，她来不及阻止。 周瑜轩猝不及防。 她挣脱开来，满眼惊恐。 褚尽善上前将她扶住，看着如此血肉模糊的伤口，一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贺琨和林漆顾不得震惊，连忙挡到两人身前，将他们阻隔开来。 林漆怀疑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东西。” 对面的两人毫无知觉，女人满嘴是血的说： “我们是她的父母啊。”样子温柔。 “你们为什么要伤害周瑜轩！” 贺琨回头，都不敢看那伤口。 “她是我们的孩子，我们是为她好。” 此时的柔情越发诡异。 他们将人吞吃的血淋淋的，却满口说着爱，全然不觉发生了什么。 周瑜轩没有开口说什么，面容越发惨白。 褚尽善轻声安慰：“我们离开这里，先给你疗伤。” 周瑜轩无力的小幅度点了点头。 看到对面似乎要走，夫妻两人说： “把女儿留下，我们要带她回家。” 褚尽善没有理睬，她不敢想象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家。 周瑜轩现在这样要是跟他们走了，她绝对不会再回来了。 她扶着人下楼。 后面周瑜轩的父母被拦住，发出不甘的怒吼。 接着，声音逐渐变得凄厉怪异，好似是来自深渊地狱的嘶叫，他们渐渐没了人形，显露出了原样，身干扭曲，面如恶鬼，形态庞大。 看到眼前这一幕的贺琨，被吓得愣怔在地。 怪物对着他们大叫了一声。 贺琨反应了过来，也大叫一声，抬腿就跑。 林漆在后面，他看到怪物似乎是有追赶的意思，于是向前方说： “他们追来了，出去找个地方躲起来。” 四人快速跑出教学楼。 此时外面的天空红的滴血，整个校园里只有他们四人和两只来历不明的怪物。 危险一触即发，所有未知都无从考证，他们在这个奇异诡谲的世界中再次陷入迷雾。 逃跑中，周瑜轩太过虚弱昏迷了过去。 褚尽善看着周瑜轩肩膀上一直在流血的伤处，眉头紧锁，“我们先去医务室。” 怪物不见动静，也没跟上来，但他们还是时不时向后查探，以防万一。 医务室里，空无一人。 贺琨将背上的周瑜轩轻放在病床上。 她已经毫无血色，奄奄一息，伤口很是骇人，几个血窟窿汩汩地往外冒血，肉块都翻出。 周瑜轩的半个身子几乎被血染红，连带贺琨身上也是。 褚尽善难以面对如此血腥的画面，有些慌乱的赶忙找止血药物和包扎用品，给周瑜轩疗伤。 林漆面色也不好看，虽说他已经见过无数死亡，但看到周瑜轩满是依赖的靠在母亲怀里，却被反口深深撕咬，这一幕太过于冲击。 他帮着褚尽善给周瑜轩处理伤口。 这一套流程他再熟悉不过。 几个人都沉默的为眼前这个受伤的女孩包扎，她太苦了。 他们于心不忍，也替她难过。 过了一会儿，周瑜轩渐渐醒来。 她迷离的看着周围，不知所以。 褚尽善给她递了杯水，满是关心： “你醒了，这里是医务室，你伤的太重了，我们刚刚已经给你处理好伤口了，不过你还是不要动作太大，不然伤口很可能会撕裂，你要小心点。” 周瑜轩记忆逐渐重回，面带凄苦的蹙眉垂头，“谢谢你们，这是第一次有人为我疗伤。” 眼眶泛红，语气哽咽。 褚尽善心中越发疼惜，她轻轻环住周瑜轩，帮她理顺头发， “没事的，我们是同伴，你以后再也不会是一个人了，我们会保护你，不会再让你受伤了。” 周瑜轩感受到自己的头发似乎被挽起，她错愕的看着褚尽善，有些说不出话。 “我说过，下次见面会给你一个发圈，绑头发。”褚尽善声线不自觉柔了下来，她看着周瑜轩，眼中有了笑意，“很好看，绑起来很利落。” 周瑜轩愣愣看着褚尽善，然后不禁笑出声。 过往种种似流水而去，她不再将手探入，不再被那冰冷刺骨的水流侵蚀，以至于久久不能忘怀。 某天，好像有人将她叫起，阳光透过湖面反射，波光粼粼直耀人眼，她抬手挡住，阳光也将她温暖。 她是一个给颗糖就会开心的女孩，可别人却偏偏要把她推入泥潭。 周瑜轩看着他们或多或少关切的目光，心中第一次不再惧怕什么。 她终于有了朋友。 有人接纳了她。 看着伤员好像要起身，贺琨赶忙说：“你小心点儿，需要什么我们帮你找。” 周瑜轩站起摇摇头，她已经恢复了力气，“不用担心我，我现在好多了。那两个怪物是冲我来的，我会让他们消失，不会伤害任何人。” 她语气坚定，面容大转。 褚尽善和林漆对视一眼，并没有劝阻。 贺琨在一旁大惊，“那两个怪物我们加起来都对付不了它，更何况你是伤员，还是算了。” 林漆开口问周瑜轩：“你知道怎么对付它们吗。” 周瑜轩有些卡壳，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 她心中隐隐有一股力量，她也能感觉到她与那怪物的联系，也能确信只有自己才能让它们消失。 “那些怪物来的蹊跷，好像与这个世界的法则有关，或许我们能从中知道些什么。”褚尽善分析到。 “它们化作周瑜轩的父母，利用欺骗她的感情，但这好像并不能构成目的。”林漆说。 “有时候感情本身或者也是一种目的，那怪物的目标是周瑜轩，它们似乎想要获得她的顺从，其中缘由与她变成女鬼脱不了关系。” “你的意思是周瑜轩可能是因为那些怪物才变成女鬼的？看起来，它们像是要带走控制她，让她彻底属于它们。” 贺琨被这两人的一言一语搞的有些迷惑，他不解问：“可为什么是周瑜轩？” 褚尽善也一直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 周瑜轩来到这里有什么明显的不同吗？ 好像除了被欺负就没有了。 如果是这个原因，那…… “是因为她的痛苦吗，周瑜轩在这个世界被激发出了一直压抑的痛苦，她巨大的变动吸引了那怪物，所以才会前来抓走她。”褚尽善猜测。 气氛一时沉默。 周瑜轩细细回想那些感受，开口说： “我能感受到，它们似乎是我的父母，但又好像不是我的父母，我被它们欺骗，我想要不去相信，可内心却让我眷恋，我知道它们不是真正想要伤害我，所以我并没有多恨它们，我只是不明白它们为何要伤害我……” 说到这里，周瑜轩有些心痛，她莫名觉得很委屈憋闷，伤口处传来丝丝阵痛，让她颤抖的几乎要说不下去。 “它们现在还在寻找我，想要将我带走，我不知道那里是什么地方，但我知道我只要跟着它们走了，那我将永远遍体鳞伤，我将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字字句句让人惊惧。 褚尽善说：“你不会被抓走，我们一起对付它们。” “对！人多力量大，我们一定可以把它们消灭。” 年少之人，少年友谊，终是意气风发，热血沸腾。 第16章 惊悚校园10 褚尽善撩开窗帘，看向教学楼处。 那两只怪物似乎被限制了活动范围，并没有追来。 林漆也走来看外面的情况。 只见这时，教学楼的楼顶处爬出一个畸形鬼影，巨大的身躯将楼体缠绕覆盖，它张开类似嘴的部位，凄厉嚎叫。 接着，身体冒出无数黑气将整个建筑围起，笼罩在其阴影之下，细看，那结界似乎在渐渐扩大，像是要将学校吞噬。 贺琨一来便看到如此场景，不禁恐惧：“它要来了，我们怎么办。” 褚尽善眼神满了忧虑，面容严肃，“看结界蔓延的速度，应该不出一个小时就会到这里，到时候它一定会发现我们。” “那我们再逃远一点——”话落，贺琨又想起了什么，丧气的说：“也没用了，我们出不去外面。” “现在必须得想办法正面应对了。” “我有一个想法。”周瑜轩加入。 四人秘密又紧凑的规划着它们的计划。 结界缓缓穿过医务室，怪物似有所动，它的身躯激动的颤栗，发出喜悦的怪声。 不等它去寻找。 褚尽善几人已经走入了教学楼里。 一只怪物与四人面对面相碰，它不成人形的嘴里发出诡异又温和的声音： “孩子，你回来找我们了，跟我们回家。” 周瑜轩没有回应，四人分头跑开。 那怪物见状，追了上去，它的目标是周瑜轩，并没有管其他人的去向。 周瑜轩转着楼层跑了一圈，接着顺着楼梯跑上顶层。 天台处，林漆接应着她，他穿上了周瑜轩的校服外套，周瑜轩躲进了一旁的拐角里。 没一会儿，怪物也追了上来，林漆看准时机，一个跃身跳了下去。 怪物没有看清人影，但它下意识的以为是周瑜轩跳了下去，于是发出怒吼，也冲了下去。 林漆虚站在天台下方的细棱上，手紧紧的抓着一处不明显的突起。 在他看到怪物跌落地面，没了动静后，也松了口气，只等褚尽善和贺琨的应援。 然而，那边却没有他们计划中的顺利。 褚尽善和贺琨跑开准备去顶层的下一楼层救助林漆的时候，突然被从一旁出现的另一只怪物追赶。 贺琨大惊失色，快跑着说：“它为什么要追我们啊，它们的目标不是周瑜轩吗！” 褚尽善没了方寸，她回头看向后面紧追不舍的怪物，又瞥见贺琨身上周瑜轩的血，有了猜想： “会不会是因为周瑜轩流在你后背上的血，让它误以为你是周瑜轩，所以才开始追我们。” 贺琨觉得十有八九是，于是有些绝望，“这下该怎么办啊，它一直追我们，还怎么去救林漆。” 褚尽善心中有了定夺：“你先撑一会儿。” 她停下步伐，发现那怪物果真追着贺琨走了。 “还是老办法，我到下面接应你们。”褚尽善大声对贺琨说。 前方一声悲惨回应，“知道了。” 贺琨也开始跑向天台，并一鼓作气跳了下去。 可能是因为怪物追的太紧，他没来得及找好角度跳到棱台上，就被它带着坠了下去。 林漆只看到那怪物紧紧的抱着贺琨，两人就这么掉了下去，落在地面上，贺琨被保护在上面，怪物垫底，似乎已经死亡。 这时，褚尽善和周瑜轩终于找到了这一方位的教室，打开窗户，她们将林漆拉了回来。 “贺琨呢。” 林漆看到褚尽善似是有些担心，心中沉了沉，她是来救贺琨的吗…… 但面上还是没有显出，林漆指向下方：“在下面，被怪物带下去了。” 两个人向下看去，看到贺琨毫发无伤的站了起来都安了心。 他们一同下去，却见贺琨一脸慌张的跑了上来。 看到几人后说：“完了，那两只怪物消失了。” 消失，不是挺好的吗。 周瑜轩一脸凝重：“我能感受到它们还在周围。” 不远处的走廊走来一对夫妻，正是周瑜轩的父母。 它们伤心的看着周瑜轩， “你竟然骗我们。” 那熟悉的面庞与声音让周瑜轩一刹那产生了负罪感，她垂眸不做声。 贺琨愤愤不平道：“你们都把她咬的血肉模糊了，还想怎么样。难道不是你们先欺骗她的吗，伪装成别人的父母真是阴险，你们利用周瑜轩的情感利用她的爱，还要她怎么样。” 对面阴着脸说：“她是我们的女儿！” 褚尽善语气冷了下来：“你们就是不愿放过她吗。” 林漆说：“你们究竟有什么目的。” 两人一直看着周瑜轩，眼里满是贪婪的占有：“我们只想带她走，她是属于我们的。” 周瑜轩好不容易砌起的堡垒终于土崩瓦解：“我不属于你们！” 她偏激的扯下伤口处的绷带，鲜血争先恐后的流了出来，但周瑜轩却像是毫无感觉，她控诉着： “你们看看，这就是你们对我做的，这伤口从未愈合，也永远不会愈合，你们只会肆无忌惮的伤害我，只会粉饰太平将一切冲淡，我真的受不了了，我只会离你们越来越远，我不会再归向你们了。” 她在用生命抗争，她在用鲜血作证。 两人看到了孩子的决绝，逐渐变成了鬼魅模样，固执大叫： “你永远别想离开我们。” 周身冒出数条触手，将他们四人都一一缠住。 非人的力道使得几人都无法挣脱。 周瑜轩不想因为自己连累朋友，于是拼了命的威胁道：“别伤害他们，如果他们受伤，你们别想得到活着的我。” 触手松了松。 怪物安抚道：“孩子，我们是你的父母，不会伤害你的，你别做傻事。” “都是被你们逼的！你们最好放了他们，这是我们之间的事。” 褚尽善听出了周瑜轩语气里的打算，开口说：“我们是一起的，我们不会抛下你。” 周瑜轩苍凉的心涌上暖流，她笑着说： “我知道，所以我才不会拖累你们，这是我自己需要面对的挑战，我知道只有我才能打败它，之前我没有这种勇气，但现在我有了一点，这多亏你们。” 声音轻柔，心下决断，眼神染上锐意。 “接下来，就让我彻底结束这一切。” 第17章 惊悚校园11 在众人惊讶的眼神下，周瑜轩逐渐变成女鬼模样。 怪物收回触手，没了气势。 声音迟缓：“怎么会……女儿。” 周瑜轩的身形变大，可怖的面容越发凄厉，声音也如同来自地狱一般阴森： “看到了，我现在的样子，你们看到了，简直就是不人不鬼，你们所谓的女儿变成了这样，你们满意了吗。” 对面的怪物难以置信，“你不是，你不是我们的女儿，我们的女儿去哪儿了，你把她还给我们！” 周瑜轩笑的凄凉，“你们看看你们自己，怪物能有正常的小孩吗，我是你们的孩子，我早已经不成人形了。” 她讽刺至极，不知是在伤别人还是在伤自己。 “你们不配有一个完好的女儿，是你们一步步把我逼成这样的，怎么，现在覆水难收又不愿承认了吗。” 对面哑然，像是低垂下了头。 “不敢看我吗，为什么不敢看我。你们知道我为什么是这样一副鬼样子吗，我的头发不知道被别人撕扯了多少次，我身上的淤青伤痕都是被殴打的，我被人逼着吃怪东西，手指都是冻伤腐蚀伤，这些你们都充耳不闻，你们都不愿相信，你们只在意我是否优秀，是否听话。” “我快死了，你们是帮手。” 终于，眼泪又顺着面颊流下，她本来以为自己坚强一点了，可戳到痛处时，心还是会久久不能平息。 “你不明白，我们是爱你的。” 周瑜轩没有再多说什么，她意识到自己说什么都没用，她只有抗争。 她将褚尽善他们送到楼梯台上，不想误伤他们。 接下来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周瑜轩如钢针般的发丝冲飞向那两只怪物，将他们击退倒地，对面见状也没再留情，伸出万千触手朝周瑜轩袭来。 交织的攻防围出一道城墙似的边界，只叫旁人看不清里面到底战况如何。 边际之内，双方打得有来有回。世界法则之下，它们显然都几乎失去理智，只有不断的宣泄与爆发。 无数次攻向对方的死手都是自己道德边界下的崩塌。 它们此时如同天底下最仇恨的敌人，在为这爱之名的枷锁发出抗议。 锋利的发丝划伤触手，无限再生的触手将周瑜轩死死缠住，她险些要被勒断气，她只能变出坚硬的指甲划断身上的禁锢，并不断向对方攻击。 断掉的触手在地面不断扭曲蠕动，怪物也痛极了。 一个晃眼，那两只怪物变换了位置。 周瑜轩被前后夹击，她有些力不从心。 这时，楼梯台上的褚尽善大声说：“上位攻击它们。” 周瑜轩冲破层层围堵，站上楼梯，向那两只怪物再次发出猛烈进攻。坚韧的发丝将它们紧紧绑在一起，不断到处摔打。 怪物发了狠再次变大撑破了头发，也将楼层顶破，它趁着周瑜轩愣神的功夫挥舞着大手抓住了她，像是要将人捏死。 巨大的顿意压力向周瑜轩袭来，她几近窒息，五脏六腑都被攥的生疼。 她使不上劲儿，也无力反抗，她如同他们掌中的玩物。 七窍溢血。 似乎到了弥留之际，无数过往回幕，她一次次看到那个卑微可怜的自己，一次次屈服，她好愚昧，她不想让自己活成那样，她得对得起自己的悲痛。 痛，是为了改变。 周瑜轩奋力挣扎，发丝直直从怪物手掌穿过，并变幻扭曲将它的手分割得四分五裂。 怪物失力，哀声大叫，不停用着蛮力向上飞去，冲破大楼，它似乎想要逃走。 周瑜轩操纵着头发，从破洞处追上，她将怪物锁住，发丝密密包裹紧缠，最后压分消失。 一切落幕。 她战胜了。 她害怕的，恐惧的，悲鸣的故事终于迎来结局。 这结局并不是简简单单的大仇得报，并不是表面的逞一时之快，而是她将自己解脱，她放过了自己，放过那些痛苦。 世间一切皆有时序，只有放下过去，才能开始新的征程。 她用自己的方式作了告别。 周瑜轩竭力，瘫坐下来，恢复原样。 褚尽善一行人立马下来，关心的将人扶起。 “你没事。” 周围已经几乎是一片废墟。 贺琨惊奇的发现周瑜轩肩膀上的伤口好像消失了，他立马分享这个发现：“你们看，她的伤口好了！” 他们都深觉神奇。 周瑜轩感觉身体好像一下子轻松了，胸口也不再发闷，她如获新生。 “谢谢你们，如果没有遇到你们，我可能都不会再存在了。”她诚恳的说。 “是你自己救了自己，也救了我们。”褚尽善回答。 “这残局怎么办啊。”贺琨看着断瓦残垣的教学楼担忧到。 “或许，我们得先重新审视这个世界。”林漆顿了顿，又说： “这一切到底是真是假，那怪物到底是什么东西，你们又是怎么一回事，这些都与目前的情况有很大的关系。” 他不喜欢被欺骗利用的感觉。 褚尽善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或者，她总是不愿迈出那一步，她也害怕失去朋友。 她怕一切说明白之后，他们就会分道扬镳，林漆就会与她划清界限。 “林漆，那怪物和这些怪事我们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其他的，再给我点时间让我想想。” “你就这么想隐瞒我什么吗，总要周全了说辞才肯告诉我。”他褪下伪装，直接表露，“我和你们不是一路人，所以你才会这么谨慎对吗。你以为我很闲很想参与你们的事吗。” 林漆转身走了，他不想待在一个处处有人防备着他的地方。 褚尽善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显然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愣在原地，脑子都有些空白。 贺琨敏锐的察觉到了其中的波动，开口劝说：“我们的事其实告诉他也行，毕竟他一直在帮助我们……” 褚尽善声音低落，回说：“我知道，我只是在想怎么说才能更好一点。” 她不想随便行事，伤了他。 周瑜轩此时对褚尽善说：“我了解你的想法，你很在意他，我相信他也一定不会真生你气的。” 褚尽善想清楚了一些，几人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进而复盘起了他们穿越的线索。 褚尽善大致与周瑜轩说了他们目前的发现与聚集时遇到的壁垒，并向她询问了这些异常的缘由。 周瑜轩如数说清。 现在很多东西都朝向不明，他们完全无法预料接下来究竟还会发生什么，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危险即将降临。 原本平静的日子被生死之争代替，他们身处迷雾，或是下一步深渊，或是下一步黎明。 一切皆未知。 第18章 周瑜轩视角 周瑜轩睁开眼看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是惊恐的。 诡异的红光从天空上方洒下，可以清晰的看到空气中的灰尘粒子在不安分的躁动。 然后便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失控，僵硬的跟在几个人后面去看了一场恐怖剧幕，她整个人是浑浑噩噩的，这比她之前被人恐吓、使唤还令她害怕。 她一开始以为又是那些人拿她作乐子的新把戏，但越到后面越不可思议，她仿佛到了什么鬼魅之地。 这一切感受在回到宿舍后依然持续，直到她躺在冰冷濡湿的床上，她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一声爆笑从对面响起。 “我就说这样玩很有趣，你看她的表情哈哈哈哈哈。” 周瑜轩这才反应过来，什么重生，她明明还在地狱。 这样的事情不知道发生过多少次，她的床铺总会被各种理由泼湿，在学校，她没有几个晚上是睡过好觉的。 “周瑜轩，我给你做的大水床，你喜欢吗？”那女生咄咄逼人的笑问道。 可能是刚刚的经历让她还残存着一些希望，她想，在这个世界一切或许会有改变，于是，她开口反驳： “我不喜欢，希望你以后别这样做了。” 那人脸色一变，“你敢反驳我，怎么突然胆子大了，是最近让你过的太好了吗，看来得给你回忆回忆之前的日子了。” 周瑜轩看到那熟悉的恶狠狠的眼神和恨不能把她扒皮抽筋的语气，一下子被吓得六神无主，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为什么要反抗，为什么还不习惯，她难道忘了一切都是没有用的吗！ 周瑜轩反复的自责，反复的想。 然后，她就被大力拉出。 她有些麻木，一路上磕磕碰碰，她像是全无感受，像个木偶娃娃一样。 她不明白，为什么又会这样。 她被拖到了厕所，接着又来了几个女生，她先是被淋湿了身体，然后便是各种扇耳光，拽头发，拳打脚踢。 她的头昏昏沉沉的，灯光刺眼，有些看不清那些人狰狞的面容，只能为了减轻痛苦一直蜷缩着，用手护着头。 耳边有侮辱谩骂，有大笑嘲讽，她已经听不清了，她的世界一片混沌。 良久，骤然恢复宁静，周瑜轩依旧应激似的，抱着自己，不断往角落里躲，压抑又崩溃的哭声断断续续。 她不知道自己在厕所待了多久，好像很久又好像仅仅一瞬间。 再有意识的时候已经是早晨了，她回去了寝室，收拾了一番，去了教室。 到的时候已经迟到了，老师对着她破口大骂，反复贬低，“你脑子有没有问题啊，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知不知道迟到了，你是不是脑子缺根筋啊……” 果真， 还是，一如既往。 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是昨天是一场梦，还是她的整个人生都是一场梦，她原本就不存在。 回到座位上时便开始上课了，她依旧狼狈的整理她被弄坏的椅子和被涂涂画画的桌子，老师看着不耐烦，于是又让她出去罚站了。 没一会儿下课，那群人又来找她的麻烦，一切好似重演。 不断…… 不断…… 所有，变本加厉。 这里，支离破碎。 放学，她被反锁在了厕所里，无人问津。 她的求救声好似被隔绝在了真空中，来往人充耳不闻。 她被抛弃，被无视。 被无仇无怨的人憎恨，被自诩善良的人回避。 她，是不祥之人吗。 “你刚来披着头发勾引谁呢！长的一副绿茶样，很喜欢披头发是。” 头皮一阵刺痛。 “我看她就像个女鬼一样，以后就叫你女鬼好不好。” “周瑜轩，你披着头发是不是想被处分啊！校服上还勾勾画画，你出去罚站，别给班级拉分！” “你看她又被画成鬼了，真像，又白又瘦，真吓人，像个骷髅头一样。” …… 脑海里不断浮现着往日的处境，好似镜头回闪，好似走马灯。 不是， 不是，她不是。 她不想被欺负了。 她不想忍受这些了。 她，好痛苦。 什么都救不了她。 她死了，不就好了，她死了…… 变成鬼，就不会受到欺负了。 报复他们。 这样想着，周瑜轩状态逐渐不稳定，周身冒着黑气，被逼压的心灵开始失控。 仿佛女鬼一般。 逐渐爆发。 复仇时间 周瑜轩出现在班里时，那女生颤颤巍巍的躲在桌子下面，恐慌不已。 她轻声叫着她的名字。 接着，那女生便陷入了幻境。 在她的眼前，她看到自己面前有一盒丰盛的菜肴，于是她扑了上去大快朵颐，吃的津津有味。 周瑜轩在一旁大笑。 不是嫉妒她吗？不是喜欢抢她的东西吗？不是逼她吃虫子吗？ 那现在，她就自己好好体验一下。 在那个女生看清自己面前的美食是蠕动纷飞的虫子时，崩溃大叫，瘫倒在地，疯狂后退，用手不断的扫落爬在她身上的虫子。 接着又陷入幻境，她又爬上去，用手往嘴里塞着眼中的美食，噎的眼角流泪，生理性呕吐。 又清醒， 如此反复循环。 然后便被闯入的两人打破。 周瑜轩设了道结界，不想让两人打扰，也不想伤害无辜的人。 她让那女生看见自己，恶狠狠的吓她，不过那女生也不是善类，猛地掐向了她的脖子，但她没想到的是其实她掐的是自己的脖子。 她越用力，她自己便越窒息。 可那女生只以为是周瑜轩在掐自己，满脑子都是要掐死他，同归于尽也好。 她伤害别人的每一寸力，都会反噬到她自己身上，万劫不复。 可她不知。 于是越发用力，硬生生将自己掐死。 周瑜轩看到那女生倒下的瞬间，身体好像一下子释放了。 她做到了，她报仇了。 回想她刚转到这里，由于她是外地人，不了解这个学校的规章制度，所以到校第一天她就没有扎头发，但没想到这会是她噩梦的开始。 班里有男生喜欢她，所以那女生便开始不停找她麻烦，后面愈演愈烈，一开始是抢她的盒饭，后面是联合别人孤立她，然后排挤、嘲讽、羞辱她，最后是各种恶作剧、肢体暴力。 她没有办法，于是向家里和老师求救。 结果，这是她绝望的开始。 老师由于对方的家庭背景，不想惹得不愉快，于是反复挑她的刺，将错归咎于她，还不断贬低辱骂她，在对方家长面前遮遮掩掩、说尽好话，在她父母面前暗示她的问题，说她心思不在学习上，整天朝三暮四。 而她自己的父母，便相信了老师的话，仿佛是“圣旨”，是戒律，是不可违背。于是让她反省自己，让她忍耐别人，让她好好学习。除了成绩，什么都不在乎，不在乎作为他们女儿的自己的死活，不在乎是非对错，人性良知。 她的世界越发黑白颠倒，暗无天日。 索性就不人不鬼。 然后，她就附在了老师身上，先是让他吃了点苦头，然后便是极致的死亡体验。 她将他加予自己的完完全全还给他，让他感受到百鬼侵蚀的精神痛苦，让他与无常为伴，让他被世人不解，让他感受到谎话连篇的无助后果。 他最后，只能终日活在惨淡无光的房间里备受惶恐的折磨。 一切进行顺利。 可周瑜轩没想到会遇到褚尽善，她闯入了她的计划，她勇敢善良，本应该与她敌对，但她却好像没有将自己当成要被打败的邪恶力量，而是不断在调查、询问自己。 像是要帮她，理解她的样子。 怎么可能。 于是，她接近了她，褚尽善送她回了宿舍，她还是不明白，可这不妨碍她继续复仇！ 她将那每天在宿舍欺负她的女生带到了厕所，把她对自己所作的一切都原原本本还给她，可她却一副受不了的样子。 她连她自己做下的恶果都承受不了，为什么会想出如此恶毒的手段来对付别人呢？ 欲加其身，不知其苦。 既然她那么想比自己漂亮，那么喜欢照镜子，那就到镜子里去。 里面的无尽空虚会让她明白，所有的一切都是因果。 然后，她又将之前浇她冷水，经常帮女生打她的男生冻在了冰柜里。 让他感受一下身体僵硬的滋味。 到了第二天，这是她计划的高潮。 因为，今天，她要让所有人都见证并参与一场谋杀！ 她将一切的始作俑者，那个说是喜欢她，却让她万劫不复，后来又欺凌她的男生，进行万众瞩目的制裁。 既然他喜欢玩弄别人，既然他喜欢打赌，既然他喜欢凭游戏的胜负决定别人的“生死”，既然他喜欢煽动群众，让她孤助无援，那她就让他一一体尝。 让他自己变成游戏里的人，被暴力虐杀。 不过，游戏最大的缺点就是不会死人，而现在她弥补了这一点。 看着他跌跌撞撞，满身是伤的求饶，周瑜轩心里痛快极了。 而他也如同她预料的一般，拼死守着自己的胜负欲，如果他坦然一点，倒还死的干脆，可他偏偏不见棺材不落泪，以为自己可以掌控这些，以为这还是他只手遮天的校园，一昧地投入到自己自大的陷阱中，不知悔改。 那么，她就好好让他尝尝他自找的苦。 好好让众人见证他的可笑与愚昧无知。 结束这场游戏，周瑜轩心里的石头好似也落下。 不过，还有一个。 她操控着那个女生到了实验楼。 以前，自己被她们当作小白鼠，测试硫酸的浓度，不管她如何抗拒求救，都无人出手相救，她彻底绝望，在硫酸一滴一滴滴下时，“滋滋”的声音痛彻心扉，直往身体里钻，她无助失声。 现在，如数奉还。 那个女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声泪俱下的向她忏悔，可没用，她们都该受到应受的惩罚。 如果没有，那就让她和她们一起同归于尽。 他们这样的产物，不该存在于这世界上。 就让一切消散，归于天地。 终于，一切结束。 她也该消失了，她本来就不属于这个世界，她本来就无处可去、无处可依，那就再也不见…… 然后，一道声音打破归墟，告诉她，她们会一起，回家。 第19章 实验楼的秘密 褚尽善没想到三天的假期她是一点儿没过。 那天，她、贺琨和周瑜轩又尝试出校园，结果还是无用功。 进程一筹莫展，几人只能各回宿舍，接着便是一套熟悉的时间消失术，到了第二天，三天的假期就过去了。 更惊讶的是教学楼也复原了，像是不曾损毁一般。 离奇的校园生活又开始了。 褚尽善背着书包麻木的坐下，感觉虽然睡觉了，可精神状态还是莫名的疲惫，周围同学如往常一样，好像放了三天假就真将一切忘却。 她趴在桌子上，闭目养神。 然后就听到贺琨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叫她出去，两人前后脚找了处没人的地方，贺琨就迫不及待的开口说道： “褚尽善，太诡异了，我刚刚和同学们聊天，发现他们好像都忘了之前闹鬼的事了，而且，赵老师还有那些受害者们都一切正常！” “没有人死，也没有人疯，没有人失踪，他们都忘了？”褚尽善惊讶地重复着。 “对！比起忘了……我有点感觉好像是从未发生，或许是我们的幻觉。”贺琨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说。 不可能， 他们明明亲身经历，尤其她和林漆都是亲眼所见那些人的死亡，不可能是假的。 更何况她们确实找回了周瑜轩，她不可能有假。 难道是这个世界在自动修正错误吗？ 那她们的存在会不会被慢慢修改抹除呢？ 这一切过于难以预测，就好像危险处于断头台之上，随时会落下，剥夺她们的存在。 她们，太被动了。 “我去问问林漆，他一定没忘。”说着褚尽善就要走。 贺琨急忙拦住她，委婉的说：“你们，不是吵架了吗？” 褚尽善疑惑，“我们什么时候吵架了？”她从来没有和别人吵过架，有些新奇。 贺琨惊讶，“不是，昨天，他都被气走了，你不会忘了。” 褚尽善自己也有点蒙，她最近的记忆总是很混乱，要不是贺琨提醒，她都差点忘了这回事， “我会去好好和他解释的。” 贺琨露出感兴趣的眼神，问道：“不过，你们才认识两天不到，为什么感觉就好像很熟了一样。”贺琨意识到，这两人的关系远比他想象的要深。 为什么？ 因为一起出生入死？因为同病相怜，深有共鸣？因为他那双破碎的眼眸？ 她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会与他有牵扯，但好像每次她需要一些勇气的时候，他都在。 所以…… “因为缘分，我们俩挺投缘的。” “……” 贺琨没想到褚尽善会有这么玄学的借口，明显是敷衍他一样，而且还一脸认真相。 褚尽善接着说：“既然我惹他生气了，那我先回班想办法了，再见。”然后便走了。 留贺琨一脸不解。 褚尽善坐回座位，这是她第一次有哄人的机会，她要好好把握。 从林漆上一次吃早点的表现来看，他应该很少吃零食，那她多买些给他！ 于是第一节课下了之后，褚尽善抱着一堆零食走向了林漆的座位，一松手放满了桌子。 林漆今天尽量让自己不去注意褚尽善，可看到她笨拙的抱着一堆零食向他走来时，他还是没忍住好奇。 他以为他们的友谊会就此破裂，没想到褚尽善还会来找自己。 “林漆！上次我惹你生气了，真的很对不起，我没想骗你，也没想故意隐瞒你，只是情况确实有些复杂，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褚尽善有些心里没底。 朋友，是很难得的，她不想轻易失去。 林漆看到褚尽善如此坦然的向他道歉，有些羞愧，他也不是蛮横无理的人，不至于因为那一点矛盾就记她那么久。 但当时他确实是心里不畅快的，就好像自己是个外人一样。 他知道他们和自己不是一个世界的，但褚尽善的迟疑让他有种深深的被戏耍和被抛弃感，于是只想着离去。 他不知道自己在这件事中的定位是什么？是无关紧要的人吗？ 或者根本没有人在意。 而现在，他虽然并不责怪她，但仍是疑惑，“褚尽善，我对你来说是另一个世界的人，我们注定不会有长久的交际，所以，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什么？” 她为什么要接近自己，为什么要与他做朋友。 褚尽善被林漆隐晦又忧郁的眼神吸引，他好像总在害怕什么，总是处于一种无定、没有安全感的状态中。 风吹草动都会警觉。 “林漆，我们是朋友，你是我的第一个朋友，不管我们是否所处两个世界，这种联系都不会改变。以后的事，我不知道，但现在——我们面对着面，抬眼就可以看到彼此，这就够了。” 你不用紧张，不用害怕。 林漆怔了怔，他总是能被褚尽善的“花言巧语”抚慰到，他卸下防卫，还嘴硬的问道： “你为什么要找我做朋友？” 她为什么要一天回答两次同样的问题… 褚尽善突然生了捉弄人的想法，“因为你长的好看，眼神朦胧带水光，一看就不会拒绝别人，所以，柿子挑软的捏，我就挑了你喽。” 林漆听闻，当了真，用力揉了揉眼睛，脸不自觉的红了些。 自己看起来真的很好欺负吗？ “对了，这些零食，都是给你的。你可以囤起来慢慢吃，这些可都是我精挑细选的，都很好吃。” 说着拿起了一袋饼干，撕开递给了他。 奶香味儿从包装袋里散出。 林漆拿了一块，咬了口问：“你为什么要给我买这些？” 褚尽善看着他有些懵懂的眼睛，好笑到，“你怎么这么多问题啊，买来哄你的，想让你快点消气。” 林漆闷闷说道：“我没生你气。” 他下次不会了。 两人吃了一些后，褚尽善正色说道：“贺琨和我说班里的同学好像都忘了之前闹鬼的事了，你应该没有忘。” 林漆越发奇怪，“都忘了？为什么？只是放了几天假而已。” “我也很震惊，我一开始是以为这个世界在自动修复着与我们相关的事情，但现在……” 他没忘，那就说明不是。 林漆懂了她的意思，他自己也不禁怀疑，与她们相关的一切好像与自己也有关联。 “在这个校园里，只有我和你们是清醒的。”林漆说道。 “是。” “你觉得我和你们来到这里有关联？” “现在不清楚，但我感觉是有一定联系的，我们有太多共通之处。” 林漆心觉不可能，他之前没和任何人有来往，不可能牵扯到这些。 但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心下一沉。 上课铃打响，所有人回位。 这节课，他们都心事重重，不在状态，但好在无人发觉。 第20章 实验楼的秘密2 到了大课间。 褚尽善正准备去找林漆，但她突然瞥见他出了教室，似乎向着一个方向走去了。 她出班跟上，她很少见林漆独自去什么地方。由于他刚来这所学校，不太熟悉，所以，他平时并不会离开班级出去。 只见林漆悠悠地去了实验楼的方向，她疑惑，又去那里干什么？ 他不会是想看看那里还有没有尸体？他想验证一下？ 褚尽善一路慢慢走在林漆身后。 只见林漆从实验楼外面的楼梯直直上了三楼，褚尽善也跟着进去，越发奇怪。 接着就看到林漆进了一个开着门的实验室，她也不好靠近查看，只能从墙角探出头观察四周。 咦—— 短短三天，这里就翻新成这样了吗？ …… 有诡。。 褚尽善看着眼前的走廊，这里与前两天相比简直大相径庭，整一层都崭新至极，显得非常高级，有些地方摆放着不知名的器械或是什么装置，以前是没有的。 而且构造和之前也不一样了。 她一边留意林漆进去的那间实验室一边开始四处走动查看。 可看了一会儿也看不出什么，只是惊叹和隐隐的不安。 想着林漆怎么还不见出来，这么长时间了应该快上课了。于是她轻声轻气的走到那间实验室前，慢慢探头，谨慎地看向里面，可却并没有林漆的身影。 ！ 好好一个大活人怎么不见了？！ 她一直盯着门口，也没看到他出来，从窗户？不，不可能，三楼会出事的。 这下褚尽善顾不得什么，于是进到了实验室里，疑惑惊恐，这里的空间很大很复杂，这陌生的感官冲击让她一下没反应过来，虽然她并没有神色失常，可近在耳边的心跳还是不断的提示她现在的紧张。 她不会中邪了，其实林漆根本没来？ 是她一个人的臆想？ 她像是走进了另一个空间，这里像是不存在于学校的一处户所。 太奇怪了。 “你一直跟着我干什么？” 突然，后方传来的声音让她身躯一僵，顿时有些毛骨悚然之意。 幸好是林漆。 褚尽善转过身，“林漆，还好真的是你，这里——是什么情况？” 她用目光四处观察，虽然她并没有来过这里，但这儿的陈设显然不是一个高中学校该有的配备，一切仪器、实验台、设施都写满了“高科技”三个字。 这里倒真让她有些相信之前电子音那番“未来”的发言。 “这里面有点不像是现实里的东西。” 林漆并未回答她。 其实他现在也是困惑满满，上次追周瑜轩来到这里与他们分开行动后，他便看到了这里，起初是恐慌的，他以为那些人又来抓他了，他以为自己又回到那里了。 但，他发现并不是，这里好像只是静静的存在着这么一处，对他构不成威胁。 只是很古怪。 “我也不清楚这里为什么会出现如此违和的实验室。上次和你们分开后我就发现这里了，只是觉得奇怪，便再来看看。” “可上次我们也到过三楼，并不是今天这样。” “……” 所以，这处空间与林漆有关？ 这里是割裂于学校或者是独立于这个世界的另一个空间吗？ 它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两人回去的时候已经上课了。 老师只教育了一声便让他们回了座位，褚尽善坐下，有些错愕。 虽然实验楼人迹稀少，但也是与教学楼相隔不远，即使没有专门布置的广播器，教学楼的铃声也足以传到，那为什么她没有听到呢？ 是当时疏忽大意，没有注意到吗？ 褚尽善并不确定。 但，这一反常，又让实验楼在她心里深深埋下了怀疑的种子。 其中古怪也更印证了它在这场奇异之行中的关键。 难道那里真是割裂的另一个空间？ 看来得下课和贺琨说一说实验楼奇怪的情况了，她想着。 专注之时，周围似乎有些闪烁模糊，不等褚尽善怎么留意，已是下课。 这么，快吗…… 这里的时间流逝越发不受控制。 时间加速的感觉也越发清晰，可诡异的是，所有的声音和景象并没有按快进，一节课也就是一节课，好似一些东西被隐藏重排。 她对这个随时变幻不停、到处充满不确定因素的世界充满了迷茫与不安，越发升起的危机感也让她深知不能坐以待毙。 而现在，直觉告诉她只有揭开实验室的秘密，他们才能有所突破，解开这一切的谜团。 褚尽善起身看了眼林漆，他们回来的一路并未再说什么，她能感觉到林漆对那里的抗拒和闭口不谈，所以也就并没有再进一步询问。 她去找贺琨，他周围总有很多人找他玩儿，所以她每次都得叫他出去才能聊些不合理的事，于是两人又在众目睽睽之下出班了。 林漆默默的看着他们的背影，总觉得有些刺眼，他清楚的知道两个人出去是说正事，可他们的同一性还是让他心中充满了名为嫉妒的情绪。 褚尽善总能让他发现新的自己。 而出去的两人对林漆带来的怪异的情况却是有些犯难。 褚尽善说完之后便询问贺琨是否了解实验楼。 贺琨想了想，“还有一次去那里，是之前帮老师给高三做实验搬实验试剂和一些器材。说实话，我真不太了解。”之后细细回忆又好似回想起什么，说： “不过，我知道一条别的路可以从我们楼里直接去实验楼。” “从教学楼里去实验楼吗。” “嗯，我们可以从左边的那条外走廊到中间的办公楼，一拐弯就是高三年级的学思楼，学思楼三楼和实验楼的三楼有过道连接，门大概率不会锁，也没人看，所以我们可以随时去，只不过比较绕，但我记得路。” “可，我当时在实验楼三楼四处查看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与别的楼连接的过道，那里是封闭隔绝开来的。”褚尽善狐疑道。 “怎么会？难道那个实验楼不是我们学校的实验楼？是另外一个地方？会不会，我们当时是从那里意外来到这里的？” 褚尽善不敢肯定，因为她觉得那里只有浓重的危险气息和暗含的不安，她不认为那里是可以回家的通道，可也不好否决。现在一切渺茫的可能对于她们来说都是一次巨大的发现和希望。 只得说：“现在只有林漆熟悉那里，那里是否是一个与我们的世界相连的通道，都是未知。” 两人的对话终止于上课铃，但他们已经达成说服林漆的一致认知，于是各自回班开始筹思。 此外，褚尽善好像发现了这里时间流动的机制，那就是—— 你不注意它，它就会悄悄飞速流逝。 就好像过滤掉了一些无用的耗费一样。 它让一切有意义的活动进行，让一些无所谓的程序关闭，或隐秘的消逝殆尽。 但这种有意义的活动并不是客观上的有意义，而是极具主观色彩，即对她来说，她在意的便会正常进行，而她不在意或并不存印象的便快速划过。 理清这一点，她突然有些惊叹这个世界的高效，但随即又感受到了这种“糊弄学”机制的可怕之处。 世界失去客观性还会有真正的人生吗？ 她们还会真正的存在吗？ 正在她思考这些的时候，下课铃响起。 也验证了她这一猜想。 第21章 实验楼的秘密3 褚尽善心中涌起的紧迫感让她越发急切的想要知道实验楼的秘密。 于是她直接起身去找林漆，可走到他面前时，她才反应过来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是她第一次面对他如此无措，也是她第一次冲动行事。 她不想把他们的关系搞砸，可她又必须知道与那里相关的信息。 林漆看出了她的为难，主动开口说：“褚尽善，你想说什么？” “我……林漆，你能和我说说你之前的事情吗？” 好狡猾，她好狡猾，她利用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套他的话，下意识的试探让褚尽善心生羞愧。 林漆愣了一下，眼眸深了深，“你之前从来没问过我。” 林漆明显的态度转变让褚尽善知道，事情已经无可挽回了，他又对她竖起心防。 可她不能放弃，她还有同伴，她还要回家。 “之前没来得及，现在我想多了解了解你。”她看着他，展露自己的真诚。 林漆此时明白了褚尽善的选择，她选择同伴，选择无情的寻找真相，而不是他。 对啊，自己终归和她不是一起的。 她有希望，有家可回，有同伴，他们永远能互相信任，一起携手。 而自己却总会被隔绝，被提防。 他的眸子垂了下去，“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转校生，之前在别的学校就读，没什么别的。” 两人的装傻让这一番谈话陷入僵局。 褚尽善叹了口气，转身望向外面红气笼罩的天空，低哀惆怅的说：“林漆，这个世界一直都很奇怪吗？” 突然的转移话题让林漆一顿，随即他低着头回答：“我不知道。或许。” “即使是遇到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你也不觉得惊奇讶然？你，不怀疑这里吗？” 匪夷所思？ 确实，在这里遇到的事情是他从未遇到过的，是前所未有的。 毕竟他以前只是被关在一个巨大的“牢笼”里，他不知道外面的世界，一开始来到这里时除了新奇，其实就充满怀疑了。 可，来之不易的自由让他倍感珍惜，他不想破坏这一份宁静。 他，可以忽视这些，忘却怪异。 只是，褚尽善是一个例外，她拼命想要搞清楚这些怪事的真相，她总是将他往残酷的现实拉扯。 他有时候想，干脆远离她，过自己的生活不好吗。 却也终是没有行动。 和她在一起的感觉太过鲜活，好像这才是他所要的自由。 他明白活人才会有自由，像他这样半死不活的人只有孤独，他不愿孤独，所以才想靠近自由，靠近拥有自由的人。 只是现在，一切要让他重回那噩梦般的地方，那他不会妥协。 “褚尽善，我是甘愿待在这里的。” 骗别人也是骗自己。 “林漆，你一定不会告诉我关于那个实验室的事情吗？”褚尽善点破了说。 “实验室是我不想再次触及的，我不想和那里再有什么瓜葛。” “所以它就是你一切害怕的源头吗？” 林漆抬起了头，他看着褚尽善，她轻易的点明了他的忧思，她让他无所遁形，她看破了他所有的伪装。 痛苦的回忆让他有些窒息，眼前的少女逆着光，每一丝头发都展露着天使般的圣洁，仿佛秩序的审判官。 对他进行盘问，将他打回原形。 但，她眼里没有高位者的审视，没有一丝轻视嘲笑，还是那样温暖干净，庄重的看着他，如此专注，就好像她想要知道这些不为别的，只为了他。 “褚尽善，你之前问过我有被隔绝起来的感受吗，我现在告诉你……我之前的人生一直是封闭的，什么都没有，真真切切的毫无自由，而这一切就是因为那个实验室，所以我不想再回到那里，我也无法帮助你。” 褚尽善知道自己越界了，可重回一百次，她还是会如此问他。 他背负了太多，她不想让他孤身一人。 她想和他一起。 或许， “林漆，你愿意和我们一起走吗？”褚尽善忐忑的问到， “如果，我们找到回家的方法的话，你愿意和我们一起走吗。” 林漆有些不知所措，猛然来袭的，莫名其妙的，不明所以的一个邀请，让他生发出惊喜与巨大的抗拒。 他不知该作何回应，也不知道自己的想法如何，他只感觉自己的大脑陷入空白。 “你不用现在答复，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林漆，只要你想离开这里，那我就一定会帮你。” 她不想他陷入过去的迫害中。 谈及此，林漆有种想要逃避的感觉，于是他话锋一转，问道：“你突然为什么如此着急的想要离开？发现了什么吗？” 褚尽善有些凝重，她不知道别人是否与自己有相同的感受，但她还是向林漆说明了她发现的一切变化。 “这里的时间好像失去了规律，由我们的意志改变，这样不确定的世界让我不得不加快回家的步伐。” 听她说完，林漆立马会意，他确实也有这样的感觉，开始他只以为是自己太久没接触外界，所以变得对时间不敏感了，没想到真的是时间出现了错乱。 “这些变动确实让人惶恐。”他此时正视了这里一切的荒诞，拉开蒙蔽的大幕，他看到了一个不真切的世界。 他不禁怀疑到，他真的逃出那里了吗？ 还是又陷入一个又一个虚幻的实验中去。 “所以，林漆，现在一切的突破口就在那个实验室中，你愿意和我们一起再去一次那里吗？”褚尽善郑重的问到。 林漆看着褚尽善的眼睛，他总是会被那双眼睛吸引，那里有太多他渴望的东西。 自由与勇气。 他好像现在不得不面对这一切了。 也是，他不能一直躲下去。 他其实早就知道自己并不会完全解脱，他仍被那里锁着。 他只是短暂的自由了一下而已。 所以他才会如此珍惜。 但好在，现在他已经不是一个人了，有人陪着他，如果是和她一起，那他会更甘心一些。 “好，褚尽善，我和你一起去。” 第22章 实验楼的秘密4 于是， 到了中午，一群人在凉亭中集会。 “秦臻怎么没来？”贺琨不解问道。 “我刚刚去找他，他说他要忙着考试，没时间和我们玩儿过家家。”王霖维解释道。 “考试？最近有考试吗？我怎么不知道。”凌宁存疑。 王霖维回忆着说到，“可能是班级测验考，他最近一直忙着学习，感觉有很多考试要应付。” “呦，大忙人，到哪儿都不忘学习，他要是下次不拿第一我都替他可惜，不过——我记得他好像从来没考过第一。” 自从上次秦臻对她态度不好的说了一句话之后，凌宁就一直不太看得惯他一副自大狂的模样，“有第一的心没第一的命。” “他不来参与我们了吗？今天有很重要的事。”褚尽善问道。 “看样子他抽不出身，他最近一直在忙考试，别的什么都不管。” 王霖维的话让凌宁嗤之以鼻，“那我们就别管他了，不带他行动也行啊。” 众人默认。 褚尽善转而开口介绍，“这是周瑜轩，是我们的同伴。这位是林漆，是我的朋友，也是帮助我们接下来行动的伙伴。” 周瑜轩有些腼腆，“大家好。” 林漆点头打了声招呼。 “周瑜轩？”凌宁小声靠近褚尽善，低语问：“她是什么情况啊？” “就是，之前学校闹鬼的女鬼，但她是有隐情的，是她一直被欺负才会报复别人，现在我们找回了她，她和我们一样是穿越来这里的同学。”贺琨从旁听到凌宁的询问，开口回答道。 接着有人一头雾水，凌宁纳闷儿，“学校什么时候闹鬼了？我怎么不知道，是什么小道消息吗？” 听闻，褚尽善不禁起疑，“王霖维，你知道这件事吗？” 王霖维摇了摇头。 贺琨大惊失色，“不是，鬼都闹到每个班了，你们怎么会不知道呢！她当时闹的可凶了，死了好几个人。” “……”周瑜轩。 “怎么可能呢，我在班里从来没见过，没听过这些。”凌宁有些怀疑人生， “难道我和你们不在一个空间吗？这也太奇怪了。” 像是又想起什么，凌宁开口继续说：“不过，我最近在班里还真的很空气，一开始只是老师不会管我，但现在老师和同学们就好像有时候看不到我一样，每次我开口和他们说话，他们才会发现我的存在，其他时候即使我站在他们身旁，他们也注意不到，就像是故意在忽视我一样。” 凌宁说完有些生气。 褚尽善意识到凌宁的怪异情况似乎越发明显，又想到秦臻所困，周瑜轩的黑化，这个世界好像总在突破她们的心理防线。 “王霖维，你有遇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王霖维想了想，有些犹豫要不要说， “我这……也不算什么大情况，就是老师同学们最近一直找我找的比较勤，总让我帮忙干很多事，不过我也并没有嫌烦，这倒也不是很奇怪。” 褚尽善感觉，她们每个人好像都遇到了专属的麻烦，而且这种情况对人不对事。 “看来我们分开，每个人就会陷入各自的世界视角中，这使得我们的经历并不相同。” 秦臻会陷入无休止的考试，凌宁会陷入被忽视中，周瑜轩会陷入复仇，王霖维会陷入无法拒绝的关系中。 而这些貌似都是他们的心结所在。 “那你为什么会参与到我的事件中呢？”周瑜轩问道。 “可能是我去厕所那次，意外与你产生了联系，所以才一步步进入到了你的故事中。”褚尽善推测。 “这个世界不会还是分块儿的！”凌宁震惊， “女鬼，这个故事线一听就很刺激，哎——对了，你是怎么发现她是我们中的一员的，简直火眼金睛啊。” 周瑜轩也很好奇。 褚尽善说：“我其实也不太确认，但我注意到，每次女鬼出动的时候，外面的天空就会变得更红，而我发现我第一次在这里昏睡过去就是因为那个红光，所以我推测两者是有关联的，还有就是，女鬼的活动就只有我、贺琨和林漆能看到，这里的同学是看不到了，这也让我觉得她与我们有关系。” “最后就是在我知道女鬼就是周瑜轩之后，我觉得可能是这个世界的一些机制让她变成了这样，而这些一直都是只针对我们的，所以我才大胆猜测她是和我们一起的。” “我天，太敏锐了。”贺琨惊讶。 “我只是将我经历的和可疑之处联系在一起了而已。” 而且，幸好林漆一直提醒她不要陷入女鬼灵异的怪圈里，她才能跳脱出来，发现别的可能。 想到此，她看向林漆，两人都心照不宣。 “对了，今天我到班级，发现一切好像从没发生过，那些人还是活生生的站在那里。” 周瑜轩心情有些复杂，疑惑、不甘、愤怒、心酸一齐涌向她。 “是，我今天和班里同学聊天，他们也表现的什么都不知道。”贺琨说。 “我觉得可能是这个世界在自动修复，或是像故事翻页一样，将那些都略了过去。” “人死复生，你倒也不用太自责了。” “是啊，像是我一个人的幻想而已。”像是大梦一场，周瑜轩不知该庆幸还是该遗憾。 凌宁开口打抱不平：“要我说，你就别当回事，你就当他们真都死了，以后再没人敢欺负你了，现在的他们只是这个世界的维修产品，是一堆虚幻的假东西而已。” 闻言周瑜轩心中一阵轻松，确实，她确实可以当他们死了，自己曾经也确确实实的报复了他们，她不该再受他们的辖制。 她应该解脱出来了。 而且，他们今天也并没有再欺负自己了。 周瑜轩有些感激的看向凌宁，她大大咧咧的，好像永远不会被什么束缚。 “今天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来着？”凌宁问着今天的主题。 “之前我们追着一个女生到实验楼后，林漆发现了一个特殊的空间，一个未来感实验室，那里好像相对学校是割裂存在的一个地方，所以，我们趁着中午去那里探索一下。”褚尽善回答。 “话说，这个同学和我们的事有什么关系，我们穿越为什么会牵扯到他，他貌似也并不是和我们一起来到这里的人。而且，他也不是我们学校的同学，这副长相要是和我们一个学校，绝不可能不见经传。”凌宁咄咄怀疑。 林漆皱了皱眉。 贺琨开口解围：“凌宁，别这么有敌意嘛，林漆他是我们班里新来的转校生，他和褚尽善一起调查了周瑜轩的事，他胆子特别大，人也聪明，实验室的事也和他有些关系，但具体的我还不知道。” “对，林漆是我的朋友，他帮助了我很多，而且和我们的事或多或少有些关联，所以，他也是我们的同伴。”褚尽善补充道。 说到最后一句她看向林漆，两人对视，此时林漆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彼此信任的感觉，像是身沐暖阳。他主动迈出的一步，让他收获巨大。 “好好，别太暴露我们就行，一下子多出这么多同伴。” 凌宁是不太喜欢和人打交道的，她更常是独来独往，偶尔有流水的友谊，却也总易潺潺而过，她很难信任太多人。 “事出紧急，我也没有提前说一声就直接叫大家出来了，是我的问题。”褚尽善意识到自己临时的召集有些鲁莽，考虑欠周。 “为什么这么着急，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周瑜轩问道。 “我发现这里的时间对每个人来说好像都不一样，它会在我们不在意的时候快速流动，而且越发明显，这样下去，我们的生命可能会在某刻转瞬即逝。我们没有太多时间了。” ！ “怪不得，这几天过的就像电影的走马灯一样，忽闪忽闪的，有些东西抓不住就过去了。”凌宁凝重的说。 “我也有这样的感觉。”王霖维应和。 “所以，现在那个实验室是突破口，我们要快点搞清楚这一切。” “你有什么计划？还是我们直接去？” “我们先分成两个队，一队和林漆一起从外面进去，一队跟随贺琨从楼里进去，然后到了那里我们再联系汇合。” 她想看看这个空间到底是如何存在的。 此番行动，因为有林漆的加持让她信心倍增，她有所预感，她们会突破迷障，揭开蒙在校园之上的屏蔽。 天光之下，层云密布，缕缕红弧殷彩从云层之上延缝透出，似是巨大阴谋将要破出，又像是暗含的危险如临而至，当下的少年人们心怀希望，不畏前路，好似无论是机遇还是危险都要将其斩破。 希望正向着裂缝顽强攀升，坚定的返乡者总能等到新芽破土而出之日。 第23章 实验楼的秘密5 为了保持联络，两个小队都要有拿手机的人。 而在他们之中，只有凌宁、贺琨带着手机。 于是褚尽善、凌宁、林漆一组，从外面进入实验楼。 贺琨、周瑜轩、王霖维一组，从教学楼里面走。 到了地方后，两队再手机联系。 到了三楼，果然还是和上次一样，凌宁惊讶的说：“我天，这是真到未来了，这些也太高端了！” “我们先四处看看，等贺琨他们来。”褚尽善说。 然而，他们在三楼走了五圈都没有碰到贺琨他们，而凌宁一直打去的电话也没人接，显示忙音。 三人正商量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终于！ 手机响了，贺琨来电。 接通后，凌宁有些气鼓鼓地问，“怎么一直不接电话，我们打了好几个了，在三楼也转了好几遍，都没见你们人。” 而对面的贺琨却语气疑惑，“我们路上碰到了老师，周旋了好一会儿，所以耽搁了点儿时间，刚刚才到，而且我没接到过你的电话，手机上没有来电显示。” 只能贺琨他们打过来，她们打不过去？ 褚尽善怀疑到。 “那你们现在在哪？我们没看到你们来。” 贺琨回答：“我们到了实验楼三楼了，也没有看到你们。” 情况果真如猜测那般，凌宁有些不相信，着急的说：“我们打视频电话。怎么会找不到呢？明明都在三楼？” 视频一接通，两队人马都有些诧异，虽然他们都在实验楼三楼，但背景、光线、甚至氛围都完全不一样。 一边寂静无声、科幻但幽暗；一边生动盎然、老旧但明媚。 透过手机屏幕，褚尽善似乎都能听到对面楼梯间窗户外的风声、鸟声、人声。 而她们这边却好像连空气都格外小心地流动。 “怎么会不一样？！你们不是来的实验楼三楼吗？你们在哪里？我们怎么在不一样的地方？”凌宁仿佛受到惊吓。 “我们应该就是在同一个地方，但显然我们肯定不在同一个空间。”贺琨有些沉重地解释道。 该怎么办？ 这个实验楼真的是一个独立的空间。 难道要先让贺琨他们回去？ 突然，褚尽善想到了林漆，她将手机拿过去让林漆继续视频电话，顺便问问他有没有见过贺琨他们所处的地方。 或许，这里有连接这两个空间的通道。 如果是这样，有空间通道，那么她们或许真的可以从这里回去！ 当林漆的脸出现在屏幕上时，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面的背景和林漆这边重合。 一个拐角后也莫名传来贺琨他们的声音。 两队各自走出，然后看到了彼此。 神奇，真是神奇！ 空间……相融了？ 因为林漆？ 林漆的存在再一次刷新了其余几人的世界观。 现在，众人都有些沉默，诡异感从心底生出。 一群人突然凭空出现。 即使褚尽善已经大致猜测到了这里是一个割裂的空间，但现实却以极其荒谬直观的方式展现。 她看向林漆，觉得他的身份越发离奇，而林漆也意识到了自己带来的奇观，他也有些不知所措，与褚尽善对视，默默摇了摇头。 两队人马终于聚集，但一群人都百思不解，相顾哑然，刚刚发生的事情任谁经历都会只感毛骨悚然，不知从何谈起。 缓了缓，大家都回了神，几人心里都是五味杂陈，皆不清楚缘由，也道不明过程。 只好开始下一步行动。 贺琨他们看了看周围，都无一例外被震惊的哑口无言，这里完全就是像电影里空间实验站似的地方，充满科幻感。 白色的，封闭的，宽阔的。 几人走到了实验室的门口，它还是没有上锁，于是都走了进去。 “这太不可思议了，我们刚刚走了一圈也没看到有开着的实验室，都是锁着的。而且，这……真的都变了，像是进入了一个异次元一样。” 贺琨抬头环顾四周，边惊叹实验室的构造边为这两个空间的差异感到奇怪。 “嗯，这果然是一个独立存在的地方。”王霖维惊奇的开口。 “那这个实验室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呢？为什么会有这个独立的空间？”周瑜轩面对如此景象不禁发出疑问。 同样，褚尽善也在为这个问题感到疑惑，为什么学校会多出来个空间？ 这和她们来到这里有什么关联？ 凌宁闻言，若有所思，接着便看向林漆，将矛头对准了他， “林漆是，我们刚刚都亲眼所见，这个空间是因为你才显露出来的，所以，是和你有关。你到底是什么人，竟然可以独立的创造一个割裂的空间。” 她越想越可怕，“我们来到这里不会是因为你！” 周瑜轩紧接着也有所怀疑，“我们在这里发生的事，好像只有你才能与我们产生联系，其余的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同学都会不受到我们的影响。我之前失控的时候也是，只有你和褚尽善闯了进来，除我们之外，也只有你没有忘记我复仇的一切。” 贺琨有些想替林漆说话，可心里也生着怀疑，欲言又止。 “林漆确实身份存疑，但这是他的私事，我们无权过问。而他与我们之间的联系这件事，连我们都没搞清楚，他又怎么会知道，我们都是被蒙在鼓里的受害者，他并没有任何错。”褚尽善开口客观的说。 她的维护让本就不擅长应对融入团体的林漆心中生出了些陌生的感觉，很亲昵、很温暖。 好像他再也不会一个人处于众矢之的。 不屑的沉默不再是他的单枪匹马，不虞之隙依然有拨云见日之时。 他好像也并没有多么不在意，起码褚尽善的调解让他很开心。 “我来学校确实有所隐瞒，但在这里遇到的一切我都浑然不知，这个实验室出现的缘由或许是因为我，但这并不是我有意为之，在这之前我都不认识大家，又谈何故意伤害你们呢？”林漆头一次为自己辩解，觉得心中甚是轻松。 “什么嘛，搞了半天，原来你也是个糊涂蛋。”凌宁不满的嘟了嘟嘴， “那现在就是我们发现了一堆疑点，但都无从推断，那这不就又陷入死循环中了吗？” “有线索有疑点，我们就肯定会一点一点发现真相的。”褚尽善安慰道。 “这个世界真的太诡异了，就好像存心玩儿我们一样，都是些奇怪的现象，但又没有原因，让人每天都担惊受怕的。”接着拿出镜子照了照，“我最近脸色都有些发白了。” 贺琨看着凌宁“矫揉造作”的模样一点都不信她每日担惊受怕， “没事啦，现在好歹还有我们一群人陪你一起，不是你一个人遭遇这些，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我们也都别气馁，这个实验室里说不定会有一切的真相，不就是解密破案真人游戏嘛，我可是很擅长玩儿的，保证带飞你们哈哈哈。” 贺琨突然的乐观，让紧张的对峙气氛一下子缓和了不少，和谐团结的气息在他周身游荡。 “好，那我们就看看能发现什么关键信息。”周瑜轩说。 众人一齐行动了起来，开始搜查。 第24章 实验楼的秘密6 实验室阴森寂寥。 凌宁一边环视一边看着空无一人的偌大空间说： “话说，这里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空荡荡黑漆漆的，好多不知名的设备装置，而且空间还这么大，万一在哪个犄角旮旯遇到什么变故，可真就无声无息的拜拜了。” “我们现在是六个人，那我们就还是分组找线索，两个人一个小队。”贺琨安排着， “你嗓门大，你和王霖维一个队，我和周瑜轩一个队，剩下的褚尽善和林漆一个队。一个大嗓门配一个话少的，不过褚尽善和林漆就有点悬了，但你们俩实力强，又是‘最佳拍档’，你们就靠自己。” 凌宁被他逗的有些好笑，“行，那我们就行动。” 三队人马各自分散，搜索开来。 “林漆，你对这里熟悉，你有什么怀疑的地方吗？”褚尽善问道。 “怀疑的地方……”他细细看了看这个他来过数百次的地方，他在这里只有不好的回忆，每次来到这里他恨不得就此了结，这样就不会再有无休止的折磨了。 但，这次，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平静的、不用怀着沉重的心情踏入这里。 以一个探索者的角度，而不是受害者的恐惧来看待这个实验室。 “这里的仪器、电脑应该都是加密上锁的，我们不可能打开，其余也都是些无足轻重的东西，这个实验室里——我们不可能获取什么有用的信息。” 实验室由高级职工人员看管，每个仪器和电脑都有专门的技术员负责，如此私人，他们无法破解，而主要的关于实验室的信息都在电脑里，所以，他们根本是在做无用功。 “你的意思是我们什么线索都得不到吗？这次的发现仅仅证明你和这个实验室的可疑吗。” 褚尽善有些泄气，就好像走到了一个死胡同里，她们只见一个踮脚的箱子，踩上去，却发现，伸手的距离仍然永远无法企及那高墙的另一面。 可笑的弱小，无助的害怕。 “褚尽善，我知道你很想回家，可有些东西一时是无法打破的。” 褚尽善看向林漆，他话中的意思她明白，她从未怀疑过他，她只是不知如何是好了。 “林漆——” 贺琨远处的高喊打断了褚尽善正要开口的话，“朋友们——看这里——这里有个大家伙——都过来——” 于是，一群人不明所以的向贺琨汇集。 “你们快看，你们快看！这个两个仪器真的好大啊，简直就是在实验室矗立，我到这边一眼就看到了，好像还能站个人进去呢。” “我天，这也太高端了，而且有一个还不锁着，我刚那一路，什么都打不开，我差点就暴怒了。”凌宁发出吐槽。 “这个仪器你之前见过吗？”褚尽善低声问林漆。 “没有……” 但又有种说不上的熟悉感，里面似是有一种强大的魔力将他吸引，让他有些晃神。 “这个仪器不会站进去就能把我们传输回家。”凌宁有些兴奋的猜测。 其余人听闻都涌上了希望的喜悦。 “看这里，写着‘时空穿梭机’——” 王霖维刚念完，贺琨就雀跃的大呼：“时空穿梭机！电影里的那种吗！可以让人自由穿梭时空的？那我们真的就能回家了！” 褚尽善虽然也很开心，但横在其中的疑点还都未知，她心中又有些迟疑。 这个所谓的时空穿梭机真的能将她们准确送回原来的世界吗？ 她们来这里也是因为它吗？ 那，它为什么会选中她们，让她们来到这里呢？ 这个莫名存在的空间，莫名出现的仪器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个锁着一个开放着？ …… 无数谜团不断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凌宁站了进去，“是按这个按钮吗？”她跃跃欲试，直接伸手按下那个红色的按钮。 毫无反应。 不知为何，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你这样也太冲动了，没发生什么危险算你命大。我们都还没研究一下这个仪器的操作呢，你就迅雷不及掩耳进去按了，幸好没反应，万一把你送到什么不知名的地方，你现在哭都来不及。”贺琨数落着凌宁。 凌宁走了出来，嘟了嘟嘴，有些心虚。 接下来便都围着这个仪器开始观察捣鼓。 在无人注意的一处，林漆幽幽走向其中。 像是磁吸力，像是被蛊惑，像是飞蛾扑火，他不受控的向那仪器中走去…… 于是，一切都来到了起初的那个点。 林漆在恍惚间按下了那个按钮。 他迷迷糊糊朦朦胧胧，但在那仪器开始运行的时候他彻底清醒了。 一股强大的气流释放，还没反应过来的众人被冲击力逼得倒退了好几步。 褚尽善最先注意到林漆进入了时空穿梭仪器中，她猛地起身向前冲了一下，拉住了林漆的手。 为什么，会运行呢？ 刚刚不是还不行吗？ 气流的冲击一阵一阵的隔绝着众人的靠近，褚尽善死死抓着林漆的手想将他救回来，而林漆却似是被定身了一般，在仪器里不得动弹。 同时旁边的另一个仪器开始发出点点光芒，好似是空气中的粒子在蠢蠢欲动、传递碰撞。 接着，众人瞠目结舌。 “咻——” 林漆和褚尽善一同消失不见，而旁边响应的仪器中也散下一堆“无用的粒子”。 实验室在那一束巨大的能量变动下，瞬间恢复成了原来的模样、林漆不曾出现过的模样。 “他俩是穿越时空了吗？”凌宁颤抖着声音问，有些茫然。 “看起来是。不过，明明我们之前试，它并不会运行啊，怎么就突然——难道是因为林漆？”贺琨挠了挠头，还有点不可置信。 “这一切不会真是因为他。”凌宁看着将两人“传输”走的仪器，自言自语的怀疑道。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王霖维无措的看向众人。 “还能怎么办，等他们回来。”贺琨心里也没底，“或者，他们不回来的话，我们就靠自己想办法。” 总归要回家，这里的一切离奇事件都不能阻止他们。 周瑜轩开口坚信：“我相信他们不会抛下我们不管的。” 第25章 未来基地 林漆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和褚尽善还是在仪器里，只不过变成了旁边的那一个。 他叫了几声瘫倒在他身上的褚尽善，见她还是没有反应，就抱着她推开玻璃罩走了出来。 看向四周，一种强烈的熟悉感和不安涌了上来，让他像是被击中似的，有些迈不开脚步。 他……不会回来了…… 实验台的电脑在进行着不知名的程序，有几台仪器也是在运行着，这里充满了鲜活的气息，不再像实验楼里的那样死气沉沉，无人踪迹。 林漆有些窒息，他听到了有脚步声和谈话声从门外传来，于是瞬间抱着褚尽善，躲进了后面的一个实验台下。 接着开门声响起，“最近这批实验体数据参差不齐，上面是什么意思，难道要我们的实验就此中断吗！” “肖教授，你冷静一点。最近分子基地那边又开启了一项人种进化实验，需要大量实验体配合进行，我们上报的课题还没批下来，而且符合我们实验的数据库筛选也不足，我们这项实验上面来确实看没有他们的有前景。” “什么狗屁前景，我们做的可是可以记入史册的开创时代的研究，这不比那些只会优化基因的上世纪老顽固伟大吗！” 肖教授面对自己不被重视的研究，心中满是愤怒与不解。 “我知道，肖教授，我们这次的量子实验是关乎时代的，如果成功，那我们就可以连接过去-现在-未来，但下面人经过检测找到达标实验数据的实验体仅有几个，我们贸然进行失败率会大大增加，那我们这十几年的心血可就白费了，我们必须得有万全的准备。” 刘博士对这次的实验信心满满，“已经等了那么长时间了，再等等又何妨。” “刘博士，你说的对，是我最近被审批搞得太心烦意乱了，我先回去了，一会儿还有个会要开，实验室这边你先看着点儿。”肖教授揉了揉眉心，走出了实验室。 刘教授走到一台电脑前，坐下又继续工作。 林漆等了一会儿，发现没有动静了，于是抱着褚尽善起身，轻手轻脚地出了实验室。 他按着记忆一路躲躲藏藏，跑往了实验体基地，输入自己的代号eb284-q07和密码后，进入基地。 这会儿正是检测数据的时候，所以基地并没有什么人，他很顺利的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将褚尽善轻轻放在床上后，他倒坐在了地上，他的手臂有些麻了，心也麻了。 他又回到了幻真实验基地…… 他又失去了自由，又要开始每天套上“枷锁”的生活。 就在林漆怔怔不愿相信、不愿接受这一切时，褚尽善迷迷糊糊醒了过来，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纯白的房间，就在她以为自己又到了什么不知名的地方时，转而看到了坐在地上的林漆。 褚尽善庆幸了一些，开口问：“林漆，这里是哪里？我们被那个仪器输送到了这里吗？” 希望幻灭的林漆被褚尽善的声音拉回了现实，他抬头看向她，眼里满是破碎， “一切都是无用功，褚尽善，我还是回到了这里。”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却让褚尽善明白了大半，他们回到了林漆一直待的地方，而这个地方是他一直想逃离的存在。 他该有多伤心…… 褚尽善看着林漆黯然魂消的样子，于心不忍，她安慰道： “林漆，你这次不是一个人，还有我陪你一起，我们虽然莫名穿梭到了这里，但起码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出去。” “我们会逃出去的。” “你不要害怕。” 褚尽善下了床，拍了拍他的背。 听完褚尽善的话，林漆抱腿蜷缩着的身子立了起来，他抬眼看向褚尽善，仿佛看向一个救世主，伸出手将他拉出深渊。 “褚尽善，你是被我连累才到这里的，你就不怨我吗？” “抓住你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不怨你，也不后悔。” 林漆眼巴巴的看着她，脆弱的仿佛小刺猬露出软乎乎的肚皮一样，褚尽善被激起的保护欲让她生出想要永远保护他的感觉，并又做出承诺， “林漆，只要你愿意，我一定会带你回到我的世界，那里充满和平与宁静，你再也不会遇到危险。” 林漆伸手抓住她的衣角，“你永远不会抛下我，是吗？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对。” 褚尽善坚定的态度让林漆从恐惧中脱离了出来，不安的心稍稍有了着落，他大胆的牵着她的手，感受着自己早已窥觊的温度，这奇妙的暖流好似从手心传到了他的整个身体，让他如获新生、甘之如饴。 褚尽善就着两人牵手，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牵着他坐到了沙发上， “林漆，现在我们要想办法逃出去，所以，你能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林漆艰难的开口，细细讲述这里的一切， “这里是幻真实验基地，是全球最大的实验研究所联合基地，由于进入了幻真时代，全球科技突飞猛进，研究所大大小小遍布各地，这里到处都是被改造的人类，而未被改造过的原种人则会因为地位低下被选入做实验体，我从小就是孤儿，于是便被捕捉登记成了实验体，这个巨大的实验体基地就是我们生活的地方” “我们的身体数据会被录入数据库，以便各种实验研究课题筛选录入，被选中的实验体要去到更高一级的培养中心，进行定向测验检查培养，最终符合的就会参当实验的小白鼠，进行毫无人权的试验改造，若活着便会反复此程序，死了便死了，无人在意。” 褚尽善被这里残酷、没有人道的机制震惊的心中涌上怒火， “这样不会犯法吗！难道就没有人为实验体发声吗？这里的警察不会把这些非法实验的人抓起来吗？！” “在上世纪崩坏之后，法律便没有很大的公信力了，这里是科技为王的世界，那些有钱人和高知人掌握着这个世界，被剥夺的平凡人只能沦为玩具、沦为历史向前滚动的车辙。” 林漆习惯又厌恶着这个世界的一切，当不公成为一种默认之后，连反抗都只会是可笑的不自量力。 没人想改变这个世界，没人敢改变这个世界，只要能逃走都已经是万幸，他已被压的臣服于此。 “林漆，你……你一直都生活在这里吗。” 褚尽善心疼的看着眼前的少年，早已被磨没了年少之人的意气风发、鲜活灵动，只有向死而生、尖利破碎。 这样的人生，这样的生活，她连听到都觉得窒息绝望，心中刺入一股巨大的酸楚感，陌生的让她险些失态。 林漆看到褚尽善为他难过的样子，竟觉有些慌乱，他突然承受如此在意让他受宠若惊，他其实早已不在意，连忙开口： “没事的，我其实早就习惯了，你，你别难过了，你看，我的房间其实还挺大的，应有尽有……” “林漆，如果我早点遇到你该多好，你就不会一个人那么久了。” 我也不会一个人那么久了。 褚尽善突然的袒露心声让想转移注意力的林漆一怔，他的心像是被一双温柔的手轻轻抚慰了一下，痒痒的，血液有力的泵向全身，他感觉整个人都热了起来。 他目光炙热了起来，看着褚尽善，有些移不开眼，她眼里有为他生出的泪光，她的眉头因他的遭遇紧皱，她说着想要早点遇到他，她还承诺他们会一直在一起，她一步步将他收入囊中，而自己心甘情愿。 “褚尽善，你要永远记得我。”永远心疼我，而我也会一直缠着你，不管你到哪里，我们都不会分开。 “林漆，你是我永远的朋友！我一定不会忘了你。” 他贪婪的看着褚尽善，心中像是住进了一头恶狼，“朋友”已是不够饱腹，它到处乱撞着寻求一顿新的更大的美食，却不知该往何处。 “我会是你唯一的朋友吗？”他渴望渴求的看着褚尽善。 “林漆，我们都会有别的朋友，我们都不会再孤独，可我保证，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她不想限制林漆，他该有更好的未来，更快乐的未来。 林漆紧握她的手，扶着她的肩膀，些许偏执的说： “我不要别的人，我只要你，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我们只有彼此不可以吗？” 褚尽善见林漆眼眶又红红的，不知道自己哪句话刺激到他了，现在她心里只有对他满满的心疼，于是连忙应道： “好好，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没有别人。” 林漆没有安全感的看了又看褚尽善，不知为何，他明明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可却总觉得不够。 他明明牵着她的手却总是想要更多，但他又不知该怎么办。 困顿许久，最后他将其归为再次被困的恐惧作祟。 不过，有褚尽善陪他，即使是这里，他也不再畏惧。 第26章 未来基地2 两人平息了之后便开始想对策。 褚尽善正色说：“如果我们是通过时空穿梭机来到这里的话，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再通过那个仪器回去呢？” 林漆回忆了一下他们来时的场景， “我觉得有些古怪，我们在实验楼的时候是通过开着的仪器穿来的，可到这里却是在另一个里面。而且，进入实验室很困难，除非被选中当实验体，否则，我们没有资格进入，里面安保重重。” “可，我们不是从里面出来了吗？” 说到这儿，林漆也很奇怪，他当时一心想要逃离并没有注意到此中端倪，他竟然和褚尽善一路毫无险阻的顺利回到了这里，虽然他熟知研究基地的构造路线，可密保监控竟然都放过了他们。 “当时确实研究所基地里像是没什么人一样，不过，现在我们是没什么机会了，等一会儿实验体们数据录入完毕，他们回来之后，对于我们来说又是一场硬仗。” “什么意思？” “实验体基地相比研究基地更加神秘莫测，我在这里住了十几年都没有见过这里的全貌。而且，戒备森严，每天都会搜查。” “那，你们是怎么吃饭生活的呢？” “我们吃饭会在固定的时间在门外的穿梭梯上输入我们的代号和密码，穿梭梯就会将我们送到吃饭的楼层，吃完也是同样的方式回来，我们不管去哪里都会有专属的穿梭梯输送，里面是纯白封闭的，所以对于我们每个人来说都是孤立于基地的，除了自己不能看到别的信息。” 这里完全抹杀了出逃的可能，因为连路都没有，打开门就只有一部穿梭梯，他们被剥夺一切，被饲养在这里，等待着更高级的筛选。 仿佛已不是人类，而是一道程序。 褚尽善意识到事态的严重后，才突感绝望，她们会被困在这里一辈子吗…… 不，还到不了一辈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送入实验室，进行毫无人权的宰割。 她这个外来者更是，如果他们得知她是从过去来到这里的人，她还可能被放过吗？ 她可能一辈子都会被囚禁于此成为研究对象。 “林漆，我刚刚才意识到这一切多么让人无望，出逃自救都是泡影，我们根本就无计可施。” 现实一步步将她带到更渺茫的未来，她逃无可逃，连立身之地都没有，她没有回家的希望，她不会再有自己的人生，她也救不了别人。 多么自作聪明啊，她简直。 多少人被困于此都没有办法，她竟然会觉得自己有计可施，会觉得自己是救世主，会以为自己无所不能。 可笑。 刚刚还信心满满的褚尽善意识到了自己的弱小无助，她终于被现实打败，她终于自穿越之后第一次感受到了无尽的迷惘。 正在气氛陷入低沉之时，外面传来通知—— “例行检查，请勿出行，例行检查，请勿出行……” “这是？” “是每日搜查到了，你先躲在卫生间，一会儿我来应付就行。” 褚尽善有些惊慌失措，躲到了卫生间里，空间很大，没有藏身之处，这让她很紧张，万一进来，那她不就避无可避了吗。 但好在，过了一小会儿，林漆就进来让她出去了，搜查已经结束。 “这么快吗？” “机器管理员只是来扫描一下我在不在就可以确认了，没有别的检查。” 褚尽善松了口气。 “它也是坐着穿梭梯来检查的吗？” 这个问题让林漆陷入怀疑，“我没注意过，但好像并不是。” 这一点可疑之处，让他们重燃希望， “那就是说还有别的通行方式！”褚尽善兴奋的说。 “或许我们可以找到，其实——我之前一开始来到这里的时候就每天想着要逃出去，有几次去配合实验研究，从外面看实验体基地的时候，我发现这里虽然内部构造复杂，但外面的防御却很简单，有很多破绽，楼层外是巨大的透明玻璃罩，开关受到控制，只要外面有人来，便会打开，如果我们摆脱穿梭梯的禁锢，避开搜查时间，逃到外面，再等有人进入的时候伪装逃出去，那说不定我们会成功！” “林漆，你的计划太棒了！我们一定会成功的。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那我们现在就想想方法摆脱这个穿梭梯。” 两人打开了门，果然外面是一部电梯样子的空间，“对了，这里不会有监控。”褚尽善不确定的问。 “房间和电梯是有的，但房间里的监控只有被选中实验研究期间才会打开，电梯里的监控有人进去之后才会被监视。” “林漆，我想到一个尝试，但……” 看出来褚尽善的犹豫，林漆猜到可能不是什么很高尚的做法，问道：“你说。” “嗯……就是，你先进入穿梭梯随便去什么地方，等你走之后，我再出去，这样就可以观察外面是什么情况了。” “好。”他一口应下，又转念一想，担心到： “你一个人会不会有危险，而且你得在我回来之前回到这个房间，不然可能会被拦住。” “我没事，不用担心我，我们先约定好一个时间，时间到了之后我就回来，这样就好了。” “好。那就一个小时，这里最长的可以离开的时间就是一个小时，如果超出会有警报。” “嗯。” 于是，林漆走入电梯离开了。 没有动静后，褚尽善有些心里没底，不敢贸然打开房门。 但，到底还是得一搏，林漆那么相信她，她不能掉链子。 紧张的拉开门后，一切落定。 成功了！ 她可以出去了！ 外面是寂静的走廊，一长串的房门。 过道狭窄不堪，逼仄压抑，前路深长，她莫名的想到闪灵里迷宫一样的酒店，未知的恐惧在心中蔓延。 褚尽善顺着走廊走着，想要找到一个通往外面的出口，但却发现这里封闭到连窗户都没有。 这个世界安静到好像只有她一个人，她的脚步声在不断回响。 所幸又走了一段距离后，她看到一个操作台和一部升降梯。 空荡荡的地方让她凭空生出些大胆，直接走上前去触开屏幕，控制面板被激活。 有很多选择，中心操控台、传送设置、异常侦测、数据信息、房间注销。 褚尽善点击了传送设置，屏幕上显示出了整一层楼的布局和房屋外的预备穿梭梯。 她发现她竟然可以拖拉设置穿梭梯的待命点，还可以变换房间的位置。 于是她准备将林漆房外的原始穿梭梯待命设定解除拖走，可屏幕上却出现了输入权限密码的显示。 她只好退出放弃，接着她又想到可以直接注销林漆的房间，这样就不会有人再监视他们了。 保险起见，她先点开，尝试选中几个别的房间，发现可行，于是又点击了林漆的房间，开始注销。 一按按钮，突然屏幕出现了一个大大的警告，没等她反应过来，一道系统音响起—— “正在进行人脸识别……” 褚尽善吓得赶忙往旁躲，结果还是慢了一步。 “人脸识别错误，人脸识别错误，自动报警——滴，滴，警戒，警戒，有外人闯入，有外人闯入。” 警报响起。 第27章 未来基地3 褚尽善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回林漆的房间，隔绝了一切。 她小心探头出外面查看情况，结果看到从升降梯里出来一堆机器人，在不断扫描着这层楼，手里似是拿着电击枪。 她关上了门，后悔又害怕。 正当她不知所措之时，门突然响起被拉开的声音。 ！ “褚尽善，没事。” 看到是林漆，她放下心， “林漆，你终于回来了。我……好像惹麻烦了。” “我听到警报后就坐着穿梭梯回来了，怕你出什么事，你没受伤。” 林漆上下看了看她，心慌的不行，他第一次感受到一直牵挂着一个人的滋味。 怕她受伤，怕她害怕，怕她……离开自己。 褚尽善慌忙回答， “我刚刚出去，看到一条长长的狭小的走廊，走了一会儿就发现了这层楼的操纵面板和升降梯，我点开了面板设置穿梭梯，但没有密码，又点了别的，结果被人脸识别失败，系统报警了，所以现在外面一堆机器人在找我。” “放心，我不会让它们带走你的。” 如果不慎被发现了，那他就和她一起，不管去哪里，他们都不能分开。 嘀嘀嘀嘀嘀嘀。 是外面输密码的声音。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林漆牵着褚尽善将她藏到了被子下面，自己也躺了进去。 门被打开。 一个机器人边缓慢的走边到处扫描着。 褚尽善紧紧抱着林漆，大大的被子下，两人肢体交缠。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动，机器人在扫描完所有的空间后离开。 褚尽善听到关门的声音后，小声开口询问：“林漆，它走了吗？” 炙热的气息透过衣服洒在他的腹部，林漆一下子绷紧了身体，褚尽善全身心的紧紧依偎让他很喜欢这样的感觉，就好像他们亲密无间，融为一体一样。 他有些贪恋这样的接触。 “等等，它还在门口。”他有些燥热的说着。 将褚尽善又按向自己这边。 暧昧的温度在掩盖下传播，躁动的心脏早已分不清是害怕还是情愫。 两人都有些模糊。 在发现褚尽善有些透不过气时，林漆将她释放了出来，摸了摸鼻子，“它刚走，你可以喘口气了。” “林漆，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在骗我。”褚尽善嘟了嘟嘴。 被窝的热度让两人都红了脸。 林漆第一次见褚尽善这样羞媚动人，有些移不开眼，凌乱的头发好似拨动了他的心弦，他手痒痒的，于是伸手替她挽了挽头发， “褚尽善，你头发乱了。” 林漆嗓音有些哑，眼神不自觉暗了下来，看向褚尽善的眼神眷恋至极，像是钩子，直直的冲着她来，勾引意味十足。 “林漆，我的腿麻了。”褚尽善被这情绪性极强的眼神看的有些不好意思，撇过头，转移话题。 林漆垂眸看了一眼，她的腿还搭在他的腿上，抬眼语气充满揶揄， “我的半个身子都麻了，被你压的。” 褚尽善更加不好意思的挪动了一下，“哦，不好意思。” “呵。褚尽善，你这副样子还真难见。” 他稀罕极了。 不再冷冰冰，简直生动可爱至极。 而林漆这副饶有心机的样子也让褚尽善新奇，他们两个都像第一次打开心门一样，向对方展现着完全的自己。 隐秘的情愫吸引着青涩的少男少女，围绕在两人之间的氛围也让人沉沦。 他们，默契的，不再害怕这世界。 一切惊心动魄在静谧中被抚慰。 紧绷着的二人终于不堪重负地陷入睡眠，莫名不安的褚尽善睡的有些不踏实，迷迷糊糊的，她感觉自己又做梦了。 这次的梦境延续了上一次的。 她穿过人群，想要看清玻璃隔区里到底是什么，可却像是近视了一般，模糊花乱，什么都看不真切， “数据稳定……阶段……增加注射剂量……” 旁边穿梭的人群很是忙碌，不断传递着什么信息，拉长间断，她只能听到短短几个字。 褚尽善有些挣扎，她急切的想要看清里面的情况，一声声的心跳似是在催促追赶着她，让她愈发烦躁，她想冲进去，拼尽全力—— 猛地，她清醒了过来，像是被梦魇了，她心有余悸的喘着气，回想着刚刚她看到的最后一幕。 那玻璃隔区里躺着她，她看到自己全身都戴满了检测设施还有一些别的仪器在她旁边，她像是个实验品，她好像一直在昏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真相到底是什么，难道这一切都是假的吗？ 是她一个人的幻想吗？ 褚尽善坐在床上迷茫无措。 门打开，林漆走了进来，“你睡醒了？我醒来发现你还没醒，就出去找了点东西给你吃。” 林漆递给褚尽善一袋面包和一瓶营养液，“这里自助的就只有这些了，你先充充饥。” 褚尽善接过，发现自己并不是很饿，但为了补充点精神和体力，她还是吃了，咬了一口，她面露难色，赶快喝水顺了顺，结果更是哭丧着脸， “林漆，这是什么难吃的东西。” 林漆安慰到，“这里的东西都是只用来维持健康，口味什么的都很一般。” 褚尽善有些丧气，“林漆，你真是太可怜了，每天吃这些东西，你的味觉还好吗。” 林漆认真思考了一番回答： “确实退化了很多，但好在我没有选中过基因编辑实验，不然我的味觉可能真的就丧失了。” “无良科学家！”褚尽善为他打抱不平。 林漆心情大好，他很喜欢褚尽善在意他的模样，他发现褚尽善其实心很软，而他现在可以拿捏这一点，让她更心疼他多一点，这样她就永远舍不得离开自己了。 “叮咚，每日播报开始——” “上世纪，我们称之为二十一世纪，一场“信任危机”席卷世界，过度虚拟化使得现实社会崩塌，“虚空”袭击了人们的精神态。” “这是什么，好熟悉啊。”褚尽善喃喃说道。 “在各地进行“编培计划”后，世界重启，于是，迎来了伟大的重生“幻真时代”，在这个时代中，科技物质高度发达，全人类共同进化，人类再无虚拟态，再无精神漏洞。” 当播报念完之后，褚尽善豁然想起，“这不是我们当时刚穿越到学校时的洗脑音吗？！” 林漆疑惑，“什么意思，这个播报是实验体基地每天都有的，会告诉我们现在外面世界发展的信息，怎么会在学校呢？” 褚尽善彻底混乱， “我们当时都昏倒在校园外面，然后就肢体僵硬的被带到学校礼堂，当时台上就演绎了这一段话，反复让我们看，后来迷迷糊糊我们都离开回了宿舍，我昏睡了一会儿就出去碰到了你，再然后我就得知我们穿越到了未来，我和贺琨他们都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人，不是幻真时代的人。” 林漆似懂非懂，“可你们不是一直在那所学校学习吗？” “对，这就是让人迷惑的点，那所学校确实是我们一直待的地方，可是却处于未来世界，而且学校发生的事情也都不合常理，周瑜轩变成了女鬼，同学们被更新了记忆，时间被主观控制，实验楼还出现一个异空间，这些都很离奇。” 随后她叹了口气不解，“这个世界这么玄幻的吗。。” 林漆也觉得很离谱，“这个时代虽然是未来，但其实就是科技比之前发达，并不会有玄幻超能力这么一说。” 两人信息互换之后，觉得这一切越发神奇。 第28章 未来基地4 “对了，林漆，你之前是怎么逃出基地，转到学校里的？”褚尽善发现了盲点。 林漆细想却怎么也想不到逃亡具体是怎么发生的。 对啊，基地这么森严，他怎么可能一个人无声无息的逃出去呢？ 而且，他回来之后一切如常，好似并没有人发现他不见了。 可是，怎么可能呢，机器管理员明明每天都会来看查。 “我好像没有这一段相关的记忆了，我只记得我出去之后，冒充了一个走丢的男孩，然后被他的家庭找回登记，转学到了学校。” 他当时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砸中，就没再想基地的事了。 “林漆，你可能也失忆了，我们所经历的这些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操纵，我们都是受害者。”褚尽善联系起她来这里做的梦，怀疑他们集体被研究了， “林漆，会不会这些都是一场实验，我们意外穿越到这里，被基地发现绑走，然后实验者给我们洗脑让我们失忆，植入什么研究芯片之后，将我们都放入学校，让我们不断产生幻觉。” 褚尽善的猜想让林漆隐隐不安，他们真的又被玩弄了吗？ 一切都是假的，他从来没有逃出过那些人的手掌心，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们还有希望逃走吗，现在这一切也是在他们计划之中吗？ 不对。 “有蹊跷，如果我们是陷入一场实验，那我们被传输到实验基地又是怎么回事，好像没人洞察到我们两人的不对，也没人来将我们抓回去，如果设想这也是他们的实验策划，但仔细想想这步举动好像并没有什么意义。” 确实。 看来他们还是有所疏漏，或是一场更大的阴谋？ 褚尽善没了头绪。 “研究基地新获批实验，全体进行数据对比……此次实验属量子力学物理时空理论，数据对象需保持百分之百原有数据，选中的实验体即刻送往培养中心，量子力学是研究物质世界微观粒子运动规律的物理学分支，主要研究原子、分子、凝聚态物质，以及原子核和基本粒子的结构、性质的基础理论……” “在上世纪量子纠缠被证实后，其发展开辟了一个新的物理学分支，理论不断加深。当代，实践应用层出不穷，我们不断创新课题，在基地肖教授和刘博士的合力研究下，时空问题得到进一步论证，穿梭-溯回学说甚嚣尘上……此番课题打破时间限制，研究时空穿越奥秘，敬请期待。” 在一大段理论科普和研究安利下，褚尽善听的乏味不堪， “每次选实验体都会有这么多复杂的介绍吗？” “对。这些我们都要了解，不然万一选中到了培养中心不了解课题是会被惩罚的。” “惩罚！什么惩罚？”简直惨无人道！ “电击、脑刺激、激素注射什么的。要是被惩罚之后再去做实验存活率会大大降低，所以，没有人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褚尽善被这里的残酷吓到，她又想到了林漆，有些难过，“你之前被惩罚过吗。” 林漆看到褚尽善这副样子，觉得苦肉计对她来说真是很奏效，但他也不想再吓唬她，只说：“第一次不了解被惩罚过，之后就没了。” 其实他前几次被选中都是被惩罚的，他不甘心任人摆布，于是一直想反抗，结果只是自不量力罢了。 后来他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实验体在电击之后抽搐倒地身亡，那眼神空洞无光，仿佛这副躯干里已经早已没有灵魂。 有管理人员进来嫌弃的将他拖走，就像他不是一个人一样，完全丧失尊严。 林漆不知道那人会被拖到哪里，又会被怎么对待，但他清楚的知道了自己曾经的幼稚。 活着死了有什么区别呢？ 他们早已没有人权，他所做的一切只不过像跳梁小丑一样，无人在意。这里如同流水线一般，死了一个还会有无数人替代，这样不论生死都没有任何意义。 他再反抗也不过只会加快悲剧而已。 他们的死并不伟大，这样的死只会让他们的一生更加可笑、可悲。 “林漆，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残酷的对待。”褚尽善不知为何有些鼻酸， “你当时还那么小，就被这样残忍的惩罚，而且那些实验肯定也很折磨人。” 褚尽善的态度出乎林漆的意料，他没有想到她只是听到就红了眼睛，他不知所措的挠了挠头，其实他并没有因此多么受伤，这些对于他来说已经司空见惯，好似已经麻木，分不清正常与悲惨。 他不可怜自己，可褚尽善的可怜却让他心脏酸酸的，她总是让他觉得“不至于”，可总又控制着他的感觉，让他知道“至于”。 他也有被心疼的资格。 林漆开口有些过尽千帆的感觉，“褚尽善，你要是这么心疼我的话，就多对我好点。” 他眼神缠绵痴恋，柔情蜜意。 “好！我一定对你很好很好，林漆。” 两人都看着彼此，他们互为对方的心定良药。 “林漆，你能和我说说你之前的事吗？”这次她满是关心。 林漆一惊后又笑了声，娓娓道来： “我一开始是在孤儿院生活，后来有人来做体检，我的身体数据恰好符合，他们就把我带走了，大概是我六七岁的时候，我来到这里后就参加了第一个实验，是一个群体研究实验，需要和一群人在释放有不同信息素的房间里生存，期间他们会测试不同营养液和生存条件对我们的影响。最后，可能因为我年纪小，需要摄入的营养比他们少，所以存活了下来。这是我印象比较深的一个实验。” 褚尽善不作声，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些过去的岁月已成定局，她再说什么也只是自寻烦恼，但她又更加坚定了带林漆回去、好好保护他的决心。 “后来的一些实验也就是采集细胞，试药，体验新发明，注射液体测量效果什么的，每天重复这样的生活。” 直到遇到你，一切改变。 “林漆，你放心，等你跟我回去我的时代之后，这些都会改变，那里有——” 还没等褚尽善细细向林漆介绍她的世界，系统播报便又再次响起。 “此次符合时空穿梭实验的实验体有eb284-q07、eb284-c129、eb284-a43……” 林漆？ 褚尽善看向林漆，迷茫与不可置信共存。 “是我，我被选中了。” 第29章 未来基地5 按理来说，这样的程序林漆经历过数百次，已经是习惯，但他这次却有些愣怔。 他走了，那褚尽善怎么办？ 他们该怎么办。 随后他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他看向褚尽善，正色却暗含疯狂， “褚尽善，我们逃走。不顾一切，离开这里。” 闪动的眼眸里像有一个拼凑起的自己，他“自寻死路”，那她愿意陪他， “好，林漆，我们离开这里，永远不再回来。” 两人下定决心便开始逃亡策划。 “我之前出去那次在控制面板上看到了这层楼的系统设定和平面布局，我觉得我们可以先搞出点异常操作，让这层楼的系统发出警报，等管理机器人来的时候想办法趁着空挡跑出去，然后躲在穿梭梯待位间里，等它们到处搜查的时候，我们就悄悄坐升降梯离开，然后说不定就能逃走。” 褚尽善的计划虽然有很多缺欠，但大体施行指南可行，于是两人又商量了一下细节便开始行动了。 林漆先拆除了监控，然后开始大肆破坏这里的固定设备装置，等控制台检测到房间异常之后便开始警报。 几个管理机器人乘着升降梯来到了房间前，输密码，进入。 然后，躲在房门后的褚尽善便在后方用一大桶水泼向了那些机器人。 虽然这些机器人不是全靠电力维持，但破坏它们的电路还是一定程度的损坏了一些它们的功能。 当然，两人并不是就此一招。 在机器人“呲呲”作响明显行动减弱后，两人前后夹击拿着拆下来的铁架一同对付这三个机器人。 几个机器人由于在数据库里搜寻不到褚尽善的资料，所以无法开启识别锁定，只能都去攻击林漆。 而褚尽善则拿着顺势从机器人手里抢来的电击棍防御着他们的围攻，林漆在褚尽善的掩护下不断用各种材料的武器阻挡那群机器人。 并将它们向门口诱去，褚尽善趁虚跑到门口，重置开门。 果然，门口林漆的专属穿梭梯正在待命。 她慌忙的输完密码，穿梭梯启动。 林漆一个闪身在被监控录到后，从机器人的下方快速滑出。 最后一秒， 有惊无险，穿梭梯关闭，将那几个机器人送去了别的地方。 幸好来的是管家型机器人，如果是防御型或攻击型，那他们将会全盘皆输。 然而，殊死搏斗的二人并没有因此松口气，真正的硬仗还在后面。 由于管理机器人的系统网络是相通的，所以它们肯定会通报给中枢。 马上，就会有更多的机器人来抓捕他们。 此时，两人已经没有时间可休息浪费，他们必须赶快躲起。 穿梭梯一经离开，褚尽善就牵着林漆的手快速向穿梭梯待位间的方位跑。 在两人跑过拐角的瞬间，升降梯里也上来了一堆机器人，其中还有一个攻击型机器人，拿着电枪，扫描眼快速四处扫射搜索着目标出逃人物，行动迅猛。 同时，终于跑到待位间的两人也开门火速藏了进去，听着外面地面传来不断的搜查声，褚尽善和林漆心如鼓槌，牵着的手越握越紧，屏气敛息，巨大的求生欲和紧迫感让他们好似有些缺氧，头也愈发晕眩。 在门外响起机器人走来的声音时，褚尽善显然有些扛不住这样的氛围了，她腿软了一下，幸好林漆提前发觉，抱住了她。 褚尽善整个人都陷于林漆大大的拥掩之下，强烈的冷冽气息袭来，她好似在林漆身上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清甜。 这股味道好似钩着她的神经，慢慢抚慰，将她的注意力吸走，以至于让她稍稍脱离了焦虑不安的捆绑。 门外的机器人走过，两人松了一口气。 紧紧的拥抱让他们心中都生出莫名的孤勇，两人转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肢体。 林漆看着褚尽善，怀恋贪图她身躯的温暖，不合时宜地，他想一直抱着她，承受她的依靠。突如其来的拥抱，让他像打开新世界的大门一样，心中暗暗图谋着下一次机会。 褚尽善观察着周遭，发现这里似乎并不像她想象的那样。 她一直都很好奇穿梭梯的运载过程，刚刚将那几个机器人运走之后，她就瞥了一眼，发现那个穿梭梯竟然打开地面，向下输送走了。 它没有轨道吗？ 这里真是机关重重，地面都可以被打开。 她又看向里面的空间，是一个巨大的控制台，周围墙上都镶嵌有很多独立的小格子。 “这里的设计师这么喜欢白色吗？”褚尽善好奇道。 “可能显得高级。” 褚尽善走上前，像是第六感的召唤，抬手启动了控制台。 空中出现了一个投射屏幕。 上面是各种穿梭梯的设置和原始代码，褚尽善看了一遍这些程序，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林漆，你说，我们制定一部专属我们自己的穿梭梯怎么样？这样我们就可以伪装起来不被它们发现了。” 她跃跃欲试。 林漆上来细细看了操控台，发现这里确实可以新设定生成一部穿梭梯，只不过若想要脱离中控监管还需要稍稍改一下代码。 他之前参加过一个实验，需要他带着便携手控器每天更改代码来入侵别人的手控器，而实验者则会不断拦阻，极其无聊，但他也学到了基础的编程知识。 所以，林漆上手先新建了一个穿梭梯配置，然后在初始代码中加入了反跟踪监控的程序，后续便可以在操控台上设置别的数据了。 褚尽善开始塑造中…… “林漆，你说，这个穿梭梯是怎么运行的？它竟然没有轨道索引就可以到达别的地方。” “我刚刚看了一下这个穿梭梯的代码，它好像绑定了量子轨道，根据昨天的介绍，实验体基地应该应用了量子系统，这里的空间在粒子微观层面设置了很多轨道，可以吸引穿梭梯外面的特制材料，起到规定区域输送的作用，但这种材料极易消逝，所以基地才会限制我们在一个小时内回来，以便穿梭梯归位重置材料，继续重复利用。” “真是严密。” 褚尽善再一次见识到了这个未来基地的科幻之处，简直是叹为观止。 “好了，林漆，我设定好了。就外面这个门为待命点，然后目标不限，这样我们哪里都能去。” 褚尽善边检查屏幕上的设定边和林漆说。 “好。” 接着按确定。 “开始生成……” 一个小白格里发出声音。 几番操作下，里面生成了一个小白方块，在涂抹上一层东西后，便送入旁边的通道，到了一个更大的空间，被加工注入膨胀定性支撑气体，再经过添加功效、加固，录入所属者信息等一系列操作。 制作完成！ 然后，它就平移到了门外。 第30章 未来基地6 两人迅速开门进入，小小的空间，大大的安全感。 “林漆，现在我们去哪。输入一楼显示没有目标，我们不能坐穿梭梯到那里吗。” 褚尽善看着目的地一栏有些失望。 “这里规定我们乘坐穿梭梯只能去往六七八楼范围活动，可能是量子轨道系统只在五楼以上范围，下面的楼层穿梭梯去不了。我们先去最下面的六楼休闲区。” “好。”褚尽善输入目的地，穿梭梯启动。 就在两人在穿梭梯里等待到达之时，楼里响起了全体警报， “注意注意，有实验体逃脱，q07号实验体和一不明女子，全体警戒抓捕，全体注意……” 播报还没结束，林漆来不及按暂停，他们已经到了六楼的休闲区。 他忘了，六楼是人最多的地方，很多实验体都会来这里闲逛散心。 穿梭梯突兀打开，一群人大眼瞪小眼。 有人看了看屏幕上的头像，又看了看林漆，“是他！” 褚尽善大惊，不知该如何逃跑。 一群人向他们冲来，但都一个个挤进了穿梭梯，都喊着： “把我也带上，我也要出去……” 然后更多的人蜂拥而至，林漆和褚尽善被挤在墙角，快要被压扁了。 终于，穿梭梯不堪重负的被一堆人撑爆了。 众人倒地滚做一团。 林漆眼疾手快的拉起褚尽善想要逃走，可还是被几个人拦下，“你们找到了逃出去的办法就必须把我们带上，不然我们就向那群机器人举报你们。” “对！你们必须得救我们，q07你也知道被抓到的后果，你被选中了下一个研究课题，如果被抓回去惩罚，再去实验基地，你觉得你还能活着回来吗！” “是啊……” “是啊，救救我们……” “你们得带上我们……” 密密麻麻的人将两人围了起来，嘴里不断重复着或是威胁或是哀求的话，强迫着两个脆弱的小孩来拯救他们这一群大人。 他们本可以现在自行逃走，可丧失反抗意识的灵魂只能寄希望于别人来拯救他们的懦弱麻木，即使这个别人是远远不如他们的人。 两人发现，原来这里最难对付的不是机器人，而是这样一群与他们相同被困的人类。 他们奉行鱼死网破，他们不甘落人后，他们总想不劳而获，他们擅长道德绑架。 “好。”褚尽善开口说。 林漆脸色难看，听到褚尽善答应后不解的看向她。 “现在在这里耗时间，谁都出不去，还不如答应下来，我们先找去下面楼层的办法。”褚尽善小声与林漆说。 见两人答应，众人纷纷让开，不再管。 他们自然想出去，可如果不成功成为出逃犯的同伙，那他们就得不偿失了。 “我刚刚看了一圈，这一整层楼是封闭的，我们怎么出去。”两人商量着。 一时谁也没有了办法。 林漆突然瞥见了被挤碎的穿梭梯，灵光一现， “对了，这里的地板下方肯定还有量子轨道，我们拿几块穿梭梯的碎片，利用它外面那层特殊的受轨道吸引的材料。我们可以刮下外面的材料，混在一起让它浓度大一些，这样就可以顺着一道地板缝隙让它划开一道裂缝，然后找几块长一点的碎片撬开地缝，这样应该就可以去五楼了。” “好！” 两人开始行动，众人在远处观看。 一阵折腾后，他们成功撬开了地板。 下面果然通向五楼，林漆穿过跳了下去，然后在下面接着褚尽善让她下来。 上面的众人也争先抢后要从那块小小的地板区域逃出，乱作一团，甚至还有两三个人卡在那里。 接着传来警报，林漆和褚尽善立马逃走，而楼上的大多数人则被赶来的机器人控制管理，像小鸡仔儿一样，全然没了刚才威胁人的气势。 而角落里偷偷举报的人也闭口不言，当作无事发生。 到了五楼的褚尽善和林漆马不停蹄的奔走躲藏，并随时观察周围地形，找通往楼下的通道。 有几个侥幸逃下来的实验体不远不近的跟着他们，这让慌忙躲避的二人有些无所遁形。 很快，处理完挡在地板豁口的二三人之后，那群机器人从后方追了上来，并击毙了逃跑落后的实验体们。 听着后面不断传来的倒地声和枪击声，褚尽善从来没有感觉过自己离死亡这么近，巨大的求生欲从体内爆发，她急切的想要逃离这个危险的地方。 在绕着这层快跑了一圈之后，两人大概摸清了这层楼的设置。 相比上面几层楼的死寂封闭，这层楼显然画风大变，处处开阔，走廊互通，还有窗户和隐隐的风鸟虫鸣，像是在昭示着自由的气息。 由于这里的复杂构造，林漆和褚尽善花了一阵功夫才甩掉了后面的追击，然后两人就发现，他们来到了一扇巨大的门前。 不知前路的二人对视了一眼，互相确认点头，推开了眼前的大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堆计算机和操控设备在不停自主运行着。 里面没有人影，黑漆漆的，仅仅有电脑屏幕投射出的一块块的光，听到附近好似有传来机械走动的声音，他们便只能铤而走险躲了进去。 这里空间足够大，躲藏的地方也多，昏暗不清，很难被发现。 正在他们庆幸不会被抓到之时，突然一个大型机器人粗暴的推开了门，是高级攻击型机器人！ 它的夜视系统同时具备红外探照灯和热成像两个独立的配置，也就是说，它不仅能在黑暗中看清周围的环境，还能检测到目标人物自身红外辐射形成的“热力图象”。 他们几乎避无所避。 机器人对准林漆发出电子弹，好在他猛地一跳错过。 现下两人已经明白了它的强大可怕之处，于是只能开始在这里不断移动躲避。 褚尽善还好，机器人并不执着锁定她，而林漆则状况惨烈，不停躲避找各种掩体的他显得很是狼狈。 褚尽善在一旁没有办法，只能着急的四处环顾看有没有什么可以攻击或防御的武器装备。 这边，林漆的体力几乎损耗殆尽。 他的身体已经被电子弹爆破后炸飞来的碎片残骸划伤砸中了不知多少处地方，额间也冒出细细的汗水。 他知道那机器人的实力还远远没有展现出来，对他的攻击也似是在玩弄即将濒死的宠物一般，火力不猛，却一发一发接连不断。 就在他不小心被桌脚绊住，摔在地上之时，一发子弹向他袭来—— “嘭！” 在他眼前炸开。 是褚尽善挡下了。 她坐在一个人控机器人设备上，那机器人巨大的手替他挡下了那枚子弹。 “林漆！你快点躲起来，我来对付它。” 褚尽善操纵着机械装置站在林漆前面，拔起桌面上的几台电脑就向那机器人投去。 结果，意料之中，毫发无伤。 “我来吸引它的注意力，你快点先走！它的目标不是我，不会对我产生什么危害。” 褚尽善边操控着设备进行蹩脚的攻击，边心急的劝林漆离开。 林漆刚刚还有些脱力站不起的身体，在看到褚尽善护在他前面攻击高级机器人时，莫名涌上了巨大的力量。 他踉踉跄跄的站起，飞扬的残渣被褚尽善挡下。 他不再受一点伤害。 第31章 未来基地7 由于，褚尽善一直站在林漆的前面。 所以机器人也一直在攻击她，好在她拿起不同的东西扔向前挡下。 机器人向前，不断步步紧逼。 林漆不想连累褚尽善，向后跑去，机器人随即立马跟上，它像是被惹急了一般开始加大火力扫射。 就在林漆后面的子弹快要击中他时，褚尽善操控着设备一个跃身将他抱在机械怀里。 子弹射中，发生爆炸，巨大的冲击力让两人狠狠向后飞撞在墙上，摔下。 机械装置瘫烂在地，已经没法运行了，防御玻璃碎裂，褚尽善也受到了强烈的内部撞击，头嗡嗡作响。 林漆不顾重伤起身，掰开玻璃碎片，将褚尽善抱了出来，若是机械短路通电褚尽善在里面会受到更大的伤害。 至此，两人都已经筋疲力尽、遍体鳞伤，林漆抱着褚尽善无力坐下，彼此相顾无言，静静等待生命的最后灭亡。 “林漆，你后悔吗。” “如果注定死亡是结局，那和你一起逃跑就是我选出的最好结局，褚尽善，我们能死在一起，我占便宜了。” 他本会一个人悲哀的死去，现在有了她，是他赚了，怎么会后悔。 “你呢，会怨我吗。”他鼓足勇气问出声。 褚尽善直起身，抬手抹去林漆脸上的血迹，“我只庆幸你不是一个人。” 他们奋力的反抗过，他们最后实现了生命中勇敢者的定义，他们有彼此，他们不悔此时。 一切陷入寂静。 “好安静啊。” “是啊，好安静。” ！ 两人起身向外看去，发现那机器人不知为何一动不动。 走出残骸，“它是死机了吗，为什么突然不动了？” 林漆看向周围，“难道这里是机器人的控制中心吗。” 四周已经被高级机器人的攻击破坏的七零八落，它最后的大火力扫射也让这里运行的系统都被摧毁。 “所以，它自己了结了自己？”褚尽善说完觉得有些好笑。 “看样子是。”林漆也觉有些离谱， “现在没有机器人追捕我们了，我们应该可以出去了。” “好。” 两人互相搀扶着，向外走去。 找了好久，终于找到了通往下面的电梯，按了一楼。 即使他们大大小小都受了很多伤，但下一秒就可奔往的自由还是让两人深觉不虚此行。 电梯打开。 一片光明。 “啪，啪，啪。” 倏尔，掌声响起， “两位真是智勇双全，机智过人啊。”一个混血人类鼓掌大笑，轻蔑的看着浑身是伤的二人。 后面是一群警卫。 褚尽善和林漆如临大敌，警戒的皱起眉头。 “真是一出好戏啊，就是代价稍微大了一点，我的整个中控间都被你们毁了。” “两个小朋友，是不是很好奇怎么会有人来拦截你们，哈哈哈哈——这可真要感谢那些举报你们的人，本来这种实验体出逃的小打小闹都是机器人系统管理，但有人举报你们中有新开课题的参与者，那这件事可就得重视了。” “基地那边新开的研究实验可是最高级绝密实验，被选中的人都是百里挑一，缺一不可的，这么重大的损失，我怎么会让它发生呢。” “你们还真是时运不济呢——怎么？想反抗？就你们这副样子，够我的一个近卫玩儿吗。” 那领头玩儿味的说完，冷漠的挥手指示到：“将他带去培养中心。” “至于这个陌生的少女……就杀掉。” 话音刚落，林漆就开始大力反抗起前来分开二人的警卫，“别碰她！” 他本就因伤势发白的面容被刺激的眼角泛红，青筋暴起，拼命护在褚尽善前面，像只被逼急的困兽一般。 “杀了她，我也不会活。” 希望只是绝望的表面。 现在，他们穷途末路。 “等等！”褚尽善看着林漆，眼泪似是而下，大声说： “我是，来自过去的人。” “我可以和他一起参加实验。” “哦？来自过去？呵，谁能知道你不是在骗我们，说这种可笑的谎话，真以为这里是你们随便闯关的游乐园啊。” “我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人，你们应该有资料，我可以详细的说出那个时代……”褚尽善接着进行了举例自证。 那人思考了一番， “……有点儿意思，那就把这对苦命鸳鸯一同带到培养中心。” 于是，准备离开，“哦，对了，不要忘记惩罚，别整死了——” 潇洒离开。 林漆和褚尽善戴上眼罩被那群警卫押到了一个小黑屋里。 “艾克说要留一口气，这两人都伤成这样了，里面哪一个惩罚上了不丢一条命，我们怎么办。” “算了，随便意思意思，机密研究的实验体真死在这儿我们也不好交代，那群科学家可不是善茬。” “小伏电压？说不定还能让他们精神精神。” 接着将两人推倒在地，关上门，出去了。 “林漆，这里是哪里。” 褚尽善取下眼罩，眼前一片黑。 “惩罚屋，给不听话的实验体用的。”林漆摘下眼罩，摸索着靠近褚尽善， “现在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你，又何苦呢。” “林漆，现在我身份暴露了，还和你在一起，我挺轻松的。一切都没有了希望，尘埃落定，反而倒是不用努力寻找了。”褚尽善自嘲的笑了笑。 自穿越后，她太累了，太紧张了，现在走入死局竟一下释然了。 终归一切都无法预料，一切都让人不安，那就有几天活几天。 “林漆，我现在一点儿都不害怕。” 林漆笑了出声，“那是谁牵我手牵的这么紧。” “不知道，你出现幻觉了。” “是吗，那我想让这个幻觉换成拥抱可以吗。” “幻觉婉拒了哈。”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难得的如释重负。 门外有人进来，给他们带上了电击仪，一阵阵微麻的电流穿过两人的身体，不一会儿就结束离开了。 “林漆，我们要在这里待多久啊。”褚尽善有些困意。 “大概半天或者一天。”林漆调整了一下身子，让褚尽善舒服一点靠在他的肩膀上， “林漆，你能再给我讲讲你之前的事吗。” 褚尽善打起精神，不想太过疏忽。 林漆笑着说：“我的生活很无聊的，每天遵循着程序，不曾更改。你呢，你也给我讲讲你的事。” 褚尽善打了个哈欠，“我的事……” 她细细回想自己之前的人生，“我好像也是，每天遵循着程序，上学放学，不曾更改。我们都过的挺无聊的。” 说完，她抬眼看林漆。 静谧之中，多了几分心照不宣的相通。 林漆抬手捂上褚尽善的眼睛，他的心跳此时太过明显，他不能再直视她了。 褚尽善就着他的手，枕在他的肩上，多了些许安全感，阵阵睡意袭来。 温软的睡颜让林漆心下一片安宁。 此时，他厌恶了一辈子的小黑屋让他第一次有了贪暖。 他舒缓些许，不久也睡去。 经历了惊险的逃亡，疲惫了一天的少男少女在昏黑的屋里慢慢相依入眠。 第32章 未来基地8 培养中心不同于实验体基地那般封闭隔绝，它坐落于研究基地附近，核心高维环流贯穿其中，内通道将二者相连。 外表看，建筑由不断堆叠的立体构型组合而成，规模不算宏大，却也极尽巧思，鬼斧神工。 里面的结构相对复杂，不同实验分门别类，井井有条，毫无温度。 褚尽善和林漆戴着电子手铐被拘押着过了安检。 周围人不算很少，但却都安静无声，麻木的等待着下一步被安排的命运。 空气里只有时不时响起的机械电子音才能让人感觉到此时时间的流动，其余则都是褚尽善不曾见过的死寂。 这一路，从她坐上悬空列车的那一刻起，她就满腹惊叹，她有一肚子疑问想同林漆诉说，可直到现在，她都没有找到合适说话的时机。 这里的所有人，像是哑巴一样。 她同他们有打不破的壁垒。 根据流程，他们过安检，登记完成之后便会被引导机器人送往特定的课题综合培养空间，看管他们的人终于退下。 两人坐着索梯向上层移动。 褚尽善看周围没人，开口小声和林漆说：“这里真的好安静啊，你们一直都是这样吗。” 林漆一直都有注意到褚尽善看着他似有话说的眼神，亮晶晶的，丰富又可爱，他回应：“来这里的人都经历过无数次这样的环节，也都深知他们接下来的命运，所以没人有什么多余的话说。” 他也是。 “久而久之，这里便一直都如此，安静。” 褚尽善刚进入这里时，便感知到了蔓延的冰冷氛围，明明人来人往，却毫无人气，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木然。 这里已经慢慢将人性剥夺。 她抬头看向林漆，他侧脸冰冷漠然，皮肉紧薄，唇色仅有淡淡的一抹红，晃眼间让人只感空洞。 好在时不时有灯光微微打在他的脸上，硬冷的皮肤被衬托的越发干净通透，发丝软软垂下，嘴唇也有了亮意，少了一丝干枯，多了几分怜人的破碎。 褚尽善突然很难过，她抬手帮他捋了捋发丝， “林漆，我不喜欢你这样死气沉沉的样子，你和他们不一样，现在的你不是曾经那个孤立的实验品，现在我们是一起的，我们还有希望。” 她从未放弃过逃离出这里的想法。 林漆因褚尽善突然的靠近，脸不自觉的红了些，他闪烁着目光，染上笑意：“你怎么像个小老师一样。” 他本沉浸在过往的回忆中有些阴冷，但褚尽善娇气的关心却将他拉出，带他看向前方。 “你刚刚明明站在我身边，但我却总觉得你很远，我知道你在这里没有什么好的回忆，但我不想让你一直陷入其中。”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明媚的与林漆对视， “你要是总控制不住去联想的话，就看看我，不要看他们，不要像他们。” 悲伤或许可以用美好冲淡。 褚尽善想带给他美好，想带他走出悲伤。 林漆愣了愣，他抬手捂上自己的脸，笑的隐秘，一切好像被抚平，他的空洞被填上，满满的，都是她。 “褚尽善，你会一直在那里吗。” 在他触目可及的地方。 “你需要的地方，我都在。” 滴—— 索梯开门的声音将两人注意力拉回。 再迈出步伐，心况尽变。 入眼是一个房间，靠近门口的地方放置着巨大的仪器。 林漆低下身子，用气声和褚尽善说：“这是悬立透射检测仪，对参加实验的人进行测量用的，为进一步对比目标数据，更加精准。” 他叮嘱道：“可能会很晃眼，一会儿记得闭上眼睛。” 温热的气息使褚尽善回了回神，她站上去，有些紧张。 过了会儿，林漆便将她引下，两人进入内门。 里面已经有很多人到了，他们走过去。 几个课题的负责人看到褚尽善又看了看数据台的显示，大有兴趣的说：“你就是艾克说的那个——从过去来的人？！” 他们将她围住，上下打量，像是在观察动物园里的新品种一样。 褚尽善有些不适，皱眉：“我是来自过去。” “哇！真的欸。”一个穿着科研服的女生很是兴奋，指着褚尽善的数据说：“你们看，她的基因对比确实和我们有明显差距。” 另一人摸索着下巴，快速扫视着界面，“劣等基因好多。” “他们这些实验品都是没有经过基因改造的原种人，肯定会有劣等基因啊。” “她的……磁场、热源、量能也与我们有些细微差距。” “或许，可以利用磁场状态推演出她具体是那个年份的人……” 几个研究人员看着褚尽善的数据开始各种分析研讨。 毕竟这种机会千载难逢，对于他们这一群学术天才而言，褚尽善的存在无异于在世缪斯。 一个跨越时空的人，她的身上一定会留下一些痕迹，而这些痕迹如果被他们发掘的话，那他们将一举成名，将名流千古。 “好了，刘博士派我们来可不是给你们做学术研讨的。”一道冷漠的声音响起，“她具有的所有价值，都不属于你们任何人。” 接着，他面对实验体们命令道：“戴上模拟器，开始实验培训。” 在褚尽善迷茫的眼神下，林漆给她戴上了实验模拟器。 摸了摸她的头，安抚。 他知道她很不喜欢这种被当作物品讨论的感觉，但他们现在都受困于此，毫无反抗的余地，只能暂且忍耐。 “戴上这个之后，会连通你的神经知觉。一会儿，我们会去一个小隔间进行服从性测试，别害怕，这个结束之后就没什么环节了。” 褚尽善看了看手腕处的机械，巨大的不定感包围了她，眼神浮上几分慌乱，“一定要去吗。” 林漆看出了她的怯意，微揽着她，手掌相挽，传递着实实的温暖，“就当去参加体检了，没事的。” 褚尽善点头，两人跟在众人后面，进入了模拟空间。 “这里的隔间就是实验机能考验的平台，里面会模拟各种与此次实验相关的人体感受，如果中途有人承受不住，那将被打回实验体基地，进行惩罚。” “此次实验至关重要，若是因你们自身的缘故承受不住实验的设置，使得正式实验失败，那你们将会成为千古留名的罪人。” 众实验体面面相觑。 “由于我们实验是第一次开拓了时空穿梭门类，所以这次考验也是前所未有的，中途有人不幸身亡，我们概不负责。” 随即，实验体们被安排着一个个进入了隔间。 最后剩褚尽善和林漆时只有一个隔间了。 “这个女孩来的突然，我们没有预备多余的空间。”女人向负责人报备。 负责人随意地对两人说：“你们俩去一个隔间。” 两人进去。 空间不算很大，但他们也并不拥挤。 一声操作下，巨大的压力袭来。 褚尽善没有做准备，被压倒在地，林漆眼疾手快的将人扶住，不至于受伤。 但，不断增大的沉重感也让他弯了腰，林漆和褚尽善坐下靠着墙。 压迫感从四面八方袭来，褚尽善受不住，林漆将她抱在怀里。 周围传来声声哀嚎与求救。 他们紧紧环抱，不作声。 就在褚尽善感觉太阳穴快要爆裂之时，一切退去。 两人眼眶通红，身体充血。 林漆帮褚尽善擦去眼泪，轻拍着背给她顺气。 没等两人松一口气。 瞬间，撕拉感又充斥着他们的身体，每个细胞像是被分割推开，体内不断上升起尖锐的冲破之力。 褚尽善强忍着才没有满地乱滚，她将自己缩在墙角，等待着这一场凌迟般的酷刑过去。 接下来，强风流、轰击力轮番折磨着众人。 最后， 终于一切结束。 褚尽善身体瘫软，无力站起，仅有的与林漆牵着的手也虚虚的被拉着。 “考验结束，剩下的人在理论合格后就可进入最终的正式实验。” 第33章 未来基地9 话落。 几位管理人员给现存的实验体拿来了能量液，以便进行接下的流程。 此次考验是培养中心历年以来最残酷的体感模拟，过程看的他们都于心不忍，但又有谁能反抗呢。 众人喝过高能营养液后便恢复了一些体力，稍作休息，仅剩的几人便被带到了理论空间学习。 不知过了多久，所有流程终于走完。 褚尽善和林漆被带着走向内通道。 正在这时，后方传来一道傲慢的声音， “慢着。” 只见几个研究人员带着一群实验体走来。 为首的负责人很是嚣张，“你们就是时空物理那边的研究队？” “是，有什么事吗。” “我们这边缺人，刚刚在数据中心看到你们这里有一个从过去穿梭来的人，所以想借用一下。” 褚尽善看着两边，脸色不是很好。 “不借。” “呵。”那男人嘲讽一笑，“我们是分子实验基地的，你应该知道这里所有的实验资源都是要给我们让道的。” “不知道。” “你是油盐不进是，非要我们抢人吗！”时代赋予的光环使他越发猖狂， “我们进行的人种进化实验可是全世界的核心议题，上面都是极其重视的，你算老几，敢阻碍我们。” 旁边的女人出来打圆场，“等我们实验结束就借给你们。” “玩儿我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实验，你们要是半道把人给我弄死了，我去哪儿等着去。” 接着，用贪婪的目光望向褚尽善，“她的利用价值可大着呢，怎么能随随便便死了呢。” 林漆侧身挡住，并冷漠的对视回去。 对面不屑一笑。 “总之，人我要定了。” 这边的人都被他的无赖气到了，“你就不怕我们报上去吗。” “报啊，报上去，你们觉得在上面看来，是一个希望渺茫的实验重要还是一个已经获得无数成功的实验重要。” 双方都上了头，过往积压的愤怒不满使得他们乱吵在一起。 林漆见状拉着褚尽善的手快速跑回培养中心。 “趁他们不注意，我们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再找机会逃走。” 褚尽善被拉回现实，他们奔跑在空无一人的通道中，回荡在耳边的险恶用心尽数消失，眼前只有她与他。 “好，逃走！” 林漆对培养中心很是熟悉，他带着褚尽善迅速躲到了备选室，里面的实验体大多是一轮入选失败的。 他们的信息会被登记到备选数据中心，或有一些小实验通过程序平台选中他们，若是没有，第二天则会被返回实验体基地接受惩罚。 所有人眼神木讷，像是没有看到两人一样。 他们躲到了一个小隔间里。 在这个到处都有扫描台和监控的地方，只有这里是无人看管的。 “林漆，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在这个陌生的地方，褚尽善毫无头绪。 林漆眼中染上焦灼，他刚刚太过冲动，他只是不想褚尽善被带走，不想他们被这个残酷的机制裹挟。 可现在冷静下来，他才发现他们早已无所去处。 “现在肯定已经有人发现我们不见了，这里几乎是透明的，我们只能见机行事。” “林漆，我们逃出去又能逃去哪里呢。”褚尽善有些失神，“在这里，要么回去被囚禁，要么被抓去研究失去人权，就算侥幸逃离这里，但在这个时代，哪里又有我们的容身之处呢。” 她被一切动荡折磨打击的支离破碎，她真真正正的体会到了这里的窒息与绝望。 她只一次就几乎彻底被打败，他们跌落谷底，被逼入绝境。 “褚尽善，我曾经一直都看不到前路，但现在对我来说，你就是前路。” 他何尝不知希望渺茫，但渺茫的希望仍是希望，他曾一度陷入毫无希望之中，现在仅有的可能已经够他搏一把了。 左右都是死，前后都布满荆棘，他选择带她逃走，褚尽善不能留在这里被剥夺生机，她一定有美好的未来。 他要还给她美好的未来。 人的信念与坚定都是由心选择的，某一时刻，即使是悬崖，也能开出幽兰。 “林漆，我们都会有前路的。” 置之死地而后生，他们或许有一线生机。 “你们果真在这里。” 一道清甜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是那个在培训间对褚尽善很感兴趣的女科研员。 两人如临大敌，没想到这么快就落网。 她友好的笑了笑，看了看周围，“别紧张嘛，我不会告密的。” “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林漆语气充满防备。 “这里到处都是天罗地网，只有这个地方的存在感最低，所有我猜你们只有这里可以躲。” 褚尽善有些疑惑：“为什么要帮助我们。” 她看着褚尽善，瞳孔放大，“我第一次见穿越者，你真的好特别。我在这个实验室待了也有七八年了，这次实验虽然理论可行，但真正实行起来却几乎不可能成功，我不希望你就这么白白被牺牲了，你的价值还很大。” 她干净的眼神中没有掺杂，但说出的话却暗含危机。 在这里，褚尽善仅仅是一个极具利用价值的实验品。 “你想怎么做。” 那女孩想了想，“反正我在这里也没有出头之日，我早想离开了，我可以带你们出去，但你得听我的。” “呵。”林漆不屑一笑，“出去之后呢，继续为你卖命吗。” “你们有的选吗。”女孩眼神蓦地冷漠起来。 褚尽善一边安抚林漆一边答应了下来，“好，我会听你的，但这里到处都有搜寻的人，你确定你能将我们带出去吗。” “你们只要乖乖听话就行。” 接着，她给两人披上了一件外袍，“这是实验室新研发的透明隐身衣，只要你们跟在我身后不出声，我们就能躲开他们，溜出去。” 褚尽善轻笑一声，“好。” 他们走出备选室。 一路上不断有人搜查着他们，两人静静的躲在衣服里大气不敢出。 他们上了索梯，往顶层去。 实验梯里没人，褚尽善开口询问：“为什么要去上面。” “一楼大门只进不出，我们要想出去只能通过核心高维环流通道，顺延出中心实验基地。” “什么是核心高维环流？” 女孩津津乐道的介绍起来，“你从过去来，可能不知道我们这个时代的高科发展，你看我们现在坐的索梯，它是纯轻碳材料，克数低承重强，在粒子磁吸的作用控制下，它能任意的送我们到达不同的高度，只要是中轴固定道可以升到的高度，它都能到达。” “还有这里的建筑构造，每个实验空间都有各自的立方单元，立方单元可以不断再生、覆盖或消除，我们的课题也源源不断的开发，其中，这里还有最大、最精准的实验体数据库，所有实验的预备选人工作都在这里进行，还有中心基地的外部设计等下你见了我再给你一一介绍。” 第34章 未来基地10 顶层。 一幅绚丽雄伟景观映入眼帘。 不远处的研究基地如巨型母体一般，无数小型基地由通道支架衍生于其周围，仿佛外星寄生体一般。 中心基地从外看像是一艘航空母舰，底部悬浮于地面之上，外有卡扣环形结构附在周围，上有菱状柱形直入云端。 褚尽善抬头望向，不见尽头。 “你看，围绕在所有建筑周围的通道就是核心高维环流，它相当于你们过去的……高速公路一样，只不过这里不需要传统的交通工具作为媒介来运输物品，所有需要运送的东西只需要标上特定代码的定位号就可以被环流检测运送，精准送达。” “我们眼前这个巨大的建筑就是中心基地，是全球最大最核心的科研基地，是所有科研人的圣地，所有的时代的高光产品都是从那里诞生，我努力了十几年才进入那里。旁边是一些独立的门类，如果一个科学家拥有自己的实验基地，那将是最大的荣誉。” 相比于基地的规模，他们简直如同蝼蚁。 如此错综复杂，令人眼花缭乱，他们要怎么逃出去…… “你有离开这里的定位号吗。” “当然。” 女孩拿出一个打码牌，将特殊荧光染料印到两人手上，“小心保护好了，要是少了一个符号我都不保证你们会被送到哪里。” 褚尽善抿唇挑眉，“是吗。” 女孩率先进入环流道。 如同时空传输，她消失在他们面前。 褚尽善将自己和林漆手上的最后一个字符擦去，两人牵着手也走了上去。 分岔路口，就此分别。 她还是小看了他们，他们一无所有，不受任何捆绑。 萍水相逢，褚尽善从她那里得到不少信息，也算不枉此番做戏。 两人最后不知到了什么地方，像是一个仓库一样，褚尽善从一堆箱子中起身，“林漆，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他们走出，林漆环顾四周，“应该是实验器材库。” “索性逃离那个怪人了，也不错。”她想了想，有些苦闷：“林漆，这里的人都好可怕，他们看我的眼神都不像是在看一个人，而是一个东西，一个有价值的东西，冰冷又炙热。” 她从未被如此看待，也从未体会过如此感受，像是被剥开皮肉，榨取灵魂，令人浑身不舒服。 林漆懂她的害怕，一个不拿人当人的时代，所有低等人都被极尽剥夺，他也是，不断以生命力为代价，被不断利用索取。 “褚尽善，这个时代就是这样，所以，我们才要逃。” 她知道林漆所承受的是她远远都无法想象的，所以她才如此理解又心疼他，“这也算不枉此行，我们一起从你的过往逃出去。” 林漆眼眸柔和，眼中仅仅容纳一人，“好。” 由于两人还穿着隐身衣，所以他们大胆的走了出去，外面的人果然没有注意到二人。 从周围人的只言片语中，褚尽善得知了两人现在所处何处—— 物资管控分发中心。 是位处基地最中心的区域。 “我们可以跟着一个人先从这里离开。”褚尽善低声说。 两人看准一个人准备离开。 这时，周围的人开始变多。 “应该是到物资分发领取的时间了，所以来的人很多，我们快点离开这里以免被发现。” 两人小心躲避着外来的人群，逆流而去。 一道声音咋呼响起，“一回想起那个穿越人从我眼皮子底下逃走，我就来气，都怪那些物理怪总妨碍我们。” “是啊，非要和我们抢人，最后谁都没落着。” 人群中有人反驳，“说谁物理怪呢，你们才是些老古董，每天吃老本，基因改造几十年了也没见你们有什么突破性进展。” 同样话题，不同面孔的两拨人又聚集吵到一起。 推搡之间，有人愤怒大叫：“谁从后边撞我！” 小心翼翼突然被他后退撞到的褚尽善有些无语，她已经很躲着人了。 “你刚刚后面没人啊。” 显然，这样的怪事难不倒一群科研人。 “不会是有人穿着新研发的隐身衣来套物资。” “抓住他，谁也别想在这里捣乱。” 褚尽善：你们刚刚明明一直在捣乱。 两人加快步伐先躲到了一个仪器后面。 “我拿着红外射线，四处照一照，哪里透不过人肯定就在哪里。” 褚尽善和林漆对视一眼，脑中疯狂的想着应对办法。 不一会儿，那人看到一个仪器边上似乎照射不过去，于是上前。 一群人也看热闹似的围了上去。 果然，红点停在了半空。 那人笃定一笑，“被我发现了，敢耍手段偷物资，你是想被辞退了。” 他伸手将隐身衣一扯，露出了几个支架。 众人一脸懵，“什么情况。” 另一边，褚尽善和林漆早已在所有人围在隐身衣那里的时候，从后方悄悄逃走了。 路上还有不断前来的人。 他们装作也是这里的研究人员，光明正大的走了出去。 到需要登记输入权限的时候，两人犯了难。 他们是外来入侵者，如果强行通过肯定会被发现的，而且在这样一个透明化的程序下，毫无理由借口混出去。 旁边的一个人看出了他们的犹豫，上前好心的询问：“你们有什么问题吗。” 褚尽善装作苦恼的样子，“我们是新来的研究员，还没来得及录入信息教授就让我们前来领物资了，现在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出去。” “那你们进来的时候？” “哦，是一个师兄带我们进来的，但他在里面还有些东西要登记就先让我们出来了。” 褚尽善试探的问：“请问，您能带我们出去吗？” 那人看起来有些为难，“你们可以等他出来。” “我们是分子基地的，现在那边的实验急需物资，我们得快点回去，不然会被骂的。” 对方眼神亮起，“是最近在进行人种改造实验的分子基地吗？” “是，如果你帮我们的话，我们会向教授推荐你的。”褚尽善察觉到了对方的渴望。 与其靠同情心，不如有利益来往。 “真的吗！我也是生物科研的，只不过到不了分子基地，如果你们能提起我两句，真的很感激。” 他热情的打开权限，带他们过去了。 一路上又客套了两句，便离开了。 “没想到你在这里融入的这么快。”林漆有些惊奇褚尽善的活络。 “人嘛，哪个时代都一样，有点利益就忘乎所以，千百年都不变，未来自然也一样。” 两人走在大厅，看着中心的路导模型，不知该怎么出去。 突然， 从一旁冲来几个安保人员将两人抓住。 “真是嚣张啊，你们，不知道这里到处都有监控吗。” 女孩走来，后面是在培养中心时的负责人。 在她发现后面的两人没了踪迹时，便回了实验室将一切都告诉了师兄，后续他们又从监控上找到了两人。 现在他们终于找回了实验品。 褚尽善和林漆被带到了实验室中。 是他们来时的实验室。 “找到了？”一声高傲的声音响起。 肖教授走到褚尽善面前，眼神微眯，透出犀利的光芒，“你还真是个大惊喜。” 他们的实验正需这样的人。 “把她关进去。” 一声令下，褚尽善被推进了那个时空穿梭机里。 林漆看到，拼命的挣扎反抗，“别，别动她，我先来，让我替她进去！” 他青筋暴起，眼球蔓上红血丝，但依旧被死死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眼泪侧着顺鼻梁流下，他看向褚尽善，泄了力气。 闭上双眼，一切陷入黑暗。 他瘫软倒地，失去意识。 褚尽善，我不会让你遭受这一切的。 林漆这样想。 第35章 未来基地11 褚尽善又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来到了林漆的记忆中，她看到了林漆在孤儿院时的样子，脸上还有肉嘟嘟的婴儿肥，不像现在这般凌厉消薄。 小林漆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扣着手中的袋子，眼睛红红的，小嘴撇起，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褚尽善被萌坏了，想要前去哄他，却发现自己无论怎么上前都只能相隔一段距离在旁看着，无法靠近。 没一会儿，门里走出来一个慈祥的老婆婆，后面跟着一堆小孩子在嬉戏打闹，婆婆走到椅子前问：“小团儿，怎么啦？怎么不去吃送来的大鸡腿呢？” 一个调皮的小男孩在旁边看热闹的说：“奶奶，他的牛奶糖被绵绵抢走了，他从上午就一个人坐在这里不开心了。” “对啊对啊，小团子羞羞，一块糖都能被女孩子抢走哈哈哈哈。”另一个小男孩附和道。 “是吗？绵绵又抢小团儿的糖了，每个小朋友我都已经给了，绵绵真是调皮。”婆婆说着牵起小林漆的手，“来，奶奶再多给小团儿一些糖，这回可要藏好，不要再被人抢走了。” 小林漆抬起眼，委屈的说：“好。” 然后，便被婆婆领进了门。 画面一转，是小林漆一个人在房间里玩耍，他翻出攒下的一堆牛奶糖，开心不已。 “绵绵真笨，每次都上当，我都是故意让她抢走一块糖的，这样就可以从奶奶那里得到好多糖了，嘻嘻。” 褚尽善对小林漆无忧无虑，为多得到几块糖就开心的样子很是新奇，他还真是从小就有小心思。 接着外面传来集合的声音，小林漆腿迈的飞快的跑了出去，褚尽善也跟到了院子里。 一群穿着正装的成年人在院里站着，“小朋友们，上午叔叔给你们的大鸡腿好吃吗？” 一群小朋友齐声说：“好吃，谢谢叔叔。” “不过，小团子没吃，他好像不喜欢吃。” “小团子，心情不好才没吃的。” 那个成年人看到了小林漆，说：“你就是小团子？不喜欢吃鸡腿吗？” 小林漆以为他们是来收养小孩的，而他不想被收养，他想在这里和奶奶一起生活，于是装作不听话的样子，“叔叔，我不吃陌生人的东西。” “哈哈哈，还真是合适。” “小朋友们，天下没有的午餐哦，吃了大鸡腿可就要帮叔叔一个帮了。” “什么忙？”一群小孩天真的问。 “去一个地方，帮叔叔清理一些垃圾。”男人阴鸷的说，接着便让手下将这群小孩带上车离开。 小林漆看到这一幕明白了他们来者不善，于是害怕又故作镇定的质问：“奶奶呢！你们把奶奶怎么了，你要带他们去哪里！” 可在男人的眼里，眼前只是一个小屁孩在奶声奶气的大喊，他眼里满是算计，“别急，你，叔叔会带去另一个地方，作为对你‘不随便吃陌生人东西’的奖励。” 弯腰抱着他，上车离开。 褚尽善一直看着，但只能干着急，她阻止不了那些坏人，她也保护不了小林漆，她只能作为他曾经悲惨经历的旁观者，无法改变，无法参与。 梦境再次转变，这回是林漆关在实验体基地后，他已经长成小少年了，看起来有十二三岁。 似乎正跟在一群人后面，准备进入研究基地，眼神平静无波澜。 旁边一个男生主动和他悄悄说话，“哎，朋友，你是来参加哪一个课题的，说不定我们还是一组呢。” 林漆没有回应，选择无视，他并不想接受别人莫名的靠近，而且，这里也不是可以套近乎的地方。 那男生坚持不懈，继续和他搭话：“你知道吗，上次耐受度测量的那个实验，听说人都死完了，没得出结果，好像是要重开呢，你说我们会不会不幸被选中啊。” 林漆听到他说的内容，有些反应，“我们来这里，本来就已经没有自己的命可掌控了。” “你怎么这么悲观，万一能逃出去呢，就不用在这里受这些罪了。” “逃出去？每天担惊受怕被抓回来吗？” 他们在这里早已待的不正常了，即使出去，漫长余生也没有享受可言，他们会永远受制于无形的枷锁之下。 这个时代，不叫人有一点喘息，它将你套上锁链，逃得多远，链子便有多长，它永远绑在那里，无论放出多远，脖颈处的禁锢会一直提醒你——你终身不得自由。 你永远属于我。 他们都在它的股掌之间，被戏耍掌控。 既然如此，只身体逃出去又有什么用呢？逃的再远也不过是铁链的一时放纵罢了。 自欺欺人。 男生不说话了，他再抬头眼神里透出一种决绝，“朋友，有些路迟早是要我们自己寻找的。”他将怀里藏着的东西快速放在林漆兜子里，“算我欠你的。” 说完，就毅然决然走向队伍末尾。 下一个便是林漆过安检，机器人开始扫描。 “滴——滴——滴，违禁，违禁，有危险爆破物存在！” 周围的巡官听到一拥而上，立刻将他扑倒制服，场面混乱。 褚尽善被隔绝在不远处，无法上前，但她看到在众人纷纷涌入林漆那里时，队伍末尾的那个男生趁着没人注意，跑离了这里。 还真是，声东击西…… 林漆被带到了惩罚屋，他本可以把那人供出来，洗清嫌疑，但他一字没说，褚尽善亲眼看着他被用以最残酷的刑法。 无力感从心发出，她拼命想要破除禁制，着急的有些痉挛，可就好像上空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将她按住，让她不得动弹。 她瘫软坐下，不忍再看，却又像自虐一般，看完了全程。 林漆出去的时候已经神志不清了，但接踵而至的实验却完全不顾及他的状态，立马展开…… 接下来的事情匆匆闪过，她走马观花的浮略过林漆的记忆。 果然，当你想真心了解一个人的时候，连经过都会觉得是莫大的痛苦。 褚尽善睡眼惺忪的醒来，看到的是白色的天花板，梦境里巨大的信息让她有种不知今夕何年的感觉。她头疼的坐起，显然还没从梦里脱离出来，眼角还残存着些许湿润。 这里是林漆的房间，到处完备，没有一点被破坏的样子，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躺在床上，林漆不在。 他们不是被抓回实验室了吗？ 她不是被关在了仪器里吗？ 怎么回来了？ 感到嗓子有些干涩。 接着，林漆便从门外走进，拿着一些水和难吃的面包，坐在了沙发上，像看不到她似的。 褚尽善起身，走近，坐在他身旁，疑惑的问：“林漆，我们为什么会回到这里？不是在实验室吗？” 林漆却置若罔闻，依旧吃着面包。 褚尽善口渴的拿起一瓶水喝，不明白林漆到底为什么不理她。 “哎，怎么突然少了一瓶水呢。”林漆纳闷儿出声。 褚尽善在他眼前挥了挥手，发现林漆全然不管她，就像是看不到她一样。 第36章 未来基地12 褚尽善在林漆眼睛前挥了挥手。 “林漆，你看不到我吗？为什么会这样？”她有些着急，一个活生生的人现下在这里像是空气一般，被迫隐藏。 就在她一筹莫展之际，系统播报响起。 “此次符合时空穿梭实验的实验体有eb284-q07、eb285-c129、eb286-a43……” “哦，被选中了。”林漆平静的说。 一切，重演了…… 褚尽善觉得整个世界都魔幻了，怎么会回到前一天呢，难道一切只是幻想？难道都是她做的梦？ 可，她为什么会消失了呢，为什么林漆看不到她？ “林漆，这些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她被自己混乱的记忆搞得几乎崩溃，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到底什么是发生的，什么是她臆想的？ 有一瞬间，褚尽善甚至觉得自己得了精神病，她满脸迷茫麻木，不知何去何从。 有管家机器进来，带走了林漆，褚尽善想都没想便跟上去了，然后，她发现，这里的人好像都看不到她。 她成为了幽灵一般的存在。 她认命的想，算了，何必认真，走下去便行。 褚尽善和林漆并排走着，说：“林漆，你看不到我也没关系，我就当你暂时瞎了，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别害怕，你不是一个人。” 有一个隐身的人在意你的孤独。 林漆向前走着的脚步有一瞬的停顿，头小幅度的动了一下，但很快又神色如常。 知道没人看见她，褚尽善便随意了一点，开始自说自聊，“林漆，你知道吗，我刚刚做了个梦，梦到你之前的事了，好真实，我都怀疑是不是你给我托梦了，但你又不是死人，怎么会给我托梦呢。” 林漆的嘴角诡异的抽搐了一下，又很好的掩饰了。 继续。 “一开始你还很小，有个老婆婆叫你小团子，那里的小朋友也这样叫你，梦里，你为了几块糖还骗人家小姑娘……” 林漆听到这里羞红了脸，没忍住剧烈的咳嗽了起来，有些不可置信，但他还是没出声。 “你怎么了，没事，生病了吗？我一直就觉着你身体看起来有点差，肯定是这里的伙食不好、惩罚太多折磨的，你以前还有婴儿肥，多可爱啊，现在都没有了。”说着褚尽善自顾自遗憾了起来。 接二连三的轰击让林漆越发不自然。 “我看到你被一个想出逃的男生嫁祸，我就只能眼睁睁的旁观着你被……”想起来，她还是很伤心，语气都有些哽咽，“现在也是这样，在一旁看着，我怎么样都没法救你，你的人生会不会就从来没有出现过我，为什么一切都没法改变。” “不是。”林漆突然开口。 褚尽善愣住。 “你一直存在在我的人生里。”我一直在等你。 等待你带我走出这片荒凉。 “林漆？” 为了不引人注意，林漆还是没有再开口回应。 但褚尽善知道，他能看到她。 这就够了。 褚尽善一直陪着林漆，两人默契的都没有再说话，等到了一个空档，没有别人的时候，她迫不及待的开口：“林漆，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林漆无奈看向她，“这里很危险，你明明可以自己逃走的。” 她在他身边只会受到不断的伤害。 “林漆，我不会丢下你的，否则，我也不会来到这里，我知道你不想让我经历这些，可是，林漆，我又怎么会想让你独自经历这一切呢。” 他们都放不下彼此。 既然这样。 “褚尽善，你真的决定了？” “决定了，我绝对不会抛弃你。” 林漆咧嘴有些苦涩的笑了，他好像真的有所归处了，他，找到了那条离开这里的路。 那人无所畏惧不管不顾只想带他走，他又怎么会胆怯，“褚尽善，我永远属于你。” 那条锁链将不再系于这里，他亲手将它交于她的手里，心甘情愿。 褚尽善听闻，有些羞涩却一本正经的掩饰道，“林漆，我会认真对待你的所属权的，现在，你要不受伤的好好活下去。” “遵命。”吐字缠绵，眼色如钩。 “好，那现在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这些人看不到我，还有，时间为什么溯回了？” 林漆也不确定的说：“醒来之后我就发现我们又回到了休闲区，系统正在通知量子实验的信息，我意识到了时间重回了，就没有打草惊蛇，我观察周围发现除我之外别人都看不到你，于是将你带回了房间。” “然后将计就计，也装作看不到我，想让我一个人离开这里，你自己独自去面对危险吗。”褚尽善质问道。 林漆淡淡看着她，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这个实验危险系数极高，参加了，很有可能就回不来了，你一心想着回家，我怎么忍心让你因为我就命丧于此。” 褚尽善还有美好未来，她本就属于光明，他怎么会真将她拉入黑暗。即使他万般贪恋拉扯，他也要让她安全。 但，他没想到自己还是没忍住，渴求的欲望侵蚀理智，他还是拼死以自己交换了她的垂爱，并谋取她在心中无限牵恋自己。 “林漆，你若死了，我会后悔一辈子的。” 林漆一瞬不瞬看着褚尽善。 看，他多么会算计，他了解褚尽善，不管结果如何，她是否选择了他，他都会占据她的心。 一个为她去死的少年和一个她愿意为之涉险的少年，不论怎么定义，他都会是唯一。 他不怕死，只怕她记他记得不刻骨。 “褚尽善，只有你。” 只有你会让我甘心去死。 褚尽善以为林漆的话是‘只有她在意他的死活’，心中更是难过，林漆什么都没有，只有她一个朋友，他可以为了她舍命相救，那她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他死。 她会带着林漆一起回家！ 不一会儿，就有人来带林漆去往培养中心，走过熟悉的流程，这次林漆一人进入考验，褚尽善再不用遭受这些。 之后，两人又来到了通往研究基地的内通道，一路上为了不暴露他们也没再说话，但褚尽善一直都牵着林漆的手，以此来带给他陪伴的力量。 如此，林漆正好很是受用，他第一次在这条通往屈辱的道路上，感受到了善意的抚慰。 褚尽善走到这里，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林漆被诬陷的场景，她侧抬头看向林漆，喃喃说道：“以后一定带你去吃好多好吃的。” 她一直觉得林漆太瘦了，虽然肩膀宽宽大大很有安全感，但总是看起来受不住折腾。 “嗯？”林漆没听清她说的话，稍稍弯腰不经意的询问。 “没什么——林漆，你好日子还在后头呢。”可不要轻易放弃啊！ 林漆闻言笑了笑，和褚尽善在一起，每天都是他的好日子。 第37章 未来基地13 进入到实验室后， 肖教授便来扫描录入了他们的信息，点头满意：“偏差倒不是很大。” “我是肖教授，是这次实验的发起、策划、执行者，这次时空穿梭实验是一次前所未有的全新尝试，所以危险系数是未知的，但只要成功一个，那这将会是开天辟地的伟大发明！” “这些科学家都这么疯癫吗。” 褚尽善在一旁小声和林漆说，这也让他放松了些。 “上世纪曾有研究，远距离将光子输送到另一个岛上。由于一对光子纠缠，将其中一个光子放置在相隔很远的另一座岛屿上，让原处光子与将被传送的第三个光子纠缠发生反应，当粒子能态发生相连时，另一个岛上的光子就会变成与第三个光子一模一样的光子，宛如空间穿梭一般。” “在此无限发展的基础上，我们加以融合利用四维时间线理论，发明了时空穿梭机。”肖教授向后走去。 “这里有两台机器，一台particle chaber（粒子室），一台scanner（扫描仪），粒子室中可以设置过去任意时间的粒子，这项技术是由我和刘博士一同设计，使用了过去逐年不下数百万件遗留物品的同态粒子搜寻并逐一重编制造，而你们的数据是最接近这些粒子能态的，所以你们要进入扫描仪的隔舱里，这个装置会扫描你们身体里大量的粒子，同时生成一份两处粒子之间量子特性的比对结果，然后，我会调整粒子室的量子状态，与你们发生纠缠，它也会与某一过去发生纠缠，你们便会被传送到与你们身体内粒子最接近的时代。” “我们被送去哪里还都是未知吗。”林漆出声打断。 肖博士有一瞬的停顿，随后冷漠高傲的说：“科学研究是要有牺牲的。” 褚尽善本就一直忍着，但此时大声反抗： “这个实验有这么多漏洞，不确定性这么多，为什么还要进行！难道为了所谓的进步就要以无数无辜的生命来作为代价吗。你所谓的牺牲不过是自我野心的伪装，你所谓的伟大发明没有良心底线，是始终不可能成功的。你们这些在阴沟里生活的人，永远只看得见眼前的利益，永远牺牲别人来做你们的垫脚石，永远贪想着得到做到不可能的事情。你们哪里是科学家，分明是刽子手，是这个万恶时代的帮凶，你们毫无科学严谨的人道主义精神，你们就是一群疯子。” 林漆看到褚尽善激动的眼睛都红了，心中万般复杂。 这些人，在这个时代中，早已不知何为正常，早已被熏陶成魔鬼样子。 一股不甘心涌上喉头，“肖博士，你的科学研究只要是别人牺牲就都行是吗，你们这些研究者永远高高在上，永远是既得利益者，你们自然标榜伟大，奉行意义，你们生怕自己‘奉献’了一辈子的工作到头来只是一场空，所以拼命将我们这些时代的弃儿推出，不断来实现你们荒唐可笑的试验，成功是你们的狂欢，失败不过是我们的失败，所有，从一开始便是不公平。” 肖教授一脸不屑，“呵，你现在不过是我手里的玩意儿，你来到这里，说明你还有点可用之处，若不是，那你可就去污染区每天与超标的放射垃圾待在一起了。” “难道你还想让我们感恩戴德吗，你践踏着我们的人格尊严，却让我们习以为常并以此为荣，我们是有多蠢才会被你迷惑，要说这里，应该数你最可怜，指着别人来证明你那虚无的幻想，竟为此花费半生心血，可笑至极。” 肖教授恼羞成怒，将林漆拽了出来，可他终日坐在实验室中已是头发半白，如何制服的了林漆，只能呼叫门外的巡官进来将林漆压在了地上。 “你个小畜生，既然这么想找死，你就第一个上。”肖教授恶毒的说。 褚尽善在一边被隔开，她无法将林漆解救，脸色煞白。 林漆面如死灰，他被关入了扫描仓里，最后一秒，褚尽善也进去了。 她笑着流着泪，“林漆……好无助啊，就让我陪你。” 林漆一脸错愕，他不想还是原来的结局，但看着褚尽善决绝的表情，哭的破碎，他闭眼拥上了她，一行清泪滑下， “好，我们一起。” 两人紧紧抱着对方，仪器启动。 当身体被轰击成无数粒子，那将是这世间最无法言说的痛苦。 此时，他们，碎裂混沌。 现代。 “霍教授，您刚刚在台上所介绍的大脑共联性研究可谓是开创了一个神经科学领域的新话题，当我们提起大脑时，每个人的第一反应都是独立的、个体性研究，您是如何想到要对大脑进行社会群体层面的表征呢？”一个记者采访道。 “一直以来，我的研究都是从病理学、现象学和治疗应用层面研究脑科学以及睡眠医学的，我发现个体的角度似乎与真实患者在生活中的情况相去悬殊。在与柯斯特教授的合作中，我获得了灵感，他是研究社会心理学的一位楷模，他曾建议我试着从患者的社会层面来联合测试，于是我便开始了新的研究，逐渐探讨出了大脑共联层面的发展。” “从您的研究汇报中，我听到了相关睡眠梦境的讨论，这也是当今科学中最大的未解之谜，就梦境的本质而言是很难被研究的，其定义也有相当多的不同看法，在您的叙述中为何认为梦是大脑将个体置身环境其中并目的使个体对之做出相应反应的相互作用的结果呢？” “确实，对于梦的定义并没有普遍的定义，一些研究者认为，梦是大脑在潜意识中详尽的叙事行为，拥有时间维度；另一些人则认为，梦是指睡眠中经历的任何形式的思考或知觉要素，即睡眠中的精神活动，当然还有很多小流派，依照这些不同的研究，梦可以是相对独立的图像，也可以是思维模式。但我的研究更倾向于梦是大脑选出特定图像并把它们编织在一起的结果，并非是随机事件，而是个体精神、愿望的实现，清醒状态下做梦者精神活动的延续，至于为何会以这种梦境的形式来展现呢，就是我所研究的结果了，我们的大脑明显偏爱那些我们所经历的显着情绪事件，它会利用这些经验并在整个记忆库中构建与之相关的微弱事件，这在我们清醒时是完全做不到的，这也是大脑了解机体和理解周围世界的方式。” “在您的研究中，用到了‘大脑了解机体’的论证，是否割裂了个体与大脑之间的联系呢？” “并非如此，这只不过是大脑在帮助我们建立对世界的理解而已，大脑构建了梦境，构建了做梦者对自己身体的感受，即第一视角的发生。同时也会根据个体记忆创造出梦中的环境和社会联系，这都源自于我们自身，但在梦中我们并不会知道事件的走向，也可能构建出我们完全不认识的人物。但大脑却知道，正是大脑创造了这些，我们的大脑会故意隐藏关于故事情节会如何展开的许多信息以此来得知个体如何应对这些不断的发展，这也正是其奇异性的建成。” “您的说法很生动有趣，但您讲述时所用的‘大脑故意隐藏信息’这种哲学说法，让我很好奇这其中具体的微妙联系。” “具体我认为这应该是大脑需要通过做梦理解这个世界，我们对世界的理解很大程度上基于我们的记忆存在以及我们如何看待这些经历，梦利用个体的反应、想法，并反馈到其发展中，梦中发生的事情和走向统统是做梦者对世界、家庭、婚姻、工作、自我价值以及疑问的理解，我们对其在梦中所思所做出的反应和对梦中世界持续的、不断发展的互动会帮助大脑理解清醒时的种种经验。” 说到此，霍教授的手机响起，“不好意思，采访就到此结束。” 霍教授走到一旁接通电话。 “教授，q07实验者状态很不稳定……” “好，我现在回实验室。” 第38章 实验室日记 严景照畇的实验室日记 20xx年4月6日 今日，新开课题，霍教授从介绍人手里买来了一个从未来穿越过来的人（好扯），说要用他做脑共联研究，实验机密参与人员要签保密协议，还要搬到郊区的重点实验室，画了一通大饼，我都吃腻了，要不是我还差一年博士毕业，我才不会签。 20xx年4月8日 向教授申请留校做毕设，被拒（掀桌），说是新课题需要大量人手，让我把毕业的事先放放，然后就开始上价值…… 这是我的毕设我不做谁做，谁毕业（划掉） 20xx年4月9日 导师带我们去看了那个穿越者，看起来是个小孩儿，高中生模样，意识像是不清醒。教授不会私下做人口倒卖活动，这可是犯法的，这样一个脆弱的人来做实验不是谋杀吗，跑路跑路！ 20xx年4月11日 申请留校再次被拒，教授拿出了保密协议说了很多毁约的后果……我只是个学生，为什么非要留我做奴隶，这下好了，以后要去监狱做奴隶了。 日子过的越来越有判头了，学术研究人才一夜之间变成人口拐卖犯，先和父母告别一下，把我的存款也都转过去，去了郊区应该也和坐牢没区别，早点适应适应算了。 …… 20xx年6月20日 课题成立了，共脑梦境实验。 这里的床好硬，果然和监狱好像 20xx年6月21日 又开始大量的找文献工作了，想死…… 20xx年7月 持续一个多月文献综述、汇报、课题计划、材料采购。 20xx年8月20日 德拉茨教授加入，提供梦境检测仪器——他团队最新研发的drea fields，是将神经渲染与多模态图像和文本表示相结合，仅根据自然语言描述合成各种3d目标，从大量摄像头视图中优化神经辐射场，渲染图像。大致意思，就是可以可视化部分梦境。 20xx年8月23日 准备齐全，看完教授下发的方案，我有句话真想提着他的耳朵讲，几年牢你是做不够是，但理智抑制我没有做出。我说上哪找共脑梦境，还以为教授盯上了我们，没想到他是真法外狂徒，竟然想绑架在校高中生。。 20xx年9月2日 教授开始谋划绑架计划，他先是找个噱头邀请一些名校参加科技园区展览会，然后偷悄悄检测学生身体数据，再发出调查问卷，选出了六个高中生，让他们体验新发明的脑共感仪，以此对其进行催眠，表面上他们回到了学校，但在天黑后便会无意识的出校离开，教授会安排人手将她们带到郊区实验室，展开实验。 20xx年9月3日 实验正式开始。 七位少男少女被教授注射了安眠制剂，并带上心电电极来记录睡眠过程中的脑波。 实验在一个玻璃隔间里进行，那里的天花板上会有红光灯，用以被视网膜微小细胞里的色素接收到，并传递给大脑，促进褪黑激素的分泌，里面的θ波也会加强实验者入睡。 做梦发生在快速动眼时期，此时次级视觉区域被激活，大脑控制的运动皮层也同样被激活，这是感知移动的重要原因，同时边缘系统和杏仁核也被激活，增强梦中体验者的不同程度情绪，而部分前额叶皮层的活动被抑制了，由此执行、判断、批判思维缺失。 针对这项不足，教授使用重复经颅磁刺激技术激活前额皮层，保持实验者在梦中的正常认知，配合使用正电子发射断层扫描和功能性磁共振成像观察实验者大脑活动并维持其稳定。 接着，通过感官刺激或重复催眠使做梦者想象学校环境，并提取他们特定的脑频率加以互相传输构建完整梦境模型并互相产生联系。 而，q07穿越者则在六名实验者数据稳定后进入，经过多种设备调制将其稳定在快速眼动时期，并通过drea fields显示，加以催眠辅助确保其相信梦境构建，一切数据稳定后使用多导睡眠图检测几人睡眠状况。 实验起初顺利，但随着梦境的加深，其中一个少女发生心悸、浅眠等症状，加大剂量后稳定。 一个睡眠周期后，几人纷纷呈现出数据不稳定的情况，教授推测是因为周期间隔使得记忆间出现不连贯性加大导致实验者的情绪强烈波动。于是使用乙醇增长快速眼动期，并少量多次注射安眠剂保持长久稳定睡眠。 20xx年9月4日 实验第二天，我意外听到了教授与电话另一边对话的内容，原来qo7真的是凭空出现的未来穿越者，教授竟然想通过他骗取未来科学发展的核心技术，怪不得他如此疯狂，原来有如此大的利益可取。 若是他真的窥见未来，那一切大奖不就是唾手可得了吗，他会成为被历史记录的人，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我们也将会成为科研界的翘楚…… 但，我不在乎，现在实验室基本封锁，我逃不出去报警，不然真让这老头尝尝铁窗的滋味，每天就想着他的春秋大梦，他配吗。 …… 检测实验者状况，不是很好。教授回来了。 一天的检测，q07的drea fields并没有出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他等不及了，想涉险直接去获取信息，但这个人肯定不是他自己，于是他派了钟席前去，他还真合适，好大喜功。 这本日记简直就是一本犯罪记录（微笑）。 第39章 希望与危机 贺琨他们自林漆和褚尽善消失后便萎靡不振，深感自己前途未卜，一片迷茫。 多次寻找未果后，一群人垂头丧气的往回走。 凌宁还有些不可置信，“贺琨，他们真的就消失了？那个实验室也随着他们不见了？” “我们都找遍实验楼了，没有林漆，这里根本就不会有那个空间，也不知道他们被送去哪里了。” “他们会不会遇到危险啊。”周瑜轩担心的低声说，但转念一想：“不过褚尽善和林漆两个人那么聪明勇敢一定会化险为夷的。” “说不定都已经安全回家了。”王霖维突兀的说，在发现其余的人都一致回头看他时，他才惊慌补充：“我不是那个意思，没有说他们背信弃义。” 几人有些疑惑，不明白王霖维在慌张解释什么。 “他们如果安全回家，那肯定会想办法救我们的。”贺琨茅塞顿开，满怀希望的说。 “你别听风就是雨了，林漆本来就是这里的人，他们两上哪安全回家啊，家都不在一起。”凌宁无语，感觉贺琨真的是蠢爆了。 “那我们会不会回不去了。”王霖维唯唯诺诺的看着众人，并再一次使气氛低迷了起来。 凌宁实在受不了这绝望蔓延的死寂，开口说：“他们不在了，我们可以继续找线索回家，难道我们只凭着他俩吗，我们又不是废物。三个臭皮匠还顶一个诸葛亮呢，我们现在相当于有将近两个。” 凌宁装作轻松自如，为众人也同时为自己打气。 “凌宁，你不是一开始不想回去吗，怎么突然这么有劲头了。”由于贺琨和她更熟一点，所以直接开口，不解的问。 凌宁顿了顿，欲言又止，想说却又不知该怎么表达。 她是一开始回家的想法并不强烈，叛逆的心甚至准备就此逃离那个冷漠的地方，但，只因没人在意。 是啊，从来没人在意她去哪里，她在哪里，她怎样，那她在不在那个世界又有什么区别呢？ 她是否是她有什么区别呢？ 只要是一样的壳子，里面的人变了或者里面根本没人了，恐怕只有她一个人在意，别人要的从来都是躯壳，从来都是一个外在身份的“存活”。 她回不回都无所谓，索性待在这里自在。 知道一切都是假的比强迫自己在真假中辨别要好的多。 但，太戏剧性了。 恰巧是一群人来到这里，恰巧有一个“热心肠”，恰巧这个不稳定的世界将他们聚集在一起，使得他们一起想办法回家。 有人在意她，有人理解她，有人愿意救她。 所以，她也想要尝试将自己拉出黑暗，或许，她可以重新面对原本破碎的一切。 “贺琨，我只是在思考我们脱离了原来世界的一切，那我们还算是自己吗，我们还能拥有或憎恨些什么呢？好像一切就都没有意义了。” 但不能，她还想继续纠缠，还想继续怨怼，还想让在轨道上的一切都原封不动的发展下去。 那是，她的人生。 周瑜轩听完，像是被击中一般，苦笑着说：“在这个世界中好像有的只是我们的自我幻想，自我满足，确实毫无意义。” 看着两个大吐苦水的女孩，贺琨难得从她们的话中捕捉到了盲点，他若有所思道： “这里时间由我们主观，事件经我们控制……这个世界不会是我们的意识世界？” 听到这猜想的几人都惊愕的看向贺琨。 贺琨立马又不好意思的否认：“不是，我看好多小说动漫里是这么写的，人类意识上传云端、意识共享啊什么的，又不是我胡扯。”他心虚的嘟了嘟嘴。 凌宁一副打开新世界大门的样子，“对啊！贺琨，你这个想法很有道理哎，这样一切就解释通了，我们都想什么来什么，这里是我们意识可以控制的世界！” “但是，我怎么没得到我想要的呢。”王霖维不满的小声说，但是没人听到。 有些人连美好都懦弱的害怕拥有。 “这里不会是魔法的世界，我们可以任意变变变，就像你可以变成女鬼一样。”凌宁和周瑜轩开玩笑的说，相处之中两人已经建立了友谊，她向来率直乐观，不免调笑， “那我想变成埃及艳后，这里就是我的宫殿哈哈哈。” 周瑜轩也在一旁好笑的说：“你没点儿执念还变不成呢。” “你不懂，凌宁的怨气堪比死了一千年的木乃伊，她变也变不了埃及艳后，顶多是个木乃伊。” “贺琨，你找死，我看你什么也变不了，你自己就是全世界最蠢的物种了。”凌宁往旁推了贺琨一把。 贺琨踉跄的碰到了路边的草丛，向别处瞥了一眼，然后他便脸色不好的说：“你们看。” 众人向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不远处的天空有红色的光缕直直洒下，形成了一片不大不小的区域。 “那是什么？外星人光临地球吗？”凌宁摸不着头脑，“我们去看看？还是回，当没看见？” “去看看。”周瑜轩提议，她总感觉那里像是有熟悉的气息。 几人面面相觑还是一同去了那天空缺口处。 “要是褚尽善在的话，也肯定会过去查看的。”凌宁突然想到那个总“爱管闲事”的少女。 走近后，发现光正好投到了操场的正中央。 此时操场竟空无一人，只隐约看见红光下像是放着什么长条状的东西。 越走近，恐慌和不确定感愈发激烈，几人的脚步也谨慎的慢了下来。 直到走过跑道，凌宁眯着眼细细看了看，“好像是人……是褚尽善和林漆！” 她快速跑了过去。 剩下的几人也逐渐看清，朝光中跑去。 “不是刚被传送了吗，怎么突然回来了，合着那机器就送到操场啊。”贺琨一边跑一边高兴的碎碎念。 凌宁最先到达，她俯身，“他们怎么抱的这么紧啊，分都分不开。” 她一个人扶不起两个紧紧相拥的昏迷人士。 大家都到了后，一起将两人扶起。 看着一直昏迷不醒的二人，周瑜轩说：“我们怎么让他们醒过来啊？” “泼点儿冷水或者抽巴掌。” 凌宁不满的对贺琨说：“你怎么这么恶毒啊，他俩还病患着呢。” 贺琨无辜辩解：“电视上都这么演的，那没别的办法了呀，或者还有掐人中。” 他上手开始给两人按人中。 第40章 希望与危机2 片刻， 一个大喘息后两人悠悠醒了过来，看清楚眼前的场景，又转过头看到了对方。 劫后余生的喜悦包围了褚尽善。 尽管她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回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同伴都在这里，但她还是激动的红了眼眶，她抱住林漆哽咽的说： “我们回来了，我们都还活着，林漆，我们都好好的，没有变成粒子消散。” 林漆嘴唇干裂发白，满脸破碎，但褚尽善抱上他的那一刻，他也笑了，似春风拂面，他们真的死里逃生了， “褚尽善，我履行对你的承诺了，我们都活了下来。” “你们俩在这里演琼瑶戏呢，生离死别的，这才几个小时不到的时间，怎么就都这么虚弱了？”贺琨打断两人。 几人将他们扶了起来。 褚尽善难为情的站起，想到在实验基地经历的一切疑惑的说：“这里才过了几个小时？” “对啊，你们俩从时空穿梭机里消失，到实验室消失，到我们找你们，到现在，过了差不多两三个小时，怎么你们去了哪里吗？” “而且，你们为什么会在这片红光下回来？” 褚尽善和林漆对视了一眼，缓缓说出了两人这趟时空之旅的经历。 刺激的走向让众人反应丰富，听完后都有些意犹未尽，“所以你们在那里待了大概一两天？还无数次险象求生，好燃。” “那些人真的好坏，拿活人做实验，简直丧良心！幸好你们没事回来了。”凌宁愤愤不平，“我要是见了这种人，直接就飞踹，不滑三米远都算他身子骨硬。” “早知道我也陪你们一起去了，到了那里我还能变成女鬼，把他们都杀了。” “小周同学，你现在可是越来越凶残了，不错不错，继续努力。坏人就该都死了！他们伤害了那么多人。” 褚尽善听着她们的一言一语感受到了人性的善意和同伴的关心，这让她深深体会到了底线对于一个时代的意义。 人的培养终究是该大过一切的，放弃了对人的培养，即使科技再发达、社会再进步，也是走向恶，走向自我灭亡，走向无尽的苦难与无可挽回的深渊。 她现下才真是轻松，果然安全是无可替代的。 “林漆，你的一切苦难都结束了，我会和你一起永远逃离那里，它将永不再禁锢你，你会去到那个一片蔚蓝的星球，感受所有的狂欢。” 林漆牵着褚尽善的手，仿佛将自己全都交付于她，他的往后都由她做主，因为他相信褚尽善总会给他最好的，而不管是什么他都全然接受，只要是她。 此时，凌宁像是想到了什么，上前充满愧疚的对林漆说：“之前那么咄咄逼人质问你，真的对不起。” 她不知道这样的身份要真被人逼问该怎么回答，要是她，那绝对会伤心死。 林漆坦然一笑，“没事。” “对了，褚尽善，刚刚贺琨对于我们穿越来这里有了新的想法，我觉得很多都能对上，他猜测这个世界是我们的意识世界，所以时间会由我们主观控制，事件也由我们意愿发起。” 褚尽善结合这里发生的一切仔细回忆，她之前太注重逻辑判断，其实最有可能的原因也许恰恰是不合常理且脑洞大开的。 “确实，这种种迹象都像是我们的意识在作怪，而且我其实到此后一直都有做梦，将我的这些梦连起来就是，我们参加科技展览会，被选中体验脑共感仪，然后失忆，接着就是被一群人绑架上了车，最后是我们躺在实验室里，被研究人员检测。” “难道现在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虚拟的，我们在现实世界中都昏迷了！”贺琨惊叹道。 “那林漆呢，他是怎么回事？你们穿越到未来基地又是什么情况。” 褚尽善一时也分析不清，“或许是我们俩单独到了林漆的意识世界，那台时空穿梭机也是林漆潜在记忆中的，他参与过的实验……难道，是最后那场实验将林漆送到这里的吗，然后实验引起的时空量子波动意外牵连到了我们，将我们也一并带到了意识世界，现实中我们都昏迷了。” “这确实是最有可能的。” 找到穿越来的原因，众人都眼见希望更进一步了。 随后，铃声响起，将他们又再度拉回那个虚拟的现实，隐藏的危险悄然而至，更大的阴谋正等着他们去揭秘。 褚尽善、林漆和贺琨三人到班级后，已经上课了。 可，讲台上却站着一个陌生的男老师，老师一脸温和的关切，“怎么迟到了？快，快进来上课。” 几人坐回座位，褚尽善一脸不明所以。 “我叫钟席，是年级教导主任，最近学校非常关注学生的心理状况，所以这堂心理课是一场特别的安排，由我亲自为你们授课。” 教导主任？ 褚尽善抬头，眼里满是质疑。 虽然她对年级教导主任没有印象，但她记得，之前一个女同学说过她的爸爸是教导主任，那眼前讲台上这个看起来二十多岁的青年怎么可能是呢？ 他到底是谁，为什么突然出现在他们的意识里？ “同学们，我们开始游戏，你们可要听我的话哟。” 一脸微笑的钟席让褚尽善凭空感受到了几分寒意，这人眼里满是阴险算计，看来不是什么好人，她要好好提防。 “第一个游戏，我们先来互相了解一下，这个游戏叫做‘我是谁’。” “游戏规则是，老师会提出问题，你们要在纸上如实写下问题的答案，如果有同学不认真乱写或者不写答案，就要受到惩罚，只有大家都遵守规则游戏才会继续，否则这节课就永远不会下哦。” “第一个问题，你的名字是什么，包括代号编码外号等。开始作答。” 代号编码？ 褚尽善疑惑，怎么会说这个。 她转过头看斜后处的林漆，只见他眉头紧皱，不善的看向钟席，而钟席也不怀好意的与他对视。 这人知道林漆的身份？！ 难道他是针对林漆的。 “有同学没有好好写答案，是，q07。” 此话一出，褚尽善心中明了，她再次紧张的看着林漆。 林漆自入班后就感觉这个教导主任格外的关注他，一眼都不错开他所有的动作，像是来观察他的一般，眼里浓浓的有利可图，这样的眼神他太过熟悉，他作为实验体的时候，那些科研人员便都是这样看待他们的。 难道，，这人是追来的管理员吗？ 全班同学听闻，刷的都看向林漆，无形中给他施压。 林漆不想打草惊蛇，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拿起笔写下了自己的名字“林漆”。 钟席站在台上冷笑，“好，第二个问题，你最常住在哪里。开始作答。” 猜到对方已经得知自己的信息，林漆索性就如实写下。 “第三个问题，你出行的工具是什么。” “第四个问题，你日常吃的东西是什么。” “第五个问题，你最喜欢的东西是什么。” “第六个问题，说出你的一个特长。” “第七个问题，写下你对未来的构思。” “第八个问题，你眼中的世界是何种模样。” “第九个问题，介绍你认为的时代之光。” “最后一个问题，如果你是一个发明家，你最想提出关于什么的方案。” “写完的同学上交，老师会认认真真一一好好了解你们。” 褚尽善对纷纷乖巧作答的同学们不禁意外，为什么都这么听他的话？ “我随机抽一个同学的答案分享给大家好不好。” 钟席语气毫不在意，仿佛这只是他的单机游戏一样。 他拿起林漆交上来的纸，看完记下，满是玩味，“林漆同学，住在——” “老师！”褚尽善大声打断，她不想让林漆的痛楚公之于众，也不想满足某人作乐的心态，于是说：“老师，我想毛遂自荐一下，让同学们都了解了解我。” “你是……” “褚尽善。” 第41章 希望与危机3 “哦，褚尽善同学。” 钟席看着她，眼眸越发暗沉，“好，既然你想多参与一下课堂，那老师就分享你的答案。” “老师，没必要泄露我们的答案。” 贺琨举手示意，虽然他看的云里雾里的，但也隐约明白这个教导主任好像有意针对他们。 “这位同学是谁教你要忤逆老师的呢。” 钟席很不满这一群小鬼总破坏他的计划，语气阴凉。 林漆想起身反抗，但褚尽善却看着他摇头，安抚着他的情绪，做着口型“我没事，别轻举妄动” “褚尽善，常住学校宿舍，汽车出行，常吃饭菜，最喜欢学习，特长跑步，未来设想人权独立、人格自由，眼中的世界合理安全，时代之光……守法的科学家，最想发明一键入狱机……” 钟席停顿了好几次，读完心情不太好，他向来记仇，暗暗看了眼褚尽善便过了这个环节，“褚尽善同学还真是正直呢，希望你能永远保持你的看法。” 而我，最喜欢打破小朋友无知的奢望了。 “第二个游戏，逃出死亡岛，现在我选出一个同学作为策划者，他可以任意构建场所和建筑，并有调控部下管理人员的权力，而剩余的同学则会被分为管理者和不同的逃亡区，策划者向管理员发出任务，管理员调配逃亡区的人，每个小时最多可送出五名逃亡者，相应的触发岛屿的诅咒也会使逃亡者死亡，每死五名逃亡者就会有两个管理员死亡，当岛上逃亡者的死亡人数过半，策划者便会死，其余由管理者接管继续逃亡，此时每死五名逃亡者会改为死四个管理者，若策划者和管理者都死亡，在岛上的逃亡者也会死亡。” “现在有问题的同学可以举手提问。”一会儿可就没机会了。 贺琨听完，细细捋了一遍游戏规则，有些跃跃欲试，“老师，岛屿的诅咒是什么啊？” “这需要你们自行发掘，并避开。” “老师，死亡的管理者是随机死亡吗？” “由策划者决定。” “那岛上逃亡者的死亡数包括之前死亡的吗，还是每送出一批逃亡者就会更新？” “包括起初的。” “策划者和管理者什么时候逃亡，他们会触发岛屿诅咒死亡吗？” “不会死亡，诅咒仅针对逃亡者，但策划者和管理者只能最后出岛。” “老师，那赢的条件呢。”褚尽善起身询问。 “呵。”钟席不屑的冷笑，“赢就是至少一半的逃亡者逃出死亡岛。” 看出钟席的轻视，褚尽善隐隐感觉这个游戏似乎暗藏玄机。 “老师，那管理者有几名啊？” 钟席迅速扫视了一下班级，根据游戏规则，脑中计算着准确的设定人数，“十名，剩下的三十多名同学是逃亡者，并分为abc三个区。” “好了，没有什么问题，我们就开始。” “老师。”这时，林漆举手示意，“这个游戏有什么意义吗。好像与我们心理课并没有很大关联。” 他眼神冷漠质疑的看向钟席。 “如果这只是为了满足老师你恶劣的支配欲和低俗血腥的看客心理，那我们作为学生就没必要一定参与了。”褚尽善也出声反驳。 她实在被这人的傲慢和莫名其妙搞得有些气愤。 什么定时死亡、什么岛屿诅咒，简直可笑，当他们是玩偶吗。 “看来有两位同学不太配合啊。” 钟席阴沉着脸，看着反复拆他台的二人，他脑中闪过无数残忍的惩罚。 这里由他做主，他们这可笑的反抗只会换来更大的屈辱。 “同学们，我们一起来惩罚一下他们好不好。” “老师！我们要不先开始游戏，别浪费时间了。”贺琨看到局面有些难看，出声替两人掩护着。 钟席略作思考，想到了来时肖教授的话，事态紧急，他必须快点行动了。 虽然这里的时间和外面的流速相差很大，但现下林漆还完全对他是一副警惕的样子，绝不可能得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只能靠“濒死刺激”，让他在精神状态极度绝望，极度脆弱，极度疲劳的情况下趁虚而入，将他解体，夺取他的记忆。 所以，他构建了这个游戏，他会让q07在游戏当中尝尽一切背叛，体会最无奈的奉献，遭受无尽的指责谩骂。 而他，只坐收渔翁之利即可，现实中所有金钱名利地位都会不费吹灰之力，尽收囊中。 钟席压下心中报复的火焰，并想着要将这所有都在游戏里加倍奉还给两人，他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既然，这位同学这么想玩儿这个游戏，那我们就开始选人。” “q07是策划者，褚尽善和这位同学是管理者的一员……” 他又随便点了几个同学设为管理者，“剩下的同学便是逃亡者，提示，要小心岛屿诅咒哦，没准会死的很惨。” 褚尽善听闻有不好的预感。 “死的很惨？老师，我们不是在班里做游戏吗？” 余下的一些很期待的同学也面面相觑，发出疑惑。 “哈哈哈哈，这么好玩的游戏当然要身临其境，好好体验了，老师很期待你们的表现——”如同一条恶毒的毒蛇吐着信子向他们来索命。 接着众人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林漆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一片黑暗之中，他起身想去找褚尽善，突然眼前出现一个巨大的光屏。 上方传来钟席的声音，“q07，这里是初始数据台，屏幕上是死亡岛的俯瞰图，你需要输入代码建立生存场所并建造保证你们安全的房屋建筑，虽然触发诅咒逃亡者才会死，但如果有人在岛屿上存活不了或自寻短见，这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的了，所以认真对待你的策划哦，任何疏忽可能都会导致你们全盘皆属，如果状况太惨烈，说不定意识会永远被困在这里。” 钟席的话让林漆意识到事情的严重，“你不是来抓我的吗，为什么要伤害无辜的人。” “不不不，你对我没有价值，你拥有的东西才是我想获得的。” 林漆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他明明什么都没有，难道连最后一点人身自由自己都无法拥有吗。 钟席在一个立方体外看着在岛屿上醒来纷纷惊恐的众人，兴奋的大笑。 太有趣了，可以控制梦境太有趣了！ 这个立方体是他创造的三维次元空间。 根据编程规则加以3d建模和他自己的想象，这个死亡岛屿程序世界便建立好了。 在这里，一切会根据游戏规则进行，他们会被困在里面直至游戏失败。 而q07从他进入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被数据化了，只要等他放弃反抗的念头，那么他所有的记忆信息都会归于他手。 第42章 死亡岛 一片无望天际的海域上，唯存着一座岛屿，这座恐怖岛屿被浓雾笼罩，被茂林环绕。 海岸线藏着无数尸首和骷髅残碎，仿佛预示着未来不可言说的命运。 而身在其中的少男少女们则更是栗栗危惧、惶惶不安。 他们不明白为什么上一秒还在舒适温暖的教室里接受柔和的洗礼，下一秒竟会来到这样一个陌生危险的地方被迫求生逃亡。 潮湿的空气里弥漫着腐烂的气味，不断刺激着少年人的大脑和心脏，他们抱团哭泣，他们惊慌求救，他们害怕迷惘。 褚尽善正在这时清醒，即使她已经见过很多离奇的事件，但当她看到眼前如同人间地狱般的景象时，还是忍不住错乱恐惊。 她四处寻视，看到躺在土地上还没醒来的贺琨，立马过去，将他摇醒，“贺琨，醒醒。闹鬼了。” “什么！快跑。” 贺琨被吓得大叫，一时没反应过来，然后就看到自己躺在野外，四处孤寂死暗，绝望蔓延，他如梦初醒：“褚尽善，我们真来到死亡岛了！” “是，看来钟席肯定和我们的事有关。” “看样子他是将矛头对准林漆了，会不会就是他害我们经历这一切的。”贺琨站起，义愤填膺的说。 褚尽善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林漆，不免担忧：“他好像想从林漆身上得到些什么，这个游戏估计也是为了他那不可告人的目的，我们只是被他利用的棋子。” “竟然真有一天进入恐怖游戏里了，即虚幻又真实。” 贺琨踩了踩脚下的土地，用手折了一根树枝，“太刺激了，我们是管理者，是不是现在就要开始逃亡游戏了。” 褚尽善不常玩儿游戏，钟席一大段的说游戏规则时，她甚至没怎么听明白，所以对这里充满警惕和防备，也并不想玩儿什么游戏。 她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失常的世界，快点找到钟席向他问清一切，然后回家。 她兴致缺缺的说：“难道真的要被他牵着鼻子走吗，我们就不可以集体都逃离这里吗。” 什么管理者、逃亡者，有什么区别？ 贺琨看她一副游戏小白的样子，自信包揽到：“没事，别担心，我们肯定都会逃走的，他的游戏规则也没有很难，只要大家都不触犯诅咒，那离开这里只是时间问题。” “真的是这样就好了。” 褚尽善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她不相信那个阴险的人有这么好心，他肯定预谋着一盘大棋在等着他们。 “同学们——” 钟席的声音突然如3d立体音效般传来， “这里就是我们进行游戏的地方，你们的策划者已经为你们构建好了居所，希望同学们遵守规则，否则会发生什么惨烈的事我也不保证，这个岛屿已经有一套运行规则了，只有逃出岛才会得到自由，不然，只能乖乖认命，好好听话。在这个过程中，谁都可能是下一个死的人哦。” 话毕，林漆像是游戏数据一样缓缓出现。 “现在，游戏开始，小羊们。” 不远处，出现了一座高耸的塔台和防御护墙。 林漆看到褚尽善和贺琨，走向两人，看起来有些疲惫。 他刚刚在初始数据台里耗费了太多精力，针对这个游戏规则，他不得不还要设计安全通道和交通路线及工具。 逃出地点在岛屿的另一岸，这也要求管理者输送逃亡者时必须要经过一片密林，这其中会有何差错谁也预料不到，他只能尽量增多并加固他们的初始装备。 “林漆！你去哪里了，我到处都找不到你。” 看到褚尽善后，林漆焦灼的心情有所缓解。 虽然他已经在俯视状态下了解了这座岛屿，但真正踏入这里，深入其中后，还是不免觉得诡异危险。 他们太过渺小。 他上前自如的牵上了褚尽善的手，说：“我没事，刚刚在设计我们避险的建筑和一些出逃需要的工具。” “哇，林漆，前面那都是你构建的吗！” 贺琨指着那些不久前刚多出来的建筑，心中满是惊叹，“你要是玩儿建造经营类游戏肯定封神了。” “我之前参加过一个生物通感脑模刺激的试验者，其中有包括开发模拟游戏的体验，所以对这些相对来说比较熟悉。” “林漆，我们完全逃不出去了吗，一定得遵守钟席的游戏规则？”褚尽善不甘心的问。 林漆摸了摸她的头发，安抚着她，“别担心，我们在这里最多待六个小时，现在除了依照游戏规则逃出去，别无他法。” 随后，他看向没精打采的同学们，开始号令：“各位管理者，将逃亡的同学带入塔防。” 天色渐暗，未知的险劫像是要将他们这群羔羊逮捕。 众人此时看到林漆宛如沙漠之人见到水源般，他们深知此人有决定他们生死的权力，只有早离开才会有更多的生机。 到了塔防后，每个逃亡者都抢着想要获得第一批出岛的资格，林漆本就不常与人交往，也不喜欢陌生人碰他，所以极力躲着涌过来的众人。 站在隔台上铁面无情的说： “大家都冷静，我知道大家都想尽快逃离这里，但我们所有人必须遵守游戏规则，你们最好老实点，否则意外触发了诅咒谁都救不了你们。接下来详细的部署我会和管理者细细商讨，所有人自行以十人一队分为三组，进入前面的休息所里，里面很安全。” “切记不要擅自行动，我会尽量帮助大家离开。” 说完便带着管理者一同进入了塔台的布防间，这里位置较高，可以更好的观察周围的情况。 “林漆，这里地形复杂，外面有什么危险我们都不知道，那第一批输送的人岂不是很危险。” “确实——我在数据台时看到了这座岛屿的全貌。” 说着推开门，布防间正中位置的大屏幕上俨然显示出了岛屿的俯瞰图，“我把它复刻下了，上面标记了一些重要位点，我们可以根据这张图，规划输送逃亡的人。” 褚尽善看着岛屿的构造，陷入思考。 “那，对于被输送的人选怎么办？”一位管理者问道。 褚尽善向林漆提议：“要不，分出四名管理者先去待位所里稳定情绪加分配人选顺序，等我们规划好配置路线后，一起下去沟通落实，再输送逃亡者。” “这样确实比较节省时间。”林漆认可。 有四名管理者自行认下，前去安抚规划逃亡者后，商讨继续。 “通往逃离口的路线只有这三条。”林漆上前在屏幕上指示到， “两条需穿过森林，还有一条可以通过岛屿侧面的浅滩，划船过去，这条路不会像森林有未知的危险，但相应的路径增加，路程预计可能会长达几个小时。” 林漆透过玻璃看了看外面，“现在天已经黑了，我们的行动只能全程在夜晚进行，所以无论是哪条路，困难都会大大增加。” “事不宜迟，现在距我们来这里已经过了快半个小时了，如果我们不在这一个小时里把五个人送出去，那我们待在这里的时间又会延长。”一位管理员担心的说。 “好，交通工具都在器材库，一会儿下去，带十个人走，五个从最短的路径离开，另外五个逃亡者从浅滩同时输送，每队都配两名管理者。顺利到达后，发信号，信号弹在器材库，完成任务的管理者从森林的另一条路线回来，查看是否安全，顺便记录路径所需时间。” 说着，林漆拿出几块类似电子手表的东西，一一交给每位管理者。 “这是通讯器，里面的功能你们可以自行探索，路上有任何情况都要及时与我联系。” “明白。” 第43章 死亡岛2 定下送行的管理者后，他们便出去了。 布防间只剩林漆、褚尽善和贺琨三人。 “我还想着多点游戏体验呢，怎么都让他们去执行了。”贺琨小声说道。 “留下我们三个是因为有重要的事说，外人在这里很不方便。”林漆开口解释， “钟席设计这个游戏是冲我来的，他想得到我身上的某个东西。” “他到底是谁。”褚尽善若有所思，冷声蹙眉。 “对啊，如果他的目标是你，那为什么要策划这一场残酷的游戏呢？还卷进来这么多人，而且，这个游戏世界还是我们的意识里吗？为什么他可以随意控制事情的走向，我们却一点都反抗不了。” 贺琨的连环询问让他们不禁怀疑，为什么钟席可以在他们的意识世界里控制他们呢？ 这个游戏的意义又是什么？ “现在钟席是谁我们没办法得知，但从这场游戏的设置来看，他或许是想让林漆陷入众矢之的。” 贺琨不解的在林漆和褚尽善两人间来回看，“众矢之的？” “是。这里所有的策划都是林漆下达，那么如果有人死亡，谁又知道是因为岛屿诅咒还是因为林漆做出的错误决定，此时，所有人就会将矛头对准林漆，动乱之下会发生什么都是不可控的，他们如何再继续遵守游戏规则，当雪球越滚越大，如果真的存在岛屿诅咒，那么死亡将会成片发生，林漆也会因此死亡。后续如何发展便不是钟席在意的了。” 毕竟当他说完策划者死亡后的游戏规则时，褚尽善能明显感觉到钟席的敷衍和无所谓。 “他想要林漆备受痛苦的死亡？” “还有愧疚、无助、失望、自我怀疑、愤怒，一切负面的阴霾都会笼罩林漆，他想让林漆彻底失去希望后死去，那时候，他才可能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林漆听完后，只觉无奈，“我身上究竟有什么东西，竟然让他这么煞费苦心，设计这么多人来陷害我。” 何必，何必呢…… 看着林漆眼神黯淡了些许，褚尽善轻握着他的手说：“林漆，那只是他居心叵测，这一切不是你的错，我们也绝对不会向他认输，结局只会由我们自己创造，毕竟我们不在任何人手里。” 我们，只由我们自己做主。 林漆紧握回去，“褚尽善，如果没有你，他或许会得逞，但现在我已经不是一个人了，所以，我不会就此放弃。” 他还要和她一起回去那片蔚蓝的星球。 贺琨偷笑着看着如此甜蜜的二人。 自从他们从穿梭机回来后，他就发现，他们两个的关系好似突飞猛进，有时简直融不进去第三个人。 气氛一片祥和。 直到一个管理者上来，推门，打破了这宁静。 “有逃亡者不见了！” 他们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总会有人看不清时局，总会有意外在你最想避免时降临，好像有所预言一般，我们总是不愿到达那个最坏却早已知的未来。 褚尽善、林漆和贺琨三人听闻连忙下去。 送离逃亡者的队伍已经走了。 休息所正是一片抱怨不满之时，看到所谓的策划者，他们都装作没看见的样子。 权力本身就是令人敬畏又激发不甘的。 而拥有权力的人更是难以轻易被理解和接受，规则设定下，注定有巨大的信息差让那受控的多数人心生对决定他们命运之人的疏远和责怪。 “怎么回事，有几个逃亡者不见了？”林漆低声与管理者交谈。 “四个，可能是刚刚在送第一批逃亡的人时趁乱离开了，我们回来再清点人数时就已经不见了。” “我们要带些人出去找找吗。”褚尽善提议。 “其实四个并不会触发死亡设定。”一个管理者神色微妙的说。 褚尽善皱眉，不可思议，“那可是人命，是我们的同学，就算四个人不会导致构成管理者死亡的事实，难道我们现在就默认他们已经死了吗，你就一定会保证接下来不会再有意外发生吗。” 她沉下心，“这把火已经快蔓延到我们了，我们不能还存着侥幸心理，尽管岛屿一切未知，但对于生命不能轻言放弃。” 林漆看着褚尽善一脸坚定大义的模样，对管理者下达了命令：“你们四人继续在这里看守逃亡者，我们去寻找不见的人。” 贺琨知道接下来要探索岛屿，心中既喜又怕，表面装作一副正经模样：“我们一定会把他们带回来的。” 三人到器材库带了手电筒和通讯防御设备。 看着眼前的越野车，贺琨犯了难，“我还未成年，没有驾照不会开。” 林漆看了他一眼，说：“这是全自动驾驶车。” “林漆，你这些设计也太酷了。”贺琨都有些崇拜他了。 几人坐上车，感受车里的豪华设置，贺琨不断发出惊叹。 启动。 刚出塔防，透过窗感受到天然阴森的环绕，贺琨就后悔了，也有些哆哆嗦嗦的。 “这岛上的空气真的好原始啊，植被也是都是些生命力旺盛的植物，还有好多乌鸦，氛围简直烘托到极致了，要是这时候有惊悚bg那真是能吓死人。”贺琨碎嘴不断说着话。 “早知道你这么害怕就不带你了，看你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我还真以为你很想多了解了解这座岛呢。”林漆无情的说。 贺琨看到他一副毫不畏惧的样子，也挺了挺身，“我，我也没有多害怕，男子汉大丈夫的，更何况我们还是三个人，自然更有保障。” “林漆，他们都不知道出逃点在哪里，怎么逃跑。” “看来他们最有可能跟在逃亡的队伍后。” 三人驾车开上那条路，看到了护送队伍的车辙，“他们应该会跟着车印走。” 车开了段距离，便隐约看到一个大树旁躺着的人影。 驱车停下，几人下车。 林漆和褚尽善走上前将人翻了过来，果真是他们的同学。 但是是尸体。 满脸是土，看起来像是窒息而亡。 贺琨慌了神，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到死人，吓的身体有些僵住了。 褚尽善和林漆也同样不好受，虽然知道这是游戏，但一具尸体真真切切的就出现在他们眼前，他们如何能放松。 “是，因为岛屿诅咒吗。他们到底做了什么。” 褚尽善语气挫败，她没想到死亡来临的这么快，她真心希望他们都能活着出去，为什么会这样。 “褚尽善，这是规则，我们无能为力，是他们自己造成了这样的后果。”林漆安慰着她。 随后，这具尸体便化作单元块儿消失了。 “我们去找其余的人。”在这里耗费时间也根本没有意义。 第44章 死亡岛3 看了看漆黑的四周，没有再发现什么，三人便上车，加快了追赶的速度。 贺琨坐在车上还有些恍惚，“褚尽善，你说，这些都是假的，这里还是我们的意识世界，他们都不是真人对不对。” 亲眼面对曾经朝夕相处的同学的死亡，他显然对这个世界产生了怀疑。 褚尽善转过身，斟酌了一下语言，开解到： “别多想，只是游戏，我们只有赢才能避免更多人死亡，现在已成定局，我们改变不了什么。” 是劝他也是在劝自己。 “如果都是假的，你就不会救他们了吗。对死去的人就不会难过吗。”林漆在一旁说。 贺琨此时才突然正视了这一切，经此一遭的种种他都有种做梦的感觉，同样是上学上课没有差别，醒来大不了是一场空，要什么价值感呢？ 他不想为难自己，不想面对什么痛苦，不想体验不一样的人生。按部就班、马马虎虎难道不行吗，偶尔的异样他可以当没看见，不时的曲折他可以当成游戏冲关。 一切就在他的舒适区中进行即可。 但是，还是会有他承受不了的，还是有打破他心理防线的意外发生，一切不会顺着他的意思进行。于他而言，犬儒的态度无法让他面对严肃的死亡。 林漆说的没错，难道自我安慰一切皆假就可以让他心安理得的接受朋友们一个个死亡吗？ 难道催眠自己这里只是虚拟世界，他就可以不努力拯救他们吗？ 他有多脆弱，他有多偏执，才会丧失自己良心的构建。 贺琨低下头，不再是那一副常见的嬉笑模样，“林漆，你说的对，我会正视这里的一切，我会努力让我们赢得胜利，让更多人活下来。” 即使这是游戏。 很快，他们就驾车看到了正向前逃亡的其余三人，他们快速上前，那些人也停了下来。 几人下车，看到逃跑的人一脸惊慌害怕，“你们是来救我们的是，贺琨，你们是来救我们的是。” 看到他们如同看到救命稻草一般。 “刚刚死人了，刚刚他就在我们面前突然死了，这座岛简直就是地狱，我们都会死，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死了，这里简直就是地狱。”一个人有些精神失常的说。 “快上车，我们先回去。”贺琨对几人说。 “回去！我才不要回去！我们就快要逃出去了，你们快送我们离开，这个死亡岛随时会夺走我们的命，你们快点送我们离开！” “这个时间已经有一批离开的了，马上会轮到你们的，只要你们不触发岛屿诅咒肯定不会死亡的。”贺琨尽力安抚道。 “离开的为什么不是我们！贺琨，你是管理者当然不用害怕岛屿的诅咒，你当然可以站着说话不腰疼，死的是我们！你看到了吗，刚刚已经有一个同学死了，我们都已经性命不保了，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快点出岛，如果你还当我们是朋友的话，你就快点带我们出去！” “你冷静点！是，你是有随时死亡的威胁，可每一个逃亡者都有，如果不是你们不守规矩私自出逃，他怎么可能死，你们怎么会触发诅咒。”贺琨也有些失去理智的大喊， “现在，游戏规则是每小时只有五个人出岛，还有十几分钟，你难道要破坏秩序抢走别人出岛的顺序吗！如果每个人都像你这样那谁也别想顺利离开了。” 一人显然比他更为没有理智，“那路上如果有人死了呢，如果他们浪费了这一小时的人数呢，我们为什么不可以补上！” 贺琨没想到对方竟然有如此恶毒的想法，像是第一次认识那人一般，他竟觉得对面的朋友如此陌生，“你在盼着别人死吗？为了最大程度保全你自己，你竟然希望与你同班的同学死后代替他的名额！” “贺琨，别用那种眼神看我，你以为你自己很高尚吗，你以为你多么先人后己吗，如果你是我的角色就会知道我们有多绝望！为了活命，难道有错吗？” “活命没错，可你的一切害怕都是你自己的咎由自取。事情本没这么复杂紧迫，是你们非要打破秩序规则，让自己陷入混乱，让一切蒙上恐怖。”林漆冷声开口。 他本就讨厌这个莫名的游戏，若不是褚尽善想救他们，他根本不会亲自前来。 “呵，大策划者，你只是害怕死了一半的人之后自己也会死，你的所作所为和我们有什么区别，都不过是为了活命罢了。” “别将自己形容的如此无辜，只为活命，如果你们只为活命就不会早早死了一个人，如果你们只为活命，就不该擅自出逃，你们想活也并不代表别人就该死，也不代表别人该为此付出代价。”褚尽善淡漠冷酷的说。 谈及出逃那几人默不作声，他们确实因为寡淡无聊逃了出来，想靠自己走出这座岛。 一开始四人路上说说笑笑，大肆放言，直到有人开玩笑说自己不怕死，要第一个死后，离奇死亡，他们才开始害了怕，害怕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于是拼命出逃。 此时，通讯仪突兀的发出声响，林漆打开查看，有护送管理者发来的消息—— “四人到达，有一人途中消极发言死亡，目前准备赶回，路上无异常。” 林漆看完消息又看了看时间，还有十分钟…… 褚尽善凑上前低声询问怎么了，林漆如实告诉了她，两人都陷入纠结。 目前的情况，还有机会将一人送往。 可这里有三个人。 若是把他们都送过去，那他们肯定会占有下一批的名额，通知回塔防，那里肯定会乱成一团，接下来的输送都将会很困难。 他们不能陷入这样的局面中。 同贺琨说了后，他也有些为难，看了看那三人垂眸沉思。 “先将他们带上车，我们开往逃离点。”贺琨说。 那几人听闻迅速上了车。 褚尽善和林漆对视一眼不知他作何打算，但也无奈上车，车子全速启动。 车里开始死寂一片。 但，渐渐就有人得瑟起来了，“看来是死了人了，我们可以离开这里了。” 说完的瞬间，还没来得及太开心，便一副被人勒着脖子的样子，憋红了脸，脚无助的四处乱蹬，咿咿呀呀的求救。 旁边贺琨的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接着手足无措的想要救他，拍着他的背，想替他顺气，但一切发生的太快，那人很快就死了。 化为单元块儿消失。 剩下的两人在如此近距离的观看下，显然也被吓得不轻，大声尖叫着。 “放我回去！放我回去！我不玩儿这个游戏了，救命，救命啊，我不逃了，我不要当逃亡者！不要了。” 一个人大叫，一个人被吓哭，呜呜的抱怨着什么。 不等安慰劝解，这两人也以同样的方式死亡消失。 车停下，一片寂静。 良久，通讯器发出“滴滴，滴滴”的声响。 林漆打开，发现是一个小时到了的提示音。 他们其实也快到逃离点了…… 林漆给塔防的管理员发了等待的消息，一切等他们回去再说。 车开始往回开。 还有两条鲜活的生命等着他回去决裁。 第45章 死亡岛4 回程的一路上几人都很沉默。 他们刚刚面对完诅咒下的死亡，又即将要判决规则下的死亡，戏剧性和悲剧性的情节重合，一切都极具荒诞且生发不甘。 “你们说，如果我当时强制带他们回去，如果我没有驱车去往逃离点，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些事。” 十几岁的少年对于自己间接导致的悲剧产生了巨大的自责。 一念之差，他竟害死三个人，他明明是想救人，他明明只是想救更多人。 为什么，为什么他一个人都救不了。 “贺琨，没人能预料到这些，我们只能尽量做对得起良心、尽到我们职责的事，在这个岛上，谁都可能会突然死亡，我们所有的努力都可能一场空，这不是我们的个人游戏。”褚尽善劝慰道。 “他们真是因为触发诅咒死的吗。”贺琨有些迷茫。 褚尽善没办法，只能叹息着把话说清，“如果不是他们自己不愿接受现实，自己把话说绝诅咒别人，怎么可能都突然暴毙。” “可，如果是别的原因呢，我们没有发觉的规则，比如是因为同一时间段一条路线不能输送大于五人的设定，那我将他们送去，不就是将他们推入火坑吗。” 贺琨陷入了浓浓的自我怀疑和自我诟病中。 任谁沾惹上人命，但凡心存良知，都会紧紧不放，毕竟仅是错过一丝细节，悲剧都有可能再次发生。 他们必须得弄清楚这其中的隐藏机制，他们必须避过这些危险，不能重蹈覆辙。 任何一个人都不能再因此死亡。 褚尽善看了眼林漆，眼中满是无措，他们确实没有想到这一点。 “当时只有一个出岛的名额，你为什么要送他们去。” 其实当时，林漆是倾向将他们送回的，这样最方便后续的环节，即使缺乏点关怀主义，但在他来看，一时的为情义打破制度，只会让事情越来越脱离安全的轨道。 但这事又有谁说的清呢？ 即使他们准备将那三人送回，他们就一定愿意配合吗？ 他们回去就一定会老老实实听话，不生事端吗？ 接下来的一切一定会如计划的顺顺利利的进行吗？ 人心最是难测，人心最难把控。 “我不知道，林漆，我只是想再救他们一下，我想，或许我能让他们看到我们是真心想救他们的，我想，他们或许懂得后会有人自愿回去。我想给我们一个好结果。” 这是他良心做出的最好的决定，但却让他万劫不复，让他背负“杀人”之名。 “贺琨，不要太苛责自己，还有很多人等着我们护送……” 如果那些人都抱有生的希望，那他们的存在就是将逃亡者送上诺亚方舟，他们只能看向前方那等着他们救赎的人，不可看向在洪水中淹没的人。 往后看只会徒增绝望。 …… 终于回到了塔防。 系统也提醒林漆指定死亡的管理者。 林漆无视了，对褚尽善和贺琨说：“你们现在即刻送行下一批逃亡者，还是从刚刚那条最短的路线出发。” 两人随即受命。 林漆又单独和褚尽善说了些什么便目送她离开了。 休息所还剩余四名管理者，林漆向系统指定了两名管理者后，他们便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了。 其余众人都惊吓大叫，渐渐也都明白了已经死了五个逃亡者。 “如你们所见，已经有五名逃亡者受到诅咒死了，所以我希望你们都安分一点，不要说一些违抗游戏设定的话，也不要私自行动。一旦触发死亡诅咒不单单是殃及你们自身，还会让无辜的人也陪着你们消失。” 众人屏声息气、面面相觑，眼前这个刚刚处决了两个人的策划者此时在他们眼里犹如地狱恶魔。 绝对权力的堆叠下，无人能对抗他，还要凭他救助，但即使他救了他们又如何，他们相当憋屈，他们相当窝囊，他们在他这里压抑，只感自尊心被践踏，他凭什么对他们发号施令，他们又凭什么要对他俯首称臣，积压的不公让他们在心中默默违逆。 林漆看没有什么异议就上去了布防间。 他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尤其是这里的人都对他充满敌意。 他想，钟席的计划确是精妙，他算到了所有人，他利用了人性固有的劣根，他成功将他置于锋芒所向。 这场游戏是对他们所有人的审判，是一切恶的流露测验。 故事走向不由他策划，真正的结局只由人性策划，悲剧和圆满都由每个人自己决定。 这才是这游戏的规则。 他这个所谓的策划者，只是钟席的掩盖之词，只是用来吸引仇恨，撇清众人心中恶念的慰藉之词。 可，又能怎么办呢。 林漆透过玻璃看向褚尽善送行的那条路，但郁郁葱葱的森林早已将视线隔挡，让他无从寻找。 第46章 死亡岛5 这边。 车里聊的欢快，大家都暂时忘了此番游戏的残酷。 贺琨也在护送的过程中，稍稍脱离了上一段旅途带来的悲伤。 只有褚尽善格格不入。 她静坐在座位上，从车窗望出，脑中回想着林漆出行前与她说的话。 “褚尽善，只有你活着，我才不会死。” 她不明白林漆到底要做什么。 他们，会走到那个地步吗。 如果他们这次将五人都送出去，浅滩那里也护送成功，那么还差一趟就可以将一半以上的逃亡者送出死亡岛了，最多还有三小时他们就会胜利。 可是，随着他们送离的人数越多，就代表岛中存活率逐渐在降低，要是继续还有逃亡者触发诅咒，那很快就会到达一半存活率，林漆就会死亡…… 现在容不得差错。 正思绪之际，车突然“嘭”的一声发出巨响，停了下来。 “发生什么了。” 贺琨探出头看了看车下，“不知道，好像撞到什么了，我下车看看。” “别——” 这时一个逃亡者急忙阻止，“应该是树枝石头什么的，不碍事的，我们先走。” “对啊，别耽误了时间。” 贺琨纠结的看向褚尽善。 褚尽善思量片刻便起身下车，她绕车走了一圈，没发现什么。 “看，什么也没有，快点上车我们走。”一人催促。 “这里太吓人了，贺琨，要不我们先走。” 夜色太暗，褚尽善拿出手电筒继续四处查看，然后，她就在车头拐角下方看到了一只被撞伤的鸟。 她小心翼翼的将小鸟抱起，它抖动着身体，想试探的飞走，可是受伤的翅膀已经支撑不起它了。 可怜的小鸟，羽翼颤抖，褚尽善将它带上了车。 “天哪，乌鸦！你为什么要把这种邪祟的东西带进来。”有人惊慌大叫。 “我们的车刚刚撞到了它，它现在翅膀受伤飞不起来，如果不管它的话，它会在路边冻死。”褚尽善解释道。 “大姐，这里是游戏里，谁会管一只来历不明的乌鸦的死活，我们连自己都顾不过来，还要操心它，真是搞笑。” “这里确实是游戏，但你会因为这是游戏就坦然去死吗，同样，它也是一个生命，还因为我们的行动受伤，我们当然不能坐视不管。” 褚尽善坚守这只小鸟的生命。 “你害的我们没命了，你负责啊。” “好了好了，这只乌鸦在车里也不会添什么乱，我们继续上路就行。”贺琨开口调解。 那人小声嘀咕：“碰到乌鸦，倒霉死了。” 褚尽善仔细的给小鸟顺毛，安抚着它。 可惜这里没有处理伤口的东西，她只好脱下外套，叠成小窝状，将小鸟放上去，拿了一些水倒在瓶盖里，暂时给它喝。 没一会儿，小鸟缓过来了一些，歪着头眨了眨眼睛，褚尽善看它有些可爱，便想着回去帮它处理包扎一下伤口，就可以放飞了。 小鸟喝完水，又尝试着想要起飞，可是又失败了，它落到了一个逃亡者的身上，羽毛凄凄散落，那人尖叫着将它扔给褚尽善，满脸愤怒。 褚尽善好心的替它道歉，安抚着又受到惊吓的小鸟。 同时，车又停了下来，表盘上提示左后车胎漏气急需处理。 “车的后备箱应该都有备胎，我们去看看。”褚尽善说。 贺琨跟着她下了车，两人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将轮胎换好，满头大汗的上了车，继续前行。 “我就说遇到乌鸦就没好事儿，真是倒霉。”一个人抱怨。 褚尽善愣住了，她想，他们明明什么力气都没出，为什么这么气愤，现在去逃离点一点儿都不迟，为什么非要迁怒于别人。 有些人总会挑出千般错来证明自己的正确，但却也暴露了自己的狭隘执拗。 车内气氛微妙，谁都不敢再开口说什么。 小鸟见褚尽善回来，便立马站到了她的肩膀上，很是依偎。 可这副场景在某些人眼里却使其越发恼火。 不一会儿，车又停下了。 那人爆发了，不耐烦的质问：“又怎么了！” 贺琨看着车前，万分不可置信，“有一棵树倒在路上了，好像是被雷从中间劈断了。现在挡着我们，我们走不了了。” “我真是受够了！都怪这个破鸟，它就是灾星，这一路上走走停停，还让不让人安生了。” “没事，别气了，我们把这鸟扔了就行了。”有人帮衬着安慰。 褚尽善听闻，不解：“我们遇到这些事和这个小鸟有什么关系，它只是只鸟没有那么大的能力操控这整个游戏，更何况，是我救了它，你们没有权力决定它的去留。” “你只是个护送我们出逃的管理者，你是为我们服务的，我们要是受到诅咒死了，你也别想好活。” “对！我们都死了，你就为我们陪葬。” 褚尽善皱起眉头，“你们出事我自然会负责，但并不代表你们可以以此威胁我，我们只是各司其职完成这个游戏，没有谁比谁高贵一说，所以，为了你们的性命，我们会努力护送你们，希望你们不要胡搅蛮缠。” “努力护送，你现在怎么努力护送，这棵大树就挡在这里，你能凭空把它移开吗。” 生死问题上，人最能爆发自己的刻薄。 那人带着一人扬言要靠自己走到逃离点，几人没法阻拦，只能任其离开。 可没走多远，两人便倒地抽搐消失了。 死亡来得太过猝不及防，使得剩余的逃亡者都惊恐万状，连忙逃回车上，不知是何原因，只能捂着嘴，坐在座位上颤抖。 接着挡在路上的大树也消失不见。 为了不再耗费时间，两人赶快上了车，继续赶路。 众人都有些无所适从，贺琨和褚尽善说：“她们是因为脱离管理者擅自出逃，违反规则才死亡的吗？” “应该是。”由于那人死前刚和褚尽善发生了矛盾，这让她心中满是愧疚。 有人第一次面对死亡，失了神，指着褚尽善肩上的小鸟说：“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救了这只乌鸦，才害得我们中有人死了。” 他像是终于为他惨淡的旅途找到了万恶根源，一只与他无关的乌鸦，代表他这趟行程中所有的不幸。 他没想过自己或是别人的原因，他将一切摘出己身，归因于玄妙的命运—— 乌鸦会带来不幸的命运。 或许这是对于一个踏向死亡征程之路的人的最好的解释，最让其心安的解释。 但他不知道，如果褚尽善没有救这只小鸟，那带来的后果便是，他们五名逃亡者都会死，这是钟席给褚尽善的命题，也是对她最狠毒的报复。 不救都会死，救了可能会有人死。 其中的“可能”便是由他们自己演绎。 就好像，善良会带来希望，可希望又如何演变，善良是控制不了的，需要慧眼与通透的人心。 褚尽善没办法，再次解释：“它是无辜的，不是任何事推给别人就可以万事大吉。我们会继续护送你们到逃离点，希望你们也不要看轻自己的生命。” 驶向逃离点的路并不远，可自我折磨却让路途漫漫。 焦灼的心会拉长所有战线。 第47章 死亡岛6 塔防。 林漆看到褚尽善发来的简讯，又有两名逃亡者消失了，他不禁迷茫，明明互相配合就可以顺利完成，可为什么总有人要不合时宜的搞砸计划。 难道连基本的规则都听不明白吗？ 在这场死亡游戏里，有太多东西被激发，有太多事实被证明。 林漆突然有些害怕接下来的发展了，如果又死亡了五名逃亡者，那他该怎么办，他又要遵守那冷酷的规则，让两名无辜的管理者消失吗？ 已经亲手处决两人的林漆心中早已背负了巨大的负罪感，他是无辜的替罪羊，也是残忍的刽子手，他都摘不出去。 况且，褚尽善和贺琨也是管理者…… 此时，探路的两名管理者回来了。 “森林的第二条路线预计耗时五十多分钟，道路石子多，较为难走，树枝长树叶密，阻挡较多，车速不能太快。” 林漆垂眸看了眼时间，离一个小时还有十几分钟。 “你们现在带五名逃亡者从第二条路线走，注意安全，尽量安抚他们的情绪，不要再触发了诅咒。” 二人下去，整顿出发。 褚尽善他们已经回程，只要路上这两批逃亡者都成功逃离，那他们就会胜利。 可林漆却有不祥的预感，真的会如此容易吗，钟席会这样放过他们吗，他没有得到他想要的东西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林漆点开系统页面，喃喃自语到：“钟席，你到底想要什么……” 谁知对面竟然传出回应：“q07，你就没有想过你忘记的记忆是什么吗。” 林漆一怔。 是， 在实验基地的时候，他确实知道自己的记忆有错乱缺失的现象，但在得知这里可能是意识世界的时候，他又觉得这些错乱可能只是穿梭实验的后遗症，所以并没有再回想追究。 所以，难道另有隐情吗？难道钟席知道这一切的原因吗？ 而且，他怎么知道他知道自己失忆的事？ 林漆提起防备，语气不善，“你想得到的东西不会就是我失去的记忆。” 钟席觉得太可笑了，不禁大笑出声，满满的讽刺意味让林漆脸色不太好。 “我巴不得你记不起来呢，你永远忘记了最好，那你就永远都不会知道这所有事情都是因你而起，q07，你是一切罪恶的根源。” 林漆不明白钟席的话，但也知道他没有骗自己的必要，他这人狂放自大，最是可能在对别人轻蔑之际泄露某些信息。 故意套话反驳，“是你司马昭之心，害我们到这步田地，你别想栽赃给我。” “呵，你还真是愚蠢，天真的以为这一切都是由我操控，我们都只不过是给别人做嫁衣。”说着，他话里充满了不甘与贪婪的诱惑， “q07，我们或许可以做个交易。” 知道对方上当了，林漆反倒不着急了，语气悠哉悠哉的问：“哦？什么交易。” 钟席立马暴露了自己的野心，“我可以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但作为交易你必须配合我，让我得到你掌握的东西。” 他并没有明说，但林漆已经有了把握。他已经知道了对方的弱点。 开口满是不信，“你也是受制于人，难道那人会让你有此行径吗？” “这你别管，你最好乖乖的配合我，我说不定还能放了这些人，你要是不识好歹，后面有你受的。” “似乎我掌握的东西是给你还是给你幕后的那个人，对你来说有很大的区别。” 林漆继续在这个点上突破他的防线。 “少废话！你最好别耍花样，你什么都不懂，不知道其中有多大的利益可得。”他语气变得虚妄， “如果你识相一点，为我所用，说不定还能好过一点，我起码不会对你造成太大的伤害，但你要是非要错失这次机会，那以后等你的可就是万丈深渊了。” “呵，那还真是谢谢你的好心了，不过，我不打算配合你。” “什么！你——” 不等他再说什么，林漆关闭了系统界面，单方面退出了与他的谈话。 他已经得到了他想知道的内容，剩下的真相他会自己慢慢揭开。 至于钟席的提议只不过是他自己的白日梦，他凭什么相信他这样唯利是图的人会救他，会救他们。 “滴滴，滴滴。”通讯器显示。 林漆打开，发现是浅滩护送逃离的管理者发来的求助。 他们的船突然碰到了暗礁，船开始漏水了，他们坚持不了多久，所以立马发来消息想要他们想办法再送一艘船过去，否则他们都会死亡。 林漆揉了揉眉心，有些头疼，他想到可能是钟席搞的鬼，不免更加确信不会与他合作。 真是小人。 林漆，起身开门，却发现门好像被人从外面顶住了一般，一点都推不动。 情况刻不容缓，他只好给褚尽善发消息让她快些回来。 褚尽善立马回复他说到了，然后没一会儿他就听到了外面搬挪东西的声音，接着门就被褚尽善打开。 她显然有些动气，他们下去楼下，褚尽善冷冷的开口问：“谁把布防间的门挡住了。” 无人回答。 “你们知道吗，刚刚有人发信求救，要是林漆一直被困在里面出不来的话，将会有很多人因为你们的举动而死。” 有人瞬间正色，紧张了起来，他没想到自己只是一时想要出口气，恶作剧一下林漆，就会导致如此严重的后果，他万万不会将害死人这样重大的罪行和自己联系起来，他只会觉得他是无心，一切太过巧合。 几人没再多停留，立马去器材库找工具救人。 “他们在浅滩那条路已经走了两个多小时了，我们坐船过去还能赶上吗？”贺琨担忧道。 “那艘船撞到哪了，严不严重，我们怎么补救？” 林漆不断搜寻着脑子里的船只维护知识，思考应对的策略， “船碰上了暗礁，应该是船舱破裂渗水了，那里是浅滩维修应该好处理，我们拿些木板和钉子，去了帮他们把漏水的洞补上应该就行。” “那，怎么去？”贺琨问。 “我还以为用不上。”林漆走到了一个隔层后面，两人跟上，“我在设计台的时候还做了一架飞机。” 褚尽善和贺琨震惊的看着眼前这个庞然大物，难以置信会在这里见到这样的东西。 “还真有飞机啊！” “林漆，你也太有先见之明了。” “本来是想节省时间用飞机输送人，但系统限制，索性就放在器材库里了，没想到还真能用上。” 褚尽善的夸奖让林漆有些得意。 “你们会开吗。” “这也是自动驾驶的，我们还可以声控。” “太酷了！”贺琨兴奋的坐上去。 林漆将工具都拿上，三人上去后， 飞机启动。 第48章 死亡岛7 相比现实世界有巨大的安全隐患， 在游戏中，显然体验感是拉满的。 这架飞机没有很大的噪音也没有危险的气流。 他们在高空俯视着这座危险的岛屿，与身在其中不同，飞机将他们暂时与紧迫的设定拉开，仅是纯粹的观看着小岛的景貌。 高耸压迫的树林成了一小片绿色，为他们指引的塔台成了一个小圆点，所有的责任与艰难都远离了他们，一切谋划都成浮云。 只有此刻的自在停留于心，只有温和的空气沁入脾肺。 褚尽善看着这片天地，“林漆，如果都运输成功的话，我们就可以离开了。” “是。” 林漆自飞上来后就一直看着褚尽善，她渴望自由和轻松，她对土地上的一切生灵都很尊重，她本该过自己美好的人生。 他要告诉她吗？她想知道的缘由。 “褚尽善，你很讨厌这个世界吗。” 褚尽善一愣，知道林漆是在说穿越这件事，她回想起了一路的种种，有些感慨： “起初是讨厌的，我想立马离开这里，可在一个节点，我突然就有些庆幸，幸好我来了，不然有的人真的太惨了。” 林漆反应过来，突然心跳的很快，“什么节点。” 褚尽善转头对上他的视线，忍不住俏皮一笑，故作神秘道，“嗯——不告诉你。” 林漆也被她逗笑，沉闷的心情变得轻松。 他看向外面漆黑的夜色，刚刚还不明白她到底在看什么的林漆，现在竟也觉得颇是一番好风景。 “褚尽善，如果有一天你不得不抛下我，你会怎么做。” “我不会抛下你。” “那如果是我不得不抛下你呢。” 褚尽善面对他，撇了下嘴，“你会吗？” 林漆又被她逗笑，摸了摸褚尽善的头，样子宠溺，“当然不会。” 他绝对不可能把她放下。 贺琨在一旁显然有些无聊，开口问：“我们还有多久到啊？” “快了，大概还有几分钟就到了。” 三人开始准备，“你们会游泳吗？要是钉木板的话，得下水。” 林漆和褚尽善表明都会。 “那这任务就交给你们了，我在上面给你们当帮手。” 很快飞机到了。 下面船上的人都呼喊着，他们有的已经被海水浸湿，褚尽善将保暖的东西发给了他们，随后跟着林漆去修缮船舱。 贺琨则在上面安抚被困的同学并递工具。 海水冷冽，刚下水褚尽善就被刺激的打了个冷颤，但想到人命关天又咬着牙准备下去。 林漆突然从水中出来，对褚尽善说：“我看了一眼，破损处不多，我来就行，你也上去。” 这水太冷了。 林漆知道他若是直接阻止她的话，以她的责任心一定会拒绝，所以他只能先尽快下去装作看了一遍再告诉她情况不严重，她才可能会答应。 褚尽善不确定的问：“你一个人真的可以吗，这水这么冷，我怕你冻伤了。” “没事，一会儿就好了。” 林漆觉得褚尽善对他的身体素质好像有很大的误解。 他可不是弱鸡，对于实验体来说，身体强健是一门必修课，毕竟他们还要经受很多非人的摧残，若是先天底子不行，那岂不是会浪费很多研究时间。 冰水对他而言只需时间习惯而已。 林漆将褚尽善抱回船上，自己下了水修理。 一番功夫后，终于破了的洞都被补好，将船里的积水都弄出去后，他们便又可上路了。 褚尽善走前留了很多补给物品，船上的同学们都很感激他们的救助。 这些逃亡者自愿选择这样一条艰险未知的长路，已是勇者，他们自然不会让这项伟大的选择变成失败错误。 我们总要让闪耀的群星达到它该有的亮度，才无愧这其中的信心。 看着他们顺利上路，三人就坐着飞机回去了。 时间好像慢了下来，所有的故事也快到定局，他们前所未有的觉得此刻如此胜利。 “林漆，你说我们出去之后该怎么办？” 短暂的快乐唤醒了褚尽善心中不变的忧虑。 即使离开这个游戏，他们也还没有回家，没有脱离这个陌生怪异的世界，一切都还在变动之中。 显然这个问题林漆也有些答不上来，他一直在纠结到底该怎么告诉褚尽善他从钟席那里得来的信息，她知道了会怎么样，他们又该如何面对…… 其中太过复杂多变。 “我们，起码得逃离钟席的掌控，他对我有所图谋，你们肯定也会受到牵连，所以，我们出去之后得带大家离开学校。” 贺琨也有些发愁，“可是我们出不去学校。” “什么意思？” “我们来这里后就尝试过出校，但每次出去都会陷入莫名的轮回，反复在那里循环，所以我们是被困在学校的人。” 褚尽善若有所思，“我和林漆之前通过穿梭机离开了这里，只不过好像是去到了他的意识世界，所以，我觉得我们有林漆说不定能打破这层壁垒。” “是欸，他本来就不属于学校，肯定能带我们去往别的地方。” 林漆根据他们流露的信息像是想到什么： “难道这个世界是根据我们的记忆构成的吗？在我们记忆中占比大的环境就会使我们身陷于此，就像学校相对于你们，实验基地相对于我，而那些我们不在意的角落便会是我们触不可及的存在。” 褚尽善听闻觉得很有道理， “如果这里所有的客观环境是由我们的记忆构成，而在现实世界中我们又都陷入昏迷，甚至可能被人用做实验，那么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 “钟席前来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林漆吗？但他为什么想要得到林漆，我们上次推测林漆是被时空机传输到了意识世界，如果是这样的话，钟席又为什么会知道他的存在？”贺琨有很多谜团不解。 对，林漆才是钟席的唯一目标，并不是他们。 而且一个大活人被输送到意识世界，多多少少有点不符合物质原理。 毕竟，他的肉体不可能凭空消失了。 意识到这些，褚尽善看向林漆，“我们在实验体基地说的，你失忆的事，会不会和这一切有关联？” 她不禁大胆怀疑，“如果……肖教授的实验成功了呢？” 时空穿梭实验成功了，他们疯狂的试验成功了，林漆到了过去，而这个过去或许就是二十一世纪！ 林漆本能的不愿相信，可又想到了钟席说的话，有些迷茫，他到底忘记了什么。 他垂下头，双手陷入头发，思绪陷入混乱。 褚尽善看见林漆如此脆弱之状，也深知他的痛苦。 一个荒诞的试验成功了，一个毫不尊重人权的试验成功了，一个无道德良心的科学家成功了，他将会因此名垂青史、受人追捧，他将支撑这一制度体系继续发展壮大，他会影响千千万万的人如他一样成为这样的社会的根基。 而至于林漆此类的存在，则会是他论文或发明的有力证据，是他一切恶行的支持者，将证明他的伟大。 证明良知的可笑，科学的正确。 话题终止，没人想再继续推断下去，没人想在现在得出什么结论。 飞机稳稳的飞到了塔防，他们顺利归来，如果不再有什么差错发生，那等待他们的就是解脱。 当然，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磨难。 第49章 死亡岛8 回到屋里没一会儿，通讯仪便显示有新消息。 是护送森林第二条路径出逃的管理者发来的，他们已经成功将五名逃亡者送到逃离点。 贺琨赶忙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大家。 现在，只要浅滩一路的护送队全员送出，那他们就成功送离了一半以上的逃亡者。 根据规则他们就会获胜，就能离开这个有病的游戏。 大家自是高兴，可隐隐有人却又因为自己没有获救而有些不开心，他总是想着保全自己，总想追求游戏中完美的胜利。 为什么不能都送出去呢，为什么自己是被留下的、为别人奉献的那一个，凭什么他们就可以策划制定规则。心中失利的不平衡在渐渐发酵。 耐心等了将近一个小时后，浅滩发来消息，他们也全部护送成功！ 果然，他们胜利。 大家欢呼，兴奋，大笑，拥抱，起舞。 享受着这单纯的不因成绩而得来的巨大成就，是比考第一名都会令人印象深刻的体验。 他们团结携手，拯救了自己的生命。 有什么是比拯救自己还伟大的呢，有什么是比勇敢面对困难还有意义的呢。 或许不完美，或许不尽人意，但一切恰到好处。 褚尽善和林漆看着这盛大的狂欢也生发出了更坚定的信念，他们会携手再次一同涌入世界洪流中，只为成全更好的自己。 突然，不合时宜的，从屋外飞来一只鸟。 有人看到，惊呼：“这里怎么会有只乌鸦！” 是褚尽善放走的那只小鸟，她在送完逃亡者之后的回程中，看到这只小鸟的伤口奇迹般的竟然全好了，不由感叹游戏世界的硬核，在和小鸟一番告别后，就打开窗户将它放飞大自然了。 她没想到还能再次看到它，小鸟依偎的站在褚尽善的肩膀上。 欢呼被打断，有人发出疑问：“我们赢了，为什么还在这里？” 众人不解，纷纷开始讨论。 褚尽善和林漆也心中不禁怀疑钟席，他又要搞什么鬼。 就在这时，钟席的声音在上空响起，“别高兴的太早，游戏是我设定的，赢或者输都是由我说了算，现在我还没得到我想要的东西，自然不会放你们出去。” “你想要什么才能将我们放出去？” “呵，简单，根据游戏规则，我想要q07死。” 语气满满的仇恨。 众人听到，皆是一愣。 他们只是学生，怎么能杀人呢？他们还有大好前途……但，游戏里杀人好像不犯法。 “根据游戏规则？”褚尽善冷笑道，“你是想岛上的人死到一半以上，然后触发林漆死亡吗。” “没错。” 这显然又超出了众人的预期。 之前已经死了七名逃亡者了，现在还剩八名逃亡者在岛上。 也就是，再死一个人，林漆就会死，他们就可以离开这里。 可，面面相觑，又有谁会自愿牺牲呢？ 气氛一时陷入沉默。 简直荒谬，现下所谓的牺牲竟是为了让别人死，但即使是这种情况也仍然有人在盼着别人出头。 “不公平！”有人出声打破寂静，“凭什么选出我们中的一个人死，这里还有管理者，他们就可以坐高台享渔翁之利了吗？” “我情愿我是你，那样一切就都会解决。”贺琨开口厉斥。 没有人比他更不想看到再有人死亡。 此时凭生矛盾也是死局，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僵持之下，林漆开口：“你只是想要我死，连累无辜的人有什么意义。” 语气中似乎已经下定某种决心。 既然他才是这一切的原因，那他就放过别人。他还想明确到何种地步才会明白，已经有很多人因此受伤了。 如果再顺着钟席的恶趣味，让这里的一个逃亡者死亡，那他们和钟席有何区别，他们又有何立场指定谁来牺牲。 褚尽善眼眶泛红的看着林漆，不断的摇头，似乎知道了他将要做什么， “林漆，你不能这样决定自己的生死，一定还有办法的，我们肯定还能想出离开的办法的。” 林漆回望褚尽善的眼神充满不甘心，他明明差一点就可以和她回去。 可，在这么多双眼眸的注视下，他深知自己不能无所谓的规避，无论别人如何，他应该为这迟早会临到他的劫难承担后果。 贺琨在这般沉重的氛围里越发憋闷，他无法面对如此一次次的死亡。 他们为什么要像个小丑一样供人消遣，他们为什么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他们为什么一直默默认同被钟席牵着鼻子走。 他们，为什么毫无反抗之力。 林漆向前迈出一步，他眼中已是染上赴死的决心。 他们为什么会到如此地步。 贺琨已然不愿面对这个现实的“恶果”。 如果，一切不是这样的发展。如果，他们能保护好更多的人。 如果，他能做出更好的决定，能让一切脱离现在的既死局面，他们会不会有更多的选择。 他们在钟席这里是否可以摆脱这事先预定的死亡结局。 如果重来，他一定要改变这一切！ 暴涨的大脑被无限欲望填满，一声声来自内心的呐喊将所有渴求具象化，贺琨几乎被那样的未来引诱，他设想出无限完美可能，并为之愿意奉上一切。 他一腔热血，要将所有人拯救，他终是向一个宏大的理想纳贡，他终是将自己套入笼中。 只是一刹那，所有画面静止。 现存的当下的种种以一种极其怪诞的方式逆转。 已发生变为未发生，已死亡变为未死亡，已崩塌变为未崩塌。 当然，某种意义上的已成功变为未成功。 他们，重回原点。 -_ -_ -_ -_ 贺琨恍惚之间被褚尽善拍了一下，隐约看清了眼前的场景。 他们坐在车里，正护送逃亡者驶向终点。 他不是上一秒还在塔防里吗，他们不是要选出一个人赴死吗，他怎么一晃神就回到这里了？ 时间，真的溯回了吗…… 他，真的可以改变结局吗！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回复什么，“嘭”的一声车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 贺琨瞬间回想起来了之前的经历。 他们在去往逃离点的路上撞到乌鸦，褚尽善救下了那只乌鸦，接着他们一路遇到各种拦阻，有人开始抱怨，然后死亡。 贺琨深深的看了眼窗外，现在他已经知道了后面可能发生的惨剧，那他一定会阻止这一切。 瞬息之间，决定已下。 周围正讨论着发生了什么事，褚尽善起身准备下车查看。 贺琨伸手，拉住了褚尽善的胳膊，“应该没什么，我们继续向前行驶。” 一只小鸟和两条人命。 他选人命。 他没办法，他不能让故事的走向还沿着那个无力反抗的轨迹发展。 褚尽善被劝阻，便也没有坚持，她坐下，看着贺琨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有些疑惑。 自方才他开始走神之后，便面光大变，眉宇之间总埋着浓浓的愁思，似乎在担忧些什么。 她无法知道，此时一场大错已经酿成。 第50章 死亡岛9 车开始启动。 某一时刻，森林里传出一声声惊恐尖呼，倏尔消失沉静下来。 此时，车里已只剩两人，显得有些萧索。 贺琨失魂落魄的垂坐着，他被刚刚发生的情况吓得发懵，不可置信。 褚尽善一脸凝重。 他们都不理解，为什么突然一车的逃亡者都一一死亡。 明明什么都没有发生，明明他们都安安分分。 突然，贺琨开始崩溃大笑，激动的眼眶发红。 “是我……都是我的原因，是我害了所有人！我害了他们，他们明明会有更好的结局，他们不用走到这步的，是我改变了选择才会让所有人都死了，我们也再没有出路了。” 他弯下腰，低着头，狠狠扯自己的头发。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阻止褚尽善下车。 他明明也不认同众人的说法，他也想救那只小鸟，但他迟疑了，他不想以此引起麻烦。 所以，他引起了更大的麻烦。 他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恰巧中了钟席的圈套。 虽然他们都是无辜的，但想救下所有人的执念和妄想还是将他引向更繁重的束缚之中。 褚尽善不忍贺琨这副自责模样，开口安慰：“这不怨你，贺琨，我们都无法预料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贺琨在意识到是自己扰乱规则导致所有人死亡时，他就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他抬眼看向褚尽善，满脸泪意，哽咽道： “褚尽善，如果我知道呢，如果我知道即将要发生的一切呢，就是因为我知道，才会害的他们都死了，就是因为我的可笑，我的自以为是，才会使我们陷入更加被动的局面。” 褚尽善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只以为他伤心的昏了头，说胡话，于是继续： “我知道你面对这么多次死亡很有负罪感，但你要知道，无论如何，我们是无法控制未知的盲区的。想赢，想救更多人，只能向前看。” 贺琨抹了把眼泪，坦白道：“褚尽善，我从结局回到这里，我知道我们后续会发生什么，你相信我吗。” 褚尽善有些愣住，她难得一次从贺琨脸上看到如此沉重的表情，不禁开始相信：“贺琨，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们赢了，但钟席不愿放过林漆，他要林漆在规则之下死亡才让我们回去，所有人都害怕了，最后林漆他……” “然后，你就回来了吗？”褚尽善懂了他话里的难言。 她懂林漆，她知道，在那样的情况下，林漆肯定会选择牺牲自己。 看来，他们并没有得到一个好结局。 “那刚刚？” 贺琨艰难开口：“在原轨迹线上，车撞到东西，你会下去查看并救下一只乌鸦，由于乌鸦的来到，车里的人都开始抱怨不幸，之后接连的阻挠发生，最后有两名逃亡者受不了便独自离去，触发诅咒死亡。” “我回到这个节点，我以为只要阻止你下车就能避免不必要的抱怨，就能把所有人都顺利送到逃离点，就能避免最后的结局，但结果更坏了，我害死了所有人。” “贺琨，你冷静一点。我知道你是想救大家，可眼下的几个人并不能让我们最后逃离钟席的游戏，他想要林漆死，即使你救下再多的人，最后我们还是会走向那个局面。” 贺琨如梦初醒，他缓下动作，反应了一会儿，神情痛苦：“那，我们该怎么办？我们要怎么做才能走出这个怪圈？” 回程途中，车内寂静。 褚尽善一时也没了办法，她没想到他们拼命追求的胜利会是另一重绝境，她没想到钟席会如此不择手段。 他们该怎么办。 他们受制于人，又能怎么办。 车已快到塔防，贺琨突然猛的抬头，满眼后知后觉的惊恐，“褚尽善，又死了五个人，要有管理者死亡了。” 褚尽善想起还有这么一回事也有些发懵。 “是……我们。” 被处决的会是他们，是他们没有护送好逃亡者，只能是他们死亡。 但，做决定的是林漆，他会指定让褚尽善死吗？ 如果不这样，如果选别人，那一定会引起争论，他们将再次陷入举步维艰的境地。 若他选了他们，那…… 褚尽善想起了启程前林漆对她说的话——“只有你活着，我才不会死。” 她死了，林漆会怎么样。 他们，又到了那个结局。 进退两难之下。 “贺琨，你还能再次逆转时间吗。”她语气发虚。 现在，要想避免接下来的难题，他们只能重新再来，只能尽力找到那个最优解。 贺琨双眼蓦地发亮，但接着又黯淡下去，“我不知道回去了又能再做什么，我好像做什么都只会让事情变的更糟糕。” “回去不是为了更好的结果，是我们现在的结果太糟了，只能回去。” “我回去之后呢，该怎么办，重走那条既定的轨迹吗？” 他已经找不到出路了。 褚尽善理解贺琨的想法，如果是她，她也未必能找到另一条路将他们带出去。 “贺琨，回去之后，或许自有定数。”褚尽善叹了口气，他们前路迷茫，无人能知。 车到了。 贺琨知道现已无从选择，不再犹豫。 他还是想救下他们，万分之一的可能他都会去坚守。 -_ -_ -_ -_ “眼下还有一个空余的名额可以离开，我们该怎么办。” 林漆的声音在贺琨耳边响起。 他看向周围，立马反应过来时间点是在第一批送离逃亡者之后，他们追寻私自出逃的同学并发现其中一个人已经死亡，现在他们要决定是送剩余的人回去还是离开。 他之前选择送他们离开，结果导致那几人都离奇死亡。 现在…… “你们觉得呢？” 林漆开口说：“回去，根据规则安排他们。” 褚尽善似有些犹豫。 “那就回去。”贺琨做出选择。 他们隐瞒了那三人还有一个空余名额的消息，将他们带上了车，回程。 一路上，争吵并没有持续发生，但褚尽善还是一脸心神不宁。 她不确定将他们带回去会不会引发更大的麻烦，但现如今，他们确实无法抛弃这几个人。 车子到了，那三人出人意料的安分下车走回了休息所。 下一批逃亡者被安排着启程，贺琨和褚尽善留在了塔防。 布防间，贺琨叫住了林漆和褚尽善，纠结着说出了他的溯回经历。 他自己一个人没有信心将所有人带出死局，他需要同伴。他不想逞一时之能，他只想救大家。 他们，或许能在他的不断尝试下无限的接近胜利。 第51章 死亡岛10 说完，场面一时陷入安静。 有不断拉长的呼吸声表明此番事件的棘手。 他们似乎避过了一个死亡节点，但接下来迎接他们的考验又会是什么，他们还能有什么选择…… “贺琨，你有想过你为什么能回转时间吗？”林漆询问道。 他需要弄清楚他们现在手中的筹码，他们是否真的可以不断改变关键的故事走向。 贺琨挠了挠头，他没细想过这件事，所有的抉择都是在一瞬间向他扑来，他来不及坐下揣摩复盘其中的缘由。 “我不知道，我只记得当时我太绝望了，我不想大家都被钟席困在这里，我觉得或许我们还有别的路可以选择、可以逃出去。”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真的就如我所愿了。” 他神情也愈发不可置信，脑袋运转的几乎过热，“不会一切都是我自己的臆想。对，这里是意识世界，难道我陷入了自己的幻想之中吗！” 他以为是自己太过懦弱，应激之下将自己的意识脱离了之前的死局，营造了可以重来的假象。 他有些接受不了这个可能，眼神恍惚，怀疑人生。 “贺琨，别想太多，你救了大家，你力挽狂澜让我们有了更多可能，你没错，我们都要感谢你。”褚尽善在一旁安慰。 她早已深刻体会到这个世界中时间的混乱，于是在一开始稍稍有些惊讶后，便相信贺琨了。 他们再次从那个将死的未来逃脱，他们都该感谢贺琨。 “对，现在当务之急是我们要怎么应对钟席的为难，多亏你为我们争取了时间。”林漆也开口感谢。 贺琨抬头，从痛苦中回神，他刚刚莫名生出几分极端的想法，差点迷失。 他呆呆的说：“那我们该怎么办。” “在保证更多人存活的情况下，走出钟席的圈套。” 两人对视一眼，褚尽善转而对贺琨说： “他的目标是林漆，所以肯定不会在意同学们的死活，我们只要拖到尽可能将更多的人护送出去，最后即使只剩林漆，他也没办法再伤害他。” “现在你是我们的保障。” 两道信任的目光让贺琨有些愣怔，他从未有过被如此肯定需要的时候，他一直都浑浑噩噩，不觉有什么非做不可的事，也分辨不了什么不可做的事。 但，现在，他清晰了。 他真的要奔向某一个共同的目标了，他们都需要他。 详细的变动无人能做出计划，此后的路都靠贺琨一人。 此时，下面突然传来几番躁动。 三人闻声下去，只见在休息所的正中间凭空出现了一个四方骰子。 周围的人都围成一个圈，纷纷讨论着，不敢上前。 林漆他们走近，有人不情愿的让开。 “这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一直在这里的管理者回答：“刚刚有只乌鸦飞来，嘴里像是叼着什么，接着一声落地声这个骰子便出现在这里了。” 另一个管理者指着窗边说：“你们看，那只乌鸦还在那里呢。” 众人顺着视线看去，果然一只乌鸦立在窗棱上，不曾离去。 它起身，扑棱着翅膀，飞到了褚尽善身旁，落在了她肩膀上，显得很是亲昵。 褚尽善对小鸟突如其来的到来，没有太过抵触，除过瞬间的惊吓，便是心中莫名的柔软。 她抬手顺着小鸟的羽毛轻轻的抚摸。 同时，骰子上方出现了一个说明框。 “幸运冒险：该机制独立于游戏规则，针对所有逃亡者。骰子分为六面，两个空白面、一点数面、二点数面、两个黑色面。” “在场的逃亡者各有一次机会可以选择投掷骰子，投中空白面即刻到达逃离点；投中一点数面则需选择一名逃亡者死亡换取一次机会重投，亦可放弃；投中二点数面需选两名逃亡者死亡换取机会，可放弃；投中黑色面随机死人数换取机会，可放弃。” “请慎重选择。” 规则展示完毕，骰子开始激活。 众人谨慎的后退，但也有人看着发光的幸运骰子露出急不可待的神情。 两个空白面，赢面很大。 林漆和褚尽善看着这明显用心险恶的装置立马明白了是钟席搞的鬼，他不想让他们轻松完成游戏。 他们的顺利会换来他更大的迫害。 有人已经跃跃欲试，一发不可收拾的局面开始了。 但，他们无从阻止，也没有立场阻止。 此番额外规则相当于打破了一切权力设定。 他们不用再听别人的安排，他们紧紧抓着自己的生机。 面面相觑之下，有人上前抱起了骰子，是之前逃走失败的人。 他压抑的不满与不甘重新涌上心头，他等不及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用力一投，落地成果。 是黑色。 提示页面出现， “是否选择换取一次机会。” 没等他走上前，后面的人立马阻止。 现在，死的人会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包括自己。 “你疯了吗！为了你自己离开这里，你要选择别人死吗，你一个人要多少人为你牺牲！” 那人背对着众人，虚妄开口：“我有离开的机会，为什么不用，反正在这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死了，早死晚死又有什么区别呢。” 他已做下决定，或者他抛出骰子的那一刻就决心不择手段的离开。 贺琨觉得自己错了，错的离谱，他救下他们，却导致了更惨烈的结局。 抬指之间，四人死亡消失。 那人投掷到空白面离开。 罪魁祸首完美隐身，他们无从怪罪，接下来还有烂摊子等待着他们收拾。 已经到了五个人。 系统出现，提示林漆做出选择。 仅仅是一个人，就能让他们损失六条人命，现在一切都不可控了。 如此沉痛之时，有人走上前立马投掷了骰子，他只看到了胜利，没看到这背后深深的代价。 褚尽善开口：“这样下去不行，如果一直有人死，那大家一定会意识到只有去投骰子才安全，如此恶性循环下去，最后恐怕所有人都会死。” “但有些人我们是阻止不了的。” 林漆对自己之前做出将人带回的决定产生了巨大的后悔。 有些人天生坏种，救下他们只会害了更多的人，他还是小觑了人性也看轻了钟席的卑鄙。 现实给他们上了一课。 “大家，我们都不要再去投骰子了，那只是个陷阱，我们选择捷径只会害人害己，我保证一定会护送所有人安全离开这里的。”贺琨大声呼吁。 拿起骰子的人置若罔闻，他快速投下。 是空白。 他轻松的离开打脸了贺琨的话，也让更多人心生渴望。 为什么不是他们？ 对啊，他们不一定会选中死人的一面，如果可以自如的没有任何代价的离开， 为何不尝试。 即使投中死人的面，他们不选就是了，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后果的，一切只是一个简单的尝试而已。 侥幸心理总会驱使人做出大胆且不切实际的抉择。 第52章 死亡岛11 等回过神来时，一切乱套。 所有人排着队抢着投掷骰子，有人离开，有人留下。 但其中绝不会少了贪心之人。 有些人见过黑暗，便为了逃离，自私的夺取别人的希望，毫无良知。 那人投中了一点数面，掩人耳目之下选择了牺牲无辜的人换取自己逃离的机会。 此番变动使其成为了众矢之的。 所有人都远离他，来不及指责什么，只想接下来死的人不是自己。 不幸， 一个人惶恐之中应声倒地消失，其余人则松了口气。 那人立马再次投出。 是黑色面。 他没想到自己运气这么不好，有些丧气。 但，意料之外，骰子上方再次出现提示， “是否选择换取一次机会。” 众人都诧异了，机会换取难道是无限的吗？ 换句话说，只要死的人够多，投掷者就肯定会离开。 褚尽善脸色凝重，她看向林漆，担忧的说：“再有三个人死亡，就要触发机制了。” 不只是管理者，连林漆也…… 那人目光闪烁，显然准备选择再来一次。 只要一按，一切将结束。 贺琨走到两人身边，语气是满满的疲惫与无奈：“看来这个选择是最糟糕的。” 心有余而力不足，他们猝不及防。 “我会一直找到那个救下大家的结局。”贺琨轻声说道。 然后，画面变淡。 不齿的隐秘现实都消散。 混乱的、卑劣的、颠倒的，或是庆幸，或是不甘，都在时间回溯之下，退行到最初的模样。 贺琨再不愿走到那样的终点。有时，他不知是人心造就绝境，还是绝境显露人心。 总之，他要避免。 -_ -_ -_ -_ 车程颠簸。 他们正坐着车去寻找逃走的人。 贺琨再次重回的节点是有人上来通知他们逃亡者不见的时候，阻止已经来不及了，他只能按照原本的轨迹前来找他们。 起码，在那个关键的分岔路口中，他能另辟蹊径。 途中，林漆注意到路旁大树下似乎有一道人影，他出声提醒。 车停下，三人下车。 尸体被翻过，接着消失。 贺琨再次看到这一幕，但此时他心境却已大变。 他定定的站着，随着最后一丝数据消散，眼神转为了迷茫，他或许永远都无法改变某些事情，不明白还是不明白，不接受的只能接受。 他不可能拥有全知视角。 生死有命。 他们坐回车上。 贺琨一反常态的沉默让褚尽善有些担忧，不禁开口询问：“你没事。” 他靠在车座上，仰头长呼一口气，语气有些失落：“你们说，我们真的能安然无恙的回家吗。” 褚尽善和林漆对视一眼，以为贺琨受到的打击太大精神失常了，所以开口劝慰：“只要我们顺利离开这个游戏，找钟席说清楚，我们就一定能回家。” “是啊，要多么顺利才能走到那一步。” 贺琨反复回想一切，越发觉得归途漫漫。 每步都是坎坷，每步都有陷阱。 “或许不会顺利，但我们总得走到那一步。” 困难对于林漆来说是常态，他花费了十几年才真正从实验基地逃离，但如今他们不用如此费力，他们只需要坚信。 车里气氛不断凝结，沉默充斥。 逐渐，车窗可依稀看到有三个人影在向前逃离。 他们赶上，贺琨下车叫住了三人。 再次见面，心中五味杂陈。 他见过他们太多的结局，死亡的，面目可憎的，贪婪的面孔一一浮上心头。 这次，他不会再替他们做决定。 我们时常剥夺别人或生或死的结局，为之庆幸，为之痛苦，但或许一切都是我们咎由自取。 他太过高看自己，以为他真能左右别人。 通讯器的提示音响起，那个选择再次临到他们。 贺琨看向那三人，在褚尽善和林漆震惊的目光中，一字不漏的告知：“现在还有一个去往逃离点的名额，你们选一个人离开，或者可以都不离开，返回塔防。” 他们互相回视，有些不知所措。 显然，他们都想离开，并明白另外两个人是不会主动让出这个名额的，心中的思量不断成型。 褚尽善看到目前这个发展，心中莫名的轻松了一些，或许告诉他们才是最好的选择，所有结局由他们自己定下。 “不能把我们三个都送过去吗。” “不行，时间有限，你们快点决定谁离开，谁留下。” 眼看时间已经快不够了，那三人丢下伪装的嘴脸，都相互争抢着这个来之不易的名额。 再没有一团和气，再没有同仇敌忾，再没有兄弟情谊。 贺琨看到此番乱局，心中又是无奈，果然如此，他们的结局终归会走回原轨。 争吵随之而来，诅咒不知何时触发，他们三人在不甘中死亡消失。 兜兜转转，或许这才是最好的结局。 贺琨此时才明白，他根本不是什么天定救世之人，他只是一个可怜的需要不断的重复才能明白所谓命运的人。 他只是一个一遍遍的确认自己毫无办法改变故事走向的人。 他此刻，终于顺从。 或许他认为的最坏正是他们的破局之处，他认为的绝境，不能避免，只能迎上。 没有什么更好的结局，再走一步才是更好的结局。 时间压缩快速流过。 他看着所有戏码重演，他不动声色，终于允许遗憾发生，他终于肯再次走到那个节点，直面心中的死局。 在众人的抵触声中，林漆做下决定，他迈出那一步，接受了自己被图谋的一生。 他不需要有谁为此死亡，他认了。 褚尽善像是被抽走了力气，她再次看到林漆被逼上死路，但这次她不会再让他受到伤害，她一定要阻止。 同样的场景，贺琨悲痛的低下头，他还是很害怕，还是很迷茫，但他知道，这一次，他必须要等到终局到来。 这时， “等等——”人群中有声音传出，“既然那个大坏蛋说得遵循规则，那你可不能自杀，万一你白白死了，我们还被困在这里，岂不是浪费了。” “对！我们也不是非得现在立刻离开这里，你不用火急火燎的寻死。” “你死了，他就得到他想要的东西了，我们才不想他这么顺利呢，折磨我们这么长时间，他倒是想得美。” 众人开始劝阻，毕竟真有人甘愿死也要救他们，那他们也不会麻木没有良知到如此地步，承了这情。 褚尽善见众人有所动容，开口说道： “林漆，我们并不一定要按着他的话来，这座岛屿的规则似乎是无法打破的，所以他才只能依照规则将你处死，但如果我们一起出逃，那说不定还会有一线生机。” 她话音刚落，地面突然像是地震一般，剧烈的震动起来，塔防也隐约有裂开的痕迹。 “快离开这里！”贺琨反应过来，大声提醒。 突如其来的灾难打得众人猝不及防，连忙逃出户外。 “都上车，我们现在立刻去逃离点。” 林漆拉上了褚尽善的手，将她护在身下。 褚尽善永远能让他枯木逢春，她永远在他向死之刻将他拉回人间。 等众人都上车后，塔台开始塌陷，无数巨大的墙块从高空落下，狠狠砸向大地。 “嘭”的一声，充满了末日天灾的即视感。 车的防震系统开启，迅速离开了这个危险的地方，前路生死未卜，真的是生死未卜。 他们这十几个少男少女只能向着迷茫的目的地驶去，那里是否可以离开，那里是否存有生机，一切未知。 开进森林后，汽车便“滴滴——”的开始显示导航异常。 这里原本清晰的大路也变得越发窄小，像是要融入森林里了一般。 没有办法，两辆车只好停下，前面已经没有路可走了，他们被一片茂林挡住，现在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林漆和褚尽善下车，并让大家都下来，但仍然在剧烈晃动的大地，让有些人犯了怕，他们在车里恐慌的大叫、大哭，不肯出来。 “我们是迷路了吗！我们怎么走。” “现在该怎么办啊，完了……” “前面就是死路了，出不去了。” 一筹莫展之际，褚尽善又看到了那只小鸟，它盘旋在她上方，发出叫声，像是要引导他们去往何处。 “你是回来找我的吗？你要帮助我们离开这里吗？”褚尽善抬头看着它，高兴的说。 “林漆，我们跟着它走，它好像知道出去的路！”褚尽善兴奋的握紧林漆的手，“大家，现在汽车过不去，我们只能跑过去了。” “想离开的跟着我们走。”林漆和褚尽善牵着手，向小鸟飞去的方向跑去。 “大家快跟上。”贺琨吆喝着。 有人愣怔着，犹豫着，绝望着，怀疑着，可最后还是在不断逼近的危险下，迈开双腿。 在小鸟的带领下，众人一同奔向生的希望，自由的灵魂被释放，死亡被他们远远抛在身后，一切磨难都追赶不上奔跑的人。 终于，到达了终点，胜利的光辉闪耀。 第53章 死亡岛12 结果是什么，他们到底有没有成功逃离死亡岛，林漆不知道。 在他牵着褚尽善的手快要碰到那炫目的亮光时，一切静止，他没了意识。 再次睁开眼时，林漆发现自己被黑暗包围，什么都没有。 只有他一个人躺在这里，远处有一点光亮，他起身向那处明亮走去。 逐渐走近，有声音从那边传来，好似是一个屏幕，放映着什么情节。 慢慢地，林漆看清了屏幕上的内容，是他们在游戏里的画面，或者说是他们在触碰到光芒后的续演。 海水涌上，浸没岛屿，大地裂开，将人吞噬。 其中的人不断哀哭求救，但毫无缚鸡之力，只能被绝对的力量夺走生命。 林漆看到了褚尽善。 他看到她被汹涌的海水拍打在树枝上，她奋力抓住，但巨大的水流又将她冲走，她的头发一缕一缕贴在脸上，面色煞白，身上的伤口不断往出冒血，她已经筋疲力尽。 林漆感觉五脏六腑都在颤动，生生绞着他的神经，心脏像是丝丝被人抽走血脉，泪水不自觉的流下。 他拼命拍打着屏幕，想要进去与褚尽善在一起。 想要救她， 即使他也可能在那洪流中死亡，但他一定会先将她托举到安全的地方。 最后一幕海水退去，地面露出。 一具具尸体显现，在大树的枝杈上，褚尽善挂死在了上面，尖利的树杈染满鲜血，少女不能动弹，也再无声息。 绝望侵入林漆的大脑，他看着眼前这惨烈的一幕，恨不能死。 屏幕使他们相隔，但死亡不会，它会让逝去的每个人都去往同一个地方。 林漆身体无力跪倒在地，他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了，他的生命好像已经静止，他想就此随着她离去，也倒是可以结束这一切荒诞。 他存在，即会有死亡，即会有悲剧，那他就跟着他的希望一同消失，不问归途。 闭上眼，林漆的周身开始以数据化的形态消散，他没有再活下去的理由，他还是那样脆弱。 恍惚之间。 “林漆……” 他听到好像有人在叫他。 好像是……褚尽善的声音…… “林漆——林漆，快醒醒……” 褚尽善？ 是她吗……她还活着吗…… 林漆努力睁开眼睛，看到的依旧是那幕黑暗的不变的场景，他还在这里，屏幕上还是惨烈的让他痛心的画面。 那，声音是从何而来，他又到底在哪里？ 算了，无所谓了。 可能是死前的幻觉。 也好，也好，他死之前起码还能再听到她的声音。 “林漆！林漆你快醒醒，你千万别有事，我们还要一起回家，快醒醒！林漆。” 褚尽善在和林漆到达逃离点的瞬间，她就看到林漆突然失去意识倒下，接着陷入了昏迷。 其余一切归于平静，周围众人不明所以，窃窃私语，但她想起钟席的话，只感越发不安。 她企图叫醒他，她莫名在这一刻顽固的相信这样一种原始传统的方式可以将人唤醒。 看着一直躺在她腿上宛如尸体的林漆，褚尽善的声音越发急促担心，逐渐带上了哭腔。 对于林漆，她一直很在意，他是她的第一个朋友，是她想要保护的人，是她一切蜕变的关键。 他们跌跌撞撞，互相扶持，好不容易逃出，她不想失去他。 但，不管她如何呼唤林漆，怀中的少年依旧毫无生机，不做反应，褚尽善不明白，明明他们都已经逃出来了，明明一切都结束了，为什么林漆还是不能回来…… 那些人，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他…… 这时贺琨走来，“他还没醒吗，要不你给他做做人工呼吸呗，说不定能醒。” 褚尽善也是病急乱投医，一心想救人的她哪里还能想到别的意味，直是点头，开始给林漆按压心脏。 然后低头，双唇相碰，柔软的温度在两人之间传递，她一股一股的将自己的气息渡给林漆。 林漆猛地睁开了双眼，看到褚尽善的睫毛在微微的颤动，她闭着眼睛，嘴巴鼓鼓的，正在给他渡气，不知是害羞还是憋着劲儿，褚尽善的脸红红的。 林漆看到这一幕虽然自己也快要羞涩到爆炸了，但还是不动声色，没有打扰褚尽善的“帮忙”，他就这样看着她笨拙的小口小口将自己送上。 最后，他动了动唇，轻轻主动碰上她。 褚尽善这才察觉到了，立刻睁开眼睛，眼神中迸发出巨大的惊喜，张开双臂将他抱住，心有余悸的说： “林漆，你终于醒了，我差点以为他得逞了，我差点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一直叫你……” 我好害怕你消失。 林漆紧紧回抱，脸色依旧不是很好看，但还是温声安慰着他的女孩，“我没事，褚尽善，因为你，我没事。” 只要她是需要他的，他就不会放弃自己。 “我说过，只要你活着，我就不会死，况且我们还有约定要一起回家，回你的家，我从来不会对你失约。” 林漆的手顺着褚尽善的头发寸寸滑下，细细软软的发丝勾着他的手心，直让人心痒。 这是他一直想要做的事情。 褚尽善激烈的情绪慢慢缓和，她直起身，问林漆：“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会一直昏迷。” 林漆的手还摸着褚尽善的头发，眼里充满缱绻，他贪婪的看着褚尽善的脸，想要将她鲜活的模样永远记在心中，以此来抹除看到她惨死的悲伤。 “我到了一个漆黑的空间，里面钟席向我展现了一幅相反的画面，画面中我们输了，一切都消失了，幸好你一直在呼唤我，将我拉出，不然我可能就中了钟席的诡计，永远出不来了。” 话音些许委屈。 心机如他，林漆稍稍改动了一下事实，在不提及众人皆毙命的惨状下，避重就轻，将褚尽善对他的心疼再次拉高。 果然，狡猾的狐狸永远会赢得心疼他的兔子，褚尽善捧上他的脸，心中无限怜爱， “林漆，谢谢你来应约，谢谢你拯救了自己。” 她不敢想，要是他真的在那个空间里放弃了自己会怎么样。 幸好，他还有留恋，幸好，他们还有约定。 周围的环境开始碎裂，一切恢复成了教室的模样。 他们，最终逃离了游戏。 第54章 全员抓捕 钟席站在讲台上，一脸阴沉沉的看着他们打破他的游戏立方次元。 他的计划失败了，林漆没有迷失，他没有获得他的记忆数据包。 他们突破次元，拯救了所有人。 “枉费了我这么多心血，你们居然逃出来了。” “对，大坏蛋，我们赢了，你的计划落空了，你不会从林漆身上得到任何东西。”贺琨正义的说。 “呵呵，认输，你太天真了，我们之间可不是输赢的关系，而是支配与被支配的关系！” 钟席显然不会只留一手准备，即使他狂妄到有信心只用游戏就可获取林漆的记忆信息，但在霍教授的场外援助下，他已经拥有了无限制在校园中控制虚构人物的能力。 当然这基于实验室仪器的脑刺激与意识加强，他清醒的知道这是梦境，所以他相比于他们对梦境的把控更强，更自主。 “既然这样，那你们就当刚刚是个开胃小游戏，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钟席狰狞的笑着，他双手支在讲台上，闭着眼，慢慢将意识覆盖整个学校。 贺琨看到他这一副好像精神病的样子，有些吓到，赶忙和褚尽善说：“我们快逃，他好像要吃小孩。” 褚尽善点头，扶起林漆，三人从后门跑出了教室。 其余人则好像被控制一般，双目变得呆滞，只留一副皮囊，静止在原地，等待钟席的操控。 褚尽善他们没跑多远就看到了从各自班里跑出来的凌宁和周瑜轩。 “你们？什么情况，怎么同学们都好像被夺舍了一样，一动不动。” 凌宁率先开口问，又接续调侃到：“你们仨怎么看起来这么疲惫，像打了一场仗一样。” “别提了，来了个疯子老师，差点把我们搞死，我们快点逃，我看他好像在憋大招。”贺琨一脸无语的吐槽。 “你们班里的同学也都被控制了吗。”褚尽善问向两人。 凌宁和周瑜轩都点头。 “看来为了得到我，他要控制整所学校。”林漆自嘲的说。 “到底怎么回事？”凌宁皱眉严肃了起来。 “事不宜迟，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现在先赶快去找另外两个人，我们中有一个人被他控制了都可能产生不可想象的后果。”贺琨催促。 正说着话，便看到楼梯间的王霖维和秦臻，两人都状若惊恐。 几人汇合，先出了教学楼，然后又找了处隐秘的亭子，环顾四周没人，才开始谨慎的交流起信息。 “说，你们到底经历了什么？”凌宁挽着手臂询问。 贺琨表达欲爆发，将他们回班遇到钟席后发生的一切如数告诉给了其余几人。 除了秦臻外的几人都很快的接受了，毕竟之前有那么多离谱的事情做铺垫，他们早已习惯在这个世界中故事莫名其妙的展开。 可秦臻却觉得他们像是有臆想症，“你在说什么鬼话，什么阴谋，什么死亡游戏，你当这里是电影现场、讲故事大会吗？” “秦臻，之前我们的行动你都没参加，可能会不太理解，但这里是意识世界，你将一切离奇的事件带入进去，就会发现所有的不合理都变得合理了。” 凌宁可看不惯秦臻这副自以为是的样子，她不像贺琨还耐心的给他解释，她只会开口讽刺： “呦呦，大天才，你这么聪明怎么没自己推理出真相啊，既然不相信我们的结论，那你可以自己想办法回家，干嘛还要和我们一起。” 秦臻被凌宁所说的话激怒，冷酷的说： “你以为我很想和你们一起吗，跟你们在一起简直浪费我的时间，一群人不知所云，胡言乱语，我看你们已经被这里同化了，你们已经疯了。” 然后决绝转身离开。 他自尊心一向很强，即使有50的可能性会相信，也会被凌宁的嘲笑降低到0，对于秦臻，真相远远比不上自我的维护。 就在秦臻走后，校园上方响起了钟席的声音。 “实验品们，接下来，我们进行第三个游戏，大抓捕开始！” 邪恶，回荡在校园。 “你们可要藏好了，如果被人抓到的话，可是有很严重的惩罚哦。期待与你们早点相见哈哈哈哈哈哈。” 变态的笑声侵略着众人的耳膜。 校园中突然起了大雾，可见度立马降低到仅能看到周围四五米的样子。 亭子里的几人相顾失色，一时没了话。 “钟席的意思是全校的同学一起抓我们几个人吗。”贺琨恍惚的说， “他怎么这么爱玩儿游戏，上一个游戏我们差点丧命，这个游戏直接大抓捕，还雾这么大，这谁在其中不是个瞎子啊，还怎么躲。” 麻了，这都惹的什么麻烦啊。 褚尽善面色凝重但开口鼓舞到，“虽然这雾很大，我们看不清前面，但我们都对学校很熟悉，大致的方位还是可以摸清楚的，而且，这雾是双向的，我猜抓我们的人应该也会受制于此，我们先逃出学校，然后再从长计议。” “好，听你的。不过，那个钟席到底是谁啊，为什么可以操控全校的学生，如果这里真是我们的意识世界，那为什么他会进来，而且貌似他的目标是林漆？”凌宁怀疑。 褚尽善看了看林漆，这个话题上次在飞机上中断了，但他们也都大概猜到了发展。 林漆顿了顿，坦然说：“或许一切是因为我，如果我参与的时空穿梭实验成功，我到达了你们的时代，那可能有人以此行利，从我身上探究时空的秘密，你们或许也被牵连了进来。” 他和褚尽善被穿梭机输送回实验基地的时段正是他记忆中最后参与实验的种种经历，只不过他们在他的回忆中打破了一切。 他们出逃，抗争，差点成功，可能是由于记忆修正的缘故，他还是最后进入了扫描仪，但这回却有人相陪。 他们回到了一切的源头，触及了真相。 而她也给了他不一样的结局，带着他的心彻底从那里逃离。 或许一开始这些并不明了，但随后钟席的出现可谓是图穷匕见。 他叫嚣着恨不得向全世界宣告他的野心，宣告他对林漆的图谋不轨，正是他不断的暴露，才让他们逐渐推理出了缘由。 “我们可能都或多或少失去了些记忆，我曾在梦境中意外回想起了一段之前的经历，就是我们参加学校组织的科技园区展览会，填一份调查问卷后被选中体验脑共感仪，或许就是这个仪器使我们在现实世界昏迷，随即被人绑架上车进行违法研究。”褚尽善补充道。 信息量过大。 其余几人思索反应了一会儿，周瑜轩疑惑：“所以我们的作用就是对于学校的记忆吗。” 贺琨一脸不解：“哦哦，就是住校生对学校比较熟悉，然后将我们的意识固定到学校范围内吗，那为什么是我们啊，这么大的概率，真搞不懂。” “纯巧合？”凌宁一向对自己非酋的运气不抱什么希望，“没想到你们的运气也和我一样差。” “他们的目标不是林漆吗？和其他人有什么关系？” 王霖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无缘无故会被牵连进来。 褚尽善想了想，“只有在林漆一个人的意识无法使他们获得什么信息的情况下，他们才有可能会通过我们构建别的意识环境来使他放松警惕，以此徐徐图之——只不过，他们可能出了一些问题，所以钟席才会前来。”说着她有了些希望， “现在我们不是全然被动，钟席的出现恰恰证明了他们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和我们耗了，只要我们逃过钟席的追捕，然后想办法唤醒我们自己，或者拖着等现实世界有人来救我们，说不定一切就结束了。” 显然自救是更快也是更保险的，等人救终归不是上策。 理清之后，王霖维急于撇清自己，开口说：“这样的话，钟席的目标只是得到林漆，那应该和我们没什么关系，我们只是工具人而已。” 那他们是安全的，那些人不会来抓他们。 王霖维自我安慰想到。 他本就与他们都不熟，更不用说因为陌生人去涉险，他现在和秦臻站在了同一边，既然这些危险都和他们没关系，那他们就静等救援就好，或者等研究结束，他们自会醒来。 少不了什么东西。 他一直不明白他们到底有什么劲头去反抗。 凌宁听闻，翻了一个白眼，“刚走了一个自大狂，现在又来了一个怂包蛋，你们最好都躲的远远的，别来惹秽气。” “凌宁，别说了。”贺琨看气氛不对劝阻道。 林漆此时突然打破话题，皱着眉对褚尽善说：“我听到后面好像有人经过草丛，我们不能在这里继续耗下去了，得赶快离开。” 接着转向其他人，“如果不信任我们，想独善其身，那也快做打算，不过钟席可不像你想的那么仁慈。” 王霖维犹豫了。 独自回宿舍？ 但这里的人早已都被控制，他又可以找谁庇护？ 去找秦臻？他们虽然是一个宿舍，自己经常跟在他屁股后面，但真要有危险，秦臻肯定会丢下他垫背，他自己一个人又不行，还是得跟着他们，这样无论如何起码他不是孤立无援。 在他思量迟疑之际，其余人已经小声动身离开，当他反应过来时，浓浓的雾气已经将他们隔开。 他错失了机会，他看不到他们几人的身影。 这一刻，王霖维又丧失了迈出去的勇气，他一个人颤颤巍巍的躲在四通八达的亭子里，忐忑地等待着要来不来的审判。 第55章 全员抓捕2 此时， 浓雾中谨慎前行的五人还以为王霖维已经做出决定离开，并想不到他还卡在两者之间。 “我们现在直接去之前出校的那个栅栏那里吗？” 贺琨前后瞻望，小声发言。 “对。我们先离开再说。” 前方远处的雾中有好几道黑影闪过，几人立马停下脚步，大气不敢出。 他们刚想往后折返，但又发觉后面传来的脚步声更重。 褚尽善脑中一片空白，恐惧使思绪静止，不知所措到身体也无法动弹，他们都像是被人扼住喉咙，前后夹击，进退两难。 此时贺琨灵光一闪， “超市那里还有条路可以穿进中间的广场，从左边的马路去停车场后面的围栏处，但还在前面一小段路上。” 听贺琨说完，几人也明白了是哪条路线，后面的人群追来，他们撒腿狂奔。 褚尽善紧紧握着林漆的手，他不知道路，全凭她的带领。 现在生死追击，雾气阻挡，来不及多反应，全得靠平时对学校布局的熟悉。 很快，他们就遇到了前路的抓捕人。 他们宛如丧尸一般，见了几人就立刻往上扑，“呜哇”的叫喊着。 贺琨身手好，手脚并用阻挡了几个人。 其余四人也灵活的躲避着扑上来的众人，一时竟也都所胜几分。 这场酣畅淋漓的反抗将他们向生的潜力都激发了出来。 “后面马上追来了，我们先开出一条小路跑出去。”贺琨大声说。 “这里人太多了，没地方可出。”褚尽善边躲边回应。 眼看后面的人追来了，周瑜轩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说：“都跟我来，我们先找一个地方躲起来！” 她立刻从前后两路抓捕的夹缝处向右跑去，其余人立马跟上，虽然与他们逃离学校的围栏方向相反，但现在他们的燃眉之急是不能被钟席抓到。 眼下突围是不可能的。 周瑜轩迅速将他们带到了打印室。 这个地方正好位于超市对面，负责学校的各项试卷资料打印复印，由于任务繁重，所以是一个独立的建筑，又考虑到有学生会随时使用，因此平时并不会上锁，是他们暂时躲藏的绝佳地方。 跑进去，关上门，将可抵挡的物品都搬到铁门后面，他们才气喘吁吁的找位子坐下。 “外面人这么多，我们怎么可能逃出去。”凌宁累到生无可恋。 “幸好不是丧尸，不会咬人，不然就真完了。周瑜轩好样的。”贺琨竖起大拇指。 周瑜轩有些不好意思，她能第一时间想到这里也是因为之前在被别人欺负的时候，她常常会躲到这里寻求一时的安静。 所以，这里一直是她的庇护所。 现在，成了他们的庇护所。 “有惊无险，我们都没被抓，看来硬闯肯定是行不通的，我们得再想想别的办法。” “我还真第一次这么直观的意识到我们学校的人这么多！” “你们刚刚有察觉到他们是靠什么抓我们的吗。” “靠手？” “你别捣乱了。”周瑜轩忍不住吐槽贺琨， “我刚刚注意到，躲开他们的抓捕后，他们好像听到哪里声音大就会聚集在哪。” 凌宁似乎有话要说，可犹豫了一番又没开口。 褚尽善听完周瑜轩的发现，细细回忆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有办法了。” “我们通过制造声音把他们引开？但谁去执行啊？”这样不太好。 “不用这么麻烦，这里这么大，而且最不缺电子设备。” “对啊！把他们关在这里，然后我们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计划有，五人开始协调布局规划。 这时，褚尽善注意到了林漆苍白的脸色，有些担心， “从游戏出来后你状况就一直不太好，刚刚又那样凶险，你先坐下好好休息一下。” 林漆摆手，抿出一抹微笑，“别担心，可能是最后的幻境消耗太多了，我现在已经没事了。” 毕竟褚尽善一直都牵着他的手，他的精神也恢复了很多，已经脱离的竭力致死的境界。 不一会儿， 絮絮叨叨的吵架声从打印室传出，大批抓捕的人马如约而至，门敞亮的开着，众人顺利进入。 以防万一，贺琨还用废纸做了很多人形支架立牌，摆放在打印室的各处，立牌上绑着他们提前录好的对话声音带。 而他们五人则躲在搬到门口旁边的大铁柜里，当人差不多都进来后，他们便以飞云掣电般的速度跑出，将一众人都锁在了打印室里。 一切顺利，几人击掌庆祝，乐滋滋的向学校后栅栏走去。 “那个钟席还真是蠢，以为控制了那些没有意识的人就可以抓住我们了，他就不想想我们可都是一个个大活人，有的是办法。”凌宁开心的总结。 他们漫步在校园，以为逃脱了钟席的掌控。 可他们仍在校园，就不可能逃脱得了。 一个转角，雾气中走来无数黑影，五人愣住了，没想到还有这么多人！ 想往后跑去，可四处皆是围兵，他们无处可逃。 一切努力像是自寻死路，他们果真落败被捕。 第56章 全员抓捕3 此时学校回归空寂，再无一人游荡。 从外看好似只剩一副壳子建筑，再加有雾气的萦纡缭绕，显现出一股阴森意味。 钟席一脸不屑的看着这群被抓回来绑在椅子上的少年少女。 他早就知道他们不可能逃出去，他可以控制所有人，他们几个如何抗衡。 教室的窗户大开，气温逐渐降低，窗外的树木不知何时已经干枯，只留光秃秃的树干寂寥沉默。 “来，让我好好看看你们这群不知死活的无能之辈。” 钟席走近，掰起林漆的下巴，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真幼稚啊，你们还真以为可以逃出我的手掌心吗。” 林漆抬眼冷漠的与他对上，“钟席，你以为抓到我，就能从我这里得到你想要的东西吗。” 钟席狠的将他的脸摔开，居高临下的说： “q07，到这一步了你还敢威胁我，难道你不知道你已经失去和我谈交易的资格了吗，现在是我单方面的压制你，不然，你觉得我为什么会将他们都抓来。” 林漆皱眉，从他们被抓回教室后，钟席便给除了他以外的所有人注射了不知名的试剂，虽然他们没有昏迷，可却完全丧失了活动能力，昏昏沉沉的被绑在一旁。 他看向褚尽善，她似是想要反抗药性，已是满头大汗。 两人面对相顾，褚尽善用力的轻微摇头，眼里满是沉痛，虽然她的身体被禁锢，可林漆却感觉到了她的灵魂在叫嚣。 在为他，战栗，痛苦。 可能别人不明白，但褚尽善是了解林漆的，她知道他可能做什么选择，她知道他的深沉，知道他眼里的不可言说。 如果他为了她，为了他们，屈服于钟席，或许他们会以此解脱，但林漆的一生就会坠入冰潭。 他们无辜，他又何尝有罪，难道就因为他是所谓的实验体就活该吗，难道因为那个可笑的时代和现在这样一群非法的小人，他就应该被推出去为他们“钉十字架”吗？ 谁都不能为谁牺牲自己的人生，谁都有拥抱美好生活的权力。 如果他们的自由是由林漆一辈子的暗无天日换来的，那这根本不叫自由，他们只会被余生无尽的愧疚捆绑。 那才是永无宁日。 林漆明白了褚尽善满含泪水的眼眸，他低头掩饰自己的动容，那一眼足以让他掐死心底怯懦想法的苗头，他知道有人在意。 他的一切都有人在意，他不能再心安理得的以任何形式来“自残”。 林漆整理好心情，脑中快速想着应对的方法，对钟席说： “你的目标是我，我自然会配合你，但你知道我们都没法完全获得我的记忆。” 钟席看他似是认命，满意的说：“这就对了嘛，和我作对是没有好下场的，更何况你们本来就早已被我们控制，不管怎么样都是逃不了的。” 听完钟席的话，众人更加确认了他们的推测。 “至于你的记忆，我已经想到办法了，为了保证数据的准确性和完整性，我做了台机器可以完全覆盖你的大脑。”接着钟席拿出一剂试剂，满脸狡诈， “这是浓缩的催眠迷药，会让你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详尽的说出所有你知道的信息，而这台仪器则会帮我记录以及检查信息的遗漏与正误。” 林漆一脸凝重。 “q07，你真的是让我花费了好多心思，不过一想到掌握这些数据后，我就会开启新的时代，成为所有人的追捧，得到一切名誉和地位，我就开心的要失眠了哈哈哈哈，还真是要感谢你对我光明的科研之路做出的贡献。说不定我会在鸣谢里特别提你一嘴。” “你现在庆祝会不会太早了，你难道不也是被人控制着吗？你就真想要把自己辛辛苦苦得来的数据拱手让人？” 林漆看到钟席脸色大变，面上皆是不满与不甘心，顺着往下说： “他们派你来进行这个危险的任务或许就没想着让你回去，别忘了，你的状况可是和我们一样的，他们为了得到想要的，难道就不会像对我们这样对你吗，你就真能保证自己拿到数据之后能健健康康、完完整整的回到现实吗？如果你不能，那你得到这些有什么用，只在这里称王称贵有什么意义？” 钟席意识到林漆所说的困境，心中也越发起疑，他最了解霍教授，这种事确实是他能干出来的。 为了数据的唯一，为了他能完全独立的拥有这份关于“世俗名利”的钥匙，他绝对会将他灭口。 钟席棱起眼，对林漆也不是全然信任，试探到，“说这么多，你有什么办法。” 林漆胸有成竹，“让我的朋友回到现实报警，外面的人自会被逮捕，在此期间我会给你所有数据，最后作为受害者，你既能得到你想要的，也可以摆脱别人的控制。” 钟席被诱惑，这一计确实是他赢面最大的方法。 “我怎么能保证他们出去后不会向警察举报我。” 作为科研来说，一丝一毫的把柄都会使一切成果功亏一篑。 林漆感到不妙，但还是硬着头皮说：“你觉得他们出去会有这里完整的记忆吗。” 如果这里真的是意识世界，或者是外面人所做的幻境，那他们醒来并不一定记忆就是完整的，更何况他们本来记忆也缺失了很多。 所以，林漆大概可以推测到这个实验肯定对人体机能是有损伤的。 听到林漆的话，钟席心中敲起警钟，“你知道这里是梦境？！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信息。” 他回想起刚刚的对话，瞬间发现自己完全就是在被牵着走。 林漆一切的预设，他都默认了…… 他竟然知道这么多。 而在场的众人听到“梦境”之后，也是大吃一惊。 他们知道这里是意识世界，而现实中的手段或许可能是催眠、脑幻想、共享版vr，甚至是科技操作“元宇宙”什么的，但没想到这一切是一场梦！ 一场如此真实，如此印象深刻但又虚无的梦。 所有人都接收到了超出自己认知的信息，场面一片寂静。 钟席感觉自己被耍了，恼羞成怒： “q07，既然你想救他们，既然你想当救世主，那我就偏让你看看我怎么折磨他们！” 他将褚尽善粗暴的拉到林漆前面，“你的建议我会考虑，不过我要选一个人留下来保证你乖乖听话，就她怎么样？” 林漆鲜有愠色，他挣扎着想要起来，但绳子却将他牢牢固定在椅子上。 “放开她！你最好不要伤害她，不然的话我会让你们一切计划全部落空。” 鱼死网破！ “别激动嘛，看来我选对人选了哈哈哈哈，在游戏里你就因为看到这个女孩身亡就萌生死意，差点我就成功了！要不是她扰乱的话——她就是你的软肋，我可要好好感谢她，要不是有她在，你也不会被我牵制住。” 褚尽善听到钟席的话，震惊的看向林漆，眼里还有浅浅的水光。 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自己被钟席用来扼制林漆，她不想让林漆受困，拼命摇头。 “看来药效已经退了，我再给她补几针好不好。”他看着林漆阴险的说。 林漆已然失去方寸，大喊： “别伤害她！只要你放了她，我什么都听你的，我什么都告诉你！” 钟席显然不听，他刚刚上了林漆的当，现在满心想要报复回去，只想拿褚尽善出了这口恶气。 况且人又不会死，留着还可以控制林漆。 “你动她分毫，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第57章 全员抓捕4 正当钟席快要将针头扎入褚尽善的手臂时， 突然一顿，人倒地晕了过去。 一直在一旁憋着的几人终于出声，“凌宁！做的好！” 凌宁放下手里的木棍，松了口气，“我也不知道他这么弱，打一下就倒了。” 在全员大抓捕的时候，凌宁就发现了，他们好像看不到她，并不会把她当作目标。 在后来众人都被抓走时，她也被独自留下，这时她才回想起来她在学校好像确实在逐渐变成透明人。 只有褚尽善他们可以看到她而已。 所以，后来她就慢慢跟在众人后面，想要找机会救人。 只是钟席她又难以对抗，所以只能在门后一直偷听，不敢上前。 但，当她得知这里是梦境之后，不小心出声暴露，却发现钟席好像也看不到她，试探之后，确认。 在与他们对过眼神后，她就出去找工具，接着回来光明正大的偷袭了钟席。 她解救了他们。 药效过去后，众人都活动了一番手脚。 接着贺琨无力的说：“这里是梦境，我们怎么出去？我睡眠质量一向很好。” “我倒是时常失眠，但也没醒，可见他们是有手段保持我们入睡的。”周瑜轩点破。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众人都沉默了。 在这里，除了他们七个，都是假的。 如何回去完全没有办法，即使是醒来，他们也不知该怎么逃出实验室。 “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是梦，怎么会都是假的，我明明每天那么努力，我努力学习，怎么可能只是梦！” 秦臻听到真相后便一直处于游离状态，直到他们又再次提起，他被刺激到了，突发绝望的呼喊。 他似乎已经魔怔了。 后方，钟席摸着脖子，醒来缓缓起身，“你们还真是给了我一个大惊喜。” “我们先离开这里！” 一群人见状立马跑了出去。 只有秦臻留在原地，他不死心，上前揪住了钟席的领子质问： “你在骗他们对不对，这里不是梦境对不对，这就是现实，我就是考了第一名！这怎么可能有假，怎么可能，我那么努力……” 钟席推开他，大步走出教室，外面几人已经跑没了人影，他气愤的走回不停踱步。 突然看向癫狂的秦臻，眼里满是算计，“你说的对，这里不是梦境，刚刚我说的一切都是为了骗他们，只有你看出来了，我很欣赏你。” 蠢货。 秦臻听到他的否认瞬间喜上眉梢，“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哈哈哈哈，我就知道是假的。” 他一直在考试，他一直在学习，他一直在进步，怎么可能有假。 “没错，但现在他们要打破这里，他们被迷惑了，只有你知道真相，他们要毁掉你的一切，来证明他们是对的，你该怎么办。” 钟席在他耳边轻声引导。 秦臻的眼神变得幽深坚定，“我一定不会让任何人毁了我。” 谁都不能否认他的努力。 外面雾气已经消散，刚跑出教学楼的六人看着清寂萧疏的校园一时又不知该何去何从了。 这里是梦境，他们共同的梦境，他们去哪里都是在这里，该如何破局…… “钟席肯定会知道出去的方法，或者到了时间会有人将他唤醒。”贺琨失落的说。 他们呢？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这里？ 褚尽善心中也没了成算，满是迷茫，“可钟席是不会救我们的。” “对啊，那变态不害我们就够好的了。” “他的目标不是林漆吗……” 凌宁叉着腰，一脸愤慨的数落王霖维， “他是坏人，你难道要成为他的帮凶？更何况他对我们也没有好心思，都给我们注射毒药了，你还想着倒戈，你有没有点骨气啊。” 王霖维并没有想到这些方面，他只想着要尽快回家，想尽快平了自己的无妄之灾，回到平常的现实。 至于正义，至于不公，至于抗争，他一点都不在意。 可他不敢反驳凌宁。 几人踌躇之际，后面的秦臻赶上来，从楼体里走出，“你们想要去哪。” 凌宁最先看到他，有些发怵，“秦臻，你怎么？” 秦臻周身似是有暗气缠绕，面色沉黑，像是被远古邪祟附体，仿佛一头出笼的野兽。 “你们想要去哪。” 秦臻仍然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阴厉的大声质问。 众人都发现秦臻的状态不对，心中升起警惕。 “秦臻，你怎么了，钟席对你做了什么！”王霖维看到他这副模样，有些担忧。 “少废话！你们别想破坏我的人生，你们别想夺走我的一切！” “神经病，谁想夺走你的东西啊，我们现在都自顾不暇，要你那玩意儿有什么用，况且这里是梦，什么都是假的，你守着那些东西有什么用。” “闭嘴！真是可笑，你们想回家想疯了，竟然把这里当梦境，就这么不想承认自己的无能吗！以为将一切失败归于梦就合理了吗？” 秦臻陷在自己编织的世界里，将其余人都撇了出去。 梦，极具有主观特性。 即使他与他们仍在共享梦境，但在他极端的情绪影响下，他的世界早已分化出另一个定制版副本。 他的眼中都是他想看到的，都是钟席迷惑之下产生的幻境。 他完完全全成为了他的世界的王，众人拥护，再无真实的刺痛。 其余人看他好像中邪一般，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 贺琨努力组织语言，还想劝阻： “秦臻，你好好想想，这里时间会变，场景也随时会转换，而且周瑜轩还变成了鬼、褚尽善还去到了林漆以往的记忆中、我们班进入游戏逃亡，这些在现实生活中都是不可能的，钟席的目标是林漆，他们为了骗他利用我们构建了这个梦境，所以一切都是假的。” 秦臻抗拒听他的话，“你们是在嫉妒我，你们就是不想看我好是，就是因为我这几次都是年级第一，你们合起伙来设局欺骗我，想要搞我是！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凌宁无语的对众人说：“他已经完全听不懂人话了，估计是被钟席洗脑了。” “哈哈哈哈哈，我会一直赢！别想阻挠我。” 秦臻彻底癫狂，他后面突然出现了一众消失的学生，数不胜数，“你们消失就好了，这样就不会有人再妨碍我了。” 看到如此场景，几人大惊失色。 “我靠，又来！” 几人不住的后退，有些无措。 “我们从栅栏逃出校，他们应该出不去学校。”褚尽善对大家说。 “跑！” 一场惊险刺激的校园赛跑开始，只不过他们这次不可以输。 他们是在为自己的生命奔跑。 汗水顺着皮肤流下，呼吸渐渐不均，心跳声在耳边伴奏，一切不适均谱写生命力的巨大能量。 不知过了多久，不知途中顺利否，他们最终到达了之前出校的栅栏那里，而秦臻也紧追不舍。 他们翻越栅栏需要时间，所以有些来不及。 此时，他们被逼在栅栏一侧，不知该如何应对。 周瑜轩突然站在了前面，“既然这里是梦境，我之前变过女鬼，可以试试拦住他们，你们快翻过去。” “这也不是说变就变的啊，你快过来，太危险了！” 秦臻一脸不耐，“被逼到死路了，看你们还往哪里逃。” 他无视了周瑜轩的挺身而出。 周瑜轩站在两队人马中间，集中注意力，努力想要回想起之前变成女鬼的感觉。 意识渐渐成型，她的影子随之拉长，头发披散变长。 在众人的见证下，她又一次变成了女鬼，只不过这次不是为复仇，而是为保护。 秦臻愣在原地，他第一次见到如此惊悚的画面，有些怀疑这个世界。 但，随即耳边传来的魅语又将他迷惑，他心中自圆其说了这个意外。 “快走！” 几人看到周瑜轩如此坚决，也不再浪费时间，赶忙都逐一翻过了栅栏。 而周瑜轩则在校园里将跑来阻止的人一一解决。 当他们意识到这里是梦境的那一刻，他们就注定是不可被打败的。 因为，这是他们的主场。 第58章 公园逃杀 一出校园，周围安静的吓人，栅栏里外像是两个世界。 透过缝隙看，一切喧嚣争乱都变成了无声电影，连同周瑜轩都好似在另一维度。 而这边则只有风声鸟鸣，一片宁和。 看到脱离了危险，几人在外面呼唤周瑜轩让她快点出来，但声音如同被隔断一般，里面的人没有回应。 “我站上去叫她。”贺琨着急说完，便走上前，顺着围栏爬了上去，“周瑜轩，快过来——” 周瑜轩甩开一个同学，立马转身向后跑来，一会儿功夫，便出来了。 “我们先躲到公园里，他们不一定能出来。” 虽然几人心中都没底，但抱着拼一把的心态和对林漆特殊性的认可，他们还是跑过马路，奔向公园。 进入公园，向后看果然一个人影都没有，他们找了个长椅一同坐下，终于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看来真都被我们猜对了。”贺琨瘫坐着，抬头看向湛蓝如画的天空，喃喃说道。 当一切阴谋被证实，首先涌上众人心头的不是自豪高兴，而是不安与难以置信，或是喜忧参半。 他们终于不被蒙在鼓里，像傻子一样在梦境里受迷惑，但真相也带来了无力与更深的迷茫。 他们要如何反抗？他们有什么能力拯救自己？ 他们，怎么才能逃出自己创造的梦境？ 天方夜谭。 “所以，现在该怎么办啊。” 良久沉默后，凌宁绝望的自语道：“难道我们只能在这里坐等现实世界的人来救我们，将我们唤醒吗？” 褚尽善脸上没了往日的风采，扯了扯嘴角，僵硬的提起一抹笑意，“这可能是最现实的办法了。” 他们再折腾，也是徒劳。 贺琨低下头，难过的说：“也不知道过去多久了，我们的父母有没有发现我们消失了，希望警察叔叔快点找到我们。” “我爸妈还在外地，估计是不会注意到我失踪的，我还得沾点你们的福气。” “这里是梦境，时间流速应该和现实世界不一样，我们在这里大概过了四天，外面可能是两天左右。学校宿舍每天查寝，我们不见了这么久，外面应该已经报警了。” 褚尽善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补充道：“但如果我们正好是周六日失踪，可能不会引起学校的注意。” 他们学校的住校规则是两周回一次家，其中在学校的周六日不会查寝，住校的学生可以自由安排时间。但这个时间段，学生大概率是会参加各种竞赛补习或是课外比赛，或者有的同学会继续在学校度过。 这两天中，学校和家长之间是有盲区的。 他们可以互相以为孩子在对方那里，而不做安全性怀疑。所以，如果做实验的人摸准了时间，利用这个空档将他们绑架，那他们被挽救的时间就大大拉长。 褚尽善有些担忧这一点，并且在她看来，这似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 听完，王霖维开口给众人吃了一剂定心丸， “不用担心，我每天都会给家里发消息。我小时候有一次出去玩儿迷路了，一直到天黑都没回家，后来还是有好心的路人将我送了回去，自那以后，家里便让我每天都报信。所以，我失踪了这么久，他们肯定已经报警了。” 悬着的心落下。 凌宁隐隐有些羡慕，“你父母真在意你。” 意识到自己的可悲，她立马又伪装起满不在乎的样子，开玩笑的说：“怪不得你这么窝窝囊囊的，家里管的这么紧，每天都要掌握你的动态，确实会变得没主见。” 随意的一句话，让王霖维一怔，他抬起头有些生气，可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只得又低下头，默默的说：“只是没人听，而已。” 他有自己的想法，只是没人听而已。 久而久之，连他自己也不听了。 王霖维低嘲了一声，心中失落感倍增，他突然很痛苦且急切的想要回到曾经的避风港，回到家。 就在这时，他好像听到有人在叫自己。 叫他的名字。 那样熟悉，温暖，让他红了眼眶。 是父母来救他了吗？是有人来救他了吗？ 他不想待在这里，他不想踏上未知的险途，他不想了解自己的怯懦。 他，无地自容。 终于，他向着他的港湾走去，他向着呼唤他的声音走去，如同投向母亲的怀抱，他找到了自己的归宿。 褚尽善和林漆正四处观察着这个公园，无意间一瞥便看到王霖维一个人向公园里走去，两人疑惑地对视了一眼。 褚尽善问大家：“王霖维要去哪里？他去里面干什么。” 而且，状态好像不太对。 其余几人纷纷摇头。 褚尽善怕出什么事，和林漆一同跟了上去。 周瑜轩和贺琨习惯性的也跟着两人走入了公园深处。 凌宁正隔着马路眯眼查看学校里的情况，没什么结果。 一转身，便发现长椅处人都没了，有些懵，她走回去，大声叫几人的名字，却没有回应。 只有她一人，站在这里，仿佛被世界抛弃。 第59章 公园逃杀2 而， 这边的四人随着往深处走，便逐渐感觉到了不对劲。 周边的环境氛围大变。 走上这条林间小道之后，日光基本都被高耸的树木遮挡，完全不同于在外面的明媚。 甚至连惬意的风声鸟叫都没有了，他们像是进入了一个焚寂之地。 看着前路越发谨慎的褚尽善被一声大叫吸引了注意力。 是周瑜轩，她声音有些颤抖，指着后面，“你们看，我们好像被关进来了。” 只见后方， 他们来时的路已经被一层类似玻璃的结界阻隔。 另一面的凌宁看起来在呼唤他们，但明明没有离很远，他们却也听不见。 结界的另一面逐渐被冲刷，凌宁的身影开始模糊，然后消失不见，对面只剩一片漆黑。 他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怪事扰的失了方寸，一群人不明白为什么找人的功夫，一切就发生如此大的变动。 又触发了什么，他们又到了哪里？ 这梦境的机制到底是什么，他们该怎么办…… 贺琨走到结界前，抬手试探的触上。 碰到的一瞬间，他的手融了进去，好像对面还有一个空间。 看他这番举动的三人有些紧张，对于结界的另一边，褚尽善有种不祥的预感，她感觉那后面有着瘆人的东西。 贺琨转头看向他们，不安的吞咽了一下口水，手继续向里探入，他想看看是否还能离开这里。 某个刹那，他猛的向后退去，吓到结巴：“有，有人抓了，我的手一下！” 又或者不是人。 他们看着结界，严阵以待。 周围越发昏暗，树木丛林在不经意间窜天似的疯长，逐渐遮天蔽日，高不见顶。 在不见尽头的黑暗植被中，隐秘的枝叶灌木透出一点红光，凄凄厉厉的将几人的面目掩映，烘托着结界另一边物种到来的惊悚浩大。 果然，在他们的注视下，结界像是在被什么东西搅动，显出浓浓的不安。 “欻——” 黑色的触手伸出，无数威胁冲向他们。 贺琨站在近处，下意识地抓住了一个向他冲来的触手，“快走，看来出不去了，向里面跑！” 他甩开触手，大迈步跑离。 他们不断的躲避着来自黑暗的抓捕之手，跌跌撞撞，向公园深处跑去。 两侧，所经的路段不断有树木被黑暗侵蚀，树枝变得柔软，进而又演化成不计其数的触手，叫嚣着向他们攻击。 听到声音，几人似有所感，回过头看。 只见，上方冲来无数密密麻麻的黑色触手，快要接近他们时，触手急切的变幻出了手掌五指，向它们心仪的猎物抓来。 四人惊慌的转头回正，在看到前面有个岔路转弯时，加大速度跑了过去，触手撞到尽头的凉亭，消失不见。 就在他们以为一切结束，停下顺气时。 脚下的石子路开始下上抖动，似乎要将他们晃出去。 巨大的幅度变动下，褚尽善失了重心，眼看就要摔倒，林漆先一步垫在了她下方，双臂挽着她的腰，将她稳稳固定在了他身上。 褚尽善整个人面对林漆扑向了他，路面还在颠簸，他们根本无法起身，也很难再向前跑。 此时，褚尽善看到后面他们来时的路正在缓缓泯没，一切景象都被黑暗侵吞。 来不及多想，她艰难的起身，拉起林漆，大声提醒：“快向前跑，后面的场景都消失了。” 贺琨草草看了一眼，便立马绝望开跑，“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还让不让人有活路了！” 路面跳跃，他们拉着手互相固定，步伐飞舞，几人紧紧盯着脚下的路，生怕踩空摔倒。 贺琨跑在最前面，他无望的看着前方，“怎么办，前面没路了，就一座房子。” 黑暗马上要追赶上来，虽然不知后果，但人总是下意识的不想沉入其中，那里面总有无数未知的可怖等待着将他们摧毁。 “我们先躲进那个房子里，说不定会有转机。” 希望，希望，他们希望那里就是转机。 一个大跃步，跳上了台阶，跑在最后的林漆被褚尽善拉着，险些踩空掉入无尽黑暗。 他顺势抱上了褚尽善，语气含了些娇气，“谢谢，差点以后就见不到你了。这里这么危险，你可不能放开我的手。” 刚刚的闪失，让褚尽善也有些心有余悸，她回抱林漆，手轻拍背，安慰他：“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我不会放开你的手。” 旁的两人已经绕着房子转了一圈，回来面色凝重，“只剩这个地方了，其余的空间都被黑暗吞噬了。” 一眼望去，除这个房子之外都是漆黑一片。 贺琨站在边上，脚试探的伸出去，“都没有实心，踩不到底。” 他们被困在这里了。 “我们进去看看。”外面没办法出去，褚尽善提议进到这座房子里面看看有什么玄机。 “既然这里只剩这座房子了，那就说明它肯定很特殊，我们进去说不定能找到出去的办法。” 周瑜轩突然想起什么，“我们，不是来找王霖维的吗？他去哪里了。” “他不会掉下去了！” “应该不会，他走时目标性很强，好像被什么东西引着去了，或许他也就在这里面。” 贺琨颤颤巍巍的推开门，里面一览无余，空空荡荡，只有正中间摆放着一个供奉台。 台上什么都没有，但贡品烟火却不断。 “这门竟然没锁。” 他们走入，和外面看到的一样，里面确实什么都没有，四处看去，并无特殊之处。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这么贫瘠。” “快来！快来看，这里好像有个地下密室。” 贺琨在供奉台下，发现有一处机关，似乎能打开。 几人聚了过来。 “这里香火味好浓啊。”周瑜轩皱眉道。 他们把供奉台挪开，果然，下面很明显有一个凹槽可以打开，“不用去找什么密码。” “这里空空如也，你看像是有密码的样子吗。” 有道理。 贺琨扣进凹槽，没花多大力气便拉开了暗门。 下面是一串长长的楼梯，通往不知名的地方。 “我们顺着楼梯走。” 虽然不知尽头是否通向外面的世界，但此时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他们别无选择。 在四人尽数进入地下楼梯后，入口便消散了。 在这片虚无的黑暗中，一个敞开着门的房子静静的矗立着，无数暗中觊觎都被阻断。 这，是只有人类才能进入的圣地。 第60章 傀儡王国 穿过黑暗封闭的走廊，光明重现。 走出，他们发现眼前完全是另一个世界。 缤纷华丽，五彩六色，绚烂的让人眼花。 “这是什么地方……” 几人都感觉像是被迷了心智，有些头晕眼浊。 此处的香火味尤其强烈，几乎要逼的人窒息了。 在这个世界入口，他们被不同程度的感官感受洗礼着。 周瑜轩嗅觉灵敏，在香气不断的侵袭下险些晕倒，褚尽善扶着她，提议再向前走走，说不定气味能减弱一点。 他们都感觉来到这里之后，精神好像在被毒药吊着似的，反抗身体会难受，不反抗又像快要迷乱地沉沦至死一般。横竖都不行。 终于不知走了多久，几人状况逐渐好转，脑子也清醒了不少。 “刚出龙潭又入虎穴，这里到底是什么鬼地方。”贺琨要被无常的幻境搞疯了。 “褚尽善——” “林漆——” 突然，远处有声音传来。 被点名的两人向前路看去，只见一个老者从路的尽头出现，向他们靠近。 几人都一脸懵，不知到底是什么情况。 老者走近，慈祥的向四人点头示意，缓缓的说：“你们好。” 他们向老者回礼问好。 “老爷爷，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啊？” 老者会意，浅浅一笑， “孩子，这里是梦境啊，你们不是早已知晓了吗。至于我，我只不过是一个管理秩序的老头而已，你们也可以叫我守梦人。” 不知为何，这位老者给褚尽善的感觉很熟悉，她开口问： “守梦人爷爷，我们确实知道这里是梦境，但我们并不了解这里的运行机制，不然也不会跑到这里来打搅了您，您可以告诉我们如何离开这里吗？” “离开这里。”守梦人向后看去，目光深邃悠长， “那你们就得先知道这个梦境诞生的原因，知道了原因你们才有可能出去。” “梦境诞生的原因？” 他们也是莫名其妙才来到这里的，哪里知道这个地方诞生的原因。 褚尽善直接与老者说：“守梦人爷爷，我们进入公园本是为了找寻一名同伴，但不知为何，中途被黑暗中的触手袭击，一路逃亡，才进了这座房子躲难，之后又来到了这里，具体其中缘由我们确实不知晓。” 守梦人深思了一番，看向林漆，说：“你们原本的梦境是在校园，但由于这位少年的存在，他强大的空间贯通力将你们拉出了梦境边缘，来到了你们眼中所谓的‘公园’。” 他叹了口气，“其实这里是空洞之地，是梦境以外的寂静空隙，你们的记忆将这里粉饰成了一个避难所，但不知，这里随时都有可能诞生污鬼恶灵，它们会引诱你们并将你们吞下。” 几人没想到事情竟然这样严重，神情不由紧张了起来。 周瑜轩突然出声：“凌宁，凌宁还在外面呢，她会不会有危险！” “放心，孩子，她暂且没事，有危险的是你们，你们现在已经踏入了恶灵的陷阱。” 老者几句话又将他们说的云里雾里，贺琨疑惑：“老爷爷，我们也没有被什么引诱啊?” “孩子，我还没说完呢。”守梦人停顿了许久， “恶灵会引发灵魂内心深处的极端情绪，它们会放大所有的悲观恐惧，并刺激灵魂被动构建梦境，在梦境崩塌、灵魂失落之前，受法则之力约束，它们不可干扰梦境，但一旦灵魂受它们迷惑放弃了自己，潜意识里愿意将自己上交，那它们便会瞬间吞吃了灵魂。” 众人安静的听老者讲解。 “而你们现在便踏入了一个灵魂创造的梦境，房子是梦境的本体，外面的无尽黑暗是恶灵的侵染区，它们会不断攻击感染梦境，直至完全吞噬控制。所以，如果你们想离开这里，只有搞清梦境诞生的原因才能进行下一步的工作。” 话至此，褚尽善听明白了，对其余几人说：“这里应该是王霖维创造的梦境，我们只有唤醒他，才可以离开这里。” 周瑜轩也瞬间懂了，她之前变成女鬼便是进入了她为自己创造的梦境，只有做梦者自己清醒，他们才能离开这里。 贺琨听闻，迫不及待的问：“老爷爷，你知道王霖维在哪里吗？” 守梦人让开了路，手指向尽头，“那里不是吗。” 刚刚还空无一物的地界突然凭空多出一座城堡。 褚尽善走上前，微鞠躬，“守梦人爷爷，谢谢您，我们会唤醒他的。” 老者看着褚尽善，慈爱的微笑，“不客气，我只是在遵守一个承诺并且履行自己的职责而已。” 褚尽善回想起一开始他叫自己与林漆的名字，心底有种奇怪的感觉，她看向林漆。 林漆对老者也很关注，一般情况下他并不会对陌生人产生什么情绪波动，但从刚开始他叫自己的名字时，他便有种来自心底的触动，一种巨大的庆幸，这样难得的信任对于林漆来说很少见。 而且，他心底貌似很感激老者，虽然他并不明白这种感激来自于何处。这些莫名其妙的情绪让他陷入思索。 守梦人告别，准备离开，林漆还是没忍住开口问：“请问您，我们之前见过吗？” 守梦人停下，在褚尽善和林漆间来回巡视，意味深长的说：“你们以后便知道了。” 接着消失。 褚尽善走到林漆身边，“先唤醒王霖维，其余的我们之后再说。” 几人顺着小路，向城堡进发。 “你们说王霖维为什么突然开始做梦啊？”贺琨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们也并不了解他，但他应该是陷入某个心结了。” “对，我了解这种感觉。之前我被欺凌梦境所困的时候就是因为某个点触发了我之前所有痛苦的回忆，才让我失控了。所以，我觉得王霖维此时应该也是被激发起了压抑在内心深处的伤痛，才构建出了这个梦境。” “但也没人欺负他，他不是一直挺好的吗，看起来不像苦大仇深的样子。” 褚尽善稍作回忆，想到了之前王霖维说的话， “他说过由于小时候走丢，所以父母对他管控的很严，所以会不会是因为这个。” “你的意思是，他觉得父母的控制让他太窒息了，进而引发了这个梦。” 林漆察觉到不对劲。 “有问题，周瑜轩是被学校同学刺激，想要报仇，才进入了梦镜。但这里只有我们，并没有刺激王霖维的触发点。” “或许是他自己内心一直很在意这件事。”褚尽善细细回想， “对了，他独自离开的时候，我注意到他像是被什么东西引诱了一样，可能是那时候恶灵趁虚而入，让他产生了幻觉，进而诱导他构建梦境。” 说着，他们逐渐靠近，看清了城堡的全貌。 第61章 傀儡王国2 高贵精致，富丽堂皇。 红顶白墙金边，犹如童话故事里的皇家圣殿，不同结构的建筑堆砌在中心宫殿的外延，显出气势盛大的浩瀚。 “他这梦境真是个大工程！”贺琨被眼前具象化的景况震惊的不由赞叹。 “我们进去找他吗？” “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就在城堡里面。” 几人走近，他们突然注意到城门外竟然还有站岗的士兵。 但，凑近才发现这些士兵都是木偶傀儡，身后的细丝线穿过墙壁向里衍生，它们定定站在那里，毫无生机。 “好诡异啊，它们应该不会突然动起来。” 谁都不做保证，毕竟梦里什么怪事都有可能发生，且发生的概率几乎是百分之百。 “我们把后面的线拉断就好了。” 以防万一，褚尽善做出打算。 几人忙活了半天，只是无用功。 这个线根本弄不断，贺琨有所预料，“看来可能又有场硬仗要打了。” 他推开门，几人走入。 里面是个大型花园，花坛里种满了各种花草植物，路两旁的角落台面散落着无数傀儡人偶，不同样貌形状，不同材质打扮。 贺琨稍稍有些绝望，这一会儿要真都动起来，他们谁也逃不了。 “你们过来看，这些植物好像都是假的。”周瑜轩托着一朵小花，发现这似乎是纸做的。 “不止，这里的城墙和门楼好像也都是假的。” 像是纸或者塑料制成。 这座宏伟的城堡如同一个放大版的模型，应有尽有，但华而不真，虚不符实。 他们走到正厅大门，发现门推不开。 门旁有一个类似信箱的东西，上面写着“邀请函投递”。 四人纳了闷。 “去哪儿找什么邀请函啊……” “嗯——我们先在外面找找，说不定有线索。”周瑜轩提议。 这时，褚尽善留意到信箱旁边的长椅上放着一个玩偶。 一个白色的小狗毛绒玩具，但上面被涂满了各种颜料，白色小狗几乎变成了彩色小狗。 褚尽善蹲下身子，拿起。 在这个到处是人型傀儡的怪异国度，只有这只小狗是正常的，褚尽善直觉这会是重要的线索。 “我在旁边的房间里找到一些纸笔，但没有邀请函。”周瑜轩走来。 “所以，邀请函是要我们自己写？”贺琨挠了挠头。 几人围坐在门旁的长椅上，讨论到底如何写。 褚尽善拿起笔，在纸上写了他们的名字，然后投递进了信箱。 不一会儿，信箱就将纸吐了出来。 贺琨在纸上写了“来救你的朋友”，投入信箱，也被吐了出来。 周瑜轩想到王霖维在意的是父母的控制，于是在纸上写了“父母来访”几个字，亦被拒绝。 林漆看到前面的内容都不对，垂眸思索，似有所动。 他拿了张纸，不知写了什么，投放了进去。 接着，就是“咔嚓”一声，门锁开了。 褚尽善有些惊讶。 贺琨打趣到：“你什么时候这么了解王霖维了？” 林漆看向褚尽善说：“我什么都没写。” “你投了张白纸进去吗。”褚尽善不明白。 “对，我想到这里是王霖维的梦境，或许只有他才知道纸上该写什么，投张白纸正好可以任他自由发挥，我们不用一定去了解他的心思。” 确实。 不管谁都不如他自己知道自己想看到什么。 在梦里，他们也不需要推理的多么严谨。 说到底，这里是王霖维的主场。 四人推开正门，看到了被一群傀儡围绕的王霖维。 他高高在上的坐在金黄镶边、内里红粉柔软的座椅上，仿佛是这座城堡的国王。 他确实是这里的国王。 他创建了这里，一草一木，一砖一瓦皆是他真实的映照。 王霖维看到了他们，疑惑：“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所有傀儡齐刷刷的站到两侧，身上的细线延向高高的楼顶，僵硬的一板一眼的行动着。 四人看到这一幕，有些毛骨悚然之意。 贺琨装作镇定的回复：“我们来带你走。” “带你离开梦境。” 王霖维在一声声温暖的呼唤中，回到了熟悉的家，然而家变成了城堡，他将这里设为他的王国。 一切经由他创建设计。 这里是他的归宿，他的安心之处。 他再也不用担心被伤害，再也不用穷途末路，再也不会有性命之忧，再也无需去面对自己的懦弱。 这里有人陪伴，他们拥护奉行他的旨意。 他不用再去讨好顺从任何人。 他会成为自己的王。 但是现在，突然有人闯入，告诉他，他还在梦里。 一切都是假的，一切都是他的自我狂欢。 怎么可能。 这是他呕心沥血的杰作，怎么可能。 “你们走，我不会和你们一起的。” 在他看来，他们就是一群疯子。 贺琨不理解，他看向身边的同伴，不知所措。 这里是梦境不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吗，为什么王霖维还不愿承认，为什么他还是一意孤行。 褚尽善想起了周瑜轩之前的状态，她陷入梦境的时候，似乎只有自己的视角，并且对所有离谱怪诞的事情都很快欣然接受。 所以，这应该是梦境的机制，创造它的人一定会接受其中全部设定。 “王霖维，我们也算是同伴，你不欢迎我们来看你吗。” 王霖维先是一愣，然后转变成一脸热情的样子，“当然，你们来我的城堡做客，我很开心。” “你能向我们介绍一下你的城堡吗。” 王霖维兴奋的准备起身，却有瞬间的停顿，接着他说：“让我的部下带你们好好参观，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就不亲自款待你们了。” 他友善的安坐在软椅上。 贺琨和周瑜轩被两人莫名的对话搞得很是困惑，贺琨小声问褚尽善： “我们不是来带他走的吗，怎么突然要参观城堡了？” “他现在根本意识不到这里是梦境，也根本不会信任我们跟我们走，所以先稳住他，留下来，再做打算。” 周瑜轩也很快明白了，她对此很有感触，“褚尽善，我们要想带他走出梦境，只有先搞清他到底想要在这里达成什么心愿，或者目的是什么，才能唤醒他。” 褚尽善点头，“既然这座城堡是他创造的，那里面肯定会投射出他的愿望，所以我们摸清这里说不定会有提示。” 只不过。 “我们好歹也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你不亲自带我们走走吗。” 褚尽善有些怀疑，王霖维为何要推脱和他们一起，他所谓的“重要的事”又是什么。 王霖维依稀有些迟疑慌乱，但还是坚持：“你们放心，这里很安全，不会发生什么怪事，这些侍卫也不会伤害你们，玩儿的开心。” 说完，有几个傀儡人偶便向他们走来，强制带几人离开了。 第62章 傀儡王国3 走在金碧辉煌的亭廊中，华丽的水晶吊灯从顶层垂下，明亮的光线由落地窗投入，七零八落的在地面交织出深浅不一的图像。 “我们现在要去哪里？”贺琨悄悄问，“还是就瞎转？” “这里很大，但走了这么久一点儿实际的东西都没有。” 褚尽善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越重要的东西就越深埋心底。”林漆有所感发。 过了一个转角，褚尽善隐约看到了什么，指向前方：“那里好像有一个图书室，我们进去看看。” 引路的傀儡像是能听懂她的话一样，在图书室的门外停下，几人进去。 图书室里不算很宽敞，与豪华的城堡格格不入。 这里连门都很隐蔽，像是要与墙上的设计融为一体，若不是褚尽善眼尖，他们说不定都意识不到里面还有一个空间。 书架间摆放的极为紧凑，这里不同外面明亮，图书室的光线略暗，可能是由于窗子较小的缘故。 褚尽善挤入一排书架前，发现上面放着都是有关心理学知识的书籍，《如何拉近距离》《说话心理学》《人际交往》之类的。 周瑜轩看的那排则都是关于艺术设计、绘画创作之类。 总之，这里的每排书架都摆放着相关的一类书籍。 “这些书是什么意思啊？有线索？” 褚尽善快速的看完这里的书架，有些猜测： “这个小小的图书室藏匿在如此宏大的城堡里，仿佛见不得光一样。而书架上的内容也好像印证着王霖维的内心历程，就像是……” 林漆接过话，“像是时间线一样，贯穿他的人生。” “对！”林漆的话让褚尽善的思绪逐渐明朗， “你们看，由浅入深，这些书架的排布就像是他不同时间段所接触的事一样。” 贺琨一一查看，明白了她的意思，“那就是通过排序，我们就能理出他的心结所在了。” 众人开始归纳图书室的书籍，由编号依次是玩具模型-图书启蒙故事-绘本艺术-学科课本-名着注解-心理指导书籍。 其中，心理学书籍占据多排书架，有自我励志的、人际交往的、品格塑造的、原生家庭等等的。 “看来王霖维心理出现了很大的问题。”贺琨有所感想。 “但，这么多问题，我们怎么帮他？” 周瑜轩理解王霖维内心的压抑，毕竟她也曾深陷其中，可她知道，她无法以劝解的姿态让他完全走出，这是需要他自己去体悟的。 “王霖维的压力很多，但对于这个梦境，我想主题只有一个，他创建了傀儡王国，那么他或许是想反抗自己被牢牢控制的人生，我觉得跟他父母有关。” “或许，他在这座城堡里还映射了他的父母。”林漆推测。 褚尽善看向他，“确实，他说不定就是被他印象中的父母的声音呼唤来的。” “现在我们知道了王霖维创造的梦境的起因，是不是就能去和他说清楚，带他离开了。”贺琨美好的期待着。 一群人正准备走，从昏暗的书架后方传来一道声音，“孩子们——” 守梦人再次出现，他缓缓由深处走来。 “别着急，孩子们，你们一昧的刺激做梦者是不会将他救出去的，只会让梦境越发不稳定，从而被外面虎视眈眈的恶灵钻了空子。那时候，你们都会被吞噬。” 贺琨有些着急，“我们会死在这里吗？” 守梦人悠悠的说：“你们的肉体不会死亡，但由于你们的灵魂被吞吃，所以你们永远都不会醒来，或许会变成傻子或许会成为植物人，或许被游荡的孤魂占据肉身，有太多可能了。” “那我们怎么才能正确的唤醒王霖维？”褚尽善有些慌了。 “每一个梦都是有核心眼的，那些被困在梦境里的人都是核心眼出了问题，他们丢失了自己的心，所以才会被梦境迷惑，只有帮他们找回象征着‘心’的东西，并放回核心眼处，他们才能重新掌握对梦境的控制。” “您的意思是现在他控制不了他的梦吗？” “他的梦境现在处于失控的状态，虽然表面一片宁和，但过不了多久就会千疮百孔，有些恶灵会趁机进来，附身于此，索拿新鲜的灵魂。” “怎么哪儿都有恶灵。”贺琨倍感绝望。 “他的核心眼在哪里？我们又该如何找回他的‘心’？”林漆不解。 守梦人摸了摸胡子，“核心眼在最明显的地方，至于‘心’，则是他最看重却又最忽视的东西，这就需要你们自己去寻找了。” 说完便缓缓消失。 “谢谢您——”贺琨朝着空气大声说。 “事不宜迟，我们得快点找到破解梦境的东西。” 几人匆匆走出图书室。 “还要去找王霖维吗？还是我们……” “去找他，我们要救他，而他的‘心’是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会告诉我们吗。”林漆不确定。 “套他的话，我们已经了解一些信息了，可以顺着这条线，引出他的想法。” 几人往回走，身后的傀儡跟上。 回到大厅，王霖维还是百无聊赖的坐在椅子上，下方的人偶做着笨拙枯燥的表演。 “你们怎么回来了，参观完了吗？” 看到他们，王霖维显然高兴了一些，“怎么样，是不是很华丽壮观。” 语气骄傲。 “是很壮观，但我们刚刚参观了你的图书室，里面设计的有些逼仄，我想，你可以扩建一下。”褚尽善试探道。 王霖维不知所以，“什么图书室，我没有创建图书室啊。” “怎么可能，我们刚刚还在里面呢。”贺琨大声解释，“而且，图书室的书……” 他不知该如何形容，又怕刺激到王霖维。 褚尽善意识到王霖维似乎不知道图书室的存在，于是猜想他或许很抗拒自己存在的问题。 “你要和我们一起去看看吗？” 王霖维犹豫了，他脑中想着借口推脱，但却毫无办法，“可能是你们看错了，你们接下来可以去别的地方参观一下。” 褚尽善察觉不对，“你为什么不愿意下来？看起来，你也没有去处理什么重要的事。” 自他们进入到这里，就没有见王霖维从椅子上站起来过，他就好像长在了上面一样。 被戳破，王霖维有些脸红，“我，我太累了，想坐着休息一下。你们要是还想参观就请便，若是不想就离开这里。” 褚尽善看了看站在两侧的傀儡人偶们，又看向王霖维。 她之前一直觉得这些傀儡是由王霖维控制，但刚刚他们进入图书室，明明外面有人偶在等着，他却不知道这里有图书室，可见他并不能控制这些傀儡。 林漆看着褚尽善一言不发的皱眉思索，也想到了一二，他直接开口对王霖维说：“难道你站不起来吗。” 王霖维低着头，没有回应。 “这里是你的王国，但你好像不能控制这个王国。”褚尽善自认委婉的说。 王霖维抬起头，“这里是我的王国，这里的一切都是我的，但，这里确实不由我主宰。” 表面的浮华褪去，真相被众人发现。 王霖维叹了口气，他不想死死隐瞒别人，他也想宣泄自己的愁苦， “你们说的没错，我控制不了这个王国，这些傀儡也并不由我控制，甚至连我自己也是傀儡！我一直坐在这个王位上，或者说我被固定在这个王位上，无法动弹，只能每天被迫看着这些傀儡表演，只能与他们为伴。” “你被谁控制了？” “我的父母。” 王霖维抬头向上看去，“他们就在上面，他们控制着我的一切，他们控制着我的王国。” 四人面面相觑，虽然他们猜测对了，但依然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你可以和他们好好沟通一下，让他们给你多一点自由，你可以争取你自己的人生。”贺琨开口说。 “不行的！” 王霖维心中升起恐惧，“他们从来不会听我的，他们永远站在自己的角度，说一切都是为我好。你们看，这里的傀儡都是他们为我安排的，为了讨我欢心，为了陪我，但谁想要这些空壳子来陪伴呢？还有这个王位，他们将我推上来，把我捧到最高处，将我固定在这里，我称王之时也失去自由，我不想待在这里，我不想失去自由。” 王霖维情绪有些失控，眼中饱含泪水，好像陷入什么痛苦的回忆中。 这一刻，他终于释放。 他终于将一切压在心中的不满喊了出来，他终于不再强装、不再逃避，他直面了痛楚。 第63章 傀儡王国4 巨大的爆发之后是长久的沉默。 听完了王霖维的发泄，他们都多多少少可以感同身受，贺琨热心的说： “我们一起去找你父母，我们陪着你，帮你脱离他们的掌控。” 激愤过后，王霖维恢复了低压沉寂， “没用，我说了，他们不会听的。他们只知道逼迫我，我就像是他们的傀儡，只负责听话，遵顺着随时下发的命令，满足他们的心愿。我从来都不是一个正真的人，他们从来就不把我当作一个活生生、有自己意识的人。” 王霖维瘫坐在座椅上，仿佛一个没有灵魂的空壳。 “你不是想逃走吗，你不是想要自由吗，什么都不做，你只能待在这里，当个傀儡。” 林漆理解王霖维当下的心境，他在实验基地时也深感无能为力，可不管在何种情况下，自由都是需要自己争取的。 王霖维虚虚抬头，看向他们，似乎想到什么，兴奋的说： “你们帮我，你们帮我去告诉他们，你们帮我去和他们求情放我走，好不好！” 褚尽善和林漆相视，眼中有些迟疑。 贺琨一口答应了下来：“好！你的父母在哪里？我们帮你去和他们说。” “在楼上，这些傀儡会带你们去。” 几人动身。 “小心点，他们很恐怖的。”王霖维提醒道。 顺着楼梯，他们走上了城堡的上层。 光线逐渐变暗，贺琨意识到了自己的冲动，有些心虚的说：“我们不会有危险，我当时被他感染到了，一个没刹住就应下了，对不起啊。” 声音在楼梯间回荡，衬托的氛围更加可怕。 “没事儿，这楼上又不会有什么吃人的怪物。”周瑜轩说，在她自己变过女鬼后，她的胆量大大提升。 “楼上只是王霖维的父母，他可能会因为心理阴影而害怕，我们无需担心。” “说不定，我们能在这里找到王霖维丢失的‘心’的线索。”林漆看向褚尽善，牵上了她有些发凉的手。 “这楼上的气氛怎么这么阴森，和下面完全不一样。”贺琨四处观望。 他们上到了楼上，傀儡退下。 长而宽阔的走廊不同于下层的明亮舒适，这里的装饰极为简单，没有吊灯，一条路走到底的昏暗，气温也好像降低了不少。 走廊的尽头就是门，那里便是他们的目的地。 一系列的渲染下，四人心中都有些发怵，但还是强撑着走上前。 到了后，贺琨不太情愿的推开了门。 “吱呀——”一声， 他们的神经被挑逗。 里面漆黑一片，但隐约有呼吸声传来，空气有些潮湿，粘稠的观感几乎让他们静止。 一处方位传来点灯的声音，房屋瞬间亮了些，从暗中走出一个女人，面容优雅。 “是维维的朋友吗？快进来坐。”语气柔和。 房间完全亮起，一片温馨。 “阿姨好。”几人问候着。 “你们好，叔叔还在睡觉呢，不用管他。” 王霖维的妈妈坐在沙发上，帮他们沏茶，友好的态度让几人有些反应不过来。 犹豫片刻后，便都坐下了。 贺琨有些局促，不知该如何开口，此时，他又后悔了答应王霖维帮他求情的事。 “是维维叫你们上来的，有什么阿姨可以帮忙的吗？” 褚尽善看几人都不出声，回应到：“阿姨，这座城堡是你建造的吗？” 王霖维的妈妈将茶一一摆放在他们面前，“不是哦，这座城堡是维维自己建造的，他一向喜欢这样华丽的东西。” “那楼下的傀儡。” “哦，那孩子怕寂寞，但自己又交不到很好的朋友，所以我们帮他找了一些玩具来陪伴他。” “他……没有朋友吗？” “维维性格比较内向敏感，总是不能很好的把握与朋友交往的尺度，要么太过疏离，要么太过殷勤，要么一味委屈自己，要么自我的不在意别人。对此，我们一直很担心，但现在看到他和你们在一起，阿姨就放心很多了。” 几人看到王霖维的妈妈如此善解人意，不由困惑，她真的会偏执到囚禁王霖维吗？ “阿姨，王霖维他现在在座椅上不能起来，您能让他下来吗？” 王霖维妈妈听闻，面露忧色，“他真的愿意起来吗？” “当然，他一直都想起来！” “那里很安全，我们太担心他了，他总是不能很好的保护自己，我们为人父母只是想让他安安分分的就好。”她语气有些落寞。 “阿姨，他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他迟早会独自一人踏上行程，您很难保护他一辈子。为了让他可以独立坚强，您应该放他出去，让他自由。” “他，真的愿意吗？他不会害怕吗？” 身后，有动静稀簌传来，哈欠声响起。 “有客人来吗？”一道威严的声音打破温馨。 “是维维的朋友，他们来做客。” “知道了，那孩子什么都做不好，窝窝囊囊的，不知道又作什么妖。” 王霖维父亲的数落让众人噤了声，也明白了他害怕的是什么。 他父亲轻飘飘的一句总结便将他定在耻辱柱上，他被戴上“窝囊”的头衔，他终日挣扎于此，怪不得他畏惧反抗，他只是害怕被至亲之人反复鞭策，被反复冠以怯懦的定义。 不一会儿，平稳的呼吸声再次传来。 “维维爸爸已经睡了，你们继续说。” “阿姨，或许你们逼他太紧了，你们强烈的掌控欲让他很窒息，王霖维想要自由。”褚尽善直说了他们的来意。 “他现在还没有获得自由的能力，他还需要被保护，那孩子很脆弱。” “如果你们不放手又怎么让他坚强，他会转眼间变坚强吗，他会一下子就到达你们心中那个模板吗，他会瞬间让你们安心吗。他需要时间去改变，他可能会失败，但他正在慢慢改变，你们不能让他一出生就是你们理想的孩子。” 王霖维妈妈低下了头，有些哽咽，“维维真的想离开这里吗？” 几人互相对视。 “或许，您可以亲自问他。”林漆回答。 王霖维妈妈一愣，“好，我们会尊重他的决定的。” 第64章 傀儡王国5 他们一起下楼，到了大厅。 王霖维呆呆的坐在座椅上，看到他们下来有瞬间的慌乱。 “妈妈，你怎么来了？” 王霖维妈妈走上前，抚摸着他的脸庞，“维维，你真的要离开这里吗？” 王霖维看了看台下的四人，又转回头，“我要离开。” “真的吗？” “嗯，妈妈，我得离开。” “外面很危险，你真要离开爸爸妈妈？” 想起之前他们的经历，王霖维有些犹豫，现在他们还不知道如何面对敌人，他真的可以安全的离开吗。 万一被抓到，万一他们失败了，那自己又会怎么样，他有能力自保吗？ “我想离开。” 王霖维妈妈叹了口气，“好，你自由了。” 王霖维从王位上站起，欣喜若狂。 他活动了活动身体，走下台阶，与贺琨等人站在了一起，“我可以自由活动了，我们可以离开了！” 但，还不行，他们还没有找到关键的东西。 王霖维妈妈准备离开之际，褚尽善叫住了她，“阿姨，您知道什么东西是王霖维既重视又忽视的吗？” 她停下，转过身，想了想，“我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们了吗？” 走入楼梯，慢慢消失。 几人一头雾水，“她告诉我们了吗？” 褚尽善细细回想着他们的对话，“对！阿姨在楼上说过，王霖维总是要么讨好，要么自我。所以她的意思是，我们找的‘心’就是王霖维自身，他迷失的就是他自己。” 贺琨和周瑜轩恍然大悟。 王霖维却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你们要找什么啊？什么‘心’？” 贺琨将这里的设定一一告诉给了王霖维，他们要找到他迷失的“心”放回核心眼，才能离开这里。 王霖维又问：“可是，核心眼在哪里啊？” 几人也不知道。 褚尽善回想，“守梦人爷爷说核心眼在最明显的地方，这里最明显的地方是哪里？” “最明显的不是那个王位吗？但他一直坐在上面，肯定不是。”贺琨摸着下巴深思。 “最明显……我们得先清楚他的梦境的范围，明显也有相对之别。”周瑜轩说。 “确实。”褚尽善回想着守梦人说过的话， “对了！守梦人爷爷说，王霖维的梦境其实是上面那座房子，我们进入房子的时候，里面只有一个东西。” “供奉台。”林漆回应。 “没错，就是那座供奉台。我记得没错的话，供奉台上似乎是空的，所以，我想我们要找的核心眼就是那里。” “要把王霖维放上去吗……这也难度太大了。” 王霖维面露尴尬，他不太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但自己好像要被供奉了。 他有些怀疑他们要找的不是自己，但又怕说错话，于是没有开口。 “我们先去，毕竟外面还有恶灵在虎视眈眈，容不得我们浪费时间了。” 几人走出城堡，踏上小路。 繁华的世界让此刻紧迫的众人放松了神经，难得欣赏起了眼前的奇幻美景。 “王霖维，你的梦还真有意思，五颜六色的，就像是童话一样。”贺琨打趣道。 听者有些害羞，挠了挠头，“我其实小时候一直有学习绘画水彩之类的，但后来由于学业繁重就搁置了。我自己都快忘了有那么一段时光，现在看到我的梦境才回想起来。” “看来你心里还是很喜欢的。” 虽然烦杂的现实让他将曾经的热爱抛却脑后，但大脑帮他记着，并通过梦境的形式回馈给他，让他再一次踏入这般美好之中。 王霖维长长缓了口气，心情舒畅了不少。 他看着这个自己创造的世界，第一次心中生发出一些自豪。 他们通过昏暗的楼梯，走了上去。 但前方一直开着的通道却消失不见，贺琨拼命的拍打着出口，心急不解：“我们下来的时候明明还可以打开啊，怎么现在封死了。” “咚” 上面传来巨大的震荡，地面也在隐隐晃动。 “怎么了。”几人慌乱的问。 此时，王霖维却陷入静止。 他可以清晰的看到上面的场景。 无边的黑暗之中，孤零零的矗立着一座小房子，不时有巨大的触手从暗中伸出，向这里发起攻击。 房檐上几乎盘旋满了邪恶的爪牙，仿佛他们出去就会变成它的盘中之餐。 王霖维害怕了，他不想出去了。 汗水自他额间流下，那些猛烈的碰撞似是也一一攻击着他的神经，强烈的不安与绝望袭卷了他。 王霖维颤抖的出声，“救我，救救我，我要回去。” 他快要窒息了。 突然，远处的城堡中飞出无数细线。 王霖维被细线密密轻轻的缠绕，一股急切的拉力将他向后拖回，王霖维就这样消失在了他们眼前。 一切停止，几人又回到了最初的。 不过，他们起码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 梦境起源于怯懦，而不是控制。 知道真相的众人有些挫败，如果说逃脱掌控，他们还能帮王霖维的话，那战胜自己的怯懦，他们则毫无办法。 这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个人课题，我们无法让一个人转变自己持守的东西，有时就连主体本身都没办法战胜自己。 几人走出楼梯，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时，守梦人再次出现。 “看来你们又遇到麻烦了，孩子们。” 褚尽善看到老者，眼中再次重燃希望，她总是无条件的信任他可以帮助他们逃走，这没来由的感觉让她从不怀疑。 “守梦人爷爷！我们现在才明白王霖维梦境诞生的真正原因，但这个原因好像并不是我们努力就能打破的。”后面的语气有些无奈。 “这是必然啊，孩子。做梦者的梦境都是来源于自己内心阴暗的积累，旁人当然不可能替他们破除，所以我才告诉你们要找回他迷失的心，丢失了心的人是没办法救赎自己的，他会一直沉沦在痛苦中，只有找回他的勇气、找回他的心，他才有可与自己、与外界对抗的力量。” 几人豁然开朗。 但，“老爷爷，我们现在找到了核心眼，可通往那里的通道却消失了，我们没办法将他的心放回。”贺琨困惑不已。 “哦，你们真的找到他的心了吗？核心眼只会为真正的心开放，如果你们没有找到他丢失的真正的心，那核心眼是不会放你们去找它的。” “您说的既重视又忽视的东西难道不是王霖维自身吗？他时而重视自己，时而忽视自己。”褚尽善提问。 “不是的，人们不能供奉自己，你们明白吗？肉体本身是不能作为他迷失的东西的，迷失的只有精神与灵魂，我们在内心供奉的也只能是精神与灵魂，如果一个人陷入肉体，那他一定会关上救赎自我的大门。” “所以，我们找错了。我们还是没有找到王霖维迷失的心。” 周瑜轩有些失落，接二连三的失败让她萌生放弃的想法，“好难啊，这里是他的梦境，我们又怎么会知道他迷失的心是什么。” “我们别无选择，我们只有唤醒他，才能离开这里，才能找到办法回到现实。” “或许，我们可以在这里等待外面的援助。” 这比途做一些无用功好的多。 褚尽善看向守梦人，有求救之意。 老者会意，语重心长的提示他们：“你们觉得是救援来的快还是外面在不断攻击这里的恶灵来的快。难道你们就不怕在外界唤醒你们之前，你们就早已被吸食了灵魂吗。” 他们如今是进退两难，只能硬着头皮抗争，或许会有一线生机。 贺琨又不解的问守梦人，“老爷爷，为什么只有找到心才能去核心眼，我们就不能多拿一些东西去试试吗？” “虽然他迷失了自己，可潜意识会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心，如果你们放错了物品，那他的大脑会生出错乱，以至于这里会崩塌。所以，核心眼只会给唯一的心开启通道。” 众人理清了这一系列的因果关系，守梦人也再次离开。 他好像总能在他们困顿的时候出现，像是有人指引似的。 他总是带着他们走出谜团。 第65章 傀儡王国6 四人再次上路，这次他们则更加坚定。 他们不再想着如何劝解，他们只为找回初心。 走过熟悉的小道，进入城堡大厅。 这回的门是敞开的，像是在等待他们再次到来一样。 王霖维依然坐在王位上，层层细线将他牢牢捆绑于其上，他状似失魂，毫无反抗之意，一脸麻木呆板。 看到他们到来，座椅后面走出了王霖维的妈妈，她轻柔的安抚着王霖维，说： “没事，孩子，到这里你就安全了，不用再害怕了。外面的世界太危险，你果然还是不能离开。” 她又看向台阶下的四人，眼中满是慈母的爱意， “你们看到了，我让他走，我们放他自由，可他还是会回来，他还是不愿面对危险。我听到他在远处呼唤我救他，我只能将他再次捆绑回来。我们太担心他了。” 柔和的嗓音让几人莫名生出诡异之感。 她好像清楚的知道王霖维终会回到她的掌控之下，一次随意的放纵只不过是想让他们明白这个事实而已。 让他们看清这个孩子的懦弱与退缩，让王霖维明白他自己永远不能逃出他们的身边，她无处不显露着她胜利者的姿态。 “阿姨，他现在是一副空壳子了，您满意了吗？你们证明了他的无能，你们达到了目的，我们确实太幼稚了，难道这就是你们想要的结果吗？” 褚尽善抛开对面的好言好语，直接质问她。 人都需要走出温柔乡看问题，他们被柔弱的外表迷惑，以至于一直都太过大意了。 她根本不是王霖维的妈妈。 或许在梦里，她映射了他内心母亲的形象，可她的目的终归是使人堕落的。 她要的从来不是让他们离开，她只想把王霖维留在这里。 “我们没有什么目的，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选择，我们尊重他一切真实的感受。” 几人无话可说。 王霖维确实害怕了，他是想回到这里的，他们无法强制将他带走。 僵持下，贺琨小声同褚尽善说：“我们不是要先找到他迷失的心吗，在这里浪费时间干什么？” “没有线索，这里这么大去哪里找，得先从他们嘴里套出点信息来。” “或者，我们先解救王霖维，再让他自己去找。”林漆在一旁补充。 褚尽善想了想，之前王霖维妈妈告诉他们的信息是错的，那就说明她并不知道他丢失的心是什么，所以第二个办法可能更靠谱一些。 她开口：“阿姨，您不愿再放过他了是吗？” 王霖维妈妈叹了口气，“你们一定要带他走吗，他明明很害怕。” “阿姨，他只是没有赢过，所以害怕。他只是没有得到你们的认可，所以才怯懦。”周瑜轩说道。 这时，楼上传来“嘭嘭”的下楼声，似是有什么怪物到来。 王霖维妈妈转向那个方向，无奈的说：“你们同他爸爸说。” 只见话音刚落。 楼梯口便走来一只巨龙怪兽，鼻孔里吐出浓厚的气体，庞大的身形加重了他的威压，声音雄厚的出声： “他要是真想走，就亲自同我来说。” 一群人被吓到呆站在原地。 贺琨颤抖着嗓音，惊叹到：“他爸怎么不是人啊啊啊。” 褚尽善强装镇定，“这，这里是梦境，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在王霖维的心里，他爸是一只巨龙？”周瑜轩觉得离谱。 “我们得从他身边抢走王霖维吗，简直不可能，好不好。” “或许不用我们。”林漆说。 王霖维已经清醒，他看到父亲下来时便没法再装死了。 他害怕被反复形容成一脸窝囊相，所以他正正的坐了起来。 巨龙走到王霖维身前，“你想离开这里？” 虽然刚刚背叛了队友，可他内心是真想逃离的。 “是，父亲。我想和我的朋友们一起离开。” “我们刚刚已经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选择了回来，你难道就不能对自己说的话负责吗，像个男人一样，别总是犹犹豫豫，出尔反尔。” “我……我，我下次不会了。” 他还是惧怕同父亲说话，他还是不自觉的顺从。 巨龙叹气，“既然你想离开，那就来取我头上的皇冠，你只能靠自己，这回没人能帮你。” 王霖维愣了愣，难为情的说：“可是，我还被捆在这里。” 他转头向妈妈求救，希望她能松开自己。 王霖维妈妈走开，背对着他。 台阶下的四人看着他，目光皆是鼓励。 王霖维挣扎起身，可椅子像是粘在他身上一样，如何都甩不开，细线将他们牢牢绑在一起。 他用力抬起手，开始撕扯细线，可光滑弹性的丝线却丝毫没有要断的样子。 此时，他心中涌上一股不服的劲儿。 他倔强的想要证明自己，他和眼前的细线较了真，他拼尽全力拉扯，但锋利的线却将他的手掌划破。 王霖维不管不顾的前冲。 最后不知过了多久，蛮力终于超出了细线的最大限度，崩开尽断。 他有些疲惫的从王位上滑下，虚虚抬起眼看向皇冠的位置。 它高高的戴在他敬畏的父亲的头上，他从不敢污泥他…… 但现在，他想试试，赢下一把。 王霖维迅速起身，爬到巨龙的后背。 巨龙不断转着身体试图将他晃下，可王霖维却紧紧抓着他的鳞片不放手。 好几次他的身体腾空，但他依旧死死用力抓住，并找机会向上攀爬，可巨大的冲击在他想要换手的时候袭来。 王霖维被狠狠摔向地面。 众人都有些担心，可却都不能前往。 他得靠自己站起，才能有再一次迎战巨龙的勇气。 王霖维踉跄起身，有些懊恼自己的失手。 他故技重施，巨龙同样变幻着身形想将他摔下。 在一处方位时，巨大的冲击再次袭来，王霖维顺势放手，借力抓到了顶层垂下的灯饰，然后纵身一跃，向着皇冠跳去。 由于视线盲区，巨龙并没有意识到王霖维在上方，于是他顺利的抓到皇冠，并摔回地面。 没有在意疼痛，王霖维喜悦的站起身，对着众人说：“我拿到了！我拿到皇冠了，我们能离开了！” 他做到了。 四人跑向他，他们开心的团在一起。 王霖维的爸爸妈妈露出欣慰的表情，定格在了这一瞬间。 几人庆祝完，才转头看向大厅中央，王霖维的父母已经变成了傀儡玩偶。 众人沉寂下来。 虽说这里是梦境，他们不是王霖维真正的父母。 但， 他们哪里不是，他们又何尝不是被控制着，任何空壳子不都是被控制着吗？ 有的操控可以看见，可有的却像是无形的大手，潜移默化的洗脑着迷失的人。 王霖维无措的看着这一幕，他知道了他们其实不是他的父母，可他们曾经确确实实是他的父母。 他是受害者，他被他们捆绑；他也是加害者，他将他们变成了傀儡。 到底谁有错，都已经成为了过去时。 此时，他需要将他们埋葬。 他需要带着手中的皇冠，继续前行。 第66章 傀儡王国7 眼下王霖维的心结虽是解开了，但他们还没有找回他迷失的“心”，他们还不能从这里逃离。 外面的恶灵虎视眈眈，现已容不得再耽搁。 褚尽善出声，将气氛拉出悲伤，“王霖维，现在我们的首要任务就是找到你迷失的心，将其放回核心眼中，离开这里。要是继续拖下去，梦境会被恶灵侵袭，那时候我们都会消失。” “对！王霖维，你快想想，你到底迷失了什么？”贺琨催促道。 “我既重视又忽视的东西吗……”王霖维小声说着回想。 “或者，这两个条件不一定同时具备，也许是曾经重视现在却又忽视的东西。”林漆提醒道。 “难道是绘画吗！王霖维，你不是说你小时候一直都很喜欢画画吗，只是因为后来学习太忙放弃了，说不定这就是你迷失的心。”贺琨雀跃的和王霖维说。 对面的人有一瞬间的惊愕，心里涌上一股酸意，直冲鼻腔，他吞咽了一下，压下了心中的隐秘，有些小心的说：“或许是，或许就是。” “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什么或许这那的。” 也不是或许， 只是，他对此很珍重，他对这个事实很珍重。 一开始，他以为这个迷失的心只是一个随意的类似“通关钥匙”的设定，他们找到钥匙，再找到门，就可以离开，他并不是很在意。 但，现在，他知道原来所谓的钥匙是他的，他一直握着钥匙，区别只是他有没有意识到，他愿不愿意让那把钥匙成为钥匙。 其中一切都在于他。 他从未承认过的，以至于自己都遗忘了的渴望深埋于此，那些他耻于表达的，现在成为了他要寻找的徽章。 一切颠倒， 这里，真的完全隶属于他。 多么美好梦幻，却又荒诞讽刺。 周瑜轩看出了王霖维的难以言说，她明白那种身在其中又处其外的割裂感， 她也曾被梦境逼迫的几乎绝望，她也曾不知觉为自己摆设盛大宴席，她也曾被困在自己的痛苦中，无法自拔。但好在，她找回了勇气与重生的决心，她用蛮力撞碎了蒙蔽的镜面。 现在，这个机会交到了王霖维手中，他需要一步步走向自己，掌握自己，打破自己，最后找到自己。 他们，才能真正离开这里。 所有阶段只需时间，他们所剩无几的时间。 “王霖维，你要时刻记得，这里是你的梦境，是由你的心为你创造的，只有你能带我们离开，只有你确信了，所有的结局才是结局，你知道吗。” 周瑜轩的话将王霖维拉回现实。 对啊，如果连他都不承认的话，那他们即使拼了命地帮他，也是无济于事。 是他陷入噩梦，是他迷失自己，是他要拯救自己，不是别人。 王霖维低头长舒一口气，下好决心后，抬眼看向众人，“我会找回自己，带你们出去。” “如果你迷失的心就是绘画的话，那对应的物品会是什么……” 褚尽善仔细回忆着这座硕大的城堡，他们一路遇到各式各物，会是什么呢？ 突然，她灵光一现。 “你们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到这里在信箱下看到的颜料小狗吗。” 其余几人隐隐约约有点印象。 “好像是，有这么个东西。” “你觉得王霖维迷失的心就是它吗。” 褚尽善看着林漆，眼神颇为自信，“对！” 转而对王霖维说：“你还记得吗，一只身上染满了各种颜料的布偶小狗。” 王霖维记忆逐渐变清晰，越发惊悟。 “我小时候学习绘画，总是不喜欢调色，有一天，妈妈给我买了一个白色小狗玩偶，我调皮不小心将颜料洒在玩偶上，当我看到不同颜色晕染相间时，我瞬间体会到了那种色彩交融的奇妙。后来，那只小狗就成了我试验各种颜色混合的调色盘，我好像总能找到它身上的空白区域供我尝试，最后，那只小狗几乎被我染成了彩色。” “但，升学之后，家里搬家，我就再也没有见过那只小狗了。” 回忆夹杂着美好的无忧与错失的苦涩。 连他自己都一直没有再去较真什么，他没想到这里会有那只小狗。 褚尽善带着众人走出城堡大厅。 在亭廊台阶上，一把长椅里静静坐着一只彩色小狗。 王霖维看到那只小狗后向它跑了过去，他急切的想要证明一些东西。 当他伸手正要碰到小狗时，那只小狗通体瞬间忽闪泛光。 接着，在众人惊呼之下，跳了起来，沿着外走廊跑掉了。 几人没有反应过来。 褚尽善立马追了上去，边跑边说：“先抓到它再说。” 一群人循着那道彩色的身影迈步开始追寻。 “这也太奇幻了，布偶活了！”贺琨显得很兴奋。 “这里本来就是梦境，一切皆有可能。” “话说，它为什么要躲我们啊。” “不知道——” 褚尽善追在最前面，她也不清楚这只小狗为什么突然活了，又为什么要逃离他们。 但现在看来，这只小狗肯定就是王霖维迷失的“心”，不然它为什么会被王霖维激活。 只是，或许还有什么机制是他们没有搞清楚的，以至于那只小狗会躲开他们逃走。 不管怎么样，她一定要抓住它，这是他们离开的唯一希望。 思绪之际，褚尽善追着小狗到了一处死路。 前方是一堵城堡墙面，褚尽善胜券在握。 但， 她惊讶的看到那只小狗速度不减，直直的跑向墙体。 而在它纵身一跃之下，那堵墙面上出现了一处迷幻的通道，小狗的身影消失在她眼前。 褚尽善停在墙面前，犹豫了一秒，抬步跨了进去。 林漆在后面紧跟着褚尽善，不做停顿。 其余的几人都接续跑进了结界。 进来的瞬间，他们就看到了一个无边无际的色彩世界。 还没等众人细看，褚尽善就指着一处方位大声说：“它在那里！” 褚尽善迈开步伐继续追了上去， 这里的地面像是悬浮的纸张一样，每每用力奔跑就会深深的陷入无力。 那小狗在前方看着众人不着技巧的向它跑来，并不动弹。 原地弹跳了几下，地面被连带着跃起波浪，向褚尽善他们错落滚去。 褚尽善看到袭来的波浪后立马停了下来，作用力之下，几人都纷纷站不稳脚跟摔倒在地。 褚尽善坐在地上冲小狗说：“你为什么要逃。” 小狗站在远处，后腿挠了挠脖子，顺便抖抖身体，惊人的开口：“汪，我…不喜欢，王霖维，汪汪。” 接着，跳了下去。 第67章 傀儡王国8 褚尽善起身，立马跑上前， 发现这里貌似像纸张的边缘，下面则是一张更大的纸。 她深呼吸一下，准备跳下去。 但一只手拉住了她，有些嗔怪：“你为什么总忘了别人，不是说不会放开我的手吗。” 她总是一个人一头热血的冲在最前面，像是不怕未知，无惧危险，但林漆知道她是在逼自己，褚尽善会害怕，但她为了回家，愿意承受任何。 林漆理解她急切的心理，他不会阻止她，他只愿陪着她，与她并肩作战。 “我，我怕跟丢。” 林漆看着她跑红的小脸，无奈的说：“那只小狗说了它是因为王霖维才跑开的，现在只要问题不解决，我们就抓不到它。” 褚尽善打消了继续追的想法，她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两人回身，走向众人。 贺琨气喘吁吁的跑来，“怎么了，不追上去吗？” “追不上的，它……” 几人看向王霖维，欲言又止。 王霖维在听到小狗说讨厌他的时候就有些尴尬，他想不起来自己哪里得罪了它。 贺琨摸着下巴分析：“难道是因为你把它画成五颜六色，它才不喜欢你的？” 褚尽善不认同：“如果王霖维迷失的心就是那只布偶小狗的话，那在这里色彩就是它的意义，它不会因为这个原因逃离我们。” “或许，是因为王霖维对它的遗忘。”林漆推测道。 众人点头认同。 王霖维神色无措，他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我，那我向它道歉可以吗？” “你要是真心，什么都能解决，这里可是你的世界。”贺琨开朗的说。 “既然它在意的点是你，那你出面把它找回才是正解。”周瑜轩开口提议。 王霖维现已知晓，点头认下，走上前率先跳了下去。 他们来到了一个更大的彩色纸平面上。 小狗像是蹦床一样在远处玩耍。 王霖维边靠近边大声道歉：“我知道，一直都将你遗忘在记忆的角落是我的错，对不起！我不应该忘了你，不应该抛弃你。” 说着他有些哽咽：“是我太懦弱，是我一直都没有勇气承认心底的渴望，是我弄丢了你，也弄丢了自己，让自己活成了傀儡。” “我不怨任何人，没有人真正的逼迫我，只有我在内心逼迫着我自己，我整个人生的罪魁祸首只有我自己。” 他泄了力，心中积压的愤恨、不甘在话落的这一刻如数消散。 他曾以为所有的情绪只要抛却脑后就可以遗忘殆尽，但现在他才发现，他的消沉、他的抵触、他的怨念、他的失意全都因此而起。 他以为的不会影响他丝毫的东西，早就将他的心慢慢消磨，将他的灵魂逐级分解。 或许，他自己放弃的那一刻，才是他真正成为傀儡的瞬间。 小狗蹦蹦跳跳的走近，用灿烂的颜料给他画了一个笑脸，随后笑脸围绕着王霖维，不断逗乐着他。 “汪汪，来…追我。” 小狗蹦向王霖维，跳到他的头顶，跃向空中，不知踩着什么，向上跑去。 王霖维下意识的追上去，脚下出现了一幅幅画框阶梯，送着他踏入空中。 其余几人也试探的迈出脚步，明明空无一物的脚底像是凝成了实，他们都踩着空气小心的追去。 王霖维愈跑愈快，将将要扑抱到小狗时，一切落空，脚下的承重消失。 后面的几人也是。 他们快速降落，摔到了一堆软绵绵的东西里。 林漆抱着褚尽善起身，看清了周围的景象。 这里像是一个毛绒玩偶的海洋，有无数个小狗一样的玩偶堆在这里。 “这里这么多小狗玩偶，哪个才是啊！”贺琨崩溃出声，他不喜欢毛绒玩具。 周瑜轩看向王霖维：“只有你才能找到它了。” 褚尽善打了个喷嚏，林漆将她放下，“这里的小狗玩偶虽然多，但有生命的只有一个。” 褚尽善摸了摸鼻子，继续说：“所以，我们只要触动了它，就很好找，或者它会自己出现在我们面前。” “对啊，王霖维，你快再说点什么，再感动感动它。”贺琨鼓励道。 众人目光期待，王霖维有些难为情，刚刚他没想太多，自然而然就都宣泄出来了，但现在，他不好意思了。 “我，我……” 没等他说什么，小狗突然出现在他肩膀上。 “汪汪，不能…欺负。” 它安安静静的窝在王霖维肩膀上，没有再离开的意思。 贺琨震惊开口：“我还以为它是要考验王霖维能不能在这一堆玩偶里找出它来呢。” 没想到不出一秒就出现了。 “小狗嘛，就是这样。”周瑜轩有些笑意的回答道。 或是初心，或是小狗，它们最是纯粹。 不需要任何条件，“小狗”近乎绝对的等待着它的主人。 周围的浓淡色彩尽数褪去，小狗软塌塌的趴在王霖维的肩膀上。 他们回到了亭廊门边。 贺琨惊奇的四处环视，“回来了！我们赶快去核心眼。” 一群人正要迈出，却看到周围散落在地面各处的傀儡开始蠢蠢欲动，像是受到了什么召唤，它们都踉跄的站了起来。 有不计其数的傀儡士兵拿着长枪或是刺剑，定定的看着台阶上的五人。 他们瞬间头皮发麻。 “我就知道！”这些傀儡果然被激活来抓他们了。 褚尽善牵起林漆的手转身向城堡里跑去，“快！我们先进里面，把门锁上。” 几人转身向里跑的瞬间，那些精神抖擞的傀儡都冲了上来，无声的兵甲碰撞让人只感兵临城下的恐慌。 他们立马将门关上，锁死。 一门之隔，外面不断传来猛烈的攻击，但好在都无伤大雅，门抗住了所有。 贺琨拍了拍胸膛，舒了口气，“幸好来得及，吓死我了。” “好突然，它们为什么都活过来了。” “可能是由于我们拿到了迷失的‘心’，所以它们都醒了过来阻止我们。”褚尽善看向颜料小狗。 周瑜轩走近小狗，看它还是一副蔫蔫的样子，伸出食指抚了抚它的耳朵，一脸宠爱：“怎么啦，因为你我们都被追杀了，你怎么变得这么颓废呢，我们该怎么办啊？” 小狗懒懒的抬起头，蹭了蹭她的指头，“汪，好累…睡，汪呜。” 王霖维抬手安抚着它，帮它理顺毛发，温柔的哄着：“睡，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话落， 后面突然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几人转身，发现一直站在大厅的那几个傀儡也悄悄向着他们靠近。 手里拿着不成危险的武器。 那些傀儡看到被发现有一瞬间的停顿，接着向几人跑来。 贺琨眼疾手快的踹倒了一个，林漆也在褚尽善的身前抵抗着那些傀儡。 它们仅几个，战斗力弱的惊人。 但傀儡虽然很容易被击倒，却有无限的力气站起重新攻来。 一小段时间后几人也有些疲惫。 “我们上楼，现在不是纠缠的时候。”褚尽善开口打断争斗。 在傀儡都倒地后，几人向楼上跑去。 “我在城堡正门，看到上面有露台，我们去那里。” “好，跟我来。”王霖维跑上前，带着众人一层又一层地上了楼。 他们跑进一个巨大的房间里，然后插上门锁，终于一切归于宁静。 几人或是累倒坐在地上，或是瘫在沙发上，气喘吁吁。 “终于，不用再跑了。” “躲过它们，我们现在怎么出去啊。”他们好像在往反方向逃。 一群人惆怅不已。 第68章 傀儡王国9 褚尽善走到窗边。 推开窗，进入露台，往下方看去，无数傀儡还堵在门边，不停攻击着，向他们讨伐。 “从正门我们是出不去了，只能另寻他法。” “比如呢，什么方法。”贺琨轻快的语气透着绝望，他不知道他们还能做什么。 “我们为什么要遭受这些。”周瑜轩坐在沙发上垂着头，很是丧气。 褚尽善错愕的看向他们，随后轻皱了下眉，低眸有些失落。 林漆走到她身旁，牵着她坐到沙发上，随后说：“这里是梦境，或许不像我们想的那么无望。” 这时，王霖维开口：“我的错，都是因为我，你们才会进到这里，你们是被我拖累的，是我对不起你们。” 他背对着众人，“我被恶灵抓走，说不定一切就都复原了。” 他知道他们所受的一切围堵、攻击都是因为他，这里是他的梦境，是他伤害了他们。 但他控制不住，他控制不了他的梦境。 他不知道那些傀儡为什么阻止他们，这并不是他的意思。 他不想让他们误会，可他无从解释。 王霖维消极的发言，让贺琨坐了起来，“别想这么极端啊，我刚刚只是稍微发泄一下，不是怪你的意思。我们也没有怪你。” 周瑜轩低低的说：“不要想着顺从恶灵，也不要凭一时意气就大言不惭的放弃自己，王霖维，你无法想象那是什么样的世界，我们一直在救你，你不能自己放弃。” 王霖维转向众人，满含歉意：“可确实是我导致的这一切，我们现在毫无办法逃出去。” 说着他有些懊恼，“我为什么要受迷惑，我真是太蠢了。” “我们本身就在梦境里，任何欲望与情绪的波动都会使我们进入一个全新的梦境，王霖维，不要觉得这是不幸，这是你的机会，是你的大脑为你创造的第二次重生。它为你煞费苦心，你可不要辜负自己。” 进度停滞，林漆开口缓解着这个僵持的氛围。 “你们不怪我？” 几人摇头。 王霖维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被接纳了，他不再需要强迫自己去求取什么，不再需要以讨好换取微薄的情谊，他只需要正常的慢慢寻找，自会有人承他的情。 他看向林漆，有些羞愧：“林漆，我对不起，之前知道这一切是因你而起的时候，我还心里默默埋怨着你，但现在，你非但没有怨我还一直在帮助我，是我太小肚鸡肠，是我太偏谬了。” 他们都是受害者，他们不该互相责怪。 林漆勾唇，“没事，不止是你，我一开始也怨我自己，在这里放弃自己是最容易的事，对我们来说，坚持的活着、出去，才是最难。” 他们要做到最难。 “林漆说的对，我们不能受梦境情绪的影响，这里所有都会被放大，我们不要受消极的麻痹，我们要始终坚信逃出去，大家都会回家的。”褚尽善也展露微笑。 王霖维开心的走向众人。 但，下一秒，他僵在原地。 一股细细的丝线缠上他的手指。 后面的门口处传来一道熟悉且温柔的声音：“维维，到妈妈这里来。” ！ 坐在沙发上的几人看向王霖维身后，原本早已变成傀儡的王霖维的父母出现在了那里。 满脸笑容。 但其背后的影子却张扬的宣告着它们的真身。 恶灵侵入了！ “王霖维，快过来！它们不是你的父母，它们是恶灵！”贺琨大声呼唤着。 但此时的王霖维已经陷入恶灵的结界，根本听不到他们的声音。 他开口回应：“妈妈，我要去找我的伙伴，他们在等我。” “别傻了，维维，和我们回家。” “不。”王霖维摇摇头，“爸妈，这是我自己的征程，我会走下去的。” “你早晚会放弃，你不了解这里，你们接下来会遇到什么，你能保证没有危险吗。” 一道慈爱的目光投来。 “我不能保证，但我不会放弃了。”他抬手摸了摸还在睡梦中的小狗，侧头满足的看着它，缓缓开口道： “爸妈，即使我什么都不了解，但人生不就是这样吗，在迷雾中找到自己的路，更何况，我还很幸运，一路有同伴陪着。” “你们没有时间了，孩子，来我这里，我会带你出去。” 王霖维有些动容，他向前走了几步，试探的开口问：“爸妈，把我的朋友们也带上。” “不行，你快来。” 他皱了皱眉，“算了，我们会有办法的。” “他们都自身难保了，还想什么办法。” “是他们唤醒了我，帮我找回了‘心’与勇气，我们一定会逃出去。” 结界外， 褚尽善他们靠近不了王霖维，只能眼睁睁看着王霖维渐渐被巨大的恶灵黑影吞噬。 “王霖维不会跟恶灵走了。” 褚尽善面色凝重，“不会，我们已经找回了他的心，他肯定不会再被迷惑了，但，不知道恶灵会不会违抗他的意志，将他掳走。” “我们进不去，只能靠王霖维自己了。”林漆拍了拍褚尽善的肩膀，安慰。 “你们看，结界好像正在消失！”周瑜轩指着前方大声说。 果然，原本已经被完全覆盖的王霖维开始逐渐重回他们的视线。 “王霖维，回来！他们是恶灵！” 结界中的王霖维似是听到了什么声音，转身查看。 只见，明明离的很近的同伴突然变的好远，他只能隐隐约约听到一些声响，并不清晰。 王霖维回头告别，“爸妈，我要去找我的朋友们了，他们都在等我。” “你去找他们是自寻死路，只有我们才能带你离开，维维，相信爸爸妈妈。” “死路，只是比活路更难走而已。” 在一条路走通之前，都叫死路。 王霖维决绝迈步离开。 但，之前绑在手指上的那根丝线将他阻止。 他停下，他好像知道为什么那些傀儡攻击他了。 他不再是傀儡了，也不再是它们的王了。 他活了过来。 所以，他成了叛徒，成了另类，成了一堆死尸里活生生的人，它们不允许他活。 它们，只需要王，只需要一个死物作为的王。 而，他的父母也是，只需一个傀儡作为儿子。 由死变生， 他的每步反抗都会激起巨大的震动，都会迎来源源不断的阻力，只有他自己能抗争。 他抬手想要扯断丝线，但丝线却附上了牵引力，强硬地将他向后拉去，拉着他向恶灵走去，走向黑暗。 王霖维被支配着，挣脱不开。 慢慢不由己地向它们靠近。 就在他的指头浸入黑暗之时，他肩膀上的小狗醒来，跳起咬断了丝线。 王霖维猛地向后退了几步，结界被打破。 黑暗因素消失。 小狗亲昵的蹭蹭他的脸，“汪汪汪，危险。” 王霖维一脸懵的坐在地上，看了看之前恶灵站着的地方又看了看眼前恢复了活力的小狗，眼眸染上笑意，“是你救了我。” 几人上前扶起王霖维，面上皆是担心。 “吓死我了，刚刚它们都是恶灵，太危险了。” “幸好你没事，不然所有都白费了。” “没想到恶灵已经入侵这里了。” “事不宜迟，我们得赶快想办法突出重围。” 王霖维起身后，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脸上皆是轻松，“我想，我有办法了。” 第69章 傀儡王国10 在小狗跳出来解救王霖维的时候，他就意识到，他们的希望其实早就来到。 他抬手拖住不停乱跳的小狗，“我们有它，就一定能出去。” 小狗瞪着迷茫的大眼来回看着众人。 “它？怎么出去？”贺琨提出疑问。 王霖维抚摸着小狗的毛发，满是喜爱， “还记得我们之前在异空间凭空而起的奇迹吗，是它带着我们在空中奔跑，现在到了这里，自然也可以。” 几人瞬间回想起了那时的奇妙感觉。 确实， 如果他们可以从空中离开，那一切问题就都迎刃而解了。 小狗在一旁听着，突然兴奋地轻轻跳跃过每个人的头顶，转着圈圈。 “汪汪，飞……逃走。” 玩儿够了后，小狗又跑回了王霖维的肩膀上。 “现在，我们现在就走！”贺琨走向露台，准备乘风而起。 此时，小狗露出了为难的神色，环顾几人。 “汪，没有…力，好难，汪汪汪。” 周瑜轩担忧地出声：“它是没有力气送我们这么多人离开吗？” 小狗摇摇头，并嘴角上挑，扬起头颅，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褚尽善想了想，说：“是因为没有接力的东西吗？或许城堡对它有某些限制，所以，我们不能像在它的领域里那样自如。” 小狗“汪汪汪”地点头，还跳过来蹭了蹭褚尽善的脸。 她被逗乐，不禁笑出声。 林漆也被这一幕感染到了，低头轻笑，“那我们就做一个……秋千，借力。” “秋千？这里有材料吗。”贺琨挠了挠头，疑惑。 “这间屋子的木制品和金属制品很多，门口的盔甲套装里有斧子和尖刀，后面的卧室有绸缎，其他的找找应该都有，我们可以试试。”林漆在屋子里走了一圈，说道。 接着，他看向众人：“更何况，这里是梦境，什么都可以做成。” 褚尽善开心地回应：“对，我们肯定可以做成。有了秋千就可以荡在空中，小狗就可以把我们送出去了。” 贺琨明白了过来，瞬间信心满满，他向来喜欢动手，“好，那我们就开干！” 几人分工开始了各自的制作。 男生负责搭起框架，女生负责做好落脚的支板和绳子。 小狗则在旁边加油打气。 周瑜轩边撕扯着窗帘边看着小狗哈哈大笑，她很喜欢小动物，不禁开口问向王霖维： “你之前做梦有梦到过它吗？” 王霖维反应了一会儿，不确定的回答：“我没有印象，但在一个梦里应该不会记得别的梦的内容。” 贺琨听乐了，拱火地说：“你这个回答很有求生欲。” 王霖维没听懂，不解地看着他。 贺琨冲小狗的方位扬了扬头，王霖维转头看过去。 只见一直蹦蹦跳跳的小狗此时正目光幽怨的看着他，充满控诉。 贺琨幸灾乐祸，“看来是没有梦到过。” 几人都笑了出声。 王霖维有些不好意思，补充道：“我，我不常做梦。而且，做梦醒来也不会记得。” 后一句话引起了褚尽善的深思。 他们现在虽是知道了这里是梦境，但还有很多疑点没有清晰。 比如， 他们为什么会对这场梦境的体验感这么深，又为什么会感受到彼此？ 他们醒来还会存有这里的记忆吗？现在他们的记忆又是否是他们自己的。 林漆看到褚尽善轻皱眉头，开口询问：“怎么了，有什么可疑之处吗？” 褚尽善摇了摇头，“我只是突然不明白，为什么这场梦会如此真实，就好像我们每个人都亲身经历一样。” 鲜血会流，眼泪会溢出，汗水会洒下，痛苦会留存。 不可谓不是刻骨铭心。 屋子里的几人都慢慢陷入回忆。 他们都在这场梦中被击碎，又重建，确实声势浩大。 林漆脑海中逐一复盘着他们不断冒险逃亡的经历，也越发疑惑，断断续续地说： “我们心底最压抑的、最隐藏的、最不愿面对的、最畏惧的，好像都被激发，我们从失控到绝望，再到面对。” “好像渡劫一样，故事为我们量身定做，所有的走向都绝无仅有。” “这里将我们看透，我们只有献祭自己才能获取新生，死亡变成破局，希望又暗含危机。” “逻辑不会走向真相，未知常在左右，无常成为定数，一切都不会尘埃落定。” 周瑜轩陷入回忆，凄凄地说：“这里的梦境好像没有尽头一样。” 他们不知什么时候就又被卷走。 无数过往被一一勾起，他们仿佛逃不开，他们仿佛躲不过。 接下来，是生又是死，完全不由他们决定。 这里似是无穷无尽。 褚尽善绑好一个死结，看向窗外的绚烂， “或许，不落定才是我们的机会。梦境没有尽头，可我们不是一个人，如果一个人可以生出无限梦境的话，那我们只会有一个梦境。” “但梦境很了解我们，它知道每个人的痛楚与在意，我们很容易陷入其中。”贺琨无助又无奈。 “我们在慢慢靠近，梦境也在渐渐缩小，或许等我们都信任彼此的时候，梦境就不会为难我们了。” 他们，首先要解决的是走出自己。 只有走向别人，才能走出自己。 周瑜轩变成女鬼是因为同学孤立父母不理解，林漆陷入回忆是因为孤助无援、时代弃绝，贺琨触动循环是因为自觉无望，王霖维被引诱入此是因为自暴自弃。 他们，都是隔绝了自己，才经历了无望。 最后，所有解局之处都是那画外的一只手，或许他们是只能靠自己走出，但引子永远都不会源于自己。 他们得有彼此。 几人都想开了，秋千的制造也快到尾声。 贺琨突然咋呼开口：“所以，我们还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场梦这么真实。” “科技手段，谁知道现实世界我们的身体被插管插了多少了。”周瑜轩敷衍着说。 林漆基于被无数次研究的经历同意道：“这种真实体感只需要刺激一些大脑区域就可以达到。” “那，我们醒来会忘记吗？”褚尽善问。 林漆不确定这个时代科技的发展程度，回应说：“如果实验有激活脑区海马体记忆细胞的话，我们应该会记得。” “林漆，你现在都可以当教授了，我觉得你肯定比他们知道的都专业。”贺琨称赞道。 褚尽善也点头附和。 众人点头认可。 林漆些许错愕的说：“只是占了时代的便宜罢了，不过，也正因为此，他们对我才有利可图。”低下了头。 “林漆，你所知所得都没有任何问题，这无妄之灾终会过去的。”褚尽善坚信。 “好。”林漆笑了笑，“我很期待这个世界。” “我们醒来你就能看到啦！”说到此，贺琨不禁想到无数美好，笑容越发灿烂，“等回到现实世界，我一定带你去各种好玩儿的地方，我们以后都是好兄弟。” “你还会每天体验上学写作业的痛苦。”周瑜轩哭丧着脸开玩笑。 “还会有数不清的考试和老师的责备临到你，不过和同学们一起打游戏讨论动漫都很开心。”王霖维也回忆起了过去的日子。 “林漆，还有，我会带你去吃很多美食，看尽所有美好风光。”褚尽善憧憬着。 无数的善意砸向林漆，他跟着他们走入幻想，也越发的有力量，仿佛他已经来到这样幸福无忧的世界。 他，想有那样的人生。 不管怎样，他很庆幸这一切。 众人不断说笑着，互相聊起了曾经校园的往事，爆料不为人知的八卦，自由肆意。 不知不觉， “好了，秋千做好了！” 第70章 傀儡王国11 露台上赫然摆着一个巨大的秋千。 木头与金属嵌合固定，华美的窗帘拧成吊绳，悬浮吊椅被绸缎装饰。 他们真的做出了童话里的物品。 “我们一个一个站上去，荡起，然后在最高点松手，就行了。” 贺琨说完，自己有些害怕，走到了后面。 褚尽善看几人都没有要上的意思，就先走了过去，准备第一个来。 林漆看懂了她的意思，走上前，牵上她的手，“我们一起。” 他想，两个人或许不会害怕。 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一个人。 周瑜轩转头看向小狗，关切的问：“可以吗？” 小狗兴冲冲的点了点头，还附赠一个急速转圈。 王霖维无奈的抚着它转晕的头，提醒前面的两人：“注意安全。” 贺琨此时不安的出声，“要不，我们每人拿一个兵器防身，万一有什么差错呢。” 他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褚尽善透过露台，看到下方数米距离依旧嘈杂繁多的傀儡，同意道：“也好，防患于未然。” 毕竟，他们也不确定到底能到哪里，又会不会被发现。 几人戴好装备，褚尽善和林漆也上了秋千。 留下的三人帮他俩助着力。 秋千越荡越高，在到达某一个至高点时，褚尽善深吸一口气，放开了紧紧抓着绳子的手。 迈开脚步。 心随之悬在空中。 她无意识的闭上了双眼，呼吸顿住，但尽管如此，褚尽善还是强迫自己向前跑去。 林漆的手如救命稻草般牵引着她，让她在某瞬间意识到，此刻并不只有她一个人。 她稍稍放松些许。 细软的风扫过脸颊，不知何时，一道温柔的声音打开了她。 “褚尽善，睁开眼。” 她毫不犹豫的相信。 于是，万般花影落入眼中。 他们牵着手，在空中漫步，地面的花朵为之攀岩，喷泉的流水像要承载，远处的云朵近在脚下。 所有一切，既近又远。 褚尽善转头，对上林漆点点繁星的深眸，心跳不知为何加快几分。 她，喜欢他笑。 他笑时，她也想笑。 两人踩着风，带着细碎的时光，远去。 贺琨站在露台上，看到这一幕感叹：“浪漫。” 绝顶浪漫。 接着，对王霖维和周瑜轩说：“你们先走，我断后。” 他想多荡几下秋千。 然后，他如愿以偿，玩儿的不亦乐乎。 落到城堡外大门的众人等待着贺琨的到来。 但， 随着一声惨叫的传出，他们都知道，等不到了…… 周瑜轩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我们先去救人。” 褚尽善凑在门上听了会儿，又趴在地上听了听，说：“他现在应该没有太大的危险，如果他被傀儡抓住的话，一定不会像现在这么安静。” “那我们先看看情况，弄清楚贺琨到底怎么了。” 褚尽善看向王霖维，“这里有什么类似机关的设置吗？或者，你还有什么隐藏设定。” 王霖维也有些纳闷，“我也不太记得了。” 这座城堡可以说是他浑浑噩噩的状态下建立的，很多潜意识的东西他实在记不清楚。 “那城堡还有什么别的入口可以进去吗，隐蔽一点的。” 王霖维想了想，说：“有！侧面有一个暗门可以通向后花园。” “我们悄悄从暗门进去找贺琨。” 众人跟着王霖维去到了侧门。 到了后。 褚尽善发现果然很隐蔽，门几乎与周围墙面融成一体，高低恰够她通过，男生们则需要低头进入。 另一侧的墙壁附有暗纹，他们需要走一段昏暗的门拱通道才能到后花园。 走出时，眼前焕然一亮。 后花园比前面的绿化地带规模更大，花种更多，所有植物生机勃勃，像是都有生命似的。 褚尽善没有沉迷在这般迷乱中，开口拉回他们的注意： “我们躲在花坛后面，去前面看看贺琨在哪里，救下他之后我们从这里原路返回，小心别被那些傀儡发现。” 开始行动。 几人排排队，猫着身子，小心的隐藏自己。 到城堡正面时，褚尽善看到那群傀儡还在不停攻击着大厅正门。 看来它们没有发现贺琨，那他去哪儿了呢？ 放眼整个城堡都没有他的踪迹。 褚尽善回头，发现除了紧跟在她身后的林漆，其他人都消失了。 她惊奇的瞪大双眼，问：“他们人呢？” 林漆不明所以地回头，看到原本有人的地方突然变得空荡荡的，也意识到了情况不对， “这里有诡，他们说不定和贺琨一样，也遇到了怪事。” 话音刚落，林漆便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褚尽善的身后突然多出了一支摇曳的巨花，扭动着根茎，张开大口，向她袭来。 看到林漆神情紧张，褚尽善显然没有反应过来，她疑惑回头。 于是，便看到一张利牙巨口冲向自己，恍惚间，她还看到大花的嘴里似乎有一条通道。 没来得及躲避，林漆猛地将她扑倒。 但，摔倒的二人还是快不过灵活的巨花，在林漆的拥掩下，两人被花叼起，“咕嘟”一口，吞进了肚子里。 接着，巨花打了个饱嗝，变回了之前平平无奇的小花。 在它的花体里，褚尽善他们顺着花茎，或者说顺着它的食道，无限地向下滑去。 林漆紧紧抱着褚尽善，手掌护着她的头。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摔到了尽头。 他们互相搀扶着站起，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看向了周围。 这里阴暗潮湿，石壁上一簇一簇长了很多绿草，地面两侧花团锦簇，每片花瓣都沁满了水润的光泽，宛如一个地下花园。 阴森又绚烂。 “没想到上面是假花，地下却都长着真的。”林漆随口一说。 两人打量了一番后， 褚尽善开口提议：“我们顺着这里走，他们肯定也都在这里。” 两人谨慎地牵着手，向前走去。 “这里难道是王霖维的潜意识吗。”林漆看着不断凋谢又不断重新长出的花朵，疑惑。 “如果是潜意识的话，那我们应该不会遇到什么危险，现在只要找到大家，再想办法出去就能逃离这里了。” “我们来到这里是不是意味着王霖维还有什么心结没有解开。”他推测道。 褚尽善看着前路，发现隐隐约约好像有光点冒出，她回复林漆：“或许前面有我们要的答案。” 两人逐渐靠近那发光处，光团愈来愈大。 走近才看清，原来里面另有空间。 这处空间极大，除了一弯波光粼粼的潭水上没有花朵，其他但凡有可依的地方都长满了花，各种各样。 而引他们前来的耀眼的光则都是从花朵上散发出的。 每朵花都光彩熠熠。 他们抬头，看到顶上也倒着长满了花，褚尽善不禁感叹：“生命力真旺盛。” “看来这里的土地养分很充足，没有太阳竟都能供养起这么多花。” 褚尽善点头，却突然无意间发现林漆头上多出了一朵小花，她盯着他有些说不出话，模样忍俊不禁。 本想打趣一下他，但林漆带着笑眼，抢先一步开口：“褚尽善，你现在也供养着花朵吗。” 褚尽善不明白，“明明是你养着一朵小花。” 然后，她反应了过来，抬手摸了摸头顶，但却什么都没摸着，又踮起脚尝试着触碰林漆的花朵，也碰不到。 林漆被她这个样子逗笑，扶住她的腰说：“看来，我们都有一朵小花。” 褚尽善还是不信邪的双手在头顶挥舞，“我们为什么会有这个东西，还碰不到。” 林漆也想不出原因，他们头上的花都是最普通的样式，并没有什么特殊含义。 这时，另一通道处响起了脚步声。 两人瞬间提高警惕。 第71章 傀儡王国12 只见，周瑜轩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看到他们后，一阵惊喜，快跑到了褚尽善的身边，“幸好见到你们了，我一个人真的太害怕了。” 褚尽善伸手安抚了会儿她，发现周瑜轩的头上同样也有一朵小花。 “你到这里后还有见过谁吗，王霖维呢？” 这里是王霖维的梦境，有他在，他们能更容易破解一些。 “我和王霖维都被一朵很大的花吞了，我醒来就一个人，沿着通道走了很久才到这里遇见你们，其他的我也不知道。” 然后，周瑜轩有些好笑的说：“你们两头上怎么都有朵花啊。”现在都流行这么秀恩爱了吗？ “我们三个头上都有，这朵花说不定和这里的设定有关。” “你们怎么也在这里！”贺琨的声音在几人身后响起。 他们转身，便看到贺琨从通道里走来，向他们冲来。 “我不是做梦！你们竟然真的来了！”他捏了捏林漆的肩膀，又伸手抓他头顶上的花，“这是什么，你们怎么头上都有一朵花，也太搞笑了。” 贺琨好不容易看到同伴，显得很是激动。 “我们发现你没跟上来，就进来找你，结果都被花吞到了这里。”林漆言简意赅地说。 贺琨一脸夸张的懊悔，“你们都不知道，我太倒霉了，本来已经快跑出去了，结果在半空中被一朵巨型花朵跳起来吃了，然后就到了这里。” 语气转为害怕：“我一个人醒来的时候被一堆花包围着，身上缠满了好多藤蔓，幸好我拿备用的武器把花蔓都割开，逃了出来，不然我就真的见不到你们了。” 进而声音变弱：“你们还赶回来救我，我真的太感动了，我还以为要一直被困在这里呢。” “没事了，现在只要找到王霖维，搞清楚这里的机制，我们就能离开了。” “话说，这里这么多花，到底有什么含义。”周瑜轩不解的问。 为什么花会吞食他们。 此时，一个身影跌跌撞撞的跑进来。 是王霖维。 他跑向他们，急切的说：“小狗不见了，怎么办，我们出不去了。” “你慢慢说，怎么回事？” 王霖维顺了顺气，“我到这里之后就发现小狗不见了，四处寻找也没有踪迹，走了一段路看到这里好像发着光，于是循着前来，然后就看到了你们。” “没有小狗我们离不开这里，现在怎么办啊？”贺琨有些不知所措，“都怪我，都是我拖后腿了，本来我们能顺利离开的，结果被我拖累到了这里，还把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小狗弄丢了。” 随后，蔫儿蔫儿地说：“你们就不应该浪费时间来救我。” “你在说什么傻话，我们是一起的，一起被困到这里，当然也要一起离开，怎么能丢下你呢。”周瑜轩骂道。 她不希望有任何人无谓的怪自己。 “不要自责，你也是被迫困来到这里的，只要搞清楚机制，我们会离开的。”褚尽善安慰。 王霖维开口：“说起来，其实都是我的问题，那些会吃人的花可能又是藏在我潜意识里的某些象征。” “你有思绪吗？还有我们每个人头顶悬着的花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褚尽善问王霖维。 “小狗不会无缘无故的失踪，或许是被花囚禁在了别的地方，如果它代表我迷失的心的话，那这些茂盛的花或许就是相反的意味。” 是， 找回“心”的过程不可谓不是很轻易。 他们现在的难题是，如何守护住“心”。 那么，将“心”绑架的会是什么？ 五人再次齐聚。 深深的地底有无数隐藏的枝叶在生长蔓延，盘根错节，几人身处的空间像是花枝的囚笼，看似静谧，实则暗流汹涌。 某一瞬间，所有的花朵开始颤抖，花瓣斑驳，纷纷落下。 几人头顶的花朵像是被激活似的突然变亮。 然后，他们便都身不由己的动了起来，像是变成了花的傀儡。 在花瓣雨中起舞跳跃，优雅转圈。 几人眼中都是升起或轻或重的抗拒之意，可他们完全控制不了自己，一切失控。 当花瓣落完时，他们停下。 褚尽善张了张嘴，发现可以开口说话了，于是有些乏力地说：“看来这些花是用来控制我们的。” 林漆尝试着动弹身体，但却毫无办法， 他看向褚尽善，突然发现她好似发着光，有股致命的吸引力，诱惑着他。 林漆心底生出想要保护她的渴望，以及一些可耻的想法，表情逐渐迷离。 但，他察觉不对劲，立马摇摇头，想要阻止想法蔓延，可已经来不及了，他控制不了他的身体。 他不由自主的向褚尽善走去。 然后， 在众人惊叹的目光中抬手，捏了捏褚尽善的脸。 褚尽善被林漆突然的举动震的有些懵，她不知道这是处于花还是处于林漆。 贺琨默默心想：这不纯纯顺水推舟吗。 林漆不好意思的收回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这样了。” 但他好像有点明白了这些花的作用。 而，接下来的一幕则深深验证了他的猜想。 只见，周瑜轩一下子躺在了花丛堆里，左右翻滚，满心欢喜，“哇，好香啊，好漂亮。” 贺琨则坐在墙角，抱着双腿不停重复：“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都怪我，都怪我，都怪我……” 王霖维懊恼地不停四处寻找，“小狗，你在哪里，你快回来，你在哪里啊。” 褚尽善看到这副场景也有些语塞，她走到林漆身边，问：“我们该怎么唤醒他们。” “这些花应该象征着欲望，它会激发起我们心底的情绪，从而控制我们。现在只能等他们自己意识到，才能清醒。” 过了一会儿，三人渐渐消停。 贺琨有些尴尬的说：“这花还真怪。” 他感觉自己刚刚像是卡bug一样。 几人有些沉默。 褚尽善出声建议：“我们先找小狗。” “如果花代表着欲望的话，那小狗说不定会被掩埋在花朵下面。”林漆推测道。 “这里都是花，这不就意味着所有地方都得找吗？”贺琨有些无助。 此时，王霖维看到满地的花瓣下，某处地面像是有个凸起，他以为是小狗，于是立马跑向了那个方位。 结果，“噗通”一声，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他忘了，繁重的花瓣遮住水面，他没有注意到，落了进去。 水下伸出几根枝蔓，牢牢缠绕着他，将他托举上去。 王霖维在失去意识前，听到耳边传来一道声音：“有了我们，就不能有它了。” 他想挣扎，但却昏迷了过去。 第72章 傀儡王国13 王霖维消失了。 几人在水里找了半天也不见人影。 “一个大活人掉进这里，怎么突然就凭空消失了？”贺琨不理解。 他们现在都暂时摆脱了花的控制，可能是和王霖维失踪有关。 “他或许被花掳走了。” “那我们去哪里找他。” 褚尽善环顾四周，除了花瓣就是花瓣，“起码不是这里，我们先离开这里，找找看有没有别的栖息地。” 她排除了几人来时的路口，现在就剩下最后一条通道了。 他们走过去，奇异的发现这条路径居然沿程没有鲜花。 只有一条漆黑的窄路，向下蔓延。 他们顺着路走，视野逐渐开阔。 在路的尽头是一处巨大的贫瘠之地，石壁上挂着一座王位，王霖维被花枝缠绕着固定在其上。 另一处，透明结界分割出了两个世界。 一面是荒芜的这里，一面是鲜花璀璨的城堡宫殿。 他们看清了这里，也大致明白了花的欲意。 它们想将王霖维留在这里。 几人高声呼唤王霖维。 他悠悠转醒，然后发现自己在十几米的高空悬坐，有些不寒而栗。 身边捆绑着他的花朵不断收紧，让他近乎窒息。 王霖维用力挣扎，“放开……我。” 但，没有用。 一朵花滑在他的脸侧，诡异地出声：“陪着我们不好吗。” 其他小花也纷纷开口。 “对啊对啊，你不是最喜欢我们吗。” “我们多么美丽，我们一直陪伴着你，你为什么要为了那只狗离开。” “你不是想要朋友吗，我们可以控制他们跟你做朋友。” “你就一直留在这里就好。” 王霖维脸色变红，他被勒得有些充血，“我，不会留下的，你们……都是怪物。” 花朵们都不开心。 旁边突然多出了一条藤蔓，上面卷着小狗。 “你现在选，是选和小狗一起被丢到这里，还是选和同伴去那边美好又华丽的城堡。” 王霖维看了看下方。 他和小狗如果摔下去的话根本不可能存活。 林漆大声提醒：“别忘了，这里是你的梦境，它们是你的欲望，只有你才能控制你的欲望，不要让它们主导梦境。” 王霖维清醒了过来，他看向无精打采的小狗，心中激起誓要救出所有人的信念。 他不能被欲望吓到。 他不能成为欲望的傀儡。 他不能丢掉他的“心”，他要离开这里。 周围突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满了花朵，王霖维终于拿到了身侧的利器，猛地割断了绑着他的枝叶，跳了下去。 不知何处伸来的藤曼将王霖维接住，然后慢慢将他和小狗送回地面。 原本贫瘠的地方此刻花团锦簇。 几人头顶上的小花朵都消散。 小狗无力的睁眼，然后看到王霖维，开心的跳上了他的肩膀，趴着又睡去。 失而复得的喜悦感染着众人，他们终于又过了一关。 旁边的结界碎裂，他们试探的走入，发现回到了城堡花园。 但， 没有围劫的傀儡，没有紧闭的大门，没有拦路的食人花。 他们前方的道路一片宽广。 这时， 周瑜轩不知看到了什么，疑惑出声：“王霖维，你的……手怎么了。” 王霖维抬起手。 只见，他的食指处开始泛黑，然后手指逐渐变成了木偶状。 王霖维突然想起之前落入水中时，他曾挣扎着被藤曼上的刺划破了手指。 然后，又想起被恶灵迷惑时，他的手指曾触碰过黑暗。 他不知道是哪个原因起了作用，又或者两者皆有。 现在来看，他也许要变成傀儡木偶了。 王霖维苦笑道：“我可能还是被这个世界影响了。” 来不及了，他已经逐渐失去灵魂。 王霖维动了动已经僵化的木制手掌，指节处完全无法弯曲，他只能前后左右小幅度的晃动手指。 贺琨看他一副破碎模样，不忍心地开口劝慰：“我们现在立马离开这里，已经没有任何东西阻止我们了，只要把小狗放回供奉台，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对，都来得及，我们快走。” 几人跑出了城堡，顺着小路，向楼梯口跑去。 隐隐约约， 褚尽善听到后方的空气越发沉重。 似乎有千万道脚步声循循追来。 她回头，看到消失了的傀儡大军又再次出现，它们拿着铁枪利器，逐渐拉近了与他们的距离。 众人显然没有意料到如此情景。 “不是没了吗，怎么又追来了！” “不对劲。”褚尽善细看，发现突然出现的傀儡似乎与围堵城堡的傀儡有所不同， “你们看，它们虽然数量很多，但彼此碰到的时候并不会发出声音，像是幽灵一样。后面的傀儡也几乎看不清形状，这与我们之前在城堡中遇到的傀儡不一样。” “是恶灵入侵。”林漆接道。 “对，现在梦境已经被王霖维控制，但或许恶灵趁我们被困之时，完全入侵了这里。” “它们快追来了，我们快点离开！” 几人加快了脚步。 但，幽灵傀儡显然在速度上更胜一筹。 就在几人快要进入楼梯时，一柄铁枪划破空中向他们刺来。 危急时刻，王霖维用木头手臂挡下了这一击。 他用手臂上扎着的枪杆向已经追来的傀儡抽去。 其余几人见状，也纷纷拿出备在身上的兵器，防御着向他们扑来的傀儡。 这些傀儡虽然是恶灵伪装，但攻击力却实在的很，每次出击都像是泰山压顶一般，牢牢拖着众人逃走的步伐。 贺琨被打的力不从心，挡住一个傀儡袭来的利剑，向其他人求救：“现在怎么办啊，我们不能一直跟他们耗着啊。” 他快没力气了。 褚尽善也被傀儡牵制着，完全逃脱不开。 这些傀儡有铁质的，有木制的，有布偶样的，还有一些奇形怪状的材料，想要对付它们，就只有一把火都烧了。 但现在，完全没有火源。 褚尽善向王霖维的方向看去，并大声吸引其注意力，“我们现在需要火，把他们都烧了！” 王霖维也意识到不能再纠缠下去了，但他也不知道去哪儿找火源。 就在这时， 一直趴在他肩膀上睡觉的小狗悠悠转醒，然后跳到了他的头上，左右打量。 王霖维抬眼短促的看了一眼，然后躲着砍向他的傀儡。 “小狗，你知道怎么弄出火吗，我们现在被这群傀儡兵困住了，帮帮我们。” 小狗似懂非懂，然后变出了一张张画纸。 无数纸张聚拢合并在傀儡们的上方，然后小狗跳跃到了纸上，小爪子打了一个响指，火光聚集在爪间。 它将火苗引到纸上，点燃。 渐渐地，火焰越发肆意，越燃越烈。 巨大的纸网逐渐全部被引燃，落下。 严严实实的覆盖了傀儡大军。 火焰将一切都燃烧殆尽。 几人没有回头，立马进入了楼梯。 所有假象消散。 他们气喘吁吁的停下休息。 贺琨心有余悸，对于王霖维替他挡住铁枪很是感激，“你没事，真是谢谢你救了我。” 王霖维用完好的手拔出了插在他另一只手臂上的铁枪，感叹：“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完全不痛。” 小狗落在他的肩膀上，眼神凄凄地看着他已经木偶化的右半个身子，发出“呜呜”的低吼。 王霖维抬起左手，用温暖的指腹轻轻安抚小狗，“没事的，我很快就会好的。” 几人没做过多停留，马不停蹄上了楼梯，顺利走出了地下通道。 也顺利离开了这座傀儡王国。 第73章 迷失 就在众人以为终于可以离开的时候，房间里的景象给了他们意料之外的一击。 只见， 原本空荡荡的房间此时已经爬满不知名的物种。 那个神圣的、干净的供奉台上还坐着一只长着翅翼，状如章鱼的人型怪物。 怪物见众人到来，飞在了空中，如恐龙般的四肢舒展开来，嚎叫地向他们伸去。 供奉台被它打翻，所有东西散落一地。 它并没有着急攻击众人，周围的物种也在原地扭曲，不曾上前。 局面一时僵持。 贺琨几乎吓的心脏要跳出来了，颤抖着声音，恍惚低声开口：“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啊。” 根本没法比，不管是数量还是实力，他们都不可能战胜对方。 褚尽善神经高度紧绷，面对这样的场景她几乎腿软到站立不住，身体更是不自主的微颤，她努力想要自己平静下来，但每每那怪物扫视到她的时候，她还是会莫名心颤失神。 “只要，只要，放回去，一切都会消失。”褚尽善艰难开口。 林漆站在她身侧，刚刚从楼梯通道出来的片刻，褚尽善就下意识的以一个胳膊的距离挡在他身前。 他那一刻，心脏迅速抽了一下，他靠她很近，所以清楚地知晓她所有细微的颤动，他知道她害怕的几乎瘫软倒地。 但，她此刻还在坚持着，还定定地护着他。 林漆看向那怪异可怖，令人望而生畏的异种，猩红冰冷的目光让他无法动弹，似乎有股威压隐隐地限制着他们。 可，林漆不愿褚尽善害怕。 他僵硬的伸手，拉住褚尽善死死握着的拳，然后轻柔的溜入她的指间，扣上了两人十指交叉的手。 忽而， 一股力量在两人间传播。 身躯不再僵硬，呼吸不再沉重，血液开始流动，大脑也清醒了几分。 林漆侧了侧肩膀，挡在褚尽善前面，“它没有攻击我们，就说明它现在没有办法抢走我们的灵魂。王霖维，快将小狗放回供奉台。” 褚尽善铿锵有力地鼓舞众人：“大家不要被它吓到！” 话音落下，其余几人蓦地回神。 王霖维的右侧身体已经完全变成木头，他不太自如地走向供奉台。 贺琨见状转身帮忙，扶着王霖维前行。 但， 被打翻的供奉台前突然跳出一只通体全黑的山羊头蜥蜴身物种，它爬在路中阻止他们过去。 两人顿时停下脚步，不敢再前进。 褚尽善环视四周，各式密密麻麻的异种生物对着他们虎视眈眈，垂涎欲滴。 它们似乎在等待。 等待一个将众多美味灵魂吞吃的号令。 在此之前，它们只能阻止其离开，拖慢几人将“心”放回的速度。 那么，这个“号令”的信号是什么？ 它们以什么为根据确认可以将他们分食？ 褚尽善看向王霖维， 这里所有的异常都只有一个依据，那就是王霖维。 现在，王霖维的身体已经有三分之二变成傀儡了，唯一还没有感染的就是他的左上半身。 那里，是心的位置。 褚尽善瞬间明白。 跑向被挡住的两人。 声嘶力竭道：“它们在等王霖维完全变成傀儡，它们在拖延我们的时间。” 真到了那时，所有怪物都将涌上，他们再也不可能离开。 林漆面色凝重，握紧了手里的兵器，跟上褚尽善，“不管了，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们都要在被吞噬之前将心放回去。” 周瑜轩下了决心，也跑了过去。 无谓的害怕只会迎来残暴的撕咬，他们要颤抖着用力挥舞自己的勇气，他们要在终局落定之前，取得最后的生机。 数不清的异种怪物跳到前方阻挡他们。 但，已经抱着必死决心的众人毫不犹豫地迈开了那一步。 高声喝气盖过了阴暗的嘶吼。 示威恐吓已是无用，所有利器直直向它们袭来。 带着翅翼的怪物飞出屋外，身上的触手迅速伸出，冲向众人。 打开了他们的攻击。 褚尽善不断挡着袭来的触手，大吼：“贺琨，快带王霖维去供奉台，将小狗放回去，这里有我们挡着。” 贺琨一手挥舞着利剑阻止前来干扰的怪物，一手扶着王霖维，两人迅速向供奉台跑去。 周瑜轩找准机会跑上前，帮两人把台面搬了起来，护住。 不曾料，就在两人劈开怪物快要到达供奉台的时候，突然，上空出现一只长满刺的触手向王霖维甩去。 他正砍着怪物，没有意识到斜上方的危机。 于是，在众人的惊呼下，一直在他肩膀瑟瑟发抖的小狗跳了出来，用身体撞开了袭来的重击。 坚硬的利刺将它的身体划开无数细密的伤口，原本五颜六色的毛绒顷刻被一片血红染满，棉花从小狗的身体各处钻出。 说来可笑，一只毛绒玩具有什么血呢，到底是谁的血呢。 王霖维挣扎着跑向落地的小狗，但却因为掌握不了身体平衡而重重摔倒在地。 他向小狗爬去，向奄奄一息的一团爬去。 这时，林漆和触手也同样冲向小狗。 见此情景，王霖维艰难地用仅剩的完好手臂发力，抱住了触手。 在他被拖入黑暗的一霎那，他看到林漆将小狗放回了供奉台。 释然一笑。 陷入昏迷。 王霖维醒来发现自己身处无边黑暗之中，他以为他已经被恶灵吞噬。 虽说也没有什么痛苦，可他的心就是空落落的。 他在想他的朋友们有没有逃出去，他在想他的小狗有没有恢复生机。 他在想，他真的看不到缤纷的世界了吗。 想得泪水不知觉流下。 突然，他感受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扯着他的裤腿，王霖维低头一看。 是伤痕累累的小狗。 他瞬间眼眶溢满泪水，弯腰蹲下，木头手不断擦拭着泪水，但怎么也擦不干净。 “你来找我了，你怎么来找我了。” “汪，你…喜欢…彩色，离开，汪汪。” 王霖维崩溃大哭：“离不开了，我已经被吃掉了，我逃不走，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被困在这里，我再也见不到彩色了，我再也回不去了。” 他真的好绝望。 如果没有记忆，只空洞的活在这里，一切或许不会像现在这般悲伤，但他偏偏记得经历的种种，他明明刚拿起面对世界的勇气，可现在却皆成泡影。 他连失败都不会再经历，他被剥夺一切，被抹杀所有。 “汪，我在，他们…在等你。” 王霖维哭得愣住。 远处出现一团亮光。 有人，在等着他。 他们，在等着他。 “我，可以出去吗……”王霖维站起身，向光芒走去。 小狗没有跟上，停在原地，舔着伤口。 “我们一起，到我肩膀上来。”王霖维捧起小狗说。 小狗摇摇头，顺着他的手臂，鼻子贴上他的脸颊，蹭了蹭：“汪，我们…已经一起了。” 然后消散。 这里，不是恶灵的肚子，这里是他的心。 一切归于原状便是现状。 睁眼的那一刻，所有都慢慢愈合。 第74章 自救计划 阳光刺眼。 王霖维躺在一个长椅上，看到了跑来找他的同伴们，一切都是那么鲜活生动，他回到了这个世界。 他，还是他。没有变成傀儡。 王霖维坐起身，感觉脑海中的所有阴霾好像都一扫而空，他浑身轻松的不得了。 “王霖维——”几人跑来。 他们找了他很久，终于在这里看到了他的身影。 还好，还好，他没有消失，他们都安全逃离了。 皆大欢喜。 “谢谢你们。”王霖维看向他们，真心一笑。 谢谢你们唤醒我，谢谢你们信任我，谢谢你们带我走出执念，也谢谢你们愿意进入我的梦。 阳光依旧，温暖的光晕荡漾着每个人由衷的喜悦，所有困难都已过去。 只有一起经历绝望，才懂此刻彼此心照不宣的默契。 “你们怎么在这里，我找了你们好久了。”凌宁的声音传来。 她走向众人。 “怎么了，你们怎么看起来都奇奇怪怪的，又碰到什么怪事了吗？”语气带着轻微的不满。 她不明白，为什么每次这种情况都是她被排除。 看着其乐融融的几人，凌宁感觉有些刺眼，她为什么不管在哪里都格格不入。 周瑜轩见凌宁到来，走上前，“凌宁！我们刚刚被困在王霖维的梦里，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终于又见到你了。” 凌宁见她这副样子忍俊不禁，“真是受苦啦，快给我讲讲细节。” 两人凑在一起津津有味的聊着。 王霖维脸有些发热，毕竟梦境里都是他最隐秘的想法，看到有人讨论，他还是会有些不自在。 话锋一转， 褚尽善提醒众人：“守梦者爷爷曾说这里是空洞之地，随时会有恶灵出现迷惑我们，所以我们不能在这里久待。” “回去有钟席觊觎，逃到这里又碰上什么恶灵，我们怎么这么惨啊。”凌宁气呼呼的说。 “那我们现在回学校吗。”贺琨问。 “是要回学校，但不是现在回。我们得先想想怎么能离开梦境，否则回去只会被钟席单方面追捕。”褚尽善回答。 “离开这里？这里是意识世界，我们的身体现在还在实验室被看守着呢，怎么离开这里。” “所以才要想办法，现在已经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地了，钟席有外界的帮助，他们得不到我身上的信息是不会收手的，如果要等援助来救我们，或许已经为时已晚，你们觉得对方没有做好充足的计划会展开这个实验吗？”林漆分析着现在的危局。 “对，我们现在肯定被他们绑架到了一个非常隐秘的地方。” “话虽如此，但操作起来太难了，我们真的毫无办法啊。”贺琨有些颓意。 “为什么非得是我们来对抗邪恶势力啊，我们明明还是高中生，明明只需要每天坐在教室里学习就行，为什么会遭遇这些。”凌宁嘟囔着抱怨道。 士气一度低迷。 众人皆沉默，未知的去向让他们都深感无助。 似乎一切陷入僵局，尖利的刀刃架在脖间，无边的悬崖近在脚后，他们完全动弹不得。 双重恐惧向他们步步紧逼，一时也不能耽搁，一时也不能轻松。 …… “我们好久没有休息过了。”贺琨轻声说。 他突然觉得很累，这里似乎没有严格的白天和夜晚之分，他们连轴转经历了好多事情，完全没有停下。 “是啊。”褚尽善坐下，靠着椅背，放松身体，长叹一口气。 她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呢？ 她想家了。 林漆坐到了褚尽善身边，声线松弛：“一切都来得及，情况也许没有我们想象的那样严峻，起码现在用来休息是可以的。” 于是，奔波了不知多久的少年们终于卸下了压力，高度紧张的神经慢慢放松，气氛缓和。 一群人舒展的靠躺在长椅上，排排坐。 “噗——”贺琨莫名笑了起来。 “你又发什么病。”凌宁保持原姿势，漫不经心的吐槽。 “我只是突然想到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我们刚开始的时候也是这样，几个人被控制着身体坐在学校礼堂里，被诡异表演洗脑。现在，我们又这样坐到一起了。” “还有林漆。” “对，这次还多了林漆，不过少了秦臻。” 提起秦臻，几人都有了反应。 凌宁对秦臻一向不抱有好的看法，于是无语道：“他也真奇葩，事实都摆在眼前了，还不愿意相信，比王霖维还好糊弄。” 王霖维细想了秦臻前来拦阻他们的场景，再加之他对他的了解，猜测道：“他当时貌似有些眼神发散，我们说的话他几乎瞬间否认，完全没有思考。或许，他也被梦境迷惑了。” 他想起了自己之前的状态，简直和那时的秦臻一模一样，全然沉浸在自己编织的世界里，听不懂别人的话，甚至从心底里觉得他们的一言一语极其可笑。 贺琨想起几人逃出教室时，秦臻没有跟上来，而是与钟席一起待了一段时间，于是问道：“他会不会被钟席利用？” “千万别，他帮不上我们不说，可不要拖我们后腿啊。” “现在秦臻已经和钟席是一个阵营的了，虽然不知道他们达成了什么共识，但回去碰到了免不了一场纠缠。” 林漆很明白钟席的为人，他一定会利用秦臻来对付他们。 “进退两难，腹背受敌啊。”贺琨惨叫。 周瑜轩此时插话：“一定有办法唤醒他，我们被梦境迷惑不也走出来了吗。” “他那人，难，他可是非常固执的一个人。”凌宁表明态度。 周瑜轩不同意，她经历过被困在梦境里的感受，所以她明白虽然他们会被一时的诱惑吸入，但梦境演绎到最后，痛苦都会愈演愈烈，他们放任秦臻一个人，那无异于将他推给恶灵。 “他虽然被钟席利用，但他终归是我们的成员，校园的梦境是我们共同维持的，想要离开，他是必不可少的一员。” 凌宁想了想，被她说服，“那就回校之后再说，确实不能丢下他。” “我突然有个有趣的猜想。”贺琨突兀开口。 “什么，你又有什么话要说。”凌宁闭着眼睛，敷衍问道。 “你们看，我们现在基本所有人都经历过自己的梦境了，周瑜轩的闹鬼故事、林漆的未来逃生、我的死亡游戏、王霖维的傀儡夺舍，还有秦臻的莫名其妙，只有凌宁和褚尽善还没有。” 接着，他神秘兮兮地八卦道：“按照这里的规则，说不定下一个就是你们俩中的一个。” “还是凌宁更有可能。”周瑜轩默默补刀。 凌宁戏精大发作，“你们什么意思，我情绪不稳定呗。”然后看了看闭目养神的褚尽善，“好像确实我的概率更大一点。” 两人默契点头。 “不过我还挺期待的，你们经历过的分享一下感受呗。按顺序，一个一个来！” “那我先？我进入梦境的契机还是挺痛苦的，然后，虽然接下来有一段时间随心所欲，但后续走向却出人意料。梦境不断突破我的心理防线，残酷地将过往的逃避一一摆出，让我直面所有内心的执着与恐惧，比如报复欺负我的同学，但，又要面对父母的啃食。” “你都战胜了，都过去了。” 凌宁没想到周瑜轩如此坦言，内心有种戳到别人伤心事的愧疚，于是小心开口安慰。 有了周瑜轩的开头，剩下原本不好意思开口的几人也卸下心防。 林漆等了一会儿感概地说：“执念，对于最后一次时空穿梭实验，那时的我似乎是不甘心的，我希望逃出基地，希望逃离实验，于是我便随着时空机回到了穿梭实验未发生前的几天，和褚尽善一起抗争，虽然最后依旧无法改变既定的结局，但当我放下的那一刻所有都不复存在，我们也安全回到了学校。” 这似乎是个很好的结局。 褚尽善突然出声：“所以我们重回前一天那次是你的意念吗？你不想让未来的人看到我？” 看着褚尽善从椅子上坐立身子，面对面的问他，林漆难得有些挂不住脸，他挠了挠头，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道理好像是……但，我只是不想让你遭遇那些不好的事，我想让你好过一些。”音量越发减弱。 褚尽善无奈道：“林漆，别总是将我摘出你的人生，我希望能代替你那些不好的回忆留在你身边。” 周围或是偷笑，或是八卦地看着两人，眼中充满了无声的起哄，林漆脸颊带红，他抬眼看向褚尽善一脸正经的面容，心中有些好笑。 他宠溺地笑出声，认输：“好，以后不会了。” 林漆知道褚尽善一直不懂，他想要守护她，连她这种迟钝他也想守护。 他觉得她的一切都那样珍贵，维持现状就好。 现在的他们说什么都太早，说什么都太空，只会引起不安，只会带来烦恼。 所以，他愿意等，等一切落定，等他们重逢。 第75章 自救计划2 “那，到我喽。” 贺琨细细回忆， “我到现在都不确定游戏里那次我到底是不是进入了梦境。我们走到死局，我重新回到之前的各种抉择境况下，推动故事向着不同的终点发展，只是最后都迎来了更惨的后果。我认清了这场游戏，也认清了我自己，原本的努力就是最好的结局，我还是少了一点继续走下去的勇气。” 褚尽善回想起来，对贺琨说： “在最终逃出游戏后，我就记起了其他分支的记忆。贺琨，我们都要感谢你，是你带我们冲出所有禁锢。那时，我也一度放弃，不停在想，会不会有更好的选择，是不是我们做错了才导致这最后的绝望。但，你尝试了，你也成功带我们避开了，所以，虽然结果是一样的，但你真正的救了所有人。” “对，真的谢谢你。” 林漆知道他是不愿见自己在众人冷眼下牺牲，不愿见所有人抛却良知，才孤身一人走入循环，他让他们懂得了太多所谓遗憾。 贺琨释然一笑，“其实来看，梦境也挺好的，我们都明白了很多，也更加了解自己。” “对，王霖维。”话音一转，“来，你也说说，也抒发一下自己。” 贺琨越发觉得，在这般紧凑压抑的世界里，他们要互相承担，放开自己。 王霖维低头抿唇，想起小狗，心中越发柔软， “对于我来说，我在梦境中真正找回了自己，我来到这个世界时便一直战战兢兢，我努力维持原状，但一切还是会脱离原状，我害怕的为自己建造一座庇护所，以为待在那里就可以永远不用面对一切未知，但同时，我也付出沉重的代价，我的灵魂被禁锢，所有自主丧失，好在最后我们找回了心，战胜了所有磨难。” 这让他不禁期望，回到现实，他是否也可以勇敢一些呢，他是否也能打破原来的僵滞，让自己真正的成为一个活生生的人。 “这是我们第一次正面与恶灵对抗，虽然它们受法则约束最后失败了，但我觉得，我们若是有人不慎进入梦境，一定要隐蔽好，不要让它们有可乘之机。” 再次回想起那时的场景，褚尽善还是有些心有余悸，面对恶灵，他们太渺小了。 “对！我真的第一次见如此真实的怪物，像是地狱里的恶魔一样，索取灵魂，听着就很可怕。” 凌宁想着也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希望我千万不要遇到。” “要我说，王霖维还是太单纯了，你们看他的梦境，那么大的一个房子，还大开着门，恶灵肯定轻而易举的就发现了。”周瑜轩敏锐地发现了这点细节。 凌宁默默点头表示同意，并心中暗暗牢记。 王霖维有些不好意思，“第一次，没有经验。不过，希望不要再碰到这种情况了。” 他那时真的感觉像是丢了一条命进去。 贺琨睨了一眼凌宁，半阖着眸子，语重心长地说：“记住了，我们的经验。万一你真的陷入梦境了，一定不要让我们太累，最好轻松一点就能逃出去。” 凌宁随意应付道：“我尽量控制，你好我好大家好。” 又不一定是她，她才一点儿也不阴暗呢。 她可是最洒脱的。 “要不，我们想想接下来的计划。”也闲聊够了，贺琨提出意见。 几人长吁短叹，没有回应。 “唯一知道怎么离开梦境的人只有钟席。”林漆出声说。 “可是，那个坏蛋不会告诉我们。” 褚尽善突然想到什么， “我们被困逃生游戏是钟席利用梦境制造出来的，从他对林漆的图谋来看，他似乎是研究人体梦境实验的科研人员，所以，他一定是掌握了梦境的某种规律或触发条件，才能在我们的梦里掌握主导权。现在，我们得先了解梦境。” “梦，谁不知道啊，不就是睡着了就做梦吗？”贺琨不明白他们还要了解什么。 凌宁怼道：“科研人员哎，人家是专业的，我们才是高中生，不懂的多了去了。” “对，我们现在和钟席不是一个认知层面上的，所以只能被他吊打，只有我们掌握了梦境的实质，才能和他抗衡。” “去哪儿知道这些啊，这个世界什么也没有。” “梦境不是基于我们的记忆存在的吗，我们几个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可能找到那些信息。” “大家别忘了，钟席现在也参与了我们的校园梦境。”林漆觉得这是一个突破点。 “对啊！学校一定存在他的潜在记忆，我们可以窃取他的知识哈哈。” 此时，天色不知不觉暗了下来。 “时间居然正常流动了，我还以为，我们会一直处在白天呢。” “有夜晚真好啊，可以顺理成章的睡觉了。”贺琨打了一个哈欠，揉了揉发困的眼睛。 “这里没有休息的地方，我们不能在硬椅子上睡。”凌宁嫌弃道。 “哎呦，大小姐，你知道我们现在是什么情况吗，在梦里，讲究什么干净舒适啊，我们在实验室里的身体躺得倒是舒服，有区别吗。” 凌宁嘟了嘟嘴，妥协：“好。” 于是，起身准备找个长椅将就，刚起身走了几步，凌宁就看到惊人的一幕。 他们坐着的前方不远处是一片湖泊。 在微明的夜色下，还残存着几分夕阳的余光，湖泊里缓缓飞出一条发着光几近透明的鱼，接着有无数条鱼接续飞出。 像是空气才是他们游荡的水潭。 凌宁有些说不出话。 其他人显然也深觉奇幻。 “我不会是眼花了，不然怎么可能看到鱼在空中游。”贺琨喃喃说道。 “这里果然不受控制，什么都有可能发生。”褚尽善有感而发。 接着越来越离谱。 水母、章鱼、蓝鲸…… “不是，湖里怎么游出了海里的动物！” “这都是梦了，还要什么逻辑。” 很快，他们身边也游来了各种海洋生物，贺琨没忍住好奇上手摸了一下眼前的水母。 冰冰凉凉，滑滑的，摸完有种触电一样的感觉，他现在完全不困了。 也有大胆的小鱼顶起褚尽善的手掌，不停摆动身体。 凌宁的鞋几乎被章鱼团团抱住，她不敢动弹，生怕踩到它。 周瑜轩和王霖维站了起来，走到湖边的栏杆旁围观这盛况。 林漆帮褚尽善拿走叼着她头发的小鱼，并将其托到上空。 众人惊叹地感受着此刻的梦幻。 第76章 自救计划3 远处天空完全暗下，点点粉紫光斑晕在天边，鱼儿们都向着高空游去。 巨大的鲸鱼占据一片视野，它通体发透，流光溢彩，甩甩尾巴，一阵柔风便向几人袭来 鲸鱼翻跃转身，游向他们。 几人都站在护栏前，看着越来越靠近的庞然大物，有些不知所措。 鲸鱼侧着身，将背靠齐护栏边，头扭动了一下，像是示意她们上来。 贺琨迷茫又不可置信地看向身边的同伴，瞪大眼睛无声询问。 “它……好像是让我们上去，是这意思吗？”凌宁直说，她还挺心动的。 “应该是，它在等我们。”贺琨看到了鲸鱼温和的眼神，他觉得它应该是怀有善意的。 “要不要上去？” “不会有什么危险。”周瑜轩有些疑虑。 “说不准。” “它不会把我们带去陌生的地方。” 几人犹豫了一番，胆怯又蠢蠢欲动。 褚尽善没了想法，这个世界对他们来说处处都充满未知，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但鲸鱼不会没有理由地来找他们，虽然保守意味着安全，但不探索就不会有新的发现，他们现在要掌握更多这个世界的信息才行。 她目光对上林漆的视线，想要看看他是什么倾向。 林漆此刻心脏“砰砰”直跳，这样难得的画面，他和褚尽善是一起看到的，他觉得她肯定会记住他一辈子的！ 尤其当他看向她的时候，褚尽善也在看着他，不可言说的满足感在心中漫延，他希望这一刻再延长一些，他希望永远保留这份美好。 “林漆，你——” “褚尽善，你想上去吗？我们上去好不好。”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但在林漆宛如星辉的眼眸下，褚尽善有了一瞬间的失神。 他很开心，她不想打断他这种开心。 最后，几人相互搀扶着，都站上了鲸鱼的背部。 等他们站好后，鲸鱼便转身向上游去，即使它的动作已经非常缓慢，但速度的变换还是让凌宁和周瑜轩失衡摔坐了下去。 贺琨无情地嘲笑：“凌宁，怎么刚开始你就倒了。” 凌宁不服地努努嘴，“你不懂，坐着才安全，等下摔死你。” 接着，她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说：“来，褚尽善，我们都坐下，坐着舒服点。” 于是，除了贺琨，其余人都逐一坐下。 凌宁抬着眉，向他挑衅，两人又斗起嘴来。 欢笑不断。 鲸鱼逐渐飞到了天空，无数动物自在遨游，他们抬手便可触碰星空。 “现在真的天上的星星可以摘到了。”贺琨倔强地站着，满脸震撼。 “好奇妙。”褚尽善伸出手指，碰到了一颗星光，一股微麻的电流穿过她的身体。 她看向林漆，笑得灿烂：“你也试试！” 林漆支着腿，托腮看着她笑，抬手将一点星光推到她的鼻尖，褚尽善立刻体会到了喝汽水冲鼻子的感觉，她嗔怪着眼前这个始作俑者： “林漆，你恶作剧我。” 褚尽善微红的鼻尖让她看起来更加鲜活可爱。 林漆没忍住顺手蹭了下她的鼻尖，然后收回手掩饰道：“我没注意到，意外。” 他眼中明显的坏意让褚尽善根本不信服，但她很少见林漆这般充满调皮的少年气。于是褚尽善拉着林漆的手指，重新让他充分体验了一番星光的滋味。 林漆乐在其中，他喜欢每次与她的触碰，他激动的心尖发颤。 渐渐，很多动物好奇游上前与他们交流。 光怪陆离，倾然合宿。 褚尽善只记得在睡过去前，她的大脑飘飘然的。他们六个手拉着手，在各式动物的围绕下，愉快地起舞转圈。 像是中了迷药似的。 醒来时，一只水母还挟着她的头发摆荡，褚尽善扫去一身疲惫，坐起身来。 只见，原本的公园不知为何消失殆尽，他们下方一片黑暗，这个无尽头的空寂世界只剩他们几个和一群不知是何的发光生物。 她无措的自语道：“这又是哪里。” 他们又到了哪里。 为什么回家这么难…… 褚尽善心慌的厉害，她完全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完全不知道怎么应对。 她明明只想回家，她只想回家，为什么要遭受这一切，为什么要被骗到这个逃不出去的地方。 一旁与她互动的小鱼全然不知眼前这个少女的无助，它们依然蹭蹭这儿蹭蹭那儿，想要继续与她玩耍。 但，褚尽善只是静静地坐着，没了昨日的光彩。 “怎么了。”林漆睡眼惺忪的坐起身，发现褚尽善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 他感受到了她的崩塌。 褚尽善转头看向他，眼里哀伤，微微垂下眸，皱着眉没有回答。 林漆看清了周围的场景，“我们是被带走了吗。” 但，他突然想起守梦人曾告诉他们的信息，于是，猜测：“还是，这里恢复了原本的样子。” 褚尽善听到他的话，抬起了头，不解：“什么原本的样子。” 没等林漆解释，她也瞬间想了起来，“你是说，这里原本就是这样，只是公园的障眼法消失了？” “对，我记得我们在王霖维梦境的时候，守梦人爷爷曾说这里是空洞之地、寂静空隙，并不是我们眼里的公园。” 其余几人悠悠转醒，贺琨舒展了身体，懒洋洋地说：“哎，你们俩已经醒了啊。” “我们现在是不是该讨论讨论回学校的事儿了。”凌宁揉着眼睛说。 周瑜轩注意到了周围的变化，语气带了慌乱：“凌宁，你看，都消失了……” 几人陷入了惊恐之中，“怎么办，我们不会回不去了。” “又是恶灵吗，我们不会又遇到恶灵了。” “这里是哪里……” 他们看着围绕在他们身边的小生物，心中突然有些害怕。 他们又被引诱了？难道这些小东西都是恶灵吗？ “这里是原本的空洞之地，只不过现在公园的幻境消失了而已。”褚尽善向他们解释。 这时， 他们身下的巨大鲸鱼突然开口：“如果你们继续待在幻境里很容易被恶灵迷惑。” 贺琨被吓的一震，他难以置信地问：“那你们是？” “我们是空洞之地的迷失灵，是生活在梦境维度里的灵魂，我们不会伤害你们的。” “你们为什么要帮助我们。”林漆不解。 “是守梦人叫我们来守护你们，这里随时都会出现恶灵，现在你们一时半会儿还离不开这里，所以他叫我们来帮助你们。” “离不开？我们为什么离不开这里！”凌宁大惊失色。 “你们看那里。” 随着鲸鱼的带领，他们看到了前方就是学校门口，但一道明显的结界将他们隔开。 “离开空洞之地要经历重重考验，恶灵不愿放过任何一个误入这里的生灵，越是靠近结界，它们的迷惑就越是难以看破。所以，你们接下来要面对很大的挑战。” “只要经受住了恶灵的迷惑，我们就能回到学校了吗？” “对。我会将你们送往那里，途中恶灵会诱导你们出现各种幻觉，只要你们陷入，放弃了自己的灵魂，它便随即将你们拉入黑暗。那时候，我也帮不了你们了。” 褚尽善握紧了手，心中的信念越发坚定。 只有回学校，他们才能进行下一步回家的计划。 只有离开这里，他们才能求得生机。 他们一定要离开。 “那我们出发。” 第77章 自救计划4 鲸鱼缓缓向结界游去。 无数星光点点渐渐散去，围绕在他们身边的小迷失灵也随之消失。 凌宁目光留恋，她想她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忘了它们。 然后，幻境向她袭来。 旁边的贺琨看到凌宁突然一动不动，目光呆滞，他走上前，挥了挥手，“凌宁？” 随后看向众人，语气有些虚：“她不会进入幻觉了。” 贺琨害怕地坐下，抱紧自己，“这也太快了。” 但，没有人回应他，周围只剩他一个人。 贺琨完全没了思绪，他意识到自己也中招了，所以把头埋到双腿，想要逃避这一切。 可，脚下却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 他身体微颤，死死抱着头，直至有双手用力抓住了他的裤腿贺琨才应激地直起身来。 只见，一张七窍流血的黑脸出现在他脚下。 是，在游戏中死亡的同学。 不止一个。 他们宛如从地狱爬上来的怨躯死尸，他们伸着手向他抓来，不断有手抓着他的裤腿想将他拉下去。 “我们死的好惨啊，好痛苦啊。” “你来陪我们……” “快来，快来陪我们，这里好冷啊……” 幽怨的声音逐渐变得邪恶。 “是你害死我们的！你也要下地狱！” “都是你的错，把命赔给我们！” 一张张血手印出现在贺琨的裤子上，越来越靠近他，血腥味越来越重，将他向下拉的力越来越大。 贺琨手脚并用拼命向后退着，显然被不断朝他爬来的死尸吓的崩溃哭泣： “不怨我，我努力救过你们，我努力了！我想将你们都救下，但没用，没有用，是你们自己不愿救自己，是你们自己太过贪心，不怨我！” 他尝试过很多结局，每一个结局都告诉他，他们该死，最好的结局里是没有这些人的。 贺琨明白这些人都是恶灵演变幻化出来迷惑他的幻境，于是他颤颤巍巍地起身，他知道，他不该有愧意，无需有愧意。 不管是真是假，他都无愧于任何人，他不该太在意所有的怨恨，他不该为没有达到所有人的期望而自责道歉。 他无法在所有人心中当拯救者，更无法永远当拯救者。 贺琨此时承认他“摧毁”了他们，他承认自己放弃了他们，但他不后悔，这是必然，他不抱歉。 他不为别人的错付出代价，也不替该下地狱的人惩罚自己。 一阵清凉的风袭来，他出了结界。 -_ 在凌宁和贺琨相继陷入幻境之后，其余人便将呆滞的两人围在中心保护了起来。 接着，上一秒还在聊天应答的周瑜轩，下一秒也被引入了幻境。 她看到昔日欺负她的同学都走上前来向她道歉，满怀真心，言语诚恳。 老师诉说着曾经对她的偏见，反思以后不会再这般对她。 父母温柔将她抱在怀中，不停向她悔过他们对她的伤害。 好像所有都将向着美好的方向发展，好像只要她点头原谅他们，她以后就会亲友和睦、同学友爱，她将不再受到一点儿伤害。 是吗？ 是这样吗？ 只要她原谅他们吗？ 只要她忘掉原来的一切，她就会过得幸福吗？ “你们对不起我什么？”周瑜轩问。 “你们要我原谅你们什么？” 如果他们当真意识到她受到的伤害，还有什么脸装作委屈可怜，让她原谅。 她不能原谅施暴者，不能原谅滥用掌权者，即使她无力反抗，她也不会原谅。 有多少次原谅，有多少次妥协，就有多少伤害临到，就有多少痛苦挣扎。 她会不知吗，她不是没有体验，她不是没有原谅，她深深知晓，深深绝望。 她的原谅从来只是他们自我安心的筹码，是他们在罪恶中逃离的保证，并不是她的解脱之道，不是她的救赎。 她若是一笔勾销，才是愧对了曾经深受痛苦的自己，才不得拯救。 或许她会有新的重生，但起码不是从原谅开始。 于是，恶灵退去，她或许早已重生。 -_ 林漆是接近旅途一多半的时候陷入幻境的，当然他并没有发现自己已经被迷惑，因为，褚尽善仍然坐在他的身边。 两人就静静的坐着。 林漆以为其余人都破除幻觉走了出去，于是问褚尽善：“怎么我们还没有被考验？” “或许是我们没有什么点被迷惑了。”褚尽善回答。 “也是。”林漆也想不出什么他害怕或是放不下的东西。 所有他在意的就在他的身边。 接着， 前方突然出现了褚尽善，她气喘吁吁，面色凝重： “林漆，快过来，你已经陷入幻境了，你旁边坐着的根本就不是我，是恶灵假扮迷惑你的，快跟我走，你要是真和她一起到了结界，她就会将你拖入黑暗。” 林漆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裂开的表情。 两个……褚尽善？ 他陷入幻境了。 哪个真哪个假呢。。 林漆转头看向一脸平静的褚尽善，语气不确定的问：“该怎么办？” 褚尽善站起，走到褚尽善的面前，“我会将他拖入黑暗？那，请问，你是怎么进入他的幻境的，又要带他去哪？” 对面皱眉，没有理会，“是迷失灵在帮助我们，林漆，不要相信她，我们快点离开这里。” 褚尽善有些生气，“回答我的问题。” “我要带他离开幻境，带他走出你这个恶灵的迷惑。” “褚尽善，我们会一起离开这里，回到我的家乡对吗？”林漆走到两人中间。 “当然，林漆，我带你离开幻境，我们就能重回故地了。” 林漆看向还是有些不开心的褚尽善，眼神无声安抚着，现在什么都试出来了，他也不愿再多作戏。 “你走，我愿意和她留在这里。” ！ “你，林漆，你认不出我了吗。” “你怎么会认不出我，你别被她迷惑。” “林漆，你最喜欢我了，你好好看看我。” 此话一出，林漆瞬间脸色变红，他下意识地看向身旁沉默的褚尽善，眼中皆是慌乱。 褚尽善并没有什么反应，她只觉得是恶灵狗急跳墙，什么话都说。 于是，为了不听她的妄言，褚尽善拉着林漆的手准备离开。 恶灵见两人要走，大喊：“林漆，我喜欢你，你不想和我在一起吗！” 林漆身躯一震，他梦寐以求的褚尽善满含爱意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林漆停下，背对着恶灵，缓缓说：“是个好手段，但我要的不止是这个。” 两人牵着手走过结界。 “林漆，你最后说的是什么意思。”褚尽善若有所思。 “意思是，褚尽善，我们会一起回家。” 这是我对你的承诺，也是我潜藏着的最深沉的爱。 第78章 碎镜 他们再次来到了校园门口，与故事的开头一样。 只不过少年人这次不再受人控制、浑浑噩噩。 他们经历一路风雨，早已脱去那任人待宰的羔羊模样。 这一次，他们势必打破所有阴谋迷惑，他们要主动逃离这里。 刚出结界的一群人信心满满，毕竟他们战胜了恶灵，战胜了他们曾经以为永远无法企及的力量。 现在，不管是钟席还是什么神秘组织，他们都将毫不畏惧。 只是，除了凌宁。 相比其他几人满心劫后余生的喜悦，她则面容冷淡，没了之前的跳脱。 周瑜轩注意到了凌宁的不对劲，担心她在幻境里遭受了什么打击，于是开口关心： “没事，凌宁，从结界出来后，你就看起来情况不太好。” 凌宁扯了扯嘴角，弯起一抹笑意，“没什么，就是太累了而已。” 随后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小镜子，夸张的打量着自己的脸，“脸色没有什么变化，还是很美。” 贺琨无意听到了凌宁的臭美，闲着没事吐槽道：“我们都在实验室躺着呢，指不定脸色难看成什么样，你在这里照镜子有什么用，美死你了。” 凌宁生气地走过去揍她，并狠狠回怼。 看到凌宁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周瑜轩放下心来。 几人迈着步伐走入学校。 不知现在是什么时间，他们进入校园，渐渐身边不断有同学出现，一切是那么的自然。 褚尽善原本以为他们可能又会遇到钟席的抓捕，但此刻一片祥和宁静的学校却像是在告诉她，之前都是梦。 已经，烟消云散。 学校和她印象中任何一个平凡的日子没有什么区别。 有同学跑去超市，有同学结伴操场运动，有同学抱着试卷回教学楼，有老师领导匆匆而过。 记忆中的危机消解，所有归于平常。 “我们现在？”贺琨显然也对眼前这般岁月静好的场景感到疑惑。 “钟席呢？抓我们的人呢？还有，秦臻呢？都没了，都变回原样了？”凌宁大跌眼镜。 “话说，我们其实连计划都没有，就只有一个模糊大概的思路，现在危机解除，学校恢复原样，也算是给我们腾出来点时间了。”周瑜轩内心松了口气。 “对，我们先按部就班，其余情况，等摸清楚再找个地方具体想想办法。”王霖维建议道。 “王霖维，你注意一下秦臻的状况，至于钟席，如果碰到了，先装不认识。”褚尽善没有因此放松警惕， “虽然现在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但我们还是要注意这里的一切，小心上了钟席的当。” 林漆随后补充： “他说不定在暗中观察着我们，大家别忘了，钟席可以将意识覆盖整个校园，虽然现在表面上没有什么危险，但他一定在背后谋划着什么，我们的计划不能放缓，等了解现在的情况后，我们就立即去图书馆，破解梦境的秘密。” 没等几人再说什么，突然有人从后方窜出，质问他们： “你们是刚刚学校广播播报的逃课的同学，怎么现在才回来，你们知道教导主任一直在找你们吗，快去办公室报道反思，不然很有可能叫你们家长来。” 众人一头雾水。 是钟席在找他们吗，他又在搞鬼。 “教导主任办公室在哪里？”褚尽善拖延着时间。 “办公楼二楼，门上写着他的名字，你们推门进去就行，态度诚恳点儿，那老头虽然表面看起来很凶，但人其实心挺软的，严格点都是为我们好。” 老头儿？ 不是钟席假扮的那个？ 几人互相对视一眼，看来这个教导主任是原来的。 那钟席去哪儿了呢。 热心同学离开。 上课铃响起。 “我们先各自回班打探消息，等这节课下了，就一起去图书馆。” “不去教导主任那里了吗。”贺琨有些犹豫的问道。 凌宁无语，“这里是梦境，你就算把学校炸了，也没人真的管你。更何况还是一个老头，我们不去他又不会来抓我们。” 贺琨默默点头，努力摆脱内心深处的阴影。 几人约定达成，相继离开。 钟席坐在一个办公室里，正透过全方位监控看着他们的身影，脸上露出一道志在必得的阴笑。 “q07，你既然回来了，就休想逃出我的手心。” 他要逐一击破他们，让林漆孤立无援，彻底绝望，这样他就能完全控制他，掌握他的所有。 此时，秦臻敲了敲办公室的门，走了进来。 一脸不耐烦，“又怎么了。明天有个考试，我忙得很，叫我来干什么。” 巨大的立式电脑遮挡住了钟席不屑的眼神，“你倒是每日很自在吗，活在自己的小天地里，不问世事。他们回来了。” “他们？”秦臻已经拿到了好几个奥赛的一等奖，一时没有想起所谓的他们是谁。 “哦，你说褚尽善那几个人，他们那群亡命之徒回来了又能怎样，就为这点小事你就打断了我的复习？” 秦臻满不在意，他并不觉得几个成绩平平的人能对他产生什么威胁。 “蠢货书呆子。”钟席默骂道。 “他们当然抵抗不了我们，但现在我有一个任务交给你。” 秦臻没了耐心，他和钟席有的只是暂时的交易，他又不是他的手下， “我凭什么替你办事，我有我自己的事做，你没什么别的要说的，我就走了。” 于是转身准备离开。 “你难道不想打败褚尽善吗，现在你获得的荣耀都是基于她没有参加比赛的基础上，你忘了吗，之前你们一起参加比赛，你哪次赢了她。现在的一切都是你的自我狂欢罢了，你从来没有打败她。” 秦臻停下脚步，眼神不甘。 对，他只是赢得了那群蠢货，他没有赢褚尽善。 他从来都没有赢那个真正的第一。 “这并不意味着我就要听从你的命令。”秦臻瞥了一眼钟席。 “我们的利益始终是一致的，秦臻。我们都想打败他们，现在他们正在谋划怎么迷惑利用你，你只要顺势而为，打进他们内部，帮我套取他们的计划，那我们轻而易举就能把他们收入囊中。” 秦臻皱眉。 “到时候，你再和褚尽善比一次，你一定会赢了她。” “我随时都可以和她比试，为什么要用你的下三滥的手段。” 钟席冷笑。 他们现在一心想逃出去，怎么可能答应和这个蠢货比拼考试浪费时间。 “好，那你去试试，看看她会不会同意。他们现在着了魔，满脑子都是推翻别人的生活，满脑子都是离开这里，只有我才能控制褚尽善，让她乖乖听你的话。” 秦臻走出办公室，没有回应。 钟席坐在椅子上，叉着手指满脸阴鸷地看向门外离开的身影。 他会得逞的，他已经埋下了怀疑的种子，秦臻会来找自己的。 钟席再次把视线落回监控。 画面中显示出一个少女拿着镜子忧愁的模样，但周围的人像是看不到她似的。 钟席罕见的眼神中充满迟疑，心中摸不准， “凌宁……看不到的透明人吗？” 这个监控是他从自己覆盖在学校上空的意识转化而来，他给监控加强了与外界的电磁关联，这才能发现凌宁的踪迹。 否则，单靠他的肉眼，他还是看不到她。 少女愁思满面，似乎心中焦虑不安。 钟席坐直身子， 他要好好想想该怎么对付她。 第79章 碎镜2 凌宁坐在座位上发呆。 她虽然手里拿着镜子，但眼神却丝毫没有停留在上面。 “你到底在想什么，凌宁。” “不到时间，还不到。” 这是反复出现在她幻境里的两句话，一句是她总听到的不解，一句是她总向自己解释的说辞。 几乎是进入幻境的刹那，所有脑海中破碎的画面都向凌宁袭来，如锋利的刀片，不断划伤她的脸颊。 看清的、看不清的，都猛烈的冲向她。 接着，一切都停止，都在空中静止。 在凌宁的人生中，她有很多想要永久遗忘的片段，她有很多想要抹除的记忆，但现在这些都在她面前一一重演，不断加深。 凌宁满眼迷茫，她不知道该作何反应，脑中一片空白。 周围环绕的恶灵几乎要实质化，它们不断引诱刺激着凌宁，但她只是一动不动，仿佛身体进入这里后就自动宕机。 当一切进行到极致时，所有变成空白。 凌宁依旧站立在那里，不曾移动。 她觉得自己像是死了一样。 随后，她便走出了结界。 或是没反应过来考验的结束，或是仍然沉浸在幻境的景象里，凌宁心里很是空洞，久久不能平复。 她经历了什么，她做了什么，她在想什么。 显然，答案都是没有。 她像个死人一样，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想。 为什么。 她到底为什么如此平静，好荒唐。 这是她吗，她是这样的吗？ 她不是，她不是吗？ 那她是什么样的，她该是什么样…… 从幻境出来后，凌宁便陷入深深的怀疑，她在幻境中到底经历了什么，她到底被迷惑了什么，她到底在意什么？ 她，是什么。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标志，她没有吗？她什么都是空白吗？ 这时，一道声音打破了凌宁的思考。 “我叫钟席，是代课老师。” 凌宁紧张地看向讲台，如临大敌。 但随后，她便想到钟席看不到自己，又放松下来。 钟席扫视了一眼班级，并没有定位到凌宁的所在。 他不慌不忙地拿出花名册，开始点名。 当点到“凌宁”时，班里安静无声，没有人应答。 钟席一脸意料之中的表情，“没有人认识凌宁吗？凌宁同学？” 凌宁丝毫不担心，班级同学最多只会说她这几天一直没来上课，并不会暴露她的行踪。 钟席没办法找到她的。 但， “凌宁？” “凌宁是谁啊？我们不知道啊。” “我们班有凌宁吗？” “凌宁是谁。” 班里的学生交头接耳，互相询问，眼神迷茫。 凌宁瞬间脑海再度陷入空白。 钟席并没有停止询问，“你们有谁了解凌宁同学？她的朋友呢？她的同桌总该知道她去哪儿了。” 钟席目光歹毒，“她的父母也不在意她吗，怎么没和老师请假呢。” “大家快想想。” 同学们的眼神越发困惑。 “凌宁到底是谁。” “没人了解她，她没有朋友，这个世界上没有凌宁。” “我们都不认识凌宁。” “为什么是凌宁啊，老师，你会不会看错了，可能那名同学不叫凌宁。” “对啊，老师看错了。” “对啊。” 凌宁感觉耳边的声音正在逐渐变弱、变淡，她睁着眼睛，但却什么都看不到。 都忘了她。 她不存在了。 唉， 忘了好，记着也麻烦。 …… 她的梦境，崩塌。 下课铃响起。 钟席走出教室，他拿出便携监控器，但却没看到凌宁的身影。 正阴着脸时，褚尽善几人走来。 看到钟席，他们蓦地停住。 谁都没想到，再次碰面竟是如此猝不及防。 褚尽善发现钟席从凌宁的班级出来，顿感不妙，“钟席，你对凌宁做了什么。” 钟席不耐烦道：“你们自己去看。” 之后，匆匆离开。 现在凌宁脱离了他的计划，除了秦臻还在他掌控之下，其他的还得再从长计议，徐徐图之。 他本以为这番刺激下，凌宁会着急现身，没想到却适得其反，现在连监控器都看不到她了。 眼下只能寄希望于秦臻了。 那蠢货，可不要辜负他的重任。 钟席走后，褚尽善几人便跑进教室，可看了一圈也没有凌宁的身影。 贺琨走到凌宁的座位前。 只见，桌面上除了一面破碎的镜子，其余什么都没有。 “凌宁不见了。” “是钟席把她带走了吗？”周瑜轩着急的问。 “不是钟席，刚刚他出现时面色铁青，他应该没有得逞，但凌宁的失踪可能和他有关。”林漆不认为钟席知道凌宁的踪迹。 “现在得先找到凌宁。”褚尽善说。 无论如何，找到凌宁要紧。 “可我们刚来，也不知道凌宁去哪儿了啊。”贺琨语气颓废。 正在此时，王霖维和秦臻姗姗来迟。 “怎么了，不是要去图书馆吗。” 周瑜轩转过身，对两人说：“凌宁消失了。” 王霖维面色凝重，而秦臻却反应平平，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那我们快去找她，现在这种情况，她一个人一定很害怕。” 秦臻瞥了一眼王霖维，“浪费时间，她要回来自然会回来，她想走就走呗，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秦臻突然的到来顿时增加了场面的混乱程度，褚尽善一时不知道该回应什么。 “凌宁是我们的伙伴，我们当然要去找她。王霖维，秦臻现在恢复正常了？”贺琨一面不平，一面质问。 “秦臻来找我说有事要和我们聊聊，所以我就带他来找你们了。” 周瑜轩满心着急，担忧凌宁，于是催促道：“你有什么重要的事就快说，我们还得去找凌宁呢。” 秦臻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别人，他对褚尽善说：“我来找褚尽善。” 林漆皱眉，不动声色地挡在褚尽善身前。 他不喜欢他看向褚尽善的目光。 “我要她和我比赛一场考试。” ？ 众人一脸问号。 随即便都转过身，背对着他，开始讨论凌宁的可能去向。 “自从凌宁出结界之后，她状态就不对，我觉得她可能是被迷惑陷入梦境了。”周瑜轩推测道。 褚尽善点点头。 “我们来的时候，凌宁的桌面上只有一个碎裂的镜子，说不定和这个东西有关。”贺琨拿起碎镜，仔细端详。 他们都凑上前查看。 秦臻受不了几人将他忽视，于是大叫道： “褚尽善！你看不起我，你知道我拿了多少竞赛的奖杯吗，你算什么，我找你比试是看得起你，你觉得你自己很厉害吗，你竟然拒绝我。” 几人的耳朵被他污染，褚尽善无语开口： “哦，那你就当我输了，我自愿认输。” 秦臻被她的话打在原地，他额头几乎青筋暴起，他感觉自己被侮辱了。 她凭什么，凭什么看不起自己！ 秦臻的手向褚尽善袭来，几乎同时，林漆将他的手挟住，狠狠压在桌面上。 其余几人见状也帮忙制服住了秦臻。 王霖维不好意思的道歉：“都怪我，将他带来了这里，我没想到他不仅没有变正常，还差点伤害到褚尽善。” “没事儿，他一阵儿一阵儿的，谁都想不到。”贺琨安慰道。 用校服把秦臻绑坐在椅子上后，他们便继续研究凌宁的镜子了。 几人再次背对着他，谁都没有注意到秦臻的周身越发不正常，渐渐有黑气冒出。 他惊悚的红着眼，看向一点都不把他当回事儿的几人，心中仿佛有千层浪在翻滚。 戾气骤升的某刻，秦臻挣脱了束缚，如同魔鬼一般向几人冲来。 不等他靠近，一群人凭空消失。 教室里，唯剩秦臻这一个外人。 第80章 黑白殿堂 眨眼间，几人便来到了一个黑白世界。 眼前的空间很是割裂，地上有一条长长的线。 在远处，线延伸为地平面将尽头的殿堂分为颠倒的两个部分，一个在上方，纯白圣洁，一个镜象似的在下面，黑暗压抑。 “我们，来到了凌宁的梦里？” “我怎么有种空间错乱的感觉，我们现在是站在竖着的二维平面吗……”贺琨有些分不清楚。 “凌宁的世界可能有些扭曲。”周瑜轩也不知他们该如何迈脚。 “有人走来了。”褚尽善看着前方出现的人影，提示大家。 “是……守梦人爷爷！”贺琨像是看到了希望。 守梦人悠悠走到几人面前，慈祥微笑：“孩子们，没想到这么快我们就再次见面了。” 贺琨尴尬的挠了挠头，“爷爷，这里是凌宁的梦境吗？” 老者顺了顺胡须，点头，“是，你们又来到梦境里了，只不过这次有些特殊，这个梦境很深，所以，你们很难出去。” 周瑜轩担忧凌宁的状况，开口问：“老爷爷，凌宁在哪里，她现在有危险吗？” 老者叹了口气， “都是些可怜孩子。她现在将自己隐藏在了梦境里，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不过，如果是你们去找她的话，我相信她一定会出现。至于她的安全，你们放心，这个梦境是我见过最隐秘、最牢固的梦境，除非她自己愿意打开，否则没人能进来。” “她是受了恶灵的迷惑吗？她为什么突然将自己隐藏。” 褚尽善觉得找到凌宁的心结才是问题的所在。 守梦人听完，摇了摇头， “我虽然一直守护梦境，但对于灵魂的建构我是不能干预的，所以我也不知道她为何将自己隐藏。不过，我知道一点，你们已经回到了原本的梦境，恶灵不会再来抢夺你们的灵魂，她或许是迷失，或许是陷入痛苦，总之这和她之前的经历有很大的关系。” 周瑜轩有些困惑，她一直以为在梦境中看到的怪物父母是恶灵的伪装，但现在守梦人却说恶灵不会进入梦境，于是问道： “爷爷，我之前的梦境里为什么父母会变成怪物呢？不是恶灵的原因吗？” 老者看了看她，轻声道： “孩子，你受苦了。在你的梦境中，痛苦已经超越了梦境维护的范围，再加上你们那时还不知道这里是梦境，所以对自己的梦境并不会加以防御，这才吸引来了恶灵，让它们有可乘之机。” 守梦人看着这几张稚嫩的面庞，心中越发不忍。 身陷梦境。 他从未见过这样一群孩子遭遇如此这般的磨难。 他也没想到，他们都一一胜过。 可惜他能力有限，可惜一切有法则掌管，他们有他们自己的机遇与人生。 都是天意。 “孩子们，你们都经历了重重险阻，这个世界上再难能有人像你们这般，心的考验是最大的考验，心的磨难是最艰的磨难，但你们每个人都走出来了，我相信这次你们一样会救出你们的同伴。” “梦境虽说相较于现实世界是虚无缥缈的，但有时候人心也是虚无缥缈的，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或许才是最真、最永久的。” “我知道你们一直想要逃离这里，想回到原本的世界，但既然已经来到这里了，何不仔细体会呢，为何不认真的同你们的心在一起，好好经历呢，或许有些东西错过了就再也无法明白了。” “当然，来去皆有因果，时候到了，时机成熟了，你们自然也会离开，急时未必急，事终自难寻。” 他知道这群孩子们很害怕，这些话是他对他们最大的劝慰。 凌宁的梦境急不得，他们得靠耐心去破解。 几人思忖着方才的话，一时谁也都没有再说什么。 褚尽善原本还想再问问守梦人如何逃出梦境的方法，但此时她已明白，他们唯一的办法就是感受，感受这里对他们的种种提示。 感受他们自身。 或许，当他们都明白梦境的深意后，他们自会离开，自会回到那个不属于他们的世界。 毕竟，这里的世界完全属于他们。 “那我们前往圣殿，凌宁应该就在里面。”贺琨开始行动。 “不愧是凌宁，有听进去我们的建议，这里这么隐秘，完全不用担心危险。” 贺琨在前方带路，自顾自的说着。 “看样子，凌宁的世界肯定也有她的逻辑所在，我们得先搞懂这里的运行规则，才能更好的融入到这里。”褚尽善分析道。 林漆边走边观察：“对，前方有两个圣殿，或许代表她的两种内心状态。” “黑，白。我们先去哪个？”王霖维问。 “不用选了，路定好了，你没发现我们现在正在往白色这边偏移吗。”贺琨回应道。 起初的线像是中轴标准一样，他们奇异般的空间旋转行走到了纯白圣殿的面前。 这里没有门，如同古典罗马神话里神圣纯洁的教堂，石柱上刻画着精美的浮雕，善与恶，天使与魔鬼，祥云与泥土尽在这乳白的墙壁吊顶显现。 从外依稀可见里面的空间极大，缕缕白光直直从周侧高壁处的镂空窗里洒进，仿佛是来自天堂的圣辉。 他们迈上台阶，走了进去。 只见通过石柱的瞬间，几人都退去模样，变成了发着白色微光的人形轮廓。 如此变化，即使互相看不到对方脸上的惊恐表情，但一声声惊呼还是说明了他们的诧异。 “我们怎么都变成小白团了。。”通过语气和声音，几人勉强知道这个懵逼的白团是贺琨。 “我们，我们先互相认认人。”王霖维建议道，他左右看看，“我是王霖维，我带着眼镜，所以脸上有镜框的形状。” “确实哎。”贺琨走上前瞧，“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带着眼镜。” 然后，他站直了身体，有些骄傲地说：“我最高，很好认。” “那我最矮。”周瑜轩说。 “我是短头发，可以从轮廓上分出来。”褚尽善拨了拨泛着白光的发丝。 林漆想了想，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区分点。 贺琨见状，帮他解围，“和褚尽善在一起的就是林漆。好了，现在都分好了。” “我们继续进去。” 凌宁的世界没有面孔，她纯粹地接纳他们的灵魂，也纯粹地等待自己的救赎。 第81章 黑白殿堂2 “silent night!holy night!” “all is cal,all is bright!” …… 悠扬的吟唱声传来。 圣洁，轻柔，如薄纱般，丝丝入耳，沁人心脾。 他们仿佛渐渐走入天堂，灵魂得到升华。 走入内殿，空无一物的场地中央赫然摆放着一个巨大的纯白人形雕像。 长发女人微张着双手，神情温柔悲悯。 地上有一群戴着白色修女帽的人形白团在虔诚地做着祷告，并没有注意到突然出现的几人。 “不好意思，请问，这里是……”贺琨小心翼翼地出声询问。 那几个白团被凭空出现的几人吓到，虽然看不到表情，可有几个白团快速躲到了一个白团后面，身体微曲。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闯入这里。”为首的白团疑惑。 “你们别害怕，我们不是坏人，我们是来这里找朋友的，我们的朋友叫凌宁。”褚尽善回应。 躲在后面的一个白团探出头说：“凌宁？我们这里没有凌宁。” “空，别乱说话。”为首的白团侧头训道。 名叫“空”的少女并没有停止，“我们的名字都只有一个字，这里没有两个字名字的人。” “空，不要多嘴。”白团转而对他们说：“不好意思，空失礼了。不过，来这里找人或许找不到的。” “没关系，可能她换了一个名字，我们会找到她的。”褚尽善看向对方毫无五官、圆润光滑的脸， “我们可以在这里呆一段时间吗？怎么称呼您。” “我叫勿，这里到处都可以休息，请自便。”说着，他带着那些白团离开。 有一个白团趁勿不注意，躲在雕像后，留了下来。 她好奇得在雕像后问几人：“你们是什么人，我怎么从来没有在这里见过你们？” 几人态度友好地一一做了自我介绍，并询问白团叫什么。 白团从雕像后走出，“你们的名字都好有趣，我叫赤。你们的名字为什么是好几个字的？” “我们那里人很多，如果只起一个字的话，就分辨不了太多人了。”褚尽善解释。 “字多了就能分辨了吗。”赤不解。 一个字，两个字，都只是称呼，有什么区别呢。 为什么是靠名字来分辨别人呢，她从来都只凭感觉就可以分出这里的所有人。 就比如，勿来了她会很害怕，可白来找她，她整个人都会很舒服。 “赤，这里只有你们吗？”周瑜轩问。 “对，我们一直生活在这里。光影的诞生很困难，只有在黑白撕裂的时候，上苍圣翎降下，我们才会迎来新的光影。” 至今只有十几个光影生活在这里，新光影的诞生她已经很久没有遇到了，所以在看到他们五人时，她才那么好奇震惊。 “你们不是光影？你们到底从哪里来到这里的。” “别紧张，我们真的不会伤害你们，我们只是来找朋友。”王霖维感受到了对方语气里的警惕。 “你们怎么会认识这里的人，而且，我们都不认识你们。” “这里这么大，也不一定只有你们生活在这里。”周瑜轩想到了下方的黑色圣殿，难道凌宁在那里吗？她不想见他们吗？ 赤脸色一变，“这里确实不是只生活着我们，难道你们要找的人是暗影吗……” 暗影？ 没等几人再问，对面传来一道充满规则的声音：“赤，你又乱跑了。” 赤打了个颤，她就说怎么突然心里这么不得劲儿，原来是勿来抓她了。 她向几人点头告别，走向了勿。 “勿，我只是想多祷告一会儿而已，我现在立马回去。” 两人转身上了楼。 … “现在没人了，我们先摸索摸索这里？”贺琨语气上调。 他走向巨大的雕像面前，伸手摸了摸，“我天，看不出，凌宁的内心还挺虔诚的。” “这个雕像代表什么呢？”周瑜轩也走上前，端详着。 “他们为什么要向雕像祈祷呢？” “首先凌宁肯定不在光影里，那光影的存在代表什么，雕像的寓意也会清晰。” 褚尽善回想着那些光团人，与他们的名字含义有关吗…… “我们来时看到，凌宁把她的内心分为了黑和白，那么相应生活在这里的人可能也对应着她的不同人格和心态。” 像生活在这里的光影都是神圣威严。 林漆的想法与褚尽善不谋而合，她继续道： “与光影相对的生活在下方暗殿的应该就是暗影，刚刚提到光影的诞生时，赤有说黑白撕裂，圣翎降下，想要找到凌宁或许和这件事有很大的关联。” “黑白撕裂应该是指凌宁的内心发生了很大的动荡，每当她的观念颠覆性改变时，这里便会诞生新的光影，看来光影确实是她的一种人格。” 周瑜轩虽然和凌宁相识不久，可她是真的很喜欢凌宁，她不想她封闭自己。 几人离开了雕像，行走在教堂回廊中。 “所以，雕像是凌宁的自我核心吗？”贺琨不解。 “应该不是，雕像只是凌宁白的一部分，不会是她的整个自我。最有可能的象征是她的良知，善良的一面认知。” 褚尽善话音刚落，周瑜轩就小声担忧，“她每天在向她的良知祷告什么呢？” “我们现在还不知道凌宁陷入梦境的原因，或许祷告的内容就是她在意的点。” 王霖维想到光影们如此重视祷告，推测或许其中缘由就是凌宁消失的直接导火索。 “凌宁，真是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贺琨叹息。 “她和我们都一样，她的忧愁，她的快乐，她的焦虑，她的放松，她来这里后的一切都和我们是一样的。我们在同一个梦境里。” 褚尽善看到从镂空窗上蔓延到顶层的透明水晶，突然想起桌上那面破碎的镜子。 凌宁到底经历了什么，钟席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明明那样开朗的女孩，现在却构建了这么一个毫无颜色的世界。 她该有多无助。 “贺琨，你和凌宁是怎么认识的。” 对于褚尽善突然的提问，贺琨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回想了一下， “是在……初中，我们两初中是一个学校一个体队的，她运动细胞还挺强的，就是人矫情。” 众人还在等着下文时，他却一脸说完了的样子。 “没了？” “没了呀，就是在同一个体育队然后认识了，没了。” “你再好好想想。” “比如，之前相处的细节什么的。” “她情绪比较激烈的时刻。” “或者，她在意的东西。” 贺琨细细回忆，但都是些日常训练，他想不起什么关键的点。 “对了！她初中的时候肆意的很，不过现在也一样——还有，她曾经说，来体队不是因为多么喜欢运动，她就是纯粹喜欢奔跑时风吹在脸上的感觉，她说那种感觉让她很自由，相比待在教室里上无聊的自习，她更喜欢风。” “所以，后来她就离开了体队，她说她觉得直接逃课更方便。” “虽然，很多人都觉得她是一个差生，但我其实还蛮理解她的，她只是一个追风的人而已。而且，她也还算是一个不错的朋友，但有时候有些太暴力。” 凌宁热爱自由，但现在她放弃自由将自己禁锢，原因到底是什么？ “我觉得我们需要先知道凌宁在学校慢慢变成透明人的原因，这应该是她所有心结的原点。” “她不想别人管着她，所以不想别人看到她？” 褚尽善不认同，“每个人的本质都是想要别人在意自己的，即使凌宁多么不想别人管她，她也不可能让所有人都看不到她。” 除了林漆所处的情况特殊，那个时代的人对他的在意只有利用，所以他会很抗拒陌生人的关注，但即使是这样，当他遇到褚尽善后，他还是会一样沉沦在她友善的关心中。 人都渴望爱。 渴望获得爱。 “也许是因为她在意的人不在意她，或者没有她想象中的那般在意她，比如她的父母。”林漆懂得那种落空。 他以前在某人身上体会过这种感觉。 几人纷纷认同。 确实，凌宁来这里的第一天便曾不满抱怨过她的父母不在意她，或许是有什么原因让她又再次想到了，并加重激发了她的痛苦。 但，不管是什么，他们都会陪着她，直到一切解除。 第82章 黑白殿堂3 “我们去找赤！她一定会帮我们，而且这里的光影就是凌宁的想法，从他们身上我们说不定能知道点儿线索。” 教堂分属永远光明的世界，所以这里没有白天夜晚之别，光影的休息方式区别于睡眠，他们只需要补充来自天方的圣光即可。 因此，当褚尽善几人走上楼，到处寻找赤的时候，便正巧碰到了光影集体吸收圣光的场面。 透亮的白光斜斜撒下，光影们站在神台上倾身奉迎，他们周身的光芒越发耀眼，纯白如天使一般美好。 当生命供给完毕后，光影们便看到了在后方偷窥的一行人。 勿走上前，微弯腰行礼，“你们有什么事情吗？” 那些光影站在原地，这次没有害怕的躲走，而是向前探着身子，像是对他们很好奇。 褚尽善不想对这里的任何一个光影有隐瞒，于是礼貌点头后说：“我们找赤，刚刚和她的聊天很愉快，我们希望和赤做朋友。” 后面的一堆一模一样的光影中，有一个白团显得很是激动，她向前走出，语气兴奋：“你们要和我做朋友！真的吗，你们不是来找别人的吗？” “我们要找的人会找到的，但来到这里，我们发现大家都很好，所以我们想和你交朋友。” 赤很是开心。 勿转身走回去将其余人带走，并没有阻止他们。 空离开之前本想告诫一下赤，但看到赤一副忘乎所以的样子，她还是没有再说什么，跟着大家走了。 他们现在在内殿的二层，这是光影们平日的主要活动区域。 褚尽善几人虽然将这里的构造基本已经摸清，但她还是向赤寻求帮助： “赤，我们第一次来到这里，你能帮我们熟悉一下吗？” 赤很乐意：“当然，我虽然不是最先诞生的光影，可相比大多数光影来说，我还是元老呢。” “最先诞生的光影是谁啊？”贺琨好奇询问。 赤带几人下了楼，“是白，她是第一个存在的光影。” “白？你了解白吗？”周瑜轩对白产生了兴趣，如果白是第一个诞生的光影，那她或许是支撑这个世界存在的原因。 提到白，赤很是雀跃，“当然，我当然了解白，我最喜欢白了，她总是让我很舒服，她虽然很安静，但每次只要看到她我身上的光芒就会变得更加圣洁。” “这里的每个光影都喜欢白，她就像上帝赐予我们的天使一样。” 赤对白剧烈的喜欢感染到了他们，这令几人内心也升起对白的向往。 “我们可以认识白吗？”周瑜轩问。 “当然可以，白对你们的态度很友好，你们一定也可以成为朋友。” 到了一层，赤边走边向几人热情地介绍教堂的布局。 她真的很热爱这里。 “穿过中殿和廊厅之后，就到了内殿，我们会在这里向神明做最虔诚的祈祷。” “从这里出去后，那里是圣坛，是我们献上衷心供奉的地方。” “你们通常都是供奉什么？” 赤想了想，却具体记不起来，“应该是根据神明的指示，供奉的事宜都是勿在操办，我记不太清了。” 褚尽善想起那个严肃的管理者，疑惑：“赤，你们为什么都害怕勿？” 赤忙摆摆手，不好意思道：“也不是害怕，勿对我们都很好，他是约束我们的光影，这里的很多事务都是他一个人处理，他的诞生让黑白撕裂的混乱减少了很多，我们都很感谢他。” “你们很害怕黑白撕裂吗？” 赤带几人到圣坛下的池水台前坐下。 她记得，曾经的几次黑白撕裂，这里的池水都会变黑，天空裂开巨大的缝隙，暗光大缕大缕地直射进来。 她们是光影，只能吸收纯白圣洁的光，如果被暗光照射到，那他们将会被污染。 被污染的光影总是会消失，他们将那称之为永恒死亡。 上一个永恒死亡的光影赤不愿再回想，但他们确实很害怕黑白撕裂。 虽然结束之时神明上苍会降下圣翎，他们会再次迎来新的光影，可她不希望其中的代价是原本的光影离开他们。 她希望光影壮大而不是替换。 回想起以前，赤有些低落，她回道：“不止是害怕，是忌惮，有时雕像会掉眼泪。” 感受到赤的伤心，几人没有再问什么。 赤拨弄着池水，突然想到了空。 “你们见过空吗？为什么感觉空对你们很抗拒。” 赤的话让褚尽善想起了与空交谈的画面，她确实也感觉到了初次见面时空对他们的不欢迎，可她不认为空是在抗拒他们，或许是一种自我保护。 “空是什么样的光影？” “空吗？”赤想了好一会儿，“空经常让人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又或者她什么都没想。其实，空以前不是这样的。” “发生了什么吗？” “在不知道多久以前的一次黑白撕裂中，空最好的朋友非消失了，自那以后，空就常常发呆，很多时候会下意识的否认这个事实，我们都不想让她伤心，所以从未再提及此事，慢慢地，空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我以前很了解空，但现在，我一点儿都看不懂她。她有时候神秘兮兮的。” “空或许也在调整自己，你们是朋友，你一定会等她走出来的，对。”褚尽善对赤说。 赤是最纯真的，她希望她永远纯真。 “对！我们都会陪着空的。” 他们回到二层。 贺琨想起了他们一起吸收圣光的场景，小声问褚尽善：“你说，我们现在也变成了小光团，用不用也吸收一下光芒？” “我们……” 此时，教堂里响起钟声。 赤连忙向几人告别，“集体祷告的时间到了，你们可以随便走走，我要下去了，一会儿见。” 说完，匆匆离去。 不一会儿，悠扬的歌声再次传来。 几人到神台坐下，边沐浴圣光边听着舒缓的吟唱，光泽更甚。 “白和空应该都是找到凌宁的关键。”王霖维发表意见。 “白是最初的，空是主导现在的，她们都是凌宁的寄托。” 褚尽善将将理解了一点凌宁的内心，“当凌宁的白面失去非的时候，她内心的空开始改变，或许那个时候她就已经感受不到在意了，她将自己剥离，强迫让自己内心的空占据主导。” “她不懂自己，她的内心也不懂她，所以，她才会陷入混乱，被钟席诱发，坠入深层梦境。” 林漆联系起了发生的一切。 随着经历的梦境渐多，他们越发认识到所有梦境要告诉他们的潜在语言，他们渐渐懂得了凌宁内心对他们做出的阐述，也明白了她的挣扎与渴望。 她或许不想他们来，但她肯定渴望他们找到她。 他们不会辜负凌宁的信任。 忽而， 天空迅速划过一道流星般的光束，他们闻声下楼。 只见，所有的光影都走向圣坛，低头伏地。 勿走上前，接下光束。 他有些迟疑的转身，然后对众光影念出了旨意： “白，为祭品。” 第83章 黑白殿堂4 光影都是由圣翎诞下，有神明赐福才有光影，他们生来就是为了祭拜神明，他们生来就身负使命，每一个光影都有自己的使命。 神明的需要就是他们存在的意义。 神明不需要，他们就消失，奉为祭品。 规则就是这样明确，所有光影都早已做好心理准备。 但， 赤不理解，为什么是白。 消失的是别的任何的光影她或许都可以理解，可为什么是白。 白的存在意义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光影中最纯洁的，圣光因她而神圣，暗殿的污染以她为克星，她可以净化一切，她为他们带来了纯正的生命。 失去白，他们会陷入混乱。 他们的生命将不再有光泽。 勿显然对神明的降旨毫无异议，在场的光影都没有起身。 勿做出指令：“白，上来。” 赤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起身阻止，但身后一道声音比她更快。 “不行！” 褚尽善几人走来。 “不能献祭白。” 他们虽然不知道凌宁到底想要干什么，但他们不能让凌宁毁了白，毁了这里。 勿对前来阻止他执行神意的这几个外来者充耳不闻。 “白，遵行你的使命，上来。” 白起身，她不害怕。 她已经在这里太久了，久到她见证了所有光影的诞生与消逝，久到她以为可以供奉神明一辈子。 但，她知道，没有人例外，没有人可以违背神明旨意。只要他们的存在没有意义了，那他们就要献祭自己。 尤其是她，她得遵从神诰诫命。 “勿，我愿意作为祭品。”白走到圣坛下，半跪。 勿走上前，正准备将白带到圣坛中央，此时赤站起， “白！你真的要离开我们吗？为什么，为什么要献祭白，白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有这道旨意。” “赤，你不该质疑神明，一切自有深意，我们只需听从。”勿的声音毫无波澜。 “赤，谢谢你，我的使命已经完成了，剩下就靠你们了。”白空灵的声音传来，如清泉一般。 赤知道，所有人都认了，这是不可避免的，她没有理由阻止，她也没有立场阻止。 但， “勿，这里的光影自诞生就知道自己的使命，我们都衷心敬拜神明，从未违逆。白意味着什么，大家都知道，如果没有她，这里会变成什么？我们会变成什么？献祭白，难道神明放弃了我们吗？” 赤的话让场面陷入僵滞。 大家都知道，正因为知道，所以才不得不服从。 这是神明的旨意，神明不需要他们了，白只是个艰难的开始。以后，他们都将消失。 “赤，我们的意义是神明赋予的。”勿的声音很沉， “延续与覆灭，都是我们的命运。” “不是。”褚尽善出声打断，她知道赤已经尽力了，凌宁的内心很乱，她需要他们。 “光影的诞生是由神明创下，你们的意义使命是由她赋予，但这里的平衡一直是由你们维续，是你们不断向神明供奉长久的虔诚心意，是你们定义了光影的价值，你们的诞生有多艰难，你们的消逝就不能有多轻易。” “白，你真的记得自己的使命吗？” 白有瞬间的愣神。 她的使命？ 她一直在履行她的使命。 为光影召唤最纯粹、最干净的圣光，为圣殿带来无限荣泽。 “白，你真的愿意放下你的使命吗？你真的完成了你的使命吗？” 对啊， 她完成了吗？ 她消失之后呢，圣殿该怎么办，光影该怎么办。 他们都如此尊重她的决定，他们都做好一一消失的打算，他们都已经放弃。 可自己真的能坦然接受这个结果吗？ 她放弃的不仅是自己，还有所有光影。 她不能， 她还没有完成神明最初降至她身的使命。 “白！我会保护你的。” 赤感受到了白的决心，她跑上圣坛，将白护在身后。 勿也有自己的使命，他的使命就是遵行神明的旨意，阻止光影做出不恰当的违逆举动。 “赤，你要背叛神明吗？” “不，我是忠心的。勿，我们都是神明的光，我们消失了，就没有光影为神明献上诚挚的敬拜了，难道你要让暗影吞噬圣殿吗？” 她不能让这里变成黑暗。 圣殿不能消失。 勿语气多了无奈，“赤，我得做出正确的决定。” “什么是正确的，神旨到底是什么含义，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们不能让光影走向灭亡，神明需要我们。” 突然，圣坛剧烈晃动。 池水漫出，白色的地面开始泛出黑色的裂纹。 “神明降罚了，赤，回来！”谌大声呼唤。 赤看向谌，心中有些低落，她愧疚地对所有光影说：“对不起了，大家。” 说完，赤拉着白，跑出了圣坛。 褚尽善等众人见状跟了上去。 勿扶着石柱，对光影下达命令：“追上去，找回白，平息神罚。” 赤拉着白跑上楼梯，不停向上奔跑，她记得之前看到空的秘密基地在上面，她们可以躲在那里。 “赤。”褚尽善跟着她，“你们要去哪里？” 赤知道这些人都是来帮助她的，所以直说：“我们要躲到空的秘密基地里。” “你们现在避开起不到任何作用，神罚还在持续，如果不解决是等不到平息的。” “那怎么办，要献祭白吗。我不会放弃白的。” 白低下头，现在神罚因她而起，她内心又动摇了，如果神明真的因此毁灭了他们，那她的使命还有什么价值呢？ “当然不是献祭白，白不能消失。我有办法，我们会帮助你们。” 刚刚在圣坛时，趁着赤拖延时间的功夫，褚尽善就想到了解决办法，既遵守这里的规则，又不用让白做出牺牲的破局之法。 “贺琨，王霖维，你们先去拦住光影一段时间，等林漆下去时，你们再故意放走他们，剩下的，就交给我。” 两人信心满满地下去执行褚尽善的计划，一切都顺利进行。 当他们以为褚尽善已经带着白离开时，所有光影下楼押着赤和白回到了圣坛。 贺琨一脸懵，“失败了？现在怎么办。” 王霖维推了推眼镜，“可能褚尽善另有打算，我们先跟上去。” 又到了圣坛，林漆走到两人身边，小声说：“不用担心，一切在计划之内。” 他们随即放下心来。 圣坛上的白，或者说是褚尽善伪装的白，已经站到了中央。 她抬头看向天空。 她在赌，赌凌宁是陷入了混乱，而不是真心要消灭白。 她赌凌宁最后的自我救赎。 同时， 地面的裂纹褪去，池水回归平静，一切不再震荡。 她赌对了。 当褚尽善在听到神明降旨的时候，就已经预感到了凌宁的意图。 一方面，她的内心已经失衡，她找不到所有光影存在的意义，她认不清自己的内心。所以，她潜意识里想要否认一切。 她自我认知的一面已经失去支撑点，她混乱地要打破原本的她内心的圣殿。 从最初开始，从心底最纯白的开始，她要毁灭她曾经的一切。 另一方面，赤作为她内心最单纯热忱的一股意念，在拼命将她拉回，拼命拯救她的价值构建。 赤始终记着所有人的使命，记着自己的使命，同样，凌宁也始终渴望着内心的平衡，希望自己重新找到所谓的意义。 在两者不可调和之际，她便通过崩塌的方式，激烈地回应所有，她逃避任何一种选择，也混乱地分不清两种选择。 所以， 褚尽善冒充了祭品，凌宁不需要真正抹除白的意义，也不需要让勿违抗她的内心，她会替她骗过她混乱的认知，让一切都奉行神意。 第84章 黑白殿堂5 “白，你是最早诞生的光影，初由你开始，灭也是。”勿对着褚尽善有些荒凉地说。 她看向不知名的方向。 凌宁，你能感受到他们的遗憾与忠心吗。 褚尽善并不担心她是否真的被献祭，她从外界来，并不是凌宁内心的产物，她无法把她消灭，她只担心凌宁是否真的愿意放过自己。 圣坛开始运作。 周围刻着诫命的圆盘开始旋转，一股巨大的能量攀附上褚尽善的身体。 接着，结束。 林漆在下面松了口气，他差点就冲上去陪着她了，虽然他早已知道褚尽善的打算，但他还是摸不清凌宁真实的想法。 幸好，她还愿意接受他们。 献祭结束的过于草率，而且白并没有消失，圣坛下的一众光影纷纷疑惑不解。 看到勿将要起身上前查看，台下的几人紧张到心都跟着提起了。 褚尽善不能暴露。 这件事没有结束，她虽然帮白脱身了，但整件事的关键是在让所有光影都相信神旨的前提下，重拾他们对自己使命的信心，坚信神明对他们的重视。 她得让光影去构建凌宁。 褚尽善大脑飞速旋转，在勿踏上台阶的同时，她借着白的身份缓缓开口，故弄玄虚道： “刚刚神明已经向我通晓真正的旨意，她将新的福泽将至我身。今后，我会带给大家更为纯净的圣光，所有光影都将拥有最闪耀的生命。神明并没有放弃我们，她永远和我们同在。” 空气一时静止。 不知是谁带头庆祝了一声。 接下来，所有光影拥上前，围住了“白”，激动的心情溢于言表。 神明果然有深意，她不会抛弃他们，她需要他们。 “此次降福，神明荣耀了我们的使命，在此之后，我们将献上更虔诚的敬拜。”勿带头向圣坛伏下，虔诚跪拜。 终是渡过了这一难关。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他们回到内殿，赤发表感想吸引众光影的注意力，白趁着空档替换出了褚尽善。 所有都归位，圣殿重回平衡。 白带着光影去神台吸收圣光，经历了刚刚的动荡后，大部分光影都消耗了很多光泽，看起来有些黯淡，他们需要补充生命。 圣光会重新带给他们平静与安心。 褚尽善几人没有上去，他们坐在雕像下，复盘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真是太险了！圣坛运行的时候我真的以为凌宁要消灭你了。”贺琨真的很害怕凌宁疯起来六亲不认。 “下次这种危险的事情让我来。” 褚尽善知道林漆的不安，她笑着安慰几人：“只有我和白的身形比较相似，我来最合适。” “你们说，凌宁现在会愿意现身了吗？”周瑜轩很担忧凌宁的状态。 “还不够，凌宁内心还有空缺。” 褚尽善在圣坛中央被光束覆盖的短暂瞬间，她脑海中突然多出了一个画面。 他们在教室寻找凌宁的画面。 只不过，这一次，她看到了凌宁，她看到他们拿着碎裂的镜子找她的时候。 她就在旁边。 凌宁站在座位旁边，和他们说着话。 可，他们看不到她。 她看到凌宁眼眶有些湿润，她看到那个一向肆意的少女眼圈发红。 她不停地说着话，可他们没有一个人回应她。 最后，她放弃，喃喃自语一声：“所有人都看不到我了，看来我该消失了。” 原来，她等着他们。 她在等他们去救她。 可，他们让她失望了，他们没有发现她。 他们打破了她最后的希望。 所以，她失去了存在的依据。 默默地消失了。 褚尽善将这个画面给众人说完，几人都沉默了。 周瑜轩鼻子发酸，神情自责，“她那时候多希望我们能看到她啊，她肯定很难过。” “我们辜负了凌宁的信任。”王霖维几乎能够感同身受，当时的凌宁很孤独，很无助。 “简直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但看不到凌宁也不是我们的错，都怪钟席，不知道他耍了什么手段，让凌宁在我们面前也变成了透明人。”贺琨义愤填膺。 “对，现在最主要的是让凌宁真正的重新接纳我们。” “林漆说的没错，只有让她接纳了我们，她才愿意现身。”褚尽善想到了赤曾说起的空的故事， “现在凌宁的内心还有空缺，她将由我们产生的伤痛转化成了一种虚妄的念头，她想要放空一切，她想要放弃一切，只有让她否认这个念头，她才会接受我们。大家还记得非消失的事吗，或许，我们帮助空回到原来的模样，凌宁便也会重新正视这一切。” “你们又在密谋什么？”一抹声音从楼梯口传来。 几人惊讶地看向那道身影。 “空？你，怎么下来了。” 现在光影们还在沐浴圣光，空突然的出现让几人有些紧张。 她没有听到凌宁的事。 空悠悠地说：“你们真觉得能骗得过我们吗？所有光影彼此都有感应，我们是能感应到白的存在的。” 意识到空并没有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褚尽善放下心来。 她知道白的事不可能骗过所有光影，但她也知道，他们都想以最周全的方式渡过这个劫难。 褚尽善帮他们解决了这个无人能破解的困局。 至于真相到底是什么，光影真的会较真吗？就算他们知道真相，他们也不会重新将白献祭。 现在是最好的局面。 他们心照不宣。 所以，空的目的，不是为了揭发他们，而是另有所求。 “空，你一直都很在意非消失的事。” 褚尽善的话让空有瞬间的停顿，她微微低下头，“是赤告诉你们的吗？” “她一直很担心你，你知道的。” “确实，赤总是真诚热烈地待每一个光影，我知道非的消失不是任何人的错，我只是觉得很累，什么都不想理，什么都不想在意。” “但我又不想骗自己，不想让自己忽视这个事实。”空痛苦地掩面。 “空，你愿意信任我们的话，我们一定会帮助你的。” 空靠近他们，在雕像面前跪下，做了一个默祷。 抬头对几人说：“你们救了白，你们不会遭到神明的惩罚，所以，你们能帮我找回非吗？” 找回非？ 非不是消失了吗？ “非不是在黑白撕裂的时候……” 空娓娓道出了她和非的故事， “我和非是圣翎唯一诞下的双生子，我们之间有很强的感应，非因我而平静，我因他而充盈。” “我们从未离开彼此，但那次的黑白撕裂之际，我突然有某刻被定在原地，当暗光的污染即将要漫延到我身上时，是非跑回来将我推开，导致他自己被暗光污染，我亲眼看着他缓缓从圣殿坠落消失，没有办法阻止。” “我们源于同一个圣翎，非和我的使命是一样的，虽然我很伤心非的消失，但我不能抛下我们的使命不管不顾地去救他，我们两不能都消失。” “那非他现在？” “就在我以为非真的消失的时候，我感应到了他，他没有完全消失，他变成了暗影。” “暗影？！” “对，你们也很不可置信，我一开始也是，但我频繁地感应到他在暗殿的画面，我无法忽视，我知道是非在向我求救，但我没办法救他，我到不了暗殿，我还不能放下使命。” 所以空很纠结，空很痛苦。 她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没有光影能帮助她。 “你希望我们帮你去暗殿找回非？”褚尽善很开心听到空对他们的坦白。 “你不会受到神明的影响，那暗光也不会对你们产生污染，所以，求你们帮我找回非。”空真的受不了了。 他们是不知来处的外界人。 空一开始以为他们来这里只是一个幌子，但他们救了白，空看到了希望。 她知道他们是神明派来的救赎。 是他们的恩泽。 第85章 黑白殿堂6 自非离开后，空时常怀疑自己存在的意义。 他们俩的使命是净化黑白撕裂后被污染的圣坛池水。 但，黑白撕裂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空每每看到圣殿各司其职的众光影总是会有种无所事事的感觉。 在这里，只有忘理解她。和忘在一起时，空前所未有的放松，有时候她甚至连非的感应都会忽视。 她曾冲动告诉过忘，她想要去暗殿找非，她知道忘的使命，忘看管着两界通道的大门。 可，忘阻止了她，并告诉她一个巨大的秘密。 光影是会转化成暗影的。 黑白撕裂时，被污染的光影不是消失了，而是被转到了暗殿，变成了暗影。 光影与暗影无法重聚。 空找不回非的。 况且，除非被污染，否则，没有光影可以去暗殿。 空曾以为忘的使命和她的使命一样将没有意义。 但现在，褚尽善他们的到来昭示了希望，那通道是为他们设立。 “忘知道去暗殿的办法，你们可以帮我找回非吗？” 空的诉求褚尽善自然是答应的，她半蹲在雕像面前，与空平视，“我向神明保证，我会将非带回来。” 话落的同时，不仅空的眼里升起喜悦，刚下楼的一众光影们也都被震撼。 勿走上前，似乎已经明白什么。 他向褚尽善微微行礼，语气庄重：“你们，真的要去暗殿找回非？” 褚尽善索性不隐瞒他们，光影本就是一体的，无所谓秘密不秘密，“是，勿，我们不是光影，我们可以将非带回来。” 有些光影激动的踮脚，他们都为非的消失而伤痛，他们都期待非的重回。 勿点头，“暗殿的情况我们不了解，但望你们小心行事，我代表所有光影谢谢你们。” 褚尽善摆摆手，“不用客气，我们也是为了救一个朋友。” 勿没有再多问。 白走上前，满含谢意地交给褚尽善一支羽毛， “这是圣殿的第一支圣翎，也是我诞生的标志，你们为了救非去暗殿，路途凶险，这支圣翎或许会帮到你们，我想把它送给你。褚尽善，谢谢你们，一定要平安归来。” 褚尽善将圣翎收起，承诺：“我们会回来的，白。” 赤依依不舍地与几人道别后，忘走来，带着他们上楼，向暗殿通道走去。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暗殿的入口在楼梯的尽头。” 几人虽是不解，但还是跟着忘一直上着楼。 贺琨小声问褚尽善，“我们在外面看到的暗殿不是在圣殿的下方吗？怎么现在往上走才能进入啊。” 林漆拍了下他的肩膀，说：“光影从未离开圣殿，他们看不到外面的景象，而且，这里的空间很错乱，忘应该不会弄错。” “对，入口不会错。我想，当我们将非带回来的时候，凌宁或许也会出现在我们面前。” “她终于肯见我们了。凌宁的内心世界真的很纯碎，这一路，她告诉了我们很多信息。”周瑜轩相信，他们肯定会救出凌宁的。 “凌宁也很想走出来，即使她内心混乱、迷茫、失衡，但她还是愿意救赎自己，她愿意让我们帮助她的内心。”王霖维知道，每次光影的求助，就是凌宁向他们的求助。 他们不会让凌宁失望。 走了好一会儿，楼梯竟然还没有走完。 贺琨有些气喘地问：“忘，入口还有多久到啊？” 忘抬起手摸了摸头，“我记不清了，但到尽头的时候就是入口。” “忘，你曾经到过尽头吗？”褚尽善走的也有些怀疑人生。 “没有光影需要去暗殿。” 周瑜轩疑惑，“那你一直没有怀疑过你的使命吗？”她对每个光影的使命还挺好奇的。 就像是凌宁内心价值意义的构建，她为什么要设置这样一个忘呢？ 忘懵懂地回道：“我只需要记住我的使命就可以，为什么要怀疑？” 周瑜轩不知该怎么解释，如果说的太直白，可能会伤到忘，但忘的存在确实令人疑惑。 “忘，你平时在做什么？”褚尽善问。 “和光影在一起，他们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忘的使命或许是个空壳子，但忘可以帮助所有光影完成他们的使命。 周瑜轩懂了，这里的所有光影都是独一无二的。 终于，他们看到不远处的前方一片漆黑。 暗殿入口到了。 在几人踏入黑暗之前，忘有些迟疑，然后她拉起褚尽善的手，说：“那里很危险，你们一定要平安归来。” “还有，这道门只进不出，如果要回来，还需要另找办法。” 几人听到此话，有些面面相觑。 暗殿很危险，回来很困难。 褚尽善刹那间也犹豫了，但现在他们只能前行。 “忘，谢谢你带我们来，不管另一个世界有多凶恶，我们该去面对的，还是得要走过去。” 说完，便踏入黑暗。 林漆护在她身后跨了过去。 贺琨深呼吸一口，视死如归地扑了进去。 周瑜轩向忘告别后，也走入。 “希望这次你记熟路了，再见忘。”王霖维柔声说完，垫后离开。 进入黑暗的瞬间，世界旋转颠倒。 褚尽善感觉自己像是一个钟摆一样，被180°地来回拨弄。 终于，在斑斓的黑暗中她重置视角。 她隐约看到了凌宁，那样远但又近在眼前。 凌宁是混乱黑暗中唯一亮着的弱光，她浑身被插满不明的细管，仿佛她是供源的母体一般。 细管通向各处，数不胜数。 凌宁面色发白，整个人虚弱至极。 她睁开眼，半阖着白色瞳孔看向褚尽善，说：“带我走。” 褚尽善正要跑上前去救她，但所有消失。 她下一秒突然站在了暗殿前面，周围是林漆他们，再无凌宁的身影。 褚尽善想起凌宁薄如蝉翼的脆弱面庞，喃喃自语道：“凌宁，我该怎么帮你。” 她想过凌宁故意不愿见他们，也想过她或许是身不由己，但她没想到凌宁被折磨到如此地步。 到底发生了什么。 凌宁到底被谁禁锢。 褚尽善低沉之时，她恍惚听到凌宁在叫她，她看向四周，毫无变化。 林漆发现褚尽善状态不对，走上前问她：“怎么了，是这里太暗不适应吗？” 褚尽善将自己看到凌宁的事同他说后，便又听到了凌宁的声音。 然后，她发现，这道声音好像只有她能听到。 几人聚来，知道凌宁的踪迹有着落后，都帮着褚尽善寻找凌宁。 但显然，他们听不到凌宁的声音，也找不到她。 褚尽善若有所思：“或许是在圣坛，我接受了光束的洗礼，所以能感受到凌宁。” 说完，她突然感觉头皮一紧。 褚尽善侧低下头，发现她肩膀上有一团小黑毛球在跳起来拉她的头发。 她看向身边的几人，他们毫不知情，一脸迷茫。 “褚尽善！褚尽善！哎呦，累死我了。” “真是服了，这变了个什么玩意儿。” “没人看到我，还全身黑不溜秋的，真的丑死了。” 听着凌宁不断的抱怨，褚尽善笑出了声。 “凌宁，我们找到你了。” 第86章 黑白殿堂7 当凌宁发现自己消失在所有人的记忆中时，她是不知所措的，她没有想到自己真的被抹除了。 她真的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但很快，她反应过来了这里是梦境，她意识到这一切可能是钟席的诡计，于是，凌宁将所有的希望都寄予她的同伴们。 他们是真实存在于这个梦境中的人，他们一定会证明她的存在。 可，凌宁没想到他们也看不到她了，她彻底被隔绝，孤身一人。 她突然想到幻境中的种种画面，她突然不明白她一直以来活着的意义是什么，不管是什么身份，她似乎都没有准确的归属。 她在哪儿都是可有可无的。 她不想被束缚，可她好像从来没有真正明白她要脱去什么枷锁。 她不断追寻自由，但又从未懂得什么是自由。 否则，为什么当真的没有人约束在意她的时候，她会这么痛苦。 凌宁失去了意识。 她不想面对这些问题，不想回顾自己虚无的人生，如果她一直都可怜的活在自我蒙蔽当中，那她到此为止的人生又有什么价值呢？ 她又到底在追寻什么呢？ 她不想知道，她害怕了。 于是， 在幽深梦境中，她将自己内心的所有动态都具象化，她急切地想要看清自己，又痛苦混乱地要毁灭自己。 她以自己的生命为能源维持着这个世界，她将自己摘出，但却又不舍地细细感知所有的一切。 她本想就这样一个人慢慢消磨，直到她的生命力耗尽，直到她无法维持这个梦境世界，那时候，她或许会得出答案，或许不会。 不管结果是什么，她都可以安心的消失了。 但，就只有一个例外，她不想她的朋友们受到伤害。 那一刻，她来不及去细想自己的人生，她只想将他们带进来，保护他们。 她没想到这个救人心切的举动会间接地救了自己。 他们帮她的内心渡过难关，所有的她都感受到了，所以，她想回到他们身边。 她想和他们一起，不管是为了逃出去，还是为了救赎自己，她都不愿再独自一人。 她怕黑。 “褚尽善，你问问凌宁，暗殿到底有什么危险啊，我们提前防备一下。” 褚尽善看了看一脸严阵以待的贺琨，又看了看装作听不到的凌宁，替他解围： “凌宁正在为大家看不到她而伤心，现在……不太有心思想这些。” 贺琨对着空气说话：“喂，凌宁？别伤心了，现在正事儿要紧，我们都是为了救你，你振作起来。” 凌宁不满意地对褚尽善大叫：“谁伤心他看不到了，我巴不得他看不到我呢，每天咋咋呼呼的，真烦人。” 褚尽善无奈地托起凌宁，她知道凌宁还在为自己现在的小黑球形象而生气，所以并没有替她传话。 凌宁趴在她的手心，郁郁地说：“你告诉他，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虽然圣殿的一些事务确实遵从着我的意识进行，但这里，我真的一无所知。” 几人听完褚尽善的转述，也不再追问。 周瑜轩对着褚尽善的手心：“凌宁，现在的梦境是由你的生命力作为能量延续，你还能撑得住吗？” 凌宁揪了揪自己的黑团毛发，“我的身体还在原来的地方，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再撑多久。” 她能做出的最大程度就是以现在的姿态与他们同行。 “凌宁，你的身体在什么地方。”林漆想，或许他们可以先解救凌宁。 凌宁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现在即使找到凌宁的身体我们也无法救她出来，梦境是由她维持的，如果这里脱离了凌宁的供能，那一切可能都会消失。” 他们赌不起这个后果。 王霖维附和道：“对，我们还是先解决凌宁内心的矛盾，等所有都归于原位，这个世界再次平衡的时候，也许情况会慢慢明朗。” 还是要先救出非。 理清现在的目标后，几人走向暗殿。 虽然他们仍不知道会遇到什么穷凶极恶的境况，可，他们现在有了凌宁，不管遇到什么，他们都有信心能够迎击。 他们曾无数次胜利，这次也一样。 意料之中，踏入暗殿的瞬间，几人都变成了如影子一般的黑团。 与此同时，一道黑影迅速从殿内闪过，速度之快令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 他们都正在为自己的新变化感到奇妙，而凌宁看到大家都变的和她一样了也表现出了某种程度上的满意。 她坐在褚尽善的头上，看着眼前晦暗、充满腐败意味的殿堂，莫名心中充满了抵触。 这里也是属于自己的吗？ 她不喜欢这里，可以毁灭吗。 …… 暗殿不同于圣殿的宏伟高洁，这里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残败不堪，虽然基本的构造和圣殿是一样的，但走进来看却更像是一处废弃的遗址。 里面空无一物，像是没有人生活在这里。 几人谨慎地慢慢走入。 不知是谁不小心踩到石头，发出一声巨响，他们瞬间绷紧了神经，回头看向声源处。 贺琨不好意思的尬笑，“意外意外，我没看到脚下。” 全员刚松一口气，转过身来。 突然，无数黑影开始在大殿不停地快速穿梭。 几人不知是什么情况，都紧靠在一起。 他们死死盯着这些黑影，如临大敌。 只闻，一曲隆重的音乐响起。 所有暗影从天而降，双手张开，为首的暗影态度友好，语气热情：“欢迎你们来到这里，距上一次客人来已经过去好久了！” “不要害怕，我们都很好客的。” “是啊是啊，你们一路肯定也累了，要先休息休息吗？” “这里什么都有，只要你们需要，我们一定会好好款待大家。” “都别客气，放松一点，我们不会伤害你们的。” …… 所有暗影你一言我一语地招待着他们，欢快的音乐让几人一时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为首的黑影慢慢靠近几人，他双手捧起褚尽善的手，一副讨好模样：“你就是领队的人，果然气宇非凡。” 褚尽善有些愣住，条件反射般向后退了一步。 林漆不满地将那黑影隔开，“说话没必要靠这么近。” 黑影识趣地让开，满含歉意的说：“真是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们是一起的，别紧张，我们没有什么企图。我叫妄，很高兴见到你们。” 褚尽善莫名感觉他语气有些阴凉。 接着，许多黑影一拥而上，介绍着自己。 他们被黑影冲散开来，各自被热烈的包围着。 怀疑的思绪被打断，扑面而来的善意让几人都放松了警惕。 危险似乎不存在。 或许是光影搞错了，他们从未到过暗殿，又怎么会知道暗影是什么样的呢。 暗影，其实或许也不坏。 没人知道这里的黑白殿堂到底各自意味着什么，他们提前的先入为主是否有理可依。 善恶，真假，黑白，高低。 这些都不是由他们的猜测做主，而是由凌宁的价值体系界定。 几人跟着暗影各自到达了他们的住处，虽然依旧看起来不是很干净整洁，但与在圣殿时的毫无去处相比已经让人心里很温暖了。 这里的世界一直停滞在昏暗时分，舒缓的音乐悠悠响起，原本的目标计划在脑海中渐渐变淡。 他们沉沉睡去。 第87章 黑白殿堂8 当然， 除了凌宁。 在没人注意的角落，凌宁总能感受到不怀好意的窥视，她还是很讨厌这里。 没有理由。 所以，在所有人都睡去之后，凌宁悄悄潜出了褚尽善的房间，她不确定这里的暗影会不会看到她，但她还是冒险出去了。 她觉得这些暗影似乎另有所图。 凌宁小小的黑球身体在暗殿的台阶上跳跃着，她潜入内殿。 刚落地，吵成一团的不同阵营的黑影们便映入眼帘，凌宁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看来她来对了。 “为什么不能现在吸食他们，送上门的食物，难道我们还要放过吗？” 暗影态度大变，在他看来他们所做的一切不就是为了吃掉那些外来者吗。 妄依然站在最中心，他看向左边的阵营，有些犹豫：“狷，暗殿已经有好几年没有外来者到来了，我们都很想直接吃了他们，但之后呢，之后我们又要饿多久。” 狷态度不屑：“我不管，有一顿吃一顿呗。” 右边的阵营开口：“你果然什么都干不成，你的部下跟着你怎么还没饿死。” 他看向狷身后的暗影，语气戏谑：“你们，要不要考虑来我这里，和那个蠢货在一起你们迟早会消失。” 狷愤怒的说：“佞，你是想现在打一架吗，废物，天天只会纸上谈兵，等我恢复了生命一定让你们消失！” 佞并不在意，“哦，那你干脆把大家都吞并了，等暗殿最后只剩你一个暗影的时候，你离死也不远了。” 佞丝毫不害怕，如果暗影的几个阵营势力失衡，那么谁也不可能安好地活到最后。 妄转过身去，他对这样混乱的场面早已习惯，“我们现在要隐秘行事，不能将他们全部吞吃，在下一次外来者到来前，我们要将他们好好养在这里，慢慢吸食。” 狷也明白所有暗影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平时小打小闹可以，但面对这样真正的生死存亡之际，他还是不能当出头鸟，于是有些窝囊地说：“切，真不畅快。” 凌宁躲在柱子后将一切听进心中，不由有些颤抖。 这里，果然是地狱。 他们，果然危险。 凌宁探出身，一一看过去，暗影们还在商讨着具体的计划。 她突然注意到一直没有出声的一方阵营，他们并没有参与抢夺划分的争论中，仿佛对这些都不感兴趣，又或许他们有更大的企图。 那阵营中有暗影似有所动，他微微转身，面向了凌宁的方向，毫无五官的面部像是直直地在看着她。 凌宁瞬间炸毛了，她躲回了柱子后，双腿被吓到发软。 竟然，能看到她！ 凌宁平复了会儿，小心翼翼地再次看过去。 但这次却什么都没有发生，她一时有些怀疑刚刚的那一幕是否是她感觉错了。 意外吗？ 容不得多想，凌宁便听到暗影准备动手的打算。 她迅速跳上台阶，回到了褚尽善的房间。 凌宁拽着褚尽善的头发，急切地想要将她叫醒，他们都中计了，再不走会被囚禁在这里的。 “褚尽善，快醒醒！我们得快点离开这里，他们要吃了你们。” 她拼命叫唤着。 “褚尽善，别睡了，你要去救大家！” 她没办法救他们，没人能看到她。 “大家都会死的，快醒来，褚尽善，你们快走！” 凌宁慌乱到了极点，她脑海中莫名出现了大家被钉在墙上，每日供暗影吸食的画面。 心脏一窒，眼泪生理性落下，连声音也哽咽地有些不流畅。 “求你，救救大家……” 她不想害死所有人。 褚尽善将脱力的凌宁放到手心，她听到了她的呼唤，一开始她的身体沉重地无法动弹，但随着凌宁的声音越发绝望，她终于拼尽全力坐了起来。 褚尽善额间染上了湿意，声音有些暗哑，“凌宁，别哭。” 她带着几乎昏迷的凌宁悄悄走出了房间。 四下安静，看来他们还没有开始行动。 褚尽善尽快进到旁边的房间，叫醒了林漆。 “情况有变，暗影真实的目的是想要吸食我们的生命力，现在我们得快点离开这里。” 林漆扶着昏沉的头，反应了一下才明白，“你没受伤。” “我没事，是凌宁冒险下去听到的。” “那她？” “没事，只是有些累了。”褚尽善看着手心里昏睡的凌宁，有些无措。 他们，该怎么办。 那么多暗影，如果被发现他们能撑得住吗？ 即使将所有人都唤醒了，他们又该往哪里躲，这里是暗影的地盘，他们何去何从？ 林漆轻握上褚尽善的手，“或许，我们可以故技重施。” 当暗影发现不对劲，冲进来看到房间里只剩林漆一人时，有人彻底撕破了伪善的面具。 “他们在哪里！”狷现在什么也管不了了，到嘴的鸭子飞了，他无暇再顾及任何所谓的计划。 林漆坐在床上，装作一副刚醒的样子，语气无辜又震惊：“他们不见了吗？” 妄走过来，不动声色地说：“对，他们凭空消失了，不知道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可以告诉我们，大家一起再谈谈。” 他不相信林漆对此一无所知，他们现在还不能彻底暴露。 “他们不会遇到什么危险！求你们一定要救救我的朋友。” 场面一时陷入寂静，没有暗影回应他。 林漆此时也不着急，这些暗影虽然不怀好意，但他们彼此之间却并不团结，现在狼多肉少，他们只会徐徐图之，他暂时不会受到伤害。 “你朋友的失踪，我们会慢慢调查清楚的，在此之前，就请你好好安心住在这里了。”妄显然装不下去了，转身走了出去。 狷强忍着怒火，“你，好好住，千万要小心！” 说完，跟着出去了。 看着狷的部下都走了，佞摇了摇头，叉着双臂，看向林漆意味深长地说：“看来他们逃走都不愿带你呢。” 林漆低笑了声，“你在说什么啊？什么逃走？为什么要逃走？难道这里有危险吗？” 佞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哈哈哈，没什么，估计是看到老鼠被吓跑了。那，你没走是什么原因呢……” 林漆顺着他的话说：“可能，是我不害怕老鼠。” “是吗。那希望你能一直不害怕。” 佞带着人走了出去。 到门口时，他停了下来，态度傲慢地对前方的来者说：“你来干什么，訏不是不参与我们的计划吗。怎么，现在知道着急了，不过，派你个废物来也不管什么用。” 对方什么话也没说，退到了一旁，让开了路。 佞不屑地离开。 林漆不解地问独自前来的暗影：“有什么事吗？” 那暗影关上了门，默默走到林漆面前，叹了口气，“我是非。” 第88章 黑白殿堂9 非突然的到来让众人都有些猝不及防，以至于一直躲在床下的贺琨直接探出了身。 “非？非，你是非！我们终于找到你了。” 他转头与身后的褚尽善说：“找到非了，我们现在快想办法离开这里回圣殿。” 褚尽善捏了捏眉心有些无奈，她面向林漆使了个不明显的眼神。 林漆走到门旁，勘察了一番，“外面没有暗影，他们现在应该在紧急谈论怎么处置我和找回你们，我们暂时安全，可以出来了。” 贺琨迫不及待地说：“非，我们本来还计划让林漆秘密打探暗影的运行设定，然后混进去找你，没想到你就这么出现了，简直是意外的惊喜！” “没想到他们真的没有发现我们。”王霖维拍了拍身上的灰，对非说： “非，我们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救你回去，大家都在等你。” 周瑜轩回想起了空绝望的求助，补充道：“对，尤其是空，她一直想念着你，是她委托我们来救你，她在等你回去，非。” 褚尽善发现自非进到这里就好像没有再说多余的话，她有些摸不准非的态度。 “非，你愿意和我们回去吗？” 几人期待地看向他。 非低下头，“我回不去了。既然你们都没有失踪，那我会告诉那些暗影的。” 说完，转身准备离开。 林漆走上前拉住了他，“你要告发我们吗？即使我们是来救你的？” 非的声音空洞，“你们救不了我，你们连自己都救不了，这里是出不去的。” 贺琨急忙走上前，挡住了非的去路，“我们现在只差线索，只要你告诉我们关于暗影和暗殿的信息，我们一定会想到办法带着你离开这里的。” “非，你了解空，她委托了我们，她相信我们，如果你还相信她的话，就请你也相信我们。” 褚尽善的话让非抬头看向了她，他痴笑道： “我相信她，我当然相信她，我不相信她怎么会救她，怎么会忍受在这里的每时每刻，怎么会一直尝试联系她、相信他们会救我……我等太久了，等到我都快忘了我来自圣殿，等到我都快要习惯这里，我怎么会不相信她。” 他，近乎绝望地相信她。 “那你就和我们一起，我们一定能回到圣殿！” “非，痛苦的不止是你，你离开圣殿后，空也一直在受折磨，她一直想救你，她甚至想过放下使命来暗殿找你，我们此番不光是救你，也是救空。”周瑜轩道出了空的心境。 没等非回应什么，突然的敲门声让几人的心瞬间悬了起来。 “非！你在里面干什么，怎么还不出来，訏又交给你什么差事。” 林漆用力抓住非的胳膊防止他离开，然后转头低声对褚尽善说：“看来他们商讨完了。” 躲已经来不及了，只要非大声举报他们，那他们将避无所避。 他看向非，手用了些力，暗含几分威胁意味。 非顿了顿，想着刚才的话，内心有些犹豫。 他真的可以相信他们吗…… “非，里面发生了什么，你……” 对方显然开始怀疑，作势准备破门而入。 关键时刻。 非提声回应：“没什么，嫌，訏让我来‘好好了解’一下客人。” “我们聊的起劲儿，一时没听到你叫我。” “放心，我快结束了，马上就出去。” 嫌不满訏的私谋，暗暗打算向妄禀告，他急着邀功所以并没有深究，只嘲讽道：“非，你真的越来越像訏的狗腿了。” 说完便回去向佞复命了。 长久的沉默被贺琨打破。 “我一直不太明白……你们互相是怎么辨认出来的。” 毕竟他们基本长得一模一样。 这个疑问贺琨在圣殿时就有，刚刚他们隔着门说话时，他的好奇达到了顶点。 非有些愣住，然后解释道：“感觉，不管是光影还是暗影，彼此之间只要交流就会产生瞬间的独有感觉，这是我们分辨彼此的依据。” …… “那意思是我们是伪装不了的？”贺琨小心翼翼地问。 褚尽善若有所思，“我们可以不说话，不交流。” “前提是，非。”林漆再次问他，“你愿意帮我们离开吗？” “只要你愿意帮助我们，我们就能一起离开这里。” “你也能回到圣殿，回到朋友身边。” 几人的劝说让非有些动容。 这，或许是一次机会，他为什么不能再尝试最后一次呢。 想到空，想到白，想到赤，想到大家，他突然再次燃起渴望。 成功，一切解脱。 失败，那就被吞噬。 总之他已经受够了。 “好，我和你们一起。” 非的倒戈让他们重拾信心，这回他们不再被动的等待剥削。 打败敌人的前提是足够了解敌人。 现在，他们有了筹码，当然，也有了希望。 “非，他们的目的是吞噬我们，难道暗影需要吸食生命才能存活吗？” “是，暗影不同于光影，他们没有光作为生命来源吸收、维持能量。所以，这里的生存法则就是吸食外来的一切能量，如果没有，那就互相吞噬。” 暗影的能量极具同一性，即使是互相吸食也不会出现排异反应，两两相加只会越来越强大。 非初来这里时，曾差一点被同级暗影吸食，是訏替他挡住了那个暗影并将他收于麾下。 他并不感激訏，他知道，訏只是看中了他曾经是光影的身份而已。 訏几乎将所有因遭受污染而来到暗殿的光影收纳，他虽然不知道訏的图谋，但他知道他绝对心怀不轨。 那时的非一心想离开，所以间接惹了很多祸，最后都是訏替他摆平。渐渐，非有些愧疚不安，他慢慢开始甘心待在他的阵营，慢慢替他做了很多事。 现在想想，訏确实精于算计，他利用光影的纯粹，玩弄他们的真心。 非是在什么时候意识到这一点的呢。 想到那一幕，他至今都不寒而栗。 那是暗殿逐步没落的一个平常的日子，非被訏叫去处理池水沸腾之事。 他走到门口，亲眼看到一个曾经是光影的暗影乞求訏将他吞噬，他已经完全投入訏的圈套，他像信奉神明一样信任訏，他甘心让自己成为别人的口粮。 如此请求下，訏自然一口一口心满意足地将他吞下，非害怕地躲到门后，那一刻，他开始痛恨自己的沉沦与麻木。 所有的一切，都是对他的惩罚。 存活在这里，不是吃掉别人就是被别人吃掉，或者看着这些发生，任由这些发生。 非第一次真正地看透了这个世界、这残酷的生存法则。 他痛恨这里，他不想变成任何一方，但他离不开，他只能旁观，他唯一的救赎只有等待。 无尽的、充满绝望的等待。 第89章 黑白殿堂10 暗影生于混沌，他们不珍贵也没有意义。 在暗殿，随时会有暗影诞下，当然，也随时会有暗影被吞噬。 他们存在的关键在于维持阵营的平衡，而不是壮大。 除此之外，这里毫无秩序可言。 站队、谋权、夺位、叛变，各种利益权力的争夺每时每刻在上演。 于位高者来说，区别不过是得与舍的暂时分定，但对于非这样的暗影来说，任何的变动都将是一场巨大的腥风血雨。 受伤害的总归还是他们这般弱者。 “暗殿主要分为四个阵营，由妄主导的制衡派，由狷带领的冒进派，由佞掌管的保守派，还有我所在的由訏管辖的观望派。” “訏此次派我前来是因为他猜到了你们不会轻易逃走，所以让我趁着其他阵营还没有发现你们的时候将你们带到他那里。” “至于为什么是我，我想他应该已经知道了你们来暗殿的目的。” “这几年从未有外来者进入暗殿，尤其是通过圣殿的通道来到这里，可能别的暗影没有察觉，但訏恰好负责监管暗殿池水，那池水与圣坛池水源于一脉，圣殿任何较大的波动都能通过水面映照出来。” “你们由圣殿而来，那目的一定与被污染的光影有关，訏早已发现我一直尝试与圣殿取得联系，所以，他已经怀疑我了。” “或许，这次派我前来也是一个圈套，他可能早就料到了我会背叛他，没准，他已经告诉了所有暗影，就等着来抓我们呢。” 非话音刚落，像是预言一般，外面传来了狷暴躁的声音。 “开门，我们来好好招待招待你！” “听声音来的暗影不少。”林漆堵在门前，语气沉重。 其余几人也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杀上门来了。 褚尽善的大脑瞬间空白，情况紧急，她完全没了办法。 现在躲起来也于事无补，上次是借着突发事件导致暗影疏忽，他们才能侥幸拖延了一段时间，但现在，对方早已重新部署，他们此次恐怕躲不过去了。 而混到暗影中的计划现在已经来不及实施了，他们完全被围困在这里了。 褚尽善紧张地吞咽了一下，仔细想着非带来的信息。 如果这一切都是訏的阴谋，那他能得到什么。 难道他会好心到给别的阵营送上贴心的晚餐吗。 显然不是。 他的图谋只会是将他们一锅端，不给别人留一丝一毫。 但，听着外面愈发靠近的脚步声，褚尽善心中逐渐染上了极大的不确定。 訏真的会前来阻止吗，还是他们几人将会在这里终结。 “狷，不好了。” 急切的语调将躲在房间里担忧的众人拉回现实。 狷一心想着分食林漆，所以并没有停下步伐，只不耐烦问：“又怎么了。” 那暗影慌张回道：“石，石柱移位了！” 这下不止狷，所有的暗影都停在了门口。 妄阴着脸。 佞也鲜少地没有出言讽刺。 狷直接扯过那暗影，“什么！你说什么，石柱已经稳定十几年了，怎么会突然移位！” “不，不知道，是刚刚，有驻守的暗影亲眼看到石柱移到了左十字点。”哆哆嗦嗦说完后，便被狷扔开了。 “事关重大，狷……” “我去看看。”说完狷便走了。 佞无语地说：“还是一副急脾气。妄，这事不简单，他一个人恐怕查不出来什么。” 妄面容严肃，“石柱牵连甚大，不能搁置。佞，你派一些暗影看守在这里，不要让任何人进出。” “早知道稳定石柱的事就不该交给狷管，他虽然手下多，但大多都是和他一样的冲动没脑子，现在还不是得我们一起解决。” “狷的失守我们后续再说，现在先查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说完，两人留了一些手下，便离开了。 靠着门，听完全程的几人松下一口气。 非若有所思，默不作声。 “我们也太幸运了，接连两次躲过他们的魔爪，不过这暗殿破事儿还真多。”贺琨天真的说。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更何况我们现在还被困在这里呢。”周瑜轩无情地道出残酷的现实。 “石柱……” 听到林漆提起这个关键信息，贺琨被激起好奇心，迫不及待地问非：“对啊，这个石柱是怎么回事，它移位有什么影响吗？” 非解释道：“石柱是暗影诞生之初就存在的铭石，它是所有暗影的联系所在，每一个暗影都会被记录在上面，不管消失与否。石柱被固定在十字长廊中，它的位置代表着未来的走向，如果石柱移位就代表新一轮的预言诞生。” “那这样说，石柱移位不应该是好事吗。” “对于暗影来说，他们不需要所谓的预言，也不遵循谁的旨意，所以，狷的任务就是不停地献祭暗影的生命力来阻止石柱的移动。” 王霖维被这样残忍的手段震惊到怀疑人生，“那岂不是每时每刻都有暗影为此消失，难道他们不在意吗？” “暗影会随时诞生于池水中，狷的手下众多，没人会为低等存在惋惜，连他们自己也心甘情愿为此献祭。” 阻止既定的未来，创造暗影主宰的世界。 听起来多么伟大，多么有意义，以至于有无数暗影为此牺牲，为此前仆后继。 “既然他们都不愿意遵从所谓的预言，那阻不阻止又有什么区别呢。” 放任不管不就可以了吗，为什么还要让那么多暗影去送死。 “预言既落下，就必定成真。当石柱移位，所有的序章都会相继上演，暗影再无法阻止，暗殿再无法安然。” “这么严重啊，怪不得他们一副世界末日的样子。” “非，訏想让你带我们去见他。这一切，都是他的计划，对吗。” 褚尽善并不是怀疑非，她知道非也是訏计划的一环，他们来到暗殿后的种种，环环相扣。 一呼一吸都在訏的掌控之内，简直令人毛骨悚然。 “石柱的移动也是因为訏背地里做了手脚。” 林漆补充的话语再次让其余几人大吃一惊。 “！” “石柱的移动怎么可能被控制呢。” “按理说，它应该是凌驾于所有暗影之上的，他们至今都没有办法摧毁它，又怎么可能让它移动呢。” 说完，几人瞬间反应过来。 石柱本身就会移动，只不过被暗影的生命力阻止了而已。 訏只要设法调走狷的人，然后解除对石柱的禁锢，那石柱自然而然就会变换位置。 非也是刚刚才意识到这或许与訏有关，“他确实是想单独见你们，门外看守的人说不定也有他安排的人。” “不过，现在我和你们是一起的，我们可以另想办法。” “非，你知道离开这里的通道吗？” “不知道。不过，在暗殿，蕴含神力的就只有池水、石柱、浮雕墙和碑墓，它们由四个阵营分别管理，我觉得通往圣殿的通道肯定在这四个之一里。” 没办法了。 褚尽善对非说：“看来，我们还是得见见訏再做打算。” 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到处横冲直撞也无济于事，现在訏对他们还有图谋，而他们也能借着訏的势力暂时保证安全。 然后，徐徐图之他手中掌握的信息。 “我们真的要去找訏吗，感觉他好吓人，万一他将我们都吞噬了怎么办。” “不会，如果他只是为了将我们一起吞噬，那他没必要用石柱来作为掩护。” 訏既然使出这样冒险的一步棋，那就说明他图谋的是更远、更高的东西。 比如，未来。 第90章 黑白殿堂11 暗殿侧堂。 狷怒气冲冲地闯入了訏的领域。 “你还要在这里装多久孙子，訏。石柱移动，我们的安宁之日已经结束了，你以为你还能继续躲在这里高枕无忧吗。” 狷一向看不惯訏这副独善其身的样子。 暗影本就都为一体，即使互相勾结利用，但本质的利益还是相同的。 那就是想办法存活。 可只有訏，从不参与任何行动，也不创造任何价值。 若不是妄拦着，他早就想把訏吞噬了。 吵闹声在安静的大殿显得很是突兀，訏从门里悠悠走出。 “狷，石柱是你管辖的范围，现在出了问题，怎么跑来怪到我身上了。” “妄说石柱的禁制不会无缘无故地被打破——” “所以，你是怀疑我吗。” 狷恶狠狠地说：“若真的是你，那我一定会吞噬了你。” 訏并没有理会狷的威胁，“今日有外客来，恰好，你守卫了十几年的石柱出现异常，又恰好，这个时间点他们消失了……你觉得会是什么原因。” 狷愣住了，心中思索着。 “妄让你怀疑我，只不过是想利用你与我纠缠之际，将那些外来者都暗中藏到他的阵营罢了，又或许，这是他和佞的计谋，想要趁此将你摘出去。” 狷隐隐忍着怒火。 “狷，你怎么还是一如既往的好骗，和他俩一起谋食，得动动脑子。” “那，那你就没有图谋吗！” 訏靠近了几步，略带凄凉地说：“狷，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各阵营为首的暗影由于一直要耗费生命力维持各自守卫的东西，所以常常会因耗竭而亡。 尤其近来各方波动大，但能量维系来源却一直匮乏，所以訏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狷有些迟疑，“那，你已经选好接替者了吗？” 訏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转而问：“石柱的预言是什么？” 狷语气满含不明：“妄没有读出，佞的表情不太好，总之，好像不是什么好结果。” “是吗。”訏转身准备回房，“没有别的事的话就慢走不送了。狷，下次来这里不要大声喧哗。” 狷现在脑子很慌乱，浑浑噩噩地走了出去。 是那些外来者搞的鬼？ 妄和佞在耍他？ 他不会放过他们的！ 非看到狷离开，从门后出，“訏，他们不见了。” 房里传来一道声音，“非，这是你第一次没有完成我交给你的任务。” 非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房间里只剩一个人，如果将他带来，这样不会引起暗影们怀疑吗？” “那就不带他来，不是还有别人吗，对，非。” 非心跳有些快，“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非，或许我没有告诉过你池水还有预示的功能，我曾经看到过一幕，那时我不明白，但在他们来到暗殿的那一刻，我懂了，这里将会被颠覆。所以，我想见见那群外来者。” 訏的语气是非从未听过的，那样萧瑟，充满遗憾。 非微微转头，看向某个方位。 在凌宁带领下隐身的几人都有些惊讶。 他们？颠覆这里？ 这一切要追溯到他们商讨出逃计划的时候。 为了不引起怀疑，林漆主动说可以留在房间当幌子人质。其余，他们可以想办法和非一起离开，藏到訏那里。 正在几人踌躇不前、不知道该怎么混出去又不被訏知道时，凌宁悠悠转醒，她晃了晃头，清醒了一下。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褚尽善将她放在肩膀上，对众人说：“凌宁醒了，问现在是什么时候。” 贺琨眼睛一亮，像是看到救命稻草一般，对着空气说：“别什么时候了，现在还在你的梦里。凌宁，你能让我们暂时隐身吗？” “凌宁，你还有能量帮助我们吗，现在我们得先逃出去找离开的通道。” 凌宁看着眼前巨大的几个黑影，反应过来他们现在都看不到自己，于是对褚尽善说：“隐身吗，我可以试试。” 于是，终于在凌宁的几番操作下，他们成功被隐身。 除了林漆，几人都跟着非来到了訏的领地。 得知了訏即将消亡，而他们又被预言颠覆暗殿，事件错综复杂，几人向非使着眼神，暗示他再多问一点线索。 非尝试着开口提问：“池水显示出未来画面，石柱现在也移位了。訏，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非，你很想离开这里。” 不等他做出回答，訏继续道：“如果我消亡后将管理之位交给你，你还想离开吗？” 非恍惚回应道：“訏，你不是还有重要的事没有完成吗？” “呵，对啊，重要的事。” 等到那时候，或许谁都不复存在了。 “佞管理的浮雕墙有通向圣殿的通道。” 此话一出，暗中躲藏的众人都呼吸一窒。 訏就这么轻易地告诉非了？ 还是他又有什么阴谋。 不对，他为什么会知道通向圣殿的通道。 …… 褚尽善的思绪很乱，她一时接收了太多信息。 訏知道他们将会颠覆暗殿，但他似乎还要帮助他们。 他已经快要消逝，但他准备放非离开。 现在石柱的预言无法推断，佞无暇顾及浮雕墙，此刻正是他们逃走的好时候。 但，似乎还有好多谜团没有解开。 暗殿还有一堆烂摊子没有收拾。 他们真的会顺利离开吗，褚尽善心中隐隐不安。 非退下后，便带着他们潜到了佞的领地。 佞还在演算预言，并不驻守在这里，留守的暗影数量也不多。 非悄悄躲到门后，浮雕壁前有三两个暗影守卫。 几人没有再浪费时间，现在林漆还随时有被吸食的危险，而他们也没看清訏的真正目的，一切走向都越发不明朗。 如此情景，他们不能将非也断送。 起码要将非救出去。 商量好计划后，他们各自开始行动。 非伪装成佞派来的人，急忙冲进去，对着看守的暗影说：“佞被石柱吸食了生命力，现在已经濒临消逝了，他让我们叫所有驻守的暗影前往，抵抗石柱的蚕食。” 留守的暗影早已听说石柱移动的异象，他们没想到现在情况已经发展到如此严重的境地。 于是，立马匆忙和非走了出去。 借此空档，褚尽善带着凌宁回去找林漆，而其余人则现身留下找浮雕墙上秘密通道的开关，并等非脱身。 若有变动，则先救非离开。 这是他们默认的共识。 计划初步顺利进行。 褚尽善借着凌宁的帮助隐身跑往关着林漆的房间，就在她差一个转角到达时，妄的人押着林漆走出了房间。 她静静跟在后面。 现在情况脱离了计划，她得见机行事才能救出林漆，赶到被发现前离开这里。 第91章 黑白殿堂12 暗影将林漆带到了石柱面前。 柱身通体的纹路暗暗发出红色幽光，地面裂出诡异的缝隙，隐隐往外冒黑气。 佞站在裂痕之外，他将黑气引到石柱上，不同的纹路依次开始变暗，但不过多久又会复原。 循环往复。 狷在一旁看到林漆到来，怒气冲冲：“是不是你们搞的鬼！我就应该在你们刚来的时候把你们都吸食了！” 林漆被绑着，有气无力地说：“我们可没有这么大的本事，与其打破石柱的禁制，我们直接逃走难道不是更好的选择吗。” 妄走来，“狷，你怎么总是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他们是外来者，怎么会知道石柱的秘密。” 转身继续对林漆说：“你的同伴们应该都被訏藏起来了。” “我有时候真不知道訏到底想要干什么，如果他是为了独吞你们，那他大可不必费如此周折来拖住我们，更何况石柱牵连着所有暗影的未来，他没有必要冒这个险，将我们所有人都拖入火海。” 林漆冷笑一声，“可能，他不想活了。” 狷脸色一变，“你是怎么知道的。” 妄看着狷有些无语，“你到底在胡说什么。” 狷老实回应：“訏的生命快要耗尽了，他即将要消逝。” 妄心中预感不妙，暗影首领的位置已经近十年没有更替过了，訏此番主动说出这件事，很有可能另有图谋。 訏是妄唯一摸不清底细的暗影。但他知道，訏虽然什么事务都不参与，但他内心却极其疯狂、残忍。 他说不定真的会让所有暗影和他一起消亡。 正在这时，佞推演的预言显出，他喃喃读道：“光暗溯回，尽数覆灭，万事重演。” 此话一出，空气静止。 玄妙的命运在瞬间落定，暗影的末日即将来临。 一切都完了。 狷扯过林漆，准备把他推入巨大的裂缝中，“都怪你们这群外来者，是你们带来的厄运，是你们打破了我们的生活！” 危急时刻，褚尽善顾不上太多，直冲了过去，将狷撞开，拉着林漆准备离开。 狷正奇怪到底是什么东西凭空撞自己时，褚尽善被迫显现暴露了身份。 凌宁意外至极，“怎么突然失灵了，真是掉链子。褚尽善，快跑！” 但，他们还是慢了一步。 “抓住他们两个！没想到还有人送上门来。” 周围的暗影将两人重重围住，褚尽善给林漆解绑后挡在他身前。 小声交流：“他们已经找到离开的通道，不管怎么样非都会回到圣殿，我们也算是没有白费功夫。” 只不过留他俩而已。 暗影步步紧逼。 “褚尽善，为什么回来找我。” 虽然林漆心知肚明这个原因，但此刻他想听她说。 他们的身后就是冒着黑气的裂缝，两人再无退路可走。 褚尽善停下，侧身看着林漆，“我想你应该希望见到我，所以我不想让你一个人失望。” 尽管他们看不清彼此的面容，但莫名地，林漆好像看到了她那双真挚的眼睛，总是那样吸引他，让人不再畏惧一切。 他不合时宜地笑出了声，“我是在等你，你从来不会让我失望。” 凌宁循着一些细碎的声音转身，看着身后像是快要碎裂的石柱，慌忙打断两人，“你们看！石柱要爆炸了！” 褚尽善看向后方，裂纹一路向石柱蔓延，道道痕迹似乎蕴含着巨大的能量。 她拉着林漆向暗影跑去。 “大家快跑，石柱有异常。” 那些暗影显然也看到了这一幕，佞愣在原地，震惊到不知所措。 狷一把拉住他往外跑去。 果然，不一会儿，石柱炸裂，粉碎一地，尘土飞扬。 妄等人起身走上前查看。 褚尽善趁此机会和林漆一起向浮雕墙逃离通道跑去。 佞眼疾手快察觉到了二人的动静，于是带着暗影追了上去。 “可恶，看来他们已经知道浮雕墙的秘密了。狷，你现在带手下将訏的领地围起，他背叛了我们！” 褚尽善和林漆拼命奔跑着，身后暗影紧追不舍。 现在，所有希望都寄予贺琨他们已经破解了通道开关。 这边。 贺琨三人在褚尽善走之后就立刻来到浮雕墙前，寻找离开的通道。 墙面巨大，其上雕刻着各种人物图案和不知名的文字。 “图案互相之间也没有什么联系啊，该怎么找？”贺琨看得有些眼花缭乱。 王霖维用手摸索着墙壁，“这些图案之间好像有些小小的缝隙。” “墙上没有可以按动的开关，难道是得移动什么吗？” 周瑜轩尝试推动人物浮雕，但却纹丝不动。 “不是按也不是推，就这么一面墙还能怎么找机关啊。” 非此刻赶了回来。 周瑜轩见状询问：“怎么样？” “我半路将他们迷晕了，不用担心。通道机关有头绪了吗？” “各处都查看了，平平无奇，没有什么线索。” 周瑜轩盯着墙壁左侧的一个浮雕图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你们看那个图案，我们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几人顺着她手指的地方看去。 “好像，是有点眼熟啊。” 非顿时想了起来，“这，不是圣殿门口侧柱上雕刻的图案吗！” 他这么一说，几人都瞬间有了印象，“对，是圣殿门口的图案。” “仔细看……其实这些浮雕里有很多图案和圣殿大门装饰很像。”王霖维走远整体观察了一番。 “对，只不过有些图案的位置和朝向不一样。” 周瑜轩的话让贺琨茅塞顿开，“难道！难道是拼图吗，我们把浮雕墙复原成圣殿大门的场景，就能打开通道了。” “即使有小的缝隙，但这些图案都推不动啊。” “没有空格，我们当然推不动，得找到一个缓冲格才行。” 周瑜轩突然看到浮雕墙的底座中央似乎有一个凸起，她用力掰开挡板，发现下面正好有一块空着的位置。 “找到了，空格在这里！” “事不宜迟，我们快点复原通道。” 几人跟随着非的指引和脑海中残留的记忆开始了拼接重塑浮雕墙的任务。 终于，在他们不懈的努力下，墙壁被还原。 但， “怎么通道没有出现啊？” “难道是我们理解错了，但明明就复原成功了啊。” 周瑜轩指着墙壁的中心，“那里，像是缺少一个东西。” “嗳，怎么突然多出一道缝隙，我们也没有破坏墙壁。” 非若有所思，“如果只是单单拼成功就可以离开，那暗影恐怕早已侵略圣殿了，所以，多出来的缝隙或许才是关键。” “既然他们从未离开过，那就说明这个东西是他们没有的。” 有什么是暗殿没有却可以通向圣殿的吗？ 贺琨眼前一亮，他拿出褚尽善交给他的东西，“幸好！褚尽善走前将白的圣翎给了我，她可能猜到了我们也许会用到。” “对！圣翎！” 这是暗影永远不能离开的保证。 他们不可能拥有圣殿的东西。 贺琨踮起脚，将圣翎放入缝隙中。 果然，浮雕壁被激活，墙上的画面变成了圣殿的大门。 他们只需进入就可以离开。 非有些不可置信，他激动到身体僵住，这么多年，他终于可以回家了。 他终于可以见到大家，见到空了。 他终于不用待在黑暗之中了。 也正是这时， 褚尽善和林漆被追着跑来。 他们看到通道被成功开启，心中激动万分。 但，他们或许赶不上了，暗影追的很紧，如果他们不管不顾冲向通道，那暗影也会跟着进入。 光的世界还不能有暗存在。 他们不能拖累光影。 “快走！后面有暗影追来了，你们先进去。” 第92章 黑白殿堂13 几人踏入通道后，大门关闭，将一切隔绝。 “我们明明还能等他们一起的！” 贺琨是被王霖维强拉进来的，他不允许自己轻易放弃朋友。 “你冷静一点，把非安置好之后我们还能回去救他们，如果我们被抓了，那连救他们的机会都没有了。” 周瑜轩安慰道：“王霖维说的对，贺琨，救出非才是我们的第一目标。这里是凌宁的梦境，他们俩和凌宁现在都在暗殿，凌宁会保护他们的。” 尽管她自己也很难受，周瑜轩最后回头看到褚尽善和林漆挡在门口，被一群暗影抓住压在地上时，心里憋闷地想要冲过去，但她又清楚地知道褚尽善希望他们快点离开。 他们不能拖后腿。 他俩是为了大家。 非在一旁看到他们为了救出自己遭受如此多的痛苦，心中愈发愧疚。 “大家，现在暗殿乱成一团，你们为了救我还被迫与朋友分离，我真的很感谢你们。” 他懂那种感觉。 都是因为他褚尽善和林漆才会又坠入魔网。 “你别多想，我们来之前就说好了，此行的目的是将你带回圣殿。其余，我们会回去救他们的。” 所有都会走上正轨。 非站在圣殿门外，看向里，心中升起莫名的恐惧与抗拒。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还是一副暗影的模样，他进去会污染光影的。 他突然有种无处可归的感觉。 贺琨催促着他走了进去，“空一直在等你呢，快去见见她。” “我们回来了——” 光影们从楼上跑了下来，空看到非激动地立刻向他跑去。 非向后撤了一步，他害怕自己污染了空。 “空，我回来了。” 空声音有些哽咽，“非，你终于回到我身边了，我真的好想你。” 看到非的瞬间，她的内心顿时安定了下来，所有的忧愁与焦虑都一扫而空。 她浑身轻松。 非也很高兴见到大家，那种久违的欣喜与畅意由心底升起。 他们是他的光明。 “空，我也时刻在想念你，想念大家，我们在一起的每一刻我都深深记在心里。” 看到如此大团圆的一幕，贺琨几人也露出欣慰的笑容。 但，他们还不能停滞。 周瑜轩走上前对忘说：“希望你再给我们打开一次通道。” 光影们都不解。 赤看出了不对，“褚尽善和林漆呢？” 贺琨低落地说：“他们为了阻挡追来的暗影，被他们抓起了。” “我们此番就是要去救他们。” 空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她愣怔地重复：“他们为了救非被留在暗殿了。” 巨大的歉意涌上心头。 几人救人心切，道了声别便准备离开。 “等等！” 非叫住了他们，他对空说： “空，我现在还没有办法恢复光影的身份，虽然我们都很希望能和彼此在一起，但我留在这里只会害了大家。褚尽善和林漆是为了救我才被困，我不能不管他们安然留在这里，暗殿的很多事情都由我而起，我得回去将一切做个了结。” 空了解非的决心，他们总是很了解彼此。 即使她心中仍有不舍，但她知道任何地方都不能成为非的枷锁，包括她身边。 “非，去救出大家，做你该做的。” 光影们都向非投来鼓励的能量。 他跟着贺琨三人在忘的带领下再次走向暗殿。 这次，他不再害怕，因为深渊中有人等着他将他们拉出。 他有无限勇气。 浮雕墙在输送完几人后倾然倒塌。 佞赶来看到这一幕不由头疼了起来，“你们是来毁灭暗殿的吗。” 像是印证了预言，石柱和浮雕墙都碎裂了，他们即将迎来末日。 “把他们绑起来。” 佞阴着脸将他们原路押回。 内殿。 訏早已被狷带来，他看到碎了一地的石柱和被绑着的两人，眼神暗了暗。 虽然有意外，但大部分还在意料之中。 果然…… “狷，你带我来不会只是想让我看碎裂的石柱。” 狷意识到被訏坑骗，心中压着怒火，“你再多说一句废话我就立刻提前你消逝的时间。” “訏，你还要和我们演到什么时候。现在暗殿除了池水和碑墓，其余的神铸之物都已经碎灭，我们已经穷途末路了。” 妄不想在这时候再起争端，现在只有大家齐心协力才能想到应对之法。 但，訏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再次陷入绝望。 “妄，我忘记告诉大家了，池水早在几天前就干涸了。” ！ “什么！”狷狠拽着訏，“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们！” “告诉你们又有什么用。”訏低头苦笑，“狷，没用的，暗影注定要灭亡了。” 池水最后一次显示的画面就是一个庞然大物将所有的暗影吸食，他们无一幸存。 訏当初看到这一幕时不可置信，他做了很多事情想要改变这个结果。 但，最后导致的是他自己能量即将枯竭。 当看到有外客来时，他脑海中不可遏制地又重演了那一画面，他知道，他们最终的审判来临。 但訏还心存一丝希望，他以为只要利用非让那些外来者都离开这里，暗影便又能继续安好地活着。 可，石柱被意外触发了预言，他本是想只稍稍拖住狷就行，但石柱的躁动已经濒临节点，一切都太过巧合。 没人能控制住它。 预言落定必然成真，他认了。 不管这一切是否是他促成，还是他也是这必然中的一环，他都认了。 “你在说什么屁话，什么灭亡！我们在这里存活了十几年，不断抢夺、不断争斗、不断吞噬，怎么……会灭亡呢。” 狷无力地瘫坐下。 佞恶毒地对褚尽善和林漆说：“这一切都是因你们而起，如果我们消逝了，你俩就给我们陪葬！” 暗影们听到消亡的定论彻底陷入了混乱，纷纷四散。 一切都将不存在了，那他们的站队还有什么意义呢，他们不需要再为谁卖命了，也不需要再勾结讨好谁了。 现在的他们就是他们。 “反正要灭亡了，我们最后饱餐一顿，大家一起吞噬了他们。” 一暗影指着褚尽善和林漆。 “就是因为他们，我们的暗殿才会分崩离析！” “吃了他们。” “吃了他们！” 所有暗影向两人扑来。 非和贺琨他们正在这时再次赶到。 来不及阻止，褚尽善和林漆就被淹没在了暗影的浪潮里，不见踪影。 贺琨声音有些颤抖，不确定地说：“他们，被吞噬了吗。” 事实摆在眼前，可几人却都不愿相信。 他们来晚了一步。 大殿中，再听不到褚尽善和林漆的声音。 在他们死死盯着的那个方位，突然暗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一个黑球迅速胀大，她不断吞噬着拥上前来的暗影。 “是凌宁！” 第93章 黑白殿堂14 凌宁感觉自己像是吃撑了，身体胀的厉害，但她控制不住自己，她停不下来。 一开始，她看到一众暗影尽数冲来很害怕，她想逃离这里，但，褚尽善和林漆逃不走，她不能丢下他们，她要保护她的朋友，她不想让他们在自己的梦境里受伤。 所以，她跳出挡在他们前面，心中升起一股巨大的力量，她开始无意识地吸食周围的能量。 旁边不断有暗影涌上，她想阻止他们，她不想再吞噬了，可他们却不停歇，一个个像是不知死活一样，向她拥来。 一切失控。 “实现了，池水的画面，都成真了。”訏看着眼前与记忆重合的画面，神情恍惚，“末日来临了。” 既然改变不了那就都毁灭。 总之是如他所愿。 总之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他如一个可怜的自欺欺人的乞丐一样瘫在地上，妄看着他这副疯魔的样子悔不当初。 他不该放任一个恶魔自谋自算，他也不该看着暗殿一直堕落，却乐在其中，终归是他们活该。 很快，凌宁胀大的身躯将一切吞没，所有暗影消失。 贺琨挤进殿内将褚尽善和林漆拉了出来。 幸好，他们二人安然无恙。 但凌宁的状态却不容乐观，她像个气球一样，几乎要将殿堂填满。 这下他们都能看到她了，而且清清楚楚。 “凌宁，你怎么样，还能恢复吗？”贺琨扯着嗓门问。 如果不恢复，她根本无法离开这里。 印象中凌宁的声音并没有响起，映入他们耳中的是一道粗杂的声音，“你们……别想离开。” 看着眼前庞然大物的几人愣住。 是……狷的声音？ 凌宁呢， 凌宁为什么不回复他们，凌宁去哪里了！ 几人面面相觑。 所以，不是凌宁吞噬了暗影，而是暗影吞噬了凌宁？！ “你们怎么没有消失！你们把凌宁怎么了！” “她消失了。没想到，我们竟然还能借着她的身躯存活，预言原来是这个意思，重演，我们重生了！” 凌宁的身躯中霎时显现出万千暗影的样子，他们张牙舞爪，庆祝重生。 几人不愿相信。 褚尽善挣开绳子，对着凌宁大叫：“凌宁，凌宁，你不能消失，我们还要一起离开这里，我们还要一起回家，你不能放弃！” 大家都跟着呼唤凌宁，但不管说什么都于事无补，凌宁没有回应。 林漆停下。 “她现在已经和外界断开联系了，我们说什么都没用。” “那我们该怎么办，我们现在除了唤醒她还有别的办法吗！”贺琨没想到凌宁会被彻底吞没。 梦境，真的能杀人。 由于非一直被几人护在后面，所以他虽然是暗影但却没有被吸收。 他看着他们痛苦无措的模样，心中明白了什么，“你们，是来救她的，对吗？” 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救这个叫凌宁的人。 她是他们的朋友。 褚尽善看向非，她突然恍然大悟，她知道了破解之法，但她不忍地错过头。 这里的所有都是凌宁内心的消耗，想要唤醒她，就必须收回一切。 可，她没办法站在一个个体的角度劝他为此牺牲，他活生生站在她眼前。 她沉默了。 “非，她叫凌宁，是一个很乐观开朗的女孩，她追求自由，可却不知道什么是自由。她渴望关注，但却时时装作不在意。” “她总是逼自己放下，但拿不起的人又怎么真正学会放下，所以，她笨拙地将自己缩起，不用真心去触碰外界，她害怕认清现实，也害怕认清自己。” “她将自己困住了，困在了这里。” 周瑜轩的话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非体会到一股强烈的熟悉感，思绪翻涌而起。 “真想再见见凌宁的笑容。” 不是感伤，周瑜轩只是不想失去这个朋友。 “对啊，凌宁的笑容很明媚。”褚尽善回想起一直以来的时光，不再纠结。 她总是可笑地在乎很多东西。 “非，现在只有你能救凌宁。” 褚尽善知道她接下来说的话很残忍，但一切都是必要，“凌宁需要你。” 她让开路。 非看向那个大黑团，他已经知道他的结局，但他并不害怕。 莫名地，他觉得他找到了容身之地。 “认识你们很开心。” “告诉空，我一直在她身边。” …… 非见到了凌宁。 那个他们口中追寻自由的女孩，她被围困在黑影的中心，蜷缩在那里，弱小可怜。 非走过去。 一路有暗影不断向他冲撞。 “非，你怎么在这里。”訏拦住了他。 “我来救人。” “你现在应该在圣殿，你不属于这里。” 非朝凌宁走去，没有管訏。 他在后面大声劝阻，“非，那个女孩害怕我们，你是暗影，她不喜欢你，你救不了她。她不可能接受你的……” 话音渐渐变小。 非走到了凌宁身边。 他坐下，对凌宁说：“是你创造了我们。” 当他看到凌宁将一切吞没时，他就知道，她是他们一直供奉的神明。 “你总是要求我们很多，但却又对我们很吝啬，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会有黑白撕裂的灾难，现在看，所有都有迹可循，你维持一切又混乱一切。” “光影的生活井井有条，暗影的生活艰难残忍，两个世界界限分明但又模糊不清。你真不是一个好神明。” 听到非的话，凌宁缓缓睁开双眼。 她看向这个起于光影又末于暗影的一团，眼神飘忽，“我只是想保护你们，我要毁灭这里。” 显然，这个“你们”是光影，而“这里”则是暗殿。 她明明害怕到躲起，但却还是想着毁灭。 非虽然不喜欢暗殿，可他知道凌宁不能再天真下去，于是说： “你需要的不是毁灭这里，而是睁开眼睛好好看看这里。凌宁，你抛弃了暗殿，你让这里失序，是你的不愿面对才导致了一切脱离轨道，你不能再逃避下去了。” 凌宁抬起头，无数暗影模糊不清地站在她面前，她下意识想要逃走，可看到非，她忍住了。 她一直不愿承认暗殿也是由她创造，她一直不想正视这样一群无恶不作的影子，她以为只要将这里毁灭，一切就会走向好的方向。 但，她抗争不了，她最终还是被反噬了。 毁灭只是胆小者叫嚣的口号而已。 她自欺欺人，想一步登天。 却连基本的面对都做不到。 可，这是她的错吗？ 他们深知这里，但她却一无所知。 她不懂自己。 她连存在都被人否定。 没有人在意她，所有人都忘了她。 “非，你不懂。你只是你，你一直生活在这里，而我却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老师的学生，父母的女儿，同学的朋友，或是受害的实验品。 她都不是。 她是隐形人，她什么也不是。 迷失了自己的人，如何会正确看待自己？如何会勇敢面对一切？ 她不懂，也做不到。 “凌宁，我的设定是光影，可我现在是暗影，你说我该是谁？” 凌宁没做回答，她知道是自己导致了非混乱的一生，她很愧疚。 非看向凌宁，继续：“信任什么，就坚定什么。” “凌宁，你的朋友还在等你。” 抛却那些分不清的细枝末节，她的朋友在等着她。 她曾做出承诺要与他们一起回家。 她不能食言。 非身上的暗光污染渐渐褪去，他恢复了光影的身份，小小一团，却在暗中发着光。 暗影们不再躁动。 凌宁，要去见她的朋友们。 外界。 妄的声音突然传出，“碑墓里埋葬着你们要找的人。” 在殿堂站着的几人迷惑对视，最终还是前往碑墓查看。 经过一番挖掘后，贺琨用力将凌宁的躯体从土里拽出，容不得迟疑，那团大黑球瞬间附入其中。 凌宁的身体震动了一下，进而又没了反应。 同时，暗殿消失，他们旋转到了圣殿之中。 “所有的光影暗影都回到凌宁体内她才能苏醒。” 褚尽善的话恰好被吸收完圣光的光影们听到，空早已通过非感受到了一切。 她走向凌宁，手温柔地抚摸她的头发。 “非，我们终会在一起的。” 其余光影走向他们。 无需言语，光影本就供奉神明。 所有光团逐一飞入凌宁眉心之中，她终于收回了她的一切。 她终于见到了她的朋友。 他们，逃离了这座黑白殿堂。 第94章 迷宫 几人消失后，秦臻便带着那枚破碎的镜子找到了钟席。 他不会错，一定是这碎镜将他们救走，他不会猜错。 钟席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着秦臻，“你说你看到这枚镜子将他们所有人吸进去了。” 看来秦臻的妄想症越来越严重了。 梦境的副作用这么大吗，连脑子都影响了。 秦臻听出了钟席语气中的不相信，但他还是确信自己的推测。 “对，在我即将要抓到他们时，他们被镜子变没了。” 钟席挑眉，“不是吸收吗，怎么又成变没了。” 秦臻不耐烦道：“这有什么区别吗！” 作为一个科学研究者，钟席一直秉持着“细微的现象存在着巨大的差异”这一观点。 不仅是工作原则，也是评判标准。 所以，他将镜子扔回秦臻手里，敷衍道：“他们的气息已经在校园中消失了，我们只能等下次交锋。” 随后又嘲讽：“这镜子你要是怀疑，就每天揣兜里，说不定哪天他们就出现了。” 钟席的嘲笑让秦臻黑了脸，他知道自己无法反驳，所以只留下一句“你等着后悔”，便离开了。 钟席坐在椅子上悠闲地搭着腿，吐槽：“拖后腿都不知道怎么拖，废物。” 他本以为可以利用秦臻将他们骗来，或者，他没那么大的本事也至少能打乱他们的节奏，但他没想到秦臻竟然一点用都没起，还让人再次消失了。 果然，不怕对手强，就怕队友弱。 他真是挑错了人。 看来，接下来还是要靠他自己。 时间已经不能再耽搁了，若实验再拖下去，那他们都会脑死亡。 他虽然自诩不是什么好人，跟着霍教授做过不少丧良心的事，但害死一群孩子，他确实还是不忍。 得快点拿到林漆的记忆。 这边。 回到教室的秦臻还沉浸在被人轻视的烦躁感中，他明明什么都得到了，他明明被众人推崇，可为什么总有人看不起他。 为什么他总是会被人看轻。 秦臻拿起那枚破碎的镜子，他来到这里第一次看清了自己的面容，阴郁麻木，冷漠僵硬。 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来这里到底做了什么…… 一切的起源他已经无暇细细回顾，他只记得自己考了第一名，但有人却见不得他好，洗脑他，不断告诉他这一切是梦，告诉他这都是他的幻想。 简直可笑。 他要抓住他们，他要让他们知道欺骗他的代价，他不会再让人摆布嘲弄。 秦臻恶狠狠地捏着碎镜，下定决心和那几人不死不休。 他不会允许这个世界上有人阻止他成为最强。 教室里传来的笑声打破了他的思绪，秦臻看向那个方向。 是一群可悲的倒数生在玩儿桌面游戏，他嗤之以鼻。 学习这么差竟然还能笑得出口，若是他，他早就羞愧到抬不起头了。 “嗳不对，你走错了，这里是死路——你看你看，输了。” “这才是初级迷宫你都赢不了，我来。” “走这里……” 秦臻被几人吸引了注意力。 迷宫？ 他只在奥数题中见过，这么简单他们都过不了，真是废。 在几人接连告败后，秦臻终于忍不了了，他走过去，一副大发慈悲的样子，高傲地说： “我帮你们过。” 他无视几人，直接上手游戏。 边玩儿边讲解，“迷宫其实就是一些节点和边组成的图案，只需要通过图论分析它的结构，研究不同分叉点和路径间的关联，就能快速找到最优路径。” 说完的瞬间，他输了游戏。 旁边的同学有些尴尬地看着秦臻，好心安慰；“没事，你已经走很远了，我们都没到这里。” 秦臻黑着脸拿出一张白纸开始通过不同算法计算节点之间的距离和权重。 他一定要找出最佳路径。 他怎么可能会输。 停笔，秦臻重新开始游戏。 但由于他看错了一个节点，所以再次点错走入死路，闯关失败。 他周身弥漫的低沉气压让旁边几人都不敢出声。 终于，上课铃响起，他们松了一口气。 秦臻坐回座位，听到后方传来一道微小的声音：“其实，他也不是什么都会是。” 他被否定了。 他被那些他看不起的人否定了。 为什么？ 为什么不管怎么样他都得不到认可。 不顾众人惊讶的目光，秦臻恍惚走出了教室。 他在那里被人称赞，又在那里被人低看。 他好像总不能如愿。 秦臻离开后，刚刚还人声鼎沸的教室瞬间冷寂了下来，教室里空空如也，漆黑阴暗。 而他落下的碎镜则隐隐反射着光芒。 不一会儿，镜子发出剧烈的振动。 凌宁带着众人回到了校园。 看着熟悉的教室场景，他们都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幸好这次没有什么恶灵干扰，不然情况真就不堪设想。” 贺琨靠在椅子上长舒一口气。 凌宁此时显得有些局促，她抬眼看了一下众人，然后又不好意思地避开，最后鼓起勇气开口感谢道： “谢谢你们救我出来，谢谢你们愿意信任我，谢谢你们真心拿我当朋友。” 凌宁一向不喜欢这样煽情的场面，但内心激烈的情绪还是让她大胆表达了出来。 他们都很好。 她很幸运与他们相遇。 贺琨一脸像是看到鬼的模样，夸张大叫：“凌宁？你是凌宁吗，还是被梦境里的女鬼给附了，突然这么肉麻，太吓人了！” 他的反应将众人逗笑。 凌宁看着贺琨怒目圆睁，“我就应该把你留在那里，永远也出不来。” 周瑜轩好笑地拉架，“别管他，凌宁。你都不知道他在梦境里知道你被暗影吞噬后那副表情多夸张，像是天塌了一样，现在就是嘴贱而已。” 贺琨不满地看了眼周瑜轩，撇起嘴，一脸不认。 “大家的反应都很夸张好不好，王霖维低着头都快哭了，林漆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连一直面瘫的褚尽善也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 接着，又补充道：“尤其是周瑜轩说的那段话，我现在想想鸡皮疙瘩都掉一地了。” 趁着劲儿，贺琨惟妙惟肖地模仿了起来。 周瑜轩现在和凌宁站在了同一边，两人一起上手狠狠教训了贺琨一番。 贺琨悲惨地扯着嗓子向王霖维求救，结果看到的只是一个无情的背影。 王霖维、林漆、褚尽善都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他们围在一起，继续商量着接下来的计划。 “看布局，我们应该是在秦臻的教室，但这里一个人都没有，看来他情况可能不太好。” 虽然秦臻已经陷入疯魔，但王霖维心中始终不愿将他当成敌人。 “秦臻与我们一起来到这里，我们不会放弃他，但现在我们几人也自身难保，很难唤醒他。” 褚尽善不认为他们现在有能力让秦臻倒戈，当务之急，他们得先通过钟席的记忆了解梦境的设定。 只有掌握了信息，他们才能据此想到办法。 林漆也认同她的观点，“事不宜迟，我们先去图书馆搜集资料，不能再被钟席打断了。” 凌宁和周瑜轩闻声放过了贺琨。 几人不再耽搁，跑到了学校的图书馆中。 第95章 迷宫2 钟席透过特制监控器已经看到了凭空出现的六人，他一脸不可置信。 “还真在镜子里。” 秦臻不是白日做梦。 不过，他人呢，他们出现在他的地盘，结果他人却不见了。 真是关键时刻掉链子。 跟随着几人的踪迹，他发现他们的目的地是图书馆。 瞬间，钟席明白了那几人的打算。 看来他们还算有点脑子。 在一无所知的世界，横冲直撞是没有用的。 能想到利用他的信息来完善他们的缺口，不愧是霍教授精心挑选的未来希望。 那里确实是突破点。 可，钟席并不着急。 有时候，希望可以是陷阱的诱饵。 他们什么都不图躲起来，他才没有办法。 现在，只要他们有所行动，有所企图，他就能瓮中捉鳖，一网打尽。 不放点儿奶酪，老鼠怎么会上当。 干什么都吝啬的人，注定得不到任何东西。 钟席胜券在握，他通过监视器找到秦臻的身影，看着他在一棵大树下像是在玩儿土，钟席闭上眼无语地叹了口气。 起身去往那棵大树下。 校园再次崩坏，无人继续维持这般假象。 钟席站在秦臻身旁，“他们出现了。” “哦。” “在图书馆。” “哦。” 钟席失了耐心，他低头看着秦臻不断在地面上写写画画，心想他越来越不懂小孩子的心理了。 “你不去找他们吗？” 秦臻复刻了迷宫，不断尝试着出去的路线，他敷衍道：“不去。” “你不是要打败褚尽善，得到第一名吗。” 秦臻停顿了一秒，然后继续拿着树枝画路线。 “我走不出去。” 钟席没听明白，“什么？” “迷宫，我走不出去，我走不出这里。” 他好乱，他又到了死角。 钟席伸脚将迷宫踩平，“那就不走。” 现在的小孩真奇怪。 钟席将秦臻拉起，“秦臻，你的朋友们在等你。” 秦臻一脸迷茫，随即便失去了意识。 钟席给他贴上了傀儡芯片。 没办法。 他要利用秦臻获得他们的信任，但秦臻已经失智，他不放心将这个任务交给他，所以，他只能自己来。 测验一番后，他便留在原地，控制着秦臻往图书馆去。 褚尽善几人没找多久便看到了钟席无意识留在图书馆的梦境记录。 他们翻开书籍，细细整合信息。 “所以，我们一开始遇到的那些怪事都是外界的仪器引起的吗？” 红光、被控制、失忆、共有梦境…… 原来他们的意识一直在被操控。 “看来是这样。” 褚尽善彻底明白了她所做的那些梦，那些画面连起来便是一整个故事的起因，是现实中他们真实经历的场景。 “原来是那次展览会。” 原来他们早已被人盯上。 林漆详细地看着实验的计划流程，心中越发悲凉，真是缜密啊。 “我们的一举一动外界都能检测到。” 他们被牢牢困住，如何能逃走。 机器时刻监探着他们的状态，即使他们找到办法苏醒，但下一秒便会被发现，再次接受催眠。 显然，其余人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那么多人时时刻刻看守着我们，醒来又能怎么样呢。”贺琨垂下头。 “好难啊，再这么下去，我们会不会变成傻子啊。” 凌宁一想到自己的身体被各种激光电波照射着就心中发愁。 “时间长了肯定会有影响。” 褚尽善大致算了算时间，“如果钟席来之前的时间对应现实世界的一天，那么我们现在已经失踪近三天了。” “三天！这三天真是好长……” “要不我们等待救援。”王霖维说。 他不希望他们中的任何人再受到伤害了。 既然一定不能放弃林漆，既然境况如此令人绝望，那他们就接受现实，接受事与愿违。 贺琨接话：“是啊，确实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周瑜轩默认。 凌宁也想不出办法。 但， “即使我们愿意等，但钟席是不可能放过我们的。而且，我真的觉得那些仪器照久了会变痴呆，我才高中，不想这么小就有得神经疾病的风险。” “只能拼一把了。”褚尽善说。 “坐以待毙只会陷入被动，虽然希望渺茫，甚至是可能做无用功，但起码我觉得我们不会什么突破都没有。” 林漆附和，“我们不是一直在面对死局吗，但，我们走到了这里，如果继续，我们会走的更远。” 周瑜轩曾想要消亡、林漆曾以为会永远被困在基地、贺琨曾不断否定结局、王霖维曾甘愿变成傀儡、凌宁曾一度要毁灭自己。 那么多的死局，他们都走过来了。 一定， 一定还有办法。 “之前我们对抗的是自己，但现在，我们的敌人在现实中，是实实际际存在的，我们怎么逃。” 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才能成功？ 王霖维不喜欢做赌徒。 “我们连自己都可以战胜，为什么战胜不了别人。” “更何况，对手不是只有外界的人，梦境里还有一个。” 林漆一直认为钟席是威胁，但现在来看，他很有可能成为他们的破局之法。 “什么意思？” 众人不解。 褚尽善翻着书页，庞大的信息逐一在她脑中被梳理。 “梦境由我们的过往记忆构成，由于大脑的机制，梦境会根据记忆的占比权重相应地重排故事情节，隐藏故事走向。” “所以，我们会不断地陷入大脑的检验中，以我们自身的感受而形成不同的梦境体验。” “所以？” 褚尽善放下书，思索了一番，“既然梦境可以诱导和编排，那，我们为什么不通过钟席模拟逃出实验室的方法呢？” 此话一出，众人沉默。 利用钟席。 利用梦境机制。 模拟出逃。 “你的意思是诱导钟席陷入梦境，构建实验室环境，然后进行出逃演习？” 林漆恍然大悟。 对啊，这样他们就能完全掌握实验室的情况了。 褚尽善的办法让所有人都重燃信心。 “真的绝了！这方法一定行！” “这下我们很快就能逃出去了，功夫不负有心人，我们果然没白来，这些信息都太有用了！” “对，不止我们会陷入梦境，钟席也会，回家有希望了。” 能早点逃出去肯定要比等待救援好一点。 高兴之余，周瑜轩发现了盲点，“不过，我们要怎么苏醒呢？” 他们每天被注射那么多安眠制剂，即使掌握了实验室的地形和出逃路线，但醒不来一切都是空谈。 褚尽善垂眸。 确实。 他们还没找到醒来的办法。 所有希望都建立在他们可以清醒的基础上，否则毫无意义。 “钟席，钟席一定知道，我们可以从他嘴里套出来。”凌宁说。 “他现在不知道在背地里谋划着什么呢，我们出现这么久他都没有来抓我们，真是古怪。” 贺琨一直觉得钟席像个跟在他们身后的鬼一样，时时都甩不掉，现在没了动静反倒离奇。 “他可以察觉到我们的气息，所以，现在很有可能在来抓我们的路上。” 林漆话音刚落，他们身后便隐约响起了脚步声，由远及近。 “我终于找到你们了。” 几人回头。 秦臻走了出来。 第96章 迷宫3 惊讶之外，几人莫名感觉有些诡异。 “秦臻，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对方早已料到他们的防备，于是真假参半地说：“是钟席告诉我的，他让我配合他诱捕林漆。” 接着，话锋一转。 “但，我不想再被他操控了。王霖维，我想起了一切，我们被催眠入梦，后面遇到的所有灾难都是钟席的阴谋，我被他骗了。” “我对不起大家，好几次差点害得你们被抓，是我太蠢了！” 秦臻痛心疾首的忏悔让几人都动容了，尤其是王霖维。他们本就关系要好，他不忍心看他再被利用。 “秦臻，一切都不晚，你还是我们的伙伴。” “对，梦里虚虚实实谁都分不清楚，别说你，我们几人一起都差点醒不来。至于别的，都过去了，我们不会怪你的。” 凌宁发觉有些奇怪。 即使秦臻清醒，她也不觉得他会是这样的态度。 她疑惑地问：“我们陷入梦境好不容易才能找到办法逃出来，你为什么这么轻易就清醒了？而且，钟席为什么还会信任你？” 假扮秦臻的钟席一愣，然后迅速想到应对说辞。 “那次，你们凭空消失在我眼前后，一切太过于不可置信，于是在强烈的刺激下，我便恢复了记忆。” “钟席还不知道我清醒的这件事，我发觉他还想继续利用我，所以以防打草惊蛇，我便装作以前的样子迷惑了他。” 他的解释让几人放下怀疑。 林漆问：“钟席这次让你接近我们的目的是什么？” “当然是抓到你。” 果然。 他的目标从来都是林漆。 “就你一人吗？” 褚尽善觉得钟席的计划不可能这么简单，单单让秦臻抓到林漆，这个方案可实行性不高。 秦臻皱眉，“他计划让我将林漆骗出去，然后利用什么仪器捉住他。” “又是科技与狠活儿。”贺琨吐槽道。 “他怎么一天天有那么多奇思妙想，就盯着我们不放。” 秦臻瞥了一眼凌宁，说：“我们不出去就好了。” 正好，他的计划便是将这里变成一个牢笼，让他们不知不觉迷失的牢笼。 显然，两方的计划相悖而驰。 钟席想要将他们困在这里做最后的了结，而褚尽善几人则想找到钟席套出线索。 于是， 褚尽善对秦臻说：“这么说，你知道钟席在哪儿。” 秦臻听出了她的话里有话，含糊回答：“他在这附近，具体在哪里我也不太清楚。” 转而又问：“找钟席做什么？你们已经想到办法了？” “是。只有钟席知道如何在现实中醒来，所以，我们要从他嘴里骗出线索。” 秦臻隐隐不屑，但又装作担忧的样子，“可，外面那么多人监视，即使找到办法出去，我们不还是没法逃走吗。” 贺琨自信一笑，“不用担心，褚尽善想到利用——” “贺琨。”褚尽善打断了他，然后满眼真诚地看向秦臻，问： “你有什么好办法吗？目前的局势我们暂时还没有想到应对策略。” 有人目光诧异，但随后像是明白了什么，没有反驳。 秦臻有模有样地思索了一番，劝说道：“没办法了，我们对抗不了他们，现在最保险的就是等。” “等？怎么个等法？” “对啊，钟席在外面虎视眈眈，我们怎么等，等死吗。” “当然不是，我说的等，是等对方露出破绽。我们没有时间，同样，对方也没有时间消耗了。所以他肯定会有所行动，我们待在这里，设好陷阱，引他入局，才能一举抓获他，套出他的线索。” 褚尽善挑眉，嘴角有些抽搐。 情况越发不明朗，旁边的几人挠了挠头，还是什么也没说。 林漆接替褚尽善，一副“将重任交托”的表情，语重心长地对秦臻说： “现在钟席只信任你，所以，这个将他引来的任务就交给你了，秦臻。为了能回家，我们甘愿在这里做诱饵，你觉得这个办法怎么样。” 秦臻有些摸不准他们的计划，他隐隐感觉有点不对劲，“好。我先留下来和你们一起布局，等一切就绪后，我便引他来。” 褚尽善不想和他虚与委蛇，浪费时间，她冷着声线：“秦臻，你是想掌握我们的动态后报告给钟席，他确实向你交代了很多。但，别演了，毕竟，你不是一个愿意虚假做事的人。” 秦臻低着头，看不清面容，他向几人靠近，“什么意思？” “你来之后我们从没提起过外界的信息，想来是钟席告诉你的，或者你一直在这里偷听，不管是哪种情况都说明你没有对我们坦诚布公，你有隐瞒，你并没有和我们站在一边。” 王霖维叹了口气，补充：“而且，秦臻，你状态太古怪了，我从来没见你这么好说话过。” 除非有企图。 秦臻走到了林漆不远处，他坦然一笑，“发现就发现。还有，别用那个蠢货的名字叫我。” 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图书馆瞬间发生了大迁移。 轰隆！ 褚尽善看着她脚下的地面迅速平移、远离原位，心中大骇：“钟席！” 只有林漆留在了原地，其余人都被隔开，四分五散。 他是钟席，他控制了秦臻！ 是他们大意了。 钟席已然得逞。 他根据秦臻记忆里的关卡路线将图书馆改造成了一座高低错落的迷宫。 一幢幢书架成为高耸的墙壁，横七竖八地形成不同的路线。 林漆被定在椅子上，视线再望不到同伴的身影。 他孤立无援，大声质问钟席：“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钟席漫不经心地说：“只是让他们进入各自的游戏而已。” 他随手一指，“喏，你看，那个位置就是褚尽善的，那条路有十几个分岔口，她若是不小心走错，可能一辈子都出不来了。他们要想来救你，就必须准确无误地走到终点，也就是这里。” “但，等到那时候，恐怕一切都结束了。” “只会在背后耍花样，不敢现身的胆小鬼。” 对于林漆的嘲讽，钟席并不在意，“这叫智慧，你们还嫩着呢，好好学。” 林漆不屑。 他不断挣扎，但依旧没能脱身。 他停下，“钟席，这回你想怎么获取我的记忆。” “只要你乖乖听话，一切会很快结束的。”他再次拿出一管不知名的试剂。 任务即将达成，钟席意外地没有着急，他自认为好心地劝阻道： “我不明白，你有如此大的价值，我们合作共赢多划算，为什么要一直抵抗。你知不知道，你的抵抗会伤害很多人，比如你的伙伴，和你在意的——心上人。” “这个实验是第一次开设，不出意外，结束后，我们每个人都会出现很大的精神损耗，所以，你还是别反抗了。” “拖得越久越危险，早结束，大家早回家。就当这是一场梦。” 林漆笑出声，“真是冠冕堂皇啊，黑白颠倒。” 他受够了，他受够了这种被“绑架”的无力。 为什么这个世界总是这样。 永远利益至上。 永远反客为主。 “钟席，你不明白很正常，因为，你没有良知。你以为把一切的错怪在我们身上，你就可以合理化你的野心欲望了吗，你以为恐吓我几句我就会痛心疾首地认同你、任你摆布吗，再好的结局都烂透了。” “我不接受任何人给我的结局，再烂的结局只要是我选的，我都认！” 钟席被他的话震惊到。 此刻，他突然意识到了林漆是一个人，不是一个冰冷的实验器具，不是一个单纯的达到目的的手段。 但，多么可惜。 现实就是这样荒诞。 他就是要被人贪图利用，没办法。 或许，这个时代就不该有他这样的存在。 这样，也就不会引起任何争端。 他们所有人也都不会遭受这么多的痛苦。 “林漆，注定会是这样，我们都改变不了。你输了。” 在注射器即将要刺入他的体内时，林漆最后赌了一把。 “秦臻！你还要被他操控到什么时候！” 瞬间，钟席的手一僵。 趁他失神时，林漆挣脱，猛地将钟席撞开。 然后，转身向后跑去，跳进了迷宫中。 里面错综复杂，林漆宁愿迷失，也不愿让钟席得逞。 钟席狠狠摔在地上，巨大的冲击力让他放在秦臻身上的傀儡芯片脱落。 他失去了视野。 秦臻陷入昏迷。 正在迷宫里摸索路线的众人下一刻回到原位。 一切有惊无险。 第97章 序章 秦臻昏迷，钟席的计划再次落空。 “他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来找麻烦了。” 林漆推测傀儡芯片应该不会完全没有副作用。 钟席在梦境中耗费了这么多精力，现在肯定已经吃不消了。 几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意识到不对。 “他不来找我们，我们也不知道他在哪里，那怎么找线索啊。”凌宁问。 “唉，我们还没找到具体怎么从他嘴里套出线索呢，即使把他抓住了也还不是和他抓林漆一样，毫无收获。” “空手而归。” “竹篮打水一场空。” “对对对，你们怎么还玩儿起接龙了。” 不过，真有够嘲讽的。 “既然我们找不到他，那就先救秦臻。” 褚尽善走向躺在地上的秦臻。 凌宁皱眉小心地说：“他不会死了。” “应该是被控制后的结果。” “怎么办，这里是梦境，大概率不会有救护车。” “他的问题救护车应该救不了。” “还是，他现在陷入梦境了，需要我们找办法入梦唤醒他？” 贺琨对这一流程已经麻木了。 “主要，他也不信任我们，不会让我们进入他的梦。嗳，王霖维？” 王霖维一直没说话，他看到秦臻走到今天的地步，心里有些五味杂陈。 “别说我，他不信任任何人。” “他现在还真是众叛亲离。” “别说这么难听，没人背叛他，都是他自己作的。” 几人围在秦臻的身体旁，闲聊。 “唤醒他，让他和我们统一立场，后续计划才能顺利进行，不然，钟席永远会掌握我们的动态。而且，光凭我们，恐怕骗不过钟席。” 他们的脑波是相通的，若是秦臻一直不愿配合他们，那模拟逃亡计划也会漏洞百出。 钟席很快便会发现端倪。 他们只有一次机会，不能马虎。 刚刚还轻松肆意的几人意识到了此番计划的关键性。 凌宁愁眉苦脸地说：“那有什么办法嘛。” 随后， 某一方位响起些许动静。 一个老者缓缓走出。 “守梦人老爷爷！” 这是他们第一次在校园里见到他。 “不陷入梦境也能遇到您吗？”贺琨傻里傻气地说。 凌宁看不下去了，“傻子，我们现在就在梦里。” 守梦人慈祥一笑。 “孩子们，只要你们需要帮助，我便会出现。” “守梦人爷爷，我们的同伴现在陷入了昏迷，要如何能才唤醒他？”褚尽善问。 “对对，我们怎么才能进入他的梦境唤醒他。” 守梦人摇摇头，“他并没有陷入梦境，他已经在梦中迷失。” “什么！” 直接快进到迷失了？！ “老爷爷，他到底是什么情况？”贺琨一脸摸不着头脑的表情。 “早在你们第一次出校前，他便陷入了自己编织的梦境，他获得一切，但最终他发现自己没有真正获得，于是这孩子便迷失了进而被人操控。” “所以，救他的关键不是进入他的梦境，而是再一次让他构建梦境。” “梦境源于对生命的探索，对生活的渴望，如果一个人连梦境都不想去开启，那么，他便彻底失去了救赎自己的勇气。” 秦臻逃避真相的那一刻，他便构建了心中唯一的校园。 他获得梦寐以求的第一，赢得掌声与称赞，但他并没有赢过自己内心的阴暗。 他随时会被打败。 他还是很脆弱。 “那，我们要如何让他构建梦境？”褚尽善问。 现在人已经昏迷了，他们如何在秦臻没有意识的情况下，激发起他的渴望？ “抛砖引玉。” “啊？什么意思……” 贺琨感觉脑子要爆炸了，抛砖引玉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他怎么感觉不认识这个词了。 “简单来讲，就是你们先构建一个粗制梦境框架，然后让他进入这个体系中，不断完善和细化他自己的梦境。” “当然，大致的梦境设定要符合他的渴求，能够让他显露内心的冀望与执念，这样你们才能根据他的想法一步步引导解救他。” “哇，是拍电影吗。”凌宁呆呆感叹道。 守梦人挑眉，惊喜地看着她说：“没错，就是拍电影，像……楚门的世界一样，你们是策划者，他是主角。” 大家都明白了这个“抛砖引玉”的方法。 接着，褚尽善又问：“我们，要怎么构建梦境？” 他们之前的经历都是被迫入梦，从来没有主动构建过梦境。 要如何构建，需要什么流程？ 只见，守梦人微微一笑。 “孩子们，闭眼，想象一个空间。” 然后， “睁眼。” ！ 他们出现在一个纯白的空间内。 “请用心构建你们的剧本，接下来，你们就要对别人的人生负责了。” 说完，守梦人缓缓消失。 几人还沉浸在进入独立空间的震惊中，好一会儿才平复。 “还真就一个空间，什么也没有。” “守梦人爷爷说了，接下来的设定需要我们构建。” “大家讨论一下。” 秦臻依旧躺在地板上。 几人围着构建出的圆形会议桌开始制作情景。 “我觉得也不要整太复杂了，环境就设定为现实生活，怎么样？” 现实他们最熟悉，秦臻也可以很快适应。 贺琨的提议迅速通过。 他们构建了一个大屏幕，屏幕中出现几人日常校园生活的画面。 通过这个屏幕，他们可以实时时调整设定。 还可以根据秦臻的选择想办法让他走出迷宫。 “这个程度应该就可以了。” 他们实在不了解秦臻，几人一齐看向王霖维，等待他的看法。 “既然我们只是抛砖引玉，那么设定好环境应该可以了，剩下的，就让秦臻自己建立。” 总归，没人能比他自己更知道他想要什么。 “好。” 他们将秦臻输送到屏幕另一端的宿舍中。 几乎同时， 纯白的空间发生巨大的变化。 桌子的前方出现操控台，屏幕侧边多出了一个进度条。 进度条被分成三段。 由下到上依次写着：穷苦者世界、平庸者世界、繁华者世界。 显然，秦臻完善了设定。 也显然，他的渴求便是达到那个繁华者世界。 他们背负了他的渴求，也共享了他的人生。 所以， 梦境开始。 第98章 繁华者世界 隐秘空间中， 众人显然有些迷茫。 屏幕中的时间线已经过去三天了，秦臻每日按部就班，规规矩矩，没有任何异常。 但，没有异常才是最大的异常。 他只有在梦境中爆发，他们才能找到切入点帮助唤醒他。 可现在，他什么动静都没有。 连墙上的进度条都一动不动。 终于，贺琨试探性开口：“要不，我们做点什么？” 凌宁坐在椅子上，有些呆若木鸡，“确实，我们这么一直看着他过日子也挺没意思的。” “看来，秦臻对他的梦境没有任何构建的欲望。” 根据三天的观察，王霖维发现秦臻完全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毫无生机，浑浑噩噩。 于是建议道：“我们抛砖引玉的目的就是让他能够正视他内心的执念，但秦臻现在显然在抗拒这一切，所以，我们或许可以采取一些措施逼一逼他。” 褚尽善也认为他们需要刺激一下秦臻，但由于她对秦臻不是很了解，所以没有轻举妄动，现在王霖维主动提出了这个想法，那他们就可以直接行动了。 “你有什么想法吗？” 王霖维有些犹豫。 周瑜轩说：“这几天，秦臻的状态像是失了神一样。我想，可能是因为他上一个梦境受到了太大的打击，所以才导致他现在如此沉寂。我们得先设计一个事件试探一下他目前的想法。” “对啊，不是楚门的世界吗，我们现在就相当于导演，可以增加一些情节嘛！” 对于校园生活，林漆不是很熟悉，但他认为一定的刺激还是必要的。 认同：“可以通过调动周围的人，引出他的观点和想法，这样我们才能更了解他。” 了解他才能解救他。 几人纷纷看向王霖维。 王霖维尴尬地直同意。 他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们都认为他了解秦臻，但事实却不是这样。 他们虽然住在同一个寝室，但秦臻绝大多数情况是独来独往的，他仿佛不屑与任何人为伴，仿佛强大到无需和任何人接触。 所以，他也不了解他。 不知道他的挣扎与痛苦。 王霖维曾经甚至一度认为秦臻这样的人是没有感情的，像是一个机器人一样，强硬冰冷。 思绪间，其余人已经开始讨论如何布局了。 “秦臻的目标是繁华者世界，那是不是代表他喜欢多姿多彩的生活？”凌宁问道。 王霖维嘴角抽搐了一下。 “应该，不是。秦臻一直以来的愿望就是考到班级第一，之前他构建的梦境似乎就是与这个有关。所以，所谓的繁华者世界应该是上流人的世界。” 财富傍身、高知、众人爱戴，或者有权有势。 足够繁华。 想起之前秦臻癫狂的模样，凌宁讪讪一笑，“倒也是。” “那根据他的愿望，我们让他下一次直接拿第一？”贺琨挠了挠头，问。 “这样……好像过于直接了。”凌宁看向众人。 “就这个事件。”褚尽善说， “最直接，也最能激发出他的态度观点。只不过，在这个事件上我们要具体添加一些细节，这样，他才不会抗拒我们的考验。” “没错，考第一只是结果，具体的过程还需要我们设计。” 几人点头。 凌宁看向王霖维，询问道：“秦臻在班里排第几名啊？” 这点直接决定了他们任务的难易程度。 如果他希望大，那一切好说。 如果他差得太多，那他们只能让大家集体失智了。如此操作，风险极大。 王霖维细细回想了一番，“他没有提起过，但大概率距离第一名相差很小。” 褚尽善附和：“他和我一起参加过竞赛，所以排名应该不低。” “那这就好办了！” 林漆对他们奇奇怪怪的对话有些不解，“这个排名和我们要做的事有很大的关系吗？” 褚尽善眼中不禁染上笑意，解释道：“在我们那里，学生需要每天学习，而成绩和排名就是检验一个学生学习程度的标准，排名越高证明他对知识的掌握越充分。所以，学校会时常组织考试来测验学生的知识储备。” “这样有什么用呢？” 褚尽善一愣，声音轻飘飘的，“代表优秀，代表能力强，代表未来光明，一切顺利。” 说完低下了头。 贺琨情绪高涨地补充：“成绩好，会受到表扬，会有很多人围着你夸赞你，当然，成就感也很高。” 虽然他从来没有体会过，但他还是挺羡慕的。 林漆领会。 作为实验体也需要不断学习，只不过，他学习的结果不是受到表扬，而是成为一名合格的实验品，被带去研究。 凌宁对贺琨如此夸张的形容有些无语。 “林漆，别被他带跑偏了，他想问题就是一条直线。被人喜欢和成绩高低没有什么必要关系，标准只是标准而已，没有太大的意义。” 她早已体会过，成绩好或是不好，不在意你的人永远不会在意你。 贺琨不服，“你这样全盘否定的解释林漆怎么会懂。” 周瑜轩和凌宁看法相同，她不认为追求成绩会有更好的人生。其实，直白来说，她经历的大多数痛苦都是由此而来。 “贺琨，你说得太片面了，你只是看到某刻的结果，但却并没有提到其中的艰难。所有人都追求第一，可第一只有一个，将自己的价值全部附于成绩上才是不理智。” 王霖维缓和着气氛， “林漆，成绩排名其实就是学校制定的管理规则而已，符合规则、顺应规则，就会得到在这个学校中优越的地位。这确实说明不了什么，但我们在这套规则之中，就会受到它的影响。” 林漆明白。 他们和自己一样。 或许，世界就是这样，不管变出什么花样儿，本质都不会变。 “那秦臻追求第一是为了让更多人认可他吗。” 林漆尝试理解到。 王霖维叹了口气，“或许。” 为了认可，为了荣誉，为了欲望。 大家就为这些而已。 “所以，我们要实现秦臻的愿望，让他通过考第一名，受到大家的认可与赞扬？但，这真的能唤醒他吗。” 林漆微微垂眸。 “谁也不知道，死马当活马医。起码我们能看出些什么。” “对，就当是个开始，后续的事件再根据他的选择改嘛。” 再没有什么异议，大家开始了故事的编排。 “秦臻考第一的契机与考题的选取我们可以设定。” 褚尽善调出了出题老师们的办公室画面。 “根据大屏幕观察，我们需要将秦臻重点学习的知识点传输到各科出题老师的大脑中，让他们考察对应范围，这样考试的考题对于秦臻就不会有太大的难度。” “当然，这只是第一步。” 毕竟，不排除有人和秦臻的学习面高度重合，甚至覆盖。 “我觉得，应该让他家里给他一些压力和斗志，比如母亲重病，父亲欠钱，亲戚欺诈之类的，这样他才能奋起冲刺。” 凌宁的话让大家有些一言难尽。 她无辜解释道：“小说里不都这样写嘛，不惨点儿怎么想改变。而且，这里是梦境，都是假的，就当让他懂得珍惜了。” 褚尽善思考了一番，“那好，这方面设定交给凌宁。” “你可下手轻点儿。”贺琨提醒。 凌宁重重点头。 “既然家庭角度的鞭策有了，那就剩下学校同学老师的态度了。” 王霖维回忆过往，“秦臻与同学的接触好像不多，我们可以让他在一次意外中结交一个好朋友，然后，他们共同学习，一起进步。” 讨论的差不多了，几人前往操纵台立刻开始了规划。 “如果有意外发生，随机应变。” 众人应下。 第99章 繁华者世界2 秦臻自那日在宿舍中醒来后，便一直有种恍恍惚惚的感觉。 他像是忘了什么。 可明明什么都没发生，生活还是照常。 一切无聊至极。 直到那一通电话，他再次陷入深渊。 秦臻请了一下午假，匆忙赶往医院。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突然。 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他什么也做不了。 进到病房，看着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母亲，秦臻颤抖着走了过去。 母亲感受到了秦臻握上来的双手，虚虚睁开眼。 “臻儿，你怎么来了，不是在上学吗。” 秦臻眉宇间流露出隐忍的痛苦，撒谎说：“这两天学校组织社会实践，结束后放半天假。你生病怎么不和我说？” 对方虚弱的脸上安心了一些，“我生病不算什么大事，这么多年一直就是这样。不过，臻儿，你不一样，你是我的希望，只有好好学习我们才能有更好的生活。” “这几年来，你爸爸已经再婚，我一直忙着工作，我们对你的照顾很少。但，臻儿，你要自己争气，不要让别人看低，不要让人小瞧了咱们。” “我的病问题不大，过几天缓过来就可以出院了，你不用操心我，你安安分分地在学校，考第一成为妈妈的骄傲，一切就会好。” 秦臻垂着头没有回答。 一切都会好。 真的吗。 他只要拼命努力，达到大家的期望，一切就都会好吗。 他明明之前一直坚信不疑，但不知为何，现在他却有种由心而发的抵触感。 他好像到达过那个终点，最后被它打败。 他真的还要继续到达吗？ 秦臻不知道答案。 他抬头看着母亲满含期待的目光，突然苦笑了一声。 好像由不得他不愿意，由不得他思考是否、对错。 他只能继续前进。 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他，他不能停歇。 回到宿舍，秦臻疲惫地躺在床上。 那个他不愿接受又不得不接受的现实已经到来，他没空伤春悲秋。 于是，秦臻收拾学习资料再次走向教学楼。 此时还在上课，快到班门口的时候，他突然被一股力量拉住。 “你疯了，这么大张旗鼓的，迟到被记会让叫家长的。” 低压的女性嗓音在他身后响起。 秦臻下意识地停顿，想到自己的母亲还在医院肯定不能再生事端了。 但很快，他又想起自己请过假，并不算迟到。 秦臻转身，看到一个小小的鬼鬼祟祟的身影，解释：“我不算迟到。” 没等他说完，女孩好心地将他带到拐角后，躲了起来，“还有十分钟下课。等会儿，我们可以装作出去打水，然后自然而然地坐回座位上。” 看着她窃喜的表情，秦臻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不合时宜地问：“考第一也会迟到吗？蒋佳因。” 蒋佳因故作为难地思考了一番，然后轻描淡写道：“当然。” 秦臻不想再浪费时间，于是直说：“我有假条，不算迟到，我先回去了。” 在蒋佳因还想再说什么时，秦臻回头补了一句，“对了，我不会暴露你的。” 说完，进了班级。 蒋佳因留在原地，嘟囔着：“请假还来学校，真是怪人。” 确实怪。 但，秦臻此番成功按照凌宁的剧本，再次激起了考第一的决心。 尤其，他认为蒋佳因好像并不是不可打败的。 下课铃响起，秦臻依旧沉浸在题海中。 下次月考还有不到两周的时间，他不能再荒废了。 只是，一个不速之客突然出现在他桌前，“秦臻，你还真是很爱学习。” 蒋佳因感叹到。 “你下次肯定是第一，我考第二就好了。其实你之前有很多次都差点超过我了，但，你的语文真的很烂，不然，第一早就是你的了。” “你不喜欢学语文吗？” 蒋佳因疑惑地看着秦臻。 秦臻不耐地捏了捏眉心，这人为什么会来找他。 “你有什么事吗？”出于礼貌，他回复道。 蒋佳因感激地说：“来谢谢你没有供出我。” 蒋佳因虽然是班里的第一名，但也不乏想拉她下来的人，所以她平时很小心，只是这次情况特殊，不小心迟到了。 “这也没什么。”秦臻敷衍。 “当然有！被扣分会影响平时的考核，我就不能选自己喜欢的座位了，也不能申请免上晚自习，还有……” 秦臻打断，“我知道了，不客气。没什么事我就继续写题了。” 蒋佳因愣愣地“哦”了一声。 秦臻动笔开始学习，然后见蒋佳因迟迟还不走，于是忍着烦躁问：“你还在这里干什么？” 蒋佳因想了想，兴冲冲地建议：“我帮你补习语文怎么样！就当我报答你的。” “不需要，蒋佳因同学。请你回到你的座位，马上要上课了。” 蒋佳因撇了撇嘴，小声说：“真是不近人情。” 秦臻的耳朵很灵，于是回应道：“没错，我就是很不好接触，为了防止你以后再失望，你还是离我远一点。” 蒋佳因托着腮，“秦臻，我是在帮你哎。” 她转了转眼睛，“这样，我数学比较薄弱，你帮我找一些题练习，我帮你提高语文分数，我们互帮互助怎么样？” 没等秦臻拒绝，上课预备铃响起。 蒋佳因起身，“这节课下了我再来找你，你好好考虑哦。” 秦臻看她终于离开，松了一口气。 他不想和任何人合作，他只想靠自己。 可一想到母亲的期待，他又犹豫了。 蒋佳因的建议很合理，她并没有摆出一副施舍可怜他的样子，她有自己的目的打算。 确实，他一个人固执地闭门造车也没有什么长进，想要拿到第一，不让母亲失望，他需要别人不一样的视角。 下课， 秦臻答应了蒋佳因。 两人约好放学一起去图书馆学习。 秦臻为了不落下风，整理了很多优质题到图书馆交给了蒋佳因。 蒋佳因正准备落座，看着厚厚的一沓a4纸，她有些懵了。 她是和魔鬼做了交易吗。 蒋佳因扯了扯嘴角，“你真认真，谢谢。” 接着，秦臻一脸自然地伸出手。 对面的蒋佳因又懵了，她试探地将手放了上去。 两人尴尬地没有说话。 秦臻收回手，解释：“你没有资料给我吗？” 蒋佳因恍然大悟，“我，我还没来得及。你先做语文作业，有不懂的我教你。当然，我有不懂的题也会问你。” 秦臻应下，终于坐到了座位上。 接下来的两个礼拜，他们一直保持着相互教学的节奏，直到月考前一天秦臻的父亲到学校找到他，一切好的趋势被打破。 秦臻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隐隐忍着狂躁。 “你怎么来了。” 他又要给他带来痛苦，带来不幸。 秦臻受够了。 男人有些冷漠，“你母亲最近身体不太好，赡养费我会多给你们一些。下学期你妹妹升初中，你要是有空就去辅导一下她，她很想你。” 秦臻兴致缺缺，“还有什么？” 男人不喜他那副样子，训斥道：“有个男人的样子，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给谁看，我对你们的责任已经负得够多的了，你要是不满意就自己闯出个名堂，让别人都高看你、巴结你。你现在还需要我养着，别用那种眼神看我。” 秦臻有些麻木，走回去的路上，那些话一直萦绕在他耳边。 他真的很无能。 为什么没办法改变这一切。 他为什么要承受这些。 难道都是他活该吗，就因为他不够优秀，一切便是他活该吗。 直到考试来临，这些压力依旧在他心中浮动。 最后，秦臻走出考场，他不禁抬头想。 第一，好平常的一天。 第100章 繁华者世界3 秦臻考了第一。 但所有发展都超出了他们的设想。 观看过程中，褚尽善不停询问自己这样做是否正确。 他们将秦臻的痛苦剖出，逼他再次面对，可他们真的有权力这样做吗。 答案没有得出。 因为，上帝视角的几人终究还是无法真正理解。 “计划……算是成功。” 看到秦臻拿到第一时空洞的眼神，贺琨第一次对他们的行为产生了怀疑。 即使这里是梦境，即使一切都是虚假的，但他们是真的，感受是真的。 无论如何，他们都是促成这场伤害的谋划者。 沉默中众人明白了这一点。 同时，几人又清楚地知道不得不做。 伤害是必要的，没有办法。 “算是成功。虽然有些意外，但最后的结果如我们所愿。”凌宁此刻有些沉重。 其中，最不好受的要属王霖维，他和秦臻也算熟悉，但他从来不知道这些事。 他只知道他刻苦努力学习，只知道他性格冷酷，可他不知道所有都是有原因的，所有都迫不得已，又都是必然。 如果可以快乐轻松地过完一生，谁又会愿意将自己逼上绝路，谁一出生就认同这个世界。 他们，确实想得太简单，也太天真。 “结果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知道了秦臻种种行为的出发点，我们参与了他的选择。就像守梦人爷爷说的，我们要对他的人生负责了，接下来的一切都不单单是拍电影或者写故事而已，接下来是秦臻的人生。” 是梦境，也是人生。 凌宁心中充满愧疚， “如果最后唤醒了秦臻，我一定要向他道歉，都是我该死的想法害得他这么痛苦。我真没想到会因此衍生出他爸爸的事，总之是我太冲动了。” 她不该那么轻描淡写地决定秦臻要面对的人生，她不该因为对他的偏见就心生捉弄。 现在她头都抬不起来了。 周瑜轩在某一刻是共情秦臻的。 她也曾为别人的期待遍体鳞伤，她也曾想靠自己改变一切，只是她明白让他们挣扎的总归也会让他们成长。 “事情已经发生，我们做的事并不是没有意义，秦臻他自己或许也会因此明白很多，我们不能因为要减轻自己的负罪感就什么也不做。” 什么都承受不了的人，什么也改变不了。 “对。”褚尽善想通。 “我们引他入梦的目的就是让他面对自己、放下执念，只有他自己透彻了，他才会从梦中醒来。这个过程肯定会有痛苦存在，但这个过程我们谁也替代不了。” 林漆提议道， “现在，我们已经知道秦臻内心其实并不是追求第一，而是受家庭影响想要有尊严有骨气地活着。那么，根据他真正的渴望，我们可以重新设计一下接下来的事件。” 低沉的气氛消散些许。 “要不，我们让他多交些朋友！感觉秦臻在学校不是很开心。”贺琨说。 “对对，我感觉蒋佳因就不错，可以制造些机会让他们再多相处相处，秦臻每天一个人独来独往也挺无聊的，有了蒋佳因还能轻松一点。” 凌宁觉得蒋佳因的性格很开朗，和秦臻在一起刚好。 她疑惑地问王霖维，“他们相识是你安排的吗？你怎么构造出这么一个人的。” 王霖维连连摆手， “不是，蒋佳因是我无意路过秦臻班级，听周围同学提起的。她确实真实存在，是他们班的第一，人也确实很好。我只设计了他们一起在图书馆学习的想法，其他都是梦境自然发生的。” 凌宁眼前一亮，“真是妙，真是妙。蒋佳因真的太像一个活生生的人了。” 听到此，褚尽善也有了些异想。 他们在梦中除了唤醒彼此之外，还会遇到很多或是虚假或是真实的人，而那些所有的“别人”都深深影响着他们。 有时候，她真的会怀疑那是真正存在的，但除却一切，梦境只由他们几人构成。 真是很奇妙。 大脑竟然会编排到如此程度。 思绪有些飞，林漆的话让她回神。 “除此之外，我想他的家庭才是一切的关键。” “没错。”褚尽善同意，“秦臻受家庭的影响太深了，但这点我们无法改变，我们只能让他尽量想开一点，逐渐摆脱心里的阴影。” “我们让他一帆风顺，别人都尊重高看他不就好了吗，这样他的人生也会很美好。” 贺琨的想法又一次很直接。 但，这次的直接却让几人有些犹豫。 真的要这样吗？ 他们都明白真实的人生不可能是这样。 贺琨看出了他们的迟疑，于是说：“虽然屏幕里是秦臻的人生，但一切归根结底还是梦境，梦境不需要有现实意义，对吗……” “我知道你们都觉得这样虚假的人生对秦臻而言是没有意义的，但他真的太苦太累了，为什么不能做个轻松一点的梦呢？” “毕竟，我们都还不知道如何才能唤醒他，这未必不是一种办法。” 谁说只有刻骨铭心的痛才让人成长。 贺琨不喜欢过度强调人生的痛，任何方式都是有必要的，任何生活都需尝试。 没有对错。 大家第一次见贺琨如此正经，他们被他说服。 确实，总得想个办法，他们想不出来，不然就顺利好了。 起码，他们都希望秦臻过得开心一点。 “好了，那我们就开始这次的幸运计划！” 现实已经很苦了，就让他们加点甜。 “首先，是学校的设定。” “秦臻的性格感觉不太可能交很多朋友。”周瑜轩说，“不过，我观察到他们班级应该有不少女生暗恋他，我们可以把秦臻设置成高冷班草，让他在学校运动会或奥赛竞赛一举成名，成为大家追捧的对象。” 凌宁憋着笑，“周瑜轩，没想到你也是资深小说爱好者，这个设计有内味儿了。不过，还有一个最必要的，就是蒋佳因！冷酷班草有了，开朗学霸不能少。” 多配。 两人开心地击掌。 于是，这部分的设定便交给了凌宁和周瑜轩。 “然后，就是最难搞的家庭。” “让他妈妈嫁入豪门，怎么样！” “贺琨，这个想法是不是有些太疯狂了。”褚尽善没忍住吐槽。 嫁入豪门？ 林漆默默疑惑。 “既然要让他顺利我们就大胆一点嘛，畏手畏脚什么也实现不了。” 褚尽善沉思，她只是觉得按照秦臻的性格，母亲嫁入豪门，他可能会很不自在，况且，豪门纷争很多，秦臻进去了又是一番争斗。 说出自己的担忧后，贺琨思考了一会儿。 “那就设定成他曾经失踪的舅舅开公司赚了很多钱，然后回来认回了他们俩，他们一起过好日子，这样秦臻应该会好接受一点。” 这个虽然依旧很狗血，但相比嫁入豪门稍微好一点，所以几人同意。 “那，他爸爸呢？”凌宁举手提问，“他爸爸不会来纠缠他吗？” 对，那个男人曾找过秦臻，他想利用他帮自己的女儿，所以多给了他们钱，这也因此刺激到了秦臻。 “那就让他爸爸因为工作的关系搬离这座城市。”王霖维说。 “好办法。” 一切就绪，这次的幸运设计不包含任何试探与目的。 他们只是纯粹地为秦臻祝愿。 纯粹地希望他在这个纷杂的现实中到达他内心的繁华者世界。 在几人操作时，无人注意，墙面上的进度条已经走到平庸者世界，秦臻的内心并没有像他们想的那般脆弱，他不是麻木、毫无波澜。 总归，是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第101章 繁华者世界4 秦臻感觉自己最近像是走了大运。 母亲的病好了，甚至病情比以往得到了更好的控制。 他名义上的父亲因为工作的调动，搬离了这座城市。 周围的同学也时不时开始主动和他探讨习题，虽然他很烦，但这似乎是好的迹象。 还有，蒋佳因。 她现在每天都挟恩图报，让他报答她帮他考上了第一。 但，索要的酬劳却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什么帮她买东西，帮她带饭，帮她整理答案。 秦臻不懂，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当然，更让他不懂的还在后面。 某日回家， 他看到门口突然停着一辆黑得发亮的车，秦臻走进家门，一个陌生的男人看着他眼泛泪光。 声音颤抖着说：“秦臻，我是你失散多年的舅舅。” “……” 舅舅，还失散多年。 是从母胎里就开始失散吗…… 接着，他的母亲也感动地站起。 “臻儿，这是你舅舅，快叫人。” 于是，他难以置信地叫了一声。 很快，他便知道了前因后果。 早些年，由于姥姥姥爷工作忙，导致舅舅被人贩子拐卖，半路他被救下。但由于路途颠簸，舅舅高烧被烧坏了脑子，忘了很多事，于是被警察送到了当地的孤儿院，后来被人收养。 这几年，舅舅自己创业开了公司，生意越做越大，一次出差意外撞到了脑子，恢复了小时候的记忆，这才前来找到他们。 他说，他知道他们受了很多苦，所以以后要让他们过好日子。 衣食无忧。 真像个梦啊。 秦臻想。 离奇荒诞又意外合理。 他还没醒吗？ 想到这儿，秦臻突然一愣，他为什么会认为自己在梦里呢？ 现在不就是现实吗。 没再怀疑什么，秦臻和母亲跟着舅舅住到了别墅里。 舅舅说，现在他的学业要紧，所以，他们可以先安心住在这里，备战高考。等以后他出去上大学，他再为他置办别的房子。 好梦幻啊。 突如其来的一切都美好的不真实。 所以，秦臻找了个借口便回了学校。 躺在宿舍的小床上，他非常踏实，起码这些是实实际际属于他的。 由于有了舅舅的帮衬，他的生活逐渐宽裕，母亲不再反复要求他好好学习，改变命运，过好日子。 他也不用时时刻刻鞭策自己考第一。 从前内心在意的是否会被人瞧不起的想法也逐渐变淡。 是因为有钱吗？ 还是他早在拿到第一后便不再执着。 秦臻分不清楚。 但无论如何，他现在一身轻松。 突然出现在他座位前的蒋佳因打断了他的思维。 “秦臻，学校最近有运动会，你要参加吗？” 蒋佳因目光透露出某种图谋。 她是班长，但同学们对运动会的积极度不高。 所以，她只能再次把黑手伸向秦臻。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蒋佳因早已摸透秦臻，他虽然表面一直是一副烦躁高傲的姿态，但他内心极难拒绝别人，尤其再加上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 秦臻保准会心软同意。 如她所料，秦臻果然先不耐烦地拒绝。 “参加运动会有什么意义吗？” 还不如多做几道题。 “运动会是集体性的，可以提升我们的班级荣誉感。秦臻，你要是参加了运动会，帮班级赢得荣誉，我们大家都会很感激你的！” 秦臻想了想。 他最近很无聊，考了第一后，他好像对什么都兴致缺缺。 在运动会上夺得奖项貌似很有挑战性，还可以让他有动力去达到新的目标，是很不错。 “好，我答应你。” 一切尽在蒋佳因的掌控之中，她装模作样地在早已写上秦臻名字的地方再次登记。 然后得逞地笑着走了。 为了在接下来的运动会中夺得奖牌，秦臻开始了每日晨跑。 当然，和蒋佳因的图书馆学习也还在继续，只不过频率减少了很多。 汗水肆意挥洒，清爽的空气扑面而来，时光静静流淌。 秦臻跑在橡胶跑道上气喘吁吁，他不是很喜欢跑步，就像他其实也不喜欢学习。 那他为什么为之努力？ 是因为家庭的压力吗？是因为不堪的命运吗？ 秦臻切身意识到，好像都不是。 他只是喜欢赢而已。 只是喜欢高人一等，只是希望证明自己。 所以，当得到那个所谓的目标，可他内心却没有感受到满足感时，他才会如此迷茫。 整个人一下子卸了力。 虽然他曾经也很迷茫，但这种迷茫并没有因为生活的减轻而消失，反而转变出了新的感觉。 他一直追求的目标没有了意义，轻而易举的，所有重担消失。 他以为他能靠自己改变的命运，也莫名眷顾了他，像是一场笑话。 像是他前几年的人生都白费，都不做数。 他一直以来想要的证明机会不存在了。 如此荒诞。 他本该享受就好，本该感谢就好，但可能他就是一个低等的人。 拿不起痛苦，放不下执念，也抓不住幸福。 他只会卑贱地想要在贫苦的生活中，创造自己的神话。 跑着跑着，秦臻停了下来。 他看清了自己，也看清了过去。 他不知道该怎么走了。 回到班级， 蒋佳因看到秦臻破天荒地没在学习，有些惊讶，她走过去。 “难得啊，今天不学了？不过确实，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吗，总执着一件事就没办法看清全局，休息休息说不定会有新的进展。” 秦臻反复思索着蒋佳因的话。 确实，他曾经没有时间抽离，所以一直陷在压力中，如今有了空档思考，倒是明白了很多。 “我只是不知道该做什么了。”秦臻说。 蒋佳因抓准时机，激动地说：“为运动会做准备啊！我相信你一定会再创辉煌。” 说着做了一个加油的姿势。 秦臻被她这副滑稽模样逗笑，他顿时很好奇，同样努力学习，为什么蒋佳因就如此生动活泛，而他自己却几乎被拖垮。 难道她很喜欢学习吗？ 想着想着，秦臻不自觉问了出来。 蒋佳因一愣，喜欢学习？她？ 秦臻不才喜欢学习吗，除了他，哪个怪人会喜欢学习…… “虽然事实表明我应该是喜欢学习的，但我又不是受虐狂，怎么可能喜欢这种反人性的东西。我之前能次次考第一只是因为当第一有面儿而已。” 秦臻没想到她会这么坦然地说出。 他呆呆地问：“你不觉得这样的生活无聊吗，很没有意义。” 好像没有尽头。 “当然无聊，但人就是这样，即使无聊也渴望，即使没有意义也要追求。这些不是我们能想清楚的，秦臻，不管结局是无聊还是痛苦，过程总归是独属于我们的。” “过程的好坏我们可以定义。” “所以，就让过程看起来好一点。” “我们都很期待运动会，对！” 秦臻又忍不住笑了，蒋佳因的说法很有趣，就像清风一样，抚平了他躁乱的思绪。 “嗯，那就现在开始期待。” 他按部就班地学习，锻炼。 故事也朝着美好的方向发展。 秦臻的名气在某些幕后黑手的推动下，逐渐流传。 这番操作到运动会那天实现了高潮。 听着广播里不断传来的获奖人员，“秦臻”两个字在万众瞩目下反复出现，颁奖词、鼓励信，各种鲜花与掌声应接不暇。 最后一天，某位不知名的同学拍到秦臻坐着豪车回家，这也让此段传奇故事迎来最戏剧性的结局。 强大，神秘，低调，总会让人浮想联翩。 秦臻坐在车上，放松了身子。 抛却一切，感觉还不错。 第102章 繁华者世界5 看到秦臻的状态有所好转，坐在屏幕前的几人都安心些许。 但褚尽善却忧心忡忡。 这样的开头，他们要如何设计结局。 或者说，接下来秦臻该经历些什么。 经历什么他才能有成长，他们才能知道破局的关键。 终归这里是梦境，不管好坏，都不该沉溺。 他们的目的是回家。 “对于秦臻而言，他在意的是他内心关于输赢和被认可的欲望，当他不费吹灰之力得到时便摒弃，当他无能为力改变不了时便痛苦。所以，我们现在似乎陷入了死局。” 不管是继续原本的幸运路线规划，还是让他再次面对困境，似乎都毫无意义。 都是重复、循环。 显然，其余几人也理解褚尽善的思虑。 他们只是一群涉世未深的孩子，哪有那么多的阅历去设计一盘令人悔悟痛改的事件。 眼下的困境，众人都没了办法。 凌宁烦躁起身。 屏幕里依旧是秦臻在上课的画面。 无意一瞥，她突然注意到墙上的进度条似乎有所变化。 “你们看！进度条变高了。” 进度条由初始的穷困者世界上升到了平庸者世界。 这虽然说明不了什么，但起码能表明他们之前的努力不是白费。 他们真的帮助到了秦臻。 这一反馈鼓舞了众人。 “看来秦臻走出来了。”王霖维欣慰地说。 “但，他不是已经看开了吗，为什么梦境还在继续？”贺琨不解。 “进度条虽然变化了，但秦臻的目标一直没有变，他始终向往着繁华者世界，进度条只要存在，这一点就不会变。” 虽然林漆通过屏幕很大程度上理解了秦臻，但他还是不明白所谓的繁华者世界是什么。 达到了又有什么意义？ 莫名的，他回想起了肖教授，他们似乎追求的是同一种东西。 更高，更虚幻的世界。 他不懂那个世界到底有什么吸引力，他只感觉那里是将人变成魔鬼的地狱，所有追求那个世界的人都会变得癫狂。 可，他们似乎已然麻木。 “我们真的要实现他的渴望吗。”林漆喃喃说道。 旁边的几人还在讨论进度条的事，并没有听清林漆的发声。 只有褚尽善，她走到林漆身侧，她知道林漆对这样的现实很陌生，所有他们习以为常的事，都是林漆的困惑不解。 她不想让他适应，也不想劝说什么。 林漆没有错，谁都没有错。 但矛盾是不可避免的。 “林漆，你还愿意和我一起回家吗。”褚尽善淡淡的问。 她害怕他厌恶这一切。 林漆没有丝毫犹豫：“当然，我们一直为此努力。” 褚尽善眼神中多了几分慌乱，“你不担心面对一个全新的时代，会不适应吗？” 就像她当初在未来一样，虽然有林漆的陪伴，但她的内心依然悬浮着，她从未停歇过害怕。 仔细想想他们还真是很相似，他们都感受过被人当做研究对象的滋味，都去到过彼此的世界，都经历了同样的危机。 或许，正因为这样，她才真心感同身受林漆的内心，她希望她能尽量在任何地方保护他。 她希望林漆在这个时代能过得开心。 当然，褚尽善只是一问，林漆便懂了她的这些忧虑，他微抿唇，含蓄地扬起嘴角， “其实，我知道，任何时代都不可能完美地寄托我所有的期待。但是，褚尽善，我想和你一起回家，只是因为你而已。” 不管那里是否灿烂，是否令人失望，他都不在意。 从始至终，他的目的地只有她。 褚尽善怔住了，脑海中反复循环着林漆的回答，同时，心脏莫名越跳越快。 只是，为她…… 一股巨大的逾越感腾然而起，她像是卡壳一样，说不出一句话。 冲破的情愫在两人周边漫延。 好一会儿，褚尽善才有些不自然地说：“秦，秦臻的事，我们还得再商讨，他变有钱。总之，还是好的。不是，秦臻生活变好了，但他内心却不充实，所以……真的好复杂。我们还是商量商量。” 这乱七八糟的语序和毫无关系的逻辑从褚尽善的嘴里说出时，林漆没忍住一下笑出了声。 此番动静吸引了在屏幕前争论的四人。 空气瞬间安静。 只有林漆在笑。 贺琨一脸见鬼了的模样，“发生了什么，他竟然能笑成这个样子。” 褚尽善对他告白了？ 还是他告白成功了。 不过，现在不是做这些事的时候！ 林漆平复下来，他抹着眼角笑出的泪水，解释道：“没什么，没什么。” 褚尽善眼神不太和善，她有些气恼地看了林漆一眼，用眼神威胁他，不动声色地说： “是我刚刚给他讲了个笑话，你们也知道，他没听过什么笑话，于是就笑成了这样。” 凌宁惊讶道：“你笑点这么低吗。” 褚尽善能讲的笑话用脚指头想都不可能好笑到哪里。 林漆能开心成这样，真是超爱。 小插曲告一段落。 他们继续开始思考秦臻的人生。 “既然秦臻内心很纠结，那我们就设计得惊心动魄一点，让他满足但又含些遗憾，让他苦恼但又绝处逢生，这样双重buff叠满，他就不会左摇右摆了。” “这是我们刚刚讨论出来的结果。” 凌宁说明完毕。 无人有异议。 接下来是具体的细节，这是关键。 毕竟，理论和想法很好把握，实际的事件设置才是难事。 “家庭方面，可以让秦臻的舅舅带着他的母亲出国治病，然后在秦臻遇到挫折时，恰好又得知母亲的病痊愈，一悲一喜，一举两得。” 王霖维的提议通过。 “秦臻遇到的挫折得和他追求的方向有关，比如考差了、被诬陷、竞赛差一点得奖什么的。” 周瑜轩不擅长做选择，她通常是找可能性。 在她的眼中，这些事情的实质都一样。 这时候，凌宁总能帮她完善。 “我们的目标是让他达成繁华者世界，那么这就意味着真正世俗意义上的失败得减少。我觉得，竞赛的操作空间比较大，既可以提升档次，又能通过一些实例让秦臻感悟更深。” 这次的协作又是周瑜轩和凌宁两人负责这部分。 王霖维会和两人沟通好接洽的时机。 “还有学校，要怎么发展？” 虽然秦臻有了竞赛，但作为学生大部分时间肯定还在校园。 人际与学业还是得规划。 “按照之前的思路，秦臻会受到很多人的崇拜与追捧。据我观察，秦臻似乎不太习惯，但又暗暗享受，所以，接下来一切照常？” 褚尽善不确定地问。 “这样不会很麻烦吗，那么多人关注他。” “是会很麻烦，但至于怎么麻烦，我们能设定。秦臻想要万众瞩目，但他的性格又不喜欢繁杂的事，那么他在得到别人关注的同时，就要明白被人认可崇拜一定会变得麻烦。” 最终，选择权在他。 “哎，这些事都可以连起来，凑成因果关系！” 贺琨惊奇的发现。 凌宁一脸无语：“不然呢，主角只有他。” “你们各论各的，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吗。” “真是十八般武艺，为了秦臻，我的脑洞都要耗没了。” 既要事事有起因、有关联，又要思考其中的意义价值，和对秦臻的影响。 他们简直是兼职做上帝。 不过，上帝比他们的工作量大。 他们仅仅一个秦臻就已经费尽心力了。 “详细时间线的安排到操纵台再设置，我们继续下一个阶段的设定。” 于是，又一波神秘莫测的惊喜即将向秦臻袭来。 第103章 繁华者世界6 秦臻现在似乎稍微明白了为什么有些诗人要隐居生活。 真的，太烦了。 自从他是隐藏富二代的身份传开后，班里乃至学校里的很多同学就开始一窝蜂地涌上来。 当然，是在他走过一个地方之后。 大多数同学都是明眼人，能看出来他性格冷漠，不会冒然舞到正主面前，只会默默视线追随。 但，还有极少数人天生无所畏惧。 在秦臻看到自己的课桌上摆满早餐和爱心信件前，他其实一直不认为自己会有异性缘。 当然，除了蒋佳因，她只会每天谋算他。 所以，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的秦臻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扔了，太浪费，还会伤到别人。 吃了……这么多，他恐怕会撑死，而且他也不想别人误会。 苦恼之际，蒋佳因怀着满肚子坏水走来了。 “秦臻，下一届的物理竞赛老师让我问你，有没有意向参加。” 秦臻明显苦恼地看着被堆满的桌子，又抬头看了看蒋佳因，没有回答她。 蒋佳因立马懂了秦臻的意图，“不是，这你都要我帮？” “算我再欠你一次。” 蒋佳因不满地嘟囔：“求人都这么冷漠。” 不过，正好，不费吹灰之力就得了他的人情。 “这种表示好感的礼物，你要是没有想法可以分给同学们吃，就当挽回你不近人情的形象了。” 秦臻舒展眉头，应下。 然后，补了一句，“我没有必要挽回形象。” 蒋佳因权当没听见，打趣道：“都分了啊，不再看看，万一有人的信打动了你，你把人家的心意送走，这不得后悔？” 秦臻被气到，“你每天在想什么。” 分完吃的后，他看了看告白信，“那这些呢？” 蒋佳因惊呆了，“这也要问我啊。我又不是你的脑子，你想看就看看，不想看就扔了呗。” 她还有正经事要说呢。 听出蒋佳因语气中的烦躁，秦臻将信都收起，随意扔到了桌洞里。 “你刚刚说的物理竞赛的事，我再考虑考虑。” 虽然他之前一直致力于参加各种竞赛，但其实有用的奖项他从来没得到过，所以，他不确定要不要继续。 况且，他好像已经不需要了。 前段时间，舅舅曾和他谈起过对未来的规划，秦臻当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打破认知的这段时间，他很乱。 于是，舅舅便和他建议高考完出国读书，舅舅准备带他妈妈去国外治病。咨询医生后，那边建议长久治疗。 所以，出国对秦臻来说是最好的打算。 听完舅舅的话，秦臻愣愣地答应了。 好的前途谁不想要。 只是，他好像越来越迷茫了。 对过去，对未来。 看到秦臻似乎心不在焉，蒋佳因坐在他前一个座位的凳子上，仿佛一个咨询师，“你有什么顾虑吗？” 秦臻回神，“也不算，只是物理竞赛对我来说意义已经不大了。” 蒋佳因不解蹙眉，“你怎么总觉得这没意义那没意义，你不会心理抑郁了。” 后面那句询问声调明显降低。 秦臻没好气地说：“不是。” 顿了顿，解释道：“我以后可能要出国，所以……” “哦，明白了。那这个比赛确实对你作用不大了。” 看来蹭课蹭不到了。 刚泄气，蒋佳因又瞬间想到了别的办法。 “你要是出国，不是还得考雅思吗。你的英语水平虽然不低，但想过也确实还差很多，不过不用担心，我可以帮你！” 秦臻早已明白她的套路，默默回了一句，“说，作为交换，我该做什么？” 蒋佳因眸中闪过暗光，“哈哈，我们互帮互助，你帮你提升英语，你帮我辅导物理竞赛，划算叭！” “我第一次参加竞赛，没经验，就靠你了。当然，我的英文水平有目共睹，你只管放心。” 于是，一个下着雨湿漉漉的早晨，两人签订了“谁不过对方就输”的协议。 此协议不可谓不是伤敌一千自损一万的一定双赢策略。 至此，他们友好的学习交流又开始了。 只不过，秦臻早已今时不同往日。 两人一起在图书馆学习的照片被好事者发布到了校园记事空间，于是一张图激起千层评论。 [他们是情侣吗？好甜好励志！] [好像是秦臻，我天，他有女朋友了吗？！呜呜最近刚知道他，没想到已经名花有主了。] [我之前就在图书馆看到过他俩，学习真的很认真，不过，是不是情侣就不知道了。] [这还用怀疑吗，有谁见秦臻和谁一起相约学习啊，肯定是女朋友呗。] [确实，有幸在运动会上见过秦臻一次，大佬气质，又冷又凶，好像不喜欢和人相处，但还是爱上了。玫瑰] [那女生是他们班第一，都好优秀，郎才女貌，羡慕。] [我有同学和他们在一个班，听说他们轮流考第一，学霸情侣的世界我不懂。] …… 大体的评论氛围是好的，但不乏有人因为秦臻的家世开始挑起了刺，背地阴暗的暗恋总会引发一些不好的猜想和声音。 这些名为嫉妒的无由矛头都射向了无辜的受害者。 反观受害者本人则一无所知，她还在和秦臻因为这个空该选什么而争执。 直到，有同学说班主任让他们去办公室，两人才知道他们因疑似早恋被警告了。 而一切的源头就是一张清清白白的照片。 回到班级。 两人恍惚坐下。 秦臻拿出手机，打开空间。 原本的发布早已被删除，但还是有很多有心人截图保存了当时的盛况。 他一一翻看，脸越看越黑。 一旁的蒋佳因眼神黯淡了些许。 她叹了口气，劝解道：“已经删了，就当不存在，看那些也没什么意义。” 秦臻语气不太好：“你倒是窝囊，他们都那样说你了，你就什么都过去了?！” 当他看到那些高捧他而低踩她的言论，他气愤到恨不得直接和他们对线。 一群势利眼。 蒋佳因无所谓地挑了挑嘴角，“这方面他们确实说对了，我们是差很多。但，好在我们不是情侣。” 也倒不用那么惨。 秦臻愣住了，他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蒋佳因继续道：“这次确实是我考虑不当，我疏忽了你现在的知名度。既然已经和老师解释清楚了，那现在你做个选择。” 秦臻疑惑，“选择？” “对。是选择避嫌，停止我们的交易，还是，迎难而上，不管别人的看法。” “现在选择停止我不算你输哦。” 郁结的情绪一扫而空，秦臻放松地托着下巴，“某人很怕输啊，几次三番暗示我放弃。但是，蒋佳因，我秦臻从来都是选择迎难而上。” 好装。 蒋佳因内心吐槽。 “不过，我不会让这件事就这么过去，造谣的人别想溜之大吉，我会还我们一个清白。” 装中装。 “好了，我不管你要干什么，别影响进度就行。” 很快，当初发布照片的人出来道歉，他称不该把别人的隐私发布到网上还带节奏引导。 当然，他也受到了学校的处罚。 很多发布造谣诋毁言论的账号都被销除。 至此之后，秦臻的行事作风越发低调。 他突然意识到，所谓别人的关注和认可真的很可笑，这仿佛是另一种剥削。 他不想从一个极端到另一个极端。 也不想像小丑一样每天供人说谈讨论。 他没办法规定别人的想法，但他可以决定自己不参与这场巨大的戏幕。 果真，他还是喜欢独来独往。 日子频频闪过，一切结果都在某个时间点固定。 不论是成功还是失败，还是成功着失败，他们都在这场旅途中逐渐成长。 第104章 繁华者世界7 “秦臻过了考试，输了赌约，你们安排的真是太妙了。” 凌宁无情打破贺琨的恭维，“我们只是设计了物理竞赛那里，后面都是他们自己演绎的。” “对，之前好几次都是这样。看来梦境的创意程度远比我们想象的要高。” “秦臻出国这件事也是梦境自发延伸的吗？”褚尽善疑惑。 王霖维确定的说：“我没有设计过这部分，应该是秦臻的潜意识主导。” “他接下来要出国了，我们还怎么唤醒他啊。” 他们没想到秦臻内心居然有这样的打算。 如果他出了国，他的大脑记忆又不足以支撑他这部分梦境的构建，那么他很有可能对世界产生巨大的怀疑。 一切都会崩坏。 “我们得阻止他出国。” 意识到这点的褚尽善做出决定。 众人认同。 对于如何阻止秦臻出国，大家纷纷展开讨论。 “再让他舅舅破产？这样秦臻就没办法出国了。” 凌宁无语反驳，“让他有钱的是你，提议他破产的也是你，反反复复，我们的一切努力不是白费了吗。” “没错。贺琨，如果我们只停留在物质方面的改变，那么秦臻永远不会从困境中走出。” 褚尽善接续说道：“秦臻内心对出国的态度貌似有些抵触，他由于达到了曾经理想的生活，所以失去了目标。出国是他潜意识里选择出的最好选择，但又不是他真正想选的选择，我们得平衡这个矛盾。” “或者，我们需要试探出秦臻真正的想法。” 这一直是林漆认为的关键点。 但秦臻对他们有防备，不会向他们展现真实的自己，所以他们很难找到破解之法。 “秦臻真正的想法……谁又能知道呢。” 别人不知道，估计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王霖维突然理解了秦臻。 他们都一样，大家都一样，不管在梦里还是在现实，都不过是被推着跑的。 他们没有时间也没有意识真正认识自己，毫无想法。 都不过是这个世界的决定而已。 世界需要乖顺，他们便乖顺；世界需要优异，他们便优异。 秦臻哪懂自己，没人懂自己。 “我们好像都忽略了一点，这里是梦。虽然是秦臻的梦，但我们都经历过的，我们都有各自的梦。所有的梦本质不会变，结局也都一样，秦臻不过是过去的我们而已。” 他们每个人是因何被困入梦呢，又因何醒来呢。 其实答案早在每个人手里。 “从逃避到面对。” 他们都曾自欺欺人，都曾自我捉弄，但好在终究面对。不管结果好坏，这独一份的勇气便是他们最大的筹码。 勇气，打破一切虚幻，超越所有迷茫。 而此时的秦臻便缺乏这份勇气，也缺乏面对现实的决心。 噩梦不会由胆小者结束。 “让秦臻不敢面对的到底是什么？他虽然家境一般，可什么都不缺，虽然成绩不算顶尖，但比我们这种学渣好太多了，他还要逃避什么？” 贺琨不解。 “我觉得，我们该解决的不是他的不安，而是他的贪婪。一昧得到满足的胜负欲永远不会改变，我们只会成为他欲望的填充者，这梦境结束也遥遥无期。” 一开始，秦臻只想考第一，他们满足了他之后，他又不满于家庭的束缚，他们帮他移走多余的拖累后，他又开始追求更光明的前途。 这些过程中，若是他开心满足倒也算有意义，但秦臻不但不感激还反而越发迷茫抱怨。 他从来不看他有什么，只盯着他没有得到的纠结。 如此下去，只会一发不可收拾。 “确实，我们该调整一下策略了。” “调整策略能怎么调，给秦臻多设困难吗？他不转变态度，我们这里再苦思冥想有什么用？” 周瑜轩不想继续无谓的循环。 他们反复复盘，生怕遗漏，可秦臻却理所当然，毫无危机感。 他们就是在陪他浪费时间。 “秦臻之前陷入的梦境想必和这次的是一样的，我们都有目共睹，他帮钟席阻止我们逃走，他不怀好意地要抓走褚尽善，他发狂向我们冲来，最后他在那样的梦境中迷失昏迷。我们已经全力帮他了，可现在不还是一筹莫展吗，墙上的进度条也一动不动，所有人都陷入了僵局。” 该怎么走。 他们自己都前路未知，又怎么可能救得出别人。 “所以，我们为什么要救秦臻呢。” 褚尽善的话让在场的众人都陷入沉思。 为什么？ 为了能不留把柄地进行接下来的计划，为了能离开梦境。 为了他们都能回家。 可，秦臻是一种手段吗？ 是他们达到目的的手段吗？ 这样和利用有什么区别，他们和钟席有什么区别。 不过是欺骗不同的人罢了。 秦臻没有必要为他们的计划付出什么。 对于他而言，逃离和被唤醒都一样。 他们没有立场要求秦臻一定要按他们的心意活。 秦臻就是秦臻自己，每个人都是。 顾不顾大局，有没有危机感，说到底都是他们的事。 而，在这种情况下，别有用心的人没有资格评判蒙在鼓里的人。 “我们是不是应该换一种心态，只是为了救他，毕竟，这是我们自己的选择。” 除了褚尽善，他们都陷入过梦境，也都被别人拯救。 换位思考，如果现在是他们，那要不要放弃。 每一个人都有救赎与被救赎的资格。 在两者共存的状态下，“不放弃”才会显示出更大的力量。 林漆此时开口，“世事因人而异。我们的不理解不能说明什么，那只是我们的想象，事实是秦臻确实因此痛苦，他确实需要我们拉他一把。” 就像褚尽善将他拉出深渊一样。 贺琨低头反思。看着屏幕，他的确没有太多代入感，很多决定也像是看戏一般，秦臻的好与坏只当剧情。 那是一个挣扎着的人啊，他何其冷漠。 “接下来，我会认真的。” 凌宁也附和，“对对，我们都是真心想唤醒他救他，往后的决定我一定会更慎重些！” “大家，对不起。”周瑜轩为自己的丧气话道歉，“是我太着急太焦躁了，我只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 褚尽善安慰道：“周瑜轩，不用自责。你说的没错，大家的担忧也没错，我们都只是想让秦臻从执念中脱离出来而已，一切观点都是有价值的。” 王霖维突然灵光一现，“我想到了！” 他激动地向众人说：“大家担心的根源是怕秦臻理解不了我们的用心，那我们建立起一个沟通的桥梁不就可以解决了吗！” 褚尽善立马明白，“没错，一直以来，所有人都是各自经历各自的，我们设置事件，秦臻体验事件，其中总会有偏差和误解产生。但，只要我们双方可以沟通，那么很多错误都可以避免，结束梦境的效率也会大大提升。” “对！守梦人爷爷并没有规定我们各干各的，我们可以信息相通，说不定还能更细致地引导秦臻。” “那具体的手段呢？我们如何和秦臻交流？” 贺琨迫不及待地开口：“根据我多年看虚构架空创作的经验，这个媒介一定是——系统！我们可以通过和秦臻绑定系统，进一步引导唤醒他。” 凌宁无语，虚构架空创作，不就是小说吗。 “这个办法好，我们充当系统不仅能和秦臻交流，还可以给他颁发任务。” 故事迎来了节点，众人商讨着系统的设定，他们终于要亲自奔赴现实。 那个或苦或酸、许久未尝的现实。 第105章 繁华者世界8 秦臻某天醒来，耳边突然响起一道诡异的声音。 “您已绑定‘繁华者设定’系统，请确认。” 秦臻以为自己睡懵了，走到卫生间洗了把脸。 “您已绑定‘繁华者设定’系统，请确认。” “我是幻听了吗？” 难道最近压力大，脑子出现问题了？ “不是幻听，请确认绑定系统。” 秦臻控制不住大叫了一声。 “我不是在做梦……还在梦里吗，是谁在说话。” 同时，脑海中莫名闪过一些破碎的画面，太阳穴猛的一疼。 秦臻抱着头痛苦地挣扎。 “不要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的！这是系统，绑定之后会带你走向繁华者世界，实现你的梦想，快点确认。” 繁华者世界？ 内心一股奇妙的冲动涌上，秦臻渐站直了身子，他试探的问：“实现我的梦想？” “对。” “有代价吗？” “没有。” “天下还有这样的好事？”秦臻显然不信。 没有图谋就是有更大的图谋。 “代价是……未知。” “未知？” “或许很大，或许很小，或许没有，一切未知，根据结果而定。” “结果越好代价越大吗。” “不是，准确来说是根据你内心对结果的态度而定，违背心意则付出巨大代价。” 秦臻挑眉，“这么说，代价确实相当于没有。” 毕竟，没人会对实现梦想不满意。 “不过，我现在没有什么梦想。” 他好像什么都不缺。 “物质的梦想没有，精神的梦想难道也没有吗？” 秦臻有些不屑，“我为什么要相信一个系统能满足我的精神需求？” “你想要证明自己，这不是有钱就能达到的，当然出国也不会。” 秦臻诧异一愣。 没人知道他内心的想法。 突然出现的系统也不可能知道他要出国。 “你可以窥探我的想法吗。”语气充满防备。 “确切来说不能，但你的行为会暴露出你的想法，正是因为你有这样的想法，我们才会找上你。” “什么想法？迷茫？还是无所适从？”秦臻自嘲一笑。 “都不是，是欲望。” 这些表层现象之下的欲望。 秦臻收敛了轻慢态度，些许认真地说：“代价会伤及我身边的人吗？” “……不会。” “好，我确认。” 总之都是他一个人的债，无论如何，他得他还。 无聊的生活总得找些真正刺激的挑战。 他，一向不甘平凡。 “秦臻，您已绑定‘繁华者设定’系统，确认完毕。” “接下来，请开启第一项挑战——参加青少年科技创新大赛，并获得奖项。” 秦臻坐在椅子上，有些漫不经心。 “一定要接受吗。” 他曾关注过这个比赛，虽然有一定的含金量，可对他出国好像没有很大帮助。 “出国用不上。” “如果您的梦想是出国，那为什么要确认绑定系统。” 秦臻趴到桌子上。 对啊，为什么？ 直接按照舅舅的安排不就行了吗，为什么还要绑定这个系统。 他明明已经过了考试。 但， 好奇怪。 总是不甘心，总感觉这里有看不到的东西让自己留恋。 是什么呢…… 往日种种浮现心头。 秦臻突然明白。 是过往， 过往的挣扎与痛苦真实存在。 他还是无法放下那些岁月，无法忘记曾经的自己。 那些遗憾、怨怼，还得在这里做出终结。 否则，他走多远都不会放下。 他内心始终渴望。 “既然没有梦想，就实现曾经的梦想。” 秦臻这样说。 “我要靠自己到达繁华者世界。” “接受挑战。” 第一个任务成功下达。 对于此，隐秘空间的几人有缜密考量。 青少年科技创新大赛需要团队协作和沟通创新能力，那么秦臻就不会陷入一个人的争斗之中。 在同学互帮互助之下，他还能不断学习和提升自己。 成功，是大家一起的努力，证明自己的同时又不至于过于骄傲。 失败，也不是一人导致，互相鼓励很快会走出来，而且还有了一段丰富的经历。 完美。 但，这个完美的计划却让查找资料的秦臻犯了难。 难点就在于任务的前提，组团队，他不擅长。 且，不想擅长。 为什么他不能一个人参加呢，可现实点想，他一个人也不可能成功。 放弃的想法又脱口而出。 “这任务好麻烦，换一个，比如我自己独立参加的。” “挑战的精髓在于突破，您若是甘愿一直在固有赛道上超前，不愿真正奔赴繁华者世界，那么系统将认定任务失败并收取代价。” 秦臻顿时头皮发麻，他很久没有感受过这般压力了。 他不想在什么都没做的情况下认输。 这不是他的作风。 好，那就试试。 “对了，你能对我产生什么帮助？不会只是任务的下达。” “系统会帮您分析出最有可能获奖的主题赛道，也会帮您出谋划策，还有心理辅导。” 秦臻嘴角一抽。 心理辅导。。？ 它一个系统懂什么。 “知道了……还挺鸡肋的。” 真是奇奇怪怪的一天。 莫名其妙绑定了系统，莫名其妙开始任务，莫名其妙还要找人组队。 难得轻松的周日给了他一重重一击。 接下来不知道是惊喜，还是惊悚。 不过，他意外的好像多了几分力量，仿佛有什么与他同在。 仔细想想，最近一连串的怪事发生，他接连被打的猝不及防，内心深处的怀疑总是隐隐破壳。 可，绑定系统后反而没了忧虑。 如此离谱的事情都发生了，之前那些变动算什么，想来这个世界可能就是奇怪的。 他生在这样一个奇怪的世界中，就算输了，好像也没什么。 “系统，没拿到奖就会任务失败吗？” “不是，任务是否成功和您是否向繁华者世界迈进有关，如果进度显示上升则代表成功，反之则失败。” “乱七八糟说了一大堆，进入繁华者世界不还是需要拿到奖项吗——我会赢的。” 秦臻信心满满，有系统的加持，他赢面很大。 不过，还是要问清楚。 “这次任务失败后的代价是什么。” “代价是……失去十天的记忆。” ！ 这个代价对有些人而言可能并不算什么，但秦臻对于自己的生命出现空白页面这件事极度抗拒。 他对自己的掌控是绝对的，如果记忆出现隔断，那么他的思维就会发生断层。 这是秦臻不敢想象的。 他下定决心，一定不会失败！ 隐秘空间的几人也因计划的顺利进行而雀跃。 秦臻接受了他们。 且进度条也在绑定系统的那一刻微微上升了一点。 他们的方向没有错，拯救秦臻有希望了！ 第106章 繁华者世界9 作为完成任务的第一步，秦臻决定先拉蒋佳因入伙。 于是在周一的早晨，他离奇地买了份早餐放到了她的桌子上。 当蒋佳因背着书包进入班级时，她发现了这凭空出现的食物，发懵地左右观看。 怎么回事，有人暗恋她？ 默默付出，不求回报？ 青涩懵懂的爱恋要轮到她了吗？ 真可惜，要不是她太忙一定要好好拒绝他。 现在就无视，正好她又饿了。 一声咳嗽打破了蒋佳因逐渐发散的思维。 她转头看向秦臻，满脸问号，手不急不忙地打开包装袋，着急又从容地吃了起来。 “怎么了？”她边吃边说。 秦臻走到她座位前，“好吃吗？” 蒋佳因瞪大双眼，充满恍然大悟后的震惊，然后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秦臻拿起桌面上的水杯给她递了过去。 他吓到她了吗？ 蒋佳因接过水杯，慢慢喝了一口，顺了顺，脸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红涨得厉害。 “你站远点儿。” 秦臻不明所以地退了退。 “不好吃？还是我太突然了?” 蒋佳因看着他的眼神越发奇怪，她语气警惕：“挺好吃的，不过，确实太突然了，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秦臻不解，这不是友好的举动吗？ “这种情况多久了？还是，你因为我没拿竞赛奖想以此赎罪？看不出来，背地里你竟然有别的心思。” “虽然我确实很优秀很特别，我们俩合作也蛮愉快的，但这种事要慢慢来，有些缘分也是强求不来的，你还是暂时忍忍。” 蒋佳因舒了一口气。 她可不想把话说破，秦臻确实还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合作对象。 事少效率高。 “好吃……就行。” 秦臻面对如此多的信息点，越发糊涂。 什么赎罪，什么别的心思。 她看出他的目的了吗？ 但缘分强求不来，还要忍忍…… 他只是想找她组队，为什么要讲缘分，蒋佳因很信这些吗？ 看到秦臻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蒋佳因回忆了一下刚才说的话，也没有很难听。 难道伤到他自尊了吗？ 她找补道：“谢谢你给我带早餐。总之，只要是学习上的事，我一定会尽力帮你。” 意外之喜。 秦臻赶忙说：“最近有一个青少年科技创新大赛，你愿意和我一起报名参加吗？” 亏了。 蒋佳因内心悄悄地碎了。 她皮笑脸不笑地问：“你不是要出国吗？为什么突然想起参加比赛。” “出国的事我还在考虑，至于这个比赛，我想挑战一下自己。” “哦？大少爷闲的慌？” “算是。怎么，你不敢参加？” “别用激将法，没用。我可不闲，有好多事要做呢，真没空参加比赛。” “我不会占用你的学习时间，也尽量不影响你的成绩。我们只要每周抽出一天，然后再找一些人，就一定会有成果。” 蒋佳因还是拒绝，“不是我不帮你，你口中的一天我抽不出来。” “学习有那么忙吗。” 他又展现出了那副偏执模样。 不过，蒋佳因并不在意，她依旧慢吞吞地收拾着学习资料，随意地说：“我空余时间要兼职。” 秦臻的内心忽然被打了一下。 他回想起两人之前的“迟到”相遇，后面又有人说她家境不好，兼职…… 是他太迟钝，又傲慢。 他但凡细心一点，都不会逼得她直说出来。 秦臻原本的家庭也一般，他很理解蒋佳因，只不过，他比不上蒋佳因。 她从来不仇恨，也不会怨天尤人地将自己圈起，她反而很开朗，靠着行动去努力改变。 而不是像他一样，拼命挣扎、去斗去怨。 秦臻知道这样说很伤人，但他还是想自以为是地帮她。 “你兼职赚多少钱？” 蒋佳因不禁一笑，“怎么？参加比赛要给我赚钱啊？” “不过，大少爷确实不差钱。” 秦臻忽略了她略带嘲意的话语，回答：“对，在这期间，我可以按薪水支付你工资，如果我们最后获奖，还会有奖金。” “真的吗？！” 蒋佳因有些惊喜。 用脚指头想都能想明白，创新比赛和工作，肯定工作更累更苦。 有轻松的赚钱法，傻子才拒绝呢。 而且，她挣得可是知识成果钱。 走运了。 蒋佳因感激地看着秦臻。 秦臻略有些不自然。 “对，我不骗人。” 舅舅每个月给他很多零花钱，他有好多没花呢。 “好，我答应了。” “团队里都有谁啊？”蒋佳因问。 秦臻的手在两人之间指了个来回。 …… “就我们俩？” 秦臻挠了挠头，“你觉得我还能找谁？” 蒋佳因纯当陈述句听，“确实，你也找不到别人了。” 除了她，估计没人想险象求生。 “……” “你有人选吗？”秦臻问。 “人选不好说，但我听说隔壁班好像有人在准备，所以，我们可以合作。起码，他们都是有意向的人。” 直接找志同道合的人要比说服勉勉强强的人效率高。 两人统一了方向。 下了早自习后，蒋佳因带着秦臻去了隔壁班级。 她对门口的学生说：“叫一下你们班的褚尽善同学。” 秦臻眼前蓦地划过几张画面，神情恍惚。 褚尽善？ 好耳熟。 为什么他在追一些人？ 他怎么了，为什么感觉有些莫名的记忆穿插到了他的大脑中，但随即又消失。 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时，褚尽善和林漆走出。 蒋佳因叫醒走神的秦臻，有些奇怪，“你们认识吗？” 秦臻看着两人不说话。 褚尽善有些尴尬地解释：“我和秦臻之前参加过同一届数学竞赛。” 一切的变动要回到几小时前。 系统虽然绑定成功了，但几人总觉得秦臻对此不是很信任。 于是，大家合计之下，决定亲身体验帮助秦臻，但隐秘空间不能没人驻守。 上帝视角不能失去。 所以，各番考虑之后，褚尽善成了最佳人选。 其一，她可以参与到秦臻的团队中，帮助他们获得奖杯。 其二，褚尽善在秦臻身边能更全面地掌握信息，进而想办法唤醒他。 其三，他们都相信褚尽善。 但一个人总归有些不保险，最后，其余几人都一致认为林漆可以和褚尽善一起去。 毕竟，他也有丰富的经验，而且，他们两人可是最佳拍档。 时间回到现在。 秦臻听完褚尽善的解释，信了一半。 至于另一半，他还在怀疑脑海中那一闪而过的画面。 那些乱七八糟的记忆到底是什么。 看着秦臻一脸呆愣的模样，蒋佳因叹了口气，替他说明了两人的来意。 “我们准备组队参加科技创新大赛，听到你也有打算，所以想邀请你和我们一起。” 褚尽善现在已经熟练的掌握了各式笑容，她提唇坦然同意：“当然可以，我们俩是一起的，现在有四个人，差不多够了。” 林漆礼貌点头，“我叫林漆，以后大家好好合作。” 蒋佳因被两人的微笑融化。 内心疯狂尖叫。 褚尽善的名字她知道，毕竟对方一直霸屏年级前几。 以前她不服，刻意不怎么想关注，但这次见到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大佬气质。 旁边的男生虽然没听说过，可从眼神就可以看出不简单。 总之， 好美好俊，太养眼了！ 这不比每天看到秦臻那张冷冰冰的脸强？ 她太幸运了，有这么好的福利！ 而且，这配置，他们肯定能获奖。 “太好了！” 秦臻依旧用审视的目光看着两人，他伸出手，沉沉地说了一句：“合作愉快。” 林漆握上他的手，“合作愉快。” 褚尽善：“合作愉快。” 第107章 繁华者世界10 组队完成。 四人另找了时间讨论主题。 蒋佳因带着一言不发的秦臻告别离开。 褚尽善回班坐下，她和林漆此时是同桌。 这样方便两人和隐秘空间交流。 “秦臻好像有些怀疑我。” 王霖维回复：“看到了，这里毕竟是梦境，他的记忆极其主观，我们控制不了他什么时候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事，也不确定他想起之后会对梦境有什么影响。所以，能瞒就瞒。” “他遗忘是因为上一个梦境中受到刺激了吗？”贺琨的声音响起。 “应该是，看样子我们进入梦境后的一切他都忘记了，秦臻的记忆只有现实的生活。” “真不理解，他到底为什么这么抗拒接受这里是梦境。虽然确实很荒诞，可证据确凿，有必要自欺欺人吗。”凌宁叹了口气。 她的疑惑提醒了几人。 确实，秦臻从始至终一直没有接受他们在梦中这一事实。 上一个梦境，是他不愿承认自己考第一是假的，所以才被钟席迷惑，攻击他们。 这个梦境，他还是本能地将一切隐藏、忘却。 仿佛承认这里是梦境对他来说是生不如死。 可，为什么？ 林漆想起秦臻看到他们两人时的神情，莫名熟悉。 秦臻如同看到什么极其不可思议的画面。 就像…… ！ 他曾经发现自己回到实验基地一样。 那样不想接受，那样无法置信。 他好像可以理解秦臻了。 梦境对他而言，是所有的努力白费，所有的美好落空，触手可及变为遥遥相望，轻舟入水重山不过。 所有都是一场空，所有皆是徒劳。 是啊。 林漆曾经也这样认为，可他很幸运，他遇到了拯救他的人，遇到了给这一切虚空加之意义的人。 在这梦境中，大家都走出来了。 因为他们遇到彼此。 但秦臻没有，他一直孤身一人，一直独自面对梦境，没有人叫醒他，也没有人给他这种坚定。 秦臻逃不脱。 “或许只是因为我们幸运，秦臻太不幸了，他让自己太不幸了，以至于错过了我们的所有联系，甚至也错过了接受真相的勇气。” “确实，他跟我们完全在不同的世界。”王霖维语调低愁。 他们在经历各种梦境时，秦臻在考试；他们在与恶灵对抗时，秦臻在考试；他们见到守梦人寻求帮助时，秦臻在考试。 经历决定看见。 他没有经历他们的看见自然不相信他们的说法。 “看来他不怕鬼。”周瑜轩冷不丁地说。 凌宁瞬间t，她哈哈大笑：“你真是太幽默了。不过，当时你变成女鬼拦住秦臻的时候，我确实看到他眼神中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说明还是怕的，没准儿后来秦臻发疯就是因为冲击太大，精神失常了。” 周瑜轩不满地看了眼贺琨。 “下次让你也体验体验。” 贺琨瞬间回忆重现，腿有点软，连忙求饶：“别了姐，没人能抗住你的绝世容颜。” 褚尽善拉回了话题，“那么，真相还是暂且保密。我和林漆会慢慢观察，寻找合适的机会先试探一下他，然后我们再设定计划让他明白一切。” 只能，慢慢来了。 “下一步需要我们做什么？”王霖维问。 褚尽善想了想，“现在局势差不多明朗了，我们要让秦臻面对真实，同时接受梦境，光靠我们俩帮助他夺得奖项意义不大，真正起作用的是这期间发生的事，也就是你们的设定。” “我和林漆会在这里接应大家的设定，让秦臻能更准确地看透这些。” “我想到一个点！”贺琨激动地说：“选题方面可以找有关梦境的，这样，你们在探讨的时候也方便引导他自己思考。” 褚尽善点头，“有关梦境……或许可以选虚拟现实vr技术，林漆做过相关实验，不用担心创新设计。” “哇！如果是vr的话，那么在秦臻体验的时候，我们还能设计一些脱离现实的场景，让他提前接受一下。” 凌宁的提议激发了贺琨的想象，他已经准备要大干一场了。 “这里是梦境，具体的创新设计不用太细致，毕竟我们又不是真来搞科研。关键点还是要放在秦臻身上。”周瑜轩提醒道。 “除了主题，我想到一个，但可能会很冒险。”王霖维说。 “什么？” “让他家里给他施压。秦臻对现实的很大一部分抵抗来源于他的家庭，而我们却一直在回避这件事。他现在离开了曾经父母亲的压迫，如果我们一直不解决这个问题，那么他永远不会解绑自己。” 他们一直投机取巧。 让他父亲搬走，将他母亲送出国。 虽然表面上秦臻解放了，但他内心的根本问题还没解决。 “强迫他出国吗？”贺琨有些犹豫。 这一步确实很冒险，如果秦臻妥协，那么他们真的可能就没机会了。 “只有让秦臻坚定自己的路，不受任何人绑架，那么，他才会有勇气面对自己选择的现实，接受自己创造的梦境。” 王霖维说的完全在理，凌宁走到贺琨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应该更加信任秦臻一些。” “好，就走这一步险棋。” 他们总会赌赢。 “我们可以赌一个更大的。”褚尽善出声。 众人不解。 “一方的压迫，选择倾向很大，但如果面临两方压迫，那么最终获胜的结局只会是那条狭长且最好的。” 夹缝中求生。 林漆疑惑，“你的意思是，让他父亲也加入？” “没错，母亲强迫他出国，父亲强迫他留下，最终就要看秦臻自己的选择了。” 贺琨听懵了，这有什么意义啊？ 结果不是显而易见吗，秦臻大概率会被父亲逼走啊。 褚尽善到底想做什么。 “可是这样，我们输的风险会大大提升。” 林漆明白褚尽善的想法，但所有的变动太大，他们保证不了那个最好的结局。 “如果输，不仅是我们输，秦臻也会输，但他从来都是一个想赢的人。所以，我们有赌的必要。” “只有让秦臻拒绝曾经的无法拒绝，接受内心的不愿接受，在这两者之上找到自己的路，他或许就会到达他心目中的繁华者世界。” 褚尽善的话直击重点。 没错，既然已经赌了，放手一搏又有什么怕的。 毕竟，所有人都想赢。 毕竟，这里是秦臻主导的世界。 下课铃响起。 众人下意识身姿放松些许。 “那就赢，褚尽善。” 带着大家赢。 第108章 繁华者世界11 放学， 四人在操场边找了处凉亭讨论比赛主题。 褚尽善说了自己的想法。 秦臻一直若有所思，心不在焉。 蒋佳因看连他这个发起人都没有异议，她自然也同意。 毕竟，褚尽善说了，林漆有过经验，那她乖乖被带飞就好。 只是，秦臻到底怎么了，他平时不是很有自己的想法吗？ 怎么现在一言不发。 “你觉得呢？”褚尽善对秦臻说。 对方抬起头，“我没问题，那我们这几天就各自先查找资料。” 说完准备离开。 他莫名地有些抵触他们。 蒋佳因一脸不理解，刚抬手准备拉住他，褚尽善出声阻止了秦臻的步伐。 “你对我们是有什么误会吗？” 秦臻背对着众人停下，表情有些惊愕。 他意识到自己行为欠妥，是他找他们一起组队，没人欠他的。 他不能因为一些子虚乌有的画面就刻意疏远为难对方。 蒋佳因拉了拉秦臻的衣服，想要打破僵局。 秦臻转过身。 “是我这两天状态不太好，和你们没关系。”语气满含歉意。 “秦臻，我们是一个团队，你有什么心事可以说出来，大家都会帮你的。” 蒋佳因惊讶褚尽善如此直接，她虽然也知道秦臻是一个什么事都憋在心里的人，但她始终想不到合适的机会宽慰他。 如今，没想到，褚尽善说了出来。 蒋佳因观察着秦臻的表情。 他先是一愣，然后低头又准备隐藏什么。 她叹了口气。 果然，不是一朝一夕能说动的。 但，令她震惊的事发生了。 秦臻缓缓开口，“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你们总感觉很不真实，一切像梦一样。” “就好像所有东西将要消逝，所有终点都没有意义，心里空落落的。” “最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我竟然莫名多出了一段记忆，虽然稍纵即逝，但我还是困惑的很。我们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疑问的措辞可语气却肯定。 褚尽善没想到秦臻已经感受到了这么多，内心不停想着应对的策略。 此时，林漆开口：“你觉得不真实的只有我们吗。还是，所有脱离轨道的感觉便是不真实，合乎你欲望的东西才是真实？” 秦臻神情诧异。 蒋佳因早就对秦臻的态度不满，帮着两人说： “对啊，人家明明很真实，我看你是嫉妒心作祟非要心里不舒服。还有，我一直都不理解，你为什么非要给所有东西都加以崇高的意义，你难道没有意义就活不了了吗。有些事情想干就干，好了高兴，不好就算了。” “还有什么多出了记忆，是你做梦梦到了。这就别拿来纠结了，他俩又不会害你，管那么多干什么，你很闲吗？” “我们是组队参加比赛，又不是组队过日子，把创新设计搞好就行了，你还要要求人家什么。” 蒋佳因憋了很久的伤害值很大，其余人都没再插嘴。 秦臻窝在原地，看起来很是局促。 褚尽善出来打圆场，“总之，大家都是希望能愉快地合作，矛盾说出来就不算什么了。接下来，我们就各司其职。” 秦臻不好意思道歉：“对不起，大家。是我最近太疑神疑鬼了，我会尽快调整好自己。” …… 回家的路上，秦臻一直回想着刚刚的场景，内心充满自责。 “系统？” “您有什么问题。” “我现在能解绑吗。”语调低沉。 对面极度困惑，“为什么？” 秦臻些许哀愁地说：“我这样的人真的配进入繁华者世界吗。” “什么……” “我这样自私，懦弱，无能，狭隘，偏执的人，好像什么都不配拥有。我只能在别人的光环之下得到点什么，我只会愚笨地遵从世界，将我自己雕刻得奇形怪状，我虽然一直想赢，可又好像从来没赢过。” “那个繁华者世界是什么，它是什么模样，那里有我的地方吗，我都不知道。” “我为什么想要去，我也不知道……” 系统沉默许久。 “你要放弃任务吗？” “不，这已经不是我一个人的决定了，这次比赛是整个团队的目标，我不会放弃的。” “既然这样，为什么要解绑？” “你不明白吗？我不想借你的光环了，也不知道到底要不要进入那个不知名的繁华者世界。” “那里”或许只是他年少时的一个梦，而现在他越发看不清那梦，也渐渐淡忘那场梦的感觉。 又或许，从来没有梦，有的只是他无限的惦念与美化。 有的，只是他转移痛苦与压力的海市蜃楼，虚假而致命。 “你确定……要解除吗？” 计划被打乱，隐秘空间的几人猝不及防，王霖维看向旁边，进度条顶端依旧显示着“繁华者世界”的字样。 秦臻是什么意思…… 算了， 既然他不想凭借外力获胜，那么系统的计划就先搁置。 “好，请确认解除绑定‘繁华者设定’系统。” “确认。” 顿了顿，秦臻又不确定地问：“我需要付什么代价？” “接下来，任何失败，你都要接受。不能逃避真实，不能抗拒虚幻，否则，你将永远陷入痛苦之中。” “……好。” 随后空气变得寂静，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切都是原状。 秦臻放松地靠在椅背上。 这几天，他……都经历了什么。 到了家中，还没等他细想，一通电话打来。 是远在国外的母亲。 秦臻接起。 “妈，最近还好吗？” 一道慈祥的声音响起：“妈很好，在你舅舅的照顾下，医生说病情控制的很好，不会轻易复发了。” “那就好。我有一件事想和你说。” “正好，我也有话要和你说。你最近学校那边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就快配合你舅舅办理出国的事儿，我们都很想你。” “妈，一定要出国吗。”秦臻有些落寞。 “你这孩子在说什么胡话，以前咱们是没条件，现在什么都方便了，当然是出国对你更好啊，国外视野更开阔、资源更丰富，对你的发展、前途都有帮助……” 听着母亲不停地展望，秦臻内心忽然好像失去了什么确定的东西。 他明明已经下好决心了，可喉咙却干涩得发不出一丝声音。 张了张嘴，无声地动了动后，秦臻听到自己说：“好。” 接下来又聊了什么，他已经记不太清了，直到他浑浑噩噩地挂断电话才开始抓着头发懊悔。 算了，还有机会。 下次说清楚。 第109章 繁华者世界12 秦臻没想到会在校园门口看到那个人。 那个明明已经搬离这座城市的人。 以至于他瞬间有些恍惚。 在他愣神之际，对方看到了他，走了过来。 “我联系不到你妈妈，给她发的钱也一直没收，就想着来看看你。” 说着给他塞了一些钱。 “就当零花钱了，她工作忙，剩下的我直接给她了。” “最近学习怎么样，家里怎么样？” 秦臻把钱还给了他，不太情愿地开口：“爸，一切都很好，不用你担心。” 男人动作迟缓，“哦，好。那我都给你妈妈，你要是没钱就找她。” 秦臻些许不耐烦地说：“我们现在有钱，以后不用你施舍。” “施舍？你怎么能这么说——” 秦臻打断他的控诉，“不是你这么说的吗！不是你不情不愿吗，好像我们欠你什么。现在不需要了，以后也不需要了，你和你的新家好好过，不用再操心我们了。” 看着男人一言不发，秦臻内心五味杂陈，“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等一下。秦臻，我知道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但这些钱你拿着，如果你还认我的话。” 说完，转身离开。 看着对方稍显佝偻的背影，秦臻突然有想叫住他的冲动，但很快他还是控制住了。 他已经开始新的人生了，他不想回到以前暗无天日的岁月，也不想一直被困在“第一名”的怪圈中。 就好像为了获得那个男人的认可和每月的抚养费，他就要如同机器人一般不知疲倦。 明明他的很多痛苦都是由他而起，可现在他的样子却像是个受害者一般。 不能， 他绝对不能心软。 他绝对不要理解他。 他要回归自己的生活。 这几天比赛的事宜有条不紊，逐渐走上正轨。 秦臻虽然是负责人，但他不得不佩服林漆的行动力。 他几乎没有花费多长时间便把一个视觉仪器设计出来了，而且还细致到内部电路感应装置等。 接下来，他们只需采购零件，组装成型，最后试用检测便大功告成。 天才得让人嫉妒。 但，现在他已经看开，每天和别人比较好像挺没意思的。 毕竟，他总不可能什么都擅长。 他努力了太久想要改变现状，但最后还不如有一个有钱的舅舅；他花费大量时间学习、考第一想要获得别人的认可，但结果还不如成为一个有钱的富二代被流传。 他真正靠自己什么也没得到，而他靠光环得到一切了他才明白自己根本不想要。 多么荒诞，多么错位。 秦臻时常想，如果一切没发生会怎么样？如果他还是一个家境一般，家庭不和谐的人会怎么样？ 他好像还是不能承受，还是会怨恨，但他觉得这些已经没什么了。 不承受便不承受，怨恨便怨恨。 生活不就是这样吗。 和他现在不用承受、也不用怨恨一样，都是一模一样地过。 没有任何区别。 不对，也有区别。 现在他起码承认了。 也不害怕了。 意识到这些，秦臻心里充满感动与感激。 虽然他不知道要感激谁。 难得又是周末，他放松地躺在床上。 正想着该如何和母亲说不出国的事，毕竟他现在已经越来越舍不得这里的生活了。 突然心有灵犀般，舅舅的留学资料便发来了。 他没有点开看，一鼓作气，打字，发了过去。 [舅舅，我不想出国了。] 那边一个电话打来。 秦臻接起，无奈地说：“舅舅，我是认真的。” 对面却传来一个女性的声音：“臻儿，我们不是已经说好了吗？为什么又反悔了？” 是他妈妈。 秦臻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妈，不是……这，这个决定我很早就想好了，上次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就先答应下来了。” 对面语气凝重：“是不是因为你爸爸找你的事。” “啊？” “你爸爸前几天联系过我了，他最近丢了工作，所以找我想说抚养费的事，我已经把话和他说清楚了，说我们以后会在国外居住，他听起来有些反对你出国，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秦臻回想起之前他来找自己时的场景，好像是很落寞。 丢了工作？ 怪不得…… 还给他那么多钱…… 真是搞不懂。 “妈，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是我自己想要留在国内。” “原因呢。你不要你的前途和未来了吗。” 秦臻沉默些许。 “妈，你愿意让我有自己的人生吗。” 而不是你口中的最好。 那，曾经的第一。 和现在的出国。 “我还能害你吗？”语气哽咽。 “你主观当然不会，但客观来讲……我并不觉得我得到了最好，我只觉得好累。” 什么都不是他选的，他也什么都不会选。 因为他曾经也认为那就是该有的选择。 唯一的选择。 以至于他走入迷宫，晕头转向。 “那你说，你想要什么样的人生？除了出国，你自己能做到什么？你要像你爸爸那样一直一事无成吗？” “我想要什么我还不知道，我能做到什么我会认真去做，结果是不是一事无成未曾定论。总之，我想，如果一切是我自己决定，那么起码我不会把恶果怪在别人头上，比如，你。” 他或许会慢慢学会承担所有好坏。 而不是像以前一样， 死气沉沉地怨恨生活，惩罚自己。 那边啜泣声停止，“你再好好考虑考虑。” 说完，挂了电话。 秦臻随即点开通讯录，没有停止，点击了那个男人的号码。 很快便接通了。 “爸。” “秦臻？怎么了？” 他看向窗外，“爸，我已经答应妈出国了。” 电话那头没了回音。 “我觉得国外的生活很轻松，而且，以后你不用再操心我们了，我们不会是你的拖累，也不会再给你添麻烦，我回国的话会去看你，一切不用担心。” “你在这里，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一样和在国外没差别，以你的成绩，重点大学肯定可以考上。” “对，不管在国内还是国外，其实都没差别。唯一的一点就是我不想再在你的期待下活着了，我不想再承担你的失望和渴望，不想接受你的价值体系，不想因此评价自己。我们偶尔见一见就好了，各自有各自的生活，放过对方。” 秦臻的话显然让人无法回答。 几个呼吸声后，对面长长叹出口气，“好，儿子。” 解决完一切后，秦臻再次躺回床上。 好了， 现在，他什么都没有了。 轻松又迷茫。 其实，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做，也不知道这样做到底对不对，但是那刻的冲动就是这样做了。 像是心头压抑了很久的一股激流，一下冲开了所有郁结，不论后果。 他终于迎来了自己的人生。 一连神清气爽了几天。 褚尽善和林漆都看出了秦臻的变化。 蒋佳因也被他勾起好奇心，悄悄拉着褚尽善问：“秦臻最近发生了什么？” 褚尽善有些犹豫。 她通过隐秘空间知道了秦臻解绑系统，并且前一天同时拒绝了父母双方的建议。 她想过秦臻可能做什么决定，但她没想到这么干脆决绝。而且，这也使得接下来的走向越发不明确。 如果他们的计划成功，那么为什么梦境还没有结束。 那边也说进度条一直卡在平庸者世界，最后一点怎么也上不去。 难道真要让他们和盘托出，逼秦臻走出来吗？ 到底该怎么办。 蒋佳因伸手在褚尽善眼前晃了晃。 她回过神来，说：“可能是因为我们的参赛作品快做好了，他太高兴了。” “是嘛，不过确实。你那小男朋友还真是厉害，我们跟着他的思路很快就都做完了。” 褚尽善瞬间红晕上了脸，急忙解释道：“不是，不是，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蒋佳因不明白。 这时，当事人林漆走了过来，他看到褚尽善脸这么红，有些担心。 “是太热了吗，要不要出去走走。” 蒋佳因瞬间八卦起来：“二人世界吗？” 褚尽善还是急忙解释：“不是，不是。” 像个摇头娃娃。 林漆疑惑，“怎么了？” 蒋佳因说：“我刚刚问褚尽善你是不是她男朋友，她说不是。” 接着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林漆了然，“确实，还不是。” 没等蒋佳因再追究下去，秦臻激动地走来，手里拿着仪器。 “组装好了！” 接着四人围了过去。 “哇，没想到，我们就这么完成了。” “还是要试验一下。” 褚尽善说完便想到了办法，她对秦臻说：“我们先试戴一下，看看有没有效果。” 接着拉上林漆的手，在他手心写字。 “让秦臻回想起以前的事。” 隐秘空间的几人也捕捉到了这条信息。 然后，秦臻带上了vr仪。 时光重启。 第110章 走入荒芜 只见， 眼前画面呲呲作响后，便陷入漆黑。 秦臻慌乱地想要将仪器摘下，结果双手一摸才发现他什么都没戴。 空荡荡中只有他一个人。 秦臻大口喘着气，心跳逐渐急促。 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 这时，周围开始渲染出点点色彩，场景被绘制。 秦臻看到自己浑浑噩噩地被绑架到一辆黑色的车上。 他下意识地要追上去，但画面转变。 他到了一个玻璃相隔的密闭实验室中，好多人和他一样被迷晕了，他们浑身被带满测量器械。 褚尽善和林漆……也在。 秦臻看着这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大脑几欲撕裂。 这是什么？ 他为什么会看到这些！ 他为什么在这里。 如果躺着的是他的话，那现在站在这里有意识的他是怎样的存在？ 难道他已经死了吗…… 悲伤没有持续多久，他迅速被吸扯入自己的大脑中。 接着，故事的开头一幕在他眼前重演。 秦臻脱力般瘫坐在地。 故事接续发生，那些曾经转瞬即逝的记忆拼凑成段。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他已经知道，这不是走马灯，也不是虚拟故事，这是他该面对的事实。 原来，一切都是梦。 他还没有逃离。 他还被困在其中。 曾经面对不了的真相，现在又跳脱出来以极其荒诞的演绎重新让他看清。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 他分不清。 他失败过一次，他好像只会失败。 他战胜不了梦境，就像他根本不知道他设置的“繁华者世界”到底是什么。 他到达不了。 也，结束不了…… “秦臻，你真是蠢啊。”他咬着牙压抑叫出声，悔恨地湿了眼眶。 为什么他总是拖累别人？ 为什么他总是不合时宜？ 为什么，他就不能认认真真的赢一次。 他怎么总被梦境戏耍，被自己捉弄。 他到底是受害者，还是谋划者？ 这一切，好痛苦…… “褚尽善、林漆，放弃我。” 说完便像堕入深渊一般，秦臻感觉自己在不停往下坠落。 算了， 算了。 他放过自己。 不管是刺痛的，还是虚假的，他都已经无所谓了，他放弃那个终点，也放弃逃离。 或许，他这样一个虚浮的人本就不会懂得什么是繁华。 那样不存在的目标即使在梦里，也终不得圆满。 他认了。 就在他越发冷寂之时。 一道声音突兀出现，将他意识拉回。 “秦臻，请确认绑定‘走出荒芜’系统。” 秦臻轻皱眉，眼皮跳动。 “请确认绑定‘走出荒芜’系统。” 他睁开眼，发现还在迅速下落。 怎么会有声音呢？ 不就他一个人吗。 “秦臻，请确认绑定系统！” 他微惊，“怎么会……” “无论如何，请确认。” “我走不出去了，系统。即使出去了也还是出不去。” 嘶哑的声线透露绝望与低迷。 “从始至终都是我自作孽，真可笑啊，是我自己害了自己。” “还有机会，秦臻。我们会帮你，还有机会，你一定要绑定系统。” “你们？” 这时秦臻才意识到不对劲，如果所有的梦境都只有他一个人，那么系统又是什么设定？ 他为什么要帮他？ “你们是谁？” 他心中隐隐有些猜想，但还是压了下去。 但对方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说： “谁都可以放弃你，只有你自己不可以。” “秦臻，我们已经快要赢了。” “你可不可以多信任一点我们。” 秦臻死寂的眸子缓缓透出些微光。 信任…… 信任别人…… 是什么样的感觉？ 他可以信任别人吗？ 或者说，他可以将完全的自己转化出去一部分吗？ 不管结果是什么样，他要迈出那一步吗。 秦臻不确定。 他从来没有过。 但，他愿意试一次。 那些人，还不错。 “确认绑定。” 说完，他渐渐感受到了大地的安宁。 耀眼的光透过眼皮刺入眼中。 秦臻感官收回。 他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人间。 杂乱的脚步声吵醒了他的大脑，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看清了眼前的场景。 上方，六双眼睛整整齐齐地盯着他，大家都很是激动。 “你终于醒了！” “太好啦！我们的努力没白费。” “秦臻，你还记得我们吗。” “不用害怕，我们已经从你的梦境里逃出来了。” “你战胜了自己，也救了大家。” “这里是学校的图书馆，你已经解脱了。” 说完，王霖维顺势将秦臻拉起。 秦臻有些手足无措，“大家？我的梦……我怎么会在这里？” 几人坐在椅子上。 贺琨心有余悸地说：“你不明白很正常，刚刚真的太惊险了，我们都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对对，要不是王霖维及时发现了系统还能联系到你，我们还真可能就错失机会救你了。” 周瑜轩紧接着凌宁的话，“你陷入荒芜的瞬间，大家都被从碎裂屏幕中冲出的时光强流吹散，是王霖维扛着冲击力跑到操纵台唤醒了你。” 看秦臻仍有些迷离，王霖维开口详细解释道：“你从上一个梦境中迷失后，钟席便控制了你的身体，所以你才会出现在这里。随后你昏迷了，为了救你，大家构建了梦境，我们在一个隐秘空间中设定，而你在现实中经历，一直到现在。” “是你们一直在帮我？” “对。” 秦臻哑然，他一直以为只有自己一个人经历着这该死的梦境。 没想到， 没想到他们居然一直在帮他。 感激与愧疚接踵并行。 他之前那样对他们，他们竟然还花费精力救他…… “谢谢，谢谢你们。” 他匮乏的大脑此时只能想到这一种表达。 千言万语都难以抒发。 “不管是梦境还是现实，都谢谢大家。” 他曾以为，梦境便是虚假，但他却在这种虚假中感受到了真实的自己与真诚的友谊。 他曾以为，现实残酷地让人绝望，唯有努力达到那个手指指向的远方，才会获得幸福。但他现在明白，世界上没有那种远方，也没有那种幸福，可即使这样，生活也还是得继续。 或是悲伤着继续，或是挣扎着继续，或是坦然着继续，或是轻松着继续。 总之，继续着便会走出绝望。 就像这次，他虽然没有给自己一个结果，可他还是赢了。 他已经超越了原有的设定，他突破了他给自己设立的绝对。 真正意义上的战胜了梦境。 也战胜了自己。 秦臻看向王霖维，“你说的对，我得抓住这唯一一次机会。王霖维，我很庆幸听了你的话。” 他很庆幸信任他们。 他很庆幸他们还愿意。 幸好一切都不晚。 “我还能和你们一起吗？” 众人看着他。 虽然有冲突，虽然并不顺利，但，好在结果是好的。 “秦臻，欢迎。” 第111章 做局 七人已经凑齐。 没有再耽搁，大家很快开始了接下来的谋划。 “秦臻，我们此次再度回到校园，钟席一定不会轻易放过我们，所以，现在只能先发制人。”褚尽善说。 “你们想要把他囚禁起？” “不是。我们想要套出他脑海中的实验室路线，然后自救出逃。” “什么？”秦臻被他们的疯狂震惊，“逃出实验室……可，我们连梦都出不去。” 他看着几人回避的目光，知道了其中的难处。 “我们现在确实不知道，但等迷惑了钟席之后，或许可以从他嘴里得知。” “但这很冒险，且非常不确定。万一钟席发现，那我们岂不是自投罗网，退一万步讲，就算我们找到了出逃路线，可钟席如果不知道怎么清醒，那一切不还是白费吗。” 种种情况，他们早已知晓。 王霖维拍着秦臻的肩膀说：“拼一把，赢还是输谁又能知道呢。” 总之他们若是想赢，就必须行动。 “你们已经计划好了?” “大差不差。” 答案并不明确，但秦臻明白这是所有人的选择。 而且，他当然也想赢。 “好，我会配合你们。” “事不宜迟，秦臻，我们需要你将钟席骗到实验楼，之后我会根据记忆短暂构建出现实中的场景，等钟席上当后，大家就开始各自的行动。” 秦臻明白了褚尽善的意思，“让钟席陷入梦境，套出实验室的路线，这样等我们找到办法苏醒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逃出去了。” “对。任何危机，只要我们提前熟知，就构不成威胁。” 秦臻点头同意，但想到钟席，他突然察觉不对转而又问：“我们通过什么方法让他陷入梦境？他可控梦的能力在我们众人之上，如果让他发现我们的意图，那么这个办法就相当于再也不可能成功。” 他了解钟席，钟席虽然狂傲自大，但洞察力惊人，心思细腻，他们但凡露出一丁点儿蛛丝马迹，他都会再做打算。 更何况， 如今他一直没再行动，一定是在暗中又埋伏着什么阴谋。 如果要逃，他们不仅要周密实行计划，同时还要谨慎防备钟席。 只有做好双重准备，才有一搏的可能。 林漆也想到了钟席那逆天的控梦能力，他们如果此番行动失败，那么可能真的就再无翻身的可能。 “秦臻的担忧正是我们的疏忽，钟席不是一般人，我们接近他的同时也意味着羊入虎口，只有完全周密的计划才能迎来一线生机。” 说着，他想到了一处盲点。 “上次在图书馆他将我压制在椅子上时，我发现，钟席似乎只有在我们松懈的时候才能趁机控制我们，且这种‘能力’的使用极其耗费精神，需要他高度集中注意力。” “利用这一点，我们可以……以退为进，佯装防守，再不慎被抓，让他在胜利的喜悦中迎接他的梦境。” 林漆看向窗外的天色。 “看样子，时间没有过去太久。下一步计划至关重要，我们一步都不能错。” 褚尽善看向他，迟疑地说：“以退为进，佯装被抓……万一稍有不慎，那我们不是自投罗网吗？” 其余人皆沉寂默认。 林漆看到众人纷纷回避的眼神，知道大家不愿冒此危险。 确实，这步计划是很不保险。 但， “对于钟席而言，这是唯一仅有的办法。” “要不，我们还用以前的办法，把他打晕。这样不行吗？”贺琨受不了此时凝重的气氛，出声调和。 “对啊，这个方法安全一点。”凌宁小声附和。 “但不得不说，林漆的办法更周全，钟席相信的可能性也更大。如果我们单纯把人打晕，然后将他放入梦境，钟席是否会相信我们确保不了。”周瑜轩显然更偏向林漆的观点。 “我们是确保不了，但起码我们可以全身而退，即使失败了，还可以再谋划。但如果送上门被钟席抓到，那一切都结束了。” 王霖维不想大家全军覆没，而且这步计划的结果在他看来希望渺茫，与其去拼搏一个无望且危险的可能，他更认同保守计划。 “你怎么确信失败了还可以再谋划，虽然我们不着急立刻逃走，可钟席实实在在一直着急着要得到林漆。我们不主动动手，掌握先机，难道要让他得逞，抓到我们？”周瑜轩急切地说。 “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我们大家都安安全全不怕没有机会——” “对，对，大家说的都有道理。主要是我们都不知道钟席的计划，所以……是很难做出决定。”凌宁周旋于两人，圆场。 “是啊，我们都是想要快点逃出去回家，我们都冷静一点哈哈。”贺琨也在调节着气氛。 “我同意林漆的办法。”秦臻突然又扯起了话头。 “钟席此次前来的目的就是得到林漆记忆中的信息，只有达成这个任务，他才会回到现实，也才会相信自己回到了现实。否则，任何形式的袭击或者说辞都不可能让他信服，而且还会引起他的怀疑。等到了那个地步，那我们才真的是全盘皆输，再无余地。” 轻则，这个计划从此作废。 重则，钟席会恼羞成怒，一举抓住他们所有人。 秦臻的话直击要点。 引发钟席梦境的关键因素是让他相信，只有完成任务，他才会相信自己回到了现实。 只有完成任务， 只有。 “按林漆的办法来。”褚尽善说。 “两个办法各自有利有弊，但我们或许只有一次机会了，不能拖。” 莫名的，萦绕在褚尽善心头的紧迫感越发急促，她有预感，他们没有太多时间去尝试了。 只得一举击中。 凌宁一咬牙一闭眼，“好，难点儿就难点儿。我们，我们肯定能成功的！” 贺琨也心一狠，说：“钟席其实也不可怕，除了林漆，他应该不会伤害我们。冲了！” 接着，都看向王霖维。 他一下子压力剧增，“我，我没意见。之后有什么变动确实没法儿保证，我同意拼一把。” 既然大家都认同了，那他也不会怂到不敢面对。 总之都是为了逃出去，他们不可能什么危险都规避。 过度规避危险有时候也会错失掉机会。 “好！计划已定，祝我们成功！”贺琨突然开朗。 凌宁被吓到，吐槽：“你能别一惊一乍的吗，生怕没人知道我们的计划吗。” 说完还前后看看。 可别让钟席听到。 “我活跃一下气氛嘛，刚刚那场景火药味十足了都。” 周瑜轩默默点头，“确实，我还是第一次见林漆站褚尽善对边。” “是啊是啊，他反驳她的时候，我气都不敢出。” 主要是看热闹兴奋到屏息。 林漆哎，怼了褚尽善。 难得，难得。 听着他们八卦，褚尽善眼中升起浓浓的困惑。 她看向林漆，“我们刚刚算吵架吗？” 林漆也听到了几人拱火的话，颇为无奈，急忙向褚尽善解释：“不算的，我只是在完善你的计划。” 凌宁看着有意思，为难地问：“那你的意思是褚尽善的计划有很大问题吗？” 林漆震惊地瞪大眼睛，好几次张嘴不知道怎么说。 只能弱弱地重复：“不是，不是。” 旁边几人得了趣，偷笑。 褚尽善目光也染上笑意，“你生我的气了吗？” 林漆连连摆手，“没有，我怎么会生你的气。” “以前我没站在你那边的时候，你总会默默生气。”她也开始调侃他。 林漆脸瞬间一红。 嘟嘟囔囔地说：“那是很以前了……” 他害怕她抛弃他，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心里满满的，再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几人看着他们。 心中不约而同地想。 般配！ 第112章 做局2 钟席自耗尽体力失去对秦臻的控制后，便同时也失去了掌握众人动态的感知。 “妈的，怎么又消失了。” 一堆烂事儿让他少见的骂了句脏话。 他确实百思不得其解，那些小孩儿为什么隔一段时间就消失一次。 而且，他完全感知不到他们在什么地方。 简直就像bug一样。 “死老头，不知道又隐瞒了我什么。” 钟席虚扶着墙慢慢挪动。 他不懂，他都做到这种程度了，霍教授为什么还是不能信任他。 作为学生，钟席一直不是霍教授最器重的，甚至很多资源钟席即使争取都不会有好的结果。 只有这次，他同样像个“傻逼”一样主动争取。 幸运的是，没有人和他争。 不幸的是，他被选中了，只有他。 钟席在知道这次的具体任务后，才有所反应。 怪不得，原来他们早已经猜到。 怪不得没人和他抢。 怪不得他们都用那种怜悯又嘲讽的眼神看着他。 原来他在他们眼中就只是一个笑话。 不过，钟席不在意。 他知道此次任务的艰难与危险。 但，富贵险中求。 只有他们那些可怜的平庸之人才畏畏缩缩，不敢勇于为科学献身。 他们注定不会成功。 而他，这个开创科研第一之人，终会打败所有人，成为领域大牛，史上第一。 他会发表一个足以震撼整个学术界的文章，他会一举成为最年轻的教授，成为众人羡慕的对象。 与澎湃的内心不同，钟席脸色已经泛白，他走回办公室，坐躺在软椅上，终于放松身体。 真好，真好。 如果成功的话，他什么都可以得到。 “再等等，再有耐心一点。他们终会出现的，等他们下一次出现，一切都会结束。” 他的时代到来。 秦臻肩负着众人的希望走出了图书馆。 他拍了拍心口的位置。 这次真要做叛徒了，加油！ 会赢的。 秦臻知道钟席平时休息的地方只有那个办公室，于是他向行政楼走去。 与之前相比，楼里冷的厉害，秦臻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心中默想，钟席难道不会冷死吗。 接着，一语成谶。 秦臻走到办公室的门口时，一具类似尸体的东西直挺挺地摆放在沙发上。 秦臻迟疑了一瞬，不可思议地走上前，确认了钟席已经没了呼吸。 他有些恍惚。 心中的任务抛之脑后。 钟席死了…… 看着他煞白的脸，秦臻无力地退了几步。 是脱力而死的吗…… 随后，他又安慰着自己。 不不不，这里是梦境，钟席说不定是离开了，回到现实了。 即使他几次三番的利用他，但秦臻还是不愿相信他死在梦境中。 随后，一个想法让他顿时浑身毛骨悚然。 如果钟席真的竭力而死，那是不是就意味着他们也有可能在梦境中死去…… 他立马停止了胡思乱想，蹲下，略带怀疑的问：“钟席，你怎么了？” “这里是梦境，你怎么可能会死呢？” “快醒醒……” 他摇晃着钟席的身体，想确认这是不是幻觉。 但，显然触感很真实。 不是幻觉。 钟席真的……死了。 秦臻坐在地上，已是全然没了思绪。 该怎么办，有人死了。 该怎么办，这里是梦境，没人能救得了他。 而且，他们的计划也全完了。 但与之相比，秦臻觉得，无论如何，没人死亡才是最重要的。 困顿了许久，秦臻正准备离开时，门突然被大力关闭。 他被吓得哆嗦了一下，鸡皮疙瘩瞬间起来。 秦臻尽量稳住声线，“是谁？” “你是一个人。” 一道人声响起，陈述中带着几分惊讶和怀疑。 秦臻有些发懵，“到底是谁？” 他回头看向沙发，上面钟席的尸体早已不见。 这时，又有人说：“那么确定我死了吗。” 钟席出现在软椅上。 自秦臻进来前，他就已经微弱地感受到了他们的存在。 但由于他的精神力还没有恢复，无法再次覆盖学校、监视他们，所以直到秦臻踏入行政楼时，他才察觉。 钟席早已不相信秦臻，所以虚构了一具尸体准备在他回去报信的时候，趁其不备打晕他取而代之。 可，他没想到秦臻看到他死竟然没有第一时间离开，而是一脸伤心的坐在地上，完全出乎了钟席的意料。 等了好久，秦臻依然没有露出马脚，他也实在不想看他那副窝囊模样，这才褪去了伪装。 “你来做说客，还是来做卧底。” 钟席依旧傲慢地说。 秦臻意识到了刚刚是钟席的障眼法，于是整理好心情，盘算着怎么让他相信自己。 “为什么装死，有意义吗？还是你已经害怕到这种地步了。” 他没有正面回答钟席的问题，过于正常会让他怀疑。 “摆具尸体是想试试你，看你是否会通报给你的朋友们。” “一具尸体能试出什么，而且，我没朋友。你扮作我欺骗他们，早已将我和那些人断的干净了。” “哦？我只是想让你们亲近亲近，你不肯，那我就帮你，我可没欺骗他们。” 秦臻冷漠地说：“总之，他们已经逃走了，我昏迷醒来之后没有看到任何人。” 钟席向后慵懒地靠在椅背上，态度随意。 秦臻在他这里的利用价值已经不大了。 “所以，你来找我的目的是？” 秦臻反复斟酌，“我知道这里是梦境。” 钟席依旧漫不经心，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谎言被戳破。 “哦，所以呢。” “之前的事是我自己蠢，我不怨你。现在，我只想回家，离开这个鬼地方。” 接着，装出狠恶的表情，“所以，我同意和你联手，帮你抓到他们。” “我凭什么信任你，秦臻，你已经搞砸了我很多计划了，你为什么觉得我还会信任你。” 钟席慢慢开始扩散精神力，他不喜欢事物脱离自己掌控的感觉。 他要拿回主导权。 秦臻不耐烦地说：“我想我已经说的够明白的了，我们目标一致。而且，只要我站在你这边，那他们绝对不可能逃出去。” “你要当叛徒？你真的认同我吗，我可是坏人阵营。”钟席探出身子伏在桌面上，张狂阴险地笑。 “无所谓什么好人坏人。林漆他们明明可以早点妥协，这样我们也能快点离开，可他们呢？偏偏要东躲西藏浪费时间，我快疯了！我在梦境中快要疯了！我管什么好人坏人，我只想离开，快点离开，回家！” 秦臻状态癫狂。 钟席撇了撇嘴，向后靠回。 “冷静一点。” 现在的小孩情绪怎么这么不稳定。 “你能帮我什么？” 秦臻看钟席的态度有所松弛，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帮你牵制他们，而且，我知道他们躲在哪里。” 钟席浅浅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说：“监控器快要恢复了，他们的踪迹我自会掌握。” 即使他愿意收留秦臻，也并不意味着他信任了他。 虽然他们的利益基本一致，但谁知道背后隐藏着什么。 越是到最后，越不能心急。 钟席支着胳膊，心中思绪渐渐成型。 秦臻在一旁小心地问：“我们不去抓人吗？” 钟席意味深长地抬眸瞥了一眼他，“心急坏事，他们想通过我获取逃出去的方法。比起我们，着急的是他们才对。” “那我们现在？” “拖。” 拖到小羊自己出笼。 第113章 做局3 几时， 钟席的精神力再次覆盖全校。 秦臻站在一旁显然有些焦躁，他不安于钟席的多变，同时也被他的拖延战术打的猝不及防。 如果钟席一直躲在这里，那他们的计划该如何展开？ 而且，钟席已经掌握了他们的最终目标，他又会如何应对，自己该怎么套出这些信息…… 秦臻吞咽了下干涩的喉咙，斟酌了番，带了些烦躁开口道：“只是拖，我们要什么时候才能得手。” 钟席瞥了眼他，没有理会，盯着屏幕上刚刚显示出的几人，心中不断思量。 “我只想快点回家，你想要林漆，直接把他抓来不就行了吗！还在这里费什么劲儿。” 钟席皱了皱眉头。 颇为不耐，“行了，我自有打算。” 他看着秦臻，面上不显，但心里很是头疼。 这种感觉就好比，发现了敌方安装在自己身上的监听器，放任不管，会对自己造成巨大的损失，可留下却又没什么用。 只能先僵持，拖住对方，再做打算。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那几人好不容易出现，钟席不会放过任何可疑之处，也不会让这即将到来的荣誉从指尖溜走。 他不仅会抓住林漆，世间一切本该属于他的，他都会拿回来。 监视器中出现六人的身影，他们似乎在谈论着什么，可钟席听不到。 这也让他愈发谨慎。 他们是有计划的。 不过，他旁边正好就有个叛徒。 “秦臻，你觉得你的朋友们会通过什么方式逃出去？” 钟席紧紧盯着秦臻，目光如毒蛇般审视着。 秦臻一脸淡淡，“我和他们不熟，而且你不是说了吗，他们的目标是你。所以为什么要问我。” “那你认为我们该怎么办？”钟席靠后倚到软背上，语气随意。 “他们的目标是你，与其等对方主动出击，不如我们化被动为主动，设局诱他们入坑，然后瓮中捉鳖，一网打尽。” “比如？” “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他们躲在哪里，索性就追过去，我先拖住他们，你在后方伺机出动，我们里应外合，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肯定能将他们都抓住。” 钟席起身夸张地鼓掌笑出声。 “没想到你对朋友下手这么狠，秦臻，我真是小看你了。” 秦臻不满地看着他。 人已经走到他身旁，钟席拍了拍秦臻的肩膀，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真不错，是个好主意。不过，我有更好的想法——” “我们玩儿点新花样，老是派你迷惑他们也怪无聊的，而且，你不是说他们已经不信任你了吗，我们干脆就都别装了。” 钟席俯身轻说了几个字，嘴角始终保持嘲弄的弧度，说完挑眉看着秦臻，一脸阴险。 秦臻一直微垂着眼眸，看不出情绪，他死死地握着些许颤抖的手，面上轻快一笑。 “当然可以。” 就这样，秦臻怀着忐忑的内心，表面自信满满地对钟席保证，“接下来，他们输定了。” 说完，转身。 钟席插着手，叮嘱：“不用怕，我在监视器上看着呢。” 更像是威胁。 秦臻一脸冷漠，抬脚离开。 实验楼。 “褚尽善，你说我们的计划会不会成功啊？”凌宁有些哀愁地问。 他们在这里等得太久了，也不知道秦臻到底骗到钟席没有。 褚尽善观察着四周，“可能成功，也可能不成功。” 她心里也没底。 凌宁丧气低头，“要是第一步就失败，那后面的计划该怎么办……” “凌宁，别老问了，你就不能安安静静等秦臻来吗。”贺琨语气也少了些底气。 褚尽善看着心绪不宁的同伴们，缓缓开口：“即使情况脱离了我们的计划，也不会失败。不成功不是失败，完全如我们所料才是不可能。所以，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我们只需要做到一点，就是坚定唯一的目标，不要让钟席控制。” 剩下的，信任秦臻，信任彼此。 褚尽善侧头看向林漆，“在钟席被迷惑前，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她因为任务不同不能待在他身边。 林漆眼神轻柔下来，“我相信你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对。” 他全然信任她。 “对。”心中的担忧消散。 不管她在什么地方，她都会保护好林漆，保护所有人。 这时，旁边传来一道违和的声音，“周瑜轩，你也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周瑜轩配合着凌宁，深情地回应：“你不会让我有危险的，对。” “当然，你可是我最重要的人~” 两人愈演愈烈，褚尽善和林漆脸被烧成了煮熟的虾。 褚尽善受不了开口阻止，“别，别乱说。” 凌宁见好就收，憋着偷笑。 这时，王霖维听到渐进的脚步声，正色道：“有人来了。” 几人立马严阵以待。 他们躲在之前敞开着的那个实验室里，一群人趴在门边细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估计是秦臻来了，我们要出去吗？”贺琨不确定地问。 “钟席有第三视角，我们不能表现的太过明显，先等秦臻暗号。” “暗号，我们有暗号吗？” 褚尽善无语，“暗含意味的话，不是谜语押韵。如果情况有变，秦臻一定会传递给我们的。” 林漆补充，“对，我们还不知道钟席是否在附近，所以，一切小心。” 接着，楼道传来声音，“林漆，我已经来了，你们不出来见我吗。” ！ 褚尽善脸色一僵。 是……钟席的声音。 几人面面相觑。 为什么！ “怎么办……”贺琨已然失神。 原本，他们只需要配合秦臻被捕，然后等钟席前来在他得意之际构建梦境，让他在虚拟中得到假信息，诱导他展露逃出梦境的方法，进而再骗出实验室的路线。 结果，现在一切乱套。 他们先碰上了钟席，钟席不会对他们放水，他会死死抓住他们，没有空子可钻，梦境构建不了，他们逃不出去了。 “大家先冷静。” 褚尽善此时也有些无措，可，现在是关键时刻，她不能退缩，他们只得快速应对。 钟席来了，那秦臻呢？ 他暴露了，还是他没有骗到钟席？ 不管是哪种原因，秦臻都不会无动于衷，他不可能现在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他们要信任他。 “大家先躲好，如果有变动，秦臻不会丢下我们，至于钟席……” 同时，外面再次传来叫声：“你们在哪里，快出来。” 褚尽善暗暗察觉不对。 如果外面是钟席，那他应该知道他们藏身何处，为什么还要费功夫喊他们现身…… 除非，外面的人不知道。 而且，以钟席谨慎的性格，他真的会什么准备都没有就这么亲自前来吗？ 他明明知道他们的目标是他。 再加上，秦臻不会无故失踪。 所以，外面的人…… “躲起来没用，识时务的话就出来，只要你们愿意交出林漆，我会放了所有人。” 钟席自然不会放过他们。 更不会做出这些举动。 外面的是秦臻！ 褚尽善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众人，林漆附和道：“钟席能控制秦臻，自然也能让秦臻变成他的样子迷惑我们，我相信你。” “那，我们要出去吗？”凌宁探头问。 褚尽善思索一番，“出去再试探试探，如果真的是秦臻，那我们正常按照计划执行便可。如果钟席还有别的阴谋，我们就找机会先一步构建梦境，只要掌握了主导权，一切都不成问题。” 他们，也该克服对钟席的恐惧了。 第114章 做局4 “我要你扮成我。” … 秦臻站在实验楼里，他第一次对自己的肢体与话语产生由衷的抗拒与矛盾感。 他到底该怎么做。 同伴们等着他接应，而钟席又在暗中监视他。 每移动一步，秦臻心中的茫然和无措都会被放大。 唯一的，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隐瞒钟席的同时，让他们知道自己的身份。 让计划顺利进行。 然后，他的这份信任将同等的希望带回，并成功的唤来了他的同伴。 秦臻眼中迸发出巨大的喜悦，但他没有得意忘形，钟席的监控还在继续，他不能露出马脚。 “你们终于出来了。怎么，心动了吗？只要你们交出林漆，我会放你们离开。” 褚尽善紧紧盯着眼前这个钟席，她还没有百分百确定。 于是，试探地问：“得到林漆对你的意义不大，你终究是为别人办事脏了自己的手，还不如我们一起逃出去，揭发罪魁祸首的阴谋。” 秦臻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合适，只能模仿着钟席的语气，“别说了，我自有打算。” 褚尽善看向林漆，林漆轻微摇头。 “钟席，你觉得我们可能会赤手空拳出来应对你吗！”贺琨大声吓唬着对方。 秦臻现在还不清楚他们到底认出自己没有，当然也更不清楚所谓的“不是赤手空拳”。 几人距离很远，但他依旧尝试用眼神示意着他们，伴随着恶狠狠的语调：“不管怎么样，你们乖乖束手就擒！” “做梦，你休想我们认输。” 一群人演着戏，并没有注意到本该看戏的人已经围困了这里。 当然，看戏的人也不会知道，他们是心甘情愿被抓的。 并且是有预谋的被抓。 叫嚣之际，秦臻时刻观察着周围，他知道钟席躲在暗处伺机而动，他们不能完全陷入掌控，他要看准时机，抢先一步上前抓住几人。 这样，他们才有空隙躲过钟席的精神攻击。 “你死了这条心，钟席，你绝对不会得到林漆的！” 话音落下。 瞬间，秦臻看到一个影子在众人身后闪过，他瞪大眼睛，使出浑身力气向几人跑去。 大喊，“我一定要抓到你们！” 几人顿时意识到了什么，绷紧神经，全神贯注转过身去，做出拼命的模样放小步伐逃跑。 混乱的场面让拐角后的钟席有些眼花缭乱，但他还是很快调整好视角，瞄准他们的肢体发出精神牵制。 秦臻迅速追上众人，几乎是同时，他猛地扑向众人，将他们推撞倒地，然后抓住林漆狠狠将他制服。 其余人装作被控制的样子，僵硬地爬在地上一动不动。 秦臻看向钟席的方向，“抓到他们了！” 成功了！ 钟席从阴影中走出，面容狰狞，“这次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他果然注定要赢得先机！ 秦臻恢复原样。 钟席傲慢地推开他，拉起林漆，“你看，最终你还是会回到我的手里。” 秦臻低着头，指向其余爬在地上的几人问：“他们怎么处置？” 钟席深深地看了一眼秦臻，接着抑制不住地大笑。 “你这个叛徒还关心他们？真是可笑。你亲手把你们朋友送到我手里，他们的结局不管好坏，你都是罪人，把你那可怜的虚伪收起来。” 接着，转向林漆，不屑地说：“被同伴背叛是什么感觉，这里没有人在乎你，你牢牢守着那点儿记忆给谁看，还不如交给我，造福世界。” 林漆虚抬眼，冷笑了声，“给狗都不会给你。” 钟席脸色大变，“你以为你还有选择的余地吗？你们已经被我控制，即使你不想说，现在也由不得你。” 他迅速释放精神压制秦臻，将他定在原地。 秦臻装作愤怒大声质问，“为什么！” 钟席没有再管，拉着林漆离开，轻飘飘地回了一句：“你已经没有价值了。” 随后便带着林漆不知去了何处，等钟席没了身影，褚尽善才带着众人起身。 几人没有耽搁，立马创建了一个空白空间，秦臻的压制被解除。 隐秘空间中，褚尽善根据屏幕的跟踪找到了钟席和林漆。 但现在还无法构建梦境。 钟席的意识很清醒，梦境侵袭不了他。 “我去，我去找钟席，然后诱导他进入梦境。”秦臻急切地说。 褚尽善摇了摇头，“你再去只会加重他的怀疑，进而让他猜忌其中的每一个步骤。我们都去不了。” “那怎么办，抛弃林漆不管吗，那我们一直以来所做的努力不都没有意义了吗。”贺琨质疑道。 凌宁拉了拉他的袖子，“那是林漆，褚尽善比你更担心。” 贺琨撇过头。 褚尽善苦笑了下，她怎么可能甘愿无动于衷，她比任何人都想冲出去救他。 可理智告诉她不能。 “任何形式的帮忙都会引起钟席的怀疑，等到那时候我们才是一点回旋余地都没有。现在，我们需要做的就是相信林漆，在此基础上，找准时机让梦境侵袭钟席。” “相信林漆？我们当然相信他。可，难道真的就不去救他了吗……”贺琨不懂要如何相信才算救他。 “贺琨，我们救不了他，即使我们都去了，也只会被钟席发现端倪，把我们都抓住，你要认清这一点，我们救不了他。” 褚尽善话语中含着满满的无助与无奈，“只有他自己能救他。” 他们不去添乱已经是最好的选择。 感受到了褚尽善的伤心，凌宁严肃地对贺琨说：“好了，你别再自以为是以为能救所有人了。林漆不是小孩子，他比你聪明一百倍，现在就像褚尽善说的，我们只需要相信他，然后迷惑钟席就行。” “贺琨，我们都想救林漆，但现在等是最好的选择，我们待在这里就算是救他了。”王霖维拍了拍他的肩膀，开解道。 贺琨已经认清了现实，别扭地说：“我不会再添麻烦了。” 说完歉意地看着褚尽善。 统一了对策，众人目光重新聚焦大屏幕。 屏幕中，钟席已经将林漆带到了开放实验室中的时空穿梭机前。 他指着眼前的仪器，目光兴奋且贪婪，“说，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林漆发现众人一直没有行动，心中猜测可能是因为钟席的状态没有达到入梦的要求，思绪翻涌。 秦臻上一次之所以能被他们引导入梦，是因为他迷失在了梦境里，处于无意识的状态。 所以，他要降低钟席的自我意识。 而现在，正是个好时机。 “你想知道？”林漆的话中充满引诱。 “说。” 林漆缓缓开口，像是要将人带入他编织的梦中，“展开你的想象，这两个仪器……” 随着林漆的讲解渐入佳境，钟席的神情也越发迷离。 隐秘空间中的几人看准时机，操控着梦境向钟席的大脑飞去。 “咻——” 林漆看到某一瞬间钟席静止在原地，闭上了双眼。 他知道， 他们成功了。 第115章 做局5 钟席醒来，没等他看清周围的场景，一群人便一拥而上将他围住。 仔细辨认。 是……实验室的师弟师妹们。 “钟席师哥，你回来了！” 随着声线刺入大脑，钟席的意识渐渐重回。 对……他回来了。 他成功了！ 钟席艰难起身，看着眼前熟悉的实验室，心中有些酸涩。 他哑着嗓音问：“教授呢？” “最近有个学术交流会，老师这两天出差了。” 钟席皱眉，身体一点儿力也使不上，他靠在枕头边。 出差？ 呵，他可真忙。 旁边的同门师弟迫不及待地问：“师哥，怎么样，你真的进入梦境了？！” 不等他回答，围着的众人叽叽喳喳接续提问。 “老师说的什么信息你拿到了？” “梦境里发生了什么啊？” “师哥，我们现在是不是能放人了，再继续下去被发现就犯法了。” 钟席被吵的头更加晕了。 不耐烦地说：“一切等老师回来再说。” 这个节骨眼儿真不懂那老头到底怎么想的。 之前不还很急吗，怎么现在有闲心去出差了？ “师哥，那我们现在？” 钟席看了看旁边躺着的几人，头铮铮疼。 停止实验？ 可万一出了差错，那一切就白费了。 但一直锁着人也太残忍了。 “他们失踪太久对我们很不利，如果被查到，那我们都完了。” “现在唤醒他们不就相当于惹火上身吗！” “那什么都不做吗！” 众人乱哄哄地吵。 钟席一时也没了思绪。 沉声说：“先联系教授。” 他们不能擅作主张。 隐秘空间中，众人密切关注着钟席的举动。 他还没有离开玻璃隔室，所以实验室的整体结构几人并没有掌握。 不过，起码钟席现在已经相信了这一切，相信他已经离开梦境，相信这里就是现实。 那么，只需要等待，终结便会来临。 屏幕中，他们期待的一幕出现。 众人搀扶着钟席，将他身上的检测器褪去，一步步向着门外走去。 当钟席迈出关键一步的瞬间，实验室的全貌如几人所料般重现。 凌宁激动地拍打着贺琨的胳膊，大家都兴奋欢呼出声。 快了，快了！ 马上就能逃出去了！ 高兴之余，周瑜轩像是注意到了什么，脸色有些凝重。 “你们刚刚看到了吗？钟席他们离开的时候，好像是人脸识别认证开门。” 如果只有这样才能打开门，那他们的希望又再一次破灭。 褚尽善盯着屏幕，显然也意识到事情不像他们想象的那样轻松。 “不止，这个实验室中总共有十几处密码门，想要出去，就得把这些都搞清楚。” “不用这么费事。”秦臻仔细看着实验室的布局，“我们只需要找到最优离开路线，只套出这条路上的密码就可以。” 他比划着。 “实验室到出口主要有三条路线可以走。第一条是最快也是密码门最少的——坐电梯，其中要经过三道密码门。” “第二条路线最长，是绕到斜后方的步梯，下楼逃走，需要经过五道密码门。楼里有两个步梯，状况差不多，都是相同的方案。” “第三条路线复杂一些，要先通过中心走廊到货运电梯直达一楼，这里可以避过走廊的密码门，穿过自习室到达出口。这条路线也要经过三道密码门。” 接着秦臻介绍了些细节。 最后总结，“我觉得，第一条路线我们可以考虑。” “可是电梯的人流量很大，不利于我们隐蔽。” “林漆说的对，我们不仅要快速逃出去，而且还不能被发现，否则功亏一篑。” 褚尽善心中不停对比着这几条路线。 思来想去，下定决心：“我们不能光纸上谈兵，具体每条路线的情况大家都不了解，所以还是得行动。” 凌宁震惊，指着屏幕说：“我们得去到里面吗。” 褚尽善点头。 贺琨表情夸张，“刚过鬼门关，又要入黄泉路，啊——” 与钟席的交锋在众人的记忆中算不上什么顺利的经历，所以，大家多多少少有些抵触再次与他面对面。 “即使现在不去，找密码的时候也还是得去。”秦臻言简意赅地说。 “我们都去的话，目标会不会太大。而且，以我们自己的身份出现在那里，如果被发现，一切就乱套了。” 周瑜轩想了想，继续说：“只是单单摸清路线状况的话，我们可以分别守在不同的节点上。不过，要留一个人在这里，遇到突发情况就紧急将人召回，最重要的是一定不能引起梦境的动乱。” “那我留下，我对设置操纵台比较熟。大家放心，你们的安全就交给我。”王霖维毛遂自荐道。 最后， 三条路线，两两一组。 秦臻和贺琨勘察第一条路线。 这条路线几乎没有什么节点，而且很容易被发现，两人自动认领了这最难的一组。 凌宁和周瑜轩分别在两处步梯处搜集情况。 褚尽善和林漆则伪装成工作人员在第三条路线上测试。 行动开始。 几人消失。 与此同时，屏幕中出现了他们的身影。 王霖维在操纵台前全神贯注，不敢有丝毫放松。 他是他们最后的安全牌，他一定不能疏忽。 进入实验室后，身临其境的巨大压力纷纷席卷众人。 钟席和秦臻躲在电梯旁通道口的打水机后，现在时间接近中午，但走廊上的人却一直不断。 好在没人接水，不然，他们真的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了。 这样想着，只见一个身穿实验服的女生向他们这边走来。 心脏几乎要跳到嗓子眼时，王霖维将两人带回了隐秘空间。 刚松下一口气。 屏幕中便传来凌宁的叫声，她被密码门扫到，识别错误后系统发出了播报。 王霖维只得又快速将她也召回。 凌宁吓得拍了拍胸脯，“没想到只照了一下就有这么大的反应。谢谢你啊，王霖维，幸好你及时救了我。” “没事，安全最重要。” 他继续看向屏幕。 周瑜轩藏在楼梯通道门后，暂时还没有什么异常。 褚尽善和林漆因为有伪装的缘故，已经在目标路线上走过一遍了。 褚尽善发现，通往货运电梯的密码门不是通过人脸识别认证，而是输入密码认证。 这就表明，这条路线的通过难度要远远小于其他路线。 而且，她和林漆下到一楼时，发现自习室正好没人，他们很顺利就到达了出口大门。 王霖维见两人已经抬头示意，于是召回了所有人。 褚尽善将自己的发现如数告诉众人。 思量之下， 第一条路线太过危险，第二条路线密码门太多，第三条路线似乎是最好的选择。 于是，大家都同意了走第三条路线的决定。 褚尽善认真分析道：“按照这条路线，套出通道密码和大门密码就不是难点了，我们主要需要解决的是玻璃隔室的人脸识别认证。” 贺琨苦着脸，“人脸，识别，没脸，就不识别。我们难道还能变成他们的模样吗？” 最主要，也是最不可能。 不管在梦里怎么折腾，只要醒来，实验室就只有他们几人。 任何操作都没有用。 等等， “钟席和我们关在一起！” 褚尽善顿时想到这一点。 这样的话，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只要是我们先清醒，那么钟席就是全然无意识的状态，到时候，我们利用他的脸识别，不就可以出去了吗！” “对啊！对啊，还不用骗出密码，简简单单就可以通过。” 一扫阴霾。 没想到最难的一道门，竟然成为了白给的一道门。 众人喜出望外。 与此同时， 钟席的身体已经恢复正常，他站在玻璃隔室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突然，一道声音打破了他的思绪。 “没想到梦里也是实验室的样子。” “钟席？信息拿到手了吗？教授还等着你回去呢。” 第116章 对决 一切……都是假象？ 钟席看着眼前的人，微微愣神。 “周若……师姐？” 怎么回事？ 他的记忆好像有空缺，为什么他刚刚某一瞬间完全失去了认知。 周若看钟席的状态有些奇怪，于是走上前关心：“现在是什么情况，钟席？” “你已经入梦快两天了，老师见一直没有动静便让我也参与了实验。” “你一个人可能确实有些吃力，但现在不用担心了，我会和你一起。” “你进行到哪步了？” 周若的话一句句点醒了钟席，他如梦初醒。 骗局！ 都是骗局！ 他还真是小看了他们。 竟然敢耍他。 钟席捏了捏眉心，神态疲惫，“师姐，我被骗了。” 周若意识到了眼前场景的特殊，“看来，他们已经知道真相了。” 钟席叹了口气，“对，早知道了。目前的情况是他们连实验室的全貌也已经掌握了，如果不是你来了，我可能会一直被蒙在鼓里。” 难得看钟席吃瘪，周若调侃道：“那群小孩还真聪明，知道从你下手，不过你就不怕连我都是假的吗？” 钟席没了狂劲儿，好声好气说：“师姐，我怎么可能认不出你来。” 心中暗骂，死老头急着投胎吗，不仅拖他下水，连师姐也不放过。 周若淡淡一笑，“我来的还真及时，再晚一点，某人可能就被骗的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话锋一转，问到：“那群小孩呢？” 钟席摇摇头。 “把你记得的事情，事无巨细，都和我说一遍。” 钟席细细整理了一遍入梦之后的记忆，但当说到最后一次抓住林漆时，记忆便开始变得模糊不清，接着便直接是他清醒的画面。 “他们可能早已布好局，等着你入网呢。” 钟席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有些心虚道：“是我大意了，师姐。” 周若揉了下他的头发，眯着眼：“那就让师姐帮你挽回局面。” 必须成功。 不成功，他们俩都别想好好出去。 “可是师姐，教授有和你说隐藏的信息吗？他们那群小孩离奇的很，隔一段时间便会消失，完全感应不到，就像现在这样。所以，我怀疑他们掌握了什么东西，可以帮他们藏身。” 周若蹙眉，“老师什么也没说。” 临行之际，只叮嘱她，一定要完成任务，否则，她和钟席都不会有好下场。 “既然这样，找不到他们，就等他们主动来找我们。看样子，他们的目的是掌握逃跑路线，可没有密码，即使知道路线也没有用，所以，他们一定会再来找你。” 周若细细盘算，“最主要的是现在我们不知道对方到底掌握些什么，他们知不知道我的存在，很难反击。” 如果知道，就说明这里相当于一个全然透明的世界。 如果不知道，那么他们就仅仅只是会隐身而已。 “没办法了，只能做好两手准备了。” 钟席看着周若，内心萌生出些许退意。 “师姐，你为什么会来。” 如果只有他一个，那怎么样都无所谓。 成功了，无耻小人是他。 失败了，无能之辈也是他。 任何后果，钟席都能承受。 梦境中的一切也只不过是他这个赌徒的一场豪赌而已。 但，周若来了。 教授已经丧心病狂到了如此地步，他已经不得到不罢休了。 虽然钟席参与实验研究是有自己的野心，但他同样不希望有人牵扯进来。 这个烂摊子，一个不慎便是万丈深渊。 有更稳妥的方式适合周若，她该步步踏实，直上青云。 而不是和他一样，只能来赌一场。 她不该来的。 周若听出了钟席语气中的不赞成，她装作轻松，柔声回道：“起码我们是两个人。” “？” “就当做彼此的见证者，钟席，你经历了什么我都会知道，而我经历的，你也知道。这样就不存在百口莫辩的情况了，不管结果是什么，我都和你一起承担。” 周若来这里没想赢。 因为在她看来，不管成功还是失败都是输，他们都已是罪人。 临到审判只是时间问题。 不过，即使是输，也不能不明不白地被抓走。 所以，她利用了教授急于求成的心理，主动提出要前来帮钟席，这样，起码她可以作为证人，诉说一切。 钟席也不至于一个人承受所有的罪责。 该受罚的人一个也不会少，包括她。 钟席瞪大眼睛，脑子瞬间短路，他没想到周若会这样说。 “为什么？” 看到钟席呆呆的还在追问，周若笑出了声，“你可是我亲自带的师弟啊，我当然来考察考察你的成果了。” “虽然状况蛮让我打脸的，不过他们人多，好在你现在也不是孤立无援了。” 钟席低下头，“师姐，你走。实验很危险，你没必要蹚这趟浑水。” 周若提高了声调，“别让我重复，别说废话。接下来抓到那些小鬼就行了，担心的话，我们就速战速决。” 钟席抬眸看了她一眼，心中无比纠结，但还是妥协了。 “知道了，师姐。” 没办法，他从来都说不动她。 “想要抓到他们的话，不能光等他们主动来找我们。” 周若看了看四周，挑眉：“钟席，这些背景是根据你的记忆构建的，那你肯定能控制它们。” 这样，事情就好办了。 隐秘空间的众人已经知道了梦境暴露的事实。 好在他们可以通过屏幕看到整个梦境，不然，周若的到来绝对会将他们一网打尽。 现在，密码还没有拿到。 敌人却已经破解了他们的计划。 接下来的一举一动都举步维艰。 他们该如何在对方已经防备的基础上，获得出逃密码呢…… 简直是天方夜谭。 “一个本来就已经很难对付了，现在又来一个，绝望。”贺琨仰面感叹。 “他们什么都知道了，我们该怎么办？”凌宁看向褚尽善，面容担忧。 刚刚的对话，众人都听到了。 那个人绝对不简单。 甚至可能比钟席还难对付。 “我们现在是很被动，但有一点，他们不知道隐秘空间的设定，这对我们来说暂时还是优势。” “暂时？” “对，想要获得密码，我们迟早会暴露。所以，在暴露前，必须要最大限度的利用这点。” “你有计划吗？”秦臻问。 “还没有。不过，从局势看，大家旗鼓相当。他们可以改变梦境，我们也可以在暴露前设定梦境；他们推测出了我们的计划，我们也知道他们的目标。” 现在各自心知肚明，只等对方自乱阵脚。 “我们还有一点优势。”林漆接话。 “什么？” “我们人多。” 人多力量大！ 而且， 正义是不会输的。 第117章 对决2 局面僵持已久，双方都没有再主动试探。 在摸不清对方底细的情况下，按兵不动是最好的选择。 但，一味的拖并不是褚尽善想要的选择。 梦境里虽然没有什么异常，但周若的到来却说明一个问题。 现实中的他们可能撑不了多久了。 所以还是得打破僵局。 到底该怎么办。 气氛一时沉下。 这时， “用我去交换。”林漆突然出声。 想都没想，褚尽善几乎瞬间否定，“不行！” 其余人看向两人，眼神错愕。 褚尽善继续说：“林漆，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放弃你。” 林漆抿唇一笑，眼睛弯弯的，“我知道，所以现在用我交换是我们唯一的出路。” “对方的目标是我，我们如果一步都不肯退让，那么不会有任何转机出现。只有以我为诱饵和他们谈判，我们才有一线希望。” 而且，正因为林漆知道他们不会放弃他，他才相信他们一定会赢。 他会帮褚尽善，回家。 “那也不行。” 褚尽善现在完全没底，对方不止钟席一个人，另一人他们全然不了解，她会怎么应对完全是他们的盲区。 “林漆，现在情况有变，我们不能再冒险了。” 她不想再经历上次那种感觉了。 有心无力，无可奈何。 林漆走上前，安慰地抚顺她的头发，也抚平焦躁，“褚尽善，相信我，好吗？相信我。” 声音柔柔地，轻轻钻入她的耳中，清泉般洗涤着内心烦乱的不安。 “我们不是要一起回家吗？我不会食言，你也不会，对。我们必须得为此努力，我相信你不会让我有危险。” 褚尽善抬眸对上林漆的眼神，那里像是有双温柔的大手要将她拉进去，她有些迷离。 “对，我不会让你有危险。” 她低下头，不知在思索什么。 林漆侧身对众人说：“虽然是交易，但我们完全可以掌握先机。硬碰硬是谁都不想看到的局面，而继续拖延也只会平白浪费时间，我们必须得面对了。” “林漆，你真的可以吗？”贺琨问。 大家都想离开，但利用林漆的事他们还是不想做。 “我们必须这么做，贺琨。如果现在有任何别的方法，我们都不用走到这一步，但没办法了，只能这样。” 众人沉默。 没错，他们都没有别的办法了。 还能怎么办？ “好，交易。”褚尽善下定决心说。 “不过，在和对方谈判前，必须将成功率拉到最高。我们可以设定梦境，这一点他们还不知道，那么交易的规则和筹码就可以按我们的意愿来实行。” “就是说，我们先设局，然后再引导他们上钩。” 褚尽善看向凌宁，“没错，虽然钟席可以操控梦境，但大体的事件走向我们可以规划，还有一些比较隐秘的设定，钟席一定想不到。” “还有，最关键的是，林漆一定不能现身，交易谈判只能由我们中的几个出面商量。如果林漆进入钟席掌控范围的话，那无论怎么防范，我们都护不了他，也就谈不上交易了。” “可是连人都看不到的话，他们又怎么会相信我们？” “这点我暂时还没想好。” “褚尽善，你有没有想过，去谈判的话，如果钟席直接绑架我们做人质，威胁林漆出现，那我们的举动不就正中他们下怀了吗？”秦臻质疑道。 褚尽善呼吸一窒，蹙眉反思：“是有这种危险。” “既然这样，那我们直接公开隐秘空间就好了。所有人只需要待在这里面，他们进不来，看到我们也拿我们没办法。”凌宁激动的说。 贺琨震惊，他没想到凌宁竟然比自己聪明！ “可以啊凌宁，这样他们既能看到林漆，又伤害不到我们，还方便交易，简直一举三得，你怎么突然脑子这么灵光了！” 凌宁傲娇撇头，“我只是深藏不露罢了。” 褚尽善语气轻松下来，“就这样办，与其被他们神不知鬼不觉地发现，还不如我们主动和盘托出。” “而且，由我们说的话，有的可以说，有的可以不说，有的还可以欺骗的说。” 一下子眼神变幽暗的褚尽善让众人默默擦了把汗。 “如果我们交易的对象是林漆和密码的话，那怎么能保证他们给我们的密码是对的呢？”周瑜轩展开新思路。 “虽然我们可以直接去试，但钟席能任意改变梦境，自然也可以引导我们相信这是真的。更何况，密码的真假从现实角度来看，根本无法验证。” 他们触碰不到真正的密码门。 验证不了真正的密码。 此时王霖维突然想到一点，“之前在召回你们的时候，我注意到走廊的密码门都是两重验证，可以人脸识别，也可以密码识别。所以我们可以打乱顺序和他们交换所有密码门的密码，如果他们两个人有出入，那么就说明密码有问题。” 贺琨打乱，“即使有问题，我们好像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而且万一他们耍赖就是不给我们密码该怎么办？” “交易双方都要讲诚信，如果耍赖的话，那我们输了也可以不把林漆交出去。” 贺琨看向众人问到：“那我们输了，大家会立马交出林漆吗？” 这就像一个死循环，诚信的问题谁都无法保证，连他们自己也是。 贺琨低下声说，“既然这样，和他们谈交易有什么用。” 他们的设想是得到密码，可谁都保证不了一定不会输。 如果输了，他们也无法心甘情愿地交出林漆。 与其这样，还不如不做这无用功。 “没有用也得做。”林漆坚定开口。 “我知道大家担心输了的后果，但一件事有一百种可能，难道我们都要为其去忧心吗。我们现在该想的是如何赢，而不是担心输了要怎么办，支撑着我们走到今天的不就是坚定回家的信心吗，大家一起渡过了那么多难关，这次也一定会胜利。” 他们对梦境足够熟悉，他们足够有信心赢得对手。 “对，我们要做，不论利弊和价值，我们必须得试一试。” 现在只有这一种方法，不管结果如何，这个头一定得开。 无数梦境告诉他们，只有勇敢者才能看到希望。 只有迎难而上，才可破除阴霾。 “那就做！大家一起。” “对！我们这么多胜算，怎么能轻易放弃。” “大家别忘了，在梦境之中，任何奇迹都会发生。” 勉励之余，长久沉默的秦臻再次开口： “我想到交易的规则了。” 几道目光齐齐看向他。 贺琨惊讶地说：“可以啊，闷声干大事，快说快说，你想到什么了？” “比大小。” “？” 秦臻细细将游戏规则说与众人听，大家明白之后，欢喜忧愁皆有。 “……这样，大大避免了钟席的能力带来的隐患。” 贺琨挠了挠头，“可是这完全靠运气啊，我们也不一定会赢。” “不。”褚尽善嘴角微扬， “在正式开始前，他们不会知道我们做了什么。只要提前布好局，开始比拼之后，我们只需让他们按我们的规则进行就能完全掌握局面。” 即使有偏差，只要不偏离大方向，那么他们依然能以微弱的优势赢下游戏。 “无论如何，对方不可小觑，我们得缜密应对。” 众人应下。 一场巨大的圈套逐渐成型。 第118章 对决3 而钟席这边也不是全然毫无准备。 “他们一直没有动静，说不定已经在给我们下套了。”周若坐在椅子上，悠闲地左右旋转。 “不用担心，师姐。这里是我的梦境，我们有绝对的优势。”钟席趴在桌上，抬眼看着她。 周若恨铁不成钢，“就是因为你这么自大，才会被群小孩子骗。都到现在了，还不长记性。” 气不过，周若直接起身蹂躏钟席的头发，“这回记住了没，你要是再坏事，我就不帮你了！” 钟席连忙求饶，他最是害怕周若生气。 之前两人一起做实验的时候，他就深深被这种恐惧支配着。 “好了好了，师姐。我知道了，我绝对会听你的话。” 钟席理了理头发，“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啊？师姐。” 周若盘算道：“想逃出去的话，他们必须有密码才行，那势必会对我们下套。但现在我们已经有了防备，如果他们也已经意识到了这点，唯一能获取密码的方式就是主动洽谈。” “如果他们没意识到呢？” 钟席还是有些不相信对方能完全掌握他们的信息。 周若卷起本子打了下他的头， “直到现在你有看到过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吗？比起恰巧错过，我更相信他们在故意躲着我们，那这躲过的前提就是他们完全知道我们的行踪。你现在还觉得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吗？” 钟席看着周若，星星眼夸奖：“不愧是师姐，幸好你来了。” 周若火气降了些，“你之前做的也很好，只是你太过冲动才会屡次上了他们的当。更何况，你一个人不免有失周全，那群孩子不简单，我们不能再轻视他们了。” “确实，他们一直隐藏的秘密对我们来说就是个定时炸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危及到我们。” “不止是这点，q07的身份也是他们掌握的重要筹码。我们来此的目的是为了他，所以我们已经落了下风。” 钟席皱眉，“那等他们出现我就立刻把人抓起，不管是谁，以他们几人的关系，只要我们以此做要挟，那么林漆一定会主动现身交换。” “你觉得他们一直没有被我们发现是因为什么。因为他们跑的快吗？” 钟席不说话。 “那几人肯定有不被我们发现的工具。说不定，现在他们就在我们周围监视着我们，只是看不到罢了。” 钟席下意识往四周查看。 “一定是他们之前消失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难道他们掌握了梦境隐身术？或者他们也可以操控梦境吗。” 周若托着下巴，“操控梦境……很有可能。教授不是说了吗，当做梦者意识到自己做梦之后，便可以操控梦境的发展。他们那边有七个大脑，怎么说也肯定能骗过我们俩。” 周若独特的冷笑话让钟席微微抽离了些。 “教授给我加强了电波传达，而且通过之前来看，他们即使知道了梦境也依然可以被我控制住。” “那就说明有别的东西能帮助他们。”周若突然想到一个人，“对了，秦臻为什么突然反水帮他们骗你，你有想过吗？” 钟席第一次回想其中的细节。 “对！你这么说我突然想起，他在图书馆昏迷后，我就感受不到他们的存在了。一开始我还以为是我精神力溃散的原因，但现在来看，他们在那个时间段很有可能发生了什么。” 周若看着他，示意他继续说。 钟席不喜欢复盘，但他更难以违抗周若，于是听话地反复思索着记忆的某处。 “还有……凌宁本来一开始是隐形人，但从他们集体消失之后，她就再也没隐形过了。我觉得这些消失点可能和另一个空间有关，而且这个空间里，他们一定发生了很大的蜕变。” “包括秦臻，他或许就是在那个空间里被说服，和他们一起算计我。” 钟席眼神阴暗，这样的真相让他觉得很是不公。 他们凭什么开挂。 周若抬眼，“那个空间应该就是梦境，独属于每个人的梦境，就像现在这是你的梦境一样。” “而他们，现在可能就在一个平行的空间里，既掌握着我们的动态，又保证了他们的安全。” 隐秘空间中的几人听到此，有些心惊。 还没等他们主动告知，对方几乎已经推理出了全部。 不能再拖了。 于是， 在钟席和周若惊讶的眼神下，众人现身。 看到这一幕，钟席立马发动精神攻击，直直向几人袭去。 但，隐秘空间隔绝了这一切，他们毫发无损，安然站在原地。 钟席脸色大变，“怎么会……” 凌宁俏皮一笑，语气得意：“钟席叔叔，你怎么对我们这么残忍啊，不像旁边的姐姐，看起来就很善良温柔。” 钟席太阳穴抽了一下，脸色暗沉。 叔叔？ 姐姐…… 周若忍不住噗嗤一笑，“对啊，钟席叔叔，对小孩子怎么能这么心急呢，太着急小心变老加速。” 钟席吃瘪，无奈地看向周若，没有再行动。 “看来我们猜对了，不然你们也不会着急现身。”周若依旧眯弯着眼。 凌宁继续说着彩虹屁：“漂亮姐姐，你真聪明，几乎把我们的计划都猜准了，如果你放过我们，帮我们逃走的话，我们一定不会告发你，你的大好前途依旧光明灿烂！” 周若看到几人鲜活的模样，心中一阵感叹。 真是群可爱的孩子。 “我叫周若。我知道你们是无辜的，你们原本不用遭受这些，但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我们都是不幸的，我们说的都不算。即使再荒诞再无理，有些事，不认可也必须得做。” 谁叫他们走到了这一步。 谁叫他们身处于那样的阵营。 褚尽善不解，“你明知道这样做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钟席正准备开口打断，周若拦住了他。 “是，我们绝对不会有好结果。”她看向钟席，眼神中蕴含着不明的决绝：“千万别有好结果。” 周若相互矛盾的言论让几人有些搞不清楚，但钟席却是瞬间明白了周若的意思。 她还真是绕了很大一个圈子。 是为了什么？ 教授的威胁？ 还是……为了帮他如愿。 他呢？ 他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不知为何，到了现在的地步，钟席冥冥之中已经感受到了前方等着他的东西。 那里，好像不是荣誉与地位。 而是深渊。 是不安。 周若的到来将一切粉饰的美好愿景撕开，让他从头到尾重新审视了这一切。 他看清了，但也回不去了。 真的是……一步错步步错。 “是啊，没有好结果。” 凌宁挠了挠头，疑惑地问褚尽善：“他们这是认输了吗？” 计划还没开始，就认输吗！ 贺琨插嘴：“感觉他俩好奇怪。” 周若坦言：“时候还不到，对决才刚刚拉开帷幕。无论如何，我们都有非做不可的理由，所以，说出你们的目的。” 褚尽善此时深刻意识到眼前这人不是一般难对付，她严阵以待：“我们做个交易。” “交易，现在的局面确实只有互换条件才能继续下去。但，你们真的甘心交出q07吗？” 周若几乎一开口，气势便压倒了他们。 “我们不一定会输。” “但你们也不一定赢，还是……你们已经设好了完全胜利的布局。” 语气疑问中带着试探与质问。 几人瞬间紧张，随后沉默了些许。 褚尽善绷紧神经，“你们的最终目的是林漆，不管我们是否有诈，这次交易都是你们唯一得到他的机会。” “是，我们一定会答应。”周若轻描淡写道。 钟席有些急躁，“师姐，你明知道有坑还往里面跳，万一他们耍赖我们根本拿他们没办法，那个空间护的死死的，即使硬抢也进不去，到头来只有我们被平白无故戏耍。” “那你还有别的办法吗。” 钟席欲言又止，再次不说话了。 周若看向几人，“我们答应，但为了诚信问题，交易双方的筹码得分别隔绝。” “你们同意吗？” 第119章 对决4 看似诚恳的眼神微暗，褚尽善看不清其中的隐藏。 但，她知道，周若几乎瞬间便将有倾向的天平拉到了同一位置。 如果他们同意，那么为了保护林漆，最好的方式就是再次创建一个隐秘空间将他隔绝。 在这个过程中，他们势必会暴露构建梦境的事实。 可，如果让对方隔绝，那钟席一定会从中作梗，这就相当于主动放弃林漆。 但不同意的话，那就表明他们不是真心谈判，而是以林漆为诱饵布局等两人跳入。 这也间接证明接下来的一切他们都已提前规划，所以才有信心赢得他们，进而空间的设定便会被发现。 对方会提高警惕，说不定原本的计划也会被完全打翻。 不管怎么选，他们都有损失。 该怎么办…… “同意。”林漆平静开口。 褚尽善错愕地看向他。 只见，林漆走来，轻微抚顺翘起的发丝，靠近她的耳边低声说： “不是已经说好了吗，与其被他们发现，不如我们主动暴露，孰真孰假他们判断不了。” 褚尽善有些痒，小幅度点头。 对啊……他们已经讨论过的。 她为什么会这么慌乱。 为什么迟疑这么久。 为什么一想到林漆离开，心脏就空的厉害。 她看着他，有些说不出话。 其余人自然也不会贸然暴露出隐秘空间的事。 对于场面突然的安静，周若有些不解。 他们不应该提出要求吗？ 为什么不说话了。 她看向钟席。 钟席咳嗽了声，言简意赅说明道：“小情侣，需要时间告别。” 周若瞪大眼睛，内心震惊。 这都可以？！ 然后转头看向他们，越看眼神中越多出几分老母亲般的欣慰。 一起经历了这么多，倒也真是很般配。 钟席些许不自然，不动声色瞥了一眼周若，见她神情怪异，便移开了眼，高声说： “既然你们已经同意，那我们就交换筹码，还有交易的规则……” 贺琨抢先一步道：“我们以林漆换这层所有密码门的密码，至于规则，就比大小。” 他尽量装出一副刚刚想好的样子。 “对了，密码不可以作假。这里是两份表格，顺序各自不一样，你们要根据方位把密码都写上去，如果两份表格对应不上，那交易就取消。” “谁来判断？” 褚尽善突然出声： “可以直接将密码和林漆隔在同一个地方，他来对比。如果我们赢了，林漆带着密码回来。如果我们输了，林漆交给你们，密码自然也不会流出。” 这个办法要比他们之前想的方便。 周若思索再三，同意了。 “那怎么个隔绝法呢？”她微笑着看向他们。 褚尽善咬牙，放松：“我们可以创建一个小型梦境，将林漆放入隐秘空间中。” “！” 创建梦境？ 隐秘空间？ “就像我们现在所处的空间一样，隐秘空间是一个完全与梦境本体隔绝的空间，它是梦境被动引发的条件，这里不受梦境的影响，也不会影响梦境，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它可以诱导做梦者的思维。” 周若仔细整理其中的线索。 完全与梦境隔绝这点与钟席攻击不了他们应该是对应的。 梦境被动引发的条件应该就是他们欺骗钟席模拟实验室的前提。 不受梦境影响大体没问题。 不影响梦境…… 诱导做梦者的思维…… 这两者不是冲突了吗。 “诱导思维的意思是，你们可以改变钟席的想法吗？” 钟席皱眉，他回忆自己没有这种状况。 “不是改变，做梦者自己的意愿我们影响不了，但隐秘空间也是梦境的一部分，同样也继承了做梦者的潜在意识。所以，这里会显示出梦境的趋向发展，根据这点，我们自然可以诱发他的潜在意识。” 褚尽善半真半假的话连他们自己人听的都混乱了。 心中默默为对方点起一根蜡烛。 周若明白了其中的含义，但这逆天的概念让她有些不可思议。 钟席看出了周若的迷茫，安抚道： “这和我一开始创建游戏将他们送到死亡岛的设定差不多，只不过这次的空间和我的意识连接在一起，所以可以洞察我的意向，很正常，问题不大。” 周若忍着怒火， “你怎么知道问题不大，万一他们在游戏中操控你的思想那我们不就输了吗。” 钟席一心想安慰她，根本没有意识到这点。 褚尽善及时开口： “这里是钟席的梦境，他可以随意操控，而我们用这点做保证，不算不公平，大家势均力敌。” 贺琨欠儿欠儿地叫嚣： “比赛中，大家就各凭本事，谁知道你们会不会动什么手脚。” 钟席俯身对周若低语： “隐秘空间的潜在意识既然是由我而来，那么我肯定可以掌控，不会被他们钻空子的。反倒是我们可以途中操控梦境获胜，没问题的。” 周若以为是自己还没有适应梦境世界的规则，于是不再纠结认可了钟席的说法。 当然，两人不会知道，他们信心满满的规则其实根本就是褚尽善随口瞎编的，梦境的走向早已被提前设定好了，即使钟席控住了自己的思维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计划还是有惊无险地顺利进行了。 于是，解决了各自的疑虑，正式对决开始。 林漆进入了另一个隐秘空间，同时也拿到了密码。 秦臻向众人介绍交易规则： “比大小顾名思义就是双方比较各自指定物品的大或者小。正式比赛分为五轮，先赢三局者胜。第一局猜拳后赢者先开始指定物品，后续轮流首发，指定完物品后要在对方不知情的情况下说明是比大还是比小，然后由另一方指定，双方根据说明条件得出赢家。” 完全靠概率。 钟席心沉了下去。 “很公平嘛，我们不知道你们的想法，你们也不知道我们的想法，还真是公平，真是纯靠运气。” 周若语调拖缓。 看起来真是公平呢…… 他们隐藏了这么久，最后会是这样的结果吗？ 她不信。 钟席靠近周若，“师姐，比大还是比小由你来决定。” 他担心他的想法被洞察。 周若拍了拍他的背，调笑道：“别紧张嘛，师弟，他们应该做不到这种程度，这离潜意识还差的远着呢。” 看到钟席一脸担忧，周若脑海中迅速闪过一个念头，但很快又被隐藏在了别的思虑下。 她还是怀疑他们绝对不会设如此简单的局，背地里肯定有他们两人不知道的事情或者规则。 但，没办法了。 只有先开始试一局，她才能摸索到疑点所在，现在他们即使是怀疑也空口无凭，没有依据，什么也不成立。 只有等对方露出马脚，他们才能调整对策。 周若相信，只要有行动就肯定会留下痕迹，不管是明着来，还是暗地里，她只需要发现并追踪这些痕迹，就能知道他们的计划。 就能赢下这场对决。 第120章 对决5 首轮开始。 双方每次的指定由林漆作证监督。 周若猜拳获胜。 她随意指了一把椅子，并走向林漆示意比大。 从概率来看，实验室琐碎的东西较多，且人在陌生场景一般会将视线范围缩小，所以，她赌他们会选小物件。 而她之所以选椅子，是因为中间物品迷惑性强，比它大或者小的东西很多，这样对方可选择的范围便被宽展到了最大。 周若挑起一抹笑意。 不管什么阴谋，都放马过来。 褚尽善看向那把椅子，同样很快做出了决定：“我选实验台。” 周若笑容有些僵滞。 钟席察觉到不对劲，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心中急躁。 他拉住周若，“有问题。” 周若依然正着身子，没有回应钟席，对众人说：“第一把我们输了，下一轮你们开始。” 她不是没有察觉到可疑，但除了警觉其他什么都没有。 她什么也没发现。 他们几乎是瞬间作答，任何蛛丝马迹都没有。 她搭上钟席的手，死死盯着前方几人的动作，对他说：“师弟，我突然意识到目前还有一个隐患没有解决。” 大家齐看向周若。 她缓缓开口，“为了防止林漆透露信息，我们决定再加一层屏蔽，隔绝视线，让他可以看到我们，我们看不到他。对了，再加一个监控，这样双方都能保证公平。” 这样就能防止他们暗自沟通。 褚尽善微微一笑，“当然可以。” 钟席听从周若的命令，操控梦境将林漆的空间外加了一层单向玻璃，并在上方配上监控。 周若注意到对方似乎毫不在意，些许危机爬上心间。 难道不是吗？ 他们到底隐瞒了什么…… “周若姐姐，那我们开始第二轮。”凌宁上线。 “我们选整个实验室。” 接着对林漆说明了条件。 周若搞不清他们到底在耍什么花样。 整个实验室？ 这个选择不是明摆着引导他们选小的物品吗？ 所以这把是比大。 她只需要指定更大的空间便能赢。 但，他们真的会这么直白吗？ 还是，对方已经预设了他们的猜想。 以小迷惑他们选大，实则条件是比小…… 钟席显然也被对方的操作搞的很混乱，他凑近低声对周若说：“师姐，我可以悄悄查看刚刚录入的监控，这样我们就能知道他们的选择了。” 周若松开眉头，“就这样做。” 钟席背过身闭眼搜查，很快便看到了凌宁手心写着一个大字。 还真是比大。 还真是直白的引诱。 钟席捏着眉心不动声色悄悄告诉了周若。 见计划行得通，周若有一瞬间的恍惚。 这，就是梦境吗…… 可以做到这种程度。 抛开杂乱的思绪，她胜券在握开口道：“我们选整栋楼。” 赢了。 凌宁嘟嘴垂下头，“太可惜了。” 周若抿唇抬眼，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如果可以通过监控提前获取信息的话，那他们绝对赢定了。 凌宁继续说：“真是可惜，周若姐姐，你们又输了。” ！ “你说什么？！” 林漆这时也作证道：“这一轮比小，你们输了。” “周若姐姐，你反应怎么这么大啊，比赛输赢都有可能。你这么不相信难道是已经确信你们一定会赢吗？” “你难道就没有可能说谎吗，我们要回看监控。” 怎么回事？ 难道是他们不愿认输故意骗人吗。 “好好，听你的，看监控。” 见他们如此笃信，周若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她看向钟席，眼神询问。 难道是她会意错了吗？ 钟席也陷入了诡谲的迷困中，他明明看到了“大”字，为什么？ 这些疑惑在查看监控后达到了顶峰。 凌宁手心写的是“小”。 他们比小。 钟席拉住周若，惊恐地说：“会不会是他们控制了我的思维，误导我看成了比大。” 一定是这样。 一定是这样。 周若发现钟席状态迷离，样子癫狂，立马安抚他：“冷静，钟席。不要被他们带着走，冷静一点。” 钟席现在对自己的每一个想法都充满质疑，会不会连他的猜想都是他们的引导。 会不会自己已经完全被他们控制了！ 周若将他按在椅子上，轻捧着脸，认真说：“钟席，不是这样的，别信任何人，信我。” 他们从一开始就被算计了。 隐秘空间的设定谁也不知道，对方的言论完全无从考证。 操控思维的说法只是想引起他们的恐慌罢了。 还有这轮的失误…… 如果钟席确实没有看错，且他也没有被人操控的话，那唯一的可能就是—— 对方可以操控梦境。 他们到目前为止的一切都在对方的计划之内。 周若扭头看向隐秘空间，恰巧与褚尽善对视。 两人黝黑的眸子中都透露出些许微茫。 一个神采奕奕，一个燃起斗志。 褚尽善急切的回家心态蠢蠢欲动，就快要成功了，就快可以逃离这里了。 一切与他们制定的计划一致。 第一轮，由于钟席担心假设定的影响，所以肯定不会干预周若的决定，所以不管对方选什么，他们只需要在大屏幕上观看即可掌握。 周若和钟席的注意力被诱导思维吸引，完全忽略了他们可以观看梦境全貌这一点，自然也就没有防范。 第二轮，他们首先指定，装上监控后，褚尽善便意识到钟席可能会以此作弊，所以他们操控梦境送出假信息，成功骗过了对方。 而，改变思维这一设定也再次迷惑了钟席。 看样子，他完全进入了他们的圈套，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了。 这样就好。 这样就可以防止钟席对梦境做手脚。 只要他怀疑自己，那他操控梦境的能力就相当于失效了。 他们的计划就不会被影响。 只要再赢一轮，他们就能获胜！ “开始第三轮决胜局。” 褚尽善看向林漆，志在必得。 周若直起身，“好，我们开始。” 钟席已经冷静下来，周若对他的解释他都听明白了。 现在他不能掉链子。 “我们还是选椅子。” 现在已经明局，双方都明着作弊，选什么不要紧，比什么也不重要，关键的是，谁的计谋更胜一筹。 周若向林漆示意，比大。 隐秘空间的屏幕中，褚尽善突然看到了两个周若，分别规定了不同的条件。 她揉了揉眼睛，走上前，托着操纵台，看向外面，明明只看到一个背影。 几人纷纷走上前。 面面相觑。 什么情况？ 出故障了吗？ 最后众人什么信息也没有得到。 贺琨皱眉，“我们……选什么？” 这回要纯靠运气了吗。 褚尽善面色微暗看向周若。 他们被发现了。 对方知道多少…… 周若正好开口催促：“这种游戏纯靠感觉，拖再久也没有用，你们选什么？” 众人都没了办法。 凌宁见状对几人说：“那我就随便选了。” “我选……记号笔。” 林漆评判：“这轮比大，周若获胜。” 他看向褚尽善，无奈地摇了摇头。 褚尽善直接开局：“这轮我们指定实验手册。” 示意比大。 既然对方已经察觉到了他们的计划，那就只有以不变应万变了。 王霖维站在旁边准备更改监控，褚尽善抬手制止。 “他们已经发现了不对，不能再故技重施了。” “那我们怎么办，顺着他们来吗？” “信息的真假就交给他们自己判断。” 即使什么都不做，对方也未必信任他们。 同时，周若选择物品，“我选报纸。” 刚好比实验手册大。 她这是明摆了告诉他们，她已经掌握了他们的动向。 钟席背地里同时安装了好几个监控，他不相信他们能一一洞察。 现在比分立马拉平。 且局势已经倾向了周若那边。 褚尽善他们的优势完全被拔除限制。 她再次看向林漆，两人对视。 不能输，绝对不能输！ 她绝对不能让他们抓走林漆！ 绝对。 “这次才真到了决胜局，我们开始！”周若语气得意。 “我选——” “等等。”褚尽善出声打断。 “大家现在已经各自心知肚明了。我们窥视梦境赢得两局，你们同样操控梦境获胜两局，现在继续玩儿这个无聊的戏码已经没有意义了。” 周若不合时宜地笑出声，她没想到褚尽善是如此妙人。 确实，现在明说对他们而言是最好的出路。 不过，一般人大多不会选择把一切挑破。 她倒是有勇有谋。 “那你有什么建议？” 褚尽善手心发出些许汗意，“最后一局我们稍微换个玩儿法。” “什么玩儿法？” 其余人几乎已经插不上嘴，只是在一旁焦心观看。 “死的东西比来比去也没什么新意，最后要比我们就比比活的。” “比人吗。” “对，比人。” “人有什么好比的，这里就只有我们几个活人。” “我们几人就够了。” “说说规则。” “死物可以操控，但活人可不会。我们分别选两人代表大和小，游戏开始后，双方闭眼，各自两人中的一个向前迈步成为比拼者，大赢小；一方出大，一方不动则不动方赢；一方出小，一方不动则出小者赢，双方出一样则平局继续。” “有点儿意思，这回才真是靠运气呢。” 见周若要答应，钟席拉住了她的手，“我们已经快赢了。” 没必要和他们玩儿君子游戏。 他们的目的是林漆，游戏公不公平完全不是他在意的。 周若漫不经心地说：“钟席，赢的太轻易，你觉得他们会放人吗？” “不想放人怎么着都不想放，大不了就拖着，他们比我们更急。” “所以你才总会因为些没必要的事浪费时间，已经有了更好的选择为什么还要执迷不悟继续以前的结果，钟席，我们都该向前看。” 说着便挣脱了他的手。 钟席还想挽回，但手却落空。 “我同意。开始最后的对决，褚尽善。” 钟席不情愿地配合着周若，见他一副不想应战的姿态，周若给他安排了小，这样他站在原地就行。 根据规则，出大、出小、站在原地的概率都一样。 但，常规思维一般会认为对方出大而选择站在原地，那另一方又会选择出小，这时这方又会选择出大。 循环往复， 主要是看哪边能比对方多想一层。 这次褚尽善的计策完全是急中生智，她很愧疚自己的贸然行动。 于是主动揽下代表“大”，虽然不管是大还是小，概率都一样。 但大部分人的潜意识中其实是倾向于大赢。 褚尽善正是利用了这一点。 不管如何按照逻辑推理，三种选择都各有道理，但如果是按照人心倾向，那么只需要推一轮便可以。 还有，她不相信钟席真的无动于衷。 种种因素结合，褚尽善已经有了决策。 终局开始。 被选中的四人闭眼。 林漆倒计时，数到一后。 褚尽善抬脚。 几乎是瞬间，钟席通过监控观察到这轻微的举动，他伸手拽住周若。 只见，褚尽善向后退了一步。 他们队出小。 而对方停在了原地。 褚尽善获胜。 钟席有些惊愕，他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师姐……我——” “我们输了，钟席。输了就是输了，没关系，密码给他们便是。” “师姐？” “出口大门还有道密码，游戏还没完。” 林漆带着密码回到了隐秘空间。 众人兴奋地拥抱在一起。 他们离回家只有一步之遥，他们离正义还有一步之遥。 一路上，无数次危机都被他们化解。 这次终于快要走到终点。 周若看着他们纯粹且炽热的面庞，嘴角不自觉扬起，“师弟，作为坏人我们还真是失败。” 钟席反过来安慰她，“没事的师姐，我们还有一道密码，一切都不晚。还有，你不是坏人，我才是。” 周若轻笑，“你有想过我们最后输了的场面吗？” 钟席一愣，他现在好像可以坦然地想一想了。 “输了的话，我们会坐牢。” “不管结果怎么样，我们都已经有罪了。” “你来这里是为了亲手送我最后一程吗？”钟席语气缱绻，虽是有很多遗憾，但他好像并没有很难以接受。 “利益越大，人便会越疯狂。教授早已经不正常了，实验室也没有正常的人了。钟席，无论如何，我只想你能安然地醒过来。” 她何尝不羡慕褚尽善他们为了清醒一直抗争，而她却为沉沦不择手段。 他们早已失去了清醒的勇气。 第121章 对决6 “别高兴的太早，最后出口大门还有一道密码呢。”周若打断了众人的欢呼。 褚尽善早已知道对方不会善罢甘休。 这次获胜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由于他们占领了先机，如果没有隐秘空间的加持，他们不会进行的如此顺利。 “周若姐，为了回家，我们会赢得最后的密码，你想怎么交换？” “不用任何条件，我可以直接告诉你们。” 几人站成一排，神情疑惑。 凌宁直接问道：“周若姐姐，你们来这里的原因是为了获取未来的信息，不完成任务你们可能放我们离开吗？” 钟席看着周若，不知道她有何打算。 周若淡然开口：“有什么不可能的。” “你说的对，我们是目的不纯。可，不是只有你们想离开这里，如果不是实在没办法了，谁会想来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 梦境，听起来就很虚幻。 但她实实在在存在在这里。 周若的无可奈何让钟席警铃大作，“师姐，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我们出不去了吗？” 一声沉重的叹气声传来。 周若决定坦白一切。 “你明明才离开了不到两天，可这段时间里有太多事情发生了。” “老师开会重新讨论了这次实验，由于仪器上勘测的信息很少，你的不确定性又很大，所以老师基本已经将这次实验按失败来处理了。” “我来之前大家刚准备要撤掉各种检测器，但不管怎么操作，你都醒不来。这次研究比较特殊，我们都不敢强行刺激你，于是就报给了老师。” “去教授办公室汇报的时候，我在门口听到了他打电话的内容，他要将q07倒卖给一个地下非法人体研究的机构。这两天警方已经追查到了蛛丝马迹，他担心暴露之后身败名裂，于是和非法组织勾结，想要秘密进行第二次实验。” “我将你的问题和他说完后，老师一脸无所谓。我想到他可能会放弃你，所以主动提出了要配合你进行梦境实验。他也许是利欲熏心，思考了一会儿便同意了。” “我躺在床上被注射入液体后，隐隐约约听到老师和旁边的人说，要将干扰拉到最高，即使我们完不成任务，他也绝对不会让人威胁到他。” “我一开始想如果我们完成了任务，那么他或许会放过我们。但现在，我想明白了，我们已经完了。我们的存在对他来说就是污点，所以，拿不拿到信息对我们而言没有什么意义，即使出去也没有光明。” “可他们不一样，他们逃出去起码一切就结束了，与现在相比，坐牢也算是一种解脱。” 再放任他们继续下去，这个世界就完蛋了。 她也彻底完蛋了。 她没法儿保证自己坦然放下千辛万苦得来的荣誉，但她可以让这个从源头就错误的选择到此终结。 钟席满脸恍惚瘫坐下，“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老师竟然会做的如此决绝。 什么都没有了，他即将到来的荣誉与华丽什么都没有了。 外面等着他的是一个又一个的阴谋与利用，他不会迎来自己光辉的人生，他只会变成阴沟里的老鼠不见天日，整日东躲西藏来保证自己的安全。 好不公平， 这个世界好不公平。 他明明做出这么多努力，可到头来反倒是害了自己。 钟席崩溃地抓住周若的肩膀，“师姐，师姐，你是骗我的对不对？我们明明有光明的未来，我们明明有大好的前途，怎么可能会走到如此地步，怎么可能！” 周若不忍心看着他如此自欺欺人，于是抬手狠狠打了他一巴掌。 “钟席，你被迷昏了头吗！你看看你所做的一切，你看看那些无辜的孩子，他们为你的野心付出了多大的代价，你难道真的已经没有良心到看着他们被倒卖到非法机构吗？那里是人待的地方吗！” “我知道你很崇拜老师，可他只是一个卑鄙小人而已。” “一切还不晚，我们有机会更改这个错误。” 钟席昏昏沉沉，已经是红了眼眶，“师姐，我说了，你不该来的……你不该为了叫醒我这样一个没用的人来冒这个险，不值得，完全不值得。” 周若替他抹去眼角的泪水，“别害怕，师弟。我说了，我会带你安然回到现实。不管结果是什么，我们都一起承担。” 钟席感觉自己好累，他倚着周若，紧绷的心脏微微松软，声音哽咽：“一切都完了，师姐。” 他是个失败者。 周若不断替他擦干泪水，有些好笑道：“好了好了，连群小孩坚强都没有。” 说完看向隐秘空间里的众人。 “之前只是个小小的测试，现在，我相信你们可以逃离这里。我们合作！” · 先前， 听完周若的话，几人才真实体会到了什么叫现实的残酷。 他们被莫名抓到这里还不够，对方竟然还想利用他们进行第二次实验。 简直是丧尽天良。 褚尽善得知林漆会被倒卖去非法机构后，已是完全抑制不住自己的怒气。 她紧扣住林漆的手腕，盯着屏幕，“人渣，我一定不会让他们得逞。” 林漆反握住她的手，“不会发生那些事，我们都会顺利离开这里。” “对啊！现在密码已经不是问题了，我们只需要清醒过来就能趁机逃走了。不管那个教授有什么计划，只要我们一起揭发举报他，他肯定会被判刑的。”凌宁兴奋的说。 “现在主要是我们不知道怎么离开梦境啊，你没听到嘛，刚刚周若姐说外面的教授加大了什么干扰，我们现在估计都得睡死了。”贺琨感到很绝望。 “根据周若姐的话，现在距离我们被绑架已经过去近三天了，而且她有提到警方已经搜查到了线索。所以，大家现在一起竭力打破梦境，就可以报警，把他们都抓起来。” 这样林漆也会获救，没人再能利用他。 回到现实世界之后，她要给林漆一个真正的身份，让他展开自己的人生。 褚尽善越发急切想要看到这样的结局。 秦臻突然开口，“现在我们还不知道如何打破梦境，即使打破了梦境，外界的干扰之下我们也不一定会醒，即使清醒了，大家的意识也不一定能记得梦境中的一切。” “更何况，如果我们口供说在梦里发现了他们的阴谋，那这根本就不会成为证据，没有人会相信。还有林漆的身份，他最多会被认定为失踪儿童，没有人相信他真的会是来自未来的人。所有的真相不会成为最后的审判。” 周瑜轩反驳道：“即使不是真相也没关系。绑架未成年已经够他们判刑的了，而且，对方还用了大量的非法药物迷晕了我们。即使我们醒来，身体也会有药物残留，只要通过简单的检测就可以找到痕迹。他们绝对逃不了。” 凌宁语气低落，“难道真的会忘记吗？真的就稀里糊涂得结束吗……” 她不想让这三天的记忆成为空白，也不想让坏人就这么轻易的撇掉一切。 但，现在没有任何办法能保证他们不会遗忘，也没有任何办法记录这一切。 真是缥缈啊。 “因为这本来就是我们的一场梦啊。不管是否有阴谋，我们受到的实际伤害只是药物的麻痹。最后的真相不是真正的真相对我们来说才是最大的保护，毕竟，林漆也只是想要平凡生活的人。” “大家也不会想要每天被媒体采访追踪，成为众人观察的重点。我们的目的只是回归原本的生活而已。” 王霖维柔声道来。 只是梦的话，就没有特殊的意义了，也不会沉重地让人无法放下。 就轻飘飘的，过去。 褚尽善默默点头。 还是不声张的好。 但， “我们现在能确定的太少了，周若姐和钟席他们一定有办法应对。” “所以，我们得一起合作。” 第122章 对决7 周瑜轩拼命在校园中奔跑。 现在大楼已经是断壁残垣，四处散落的碎石渣差点将她绊倒，她气喘吁吁几乎快要瘫软倒地。 又一次眼前发黑、身体沉重之际，周瑜轩猛的扇了自己一巴掌。 不可以倒下…… 不可以。 他们还等着她。 她不能辜负褚尽善。 想到最后她为自己挡下飞来的巨石，浑身染血，慢慢沉寂，周瑜轩瞬间窒息得红了眼眶。 只剩她了。 只有她一个人了， 即使是爬，她也要爬到传送出口。 她绝对要挽回这一切！ …… 几小时前。 正当众人达成合作协议，回到校园之际。 周若和钟席突然绑架了林漆。 几乎同时，双方展开了剧烈的抢斗。 褚尽善不顾形象地质问：“你们什么意思！我们不是已经说好要一起想办法离开这里吗？” 钟席不屑地嘲讽：“你以为我们真的会愚蠢到和你们一起谈论什么正义和理想吗？我们的目的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那就是得到林漆！” 周若轻蔑附和：“对啊，现在我们已经达到了目的，你们也就没有利用价值了。还真的一群小孩子，天真得可怜，骗你们几句就真信了。抛弃我们奋斗了几年的荣誉，和你们站在同一边，可能吗？” “你们有什么信心确定我们会帮你们？怪就怪你们自己蠢，这么轻易就相信了敌人。” 两人的冷嘲热讽之下，众人彻底愤怒。 凌宁骂道：“你们简直没良心！竟然欺骗我们，再好的鲜花和皮囊都挡不住你们身上的小人气质，我就是瞎了眼才会信你们！” “对，识相的话就把林漆还回来，不然光凭你们两个是敌不过我们六个人的！”贺琨作势要冲过去和他们决斗一场。 “密码已经告诉你们了，离开的大门也已经告诉你们了，用这些信息换取林漆不过分，多么公平的交易。”周若神色淡淡。 褚尽善声线愈发的冷，“你们抓走林漆已经没用了，最后还是不要搞这么难看的好。” “对啊，我们现在立刻可以离开这里，你们即使抓到林漆也为时已晚了！”凌宁也劝阻道。 “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我们大家早点离开。早日回家，早日结束。”周瑜轩也加入劝阻。 她不明白明明之前说的好好的，为什么现在突然反悔了。 虽然她确实有些怀疑出口的准确性，但现在这番场面绝对是她不想看到的。 只见，对方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到了再说。你们觉得我会让你们安然到达那里吗？” 众人神色一变。 “猜猜，是你们先离开，还是我先撬开他的嘴。”钟席狠狠掐住林漆的下颚。 褚尽善悄悄靠近周瑜轩，“趁他们不注意，我们赶往出口。我已经和贺琨商量好了，他们会拖住钟席，我们两只需要跑到出口离开，一切就会结束。” “明白吗。” 周瑜轩郑重点头。 在贺琨冲出去的瞬间，褚尽善拉着周瑜轩向实验楼跑去。 周瑜轩回头看向后方。 天空顿时乌云密布，钟席将冲上来的贺琨阻挡在结界之外。 更早趁机跑入结界的凌宁释放出众多暗影，撑破结界，她即将要抓到林漆的时候，钟席控制闪电劈下，隔开了二人的接触。 凌宁向后倒去，王霖维紧忙托抱住她。 随即，扶稳人后，他将手臂变成木偶状，隔挡着钟席时不时放下的闪电。 绕到后方的秦臻看准时机将周若劫持，大声道：“放开林漆，你师姐已经被我抓到了，我们可以一换一。” 钟席一时有些分身乏术，他一边要挡着贺琨，一边要防止凌宁抢走林漆，一边又要应对秦臻的威胁。 “想都别想！” 天空的闪电正中劈到秦臻身上，钟席发了狂，秦臻一时之间已经浑身焦黑。 他悠悠松了手，倾然倒下。 尽管周瑜轩和褚尽善已经跑远，但声势浩大的雷霆之击还是让人心惊。 周瑜轩惊颤了一下，停住脚步，“秦臻……褚尽善，我们得回去救他们！” 褚尽善无奈也停了下来，急切的说：“周瑜轩，即使回去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现在最主要的是跑到逃离出口，离开梦境，唤醒所有人，只有这样，他们才会会活过来！” 说完，拉着还在愣怔的周瑜轩继续向实验楼跑去。 两人没有墨迹，直接通过外楼梯一层层向三楼跑去。 周瑜轩明白褚尽善说的话，可她还是抑制不住地向几人纠缠的方向看去。 秦臻倒地后，其余的三人显然也不再保守作战。 王霖维直接将上半身变成了木偶，跑着向钟席冲了过去。 周若看到褚尽善和周瑜轩两人已经进入了实验楼，于是高声提醒钟席：“他们快要到出口了，快阻止他们！” 钟席立刻使用精神力。 强硬的抓力将迅速接近的王霖维狠狠甩向实验楼的方向。 只听“砰”的一声。 实验楼的一侧被打出巨大的窟窿。 正巧在褚尽善和周瑜轩的上方，一块块承重的巨石落下。 褚尽善眼疾手快将周瑜轩推出落石区域，但她自己却在一刹那被淹没。 周瑜轩被推倒在地，她前方不到一米的距离便是巨石落下打出的大坑。 她眼泪不知觉溢出，呆呆走上前，向下看去。 烟尘之下，褚尽善被数块石头压住了身体，鲜血直流，她躺着，与周瑜轩对上视线。 虚弱地吐出气音，“到穿梭机那里……离开……回家……” 然后一片寂然。 周瑜轩瘫坐下来，崩溃大哭。 “不要……不要，不要这样。” “我们要一起离开啊！别留我一个人……我们，一起走……” 她泪眼婆娑地看向钟席，心中恨意直起，落在地面的影子逐渐拉长，几乎要变成女鬼。 黑气缭绕。 但很快，一切消失。 不行， 不可以。 她必须要跑到出口。 看着还在与钟席缠斗的贺琨与凌宁，她心中越发决绝。 就在她站起来，转身离开之际。 一声惨叫从后方传来。 “贺琨！” 周瑜轩脚步僵住。 不能回头， 不能再回头。 她紧握双拳，跑向楼里。 外楼梯已经坍塌，她目前在二楼，只能通过中间的旋转楼梯上三楼了。 推开楼梯通道门后，绝望爬上了周瑜轩的心头。 钟席绑着凌宁出现在她面前。 眼神阴翳，“想她活命，就自己跳下去。” 凌宁挣扎着，面颊充血。 不等几人反应，凌宁用尽全力咬住了钟席的手，她推着钟席，两人滚下楼梯。 周瑜轩心脏骤停，她扶靠着墙，双腿发软，声音一瞬间几乎哑得发不出声响，“凌宁……” 尽管身体已经完全脱力了，可残留的意志力却在不停地告诉她—— 要前进， 不能停。 她不可以停在这里！ 周瑜轩扶着墙全力向上跑去。 终于到了三楼。 推开楼道门，她便看到了王霖维的尸体。 木头已经四分五裂，不成人样。 周瑜轩不可置信地辨认了一会儿，才终于承认了这个事实。 现在只剩她一个人了。 她不能倒下。 跌跌撞撞跑到实验室后，周瑜轩流下泪水。 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 大家都死了。 但， 没关系，都会活过来的。 她走向时空穿梭机。 眼神破碎坚韧， 按下按钮。 再见了，梦境。 第123章 回到现实 屏幕外， 看到周瑜轩按下按钮消失后的众人松了口气。 计划行通了。 周瑜轩逃离了梦境。 · 回到双方达成合作之时。 褚尽善几人从隐秘空间中走出。 “我们相信你，周若姐。为了离开这里，大家一起努力。” 周若友好地和众人握手。 钟席坐在凳子上有些颓废。 褚尽善直入主题，“周若姐，你有离开梦境的办法吗？我们一定会配合你。” 周若看着她欣慰一笑，“褚尽善，如果条件许可的话，我真的很想和你在现实中结识。” 她能团结众人，一步步走到现在，当真是无人能比的坚定。 “离开梦境的办法我没有。但，根据这个世界的特性，我有一个想法或许我们可以尝试。” “什么想法？” “绝路逢生。” 周若展开，“实验前期，检测仪曾好几次显示到你们即将醒来，但在加大安眠试剂后，数据又会回归平稳。” “所以，这个方法很冒险，需要不断挑战你们的承受能力。我猜测，当做梦的人精神达到高度紧绷，内心极其想要清醒过来时，梦境便会被打破。” 周若的话让几人回想起了之前他们经历的梦境。 或许，那多次数据波动的点正是他们陷入梦境、情绪高涨的时间段。 如此一来，再次刺激他们的神经可能真的可以清醒过来。 “我们可以做什么？” 周若思索再三，“构建梦境，演场戏。” 随后她看向周瑜轩，问到：“你是长期失眠吗？或者体质虚弱？” 周瑜轩有些不解，但还是如实回答：“对，我平时入睡比较困难。” “还有轻微的神经衰竭？” “对……” 旁边的凌宁有些看不下去，“你问这些和我们离开梦境有关系吗？” 褚尽善拉住了她，看向周若，“你是想让周瑜轩来当做梦的人吗？” 周若点头，“在外面时，我注意到她的神经比一般人要敏感，而且很难达到长久平稳的状态。实验一开始她差点清醒，而且身体数据的一些指标几乎达到了危险指数。所以，我觉得她是最好的离开人选。” 贺琨突然皱眉道：“危险指数？我们都已经达到危险指数了，为什么实验还要继续！” 周若垂下眼眸，没有回答。 钟席此时站起，“之前的事我们已经无法弥补了，现在就当我们赎罪……” 贺琨撇过头。 周若开口：“虽然我们现在是合作关系，可出去之后大家就是仇人了。一切都是因为我们，你们才会遭遇到这么多的危害。所以，一定不要原谅我们。” 就这样。 她也不是为了心安才帮助他们，她只是为了结束这个错误而已。 结束之后，不管是谩骂还是怨怼，都是他们应得的。 此时， 周瑜轩接着上一个话题道：“我愿意配合你们。” 周若看向她，疲惫地说了一句“谢谢”。 转而继续介绍计划：“构建梦境后，我们需要暂时封锁她的这段记忆，然后营造出我们合作谈崩，双方争斗的场景。只要让她在精神高度集中的情况下到达我们虚构的出逃点，那么，大脑就会强制让她清醒过来。” “只要大脑相信，她便可以离开梦境。” 一切记忆回溯。 周瑜轩缓缓睁开眼。 漆黑的实验室在她眼前重现。 他们成功了！ 时间点也正确。 现在正是夜晚，可以更好地行动。 周瑜轩先是尝试活动了下身体的各部位，果然毫无力气。 她调试呼吸，等着恢复些许后，便轻轻取下身上的检测器。 周若姐说，这里夜晚会有人在外面看守，她必须得小心行事。 周瑜轩放缓动作走下了床，并将枕头竖放在床上掩人耳目。 瞬间的大动作让她瘫在地上，周瑜轩没有着急起身，顺势观察着外界的情况。 外面现在只有两个人。 可能是实验基本已经宣告停止，所以现在已经没有太多人上心了。 终于等缓过来后，她缓缓挪动着身体。 费了好长时间，才用钟席的脸解开了门禁。 外面的人趴着桌子浅浅入睡了。 周瑜轩等着恢复大半力气后，才屏住呼吸一口气离开了实验室。 走廊里没有一个人。 但她记得周若的提醒，外面人脸识别的密码门如果检测到陌生面孔则会发出警报。 所以，她还是得通过货运电梯那条路线离开。 一路上很顺利。 周瑜轩成功到达了一楼。 只要穿过自习室，她就可以逃出去了！ 打开自习室的门，一道迷离的眼神投来。 有人！ 对方开着微弱的灯光坐在座位上似乎在电脑上写着什么，看到她后样子惊讶。 周瑜轩比着“嘘”的动作。 那人抱着电脑默默离开。 周瑜轩有些愣住了。 就这样走了吗？ 纵使有万般疑问，她也没再细究，直直穿过自习室，走到了大门。 快了，快了！ 不管对方是不是去叫人，还是去举报她。只要她输入密码打开大门离开这里，一切都会结束！ 滴—— 期待的目光之下， “验证失败，密码错误。” 一道警报声响起。 周瑜轩绝望地拉着门把手，疯狂扯拽。 怎么会错呢…… 怎么可能失败， 怎么可以失败！ 她不知道，出口大门已经被霍教授再次更换密码，原本的密码已经离不开这里了。 等待她的会是再一次被囚禁。 “开门，快开门——” “让我回家，我想回家——救救我啊！” 她痛苦地低吼。 完了，完了…… 周瑜轩已经听到了赶来的脚步声。 完了。 这时，“砰”的一声。 门从外面被打开了。 她脑子一片空白，看向门外。 “我就说听到了里面有人求救，我们果然锁定对了！” 是……警察！ “这……是失踪的其中一个孩子！” 对方给她搭上了一件外衣。 周瑜轩终于放松下来，有气无力地说：“里面，我的朋友们还在里面……快去救他们。” 说完之后，身体已经再也不堪重负了，她终于放任自己晕了过去。 得救了—— 第123章 回到现实 屏幕外， 看到周瑜轩按下按钮消失后的众人松了口气。 计划行通了。 周瑜轩逃离了梦境。 · 回到双方达成合作之时。 褚尽善几人从隐秘空间中走出。 “我们相信你，周若姐。为了离开这里，大家一起努力。” 周若友好地和众人握手。 钟席坐在凳子上有些颓废。 褚尽善直入主题，“周若姐，你有离开梦境的办法吗？我们一定会配合你。” 周若看着她欣慰一笑，“褚尽善，如果条件许可的话，我真的很想和你在现实中结识。” 她能团结众人，一步步走到现在，当真是无人能比的坚定。 “离开梦境的办法我没有。但，根据这个世界的特性，我有一个想法或许我们可以尝试。” “什么想法？” “绝路逢生。” 周若展开，“实验前期，检测仪曾好几次显示到你们即将醒来，但在加大安眠试剂后，数据又会回归平稳。” “所以，这个方法很冒险，需要不断挑战你们的承受能力。我猜测，当做梦的人精神达到高度紧绷，内心极其想要清醒过来时，梦境便会被打破。” 周若的话让几人回想起了之前他们经历的梦境。 或许，那多次数据波动的点正是他们陷入梦境、情绪高涨的时间段。 如此一来，再次刺激他们的神经可能真的可以清醒过来。 “我们可以做什么？” 周若思索再三，“构建梦境，演场戏。” 随后她看向周瑜轩，问到：“你是长期失眠吗？或者体质虚弱？” 周瑜轩有些不解，但还是如实回答：“对，我平时入睡比较困难。” “还有轻微的神经衰竭？” “对……” 旁边的凌宁有些看不下去，“你问这些和我们离开梦境有关系吗？” 褚尽善拉住了她，看向周若，“你是想让周瑜轩来当做梦的人吗？” 周若点头，“在外面时，我注意到她的神经比一般人要敏感，而且很难达到长久平稳的状态。实验一开始她差点清醒，而且身体数据的一些指标几乎达到了危险指数。所以，我觉得她是最好的离开人选。” 贺琨突然皱眉道：“危险指数？我们都已经达到危险指数了，为什么实验还要继续！” 周若垂下眼眸，没有回答。 钟席此时站起，“之前的事我们已经无法弥补了，现在就当我们赎罪……” 贺琨撇过头。 周若开口：“虽然我们现在是合作关系，可出去之后大家就是仇人了。一切都是因为我们，你们才会遭遇到这么多的危害。所以，一定不要原谅我们。” 就这样。 她也不是为了心安才帮助他们，她只是为了结束这个错误而已。 结束之后，不管是谩骂还是怨怼，都是他们应得的。 此时， 周瑜轩接着上一个话题道：“我愿意配合你们。” 周若看向她，疲惫地说了一句“谢谢”。 转而继续介绍计划：“构建梦境后，我们需要暂时封锁她的这段记忆，然后营造出我们合作谈崩，双方争斗的场景。只要让她在精神高度集中的情况下到达我们虚构的出逃点，那么，大脑就会强制让她清醒过来。” “只要大脑相信，她便可以离开梦境。” 一切记忆回溯。 周瑜轩缓缓睁开眼。 漆黑的实验室在她眼前重现。 他们成功了！ 时间点也正确。 现在正是夜晚，可以更好地行动。 周瑜轩先是尝试活动了下身体的各部位，果然毫无力气。 她调试呼吸，等着恢复些许后，便轻轻取下身上的检测器。 周若姐说，这里夜晚会有人在外面看守，她必须得小心行事。 周瑜轩放缓动作走下了床，并将枕头竖放在床上掩人耳目。 瞬间的大动作让她瘫在地上，周瑜轩没有着急起身，顺势观察着外界的情况。 外面现在只有两个人。 可能是实验基本已经宣告停止，所以现在已经没有太多人上心了。 终于等缓过来后，她缓缓挪动着身体。 费了好长时间，才用钟席的脸解开了门禁。 外面的人趴着桌子浅浅入睡了。 周瑜轩等着恢复大半力气后，才屏住呼吸一口气离开了实验室。 走廊里没有一个人。 但她记得周若的提醒，外面人脸识别的密码门如果检测到陌生面孔则会发出警报。 所以，她还是得通过货运电梯那条路线离开。 一路上很顺利。 周瑜轩成功到达了一楼。 只要穿过自习室，她就可以逃出去了！ 打开自习室的门，一道迷离的眼神投来。 有人！ 对方开着微弱的灯光坐在座位上似乎在电脑上写着什么，看到她后样子惊讶。 周瑜轩比着“嘘”的动作。 那人抱着电脑默默离开。 周瑜轩有些愣住了。 就这样走了吗？ 纵使有万般疑问，她也没再细究，直直穿过自习室，走到了大门。 快了，快了！ 不管对方是不是去叫人，还是去举报她。只要她输入密码打开大门离开这里，一切都会结束！ 滴—— 期待的目光之下， “验证失败，密码错误。” 一道警报声响起。 周瑜轩绝望地拉着门把手，疯狂扯拽。 怎么会错呢…… 怎么可能失败， 怎么可以失败！ 她不知道，出口大门已经被霍教授再次更换密码，原本的密码已经离不开这里了。 等待她的会是再一次被囚禁。 “开门，快开门——” “让我回家，我想回家——救救我啊！” 她痛苦地低吼。 完了，完了…… 周瑜轩已经听到了赶来的脚步声。 完了。 这时，“砰”的一声。 门从外面被打开了。 她脑子一片空白，看向门外。 “我就说听到了里面有人求救，我们果然锁定对了！” 是……警察！ “这……是失踪的其中一个孩子！” 对方给她搭上了一件外衣。 周瑜轩终于放松下来，有气无力地说：“里面，我的朋友们还在里面……快去救他们。” 说完之后，身体已经再也不堪重负了，她终于放任自己晕了过去。 得救了—— 第124章 褚尽善的人生 距离搜查救援已经过去一个月了。 褚尽善在家里休养了一段时间后才正式回归到了正常生活中。 真是感慨， 仅仅才一个月，她的记忆就模糊到几乎忘记了她到底是因为什么被绑架。 当初她醒来后，为了怕她产生应激反应，所以褚尽善的父母没有让她再接触这次事件，直接交给律师全权处理。 后来…… 后来发生了什么？ 褚尽善坐在教室里听着讲台上老师不断重复着重点考题，脑海突然短暂的空白了一下。 后来她只记得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身体也逐渐恢复，好像没什么了。 好像也没有发生什么。 只是一次倒霉的被绑架而已。 想清楚这件事，褚尽善将烦乱的不相干的思绪都抛到脑后。 既然是没用的东西，就都忘了。 注意力再次回到了课堂上。 一切如常， 她依旧沉寂在无边的学习中，就像以前一样，褚尽善只待在她的世界里，眼中毫无波澜。 她从来只做她应该做的事情。 就像学习，就像达到最好。 这些对她来说从来不是费力的事情，当然也从来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 因为太容易了。 不管是第一，还是获得各种奖项，都太容易了，容易到她从来不曾在意。 当然，也容易到她需要不停地去做。 仿佛只有一直拿到第一才能证明她确实是一个万众瞩目的人，才表明她是“凡人”的望尘莫及。 事实也正是如此。 她做到了。 可，跟她有什么关系。 做到了只是做到了，不证明她有多么超凡。 她只是一个必须要去做这些事的人而已。因为她擅长，所以她要不停地证明她擅长，也要不停地获得这些事上的荣誉。 可，有什么好荣誉的…… …… 确实是荣誉。 下课铃打响。 褚尽善莫名地又走神了一节课。 怎么回事？ 她以前从来上课不会走神，怎么才回学校的第一天就这么不在状态。 而且，为什么是“又”？ 她的记忆里为什么有上一次走神被罚站的画面。 奇怪， 真是奇怪。 接下来褚尽善尽快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全然投入到了课堂当中。 对嘛，这才是自己。 之前的她太怪异了。 怎么会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放学之后，褚尽善收拾书包独自走出了教室。 她微皱眉。 怎么突然内心会生出些不习惯的感觉? 她不一直是这样吗。 一个人走，一个人回。 还是照常， 可为什么她心里会有些想念。 真是越发古怪。 她能想念谁啊？ 真是古怪。 她明明没有朋友的，不会有人想和她做朋友，也不会有人和她做朋友。 她一直都知道。 不管是嫉妒还是畏惧，她都太过不合群了。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除却第一天的不寻常，接下来的日子褚尽善很快回到了原本的状态。 高二的时光虽然不是很紧凑，但依旧匆匆而过。 青春岁月如流水般易逝，等褚尽善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参加完了高考。 万事结束。 她原本的人生就这样在一声声夸赞与一次次前列的排名中走到最后的高潮。 如她所料。 她考上了第一重点大学。 这在所有人眼里都无比羡慕的人生剧本被她拿到了，而且还出演的几近完美。 连褚尽善自己也这样认为。 这才是她的人生，这才是她不能放弃的人生。 她不需要考虑别的，她只需要让自己达到她该有的高度。 得到一切本该她得到的东西。 这样就好。 这才是她一直坚定想要回家的理由！ 她这样的人生任谁都不会放弃。 任谁都会羡慕。 梦境……才不要。 现实。 滴——滴——滴 “医生，还是不行吗？我的女儿还是没有醒过来吗？” 一个女人坐在病床边掩面哭泣。 已经两天了。 救回褚尽善他们已经过去两天了。 这两天里，其余的人一个个逐渐醒来，可只有褚尽善，一直没有清醒。 旁边的医生翻看着病例报告。 “患者体内的残留药物已经排除干净了，和她一起送来的患者也都醒过来了，可能是体质不同，她需要慢慢恢复一段时间，再等等，别担心。” 褚尽善的爸爸轻抱住伤心的妻子，“对，别急，善善已经被警察救回来了，她在我们身边不会再出现什么危险，说不定明天她就醒了。” “都是我的错，呜……都怪我非要让她住校，善善才会又被人绑走，她还是个孩子，为什么要经历这些。” 褚尽善的妈妈隔着被子抱住她，不停地耸肩哭泣。 房间里只剩他们一家三口。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响起。 褚尽善的妈妈整理好心情，开门让人进来了。 只见，林漆穿着病号服倚着墙站在门口。 生涩地说：“阿姨好，我……我叫林漆，森林的林，漆黑的漆。我来看看褚尽善……” “你是，一起被绑架的孩子。”褚尽善的妈妈语气充满了心疼，“真是可怜孩子，快进来。” 林漆脸色苍白，但还是抿起一抹乖巧的微笑，走进了病房。 “叔叔好。”他礼貌点头问好。 褚尽善的爸爸回应了一句，又问：“你和善善是朋友吗？” 林漆规规矩矩地坐在病床边，一边担忧地看着褚尽善，一边回答：“是，我是她的朋友。” 几人一起闲聊着，“挺好挺好。我们以前都没听她提起过你，不过，她能有朋友我们真的很开心。” “对啊对啊，善善一直都很优秀，但我们也知道她因为一些原因身边的人可能不太会主动和她做朋友，我们虽然从来没和她说起过这件事，但其实内心很担心她。现在她有朋友了，我们也安心一些了。” 林漆柔声道：“褚尽善很好，她救了我们所有人，大家都是她的朋友。” 随后，他站起来面向两人，正色问：“叔叔阿姨，褚尽善这些天一直没有清醒的意向吗？” 女人忧伤地回答：“是，医生已经说了善善体内的药物已经代谢干净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有醒来……” 林漆心中下了决心。 看来是真的…… 他开口：“叔叔，阿姨，我接下来说的话你们可能会很不理解，可想要救褚尽善，我们必须还得再做出努力。” 林漆在昏迷不到一天之后就清醒过来了，由于案件需要他们配合提供口供，所以林漆醒来后便一直在警察的看守下，配合他们调查。 直到昨晚他再次入睡后，他见到了守梦人爷爷，他叫他去救褚尽善，说她已经陷入了梦魇，很可能会醒不过来。 林漆从梦中惊醒。 他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了褚尽善的病房，在此之前他知道其余的人已经全部都清醒了。 只有褚尽善还没有。 看到褚尽善的那一刻，无比充盈的现实感向他袭来。 他在贪婪地看着她的面容的同时，也清楚地知道守梦人爷爷说的是真的。 褚尽善陷入了梦魇。 他得去救她。 无论如何，即使是拼上他的性命，他也要将她带回来。 这是她的世界。 这个世界没有她，他一点都不留恋。 不管前方有多少危险和绝望，只要终点是褚尽善，那么，林漆永远会向那里奔赴。 这是他永恒的选择。 第124章 褚尽善的人生 距离搜查救援已经过去一个月了。 褚尽善在家里休养了一段时间后才正式回归到了正常生活中。 真是感慨， 仅仅才一个月，她的记忆就模糊到几乎忘记了她到底是因为什么被绑架。 当初她醒来后，为了怕她产生应激反应，所以褚尽善的父母没有让她再接触这次事件，直接交给律师全权处理。 后来…… 后来发生了什么？ 褚尽善坐在教室里听着讲台上老师不断重复着重点考题，脑海突然短暂的空白了一下。 后来她只记得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身体也逐渐恢复，好像没什么了。 好像也没有发生什么。 只是一次倒霉的被绑架而已。 想清楚这件事，褚尽善将烦乱的不相干的思绪都抛到脑后。 既然是没用的东西，就都忘了。 注意力再次回到了课堂上。 一切如常， 她依旧沉寂在无边的学习中，就像以前一样，褚尽善只待在她的世界里，眼中毫无波澜。 她从来只做她应该做的事情。 就像学习，就像达到最好。 这些对她来说从来不是费力的事情，当然也从来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 因为太容易了。 不管是第一，还是获得各种奖项，都太容易了，容易到她从来不曾在意。 当然，也容易到她需要不停地去做。 仿佛只有一直拿到第一才能证明她确实是一个万众瞩目的人，才表明她是“凡人”的望尘莫及。 事实也正是如此。 她做到了。 可，跟她有什么关系。 做到了只是做到了，不证明她有多么超凡。 她只是一个必须要去做这些事的人而已。因为她擅长，所以她要不停地证明她擅长，也要不停地获得这些事上的荣誉。 可，有什么好荣誉的…… …… 确实是荣誉。 下课铃打响。 褚尽善莫名地又走神了一节课。 怎么回事？ 她以前从来上课不会走神，怎么才回学校的第一天就这么不在状态。 而且，为什么是“又”？ 她的记忆里为什么有上一次走神被罚站的画面。 奇怪， 真是奇怪。 接下来褚尽善尽快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全然投入到了课堂当中。 对嘛，这才是自己。 之前的她太怪异了。 怎么会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放学之后，褚尽善收拾书包独自走出了教室。 她微皱眉。 怎么突然内心会生出些不习惯的感觉? 她不一直是这样吗。 一个人走，一个人回。 还是照常， 可为什么她心里会有些想念。 真是越发古怪。 她能想念谁啊？ 真是古怪。 她明明没有朋友的，不会有人想和她做朋友，也不会有人和她做朋友。 她一直都知道。 不管是嫉妒还是畏惧，她都太过不合群了。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除却第一天的不寻常，接下来的日子褚尽善很快回到了原本的状态。 高二的时光虽然不是很紧凑，但依旧匆匆而过。 青春岁月如流水般易逝，等褚尽善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参加完了高考。 万事结束。 她原本的人生就这样在一声声夸赞与一次次前列的排名中走到最后的高潮。 如她所料。 她考上了第一重点大学。 这在所有人眼里都无比羡慕的人生剧本被她拿到了，而且还出演的几近完美。 连褚尽善自己也这样认为。 这才是她的人生，这才是她不能放弃的人生。 她不需要考虑别的，她只需要让自己达到她该有的高度。 得到一切本该她得到的东西。 这样就好。 这才是她一直坚定想要回家的理由！ 她这样的人生任谁都不会放弃。 任谁都会羡慕。 梦境……才不要。 现实。 滴——滴——滴 “医生，还是不行吗？我的女儿还是没有醒过来吗？” 一个女人坐在病床边掩面哭泣。 已经两天了。 救回褚尽善他们已经过去两天了。 这两天里，其余的人一个个逐渐醒来，可只有褚尽善，一直没有清醒。 旁边的医生翻看着病例报告。 “患者体内的残留药物已经排除干净了，和她一起送来的患者也都醒过来了，可能是体质不同，她需要慢慢恢复一段时间，再等等，别担心。” 褚尽善的爸爸轻抱住伤心的妻子，“对，别急，善善已经被警察救回来了，她在我们身边不会再出现什么危险，说不定明天她就醒了。” “都是我的错，呜……都怪我非要让她住校，善善才会又被人绑走，她还是个孩子，为什么要经历这些。” 褚尽善的妈妈隔着被子抱住她，不停地耸肩哭泣。 房间里只剩他们一家三口。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响起。 褚尽善的妈妈整理好心情，开门让人进来了。 只见，林漆穿着病号服倚着墙站在门口。 生涩地说：“阿姨好，我……我叫林漆，森林的林，漆黑的漆。我来看看褚尽善……” “你是，一起被绑架的孩子。”褚尽善的妈妈语气充满了心疼，“真是可怜孩子，快进来。” 林漆脸色苍白，但还是抿起一抹乖巧的微笑，走进了病房。 “叔叔好。”他礼貌点头问好。 褚尽善的爸爸回应了一句，又问：“你和善善是朋友吗？” 林漆规规矩矩地坐在病床边，一边担忧地看着褚尽善，一边回答：“是，我是她的朋友。” 几人一起闲聊着，“挺好挺好。我们以前都没听她提起过你，不过，她能有朋友我们真的很开心。” “对啊对啊，善善一直都很优秀，但我们也知道她因为一些原因身边的人可能不太会主动和她做朋友，我们虽然从来没和她说起过这件事，但其实内心很担心她。现在她有朋友了，我们也安心一些了。” 林漆柔声道：“褚尽善很好，她救了我们所有人，大家都是她的朋友。” 随后，他站起来面向两人，正色问：“叔叔阿姨，褚尽善这些天一直没有清醒的意向吗？” 女人忧伤地回答：“是，医生已经说了善善体内的药物已经代谢干净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有醒来……” 林漆心中下了决心。 看来是真的…… 他开口：“叔叔，阿姨，我接下来说的话你们可能会很不理解，可想要救褚尽善，我们必须还得再做出努力。” 林漆在昏迷不到一天之后就清醒过来了，由于案件需要他们配合提供口供，所以林漆醒来后便一直在警察的看守下，配合他们调查。 直到昨晚他再次入睡后，他见到了守梦人爷爷，他叫他去救褚尽善，说她已经陷入了梦魇，很可能会醒不过来。 林漆从梦中惊醒。 他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了褚尽善的病房，在此之前他知道其余的人已经全部都清醒了。 只有褚尽善还没有。 看到褚尽善的那一刻，无比充盈的现实感向他袭来。 他在贪婪地看着她的面容的同时，也清楚地知道守梦人爷爷说的是真的。 褚尽善陷入了梦魇。 他得去救她。 无论如何，即使是拼上他的性命，他也要将她带回来。 这是她的世界。 这个世界没有她，他一点都不留恋。 不管前方有多少危险和绝望，只要终点是褚尽善，那么，林漆永远会向那里奔赴。 这是他永恒的选择。 第125章 再度 林漆见到褚尽善的时候，她正在图书馆学习。 那瞬间，一切焦躁不安的内心迎着窗外吹来的风被轻轻抚平。 无数努力与坚持在此刻化成了微妙的心跳节拍，让他一时不能平复。 好在， 好在他找到她了。 好在他没有放弃。 林漆走到褚尽善身前，单腿微半跪，看着她，眼里满是失而复得的星光，“我们该回家了。” 对方依旧维持着原本的姿势，没有回答他，像是看不到他一般。 林漆有些慌乱，他伸手在褚尽善眼前晃了晃，神情急切，“褚尽善，我是林漆，我来找你了。” 安静的空气让林漆彻底明白自己已经从她的世界中消失了，现在的褚尽善完全看不到他。 巨大的无措和不知名的委屈腾然而起，林漆看着褚尽善无动于衷的面容，颓然低下了头。 手掩着面，眼眶被逼的发红。 怎么会？ 怎么会忘了他？ 谁都可以忘了他，只有褚尽善不可以！ 即使是在一个虚幻的世界里，他都要在她心里占据最重要的位置。 褚尽善不能忘了他！ 林漆已然几近失控。 突然，褚尽善抬起眼眸好似看向了他的方向，有些奇怪地说：“怎么感觉有风吹来，我明明坐得离窗户很远啊，难道学校装空调了吗？” 清澈的双眼与林漆隔着时空对视。 他最喜欢褚尽善的眼睛里倒映出他的样子，可现在没有了。 那双眼睛里什么都没有了。 她真的看不到他。 随后，褚尽善说完便起身准备离开。 林漆见状急忙看向四周，有什么东西可以提示褚尽善他的存在呢？ 她看不到他，但好像可以感受到。 他不能放弃。 于是，褚尽善在穿过书架还书的时候，莫名被身后掉落的书籍惊到。 她转过身，发现周围只有她一个人。 喃喃自语道：“又是风吗？” 今天的风真奇怪。 褚尽善将书捡起。 放回的同时也看到了封面，《看不见的真实》。 她并没有在意，转身准备离开。 谁知，前方又突兀掉落一本书。 她狐疑地再次左右看了看，依然没有人。 明明很是诡异，可褚尽善却一丝害怕都没有，她只觉像是某种缘分。 或许是这本书和她有缘。 她弯腰将书捡起，是日本作家乙一的《只有你听到》。 翻开书粗略地看了几页后，褚尽善当下便决定带回去继续赏读。 走出图书馆，此时正是春季，沿路的樱花开始散散凋落。 突然，一阵轻柔的风迎面吹向褚尽善，沁人的香气直入鼻腔，无数飘零的花瓣斜斜地飞到她眼前。 褚尽善下意识抬手托住一朵落花，粉白镶嵌格外好看。 纷纷花雨像是那股微风的礼物，她欣然收下，并取走一朵当做纪念。 今天的风真是温柔。 · 自那日花雨之后，褚尽善感觉自己像是被什么眷顾着。 她不确定。 可，如果和别人说是风的话，也当真是奇怪，毕竟，风好像什么也不是。 时已入秋，校园的小路上积了一层薄薄的落叶，褚尽善很喜欢走这条路，幽长静谧。 没有人会打扰她。 就如现在这般，她时不时踩一下落在地面干枯的树叶，“咔嚓”的声响让她有了与大自然互动的乐趣。 她走的很慢。 又是那阵微风轻轻地绕在她的身边。 褚尽善没由来地出声，“秋天的风好像很烈。” “你赶走了别的风，一直待在我身边吗？” 她察觉到一缕发丝被风托起，又丝丝缕缕垂下来。 “我就当你回应我了。”如此怪异的现象并没有让褚尽善多么害怕，反倒她心中升起一些心安。 “我一直认为风是不存在的，但你好像格外喜欢我，是因为我是一个人吗？” 她已经孤独到连风都来陪伴她了吗？ 只见，那股风离开了褚尽善的身边，与此同时，地面的落叶突然被吹到了一处。 风不停地左右吹呼。 不一会儿，一个人的形状被落叶积聚出来。 褚尽善惊讶道：“你想告诉我，你是一个人吗？” 风滑过她的脸颊。 “那……你为什么一直跟着我？” 对方没了动静。 褚尽善换了一个问题，“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像是疯了一样。 话不经大脑溜了出来。 她意识到自己愚蠢的请求后，突然涨红了脸。 好丢人。 她竟然和一个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生物对话，还让它留在自己身边。 她真的是疯了。 林漆在听到褚尽善的问题后，也愣了一下。 他此次入梦后便一直待在她身边。 一开始，因为褚尽善看不到他，林漆想了很多办法来证明自己的存在，可始终没有改变。 期间，林漆注意到褚尽善的梦境里她一直是一个人，每每看到她独自走在偌大的校园里，林漆总会感到一阵空寂。 算了。 看不到就看不到。 起码，他能陪着她。 起码，在她看不到的角落有人时刻关注着她。 这个人费尽心机只想让她快乐。 即使她不知道。 林漆坦然接受了褚尽善的梦，也坦然接受了她忘记他的事实，不管在褚尽善的世界里林漆是否存在，他都会以不同的方式守护在她身边。 就像现在一样。 他不知道她的梦境何时结束，也不知道该如何拯救她。他唯一知道的，就是他一定会一直陪着她。 褚尽善想要什么样的陪伴，他就是什么样的陪伴。 于是，他再次挑起她的一缕长发，犹如点头一般，回应了她的问题。 褚尽善，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 确认了对方的存在后，两人都彼此心照不宣地在无人的地方轻声交流。 为了不让别人误会她精神有问题，褚尽善尽量不让自己在旁人面前表现的太过热切。 她有自己的风等着她，她不能抛弃它。 褚尽善梦里的时间过得很快，不着几日，便到了入冬的季节。 大雪过后，整个校园都被裹上了银熠的素衣，褚尽善依然在那条小路上新奇地看着落雪的树枝。 倒不是因为下雪有多么稀奇，她从小到大不知看了多少场雪，而是那些树枝上开出了一朵朵雪花。 雪做的花。 当然，她知道那不是树开出来的。 那是风的礼物。 褚尽善开心地捧着一朵雪花，声调微扬，“是你送给我的吗？” 不同于寒风的刺骨，她的风柔柔向她吹来。 雪花慢慢在手心融化，冰爽的触感让褚尽善清醒了些。 她有些遗憾。 好漂亮，可是不能像上次那样留下做纪念了。 果然，还是留在树上好了。 虽然太阳出来不久后便会消逝，可她会记得此时满树枝的清绝。 褚尽善满足地微笑，转身准备离开。 抬脚的瞬间，露出云层的太阳蓦地晃了下她的眼睛，褚尽善僵在原地。 脑海中莫名浮现出一个问题—— 她，真的会记得吗？ 第125章 再度 林漆见到褚尽善的时候，她正在图书馆学习。 那瞬间，一切焦躁不安的内心迎着窗外吹来的风被轻轻抚平。 无数努力与坚持在此刻化成了微妙的心跳节拍，让他一时不能平复。 好在， 好在他找到她了。 好在他没有放弃。 林漆走到褚尽善身前，单腿微半跪，看着她，眼里满是失而复得的星光，“我们该回家了。” 对方依旧维持着原本的姿势，没有回答他，像是看不到他一般。 林漆有些慌乱，他伸手在褚尽善眼前晃了晃，神情急切，“褚尽善，我是林漆，我来找你了。” 安静的空气让林漆彻底明白自己已经从她的世界中消失了，现在的褚尽善完全看不到他。 巨大的无措和不知名的委屈腾然而起，林漆看着褚尽善无动于衷的面容，颓然低下了头。 手掩着面，眼眶被逼的发红。 怎么会？ 怎么会忘了他？ 谁都可以忘了他，只有褚尽善不可以！ 即使是在一个虚幻的世界里，他都要在她心里占据最重要的位置。 褚尽善不能忘了他！ 林漆已然几近失控。 突然，褚尽善抬起眼眸好似看向了他的方向，有些奇怪地说：“怎么感觉有风吹来，我明明坐得离窗户很远啊，难道学校装空调了吗？” 清澈的双眼与林漆隔着时空对视。 他最喜欢褚尽善的眼睛里倒映出他的样子，可现在没有了。 那双眼睛里什么都没有了。 她真的看不到他。 随后，褚尽善说完便起身准备离开。 林漆见状急忙看向四周，有什么东西可以提示褚尽善他的存在呢？ 她看不到他，但好像可以感受到。 他不能放弃。 于是，褚尽善在穿过书架还书的时候，莫名被身后掉落的书籍惊到。 她转过身，发现周围只有她一个人。 喃喃自语道：“又是风吗？” 今天的风真奇怪。 褚尽善将书捡起。 放回的同时也看到了封面，《看不见的真实》。 她并没有在意，转身准备离开。 谁知，前方又突兀掉落一本书。 她狐疑地再次左右看了看，依然没有人。 明明很是诡异，可褚尽善却一丝害怕都没有，她只觉像是某种缘分。 或许是这本书和她有缘。 她弯腰将书捡起，是日本作家乙一的《只有你听到》。 翻开书粗略地看了几页后，褚尽善当下便决定带回去继续赏读。 走出图书馆，此时正是春季，沿路的樱花开始散散凋落。 突然，一阵轻柔的风迎面吹向褚尽善，沁人的香气直入鼻腔，无数飘零的花瓣斜斜地飞到她眼前。 褚尽善下意识抬手托住一朵落花，粉白镶嵌格外好看。 纷纷花雨像是那股微风的礼物，她欣然收下，并取走一朵当做纪念。 今天的风真是温柔。 · 自那日花雨之后，褚尽善感觉自己像是被什么眷顾着。 她不确定。 可，如果和别人说是风的话，也当真是奇怪，毕竟，风好像什么也不是。 时已入秋，校园的小路上积了一层薄薄的落叶，褚尽善很喜欢走这条路，幽长静谧。 没有人会打扰她。 就如现在这般，她时不时踩一下落在地面干枯的树叶，“咔嚓”的声响让她有了与大自然互动的乐趣。 她走的很慢。 又是那阵微风轻轻地绕在她的身边。 褚尽善没由来地出声，“秋天的风好像很烈。” “你赶走了别的风，一直待在我身边吗？” 她察觉到一缕发丝被风托起，又丝丝缕缕垂下来。 “我就当你回应我了。”如此怪异的现象并没有让褚尽善多么害怕，反倒她心中升起一些心安。 “我一直认为风是不存在的，但你好像格外喜欢我，是因为我是一个人吗？” 她已经孤独到连风都来陪伴她了吗？ 只见，那股风离开了褚尽善的身边，与此同时，地面的落叶突然被吹到了一处。 风不停地左右吹呼。 不一会儿，一个人的形状被落叶积聚出来。 褚尽善惊讶道：“你想告诉我，你是一个人吗？” 风滑过她的脸颊。 “那……你为什么一直跟着我？” 对方没了动静。 褚尽善换了一个问题，“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像是疯了一样。 话不经大脑溜了出来。 她意识到自己愚蠢的请求后，突然涨红了脸。 好丢人。 她竟然和一个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生物对话，还让它留在自己身边。 她真的是疯了。 林漆在听到褚尽善的问题后，也愣了一下。 他此次入梦后便一直待在她身边。 一开始，因为褚尽善看不到他，林漆想了很多办法来证明自己的存在，可始终没有改变。 期间，林漆注意到褚尽善的梦境里她一直是一个人，每每看到她独自走在偌大的校园里，林漆总会感到一阵空寂。 算了。 看不到就看不到。 起码，他能陪着她。 起码，在她看不到的角落有人时刻关注着她。 这个人费尽心机只想让她快乐。 即使她不知道。 林漆坦然接受了褚尽善的梦，也坦然接受了她忘记他的事实，不管在褚尽善的世界里林漆是否存在，他都会以不同的方式守护在她身边。 就像现在一样。 他不知道她的梦境何时结束，也不知道该如何拯救她。他唯一知道的，就是他一定会一直陪着她。 褚尽善想要什么样的陪伴，他就是什么样的陪伴。 于是，他再次挑起她的一缕长发，犹如点头一般，回应了她的问题。 褚尽善，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 确认了对方的存在后，两人都彼此心照不宣地在无人的地方轻声交流。 为了不让别人误会她精神有问题，褚尽善尽量不让自己在旁人面前表现的太过热切。 她有自己的风等着她，她不能抛弃它。 褚尽善梦里的时间过得很快，不着几日，便到了入冬的季节。 大雪过后，整个校园都被裹上了银熠的素衣，褚尽善依然在那条小路上新奇地看着落雪的树枝。 倒不是因为下雪有多么稀奇，她从小到大不知看了多少场雪，而是那些树枝上开出了一朵朵雪花。 雪做的花。 当然，她知道那不是树开出来的。 那是风的礼物。 褚尽善开心地捧着一朵雪花，声调微扬，“是你送给我的吗？” 不同于寒风的刺骨，她的风柔柔向她吹来。 雪花慢慢在手心融化，冰爽的触感让褚尽善清醒了些。 她有些遗憾。 好漂亮，可是不能像上次那样留下做纪念了。 果然，还是留在树上好了。 虽然太阳出来不久后便会消逝，可她会记得此时满树枝的清绝。 褚尽善满足地微笑，转身准备离开。 抬脚的瞬间，露出云层的太阳蓦地晃了下她的眼睛，褚尽善僵在原地。 脑海中莫名浮现出一个问题—— 她，真的会记得吗？ 第126章 再度2 褚尽善被太阳晃得一愣神，脑海中似乎划过一些陌生的片段。 那是什么？ 他们是谁？ 自己在做什么？ 这是她的记忆吗？ 既然是她的记忆，她为什么会忘记？ 到底发生了什么。 身边的场景疯狂交替着，褚尽善此时已经完全陷入了回忆的死循环，周身混乱的变化并没有引起她的注意。 或者说，她已经混乱到影响了梦境。 林漆在一旁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异象，有些不明所以。 他看向褚尽善，发现她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对劲，联系此时的变动，林漆越发担心褚尽善的状况。 他冲上前想要抓住褚尽善的手，但却依旧落空。 沉重的无力感再次袭来。 他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做不到。 一切是那么无能为力。 看着快要濒临崩溃的梦境，林漆顾不了太多，他大声呼唤着，“褚尽善，看看我，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不管发生了什么，你不是一个人，还有我陪着你。我一直都在，冷静下来，再这样下去我们都会出事的。” 咻—— 梦境突然陷入漆黑。 只有他们两人站着。 林漆知道事情已经不可挽回了，但他还是尝试着唤醒褚尽善。 “我们不是要一起回家吗？你难道忘了我们的约定吗……” 他，真的救不了她了吗。 眼泪划过鼻骨，晶莹剔透的泪珠照映出死寂的面庞。 褚尽善似有所动，缓缓睁开眼，直愣愣地看向前方。 回家……回家…… 对啊，她好像和别人约定好了要一起回家。 是谁呢？ 是谁在她耳边低泣？ 她，好像真的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情。 突然， 前方出现一片光亮，褚尽善抬手挡住刺眼的光芒，她仔细向那里看去。 是，她高中的学校。 为什么她会看到高中的学校？ 尽管内心迷茫至极，可褚尽善还是抬脚向学校走去。 她有预感，那里有她的答案。 林漆此时也看到了前方出现的场景，他不知道褚尽善要做什么，但他还是跟着她走入了另一个梦境。 不管怎么样，不管去哪里，他都义无反顾。 踏入校园的瞬间，褚尽善看到了另一个自己缓缓走出了大门，她看着自己被迷晕，看着自己被绑架，看着自己被送入实验室戴上了各种检测器。随后，一群人谈论着该如何将实验进行的更加缜密。 她在一旁听着。 她知道自己遭遇了不测，也知道自己似乎被迫参与了一场梦境实验，可现在呢？ 现在的她是清醒的还是沉睡的？ 她从哪里开始清醒，又从哪里开始沉睡？ 褚尽善分不清了。 她到目前为止的人生哪段真哪段假，她分不清了。 她现在到底身处何处，她分不清了。 所有她看到的、看不到的，她都分不清了。 如果一切都是假的…… 那她该如何逃离。 回到学校， 褚尽善再次走在这片土地上，空荡荡的校园只有她一个人。 她，怎么总一个人…… 褚尽善踩着楼梯，不断向上探入，推开天台的大门，她终于将一切画面收入眼底。 “这么真实，真的是梦吗？”她喃喃自语道。 可若不是梦，那她为何会遗忘那么多人和事？ 林漆站在她身边，他清楚地看到了褚尽善眼底的死寂与决绝。林漆心脏咚咚直跳，一个令人心惊的猜想出现在脑海里。 这比他之前遇到的所有的事情加起来还让他惊恐。 林漆看着褚尽善缓缓走上前。 他双腿如定在地面上一般，难以置信的瞳孔极限放大，林漆声线颤抖：“褚尽善，你要干什么。” 对方没有停下脚步。 砰砰砰的心跳越发急促，呼吸声直冲大脑，“褚尽善！你要干什么！” 同样，没有任何人听到，也没有任何人回答他。 褚尽善走到天台边，毫不犹豫，直直走了下去。 虽然不知道是谁， 但， 我来赴约了。 林漆看到她跳下去的那一刻，心脏骤缩，被定住的身体猛然爆发出巨大的能量。 他用尽全力向那冲去，不顾一切跟着跳了下去。 要死就一起死。 她永远不会是一个人…… 在褚尽善即将闭眼的瞬间，她看到一个人影自上方坠落。 呼啸的风声拍打着耳膜。 眼泪被激得溢出。 尘封的记忆随着跳动的心脏逐渐清晰。 褚尽善虚虚抬手，似想伸向那人。 “林漆……我们终于可以回家了。” 风将微弱的声音吹散，有心人终究错过。 想象中的落地声并没有传来。 褚尽善无限下落着，不知尽头。 混沌绚烂的迷光中，守梦人悠悠走来。 看着两个沉沉昏迷的灵魂，他抬起手杖在虚世中画出一条通道。 守梦人将两人送入，随后自己也走了进去。 他们两人已然在梦境里迷失，如果一切无法终结的话，这世间又会陷入一场争夺纷乱之中。 虽然干涉梦境已经超出了他的职责范围，可到底还是不能破坏了各界的平衡。 他们不属于这里。 …… 褚尽善清醒于一个房间中，这里什么也没有，只有镶嵌在墙壁不同部位的两扇门。 “你醒了？” 看到守梦人，她立即坐了起来。 这里只有他俩。 “守梦人爷爷？”褚尽善的记忆断断续续的，有些不确认。 “是的，孩子。你不能待在这里，再不回去的话，现实世界就没有你的能量了。” 褚尽善按了按眉心，她此时很混乱。 能量？ 什么能量。 她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每一个人待在现实世界中都有自己对应的能量，能量会帮助灵魂和肉体契合，也会帮助人类不受其他灵体的干扰。当能量用尽也就是通常所说的死亡，那时候灵魂便会回到灵体世界，再次重新开始。” “而这里，梦境世界是灵体世界的一个分支，入睡相当于短暂的死亡，此时人类的灵魂处于一种游离的状态，当大脑基于你们自身的不同记忆编排成梦时，灵魂便进入意识世界中，进行独特的考验。” “这个过程是短暂的，所以并不会影响能量，但你们进入梦境的时间早已超出了一般的范围，能量已经受损。如果再不回去的话，恐怕连你们的身体都不会接纳你们了。更何况，这里不是你们该待的地方，灵体世界随时会有入侵的恶灵攻击，如果它们吞吃了灵魂的话，那你们便永远消失了。” 褚尽善紧张地吞咽了下口水。 她仔细打量四周，“那这里是？” “这里是你的意识世界。由于之前的梦境破碎，你被流送到了空滞之地，我在那里找到了你们，将你们带了回来。你面前的两道门，一个是你全部的记忆，一个是你的核心潜意识，记忆之门的另一边便是无边宇宙空间，里面蕴藏着你一直追寻的答案。” 褚尽善思绪繁乱，原本的记忆和梦境的记忆似乎在她大脑中疯狂抢夺主权，她现在什么都串联不起来。 什么意识空间，什么梦境，什么记忆之门，她到底怎么样才能回去。 她的大脑几乎要爆炸了！ “我，如何回到现实。” 守梦人看着她，叹了口气：“这得问你自己，孩子。” 梦境只取决于每个人自己。 真实的自己。 第126章 再度2 褚尽善被太阳晃得一愣神，脑海中似乎划过一些陌生的片段。 那是什么？ 他们是谁？ 自己在做什么？ 这是她的记忆吗？ 既然是她的记忆，她为什么会忘记？ 到底发生了什么。 身边的场景疯狂交替着，褚尽善此时已经完全陷入了回忆的死循环，周身混乱的变化并没有引起她的注意。 或者说，她已经混乱到影响了梦境。 林漆在一旁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异象，有些不明所以。 他看向褚尽善，发现她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对劲，联系此时的变动，林漆越发担心褚尽善的状况。 他冲上前想要抓住褚尽善的手，但却依旧落空。 沉重的无力感再次袭来。 他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做不到。 一切是那么无能为力。 看着快要濒临崩溃的梦境，林漆顾不了太多，他大声呼唤着，“褚尽善，看看我，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不管发生了什么，你不是一个人，还有我陪着你。我一直都在，冷静下来，再这样下去我们都会出事的。” 咻—— 梦境突然陷入漆黑。 只有他们两人站着。 林漆知道事情已经不可挽回了，但他还是尝试着唤醒褚尽善。 “我们不是要一起回家吗？你难道忘了我们的约定吗……” 他，真的救不了她了吗。 眼泪划过鼻骨，晶莹剔透的泪珠照映出死寂的面庞。 褚尽善似有所动，缓缓睁开眼，直愣愣地看向前方。 回家……回家…… 对啊，她好像和别人约定好了要一起回家。 是谁呢？ 是谁在她耳边低泣？ 她，好像真的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情。 突然， 前方出现一片光亮，褚尽善抬手挡住刺眼的光芒，她仔细向那里看去。 是，她高中的学校。 为什么她会看到高中的学校？ 尽管内心迷茫至极，可褚尽善还是抬脚向学校走去。 她有预感，那里有她的答案。 林漆此时也看到了前方出现的场景，他不知道褚尽善要做什么，但他还是跟着她走入了另一个梦境。 不管怎么样，不管去哪里，他都义无反顾。 踏入校园的瞬间，褚尽善看到了另一个自己缓缓走出了大门，她看着自己被迷晕，看着自己被绑架，看着自己被送入实验室戴上了各种检测器。随后，一群人谈论着该如何将实验进行的更加缜密。 她在一旁听着。 她知道自己遭遇了不测，也知道自己似乎被迫参与了一场梦境实验，可现在呢？ 现在的她是清醒的还是沉睡的？ 她从哪里开始清醒，又从哪里开始沉睡？ 褚尽善分不清了。 她到目前为止的人生哪段真哪段假，她分不清了。 她现在到底身处何处，她分不清了。 所有她看到的、看不到的，她都分不清了。 如果一切都是假的…… 那她该如何逃离。 回到学校， 褚尽善再次走在这片土地上，空荡荡的校园只有她一个人。 她，怎么总一个人…… 褚尽善踩着楼梯，不断向上探入，推开天台的大门，她终于将一切画面收入眼底。 “这么真实，真的是梦吗？”她喃喃自语道。 可若不是梦，那她为何会遗忘那么多人和事？ 林漆站在她身边，他清楚地看到了褚尽善眼底的死寂与决绝。林漆心脏咚咚直跳，一个令人心惊的猜想出现在脑海里。 这比他之前遇到的所有的事情加起来还让他惊恐。 林漆看着褚尽善缓缓走上前。 他双腿如定在地面上一般，难以置信的瞳孔极限放大，林漆声线颤抖：“褚尽善，你要干什么。” 对方没有停下脚步。 砰砰砰的心跳越发急促，呼吸声直冲大脑，“褚尽善！你要干什么！” 同样，没有任何人听到，也没有任何人回答他。 褚尽善走到天台边，毫不犹豫，直直走了下去。 虽然不知道是谁， 但， 我来赴约了。 林漆看到她跳下去的那一刻，心脏骤缩，被定住的身体猛然爆发出巨大的能量。 他用尽全力向那冲去，不顾一切跟着跳了下去。 要死就一起死。 她永远不会是一个人…… 在褚尽善即将闭眼的瞬间，她看到一个人影自上方坠落。 呼啸的风声拍打着耳膜。 眼泪被激得溢出。 尘封的记忆随着跳动的心脏逐渐清晰。 褚尽善虚虚抬手，似想伸向那人。 “林漆……我们终于可以回家了。” 风将微弱的声音吹散，有心人终究错过。 想象中的落地声并没有传来。 褚尽善无限下落着，不知尽头。 混沌绚烂的迷光中，守梦人悠悠走来。 看着两个沉沉昏迷的灵魂，他抬起手杖在虚世中画出一条通道。 守梦人将两人送入，随后自己也走了进去。 他们两人已然在梦境里迷失，如果一切无法终结的话，这世间又会陷入一场争夺纷乱之中。 虽然干涉梦境已经超出了他的职责范围，可到底还是不能破坏了各界的平衡。 他们不属于这里。 …… 褚尽善清醒于一个房间中，这里什么也没有，只有镶嵌在墙壁不同部位的两扇门。 “你醒了？” 看到守梦人，她立即坐了起来。 这里只有他俩。 “守梦人爷爷？”褚尽善的记忆断断续续的，有些不确认。 “是的，孩子。你不能待在这里，再不回去的话，现实世界就没有你的能量了。” 褚尽善按了按眉心，她此时很混乱。 能量？ 什么能量。 她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每一个人待在现实世界中都有自己对应的能量，能量会帮助灵魂和肉体契合，也会帮助人类不受其他灵体的干扰。当能量用尽也就是通常所说的死亡，那时候灵魂便会回到灵体世界，再次重新开始。” “而这里，梦境世界是灵体世界的一个分支，入睡相当于短暂的死亡，此时人类的灵魂处于一种游离的状态，当大脑基于你们自身的不同记忆编排成梦时，灵魂便进入意识世界中，进行独特的考验。” “这个过程是短暂的，所以并不会影响能量，但你们进入梦境的时间早已超出了一般的范围，能量已经受损。如果再不回去的话，恐怕连你们的身体都不会接纳你们了。更何况，这里不是你们该待的地方，灵体世界随时会有入侵的恶灵攻击，如果它们吞吃了灵魂的话，那你们便永远消失了。” 褚尽善紧张地吞咽了下口水。 她仔细打量四周，“那这里是？” “这里是你的意识世界。由于之前的梦境破碎，你被流送到了空滞之地，我在那里找到了你们，将你们带了回来。你面前的两道门，一个是你全部的记忆，一个是你的核心潜意识，记忆之门的另一边便是无边宇宙空间，里面蕴藏着你一直追寻的答案。” 褚尽善思绪繁乱，原本的记忆和梦境的记忆似乎在她大脑中疯狂抢夺主权，她现在什么都串联不起来。 什么意识空间，什么梦境，什么记忆之门，她到底怎么样才能回去。 她的大脑几乎要爆炸了！ “我，如何回到现实。” 守梦人看着她，叹了口气：“这得问你自己，孩子。” 梦境只取决于每个人自己。 真实的自己。 第127章 再度3 褚尽善有一段空白的记忆，在她小的时候。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而患上了心理疾病。 她只知道自那之后，她便对任何事物都少了几分情绪。 也变成了外人眼里的“高冷”。 真实的自己？ 错乱的记忆早已让她分不清什么是真实，如何能救得了自己…… 她恍惚开口：“我的脑子好混乱，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你要去看看你的记忆吗？” 褚尽善抬起头，眼中满是疑惑，“记忆？我怎么看？” “梦境在你的意识中，自然没有时间维度，任何时刻，只要你想回溯到那里，你都会到达。你，不是已经尝试过了吗。” 褚尽善转了转眼珠，心中浮现出了自己被绑去实验室的画面，她有些不可思议：“对……我尝试过，我看到了曾经遗忘的记忆。” 突然，她想到了林漆。 虽然她依旧没有理清楚发生的一切，但她可以确定，身体中流动的血液不会欺骗她。 他们，早已注定。 守梦人带着褚尽善打开了面前的大门。 旋溯的时光洪流不断穿梭在广袤的无边际野中，她看准那节断开的时间点，轻触伏身一跃，重入其中。 褚尽善再次看到了那赤红天空下发生的一切，诡异世界下的迷茫与无助仿佛如轮回般重新萦绕在她心间。 那个自己在不断寻觅这所谓的真相，她终是似有所动，“守梦人爷爷，如果我有所行动，会影响到过去发生的事情吗？” 守梦人摩挲着手杖，眼中有不可名状的深意，“梦境无论时间，也就难分过去与现在。” 他们的果导致何因，他们的因又引发了什么果，一圈一线，紧紧缠绕。 褚尽善看着自己沉沉睡去，终是没有旁观，她将自己看到的现实记忆分割，以梦境的形式分段传入到了那个自己的脑海中。 她只能做到这些了。 这样的话，她就可以回家了。 这样的话，一切就会改变了。 只要她提前知道真相，那么现在的悲剧一定会及时终结。 她欣慰地看向自己，祈祷再次睁眼时宿命的眷顾。 随即，某个遥远的画面突然在她脑中炸开。 褚尽善眼神发直，满脸愕然。 她联系起来了……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是她自己在推动着一切，是她自己不断在提示着他们真相，是那个注定回不去的自己。 从一开始，一切便都改变不了了。 从一开始，她就回不去家了…… 褚尽善定在原地，她想起了起初发生的所有，想起了那些预知的梦。 她当下所做的努力，不过是让故事照搬发生的引线而已。 她什么也影响不了！ 她什么也做不了！ 一股凄楚的悲凉紧密地缠绕着心脏，她有些窒息地大口喘着气，眼泪如断了线的圆珠般滴滴落下。 无助与绝望让她再次失去了回家的希望，褚尽善低低哭泣，断断续续地问：“我，我已经回不去了，是吗？原本的一切不会改变，我，也无法拯救自己，所有都注定了，所有都是。我被落下了，我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梦境没有时间，没有时间的，我再做什么都没用了，我该怎么办，守梦人爷爷，我该怎么办……” 泪眼婆娑下，褚尽善完成了她记忆的构建，她想起了一切。 众人获救了，他们成功了。 可她出不去，她将自己禁锢在了这里。 她给自己创造了一个虚假的现实。 残酷的真相令她忘却一切，忽视一切。 原来，“回家”才是她不可破解的迷梦。 “我还以为自己毫无破绽，我还沾沾自喜到自己无需沉沦梦境，到最后，走不出来的只有我一个人……” 她真是麻木，真的固执。 非要走到今天才能明白。 她欺骗了自己，也辜负了林漆。 那股默默的“风”一直在努力唤醒她，是她不愿走出，是她隔绝了自己，也隔绝了别人。 眨眼间，他们回到了褚尽善的意识中。 巨大的转变让褚尽善无脸再说什么。 她亲手将自己送入混沌，如何再要求别人什么。 “孩子，看来你已经明白了。” “是……我都想起来了，都结束了。”语气飘若。 “不，还没有。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去找你们吗？” “您是说我们第一次在王霖维的梦境中见面那次吗？” 对啊，那时他一副与她相熟的样子，向他们解释了梦境的设定。 守梦人点点头，“不过，严格来说那不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这里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褚尽善震惊地瞪大眼睛。 难道， 是因为她遗失在了梦境里，所以守梦人才去到过去帮助了他们！ “我第一次见你是在空滞之地，那里是灵魂走失的不亡之地，只有在梦境被强制打破、灵魂迷失坠落的情况下才会进入那里，到了那里也就意味着你已经到达最深层的梦境了。你们是极少数在那里出现的灵魂，惊讶之余，我便将你们带回了意识空间里，只有在这里，你们才能破除心中的执念，离开梦境。” 褚尽善激动地向前走了几步，“我还可以离开吗！” “当然。” “那，林漆呢。” 她记忆中，守梦人第一次出现的时候，叫了他们俩的名字，那么，林漆肯定会在这里出现。 “这就是关键，你们是否真的能离开梦境，全看你们俩之间的信任。” “您的意思是……我们要一起经历考验吗？” “没错。你不能离开梦境是由于你心中有郁结还一直捆绑着你，只有你的大脑不再执着那一点，你自然会轻松苏醒过来。” “郁结？” 是她小时候遗忘的记忆吗？ “我……得回到过去的记忆中吗。” “是的，孩子，你得看清你自己，也得接受你自己。” “林漆现在在哪里？” “他在另一处空间，等你离开后，便是他的选择了。如果他坚定了要与你一起的心，那么，他会成为你梦境的导向，带你走出迷雾。” 褚尽善明白了，她要去面对自己，而林漆则需要找到她。 当他们都成全彼此时，梦境便会消失。 褚尽善抿唇一笑，“我会忘记现在的一切吗？” “进入既定的时间后，你便会成为那时的自己。” “好。”她认了。 “我等着他。” 他们都要赴约。 她相信林漆。 说完，褚尽善走入那扇门，也走入过往。 第127章 再度3 褚尽善有一段空白的记忆，在她小的时候。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而患上了心理疾病。 她只知道自那之后，她便对任何事物都少了几分情绪。 也变成了外人眼里的“高冷”。 真实的自己？ 错乱的记忆早已让她分不清什么是真实，如何能救得了自己…… 她恍惚开口：“我的脑子好混乱，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你要去看看你的记忆吗？” 褚尽善抬起头，眼中满是疑惑，“记忆？我怎么看？” “梦境在你的意识中，自然没有时间维度，任何时刻，只要你想回溯到那里，你都会到达。你，不是已经尝试过了吗。” 褚尽善转了转眼珠，心中浮现出了自己被绑去实验室的画面，她有些不可思议：“对……我尝试过，我看到了曾经遗忘的记忆。” 突然，她想到了林漆。 虽然她依旧没有理清楚发生的一切，但她可以确定，身体中流动的血液不会欺骗她。 他们，早已注定。 守梦人带着褚尽善打开了面前的大门。 旋溯的时光洪流不断穿梭在广袤的无边际野中，她看准那节断开的时间点，轻触伏身一跃，重入其中。 褚尽善再次看到了那赤红天空下发生的一切，诡异世界下的迷茫与无助仿佛如轮回般重新萦绕在她心间。 那个自己在不断寻觅这所谓的真相，她终是似有所动，“守梦人爷爷，如果我有所行动，会影响到过去发生的事情吗？” 守梦人摩挲着手杖，眼中有不可名状的深意，“梦境无论时间，也就难分过去与现在。” 他们的果导致何因，他们的因又引发了什么果，一圈一线，紧紧缠绕。 褚尽善看着自己沉沉睡去，终是没有旁观，她将自己看到的现实记忆分割，以梦境的形式分段传入到了那个自己的脑海中。 她只能做到这些了。 这样的话，她就可以回家了。 这样的话，一切就会改变了。 只要她提前知道真相，那么现在的悲剧一定会及时终结。 她欣慰地看向自己，祈祷再次睁眼时宿命的眷顾。 随即，某个遥远的画面突然在她脑中炸开。 褚尽善眼神发直，满脸愕然。 她联系起来了……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是她自己在推动着一切，是她自己不断在提示着他们真相，是那个注定回不去的自己。 从一开始，一切便都改变不了了。 从一开始，她就回不去家了…… 褚尽善定在原地，她想起了起初发生的所有，想起了那些预知的梦。 她当下所做的努力，不过是让故事照搬发生的引线而已。 她什么也影响不了！ 她什么也做不了！ 一股凄楚的悲凉紧密地缠绕着心脏，她有些窒息地大口喘着气，眼泪如断了线的圆珠般滴滴落下。 无助与绝望让她再次失去了回家的希望，褚尽善低低哭泣，断断续续地问：“我，我已经回不去了，是吗？原本的一切不会改变，我，也无法拯救自己，所有都注定了，所有都是。我被落下了，我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梦境没有时间，没有时间的，我再做什么都没用了，我该怎么办，守梦人爷爷，我该怎么办……” 泪眼婆娑下，褚尽善完成了她记忆的构建，她想起了一切。 众人获救了，他们成功了。 可她出不去，她将自己禁锢在了这里。 她给自己创造了一个虚假的现实。 残酷的真相令她忘却一切，忽视一切。 原来，“回家”才是她不可破解的迷梦。 “我还以为自己毫无破绽，我还沾沾自喜到自己无需沉沦梦境，到最后，走不出来的只有我一个人……” 她真是麻木，真的固执。 非要走到今天才能明白。 她欺骗了自己，也辜负了林漆。 那股默默的“风”一直在努力唤醒她，是她不愿走出，是她隔绝了自己，也隔绝了别人。 眨眼间，他们回到了褚尽善的意识中。 巨大的转变让褚尽善无脸再说什么。 她亲手将自己送入混沌，如何再要求别人什么。 “孩子，看来你已经明白了。” “是……我都想起来了，都结束了。”语气飘若。 “不，还没有。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去找你们吗？” “您是说我们第一次在王霖维的梦境中见面那次吗？” 对啊，那时他一副与她相熟的样子，向他们解释了梦境的设定。 守梦人点点头，“不过，严格来说那不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这里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褚尽善震惊地瞪大眼睛。 难道， 是因为她遗失在了梦境里，所以守梦人才去到过去帮助了他们！ “我第一次见你是在空滞之地，那里是灵魂走失的不亡之地，只有在梦境被强制打破、灵魂迷失坠落的情况下才会进入那里，到了那里也就意味着你已经到达最深层的梦境了。你们是极少数在那里出现的灵魂，惊讶之余，我便将你们带回了意识空间里，只有在这里，你们才能破除心中的执念，离开梦境。” 褚尽善激动地向前走了几步，“我还可以离开吗！” “当然。” “那，林漆呢。” 她记忆中，守梦人第一次出现的时候，叫了他们俩的名字，那么，林漆肯定会在这里出现。 “这就是关键，你们是否真的能离开梦境，全看你们俩之间的信任。” “您的意思是……我们要一起经历考验吗？” “没错。你不能离开梦境是由于你心中有郁结还一直捆绑着你，只有你的大脑不再执着那一点，你自然会轻松苏醒过来。” “郁结？” 是她小时候遗忘的记忆吗？ “我……得回到过去的记忆中吗。” “是的，孩子，你得看清你自己，也得接受你自己。” “林漆现在在哪里？” “他在另一处空间，等你离开后，便是他的选择了。如果他坚定了要与你一起的心，那么，他会成为你梦境的导向，带你走出迷雾。” 褚尽善明白了，她要去面对自己，而林漆则需要找到她。 当他们都成全彼此时，梦境便会消失。 褚尽善抿唇一笑，“我会忘记现在的一切吗？” “进入既定的时间后，你便会成为那时的自己。” “好。”她认了。 “我等着他。” 他们都要赴约。 她相信林漆。 说完，褚尽善走入那扇门，也走入过往。 第128章 再度4 林漆惊魂未定地苏醒。 他猛的起身，还想要拉住下坠的褚尽善。 之后，定睛一看，才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空间里。 正疑惑之际，守梦人出现在了他面前。 林漆急忙站起，迫切到有些语无伦次：“褚尽善，褚尽善呢？她在哪里？我，我，我该怎么唤醒她！” 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才能救她！ 想着那双破碎的眼眸，林漆内心再次翻涌起莫大的心痛。 是多么绝望， 是有多么绝望，她才会选择以结束生命的形式结束梦境。 她该有多害怕…… 老者看着林漆渐红的眼眶，心中无奈，安慰道：“孩子，先冷静一点，褚尽善现在还不会遇到危险，她在等着你。” 林漆不解，“等我？” 她不是忘记他了吗…… “这里是褚尽善的意识世界，你的面前的这道门通向她过往的记忆。由于你们强制打破了梦境，灵魂又无法回去，所以你们被困在了这里。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你要帮助褚尽善解开她心底遗落的痛苦，并找到她、唤醒她，只有这样，梦境才会放你们离开。” “你愿意吗？” 正在细细思考解决办法的林漆听到守梦人的提问后，不假思索道：“当然愿意。” 为了让那双眼睛里再次出现他的身影，奔赴千千万万次他都毫不犹豫。 守梦人微微一笑，“任何地方都有规则，梦境自然也是。这里是褚尽善的意识空间，你要想进入她的记忆中，就得承受一定的代价。” “我愿意。不管什么代价，只要可以救她，我都愿意。” 接着，急切问道：“我到底怎么样才可以进入她的记忆中？” 守梦人缓缓开口：“我曾经说过，你的体内有超乎一般的空间贯穿力，这便是你无法轻易进入别人梦境的原因。当你实际地影响到做梦者时，这种力量便会破坏梦境的秩序，甚至会引发无数割裂的梦境，造成记忆时空的错乱。” 林漆记起了这句话，很是困惑，“难道，是因为我不属于这个时空的原因吗……” “是这样。你是未来世界的人，但由于种种因素的巧合碰撞，你意外来到了此刻的现世。即使你依旧是人类，但你仍然不属于这里，你身上附属着超越时代的能量，自然无法与这里的人相影响、相联系。” 守梦人几乎否定一切的话语让林漆慌了神，“可，可是我们明明之前一直在一起，还共同经历了那么多的梦境，怎么会无法产生联系？” 难道他根本就不该存在吗？ 难道他只能止步于与她梦境相识吗？ 为什么。 为什么！ 好不甘心啊…… 他们明明说好了以后，约好了要一起回家。 那些美好的愿景，真的无法实现了吗。 林漆悲痛地曲着身子，声线暗哑：“我会就此消失是吗？” 老者笑着回答他的问题：“你们之前发生的所有都是外界因素在强制维持着，现在不行了。” 林漆眼神暗了下去。 “但，这并不意味着你会消失。你真真实实地存在在这个世界上，即使灵魂存在着差异，但肉体却别无二致，你有权利生活在这里。” 极具反转的话语让人猝不及防，林漆如劫后余生般松了口气，闭眼庆幸着露出了微笑。 守梦人继续道： “而你的代价，就是放弃这种力量以及不符合这个时代的特性，成为一个普通平凡的人。” “只有这样，你才可以进入褚尽善的记忆，找到躲藏在记忆深处的她。” 林漆明白了守梦人的话。 什么代价，放弃他本不需要的东西，明明是他求之不得。 普通平凡。 多么美好的字眼。 “我愿意放弃。” 我愿意成为一个普通平凡的人。 “好。”守梦人深深看着他的脸，“你再也不是特殊的了。” 你不会是那个异类了。 他们都为此感到欣慰。 交易达成。 林漆走向那道门。 “是这里吗？我进入到里面就可以见到褚尽善了吗？”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林漆长舒了一口气，走了进去。 我来了，褚尽善。 仲夏最是阳光旺盛。 中午放学，褚尽善正在回家的路上。 两侧的树木遮挡着热辣的太阳光线，不时投下点点斑驳。 纵使她已经躲在阴影之下了，可灼热的空气还是让人红了脸颊。 褚尽善不喜欢夏天，这样的温度总让她浑身黏腻，心情烦躁。 快走到小区门口时，她再也忍受不住，加快了步伐，向着家的方向跑了过去。 可能是因为太过着急，褚尽善并没有注意到路边有一个黑影，于是，猝不及防便撞了上去。 她踉跄稳住身子，有些懵。 刚刚这里明明没有人啊。 她抬眼看去，那人好像是迷路了，急得眼眶发红，而且，看起来也很虚弱，面色泛白。 她好心开口问道：“你走丢了吗？需不需要我帮你？” 林漆环顾四周，又看了看明显小了好几岁的褚尽善，终于理清了时间。 他，可能到了褚尽善小时候的记忆中。 林漆曲腿蹲下，清了清嗓子，满脸温柔：“小朋友，你是褚尽善吗？” 对方看着他不怀好意的面孔有些警惕，“大哥哥，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难道你是来拐我走的吗？” 虽然这样说，可褚尽善并不害怕。 只要这人有行动，她就大叫一声，周围的人一定会走上来抓住这个坏人。 林漆面对小褚尽善的怀疑，笑容更加肆意，“为什么我会知道你的名字……因为，我是上天派来保护你的使者，所以，你的事我都知道。” 褚尽善小嘴一撅，满脸不信。 “哥哥你脑子好像有点问题，你可能不是迷路了，你该去医院看看。我又不是三岁的小孩，你说这种话已经骗不到我了。” 林漆没忍住“噗嗤”一笑。 “我不会骗你的，不信你可以考考我。” 褚尽善无奈，“好，就配合你一下。”她转了转眼珠，“我最喜欢的事物是什么？” “面包。” 褚尽善嘴巴微张，感到很神奇。 “那我最喜欢的科目是哪科？” “数学。” 她彻底震惊，“哥哥，你不会是变态跟踪狂。” 林漆摇摇头，哄着说：“不是哦，我不会伤害你的——那你怎么样才肯相信我？” 褚尽善正思考该如何考验他，肚子便传来一阵声响。 她撇着嘴，“我没空陪你玩儿了，我要回家吃饭了，哥哥拜拜。” 说完，便跑走了。 林漆站在原地一阵头疼。 该如何让她相信自己呢？ 在原地踌躇之际，奔跑的脚步声再次响起，“哥哥，我突然想到了！你没有地方去了是嘛？” 林漆瞬间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被你看出来了。” 褚尽善细嫩的声线严肃地说：“哥哥，即使有困难也不可以骗人哦，不然妈妈说骗人的人牙齿都会坏掉的。” “不过，我看到哥哥的牙齿都很好，所以我相信你。” 天真的话语配着灿烂的笑容，林漆再次心被融化。 “对啊，哥哥没有骗你，也绝对不会骗你，否则牙齿都坏掉。” “那我就允许你和我一起回家。”褚尽善小手牵上了林漆，“你是我的守护神，可不要走丢了。” “好，不会再走丢了。” 第128章 再度4 林漆惊魂未定地苏醒。 他猛的起身，还想要拉住下坠的褚尽善。 之后，定睛一看，才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空间里。 正疑惑之际，守梦人出现在了他面前。 林漆急忙站起，迫切到有些语无伦次：“褚尽善，褚尽善呢？她在哪里？我，我，我该怎么唤醒她！” 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才能救她！ 想着那双破碎的眼眸，林漆内心再次翻涌起莫大的心痛。 是多么绝望， 是有多么绝望，她才会选择以结束生命的形式结束梦境。 她该有多害怕…… 老者看着林漆渐红的眼眶，心中无奈，安慰道：“孩子，先冷静一点，褚尽善现在还不会遇到危险，她在等着你。” 林漆不解，“等我？” 她不是忘记他了吗…… “这里是褚尽善的意识世界，你的面前的这道门通向她过往的记忆。由于你们强制打破了梦境，灵魂又无法回去，所以你们被困在了这里。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你要帮助褚尽善解开她心底遗落的痛苦，并找到她、唤醒她，只有这样，梦境才会放你们离开。” “你愿意吗？” 正在细细思考解决办法的林漆听到守梦人的提问后，不假思索道：“当然愿意。” 为了让那双眼睛里再次出现他的身影，奔赴千千万万次他都毫不犹豫。 守梦人微微一笑，“任何地方都有规则，梦境自然也是。这里是褚尽善的意识空间，你要想进入她的记忆中，就得承受一定的代价。” “我愿意。不管什么代价，只要可以救她，我都愿意。” 接着，急切问道：“我到底怎么样才可以进入她的记忆中？” 守梦人缓缓开口：“我曾经说过，你的体内有超乎一般的空间贯穿力，这便是你无法轻易进入别人梦境的原因。当你实际地影响到做梦者时，这种力量便会破坏梦境的秩序，甚至会引发无数割裂的梦境，造成记忆时空的错乱。” 林漆记起了这句话，很是困惑，“难道，是因为我不属于这个时空的原因吗……” “是这样。你是未来世界的人，但由于种种因素的巧合碰撞，你意外来到了此刻的现世。即使你依旧是人类，但你仍然不属于这里，你身上附属着超越时代的能量，自然无法与这里的人相影响、相联系。” 守梦人几乎否定一切的话语让林漆慌了神，“可，可是我们明明之前一直在一起，还共同经历了那么多的梦境，怎么会无法产生联系？” 难道他根本就不该存在吗？ 难道他只能止步于与她梦境相识吗？ 为什么。 为什么！ 好不甘心啊…… 他们明明说好了以后，约好了要一起回家。 那些美好的愿景，真的无法实现了吗。 林漆悲痛地曲着身子，声线暗哑：“我会就此消失是吗？” 老者笑着回答他的问题：“你们之前发生的所有都是外界因素在强制维持着，现在不行了。” 林漆眼神暗了下去。 “但，这并不意味着你会消失。你真真实实地存在在这个世界上，即使灵魂存在着差异，但肉体却别无二致，你有权利生活在这里。” 极具反转的话语让人猝不及防，林漆如劫后余生般松了口气，闭眼庆幸着露出了微笑。 守梦人继续道： “而你的代价，就是放弃这种力量以及不符合这个时代的特性，成为一个普通平凡的人。” “只有这样，你才可以进入褚尽善的记忆，找到躲藏在记忆深处的她。” 林漆明白了守梦人的话。 什么代价，放弃他本不需要的东西，明明是他求之不得。 普通平凡。 多么美好的字眼。 “我愿意放弃。” 我愿意成为一个普通平凡的人。 “好。”守梦人深深看着他的脸，“你再也不是特殊的了。” 你不会是那个异类了。 他们都为此感到欣慰。 交易达成。 林漆走向那道门。 “是这里吗？我进入到里面就可以见到褚尽善了吗？”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林漆长舒了一口气，走了进去。 我来了，褚尽善。 仲夏最是阳光旺盛。 中午放学，褚尽善正在回家的路上。 两侧的树木遮挡着热辣的太阳光线，不时投下点点斑驳。 纵使她已经躲在阴影之下了，可灼热的空气还是让人红了脸颊。 褚尽善不喜欢夏天，这样的温度总让她浑身黏腻，心情烦躁。 快走到小区门口时，她再也忍受不住，加快了步伐，向着家的方向跑了过去。 可能是因为太过着急，褚尽善并没有注意到路边有一个黑影，于是，猝不及防便撞了上去。 她踉跄稳住身子，有些懵。 刚刚这里明明没有人啊。 她抬眼看去，那人好像是迷路了，急得眼眶发红，而且，看起来也很虚弱，面色泛白。 她好心开口问道：“你走丢了吗？需不需要我帮你？” 林漆环顾四周，又看了看明显小了好几岁的褚尽善，终于理清了时间。 他，可能到了褚尽善小时候的记忆中。 林漆曲腿蹲下，清了清嗓子，满脸温柔：“小朋友，你是褚尽善吗？” 对方看着他不怀好意的面孔有些警惕，“大哥哥，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难道你是来拐我走的吗？” 虽然这样说，可褚尽善并不害怕。 只要这人有行动，她就大叫一声，周围的人一定会走上来抓住这个坏人。 林漆面对小褚尽善的怀疑，笑容更加肆意，“为什么我会知道你的名字……因为，我是上天派来保护你的使者，所以，你的事我都知道。” 褚尽善小嘴一撅，满脸不信。 “哥哥你脑子好像有点问题，你可能不是迷路了，你该去医院看看。我又不是三岁的小孩，你说这种话已经骗不到我了。” 林漆没忍住“噗嗤”一笑。 “我不会骗你的，不信你可以考考我。” 褚尽善无奈，“好，就配合你一下。”她转了转眼珠，“我最喜欢的事物是什么？” “面包。” 褚尽善嘴巴微张，感到很神奇。 “那我最喜欢的科目是哪科？” “数学。” 她彻底震惊，“哥哥，你不会是变态跟踪狂。” 林漆摇摇头，哄着说：“不是哦，我不会伤害你的——那你怎么样才肯相信我？” 褚尽善正思考该如何考验他，肚子便传来一阵声响。 她撇着嘴，“我没空陪你玩儿了，我要回家吃饭了，哥哥拜拜。” 说完，便跑走了。 林漆站在原地一阵头疼。 该如何让她相信自己呢？ 在原地踌躇之际，奔跑的脚步声再次响起，“哥哥，我突然想到了！你没有地方去了是嘛？” 林漆瞬间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被你看出来了。” 褚尽善细嫩的声线严肃地说：“哥哥，即使有困难也不可以骗人哦，不然妈妈说骗人的人牙齿都会坏掉的。” “不过，我看到哥哥的牙齿都很好，所以我相信你。” 天真的话语配着灿烂的笑容，林漆再次心被融化。 “对啊，哥哥没有骗你，也绝对不会骗你，否则牙齿都坏掉。” “那我就允许你和我一起回家。”褚尽善小手牵上了林漆，“你是我的守护神，可不要走丢了。” “好，不会再走丢了。” 第129章 再度5 就这样，小小的褚尽善牵着大大的手回到了家里。 她一路很是开心，脚步欢快。 这个哥哥好好看，把他拐回家里，这样就有人给她写作业了。 “大哥哥，既然你要守护我，那你就得什么都听我的。”一副小霸王的模样。 林漆对小褚尽善的变化很是新奇，满心都是附和，“好好，都你说了算。” 褚尽善的小区安保系数很高，但两人经过时，门卫如同看不到林漆一般，没有任何询问。 终于回到家里，保姆已经将午饭做好，看着褚尽善回来，热情地走了出来。 “小善，饿了，快来吃饭。” 褚尽善拉着林漆，高兴地说：“姨姨，我带了个朋友回来一起！” 保姆看着她笑，“今天又恶作剧吗，不就你一个人吗，别逗姨姨了，快来吃饭。” 说完便走向厨房，准备上菜。 褚尽善小手捂着嘴，满脸惊讶模样，她看向林漆，“大哥哥，你不会真的是我的守护神！” “姨姨看不到你，刚刚保安叔叔也好像没有盘问你，难道只有我才能看到你吗？” 想到这个哥哥好像是凭空出现的，褚尽善再次确认了他的不寻常。 林漆也一阵惊愕，他没想到自己进入褚尽善的记忆中，竟然只限她能看到。 “看来只有你能看到我。”他弯下腰，揉了揉褚尽善的头。 “哇！我竟然真的有守护神。”亮晶晶的眼睛倒映出林漆宠溺的面容。 “这样的话，就不用拐走你了，你就是我的。” 以后的作业都有着落了，嘻嘻。 于是，在褚尽善无限的“奴役”与林漆心甘情愿的纵容下，一段时间里，褚尽善的作业基本归林漆所有。 某天，林漆正在帮她抄写单词。 褚尽善支着脸，在旁边看，满意的不得了，“哥哥，你真好！你愿意帮我写作业，你是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了。” 笑容灿烂。 林漆侧着脸看她，“那作为回报，你要答应哥哥一件事，可以吗？” “当然，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林漆又被逗笑。 “你以后不管发生什么都要告诉哥哥，不许瞒着我。” 这样，他才能知道她的心结所在。 到这里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梦境的流动自然不同于现实，他们还是得快点回去才行。 褚尽善思考了一会儿，有些纠结，“可，我是女孩子嗳，妈妈说女孩子要有自己的隐私，不可以随便告诉别人。” 林漆装作伤心模样，“那我帮的写的作业都白费了吗。” 褚尽善内心的小人不停争战着。 虽然妈妈这样说了，可她从来没帮自己写过作业，还总是多给她留作业。 还是哥哥好。 “好，我答应你了。” 随后自顾自地开始说：“今天一个男生抢走了我的糖，然后莫名其妙送给了我一朵花，他好奇怪。还有，我的同桌……” 林漆看着她神情认真，不停诉说学校里的一切时，放下了手中的笔，柔柔地注视着褚尽善，不曾打扰。 真好啊。 她要一直这么开心才好。 褚尽善说完后，一副邀功的表情，“我都告诉你了哦。” 林漆摸了摸她的头发，“是啊，小善真棒——不过，抢走你糖的那个男生你一定要远离，他说不定下次会抢走你更多的糖。” 呵呵，还送花，小小年纪不学好。 褚尽善郑重地点头，“嗯嗯，我不会和他玩儿的。” 说着，就推了推桌上的作业，“哥哥快点写，一会儿妈妈就回来要检查了。” 林漆无奈提起笔，真是拿她没办法。 “好好，快写完了。” 褚尽善在一旁依旧托着脸，可可爱爱地监督着他。 时间照常向前流动。 林漆也渐渐熟悉了这个世界，他每天除了给褚尽善写作业之外，还会送她去上学，偶尔接她放学。 如果褚尽善的父母去接她的话，林漆便不会跟着。 因为，小褚尽善总是忍不住和他说话，为了不让她被人怀疑，林漆便尽量避开人多的地方。 虽然这里只是梦境，但他不想破坏她记忆里的宁静。 快到放学的时间了，林漆在家里等着褚尽善回来。 通过他这段时间的陪伴，褚尽善已经完全信任他了，但林漆并没有看出她有任何的郁结，她明明一直都那样明媚。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林漆怀疑守梦人的话，虽然目前什么都没发生，但从褚尽善性格的转变来看，她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说不定，这个关键的节点就在这段时期。 那么，他一定要保护好她。 将她从过去拯救。 思绪间，褚尽善已经蹦蹦跳跳上楼回到了房间。 “我放假啦，大哥哥。” “太好啦，真为你感到开心，这样你就不用帮我写作业了。” “我们还可以一起出去玩儿。” 欢快的语调让林漆也被感染。 “是吗，真开心。” 褚尽善放下书包，便迫不及待地拉着他往外走，“今天不用写作业，我带你去游乐园玩儿，可好玩儿了！” 褚尽善知道她的守护神很寂寞，之前是因为要上学她只能看他独自留在家里，现在她有大把的时间了，他们可以一直在一起玩儿了。 守护神很孤单，在这里他只认识她，她不能让他一个人。 林漆笑着跟褚尽善一起溜了出去。 跑出小区后，褚尽善拍了拍胸脯，长舒一口气，“呼，幸好没被发现，不然妈妈肯定又要让我学习了。” 林漆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我们就这样出来，阿姨找不到你不会担心吗？” 褚尽善保证道：“我们就玩儿一会儿，不会太晚的，我给妈妈留了字条去朋友家玩儿，不用担心。” “而且，哥哥不是我的守护神嘛，有你在我肯定不会遇到危险！” 林漆心猛然一动。 接着便被褚尽善拽着跑上了公交车。 “哥哥你一定没去过游乐园，里面有好多好玩儿的，你肯定会很喜欢。” 车里人很少，两人坐在靠后的位置，小声聊天。 林漆来这里之后心里一直惦记着破解梦境的方法，这趟突如其来的旅程倒是让他放松些许。 克制地点头回应。 如果是和褚尽善一起的话，哪里他都喜欢。 悠闲的阳光照在他身上，褚尽善期待地看向前方。 此刻的舒适莫名让他有些迷糊，强制的困意突然袭来，林漆嘟囔了一声“褚尽善”便失去意识，陷入了沉沉的睡眠。 …… 等到林漆在车上醒来后，身旁的褚尽善已经不见了。 他猛地清醒，看向四周。 车还在缓缓行驶，但车里已经没人了。 林漆走到驾驶位，巨大的慌乱从心底升起，“叔叔，请问和我一起来的那个小女孩去哪里了?” 连着问了好几遍后，林漆才突然意识到别人是看不到自己的。 这里，只有褚尽善能看到他。 没人能回答他的疑问。 再度陷入绝望的林漆已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他此刻懊悔至极。 为什么他要放任自己睡过去，为什么不寸步不离地陪着褚尽善！ 眼下，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原路返回，祈祷褚尽善已经安全到家。 可，等林漆再次回到那个家中的时候，他才真正知道了褚尽善到底遭遇了什么。 她，被绑架了。 第129章 再度5 就这样，小小的褚尽善牵着大大的手回到了家里。 她一路很是开心，脚步欢快。 这个哥哥好好看，把他拐回家里，这样就有人给她写作业了。 “大哥哥，既然你要守护我，那你就得什么都听我的。”一副小霸王的模样。 林漆对小褚尽善的变化很是新奇，满心都是附和，“好好，都你说了算。” 褚尽善的小区安保系数很高，但两人经过时，门卫如同看不到林漆一般，没有任何询问。 终于回到家里，保姆已经将午饭做好，看着褚尽善回来，热情地走了出来。 “小善，饿了，快来吃饭。” 褚尽善拉着林漆，高兴地说：“姨姨，我带了个朋友回来一起！” 保姆看着她笑，“今天又恶作剧吗，不就你一个人吗，别逗姨姨了，快来吃饭。” 说完便走向厨房，准备上菜。 褚尽善小手捂着嘴，满脸惊讶模样，她看向林漆，“大哥哥，你不会真的是我的守护神！” “姨姨看不到你，刚刚保安叔叔也好像没有盘问你，难道只有我才能看到你吗？” 想到这个哥哥好像是凭空出现的，褚尽善再次确认了他的不寻常。 林漆也一阵惊愕，他没想到自己进入褚尽善的记忆中，竟然只限她能看到。 “看来只有你能看到我。”他弯下腰，揉了揉褚尽善的头。 “哇！我竟然真的有守护神。”亮晶晶的眼睛倒映出林漆宠溺的面容。 “这样的话，就不用拐走你了，你就是我的。” 以后的作业都有着落了，嘻嘻。 于是，在褚尽善无限的“奴役”与林漆心甘情愿的纵容下，一段时间里，褚尽善的作业基本归林漆所有。 某天，林漆正在帮她抄写单词。 褚尽善支着脸，在旁边看，满意的不得了，“哥哥，你真好！你愿意帮我写作业，你是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了。” 笑容灿烂。 林漆侧着脸看她，“那作为回报，你要答应哥哥一件事，可以吗？” “当然，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林漆又被逗笑。 “你以后不管发生什么都要告诉哥哥，不许瞒着我。” 这样，他才能知道她的心结所在。 到这里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梦境的流动自然不同于现实，他们还是得快点回去才行。 褚尽善思考了一会儿，有些纠结，“可，我是女孩子嗳，妈妈说女孩子要有自己的隐私，不可以随便告诉别人。” 林漆装作伤心模样，“那我帮的写的作业都白费了吗。” 褚尽善内心的小人不停争战着。 虽然妈妈这样说了，可她从来没帮自己写过作业，还总是多给她留作业。 还是哥哥好。 “好，我答应你了。” 随后自顾自地开始说：“今天一个男生抢走了我的糖，然后莫名其妙送给了我一朵花，他好奇怪。还有，我的同桌……” 林漆看着她神情认真，不停诉说学校里的一切时，放下了手中的笔，柔柔地注视着褚尽善，不曾打扰。 真好啊。 她要一直这么开心才好。 褚尽善说完后，一副邀功的表情，“我都告诉你了哦。” 林漆摸了摸她的头发，“是啊，小善真棒——不过，抢走你糖的那个男生你一定要远离，他说不定下次会抢走你更多的糖。” 呵呵，还送花，小小年纪不学好。 褚尽善郑重地点头，“嗯嗯，我不会和他玩儿的。” 说着，就推了推桌上的作业，“哥哥快点写，一会儿妈妈就回来要检查了。” 林漆无奈提起笔，真是拿她没办法。 “好好，快写完了。” 褚尽善在一旁依旧托着脸，可可爱爱地监督着他。 时间照常向前流动。 林漆也渐渐熟悉了这个世界，他每天除了给褚尽善写作业之外，还会送她去上学，偶尔接她放学。 如果褚尽善的父母去接她的话，林漆便不会跟着。 因为，小褚尽善总是忍不住和他说话，为了不让她被人怀疑，林漆便尽量避开人多的地方。 虽然这里只是梦境，但他不想破坏她记忆里的宁静。 快到放学的时间了，林漆在家里等着褚尽善回来。 通过他这段时间的陪伴，褚尽善已经完全信任他了，但林漆并没有看出她有任何的郁结，她明明一直都那样明媚。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林漆怀疑守梦人的话，虽然目前什么都没发生，但从褚尽善性格的转变来看，她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说不定，这个关键的节点就在这段时期。 那么，他一定要保护好她。 将她从过去拯救。 思绪间，褚尽善已经蹦蹦跳跳上楼回到了房间。 “我放假啦，大哥哥。” “太好啦，真为你感到开心，这样你就不用帮我写作业了。” “我们还可以一起出去玩儿。” 欢快的语调让林漆也被感染。 “是吗，真开心。” 褚尽善放下书包，便迫不及待地拉着他往外走，“今天不用写作业，我带你去游乐园玩儿，可好玩儿了！” 褚尽善知道她的守护神很寂寞，之前是因为要上学她只能看他独自留在家里，现在她有大把的时间了，他们可以一直在一起玩儿了。 守护神很孤单，在这里他只认识她，她不能让他一个人。 林漆笑着跟褚尽善一起溜了出去。 跑出小区后，褚尽善拍了拍胸脯，长舒一口气，“呼，幸好没被发现，不然妈妈肯定又要让我学习了。” 林漆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我们就这样出来，阿姨找不到你不会担心吗？” 褚尽善保证道：“我们就玩儿一会儿，不会太晚的，我给妈妈留了字条去朋友家玩儿，不用担心。” “而且，哥哥不是我的守护神嘛，有你在我肯定不会遇到危险！” 林漆心猛然一动。 接着便被褚尽善拽着跑上了公交车。 “哥哥你一定没去过游乐园，里面有好多好玩儿的，你肯定会很喜欢。” 车里人很少，两人坐在靠后的位置，小声聊天。 林漆来这里之后心里一直惦记着破解梦境的方法，这趟突如其来的旅程倒是让他放松些许。 克制地点头回应。 如果是和褚尽善一起的话，哪里他都喜欢。 悠闲的阳光照在他身上，褚尽善期待地看向前方。 此刻的舒适莫名让他有些迷糊，强制的困意突然袭来，林漆嘟囔了一声“褚尽善”便失去意识，陷入了沉沉的睡眠。 …… 等到林漆在车上醒来后，身旁的褚尽善已经不见了。 他猛地清醒，看向四周。 车还在缓缓行驶，但车里已经没人了。 林漆走到驾驶位，巨大的慌乱从心底升起，“叔叔，请问和我一起来的那个小女孩去哪里了?” 连着问了好几遍后，林漆才突然意识到别人是看不到自己的。 这里，只有褚尽善能看到他。 没人能回答他的疑问。 再度陷入绝望的林漆已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他此刻懊悔至极。 为什么他要放任自己睡过去，为什么不寸步不离地陪着褚尽善！ 眼下，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原路返回，祈祷褚尽善已经安全到家。 可，等林漆再次回到那个家中的时候，他才真正知道了褚尽善到底遭遇了什么。 她，被绑架了。 第130章 再度6 宿命般的情节再次重演。 无人能阻止已经发生过的事。 冥冥中，他还是错过。 在褚尽善遗忘的记忆中，她在最盛的夏季，遗失了无忧的童年，也忘掉了曾经的自己。 林漆明白了他为何会来到这里。 他要将褚尽善丢失的记忆带回来，也将完整的她还给她自己。 在众人急忙救援的时候，林漆留下了一张字条并再次沿着那条公交路线，寻找褚尽善的痕迹。 他将线索写在了那张字条上，林漆知道褚尽善终会得救，但在那之前，他要拼尽全力找到她，唤醒她。 不管多么悲痛，他都会陪她走出来。 不管多么艰难，他都会带她回家。 公交车上，林漆通过一帧帧查看行车记录仪，终于在某站快要停车时看到了事情发生的原委。 视频里，褚尽善一个人开心地翘着腿坐在车座上，此时，后方走来一个陌生的女人，她满脸歉意低声对褚尽善说着话。 林漆放大了数倍音量才听清了她们的对话。 女人说：“不好意思，小妹妹，我的手机没电了，下一站到站的时候你可以帮我刷一下卡吗？真的谢谢了，这是我的号码，等我充好电一定联系你。” 褚尽善欣然答应。 车恰好也缓缓停下。 两人一起走向了车门，在褚尽善刷完卡之后，林漆看到了女人似乎给她闻了什么东西，然后褚尽善便渐渐身体软了下去。 女人急忙抱住她，装模作样地说：“宝宝困了嘛，乖，困了就睡，妈妈带你回家。” 车里几乎已经没人了，她左右看了看，抱着褚尽善离开。 随后车驶离了那里。 在看清位置之后，林漆迅速在那站下车。 这附近是一个比较热闹的市场，周围几乎都是住宅区，再次失去线索的林漆有些迷茫。 他该怎么找她…… 漫无目的地跑了很久后，林漆顿时想到了这里是梦境，他大可不必严丝合缝地细细搜寻。 既然这是已经发生过的事，那么这就意味着在褚尽善的记忆中，肯定有潜在的画面记录了曾经发生的事。 他只要集中注意，穿梭到她那时的记忆中便能再次见到她。 一定可以！ 林漆闭上眼，静静感受着空间的流动，幻想着褚尽善此时的面孔。 急切的心情让他似乎真实地感受到了外界不停的变迁。 等再次睁眼时，果然一切场景大变。 他似乎在一个废弃工厂的外面。 门里突然有人走出，林漆下意识寻找掩体，随即他突然想起了别人看不到自己这一设定，又立刻放松。 现在，难度大大降低。 他可以光明正大地救她出来。 林漆跑进工厂，疯狂找寻褚尽善，一路听着那些守卫的聊天，林漆明白了现在的情况。 原来，这里是拐卖儿童的窝点，他们是一个组织，专门有计划地欺骗小孩并迷晕拐走他们。 知道了这些后，林漆也正好看到了被关在小黑屋里的褚尽善，以及一些其他小孩。 褚尽善抱着双腿藏在角落，身上落了灰尘，似乎还有一些伤痕。看到这一幕，林漆的心脏骤然紧缩。 他喘着粗气，走到褚尽善身前。 小小的身影听到动静被吓的往后藏着，不敢抬头。 林漆心疼极了，放缓动作，蹲下慢慢靠近她，“褚尽善，别害怕，是我。” 褚尽善怯怯抬眸，看清人之后，眼中立马泛起光芒。 声音弱弱的，“大哥哥，你来了！” 接着，委屈得越发哽咽，“你是来救我的吗，你不是我的守护神嘛，为什么不早点来，我好害怕啊……” “我等了你好久。” 林漆听着瞬间红了眼眶，他虚抱着她，轻柔地安抚，自责与惶恐让人有些眼热，“是大哥哥的错，是我来晚了。” 虽然记忆强烈的不可抗力阻止着他一直待在褚尽善的身边，但对这个世界的不熟悉还是拖慢了他救她的步伐。 林漆此时无限懊悔着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如果他能早一点来到她的身边，她是不是就不会受到这么多的伤害了。 那刺眼的伤口直直晃着林漆的眼睛，让他如被针扎般难安。 褚尽善还那么小，她该有多痛。 她肯定一直都盼着他来救她…… 之前的那段时间里褚尽善发生了什么，林漆不敢想，但在这之后，他不会让她再受一丝一毫的伤害。 “大哥哥这就带你回家好不好，你原谅我好不好？” 褚尽善似乎有些惊魂未定，颤抖着声线回答道：“好。” 她乖乖地看着他，没有质问他为何迟到了，也没有怀疑他作为守护神的失职。 她只可怜巴巴地说： “你以后不可以再抛下我了，我一个人真的好害怕。” 林漆擦去褚尽善脸上的痕迹，做出保证：“我一定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一定不会。” 褚尽善此时全身心放松了下来，长时间的精神警惕让她累到了极致。 终于，此刻昏睡在了林漆怀里。 她心安地抓着林漆的衣服。 全然相信她的守护神将会带她回家。 在听到褚尽善的呼吸渐渐规律后，林漆摸了摸她的头，稳稳将人抱起。 与此同时，周围的小孩似乎都看到了他，纷纷露出一脸惊恐的表情。 林漆迅速抬起手“嘘”了一下。 悄悄说：“我是来救你们的，大家不要出声，警察马上就会到的。” 在进入这里之前，林漆将地址发给了正在搜寻救援的警察。 应该要不了多久，大批的搜救人员便会到达，这里所有的小孩都会重新获得自由。 而那些该受到惩罚的坏人也一个都逃不了。 看着褚尽善身上已经干涸的伤痕，林漆想自己应该是等不到那时候了，他要想办法先带她去医院。 而且，褚尽善具体已经被囚禁多长时间了，林漆也不知道，想着她可能已经好久没吃好饭了，林漆就一阵心疼。 总之，他要带着她先逃出去。 第130章 再度6 宿命般的情节再次重演。 无人能阻止已经发生过的事。 冥冥中，他还是错过。 在褚尽善遗忘的记忆中，她在最盛的夏季，遗失了无忧的童年，也忘掉了曾经的自己。 林漆明白了他为何会来到这里。 他要将褚尽善丢失的记忆带回来，也将完整的她还给她自己。 在众人急忙救援的时候，林漆留下了一张字条并再次沿着那条公交路线，寻找褚尽善的痕迹。 他将线索写在了那张字条上，林漆知道褚尽善终会得救，但在那之前，他要拼尽全力找到她，唤醒她。 不管多么悲痛，他都会陪她走出来。 不管多么艰难，他都会带她回家。 公交车上，林漆通过一帧帧查看行车记录仪，终于在某站快要停车时看到了事情发生的原委。 视频里，褚尽善一个人开心地翘着腿坐在车座上，此时，后方走来一个陌生的女人，她满脸歉意低声对褚尽善说着话。 林漆放大了数倍音量才听清了她们的对话。 女人说：“不好意思，小妹妹，我的手机没电了，下一站到站的时候你可以帮我刷一下卡吗？真的谢谢了，这是我的号码，等我充好电一定联系你。” 褚尽善欣然答应。 车恰好也缓缓停下。 两人一起走向了车门，在褚尽善刷完卡之后，林漆看到了女人似乎给她闻了什么东西，然后褚尽善便渐渐身体软了下去。 女人急忙抱住她，装模作样地说：“宝宝困了嘛，乖，困了就睡，妈妈带你回家。” 车里几乎已经没人了，她左右看了看，抱着褚尽善离开。 随后车驶离了那里。 在看清位置之后，林漆迅速在那站下车。 这附近是一个比较热闹的市场，周围几乎都是住宅区，再次失去线索的林漆有些迷茫。 他该怎么找她…… 漫无目的地跑了很久后，林漆顿时想到了这里是梦境，他大可不必严丝合缝地细细搜寻。 既然这是已经发生过的事，那么这就意味着在褚尽善的记忆中，肯定有潜在的画面记录了曾经发生的事。 他只要集中注意，穿梭到她那时的记忆中便能再次见到她。 一定可以！ 林漆闭上眼，静静感受着空间的流动，幻想着褚尽善此时的面孔。 急切的心情让他似乎真实地感受到了外界不停的变迁。 等再次睁眼时，果然一切场景大变。 他似乎在一个废弃工厂的外面。 门里突然有人走出，林漆下意识寻找掩体，随即他突然想起了别人看不到自己这一设定，又立刻放松。 现在，难度大大降低。 他可以光明正大地救她出来。 林漆跑进工厂，疯狂找寻褚尽善，一路听着那些守卫的聊天，林漆明白了现在的情况。 原来，这里是拐卖儿童的窝点，他们是一个组织，专门有计划地欺骗小孩并迷晕拐走他们。 知道了这些后，林漆也正好看到了被关在小黑屋里的褚尽善，以及一些其他小孩。 褚尽善抱着双腿藏在角落，身上落了灰尘，似乎还有一些伤痕。看到这一幕，林漆的心脏骤然紧缩。 他喘着粗气，走到褚尽善身前。 小小的身影听到动静被吓的往后藏着，不敢抬头。 林漆心疼极了，放缓动作，蹲下慢慢靠近她，“褚尽善，别害怕，是我。” 褚尽善怯怯抬眸，看清人之后，眼中立马泛起光芒。 声音弱弱的，“大哥哥，你来了！” 接着，委屈得越发哽咽，“你是来救我的吗，你不是我的守护神嘛，为什么不早点来，我好害怕啊……” “我等了你好久。” 林漆听着瞬间红了眼眶，他虚抱着她，轻柔地安抚，自责与惶恐让人有些眼热，“是大哥哥的错，是我来晚了。” 虽然记忆强烈的不可抗力阻止着他一直待在褚尽善的身边，但对这个世界的不熟悉还是拖慢了他救她的步伐。 林漆此时无限懊悔着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如果他能早一点来到她的身边，她是不是就不会受到这么多的伤害了。 那刺眼的伤口直直晃着林漆的眼睛，让他如被针扎般难安。 褚尽善还那么小，她该有多痛。 她肯定一直都盼着他来救她…… 之前的那段时间里褚尽善发生了什么，林漆不敢想，但在这之后，他不会让她再受一丝一毫的伤害。 “大哥哥这就带你回家好不好，你原谅我好不好？” 褚尽善似乎有些惊魂未定，颤抖着声线回答道：“好。” 她乖乖地看着他，没有质问他为何迟到了，也没有怀疑他作为守护神的失职。 她只可怜巴巴地说： “你以后不可以再抛下我了，我一个人真的好害怕。” 林漆擦去褚尽善脸上的痕迹，做出保证：“我一定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一定不会。” 褚尽善此时全身心放松了下来，长时间的精神警惕让她累到了极致。 终于，此刻昏睡在了林漆怀里。 她心安地抓着林漆的衣服。 全然相信她的守护神将会带她回家。 在听到褚尽善的呼吸渐渐规律后，林漆摸了摸她的头，稳稳将人抱起。 与此同时，周围的小孩似乎都看到了他，纷纷露出一脸惊恐的表情。 林漆迅速抬起手“嘘”了一下。 悄悄说：“我是来救你们的，大家不要出声，警察马上就会到的。” 在进入这里之前，林漆将地址发给了正在搜寻救援的警察。 应该要不了多久，大批的搜救人员便会到达，这里所有的小孩都会重新获得自由。 而那些该受到惩罚的坏人也一个都逃不了。 看着褚尽善身上已经干涸的伤痕，林漆想自己应该是等不到那时候了，他要想办法先带她去医院。 而且，褚尽善具体已经被囚禁多长时间了，林漆也不知道，想着她可能已经好久没吃好饭了，林漆就一阵心疼。 总之，他要带着她先逃出去。 第131章 终章 我们终会拯救自己 门外有两个人看守着，此时的林漆已然失去了隐身的设定。 为了不打草惊蛇、伤及无辜，他决定拉回时间线提前布好陷阱，引诱外面的人离开。 林漆将褚尽善放下，眼里满是忧虑。 如果他回到过去那段时间，那么褚尽善就要再一次独自承受惊恐与害怕。 可，他必须得这么做。 外面站岗的人似乎注意到了些许异常，渐进的脚步声逐渐走来。 事不宜迟，林漆立刻闭上眼睛，回溯记忆。 终于，在门推开的一刹那，林漆重新回到了废弃工厂外。 这次，他立马将他探知到的一切信息发给了搜救人员，工厂的位置、内部构造、人员分布等。 然后，直直走入，在工厂的不同位置分别藏好声音模拟器。 只要他控制手里的按钮，不管相隔多远，机器都会发出声响，引走看守的人。 林漆备好防身武器，准确无误找到了褚尽善被关的小黑屋，将人再次哄睡过去。 又一次现身后，一切已不复从前。 林漆控制附近的模拟器发出跑步的声响，成功将门外的看守引开。 他通过偷来的钥匙打开大门，早已摸清路线的林漆带着褚尽善向他计划中的路线跑去。 经过不同的节点，林漆逐次按下控制按钮，将人引开，趁机逃离。 终于，一路有惊无险，到达了最后的大门。 褚尽善趴在林漆的肩膀上，无声呓语了番，睡容乖巧。 林漆将人抱稳，在看到门口的人被引开后，立刻向大门跑去。 谁知，就快要跑出去时，不知哪里来的树枝不小心被林漆踩到，“咔嚓”的声响瞬间吸引了还未曾走远的人。 一时之间，林漆暴露了行踪。 那群人意识到自己被耍了，愤怒地向他跑来。 林漆见状来不及顾虑什么，猛然加快步伐，冲出了工厂。 颠簸的路途让褚尽善有转醒的迹象，林漆转头看向越来越近的追兵，心急如焚。 他不停地闭上双眼，想要瞬移离开这里，但尝试了好几次都没有应验。 褚尽善在他怀里惺忪着双眼，悠悠醒来。 她看着前方，嘟囔着问：“大哥哥，我们这是在哪里啊？” “别怕，我们快到家了。” 他似乎听到后方有车开来的声音。 林漆咬紧牙，眼神决绝。 他指着前方对褚尽善说：“我们一会儿玩儿一个游戏好不好，你看到前面的马路了吗？我们赛跑看谁先不回头跑到那里，谁就获胜好不好？” “有什么奖励嘛？” “奖励就是……输的人要陪赢的人无条件做一件事情，可以吗？” 褚尽善想了想，“好！” 林漆拐过一个弯，看到后面还没人追来，放下褚尽善，“游戏开始，记住，不可以回头。” 褚尽善向前跑去，大声回应，“知道了！” 林漆看到身后的人快要追来，再次看了一眼褚尽善的背影后，转身往回跑去。 他们俩一起跑不了太远，他必须留下来挡住那些人。 如果运气好的话，褚尽善跑到马路上便会看到前来救援的警察，然后得救。 即便没有遇到救援人员，路上行驶的车流也能保证她不会再被抓走。 至于他，他本来就不存在，怎样都没关系。 只要褚尽善安全，他怎样都没关系。 密集的拳头向他袭来，林漆灵活地躲开，并死死缠住那些追来的人。 他发了狠地挥拳，宣泄着自己，拼命阻止他们前行的步伐。 身上不知落了多少重击。 看到似乎有人追了出去，林漆拖着疲惫伤痛的身体艰难前进准备将人拦住，可一阵熟悉的困意再次袭来，他直直向后倒地，身体完全不受控制。 意识逐渐溃散。 林漆强睁着眼，望向褚尽善离开的方向，露出微笑。 跑，快跑。 不要回头， 就这样逃离这里。 再也不要回来。 再也不要伤心。 林漆从记忆碎片中走出，或者说是被迫离开。 他环顾这纷繁的记忆世界，想要找寻那段时光，再次进入。 他还不知道褚尽善有没有安全离开，他还没有履行承诺，他怎么能让她一个人…… 林漆急切地想补满褚尽善心中的那处空缺，也贪恋陪伴她的时光。 如果条件允许的话，他甚至想要一直在她记忆中，同她一起长大。 可，理智让林漆知道，他们没有时间了，他们要快点回到现实。 穿梭在褚尽善的记忆中，他不停地寻找藏入其中的那道身影。 梦境…… 对！ 褚尽善有很大概率在那段记忆中。 于是， 林漆走入某个早晨，与满心不安的褚尽善不期而遇。 他知道此时的她还未曾遇到自己，也知晓她内心深藏的恐慌，林漆看着那张他记入心底的面孔，过往缕缕缠绵萦绕，不思而还。 看着对方投来担忧的目光，林漆忍不住笑了出声。 缱绻的浓恋不断在他心中泛起圈圈波澜。 她还是一样。 即使变了，也没变。 林漆安抚着此刻的她： “我没事，不用担心我。褚尽善，不要害怕，你不会是一个人，你会知道所有的一切，尽善尽美。” “从现在开始，你要留意一切，我们很快会再次相遇。我叫林漆，我们竭此至彼，不遇不休。” 随着话音的消散，他也消散在这段记忆里。 林漆转身， 在原本的褚尽善逐渐走远的脚步声中，他看到了他要寻找的人。 两人隔着距离无言相望。 褚尽善眼睛泛红，强忍泪意笑着说：“你果然知道我在哪里。” “我找到你了，褚尽善。” 林漆大步走上前，用力将褚尽善拥入怀中。 “我找到你了，褚尽善。” 突如其来的少年有力的心跳“砰砰”地响彻褚尽善的耳膜。 她惊讶之后，缓缓抬手环上他的腰。 窝在他怀里，“是啊，你找到我了。” 他们不会再分开了。 林漆重回的种种让褚尽善再次面对了那段记忆，也放下了那段记忆。 不管她过去的人生是否在这段创伤中久久不能平复，她都不在意了。 那些还没来得及细究的沉痛就让它自此过去，她不需要纠结这些。 也不需要再被影响。 总之，这次她勇敢的选择忘记，而不是回避地将一切埋藏。 她很感谢林漆将她从那里救出，也很感谢他能找到她。 “林漆，过往不管好坏，我都不会再沉溺其中了，因为未来有你，无论什么牵绊，我都会勇敢地走向你。” 她透过那双眼睛看到了自己。 “褚尽善，——” 还没听清林漆的话，“滴”的声响便充满了褚尽善的大脑。 “嘭，嘭，嘭。” “病人有反应了，再来一次。” 褚尽善微微睁开眼，刺眼的阳光在挤闹的病房中穿透入她的瞳孔中，沉重的身体无法动弹，氧气丝丝滑入肺中。 这世界真好…… 随后，便又陷入昏迷。 一个安静的下午，窗外叽喳的鸟叫声传入褚尽善的耳中，她动了动僵硬的身体，缓缓睁开眼睛。 褚尽善的妈妈见状立马凑了过来。 “善善！善善，你终于醒来了！”说完，催促着褚尽善的爸爸：“快去叫医生。” 褚尽善抿唇微笑，声音沙哑：“我回来了，妈妈。” 她环视周围，突然与旁边同样躺在病床上的林漆对上了视线。 褚尽善有些愕然，心中无数话语划过，但却不知该说什么。 林漆冲她一笑，“褚尽善，你好，我叫林漆。” 似是重逢，也如初见。 褚尽善莫名眼角溢出泪滴，“林漆，欢迎回家。” 林漆，欢迎回家， 你永远不会再孤身飘零，无处落脚。 这广袤世界，终有我们的归处。 正文完。 第131章 终章 我们终会拯救自己 门外有两个人看守着，此时的林漆已然失去了隐身的设定。 为了不打草惊蛇、伤及无辜，他决定拉回时间线提前布好陷阱，引诱外面的人离开。 林漆将褚尽善放下，眼里满是忧虑。 如果他回到过去那段时间，那么褚尽善就要再一次独自承受惊恐与害怕。 可，他必须得这么做。 外面站岗的人似乎注意到了些许异常，渐进的脚步声逐渐走来。 事不宜迟，林漆立刻闭上眼睛，回溯记忆。 终于，在门推开的一刹那，林漆重新回到了废弃工厂外。 这次，他立马将他探知到的一切信息发给了搜救人员，工厂的位置、内部构造、人员分布等。 然后，直直走入，在工厂的不同位置分别藏好声音模拟器。 只要他控制手里的按钮，不管相隔多远，机器都会发出声响，引走看守的人。 林漆备好防身武器，准确无误找到了褚尽善被关的小黑屋，将人再次哄睡过去。 又一次现身后，一切已不复从前。 林漆控制附近的模拟器发出跑步的声响，成功将门外的看守引开。 他通过偷来的钥匙打开大门，早已摸清路线的林漆带着褚尽善向他计划中的路线跑去。 经过不同的节点，林漆逐次按下控制按钮，将人引开，趁机逃离。 终于，一路有惊无险，到达了最后的大门。 褚尽善趴在林漆的肩膀上，无声呓语了番，睡容乖巧。 林漆将人抱稳，在看到门口的人被引开后，立刻向大门跑去。 谁知，就快要跑出去时，不知哪里来的树枝不小心被林漆踩到，“咔嚓”的声响瞬间吸引了还未曾走远的人。 一时之间，林漆暴露了行踪。 那群人意识到自己被耍了，愤怒地向他跑来。 林漆见状来不及顾虑什么，猛然加快步伐，冲出了工厂。 颠簸的路途让褚尽善有转醒的迹象，林漆转头看向越来越近的追兵，心急如焚。 他不停地闭上双眼，想要瞬移离开这里，但尝试了好几次都没有应验。 褚尽善在他怀里惺忪着双眼，悠悠醒来。 她看着前方，嘟囔着问：“大哥哥，我们这是在哪里啊？” “别怕，我们快到家了。” 他似乎听到后方有车开来的声音。 林漆咬紧牙，眼神决绝。 他指着前方对褚尽善说：“我们一会儿玩儿一个游戏好不好，你看到前面的马路了吗？我们赛跑看谁先不回头跑到那里，谁就获胜好不好？” “有什么奖励嘛？” “奖励就是……输的人要陪赢的人无条件做一件事情，可以吗？” 褚尽善想了想，“好！” 林漆拐过一个弯，看到后面还没人追来，放下褚尽善，“游戏开始，记住，不可以回头。” 褚尽善向前跑去，大声回应，“知道了！” 林漆看到身后的人快要追来，再次看了一眼褚尽善的背影后，转身往回跑去。 他们俩一起跑不了太远，他必须留下来挡住那些人。 如果运气好的话，褚尽善跑到马路上便会看到前来救援的警察，然后得救。 即便没有遇到救援人员，路上行驶的车流也能保证她不会再被抓走。 至于他，他本来就不存在，怎样都没关系。 只要褚尽善安全，他怎样都没关系。 密集的拳头向他袭来，林漆灵活地躲开，并死死缠住那些追来的人。 他发了狠地挥拳，宣泄着自己，拼命阻止他们前行的步伐。 身上不知落了多少重击。 看到似乎有人追了出去，林漆拖着疲惫伤痛的身体艰难前进准备将人拦住，可一阵熟悉的困意再次袭来，他直直向后倒地，身体完全不受控制。 意识逐渐溃散。 林漆强睁着眼，望向褚尽善离开的方向，露出微笑。 跑，快跑。 不要回头， 就这样逃离这里。 再也不要回来。 再也不要伤心。 林漆从记忆碎片中走出，或者说是被迫离开。 他环顾这纷繁的记忆世界，想要找寻那段时光，再次进入。 他还不知道褚尽善有没有安全离开，他还没有履行承诺，他怎么能让她一个人…… 林漆急切地想补满褚尽善心中的那处空缺，也贪恋陪伴她的时光。 如果条件允许的话，他甚至想要一直在她记忆中，同她一起长大。 可，理智让林漆知道，他们没有时间了，他们要快点回到现实。 穿梭在褚尽善的记忆中，他不停地寻找藏入其中的那道身影。 梦境…… 对！ 褚尽善有很大概率在那段记忆中。 于是， 林漆走入某个早晨，与满心不安的褚尽善不期而遇。 他知道此时的她还未曾遇到自己，也知晓她内心深藏的恐慌，林漆看着那张他记入心底的面孔，过往缕缕缠绵萦绕，不思而还。 看着对方投来担忧的目光，林漆忍不住笑了出声。 缱绻的浓恋不断在他心中泛起圈圈波澜。 她还是一样。 即使变了，也没变。 林漆安抚着此刻的她： “我没事，不用担心我。褚尽善，不要害怕，你不会是一个人，你会知道所有的一切，尽善尽美。” “从现在开始，你要留意一切，我们很快会再次相遇。我叫林漆，我们竭此至彼，不遇不休。” 随着话音的消散，他也消散在这段记忆里。 林漆转身， 在原本的褚尽善逐渐走远的脚步声中，他看到了他要寻找的人。 两人隔着距离无言相望。 褚尽善眼睛泛红，强忍泪意笑着说：“你果然知道我在哪里。” “我找到你了，褚尽善。” 林漆大步走上前，用力将褚尽善拥入怀中。 “我找到你了，褚尽善。” 突如其来的少年有力的心跳“砰砰”地响彻褚尽善的耳膜。 她惊讶之后，缓缓抬手环上他的腰。 窝在他怀里，“是啊，你找到我了。” 他们不会再分开了。 林漆重回的种种让褚尽善再次面对了那段记忆，也放下了那段记忆。 不管她过去的人生是否在这段创伤中久久不能平复，她都不在意了。 那些还没来得及细究的沉痛就让它自此过去，她不需要纠结这些。 也不需要再被影响。 总之，这次她勇敢的选择忘记，而不是回避地将一切埋藏。 她很感谢林漆将她从那里救出，也很感谢他能找到她。 “林漆，过往不管好坏，我都不会再沉溺其中了，因为未来有你，无论什么牵绊，我都会勇敢地走向你。” 她透过那双眼睛看到了自己。 “褚尽善，——” 还没听清林漆的话，“滴”的声响便充满了褚尽善的大脑。 “嘭，嘭，嘭。” “病人有反应了，再来一次。” 褚尽善微微睁开眼，刺眼的阳光在挤闹的病房中穿透入她的瞳孔中，沉重的身体无法动弹，氧气丝丝滑入肺中。 这世界真好…… 随后，便又陷入昏迷。 一个安静的下午，窗外叽喳的鸟叫声传入褚尽善的耳中，她动了动僵硬的身体，缓缓睁开眼睛。 褚尽善的妈妈见状立马凑了过来。 “善善！善善，你终于醒来了！”说完，催促着褚尽善的爸爸：“快去叫医生。” 褚尽善抿唇微笑，声音沙哑：“我回来了，妈妈。” 她环视周围，突然与旁边同样躺在病床上的林漆对上了视线。 褚尽善有些愕然，心中无数话语划过，但却不知该说什么。 林漆冲她一笑，“褚尽善，你好，我叫林漆。” 似是重逢，也如初见。 褚尽善莫名眼角溢出泪滴，“林漆，欢迎回家。” 林漆，欢迎回家， 你永远不会再孤身飘零，无处落脚。 这广袤世界，终有我们的归处。 正文完。 第132章 番外 每个人的人生 众人正式回学校的那天，时间仿佛再次流动，记忆中绚烂的碎片在此刻逐帧重演。 贺琨越过吵闹的人群，走到褚尽善的座位前，神情激动：“快给我讲讲后续，林漆呢？” 班级的同学见此纷纷露出诧异的表情。 那可是褚尽善，贺琨怎么敢的！ 在众人眼中，两人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怎么可能会有交集。 接着，更让人惊讶的一幕发生了，褚尽善轻笑了一声，温声回道：“林漆已经安置好了，他说不定过几天会转来和我们一起，后面的事到时候让他亲自告诉你。” 林漆后来曾和褚尽善说过他去找她之前发生的事。 所有人都不相信林漆的说法，都阻止他进入所谓的“梦境”，是贺琨联合其他同伴一起帮他掩人耳目，他才成功入梦再次找到褚尽善。 其中具体的细节林漆没有多说，但褚尽善可以想象到当时他们有多么艰难。 是大家一起唤醒了她。 是大家一起救了她。 褚尽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贺琨，当时谢谢你了。” 贺琨坐在过道边的座位上，不在意地挥了挥手，“没事儿，大家一路上都是互帮互助嘛，你有危险我们当然不会坐视不管！” 褚尽善笑着点头，又问道：“他们呢？我们可以找时间一起吃个饭。” 不问还好，一问贺琨的话匣子彻底被打开。 “救援来了之后，大家都陆陆续续醒了过来，然后为了不引起轩动，我们都统一说什么也不知道，我听说这个案子已经被各大媒体报道了，他们肯定不会有好下场！” “而且，下周好像就是庭审了，我们大家一起去看看！对了，林漆作为重要证人是不是还得出庭啊？” “好像是得出庭作证，最近他要忙的事情很多，我们每天都见不了几面。”语气有些低落。 贺琨一副“磕到了”的表情，“直接让他入赘你家多好啊，他既有了住的地方，又还方便培养感情。” 褚尽善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也是这样和家里说的，但当时林漆说别的话题糊弄过去了，后来他们去办户口结果是什么，到现在都没告诉我。” 褚尽善很是不解。 收养林漆明明是个很好的方法，他为什么不同意？ 贺琨也很迷惑，林漆不该上赶着和褚尽善在一起吗，为什么拒绝了。 当然，如果他知道褚尽善的意思是收养而不是入赘的话，恐怕就恍然大悟了。 毕竟，同样是在一个户口本上，但两者有着天壤地别的差异。 还准备继续聊些什么的时候，上课铃突然打响。 贺琨条件反射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然后正好与褚尽善对视。 两人眼中的恶寒让他们随即一愣，然后心照不宣地笑了出来。 看来，后遗症还是有的。 众人规矩坐回座位，开始了崭新的一堂课。 几人相约庭审过后，大家准备一起去吃顿饭。 路上凌宁意犹未尽地聊着法庭上的事，乐得笑弯了眼。 简直大快人心。 等到了餐厅之后，隐秘的空间终于让他们再次回忆起了那段奇妙的旅程。 众人自离开梦境后，这是第一次全员聚齐。 贺琨拍着林漆的肩膀，“怎么样啊，现在你可是真正的有身份的人了，来这个时代待的习不习惯？” 林漆细细回味着刚刚喝的柠檬水，已然完全适应，“其实，在褚尽善的梦里，我就已经大概了解这个世界了，现在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很好。” 凌宁立刻竖起耳朵，八卦道：“快说说，你们后来在梦里发生了什么！” 褚尽善和林漆对视一笑，示意他说。 林漆组织语言，根据回忆，缓缓道来：“一开始进入梦境时，褚尽善已经上大学了，她在梦里看不到我，在尝试种种方法无果后，我便一直陪在她身边，后来……” 如数讲完后，林漆拿起果汁润了润嗓子。 “还好有你们帮助我，不然晚了的话，我们可能就都回不来了。” 褚尽善也出声向众人表达感谢，“是啊，如果不是大家一起帮助林漆进入梦境唤醒我，我可能根本意识不到自己还在昏迷。” “我们是一起的，你有危险大家肯定都会伸出援手。”周瑜轩宽慰道。 “对啊，人醒来就好，我们不用这么客气。”王霖维柔声说。 秦臻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时，凌宁惊声打断：“王霖维，怎么感觉你简直判若两人了，和梦境里我对你的印象完全不一样。” 秦臻不满：“怎么不一样了，他不一直都这样吗？” 凌宁转了转眼珠回忆道：“梦境里他不是很忧郁吗？而且还有些……” 窝囊这两个字她及时收住。 “再看现在，妈呀。带着眼镜，文质彬彬，干净清爽，这不是好多人的理想型吗，理想型！” 王霖维难为情地摸了摸头。 “可能……梦和外表关系不强。” 秦臻漫不经心附和道：“可能你在梦里的偏见太大了，怎么现在后悔了？” 贺琨也起着哄，“凌宁哈哈哈，你死了心，你绝对不是王霖维喜欢的类型。” 凌宁火力不减，“我只是单纯的惊讶好不好。哪像你们俩，完全没变，还是和梦里一样，一个讨人厌，一个死人脸。” 说完，抱着周瑜轩，“还是我们周周好，依旧让人怜爱。” 周瑜轩在一旁给她降火。 贺琨顺着继续问道：“那我们的理想型，最近怎么样啊？” 王霖维喝了口水，“我想要重新拿起画笔，最近正在努力。” 但他已经荒废许久，很多事情都意料之外的难。 不过，既然已经准备做了，他便不会放弃。 “好！我们永远都支持你！”贺琨夸张的说。 “怪不得你最近这么用功，是想无后顾之忧去做自己喜欢的事吗？”秦臻佩服道。 “嗯，是啊，既然有想做的事了，一切就不能像以前那样了。” 秦臻看到他的变化感慨万千，“有想做的事情真好。” 不知道接下来漫长的人生中，他是否也能寻得前路。 王霖维注意到他的神情，将筷子放下，“一切才刚刚开始，秦臻，不管是梦境还是现实，我们都会慢慢走出自己的路。” 贺琨给两人分了块儿甜品，“好了好了，吃点儿甜的，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了，这么多美食，我们好好享受！” 说完坐下，一旁吃得津津有味的褚尽善和林漆同时点头表示同意。 凌宁拿了些水果，和周瑜轩随意聊着天，“怎么最近在学校没有看到你啊？” 周瑜轩的近况让几人都停下手中的动作。 她边咀嚼食物边回道：“我这两天在办转学手续，所以不常去学校。” “你要离开吗！”惊讶之后，凌宁又自语道：“确实，离开好，待在这里过得也不舒坦。” 周瑜轩点点头，“我说服了他们好久，要不是这次遭遇绑架，他们肯定还不同意。” 凌宁摸了摸她的头发，像撸猫一样，“不管你去哪，我们永远是朋友。” 周瑜轩开心应下。 “我们都是！everybody都是你的朋友！”贺琨咽下食物，大声说。 凌宁嫌弃地往后退了退，帮周瑜轩捂住了耳朵。 就这样，在一片欢声笑语下，美好的聚餐渐渐结束。 当然，其中要属褚尽善和林漆吃的最认真、最走心。 毕竟，美食不可辜负！ 第132章 番外 每个人的人生 众人正式回学校的那天，时间仿佛再次流动，记忆中绚烂的碎片在此刻逐帧重演。 贺琨越过吵闹的人群，走到褚尽善的座位前，神情激动：“快给我讲讲后续，林漆呢？” 班级的同学见此纷纷露出诧异的表情。 那可是褚尽善，贺琨怎么敢的！ 在众人眼中，两人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怎么可能会有交集。 接着，更让人惊讶的一幕发生了，褚尽善轻笑了一声，温声回道：“林漆已经安置好了，他说不定过几天会转来和我们一起，后面的事到时候让他亲自告诉你。” 林漆后来曾和褚尽善说过他去找她之前发生的事。 所有人都不相信林漆的说法，都阻止他进入所谓的“梦境”，是贺琨联合其他同伴一起帮他掩人耳目，他才成功入梦再次找到褚尽善。 其中具体的细节林漆没有多说，但褚尽善可以想象到当时他们有多么艰难。 是大家一起唤醒了她。 是大家一起救了她。 褚尽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贺琨，当时谢谢你了。” 贺琨坐在过道边的座位上，不在意地挥了挥手，“没事儿，大家一路上都是互帮互助嘛，你有危险我们当然不会坐视不管！” 褚尽善笑着点头，又问道：“他们呢？我们可以找时间一起吃个饭。” 不问还好，一问贺琨的话匣子彻底被打开。 “救援来了之后，大家都陆陆续续醒了过来，然后为了不引起轩动，我们都统一说什么也不知道，我听说这个案子已经被各大媒体报道了，他们肯定不会有好下场！” “而且，下周好像就是庭审了，我们大家一起去看看！对了，林漆作为重要证人是不是还得出庭啊？” “好像是得出庭作证，最近他要忙的事情很多，我们每天都见不了几面。”语气有些低落。 贺琨一副“磕到了”的表情，“直接让他入赘你家多好啊，他既有了住的地方，又还方便培养感情。” 褚尽善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也是这样和家里说的，但当时林漆说别的话题糊弄过去了，后来他们去办户口结果是什么，到现在都没告诉我。” 褚尽善很是不解。 收养林漆明明是个很好的方法，他为什么不同意？ 贺琨也很迷惑，林漆不该上赶着和褚尽善在一起吗，为什么拒绝了。 当然，如果他知道褚尽善的意思是收养而不是入赘的话，恐怕就恍然大悟了。 毕竟，同样是在一个户口本上，但两者有着天壤地别的差异。 还准备继续聊些什么的时候，上课铃突然打响。 贺琨条件反射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然后正好与褚尽善对视。 两人眼中的恶寒让他们随即一愣，然后心照不宣地笑了出来。 看来，后遗症还是有的。 众人规矩坐回座位，开始了崭新的一堂课。 几人相约庭审过后，大家准备一起去吃顿饭。 路上凌宁意犹未尽地聊着法庭上的事，乐得笑弯了眼。 简直大快人心。 等到了餐厅之后，隐秘的空间终于让他们再次回忆起了那段奇妙的旅程。 众人自离开梦境后，这是第一次全员聚齐。 贺琨拍着林漆的肩膀，“怎么样啊，现在你可是真正的有身份的人了，来这个时代待的习不习惯？” 林漆细细回味着刚刚喝的柠檬水，已然完全适应，“其实，在褚尽善的梦里，我就已经大概了解这个世界了，现在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很好。” 凌宁立刻竖起耳朵，八卦道：“快说说，你们后来在梦里发生了什么！” 褚尽善和林漆对视一笑，示意他说。 林漆组织语言，根据回忆，缓缓道来：“一开始进入梦境时，褚尽善已经上大学了，她在梦里看不到我，在尝试种种方法无果后，我便一直陪在她身边，后来……” 如数讲完后，林漆拿起果汁润了润嗓子。 “还好有你们帮助我，不然晚了的话，我们可能就都回不来了。” 褚尽善也出声向众人表达感谢，“是啊，如果不是大家一起帮助林漆进入梦境唤醒我，我可能根本意识不到自己还在昏迷。” “我们是一起的，你有危险大家肯定都会伸出援手。”周瑜轩宽慰道。 “对啊，人醒来就好，我们不用这么客气。”王霖维柔声说。 秦臻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时，凌宁惊声打断：“王霖维，怎么感觉你简直判若两人了，和梦境里我对你的印象完全不一样。” 秦臻不满：“怎么不一样了，他不一直都这样吗？” 凌宁转了转眼珠回忆道：“梦境里他不是很忧郁吗？而且还有些……” 窝囊这两个字她及时收住。 “再看现在，妈呀。带着眼镜，文质彬彬，干净清爽，这不是好多人的理想型吗，理想型！” 王霖维难为情地摸了摸头。 “可能……梦和外表关系不强。” 秦臻漫不经心附和道：“可能你在梦里的偏见太大了，怎么现在后悔了？” 贺琨也起着哄，“凌宁哈哈哈，你死了心，你绝对不是王霖维喜欢的类型。” 凌宁火力不减，“我只是单纯的惊讶好不好。哪像你们俩，完全没变，还是和梦里一样，一个讨人厌，一个死人脸。” 说完，抱着周瑜轩，“还是我们周周好，依旧让人怜爱。” 周瑜轩在一旁给她降火。 贺琨顺着继续问道：“那我们的理想型，最近怎么样啊？” 王霖维喝了口水，“我想要重新拿起画笔，最近正在努力。” 但他已经荒废许久，很多事情都意料之外的难。 不过，既然已经准备做了，他便不会放弃。 “好！我们永远都支持你！”贺琨夸张的说。 “怪不得你最近这么用功，是想无后顾之忧去做自己喜欢的事吗？”秦臻佩服道。 “嗯，是啊，既然有想做的事了，一切就不能像以前那样了。” 秦臻看到他的变化感慨万千，“有想做的事情真好。” 不知道接下来漫长的人生中，他是否也能寻得前路。 王霖维注意到他的神情，将筷子放下，“一切才刚刚开始，秦臻，不管是梦境还是现实，我们都会慢慢走出自己的路。” 贺琨给两人分了块儿甜品，“好了好了，吃点儿甜的，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了，这么多美食，我们好好享受！” 说完坐下，一旁吃得津津有味的褚尽善和林漆同时点头表示同意。 凌宁拿了些水果，和周瑜轩随意聊着天，“怎么最近在学校没有看到你啊？” 周瑜轩的近况让几人都停下手中的动作。 她边咀嚼食物边回道：“我这两天在办转学手续，所以不常去学校。” “你要离开吗！”惊讶之后，凌宁又自语道：“确实，离开好，待在这里过得也不舒坦。” 周瑜轩点点头，“我说服了他们好久，要不是这次遭遇绑架，他们肯定还不同意。” 凌宁摸了摸她的头发，像撸猫一样，“不管你去哪，我们永远是朋友。” 周瑜轩开心应下。 “我们都是！everybody都是你的朋友！”贺琨咽下食物，大声说。 凌宁嫌弃地往后退了退，帮周瑜轩捂住了耳朵。 就这样，在一片欢声笑语下，美好的聚餐渐渐结束。 当然，其中要属褚尽善和林漆吃的最认真、最走心。 毕竟，美食不可辜负！ 第133章 番外 庭审 “请审判长、审判员入庭。” 众人随即起立。 褚尽善、林漆、贺琨、凌宁、周瑜轩、王霖维、秦臻七人在观众席旁看。 “请坐下。” “审判长，被告人已提押到候审室候审，公诉人已到庭。法庭准备工作就绪，可以开庭。” 随着“砰”的一声法槌落下，“京市人民法院刑事审判庭，现在开庭。” “传被告人肖某到庭。” 经过一系列信息查明后，审判长开始了询问：“你以前是否曾受过刑事处罚、行政处罚？” 对面回答：“没有。” “你是否收到起诉副本？” “收到。”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第183条的规定……被告人，以上的诉讼权利和义务是否听清楚了？” “清楚了。” “被告人如果认为合议庭组成人员、书记员、公诉人及他们的亲属，与本案有利害关系，可能影响到对本案的公正审理，可以提出事实和理由，要求换人审理。被告人是否申请回避？” “不申请回避。” “辩护人是否申请回避？” “不申请回避。” “依照法律规定，本庭对本案审理要进行法庭调查、法庭辩论和被告人作最后陈述。下面进行法庭调查。由公诉人宣读起诉书。” 随着罪行被公之于众，肖教授悲痛地低下头颅。 “被告人，起诉书的内容，你是否听清楚了？” “听清楚了。” “你对起诉书指控的犯罪事实和罪名有什么意见？” 肖教授短暂迟疑了一瞬，屈辱回答道：“没有意见。” “你是否自愿认罪？” “认罪。” “你是否知道自愿认罪的法律后果？” 声音从牙缝中钻出，“知道。” 他的梦想从此破灭，他付出的时光随之东流，本该属于他的荣誉与辉煌变成阴暗潮湿的监狱，原本光明的前途堵塞终结。 他怎么会不知道。 就是因为知道后果，他才那样小心。 可，命运弄人。 即使他已经周全好一切了，但可笑的疏忽还是会从意想不到的地方溜出。 他百思不得其解，为何他们能逃走，为何警察会追查到实验室？ 他百思不得其解。 这明明不是他的结局，到底为什么！ “被告人肖某当庭对起诉书指控的犯罪事实和罪名均不持异议，且已知悉可能承担的法律后果。公诉机关也建议对本案适用简易程序审理，根据刑诉法的有关规定，对本案可以适用简易程序审理。被告人，你是否同意适用简易程序审理的方式进行审理？” “同意适用。” “公诉人是否同意适用简易程序审理的方式进行审理？” “同意适用。” “经合议庭评议，鉴于被告人肖某自愿认罪，经征求了公诉人、被告人、辩护人的意见，均同意适用简易程序审理，本庭决定对本案适用简易程序审理。” “根据人民法院量刑程序指导意见的规定，适用普通程序审理的案件，在法庭调查中，先调查犯罪事实，后调查量刑事实。法庭首先就本案的犯罪事实进行调查。公诉人是否需要讯问被告人？” “不需要。” “辩护人你是否有问题向被告人发问？” “没有。” “被告人，你与受害者有个人恩怨吗？” 肖教授苦笑一声，“没有，他们只是我用来实验的工具而已。” “证据里的手册可以看出来，实验计划完全是凭空想象，你为达到自己的不切实际的目标迷晕绑架了七名在校学生，已经严重侵犯了他们的人权，你承认吗？” 肖教授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的实验到底是否有效，以至于完全没有认真听审判人的话，浑浑噩噩回：“承认。” “公诉机关指控被告人肖某犯绑架罪，依法应提供确实、充分的证据。公诉人所举的证据是否合法、真实、与本案有关联，要接受被告人的质证。现在由公诉人就指控的犯罪事实进行举证。” 公诉人：“宣读或出示接处警案件登记表……” “被告人你对公诉人所举的证据有何意见？” “没有意见。”字字句句，他无法反驳。 “辩护人对公诉人所举的证据有何意见？” “没有意见。” “被告人在刑事诉讼中依法享有辩护权，有权举出证据。但你所举的证据也要接受公诉人的质证。被告人，你就本案犯罪事实是否有证据递交法庭？” “没有。” “辩护人就本案犯罪事实是否有证据递交法庭？” “没有。”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的有关规定，法庭审理过程中，本案的被告人有权申请新的证人到庭，调取新的物证，申请重新鉴定或者勘验。被告人是否有上述的请求？” 肖教授突然想到了钟席和周若。 如果他们两个出庭，他是不是就可以知道实验的结果了。 他，是不是就没有失败。 但显然，法庭不会允许他问与案件无关的事，他终究还是无法知道了。 “没有。” “本案犯罪事实调查结束。现在对量刑事实进行法庭调查。公诉人是否需要对被告人进行讯问。” “不需要。” “被告人，你自归案后直至庭审中是否有立功的行为？” 肖教授颤抖着嘴唇，心中划过无数科研成果，可现在却又一一无用。 “没有。” “被告人，你是如何被抓获的？” “在实验室被警察搜捕抓获。” “公诉人就量刑事实是否有证据向法庭举证。” “刚已一并举证。” “被告人就量刑事实是否有证据向法庭举证？” “没有。” “辩护人就量刑事实是否有证据向法庭举证？” “没有。” “公诉人、辩护人当庭宣读、出示的证据，经各方质证，法庭已充分注意各方的意见，待合议庭休庭评议后，将在判决书中确定是否予以采纳。法庭调查结束。下面进行法庭辩论。” “《人民法院量刑程序指导意见（试行）规定，在法庭辩论过程中，可以先辩论定罪问题再辩论量刑问题。控、辩双方应围绕起诉书指控的事实是否清楚，证据是否确实、充分，指控的罪名是否成立，有无从重、从轻、减轻或免予刑事处罚的情节等进行辩论。下面先进行定罪问题的辩论。先由公诉人发表公诉意见。” “审判长、人民陪审员：一、本院指控被告人肖某犯绑架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足以认定。二、被告人肖某的行为构成绑架罪，应依法追究刑事责任。” “下面由被告人就定罪问题自行辩护。” 肖教授环顾四周，看到了座位席上的几人，“我是为了人类的未来。走到今天这步，我认了，要怪就怪我是第一个。没人敢做的尝试我做了，结果却受到另类的眼光，这个世界终究容不下真正的创举，没有牺牲哪来的突破。” 审判人皱眉，“被告，看来时至今日你还是不知道自己所作所为的性质到底是什么。任何冠冕堂皇的原因都不是你将他人人权践踏的凭据。你追求的从始至终都是你个人的欲望，你不在乎被你伤害的孩子，也更不在乎人类，别将自己伪装得如此高尚，你只是个贪婪的失败者罢了。” 肖教授笑着摇了摇头，心中嘲笑他人的无知。 “辩护人就定罪问题有什么辩护吗。” “没有。” “下面进行量刑方面的法庭辩论。控辩应主要围绕有争议的量刑事实、基准刑的确定、量刑情节对基准刑的调节幅度进行辩论，并提出量刑建议。首先由公诉人发表公诉意见。” “公诉机关认为……” “被由被告人就量刑问题自行辩护。” 肖教授摇头。 几年牢狱他已经不在乎了。 不管是人生，还是这个世界他都很失望。 曾经的努力没有任何意义，他的抱负理想没有任何意义。 还有什么可留恋的呢…… 随着庭审的结束，肖教授被押着从大门走出。 路过林漆的座位时，他停了下来，开口缓缓问了一句，“我成功了吗？” 梦境构建成功了吗？他的研究是否有意义？ 他只想知道这一个问题。 林漆不曾抬头，语气嘲讽：“白日做梦。” 随后，肖教授便被强制押走了。 这个对他来说至关重要的事，将永远不会有答案。 那段不为人知的旅程，将永远深埋。 这才是真相，这才是真谛。 第133章 番外 庭审 “请审判长、审判员入庭。” 众人随即起立。 褚尽善、林漆、贺琨、凌宁、周瑜轩、王霖维、秦臻七人在观众席旁看。 “请坐下。” “审判长，被告人已提押到候审室候审，公诉人已到庭。法庭准备工作就绪，可以开庭。” 随着“砰”的一声法槌落下，“京市人民法院刑事审判庭，现在开庭。” “传被告人肖某到庭。” 经过一系列信息查明后，审判长开始了询问：“你以前是否曾受过刑事处罚、行政处罚？” 对面回答：“没有。” “你是否收到起诉副本？” “收到。”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第183条的规定……被告人，以上的诉讼权利和义务是否听清楚了？” “清楚了。” “被告人如果认为合议庭组成人员、书记员、公诉人及他们的亲属，与本案有利害关系，可能影响到对本案的公正审理，可以提出事实和理由，要求换人审理。被告人是否申请回避？” “不申请回避。” “辩护人是否申请回避？” “不申请回避。” “依照法律规定，本庭对本案审理要进行法庭调查、法庭辩论和被告人作最后陈述。下面进行法庭调查。由公诉人宣读起诉书。” 随着罪行被公之于众，肖教授悲痛地低下头颅。 “被告人，起诉书的内容，你是否听清楚了？” “听清楚了。” “你对起诉书指控的犯罪事实和罪名有什么意见？” 肖教授短暂迟疑了一瞬，屈辱回答道：“没有意见。” “你是否自愿认罪？” “认罪。” “你是否知道自愿认罪的法律后果？” 声音从牙缝中钻出，“知道。” 他的梦想从此破灭，他付出的时光随之东流，本该属于他的荣誉与辉煌变成阴暗潮湿的监狱，原本光明的前途堵塞终结。 他怎么会不知道。 就是因为知道后果，他才那样小心。 可，命运弄人。 即使他已经周全好一切了，但可笑的疏忽还是会从意想不到的地方溜出。 他百思不得其解，为何他们能逃走，为何警察会追查到实验室？ 他百思不得其解。 这明明不是他的结局，到底为什么！ “被告人肖某当庭对起诉书指控的犯罪事实和罪名均不持异议，且已知悉可能承担的法律后果。公诉机关也建议对本案适用简易程序审理，根据刑诉法的有关规定，对本案可以适用简易程序审理。被告人，你是否同意适用简易程序审理的方式进行审理？” “同意适用。” “公诉人是否同意适用简易程序审理的方式进行审理？” “同意适用。” “经合议庭评议，鉴于被告人肖某自愿认罪，经征求了公诉人、被告人、辩护人的意见，均同意适用简易程序审理，本庭决定对本案适用简易程序审理。” “根据人民法院量刑程序指导意见的规定，适用普通程序审理的案件，在法庭调查中，先调查犯罪事实，后调查量刑事实。法庭首先就本案的犯罪事实进行调查。公诉人是否需要讯问被告人？” “不需要。” “辩护人你是否有问题向被告人发问？” “没有。” “被告人，你与受害者有个人恩怨吗？” 肖教授苦笑一声，“没有，他们只是我用来实验的工具而已。” “证据里的手册可以看出来，实验计划完全是凭空想象，你为达到自己的不切实际的目标迷晕绑架了七名在校学生，已经严重侵犯了他们的人权，你承认吗？” 肖教授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的实验到底是否有效，以至于完全没有认真听审判人的话，浑浑噩噩回：“承认。” “公诉机关指控被告人肖某犯绑架罪，依法应提供确实、充分的证据。公诉人所举的证据是否合法、真实、与本案有关联，要接受被告人的质证。现在由公诉人就指控的犯罪事实进行举证。” 公诉人：“宣读或出示接处警案件登记表……” “被告人你对公诉人所举的证据有何意见？” “没有意见。”字字句句，他无法反驳。 “辩护人对公诉人所举的证据有何意见？” “没有意见。” “被告人在刑事诉讼中依法享有辩护权，有权举出证据。但你所举的证据也要接受公诉人的质证。被告人，你就本案犯罪事实是否有证据递交法庭？” “没有。” “辩护人就本案犯罪事实是否有证据递交法庭？” “没有。”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的有关规定，法庭审理过程中，本案的被告人有权申请新的证人到庭，调取新的物证，申请重新鉴定或者勘验。被告人是否有上述的请求？” 肖教授突然想到了钟席和周若。 如果他们两个出庭，他是不是就可以知道实验的结果了。 他，是不是就没有失败。 但显然，法庭不会允许他问与案件无关的事，他终究还是无法知道了。 “没有。” “本案犯罪事实调查结束。现在对量刑事实进行法庭调查。公诉人是否需要对被告人进行讯问。” “不需要。” “被告人，你自归案后直至庭审中是否有立功的行为？” 肖教授颤抖着嘴唇，心中划过无数科研成果，可现在却又一一无用。 “没有。” “被告人，你是如何被抓获的？” “在实验室被警察搜捕抓获。” “公诉人就量刑事实是否有证据向法庭举证。” “刚已一并举证。” “被告人就量刑事实是否有证据向法庭举证？” “没有。” “辩护人就量刑事实是否有证据向法庭举证？” “没有。” “公诉人、辩护人当庭宣读、出示的证据，经各方质证，法庭已充分注意各方的意见，待合议庭休庭评议后，将在判决书中确定是否予以采纳。法庭调查结束。下面进行法庭辩论。” “《人民法院量刑程序指导意见（试行）规定，在法庭辩论过程中，可以先辩论定罪问题再辩论量刑问题。控、辩双方应围绕起诉书指控的事实是否清楚，证据是否确实、充分，指控的罪名是否成立，有无从重、从轻、减轻或免予刑事处罚的情节等进行辩论。下面先进行定罪问题的辩论。先由公诉人发表公诉意见。” “审判长、人民陪审员：一、本院指控被告人肖某犯绑架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足以认定。二、被告人肖某的行为构成绑架罪，应依法追究刑事责任。” “下面由被告人就定罪问题自行辩护。” 肖教授环顾四周，看到了座位席上的几人，“我是为了人类的未来。走到今天这步，我认了，要怪就怪我是第一个。没人敢做的尝试我做了，结果却受到另类的眼光，这个世界终究容不下真正的创举，没有牺牲哪来的突破。” 审判人皱眉，“被告，看来时至今日你还是不知道自己所作所为的性质到底是什么。任何冠冕堂皇的原因都不是你将他人人权践踏的凭据。你追求的从始至终都是你个人的欲望，你不在乎被你伤害的孩子，也更不在乎人类，别将自己伪装得如此高尚，你只是个贪婪的失败者罢了。” 肖教授笑着摇了摇头，心中嘲笑他人的无知。 “辩护人就定罪问题有什么辩护吗。” “没有。” “下面进行量刑方面的法庭辩论。控辩应主要围绕有争议的量刑事实、基准刑的确定、量刑情节对基准刑的调节幅度进行辩论，并提出量刑建议。首先由公诉人发表公诉意见。” “公诉机关认为……” “被由被告人就量刑问题自行辩护。” 肖教授摇头。 几年牢狱他已经不在乎了。 不管是人生，还是这个世界他都很失望。 曾经的努力没有任何意义，他的抱负理想没有任何意义。 还有什么可留恋的呢…… 随着庭审的结束，肖教授被押着从大门走出。 路过林漆的座位时，他停了下来，开口缓缓问了一句，“我成功了吗？” 梦境构建成功了吗？他的研究是否有意义？ 他只想知道这一个问题。 林漆不曾抬头，语气嘲讽：“白日做梦。” 随后，肖教授便被强制押走了。 这个对他来说至关重要的事，将永远不会有答案。 那段不为人知的旅程，将永远深埋。 这才是真相，这才是真谛。 第134章 番外 感情后续 褚尽善和林漆上大学之后便租房子出去住了。 这几年来，两人一直形影不离。 至于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他们自己也说不清楚，在高考之后，两人便自然而然众所周知的成为了情侣。 当然，在林漆转到褚尽善所在的班级后，他和褚尽善还有贺琨三人就成为了八卦的中心，被众人关注着。 但后来，随着大家逐渐熟悉，谣言也不攻自破。 班里的每一个人都对褚尽善和林漆的感情进度抱有极大的期待。 毕业之际，看着他们两人在夕阳下相拥，这种青春的美好向往也随之定格，众人都迎来了自己的人生。 对林漆而言，虽然一开始转到高中是为了和褚尽善在一起，但后来在某种奇妙的纽带作用下，这段时光确实也真实的影响着他。 他似乎与褚尽善更靠近了，也与这个世界更靠近了。 格格不入的生疏逐渐被轻车熟路的学习生涯占据。 林漆的成绩不算很好，主要是因为他一直无法从根源上理解这种考核制度。 他只觉得自己学会便学会了，至于各种奇怪的刁钻的问题，他认为完全没必要浪费时间去计算。 除此之外，在课余时，林漆还继续研究了计算机编程和一些游戏制作的知识。 凭借着这两年来大大小小的制作，林漆已经发布了十几个小游戏并在网站上收获了很多好评。 最近，和褚尽善搬出来住后，他便计划着开启一个全新的项目。 他想将他们的故事制作成一个逃生游戏。 最初有这个想法的时候，褚尽善便一直很支持他，并且给了他很多建议和帮助。 现在他已经组好了团队，游戏的制作也已经走上了正轨，由于事务繁多，为了能全心投入制作，林漆在和褚尽善商量后便退读了大学。 这几年他挣得钱已经足够可以维持两人的日常生活了，而且等这个项目完成后，林漆有信心更上一层楼。 在这个时代中，钱虽然不是最重要的，可他作为一个男人万万不能花褚尽善的钱，他必须要有生存的能力，也一定会给褚尽善更好的生活。 此时，结束了一整天课程的褚尽善回到了家，她神情疲惫，直直向林漆走来，猫在了他怀里。 “经济学为什么还要学计算机啊——把你的脑子换给我，看到那些符号我头都大了。”说完，头轻轻撞着林漆的胸口。 林漆乐得直笑，摸着她的头发和背，安抚：“给你补习？不过得有奖励。” “总和我讨价还价，你就不能无偿吗？我考不过去你也别想舒坦。”褚尽善捏着林漆的脸威胁道。 林漆顿时委屈了，“还不是每次亲你的时候，你都要快把自己憋死了，我讨奖励只是想和你多练练嘛，熟能生巧。” 蹭着她的鼻尖，轻声引诱，“今天不许找借口，我提前收取奖励，张嘴。” 褚尽善愣愣闭上眼，随即而来的便是密集且绵长的深吻。 她捧着林漆脸颊羞缓的回应，于是便迎来了更加强烈的气息。 “褚尽善，呼吸。” 短暂的分开后，林漆哑着声音提醒。 褚尽善刚喘息一瞬，随后，再度被吞没。 起起落落，浮浮沉沉。 极度缠绵的亲昵过后，褚尽善理智重回突然想起了自己岌岌可危的课程作业。 她从林漆怀里钻出，手扇着风给自己降温，控诉道：“你怀里就是最危险的地方！” 林漆神色潋滟，嘴巴红红的，像随时勾着人似的，“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 他倒是学会了好多流传语。 林漆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子，“坐这里，不是要写作业吗，我教你。” 根据以往的经验，林漆这副样子，褚尽善断然不会相信接下来他会安安分分地教她，但为了成绩，她还是英勇就义了。 “我算交完学费了。” 林漆几乎整个人都倚着她，像没骨头一样，“学费很贵的，这算定金，我先看看你的诚意。” 褚尽善又亲了下他的脸，“诚意到位了。” 林漆满意地点点头，“很到位。” 说完，他便关了项目的页面，准备开始教学。 褚尽善坐下时正好看到了游戏的剧情策划，这让她回想起了他们曾共同渡过的难关。 “情节已经设计好了吗？” 林漆看她感兴趣，便再次打开，“是啊，大概的关卡思路和剧情走向我已经整理出方案了，看看？” 他一只手揽上她的腰，一只手侧托着脸，含笑看着褚尽善。 “那我就腾出些我宝贵的时间帮你看看叭。” 再次看到那些熟悉的地方，褚尽善一时脑海中思绪万千，她不断滑动着鼠标，像是在回顾心中潜藏的角落。 “林漆？” 沉浸在充满褚尽善的世界中的林漆回应了一声，“怎么了。” “你那时候在梦境最后对我说的话是什么？” 提到当时，林漆一怔，然后些许的红了脸，“你，想再听一遍？” 碍于当时外界的环境影响，褚尽善完全不知道林漆对她说了什么，她真诚流露：“想。” 林漆不好意思地假咳了一声，“你真的很想听？” “很想！”没想起来还好，现在记起这件事了，她一定要听到！ 林漆看到她的反应，低头笑出了声，“好好，我说给你听，很想听的话，说一万遍也可以。” 在褚尽善疑惑和期待的目光下。 林漆向前轻吻了她的嘴角。 笑得肆意，“褚尽善，我爱你。” 无数遍，都是。 梦境不是也不是终点，他们的人生刚刚开始。 全文完。 第134章 番外 感情后续 褚尽善和林漆上大学之后便租房子出去住了。 这几年来，两人一直形影不离。 至于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他们自己也说不清楚，在高考之后，两人便自然而然众所周知的成为了情侣。 当然，在林漆转到褚尽善所在的班级后，他和褚尽善还有贺琨三人就成为了八卦的中心，被众人关注着。 但后来，随着大家逐渐熟悉，谣言也不攻自破。 班里的每一个人都对褚尽善和林漆的感情进度抱有极大的期待。 毕业之际，看着他们两人在夕阳下相拥，这种青春的美好向往也随之定格，众人都迎来了自己的人生。 对林漆而言，虽然一开始转到高中是为了和褚尽善在一起，但后来在某种奇妙的纽带作用下，这段时光确实也真实的影响着他。 他似乎与褚尽善更靠近了，也与这个世界更靠近了。 格格不入的生疏逐渐被轻车熟路的学习生涯占据。 林漆的成绩不算很好，主要是因为他一直无法从根源上理解这种考核制度。 他只觉得自己学会便学会了，至于各种奇怪的刁钻的问题，他认为完全没必要浪费时间去计算。 除此之外，在课余时，林漆还继续研究了计算机编程和一些游戏制作的知识。 凭借着这两年来大大小小的制作，林漆已经发布了十几个小游戏并在网站上收获了很多好评。 最近，和褚尽善搬出来住后，他便计划着开启一个全新的项目。 他想将他们的故事制作成一个逃生游戏。 最初有这个想法的时候，褚尽善便一直很支持他，并且给了他很多建议和帮助。 现在他已经组好了团队，游戏的制作也已经走上了正轨，由于事务繁多，为了能全心投入制作，林漆在和褚尽善商量后便退读了大学。 这几年他挣得钱已经足够可以维持两人的日常生活了，而且等这个项目完成后，林漆有信心更上一层楼。 在这个时代中，钱虽然不是最重要的，可他作为一个男人万万不能花褚尽善的钱，他必须要有生存的能力，也一定会给褚尽善更好的生活。 此时，结束了一整天课程的褚尽善回到了家，她神情疲惫，直直向林漆走来，猫在了他怀里。 “经济学为什么还要学计算机啊——把你的脑子换给我，看到那些符号我头都大了。”说完，头轻轻撞着林漆的胸口。 林漆乐得直笑，摸着她的头发和背，安抚：“给你补习？不过得有奖励。” “总和我讨价还价，你就不能无偿吗？我考不过去你也别想舒坦。”褚尽善捏着林漆的脸威胁道。 林漆顿时委屈了，“还不是每次亲你的时候，你都要快把自己憋死了，我讨奖励只是想和你多练练嘛，熟能生巧。” 蹭着她的鼻尖，轻声引诱，“今天不许找借口，我提前收取奖励，张嘴。” 褚尽善愣愣闭上眼，随即而来的便是密集且绵长的深吻。 她捧着林漆脸颊羞缓的回应，于是便迎来了更加强烈的气息。 “褚尽善，呼吸。” 短暂的分开后，林漆哑着声音提醒。 褚尽善刚喘息一瞬，随后，再度被吞没。 起起落落，浮浮沉沉。 极度缠绵的亲昵过后，褚尽善理智重回突然想起了自己岌岌可危的课程作业。 她从林漆怀里钻出，手扇着风给自己降温，控诉道：“你怀里就是最危险的地方！” 林漆神色潋滟，嘴巴红红的，像随时勾着人似的，“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 他倒是学会了好多流传语。 林漆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子，“坐这里，不是要写作业吗，我教你。” 根据以往的经验，林漆这副样子，褚尽善断然不会相信接下来他会安安分分地教她，但为了成绩，她还是英勇就义了。 “我算交完学费了。” 林漆几乎整个人都倚着她，像没骨头一样，“学费很贵的，这算定金，我先看看你的诚意。” 褚尽善又亲了下他的脸，“诚意到位了。” 林漆满意地点点头，“很到位。” 说完，他便关了项目的页面，准备开始教学。 褚尽善坐下时正好看到了游戏的剧情策划，这让她回想起了他们曾共同渡过的难关。 “情节已经设计好了吗？” 林漆看她感兴趣，便再次打开，“是啊，大概的关卡思路和剧情走向我已经整理出方案了，看看？” 他一只手揽上她的腰，一只手侧托着脸，含笑看着褚尽善。 “那我就腾出些我宝贵的时间帮你看看叭。” 再次看到那些熟悉的地方，褚尽善一时脑海中思绪万千，她不断滑动着鼠标，像是在回顾心中潜藏的角落。 “林漆？” 沉浸在充满褚尽善的世界中的林漆回应了一声，“怎么了。” “你那时候在梦境最后对我说的话是什么？” 提到当时，林漆一怔，然后些许的红了脸，“你，想再听一遍？” 碍于当时外界的环境影响，褚尽善完全不知道林漆对她说了什么，她真诚流露：“想。” 林漆不好意思地假咳了一声，“你真的很想听？” “很想！”没想起来还好，现在记起这件事了，她一定要听到！ 林漆看到她的反应，低头笑出了声，“好好，我说给你听，很想听的话，说一万遍也可以。” 在褚尽善疑惑和期待的目光下。 林漆向前轻吻了她的嘴角。 笑得肆意，“褚尽善，我爱你。” 无数遍，都是。 梦境不是也不是终点，他们的人生刚刚开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