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继后，皇后突然对朕薄情寡义》 第1章 皇后的新面貌 “娘娘，您在听奴婢说话吗？”夏竹顺着皇后娘娘的眼神，望过去，几只麻雀在树枝上梳妆呢。 “当然，你刚刚不是说，大皇子和二皇子吵架了？”沈清歌收回视线，淡淡的说道。 “娘娘，贤妃去找了皇上，听说今晚她被翻了牌子呢。”夏竹还在说着。 沈清歌这会儿还以为，自己是在梦游呢。 翻牌子，不是四大爷的活儿吗？真是戏剧化。 哦，她穿越了，成了大翰朝的皇后，确切的说是继后，皇帝谢君恒的续弦。 还是不大讨喜的继后，想来这继后过的也不顺心，不然胸口也不会有结节。 估计是天天生气，气的增生了，沈清歌几天前，过来的时候，洗澡摸到，吓一跳，这身体才十九岁啊。 唉，年纪轻轻，把路走窄了。 “知道了，等宗学放学后去看看谢承。”沈清歌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再次点头表示满意。 “娘娘，贤妃去了启德殿，您不去吗？好为二皇子说说话。”冬梅拿着手里的凤尾金簪，一时顿住了。 “不必，说起来，谢承更是皇上的孩子，他也有教养责任，且比我责任重大。” 沈清歌示意她手上动作快点，她有些急着吃饭了。 沈清歌摆了摆手，坐到了圆桌前，开始细嚼慢咽。 “明天去跟太后请安，其他的先不必提。” 至于皇上？他不是一向不喜她去启德殿打扰他办公吗？ 正好，随了他的心意，她也乐得自在了。 沈清歌躺在床上，想着未来怎么办，还没什么头绪呢。 夏竹在床幔外面声音急急的说:“娘娘，皇上来看您了，这会儿御辇已经快到凤仪宫门口了。” 沈清歌慢悠悠地坐起来:“不必惊慌，以后沉稳些。” 春兰和冬梅已经拿来衣服，沈清歌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没有多少病态。 “不要这红色的，拿件素净的来。” 春兰和冬梅闻言一愣，很快去换了。 沈清歌拦住拿着九尾金凤钗的夏竹，淡淡的说:“插支玉簪，这个太沉了。” 夏竹按照沈清歌的吩咐，简单挽了个发髻，未施粉黛。 “娘娘，您穿这样素净的也好看！” “就是，简直是月宫仙子下凡了！” 小丫头们的嘴巴一个赛一个的甜。 沈清歌被夸的心情很不错，笑的欢实。 落在谢君恒的耳中，感觉自己的小皇后的笑带着开朗。 这样的皇后是他前所未见的，谢君恒曾经觉得自己这位继后，外表美丽，但是小家子气了些，有点阴郁。 “娘娘……”夏竹几个人突然跪下，冲她示意身后。 沈清歌回过身，蹲下身行礼:“臣妾恭迎陛下，未曾远迎，还请陛下见谅。” “皇后免礼”谢君恒伸手虚虚扶了扶沈清歌的胳膊。 沈清歌马上直起身:“多谢陛下体谅。” 沈清歌等谢君恒落座后，亲自奉了茶。两个人接下来有片刻的沉默。 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拐到皇后宫里来了，只是太医院负责医治皇后的人，过来禀告，说皇后醒了，脉象一夜变得正常。 也许只是好奇，就来了。 谢君恒已经不记得上次来，是什么时候了。 沈清歌知道谢君恒应该是在等她先开口说话，毕竟他们二人相处时，也多是沈清歌主动挑起话题，谢君恒应付几句。 但是，只有天知道，沈清歌现在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啊？ 她可不想再做舔狗了，毕竟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但是晾着皇上，万一一个大不敬之罪扣下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陛下，臣妾宫里的茶还不错？”沈清歌终于找到了话题。 “嗯？这茶，不错。”谢君恒似乎没想到沈清歌会提茶叶，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那等会儿您走的时候给您带一点儿。”沈清歌说着便放下茶杯，招呼夏竹去包两包茶叶给皇上的贴身大太监福安。 谢君恒看着这个小自己十岁的皇后，端方的张罗着，想起她刚刚的欢笑声，他也笑了笑。 不过刚来就惦记着让他走，这可是头一次，以前都是尽量留住他的。 莫非是小皇后的新手段？ 第2章 皇帝：让我走？ “皇后醒来两天了，朕国事繁忙，一直不曾来看你，还望皇后体谅。” 谢君恒也是发怵，他一直拖了两天才来看小皇后。 就是害怕又听到这小皇后不停的念叨，说些他不爱听的琐事。 “陛下，您国事繁忙，臣妾自是应该体谅的，不能替您分忧，再让您牵挂，已是臣妾的不是了。”沈清歌淡淡的笑着说道。 谢君恒从来没有听过，自己这个小皇后如此心平气和的语气，说着体谅自己繁忙的话。 倒是让他心中一惊，挑了挑眉头，继续盯着小皇后看。 这沈清歌在闺阁时，就有京城第一美人的称号，如今再看，皇帝依然觉得实至名归。 前天，负责皇后病情的太医分明说皇后一夜间奇迹的恢复正常，脉象完全就是非常康健的脉象。 他也实在好奇，太医口中的奇迹，以及后宫独一份的康健是什么样？ 去年一年，托了自己这小皇后的福，他倒是见识了，后宫独一份的闹腾，是个什么样了。 看起来，气色还好，没多少病态了，恢复倒是快。 半月前，太医说皇后何时醒来，还是个未知数呢。 “皇后，你如今已经醒来，就先主持宫里的选秀？宫权过段时间再说，如何？” 谢君恒斟酌着用词，看向小皇后。 关键是，去年小皇后主事，完全就是挑事的，借着自己的权力，挤兑嫔妃。 他可不止一次放下奏折，来后宫调停矛盾了。 沈清歌看着皇帝这样，心下了然，回想自己的作为，确实把皇帝当成居委会大妈用了。 “臣妾听陛下的安排。”沈清歌淡笑着说道。 谢君恒看着爽快接受的小皇后，又是一次惊讶。 这次竟然没跟他解释，皇后的崇高地位，以及后宫第一人的含义。 之前的小皇后，可不止说过一次，“皇宫分两块，前边归皇上，后边归皇后。”这样的话。 这样大放厥词，还有妒妇做派，都有不少御史，参她，说她德不配位。 但是，都被谢君恒压下来了，看在小皇后脸的份儿上。 “皇后今天都在忙什么？二皇子同大皇子打架的事儿，你知道了？” 今日清晨，上书房里，谢承和他的大儿子谢轩打了架，以往她总是借着二皇子名头去启德殿找他。 这次竟然一个字也不提，又一个出人意料。 “陛下，您若是不说，我差点忘了，跟您说一下谢承和大皇子打架的事儿。” 沈清歌突然想起来这一茬，趁着孩子爹过来，把责任分摊好，也省的再跑一趟。 谢君恒听到沈清歌提起谢承打架这茬，笑了，果然，本性难移啊。 “哦～你说说看。” “陛下，臣妾虽是继后，但也是您的皇后，也有教养后宫子嗣的职责，臣妾万不能推脱……”沈清歌坐直身子，认真的说。 谢君恒点了点头，小皇后的意图他已经猜到了，甚至接下来的说辞他也能猜个十成九。 “但是……”沈清歌还在说。 等一下，但是？什么但是？这个词脱离了谢君恒的预判。 “但是，谢承是不同的，我当然希望亲近他，但是时间太短，我又取代了他母亲的位置，与他感情淡薄。” 沈清歌说的每一个字，谢君恒都知道什么意思，但是从沈清歌嘴里说出来，他有点搞不懂为什么了。 她是在欲擒故纵吗？ “不过，陛下不同，您是他的君父，他敬您、爱您，所以希望今后您多多和他说话，帮他打开心扉，长成一个自立向上的皇子。” 沈清歌好一通长篇大论，中心思想就一个:谁的孩子谁带！ 谢君恒被沈清歌的言论震惊了，他没想到这个总拿着孩子争宠的小皇后，这套说辞还挺中听。 “陛下，您杯里的茶好像淡了，给您换一杯？” 沈清歌淡笑着问，茶不倒满，懂？皇帝该去贤妃那儿了？ “啊，不必了，朕等会儿去贤妃那儿，就不必麻烦了” 沈清歌身后的夏竹有些无语了，怎么娘娘醒过来怎么这么消极。 如今皇上在面前，也不拉拢，明知皇上要去贤妃那儿，还说这种话，赶人走吗？ 谢君恒看着小皇后，像是脑子和以前不同一样，又喝了口茶，就要起身离开。 “臣妾恭送陛下。” 不知怎的，谢君恒觉得沈清歌的语气还挺轻快点，没有一丝不舍之意。 沈清歌回了殿内，叮嘱春兰告诉膳房，今晚要吃烤肉。 春兰看着眼前这个不知上进娘娘，有点恨铁不成钢的问道:“娘娘，您刚刚怎么不试着留下皇上，这都大半年没侍寝了。” 哦，昏迷了五个月，大半年没侍寝，看来这皇后确实非常不讨皇帝欢心了，能让他讨厌到初一十五也不留下，也实属不一般。 出了凤仪宫，谢君恒还想着今天他这小皇后，表现太过反常，就是不知道是在憋什么新花样，还是昏睡太久脑子出了什么问题。 谢君恒琢磨了她一路，回到启德殿让福安去太医院，召了负责皇后的副院判李太医。 福安差使自己的小徒弟元宝去了太医院，回来后猛灌茶水，有洒扫小太监问:“元宝哥，今儿个皇上怎么这么关心皇后娘娘啊？” 元宝学着自己师傅的样子，敲了小太监的额头一下:“且看着，皇上又要对皇后娘娘上心一阵子了。” 又要上心一阵子？是的，谢君恒曾经对沈清歌是喜爱的，毕竟沈清歌长的实在是美，男人哪有不爱美人的？ 但是，当初看中她家无外戚困扰，不曾想她本人是个困扰。 她病倒前两个月。就连初一十五谢君恒也只是坐会儿就走，沈清歌闹腾的厉害，气急攻心病倒了。 等到李太医来了，皇上仔细询问了沈清歌的病情。 “皇后既然已经恢复健康人的脉象，为何我见她为人处世有些变化？” 李太医赶忙跪下叩首:“陛下恕罪，下官于头部疾病，知之甚少，但头部是穴位百汇之处，经络都经过此处，皇后娘娘的脉象完全康健，头部也理应是正常的。” 谢君恒觉得此话有理，叫李太医退下，想起沈清歌刚刚的举动，他也不自觉的笑了声，罢了，看看她还有什么花招，虽然年纪小，但是经历生死，总该有点收获的。 第3章 太后：我的儿媳改过自新了？ 次日清晨，沈清歌早早地被夏竹叫了起来，由着冬梅打扮，自己闭着眼睛养神。 “娘娘，您看看。” 沈清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很满意。浅紫色的苏绣襦裙，外披一件月白色的对襟长衫。 头发梳了高高的凌云髻，金石装点，妆容也恰到好处的素雅，整个人一副与世无争的乖顺模样。 “走。”沈清歌带了夏竹和春兰去永寿宫。 到了永寿宫，就见张嬷嬷迎出来，“给皇后娘娘请安，太后娘娘还未用早膳，辛苦您等一会儿。” 听到张嬷嬷回话，沈清歌觉得自己肚子也有点饿了，面上淡笑，“让母后安心用餐就是。” 喝了半壶茶水，吃了三块点心，张嬷嬷来传话，太后娘娘召见。 一进门，看着雍容华贵的太后，沈清歌知道皇帝的俊美长相是源自太后娘娘了。 离太后还有两米，沈清歌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叩首说道:“母后原谅，儿媳不孝，大病一场，让您忧心了。” 太后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听皇后跟她哭诉了，不曾想皇后一进门就下跪道歉，装扮也乖巧不少。 太后缓了缓:“皇后快起来，这是做甚？” “谢母后。”沈清歌就着张嬷嬷的手站起来，又到太后下首坐下。 “皇后，你如今好起来，我也就放心了，昏睡这小半年，可是让我发愁啊。”太后语重心长的说着。 太后不愧是上届宫斗的最后赢家，上来就是一张感情牌。 “可不是，太后娘娘每天拜佛，都要念叨皇后娘娘几句呢。”张嬷嬷是太后的好辅助。 “听到母后这样，儿臣心中更是愧疚，让您忧心了，实在不孝。”沈清歌说着，又要起身行礼。 太后看不透皇后，这是个什么招数？ 欲擒故纵还是欲取先予？ “一家人，不用这些虚礼。”太后摆摆手。 沈清歌拿起手帕，擦了擦眼角，心想，真不讲虚礼，可是万万不行的，那样不孝的帽子，就算是摘不掉了。 “皇帝可是去看过凤仪宫了？”太后面带微笑的问道。 “回母后的话，昨儿个午后，陛下已经来过凤仪宫了。”沈清歌依然是面带微笑的回道。 这皇后是个有情饮水饱的，只要皇帝去凤仪宫，高兴的三天不吃饭，都美滋滋的。 但是，只要皇帝责备了皇后，皇后就跑来永寿宫哭诉，说皇帝瞧不上她，家中式微，让太后给她做主。 可是太后真的是累了，鸡毛蒜皮的小事儿都要跑来，太后都已经心力交瘁了，真是怕了皇后的幺蛾子了。 回过神来，听到皇后轻描淡写的说皇帝去过了，搁在以前不得说说，皇帝同她说了什么啊？ 这次没有，就是单纯的回答问题。 去了吗？去过了，再多就没有了。 这样的皇后，让太后的右眼皮一直在跳，怎么回事？ 婆媳俩，相对而坐，你喝完茶，她就端起杯子，话没说几句。 “皇后这次醒来，正好碰上选秀，你来主管，等这事儿忙完了，再统管后宫，你看如何？” 沈清歌挑挑眉，怎么皇帝和太后，做事儿前，都先来问问她的意见啊。 她的意见是，什么都不想干。 但是听着皇帝和太后的意思，像是生怕她要求管理后宫似的。 “儿臣听母后的，选秀的事儿，儿臣在一旁协助也可以。” 沈清歌姿态放的很低，虽然太后觉得皇后是在耍性子，故意说反话。 但是沈清歌，是真心这样想的，什么活儿都不干，最好了。 但是，太后还是不乐意听了，作为皇后怎可以这样放任自流。 以前皇后过于积极揽权，现在皇后是厌权了？ 太后可不是让她完全放权的意思啊。 皇后毕竟是皇后，不能让贤妃做大，贤妃她爹是首辅，又有大皇子，本来先皇后去世，首辅就要扶贤妃上位。 如今宫权贤妃拿着，皇后还说选秀也不主持，岂不又是让贤妃一家独大。 “这不行，你是皇后，应该统帅后宫，你缩在凤仪宫，不合体统。”太后冷声说道。 “我心知你对皇帝的情义，但是后宫子嗣单薄，你身为皇后有责任让后宫开枝散叶，进了新人，不要再拿捏人家。” 沈清歌心中一乐，这不就是现实的每月给我十万，可以伺候小三坐月子吗？ 当皇后可不止月薪十万，也不用真去伺候人，这样的好事儿还真让她给摊上了。 “母后放心，以前是儿媳行事不妥，今后绝不会再有类似事情发生了。”沈清歌说着站起来，福了福身。 “行了，我没有责备你的意思，是在给你提个醒，做皇后就要大气些，何为母仪天下，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 太后说话语气一般，但是沈清歌却觉得说的很有道理。 其实，仔细想来，跟皇帝好，还不如跟太后好呢。 太后送走了沈清歌，端着茶杯，久久未动，只是看着刚刚人离开的方向。 这皇后睡了这么久，倒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把脑子睡坏了？怪道母子连心呢，这考虑问题的方向，都是如此相似。 要是让沈清歌知道，这对母子竟然想自己的脑子坏了。 她恐怕都要说两句国粹，抒发下自己的不快了。 皇帝和太后，当然想不到，沈清歌不是转了性子，而且真的变了个人。 已经是农历二十七，选秀初选已经结束，进入殿选的秀女已经住进储秀宫。 皇后宫里没什么特别的动静，好像只是关起门来过日子的样子。 沈清歌真的关起门来过日子，她甚至制订了，继后生存手册，罗列着三大工作重点。 分别是：皇帝与妃嫔，皇帝与孩子，皇后和太后，她根本没把自己往皇帝边上靠。 后宫女人最大的功能是绵延子嗣，其次讨皇帝欢心，当然二者互为因果。 谢君恒自身是有嫡子女情节的，他想效仿自己的祖父清祖皇帝，传位给嫡子。 现在自己有个嫡子谢承，但是身体素质一般，学业也勉强，看上去难堪大用。 再生一个，小皇后的表现让他给自己未来的嫡子女的品行打了问号。 毕竟他的小皇后，相处一年多，看起来优点只是，长的漂亮。 第4章 二皇子：后妈再爱我一次 皇帝时隔几天又来了凤仪宫，这让夏竹、春兰几人的嘴角压不下来，毕竟以前皇上只有初一十五来坐坐。 “给陛下请安。”沈清歌站起来迎了几步，客套的请皇帝落座。 夏竹春兰端来茶水。沈清歌上前斟了茶，“陛下尝尝喜欢吗，这是臣妾新做的柑橘普洱。” 谢君恒端起茶杯尝了尝，“不错，皇后真是心灵手巧。” 沈清歌淡淡一笑:“陛下过誉了，您若是喜欢，等会儿走的时候带上一罐。” 谢君恒摸不透这小皇后了，怎么又是这样，刚来就说让等会儿走，连午膳都不留的吗？ 谢君恒震惊的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皇帝嘛，他可以不留下，但是作为他的女人不能不留他。 沈清歌也意识到这个问题，忙笑道:“陛下要在凤仪宫用午膳吗？” 谢君恒“嗯”了一声，点了点头，表示留下。 “初十就要殿选，到时还劳皇后费心了。”谢君恒示意该添茶了。 沈清歌让夏竹给满上茶，“陛下放心，我已向母后保证过，这次殿选定会尽心尽力为您挑选几个好生养的妹妹来。” 好生养的？谢君恒闻言嘴角一抽，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殿选标准。 殿选的事儿，帝后二人都没再提。沈清歌不想再说，谢君恒是不敢再提，怕自己的小皇后反弹。 用过午膳，沈清歌只等着谢君恒离开，她自己好去午睡。 沈清歌看到冲自己眨眼睛的春兰，没有理会，这丫头是暗示她留下皇帝午睡呢。 留下谢君恒午睡，依着皇帝之前对自己的印象，怕不是要以为自己要留皇帝白日宣淫了。 谢君恒看着沉默的沈清歌，跟她说要好好休养，遇事切勿动气，又说启德殿还有奏折等着他批阅。 沈清歌终于等到谢君恒提出离开，忙温柔一笑:“我一定牢记陛下的关怀，保重身体，不再与人置气了。” 谢君恒上了御辇，会想着小皇后的话，说她端庄大方也是，说她像是在阴阳怪气的说酸话也说得过去，如今能看透臣子内心的皇帝，却是看不懂小皇后在想些什么了。 钟粹宫 贤妃的贴身大宫女琼枝刚和一个小太监说完话，小跑进了正殿。 贤妃娘娘齐婉君正在检查大皇子谢轩的功课。 琼枝小声地在贤妃耳边说了句话，贤妃就唤来大皇子的乳母嬷嬷带走了大皇子。 看着孩子出去玩，贤妃才笑着说:“你说，皇上今儿个初一又是中午去凤仪宫用了顿午膳就走了。” 琼枝也陪着笑:“娘娘，启德殿的小太监小李子就是这么跟奴婢说的。” “哼！这沈清歌一个末流不知名的闺秀当了皇后也不过如此，之前瞎折腾，现在醒了好几天，连让嫔妃去请安的话，都不敢说了。” 琼枝附和道：“她大概醒来看您管的这么好，终于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齐贤妃是百般看不上沈清歌的，家室不行，只靠着远房表姐的先皇后留下的二皇子，进宫来当继母的。 进宫后凭着姿色倒是引起了皇帝的兴趣，可是自己又把这三分钟的热度作没了。 “娘娘，您不用在意这个继后，她不得皇帝宠爱，二皇子对她也不亲近，自己又难有子嗣。”琼枝笑的有些阴森。 贤妃听了也是会心一笑，不再提沈清歌了。 “今夜，皇上翻了谁的牌子。” “回娘娘的话，今晚丽昭仪侍寝。” 贤妃听到又是丽昭仪侍寝，紧紧的捏紧了手里的帕子。 凤仪宫 午睡后，沈清歌精神饱满，让春兰叫来了负责照顾二皇子谢承的乳母嬷嬷和太监。 谢承的乳母姓孙，领头太监叫德全。 此刻，两人战战兢兢的跪在凤仪宫正殿中央。 “孙嬷嬷，德全，你们两个起来说话。”沈清歌看这俩人应该都是老实人。 “谢皇后娘娘恩典。” 沈清歌这几天也没闲着，让人查明了那日大皇子和二皇子打架的始末。这次叫这二人来，也是想听听他们的说法。 “娘娘，那日大皇子和二皇子打架，是因为口头摩擦。”德全开始说，“那日二位皇子的老师讲了孟母三迁，大皇子说二皇子没有母亲，二皇子年纪又小些，说不过哥哥，气不过推了大皇子一把，大皇子没留意，额头碰到桌角上，起了包。” 这个说法跟沈清歌调查的没有出入，原来贤妃是这么教孩子的。 “你们两个，都保护好二皇子，谁要是胆敢再说二皇子没有母亲，就是诅咒当今皇后。”沈清歌打发走二人。 让冬梅这两天按她指导缝出来的小兔子玩偶拿过来，去了配殿看谢承。 走进配殿就听得到朗朗读书声，这让师范毕业的沈清歌，感到十分欣慰。 “德全，我真的像大哥说的那样，没有母亲吗？”小孩子稚嫩的声音，惹人心疼。 “殿下，皇后娘娘就是您的母亲，母后啊。” “可是大哥说，母亲会经常检查作业，还会帮他做袜子，帕子。”谢承的声音里流露出委屈来。 “咚咚咚——”沈清歌敲了门。 德全来开门，只看到沈清歌，还有点吃惊，但随即理解了。 沈清歌进门，看着殿中的布置，无一不精美，无一不华贵。 但是她知道原主只顾着争宠、弄权，对自己这个继子也是外甥的二皇子，并没有真正关心过，甚至把谢承当成邀皇帝来凤仪宫的幌子。 谢承对自己不亲近，也是合情合理的。 “谢承，母后来看看你。”沈清歌蹲在他面前，看着谢承想往乳母孙嬷嬷身后躲，沈清歌心里挺不是滋味的，母亲早早离世、父亲又公事繁忙，表姨母兼继母还干那些事儿。 沈清歌把手里的小兔子递给他:“谢承，你可以喊我姨母，我会给你做好多好吃的，带你去玩好玩的，还可以给你辅导功课。” 谢承看了看沈清歌，接过白色的小兔子玩偶，真的可以喊姨母吗？他还记得有一次喊了母后姨母，她生了好大的气，说他不知礼数。 “姨母。”谢承小声的喊了她一声。 沈清歌看着偷偷拿小眼神看她的谢承，笑着摸了摸他的头。 “我以后会努力学着做你的好母亲，为你撑起一把伞的。” “那姨母可以教我算数吗？老师说我还太小了，可是我想学，不想背书。”谢承拿出在三字经下面藏着的数筹。 谢承三岁多，谢轩五岁，现在皇室宗学主要教导他们道德礼仪，还通过背诵《三字经》、《百家姓》来学习一些基础的文字。 所以宗学老师说现在学算数太早，也是能理解，但是对沈清歌来说这是拉近和谢承关系的好机会。 “当然可以教你算数，只不过在你完成老师每天布置的背诵任务之后。” “太好了，多谢姨母母后！”谢承学着大人的样子，给沈清歌作了一个揖。 姨母母后？沈清歌觉得这个称呼还挺有趣，“那姨母母后，从明天就开始帮你检查作业，教你算数。” 第5章 皇后继母变老师 沈清歌是个认真的老师，答应了谢承之后，就让端午去宗学要了份皇子同款的教科书，自己认真阅读，还各种标记。 至于算术，她更是制订了缜密的教学计划，做了教案。 夏竹有些不解为什么自家皇后突然对二皇子这么好，“娘娘，您对二皇子真好。” 沈清歌正在往算筹上涂颜色，谁让她还有一颗少女心呢。 手上动作不停，“二皇子就是我今后的倚靠，而且照顾他是我应尽的责任。” “可是，娘娘，您会有自己的孩子啊。”夏竹有点着急。 “那是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先做好眼下的事情。” 沈清歌放下手里的毛笔，叹了口气，说到孩子的事儿，她现在不想生，因为她不了解宫中情况，十几个嫔妃，只有3个孩子，不正常。 再者之前宫权在握，皇帝初期的宠爱，后期也是初一和十五都不落，也没能怀孕。 说没什么猫腻，她不敢笃定，但是也不敢贸然找人诊治，得让靠谱的太医诊治才行。 “以后你们也要一心一意的对二皇子好，对他好就是对凤仪宫好。” 此后，沈清歌每天的重要事务在吃饭、睡觉的基础上增加了陪二皇子读书、学算数。 有事情忙，时间就会过的飞快。 初六这日，谢君恒不请自来，又是来用午膳的。 “不知今日，皇后的午膳都有些什么？上次用过你吩咐膳房做的麻辣香锅，朕觉得意犹未尽。”谢君恒扶起下地行礼的沈清歌。 “皇后以后不必每次都行礼，你我二人，夫妻一体，总是行礼，倒显得生分许多。” 沈清歌听了以后，笑的灿烂:“陛下恩典，我就却之不恭了。” 谢君恒现在对于沈清歌的自称已经见怪不怪了。 午膳上桌，沈清歌今天用的是“北京烤鸭”，配上甜面酱和葱丝，另有几道小菜和粥汤。 谢君恒学着沈清歌的做法，将鸭肉蘸了酱放点葱丝，用小饼包起来，这味道是他从没吃过的美味，不禁又拿起一张饼。 二人吃饱后，喝着清茶消消油腻。 “皇后，今日午膳所用的烤鸭，朕从不曾吃过，是你家的秘法？”谢君恒有些好奇，沈家这样的没落伯爵府，竟然会做这样美味的吃食，让他觉得不可思议。 “回陛下，不是什么秘法，只是我嘴馋，爱琢磨吃的，今儿个突发奇想，就让人做了这个。”沈清歌淡淡的说着。 “那黑色的酱料呢？”谢君恒是个好学生，喜欢提问，一问到底。 “陛下，这是民间的玩意，甜面酱。” 谢君恒心里异样，自己这小皇后倒是比自己知道更多民间的事务。看她丝毫不掩饰自己对普通人家食物的喜爱，但是透露出她的几分纯真来。 沈清歌喝够了茶，又想睡觉了，可是皇帝好像还在思考什么大事，她又不好打断。 轻轻咳了一声，谢君恒回过神来，看向沈清歌，眼睛里是疑问。 “陛下，请您见谅，我病愈后，就容易犯困，这会儿想去睡午觉了。”沈清歌假装不好意思的说道。 谢君恒倒是爽朗的笑了两声，“无妨，朕也有些乏累，借皇后的一半榻午休。” 什么？借一半睡榻？现在的沈清歌可从来没跟皇帝同床共枕过，这让她心里多少有些慌张。 所幸，皇帝是个守礼的人，白日里不做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只是习惯的把胳膊伸过来，给她充当枕头，然后就闭上眼睛了。 这是小皇后从前的习惯，谢君恒来到这榻上，下意识伸出胳膊。 沈清歌一开始，紧张的大气不敢出，后来感觉到皇帝不会做些什么，就放下心来，慢慢的呼吸变绵长，睡过去了。 有的人睡着了，自然也就有人没能睡着。这人就是谢君恒，沈清歌躺在他的胳膊上，她身上的香气悠悠地往谢君恒鼻尖里头钻。 侧头看见沈清歌白皙的皮肤，吹弹可破，曼妙的身姿，让人忍不住靠近。 打住！不能再往下想了，谢君恒觉得自己不能再躺在这里了，于是轻轻地撤出自己的胳膊。 谢君恒看着外面想进来的福安，食指放在嘴唇上，摇了摇头，自己揉着酸麻的胳膊。 看着睡的正香的沈清歌，谢君恒想到不论是以前娇蛮的小皇后，还是现在通情达理的小皇后，都只有她这么一个女人让他把胳膊当枕头，不由失笑。 沈清歌醒来时，身边早已没了温度，起床梳洗时，听夏竹说皇帝醒来时还特意放低声音，临走也不要人去打扰皇后。 看着几个丫头一脸“娘娘出息了”的表情，沈清歌不由哈哈大笑。 “别琢磨这些情情爱爱的东西，不如想想今晚吃什么？” 说话的瞬间，丫头们就变成了看阿斗的表情。 秋荷是沈清歌用来打听外面消息的大宫女，所以她很少在屋里调笑，但她绝对是凤仪宫最重要的人之一。 沈清歌在考虑晚膳用什么的时候，秋荷来了，带着一个重大消息。 北方突厥，大举进攻边境地区，皇上现在正在启德殿和大臣议事。 国境边防受到冲击，此事非同小可。沈清歌晚膳也用的不香，饭后，沈清歌对秋荷说:“递信让母亲来见我，明日一早就递牌子进来。” “是。”秋荷拿着沈清歌的信物快步离去。 沈清歌考虑孩子的事情的时候，就想过，自己真的要做个任人搓扁揉圆的皇后吗？ 当然不是，自己保护不了家人，家人也保护不了自己，这样的皇后当来什么用呢。她不是要做揽权的皇后，不是要家人做干政的外戚。 只是想家族长久的立足朝堂，想自己若再次昏厥五个月的时候不是听天由命，最后香消玉殒而已。 若是自己这个皇后没了，那二皇子只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第二天一早，宫外就递了牌子，虽然沈清歌不管理宫中事务，但是贤妃再张狂也不敢耽误凤仪宫的事情。 下午沈清歌就见到了母亲，阻拦了母亲行礼。 “皇后娘娘，不知传唤臣妇所为何事？”沈母还是规规矩矩的说话。 “母亲，我想问问弟弟在家还算老实吗？” 沈母一提到沈清歌的弟弟沈清晨就一肚子火气，“皇后娘娘，别提那个逆子了，在家三天两头闹着要去从军，要建功立业，重新光耀伯爵府的门楣。” 沈清歌一听笑了，俯身贴近母亲的耳朵，说了点儿话。 沈母听了却是有些释怀，“如此，为国为家，也算是做点正事儿。” “母亲，若是此事定下，给我送点儿您做的枇杷梗进宫来。” 沈母听了，握着沈清歌的手，眼中含泪的说:“清歌，你在宫里受苦了。” 沈清歌仿佛感受到原主的情感，心里酸酸的，也掉下眼泪。 第6章 好生养是殿选新标准 初九上午，沈清歌收到了沈母送进宫的点心和一封信。 信上不止一个人的笔迹。上面写着，嫂嫂很喜欢沈清歌送的首饰和小孩衣物，弟弟会用心练武，不会眼高手低，最后是父亲的笔迹，吾儿要保重自己，千万个小心，勿念，只盼安好。 沈清歌刚刚来到这儿，狗都嫌弃的境地，她都没掉一滴眼泪，可这几天却频繁掉眼泪，果然杀人别用亲情刀。 解决了心中大事，沈清歌既感动又轻快。 初十这天，沈清歌又是被早早叫起来，想起今日是殿选，算是自己接手皇后一职，第一次出现在新老员工面前，忍下了起床气。 “还是打扮的中规中矩就行。” 对于沈清歌现在懈怠于梳妆打扮的事儿，冬梅几个也没有意见了，毕竟自家皇后娘娘怎么打扮都好看，风格不同罢了。 还是穿了那天去给太后请安的淡紫色锦袍，外披月白色对襟长衫。梳了单螺髻，用了几个金饰，素雅的妆容，冬梅还在眉间点了梅花做亮点。 沈清歌带着一行人往储秀宫的正殿去，她到的时候秀女们都到齐了，三三两两的交头接耳。 “刚刚是哪个宫的娘娘，长的可真漂亮，咱们没一个能赶得上的，难道是宸妃？听说她很漂亮，从东宫时就盛宠不衰。” 正好路过此处的宸妃娘娘:…… 宸妃身边的大宫女玉露，呵斥了几个秀女:“你们几个竟然妄议高位嫔妃，怎么学的规矩？” 说罢就扶着宸妃的胳膊，“娘娘不要动气，您这个月小日子还没来，没准儿怀上了。” 宸妃点头嗯了一声，没说什么。 玉露继续说话，面露嘲讽:“估计是皇后醒来了，今日打扮的花枝招展，来显眼。不过听秀女的话，现在人人都知道您才是最得皇上宠爱的。” 宸妃听了玉露的话，迟疑一下，随后面露笑意，扶着她的手进去了。 宸妃一进屋就看到上首左侧位置上的皇后沈清歌，半年不见，倒是出落的更加娇美了。 不过素淡了许多，皇上并不喜这样素净的。 宸妃进来的晚，福身行礼，“给皇后娘娘请安。” 沈清歌还是像刚才那样，和蔼带笑的说了句，“免礼。” 这可就让贤妃、德妃和丽昭仪，心里起了波澜。 以前皇后见了宸妃就像是青眼鸡一样啄人家，今日也许是顾及着场合，忍着不发作。 皇帝和太后不到，殿选不能开始，几个女人一阵沉默。 贤妃如今掌着后宫，家势也好，说话自然就硬气:“宸妃如今难道是恃宠生娇了不成，来的比皇后娘娘还晚，竟然也不知请罪？” “臣妾并没有恃宠生娇，只是昨夜皇上太过于缠人了些，臣妾难免起的晚了些，今日殿选时辰又有些早，故而来迟了，请娘娘见谅。” 宸妃也是来活儿快的，说着就要跪下，眼泪开始打转，这要让不知情的，还以为受了天大的委屈呢。 沈清歌搁下手里的茶杯，不再看她们你来我往的眼神戏。 “宸妃，你不必请罪，身为皇后，我不仅不会怪罪于你，等回头还要赏你呢。” 下首左右四人一头雾水，这是什么话，宸妃话里话外的炫耀自己得宠，不责罚还给赏赐？ “今天我们因为陛下扩充后宫聚在这储秀宫，延绵陛下子嗣是每个人的责任，其中我作为皇后，责任最为重大，你把陛下伺候好，当赏。” 四个人听完沈清歌的话，各怀心思。 之后谁都没有再说话。 皇帝和太后终于来了，殿选正式开始。 “叫秀女们按照顺序进来。”沈清歌吩咐下去。 秀女们五人一组，唱名太监唱着父亲的职务，进了殿中，接受挑选。 过了呢，留牌子，不过呢，赐个绢花，和甄嬛传里演的差不多。 沈清歌从一开始就不说话，不发表自己的意见。 安静的像是不存在一样，这样说，也不对，她在吃东西，有点儿动静。 “皇后，你若是有中意的，也可以指出来。” “陛下，臣妾看着每个进入殿选的都是好的，身段好生养，那就更好了。” 谢君恒的嘴角抽了抽，果然，好生养的殿选标准，出现了…… 小皇后大度了，他这心里却有点不安了。 第7章 太监不懂皇帝的苦恼 沈清歌坐了一上午，太累了，心无旁骛的快速吃了点东西，去午睡了。 但是有人不止睡不着，心焦的厉害。 宸妃的长春宫 丽昭仪直接从储秀宫跟着宸妃来到了长春宫，虽说两人目前是很得皇帝宠爱的两个宠妃，但是没有永远的敌人，现在因为皇后的变化，让她们暂时的站在了一起。 “你说这皇后娘娘怎么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丽昭仪开门见山。 “我听说人要是大病一场，从鬼门关走过一遭，有的会性情大变的。”宸妃思考了会儿，回答道。 “难道是见鬼了？”丽昭仪若有所思的说。 看着宸妃惊讶的反应，丽昭仪连忙称自己宫里还有事儿，改日再来。 玉露送走丽昭仪，看着宸妃若有所思的样子，蹲在她面前:“娘娘，您可不要轻信别人的话，我看那丽昭仪可像不安好心的样子。” 宸妃回过神来:“玉露多亏你提醒，我知道丽昭仪这小蹄子想把我当枪使，妄图让我撕扯皇后，她好一石二鸟。” 玉露看自己娘娘反应过来，也放下心来。 丽昭仪带着自己的宫女回了翠玉轩，大宫女香芹端来美容茶:“娘娘，您刚刚为什么要跟宸妃娘娘说什么皇后娘娘撞鬼了？这个可是大不敬。再说她也不一定会上当。” 香芹是丽昭仪三年前选秀进宫时，内务府分来的婢女，她深知宫里规矩，妄议高位都是不敬，何况皇后。 “我知道她不会上当，她身边的玉露可是机灵得很。”丽昭仪说着还瞥了一眼战战兢兢的香芹，“但是知道的人多了，就会有传言，三人成虎嘛，最后追究也找不到翠玉轩的。” 宫里女人的阴暗心思，沈清歌是一概不知。她正忙着辅导二皇子写作业。 二皇子很聪明，但是字写得不好，被他父皇训斥了，这会儿正情绪低落。 “姨母母后，您能陪我练字吗？”谢承可怜巴巴的问沈清歌。 “我就不用练了？”沈清歌打内心抗拒练字，从来都是她要求别人，现在要她听话照做，她不乐意。 谢承听到沈清歌想要拒绝，忙去她书桌上找出来之前她写的教案。 “姨母母后，您的字如果拿去给父皇看，他也会批评您的。” 沈清歌扶额，真有这么差？但是不能怪她，是笔的问题，她用不惯毛笔。 “那……” 谢承听到沈清歌还想讨价还价，“别提条件了，不然就把这张字拿去给父皇评评！” 沈清歌从心底觉得，自己这段时间和谢承的关系改善不少，瞧瞧都敢威胁自己了。这么一想，还能多少有点成就感了。 “行，姨母母后每天陪你练一张大字，毕竟我很忙的。”沈清歌清了清嗓子，试图找回自己作为长辈的威严。 “我知道，忙着想菜谱和睡觉，哈哈哈。” 三年一次的选秀结束，留下的二十五个秀女都要尽快安排去处，本来是要二十个，但是皇后看着好生养的就要留，多出来了。 也不好当场驳皇后的面子。 晚上皇帝来永寿宫找太后商议给宗室子弟赐婚的事儿，因为有些太妃给太后递了话。 太后提起了皇后选的那6个秀女:“皇帝，照例后宫选秀每届只留十个人，宗室子弟适婚的郡王，把王妃侧妃一起指了也只要十三人，今天选了二十五人，多出来的你看……” 太后觉得头疼，不知道沈清歌是不是故意的，她一口气留了6个，导致多出来两个，留在后宫，违背祖宗家法。 退回去，那这几个女孩的人生也会变得艰难，于心不忍。 皇后倒是没闹腾，但是最后还是折腾人了啊。 皇帝思索片刻:“皇后选的留在后宫两个，配给宗室两个，再看看朝中未婚的青年才俊，赐婚就是了，宫中出份嫁妆。” 太后点了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皇帝从永寿宫里出来，步行在宫里，毫无目的的溜达。 路过凤仪宫，门还开着，能隐约听见谢承和沈清歌的笑声。 皇后自从清醒之后，除了去永寿宫给太后请安，其他时间都在凤仪宫睡觉和研究菜谱，最近更是和二皇子的关系缓和许多。 如今的小皇后看上去平和很多，难道她真的，打算关起门来过日子了？ 谢君恒在门口站了片刻，福安终于要去通报的时候，“回宫，朕累了。” 福安调转方向，跟着谢君恒回了启德殿，他能感觉到皇上好像不大开心，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按说前朝平稳，后宫又要进新人，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儿啊。 唉，太监不懂男人的苦恼啊。 因为沈清歌殿选上的大方行径，后宫众人想法各异，宸妃觉得皇后想扶持新人对付自己，贤妃觉得皇后想要借腹生子，丽昭仪只想把水搅混，其他的低位小嫔妃，更是啥也不知道，人云亦云。 至于太后和皇帝则是怕她借机生事，就连赐婚的俩秀女，找赐婚对象的谨慎程度堪比给公主赐婚了。 整个后宫，几天下来，人心浮躁，众说纷纷。 但是天知地知，沈清歌只是想挑几个漂亮好生养的女子进宫，为皇帝陛下开枝散叶，完成皇后的基本任务罢了。 以前的沈清歌表现得多差，一次正常发挥就让人浮想联翩。 十个秀女还住在储秀宫，等着册封赐住。 十四这天，圣旨下了，十个秀女中册封了四个宝林，六个御女。 新宝林、新御女的住处，按常理是由皇后娘娘安排。 但是现在皇后娘娘不掌宫权，贤妃娘娘代管。 新人们听说皇后娘娘不管事，也在心里思量着以后该怎么站队。 如果沈清歌知道她们想这个问题，她肯定会直接开麦:新人就是想的多，低位份的站队只是去当炮灰的，因为没有战略意义，要站到一定高度，那时候也不需要站队了，而是别人来站你。 第8章 新人来请安，皇帝要留宿？ 新人入宫，都要来凤仪宫给沈清歌请安。 沈清歌等她们行完大礼后，也马上叫了起。 “你们的规矩学的不错，这是我第一次受你们的大礼，希望各位能尽快来给我行第二次大礼。” 新人进宫，第一次正式见皇后，要行大礼，第二次就是侍寝后，真正成了皇帝的女人，皇后的手下，也要行大礼。 “婢妾多谢皇后娘娘。”新人们娇羞的回道。 其中一个声音格外大，是皇后夸奖好生养的郑宝林。 但是沈清歌已经把她忘了。 “各位新进宫的妹妹们，要恪守宫规，伺候好皇上，记住开枝散叶是第一要务。” 沈清歌再次强调了新员工要遵守的规章制度和工作目标，就打算散场了。 但是总有人跟你唱反调，沈清歌觉得今天说了很好的结语，大家伙只需要说皇后娘娘说的是，就行了。 偏偏贤妃娘娘要补两句:“皇后娘娘说的是，开枝散叶最重要了。” 然后贤妃娘娘的小跟班开始捧哏:“贤妃娘娘真是让人羡慕，生下了大皇子，占了长呢。”说话不过脑子，是江美人的特色。 贤妃笑了笑，看着沈清歌说:“江美人这话说的，陛下还年轻，以后的孩子多着呢，皇后娘娘也要生个嫡子呢。” 沈清歌看着一脸虚假的贤妃，点点头，“这是自然的，不过，已有嫡子了，再者后宫的孩子，都是我的孩子，都可以接来凤仪宫，放在跟前。” 看来这个贤妃真是嚣张惯了，当着新人的面儿，就给她这个皇后难堪。 就贤妃会生孩子不成，妃子，不过是好听点儿的妾室，孩子的教养之权还是在皇后手里。 贤妃听了这话，张了张嘴，又闭上，没办法，谁让沈清歌占了礼法二字呢。 “是，皇后娘娘说的是。”贤妃讪讪的说了一句。 “各位妹妹，还有要说的事情吗？没事就到这里。”沈清歌淡笑着说道。 “贤妃，既然你掌管宫权，住处拟好了，辛苦送到启德殿，让陛下看看。” 沈清歌淡淡的笑着，仿佛在分配工作任务。 贤妃娘娘一脸骄傲的看了看新人，笑着对皇后说:“不辛苦，臣妾代您执掌宫权，应该做的。” 沈清歌淡淡一笑:“好，贤妃妹妹替我分忧，等我回头赏你。” 贤妃听了，护甲一下子钻进手心，心中不服，面上还是温和的谢了皇后的恩。 新人们给皇后请了安，就意味着可以服侍皇帝了。 请安的当夜是十五，皇帝自是去皇后宫里的。 谢君恒来到凤仪宫的时候，沈清歌刚刚点完晚膳，打发春兰去了膳房。 “陛下今天来的巧，我让膳房做了点新鲜玩意儿，等会和我一起尝尝。” 谢君恒看沈清歌好像忘了请安，不过看着她兴奋样儿，最终也是没说什么。 “瞧我这记性，光想着吃了，给陛下问安。”沈清歌像是突然想起来的样子，快速行了个蹲身礼。 “以后私下相处，不必行这些虚礼了。”谢君恒不自觉的又退让了一步。 沈清歌笑的开怀:“那谢陛下恩典了，陛下如今如此心疼我，我不胜感激。” 谢君恒听她这么说，不由暗想，以前不敢心疼啊，怕蹬鼻子上脸，给他难看。 这是小皇后在内涵他以前不知道心疼她？ 都说吃过的味道最馋人，未知的举动最可怕。 这两句用在谢君恒身上很恰当，他现在根本不知道小皇后接下来要说什么、做什么。 凤仪宫的大太监端午，亲自带着几个小太监去提的晚膳。 端午原来名字叫忠良，但是沈清歌觉得有点魏忠贤的感觉，就给改成了端午。 “奴才给皇上请安，给皇后娘娘请安。”端午一跪下，身后几个小的也跪了一串。 谢君恒叫了起，沈清歌看着站在最后穿着厨房衣服的俩人，是最近给沈清歌做特色菜的师徒，郑师傅和小李子。 “你们两个，今天的胳膊是不是酸了？”沈清歌笑着问道。 郑师傅躬身回答:“谢娘娘关心，只盼着皇上和娘娘能喜欢。” 谢君恒看着桌上的晚膳，一碗清汤里浮着几颗肉丸，看着就紧实弹牙，尝了口汤，味道鲜美，肉丸也劲道弹牙。 “福安，给这两人一人五两金。”谢君恒吃完就赏了。 郑师傅和小李子师徒二人，手也不酸疼了，心里对皇后娘娘更是感激。 等把晚膳撤下，谢君恒轻轻牵过沈清歌的手:“这手打的丸子又是你的主意还是你知道的做法？” 沈清歌暗自忖道，告诉你是潮汕做法，这皇帝也不知道潮汕是哪儿啊。毕竟国土图只画到长江北边。 “先请陛下原谅我。”沈清歌起身行了个礼。 原谅她什么？她没做什么啊，还是她马上要做些什么？谢君恒的脑瓜子突然嗡嗡的响。 扶起沈清歌，谢君恒温和的说:“皇后直言就是。” “我前日去给母后请安，听母后说陛下如今为了边关与突厥的作战线太长，士兵的补给跟不上，有点头疼。”沈清歌看了看谢君恒的脸色，好像没什么变化。 于是继续说:“我小时候听家里的老奴说过，他们从关外逃过来，出发时把家里的面粉、肉沫、鸡蛋、菜叶搅在一起，做成丸子，方便带在路上吃，比只吃干粮坚持的久。” 谢君恒听了眼前一亮:“所以皇后想提议让士兵自己带上这样的食物。” 沈清歌知道这样的提议有些小儿科，但是士兵战死沙场和饿死在边关，区别太大了。而且她也有私心，弟弟沈清晨最怕饿了。 谢君恒不打算走，沈清歌也知道，但是今晚不行，这几天是她的排卵期，容易怀孕，但是她还不能生。 这时候怀孕风险太大了。宫里孩子少，谁怀孕谁就是靶子，皇后也难免。 谢君恒洗漱后，规规矩矩的靠在榻上，拿着本书，是谢承的教材。 “皇后怎的看起启蒙书籍了？”谢君恒翻着手里的书，“而且看的很认真，标记处很多。” “陛下，我这是自己熟读后，好陪谢承做作业。”沈清歌想起自己的字，伸手去拿谢君恒手里的书，“陛下，我字迹潦草，让您见笑了。” 谢君恒手往后一撤，低低地笑出声来:“皇后这字确实有很大的进步空间，不过，见解倒是十分不凡。” 其实谢君恒自己坐在榻上的时候，就在想，自己从来不曾认真了解过这个小皇后。 只觉得她是个空有美貌、心胸狭隘的小醋瓶子，这段时间二人平静而处，反而让他看到了不少长处。 也许是大难过后，小皇后大悟了。 谢君恒把手里的书放在榻边的小几上，朝沈清歌伸过手，沈清歌把手搭在他手上。 “皇后，睡，朕往后会多来看你的。”谢君恒说话时，语气很放松。 沈清歌的心也着了地，不过不用多来看她，保持常态即可。 第9章 给后宫女人开个早会 “娘娘快醒醒，已经有嫔妃到了侧殿了。”夏竹在床幔外边，急声喊沈清歌起床。 沈清歌无奈地坐了起来，夏竹马上勾起床幔，叫了冬梅进来，准备梳妆。 端午叫人摆好早膳，一切流程像是在打仗，沈清歌想，原主抑郁跟睡眠不足应该也有很大的关系。 凤仪宫侧殿，德妃早早就到了，她不爱说话，也没有交好的人。 随后进来的江美人、赵美人、李才人、张才人，还有几个宝林、御女。给德妃请了安，也落了座。 之后丽昭仪来了给德妃请了安，就找到自己位置坐下了。其他位份比她低的再给她请安。 宫里的女人，不管私下有多少龃龉，面上的礼数总是周全的。 但是唇枪舌剑也少不了，安静了没一会儿，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少不了，尤其是一群竞争者扎堆。 江美人假笑着说:“丽昭仪娘娘，昨儿个夜里，皇上可是在皇后娘娘的凤仪宫里，您这次怎么来的也这样晚？” 丽昭仪也不示弱:“江美人管好自己，我没有迟到。” 江美人这话也让人想起来，皇上昨夜可是时隔八个月在凤仪宫过夜，众人一时变得安静下来。 沈清歌从屏风后出来的时候，贤妃刚进殿，还在接受位份低的嫔妃给她见礼。 沈清歌落座主位，众人赶忙起身给她行礼。 她抬了抬手:“都起来。” 沈清歌看着左边的空位:“宸妃没来呢？” 众人都想，皇后终于又找茬了，对象还是老冤家宸妃。 “回娘娘，臣妾不知。”贤妃笑的温和。 “无妨，想必是有不得已的原因。”沈清歌轻拿轻放了宸妃没来的事儿。 说话间，宸妃带着玉露匆匆赶来，玉露扶着宸妃一脸紧张的样子。 宸妃进门就跪下，委屈的说:“给皇后娘娘请安，刚刚走到半路，不知哪里跑出一只野猫，抬辇的有个怕猫的太监，竟然一下子扔了轿辇……” 宸妃说着，竟然开始抽抽搭搭的。身边跪着的玉露继续说:“宸妃娘娘险些摔了，后面走着过来，故而来迟了。请皇后娘娘恕罪。” 沈清歌走了下来，扶起宸妃，让她坐下，“受了惊吓，让人过来告个假即可。” 沈清歌回到上头坐好:“贤妃，宫中要注意不明的野猫野狗，万一咬到了人，就不好了。” 贤妃挤出微笑:“皇后娘娘说的是，臣妾最近忙着给新入宫的妹妹安排住处，疏忽了。” “以后方方面面都要注意的。”沈清歌淡笑着说道。 “还有，若是有特殊情况，来不了凤仪宫，差人说一声就是了。” 沈清歌这话一出，大家都觉得听错了，以前的皇后就算是冰雹砸到你的头，也得按时按点的来给她请安的。 沈清歌想着太后说过的母仪天下，就先从母仪后宫开始。 “德妃，我平时与你交道打的少，也是前几天听母后提起，雅信公主最近又开始眼睛痒痒了，太医可有找到什么好方法？” 原主和德妃不怎么打交道，主要是德妃不得宠还话少的原因。 不得宠做了德妃，肯定有原因的，据说是德妃还是太子良人的时候，不知怎么掉了个孩子，后来一直没怀上，雅信公主是生母去世，皇帝给了她，还封了德妃。 “谢皇后娘娘，公主每年春季就会这样，一直没什么好办法，只能熬着。”德妃提起这个，脸上都是心疼和自责。 “先给公主做个面纱戴着，被褥勤洗勤晒。你也保重自己身体，才能照顾好公主。”这就是典型的过敏结膜炎嘛，沈清歌简单说了几句。 “贤妃，大皇子近来身体和功课都好？” “回皇后娘娘的话，都挺好的。”贤妃答的没什么感情。 皇帝就这么仨孩子，一个还在自己这儿，了解孩子状况，完成。 “贤妃记得新人住处尽快安排好，侍寝也让敬事房尽快安排。” “各位妹妹还有什么事儿，要同我说吗？” 沈清歌看众人都不说话，站起来，摆摆手:“散了。” 众人看着皇后离开，贤妃率先起身，其他人也按照位份一个个的起身，出了凤仪宫，三三两两的一起走。 贤妃的轿辇走在最前面，江美人从后面一路小跑过来，“贤妃娘娘，今天皇后这是怎么了？她为什么没治宸妃迟到的罪啊？” 贤妃看着有嘴巴没脑子的江美人，叹了口气，没说话，琼枝对抬辇的太监说了句:“快些走！” 丽昭仪和宸妃是一路，“宸妃娘娘，您说这皇后娘娘竟然没让您罚跪呢？” “怎么？我没挨罚，你还挺失望的？”宸妃可没忘记她忽悠自己的事情，现在又来，真当她是个傻的不成？ 丽昭仪见宸妃动怒也不生气，又开始说别的，到了路口，行礼告退，回自己的翠玉轩了。 启德殿内 谢君恒一边看着手里的请安折子，一边听福安说着今早凤仪宫的情况。 今天是小皇后病愈以后，第一次平日请安，谢君恒怕她又故技重施，为难嫔妃，没想到沈清歌倒是真的认真做起皇后来了。 宸妃迟到没罚，还允许嫔妃请假不去请安。 再就是端起了母后的样子，关心每个孩子，这也是谢君恒没能想到的。 谢君恒放下折子，认真听福安学小皇后的话，嘴角勾着玩味的笑。 做个好皇后？沈清歌从来没有这么想过，只想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而且还是好好撞，只让别人挑不出错来，不连累家人就行了。 沈清歌想的简单，但是就有人想的复杂，比如她的太后婆婆。 太后听说皇后宽厚对待迟到的宸妃时，一整个匪夷所思，忙让张嬷嬷去凤仪宫请皇后带着二皇子到她宫里用膳。 当沈清歌牵着二皇子的手，有说有笑的进了永寿宫时，太后又一次被震惊，皇后竟然和二皇子的关系这么好了？ 以前的皇后可是很不待见这个孩子的，只当他是求见皇帝的工具人，还是自己生育嫡子的挡路人。 如今皇后和二皇子关系融洽，一副母子情深的样子，她不会又是在演戏？ 太后心里头打鼓，然后沈清歌和谢承请安坐下。 沈清歌落座后，看着太后打量的眼神，不由一乐:“母后，您是想谢承了？以后我常带他过来给您请安。” 太后回过神来，连声说好。又问了谢承的功课和最近吃饭怎么样。 在永寿宫的午膳，可谓是宾主尽欢，看谢承对沈清歌的态度变得依赖，太后看她也是越看越顺眼。 “皇后，听说你今早在嫔妃请安的时候，允许她们可以告假？” 沈清歌心想，这皇宫里的消息果然传的快。 “回母后，是这样的，人难免有急事或病痛，合该允许她们告假，以前是我太苛刻了。” “如此，也更有利于你的名声，树个贤名对皇后来说，很重要。”太后欣慰的看着沈清歌说道。 沈清歌淡淡的笑着说：“儿臣多谢母后教诲。” 第10章 皇宫要有新孩子了 启德殿 福安出了正殿门，看到敬事房的小顺子在外面候着，轻轻踢了他一脚:“进去，机灵着点。” “谢谢大总管。”小顺子端着绿头牌进了殿中。 小顺子端着绿头牌举过头顶:“皇上。” 谢君恒看着三十来个绿头牌，翻了郑宝林的牌子。 敬事房的小顺子，通知郑宝林时，得了一个沉甸甸的荷包。 送走了小顺子，凝香赶忙给郑宝林沐浴梳妆。 “宝林，我就说您肯定能早早侍寝，毕竟当时皇后娘娘都夸您漂亮、身段好呢。” 郑宝林面上一红，连忙制止凝香:“别再说了，皇恩浩荡，皇后娘娘也仁慈，我尽心伺候就是了，这样的话也不许出去说。” 敬事房的消息是宫中各处争相打听的，郑宝林侍寝的事情，不出半个时辰，宫里头基本都知道了。 凤仪宫中，沈清歌正带着谢承学算筹，她这几天想着教给他乘法口诀。 “娘娘……”秋荷附到沈清歌的耳旁，小声说了今天郑宝林侍寝的消息，各宫主子的反应。 “嗯，我知道了。”沈清歌面色平静地点点头。 “吩咐太医院，以后婕妤以下的，只要侍寝，就都赐一碗坐胎药，并叮嘱她们侍寝后不要马上洗漱。”沈清歌吩咐秋荷。 然后继续陪谢承算数，没再理会这新人首次侍寝的事情。 “姨母母后，这样表示九十三对吗？”谢承指着桌上的算筹。 “对了，我的大外甥，你可真是聪明，一点就通，让我很有成就感！”沈清歌高兴地捧着谢承的脸，轻轻揉着。 沈清歌的生活很有规律，把谢承送去睡觉，自己洗漱后，就又是一夜好眠。 第二天一早，沈清歌被夏竹叫醒，其他几个也在旁边站着，一脸紧张。 “人这么全，发生了何事？你们怎么这副样子？”沈清歌慢条斯理地掀开被子，下了床。 一边洗漱，一边听秋荷说昨天夜里发生的大事。 “娘娘，昨夜是新人郑宝林侍寝，可是郑宝林去了启德殿的后殿，却没见到皇上，最后又原样卷着被子送了回来。” 沈清歌错愕挑眉，这电视剧里截宠的事情还真的发生了。 “说说，是哪位这么有本事截了人家的首次承宠啊？”沈清歌的声音还带着看好戏的笑意。 “娘娘，您别笑了，是宸妃娘娘说白日里受了惊吓，入了夜就开始疼痛难忍，实在忍不住就去请了皇上。” 这个沈清歌是毫不意外，又问秋荷:“然后请了太医，诊出宸妃有孕了？” 被打断的秋荷，还有其他三人，都震惊了？娘娘是怎么知道的，难道还会神机妙算？ “娘娘，您昨晚可是梦到了这些事情？”沈清歌笑了笑，古人是有预知梦一说的，难怪她们有此一问。 “我猜到的，好了，冬梅准备梳妆，端庄且亲和些。” 冬梅应了是，都各忙各的去了。 凤仪宫侧殿 已经燃起了火药味，今天来请安的多了一个郑宝林，坐在右侧一排椅子的最末尾。 说实话，她心里觉得很尴尬，来请安，并未真的侍寝，不来呢，也确实去侍寝了，所以郑宝林从来了就一声不吭，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但是她是今天新闻的当事人，怎么会躲得过去呢？ “郑宝林，你的运气可真是……”江美人这个大嘴巴又开始了，“说你运气不好，你是新人里第一个被皇上点名侍寝的，说你运气好呢，你却连皇上的面儿都没见着，哎呀，这可真是。” 江美人话音刚落，周围就有低低的娇笑声。 郑宝林恨不得把头缩到衣领以下。 “江美人，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郑宝林的遭遇是什么可笑的事情吗？”说话的是与江美人同为上届选秀同期的周美人。 “是啊，现在应该恭喜宸妃娘娘，怀上皇子，到时候说不准会升上一品妃位的。”丽昭仪拨弄着茶碗，漫不经心的说道。 一品妃位，有四个，贵贤淑德，目前有了贤妃娘娘和德妃娘娘，宸妃只要升位份，肯定在德妃之上。 众人看向一直没说话的德妃娘娘，她还是那副微笑的表情，好像这事儿和她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贤妃娘娘当时放下了手里的茶杯，表情也变得冷漠起来。 一时的沉默之间，外面太监唱到:“宸妃娘娘到！” 宸妃一进门，就成了众人的焦点，虽然这群女人刚刚还在议论她，但是此刻还是给她行礼，恭喜宸妃娘娘怀上皇子。 贤妃和德妃也对宸妃表示了恭喜，宸妃笑着一一接受了。 冬梅梳妆的速度很快，今天沈清歌身着福纹锦袍，梳了牡丹髻，配以金簪，整个人雍容高贵。 夏竹捧来了一个精致的盒子，里面是二十个金元宝。 虽然夏竹也好奇娘娘为什么送孕妇金元宝，但是娘娘都能预知宸妃娘娘怀孕了，也就没再多言。 “春兰，你最近把这凤仪宫的人手底细都摸清楚了吗？” “娘娘，已经摸清了，正准备想个由头，把他们赶出去呢。”春兰信心十足的说。 沈清歌笑着摇了摇头:“不必着急，先让他们干着杂活儿就行了。” 说完带着夏竹和冬梅去了侧殿。 侧殿里，正一团和气，喜气洋洋的氛围。 宸妃无疑是焦点所在。 “皇后娘娘驾到！” 众人忙离座给沈清歌行礼，沈清歌路过宸妃，略作停留，虚扶了宸妃一把后。 走到主位落座后，抬了抬手:“都免礼。” 沈清歌环视一周，温和的笑着说:“我人还没到，就感受到各位妹妹们的喜气，想必各位早就知道了宸妃妹妹的喜讯了，我就不再赘述了。” 宸妃起身行了个礼:“多谢皇后娘娘，多谢各位姐妹的祝贺。” “宸妃坐下说话，怀了龙胎，要多注意，以后也不必站起来回话。”沈清歌说着看了一眼一直坐着跟她说话的贤妃。 贤妃莫名的浑身发毛，抚了抚胳膊。 沈清歌没在意贤妃的动作，看着右边一列坐着后面的女子。 “郑宝林，上前来，让我瞧瞧。” 第11章 皇后：真国色才配得上陛下 郑宝林起身，往前走了几步。 “再上前几步。”沈清歌招了招手。 “郑宝林，果然是难得一见的美人，昨日的事情，你受委屈了，但是宸妃也并非有意的。” “皇后娘娘，妾不委屈，宸妃娘娘有喜，妾也为她高兴。”听这回答，倒是个识时务、知进退的人。 “我那里还有两匹粉嫩颜色的丝绸，正衬你肤色，侍寝的事儿，你也再等等。” 沈清歌说完，就被郑宝林泫然欲泣的一顿感激。 “好了，回头好好伺候皇上才是本分，回去坐。” 解决了今天的突发情况，沈清歌开始按部就班的问话。 “德妃，雅信公主可有佩戴面纱？”沈清歌先问了德妃。 “多谢娘娘挂怀，还没来得及向娘娘道谢呢，雅信公主昨日戴了面纱，揉眼睛的次数少了一些，您的方法很有用。”德妃起身向皇后行了个礼。 “有用就好，我也能放心些，要坚持戴。” 沈清歌问完了德妃，又看向贤妃，贤妃正百无聊赖的玩手帕。 贤妃说她儿子一向很好，沈清歌也就没再问什么细节。 “我知道贤妃已经把新人的住处安排好，从今日就开始搬家了，要嘱咐内务府当差的，哪里短缺了什么，要马上补上，不可怠慢，不然宫规处置。” “是，臣妾会盯着的。”贤妃起身应了是。 “嗯，如果有自己拿不准的，可以来找我商量。”沈清歌抬了抬手，让她回了座位。 “今儿个最大的事儿还是宸妃有孕，我也没有相关的经验，不知道送你些什么好，只好送些俗物了。” 沈清歌话音刚落，夏竹把盒子递给了宸妃的婢女玉露。玉露大概没想到是金元宝，一时觉得有些沉手。 “宸妃，你初次开怀，孕早期可能会有比较大的反应，前三个月就不用来凤仪宫请安了，养好胎最重要。” 沈清歌看向惊讶的众人，淡淡的笑着:“你们也不要羡慕宸妃不用早起，好好努力，怀上龙胎，前三个月也可以不来凤仪宫请安。” 众人听了，也一起笑了笑，也在心里期待着自己也能早日怀上龙胎，扬眉吐气。 “各位妹妹，谁还有什么事要说吗？”沈清歌要结束早会了，众人没有出声的，“散了，明早再见。” 启德殿 谢君恒刚刚下早朝，一边换下朝服一边听福安说皇后娘娘免了宸妃娘娘三个月的早起请安，还放话后宫中只要有人怀孕，就可以免三个月的请安。 谢君恒挑了挑眉，他这小皇后现在还真是大度的很啊，一点儿都看不到以前那个小妒妇的样子了，心里一时还有点怪怪的。 谢君恒没有时间多想，因为内阁大臣还在等着他去商议北境对突厥的战事。 钟粹宫里 贤妃已经打碎了一整套茶具，琼枝正指挥小宫女收拾地上的残渣。 “娘娘息怒，皇后不过是故作大方罢了，她自己都没有生孩子呢，她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宸妃生下孩子，她最看不惯宸妃了。” 沈清歌这个皇后最看不惯宸妃，是个公开的秘密，因为谁最得宠，她就最讨厌谁，就差写在脸上了。 所以后宫众人相信皇后娘娘有变化，但不相信皇后真心希望宸妃生下皇子。 天地良心，沈清歌对马克思发誓，她是真的盼望着宸妃平安生下孩子，希望后宫女人能够高产、多产。 “哼！皇后怎么变也是狗改不了吃屎，我是气宸妃，她的宠爱本就在宫中一骑绝尘，如今又身怀有孕，凭着陛下的宠爱，难免产子之后，给她升位，要是淑妃还好，要是给她升了贵妃，可就压到了我的头上了……” 想到这个可能，贤妃的护甲都要把手心给扎破了。 “娘娘，不要急，看不惯宸妃的大有人在，她要想平平安安地生下这个孩子，可不是件简单的事情，娘娘不要轻举妄动。” 琼枝看到贤妃怒火中烧的样子，忙蹲在她身前抓住她的手，轻轻安抚。 午膳前，永寿宫差人到凤仪宫传话，请皇后娘娘自己过去陪太后娘娘用膳。 沈清歌到的时候，谢君恒竟然也在。 “给母后请安，给陛下请安。”沈清歌端庄的行了两个礼。 “起身，皇后过来坐。”太后朝她招了招手。 沈清歌坐在谢君恒的下首，面上始终挂着落落大方的微笑。 “我听说宸妃有孕了。”太后娘娘也是个直接的人，说话从来不绕弯子，这就是宫斗赢家的底气啊。 “回母后，儿臣也是今早得知的，念在她初次开怀，儿臣免了她三个月的请安，以后再有人怀孕，也是如此。” “你是个有心的，这样做很好。”太后给了沈清歌工作上的肯定。 “皇后，为后宫操劳，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朕还想要个嫡子呢。”谢君恒不知道怎么就想到了嫡子上面。 “这是作为皇后的职责，陛下子嗣多了，臣妾才能安心一点，不敢偷懒。”沈清歌说着冲谢君恒笑了笑。 窗外有阳光洒进来，照在沈清歌鬓边，衬的她的笑格外耀眼，谢君恒有些愣神。 用过午膳，太后要午睡，闲聊几句家常，沈清歌和谢君恒就告退了。 春日午后，帝后二人走在御花园的小路上。 “皇后喜欢什么花？”谢君恒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啊？喜欢什么花？陛下别觉得我俗气，只要是好看的、好闻的或者是有用的花，我都喜欢，每种花都值得被喜欢。” 沈清歌觉得存在即合理，而且花和人一样，不是为什么人的喜欢而存在的。 “从前你经常来御花园摘牡丹花，做成花束送到启德殿来，朕还以为你喜欢牡丹花呢。”谢君恒停在牡丹花丛旁。 “我喜欢牡丹，但不只牡丹，送您牡丹花是觉得唯有真国色，才配得上威武不凡的陛下。” 沈清歌没料到谢君恒会提这茬，急中生智诌了这么一个托辞，没曾想尊贵的皇帝陛下竟然耳朵红了。 天知道，以前的沈清歌为什么总给皇帝送牡丹花啊？反正现在就是这个原因了，解释权在她手里。 谢君恒哈哈大笑起来，引得在御花园当差的宫人不时地偷偷往这边看。 二人继续往前走，到了岔路口。本已行礼告退的沈清歌突然想起来什么，又喊了声陛下。 谢君恒停下脚步，转过身，面带微笑的等着沈清歌的下文。 “陛下，刚刚提到俗气，我今日得知宸妃怀了龙胎，心里高兴，但是又不知该赏些什么，就送了点儿黄白俗物，要是她在您面前抱怨，可要帮我解释两句。”沈清歌说完，蹲身行礼，恭送陛下。 谢君恒看她告别的坚决，没再说什么，只说了句知道了，就让她回去了。 站着看了会儿牡丹，谢君恒也回了启德殿。 第12章 请皇后劝陛下雨露均沾？当然可以 长春宫 宸妃回到宫里，就让玉露把皇后给的盒子打开，路上就听玉露说盒子很沉，大概是金摆件之类的俗物，毕竟皇后确实是个俗人。 但是宸妃没想到，皇后娘娘这次把俗气发挥到了极致，直接给了金钱。 这让小官之家出身的宸妃觉得皇后既是在炫耀，又是在嘲讽她即使有皇上的宠爱，日子也不富裕。 越想越来气，肚子又开始疼了。 玉露见状赶忙差了两个小太监，一个去了太医院请太医，另一个跑向了启德殿，去请皇上。 启德殿中，谢君恒还在走神，回想着刚刚御花园里的小皇后，真是生机勃勃，活泼动人的很，有些观点也让他有些刮目相看。 福安慌张的跑进殿中，弯腰禀报：“陛下，长春宫差人过来说，宸妃娘娘动了胎气，又肚子疼了。” 谢君恒“腾”地站起来，福安也赶紧跑出去，让人备御辇。 抬辇的太监，一路疾行。 谢君恒赶到的时候，太医已经诊治完毕，正在一旁写着药方。 太医见到大步流星走进来的皇上，连忙起身行礼。 “免礼，宸妃如何？”谢君恒的声音里透着关切。宸妃看着自己的心上人这么紧张自己，心里涌上一股甜蜜来。 “回皇上，宸妃娘娘无恙，只是娘娘体质特殊，一动气就会肠胃不适，误以为是孩子出了变故，故而越紧张，肚子也就越发难受。”大夫慢条斯理的解释，“臣已经为娘娘开了疏肝理气，滋养脾胃的药，服用三副即可，但最重要的是保持心情愉悦。” 太医把药方交给了玉露，就提着药箱退下了。玉露去送太医。 房中只留下皇帝和宸妃二人。 “陛下～～”宸妃娇软的声音响起，她向谢君恒伸出了双手，谢君恒走到她身边坐下，抱着她的纤腰。 “为何又动气？你如今有孕在身，为了孩子也要保持好心情，要记住太医的话。”谢君恒的声音也透着温柔。 “自然是有人惹我生气了！”宸妃气哼哼的说，娇气的小样儿让人忍不住心疼她。 “哦～是谁惹朕的爱妃生气了？”谢君恒十分配合的往下问。 “是，是，是——”宸妃有些害怕似的，支支吾吾的欲言又止。 “说，朕给你做主。” “是皇后娘娘，她羞辱我。” 谢君恒突然想起来了，午后在御花园分别时，沈清歌叮嘱他要替她在宸妃面前解释几句。 以前有多少次，宸妃一吿她的状，自己就给小皇后定了罪，继而冷落她，斥责她，从来不去听她的解释，只觉得她的说辞是苍白的辩解。 可是这次自己觉得小皇后是无心的，绝对没有侮辱宸妃的意思，只是因为小皇后提前说了吗。 谢君恒松开了宸妃，面上的调笑也消失了，又想起她腹中孩子的来历，脸色冷了下来。 “宸妃，不要多想，皇后送你钱财，一是她不曾怀过孩子，不知道送孕妇什么好；二是她不敢送你物品，怕你不喜欢，给你钱财，可以自己找内务府做点东西，可以去膳房加点自己喜欢的菜。”谢君恒认真的对宸妃说：“这挺妥当的，你也让人留意别人送来的吃食、补品药品、布匹衣料。” 谢君恒不想点破自己后宫的阴暗面，但是宸妃，他还是愿意点一点她，毕竟她从东宫一直陪着他，宸妃可以有个孩子，所以宸妃过激的求子行为，他也不计较了。 “陛下，您不要生气，是我妄议皇后娘娘了，我第一次怀孕，变得有点儿小心眼儿了，您可别不宠我了。”宸妃看谢君恒的脸色变暗，赶紧抓着他的衣袖，左右摇晃着，撒娇赔笑。 谢君恒拍了拍宸妃的背，淡淡的笑着说：“安心养胎，晚膳后再来陪你。” 说完，谢君恒就带着福安走了。 宸妃自己在屋里，做着深呼吸，想起刚刚皇上竟然维护那个妒妇皇后，心里就不是滋味。 宸妃十六岁入了东宫，比谢君恒小三岁，是真心爱着皇上的，皇上也一直对她宠爱有加。 还在东宫时两人一起写字、画画，像一对真正的璧人，就连当时的太子妃，也就是先皇后，都要靠边站。 可是已经二十六岁了，之前一直怀不上，想了不知道多少办法，偷偷吃了多少偏方。 好在这次，父亲在任职的地方找到了偏方，可算是如愿以偿，可以给皇上生个孩子了，这宫中终于要有个她和陛下的孩子了。 如今，她怀着二人的孩子，皇上却为了曾经为难她数次的皇后说话，心中意难平。 皇帝是个守信用的人，晚膳后，谢君恒批完了奏折，不乘御辇，在宫中慢慢的走向长春宫。 路过凤仪宫，听到里面出来谢承背诵的声音，只不过背的东西有些特别，他从来没有听过。 里面断断续续的“二九一十八，三九二十七四九三十六……” 好像是算数，但又是挺新鲜的玩意儿，回头问问小皇后。 想到这里，谢君恒自己也是一愣，随即笑了笑，示意福安继续往前走。 来到长春宫，宸妃正躺在榻上看书，看到谢君恒，连忙就要下榻行礼。 谢君恒按住她：“腹中孩子要紧，躺着休息。” 这天晚上，自然就歇在了宸妃的长春宫。 宸妃娘娘怀有身孕，不能侍寝，都能让皇上留宿，陪着她，可见宸妃娘娘是多么受宠。 不止一夜，接下来的两天，后宫老人的牌子没被翻，也没点新人，皇帝都宿在了宸妃娘娘的长春宫。 一时之间，第一宠妃，宸妃娘娘盛宠不衰的说法又喧嚣尘上。 农历二十这天 凤仪宫侧殿 来请安的妃子都已经到位，在讨论着宸妃不能侍寝还霸占着皇上的事儿。 沈清歌到了以后。照例问了宫里的孩子，和贤妃工作方面的事儿，都说挺好，没啥事，沈清歌都准备散会了。 流程性的问了句，各位妹妹有什么事儿要说吗？ 江美人发言了：“皇后娘娘，宸妃娘娘有孕，不能侍寝，还霸占皇上，还请皇后娘娘向陛下进言，请陛下雨露均沾。” 沈清歌有点儿错愕，这古人也不是多么含蓄啊。 她这儿还没反应过来怎么说呢，丽昭仪也说话了“是啊，皇后娘娘，这新人还都没侍寝呢。” 沈清歌喝了口茶，微微一笑：“各位妹妹的意思，我知道了，我会劝陛下雨露均沾的。放心，辅助各位妹妹为陛下延绵子嗣，是我的责任，绝不推脱。” 在众人面前表完决心，终于没有人要发言了，看来在她们眼中和皇上睡觉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啊。 “散了。”沈清歌摆了摆手，先撤了。 第13章 请太后曲线救国 回到正殿，沈清歌上了小榻，看着窗外的桃花被风吹过，多美的景色。 但是沈清歌现在却无心欣赏了，因为她刚刚接到自己的下属对自己提出的业务要求，这个要求她要是办不妥，也会影响她自己的群众口碑和绩效考核的。 不过让她向皇帝亲口提出，要雨露均沾，安排他去睡谁，她还真有点儿羞于启齿。 沈清歌决定曲线救国，去寻求太后的帮助，毕竟她们的目标，目前来看是一致的，就是让宫里多些孩子。 说走就走，沈清歌重新穿戴整齐，带着夏竹和秋荷去了永寿宫。 沈清歌到永寿宫的时候，太后正在院子里晒太阳。 行礼问安之后，太后让沈清歌也坐下一起晒。 沈清歌心中有事，不能集中注意力，左顾右盼，她想等着太后不耐烦了，自己开口问。 终于，太后忍不住开口问道：“皇后，为何心不在焉？” “回母后，儿臣第一次遇到了一个难题，不知道怎么跟陛下说……”沈清歌手指描绘着茶杯的杯沿。 “那就先说来给我听听，给你参谋参谋。” “儿臣先谢过母后。”沈清歌连忙道谢。 沈清歌把今早请安时，各位嫔妃提出来的事情，悉数说给太后听。 “母后，儿臣深知陛下对宸妃的喜爱，如今宸妃有了陛下的孩子，更加依赖陛下，陛下也多加爱护，都是人之常情，儿臣本不该有微辞。” 沈清歌开始展示自己的通情达理，“但是陛下不是某个女人的情郎，更是国君，为了保证皇嗣的优秀，也应该雨露均沾，绵延子嗣需要陛下的努力。” 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的说法，沈清歌最后把问题抛给了太后，“母后也清楚，儿臣与陛下关系刚略有缓和，儿臣不想再帝后失和，所以想请母后出面解决这个难题。” 太后没想到，皇后竟然主动说让皇帝对后宫女人雨露均沾，这放在以前那是压根不可能的事儿，太后想都不敢这么想。 这段时间皇后的变化，太后看在眼里，皇后如今端方大度，宽宥待人，关心皇帝的子女，称的上是个合格的皇后了。 “皇后，难为你想的如此周到，这事儿我会跟皇帝说，不叫你为难。”太后慈祥的笑着对沈清歌说。 事儿有人做，沈清歌乐得轻松，陪着太后闲聊了一会儿，就找机会告退了。 回到凤仪宫，沈清歌点了午膳，开始指挥夏竹做熊猫布偶。 “娘娘，您真的愿意让皇上雨露均沾啊？”夏竹看着这个熊的黑眼圈，有些不解的问道。 “当然，做皇后就得有这个气度，而且宫里孩子多了好啊，显得我贤德。”沈清歌随手拨了拨熊猫的耳朵。 夏竹觉得娘娘说的很认真又平静，并没有像以前一样，听说皇上去了别的娘娘那里，就发火落泪，这样挺好的。 启德殿 张嬷嬷在和福安说话：“福总管，太后今日想和皇上一起用午膳，说说话，不知道皇上中午可有别的安排？” “张嬷嬷，皇上这会儿正在忙着和军机大臣议事，等忙完了，我就告诉皇上，您先回。” 福安也头疼，皇上心情不好，他也跟着受累，也不知道边关的将军怎么带的兵，怎么就是不传捷报。 皇上这两天也不翻牌子，宸妃还使小性子，福安看她是仗着怀孕分不清大小王了。但是皇上还算是惯着她，做奴才的也就只能看着。只是这气可都让启德殿当差的受了。 “边关将士中竟然没有能够立功的人了？我大翰朝竟然人才匮乏至此吗？”谢君恒把手里的战报扔到了兵部尚书的头上。 “陛下息怒，突厥骑兵强大，作战节奏快，我朝以步兵居多，打起来确实吃亏。”地上跪着的老头颤巍巍的说着。 “朕不要听你们分析情况，朕要的是拿出对策来，不然等到突厥的骑兵踏破边关防线，让老百姓任他们宰杀吗？”谢君恒动了怒，大声喝道。 几个老臣跪着，都不敢出声音，皇帝虽然年轻，但是手腕不是一般的强硬。 “去，告诉他们上阵带兵，不必再论资排辈，有能者居之，打了败仗，让这些贪权的将领提头来见。” 谢君恒让老臣起身，说了这么一句话，就摆摆手让他们退下了。 因为谢君恒这么一句“不拘一格选人才”，沈家由此重新进入了权贵世家的行列。 皇上大发雷霆，福安也没敢提太后请他用午膳的事儿，打发元宝去跟张嬷嬷说明情况，明天再跟皇上说。 接下来的几天，谢君恒都是独自宿在启德殿的，哪个宫里都没去。 这倒是让后宫的女人心里平衡了些，前朝后宫是相通的，所以她们也不敢明着再说什么，只敢私底下发些闺怨牢骚，便是江美人这样以没脑子大嘴巴闻名的也没敢说什么。 开玩笑，皇帝在为国为民，殚精竭虑，身为他的女人不能与他同仇敌忾就算了，要是还惦记着让皇帝过来陪自己睡觉。这往小了说是不顾及皇帝龙体，往大了说就是祸国殃民的妖妃了。 没有人敢触这个霉头的。 沈清歌这几天的早会也开的很是轻松，因为下面的女人都不怎么说话，皇帝不召寝，后宫就少了绝大部分的话题，嫔妃们也找不到攻击的对象。 二十六这天，沈清歌散了早会后，秋荷急急忙忙的跑进来，说沈母递了牌子进来。 沈清歌的心不由的七上八下的乱跳，她这几天听说北境战事不顺，而她的弟弟沈清晨也在那里，万一有什么意外，作为提议的人，她难辞其咎，前天夜里还做梦梦到弟弟带着一小队人马被敌军包围，惊出了一身冷汗。 沈清歌让秋荷马上安排母亲进宫。 沈母面上是一团喜气，笑意盈盈的看着沈清歌：“皇后娘娘吉祥。” 沈清歌见状也放下心来，“母亲免礼，家里人可都好？” “都好，今日喜鹊临枝，家里弟弟有出息了，怕娘娘牵挂，特意来给娘娘说一声，宽宽心。”沈母拉着沈清歌的手，轻轻的摩挲着。 沈清歌一听母亲的话，沈清晨不但平安，而且还立了功，这可是好事儿。 “母亲，切忌骄躁，弟弟能为陛下分忧，是他的福分，要惜福。”沈清歌真的害怕自己这个小混混弟弟仗着有点军功，就得意忘形了。 “娘娘放心。”沈母拍了拍沈清歌的手背，让她安心。 沈清歌留了沈母一起用膳，谢君恒知道了，还让御膳房加了两道菜。 福安来传的口谕，说沈母可以多留一会儿，外命妇轻易不能进宫，就算进了宫最迟申时就得离开。 所以谢君恒给加了菜又让沈母可以多待会儿，这是恩典。 沈清歌和沈母谢恩以后，福安笑眯眯的行礼告退了。 这个继后如今还真是好运道，大病一场之后，人也端方和气，不再讨人厌了，家里的弟弟又争气，立了头功，真乃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福安抬头看了看天，长叹一声：“不可同日而语了。” 元宝是个机灵的：“师傅说的是皇后娘娘。” 福安打了他的头一下：“自己心里明白就行了，别乱说话。在宫里要活得久，要学会说话，更要学会闭嘴！” 第14章 说好的雨露均沾呢？ 福安带着元宝回了启德殿。 谢君恒刚用完午膳，在漱口。他看了福安一眼，福安马上反应过来说：“皇后娘娘和沈夫人谢陛下赐菜。” 谢君恒还是看着福安，福安想了想，没说什么。 “皇后没说点什么别的话？”这可是他第一次给小皇后赐菜，后宫里除了宸妃受宠和贤妃家势好，没有人得过这样的赏赐。 “回陛下，没说别的话了。”福安捏了把汗，以前给宸妃赐菜的时候，也没问过受赏时的反应啊。 这活儿真是越发的难干了…… 好在谢君恒没再追问，再问下去他都想跑回凤仪宫让皇后娘娘再讲两句了。 谢君恒午歇的时候还在想，这要放在从前，小皇后肯定第一时间跑来亲自谢恩了。 如今她是真有个皇后样子了，可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好像他的小皇后也没有以前那样在意自己了。 但是皇帝是最尊贵的人，也是操心最多的人，谢君恒午睡起来，又把这个感觉抛之脑后了，因为他还要干活儿，批折子。 晚膳前，谢君恒去了太后宫里。 几个太妃也在永寿宫和太后一起打牌，见皇上来了，忙行礼告退。 “母后，儿子给您请安，前几天您就让我过来用膳，奈何战事紧张……”谢君恒扶住太后的胳膊坐在她身边，给她按着肩膀。 “无妨，母后知道你忙国事。”太后看着这几天略有消减的皇帝，有些心疼，“好在有了好消息，以后也可以放松些。” “母亲，前几日叫我所为何事？” “不是大事，就是后宫嫔妃在凤仪宫跟皇后提了一嘴，想让皇帝雨露均沾，皇后也不知道怎么劝，就找到我这儿来了。” 太后说的这个事儿，是谢君恒没想到的。小皇后让太后劝自己雨露均沾？ 那种怪怪的感觉又涌上来了。 谢君恒笑了笑：“母后放心，儿子知道要延绵子嗣，总不能让皇后催着我。” 太后笑着点了点头，叫人传了晚膳进来。 用过晚膳，谢君恒陪太后说了会儿话，看太后有点儿乏累，就让太后早些休息，离开了永寿宫。 谢君恒在宫里慢慢的走着，不知道在想什么。停在一株牡丹花前面，是魏紫。 “陛下，您今晚是还歇在启德殿，或者是去哪个娘娘那儿？”福安小心翼翼的打破了沉默。 谢君恒摆了摆手。福安对打灯笼的小太监说，回启德殿。 谢君恒开了口：“去凤仪宫。” 福安略一愣神，随后笑着应了是。 凤仪宫中，沈清歌正在画设计图，她不是很喜欢这里的贴身衣物的款式，想自己在室内做做瑜伽都很碍事。 所以打算画出后世的运动内衣款式，为符合时代特点，略加修改，这样穿在里面方便活动。 “娘娘，皇上来了。”夏竹过来通报。 沈清歌把图纸收到抽屉里，起身到门口等着谢君恒。 沈清歌看到谢君恒，没有行礼，淡淡的笑着往前走了几步：“陛下这个时间过来，我这里已经用过晚膳了。” 谢君恒看着沈清歌，拉过她的手，也笑了：“怎么？朕到皇后宫里来，就是为了吃你这里的晚膳吗？” 帝后二人携手到殿内小榻上坐下，夏竹已经端来了茶水。 “朕过来是想同你分享一个好消息，但是今日沈夫人已经来过你这里，想必你已经知道了。” 谢君恒看着沈清歌的眼睛说道。 “我母亲今日只简单跟我说了弟弟在外平安，而且还为陛下立了功，让我不必总是挂念着弟弟。” 沈清歌看着谢君恒的表情还是淡淡的笑，继续说：“但是我母亲是妇道人家，她只是听兵部去家里送喜的人说的，若是陛下愿意和我说说其中细节，那我自是求之不得呢。” 说罢，沈清歌还下榻给谢君恒行了个礼，表示感谢。 谢君恒被沈清歌逗笑了，拉过她坐到自己身边。仔细讲了，沈清晨是如何有勇有谋的。 谢君恒沉浸在胜利的喜悦里，可是沈清歌的心里却有些心疼，弟弟建功立业总是好的，但是艰险也是不能与人说的。 不再说战事，谢君恒又问了问谢承，“听宗学的老师说，最近谢承的进步很大，总能有一些自己独特的见解。” “陛下，二皇子本就聪明，宗学的老师也能因材施教，所以有进步也是正常的。” 沈清歌淡淡的笑着说，她看出来了，皇帝今天晚上是真的要留宿了。 毕竟自己不打算戒男色，那又只有一个选择，再说了这事儿快乐的又不只是男人。 床幔落下，门也紧闭。 晨起，谢君恒回头看了沈清歌一眼，还睡着，没说什么，让人把福安喊了进来。 福安一进来就看到皇上的手势，放低声音，他心道：皇后娘娘不得了，满宫里哪个得宠的，不是提前打扮好，巴巴等着陛下醒来啊。 皇后娘娘呢？皇上还怕影响她睡觉呢。 凤仪宫侧殿里，江美人又在风言风语了，“这可真是，皇上心情刚好，皇后娘娘就急着把人往凤仪宫拽，完全不记得雨露均沾的事儿了。” “江美人，这话可是不好说的。”赵婕妤说道。 “事实如此，我看皇后娘娘病了一场，还是原来那个样。”丽昭仪也参与进来。 “行了，皇后娘娘要听到了。”德妃淡淡地说道。 沈清歌没听见这话，就算是听到了，她也不会心虚，皇帝来皇后的宫里，是皇帝的义务，跟去嫔妃宫里的意义不同。 沈清歌过来时，是安静的。 “给皇后娘娘请安。”众人起身行礼。 沈清歌落座后，抬抬手，“免礼。” 例行公事问可几句，下面人也没有对她说的话，就摆手让大伙儿散了。 众人出了凤仪宫，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说着皇后的变化，这是宫中最热的话题了。 新人入宫已经有半个多月，只有一个郑宝林被传唤过，可是被宸妃有孕坏了好事。 被原样送了回来，本来其他新人的嫉妒变成了看笑话，现在满后宫没有一个能笑得出来的。 一时间，女人们都按捺不住，开始频繁地出没于御花园，皇上经常走的路，有的甚至直接和皇帝假装偶遇。 秋荷把这些小动作告诉沈清歌，她听了也只是笑笑，“随她们去，只要不闹出事儿来，就不必管，再说了如今是贤妃管事儿，我是更不会沾手了。” 皇帝大概也是不想再在御花园看到一群花枝招展、搔首弄姿的女人了。 给贤妃传了口谕，让她管好宫里的人，谁要是再打探他的行踪，直接送去慎刑司，一概打死不论。 第15章 贤妃：皇后又摆架子？ 贤妃接到口谕，很是委屈，最近真的是光干活儿，讨不到好，皇上也不来她宫里看她，每日早上请安的时候，还要向皇后汇报工作，这真的是憋屈极了。 砰的一声，多宝阁上摆放的葫芦瓶应声落地。 琼枝连忙跪地：“娘娘息怒。新人不懂规矩再教就是了，何苦打碎您最喜欢的葫芦瓶呢。” “息怒？让我如何息怒？沈清歌这个贱人，如果不是她，皇后之位就是我的，大病一场竟然没死，反而让她学乖了，如今陛下待她不同以往，时隔十来天，陛下又去后宫，竟让她侍寝！” 贤妃越说越来气，又开始摔东西。 “娘娘，这些摔坏了，可没处再找了。”琼枝抱住了贤妃的胳膊。 贤妃一下子泄了力气，跌坐在椅子上：“去让内务府给我补上这些东西，少一样都不行。” 说完，贤妃就掉了眼泪，她捏着帕子擦了擦眼泪，“这宫权谁都休想让我轻易让出去，就让沈清歌做那有名无权的皇后去好了。” 凤仪宫中 沈清歌在和端午说话，端午带着他的小徒弟粽子，这名字是端午给起的，沈清歌也觉得有意思。小粽子是在冷宫被端午发现的，他年龄小，被人欺负，乍暖还寒时候，竟然只穿着单衣。 “小粽子，冷宫里面有几个人看守啊？”沈清歌看着这个不过七八岁的孩子，心中不忍。 “回皇后娘娘的话，冷宫里面也是一样的有一个大太监，两个副手，还有四个跑腿的小太监。”小粽子说话的时候，都不敢抬起头来。冷宫里面目前只有先帝的两个废妃，竟然还配了这么多人看着。 先帝的废妃还能作出什么幺蛾子不成？简直是浪费人力，僧多粥少，自然就会更加欺负小太监了。 “那宫里像你这样的小太监多吗？”沈清歌继续问。 “多啊，我们谁有吃的，就会在冷宫后面的池塘边上，一起分着吃。”小粽子想起自己的朋友，声音大了一些。 “你以后跟着端午在凤仪宫。” 端午和小粽子磕头谢恩，沈清歌摆摆手，让他们退下。自己陷入了深思，皇宫里面这么多小孩子被霸凌，吃不饱、穿不暖，肯定是管理上出了问题。 可是怎么管呢？后宫里的宫人说不准是谁的眼线，贸然动了，恐牵一发而动全身，怕是自己到时候也不好全身而退。 这事儿需要从长计议，首先是要把宫权拿回来，才好名正言顺地进行。 二十八，敬事房传话出来，皇帝点了郑宝林侍寝。 郑宝林如今住在德妃的碧华宫里，把皇后当时看好的郑宝林安排到德妃这里，虽然德妃是与世无争的人设，但是却只有一个不是亲生的公主。 同一个宫里，高位嫔妃抱养低位的孩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如果郑宝林怀孕，生了儿子，最好是让德妃抱去，而不是给皇后去养着。 如果皇后再有一个儿子，依皇后现在的表现，那就更是不好对付了。 这次侍寝，终于是没有辜负郑宝林的一番精心打扮，成功的侍寝，在彤史上记了一笔，还晋位郑良仪，赏赐了布匹、首饰。 二十九早上请安，郑良仪是当之无愧的焦点，毕竟上次侍寝不成，有些不吉利，不曾想这次还真的是让她拿下头筹。 “郑良仪不愧是皇后娘娘看好的人，新人里面第一个侍寝，而且皇上点了你两回，可见你是深得皇上的欢心啊。”江美人又开始说酸话。 “江美人过誉了，比不上各位娘娘花容月貌。”郑良仪倒是回答的不卑不亢。 贤妃此刻是静下心来了，她现在只想盯着皇后，这些新人还入不了她的眼。 这种低位之间的小打小闹，只当看笑话了。 “可不是过誉，以后德妃娘娘没准也能借你的光，能多见到皇上了。”江美人嘴里还在口无遮拦。 但是德妃自是一副风吹不动的老样子，“郑良仪得陛下喜爱，如果陛下能常来宫中，顺便看看雅信公主，我作为孩子母妃，自然是高兴的。” 沈清歌落座，众人下跪行礼，最后郑良仪又单独行了妾室对正妻的大礼。 沈清歌抬了抬手，让她回自己座位。 “各位妹妹都知道了，郑良仪侍寝，皇上满意，给晋了位，我知道在座的也有一些人两三年没有动过位置了，如今高位的空缺不少，只要你们尽心伺候，我会向陛下进言的。” 沈清歌一大清早就借着郑宝林升为良仪的事儿，给她们画了个大饼。 其实也不算画饼，高位嫔妃确实缺位许多，显得她这个皇后容不得人一样，这样不利于贤名的塑造。 正三品的九嫔里只有一个丽昭仪，这哪能行？ 下面坐着的都开始跃跃欲试，就连平时只知道喝茶、吃点心的几个美人、才人脸上的表情，都生动了许多。 “当然了，宫中子嗣太少，为了绵延子嗣，只要是怀孕生下皇子，我保证必定给你们晋位。”沈清歌又抛下一枚重磅消息。 下面立马变得骚动起来。只有贤妃不大高兴，德妃还是淡淡的品茶，沈清歌看在眼里，觉得这个德妃要么真的是与世无争，要么就是心机莫测。 “好了，都安静，回头婕妤之下妹妹，都来我这儿挑两匹布，好好打扮打扮。” 沈清歌打断她们，开始问到别的。 “德妃，你有没有给公主做启蒙啊？”德妃回答说，有读一些简单的，在教公主认字。 沈清歌表示知道了，做的很好，然后又问贤妃，大皇子最近的功课怎么样，贤妃一脸嫌她多管闲事的不耐烦，说大皇子功课很好，老师经常夸奖。 据沈清歌听谢承讲的，最近大皇子身边的小太监都挨了几次老师的手板，因为不能责罚皇子，只好由皇子的贴身太监代为受罚。 既然贤妃说好，那沈清歌也是笑着点点头，没说别的。 “贤妃，最近宫人们新的春装可做好了？还有这个月是最后一次发取暖银子，都发下去了。” “回皇后娘娘，春装已经在赶做了，至于取暖银子，因为战事，提倡节省，所以就没有下发。” 沈清歌一听贤妃这么说，就心里有数了，没有钱发给宫人取暖费用。 “那就不必发了······” 贤妃一听这话，不由得勾起冷笑，皇后也不过如此。 “在春装得基础上，每个宫人加一套里衣。”沈清歌淡淡的说了一句。 “皇后娘娘，宫人服装，皆有定数，怎能说加就加呢？” “宫人天冷时领取暖费用，也是祖宗规矩，你不也是说改就给改了？”沈清歌杏目微瞪，语气也变得严肃。 贤妃最讨厌得就是这个比自己小六七岁得皇后给她拿乔、摆皇后架子了。 “遇上战事，特殊情况！”贤妃也开始和皇后较劲，其他人吓得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你未曾报备给我，我只当你是办事不利，况且，区区突厥，就要让大翰朝的皇宫节衣缩食，真是笑话！” 沈清歌的气势逼人，贤妃竟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是攥紧了帕子。 沉默了几息，没有人说话，沈清歌摆了摆手，就让散了，“有事但不急的话，明天再说，我乏了。” 众人行礼告退，每个人都走的飞快，好像走的慢了，身后就会有老虎扑上来咬上一口。 第16章 贤妃娘娘风头无两 回到正殿，沈清歌有点饿了，一场唇枪舌剑，还真是挺累人的。不知道以前的沈清歌怎么会那么有力气，每天都和这些女人吵架。 “娘娘，您为何急着向贤妃娘娘发难？”夏竹端着点心放在沈清歌面前。 沈清歌笑了笑：“今天是我着急了，只不过听小粽子提起宫里的小太监，觉得太可怜了，一时看不惯贤妃的态度，就说了。” 秋荷担心的问：“娘娘，贤妃娘娘在宫里的眼线、爪牙很多，要是给我们使绊子，怎么办？” 沈清歌拿心咬了一口，想了想这个问题。 “她不会的，她接下来会更加尽心尽力的向众人表现，她管理宫务管的很好。” 沈清歌想到这个高傲的女人，贤妃确实有高傲的资本，出身首辅之家，从东宫良娣做起，皇帝登基前前就生下了大皇子。 这样的配置任谁看都可以被扶上后位，但是却被自己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没落伯爵府的女儿抢了位置，而且沈清歌的母亲还是商贾出身。 贤妃肯定是不服气的，觉得沈清歌空有美貌，家世太低，不配为后。 但是在皇帝心中，恰恰相反，不起眼的家世可比什么进宫照顾表姐的儿子更吸引他这个帝王。 家世低微，就意味着没有外戚的干扰，无论沈清歌有没有自己的儿子，都不会翻出什么大浪来。 “给春兰说一声，回头别忘了给咱宫里的补上一两银子，冷天当差辛苦了。” 秋荷应了是就出去了。 钟粹宫 贤妃刚骂了一通沈清歌，琼枝看她平静下来，问道：“娘娘，真的按照皇后说的，每个人多发一套里衣吗？” 贤妃娘娘接管宫权的近一年时间里，明里暗里为了安插人手，对宫里的老人挪用款项、贪污，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如今皇后娘娘好像是要查账，这让琼枝觉得有些慌张。 “就按照皇后娘娘说的做，这个是 没有过的支出，出了问题，也让她这个皇后来兜着好了谁让她这么爱管事？”贤妃略一思考，就下了决定。 账目到年中，宗人府来对账的时候，肯定是对不上的。正愁找不到人顶缸呢，沈清歌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启德殿 谢君恒刚刚下朝，北境与突厥的战事接连有突破，心情正好。 福安在殿门口听元宝回话，福安前后思量了几瞬。 从谢君恒手里接过蟠龙腰带，“陛下，今早凤仪宫请安的时候，皇后娘娘和贤妃娘娘发生了点口角。” 谢君恒听了还有点惊讶，要说以前的小皇后和嫔妃吵架，那是家常便饭，如今不是端的一副好皇后模样吗？难道是旧态又犯了？ “所为何事？” “回陛下，是皇后娘娘问宫人的取暖费用可有落实，贤妃娘娘说北境战事紧张，节俭起见，便不再发了，皇后娘娘不准，后又退了一步，让春装加一件里衣，贤妃娘娘说不合规矩，最后皇后娘娘下了命令给宫人加衣。” 谢君恒这会儿更是惊奇了，小皇后从前吵架都是为了自己，拈酸吃醋，仗势欺人，这次竟然为了宫人的待遇和贤妃闹了不愉快，可真是稀奇。 “去查查皇后为何关心起宫人的待遇来了？” 福安应了是，出去交代元宝办事去了。 皇后娘娘和贤妃娘娘的不愉快，好像没有发生过。太后或者皇上都没有找沈清歌谈话。大概以前太能折腾，这种两句话不对付的小事儿，真不值得两位大佬放在眼里。 至于嫔妃，低位份的，不敢说话，高位嫔妃就这么两三个，德妃从不关心这些事。 宸妃在自己的长春宫养胎，也是从不出门。但是太医跑的有些频繁，沈清歌猜测宸妃这胎，怀的不容易。 叮嘱端午和秋荷这几个常出门办事的，离着长春宫远一些，万一沾上什么，不好往下摘，毕竟曾经沈清歌最看不惯的就是宠妃宸妃了。 当夜，谢君恒去了贤妃的钟粹宫。 贤妃一得到消息，早早把自己打扮的风情万种等着皇上驾到。 贤妃一见到谢君恒就像到了见了鱼的猫一样，扑过去，粘在他身上。 “陛下～” 谢君恒顺势揽过贤妃的肩膀，淡淡一笑：“爱妃，朕最近事多，冷落你了。” 贤妃扭了扭身子，娇笑道：“陛下，您能来，臣妾最开心了。” “那朕已经来过了，现在就走。” “陛下～”贤妃故作娇羞的带着谢君恒往内室走去。 “先用晚膳。”谢君恒把贤妃从自己身上扒了下来。 “啊，是，臣妾太想陛下了。”贤妃一脸媚态小声说道。 次日一早，沈清歌正闭目养神，由着冬梅给她梳头。 秋荷进来说，凤仪宫外有几个还未侍寝过的新人求见皇后娘娘。 沈清歌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她们来的目的，无非就是想要早些承宠。 摆摆手，“让她们回去，就说我心中有数，让她们耐心等待。” 想想谢君恒也挺不容易的，白天里要面对大臣，玩弄帝王心术，到了夜里还要面对这些各怀心思的女人，还得交作业，毕竟宗室每月就跟她说一次皇嗣太少了。 凤仪宫侧殿 请安的嫔妃都已经到齐了。 历来都是前一夜侍寝的就是第二天请安时的焦点。 今天的焦点人物自然就是贤妃了。 但是就算是没脑子的江美人也不敢说什么。 倒是丽昭仪开了腔：“贤妃娘娘果然是从东宫时候就受宠，您能盛宠不衰的秘诀是什么啊？” “是啊，是啊，贤妃娘娘还生下了大皇子，真是风头无两呢。”江美人也适时的跳了出来。 “各位妹妹谬赞，我哪有什么秘诀，不过是与陛下有些年少情分罢了，比不得各位妹妹年轻貌美，得陛下欢心。”贤妃抬手，摸了摸簪子，笑着说道。 丽昭仪笑了笑，没再说话，其他人也不再开口。 屋子里安静下来，等着皇后过来。 沈清歌过来的时候，正巧听了个她们的话尾巴，今天她们的宗旨大概就是吹捧贤妃得宠了。 沈清歌缓缓地走进来，落座，众人下跪行礼。 叫了起之后，沈清歌就开始走流程，问了德妃和贤妃关于孩子的事，都说好，那就过了。 “贤妃，自从宸妃有孕，她深居简出，你现在管理后宫，要记得关注她的情况，太后、陛下和我都盼着她诞下皇子呢。” 沈清歌的语气淡淡的，仿佛昨日与贤妃红脸的人不是她。 “是，臣妾不会忘的。”贤妃也平静的应了是。 “各位妹妹如果没有事情要说，那就到这里。” 沈清歌果断散了会。 众人按照位份从凤仪宫里出来。 丽昭仪旁边跟着赵婕妤，三年前一起选秀进宫的，算是她们同期里的两个出类拔萃的了。 第17章 朕与皇后的小秘密？ “昭仪娘娘，您说如今这皇后真是能屈能伸，昨儿个贤妃当众公然给她一个好大的没脸，她竟然轻拿轻放了。” 赵婕妤亦步亦趋的跟在丽昭仪身边，小声说道。 “是啊，如今的皇后娘娘简直像是变了个人，就像见了鬼一样。”丽昭仪也压低声音，凑到赵婕妤的耳边说着小话。 赵婕妤听了，猛地停住脚步，随后恍然大悟的看着丽昭仪，点了点头。 明天又是初一，皇帝自然是要去皇后宫中的，所以今天这三十晚上，能不能召寝新人，是所有的新人格外关注的。 但是谢君恒谁都没召见，自己在启德殿歇下的。 这样一来，郑良仪是新人入宫第一个月，唯一侍寝的人，在新人之间可以说是风头无两。 新人们都要把德妃碧华宫的侧殿门槛踏破了。 也有传言郑良仪是皇后的人，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待遇。 但是沈清歌听了之后，只好冤枉，她并不想拉帮结派的，只想好好过日子。 碧华宫中 德妃在与郑良仪说话。 德妃是个很和善的主位娘娘，郑良仪刚搬进来的时候，缺少的东西，有些直接从德妃的主殿搬过来，有的是德妃帮忙向内务府要的。 郑良仪很感激德妃。 “宫中有传言说你是皇后的人，是这样的吗？”德妃笑意盈盈的问道。 “妾也不知道这传言是怎么传出来的，除了在凤仪宫请安，从未见过皇后娘娘。”郑良仪放下手里的茶杯，郑重向德妃说。 “郑良仪不必紧张，我不过与你闲聊，想了解了解你。”德妃示意她继续喝茶，“不论你是谁的人，只要你住在碧华宫，我都会做个好的主位，与你方便，尽量庇佑你。” 郑良仪听罢，马上跪在地上，“娘娘大恩，妾没齿难忘。” 德妃笑着扶起她，回了主殿，看公主学习去了。 初一下午，申时刚过，谢君恒就来到了凤仪宫，当值的宫人刚要通报，就被福安的手势拦住了。 谢君恒不是要听墙角，只是听说皇后每天午睡都要很久，睡不够还会生气，他怕吵醒了小皇后，对他发脾气。 他觉得现在的皇后就很好，不大想回忆她冲他生气的样子。 “姨母母后，老师今天讲了，三才者，天地人，我还没想明白，皇兄就说他已经明白了，催着老师下课了。”谢承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委屈，“你能给我讲讲吗？我不想学不会，让父皇失望。” 谢君恒听了儿子的话，心里流过暖流。 “当然可以，姨母母后不给你讲的太复杂，天就是摸不到的，比如天空、神、还有看不到的规律和自然法则；地就是能够看得到的，比如大地、物质和环境；人就更简单了，就是人，包括人的思想、行动和情感。” 沈清歌顿了顿，看着谢承清明的眼神，继续讲：“这句话认为人与天地互相联系、作用的整体，我们应该顺应自然，与天地和谐相处，但也要积极主动的发挥自己智慧，创造一个更好的天地和未来。” 沉默了良久，沈清歌在等谢承消化。 门外的谢君恒也在等自己的情绪消化，他第一次知道了自己的小皇后竟然有这样的胸襟，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来。 也许是谢君恒给自己的小皇后，预设的心理要求比较低，所以沈清歌解释了一下三字经，就把他震撼的不行。 “朕终于知道二皇子最近的功课做的如此出色，原来是家有名师啊。”谢君恒笑着推门而入。 “陛下过赞了，有说的不对的地方，让陛下见笑了。”沈清歌谦虚的给谢君恒行了礼。 “父皇、母后，我先回去了。”谢承眼珠一转，就行礼告退了。 屋里只剩下帝后二人，谢君恒抱过沈清歌：“皇后，你与谢承有小秘密。” 沈清歌看着他带着笑意的眼睛：“陛下要是这么想，那我也没办法。” 这是什么话？不是应该赶紧对朕解释一下吗？ 看着谢君恒明显呆愣的表情，沈清歌哈哈笑了两声。 “我和谢承的小秘密跟我与陛下的小秘密是一样的。” 谢君恒想到了什么，也笑出声来。 晚膳前，谢君恒和沈清歌在凤仪宫的书房里，一个写字，一个批折子，各忙各的，很是和谐。 谢君恒也越发觉得，和沈清歌相处很自在。 晚膳后，二人更是相处的自在，好一番妖精打架，沈清歌累的厉害，但是谢君恒第一次有了棋逢对手、势均力敌的感觉。 小皇后的肉不白长，力气也长了不少，还是得多吃饭啊。 沈清歌当然不知道他是这么想的，她还在梦里和狗皇帝打架呢。 次日清晨，又是沈清歌艰难早起的一天，夏竹看着自家娘娘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痕迹，没忍住说了句，皇上真不懂的怜惜娘娘。 沈清歌听了，笑的有些贼兮兮的，叫她附耳过来，轻轻的说了句“等我给你找了婆家，你就知道这不是不怜惜了，是别样的疼爱。” 反正她是不吃亏的，最起码谢君恒的背上，被指甲划破的没有十道也有八道了。 夏竹被她的话，羞得脸通红，“娘娘，快别说了。” 沈清歌一脸正色：“这可是正经话，怕你们到时候慌了手脚，哈哈哈……” 看着沈清歌开怀大笑的样子，夏竹有点儿出神，娘娘好像从进了宫就没再这样笑了。 清晨的阳光洒在娘娘的脸上，真是耀眼。 凤仪宫侧殿 每天皇后出现前的小会，正在进行，主持人正是江美人。 “咱就是说，让皇后娘娘劝言皇上要对后宫雨露均沾，那以后皇上进了三次后宫，两次在凤仪宫，这可真是……”江美人一脸正气凛然的样子，坐在椅子上连说带比划的，说的相当带劲。 “就是，也不知道皇后娘娘这病好了一样，反而手段更高明了，跟以前那个皇后娘娘不可同日而语。”说话的是赵婕妤，说话间还看了眼丽昭仪。 “我打扰到你们茶话了吗？”沈清歌扶着夏竹的手缓缓的坐下，淡淡的笑着问道。 众人连忙跪下请安，沈清歌抬了抬手，众人陆续站起来落座。 殿中始终有两个人跪着，没敢起来，正是刚刚说话的江美人和赵婕妤。 “求皇后娘娘恕罪。” “恳请皇后娘娘恕罪。” 两个人开始战战兢兢的请罪。沈清歌打心底瞧不上这种人，承担不了责任就不要做，不要说。 说了、做了，收不了场了，又来求受害人原谅简直是可笑。 但是沈清歌是个端方大度的皇后，不为难嫔妃，况且这样的两个人也不值得她费心思，“起来，以后别被我抓住。” 两人重重的磕头谢恩，回了自己的座位，只敢坐椅子的前三分之一，看来能老实一段时间了。 “我虽是继后也是陛下的妻子，陛下与我合宫是他的义务，也是我的责任。” 沈清歌环视了一周，继续说：“各位妹妹呢，是承宠也是侍寝，与我不同，你们可以尽使手段，我是鼓励良性竞争的。” 贤妃捏紧了帕子，德妃还是保持微笑。 “还是那句话，得宠生下皇子，我给各位妹妹晋位。” 沈清歌又一次提起了鼓励生育的政策。 “大家都要谨言慎行，没有别的事情就散了。” 沈清歌摆了摆手，离开了侧殿。 启德殿 谢君恒得知了今天江美人和赵婕妤的行为，让福安去传了旨意：“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闻后宫妃嫔中，有江美人、赵婕妤言行不检，冲撞皇后，其行为严重违反了后宫之序，损害了皇家尊严。后宫之中，妃嫔应恪守本分，尊敬皇后，和睦相处。该二人之行径，必须予以惩戒，以示警戒。 经朕审慎考虑，特颁下圣旨：江美人、赵婕妤各降一级，并禁足一月，罚写宫规百遍。” 圣旨一出，后宫众人一片哗然。最近因为皇后鼓励生育，许诺晋位，每个人都想着承宠，诞下皇子，得以升位。 没想到晋位的人还没出现，降位份的人先出现了，还是两个。 最让人惊讶的是，还是皇帝为了维护皇后威严下的圣旨降的位份。 此举一出，不光是后宫众人重新审视这个继后，就连前朝认为沈清歌德不配位的朝臣都少了一些，毕竟皇帝亲自下场维护，怎么可能不堪为后呢。 得罪了皇后娘娘，让陛下受了气，最后倒霉的还是他们这些上折子的。 不过，沈清歌自己把位置摆的很稳当，头脑也很清醒。 她知道谢君恒此举的大部分原因是江美人和赵婕妤碰准了，两个人是反战派，一个江御史天天进言劝诫皇帝，一个是户部赵侍郎，天天喊户部没钱，不想打仗。 皇帝借着惩戒女儿的机会，敲打一下前朝为官的老子罢了。 自古以来，同一件事，有人欢喜有人忧的。 钟粹宫，贤妃娘娘此刻空前的紧张，就算当时知道自己不能扶正，都没有现在这种焦虑的心情。 “琼枝，你去找赵婕妤，不对，赵美人，让她想想为什么她说皇后变得和从前不一样，手段高明了，让陛下如此为皇后出头，不但罚俸还降级……” 琼枝听着贤妃的话，眼睛都变亮了，不住的点头，听完笑着说：“还是娘娘高明。” 说完，行礼出去了。 第18章 皇后要给朕生个健壮的嫡子？ 初二开始，谢君恒开始召幸其他九个新人。 来凤仪宫给沈清歌请安的人也越来越多，氛围也是一片和乐。 没了江美人，不对，没了江才人这个惯会和稀泥的，所听到的都是互相的恭维与赞美。 “丽昭仪，新人入宫之前，那时候陛下十天里最少有三天宿在你那儿，虽然比不过宸妃，但是也算是这后宫里的独一份了。” 众人都没想到，一向以端庄优雅为标准的贤妃竟然出言讽刺丽昭仪。 丽昭仪听了，笑了笑，“能伺候陛下已经是妾的福分，不敢奢求盛宠，只求能为陛下生下一儿半女，妾就知足了。” 丽昭仪的话，说的得体，又避开了贤妃的锋芒。 低位份的不敢出来打圆场，在座的高位份又只有德妃，可她也没说话。 就这样冷场，直到沈清歌出来。 沈清歌照例叫了起之后，叮嘱了要注意孩子身体，春捂秋冻，不要急着脱掉厚衣服。 这些常识，德妃和贤妃当然比沈清歌懂得多，但是还得说，这就是身份带来的责任与义务。 “贤妃，不知宸妃最近身体如何，我听说长春宫，三天两头的请太医。” “回皇后娘娘，臣妾问过负责宸妃的太医，说是她体虚不易受孕，此次怀孕，对母体伤害巨大，目前还是保胎的状态。” 沈清歌一听贤妃这话，宸妃都怀孕两个多月了，竟然还在保胎，不过她不易受孕，此次又是如何怀上龙胎的呢？ “我知道了，贤妃多费心，让太医院尽全力保宸妃这胎。”沈清歌知道女子怀胎不易，既然宸妃怀上了，就尽力保住生下来，否则从她让端午打听来的消息来看，宸妃以后恐再难受孕。 长春宫 宸妃都手腕上搭着白色丝帕，太医院的善于诊治孕产妇的王太医，眉头微皱。 诊完脉后，王太医出声询问：“宸妃娘娘，请您如实回答臣的问题，您此次怀孕，是否使用了助孕药物？” 宸妃的神色一滞，缓缓地把手收回来：“自然，你们太医院的坐胎药，我每次侍寝后，都会让人去拿药，应该有记录的。” 可是脉象不是简单服用坐胎药，得以怀孕的脉象，王太医直接跪下：“宸妃娘娘，请您如实回答，为了您和腹中龙胎，也是可怜可怜臣的家小。” 宸妃听到他说的话，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闭上眼睛，点了点头：“嗯。用了宫外的助孕药物。” 听了宸妃的话，王太医的眼睛，仿佛失去了焦点。 “恕臣直言，这药物不似普通药物，对母体伤害巨大，到了怀孕的中后期，可能会面临保您还是保胎的抉择，请您做好心理准备。” 王太医的话，打了宸妃一个措手不及。她知道自己强行有孕，怀孕时会吃力一些，不曾想竟是要面临二选一的难题。 “王太医，可有缓解办法？”宸妃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嗯急切。 “回娘娘，没有两全之法，请娘娘早做决断。”王太医是宸妃父亲的莫逆之交，跟她直说这些，也是想让她清醒一点，拿掉孩子，保全自己。 但是这个孩子，是宸妃盼了十年的孩子，是她和陛下的孩子，她怎么可能忍心拿掉他呢？ “帮我保他，最好是保到七个月，听人说七活八不活，是不是真的？”宸妃已经近乎恳求了。 “臣尽力保胎，但是若是撑不到的时候，也请娘娘不要犹豫。”王太医起身，问了玉露怀孕前吃的什么药，然后开始写方子。 宸妃整个人都陷入了绝望当中，怎么她要个和心上人的孩子就这么难呢？ 十四这天，沈清歌带着谢承去给太后娘娘请安。 太后娘娘最近在礼佛，所以对宫里发生的事情，消息有点滞后。 这次请安，也可以看成是沈清歌来给领导做月度总结的。 “母后，您为国为民为陛下祈福，真是辛苦了，儿臣给您按一按。”沈清歌说着就开始在太后的肩颈处一通操作。 得益于沈清歌之前工作时，颈椎不好，久病成医，自己会一点儿肩颈推拿。 太后看起来也挺享受的，但是沈清歌猜不到此刻太后娘娘心里又在打鼓，她害怕沈清歌无事献殷勤啊。 “你也累了，坐下给母后说说最近宫里的事儿。”太后抓住沈清歌的手，让她坐在自己的对面。 “母后，宫里没有特别的事，一是江才人和赵美人因为当众议论儿臣，被陛下降一级还罚俸禁足，二是宸妃的龙胎像是不大稳妥，三是上月入宫的新人都已经侍寝过了。。”沈清歌简单的做了总结。 太后听了点点头：“皇后威严，任何人都不可侵犯，罚的应当，宸妃的胎，让太医尽力保，子女也是讲缘分的。” 沈清歌没想到太后对于宸妃的龙胎不稳，竟然轻描淡写的揭过了。 那么看中皇帝子嗣的太后，对于儿子宠妃怀的孩子，竟然是这个态度，难道其中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 “皇后，如今你也稳重不少，是时候考虑要个孩子了。皇帝也希望多些嫡子女。”太后突然苦口婆心的转换话题，让沈清歌一时没转过弯来。 “母后，儿臣要先调养好身体，争取给陛下生个健壮的孩子。”沈清歌故作娇羞的说完，还把脸藏到了帕子后面。 “哦～原来皇后还有这样的志向，要给朕生个健壮的孩子。” 糟糕糟糕，狗皇帝怎么搞突然袭击，还听到了那么羞耻的话。 这下子沈清歌是真的想把脸焊在帕子后面了。 沈清歌放下帕子，红透的脸露出来，故作淡定的给谢君恒行礼问候。 看着沈清歌努力忍住尴尬的样子，谢君恒忍不住笑出了声。 “皇后快些免礼。可不要受劳累。朕还等你生个健壮的娃娃呢。哈哈哈” 笑笑笑！等会儿把大牙都笑掉，沈清歌偷偷的翻了个白眼。 “皇帝，不要再打趣皇后了，她比你小了十岁，你要让着她一点。再说别笑过劲儿了。”太后估计也怕自己儿子笑抽了，出言阻止谢君恒。 “是啊，陛下，母后说的是，凡事都要讲究一个度，您快要而立之年了，要注意了。”沈清歌不甘心被人这么嘲笑，非要狐假虎威，占点嘴上便宜。 “皇后这话的意思，是嫌弃朕老了？”谢君恒贴近沈清歌，轻声问道。 “皇帝啊，这里是永寿宫。”太后适时的出言打断。 沈清歌觉得今天的太后婆婆，做了她两回嘴替，疯狂上大分！ “行了，皇帝，刚刚皇后提到了宸妃怀胎不稳，你抽空去安抚一下她，孩子来的不容易，别糟蹋了。” 太后突然提起了宸妃，皇帝也一脸了然的样子。 哦吼，这里面看来真的有什么。 第19章 皇后：陛下这个年纪要避免劳累了 在太后这里用的午膳，沈清歌尝着一道鳝丝还不错。 “母后，不知道这道菜的方子能不能写下来，让儿臣带走啊？”沈清歌淡笑着问道。 “自然可以，张嬷嬷快去找老李，皇后喜欢他的手艺，上回是点心，这次是鳝丝。”太后笑呵呵的吩咐道。 谢君恒一听，小皇后这竟然不是头一回从母后这里要菜谱了。 “皇后多吃点儿，对身体好。”皇帝的眼神意有所指的从沈清歌身上转悠了一圈，又平静的移开。 “陛下，母后还要午睡，要不您也回启德殿休息一会儿，毕竟您每日劳累，这个年纪要注意休息保养了。” “皇后说的在理，都回去歇着。”太后下了送客令。 出了永寿宫，沈清歌快速的向皇帝行礼告退。 谢君恒倒是被沈清歌这种刺一下就跑的行径气笑了。 跑，跑的了今天，跑不了明日。 谢君恒看着沈清歌一行人的影子消失，收起了笑意，吩咐福安，去长春宫。 皇帝的御辇到长春宫门口时，来请脉的王太医正巧从里面出来。 “微臣给陛下请安，陛下吉祥！”王太医忙放下手里的医箱，跪地给谢君恒行大礼。 “平身。朕问你宸妃的情况到底如何。”谢君恒的语气有点儿严肃。 “回陛下，宸妃娘娘她只是……”王太医战战兢兢的回答。 “朕要听实话，朕也知道你与宸妃的父亲是旧交。” 王太医再说话时已经是以额头触地：“陛下恕罪，宸妃娘娘的胎恐怕保不住，此次强行有孕，伤及母体。目前是保一天算一天。” 保一天算一天？谢君恒想到宸妃做下的事儿，就气不打一处来。 内室，宸妃正躺在床上，面色有些苍白，看得出她怀孕确实艰难。 “陛下，您来看臣妾了？玉露……” 宸妃看到皇帝时，眼睛都亮了，但是想到自己缠绵病榻，不修边幅，忙急着喊玉露。 玉露应声跑进来，先给皇上请了安。 谢君恒摆摆手，让玉露退下，亲自扶着她躺好。 “宸妃，你要保重身体，尽力保护好孩子，你也很清楚，这孩子是如何来的，朕不追究你下那腌臜东西之罪。” 宸妃忙又扶着床榻坐起来，弯腰行礼。 “多谢陛下。” 谢君恒说完话，也没多留，就走了。 宸妃从枕头下，拿出同心结来，原来早就变了颜色，不再鲜艳了，即便一直悉心保管，也抵不过时间。 皇帝又去看了宸妃，后宫又开始议论纷纷，说依着皇帝对宸妃的宠爱，若是产下皇子，便是贵妃，也是可以期待一下的。 沈清歌知道皇帝去了长春宫看了宸妃，一点儿也不意外，太后都发话了，皇帝这个大孝子肯定去看看的，再说甭管孩子怎么来的，反正宸妃肚子里怀的是皇帝的孩子，去看看，也是应该的。 钟粹宫 琼枝打发走报信的小太监，快步走到贤妃跟前，“娘娘，皇上又去了长春宫看宸妃。” 贤妃把手中绣给皇上的荷包一丢，眼中恶寒：“又去看宸妃，难不成真的要让这个小官之女做贵妃？” 她的胸脯因为生气，上下起伏，她一想到皇后是个没落世家女，要是贵妃再封给外放小官之女，就心中难平。 “果然，皇上如今一点都不在乎我的脸面，叫这样出身的越过我去。” 琼枝连忙温声安慰：“娘娘，您不要想太多，宸妃怀胎艰难，生不生得出，还说不准呢。” 贤妃听了这话才稍微平静下来，她摸着自己的肚子，“本宫也要再生一个才好啊。” “娘娘，肯定会的。” 贤妃看着殿门，苦笑一声：“也要皇上来钟粹宫才会啊。” 启德殿 从宸妃的长春宫出来，谢君恒面无表情，此刻躺在榻上午休，不知怎的就想起了小皇后。 她说他这个年纪要注意休息了，不然体力恢复不好，谢君恒不由得哼笑一声，夜里每每求饶，说受不住的都是她。 “看来小皇后口头不吃亏的习惯还在，真是嘴硬。” 福安在外面听着皇上自言自语的说着小皇后，若有所思的笑了。 午休之后，福安伺候着谢君恒起身。 “福安，最近皇后有没有来过启德殿？” 福安被问的瞬间一愣，皇上不是明令禁止皇后娘娘来启德殿，说是打扰他处理公事吗？ 皇上这么问，是想皇后娘娘了？午膳一起用的啊。 果然，皇上看到不折腾的皇后娘娘，又陷入她的天姿国色之中了。 次日一早，沈清歌醒的很早，这让夏竹很是意外，娘娘竟然不用叫也能起。 “娘娘，您今儿个醒的挺早呢。”夏竹一边收床幔一边说。 “嗯，今天想带你们去赏花。”沈清歌想起昨天看到的一片桃花。 宸妃，不论何时都是话题。 凤仪宫侧殿，早早到的嫔妃，在猜测宸妃娘娘这胎生下来，会晋位贵妃还是淑妃。 新面孔，胡才人、钱良仪和孙才人，在旁边听的津津有味。 新入宫的十人里，这三人再加上郑良仪是侍寝后就被晋位的，其中孙才人和胡才人是跳了一级。 胡才人听了半晌，对身边的孙才人说：“我看宸妃娘娘大概率要晋位贵妃了。” 孙才人端着茶，慢条斯理的说：“胡才人，我不懂这些，只知道好好伺候皇上和皇后娘娘。” 胡才人听了气不打一处来，明明听的认真，却在这里装不在意。 “难道进了宫，不想往上升，要是一辈子都是才人，看你还这么淡定？” 胡才人也不客气，她的父亲是吏部侍郎，才不会干巴巴地听这种话。 “只要能伺候皇上，我不在意名分的。”孙才人还是慢条斯理的回答。 “哼！假惺惺。”胡才人想再说什么，听到贤妃娘娘来了。 低位份的给贤妃见礼，贤妃又与德妃行平礼。 “贤妃娘娘，我总在碧华宫，虽不常出门，却也知道宸妃如今怀相不好，不知道太医怎么说？”德妃竟然破天荒的主动问起别人的事情。 第20章 皇后：这是原主的温太医？ 贤妃有点诧异：“德妃今天倒是关心起别人来了？” “都是从东宫时就一起伺候陛下的，感情总是不一样的。” 贤妃看着德妃这副淡淡的样子，总觉得好像没啥感情可言。 “宸妃年纪不小了，还是初次有孕，身子本就虚弱，所以这胎艰难着，不过太医说尽力保，过了前三个月能好一些。” 德妃听了若有所思的说：“那就好，如今已是两个多月了。” 沈清歌进来的时候，大家还有点惊奇，以前皇后娘娘都是踩着点来，今天竟然来早了一刻钟。 众人下跪行礼，沈清歌抬手叫了起。 “如今已是三月中旬，各位妹妹闲来无事，可以去御花园里走走，花儿开的正盛呢。” 众人异口同声的应了是。 “德妃，你宫里的人若是去有花儿的地方，记得换了衣服，再接触公主。”沈清歌叮嘱道，听说雅信公主的过敏开始厉害了。 “多谢皇后娘娘挂怀，我会让下面人注意的。” “贤妃，多让大皇子出来活动活动，虽说宗学的春季小考在即，但是一口吃不成胖子，慢慢来，别催的太紧。” 这贤妃自打听说二皇子谢承的功课有进步，频繁得到老师的夸奖，就开始对自己的谢轩大肆鸡娃，不让孩子出门玩耍。 “皇后娘娘放心，大皇子是臣妾生的，让他用功读书，是为了他好。”贤妃娘娘笑着说：“倒是您也该生个孩子，才能体会臣妾的心情。” 沈清歌听完，没有动怒，只是轻轻一笑：“我自是要给陛下生个嫡子女的，不过你们的孩子，我也是一样对待的。” 说完了孩子的话题，沈清歌又问了新人：“各位新入宫的妹妹，也在自己的住处住了些日子了，可还习惯。” 新人们都说习惯，谢皇后娘娘关心。 沈清歌点了点头：“那我就安心了，各位妹妹住的舒心，才能好好的伺候陛下，早日怀上龙嗣，为陛下开枝散叶。” “贤妃，春装做好了？花儿都开了。” “回皇后娘娘，已经开始发了。”贤妃想到这春装，心里就有气，但面上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 前面已经有了江才人、赵美人的前车之鉴，现在后宫的女人们不管心里怎么想的，面上都是毕恭毕敬的。 “各位妹妹还有什么事儿要同我说的吗？”沈清歌看起来有点着急，“没事儿就散了，咱们明天再见。” 散了早会，沈清歌换上轻便的衣服，带着夏竹、秋荷还有端午和小粽子，一行人去了她昨天就看好的桃林。 桃林的位置不算偏僻，离着凤仪宫大概要走一刻钟的时间。 一路上，遇见的小宫女，早早的就跪下磕头，好像很害怕沈清歌的样子。 沈清歌来到桃林中的一处亭子中。 “我想安静待一会儿。”沈清歌看着天空，淡淡地说。 夏竹、端午几个见状也不再出言打扰，去了旁边。 沈清歌托腮看着天空，想着自己原本生活的世界是不是也在这片天空之下，想念自己的亲朋挚友。 他们可真是狠心，一次都没来过她的梦里。 “娘娘怎么落泪了？”夏竹的声音把沈清歌从回忆的世界里拉了回来。 沈清歌假装被阳光闪到眼睛，伸手淡然的擦掉眼泪。 往远处看去，真是巧了，丽昭仪跟在皇帝身边，正往桃林这边走来。 “娘娘。”夏竹过来查看了一下沈清歌的妆容，没什么问题。 待谢君恒走近，沈清歌站起迎上前几步，蹲身行礼：“给陛下请安。” “皇后免礼。”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吉祥！”丽昭仪娇娇的给沈清歌请安。 “丽昭仪免礼。” 谢君恒看着小皇后眼角的泪痕，“皇后怎么一人来此？” “踏春，来赏赏桃花。”沈清歌看了看皇帝身后的丽昭仪，打算告辞，就听到皇帝说：“朕陪你一起看看。” 丽昭仪脸上稍有不耐，但也跟着一起走过来。 谢君恒看着不时被春风吹落的桃花花瓣，心中也觉得放松：“皇后，这样放空精神，倒也不错。” “能为陛下带来片刻放松，就是好的。”沈清歌淡淡的说道。 “皇后娘娘真是好雅兴，这样的放松方式，我可是头一次见到呢，相当新鲜。”丽昭仪娇声娇气的看着皇帝。 “多看书，就知道了，闭上嘴，用心感受。”沈清歌淡淡地说了句。 安静一会儿之后。 沈清歌对谢君恒说：“陛下，臣妾出来有段时间了，现在就跟您告退了。” 见皇后走远，皇帝也回了神。 “陛下，臣妾求您的事情，行不行啊？”丽昭仪是靖阳侯府的女儿，今早母亲递了牌子，想进来说说话。 丽昭仪已经有半年没见过家人，自是想念的很，况且突然递了牌子，肯定是有急事。 但是贤妃说还不到见家人的时候，拖着不给批。 丽昭仪去凤仪宫，皇后只说她如今不管宫中事务，去找贤妃。 无奈之下，丽昭仪只能来求皇帝。 昭仪是正三品宫妃，提前报备可以每三个月见一次，丽昭仪一向守宫规，谢君恒也就准了。 “多谢陛下恩典。” “只此一次，不再破例。”说完，谢君恒带着福安一行人走了。 回启德殿的路上，谢君恒吩咐福安：“今晚让御膳房准备两道甜口的膳食。” 福安有点莫名，皇上对吃食没有偏爱，今天竟然点了菜，这可是福安跟在皇上身边近二十年的头一次。 但是福安突然想起今日是十五，要去凤仪宫用晚膳，福至心灵，如今的皇后娘娘已经让皇上如此在意了。 谢君恒已经开始在意沈清歌了吗？谢君恒自己也不知道，只是刚刚在桃林看到她脸上落寞的神情，心中不忍，就是想让她开心一点儿。 凤仪宫 太医院的太医来请平安脉，这次来的是个新面孔，姓程。 “皇后娘娘，微臣观您的脉象，没有大碍，但是好似曾经长期接触过避孕的香药，要调理一到两年，才好孕育子嗣。” 程太医收回手，满眼慈爱的看着沈清歌。 沈清歌看着程太医，有点奇怪，第一次来就问的如此直接。她努力回想，没有找到跟这个人有关的回忆。 “那就有劳程太医费心了，不过，此事还望能保密。” “谢娘娘信任，这是微臣的本分。”程太医起身拱了拱手。 沈清歌总觉得这个程太医像是认识她一样，“程太医，我们认识吗？” 程太医闻言笑了笑，“皇后娘娘，您贵人多忘事，不记得微臣也是合乎情理。” 沈清歌看他这样坦然，心放下大半，她是真的害怕跳出一个“温太医”啊。 “微臣程寒，告退。”程太医行礼告退了。 第21章 皇帝：朕今晚会好好表现 沈清歌看着程太医的身影，实在是想不起这样的一个人。 秋荷突然“啊”了一声，“奴婢记起来了，娘娘那年跟夫人回莱州探亲，路上救起一对被追债的父子，您让夫人给了他们三百两银子，那个孩子自称程寒，随父学医。” 果然，做人还是得多结善缘，之前还想着要寻个靠谱的太医，真是刚瞌睡就有人给送枕头。 申时正，皇帝就来了凤仪宫，没看到仪仗。 “陛下，您今天是步行过来的？” 沈清歌看着谢君恒额头上的微汗，很自然的抽出帕子，给他擦了擦。 “嗯，皇后不是说朕到了该注意的年纪了？所以适度运动，保持体力。” 谢君恒看着沈清歌手里的帕子，抓住她的手，把人拽到自己胸前，附到她的耳边，轻轻的说：“免得朕的小皇后嫌弃朕老了。” 沈清歌的耳朵有点痒，挣扎几下：“陛下，我没有，你别乱说。” “好好好，你没说，反正朕今晚是要好好表现的。”谢君恒朗笑着把沈清歌拉进了书房。 夏竹几个见此，欣慰的笑着退出去。 “皇后，朕看你这字，练了这么久，好像没什么进步啊？” 说罢自己站到沈清歌的身后，环住了娇软的身躯，握住她的手。 “放松，感受笔锋的变化。” 沈清歌很难放松，她手部肌肉僵硬，写出来的字还不如以前。 谢君恒看着她拘谨的样子，想来也是自己从来没和她这样相处过的原因。 “以后朕有空，教你练字。” “那我真是得多谢陛下了。”沈清歌尽力的挤出了一点儿笑容。 晚膳时，沈清歌看到桌上第一次见的八宝糯米饭和一碗类似水果牛奶的东西。 “陛下，这个味道不错。” 谢君恒看着她发亮的眼睛，觉得自己这次点的两个菜，点对了。 “吃，吃甜的，会让人心情变好。” 谢君恒又说了句：“听太医院院判说的，他的小孙女只要不高兴的时候，给她两颗糖就好了。” 沈清歌嘴角抽了抽，她是真的会谢，拿她当三岁小孩子呗。 戌时，床幔落下，殿门紧闭。 吃了甜食的沈清歌，体力足，心情也好，而且胆子也大了，还翻身做主了一回。 谢君恒好像和自己的小皇后较劲似的，像二十岁一样旺盛，两人缠斗到半夜，门外的福安和夏竹都红着脸，不好意思抬头。 里头安静下来好半晌，皇上才喊了一声福安。 福安麻利的指挥小太监往里面送水，夏竹刚打算进去，就看见福安和两个小太监被皇上赶了出来。 “夏竹姑娘，出去候着，陛下和娘娘不用伺候。” 福安的红脸在昏黄的灯光下，还是那么明显。 夏竹很快就知道了为什么，因为里面传出来的水声，跟普通沐浴时的水声完全不一样，哗啦哗啦的太激烈了些。 次日一早，谢君恒要早起上朝，沈清歌动了动手指：“陛下，您慢走，我太累了。” 沈清歌闭着眼睛，含糊的说着，谢君恒听到她说自己太累了，耳朵一红。 “皇后，再睡会儿，我已经让你宫里的秋荷去给各宫传话，今天的请安免了。” 这样的消息，无异于周一上班的路上收到因故大例会取消的消息，让人心情变好了。 “多谢陛下，您真是个好人。”说完，沈清歌翻了个身，继续睡过去了。 不用去凤仪宫请安的消息，传到了各宫，与之同时散开的消息还有，是皇上心疼皇后侍寝辛劳，免了请安的。 消息传到江才人和赵美人这里，已经到了午膳时候。 赵美人气的连手里的筷子都扔了，“这个继后，自打清醒过来，两个多月，顺风顺水的得了皇上的宠爱。” 赵美人的大宫女红玉捡起筷子，重新换了一双：“主子，您吩咐的事情，已经布置好了，就差您吩咐一声了。” 凤仪宫 沈清歌一觉睡到午膳，看着喜气洋洋的夏竹和冬梅一脸“我家娘娘出息了”的表情，觉得有点想笑。 沈清歌刚想开口逗逗她们，端午带着小粽子在外求见。 穿戴好，让端午和小粽子进来。 “娘娘，是小粽子听到点儿消息，跟奴才一说，奴才想着让您早作准备。” 端午把小粽子往前一推，“快，把跟师傅说的再学一遍给娘娘听。” “皇后娘娘，奴才听其他宫里的小太监说，您大病一场，闯了鬼门关，其实是撞了鬼，被鬼上身，如今才会变了一个人一样处事。” 夏竹和冬梅，听了之后都着急了。 “我看这传言背后的人是看不得我们娘娘好。” 沈清歌摆了摆手，淡淡的说：“无妨，鬼神之说罢了，利用人的恐惧，那自然也可以利用人的崇拜。” “小粽子，你觉得皇后娘娘是个什么样的人啊？”沈清歌拿起手边的一盘点心递到小粽子手里。 “奴才心里，皇后娘娘就是心地善良的仙子，如果不是娘娘，我会饿死，那些和我一起进宫的小太监也会饿死的。” 沈清歌点点头，夏竹蹲下跟小粽子说：“以后再听说说娘娘坏话的，就这样反驳他们，知道了吗？” “嗯，知道了。”小粽子得了允许，抱着点心开心的跑出去了。 “端午，你可知是谁主导散布这传言？”沈清歌知道这不是谣传，但是还是要揪出幕后之人。 不然谁都能莫须有的踩皇后一脚，这皇后当着真是一点儿都没劲儿了。 “回娘娘，经奴才查访，消息是从赵美人宫里传出来的，但是半月前钟粹宫在膳房的人，通过传膳的机会，跟赵美人的大宫女红玉接触了几次，这传言就开始了。” 端午这话，应该是很贴近真相了。 贤妃看不惯沈清歌得意，找了杆枪，而且中间绕了好几层。 “那就先把枪打掉，枪手慢慢和她磨。”沈清歌吩咐端午。 日子不紧不慢的过，转眼又要到月底了。 这一个月里，皇帝有十多天进了后宫。 丽昭仪连续侍寝三天，新人里的孙才人已经甩开其他新人，侍寝了两次，贤妃娘娘侍寝一次，皇后娘娘四次，还有胡才人和郑良仪各一次。 其中最让人侧目的还是皇后娘娘，以前连初一十五都留不住皇上，如今却一个月有四次侍寝了。 这个现象很难让其他妃子平静看待。于是关于皇后撞鬼被上身的传言，愈演愈烈。 终于关于皇后的传言，在宫中举行的“赏花宴”上，爆发了。 四月初二一早，夏竹把前一夜和皇帝大战到子时的沈清歌拽起来。 “今天不是赏花宴，免了请安吗？”沈清歌瓮声瓮气的的抱着被子。 “娘娘，因为有宴会，所以您更要早起打扮啊。”冬梅也加入了叫起的行列，她发现只要皇上留宿，第二天皇后娘娘就更难起床。 “娘娘，您看看？” 沈清歌睁开眼睛看着镜子里的美人，相当满意，凤冠、正红色的外袍，正宫范儿拉满。 “冬梅，你的手真是巧，等我回来赏你！” 沈清歌带着秋荷和端午去了御花园，小粽子不知道去了哪里玩了。 沈清歌到的时候，嫔妃们都来了，禁足的赵美人和江才人也刚好满了一个月，出现在赏花宴上。 沈清歌一到场，原本叽叽喳喳的御花园变得不再热闹。 “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吉祥。” 沈清歌落座主座左手位置上，下面连主子带奴才，跪了一大片。 沈清歌坐在上面，让众人起身，留意到场内跑腿伺候的小宫女、小太监不时的瞥她一眼。 沈清歌心下了然，该来的总会来。 “江才人、赵美人。” “臣妾在。”被喊到的二人连忙出列。 “一个月的时间，也快也慢，以后切记谨言慎行，恪守宫规，不然小心被人利用了。”沈清歌说着看了下面脸色各异的众人。 贤妃的脸上没有表情，仿佛她没在听一样。 “贤妃，你操持这赏花宴，受累了，前两日陛下拿来一个玉镯，我看与你相称，回头让人送到钟粹宫去。” “多谢皇后娘娘，能为陛下、皇后娘娘分忧，是臣妾的福气。” “免礼，你能这样想，我很高兴。” 沈清歌抬了抬手，让她起来。 谢君恒扶着太后走过来的时候，看到的正是这样一个妻妾大和谐的场面。 第22章 皇后身上有鬼？ 皇后带头给皇帝和太后行礼问安。 叫了起之后，沈清歌上前和谢君恒一起扶着太后到主座右手位置坐下。 都落座后，谢君恒问沈清歌：“刚刚在说些什么？” “回陛下，臣妾在夸各位妹妹漂亮，贤妃这宴席办的不错，臣妾正说要赏她一个玉镯呢。” 谢君恒一听玉镯，突然想起前几天自己挑给小皇后的玉镯来了。。 “什么玉镯？是朕送你的？” 沈清歌听着谢君恒的语气好像不是很乐意。 “是的，臣妾大病刚好的时候，您赏的玉镯。” “哦，那个啊。”谢君恒嘴上这么说，其实他不知道是哪个，当时皇后醒了，他让福安随手拿了些东西送过去。 沈清歌想送人就送人，只要不是他亲自挑的就行。 贤妃听着皇帝这么在意沈清歌要送哪个镯子的样子，就心里泛酸，护甲紧紧陷进手心。 突然她看到赵美人鬼鬼祟祟的和身后的宫女说话，端起茶杯笑了笑。 太后娘娘提议以“花”为主题，做首诗，这是重要流程，沈清歌一边配合走流程，一边示意端午留意着周边的人和事。 要说难怪男人都梦想做皇帝开后宫呢，每个美人作诗的时候，都含情脉脉的看向谢君恒，她都有点羡慕狗皇帝了。 谢君恒没怎么注意下面的嫔妃给他暗送秋波，他只顾着观察左手边的小皇后了。 这是小皇后病倒后第一次和她出现在有众嫔妃的场合。 以前可是总拿眼神瞥他，说话酸溜溜，还会跟嫔妃过不去。 这次完全没有，反而很包容，还用欣赏的眼光看着众嫔妃，这让谢君恒很不适应，他心里奇怪的升起一种想再看看小皇后吃醋的感觉。 沈清歌注意到身边的狗皇帝，一直瞥自己，而且还带着不满的眼神。 沈清歌往左边挪了挪，离狗皇帝远点儿，谁知道他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呢，果然伴君如伴虎啊。 沈清歌抽到的花是牡丹，倒很适合皇后的身份。也许是太后婆婆特意安排的，毕竟妃子抽到了，也不合适。 沈清歌早就想好了： 春风拂面牡丹开，国色天香满园栽。 花开花落终有时，唯有真情永不衰。 最后，沈清歌还看了谢君恒一眼，略带羞涩又直白大胆的与他对视，随即移开视线。 谢君恒听完，倒是会心一笑。他想起了曾经的沈清歌经常给他送去牡丹，原来小皇后竟是有这样的深意。 赵美人看着皇帝和皇后二人的眼神交流，朝身后的红玉点了点头。 宫女们开始换茶水，有个宫女来到沈清歌的座位前，眼神闪躲，突然把手里的热水壶扔向了沈清歌的怀里。 自这宫女步伐迟疑的走过来，沈清歌就防备着她，因为这不是一开始那个上茶点的宫女。 这样的宫宴，固定宫女看顾固定的桌子，突然换人肯定有猫腻。 沈清歌迅速的往右边躲去，正好谢君恒也伸手过来，顺势揽过沈清歌。 “皇后，没伤到？” “没有。” 沈清歌没被烫伤，但是秋荷过来挡着，烫到了胳膊。 “快带秋荷去冲凉水。” 福安听到皇后娘娘的话，赶忙让元宝带秋荷下去了。 失手的宫女已经跪在下面。 “朕问你，为何要害皇后娘娘？”谢君恒的声音，火气很大。 “回陛下，奴婢不是故意的，是皇后娘娘吓到我了……” 那小宫女可怜巴巴的回答，身子还在发抖。 沈清歌就在皇帝身边，他是最清楚她什么都没做的，如今这宫女却说被皇后吓到了？ 谢君恒察觉到这里面有问题，再问下去，恐对小皇后不利。 “惊吓、危害到皇后凤体，拖下去，打50大板。”谢君恒摆了摆手，立刻有侍卫来拖人。 “陛下……” “陛下……” “陛下……” 沈清歌也很意外，竟然有两个人和她一起喊了谢君恒，贤妃和丽昭仪，丽昭仪倒是很让人意外呢。 “皇后先说。” “陛下，这宫女说臣妾吓到了她，臣妾想知道她是怎么被吓到的，或者说她是被什么吓到的？” 沈清歌松开谢君恒的手，走到宫女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身上有鬼……”宫女一边颤巍巍的跪着往后退，一边不断重复这句话。 沈清歌让端午把伞拿开，走了两步，“这不是影子吗？鬼不是不敢见阳光嘛？” “到底是你心里有鬼还是有人在装神弄鬼？”沈清歌给了端午一个眼神，端午上前就打了宫女几个嘴巴，嘴角渗出血丝。 “陛下，母后，这一定是有人诬陷，散播这种谣言，危害皇室威严，必须明察。” 谢君恒看着沈清歌挺直的背，也走了下来：“我自然知道，皇后被冤枉了，今日以内就给你一个交代。” 慎刑司的太监，被叫到赏花宴上，当众审问所有当值宫女，内务府清点宫女在宫中的关系。 小粽子带着十来个小太监出现在赏花宴的角落，吸引了太后的注意。 “这几个小子跑到这里做什么？”太后让张嬷嬷把那群小太监叫过来。 小粽子带头说：“前几天有人给我们这些吃不上饭的小太监钱，让我们说皇后娘娘，生病时被鬼上身了。” 谢君恒一听这个，自己后宫还有花钱造谣的人，自己的后宫竟然还有吃不饱的小太监。 火气腾地一下子上来了：“福安，给我查，不论幕后主使是谁，一律处死。” 第23章 皇后分明是仙女下凡 “那你们传播了吗？”太后娘娘继续问道。 有个小太监回答：“我们才不会呢，从两个月前，皇后娘娘就给我们衣服，还让我们能吃饱，这样漂亮又善良的人，说是仙子下凡才有人信呢。” 沈清歌听到这儿，不由淡淡的笑了。 谢君恒一直看着小皇后，觉得小太监们的话有道理，如果说病前的小皇后是魔鬼，那现在的小皇后就是仙子。 想到这里，又想起她刚刚的笑，谢君恒突然有点害怕，如果小皇后真是仙子会不会抛下他。 而后谢君恒摇了摇头，理智的想，如果小皇后是仙子，那她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收拾他这个皇帝夫君，毕竟之前对她实在是不算好，虽然事出有因。 “好了，这件事是有人搞鬼，皇后是朕的妻子，侮辱皇后，无异于侮辱朕，查清以后，不许再提。” 谢君恒从想象里回过神，对着下面的一众女人严厉说道。 下面跪着受刑的人越来越多，已经有嫔妃看不下去了。 太后早早的回去了，年纪大了也看不得用刑。只说要肃清宫廷，很有深意的看了贤妃一眼。 惨叫声、用刑声，此起彼伏。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慎刑司的领头太监张德，向前禀报。 赵美人的脸色已经开始发白，感觉自己的身体开始变得麻木。贤妃也尽量克制面部表情。 “据涉事的宫女和太监招认，是赵美人身边的大宫女红玉与他们交涉，吩咐的，并许以重利。” 贤妃听到这儿，松了一口气。 赵美人却浑身无力的向下坠，被红玉用力地扶住，往上提：“美人别慌，这事儿跟您没关系。” “赵美人，滚出来跪下！”谢君恒大吼一声。 红玉扶着赵美人走到中间，红玉自己跪下，就开始不停地磕头：“求陛下开恩，这事是奴婢自己一人主张，与赵美人没有关系，求陛下明鉴。” “你自己干的，为什么？”谢君恒想再听听她的狡辩。 “皇后娘娘现在一副端方大度的样子，大家就忘了她从前的跋扈小气了吗？她动辄体罚下人，奴婢曾经被皇后娘娘罚跪御花园，跪了6个时辰，因此记恨在心。” 红玉信誓旦旦的说，但是沈清歌曾经罚过的宫人实在是太多了，想不起这张脸来。 “真的是奴婢一人所为，我家美人什么都不知道。”红玉已经磕破了额头，还在磕。 赵美人在红玉身边站着，晃晃悠悠的眼看要站不稳，她还在努力克制自己的眼泪。 沈清歌见此，摇了摇头，内心感叹，好狠的心。 谢君恒知道问不出什么了，“将这宫女拖下去，杖杀。赵美人继续禁足，等候旨意。” 沈清歌知道，这事儿因为红玉的自我牺牲只能到这份儿上了，赵美人弃车保帅。 赏花宴散了，各人回到自己的宫中。 沈清歌先去看了秋荷嗯伤势，起了几个水泡，已经抹了福安给的烫伤膏。 “娘娘，这次竟然让赵美人溜了。”端午在一旁道。 “无妨，有一就有二，毕竟赵美人的父亲是户部侍郎。陛下要多方面考虑的，不能勉强他，而且证据确实如此。”沈清歌淡淡的说，听不出是高兴还是失落。 刚走到门外的谢君恒，听到这段话，制止了福安通报，又转身出了凤仪宫。 谢君恒是个雷厉风行的皇帝，处理的旨意，晚膳前就传达到各宫。 赵美人因为自身不正，且管理下人不利，被降为宝林，禁足两年。这样的旨意与打入冷宫没有什么分别，两年后谁还记得她呢？ 这个旨意让沈清歌觉得有些意外，没想到谢君恒处理的力度还挺大。 但是更让沈清歌意外的是，贤妃因为管理后宫事务不当，被人利用，而且存在宫人之间打压欺凌的情况，收回代掌宫权之权，以后宫中事务交还给皇后处理。 沈清歌本来还想着要拿回宫权，是个漫长的长征路，没想到这么一回，谢君恒就把宫权奉上了。 这可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了。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重掌宫权。”端午、夏竹几个开心的原地起跳。 “别高兴的太早，一年时间，足够让人安插足够的人手，所以接管后宫，应该不会太顺利。”沈清歌表现的很冷静，虽然皇帝也算是打了贤妃一个措手不及，但是贤妃一年的布局，肯定不能一朝一夕瓦解。 “所以说，考验咱们的时候到了。”沈清歌看向面前的5个人。 “请娘娘放心。” “今晚给你们加餐，吃火锅，春兰自己拿了银子去膳房要，记住以后也不占小便宜。” “是，奴才（奴婢）谨记。” 沈清歌让他们都回去歇着，自己去了书房，开始写工作计划，按照紧急与否、重要与否，做了坐标系。只等明天早会说一说。 这一夜，忧伤的人比开心的多。 钟粹宫 贤妃已经打砸过两波了。琼枝想说别砸了，以后皇后娘娘管理后宫，再换新的就没那么方便了，可是她不敢，毕竟她刚刚挨了两巴掌了。 “赵宝林这个蠢货，一个月的时间就布置成这个样子，被沈清歌那个贱人轻而易举的戳破了。还有皇上，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维护那个不入流的继后了？” 贤妃现在脑子里一万个为什么，心里头一千个不情愿。 但是事已至此，只能先遵照旨意，再从长计议。 可是皇上让她把宫权交出去，也不来安抚一下她，这是真的认为她管的不好吗？ 长春宫里的宸妃也得知了，赏花宴上，皇帝给皇后撑腰，杀了人，贬了赵美人，还让贤妃把宫权还给皇后的事情。 宸妃现在心里没有什么想法，她只想着多保腹中孩子一天，争取最后生下来。 玉露坐在榻下边的小櫈上，做着针线活儿，“娘娘，您明天要去凤仪宫给皇后娘娘请安吗？” 宸妃已经怀孕三个月出头了，当时皇后许的是前三个月不必去请安，如今三个月已过，寻常的孕妇已经进入稳定期，可如今宸妃却还在保胎。 宸妃想了想，自己和皇后从前不融洽的关系，明天又是皇后拿回宫权的第一天请安，按理该去的。 “去一趟。”宸妃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句。 玉露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她也觉得应该去一趟，毕竟宸妃娘娘的状态经不起什么意外了。 凤仪宫，内殿，沈清歌已经准备睡觉，夏竹已经放下床幔，准备出去守夜了。 “夏竹明天比平日早半个时辰叫醒我，起来就去长春宫一趟，咱去看看宸妃。” “是。”夏竹虽然有点不解，但还是应了是，关门出去了。 第24章 宸妃：皇后又来找我耀武扬威了？ 四月初三卯时正刻，沈清歌就起床梳妆，用时不过两刻钟就带了秋荷和端午去了长春宫。 长春宫里，宫人也在忙碌，因为昨晚宸妃娘娘传话说今天要去凤仪宫给皇后娘娘请安。 听到门口宫人传话说皇后娘娘来了，长春宫的人从上到下都很惊讶。 宸妃刚刚起床，吐过一次，这时玉露正给她梳妆，心里也七上八下的，这皇后娘娘重掌宫权第一天，就来到长春宫，难道是来耀武扬威的？ 答案很快就揭晓了。 “宸妃可起了？”沈清歌进了正厅，长春宫的宫女奉了茶。 “回皇后娘娘，宸妃娘娘已经起了，正在梳妆，稍后就来给您请安。”小宫女双手紧紧扒着托盘，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不必了，你去问问，我能过去和她说说话吗？”沈清歌尝了尝茶，很好喝，想必是皇帝给的赏赐。 小宫女进了内室，又很快出来，请她进去。 沈清歌到了内室，上下打量了宸妃，状态不是很好，想象过她这胎怀的艰难，但是宸妃现在面色有些泛黄，眼窝有点陷下去了。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怠慢您了。”宸妃说着就要下跪行大礼。 现在的宸妃与以往相比，也是谦卑了不少。 沈清歌忙扶住宸妃的胳膊，扶她到小榻上坐下，自己也坐在她的对面。 “你怀有皇嗣，已经三个多月，我也不曾来看望你，妹妹不会怪我？” 宸妃看着沈清歌脸上温和的笑，忙回答道：“臣妾不敢。” “你不必紧张，以往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养胎，为陛下添个健康的皇子或公主。” “谢皇后娘娘。”宸妃说着又要起身行礼。 沈清歌按住她的手臂，不让她起身，“不必多礼，我今早过来是同你说，直到生产，都不必去凤仪宫请安，有事差人去说一声就行。” “多谢皇后娘娘恩典。”这次沈清歌没有阻拦宸妃。 看着宸妃的大宫女把她扶起来坐好，沈清歌也起身，“好好照看你家娘娘。” 说罢，就带着凤仪宫的人回去了。 沈清歌回到凤仪宫的时候，嫔妃们大多数都已经到了，只有贤妃和郑良仪还没来。 众人给皇后行大礼，沈清歌落座后，熟练的抬了抬手，叫了起。 “贤妃一向是守宫规懂规矩的，今天还没来，大概是身体抱恙。” 沈清歌看了眼左侧空出来的第一个座位，淡淡的笑着说。 话音刚落跑进来一个面生的宫女，进了殿就跪下，面带喜色的说：“给皇后娘娘请安，恭喜皇后娘娘，我家小主今早身体不适，请了太医，诊出了喜脉。” 沈清歌看了看郑良仪的空位，了然一笑。 “起来，这是好事儿，跟你家小主说，好好养胎，前三个月也不必来请安了。” “多谢皇后娘娘恩典。”小宫女千恩万谢的退下了。 沈清歌看着下面吃惊的众人。 “各位妹妹也要努力了，如今宫内有孕的嫔妃已经两个了，不过也要放平心态，有的事急不来的。” 江才人也笑嘻嘻的说：“这孩子的事儿，可是缘分，宸妃娘娘受宠十年，才怀了龙胎，这郑良仪不过侍寝一两次，就怀上了，真是不能比呢，丽昭仪娘娘，您说是？” 沈清歌看到江才人又出来白话，不由心中一乐，这个江才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大嘴巴。 丽昭仪听到自己被点名，心里有气，她知道这个江才人是在内涵她也得宠，也是一直不曾有孕。 面上讪讪的笑，“江才人还真是会说笑，服侍陛下是咱们的本分，能诞下龙嗣，是福气呢。” 江才人接着输出：“那丽昭仪娘娘的福分还真是没多少呢。” 说完还冲着别人笑笑。 丽昭仪知道在座的女人没几个看她顺眼的，索性不再说话。 沈清歌这戏还没看够呢，丽昭仪就单方面休战了，只好出来打个圆场。 “能伺候好陛下，我开心，能为陛下绵延子嗣，我更是满意，各有所长。” 沈清歌又问了问德妃，公主的功课。 没有别的事，就让众人散了，并没有像其他人想象中的炫耀自己重获皇帝信任，掌管后宫。 出了凤仪宫，胡才人和孙才人走在一起，“孙才人，要一起去看看郑良仪吗？” 孙才人说不去，只让人送点东西就是了。 胡才人看着故作高冷的孙才人，撇了撇嘴，扭头去找其他同期的新人了。 沈清歌回了内室，唤来春兰：“你去库房拿50两金子，送到郑良仪那儿。” 春兰应了是，又问了句：“娘娘，您不再送点柔软的布料或者滋补的药品吗？” 沈清歌摇摇头，她知道后宫的手段高明又阴险，不想给别人可乘之机。 “您现在没有子嗣，不考虑抱一个低位嫔妃的孩子吗，万一郑良仪怀的是皇子？”春兰也是为沈清歌考虑，毕竟中宫无子，太子未立，娘娘膝下皇子多一点儿，没有坏处。 “不必，有谢承了，我已经用着程太医开的调理方子，而且养孩子当然要养自己生的，别人的养不熟。” 尤其是生母还在的，纵观历史，养其他妃子的儿子，去母留子的大有人在，沈清歌做不到这个地步。 “而且，我已经有了谢承，我们现在相处的很好，他很敏感，以后不要再提此事。” 沈清歌想起谢承对她的信任和依赖，露出了慈爱的笑意。 “是，奴婢记住了。”春兰退了下去。 郑良仪怀孕的消息，是在凤仪宫的早会上公布的，自然传的飞快。 谢君恒下朝后，也从福安这里知道了这个消息。 谢君恒不记得这个郑良仪是哪个了，他疑惑的看着福安，听福安说这郑良仪因为被皇后娘娘看中，进了宫，又是新人里头一个被临幸的。 谢君恒想起来了，让福安照着规矩赏点东西，就没再提。 碧华宫 郑良仪住的侧殿，一时之间，往来的人络绎不绝。 福安让元宝来送皇帝的赏赐，两匹缎子，一盒银元宝。 德妃等客人都来的差不多了，才到了侧殿，扶起给她行礼的郑良仪。 “郑良仪妹妹，今天你可真是风光极了。” “娘娘过赞，是宫中姐妹看在皇嗣的份儿上。” 德妃温柔的笑了笑，“这些东西都要让太医检查过再使用。” 看到皇后送来的金子和皇帝送来的银元宝，不由笑了：“陛下与皇后娘娘倒是实在人，不愧是夫妻。” 德妃又与郑良仪客套几句，就回自己的主殿了。 “小主，这些东西……”郑良仪的贴身宫女紫珠迟疑的说。 “按照德妃娘娘说的，先收起来。” “这么一看，还是皇后娘娘贴心，小主有孕，以后花钱的地方就多了。” 郑良仪听着凝香喜滋滋的唠叨，陷入了沉思，德妃娘娘为何从一开始就对自己这样好？ 钟粹宫 贤妃因为昨天被皇帝毫不留情面的夺了宫权，还马上还给了皇后，心中不平，面上无光，所以今早也没去凤仪宫请安，还故意没有告假。 听说郑良仪有孕，宫里又要多个新孩子了，更是气的眼都红了。 琼枝一旁问：“娘娘要赏些什么？” “送些人参、燕窝，一定要好好的补。” 贤妃咬牙切齿，恨恨地说道。 第25章 宸妃截胡新宠儿 后宫女人，没孩子的想要生个孩子，有了孩子的想要多生几个孩子，总之孩子与地位分不开。 翠玉轩里，丽昭仪也是闷闷不乐，她已经进宫三年，也算是得宠，皇上每个月都要过来三四次，可是这肚子就是一直没动静，她也急得很。 上次母亲进宫来，就说了两件事，一是让她调理身子若是怀不上，下次选秀，家里就会送其他妹妹进宫来，丽昭仪自是不愿意的，这就相当于家族放弃她了。 另一件事就是让丽昭仪与贤妃走的近些，因为她的堂弟与贤妃的姨家表妹定了亲事。 这两件事，丽昭仪都不愿意。 所以她想在下次选秀之前有个孩子，不论是自己生还是抱养低位生的，那时候家里就不用再送人进宫了。 “以后隔上两三天给郑良仪送点滋补的汤水。” 香芹应了是。 沈清歌着人去宗学接了谢承，一起去永寿宫给太后请安。 毕竟皇帝如此雷厉风行的把后宫权柄重新交到她手里，鉴于之前的表现，沈清歌觉得去向婆婆表一表态度和忠心是非常有必要的。 永寿宫里，太后已经思考了半天这个问题了，皇后重新掌了宫权，会不会像从前一样沉迷弄权，拿捏嫔妃。 “太后娘娘，您多虑了，如今的皇后娘娘，善待后宫，友爱嫔妃，还亲自教养二皇子，对其他皇子公主也是关爱有加的。” 是啊，可那不是她手里没权嘛？自然是要乖顺一些。 还没考虑出结论来，门外的宫女禀报，皇后娘娘来了。 沈清歌笑意盈盈带着蹦蹦跳跳的谢承，母子二人给太后请安后。 谢承扑进太后怀里，亲昵的喊着皇祖母。 太后娘娘对于变得活泼开朗的谢承，那是乐见其成。 “皇后，今儿个怎么突然过来了？” “母后，什么叫突然过来了，看来是儿臣来的次数太少了，过来请安竟让您如此惊讶。”沈清歌靠近太后，娇嗔道。 太后心里一阵突突，一上来就这么温柔的套近乎，想干什么？ “你天天来，我才高兴呢。”太后也跟着打起了太极。 “母后，儿臣这次过来，就是想让您放心，陛下重新让我管理后宫，虽然以前我不妥之处诸多，但以后会与后宫嫔妃和平相处的。” 这倒是让太后意外，本来以为是过来寻靠山的，没想到是来表明态度的，真的做到了，自然是非常好了。 太后娘娘也赶紧表示了支持，以前是皇后年纪小，不经事，以后有拿不定的可以与皇帝商量，或者直接来问她。 得了太后的积极反应，沈清歌也是开心的应下来。 “母后，儿臣还真的有一事想请您帮忙。”沈清歌话音刚落，太后的神情一滞。 自己刚说让她有自己拿不准的事情可以来找她，刚说了还没半盏茶的时间，这皇后就给她派活儿了。 “你说。” “儿臣也是不久前才知道，宫中人员冗杂，资历老的宫人欺压、克扣新人，所以儿臣想放出一部分人去。” 沈清歌提出了这个她酝酿了有段时间的想法。 可以节省开支还可以肃清宫廷规矩，当然是好事，可是皇后能做得到吗？ 看得出太后的迟疑，沈清歌笑了笑说：“儿臣肯定不会大动，慢慢来。” “那就这样办，也同陛下说一声。” “是。” 又陪太后喝了壶茶，沈清歌就带着谢承告退了。 “姨母母后，明天就是宗学的春季小考了，您有什么嘱咐我的吗？”谢承一脸期待的看着沈清歌。 “没有啊，承儿做的都很好，下午好好玩，今晚我们吃火锅。”沈清歌揪了揪谢承的小脸，最近好像是长了点肉，手感还可以。 “还可以这样吗？大皇兄说他母妃对他要求可严格了，每天都要背好久的书呢。” “那你觉得贤母妃那样好还是姨母母后这样好呢？” 沈清歌停下脚步，蹲下身子和谢承对视。 “我当然觉得姨母母后这样好，但是我怕比不过大皇兄。”小孩子的声音里透着委屈，皇室子弟从出生就开始被比较。 是兄弟也是竞争者，所以历史上的雍正爷与十三爷的兄弟情，就显得格外珍贵了。 钟粹宫里，大皇子谢轩在背功课，贤妃一脸严厉的站在他面前。 “错了，重头背！” “母妃，我头疼，让我歇一会儿。”谢轩小手扶着额头，面色有些痛苦。 “不行，明天就是宗学的春季小考了，你父皇也会去看，不想被人比下去就赶紧背！” 贤妃皱了皱眉，略微犹豫，但还是让谢轩继续用功，琼枝看了也有些不忍，但是碍于贤妃心情不佳，也就不敢说什么。 皇帝这天晚上召寝的是孙才人，这孙才人是新人里面侍寝最频繁的。 这孙才人外表高冷，闺房之中倒是娇羞的很，这种反差，让谢君恒最近有点上头。 刚刚上了榻，谢君恒怀抱佳人，温存之际，福安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来：“启禀陛下，长春宫的大宫女玉露姑娘说宸妃娘娘腹痛难忍，请您过去看看。” 谢君恒皱了皱眉头，还是起了身，回头对孙才人说：“你就歇在这里。” 一般宫妃侍寝后都要由敬事房的小轿再送回去的，尤其孙才人是低位份的，皇帝这样的话也是个恩典。 “谢陛下恩典。”孙才人谢了恩，还是叫了自己的宫女彩云，伺候她穿衣离开。 谢君恒看着这个守规矩知进退的孙才人，满意的点了点头。 谢君恒坐在御辇上，催促了一次，想到宸妃如今的遭遇都是她自找的，但是他还是决定去看看她，毕竟曾经真的很喜欢她。 男人二十岁的年纪喜欢的女人，终究是意义不同的。 进了长春宫，整个宫里的气氛十分压抑，里面两个太医，有一个是负责给宸妃请平安脉的王太医，还有一个生面孔，一个年轻的的太医。 “微臣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两个太医见到皇帝，马上叩首拜见。 谢君恒抬了抬手：“免礼，宸妃情况如何？” 程寒看了一眼不说话的王太医，躬身回道：“回禀陛下，现在昏厥过去了，宸妃娘娘的身体本就虚弱，如今腹中胎儿已过三个月，但是依然处在危险期。” “你叫什么名字，第一次见你？”谢君恒看了程寒一眼，皱着眉说道。 “微臣程寒，是上个月进的太医院。” “你们不会说别的吗？大人和孩子都能保住的办法？” 程寒和王太医紧忙跪下：“陛下恕罪，臣等已经在想对策了。” 谢君恒冷哼了一声，进了内室，宸妃在昏睡，十多天没见，她又消瘦了不少，面上也没有往常的红润。 “照顾好你们主子，有事第一时间找太医。” 进到屋里，只撂下这么一句话，就离开了。 第26章 感情不可靠，权利恒久远 玉露跪在地上，低着头，只为自家娘娘感到不值，费尽心机只为怀上皇上的孩子，好不容易有孕，竟然如此艰难，可皇上却对娘娘如此冷漠。 “咳咳，玉露……” 宸妃醒了，她的目光在屋里环视，仿佛是在找什么人。 “陛下呢，不是让你去请陛下了，他没有来吗？”宸妃接过玉露端来的温水，有些失落的问道。 “娘娘，您怎么这样想，皇上那么看重您，怎么会不过来看您呢，可能还有其公事，刚刚回去了。”玉露连忙说好话，哄着宸妃。 “什么公事？陛下今晚不是还召寝了孙才人，以前我生病，陛下都是一直陪着我的，就算批不完折子，也会带到长春宫里来。” 宸妃想起曾经，自己生病的时候，皇帝都是嘘寒问暖、亲自喂药，还有一直陪着她，从不会去其他女人那里。 如今，已是往事不可追。 宸妃的话里透露着难以掩饰的失望和痛苦，玉露知道，自家娘娘对皇上的感情深厚，然而，皇上的冷漠和无情，却让她感到心如刀割。 “娘娘，您别多想了，兴许皇上是真的有事情要忙呢。”玉露轻声安慰着，试图让宸妃的心情平复下来。 宸妃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轻轻叹了口气，道：“玉露，我累了，想休息了。” 玉露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扶着宸妃躺下，然后为她盖好被子。玉露站在床边，看着宸妃苍白的脸庞和紧闭的双眼，心中充满了无奈。 谢君恒回到启德殿，孙才人早已离去。他自己在这偌大的宫殿中，显得多少有点儿孤独。 宸妃是可怜的，但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起初对宸妃是利用居多，想要扶一个只能倚靠他的妃子来和贤妃抗衡，但是宸妃没有做到，她心性柔弱，耽于情爱，遇事爱逃避，让谢君恒失了再扶持他的心，但是依然不会亏待她。 可是这宸妃突然自己有了野心，想要贵妃位，通过怀孩子的方式，这揣测错了圣意。 谢君恒想着想着，摇了摇头，睡了过去。 后宫之中，没有秘密。 第二天一早，凤仪宫请安的嫔妃就在说皇帝去了长春宫看宸妃的事情。 “要我说，宸妃娘娘才是这宫里的独一份，这怀了孩子，皇上往她宫里跑了多少回了。”江才人又在煽风点火。 “江才人，你没有怀孕，皇上也没到你宫里去啊？”丽昭仪出来说了一句，突然又捂着帕子笑了：“是我记性不好，忘了你还不能在自己宫里侍寝呢，得让敬事房的小顺子带人来接才行。” 婕妤之下，都得坐着敬事房的轿辇去侍寝，结束后再送回来。 “你……”江才人被丽昭仪怼的脸通红，说不出话来了。 “江才人，还不长记性？要少说话。”贤妃罕见的出言，想终结这个话题。 江才人讪讪的闭了嘴。 在后厅听了几耳朵墙角的沈清歌，面带微笑的进场，众人行礼。 沈清歌落座后，抬手让众人起身。 “昨晚陛下可是召了孙才人侍寝？”沈清歌看了一圈，有点记不清孙才人的样子，主要是因为这批新人长的都美。 “是嫔妾。”孙才人起身回答道。 “嗯，坐，昨夜宸妃腹中不适的厉害才叫了陛下过去，倒是叫你受了委屈。” 沈清歌淡淡的笑着说，看着依然没什么表情的孙才人。 “皇后娘娘，臣妾不委屈。” 沈清歌朝身后的春兰招了招手：“孙才人真是懂事，难怪陛下稀罕你，我这有根红玉簪子与你相称，拿回去戴着玩。” 春兰把手里捧的精致的小盒子，递给了孙才人身后的宫女彩云。 “多谢皇后娘娘赏赐，嫔妾一定会好好戴的。”孙才人又站起行礼谢恩。 沈清歌示意她坐下，又转向贤妃。 “贤妃，过两日宗学小考，大皇子可准备好了？” “谢皇后娘娘关心，已经准备好了，不会让陛下失望的。”说罢，贤妃自得的喝了口茶。 “如此，甚好。” “德妃，听二皇子身边的嬷嬷说，雅信公主和谢承玩耍时，看上了兔子玩偶，可以让我宫里的春兰缝一个送过去，若是公主用惯了她身边人的针线，可以让她派人开学。” 沈清歌温和的笑着对德妃说。 “多谢娘娘，还记着公主的小事情，您让宫里人做好送过去最好了，我宫里人也能偷些懒。”德妃也笑呵呵的回答。 贤妃看着有来有往的皇后和德妃，耳边一直回响着皇后的话，又关心了公主，还说的滴水不漏，果然是长进了不少，不容小觑了。 “如今我重掌宫权，一年多来，都依靠着贤妃的辛劳，我倒是有些生疏了，所以我会让人重新梳理一下，还望大家到时候不要见怪，多多配合啊。” 众人一听，皇后娘娘纡尊降贵的请大家配合，自然无有不应的，纷纷表示惶恐。 “好了，今天陪各位妹妹说的时间挺长的，我没有别的事情了，各位妹妹有事同我讲吗？” 沈清歌看着下面，没有人出声。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了，先散了。” 众人闻声行礼恭送皇后娘娘。 沈清歌回了主殿，让夏竹给她捏捏肩膀，端坐了半个时辰，真的好累啊。 “娘娘，昨晚陛下没有在长春宫过夜，只去待了一盏茶的时间，就走了，都没等宸妃醒过来。” “这些细节我都不知道，是谁告诉你的？”沈清歌表示很诧异。 “娘娘，您忘了，今天是程寒太医来给您请平安脉的日子，今日前头散的晚，他与奴婢说的。” 沈清歌看着夏竹害羞的脸色，偷偷笑了一下，没再说什么，只让她把程太医请过来。 程太医进门行礼问安，沈清歌叫了起。 “程太医，如何？”沈清歌收起手腕。 “娘娘，微臣给您开的方子，不仅可以调理妇科，还可以美容养颜，我每七日根据给您请脉的情况，做具体的调整。” 程太医说完，便开始奋笔疾书，然后交给夏竹。夏竹接过，红着脸快步走开了。 程太医又跟沈清歌简单提了皇帝昨天的行事，沈清歌表示知道了。 她一直都知道，从接手沈清歌这个人的时候，就知道，在宫中，感情不长久，权利恒久远。 第27章 贤妃：后妈才会放养 让贤妃母子二人紧张以待的宗学春季小考终于来了，皇帝旁听。 说实话，谢君恒这次非常期待谢承的表现，毕竟沈清歌在他放学后给他开小灶，之前考问过算术题，谢承算的竟然比老师还快且准确。 当谢承骄傲的告诉老师，是母后教的口诀，老师的夸赞，不光谢承骄傲，谢君恒都有些佩服沈清歌的智慧，甚至都觉得自己的这个小皇后现在还多了点神秘感，让人想要不停地探究。 谢轩和谢承二人正襟危坐在台下，和其他宗室子弟一起等待老师的考问。 开始前，谢君恒先讲了几句：“朕的两个皇子都很优秀，宗室子弟也很优秀，我希望你们能多思考，不要拘泥于书本，能有新意的回答问题。” 老师们让学生们，解释自己心中的“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各个学生都给出了自己的见解，各种观点都给的差不多了，大皇子谢轩已经有些紧张，开始小幅度的抖腿，谢承也严肃的等着自己的顺序。 “各位都回答的差不多了，朕来问一个有点即兴的问题，从“冰”字到“水”字，你们能联想到什么？” 众人都没想到，来旁观的皇帝竟然亲自下场出了道考题。 大皇子谢轩抖得更厉害了，他抬起头与谢君恒对视了一瞬，又赶忙低下头。 “陛下，臣想先回答。”说话的是一个宗室子弟，谢君恒表示可以。 “臣想到春天的春字，根据自然法则，天气变暖，冰融化为水，滋润大地，植物变绿，百花盛开，所以是春。” 谢君恒点了点头，赞了一句，可造之材。 他看了还在抖腿的谢轩，点了谢承回答。 “启禀父皇，儿臣想到的是移动的移字，冬天里人们可以移冰汲水，还可以把冰移动的库里，供人们夏季使用。” 谢承的回答，引得谢君恒一笑，这不就是“三才者，天地人”，小皇后说的要顺应自然但也要积极利用人的智慧嘛。 真是好学生碰上的好老师。 谢君恒回过神来，“谢轩，你能想到什么？” “启禀父皇，儿臣，儿臣想到的是还原的还，因为冰的本质就是水，冰变成水就是还原本质。” 中规中矩，没有新意，没有思考。 谢君恒淡淡的嗯了一声，“你平时要多思考，不能死读书。” “是，儿臣谨记父皇教诲。” 谢君恒刚刚转过身，就听到后面哗啦一声，然后谢承惊呼一声：“大皇兄！” 谢君恒看到倒地的谢轩，大喊一句：“传太医！” 福安指挥着屋里奉茶的小太监，把大皇子小心地挪到耳房的榻上，等待太医。 太医一路小跑进来，提药箱的小太监累得气喘吁吁。 太医检查了谢轩的眼睛，号过脉之后，对皇帝说：“启禀陛下，大皇子晕倒并无大碍，是心血两虚加以调理就可，现在微臣施针就能醒来。” 谢君恒点了点头，出了耳房，对福安说了句：“传贤妃去启德殿。” 钟粹宫，接到通传的贤妃，心情不错，忙让琼枝给她打扮的亮眼些，之后就匆匆赶往启德殿。 她在路上猜测着皇帝宣她的原因，得意的笑着，肯定是轩儿给她长了脸。 却不曾想，福安让她在殿外等着，这一等就是半个多时辰，已是农历四月中旬的太阳，晒的有些难受。 终于皇帝宣她进殿，进门行礼问安之后，谢君恒头都没抬，等了几息之后，叫了贤妃起来。 “你可知，朕为何宣你来此？”谢君恒的语气里没有往日的宠溺，贤妃就知道不是好事了。 难道是皇后管理后宫发现了什么问题？ “回陛下，臣妾愚钝，请陛下明示。” “贤妃，朕如今只有两个儿子，大皇子却被你教的刻板紧张，身子也被你养的心血两虚？” 大皇子心血两虚？紧张刻板？这是贤妃从未听过的话，她的孩子一直是聪慧健康的。 “陛下，何出此言？臣妾一直尽心尽力照顾抚养大皇子啊。”贤妃觉得自己冤枉极了。 “宗学小考，谢轩的回答，朕就不说了，考场晕倒，让朕既难过也心寒。” 谢君恒说到这儿，不想再做其他解释，摆了摆手：“贤妃，你退下，回去好好照顾谢轩，可以向皇后取取经。” 贤妃一听儿子在考场上晕倒，当时心中既不解又着急，在听到皇帝让她去向皇后取经的时候，心中凉了半截。 向皇后取经？她都没生过孩子，能有什么经验，二皇子活泼，无非是继母不关心他的学业。 “是，臣妾这就退下。”贤妃得体的行礼退下。 门外等候的琼枝已经得了大皇子晕倒的消息，看到贤妃出来：“娘娘，大皇子他……” “轩儿在哪儿？”贤妃不等琼枝说完，就打断了话头。 “娘娘，奴婢刚刚让人去打听，已经送回钟粹宫了。” 贤妃一听，忙催着轿辇要快些回宫。 回到宫中，赶忙去看了谢轩，看到谢轩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人是醒着的，贤妃松了一口气。 “请母妃原谅，我没做好，还如此丢脸。”六岁的谢轩试图起身。 “轩儿，你先躺着，好好调理身体，学业也不能放松，你父皇指出来缺点，就努力改进。”贤妃坐到榻上，轻轻的抚摸着谢轩的头发。 谢轩犹豫了一下，还是说：“是，我是父皇的长子，理应比别人强，母妃，我都知道。” 贤妃欣慰的点了点头，让谢轩的嬷嬷和太监好生伺候，就回了主殿。 刚刚贤妃没有功夫去想皇后的事儿，如今想起来皇帝让她去学皇后，气的就牙根痒痒。 “沈清歌，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继母，能有什么本事？” 贤妃说完想了想，让琼枝附耳过来：“整整一年，那些老家伙在我手底下搜刮了那么多的油水，该回报一二了。” 琼枝应了是，出去了。 凤仪宫，得了一致表扬的谢承回来跟沈清歌讨赏，沈清歌让春兰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金算盘。 “还是姨母母后实在，父皇和皇祖母只会赏些书本和玉佩。” “哦～这么说你是不满意父皇让你多看书了？”谢承僵硬的回过身，脸上堆起尴尬的笑容：“儿臣给父皇请安。” “起来，刚刚的问题，你还没回答？”谢君恒走到沈清歌的身边坐下，带着笑意继续追问谢承。 “母后～儿臣答了半晌午的题，不想动脑子了。”谢承躲到沈清歌的身后。 “陛下，就饶了他，童言无忌。”沈清歌说着，让谢承出去玩了。 “皇后，你倒是大方到替朕做了主，不过还是要罚，就由你这母后替他受罚。” 说着，谢君恒拉过沈清歌，让她离自己更近些，略有深意的看着她的胸口，笑了笑。 第28章 江才人嘴碎被打 春日里，宴会多。 沈清歌要主办接手后宫管理的第一次大型活动了，春日宴。 参加宴会的不光是宫内的嫔妃，还有京官和京城权贵及其家眷，所以这个工作不简单，关键在于人员的调度与配合。 沈清歌知道宫里不少人等着看她的笑话，尤其是贤妃。 就在前几天，谢君恒晚上以子债母偿的名义，狠狠的惩罚了沈清歌之后，突然说了句，让她有空跟贤妃聊一聊大皇子的教育问题。 天地良心，她每天早会都会问的好，贤妃每次都说很好，连问都不想让问的样子，怎么深入沟通？ 谢君恒这狗皇帝，不会真的以为自己的后宫是一片大和谐？其实表面风平浪静，内里暗流涌动啊，狗皇帝！ 但是沈清歌当然回答皇帝说好，我会跟她聊的。因为皇帝想听这个答案嘛，已经知道了正解，沈清歌当然不会拧着来。 “娘娘，侧殿给嫔妃奉茶的小宫女说江才人又在议论贤妃和大皇子。”冬梅正给沈清歌挽发，秋荷进来说话。 “由她去，她这张嘴自己都管不住，所幸她也只是妇人口舌而已，自有人治她。” 沈清歌说完起身对着镜子转了一圈后，刮了下冬梅的鼻子：“你这手艺真是越发精进了。” “娘娘过赞，是您天姿国色，我随便做点什么就是锦上添花了。”冬梅笑嘻嘻的回答。 “真是会说话，赏你再去挑根簪子。”沈清歌看了看其他几个，“春兰，你再给你们四个人的家里送10两银子出去。” 四个丫头一起跪地：“多谢娘娘。” “起来，侧殿里要等急了。”沈清歌带着夏竹和秋荷去了侧殿。 侧殿的女人们等急了吗？没有，她们现在甚至还希望皇后晚来一会儿，免得耽误她们看戏。 贤妃把江才人打了。 起因就是江才人又在跟郑良仪说，有了孩子要好好教养，不然就会在大殿上晕倒，当着宗亲的面儿，真是让皇上丢脸。 郑良仪也没想到，怀孕以后第一次来请安，就掺和进这事儿里头，虽然她什么都没说，但她有孕却是话头。 江才人大放厥词的时候，贤妃正好进来，不等旁人给她请安呢，就给了江才人一个大嘴巴子。 此刻，江才人捂着肿了半边的脸，小心翼翼的抽哒着，众人更是一声都不敢吭，没有人出来打圆场。 “江才人，我记得我警告过你一次，管好自己的嘴，没想到你竟然议论到我头上来了，大皇子是你能说的吗？” 贤妃气冲冲的说着，光说好似不解气，啪的一声，又给了江才人一巴掌。 “贤妃娘娘，息怒，这里是凤仪宫，有事也得由皇后娘娘来处理，由不得旁人越俎代庖。”德妃淡淡的说了一句。 贤妃掀起眼皮看了德妃一眼，回到自己位置坐下，没有说话。 江才人捂着脸，努力克制着自己不哭出声来。 沈清歌进来，觉得今天的气氛格外的压抑。众人给她行礼问安，她落座后叫了起。 和往常一样，先问了德妃几句，德妃从来都是笑着配合，这一点沈清歌很是满意。 “贤妃，大皇子今天恢复上学了？” “是。” “大皇子才六岁，不必过于逼迫他用功，适当的玩耍也有好处。”沈清歌想着，自己说了这话，就算是完成皇帝给的任务了。 “是，多谢娘娘教诲。”贤妃撇了撇嘴，回答道。 大家伙儿都听到了啊，贤妃也说了是，这样就算沟通完毕了啊。 “哼哼——”突然下面传来一声压抑的抽泣声。 “是谁在哭，可是受了什么委屈？”沈清歌知道，肯定是江才人在哭，她刚刚都看到了，江才人一直用帕子掩着脸。 江才人跪下，帕子也随之放下，肿得老高的脸蛋让沈清歌吃惊，贤妃下手挺狠啊。 “回去坐着说话。” “多谢皇后娘娘。”江才人回去坐下，但是不说话，只怯生生的看着贤妃。 “皇后娘娘，江才人的脸是臣妾打的。” 沈清歌倒是有些意外，贤妃竟然主动说自己打人。 “贤妃一向与人为善，今日为何打了江才人？” “江才人妄议高位，还议论皇子，违反宫规，臣妾便出手打了她。” 沈清歌知道是这么回事，但是这是在凤仪宫里啊，贤妃要打人也要出去打啊。 还是说贤妃拿准了自己不敢惩治她？ “贤妃，虽然事出有因，是江才人有错在先，但是你打人也是不对，念在你护子心切，罚你禁足七日，抄写宫规十遍。” 沈清歌无视了贤妃震惊的表情，继续对江才人说：“江才人，你多次因口舌问题引起事端，罚你禁足一个月，抄写佛经二十遍，以求静心。” “你二人可有异议？” “臣妾不敢。”“臣妾没有异议。” 沈清歌听着贤妃格外亢奋的声音，是不敢而不是没有，随她便，反正不敢有和没有是一个结果。 看着下面终于停止抽泣的江才人，沈清歌摇了摇头，这江才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家学渊源，随了她的御史爹爹，怎么这么能拱火呢？ “我看郑良仪今日也来请安了，不是说过怀有身孕就不必来了。” 沈清歌看着一脸温顺的郑良仪，关心的说道。 “回皇后娘娘，臣妾休养了一段时日，太医说可以适当活动，而且得了娘娘的赏赐，还未亲自谢恩。”郑良仪起身回道。 “快坐下，我看你面色红润，确实舒坦，不过也要多加小心，总归是肚子里多了一个。” “多谢皇后娘娘关怀。” 一直话不多的丽昭仪也笑着对郑良仪说：“是啊，郑良仪，你就该听皇后娘娘的话，安稳的生下龙胎才是第一重要的。” 沈清歌看着丽昭仪和颜悦色的样子，笑了笑，没说什么。 临散会，沈清歌提出了新的生育政策：“但凡有孕的嫔妃，诊出怀孕的当月就开始俸禄增加一半。” 不少出身家境一般的低位嫔妃，听了都觉得高兴，宫里是个典型的人情社会，到处需要打点花银钱，日子过得捉襟见肘的不在少数。 高位嫔妃自然是不把这点儿钱放在眼里的。 但是沈清歌知道这种奖励，只有一部分人心动，但是皇嗣本身的诱惑也已经足够大了。 高位嫔妃有了孩子，可以运作的事情太多了，就像贤妃，她逼着大皇子用功，不光是为了孩子，她或者她背后的齐首辅家还有更大的图谋。 第29章 皇后头发被狗皇帝打了结？ 凤仪宫主殿，沈清歌在和端午说话。 “娘娘，这些是与奴才交好，且近一年在各个当差的地方受排挤的人。” “嗯，陛下要办春日宴，这是咱们凤仪宫的头一件大事，要办好，不能出了纰漏。” “请娘娘放心，奴才肯定盯好了。” 沈清歌轻轻的嗯了一声，让他退下了。 刚想着躺下歇一会儿，断了一早上的官司，真是心累的厉害。 秋荷进来通报说永寿宫的张嬷嬷来了。 沈清歌重新坐好，张嬷嬷进来请了安。 “快扶张嬷嬷起来，嬷嬷这趟过来，可是母后有事要吩咐？”沈清歌让夏竹去扶张嬷嬷，脸上挂着公式微笑。 “回皇后娘娘，太后娘娘想请您过去用午膳，不用带着二皇子了。”张嬷嬷笑眯眯的回答。 不用带二皇子，又特意来请，这摆明了就是鸿门宴呢。 “张嬷嬷先回去同母后说声，我稍后就过去陪她老人家。”沈清歌也是一脸温和的笑容。 送走了张嬷嬷，沈清歌猜测了一番，太后请她的用意，最近后宫平静，怀孕的也有了俩，按说这绩效考核应该没问题。 那又是为了什么呢？ 沈清歌让冬梅稍作整理，带上秋荷和夏竹去赴太后娘娘的鸿门宴。 到了永寿宫，沈清歌一看屋里的人，觉得不简单，里面有个妇人带着两个少女，一个十五六岁，一个十二三岁。 但是沈清歌很快就转过弯来了，这不是鸿门宴，这是缺少个媒人，太后找她来托媒了。 “给母后请安，请母后恕罪，儿臣不知母后这儿有娇客，竟是空着手就来了。”沈清歌拿出王熙凤的架势，笑着说着就走到太后的右手座位处，行了个礼。 “起来，是我的不是，没告诉你，不过她们可不是外人。”太后也一脸慈祥的让沈清歌坐下。 沈清歌落座后，下座的母女三人，开始给皇后娘娘请安，自报家门。 这是太后娘娘的娘家弟媳妇，带着两个女儿，也就是谢君恒的两个表妹。 “原来是舅妈和两个表妹，这样漂亮的表妹，母后怎么才让她们进宫呢？” 沈清歌也开始表演，太后应该想听的就是这话。 “以前两个妹妹小，如今敏儿但是大了，可以常进宫陪我说说话了。”太后拉着较大的那个美少女，笑呵呵的看着沈清歌说道。 “母后，这样的美人儿，可不能光陪您一个人说话，也要陪我说说话啊。” 沈清歌说了这话，太后笑的更是褶子都明显了不少。 四个女人，和乐融融的一起用了午膳，李敏儿更是频频给太后和皇后布菜，让人看着甚是可心。 李敏儿给太后布菜，那是孝敬姑母，但是她给皇后布菜，就更像是妾室伺候正妻了。 太后和她娘都乐见其成，沈清歌当然笑着全盘接受了。 用过午膳后，沈清歌借口宫中有事要处理，也不耽误太后和娘家人说话，就提前撤退了。 “大姐，如今瞧着这皇后娘娘，倒是稳重了不少，识大体，知进退了。”太后的弟妹王氏看着自己的大女儿。 王氏是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入宫的，说的好听是妃子，其实还是更贵重点儿的妾室罢了。 但是她的夫君，执意让女儿进宫，敏儿也是乐意的很。 王氏本来指望着，皇后撒泼拒绝，或者使绊子，让这事儿难以进行，不曾想这妒名在外的皇后娘娘竟然大变脸，欣然接受了，甚至主动递台阶过来。 晚上时候，谢君恒来了凤仪宫，沈清歌把这事儿跟他说了，本以为狗皇帝会开心的接受，没想到他竟不置可否，只说皇后看着办就行。 什么叫她看着办？这跟随便有什么区别？而且古人不是很喜欢表哥表妹亲上加亲的嘛，怎么狗皇帝拿错了剧本吗？ “陛下，给个准话，什么位份比较合适，也要顾及母后的面子。” 沈清歌一脸大义凛然，全然一副我为了你考虑的样子。 谢君恒抱住沈清歌，压住了她，声音低沉的说了句：“等会儿再说，别煞风景。” 云消雨歇之后，沈清歌平复了一会儿，又问了谢君恒。 “美人。”谢君恒声音闷闷地回了三个字。 沈清歌得了答案，心里的石头落了地，不用害怕太后责怪了，万一给了位份低了，太后面上不满意，给的高了，就像故意架着太后侄女一样，皇帝给了话，如此甚好。 谢君恒看着一脸轻松的小皇后，心气突然不顺，把人揽过来，“睡觉，别再想无关的人了。” 沈清歌没说话，靠着谢君恒，很快就睡着了。 但是谢君恒失眠了，他想不通，小皇后怎么会如此积极的给他挑女人，她病好之后，真的大方好多，这也是他希望的皇后的样子。 不过小皇后怎么可以一点都不吃醋，她以前不是总说什么爱情是有排他性的，容不下第三个人吗？ 如今别说第三个人，看小皇后这架势，中间加上三十个人，她也能欣然接受，甚至都能主动安排。 谢君恒心里不得劲，虽然说不喜欢吃醋的女人，但是适当的流露一点儿也是情趣嘛。 沈清歌不知道皇帝因为她表现的太像个好皇后，而失眠了，她睡的正酣。 谢君恒捏了捏她的脸，叹了口气，也睡下了。 次日醒来，谢君恒已经去上早朝了。 冬梅给沈清歌梳头，突然梳到右侧鬓角的头发梳不下去了，沈清歌也疼得叫了一声。 “娘娘恕罪。”冬梅说着，低下头仔细一看，头发竟然被编了一个小三股辫。 沈清歌想了想，不由一笑，：“解开，以后但凡陛下留宿，给我梳头的时候留点心。” 冬梅和夏竹一愣，随后也抿嘴笑了，没想到陛下还跟娘娘恶作剧呢。 “快些梳头，迟到不是好习惯。” “是。” 凤仪宫侧殿，很安静，贤妃不在，江才人也不在，这二人都在禁足中呢。 沈清歌入座，然后让行礼的众人起身。 照例走了流程，众人也没有什么要说的事情。 最后，沈清歌淡淡的笑着说：“昨晚陛下说我朝北境大胜突厥，突厥有意派使者随我军将领一同来朝，届时要办个宴会，各位妹妹可不要只准备春日宴的一套衣服了，多备两套。” “多谢皇后娘娘提点，恭送皇后娘娘。” 第30章 突厥公主要来当妃子？ 北境大胜的消息传来，举国振奋，谢君恒也甚是欣慰，大肆犒赏三军。 弟弟沈清晨也封了官，虽然校尉是个小官，仅相当于团长，但是皇帝直辖啊，沈家第一个将才，上门有意结亲的也不少，以前可是人见人嫌的。 启德殿 谢君恒在单独见了自己的小舅子沈清晨以后，让他再等等，说皇后等会儿就到。 秋荷接到元宝的消息，一路飞奔到殿内，“娘娘，皇上说少爷在启德殿侧殿等您过去叙话呢。” “那快些过去！” 沈清歌也有点激动，但是还有点紧张，她怕自己被沈清晨察出异样来。 “姐姐——”沈清晨后知后觉的又跪下行礼：“微臣拜见皇后娘娘。” 沈清歌上前把他扶起，看着这个和自己长相几分相似的弟弟，心中一股热流涌过：“清晨，你受苦了。” “姐姐，我知你在深宫之中处境艰难，以后我会上进，做你的倚仗。” “清晨，姐姐不求你做出什么样的功绩，只求我们沈家能够安安稳稳的为陛下效力。” 沈清晨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瞬间变得严肃起来：“姐姐，突厥来议和，突厥王庭的公主，同使者一起来的。” 沈清晨知道自己姐姐喜欢皇上，所以想提前打个预防针。 “嗯，这是好事，让公主来和亲，说明他们很有诚意，这对大翰朝来说是好事儿。”沈清歌与沈清晨对视一眼，淡淡的笑着说。 沈清晨只以为姐姐是为了让他安心，强颜欢笑，心中更是坚定了要奋发上进的决心，也对姐姐笑了笑。 聊了一会儿，沈清歌温和的说：“如果陛下没有别的事情吩咐你，就快回家，父母兄嫂要等急了。” 沈清歌正了正他的发冠，让他回去了。 沈清歌本着来到别人地盘上得打个招呼再走的原则，让元宝进去通报了一声。 结果福安出来了，说皇上请她进去。 沈清歌有点意外，这还是谢君恒第一次主动让她进入启德殿正殿呢。 看到沈清歌进来，谢君恒放下手中的笔，“皇后，见过你弟弟了？” “多谢陛下恩典，让我与弟弟可以第一时间相见。”沈清歌客气的道了谢。 “我知皇后与弟弟，姐弟情深，他此去从军，皇后也是时常忧心，所以特意留他一会儿。”谢君恒说话的时候，脸上带笑，还瞅了几眼沈清歌的右边鬓角。 “陛下，弟弟我也见过了，我看您还在忙着批折子，就不打扰您了。” 沈清歌说着就要行礼告退。 “皇后这就要走了？”谢君恒站起身说道。 “自然，陛下曾经对我说过，您不喜欢后宫中人打扰您的。” “嗯，皇后的记性很好。”说完这句，谢君恒又坐到了书桌后面，拿起笔来，低下头不再说话。 看到沈清歌带人离开，谢君恒把笔随手一抛，剑眉皱起。 “福安，我对皇后说过这话吗？” 福安缩在角落，他能说什么呢？这话皇上不知道对皇后娘娘说了多少次，基本上是皇后来启德殿多少次，他就说了多少次。 可皇上这么问，正确答案分明是“陛下没说过。” 但是福安有良心，只是不说话。 谢君恒瞥了眼福安，终究也没再说什么。 随着突厥使团进京，突厥公主随行的消息，也传遍了后宫。 后宫的女人们也开始变得骚动。 凤仪宫侧殿，禁足七天的贤妃已经出关，身后的琼枝手里端着托盘，上面放着贤妃抄写的宫规。 沈清歌来的时候，殿内很安静，不知道是已经议论完了，还是没人敢说突厥公主的事儿。 “皇后娘娘，这是臣妾抄写的宫规，请您过目。”贤妃呈上了一沓纸张。 沈清歌示意秋荷接过来，“嗯，罚不是目的，目的是要被罚的人记住教训。” 贤妃面带微笑的说：“是，臣妾记住了。” “想来各位已经知道，突厥公主随使者少来与我大翰议和，这是扬我国威的好事情，值得高兴。” 沈清歌看着下面坐着的女人，没有一个高兴的，不由心中一乐。 “可那是外族人。”丽昭仪说了一句。 “到了皇宫都是陛下的女人，以后这种外族人之类的话，我不想再听到。” 沈清歌没想到，丽昭仪竟是拎不清的，皇室中人，为了利益，外星人怕是都敢接进家门，何况外族人。 “呕——”的一声，打破了严肃的气氛，众人徇着声音看过去。 是周宝林，新进宫的，算是老实本分的。 沈清歌看着她难受却有点娇羞的样子，内心振奋，难道这个周宝林也怀了？ “快传太医，周宝林，就在我凤仪宫诊脉，如果真是喜讯，也让诸位沾沾喜气。” “是，谢皇后娘娘。” “夏竹，快给周宝林换成红枣茶。”沈清歌吩咐道。 贤妃看着皇后兴奋的样子，有些看不过眼，好像是皇后她自己怀了皇嗣一样。 端午请来的太医是程寒，本来程寒一听凤仪宫宣太医，还有些紧张，以为是皇后不适。 “微臣拜见皇后娘娘，给皇后娘娘请安。” “起来，快给周宝林号脉。” 片刻后，程太医向沈清歌回复：“恭喜皇后娘娘，恭喜周宝林，微臣诊出喜脉，已有月余。” “夏竹，快赏程太医。” 沈清歌十分高兴，这后宫生育率的提升，是指日可待啊，当然主要还是靠的谢君恒的辛劳耕耘。 但是好名声反正是她沈清歌的，想想就开心。 “周宝林，你也在宫里安心养胎，平日有什么事情，差人来凤仪宫说一声。” “谢皇后娘娘恩典。” 沈清歌今天的早会，开的比较舒心，让大家都散了。 第31章 皇后宫里小太监来过？ 郑良仪怀孕了，皇后娘娘高兴；周宝林怀孕了，皇后娘娘高兴；就连宸妃娘娘怀孕，皇后娘娘也是亲切慰问了一番。 以前的皇后娘娘恨不得宫里的孩子只能是她一个人生的，现在是恨不得宫里的女人都给皇上生孩子。 “娘娘，周宝林怀孕，您看赏些什么？” “哎呦，一高兴，把这茬忘了，还是送五十两金子，以后才人以下都这么送。” 沈清歌被春兰的问题叫回了神。 “让端午去启德殿走一趟，告诉福安，陛下的周宝林怀孕了。” “是。” 安排完这点儿琐事，沈清歌决定去一趟永寿宫。 到了永寿宫，张嬷嬷去通报时，太后还有点意外，等得知自己又要多个孙辈的时候，太后的眼神里都是慈爱。 “皇后，如今后宫遍地开花，你的功劳最大。”太后笑呵呵的夸着沈清歌。 沈清歌谦虚的推辞着；“母后，要说功劳，那是陛下的功劳最大呢。” 说完还用帕子捂着嘴，笑了两声，太后也被她逗得大笑起来。 已经留在太后宫里的李敏儿，也是不断地恭维沈清歌。 既然李敏儿出来刷存在感了，还是在太后的默许之下，沈清歌自然要有眼力见。 “不知敏儿妹妹，可愿久留宫中，陪伴母后和我？” 沈清歌笑眯眯的看着李敏儿，这李敏儿一听这话，小脸儿那是变得通红。 “敏儿，全听姑母和皇后娘娘的。” 李敏儿娇羞的说了这句，就低下头不说话了。 “母后，如果您也是和儿臣一个想法，那儿臣想过几天在招待突厥使团的宴会上，做个好事成双的佳话。” 沈清歌说完，就一瞬不瞬的盯着太后的反应。 太后当然是满意沈清歌的说法，甚至觉得这样子有里有面，很好的做法。 “就按皇后说的办。” “好。” 沈清歌又待了两刻钟，提出还要筹备宴会，就告退了。 回到凤仪宫，水还没喝两口，秋荷进来说，长春宫又请了太医，而且这次太医院院判也去了。 “宸妃如今，怀孕有四个月了？”沈清歌仔细回想着，她来这儿已经四个多月了。 “是。” “不用管，没叫我们就不用自己凑过去。”沈清歌吩咐下去，秋荷应了是。 长春宫 宸妃的状况和往日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只是已经不吐了，今天突然又吐了。 太医诊断说肝郁脾虚，情绪波动大引起的，开了三副药就离开了。 宸妃心里难受，不想说话，如今她自己怀孕受折磨，不去请，皇上就不会来，来了也只是看看就走。 现在还接连有新人怀孕，这真是让她的心里难以平衡。 情绪一难受，身体也跟着难受，看着自己日渐凸起的肚子，明明自己感受得到孩子，可是太医都说不一定保得住。 这让她更加难以接受，她努力了十年，换来的就是这样的结果吗？ 泪水，从宸妃的眼眶里泄洪一样往外流。玉露给她擦也擦不干净，仿佛要一次性流干。 宫里如今三个孕妇，宸妃，没有人敢去问候，怕惹了一身腥，周宝林住在丽昭仪的翠玉轩，郑良仪住在德妃的碧华宫。 “娘娘，丽昭仪这几天已经不往碧华宫里送东西了。”秋荷对沈清歌说。 之前丽昭仪不顾德妃，也要给郑良仪送补品，如今自己宫里有了一个孕妇，自然不会舍近求远。 宫里的女人，就是如此现实。 “不必理会，送点东西，图个心里踏实，其实，低位份嫔妃的孩子给谁，还是陛下说了算。” 宫里就是这样，女人呕心沥血、百般筹谋、千方算计，也敌不过皇帝的一句话。 沈清歌是不管跟自己没有关系的事情的，皇帝需要一个什么样的皇后，那就给他一个什么样的皇后。 反正，她的终极目标是一路咸鱼到嫡母皇太后。 突厥使团的招待宴会，是礼部主办的，内务府和各尚宫局配合。 宴会前一天，礼部官员和宫里各负责的大太监和尚宫局的尚宫，一起来见皇后娘娘。 沈清歌没有多问，只问了问流程，还有突厥公主出场的时间。 “娘娘，您之前不是还担心贤妃要在宴会上动手脚，让您难堪吗？”夏竹有些不解地问道。 沈清歌笑着指了指端午：“端午来解释？” “这突厥使团的招待宴会，名义上是皇后娘娘督办的，实际上是礼部主导的，贤妃不敢做什么。” 沈清歌点了点头，端午的脑子真是灵活。 “行了，这事儿不用再考虑，有的话就面对，没有更好。” 第二日的请安，沈清歌传话免了，让嫔妃们好好准备当天的宴会即可。 沈清歌用过晚膳后，就早早的歇下了，毕竟明天还需要她唱场大戏呢。 启德殿，谢君恒和负责议和的官员谈完话，已经是接近人定时分。 洗漱过后，谢君恒准备就寝，突然想起什么来，唤了福安进来。 “陛下，您要吩咐什么？”福安很意外自己这个时候被点名。 “今日可有凤仪宫的宫人来过？” “回陛下，是有这么回事，奴才看您忙着议事，就没进去打扰。” 福安恭恭敬敬的回答，心里却在打鼓，最近关于凤仪宫的事儿，皇上的关心突然就多起来了。 “皇后宫中的事，竟然不值得你进去打扰朕？”谢君恒面色严肃的质问福安。 福安心里苦啊，他完全按照皇上的指示做的啊，怎么还会落下埋怨呢。 “回陛下，确切的说是皇后娘娘宫里的人才禀了一件周宝林怀孕的事儿。” 福安赶忙解释：“奴才看您在忙，按规矩赏赐了东西。” “嗯，以后皇后宫里的事儿，第一时间告诉我，下去。” 谢君恒咳了一声，摆摆手让福安退下了。 福安晃着自己的脑袋，轻轻笑了，皇上如今很在乎皇后娘娘啊，小太监过来传话，他都要问问，以前娘娘亲自来都看不见。 第32章 突厥公主入宫封二品妃？ 一大清早，往常安静的宫道上，人来人往，提膳的、宴会跑腿的屡见不鲜。 沈清歌也是早早就被叫起来，梳妆打扮。 今天要出席正式的场合，所以要穿上皇后礼服，妃子也要穿上各品阶的礼服。 宴会上多是冷炙，怕吃了不舒服，沈清歌特意早膳多吃了点儿，吓得冬梅一个劲儿得制止她，生怕腰身不漂亮了。 沈清歌真心觉得，做皇帝的女人，大多都是吃不饱的，盈盈一握的纤腰，享受美食，肯定是做不到的。 沈清歌，第一次穿这件庄重的皇后礼服，正红色的拖地长袍，锦缎上繁复的绣着龙凤呈祥的花样，还有牡丹围绕。 头戴璀璨凤冠，栩栩如生的凤凰，金丝宝石编织，流苏如银河坠落，光彩夺目。 这种宫宴，嫔妃不论位份高低都是直接去举办宴会的殿中就坐，没有一个人敢在这种时候迟到的。 丽昭仪看着最近分外受宠的孙才人，看着她身着蓝色宫装，打扮的倒是合规合矩，不过总是觉得孙才人给人的感觉与平时不同。 落座之后，丽昭仪又看看孙才人，原来如此，她在眼角点了一颗泪痣，呵，好狐媚的心机。 孙才人已经不是第一次点泪痣了，第二次侍寝的时候，就点过，皇帝很感兴趣，之后每次都会认真的看她的眼角，这次孙才人觉得吊胃口吊的差不多了，于是又点上了。 除了身体不适的宸妃，还有怀孕的周宝林和郑良仪没来，其他人都已经来齐了。 元宝去了后殿的内室，跟师傅回话，皇上、皇后和太后可以出席了。 福安进去向皇帝通报的时候，谢君恒正沉浸在自己小皇后的盛世美颜中无法自拔。 时隔两年，小皇后再穿这套礼服，怎么会更美丽、更优雅、更有气势了呢？ 虽然他听说今天要来的突厥公主，是突厥的第一美人，但是谢君恒觉得，肯定不如他的京城第一美人漂亮。 沈清歌被狗皇帝直白的有点露骨的眼神盯得有点发毛。 幸好这时，福安进来禀报，说是可以入场了。 “陛下？” “陛下？” 福安看皇上没有反应，又叫了一声，还是没有反应，太后又叫了一声。 “嗯，可以走了？ 谢君恒望着沈清歌问道。 “是的。” “那就走。” 谢君恒回头看了小皇后一眼，沈清歌笑了笑，虚扶着太后往前走。 太后想起刚刚儿子的眼神，恍惚的神情，太后此刻有点庆幸，幸好皇后不和从前一样了，要是两个情种在一块，一个皇帝一个皇后，那还了得？ 随着三大巨头的落座，下座的臣子、嫔妃，高呼皇上万岁、太后千岁、皇后千岁。 谢君恒叫了起，就有礼部的官员开始走流程，歌颂了一番，就引出正题，说是突厥已经派出使团，愿意同我朝交好，停战百年。 沈清歌听着这停战百年的宣言，不禁觉得有点好笑，突厥是游牧民族，没有耕种的土地，只要冬天没有了吃食就会来抢的，何来百年休战，三年都困难。 谢君恒看着自己偷笑的小皇后，侧了侧身子，“皇后，何事逗乐了你？” “陛下，不是要紧事，以后再同您讲，先听，使者上来了。” 沈清歌挪了挪身子，提醒皇帝坐好，可谢君恒看到的是他的小皇后腰肢轻侧，挥袖而坐，凤仪万千。 这样的互动，在下面人眼中就是亲昵的表现，嫔妃是嫉妒的，握拳的、捏帕子的、还有低下头不看的，大部分臣子是欣慰的，毕竟帝后和谐，是臣子希望看到的，齐首辅除外。 “尊敬的大翰皇帝陛下，您的军队英勇善战，我突厥王庭愿意与大翰朝交好，并且公主也一同前来，与皇室和亲，用你们汉人的话，就是结秦晋之好。” 突厥使者，说着蹩脚的汉话，话音刚落，一个身姿婀娜、遮着面纱，只露出眼睛的妙龄女子走进了大殿。 “阿依古丽，给大翰皇帝陛下，问安。”声音略微的有点粗犷。 “平身，可否揭下面纱？”谢君恒好像对这半遮面的突厥公主还挺感兴趣的。 “回陛下，在突厥，只有丈夫才可以摘下面纱，但是阿依古丽既然要做您的妃子，自然是听您的话。” 说着，这阿依古丽公主，就摘下了面纱。 谢君恒没有第一时间说话，沈清歌淡淡的笑着开了口：“陛下，臣妾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异域美人呢，进了宫来和各位妹妹作伴，说说突厥的风土人情也是好的。” “皇后说的是。”谢君恒点点头。 “不知道陛下，要给阿依古丽什么位份呢？要是太低了，可就对不起我们突厥的诚意了。”这阿依古丽公主，倒是个直来直往的人，不过有点口无遮拦了？ “阿依古丽公主，你是奉突厥王室之命来与我大翰和亲，陛下为了友好睦邻，收你进了后宫，你就是后宫的女人，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沈清歌，说着，拂了拂袖子，“你们国书上也只说了请求和亲，没提别的要求。但是陛下也自会顾及你们王庭的体面。” “皇后娘娘，我初来乍到，不懂规矩，还望海涵。” 阿依古丽，道歉倒是挺快，至于是否真心，也没有必要追究，反正有面子就够了。 谢君恒看着为了大翰的体面，主动出言驳斥突厥公主的小皇后，左胸口热热的，咚咚咚的心跳声，他自己都能听得到，他想等会儿结束了，他要宣太医院判来给他好好看看。 面对小皇后，已经好几次这样了，是不是他的心脏出了什么问题。 “皇后说的是，突厥主动来京城议和，又想要结两族友好，送来了自己的亲生女儿，朕自然是要顾全体面，就封突厥的阿依古丽公主为妃。” 突厥使者和公主连忙跪下：“谢皇帝陛下恩典。” “免礼，赐封号谨，以后在宫中谨言慎行，友爱宫妃，敬重皇后。” 谢君恒抬抬手，让他们平身，还赐了个封号。 下面的嫔妃，一时之间有些骚动，这外族公主一进宫就是二品妃位，自然是心中不平。 而贤妃，想着刚才继皇后的表现，有些意外，她的父亲齐首辅也对她使眼色，要出去和她谈谈。 第33章 皇后：不如好事成双 沈清歌看了眼太后，还有不知道何时站到太后身边的李敏儿。 李敏儿满含希望的与沈清歌对视一眼，太后则是微笑着冲皇后点了点头。 趁着大殿中暂时没有人起来歌功颂德，沈清歌举起酒杯站了起来。 下面众人一看，皇后娘娘站了起来，这是有话要说啊，嫔妃们盼着皇后真的像传言中的妒妇一样，不分场合的跟皇帝说不同意，这个什么阿依古丽封这么高的位份。 可惜，沈清歌要让她们失望了，她现在可是一个典型的端方大度的正妻形象。 而且是文人称颂的皇后形象，毕竟皇后都能容下那么多小妾，他们家里的普通女人更要如此了。 沈清歌端着酒杯，向谢君恒敬了一下：“臣妾祝贺陛下，我大翰赢得了突厥王庭的尊重，您也得了谨妃妹妹这样的美人。” 谢君恒心里头怪怪的，有点不喜欢小皇后因为什么得了个美人来祝贺他，也搞不清楚这个令人猜不透的小皇后要做些什么？ 不过看她笑容和煦，应该不是什么坏事情。 好事情，沈清歌自认为要做一件大大的好事情，“陛下，今天臣妾也高兴，所以想跟陛下提议一个好事成双？” 提议一个好事成双，谢君恒像是想到了什么，无奈一笑：“皇后，说来听听。” 不愧是皇帝，也是个好演员，明明都说好了，还像是没事儿人一样。 台下的众人看着，沈清歌放下手里的酒杯，慢慢的走近太后身边，领出一个十五六岁的美少女来。 “这是您的舅家表妹，我是前不久才在母后那里见到敏儿表妹，竟是一见如故，非常喜欢，所以想请您给个恩典，让敏儿妹妹与我和母后在宫中常伴。” 谢君恒一脸高深莫测的笑意，看着沈清歌跟李敏儿表演姐妹情深，看起来她对李敏儿比自己对这个表妹还熟悉呢。 这个小皇后，真的是让他琢磨不透了，可是他对她的探索欲望却前所未有的强烈。 “陛下，不知您是否愿意全了臣妾的愿望？” 终于等到小皇后说完了，谢君恒笑了笑，也站起来，走近小皇后，抓住她的手：“既是皇后的愿望，朕无论如何都会为你实现，何况是如此简单，封美人。” “还不快谢陛下恩典。” 沈清歌回身看了看，正一脸兴奋的李敏儿，后者听到声音，连忙跪地。 “多谢皇上恩典，多谢皇后娘娘恩典。” “起来。”沈清歌扶起李敏儿，自己坐回去，看向太后，太后娘娘向她投来了赞许的目光。 在场的女人当中，此刻高兴的只有三个人，一个是完成了太后领导布置的工作任务的皇后，一个是宫中又有了李家女子的太后娘娘，另一个就是好事成双的主人公之一，李敏儿。 刚被册封谨妃的阿依古丽，刚刚被皇后下了面子，又被皇后提出了一个表妹抢了风头，心里也是生气，但是面上还是笑着，毕竟皇上刚刚警告过，要敬重他的皇后。 台下的女人，都烦透了皇后的这个作为，已经从突厥来了一个皇上不得不宠一时的谨妃，皇后不想办法遏制就算了，还弄来了一个太后的亲侄女，皇上的亲表妹进宫来。 她们现在真的是搞不清楚，皇后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了，以前不是最看不惯皇上到别的嫔妃宫里来吗？ 如今皇上多了一个谨妃，她先是祝贺一番，后面还觉得一个不够，非要弄个什么好事成双出来。 “众位爱卿，朕有这样的皇后，是朕之幸事，是大翰朝的幸事啊。” 谢君恒淡淡的笑着对下面的臣子说道。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下面马上传来一片高声呼喝。 沈清歌表示，不用千岁，长命百岁就行，只要活过皇帝，自己稳稳当当的当上太后就很知足了。 而且，给皇帝找小老婆，也算是她的熟练业务了，基本操作而已。 宴会中开始陆陆续续的有人出去更衣，谢君恒和沈清歌也回了刚刚等待的内室。 “皇后，如今的你，真是让朕刮目相看呢，竟然变得如此大方，还会帮着朕扩充后宫了。” 谢君恒看着坐着自己玩手指的小皇后，弯下身子，脸靠近她的。 沈清歌正在思考狗皇帝想要听的答案，突然被他靠近的俊脸吓了一跳。 沈清歌往后靠了靠，拍着自己的胸脯：“陛下，您吓到我了。” 谢君恒心想，吓得还是轻了。 “陛下，您曾经跟我说过，怎么样做一个合格称职的皇后，我也是正朝着您说的方向努力呢。” 沈清歌淡淡的笑着看向谢君恒的眼睛，认真的说：“我要是哪里做的不合您的心思，您一定要告诉我，我第一时间就改正。” 谢君恒听着沈清歌的话，甚至希望她还像从前一样，是在阴阳怪气，拐着弯的酸他，可是谢君恒仔细地看了小皇后的眼神，全是真诚和认真。 看不到一丝一毫的虚假，小皇后，她说的都是实话。 谢君恒的心里，又涌起了那种熟悉的不得劲的感觉，有些别扭。 贤妃和自己的父亲，在侧殿的一个书房里面说话，琼枝在门外守着。 “贤妃娘娘，您在宫里为何如此不顺利，甚至还丢失了后宫的管理之权？” 齐首辅无力的抚着额头，质问着贤妃，贤妃更是一脸委屈。 “父亲，我实在是不知道，如今这个继后，怎么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行事方式、为人交谈，全都变了个样儿啊。” “还能是见了鬼不成？”齐首辅也是一脸的猜不透。 “见了鬼，之前赵婕妤说她见了鬼，被皇帝降成什么了？”贤妃想起皇上为那个贱人继后说话，气就不打一处来。 齐首辅想到刚刚在宴会上，皇上和皇后一副夫妻和谐的样子，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好法子，能把这个继后拉下马来。 “你先不用想其他的了，也不要和皇后作对，你要想办法，再生下一个皇子，如今宫中子嗣少，多个皇子就多一份保险。” 齐首辅又给贤妃出了新的主意，可是自打皇后醒了过来，皇上都不怎么来她的宫中留宿了，让她一个人怎么能生的出孩子来呢？ 第34章 惊！皇后竟然看这种书 众人重新回到宴会中，又赏了几支歌舞，太后说自己乏了，带着李敏儿率先离了席。 谢君恒也顺势说，今天宾主尽欢，都早些回去歇息。 突厥公主先随使团回驻地，等明日由皇后为她和李敏儿一同安排住处。 从黄昏宴会开始，沈清歌就忙着表演端方皇后，两个多时辰，终于结束了。 所以沈清歌忙不迭地往凤仪宫赶，她想赶紧洗洗睡了。 谢君恒看着小皇后匆忙的背影，凤仪宫一行人疯狂倒腾的脚步，有些想知道，她是心虚还是难过了。 “福安，去凤仪宫。” “是。” 谢君恒一行人来到凤仪宫的时候，正殿里面静悄悄的，守夜的宫人见到皇上，纷纷跪下请安。 福安冲着他们摆了个噤声的手势。 谢君恒来到正殿，小皇后不在，只有凤仪宫的两个大宫女。 春兰和秋荷正在梳理各个宫里，如今都住着哪些主子，明天好安排两位新主子。 看到皇上进来，春兰和秋荷有些吃惊：“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 “起来，你们娘娘去哪儿了，不是刚刚才回来？” 谢君恒有些意外，环视一周，也没看到小皇后的人，明明是前后脚跟进来的啊。 春兰去泡茶了，秋荷回道：“回陛下，娘娘刚刚从宴会上回来，说累得很，要赶紧洗洗睡觉……，啊，是赶紧洗漱休息。” 秋荷有点害怕，说完话，头都不敢抬起来，她们受娘娘影响，最近总会时不时的说两句大白话。 皇上不会又要怪罪下来。 “嗯，一边忙去，朕等一会儿。”谢君恒好像没什么不悦的神色，摆摆手让秋荷下去了。 秋荷有些诧异，今天的皇上竟然如此平静的说要等娘娘，当然这是好事儿，她肯定不会多嘴。 谢君恒翻看着沈清歌平时会看的书，她平时看的书种类繁杂，厚厚的一摞，有地志之类的，还有周易八卦一类的，还有诗词歌赋一类的，但是看得出偶尔翻翻的样子，书页很新。 谢君恒一本本的翻着，突然翻出一本没有书名的本子，谢君恒打开一看。 【 张生（深情款款）：“莺莺，自从你离开我，我日夜思念你如狂。我知道错了，让你受尽委屈。请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用全部来弥补你。” 莺莺（冷漠无情）：“张生，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几句好听的话就能挽回我吗？晚了，你的道歉我接受，但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可能。” 张生（激动）：“莺莺，你怎么能这么狠心？我真的改过自新了。我不能没有你，我宁愿死也不要再失去你。” 莺莺（冷笑） ：“张生，你的生死也动摇不了我丝毫，不要再来纠缠了。”】 谢君恒看着这隐藏如此深的话本，小皇后竟然在看这种东西，改的乱七八糟的西厢记？ 明明两个真心相爱，冲破阻碍在一起的人竟然被改成了形同陌路。 谢君恒还在义愤填膺的想着要把这个话本的作者抓起来的时候，听到了一阵娇笑声。 “秋荷啊，你和春兰有没有想好明日给皇上的两个新嫔妃住的地方啊？” 沈清歌洗完澡，一整个神清气爽，中气都足了不少。 谢君恒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小皇后，她穿着一件浅紫色的长裙，外面披着一件同色的短式对襟褂子。 身材曼妙玲珑，曲线优美。她的腰肢纤细柔软，她的双脚纤细精致，脚趾甲涂着红色的指甲油，显得格外妖娆。 这样的脚腕，让谢君恒想要系上一串铃铛。 她的肌肤白皙如玉，透出淡淡的红晕。乌黑的长发湿漉漉地披在肩膀上，几缕发丝轻轻搭在额前，更增添了几分妩媚。 整个房间随着沈清歌的走进，弥漫着淡淡的花香，让谢君恒不禁联想到美人刚刚沐浴的情景。 “陛下，您过来了？也不让人通传一声，久等了。” 沈清歌看到谢君恒，虽然有些吃惊，但是很快就自然地问了谢君恒。 “朕看皇后刚刚结束的时候，走的有些着急，以为是出了什么事，特来看看。” 谢君恒的喉结活动两下，长舒一口气，平静下来了。 “那可真是多谢陛下牵挂了，只是有些累，想早点回来，赶紧歇下。” 谢君恒不再说话，朝外喊了声福安。 福安在门外应道：“陛下，奴才就在门外，您吩咐就行。” “朕要歇在凤仪宫，你让抬御辇的小太监们，都回去。” “是。” 沈清歌见状，对谢君恒笑了笑：“如此，陛下也不用再去别处劳累了，也赶紧洗漱休息。” 谢君恒总觉得沈清歌这句话里头有点内涵他的意思。 “朕是不累的，也不怕再劳累些，只要皇后不怕累，朕是可以再出些力气的。” 谢君恒也笑着盯着沈清歌的眼睛，观察着她的反应。 “陛下，臣妾无能，今晚不能奉陪陛下了，改日。” 沈清歌瞬间收起笑容，神情变的老实巴交。 谢君恒很满意小皇后这种示弱的样子，捏了捏她的脸蛋，就去里间浴室了。 沈清歌看着谢君恒离开的背影，压迫感消失，她松了口气，话说这狗皇帝体力不是吹的，不愧是马背上得天下的皇室。 天知道，如果不是她每天坚持在榻上做瑜伽，再加上她不服输的意志力，她真的会不敌对方，让他压制个彻彻底底。 谢君恒回来的很快，沈清歌见他回来，赶紧爬上榻，等他伸出胳膊，她把脑袋枕过去，帝后二人大概这一天真的累的很了，很快就入了眠。 但是今夜有人无法入睡，而且不止一个人，起因就是今天宴会上皇后的所为。 长春宫 宸妃已经有孕四月余，她躺在榻上，瘦弱的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感受着孩子的存在，寻找着一丝慰藉。 回想着今夜早些时候，玉露托人打听来的消息。 皇上今晚一举得了两个嫔妃。 一个是突厥和亲的公主，突厥王的亲生女儿，家世背景不容小觑。一进宫就被封了二品妃，还赐了封号“谨”。 一个是太后的亲侄女，皇上的亲表妹，由皇后娘娘提出来留在宫里，封了美人。 宸妃想不通，皇后为何主动提出要留下皇上的表妹，伺候皇上，她难道不知道，表哥表妹亲上加亲的这种危险关系吗？ 第35章 签到？引入人力资源管理概念 以前的宴会，皇上都会额外关照宸妃，可如今没有去参加，皇上也没提前跟她说一声，就连福安那个小徒弟的影子她没见到。 今晚，皇上又去了皇后的宫里，以前他宠爱自己，只要自己不开心，皇上就会冷落皇后。 可是现在竟是反过来了吗？皇后讨得了皇上的关心，自己却备受他的冷落，是皇后向皇上告她状了？ 宸妃想到这里，苦笑的摇了摇头，如今自己连长春宫的门都出不去，怎么可能得罪皇后，听说皇上经常歇在她宫里，皇后可能都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 突然，宸妃又觉得自己的肚子一阵疼痛，她深呼吸几次，感觉好些了。 “孩子，你不想母妃想这些不开心的事情吗？” 宸妃说着就又要掉眼泪，肚子又被踢了两下。 玉露听到了内室的哭泣声，点着灯进来：“娘娘，怎么了？” “我没事，你去睡。” 宸妃的声音，是哭过以后的瓮声瓮气。 “我陪您。” 宸妃没有再说话，也不再流泪，玉露在脚踏处，铺了床被子，听着宸妃的呼吸变得平缓，她长叹口气，也睡去了。 寂静而清冷的月色洒在夜晚的京城，突厥使团的驻地，尽是离别的气息。 “公主，您进宫以后，要小心行事。” “知道了，回去替我问候父亲，不知今生是否还能再见了，让他保重。” 阿依古丽说着说着，声音哽咽了起来。 “大人，我们之前打听来的消息，不是皇上很不待见这个继后吗？” 使者也觉得纳闷，今日宴会上一见，这大翰朝的皇帝分明很维护皇后。 “进了宫敬着皇后，别去招惹她，怕是个笑面虎。” 时辰不早了，宫里内务府跟出来的小太监，在门外敲了敲门：“谨妃娘娘，戌时中了。” 小太监话音刚落，使者就出来了，还给小太监塞了一个沉甸甸的荷包。 小太监笑的开心：“使者大人，宫里头的规矩，您见谅。” 凤仪宫 正殿内室，谢君恒虽然不用上早朝，但也是早早的醒来。 他看着枕着自己肩膀的沈清歌，睡的还很香，她的大腿压到了自己的腰上。 晨起反应终于平复以后，谢君恒在沈清歌的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皇后，外面的嫔妃都在等你请安呢。” 沈清歌正做着美梦，搂着自己的未婚夫呢，突然听见谢君恒的声音，吓得惊醒，一下子坐了起来。 她睁开眼，看了看床幔，还有榻上躺着的那个男人，谢君恒正握拳低声的闷笑。 沈清歌抬手拢了拢头发，又躺回去，“陛下，真是坏，昨天考虑到各位妹妹参宴辛苦了，已经免了今早的请安了。” 谢君恒把她搂进怀里，大白天的，沈清歌还有点儿不适应，但还是由着他了。 没办法，谁是老大谁说了算。 谢君恒低沉的嗓音从沈清歌的头顶传来：“我昨晚无意翻了翻皇后读的书本，看到一本无名的书，打开一看，那是什么东西？” 沈清歌一听这个，心中一紧，古代同人改编话本，追妻火葬场，古代女人也爱看啊。 赶忙翻身趴过来，看着谢君恒。 “那是我请人从宫外买来的话本子，其他的都是常见的故事，那本张生与莺莺，是改编的。” 沈清歌看了看谢君恒还算平静的表情。 “你看的那本确实是不常见，都改成什么样子了，莫非皇后也向往这样对自己的丈夫？” 谢君恒眯了眯眼睛，有点危险。 “陛下，您可冤枉我了，我可不是莺莺那只知道情爱的女子，我敬您爱您，不会怨您，因为我是您的皇后。” 沈清歌说到敬爱之时，谢君恒的表情明显的缓和了不少。 谢君恒想，小皇后说敬爱自己，果然她依然是爱我的，只是要努力做个好皇后了。 谢君恒心里头没了包袱，也就想起来启德殿还有一堆奏折等着他来批呢。 “快些起来，我陪你一起用早膳，还有奏折要批。” 皇帝说要陪自己用膳，沈清歌也不好再赖床，只能心中长叹一声，浪费了难得的假期。 用过早膳后，谢君恒回了启德殿，沈清歌又回去睡了个回笼觉。 一觉睡到了巳时初，沈清歌才觉得歇够了。 “秋荷呢，让她进来。” 沈清歌坐在梳妆台前让冬梅摆弄着头发。夏竹叫了秋荷进来。 “找到合适的住处了吗？这两个新入宫的，都是背后有人，不能怠慢。” “娘娘，昨晚我和春兰看了，可以安排谨妃住在瑶池宫，那里在御花园的边上，离着启德殿也不远。” 沈清歌点了点头：“那李美人呢？” “李美人就安排在靠近太后永寿宫的琼楼轩。” “可以，一个美人独住一个轩子，太后那里也说得过去。” “叫内务府的去安排，最近尚宫局各处都老实办差吗？” 沈清歌突然想起最近忙着帮皇帝选小老婆，把正事都抛到脑后去了。 “娘娘，据端午说，小粽子到各处找小太监说话，最近还算老实。” 沈清歌嗯了一声，让秋荷去忙了。 想到月底还要办春日宴，沈清歌就有些头疼，她到书房拿了张纸，在上面写写画画。 写完之后，她喊了一声：“端午！” 端午正在和小粽子在廊下看树上的鸟儿，听到娘娘喊她，连忙拍了拍衣服，小跑进去。 “娘娘，您有什么吩咐？” “你去告诉内务府，以后每天当值都要摁手印，不然没有当天的工钱。” 端午听了以后，有点吃惊，这要得罪不少宫里头的老人了，张了张嘴，想提醒皇后娘娘。 “一个月无故旷工三天，就别在宫里头了，去行宫别院干活儿。” 沈清歌决意如此，摆摆手让端午去传话，带着加盖了皇后玺印的那张纸，也一同带了去。 第36章 给皇后送孩子都不要？ 福安带着皇后娘娘的旨意，同内务府的大太监张春交代好了。 这大太监张春是个不站队的，他一心为皇帝办事，为宫里办事。 “皇后娘娘这是要在宫里掀起风浪来？”张春知道最近皇上对皇后娘娘很好，所以他特意提了这么一句。 “皇后娘娘可不是要掀起风浪来，只是优化一下人员结构。” 端午努力的回想起皇后娘娘说的这个词，优化人员，也叫裁员。 “就按皇后娘娘写的办，干的多的就赏还可以往上走走，不干活儿的自然是不能占着位置了，什么地方出了差错，犯事宫人的头儿也要担责任。” 张春提醒的义务尽到了，看端午那得意洋洋的样儿，也不再说什么了。 这个继后进宫两年多了，可以说目前来说办的最好的事就是昏迷不管事了。 皇后娘娘的意思，内务府当天就通知下去了，底下的小宫人高兴，中间的小管事大多不乐意。 这旨意摆明了就是要对付他们啊。 贤妃也不乐意，因为她安插的人大多数是这种能管点儿小事的，各处的头都是宗室里选的，轻易动摇不得。 还没等她收拢过来人心，皇上就因为一点传闻散播的小事，剥夺了她的宫权，可怜她辛苦谋划。 坐以待毙，不是她的风格，此刻也不允许她干坐着，总要做点什么才行。 “琼枝，去把内务府副总管李和叫过来，让他隐蔽些。” “是。” 凤仪宫 来了个客人，第一次单独封门的周宝林，她本是因为有孕，被沈清歌放了假，不必早起请安。 今天却特意来请安，还是在满后宫都放假的时候。 事出反常，必定有妖。 沈清歌赐了座，又让夏竹端了红枣茶。 “今天怎么过来了？是有什么事要同我讲吗？” “皇后娘娘，妾在翠玉轩住着，丽昭仪娘娘很是照顾我，但是我想着总归是受到皇后娘娘的照拂最多，今儿个就舔着脸上门和您说说话。” 这个周宝林名不见经传的，可是说话倒是暗藏玄机，沈清歌哪里照顾过她，无非是她怕丽昭仪抢了她的孩子。 今天避开众人，过来凤仪宫表忠心了。 沈清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淡淡的笑了：“自然是应该的，你为陛下孕育子嗣，我应该感谢你。” 周宝林笑的更是开怀：“娘娘如此端方和善，想必我这腹中孩儿也庆幸有您这样的母亲呢。” 来了来了，她带着孩子来了，说什么她的孩子庆幸有这样的母亲。 无非是如果抱养，也要给皇后，当嫡子养，看不上丽昭仪。 “这后宫的孩子，都喊我母后，我是看了哪个都开心的。” 周宝林听了皇后这话，有点意外，这继后无子，自己上门来主动示好，明里暗里的跟她说，她是真听不懂还是装作不懂？ “娘娘说的是。”周宝林说着，低下了头。 “孕妇容易多想，你好好养胎就是，陛下没有说过要把你的孩子给谁，有可能直接送到皇子所。” 沈清歌看她这个不甘心的样子，恐怕她不达到目的，以后还得上门来找自己。 周宝林听了沈清歌这么说，瞬间抬起头，眼睛都亮了，一脸感激的看着皇后。 送到皇子所，就意味着孩子只有一个母妃，不论能不能养在身边，总归等孩子长大了，也好一些。 “多谢皇后娘娘宽慰，以后您有空，我还能来叨扰吗？” 周宝林也不好说达到目的了，以后就不再来了，满脸带笑的问皇后。 “自然是可以，我这凤仪宫对每个人都是大门随时打开的，有事无事都可以过来。” 沈清歌也淡淡的笑着说。 周宝林又同沈清歌闲聊了一会儿，不过沈清歌对于怀孕的心得，没有多大的兴趣，只是不时的应和几句。 周宝林看着皇后没什么兴趣，她也就提出回翠玉轩了。 回到了翠玉轩，周宝林先去了主殿跟丽昭仪打招呼。 丽昭仪是在周宝林去了凤仪宫以后，才得知了消息，此刻正在生气。 她当然知道，周宝林这时候去凤仪宫，就是去向皇后表忠心的，甚至会说等孩子出生，交给皇后抚养。 而皇后从进了宫，就卯足了劲，要给皇上生个嫡子出来。 如今皇后虽然有变化，但是后宫哪个女人能抵挡得住，孩子的诱惑呢？ 丽昭仪自问是做不到的，所以她加倍的对周宝林好，给钱又给物，还不用她来主殿问安。 没想到人家竟然不领情，看不上她这个正三品昭仪，去抱皇后娘娘的大腿了。 想到这里，丽昭仪就气不打一处来，随手抓起一个杯子扔到了门口。 而恰好此时，周宝林走到了丽昭仪的门前，一个不小心摔倒在地。 “啊——” “啊——” 周宝林的大宫女喜儿和正要进去通报的宫女，同时喊了出来。 殿内丽昭仪闻声，扶着香芹的手，赶忙出来查看情况。 丽昭仪看到周宝林龇牙咧嘴靠在喜儿身上，心里一凉。 “快去请太医！” 已经吓呆的那个小宫女，闻言木讷的点点头，跑出去了。 “快把周宝林挪到屋里去。” 虽然丽昭仪不愿意让旁的女人躺在自己床上，但是没有办法，人命要紧。 再者，万一周宝林的肚子有个好歹，自己恐怕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几个小太监轻手轻脚的抬着周宝林，进了正殿，把人放在小榻上。 看着周宝林难受的样子，丽昭仪心焦的一个劲儿的拧帕子。 香芹也是不断的往外张望。喜儿则是让侧殿的小宫女快点儿去凤仪宫找皇后娘娘。 凤仪宫里，沈清歌刚送走周宝林，正好二皇子放学回来，两个人正在玩算数游戏。 比赛正焦灼着呢，秋荷进来说，周宝林回去以后，在丽昭仪的门口摔倒了。 沈清歌心里一惊，不行啊，她的生孩子kpi，赶紧安抚了二皇子，带着端午和秋荷就去了翠玉轩。 等沈清歌赶到翠玉轩的时候，外面已经停了不少轿辇。 “给皇后娘娘请安。” 沈清歌一进去，来关心周宝林的后宫女人，给她行礼请安。 “免礼，周宝林怎么样了？” 沈清歌看向紧张的丽昭仪，后者稳了稳心神：“回皇后娘娘，程太医刚刚进去了，还在诊脉。” “那就一起再等等，不会有事的。”沈清歌落座主位，也示意众人坐下。 但是殿小，地儿不够，低位份的大多站在一起扎堆。 “皇上驾到——” 第37章 也离不了 听到外面的太监唱报皇上来了，这倒是引得沈清歌眉毛上挑了下，众人连忙起来给皇上行礼。 “免礼。”谢君恒走到沈清歌的身边，坐下，沈清歌也随后落了座。 谢君恒面色平静的看着站着的众人。 丽昭仪的脸色尤其难堪，她真是没想到会那么巧啊，这要是保不住，自己岂不就是害了皇嗣。 谢君恒听到福安回禀周宝林摔跤的时候，他一时都没有想起来这个是谁。 还是福安提醒，这就是前几天皇后娘娘派人来通知，说怀孕的那个周宝林。 “丽昭仪，你来说说，这周宝林是怎么个情况？”谢君恒抬起手指了指丽昭仪。 “陛下，您别急，据我所知丽昭仪也算是无辜。” 说完，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看向丽昭仪，又侧脸看了一眼谢君恒。 丽昭仪迎着谢君恒审视的目光，一下子跪在地上，要哭不哭的开始说明情况。 “求陛下、皇后娘娘恕罪，周宝林回来之后来正殿找我说话时，恰巧我不高兴，往门口扔了一个茶杯，碎在周宝林的脚边，惊到了她。” 婢女香芹也跟着一起，连忙跪在地上：“昭仪娘娘说的句句属实，她不知道那个时候周宝林要过来，她是无意的。” 主仆二人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身影，看上去真是可怜。 “先起来，等太医出来。” “臣妾谢陛下恩典。” 丽昭仪扶着香芹的手，慢慢的站起来，忧心的望着内室。 没有人说话，大家都在默默的等待，甚至丽昭仪都在祈祷，周宝林这次一定要平安无事。 半盏茶的时间，程太医出来了，他先看了沈清歌一眼，然后跪向皇帝。 “启禀陛下，周宝林受到惊吓，又摔了一跤，动了胎气，但是微臣已经为周宝林施针了，目前没有大碍，以后静养即可。” 沈清歌听到这里松了一口气，皇帝也是如此，丽昭仪更是如此，至于其他人，心里是怎么想的就不清楚了。 “陛下，既然周宝林无碍，那臣妾就告退了，您在这里陪陪她。” 沈清歌起身，向谢君恒行了礼就要告退。 谢君恒点了点头：“皇后累了一天，回去早些歇息。” 沈清歌得了话，就带着端午和秋荷回凤仪宫了。 其他嫔妃，还留在原地，等着看过会儿能不能把皇帝拐到自己的宫里去。 谢君恒到里面看了看周宝林，按住她要行礼的身子，“你好好养胎，我以后再来看你。” 谢君恒说完就离开了翠玉轩，也没有和哪个嫔妃说话。 看了一晚上热闹的嫔妃也散了，贤妃留在最后，走向惊魂未定的丽昭仪。 “你可真是有主意，你我两家已是姻亲，你也不往我宫里走走，三品位份就敢肖想人家的孩子了，呵呵，真是可笑。” 说完，贤妃也不管丽昭仪是什么反应，就带着琼枝走了。 “香芹，我想要个孩子，怎么这么难呢？” 丽昭仪无力的坐在椅子上，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像是被抽走一样。 “娘娘，您当然是没有错的。”香芹默默的陪着丽昭仪。 沉思许久后，“把周宝林送到侧殿去，小心点，明天你去郑良仪那看看。” 香芹迟疑着应了是，自家主子最近像是想孩子想的入魔一样了。 凤仪宫 沈清歌回来之后，就洗洗睡了，每天都有突发状况，真是让人应接不暇。 沈清歌的长期工作目标，是做嫡母皇太后，中期目标是做个称职的皇后。 至于皇帝，她从来没有想过和他交心，搞什么鹣鲽情深的帝后情谊，没有时间，而且皇帝估计也不是什么值得她倾注真心的痴情人。 反正就是将就着过，也离不了。 第38章 皇上不够努力？ 凤仪宫侧殿 刚刚辰时，来的人已经很多了，因为昨天周宝林发生的事，还有皇上新封的谨妃和李美人，要来给皇后娘娘请安。 新进宫的女人，只有给皇后娘娘请了安，之后才可以侍奉皇上。 今天江才人早早的就来了，看到丽昭仪，她肯定不会放过看丽昭仪吃瘪的机会。 “给丽昭仪娘娘请安，听说昨天你吓得周宝林差点出了大事，今天竟然来了，我以为你会愧疚的不敢出门呢。” 丽昭仪白了江才人一眼，径直走到自己从前位置的下一个座位。 “江才人，昨天的事儿，都知道与我无关，你不如去找找自己的座位，如今怕是要坐到最后面了。” 江才人自然是坐不到最后的，她后面还有一大堆良仪、宝林呢，但是丽昭仪这么说她，是在点她降位的事儿呢。 今天早上请安，大多数人的座位都要往后挪两个位置，多摆了两把椅子，让殿内显得更加拥挤了。 先来的是谨妃，她还是穿着突厥的民族服装，在一众女人里面实在是很显眼。 谨妃来了以后，倒是不见了昨天嚣张，主动找到了贤妃和德妃，给她们行了礼问安。 比谨妃位份低的，也给她行了礼。 “不知道，我的位置在哪里，二位姐姐，可帮忙指一下？” 贤妃坐在皇后宝座的左侧下首第一位，正玩着自己的护甲，曾经第二位是丽昭仪的，如今丽昭仪已经坐到第三把椅子上了。 但是丽昭仪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谨妃，德妃也没说话。 贤妃看了一眼谨妃，左手往左边座位一晃，“坐这儿，你对面是宸妃，她有孕在身，不能来请安。” 谨妃皮笑面不笑的，向贤妃道了谢，落了座，掸了掸自己的裙子。 终于，后宫女人最感兴趣的表妹，李美人来了，她今天的打扮，也是清丽脱俗，让人眼前一亮。 嫔妃们，不论什么位份，全场没有人敢给李美人脸色看，因为这除了是李美人，更是太后侄女，皇上表妹。 沈清歌在梳妆完以后，特意等了一会儿才过去，毕竟今天后宫的女人们，有好多话要说，但是当着她的面又不好说。 所以，她特意体贴的等了一会儿，踩着辰时正刻的点儿，进了侧殿的正厅门。 从一进门，众人就开始下跪行礼，沈清歌落座后，抬抬手，叫了起。 众人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以后，谨妃先出列，给沈清歌行了妾礼。 沈清歌看着谨妃的穿着打扮，挺有异域风情的，宫里面有个这样的美人，也是风景线。 “免礼，谨妃你虽然不是汉人，民风开放，但是来到大翰朝的后宫，就要遵守宫规。” 谨妃乖巧应了是。 接下来，是李美人，她对沈清歌可是亲近多了，行妾礼时的用词也亲昵许多。 “皇后娘娘，妾不才，蒙您青睐，得以进宫侍奉皇上表哥，今后敏儿愿听娘娘教诲，为您分忧。” 李美人说完之后，跪在地上，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沈清歌，眼睛里还有笑意。 沈清歌笑着让她起来，“李美人，这后宫的女人，都是我的妹妹，都在好好侍奉陛下，当然也都在为我分忧。” 李美人谢恩，起身回了自己的座位。 “你们两个刚进宫，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一定要及时的告知我，不用拘束。” “是。” 沈清歌看着下面明显变得拥挤，暗自想着，以后再选秀或者小选进人，早起请安是不是要换个地方？ 日渐多起来的座位，就意味着怀孕的机会也在增加，有利于提高后宫的生育率。 好像有一个多月，宫里没有好消息了。得让敬事房送彤史册子来，看看是不是狗皇帝这一个月，耕种不够努力。 毕竟她这个农场主准备的良田再多，没有播种的，也是一片荒地而已。 “贤妃、德妃，最近大皇子和雅信公主都好？” “回娘娘，公主一切都好，劳您记挂了。”德妃还是淡淡的笑着回道。 “谢皇后娘娘关心，大皇子也一切都好。”贤妃回答的也是不咸不淡的老样子。 没有别的事儿，沈清歌让众人早早的散了。 “贤妃娘娘，您觉得这个李美人如何啊？” 丽昭仪，第一次主动跟贤妃说话，可惜贤妃现在心里头也烦躁的很，没搭理她，径直走了。 “贤妃她这是什么意思，昨天嫌弃我不跟她走近，今天主动和她说话，她就这样走了？”丽昭仪实在是忍不住这两天受的委屈。 “娘娘，咱们先回宫，回去再说。”香芹扶着丽昭仪的胳膊，小声的说。 第39章 皇帝：想捏皇后的脸，看她还能不能笑的出来 接下来，两位新人谁能够拔的头筹了，按常理说是高位份的谨妃，不过李美人更是不容小觑，一进宫就封了美人，说明皇上也是在意的。 谨妃和李美人也是紧张又期待，这样的日子过了四五天，皇上都没进后宫，导致后宫里开始传言皇上不喜这俩女人。 谨妃是个行事直接的，她直接找来了凤仪宫。 “谨妃，快坐，说说什么事儿？” 沈清歌让她免礼赐座，夏竹已经端来了茶。 “多谢皇后娘娘，臣妾也不和您绕弯子，我进宫已经快十天了，可是连皇上的面儿都没见着呢。” 谨妃说的大大方方，脸上也没有羞涩，坦然的向沈清歌提出了诉求。 沈清歌按了按太阳穴，这属实有点出难题了，毕竟她可以接受狗皇帝有多个女人，可以帮他纳美。 但这种直接劝皇帝去和小妾睡觉的话，她是说不出来，但又不好拒绝。 “最近陛下国事繁忙，没有进后宫，也没去别的宫里，再等等，皇上心中有数。” 谨妃看皇后说的坦然，转念一想也确实如此。 “多谢皇后娘娘，是臣妾不懂事了，应该体谅皇上的。” “嗯，见到陛下我会提这事儿的，你刚来，可以到御花园里多转转。” 万一能够碰到陛下呢，毕竟谨妃服饰惹眼，入了陛下的眼，好事不就顺理成章了。 “谢皇后娘娘指点，臣妾就不打扰您了。”谨妃也不再客套，说完就行礼告退。 送走了谨妃，沈清歌准备靠着歇一会儿，刚刚拿起话本子，秋荷进来说永寿宫的张嬷嬷来了。 沈清歌一听永寿宫来人，她就知道是怎么个事儿了，肯定是太后心疼李敏儿了，作为皇帝表妹，却还未承雨露，肯定心有不甘。 “让她进来。” 沈清歌整理了一下衣裳，坐直身子，面上挂上公式微笑。 “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吉祥。” “张嬷嬷快起来，今儿个有什么事儿还要嬷嬷亲自跑一趟。” “太后娘娘请皇后娘娘去永寿宫叙话。” 沈清歌一听，这就是上司要找她谈话啊，以前还说是去用午膳呢，果然有了娘家人，太后婆婆又变得冷淡了。 沈清歌笑着说：“那母后想必是有急事，现在就过去。” 去永寿宫的路上，沈清歌坐在轿辇上，心里头对谢君恒的不满快要溢出来了。 狗皇帝，因为他不进后宫睡觉，弄得她也不得安生，这不是头一回了，上次推给了太后解决，这次太后变成提问题的人了。 启德殿 谢君恒连着打了几个喷嚏，吓得福安赶紧询问：“陛下，可是着凉了？” 这都要五月了，怎么会着凉呢？ “无碍，这几天后宫可安静啊？没人惹皇后生气？” 谢君恒问完话，手上落笔的动作，慢了不少，头也不动地等着福安的回答。 “回陛下，皇后娘娘如今管起后宫得心应手，为人处世端方大度，没有人说皇后不好的。” 谢君恒听了这话，心里反而不大痛快，他也不知道在不痛快什么？ 后宫皇后与嫔妃和谐相处，多少帝王求之不得的呢。 福安看着陛下脸色不大对，连忙继续说：“就是刚刚谨妃去找了皇后娘娘，出来的时候都是笑着的。” “嗯，还有吗？” “紧接着太后娘娘宫里的张嬷嬷去请了皇后娘娘，这会儿估计快到了。” 谢君恒猜到了谨妃和太后找小皇后的原因了，放下笔，合上折子。 “福安，摆驾永寿宫。” “是。” 沈清歌进了永寿宫正殿大厅，李敏儿正陪着太后喝茶聊天。 “儿臣给母后请安。” “起来，过来坐。” 太后抬了抬手，笑着给沈清歌赐了座。 “多谢母后。”沈清歌从善如流的起来。坐到上首右侧座位上。 李敏儿见沈清歌落座，忙给皇后行了礼问安。 “李美人免礼。” 太后看了一眼儿媳，虽然近来她表现很好，但是这几天皇帝前朝并无大事，还不来后宫，敏儿被人笑话，她脸面挂不住。 “皇后，你可知皇帝几天没进后宫了。”太后的语调有些生硬。 但沈清歌还是面上保持微笑，不紧不慢的开口：“儿臣看过敬事房的彤史，已经有十来日没进后宫了。” “那你不觉得有问题？” 沈清歌觉得太后这问题，问的就有问题，你儿子有没有问题，谁敢问啊？再说有问题也是没问题啊。 “儿臣愚钝，只是想着近来陛下国事操劳，想休息休息，毕竟年纪也不小了，修生养息很重要。” 沈清歌回答的淡然，谢君恒在外面听的愤然。 他害怕小皇后被母后为难，着急忙慌的跑来看看，想着为她解围，没想到小皇后竟然这么编排自己，看来还是欠收拾了。 咬了咬牙，谢君恒走了进去：“皇后竟然也在母后这里？” “给陛下请安。” “给皇上表哥请安。” 沈清歌看到当事人来了，想到自己刚刚的话，心中有点畏缩，赶忙起身请安。 李敏儿更是早早的行礼问安，声音甜美娇俏，初长成的少女，引人注意。 “皇后免礼。” 谢君恒却没有第一时间让李敏儿起来，惹得太后瞥了他一眼。 帝后二人落座后，谢君恒对李敏儿说：“李美人以后不要喊再朕表哥了，既然进了后宫就不是表兄妹了。” “是，妾会牢记陛下教诲。” 谢君恒端起茶杯，借着品茶功夫看了一眼小皇后，她没什么表情，还是那副微笑，这让谢君恒想要捏捏她的脸皮，看她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李美人，起来。” “谢陛下。” 沈清歌看着这表哥表妹的互动，觉得肯定是狗皇帝拿错了剧本，他难道看不到表妹眼里都要流出来的爱慕和委屈吗？ 真是不解风情，想到这里，沈清歌不由的叹了口气。 “皇后为何叹气？” 谢君恒转向小皇后，声音低沉。 第40章 皇上不进后宫，又来找我？ 沈清歌没想到谢君恒突然发问，身体瞬间绷直，又放松：“陛下，可能是最近有点乏累了，不自觉提了口气。” 要不是狗皇帝，她这一天天的能这么多事儿吗？ “皇后，可是在找程太医调理着？”谢君恒突如其来的关心，李敏儿在旁边看的有点眼热。 沈清歌看了这二人一眼，“谢陛下关心，已经调理了两个多月了，已经比刚病愈的时候好多了。” “嗯。” 室内开始沉默，沈清歌确定了皇帝对这个舅家表妹，没什么特殊的情愫，倒是李美人一头热了，只巴巴地望着自己的皇上表哥。 太后咳了两声，沈清歌望过去，就见太后娘娘，在拂衣服上不存在的尘土。 沈清歌懂了，这是要让自己走，给她儿子和侄女留出交流空间来。 得嘞，这就走。 “母后，陛下，臣妾突然想起来宫里头还有点事儿，就先告退了。” 说着，沈清歌站起身，行了礼。 太后微笑的看着她点点头，“皇后有事就先回去，改天再来陪我。” “是。” 沈清歌走出永寿宫，来到御花园，想着赏花散散心。 时近五月，已经是花团锦簇，蝴蝶和蜜蜂也在忙碌着，她慢悠悠的走着，看着蜜蜂采蜜。 突然，夏竹听到皇后娘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拿着帕子捂着自己的脸，仿佛停不下来。 “娘娘，您怎么了？”夏竹有点害怕的问道。 “啊？哈哈哈，没事儿，我只是想到了点儿好笑的东西。” 沈清歌终于平复下来，捂着肚子，真是笑的肚子疼了。 她看到蜜蜂在花丛里采蜜，想到了皇上，都是穿着黄色的衣服，在如花美眷之中，不停忙碌。 但是总会有被冷落的花朵，找到她门上来，让她监督皇帝这个小蜜蜂。 沈清歌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养蜂人，想到这个比喻，就笑的停不下来了。 “回宫，真的累了，笑累了。” 沈清歌搭着夏竹的小臂上了轿辇。 跟皇后前后脚从永寿宫出来的谢君恒，全程目睹了沈清歌的失常行为。 “福安，叫太医院院判来启德殿，朕有话要问。” “是。” 福安转身吩咐了元宝，元宝马上小跑去了太医院。 谢君恒想着刚刚小皇后捂着帕子，不停的抖动身体，有些纳闷。 是悲伤过度，都顾不上场合了？竟然在御花园里就哭了起来。 谢君恒知道自己十来天没进后宫，刚刚太后召见小皇后，也是要敲打敲打她。 虽然小皇后说的什么皇上劳累，都是胡诌的，但是他刚刚也是这样跟太后说的。 只有谢君恒自己知道，不进后宫的原因，是不大喜欢这俩女人。 回到启德殿，太医院院判已经在候着了。 “给陛下请安。” “起。” 谢君恒下了御辇，进了大殿，福安示意太医跟上，但是让提药箱的小太监留在外面。 皇上没有不舒服的样子，却宣了太医院院判，肯定就是有事要问了。 谢君恒在龙椅上坐定，右手拨弄着左手拇指上的玉扳指。 太医院判也是很紧张，脑海中不断回想着，最近太医院里的事儿，可是绞尽脑汁也没想起什么来。 终于，皇帝皱着眉头开口了：“王院判，接下来的对话，只能你我二人知道。” 站在旁边一直候着的福安：…… “陛下请讲。”王院判听了这话，马上跪在地上。 “朕想问问你，皇后之前昏迷几个月，医案上可有特殊之处？” “陛下，皇后娘娘一直昏迷不醒，醒来前三天脉象不再难寻，变得强而有力，醒来后已是健壮常人的脉象。” 这些在皇后醒来的时候，已经跟皇上交代过，时隔几个月，竟然又问起来了。 “那，有没有可能大病之后，行为反常，比如会突然有剧烈的悲伤情绪？” “陛下，这种情况，微臣闻所未闻，求陛下恕臣愚钝之罪。” 王院判说着就以额触地，颤颤巍巍的有点发抖。 “那以你之见，这是正常的？”谢君恒靠在椅背上，声音略显疲态。 “臣以为，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了，然后有了新的处事方式，应属正常，且现在程太医记录的脉案来看也没问题。” 谢君恒嗯了一声，摆了摆手：“退下。” “微臣告退。” 瑶池宫 谨妃的大宫女香菱在她的耳边低声说着今天皇后和皇上都去了太后宫里，李美人也在。 “怎么？这李美人竟是想爬到我头上来，先于我侍寝吗？” 即使谨妃知道李美人与太后和皇上的亲戚关系，她也觉得自己背后的突厥，更是不容小觑的。 “娘娘息怒，既然太后都发话了，想必很快皇上就会临幸您了。” 谨妃听了临幸一词，脸上一热，想起皇上伟岸的身躯，隽秀的五官，比突厥的男子好看多了，能成为这样男人的妃子，她心里是满意的。 琼楼轩 李美人脑海中，不停的闪回今天在太后那里，皇上和皇后的互动。 皇上没有宫外传言的那样不喜皇后，皇后也不像传闻中那样见不得皇上和其他女人在一处。 倒是皇上还挺关心皇后的，难道皇上喜欢皇后？ 这样想着，她就想起那个大自己七岁的庶姐来了，皇上不是喜欢那样的吗？ 第41章 皇后先吃饱，别管她人 这天皇上进了后宫，虽说是去了永寿宫，但是大家都知道，他在永寿宫见到了李美人。 后宫女人都在猜，皇上要先去召谨妃还是李美人。 如果可以设赌场，估计押注多的是李美人，毕竟关系摆在那里。 不过，皇帝的意思不是一般人能揣测的，当晚，他去凤仪宫找皇后去了。 钟粹宫的贤妃得到消息的时候，正在练舞，她扔掉了手中的水袖，推开窗户，想要透口气，却察觉到窗外方向是斜对着凤仪宫。 她想到皇上现在可能正与皇后温存，双手紧紧握住窗棂，“我绝不会输给那个贱人的，耍点花招而已。” 月色如水，照在凤仪宫的窗台前，清冷而柔和。 沈清歌与谢君恒对座博弈。 谢君恒右手里捏着一颗白子，左手食指在自己的额头上摩挲着，剑眉微皱。 他感觉自己中计了，这是他与小皇后下的第三局，前两局他都轻松取胜，如今自己却被小皇后逼入死角，无从下手。 谢君恒试图转移话题：“皇后，听说今天上午谨妃来找你了？” 沈清歌一脸期待他赶紧落子的样子：“是的，她倾慕陛下，想早些服侍您……” 咳咳咳，谢君恒刚喝了口茶，就被小皇后如此直白的话语，刺激的呛到了。 “说到谨妃，朕突然想起，招待宴会那日，突厥使者慷慨陈词的时候，你为何要笑？” 沈清歌想了一下，原来是笑话百年休战那事儿。 “那陛下，先原谅我妄议国事，我再说。” 谢君恒觉得此刻的小皇后，跟他讨价还价，有点儿俏皮的样子，还挺可爱，他笑出了声：“可以，朕不同皇后计较。” “皇上，我那天觉得突厥使者说的百年休战是假话，因为他们没有耕地，自然冬天就资源匮乏，需要掠夺，很难改变。” 谢君恒看着小皇后，心跳的拍子比刚刚还要乱，她，怎么会和自己想的如此接近？ 沈清歌看着眼睛发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皇帝，突然有点后怕，他不会说话不算话？说她后宫干政？ 谢君恒拉过沈清歌的手，紧紧握在一起，他声音沉稳而认真：“皇后，没想到你最懂我心思。” 沈清歌任由他握着手，微微笑着，面上还是温柔的看着他，眼睛里都要流出春水：“陛下，我是你的皇后，自然是最懂你的。” 谢君恒面上动容，把沈清歌拥入怀里，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 夜色深了，月亮躲到了云朵后面。 谢君恒抱着沈清歌从浴室出来，淋漓不尽的水滴，洒了一路。 没有时间再说其他，又是一阵被翻红浪。 门外守夜的夏竹只是低着头，不时摸摸自己有点儿发烫的脸，福安则是抬头望天，似乎是想把月亮从云朵后面找出来。 云消雨歇之后，沈清歌伏在谢君恒的胸膛上，呼呼的喘着粗气，谢君恒的手时不时的抚过她的胳膊。 “皇后，以后谁再因为一些无聊之事来找你，直接打发走了就是。” 谢君恒手里拿着小皇后的一绺发丝，慢悠悠的在手指上绕着圈，让沈清歌想起被他偷偷打结那次，梳头时的疼痛。 “皇后自己看起来都吃不够，每次都紧紧扒着朕胳膊，就先别管别人了。” 说完，谢君恒右手挡住自己的眼睛，发出低沉的笑声，这是他第一次说这样的话，有些羞耻。 沈清歌听到这话，也有些耳热，真是没出息，太丢脸了。 沈清歌从皇帝的肩膀上，滑下来，想睡到一边去，却被谢君恒一把扣住腰身，带了回去。 “睡，朕不笑了，哈哈哈——” 沈清歌也不动弹着挣扎了，就枕着谢君恒的胳膊假装睡觉。 只要她不尴尬，那尴尬的就是他。 沈清歌装睡，装着装着，真的睡着了。 谢君恒看着自己这个睡的没心没肺的小皇后，摇着头，笑了笑，也睡着了。 次日一早，沈清歌费力的坐起来，这跟狗皇帝妖精打架，真的是体力活儿啊，她还得加大平日里的运动量。 “娘娘，刚刚翠玉轩来人说，丽昭仪身体抱恙，今天向您告个假。” 沈清歌淡淡的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凤仪宫侧殿 今天可是热闹极了，贤妃来的也是格外早，谨妃和李美人也紧随其后。 众人基本都到齐了，低位的给高位的请安后，厅内安静下来。 “谨妃，听说你昨儿个因为皇上没有召幸你，还特意来找了皇后？” 贤妃端详着自己的护甲，眼皮都不抬的和谨妃说话。 “是，臣妾初来宫中，有不懂的要请教皇后娘娘而已。” 贤妃没有理会谨妃的这个说法，又看向斜对面的李美人：“李美人也是，太依赖皇后也不好，昨晚皇上可是留宿在凤仪宫呢。” 李美人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皇后娘娘到——” 沈清歌穿着一件红色的襦裙，外披一件月白色的对襟长衫，头戴九尾凤钗，颧骨处的红晕，更是衬得她端庄又妩媚，别具风情。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众人心里酸还是要给皇后跪下请安。 沈清歌落座后，叫了起。 “三日以后，就是春日宴，各位妹妹如果有什么才艺，可以到时让大家共赏。” 沈清歌一脸淡然的抛下了这样一个令人惊喜的消息，才艺展示，可是后宫女人的必争之事，片刻露脸，就可能入了皇上的眼。 第42章 出事了 皇后提到才艺展示，下面原本有点消沉的氛围，瞬间有了交头接耳的说话声。 沈清歌轻咳一声，下面安静下来。 “我知道各位妹妹，急着准备要给陛下献艺，所以我也不多说了，你们要是无事就散了。” “谢皇后娘娘恩典！恭送皇后娘娘！” 这一声可比刚刚问好的那声可有力气多了。 这皇帝可真是抢手的很啊，沈清歌是只盼着皇帝能够勤耕耘，她都快俩月没听到新孩子的消息了。 沈清歌回到正殿小榻上，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好，“秋荷，最近宫里三个有孕的怎么样？” “回娘娘，郑良仪被德妃娘娘的照顾的很好，胎儿已经快三个月了，周宝林在翠玉轩的侧殿，不出门，但是养的也挺好。” 沈清歌满意的点了点头：“宸妃呢，她这都五个月了，情况还是艰难？” 秋荷的脸上也有些不忍，“可是小粽子打听到，说是挨不到六月。” 沈清歌听了，心里还有些难过，女子怀胎不易，不管宸妃和曾经的她有什么纠葛，但是沈清歌过来以后，宸妃与她没有纠纷。 “让太医院多关照些。” “娘娘，这过几天的春日宴，听说贤妃、谨妃、胡才人还有李美人都准备了才艺。” 夏竹一边帮皇后整理丝线，一边说着。 “嗯，到时候有眼福了。”沈清歌认真的分着线头，神色淡淡的的说道。 夏竹知道现在的皇后娘娘，仿佛不屑于跟后宫的女人再去争斗了，不过她觉得这样的娘娘挺好的。 敬事房的小顺子来到了瑶池宫。 皇上今夜点了谨妃娘娘侍寝。 得到消息的谨妃，高兴的眉飞色舞，让香菱给小顺子拿了个大荷包。 谨妃连忙开始梳妆打扮，她穿上了宝蓝色的骑马服，腰间一条白色的宽腰带，上面镶嵌着宝石，凸显健康的身材，头戴珍珠宝冠，十分贵气。 第一次侍寝，敬事房来接她到启德殿。 小顺子看到谨妃的这个打扮，不由得一愣。 “娘娘请上轿辇。” “有劳公公了。” 谨妃到了启德殿，后殿里，皇帝不在，等了一会儿他才回来。 谢君恒看到自己这个谨妃，一身的骑马打扮，不由得想起昨夜小皇后跟她说突厥的战争特性来了。 “谨妃，你进了宫，以后穿大翰的衣服。” 谨妃看着皇上的俊脸，说不出拒绝的话来，红着脸，点了点头。 谢君恒没再说话，去了后头浴室，留谨妃一个在屋里期待又紧张地等皇帝出来。 终于在谨妃第六次用手背给脸部降温的时候，皇帝出来了。 看着皇帝迈着稳健的步伐靠近她，身材高大威猛，整个人阳刚、孔武有力，充满力量，仿佛能抵御一切风雨和困难，成为大翰子民的保护神。 谨妃的脸通红，眼睛却紧紧地跟随着谢君恒的身影。 终于，她被这个已经想了好多天的男人抱到了榻上，放下了床幔。 谨妃害羞的都闭上了眼睛，心脏扑通扑通的乱了拍子。 谢君恒闭上眼睛，慢慢地向下靠近…… 福安的声音从外面突兀的响了起来。 “陛下，碧华宫的郑良仪出事了……” 谢君恒翻身坐起，顺势下了床，让福安进来服侍他更衣。 福安低着头进来，低着头给皇帝穿好衣服。 谢君恒就要带着福安往碧华宫去，走到门口，回头对着床幔里的谨妃说了句：“谨妃，你今夜先回去。” “陛下先行，等臣妾收拾好了也过去瞧瞧郑良仪妹妹。” 谨妃回答的很得体，即使她已经因为被扰了好事，被气的怒火中烧。 谢君恒没有再和她说话，直接带着福安走了。 “香菱，来服侍我更衣！”谨妃的的声音生硬，带着不甘和怨气，把身边的锦被一把扔到了一边。 “娘娘······”香菱也不敢说话，只秉着呼吸，服侍着。 谢君恒到碧华宫的时候，不少嫔妃都在厅里站着。 小皇后坐在主位上，看起来是已经睡下又爬起来的，头发只是简单地挽起来，用一只白玉簪子固定。 再看其他的嫔妃，基本上都是精心的装扮，全套的妆容，精致的护甲，不知道是来关心人的，还是来开屏的。 沈清歌见到皇帝，起身带着众嫔妃给他行礼：“给陛下请安。” 谢君恒走到沈清歌身边，虚扶她一下，“都免礼。” “郑良仪，是什么原因导致的？” 谢君恒说这话的时候，看着德妃，德妃从皇帝进来就一直安静的待在沈清歌的身边。 “回陛下，臣妾不知，今天白天的时候，还好好的跟我说话呢。” 德妃微微垂手，敛着眉目，坦然的回道。 这时，突然听到内室一阵痛呼，两个小宫女端着血水，快步朝外走。 这样痛苦的喊叫，持续了两刻钟，期间宫女不时地往里面端热水，再端着血水出来。 厅内众人大气都不敢出，都知道郑良仪地孩子没了。 沈清歌突然觉得有点悲哀，好好的孩子，这会儿竟然没了，十六七岁的姑娘，承受着丧子之痛。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是衣容精致，但是头发有点散乱的丽昭仪。 “给陛下，皇后娘娘请安。” 谢君恒点了点头，丽昭仪站进了嫔妃的队列里面，她的指甲紧紧的扎着自己的手心，努力的让自己表现得镇定一点儿。 太医出来，先跪地给皇帝请罪，“微臣无能，请陛下恕罪。” “给郑良仪好好调理，退下。” 沈清歌进到内室，看着面色苍白的郑良仪，头发都被汗水浸湿了，贴在脸颊上，侍女凝香正在给她整理。 “郑良仪，你今晚和平时有什么不同之处？” 第43章 谁做的 “妾，今晚与平时并无不同啊，娘娘，妾的孩子······” 郑良仪一脸哀切地伸出手来，沈清歌轻轻地握住，跟凝香说道：“快扶着你家小主躺好。” 凝香扶着郑良仪躺下，突然跪倒在地，“请皇后娘娘恕罪，是奴婢没有照看好小主的饮食。” “什么饮食？” “是丽昭仪娘娘送来的补汤，已经送了好多次了，奴婢便松懈了，请您恕罪。” 凝香的头砰砰的撞在地上，郑良仪在床上躺着，泪水也像是开了闸，不住的往下流，她摇了摇头，又要坐起来说话。 沈清歌上前两步，把郑良仪轻轻地按回去躺好，“你好好休息。” 沈清歌让凝香出来回话。 外面等待的人，看到皇后把郑良仪的贴身侍女带出来问话，马上来了精神。 凝香看向丽昭仪，又低下头，继续说：“丽昭仪娘娘从我家小主诊出有孕开始就隔三岔五的送来补品，今天又送了汤来······” 丽昭仪在众人齐刷刷看过来的场面中，强自镇定，但是脸色还是煞白：“陛下，臣妾冤枉！” “丽昭仪，你先说说送来的都有什么？”沈清歌走到丽昭仪面前，面色严肃。 半夜被叫起来，又目睹这样的惨事，她的心情也糟糕极了。 丽昭仪有些害怕，听到皇后的质问，马上跪了下来：“请陛下、皇后娘娘明察，臣妾绝不敢谋害皇嗣！” “陛下，皇后娘娘，想来是误会一场，毕竟丽昭仪妹妹对郑良仪关爱有加，她肯定是盼着孩子平安降生，怎么会做这种事呢？” 贤妃走到跪着的丽昭仪身边，慢条斯理的说道。 “这个，谁说的准呢······”是谨妃，她今晚第一次侍寝，被这事儿搅和了，说话的戾气有点重。 没有人接她的茬。 “福安，查一查，看看这堕胎药是怎么进到补药里头的。”谢君恒语气平淡：“丽昭仪起来。” 丽昭仪起身，平静了不少：“陛下，肯定是不轨之人借着臣妾的手加害郑良仪。” 这时，一脸病态的郑良仪踉跄地出来，跪在地上：“陛下。皇后娘娘，这事肯定不是丽昭仪娘娘做的，求陛下明察，妾愧对陛下，请陛下给孩子一个明白······” 她哽咽着说完，就听到呜呜的哭声，可怜极了。 郑良仪进宫之后，得了君恩，就怀上皇嗣，刚要满三个月，进入平稳期，却发生了这种事情。 谢君恒因为皇后的原因，在一开始还特意照顾了她，虽说不上宠爱，但是绝不讨厌，而且，她还怀了孩子，这自然是好事。 看到郑良仪这可怜的样子，他心中也有不忍，扶了郑良仪起来:\"朕已经叮嘱太医给你好好调理了，回去。\" 凝香扶着泪眼婆娑的郑良仪回了内室。 沈清歌对皇帝说：“陛下，臣妾想请您为郑良仪升个位份，她虽未诞下皇嗣，但是无辜受害，给她弥补一二。” 谢君恒对于小皇后提出的这个建议，略微一愣之后，点了点头：“皇后贤德，郑良仪也算是有功，朕看着，就给个才人位份。” 沈清歌觉得这样安抚倒也算是中规中矩，“臣妾替郑才人妹妹谢过陛下。” “各位妹妹，天色已晚，都回去休息。” “是。” 德妃站在门口淡淡的笑着送走了皇上和皇后，众人开始陆陆续续的离开碧华宫 谨妃出来以后，看着去了皇后宫里的皇上，心里真是委屈极了。 回头看了看碧华宫，想到是郑才人坏了她的好事，狠狠的瞪了一眼，气呼呼的走了。 嫔妃们三三两两的走在一起，胡才人和孙才人一路。 胡才人长叹一口气：“这郑良仪，不对，如今是才人了，孩子没了，但是升了位份，也算是不容易了。” “你说这事儿是谁做的呢？”胡才人的语气有点嫉妒：“皇上是相信丽昭仪的，轻拿轻放的。” “谁知道背后的人到底是冲着谁呢？”孙才人想了想：“丽昭仪家里和贤妃家里成了姻亲，刚刚贤妃还替她说话呢，可是贤妃会希望丽昭仪有孩子吗？” 胡才人一愣，眼睛定定的看着丽昭仪的轿辇：“孙才人，你说的是。” 丽昭仪要是能有一个孩子，就不用和贤妃走的近了，想来丽昭仪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先后冲着郑良仪、周宝林的肚子使劲儿。 后宫里头，互相倾轧，哪里是一下子能看得清的呢？ 碧华宫里，德妃的大宫女桃枝陪着她从雅信公主的房间里出来。 “娘娘，您看郑才人······” “我不知道。”德妃笑了笑，就进了后面浴室。 碧华宫侧殿，凝香出来看了看，又回了内室：“才人，您感觉如何？” “还好。”郑才人靠着靠枕躺着，“一个孩子，唤来了一个才人位份，你说我赚到了吗？” “才人，这话不能说，您如今是才人，以后是美人。婕妤、昭仪娘娘，慢慢就走上去了，以后再要个孩子。”凝香说着，给她往上拉了拉被子。 “我，只是，舍不得。”郑才人摸着陷下去的小腹，喃喃的说着，眼里又噙着泪花。 “才人，木已成舟，您别再想了，您不是说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叫旁人母妃吗？” 去母留子的事情，一向是不稀奇的，想来给她送补品的高位嫔妃也是这样想的。 “我都知道，累了，想睡觉了。”郑才人有气无力的说道。 凝香扶着她躺下：“您歇着，小月子也得好好养着。” 翠玉轩 丽昭仪回来就扔了一地瓷器。 “娘娘，您这是干什么？皇上没怀疑您，皇后娘娘也没为难您啊。”香芹急着劝她。 “陛下是没有怀疑我，可这件事是谁想栽赃我？贤妃娘娘真是好样的，看我不依附她，就给我来这套！”丽昭仪气的胸脯在不断得起伏。 “娘娘，您的意思是贤妃娘娘做的，可是这太明显了？”香芹有些吃惊。 “她不过是敲打我罢了，皇后还没有完全换下她安插的人手，没有别人了。” 丽昭仪慢慢的平静下来，“我绝对不会咽下这口气的。” 第44章 谨妃 沈清歌和谢君恒回了凤仪宫。 “陛下，今天郑才人这事儿，让我······” 沈清歌刚刚开口，想查这件事，就被谢君恒打断了：“朕让福安去查了，皇后准备春日宴够忙了。” “是。” 沈清歌想了想，算了，她还乐得轻松自在呢，只不过看郑才人有些可怜，不过在这后宫，一切皆有可能，毕竟电视剧里，宫里的女人拿孩子换荣华富贵的，也不是没有。 第二天清早，皇上去上早朝，皇后也要开早会。 凤仪宫里，丽昭仪端坐着，贤妃也慢悠悠的喝着茶，德妃还是老样子。 谨妃看着这些女人，就觉得心烦，看谁都像敌人。 其实也是如此，你心里想着得到皇帝的宠爱，那他后宫的女人就都是敌人。 因为昨天目睹的事情过于血腥，今天的凤仪殿侧殿，很是安静，就连江才人都没有说话。 沈清歌带着秋荷和夏竹走进来，众人行礼请安。 抬抬手，叫了起，沈清歌看着下面的众人，看她们情绪有些低沉。 “德妃，昨天夜里碧华宫里吵闹，没有影响到雅信公主？” “回皇后娘娘，小孩子白天跑的累了，早早的睡下了，又睡得沉，没有影响。” 沈清歌听了，回了德妃一个欣慰的笑。 “贤妃，最近大皇子功课还好吗？” “谢娘娘关心，大皇子很好，最近总被老师夸奖呢。”贤妃甩了一下帕子，难掩得意得说道。 “如此甚好，那我作为母后，也放心了。”沈清歌看向贤妃得眼神里都是清澈得关心，但是这话却让贤妃听着不顺耳，又在说嫡母母后了，贤妃低下头，翻了个白眼：“是。” “昨天夜里，郑才人痛失皇嗣，我已经允了她一个月不必来请安，众位妹妹，也不要去打扰她。” “是。” 沈清歌又说了后天办春日宴会，让大家好好准备，争取得了皇上的欢心，早日怀上皇嗣。 众人听到这个，情绪瞬间就重新被调动起来了，齐声应是。 端午在殿门口走了两趟，不时的还往里面瞧瞧，给秋荷使眼色。 沈清歌看到了，让秋荷出去了。 “各位妹妹可还有什么事儿要同我讲啊？”沈清歌淡然的在众人脸上扫过了一遍。 下面没有说话的。 沈清歌笑着看着下面，“各位妹妹，要是没事儿，咱就散了，要再有事儿但不急就过两天说，我忙着宴会呢。” 沈清歌说完，大多数人都看向了谨妃，都知道她因为急着侍寝来找皇后娘娘的事儿了。 “散了。”沈清歌摆摆手，就带着夏竹回去了。 出了凤仪宫，谨妃抓住了一个小嫔妃，“你是哪个宫里的？” “回谨妃娘娘，妾是风华阁的温宝林。”这温宝林回答的乖巧，长相也是乖巧甜美。 “啪——”谨妃一个巴掌就打到了温宝林脸上。 温宝林捂着左脸往后退了几步。 “娘娘？”她的语气里都是震惊，眼睛也瞪的溜圆，显然是不敢相信，竟有嫔妃亲自动手打人的。 “你刚刚是不是在皇后宫里头，笑话我了？”谨妃揉着自己的右手，气愤的问道。 看着面色严肃的谨妃，温宝林急忙跪倒在地，连连告罪解释，说是谨妃娘娘看错了，她并没有笑，急得都要掉眼泪了。 谨妃也不听解释，打完了，解了气，就带着香菱直接回了瑶池宫。 凤仪宫负责洒扫的小宫女，告诉春兰，谨妃在凤仪宫门口打了温宝林。 春兰最近除了管皇后私库，还忙着盘宫里尚宫局的事情，因为娘娘让她多了解了解宫里的事儿。 春兰进屋找皇后的时候，端午也在，她就先站到一边等着。 端午神情严肃的说：“娘娘，这事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沈清歌看着端午，手指在椅子扶手上有节奏的敲击着，平日里的公式微笑也不见了。 “娘娘，奴婢也以为，还是要做两手准备，万一真像端午说的，贤妃想要在宴会膳食里动手脚，也不无可能。” 春兰罕见的发表了自己的意见，秋荷和夏竹听了也点点头，冬梅还在状况外，考虑宴会上给皇后娘娘梳个什么发式呢。 “端午，你好好盯着膳房里贤妃的人，再一个，多预备几个席面，出了问题，马上顶上。” “是。” “菜要提前两刻钟试吃，随机挑选试菜的，随机选择菜品去试，有问题马上扣住相关人等，不论是谁。” “是。” “上菜的人手也要看好，不光是做菜的。” “是。” 端午连连应是，他早就觉得皇后娘娘不一样了，但是没想到她安排起事情来，井井有条，还给了突发情况的应对方案。 如今的娘娘真是今非昔比，如今的他也才是可以抬头挺胸的凤仪宫大太监，仅次于福安的那种。 凡事安排下去，沈清歌的心放下大半。 这天晚上，皇帝又宣了谨妃。 众人都觉得，谨妃还挺讨皇上喜欢，一定要吃到嘴里才行。 说实话，沈清歌也是这样想的，毕竟吃惯了吃惯了一种菜系，就会想着换种口味试试嘛，人之常情。 但是谢君恒如果知道小皇后连带着嫔妃都这样想的话，他肯定会觉得冤枉，他只是想着这是政治类任务，一定要完成了。 如果不是宗室没有合适的子弟了，他一定早早给赐婚了，哪里还用得着自己亲自上马。 这一夜，自是没有意外情况，谨妃得偿所愿，一脸娇羞的表示想要抱着谢君恒的胳膊睡觉。 谢君恒抽出胳膊，淡淡的说了句：“天气热了，不习惯，你回去。” 一般来说，高位分的妃子，偶尔是可以留在启德殿的，况且这是谨妃的初次，她以为是可以留下的。 谨妃只好悻悻地往旁边挪了挪，裹着被子，叫了侍女，服侍她穿戴好，敬事房的小顺子已经带着人在等着了。 “谨妃娘娘，祝贺您终成好事，请您上轿。” 谨妃嗯了一声，没再说话，也没给赏钱。 第45章 皇后真是好说话 小顺子带着人把谨妃送回了瑶池宫，香菱给了赏钱，就扶着谨妃走了。 “香菱，你说陛下是不喜欢我吗？”谨妃想起刚刚皇上的态度，不由得向香菱发问。 她实在是想不通，自己热情活泼，怎么就不讨皇上的欢心，刚刚结束就要赶她走。 “娘娘，您知道的，嫔妃不能留宿启德殿的。”香菱一边梳着谨妃的头发，一边安慰她。 “可是，我听说宸妃就常常留宿，还有丽昭仪都留宿过，怎就偏我不可以？” 谨妃一把抢过香菱手里的梳子，自己拿着梳子，使劲儿地按压着头皮。 “娘娘，您已经比皇上的表妹先侍寝了，以后培养起情分来，就好了。” 香菱轻轻的说着，谨妃这才慢慢的平静下来，眼神也没有刚刚那么锋利了，想到李美人，她心里算是平衡了。 琼楼轩里李美人，也还没睡着，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她听小太监说，今晚皇上又点了谨妃侍寝，这已经是第二次了，而自己只在太后姑母的宫里见过他一次。 按照常理，就算自己不是他的表妹，新进宫的也应该是轮着来，可是并没有。 她要怎么办呢，她的母亲不让她进宫，说去个普通的世家做主母就很好了，可是她不甘心，自己喜欢皇上表哥呢，想要在她身边。 李美人想了很多，又想到了自己的庶姐，是不是只有那个样子，才能得到皇上表哥的喜欢？ “素心，你明天去尚衣局请个手艺好的宫人来。” 床幔外陪着的素心应了是。 “美人，早点睡，睡得晚了，早起气色不好。” 李美人一听到这个，长叹口气，逼迫着自己放空，睡过去了。 一夜无事。 沈清歌早上起来，趁着冬梅给她梳妆，听着秋荷说着昨天谨妃去侍寝，半夜被送回来的事儿。 冬梅听着，不由得一乐，“这可真是丢脸了。” 沈清歌在首饰盒子里，挑了一只红色玛瑙得簪子，带着金线流苏，递给冬梅得时候，嗔了冬梅一眼。 “甭管怎么样，谨妃算是得偿所愿了。” 沈清歌想着，后宫里的女人，也不一定是多么爱慕皇帝，只是条件如此，只能表现得去爱慕他，这样皇帝才会给女人相应得荣华富贵。 看看有了孩子又没有那么远大理想的德妃，生活的就很滋润，不求丈夫宠爱，没有婆媳矛盾，有个可爱的女儿，简直是完美了。 凤仪宫侧殿 如沈清歌所想的，谨妃是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了，今天的头抬得格外的高，尤其是在看向李美人的时候。 李美人自然也是心中不服，丢了一个白眼，就转过头，不再看她。 “谨妃妹妹，初承雨露，今天的脸色看起来真是好极了，德妃你说是不是啊？” 贤妃看着谨妃的样子，话却是对着德妃说的。 德妃微微的笑着，脸上一片宁静，温和的视线落在谨妃身上，“谨妃妹妹服侍好陛下，自然是好的。” “是啊，多个妹妹来分忧，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贤妃说话阴阳怪气，还拍打着自己的袖子，仿佛坐在她左边的谨妃身上有什么脏东西似的。 贤妃这话是违心之言，后宫又有哪个女人是希望皇上的女人越来越多的呢？ 除了那个变了样儿的继后。 沈清歌进来的时候，听了个分忧的话尾。 看到皇后进来，众人下跪行礼，沈清歌坐好后，叫了起。 看着不再穿突厥服装的谨妃，沈清歌内心还有点惋惜，以后这宫里又是大同小异的服装了，狗皇帝还真是有些不解风情。 “谨妃，你昨晚已经侍寝，为了褒奖你的辛劳，我特意准备了点东西，已经着人送到瑶池宫里去了。” 沈清歌的声音平静如水，淡淡的笑着看向谨妃。 谨妃又起身行礼：“多谢皇后娘娘。” 贤妃看着谨妃这个样子，突然冷笑一声：“谨妃娘娘是不是宫规还没学透彻呢？” 其他的嫔妃也是小声的笑了。 谨妃既是恼羞成怒又是不明所以，她看向身后的香菱，香菱的嘴型像是在说着什么“大力大力”？ 怎么？难道是她头磕的不够响吗？大力的磕头，岂不是要把额头磕破。 丽昭仪先是笑了两声，然后拿帕子擦拉擦嘴角，娇俏的说：“谨妃娘娘，您想来还是不懂中原规矩，您成了皇上真正的女人，就要给皇后娘娘再行大礼的。” 谨妃听了，面色也是窘迫，一早光顾着在这些曾经笑话她猴急的女人面前，耀武扬威了，把规矩都给忘了。 谨妃连忙实在的跪在地上，先是行了大礼，又是告罪，请皇后原谅。 沈清歌当然不会因为这个计较了，笑了笑：“谨妃初来乍到，不足总是有的，赶紧学就是了，起来。” 皇后又是轻拿轻放，对这样不敬她的行为，一笑了之，这要是放在从前，肯定是要拿捏死谨妃的，不死也得脱层皮的。 “皇后娘娘，如今真是大度，这样不守规矩，您竟然就这样算了？” 贤妃放下手里的茶杯，眼尾上挑，看向皇后。 沈清歌摆了摆手，“只要不是什么大的过错，我都好说话，但是原则不能破的，我今天也跟各位妹妹强调一下，一旦触及底线，求情也不管用。” 说到后面半句的时候，沈清歌收起了笑容，认真的看着下面的众人，尤其是在贤妃的脸上多停留了几息的功夫。 贤妃被皇后的眼神盯得有点紧张，扯起嘴角，对着皇后笑了一下。 “好了，我没什么事情要说了，各位也没有事？明早不必来请安了，直接赴宴即可。” 沈清歌说完，摆摆手，就起身离开了。 众人一直蹲着身子恭送，直到皇后离开。 从凤仪宫请安回来的李美人，在琼楼轩门口看到了永寿宫的小太监，说是太后娘娘有请。 李美人自然是马不停蹄的直接跟着去了永寿宫。 “给太后娘娘请安。”李美人中规中矩的给太后行礼问安。 “敏儿，过来，私下里，你还是喊我姑母，那样顺耳。” 太后朝着李美人招了招手，李美人依偎过去，满是委屈的问道：“姑母，皇上表哥怎么还······” 小女儿娇羞，没全说完，但是太后是知道她的意思的。 “敏儿，不必着急，皇帝要考虑的事情比较多，不光是儿女情长，很快就会去看你了。” 李美人按下心中的疑虑，娇羞的点了点头。 要说，还是太后了解自己的儿子，这天晚上，谢君恒果然来到了李美人的琼楼轩，不是宣到启德殿，而是亲自过来了。 接到消息的李美人，一整个下午都在翻箱倒柜的找衣服。 终于听到了，门口的小太监唱和：皇上驾到—— 第46章 皇上被气走？ 谢君恒来到琼楼轩时，已经是戌时中了。 “给陛下请安。”李美人一袭粉色的纱裙，淡妆打扮，梳着灵蛇髻，还在右眼的眼尾处点了一颗红色的小痣，谢君恒看的有点恍惚。 李美人看着直直的盯着自己的皇上，内心又是兴奋又是酸涩，果然模仿庶姐的样子，能让皇上入心。 谢君恒的脸色冷了下来，“李美人，时间不早，安置。” 李美人闻言，心跳突然加速，脸也变得羞红，她软软应了是，主动抓起皇上的手，往内室里走去。 谢君恒任由她牵着，两个人上了榻。 素心把门关上，和福安站在外面听候吩咐。 素心一心想着，自家美人这次可算是得偿夙愿了，在宫外时就心心念念的皇上表哥，终于睡到了一张榻上。 福安和满心都是庆幸的素心不同，他觉得今晚的皇上并没有再得美人的高兴，而且，福安得耳朵那么灵，这会儿他竖起耳朵，也没听见里面有什么暧昧的动静。 当然了，据福安的经验，最近几个月，房中动静最大的时候，就是在凤仪宫留宿的时候，而且，第二天皇上的心情都会很不错。 李美人躺在里侧，闭了会儿眼睛，但是呼吸却有点短促，她期待着皇上的下一步动作，但是没有。 李美人睁开眼睛，往外侧看去，皇帝已经睡着了。 这······ 李美人心里难过，眼泪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皇上为什么会这个样子，他主动来的，而且他不是喜欢这个样子的女人吗？ 为什么皇上根本不碰她呢？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对了吗？ 泪水浸湿了枕巾，她已经哭的没有眼泪了，大概是哭累了，也就睡过去了。 谢君恒听到身边的李美人呼吸渐渐变得平稳，起身自己穿好衣服，走了出去。 看到皇上走出来，素心惊讶的张着嘴，不知道说些什么，福安倒是一副平常样子。 “跟你家主子说，闲的没事儿，多看看书，陪陪太后，不要学别人。” 谢君恒撂下这么一句话，就带着福安，上了御辇回启德殿了。 留素心愣在原地，自家主子这是得罪了皇上吗？ 心里头有疑问，但是看着眼睛红肿的主子，只好又带上门，出来了。 次日清晨，李美人醒来，才发现皇上已经不见了踪影，身边躺过的位置，也是毫无温度。 “素心——”李美人说话的声音瓮声瓮气地，是昨晚哭的太多了。 “美人，您醒了，敷敷眼睛。”说着，素心递过一块凉爽的湿帕子。 李美人没有接，“皇上呢？他一早就走了？” 素心看着李美人疲惫的神色，轻轻的说：“皇上他，昨夜子时就回启德殿了。” 李美人的肩膀迅速的沉了下去，整个人都显得无力，但还是接过帕子，捂到眼上，今天还有宴会，不能不得体，会给李家还有太后娘娘丢脸的。 凤仪宫 今早侧殿无人，沈清歌坐在厅里吃着早膳。 正好是初十，皇后检查皇帝彤史的日子，夏竹把册子拿过来，整体来说，沈清歌对于皇帝的勤劳耕耘状态是满意的。 就是昨夜，谢君恒在琼楼轩，李美人那里，只是单纯的待了不到两个时辰，子时就回了启德殿，让她感到有点费解。 因为，昨儿个，秋荷说是皇帝主动去的琼楼轩，看起来皇帝还是在意这个表妹的，要给她体面，可是子时又走了，而且彤史上没有记录。 难道是两个人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吗？还是李美人单方面的得罪了皇帝？ 这闺中秘事，除非当事人亲口说，否则，她大概率找不到答案。 不过，沈清歌转念一想，释然了，反正最着急的大概是太后了，自己就不想了，没那个精力去考虑皇帝为什么不开心。 幸亏，今天不用来请安，不然李美人怎么行礼？多么尴尬。 春日宴会，已经算是推迟了的，因为宫里筹备了一场突厥的招待宴会，端午的宫宴都没办。 真是一切为了国事让路，当然了，沈清歌是乐见其成的，毕竟少办事就少操心。 已经可以说是初夏宴会了，都五月了。 今天，沈清歌让春兰和冬梅留在凤仪宫，同时让春兰等着端午的回话。 带上了夏竹、秋荷和端午，打着皇后仪仗，就去了琼林殿。 宫路上的官家小姐夫人，络绎不绝，打扮的也是百花争艳，各自芬芳。 不过，皇帝应该暂时没有小选的意思，毕竟刚刚选秀过，再加上谨妃和李美人，再选可就不是明君了。 到了琼林殿，皇帝和太后还没有来。 众人看到皇后，纷纷忙着跪下行礼。 沈清歌淡淡的笑着，坐在主位的左侧，“各位，免礼。” “端午，你去忙。”沈清歌叮嘱了端午几句，就开始看下面的嫔妃。 嫔妃也不是每个都能来，只有才人以上的才可以参宴，每个人都打扮的很漂亮，颜色也没有相同的。 最特别的是孙才人，今天穿了一身的白色，跟她平时标新立异的打扮很是不同，想必能能够让皇帝眼前一亮了。 沈清歌淡笑着继续看，可是没有看到李美人，难道是昨晚受了打击，今天不来了？ 来了，李美人跟在谢君恒的身后，扶着太后来了。 沈清歌看到这个场面，不由得笑容变大，这李美人挺有意思啊，知道自己得靠山是谁。 众人给皇上和太后请安，谢君恒叫了起，顺手扶起沈清歌。 “多谢陛下。”沈清歌得语气温柔得回了句。 谢君恒没有说话，只是捏了捏小皇后得手，回想着刚刚小皇后看到他进来时的那个笑。 “妾，给皇后娘娘请安。”李美人给沈清歌行礼之后，沈清歌马上让她免礼，然后走到太后得身边，“李美人，去找自己的位置。” 然后温柔的冲着太后笑道：“母后，儿臣来扶您，今日忙着宴会的事儿，倒是没过去接您，您不会怪儿臣。” 太后也是笑了笑，“当然不怪，处理宫务要紧。” 太后和小皇后都坐好，谢君恒讲了几句场面话，然后宣布宴会开始。 先是宫里的教坊司的，表演了一支舞蹈。 之后，贤妃站起来，对着谢君恒笑得甜美，说的娇羞：“陛下，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臣妾也想献丑一支舞。” 第47章 宴会 谢君恒听了朗笑两声：“贤妃，怎会时献丑呢，你早在入东宫之前就已舞动京城了，不要太过谦虚。” 沈清歌也用鼓励的眼神看着贤妃：“是啊，贤妃，我刚刚学舞的时候，不用功，娘亲就会说起你的名号来激励我。” 贤妃本来听着皇上夸她还挺开心的，但是听到皇后的话，她心里就不舒服，感情就是说自己已经老了的意思呗？ 讲良心，沈清歌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她只是想附和一下，侧面表达贤妃跳舞厉害啊。 太后也说：“贤妃，那就开始” 奏乐的抱着乐器上台，贤妃也换好了舞衣，一袭粉色的纱裙，翩翩起舞，步履轻盈，每一个转身、每一个俯仰，眼神都会固定在主位上，媚眼如丝，盯着皇帝。 弹的什么曲子，沈清歌没听出来，但是贤妃的舞跳的确实是对得起她的名头。 一曲舞罢，谢君恒带头叫好，赏了东西，珠宝首饰和丝绸布匹。 太后也赏了这些，沈清歌只好捂着流血的心，依样赏赐了贤妃。 “臣妾，谢陛下赏赐，谢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赏赐。” 然后起身去后面换衣服去了。 随后，后宫的女人可谓是大展身手，谨妃给表演了射箭，丽昭仪画了画，李美人弹了琵琶。 还有宫外的官家小姐，也来凑热闹，献才艺，不乏有抛媚眼给谢君恒的，但是好像作用不大。 因为，谢君恒的眼神一直在孙才人的身上流连着。 终于表演告一段落，皇上、太后挨个赏，沈清歌也只好挨个赏。 宴会进行到一半多，众人多少有些乏累了，兴致也少了不少。 但是就是有不嫌累的。 丽昭仪一直看着皇帝的眼神，看着那个孙才人，转走了，一会儿又转回来。 “孙才人妹妹，早就听说，你是京城里数得着的才女，不如你给大伙现场写首诗助助兴？” 沈清歌听着丽昭仪说什么助兴的话，真是无语至极，助助兴就是表演才艺，表演才艺，自己就要赏。 丽昭仪可真是清高，你为难人还说的这么好听，还让别人掏腰包。 做皇后就是这点儿不好，总是要拿出东西来赏赐别人。 胡才人也跳出来迎合丽昭仪，“是啊，快写一首，之前不是写了一首什么沁园春·雪吗？” 本来悲伤自己的私库的沈清歌，听到熟悉的词语，瞬间抬起头来，看向孙才人，眼睛亮亮的，急切地问道：“可是风流人物那首？” 孙才人，站起来回道，“是的。” “那，你可知道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 孙才人听着皇后地发问，一脸迷茫，好像听不懂皇后在说什么。 沈清歌也觉得自己这问题有点突兀了，毕竟长沙这首知名度可能没那么大。 “没事儿，你坐下。” 谢君恒一直关注着小皇后，看到她问孙才人的眼神，竟然在发光，这是自从小皇后醒过来，就没再对他展现过的眼神。 “皇后，你没事？什么浪遏飞舟？” “没事儿，我很久之前听过这么一首词，问问孙才人是否知道，毕竟她是才女，知道的多些。” 沈清歌冲着谢君恒淡淡的笑了笑，眼神又恢复平静，脸上还是那副微笑的表情。 这会儿，谢君恒又想扯扯小皇后的面皮了，他觉得这个端方的笑，看着有点儿不对劲。 孙才人可能是碍于面子，还是起身提了一首七言绝句，中规中矩的，并没有多少文采。 沈清歌暗自想着，孙才人是在隐藏，还是说那些诗词都是从别处得来的呢。 皇帝和太后依旧是给赏，当然也少不了沈清歌了。 所幸，接下来都是宫人的节目，还有皇帝和臣子之间的寒暄了。 突然，开始有人陆陆续续的往恭房里跑。 沈清歌觉得气氛不大对劲，询问的眼神看向秋荷，秋荷也是着急，想找端午，可是这会儿竟然找不到他人了。 沈清歌心里着急，就让秋荷再去看看，只留下夏竹一个在她身后。 宴会中途起身的人越来越多，肯定是什么东西吃错了。 谢君恒也意识到不对劲了，连忙叫停表演。 他看了小皇后一眼，看到她也是一脸焦急，但是状况外的样子。 “接下来，除了要出恭的人，都不许动，席面上的吃食也不要动，传太医，多来几个。” 谢君恒吩咐完，看看自己身边的太后，“母后，您没有觉得哪儿不舒服？” 太后摇了摇头：“我没事。” “皇后呢，没有不舒服？” 沈清歌也摇了摇头：“臣妾没事儿。” “皇后，这就是你一大早来督办宫宴的结果？”太后突然严厉的质问道。 沈清歌惊讶于自己婆婆的快速变脸，“请母后恕罪，等事情查明······”沈清歌面上还是淡淡的。 “你重理宫权，办的第一件事就这样，真是让皇室好大个没脸！”太后的声音已经是气愤状态了，脸上也不像以往那样慈祥。 这卸磨杀驴，也太快了，自己可是刚刚把她侄女弄进宫，昨儿个皇帝留宿，今天就这样？可是皇帝并没有睡李美人啊。 “母后，皇后说的对，当务之急是查明原因，止住症状，好让大臣带着家人回家。” 谢君恒好声好气地劝着太后，沈清歌还挺惊奇，这皇帝竟然替她说话了。 “张嬷嬷，先陪太后回宫。”谢君恒发了话，太后准备回宫。 突然，下面传来“呕——”的一声，众人看过去，是胡才人，没忍住吐了。 坐在她身边的李美人和孙才人，赶紧往后退了两步。 沈清歌现在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走上前去：“太医还没来？” “回皇后娘娘，应该快了。” 说话间，程寒一路小跑，出现在沈清歌的视线里。 “微臣来迟，请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恕罪。”说话的时候，气息也不是很稳。 太医院离着琼林殿不近，其他的太医还在路上呢，程寒就跑来了。 “程太医先给胡才人看看。” “是。” 胡才人看起来很难受，面色潮红，嘴唇泛白。 程寒隔着帕子诊脉，片刻，对着沈清歌微笑点头，示意她安心。 然后朝着皇上的方向跪下：“恭喜陛下，胡才人有孕了，呕吐是因为吃的不合适。” “免礼。”谢君恒叫了起，又让他给别人诊治。 第48章 端午失踪 太医们陆续来了三个，挨个的诊脉询问之后，最后得出结论是饮食不洁，导致了肠胃不适。 沈清歌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最起码不会闹出人命来，就还好说。 她看向一直稳稳当当坐在位置上的贤妃，第一次有了想刀人的念头。 秋荷去找端午还没回来，但是这个事儿，必须由自己处理，不然下面一堆拉肚子的大臣，明天不得狠狠的参她一本，皇后无能。 沈清歌想了想，跪在谢君恒面前：“求陛下降罪，臣妾筹办宴会不利，让众位大臣和家人受到连累。” 说着，沈清歌以额触地。谢君恒听着小皇后悲壮的请罪，他心里是有猜测的，有人动了手脚，但是这个时候不能偏袒她，不然她的处境更加为难。 “皇后先起来，待查明真相，谁的罪名，谁来担责。” 沈清歌还是不肯起来，“请陛下给臣妾一个机会，将功赎罪，查明真相。” “好。”谢君恒把沈清歌扶了起来。 贤妃在旁边看着，咬紧了牙，拿着杯子的手，因为用力，青筋暴起。 沈清歌看了贤妃一眼，后者冲她微微一笑，沈清歌也回了她一个微笑。 不过这会儿，沈清歌是没有功夫，在这里和贤妃打眼神官司，她想赶紧找到端午和秋荷，这俩人先后出去，不会遭遇什么不测了。 想到这里，沈清歌的手紧紧的攥起。 “皇后娘娘，想来您也是许久不理这些俗务，有些生疏了，不如臣妾来帮着娘娘一起查？” 贤妃放下茶杯淡淡的开口说道，脸上是胸有成竹的笑容。 “贤妃，管理宫务是皇后的职责，出了岔子，皇后刚刚也说会负起责任，你就不要添乱了。” 谢君恒缓缓地开了口，最近这个贤妃真是办事说话，越发的让人不喜了，和她的爹一个样，贪权。 贤妃听到皇上发话，也就乖乖地闭了嘴，但是心里却对皇上这种护着沈清歌地行为，气愤地很，大庭广众地不好表现。 “陛下，臣妾觉得这件事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查明白的，不如让大家先回去休息。” 沈清歌想了想，给皇帝提议道。 “也好，散了。”谢君恒点了点头。 “诸位，今日之事，是我没有准备好，让大家不能尽兴，在这里给大伙儿赔个不是，这件事儿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的。” 谢君恒看着小皇后，低下平日里挺得直直地脖颈，心中五味杂陈，如今的她真的可以说是一个合格的皇后了。 众人看着皇后亲自低头致歉，还保证会给一个交代，也忙行礼说惶恐。 外臣离宫，妃子回自己宫里，皇帝先回了启德殿，说晚些时候去凤仪宫。 沈清歌带着夏竹，先回了凤仪宫。 一进门，就被吓了一跳。 厅里面躺了六七个人，其中有端午。 沈清歌连忙快步上前，“这是怎么回事？” 春兰和秋荷、冬梅三个人气喘吁吁的，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小粽子在旁边也是累的不行。 沈清歌有点紧张，她弯下腰，探了探端午的鼻息，很均匀。 “皇后娘娘，师傅在琼林殿外，被人打晕了。”小粽子说道。 沈清歌一脑门官司，端午被人打晕了，那这几个人是怎么回事？ “娘娘，您让我出去找端午，在琼林殿外的假山后面，看到有人被拖着走，跟过去一看昏迷的是端午，然后我就把这些人都打晕了，让小粽子回来找了春兰。” 秋荷一脸小骄傲的说着，不过，沈清歌还从来都不知道秋荷还会功夫，身边还真是藏龙卧虎的。 春兰这会儿也缓过来了，在旁边连连点头。 沈清歌托着下巴，认真的设想这其中的情况，她本来已经做好了准备，让端午盯好了，没想到对手直接给她一个釜底抽薪。 “去着人找内务府总管张春来一趟。”沈清歌的眼神恢复清明，吩咐道，“再看看这几个人的宫外亲人，有谁的没有被控制的？” “是。”夏竹出去找了个小太监去跑腿。 “这几个人捆起来，然后找个太医，给端午看看，别把脑子给打坏了，可怜见的。” 沈清歌吩咐完，开始喝茶，等着张春过来。 内务府，张春听说皇后娘娘有请，自然是不敢怠慢的，跟着传话的小太监，一路小跑来到凤仪宫。 他知道不是什么好事，所以给皇后请安的时候，头磕的非常实在。 “免礼。”沈清歌抬了抬手，让他起来。 “张总管，想必你也知道，我这次叫你过来是为了什么事？” “回皇后娘娘，奴才大体知道，但是最近奴才都在忙着行宫的事情，这次的宫宴是福总管李和跟端午公公主管的。” 张春的话就跟倒豆子似的，溜溜的往外蹦。 沈清歌淡淡的笑了笑：“张总管，何必如此紧张，我不是要问你的责，只是让你按照规矩处理这件事情的相关宫人。” “奴才唯皇后娘娘马首是瞻，违反了宫规，当然要处置。”张和听到皇后说不是要他背锅，马上松了口气，向皇后保证道。 “不必是一定要听谁的话，你在宫里，好好的办差，不乱站队，就是好的。”沈清歌是不相信这种保证的，男人的话都靠不住，何况是半个男人呢。 张和这会儿终于有功夫，看看地上被捆得跟畜生一样得几个太监，都是熟人，和贤妃娘娘得钟粹宫走的很近。 “你可认识他们，平日里他们和谁走得近些？” 听到皇后得问话，猛地抬头，看着皇后娘娘脸上的微笑，张和点了点头：“回皇后娘娘，这几个都是内务府当差的，但是奴才和他们不熟。” 说完，抹了抹额头上的薄汗，偷偷的长出一口气。 沈清歌知道他在说谎，但是她不指望着张和出来指证，只要他按照自己前段时间制定的出勤规矩处理这些人就行。 “张总管，你刚刚说最近是在忙行宫的事情？” “是，新的行宫刚刚落成，那边还没什么人手呢······”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皇后娘娘把食指放在嘴边，张和马上噤声，然后看着皇后娘娘的手指又指向了地上的几个人。 “多谢皇后娘娘指点，奴才这就去办，这回办事不利的，奴才一并迁过去。” 沈清歌满意的笑着点了点头，能做到总管的人，脑子就是灵活。 第49章 幕后黑手 张和领了旨意，紧着回了内务府，皇后娘娘如今恩威并施，怠慢不得。 夏竹、秋荷带着宫里的小太监，把地上的几个人抬到后殿的下人房里。 程太医又来了凤仪宫，给端午施了针，说半个时辰就会醒过来。 “今天真是多谢程太医了。”沈清歌真心感激程寒，毕竟他当时的微笑，抚平了她内心的紧张，后面才能够好好思考，接下来怎么办。 “娘娘过誉了，微臣应该做的。”程太医带着提药箱的小太监，行礼告退了。 沈清歌回头看了看夏竹盯着程寒背影的眼神，笑了笑。 真好啊，少女思春，多么美好的情愫，可惜她自己是不会有的了，毕竟狗皇帝不配这样纯洁的感情。 秋荷从后殿跑过来，“娘娘，端午醒了，其他几个也醒了。” “去看看。” 沈清歌刚刚走到后殿的院子里，端午就捂着头从屋里小跑出来，跪在地上。 “请娘娘恕罪，奴才办砸了。”端午说着说着还哽咽了。 “端午起来，不怪你。”沈清歌示意秋荷把他扶起来。 “谢娘娘，奴才一定为娘娘当牛做马。”沈清歌今天已经听了两遍类似的话，但她还是愿意试着相信端午的话的。 “先说说怎么回事。” 沈清歌看着地上几个被堵住嘴巴，呜呜呜的太监。 “娘娘，您让我出去盯着这些当差的人，以免出了什么纰漏，奴才先去了厨房 ，发现有个人拿着个纸包，往冷盘里撒。”说着，端午往前走了两步，用脚踢了踢地上的其中一个人。 “奴才想出去叫人来，可是奴才刚走到连廊处，就被人捂住鼻子，后面就什么不知道了，奴才昏死过去，抓了一个人的手，破皮的就是这个。” 端午说着，又踢了踢刚刚的那个人，踢了这一下还不解气，连续踹了几脚，被小粽子拉着，才停下。 “师傅，歇会儿，动气头疼。”小粽子看着端午后脑勺的大包说道。 本来不觉得疼，听小粽子一说，这会儿端午捂住自己的脑袋，龇牙咧嘴起来。 沈清歌见状，嫣然一笑。 谢君恒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小皇后的这个笑。 小皇后背了这么个锅，母后都对她发难了，她竟然还能笑得这么舒心、好看，看来是事情有进展了。 “给陛下请安，您这么早就过来了。”沈清歌看到夏竹的眼色，回身向皇帝请安。 “皇后免礼，朕过来看看，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谢君恒握住她的手，用动作表达自己的信任。 “抓住直接作案的人了，但是还没有问话呢。” 夏竹和秋荷搬来了两把椅子，谢君恒和沈清歌坐下。 “开始审。”谢君恒抬了抬下巴，看向沈清歌。 “端午。” 端午得令，马上让小粽子把这几个人嘴里的布条拿下来，开始审问。 端午刚进宫的时候，是在慎刑司长大的，后来辗转在内务府、膳房、教坊司，最后在原主进宫做继后的时候，把他选了来。 “是不是你往宴会的餐食里放了泻药？”说着又给了刚刚那个太监一脚。 有皇帝坐镇，这种板上钉钉的事情，也就无从狡辩了。 “是。” “为什么？” “端午公公，不是您说让我放的吗？为什么倒打一耙呢？” 那个太监一脸惊讶的看着端午，眼睛里都是看到同志叛变的不可置信。 “啪——”的一声，小粽子上去，就给了一巴掌。 “狗嘴不要胡吣，看看我师傅被你们打的，你自己手上都是我师傅挠的血印子，怎么可能是他指使的？” 沈清歌看到小粽子的果敢行动，眉毛上挑了一下，这对师徒可以啊，有事真的上啊。 谢君恒也是有点感慨，小皇后的宫里，小太监挺厉害的啊，想着就看了她一眼。 余光看到了谢君恒投来的眼神，沈清歌坐直了身子，这就叫强将手下无弱兵，狗皇帝应该懂这个理儿。 “端午公公，是您说的啊，皇后娘娘看不惯后宫的娘娘得宠，要我们下药，好让她们在宴会上出丑的。” 那太监还假装不敢看皇后，飞快地抬头看她一眼，马上就低下头。 呵呵，沈清歌自己也没想到，原来自己还有这么重的戏份呢。 “端午，别废话了，打。” 沈清歌说完，就低下头，开始看自己今天地护甲，太忙了，划花了都没注意。 谢君恒没有说话，也就是没有异议，朝身后地福安招了招手。 “娘娘，刚刚陛下过来地时候，怕您宫里的人不敢下手，就让去慎刑司请了几个人来，供您使用，您看······” 沈清歌听了福安的话，朝着谢君恒感激的一笑，“那就多谢陛下了，让专业的人来。” 她害怕端午几个晚上做噩梦呢，这样正好了。 来的是慎刑司的王总管，二话不说，就拿来了长板凳，按住了就开始打。 木板和血肉撞击的声音，不绝于耳。 几个太监，纷纷大喊是皇后娘娘指使的。 不得不说，这回幕后人真的找到了几个嘴硬的人。 “陛下，您是相信我的？”沈清歌淡淡的笑着，看向谢君恒。 “朕，自认是相信皇后的，毕竟你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人。” “多谢陛下信任。”沈清歌起身给他行了个礼。 “皇后娘娘，救救奴才，奴才们可是给您办事啊——” 这人可真是不会看脸色，没看到他们想要糊弄的这位皇帝，正坐在旁边，也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吗？ 还在喊这一句话，到底是收了多少钱，这头才会这么铁啊。 一个叫蕊儿的小宫女从外面跑进来，夏竹走过去，蕊儿贴到夏竹耳边说了几句话，夏竹的脸上马上有了点儿喜色。 夏竹走到沈清歌身边，打算说悄悄话。 沈清歌笑着把她推开，“就这样说，我和陛下是夫妻，夫妻一体，没有秘密的。” 谢君恒听了沈清歌这话，心里真是熨帖极了，脸上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来。 “回禀陛下、皇后娘娘，在宫外找到了几个人，是这个叫的最欢的太监的亲人。” 第50章 天方夜谭 “快带上来，我同陛下都有些累了。” “带进来！”夏竹走到门口，朝外吩咐了一声。 进来了几个穿着缎面衣服的大人连带着小孩，但是小孩的手指甲里有泥巴，大人的手也是糙的，脸上也被风吹日晒的有些黑、粗糙。 这打扮和面相，不符的有些过分了。 一进来，看到自己的儿子被打的脸都肿了，一下子扑了过去，抱住就开始哭。 “是谁给的钱？”沈清歌语气平静的问道。 “什么钱，我们不知道啊？”为首的一个婆子，一脸心虚的说道。 “端午，继续打！”沈清歌懒得同他们继续虚与委蛇。 端午早就等着这句话了，这会儿，他已经歇过来了。 小粽子打脸，端午打脸，左右开弓，一点儿都不耽误事。 沈清歌低下头，慢慢的喝茶，谢君恒估计对这场面也是见怪不怪了，只顾着看自己的小皇后。 没想到小皇后还是个果断的，十九岁就能眼睁睁的看着人挨打，不愧是他的皇后。 就算是把孩子卖进了宫里，终究是谁的孩子谁心疼，那婆子终于忍不住了。 “别打了，求求你们，快别打了，再打就打死了。” “说不说，你不说实话，我还是要打他。”端午停了下来，喘着粗气说。 “我说我说，是王家的管家婆子送来的钱。” 王家？哪个王家？沈清歌仔细回想后宫的女人里，哪个是姓王的，没有呢。 虽然王是大姓，但是后宫里竟然没有姓王的女人，还是涉猎不够广泛啊。 夏竹看到自家娘娘，眉头紧皱，冥思苦想的样子就知道她肯定是想不起有关的王姓人来了。 沈清歌清了清嗓子，严肃的问道：“说清楚了，姓王的太多了。” “是通州府的王通判。”婆子跪在地上，老老实实的回答。 “所言属实？” “句句属实，求皇上、娘娘放了我儿。” 谢君恒看小皇后已经把自己摘干净了，就扬了扬下巴，对福安示意。 福安走到皇后跟前，“娘娘，您也累了，先审到这里，奴才让人先把他们关起来，您看如何？” 沈清歌看看皇帝，后者点了点头，她也点点头。 “把他们关起来，不许任何人与他们接触！” “是。” 沈清歌和谢君恒回到凤仪宫正殿，传了晚膳，两个人都累了，用的比平时多。 “皇后，你受累了，多吃点儿。” “陛下也是辛劳。” 沈清歌回了他一个微笑，最近总觉得小皇后的笑就像面具，只要她想就能够拿出来戴上，又一次想扯扯她的脸皮。 “朕，还好，晚上还能再辛劳一点儿。” 沈清歌回了一个略带娇羞的笑，她这会儿是挺累，但是心中无事，放纵一下，也是个不错的解压选择。 至于那个王姓的御女，明天请安的时候，再做处置。 吃过饭，谢君恒抱着沈清歌在窗边赏月。 “皇后，今天的所作所为真是让朕刮目相看。”谢君恒低沉的声音在沈清歌的耳边响起。 沈清歌靠在皇帝的胸前，低低的笑了：“陛下，识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而且，我不是在按照您的标准，努力地做一个好皇后嘛。” 谢君恒把沈清歌地身子正了过来，眼睛定定地看着她，目光幽深。 沈清歌还是笑笑，但是笑得眉眼都弯了：“怎么？陛下不习惯还是想那个从前的我了？” 谢君恒听到小皇后这么问，顿时就愣住了，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他是不习惯吗？好像有点儿，他是想念从前的皇后了吗？好像有点儿又好像没有。 说不上来的感觉，依旧是心里怪怪的，干脆不说了。 谢君恒亲了亲小皇后的额头，然后直接抱起她，去了后面的浴室。 自从小皇后开始变化，谢君恒觉得她为人处世有变化，就连这闺中之事，变化也很大。 以前的小皇后，只是一味的娇羞，等着他来主动，只知道喊着他交作业，没有什么互动，让他也没有太大的兴趣，全靠小皇后那张美丽动人的脸在支撑着。 可是如今的小皇后，每次都能带给他不同的感受，而且好像是从哪里看过书，学习过一样，总是有不一样的花样。 又是一番势均力敌，你来我往的床上较量，两个人都尽兴的躺在榻上，小皇后依然是枕着谢君恒的胳膊，没一会儿就入睡了。 谢君恒无奈一笑，她睡的倒是快，别的女人这个时候，都会跟他推心置腹的表达一番爱意。 到了凤仪宫，最近想要事后温存的人却是他，放在几个月前，他会觉得这是天方夜谭。 一夜好梦。 但是钟粹宫的贤妃娘娘，一夜都没睡好，寅时末就起了身。 “娘娘，您在睡会儿。”琼枝听到床幔里的动静，走进来轻声说道。 “我睡不着，昨天晚上，皇后查到了王通判的头上，我怎么还能睡的着呢？” 贤妃掀开被子，赤着脚就站在了地板上。 “娘娘不必心慌，这事儿您一点儿都不知道，全是王御女看不惯皇后扶持郑才人，做下的恶事。”琼枝拿过一双绣鞋，放在了贤妃的脚边。 “可是，我这心里头不踏实。” “娘娘，您可从来没跟这个王御女说过话。”琼枝扶着贤妃坐下，说了好一会，总算是安抚住了。 贤妃心里虽然还是不踏实，但是只要皇后抓不到切实的证据，也就不能把她怎么样，猜测只能是猜测。 就这样，贤妃早早的就到了凤仪宫，宫里只有一个王御女，看到贤妃走过来，赶忙过来请安，之后还想说些什么话。 但是贤妃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疏离的说道：“你是王御女？” “是。”王御女低眉顺眼的回答道。 “本宫与你不熟，少来套近乎。”贤妃说完就坐到了自己的位置。 “娘娘，我爹······”王御女还想接着说，但是被贤妃娘娘身后的琼枝狠狠的瞪了一眼：“小主，要是想让他们好好活着，就应该趁着有功夫，想想自己应该怎么办，而不是攀扯别人。” 王御女无力的瘫坐在末尾的椅子上，不再说话。 第51章 打入冷宫 今天来凤仪宫请安的人，来的多且来的早，都想凑个热闹。 “王御女今儿个，早早地就来了，还试图和贤妃娘娘说话。”秋荷在一旁说道。 沈清歌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她昨天是真的累，白天操心，晚上还要出力，比往日晚起了一刻钟。 凤仪宫侧殿 昨天被诊出有孕的胡才人，竟然也来请安了。 胡才人也是个有小想法的人，自己发现怀孕，竟然一直瞒着，若不是昨天吃坏了肚子，让程太医当场说出来，她想瞒到三个月再说的。 “胡才人，怀了龙嗣也敢来凑这热闹？”丽昭仪语气不善地说道。 胡才人现在是个六品，生了孩子，皇上给她提提位份，最起码是个美人了，可以自己养着孩子。 所以丽昭仪也就没想着和胡才人搞好关系。 “妾身已经有孕两个多月，之前不知道的时候，也是每天来给皇后娘娘请安，如今身体没有不适，妾身也就继续来了，毕竟这是咱们的本分。” 胡才人冲着丽昭仪微微一笑。 丽昭仪没再接她的茬，只端着茶杯轻轻啜饮着。 “胡才人，你的身子好，多活动是好的，但是也要多注意。”德妃娘娘添了一句。 “多谢德妃娘娘提醒。”胡才人笑着回答道。 “皇后娘娘驾到——”门口的小太监唱和道。 众人连忙噤声，都知道今儿个有戏看。 沈清歌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的锦袍，上面金线绣了龙凤呈祥，头上简单带了一只凤冠，眼妆也是略微上挑，显得很有气势。 “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吉祥。”众人一起起身行礼。 沈清歌落座，先是看了一圈下面的女人，几息之后，才抬了抬手，“各位妹妹，免礼。” “谢皇后娘娘。” 沈清歌看了看左侧末尾瑟缩的女人，姿色中上，听说是三年前选秀进宫的，但是一直不得宠。 “胡才人妹妹，你怀了皇嗣，昨儿个又不舒服，今天竟是来了？”沈清歌先是淡笑着问起了胡才人。 这让大家都很意外，怎么不说昨天宴会上的事情吗？难道是皇后没查出来？ 王御女心里七上八下的，一边想着皇后赶紧说，好有个了断，一边又期望着皇后还没想好怎么处理。 “回皇后娘娘，每天来给您请安，是妾身的福分。”胡才人站起身，轻轻的说着。 “胡才人，有心了。昨天我忙的头晕转向，等会儿我让人把赏赐送到你的宫里去。” “谢皇后娘娘赏赐。”胡才人起身福了福身子。 “怀上皇嗣，有功，当赏，回去看看赏赐，喜不喜欢。”沈清歌摆摆手，就下了逐客令。 沈清歌是忧心胡才人，万一受到惊吓，动了胎气，还可能得被太后斥责一顿，那可太不划算了。 “王御女，上前回话。”沈清歌脸上的惯有微笑消失了，是罕见的严肃。 王御女脸色苍白的走到厅中，跪下，低着头，哭的身子一抖一抖的。 “昨天办事的太监招认是你让你母亲指使婆子给太监的家里送去了银钱，此事属实？” 沈清歌看着下面抖如筛糠的王御女，又看了看端着茶杯，努力镇定的贤妃。 “回皇后娘娘，是真的。”王御女哭了好一会儿，才哽咽的说道。 “为何？”沈清歌知道，她大概是被冤枉的，甚至大概是不知情的，有可能是家里的爹和齐首辅做了交易，如今要把女儿推出来顶缸。 “妾，一时糊涂······” 王御女只是抽抽嗒嗒的哭着，说不上话来。 “没有人逼迫你？”沈清歌又问了一次，想给她一个机会，只要说了，想办法查清是皇后的事情，自己不怕麻烦。 可惜，这个可怜的女人，咬死了是自己做的。 “贤妃，你在此之前掌管宫务半年多，可了解那个太监？” 沈清歌看着明显淡定不少的贤妃，冷不丁地问了她一句。 贤妃拿碗盖的手一顿，面色平静地说道：“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妾不清楚，只是代管，也不好过问太多。” 沈清歌直视着贤妃的眼睛，淡淡的笑了，“竟是如此，我还以为你对宫中人事熟悉的很呢，毕竟陛下曾夸你打理的妥当。” “臣妾不敢，是陛下谬赞了。”贤妃垂下头说道。 沈清歌不再看贤妃，环视下方的女人，淡淡的开口。 “既然王御女承认自己指使太监在宴会食物中下毒，没有其他人参与，那就打入冷宫，今生不复出。”沈清歌说完了，也觉的悲哀。 贤妃听到皇后娘娘结案，心里的石头终于放下了。 天知道，她刚刚多么害怕这个王御女会不顾及家里人，直接咬自己一口，所幸，这还是个孝顺的。 “多谢皇后娘娘不杀之恩。”王御女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各位妹妹，来日方长，务必要恪守规矩，还有别的事吗？” 下面的女人都闭着嘴，沈清歌摆摆手让散了。 沈清歌回到正殿，就听夏竹跑进来说，宸妃娘娘那儿叫了太医院的三个太医，皇上下了朝估计也会赶过去。 “她怎么了，不是说保胎保的还可以吗？马上就六个月了。”沈清歌也顾不上再换衣服，直接让端午去叫准备轿辇。 抬轿的小太监一路小跑，颠得沈清歌都有些反胃，一刻钟左右，就到了长春宫。 宫里除了宸妃自己的人，没有其他人。 沈清歌找了位置坐下，就开始等着里面的太医出来。 内室太医叽叽喳喳的说着什么，沈清歌也听不清楚，太医还没出来，谢君恒到了。 还不算慢。 “给陛下请安。”沈清歌起身给皇帝请安。 谢君恒上前扶了沈清歌一把，“皇后免礼。” “我怕扰了宸妃妹妹，跟其他嫔妃说了，这次不必过来了。” “皇后考虑的周到。”谢君恒看着一身黑色锦袍的小皇后，感觉眼前的这个女人充满了神秘，气势也是不凡。 “宸妃如何？”谢君恒坐下，往内室看了一眼，又看向沈清歌问道。 第52章 又出事 “我也是刚刚到，在等太医出来呢。”沈清歌朝内室看了一眼。 谢君恒嗯了一声，慢慢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放下，看了一眼内室。 沈清歌想着，这个皇帝还不算是个特别绝情的男人，古往今来，绝情的皇帝不在少数，好像都是修炼了绝情道一样。 内室的门被推开，王太医跪在地上，“求陛下、皇后娘娘劝劝宸妃娘娘，这个孩子不要再保了，再坚持下去，怕是会······” 谢君恒听了太医的话，没有说什么，只是往椅背上靠了一下。 沈清歌抬了抬手，让太医起来说话。 “真的没有机会了吗？”谢君恒突然问了这么一句，声音里有无奈。 “回陛下，宸妃娘娘刚刚醒来，坚持要保胎，怕自己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微臣好说歹说，她都是坚持。”王太医叹了口气。 谢君恒长叹一口气，揉着太阳穴，“朕进去看看，皇后在外面稍候。” 沈清歌点点头，应了是。 谢君恒来到内室，玉露正服侍着宸妃喝水，看到皇帝进来，宸妃连忙挣扎着要起身。 “不必多礼了，你歇着。” 看着宸妃苍白的面孔，因为孕期艰难，眼窝已经有些凹陷，看起来憔悴了，也老了一些，跟自己印象中那个娇花一样的宸妃，判若两人。 “陛下，求您一定要太医想办法，保全臣妾的孩子。”宸妃抓住谢君恒的手，眼睛里都是恳切。 谢君恒看着宸妃，瘦了很多，“你好好养着，朕会让太医尽力想办法，若到时候还是不行，你也不要再坚持了，没有缘分，不要强求。” 宸妃听到这话，心里凉了一大截，低着头说了句，“全凭陛下做主。” 谢君恒站起身，原地看了她一眼，出去了。 “王太医、程太医，你们回去好好的想办法，尽力的保全宸妃的孩子，要是不行，速来报与朕和皇后。” 说完摆摆手，让太医下去了。 “皇后，走。”说完，谢君恒走在前面，沈清歌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也没说话，直接走了。 现在能帮宸妃的人，其实只有她自己想明白了，只是她好像对于生一个她和皇帝的孩子，有执念，别人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的，更何况是皇后。 送走了皇上和皇后，玉露回了内室，看着宸妃呆愣愣的样子，有些心疼。 “娘娘，您躺下歇歇，刚刚皇上已经跟皇后娘娘离开了，皇上让您好好休息，刚刚皇后娘娘过来又带来了一千两银子，让您好好的补身子。” “嗯，皇后如今倒是看开了，不与这些嫔妃计较了，真的像是一个得体又合格的皇后了，我如今倒是变得小家子气，天天盼着陛下过来看看我。” 说到这里，宸妃深深的叹了口气，说这么长的句子，她如今都觉得气不够用的。 她摸了摸肚子，最近孩子跳的没有那么欢脱了，好像是知道自己的母妃，累了一样，在一个个皇帝留宿别处的夜晚，只有肚子里的孩子与她分享着喜怒哀乐。 宸妃高兴的时候，肚子里的孩子，动作就会舒展，紧张的时候，胎儿的动作也是紧张急促的，如今悲伤了，胎儿也变得很安静。 “娘娘，您别多想，皇上也是经常来看您的，毕竟您跟皇上那么多年的情分呢。” 是啊，如今她也要靠着从前的情分，向皇上乞怜，才能让他来宫中坐一会儿了。 宫里来了新人，还有突厥的公主，太后的侄女，就算她把孩子拿掉，怕是在皇上的心中，也没什么位置了，因为那件事。 而且，如今的皇后，也像是得了皇上得喜爱，听说每个月，最少在凤仪宫留宿五六次了。 “听说，胡才人也怀孕了？” “是，娘娘思虑重了伤身。”玉露给宸妃掖了一下被角。 宸妃不再说话，她要好好保护这个孩子，付出了十年情分求来的孩子，生下来，自己应该还有机会，毕竟皇上也曾亲口说过想要个和她的孩子。 玉露看着宸妃闭上眼睛，才出去，打发人去太医院看看，有没有开出新的方子来。 谢君恒和沈清歌从长春宫里出来，走到凤仪宫和启德殿的岔路口。 “朕，跟你一起去凤仪宫。”谢君恒淡淡的说道，好像长春宫里带出来的失落，还没有消化完。 “陛下，今日中午，我要去永寿宫陪母后请安。”沈清歌一脸平静的看着皇帝。 “朕也好久没有和母后一起用膳了，一起过去。” “那我先回宫去换件衣裳，这件黑色的，怕母后她老人家看着不喜欢。” 谢君恒点了点头，就跟着沈清歌一起去了凤仪宫。 沈清歌回内室换衣，谢君恒去了小皇后的书房。 一沓纸，上面的字迹，还是需要继续练习，但是已经比上次他看到的时候，好多了，看来小皇后是个追求进步的人。 再仔细看她写写画画的东西，从宫人的考核，到宫里的大小事务，从紧急与否和重要与否，分了上下左右四个部分，这种记录方式倒是让他眼前一亮，他平时处理朝事，也可以这样来分类。 谢君恒淡淡的笑了，他的小皇后还真是生了一颗玲珑心呢。 再往下看，还有人事档案，每个怀孕的嫔妃，还用线缝了一个简易的小本子，上面记录着详细的情况。 谢君恒看到这里，笑容变得更大了，摇了摇头，真是有几分聪明，自己从前竟是一点儿都没看出来。 “陛下，我好了，走。”沈清歌的声音，打断了谢君恒的思绪。 他转过头，看到小皇后，穿着一袭月白色的锦袍，梳着灵蛇髻，杏眼清澈透亮，真的跟宫人说的一样，像是仙子下凡来了。 与刚刚那个一身黑色锦袍，气势非凡的小皇后，看上去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第53章 一家三口 沈清歌和谢君恒两人的仪仗，在永寿宫的门口停下，守门的小太监，连忙往里面跑着去通报。 帝后一起现身永寿宫，还是主动来的，一块过来还是少见。 太后听到儿子和儿媳妇一起来的，赶紧停止和李美人聊天，想着为什么一起过来？ 太后想到了昨天宴会上，自己朝着皇后发难的事情了，当时皇帝就替皇后说话，如今，事情已经查明，他又陪着皇后一起过来了，是过来撑腰的？ 想到这儿，太后叹了口气，走到外室，等着帝后二人过来，李美人也站在太后的身边。 沈清歌在永寿宫看到李美人，是一点儿都不吃惊的，毕竟是亲姑侄嘛，但是谢君恒看起来就不大对劲，好像是不想看到李美人的样子。 啊~那天晚上两个人没有成事，估计还别扭着呢，沈清歌在心里啧啧两声，皇帝是比李美人大了十多岁的表哥，让一下表妹都不懂，真是不解风情的大直男。 “儿臣给母后请安。”谢君恒和沈清歌一同说道。 谢君恒听着小皇后和自己一起开口，脸上浮现出了笑意，如今小皇后和自己的默契，是越来越好了。 “免礼，不知道皇帝和皇后一起过来，是为了什么事儿啊？”太后没多大兴致的问道。 “回母后，儿臣来跟您说一下，昨天宴会上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劳累母后伤神了，是儿臣的不是。”沈清歌淡淡的笑着，一脸平静的说道。 “嗯，这事儿，我听张嬷嬷说了，昨天是我错怪你了，以为是你长久不理宫务，生疏了，是母后的不是了。”太后神色淡淡的说。 “母后，您说这话，真是让儿臣心里过意不去呢，您是担心我做不好，爱之深责之切，儿臣都懂得。”沈清歌得语气十分得亲昵，让太后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如今，儿媳妇的胸襟，是她当年做皇后时，做不到的，而且，皇后和皇帝的感情好，是好事，后宫稳定了，皇帝才能在前朝安心。 这样想着，而且今天皇帝也没有说什么，太后看沈清歌的眼神，再次变得慈祥和善起来了。 “母后，我是从长春宫碰上的皇后，现在宸妃腹中的胎儿，保起来困难。”谢君恒说起这事儿来，语气里有点遗憾，还有点淡淡的。 “由着宸妃去，她身体不合适，非得要个孩子，说是她的夙愿，结果当然是要自己承担的，路是自己选的，跪着也要走完。” “母后，那日宴席上，胡才人诊出有孕，儿臣已经命人给她送了点东西去。”沈清歌隐晦的暗示道，皇帝和太后还没有送过赏赐去呢。 太后听出了皇后的暗示，欣慰的点了点头，“皇后说的是，等会儿就让张嬷嬷差人送过去，皇帝，你也不要忘了。” 谢君恒静静的看着小皇后，点了点头，他在想，小皇后送的是什么，肯定还是黄金，大概五十两。 最近几个月，皇后送礼，都是同样的品类，不同的规格，没有偏重谁，让嫔妃们挑不出理来，又没有风险，真是精明了不少。 李美人在一旁站着，太后、皇上和皇后聊的东西，她都插不上话，只能在一边干着急，她想和皇上表哥说句话呢。 沈清歌注意到了李美人迫切的样子，主动提到了她。 “李美人，你如今自己在琼楼轩，住了大半个月了，不知道住的可还习惯啊？” 李美人看着沈清歌淡然温和的笑容，蹲了下身子，回答道：“回皇后娘娘，妾住的很好，谢娘娘关心。” “那就好，要是哪里伺候的不周到，可要先告诉我，不能先找母后告状啊，哈哈。”沈清歌说完就笑了几声，太后和皇帝也附和着笑了几声。 这只是一句拉近关系的简单逗趣，可是听在李美人的耳朵里，就是皇后在警告她，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要一有事就来找太后姑母，不把她这个皇后放在眼里。 自己明明只是个继后而已，如果不是她的年龄太小，继后肯定是出自李家，哪里轮得到沈家这个破落的伯爵府。 但是，李美人面上还是笑着说：“皇后娘娘说笑了，有您照拂，哪里有人敢不周到呢。” 沈清歌看着李美人脸上僵硬的表情，也笑了笑，说了句那就好，然后就终结了话题。 “母后，刚刚我同陛下在路上就说，打算在您宫里蹭一顿午膳，您是愿意的？”沈清歌冲着太后甜美一笑，又看了一眼谢君恒。 想要吃人家的饭，当然要笑得好看一些了。 太后笑得高兴，毕竟当然愿意儿子陪自己吃饭了，儿媳妇捎带脚的也可以，尤其这个儿媳妇挺乖巧的。 “中午给你们加几个菜，皇后不是最喜欢我这儿的点心了，又出了新花样，你要是喜欢，还是给你带着方子走。” “那儿臣就先谢过母后了。”沈清歌笑得更是甜美，谢君恒确定了，他的小皇后，如今常能看见的笑容，是敷衍的微笑。 李美人看着这三口人，内心酸涩，本来太后姑母和皇上表哥都是自己的亲人，如今在宫里，只有这三个人是世俗意义上，真正的一家人。 婆婆、儿子和儿媳。 自己这一辈子都不能拥有儿媳妇这个身份了······ 李美人实在是不想看着这三个人了，尤其是沈清歌这样如鱼得水的在太后和皇上之间，说着讨巧的话。 “太后娘娘，陛下、皇后娘娘，妾想起今天叫了尚衣局的宫人，这会儿估计到了，就先告退了。”李美人蹲身说道。 “好，那你就去。”太后摆了摆手，示意知道了。 “李美人妹妹，我那里还有两匹适合你的颜色，等回头我让人给你送去。” “多谢皇后娘娘。”李美人又行了个礼，退出去了。 午膳用的是宾主尽欢，用完后，太后提起，这几个月已经先后有四个嫔妃怀孕了，大力的赞赏了沈清歌的付出，沈清歌表示会再接再厉，争取让宗学都坐不开。 太后听了沈清歌提出的这个工作目标，自然是十分高兴，让张嬷嬷给沈清歌拿来了一套太后的婆婆给她的头面。 沈清歌看到的时候，自己的表现有些没出息了，皇家的传家宝确实是不一样，真的壕，她继续努力工作，还会有更多的吗？ 谢君恒看到沈清歌看到祖母的红宝石头面，眼睛都亮晶晶的样子，里面似乎写着物欲，觉得有点好笑，转念一想，是不是他平日里好东西都没有给皇后啊，所以他的小皇后才会表现得有点不矜持。 第54章 低位的拉扯 绛雪轩里，孙才人的侍女玉兰给她通着头发，“小主，您已经二十多天，没侍寝过了，您看胡才人都怀上龙嗣了，您也去御花园转转啊。” 孙才人把玩着手中的绢花，回身点了点玉兰的额头：“怀上皇嗣就是好的了？你看皇后都不急着要孩子呢，我那荷包里的药味淡了，再给我换上。” 玉兰顿了顿，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小主，这个可不好长久佩戴呢。” 孙才人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她是打算等皇后有孕，她再要孩子的，毕竟宫里头的嫡子女更加惹眼。 可是如今看着，皇后娘娘一点儿着急的样子都没有，她这个荷包还要戴多久呢？ 绛雪轩，是孙才人住东侧殿，胡才人住西侧殿，最近胡才人有了身孕，有些傲气，而且碰见孙才人，也不像从前一样跟孙才人打招呼了。 如此，玉兰才会替她着急，让她想办法多见见皇上，可这是一个才人想就能办到的事儿吗？ 在宫里，有时候孩子比皇上的宠爱还要重要，这是进宫之前，孙才人的母亲告诉她的，让她在风险较小的时候生个孩子，然后苟住，到最后最少弄个太妃当当也不错。 孙才人觉得母亲说得对，宫中的普通嫔妃的最好结局，不过如此了，做圣母皇太后，更是难于登天。 唉—— 孙才人叹了口气，准备去御湖旁边遛弯。 胡才人在外面晒太阳，见了孙才人，敷衍的起身见了个平礼。 孙才人淡淡一笑，也不是很在意，“胡才人先忙着，我去御湖边上吹吹风。” “哟，如今孙才人都不愿意同我聊天了，也不知道是我哪里得罪了你，还是说我怀了皇嗣，孙才人妹妹心里头不舒服？” 胡才人说话的时候，眼角轻轻的往上挑着，看起来有些目中无人，玉兰想要上前说话，被孙才人一把按住。 “胡才人姐姐说笑了，咱俩都住在降雪轩，你能为皇上诞育子嗣，我真心为你感到开心的，天气热了，去吹吹风，一起吗？” 孙才人知道，即使是邀请了她，她也不会去的，胡才人是非常宝贝自己的肚子了，两个月前，孙才人就发现胡才人没有换洗。 本以为，凭着胡才人心直口快的性子，肯定会说出来的，没想到人家竟然是生生的忍住了，恐怕那日宴会，若不是当场被太医诊出来，她会一直瞒着，直到显怀。 “孙才人姐姐，这就算了，我不热，还需要晒太阳呢，你自己去。” 胡才人也没想到孙才人看起来清冷，倒是个能屈能伸的，这么说她，竟然还会主动低下身段邀请她。 低位嫔妃之间的小九九，沈清歌是不知道的，至于有人打算在她之后生孩子的事情，沈清歌更是猜不到。 凤仪宫院内，内务府的张春在等着皇后娘娘的召见。 终于等到了端午出来让他进去。 “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吉祥。” 沈清歌端坐在主位上，慢慢的用杯盖拨弄着茶杯里的茶叶。 “起来回话。” “多谢娘娘。”张春站起来，规规矩矩的站在厅内。 这两天自己算是被这个继后的手段震惊了，她一个多月前送来的让宫人干活儿签到的规矩，在宴会出事的时候，成了这些犯事儿宫人的在场证据。 根本不用听人辩解，直接一股脑的打包送出了宫，其中多是贤妃娘娘掌管宫务的时候，安插进去的人手。 既省了宫里头的开支，还砍掉了贤妃的人手，又顺便立了威信。 而且，这次皇上对皇后的信任，更是让宫里头的人，看清楚了如今的风是往哪边吹的。 “那边的人手都安排过去了？”沈清歌淡淡的开口问道。 “回娘娘，这次的人手都送过去了，他们虽然有怨言，但是被宫里打发出去的人，在宫外也没办法谋生路，只好认了。” “只好认了？这么说有人口服心不服？”沈清歌挑了挑一侧眉毛。 “这个奴才不知。”张春又想跪下了。 “盯好了，这些人要是再犯错，就直接赶出去，行宫也不用待了。” “是。” 沈清歌叮嘱完，就摆摆手让张春下去了，张春临走时看到了端午，想起这小子以前的落魄样，摇了摇头，真是今非昔比，这凤仪宫，如今是鸡犬升天了。 沈清歌看着宴会的支出账册，秋荷走了进来。 “娘娘，绛雪轩里，最近胡才人总是找这孙才人的茬。” 沈清歌想到了那个清冷的孙才人，还有明艳嘴快的胡才人，摇了摇头，笑道：“这两个人住在一起，也是贤妃会安排。” 孙才人只想独善其身，胡才人是个什么都想要插一脚的性子，自然处不到一块，以前都一样是才人，孙才人不搭理她也就算了，如今胡才人肚子里揣了皇嗣，自然是不愿放过机会。 “先不用管，过段时间找个由头，把这俩分开。”沈清歌想了想吩咐道，然后继续看账目了。 这个胡才人真是个奇葩，说她爱重自己的身子，她跟人家孙才人斗气，故意找茬，说她不爱重，她能瞒住两个多月，倒是想安稳生孩子的样儿。 有的时候，人是不禁念叨的，这晚，孙才人又被召寝了。 绛雪轩里，玉兰高兴的不停的进进出出，摘了好几种鲜花，打算给自家小主簪上，最后孙才人选了一朵月季花。 “小主，您可真美，皇上肯定会被您迷住的。”玉兰站在孙才人的身后，看着镜子里的美人说道。 “以后可不要说什么把皇上迷住这样的话，不然你家小主会被当做妖妃的。”孙才人点了点玉兰的额头。 “小主，快别戳我的头了，就是从小被你戳笨的。” 听了这话，孙才人和玉兰主仆二人笑作一团。 对面的胡才人的殿里，气氛就有点不好了，上午刚刚嘲笑过孙才人，午后敬事房的小顺子就来了，真是膈应人。 胡才人的侍女桂芳在一边开导着，免得自家主子动了胎气。 是啊，自己肚子里已经有了皇上的孩子，对面的承宠多，又怎么样，怀不上皇嗣，一样白搭。 十年宠妃，宸妃，为了孩子都这么拼了，何况她们这些低位嫔妃呢。 第55章 唇枪舌剑 这天夜里，孙才人侍寝，被皇帝留在了启德殿过夜。 孙才人本想着拒绝，但是想起白天胡才人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就想着恃宠生娇倒也无妨。 谢君恒原本以为，孙才人还会婉拒他的提议，但是居然留下了，他也觉得有点意思，这小嫔妃倒也是个睚眦必报的。 后宫，是皇帝的后宫，没有什么是他不知道，除非他并不想知道，所以绛雪轩里的那点龃龉也是逃不过他的耳目。 往往有点瑕疵的人，才是真实的，而且作为皇帝，当然是享受宫中女人为他吃点无伤大雅的小醋。 于是，两人春风二度。 次日早起，孙才人起身服侍皇帝更衣，谢君恒看着她眼下的黑眼圈，“你要是累了，就不用去凤仪宫请安了，朕派人过去和皇后说一声就是。” 孙才人敛着眉目，面上还有潮红，娇羞的说道：“皇上，妾给皇后娘娘去请安，是本分之事，而且，每天请安都挺有意思的。” “哦，如何有意思？”谢君恒有点兴趣，他以为皇后每天看嫔妃请安是和他上早朝是一样的。 “皇上，我是个小嫔妃，每天看各位姐姐斗嘴、皇后娘娘断官司，也觉得有趣，跟看戏似的。”孙才人说完，赶紧捂上嘴，大眼睛里都是不知所措。 谢君恒淡淡的笑了一下：“你给皇后请安，是应该的，早点收拾好就过去。” 孙才人不知道为何，皇上的表情居然冷了下来，可是昨晚她撒娇真的留下来的时候，他还没什么，怎么一早提到请安，就变了脸呢？ 孙才人想着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可是每一句都是凑趣讨好的话啊。 谢君恒坐在大朝会的龙椅上，看着各执其词、阴阳怪气的打着嘴仗的臣子们，心飞到了凤仪宫，皇后面对的可能比他每天要面对的还要麻烦。 最起码皇帝面对的男人，皇后面对的是女人，三个女人一台戏，而谢君恒的后宫，有三十来个女人。 沈清歌确实在看戏，主角是昨晚留宿启德殿的孙才人。 开出第一枪的是丽昭仪，她的话里头都是讥诮：“如今这宫里头的人多了，不懂规矩的人也多了起来，一个才人就敢留宿启德殿了。” “是皇上让我留下的，妾哪敢违背？”孙才人也是寸步不让，据理力争。 “皇上是体谅你，说句客套话，这宫里的姐妹去过启德殿的，哪个没听过陛下说让留下的话。”最近几天一直很安静的贤妃也说了一句。 “贤妃娘娘说的是，谁没听过呢？”江才人，这种事情肯定是落不下她的。 “要我说啊，陛下肯定今早跟你说一句，要是累了，就不用去凤仪宫请安了，他会着人跟皇后娘娘知会一声的。是不是啊？”胡才人看热闹不嫌事大，也添了一句。 “这是自然，我身为外来的二品宫妃，都知道中原人是格外重视规矩的，怎么孙才人看起来知书达理的，却做出这样的事情，真是让人想不到呢。” 当时谨妃初次侍寝，就被皇帝送了回来，而孙才人一个区区六品才人竟然可以留下，谨妃心里当然难平。 孙才人被这些人说的，有些脸红，却说不上话来，原来皇上对每个侍寝的女人，说过相同的话。 “姐妹们先跟你说一声，可不是欺负你，要守好规矩，不然宫规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遇事就搬出皇上来，岂不是乱了套？您说呢，皇后娘娘？” 话茬被贤妃抛给了正在看戏的沈清歌。 这会儿，她还在想，到底她们会说多久呢？突然被点了名。 沈清歌清了清嗓子，看着孙才人笑了笑：“俗话说无规矩不成方圆，但是偶尔有点特殊情况，也要特殊对待，只要能够伺候好陛下，不伤害别人，在我这里就是最大的规矩了。” 说完，看了看下面的女人，皇帝也是不太容易啊，虽然坐拥美人如云是好事，但是这女人都欲求不满，就是谢君恒的不对了。 “皇后娘娘，您这是在偏袒孙才人吗？”胡才人不服气的问了一句，说话间还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沈清歌一看这架势，真是哪个都不能得罪，这个胡才人的肚子里还揣着她的kpi呢。 “作为皇后，后宫之主，自然是不会偏袒任何人的，今天是孙才人，赶明可能是胡才人，在座的任何一位妹妹，我都是同样看待的。”沈清歌对着胡才人温柔的笑笑。 胡才人没再说什么，别人也都点点头，表示皇后说的不错。 “我进宫这一年多，也没给各位妹妹做过什么事情，所以我想着跟陛下提议，六月节的时候，大封后宫，只要是不犯错的，都可以晋升。” 沈清歌宣布了员工激励政策，升职。 “谢皇后娘娘恩典！”众人又跪下谢恩。 “都起来，记着安分守己，好好伺候陛下，我是不会亏待了你们的。”沈清歌抬抬手，微笑的看着下面。 沈清歌又例行公事地问了问德妃和贤妃，两个孩子的事情，宫里的孩子还是太少了两句话就完事儿了，显得没有什么工作量。 “各位妹妹，今天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的吗？” 当皇后娘娘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意味着今天的早上请安就要结束了，众人也是一声不吭，盼着赶紧结束。 “那就散了，如果有事，来凤仪宫找我。”沈清歌摆了摆手就带着夏竹和秋荷走了。 凤仪宫外，众人还是三三两两的一起走着。 孙才人自己走了小路，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喊她。 孙才人回过头去，看到一个一个从未交谈过的嫔妃，身后跟着一个丫鬟，向她走来，满面笑容。 “这是三年前选秀进宫的钱才人，我去膳房的时候碰到过她身边的侍女绿珠。”玉兰在孙才人的耳边轻声说道。 钱才人走近，孙才人给她行礼：“给钱才人姐姐问好。” 钱才人两手握住孙才人的手，行了个平礼，依旧是笑着看着孙才人的脸。 孙才人被她看的有点儿尴尬，“不知道姐姐，叫住我，所为何事？” 第56章 集体升职 钱才人连忙放开孙才人的手，向后退了两步，低低的笑了两声。“是我唐突了，我只是看妹妹花容月貌，想要同你说说话，一起走走。” “姐姐说笑了，要说花容月貌，宫里的姐妹都是颜色顶好的，尤其是皇后娘娘容色姝丽，我是自愧不如的。”孙才人对着钱才人笑了笑。 “妹妹谦虚了。”钱才人靠在孙才人身边，一起在花间小路里面走着。 绿珠看着自己小主的样子，有些无奈的对玉兰笑了笑，钱才人是个不喜欢争斗的，从来都是安安分分的，就是有一点儿，喜欢看美人。 前段时间，皇后娘娘醒了过来，她就天天盼着早起请安，今天又看见这个孙才人可怜了，来找人家聊天。 孙才人不想多作交谈，脚下的步伐就快了很多，一会儿，两个人就到了分开的时候。 “钱姐姐，这就留步。”孙才人行了个礼就带着玉兰回绛雪轩了。 “小主，您说这个钱才人，是不是看您得宠，想和您套近乎邀宠的？”玉兰皱着眉头分析道。 “我不清楚，但是我不想同姓钱的，有什么来往。”刚刚钱才人走近了，孙才人突然想起了一个和钱才人长相相似的钱姓公子，在诗会上递过诗笺，虽然她没有回应。 钱才人带着旅绿珠慢慢悠悠的走着，“绿珠，你说我堂哥还真是好大的胆子，哈哈哈。” 听着自己小主的话，绿珠这才想起为什么跟着这个孙才人了，前段时间，家里托人带话，让钱才人照顾着这个孙才人。 “小主，这话可不好乱说的，会害了家里的。”绿珠说话的时候，警惕的看了看四周。 “我知道，还是皇后娘娘更好看些。” 主仆二人都没注意到御花园的蔷薇花从后面，有人影闪过。 钟粹宫 琼枝附在贤妃的耳边，轻声说着什么，贤妃听的眼睛都亮了，甚至激动的吞了口口水。 “此言当真？” “娘娘，这是小李子亲耳听到的，千真万确。”琼枝直起身子，脸上也是得意的笑容。 “那就这样······”贤妃招了招手，琼枝靠近了听着吩咐。 “娘娘，好计谋，这样子，孙才人、钱才人、连带着监管不力的皇后，一起装进袋子里了。”琼枝不无钦佩的说道。 贤妃想着今早请安的时候，皇后一副大度的样子就来气，不光替孙才人开脱，还说什么大封后宫，让别人对她感恩戴德，真是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说到给自己脸上贴金，沈清歌有这样的想法，她想为后宫的女人谋点儿福利，再一个，大家都挪一挪，打开上升通道，如今宫里三、四、五品都没什么人，在良仪、宝林那儿扎堆，不大好看。 主要是显得皇后没什么容人气度，这样的风评，沈清歌是难以接受的。 所以，这会儿，沈清歌带着自己的晋升方案来到了启德殿。 谢君恒刚刚下了早朝，换了衣服，准备批奏折呢，搁在以往肯定是福安自己就做主把皇后娘娘请回去了。 但是如今的皇后娘娘对于启德殿来说，那可是稀客。 谢君恒放下手中的红笔，对福安点了点头：“快让皇后进来，外头晒，” 说完，又整理了一下衣领。 “给陛下请安。”沈清歌蹲身行礼。 “免礼，皇后今日过来所为何事啊？”谢君恒面色平淡的看着小皇后。 今天的小皇后，身着紫色襦裙，一条浅金色的腰带箍住纤细但有力的腰身，简单的灵蛇髻，珍珠流苏随着她的走动，微微摆动，更显得她清贵绝伦。 眼前人的红唇轻启：“陛下，之前就跟您提过，要给各位妹妹挪一挪位份，今天带来了初步拟定的方案，来请您过目。” 谢君恒看着小皇后红唇不停的嗡动，她嘴边的微笑，有点儿失神。 “陛下？”沈清歌见皇帝好像走神了，小声叫了一下。 “啊—，朕就说嘛，如今皇后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说完，谢君恒还低低的笑了几声。 沈清歌把折子摊开在桌子上，谢君恒注意到，从昭仪往下，老人全部都晋升一个品级。 就连三年前进宫，几乎一年见不到皇帝一次的几个才人、美人、宝林都晋了位。 “皇后倒是，一碗水端的平啊。”谢君恒扯出一个微笑来。 “陛下，这不叫端的平，下面的请求您的事儿，才是端的平呢。”沈清歌冲着谢君恒发射了一个大点儿的笑容。 “哦~那皇后说来听听，我看你安排的已经很好了。”谢君恒颇感兴趣的，往身后的椅背上一靠，顺手把小皇后带到他的腿上。 “请您为贤妃拟个封号，毕竟她代我操持宫务，也算是辛苦了，如果没有她的份儿，想来她肯定是会伤心的，您也不想看到她难过？”沈清歌稍微侧身看着皇帝的脸，笑眯眯的说道。 谢君恒心里又是怪怪的，他早就发现这个端倪的时候，就找太医请过脉，太医说完全没有问题，可是现在一听小皇后说这样的话，他心里又有些憋闷了。 他想着是不是换个大夫来诊脉。 “陛下？”沈清歌真是服了，总是在别人说话的时候走神，真是不懂得尊重人啊，对方还是皇帝，她又不好说什么，只得再叫魂。 “朕想想，贤妃掌管宫务期间，也不是无过。”谢君恒沉吟了一会儿，慢慢的说道。 “陛下说的是，是我思虑的太浅显了。”沈清歌面上带着愧色。 贤妃已经是宫内最高的妃位，再给封号又是另一种认可，前朝齐首辅的权势也是过大，贤妃还有个儿子，再给封赏，无疑是养大了这对父女的野心。 “皇后已经做的很好了，其他的就按照你设想的去办就行，没有二品以上的，挑个好日子，让内务府办了就是。” 二品以上的妃子才有册宝，需要册封，其他的就是简单的吃个席面，就齐活儿了。 皇帝刚刚说让内务府找个时间集体办了，倒也是省事又省钱了。 第57章 那朕是登徒子？ 次日早上，沈清歌就在请安的时候，把晋位的名单公布了。 从来不说话的韩婕妤、王婕妤、周美人、吴美人还有钱才人、杨才人，蒋宝林、潘宝林，还有几个御女，都罕见的开始主动说话了。 至此，正三品就不只是丽昭仪了，韩婕妤晋位韩修仪，王婕妤晋位王昭容，容婕妤晋位容充仪，虽然还是少，但也算是说的过去了。 丽昭仪心里肯定是不乐意的，但是皇后娘娘下了懿旨，当然还是要笑着祝贺啊。 一时之间，凤仪宫侧殿，都是祝贺的声音，一片和乐融融，沈清歌看着甚是满意。 正四品的有刚刚晋升上来的静婕妤、柔婕妤，再加上周吴二人，如今的正四品也有了四人，说的过去。 其他的依次补位，基本上都到了定额的一半左右，这样的后宫算是合格了。 得了晋位的嫔妃自然是欢天喜地的，甭管皇帝的宠爱有没有，但是只要听皇后娘娘的话，就是会有好处的。 高位嫔妃，大概是有意见的，能看的出来的就是贤妃和丽昭仪，明显的不耐烦，写到脸上了，谨妃像是在看热闹，德妃依旧是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你们的晋位仪式呢，陛下叮嘱我挑个好日子，一起办了，我也觉得这样热闹着很好，过几天五月二十九，日子就不错。”沈清歌看着下面喜气洋洋的人，微笑着说道。 “全凭娘娘做主。”众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沈清歌笑着点了点头，让她们坐下。 “德妃，我这儿的宫女又做了点儿新玩意，你等会儿回去的时候，捎给雅信公主。” “臣妾替公主谢过皇后娘娘牵挂。”德妃笑着低了低头。 “贤妃，我最近得了几个砚台，等会儿你也留下给大皇子挑一个，带回去。” “是。”贤妃淡淡的应了。 下面坐的女人都是一头雾水，皇后娘娘为什么把贤妃和德妃单独留下，而且德妃就算了，贤妃还夺过皇后娘娘的权柄，也被留下？ 别说其他人一头雾水，就是贤妃自己也想不到为什么，皇后如此和颜悦色的要自己留下，究竟是为了什么？ “各位妹妹，没什么事儿，就散了。”沈清歌摆摆手。 “德妃、贤妃，随我到正殿叙话。”沈清歌说罢就起身，带着夏竹和秋荷走在前面。 贤妃带着琼枝，德妃带着桃枝，并排走在皇后的身后，贤妃给德妃使了一个好奇的眼色，德妃只是回了一个毫无内容的淡笑。 走到正厅，沈清歌落座主位，也让德妃和贤妃坐下，冬梅已经上了茶。 “德妃、贤妃，我们好像从来没有这样单独坐下来说过话，今天叫你们过来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儿。”沈清歌看着下面俩人的脸色，先给吃颗定心丸。 “皇后娘娘，臣妾本应该常来陪伴您的，是我们疏忽了。”德妃淡淡的笑着说了一句。 贤妃也附和着说了个是。 “昨天，我同陛下商议，给宫中老人晋位的事情，向陛下提了你们，陛下说宫中你们位份最高，再封赏恐怕不利团结，但是再有机会，肯定就会有你们的了。” 沈清歌面色平静的说着，先给画个大饼，安抚一下情绪。 “皇后娘娘见外了，我们怎么会不知陛下的难处呢，臣妾也是希望陛下的后宫和谐安稳的，不只皇后娘娘这样想。”贤妃笑着，端起茶杯，慢条斯理的说道。 嗯，就是这个气人的阴阳怪气，总是不服皇后说的话，难怪原主非要跟贤妃过不去，要不是自己心态好，肯定也会被这个女人气着。 “贤妃妹妹这样想，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咱都是为了陛下，陛下好、我好、你好，大家都好。”沈清歌笑着看向德妃说道。 “皇后娘娘说的是。”德妃总是识大体的，绝对不会让场子冷下来。 “没有旁的事儿，给雅信准备的头花还有给大皇子准备的砚台，都拿过来了，想必你们宫中还有事情，我就不久留你们了。” 沈清歌招了招手，端午和秋荷端着东西，交给了德妃和贤妃的侍女。 德妃和贤妃走出凤仪宫，贤妃叫住了德妃，“刚刚她说的，你相信吗？” 德妃笑了笑，“自然是相信的，皇后娘娘如今行事做人是光明磊落的，而且她是皇后，没有必要糊弄妃子说这话。” “哼！”贤妃冷哼一声，就带着琼枝走了。 “我们也走，雅信肯定会喜欢这个带小兔子的头饰。”德妃拿起盘子里的头花，温柔的笑了。 贤妃回了钟粹宫，宫女赶忙上了茶。 “琼枝，你说这个继后，真的会这么好心，给皇上提议要封赏我？”贤妃心里是不相信的，因为她再升就是贵妃，虽然还是一品，但贵妃是可以名正言顺管理宫务的妃位。 这个沈清歌侥幸从自己手里拿回了宫权，她肯定不会这样做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琼枝，准备补汤，我要去一趟启德殿，好久没见陛下了。”贤妃说着扶了扶自己的簪子。 “是。” 启德殿里，福安正在绘声绘色的向谢君恒描述，今早皇后娘娘的风范呢。 “今天的皇后娘娘在这些被晋位的老人眼里，那就跟看见观音娘娘没什么区别了，那叫一个感恩戴德啊，看皇后娘娘的眼神都像是看见救星一样。” 福安夸张的表述着，比元宝的报告更加添油加醋。 谢君恒听着福安说他的小皇后像观音娘娘一样，都气笑了，如果他的小皇后是观音娘娘，那他岂不是大逆不道的登徒子。 福安是惯会察言观色的，看着皇上的脸色在听到上一句就变了，马上意识到说皇后是观音，不对。 轻轻的给了自己一巴掌，“瞧我说的不对，她们看皇后娘娘就像是看到下凡搭救她们的九天仙女一样。” 谢君恒这次笑得很满意，福安也很得意，他发现，最近只要是夸皇后娘娘，皇上脸色就会好一些。 “好了，别再编话本了，按你的说法，皇后是九天仙女下凡，那朕成什么了？”谢君恒笑着打断了福安的话。 “皇后娘娘肯定是看上您这真龙天子才下凡成为您的皇后啊。”福安再次满意自己说的话。 很显然，皇帝也满意福安的这个说法，“赏你五十两黄金，多吃些蜂蜜。” “谢陛下赏赐。”福安行了个礼。 “先一边候着，朕要批奏折了。”谢君恒挥挥手，面上变得严肃。 第58章 挑拨失败 福安站在门口，想着最近皇后娘娘给皇上带来的笑容，可真是后宫里的头一份了。 突然，门被小声敲了三下，这是福安和元宝之间约定的暗号，有后宫妃子过来了，悄悄地开了个小缝。 “师傅，贤妃娘娘过来了，现在就在外面候着呢。” 元宝小声地说道，这贤妃娘娘算是启德殿的常客了，偶尔也会过来伴驾，只是最近来的少了，像是惹到了皇上。 福安想了想，关上门，轻手轻脚的走到书桌前面。 “陛下，贤妃娘娘在外求见。” 谢君恒右手一翻，墨汁随着停顿，滴了下来，叹了口气：“让她进来。” 贤妃得到允许，迈着袅袅的步伐上前，娇声向皇帝行礼：“臣妾给陛下请安。” “贤妃过来何事？”谢君恒让贤妃免礼，淡淡的问道。 “臣妾过来，是想看看陛下，都好几日不曾见到您了，臣妾想陛下想的很呢。” 贤妃说着就从身后的琼枝手里，接过托盘，放在皇上的身边。 然后身子试图靠着皇上，“而且，臣妾也想问陛下一个问题。” 谢君恒的身子往旁边隐约挪了挪，淡声道：“问，朕还有很多奏折要看。” 贤妃听到这个，马上站好，恭敬地说：“陛下，今日皇后娘娘给好多宫里的姐妹晋了位，等别人走后，她又把我和德妃留下单独叙话。” 贤妃说到这个，谢君恒就有兴趣听了，他清了清嗓子：“皇后为何把你们单独留下？说了什么？” 这个，福安刚刚可没跟他说，所以还是有点好奇，毕竟以前皇后留下贤妃就是为了掐架的。 “皇后娘娘说，她曾在陛下面前为我和德妃请命，给我们封赏，这个臣妾可是不信的。” 谢君恒的声音冷了下来，“你为何不信？” “因为皇后娘娘从来都没有对臣妾这样好过呢，都是陛下替臣妾给皇后娘娘说好话。”说着说着，贤妃的脸上出现了羞红。 “皇后不会说谎的，答应的事儿也会办到，以后不要随意用自己的想法，去揣测别人。” 谢君恒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凤仪宫的方向。 贤妃听到皇上这么说，吓得赶紧跪下，“请陛下恕罪，是臣妾小女子心态揣测皇后娘娘了，是臣妾的错。” “你回宫去，抄三遍宫规，这事儿就算了。”谢君恒背着身，摆了摆手。 福安快步走过来，“贤妃娘娘请，陛下还有公事要忙。” 贤妃来的时候意气风发，定要在皇上面前把沈清歌塑造成一个说谎精，结果却被皇上这个判官当场打脸，最后灰溜溜的落荒而逃。 谢君恒站在窗边，看着凤仪宫的宫檐，想着所谓的小女子心态。 从前斤斤计较的小皇后，是否也是这样的小女子心态呢？ 如今变得宽容大度，容得下后宫所有女人，是因为自己说让她做个得体的皇后，所以才变了吗？ 原来她对自己是这样的情深，可以做出这么大的改变来。 沈清歌的小女子心态，大概留在了新世纪，没有跟着她一起来到，这个女人众多的后宫里来。 “娘娘，你体内残留的避孕药的影响，已经完全清除了，可以考虑要子嗣了。” 程寒收回诊脉的手托和帕子，轻声说道。 “嗯，我知道了。”沈清歌让夏竹给程太医端了茶，一起跟来的小太监也赏了点心。 “程太医，如果不方便，可以不回答我下面的问题。”沈清歌平静的说道。 “娘娘请讲，程寒知无不言。” “我想问问，宸妃娘娘的胎儿究竟能不能保得住？” 她上次去长春宫没见到宸妃本人，只是听太医说，已经快到了大人孩子二选一的时候。 当时谢君恒看起来表现得倒是像个人，是打算尽力保孩子，一定保宸妃的。 “回娘娘，宸妃一直是王太医在跟着，他说脉象上看，宸妃娘娘作为母体，支撑不了胎儿后几个月的生长了。” 程太医说起这个，也是有点惋惜，毕竟医者仁心。 “那······”沈清歌想问问有没有什么办法，让宸妃早产，还能养大孩子。转念一想，古代又没有保温箱，简直是难于登天了。 “娘娘，不必思虑过多，到时候皇上自有定夺。” 宸妃的状态确实是不好，本来前几天换了药，已经不吐了的，今早起来又开始吐。 玉露觉得是宸妃娘娘想多了，宸妃听到小宫女聊天，皇上和皇后给好多宫里的老人，晋了位，之后再吃东西就开始吐了。 宸妃确实心情不好，尤其是听说皇上听了皇后的建议，封了一大批人之后。 所有人都在变好，就连皇后都是，以前皇上根本不给皇后面子的，这次皇后说封后宫，皇上竟然同意了，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自己呢，却到了和腹中胎儿说再见的时候，王太医每天来请脉的时候，都要苦口婆心的劝她早做准备。 刚刚吐完，宸妃的眼泪就开始止不住的流，任凭玉露怎么宽慰都不管事。 哭着哭着，宸妃突然捂住了自己的肚子，“玉露，好疼啊，快去找太医，别告诉陛下和皇后。” 宸妃害怕，她怕皇上来了，让她把孩子打掉。 “是。”玉露跑到屋外头，吩咐了小太监去太医院，本想再打发个人去启德殿请皇上，但是怕自家娘娘生气，没叫，等太医来了再说。 王太医来的很快，好像是时刻准备着，来到以后，看着满头冷汗的宸妃，摇了摇头，先给她施针止痛，又让玉露去熬了一碗安神汤，让宸妃喝了睡下。 “下次，再这样，你要是还想你家主子活着，就去请皇上。”王太医收拾好药箱，留下这样一句话，走了。 只留下玉露一个人失神的瘫坐在地上。 第59章 避孕药 长春宫又请了太医，谢君恒知道了，只是“嗯”了一声，没说别的。 沈清歌也是知道的，也没表示什么，既然宸妃不想让她知道，那她就配合。 内务府的张春送来了后宫嫔妃升职宴的单子。 “娘娘，不知您和皇上是否会过去？”张春恭敬地问道，这种场合，皇上皇后是否出席，差别就大了。 沈清歌想了想，淡淡笑着说：“宫里妹妹们的喜事，我自然是去恭贺的。” 对员工进行人文关怀的大好机会，放过了岂不可惜。 “是。” “没别的事儿，最近差事办的都不错，你去找春兰，领点茶钱。” “奴才多谢皇后娘娘赏赐。”张春再次拜倒在地。 沈清歌摆摆手，让他退下。 “夏竹，你去找春兰，让她看看给这些晋位的嫔妃，各自都送点什么，不要入口和穿在身上的。” 沈清歌有些心痛的吩咐着，脸上真是一点儿笑模样都没有，皇后这活儿干的是真肉疼啊。 夏竹看着自家娘娘这样子，不由得捂着嘴笑道：“娘娘要实在是心疼，可以让皇上给您补一点儿。” 沈清歌想着这倒是个不错得好主意，找机会要薅点羊毛，毕竟都给了狗皇帝的女人，也算是羊毛出在羊身上了。 既然皇帝同意皇后给后宫得女人晋位，那么他也是要有所表示的，最直接的就是让这些女人侍寝，所以皇帝很是忙碌了几天。 沈清歌是满意的，毕竟可能生孩子的人多了。 有人高兴就有人发愁，丽昭仪求子心切，可是如今女人越来越多，根本就不够分的了。 所以，丽昭仪去了御花园采风，尝试着偶遇皇帝，再次撩拨起皇帝心中关于她们二人的美好回忆。 因为一入宫，第一次侍寝就是被谢君恒从御花园把她带走的。 可是，抱有这个心思的女人不少，御花园的人就多了起来，有抚琴的，赏花的、游湖的。 谨妃都想着在御花园里遛马了，当然也只是想想。 最后是谁带走了皇帝呢？又是孙才人。 孙才人自从说了给皇后娘娘请安是过去看戏的，好像是皇上不喜欢听这话，又有十来天没见皇帝了，以前是不着急的。 但是，那是自己没有什么做的不妥的地方，这次是疑似得罪了皇上，心里不得劲儿，所以也每天来御花园，她不从众，只走小路。 因为孙才人觉得，这么多女人试图拦截皇上，皇上肯定也会想着走小路的，这一次，孙才人猜到了皇上的心思。 察觉到玉兰拽自己的袖子，就开始对着大树诉说起自己对皇上的思念来了。 孙才人说自己早就幻想着皇上是个什么样伟岸的人，自己多么爱慕他，入宫真是得偿所愿了。 哪个男人不喜欢听自己的女人崇拜自己的，皇上也是不例外，尤其是这种不当着面诉说的情意，就更加入耳了。 顺理成章的，皇上把孙才人带回了启德殿。 这次云消雨歇之后，皇上还是习惯性的说了句，累了就留下来的话。 孙才人只是咬着下嘴唇，委委屈屈的说：“妾不敢。” 谢君恒听了只是笑了笑：“既然不敢，就赶紧收拾一下回去歇着，别耽误了明早请安。” 孙才人行礼退下了，她想果然母亲说的对，男人在床榻上说的话，都不可信。 清晨起来，凤仪宫里，沈清歌坐在梳妆台前，还是老样子，冬梅梳妆，秋荷说点宫里的新鲜事儿。 除了最近容充仪重获帝宠，就是御花园里的女人了，每天都有自己的节目单，每天上演不同的内容。 沈清歌听着，都想去现场看直播了。 但是沈清歌肯定不能去，大领导去了，下面的人还以为不许这样呢。 她当然是许的，都想着自己争宠，挺好，不要总是想着去算计别人。 这样才算是好的后宫生态，可以持续性发展。 没有完美的生态系统，只有完整的食物链，沈清歌设想的可持续发展后宫，需要她不停的努力尝试不同的方法。 等沈清歌到了凤仪宫侧殿，落座后，众人行礼问安：“皇后娘娘吉祥。” 沈清歌抬了抬手，让众人免礼坐下，发现有俩空位，紧靠着，都没来。 是孙才人和胡才人，这俩人一起不来请安，沈清歌的心里有不妙的预感。 “今天孙才人没来，可又是得了陛下的许可？” 丽昭仪没能从御花园带走皇帝，心里头的怨气可是不小，这会儿说话都是酸溜溜的。 “绛雪轩，可派人过来送话了？” 沈清歌侧脸问了问秋荷，秋荷摇了摇头：“两个小主都没让人来。” 正纳闷呢，孙才人身边的侍女鬓发凌乱的跑进来。 玉兰扑通跪下：“给皇后娘娘请安，请娘娘救救我家小主。” “怎么回事？”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玉兰身上。 玉兰抹了抹眼泪，“是胡才人，今早我家小主刚要出门来凤仪宫请安，就被她拉住，非说是我家小主要害她小产，上来就扯着我家小主的头发，求您过去主持公道。” 沈清歌一听都扯上头发了，当然得赶紧去看看怎么回事啊，传出去真是让人笑话。 她看了这么多的宫斗剧，就没有一个主子下场扯头发的，难道是电视剧不够写实？ “各位妹妹有什么事，先跟我宫里的夏竹说说，等我回来给大家处理。” 沈清歌不忘在场的女人，还嘱咐了一句。 可是这会儿功夫，什么事儿能比去看热闹的更重要。 纷纷跟在皇后娘娘的轿辇后面，一起去了绛雪轩。 进门一看，孙才人和胡才人，两个人披头散发的坐在院子里，一堆奴才不敢吱声。 胡才人还捂着自己的肚子，哎呦哎呦的喊着疼。 沈清歌轻微蹙了下眉，让各自的侍女先扶着起来，回自己殿内梳妆。 沈清歌则是带着人先进了没人住的主殿，等着这俩人出来辩解。 主殿虽然没有人住，但是打扫却是不会落下的。 胡才人的损伤比较小，她先进来的，一进来就跪在地上，说孙才人身上有能致人流产的香药，想害她的孩子。 第60章 搜宫 沈清歌听说了消息，往这里赶的时候，就让端午派人去了太医院请太医，怕这孕妇有个什么意外。 但是这会儿看着胡才人的脸色，没什么痛苦，说话中气也足，心就放下大半来了。 “先起来，坐下，让太医给你请过脉再说话，平静一会儿。” 沈清歌摆摆手，程太医上前，给胡才人诊脉，他眉头紧皱，沈清歌看的心里也有点紧张，难道是真的？ 还没诊完脉，孙才人也出来了，走的弱柳扶风，想着她昨夜侍寝，倒是可以理解。 孙才人跪在地上，直喊冤枉，说自己根本就没有靠近胡才人。 沈清歌也让孙才人起来说话，等着程太医诊脉之后再说。 程太医收回手帕，跪在地上：“启禀皇后娘娘，胡才人的脉象，确实是不如之前稳妥，像是用了什么有碍胎儿的东西。” 胡才人一脸笃定得看着面色瞬间煞白的孙才人。 不过孙才人还是努力镇定地说：“妾从来没有给胡才人送过什么吃食。” 这句话，让人想起丽昭仪送补汤给郑良仪的事儿，有人看向丽昭仪，被丽昭仪狠狠的瞪了一眼。 “谁说只有吃食才行?你每天挂着味道古怪的香包和我在一个院子里，请安的时候，位置又是靠着的。” 胡才人的话，听起来是十分肯定的，好像已经掌握了什么证据一样。 孙才人也是理直气壮地回看着胡才人。 这是沈清歌来到这里断的比较棘手的案子了，一个怀孕，一个得宠。 “皇后娘娘，您不是说过，只要不伤害别人就是合乎规矩的吗？如今她像是伤到了皇嗣呢。” 丽昭仪搬出了前几日，皇后放过孙才人的话。 这话就像回旋镖，又用到了孙才人的身上，只是情势逆转了。 “我自然是看证据、按照规矩办事的。”沈清歌抬起手，手掌向下压了几下，示意稍安勿躁。 “孙才人，如今胡才人一口咬定，你这里有妨碍子嗣的香药，你可能自证清白？” “回皇后娘娘，臣妾一时想不到这样的的法子。” 孙才人怯生生的回道，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在地上。 “皇后娘娘，何必如此麻烦，直接一点儿，去搜孙才人住的宫殿就是了，搜出来就认了，若是没有，胡才人也给她道个歉。” 说话的是谨妃，提出了一个直接的法子。 沈清歌点了点头，就这么办。 胡才人激动的坐直身子期待着，孙才人也像是松了一口气，十分坦然的坐好，也不掉眼泪了。 孙才人看了看身后的玉兰，玉兰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胳膊。 幸亏是殿内的香炉一直点着，刚刚去找皇后之前，就把香药都烧掉了。 程太医带着几个小太监进了绛雪轩的东殿，在宫女的协助下，检查了宫里备着的药材，都是有益于养生的药材，并没有致人流产的药材。 临出大厅时，他皱了几下鼻子，走到了香炉前面，打开看了看。 主殿内，很安静，突然孙才人哽咽着开口了。 “皇后娘娘，不知道谁陷害我，又害了胡才人的胎，妾进宫就听从娘娘的教诲，要为皇室绵延子嗣，借我几个胆子，也不敢做这样的事情。” 众人听着孙才人，一个人的内心剖白。 “妾，恐怕也是被人害了，请娘娘恩准，这位太医给我诊脉，是不是也吸入了这样的香药。” 孙才人说的情真意切，不少人都点了点头。 后宫女子皆知道，孩子的重要性，哪有给自己用药不想怀孕的呢？ 沈清歌不置可否，只是笑着招了太医过来。 太医上前，给孙才人诊脉，也是眉头紧锁，还换了只手号脉。 胡才人一脸不屑，“不用说，她自己体内肯定也有影响，而且比我的多。” 太医收起手帕，跪在地上向皇后回话：“回禀皇后娘娘，这位孙才人确实体内有避孕药物的影响，而且时日不短了。” 这太医也是心尖发颤，本来就是跟着过来走个过场，没想到更棘手的事儿，让他给碰上了，早知道，他进去搜宫了。 孙才人又跪倒在地，开始哭泣：“皇后娘娘，请您明察，这个说不定是妾刚进宫时，哪个娘娘赏赐下来的，妾不知情，只觉得好，就用了。” “孙才人，慎言。”德妃淡淡的说了一句。 沈清歌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孙才人，觉得有点可惜，演的有点儿过了。 被查出自己误用了，可能导致自己不孕的东西，不是急着找凶手，而是诉说自己不注意。 程太医进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香炉，沉甸甸的，看上去，香灰满满的。 他看到孙才人又跪在地上哭泣，觉得倒是情理之中。 “回皇后娘娘，微臣刚刚在孙才人居住的殿内，并没有找到能够致人流产的药物。” 孙才人听到程太医这么说，眼睛里又有了光，抬起头盯着皇后。 “但是，临出门的时候，觉得厅中的香味格外的浓重，似乎有麝香的味道，微臣打开香炉一看，这么多的香灰，微臣以为孙才人大夏天的在烧香取暖呢。” 沈清歌听到程太医的最后一句，差点没忍住笑出来，但是她的涵养还是控制住了，保持了严肃的表情。 其他嫔妃就没有什么顾忌了，直接笑出了声。 “孙才人，如果你事先不知情，那你为何要把香一次性烧掉？是要消灭证据吗？”沈清歌严肃的问道，声音冷清。 殿内的其他人听到皇后问话，也赶紧噤声。 孙才人只是哭，她不知道，胡才人怎么就知道了这个香药的存在，还利用这个坑了她一把。 可是如今她再解释是自己用来避孕的，也没有人相信了。 钱美人看着孙才人，都替她着急，孙才人应该是没有害人之心的。 “皇后娘娘，这孙才人是不是有什么苦衷呢？快告诉娘娘实话。”钱美人焦急的看着孙才人，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请娘娘恕罪，这药是我进宫的时候就带进宫来的，藏在箱子的夹层里，但是都是自己用来避孕，从来都没有用到别人身上啊。” 说完，就开始了不停的磕头，沈清歌叹了口气：“先别磕头了，如今幸好是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是你的惩罚肯定是少不了的。” “那皇后娘娘打算如何处置这个女人呢？”谨妃问的，直接了当。 “皇上驾到——”门口的小太监唱和道。 第61章 胜利者 胡才人得意的看着外面，只有孙才人知道叫人吗？ 她也会，就算看在她肚子的面子上，皇上也得过来走个过场，让他亲眼看看，孙才人承认自己不想怀孕的场面。 皇上亲眼所见，亲耳所听，但是心里除了有点气愤，也没有别的感觉了，大概对这个孙才人只是觉得有趣。 “给陛下请安。”沈清歌从主位走下来，带着众人给谢君恒请安。 谢君恒走到小皇后的身边，语气很平静：“都起来。” “谢皇上恩典。” “怎么回事？”谢君恒在主位坐下，看了眼下面跪着的孙才人。 即使昨夜两个人还在一起欢好，现在的皇上也是个冷情的皇上，最起码对孙才人来说。 沈清歌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皇上简单讲了讲，把脉和搜宫的事情，就由两个太医做的陈述。 谢君恒听了，若有似无的点了点头，然后看向皇后：“皇后觉得怎么处理比较好？” 沈清歌没想到谢君恒人都来了，竟然会问自己想要怎么处理，大哥，你的两个女人，能不能自己看着处理啊。 但，沈清歌还是拿出完美皇后的态度来。 “先给胡才人挪个宫住下，至于孙才人，她擅自用药，而且也确实对胡才人的胎有了影响，还是要严惩，以儆效尤。” 说完，沈清歌看向谢君恒，他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孙才人既然不愿孕育朕的孩子，你就移去宫中寺庙，带发修行。” 谢君恒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冷冷清清，让孙才人失去了语言，只是张着嘴，跌坐在地上，泪水不停的流。 “都走，福安，这绛雪轩空出来以后，让内务府的重新刷一遍。” 谢君恒起身，随口吩咐了一声。 “是，奴才这就让人跟张总管说一声。”福安转身去吩咐元宝。 一群人呼啦啦的离开，只剩下胡才人和孙才人两个人怒目相对。 “孙才人，你一进宫就得宠，摆出一副清高样子，今天你的下场并不无辜，皇上下旨罚你可不是为了我，而是你踩了皇上的面子。” 胡才人用帕子捂着嘴，娇娇的笑着，然后捂着略有凸起的肚子，扶着桂芳走出去了。 “小主，您先起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皇上也没让您进冷宫，没降位，以后还没有机会。”玉露扶着孙才人踉跄的站起来。 孙才人眼里都是愤恨和绝望，自己还能有机会吗？ 不降位、不进冷宫，无非是顾及她们孙家罢了，也是为了皇上的体面而已。 不过事在人为，只要不死，总要找办法回来。 钟粹宫 贤妃看了一场大戏，还在兴头上，没想到这个看起来不着调的胡才人，倒是真把这一批新人的尖子，掐了下来。 她冷冷的笑了一笑，“琼枝，让你找的人，都找好了吗？” 琼枝略微犹豫：“娘娘，如今孙才人被罚到宫庙，估计翻不出什么花来了。” 贤妃哼笑一声，摇了摇头，“琼枝，你看问题还是太浅显，多少皇帝去寺庙找被贬的妃子，这个虽然听上去荒诞，但是在皇室却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了。” 琼枝低着头，一副受教的模样，“娘娘说的是，斩草要除根，孙才人应该往死里摁。” 这边，忙活了一上午的沈清歌终于能够躺下歇一会儿了，难怪皇后没有几个长寿的，心累、身体也累啊。 “夏竹，你去和秋荷说一声，但凡没出人命，就不要进来打扰我睡觉。” 沈清歌的指头不停的点揉太阳穴，她都感觉到血管突突突的在跳了。 看来，她真的是适合躺着做咸鱼，一操心就浑身难受。 孙才人去了宫庙，带发修行，这是沈清歌没想到结局，她想的也就是禁足一年，罚俸、抄宫规的常规处罚方式，没想到皇帝竟然来了这么一手。 这让沈清歌意外，但是也在情理之中，虽然昨晚皇帝还和人家翻云覆雨，今天早上就翻脸不认人，也可以理解。 毕竟全后宫的人都表现的求着要给他生孩子，冒出一个主动吃避孕药的小才人，肯定还是自己的面子重要。 皇帝，大多数都是负心汉，不值得真心交付的，沈清歌想着想着，就睡过去了。 胡才人被迁到了云华轩，自己住，看着这么大的地方，都是自己的地盘，胡才人很满意，桂芳跟在她的身边，高兴也是溢于言表。 “小主，您是怎么发现孙才人在偷偷吃避孕药的？” “哼，原本我没注意，但是每次她侍寝后的几天，身上的味道就格外的浓，她在新人里面是侍寝最多的，身体也不是孱弱的样子，却一直未有孕，肯定是有猫腻了。” 胡才人得意的一边在新住处走来走去，一边说着自己的缜密分析。 “东西，都处理干净了？”胡才人突然有点紧张的问道。 “小主放心，没用多少，直接碾成粉末，和在泥土里面了。”桂芳小声的回道。 胡才人点了点头，从头上摘了一只簪子，递给了桂芳。 “多谢小主赏赐。”桂芳躬身行礼。 “这不是什么特别赏赐，只是你从小就跟着我而已。”胡才人坐下来，轻轻的说道。 “奴婢明白。” 孙才人和胡才人，因为避孕药引起的争端，最终以胡才人的阶段性胜利，落下帷幕。 接下来的的几天，也不知道皇帝是自尊受挫，还是真的国事繁忙，反正是又不进后宫了。 所以沈清歌，这天主动去永寿宫给太后请安了，不能总是等着人家来牵着你啊，这种时候要向领导表明，自己也发现问题了，正在想办法呢。 永寿宫里，李美人也在，自从上次李美人在自己的琼楼轩里，气走了皇帝，好像一直没有什么动静，都快一个月了。 看她照顾太后无微不至的样子，沈清歌想着也许是人家找到了真正的靠山。 “儿臣给母后请安。”沈清歌进门就向太后行礼。 “免礼，坐。”沈清歌依言落座，李美人向她问了安，“李美人妹妹，快请起，平时我和陛下事多，多亏了你来陪母后说话。” 第62章 孝顺儿媳 沈清歌淡淡的笑着，看向太后说道，也是提醒太后，这个侄女可是她这个皇后帮忙弄进来的，不要过河拆桥的太明显。 太后也回了皇后一个平淡的笑，“你这孩子，平时事多，今天怎么有功夫过来了？” 太后前几天刚听说了一个才人服用避孕药，还妨害到了同宫居住的有孕嫔妃。 她还没找皇后问话呢，皇后倒是自己找上门来了。 沈清歌往太后的身边凑了凑，笑着说：“母后，您这话说的，儿臣听着都伤心了，儿臣无事，来看看您，而且这次来也是给您带好消息来的。” “哦~什么好消息，最近宫里头乌烟瘴气的，还会有好消息？” 说完，太后木着脸，看着皇后。 “原来李美人还没有告诉母后啊？”沈清歌故作惊讶的用帕子捂住嘴。 “是今天早上请安，前几天晋位的容充仪和周婕妤有喜了。”沈清歌一边说，一边注意着太后的表情。 果然，太后听说自己又要多两个孙子、孙女，心中开心，面上也就好看了不少。 “敏儿，你这孩子，这么好的消息，来了不赶紧告诉我。”太后看着李美人笑着嗔道。 皇上表哥的其他女人有了他的孩子，是什么好消息吗？李美人很明显不是这么认为的。 李美人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太后姑母，我是想说的话太多了，一时间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真是该罚。” “母后，这样的美人妹妹，就别罚了，儿臣真是不忍心看到美人挨罚。” 沈清歌笑嘻嘻的给太后和李美人姑侄俩递台阶。 “既然皇后都为你求情了，这次就不罚了。”太后笑呵呵的点点头，对儿媳妇如今这察言观色的能力，表示高度的认可。 “多谢皇后娘娘。”李美人也识时务的起身向沈清歌行礼。 沈清歌没说话，只是笑着点点头，也没有再多作客气。 沈清歌又说起，皇上最近没进后宫的事情，好让太后知道，她是知道的，而且想过办法了。 “母后，最近陛下可能国事繁忙，进后宫的次数少了许多，儿臣见到陛下，会和他说的，您不用太过操心，伤心神。” 沈清歌一副孝顺儿媳的，体贴样子。 “皇后，你有心了。”太后拍了拍皇后的手，温柔的说道。 “母后，这是儿臣的本分，应该做的，但是儿臣资历尚浅，好多事儿，还会来叨扰母后，请您多指点呢。” 上了岁数的人，都很喜欢展示自己的阅历和经验，沈清歌就捧着自己的太后婆婆，先架上道德高点，以后可就不好下来了。 “如果碰到什么棘手的问题，只管来永寿宫找我就是。”太后笑呵呵的说道。 “那就提前谢过母后了。”沈清歌也是笑得甜美。 李美人在旁边站着，每次皇后一过来，自己好像就没有了容身之处一样，心里头的滋味真是不好受，自己这个亲侄女就像是个多余的人一样。 沈清歌留意到李美人的神色不佳，又和太后闲聊几句，就借口宫里还有点儿事，离开了。 皇后走了以后，太后看着李美人，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开口。 “敏儿啊，皇后是皇帝的妻子，死后要同棺椁的，你不要对皇后有什么想法，我看她还挺照顾你的。” “是，敏儿知道自己的身份，绝对不敢有半分的逾越，请太后娘娘放心。”李美人低着头，闷闷的说道。 “你来了永寿宫也好一会儿了，回去歇歇。” “是。” 李美人带着素心走远以后，太后对张嬷嬷说：“你说，我当时不顾她娘的反对，借着皇后的手，把敏儿弄进宫里来，到底是对还是错啊？” 张嬷嬷听着太后说完还叹了口气，给太后顺着气，“太后娘娘，木已成舟，就看皇上同这个表妹有没有那种缘分了。” 太后摆摆手说了句：“一切看命运造化，不想了。” 太后想着等着命运安排，李敏儿可是想着“我命由我不由天。” 回宫就去催着素心去拿新做的衣服，那些仿着庶姐的衣服做的，肯定能够让皇上表哥眼前一亮，印象深刻的衣服。 素心捧着托盘，上面放着两件衣服，“主子，尚衣局只赶出两件来。” “这都多少天了，才做出两件来？”李美人拍了下桌子喝道。 素心看着自家主子生气，她也是心焦，高位嫔妃还容易插队，尤其是最近刚晋位的几个娘娘，都在赶制符合品级的宫装，自然是顾不得美人的活儿了。 最终，素心没有说话，等着李美人自己消化。 “算了，先看看这两件。”李美人走近，拿起一件打量着。 虽然做的少，但是样子倒是说的过去，风格很像庶姐经常穿的衣服。 “让她们赶紧做，多给点儿赏钱。”李美人的心情好了一些，吩咐素心。 “是。” 启德殿内 谢君恒刚扔了几个奏折，皱着眉头：“如今朕这老师，齐首辅真是好大的胆子啊，看看他身后已经多少所谓的学生了，全是党羽！” “陛下息怒。”福安小声地说了句。 “今晚去钟粹宫看看贤妃。” 谢君冷哼一声，父皇留下来的摊子太大了，不好动，牵一发而动全身。 如今，新政改革推进缓慢，但他终有一天会亲自送老师回乡养老。 贤妃接到皇上要过来的消息，整个钟粹宫就变得忙碌起来，贤妃还特意找出来一套纱裙舞衣。 要露不露的，惹人遐想，没有几个男人能够抵得住这样的诱惑。 谢君恒一进钟粹宫，惊讶于贤妃今天竟然没有跑着出来迎接自己。 他耐着性子走进大厅，里面只点了几盏宫灯，昏黄的灯光，气氛有些暧昧。 突然自己后腰被环抱住，后背也被贴上了柔软，浓郁的花香，钻进他的鼻尖。 第63章 早产 香味浓郁，顶的谢君恒有点头晕，他掰开自己腰前涂着蔻丹的手，“你的规矩呢？” “给陛下请安，您终于舍得来钟粹宫看臣妾了，臣妾真的好想您啊，您不想臣妾吗？” 贤妃福了福身子，说着就把自己的身子往谢君恒的怀里凑。 谢君恒面色平静，看着贤妃，“用的什么香？太冲了。” 贤妃娇笑着，语气带着引诱：“那等会儿，陛下帮臣妾洗掉好了。” 谢君恒摆了摆手，淡淡地说：“朕今天因为朝廷的事儿已经挺累了，齐首辅让我头疼，到了你这儿还想着支使我干活？” 贤妃听着皇上的语气，不大高兴，一点儿都不像是有心情跟她享受闺中之乐的样子，连忙站好：“是臣妾逾越了，这就去洗掉。” 说完，贤妃就回了浴室，琼枝也让人把厅里的大灯都点亮了。 “娘娘，您别灰心，最起码皇上今晚是在钟粹宫留宿的。”琼枝一边帮贤妃沐浴，一边说道。 贤妃起来确认了好几遍，自己身上没什么味道了，才又走出去，再次向皇帝告罪。 “陛下，您不要生臣妾父亲的气，他也是为了您好。”说着贤妃轻轻的靠在皇上的肩头，没敢再作更多的动作。 谢君恒看着这个女人，她是跟自己最久的女人，自己也借助老师的力量，做到了太子，皇帝。 但是齐首辅过于固执，他如今想让老师告老还乡了。 丑时刚到，京城里的打更声，还回响着，月亮挂在树梢，孤零零的照着宫诚里。 凤仪宫，宫檐上的凤凰，影子拉得老长。 “娘娘，娘娘，快醒醒，出事了！”夏竹一边大声叫着皇后，一边把床幔直接就挂了起来。 沈清歌翻过身，坐起来，半睁着眼，看了看外面的天，月亮还高高挂在中天，“什么事啊？这么着急。” “娘娘，长春宫出事了。”秋荷也在旁边等着，春兰和冬梅在准备衣服和首饰。 “陛下今晚在钟粹宫，别的宫里通知了吗？” 沈清歌听到长春宫出事，马上一个激灵，一点儿都不困了，这一天最终还是来了。 “别的宫里，端午已经差人挨个通知了，皇上那儿，是长春宫的宫人去的。”秋荷回答道。 “确定？长春宫派了人去通知陛下？” 沈清歌想到宸妃那个为了要孩子不要命的样儿，别到时候皇上不知道，出了事儿，自己这个皇后要拿主意，担责任。 她又不是孩子的爹，可负不起这么大的责任，“叫端午亲自跑一趟钟粹宫。” “是。” 简单穿了衣服，头发用一只白玉簪子挽起，也没让冬梅给她带耳饰，就带着夏竹和秋荷去了长春宫。 沈清歌到的时候，离得近的几个已经到了。 “给皇后娘娘请安。” “免礼，先找地方坐下等。”沈清歌摆摆手说道。 刚坐下，就看到容充仪和周婕妤竟然也来了。 “容充仪、周婕妤，我知道你们的心了，但是你们也有身孕，就别在这里待着了，回宫去，免得冲撞了。” “是，多谢皇后娘娘体恤。”两个人起身谢了恩。 “回去的时候，最好是不要乘辇了，天黑了，怕抬轿辇的踩到什么东西，宫女扶好，慢慢走就是了。” 沈清歌突然想到了甄嬛早产，就多说了句。 容充仪和周婕妤这下子更是感动到不行，一边走一边说着皇后娘娘贴心，想的周到。 谢君恒和贤妃过来的时候，正赶上容充仪和周婕妤回去。 贤妃语气不善的斥责道：“怎么，宸妃要生产，你俩竟然不在这里陪着。” 容充仪和周婕妤赶忙跪下：“臣妾不敢，是皇后娘娘体恤我二人有孕在身，让我们回去祈福，还叮嘱我们要走着回去，怕抬轿辇的脚滑。” “行了，说这么多干什么？皇后娘娘让你们走就走啊，没看到陛下？”贤妃这会儿，心气不顺，又来劲了。 “皇后说的有理，这里人多，免得冲撞，回去看好路，小心些。” 谢君恒开口淡淡地说道。 贤妃一时无语凝噎，轻轻地咳嗽一声，“陛下，我们快进去看看。” 谢君恒没有再说话，只是沉默着往里走，气压有些低。 进门就看见打扮朴素的皇后，坐在上首副位上，跟长春宫的宫女说着什么。 众人看到皇上进来，连忙起身请安，沈清歌也暂时停了嘱咐，起身。 “免礼。”谢君恒到主位上坐下。 “皇后娘娘，除了这些还有别的要准备的吗？”小宫女眼睛红红的，哽咽着问道。 “你们宫里金丝炭可足够？”沈清歌突然想起来，便问了一句。 众人都投来不解的眼神，如今已经是农历六月，皇后竟然要准备金丝炭，莫不是要把宸妃弄中暑？ 看着谢君恒投来不解的眼神，沈清歌淡淡的笑着解释道：“如今宸妃妹妹不得已要生产，孩子只有六个月多一点，但是臣妾听人说只要在温暖的环境下，可以养活的。” 沈清歌说话的语气，带着笃定，仿佛她曾经亲眼看到过这样的奇事。 贤妃在一旁坐着，只觉得皇后是沽名钓誉，用一个本就活不成的孩子，给自己造个佳话罢了。 谢君恒看着沈清歌清澈的眼神，都是对生命的珍惜，没有什么可以被解读为私心的东西，皇后是真心盼着宸妃的孩子平安的。 “皇后，你今天为了宸妃做这些，朕很欣慰。”谢君恒真心实意的说这句话。 “臣妾也是为了陛下。”沈清歌说完就笑了笑，去和宫女说话了。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里面宸妃的声音都小了很多，外面的气氛也变得越发紧张。 沈清歌让夏竹走到内室门口，大声的喊了“玉露！” 玉露满眼含泪的走到门口，听夏竹带话，“去告诉你们家娘娘，孩子不到生的时候，省着力气，别瞎叫唤，浪费力气，六个多月的小孩子，很快就能生下来，只要她生下来，皇后娘娘就有办法让他活下来。” 玉露没想到这个关头，关心自家娘娘的人，竟然是皇后娘娘，她的泪水止不住的流，重重地点了点头，跑到宸妃的身边。 第64章 男女情愫之外 宸妃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都感觉不到下身的疼痛了。 这时候，玉露被皇后的宫女叫走了，是不是皇后有什么话跟她说。 很快，玉露回来了，在她耳边说着话，说是皇后娘娘让她不要胡乱叫唤，节省体力，把孩子生下来，皇后娘娘有办法让孩子活下来。 这皇后真的变了，以前说话附庸风雅，如今太接地气了。 宸妃是不相信的，因为这些个太医只是催着她流掉孩子。 他们都说就算生下来也养不活的，可是现在，曾经总跟她作对的皇后，告诉她有办法让她的孩子活下来。 突然，宸妃又有了斗志，万一皇后真的有办法呢。 半个时辰之后，里面传来接生婆的声音，说是宸妃娘娘生了。 但是外室的人竖着耳朵也没有听到婴儿的哭声，难道是死胎？这话当然是没有人敢说的。 沈清歌走到产房门口，敲了敲门，过来一个接生婆。 “回皇后娘娘，生了个公主，但是孩子没有哭，呼吸也薄弱。” 接生婆的声音也透露着急切，万一真的接出来，孩子就没了，接生婆也是要被治罪的，此刻也是战战兢兢的，心中打鼓。 “不要慌，看看孩子的嘴巴里，有没有东西，如果有，侧过孩子的脑袋给她清理掉，打起精神来，这是活着的公主。” 六个多月的孩子，肺部没有发育好，呼吸困难是在所难免的，但是只要不窒息，也算是万幸了。 所有人都在看着皇后为了自己的死对头宸妃的孩子，想办法，不少人都多少的有些动容。 谢君恒的内心触动更大，如今的皇后，真是没得挑剔了。 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虽然小皇后自己还没有孩子，做母后却已经做的很好了。 “啊-啊-”内室里传出来微弱的哭声，像是小奶猫一样的声音。 沈清歌都有些感动于生命的伟大，有些激动，眼睛酸涩。 谢君恒起先还有点惊讶，他看着小皇后的红眼圈，也拍了拍小皇后的背。 沈清歌被谢君恒拍的回了神，故作平静地说：“陛下，我太高兴了，表现有点儿失态，请您见谅。” 谢君恒这会儿的心情，也算是不错，微笑着说：“无妨，你我夫妻一体，感同身受。” 贤妃不满意，两点，一个是宸妃竟然真的平安生产，还好她生了个女儿，第二点，真让沈清歌沽名钓誉成功了。 “陛下，宸妃刚刚生产，就让大家散了，我再吩咐长春宫当差的宫人几句。” 沈清歌又变成了那个得体端方的皇后。 谢君恒点了点头，挥挥手让大家散了，他也说要留下，让贤妃自己回钟粹宫了。 人都走了，只剩下帝后。 “皇后，今天真是多亏你了，不然宸妃母女怕是凶多吉少了。”谢君恒感慨的说道。 “陛下，是托您的福了，里面是您的公主，自然吉人天相的。”沈清歌淡淡的笑着。 夏竹把长春宫的人手都叫到大殿门口。 沈清歌起身，走到他们面前。 “诸位都在长春宫当差，是你们的福分，也是你们共同努力，宸妃娘娘才平安生在了二公主，但是接下来的几个月同样重要。” 经过今天晚上，听了皇后娘娘的指挥，下面的人没有敢不认真听的。 “各位的前程在长春宫，在宸妃娘娘和二公主身上，所以一定要用心伺候，公主的房间要保持温暖，就是你光着膀子在里面，都不觉得冷的程度，金丝炭不够了，去凤仪宫要。” 说完了，沈清歌长舒了一口气，又回去坐下。 “陛下，我说完了，您还有要补充的吗？” “你说的很好，这些朕都不清楚，从哪里学来的。”谢君恒定定的望着小皇后的眼睛。 沈清歌能说实话吗，说了就被当成疯子被废掉了，岂不是白费功夫。 她淡淡的笑着说：“自从醒来，我就琢磨着做一个好皇后，那肯定是可以替陛下照顾到后宫妹妹各个方面的皇后，所以就多看多问着，没想到真的能用到。” 沈清歌是真的庆幸，她懂得一点常识，不为别的，单纯的为了生命。 而且夏竹说以前都是自己主动找茬宸妃的，这就更没什么好说的了。 安排好了，公鸡也早叫过三遍了，沈清歌让端午再去通知各宫，免了今日的请安。 谢君恒也没有睡觉的时间了，直接去了启德殿，估计换上朝服直接去上朝了。 沈清歌想着还是皇后比较好，最起码免早请安，比皇帝罢朝要容易的多。 想到这儿，沈清歌不禁笑了一下，发自内心的觉得自己还算幸运。 最起码没穿成皇帝，不然这么多女人，还要早起上朝，肯定年纪轻轻就肾虚了。 这样想着，看了谢君恒一眼，目测还行。 谢君恒看着清晨阳光下的小皇后，脸上挂着微笑，第一次觉得一个不施粉黛、衣着朴素的女人，笑容竟然如此耀眼。 他今天看到的小皇后，浑身都在散发光芒，竟让他觉得除了男女之间的情愫，还有点儿敬佩。 谢君恒请遍了宫中太医，说是他的身体完全没有问题。 那就是他在面对小皇后的时候，心脏好像是出了问题，具体什么问题，他没遇到过，父皇也不曾教过他。 他学的帝王之术，平衡之术，千种算计、万般谋划，里面却没有，该怎么处理这种问题的方法。 “陛下，我就先回去了，您下朝也先歇会儿，不然，身体会吃不消的。” 沈清歌淡淡的说着，也直直的看向谢君恒，说完行了个礼，就让端午快点，她得回去睡觉。 “皇后——”身后传来皇帝的声音，沈清歌回过头。 谢君恒还是停在原地，“朕中午去凤仪宫用膳，好久没吃你宫里小厨房的手艺了。” “好，我等着陛下。”说完，沈清歌颔首低眉，送谢君恒先离开了。 福安跟在皇上身边，一路上皇上的嘴角就没见着放下来的时候。 福安笑着摇摇头，皇上的情窦开的算是晚的了，再过年就三十了。 沈清歌回到凤仪宫，让春兰告诉小厨房预备上点儿最近爱吃的饭菜，中午皇上会过来用膳。 说完就回房补觉了，跟她一起去长春宫的，也被沈清歌要求去睡觉了。 第65章 爱如风 一个上午，整个后宫都因为少眠，静悄悄的。 长春宫里，生产之后昏睡过去的宸妃醒了过来，她先是摸了摸自己瘪下去的肚子，然后看了看床上，也没有孩子的身影。 “玉露——”宸妃的声音软绵绵的，没有力气。 玉露在浴室里面，看着小主子，是按照皇后娘娘的吩咐，把浴室临时用来安置孩子。 “娘娘，您醒了，我刚看过小公主。”玉露的脸上也是疲惫，但是难掩高兴。 “我想看看孩子。”宸妃说着就要起身。 玉露连忙把她按住，跟她说清早皇后娘娘临走时，让夏竹单独交代的话。 “娘娘，皇后娘娘说，您要是想让孩子长得好一些，就想办法自己喂奶，她说孩子吃生母的奶比奶娘的好。” 玉露小声的说道，她也是头一次听这样的说法。 不知道该不该信，但是昨晚皇后娘娘的作为，真是都是为了长春宫好。 “你去找太医，看看怎么才好下奶。”宸妃靠在靠枕上，略微思索，就下了决定。 她觉得，皇后娘娘如今像是一心向善，或者是终于看明白了，皇上的爱如风，感受的到，但是抓不住。 如果皇后娘娘真的是看明白了，那么她这几个月的处事，倒是容易理解了，之前是自己把皇后娘娘想的复杂了。 她当然害怕自己亲自哺乳，身材会走形，但是真的生下了孩子，就想着自己能够给的，都要给孩子，其他的都要往后站了。 宸妃因为产后激素飙升，一直想着孩子，睡不着。 钟粹宫里，贤妃因为肾上腺素飙升，也睡不着，即使昨夜劳累之后又熬夜，她根本就不想躺下，只是气的一通打砸。 “沈清歌，如今可真是会钻营，一个活不成的孩子，都被她用来做戏，演什么好皇后，还真让她这个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贤妃还要再说，被吓到的琼枝拽了一下，琼枝在门口看了看，把门窗关好，“娘娘，您说什么死耗子，那是皇上刚得的公主啊。” 贤妃也吓得捂住嘴，她真的是被沈清歌气的语无伦次了。 借着宸妃早产，这个继后真是好好的表演了一场，皇上对她的好感更多了。 再加上，本来凶险异常的宸妃母女，竟然真的被继后那贱人，救了下来，不知道宸妃母女是命大，还是继后的方法真的有用。 反正，今天这一出，继后和宸妃是获利者，要是以后这俩人再交好，那真是枉费她从一开始的运作了。 贤妃气的呼吸不稳，眼神也凶狠，自打这个继后昏迷醒来之后，她就连连受挫，继后则是顺风顺水的。 “娘娘，您先冷静，宸妃的孩子就算活下来，长大了，也不过是个公主，皇后她自己没有孩子呢。” 琼枝的话，提醒了贤妃，自己生了皇上的大皇子，母家又是举足轻重的首辅之家，要耐住性子，沉下心来。 谢君恒下了朝，换了常服，就往凤仪宫去。 在御花园的宫道上，他恍惚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喃喃的说了声：“李玥儿？” 福安听到这个名字，心中一惊，连忙在御花园里寻找，找了半天，看到一个穿衣打扮很像李玥儿的女子，正是琼楼轩李美人。 “陛下，那是琼楼轩的李美人，可要为您叫过来？”福安小心的弓着身子问道。 叫过来？李敏儿最是看不惯李玥儿，如今又要学人家的穿衣打扮，“让她回自己住处去。” 李美人正摆出姣好的角度和侧脸，轻轻的弯着腰，嗅着枝头的牡丹花。 眼睛余光不断瞥着后面，她看到皇上表哥盯着她让御辇停下，嘴角浮现了得意的笑容。 “主子，福大总管过来了。”素心在李美人的耳边，小声说道。 李美人听了，努力的维持着自己的姿势，努力的压制着自己的嘴角。 “李美人？”福安在离他两三米远的地方，停住脚步，先是给她请了安，毕竟皇上再不喜，这李美人身后还有太后娘娘呢。 “福大总管，快快免礼，什么事情？”李美人直起身子，柔柔的问道，听在福安耳里，有些咋舌，声音也精心设计了。 “李美人，陛下让我来知会您一声，天气炎热，还是回去休息比较好。”福安为了照顾李美人的颜面，将皇上的话稍加修饰。 李美人听到皇上表哥关心自己，怕自己热着，脸上浮起羞红。 眼神也娇羞的往谢君恒的方向轻轻的瞟了几眼，“那真是劳皇上挂心了，我这就回去。” 李美人说完，一步三回头的看向皇上，带着素心慢慢的走远了。 谢君恒也没注意李美人在看他，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面。 还是太子的时候，他在舅舅家遇到了那个柔弱似水的女子，处境实在是可怜，让他动了恻隐之心。 于是，谢君恒提出，要纳李玥儿为太子良人，帮她离开那个备受欺凌的地方。 但是很快，她与一个外放官员的嫡次子订了亲，就再没联系了。 “皇上，咱接着走吗？”福安的声音，把谢君恒从久远的回忆当中拉了回来。 “嗯。”谢君恒轻轻点了点头，脸上浮起淡淡的笑意。 福安也是笑着点点头，让抬轿辇的太监，紧着走，别让皇后娘娘久等了。 福安的担心是多余了，沈清歌根本没在等谢君恒，她还在睡梦中和周公对话。 谢君恒进了凤仪宫，外面走动的下人很少，平时总在大厅门口的端午和小粽子也不在，只有春兰和冬梅在廊下，绣着什么东西。 “娘娘说，这个月再给雅信公主绣个熊猫的手帕，不知道雅信公主和二皇子为什么都这么喜欢眼圈黑黑的熊，偏偏娘娘说是熊猫。”春兰两人低着头，有说有笑的。 “什么熊猫？”皇上的声音，把春兰和冬梅二人，吓得一愣，然后马上跪在地上。 “给皇上请安。”春兰跪在地上，有点紧张，早知道还是打算盘去了。 “起来回话。”谢君恒径直往正厅里面走，在主位坐下：“你们娘娘还在睡？” “是。”春兰回答的声音，很小。 “你们刚刚说的熊猫是什么？”谢君恒颇有兴趣的又提起这个问题。 “回陛下，是皇后娘娘指导奴婢们做的，娘娘说是熊猫，奴婢们也没见过。” 春兰蹲身行了礼，然后去自己的针线盒里，找出快要完工的帕子。 福安把帕子递给皇上，这时冬梅刚刚打发的小太监也上了茶。 冬梅到了内室，把沈清歌叫醒，沈清歌慵懒的睁开双眼，长睫颤动，眼眸还带着迷离。 缓缓地坐起身来，头发随意地搭在肩膀上，有几绺头发俏皮地在脸颊边上打了卷。 谢君恒来到内室，看到的就是这副景象，小皇后的里衣领口凌乱，轻轻的滑落在肩头，露出光洁的肌肤。 第66章 动情 谢君恒的喉结克制的滑动两下，轻轻的咳了两声，“皇后，朕在外面等你。”撂下一句话，又快步走了出去。 “现在是什么时辰，已经到了午膳时间了？”沈清歌无语的看着冬梅。 “回娘娘，现在是巳时中，小厨房还没有准备好午膳。” 冬梅委婉的表达了是陛下来早了，不是她过来叫的晚了。 沈清歌长舒一口气，算了，人家是皇帝，住的是人家里，吃他的、住他的，当然要迁就主人了。 “给我梳妆，简单点儿就行，都在自己家里。” 冬梅对于皇后娘娘的类似要求，早就免疫了，如今的皇后娘娘追求的不是艳压群芳，而是舒适简单，她真是练得一百零八种武艺无处施展。 沈清歌打扮利索，来到外室，看到皇上正拿着一个帕子端详，看的很是认真。 “给陛下请安，我不知陛下来的早，不曾迎接，请您见谅。”沈清歌微笑着说。 “哦？听皇后这话的意思，是朕来的不是时候了？”谢君恒放下帕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小皇后的眼睛，反问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您要是非要这么想，我也是没有办法了。” 沈清歌抛出了一句经典的渣男语录，然后还略带歉意的笑了笑。 谢君恒皱着眉头，这是第一次有人说随便他怎么想的话，从来都是各种解释，生怕他误会的。 如今小皇后却说，即便他误会了，她也没办法？ 沈清歌看着皇帝思索问题的样子，心中暗笑，狗皇帝，让你来这么早，扰了人的好眠，就不配听好听的话。 谢君恒突然面色舒展，面带笑容的，温声道：“是朕不够体贴周到，昨夜到今晨，皇后一直在长春宫为了宸妃和二公主操劳，肯定是累的狠了，朕打扰你休息，有情绪朕可以理解。” 沈清歌愣住了，这是什么发言，怎么就理解了，不是应该拂袖离开的吗？ 谢君恒是真的理解了，他想着小皇后为了他，照顾别的女人生孩子。 即使是愿意的，但是小皇后毕竟是爱重自己的，看到别的女人给他生孩子，小皇后还要悉心照顾，心里有情绪，借着起床气发泄出来，也是正常，他可以接受。 沈清歌不管狗皇帝自己是如何脑补的，既然他说可以理解，那就理解，更好。 沈清歌冲谢君恒，甜甜一笑：“如此，陛下不怪罪就最好了。” 谢君恒拿着刚刚那个帕子，走到沈清歌身边坐下，指着上面的黑眼圈问道：“皇后，你曾经见过这种动物？” 沈清歌接过帕子，淡淡的笑着说：“我不曾亲眼见过，但是之前在闺阁中时，哥哥的同年拿过一本川蜀地区的地志，上面描述着有这样的动物，我觉得挺可爱，就画了出来。” 谢君恒看着沈清歌回忆时的小表情，或皱眉，或微笑，生动极了，他也不由自主地，翘起嘴角，仔细听她说。 ······· “没想到，二皇子喜欢，雅信公主见了也很喜欢。” 沈清歌提到这个，就心生得意地笑了笑。 提起公主，沈清歌自然而然地想到了今日凌晨才降生地二公主。 她收起笑意：“陛下，不知您可想好了给二公主起什么名字？” 谢君恒闻言，也变得有些严肃，叹了口气，“早些时候，母后带话，让等百日的时候，再起名、序齿，朕也是这个意思。” 沈清歌没有说话，她知道皇室重视名声，一个能长大的孩子才会有名字，记上皇家玉碟，所以说，皇室里面生下来的孩子，远比记载的多。 两人一时沉默。 “陛下、娘娘，午膳准备好了，要摆膳吗？”春兰进来问。 沈清歌看了看皇帝，后者点了点头，“摆。” 午膳丰富，小皇后这里小厨房的菜色，看起来比皇帝的御膳房花样还多不少。 谢君恒看着面前摆了八个菜，有几个是他不曾见过的，沈清歌让春兰挑起一筷子长长扁扁的面皮一样的东西，慢条斯理的吃着，杏眸微眯，很是享受的样子。 谢君恒给福安使个眼色，福安马上心领神会的，夹了一筷子来，谢君恒挑起一根，凉凉的、还带点筋道，味道真是不错。 吃完这个，福安又看到皇后娘娘的侍女又夹起几块色泽金黄的长的像手指的炸物，他也赶紧有样学样的，给皇上夹到盘里。 用过午膳，小宫女端来浓茶漱口。 “皇后，你这里的吃食，在宫里头算是独一份的了，你宫里的厨师从哪里学的？” 谢君恒很有兴趣地问道，这话听起来好像是要把她的厨师挖走一样。 “陛下，您要是想要挖我的墙角，可就不好办了，因为这些菜谱都是我想的。”沈清歌喝了口茶，轻声笑道。 这吃食，别说在宫里是独一份，怕是放到宫外都是少见的很呢。 本来她在宴会上听到孙才人写过沁园春·雪，以为遇到了同道中人，结果并不是。 她还失落了好一段时间呢。 谢君恒听说都是小皇后想的，摇了摇头，笑了。 笑容里有自己都没察觉的宠溺：“朕若是想吃了，来你这儿就是，何必要抢走你的厨师。” 沈清歌听了，也笑了，紧接着听到皇帝又说了一句：“或者是直接带走朕的皇后？” 沈清歌一愣，狗皇帝这是在干什么？莫非是在调情？可别啊，不谈感情都好说的。 “这凤仪宫也是陛下的，您想来，我是随时欢迎的。”沈清歌淡淡的笑着，转移了话题。 谢君恒笑着摸了摸小皇后的头发，没有说话。 闲聊一阵，沈清歌看皇帝没有离开的意思，于是问道：“陛下，想来您也劳累，不如在凤仪宫午休之后，再回启德殿。” 谢君恒一听小皇后邀请自己留下来一起午休还挺高兴。 但是又听小皇后说，之后再回启德殿，这是安排好他等会儿就走啊。 他的心里，又有那种怪怪的感觉了。 第67章 贤妃：皇后嘲讽我年纪大？ 谢君恒轻轻地笑着说：“如此甚好。”说完，就拥着沈清歌走向内室。 内室中，刚刚谢君恒进来时闻到的淡雅香味，还在空气中弥漫着，让他又想起刚刚看到的场景，喉结又开始不受控制的上下滑动几下。 沈清歌自顾自的脱了鞋子，上了榻，老老实实的躺好，也不管谢君恒，他只好自己脱了鞋子，上榻躺下。 小皇后头发上的清香，在谢君恒的鼻尖萦绕着，让他不禁想入非非，正当他做足了心理准备，侧身抱住小皇后的时候。 发现小皇后已经睡着了，谢君恒右手小臂搭在自己的额头，无奈的笑了笑，总归是没有破了白天的戒，不管是主动还是客观导致的。 谢君恒深呼吸几次，轻轻的在小皇后的樱唇上落下一吻，将手搭在小皇后的腰上，也睡着了。 沈清歌睡着睡着，觉得有点窒息的感觉，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谢君恒还没走。 长臂搭在她的胸口上，把他的胳膊挪开，好沉，难怪自己会有窒息的感觉。 然后，沈清歌又往一边挪了挪，闭上眼睛继续睡过去了。 等沈清歌再醒来的时候，谢君恒已经走了。 大白天睡觉的时候，时间总是过的很快，醒来没多久就天黑了。 一夜无话。 次日清晨，沈清歌精神饱满的起床，迎接新的一天。 凤仪宫的侧殿，早早的就坐满了人。 “要我说，这宸妃娘娘真是命大，早产没事儿，生下的孩子竟然也是好的，真是个有运道的，难怪盛宠十年不衰呢。”江才人又开始叽叽喳喳的说着。 “是皇上龙气庇佑，贤妃娘娘，你说我说的是不是啊？” 谨妃说这句就是在暗中取笑前天夜里贤妃侍寝，结果宸妃生孩子，打断了贤妃的好事。 “那是当然，陛下是真龙天子。”贤妃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 “宸妃娘娘生的是个小公主，不知道周宝林还有容充仪、周婕妤，怀的是男是女啊？”丽昭仪一边用帕子拍着袖子，一边说道。 “生男生女，都是福气，能为皇上绵延子嗣，总是有福的。” 周婕妤怀孕也不落请安，自打皇后给她们晋了位，几个原本不声不响的女人，竟然开始说话了。 “是啊，那么这么多没有生育的姐妹，就是没福气的了，就连皇后娘娘也没生孩子，她也是没福气了？”丽昭仪听这话，眼神不善的盯着周婕妤，阴阳怪气的说道。 “好了，宫里新添了人口，是好事，不要因为这个弄得不愉快。”德妃看着憋闷的脸通红的周婕妤，说了一句解围的话。 周婕妤满眼感激的看着德妃笑了笑。 夏竹和秋荷跟着沈清歌往侧殿走，半路上，端午在等着。 “怎么了？” “回娘娘，刚刚侧殿又差点吵起来，周婕妤说能为皇上绵延子嗣是福气，丽昭仪不爱听又把您还没孩子拿出来说话。”端午说话的时候，像是咬着牙。 沈清歌摆摆手，笑了笑，“丽昭仪说的也是事实，不过呢，我也不在意。” 来到侧殿，众人给皇后下跪行礼，沈清歌路过周婕妤，伸手扶了她一下。 走到主位坐下，抬了抬手，：“各位妹妹都免礼。” “谢皇后娘娘。”众人依次落座。 沈清歌环视下面一周，看着丽昭仪的脸色确实不大好看，周婕妤还好，“周婕妤，你身怀有孕，可以不必来请安的，胡才人也是一样。” 说着，又看了一眼胡才人，最近胡才人的脸色很是不错，红润有光泽，听说孕期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但是翠玉轩的周宝林吐的严重。 周婕妤和胡才人，两人站起身，蹲下身子：“谢皇后娘娘恩典。” 沈清歌让二人坐下，就开始发言，先说说昨天的突发事件。 “昨日长春宫的喜事，想必大家都知道了，也都关心宸妃和小公主，但是她们是早产，不宜多去惊动，我已经跟陛下说了，你们呢，就不必去看了，有心就行。” “是，谨遵皇后娘娘教诲。”众人乖巧的应下，贤妃撇了撇嘴，没说话。 “如今，后宫里，怀孕的妹妹多了起来，我是打心眼里高兴的，盼着你们都能平平安安的生下孩子，为陛下开枝散叶。”沈清歌淡淡的笑着，看着下面说道。 “皇后娘娘，如今陛下去您宫里的次数也不少了，您也该生个嫡子女了，您若是需要，臣妾那里有生子的良方。”贤妃笑容僵硬的看向皇后说道。 沈清歌面上保持着微笑，心里只想骂人，谁知道这个女人，是有生子良方还是绝子秘方啊，有这好东西，贤妃也算是得宠，怎么才生了一个孩子？ “贤妃妹妹，说笑了，我这身子还算年轻，已经有太医调理了，时机到了，孩子自然就来了，况且，我已经有了一个嫡子了。”沈清歌淡淡的笑着说。 贤妃脸上的笑险些僵住，身子年轻，不就是嘲讽别人已经上了年纪吗？ 说实话，贤妃确实是后宫里面年纪最大的嫔妃了，只比陛下小两岁。 但是男人永远喜爱十八九岁的，最近贤妃看着越发得宠的十九岁继后，就有些咬牙切齿，但是这沈清歌也不可能永远这个年龄啊。 贤妃脸上平静一笑，没再说话。 沈清歌见此，也懒得再说，于是继续笑着看着下面：“各位妹妹的孩子，是陛下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宫里的孩子都喊母后，我自然也是公平看待每个孩子的。” 沈清歌给她们吃了一颗定心丸：“我是绝不允许，这后宫中有戕害孩子的事情发生的，怀了孕就好好生下孩子，有事情就来凤仪宫找我。” “多谢皇后娘娘体恤。”下面一众人，尤其是没什么自保能力的低位嫔妃，更是饱含感激的谢恩。 “要是各位妹妹没有别的事情，就先散了。”沈清歌摆了摆手，就让人散了。 凤仪宫外，周婕妤追上了德妃娘娘，“感谢娘娘刚刚出言解围。” 德妃笑了笑，“周婕妤，你是个有福气的。”说完还不等周婕妤的反应，就上了轿辇走了。 第68章 避暑安排 周婕妤看着德妃娘娘，心中有些不解，刚刚她不是在向自己善意的吗？ 桃枝跟在德妃娘娘的轿辇边上，“娘娘，您为什么不跟周婕妤多说几句，看她的样子是想同您交好呢？” 德妃面上平静，半分笑意也无，“周婕妤是个老好人，如今再承宠有了身孕，就想着同我一起了？她还会去找皇后的，何必多此一举？” 这个道理，女人都是懂得的，尤其是后宫女人家中父亲多有姬妾，妾室看起来是依附男主人，其实小命捏在主母手里，皇宫里，略有不同，但是大同小异而已。 德妃想着又捏紧了帕子，而且自己也是周婕妤所说的，没有子嗣的无福之人。 沈清歌回到内殿稍作休息，就带着端午和秋荷去了永寿宫，给太后娘娘请安。 一进永寿宫，就听到欢声笑语，竟是贤妃带着大皇子也在，可是大皇子不用上课的吗？谢承每晚用晚膳的时候，都会说最近皇帝又给请了新老师，多上一门课，天天喊累。 这大皇子是逃课了？ “儿臣给母后请安。”沈清歌规矩的给太后娘娘行了礼。 “皇后免礼。”太后抬抬手，沈清歌坐在太后右边的副位上，贤妃也赶紧带着大皇子给她请安，“儿臣给母后请安。” 这还是沈清歌第一次听到大皇子叫自己母后呢，“轩儿快起来。”然后，淡淡的笑着看向贤妃：“不曾想贤妃妹妹也在，早知你我一同过来了。” “是大皇子嚷着想皇祖母了，就跟先生告了假，带他来给太后娘娘请安。”贤妃摩挲着大皇子的肩膀，笑得温柔。 “贤妃，孩子想母后，可以等到下学了再来请安，不要耽误了大皇子的功课，这个月底又要考试。”沈清歌说着，端起茶杯，用茶盖轻轻的刮着杯里漂浮的茶叶，一下一下。 大皇子听到月底的考试，紧张的回头看向贤妃，贤妃扯出一个牵强的笑容，“多谢皇后娘娘挂怀，如今课业太重，您之前说过要让孩子适当的放松的。” 沈清歌还在等着贤妃的下文呢，结果她竟然不说了，这个点卡的，好像是她鼓励大皇子随意请假的。 太后听了贤妃的话，也转头看向皇后，虽然脸上还有微笑，怕不是心里头怀疑，皇后是个坏后妈，就希望别人的孩子不刻苦，养的骄纵才好呢。 沈清歌绝对不允许领导对自己有这样的误会，有嘴就要说：“贤妃，我当时看你把大皇子逼迫的太紧，让你不要擅自给他加功课，可不是要你少上宗学的课业啊。” 沈清歌说的语重心长，贤妃听的牙根痒痒，太后也对皇后的说法表示赞同的点点头。 贤妃今天带着大皇子来永寿宫，一个是要让大皇子在太后面前刷刷好感，一个就是今年去避暑山庄的事情，听说已经在筹备了。 去年，皇后因为不讨皇上的欢心，被留在了宫里，当时她就开始做这后宫的主，可是如今，皇后的事情办的都算是漂亮，怕皇后安排的时候，把她落下。 于是，她便跑来太后宫里，旁敲侧击的打听一二，结果还没说到正题上，皇后竟然来了，还阴阳怪气的说她教养大皇子的方式不对。 “贤妃妹妹，你的事情要是不着急的话，就稍候一下，我先跟母后说。”沈清歌微微一笑，语气和缓。 贤妃自然是表示以皇后娘娘为主，她就是带着大皇子来找太后娘娘串个门的，没什么要紧事。 沈清歌面向太后，“母后，因为儿臣去年不懂事儿，惹恼了陛下，去年的避暑山庄，就没跟着去，如今又要过去，所以儿臣过来请您帮忙拿个主意。” 沈清歌说到惹恼了陛下，还略带惭愧的低下了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太后闻言也是笑了：“皇后，不要再提从前了，这几个月宫里虽然有波澜，但是被你处理的很好，尤其是宸妃生产，你可是立了头功了。” 太后对沈清歌是满意的，尤其是想开了李美人不讨皇帝喜欢的事儿以后，虽然太后现在不喜宸妃，但是宸妃生的女儿，却是她的亲孙女，所以对于皇后能主动出面想主意保住孩子的做法，太后简直是不能更满意了。 她扪心自问，是做不到这个地步的，不火上浇油就是后宫女人的善良，而眼前这个儿媳妇却能做到雪中送炭，着实不易。 “母后您看，这次随行的嫔妃怎么安排比较合适呢？” 贤妃听到沈清歌问太后，心里也是一紧，面上还是笑着，上前几步：“皇后娘娘，这种事儿怎好劳烦太后娘娘老人家呢，不如让臣妾帮您看看？” 太后一听到老人家，脸上就变得严肃了：“贤妃，大皇子我也看过了，以后不要请了学堂的假再过来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我这个老人家想孙子想的不知规矩了呢。” 贤妃听了，张了张嘴，随后马上缓过神来：“多谢太后娘娘教导，臣妾这就把大皇子送到宗学去。”说着就行礼，带着大皇子退下了。 沈清歌听到贤妃说太后老的时候，真是要憋不住笑了，哪有女人愿意听人说老啊，即使是真的。 她努力的控制表情，低着头轻咳了两声。 沈清歌抬起头，又是面带淡笑的端方皇后，“母后，您给儿臣参谋参谋，不然就赖在您这里了。” 太后看着皇后的娇俏样儿，更理解最近为什么皇帝越发喜欢皇后了，她也有点喜欢了，漂亮又懂事。 “刚刚贤妃可说我这老人家，不宜操劳呢，你竟然让我给你干活儿？”太后笑呵呵的说道。 “贤妃跟您相处的少，她也是关心您，但是我不一样，知道母后还年轻呢。”沈清歌笑着就把手里的名单递了过去。 随行的后宫女人不算多，沈清歌点了一小部分，贤妃母子、德妃母女、谨妃、丽昭仪、李美人、还有最近晋了位的几个。 “怎么？皇后不去？”太后在名单上仔细地看了看，没看到皇后，很是纳闷地问。 “母后，如今后宫里怀孕的有三个，儿臣想留下来，替陛下照顾她们，这样我也安心。”沈清歌得体的回答道，面上没有一丝不甘愿。 第69章 冰碗 太后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皱起眉头，这次皇后不去，皇帝能乐意吗？ 遂又开口：“皇后，我知道你的用心，但是你自从入宫，还从没去过避暑山庄呢。” 沈清歌笑出声来：“儿臣多谢母后还想着，但是今年对我更重要的就是能够看着宫里多降生几个孩子了，也算是为陛下分忧了。” 毕竟做皇帝的，儿子越多越好，以后的候补多一些，总比没得挑好。 “你真的不想去，宫里头的孕妇，我可以替你看着。”太后听了皇后的话，很是满意，于是自己提出来留下。 沈清歌连忙摇头，那可不行，把太后和皇帝都送去避暑山庄，矛盾也就跟着去了避暑山庄，留守宫中，简直不要太适合咸鱼躺平。 “母后，这就到了最热的时候，您还是去避暑舒舒服服的过夏天。”沈清歌说着坐到了太后的身边。 拿回了名单，告别了太后，沈清歌回了凤仪宫。 “夏竹，让厨房给送点冰块、水果、蜂蜜和牛奶过来。”沈清歌往小榻上一靠，吩咐道。 “娘娘，您要什么，让小厨房做好了，动过来就是，何必自己动手呢？”夏竹是真的不想看自己娘娘拿着锤头和凿子了。 场面实在是有些凶狠，让别的宫里的人看到了，真是好说不好听啊。 “好夏竹，去拿，多拿点儿，等会儿给皇上送点儿。”夏竹一听给皇上送去，那亲手做的就意义不同了，也欣慰的跑去拿东西了。 沈清歌看着夏竹，这孩子还一心想着让她固宠呢，但是做皇后嘛，没有必要，最起码沈清歌是这样认为的，也是这样做的。 沈清歌喝了杯茶，就到内室换上了轻快的衣服，夏竹也拿来了材料。 然后沈清歌就开始了今天的解压劳作，这是她前几天突然想吃冰粉，虽然没有冰粉，吃个冰碗也算凑合。 哐啷哐啷的忙活了两刻钟，出了三碗冰沙，沈清歌当然想多吃点儿的，但是夏竹严格执行程太医的话，至多一碗。 于是沈清歌，让端午给启德殿端了一碗，让秋荷给永寿宫送了一碗。 永寿宫的张嬷嬷先收到的冰碗，用小棉被盖着，还以为皇后娘娘送来了什么呢，打开一看，一个冰碗。 张嬷嬷端过来，太后看着也是忍俊不禁，再想着上午皇后在这儿发表的感人言论，心里更是高兴，“如今皇后真是有心了。” 张嬷嬷想起皇后刚醒来过来请安的时候，太后当时还怕皇后娘娘在耍花招，如今看来，果然是日久见人心啊。 “太后娘娘，刚刚皇后娘娘身边的丫头说，皇后娘娘说了，冰化了更好喝。” 张嬷嬷越觉得皇后真是贴心，怕太后吃多了凉的，竟说化了更好喝。 刚来没一会儿的李美人在一旁站着，听着太后姑母和张嬷嬷称赞皇后，手指紧紧的捏着帕子，脸上的笑也消失了。 太后看到李美人的样子，让她走近些：“敏儿，今天早些时候，皇后过来商量去避暑山庄，随行人员，我看皇后写了你的名字。” 李美人听到太后提起避暑随行的事情，心提起来，听到有自己的名字，心又放下了。 她依偎在太后的胳膊上：“都是托了太后姑母的福了。” 太后听了摇摇头，“你在宫里，和皇帝的其他女人一样，怎会是托我的福，是你自己讨皇后喜欢，她就加上你了。” 李美人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冰碗真的是化了才好喝吗？谢君恒好像是有发言权，端午把冰碗送过去的时候，冰沙已经被将近中午的烈日晒化了大半。 元宝看到端午端着貌似吃食的东西来启德殿，如今这可是稀客，笑眯眯的小跑上前：“端午公公，您有空过来了？” 端午把手里的东西往前送了送：“奉我家皇后娘娘的命，天气炎热，来给皇上送个冰碗，麻烦元宝快进去问问你师傅，要化了。” 元宝可一点儿都不敢耽搁，这可是皇后娘娘今年第一次往启德殿送东西。 小跑着来到福安跟前，被福安好一顿训斥没规矩，在宫里头不能随意跑起来的。 “师傅，是皇后娘娘宫里的端午公公说是送来了皇后娘娘亲手做的冰碗，再晚一会儿就都化了，这才跑的。” 元宝的话音还没落到地上，就看见他师傅福安也一溜烟的小跑进殿找皇上去了。 “陛下······” “何事如此慌张？”谢君恒一边批着折子，一边随口问道，头都没抬。 “皇后娘娘差人给您送来了她亲手做的冰碗，再晚了，奴才怕全化了，就着急了点儿。”福安脸上堆着笑，躬身向皇上说道。 谢君恒抬起头，“让他送进来。”随后放下手中的朱笔。 端午第一次进启德殿里头，以前往这儿送东西，都是在外面等上许久，然后福安出来说皇上现在还忙着，把东西放下就行了。 以往，皇后娘娘送来的东西，都是交给了元宝，之后也没有下文了。 这次是福安满脸带笑的出来，给他引路，还不时的回头看看他手里的托盘，生怕他给打了。 福安真的是这样想的，怕这个第一次进启德殿的端午，忙着看别的，把皇后娘娘的心意给打了，那就是大大的不美了。 毕竟满宫上下，他是最懂得皇上心意的人了，有可能比皇上自己懂得还要多呢。 端午安稳的把托盘放下，谢君恒带着期待的打开碗盖，里面只看的到一点冰沙。 端午迎着皇上疑惑的目光，尴尬的笑了笑：“陛下恕罪，天气炎热，不过皇后娘娘说化了更好喝，还不会受凉。” 端午在心中感叹皇后娘娘的神机妙算，真的把化了更好喝这句话用上了，而且皇上听了，果然脸色没有那么暗了。 谢君恒拿起调羹，尝了几口，还带着冰凉，水果的甜，还有牛奶的醇厚，味道很不错，直让人觉得是甜进了心里。 “福安，给端午拿点赏钱。”谢君恒的声音带着愉悦。 第70章 朕来皇后这儿，是为了自己休息？ 今天来启德殿，创造了太多个端午的第一次，第一次被热情欢迎，第一次进了大殿，第一次拿到了皇上给的赏钱，他得把这个供起来，传给小粽子。 端午激动得连忙跪下：“奴才谢皇上赏赐。” 福安说了句，“端午公公，请随咱家来。” 这也是端午第一次被福安如此客气地喊端午公公，让他有了自己是这后宫有头有脸地大公公的实感，当然他是不敢飘的。 凤仪宫内部的匿名评价制度，真是一把好缰绳啊。 领了赏，又在一旁候着，看到皇上把娘娘做的冰碗都吃光，欣慰的想，果然还是娘娘如今争气了，连带着凤仪宫的下人，也有了脸面。 福安端着托盘，送端午出去，到了启德殿的大门，才把托盘递给端午：“端午公公，回去就叫宫里头预备起来。” 说完就笑眯眯的挥挥手，回头走了。 端午自然知道福安的意思，回来之后，他回禀了皇后娘娘。 沈清歌也只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并没有说要准备什么，还是像往常一样，等着二皇子下学回来，一起说说话。 听小朋友说话是很有意思的，总能听到天马行空的想法。 谢君恒的御辇在凤仪宫门口停下的时候，听到小皇后和谢承在一起讨论着什么，很是热闹。 “奴才（奴婢）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 沈清歌和谢承被下人们的请安声打断，于是起身行礼：“给陛下请安。”“给父皇请安。” 谢君恒扶了小皇后起来，面带笑容的问道：“你们母子在说什么？” “父皇，母后在帮我想明天要怎么回答老师的问题呢。”谢承一脸开心的扬了扬手里的本子。 谢君恒看了小皇后一眼，笑了：“原来，老师总是跟朕夸你有进步，都是你母后的功劳，她在帮你作弊。” 谢承径自坐好，但是不说话，沈清歌淡笑着说：“陛下，此言差矣，我只是在引导二皇子思考，从不同的角度看待问题，他是个聪明的孩子。” 说着，把谢承拽到自己的身前，摸了摸他的头发。 谢君恒看着小皇后和谢承的互动，心中只有欣慰，“嗯，我知道，皇后辛苦了。” “这是我的职责，帮您管理好后宫，教养好孩子，也算是为陛下分忧了。” 沈清歌面上的笑容得体，回答的话也是得体。 但是谢君恒心里那种感觉又来了，于是这次他没有忍着，伸出手，轻轻的扯了小皇后的脸一下，看着她不明所以的眼神，笑着松开了手。 “皇后脸上，刚刚似乎有点东西。”谢君恒略微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回想着刚刚碰到她脸上的光滑触感，低笑了两声。 “父皇，母后说晚膳还要再等会儿呢，要不您给儿臣开个小灶。”谢承的声音打断了谢君恒心中的旖旎之思， 谢君恒看谢承的时候，脸色有点冷淡，谢承连忙讨好的说：“父皇要是累了就算了，母后说的也很好，而且白天里您刚刚检查过功课了。” 谢承说完讪讪的笑着，站到沈清歌的身后，拉了拉她的衣袖。 沈清歌忍俊不禁的看向皇帝，“您要是累了，就先歇会儿，我陪二皇子就好了。” 谢君恒看着眼前的两个人，有些说不出话来，谢承是每天都可以见到的。 自己来凤仪宫当然是为了来见小皇后的，要和她多相处的，如今却让他去休息？ 谢君恒在启德殿独自休息不行吗，还非要跑到凤仪宫来独自休息？ 谢君恒的脸上依然保持微笑，“皇后，先让谢承去练字，今日一看，还是差得远呢。” 沈清歌无奈的说：“既然你父皇这么说了，那你就去练字，别等会儿连累了我。” 谢承失望的走了，沈清歌站在门口，直到小孩子的身影消失，一回头，撞到了一个结实的胸膛上。 沈清歌捂着鼻尖，杏眸中因为疼痛，蓄上了泪水，低着头，无声道：搞什么啊。 谢君恒觉得心中一紧，连忙把沈清歌的手拿开，鼻尖撞得通红，“要不，朕给你吹吹？” 说着，他就弯下了腰，脸贴到了小皇后的脸前。 沈清歌从来没有被谢君恒这个大帅哥，在床榻之下贴脸开大，有点慌张，“不用了，一会儿就好了，陛下，我没撞疼您？” 谢君恒看着脸红的小皇后，心中熨帖，玩笑道：“皇后，怕是你的鼻子被撞断，朕可能会有点痛感，毕竟朕的胸膛有多结实，皇后是清楚的。” 沈清歌没想到，又一次，天还没黑，这个狗皇帝就开始讲带颜色的话，真是让她自愧不如，果然是身经百战的个中老手了。 沈清歌当然不服输了，最起码嘴上是不服输的。 她贴到皇帝的耳边：“这是自然，我知道陛下的胸膛多硬，就像陛下知晓我的腰身多软一样。” 果然，谢君恒的耳朵红了，沈清歌轻轻笑了一声，颇有些得意，就听到谢君恒说了一句：“皇后，你若是不饿的话，晚膳就不必用了，直接安歇了？” “陛下，我的五脏庙，如今空空如也，再说怎么能随意不吃饭，母后知道了，要劝诫陛下的。”沈清歌一脸淡笑的搬出了太后娘娘。 果然谢君恒脸上的表情，正经了许多。 晚膳，凤仪宫的小厨房，做的烤肉，一串一串的，在谢君恒眼中不算新鲜。 但是优雅的贵妇们都不会这样用签子直接吃肉的。 沈清歌当然不会做有损她端方体面的举止，看夏竹把肉块挨个从串上撸下来，在心里安慰自己，如此也算是撸串了，过个眼瘾。 烤肉焦香入味，外焦里嫩，沈清歌还让人送了瓶酒上来，和谢君恒对饮几杯。 不过她的酒量不算好，没几杯，眼神就变得迷离，让谢君恒又想起那个上午见到的她刚睡醒的样子。 第71章 皇后还要？ 谢君恒看着这样的小皇后，看了一眼福安，就听到福安对夏竹低声说着出去候着。 夏竹也不是个懵懂不知事的，也就看了自家娘娘一眼，和福安一起出去，关好门，在外面站好，准备望天放空了。 谢君恒逐渐靠近小皇后的脸，酒香和她身上的淡雅花香杂糅在一起，倒是很和谐。 他慢慢的靠近小皇后的樱唇，轻轻的贴了上去，他好像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很是强烈。 沈清歌只是眼神迷离，但是意识还是清醒的，所以，当她的面前出现了狗皇帝的俊脸时，她不仅没有后退，反而稍稍往前迎了一下。 这让谢君恒更是心觉兴奋，一把抱起小皇后，就往内室走，沈清歌环住了他的脖颈，靠在他的肩膀上。 适当饮酒助兴，这话是真的，沈清歌可以作证，好一番折腾，龙凤被都被踹到了床榻下面，谢君恒更是难得的出了声，粗重的喘息让人面红耳赤。 最起码，福安觉得很是不好意思，不时地咳嗽几下，数着天上地星星，明明没有几颗，可是怎么就是数不完呢？ 休整之后，沈清歌靠在谢君恒的怀里，突然想起来今晚要说的正事，裹着被子翻过身，趴在榻上看着皇帝。 “陛下，今晚的正事还没同您说呢？” “正事？不是已经做完了？皇后还要？”谢君恒把玩着小皇后的头发，声音喑哑，低声笑着说道。 “陛下，我要说的是后天随您去避暑山庄的人选，都定好了，您要看看吗？”沈清歌淡淡的笑着说。 谢君恒好像是沉浸在事后的神仙状态里，“皇后最近处理事情，朕都很满意，不看了，你看着办就行，朕信任皇后。” “那就谢过陛下的信任了，保证您满意。”沈清歌对皇帝的称赞，表示欣然接受，也就靠着他躺好，二人相拥睡下。 一夜好眠，谢君恒起身的时候，小皇后还在酣睡，福安轻手轻脚的忙活着。 福安已经习惯了，想来是皇上心疼皇后娘娘，体谅她才不让她起来伺候的。 别的宫里，嫔妃早早起来化好妆，等着皇上起来，给皇上端盆洗手，更衣，忙的不行。 谢君恒去上早朝，又过了半个时辰，沈清歌才起身。 依然是夏竹和冬梅两个人合力叫起来的，反正是皇上留宿，夜里娘娘受累，第二天早上叫娘娘起床的也费事。 凤仪宫侧殿 嫔妃们早早的就过来了，等着皇后娘娘公布今年随皇上去避暑的名单。 高位的娘娘们自然是胜券在握，因为每年都不会少了她们的。 贤妃也很平稳，因为她派人去永寿宫打听的是，皇后写了她们母子。 “不知道，今年能不能跟着皇上去避暑山庄呢？”江才人托着下巴，满心期待的问。 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在场的每个女人，只要是上进的，肯定都想要跟着去，毕竟去了山庄，竞争对手少了一大半，自己的机会相应的就多了。 要是能趁着这次的机会，怀上皇上的孩子，那就更好了，说不定下半辈子生活都有了指望。 “就你这张嘴，带着你过去吵架吗？在宫里大嘴还不够，还要跟去避暑山庄？”丽昭仪冷不丁地回了江才人这么一句话。 “你——”江才人刚说了一个你，就听到门口太监唱和，“皇后娘娘驾到——” 沈清歌看着剑拔弩张的丽昭仪和江才人，心中好笑，这俩人明天开始，就去当着皇帝的面吵嘴去。 “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吉祥。”众人下跪行礼。 沈清歌走到主位，笑得比平日里要灿烂一些，抬了抬手：“都免礼。” 众人在自己的座位坐好，就等着皇后娘娘发布消息。 沈清歌看着下面一个个翘着耳朵的女人们，笑着说：“酷暑将至，皇上明日就要带人去避暑山庄。” 看着下面一双双饱含期待的眼神，沈清歌继续说道：“但是因为山庄的条件有限，不能把每一位妹妹都带上，我也觉得遗憾。” “今年没去的，明年有机会，希望大家不要上行，毕竟皇上两个来月就回来了。” 沈清歌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头高兴，接下来俩月，整个皇宫，最大的只有自己，简直不要太爽了。 “是。”众人齐声回答，然后亮晶晶的眼睛盯着皇后。 可是沈清歌却未直接公布名单，“我已经让人给随行去山庄的妹妹宫里，送了信，现在约莫着都接到消息了，已经忙碌起来了。” 众人讪讪的笑了一下，皇后这是什么操作，怎么还卖起了关子。 沈清歌可不是卖关子，只不过不想看到她们当着自己的面失落而已。 万一有不合的，再在凤仪宫吵起来，她还得处理，太麻烦了。 “还是皇后娘娘想的周到，这样真是节省时间。”贤妃皮笑面不笑的说着。 “自然是为了各位妹妹着想的，大家能够理解，我就很开心了。” 沈清歌也不恼，反正接下来有两个月看不到这张脸，不计较。 “贤妃、德妃，你们两个带着孩子去，要注意孩子的安全，山庄里水多。”沈清歌又嘱咐了一下休假的安全注意事项。 “那如果各位妹妹没有什么事情要同我说的话，这就回宫去，去的要好好服侍陛下，不去的呢，留在宫里绣绣花也不错。” 沈清歌摆了摆手，终于进行到了早会的最后一项，想想接下来的两个月都不用早起开会，笑得更是情真意切了。 “恭送皇后娘娘。”众人也是真心的想要赶紧回宫看看，万一回去就有惊喜呢。 于是从高位到低位都急着往自己的宫里赶，聚在一起说话的都没有了。 随行的嫔妃们，忙着收拾行装，没能跟着去的，也没有多么失望，只是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聊着去山庄的事儿。 “你们听说了吗？皇后娘娘也不跟着去呢，说要留下来照顾几个怀孕的。”今年选秀进宫的陈御女和郑才人说着话。 皇后娘娘也不去？郑才人想不清楚为什么，但是她是想去的，所以她要去求皇后娘娘。 第72章 快乐送行 郑才人到凤仪宫的时候，皇后娘娘正在和二皇子说话呢。 秋荷进来，“娘娘，郑才人来了。”沈清歌听到郑才人，明显的一愣，她来做什么？ 秋荷连忙解释：“娘娘，落胎之后，晋位才人，到现在落胎的原因还没有定数呢。” “哦，是个可怜的，让她进来。”沈清歌淡淡的说道。 “给皇后娘娘请安。”郑才人一进来，就跪在地上，未语泪先流“妾承蒙娘娘恩惠，苟活宫中，请娘娘再给妾一个机会。” 沈清歌被这个郑才人的一番话，惊住了，如今她已经这样宽以待人了。 竟然还有在后宫中苟活的人，这不是她工作上的瑕疵吗？ “你先起来，坐下说话。”沈清歌抬抬手，夏竹搬来一个板凳。 “我记得，你还没有出小月子？” “还有两天。”郑才人有些娇羞的回答道。 沈清歌大概明白了，苟活不是生活条件不行，而是想皇帝了。 “你的身体跟去避暑山庄，我怕你吃不消，没养好，以后可是会受罪的。” 郑才人又跪下了，沈清歌这次没再客气，直接让她跪着了。 “娘娘，求您垂怜，太医也说过，可以了。”郑才人的声音小了不少，脸上也飞了红霞。 “若你执意如此，我就把你添上，但是以后身子吃不消，不要回过头来，倒打一耙，丑话说在前头，你理解。”沈清歌淡淡的笑着说。 “妾知道的，谢皇后娘娘恩典。”郑才人激动的磕了个实实在在的头。 沈清歌摆摆手，让她回去收拾了，沈清歌看着郑才人，她步伐轻快了不少。 摇了摇头，真是想不开啊，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谁又能把她放心上呢？ 次日一早，沈清歌让冬梅把她打扮的端庄优雅，简单用过早膳就去送行了。 随行的妃子们早就等在宫门口了，看到皇后也都是满脸高兴的给她请安，沈清歌摆摆手，让众人免礼。 看着得意的贤妃搂着大皇子，在自己的马车旁边，请安动作敷衍，沈清歌也只是笑笑，心情好，不在意。 很快，皇帝扶着太后出现了，谢君恒看着小皇后站在队伍的前头，不由嘴角勾起笑容，沈清歌扶住太后的右边胳膊。 “母后，您一定要代儿臣好好的享受山庄的凉爽啊。”沈清歌一脸不舍得说着，“我会想母后的。” 谢君恒听着小皇后的话，脸色立刻冷了下来，她竟然不随她一起去避暑，怎么回事？ 太后拍了拍皇后的手：“你在宫里，辛苦了，也要好好保重。” “您放心，我肯定不会掉半两肉的。”沈清歌笑得开怀，和太后打趣道。 “陛下，时辰不早了，趁着天气凉爽，上路。”沈清歌体贴的笑着对皇帝说。 现在，就是这里，谢君恒真的想扯小皇后脸上的这个微笑，看她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前天晚上，沈清歌挑那个时候过问他要不要看看名单，谢君恒是怎么也想不到，小皇后是不随行的，但是现在他不能表现出来。 如果表现出来，在别人的眼里，就是帝后不合，肯定又会有流言蜚语，诽谤小皇后，于是，他忍着，忍着道别，忍着坐上马车。 终于忍不住了，谢君恒去了太后的马车，太后还有点纳闷，怎么刚刚出发，皇帝就过来了，这么快就闷的慌了？ “皇帝，看你心情不佳的样子，何事烦扰？” “母后，皇后不随行去避暑山庄，您是知晓的？”谢君恒一只手捂着额头，低着头问道。 “皇帝不知道？前天皇后来永寿宫让我帮她参谋随行的名单，她说要留守宫中，替你照看几个有孕的嫔妃。”太后的语气里都是对儿媳妇的赞赏。 原来是这样？她要留下来照看他的孩子？ 谢君恒的内心被触动了，原来小皇后想的这么多，处处都在为他着想，去年的她那么盼着、闹着要跟去，他没许。 今年，谢君恒盼着带着小皇后去避暑山庄，可是他的小皇后却懂事了。 知道为他分忧，用这种难过往自己心里藏的方式，真是懂事的让人心疼。 “如今皇后真是得体、懂事，皇帝你回来以后不要忘了安抚皇后。”太后笑着说。 安抚小皇后？回来以后？怎么办，谢君恒现在就想好好安抚她。 “母后，儿臣先回自己马车了。”谢君恒向太后告退，回到自己的马车上，叫来福安。 福安也在一边纳闷呢，怎么皇后娘娘不跟来呢？ 这一刻钟的功夫，皇帝就摆了好几个脸色了，两个月的话，他真的有些承受不来啊。 这会儿听到皇上喊他，赶紧麻利的跑到窗边，听候吩咐，叫王光过来。 王光是这次随行的侍卫首领，虽然不清楚原因，但福安还是很快喊来了人 “王光，你带上几个人，随我回宫一趟。”谢君恒的语气笃定，容不得王光说出疑问的话来。 “是。”王光回了一个字，就去张罗身手好的人手了。 谢君恒安排队伍放慢速度，然后就带着王光几个策马而去，福安也是骑上马，虽然硌得龇牙咧嘴，但是贴身内侍，不能掉队。 沈清歌刚安排好，接下来两个月的事宜，请安先取消，有事报来凤仪宫春兰处，再做处理，吩咐内务府张春照看好每个宫的用度。 巳时，沈清歌看着天空中九点来钟的太阳。 虽然知了不停的喊着热，但是她的内心此刻是前所未有的平和，甚至觉得此刻的风都是凉风。 让端午把躺椅摆在树下，这是她前几天让内务府做的。 昨天刚好送过来，躺椅旁边放着切好的水果，还有小厨房刚炸好的鸡柳，冰碗。 沈清歌还没躺上去，嘴角的笑已经控制不住了都直接笑出声来。她躺上去吴，在眼睛上盖了块手帕，挡着光。 她突发奇想地想要尝试着享受下，电影里的富人待遇，于是让夏竹给她用牙签插着水果，放进她地嘴里。 沈清歌内心感慨，果然还是有钱有势的日子好过啊。 一块接一块地吃着，“夏竹，有没有西瓜，我想吃块西瓜。” 沈清歌娇笑着提着要求，她听到旁边有人长舒了一口气，然后嘴里被塞了一块格外大块的西瓜。 第73章 躺平被抓包 沈清歌仔细地感受了一下，竟然是好几块西瓜一起放进来的，真是淘气。 沈清歌笑着掀起了手帕，余光看到的腿有些格外的粗壮了些。 沈清歌的脑海划过一道闪电，心凉了半截，比嘴里的西瓜还凉，她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她完了，凉了。 沈清歌赶紧起身站好给皇帝请安，笑的有些不自然：“给皇上请安，您是忘了什么了吗？” 谢君恒坐在躺椅边上的小矮凳上有些格格不入，想他一路快马加鞭，想把小皇后带去山庄避暑，结果她自己倒是先享受上了。 谢君恒站起来，看着小皇后不好意思的样子，真是气笑了：“跟朕进来。” 福安跟在后面，真是怎么想也想不到，皇后娘娘竟然一点儿失落都没有啊，可怜他的屁股啊，还有马的屁股。 沈清歌让夏竹留在外面，福安也站在外面，这可跟以前晚上俩人在外面做伴的情形大相径庭了。 夏竹吓得战战兢兢的，她也不知道皇上怎么就悄无声息的走过来了。 福安呢，他在为皇后默哀呢，可怜皇后刚得了皇上的在意，就这么作，可惜了，他想到这里，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夏竹被福安的叹气声弄的更加紧张了：“福安公公……” 福安对她笑了一下，然后做了个嘘的动作。 屋里面，谢君恒坐在主位上，沈清歌站在离他一米左右的地方，大脑飞速的运转，绝对不能让狗皇帝先说话，自己要占领主动权。 谢君恒的脸色黑的像阴天，正当他要开口问问小皇后的时候，就见小皇后掏出帕子，在眼角按了按，就凑到他身边来了。 “陛下，您回来是要带我去避暑的吗？”沈清歌扑闪着大眼睛，里面还隐约可见水雾，谢君恒不置可否。 “我不敢去那里，因为去年我缠着您带我去，我怕今年提了，您也会让我留在宫里，正好今年有几个有孕的妹妹，我就主动留下来，既不用到山庄勾起您不好的回忆，还能照顾妹妹们，替您分忧。” 怎一个可怜楚楚又大度懂事替他着想的皇后啊。 谢君恒听了这话，果然脸色放晴，抓住沈清歌的手：“我与你没有什么不好的回忆，只是去年对你了解不深而已，你这皇后甚得朕心。” 说完，谢君恒从小皇后手里拿过帕子，给她擦了擦眼睑之间蓄着的泪水，要落不落的，太可怜人了。 “我刚刚在树下乘凉，吃水果，只不过也是想着陛下所在的山庄，自己过过干瘾罢了，陛下，您别生气，我自然牵挂您的。” 沈清歌放出最后一句话，谢君恒的心看着外面炎热的天，她竟然在想象着避暑。 他的心都要融化了，是啊，他的小皇后，今年十九岁，还是思春时候，怎么不想和夫君在一起呢，不过是为了他曾经的话，做个好皇后罢了。 谢君恒摩挲着沈清歌的手，柔声说道：“跟朕一起去，朕也舍不得皇后受此炎热。” 沈清歌轻轻的摇了摇头：“我知道陛下心疼我，就很满足了，说好我要留在宫里，守着有孕的妹妹们，不可出尔反尔的。” 谢君恒看着这样深明大义，懂事可人的小皇后，心里开始愧疚。 刚刚看到她享受的小样儿，就怀疑她是巴不得自己离宫，却不曾想她是苦中作乐罢了。 “那朕留下来陪你几天。”谢君恒轻柔的说道。 “陛下，朝中大臣也跟着去了山庄，实在不好因为我让你耽误国事。” 沈清歌也回握着他的手，声音又变小，委屈的说道：“一天就好，我不想让人再参我了。” 谢君恒看着小皇后的委屈样儿，再次确定了她是为了做个好皇后才会主动留下的，毕竟去年参继后的本子，实在是不少。 “好，朕今晚好好陪着皇后。”谢君恒凑到小皇后的耳边，吹着气，轻声说道。 沈清歌被这口气儿弄的起了鸡皮疙瘩，推了皇帝一把。 “哈哈哈……”谢君恒朗笑几声，沈清歌没管他，翻着白眼去吩咐小厨房了。 福安听到皇上说要留一天陪皇后的时候，下巴差点没有合上。 这皇后娘娘如今是有什么法术吗？真的是仙子下凡来了？ 两人关起门来，说了一盏茶的功夫，皇上又更加心疼皇后娘娘了。 福安再次刷新了心中皇后娘娘的定位，第二崇拜的人，目前的第一是皇上，他觉得皇后娘娘距离超过皇上也不远了。 让皇上的心情在短短一个多时辰里面，浮浮沉沉，最后浮起来，真是不简单，福安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 夏竹也松了好大一口气，刚刚她看着皇上的脸色黑的空前，还以为整个凤仪宫都要好好挨一顿罚呢，没想到皇后娘娘说今天皇上要留下来陪着她。 临走前，看了福安一眼，后者赔了一个谄媚的笑容。 凤仪宫里是风平浪静了，官道上缓慢行进的度假队伍，却暗流涌动着。 贤妃的马车里，琼枝正在说发现皇上回宫了，贤妃哼笑一声，这个时候回去，无非是去找继后去了，出发的时候，皇上听太后和皇后寒暄的时候，脸色就不对了。 所以对于皇上策马回宫去找沈清歌，她是不意外的，只是没想到皇上一时半刻都等不及。 “沈清歌这小门户的贱人，竟有这样厉害的手段，当真是小瞧她了。”说完，手中用力，帕子都被撕扯的变了形。 德妃娘娘的马车上，桃枝在说同一件事，德妃还是反应淡淡的，拿出茶盒，冲了第一次，然后撩起车帘，把水倒到窗外面。 “皇家出情种，之前是宸妃，如今看似是皇后娘娘，只是不知道这次持续多久啊。”说着，抿了一口茶，不再说话。 说到宸妃，她这会儿也知道，皇上回宫来接皇后娘娘去避暑了，她淡淡的笑着：“今非昔比了，她是如此，我也是如此。” 说完，看着怀里的孩子，看起来像是长了点儿肉，脸上也舒展开了，长相还看不出更像谁。 “你父皇还没来看过你呢。”宸妃喃喃道。 第74章 朕与皇后，夫妻一体 用过午膳，两个人之间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发生着变化，主要是谢君恒方面。 午休的时候，谢君恒根本不想控制自己，沈清歌想着现在的皇宫与平日里不同，也算是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就随着他的意了。 仗着宫里头人少，两个人翻来覆去的折腾了一个多时辰，事后两人温存的拥在一起，沈清歌想着自己反正是不吃亏的。 谢君恒则是觉得心中满足，于是抱得愈发紧了些。 两个人真正的午休之后，沈清歌和谢君恒对弈，在沈清歌输了第三盘的时候，把手里的棋子扔进棋盒里，淡笑着提了一个建议。 “陛下，您不如直接让我一开始就投降了。” “怎么？” 还怎么？慢慢的露漏洞给她，引诱她上钩，再慢慢的折磨她，令人不快。 “朕以后教你。”谢君恒笑的声音低沉温柔，还带着点宠溺。 这还差不多，那她就带着狗皇帝去做点人事。 “陛下，我今天下午打算去长春宫，看看小公主和宸妃。”沈清歌收起调侃，淡淡的说。 谢君恒听到长春宫，稍微一愣，但是很快就恢复如常：“皇后，你有心了。” “陛下，您也一同去看看，然后回来再在怀孕的妹妹们面前，帮我站站台，撑撑腰，让她们好好听我的话。” 沈清歌说到这句，就变得娇俏了，谢君恒觉得就像是寻常妻子向丈夫提个要求似的。 沈清歌要是知道狗皇帝是这么想的，她肯定会笑发财的。 谁家养着这么多的妾室啊，还寻常人家，简直搞笑。 谢君恒笑着点点头，表示同意，沈清歌让端午通知留在宫里的妃子，一个小时紧急集合，然后就和皇帝去了长春宫。 长春宫守门的小太监，看到皇后娘娘有点儿吃惊，看到皇上就张大嘴的惊讶，不是去避暑山庄了吗，早晨送行的啊。 “给皇上，皇后娘娘请安。”小太监请安行礼的声音很大。 安静的长春宫里，跪在地上一群太监宫女，玉露也闻声走了出来，“给皇上、皇后娘娘请安。” “起来，宸妃和孩子醒着呢？”沈清歌笑着轻声问道，谢君恒没说话，只在一旁站着。 “回皇后娘娘，小公主睡着了，宸妃娘娘醒着呢。”玉露恭敬的回答道。 “我们过去看一眼，合适吗？”沈清歌再次出声询问。 谢君恒听到小皇后征求一个宫女的意见，有些意外，但是随后想到了什么，低低的笑了。 沈清歌和谢君恒进到殿内，“玉露，小公主太小，还是固定人照顾？我们就不看了，免得闪着孩子。” “是，多谢皇后娘娘指点，如今小公主每天都吃不少，都见长了。”玉露满脸感激的说道。 “去喊你家娘娘出来说几句话。” “是。”玉露说完就回了屋，宸妃很快就出来了，头上包着抹额，身上披着披风，面色看起来比她怀孕的时候好多了。 宸妃一看到皇帝，眼里就蓄满了泪水，再见皇后，心里也只剩下感激。 宸妃就要跪在地上：“臣妾给陛下、皇后娘娘请安。” 沈清歌连忙起身，把她扶起来，“快起来，别着凉，还坐月子呢，陛下也挂念你们母女，过来看看。” 说着，沈清歌看了谢君恒一眼，谢君恒也正眼看着宸妃，“你受累了，好好养着身子，把孩子照顾好，朕不会亏待你。” 说着，他又转起了自己的玉扳指。 “谢陛下，臣妾也谢皇后娘娘大恩。” 宸妃看着沈清歌，终于憋不住，流下了眼泪，她现在心中对皇帝有怨，对这个昔日敌人，倒是满心的感激。 “你养好自己，养好孩子，就是对我和陛下最大的回报了。”沈清歌看了皇帝一眼，淡淡的笑着说。 谢君恒点了点头，宸妃看着帝后的默契互动，倒是没啥太大的感觉了。 “你回去休息，沐浴更衣再抱孩子。”说完，沈清歌笑了笑，宸妃也点点头笑了。 “回去。”谢君恒说着就起身要走，沈清歌站到他身边。 “恭送陛下，恭送皇后娘娘。”宸妃带着玉露一同行礼。 皇帝和皇后走远，宸妃去沐浴，期间，玉露说道：“娘娘，您看陛下还是牵挂您的。” 宸妃抬手示意玉露别说了：“是皇后带他来的，如果不是这个孩子，我如今不知道在哪儿了，以后别再说这话了，我想得开。” 玉露闻言，笑了笑，没说话。 长春宫外，谢君恒让小皇后乘他的御辇，沈清歌想着宫里人少，也没拒绝，就上去了。 她的腰被他紧紧的扣着，“皇后如今倒是宰相肚里能撑船了，大度的很啊。” 不知怎么，沈清歌觉得这话里话外带点味道，不过一时想不清，干脆就不想了，就只是笑笑，然后脸颊上传来钝痛，虽然马上就消失了。 “陛下，等会儿还要见人的！”沈清歌捂着脸说道。 哼哼—— 耳边传来低沉的笑声，沈清歌感受到谢君恒的胸腔都笑的在震动了。 “那不见人，就可以捏皇后的脸蛋儿了？”谢君恒一本正经的问道。 “如果陛下不怕丢脸的话，那么我是没有什么意见的，毕竟您说过我的体统是您的体面？”沈清歌淡淡笑着，一字一句的说道。 谢君恒还是低声笑，也不知道到底哪句话碰到了他的笑点，等会儿笑的肚子疼，沈清歌默默的在心中画圈。 皇帝为什么笑，他是笑自己，以前说小皇后的话，如今都被她用来说自己了，真是天道好轮回啊。 “朕与皇后夫妻一体，自然是要互相顾及彼此体面的。”谢君恒终于平复下来说道。 凤仪宫侧殿 都是被留在宫里，好久见不到皇上一次的小主们，如今听说皇上回来一趟，特意召见她们，心里头也是激动，想着皇上没把自己完全忘掉。 盛装打扮，来到凤仪宫。 没有主子，说是皇上陪着皇后去看宸妃了，这句话里信息量很大，端看她们能不能悟得出来了。 第75章 皇上是反作用工具人 谢君恒和沈清歌到了凤仪宫门口，皇帝先下，然后伸手接着小皇后。 沈清歌看着递过来的这只手，修长有力，把手递过去，心里想着，这古代贵族的绅士教育还可以。 落地站定，沈清歌收回手，笑着说了声多谢陛下，谢君恒的手指蜷了蜷，复又松开，垂在身侧。 进了凤仪宫侧殿，这是谢君恒第一次陪着皇后一起，皇上坐在主位，皇后坐副位。 “给皇上、皇后娘娘请安。”众人的声音里都透着兴奋。 “免礼。”谢君恒没有说话，沈清歌抬抬手，叫众人起来。 离着主位上席的位置基本都是空的，只有容充仪和周婕妤，算是宫里剩下的高位了，就连给皇后添堵的资格都不具备。 “今日陛下临时有事吩咐与我，也想着各位妹妹，于是安排了这么一次会面，仓促了些，各位妹妹如果有什么事，也可以当着陛下的面儿告诉我，保证办的妥帖。” 沈清歌说完，非常场面的笑了笑，然后看向下面众人，都在听皇后说话，但是眼睛是盯着皇上的。 沈清歌见状，也不再麻烦，“陛下，您有什么要嘱咐各位妹妹的吗？” 谢君恒淡淡的说道：“皇后为了后宫平稳，主动留在宫里，你们要听话，另外怀孕的几个，没事少出门，安心养胎，别给皇后添乱。” 众人一时错愕，但还是异口同声的表示会好好听皇后娘娘的指示，多谢皇上教诲。 沈清歌看着下面一个个不大高兴的面孔，心想，给皇后添乱的就是你啊，狗皇帝，看看说的是什么话啊？你的女人能爱听这话吗？ “各位妹妹还有别的事情吗？”下面的人也不说话，上面主位的人貌似在神游太虚，也不说话，当然他最好是别说话，一说话就给她捅窟窿。 没有人应声，但还是看着皇上，都知道只有今晚一夜了，眼神都像钩子似的，奈何谢君恒根本没在意这些女人都在干什么，说什么。 “陛下？这就散了？”小皇后的声音与他脑海里的女声重合了，谢君恒看着小皇后，脸上有点不大自然。 皇上点了点头，“散了，朕也累了。” 于是这场仓促安排的会面，仓促收场了，沈清歌本想利用皇帝做个工具人，给她拉拉好感，结果他来了，好感直接拉垮了。 这两件事赶完场，又到了晚膳时间了，这一天过的可真是累啊，跟沈清歌预想中的咸鱼躺平第一天的安逸生活，可以说大不相同了。 用过晚膳，两个人各自看书，互不打扰，谢君恒觉得这样和小皇后安静的待着也挺不错，只可惜明日一早就得留她在宫里了。 谢君恒推开窗户，看着挂在枝头的月亮，突然又想做点让月亮害羞的事情，但是看着哈欠连天的小皇后，他自己先去了浴室，温凉水沐浴去了。 等他沐浴回来，小皇后已经躺好了，在另外的浴室洗过了，看来真的困乏了。 “陛下，咱今晚早点休息，不要再做什么激烈的活动了？”小皇后揉着眼睛，瓮声瓮气的说道。 谢君恒坐到榻边上，揉了揉小皇后的头发：“你现在入睡，朕可以答应，要是再不睡，朕也不好说。” 看着谢君恒略有深意从她身上划过的眼神，沈清歌裹紧被子，：“陛下晚安了。” 然后就闭上眼睛，很快呼吸就变得平稳，真的睡过去了。 谢君恒笑着摇摇头，也躺在她身边，睡着了。 月挂枝头，清辉满地。 避暑山庄就在京郊的燕山上，一行人傍晚的时候就到了，这会儿也多在休息。 被安排在临水轩的李美人还在想着太后姑母的话，皇后如今得皇帝重视，皇后也能好好得处理后宫的人与事，她很满意，只盼着帝后能够早些生下嫡子。 太后要李美人不必着急，就像皇后也是进宫一年多，才懂得了皇帝喜欢什么样的皇后。 “素心，你还记得李玥儿最喜欢弹奏的曲子是什么吗？” “奴婢也不记得，请主子恕罪。”素心苦恼了一下，连忙告罪。 “找机会，打发人回府打听。”李美人让素心起来，揉了揉眉心。 看着窗外朦胧的月光，李美人恨恨的说道：“我怎么能不着急呢？我是知道皇上表哥喜欢什么样的人的，温柔似水的庶姐不就是吗？” 说完，继续对着中天的月亮，唉声叹气。 这一夜无眠的人，太多了，但是都在避暑山庄，欢天喜地的随着皇上出行，结果听说皇上有事回宫了，这事儿还是皇上想要接皇后过来。 虽然皇后最近确实做的很好，从来不刻意为难后宫了，但是谁想要多一个皇上在乎的人一起在山庄呢？ 凤仪宫里，被在乎的沈清歌睡的很是香甜，大概是因为白天里高度紧张，此刻放松下来，她的腿又搭到了皇帝的大腿上。 虽然谢君恒跑了快马，情绪也有大的起伏，但是多年早朝的生物钟，还是令他在卯时就自动醒来，看着身上的纤细长直的腿，他无奈的笑了笑。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他竟然熟悉了小皇后的腿压到他的身上了。 侧过身，谢君恒看着小皇后的睡颜，想着初次见到她的情景，被二皇子的外祖母带进宫里来，在永寿宫外的宫道上相遇。 她跟着旁人一起跪在地上，可是却偷偷的抬头看他，与他视线相对，竟然也不躲闪，而是对他笑了，让谢君恒心中觉得很是有趣，竟有这样大胆的女子。 但是这样大胆的女子进了宫之后，也确实表现的很大胆，而且表达感情也不同当下女子的含蓄，自己便觉得她的美貌也不能抵消这样的跋扈了。 如今的小皇后是合他心意的端方皇后了，可是他的心里却奇怪的希望她也能像之前一样向他表达自己的爱意。 是自己的冷落和要求，让小皇后束缚着情感，时刻表达对皇上的敬，而爱意，也像他要求的一样，含蓄了，不再挂在嘴边了。 这样想着，小皇后动了一下，手拍到了谢君恒的脖子上，被他握住。 第76章 闹别扭了？ 沈清歌觉得有点难受，像是被人绑起来了，迷茫的睁开双眼，此刻的眼神，就像是迷失了方向的小鹿。 她后知后觉的想起来，昨晚皇帝也在，赶忙支起上半身，“陛下，我不是故意的。” 随着她的动作，如瀑的黑发散落在肩头，衣领微微敞开，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和精致的锁骨，若隐若现的朦胧娇憨。 谢君恒的喉结动了动，清晨他的嗓音喑哑：“皇后，既然醒来了，就陪朕消磨一下出发前的时间。” 说着就带着微笑就抱住小皇后，放倒在榻上，沈清歌虽然累，但是也没反抗，毕竟要素俩月了，她钩住皇帝的脖子，轻轻笑了，这下子月亮真的躲起来了。 晨光乍泄时，谢君恒和沈清歌终于起身，难得的，小皇后主动帮皇帝拿衣服过来换，福安心中也是惊奇，今早皇后倒是挺贤惠的。 “皇后，宫里头的事儿，有内务府处理，你看着拿个主意就行，也别太劳累。”谢君恒看着胸前为他系盘扣的小皇后轻柔的说道。 沈清歌因为这个扣子，正手指打架呢，听到皇帝说话，就应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忽然她觉得耳边一热：“若是想朕了，送信到山庄。”抬起头，谢君恒正微笑的看着他。 沈清歌点了点头，终于把这衣服扣子弄好了，真是急的人脸红脖子粗的，以后再也不装贤惠了，要不是昨日劫后余生，心中过意不去，她肯定会在完事儿后，翻身继续睡的。 谢君恒看着脸颊微红的小皇后，摸了摸她的长发，“你再歇会儿，朕这就启程了。” “是，多谢陛下，陛下要保重龙体。”沈清歌蹲身给皇帝行了个礼，谢君恒把她扶起来，走了。 看着皇帝离开的背影，沈清歌伸伸懒腰，又回到了榻上，“夏竹，今儿的早膳，不用叫我了一顿不吃没关系的。” 说完就扯过薄被，给了夏竹一个背影，夏竹摇摇头，娘娘还真是心大啊。 傍晚的时候，就收到了福安着人递回来的消息，皇帝安全到达山庄，沈清歌淡淡一笑，让春兰给了赏钱，她的咸鱼生活真正的开始了。 皇上自己一个人回到了山庄，随行来到山庄的女人们都在猜测，肯定是皇上和皇后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不然依着昨天皇上的劲头，肯定是要把人带过来的。 这样想的不止一个，贤妃此刻就在揽月轩幸灾乐祸，“琼枝啊，你说皇后是不是不清楚自己的斤两了，竟然和皇上拿乔。” 琼枝给贤妃捏着肩膀，脸上也是笑着：“谁说不是呢，去年非要闹着来，今年觉得有些宠爱，竟然说不来了，真是可笑。” 主仆二人，对视而笑，贤妃摘下两个护甲，“让宫里的人动手，我给皇后加把火，她不是想留在宫里吗？” 来到山庄，谢君恒更是励精图治，接连几天没有召寝，女人们都跑去太后娘娘落脚的慈宁殿请安。 但是在太后那里看到李美人的时候，心思也淡了，亲侄女都没怎么样呢，怎么会帮她们说话。 这天议事的时候，齐首辅提了一个令谢君恒很是满意的新政提案，晚上皇帝就去了揽月轩，贤妃拔得头筹，接连两天，皇帝都宿在贤妃这里，她脸上都要笑出花来了。 接下来，皇帝又召寝了郑才人，这是本届选秀里面的头一个侍寝、头一个怀孕的，这次皇上又召她，也可以理解。 之后的十来天，随行的算是每个人都沾到了雨露，整个山庄的后院，都和谐多了，人嘛，不患寡而患不均的。 皇宫里，每个宫里，都是关起门来过日子的，也是平和的很，沈清歌觉得两个月不用请安，确实有点违背她为了留在宫里立的人设，于是每月的初一、十五过来请安。 今天就是农历的七月十五，这里的人还像对七月十五，还没有多少的忌讳，就是平常的一天。 凤仪宫侧殿，十几个老实人坐在一起，沈清歌带着秋荷、夏竹过来，众人连忙跪地请安，生怕怠慢了皇后，毕竟皇上亲自嘱咐过要听话。 “都起来，人少，不必这么拘束。”沈清歌落座后，叫了起。 众人发现，皇后的笑容比以往开怀了不少，“谢皇后娘娘。” “你们几个有孕的，最近都挺好的？”沈清歌先看向周宝林，她已经怀孕快五个月了。 “多谢娘娘关心，妾一直很好。”周宝林欠了欠身，柔声回道。 “臣妾也很好，谢娘娘关心。” “臣妾也很好，谢娘娘挂怀” 容充仪和周婕妤，也恭敬地回答。 “如此，我便安心了，毕竟我和太后娘娘打过保票，肯定好好照看你们的。”沈清歌淡淡的笑着说。 下面众人一听，皇后为了这个才留下来，真是太令人感动了，看皇后的眼神就更和善了。 “各位妹妹，你们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事情？有的话直接说就是，我留下来就是为各位服务的。”沈清歌说完，看着下面的人笑了笑，众人也笑着摇头，说已经很好了。 嗯，果然底层人民是没有太大的欲望的，越是位高权重越是容易滋生贪念，沈清歌点点头，让人散了。 刚出了凤仪宫侧殿，端午就在门口候着，像是有什么不得了的话要说。 “端午，什么事儿，把你难受成这样？”沈清歌笑着打趣道。 现在皇宫的老大是她，刚刚的下属也都很乖巧，能有什么事儿？沈清歌慢悠悠的走着，端午跟在后面，有些着急。 到厅中坐定，“端午说说。” 端午看了看门外，上前走了几步，小声的说：“小粽子听说，宫庙里头，孙才人貌似和宫外的男人有来往。” 轰的一声，沈清歌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那个清冷的美人孙才人，和宫外男人有来往，这叫什么话，给皇帝戴绿帽子，这么勇？ 平复好心情，理顺思绪，沈清歌吩咐端午：“让人暗中盯着，这种事儿可不是上下嘴皮一碰就能说的，讲证据的。” 端午办事儿很快，两天就带来了消息，说是孙才人没进宫的时候和一个叫钱正的世家公子，在诗会上有过往来。 如今这钱正听说孙才人的遭遇，递了几次信来，不过孙才人没有回应。 钱正？沈清歌想着，她不知道这个人，就听秋荷说道：“这钱正是宫里头钱美人的哥哥。” 沈清歌真是被气笑了：“不知道，这是不是贤妃娘娘的手笔啊？又是膈应人，还想借此把我和钱美人、孙才人一起装进去？” 第77章 流言蜚语 “娘娘，您看此事如何处理？”端午问道。 这事儿怎么处理，首先不能处理孙才人，不管进宫前如何，她是清白之身进的宫，这次又没有任何回应，她在这事儿上没有错，虽然孙才人是个看不透的。 那要处理的就是钱美人的哥哥了。 “让人给钱美人送个信儿就行了。”沈清歌淡淡的说道。 说完，她走到书桌前，提笔，洋洋洒洒一页纸，塞进信封，递给端午，“顺便给陛下送去，钱美人那边，捎个口信就是。” “是。”端午、秋荷几个脸上都挂着暧昧的笑容。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谢君恒终于独自宿在宣政殿，看着窗外的月亮，想起还是月牙的那晚，他与小皇后，相拥在一起的熨帖，脸上也浮起了月牙般的淡笑。 次日中午，在宣政殿当差的福安，看到了凤仪宫的端午，他揉了揉眼睛，没看错，“端午公公，这是皇后娘娘给陛下送信来了？” 端午也回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是啊，皇后娘娘想来是思念陛下了，就着我跑一趟。” 福安回头看看身后，皇上正忙着和大臣讨论新政施行的事儿呢，说过任何人都不能打扰。 “端午公公，这会儿陛下正忙着呢，一时半刻没有功夫，要不把信交给我，等陛下忙完了，我交给他？” 福安问着端午的意见，端午肯定是同意的，毕竟这是人家的地盘。 “那就劳烦福总管了。”端午把信封递过去，就告退了。 钱美人的事儿，也很快办妥，毕竟内侍出入后宫，很是方便，但是端午是凤仪宫的大太监，看到的人不少。 但是随后又听说，端午是来替皇后娘娘给皇上送信的，也就没当回事，肯定是皇后先熬不住了，跟皇上低头求饶呢。 揽月轩的贤妃，可不一样，她听说端午除了给皇上送了信，还鬼鬼祟祟的找了钱美人，她知道肯定是宫里的孙才人出事儿了。 于是，贤妃好一通梳妆打扮，万种风情的去了宣政殿，最近贤妃娘娘仿佛又回到了最风光的时候，福安通报之后，就请她进去了。 谢君恒刚刚忙完，有些燥热，听福安说贤妃带来了解暑汤，就让人进来了。 “给陛下请安，您是不是头疼，我给您按按。”说完，贤妃摘下护甲，揉按着皇帝的太阳穴。 “陛下，您处理国事，伤脑筋累的头疼，想来皇后娘娘在宫中处理琐事也是头疼呢。” 贤妃娇声娇气的说着，谢君恒实在是不适应，都要三十岁的人了，还像十年前一样说话。 谢君恒抬起手，把贤妃的手拂开，淡淡地说：“贤妃，管好自己，皇后会处理好的。” 贤妃听到这里，委屈的表情看着他：“陛下，皇后娘娘处理宫务自然是一把好手，但是就怕皇后娘娘刻意包庇对不起陛下的人啊。” 贤妃的话，说的语重心长，谢君恒已经开始不耐烦的皱起眉头，心中更是烦躁。 “什么事？”谢君恒忍着怒气问道。 贤妃微微一笑：“臣妾听说今天皇后娘娘宫里的端午公公，给钱美人递了信儿，好像是，好像是·······” “直说！” 贤妃面带惋惜的说：“皇后娘娘发现，被罚去宫庙的孙才人和钱美人的哥哥有来往，派端午来给钱美人送信儿的。” 啪的一声，谢君恒一把扔掉了手里的汤匙，横眉冷眼的看着贤妃：“这种话不能乱说的。” “臣妾知晓的，但是不忍心看陛下被皇后她们蒙在鼓里，求皇上明察。” 谢君恒深呼吸几次，挥挥手，让贤妃退下了，贤妃这一趟走的是心满意足。 “福安！”殿内传来皇上的怒吼声，贤妃走到门外，对着门口的福安，得意地笑了笑：“福总管，陛下叫你呢，小心点儿，陛下这会儿可不开心。” 说完，袅袅婷婷地带着琼枝走了，福安看了一眼贤妃的背影，很是纳闷，贤妃进去惹得皇上不开心，怎么贤妃看起来挺开心的样子呢？ 没有时间多想，福安已经小跑着来到了皇上的面前。 谢君恒的脸色黑得可以滴下墨水来，冷声问道：“你可知道，今日凤仪宫得端午奉了皇后的命，来了山庄送信？” 福安抬起头来，笑嘻嘻的说：“陛下，您真是神机妙算啊，奴才还没来得及和您说呢。” 福安竟然是知道的，还笑得这么开心，像是有好事一样，这可跟贤妃说的不一样，贤妃也没有胆子欺骗自己，谢君恒的眉头拧在一起。 福安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皇上：“今天午后，端午公公过来说是替皇后娘娘给您送封信，顺便有事儿问问钱美人，您当时在忙，奴才就没进去，然后贤妃娘娘来了······” 福安也很委屈，不过是晚拿出信一会儿，皇上竟然生了这么大的气，真是一时半会儿都等不了啊。 谢君恒平静下来，觉得不能听贤妃一面之词，接过信，回到书桌后坐好，打开信封，入目的是写的依旧不算好的字体。 陛下，见字如面，不对，我比字好看一些，来信一是想念陛下，二是有事相告，宫中孙才人被诊出已有两个多月的身孕，却被流言蜚语缠身，我已着人处理此等小事，请陛下放心，宫中各位妹妹在宫里头都是本分的。 在信的末尾，沈清歌还文绉绉的写了两句诗：月华如水照庭院，清歌独坐思君恒。 谢君恒看着这封信，无奈的摇摇头，看她直呼帝王名讳的样子，倒是又有些当初的大胆样子了。 “福安，你去查查钱美人家中是否有人和宫里的孙才人有过密切往来？”谢君恒淡淡的吩咐道。 福安一头雾水，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不过他还是去查了，走的时候还想着皇后娘娘的信真是神奇啊，要是每次皇上发火，他怀里都有一封皇后的信，就好了。 谢君恒捏着手中的信，站在窗前，看着天上的明月，这一轮同时照着他和小皇后的月亮，嘴角浮现微笑，然后回到书桌，将信放回信封收好。 第78章 朕也思念 谢君恒对于孙才人怀有两个多月的身孕没有什么感觉，一个是给他生孩子的女人多，他也不在乎一个擅自用避孕香药的女人生的孩子。 再者他清楚宫里的女人进宫时都是清白的，宫里的戒备又森严，至于书信往来，如小皇后信中所说，是流言蜚语，已经处理了。 谢君恒这样平静，归根结底是他不在乎这个孙才人罢了。 孙才人怀了孕，皇帝很平静，沈清歌作为皇后可不平静，这个孙才人被罚去了庙里，却被诊出有孕，同时又与别的男人有了传闻，这不就是甄嬛吗？ 妥妥的大女主啊，于是沈清歌在自己的咸鱼生活中，抽空去看了孙才人一趟。 “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孙才人恭敬地垂着眼给皇后请安。 沈清歌示意夏竹把她扶起来：“孙才人有了身孕，起来坐着说话。” “谢皇后娘娘。”孙才人规规矩矩地坐下，还是那副清冷地样子，不过在庙里沾染了一段时间地香火之气，倒是愈发绝尘了，皇帝看了肯定动心。 沈清歌心里这样想着，“你如今被罚，是陛下的意思，但是我会命太医按时给你请平安脉，饮食自己也要多注意。” “多谢皇后娘娘关心，这个孩子大概是看我可怜，才来到我身边，也不知道之前用过的东西对孩子有没有影响。”孙才人的脸上有些懊悔和担忧。 “孙才人不用多想，要么有要么无，既然在你肚子里了，就安心养胎。”沈清歌淡淡的笑着宽慰道。 “我知道你是个清冷高傲的人，但是有了身孕，又身处这里，给你带了点东西，收下。”沈清歌抬了抬手，夏竹就把手里的托盘交给了玉兰。 玉兰觉得手里的东西有点儿沉手，早就听说皇后娘娘赏赐只给金银，她们小主当时还看不上，如今到了这个地步，却是她们主仆最需要的东西。 “妾，谢皇后娘娘恩裳。”玉兰又跟着孙才人一起跪下。 “不必多礼，遇到难处，让你这侍女去凤仪宫就是，你歇着。”沈清歌说着就起了身，孙才人和玉兰还未起身，于是又以额触地，恭送皇后娘娘。 孙才人看着皇后离去的背影，久久未动，陷入沉思。 沈清歌回到凤仪宫，宫里头安静异常，跟这半个多月的欢声笑语，大有不同，沈清歌就猜想大概是狗皇帝回来突击检查了。 还是说他知道了孙才人的事儿，回来兴师问罪的？ 进到厅中，看到谢君恒高大的背影，背着手，正在看墙上的字画。 “给陛下请安。”沈清歌蹲了蹲身子，勾起笑容道。 “免礼。”谢君恒转过身，微笑的走过来，扶起皇后带着她往小榻边上走，沈清歌松了口气，看着面色还好，应该不是回来找茬的。 “陛下，这趟回来可是有什么事？” 谢君恒脸上的笑僵了一下，“怎么，没事儿就不能回来看看皇后了，何况是有事。” 沈清歌一听有事，连忙继续问是何事，谢君恒环抱着小皇后在她的耳边轻轻的说：“皇后想我了，朕就辛苦一趟，回来一解皇后的相思之苦。” 听着谢君恒低沉的嗓音，沈清歌心中翻个白眼，别人客气客气，他还跑回来一趟，看来最近很闲啊。 谢君恒很闲吗？其实不然，看福安眼下的乌青就能想到，昨夜皇帝挑灯夜战，批完了今天要看的奏折，睡了一个时辰，天蒙蒙亮就往宫里赶。 “我确实是思念陛下，但是也不忍心看着陛下这样不顾自己身体，来往奔波。”沈清歌淡淡的笑着说，脸上还有点不好意思。 “无妨，朕见到皇后，也是高兴的。”说着，谢君恒在小皇后的额头上落了一吻，极致温柔的一个吻。 “过完最热的这个月，朕就打算回来了，实在是太不方便了。”说罢，谢君恒把头埋进小皇后的脖颈处，低低的笑着。 沈清歌也淡淡的陪着笑：“如此也好，不光是我，宫里的其他妹妹也想念陛下呢。” 谢君恒的小声戛然而止，叹了口气：“朕的皇后，可真是个好皇后啊，时刻记挂着宫中的其他妹妹。” 沈清歌觉得谢君恒突然变得奇怪，但是也没有在意，只是笑着说：“陛下，我在努力做个好皇后，如果您觉得哪里不合适，告诉我，我会改的，其实很简单。” 谢君恒心里有话说不出来，不合适的地方，是他现在觉得她过于合适了，要他怎么说？ 叹了口气，谢君恒说起了别的，“皇后，朕看你的字迹还是没有太大进步，不如朕亲自教你。”语气貌似是询问，其实是通知。 沈清歌心里再翻白眼，怎么你是皇帝，你写的字就很好吗？比书法大师写的还要好吗？一脸不服气的跟着皇帝来到了书房。 谢君恒挥笔写下了沈清歌的名字，沈清歌定睛一看，写的还行，能出个字帖，但是她肯定不会买的。 “陛下写的真是漂亮，教我真是屈才了。”沈清歌讪讪的笑着说。 “朕今天给你写一幅字帖，你拿来临摹如何？”谢君恒好笑的看着小皇后。 沈清歌平静的点了点头，就当是修身养性了，也不错。 “陛下，不如午后再写字帖给我，这就到了午膳时间了。” 谢君恒算是看清楚了，如今在凤仪宫，小皇后用膳是最大事情了，什么事儿都得往后靠。 他点点头，两人到了饭厅，夏竹开始指挥着摆膳。。 沈清歌的夏日美食，热菜没有几个，以凉为主旋律，凉皮、拌的鸡丝、拍的黄瓜，还有冰镇的牛奶莲子羹。 “陛下，您尝尝这个莲子羹，口感丝滑，甜而不腻，而且透心凉，绝对是解暑佳品。”沈清歌给福安使个眼色，让他给皇上盛一碗。 “嗯，确实不错，不过皇后这么怕热，还是坚持留在宫里，真是毅力不凡啊。”谢君恒尝了一口，面无表情的盯着小皇后。 沈清歌的大脑飞速运转，还没想到说什么，又听到他的声音，“皇后每天吃这么多的寒凉之物，怎么调养身子的，如何早日为朕生下嫡子？” 第79章 这样作，何时生下嫡子？ 沈清歌没有想到，皇帝竟然是因为这个，脸色不善的，于是赶紧连声解释：“我问过太医了，说没关系的，而且暑热时候，适当吃点，不碍事的。” “哪个太医？姓程的？”谢君恒冷声问道。 “是，这半年多，一直是程太医为我请平安脉，他是了解的。”沈清歌淡淡的笑着说。 “福安，让这个程太医滚来见朕。”谢君恒忍着怒气，厉声说道。 皇上召见，程太医来的飞快，和提药箱的小太监满头大汗的跪在地上，请了安，等着皇上的问话。 程太医真的摸不着头脑，自己哪里做错了？ “皇后说，你告诉她可以吃寒凉之物？”谢君恒坐在主位上，冷声问道。 “回陛下，娘娘体内有热，正逢酷暑，适当吃些，是有利于体内气机平衡的。”程太医战战兢兢的回答。 “之前说皇后体内有寒，如今是有热，哪个是对的？”谢君恒的声音变得更加冷清。 “回陛下，都，都，都是对的。”程太医的脸上，豆大的汗珠哒哒的往下掉。 “陛下，我之前怕冷，如今怕热，想来程太医说的都是真的。”沈清歌淡淡的笑着，想打个圆场。 “那你看看桌上的膳食，可以每天如此用吗？”谢君恒无力的抬起胳膊指了指膳桌。 程太医连忙爬起来，看着桌上的膳食，又看了看皇后娘娘，看到皇后娘娘深深地闭了闭眼睛，抹了抹额头的汗水。 回过身来，又跪下：“回陛下，如此用膳，不常用倒是可以的，不会对身体有什么太大影响。” 谢君恒嗯了一声，“你回去，以后皇后的身体好好调理。” “微臣定当不辜负陛下信任。”说完，就是起身，准备退下。 “等等——”谢君恒像是又想到了什么，“皇后的身体几时可以调养好，可以孕育子嗣？” 程太医略微沉吟，看了皇后娘娘一眼，皇后轻轻扶了扶头上的簪子，翘起一根手指。 “回陛下，一年内即可，皇后娘娘就可以为皇上诞下健康的子嗣。” 谢君恒的脸色稍霁，语气也温和许多，“嗯，到时，朕重赏于你。” “谢陛下，微臣告退。” 谢君恒靠近沈清歌，握住她的手：“皇后，朕盼着你为朕生个嫡子女，你也要努力才好。” 沈清歌淡淡的笑着，看向谢君恒的眼睛，“我也是努力的，陛下也要多努力，当然陛下的孩子，都喊我母后，自是会好好教养的。” 谢君恒看着小皇后，笑的有些坏，“朕自然不敢辜负皇后的努力。” 沈清歌是努力的，她床上尽力，事后也努力的用各种物理避孕的方法，应该是侥幸，目前都是成功的，她是绝不用避孕药的，对身体伤害太大了。 这事儿，就算结束了，毕竟谢君恒得到了还算满意的答复，皇后很快就可以为他孕育子嗣了。 午后，谢君恒劳心劳力的写了整整一页宣纸，全是选自诗经，诉说思念的词句，沈清歌也无所谓了，他让抄就抄，她还可以每天抄完给他送去。 夜里，谢君恒和沈清歌自然又是一顿努力付出和努力接纳，沈清歌很快就睡的黑甜。 谢君恒的心里却久久难以平静，他昨晚看了小皇后写给他的半截情诗，竟然愣头青一样，一拍脑袋就又跑回宫里，而且看到小皇后就觉得开心。 他的眼睛在夜色里，也显得明暗不明，他知道自己爱重小皇后是应当的，但是以后还是要控制自己，不能屡次三番的破例，御史会参奏的。 而小皇后如今又这样在乎她的贤名，自己也理应配合所以，还是尽快结束避暑的比较好。 谢君恒想到这里，吻了吻小皇后的额头，安心睡下了。 避暑山庄，揽月轩 暗黄的灯光照在贤妃的脸上，琼枝提着一盏宫灯，听到本已睡下的贤妃娘娘，突然大喊了一声，应该是做噩梦了。 “娘娘，您喝点安神茶，继续睡会儿，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呢。”琼枝温声哄着贤妃。 “琼枝，我睡不着，我梦到陛下听了沈清歌那贱人的话，把大皇子带走了。”贤妃拿着帕子，轻轻的按压着脸上的冷汗。 “娘娘，您不是说皇上听说了那件事儿，怒不可遏的回去向皇后兴师问罪了吗？梦常常都是反着的，您安心。”琼枝把安神茶递到贤妃的手边。 虽然琼枝的话，多少起了些安抚的作用，贤妃心里也知道皇后肯定是跑不掉的，毕竟出了这样有损皇上名声的事儿，皇后还想着私下处理，皇上肯定不会饶了她的。 但是贤妃这会儿的心里，还是有些不安，因为这几次，沈清歌那个小门户的贱人，像是有什么高人相助一样，每次都能轻松度过。 反观自己，次次都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贤妃看着窗外清冷的月光，山中的夜里，还是有点冷，她不禁打了个激灵。 “大皇子呢？他睡的好吗？”贤妃叹了口气，又问起孩子。 琼枝点点头：“娘娘，不必忧心，大皇子吃得香、睡得好，还说回宫要让皇上夸他用功呢。” 想到大皇子，贤妃的表情也没有那么紧绷了，眼神也变得柔和下来。 “明天，陛下回来就让人着人去宣政殿打听看看皇上的心情如何？”贤妃重新躺下，又嘱咐琼枝。 “是。”琼枝应了是，就提着灯到外面小榻上守夜了，内室又只留下一片黑暗。 清晨，谢君恒醒来，小皇后还是在睡，想起上次是早起做点了不可描述的事情之后，小皇后没睡，哈欠连天的给他更衣。 谢君恒无奈的笑了笑，示意福安小点声，别吵醒了小皇后，想来昨天晚上两个人因为白天提到子嗣的事儿，都憋着一股劲儿，折腾的确实是过分了些。 福安就差屏住呼吸了，他轻手轻脚的伺候着皇上穿好衣服，然后到外室候着。 谢君恒走到榻边，撩起纱帘，轻轻的捏了一下小皇后的脸，然后带着福安离开了。 第80章 甘做替身？ 谢君恒离开后，大概又过了一个时辰，沈清歌才悠悠醒来，冬梅伺候着她梳妆，夏竹拿来一件最近皇后娘娘在殿内爱穿的简单的襦裙。 “娘娘，如今皇上真的是很在意您，上次特意回来要带您去山庄避暑，昨儿个又因为您吃寒凉东西多了，大动干戈。” 冬梅一边梳着头发，一边笑嘻嘻的看着镜子里的皇后。 沈清歌只是笑了笑，谁知道狗皇帝是哪根弦搭错了，这两次可是搞得她很紧张。 “是啊，娘娘，果然就像您说的，您只要安安稳稳的做个好皇后，皇上自然就看到您的好了。”夏竹也在旁边笑着说话。 “嗯，毕竟以前的方式不对，就要换个大家都舒服的方式。” 沈清歌淡淡的笑着，仿佛她如今的行事作风，都是经过她深思熟虑后才做的。 冬梅更是把崇拜都写到眼睛里了，看着沈清歌的眼神，亮亮的。全是我家娘娘如今终于出息了的骄傲。 “春兰还在忙吗？”最近春兰是凤仪宫的大忙人，忙着皇后的私库，还管着尚宫局的财务大权。 “奴婢这就去看看，把她给您叫过来。”夏竹放下手里的衣服，快步出去了。 “秋荷呢，去内务府还没回来。”沈清歌往门外看了一眼。 “娘娘，我回来了。”沈清歌的话音刚落，秋荷就进了门，“娘娘，张春已经在大厅等着了。” 沈清歌示意冬梅加快手上动作，穿好衣服，披了件对襟的长衫，带着秋荷去了大厅。 “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张春见到皇后娘娘进来，连忙下跪请安。 “起来。”沈清歌坐定之后，抬了抬手。 “张总管，我这次叫你过来呢，主要是问问这个月的支出，主要是山庄那边的。”沈清歌淡淡的笑着问道。 “娘娘，这个月的账册还没整理好，您看······”张春犹犹豫豫的说道。 沈清歌没让他说下去，摆摆手，面无表情的说：“张总管，你不必跟我打马虎眼，我就想知道个大概的支出是什么样儿？” “回皇后娘娘，山庄是都是每位主子的份例，从宫里头挪到那边去的，只是有几位主子，房中的摆件、器具换的勤了些，其他的没什么了。” 沈清歌听着，心里在流血，摆件、瓷器，可都是能传承的文物啊，竟然有这样的败家玩意儿，她的面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张春，听好我接下来的话，哪个宫里的主子失手打坏了东西，留好了单子，照价赔偿，新换的，也要她们照价付款，不给钱就不用摆了。”沈清歌端起茶杯，轻轻的抿了一下。 “这······”张春做内务府总管已经十多年，从太后还是皇后的时候就在管，但是这样的规矩还是第一次听。 “不用管其他的，只管执行就是，谁有意见来找我。”沈清歌摆摆手，看不惯他犹犹豫豫、吞吞吐吐的样子。 “是，就从这个月开始，不分宫里宫外，只要让你负责更换的，就这样做。”沈清歌挥挥手，表示张春可以退下了。 张春自然是个非常有眼色的，他麻溜的应了是，就退下了，反正是皇后娘娘提出来的，他只是个听命行事的，就算迁怒，也轮不到他身上。 张春刚走，春兰进来了，看她揉着眼睛，想来应该是看账本，累眼睛。 沈清歌心疼的说：“春兰，你不必急着看账册，看不完的，多出来走走，歇歇眼睛。” 春兰听到娘娘说这话，心里真是感动极了，“娘娘，过了这一段就好了。” “春兰，这尚宫局，负责后宫的行头居多，以后就按照宫里的规矩严格执行，每个季度几件，什么品级穿戴什么品级的衣饰。” 真不是沈清歌搞等级歧视，只是贤妃掌管宫务的时候，为了树立自己的好口碑，规矩都乱套了，沈清歌接过来以后，发现入不敷出，关键没有人堵这个窟窿。 头两个月，是因为沈清歌借着春日宴会的事儿，赶走了一批尸位素餐的宫人，省下的月钱堵上了，以后难道要她自己掏腰包吗？ 她可舍不得，只是往外掏钱，她都心疼的不行，再偷偷补贴她们给她们做首饰、做衣服，实在是做不到。 沈清歌的处事格言，掏了钱就要让人看见。 “是，娘娘这几个月李美人让尚衣局做了好几件宫外女子的衣服，不知道是要干什么？”春兰想起尚衣局的工作记录上写的，有些疑问。 沈清歌想了想，这个李美人是太后的侄女儿，也是主动要进宫的，肯定不是要偷跑出宫。 于是摆摆手：“这个先不必管，估计是做些新式的衣服，想要引起陛下的注意罢了。” 春兰应了是，又回去看账册了。 沈清歌心中猜想，李美人做的是什么漂亮衣服啊，她也想饱饱眼福。 沈清歌想要大饱眼福的愿望，怕是要落空了，因为李美人已经穿上庶姐风格的衣服，在皇上回山庄的必经之路上等着他了。 谢君恒策马奔腾，福安是难受的龇牙咧嘴，他不想待在山庄避暑了。 因为跑了两趟，自己好像是中暑了，还不如老实待在皇宫里呢，启德殿里放上冰，也挺凉快的。 突然，谢君恒急急勒马停下脚步，这都已经来到山庄后院的后门了，怎么突然就停下来了。 福安也赶紧停下，顺着皇上的目光看过去，又是打扮的很像李玥儿的李美人。 福安也是服气了，上次在御花园，皇上看到这个样，让她回去了，怎么这次又来啊？ 谢君恒这次没有说话，也没让福安再把李美人劝回宫，只是再次打马，路过李美人的时候，也没有停下，径直的奔过去了。 福安在后面，牵着马，走到了李美人的面前，“给李美人问安，不知道您在这里干什么，此处接近外面，不算安全啊，还是早点回林水轩。” 李美人被皇上表哥骑马而过带起的尘土，有点儿迷住眼睛，她疑惑的看着福安，难道是皇上表哥没有看到她吗？ 这可是李玥儿最常穿的衣服了，“福总管，我是想在此地等皇上表哥的，不过，他好像是没看见我。” 福安心中无奈，怎么可能是没看到，就因为是看到了，但是又不想看到，所以才打马快速而过啊。 第81章 宫中霸凌 “李美人，恕奴才多嘴，您这衣服，可能是陛下不喜欢，您以后还是别再穿了。”福安说完，打了个千儿，就牵着马离开了。 李美人错愕的站在原地，有些转不过弯来，“素心，刚刚福总管是什么意思？” 素心也有点呆愣，但是很快回神：“主子，福公公的意思是皇上不喜您穿这样的衣服。” 李美人的心凉了半截，从第一次被点寝，皇上表哥主动来到自己的宫里，看到她变了脸色，后来在御花园特意等着皇上表哥，他让福安劝自己回宫。 可怜她还以为是皇上表哥喜欢，但是怕她被晒伤，才让自己回宫。 如今想来，竟然是皇上表哥根本就不想看见这样的自己，仔细一想也是，如果皇上表哥真的喜欢的话，怎么可能一直冷落自己呢？ “素心，回去把这几件衣服通通给我剪烂！”李美人又羞又气的说道，脸上涨的通红，此刻的李美人真的是既后悔又委屈。 为什么皇上表哥不直接告诉自己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呢？ 谢君恒回到宣政殿，先是沐浴洗掉一路奔波的灰尘，然后出来继续批昨日呈上来的奏折，福安回来的时候，看到几个山庄伺候的小太监，在交头接耳。 “哪个宫的？在宣政殿，不许交头接耳的说话。”福安大声的呵斥道。 小太监没有回头，低着头快速的躲开了。 福安走到殿内，看着脸色不佳的皇上，想来这个李美人真的是做的过分了，事不过三啊，她竟然弄了第三次，还特意等在皇上的必经之路上。 这说明，李美人打探皇上的行踪了，这已经是大忌了，再一个李美人三番两次的模仿庶姐穿着，估计让陛下心里头不舒服，更是看不上自己的这个表妹了。 “陛下，奴才已经跟李美人说过了她以后不会再穿这样的衣服了。” 福安陪着小心说道，皇上的脸色也没有什么变化，福安暗想，还是皇后娘娘有本事啊，一会儿就捋顺了。 听到福安的话，谢君恒冷哼一声：“随她去，喜欢做别人的影子，是看不起自己还是看不起朕，别说朕对她那庶姐只是怜惜，就算真是心仪，朕也不做找替身的可笑事。” “是，陛下英明。”福安努力的拍着马屁。 “你下去歇着，再有探听朕行踪的，一律打死。”谢君恒拿起折子，淡淡的说道。 “是。”福安出去，找元宝过问，这几天来宣政殿打听消息的都有哪个宫里的，元宝说，基本上都有，因为皇帝召过一轮侍寝，就一直是自己独宿。 福安冷笑两声，什么叫独宿？皇上跑回宫里去，怎么是独宿呢？ 如今皇后娘娘魅力大着呢，能让皇上熬夜批奏折，打马跑一百来里地，不顾下边人的死活。 如此看来皇上的身体还是好啊，这么劳累，到了凤仪宫还能和皇后娘娘折腾。 他和夏竹，只能无语望青天，真是厉害极了。 福安悄悄地摸了摸自己可能已经被磨破的臀部，轻轻地踢了元宝一脚：“给你师傅寻点活血化瘀地药膏来。” 然后福安慢慢地回了自己地房间，等着元宝帮他上药。 元宝回来看着师傅上次的印子还没消，这次又青了一大片，心中感慨，做这皇上身边的第一红人，也是不容易啊。 刚刚福安找的小太监悄悄地回到了揽月轩，“琼枝姐姐，皇上回来了，但是心情十分不好。” 琼枝听到小太监说皇上的心情不好，脸上马上露出了笑容，给了小太监一个沉甸甸的荷包，“去，以后不要来这边晃悠了。” “是，多谢姐姐了。”小太监颠颠荷包，开心的走了。 琼枝回到内室，贤妃正在陪大皇子默书，正巧，大皇子写不上来，贤妃板着脸坐在一旁。 “娘娘，皇上回来了。”大皇子听到琼枝姑姑说话，眼睛都亮了，就像是看到大救星。 “轩儿，去自己房里读。”贤妃也没有心思再辅导大皇子，摸了摸他的头，让他回去了，大皇子如获大赦，抱着书本，一溜烟跑了。 “娘娘，刚刚小太监来报，说皇上气冲冲的回了宣政殿，心情很是不佳。”琼枝笑嘻嘻的说道。 贤妃听了这话，一直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脸色舒展，还浮现了笑意，“是啊，上天不会只眷顾沈清歌这个小贱人的。” 正开心着，外面有小太监回禀，说是德妃娘娘来了。 这可真是稀客，来了避暑山庄，德妃侍寝一次，在太后娘娘那儿碰上，德妃也不主动说话，这次竟然上门了？ “快请。”贤妃整理了一下簪发和衣服，走到外室。 德妃已经在等着，贤妃出来，两个人行了平礼。 “德妃妹妹，快坐，你可是稀客啊。”贤妃笑着说道。 德妃今日笑得倒是有些牵强了，“贤妃娘娘，不知大皇子为什么要把我的雅信公主身上，掐的青一块紫一块的？” 贤妃真是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话，她的轩儿可是陛下的长子，怎么会这样欺负雅信一个女孩子？ “德妃妹妹，你是不是搞错了？我的轩儿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贤妃脸上的笑瞬间消失，气势汹汹的盯着德妃。 她的轩儿刚刚还在她这儿读书默写呢，怎么会去欺负德妃的女儿？ 而且她早就跟轩儿说过，宫里的公主都不用在意，她们没有任何威胁的。 “贤妃娘娘，我不是故意讹诈你，只是过来跟你说一声，以后注意大皇子的教养，这样下去是会出问题的。”德妃也不再从前一样淡如竹菊，厉声说道。 “你分明就是血口喷人，德妃，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你自己的孩子掉了，就看不惯我，你那是活该！” 贤妃已经被气的翻起了陈年旧账，还顺手拍了桌子。 “雅信就是我的女儿，从她出生就在我身边，我不会任由你的儿子这么欺负她的，贤妃你也不要仗着自己的爹，在宫里横行霸道。”德妃也是声色厉苒，丝毫不让。 第82章 朕的孩子只有一个母亲 德妃娘娘带着人去了贤妃那里，本就是大新闻，因为德妃来到山庄，除了太后那儿，哪里都没去过，德妃是去和贤妃理论的，那就是爆炸性的新闻了。 很快，宣政殿的谢君恒也知道了，皇上正紧忙赶着批奏折呢，一听福安说是贤妃的事儿，他不大想管，只摆了摆手。 又听说是德妃主动找上门理论的，当然要过去看看，因为德妃算是老实的，在东宫的时候，掉了一个孩子，后来谢君恒做主把雅信给了她，她也一直带的很好。 总的来说，是个让他很省心的妃子，老实人被欺负，肯定得给人家做主的。 到了揽月轩，室内的气氛剑拔弩张，琼枝和桃枝也是怒目相对。 “臣妾给陛下请安。”两个人同时转向皇上，行礼请安。 “你们这样闹，朕如何能安呢？”谢君恒面无表情的坐在主位上。 “说说，为了什么事儿？” “回陛下，臣妾发现雅信的胳膊上有被人扭打过的青紫痕迹，问了伺候的下人，说是大皇子做的，而且大皇子还威胁雅信身边的人，不许告状。”德妃说着，眼泪就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谢君恒怎么也没有想到竟是这样的原因，他更想不到每天把孝顺长辈，友爱兄弟姐妹挂在嘴边的谢轩竟然做这样的事情。 “陛下，德妃他血口喷人，根本没有的事儿，没准是雅信公主自己在哪里可碰到了，过来栽赃诬陷大皇子呢。”贤妃说话的时候，白眼都要飞上天了。 谢君恒听俩女人吵架，头疼的很，原来每日早晨，小皇后都要面对这个，真是太辛苦了。他挥挥手：“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把孩子和伺候的人，带过来。” 福安听了，马上到外面打发人去请两位小主子。 来的很快，谢轩先带着随身的内侍到了大厅，然后雅信的嬷嬷抱着她进来了。 “儿臣给父皇请安。”两个孩子看上去都很乖巧。 “雅信，父皇问你，你的胳膊上有没有青色的痕迹啊？”谢君恒面对四岁的女儿，说话还是很温柔的。 雅信先是看了看嬷嬷，又看向大皇子，对上大皇子的眼神，马上怯生生的摇头：“父皇，没有。“ ”怎么会没有，臣妾亲眼看到的。”德妃说着就要扑到雅信面前撸起袖子给皇上看。 贤妃更是哼了一声，相当不屑。 “德妃，把雅信抱给朕。”谢君恒朝雅信伸了伸手，被父皇抱着，可能是有安全感，雅信问道：“父皇，你小时候也会和自己的哥哥玩秘密游戏吗？” 谢君恒微笑着摇摇头，“雅信，能告诉父皇什么是秘密游戏吗？” “就是不可以告诉别人的游戏。”雅信晃着小脑袋在谢君恒的耳边轻轻的说道。 “父皇为你保密，你说说看这个游戏怎么做？” 在场的人都屏息以待，大皇子变得明显的焦躁，腿又开始抖了起来，求助似的看向贤妃，但是贤妃没注意。 雅信伸出手，在谢君恒的胳膊上，用尽力气拧了一下，小孩子的力气不大，谢君恒没觉得自己的胳膊有多疼，可是心却像被雅信的小手紧紧的攥着，一下下的钝痛。 谢君恒把雅信交给德妃，轻声说道：“带着孩子先回去，朕会给你、给雅信一个交代的。” 德妃脸上的妆都要哭花了，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臣妾多谢陛下，也替雅信公主谢过陛下。” “回去，这是朕的女儿，不会让她平白受委屈的。”谢君恒的手抚了抚雅信的脸蛋儿。 等到德妃带着人回去，贤妃正抱着大皇子在地上跪坐着，大皇子的腿还在不断地抖着，贤妃一直在质问是不是他做的，让他跟皇上解释清楚。 谢君恒看着这样和孩子说话的贤妃，想起来大皇子第一次在考场上晕倒的时候，小皇后说过的话，孩子不能逼迫的太紧张，不然孩子就会冲其他弱势孩子发泄的。 谢君恒当时还不以为然，因为皇家的孩子都是这样长大的，如今看来，小皇后说的对，大人也需要管束自己，不能给孩子太大的压力。 谢君恒有些好奇，小皇后如何知道这么多教养孩子的事情。 不过，眼下先把对小皇后的好奇，放在一边，处理大皇子的事情比较重要。 “轩儿，父皇问你，你要说实话，为什么要打妹妹？”谢君恒面色平静的说，但是贤妃知道，皇上这样的表情往往是压制着震怒。 她赶紧推了大皇子一下，“快点儿，回你父皇的话。” 大皇子哭的抽抽嗒嗒，不像样子，贤妃在一旁不断地催促着大皇子赶紧说话，再不说话，父皇就要生气了。 “贤妃，你先闭嘴。”谢君恒手指抵着太阳穴说道，贤妃被吓得立马噤声。 “朕再问你一次，不然等朕查出来，是要严惩你的。”谢君恒没有耐心再听谢轩哭泣了。 “父皇，是我打了雅信，只是看着她害怕又不敢说的样子，觉得有点好玩。”大皇子小声回道。 谢君恒的手紧紧的攥起，“为何觉得妹妹这个样子好玩，你又为什么觉得公主是可以欺负的，你不知道那是你的妹妹，也是父皇的女儿吗？” “母妃说，在宫里，公主是不会被重视的，自己的威胁就是二皇子这样的男孩子。” 啪的一声，茶杯在地上摔成了碎片，有碎片溅到了贤妃的脸上，划出一道血痕，她都没敢说话，只是稍稍的往旁边瑟缩了一下。 “把大皇子带下去，先带到太后那里。”谢君恒淡淡的吩咐道。 贤妃一听这话，突然闪现了昨晚的噩梦，皇上真的要把她的儿子带走，不可以！ 贤妃一把抱住大皇子，声泪俱下：“陛下，您不能如此狠心，让我们母子分离啊，求陛下饶了这次，以后绝对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了。” 谢君恒冷哼一声，“母子分离？贤妃，你管了几天的宫务，是不是分不清楚大小王了？在朕的后宫当中，能被称为朕的孩子的母亲，只有一个人，那就是皇后沈氏。” 第83章 皇帝处理后宫长短 贤妃听皇上这么说，直接跌坐在地上，她双目无神，然后又愤恨地说道：“陛下，是不是皇后跟您说什么了，她要我和大皇子分开？” 谢君恒看着这个曾经还算通情达理的贤妃，他老师的掌上明珠，进了后宫浸淫几年，竟是变成了这副模样。 “与皇后无关，皇后甚至还劝说过朕，跟你说不要给大皇子太大压力。”谢君恒无奈的摇摇头，贤妃被权力迷住了双眼，总想着大皇子能够成就大业。 可是一个皇帝怎么会喜欢自己的女人算计着自己的身后事呢？他今年才三十岁，以后的时间还长着呢。 但是转念一想，贤妃的父亲，年岁已高，再过个五年八年，应该是出不了多大的气力了，所以齐首辅着急，贤妃也跟着着急。 “贤妃，你现在不冷静，自己闭门思过，好好想想，大皇子就带到太后那里去。”谢君恒不欲多说，撂下话，就带着福安回了宣政殿。 谢君恒从路上就在想，他见过也经历过皇室之中的兄弟相残，但是哥哥打骂、威胁妹妹的，还是第一次见。 想到刚刚大皇子说的，公主不值得在意，可以由他随意对待的话语，谢君恒知道，小孩子自己肯定是没有这种想法的，只能是听贤妃说的。 “福安，你找点公主喜欢的东西，等会儿随我去趟德妃那儿。” “是。”福安看着眉头紧皱的皇上，心里怪不是滋味的，昨天还高高兴兴的呢，今天先是李美人，接着是大皇子的事儿，真是让人心塞啊。 看来皇后娘娘也着实不容易啊，每天在后宫都要管这些事情，突然福安想到，皇后是不是不想管，才特意留到宫里的？ 但是福安转念想到，皇后娘娘对皇上痴缠劲儿，又摇摇头，觉得自己想多了。 福安抱了一堆东西出来，跟着皇上去了德妃住的想云轩，雅信正在院子里头玩，德妃一脸微笑的看着她。 “给陛下请安。” “给父皇请安。”雅信也笑嘻嘻的，孩子还是小，还不懂自己到底经历了些什么，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雅信，你在这里玩的开心吗？”谢君恒让女儿坐在自己腿上。 “不好玩，我想和二哥哥一起玩，不过母妃说，母后不来，二哥哥也不能来。”雅信惋惜的说道。 “那你是想回宫了？”谢君恒又问道。 “当然，二哥哥对我好，带着我玩的时候会保护我，母后还会给我做熊猫头花呢。”雅信骄傲的说着，脸上都是对回宫的向往。 谢君恒笑了笑，“那很快就可以回去了。” “谢谢父皇。”雅信说完了，又跑去玩了。 “你也辛苦了，德妃，雅信被你教养的很好。”谢君恒淡笑着看着德妃。 德妃不是大美人，但是本分，知进退，“平时是皇后娘娘跟臣妾说要保护孩子的童心，臣妾只是照做罢了。” 谢君恒听到德妃说到小皇后，笑出了声，“那也是你肯听啊。” 想想贤妃，小皇后肯定也是说了的，贤妃肯定是不当回事，甚至会觉得小皇后不安好心。 这天晚上，是顺理成章的宿在了德妃的想云轩。 但是刚过了子时，福安又在外面敲门，说是又有人出事了，要找皇上去看看。 谢君恒没好气的睁开双眼，眼睛里都是疲惫，德妃也是赶紧起来服侍皇上更衣。 “福安，具体是什么事儿？” 谢君恒这一天真的是够够的了，可是他这会儿越是疲累、心烦，他这心里就越是心疼小皇后，他的小皇后为了做他的好皇后，真的是付出太多了，忍受太多了。 福安低着头回道：“回陛下，是丽昭仪突然肚子疼，这会儿还见了红。” 谢君恒一听这话，也顾不上生气了，见红，难道丽昭仪是怀孕了？ 一旁伺候的德妃，拿起皇上的外衫，紧紧的抓着，手指用力，指节都有点泛白了。 “陛下，臣妾跟您一起过去看看吗？”德妃柔声问道。 谢君恒摆摆手，“不必了，怕雅信夜里醒来，找不到你。” 说完，就带着福安，快步走了。 谢君恒来到丽昭仪居住的风华阁，丽昭仪在内室躺着，里面有两个太医，香芹也是一脸的焦急，但是气氛不算紧张，应该没什么大碍。 谢君恒在厅里的主座落座，端起茶杯，等着里面出来人。心里想着，做一个称职的好皇后真是挺难的，这一天尽是琐事，但是又不能不管。 如果不是小皇后真心爱重自己，怎么能够任劳任怨的做到如此地步呢？ 内室的门打开，香芹的脸上有喜色，太医跪在地上：“给皇上请安。” 谢君恒抬抬手，“起来，怎么回事？” “启禀陛下，恭喜陛下，丽昭仪娘娘有喜了，只是初期，略有不稳，应当是坐胎出血，注意休息，没有大碍。” 太医也是喜滋滋的，诊出喜脉，是要看赏的，何况丽昭仪还颇得皇上欢心。 “福安，赏。”谢君恒揉着眉心，随口说道。 福安带着两个太医出去，谢君恒起身到内室看了一眼丽昭仪，她好像在忍受着不适，但是脸上却有满足的笑容。 “陛下，臣妾终于怀上了您的孩子。”丽昭仪娇羞的说道。 “嗯，辛苦了，好好养胎，朕先回去了。”谢君恒面容平静的说道。 丽昭仪看着皇上没有什么喜色，心中黯然失落，“那臣妾恭送陛下。” “嗯，不必起身了。”说着，谢君恒就离开了。 “福安，明日提醒朕去看看太后。”谢君恒不想避暑了，他觉得心累，白天照样处理大臣一本又一本的奏折，晚上连觉都睡不好。 原来之前，他听到嫔妃怀孕能笑出来，都是因为小皇后把这些事过滤了一部分了。 如今自己亲身经历了处理这些家长里短，突然不想让小皇后如此辛苦了，他想以后要多给她撑腰。 同样的夜空下，沈清歌在凤仪宫睡的黑甜，真真是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即使是夫妻。 第84章 晚宴 沈清歌一觉睡到了辰时中，凤仪宫的宫人们早已经熟悉了，皇后娘娘现在每天都要吃早午餐，把早膳和午膳并作一顿，皇后娘娘称之为早午餐。 “这几天宫里，有没有什么事情？”沈清歌照例问了一下，肯定是很安静的，自从皇上离了宫，就出了孙才人那一档子事儿，其他的时间都安静的很。 “回娘娘，宫里各处都很安静，您让她们拿绣品出来，都关着门忙呢。”秋荷笑着回道。 让各宫的主子准备绣品出来，参加评比，是沈清歌最新想到的提高生产力、减少宫内争端的方法，准备等人齐了，就大力推进。 既可以为各宫的女人提供一个展示自己的舞台，还有了入皇上、太后眼的机会，还有皇后娘娘给的赏赐，真是一举多得。 当然沈清歌也是受益的，一来后宫的妃嫔可以静下心来，没有时间去想坏主意，二来她们增加怀孕的机会，对于提高后宫的生育率有好处，不用自己生，就有孩子喊母后，当然是一本万利的事情。 “最近孙才人，怎么样？”沈清歌想到孩子，就想到了孙才人这个在宫庙里的特殊孕妇。 “回娘娘，每个月太医去请三次平安脉，太医这两次都说很好。”沈清歌听到秋荷的回话，满意的点点头。 沈清歌用过了早午餐，去书房抄了两页字帖，放下笔，看着皇帝特意写的字帖，字字句句都是相思，肉麻的让她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避暑山庄 谢君恒也刚刚放下手中的朱笔，听福安说外面又齐首辅求见，已经等了半个时辰多了，福安说这个的时候，心中也是叹息，怕是齐首辅这次求情也是没用的、 “让他进来。”谢君恒淡淡的说道。 “给陛下请安。”花甲之年的齐首辅跪在地上向皇帝请安。 “免礼。”谢君恒抬了抬手，让他起来，“可是早前议事的时候，老师还有未尽之言？” 齐首辅缓缓地起身：“回禀陛下，老臣没有未尽之言，只是听闻贤妃娘娘和大皇子被您分开，将大皇子送到了太后娘娘那里。” “你的消息很灵通，这是朕的家事，老师无需多言。”谢君恒面无表情地说道。 “陛下，皇家之中无家事啊，您将贤妃母子分开，这，这，这有悖人伦啊。”齐首辅痛心疾首的颔首说道。 “什么是母子人伦？老师家中妾室生子后，这个孩子喊妾室母亲还是姨娘？”谢君恒冷声问道。 齐首辅自觉失言，额头上开始冒出了汗珠，连忙弥补道：“陛下的孩子自然是只有皇后娘娘一个母亲，但是大皇子今年才六岁，怎好和一直照顾他的贤妃娘娘分开啊！” 谢君恒的上身往身后的靠背上一靠，颇为惋惜的说：“老师，你可知道朕为何会有此举？大皇子殴打、威胁雅信公主，据他自己说是贤妃告诉他公主是可以随意对待的。” 齐首辅掏出了手帕，不断地擦着脸上地汗珠，他不知道自己的女儿竟然是跟大皇子说的，这样的孩子怎么可能好好长成呢？ 别到最后，浪费了他的一番筹谋。 识时务者为俊杰，齐首辅就是这样的人，“陛下恕罪，是老臣爱女心切，也心疼大皇子离了贤妃会不适应，就贸然求见，如今看来，您的决定是英明的。” 谢君恒嘴角微勾，笑了笑，“老师不必多言，朕自然是清楚你的心意的，等贤妃改正了，朕自会让大皇子回去。” 皇上也给了台阶，这样君臣、师徒二人，倒是和谐的结束了这次的对话。 “老臣告退。” 谢君恒微笑着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齐首辅刚刚离开，元宝又在门口叫福安，“师傅，李美人求见。” 福安觉得有些意外，自从那日告诉她不要穿那些衣服之后，李美人都是很安静的待在临水轩，出来也是去太后娘娘那里，今儿个怎么敢找到宣政殿来了？ 福安走到李美人跟前，打了个千儿，“李美人，您过来是要求见陛下吗？” 李美人摇了摇头，“不是，是请福总管给陛下说一声，太后娘娘让我转告陛下，请他今晚去用膳。” 李美人说完就直接走了。 福安倒是觉得稀奇，这李美人竟然变得对皇上冷淡了，莫非是以退为进？ 当时皇后娘娘醒来也是这样对待皇上的，如今倒是深得皇上心意。 福安回到殿内，告诉皇上，太后娘娘今晚请他过去用膳，谢君恒只是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黄昏时刻，谢君恒的御辇停到了太后居住的松鹤殿，里面传出来太后和李美人的说笑声。 “儿子给母后请安。”谢君恒说着就坐下了。李美人又忙给皇上请安。 太后笑着就张罗着让摆膳，李美人起先是站着布菜的，谢君恒也没说让她坐下的话，太后看了皇帝好几眼，没办法，她自己让李美人退下了。 “皇帝，我让敏儿请你过来，是想跟你商量一下，以往来避暑，都会办次晚宴，去年是代管宫务的贤妃办的，今年皇后留在宫里，这宴会也简单办办。” 太后大概是年龄大了，喜欢热闹，尤其是天气舒爽，心中愉快的时候，就想的多了。 “那儿子让福安派人张罗一下。”谢君恒对办宴会的事儿，并不排斥，便答应了。 跟来山庄的人总是比在宫里时要少很多，而且皇后不在，也不邀请大臣，简单置办，福安两天就把事情安排妥当了。 办的是晚宴，除了被禁足的贤妃没有来，其他人都出席了。 来的早的就开始闲聊。 “要我说，郑才人落过一次胎，如今娇娇弱弱的，像是个病美人，能伺候好陛下吗？”江才人，是沈清歌为了宫里清净，加到名单里的。 “这就不劳江才人费心了，毕竟皇上倒是说就喜欢安静的女子呢。”郑才人也不示弱，同样是才人，没必要退让，不过这话就是讥讽江才人话多，不讨皇上喜欢了。 江才人话多，这是公认的事实，而且多多少少都被江才人明里暗里的挤兑过，也就没有人帮她说话。 江才人哼了一声就不再说话，郑才人看着已经坐满的下座，注意到冯良仪一直捂着嘴巴，像是怀孕了。 第85章 事故 郑才人很快回过神，盯着自己面前的小几上的水果，出了神。 谢君恒扶着太后入座，李美人这次没有扶着皇后，因为于理不合，可以和皇上一起扶着太后的人，怎么都轮不到一个小小美人的。 开始前，谢君恒照例简单的说了几句，因为只有他的一众妾室，说的更是随意，三言两语就宣布宴会开始了。 山庄上养的琴师弹了几首曲子，菜品流水似的上了桌，突然听到有人很克制的呕吐声。 太后立刻警醒的让准备上场的舞女下去，因为上次在宫里就是有人下药，最后是个姓王的御女被问了罪，这次别又是这样。 众人看向不停的捂着嘴的冯良仪，这是个三年前选秀进宫，但是一直被皇帝忘之脑后的女人，皇后娘娘让她随行。 皇上只是召寝了她一次，不会这样运气好的，就有了？这样的成功几率，简直是羡煞众人了。 “你怎么了？”谢君恒想不起来这个女人姓什么，是个什么品级的了。 “回陛下······”这冯良仪话没有说完，脸上尽是羞红，什么情况，明眼人一看便知，“回陛下，妾可能是有孕了。” 这是好消息，而且既然怀疑了，就宣太医来诊脉，确定看看，太医很快就来了，经过诊脉，这冯良仪确实是有孕了，只是月份很浅。 冯良仪羞红了脸，痴痴的看着陛下，谢君恒没看她，只是点点头，赏了太医。 然后又看向她，“既然你不舒服，直接回去休息，这里人多又吵，食物好像还闻不惯。” 冯良仪感动于皇上的体贴，娇怯的谢了恩，就带着侍女红杏退了场。 其他的女人，心里既是羡慕又是嫉妒，这个女人真是好运气，想着自己的肚子，大多数人的心思也不在宴会上了，想着怎么引起皇上的注意，得到宠爱。 太后看着下面这些儿子的小妾，一个个的都在朝着皇帝使劲，也没有什么兴致了，索性直接让皇帝把这个场子给散了。 回去的路上，凝香小声的跟郑才人说着，“这个冯良仪，倒是真有福气，多年不受宠，侍寝一次就怀上了皇上的孩子。” 几米远处，走着的是杨良仪，和冯良仪交好的，迎面走来的是膳房的人，杨良仪叫住那个提膳的小太监，“这是往哪儿送呢？” 小太监先是行了个礼，陪着笑说道：“刚刚冯良仪用的不舒服，再给送点好消化的去。” 杨良仪哼笑一声：“这才刚知道，你们就这么殷勤的巴结上了，她又不在这里生孩子。” 郑才人看完这一出，才淡淡的回了凝香一句：“怀上了不算是有福气，有福气的是能生下来的，就像宸妃那样。” 凝香看着自家郑才人的脸上又有悲伤，连忙宽慰道：“生下来也不算真的有福气，自己养着才是福气呢。” 郑才人笑了笑，是啊，生下来送给别人，还不如不生呢。 回到住处的冯良仪，用过一碗鸡汤面，靠在窗边，吹着晚上的凉风，摸着自己的小腹，她今晚之前也只是猜测是怀孕了，因为她的月事刚刚迟了几天而已。 冯良仪自然是知道要晚些公布自己怀孕的消息比较好，但是闻着席面上的鱼汤味道，真的是忍不住了。 她想自己一定要好好的生下这个孩子，自己能够侍寝多亏了皇后娘娘让自己随行。 回了宫，下次侍寝是猴年马月也未可知呢。 冯良仪接下来的两天，减少出门的次数，但是怎么可能一次都不出门呢，尤其是听说孕妇多出门看好的景色，对胎儿好。 哪里有不盼着自己孩子好的人呢，冯良仪就这样出门了，还碰到了跟自己关系比较好的杨良仪。 杨良仪是和冯良仪一起进宫的秀女，也是不得宠，平时二人在宫里头，经常作伴。 如今碰到一起，就要一起去林中的溪流那里走走，吹吹凉风，看看溪水。 杨良仪的心情是复杂的，曾经和自己一样落后的人，突然变成了宫里的红人，还被皇上关怀，心里自然是不平的。 有的朋友就是这样，嫌你过的差，怕你过的好，最好是和她一样。 “冯良仪，以后最少也得是个冯才人了，真是好啊。”杨良仪说话的语气有些阴阳怪气，“以后我见到你怕是要行大礼了。” “你休要胡言，这宫里能受大礼的只有皇后娘娘一个。”冯良仪严肃的板着脸说道。 杨良仪更是看不惯冯良仪这个一副深明大义的做作样子，两个人说话的声音都变得大声。 冯良仪的侍女红杏想着自家主子怀孕了，急着上前护着冯良仪。 这一护，出事了。 杨良仪本来就心中不平，如今一看连冯良仪的侍女都出来跟她对着干，心中更是怒火中烧。 “怎么，她是良仪我也是良仪，她运气好，肚子里揣了货，哪个女人不会怀孕啊？” 杨良仪的侍女，一看情况不妙，也上前拽住自己主子的胳膊，“小主，您说的什么啊，我们回去冷静一下再说。” 杨良仪看自己侍女也帮着别人，当时就给了一巴掌，“你也觉得我如今低她一等了？” 冯良仪扶着红杏的手，就要离开这个地方，“枉我同你交好这几年，没想到你竟是如此不可理喻之人。” 杨良仪一怒，就要上前去抓冯良仪，继续理论。 可是溪边潮湿，脚下一滑，她的宫女也来不及去搀扶她，只得眼睁睁的看着杨良仪直直地往前面的冯良仪身上扑过去。 冯良仪已经背过身，往前走了两步，根本没有看到身后的情况，听到身后有动静，回头看，已经来不及闪躲了。 为了造景，溪边摆着乱石，杨良仪把冯良仪扑倒，冯良仪地肚子直接怼到了一块西瓜大的石头上。 当场，冯良仪的下身就染红了，冯良仪的宫女红杏赶紧扶着她躺下，杨良仪的宫女看了一眼自家已经傻掉的主子，跑去叫太医去了。 第86章 赐死 丽昭仪怀孕的消息很快就送到宫里来，沈清歌正躺在床上想着下一顿的菜单。 她听到秋荷说到这个消息，很是满意的点点头，“给她送去赏金。” 秋荷一听又是赏金，“娘娘，这正三品您打算赏多少？” 沈清歌动了动身子：“宸妃当初有孕，我给了多少？” 春兰在一旁抬起头，“回娘娘，您赏了她三百两黄金。” 沈清歌暗自想着三十斤黄金，她可真是有钱啊，在新时代，这玩意都按克卖，在这里一出手就是多少斤。 “那就给丽昭仪送二百五十两。”沈清歌心想反正这里的人也不讲究什么二百五不好听。 “是，”春兰领命去了库房。 “娘娘，如今宫里头怀孕的可是不少了，您也试着要一个，如今皇上这么重视您，正是好时候呢。”夏竹递过一块西瓜来。 是不是生孩子的好时候，跟皇上是否重视没有多大关系，沈清歌摇摇头：“我心中有数。” 她心里想着，跟去山庄的的女人都被记在了彤史上，运气好的话，肯定不止丽昭仪一个怀孕的，尤其是那些长久不受宠的，可能性更大。 这样一年之后，她主持的后宫，就像是一个托儿所了，真好啊。 “夏竹，把我这两天写的字帖，叫端午给皇上送去，问问冬梅有没有做好熊猫玩偶，给雅信公主送过去，再给大皇子送点儿新得的纸。” 沈清歌突然想起来，德妃和贤妃带着孩子去了山庄，她就有将近一个月没有关心一下皇帝的两个子女了，这个是工作中的重要内容，不能落下的。 “您给太后娘娘捎点什么吗？”夏竹倒是个心细的，听说如今大皇子在太后娘娘那里，怎么好去一趟，只给大皇子东西呢。 沈清歌满意地点点头：“夏竹，你想的周到，我真是离不开你们几个，就给太后娘娘送个新做的冰丝扇。” 端午道山庄的时候，只有元宝在殿外守着，看到端午过来，连忙小跑着过来：“端午公公，您过来替皇后娘娘给皇上送东西啊？” 说着，元宝看了看端午手里的东西，端午笑了笑，回了个是，又问皇上现在有时间吗？ 上次过来，就没有见到皇上，没能领点赏钱，当时还有正事，也就算了，今天他私心里是想见见皇上的，因为皇上是真的非常大方啊。 元宝也笑眯眯的跑着去找师傅报信去，福安在殿内等候吩咐，无聊的数数，看到元宝探头，走过去，一听是宫里头来信了，赶紧去向皇上报告。 谢君恒批着折子，正头疼的皱着眉头呢，福安满面笑容的快步走来：“陛下，凤仪宫来人了。” “宣！”谢君恒没有思考，更没有犹豫，大声的说了一个字，脸上的表情看上去也舒展了不少。 端午跟着笑得欢实的福安进来，对着正襟危坐地皇上行礼：“奴才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 “起来，这次皇后让你送什么东西来啊？”谢君恒淡淡地笑着问道，心中暗想不会又是写了封相思信来。 想到这里，还轻微地摇摇头，真是拿小皇后没办法。 “回陛下，是皇后娘娘这些天练的字，让您看看有没有进步，另外顺便给太后娘娘、大皇子和雅信公主捎点小玩意儿。”端午笑眯眯地回道。 谢君恒嗯了一声，又让福安给端午拿了赏钱，就让端午去别处办事了，谢君恒把信封打开，里面是几张小皇后练习的字帖，略微看的出进步来。 看到最后一页纸的时候，上面画了一个女子坐在江面孤舟之上，看着月亮。谢君恒笑出声来，他这小皇后还真是花样不少啊。 谢君恒面上带笑，提笔在上面写了八个字：情人相思，月照孤舟。 刚刚放下笔，在欣赏自己与小皇后合作的字画时，福安面色慌张，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 “启禀陛下，后头·····”福安急急的开口 谢君恒看过来的视线里有些不悦：“又有何事？” 福安也想不到，这两天后面的女人是接二连三的出事，在宫里的时候，没有这么多的突发状况啊，怎么到了这里就没个消停时候呢。 “陛下，冯良仪见了红，太医正在救治，大人也有危险······” 福安说这话的时候，真是提心吊胆的，开开心心来避暑，出了人命算是什么事儿啊。 谢君豪长长的叹了口气，“走，去看看。” 福安赶忙叫来了御辇，皇上到的时候，看到的又是一盆盆的血水端出来，不少得了消息的嫔妃也来这里。 “给皇上请安。”众人看到皇上连忙跪下，谢君恒抬了抬手，没有说话，福安说了句：“各位主子起身。” 杨良仪也在，被自己的侍女扶着，身上还有泥巴，看起来很是狼狈，脸上的妆容也被眼泪冲花了，她真的没想到会这样，她只是心中不忿而已。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无法挽回，就看皇上是怎么处置的了。 太医出来，“回禀陛下，冯良仪腹中的孩子已经流掉，大人还在昏迷，只看什么时候可以醒来了。” 谢君豪只说了一句：“尽力医治。” 太医应了声，就行礼告退了。 “杨良仪，今日可是你推倒了冯良仪？”谢君恒看着哭的不成样子的杨良仪，冷声问道。 “请皇上明察，妾不是故意的。”杨良仪跪着爬到谢君恒的腿边，声泪俱下。 冯良仪的侍女红杏冲出来：“求皇上为我家小主做主，在外面碰上杨良仪，她平时与我家小主交好，不知道怎么今日出言挤兑我家小主，还说同是良仪，怀了皇上的孩子也不比她高贵。” 郑才人在旁边抽泣了两下，“妾掉过孩子，理解冯良仪的心情，等她醒来肯定痛不欲生。” 谢君恒把腿往旁边挪了挪，“朕会命人去查，但是查清楚之前，你先降为御女，禁足。” 说完，谢君恒没有进去看冯良仪，其他人也没有看，直接就要往外走。 杨良仪这个冲动的，又扑到皇上的腿边，抱住皇上的腿，大声的喊道：“皇上，妾冤枉，真是脚滑，而且冯良仪以后还能再有孕，况且还有别的嫔妃能给您生孩子啊。” 谢君恒听了这话，一脚把她踢开，“你好大的胆子，朕的子嗣在你口中就是如此轻飘飘的事情。福安，现在就赐死。” 说完，谢君恒没再停留。 第87章 皇后送温暖 回到宣政殿的谢君恒，身心俱疲，沉默许久之后。 他开口问福安：“福安，你说皇后每天都处理这些事情，倒是比在朝堂上还要费心思。” 福安低着头：“陛下，如今皇后娘娘处理起这些后宫事务，是得心应手的，也离不开您的帮助啊。” 离不开他的帮助？谢君恒仔细的想了想，自己只是当甩手掌柜，顶多是出事儿了，去浅浅的露个面，事情还是皇后处理的，自己唯一做的就是对皇后提了那些要求。 谢君恒无奈的摇了摇头，让福安退到一边，自己拿起今日小皇后让福安送来的字帖，第一张明显是带着情绪，不愿意写，字迹有些不稳，后面渐渐的平和许多。 从这里看，倒是还有从前不愿轻易屈服的影子。 “也不知道，留在宫里的那些人，有没有给小皇后添堵？”谢君恒自言自语道。 宫里的女人给沈清歌添堵了吗？当然是没有的，已经是六月二十八，本月的绣品评选正在进行中。 这次的评委只有一个皇后娘娘，沈清歌事先说过，主观性比较严重，但是重在参与，她给前三名，分别准备了一百两、五十两、三十两。 这也是很大的诱惑了，毕竟有谁愿意跟钱过不去呢？ 参与都是匿名的，沈清歌在一张张绣绷前，慢慢地踱步走过，她是不懂什么绣法工艺的，只看谁绣的漂亮。 绣品以花鸟风景为主题的居多，最后沈清歌选出了猫咪戏小鸡的、蔷薇花开、竹林，分别为前三名。 主人出来认领，韩修仪、周婕妤还有一个陈御女，春兰送上奖金，其他人每人一套丝线作为参与奖，第一次评选就愉快的结束了。 众人千恩万谢地走后，沈清歌刚刚舒服地在小榻上找到个舒服的姿势，准备看张生追妻火葬场的续集。 这时端午跑进来，说是有山庄的消息，沈清歌猜想可能是哪个女人又怀孕了。 算来已经去了一个月了，上半月轮流侍寝，赶上排卵期的话，这会儿也到了时候了。 “启禀娘娘，山庄那边递过来消息，冯良仪有孕但是小产，杨良仪被赐白绫。”端午说话的语气都有些慌张，毕竟他昨天白天去的时候还好好的。 沈清歌放下手里的话本，坐直了，也是一脸诧异的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儿。” “昨儿个傍晚出的事儿，怀孕是前天山庄晚宴上知道的，奴才昨天去也没留意打听，请娘娘恕罪。”端午跪在地上，额头贴在地上，不敢抬头。 沈清歌没想到一天的功夫竟然没了一个孩子，赐死一个良仪，她的心里也不好接受：“端午，起来，不怪你，谁都没想到的事儿。” “奴才，多谢皇后娘娘。”端午磕了个头，慢慢地站起身。 又让端午讲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真是听着都觉得疼。 孕妇的肚子碰到石头上，即使是刚刚怀孕，也是非常痛苦的，心理上更是难以接受。 “春兰，去库房里拿点银两，看看有没有补气血的药材，给冯良仪送去。”这是沈清歌第一次送人入口的东西。 “端午，你再跑一趟，要当着太医的面儿，请太医查验过，再把药材交给冯良仪宫里人，再告诉她，我不会亏待她，让她好好养身体。” “是。”端午应是，感动于皇后娘娘还愿意让自己去办这样重要的事儿，心中更是发誓一定要办的漂漂亮亮的。 端午频繁的往避暑山庄去，而且给皇上送信就不止一次，让贤妃、丽昭仪嗤之以鼻，觉得这不是皇后又在向皇上献媚的手段罢了。 端午带着随行到山庄的太医院王院判，到了冯良仪的住处，小院里静悄悄的，冯良仪面上没有半点血色，眼中也无神。 “给冯良仪问安。“端午客气的行了个礼。 冯良仪看着凤仪宫的大总管给自己行礼，忙要起身，“小主歇着，皇后娘娘着我来看看，还让我给小主带了点身外之物。” 端午让身后的小粽子把托盘端上来，旁边还放着两根粗壮的人参，看起来就是年份挺长的样子。 “小主，这个人参是皇后娘娘特意给您补身子的，现在让王院判看看，适不适合您用。”端午说完，王院判就上前查看。 隔着帕子拿起来，在阳光下看看，又靠近闻了闻，“这是上好的百年人参，没有经过人为加工，是佳品，正适合冯良仪补气用。” 端午听到这个，微笑的点了点头，“有用就好，也是皇后娘娘的一片心意，您好好养身子，皇后娘娘说不会亏待了您的。” 冯良仪看着端午的一系列行为，心中感叹，如今的皇后娘娘真是行事缜密，又宽以待人啊，难怪皇上越发重视皇后娘娘。 端午办完事儿，就告退离开了。 丽昭仪自从听说冯良仪的孩子被杨良仪弄掉之后，只敢在风华阁里晃悠，她在院子里踱步，看到了带着小粽子匆匆离开的端午。 “哼，这个皇后，才半个月不见陛下，已经让自己的大太监来了山庄两趟，她这心思根本就不用猜，假装清高留在宫里，却又不停的派人来这儿晃悠，显示自己的存在感。” 丽昭仪的语气刻薄，摸着自己并不明显的小腹，眉头紧皱的说道。 “娘娘，您不用管这些，您只要养好胎就是了。”素心在一旁宽慰道。生怕自己主子因为情绪波动影响了胎儿，毕竟丽昭仪的胎不太稳。 “皇后，没有嫡子的皇后也不一定能有什么好下场！”丽昭仪说完这句，又开始捧着自己的肚子，在院子里慢慢的踱步。 揽月轩中的贤妃，已经被禁足七天了，这几天她每天都会做噩梦，梦到大皇子遭遇不测，梦到皇上惩罚自己，脸色都憔悴了许多，眼睛里有红血丝。 “娘娘，您喝了这碗燕窝，老爷特意送过来的。”琼枝心疼的看着贤妃，语重心长的劝道。 “父亲也没有用，只是送点儿东西来罢了，也没办法让陛下把孩子送回我身边来。” 贤妃说着说着就开始流泪，推开精致的小碗，不再说话。 第88章 陛下真大方 避暑山庄，宣政殿里 福安正在跟皇上说今天白天，凤仪宫的端午去看了冯良仪的事情，说是给送去了五百两白银，两根百年人参。 谢君恒听说端午来了，没给自己送信来，心里还有些失落，听到福安说萧皇后又给冯良仪送了白银五百两，又摇摇头笑了，但是一如既往的送银钱。 又听到小皇后还给带了两根人参，但是让谢君恒有点诧异了，这都半年多，皇后没有送过金银以外的东西了。 “端午是带着王院判一起送的，听说是先让王院判当场检查了，没有问题才给冯良仪留下的。” 福安说着，心里也是佩服皇后娘娘，如今做事儿真是滴水不漏啊，不像从前，到处都是漏洞。 以前的皇后娘娘，缺点像是筛子，那么多奏折请求皇上废后再立，但是皇上都没同意，如今看来真是英明决策啊。 谢君恒笑着摇摇头：“真是辛苦皇后了，人在宫里，还操着这里的心，这样一次又一次赏后宫钱财，真是让人佩服啊。” 皇帝这话是说笑，他知道自己的小皇后，虽然出身门第不高，但是她母家是巨富商家，想来钱财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 但是男人怎么能让自己妻子花钱呢，那他这个皇帝同民间那些花夫人嫁妆的有什么区别。 “福安，你回宫一趟，给皇后送十万两银票，五千两黄金，再送点好玩的东西。” “是。”福安的嘴咧了一下，皇上对皇后娘娘真是大方啊，当然皇后娘娘也是值得的。 当福安出现在凤仪宫的时候，凤仪宫的人已经不算惊讶了，因为这已经是避暑之行之后的第三次见到福大总管了。 放在去年这个时候，皇上天天在宫里，还有皇家的祖宗规矩，初一、十五，皇上必须来凤仪宫过夜，那时候两个月都不一定能看到福安三次。 如今情势的转变，和皇后娘娘的变化有关，皇上更在意自家皇后娘娘了，福安自然来的次数多了，来到凤仪宫的态度也好了很多。 “夏竹姑娘，皇后娘娘午休还没起吗？这都申时了。”福安装作为难的看了看外面的天，隐晦的提醒夏竹，时间很晚了，他还要往回赶呢。 “福总管，皇后娘娘已经起身，在梳妆了，前两天皇后娘娘办了个比赛有些劳累，还没歇过来呢。”夏竹按照皇后娘娘这两天睡懒觉的说法，原样告诉福安。 福安忙扯出一个笑容：“是奴才不知内情，皇后娘娘劳累，自当是要多多休息的。” 话音刚落，沈清歌带着秋荷出来，坐在主位上。 “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吉祥。”福安行了个大礼。 沈清歌抬抬手，淡笑着问道：“福总管，免礼，一路劳累，可是陛下有什么事情要传达给我？” “回娘娘，皇上牵挂娘娘，但是公务繁忙，差奴才来看看您，还给您捎了点东西。”福安说着就把怀里的银票拿出来，“还有五千两黄金，等奴才回宫以后，带人给您抬过来。” 沈清歌从夏竹手里接过银票，她起先还没当回事，因为谢君恒是个不算大方的皇帝，从他以往给的赏赐，还有他在前朝的作风，可以看的出来。 但是她看着手里这一沓千两面额的银票，再听到五千两黄金，沈清歌对抠门狗皇帝的印象有了改观，最起码对自己老婆还算大方。 沈清歌笑得开怀，笑得真心实意，“真是多谢陛下牵挂了，我很喜欢这个礼物。” 福安听了，也是憋着笑，微微的点了点头，果然皇后娘娘和皇上一样，是个爱财的，但是皇后娘娘爱财也愿意散财。 皇上嘛，目前只对皇后娘娘大方了。 沈清歌看着手里的银票，想着既然皇帝特意派福安过来送钱，自己也该给点回礼，可是送点什么，性价比高呢？ “福总管，你可急着回去？”沈清歌笑着问道。 皇后娘娘这么问了，肯定是不想自己急着回去的，于是福安笑着答道：“奴才不着急，皇后娘娘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那你先喝杯茶，我去给陛下拿上礼物。”沈清歌笑着起身，然后往后面走，顺便吩咐：“秋荷，去叫春兰过来。” 突然有了合法的巨额收入，当然是要赶紧入库，心里才踏实。 来到内室，让冬梅把自己绣的荷包拿出来，这是她上次也象征性的参加了绣品大赛，做的作品，最满意的那个。 冬梅想着皇后娘娘又要给皇上带信了，而且福安就在外面等着，手忙脚乱的从娘娘榻边的的针线框里抓起来，又用手帕包好，打了个死结。 快步走到皇后娘娘面前，“娘娘，放好了。” 沈清歌满意的点点头，一个荷包换这么多的真金白银，真是赚翻天了，“让夏竹拿出去。” 夏竹接过小包裹，也是满脸笑意的交给福安：“福总管，劳累您跑一趟了，这些您拿着喝茶。” 福安也没有推辞，因为他觉得皇后娘娘以后很大可能是后宫的宠爱第一人，再加上身份第一人的加持，肯定是要好好站在凤仪宫这边的。 “多谢姑娘了，我这就回去，赶紧把皇后娘娘的东西交给陛下。”说完，福安就离开了。 星夜赶路，回到避暑山庄已经是子时以后，元宝说皇上已经歇下了，福安只好等次日一早再交给皇上了。 次日清晨，福安睡在外间的小榻上，听到内室里面有动静，皇上应该是醒了，赶忙快步走向榻边。 “给陛下请安，奴才回来了。” 谢君恒嗯了一声，回过神来，问道“皇后收到朕的礼物，可还开心？” 福安一边挂起床幔一边笑着说：“皇后娘娘真是开心极了，这是奴才见过皇后娘娘笑得最开心的一次了。” 说完从怀里掏出夏竹递给自己的小包裹，严严实实的，像是个荷包之类的，但是又不只是荷包的分量。 第89章 皇后的回礼让朕浮想联翩 谢君恒听说小皇后还给自己带了礼物，嘴角也不由自主地翘起来，眼睛闪着笑意，伸出手接过来。 福安看着打的紧紧的结，说了句，“陛下，奴才给您打开？” 谢君恒没抬头，摆摆手：“不用了，朕自己看，你去端杯茶来。” 福安是挺好奇的，但是也是十分听话的去倒茶了，不过幸亏他去倒茶了，不然皇上可能会把他的眼珠子抠下来的。 谢君恒费了点事儿，才把这打的死结解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绣着熊猫趴在竹子上的图案，很是可爱，让他看了会心一笑。 再看了一眼，发现有个类似手帕的东西，谢君恒本以为是个同样有熊猫的手帕，但是展开来看，并不是，这个东西多了两三条带子。 是个类似皇后口中的运动文胸的东西，惊得谢君恒一下子把这个小衣服放进自己怀里，这要是被人知道了，肯定会被弹劾说小皇后是个妖后的。 但是谢君恒把小衣服放好，这会儿嘴角的笑意更大了，没想到小皇后如此大胆竟然给他带了这样的贴身衣物，表达她对自己的思念，是想了吗？ 谢君恒想到这个，晨起的反应更加强烈，但是想的越发严重，直接去了后面。 福安端着茶过来，发现皇上已经起身，榻上放着一个绣工一般的荷包，上面的小动物是二皇子所说的熊猫，还挺可爱的。 放下茶，听到后面浴室，传来皇上的闷哼声，又把福安吓了一跳，自从皇上有了女人，就再也没有早上这样过，这会儿看了皇后娘娘的熊猫荷包，就这样了？ 看似难以理解，其实又好理解，福安又重新悠闲的收拾床榻，还贴心的把皇后娘娘绣的荷包放在皇上的枕边。 谢君恒从后面浴室出来了，脸上有着异样的潮红，清清嗓子，跟福安说：“今天的膳食多上点清淡的，败败火。” 谢君恒也觉得很神奇，他现在有欲望，但是不想去找后边的女人，只想食疗。 “是。”福安忍着笑，应了是，开始伺候皇上更衣，但是皇上今早还有一点比较奇怪，就是穿衣服的时候，一直摸自己的胸口。 福安想着，大概是皇上心里想皇后娘娘想的厉害了，也没敢多问。 月底这天，谢君恒给各处递了消息，天气已经不那么炎热了，他在山庄处理朝事不方便，八月初一就要回宫。 太后娘娘表示自己要留下，李美人也要留下陪着太后，丽昭仪有身孕，要等胎儿安稳了，谢君恒都准了。 八月初一，晨光熹微，谢君恒就轻装简从带着福安和几个侍卫先行赶往皇宫。 凤仪宫中 沈清歌自打前两天收到了山庄递回来的消息，说是皇上考虑到实际情况，要提前回宫，她就提不起精神来，说好的两个月咸鱼生活，如今被生生砍掉一半。 真是难受，但是又不能表现的过于明显，万一有人嚼舌根，说皇后不希望皇上回宫，那可就不美了。 沈清歌拿起一块点心，慢慢的咀嚼着，看着凤仪宫里新栽的葡萄架。 上面挂的果子已经像玻璃珠大小了，一串串的，让人看了心中满足。 也不知道，这葡萄甜不甜啊？ “皇后娘娘，皇上已经来到距离宫门两里处了，您看现在就起身去相迎？”秋荷快步走过来，打断了沈清歌的思绪。 得了，还算悠闲的假期，正式宣告结束了。 沈清歌拍拍手，拿起手帕，擦擦嘴角，长出一口气，面上重新挂上久违的公式微笑，“这就走。” 端午早就张罗好了轿辇，只等皇后娘娘出来了。 沈清歌坐上轿辇，带着端午和秋荷就向宫门处去了。 宫门处早就有了其他宫里的嫔妃在这里等候着，皇帝的归来，一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甚是养眼。 “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吉祥。”众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沈清歌抬了抬手，淡淡地笑着说道：“各位妹妹都起来，看来是思念陛下狠了，早早地就过来了，叫人把伞打好，可别晒黑了。” “多谢皇后娘娘关心。” 在场的人都不再说话，都翘首以盼的看着宫门的方向。 哒哒哒的马蹄声传来，前头是两个身着铠甲的侍卫，后面就是皇帝了，他一身简单的黑色劲装，腰身束着，显出十分有力的劲腰，五官像镌刻的雕塑，策马而来，带起一片尘土。 沈清歌看着停在自己几米处的谢君恒，扬起的灰尘差点迷了她的眼睛。 她迎着他灼灼的目光，慢慢的走上前去，脸上挂着微笑，心中大骂，真是吃到土了，谢谢狗皇帝。 “恭迎陛下回宫，各位妹妹早就在盼着您了。”沈清歌被谢君恒下马扶起，淡笑着说道。 “各位心了，午后天气还是炎热，都回去，免得中暑。”谢君恒看了看这些女人，面色平静的说道。 “是。”众人即使想再多待一会儿，也得回去了，只不过一步三回头的，不在少数。 福安早就贴心的给皇上和皇后娘娘安排上了伞，谢君恒看着小皇后的眼睛，笑着问道：“皇后，这些天来，有没有想念朕啊？” 说完，一脸期待的看着小皇后，就听到她说：“我自然是思念陛下的，每天写字帖的时候，心里头想的都是陛下，陛下看了字帖还要问啊？” 被小皇后反问的谢君恒，有点呆愣，只是怔怔地看着小皇后，但是很快就回过神来，他给小皇后写的字帖都是相思，她在抄写地时候，自然是会想着自己的。 谢君恒又想起来小皇后给自己送的那种大胆直白的回礼，耳根有点红红的，笑着说道：“朕自然是知晓皇后心意的，只是更想当面听你说一声想朕了。” 沈清歌脸有点红，倒不是害羞，只不过是没想到皇帝会说这样的话，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话，憋得有点脸红了。 第90章 换张床单 谢君恒看着面露红云的小皇后，朗笑两声，上了御辇。 沈清歌行了个礼：“恭送陛下，启德殿已经收拾好了。” “皇后，朕同你一起去凤仪宫，一路奔波，你那里的膳食可口一些。”谢君恒淡笑着说道。 同时还示意与他同乘御辇，这样浪漫的事，偶尔为之可以，做多了又是惑君之罪，甄嬛传里所说的却辇之德虽是虚构，但是汉成帝的班婕妤是真的拒绝过刘骜的同辇邀请的。 沈清歌没想着做个班婕妤那样百年一遇的贤德女子，但是也不能被人弹劾。 “是，请陛下先行。”沈清歌起身，上了自己的轿辇，跟皇帝的御辇一前一后地往凤仪宫去。 步行在宫道上的妃子们，远远的看着皇上和皇后娘娘，琴瑟和鸣的样子，心里除了羡慕，再无其他，毕竟能让皇上跑回来两趟，也只能自叹不如了。 到了凤仪宫，皇帝挥退了下人，牵着小皇后的手，进了书房，坐在书桌前，又让小皇后坐在他的腿上。 沈清歌觉得谢君恒是在同自己耳鬓厮磨，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自己的耳后，让她觉得有点战栗，“陛下，您看过我给您送过去的字帖了吗？” 沈清歌淡笑着转移注意力，感受到谢君恒胸腔的震动，低低的笑声传来：“朕自然看到了，写的很好，画的也很好，朕还给你的画提了几个字，回头让福安拿来瞧瞧。” 沈清歌惊喜的说道：“真的，那真是多谢陛下了，我肯定把那幅画裱挂起来，就为了您题的字。” 谢君恒闻言轻咳两声：“裱起来可以，就不要挂起来了，你我夫妻书信，怎好让别人知晓。” 说完，谢君恒的耳朵越发的红，轻声说道：“皇后还是和从前一样大胆。” 沈清歌一听这个，瞬间警惕值拉满，自己怎么就大胆了，她可是什么都没做啊，然后又听到皇帝说：“怎可让福安带那种衣物给我？” 沈清歌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她给皇帝送什么东西了，只是让福安带了一个她绣的荷包啊，皇帝说的大胆是指绣工太差，过于丢人现眼了？ 难道是她做了半截的内衣，被冬梅不小心装进去了，话说，她确实一直没找到那件内衣。 沈清歌还欲再问，就被一脸好笑的谢君恒拦腰抱起，“不必解释，皇后对朕的心意，朕都懂，朕也思念皇后。” 说完这句话，沈清歌已经被放在了床榻上，夏竹已经很有眼力见的把门关好了，并且让外面的宫人都退到一边去。 话说，白日里做这种事情，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谢君恒呼吸急促的解开小皇后的外衫，热烈的呼吸喷洒在沈清歌的脖颈上，“白天，时间紧张，省事一点儿，晚上朕再补偿你。” 话音刚落，谢君恒的俊脸就压了下来，沈清歌闭上双眼，伸手环住他的脖子，咬着下唇，克制着，尽量不发出声音。 “叫出来，朕喜欢听。”谢君恒笑着伏在小皇后的耳边，嗓音喑哑的说道。 沈清歌无语了，狗皇帝喜欢的事儿多了，她才不要配合，她喜欢最重要。 谢君恒看着倔强的小皇后，心中更是兴奋，不达目的不罢休。 沈清歌真是羞耻极了，这样妩媚的声音竟然是自己白天发出来的，真是丢脸。 结束之后，两人自己穿戴好，打开窗户，唤来夏竹过来收拾床榻。 夏竹也是早有准备，麻利的换好了床单，就去了后面，自己洗干净，这样的事情发生在白天，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毕竟，她们家皇后娘娘要的是贤名，很在乎自己的风评，都是皇上，自己不知克制，带坏了娘娘。 沈清歌是被带坏了？不是，因为她也觉得很享受，很满意。 沈清歌想起大皇子在山庄的时候，由太后娘娘代为照看，如今回了宫，和贤妃一同乘马车回宫，但是贤妃还要禁足，照顾大皇子就显得不合适了。 “陛下，我听说了大皇子的事儿，如今母后还留在避暑山庄，贤妃现在的情况也不适合继续教养他，您想好怎么处理了吗？” 谢君恒的眼中的欲还未退尽，他看着淡笑着的小皇后：“皇后这样问，莫非是有了主意？” 沈清歌确实是有了主意的，而且是可以改变宫内格局的主意，参考清朝时期，阿哥满六岁就可以去阿哥所居住了。 而大皇子已经年满六岁了。 她笑着点点头：“果然我想些什么，都是瞒不过陛下的，既然大皇子已经年满六岁，身体更是康健，现在需要的是学业、武艺上的教导，何不直接辟出一处做皇子所呢？” 谢君恒听着小皇后的提议，觉得可行，既可以让皇子接受应有的教育，而且效率更高，还可以让皇子免受后宫小肠女人的荼毒，祸害了皇子。 “皇后，你这个主意不错，以后每个皇子满了六岁都不必和母妃同住了。”谢君恒看着小皇后欣慰的笑道。 沈清歌淡淡一笑，这个主意当然是不错，最起码经过了二三百年的清宫的试验。 “那谢承以后也要去皇子所，你不会舍不得吗？”谢君恒突然想起来二皇子，戏谑的问道。 这二皇子对于小皇后的意义可不一样，当时进宫做继后，就是二皇子的外祖家，因为担心二皇子才送她做了候选。 而沈清歌绝美的外貌和没落的家世，都合了谢君恒的心意，这才有了这个小他十岁的继后，虽说去年着实让他为难，但是今年也着实让他欢喜。 沈清歌就知道狗皇帝肯定会问这个问题，试探自己，她面带微笑的说道：“陛下，二皇子是我们的孩子，但是更是大翰朝需要的人才，我怎好因着自己的舍不得就留下他呢？” 沈清歌发现用问题去回答皇帝的问题，他接受的更好，果然这就是双重否定的威力。 谢君恒果然笑了，“朕的皇后，果然是端方识大体的。” 第91章 皇后的瞌睡 这一夜，谢君恒还是歇在了凤仪宫，这对后宫多少都有些触动的，没跟去山庄的倒是适应良好，因为皇上中间回来了两次，还特意给皇后撑腰了。 但是随行去的嫔妃，本以为皇上和皇后肯定是闹了不愉快的，结果皇上早早的出发，就去了凤仪宫，还在那里办公，晚上还是在凤仪宫留宿。 宸妃听了这个消息，但不算多么意外，她生的公主，已经快两个月大了，算是养住了，她原本想着陛下怎么也该来看看孩子，但是只听说皇上去了凤仪宫就再没出来。 宸妃抱着孩子，窗边坐着，热乎乎的风吹过来，她的心却是凉的，低头看着已经长大不少的女儿，叹了口气，“玉露，我上一次喂奶是什么时候来着？” 产后的宸妃有点健忘，她还坚持母乳喂养，不知道是皇后出的主意有用，还是这孩子命大。 她都是感激皇后的，毕竟凭着之前的针锋相对，没有落井下石就是好的了。 “娘娘，您刚喂过，现在小公主还会溢奶呢。”玉露轻声说道。 “那就抱下去， 我累了。”宸妃把孩子交给了嬷嬷，自己斜靠在小榻上，看着外面的桂花树，已经冒出花苞来了。 真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啊，去年这个时候，宸妃还和皇上你侬我侬的，他说希望她生个孩子，她就托人从宫外寻了男子吃的药，如今孩子生了，皇上却不来看一眼。 自己真的是惹怒他了，不被杀，也是看在往日情分和这个孩子的份儿上，宸妃长叹一口气。 她面露苦涩地摇摇头起身：“玉露，明天开始去给皇后娘娘请安。” 玉露应了是，也没再说话，如果娘娘自己能想过来就好，如今有了小公主，以后地日子就有了保障，得宠固然是好事，但是在宫里面安稳度日最重要。 玉露不是看的明白，是她从别处听了太多宠妃的悲惨下场，她不想看到自家主子那样。 玉露找出一件素净的襦裙，“娘娘，您看明早穿这件怎么样？” 宸妃点了点头，就听得外面给的小宫女回禀说，凤仪宫的秋荷姑娘来了。 “让她进来。” 秋荷奉了皇后娘娘的命，告诉各宫嫔妃，从后天开始恢复请安，让从山庄回来的那些嫔妃先歇一日。 宸妃听了，淡淡的笑了：“皇后娘娘如今真是体贴周到，那我就后日一早给娘娘请安了。” 秋荷笑着应了是，就告退，由去通知别的宫里了。 秋荷回到凤仪宫，“娘娘，宸妃今天的态度很好，对我说话的时候，和颜悦色的，说后天要早早的过来给您请安呢。” 沈清歌回头看看了书房，谢君恒还在批阅奏折，看来积压的作业不少啊。就这，下午还拉着她胡闹，耽误功夫。 “嗯，宸妃要真是想开了，能屈能伸的话，有了公主也算是无忧了。”沈清歌面带微笑的说道。 就看宸妃的心理素质了，能不能接受得了十年宠妃跌下神坛的落差，和这后宫里其他女人对她的态度变化了。 无数的宫斗剧证实了，不争就是最大的争了，不争的是帝王宠爱，争的是平稳度日。 “秋荷，你下去休息，跟春兰说一声，找个离着宫妃的住处远点的宫殿，以后作为皇子所。”沈清歌吩咐完，就准备沐浴睡觉了。 皇帝在这儿，什么时候睡觉都要看他的行动，这会儿沈清歌的上下眼皮已经开始打架了，主要是最近一个月养成了早睡晚起的习惯。 突然白日里一番劳累，这会儿又要晚睡觉，她有些不适应。 谢君恒批完奏折从书房来到内室，看到的就是不停地点头地小皇后，靠在小榻地垫子上，像是小鸡啄米一样，一下又一下。 谢君恒笑着看了会儿，在小皇后下一次低头的时候，伸出手托住了她的下巴，沈清歌猛地睁开眼，“陛下，您终于批完奏折了，我等的都要睡着了。” 迷迷糊糊的沈清歌，说话的语气也是瓮声瓮气地，听起来很是可爱，再搭配上她此刻迷离地眼神，像是一只被吵醒的猫儿，让谢君恒笑出声来。 “皇后久等了，以后可以先躺下休息。”谢君恒的淡淡地笑着说道。 沈清歌意识已经恢复清明，面色平静地说：“我应当等陛下的，不能为您分忧，在一旁相伴也是好的。” 然而，她的心里想的却是，还有下次？真是谢谢狗皇帝的开国老祖宗，最好是不要有下次，奏折就应该在启德殿批。 两人上了榻，夏竹把床幔放下，就到外面和福安一起守夜，这一夜没有让她们俩尴尬的动静，福安也没有再数星星。 凤仪宫中一夜无话，钟粹宫里，贤妃却是暴躁的连打带砸。 “娘娘，别砸了，再砸下去，这陈设都要换了。”琼枝心疼的劝着贤妃，贤妃听到这个更是来气，在山庄的时候就听皇后娘娘弄了个什么新规矩。 她齐家有的是钱财，才不会在乎这点儿了，气喘吁吁的坐在椅子上：“哼，凤仪宫那个小家子气的，不是说沈家的主母是个商户女吗，难道没见过钱，果然商户女养的女儿也是从钱眼里钻出来的。” 琼枝害怕的把门窗关好，“娘娘，您如今已经被禁足了，可不能再说对皇后不敬的话了，在心里想想就是了。” “凤仪宫的那位，下午派了人把大皇子接走，算怎么回事，自己不会生，就拼了命的抢别人的？”贤妃越说越来气，面部狰狞，声音也破了嗓。 “娘娘息怒，那个端午不是说皇上的意思吗？”琼枝伸手顺着贤妃的气，真的怕贤妃气的厥过去，再惊动了皇上，更是麻烦。 贤妃逼着自己渐渐地平静下来，她知道这样乱发脾气没用，得让皇上看到自己得改善，皇上才会让大皇子重新回到钟粹宫。 贤妃躺到床榻上，摸着自己得肚子，想着要是有了好消息，自己再对着陛下哭上一哭，说想念大皇子，皇上一心软就允了她，那是最好了。 这样想着，贤妃进入了梦乡。 第92贤妃：皇后的主意？ 次日一早，沈清歌想来得时候，将近辰时了，已经是她一个多月以来，起的最早得时候，今日不用请安，无奈夏竹和冬梅两个为了明天好叫娘娘起床，今天就演练了一下。 演练的结果就是，真的很有必要，要是明天还这个效率，肯定会被人说嘴的。 “娘娘，今日虽说各宫不会来给您请安，但是您吩咐春兰的事儿，还要处理呢，那也是大事啊。”夏竹苦口婆心的说道。 沈清歌自然是记得的，但是她没有想到春兰的办事效率竟是如此之高，果然一个咸鱼皇后身后需要几个效率高的卷王来打辅助。 “让春兰进来。”沈清歌眯着眼睛，点了点头。 今天穿的衣服，衣襟很是严密，没有办法，早上夏竹发现皇后娘娘脖子上有几个明显的红印，就让冬梅找的这件衣服。 有点热，但是沈清歌为了保持皇后的体面，没有去扯领子。 春兰拿着皇宫的方位图进来了，沈清歌接过来，春兰一边说一边指着，在后宫的东南角，有一处挺大的宫殿，叫延禧宫，沈清歌觉得这名和位置都不错。 沈清歌点点头，“我回头和陛下商议一下，没有意外的话，就定这里，离着学堂还近，这简直就是全国最好的学区房了。” 春兰不明所以的看向皇后娘娘，但看着皇后也没有解释的意思，她又看向夏竹，夏竹好像是走神了，没有听到那个什么房。 沈清歌这边定下来，就让端午带着地图拍了一趟启德殿。 谢君恒刚下早朝，就听到元宝找福安说，凤仪宫的端午公公来了，没等福安过来禀报，谢君恒就大手一挥：“让他进来、” “是。”福安脸上满是笑意的带了端午进来。 端午如今对于面见皇上，已经心态很是平稳了， 微笑的走近殿内，“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 谢君恒抬抬手，“皇后让你过来可是有事？” 端午站起身，弓着腰回道：“回皇上，皇后娘娘让奴才给您看看她选下当皇子所得宫室。”说着，就把手里得图纸交给了福安。 福安接过图纸，交给皇上，谢君恒没想到小皇后这么快就有了方案，看着被选中圈出来的位置，满意的点点头。 “皇后费心了，回去告诉她，我很满意她选的这个位置，直接改了名叫皇子所。”谢君恒微笑着摆摆手，让端午退下。 端午带着消息回到凤仪宫之后，沈清歌又让他叫上了内务府的几个负责管事的，先去延禧宫等着她。 沈清歌到了延禧宫之后，看着这有一百多间的宫殿，满意的点了点头，正殿三十间给小主子住，应该是足够的了，谢君恒再努力地耕耘，同时有三十个皇子住在这里也很难达成。 毕竟皇子成亲就要出宫建府，独立去了。 内务府总管张春带着手下的几个管事，在旁边站着，猜测着皇后娘娘又要出什么新的主意，立什么样的规矩，来的急，没顾上问端午公公。 今天上午，钟粹宫的琼枝姑娘来内务府让添补陈设，好一顿为难，现在还没解决呢，就又被叫到了这个闲置的延禧宫。 “张春。”沈清歌淡淡的开口，“我与陛下商量过了，将这延禧宫改名为皇子所，以后满六岁的皇子就来这里居住了。” 张春脑子嗡地一声响，一时没转过弯来，皇后这话地意思就是他们以后又多了一处尊贵的主子要伺候，而且还不止一个。 张春弓着腰应了是。“娘娘您有什么特别吩咐的，这皇子所历来都是没有过的，奴才们还希望娘娘能指点一二。” 沈清歌轻轻笑了两声，这个张春是个精明的，要她指点不就是怕到时候出事了，也有皇后娘娘在上头顶着呢。 “张总管在内务府做总管二十来年，你的能力我是信得过的，陛下也是信的过的，如今入住的只有一个大皇子，不麻烦的，一个主子的宫殿还不会布置吗？” 张春连连称是，“多谢皇后娘娘指点。” “行了，好好办事儿，盯着这事儿的可不止是我一个，比如贤妃肯定也盯着，办好了总是不出错的。”沈清歌面色平静的说着，就上了轿辇。 “奴才恭送皇后娘娘。”张春几人跪下恭送皇后娘娘。 “总管，您说刚刚皇后娘娘特意提了一嘴贤妃娘娘，不会是今天上午的事儿被她知道了，特意说两句敲打咱们呢？”张春身边的吴副总管是新提拔上来的。 之前的副总管，因为之前春日宴会上泻药的事儿，被皇后娘娘轻松送走了。 “皇后娘娘怎么想的，为什么会这样说，跟我们没有关系，只要好好办差就是了，没听皇后娘娘说，皇上也留心这事儿呢。” 张春没好气的打了吴副总管的头一下，真是后悔了，让这么一个没有眼力见的人给自己做副手。 皇后娘娘在宫里画出一块地儿做皇子所的事情，后宫的女人都不怎么关注，毕竟听说是满了六岁的皇子才会被送进去。 自己这会儿功夫，连什么时候能怀孕都是个未知数呢，自然是不会操心以后的事情了。 但是贤妃是操心的，因为现在满足条件的只有大皇子，琼枝刚去内务府送了添置东西所需的银钱，带回来这个消息。 虽说是皇上同意的，大皇子不会被留在凤仪宫，但是贤妃就是打心眼里觉得，皇后给皇上提这样的建议，就是为了针对她的，让她和大皇子母子分离，从此以后变得生疏。 不然同样是皇上的孩子，怎么不对公主做这样的要求呢？贤妃此刻是双标的，之前她告诉大皇子，宫里的公主不用放在心上，如今又想着公主和皇子一样了。 贤妃怎么想，沈清歌是不会理会的，别说贤妃现在在钟粹宫里禁足着，就是出来了，沈清歌也不在意她说什么，皇上同意了。 谁拍板谁负责嘛，她只是提了一个提案而已。 第93章 冷美人挑争端 宫里面的人多了，事情也跟着多了起来，这一天沈清歌过的无比的充分。连带着凤仪宫的宫人也觉得有些累。 这夜，是皇上回宫的第二晚，众人自然是关注着皇上的动态，尤其是关心皇上要点哪个女人过夜。 敬事房的小顺子去了，谨妃的瑶池宫，谨妃见了他还是很高兴，毕竟她虽然随行去了山庄，也只随大流侍寝了一次。 让香菱给了小顺子一个沉甸甸的荷包，就赶紧进屋准备了，在自己宫里侍寝，不那么拘束，翻出来突厥的民族服装。 让香菱和香芋准备了一支家乡特色的舞曲，她打算给皇上跳一支舞，博皇上的欢心一笑。 香汤浸了好几遍，皇上还没有来，直到晚膳时间，启德殿的来了个太监，不是福安，是元宝。 元宝先给谨妃行了礼问了安，然后赔着笑说道：“谨妃娘娘，皇上就不过来用晚膳了。” 听到这里，谨妃的心都凉了半截，说来又不来，这等到明天早上在凤仪宫得丢多大的人啊。 紧接着，又听到元宝说：“皇上今天的折子多了点，等会儿直接过来歇息。” 元宝的这句话一说出来，就看见谨妃的脸色由一开始的喜转了大忧再转为喜色，他内心觉得好笑，皇上让点灯，却不来用晚膳，摆明了就是把这女人不当回事儿。 元宝消息传达到位，就行礼告退，谨妃又让香菱看了赏。 “娘娘，您先用点儿，不然等会儿没力气的。”谨妃听了香菱的话，点点头，随意吃了几口，就让人撤下去了。 皇上是戌时中到的瑶池宫，谨妃一见到皇上就高兴得凑上前来，想要挽住他的胳膊，被谢君恒微妙的躲过去了。 “皇上，您批奏折，想必脑子累坏了，臣妾给您准备了一支舞蹈，您看看？”谨妃期待的眼神盯着皇上，后者嗯了一声。 谨妃击掌三下，香菱和香芋便抱着乐器出来了，曲子听起来和异域风情，谨妃跳的舞很是大胆魅惑，但是谢君恒没有多大的反应。 结束的时候，只是让福安给谨妃的两个侍女赏钱，没有特意对谨妃说什么。 谨妃面上娇嗔地凑到皇上地身边，身体轻轻地蹭着皇上地胳膊，委屈巴巴地说道：“陛下，是臣妾跳的不好吗，您都不赏臣妾呢？” 谢君恒往旁边推了推她，“你跳地很好，朕回头让福安给你送了赏赐来。” 夜里的谨妃更是大胆，谢君恒很不舒服，甚至觉得有些疼，这女子过于奔放了也不好，还是像小皇后那样的，最合他的心意。 谢君恒也很惊讶，自己竟然在做着这事儿的时候，想到了小皇后，他草草结束，也没和谨妃说话，直接背对着谨妃就睡过去了。 一夜无话。 辰时之前，沈清歌就起身了，由着冬梅给她梳妆打扮，几个丫头都说好久没有请安了，今天一定要把皇后娘娘打扮的漂亮大气一些。 沈清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高高的发髻，日常戴的凤冠，上面金丝缠绕，点缀着珍珠和宝石，闪烁着柔和的光泽，黄色的锦袍绣着龙凤，宽腰带镶嵌着宝石，鞋面上也绣着牡丹，她觉得比平时重了好几斤。 凤仪宫的侧殿，人早早的就来的差不多了，江才人再说丽昭仪仗着自己怀孕不回来的事儿，旁人没有搭腔的。 “那你们听说皇后把延禧宫改成皇子所，过几天大皇子就要搬进去了。”江才人又换了新的话题。 “江才人，你还是别说了，等会儿皇后娘娘就要来了。”德妃淡淡的说道。 江才人张了张嘴，没有说话，没办法，在场的女人中，德妃最大，因为贤妃禁足来不了。 这时，众人看到了一个久违的面孔，宸妃娘娘来了，二品妃之下的连忙起身给她行礼。 宸妃在自己的位置上站好，先给德妃见了礼，又同谨妃行了平礼，然后坐下，对面就是谨妃。 “宸妃姐姐果然是生得一副好颜色，我进宫之前就听过姐姐得大名，无奈如今才见到了真人。”谨妃笑呵呵得看着宸妃说道。 她打量着宸妃，也许是产后憔悴，反正现在看宸妃的美貌没有传说中的那样出众，不过传言宸妃失宠，但是有个公主，也算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了。 所以谨妃主动地和宸妃打了招呼，但是宸妃历来是以清高孤傲出名的，只见宸妃只是平静的说了句：“我也久仰你大名，在宫宴上质问皇上要给你什么位份。” 下面的众人听到这个，多是偷笑的，谨妃看了眼，面色变得难看，咬着牙警告道：“宸妃，我与你没有过节的。” 宸妃还是那个样子：“谨妃娘娘，我知道啊，只是在说自己对你印象深刻的事儿嘛。除了这件事儿，我一时想不起来其他的了，可能在宫里养胎，下人没告诉我。” 宸妃这话说的有内涵，宫里头大大小小的事情，基本上没有不知道的，尤其是宸妃这样的高位妃子，除非刻意隐瞒，但是这个谨妃确实没有什么可以说的。 顶着突厥第一美女的美名，进了宫算是平平，又没听说过皇上特别宠爱她。 谨妃被气的脸通红，又想不到什么话反驳，只是哼了一声，然后端起茶杯，品起茶来了。 看着旁边开始怼人的宸妃，德妃也只是微笑着，看着，不像刚才那样站出来打圆场了。 沈清歌带着秋荷和夏竹从正殿出来，端午说着侧殿的事儿。 “娘娘，宸妃娘娘也来了。”端午一脸八卦的说道。 沈清歌点了点头，前天夜里秋荷去送信的时候，就说了以后宸妃要来凤仪宫请安。 “宸妃娘娘和谨妃娘娘说话闹得不大痛快。”端午说到这儿，脸上的表情更是兴奋。 沈清歌听了也是好奇，不由地放慢了脚步，“哦～说来听听。” 这宸妃可一直是个冷美人，今天竟然跟人开了热战，可着实让沈清歌吃惊了。 端午于是简洁扼要的跟皇后说了事情原委，沈清歌淡笑着摆摆手，小打小闹而已。 第94章 朕的心里有蚂蚁 沈清歌进了侧殿，众人起身给她行礼问安，“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吉祥。” 沈清歌落了座，抬抬手：“各位妹妹快些免礼。” 众人谢恩后起身坐下，然后等着皇后发言。 沈清歌环视一周，看着谨妃的脸色确实不大好，在生闷气的样子。 “各位妹妹，你们当中有些人，我有半月没见，有的更是有月余没见面了，我倒是有些想念了。”沈清歌淡淡的开口。 “多谢皇后娘娘挂怀。”众人谢道，这个时候倒是齐的很。 沈清歌摆摆手，继续说道：“各位跟去山庄的妹妹们，我看过陛下的彤史，各位都承了雨露，我为各位高兴，也提醒你们最近要多注意，万一有孕了，我可是会重赏的。” 沈清歌淡笑着嘱咐道，众人看着皇后娘娘脸上没有任何不悦或者嫉妒的表情，像是真心希望她们多生几个孩子的。 “想来随行山庄的妹妹，还不清楚，我在宫里组织了绣品大赛，希望各位踊跃参加。”沈清歌还让夏竹和秋荷拿出上个月的获奖作品展示一圈。 “昨天陛下看过了，也很喜欢。” “皇后娘娘体谅咱们无聊，这个月我也绣上一幅。”宸妃看向皇后，微笑着说道。 本来听着皇后说什么比赛，有些人还没什么兴趣，现在听说皇上也喜欢，宸妃也表示要参与，她们自然态度有了变化。 沈清歌也没管宸妃这样说的内涵是什么，是捧场还是缺钱，又或者是想要借此机会重新邀宠，她都是不在乎的。 “最近我要忙着开设皇子所得事儿，各位要是没有旁的事儿就散了。”沈清歌摆摆手，就让人散了。 话音刚落，听到外面传来太监的唱和声：“皇上驾到——” 众人皆是吃惊，看时辰，这是刚刚下朝就来凤仪宫了，果然皇上的龙袍没换。 “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谢君恒大步走到小皇后的身边，把她扶起来，然后和她一起落座，才说了句：“都免礼。” 众人都拘谨的坐下，谢君恒看看下面的人，看到宸妃的时候，还略微愣了一下，但是视线随即转开。 “皇后仁慈，让你们歇了一天，你们也不可散漫，皇后说的话，都要放在心上。”谢君恒的这番话，让众人知道了，皇上这是来给皇后撑腰的。 谢君恒说完又看向小皇后，微笑的问道：“皇后还有什么要吩咐她们的吗？” 沈清歌淡笑着摇摇头：“没有了这就让妹妹们散了。” 出了凤仪宫，众人说着上个月前几名的奖金，低位份的很是动心，谨妃在一旁听着，下巴轻轻抬着，“这些女人真是小家子气，皇后也只会用钱财收买人心，没什么本事。” 香菱跟在谨妃的身后，赶忙拽了她的衣袖一下：“娘娘，小心说话，这里可不是瑶池宫。” 谨妃无所谓的看了看周围，哼了一声：“我又没说错。” 宸妃靠在轿辇上，听着旁边的谨妃嘟囔着不满，她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外族妃子，确实如传闻一样，胆子不小。 宸妃想着刚刚皇上看到她时的那个眼神，只有意外，没有惊喜，她想到这里，不由捏紧了帕子。 玉露走在一旁，知道自家娘娘又难受了，温声说道：“娘娘，这是小公主出生后，您第一次出门，想来是想您了。” 宸妃回过神来，叹口气，“快些走。” 宸妃出来一时半刻，就害怕孩子会想，但是皇上一个多月不见，也没去看看，连提起都没有，这个孩子真的不受他待见吗？ 男人再狠心，也不会不待见自己的孩子，只是谢君恒一时没想起来，二公主出生，怕活不下来，他会刻意的控制自己不去想这个孩子。 此时，谢君恒和沈清歌一起坐在小榻上，看着外面的桂花。 沈清歌微微的笑着提醒：“陛下，您回来去看过二公主了吗？” “朕，今天就去长春宫看看。”谢君恒说话的时候，看着小皇后恬淡的脸庞，她脸上竟是欣慰的微笑。 谢君恒的心里又隐隐的像是蚂蚁在啃咬了。 “皇后同朕一起过去？” “我这次就不过去了，您也劝劝宸妃，让她好好调养身体，不然带不好公主的。”沈清歌又说的这么深明大义。 谢君恒心里的蚂蚁爬的更快了。 “那朕现在就过去，午膳就不在凤仪宫吃了。”谢君恒突然站起来，说了这么一句就走了。 沈清歌在他身后，蹲身：“恭送陛下。” 福安跟在皇上身边，想着刚才还好好的，下了朝就急着过来看看皇后娘娘，怎么进去说了这么一小会儿，出来就不大高兴了呢？ 回头看看皇后娘娘，还是一副淡然微笑的样子，不像是闹得不愉快了，那就是皇上自己个儿，生闷气呢。 福安破案了，谢君恒现在心头就是堵着一口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气什么呢？反正最近她只要听到皇后贤明大度的说起后宫女人，就心里不得劲儿。 沈清歌自然是不知道皇帝陛下正在经历这样的情绪，知道了，肯定会嘲笑一句迟来的深情比草贱，如今的沈清歌是再也不会那样爱皇帝了。 谢君恒气归气，但是孩子肯定是要看看的，毕竟孩子少，每个都金贵。 御辇停在长春宫门外，小太监超大声音请安，如今皇上算是长春宫的稀客了。 宸妃带着惊喜，理了理妆容，快步走到厅外，行了个大礼：“臣妾，给陛下请安。” 谢君恒嗯了一声，让宸妃起来，没有扶她，就进了屋里坐下，“公主呢？抱来我瞧瞧。” 宸妃按下心中的失落，笑着对玉露说：“快去让嬷嬷把小公主抱来给陛下看看。” 孩子很快就抱过来，谢君恒本来想抱抱的，但是看着还不及自己小臂长，明显弱小的孩子，只说了句：“长了些，但还是小，你们要好生养护着。” 众人纷纷行礼称是，退下。 室内只余下宸妃和皇帝两人，谢君恒突然想起之前小皇后的话，淡淡的开口：“宸妃，皇后刚刚说要你好好保养身体，才能带好孩子。” 皇上已经不喊自己的名字了，宸妃的眼光闪了闪，轻声回道：“是，皇后娘娘如今很关照臣妾，臣妾肯定不辜负皇后娘娘苦心。” 谢君恒点了点头，就开始喝茶，然后就听宸妃说话：“陛下，您要在长春宫用膳吗？” “不用了，朕还有事。”谢君恒喝完手中茶水，就起身准备离开。 “陛下——”宸妃委屈的叫道，顺势跪在地上。 第95章 好事 谢君恒停下了脚步，但是没有回头。 宸妃连忙跪行到了他的面前，抱住他的膝盖，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陛下，臣妾真的好想您啊，臣妾知道错了，但是只是为了要个孩子，您原谅我好不好，就这一次？”宸妃声泪俱下的说着。 “朕没有治你的罪。”谢君恒不为所动，冷淡的说道。 “可是您这样比直接治了臣妾的罪，还要让我痛苦啊，陛下，您看在往前十年的情分上，再宽宥些。”宸妃已经泣不成声。 谢君恒把自己的腿抽出来，沉声说道：“宸妃，若是朕不记着往昔，危害龙体之罪，你早就不会在这里了。” 宸妃听到皇上这么说，吓得说不出话来，也不敢抽泣了，只在原地跪着。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养着二公主，朕不会亏待你的，别的不要强求了，但是照顾不好孩子，朕新旧账一起和你算。” 说完，就带着福安走了，这次任凭宸妃喊的多么哀怨，都没有停顿，径直上了御辇，回了启德殿。 福安回头看了长春宫一眼，长春宫，春不再了，最初的宠妃，落幕了。 同一时刻 贤妃在钟粹宫发疯，用力拍打着宫门，“我要见陛下，把大皇子带走，不能不和我商量！” 琼枝在旁边怎么劝都不管用，突然不知道贤妃是气血攻心还是没有力气了，她晕倒了。 外面守门的太监，片刻不敢耽误，去了太医院请太医，又差人去了凤仪宫。 凤仪宫里，沈清歌正忙着打算把孙才人接出来呢，她已经怀孕三个多月了，总不能让她把孩子生在庙里头，到时候真是好说不好听了。 还在和春兰说着，哪个住处合适呢，就见秋荷着急忙慌的跑进来，“娘娘，贤妃晕倒在凤仪宫门口了？” 沈清歌觉得有点诧异，“这贤妃不是禁足宫中吗？” “门里面，贤妃不满把大皇子迁到皇子所，在门口闹着要见陛下，闹着闹着晕倒了，这会儿已经传了太医。” 沈清歌轻轻地点点头，“叫了太医就行了，那边通知陛下了吗？” 秋荷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沈清歌不以为意的笑笑说：“无妨，既然请了太医，身体方面有人照料，又请了陛下，精神方面，也有了解药，我不去了，让端午盯着动静就是。” 秋荷的面色也平静下来，应了是，出去吩咐端午了。 夏竹在一旁听着，眼光闪了闪，小声说：“娘娘，这次贤妃晕倒，会不会是有了啊？” 听到夏竹的猜测，沈清歌倒是眼前一亮，拍了下手：“如此，也是好事。” 夏竹有些不明白：“娘娘，贤妃有孕，怕是会拿肚子说事的，借机因为大皇子的事儿向您发难啊。” 沈清歌满意的点点头，夏竹动脑子了，“夏竹，你如今想问题想的多，挺好，但是凡事有两面，她可以用怀孕拿捏我，我自然也可以用怀孕拿捏她。” 夏竹看娘娘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也放下心来，不再说话。 端午是半个时辰后回来的，贤妃果然是有喜了，月余，胎儿还不稳呢。 不过据端午观察，皇上看起来不大开心，完全没有又要为人父的喜悦神色。 沈清歌听了端午的话，只是微微一笑，皇帝当然是不怎么希望贤妃再生孩子了，尤其是男孩子，贤妃母家齐家，已经是权臣之家，而且已经有了一个皇子外孙。 万一要是再添一个，这齐家和贤妃的野心岂不是会更大？ “我知道了，春兰，给贤妃也送去黄金三百两。” “娘娘，当时宸妃娘娘怀孕，您是给的三百两黄金，如今贤妃是一品妃·····” “就这样办，妃位都一样，我给她们赏赐不分几品妃。”沈清歌摆摆手，继续看手里的地图。 “是。”春兰带着秋荷去支钱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本宫在，尔等都是妃。” 秋荷带着皇后娘娘的赏赐到钟粹宫的时候，贤妃正躺在榻上，对着谢君恒痴缠。 “陛下，您看臣妾现在刚有身孕，太医又说要保持好的心态，可是皇后娘娘要把大皇子弄到皇子所去，臣妾这心不安啊。” 谢君恒面色平淡的听着，贤妃又开始掉起了眼泪，琼枝也在一边煽风点火：“娘娘，您可不要过于忧伤，想着大皇子，也要顾及着肚子里的龙胎啊。” “此事已决，你哭瞎了也没用，朕下了旨意，让皇后去办的，你不要什么帽子都给皇后戴，小心朕再治你一个不敬皇后之罪。”谢君恒冷淡的开口。 贤妃被皇上这话，吓得都忘了要怎么挤眼泪了，她张着嘴看着皇上，他竟然还要因为这个想治她一个不敬皇后之罪。 “皇上，娘娘，凤仪宫的秋荷姑娘过来了。”门口有个小宫女小心的通报。 “让她进来。”谢君恒说道。 秋荷进来，觉得屋内的气氛有点压抑，心里转了几个弯，赶忙跪下：“奴婢给皇上、贤妃娘娘请安。” “起来。”谢君恒说道。 “谢陛下，”秋荷起身，弓着腰继续说：“皇后娘娘听闻贤妃娘娘有喜，心里头高兴，赶忙让奴婢给贤妃娘娘送来了一点心意。” 谢君恒听到小皇后这会儿就着人送来了赏赐，心中很是满意，但随后又感觉不大舒服，但是满意占据的绝大上风。 贤妃听到凤仪宫送来了赏赐，她心中鄙夷，那个小门户的商户女的女儿，肯定又是送些银钱来。 秋荷话音刚落，后面两个小太监就端着盘子上来，一个里面装着二百五十两元宝，另一个是五十两的小元宝。 谢君恒有点震惊小皇后的手笔，心里想着回头再给她补贴点儿。 贤妃身边的琼枝看了几眼，眼神闪了闪，趁着没人注意，附在贤妃耳边轻声说了句话。 贤妃的眼中闪过冷意，开口问秋荷：“皇后娘娘这是给了三百两，可我怎么记着当初宸妃娘娘怀孕的时候，也是五百两，一品妃和二品妃竟是一样的？” 秋荷听了这个问题，不禁心中暗叹，娘娘真是料事如神，连贤妃说的话，都学了十成九。 第96章 很忙吗？也不去看看朕 “贤妃娘娘，您先别急，皇后娘娘说了，贤妃娘娘是个崇尚节俭的，从省了宫里的取暖银子就知道了，而且皇后娘娘说心意、情分不在礼物厚重，您也知道这个道理的。” 秋荷弓着身，抿着笑，恭敬地回道。 谢君恒听了这话，倒是频频点头。 贤妃看着谢君恒脸上满意的表情，捂着肚子，脸就要皱到一起了，像是忍着疼痛一般，“陛下，臣妾肚子疼，本来就想大皇子难受的厉害，这会儿又累了。” 这哪里是累了，分明是秋荷带来的皇后的话，把她给堵住了，心里头不舒服，又拿着孩子说事了。 秋荷还是弓着腰，听着贤妃的话，微笑着说：“贤妃娘娘，皇后娘娘还说了，孕初期都不稳当，您三个月后再去凤仪宫请安，如今宫中几位怀孕的主子都很好，您是生过一胎的，皇后娘娘相信您肯定可以照顾好自己的。” 贤妃听了这个，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但是皇上还在这里，也不好发作，只是扯出一丝假笑：“臣妾谢皇后娘娘恩典。” “奴婢告退。”秋荷说完，行了礼就回了凤仪宫。 “贤妃，你也好好养着，不要动不动就夸大事实，朕也跟皇后一样，相信你能养好胎。”谢君恒说完，不顾贤妃哀切挽留的眼神，直接走了。 贤妃看着皇上的背影，紧紧的咬着自己的后牙，这个沈清歌真是话里有话。 宫里的女人，养胎都养的很好，又说自己是第二胎了，有经验的，能自己养好。 分明就是怕以后胎儿不顺利，她会把责任扣到皇后身上，这算盘打的真是精明啊。 秋荷回了凤仪宫，将贤妃的反应讲给皇后听。 沈清歌不在意贤妃是什么反应，自己对她怀不怀孕，不感兴趣，现在头疼的人是谢君恒。 又平静的过了半个月，中秋宫宴后，大皇子就搬进了皇子所，木已成舟，贤妃那边叫太医的次数也少了许多。 沈清歌也就猜到了，贤妃就是以子要挟，不过她也就那样，盼了这么久的孩子，贤妃自己也舍不得出意外的。 最近皇帝很少进后宫了，大概是入了秋，有许多事情要处理，不然那么多送汤水，赶着去慰问的女人都被福安打发了回来呢。 “娘娘，您要不要给皇上送碗莲子羹去？”夏竹看着娘娘面前的羹碗，新鲜的莲子，沈清歌很喜欢，连续几天都要小厨房做了。 “不必了，陛下那里汤汤水水，可比我这里种类繁多，说不定已经用上了。”沈清歌摆摆手。 夏竹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启德殿 谢君恒的桌案上，确实放着一碗莲子羹，是谨妃差人送来的，没有动，只是原样放着。 “撤下去。”谢君恒看了一眼，对福安说道。 福安端起托盘就要出去，听见皇上在后面问了一句，“皇后这段时间在做什么？” 为什么连支使她宫里的端午送点东西，都没有。 之前在山庄时候，不是送的挺勤快的吗？冰碗，字画、书信。 回了宫，一个多月了，竟是啥都没有了。 “回陛下，皇后娘娘最近在忙着给二公主筹备百日宴，还有绣品大赛，后天也要开始了。”福安努力的想着最近皇后娘娘做的大事。 “在哪里？”谢君恒面色平静的问道。 “就在御花园里头。” 谢君恒嗯了一声，没再说话，福安端着莲子羹到外面，给了元宝，元宝笑呵呵的接过去，“师傅，今儿个皇上又不喜欢这个？” 福安点了点元宝的额头，“是想喝的没送来啊。” 说完，留下元宝一人参悟，就回了殿内。 八月三十，后宫女人除了钟粹宫的贤妃，怀孕初期，没来，其他几个孕妇也来了。 沈清歌来到众人面前，抬抬手，叫了起，先是仔细看了看几个孕妇，周宝林已经怀孕快六个月，周婕妤和容充仪，孕肚也凸起，有四个月了， 但是最惹人瞩目的还是一袭白色襦裙的孙才人，孙才人被皇后娘娘接出来，安排到了思静阁，一直没有露面。 上次露面还是被搜宫发现服用避孕药的时候，如今看起来但是更加清冷，消瘦了许多，也憔悴了。 周宝林就不断地睥睨着孙才人，毕竟是她亲手把孙才人送走地，如今又回来了，还同样怀着身孕，心中自然生气。 沈清歌看了一眼在山庄小产的冯良仪，关切的问道：“冯良仪，你如今好利索了？” 冯良仪站起来，福了福身，“多谢皇后娘娘挂怀，妾已无大碍。” 沈清歌点点头，淡笑着说：“若是觉得身子好了，就知会敬事房一声，早早的挂上牌子。” 冯良仪面色羞红的应是，然后坐下。 “各位妹妹，赶快把自己的作品摆好，让我开开眼界，等会儿皇上也会过来。”沈清歌微微笑着，摆了摆手，几个宫人搬着长桌出现。 众人也迅速行动，再三检查之后，让自己的侍女把绣品摆放好，再整理仪容，等着皇上的到来。 沈清歌静静的听着下面的女人，互相吹捧，刚要起身。 “皇上驾到——” 众人连忙起身行礼：“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 谢君恒走过来，先是扶起小皇后，又抬抬手，让跪着的人平身。 福安搬了一把椅子过来，放在皇后椅子的左侧。 “朕听皇后说过，如今宫里每个月都有个绣品大赛，朕还跟皇后说会过来看看，现在看是险些来晚啊。”谢君恒脸上挂着微笑，看着小皇后说道。 沈清歌淡淡的笑着：“陛下，您国事繁忙，就是不来也没关系的，现在您来了更是好事，何时来何时就是好时候。” 谢君恒笑着点点头，心中想着，小皇后可真是会说话，哄得人怪熨帖的。 最终，皇上随意看了看，点了三个看上去顺眼的绣品，让福安把赏赐送过去，这次从他的库里出。 沈清歌对于这个决定，当然是双手赞成的。 让众人散了之后，谢君恒跟着沈清歌一起回了凤仪宫。 二人在小榻上坐着，良久，谢君恒靠到小皇后的身边，“皇后最近很忙吗？也不知道去看看朕？” 第97章 皇后出宫 沈清歌看着外头的花儿随风摇摆，还挺惬意呢，这会儿听他这么问，觉得不得劲儿了，身子也变得僵硬了。 谢君恒也感受到了小皇后的变化，淡笑着低下头看着她，“怎么？皇后好像被朕的问题吓到了？” 沈清歌淡淡笑着，侧过脸注视着皇帝的眼睛，娇笑一声：“陛下，做您的皇后，可真是难呢？” 说着，还装模作样的轻轻的打了谢君恒的肩膀一下，“您之前说，批阅奏折的时候，不喜欢人去打扰的，还说御膳房有新鲜玩意都会送去了，不少那口吃的呢。” 沈清歌的眼神里含着嗔怨，“如今，您又问我，怎么不给您送东西？之前您在山庄，我在宫里想您了，借着由头，夹带点信件，如今您在宫里面，我作为皇后怎好还那样行事呢？” 说完这句，沈清歌干脆拧过身子，不再看皇帝，即便是皇帝在身后掰了几次她的肩膀，她都没有回头。 不能妥协，必须让狗皇帝认识到，他自己是在提过分的要求，不然会增加她的工作量的，本来事儿就不算少了。 谢君恒看着小皇后，委屈巴巴赌气不理他的样子，笑出了声，“好了，是朕不对，没有想到清歌作为皇后，竟然有这样的包袱，朕以后想要了，自己来你宫里就是了，你别气了。” 沈清歌板着脸回过头，心里在偷笑，“陛下，您说的，以后可不能再拿这个说事儿，埋怨我不够体贴。” “朕说话，一言九鼎。”谢君恒重新把小皇后捞进自己的怀里，脸在她的耳边，蹭了蹭，又抱的紧了些。 沈清歌看着他，笑了笑，没有说话。 “陛下，天气渐凉，我去山庄把母后接回宫来。”沈清歌突然想到了，马上就是九九重阳了，要刷一下孝心了。 谢君恒点点头：“皇后看着办，朕有时间同你一起去。” 是夜，皇帝歇在了凤仪宫，要了两次水，福安觉得挺克制的了。 其实，皇帝还想要再来一次，但是沈清歌在御花园正襟危坐了好半天，实在是乏累，只好向皇帝讨饶，约好明天再偿还，皇帝才鸣金收兵，让她得以喘息。 去接太后的日子，定在了九月初三，沈清歌准备了不少吃食，毕竟这是来到这里，第一次踏出宫门，还有点兴奋。 皇上日理万机，没空出来，正合她意。 谢君恒叮嘱了小皇后半天，路上要多加小心，一旁听着的福安，觉得没有这个必要，毕竟皇上把自己的亲卫拨出了一大半，随行皇后娘娘，都是跟着他跑过好几次的人。 “陛下，我明日就带着母后回来了，您回去。”沈清歌摆摆手，就上了皇后规制的马车。 开始动了，夏竹撩起车窗的帘子，目光一愣，“娘娘，皇上还在那儿站着目送您呢。” 沈清歌闻言，也凑到窗边，探出头去，大笑着冲谢君恒摆摆手。 谢君恒看着小皇后灿烂的笑脸，有点儿恍惚，自己好像是第一次看她笑得这样开怀，是在宫里头憋的太久了吗？ “陛下，皇后娘娘的队伍，已经走远了，明儿个就回来了，先回宫。”福安在一边弓着身子说道。 谢君恒听着这话怪怪的，福安说的也觉得怪怪的，这不就是妃子送别皇上，身边的婢女说的话吗？ “回去。”谢君恒一挥衣袖，带着人就回了启德殿。 沈清歌一路上，看着野蛮生长的小草和野花，都欢喜的不行，夏竹和秋荷也很高兴，自己能出宫看看。 “皇后娘娘，您看看那边——”夏竹指着刚路过的一棵树。 沈清歌看了看，是棵柿子树，上面的果子已经红透了，但是属于皇家园林，没有百姓过来采摘，只有鸟儿在上面不停的啄食。 沈清歌看着这些野趣，就来到了山庄的大门，已经是午后的申时。 山庄的守门太监，没有见过皇后娘娘，先跪在地上，等着皇后出来：“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免礼。”沈清歌搭着夏竹的手，走进山庄。 早前几天就派人通知了，想必太后和李美人、丽昭仪都在忙着整理东西，沈清歌也就不急着过去。 山水秀美，建筑灵巧，飞檐翘角，湖光山色之间，点缀着亭台楼阁，真是会享受。 逛了半个时辰，也就逛到了太后的住所前面。 进了殿门，宫人们纷纷跪下请安，沈清歌进了殿内，看到太后居中坐，左右两边分别是丽昭仪和李美人，看到她，连忙站了起来，看来这三人在这里待了一个多月，处好感情了。 “儿臣给母后请安。”沈清歌福了福身子，就听到太后慈祥的声音，“好孩子，快起来，还让你跑了一趟。” 沈清歌起身，坐到太后的身边，笑着说道：“儿臣自然是要来接您的，陛下国事繁忙，才没能一同前来，今早对着儿臣好一通嘱咐呢。” 太后听说儿子本来也想要来接她，心情大好，拍了拍皇后的手：“有这孝心，母后就知足了。” “母后，您可不能知足，儿臣要做的孝顺事儿，还多着呢。”沈清歌只顾着讨好皇后，没注意到李美人和丽昭仪变差的脸色，夏竹却是看在眼里了。 沈清歌看了看还在站着的李美人和丽昭仪，抱歉的笑着说：“瞧瞧我，只顾着见到母后高兴了，倒是把两位妹妹给忘了，快坐下。” 丽昭仪和李美人，先是行礼，沈清歌走下来，扶起丽昭仪。 “丽昭仪，我在宫中听闻你有了皇嗣，我心中高兴，奈何宫里还有几个怀孕的妹妹，脱不开身，回宫之后，贤妃又有了身孕，便疏忽了你，你不要放在心上。” 沈清歌这话，说的有理有据，而且还带出了一个重磅消息，贤妃竟然又怀孕了。 沈清歌看着三个人的脸色，李美人表情木木的，丽昭仪紧紧的捏着帕子，就连又要多了孙儿的太后，脸上也没有太多的喜色。 沈清歌心中明了，太后肯定是和皇帝一条心思的，从她同意皇帝立继后这事儿，就能看出一二来。 “皇后，我们明天早点出发。”太后说了这么一句，就说累了。 第98章 皇上急了，又昏迷？ 沈清歌晚上住在昭阳殿，与皇上住的宣政殿，紧紧相邻。 洗去一身的疲惫，沈清歌由着夏竹通发，问秋荷：“最近丽昭仪还是吐得厉害吗？” “回娘娘，太医如今已经是好了很多，奴婢今天没看到她又不舒服的样子。” 沈清歌点点头，她怕明天回宫的路上，丽昭仪再不舒服，整出事儿来。 次日一早，用过早膳，沈清歌扶着太后来到马车前的时候，李美人和丽昭仪都在等着了。 “给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请安。”二人福身行礼。 太后抬抬手，叫二人起来。 “丽昭仪妹妹，可以坐这么久的马车吗？我这心里还真是担心，万一路上颠簸，怕你受不住。”沈清歌淡淡的笑着看向丽昭仪。 “请皇后娘娘放心，臣妾的身体，自己清楚，如今已经是好了很多，再者宫妃也不好总在宫外。”丽昭仪又福了福身。 太后听了也是满意的点点头，“皇后，既然丽昭仪自己都说没事儿了，你就不要操心了。” 拍了拍沈清歌的手，太后转身上了马车，沈清歌看大佬都这么说了，她也转身向后面的马车走去。 “你们也上车，有事儿及时差人过来同我说。” “是。”李美人和丽昭仪应了是，也向自己的马车走去。 香芹扶着丽昭仪，在马车上坐好，身后靠着软垫，“娘娘，您刚刚那样说，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了呀。” 丽昭仪苦涩的一笑，“我知道，但是不那样说，皇后就会让我继续留在这里，到时候皇上都要把我忘记了。” 香芹点点头，不再说话。 尽管丽昭仪说自己没问题，但是沈清歌还是嘱咐侍卫，走的慢一点儿，毕竟车上有老的，还有肚子里的，不能冒进。 一路走的很慢，到了午后酉时，启德殿的谢君恒还没有收到宫门那边传来的消息。 “福安，再差人去看看，或者快马跑出几里地，看看皇后她们到了哪里了？”谢君恒在殿内来回的踱步。 皇上已经转悠了两刻钟了，福安的眼睛都快花了，“陛下，奴才这就派人去。” 福安快步走出殿门，迎面来了一个侍卫打扮的人，险些将他撞倒，被扶住之后，劈头盖脸的喝道：“怎么回事？” “回福总管，护送皇后娘娘的人来报，说是路上被惊了马，皇后娘娘在太后娘娘的马车上，为了保护太后娘娘，碰到了头，陷入昏迷了。” 陷入昏迷？又一次？ 福安的心里面凉了半截，难怪皇上今天午后一个劲儿的坐立难安，原来是夫妻之间心有灵犀啊。 福安小跑着进了殿内，谢君恒皱着眉头看他，“陛下，皇后娘娘回来路上，被惊了马，娘娘为了保护太后娘娘，磕到了头，陷入昏迷了。” 福安说完这话，都不敢抬头看皇上的脸色，只听得一声闷闷的声音，谢君恒无力地坐在龙椅上，神色黯然。 随后，又平静地问道：“如今到了哪里？派人去接。” “是。”福安又快步出去，吩咐人去接应。 但是还没说完，就看到便装地皇上，从殿内快步走了出来，让元宝去准备好他的马。 福安也赶忙跟上，之前的磨破的伤才刚好没几天呢，不过他也没有功夫再想这些，这次皇后娘娘再昏迷几个月，后果简直不可设想。 最起码，凤仪宫的人能受的住，启德殿的宫人可受不了了，尤其是福安自己。 沈清歌真的昏迷了吗？没有，她只是懒得醒来，因为她认出了纵马的公子哥，是齐首辅的大孙子了，皇帝不是想收拾齐家吗？ 那她就贴心的给他送上敲打齐家的由头，惊了太后，皇后还陷入昏迷，应该是够齐家喝一壶的了。 沈清晨在侍卫的队伍里，被同僚紧紧的拽住，才没上去宰了齐家的这个小崽子，之前就是街头纨绔，如今更是目无王法。 此刻沈清歌躺在夏竹的怀里，想跟沈清晨说句话，也没有机会，就一直闭着眼睛，装晕。 太后在旁边急得不行，紧紧握着沈清歌的手，一直催促着要快一点，赶紧去通报皇上。 沈清歌睡过去之前，想着，这一次的脑震荡，不亏，看看现在太后对自己的态度，就是她想要天上的月亮，她都会让皇帝想办法摘下来送给这么好的儿媳妇。 车架到了宫门口的时候，正好碰见了带着几个人，急冲冲的策马而出的谢君恒。 谢君恒急急拽紧缰绳，宝马的前蹄扬起，驱马来到车架之前，厉声问道：“皇后在哪辆马车上？” 车下的人连忙请安之后，沈清晨指着太后的马车，“陛下，皇后娘娘在太后车架上。” 谢君恒下马，疾步走到车前，长腿一伸，跨上马车，福安跟在身后，想着皇上真是忧心，急得仪态都忘了。 “见过母后，皇后如今什么情况？”谢君恒的眼紧紧的盯着小皇后的脸，似乎能在她脸上看出一点动作来，比如皱眉之类的。 但是没有，她面容平静，就像去年昏迷的时候，一模一样。 谢君恒的心脏像是被人攥紧又松开，松开又攥紧，酸酸的难受。 “皇帝，这是齐家的大孙子，当街纵马，冲撞了马车，正巧皇后在我车上陪我聊天解闷，她为了护住我，头撞到了车壁上，已经两刻钟了，叫不醒。”太后满面愁容的说道。 谢君恒闻言，手上的青筋暴起，“福安，把这个齐家的，给我抓起来！” 福安在前面赶着马车，听到皇上都直接说“我”了，知道这是真把皇上气狠了。 福安叫来一个侍卫，让他带几个人直接去齐家拿人，特意吩咐了，不要让沈清晨去，皇后的弟弟，不能插手这件事。 沈清歌听着福安在外面说的话，心中疯狂点赞，沈家当然不能和齐家对上了，这个福安真是有两把刷子。 到了宫门，李美人和丽昭仪，下车，各自回了自己的宫里，这个节骨眼上，谁都不敢和皇上多说话，生怕被误伤。 毕竟这俩人在山庄缠了太后一个多月，重要关头，还是正经儿媳妇出力，扪心自问，她们都觉得自己做不到皇后这一举动。 太后的马车，先到了凤仪宫门口，谢君恒抱着他的小皇后下了马车，“母后，恕儿子这次就不送您回宫了。” 谢君恒抱着小皇后往里走，他突然看到她的眼珠转悠了一圈，定睛再看，好像是自己眼花了。 第99章 皇后娘娘屋里有老鼠 已经走进院子，凤仪宫的宫人跪在地上，请安的声音也比以往小了不少，春兰和冬梅都要哭出来了。 太医也早就候着了，“给皇上请安。” “免礼，快来看看皇后怎么又叫不醒了？”谢君恒急声说道，然后放下小皇后，又觉得自己的腰带好像被轻轻拽了一下。 谢君恒眉头紧锁的看着小皇后，刚刚那一下，他不会感觉错，只有小皇后会这样拽他的腰带。 沈清歌努力保持面部没有表情，听到这句话，差点破功，这就是那句“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太医院的院判，副院判，还有程寒，轮流上前，给皇后号脉，但是每个人都是紧锁眉头，找不到不对劲的地方来。 几个太医对视一眼，院判说道：“启禀陛下，微臣无能，此次皇后娘娘的脉象与常人无异，且与去年昏迷的脉象不同。” 谢君恒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紧皱的眉头也放松了，挥挥手，“你们回去，此事莫要声张。” “谢陛下。”三个太医行礼告退。 谢君恒把屋里的人都打发出去，关好了门窗，坐到了床榻边上。 “沈清歌，朕数三个数······”谢君恒嘴角挂着无奈的笑，话还没说完，他的小皇后就睁开了眼睛。 眼睛里像是有星星，亮晶晶的看着他，喉结微动，还没等小皇后开口，直接把她拦腰抱过来，翻身趴在他的腿上。 “啪—”地一声，皇帝的巴掌落在了皇后的臀部，接连两三下。 然后谢君恒把她扶着坐好，沈清歌这会儿是真的有点头晕了，头朝下空的，她捂着自己的脑袋，眼中都是控诉，看着谢君恒。 谢君恒被她的眼神看的，也在想自己是不是打的太用力了。 “陛下，如今我是真的头晕了。”沈清歌缓了一会儿，笑着说道。 “为什么？”谢君恒看她没事人一样，刚刚提起的心又放下，淡淡的问道。 “陛下，那街头纵马之人是齐家的什么孙子，您不是正好想要收拾齐家吗？有机会，我当然要为您分忧了。”沈清歌淡淡的笑着说。 谢君恒看着她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儿的样子，就忍不住想要再打几次，让她长长记性。 无奈小皇后像是有什么读心术一样，讨好地凑过来，贴在他的耳边，吐气如兰：“陛下，您要是想再打，能不能晚上再打，那样更有意思。”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谢君恒的耳朵红透了，按着小皇后躺好，“既然装了，就好好装两天，以后不许再这样了，不然朕治你欺君之罪。” 说完，嘱咐夏竹好好照顾皇后，就回了启德殿。 谢君恒回启德殿的路上，一直想着小皇后那个小样儿，无奈的摇头笑了笑，如今她竟然会为了他递梯子了，真是突飞猛进啊。 “福安，把齐家那个纵马的孙子，直接送到京兆府，秉公办理，不然摘了顶戴花翎。” “是。” 福安想着，今天皇上是真的动了肝火了，连齐首辅的面子都不顾了。 启德殿门口，齐首辅在等着皇上，谢君恒当然知道这是来求情的。 御辇停下，谢君恒路过齐首辅，未做停留，径直进了殿内。 齐首辅拦住跟在后面的福安，“福总管，您看这……” 福安摇了摇头，皇上本就想着收拾齐家，这个齐家孙子又冲撞了皇上这么在乎的皇后，指定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齐首辅，您回去，如今皇后娘娘昏迷未醒，没有转圜的余地。”福安打了个千，就进了殿内。 谢君恒正坐在书案前看着奏折，见福安进来，又低下头继续看，“齐首辅走了？” “回陛下，已经走了。” 谢君恒手中拿的正是，齐首辅的奏折，他右手轻轻一抛，“这种纨绔，老师也来求情，离着家败不远了。” 这话，福安可不敢接，只是静静地立在一旁。 钟粹宫贤妃得知皇上把自己的大侄子关起来的时候，也是着急。 尤其是听说为了皇后才向齐家发难的，更是怒火中烧。 拖着不是很稳的孕肚，带着琼枝，就到启德殿求见皇上。 皇上自然是不见她，福安都没出来，是元宝传的话。 贤妃心中有气，干脆跪在启德殿的门口，逼皇上让她进去，琼枝看着贤妃如此意气用事，搀着她就要起来，贤妃奋力甩开琼枝。 琼枝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孕，贤妃娘娘做事，冲动了许多，这种跪宫的事情，放在以前绝不会做的。 没一会儿，福安甩着拂尘出来了，“贤妃娘娘，陛下让奴才给您带路话，您这样糟蹋自己，也是在故意有损皇嗣，您自己好好掂量。” 说完，福安给贤妃行了个礼，也没管她们接下来要干啥，直接回去了。 贤妃听福安带来的皇上口谕，就差说她故意损害皇嗣，要治她的罪了，她当然不敢再跪下去，于是起身，回了钟粹宫。 入夜，凤仪宫正殿内室 沈清歌实在是耐不住饥饿了，她其实早就饿醒了，又怕被人发现自己是装昏迷的。 她轻手轻脚的下床，到两米远处的小几上拿了几块点心，顺便喝了几口冷茶，不敢多喝，怕内急。 常年守夜的夏竹，耳朵非常灵敏，她听到内室里好像有嘎吱嘎吱的响声，第一想法是，娘娘的卧室，进了老鼠，在偷吃东西。 夏竹抓起支窗户的木棍，就要往里走，推开门，声音消失了，她趴下身子，找了找榻下，干净的很。 就在她要掀被子的时候，听到外面端午给皇上请安的声音，快要子时了，皇上是来看娘娘的。 夏竹想到这个，不禁心中叹息，如今皇上好不容易在乎皇后娘娘了，可是娘娘竟然又陷入了昏迷。 可真是时运不济啊。 这样想着，皇上已经进了殿，夏竹连忙快步出去，跪下行礼：“奴婢给皇上请安。” 谢君恒淡淡的说了声：“免礼，你手里拿的什么？” 他看着夏竹手里的一截木棍，问道。 夏竹站起身，弓着身子回道：“奴婢刚刚守夜时听到内室，像是有老鼠在偷吃东西，奴婢想把它赶出来，怕扰了娘娘休息。” 谢君恒轻轻的嗯了一声，然后右手握拳抵在唇边，“宫里没有老鼠，你下去歇着，朕守着皇后。” 夏竹听到皇上说要自己守着皇后娘娘，心中大受感动，忙谢恩出去了。 谢君恒走到内室，看着装睡的小皇后，伸出拇指，把她嘴角的点心渣子抹去，贴近她耳边说了声：“皇后娘娘辛苦了，不要只偷吃点心了。” 沈清歌睁开眼睛，看到皇上正满眼笑意的盯着她，然后朝着门口方向喊了一声：“福安——” 第100章 根本睡不够 夏竹在门口看着，福总管一手一个食盒，进了室内，然后听到了皇后娘娘笑轻轻的偷笑声，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又欣慰的笑了。 沈清歌坐起来，皇上让福安将食盒放在八仙桌上，就退下了。 他眼看着，小皇后闻着香味，眼睛闪着光，来到桌前坐好。 沈清歌看着桌上的清淡饮食，食欲不动，毕竟饿了一天，实在是难受。 “陛下，您不饿的话，我就开始自己用了？”沈清歌笑得灿然，又晃了谢君恒的眼。 谢君恒略一愣神，然后按住已经拿起筷子的素手，轻声说道：“皇后，要先净手。” 然后，沈清歌就见他从食盒的底部，拿出一块打湿的毛巾，递到她的手边，等着她擦完，又递上一块干的毛巾。 这一套操作下来，沈清歌也是真的震惊了，堂堂的皇帝竟然放下身段，给她递毛巾，看来是真的被自己的献身精神打动了。 果然，还是要爱岗敬业，为领导着想啊。 净手之后，沈清歌不再客气，直接开始吃饭，她吃的不慢，但是看起来倒也是得体的，谢君恒看着小皇后吃的这样欢快，自己都觉得有点儿饿了。 终于，沈清歌吃完了，秀气的擦了擦嘴角，“感谢陛下带来的夜宵。” 谢君恒听了想笑，还是夜宵，看小皇后的用膳架势，再拿些来，怕是还能吃几口。 “皇后不必客气，你为朕分忧，忍受饥饿，这是朕应该做的。” 沈清歌笑了笑，“陛下，您困了吗？” 谢君恒一听这个，耳根有点泛红，怎么刚吃了东西，就问他要不要睡觉啊？这真的是饱暖思淫欲啊。 “朕还不困，想和皇后先说说话。”谢君恒清了清嗓子，轻声说道。 沈清歌看着皇帝轻声说话的样子，身体向她倾斜着，声音也是喑哑的，她的内心生出一种两个人正在偷偷私会的感觉。 沈清歌也清清嗓子，“陛下，您要下棋吗？” 谢君恒愣了愣，原来小皇后是要和他下棋，倒是自己想歪了，才几天，又想了。 “好，朕陪你下两盘，你赢了，可以向朕提一个要求。”谢君恒胸有成竹，自己绝对不会再败在小皇后的手下。 沈清歌内心狂喜，看来皇帝还是没有领略够，大数据时代人工智能给她带来的支配感，她的脑海里不知道记下了多少棋谱。 “请陛下执黑。”沈清歌淡笑着，请皇帝先落子。 谢君恒摆摆手，“皇后先。” 沈清歌也不客气，第一局，直接以让为先，一手二路托，下至中盘，皇帝陛下就已经认输。 “皇后，你的棋艺是师从哪路大师，这个棋路棋风，朕从未有过听闻。”谢君恒也不恼，反而虚心的问沈清歌。 沈清歌淡笑着摆手，她要是说怎么学的，自己明天就会因为精神失常，成为冷宫废后，那就是另外的活法儿了。 “陛下，我幼年时期，在家中书房翻出来的旧棋谱，跟着学的，现在怕是找不到了，您要是喜欢的话，我可以凭着印象给您画出来。” 沈清歌真诚的看着皇帝，谢君恒被小皇后亮晶晶的眼神，盯的心跳失常，赶紧向后倚去，生怕被她听到自己澎湃的心跳声。 他端起茶，抿了一小口，“如此，便请皇后受累了。” 沈清歌脸上的笑容，差点僵住，她只是客气的客套一下，皇帝竟然不按套路走，真是自己找活儿干。 沈清歌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月挂中天，她淡笑着转向皇帝，“陛下，歇息，明天还要早朝呢。” 其实，沈清歌说到皇帝明天还要早朝，想到自己明天不用早起，心里头就美滋滋的。 谢君恒轻轻的嗯了一声，躺下了，沈清歌漱漱口，也躺好，准备继续睡，好好补补这些天没睡够的懒觉。 不一会儿，谢君恒还在心思旖旎的时候，身边传来了小皇后平稳的呼吸声，他无奈的笑了笑，真是睡不够啊。 沈清歌睡不够的是觉，皇帝睡不够的，是小皇后。 终于，谢君恒把胳膊搭在脑门上，强烈的压制自己的想法，睡着了。 次日一早，谢君恒刚刚从凤仪宫离开，昨天夜里皇上陪着昏迷的皇后一宿的消息，便不胫而走。 贤妃扔瓶子砸碗已经不稀奇了，只是气大伤身，又肚子疼，连忙叫了太医，差人去禀报了皇上，可是皇上没来，福安也没来，只是元宝过来看了一眼。 元宝走后，贤妃也恢复了理智，如今皇后再次陷入昏迷，后宫又成了无首状态，那岂不是自己的机会，但是皇上不来看她，还是要想个办法，见到他才行。 早朝上 有御史弹劾齐首辅，家风、家教不严谨，纵容子弟行凶，平时就不顾百姓安全，当街纵马，如今更是冲撞了太后仪驾。 皇后娘娘为了保护太后娘娘，受伤昏迷，依律当斩，然后又对皇后的功劳和大无畏精神，一通歌功颂德。 谢君恒很满意，这个江御史，就是敢说，不怕得罪人，他女儿江才人倒是有些像他。 “朕，自然是不会放过当街纵马之人，就以案为范例，以后再有当街冲撞百姓之人，不论是皇亲还是世家子弟，一律同处。” 谢君恒说话的时候，看到齐首辅的脸色暗沉，又转向京兆府尹，“京兆府，此案事实查清后，务必尽快办理，没准惩治了凶手，朕的皇后也就醒过来了。” 说完，谢君恒摆摆手，福安唱和：“无事退朝。” 退朝后，齐首辅和自己的大儿子一起，两个人脸色都不好，“行之，你让你媳妇也准备好，这个孩子，死罪不好逃脱。” “是，父亲。” 谢君恒下朝，先回书房批阅了奏折，然后又去了凤仪宫。 沈清歌刚睡醒，她发现装昏迷还挺好的，不用上班去处理后宫女人的勾心斗角，什么都不用想。 除了饮食不能随心所欲，其他的都还好。 这会儿又听到外面给皇帝请安的声音，谢君恒又来了。 他怎么又来了，不怕露馅儿吗？上次昏迷，据说可不是这样的啊。 谢君恒进到内室的时候，他的小皇后还很敬业的躺在榻上，一动不动，除了微颤的长睫之外。 谢君恒伸手碰了碰睫毛，沈清歌受不了痒，睁开眼睛，语气带着责备：“陛下，您怎么又来了？” “朕，怎么又来了？”谢君恒脸上的微笑收起，直直地看着小皇后的脸。 第101章 听皇后的 沈清歌看着瞬间变脸的皇帝，意识到说错话了，连忙笑得开怀。 “陛下，您可不要误会，我是怕露了馅儿，您来看我，我心里是一百个开心的，但是怕有心人看出情况来。” 说着，沈清歌拉住了皇帝的手，又小声说道：“再说了，我上次昏迷了接近半年，陛下也只来了三四趟。” 谢君恒听出了这句话里，似乎是带着委屈的，心里也泛酸，紧紧的握住小皇后的手，“当时是朕疏忽了。” 沈清歌垂着头，点了点，没抬头看他。 谢君恒想，自己如今的体贴，让小皇后想起了曾经的冷漠，他心里也难受，只是往事不可追了，以后尽量弥补。 “朕又来，是想借守着你的原由，在凤仪宫用午膳，你要是不想吃，朕也可以走，听皇后的。”谢君恒嘴角挂着坏笑，看着小皇后。 沈清歌一听这话，原来是变相给自己送饭的，那自己不耐烦，确实有些过分了，必须道歉，连忙弯腰：“陛下，是我想窄了，多谢您体贴我。” “皇后不必多礼，你我夫妻，不必生分。”谢君恒淡笑着说道。 用过午膳，沈清歌又回到榻上躺着，正当理由躺平，简直不要太爽，没想到谢君恒也借着午休，躺了上来。 抱着小皇后睡了一个午觉，谢君恒神清气爽的回了启德殿。 琼楼轩 李美人听着素心讲，皇上直接穿着朝服从凤仪宫去的启德殿，午间又去了凤仪宫，手里的帕子，绞的拧成了一股绳。 “素心，我进宫来，是皇上表哥在众人面前，亲封的美人，可是我时至今日，还是有名无实，姑母还偶尔劝我，有个孩子就行了，不要寻求帝王之爱。” 李美人秀眉也皱在一起，哽咽的说道，“可我怕是到死都会是完璧之身了，怎么会有孩子呢，想到当初皇后和皇上在众人面前做的戏，我就后悔。” 后悔自己盲目的凭着少女思春心思，就进了宫，后悔自己模仿庶姐，导致皇上表哥真的厌弃了自己，在太后宫里碰上，也没有眼神给她。 李美人深夜里，不止一次想过，是皇上的心里只有一个那样的人，容不得玷污，还是根本不喜欢庶姐，觉得自己模仿她是胡闹。 没有答案，李美人比庶姐小七岁，基本没有一起生活过，庶姐及笄后就被嫁了人，当时的内情，怕是只有当事人知晓。 但是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她要想办法有个孩子才行，不然等姑母百年之后，自己真的就是无依无靠了。 京兆府的案子办的顺利，齐首辅的长子一家，全部流放千里，这个结果是出乎沈清歌预料的，没想到竟然是把这孙子的爹也一并收拾了。 贤妃得了齐首辅递进来的消息，怒不可遏，但是齐首辅也捎话来说，不要轻举妄动，保护好腹中的孩子才是重中之重，也不要妄想皇上还会法外开恩了。 定了流刑的次日中午，沈清歌也神速的醒了过来，已经是九月初七的午后。 沈清歌让冬梅把自己化的憔悴些，然后就带人去了永寿宫。 太后看到自己的救命恩人兼儿媳妇，那叫一个情深似海，一个劲儿的拉着皇后的手，虚寒温暖。 “母后，儿臣都好，能为您挡住苦难，这是儿臣的福气，如果受伤的是您，儿臣和陛下，必定更是心急如焚。”沈清歌的漂亮话，接连成串。 “好好好，你是好孩子，刚刚醒过来，跑到永寿宫做什么，不好好养几天？” “母后，儿臣早就说过，给您准备了重阳宴会，还邀了您宫外的好友来，好多老太君，我都好些没见过呢。”沈清歌淡淡的笑着说。 太后连连摆手，“皇后，我知道你孝顺，但是如今你这情形，就不要办了，以后再抽时间就是。” 沈清歌也是摇头，又扶住头，“母后，帖子早就发出去了，宴会上的事儿，我在接您之前就安排好了，可以如期举行的。” “那皇后你要是不舒服，可以不去，我同皇帝说一声。”太后体谅的说道。 “儿臣谢过母后。”说着，沈清歌起身行了个礼，之后，推脱说头还是疼，回宫去了。 回去的路上，碰上了来永寿宫的李美人，李美人的模样，看起来比她这好几天没好好吃饭的人，还要憔悴。 李美人快步上前，福了福身子，“给皇后娘娘请安。” 沈清歌下了轿辇，扶起李美人，“快起来，李妹妹看着有些憔悴，要多注意身体，后天重阳宴，替我照顾好母后。” “是。”李美人听到要办重阳宴，而且皇后还不会去，这简直是难得的好机会，嘴角也难得挂上了微笑。 自从李美人进了宫，这脸上的笑容就越发少见了，沈清歌看着李美人，“李美人，你要多笑笑，好看。” “谢皇后娘娘。”李美人又福了福身。 毕竟沈清歌现在还是刚刚清醒，还很虚弱的人设状态，只说了两句，让李美人快去永寿宫陪太后，自己就回宫了。 李美人也没有再去太后宫里，直接回到了自己的琼楼轩，步履急促，素心跟在后面，也是一头雾水。 回到了琼楼轩的内室，李美人让素心关好门窗，小声说道：“素心，我外祖父家的表哥送来的东西，拿来给我。” 素心，一听这话，小脸瞬间吓得发白，主子竟然要她舅家那个纨绔表哥捎进宫的东西，“主子，您这是······” “快拿出来，费了那么大力气，捎进宫来，自然是要用的，不然留着成天提心吊胆的吗？” 自打皇后娘娘从贤妃娘娘手里，拿回了宫权，这进出宫门，携带的东西，都是经过严格检查的，但是总是有检查不到的地方，或者是想不到的地方。 素心回了一趟下人房，她自己一间，拿来一个小巧的纸包，回到内室，交到了李美人的手里。 “主子，您可要想清楚，这个不是小事，弄不好，家里也会受到牵连的。” 李美人根本听不见这样的话了，嘴角挂起了期待又坚定的微笑，“你无需忧心，我自有主张，冒险也比做一辈子无宠的美人强。” 第102章 催情药 重阳宴，沈清歌让端午去协调内务府总管张春，她则是待在凤仪宫嗑瓜子，没有出席。 午膳过后，谢君恒还来了一趟凤仪宫，看着自己这个戏瘾还没过的小皇后，嘴角勾着笑容，“皇后，你打算什么时候好？” 沈清歌也真挚的看着皇上，轻声说道：“陛下，您把齐家的收拾的那么严重，我自然也要做出相应的程度来配合您。” 沈清歌觉得自己真是相当的善解人意了，谢君恒真是捡到宝了。 谢君恒看着理直气壮偷懒的小皇后，无奈的笑了笑：“十五之前好起来，朕还有重要的事，要和你做。” 说着，眼光还似有若无的在沈清歌的身上转悠了一圈。 沈清歌一听十五，有事要做，自然也明白皇帝的意思，她也认真的看着皇帝点了点头，“陛下放心，我肯定不会误了您的事儿的。” 说完轻笑了两声，谢君恒看着她的样子，只想将她就地正法。 又闲聊了一会儿，皇帝便去了琼林殿，去参加太后的重阳宴了，这是小皇后筹备的，一片孝心，客观原因导致她不能来参加，皇帝自然是要来撑撑场子，也是给皇后脸面。 皇上入场了，自然又是山呼海啸的齐呼万岁，谢君恒叫众人起身。 来的都是太后交好的长辈，或者是朝中重臣家中的女眷，这些年长的老太君，大多也带着自己家漂亮的孙女。 用意，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但是皇上没有那个心思，脑子里，一会儿想想这个老人的儿子有没有什么不足，一会想想那个老人的女婿有什么功劳。 至于那些少女娇羞的眼神，含春的轻语，谢君恒是看不见也没听见。 李美人一直跟在太后的身边，如今她即使只是美人，也没有人敢说什么，其他的嫔妃都在默默的熬时间，只有她脸上一直都是亢奋的表情。 酒过三巡，谢君恒找到时机，准备起身，李美人突然端着两杯酒走到他面前。 “陛下，之前是我不懂事，以后我会待在后宫安稳度日，好好陪伴太后姑母的，表哥，我敬您一杯。” 李美人的眼中，都是真诚，而且她先是称陛下，表明了自己立场之后，又喊了表哥，让他没有办法拒绝。 于是接过酒杯，举到嘴边，准备喝下，但是紧接着，又有几人过来敬酒，谢君恒既然答应了李美人，其他人的脸面，自然是不好拂去。 随手将酒杯放下，宫人们把酒端走，又举了一杯酒，让在场各位都饮一杯，随后就退了场，只留下李美人一个人浑身燥热。 而另一杯催情酒，是被谁饮下的，谁都不知道，暂时也看不出来。 但是很快，沈清歌就知道了，端午急匆匆的跑回来，说是琼林殿，出事了。 有个跟来的王姓贵女，在琼林殿的侧殿，隐秘的厢房里，被一个小太监轻薄了，虽然清白之身还在，但是名声尽毁。 沈清歌在赶过去的路上，听端午说着情形，但是端午也是听内务府的给张春报告，说是侧殿有小太监对一个女宾做了轻薄之事。 端午没再细听，就赶忙回来叫皇后娘娘了，毕竟这是皇后娘娘督办的宴会，再出事，传出去，对娘娘的声誉不好。 沈清歌想着这事儿到最后也是不了了之，就这姑娘的家人肯定是希望不要声张的。 到了琼林殿内，气氛沉闷，因为牵扯到宫外的人，还是关乎女子声誉，处理起来慎重许多。 皇帝端坐在上位，旁边是太后，两个人的神情都很严肃。 “给陛下、母后请安。”沈清歌福了福身。 谢君恒抬手，“皇后还未恢复，怎么还跑来这里？” 谢君恒面露担忧之色，关切的问道，沈清歌起身，“回陛下，宴会上出了这么大的事，臣妾该来看看。” 沈清歌走到皇帝身边，在上面看，一清二楚，犯事的太监，看起来二十来岁，跪在下面，浑身发抖。 “哪里当差的？”沈清歌扶着额头，面无表情的问道。 “回···回皇后娘娘，奴才是这琼林殿的洒扫太监。”太监颤抖着回道。 琼林殿的？不是受人指使搞事情的？沈清歌按下疑问，继续问：“你来说说，具体怎么回事。” “回娘娘，奴才本在侧殿干活儿，听着有女子的呻吟声，就推门进去，看到那小姐缩在床上，鬓发凌乱，衣衫也不整了，奴才只是好奇·····” “够了！”太监话没说完，就听到皇后娘娘喝了一声，在场的不少人都被惊到了，包括谢君恒，小皇后好有气势啊。 “拖下去，杖责一百。”皇帝这时也发了话，一百下，根本是没想着留下活口。 “陛下，依臣妾看，王氏女实在无辜，封个县主略作补偿。”沈清歌提了一个建议，事已至此，只能物质补偿了。 王氏女的祖母，跪谢恩典。 “各位，今天的事儿，关乎女子声誉，希望大家出宫之后，莫要声张，不然，被我知道了，就不好说了。”沈清歌淡淡的笑着看着下面的众人。 视线掠过李美人的时候，看着她手指在颤抖，垂着头，看不到脸，但是耳朵却是通红的，身子也在微微的颤抖，两腿交叠着，像是在克制着什么。 沈清歌找到凶手了，这样浅显，皇帝和太后肯定是为了李家的声誉在这里拖延时间。 最起码太后肯定是这样想的，皇帝大概是顾及母后的心思。 “现下时间也不早了，母后，不如先让宫外的宾客回去。” 沈清歌微笑着看向太后，太后没有思考，直接满意的点了点头。 “皇帝、皇后，我也累了，也先回永寿宫了，后宫的嫔妃们也散了。”太后说着就起了身，由张嬷嬷扶着向外走。 太后发话了，大家自然都散了，李美人一听到太后的话，就扶着素心的手，逃一样出了琼林殿。 她在小路上被太后宫里的大太监拦住，“李小主，太后娘娘让咱家转告您一句，好自为之。” 李美人心里头难过，但是她舅家表哥递进来的催情药，效力实在太强了，如果不是抓破了胳膊，她早就在宴会上露了馅。 巡逻的侍卫经过，看到舅家表哥的发小，也在队列之中，她的眼中闪过暗光。 第103章 送走 “砰”地一声，李美人倒在地上，路过的侍卫大多看一眼，继续向前走，但是有一个向后看了好几眼，后面又装作腹痛，掉了队。 再出现时，刚刚那个侍卫穿上了太监的衣服，在琼楼轩门口，追上了李美人，沉声问道：“李美人，您刚刚没有大碍？” 他就是将药物带给李美人的人，刘卫，如今看李美人狼狈的样子，生怕事情泄露，沉不住性子，前来问问，他知道今晚琼林殿出事了，但是捂得很严，他不清楚具体情况。 李美人看着眼前的男子，不知是饮酒过多，还是药力太盛，他的模样变成了皇上表哥的，伸手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 素心看到这情景，连忙就要伸手阻拦，却被李美人一声呵斥吓住了，“闭嘴，我已经受够了！” 刘卫也是不敢吭声，生怕引来其他人的注意，想要进了屋，再说话。 到了内殿，李美人将素心关在门外，就开始宽衣解带，姣好的胴体，潮红的面庞，让刘卫也上了头。 刘卫是子时离开的琼楼轩，素心蹲在外室的门口，沉默不语，李美人睡过去了，不知道明日清醒了，她要怎么面对？ 凤仪宫 谢君恒同沈清歌一起回来的，此刻两人坐在小榻上，都不说话，最终是皇帝打破了安静。 “皇后，今日之事是李美人所为，她反常的来敬朕，还说以后要恪守本分的话，之后，就出事了。”谢君恒回想着当时李美人有些兴奋的表情。 “那陛下，打算怎么处置她？”沈清歌淡淡的问道。 “将她送出宫，这个李美人总是想着走捷径，朕感觉她还会闹出事来。” 谢君恒摇摇头，叹口气，若不是顾及母后和外祖家，他估计当场就将这淫乱后宫之人，赐死了。 “陛下，您让她出家？”沈清歌没想到皇帝竟这样决定。。 不过，换个没有亲戚关系的，恐怕早就毒酒一杯赐死了。 谢君恒也不是没有赐死过妃嫔。 谢君恒嗯了一声，沈清歌就没再说李美人的事儿，反而主动请罪，“陛下，是我御下不严，竟让这等腌臜之物，流入宫中，请陛下降罪。” 说着，起身蹲下，谢君恒将她扶起来，“皇后，你不必自责，难驾驭的是人心，她想做总会有办法。” “谢陛下，我会让人再严加盘查的，决不让后宫再有这种事情发生。”两次了，沈清歌都够够的了，就不能光明正大的，整天搞这阴险的损招。 “早些歇息，陛下，您明日还有早朝。”沈清歌轻声说道。 一夜无话 次日清晨，因为皇后娘娘的头晕，请安还是没有恢复。 钟粹宫里 贤妃正在做小孩的衣服，旁边琼枝一脸微笑的说着昨晚的事情。 “娘娘，您没看见皇后扶着额头，一副力不从心的样子，最后还是皇上发话，打死了那个太监。” 贤妃听到打死二字，眉心一皱，抚上自己的肚子，“皇上向着皇后呢，等着她来，又不让她说出这狠毒的字眼。” 琼枝在一旁听着，端过燕窝递过去，没再说话。 接连几天，后宫都没有什么动静，一直到九月十五这天。 凤仪宫恢复了请安，来的人真是空前的全乎，孕妇们也都来了，孙才人例外。 如今周宝林已经快八个月了，胡才人已经八个月了，容充仪和周婕妤也都六个来月了，贤妃娘娘和丽昭仪，也已经满了三个月，来请安了。 侧殿里，人多，但是安静的很，没有人敢说话，最近发生的事情，都不是她们能当谈资讨论的。 “皇后娘娘驾到——” 众人起身行礼，“给皇后娘娘请安。” 沈清歌走过来，路过孕妇的时候，就虚扶一把，最后扶的是贤妃，她对着贤妃淡淡一笑，然后走上了主位。 “各位妹妹，快些免礼。”沈清歌抬了抬手，温声说道。 “谢皇后娘娘。”众人起身落座。 沈清歌看着这几个孕妇的肚子，长势喜人，果然秋天是丰收的季节。 “各位妹妹，真是好些日子没见面了，看着你们，我心里面就欢喜，尤其是几位有孕的，刚刚我都要扶不过来了，当然了，我不嫌多，希望再多些有身孕的。” 说完，沈清歌笑了两声，众人也附和着笑。 沈清歌说着，目光扫了扫下面的女人们，神色真是各有不同，还有的甚至目光闪躲。 沈清歌当然知道原因，各个嫔妃每个月几时来月事，都是有记录的，有几个还主动请敬事房下了牌子，就是觉得自己可能怀孕了。 沈清歌也愿意配合，她们想低调的保住孩子，这个当然是好事了。 “皇后娘娘，今日瞧着，李美人像是憔悴了不少。”贤妃笑意盈盈的看了李美人你一眼，又转向皇后。 “是吗？李美人可是有什么不舒服的？”沈清歌淡笑着问道。 李美人起身，垂首回道：“多谢皇后娘娘关心，妾无事，只是换季感了风寒。” “风寒也要重视，别拖的严重了。”沈清歌招手让她坐下，嘱咐道。 “各位妹妹也是，尤其是怀着孩子的，更要注意。” 贤妃看着皇后一副贤后作态，轻哼一声，皇上如今每个月留宿五六次，自己还生不出来，就鼓励别人生，生怕别人不知道这沈氏打的什么主意。 接下来的两天，李美人早起来凤仪宫请安的时候，脸色日益变差，引得不少人侧目，心道这个李美人别是染上什么病了。 九月二十请安的时候，沈清歌点名李美人，“李美人，你明日就不必来请安了，我知道你的心就好。” “是，多谢皇后娘娘体谅。”李美人跪地磕头谢恩。 “各位妹妹，没有什么事，就散了，李美人留一下，我这里有几根人参，你带回去。” 沈清歌摆摆手，让人散了。 李美人跟着沈清歌回到了凤仪宫的正殿，进到室内，李美人扑通跪倒在地，“敏儿谢过皇后表嫂。” “你不必谢我，只是路被自己走窄了，还害了别人，害人也终害己。”沈清歌淡淡的说道。 说完，摆摆手，永寿宫的张嬷嬷端着一碗黑色的药汤出来，“李美人，这是太后娘娘的意思。” 李美人看着药汤，向后退了两步，“这是什么？姑母怎么可能会给我喝药？” 沈清歌看着李美人脸上的恐惧，没有说话，张嬷嬷端起碗来，向李美人的脸前送了送，“美人，过段日子您就要出宫，但是以后不能再有子嗣了。” 绝嗣汤？李美人一脸惊恐，她怎么也想不到，对自己那样好的姑母，竟然会对自己这样绝情，她跪行到皇后面前，抱住她的腿。 “皇后表嫂，求你救救我，我这一辈子要毁了，当时是你要我进宫，眼睁睁的看着我变成这样，您的良心也难安啊。” 沈清歌想，这个李敏儿在道德绑架她，她轻轻的起身，走到门口，“喝了。” 说完，就出去了，夏竹出门回身关上门。 “皇后娘娘，我告诉你一个关于皇上的秘密，他最喜欢的女人是……” 之后，听到里面有灌药的声音，夏竹转过身，舒了口气，皇后娘娘已经走出十几米去了。 第104章 麟儿 李美人之后一病不起，一个多月后，有传言是染了肺痨，会传染人，皇帝便下旨让她去别苑养病了。 李敏儿离宫的这天，请安之后，沈清歌去了永寿宫。 一进殿，张嬷嬷回禀说，太后娘娘最近不舒服，卧床呢，沈清歌便进了内室。 “儿臣给母后请安。”沈清歌福了福身，温声说道。 “皇后，你来了。”太后娘娘作势要起身，沈清歌连忙伸手扶她起来，还给她拿了个垫子靠住，这让太后又想起了贴心的李敏儿。 “母后，她走了，才能活下去。”沈清歌淡淡的说道。 太后点点头，她都知道，前些天皇帝过来说要把敏儿送走，她是不同意的，以敏儿年纪小求皇帝网开一面，但是皇帝说那天晚上，李美人和一个侍卫在一起了。 没有什么事，可以瞒过皇帝。 太后听说这个，当场愣住，侄女心性不稳，想一出是一出，确实不适合皇宫。 于是，她赐了绝嗣汤，在侄女和儿子之间，太后选择的只有一个，而且半年时间看下来，那孩子的心性不适合这里。 皇帝愿意给活路，当然要接着。 “母后，您要放宽心，我改天再来看您，可不许再这样消沉了。”沈清歌淡淡的笑着说道。 “去忙，也辛苦你了。”太后露出一点笑容，摆了摆手。 沈清歌行礼告退，张嬷嬷看着皇后的背影消失，对太后说道：“如今的皇后娘娘得体、孝顺，真是难得。” “是啊，皇后是个好孩子，以前也许只是不懂事罢了，人总要成长的。”太后也点点头，让张嬷嬷伺候着她起身。 如今后宫里头，有孕的多了，龃龉少了，办事又贴心、孝顺，太后如今不能更满意现在的皇后了，若是非要挑一样不足，就是肚子还没动静。 凤仪宫 沈清歌从太后那里回来，让端午搬了躺椅，在庭中晒太阳。 “胡才人，是不是这几天就要临盆了？”沈清歌自己算的日子差不多是这样，不过古人以为是十个月，其实没有那么久。 “皇后娘娘，应该还有十多天。”夏竹一边打着络子一边回答。 “就这两天了。”沈清歌淡淡的说道，“准备好了，随时去胡才人那儿。” 夏竹应了是。 妇人临盆，总是猝不及防的，因为她们没有预产期，只有大概的月份。 十月二十三，凤仪宫的晚膳刚刚摆好，端午快步进来回禀，着急忙慌地说胡才人要生了。 沈清歌净手之后，坐在桌前，开始让夏竹布菜。 夏竹拿起筷子先夹了青菜，不解的问道：“娘娘，胡才人要生了，还是赶紧过去看看。” “不急，吃完饭才有力气去等着。”沈清歌说着，示意夏竹夹块肉给她。 既然娘娘不急，那她们也不必着急了，沈清歌慢条斯理的用过膳，漱过口，把手里的帕子一放，“走，去看看胡才人。” 沈清歌的轿辇停在胡才人的云华轩门口，已经来了不少嫔妃了。 就连贤妃也来凑热闹，看着血腥的生产场面，也不怕惊了胎。 “给皇后娘娘请安。”众人看到皇后进来，连忙让开一条路，行礼问安。 “免礼。”沈清歌落座后，叫了起，她看着嫔妃坐在下首的第一个座位上，轻轻的扶着肚子。 沈清歌淡淡的开口：“贤妃，我不是传过话，有孕的就不要来了吗？” 贤妃听了，淡笑着起身，“回皇后娘娘，臣妾没有那么娇弱，绝不会轻易就被吓出毛病来，再说，现在宫里有生产经验的人只有臣妾，万一能帮上忙呢。” 沈清歌笑了笑，她知道贤妃是在阴阳怪气的说她上次昏迷的事儿，为齐家的大哥抱不平呢。 “既然贤妃妹妹有心为胡才人好，我也不拂你的好意了，用不用坐的离着产房更近点儿？”沈清歌轻轻笑了两声，看着贤妃问道。 贤妃咬咬牙，“皇后娘娘，这里正好，不必再挪动了。”她要不是怕胡才人生个儿子，再被皇帝给了皇后，她才不会来这儿呢。 说话间，里面的产婆开始让胡才人用力，孩子要出来了，可是皇帝还没有来。 这个老渣男，人家在给他生孩子，他却连面儿都不露。 谢君恒今天留下内阁几人商议政事，结束后，福安才进来说胡才人要生了。 “皇上驾到——” 谢君恒到的时候，看到一屋子的嫔妃，小皇后坐在上首，手里捏着帕子，不时地往里面看几眼，看起来挺心焦的。 “给皇上请安。”众人连忙行礼，谢君恒扶起小皇后，抬了抬手，“免礼。” 谢君恒坐下没多久，就听到内室里传来了婴儿的哭声，听着动静，很是有力，沈清歌也松了口气，身体放松下来。 产婆抱着孩子走出来，“恭喜陛下，贺喜陛下，胡才人为您生了个皇子。” 沈清歌也带着嫔妃行礼，“恭喜陛下，喜得麟儿。” 谢君恒的面上也看得出高兴，时隔几年，宫里又降生了一个男孩，扶起皇后，“皇后，你我同喜。” 沈清歌笑着点点头，“陛下，这样的好事，赏赐丰厚些。” 谢君恒叫来福安，福安的手里端着托盘，看来是早有准备了，大声说道：“朕要重赏。” “谢陛下赏赐。”满宫的下人跪了一地。 贤妃在人群的外围看着，皇上和皇后两个人的模样，刚刚皇上还说什么皇后同喜，难道皇上是真的打算把胡才人的儿子交给皇后来养？ 想到这里，又看到产婆把孩子交给了皇后抱着，贤妃突然觉得有点肚子疼了，心头涌来不好的预感，紧紧的抓住琼枝的手。 “娘娘？”琼枝正在看着皇后抱着婴儿的别扭样子，突然觉得手背一疼，回头看到自家娘娘拧着眉毛，就惊呼出了声。 众人还沉浸的看着皇后抱小孩，沈清歌从来没有抱过新生儿，感觉自己的胳膊都不听使唤了，连忙把孩子交给产婆，“抱进去，这里人多，别吓到孩子。” 谢君恒看着自己小皇后抱孩子的别扭样子，再想到刚刚她关切的表情，心里头热热的。 这时，人群外面，起了骚动，转头看去，是贤妃，下体有血迹。 第105章 动胎气 沈清歌看到贤妃这个样子，叹了口气，本来刚怀孕的时候出过一次血了，今天又非要来凑这个热闹，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太医——”沈清歌让端午去把一直候着的太医喊进来给贤妃诊治。 众人将贤妃扶到外间的小榻上，贤妃捂着肚子不停的流泪，伸手想要抓住皇帝的手。 谢君恒只是皱着眉，站在一边，等待着太医的诊脉结果。 沈清歌看着站了一屋子的莺莺燕燕，怕影响到贤妃的心情，“各位妹妹，都回去，到三皇子满月酒的时候，再仔细看看孩子，到时候张开了，更好看了。” “是。”众人连忙行礼退下，这个时候，谁也不敢在贤妃面前晃悠，生怕被她记了仇。 琼枝在一边着急，看着太医深深皱起的眉头，心中五味杂陈，她刚刚就应该阻拦到底，不叫娘娘来看的。 万一这个孩子要是保不住，那她的家人在齐府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的。 “启禀陛下，微臣想给贤妃娘娘施针，请您定夺。”太医说道。 “只有此法？”谢君恒冷声问道。 “回陛下，微臣只有此法可以保全胎儿。” 贤妃颤颤巍巍的举起手，看她疼的满脸苍白，“陛下，臣妾必须保住这个孩子。” 谢君恒“嗯”了一声，自己到旁边坐下了，沈清歌见状，叫来几个宫女，拉起几张单子，围在小榻边上。 太医施针很快，只不过针都扎在肚皮上，让人看了心生畏惧。沈清歌索性坐在旁边，根本不去看了。 突然，沈清歌觉得自己的手背热乎乎的，低头看过去，是皇帝的手覆在她的手上，轻轻的拍了拍，好似是在安抚她，她抬起头冲着皇帝笑了笑。 “启禀陛下，贤妃已经不再流血，脉象也好了很多，胎儿也平静了。”太医面容放松的说道。 “朕知道了，你随贤妃一同回钟粹宫。”谢君恒淡淡的说道。 “陛下······”贤妃抬了抬手，想要和皇上说话。 谢君恒走到她身边，“皇后通知了有孕的不用来，刚刚宫女议论你，说皇后来了看到你，又让你回去，你为何不走，非要说什么满宫只有你生过孩子。” 贤妃怒目扫视着在场的宫女，可是每个人的头都低着。 “回去，再流血，可不一定保得住了。”谢君恒说完，就带着沈清歌去内室看胡才人了。 贤妃委屈，但是不敢哭出来，她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就让陛下讨厌上了她，即使她腹中有两人的骨肉，竟然说话这样严肃。 内室里，谢君恒看着弯着腰看小孩儿的小皇后，不由得想，小皇后养大的小孩，会是什么样的，看谢承就知道，小皇后是个很会和小孩子沟通的人。 “胡才人，我早前就说过，只要是诞下皇子，我就请陛下为产妇晋位，刚刚陛下已经答应了，会在三皇子的满月礼上，给你晋位。”沈清歌看鬓角还湿着的胡才人，轻声说道。 “妾，多谢皇后娘娘恩典，多谢皇上恩典。”胡才人半撑着身子，向帝后弯了弯腰。 “不要多礼，好好养着身子。”谢君恒说完，就要起身离开。 谢君恒和沈清歌走到门口听到身后传来恭送声。 “陛下，您还要去看看贤妃吗？” “不去了。”谢君恒说完，就上了御辇，就朝着凤仪宫的方向出发了。 沈清歌长舒一口气，上了轿辇，跟在皇帝的身后。 到了凤仪宫，沈清歌和谢君恒进到殿内，两人坐在小榻上。 “陛下，今夜实在是紧张，您想吃点夜宵吗？”沈清歌淡笑着问道。 谢君恒自小就没有落日之后，再用膳食的习惯，但是此时确实腹中空空，于是点了点头，“让小厨房做点好克化的。” 沈清歌心中暗笑，皇帝也抗不饿啊，唤来夏竹，“让小厨房下点鸡汤馄饨来。” 夏竹应了是，快步去了小厨房。 谢君恒看着此刻神色宁静的小皇后，又想起她等待胡才人生产的紧张，抓住了她的手，“皇后，今天害怕了吗？” 沈清歌被问了个措手不及，“陛下，您此言何意，我没有害怕，只是担心她们遇到难关。” 谢君恒看着小皇后的神情，想来她又是为了安慰他，让他放心，才逞强说了这样的话。 他紧紧的将小皇后的手握住，“如果是皇后生子，朕会从头守到尾，绝对会保你平安的。” 说实话，沈清歌听了皇帝这番话，心里头还挺感动的，这个时代，一个皇帝能说出保大人的话，很不容易了。 但是，感动也只是一瞬间，沈清歌觉得命运还是要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必须等时机成熟，她才好放心的生孩子。 “我在此谢过陛下了。”沈清歌站起来福了福身子。 又听到皇帝说，“皇后，你想自己先养一个孩子吗？” 沈清歌坐直身子，认真的看着谢君恒，“陛下，您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有亲娘照看，孩子长得会更好些。” 这话就是，小皇后不要胡才人生的儿子，其他人的孩子也不会要。 谢君恒没想到小皇后会这样说，今天晚上在胡才人那里，明明看的出她还挺稀罕小孩子的。 “既如此，那皇后就早日为朕生个嫡子。”说着，将小皇后拽到自己的身边坐着。 “陛下，我们一起努力。”沈清歌淡淡的笑着说道。 谢君恒无奈的笑笑，说了声好。 夏竹端来了两碗小馄饨，两个人用了一多半，就去洗漱、休息了。 躺在榻谢君恒的怀里，沈清歌突然想起了另一件事儿，连忙想要撑起身子，却被谢君恒一把搂住，不让动弹。 沈清歌笑了两声，说道：“陛下，宸妃生的二公主，您想好名字了，过两天可就是二公主的百日宴了。” 因为宸妃早产，所以办百日宴的日子，是宸妃请沈清歌找钦天监看的好日子。 “朕想好了，就叫雅悦公主。”沈清歌觉得这个悦字不错，也点点头。 “我明天就差人跟宸妃说一声。” “别提其他人了，还是说皇后根本就不累？”谢君恒语气平静的说道，但是沈清歌好像听出了一点不悦的威胁。 第106章 宫女 雅悦公主的百日宴，就在长春宫举办，免得折腾孩子。 太后说自己身体不舒服，就没来，只是让张嬷嬷送来个小金锁，说了几句好听的话。 谢君恒不知道是在忙什么，又是还没到。 沈清歌留出主位，坐在副位上，宸妃因为是今天主角雅悦公主的母妃，坐在了主位的另一边。 来的人不少，基本上美人以上的妃嫔都来了，大家都带了礼物，说着讨巧的喜庆话。 雅悦公主被精心照料了几个月，也比同月份的小孩长得小一些，但是宸妃是满足的，最起码，她有了一个孩子。 不然，得罪皇上，失了宠爱，再留不下孩子，她可能会发疯的。 “皇后娘娘，臣妾和雅悦公主能有今天，多亏了您当初的照顾。”宸妃举起酒杯起身，敬了皇后一杯。 后宫的人都知道，宸妃的孩子能活下来，多亏了皇后娘娘让做的温室。 “宸妃，你起来，这是雅悦同你之间的缘分，我只是搭把手，你也努力坚持了六个月，你也很厉害。” 沈清歌举起酒杯，喝了一口酒，看着宸妃淡笑着道。 这是宸妃将近一年来，第一次听人说她也不容易，还夸奖她，动容落泪了。 沈清歌一看这，怎么回事，这宸妃以前那么被她挤兑，都没服过软，这次一句话，就哭了？ 动容的哪止宸妃一个，在场的都被皇后这样通情达理的话，触动了。 谢君恒进来的时候，就是看到了宸妃，对着皇后掉眼泪，这场面他都觉得很陌生了。 偏偏，沈清歌还在安慰宸妃，一副知心姐姐的样子，明明比宸妃小六七岁。 谢君恒面带微笑的走到小皇后身边，“皇后，她们这是在向你诉苦？挺好的日子，怎么这个气氛？” 沈清歌看着这个大男子主义的巅峰人物，轻笑两声，“我刚刚夸宸妃坚持到六个月，很厉害，她估计也被她自己感动了。” 谢君恒笑了两声，又恢复平静，“是皇后体贴人。” 众人早就等着皇上来了，不然就浪费了精心的打扮了。 皇上先是看了孩子，给孩子送了一块玉佩，然后就让众人开始用膳。 “皇后，这个孩子，也有你的功劳，你给雅悦送了什么？”谢君恒笑盈盈的看着小皇后。 沈清歌擦擦嘴角，让夏竹和端午上前来，“给雅悦准备了一个玉佛，我之前听说男戴观音女戴佛，可保平安，取个寓意。” 说完，夏竹把小匣子打开，递给了宸妃身边的玉露。 “还准备了点儿体己，女孩一出生就要攒嫁妆了，宸妃不要嫌弃。”端午将小盒子递给了长春宫的大太监。 松手之后端午轻轻的甩甩手，真沉啊，皇后娘娘可真是舍得，这可是以前的死对头呢。 沈清歌当然舍得，因为这是谢君恒之前送过来的，拿老子的东西给孩子，正合适，自己还能落个好名声，稳赚不赔。 没来的贤妃也差了琼枝送来了布匹和小孩儿的玩意。 琼枝来的时候，正碰上，端午把小盒子递给宸妃的大太监，看着那沉手的样子，不用猜就知道，皇后送的还是钱。 回到钟粹宫，贤妃问琼枝，“皇上有没有去长春宫？” “皇上是后来去的，奴婢到的时候，皇上也才到。”琼枝看着贤妃的脸色斟酌着用词。 “皇后送了什么？” “回娘娘，奴婢看着凤仪宫的端午捧着一个小盒子，猜想还是金银之类的俗物。” 贤妃一听皇后又是送了这种铜臭之物，不免哼笑，“家教如此，她眼皮子浅，自然也没见过什么好东西。” 琼枝也随声应和着，时刻注意贤妃娘娘的情绪，如今实在是经不起折腾了，太医说再动一次胎气，孩子多半就保不住了。 琼枝走后，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也不知道宸妃宫里的宫女是怎么回事，在给皇上斟酒的时候，竟然脚下一滑，扑到了谢君恒的怀里。 宫女娇羞的抬起头，眸中含水的看着皇上，“皇上恕罪。” 谢君恒看了一眼低着头的宸妃，还有假装没看见的小皇后，也不好在孩子的百日宴上发作，只是暂时忍下了，“滚下去。” 有了这件小事儿，皇帝让人把雅悦公主抱出来看看，就结束了，皇帝直接回了启德殿。 皇后想着那个宫女失望的眼神，轻轻哂笑，也上了自己的轿辇，其他人也相继离开。 宸妃目送众人离开，面色平静的回到正厅，“把那个贱人给我带上来。” 玉露应了是，很快就带着刚刚宴会上出事故的那个宫女过来，仔细看这宫女，十七八岁，有些姿色，尤其是眼睛长得和宸妃的很像。 在一开始怀孕，太医说不好保胎的时候，她就开始培养这个宫女，但是生下孩子，早就歇了那个心思，只是宸妃没想到，人的野心被养起来了，再消除可难了。 今天这宫女，当着这么多后宫主子的面，当着皇后的面，公然狐媚皇上，真是嫌命长，还是觉得她太善良了？ “听雪，你没什么辩驳的？”宸妃沉声问道。 “娘娘，奴婢是一时鬼迷了心窍，求娘娘饶了奴婢，绝对不会有下次了。”这个叫听雪的宫女，额头磕在地上，砰砰作响。 宸妃端着茶杯，没有喝，直接砸到了这宫女的身上，转头看向玉露，“玉露，去跟皇后娘娘说一声，长春宫要处置一个叛主的奴婢，请皇后娘娘让内务府拨一个老实的过来。” 听雪眼见着玉露应了是，就出了长春宫，整个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眼泪鼻涕一块往外流。 “听雪，就你这副容貌，我上个月还跟你说，到了年纪把你放出去，给你找个好人家，我说你当时怎么答应的迟疑，原来有这么大的主意呢。”宸妃冷哼一声，瞥了一眼地上的奴婢。 这一天在宸妃的长春宫里待了两三个时辰，这样的人际交往，沈清歌真的有心无力，所幸，她还是被奉承的那个。 回到凤仪宫的时候，已经午后申时，沈清歌简单洗漱，就去睡午觉了，现在凤仪宫的宫人对于皇后娘娘申时午睡，早已经不奇怪了。 但是沈清歌刚躺下，夏竹过来说是长春宫的大宫女，玉露过来了，沈清歌笑了笑，“扶我起来。” 沈清歌来到正厅，玉露直接跪在地上，“皇后娘娘，今日宴会上，长春宫出了叛主的奴婢，扰了皇上和您的兴致，宸妃娘娘命我过来，请您让内务府给拨个老实的宫女。” 说完，玉露又是磕了个头。 沈清歌倒是为宸妃如今的识时务感到惊讶，她抬抬手，“你起来，让端午带你去内务府走一趟就是了。” “多谢皇后娘娘。”玉露行礼告退了。 沈清歌想了想宸妃宫里那个宫女，一颦一笑和走路真的和宸妃很像，应该是宸妃刻意训练过她，如今有了孩子反悔了，宫女想要自己搏一搏。 可惜，时运不济，落得个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第107章 大十岁，照样收拾 沈清歌午睡时，没有人敢打扰，睡醒后，沈清歌看着太阳都要落下山了，秋荷过来说，外面韩修仪和王昭容求见。 沈清歌对于后宫的女人来找自己，早已经是驾轻就熟了，但是两个结伴来，还真是第一次见。 “让她们进来。”沈清歌由冬梅整理好衣妆，去了正殿去见这两个宫中的老人。 据她所知这俩人一样是安分守己的，不知道找上门来，所为何事？ 沈清歌的一只脚刚迈进了门口，里面俩人就连忙起身，给她行礼请安，“皇后娘娘吉祥。” 沈清歌落座主位，抬抬手，淡笑着说：“免礼。” 二人落座之后，韩修仪先开了口，“皇后娘娘，臣妾二人前来是想请皇后娘娘给个恩典。” 哦，这俩不是因为皇帝睡觉的事儿来的，沈清歌坐的越发端庄，淡笑着说道：“那二位，是为了何事前来的？” “皇后娘娘，承蒙您的关照，我与王昭容得以有了今天，不情之请就是我们二人想要见见家人。”韩修仪说着说着就哽咽了。 王昭容坐在一旁，眼圈也是红红的。 沈清歌从小都是喜欢大团圆的，所以她听说三品之下，没有特殊的事情不能见家人的，这样的奇葩规定，她一直在筹备着改掉。 韩修仪和王昭容在此之前已经做了四年的婕妤了，也就是说四年多没见家人了，难怪求到她这儿来了。 “这事儿，我知道了，让家里人递牌子。”沈清歌看着二人的泪眼，轻声说道。 “臣妾，多谢皇后娘娘恩典。”说着二人就要跪下。 沈清歌让夏竹和秋荷把两人扶起来，又问了问两人家中亲人的情况，笑着说：“快回去，明天要见家人，在凤仪宫哭肿了眼睛，回头再有笑话传出来，就不美了。” 韩修仪和王昭容连忙拿着帕子擦眼睛，然后行礼告退了。 沈清歌看着这俩人的背影，步伐轻盈，真好，还有家人可以牵挂，转念一想，她也有的。 冬月初一 谢君恒天还没黑，就带着福安，一路溜达着来到了凤仪宫。 小皇后正在和二皇子谢承比赛算数，赢的人往输的人脸上贴纸条，谢君恒看到和谢承玩成一团的样子，笑出了声。 沈清歌完全没有注意到皇帝的到来，一边摘纸条，一边询问的眼神看向夏竹，就听谢君恒的声音在身边响起，“朕不让通报的。” 沈清歌无语，突然袭击真的不好，她与皇帝是夫妻，又不是班主任和学生，总偷摸在身后看人家干啥。 谢君恒的手伸到小皇后的耳边，摘下一根纸条，“皇后，你和谢承玩的挺好，像个孩子一样。” 沈清歌面上挂着淡淡的笑，“陛下，这是寓教于乐，而且我同承儿，年龄只差了十三岁多点儿。” 说完这句话，沈清歌就后悔了，因为她看到谢君恒的眼中仿佛是有火苗在跳跃。 谢君恒听这话，当然不爱听，这不是小皇后第一次拿年龄话题说事儿了，谢君恒认为小皇后这是存心的。 还是说夜里的自己太温柔了，她不知道马背上的皇室男儿，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 “是我失言了，陛下，今晚凤仪宫有螃蟹，想想就鲜美。”沈清歌笑嘻嘻的看着他，终于看见他挤出一个微笑，贴在她的耳边，“大十岁，也一样让你下不来床。” 沈清歌听着，眼睛瞬间瞪大，这是什么虎狼之词，还是当着孩子的面儿。 沈清歌下意识想要捂住谢承的耳朵，却不知道那小子什么时候溜走了。 谢君恒看着小皇后的窘迫样子，不自觉的笑出声，沈清歌就靠在他的胸前，能看到他的胸膛在震动。 沈清歌索性直接坐下，面不改色的说道：“嗯，知道了。” 两个人用过晚膳，没有太多的交流，直接去洗漱，然后直奔主题，两个人心里头都憋着一股劲儿，沈清歌甚至嘴硬，试图让谢君恒知难而退。 没曾想，皇帝陛下，被刺激得越战越勇，沈清歌最后就要刀板上的肉，任人翻来覆去的招呼。 “陛下，您真是勇猛，我实在是佩服。”沈清歌晕过去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初一的夜晚，没有星星可看，福安只好闭目养神，他的老脸都被皇上臊没了，子时将尽，里面终于要了第三次水，送进去之后，又被皇上赶了出来，不用宫人。 谢君恒知道自己今晚有点过火了，但是小皇后身上像是有什么他无法抗拒得力量一样，不停地吸引着他深入了解，可是越了解越觉得小皇后迷人。 总是能让他发现新的东西，令他心脏异常，他想自己可能是第一次有了男女之间的情爱。 这玩意儿，真的像那些酸文人写的一样，不可捉摸又想要了解，靠近时，却会害怕。 谢君恒不知道自己害怕什么，但是他也没有时间去深究，就随心所欲。 谢君恒抱着小皇后去了盥洗室，给她自己清理后，看着她身上的青紫痕迹，愧疚又莫名的有点自得，他想这是他的，只是他的。 回到榻上，谢君恒第一次侧身朝向一个人睡下，他的长臂搭在小皇后的纤腰上，满足的入睡了。 清晨，京城里的公鸡，叫了三遍之后，沈清歌才幽幽醒来，想着昨天晚上的情景，面上一红，简直是荒唐，竟然胡闹到了凌晨。 冬梅拿着脂粉，不停地往皇后的眼下盖，夏竹在一旁也是无奈，“娘娘，皇上一来凤仪宫，您睡得就晚，身体可会吃不消的。” 沈清歌看着终于被盖好的黑眼圈，郑重地点点头，“我知道，偶尔为之。” 夏竹仔细一想，昨晚还真是头一次，闹得那么晚，以前最晚也就到子时初，点点头，没再说话。 沈清歌想着这场由年龄差引起的恶战，突然想起，自己的二十岁生日就在下个月了，而皇帝的万寿节，就在这个月了。 想来内务府肯定是按照惯例在操办了，但是作为皇帝的妻子，不闻不问，也不合适。 “今早请安之后，让端午去内务府把张春叫过来。”沈清歌随口吩咐道。 “是。” 第108章 不详 凤仪宫侧殿宸妃今日早早的过来了，看着低位的给自己请安，等德妃过来，又给德妃请了安。 贤妃因为胎儿不稳，被太医建议卧床养胎，自从胡才人产子后，就向凤仪宫告了假。 谨妃来到以后，看着这个破落的传说中的宠妃，也不过如此，想这宸妃第一次见面就给了她一个不痛快。 进来之后，就直接坐在了宸妃的对面，也不行平礼，说是平礼，宫中讲先后，论资排辈，同样位份，有封号在前，都有就看谁先进宫了。 谨妃不但不打招呼，还要戳宸妃的心窝子，“宸妃娘娘，我看你气色不如雅悦公主百日宴那天好了，是长春宫里面有什么让你不愉快了？” 这话是明知故问，去参宴的人，都知道那天有个打扮、行动很像宸妃的宫女，向皇上投怀送抱，惹怒了陛下。 这件事儿，对目前看来已不受宠的宸妃，是雪上加霜。 所以紧接着，人们听说宸妃打死一个宫女，又请皇后娘娘让内务府送了宫女来，现在，后宫的宫人都在说，宸妃已经完全向去年的死对头，继后沈清歌低头了。 宸妃听了谨妃意有所指的话，冷笑一声。“谨妃，你进宫时间短，见识的人也少，这林子大了，自然是什么鸟都有，你说呢？” 谨妃当然知道，宸妃这句不是什么好话，哼笑一声，没再说话。 “宸妃，雅悦公主最近长得怎么样？”德妃一句话，把尴尬打破。 “多谢德妃姐姐关心，雅悦公主已经七斤多了。”提起孩子，宸妃身上刚刚环绕的戾气退散，变成温柔。 谨妃在一旁，听着德妃和宸妃讨论孩子，自觉没趣，又哼一声。 这次，德妃深深的看了谨妃一眼，面无表情的。 “皇后娘娘驾到——”门外小太监的唱和声，让殿内的人重新归于安静。 众人起身，给皇后行礼。 沈清歌从厅中走过，坐下后，抬了抬手，淡笑着说：“免礼，” “我进来时，听着各位妹妹聊的火热，是在聊些什么啊？”沈清歌面上的表情，是真的好奇。 宸妃笑着说，“是谨妃娘娘，看我脸色憔悴，问我宫里是不是有烦心事来着。” 沈清歌看着这样直白的宸妃，也不那么意外了，人总是会成长的，不能一直耽于情爱，做个清醒自立的女人，很好。 “原来是这样，宫中人有成千上万，心肝就有成千上万副，谨妃，等以后在宫里久了，你就知晓了。”沈清歌淡笑着看向谨妃。 谨妃听着皇后的话，松开被拧成绳的手帕，起身说道：“皇后娘娘所言极是，是我了解不够多。” “各位妹妹，平时也要管束好自己宫里人，年底了宴会多，人多眼杂，容易出纰漏，有孩子的，要专人看好孩子。” 沈清歌说着看了看德妃和宸妃，她们两个笑着点了点头。 “马上就是陛下的万寿节了，今年各位妹妹的礼物要提前准备好，去年此时，我还昏迷着，帮不来什么忙，今年有需要，尽管来说。”沈清歌笑着看了一圈下面的人。 果然，提到皇上的万寿节，一个个摩拳擦掌的，皇上就是这后宫女人的胡萝卜啊，可以一直吊着，一直走。 “多谢皇后娘娘。”众人异口同声地谢道。 “要是没有别的事儿，各位妹妹就散了。”沈清歌摆摆手，就要让人散了。 刚刚起身，听着众人高呼，“恭送皇后娘娘。” 脚步还没抬起来，端午疾步走了进来，在沈清歌的耳边说了句，“娘娘，周宝林的羊水破了。” 沈清歌这几天都要把这个随时都要临盆的孕妇忘了，连忙转过身，“各位妹妹，现在周宝林就要临盆，有空的话，随我一起去看看。” 说着，就带着人向外走去，路过丽昭仪的时候，笑了一下，这周宝林住在丽昭仪的侧殿，生产的事儿，主位娘娘不可能不知道的，可是她却没说。 为了上次的事儿，记仇了？ 沈清歌出了凤仪宫的门，端午已经安排好了轿辇，各个嫔妃按照位份跟在皇后的仪仗后面，可是丽昭仪却扶着香芹，慢慢的在后面走着。 沈清歌想，学乖了，是个谨慎的。 众人到了翠玉轩的侧殿，产房里正在努力，院中坐了两个太医，其中一个是程寒。 皇帝依然是不见踪影，当然皇帝一般都是这样操作的，估计在场的女人，除了沈清歌，没有人在乎皇上来没来，就算是产房里的产妇也是如此。 因为，她们受的就是男尊女卑，夫为妻纲的教育。 周宝林的孩子应该是个乖宝宝，沈清歌刚坐下，就听到里面的产婆说开到八指了，当然周宝林的叫声也更惨烈了。 这时候，皇上来了，哼，还挺会踩点呢。 “给皇上请安。”众人开始行礼，沈清歌的福身还没到位呢，就被皇帝扶了起来，“免礼。” 沈清歌冲着谢君恒笑笑，“陛下，您来的可真是时候，这就要生出来了。” 果然沈清歌话音落地，半盏茶的时间，产房里面传来婴儿的哭声，但是又等了一盏茶的时间，却不见产婆出来报喜。 沈清歌纳闷，怎么回事？孩子的哭声洪亮，应该是健康的，怎么就不见人出来呢。 谢君恒也不明所以地看了一眼小皇后，随后吩咐道：“福安，去看看，怎么回事？” “陛下，让夏竹去，上次宸妃生产，就是她传的话。”沈清歌阻拦道，里面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呢，虽说福安不是完整的男人，但总归不好说。 “夏竹，你进去看看，出了什么事？大人和孩子都怎么样？”沈清歌轻声吩咐道。 “是。” 夏竹走到产房门口，敲了几下门，产婆从里面开了一个小缝，让她进去。 夏竹进去一看，襁褓里的婴儿，还有周宝林的下身，当场失去了自己的声音，胳膊上汗毛倒竖。 “夏竹姑娘，您跟皇后娘娘说一声，这孩子不吉利啊。” 产婆吓得声音也是发抖，接生一个这样的孩子，以后宫里就不会再用她了，而且她害怕皇室会为了隐瞒此事，灭口于她。 第109章 内情 夏竹又看了一眼襁褓中的婴儿，长叹一口气，走到外面，先回身关上门，走到沈清歌的身边。 “皇后娘娘，周宝林生产脱力，失血也多，昏过去了。”说完，夏竹瞠了瞠眼睛，意思是还有话早说。 沈清歌皱眉看着夏竹，转念一想，肯定是不宜声张的。 她面色平静地看向皇上，“陛下，既然周宝林如今昏睡着，让各位妹妹先回去，时候也不早了。” 谢君恒“嗯”了一声，“都散了。” 众人闻言，纷纷行礼告退，厅内只剩下帝后二人宫里的人。 “夏竹，说。”沈清歌平静的开口。 “启禀陛下、皇后娘娘，奴婢刚才进去之后，产婆说皇子不详，身上有大片青黑色印迹，至于周宝林，她……” 夏竹说到这里就开始支支吾吾的，有些羞于启齿。 “先把孩子抱出来。”谢君恒有些不耐烦了。 产婆抱着孩子出来，掀开襁褓一看，沈清歌吊着的心放下了，这不就是蒙古斑吗，小孩子长到两三岁，自己就消了。 但是，看谢君恒的表情，他也不喜欢，毕竟古人更容易相信上天警示之类的话。 虽然他很明显不喜欢，还是只说了“好好照看。” 沈清歌觉得谢君恒的表现还算说得过去，最起码没有明显的表达不喜，也算是给孩子一条活路。 于是，她轻声开口：“陛下，我早先听家中老人说，很多小孩子刚出生的时候，身上都有这样的青色印迹，有大有小，但三岁左右就自行消退了。” 谢君恒听着小皇后的轻声安慰，心情舒缓许多，变得熨帖，“如此，就借皇后吉言了。” “周宝林又是什么情况？”沈清歌真是纳闷，生产过程这么顺利，产婆却说孩子不吉，产妇不洁。 真是想给她们上一节生理知识课。 “回陛下、皇后娘娘，周宝林下身莫名起了好多红色的凸起，看着不大好。”产婆因为害怕，尾音都发颤。 谢君恒听到这个，就要起身离开，沈清歌一把拉住他，柔声道：“陛下，让医女给周宝林看看，万一是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呢？女子清白不能妄下定论。” 谢君恒听着沈清歌温柔的话语，莫名平静下来，“依皇后的，先让医女看看。” 夏竹闻言，连忙请了在外候着的医女。 医女进来，先给帝后行礼，谢君恒摆摆手，让她们赶紧进去看看。 半盏茶时间，两个医女就出来了，“启禀陛下、皇后娘娘，依奴婢之见，像是周宝林贴身接触了什么东西，导致的，不是由内而外发病的。” 沈清歌放下心，肩膀也放松下来，“陛下，您看这。” “皇后去查。”谢君恒淡淡的说了一句。 “是。”沈清歌轻轻颔首。 沈清歌回凤仪宫的路上，就吩咐端午让小粽子去打听，不能打草惊蛇，毕竟这样长线的方法背后，肯定是个擅长等待的人。 谢君恒的心情不好，他坐在御辇上，看着这后宫的布局，有些出神，突然西南方的一个小阁子里，出来两个穿着灰色道袍的女子，头发也仅用木簪挽住。 沈清歌在谢君恒的后面，看着他歪着头盯着一个地方，顺着方向看过去，是被安排在思静阁的孙才人，打扮的仙风道骨，不施水粉，看着清冷绝尘。 果然，这种制服诱惑，眼前的这个皇帝也躲不过吗？ 到了分岔路口，沈清歌跟谢君恒行礼告别。 谢君恒继续往前走，跟福安说：“你去各处说一声，各处有孕的都照顾着些。” 他刚从一个产妇那里出来，深觉女子怀胎不易了。 玉兰看着皇上的仪仗走远，温声道：“小主，皇上走远了，回去。” 孙才人的目光闪过失望，点了点头。 沈清歌回了凤仪宫，换了一身舒适的衣裳，秋荷进来说，端午已经把周宝林的贴身婢女喜儿带来了。 沈清歌一进正厅，喜儿就猛地跪下，以额触地，“求皇后娘娘为我家小主做主，我家小主一向仔细，不知道怎的就成了这样。” 沈清歌揉了揉太阳穴，“起来回话。” “谢皇后娘娘。” 沈清歌看着喜儿额头的红印，面色平静地问道：“喜儿，周宝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个症状的，可曾医治过？” 喜儿的目光有些闪躲，支支吾吾的不肯说。 “喜儿，其他宫里的主子都不知道，说，如果你想帮周宝林抓住幕后凶手的话。”沈清歌淡然说道。 喜儿大着胆子，抬头看了一眼皇后，又连忙低下，“奴婢说，是从两个月前开始，那处瘙痒难忍的，而且抓挠不能缓解，奴婢打听来一个偏方，煮了药汤浸泡，作用甚微。” 沈清歌听到这里，叹了口气：“所以一直羞于启齿请大夫？” 喜儿弱弱的回答：“是。” “那周宝林两个月前，可有什么异常，不光是饮食，还有衣物，用品。” 喜儿皱着眉，仔细回想道：“膳食一直是膳房在送，用品也没换，是衣物！” 沈清歌挑挑眉，示意她继续说。 “皇后娘娘，我家小主两个月前，因为肚子实在太大，穿普通的裘裤实在不方便，一直想要找个合适的，因为月份相似，我家小主与胡才人交好。” 听喜儿说到这儿，竟然引出了胡才人，沈清歌有点惊诧。 “胡才人说她那里有一种高腰的，穿着很舒服，就送给我家小主几件。” 沈清歌想着，这下子有点麻烦了，胡才人竟是真的沾了边。 “不过，我家小主是个谨慎的性子，即使是开水烫过，她也不穿，让奴婢拿着样子，去尚衣局找人比着做了几件。” 沈清歌听喜儿说到这里，意识到事情不简单，“穿了从尚衣局新做的衣服，出了问题？” “是。”喜儿又跪在地上，“求皇后娘娘做主，我家小主实在是冤枉。” 沈清歌摆摆手，“起来，回去让你家小主好好医治，我会给她一个交代的。” “谢皇后娘娘恩典。”喜儿又重重地磕头，才离开。 “秋荷，去胡才人那儿，把她的大宫女桂芳叫来，端午再跑一趟尚衣局，把尚衣局尚宫和做这个衣服的宫人带过来。”沈清歌冷声吩咐道。 第110章 审问 思静阁里，孙才人坐在院中出神，玉兰拿过一件毯子来，轻声说道：“小主，您回屋，这样会被冻坏的。” “听说，今天周宝林生下了一个皇子，为什么宫里这么安静，不见喜气？”孙才人说着，抚上了自己的肚子，如今她腹中孩子也五个多月了。 可是自己也五个多月，没有见过皇上了，今天皇上有没有惊鸿一瞥，记起她来呢？ 不过想来，陛下根本没有忘记自己的所作所为带来的不快。 玉兰知道孙才人又在想事儿了，“小主，家里夫人说了，进了宫有个孩子最重要，不管怎样，您腹中有了皇上的骨肉了。” 听着玉兰这么说，孙才人依然皱着眉头，“我就这样被遗忘在角落里吗？不甘心，而且，我心里是爱慕陛下的。” “小主，您等会儿就进屋，我去提晚膳了。”孙才人这里，没有人愿意来送膳，只能自己去提，玉兰觉得也比青灯古佛要好多了。 而且，在膳房，总能听到一些消息，判断宫里的动向。 玉兰的腿脚很快，提着膳食回来，却是一脸紧张。 回到内室，关好门窗，小声说道：“小主，现在宫里都在传周宝林不洁呢，说是那里······” 孙才人听了捏紧了帕子，玉兰的眼神也飘忽不定。 “尚衣局的那个宫女呢？”孙才人急切地问道。 “说是被皇后娘娘叫到凤仪宫了。”玉兰拍着孙才人地肩膀，深呼吸几次，尽力平静地说：“小主放心，这件事很隐蔽，只是不曾想，周宝林撞了上来，胡才人却无事。” “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孙才人自言自语道，手里的珠串却早已不再转动。 “小主，没有事，那宫女也不会知道是谁传出来的这个主意，各个怀孕的主子都穿这样的衣服，布匹是我的同乡小太监放进去的，做的也隐蔽。”玉兰一点点的掰扯着。 孙才人心中有愧，她只是想教训一下胡才人，结果牵连了无辜的周宝林，断了周宝林的路，本来生了皇子，日子就有奔头了。 想到这里，孙才人落下了眼泪。 凤仪宫这边，端午和秋荷带了人来。 尚衣局的尚宫、给周宝林做裘衣的宫女、胡才人的大宫女桂芳，正跪在地上陈情呢。 桂芳垂着眼，慢慢的回忆，“启禀皇后娘娘，我家小主确实送了几件孕妇合穿的裘衣，但是都是一片好心，小主与周宝林交好，绝无恶意的，请皇后娘娘明察。” 周宝林的侍女喜儿说是不放心胡才人送的，去尚衣局现做的，那就是布料的问题了？ “桂芳，胡才人的贴身衣物，是谁做的？”沈清歌沉声问道。 “回皇后娘娘，是奴婢陪着小主一起做的，小主说怀孕多动手，以后生的孩子心灵手巧。” 这胡才人倒是个为孩子想的，沈清歌“嗯”了一声，又看向尚衣局的俩人。 “跟谁学的做这样款式的裘衣？” “回皇后娘娘，奴婢是平时听着别人说的，最近宫里头孕妇都穿这样的衣服，想多讨点赏钱，就学着做了，周宝林送来十两银子，奴婢特意挑了一块好料子，并不知道怎么会这样，请皇后娘娘明察。” 沈清歌看着这宫女的表情，不是在说谎。 “刘尚宫，这尚衣局的布料谁看管？” 刘尚宫早就跪的腿发麻了，她先是叩首，颤着音回道：“回皇后娘娘，是奴婢的干儿子，小太监有财拿着钥匙。” 沈清歌看着跪在院子里的小太监，语气平静的问道：“是他？” “是。” “叫进来。” 小太监有才，进来殿内就扑通跪下，脸上早就哭的涕泪都是了，“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 沈清歌看着这个十多岁的孩子，心中闪过不忍，“最近三个月，有没有跟你走的特别近的人？” 有财富只是沉思几息，就回道：“回皇后娘娘，御花园的小栓子哥哥对我很好，总来找我玩，给我带好吃的，奴才就这么一个朋友。” 说着说着，有财的声音又变小了。 沈清歌听到这里，给了端午一个眼色，端午出去吩咐了小粽子，又站回来，他今天实在是跑不动了。 小粽子的腿脚确实是快，没一会儿，就带来了一个十八九岁的太监，长得倒是眉清目秀的，说是叫小李子。 “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吉祥。”这太监从进门到跪下请安说话，都很沉稳，丝毫不见紧张之色。 “有财说你总往他那儿跑，可有此事？”沈清歌沉声问道。 “回皇后娘娘，确有此事。”小李子不慌不忙的回道。 “既有此事，那你去慎刑司配合调查。”沈清歌摆摆手，这个小李子是个硬骨头，自己这么问话，不会有进展的。 听到皇后说这个，小李子垂着的脸上，表情有了破裂，眼也瞬间瞠大，闪过害怕。 端午闻言，就带着这个小李子去了慎刑司。 沈清歌看着还跪在地上的四个人，先对桂芳说，“你回去，回去好好伺候胡才人，平时多留心。” 沈清歌潜意识里，觉得这事原本应该是冲着胡才人来的，谁和胡才人有过不快呢？她脑海闪过一道灰色身影，淡淡的笑了笑。 毁掉一个女人最快的方法，莫过于此了，在后宫，被认定不洁，简直是杀人诛心。 “刘尚宫，事情出在你管辖之下，负主管责任，自己去领二十个板子。”沈清歌看着她，沉声说道。 刘尚宫听到皇后的话，心里着实松了口气，还好。 “有财，你没有看好仓库，玩忽职守，二十个板子。” “还有你，领十个板子。”沈清歌又对着发抖的宫女说道。 “奴才（奴婢）多谢皇后娘娘仁慈。”几个人齐声叩谢。 沈清歌这一天实在是累了，摆摆手，让人退下了，“秋荷，等会儿差人给尚衣局的几个送点活血化瘀的药膏去。” “是。” 接下来，就看慎刑司能不能撬开那个小李子的硬嘴了。 “夏竹，现在几时了？” “回娘娘，戌时了，您要用点东西吗？” 沈清歌这才感觉到饥饿，“让小厨房做碗面送来。” “是。”夏竹应声，快步去了小厨房。 第111章 孙才人 次日一早，沈清歌刚刚起身，慎刑司总管就来回话，说是那个小栓子受不住用刑，承认是自己做的，之后就咬舌自尽了。 这是沈清歌来到这个后宫，见到的第一个嘴硬到不要命的人，倒是讲义气的很。 “娘娘，您看下面怎么办？”冬梅一边梳理头发，一边好奇的问道。 “冬梅，你家娘娘也办不了了，结案了。”沈清歌哂笑一声。 “秋荷，等会儿散了请安，你去一趟思静阁，给孙才人送一匹柔软的白布，让她也做几件裘衣。”沈清歌面无表情的说道。 “是。”秋荷的眼中闪过了然，和夏竹对视一眼，轻轻笑了，只有冬梅还是一脸茫然。 凤仪宫侧殿 江才人看着安静的冯良仪和郑良仪，打开了话匣子，“郑才人、冯良仪，虽说你们两个都小产了，但是总比周宝林这样生了孩子，还捂着消息的好。” 冯良仪和郑才人，没有接她的茬，但丝毫不影响江才人的热情，“也不知道是生了什么样的孩子，皇上和皇后娘娘直接把咱们赶走了。” “江才人，你不是第一次议论皇嗣了，上次贤妃娘娘打了你，你这么快又忘记疼了？”德妃淡淡的开口说道。 “妾不敢。”江才人讪讪的闭了嘴，殿内又变得安静。 沈清歌带着夏竹和秋荷过来，端午迎上两步，“娘娘，这江才人又在说周宝林生的孩子有问题。” 听到“江才人”这三个字，沈清歌就觉得有些头疼，这人真的是该投胎做男子，去朝堂上当御史，和她的御史爹一起吵皇帝去。 沈清歌走进殿内，发现空了几个月的孙才人位置有了人，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沈清歌落座之后，众人行礼请安，沈清歌看了看行动已经有所不便的孙才人，抬了抬手，“都免礼。” “谢皇后娘娘。”众人起身落座，孙才人的婢女玉兰还扶了她一把。 沈清歌面上挂着淡淡的笑意，看向孙才人，“孙才人，你的身体可是大好了？” 这孙才人，只在月底的绣品会上露面，其他的时间都不来请安的，今天倒是稀奇了，沈清歌想着，她估计也是好奇昨儿个的事情了。 “谢皇后娘娘关心，妾已经大好，蒙您恩惠，早该来请安的。”孙才人起身说话，脸上挂着微笑，身上也是月白色，看上去很是高洁。 沈清歌淡淡的看着她，招了招手，“快坐，你怀有皇嗣，为皇室开枝散叶，我作为皇后，与你行些方便，也是应该的。” 和孙才人客套两个回合，就要进入今天的主题，沈清歌面色平静的说道：“昨日午后，周宝林为陛下诞下皇子，是喜事，各位妹妹不要妄议此事，否则莫怪我不客气。” 下面的众人面面相觑，已经很久没有听到皇后这么严肃的威胁人了，还真有点不习惯，但还是异口同声地称是。 “周宝林产后虚弱，皇子身上也不舒服，各位就先不要去探望了，胡才人那里也少去。”沈清歌说着，余光瞥了孙才人一眼。 孙才人看起来没有什么异样，除了眼神略微发直之外。 众人再次称是，这事儿就算轻描淡写的过去了，最起码从面上。 “孙才人，我听说最近宫里头有孕的嫔妃，都在说高腰的裘衣更舒服，你那里位置偏，怕你不知道，本想等会儿散了请安，着人给你送去，既然你来了，等会儿捎回去。” 孙才人听着皇后轻飘飘的语气，里面似乎都是关心，呼吸一滞，起身谢道：“多谢皇后娘娘，妾也听说了，正要做呢。” 沈清歌淡笑着点了点头，“如此就好，尚衣局刚送来的柔软布料，你拿回去看看合不合用。” “是。”孙才人垂首应是，又坐回去，平复着杂乱的心跳。 “各位妹妹，还有其他要禀报我的事情吗？”沈清歌环视一周，没有人说话，“那就散了，都回去准备一下陛下的万寿节。” “恭送皇后娘娘。”众人起身行礼。 皇后娘娘离开后，众人也三三两两的走在一起，今早被江才人嘲讽的冯良仪和郑良仪走到了一起。 “冯姐姐，你的月事如今正常了吗？”郑良仪问道。 冯良仪没有说话，只是难堪的摇了摇头，自打她在山庄流产之后，月事一直都没来，还谈什么正常不正常。 “我那里有调理女子经期的秘方，姐姐你要是信的过，就跟我去拿。”郑良仪的眼里都是真诚。 冯良仪看着这个也小产过的郑良仪，心中有一种同类感，没多迟疑，就点点头，跟着去了郑良仪那里。 孙才人现在住的思静阁，比以前的绛雪轩远了将近两刻钟的路程，她也没有仪仗，只能步行回去，大冬天的额头上冒了汗。 玉兰想着刚才皇后只是说不许议论周宝林的事儿，但是怎么处理的，却是只字未提，而且今早路过御花园，也没有看到她的同乡，小栓子。 玉兰本来想问问在御花园当差的其他小太监，但是被孙才人阻止了，说多做多错，多说多错，可是她实在是担心小栓子。 此时，又路过御花园，看到几个小太监围在一起说话，孙才人也放慢脚步，玉兰竖起耳朵听着。 “你们知道吗？昨晚上小栓子死在慎刑司了，说是陷害后宫的主子呢。”一个小太监刻意压低声音，但是难掩兴奋。 “害哪个主子，没听说有什么事儿啊？” “这你就不知道了，皇后娘娘不让说，但是估计是昨天周宝林产子发生的事儿。” 孙才人的手紧紧的抓着玉兰的手腕，玉兰此刻也察觉不到疼痛，眼睛酸酸的。 “回去再说。”孙才人轻轻的说了一句，主仆二人就加快脚步往思静阁走去。 回到思静阁，玉兰再也抑制不住眼泪，手捂住嘴巴，呜呜的哭起来。 孙才人坐在小榻上，盯着玉兰，冷静的说，“玉兰，只哭这一次，是他救了我们，我不会让小栓子白白丧命的。” 说完，眼中闪过晦暗。 第112章 皇叔一家 接下来的日子过的还算平静，冬月十三这天，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接连下了几天。 十六上午，永寿宫的张嬷嬷来了凤仪宫，说是太后娘娘请皇后过去用午膳。 沈清歌昨夜和皇帝妖精打架，实在是太累，出汗之后，有点着凉，刚散了请安，这会儿正想躺一会儿呢。 张嬷嬷来了，沈清歌连忙重新梳妆，跟着张嬷嬷去了永寿宫，因为张嬷嬷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所以路上，沈清歌一直猜想，太后叫她过去，是为了什么事儿。 上一次还是要帮皇帝纳了李敏儿呢，这次又是什么呢？不会又是要送人给皇上，上次送了个李美人，做下那事儿，她刚缓过神来，再来的话，她就找个借口，不当中介了，售后太麻烦了。 没想到，是沈清歌狭隘了，进殿一看，只有太后一个人，张嬷嬷一路走来，也是笑嘻嘻的，心情很好的样子。 “儿臣给母后请安，母后安康。”沈清歌面对太后的时候，嘴一向很甜。 太后看着皇后，满意的点点头，“皇后起来，路上不好走？” 沈清歌笑了笑，“宫人们把宫道都清扫干净了，好走。” 太后招呼沈清歌坐到她身边，“皇后，今天叫你过来，是想给你个东西，最近事情太多，要不是张嬷嬷今天提起来，不知道哪天能想起来。” 沈清歌一听，有好东西拿，那这一趟真是值得了，她心中狂喜，面上淡笑的着，期待的看向太后，“母后，您要给儿臣什么好东西呀？” 太后笑着摇摇头，摆手示意让张嬷嬷去拿，“难怪皇帝说你是个爱财的，你看眼睛里都闪着光了。” “母后给儿臣的都是好东西，儿臣才这样的。”沈清歌也笑了两声。 张嬷嬷捧着一个红木小匣子出来，放在小几上，太后淡淡的说了声，“打开看看。” 沈清歌拿着帕子擦擦手，打开一看，一套宝石头面，还有镯子，看起来价值连城的样子，她很满意。 “儿臣很喜欢，多谢母后赏赐。”沈清歌起身，笑眯眯的谢道。 “坐下说话。”太后招招手，沈清歌重新坐下，又听到太后开始说话，语气没有刚刚的放松了。 “皇后，今天叫你过来，还有一件事要同你讲。” 沈清歌的笑容有一瞬的僵硬，很快说道，“母后，您直接吩咐儿臣就是了。” 太后的表情却变得有点严肃，沈清歌想不到有什么事，让太后摆出这副表情，难道有人要造皇帝的反？ 俗话说，好的不灵坏的灵。 “你皇叔魏王带着世子进京给皇帝贺寿，已经在路上了。”太后说道。 沈清歌根本不清楚这个皇叔是怎么回事，原主记忆里没有，最近也没有听说过，怎么就让太后这样苦大仇深呢。 “皇婶和弟妹也一起来了，你到时应付她们的时候，要打起精神来，都不是省油的灯。”太后期待的看着皇后。 沈清歌想着让宫斗赢家说出这样的话来，那肯定是不能小觑了，回去就让人探听一下这一家子是怎么回事，绝不能丢了场子。 不是为了给皇帝长脸，是为了自己争气。 “母后放心，儿臣自会协助陛下，好好应对皇叔一家。”沈清歌面色平静的说道。 太后看着这样的皇后，稍微放了心。 在永寿宫陪太后用过午膳，又闲聊了一会儿，沈清歌就说不耽误母后午休，回了凤仪宫。 沈清歌坐在小榻上，想着太后今天说起皇帝的叔叔一家，似乎大敌当前的模样，她让夏竹把端午喊来。 端午快步进来，打了个千，“皇后娘娘，您有什么吩咐？” 沈清歌淡淡的说道：“免礼，叫你过来是问几句话。” 端午思量着，他可是安分守己，笑着回道，“娘娘，您尽管问 ，奴才不知道的，再去打听。” 沈清歌轻轻的“嗯”了一声，“端午，你在宫里多久了？” “回娘娘，奴才七岁进宫，已经二十六年了。” 二十六年，只比皇帝小三岁，岂不是知道许多宫中秘事，沈清歌坐直了身子。 “那你说说，先皇的弟弟魏王的事儿。” 端午没想到皇后娘娘会问自己这样的问题，此刻听了不禁的汗毛一竖。 “回娘娘，魏王是先皇的嫡亲弟弟，且颇受世祖皇帝喜爱，当时太子未立时，就有大臣上奏废长立幼。” 端午小声的说着，不时地看看窗外，“最后是先皇登上了皇位，然后封了魏王，派去镇守西边了。” 沈清歌没想到，这里面还有阴谋论的存在，“那魏王妃呢，跟太后娘娘可有龃龉？” 端午战战兢兢的回答，毕竟先皇没来，太后可还在呢。 “太后娘娘与魏王妃是妯娌，表面和谐，其实私下较劲，太后看不上魏王妃的做派，魏王妃出身却比太后娘娘高。” 其实，魏王妃还总是喜欢让魏王给先皇送女人，这也让太后膈应她。 沈清歌听到这里，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但是成王败寇，如今不用再忌惮这一家了，太后是有心理阴影了。 既然知道了魏王一家要进京给皇帝贺万寿节，那她作为晚辈，总要有所表示。 沈清歌沉思片刻，对端午说：“去把内务府的张春叫来。” 不出两刻钟，张春就来到了凤仪宫，“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 沈清歌抬了抬手，“起来说话。” “谢皇后娘娘。”张春一脸恭敬地起身，准备聆听皇后娘娘今天的指示。 “叫你来，是想让你找几个机灵的太监，聪明伶俐的宫女，送去魏王府帮帮忙。”沈清歌淡笑着说道。 张春自然是清楚魏王手段的，但是他没想到皇后娘娘竟然想往魏王府里头放人。 张春愣神片刻，委婉的说道：“皇后娘娘，这魏王府上是有自己的奴才的。” “这我当然晓得，只是魏王久不归京，如今又是拖家带口的回来，给陛下贺寿辰，作为晚辈总要周到些。” 张春会意，笑着说道：“皇后娘娘仁慈，奴才这就去办。” 沈清歌点点头，冲端午说，“快送送张总管。” “奴才告退。”张春退着出了正殿。 张春走到凤仪宫外，看着牌匾，笑了笑，如今的皇后娘娘难道要给太后娘娘报仇？ 第113章 破例 给魏王府安排了贴心的宫人，沈清歌便不再想了，等他们真的到了京城，见了面，再过招。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也不是吃素的，咸鱼是一种态度，不是性格。 这天凤仪宫请安，沈清歌明显感觉到，后宫的这些女人又欲求不满了。 因为这些女人当着她的面儿，直接对昨晚侍寝的吴婕妤，疯狂输出。 沈清歌听说是，吴婕妤最近，连续几天给启德殿送了亲手煲的汤，皇上自然也是个知道好赖的，昨夜翻了吴婕妤的牌子。 所以，今天吴婕妤就要在这些女人的醋海之中，沉浮了。 “吴婕妤，真是有出息，有规矩，皇上都说过不喜后宫妃嫔送东西去启德殿，你偏偏连着送。”谨妃拨弄着护甲，慢悠悠道。 吴婕妤声音柔弱，“是陛下去年冬天说，妾煲的汤适合冬日里喝，这才送了去的。” 谨妃哼笑一声，“你这话里的意思，是陛下要求你送的不成？” 吴婕妤的脸涨得通红，说不上话来。 “吴婕妤倒是个擅长等待之人，记性也好，陛下去年的话你都记得。”宸妃也说了一句。 吴婕妤见从不主动参与这种纷争的宸妃说话，手不停的绞着帕子，低下了头。 “皇后娘娘这一年，都不怎么送东西呢。”丽昭仪说着，还乖顺的看了一眼皇后。 沈清歌无语，你们吵吵，一定要扯上我？ 但是丽昭仪提了皇后，沈清歌就不能不说话。 她淡笑着说道，“这些都是小事，关键是陛下喜欢，没准陛下冬日里真的离不开吴婕妤的汤呢。” 吴婕妤这时抬起头，感激地看了一眼皇后，又快速地低下。 “各位妹妹，身处后宫，自然一切都是为了陛下，陛下喜欢就是最大的规矩了。”沈清歌淡淡的笑着说道。 下面众人终于闭上了嘴，沈清歌看着她们的神情，不知道接下来一段时间启德殿会不会热闹起来？ 但是，那就不关她的事儿了，谁让谢君恒说不许，但是又破例了呢？ 沈清歌看向德妃和宸妃，“两位公主，这几天怎么样啊？” 德妃先回道：“回皇后娘娘，雅信最近很好，每天都喊着找二哥玩呢。” 宸妃微笑着说：“雅悦最近又长了些，手上也有力气了。” 沈清歌听了，心中欣慰，“快快长，这样雅信就有妹妹一起玩了。” 德妃和宸妃也是会心的笑了笑。 沈清歌又看向已经快临盆的容充仪和周婕妤，两个人月份差不多。 “你们两个，明天起就不要来凤仪宫请安了，看着随时要生，要准备的都备好了？” 二人回道说都准备好了。 沈清歌满意的点点头，环视一周之后，就要结束今天的早会了，“各位妹妹，如果没有事情要说，今天就到这里了。” 说罢，沈清歌就起身离开了。 凤仪宫外，吴婕妤扶着自己的侍女梅香，慢慢走着，突然看到谨妃在她前方的必经之路上等着。 “给谨妃娘娘请安。”吴婕妤恭敬地行礼问安。 “有你这样地女人，我可安不了。”谨妃冷哼一声，“吴婕妤应该不介意煲盅汤送来瑶池。” “妾不敢。”吴婕妤再次恭敬地行礼。 “主子，您真的要给谨妃煲汤吗？”吴婕妤地大宫女梅香不忿地问道。 “他是二品妃，我只是四品婕妤，自然是要遵命的。”吴婕妤平静的说道。 吴婕妤回了春风阁，熬了两份汤，一份让人给谨妃送去，另一份亲自提着去了启德殿。 福安看到吴婕妤的时候，右眼皮一个劲儿的跳，这都是第六天了，这个吴婕妤真是能坚持，皇上都让她侍寝了，怎么还来？ “福总管，陛下现在有空吗？汤都要凉了。”福安心中叫苦的时候，吴婕妤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 福安先是打了个千，“吴婕妤，皇上这会儿正忙着和内阁大臣议事，您把食盒给我，等会儿代您交给皇上。” 吴婕妤闻言，皱了皱眉头，似乎是不大乐意。 福安也站直身子，冷淡的说：“那吴婕妤您等着，我进去问问皇上。” 谢君恒没在议事，在批奏折，看到福安过来，抬了下头，“何人求见？” 福安苦笑一下，“回陛下，是吴婕妤又来给您送汤了。” 谢君恒的心里有点烦躁，停下手中的笔，“你让她把汤留下，告诉她，以后别送了，朕喝了上火。” 福安差点笑出声，“是。” 福安来到殿门口，看着吴婕妤期待的表情，淡淡的说了一句。 “吴婕妤，皇上忙着呢，让您把汤放好，还有以后也别再送了，皇上说喝了您的汤，上火了。” 吴婕妤的脸上的期待，肉眼可见的变成失望，但是很快笑着说：“麻烦福总管了。” 福安挥挥拂尘，“吴婕妤哪里话，奴才可担当不起。” 说完，接过食盒，就进了殿内，提到皇上面前。 “皇上，您现在用一碗吗？”福安笑眯眯的说道，这吴婕妤煲汤真是好喝，别问他是怎么知道的。 “你喝了。”谢君恒嗓音低沉。 他看着手中的毛笔出神，去年这个时候，皇后可是每日都会送来亲手煲的汤，说是冬补对身体好。 今年的小皇后，都经常说他老，要锻炼，怎么就把给他冬季进补的事情忘了呢？ 而且吴婕妤连续送了好几天，也没有勾起她的回忆来吗？ 他的小皇后，如今皇后做的像是在追求完美，锦衣卫带回来的坊间诗词可见一斑，文人对于皇后的推崇。 自己一直也是想要个这样的皇后的，但是她变成这样，怎么他这心里老是觉得别扭了呢？ 谢君恒这个主宰一国的男人，竟陷入了愁思。 但是愁思的时间不长，从上午到晚膳前，一直陆陆续续的有嫔妃送来点心或者是羹汤。 福安带着元宝和其他启德殿的小太监，真的都要吃撑了。 但是谢君恒没有说什么，因为前脚吴婕妤送来了汤，他收下了，后面送来的，自然也不能驳了回去。 这种情况，接连几天，启德殿像是变成了小吃街，各式美食，各种汤品，成串的送进后殿宫人房。 吃撑的福安站在皇上的书桌旁，偷偷的摸着肚皮，就听皇上问道，“这几天，皇后又是一直没有送东西来？” 第114章 醉翁之意 福安垂着眼皮，心道一声，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但是此刻，福安终于领会到了皇上的用意，感情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绕了这么大的圈子，是想喝皇后娘娘送的汤了，去年福安倒是喝了不少，没有吴婕妤的手艺好。 “陛下，想来皇后娘娘应该是忙着筹办您的万寿节宴会呢。”福安赔着小心说道。 谢君恒一听，脸上表情舒缓了一些，他把这茬忘了，小皇后与普通的妃嫔不同，每天都有好多事情要忙。 看现在的皇宫，被皇后管理的井井有条，后宫也是和谐的，不用想也知道，她肯定费了好些心思。 自己要求她做个好皇后，竟然还想要她送羹汤来，有些过分了。 “如此，传话下去，以后后宫女人，无关性命的事儿，不得来启德殿，朕很忙。”谢君恒冷声吩咐道。 福安让元宝去通知后宫的各个主子的时候，元宝的脸上还挺遗憾的，以后没有加餐了。 后宫众人得到消息，没有太大的反应，反正送的不是一个，这次皇上的话，针对的也就不是一个人。 最关键的是，以后吴婕妤也送不来了，她也就煲汤拿得出手，如今不让送了，不得酥了爪，毕竟争宠利器不让用了。 吴婕妤当然生气，她这会儿，砸坏了一个汤盅，气喘吁吁的说：“后宫的女人就是这样，见不得别人好，还有皇后娘娘······” 梅香蹲在地上，捡着碎片，不解的抬头问道：“主子，这关皇后娘娘什么事？您可要慎言。” 说完，梅香看了看对面，吴婕妤的秋水轩里，还住着一个今年的新人，曹宝林。 吴婕妤也顺着梅香的视线看了一眼，声音小了点，“你以为那天请安，皇后娘娘那番话，是为我解围，实则是乱拳打死老师傅。” 吴婕妤说话的时候，眉头拧在一起，“她说只要皇上喜欢，她就不管，后宫女人当然都想分一杯羹了，果然才几天，皇上就明令禁止了。” 梅香听着自己主子的分析，觉得有道理，但是又觉得皇后娘娘没有这个意思，因为她当时在场，皇后娘娘很真诚的说了那番话。 “主子，您不要想太多，皇后如今行事大度，她估计也没想到会这样子。”梅香温言安慰道。 对于后宫的众多女人，给皇帝送东西，沈清歌想到了，甚至还有些羡慕，但是她没有想到皇帝会这样不留情面的禁止。 什么不关性命的事情，就不要去启德殿找他，这样说话，实在是过于伤人心了。 当然，沈清歌对于皇帝这样做的真实用意在于她，就更不知道了。 此刻，沈清歌靠在小榻上，看着树上仅剩的几片叶子，突然想吃火锅了。 “夏竹，你去跟小厨房说一声，晚上吃火锅。” “是。”夏竹放下手里的针线，就出去了。 谢君恒过来时，凤仪宫正在往膳桌上摆锅子，热气腾腾的，看着就暖和。 “给陛下请安。”沈清歌从小榻上下来，行了个礼。 “朕想皇后了，来看看你。”谢君恒淡定的在小榻上坐下。 沈清歌也坐在他对面，愉快的说：“陛下，您今天来着了，吃火锅。” 谢君恒说的话，与火锅没有关系，“皇后，不想朕吗？” 沈清歌的嘴角一僵，但是很快用手帕捂住，娇笑两声，“陛下，您这话问的真是让人害羞，您是我的夫君，怎会不想您呢？” “哦~那皇后看那么多妃嫔去启德殿，也没想起来给我送点汤，去年这时候，你还劝我冬补，天天去呢。”谢君恒说道，语气像是有点失望。 沈清歌心里无语，这汤里脂肪和盐分、嘌呤为主，不如直接吃肉，当然这个肯定不能这么说，毕竟皇帝不知道嘌呤是啥。 “陛下，我听说喝汤不如吃肉，所以今天吃火锅，再者您之前说过，不喜欢后宫女人去打扰，我自然要做个表率。”沈清歌信誓旦旦的说道。 谢君恒点点头，没有说话，沈清歌决定再加把火，让他感动一下。 “陛下，您是我的夫君，我敬您爱您，最近我发现做一个好皇后，管理好后宫，为您分忧，才是最好的爱您的方式。” 沈清歌说这话的时候，娇羞的低下了头，谢君恒看过去，小皇后的脸上似有羞红。 他朗笑几声，“皇后对朕的心意，朕自然是知道的，也心疼你操劳俗务，以后遇到拿不准的事情，来启德殿找朕。” 沈清歌点点头，他又加了一句，“皇后与嫔妃是不同的。” “多谢陛下体谅，皇上为国为民也是辛劳，我作为皇后应该做这些的。”沈清歌满眼感激与敬佩的看着皇上。 谢君恒看着努力的皇后，心中涌过热流，皇后有这样的觉悟，与他的鼓励也是分不开的。 火锅备好了，肉类、丸子、蔬菜，围着锅子摆了一圈。 帝后二人也是用的心满意足，冬日里的火锅，没有比这个更暖人心的了。 用过晚膳，沈清歌在书房看万寿节要准备的细节吗，皇上则在一旁，翻看沈清歌在读的杂集。 亥时正刻，沈清歌和谢君恒洗漱结束，开始进入夜间的主题。 谢君恒的双手撑在沈清歌的耳边，然后慢慢向下，轻轻的在小皇后的耳边，说了句话，“今晚，叫出来，朕想听。” 沈清歌的脸不由自主地泛红，然后双臂搭在他的脖颈之间，向下一拉，双唇贴近，“陛下，别磨蹭了。” ······ 床幔之下，旖旎春光，一夜被翻红浪。 今天的福安，已经可以和夏竹说两句话了，虽然有点尴尬，但是他觉得自己的脸皮确实厚了不少。 而每次在凤仪宫过夜的皇上，福安也觉得像是回春到了二十郎当岁，仿佛是有使不尽的力气。 不过，最近几个月，皇上每天在练武场待的时间，确实是变长了，身材也变好了。 结束之后，沈清歌躺在谢君恒的胳膊上，她发现这狗皇帝的体力进步不少，最起码同她第一次和他妖精打架时，大不相同了。 身材也变好了，这个沈清歌是比较满意的，面对这样好的皮囊和身材，沈清歌也就可以暂时忘了这是个公用的了。 第115章 终于来了 这天凤仪宫的请安，沈清歌刚要散场，福安快步进来，“皇后娘娘，魏王一家已经到了宫门二里地处，陛下让奴才通知您一声。” 来了，太令太后心惊的一家人终于来了。 沈清歌面色平静的说了声，“知道了。” 沈清歌又看着下面一脸好奇的女人们，“各位妹妹，先回宫。” 说罢，就起身离开，身后传来，“恭送皇后娘娘。” 沈清歌回到正殿，叫来冬梅，“做个有气势的妆发。” 想来，魏王应该是带着世子去启德殿，那魏王妃肯定是直接带着女眷孩子去永寿宫的。 沈清歌要去给太后婆婆帮帮场子，帮她打破心理阴影。 当沈清歌的轿辇停在永寿宫的宫门外时，里面的宫人也是忙碌得一路小跑。 进去之后，张嬷嬷过来，面色平静，“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 “张嬷嬷免礼，母后呢？”沈清歌淡笑着问道。 张嬷嬷这会儿才认真看着皇后，头戴凤冠，红宝石点缀，身上披着黑色锦袍，看上去气势十足。 张嬷嬷会心一笑，“太后娘娘正在里面梳妆呢。” 沈清歌笑着往内室走，到了门口，笑呵呵地问道：“母后，儿臣来给您请安了，能进去看看，您要打扮成什么样的美人吗？” 太后闻言，没忍住笑了，“你这孩子，进来。” 沈清歌看着太后盯着她的外袍，笑着说道：“母后，儿臣这样子也好看，还有皇后的气势。” 太后笑着点点头，“好看，皇帝也说过皇后穿黑色也好看。” 沈清歌没想到，这里竟然还有谢君恒的镜头，轻笑两声，看着太后的首饰盒子，拿出一只镶嵌宝石的凤簪，插到发间。 “母后，儿臣如今都不敢想，您年轻的时候，该有多美。” 太后闻言，也是笑出了声，“你这孩子，嘴像是抹了蜜。” 沈清歌陪着太后下了两盘棋之后，门口的太监来传话，说是魏王妃和世子妃带着孙子、孙女到了。 太后手里的黑棋，一时忘了落下，沈清歌笑道：“母后，下次儿臣再陪您下棋，来客人了。” 沈清歌的一句来客人了，让太后微微一笑，是啊，这个皇宫曾经是她丈夫的，如今是她儿子的，魏王一家只是客人。 棋盘没收，就放在小几上。 没一会儿功夫，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带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妇人，后面跟着两个嬷嬷，抱着两个孩子，进了殿内。 最后还跟进来一个妙龄少女，这让沈清歌玩味地挑了挑眉。 几人恭敬地行礼，“给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请安。” “免礼。”太后坐在主位，抬了抬手，叫了起。 坐在副位上的沈清歌，听太后发了话，连忙起身，走到下面，虚扶了魏王妃一把。 沈清歌回去坐好，魏王妃几人才坐下，魏王妃坐在太后的下首，世子妃坐在沈清歌的下首。 “皇嫂，你我已经六年没见面了，上次见面还是皇上登基的时候呢。”魏王妃一脸思念的看着太后说道。 “魏王妃，以后不要喊皇嫂了，先皇走了六年了，你这样喊，我心里难过。”太后平静的说道。 “太后娘娘说的是，是我考虑不周到了。” “皇后娘娘，我这是第一次见您呢，上次来京，和皇上一起接受百官拜见的皇后，是您的远房表姐？”魏王妃又转向了沈清歌。 沈清歌淡淡的笑着道：“魏王妃，真是好记性，还记得我的表姐，这是好事，我也时刻以表姐为榜样，做个好皇后呢。” “皇后娘娘，您已经进宫两年，还没有为皇上怀上皇嗣，我作为婶婶也是着急，世子妃有生子的偏方，给你一份？” 魏王妃又提起了子嗣，这个古代女人的雷点。 沈清歌看了看魏王妃，又看着世子妃说道，“世子妃好福气，偏方就不用了，宫里的太医，是大翰朝最好的大夫了。” “皇后娘娘，总要生个嫡子才好啊。”世子妃也语重心长的劝诫道。 世子妃看着这个大翰最尊贵的女人，竟是这样的年轻貌美，心中羡慕又嫉妒，于是，也忍不住跟着婆婆一起架秧子。 这时候，太后沉下了脸，“魏王妃，皇帝的家事，不容旁人插嘴，再者皇后已经有了嫡子，先皇后的二皇子就养在她膝下。” 魏王妃讪讪的笑了几声，没有再说话。 沈清歌淡笑着说，“陛下的每一个孩子，都喊我母后，我都是一样看待的。” 魏王妃估计没有想到，皇后会这么说，就是不清楚皇后是演的大度还是真的大度了，传闻这可是个妒妇。 “皇后娘娘大度，我也为皇室高兴，自然是孩子越多越好，那就需要能生的女人多一些，才好。” 魏王妃说着，还意有所指的看了沈清歌一眼。 “魏王妃说的中肯，所以我今年选秀的时候，挑的都是身段一看就能生养的女子。”说着，沈清歌抬眼瞥了一眼那个少女。 少女听到给皇上选女人，脸上都是羞红，沈清歌一看，这就是心里有想法，也可以说是魏王妃答应了什么。 太后也就不耐烦了，和这个弟媳妇打机锋，还不如去逗新得的鹦鹉呢。 现在魏王妃这话，不就是故技重施，要给皇帝送女人，恶心她，也恶心皇后。 “皇帝的女人，要经过严格的筛选才行，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的。”太后淡淡的说道，看了一眼那个她不认识的女子。 魏王妃察觉太后和皇后，这对婆媳是在说她，面上也没有恼意，还是挂着微笑。 沈清歌旁观下来，这个魏王妃是个能屈能伸的人物，难怪太后会膈应她。 “太后娘娘，我自然不会给皇上送什么不知根底的人了，这个是我亲姐家的小女儿，今年十八岁，小时候见过您的，您还夸来着。” 魏王妃说着就站起来，把那少女领着上前几步。 姑娘长得倒是明眸皓齿，此时含羞带怯的站着，像是待价而沽的物件。 “太后娘娘，您记起来了吗？” 太后手指揉按着太阳穴，淡淡的说道：“不记得了，今年多大了，叫什么名字？” 少女娇羞的回道：“民女名叫雪怜，今年十八。” 沈清歌看了她一眼，“十八岁，应该定亲了？” 第116章 兵荒马乱的一天 这时候的人，女子十五岁及笄，就开始张罗婚事了，留到十八岁的，极为少见。 “还没有。”雪怜柔柔的回了一句。 “今年选秀的，最大的是十六岁。”太后幽幽的来了这么一句。 沈清歌刚喝下的茶，差点呛到自己，失了端方的仪态，这太后娘娘放下包袱，战力也挺猛的啊。 魏王妃尴尬的笑了两声，让雪怜退到一边，“太后娘娘，您也知道，这孩子母亲去的早，一直养在我身边。” 说着说着，就悲伤的要落泪，“到了年纪，我实在是不放心她远嫁，看了好多家都不满意，想着还是留在自己身边。” 沈清歌适时的配合了一句，“魏王妃真是慈母心肠，要把雪怜留在身边，原来是要留给世子的，真是用心良苦。” 一直在旁边安静待着的世子妃，满脸的吃惊，这是什么走向，皇后是不是在装傻？ “皇后娘娘误会了，这样的美人，自然是要送到皇上宫里来”的。世子妃也一脸假笑的说道。 事关自己，世子妃反应的还挺快，比被沈清歌的推测吓得愣神的魏王妃机灵，还是老了。 “这个还是要陛下自己定夺。”沈清歌看着太后已经不耐烦了，就把球踢到皇上头上，准备结束会面。 “那正好，雪怜要在万寿节上，给皇上献舞，到时候看雪怜能不能入了皇上的眼了。”魏王妃这话说的是志得意满。 雪怜也是一脸娇羞和期待的神色。 “好，到时候，我也有眼福了。”沈清歌淡淡的笑着说道，“魏王妃，路途劳累，早些回王府休息，有事儿打发人来宫里说。” 逐客令下了，魏王妃也不好再赖在这里了，就带着自己的人，行礼告退了。 看着她们一行人的身影消失，太后长叹一口气。 “每次见面，都要阴阳怪气的说话，从前是给先皇送女人，如今要把自己的外甥女送给皇帝，真是舍得啊。” 沈清歌觉得，皇帝是个心中有数的人，即便是收下来，肯定也有自己的用意。 “母后，您休息，我这就回凤仪宫了，万寿节要筹办的漂亮些。”沈清歌的手在太后的背上轻轻的顺着气。 “回去，有事儿的话，差人来跟我说。”太后满眼慈祥的看着皇后。 “多谢母后，儿臣告退。”沈清歌行礼告退。 回了凤仪宫，沈清歌觉得好累，一上午都在和不同的女人打交道。 让端午去和张春说了声，好好办皇帝的万寿节，绝对不可以再出纰漏，否则慎刑司见。 张春自然是满口保证，会打起精神来，决不让人钻了空子。 用过简单的午膳，沈清歌就午休了。 但是感觉才睡着没一会儿功夫，夏竹就在床幔外面，急声喊她起床：“皇后娘娘，您起身，容充仪要生了。” 沈清歌闻言，惊坐而起，“快给我梳妆，简单点儿。” 冬梅站在梳妆台前，“奴婢已经在这儿，就等您了。” 沈清歌坐下，冬梅挽了灵蛇髻，簪了一只红玉簪子，简单婉约，“快走。” 沈清歌坐在轿辇上，端午的腿在旁边倒腾的飞快，内心感叹，今天真是兵荒马乱的一天啊。 沈清歌进到容充仪的长乐轩，里面已经有不少的嫔妃在等了，德妃和宸妃为首。 “给皇后娘娘请安。”众人见了皇后，连忙行礼问安。 “免礼。”沈清歌抬了抬手，轻声说道。 “里面什么情况？”沈清歌看向平静的德妃。 宸妃看上去有些紧张，她是产后第一次等别人生孩子，估计是想起自己来了。 “回皇后娘娘，刚刚产婆说，已经开了六指，想来应该快了。”德妃淡淡的说道。 沈清歌点了点头，也不再说话，开始等待。 不知道，这次容充仪要生个皇子还是公主呢？宫里现在四个皇子，两个公主了。 这样一想，沈清歌满意的勾起嘴角。 这不到一年时间，宫里的孩子数量已经翻倍，等会儿这个平安出生，就要进入翻两番的征程了。 沈清歌这会儿正沉浸在，超额完成kpi的喜悦里呢，端午又着急忙慌的给秋荷使眼色。 秋荷出去，听端午说了几句，回到皇后的身边，俯下身子，说了一句：“皇后娘娘，周婕妤见红了，怕是也要生了。” 沈清歌的心情应该是喜悦的，但是她不能劈成两半啊，“产程刚开始？” 秋荷点点头，“应该是的。” 沈清歌想着，初次生产的产程一般都在十八个小时左右，等容充仪的生完，再去那边。 “秋荷，你先去周婕妤那边，跟她说安心生，等会儿，我和陛下就去看她。” “是。”秋荷应声退了出去。 在场的人，都好奇皇后娘娘在和人说什么事儿，看起来挺着急的样子。 沈清歌看着她们，淡淡的笑了笑，“各位妹妹，是周婕妤也要生了，刚刚过来禀报一声，是好事儿。” 众人也齐声附和着，“皇后娘娘，今天看来真是个好日子，扎堆往宫里头来呢。” 沈清歌笑了笑，可不是扎堆要进宫嘛，既有孩子，还有女人呢。 沈清歌听着产房里面，产婆在指挥着容充仪用力，知道孩子差不多是要生出来了。 但是谢君恒这个人，还是没有出现，她招手叫来端午，“陛下呢，还在忙？没人送信去吗？” 端午听着自家娘娘三连问，知道这是心情不大好了，“回皇后娘娘，通知了，但是魏王父子一直没走呢。” 听到这个，沈清歌还算是可以理解皇帝，毕竟魏王妃都那么难缠了，魏王这个皇叔，恐怕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了。 沈清歌点点头，轻声说道，“一会儿，容充仪生了孩子，你再去启德殿报个喜。” 让这魏王一家看看，皇帝的孩子都是扎堆来的，这俩真是给父皇长脸。 “是。”端午就去殿外等着了。 两刻钟后，产房里传出了婴儿的哭声，又过了半盏茶，产婆喜气洋洋的抱着襁褓出来。 第117章 女人的抉择 “恭喜皇后娘娘，容充仪生下了五皇子。” 沈清歌接过来，抱着看了看，闭着眼睛，但是挺干净的。 她也高兴，“夏竹，赏这些宫人。” 满宫的宫人都跪下谢恩，“谢皇后娘娘赏赐。” 沈清歌抬抬手，“免礼，回头陛下还要赏的。” 众人喜气洋洋的站起身，等着领赏。 这时，秋荷急匆匆的小跑进来，说是周婕妤，胎大难产，周婕妤死活不让动剪子。 沈清歌知道，这里的动剪子，大概是产婆要侧切，周婕妤不愿意。 她面色平静的将襁褓递给产婆，“抱进去，周婕妤也在产房里，跟容充仪说，我改天再来看她，好好养着。” “是。”产婆福了福身子，进了屋。 “各位妹妹，想必各位也都累了，周婕妤那边就不用过去了，回去歇着。”沈清歌语气平淡，但是透着不容拒绝。 众人齐声应是，跟着沈清歌出了长乐轩，就三三两两的散开了。 江才人随意抓了一个看起来老实的低位妃嫔，“曹宝林，你说这周婕妤生孩子是不是有什么意外啊？” “妾不知。”曹宝林规规矩矩的回道。 “会不会是难产了？”江才人说着，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江才人，您慢慢走，妾回去还有事儿。”曹宝林福了福身，就带着婢女快步走了。 “切！”江才人轻嗤一声，也带着婢女回宫了。 沈清歌赶到周婕妤居住的倚云轩的时候，这里的宫人都静悄悄的，大气都不敢出。 “给皇后娘娘请安。” “免礼，都继续忙。”沈清歌抬抬手，轻声说道。 “去叫个产婆过来。”沈清歌面色严肃的说道。 “是。”秋荷到产房门口，敲开门，说了几句，就跟出一个产婆来。 产婆的白色围裙上有血迹，脸上也都是愁容，看得出周婕妤生产不顺利。 “怎么回事？”沈清歌厉声问道。 “回皇后娘娘，胎儿的头部大，周婕妤的产道窄小，难产，周婕妤坚决不同意奴婢用剪子。” 产婆在害怕，回答的时候，声音都在发颤，毕竟要是皇嗣无法安全接生下来，她也得吃瓜落。 “剪了，大人和孩子都可以保住？”沈清歌平静的问道。 “回娘娘，目前把握有七八成，再拖下去，怕是······”产婆不敢说不吉利的话、 “既如此，传我懿旨，一切只为保全性命，去。”沈清歌坚决的了说了一句，就摆摆手让产婆回去。 “奴婢遵旨。”产婆磕了个头，就疾步回了产房。 片刻后，里面传出来女子尖锐的喊叫，在反抗大喊着：“不要，不要，你这样，以后皇上还怎么······” 沈清歌真是无语，这个周婕妤是几年前进宫的老人，一直不得宠，她过来以后给升了职，皇帝翻了一次她的牌子，她还真是上心了、 “夏竹，进去和周婕妤说一声，想想头几年的日子，是命都不要了，想那些虚无飘渺的东西，还是留住能确切拥有的？” 沈清歌说完叹了一口气，陷入沉思，这周婕妤怎么就会胎大难产到了这个地步，难道是有人刻意投喂？ 夏竹进去，也就半盏茶的时间，里面传来几声剧烈的尖叫声，沈清歌知道，她可能想通了。 之后，就很快了，一刻钟后，产婆抱着襁褓出来，面带笑容说道：“恭喜皇后娘娘，周婕妤生了个公主。” “好，你们都有赏。”沈清歌接过孩子来，看了看，小家伙的脑袋确实不小。 就在这时，谢君恒这个孩子爹，才姗姗来迟，看着他也是一脸疲惫，想来也是和魏王费了不少口舌。 “给陛下请安，恭喜陛下，今日又得了一位公主，还得了一个皇子。”沈清歌淡笑着祝贺道。 谢君恒看着小皇后的笑容，这会儿心里头舒服多了，皇叔实在缠人的很。 这会儿小皇后抱孩子的动作熟练了很多，没有一开始的别扭了。 谢君恒脸上浮现笑意，“今日真是辛苦皇后了，代朕操劳。” “陛下，这是我应该做的，这也是我的孩子。”沈清歌答的得体。 “陛下，既然来了，去看看周婕妤，难产，受了好大的罪。” 谢君恒点了点头，“好，皇后一起。” 沈清歌把孩子递给产婆，跟着谢君恒一起进了内室，此时已经收拾好了，屋里干净整洁，只是还有点血腥味。 周婕妤看到皇上，眼泪就止不住的流。 “主子，您刚刚生产，还是不要流泪，对眼睛不好。”周婕妤的侍女翠微说道。 “周婕妤，你辛苦了，我看着孩子很像陛下。”沈清歌出言安慰道。 周婕妤听到皇后的声音，哭的更是厉害了，“皇后娘娘，您的恩德，妾永不敢忘，是您的话救了妾和孩子。” 沈清歌一脸尬笑，这种话不要当着皇帝的面儿说啊，他要是好奇什么话，怎么办？ “哦~朕竟不知还有这样的缘故，皇后你说了什么救下了周婕妤和公主？”谢君恒一脸好奇的笑着看向小皇后。 沈清歌先是笑了两声，争取思考的时间，“没什么，就是为了快点生产，让她听产婆的话。” 谢君恒点点头，没再问到底，沈清歌低下头，偷偷的呼出一口气。 “周婕妤，你安心坐月子。”谢君恒说完，就转身出去了。 “周婕妤，你好好养着，陛下不会亏待你这番努力的。”说着，沈清歌也笑着出去了。 真是惊险啊。 “皇后，朕同你去凤仪宫。”谢君恒一脸微笑的看着小皇后。 “好，陛下，用过晚膳了吗？”沈清歌这会儿，放松下来，饥肠辘辘的。 “刚刚陪着魏王用过了。”谢君恒淡淡的说道，“不过，可以再陪皇后用点儿。” 旁边的福安，真是惊奇的瞠目结舌，皇上多少年来，日落后不再进食的习惯，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被皇后打破了？ 而且，皇后也没说要一起用啊？皇上自己上赶着打破规矩。 “啊，那是我的荣幸。”沈清歌也是一脸微笑的说道。 一路快行，回到了凤仪宫，帝后二人进到殿内，谢君恒突然盯着沈清歌的脸，眼神炽热，像是要把她看穿一样。 第118章 骄傲 沈清歌被皇帝看的有点心慌，她还是第一次见他这种眼神。 “皇后，算起来，你已经救了朕的两个孩子了。”谢君恒面色平静的说道。 但是他的内心，却称不上平静，是想要了解她更多的冲动，还有真心的欣赏。 “陛下，您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而且我见不得后宫的妹妹辛苦怀胎，最后一场空。”沈清歌也是一脸平静。 “皇后，你希望朕的孩子多起来？”谢君恒又问了一句。 沈清歌这会儿，淡淡的笑了，“陛下，您是皇帝，子嗣自然是多了好，我是您的皇后，自是要为您着想的。” 谢君恒愣了愣神，点点头，没再继续说。 夏竹带着小厨房的人，送来了几碟小菜和白粥。 谢君恒陪着沈清歌，也用了少许。 用膳之后，两人在小榻上坐着，沈清歌想起今天的事儿，慢悠悠的说着：“陛下，容充仪产子有功，我曾承诺过，产子就晋位的，您看······” 谢君恒听到这儿笑了，小皇后为了能让后宫多些孩子，真是费尽心思了。 他伸手刮了一下小皇后的鼻尖，“所以，这会儿，你来让朕兑现你的承诺。” 沈清歌笑了笑，“陛下，您看晋位什么？” “还在九嫔之中，昭媛。”听皇上这么说，沈清歌也点点头。 沈清歌又以周婕妤难产为由，请皇上晋位，最后定了充容。 “没有别的女人的事儿了？”谢君恒无奈的笑着问道。 沈清歌摇了摇头，其实还有，就是他皇叔大姨子家的女儿，也想给他做后宫女人。 但是看着谢君恒脸上，已经有了明显的不耐，她也就不说了。 反正，早晚都会知道的，毕竟人家要献舞呢。 “那就歇息？还是皇后还有点力气，留给朕来挥霍？”谢君恒笑得很有内涵。 沈清歌赶忙摇摇头，这一天跟打仗似的，精神高度紧张，一天跑了好几个地方，这放后世，都得给调休两天的。 这狗皇帝，还想让她加点体力活儿的班，不可以！ “陛下，今日实在是太累了，禁不起您的龙精虎猛，改日。”沈清歌往旁边挪了挪。 谢君恒朗笑两声，点点头，“就依皇后所言。” 说罢，两人各自洗漱之后，沈清歌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谢君恒却又是迟迟不能入睡，他在回想，最近后宫几个妃嫔生产的时候，小皇后的作为。 先是宸妃母女，如果不是小皇后，怕是凶多吉少，那也是他第一次看着小皇后，感觉身上的血热起来。 而今天，周婕妤产子困难，谢君恒在送走皇叔，过来的路上就听说了，周婕妤不愿意配合产婆。 当时福安说的时候，提了一句，“后宫的主子，肯定是不愿意动剪子的，以后还得伺候陛下呢。” 但是等他到了周婕妤处，小皇后竟然说服了周婕妤。 这几次，小皇后似乎都是在为了生命努力，不论孩子是谁生的。 这样的想法，让谢君恒的胸中升起一点骄傲，他的小皇后是这样有爱之人。 这样的皇后才是母仪天下的，值得万民敬仰的。 沈清歌睡得不算安稳，大概是这一天太过忙乱了，她一个抬腿，踹在了皇帝的大腿上。 谢君恒本来已经感动到迷迷糊糊的要睡着了，被她这一下子，又弄清醒了。 他深呼吸两次，暗自想着，算了，看在小皇后今天确实很累的份上，看在她爱屋及乌的对待后宫的份上。 终于，再次沉沉的睡过去。 一夜无话。 谢君恒也是难得的被福安叫起来的，因为昨天晚上，为自己的小皇后，骄傲激动到半宿睡着，又挨了一脚，睡眠时间大幅缩小。 沈清歌依然是被夏竹叫起来的，“娘娘，侧殿这会儿，人都要来齐了。” 因为昨天的后宫实在是热闹极了，先是魏王妃带着一个妙龄女子进宫。 紧接着，又降生了两个新生命，周婕妤又那么凶险，最后竟然又化险为夷。 这些人自然要早早的凤仪宫，这个新闻集散地，探听消息了。 “哎？你们听说了没有，昨儿个周婕妤以后可不好伺候皇上了？”江才人特意压低声音说道。 “江才人，这话是从哪里说起啊？”坐在她身边的郑才人好奇的问道。 江才人没说话，只是伸出两根手指，做了一个“剪”的动作，其中含义，不言而明。 冯良仪在旁边看着，脸色变得煞白，小声说道，“这周婕妤，可如何是好，生个皇子才好啊。” 后宫的女人，基本上都有这种刻板认知。 要沈清歌说，人体是多么神奇，根本想象不到它的自愈能力，多大点事儿啊。 再说了，后宫，皇帝宠爱，不如孩子管用，公主也是好的。 “江才人，你可真是够操心的，人家周婕妤可是生了陛下的三公主呢。”谨妃凉凉的说道。 “说起来，皇后娘娘今年真是为咱们操心了，如今已经有了五个皇子，三个公主了。”德妃也淡笑着说道。 贤妃在德妃对面，轻轻的抚摸肚子的手，突然停住了。 “是啊，在此之前，宫里都有三四年，没有婴儿的哭声了。”宸妃也感慨的说着。 宸妃如今对皇后娘娘，是真的心存感激，她有时候想起从前，发现每次和皇后别扭，都有贤妃的影子。 如今，对她来说，皇帝的宠爱，已经是手中握不住的沙子，把二公主抚养长大，自己也算是有个依靠了。 “皇后娘娘驾到——”门口的小太监，高声唱和的声音传来。 众人连忙起身请安，“给皇后娘娘请安。” 沈清歌今天虽然疲累，但是她精神饱满，脸上的微笑也比往日深了不少。 路过几个孕妇，还伸手虚扶一把，这可都是她的绩效啊。 “各位妹妹，快免礼。”沈清歌落座后，抬抬手，叫了起。 “各位妹妹，昨天是个好日子，容充仪生下了五皇子，周婕妤生下了三公主，各位还是等她们坐完月子，再去串门。” “是。”下面的女人们，异口同声地答道。 “各位妹妹，有孕的要注意，以后怀孕的时候，都要注意，控制好自己的体重，不然胎大难产。” 沈清歌说这话的时候，看着下面的女人，一个个都是面不改色的听着。 她昨晚已经让端午去找张春查了，这周婕妤的孩子，怎么会长的那么大，导致难产的。 第119章 好消息 宫里的女人，都不是简单角色，端看这表情管理，就都是不一般的。 “陛下的万寿节就要到了，各位妹妹想必也是忙着准备贺礼。没事儿就散了。” 沈清歌淡笑着看着下面。 “恭送皇后娘娘。”众人起身行礼。 众人出了凤仪宫，三三两两的走在一起。 郑才人和冯良仪走在一起，可能是都曾失去过孩子，倒是有点惺惺相惜的意思。 “今早请安的时候，皇后娘娘没有说起魏王妃带来的女子呢。”冯良仪的声音里带着好奇。 这两天，后宫里都在说这事儿，可是皇后娘娘却是只字未提，难道是子虚乌有？ “也许是咱们误会了。”郑才人面色平静的说道。 “但愿，如今皇上进后宫少了，来的时候，也多是留在皇后娘娘这里。”冯良仪哀切的说着。 郑才人点点头，只说了一句，“皇后娘娘是皇上的妻子。” 冯良仪闻言，立马捂上嘴巴，紧张地往旁边看了看。 不光是郑才人和冯良仪，好奇魏王妃带来的女子。 没去请安的贤妃，也是好奇怎么回事。 “琼枝，你去打听的如何？继后对魏王妃带来的女子什么态度？” 贤妃抚着自己的肚子，皱着眉头问道。 “回娘娘的话，自从皇后出了永寿宫，没再提过这茬，看着像是毫不在意的样子。” 琼枝端着一碗燕窝，用银勺轻轻地搅动着，放在贤妃面前。 “娘娘，您别想这些了，如今养护好腹中胎儿，才是最紧要的。” 贤妃点了点头，吃了几口燕窝，就摆摆手，“拿下去。” 贤妃低头看着已经隆起的小腹，暗自想着，这若是个皇子，那她就知足了。 后宫中有两个皇子的女人，总是少数，而且自己的大皇子，占了长。 至于沈清歌，这继后看着一年来，承宠不少，可是肚子没什么动静。 估计是肚子不争气，难以成事了。 关心沈清歌肚子的，不止后宫的女人，还有皇帝。 之前夏日里，被他突击抓到小皇后吃冰，当时太医说，再调理一年半载的就可受孕。 谢君恒现在是最盼望小皇后能给他生个嫡子了，想必是个敦方君子。 凤仪宫里，沈清歌正在窗边晒太阳，秋荷过来通报：“娘娘，韩修仪过来了。” 沈清歌想起上次韩修仪和王昭容过来，是求她行个方便，见见家里人。 这次单独过来找她，莫不是有好消息了？ 韩修仪自打从避暑山庄回来，可是一直没在敬事房挂绿头牌呢。 沈清歌来了精神，端庄坐好，“快让她进来。” 韩修仪跟着秋荷进来，面上带着笑意，“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沈清歌淡笑着问道：“韩修仪，快起来，今儿个过来，有什么事儿啊？” 韩修仪的面上露出微红，“回皇后娘娘，今天臣妾过来没有旁的事儿，就是和娘娘聊聊天。” 沈清歌点了点头，心想还挺含蓄的。 “上次臣妾来，您让臣妾见到了母亲和妹妹，臣妾心中甚是感激。”韩修仪说话时的眼神不做假，真的感激。 沈清歌淡笑着，摆摆手，“韩修仪，客气了。” 韩修仪突然起身，对沈清歌福了一福，“臣妾，其实还有一事，要跟皇后娘娘禀报。” “但说无妨。”沈清歌知道，今天的重点来了。 “臣妾经太医诊断，已有了三个多月的身孕。”韩修仪低着头，却是脸红的。 “哦~这倒是好事了。”沈清歌笑着说道。 “皇后娘娘，臣妾的月事一直是不准的，所以······”韩修仪抬头看了皇后一眼，生怕怪罪。 沈清歌轻笑两声，“我知道了，你回去好好养着就是，过几天寿宴有需要来凤仪宫找我。” “谢皇后娘娘体恤。”韩修仪又说了一会儿，就行礼告退了。 沈清歌看着韩修仪离开的背影，脸上都是超额完成年度任务的开心，溢于言表。 秋荷和夏竹，在一旁看着，欲言又止。 终于，夏竹忍不住了，“娘娘，如今宫里头怀孕的这么多了，您看咱这凤仪宫，是不是也该添个娃娃了？” 沈清歌听到“娃娃”二字，也笑了两声。 “我知道，你们有点儿着急了，但是先不要急，你家娘娘自有打算。” 沈清歌一边笑着，一边在心里面，默算着自己的排卵期，还有皇帝的年纪。 “娘娘，您有什么打算啊，现在五个皇子，怀孕的有四个，您该抓紧了。” 夏竹语重心长的劝着，沈清歌已经好久没有听到她们几个这样规劝自己了，看来实在着急了。 “我都算好了，明年三月份，顺利的话。”沈清歌老神在在的说道。 夏竹和秋荷，脸上明显放松了，很多，现在的娘娘说什么就是什么。 至于为什么选三月，还得从年底这些活动、宴会说起，办起来太累了。 三月份怀孕，年底生产，正好，最忙的时候，都在待产和坐月子。 这个计划简直不要太机智，就盼着谢君恒到时能够给力一点，争取一举击中。 傍晚时候，沈清歌正在忙着，内务府的张春来了，禀报万寿节的事宜。 听到门口的太监唱和：“皇上驾到——” 凤仪宫的一干人等，赶忙放下手里的活计，给皇上请安。 “皇上吉祥！” “给皇上请安。” 谢君恒走到小皇后的身边，扶起她，抬抬手，“免礼。” “皇后，是在吩咐张春，万寿节的事儿？”谢君恒在主位坐定，笑着问道。 “是，叫张总管过来，最后核对一下。”沈清歌坐在副位上。 “张春——”谢君恒突然喊了张总管的名字。 “奴才在。”张春已经好久没有单独面见过皇上了。 “你在后宫，好好地配合皇后，不要让她太过劳累，要自己主动分担。”谢君恒语气认真。 “是，奴才一定为皇后娘娘鞍前马后。”张春恳切地答道。 这还是头一次听到皇上这样吩咐呢，就是先皇也不曾吩咐自己这样对太后。 谢君恒说完，又看向小皇后，“皇后，你可都吩咐完了？” 沈清歌点点头，淡笑着说道，“回陛下，已经吩咐好了。” 又转头看着张春，“张总管，辛苦你了，这就回去。” “奴才告退。”张春退着出了内殿。 “陛下，您正好过来了，我刚还想让端午去启德殿一趟，给您送个好消息呢？”沈清歌淡淡地笑着说道。 “哦？什么好消息？”谢君恒也心生期待，还瞥了几眼小皇后的肚子。 第120章 猫腻 “回陛下，今天让秋荷去看了看周婕妤，小公主长得很像您，周婕妤也没有感染发烧。” 沈清歌的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谢君恒的面上淡淡的，没什么表情。 “皇后，朕以为你说的好消息，是你怀了朕的孩子。”谢君恒的声音也是平平的。 “陛下，这个我还在努力，陛下您也要努力，这样缘分很快就来了。”沈清歌轻声说道。 谢君恒，笑了笑，“原来是朕还是不够努力了？” 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无奈的笑，还是被小皇后气笑了。 “皇后，你以后也可以适当的把重心放在自己身上，总是忙着其他女人的事儿，朕心疼你，太累了。” 谢君恒真情实意的说着，沈清歌当然是笑着点点头。 把重心放在自己身上，像从前那样围着皇帝转？他是觉得自己被忽略了？ “陛下，我知道了，但是为了您，也不敢躲懒的。” 沈清歌说的是深明大义，谢君恒也不好明说。 小皇后为了他这样的付出，自己也是应该对她好一些。 这时，夏竹过来了，正好打断了这个话题，“陛下，皇后娘娘，晚膳好了，要摆吗？” 沈清歌淡笑着看向皇上，后者点点头，“摆膳。” 晚膳依然是丰盛的，帝后二人用过晚膳，谢君恒提出要陪皇后下棋。 沈清歌淡笑着，“那真是多谢陛下了。” 随着第二盘最后一颗棋子的落下，两人各失一盘，面上倒是好看。 谢君恒起身，拥着沈清歌进了浴室，两人在里面，待了半个时辰才出来。 沈清歌被谢君恒抱着出来的时候，身体还略带颤抖。 谢君恒则是一脸餍足的模样，额头上还有汗珠。 简单的擦拭，谢君恒头一次屈尊降贵，给小皇后穿上了里衣。 夏竹准备的是一件水红色的里衣，谢君恒看着小皇后白皙的肤色，在这鲜艳的衣料衬托之下，更像诱人的桃子。 让人心生欲望，谢君恒将沈清歌，轻轻地放在榻上，“皇后，歇一会儿。” 沈清歌刚刚手一直抓着浴桶的边沿，还要顾着皇帝，有些脱力。 这会儿，手还有点颤抖，听到皇帝说什么“歇一会儿”，这是等会儿再来？ 沈清歌没有说话，只是闭上了眼睛，修生养息。 果然，就在她迷迷糊糊的要睡过去的时候，熟悉的重量，还有刚离开不久的窒息感，来了。 这一夜，福安在外面，吃着茶，神色淡定，算起来，他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了。 一夜无梦。 次日清晨醒来的时候，皇帝躺过的地方，已经没热乎气了，皇帝也是辛苦啊。 来到凤仪宫侧殿，贤妃没来，孙才人也是告假没来。 有孕的只有丽昭仪和韩修仪来了。 “给皇后娘娘请安。”众人看着皇后走进来，连忙起身行礼问安。 沈清歌落座后，淡笑着抬了抬手，“各位妹妹免礼。” “今天呢，我只有一件事儿要说，就是各位都知道，魏王一家来给陛下贺寿。” 听着皇后说起了魏王的事儿，下面的女人都是集中注意力听着。 “魏王拖家带口的来了，到时候参宴的时候，多注意，不要有什么口舌之争，三思之后再说。” 沈清歌说这话的时候，先是看了看谨妃，又看了一眼江才人，这两位说话需要注意的。 “是，谨遵皇后娘娘教诲。”众人齐声应道。 谨妃看着皇后刚刚意味深长的看了她那一眼，心里面是不大服气的，想她当时见过多少突厥王庭的大臣。 皇后竟然还会担心她会惹麻烦，真是像贤妃说的，继后就是小家子气了。 “皇后娘娘，听说魏王妃带了一个妙龄女子，要献给皇上，是真的吗？”江才人的声音上挑，透着好奇。 “这个不清楚，到时候就知道了，而且这事儿不光是后宫，江才人管好自己就是。”沈清歌神色淡淡的说道。 “是。”江才人看着皇后和自己说话的时候，表情淡漠，也老实闭嘴了。 沈清歌没有提起韩修仪有孕的事情，想来她也是想在万寿节的宴会上，告诉皇上，算是个惊喜。 这样惊喜的仪式感，沈清歌当然是乐得成全的。 “各位妹妹，还有别的事儿要同我说吗？”沈清歌淡笑着看向众人。 没有人说话，她摆摆手：“那就散了。” “恭送皇后娘娘。”众人起身，福身行礼。 沈清歌回到凤仪宫的正殿，唤来秋荷，“最近孙才人在忙什么？今日为何突然告假？” 秋荷上前走了几步，小声说道，“回娘娘，自从您让端午找人暗中盯着孙才人，一直没有异样，很安静。” 沈清歌听着，很好奇，看孙才人的表现，像是个有手段的，怎么这么安静。 这时夏竹过来说，“娘娘，小粽子过来了，要见您。” “让他进来。” “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吉祥。”小粽子说话声音变大了，最近也长个儿了。 沈清歌轻笑着，“起来，小粽子，几天不见你，长高了，最近你师傅让忙什么呢？” “回皇后娘娘，师傅让奴才和其他处的小太监，天天在一起耍，”小粽子说着，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 “娘娘，思静阁那边的大宫女，昨天夜里偷偷的往外面倒血水呢。”小粽子说话的时候，声音也放的很低。 沈清歌也不由自主地跟着，向前伸着脖子，听着。 回过神来，坐直了，面色平静地说道：“之前可有这样的情况？” 小粽子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此事，还有谁知道？”沈清歌问道。 “只有奴才还有两个清理西北角萧湖的太监知道，那地界儿，除了当差的，没人过去。” 小粽子也知道这事儿的严重程度，所以今早听说了，就急忙借口回来，告诉师傅了。 沈清歌点点头，叫夏竹给小粽子，拿了几包点心，“回去，告诉那两个小太监，不要再说给别人听了。” 小粽子郑重地点了点头，就行礼告退了。 沈清歌陷入了沉思，这个孙才人肚子里的孩子，目前看来是她的底牌。 因为前段时间的制服诱惑，谢君恒好像是不吃那一套，没有任何反应。 如今流血，却秘而不宣，是为了什么？ 让这个孩子的价值最大化吗？ 第121章 猫狗 如果孙才人真的是这样想的，那她的目标是谁呢？ 是胡才人吗，当时揭发她服用避孕药，直接导致她这个处境的人？ 沈清歌想着摇了摇头，不见得，胡才人如今有孩子，又马上晋位美人，虽然解恨，但是不够分量。 皇上不会为了胡才人，给孙才人什么像样的补偿的。 那就是高位的了，贤妃还是丽昭仪呢？ 那她选定的场合，应该就是后天的万寿节了，毕竟这个可是不等人的。 孙才人确实是这样想的，入了夜，躺在思静阁的内室。 “玉兰，不要再往外面倒了，直接在小院子里，找个隐蔽的地方，倒了血水。” 玉兰听着自己主子，有气无力的说话，昨天也是她粗心，去忙别的，主子踩空了台阶，扑了下来，就开始流血。 想着想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别哭，我没事儿，孩子也没事儿。”孙才人面无表情的抚上不再起伏的肚皮。 既然这个孩子的到来，给了她微弱的希望，那她就借他最后一次力。 次日请安，沈清歌看着孙才人的空位，心下了然。 看着各位兴冲冲的妃嫔，知道明天就是万寿节了，一个个准备的不少，心思早就不在这儿了。 沈清歌轻笑了两声，“各位妹妹都回去忙，明日就不必来请安了，直接去琼林殿就是。” “谢皇后娘娘恩典。”众人起身行礼。 沈清歌挥挥手，带着人，回了凤仪宫正殿。 “小粽子过来了吗？把端午也叫过来。”沈清歌看着秋荷问道。 “是。” 半盏茶的功夫，几个人就一路疾行进了内殿。 “给皇后娘娘请安。”端午和小粽子打了个千。 “起来说话。”沈清歌抬了抬手，叫了起。 “昨天思静阁，可有异动？”沈清歌看着小粽子。 “回娘娘，孙才人昨天看起来像是没事儿人一样，还出来走了一会儿，昨儿个夜里，宫女也没再出来。” 小粽子，年纪小，没见过后宫的弯弯绕绕，一脸不解的回忆道。 “端午，让你找的东西，你都办好了？”沈清歌面色平静的问道。 “回皇后娘娘，您放心，保证稳妥，都是挑的好的。”端午一脸胸有成竹地说道。 沈清歌点点头，“小粽子，你照常去玩，有事儿回来跟你师傅说。” “是。”小粽子打了个千，就退出去了。 “端午，光小粽子一个人盯着不行，你也想办法，看好了孙才人。” 沈清歌想着上次没有证据的那个御花园的嘴硬小太监，如果真的是孙才人，不知道这次谁要倒霉。 “是，这次奴才肯定办好，请皇后娘娘放心。” 端午因为上次宴会被迷晕，一直心有疙瘩，这次发誓一定要办的漂亮。 沈清歌笑了笑，“行了，我知道你的心意，也要保护好自己。” 秋荷和夏竹在一边听着，抿着嘴不敢笑出声。 “奴才谢娘娘关心。”端午就红着脸退下了。 “行了，该干嘛干嘛去，不是多大的事儿。”沈清歌挥挥手，让夏竹和秋荷也去忙了。 后宫的这一天，是热闹繁忙的，到处都是一副祥和的景象。 尤其是尚衣局，以及尚工坊，这类和女人穿着打扮的地方，来往的宫人，络绎不绝。 钟粹宫 贤妃看着琼枝拿出来的衣裳，面色不虞，“怎么？才这几件，前几天送去的宝蓝色缎子，衫子没赶出来？” 琼枝捧着另一件水蓝色的，走到贤妃跟前，“娘娘，奴婢看着这一件更衬您的肤色。” 贤妃的脸色稍微和缓，“那就穿上试试。” 琼枝殷勤的回了个“是”，就准备给贤妃试试，突然听到外面的小宫女通报。 “贤妃娘娘，凤仪宫的秋荷姑娘过来了。” 贤妃的脸色瞬间又变暗了，这个秋荷过来，就没有一次有好事儿。 “让她进来。”贤妃把衣服往小榻上一扔，没好气的说了一声。 秋荷满脸带笑的进来，“奴婢给贤妃娘娘请安。” “起来，皇后娘娘又有什么吩咐啊？”贤妃面无表情的端起边上的燕窝碗。 秋荷听着银勺和碗壁碰撞的声音，笑着稍微放大声音。 “回贤妃娘娘，奴婢过来是皇后娘娘吩咐，来跟您说一声，明天给万寿节人多，您这胎还不算稳，不想去可以不去的。” 秋荷看着皱起眉头的贤妃，内心一乐，这贤妃仗着自己又有身孕，推脱养胎，不去凤仪宫请安。 这次被皇后娘娘拿住了？虽然皇后娘娘说过，每个孕妇都去通知一声。 “本宫知道了，多谢皇后娘娘关心，不是第一次有孕，自己心中有数的。” 贤妃摆摆手，秋荷也就行礼告退了。 孙才人的思静阁，是端午过去的。 听说端午来了，孙才人还在榻上躺着，紧着理了理头发，披了件披风，就出来了。 “奴才给孙才人请安。”端午垂着头，悄悄地打量着，细细的嗅着房中的味道。 什么都没有发现，因为这大冬天的，孙才人这里却是大门敞开的。 “端午公公，过来何事啊？”孙才人脸上挂着的得体的微笑。 “孙才人，皇后娘娘体恤您身怀有孕，明日万寿节，可以不去参宴。”端午略微抬头，看向孙才人。 孙才人笑了两声，“皇后娘娘费心了，自从我有孕，皇后娘娘为我操劳颇多，这几天我身子不错，会过去的。” 端午笑了两声，就打了个千，告退了。 回到凤仪宫，沈清歌也在冬梅的指挥下，选衣服，搭首饰。 还挺有趣的，不是为了取悦谁，单纯是自己喜欢，而且这种价值连城的东西戴在自己身上，感觉很不错。 “娘娘，端午回来了。”夏竹在一旁说道。 沈清歌“嗯”了一声，点了点头，“让他稍等一会儿。” 又转身看向冬梅，“冬梅，挑的差不多了，就那件红色的礼服，去琢磨一下发型。” 冬梅笑着点点头，开始收衣服。 端午进来，“给娘娘请安。” 沈清歌抬抬手，“起来，孙才人看起来怎么样？” “回娘娘的话，孙才人今天看着还可以，但是思静阁里，透着蹊跷，大冷的天，大敞着门。” 沈清歌笑了笑，“知道了，估计是为了散散血腥味，就看你找的猫狗灵不灵了。” 孙才人，明天到底要怎么搅了皇帝的万寿节宴会呢？ 第122章 万寿节－1，不是吧，又给他纳美人？ 一夜无话。 次日清晨醒来，冬梅就开始放开手脚打扮。 冬梅一边往皇后的发髻上，插着簪子，一边美滋滋的笑着，打扮美人就是有成就感。 “娘娘，您今日的装扮，比同陛下大婚的时候，还要美呢。”冬梅笑嘻嘻的说着。 “好了，知道你手巧，我是离不开你的。”沈清歌笑着打趣冬梅。 话音落下，秋荷打起帘子走了进来。 “端午去琼林宴了？”沈清歌收起笑容，看向秋荷。 “回娘娘，一早，端午就去了，小粽子也被安排出去了。” 沈清歌点了点头，“那就走，先去永寿宫，接太后娘娘。” “是。”夏竹和秋荷跟着沈清歌出了门。 皇后的仪仗在永寿宫的门口停下，进到殿内，太后已经穿戴好了。 “儿臣给母后请安。”沈清歌笑着说道。 太后看着明艳大气的儿媳妇，满意的点点头，“皇后，倒是出落的越发漂亮了。” 张嬷嬷也笑眯眯的说着，“太后娘娘说的是，咱们皇后娘娘下个月才是二十岁的千秋呢。” 沈清歌被夸得多少有点不好意思，“母后，您快别打趣儿臣了，这就出发。” 太后点了点头，“走。” 到了琼林殿，四品以上的大臣，还有才人以上的后宫妃嫔，都已经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了。 沈清歌扫了一眼，看着孙才人身上的颜色，竟然和贤妃撞了，难不成，她的目标是贤妃？ 好取个一石二鸟，或者是更多，不会再像之前那样栽赃到她身上来？ 倒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儿。 沈清歌想到这种可能，就有些头大了。 若是真的来沾她沈清歌的边，就不要怪她不客气了。 众人看见皇后和太后入场，纷纷起身，“给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请安。” 落座后，太后娘娘只是笑着没说话，沈清歌看了太后一眼，发现太后示意，让她叫起。 果然，给太后婆婆投资，是对的。 “免礼。” “谢皇后娘娘、太后娘娘。”众人起身，坐回自己的座位。 沈清歌看着孙才人轻轻的扶着自己的肚子，慢慢的坐好，看起来真的很像一个怀孕五六个月的孕妇。 可惜了，这个女人两次都要耍这些小聪明，吃力不一定讨好啊。 宫里头都是人精，弄这些子虚乌有的，没有用，反而会留下话柄，甚至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玉兰现在很紧张，上一次焚香炉的事情，这两天一直在她的脑海里打转。 这一次要是事情败露了，小主非但得不到皇上的垂怜，怕是还要搭上身家性命。 她不是怕死，只是觉得这样有些不值而已，其实不一定要过的多有权势才行，皇后娘娘照应着，过的也不错。 可是孙才人昨天说，她要去碰瓷皇后娘娘，这明摆着是走窄了。 如今皇后娘娘得人心，更得君心，皇上为了息事宁人，可能会给补偿，但是败露就是死路一条。 万寿节宴会开始，先是礼部尚书好一顿歌颂皇帝功德。 谢君恒也正经的讲了几句，总结一下过去，展望一下未来，就开席了。 魏王一家一直到宴席过半，都很安静。 因为魏王观察到，自己这个皇帝大侄子，时不时的就会看几眼皇后。 眼神里都是男人对女人的爱慕，这时候再献美人，估计是鸡飞蛋打，啥都捞不着。 干脆跳完舞，直接带回去，在京城说个好人家也是一样的助力，比冷在宫里强。 况且这个继后，和他之前听说的不一样，很有气度，美貌、智慧，简直是男人心中主母的终极想象。 魏王妃也在瞥皇后，原因和魏王不同，因为这个皇后竟然提前在王府里，安排了貌美的宫女。 这趟回去，王府就要多两个貌美的宫女小妾，世子妃也是，也多了一个貌美的姨娘。 这婆媳俩，肯定是看沈清歌不顺眼的，恨不得把上首这张美人面抓破。 宴席过半，恰逢那个雪怜一舞完毕。 魏王妃站起身，笑着说道，“皇后娘娘，上次在永寿宫说的，您还记得？” 沈清歌心道：终于来了，魏王府准备的大菜，要上桌了。 她放下手中的银筷，优雅的擦了擦嘴，“魏王妃，那日在母后宫里，说了好多，不知你说的是哪件？” 太后也是冷哼一声，停下了筷子，她刚刚才听张嬷嬷耳语说，皇后送了魏王父子，几个貌美的小妾。 她这会儿正高兴呢，哪能由着这个倒霉的弟媳妇，给自己可爱的儿媳妇挖坑。 “皇后娘娘，真是贵人多忘事，说的是臣妇的外甥女雪怜，进宫服侍皇上的事儿啊。” 魏王妃脸上的笑容得体，说的也是义正言辞，皇后若是拒绝，就是一个妒妇。 可是谢君恒这会儿才知道，他这皇叔还打算给他献美呢，把他当成父皇一样的人了？ “皇后，此事朕竟是才知晓呢？”谢君恒轻轻的捏了捏，小皇后的素手。 又要给他纳美人，谢君恒觉得自己不需要啊，皇后是要大度，但是也没必要这么个大度法啊。 最近谢君恒后宫都不怎么去了，要么自己睡在启德殿，要么就是去凤仪宫。 这个女人，以前不就是这么要求的吗？ 怎么能变卦这么快？谢君恒此时有些生气了。他觉得小皇后太不把他放心上了。 沈清歌安抚地拍了拍皇帝地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魏王妃，你说这事儿啊，我当时不是说了吗？选秀都不要十八岁的了。” 太后娘娘淡淡的说了一句话，杀伤力十足。 少女雪怜，穿着舞衣，当场涨的脸通红，只想逃跑。 刚刚雪怜上场，看到皇帝的第一眼，竟是这样英武不凡的男子，她的春心萌动异常。 魏王见此，也是开口，“王妃，你不要仗着自己是长辈，就在这样的场合难为皇后娘娘了。” 魏王妃被拉扯着坐下，轻哼一声，现在王爷收了皇后送来的美女，就帮皇后说话了。 雪怜见这事儿，终于算说完了，心里也是一阵解脱，连忙往外走。 谢君恒却气不过了，他气皇后随便给他纳妾，赌气之下，逆反劲儿上来了。 “这女子，名叫什么？” 第123章 万寿节－2，孙才人碰瓷 雪怜已经往前走了几步，听到皇上低沉磁性的声音传来。 心跳的节奏都乱了，皇上对她有兴趣？ 雪怜马上转过身，往前走了几步，“回皇上，民女雪怜。” 魏王妃和世子妃，看着雪怜被皇上叫住，面色也好了不少，心想，皇后不也还是一样。 自己也给皇后的男人，送了女人。 谢君恒问话的时候，一直在观察着小皇后的表现。 很明显，他的小皇后，如今已经是他口中的完美皇后了，就是他一直想要的那种。 去年一年，对她耳提面命的那种，端方优雅、雍容有度的皇后。 此刻，沈清歌正拿着筷子，挑着盘子里爱吃的菜。 “真是挑食。”谢君恒这样想着，也是直接说出来了。 沈清歌疑问地看向皇帝，“陛下，您说什么？” “朕说不要挑食。” 台下的人们，都在等着皇上的下文呢，叫回来这个女子，要纳了？ 突然，他觉得自己这样做没意思，还会害了台下的少女。 算了，小皇后如今这样，是自己要求的，当然要自己承受，不能啥都要，既要大度，又要吃醋，太为难他了。 “好名字，舞也跳的好，辛苦魏王妃教导了，赏金二百两。” 谢君恒面色平静的说完，真的只是欣赏这支舞蹈，对这女子，没有别的意思。 “谢···谢皇上赏赐。”雪怜失落的跪谢赏赐。 “皇后，既然皇帝赏了，你也赏点儿。”太后幽幽的说了一句。 “是，儿臣疏忽了，凤仪宫不如陛下财大气粗，赏金一百两。”沈清歌淡淡的笑着说道。 咱就是说，今晚的太后婆婆，太给力了。 “民女谢皇后娘娘恩裳。”雪怜刚起来，又重新叩首拜谢。 魏王妃坐在下面，气的鼻子不是鼻子，眉头都要皱出一朵花来了。 魏王妃深呼吸几次，挤出笑容，“如今看着，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真是婆媳情深呢。” 这个老虔婆，又在阴阳怪气。 沈清歌淡笑着说道，“我同母后，当然要为天下婆媳做个表率。” 谢君恒看着今晚太后和小皇后，互相维护的样子，也是心生欣慰。 “皇后说的好，要为一国表率，朕的皇后对得起一国之母这几个字。”谢君恒朗笑几声。 这个事儿，就算结束了，刚刚皇上叫住那个雪怜的时候，下面的妃嫔不止一个在紧张。 本来就没什么肉渣可分了，还要进来新人，真是让不让人过了？ 再看皇后刚刚毫不在意的样子，就是有宠万事足。 沈清歌不知道她们这么想，知道的话，肯定说一句，“非也，有权万事足。” 宴席接近尾声，这孙才人一直是没有什么动作。 沈清歌想着，有可能是要在结束的时候，人群杂乱的时候，方便动手。 随着教坊司最后一支曲子结束，谢君恒三十岁的万寿节，就算是完美收官了。 沈清歌长舒一口气，最起码没有在席间给她出什么幺蛾子。 她看着陆续往外走的众人，孙才人的步履，尤其艰难。 孙才人现在也很着急，皇后娘娘还坐在上首和皇上说话呢。 这与她的计划不同，但是她的肚子好疼，忍不了了。 她看向走在她前面的丽昭仪和贤妃，一时之间，有些慌乱，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咬着牙，趁着乱，向前快走几步，先是撞到了丽昭仪，然后又扑到了琼枝的身上。 琼枝一直害怕有人冲撞了贤妃，走在贤妃的外面，还紧紧的搀着她的胳膊。 这会儿，被撞上，根本来不及反应，没能及时松手，贤妃也被拽倒在地上。 地上倒了仨人，俩孕妇，幸亏宫外的人，她安排先走的，不然让人笑掉大牙了。 “贤妃娘娘——”琼枝赶忙抬起头看贤妃的状态，还好，倒在了琼枝身上，有缓冲。 “小主——血·······”玉兰的喊声就凄惨多了，声泪俱下的，让人同情。 几个人同时在殿内找皇上的身影。 沈清歌之所以一直拉着谢君恒在台上说话，无他，视野还不错，而且自己能完美的置身事外。 她知道，今晚是孙才人的最后机会，即使再仓促，她肯定也会制造一次意外事件的。 谢君恒本来和小皇后聊天挺高兴的，小皇后还说在凤仪宫准备了礼物，让他心中熨帖。 片刻之间，下面就给他整了这么一出。 “陛下，先下去看看，人是不是有事儿？”沈清歌淡淡的说道。 谢君恒和沈清歌走下来，看着贤妃只是受了惊吓，但是没有不适的反应。 “陛下，不如先让贤妃回钟粹宫，这里人多，容易烦躁。”沈清歌平静的说着。 “就依皇后。”谢君恒点了点头。 孙才人的身下已经一滩血了，人也疼的脸色发白，“让太医快点。” “皇上、皇后娘娘，一定要救救妾的孩子啊。”孙才人有气无力的说着。 “你先别说话了，保持体力。”沈清歌面无表情的安抚一声。 “其他不相干的妹妹，赶紧回自己宫里去。”沈清歌厉声说道。 众人也不敢再久留，都知道，皇后如今宽厚，但是冷了脸，也不是一般的吓人。 “怎么回事？”谢君恒刚刚一直盯着小皇后去了，没注意到下面发生的瞬间，都是些什么动作。 丽昭仪捂着肚子，“回陛下，臣妾不知，突然被撞了一下，这孙才人就从臣妾前头扑到贤妃娘娘身上了。” “丽昭仪，您不能这样讲话，是您碰到了我们家小主，才发生了后面的事儿啊。” 玉兰抽抽嗒嗒的说着，沈清歌冷眼看着。 “你说的是实话，丽昭仪碰了孙才人，她才腹痛流血的？”沈清歌冷声问道。 “是。” 孙才人已经要疼的晕过去，“皇后娘娘，求您给妾做主啊，还孩子一个公道。” “我自会给这孩子一个公道的。”沈清歌淡淡的说道。 谢君恒看着地上的女人，第一次觉得，女人多了真是麻烦，麻烦的还是小皇后。 每天都这样处理女人问题了，小皇后肯定也是不喜自己纳美的，不过是皇后的身份所需罢了。 说到底，还是自己的要求，束缚住了小皇后。 第124章 女人多了也是麻烦 孙才人被带进了侧殿，丽昭仪被太医诊脉后，没有什么事儿。 玉兰被沈清歌留在了外面。 “再问你最后一次，你刚刚所言全是真话？”沈清歌神色平和。 “回皇后娘娘······”玉兰像是背了很多遍一样，张口就要来。 “想清楚再说，说谎可是欺君之罪，好好想想。”沈清歌提醒了一句。 玉兰跪在地上，低着头，只是哭，不说话。 谢君恒看着孙才人的这个婢女，她陪着孙才人穿着道袍，频繁出现在他的必经之路上。 他觉得可笑，把他当成什么了？色令智昏的庸君？ “不想说就不用说了，朕想知道的事情，也不是非要人张嘴说话的。”谢君恒的面色很平静。 “给皇上、皇后娘娘请安，奴才带着猫狗找到了。”端午像是踩着时间一样，进来禀报。 谢君恒不解的看向小皇后，“找到什么？” 沈清歌轻轻的说了句，“请陛下，一起移步思静阁。” 谢君恒看着她成竹在胸的样子，轻轻的“嗯”了一声，就离开了琼林殿。 到了思静阁，阁子不大，西北角有一棵梅树，旁边蹲着两条小狗，一只小猫。 这还真是汪汪队立大功了。 地上两个小坑，里面能看出血迹。 不用多说话，皇帝就知道什么情况了。 “皇后，孙才人赐死，谋害皇嗣，欺君之罪，朕就不罪及家人了。”平静的说完，谢君恒走出了思静阁，快步离开。 “朕先去启德殿，晚会儿再去凤仪宫。”谢君恒面色平静的说道。 “是。”沈清歌福了福身，送御辇离开视线。 沈清歌再度带着端午几个来到了琼林殿的侧殿。 太医已经走了，估计是已经流完了。 玉兰在旁边陪着疼晕过去的孙才人，只是哭。 “玉兰，我上次单独见你们主仆二人，是孙才人在庙里，诊出有孕。”沈清歌淡淡的回忆着。 “从一开始，我就看不透这孙才人，看着聪明，却都是昏招，如今混了一个被赐死的结局。” “皇后娘娘，奴婢实在是不明白您这话是什么意思？”玉兰抽泣着说道。 “当时，小主被胡才人陷害，被皇上罚进了宗庙，只有皇后娘娘关心我们，小主时时刻刻都在感激您的。” 这会儿，玉兰的嘴皮子也溜头了，难道又是想把自己当成救命稻草了？ “不必再说了，此事已成定局，难逃一死了。”沈清歌摆摆手，淡淡的说道，起身就要离开。 刚要开口喊端午进来，突然听到身后传来沙哑的声音。 “沈清歌，我知道你是从哪里来的。”孙才人睁开眼睛，咳嗽两声，说道。 “哦？我是什么人？从哪里来的？”沈清歌眉头一挑，靠近了孙才人。 “我见了我母亲，她说知道那两首诗的人，都是异世来客，当初赵美人说你有鬼，倒也贴切······”孙才人说着，又咳了几声。 这个产后咳嗽，可不是什么好事。 沈清歌退后几步，“我不同你分辩了，上路。” 沈清歌走到门外，看着端午，“你做的来吗？” 端午打人还行，杀人还真是没干过，他郑重地点了点头，就要进去。 “啊——”刚推开门，里面就传来了短促的叫声，是玉兰，孙才人突然又开始下身大出血。 端午没敢动弹，只是看着，片刻后，孙才人，不再动弹，玉兰也撞墙而亡。 令人唏嘘。 沈清歌带着夏竹和秋荷先回了凤仪宫，端午回来禀报的时候，正在沐浴。 “对，是得洗洗，洗掉晦气。”端午心想，自己等会儿也得洗洗。 “夏竹，你等会儿跟皇后娘娘说一声，事情解决了，俩人都没用动手。”端午说完就回了后面下人房了。 沈清歌沐浴结束，夏竹跟她说了端午的话，长叹几口气，她搞不清楚，孙才人怎么这样冲动。 听孙才人的话，应该是个穿二代，所以思想被母亲影响的又先进，还落后，做事变得与时代水土不服。 全是想到了就去做。 “给这主仆二人做个好一点的棺椁。”沈清歌淡淡的吩咐道。 “是。”夏竹轻声应道。 这是沈清歌，第一次近距离的直面死亡，孙才人的算计，不过是为了皇上的垂怜。 可是一个孩子，对于天下万物唾手可得的帝王来说，又算的了什么呢？ 真正吸引皇帝的，不是孩子，也不是美貌，毕竟宫里美女太多，孩子也不算少了。 所以，沈清歌一直以来的目标，就是让孩子变得多起来，这样有孩子的女人，也就不特殊了。 这样，每个孕妇，每个孩子，都能更大程度的安全。 既是为人，也是为己。 得到皇帝的尊重，做个令人敬重的皇后，最好再得到皇子的尊重，安稳做个嫡母皇太后。 当然，自己将来能生下皇子，肯定是自己的儿子，做皇帝，那更好。 启德殿里 谢君恒也在思考，这个万寿节，他想到的东西很多，尤其是关乎后宫的。 今天先是魏王妃整了一出献美的戏码，小皇后的态度，不咸不淡的，让他心里不舒服了一会儿。 是在生小皇后的气，气她不在乎自己，可这是自己曾经的要求。 他如今却是有苦无处诉了，若是说出来显得矫情，身为帝王，怎可儿女情长？ 但是这种感觉，不讲道理，不分身份地位。 紧接着，几个孕妇相撞的事故，更是让他觉得女人多了也是麻烦。 虽然，在避暑山庄的时候，谢君恒已经切身体验了一次皇后处理后宫的繁琐程度。 今天那种感觉就来的更为强烈了。 而且对于小皇后，他心里的疼惜，也是攀上了前所未有的新高。 他想，自己应该对小皇后，更好一些，多疼她一些，于情于理，都该如此。 第125章 礼物 “福安，随朕去趟私库。”谢君恒起身，冲着福安招了招手。 福安本想着今天宫里头出了这么些的事儿，皇上会大发雷霆呢。 没想到竟是这样静悄悄的，亏他一直战战兢兢的，生怕殃及池鱼。 皇帝的私库，自然是汇集了天下珍宝，可谢君恒左瞧瞧、右看看，都找不到合心意的。 福安惯是会察言观色的，“陛下，您这是要找什么？送给皇后娘娘吗？” 这个时候，皇上来私库找东西，皱着眉头伤脑筋的样子，最近也只有皇后娘娘，能让陛下的情绪有这样的波动了。 谢君恒低沉的“嗯”了一声，“朕竟是记不起皇后喜欢什么了。” 福安低着头，憋着笑，心道：皇后娘娘以前可没少跟您要东西，如今不要了，倒是上赶着送了。 当然这话不能说出来，“陛下，今年各处贡上来的东西，您一直没有往下赏呢。” “那就先送到凤仪宫，让皇后先挑，挑完了，你按照去年的份例，发下去就是了。” 谢君恒转身出去，临出门，看到了隔壁间里，有一件紫底云纹折枝花孔雀羽妆花缎，眼中浮现笑意。 福安跟着出来，支支吾吾的站着，也不去办事。 “怎么？有什么问题？”谢君恒淡淡的问了一句。 “回陛下，这去年的贡品，您亲自分的，当时是贤妃娘娘和宸妃娘娘拿了大头，份例是略多了的。”福安小声的说道。 谢君恒轻轻的咳嗽两声，去年小皇后总惹他生气，他一气之下做的事儿。 如今，连听都不想听了。 “那就让皇后自己去分。”谢君恒摆摆手，让福安退下。 福安刚快步退到殿门口，就听到皇上又把他叫住了。 “朕看私库里，有紫底云纹折枝花孔雀羽妆花缎，送去尚衣局，做两件衣裳，朕和皇后的，腊八节之前做出来。” 福安静待几息，皇上这次总算是吩咐完了，大声应了是，就退下去了。 福安先是带着两个小太监，抬着那孔雀羽妆花缎，去了尚衣局。 “你们俩小心着点，这是陛下登基那年的缎子，金贵着呢。”福安眼睛紧盯着托盘，生怕摔了。 可不是金贵，当今皇后进宫那年，缠着皇上，要用这料子做外袍。 当时正是皇上稀罕沈清歌的时候，都没允准。 这次竟然想起来，自己巴巴地拿出来了。 “果然，为博美人一笑，可掷千金，陛下也不能免俗啊。”福安自言自语道。 元宝凑过来，“师傅，您说什么，徒弟没听清楚。” 福安踹了元宝一脚，笑骂道：“小崽子，耳朵倒是灵，没你事儿。” 到了尚衣局，跟尚宫交代完，尚宫应了千百个是，保证亲自做出来。 福安放心地离开，又带着今年各处送来的年终贡品，去了凤仪宫。 沈清歌正闭目养神，这一天真是太累了。 “皇后娘娘，福安总管在外面求见，带了好些东西呢。”秋荷喜滋滋的说道。 沈清歌睁开眼睛，朝外面看了一眼，确实是不少东西。 她心想，大概是皇上看自己今天太操劳了，给点体恤。 领导都是这样，看你累了，给你仨瓜俩枣的，好让你继续卖命。 “瞧你这出息，出去瞧瞧。”沈清歌摸了摸头上的簪子，还好，没歪。 “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福安满脸带笑的打了个千。 “福总管请起，这是？”沈清歌抬手指了指院子里的箱子。 “回皇后娘娘，皇上叫奴才给您送来今年各处的贡品，让您先挑。”福安堆着笑，恭维的说道。 夏竹和秋荷、冬梅几个，脸上的笑都藏不住，一点矜持样子也不见了。 春兰管着库房，嘴角更是压不下来，毕竟管库的，对财务更敏感。 沈清歌淡笑着，“这倒是头一回了，福总管，去年是怎么分的？” 福安脸上的笑尬住了，他不知道皇后为什么会问这个，去年那事儿多尴尬啊。 皇后分的不如妃子多呢，当然不能说出来。 福安擦了擦额头的虚汗，看了看皇后身后婢女的神色，都没有刚才高兴了。 “回皇后娘娘，去年您病着，是皇上吩咐，按照喜好分下去的，今年由着您先挑。” 要不说，御前红人不是白干的，这一句话，皇后的几个丫头，神色稍霁。 沈清歌听了这话，也是笑了两声，“那就多谢陛下美意了。” “春兰，你先挑，冬梅挑些漂亮的首饰、布料，多挑些，以后赏给别人。” 沈清歌叫夏竹搬来椅子，现场看起了古董展览。 福安看着皇后娘娘没有生气的迹象，弓着身子，说道：“皇后娘娘，您挑过之后，再赏给各处就是，奴才告退了。” 沈清歌闻言，手上端茶的动作一停，随后点点头，“劳烦福总管这一趟了。” 秋荷看着福安的身影消失，“娘娘，这些东西怎么分？去年······” 沈清歌啜饮着茶水，“不必管去年如何，有好处接着就是了，按照各品级赏赐。” “是。” 福安出了凤仪宫，直起腰来，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他本以为是个美差来着，谁曾想，皇后娘娘哪壶不开提哪壶，非要问去年的事儿。 回了启德殿，向皇上复命。 “启禀陛下，您吩咐的，奴才都送去了。” 谢君恒停下朱笔，抬起头，“皇后怎么说？” 福安回来的路上就猜到了皇上肯定会问问皇后娘娘的反应，所幸，他早就想好了。 “回陛下，皇后娘娘一开始有点吃惊，但随后就开心的留下的东西，奴才以为皇后娘娘是惊喜的。” 他答话的时候，满脸带笑，像是在凤仪宫，被皇后的喜悦所感染一样。 福安是个会总结的，他这一个惊喜，让谢君恒满意的点了点头，脸上还带着笑意。 “朕今晚去凤仪宫。”谢君恒说道。 “陛下，皇后娘娘已经吩咐了小厨房，说要做个您爱吃的菜呢。” 福安也是喜滋滋的，像是他的娘子给他准备了饭菜一样。 谢君恒的嘴角也是勾起来，压不下去。 第126章 灯下看美人 凤仪宫 沈清歌看着皇上给自己送来的东西，心里也是满意。 甭管他现在是真的分清楚大小王了，还是补偿之类的心思。 反正好处她拿了就行。 “皇后娘娘，这东西已经按照品级分好了，您过目。”春兰双手递过一个册子。 沈清歌接过来，“各处有孩子的，都加了两成？” “是。” 沈清歌翻阅一番，“可以，明儿个早上请安，你也跟着，当面赏赐下去就成了。” 东西规整完毕，兴奋劲儿小了，就觉得饿了，沈清歌问秋荷，“皇上还没来？” “奴婢去瞧瞧。”秋荷说着就要往外走。 “不用了，我也起来走走。”坐了半个下午，她的大腿都麻木了。 再说，皇上送了这么多东西，值得献次殷勤。 冬日里，白天短，刚过了申时，天色就暗下来了。 沈清歌自己拎着一只灯笼，在凤仪宫的门口踱步。 谢君恒奋笔疾书结束战斗，乘着御辇，来到凤仪宫的门口。 看到的就是月下的提灯美人，他的小皇后在昏暗的光线下，更是温婉动人，不同于白天的明媚美人。 大概这就是所谓的灯下看美人了。 谢君恒的嘴角勾起笑容，“停下，朕自己走过去。” 福安看着前头的皇后娘娘，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沈清歌也看到了皇上的仪仗，提着灯笼走过来，“给陛下请安。” 谢君恒扶起小皇后，“皇后免礼，在等着朕？” 沈清歌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但是此时，无声胜有声的，谢君恒只当小皇后害羞了，也没追问。 帝后二人，进了殿内，夏竹忙去小厨房，吩咐上菜。 用过膳后，两人相对而坐，饮着清茶。 “你这里的饭菜，如今尝着，倒是比御膳房的膳食，更合朕的口味了。”谢君恒看着小皇后的眼睛说道。 “陛下，您这是第二次夸我这里的小厨房了，是在暗示我吗？”沈清歌淡笑着问道。 “皇后以为朕是暗示什么？”谢君恒心里想着，上次小皇后说菜谱都是她的主意，暗示她跟自己走？ 沈清歌看着皇上脸上的笑意，“暗示我割爱，让出这个熟手厨师啊？也不是不行。” 谢君恒脸上的笑容一僵，“不必了，朕来你这里就是了，皇后再培养一个，劳心劳力的。” “陛下，感谢您为我考虑的这么多。”沈清歌坐着弯了弯腰，表示感谢。 谢君恒看着小皇后这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无奈的笑了笑。 入夜，谢君恒自是不能放过小皇后。 考虑到她点了一下午的物件，谢君恒颇为怜香惜玉的，只要了一次水。 福安和夏竹，照旧是守在外面。 夏竹本以为又是娇啼到半宿呢，她还心疼娘娘，忙活了一下午，晚上还受累。 就听到皇上在里面唤了一声，“福安。” 福安本是神游天外呢，没想到这么快就叫水了。 将水送进去，又忙不停的被皇上赶出来。 这一次，谢君恒真的是单纯的帮小皇后擦拭，没再弄些令人害羞的动静来。 沈清歌也觉得皇上今晚上格外的温柔。 两人换好里衣，谢君恒将胳膊伸出去，沈清歌枕着，很快就入睡了。 谢君恒侧脸过去，轻轻的吻了一下小皇后的额头，也是满意的睡过去了。 次日一早，沈清歌醒来的时候，习惯性的朝着身边的位置一摸。 竟然是热乎的？皇上没走？ 沈清歌睁开惺忪睡眼，看着手掌托着下巴，看着她的谢君恒。 侧过脸，轻轻咳嗽一声，理了理头发，又回过脸，“陛下，您今天不用早朝吗？” 谢君恒淡笑着看着小皇后，“朕，今日休沐。” 沈清歌早就想说了，皇后为什么不能有固定的休息日呢？ “那您歇着，等会儿各处妹妹都要来凤仪宫了。”沈清歌说着就要起身。 她光洁的小腿，从谢君恒的腿上迈过去，谢君恒下意识地拢了拢自己腰腹间的被子。 沈清歌去了屏风后面，谢君恒也不想一个人待在榻上，香味萦绕，不利于冷静。 “福安——” 福安进来伺候着皇上穿戴好，心想，皇后真是可以，人也起来了，都不伺候皇上更衣。 帝后二人简单的洗漱后，用了点清粥小菜。 谢君恒知道小皇后要忙，也就直接去了启德殿，休沐不代表没有作业。 凤仪宫的侧殿，早就坐满了人。 “孙才人昨儿个被皇上下旨赐死了，真是令人唏嘘，她这进了庙，又怀孕出来，结果竟是这样。” 谨妃面色平静的说道，脸上并没有多少同情。 贤妃和丽昭仪都没来，作为孙才人事件的受害者，动了胎气，在养胎呢。 “这孙才人也是活该，一开始我还以为这是个厉害的呢，没想到出的都是昏招，不合时宜。”江才人哼笑着说道。 “不过，她临死还想拉个垫背的，但是出人意料的胆大。”谨妃说道。 “贤妃娘娘的运气不错，看来是腹中孩子，得上天庇佑。”宸妃不咸不淡的说着，看了一眼德妃。 德妃的手指紧紧的捏着帕子，脸上还是淡淡的笑意，“皇嗣是天子之子，自是有上天保佑的。” “皇后娘娘驾到——” 殿内的女人们，连忙起身行礼，“给皇后娘娘请安。” 沈清歌走到主位落座，看着下面的众人，笑了笑，“各位妹妹，免礼。” “谢皇后娘娘。” 今天她们蹲着身子，等待皇后叫起的时间，比以往长了几息，再联想到孙才人被皇后送走，面上更是恭敬。 “各位，孙才人的事儿，大家应该都有所耳闻，我就不再赘述了。”沈清歌面色平静的看着下面。 “我再次强调一次，谁要是跟宫里头的皇嗣过不去，下场不会好于孙才人。” “谨遵皇后娘娘教诲。”众人起身回道。 “各位只要老实本分，服侍好陛下，我是不爱多事儿的。”沈清歌淡笑着说道。 下面的女人们，也只是附和着笑。 “皇后娘娘贤良，这是臣妾们都知道的。”韩修仪恭敬地笑着说道。 沈清歌看着她，“韩修仪，最近感觉怎么样，昨天没有受惊吓？” “臣妾多谢皇后娘娘关心，臣妾昨天无事，腹中的胎儿也很好。”韩修仪轻轻的抚着小腹说道。 第127章 赏赐单子 沈清歌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如此，我也就放心了，皇嗣是我最牵挂的。” “这个月，后宫里添了三个皇子，一个公主，我和陛下都欢喜，打算办个宴，热闹一下。” 沈清歌放下手中的茶杯，“不过，临近年终，宴会也是多，就几个孩子凑在一起办了。” “皇后娘娘这个主意好，热闹，更有喜气。”宸妃淡笑着说道。 德妃也是点点头。 “还有一件事儿，今年各地的贡品送来了，我简单的分了一下，各位妹妹等会儿回去的时候，捎上。” 这话一出，回宫的时候捎上，也就是没有多少的意思了、 “谢皇后娘娘。”众人还是一起起身谢道。 “好了，没有旁的事儿，这就散了。”沈清歌摆摆手，就让人散了。 “恭送皇后娘娘。” 沈清歌走后，秋荷和春来留下，将各自的单子，分给嫔妃们。 本来以为捎着就能拿走，结果竟然是捎上单子，看来是自己小人之心了。 “皇后娘娘真是大方，比去年多了两匹锦缎，还有两套头面呢。”王昭容兴奋的和旁边的韩修仪说道。 韩修仪看着自己的，也是满意的点头，“皇后娘娘仁慈。” 在场的除了宸妃得到的东西，比去年的少，都是变多了的。 但是宸妃也只是看了一眼，就把单子给了玉露，“回头叫人来凤仪宫取。” 以后就按部就班的老实过日子就行了，只要不再得罪皇后，皇后手缝里漏点儿，就够长春宫的了。 后宫的女人们，欢天喜地的回宫，要自己的小太监来领东西。 但是有两个人没走，是静婕妤和柔婕妤，求见皇后娘娘。 沈清歌刚回到内殿，摘了几只簪子，就听秋荷说，这二人求见。 “这两个，平时老实的很，今天留下要说什么？”沈清歌轻声说道。 “奴婢不知，这两个关系好，在宫里不与别人来往，基本一年侍寝不了一次。”秋荷帮皇后插上一支凤簪。 “见一见。”沈清歌摆摆手，秋荷去叫了二人。 沈清歌来到正厅，静婕妤和柔婕妤，正坐在副位的下首。 “给皇后娘娘请安。”二人一同行礼。 沈清歌淡笑着，抬抬手，“二位妹妹快快请起，这还是第一次见你们两个呢，不知有什么事儿啊？” 静婕妤和柔婕妤，两人先是对视一眼，又一起跪在地上，磕了个头。 沈清歌看着这反常的操作，心道：不会这俩又是让她劝皇帝去宠幸她们的。 如果是这样，就自己想办法。 “嫔妾感谢皇后娘娘，无以为报，只能给皇后娘娘磕个头。”静婕妤眼里含泪笑道。 柔婕妤也是满脸感激的不停点头。 “快起来，照顾你们是我作为皇后应该做的，而且也不是额外照顾，是你们应得的。” 沈清歌示意秋荷和夏竹扶起二人，淡笑着说道。 “快别哭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俩了呢。” 静婕妤笑了一声，柔婕妤也抹了抹眼泪。 “皇后娘娘，自从您改了后宫女子面见家人的规矩，嫔妾就知道，皇后娘娘心善。” “嫔妾也是。”柔婕妤像是个泪失禁体质，泪水止不住。 “你们真的没有旁的事儿？”沈清歌淡笑着问了句。 “娘娘，其实是嫔妾有事儿，让静婕妤陪着。”柔婕妤小声说道。 沈清歌微不可察的叹口气，果然无事不登三宝殿。 “你说说看。” “嫔妾的表妹，心仪娘娘的弟弟，想请您从中说两句好话。”柔婕妤的声音越说越小，可能是害羞。 沈清歌心想，这还不如让自己给皇帝说雨露均沾呢。 弟弟的亲事，她可不想插手的，不成也罢，成了的话，再被御史扣个拉帮结派的帽子。 可是十分的不美了。 “柔婕妤，我体谅你的心情，但是婚姻之事，我只是姐姐，做不了主，还要看缘分。” 沈清歌淡笑着，拒绝了。 柔婕妤反倒是松了口气，“皇后娘娘，那嫔妾就不打扰您了。” “好，有事儿再来。”沈清歌笑得真心实意。 沈清歌终于又可以回到小榻上，躺平看话本了。 钟粹宫 端午给贤妃娘娘送今年的贡品赏赐单子。 “琼枝姑娘，这是皇后娘娘吩咐，给贤妃娘娘送来的。”端午说着，往殿内看了一眼。 琼枝看着端午，假笑着说道：“端午公公，您也挺忙的，让我交给贤妃娘娘。” 端午眼珠一转，想起刚刚出发前，皇后娘娘交代的话，“去了，最好不要和贤妃打照面，免得惹她动了胎气。” 所以他一到了钟粹宫，就表现出一副格外好奇贤妃娘娘状态的样子。 果然，琼枝不让他进去了。 “如此，那就劳烦琼枝姑娘了，皇后娘娘还嘱咐贤妃娘娘一定要养好身子，诞下皇嗣最重要。” 端午说完，把手里的单子交给琼枝，就转身离开了。 琼枝看着端午的身影消失，冷哼一声，“狗仗人势的东西，以前都不敢正眼瞧人。” 琼枝打开手里的单子，眉头皱的老深，这些东西，简直和去年皇上给的赏赐，没法比较啊。 不光少了，也没有去年的贵重了。 琼枝怕贤妃见了生气，直接折起来，塞进袖袋里了。 “琼枝，凤仪宫的人来做什么的？”内室响起了贤妃的声音。 琼枝快步走进去，低着头，不敢看贤妃的眼睛，“回娘娘，端午送来了今年贡品的赏赐单子。” 贤妃伸出手，“拿来，给我看看。” 琼枝犹豫着说道，“娘娘，还是先让人把东西取回来，您等会儿再看。” 贤妃想了想，倒也不错，看单子哪里有看实物，来的震撼呢。 往年都是皇上亲自拟定，钟粹宫的赏赐，一年比一年多，今年虽说不大顺利，但是好歹肚子里又有了皇嗣。 总归是不能亏待她的。 得了贤妃的令，琼枝就找了两三个小太监，去凤仪宫领赏赐去了。 贤妃看着出门的三个太监，“他们仨人就能拿回来了？” 琼枝苦笑一下，“应该是可以的。” 贤妃听这话，脸色又沉了下来。 钟粹宫的人，很快就抬着东西回来了，一大一小两个箱子。 贤妃扶着肚子，快步走到箱子前面。 “打开，我看看，里面都是什么玩意？” 第128章 落差 琼枝看着生气的贤妃，轻声劝道：“娘娘，等会儿奴婢归置好了，您再看。” “现在就看，打开！”贤妃的语气不容拒绝。 小太监战战兢兢的打开两个箱子，他俩倒是被里面的东西震撼了，富贵迷人眼啊。 但是位置不同，眼界不同，贤妃去年那是超品的待遇，今年回归正常肯定是有落差的。 “今年是皇上分的？”贤妃冷着脸问道。 “回娘娘，今年是皇上让皇后娘娘分的。”琼枝小声的回道。 “沈清歌，她这是给我穿小鞋，报仇呢？装的贤良大度，这种恶心人的事儿，却也做了。” 贤妃想着如今的继后，春风得意，她和大皇子分开，腹中这个又受了无妄之灾。 心里头的气，就像是要沸腾的水，真想冲着继后发一通。 “娘娘，您可不能动气啊，要考虑腹中的孩子啊。”琼枝的手，轻轻的在贤妃背上顺着气。 贤妃摸着肚子，“对，要冷静，说不定沈清歌就是想要让我动气，掉了孩子，她好得意呢。” 这会儿冷静下来，肚子又开始疼了，“琼枝，快去宣太医来。” 王太医很快来了，他把脉之后，摇摇头，“娘娘，您要是真想要这个孩子好好的，就不要关心外头的事儿了。” “什么意思？”贤妃冷着脸追问道。 “娘娘情绪波动实在太大，腹中胎儿也受影响。”王太医一边写着药方，一边说道。 贤妃听了，也不再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地上的两个箱子。 钟粹宫又请了太医的事儿，不出两个时辰，后宫都知道了。 不少人都觉得，贤妃怀这个孩子的状态，倒像是宸妃怀二公主的时候了。 碧华宫 郑才人和德妃一起，在廊下看着雅信公主，翻花绳。 “德妃娘娘，这贤妃倒像是真的有上天庇佑一样，这都三回了，都是有惊无险。” 郑才人看着面无表情的德妃娘娘，轻声说道。 “是啊，再一再二不再三，她倒是个特例了。”德妃眼睛盯着雅信，漫不经心的说道。 “不过，不到最后平安降生，谁都说不准啊，宸妃娘娘那是有皇后娘娘帮忙了。”郑才人说道。 “不用管别人，管好自己就行了，管理别的女人，是皇后娘娘的事儿。”德妃脸上又挂上了往常的笑。 “德妃娘娘教训的是，是妾想的太多了。”郑才人也淡淡的笑了。 凤仪宫 端午正站在院子里，对着晒太阳的咸鱼沈清歌，表达着自己的敬佩之情。 “皇后娘娘，如今您可真是料事如神，这贤妃娘娘看了赏赐的东西，果然动了胎气。” 端午笑眯眯的说着，“还叫了太医，要是见了奴才之后，弄这么一出，凤仪宫又得惹一身晦气。” 沈清歌淡淡的笑了两声，“端午，麻烦不沾身，确实是好的，但是人家贤妃动了胎气，凤仪宫里却乐呵呵的，传出去不好听。” “是，奴才知错了。”端午压住自己的笑容，小声认错。 这贤妃这一年的落差，这么大，不发火是不可能的，所以凤仪宫的人，不能往跟前凑。 被碰了瓷，可就不好了，虽然不怕麻烦，但是她也烦麻烦找上门来。 各处都老老实实的待着，她的工作量已经很大了，从前年底加班的强度也不过如此了。 “春兰，几个皇子和小公主的宴会，都安排好了？” “回皇后娘娘，都安排好了，您和皇上最后过去走个过场就行了。” 沈清歌点点头，又看向端午。 “端午，去跟内务府说两件事儿，一个是腊八宴的安排，另一个，十一月了，发月钱的时候，添上取暖银子。” “是。”端午应了声，但是没有马上走，像是还要等着皇后吩咐似的。 “没事儿了，快去，趁着这会儿暖和。”沈清歌摆了摆手。 沈清歌看着他们几个都在盯着自己，仿佛自己落下了什么大事儿一样。 她略微的心虚，“怎么？我还落下了什么事儿吗？” 夏竹笑着说道，“皇后娘娘，腊月初六是您的生辰，去年没办，今年正好二十岁，今年的千秋节，您看？” 沈清歌倒是把自己的生日给忘了，但是她不想过这个什么千秋。 还是后宫的女人给她祝贺，想来也不是真心的，她还要当个工具人。 “千秋节和腊八宴，靠的太近了，我会和陛下商量的，端午你先去。” 沈清歌不耐烦的挥挥手，端午也就快步退出去了。 “娘娘，您进了宫，还没有过过生辰呢。”冬梅脸上透着心疼。 沈清歌“嗯”了一声，“知道了，我和陛下说说。” 冬梅几个，看着皇后心意已决，也不再说什么。 但是千秋节，肯定是免不了的，不光是皇后的生日，还是权力往来的场所。 有功的臣子，也会进宫贺寿的，规模仅仅小于皇帝的万寿节。 问题迫在眉睫，沈清歌打算等端午回来，让他去请皇上过来。 刚有这个想法，端午欢天喜地的回来了。 “皇后娘娘，这张春说了，皇上早就吩咐了，要大办今年的千秋宴，他以为您早就知道，就没提。” 端午笑眯眯的说着，秋荷、冬梅几个听着，脸上也是笑意不少。 得了，老大发话了，老二还能干什么，听话照做呗。 “如此，倒是不用我伤脑筋了，真是谢谢皇上了。”沈清歌挤出一个微笑说道。 “娘娘，如今皇上真是把您放在心上呢，早早的就想到了您的生辰。”冬梅笑得牙不见眼的说道。 “是啊，陛下的这个举动，也是让我觉得意外又很感动啊。”沈清歌不忍心泼凉水，凑合着说了一句。 启德殿 福安正像模像样的说着，端午听张春提起了，皇上给皇后安排好了千秋节的事儿。 “端午这小子，高兴的当场就要蹦高了，笑得嘴都要咧到耳朵上去了。” 谢君恒轻声笑了几声，面上流露出些许自得。 “这做奴才的，都是和主子一条心的，端午这么高兴，想来皇后娘娘也是开心的很啊。” 端午看着皇后脸上的笑意，连忙又说了几句好话。 “朕知道，你同朕一条心思，朕有赏。”谢君恒坐下，继续伏案批阅奏折了。 第129章 朕顺路过来 一大早，沈清歌正和棉被难舍难分，冬天起床，真是太困难了。 “夏竹，娘娘醒了吗？”秋荷从外面走进来，语气欢快。 “怎么了？”沈清歌哑着嗓子问道。 夏竹转身倒了一杯水来，递到皇后的手边。 “回娘娘，家里面夫人递了帖子，要进宫看您了。”秋荷高兴的说道。 沈清歌点点头，“让母亲，辰时之后过来。” 秋荷点点头，快步退出去了。 “娘娘，想必是夫人觉得您的生辰要到了，给您送点爱吃的点心来呢。”夏竹也高兴的说道。 沈清歌淡笑着点点头，“那就快些收拾，早点散了请安，好见见母亲。” 凤仪宫侧殿 “哎，你们听说了没有，贤妃娘娘以后都得卧床养胎了。”江才人小嘴巴巴的说着。 “贤妃娘娘不是说被孙才人碰了一下，没有大碍吗？怎地又要卧床安胎呢？你的消息倒是灵通。”王昭容笑着说道。 “王昭容姐姐，这贤妃娘娘，估计是被皇后娘娘气到了，听说钟粹宫抬回去一大一小俩箱子。” 江才人说着，她的眼神在宸妃的身上，停留片刻，“和我这个才人相比，确实多，但和去年比的话，就·······” “皇后娘娘按照祖宗规矩，什么位份的，拿什么位份的东西，妄想不该有的，都是黄粱美梦。” 江才人意有所指，众人听了都有意无意的偷看宸妃。 宸妃虽然不受宠爱了，但是好歹是个妃位的，还有公主，哪能让一个才人指桑骂槐的。 “江才人，我听说你之前因为议论贤妃娘娘挨过打，你可真是记吃不记打。” 宸妃说完，就端起茶杯来，慢条斯理的喝上茶了，根本不愿多言。 只留下江才人一个人，张了张嘴，又闭上。 安静了半盏茶的时间，门口的小太监喊着：“皇后娘娘驾到——” 在座的女人们看着钟漏，皇后娘娘比以往来的早了一刻钟。 “给皇后娘娘请安。”众人起身行礼问安。 江才人轻轻的拍了拍胸脯，幸亏没有说太多，不然被皇后娘娘撞上了。 沈清歌今天高兴，笑盈盈的在主座落座，“各位妹妹快起来。” “谢皇后娘娘。” “今天呢，各位妹妹请安之后可以去琼林殿坐坐，三、四、五皇子和小公主，做满月宴了。” 沈清歌听着“三四五皇子和小公主”，从自己的嘴里说出来，她更是开心。 这都是她这一年的kpi啊，这样的工作完成质量，搁在后世，不得狠狠的拿笔年终奖啊。 “新的一年，各位妹妹，也要加把劲儿，这话我说过好多遍了，一定要调养好身体。” 毕竟，土壤肥沃，种子才好成活嘛。 “谨遵皇后娘娘教诲。”众人齐声答道。 “行了，我要说的就是这些，各位妹妹还有话要跟我说吗？”沈清歌笑得开怀，看着下面的女人们。 没有人说话。 沈清歌摆摆手，“那就散了。” “恭送皇后娘娘。” 沈清歌回到了正殿，沈夫人也是前脚刚进来坐下。 “臣妇给皇后娘娘请安。”沈夫人规规矩矩的行礼问安。 “母亲，快请起，一早接到您的帖子，我可是开心呢。”沈清歌拉着母亲坐下。 “皇后娘娘，母亲这趟进宫，只是因为你生辰近了，去年生辰，自己昏睡着，娘没能陪着你，我就忍不住递了帖子，进宫瞧瞧你。” 沈夫人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然后眼泪就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哒哒的往下掉。 沈清歌也深有同感，如果不是她来到这个身体上，这个母亲，今天又该怎么度过呢？ “母亲，您快别哭了，我也要掉眼泪了，等会儿还要出去呢，您不怕女儿丢脸啊。” 沈清歌亲切的靠在沈夫人的边上，倚着她，让她感受自己女儿的温度。 沈夫人被沈清歌逗趣的话，弄得破涕为笑。 “你进宫前最爱吃的常记得糕点，昨儿个你弟弟给你买来了好几样，记得快点吃。” 沈夫人轻轻地抚着女儿的脸蛋，她的女儿变了，但是这样也好，以前实在是不合适在宫里。 “清歌，你要好好的，娘和你爹他们才会不那么挂心，时机合适也要个孩子。” 沈清歌点了点头，“母亲，我都知道，等过完年，不忙了就试着要一个。” “好啊。”沈夫人点点头。 母女二人没有聊太久，因为沈清歌还要去琼林殿。 送走了沈夫人，沈清歌和夏竹、秋荷几个，看着一大盒子点心，都笑了。 “小姐，这是您以前，揪着少爷耳朵让买的点心，快尝尝，还是老味道吗？”夏竹一边往外拿点心，一边说道。 “这么多，我得吃到大年初一去了，你们也一起吃。”沈清歌招招手，把几人叫了过来。 夏竹她们不是没和沈清歌一起吃过东西，但是那是在闺阁的时候。 “快点！给端午和小粽子也送些。”沈清歌一样尝了几口，确实挺好吃的。 没忍住，都用了几块，还是秋荷催着，“娘娘，再不过去，可能比皇上去的都晚了。” 沈清歌连忙放下点心，擦擦嘴角，起身出门。 参加活动，比领导到得晚，是职场大忌。 没曾想，在凤仪宫的门外，碰上了皇上。 “给陛下请安，您怎么走到这儿来了，要去琼林殿的，这会儿估计都在那儿热闹呢。” 沈清歌淡笑着问道。 “朕顺路，也想着和你一起过去。”谢君恒直视着小皇后的眼睛说道。 顺路？好，皇上说啥就是啥。 “我还要去永寿宫接母后。” 谢君恒“嗯”了一声，示意她出发。 帝后二人的仪仗在宫道上，一前一后，看上去和谐极了。 到了宫门口，两人下了辇，进了殿内。 张嬷嬷也给太后梳妆好了，听着外面有动静，“太后娘娘，应该是皇后娘娘来接您了。” 太后微笑着点点头，“这就出去。” 太后扶着张嬷嬷的手，来到外面，看着自己儿子也一起来了。 阳光之下，帝后二人，郎才女貌，气场也和谐。 太后轻轻的舒了一口气，这样挺好。 第130章 送瓶花到启德殿来 “儿臣给母后请安。”谢君恒和沈清歌异口同声地说道。 “免礼，你俩路上碰见的？”太后淡笑着看着皇帝。 “回母后，陛下说是顺路过来的。”沈清歌也是满脸笑意。 谢君恒轻轻的转动手上的扳指，面上保持微笑，“是皇后说的这样。” 知子莫若母，太后淡淡的笑了两声，“那就走。” 往外走的时候，谢君恒走在前面，小皇后在后面扶着太后。 “皇后，今天这宴会，都是你的功劳。”太后的语气里都透着满意。 “母后，儿臣可不敢贪功，要说这最大的功劳还是陛下。”沈清歌说完，轻笑了两声。 谢君恒一直竖着耳朵听着呢，这会儿听到这话，他舔了舔后牙，气笑了。 这小皇后，把他当成什么了？播种的？ 太后听了沈清歌的话，也是笑了两声，但是随后又说了一句。 “皇后，你这身子也养好了，也要二十岁了，给皇帝再生个嫡子。”太后的话说的语重心长。 “母后，这话怎么能在外面说，儿臣有计划呢。”沈清歌说着，脸上飞起红霞，声音也带着娇羞。 谢君恒在前面听的，嘴角也是上扬，有点儿耳热。 “那我就放心了。”正好走到永寿宫的门口，上了轿辇，便不再交谈。 到了琼林殿，里面热热闹闹的氛围，安静下来。 “给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请安。”众人集体行礼问安。 “免礼。”谢君恒抬抬手。 后宫的三巨头来了，宴会就正式开始了。 先是生了三皇子的胡才人，皇上给晋位美人。 生了四皇子的周宝林，晋位周才人。 生了五皇子的容充仪，晋位容昭媛，算是从九嫔的充字辈，提到了昭字辈。 就连生下三公主的周婕妤，也晋位充容。 至此皇后醒来之后，但凡生下孩子的，除了宸妃都晋了位。 当然二品妃位，已经是多少人一辈子都不敢想的高度了。 “谢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恩典。”几位新手妈妈，算是领到了新手大礼包了。 这样，沈清歌之前所说的，生孩子就晋位，也不算是空口白牙了。 这对树立她的信任值，很重要。 接下来就是，各宫的主子，给小孩子送礼物了。 沈清歌等着皇上和太后都赏赐完。 她心中滴血，面上带笑的说着，“秋荷、夏竹，把给几个皇子、公主准备的东西拿来。” 秋荷和夏竹一人端着一个托盘。 “我作为母后，对每个孩子都是一视同仁的，在满月礼上也是如此。” 沈清歌说完，就听到主位上的谢君恒轻笑一声。 “皇子呢，准备了玉质观音，还有文房四宝，公主呢，玉佛一个，还有些许体己。” 沈清歌淡淡的笑着说道。 “谢皇后娘娘。” 宸妃听着皇后娘娘准备的东西，心中暗笑，这个皇后，如今真是很精明了。 “皇后你有心了。”太后满意的夸奖道。 “这是儿臣应该做的。”沈清歌笑得得体。 但是谢君恒觉得小皇后是在假笑。 “母后，小孩子抱出来半晌了，这就散了，您也该午休了。”沈清歌轻声说道。 太后点点头，看向皇帝。 谢君恒笑了笑，“时候不早了，都散了。” 众人连忙起身行礼，“恭送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谢君恒起身，和小皇后一人扶着太后一边胳膊，离开了。 谢君恒和沈清歌把太后送回永寿宫，两人在花房里漫步。 谢君恒印象里，从来没有和皇后这样，漫无目的的一起散步。 “皇后，这还是朕第一次陪你这样走着。”谢君恒轻声说道。 沈清歌看着轻轻摇晃的花瓣，要落不落的。 “陛下，国事繁忙，偶尔这样一起走走，我已经很开心了。” 沈清歌淡笑着说道，伸手摘下一朵花。 谢君恒上前几步，拿过她手里的花，轻轻的插在她的发间。 “朕的皇后簪花也美，不愧是京城第一美人。”谢君恒淡笑着说道。 沈清歌现在强烈怀疑，他选原主做皇后，最根本的原因就是看上了人家的美貌。 “陛下，您后宫佳丽，每一个都是美人，可别取笑我了。” 谢君恒的脸色变得认真起来，“朕从不说虚言。” “那就谢过陛下夸赞了，我可当真了。”沈清歌笑呵呵的说着。 “不必当真，本来就是真的。”谢君恒说道。 沈清歌又叫夏竹和秋荷，折了几枝花，打算回去插个花瓶。 “多折几只，给启德殿也送一瓶，朕还有事。”谢君恒说完，也不看人，径直往启德殿的方向走去。 沈清歌在身后，福了一礼，“恭送陛下。” 沈清歌回了凤仪宫，拿着剪刀修剪着花枝，这个过程，对她来说很治愈。 插好一瓶，唤来端午，“把这瓶花，给皇上送去。” 端午上次接到这样的指示，还是去年的夏天，转眼过去这么久了。 皇后娘娘今年年初，醒来之后，根本爱往启德殿凑乎了。 “跟福安说一声，花瓣上撒点水，更保鲜。”沈清歌手里剪着另外的月季花，嘱咐了一句。 “是。”端午捧着花瓶，就退出去了。 端午捧着花，来到启德殿，福安像是老早就在等他一样。 “哎呦，老伙计，可算把你盼来了，把花给我，陛下都要等着急了。” 福安熟稔的从端午手里接过花瓶，“进来，这次准是有赏的。” 端午跟着进来正殿，皇上正在伏案批阅奏折。 “陛下，凤仪宫的端午公公奉了皇后娘娘之命，给您送了她亲手插的花瓶来了。” 福安的声音，简直是讨好到了极点。 端午心中暗暗反思，自己这后宫第一大太监，是不是还需要学习。 谢君恒笑了笑，“朕知道，还用你来解释，放边上。” 福安得了命令，把桌上的摆件略微整理，放上了花瓶。 书桌真的是变得有生气了。 “你家娘娘，有没有什么话让你带的？”福安看了看皇上的脸色，又问向端午。 “皇后娘娘说了，要在花瓣上洒点水，保持湿润，可以更保鲜。”端午老老实实的回答。 “没别的了？”福安又追问，以往皇后娘娘送花来，都会带上一首情诗，如今没了？ 第131章 机智 本来谢君恒看着小皇后送来的花儿，已经是挺高兴的了。 但是又听到福安追问，皇后娘娘有没有带别的过来。 福安遗憾的语气，迫使谢君恒去回想，以前小皇后给自己送插花来的时候，还会附带着什么东西。 隐约中有些印象，小皇后总是会写几句缠绵悱恻的诗句，插在花里。 “端午，你家主子没再说点别的？”谢君恒沉声问道。 端午也不是个傻的，自然知道皇上是什么意思，以前送花都有信，这次没有，所以福安一直要的就是这个了。 在宫里头，奴才的话就是主子不便明说的心思。 “回陛下，皇后娘娘这次准备仓促，怕您等的着急，回到宫里，就赶忙做好了这个插花，就着奴才送来了。” 谢君恒的脸色舒缓下来，也是，自己突然跟她要的，肯定是没有准备的。 再说这饱含情意的诗句，也不是一蹴而就的。 “行了，福安，给端午看赏。”谢君恒说完，摆摆手，就要清场了。 福安带着端午出了门，笑眯眯的说：“端午公公，前途不可限量啊，这次是我失误了，多亏你找补了。” 端午连忙摆手，“福总管，真是客气，咱都是为了主子开心。” 福安笑着点点头，没再说话。 送走了端午，福安回到了，殿内，发现皇上自己把花瓶挪到了左前方。 “福安，你照着皇后的说法，保持花瓣的湿润。”谢君恒淡淡的吩咐道。 “是，奴才一定照看好了。” 凤仪宫 端午回来之后，跟皇后说了，今天皇上的问话。 “皇后娘娘，刚刚奴才去启德殿送花瓶，皇上问我您是不是落下了什么东西？” 端午小心翼翼地问道，他是知道皇后娘娘送花习惯的，今天不同，没准是不想放了。 沈清歌一时没有想起来，自己究竟落下了什么。 端午补充了一句，“以往除了花瓶，您还会让奴才带封信送过去。” 沈清歌听到这个，想起来了，她习惯性的写情诗。 “我这次准备太匆忙忘了。”沈清歌淡淡的说道。 “奴才就知道娘娘是忙的忘记了，也是这样跟皇上解释的。”端午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算你机灵，自己去找春兰，领份赏。”沈清歌淡淡的笑着说道。 “谢皇后娘娘。” 沈清歌真的是忘记了，或者说她根本没想起来这一茬。 她可不会故意让皇上发现自己不像从前爱他了，那样无异于自掘坟墓。 她也不是想不开的，要把男人往外推。 当然了，即便是皇上发现了，她也有说辞，都是皇帝自己提的要求啊。 自己种的苦果，当然要自己吃了。 钟粹宫 贤妃躺在床上，听着琼枝说着今天的事儿。 “今天，皇上、皇后还有太后娘娘，都去了几个皇子和公主的满月宴。” 琼枝看着自家娘娘的脸色，轻声继续说，“然后皇上和皇后一起送了太后回去，又一起去花房待了一会儿，之后皇后给启德殿送了一瓶插花。” 贤妃覆辙肚子，哼笑一声，“三四五皇子，真是好啊，这个继后今年就搞出了她表姐几年没做到的事情。” “她真是好心机，无论什么人家，家里的孩子多了，自然就不金贵了，生孩子的女人，想母凭子贵，更是困难了。” 贤妃想到自己肚子里面这个，已经不再金贵的孩子，自己还要受这份罪。 心理不平衡到五官扭曲，“在此基础上，这继后再去讨好皇上，试图更得皇上得宠爱，真是一环扣一环的好算计。” 琼枝端过一杯参茶，“娘娘，您别生气，腹中的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孩子？我的大皇子，被沈清歌弄到了什么皇子所，腹中这个前途未知，就已经不再特别，沈清歌，我还真是小瞧了她。” 贤妃恨恨的说道，“琼枝，唐记点心铺办的事儿，可是办妥了？” “回娘娘，已经办妥了，今儿个早上，那沈家的夫人已经来过了，带着常记的点心。” 琼枝看了看窗户，小声的说道，“这种药在宫外已经用了很久，药效您大可放心。” 琼枝本来也是不想这样做，但是自打大皇子搬去了皇子所，贤妃娘娘的情绪就总是失常。 要么伤心，要么亢奋，总之平静的时候很少了。 一夜无话 次日清晨，凤仪宫侧殿，女人们在讨论昨天的事儿。 “真是要恭喜几位了，生了孩子果真晋位，皇后娘娘还真是一诺千金呢。”江才人羡慕的看着来请安的几个产妇。 胡美人淡淡的笑着说道，“皇后娘娘贤良，虽然这么说不大恰当，但她确实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主母了。” “哼，最好的主母，就是自己利用便利条件，向陛下邀宠吗？”谨妃不忿的说道。 “谨妃，你这话说的有些过分了。”宸妃淡淡的说道。 “我不比宸妃娘娘能屈能伸，失了陛下宠爱，马上就向皇后娘娘投诚。” 谨妃话里话外都是不屑，她可忘不了这宸妃曾经对着她趾高气扬的样子。 如今，宸妃失意，她当然不会放过机会。 正殿内室，沈清歌在冬梅给她梳头的时候，想着自己曾经学过的情诗，以备不时之需。 “娘娘，好了。”冬梅带笑的声音，把她的思绪拉回。 “走。”沈清歌带着夏竹和秋荷，往侧殿走。 端午候在门口，见到沈清歌，先是打了个千，又说：“里面谨妃又在说您，送东西去启德殿，不能以身作则呢。” 沈清歌不在意的笑了笑，后宫中失意的人，总是会义正言辞的指责别人。 端午又说了句：“谨妃还说宸妃失宠，来扒着您了。” 沈清歌这次笑容消失了，谨妃嘲笑失意的宸妃，是在破坏内部和谐。 “皇后娘娘驾到——” 沈清歌步入殿内，里面坐着的女人连忙起身，面上恭敬地行礼问安。 “给皇后娘娘请安。” 沈清歌坐到主位上，淡淡地笑着说，“各位妹妹好了，我才能安呢，起来。” 众人起身落座，不明所以地看着皇后，为何一大早就开始敲打人。 以往可都是和颜悦色的，难道是皇后娘娘装够了端方，重新摊牌了？ 第132章 突击 “各位妹妹，我本是个和善之人，但是也不能由着你们在背后议论，好歹，要记清楚尊卑。” 沈清歌环视一周，最后视线停留在了谨妃的身上。 做没做过，自己心里是清楚的，所以谨妃此刻也是心里头打鼓。 “我再说一次，可能之前那次，谨妃不在，所以心里头想不清楚，脑子也转不过弯来。” 沈清歌淡淡的说道，“我住凤仪宫，是皇上的妻子，夫妻一体，互有责任和义务，所以不要用妾室妃子争宠的那一套说辞，往皇后的身上用。” 谨妃的脸色涨的通红，她也只是发发牢骚，因为皇上已经很久没有去过她宫里了。 “皇后娘娘······”谨妃张嘴，想要解释。 沈清歌抬起手，做了个打住的手势，“谨妃，你不在中原长大，后宫对你多有迁就，但是不要把和善当成好欺负。” “这话呢，不单单是说给谨妃一个人，大家都在心里划个痕。”沈清歌看着众人，平静的说道。 “这一次呢，我不重罚，但是小惩大戒，以儆效尤，谨妃闭门思过到元月初一。” 沈清歌不咸不淡的，就断了谨妃参加年底各种宫宴的机会。 “是，臣妾谨遵皇后娘娘教诲。”谨妃起身福了一礼。 “谨妃，罚你不是目的，帮你记住教训才是目的。”沈清歌说完，这话题就算是翻篇了。 “各位妹妹，没旁的事儿，这就散了。”沈清歌看着下面突然变得紧张起来的女人们，和善的笑了笑。 老虎不发威，还把人当病猫了，谁都能说皇后两句，那还能行？ 回到正殿，夏竹忧心的问道，“皇后娘娘，您这样会把后宫的女人吓到的？” 沈清歌笑着摇摇头，“怎么会？宫里头的女人，怎么可能这么胆小，看我耍次威风，就吓到了？” 夏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娘娘说的是，您以前几乎每天都发火，她们该如何还是如何。” “这就对了，再说了，我不能总是一副宽容大度的形象，偶尔发次火，以后才能恩威并重呢。” 碧华宫 郑才人和德妃一起回到殿内。 “如今皇后娘娘倒是恩威并重，谨妃的面子都不给了。”德妃淡淡的说道。 “皇后娘娘就是有底气啊。”郑才人也感叹道。 德妃轻轻的“嗯”了一声，“郑才人，你先回去，我这会儿有点乏累了。” “是，嫔妾告退。”郑才人退出去的时候，顺手带上了门。 “桃枝，贤妃又对皇后娘娘下手了？”德妃面色平静的说道。 “是，利用了沈夫人进宫的机会。”桃枝也是面色淡淡的。 “这怪不得别人，只能说皇后在闺中的时候，美貌名气太大，满京城的男子都知道她爱吃那家的点心。” 德妃轻轻的摘下自己手指上的护甲，慢条斯理的说道。 “娘娘，您看要不要给皇后娘娘提个醒？”桃枝试探着问道。 “不必，皇后娘娘是个聪明的，再说江湖郎中的药，没什么大用。”德妃轻笑着说道。 “再说了，我看着皇后娘娘的脾气也上来了，看着。” “是。”桃枝应了是，帮德妃摘下簪子。 腊月初五 午膳之前，谢君恒就带着福安，来到了凤仪宫。 沈清歌是在晒太阳，闭着眼睛，这次倒是没有吃东西。 “夏竹，去问问明天千秋节的衣服，准备好了吗？”沈清歌轻声说道。 “其实，和你们一起过生辰也挺好的，和在意的人一起。” 突然，沈清歌觉得自己的胳膊被轻轻的戳了一下。 她死去的记忆又来攻击她了，上次刚躺平，就被皇帝突击抓包的记忆，浮现在脑海里。 “当然了，要是能和陛下，一起庆祝就更好了，不需要别人，我们俩就足够了。” 说完，沈清歌屏息以待，脸上也憋得通红。 站在两米远处的谢君恒，看着小皇后羞红的脸，嘴角勾起笑意。 他走到小皇后的身边，轻声笑着说，“所以，朕今天来提前陪你过个生辰。” 果然，这个老六，又来突击这一套，幸亏她是个善于总结教训的人，和夏竹、端午她们定了暗号。 沈清歌连忙睁开眼，起身行礼，“给陛下请安。” 谢君恒的眼中带笑，轻声说道，“朕打扰到皇后晒太阳了？” “陛下能来，怎么会是打扰呢，我只恨自己不能提前得知您过来的消息，好扫榻相迎呢。” 沈清歌淡淡的笑着说道，心里想着，提前得知，做到不被意外抓包。 总是这样，对心脏的健康，太不友好了。 谢君恒朗笑几声，拥着小皇后进了内殿。 “陛下您国事繁忙，怎好因为我过生日，就让您放下堆积如山的奏折呢？” 沈清歌略作娇嗔之态，一整个通情达理的好皇后。 以前的谢君恒可能会觉得，自己的小皇后可能是在阴阳怪气的表达自己的不满。 但是这一年下来，小皇后真的是做到了他曾经的要求。 可是他想要的更多了，他早已经想通了，自己是喜爱小皇后的。 想要拥有诗书中，传唱的男女之情。 但是，他从未有过这样的经验，也从没有人教过他。 谢君恒想，应该先放下姿态，对她好，像她为了他，努力付出的那样。 “朕每天都有如山的奏折，但是世间只有一个沈清歌，你每年也只有一个生日，朕应该陪着你的。” 谢君恒直视着小皇后的眼睛，沈清歌貌似从里面看到了情意。 “多谢陛下，您能来陪着我，我很高兴。”沈清歌笑得甜美。 谢君恒只觉得，这样简单的事情，就能让小皇后笑得这样开心，还真是体谅他。 “朕还给你带了礼物，你之前提过的。”谢君恒说着，朝着门外喊了一声，“福安——” 福安应声出现，手里端着一个托盘，身后的元宝手里，也端着一个托盘。 沈清歌看着福安那紧张的样子，就知道，这次皇上带来的应该是个好东西。 “陛下，什么好东西啊？”沈清歌站起身，走到福安面前站定。 第133章 月事推迟 谢君恒看着小皇后的财迷样子，也随着起身，“皇后打开看看。” 沈清歌闻言，也不再假客气的推辞，打开一看，紫底云龙折枝花孔雀羽妆花缎，做成的外袍。 看起来就是尊贵无比的样子，沈清歌笑得开怀，“陛下，听说这个宫里头只有一匹缎子，您给我做了衣服？” 谢君恒笑着点点头，“朕也做了一件，腊八宫宴的时候，就穿这个，暖和又好看。” “多谢陛下，我很喜欢。”沈清歌真心实意的说道，这种天下绝无仅有的东西，谁能不喜欢啊？ 谢君恒笑得也是开心，原来给在意之人送了东西，对方喜欢，自己也可以这样高兴。 “你再看看另一个？”谢君恒抬抬下巴，示意她看看元宝手里的。 沈清歌打开一看，不得了，又一件想要带回后世的文物。 祖母绿的宝石头面，看起来比之前太后赏赐的那件，还要奢华。 “多谢陛下。”沈清歌直接道谢，没有废话。 谢君恒看出小皇后喜欢，“你喜欢就好，腊八宴就戴这个，朕也想看看，你戴上有多好看。” 沈清歌笑着点了点头，“是，谨遵陛下吩咐。” 用过午膳，谢君恒和沈清歌躺在床榻上，谢君恒没有睡意。 “皇后，你前几天，在母后宫里说的，你对绵延子嗣，已经有了计划，不知道，皇后可否跟朕透露一番？” 谢君恒侧过身子，嘴角上扬着问道。 沈清歌虽然脸皮不薄，但是大白天说这个，还真是多少有点儿不好意思。 “陛下，这种事儿，怎么好在白天里，拿出来说啊。” 谢君恒看着用手捂着俏脸的小皇后，笑了几声，“那就晚上的时候，再同朕悄悄说。” 沈清歌没再说话，慢慢的也就睡过去了。 午后，帝后二人在书房，谢君恒指导着小皇后画画。 “朕为你作幅画？”谢君恒看着小皇后不大听使唤的手，无奈的笑了。 那敢情好了，沈清歌连忙放下手中的笔，“那就劳烦陛下了。” 说着去对面椅子上，摆了个舒服的姿势，专心做静物模特了。 谢君恒画的很认真，不知不觉间，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就在沈清歌又要睡过去之前，谢君恒终于出声了，“皇后来看看。” 沈清歌走到谢君恒的身边，看着桌上的画，画的很不错，传神。 “陛下，您的丹青也很好看。”沈清歌夸得认真。 “这幅画，朕要带走，以后再给你画。”谢君恒轻咳两声，略微尴尬的说道。 “也成，这样就像是我时刻陪伴着陛下了。”沈清歌淡笑着说道。 “笃笃笃——”门被敲响了。 传来夏竹的声音，“启禀皇上、皇后娘娘，晚膳已经预备好了，要摆膳吗？” 谢君恒对外面说了句，“摆。” 凤仪宫的小厨房，今晚的膳食也是格外用心。 谢君恒指着桌上中间放着的，一个圆圆的洒满水果的东西。 轻笑着问道：“这也是皇后的主意？” 沈清歌笑着回道：“是我这两天琢磨出来的，等明年您生辰，我亲自给您做一个。” 谢君恒听了笑笑，“真提前谢过皇后了。” 谢君恒的晚膳吃的有点急，福安在一旁站着，有点担忧，皇上吃的这样快，过会儿可别难受。 但是他不能出言劝说陛下，因为他知道皇上吃的着急，是因为作为男人有点着急了。 他要是劝了，回头回了启德殿，又得吃瓜落。 幸运的是，皇后娘娘吃的慢条斯理，迫使皇上的速度降了下来。 毕竟，只有皇上自己着急，也是没有用。 用过晚膳，外面下雪了。 飘着鹅毛大雪，屋内的温度，却在节节攀升。 “皇后，现下室内无人，你可以跟我说说，生子计划了吗？”谢君恒轻轻的抓起小皇后的手。 福安和夏竹：······· 无语之后，福安和夏竹还是退出去，带上了门。 “陛下，这个怎么计划，只能是两个人一起，多多努力了。”沈清歌垂着头说道。 谢君恒弯下腰，一把将小皇后，拦腰抱起，轻笑几声。 沈清歌的头靠在他的胸膛上，都能感受到他的胸腔震动着。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辜负良宵。” 谢君恒抱着小皇后，上了榻，床幔落下。 窗外冰天雪地，室内满室生春，娇啼半夜。 次日清晨，沈清歌醒来的时候，被裹得严严实实，皇上躺过的地方，只有一床棉被。 不过这次，棉被没有随意的丢在一旁，而是温顺的贴在沈清歌的身边，还残留一点儿热乎气。 “皇后娘娘，千秋快乐。”夏竹和冬梅过来伺候着沈清歌起身。 “好啊，同乐，回头跟春兰说一声，凤仪宫的宫人，每人多发五两银子。” 沈清歌坐在妆台前，看着冬梅忍笑的表情，“你们几个，再加上端午师徒，加十两。” “谢皇后娘娘赏赐。”冬梅和夏竹笑嘻嘻的福身行礼。 “今天下雪了，娘娘您就穿这红色的宫装，这还是为了去年生辰做的，只是······” 冬梅的话没说完，就被夏竹顶了一下胳膊，不再说了。 “没事儿，没穿过就是新衣服。”沈清歌淡淡的笑着说道。 “今天已经初六了，我上个月的月事，初几来的？” 沈清歌想到今天的日子，问了一句。 不问还好，一问话，夏竹的眼睛都亮了。 “娘娘上个月，您的月事是初五来的，您本是二十八天准时到的，不会是·······” 沈清歌摆摆手，上个月她的排卵期，没有和皇帝同房，当时忙着皇叔一家，还有新孩子诞生呢。 “再看看，也可能是天气冷，不小心受了寒。”沈清歌淡淡的说道。 “好，再等两天，还没来，就宣程太医，过来给您看看。”夏竹的语调里透着紧张和兴奋。 沈清歌带着夏竹、秋荷还有端午，去了琼林殿，参加自己的千秋节。 头一天刚刚下过雪，后宫的众人都不用来凤仪宫请安，直接去宴会上就是。 看着皇后娘娘离开，冬梅和春兰在屋里取暖，闲聊。 “春兰姐，皇后娘娘这个月的月事，推迟了，你说是不是有了啊？”冬梅一脸期待的看着春兰。 春兰听到这话，却是皱了皱眉，皇后娘娘的月事也推迟了？ 第134章 怀疑 沈清歌带着人，走在宫道上，因为下雪路滑，她怕出意外，干脆没用轿辇。 她心里头盘算着，自己最近吃了什么来历不明的东西。 她想来想去，只是吃了几块母亲带来的点心。 “皇后娘娘——”身后有人在喊，像是春兰的声音。 沈清歌停下脚步，等她过来，“何事？” “娘娘，奴婢的月事也推迟了，已经迟了七八天了。” 沈清歌点点头，她确定了，她和春兰同吃的东西只有一样了。 难道里面有类似激素类的东西，骗过身体，才几天就起效了？ 古代能人多，高手在民间吗？ 等会儿到了宴会上，找机会问问母亲。 “皇后娘娘，皇上在前面等着您呢？”耳边响起了秋荷的声音。 沈清歌抬头看去，谢君恒站在前方，淡笑着看向她。 沈清歌脚下的步伐略快，走到皇上的跟前。 “给陛下请安。” “皇后生辰快乐。” 两个人的声音，同时响起，随即对视而笑。 进了殿内，众人纷纷起身行礼，“给皇上、皇后娘娘请安。” 来的宾客除了后宫的女人、四品以上的官员，还有宗室的人，皇后娘家沈家也来了。 太后娘娘没来，因为天气太冷了，昨日已经把礼物送来了凤仪宫。 “朕今天在此，和诸位臣工，宗室亲人，还有国舅一家，庆祝皇后的二十岁千秋。” 谢君恒端起酒杯，淡笑着说道。 下面的众人，高呼着，吾皇万岁，皇后千岁。 无聊又无趣，要是一个普通的皇后，看着自己生辰宴会上，丈夫的小妾疯狂抛媚眼，肝火肯定旺到飞起。 这样的宴会，起不到庆祝、快乐的作用。 沈清歌侧身，在谢君恒的耳边说了句话，“陛下，我想和母亲说句话。” 谢君恒只觉得自己耳边，喷洒着温热的香风，点点头，“皇后去。” 沈清歌起身，示意秋荷去把母亲叫到后面来。 沈清歌刚进了后殿，沈夫人就敲门进来了。 “臣妇给皇后娘娘请安。” 沈清歌上前扶起母亲，“母亲快快请起，我有话要问您。” 沈夫人看着自己女儿脸上的凝重，今年进宫几次，都没见过这副表情了。 “娘娘请讲。”她的声音也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母亲，前几日进宫的时候，带来的点心是弟弟去买来的。”沈清歌压低声音问道。 沈夫人点点头，“清晨说，他下值已经晚了，但是老板愿意再给做一份。” 沈清歌点点头，“母亲，我知道了，没有什么大事儿，放心参宴。” 沈清歌跟端午吩咐完，又回到前殿，言笑晏晏。 皇上这会儿，已经有点不耐烦下面的这些女人了，一个个的，不会看场合。 沈清歌看着皇帝想要离开的样子，“陛下，这会儿就散了，我看大伙儿都乏累了。” 谢君恒点点头，“各位，今天就到这里，天冷路滑，回去小心。” 说着，就和沈清歌起身，离开了琼林殿。 只留下身后的一干人等，大声呼喊着：“恭送皇上、皇后娘娘。” “陛下，要是有人想要害臣妾，生不出子嗣，该怎么办？”沈清歌淡淡的笑着说道。 谢君恒停住脚步，“这是什么话？” 明明前几天，两个人还畅想着生孩子的事情，今天小皇后竟然说这样的话。 “陛下别急，我说的是最坏的状况。” “若是这样，朕自然不会放过他，不论是谁。”谢君恒这会儿已经完全代入了，眼睛里都是愤怒的火花。 “陛下，有您给我做主，我就放心了。”沈清歌福了一福。 谢君恒拦住沈清歌下福的身子，“不必说谢，朕是你的夫，理应保护你的。” 这个时候，沈清歌的内心，流过一股暖流，因为面前这个男人的担当。 但是她没能抓住，因为她马上又想着怎么揪出幕后黑手了。 “陛下，先宣太医去启德殿，我让人把东西拿过去。”她刚刚已经吩咐好了端午。 让太医去凤仪宫，无异于打草惊蛇。 谢君恒点点头，“福安，去宣，两个院判，还有那个程寒，一起叫到启德殿。” “是。”福安应声，就让元宝去跑腿了。 等到谢君恒和沈清歌两人，走到启德殿的门口时。 三个太医，还有沈清晨，已经候在门口了。 “给皇上、皇后娘娘请安。” 谢君恒抬了抬手，“起来。” 沈清歌看着外面的路上，端午也捂着胸口过来了。 “奴才给皇上、皇后娘娘请安。”端午规矩的行礼，然后掏出了胸口的东西。 “皇后娘娘，这是春兰给我的东西。” “姐姐······”沈清晨认出来纸包，想要说话。 “等会儿再说，先让太医验过。”谢君恒打断了沈清晨的话。 正副院判和程寒，仔细尝过了点心，又凑在一起商量一番。 终于得出了结论，“回禀皇上、皇后娘娘，这点心里混着假孕药，女子吃了会推迟月事，脉象诊起来，也像是喜脉。” 若是皇后诊出喜脉，腹中却没有孩子，到时候，欺君之罪，跑不了了。 谢君恒坐在主位上，脸色不是一般的黑。 “可有什么副作用？”他沉声问道，好像太医说有，他就要翻脸的样子。 “回陛下，微臣刚刚诊过皇后娘娘的脉，皇后娘娘服用不多，再加上本身底子好，吃几副排毒汤药，就可以。”院判战战兢兢的说道。 谢君恒轻轻的“嗯”了一声，脸色也有和缓的迹象。 “程寒，你负责皇后身体，出了差错，提头来见。”谢君恒冷声说道。 “是，微臣遵旨。”程寒叩首回道。 “沈清晨，去抓人，不拘刑罚，找出幕后主使。”谢君恒看着沈清晨，要不是这是自己的小舅子，他可能直接打人了。 “是，微臣领命。”沈清晨行了个礼，深深的看了皇后一眼，退出殿外了。 “都退下。”谢君恒摆了摆手，让两个太医也退下了。 “皇后，你心中可有怀疑的人选？” 谢君恒心疼的看着小皇后，把她拉到自己的身边坐着，轻轻的顺着她的背，无声的安慰着。 “陛下，等证据确凿了，再看，我不想猜测了，自问这一年，没有对不住谁。” 沈清歌想着自己虽然只是因为想躺平，但是从来没有主动引起争斗，没想到又有人看不过眼了。 怀疑谁，怀疑贤妃，但是皇上真的会处置贤妃吗？ 沈清歌的脑海里面，是打了一个问号的。 第135章 喂药 谢君恒陪着沈清歌回到了凤仪宫，程寒早已经开出药方，这会儿已经煎得了。 “皇后娘娘，您趁着温热喝下去。”夏竹端着药，放在小榻的小几上。 谢君恒看着小皇后盯着药碗紧锁的眉头，“朕喂你？” 沈清歌摇摇头，“谢陛下关心，我还是一口气喝了。” 看着小皇后大义凛然的样子，他低声吩咐，“多拿点儿蜜饯来。” “是。”夏竹闻言，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夏竹端来了蜜饯，沈清歌的心理建设也差不多了。 她端起碗，一口气喝光，谢君恒早已经将蜜饯的核取了出来。撕成小块儿。 沈清歌这边刚放下碗，修长的手指就捏着一块梅子，递到了她的嘴边。 沈清歌轻启樱唇，将梅子咬进嘴里。 谢君恒轻声笑了笑，将手移到小皇后的嘴边，将她嘴角的药汁，轻轻抹去。 “皇后，你放心，这次不论是谁，朕都会治罪，绝不轻饶。”谢君恒语气坚决。 沈清歌淡笑着说道：“那就提前谢过陛下了。” 这一夜，皇帝歇在凤仪宫。 夜里沈清歌难以入睡，她想着自己刚想着要孩子，就出了这个岔子。 难不成是凤仪宫还是有鬼？ 夏竹、秋荷几个，肯定不会，端午和小粽子，也是不可能。 那是宫里头的谁呢？ “皇后，睡不着吗？朕陪你说说话？”黑暗中，响起了谢君恒的声音。 “这就睡了，陛下也睡，明儿个还要早朝呢，年底了，国事繁忙，怎好让您因我揪心？” 大概是躺着说话的原因，谢君恒觉得自己小皇后说话有气无力的。 “皇后，你的事是朕的私事，也是国事。”谢君恒抱着她的的胳膊紧了紧。 沈清歌没有在说话，不多时，就睡过去了。 谢君恒却是没有入睡，他想着今天这事儿，背后之人不简单，但是他不能再无动于衷了。 做皇后已经很累了，他不想她在自己这里还是委曲求全的。 次日清晨，谢君恒起来的时候，小皇后还在睡。 谢君恒穿戴好，带着福安出门，夏竹和冬梅就要往屋里走。 “慢着——” 夏竹和冬梅，听见皇上的声音，赶紧停住脚步。 “让皇后睡，派人通知各宫，今日不必请安了。” 谢君恒平静的说了这么一句，又朝着屋里看了看，就离开了。 冬梅听了这话，开心的牙不见眼的，“夏竹，你看看，如今皇上真是疼爱皇后娘娘。” 夏竹也是微笑着说，“是啊”，娘娘变了，但是比以前好了，这就挺好的。” “快去和秋梅、端午说一声，去通知各宫。”夏竹说着就朝外走，抬头望了望天。 端午和秋荷，去通知了各处，众人也没有太过惊讶。 毕竟皇上心疼皇后劳累，免了请安，也不是头一回了。 因着早前皇后的叮嘱，要离着贤妃远点儿，秋荷和端午没有去钟粹宫通知贤妃。 本来她也是养胎不出门的。 可是贤妃有一颗想要全盘皆知的心，琼枝这会儿正站在床边回话呢。 “今天早上，皇上从凤仪宫出来，就叫人免了各宫的请安。” 贤妃冷哼一声，“怎么，皇后昨日过千秋，被人吹捧的，累了不成？” 琼枝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扶着贤妃起来。 “琼枝，你说皇后现在还没诊出有孕的脉象来吗？”贤妃歪着脸，轻声问道。 “娘娘，您静心等候着便是了。”琼枝心虚的看了看门口，没有人。 “哼，等着继后诊出有喜来，过两个月，肚子大不起来，我就让爹爹参她欺君之罪，废黜了她的后位。” 贤妃咬牙切齿的说道，眼睛里都是恨意。 她是爱陛下的，但是皇上像是被蒙蔽了双眼，被沈清歌的手段，拿捏住了。 她一定要除了这碍眼的继后，已经等不了了，现在贤妃想起继后来，就会肚子疼。 “等她消失，陛下就会又想起我的好来了。”贤妃长舒一口气说道。 凤仪宫 沈清歌今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辰时末了，也许是昨天思虑过多的缘故。 “皇后娘娘，您醒了，今早皇上离开前，特意嘱咐奴婢们，不要叫您起来呢。” 冬梅一边收起床幔，一边喜滋滋的说着，脸上也都是与有荣焉的骄傲。 “早上各宫里，没有动静？”沈清歌问道。 “都没有，您放心就成。”秋荷也笑嘻嘻的说着。 沈清歌看着屋子里忙来忙去的几个丫头，心绪四起。 “叫春兰过来，我有话要和你们几个说。”沈清歌挥挥手，吩咐道。 夏竹有些意外，皇后娘娘不大会找春兰的。 不一会儿功夫，春兰就来到了内室，“给皇后娘娘请安。” 沈清歌轻轻的“嗯”了一声，“起来，你们几个都坐下，听我说话。” “是。”冬梅插好簪子，也坐好。 “我今天主要是想问问，你们几个有没有无意的透露了，我有子嗣方面的打算？” 夏竹几个丫头，已经很久没见过皇后娘娘的脸上，有这样严肃的表情了。 “娘娘，奴婢一直跟着您呢。”秋荷回想道。 夏竹也点了点头，刚要说话，就见春兰起身，跪在了地上。 春兰顺便还伸手，把冬梅拉着一起跪下。 冬梅则是一头雾水，无辜的看着皇后，又看看春兰。 “春兰姐，你这是做什么啊？”冬梅不解又委屈的问道。 “求皇后娘娘恕罪，是奴婢和冬梅在廊下做活儿的时候，聊天无意间，可能是被人听了去。” 春兰以额触地，悲切的说道，脸上的泪水也是止不住的流。 冬梅听了这话，也是回过神来，一个劲儿的磕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沈清歌听了这话，她的心里头，反倒是松了一口气，不是她想的那样，没有人背叛。 “把她俩扶起来，太医说了没有大碍，你们也不要自责，问你们，只是想弄清楚，哪里出了岔子。” “谢娘娘恩典。”春兰和冬梅被扶了起来，额头都是通红的。 沈清歌看了，有点心酸，“等会儿自己抹上药膏。” “春兰，找出嘴碎之人的活儿，就交给你了，找出来，直接送到慎刑司。” 春兰抽泣着，应了是。 “找到人，再让端午去启德殿一趟，知会陛下一声。” 谢君恒不是要为她做主，给她出气吗？ 那就看看皇上能做到什么份上？ 第136章 彻查 因为凤仪宫的宫人，早已经被筛过一遍，平时就放松了警惕。 毕竟，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 春兰是账房，记性很好，很快就找到了一个洒扫的宫女。 两个月前，有个年龄到了，放出宫去，这个是替补进来的。 “春兰姐姐，奴婢是冤枉的，奴婢只是说皇后娘娘想要子嗣了。” 十四五岁的宫女，涕泪纵横的狡辩着。 “难道说皇后娘娘根本不想要皇上的子嗣？” 春兰冷哼一声，没有说话，倒是端午直接一脚就踹了上去。 “你这腌臜东西，乱叫什么？带走！” 端午手一挥，小粽子带着两个太监，堵住了嘴，拖出了凤仪宫。 端午安排小粽子将人送去慎刑司，自己则是去了启德殿。 启德殿 谢君恒这会儿，也是刚刚下朝。 自己的小舅子正在等着回话。 御前要查东西，说三更要，绝对不敢五更给的，这会儿已经查清楚了。 沈清晨拎着糕点铺的老板，老板的脸上已经挂了彩。 “你等会儿老实回答，不然你的妻儿老小，说不定会因你欺君之罪，身首异处。” 糕点铺老板，整个人都是战战兢兢的，一个劲儿的点头。 谢君恒换下朝服，身着一身黑色，看起来威严极了。 “沈校尉，你可查清楚了？”谢君恒看着自己的小舅子，冷声问道。 “回陛下，人已经带回来了。”沈清晨跪在地上，行了军礼。 “说说。”谢君恒沉声说道。 沈清晨踢了地上瘫着的男人，“快从实招来。” “启禀皇上，草民也是被逼无奈，而且实在是不知，这东西是要带进宫里的，只以为是寻常世家的私事。” “寻常人家，你就可以做这助纣为虐之事了？”谢君恒冷冷的说道。 “皇上，草民实在没有办法，那人将草民的小孙子抓走了。” 谢君恒挑挑眉，“何人？” “草民不知，是一封信和药，用箭钉在我家门口的，说是等这个小将军来的时候，给他加上。” 糕点铺的糕点，已经跪不住了，垂着头，打着哆嗦。 “沈清晨，这就是你查来的结果，要朕吩咐什么，把这人杀了？”谢君恒忍着怒气，指了指糕点铺老板。 “陛下恕罪，微臣也想早日整治幕后凶手，那是微臣的亲姐姐。”沈清晨急得要哭。 “不过确实该杀，再给你一刻钟，想不起来，就拖出去斩首。”谢君恒摆摆手。 福安看着眼前毫无进展的审问，突然元宝露了露头。 福安走过去，是端午来了，真是救星啊。 福安快步回到殿内，“陛下，凤仪宫的端午公公来了。” “让他进来。”谢君恒抬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奴才给陛下请安。”端午进来，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两个人。 有一个还是自家皇后娘娘的亲弟弟，皇上照旧罚跪，看来是火大了。 “可是皇后有事儿？”谢君恒抬起眼来，面色平静的问道。 “启禀陛下，皇后娘娘揪出了一个凤仪宫的嘴碎奴婢，特意让奴才来跟您说一声。”端午恭敬地答道。 “人呢？朕想亲自审问。”谢君恒说道。 “回陛下，皇后娘娘将人送去慎刑司了。” 谢君恒略微沉思，“福安，随朕走一趟，叫上大理寺的人一起。” 福安听了这话，挑了挑眉，看来陛下要把这事儿，办成铁案了。 “是。”福安应了是，就派了元宝去喊大理寺少卿。 少有的冷面男，无数贪官死在他的奏折下，也是最近皇上倚重的心腹。 谢君恒赶到慎刑司的时候，那宫女已经被打的见血了，可还是嘴硬，咬死不说。 小粽子在一旁，气的跳脚，“给我上夹棍，夹住她的手指头，看她还嘴硬？” 端午跟在皇上身后，听到自己的徒弟这样大的戾气，轻轻的咧了咧嘴。 皇后娘娘说过，对敌人要像秋风扫落叶一样无情，小粽子学的比他好。 谢君恒听了倒是没觉得什么，皇后宫里该有个狠角色。 “问出什么来了？”谢君恒看着慎刑司的总管王福贵，问道。 王福贵一年也见不到皇上一次，这会儿得见天颜，自然是要好好表现了。 “回陛下，这宫女嘴硬的很，说是要见您，才肯说。” 奄奄一息的宫女名叫春桃，此时见到皇上，眼睛都在放光。 “陛下，奴婢只是想陪在您身边，是他说的，带点无关痛痒的消息，就可以帮助奴婢去启德殿伺候您的。” 春桃的声音，哀切婉转，甚是可怜。 谢君恒冷哼一声，“你心思还挺大的，是谁向你这样许诺的？” “是······”春桃看着威严英武的皇上，转了话头，“奴婢说了，您能让奴婢去启德殿伺候吗？” 谢君恒转身，看着王福贵，“不用等她说了，现在就绞杀了。” 说着就要走，突然身后传来一声，“陛下，求您饶了奴婢这条贱命，奴婢全都说——” 谢君恒站在原地没动，也没有转身。 沈清晨向前走了两步，小粽子直接踹了一脚，“快说！” “是齐三公子买下奴婢，送进宫的，他说只要听些无关紧要的事儿，告诉齐家的人，就可以了。”春桃已经吓得哆哆嗦嗦，身下有水渍流出。 “割了舌头，流放三千里。”谢君恒撂下一句话，就提步离开了。 出了慎刑司，谢君恒看了一眼日头，真正的日挂中天。 “少卿，你去处理，不必留情。” “臣领旨。”大理寺少卿，快步离开。 端午带着小粽子，回了凤仪宫，沈清歌依然是在晒太阳。 “皇后娘娘，背后是齐家。” 沈清歌轻轻的“嗯”了一声，没有睁开眼睛，意料之中。 “陛下怎么说？”沈清歌淡淡的问道，还是在躺椅上晃悠着。 端午再说话时，语气里透着兴奋了，“娘娘，皇上让大理寺少卿彻查。” 端午话音刚落，沈清歌睁开眼，坐起身，轻轻的挑了挑眉头。 这倒是在她的意料之外了。 大理寺那个少卿，是个酷吏，去查齐家，这是要动真格了？ 第137章 处置齐家 钟粹宫 贤妃得了消息，精神紧张，“琼枝，你刚才说什么？” 琼枝看着自家娘娘不可置信的样子，也是心中一凉，“皇上派了大理寺少卿严查齐三公子，严查齐家。” 贤妃无力的向后一靠，手里的绣绷，也随之落在了地上。 “陛下，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贤妃目光无神地说道。 “娘娘，皇上没说要对您怎么样，您先沉住气。”琼枝捡起地上地绣绷，尽力用平稳的声音说道。 “我是有些沉不住气，着急了，但是这都是陛下逼我的，这一年，他的心思都被那沈清歌勾了去。” “娘娘······” “是皇上沉不住气了。” 贤妃苦笑两声，再说话，已经是泪流而下了，她伸手拂去泪水，“看着，等皇上最后的旨意。” 琼枝没再说话，只是看着贤妃娘娘，无神的眼睛。 大理寺少卿的动作，可谓是雷厉风行，齐三公子下狱。 启德殿 大理寺少卿正和谢君恒说话。 “陛下，这齐三公子交代，是不满自己的哥哥一家被您判了流刑，皇后娘娘惊马却无大碍， 要给她添点堵。” 谢君恒听着这胡扯的说辞，气的把手里面齐首辅要给老母守孝的折子，扔在了地上。 “齐家真是好的很啊，几次三番地算计朕的皇后，真当朕没脾气了？” “陛下息怒。”福安捡起地上的奏折，看了看名字，暗叹一口气。 “福安，传话给齐府，朕怜惜老师，就不夺情了，让他给他母亲回家守孝。” 谢君恒冷哼一声，齐首辅的老娘停灵一个月，都不说要守灵去，这时候要守孝三年。 这是在威胁皇权？ “叫次辅来见朕，大理寺这案子严办，暗害皇后，罪不可恕。” 一天之内，齐家的三房下狱，齐三公子斩首，三房其他人判了流刑。 这是三个月内，齐家遭的第二次了，都是因为皇后。 齐首辅也被皇上以关心为名义，护送回了江北老家，守孝去了。 凤仪宫 福安奉了皇上的命令来的时候，在院子里就听到了皇后娘娘的笑声。 福安心道：皇上这两天因为这事儿，被气得吃不香、睡不好的，皇后娘娘倒是舒服。 果然是，如今皇上偏爱皇后娘娘，需要自己操心的事儿，就少了。 心情自然就好了。 皇上还害怕处理的慢了，会让皇后娘娘忧心呢，如今一看，没有那事儿。 秋荷出来了，带着福安进了殿内。 “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福安打了个千，轻巧的说道。 “福总管，起来，陛下让你过来，可是有事儿啊？”沈清歌淡淡的说道。 “回皇后娘娘，陛下怕您挂心前两天那点心的事儿，刚才结了案子，陛下让奴才来给您说一声。” 福安一边说，一边观察着皇后娘娘的表情，如水的平静。 “哦~陛下是如何处置的啊？沈清歌略微坐直了身子，问道。 “陛下将幕后主使齐三斩首了，三房的人，都判了流刑。” 沈清歌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这在她的预料之中，上次那个齐家的孙子，不也是这样，流刑了事。 福安看着皇后娘娘的脸色，他也看不出，皇后娘娘对这个处理，是不是满意的。 于是，福安接着说道：“陛下还把齐首辅，送回了老家守孝。” 这倒是让沈清歌意外了，皇帝竟然没有夺情，她又动了动。 福安看着皇后娘娘的脸色变化，心知皇后娘娘原来不想听小喽啰的下场啊。 “皇后娘娘，此事贤妃娘娘也多少有些牵扯，后宫的事情，陛下让您自己看着办。” 福安的话音一落，沈清歌笑了两声，“如此，还请福总管，待我谢过陛下，后宫的事情，我会仔细斟酌的。” 福安也笑了，“皇后娘娘要是没有别的吩咐，奴才这就回启德殿，复命了。” 沈清歌点点头，“辛苦福总管，跑这一趟了。” 话音刚落，端午从夏竹手里接过荷包，引着福安出去了。 “皇后娘娘，您打算怎么处置这贤妃啊？”秋荷好奇的问道。 “就是，这个坏女人终于落到凤仪宫的手里了。”冬梅也兴奋的附和着。 春兰看着秋荷和冬梅的样子，笑了声，“皇后娘娘，奴婢倒是觉得小惩大戒即可，她如今怀着孩子呢。” 沈清歌点了点头，她也正是此意，单纯为了贤妃肚子里的孩子，先降位再说，此时若是重罚导致流产，反而给了贤妃攻讦她的理由。 齐首辅还有那么多的学生在朝为官，不能短平快的解决。 钝刀子割肉，反倒是更疼。 钟粹宫 贤妃也得了消息，正气的打砸呢。 她自从跟了皇上，家里就是她的助力，如今却被瓦解。 甚至可以说，这个家已经是不齐全的了。 齐家，家不齐了。 琼枝蹲在地上，看着捡不过来的瓷器碎片，暗自叹了口气。 “娘娘，您息怒，陛下还是顾及着您的。” “顾及我？咱们的皇上可不是简单的冷血，他恐怕不是不处置我，而是想让他如今的心尖尖，沈清歌亲自手刃我啊。” 贤妃此刻已是心如死灰，蹲坐在地上，无力的说道。 她的眼睛里，也没有了光芒。 “琼枝，去宣太医，我肚子疼，带着银两，万一需要打点呢。”贤妃的眼睛里都是恨意。 她知道自己不能倒下，自己要是倒下了，大皇子，还有肚子里的这个，甚至是齐家，都看不到未来了。 太医跟着琼枝来到钟粹宫，给贤妃号了脉。 “琼枝姑娘，多劝着贤妃娘娘，珍惜眼下，不要想太多了。”太医摇摇头，将药方递上，就离开了。 “娘娘，您听到太医说的了？真的要好好养胎，不要动气了。”琼枝伸手理了理贤妃有点松散的鬓发。 “我知道，只要我一天是贤妃，我就是这后宫里的第二人，谁都不能小瞧了我。”贤妃的语气不带感情。 一夜无话 清晨，又是腊八，皇宫里头要办宫宴，隆重的程度，不亚于除夕宫宴。 所以今早，后宫的女人，又是没有来凤仪宫请安。 这两天后宫，关于贤妃和齐家的传闻，真是飞满了天。 只知道齐家触了圣怒，但是具体缘由，没有人知道。 但是德妃对此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模样。 第138章 无情之人动情最是深情 碧华宫 郑才人在德妃的正殿里，陪着德妃说话、 “德妃娘娘，您看这两天，宫里面的风向，这是怎么个吹法啊？”郑才人一边理着丝线，一边说话。 德妃轻笑一声，“这后宫里的风，一会儿刮南风，一会儿刮北方，但是只有一点儿不变。” 郑才人停下手头的动作，“请娘娘赐教。” “那就是，谁受到皇上的宠爱，谁就站在上风口。”德妃端起茶杯，淡淡的笑着说道。 郑才人也点点头，表示领悟了，“娘娘说的是，还是您看的清楚。” 德妃哼笑一声，“只是我在宫里头待的时间久了，日子久了，不用我说，你也会明白的。” “那您说贤妃娘娘，她会安然无恙吗？”郑才人又问了一句。 德妃皱了皱眉头，又放松，“这不是我们能讨论的事情。” 郑才人慌忙捂了捂自己的嘴，“多谢娘娘提醒，是妾僭越了。” 德妃轻轻的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郑才人也看出德妃不愿再和她继续聊，于是起身告辞。 “娘娘，明天还要去宫宴上，想来您要准备的东西还多着，妾告退了。” 德妃微笑着看着郑才人，点点头，“回，明天一起去琼林殿。” “是，”郑才人福了福身子，就退出去了。 凝香跟着郑才人，“小主，您为什么向德妃示好啊？” 郑才人示意凝香关好门窗，才小声的回答，“最近贤妃话里话外的暗示我，好像是知道了当初那个孩子是被我自己弄掉的了。” 凝香吓得当场愣在原地，“小主，这···，这可如何是好？” “先看看，我想德妃只是心证，想来没有证据的。”郑才人这话，既是安慰凝香，也是安慰自己。 “是。”凝香小声的回答道。 碧华宫正殿 桃枝正在帮着德妃剪着花样子，要给雅信公主做个小荷包。 “娘娘，您说这皇后娘娘，到现在还没有动静，是就此咽下这口恶气了吗？” 德妃拿着剪刀，裁剪着布料，“我不知道，但是估计如今的皇后，更不是会忍气吞声的人。” 以前的皇后，刚进宫，都会找着由头，拿捏后宫的女人。 如今皇后真的是拿住了贤妃的把柄，怎么会无动于衷呢。 “娘娘，奴婢是希望皇后娘娘就此办了贤妃，以后您也可以安心了。”桃枝小声说道。 “但愿如此，有的仇，还是自己报，来的痛快。” 德妃轻轻的笑着，这会儿的微笑，就显得有点瘆人了。 “娘娘，当初那个孩子，等贤妃被处置了，您也就放下。”桃枝小心翼翼的劝说着。 “我尽力，一个做娘的，怎么可能说忘了自己的孩子，就忘了呢，我试过多少年了，没有做到过一天。” 德妃的眼中流下了泪水，带着恨意，看着窗外，钟粹宫的方向。 桃枝也是心中叹息，当年人群杂乱，没有十足的证据，皇上又是刚登基，齐家权重，最后只能是轻拿轻放了。 德妃自言自语的说着，“如今的齐家，就不是举足轻重的了吗？还是，只是被害的对象，在他心中分量不同罢了。” “娘娘，别想了，皇后总归是不一样的。”桃枝轻声的安慰道。 德妃知道并不只是因为皇后这个身份，更是因为皇后这个人。 “桃枝，你想的太浅显了，一年前皇后昏迷，难道就一点猫腻都没有吗？” 德妃苦笑着说道，“皇上只是简单的查了查，就算了。” 桃枝捏着帕子，擦了擦德妃眼角的泪水。 “如今，皇后只是误食了点儿坏东西，皇上这番大刀阔斧的，简直是在给皇后递上自己的投名状。” 桃枝不解，从来都是下位者给上位者，递投名状的，怎么皇上给皇后递呢？ “娘娘，您说笑了，那是皇上啊。” 德妃自己抹掉了泪水，又恢复了平静。 “是啊，那是皇上，天下至尊，但是感情哪里分尊卑呢，先动心的是输家。” “帝王多薄情，但是薄情之人，动情就是深情，皇后好运气啊，人起死回生了，感情也如是。” 德妃苦笑着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不再说话了。 凤仪宫 沈清歌正安排着夏竹去小厨房安排晚膳。 她午后的时候，端午去请了皇上过来用晚膳。 毕竟皇上这次表现的真是不错，最起码很是给她这个皇后脸面了。 这是值得一顿盛情款待的。 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沈清歌唤来福安，“你去凤仪宫外面守着，看到皇上，速来报我。” 端午应了是，就出去放风了。 “娘娘，这么冷的天，您是要出去迎着皇上？那我给您找件厚的披风。”冬梅笑嘻嘻的问道。 沈清歌点点头，因为她上次碰巧被皇上遇见，看着皇上的心情，还挺不错的。 估计是皇上以为自己出去接他了。 知道了这样的小行动，可以让大佬高兴，她当然偶尔也要付诸行动，就当是情趣了。 咚咚咚—— 端午跑进来，“娘娘，快出去，皇上的仪仗，这就要拐弯了。” 沈清歌闻言，赶忙让冬梅给她披上披风，提着盏兔子灯笼，就出去了。 谢君恒走到了凤仪宫的附近，他想起了上次皇后提着灯笼等着她的样子。 这让他嘴角勾起笑容，心里头还隐隐的有些期待。 今天，皇后会不会也来等着朕呢？ 谢君恒没有失望，刚拐过弯，就看到他的小皇后，提着一盏兔子灯，站在宫门口。 她正踮着脚尖，向他的方向眺望着。 “走快些。”谢君恒按捺着声音里的愉悦之情。 仪仗停下，沈清歌暗叹：终于来了，好冷啊。 “给皇上请安。”沈清歌福了福身子，笑着说道。 谢君恒下了御辇，扶起小皇后，“皇后免礼。” “陛下，您一路过来冷不冷啊？我在外面站了一会儿，都觉得好冷啊。” 谢君恒拉过小皇后的手，给她捂着手，“朕听到你的邀请，热血沸腾，怎么会冷呢。” 沈清歌笑了两声，“陛下，您如今可真是会说好听的话。” “天冷了，以后不必到外面等我，免得受凉。”谢君恒认真的关切道。 “那样的话，您可别觉得我不去迎您，您再不得劲儿。” “朕岂是那不讲理的人。”谢君恒笑着刮了刮小皇后，略红的鼻头，估计是冻的。 第139章 好好答谢朕 天气严寒，沈清歌让小厨房，准备了火锅，好暖暖身子。 谢君恒和沈清歌进了殿内，夏竹就去小厨房吩咐上菜了。 谢君恒看着手脚麻利的宫人，轻笑了两声，“皇后你宫里的人，做饭上菜大概是最利索的了。” 沈清歌笑了笑，“陛下，您要是这么说的话，我就当您是在夸他们，也在夸我了。” 沈清歌回头跟夏竹说了声，“今天小厨房的人，每人赏个荷包，陛下夸他们了。” “是。”夏竹应了是，就开始给皇后布菜。 福安来到凤仪宫，伺候皇上用膳的时候，根本不用考虑夹菜的顺序，只需要跟着夏竹就行了。 这倒是很省心了，除了皇上在这儿，吃的略微多点儿，都挺好。 用过晚膳，夏竹张罗着让人撤下东西，秋荷端来了茶水。 谢君恒和沈清歌坐在小榻上，看着上次下雪，宫檐上还没化尽的积雪。 “皇后，朕把贤妃留给你自己处置，你打算怎么办？”谢君恒静静的看着小皇后。 沈清歌也看着皇上的表情，试图分析出一点个人感情来。 但是，她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微表情。 谢君恒只是单纯的好奇，皇后会怎么处置贤妃，而已。 “陛下，慈悲为怀，她怀着身孕，我想着先将贤妃降位为二品，称齐妃。” 沈清歌淡淡的说道，这样的处置，在外人看来，算是洒洒水的小惩大戒。 但是在要强的贤妃眼里，可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首先是后宫第二人的交椅让给了德妃，据她观察，这俩人应该有什么陈年旧怨的。 再者，贤妃心里肯定是受不了这个落差，是爆发还是卧薪尝胆，就看她的心智了。 “这样很好，皇后的处置方式，朕认为仁慈了些，但是既然你觉得可以，那就这样办。” 谢君恒揽过小皇后的肩膀，轻声说道。 “多谢陛下了。”沈清歌轻声说道。 “谢朕什么？”谢君恒在小皇后的耳边，轻轻的呼吸。 “谢陛下，为我做主。”沈清歌真心实意的谢道。 谢君恒这次的行事，沈清歌真的没想到，不管是因为前朝顺水推舟，还是别的。 反正，沈清歌是获利者。 “朕说过，不会善罢甘休的。”谢君恒将小皇后抱的更紧了。 “不过，既然皇后心中感激，那就好好的谢过朕。” 谢君恒说着，就将小皇后拦腰抱起，沈清歌没有防备，下意识地抱住了他地脖颈。 “陛下，这会儿屋里这么多人呢······”沈清歌轻声责备着皇上。 谢君恒停下脚步，转了个身，沈清歌看着室内，已经没人了。 房门，也已经被关好。 福安和夏竹此刻已经在外面，也赏上积雪了。 沈清歌轻笑了两声，得，如今这俩人也是熟悉流程了。 “所以，朕的皇后，就放心地把内心的谢意，在这床榻之上，尽情的回报给朕。” 谢君恒趴在沈清歌的耳边，轻轻的说道。 耳边的热气，让沈清歌一个激灵，她伸手将皇上，向下拉了一下。 “那就请陛下笑纳了。”沈清歌将手伸进了谢君恒的衣襟。 谢君恒看着小皇后，心中也是熨帖，耳朵也渐渐的红了。 室外的福安和夏竹，烤着火取暖。 室内则是酣畅淋漓，热火朝天的。 福安听着里面传出来的动静，真是令他脸红，夏竹倒是没什么反应。 “夏竹姑娘，这守夜的活儿，一直都是你啊，不轮班吗？” 福安没忍住，抛出了一个转移注意力的话题。 夏竹笑了笑，指了指声音源头的方向，小声说道：“她们几个脸皮薄，所以皇上来的时候，都是奴婢值夜的。” 福安的脸更红了，在炉火的照耀下，显得有点黄，还有点红。 他想咬断自己的舌头，这个问题问的，让人更集中注意力了。 终于里面算是消停了，半盏茶之后，皇上喊了声，“福安——” 福安带着两个太监，把水送进去，然后皇上又说：“不用你们，出去。” 然后，又是一阵哗啦哗啦的水声，还好，习惯了。 沈清歌的声音透着无力，“陛下，拜托您了，明儿个还有腊八的宫宴，您也得早起。” 谢君恒没有说话，只在急切的动作之后，将小皇后捞了起来，抱回榻上。 帝后二人，都由皇帝换好了里衣，两个人相拥着睡去。 次日一早 谢君恒早早的去上早朝，沈清歌不用开早会，索性一直睡到了辰时。 起身之后，冬梅看着皇后身上的红紫痕迹，心疼的说道：“皇上真是下狠手了。” 沈清歌笑了笑，没有说话，她的指甲也不是白留的，皇上的胸前、背后，数不清的划痕了。 “夏竹姐姐，要换成是我守夜，恐怕都要心疼哭了。”冬梅对夏竹说道。 “你可别哭，皇后娘娘都没哭呢。”夏竹如今的脸皮早就练了出来。 “好了，快别打趣冬梅了，她还小呢，等她出宫之前，再突击学习也行。”沈清歌说完，也哈哈笑了两声。 冬梅羞红着脸，给皇后梳妆。 春兰和夏竹去找衣服，还没找到，就听秋荷说了句，“别找了。” 两人回头看过去，秋荷手里拿着那件紫底云龙折枝花孔雀羽妆花缎做的外袍。 “这件，皇上让腊八的时候穿的，你们光顾着打趣冬梅，都忘了？”秋荷笑嘻嘻的说道。 冬梅给皇后簪上了一并送来的绿宝石头面，搭配着孔雀羽的外袍，真是相得益彰了。 “皇上的眼光真是不错。”冬梅看着皇后娘娘的美貌，赞叹道，“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夸您了。” “我知道你的意思，走，这就出门了。”沈清歌拢了拢身上的袍子，淡笑着说道。 刚刚走出了凤仪宫的宫门，就看见谨妃身边的大宫女，香菱一路小跑，朝着她的方向而来。 沈清歌站定，香菱停住脚步，说话带着哭腔，“求皇后娘娘开恩。” 沈清歌将谨妃禁足，直到元月初一的，这会儿让她开什么恩啊？ “谨妃有什么事？”沈清歌淡淡的问道。 第140章 谁扯我衣衫 “回禀皇后娘娘，谨妃娘娘听说今天突厥王子也入宫了，想要见哥哥一面。”香菱说完，看了皇后一眼，又快速的低下头。 “谨妃娘娘说了，她知道错了，以后会谨言慎行的，只求皇后娘娘开恩，远远的看看就行。” 香菱跪在地上，话说的如泣如诉，仿佛沈清歌不答应，就是有悖人伦。 “凤仪宫说话算数，绝不朝令夕改，告诉谨妃，知错很好，能改更好。”沈清歌自若的上了轿辇。 “元月初一，再见突厥王子。” “是，谢皇后娘娘，奴婢回去会劝谨妃娘娘。”香菱说完，以额触地。 沈清歌坐在轿辇上，闭着眼睛，下面抬辇的太监，走的小心翼翼。 瑶池宫，谨妃坐立难安，不停地朝着门口观望。 “娘娘，香菱已经去找皇后娘娘了，皇后娘娘在人伦之事上，还算是慈善，您放心。”香芋轻声安慰道。 谨妃知道，这皇后在妃子想见家人的时候，是挺宽容的，但是自己刚刚被皇后禁足，这会儿，心里头拿不准。 谨妃起身，踱步了半盏茶的时间，香菱就回来了。 看着香菱一脸吃瘪的样子，谨妃知道，事情没有办成。 “娘娘，皇后娘娘说，凤仪宫的说的话，绝对不会朝令夕改，让您等着元旦的时候，再见王子。”香菱垂着头，小声的转述。 谨妃颓废的靠坐在圈椅之中，哼笑一声，“这皇后的谱，还真是挺大的，之前也不是没有人说她，怎地，我说了一句，就要禁足我一个月了。” 进宫将近一年，直接被皇后娘娘这样惩罚的，还真是只有她谨妃一个人了。 “依我看，这皇后娘娘就是不想我在年终的宴会上露面，好叫皇上淡忘了我。”谨妃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愤恨。 琼林殿 可参宴的文武官员，并着四品美人以上的宫妃，差不多都到齐了。 过了腊八就是年，大概是大过年的，人人面上都是和气一团的。 当然也有例外，丽昭仪挺着大肚子，也出现在了宫宴上，只是她真的吃胖了好多，看起来气色倒是十分不错。 “哎，我过来的时候，看到了谨妃宫里的大宫女，去求皇后娘娘开恩，想见见兄长，被皇后娘娘严词拒绝了。” 丽昭仪的手轻轻的抚过自己隆起的腹部，看着旁边同样有孕的韩修仪。 虽然同属九嫔，但是修字在昭字之下，韩修仪只是笑了笑，“皇后娘娘有自己的道理，宫里也有规矩。” 丽昭仪看着俨然唯皇后马首是瞻的韩修仪，冷冷的笑了一声，也不再说话。 沈清歌和谢君恒，一左一右搀着太后，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发福了的丽昭仪。 看来膳房伺候的真是不错，过去半个月，丽昭仪又长胖了不少。 众人看着皇上和皇后、太后出现，连忙起身行礼问安。 “给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请安。” 谢君恒看着自己的小皇后送完太后娘娘，在自己座位坐定后，抬了抬手，“各位，免礼。” “谢陛下。”众人起身落座。 后宫的妃嫔们，看着沈清歌身上的孔雀羽妆花缎做的外袍，再看看皇上身上的，同一块料子做的。 虽说她们知道，如今皇上对皇后娘娘的态度，已经是今非昔比了，但是看着这件袍子，众人心里，多多少少的有些发酸。 没有人不知道，皇后刚作为继后入宫的时候，就曾经跟皇上讨要过这匹料子，以显示帝后和谐。 皇上当时拒绝了，谁曾想一年之后，还是穿在了皇后的身上。 而且皇后身上那件绣了凤凰，皇上那件绣了飞龙，两个人看起来更是相得益彰。 谢君恒老生常谈的说了开场白，一大段君臣和睦之后，“各位爱卿，不必拘束，用膳。” “谢陛下恩典。” 众人谢过之后，送膳的宫女，开始鱼贯而来，教坊司的歌者、舞女也开始登台献艺。 酒过三巡之后，离着皇上不远的突厥王子，举着酒杯站起身来。 “尊敬的皇帝陛下，臣属特意赶来，参加中原的腊八宫宴，不曾想竟然没有看到我的妹妹，谨妃娘娘。” 突厥王子的目光在沈清歌的面上略作停留，还算恭敬地说道。 “朕欢迎你的到来，但是谨妃是否出席宴会，是朕的后宫家事，谨妃事前出言不逊，朕的皇后罚了谨妃禁足。”谢君恒面色平静的说道。 这突厥王子，听了皇帝这样说话，自然是知趣的坐下了。 “突厥王子，感谢你远道而来，你的妹妹谨妃会在元月初一解除禁足，到时候就可以兄妹相见了。”沈清歌笑意盈盈的说道。 “多谢皇后娘娘。”突厥王子看着沈清歌，淡淡的笑了两下。 谢君恒看着这突厥王子，觉得不如初见的时候，看起来顺眼了。 沈清歌说完之后，就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护甲，心无旁骛。 突然感觉自己的衣角被扯了扯，沈清歌下意识的看向夏竹，但是夏竹乖巧的站在她的左后方，一脸状况外的样子。 沈清歌朝自己的右边看过去，谢君恒的眼中带笑，正歪着头等着她转过头来看他呢。 沈清歌明了，是他，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拽了她一下。 沈清歌询问的眼神，看向谢君恒，但是后者只是笑着咳了一声，就正过身去了。 太后在一旁看着，只觉得年轻真是好，和张嬷嬷相对而笑。 下面的宫妃看着帝后的互动，直酸的牙根不舒服，丽昭仪手里的帕子都要绞成一股绳了。 倒是宸妃，已经是很淡定了，面上没有任何表现，大概女人心死了，也就不在乎了。 德妃还是像寻常一样，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 “母后，您可是乏累了？”沈清歌看着太后问道，谢君恒在中间像一堵墙似的，挡住了婆媳俩的视线。 太后轻轻的笑着说，“确实有点，想回宫了。” 沈清歌也是想溜号，在这儿枯坐着，实在是太难受了。 “母后，儿臣送您回去。”沈清歌甜笑着说道。 谢君恒觉得自己这个小皇后，对母后的笑容，真是笑得好看啊。 “皇帝，差不多就散了，我看大家都有些疲倦了。”太后说道。 谢君恒点点头，就让下面的人散了。 等着众人行完礼，恭送过后，沈清歌架起太后的胳膊，就要往外走。 突然衣角又被捉住，回过头看，是皇上的笑脸，“怎么好让皇后一人送母后呢？” 第141章 夏竹的眼泪 “是，请陛下同行。”沈清歌淡淡的笑着说道。 谢君恒和沈清歌两人，一左一右的扶着太后退场。 下面的嫔妃们，也开始退场。 丽昭仪走在宸妃的后面，跟自己的大宫女香芹说着话。 “我从未见过皇上对一个女人这样呢。” “主子，她是皇后，陛下待她肯定是不同的。”香芹说着皇后的身份，安慰着丽昭仪。 只是因为沈清歌是皇后吗？去年沈清歌也是皇后，皇上只是厌烦。 先皇后也是相敬如宾，并未有过这样亲昵的时候。 丽昭仪自潜邸就开始服侍皇上，她心里清楚的很。 宫宴虽然只是坐着，但是坐上两个时辰，并且时刻摆出得体的微笑来，也是件累人的事情。 沈清歌和谢君恒送太后娘娘回了永寿宫，太后笑吟吟地坐下。 “皇帝、皇后，母后看着你们二人如今相处的好，真是高兴，开了春，不忙的时候，就要个孩子。” 沈清歌只是垂下头，做娇羞状，这太后婆婆最近提孩子的事儿，频繁的多了。 她可是记得年初的时候，太后婆婆对她耳提面命的说要给皇帝开枝散叶，不要给后宫的女人使绊子呢。 谢君恒看着害羞的小皇后，先是笑了两声，“母后，这事儿啊，儿臣和皇后心里都有数，不会叫您等太久的。” 话音落地，室内没了动静沈清歌抬头一看，皇上和太后，都面带笑意的看着她。 沈清歌只好是硬着头皮，点了点头，“母后，儿臣和陛下一样，也是这样打算的。” 太后笑了两声，满意的点了点头，“忙了一上午，都乏累了，回去早点歇息。” 谢君恒和沈清歌先后起身，“儿臣这就回了，母后好好休息。” 太后挥了挥手，帝后二人就出了永寿宫。 临近年底休朝，谢君恒有不少朝事要处理，所以他这会儿想要跟着小皇后回凤仪宫，也只好作罢。 “皇后，你先回凤仪宫休息，朕若是启德殿忙完了，就过去陪你用晚膳。” 沈清歌看着谢君恒的眼睛，点了点头，“陛下忙碌，也要注意身体。” 谢君恒看着体贴的小皇后，心中很是熨帖，伸手给她扶了扶发髻上的簪子。 “回去，天气冷。”谢君恒说完，就上了御辇。 沈清歌在原地略站了几息，看着皇上的仪仗出发了，才上了皇后的轿辇，回了凤仪宫。 沈清歌进了殿内，就把身上的衣裳换了下来，这料子实在是贵重，可是要爱惜着穿的。 “夏竹，把这衣裳放起来。”沈清歌靠坐在小榻上，摆了摆手。 夏竹应声去了隔壁的房间，秋荷还在屋里。 “皇后娘娘，您可没看见，后宫的主子们一看到您和陛下出来，身上穿着的衣裳，眼睛都变直了。” 秋荷是知道自家皇后娘娘从一进宫就想要这个孔雀羽缎的料子了。 “之前，贤妃娘娘还笑话您，说您跟皇上要这料子，是不自量力呢。”秋荷这会儿也颇有点扬眉吐气的感觉。 沈清歌印象里是有这回事的，但是她也不在意了。 不过，提起贤妃，她还差点忘记了呢，明天就去钟粹宫，给贤妃送消息去。 “秋荷，你明天请安结束之后，和端午一起去趟钟粹宫，把懿旨去宣了。”沈清歌淡淡的说道。 “是。”秋荷应声。 夏竹在衣柜之间，给这件衣服找到了合适的容身之处。 夏竹看着衣柜角落里的衣服，大部分都是皇后娘娘之前很爱穿的衣服，可是今年，皇后娘娘却让它们压了箱底。 她看着这些衣服，再想着如今的皇后娘娘，真的是和之前判若两人。 夏竹是家生子，四个丫头里面，陪伴沈清歌最久的，她清楚的知道，这个皇后娘娘不再是前十九年的那个沈清歌了。 她拿起帕子，擦了擦眼角，她相信自己的小主子，去了享福的地方，由如今的皇后娘娘替她走下去。 夏竹想，那她也要陪着这具肉身，这个明显更适合后宫生活的皇后娘娘，坚定的走下去。 “夏竹——” 冬梅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来，“夏竹，皇后娘娘说有好东西，快来啊！” 夏竹抹了抹眼泪，大声回道：“这就来。” 沈清歌正在看着自己的首饰盒子，她打算让自己的几个丫头，都来挑一只。 就当是自己这个做领导的，给属下发点儿年终奖了。 夏竹出来了，沈清歌看了她一眼，看着她的眼发红，沈清歌是不意外的。 最近的夏竹偶尔神游，大概是联想到了什么。 “夏竹，辛苦了，过来先挑挑看。”沈清歌面带微笑的朝着夏竹招了招手。 “皇后娘娘真是偏心，不能因为夏竹因为比奴婢们陪您的时间久，就这样心疼她。”冬梅笑着打趣。 “陪我时间最久，心里也是最辛苦的，尤其是我昏迷的时候，你们几个都辛苦。”沈清歌微笑着说道。 夏竹的眼眶又要泛红，“娘娘，您就让冬梅先挑好了，奴婢最后挑。” “哎呀，哎呀，开玩笑。” 几个姑娘推推搡搡的说着，笑成一团。 沈清歌看着她们几个，起身留下一句，“我到院子里走走，不必跟着。” 夏竹看着皇后娘娘的身影，心中也释然了些，这样的女子，在这后宫之中，才能站得稳脚跟。 钟粹宫 贤妃的状态不好，整个人有点颓废，但是眼中竟是不甘的光彩。 “琼枝，我听说，今日宫宴，皇上和继后都是身着孔雀羽缎的龙纹、风纹的袍子？” 琼枝听了，面色不悦，她已经对宫人明令禁止，皇后的事情，不要在宫里议论。 就是怕贤妃娘娘听了之后，影响心情，没想到竟然还有管不住嘴的。 “娘娘，一件衣服而已，何必在意呢？”琼枝尽力的安抚着贤妃。 “一件衣服而已？那紫色云纹孔雀羽缎，是陛下登基时，江南织造司寻遍各地，才织出这一匹来。”贤妃越回忆，越是心中不甘。 先皇后没有穿上，先皇后走后，立她为继后的呼声，简直是一呼百应。 没想到皇上弄来一个什么美貌冠绝京城的沈清歌，破落伯爵府的女儿做了皇后。 不值一提，贤妃一直是这样以为的，继后的表现也确实是不值一提的。 转机，就在今年正月醒来之后。 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第142章 贤妃降位 黄昏时分 启德殿 谢君恒看着手边的折子，还似小山一样高，年终了，各处的请安折子，也是不少。 “陛下，要奴才去凤仪宫说一声吗？您今天过不去了。”福安弓着身子，殷勤的问道。 谢君恒捏着太阳穴，看着手边的折子，略微迟疑，“嗯”了一声。 福安到了凤仪宫的时候，沈清歌正在和冬梅学着绣花。 “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福安打了个千，笑嘻嘻的说道。 沈清歌淡笑着，抬了抬手，“福总管，免礼。” “启禀皇后娘娘，陛下手边要批的折子实在是太多，今天估计要挑灯夜战了。” 福安说话的语气里，透着心疼，沈清歌淡淡的笑了笑。 “我知道了，转告陛下，圣体要紧。” “是，奴才会转告陛下的。”福安笑着看向皇后娘娘。 沈清歌看着福安，没有要马上走的意思，这是在暗示自己对皇上表示表示关心吗？ 她想了想，把手边绣了一半的花儿，拿起来给福安，看了看，“福总管，快回去，我这会儿要给陛下再绣个荷包呢。” 这话一落，福安脸上的笑容，更是开怀了，“是，奴才告退。” 沈清歌看着福安的背影，心道：这可真是个为领导着想的好下属啊。 冬梅看着自家皇后娘娘，手里的荷花样子，“皇后娘娘，您这荷花儿真是要送给皇上吗？” 冬梅这样问，也不稀奇毕竟后宫的主子们，谁没给皇上送上点儿自己的绣品呢。 绣荷包的，多是竹松、云纹、龙纹这样的图案。 “莲，也是君子嘛，出淤泥而不染。”沈清歌掂量两下自己的荷包。 她自己心中是有数的，就算是她送的出手，皇上也不一定敢戴出门。 这样，她就不会丢脸，如此，两全其美，表达了心意，还不用社死。 启德殿 福安正在绘声绘色的描述着皇后娘娘用爱心给皇上绣制的荷包。 “陛下，皇后娘娘的手真是灵巧，奴才瞧着，那牡丹花，真是对的上国色天香四个字了。” 福安关于这牡丹的说辞，不禁让谢君恒想起来，当初他问小皇后为何总是给他送牡丹了。 小皇后说，唯有真国色，才配的上他这真天子。 但是，小皇后不知道，她自己就是真国色。 福安看着皇上勾起的嘴角，心中也是高兴，又是拍马屁拍到位的一天。 “朕记得花房里，培育着几株魏紫牡丹？”谢君恒问道。 “是，陛下您记性真好。” “让养花的好好照顾，等要开花的时候，给凤仪宫送去。”谢君恒说完，点了点头。 继而，又低下头，还有奏折等着他批阅呢。 沈清歌可不知道，自己当时的一句戏言，竟让皇上给她送来魏紫牡丹，这可是后世国家牡丹园里才有的品种了。 一夜无话 清晨起来，沈清歌起来之后，就让秋荷和端午去了钟粹宫。 宣布将贤妃降位为二品齐妃的懿旨。 秋荷和端午出门早，在宫道上，碰到了不少往凤仪宫来请安的妃嫔。 江才人和郑才人走在了一起，前面就是乘着轿辇的德妃娘娘。 “郑才人，你看这皇后娘娘宫里的人，是去钟粹宫的方向？”江才人小声的凑在郑才人的身边说道。 郑才人虽不比江才人资历老，但是也不想和这个口舌生是非的江才人，多做交流。 “江才人，不要管别人了，好好看路。” 郑才人的话音刚落，江才人就险些迈进宫人堆的积雪堆里。 “这是哪个不长眼的奴才，非要把雪积到这里的？”江才人怒吼一声，试图缓解自己的尴尬。 到了凤仪宫的侧殿，就更是热闹了。 “哎，我说，你们在来凤仪宫的路上，有没有看到秋荷和端午去了钟粹宫的方向啊？” 江才人又打开了话匣子，一脸猎奇的说着，自己在路上的见闻。 “看到了，但是谁说的，他们俩就是去钟粹宫的呢？”生下了五皇子的容昭媛说道。 “猜测嘛？多个人一起猜，没准就猜到了正确答案呢。”江才人说道。 “江才人，你看到我对面的位置是空的了？”宸妃淡淡的开口说道。 在场的人，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上一次谨妃议论皇后娘娘，就被禁足了。 “又没说皇后娘娘怎样，妾又不傻，不会再议论皇后娘娘的。”江才人不服气的嘟囔道。 看来江才人，倒是没有忘记自己因为议论皇后娘娘，直接被皇上处罚的事情。 “该咱们知道的，皇后娘娘肯定会叫咱们知道的，不该知道的，知道了也没什么好处。”宸妃又说了一句，就低头啜饮着茶水。 江才人讪讪地也笑了笑，不再说话，她也知道，但是好难改啊。 幸亏皇后娘娘还算是个大气的，不跟她这个小才人过不去。 “皇后娘娘驾到——” 众人连忙齐声问安，“给皇后娘娘请安。” 沈清歌步伐沉稳的走过，在主座落座后，轻轻的抬手，“各位妹妹，免礼。” “谢皇后娘娘。” 沈清歌看着下面的众人，再看向自己左手边下首的第一个座位。 那是贤妃的，今天还是，到了明天，宸妃就可以坐过来了。 因为同是二品妃，齐妃是没有封号的。 在如今的四个妃子之中，由老大，变成了老四。 “各位妹妹，年底了，我叫内务府给各处添了两成取暖的份例，怀孕的添了三成，有孩子的，添了五成。” 沈清歌的视线扫过她们，多数人的脸上是感激，当然不差钱的，就是略微不屑了。 “多谢皇后娘娘关怀。”众人再次起身行礼。 “还有一件事儿，我要知会你们一声，贤妃因为违反宫规，从今天起，就降位为齐妃了。” 沈清歌淡笑着说完这句话，下面的女人们，可以说是一片哗然了。 就在众人面面相觑的时候，宸妃笑呵呵的说了句，“这样说来，臣妾倒是可以坐的离皇后娘娘近些了。” 众人感叹于宸妃的能屈能伸，也从刚才懵懵的状态里，走了出来。 皇后娘娘是动真格的，而且皇上没有反对，或者说是支持的。 “好了，要是没有别的事儿，就散了。”沈清歌说完就摆了摆手。 众人起身，空前的恭敬，“恭送皇后娘娘。” 第143章 德妃旧事 众人按照位份有序的出了凤仪宫，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小声的讨论着贤妃娘娘降位的事情。 德妃没有乘轿辇，和郑才人一起慢悠悠的步行。 “娘娘，皇后娘娘竟然冷不丁的给贤妃娘娘降了位份，今后您就是后宫妃嫔中的第一人了。”郑才人笑呵呵的说道。 “慎言，我从来都不看重什么第几人。”德妃面色淡淡的说道。 郑才人讪讪的笑了一下，“是，娘娘说的是，是妾失言了。” “郑才人，你先回去，我在这御花园里转转。” 德妃说完，郑才人看着冬季凛冽的御花园，没什么好看的，但她还是点点头，行礼告退了。 “才人，您看德妃娘娘，今天看起来似乎是有点儿反常。”凝香在郑才人身边，小声说着。 “凝香，德妃娘娘一向如此，没有反常，只是你看不出来而已。”郑才人淡淡的说道。 凝香虽然不解，但是还是闭口不再提了，主子看的清就行，她只需要听话照做即可。 德妃送走了郑才人，自己走到了湖心亭中，看着湖水已然结冰。 但是在德妃的眼中，依稀是水波荡漾的夏日，伴随着呼喊和悲惨的样子。 六年前，潜邸的老人随着皇上入宫，她被封了德妃，这对于出身不比贤妃的她来说，已经是恩赐。 更幸运的是她有了身孕，是皇上登基之后，第一个有孕的女人。 若是皇子的话，就是皇长子，自己的孩子永远不可能是嫡子，若是占了长字，也算是上天的眷顾了。 此时的她，还记得当初告诉皇上她有了身孕时，皇上开怀的笑容。 但是好景不长，夏日里，先皇后组织了游湖，她自然也是要去的。 但是却在船上和贤妃的一个宫人，叫梅枝的宫女，撞在一起，落入水中。 呼喊，无人救援，待到上岸的时候，她的下身已经渗出了鲜血。 德妃知道，自己的孩子，没了，在这一场精心安排的乌龙之中。 事后，皇上处置了贤妃的宫女，梅枝死去，贤妃也被禁足两个月。 但是贤妃却在禁足的时候，诊出了两个多月的身孕。 原来，意外发生的时候，贤妃已然有了身孕。 德妃将自己的大宫女名字，改为桃枝，以提醒自己永远不要忘了，杀子之仇。 可是，好难啊，她想对付身后站着齐首辅的贤妃，真是难于登天。 先皇后面对贤妃也只能是说势均力敌，这继后进宫之后，更是被贤妃打的节节败退。 “所幸，皇后娘娘病愈之后，避开了贤妃的锋芒，倒也取得了成效。”德妃自言自语道。 “娘娘，这湖心亭风大，咱这就回宫。”桃枝听见贤妃的说话声，才走上前来，小声的劝说道。 “好，回，这风真的变了方向了，冷的人该换换了。”德妃扯出一抹冷笑来，轻声说道。 桃枝伸出手，德妃搭上手，走到不远处的轿辇边上，就回了碧华宫。 钟粹宫 秋荷和端午已经等了半个时辰。 端午这会儿已经多少的有点儿不耐烦了，手里的拂尘已经不能安静的待着了。 “端午，稍安勿躁，娘娘叮嘱过，顺着她，宣完就走。”秋荷小声的提醒道。 端午听了这话，也点点头，“好，继续等，难道还真的能睡到巳时不成？” 贤妃没有睡到巳时，她卯时末就已经醒来，早就梳妆打扮好了。 她今天想去启德殿，给皇上送点东西，皇上还是太子时，两人一起画的画。 但是还没等到去启德殿打听的小太监回来，就听琼枝说，皇后娘娘那边来人了。 “让他们等着，凤仪宫的人来，肯定是没有什么好事儿的。”贤妃摆摆手，又重新上了榻。 已经一个多时辰，琼枝觉得不好再叫凤仪宫的人，继续等下去了。 “娘娘，凤仪宫的人，已经在外面站了一个多时辰了，叫进来听听。”琼枝轻轻的给贤妃捏着腿脚。 贤妃冷哼一声，“那就叫进来，看看凤仪宫又要大放厥词说些什么？” 贤妃心里有点底，她猜到皇后不会派人传什么好话，但是齐家的事儿，已经过去了好几天。 俗话说，祸不及出嫁女，想来皇上也是看在情分上，就此翻篇了。 贤妃下了小榻，在椅子上坐好，端着一副严肃的姿态。 秋荷和端午走了进来，“奴才\/奴婢给贤妃娘娘请安。” 沉默几息之后，端午和秋荷才被贤妃娘娘叫了起。 贤妃慵懒的开口，“说说看，皇后娘娘是又有什么吩咐啊？” 秋荷先是端着托盘上前，“贤妃娘娘，这是皇后娘娘给您从宫外带来的点心，她吃着不错，听说您还是害口，试试这个，没准就好了。” 琼枝看着熟悉的糕点样式，有点瑟缩，贤妃的瞳孔也是紧缩一下，随后恢复正常。 “皇后娘娘细心，代我谢谢她。”贤妃挥挥手，琼枝上前接过，果然是那家糕点铺的点心。 秋荷说完，就站到了端午的身后，接过端午手里的托盘。 端午从中取出明黄色的绢布，淡淡的笑着看向贤妃，“贤妃娘娘，跪下领旨。” 贤妃此时看到这个，眼中都是惊慌失措，琼枝扶着她跪下。 “皇后懿旨： 贤妃齐氏，不守宫规，伙同宫外，收买宫人，意图陷害皇后娘娘，罪不可恕，但念及齐氏于皇室子嗣有益，特收回贤妃封号，降位齐妃，望以后诚心悔过，钦此。” 端午读完，收起懿旨，伸到齐妃的面前，可是她却是呆了一样，不知道伸手来接。 “娘娘······”琼枝在一旁小声的提醒道。 “齐妃娘娘，莫非您是想要抗旨不遵？”端午收起笑意，冷声问道。 “臣妾不敢，臣妾领旨谢恩。”贤妃的手颤颤巍巍的伸出来。 在即将触碰到那绢帛的时候，又回撤了几分，如此，反复两次。 最后，齐妃紧紧的闭上双眼，伸手将那懿旨攥到了手里。 端午和秋荷看着任务完成，不欲多留，“齐妃娘娘，奴才这就告退了。” “齐妃娘娘，您安心养胎，有什么事儿，到凤仪宫和皇后娘娘说一声就是。”秋荷说完，也行礼告退。 第144章 皇帝：原来是不敢哭闹 齐妃看着秋荷和端午轻快的步伐，自己瘫坐在了地上。 “琼枝，为什么啊？为什么不是皇上直接下圣旨，而是让这个继后下懿旨给我啊？” 齐妃的声音有些哀切，她知道继后给她这样的处置，肯定是和皇上说过了的。 懿旨能到她这钟粹宫里，就是说明，皇上是同意的。 “娘娘，只是降位，等您再生下皇子，自然也能再晋位的。”琼枝扶着齐妃的胳膊，试图把她扶起来。 “生下皇子？就能晋位？”齐妃无奈的哼笑一声。 “是啊，毕竟齐家还有人，等老爷丁忧结束之后，就峰回路转了。”琼枝扶着齐妃，坐到了小榻上。 齐妃斜靠在靠垫上，“齐家，已经是回天乏力了，皇上不夺情，就说明我父亲对他而言，已经没多少用处了。” 琼枝只是心疼，不再说话，她也知道，皇上已经在前朝用了次辅，推行新政。 而齐首辅则是老派的代言人，与陛下意见不合有段时间了。 “不对······”齐妃突然说了一句，“不对，不是没有用处，而是早就变成绊脚石了。” “我得镇定，振作起来，齐家如今能靠的人，只有我了，琼枝，明天去凤仪宫请安。” 琼枝看着有些激进的齐妃，“娘娘，等您再养短时间。” 明天去了凤仪宫，肯定有不少风言风语，再说直面皇后，琼枝怕齐妃控制不住自己。 “不必，我不是那么轻易被打倒的。”齐妃摆了摆手，不让琼枝再说话。” 琼枝深知自己主子的脾气，也不再劝，心道自己多看护着就行了。 凤仪宫 接近午时，沈清歌靠在窗边，感受着阳光带来的温暖。 “夏竹，秋荷和端午还没回来吗？这都快去了俩时辰了。”沈清歌问道。 “回皇后娘娘，奴婢想这差事应该是不好办，不过这会儿也该回来了，奴婢去门口看看。”夏竹说着，就起身出了殿门。 还没走到宫门口，就看到端午和秋荷二人，有说有笑的往正殿方向走。 看俩人的模样，应该是办的顺利，最起码没把那齐妃气的当场肚子疼了。 “你们俩总算是回来了，刚刚娘娘还问来着。”夏竹轻声笑着说道。 “夏竹，你可不知道，我和秋荷在外面冻了一个时辰，都快冻成棍儿了。”端午可怜兮兮的说道，但是脸上却是自得的笑意。 “端午公公，这个你要跟娘娘说，她能心疼的多些，跟我说，我只能是口头安慰你了。” 夏竹笑了两声，几个人就走到了正殿的门口。 “皇后娘娘，秋荷和端午回来了。” “快进来。”沈清歌刚刚就在窗边看到几个人，有说有笑的了。 “奴才、奴婢，幸不辱命，没叫齐妃娘娘当场发作了。”端午笑呵呵的说道。 “辛苦你们俩了，是不是被齐妃晾在外面了？”沈清歌面色平静的问道。 “娘娘，您可真是火眼金睛，这都看的出来。”端午说道。 沈清歌轻轻咳了一声，什么火眼金睛，正常人算算时间，就知道这俩人肯定是被罚站了。 “回头找你春兰姐姐去领赏，现在回去烤火去，我看着你俩都冻透了。”沈清歌面露心疼的吩咐道。 “奴才\/奴婢多谢皇后娘娘恩典。”端午和秋荷二人行礼谢恩，就退下了。 “皇后娘娘，您降了齐妃的位份，您看她会不会狗急跳墙啊？” 夏竹对这齐妃，是有点儿了解的，自小便是天之骄女。 “我晓得，齐妃与皇上自幼相识，但是那是太子时期，甚至更早，皇上早就变了，她还没变，自然是要经历几番挫折的。”沈清歌淡淡的说道。 俗话说的好，墙倒众人推，齐家在前朝已经不算个儿了，齐妃在后宫，也显了颓势。 那么，这墙会不会倒下，就看这齐妃的意志力能支撑几时了。 启德殿 谢君恒刚批了会儿奏折，福安就过来说起了钟粹宫的事儿。 “启禀陛下，皇后娘娘已经让端午和秋荷给贤妃娘娘，不对，是齐妃娘娘，送了懿旨。” 福安说完，自己心里有点懊恼，今天这嘴可真是瓜瓢了。 “齐妃可有哭闹？”谢君恒淡淡的问道，手里的朱笔没有停顿。 “齐妃娘娘只是一时难以接受，但是没有哭闹。” 谢君恒轻轻的“嗯”了一声，虽然有点儿意外，但是没再问别的，继续批阅奏折。 福安的话还没说完，关于皇后娘娘的话，他还留在最后讨巧呢。 “陛下，皇后娘娘叫人去宣旨意的时候，还带了一碟子点心，就是宫外的那个点心。” 福安小心翼翼地说完，观察着皇上的脸色。 果然皇上停下了手中落笔的动作，“呵呵，原来齐妃没哭闹，是不敢哭闹啊。” 福安也弓着身子，笑着应和道：“可不就是说啊，皇后娘娘真是将齐妃的心思拿捏住了。” 谢君恒笑了笑，如今的小皇后，手段倒是高明了不少，不像从前心有不服，直接就上，不问对错。 现在的小皇后，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拿捏着对方的错处，再施舍式的惩罚。 恩威并重，这作风，颇有些他在前朝的作风了。 果然，就像福安偷偷和她那小徒弟元宝说的一样，“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来。” “福安，去看看今天御膳房都做些什么？看看有没有皇后喜欢吃的？”谢君恒说完，摆了摆手。 “是，奴才这就去。”福安应了是，就出去了。 元宝在殿门口晒太阳，冷不丁的被自己师傅踢了一脚，他连忙站起身，“师傅，您吩咐。” “去御膳房，跟掌勺的大厨说一声，叫他做两道酸甜口的菜，还有之前皇后娘娘称赞过的香酥鸭，一道做了。” “师傅，可是今儿个您已经看了御膳房的菜单了，这会儿估计都要做好了。”元宝看了看正当空的太阳。 “元宝，师傅怎么教你的，要想陛下所想，这会儿，皇上让去御膳房看看有没有皇后娘娘爱吃的菜，说明什么？” 福安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自己的徒弟，自己还指望着这家伙养老呢，能行吗？ “啊，自然是皇上想要御膳房做两道皇后娘娘爱吃的。”元宝恍然大悟道。 “这就对了，不能揣测圣意，但是得听懂话里的话。”福安欣慰的说道。 第145章 敬事房收受贿赂 凤仪宫 夏竹忙着叫小厨房的人摆膳食，守宫门的小太监跑了进来。 “夏竹姐姐，福安总管带着几个人，朝着咱凤仪宫过来了。” 夏竹点点头，“你去，我这就去叫皇后娘娘。” 沈清歌正拿着一本地志走神，看到夏竹走了过来，她淡笑着问道：“可是摆好膳食了？” “皇后娘娘，小厨房的膳食已经摆好了，刚刚守门的太监说，福安朝着凤仪宫过来了。” 夏竹拿过绣鞋，扶着皇后娘娘下地，轻声说道。 “哦~没准是皇上叫他来送什么赏赐的。”沈清歌轻轻的笑了两声，安慰道。 夏竹是个心思细腻的，这会儿怕是担忧齐妃去了启德殿诉冤，皇上派福安过来传话呢。 待到正殿，夏竹果然看到福安一脸笑意的站在门口。 “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 沈清歌看福安打了个千，淡笑着说道：“福总管，请起，这时候不伺候陛下用膳，跑我这儿来，可是皇上有吩咐啊？” “皇后娘娘，是陛下吩咐奴才办差来了，陛下特意叫御膳房做了几样您爱吃的小菜，刚做得了，奴才就给您送来了。” 福安说着，就让身后的小太监，将食盒打开，几盘菜放在桌子上。 沈清歌看着还冒着热气的菜品，温声笑了两下。 “真是为难福总管了，寒冬腊月这样的天气，送到凤仪宫来，还冒着热气呢。” “皇后娘娘，您真是折煞奴才了，这要是叫您吃了凉的，坏了肚子，奴才肯定是要被陛下责罚的。” 福安满脸堆笑地说道，“皇后娘娘，您慢用，奴才这就退下了。” “端午，送送福总管。”沈清歌朝着端午说道。 端午会意，走到夏竹身边，接过一个荷包，跟在福安地身后，出了门。 “福总管，皇后娘娘心疼公公受累，请您喝杯热茶。”端午熟练地朝福安地袖筒里一伸。 福安也没有推辞，“多谢端午公公相送了，天冷，你也快些回去。” 说完，福安就带着小太监回了启德殿。 谢君恒已经由着元宝伺候着，吃的差不多了。 福安从元宝的手里接过布菜的筷子，笑盈盈的说道：“陛下，奴才已经给皇后娘娘送过去了。” 谢君恒轻轻的“嗯”了一声，食不言寝不语，是谢君恒多年以来的规矩。 只有在凤仪宫，和小皇后一起用膳的时候，才会偶尔破例。 用过午膳，谢君恒净手之后，看向福安，“送到凤仪宫的时候，膳食可是热的？” 福安听了这话，笑嘻嘻的回道：“陛下，奴才送菜的时候，叫元宝在里面铺了层棉花，送到皇后娘娘膳桌上，还冒着热气呢。” “嗯，回头自己领赏。”谢君恒轻笑两声说道。 “回陛下，奴才已经领了皇后娘娘的赏赐了，办了一件事儿，奴才怎好拿两份赏钱。” 福安恭敬地说道，但是他知道自己这么说了，皇上只会赏的更多些。 “哼，福安，你这小聪明还动到朕这里来了，既然如此，那就省了这份儿，朕与皇后夫妻一体。” 福安张了张嘴，一时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了，咋回事，皇上怎么不按照套路出牌呢？ 谢君恒看着福安瞠目结舌的模样，朗笑了几声。 午后申时 敬事房的小顺子，端着牌子，来请皇上翻牌子。 “福总管，您瞧着，奴才这会儿进去，时候合适吗？”小顺子满脸带笑的问道。 头几天，他过来的时候，皇上的兴致倒是不高，直接被打发走了。 “你这次还算是挑了一个好时候。”福安轻声笑着说道。 “奴才多谢福总管指点。”小顺子点头哈腰的，跟着福安进了殿内。 其实，小顺子不想来启德殿触霉头的，但是上面的人，收了后宫女人的钱。 这活就得干，捞钱的时候，没有他的事儿，干活的时候，总是跑不了他。 福安自然也是知道这个的，所以他从来都不会为难小顺子，还会尽可能地提醒他。 谢君恒正在作画，画地是牡丹花。 “陛下，敬事房的人来了。” 谢君恒略微地皱了皱眉头，放下手中的笔，看向小顺子手中的托盘。 “敬事房的人，倒是会办事儿啊？”谢君恒冷冷的声音在殿内响起。 不知道为何，放了好几盆金丝炭，温暖如春的殿内，竟然有点萧瑟之感。 小顺子的脖子往回缩了一下，“陛下，这是今日可以侍寝的后宫嫔妃的牌子。” 说完，还把托盘略微的往前送了送。 “这江才人今天给了敬事房多少钱，竟然重新描写，还放到了如此显眼的地方。” 谢君恒冷哼一声，指了指手下的绿头牌，上面写着江才人。 福安心道不妙，这是踢到了铁板了。 “陛下······”小顺子说话的声音，有点颤抖。 他也记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端绿头牌竟然变成了苦差事。 今年年初，新人刚进宫的时候，自己可真是风光极了。 就连谨妃、丽昭仪都要给自己笑脸看。 福安踢了小顺子一脚，“陛下今儿个没心情，还不快退下去！” 小顺子如蒙大赦，端着盘子，就快速的退出了殿门。 “福安，你去凤仪宫，把皇后给我叫过来。”谢君恒冷声吩咐道。 福安暗自叫苦，这两个时辰之前，刚给皇后娘娘送了温暖，拿了皇后娘娘的荷包。 里面是个可爱的小金鱼，他还想着再去的时候，再拿一条呢。 没想到，这么快，就带着皇上的怒气，去请皇后娘娘了。 福安刚退到殿门口，就又听到皇上来了一句，“慢着，朕晚些时候，亲自过去和皇后说。” “是。”福安赶紧走到书案前，继续伺候皇上笔墨。 趁着皇上出恭的间隙，福安让元宝跑了一趟凤仪宫，通风报信。 元宝一路小跑赶到凤仪宫的时候，皇后娘娘在吩咐小厨房，做羊肉串呢。 “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元宝打了个千。 沈清歌看到元宝，还有点意外，他师傅刚走没多久，他就气喘吁吁的过来了。 “免礼，可是有事？” 第146章 清点赃物 元宝略微平复几下急促的呼吸之后，小声回道：“回禀皇后娘娘，是奴才的师傅福总管叫奴才过来的。” 沈清歌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原来福安这么看好她，还会给她通风报信呢。 “说。”沈清歌笑了笑说道。 “皇后娘娘，今儿个下午，敬事房的小顺子端着绿头牌，请皇上翻牌子，皇上发现了江才人贿赂敬事房的人，在绿头牌给她搞特殊。” 沈清歌真是要啧啧称奇了，没想到这个小碎嘴，竟然生出了上进心，知道要获得皇上的宠爱了。 皇后是没有绿头牌的，沈清歌也没有亲眼见过那牌子，多少还有点好奇心。 “哦~绿头牌能怎么搞特殊？重新描写？又或者放的位置显眼？”沈清歌笑盈盈的问道。 元宝有点奇怪，怎么皇后娘娘提起别的女人侍寝，搞花样，脸色全是好奇，没有不悦啊？ “回皇后娘娘，奴才听师傅交代说，敬事房把江才人的字重新描了，而且别的妃嫔牌子都挤在一起，只江才人的显眼。” 元宝的回答，也算是在沈清歌的预料之中。 只不过江才人的方式，还是一如既往的直接且浅显，这样简单的招数，就拿来用。 不过呢，勉强也算得上是上进了，明摆着告诉皇上，妾想要您的宠爱了。 “我知道了，替我谢谢你师傅，夏竹——”沈清歌淡淡的笑着说完，看向夏竹。 夏竹上前，递给元宝一个荷包。 元宝隔着布料摸了摸，脸色堆着笑，“皇后娘娘，您无事吩咐的话，奴才这就告退了。” 元宝出了凤仪宫，打开荷包一看，呦呵，里面一个小金元宝。 难怪师傅最近这么喜欢来皇后娘娘这儿呢。 元宝回了启德殿，告知福安，“师傅，徒弟已经转告皇后娘娘了。” 福安回头，看着正在和兵部大臣议事的皇上，点了点头，“知道了，去。” 殿内，兵部尚书和侍郎正在说着今年冬季演武的事儿。 “皇上，您看守卫京城的四司还是按照往年的规矩，选拔上来，到时候和您的御前侍卫比武吗？” “还是按照老规矩办。”谢君恒淡淡的说道。 “你们回头把名单交上来，看看今年有没有新露头的。”谢君恒说完，摆摆手。 兵部尚书和侍郎，就此退下。 到了殿外，“承恩伯的事儿，你怎么不跟皇上提？”兵部尚书看向侍郎问道。 “尚书大人，您又为何不说呢？” 这承恩伯周子远，曾经是个浪荡子，靠着其先父的名声，进了京都的守卫营。 但是却是进了四司其中最差的四司，最差的四队，最差的丁班，混沌的混日子。 但是从上个月起，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变得沉稳且能打了，简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兵部尚书冷哼一声，拂袖离去，侍郎也紧随其后，出了宫。 凤仪宫 黄昏时分，沈清歌睡醒之后，秋荷进来回话，“皇后娘娘，敬事房的管事李大发，已经在外面候着了。” 沈清歌点点头，“叫他进来等，在外面怪冷的。” 等沈清歌到了正殿，看到殿中站着一个四十来岁的太监，眼中透着精明。 因为沈清歌一直是鼓励后宫的女人，在争圣宠的方面，百花齐放的。 所以，她也没怎么在意敬事房的事儿，可是如今，竟然让她的领导抓到了舞弊行为，这还了得？ “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李大发打了个千。 “李大发？”沈清歌落座之后，盯着他看了几息，才开口说话。 “奴才在。”李大发赶紧上前跪着。 “我听说，你在敬事房里，收钱给后宫的妃嫔行方便，可有此事。”沈清歌面容严肃的问道。 “回禀皇后娘娘，此事子虚乌有，定是有人想要陷害奴才。”李大发战战兢兢的回道。 他的身子还略微的抖动，看起来真是无害极了。 “李大发，我再给你一次坦白的机会。”沈清歌慢条斯理的把玩着自己的护甲，漫不经心的说道。 李大发迟疑了，沉默了几息之后，沈清歌喊了句，“端午，叫慎刑司的来······” “奴才······”李大发打断了沈清歌的话。 “奴才只是看后宫的娘娘们，急着伺候皇上，只是简单的行个方便，求皇后娘娘恕罪。” 李大发说完，就开始“砰砰”地磕起头来。 但是沈清歌不觉得可怜，因为这个家伙破坏了后宫地生态，还连累了她。 “你收的钱，全部拿出来，而且还要再交上三成的罚金。”沈清歌不想重罚他。 因为这个李大发，他连江才人的钱都收，说明他没什么可靠的来钱路子。 也就是说，他没有被任何人收买，真的只是一个见钱眼开的财奴。 “是，奴才谨遵皇后娘娘教诲，奴才这就回去，把钱给您拿过来。”李大发千恩万谢的叩头感恩。 “快去快回，等会儿皇上要过来用膳，撞上你这个贪污犯，可就不好了。” 沈清歌淡淡的笑着，说的云淡风轻，但是李大发却像风一样跑了。 “娘娘，您要李大发这脏钱干什么啊？”夏竹不解的问道。 “夏竹，钱没有脏的，只是用错了地方，等明天，我就让后宫的女人们，学会正确的花钱之道。” 沈清歌说完，还轻笑了两声，颇有点儿成竹在胸的感觉。 “皇后娘娘，奴才取回来了。”李大发的胸前鼓鼓囊囊的，看来真是收了不少。 “夏竹，去把春兰叫来，需要她记账了。”沈清歌抬抬手，示意李大发暂停，让夏竹去叫人。 春兰带着账本过来，沈清歌看了一眼李大发，后者会意，就开始交代自己收受的财物来源。 “这个是郑才人送来的白银一百两。” “这个是胡美人送来的白银一百二十两。” “这个是吴婕妤送来的玉佩一对。” 沈清歌听到吴婕妤，略微迟疑，之后马上想起是炖汤很好喝的那个女人。 “这个是冯良仪送来的白银一百两。” ······· 这李大发足足念叨了两刻钟，才数算完。 春兰看着皇后娘娘高深莫测的笑脸，“皇后娘娘，不计物件，总共是白银一千七百九十两，黄金六十两。” 沈清歌回忆着每个人出的钱财，大多数出银一百两左右，皇上也不是非常值钱嘛。 第147章 笑掉皇帝的大牙好了 沈清歌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她看着地上的财物，哼笑两声。 “李大发，你倒是对得起自己的名字，我真没想到，一个端绿头牌的地方，竟有这样大的油水。” 李大发跪在地上，虽然看着皇后娘娘是在笑，但是他听在耳朵里，分明都是责备。 “求娘娘恕罪，奴才以后绝不再做此事，唯皇后娘娘马首是瞻。” 李大发也是人精，自然知道皇后如今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也不敢贸然得罪。 再说，就算皇后娘娘不得圣心，她想捏死他一个小小管事，也是易如反掌的。 “马首是瞻倒是不必，以后敬事房的牌子好好摆，永远记住，你是谁的奴才。” 沈清歌淡淡的说完，叫李大发起身，“回去好好当差，我也会着人看着你的。” “是，奴才谢皇后娘娘恩典。”李大发磕了个头，就起身退了出去。 “春兰，你把这些东西记好了，明早请安的时候，我就要用了。”沈清歌看了看地上的财物，嘱咐道。 “是。”春兰应了是，端午搭着手，就把银票、金元宝还有首饰一类的，收起来了。 “秋荷，跟内务府的张春说一声，敬事房少个监督的管事，叫他派人过去。” “是。” “夏竹，摆膳，我透透气，这殿内的铜臭气味，太重了。”沈清歌说着起身，走到了院子里。 留下殿内几个人，偷偷摸摸的笑，皇后娘娘明明也是个爱财之人，这会儿竟是两袖清风了。 沈清歌不知道她们几个会这样想，否则肯定会告诉她们，“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赃物，自己是不屑于一顾的。” 沈清歌溜达着，看着小厨房的人，端着食盒快步进了饭厅，她这会儿也有点儿饿了。 下午的时候，得了福安的消息，只是想怎样整治后宫的这些人了。 “皇后，你是在等朕过来吗？”耳边响起了谢君恒的声音。 “给陛下请安。”沈清歌向后退了两步，笑着看向皇上。 谢君恒向前两步，扶着小皇后的胳膊，“这里没有别人，不必多礼。” “多谢陛下。” 沈清歌看着谢君恒身后的福安，后者脸上也是微笑着，想来皇上应该没有因为敬事房的事儿，很生气。 毕竟，那是他的女人们，想方设法的想要和他亲近，才做出来的事情。 用过晚膳后，沈清歌和谢君恒相对而坐，围棋博弈。 今晚，谢君恒的棋风很是煞人，杀伐果断，本来沈清歌想细水长流，挨不过对方的杀伐果断。 对方左手边，白色棋子已经很多了。 “陛下，我认输了。”沈清歌将手里的白子放回棋盒中。 “好，既然皇后认输了，那朕就同皇后，进行下一项。”谢君恒也坏笑着，把棋子收好，也不等夏竹过来收棋盘。 直接走到沈清歌的身边，将她拦腰抱起，坐在小榻的窗边。 谢君恒在小皇后的耳边，喷洒着热气，“皇后，今日敬事房的事儿，你可知晓了？” “陛下，您说的这事儿啊，我都解决好了。”沈清歌还没有意识到危险的靠近。 “嗯？”谢君恒的呼吸已经有些急促了。 “陛下，这个紧要关头，您提敬事房的事儿干嘛呀。”沈清歌回过身，直接跨坐着，与谢君恒面对面。 谢君恒大概是被气笑了，后宫的女人变着花样的，要走敬事房的路子，想要和他亲近。 自己这小皇后，竟然压根不把这个不当回事儿。 但是，谢君恒此刻看着媚眼如丝的小皇后，她的手指已经拉住了他的盘龙腰带。 沈清歌看着谢君恒貌似舔了舔自己的后槽牙，心中略微一慌，但是很快用力，将皇帝拉向了自己。 嘴里也从善如流的说着，“陛下，这个时候，您提敬事房还有其他女人的事儿，就是我再大度，也难免想要给您脸色看了。” 谢君恒已经在理智与放纵的边缘，来回横跳了。 但是此时，听到了小皇后娇嗔一样的话语，她说不想听他提别的女人，还说即使再大度也会不乐意。 谢君恒的脑海中，“哄——”的一声，名为理智的那根弦，断裂了。 他的情感之弦，此刻已经像是脱缰的野马，只觉得听了小皇后娇嗔的话语，像是找到了一片水草肥沃的阔土，可以随他驰骋。 谢君恒的脑海中在驰骋，他的身体也是如此。 沈清歌在榻上，躺一会儿，跪坐一会儿，总之精疲力竭。 她想自己真的找到了谢君恒不悦的关键所在，但是付出的代价略微高了些。 福安和夏竹在外面守着，从刚点上院子里的宫灯，直到天上的星星躲了起来。 “福总管，您看着点儿，奴婢再去拿点炭来，不暖和了。”夏竹轻轻的哈着气说道。 福安尴尬的点了点头，他实在是不理解，皇上怎么一到皇后娘娘这里，就跟个毛头小子似的。 连带着他，也在夏竹姑娘面前，有点丢脸，虽然他不是完整的男人，但是他知道，皇上确实是有些过分了。 今儿个晚上，皇上偶尔的低吼声，让他空前的耳热，估计夏竹姑娘也是听不下去了，这才借口去拿新炭的。 明明第二茬炭火，刚换上没多一会儿。 外头的福安，一脸尴尬，但是里面他的主子，可是一脸的餍足之态。 谢君恒的脸上也飘了薄红，沈清歌抱着被子，嗔怨的看着谢君恒。 “陛下······”沈清歌的嗓子有点沙哑，但是也透着媚态。 谢君恒捂住额头，假装镇定，但还是没忍住笑了两声。 “皇后，可是口渴了？”谢君恒伸手拿过床头的茶杯。 沈清歌接过去，咕咚咕咚的喝着，耳边响起谢君恒的声音。 “慢点儿，你看，朕叫你慢点儿，你也不听话。”说完，谢君恒又开始笑。 笑笑笑，笑掉你的大牙才好呢。 沈清歌喝完一杯，床幔外面，福安已经回话，“启禀陛下，水已经好了，奴才去外头候着了。” 谢君恒没说话，因为他的嗓子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估计也是发干，沈清歌喝水的时候，注意到这家伙也吞口水了。 谢君恒听到“吱嘎”一声，福安将门关好，抱着小皇后去了后头的浴室。 第148章 皇后的养气功夫 大概，谢君恒还算是个有良心的男人，在浴室老老实实的沐浴，又抱着沈清歌回到榻上。 帝后二人相拥而眠，沈清歌这时候喟叹一声，大冬天里，果然男人是最好的暖宝宝。 用来暖被窝再好不过了，当然她也没有别的选择。 虽然不知道，皇上今天晚上为何因为敬事房的事情发火，但是她知道了，皇上如今好像不喜欢后宫的女人这样做。 虽然，这在沈清歌眼中看起来无可厚非，但是既然大领导不喜欢，自己也没有必要上赶着唱反调。 她沈清歌可不是嫌命长的人，明知道如何做，是有利于自己的，她可不会反其道而行之。 次日一早 沈清歌起来的时候，依然是身边没有人，但是被子很有条理的顺着她的身体紧贴着。 啧，皇帝变得体贴了。 “皇后娘娘，您醒了，齐妃娘娘身边的琼枝刚刚过来，替她主子告假了。”夏竹一边勾起床幔，一边说道。 “这倒是稀奇了，我这一年来，还是头一回这么早就听到齐妃差人来告假呢。”沈清歌淡淡地笑着说道。 “以后就是常有的事儿了，齐妃败落了，皇后娘娘您如今更是深入圣心呢。”冬梅在一旁挑着簪子说道。 “冬梅，这种话可要慎言。”夏竹收拾好床铺，走到冬梅身边，拍了她一下。 “有没有替我叮嘱一声，让齐妃好好养胎，如今对她来说，肚子里的可是最金贵的了。”沈清歌在铜镜里看着冬梅手上繁复的动作。 “娘娘，您放心，秋荷可算是了解钟粹宫的人了，她都给琼枝说了。”夏竹笑着说道。 “如此，我就放心了，看看你们几个，真是都可独当一面，没有你们，我大概会束手无策的。” 沈清歌淡淡的笑着说道，镜子里，夏竹也回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凤仪宫侧殿 后宫的女人，除了被禁足的谨妃，只有今天话题的中心人物，齐妃告假了。 “我就说，这个齐妃之前行事太跋扈，如今被皇后娘娘收拾了？” 江才人大概一辈子也不会忘记，齐妃曾经当众甩给她的那一巴掌了。 “这话可不好说，究竟这齐妃是自己做了错事，还是被齐家连累的，都未可知呢。”郑才人悠悠的说了一句。 生了三公主的周充容，是感激皇后娘娘的，“不管怎样，皇后娘娘肯定是不会无缘无故就降罪于人的，这一年，大家都看到了，皇后娘娘与人为善的。” 丽昭仪听了这话，冷哼一声，“是啊，你受了皇后娘娘恩惠，当然是帮着皇后娘娘说话的。” 丽昭仪自从怀孕之后，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皇上了，最近一次还是前两天，腊八宫宴上。 亲眼目睹了一把皇上和皇后之间的恩爱戏码，更是让她牙酸，如今后宫的荣宠，大部分都进了皇后的口袋当中。 “丽昭仪，说话要凭良心的，皇后娘娘待你也是不薄。”德妃面色平静的说了一句。 “是。”丽昭仪闭了嘴，眼下这后宫里，被皇后收买人心的不在少数，她多说无用，还容易被皇后拿住把柄，像谨妃一样，关到过年。 “不过，祸不及出嫁女，齐妃被降位，原因大概是自己闯了祸事。”容昭媛淡淡的说了一句。 “皇后娘娘驾到——”门口传来小太监尖锐的唱和声。 众人连忙噤声，一同起身，给皇后行礼问安。 “给皇后娘娘请安。” 沈清歌看着几个出了月子，来请安的女人，轻轻的扶了一把，然后走到主位坐下。 “各位妹妹，都起来，今儿个来的人，可真是齐全啊。”沈清歌环视一周，淡笑着说道。 “启禀皇后娘娘，妾身子已经养好，特意向皇后娘娘谢恩来的。”周充容，起身行了一个跪拜礼。 这样的大礼，只在后宫女人初次侍寝，才会向皇后行的礼。 周充容话音刚落，容昭媛也起身跪地。 这两个女人，都是谢君恒登基第三年，守孝结束后，选秀进宫的。 “二位妹妹，快免礼，之前我就说过，你们为陛下开枝散叶有功，也是为我分担，不必多礼。” 沈清歌示意夏竹和秋荷，下去将二人扶起来。笑盈盈的说道。 “皇后娘娘只觉得做了该做的事儿，可是妾们心中无比感激。”周充容淡笑着说道。 “好了，倒是让我受了你俩的大礼了，夏竹，等会儿叫春兰给周充容和容昭媛宫里，送点儿东西过去。” 沈清歌淡淡的笑着，吩咐道。 “皇后娘娘贤德。”宸妃面带微笑的说了一句。 沈清歌看着宸妃，这会儿才留心，她已经坐到了自己的左手下首第一位，和德妃面对面了。 “各位妹妹，今儿个齐妃没有来，但是降位已成定局，原因是贤妃不守宫规，与宫外有物品往来。” 沈清歌说着看向众人，表现不一，大多都不大相信，和宫外有物品往来，就从一品变二品了。 “我从来不反对，你们和家人互换物品，以解思念，但是要是拿来害人的，我绝不姑息。” 沈清歌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常见的笑容，十分严肃。 下面的女人们，面面相觑，不敢说话。 “害人终害己，天道好轮回，希望各位妹妹恪守宫规，做好自己，不要动歪脑筋。” “是，谨遵皇后娘娘教诲。”众人起身，异口同声地答道。 沈清歌压了压手，示意众人坐下。 她端起茶杯来，啜饮了两口，又看向下面，“各位妹妹，也尝尝，这是内务府刚送来的普洱。” “多谢皇后娘娘。”众人纷纷举起茶杯，但是私下里，眼神在嗖嗖的来往交流。 怎么回事？ 以往皇后娘娘早就该说那句话了，“各位没事儿的话，就散了。” 今天怎会在这里玩起养气功夫来了，也不说话，还叫人品茶。 这真是让人心里头，有点不安了。 皇后娘娘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有这样晾着后宫的女人们了，近一年都是和颜悦色的，也不发脾气。 没有发生的事情，最让人害怕，说的就是这个了。 第149章 你们皇后娘娘 沈清歌看着众人失神的脸色，轻轻的笑了两声，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下面的妃嫔们，也紧忙放下杯子，正襟危坐的等着皇后娘娘发话。 “各位妹妹不要紧张，接下来，我要说的可是好事儿呢。” 沈清歌说完，侧脸看向屏风后面，夏竹走过去，端午抱着一个木匣子走出来，跟在后面的是春兰。 后宫的女人们，都知道凤仪宫里的春兰，是负责管钱的，当初各宫里砸坏了东西，要赔钱的时候，就是这个春兰出面谈钱的。 “各位妹妹，先看看这匣子里面的东西，我稍后再说。”沈清歌淡淡的笑着说道。 下面的女人，目光随着端午移动，最后落在打开的匣子里面。 偶尔有轻声的咳嗽掩饰尴尬，她们还不知道皇后娘娘是什么意思，也不好轻举妄动。 毕竟，是皇后娘娘亲口说的，想要争得皇上的宠爱，就要各凭本事，只要不伤害别人就可以的。 她们这会儿只是送点钱财，不会就犯了忌讳。 “各位妹妹，想必已经有人认出这是从哪里来的东西了。”沈清歌淡笑着看着下面的众人。 没有人说话，都只是垂着头。 “我之前就说过只要不妨碍别人，随便你们使出手段，去获得陛下的宠爱，但是不要妨碍了别人。” 沈清歌面上始终保持着微笑，但是看的人，却有点儿脊背寒凉了。 “可是，这样是不对的，这样的竞争不公平，各位出身不同，才艺不会可以学、可以练，但是身家这事儿，后宫的女人却难跨越鸿沟了。” 沈清歌这话说的有点语重心长的感觉，丽昭仪不免抬头看了看皇后的眼神。 还挺真情实意的，不像是假话。 “这些钱财呢，就不用你们再拿回去了，大庭广众的，有点下脸面，但是我也不私自昧下，稍后张春就来取走了。” 沈清歌说完，又笑着说了一句，“皇上的宠爱可不是这点儿钱财就能买得到的，要用心。” 众人看着皇后娘娘，这次好像是不想追究责任，连忙点头称是。 “以后，再被我或者是皇上发现了，可就不是这样轻拿轻放了。”沈清歌脸上的惯有微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严肃。 这话一出，众人是面面相觑，皇后娘娘什么意思，难道说，这次事发，竟然是皇上发现的吗？ 这会儿功夫，给敬事房送过礼的女人，面上都浮现了不好意思的红色。 现在别说让她们送礼，就是被皇上翻了牌子，她们也不大好意思去侍寝了。 “行了，我这没什么事儿要说了，各位妹妹要是也没事儿的话，就此散了。” 沈清歌淡笑着摆了摆手，法不责众，用在这里正合适。 放眼整个后宫，没给敬事房好处的女人，没有几个，德妃和宸妃，就在其中。 这俩人，都不算在沈清歌的意料之外，尤其是宸妃，从爱极到不爱，总是可见端倪的。 “皇后娘娘，张春来了。”端午在门口通报道。 沈清歌收回思绪，坐直身子，“叫他进来。” 张春跟着端午进了正殿，先是打了个千，“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 “起来说话。”沈清歌抬抬手，淡笑着说道。 “谢皇后娘娘。” “这次叫你过来，一是让你把这些钱财拿走，给太妃们修缮一下住所，不够再支，再就是问问敬事房的人，可安排好了？” 沈清歌早就想给先帝爷的太妃们改善一下居住环境了，得敬老、爱老才行。 “回皇后娘娘，奴才已经安排妥当了。”张春垂首回道。 “端午，送送张总管。”端午从夏竹手里接过一个荷包，就拥着张春，出了殿门。 众人离开凤仪宫，德妃和宸妃一前一后的走着。 “宸妃，你倒是令我觉得意外，真的不想要皇上的宠爱的吗？”德妃面带微笑的问道。 “妾已经不奢求了，曾经拥有过，就可以了，陛下最是无情，德妃娘娘应该是深有体会的？”宸妃也是笑盈盈的回了一句。 德妃没有再说话，只是淡笑着冲宸妃点了点头，就让抬辇的太监加快脚步，回碧华宫去了。 宸妃落在后面，“玉露，咱也回宫，雅悦该想母妃了。” 启德殿 谢君恒刚刚换下朝服，打算批阅奏折，福安笑眯眯的打发了元宝，走到了皇上的书桌前。 拿起墨块，一边研墨，一边看着皇上的脸色说话。 “陛下，今早皇后娘娘将从敬事房缴得得财物，直接在请安的时候，让后宫的主子们，辨认了。” 福安一边说着，一边在内心佩服着皇后娘娘的做法，她是真的不怕得罪人，又是真的公平公正公开，叫人挑不出不妥之处来。 谢君恒轻笑两声，“像是你们皇后娘娘能做出的事儿来，真是不拘一格，但是又合规矩，叫人说不出不好来。” 福安听了皇上的话，垂着的脸上，嘴巴变成一个圆形，哟，这都你们皇后娘娘了。 “那钱财呢，皇后是如何处置的？”谢君恒想着，小皇后那个爱财的，不会自己收下了。 但是仔细一想，不可能，小皇后虽然爱财，但也是取之有道，比如直接跟他讨要。 当然，如今的皇帝陛下，认为给小皇后钱，那是天经地义的。 本来皇后母仪天下，自然也是跟他共享天下的。 “回陛下，凤仪宫散了请安之后，内务府的张总管去把钱财取走了，皇后娘娘叫他修缮太妃们的住处去了。” 福安笑嘻嘻的说着，“皇后娘娘还吩咐，以后谁有钱没处花，都可以给张春送去，内务府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谢君恒嘴角含笑，点了点头，“敬事房这事儿，也算是了结的过得去了。” “陛下，皇后娘娘如今处理宫务，可不仅仅是过得去，她还叫张春给敬事房送了一个管事，两者互相监督呢。” 谢君恒看着福安，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福安，皇后给了你什么好处，叫你这样帮着她说话的？” 福安闻言，马上叩首，“陛下明鉴，奴才一颗心可鉴日月，只是向着陛下您一个人啊。” 谢君恒轻笑两声，“起来，朕又没说治你的罪。” “奴才谢陛下。”福安起身，乖巧的站在一旁，继续伺候笔墨。 第150章 皇帝现在是自己在感情漩涡里打转呢 敬事房这事儿处理完了之后，沈清歌也在复盘这个问题的出现，是因为什么？ 究其原因，还是皇上召寝她们的次数少了。 找到了原因所在，就应该解决问题，但是沈清歌的直觉告诉她，不该由她去解决。 否则后果，就要参考昨天晚上的，疲累教训了。 那么，解决问题的任务，就交到太后婆婆的手里，更合适一些。 而且，她发现最近太后婆婆对她的观感很不错。 “端午，你去把二皇子叫过来。”沈清歌淡笑着说道。 不多时，二皇子谢承就来到了正殿。 “母后，您找儿臣，什么事儿啊？”谢承亲昵的来到了沈清歌的身边。 “我打算等会儿带你去永寿宫，看看你皇祖母。”沈清歌柔声说着，一边顺手理了理他的小发髻。 “好啊，儿臣也好久没见过皇祖母了，过年布置功课实在是太累人了，让皇祖母说说父皇。”谢承也有自己的小算盘。 正好，给她打马虎眼了。 “那这就走，夏竹，拿俩手炉过来。”沈清歌领着谢承出了凤仪宫。 母子二人也不乘仪仗，只是慢悠悠的走着。 到了永寿宫，张嬷嬷正在吩咐小厨房的人，做午膳。 “老奴给皇后娘娘、二皇子请安。”张嬷嬷笑呵呵的说道。 “张嬷嬷免礼，我和二皇子倒是来的巧了，不知道母后愿不愿意添两双筷子啊。”沈清歌打趣道。 “快进来，没大没小的，两个泼皮，母后这里还少了你一口饭吃了？” 太后面上带笑的走到门口，示意沈清歌和二皇子快点儿进去。 “儿臣给母后请安。” “给皇祖母请安。” 太后笑着拉过了二皇子的手，“叫皇祖母好想了，你也不知道来看看皇祖母。” “皇祖母，孙儿实在是冤枉的厉害，是父皇让学堂布置的功课太多了，孙儿估计要长出三头六臂来，才能做的完呢。” 谢承一边说，一边比划着自己要看的、要抄的书，有多么的厚。 让太后和沈清歌都是忍俊不禁。 “皇祖母，您跟父皇说说，不可以揠苗助长的。” 太后看着自己孙子一本正经的样子，点点头，“难为你还会用揠苗助长这个词，回头我会跟你父皇说一下的。” “太好了，谢谢皇祖母。”谢承达到自己的目的，就上一边玩去了。 殿内只剩下太后和张嬷嬷，还有沈清歌三个人。 沈清歌轻咳一声，就听到太后说道：“皇后说，我一看你这个模样，就知道你是有事相求了。” “母后，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您。”沈清歌腼腆的笑了笑，就开始直入正题。 “母后，这两天，儿臣在陛下的敦促下，发现后宫嫔妃贿赂敬事房的管事，已经处置好了。” 太后听着皇后这么说的，她并不感到意外，这后宫的女人们，为了多些皇上的宠爱，贿赂敬事房，不是什么新鲜事儿。 就算是儿子登基以来，这几年的这种事儿，也是屡见不鲜的，皇上这次大动干戈，是有原因的。 太后看着自己娇俏的儿媳妇，心中叹气，这个还在状况外呢。 估计是去年，被皇帝伤的太深，这感情的芽苗，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发了。 可怜自己的儿子，算是情窦初开，碰上了这么一个，死心的对手。 但是，太后不打算掺和，也许谢君恒像他的先帝老爹，也是人到中年之后，才知道感情不易。 太后想到先帝，也是冷哼一声，那个老家伙，教了儿子一身帝王之术，没教儿子怎么处理感情。 依着她看，儿子是有的南墙撞了。 “母后，您再听我说两句。”沈清歌扯了扯太后的胳膊。 听人说话，竟然走神了，难道太后婆婆这就上了年纪了，要不要给找俩好看的球，拿手里转转啊。 这可是自己被马撞了，才抱紧的大腿啊。 “你说，想让母后做什么？”太后笑呵呵的说道。 “母后，儿臣想着，这后宫女人收买敬事房的根本原因，还是在于陛下召寝少了。” 沈清歌说着看了看太后的脸色，还是面上带笑，一副看热闹的表情。 于是，沈清歌的话锋一转。 “但是这话儿，儿臣不能和陛下说了，头天晚上，提了一下，发了好大的脾气，真是吓人。” “你的意思是，让我和皇帝说？”太后也不大愿意搅和进这俩人的感情旋涡里去。 虽说，目前而言，只有皇帝先跳进了旋涡，但是皇帝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皇后早晚也得搅和进去。 “母后，您真是冰雪聪明。”沈清歌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之词。 “然后，还请您来保密，今天儿臣来永寿宫，只是陪着二皇子求您让皇上减少点儿功课的。” 太后听着皇后这话，她把老少三辈人，都算了进去，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和皇帝果然是般配得很啊，算计起人来，不分亲疏远近。 “好，过两天，我就和皇帝说一声。”太后淡笑着说道。 “不过，你这肚子也要抓点紧了。”太后又补充了一句。 “儿臣心里有数，您放心就是。”沈清歌也回了一个微笑，让太后放心。 沈清歌和二皇子，在永寿宫用过午膳，看着太后有点儿犯困，就提出告退。 “皇祖母，您答应孙儿的事儿，可别忘了。”谢承临走还不忘嘱咐太后。 “忘不了你的事儿，都忘不了。”太后先是看了谢承一眼，又看了皇后一眼。 “母后，您先休息，儿臣这就告退了。”沈清歌福了福身子，行礼告退。 张嬷嬷看着太后盯着皇后的眼神，笑着说了一句，“当局者迷，或者是皇后娘娘害怕了。” 太后先是愣了愣，然后笑着说道，“看戏就是，也让皇帝的老子，在天上看看，只教给皇帝帝王平衡之术，如今碰上硬茬子，要吃多少苦头。” “太后娘娘，先帝已经走了，您又何必和他置气呢。”张嬷嬷拍着太后的后背，给她顺着气。 “我也是到今天才明白，皇帝和皇后有的磨了，皇帝现在还不清楚自己是剃头挑子呢。”太后想到这里，看好戏似的，笑了笑。 张嬷嬷摇了摇头，太后娘娘对先帝的怨恨，还有呢。 先帝四十岁以后，太后不也是独得先帝爷的宠爱了，气性真是不小。 第151章 坑儿子的太后 太后的动作是迅速的，晚膳时候，就叫人请了皇帝过来。 谢君恒在启德殿看到张嬷嬷的时候，他还有些诧异呢，前两天刚和小皇后一起送了母后回宫的。 看来这是有事儿要和他说了。 “张嬷嬷先回去，朕忙完这一段，就过去陪着母后用膳。”谢君恒淡笑着说道。 “是，老奴就先回去了。”张嬷嬷笑着行礼告退。 “福安，今天永寿宫，发生了什么事儿？” 福安仔细回想着，“回陛下，中午的时候，皇后娘娘带着二皇子去了永寿宫，陪太后娘娘用膳了。” 谢君恒轻轻的“嗯”了一声，心道为何不中午过来叫朕一起用午膳，享受一下天伦之乐，他也是有份儿的啊。 “可是皇后跟太后说了什么？”谢军又停顿一下，淡淡的的问道。 “回陛下，奴才不知。”皇上不曾让人看着永寿宫，其中的细节，自然是无从得知的。 “也罢，想来也没什么大事儿。”谢君恒淡淡的说道，继续拿起朱笔，批阅奏折。 “是。”福安也弓着腰，在一边附和道。 申时末，谢君恒带着福安去了永寿宫。 太后正和张嬷嬷有说有笑的，打赌自己的儿子，第一次碰南墙是什么时候呢？ “儿臣给母后请安来了。”谢君恒淡笑着说道，手里面还拿着一把折扇。 “皇帝免礼。”太后笑吟吟地看着自己的儿子，长得真是没得挑。 张嬷嬷给皇上行礼之后，就出去张罗着摆膳了。 “皇帝，这寒冬腊月的，你为何拿着一把折扇？” “回母后，儿臣新得的一副扇面，正要献给母后呢。”说着就将扇面展开。 福安在一旁立着，尽量的保持面部表情不变，这扇面分明是皇上亲自画的牡丹花，这会儿是拿来让太后掌眼了。 “还可以，颜色还可以再艳丽一些，是出自谁的手笔，竟然让你拿着跟个宝贝似的？”太后笑着问道。 她虽然说是略有年纪，但是也不过五十来岁，自己儿子的运笔习惯，还是认得出来的。 “既然母后不喜欢，儿臣这就带回去，让他重画。”谢君恒收起折扇，一把扔到了福安的手里，以掩饰尴尬。 “太后娘娘，膳食摆好了，您和陛下移步。”张嬷嬷的声音解救了谢君恒。 母子二人用过晚膳之后，一起品茶。 “皇帝，今天皇后带着二皇子来永寿宫，陪我用午膳了，如今她可是比你孝顺。”太后佯作责备的说道。 谢君恒勾起唇角，“母后，皇后与我夫妻一体，以后我同她一起来。” 太后看着皇帝脸上的笑容，她脸上的笑意更是明显。 “今天谢承说，你让宗学的老师给学生们，布置了好些作业，需要三头六臂才能写的完？” 说到这儿，太后的语气有点严肃了，她真心不舍得孙子课业过重。 谢君恒心中怒骂一声，小兔崽子，竟然来太后这里上眼药。 “母后，宗学要放假将近一个月，自然要温故知新的，而且皇后也说过，不能因为是自己的孩子，就心慈手软，以后更是大翰朝的王爷。” 谢君恒面上依然保持着微笑，淡淡的说道。 太后听了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你说的对，但是皇后今天也说，假期里面适当放松，也是应当的。” 好嘛？小皇后说过的话，成了什么至理名言，太后和皇帝在这儿辩上了。 “母后，朕回去会再斟酌，适当留出玩耍时间来，您没别的事儿了？”谢君恒问道。 太后一时没有说话，她在想是现在跟皇上提后宫侍寝的事儿，还是过两天再提，皇后的嫌疑能小一点儿。 其实，太后现在已经有了五个孙子，三个孙女，宫里头现在还有三个孕妇，相比起之前的境遇，太后已经不能再满足了。 而且，这些变化，都是皇后大病醒来之后创造的。 “没事儿，你先回去，改天再来看母后。”太后笑着站起身，将皇帝送到了门口。 “母后，您歇着，朕去看趟凤仪宫，看看二皇子的笔杆子是不是真的抡飞了。”谢君恒淡淡的说道。 “不要对他过于严厉，我看着如今谢承被皇后教养的很不错，懂事也不失活泼，等再过两年，也就没有这个状态了。” 太后淡淡的说完，就扶着张嬷嬷的手，回了殿内。 太后刚刚说的话，触动到了谢君恒的内心，他也是从皇子时期走过来的，根本没有几个天真的兄弟，即使他是皇后的儿子。 要面临的尔虞我诈，依然是不在少数，他不由得想起了大皇子，被齐妃教养成一个打骂妹妹的孩子。 所幸，小皇后提出皇子所以后，大皇子出来独住，跋扈性子倒是改了一些，但是话也变得少了。 凤仪宫 沈清歌陪着谢承一起练字，“母后，就这字帖，儿臣要写五十遍，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 沈清歌看了看字帖上的字，再看看谢承的字，不由得点了点头，“确实该练练的。” “母后，不光这个，儿臣还有其他的课业要完成呢。”谢承看上去十分的不服气。 “今晚上，你父皇被皇祖母叫了去，应该会说这件事儿的。” 沈清歌淡淡的笑着说道，心里头补了一句，应该也会说我拜托的事儿。 “给皇上请安。”沈清歌正在联想皇上在永寿宫的遭遇，耳边就响起了夏竹有力的请安声。 “母后，父皇来了，他刚刚应该没听到儿臣说什么？”谢承说着，就要往沈清歌的身后躲。 “给陛下请安。” “儿臣给父皇请安。” 谢君恒自己在书桌前坐下，看着桌上谢承的字，他一阵头疼。 “谢承，今天你母后带着你陪皇祖母用膳，为何要多话，给皇祖母增添心事？”谢君恒问的一本正经，仿佛谢承给太后出了难题，是个不肖子孙。 沈清歌想到自己给太后提的要求，也不由自主地想要低下头去。 “父皇明鉴，儿臣只是想要稍微地减少作业，这样儿臣就可以有时间，像母后说的那样，将理论和实践相结合了。” 谢承也说的义不容辞，就是把沈清歌给卖了出去。 谢君恒听完谢承的话，眼中含笑看向小皇后，“皇后，你倒是有不少的道理呢？” 第152章 理论与实践 “陛下，做学问可是最忌讳纸上谈兵了，您说是？”沈清歌笑吟吟地看着皇上。 谢君恒看着小皇后眼中闪过的光芒，无奈的笑了笑，“皇后说的也有道理。” 沈清歌闻言，看了看谢承，后者也是乐不可支，一副得逞的样子。 “但是，肚子里还是要有充足的墨水，才好谈知行合一。”谢君恒淡笑着说道。 “是，父皇教训的是，儿臣这就回去读书了。”谢承乖顺的离开了。 “陛下，可要下棋？”沈清歌放下手里的茶杯淡笑着问道。 谢君恒摆摆手，“不用了，朕听说你处理了敬事房的人，还把钱财给了内务府？” 沈清歌暗道：果然还是来了，这事儿躲不过。 “是，陛下明察秋毫，后宫的各位妃嫔出身不同，家底自然不一，贿赂敬事房行方便，有失公允了。” 沈清歌的面上保持微笑说道，看了看皇上的脸色，没什么变化，于是继续说。 “可财物不能原路退回，我就让张春去给太妃们修缮一下屋子。” 谢君恒点点头，笑着说道：“朕的皇后想的周到，太妃们住的寿康宫确实已经好几年没修缮过了。” 沈清歌略有惊讶，竟然不是说太后要皇帝雨露均沾的事情，在这里和她讨论起寿康宫修缮的事儿来了。 难道，太后婆婆没帮她办事儿？ “皇后？”谢君恒淡笑着喊了一句。 “是，陛下以孝治国，再者，我想太妃们过的好了，各位王爷也能安心为您办事。”沈清歌淡笑着看向皇上的眼睛。 “皇后果然为朕深思熟虑了。”谢君恒坐到沈清歌的身边，伸出胳膊将她揽到自己的怀里。 钟粹宫 齐妃斜靠在小榻上，看着琼枝给她挑着衣裳，明天去凤仪宫给皇后请安。 因为位份降了，好多衣裳、首饰都是逾制的了。 “娘娘，您看这件靛蓝色的怎么样？奴婢觉得您穿了肯定很好看。”琼枝笑着说道。 齐妃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她很清楚自己如今的处境，可以说是每况愈下了。 “别再挑了，看来看去也没什么好的，利索一些就行了。” 吃过细糠的，眼里自然是装不下粗粮。 “是，那奴婢服侍您歇下。”琼枝将衣裳先放在一边，温声说道。 齐妃淡淡的“嗯”了一声，扶着琼枝的手，去了后面沐浴。 一夜无话 次日清晨，沈清歌醒来，由着冬梅梳妆。 秋荷从外面走进来，“娘娘，奴婢瞧着齐妃娘娘的轿辇，朝着凤仪宫的方向来了。” 沈清歌倒是不觉得意外，齐家现在今非昔比，就指着齐妃一个人撑着了。 “好生伺候着，再引她入座，别和宸妃冲撞了。”沈清歌摆了摆手。 “娘娘，这齐妃肚子里还有皇嗣，要是在凤仪宫出了好歹？”夏竹不禁有些忧心。 齐妃的这一胎，怀的可是艰难，出血、动胎气就不止一两回了。 再加上之前孙才人出的那事儿，夏竹就害怕，齐妃是不是想叫皇后娘娘背锅。 沈清歌自然是知道夏竹话里面的意思，轻笑了两声。 “夏竹，齐妃现在可是指着这个孩子呢，再说她现下也不敢再招惹我了。” 沈清歌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她不愿惹事、害人，但是谁也别想将她当成软柿子捏。 “是。”夏竹应了是，给皇后娘娘换了一个手炉。 齐妃的轿辇停在凤仪宫的宫门，就看到总去钟粹宫的俩人，端午和秋荷。 她心中暗自啐了一声：继后沈清歌的两条好狗。 “奴才\/奴婢给齐妃娘娘请安。”端午和秋荷恭敬的行礼问安。 “起来。”齐妃淡淡的说了一句。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打狗也要看主人了。 “皇后娘娘特地叫奴才在这儿等着您的仪驾呢。”端午笑呵呵的侧过身子，弓着腰给齐妃领路。 没办法，皇后娘娘说了，一定要态度恭敬，不能让齐妃找到攻讦凤仪宫的漏洞。 一路引至侧殿的门口，侧殿里的讨论声，戛然而止。 秋荷又引着齐妃来到了左边的第二把椅子处，“齐妃娘娘，请坐。” 说完，秋荷也不看齐妃的脸色，朝着琼枝说了一句，“不知道齐妃娘娘最近爱喝什么，奴婢叫人去端来。” “温开水就成，劳烦秋荷姑娘了。”琼枝的态度也是一百八十度的大变化。 秋荷点点头，就退下了。 殿内的其他妃嫔，好久不见她了，上次见面还是飞扬跋扈的贤妃娘娘。 今日再见，已经是失意的齐妃娘娘了。 “怎么？看到我被降位，各位便觉得自己可以压过我了？”齐妃冷声说道。 “不敢，妾给齐妃娘娘请安。”众人纷纷起身，依礼给齐妃请安。 但是，这一声声的齐妃喊出来，让她听的更是心烦。 “免礼。”齐妃不耐的说了一句。 “德妃娘娘到、宸妃娘娘到——”门口的太监唱和道。 众人纷纷起身，包括齐妃。 “给德妃娘娘、宸妃娘娘请安。” 德妃还是老牌微笑，摆摆手，就让众人坐下了。 然后，宸妃径直的走过齐妃，坐在了她的上首。 本来应该德妃坐的，但是德妃说自己坐惯了右边，不爱挪动。 “齐妃妹妹，好久不见，看来你这一胎，带的很不容易啊，面上憔悴，看起来老了不少。” 宸妃一边说着，一边冲上茶的凤仪宫宫女，点了点头。 “儿子丑娘，没准这一胎，还是皇子。”齐妃淡笑着说了一句。 就算是都不得皇上的宠爱了，她还有儿子，而宸妃，只有一个女儿。 “这些都是民间的传说，不好尽信的。”德妃淡淡的说了一句，“况且，齐妃之前也说过，不管是什么，总要生下来才好说的。” 齐妃现在已经是被德妃压住了，她不好说什么，只是略微苦涩的笑了笑。 “皇后娘娘驾到——”门口的小太监格外大声的喊道。 众人连忙起身，看到皇后进门，纷纷福身，“给皇后娘娘请安。” 沈清歌在主位坐定之后，淡笑着说：“各位妹妹快起来。” “谢皇后娘娘。” “今天，齐妃妹妹过来了，身体可都好些了？”沈清歌看着不到二十多天没见的齐妃，轻声问道。 第153章 一个坑里跌倒两次？ “臣妾多谢皇后娘娘关心，如今已经大好了，这都五个多月了，太医说已经比较稳妥了。”齐妃弯了弯腰，说道。 这是前所未有的恭敬态度，沈清歌笑着点点头，“这我就放心了，齐妃果然是个豁达之人。” 齐妃听了这句话，却觉得皇后是在暗示自己家道中落了。 家世，是她曾经引以为傲的存在，也是她用来攻讦继后的话头。 如今，曾经说过的话，就像抛出许久的回旋镖，重新打在了她的身上。 “德妃，最近雅信公主可有好好读书啊？”沈清歌今早才想起来，因为年末忙着别的事儿，已经好多天，没关心孩子们了。 “回皇后娘娘，除了不爱练字之外，都还好。”德妃笑着摇了摇头。 沈清歌也笑了笑，“练字确实是个功夫活儿，想办法让她坐住了。” 德妃应了是，深情歌又看向宸妃，“宸妃，雅悦如今已经会坐了。” 宸妃提起孩子，也是满目的柔情，“多谢娘娘挂怀，这两天刚刚能自己坐一会儿。” 雅悦已经七个多月了，俗话说三躺六坐八会爬，但是雅悦毕竟早产，发育的慢也是应当。 “好啊，等坐稳了，就该练习着爬了。” “其他几个刚出生的婴孩，我就不一一的问了，吃好喝好睡好就是了。” 沈清歌看着胡美人、容昭媛、周充容，还有周美人，笑着说道。 “是，多谢皇后娘娘关心，妾一定照看好孩子。” 沈清歌淡笑着点了点头，这项工作算是完成。 她看着下面的女人们，“各位妹妹，临近年终，陛下每天要忙的事情比较多，但是我已经同太后娘娘说过，要劝陛下多关心后宫妹妹们了。” 众人闻言，脸上的表情不再紧绷，而是露出喜色。 果然，皇上就像是这群女人的胡萝卜，吊在前头，就能高兴的跟着跑。 但是沈清歌可不是把这个当幌子，她是真的找过太后了。 “好了，各位妹妹还有什么事儿要同我讲的吗？”沈清歌面色平静的看着下面的众人。 没有人开口，她轻轻的摆摆手，站起身，“这就散了。” “恭送皇后娘娘。” 众人起身行礼之后，按照品级朝着殿外走去，齐妃走在德妃和宸妃的后面。 她手里的帕子，捏得紧紧的，全是褶子，突然宸妃的脚步一顿。 齐妃险些撞上了宸妃，只听得宸妃说道：“玉露，快把我的帕子捡起来，这北风真是大。” 玉露捡回了帕子，一行人继续往前走。 到了宫门外，宸妃上了轿辇先走了，德妃还是慢条斯理的走着。 齐妃终于等到德妃上了轿辇，福了福身子，德妃却调转脚步，来到了齐妃的跟前。 “皇后娘娘喜欢吃的糕点，你尝着怎么样？”说完，德妃便上了轿辇，吩咐小太监们快些走。 齐妃坐在轿辇上，想着刚刚德妃在她耳边说过的话，德妃是怎么知道的？ 为了皇室的清誉，皇上和皇后都是秘而不宣的，德妃怎么会知道的那么详细呢？ 回到钟粹宫，齐妃吩咐琼枝关好门窗，主仆二人进了内室。 “琼枝，当时是哪个人告诉你，皇后爱吃宫外那家铺子的点心的？”齐妃的声音有点紧张。 琼枝闻言，皱着眉头，“娘娘，这个是宫外家里头，齐三少爷办的啊。” 齐妃听了，更是直皱眉头，“那安插在凤仪宫的宫女，告诉了你什么？” 琼枝看着自己娘娘脸上的急色，连忙温声道：“娘娘，您先别急，当心孩子。” “快说，别啰嗦。”齐妃厉声喝了一句。 “娘娘，那凤仪宫的宫女春桃，就是跟奴婢说了一声，皇后娘娘和她的心腹丫鬟说笑，打算要个孩子了。”琼枝尽力的回想着当时的细节。 “对，她只递出这一个消息来，平时凤仪宫像是铁桶，只是那天皇后娘娘的丫头聊的上头，她才听见的。”琼枝说完，看了看齐妃的脸色。 “我这是叫人算计了，德妃，肯定是她。”齐妃站起身来，在殿内踱着步。 “娘娘，今天德妃跟您说了什么啊？”琼枝问道。 “德妃问我，宫外点心好不好吃，这不就说明，她都知道这些事？”齐妃说着，脸色涨红。 “娘娘，您先缓缓，不要动怒，您腹中的孩子，已经经不起折腾了啊。”琼枝极力的劝说道。 “一定是，我真是叫她害惨了。”齐妃无力的坐在小榻上。 琼枝一时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话，来劝解齐妃了。 “启禀娘娘，大皇子在御花园和大公主起了争执，动手了。”门口跑来一个小太监，急切地说道。 “你先把人带回来，娘娘等会儿过去。”琼枝闻言，看了一眼走神的娘娘，起身快步走到门口，关上了门。 “他刚刚说什么？大皇子和大公主吵架了？”齐妃冷笑着说了一句。 “这个德妃，今天是铁了心，要触我的霉头了。”齐妃用手撑着小榻，就要起身。 “娘娘，让奴婢先去看看，您在宫里等着信儿。”琼枝扶住齐妃的胳膊。 “不用，皇上早就已经因为大公主，责罚过我，还让继后把大皇子搬走，今天我再不去，更是难辞其咎了。” 齐妃扶了扶自己的簪子，“琼枝，我的妆容没乱？” 琼枝咬着下唇，用力的点了点头，“娘娘，您漂亮着呢。” “走，去看看，怎么回事？”齐妃叹了口气，说道。 后宫里的子女，有个矛盾，还算常见，但是也要通知皇后娘娘。 毕竟，宫里头，只有皇后娘娘，才可以称为这些孩子们的母亲。 “皇后娘娘，御花园的太监过来通传，说是大皇子和大公主吵起来了，还动了手。” 沈清歌有点意外，之前这大皇子在避暑山庄的时候，因为霸凌大公主，已经被皇上责罚了。 而且后来回了宫，直接迁去了皇子所，最近她询问近况的时候，都说改的不错了。 今儿个，怎么又和妹妹动手了，非要在一个坑里，跌倒两次？ “去看看。”沈清歌放下手里的话本，吩咐端午去备轿辇。 第154章 借刀杀人，一石二鸟 御花园里 太监宫女围成一团，又分成两派，中间人是二皇子谢承。 德妃和齐妃的轿辇都像是生了风一样，朝着这边赶。 “给德妃娘娘请安。”宫人们刚给德妃行了礼，齐妃的轿辇也落了地。 “给齐妃娘娘请安。”众人的请安声音一落地，就看到大皇子又伸脚踹了几下脚边的冬青。 德妃听着动静，看了大皇子一眼，又在雅信公主的身上轻轻的摸着，“有没有伤到哪里？” “母妃，我没有受伤，二皇兄一直帮着我呢。”雅信看了一眼谢承，开心的笑道。 谢承有些无语，他拉不动大皇子，只能挡在妹妹跟前，倒是他挨了几拳。 “今日之事，起因是什么？”齐妃看着大皇子脸上的划痕，分明是被雅信公主给挠破的。 四周围着的宫人，都支支吾吾的不敢说话。 “问你们话呢，都是哑巴不成，还是你们瞎了，什么都没有看到？”齐妃厉声问道。 “说说看，不会责罚你们的。”德妃也淡淡的说了一句。 御花园的一个管事太监，跪在地上，垂着头，暗自叫苦，皇后娘娘怎么还不过来啊？ “回二位娘娘的话，先是两个小主子起了口角，后来大皇子冲着花树发泄，雅信公主说不要伤害植物，大皇子气不过，推了公主一把。” 说完，那管事的太监，咽了口口水，缩着脖子，不再说话。 “因为什么起的口角？”齐妃又问。 “因为···因为···”太监支支吾吾的，又不敢说话了。 “你来说！”齐妃指着大皇子的大太监喝道。 “回娘娘，因为雅信公主说娘娘犯了错，被降位，如今已经不如她的母妃德妃娘娘了。” 太监战战兢兢的说完，看了看齐妃的脸色，很不好。 齐妃定定的看着德妃的脸，还是没有波澜的样子。 “德妃，这是你故意叫雅信公主说的？” “没有，小孩子自己猜测的，我从来不在孩子面前说后宫的是非。”德妃淡淡的说道。 “是吗？那你可真是对的起\"德妃\"这两个字了，好一个德行无愧的女人啊。”齐妃愤恨地说道。 “你心思缜密，算的步步都对，可是我没想到你还想着借刀杀人，妄图一石二鸟。” 德妃看着齐妃已经脱离理智的样子，领着雅信向后退了两步。 “什么借刀杀人，一石二鸟，我根本都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德妃淡淡的说道。 “点心啊，你不懂，有人懂就行了。”齐妃的眼睛里含着泪水，看向人群的外围。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齐妃福了福身子。 德妃闻言，脸色煞白，平复呼吸之后，慢慢的转过身子，“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儿臣给母后请安。”几个孩子也纷纷行礼问安。 沈清歌已经在人群的外围，略站了一会儿了，大概是德妃和齐妃二人的辩论太过激烈紧张，没有人注意到皇后的轿辇落下。 正好沈清歌想侧面听听事件的前因后果，索性没叫端午通报。 没想到，吃瓜吃到了自己的头上，还是个大瓜。 沈清歌一直觉得德妃此人深藏不露，也怀疑过，可是没有任何的蛛丝马迹可以指向她。 没想到，倒是齐妃这一次被打击后，隐隐约约的将德妃联系起来。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移步凤仪宫。”沈清歌的目光扫过几个人，没有任何情绪。 “是。”几个人应了是，跟在皇后的轿辇后边，去了凤仪宫。 到了凤仪宫正殿，沈清歌刚刚煮的茶也已经沸开。 “谢承，先带着大皇子和大公主，去你殿里玩会儿。”沈清歌淡笑着看向几个孩子离开。 “你们两个也坐下说话。” “多谢皇后娘娘。”此时的德妃说话的时候，就没有了往日里的云淡风轻了，说话的声音也有点发紧。 齐妃没有说话，只是扶着肚子。 “齐妃，你没事儿，要是不舒服，就先回宫，让太医来看看。”沈清歌说道。 “多谢皇后娘娘关心，臣妾无事。”齐妃无力的说了一句，颇有点不辩明白，她就不走的架势。 “今天这事儿，我也是没有想到，竟然还有我的关系在里面。”沈清歌淡淡的开了口。 “皇后娘娘明察，齐妃今日所言，都是一派胡言。”德妃的手指尖略微泛白。 “那就查好了，德妃今早请安回去的时候，不是还问我，宫外的糕点好不好吃呢？” 沈清歌闻言挑了挑眉头，转头看着德妃。 “皇后娘娘，臣妾只是听说您给齐妃娘娘赐了点心，只当是她怀孕害口，没有想那么多。” “哼！”齐妃只是冷哼一声，显然是不相信这一套说辞。 沈清歌也不相信，毕竟德妃和齐妃的关系，一直算不得好，甚至可以说是明里暗里的交锋。 或者说这二人，再加上宸妃，三个高位妃子之间，保持着微妙的平衡。 之前的沈清歌一直是被牵制着走的，但是她的到来，使这一切发生了变化。 宸妃失宠，这是宸妃自己作的，齐妃如今的遭遇，倒是有几分她的作用。 “请皇后娘娘明察，不要误会了臣妾。”德妃起身跪倒在地。 “这件事儿，不好妄自决断，回头我会和陛下说说的。”沈清歌冷声说道，没有证据自然不能随意给人定罪名。 点心是齐家的人买通了老板，凤仪宫的宫女也是和贤妃的人有联系。 德妃在这其中，能起到什么样的作用呢？ “你们两个都先回宫，闭门等着消息。”沈清歌淡淡的说完，就挥了挥手。 “是。”齐妃起身福了福身子，扶着琼枝的手，先走了。 德妃倒是欲言又止的看着沈清歌，“皇后娘娘，臣妾······” “回，我不会冤枉人的。”沈清歌说完，也起了身。 “臣妾告退。”德妃由桃枝扶着起来，走到了凤仪宫外面。 “娘娘，今天这事儿，您看皇后娘娘要怎么处理啊？”桃枝忧心的问道。 德妃心里难受，她精心策划了大皇子这事儿，竟然没想到齐妃的肚子还挺牢靠的。 她今早看着齐妃老老实实，一副卧薪尝胆的模样，她着急了。 第155章 全京城的公子哥都知道皇后喜欢 沈清歌当时查这件事儿的来龙去脉，没有发现里面有德妃的手笔。 就是谢君恒叫人去查，也没查出什么来。 “端午，你去宫外找找齐家三房遣散的小厮，如果能找得到，就问问是从哪里得知我爱吃那家铺子的点心？”沈清歌捏着太阳穴，不停的点按着。 “是，奴才这就去。”端午应了是，就拿着腰牌出去了。 “这一天天的，真是事多啊，本以为结束了，没想到高潮在这儿呢。” 沈清歌自言自语道，“果然是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啊。” 启德殿 谢君恒刚和兵部的人，商定好演武一事。 刚想着舒服的喝杯茶，然后批阅奏折，他就看到福安一脸吃了苍蝇的样子，走了过来。 “陛下，奴才有事要禀。”福安垂首说道。 “福安，你今儿个倒是学会含蓄了，吞吞吐吐的干什么，直接说。”谢君恒手中拿着碗盖轻轻地拨着茶叶。 “启禀陛下，今日早些时候，大皇子和大公主在御花园里吵嘴，还动了手？”福安战战兢兢地说道。 谢君恒闻言，直接将手中地茶杯放在桌上，发出“砰——”地一声，“哪个先动的手？” 最近宗学里的老师夸大皇子的时候都多了，小皇后也说大皇子的日常起居，对宫人也好了一些。 今天竟然又听说大皇子打架，对象还是雅信公主。 “怎么回事儿？”谢君恒冷声问道。 “回陛下，是雅信公主当着大皇子的面，说齐妃娘娘如今位份不及德妃，大皇子气不过，后面俩人有来有往的，倒是苦了二皇子在中间拉架，挨了几拳。” 福安说完，看着皇上的脸色，果然是生气了。 “雅信平时不会说这种话的。”谢君恒淡淡的说道。 “皇上明察，后来二位娘娘来了，齐妃和德妃又掐了起来，齐妃说德妃是想要借刀杀人，利用她。” 谢君恒沉默几息，直接起身，“叫人去查齐家怎么就知道了这点心的事儿，还有德妃的母家，最近半年都干了什么，朕今天就要知道。” “是。”福安应了是，忙不迭地退到殿外。 殿内的谢君恒沉思着，他之前就查过齐家，据说京城二十来岁的公子哥儿，就没有一个不知道，沈伯爷的爱女喜欢唐记铺子的点心的。 当时谢君恒听了这话，心里面全是酸水，也就没有继续往下挖，他怕自己克制不住心里的念头。 原来，自己的小皇后，在闺中的时候，被那么多的适龄男儿惦记过，其中还不乏他的臣子，更多的是他朝堂上臣子的儿子。 这叫他心里很难受，都想把名单写下来，一个个叫到御前来看看，长得什么样子，也敢惦记京城第一美人。 后来，他说服自己，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反正小皇后如今是他的了。 谢君恒知道德妃六年前怀的孩子，落水流产和齐妃是有关系的。 但是当时，他刚刚登基，需要齐家，只是略作惩戒，后来又让德妃抚养大公主，以求给她点慰藉。 如果，这件事里面，有德妃的影子，那么说明她心里的疙瘩一直都在。 并不像是表面上，那样的云淡风轻。 碧华宫 德妃靠在小榻上，面上有些严肃，“桃枝，凤仪宫有什么动静吗？” 桃枝递过一杯热茶，看了一眼德妃的脸色，“回娘娘，皇后娘娘又叫人出宫查访了。” 德妃略微动了动胳膊，拍了拍袖口，似乎安心了些，“皇后去查，也查不到我的头上，” 桃枝点点头，轻声道，“娘娘自然是布置妥当的。” “混说什么？我从来不曾插手！”德妃犀利的眼神瞥向桃枝。 “是，奴婢失言了。” 德妃这里刚安定了一会儿，外面有个小太监在外面求见。 “娘娘，奴才刚从外面回来，听说齐妃的肚子貌似是挺不住了。” 德妃闻言，喟叹一声，面上尽力克制着兴奋，“知道了。” 钟粹宫 齐妃躺在床上，肚子难受的紧，外面太医在开方子。 “王太医，我家娘娘这次没事儿？”琼枝地手指紧紧地扒着桌角，急切地问道。 “微臣早已说过，娘娘不听劝，微臣没有办法。”太医摇了摇头，将药方交给了琼枝。 治病不治命，宫里的太医也不是神仙。 “太医，求求您了，再想想办法。”琼枝跪在地上，恳求道。 王太医摇摇头，琼枝又膝行到另一个太医的面前，“啊？太医，求求您了。” 这个太医从一开始诊脉之后，就不再说话了。 “琼枝姑娘，让娘娘减少点痛苦，无力回天了，或者去请皇上和皇后娘娘来决断。”王太医说着，就到了殿外候着。 “来人!”琼枝擦了擦眼泪，喊了一声，进来两个小宫女。 “娘娘这胎保不住了，你去启德殿，请陛下，你去凤仪宫，去请皇后娘娘。”琼枝忍着眼中的泪水说道。 “是。”二人应了是，就快速的跑了出去。 “琼枝······”内室传来齐妃无力的呼唤。 “娘娘，奴婢在，您说。”琼枝柔声回道，顺手给她理了理散乱的鬓发。 “我这孩子，终究是没能待到足月，等会儿你去求求皇后娘娘，看她有没有办法？”齐妃说着就流下了泪水。 她今天真的不应该去请安，皇后没有要求，自己非要去逞强。 但是大皇子打架的事儿，她不后悔，因为不光肚子里的这个，是她的孩子，大皇子也是，可是她冲动了。 自从被逼近绝地，自己就冲动了许多，或许这一年，自己从来没有真正的冷静下来过。 一直被变数，推动着往前走。 凤仪宫 端午还没回来，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齐妃娘娘似乎是要小产了，请您过去主持事务。”小太监气喘吁吁的说道。 沈清歌闻言，也没空去想今天上午的事儿了，“夏竹，你和秋荷随我同去。” “是。”夏竹忙拿上手炉，取过披风给皇后披上。 “冬梅，等端午回来，叫他去钟粹宫找我。”沈清歌吩咐完，就带着人出门了。 沈清歌赶到的时候，看到院子里，站着两个太医，还有两个医女，这是准备“接生”的。 “给皇后娘娘请安。” 沈清歌抬了抬手，“什么情况？” 第156章 齐妃小产 “回皇后娘娘，齐妃娘娘腹中皇嗣不保，可是她依然坚持，微臣等没有法子。”王太医躬身回道。 沈清歌大概知道怎么回事，齐妃这胎先是自己折腾，又是被孙才人算计冲撞。 最近齐家的打击，再加上今日得知了德妃的事情，情绪波动太大导致的。 “皇后娘娘，我家娘娘有事想求您成全。”琼枝从内室出来，跪在沈清歌的脚前，眼圈红红的。 沈清歌对于此时此刻齐妃要求她什么事儿，大体知道是什么。 估计是想效仿宸妃生二公主的法子，但是那二公主出生有七个多月了，齐妃这个才不到六个月呢。 放在后世，能成活也大小算是个奇迹了，最起码得发个公众号庆祝一下的。 “跟齐妃说，听太医的，先让孩子出来，然后再按照长春宫的法子，试一试。”沈清歌没有进去，她还没那么圣母。 琼枝显然是对皇后的这个答案不大满意，欲言又止的张了张嘴。 “琼枝姑娘，皇后娘娘说了，长春宫的法子不是秘密。”秋荷看着琼枝说道。 这个琼枝，以前齐妃得势的时候，多少次给凤仪宫的人脸色看，如今倒是求到皇后娘娘跟前来了。 琼枝无奈的起身，去了内室，看着齐妃还在呻吟着，她深呼吸几下，走到齐妃的跟前。 “娘娘，皇后娘娘说了，让您想把孩子···生下来，到时候用长春宫的法子试试。”琼枝蹲在榻边小声的说道。 齐妃眼里的两三分期待，也黯然消失了。 “后宫里面没有赢家。”齐妃冷哼一声，侧过脸去，任由眼泪往下流。 “娘娘，这个还有希望呢，再说您还有大皇子呢。”琼枝默默的拿着帕子帮齐妃擦掉了眼泪。 “去熬药，皇上还没来？”齐妃轻声说道。 琼枝站起身，“奴婢这就去熬药，皇上大概在赶来的路上。” 启德殿比凤仪宫还要近，沈清歌都来了，可是皇上还没来呢。 “皇上驾到——”门口的太监喊了一声，齐妃的心也略微的轻松一点儿。 最起码，皇上还会来看看她，也看看这个很可能没有亲缘的孩子。 “给陛下请安。”沈清歌起身行礼。 谢君恒随手叫了宫人起身，又伸手扶起小皇后，“皇后辛苦了。” 沈清歌起先还被皇上的话，弄得有点懵，但是随后转念一想，皇上大概是知道了今天发生的事情。 “陛下，今天齐妃动了胎气，腹中皇嗣怕是凶多吉少了。”沈清歌淡淡的说道。 “不过，我还是让人准备了和长春宫一样的东西，只是雅悦出生的时候，已经七个多月，齐妃腹中这个还不足六个月······” 沈清歌没有把话说完，但是谢君恒知道小皇后的意思。 民间也说七活八不活，五个多月的孩子，确实是无力回天了。 “其他各宫的妹妹，我让她们不要过来了，免得扰了齐妃的心绪。”沈清歌又说了一句。 “皇后，今天御花园的事儿，朕已经命人去详查了，绝对不会让你平白受了委屈。”谢君恒说道。 “谢陛下，眼下先紧着齐妃。”沈清歌颔首说道。 谢君恒点了点头，看了看里间。 不多时，琼枝端着一碗漆黑的药汤进来，冲着皇上和皇后屈了下膝盖，就进了内室。 齐妃端过药碗，愣神许久，经琼枝提醒，才和着泪水将药汤灌进了肚子里。 咽下最后一口，齐妃呕吐了几声，哭出了声。 谢君恒和沈清歌听着里面的动静，都皱了皱眉头。 “太医，进去看看怎么回事？”谢君恒对着殿内站着的太医说道。 王太医敲了敲门，进了内室，片刻功夫，就走出来了。 “回禀陛下，是齐妃娘娘情绪不佳，肝气克脾胃，导致的呕吐。” “肝火？朕看这齐妃怀了这个孩子，情绪一直不佳？”谢君恒冷声问道。 “回陛下，齐妃娘娘这次有孕，确实是肝阳上亢，容易激动了些。”王太医垂着头，战战兢兢的答道。 “保住齐妃的命。”谢君恒淡淡的说了一句，就要起身。 沈清歌跟着站起来，“陛下？” “朕起来走走。”谢君恒淡淡的说了一句。 “那我陪着您。”沈清歌也不想听等会儿的惨叫声。 大概是最近后宫里，都是添丁进口的喜事儿，好久没有宫妃流产了。 谢君恒和沈清歌，两个人都只是慢慢地走着，并不说话。 但是，谢君恒觉得此刻二人是有些默契的，甚至二人的情绪都可以说是同步的。 谢君恒是为什么惋惜，沈清歌不知道，她只是惋惜无辜的小生命，但是这也是齐妃应得的代价。 虽然冷血，但是从她算计别人的时候，就注定了，因果循环的。 “陛下，皇后娘娘，齐妃娘娘她已经小产了。”福安小跑着过来回话。 “可是活的？”沈清歌问道。 “是，琼枝几个已经按照长春宫的法子做了。” 沈清歌点了点头，尽人事听天命。 “齐妃状态如何？出血多吗？”沈清歌又问道。 “不少，但是止住了。”福安轻声回道。 “皇后，既然如此，就回。”谢君恒淡淡的说了一句。 “福安，你跟齐妃说，朕改天再来看她，让她好好养着，还有大皇子呢。” 说完话，谢君恒就和沈清歌一同出了钟粹宫的宫门。 远远的看到端午的双腿倒腾的飞快，往钟粹宫的方向而来。 “陛下，我今天听了御花园的说法，让端午出了趟宫。”沈清歌面色平静的说道。 “朕也叫人出宫详查了，估计也快回来了。”谢君恒说道。 沈清歌点点头，打算和皇上告辞，听听端午都打听到了什么。 看端午这个疯跑的样子，就知道肯定不是空手而归的。 “皇后，随朕去启德殿，一起听听。”谢君恒淡淡的说了一句。 “是。”沈清歌上了自己的轿辇，跟在皇上的后面。 福安留了元宝在原地等着端午过来，一起去启德殿。 第157章 谁先说 到了启德殿，谢君恒让沈清歌坐下，宫人们奉来了茶水。 端午就跟在福安的身后进殿来了，一起的还有几个穿着暗卫衣服的人。 “给皇上、皇后娘娘请安。” 谢君恒抬了抬手，“免礼。” “皇后，朕的人先说，还是让端午先说。”谢君恒转头看向小皇后。 沈清歌看了一眼满眼都是立功欲望的端午，淡笑着说道：“陛下，您的人多，先让端午说。” 端午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就往前走了两步。 “启禀陛下，皇后娘娘，奴才今天去齐三公子常去的酒楼、茶馆，还有烟花之地，走访了不少人。” 还有烟花之地呢？端午的牺牲真是不小了。 沈清歌这样想着，就听到端午说，“京城不少二十来岁的公子哥儿，都知道皇后娘娘进宫之前，常去叫人买唐记的点心。” 谢君恒轻轻的咳嗽了一声，端午的声音瞬间变小。 “但是，皇后娘娘进宫之后，也渐渐的没人提这茬了，只是大概半年前，那唐记的门口总有排队的说是皇后娘娘最爱吃的就是这家。” 沈清歌端起茶杯，啜饮一口，这古人也用名人效应做推广啊，只不过代言人差点吃坏了，算怎么个事儿啊。 不过半年前，那不就是她醒了过来，皇上对她的态度有转变的时候吗？ 竟然从那时候就开始布局了吗？ 谢君恒皱着眉，显然他也想到了这一点，一想到是因为自己对小皇后，使她遭受了这无妄之灾，他这心就一阵揪痛。 “端午，那你可问出是什么人，最先说这种话的？”谢君恒沉声问道。 端午挠了挠眼眉，“回禀陛下，奴才急着赶在宫禁之前回来，还没有问到。” “端午，你做的很好了。”沈清歌淡笑着说道。 “陛下，看看您手下的人，是不是比端午得到的消息多一点儿？”沈清歌看向眉头紧皱的谢君恒。 谢君恒“嗯”了一声，几个暗卫就跪在殿内，“启禀陛下，微臣查访的消息和端午公公得到的相差无几，但是找到了最先散布消息的人，就在殿外候着。” 沈清歌心中感慨，果然皇上查东西就是快，不过上次怎么没有查到呢？ 还是说，上次有什么阻止了谢君恒查下去的心思。 沈清歌打死都难相信，皇帝陛下竟然因为听不得满京城的公子哥都知道皇后娘娘喜欢唐记糕点，就不想查了。 只有谢君恒知道自己的内心想法，他吃醋了，而且还是吃了一大堆人的醋，毫无道理的，以前他从不在意哪个妃嫔入宫之前跟什么人有过瓜葛的。 小皇后对自己来说，是不一样的，谢君恒早就知道了，但是他没想过竟是这样的程度。 就刚才，端午又说了一遍，虽然早有心理预设，但是他还是不想听。 思绪收回，谢君恒面色平静的说道：“把人带进来。” 暗卫应了是，出门把人带了进来，是一个二十来岁，身穿锦缎的青年人，长得还算是倜傥。 “学生拜见皇上、皇后娘娘。”青年还算淡定的跪在地上，声音也平稳。 “下跪何人？”谢君恒冷声问道。 “回皇上的话，学生是李自成，是莱州上京的考生。”那男子自如的答道。 沈清歌听到“李自成”三个字，轻轻的咧了下嘴角，虽然不合时宜，但是她想起了明朝的李自成。 谢君恒没有放过小皇后的轻笑，他轻咳一声，冷声问道：“可是你传播的皇后爱吃那唐记糕点铺的点心？” “陛下明鉴，学生是今年春天进京读书的，这事儿也是听别人说的，只是为那点心铺子做了首打油诗，收点润笔费而已。” 沈清歌听说这男子是进京的考生时，她就暗道不妙，书院聚集的都是年轻男子，讨论一下女子，也是常事。 现在又不是网络时代，没有ip可以追踪，估计是难寻源头了。 “那你可记得是谁先说的？”谢君恒又追问道，他转动着扳指，显示他此刻有些焦躁。 福安在一旁听的更是心惊胆战，这考生真是点背了，撞在了皇上最近新长出来的刺上。 男子皱着眉头思考片刻，“回禀陛下，学生实在是记不起来了，当时说起来的时候，好像每个当地学生都是知道的。” 谢君恒长出一口气，“来人，把他带下去。” 人被带走，沈清歌看着眉头紧锁，看起来情绪不佳的皇上，轻声说道：“陛下，没有实证，不能随意给人定罪，但是以后我会多加小心的。” “皇后，朕会叫人接着查下去的。”谢君恒停下转扳指的动作，定定的看着小皇后。 他都受了这么大的冲击了，绝对不能善罢甘休。 “如此，谢过陛下了。”沈清歌淡笑着说道。 福安适时的带着元宝奉上了清火的菊花茶，试图清清皇上的火气，给皇后的则是玫瑰花茶。 茶刚用过两盏，福安又弓着身子，进来了。 “启禀陛下。皇后娘娘，刚刚钟粹宫来人禀报，说是齐妃产下的婴孩，没了。”福安说完心中也是唏嘘。 这齐妃娘娘自打怀了这一胎，就不大消停，最终还是把孩子给折腾进去了，自己一点儿好也没捞到。 沈清歌没有说话，谢君恒沉默了几息，摆了摆手，福安退了出去。 “陛下，这一天够累脑了，我先回凤仪宫了。”沈清歌起身，福了福就要告退，她需要回去静一静。 “皇后，朕，晚些时候过去陪你。”谢君恒的声音有点沙哑，目光安抚的看向她。 “好。” 谢君恒看着小皇后的背影消失，福安过来端走茶杯，轻声说道：“陛下，您也歇一会儿。” 谢君恒没有说话，只是起身来到书案前，开始批阅今天的奏折，不管发生了什么事，这桌上总是有折子等着他。 他提起笔，第一个字没有写完，抬起头嘱咐福安，“再给皇后宫里添上两个暗卫，另外派人盯着德妃。” 福安应了是，就疾步出去找人了。 这可是大事，最起码是后宫的大事，若是德妃再出什么情况，这正一品妃位，可就没人了。 以后这后宫里，就是皇后娘娘一家独大了？ 第158章 陛下，有您真好 福安是知道的，皇上登基之后，就在后宫行的是权衡之术，齐妃家世好，宸妃宠爱多，德妃则是二者取中。 如今宸妃失宠，齐妃失势，那自然不再需要德妃来充当平衡的砝码了。 福安吩咐完，和元宝一起晒着太阳，享受须臾的宁静。 “嫡妻嫡子，是皇上一直在追求的太祖目标，眼看着就要成了。”福安舒服的喟叹一声。 “师傅，刚才我瞧着有碧华宫的人在启德殿附近探头探脑的，但是刚想过去，他就跑了。”元宝突然说道。 福安冷笑一声，“这后宫的尔虞我诈不亚于前朝啊，面上再有德行，内里也有黑暗的地方啊。” 说完，留下元宝一个人在原地领悟，福安进了殿内伺候。 碧华宫 小太监弯着腰，轻声说着话。 “娘娘，皇上的人从外面带了一个学生进来，但是进了殿内不到两刻钟，就带走了，后面没有什么动作了。” 德妃听到学生字眼的时候，手中的帕子不自觉地捏紧，但是又听到皇上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又松开了手。 只剩下帕子，还带着皱巴巴的褶子。 “皇后娘娘呢？” “皇后娘娘在那学生被带走之后，过了一会儿，带着人回了凤仪宫，面上也看不出来。” 德妃长舒了一口气，摆了摆手，“行了，去领赏，这话给我烂到肚子里。” “奴才多谢德妃娘娘赏赐。”小太监笑得牙不见眼。 桃枝带着小太监来到库房，“刘公公，吃杯酒，我这就给你拿银两。” 这被唤作刘公公的小太监，满心幻想着自己得到了德妃娘娘的重用，成了她的心腹，看着桌上的酒菜，没有多想。 因为碧华宫的规矩，差事办的好，娘娘会赐菜的。 可是两杯酒下肚，他觉得自己的胸口有些不舒服，伸手扯了扯自己的衣领。 桃枝走出来了，空着手，“刘公公，这次多谢你了，娘娘让我给你多烧纸钱，你一路走好。” 刘公公倒在地上，嘴角溢出了鲜血，说出的话断断续续，“为什么？” 桃枝轻笑一声，“原因简单的很，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啊。” 话音刚落，刘公公已经失去了呼吸，桃枝挪开放着酒菜的桌子，翘起地板，底下是一个洞，一眼看下去，见不到底。 刚开始拖人，德妃一脸平静的走了进来，“今天花费的时间有点长了，你放的药少了？” “奴婢还是按照之前的分量放的，许是这包药粉放的时间有点久了，药效失了些。”桃枝一边用力，一边说道。 “砰——”地下传来一声响动。 “把这药粉直接销毁，过几天把这里添点土。”德妃厌恶的看了看地下。 “是。” 凤仪宫 沈清歌带着端午回来，先让他去略微休整，等会儿再来回话。 “夏竹，吩咐小厨房，今晚加几道甜口的菜式。”沈清歌淡淡的说道，心情不佳想吃点甜的。 “是。”夏竹温声说道，担忧的看了皇后一眼，出去忙了。 “皇后娘娘，奴才过来回话。”端午在门口说道。 “进来。” 端午进门先打了个千，“给娘娘请安。” 沈清歌抬抬手，“今日出去，没有什么消息可以把德妃和这件事儿，联系起来的？” “回娘娘，奴才今天听的话里面，没有德妃家的影子，就连家中的仆从，或者是远一些的亲戚，都没有。” 端午回道，他看了一眼皇后娘娘的脸色，没有什么表情，估计是在琢磨事儿呢。 良久，端午听到皇后娘娘问道：“端午，你进宫时间久，你觉得德妃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凤仪宫里，只有端午算是宫里的老人，而且在凤仪宫的时间比她还长。 “皇后娘娘，奴才斗胆，奴才觉得这德妃娘娘不简单，在宫里混迹二十来年，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妃嫔呢。”端午小声说道。 沈清歌笑了笑，“此话怎讲？” “后宫的女人们，哪个不是削尖了脑袋，以求皇上的宠爱，但是自从皇上登基第一年，德妃的孩子落胎，就佛性了。” 沈清歌闻言点了点头，端午说的也正是她想的，女人进了宫，自然是要争圣宠的，不然图什么？ “端午，你的意思是，德妃端的一副慈悲菩萨面，内里可能是蛇蝎心肠？”沈清歌淡笑着问道。 “娘娘，您总结的到位。”端午笑呵呵的吹捧着。 “不管她是什么，反正她如今在我这里挂上号了，叫人盯紧了德妃。”沈清歌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 “是。”端午应了是，就出去了。 沈清歌起身，进了内室，换了件衣裳，出来的时候，谢君恒已经在殿内小榻上坐着看书了。 “给陛下请安，您怎么不叫人通传？”沈清歌淡笑着坐到皇上的对面。 “朕想着你今天应该也是累的不轻，就没叫人打扰你。”谢君恒看着小皇后说道。 “多谢陛下体谅。” “朕知道，皇后心里大概也在怀疑德妃。”谢君恒望向小皇后的眼睛，已经没有了在启德殿时的情绪了。 现在她的眼中，只像一池秋水，没有什么波澜。 沈清歌听着皇上的话，虽然很想点头和他讨论一下，怎么抓住德妃的小辫子，但是作为皇后不可以那么做。 她理智的说了句：“陛下，疑罪从无，况且德妃还有大公主，今天先不说了。” 谢君恒看着懂事得体的小皇后，心里一揪一揪的，“皇后，朕知道你委屈，可以跟朕说说。” 沈清歌闻言，抬起头，满眼感动的说道：“谢陛下，有您真好。” 谢君恒起身，走到小皇后的身边，将她揽进自己的怀里，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后背。 他这样抱着小皇后，良久，才低声说了句话。 “皇后，朕会保护好你的，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沈清歌的耳边响起了谢君恒温情的低喃，她点了点头，柔声道：“我知道陛下的心意。” “启禀陛下、皇后娘娘，夏竹姑娘说晚膳已经好了。”福安的声音突兀的响起，打破了这透着柔情的氛围。 谢君恒朝着门口方向瞪了一眼，“摆膳。” 福安听着皇上的声音，似乎是带着点儿不悦，纳闷道：“刚刚好好的呢，不就是来陪皇后娘娘用膳的吗？怎么真要吃饭，还不高兴了？” 第159章 皇上也来了？ 帝后二人用过晚膳，谢君恒看得出小皇后在膳食上用了心思，“皇后今日的膳食多是甜的？” 沈清歌笑了笑，“陛下，您之前不是说过，心情不好的时候，可以吃点甜的吗？” 谢君恒闻言笑了笑，“皇后，咱们这就安置。” 沈清歌淡笑着点了点头，起身去了后面沐浴，等她出来的时候，皇上已经收拾好，靠坐在床榻上，手里拿着一本书。 沈清歌伸出手，将书本拿开，“陛下，内室的灯光暗，别伤了眼睛。” 沈清歌上了榻，谢君恒躺在外面，临睡前还体贴的给小皇后揶了下被角。 这一夜，两个人安安静静的睡着了，什么都没做，谢君恒也觉得舒心不少。 钟粹宫 齐妃躺在床上，她从白天等到了黑夜，也没有等到皇上的到来，只是叫元宝过来传了话。 说是陛下年终要封笔，忙着呢，要她保养好，不要自暴自弃，还有大皇子呢。 齐妃心里清楚，她当初被诊出再次怀孕的时候，皇上并不开心，估计是忌惮着齐家的野心。 “琼枝，大皇子怎么样？”齐妃说话的声音里透着无力。 “回娘娘，大皇子如今很懂事，傍晚下了学，还过来瞧您了，您当时状态不好，奴婢没叫他进来。”琼枝轻声说道。 琼枝心里也觉得惋惜，自己娘娘好不容易盼来的这个男胎，结果被生生的气没了，她也搞不清楚，怎么娘娘这次怀孕，这么容易动怒？ “大皇子能好好向上，得到他父皇的喜爱也好，如今齐家势弱，皇上也能正眼瞧瞧自己的这个长子了。” 齐妃说着，她想大概这是最近这一连串的事故，带来的最好的结果了。 “娘娘，您不能这么说，最近皇上夸大皇子的次数都多了，总归是皇上的皇子，又怎么会真的对大皇子不好呢。”琼枝继续宽慰着齐妃。 怎么不会呢？普通世家都有手足相残、儿子弑父、父杀子的，何况皇室呢？ “皇上今晚上还是去了凤仪宫？”齐妃又问了一句。 琼枝点了点头，齐妃没有说话。 “娘娘，您歇下。”琼枝将又抱过来一床被子。 齐妃看着那浅绿色的被面，上面绣着鸳鸯戏水，无声的扯了扯嘴唇，露出一抹苦笑。 次日清晨 沈清歌醒来的时候，谢君恒正撑着脑袋看着她，她脑子瞬间宕机，但是马上想起来了，皇上也封笔了。 大臣们也要过年了，只有她这个皇后，还要每天早起给后宫的女人们开早会。 “给陛下请安。”沈清歌淡淡的笑着说道。 “皇后也安。”谢君恒轻声笑着说道，“你每天起床都这样困难？” 沈清歌听着皇上的打趣，认真的说道，“陛下勤勉，醒的早，凤仪宫请安，比您早朝的时间晚一些的。” 谢君恒点点头，“要是再早些，朕的皇后就真的起不来了。” “所以说，定这规矩的老祖宗，可真是明智的很啊。”沈清歌并不接皇上的玩笑话，认真的说道。 小皇后都把他的老祖宗搬出来了，谢君恒也不好再说什么，不然就是笑话老祖宗也是贪睡之人了。 “朕不曾想过，皇后还是一个强辩之人。”谢君恒摇了摇头，笑着说道。 “多谢陛下夸赞。”沈清歌也下了地，叫来了夏竹和冬梅。 谢君恒看着小皇后去了后面，他也朝着门外喊了一声，“福安——” 福安已经习惯了，皇后娘娘是根本不会伺候着皇上穿衣的，所以他早早的就在外面候着了。 “奴才给陛下请安。”福安垂着头进来，拿过一件黑色的常服，伺候着皇上穿好。 谢君恒洗漱之后，沈清歌也出来了，巧合的是，沈清歌也穿着一件黑色的外袍，看起来挺有气势的。 “皇后倒是与朕心有灵犀了。”谢君恒垂下手腕，书本碰到桌面。 沈清歌没有想到和皇上撞了颜色，看着他眼中的笑意，她也笑着说道：“陛下与我夫妻一体，这算是默契了。” 谢君恒闻言，笑了两声，“皇后说的好，朕也是这个意思。” 说话间，夏竹指挥着宫人往膳桌上摆膳。 凤仪宫侧殿 因着昨天大皇子和大公主打架，德妃和齐妃都被皇后娘娘禁了足，随后齐妃又小产。 这对后宫的女人们来说，算的上是头条新闻了。 “昨天大皇子和大公主吵架，都说了些什么啊？”江才人好奇的看着殿内的人。 没有人搭话，那可是高位妃子之间的事儿，没有人敢说，再说皇后娘娘已经明令禁止在场的宫人说话。 她们这会儿也只能是在心里头猜测着，可能的情况。 “郑才人，你是住在德妃娘娘的碧华宫里的，你可知道些什么内情啊？”江才人求知的眼神，转向了郑才人。 郑才人面上淡淡的，“我不知道，我只是住在碧华宫的侧殿，平时不得传唤，不能去正殿的。” “德妃的事儿，咱们谁也不清楚，江才人，你快别问了。”钱美人出声打了个圆场。 江才人才不理这钱美人呢，之前钱美人替孙才人说话，如今孙才人已经入土了。 “齐妃娘娘这次小产，怕是会大伤元气了，都五个多月了，可真是可惜了。”丽昭仪淡淡的说道。 但是丽昭仪的脸上表情，看不出多么惋惜来，也许是庆幸呢。 丽昭仪和齐妃还有韩修仪都是在避暑山庄怀孕的，差不多时候生，万一别人的孩子讨巧，自己的孩子被比下去，怎么办？ 如今少了一个参与比较的对象，丽昭仪虽然心中略有不忍，但是她还是有点庆幸的。 “可不是嘛？齐妃娘娘先是母家出现变故，接着又是自己小产，唉——”容昭媛淡淡的说了一句。 只有生过孩子的女人，才能真的对齐妃流露一点同情之意。 宸妃就坐在前面，只是听着，表情淡淡的，妃位如今只有她一个来了，谨妃禁足还没结束呢。 “皇上驾到——” “皇后娘娘驾到——” 听着门口小太监的报唱，殿内的女人，惊讶的看着门口，怎么回事，皇上也来了？ 第160章 夫妻夫妻，生死相依 殿内的女人们，看着皇上走在前面，迈过门口的时候，还稍微的侧目看了皇后的脚步一眼。 丽昭仪瞥了一眼旁边，她将手搭在香芹的手上，随着众人一起福身。 “给皇上、皇后娘娘请安。” 沈清歌淡笑着走在皇上的一步之后，路过丽昭仪和韩修仪的时候，略微一扶。 谢君恒坐到主位，没有说话，沈清歌随后也坐下，她看了皇上一眼。 淡淡地笑着，抬起手，“各位妹妹，免礼。” “谢皇上、皇后娘娘。”众人起身坐下。 这会儿功夫，众人的心里也是猜测纷纷，皇上是为了昨天的事儿来的吗？ 其实，沈清歌也不清楚皇上为何说要和她一起过来，但是她觉得大概皇上是觉得心中有愧，毕竟是他的妃子搞事情，牵连到了她。 沈清歌看着下面靠近她的四把椅子，今天空了三个，只有宸妃在。 “各位妹妹，一年又到了尾牙时刻，宫中事务繁忙，要是有顾及不到你们的地方，一定要来凤仪宫说一声。” 谢君恒专心的听着小皇后跟其他妃嫔说话，真是端方极了。 “多谢皇后娘娘挂怀。” “昨天宫里头，又出了事，想必各位已经知道了，大皇子和大公主吵架，德妃和齐妃，都被禁足了。” 沈清歌淡淡的说着，但是她没有提起齐妃小产的事情。 “各位妹妹，不管是有孕的还是没有怀孕的，都要保持好自己的心情。”沈清歌说着，看了皇上一眼。 皇上只是低着头，拿着碗盖，刮着杯里的茶叶末，似乎是对这殿内发生的事儿，都不怎么关心。 好，春兰确实不够大方，拿出来给侧殿用的茶，都比较一般，绝对不是她授意的。 “各位妹妹，以后都会孕育陛下的子嗣，要从现在就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沈清歌语重心长的说完。 谢君恒觉得自己的耳朵不大舒服，好像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东西。 什么叫做以后都有机会孕育他的子嗣，就算小皇后这话说的比较客观，他也不爱听。 尤其是这话从小皇后的嘴里说出来，还是用这样喝口凉水似的平淡口吻。 沈清歌察觉到身边的皇上周身的气场，稍微有些变化，她暗道：脾气真狗。 面上笑着问道：“陛下，您今儿个也是难得来了，要给妹妹们说几句话吗？” 董事长下基层慰问，她当然要好好的利用一下。 “朕无话要说，你们在后宫都要安分守己，不要给皇后添堵。”谢君恒说完，端起茶杯，轻轻的吹了吹茶水。 吹什么吹，茶水早就被你刮拉凉了，这还是大冬天。 沈清歌淡淡的笑着，转向下面的女人们，“想来陛下心里，也希望各位妹妹都能保重好自己，倒是叫我先说了。” “多谢皇后娘娘。” “好了，各位妹妹可有什么话要说的？没有的话，就散了。”沈清歌说出了会议结束语。 没有人说话，沈清歌摆了摆手，“那就回去。” 说完，谢君恒起身，沈清歌跟在他的身后，离开了。 留下众位嫔妃，面面相觑片刻，然后宸妃率先起身，离开了大殿。 其他人也是按照品级，依次往外走。 冯良仪和郑才人走得近，她小声问道：“今儿个皇上，这是来看着咱们给皇后娘娘请安的？” 郑才人淡淡的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大概是，毕竟皇上也没说什么话。” 冯良仪也赞同的点了点头，跟着郑才人一起去了御湖边上散心。 王昭容跟着韩修仪，一路慢慢的走着，韩修仪如今已经接近六个月的身孕，走路缓慢。 “怎么今天我瞧着，皇上一进来的时候，还挺高兴的，到了后面，怎么突然冷了脸呢？”王昭容纳闷的说道。 韩修仪绕过一颗石子，轻声笑了笑，“那你可要想想，皇上脸上的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 王昭容皱了皱眉头，她想不到，因为她轻易见不到皇上，所以一见到，自然是心思都扑到皇上身上去了。 韩修仪看着她冥思苦想的样子，估计是想不到什么线索了。 “昭容姐姐，你是还对皇上有心思吗？”韩修仪面色平静的问道。 王昭容闻言，连连摆手，“韩修仪，这话说的，我早就不指望了。” 韩修仪笑了笑，“那你瞧着皇上如今对皇后娘娘的心思如何？” 王昭容咬了咬下唇，“自然是好的，皇后娘娘是皇上的妻子，理应是对她好的。” 其实，最近的风声来分析，王昭容也知道，皇上如今对皇后娘娘不一般。 据说，腊八节上的孔雀羽缎子，是皇上要尚衣局做的，这样的心思，只有情意正浓的时候，才会有的。 “你能这样想就很好，皇后娘娘是和皇上生死相依的夫妻，咱们不过是妾室罢了，想通了，日子就过的舒心一些。” 韩修仪淡淡的说着，眼睛里也都是醒悟许久的透彻清明。 王昭容点了点头，“我知道皇后娘娘是个好的，她也值得皇上对她好。” 说完，二人各自回了宫。 凤仪宫的正殿 谢君恒没有走，只是一个人坐在小榻上，看着窗外的麻雀，叽叽喳喳的叫着。 他只觉得此时的麻雀叫声，也比小皇后刚刚在殿内的发言，要悦耳许多。 小皇后如今的行事作风都是被自己要求的，或者说是被逼的 他想，还是得从他自己先做起，给她足够的安全感，让她可以稍微的任性。 毕竟，这些曾经存在的东西，是被他亲自要求改掉的。 这一次，只好他先放宽要求。 天色暗了下来，渐渐的飘起了雪花，小皇后还在外面和内务府的张春说话。 谢君恒看了一眼榻上小几上的两个香炉，小皇后忘记拿了，手不冷吗？ 她的丫头也不敢进来拿。 谢君恒长叹一口气，吩咐福安，“添好炭，给皇后送过去。” 福安看着这样的皇上，憋着笑，皇上自己在这儿生了快一个时辰的气了，怕是心都要凉透了。 皇后娘娘在外面忙的热火朝天，一点儿也不顾及他的死活。 沈清歌忙着搞事业，如果知道福安这样想，她肯定要给福安讲讲道理了，“她又不是福安的老板，不用对他的职业幸福感负责。” 第161章 朕不曾给谁做过竹马 福安捧着温度合适的手炉，来到皇后娘娘的跟前，弓着身子、低着头，“皇后娘娘，陛下差奴才来给您送手炉，小心冻着。” 沈清歌闻言，转过身，接过手炉，淡淡的笑着说道：“有劳福总管了。” “奴才应该做的。”福安满脸带笑说道，心中暗道：果然主子不硬气了，奴才也跟着腿软。 沈清歌回过头继续和张春说话，“张总管，除夕宫宴，可一定要办好了，辞旧迎新的关键时刻，可不兴出了什么幺蛾子。” 张春手里拿着纸笔，上面已经写的密密麻麻，自从皇后娘娘管事儿，他这写字的速度快了不少。 “皇后娘娘您放心，奴才以项上人头做担保，肯定给您办的漂漂亮亮的。”张春连忙表态。 沈清歌轻笑一声，“张总管，可不是给我办的宴会，你的项上人头于我也无半分用处，只要你办好差事就行。” “是，奴才谨记。”张春抬头，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行了，回去，别忘了回头给我送来下一年的计划。”沈清歌摆了摆手。 张春连忙应声，“奴才告退。” “端午，送送张总管。” 端午带着张春出了大殿，沈清歌也捧着手炉回了内室。 谢君恒还是一副仙人模样，坐在那里看书。 “陛下，您要不要尝尝我这儿的新茶？”沈清歌先是笑了一声，才问道。 “皇后这里还有新茶？”谢君恒想到了今天早上，在她这凤仪宫侧殿吃的茶，真是勉强入口。 但是想到侧殿喝的茶，他又不免的想起来，小小皇后鼓励别的女人给他生孩子的话来。 如今看来，真是自己种的因，苦果自己吃了，关键是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帝王心，不受凡扰的。 不曾想，凡是肉身，皆无例外。 “陛下，好茶、新茶，我自然是要给您留着的。”沈清歌看着谢君恒，笑得真诚。 谢君恒长出一口气，无奈的笑着说道：“那就尝尝。” 然后，谢君恒看着他的小皇后笑盈盈的转身，叫来夏竹，“快把前几天琢磨出来的果茶拿来请陛下品鉴。” 沈清歌笑着转过身来，看到皇上的眼神一直跟着自己的手在走。 “还没有谢过陛下呢，刚才特意让福安给我送了手炉过去，真让让人手暖，心也暖。” 谢君恒的喉结滑动一下，淡淡的说了句，“朕关心你是应该的。” 夏竹端来了茶水，几颗青梅蜜饯，搭配着绿茶，没一会儿功夫，空气里都弥漫着清甜的香气。 谢君恒闻着，只觉得心思清明，胸口憋闷的气也少了不少。 “陛下，您尝尝。”沈清歌淡笑着说道。 谢君恒端起茶杯，啜饮一口，赞赏的说道：“皇后巧思，竟然想到青梅辅以绿茶。” 沈清歌想起来那句广告词，轻声笑了：“绿茶配青梅，还是头一回，陛下喜欢就好。” 谢君恒想着小皇后的这句话，也勾起唇角，“朕平素听到青梅，都是和竹马一起出现。” 说完，谢君恒突然想到小皇后及笄两年之后才进了宫，她的名声在京城又是这么响，慕爱之人肯定不知凡几。 那小皇后呢，也曾经有过竹马吗？据他所知，应该是没有的。 沈清歌对着谢君恒探究的眼神，淡淡的笑着与他对视，“陛下，您的青梅众多，想到的自然是这样的风花雪月之词，我可没有，也就只想得到食物。” 谢君恒闻言，笑了笑，“朕也没有什么青梅，也不曾给其他女子当过竹马。” 沈清歌闻言笑了笑，“陛下日理万机，自然是没有功夫顾得上儿女情长了，这些我都懂的。” 谢君恒觉得小皇后这话，有点耳熟，是了，这是自己曾经教训她的话。 如今，却成了沈清歌用来回复他的话了，这小皇后难道是听不懂他的暗示吗？ 谢君恒想到这里，他就觉得心中憋闷的狠了，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朕还有事，就先回启德殿了。” 沈清歌淡笑着起身，“恭送陛下。” 谢君恒深深的扫了小皇后一眼，就带着福安离开了。 沈清歌看着皇上的仪仗拐了弯，自己也回了殿内。 夏竹看着皇后娘娘若无其事的样子，小心的开了口，“皇后娘娘，刚刚皇上说自己没有青梅的时候，您怎么不······” 夏竹的话没有说完，就听到沈清歌轻笑两声，“我怎么不顺竿爬，跟皇上谈情说爱？” 夏竹不解的点了点头，她看的出，皇上如今对皇后娘娘是不一样的，很放在心上了。 “夏竹，和男子谈情说爱，本身就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沉没成本可能极高，和皇上谈情说爱，就可以把“可能”二字去掉了。” 沈清歌语重心长的说道，也算是给夏竹提前打个预防针。 “奴婢觉得皇后娘娘说的极有道理。”春兰捧着账本进来说道，“嫁给男人，一定要守好了自己的钱和权，心也是如此，看清楚了，再尝试交付。” 沈清歌满意的点了点头，果然春兰这个守财的，看的清楚。 “可若是那男子是真心实意的呢？”夏竹觉得皇上刚刚的表现就是如此。 “那就交给时间证明了，看这男子可以投诚到什么地步。”沈清歌淡淡的笑着说道。 “行了，等以后你们嫁了人，自己就晓得了。”沈清歌结束了这个话题。 她看向春兰，“春兰，看你拿着账本进来，可是有什么事儿？” 春兰笑的开怀，“皇后娘娘，是好事儿，刚对完账，今年竟然是有结余的。” 看着春兰脸上的表情，沈清歌只觉得这是个天生的财务官。 “瞧你高兴的，这结余也不是凤仪宫的，”沈清歌嗔了一眼春兰。 “皇后娘娘，这是您的功劳啊，以前可是一入冬，就开始捉襟见肘了。”春兰说道。 沈清歌毫不客气地点了点头，“也有你们的功劳。” 沈清歌盘算着，这钱，她要给后宫的基层人员，发点年终奖，把员工的人心都抓到自己的手里。 第162章 德妃 启德殿 谢君恒提着毛笔，可是静不下心来写字，抬起头，看向福安，“去碧华宫看看。” “是。”福安应了是，就出门准备仪仗了。 谢君恒一脸不悦的到了碧华宫的门口，看门的小太监连忙跪地，急声喊道：“皇上驾到——” 福安瞥了一眼这小太监，这个喊法是要给里面的人报信吗？ 果然，谢君恒才走到院子里面，就看到德妃出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妃嫔打扮的女子。 “给皇上请安。” “给皇上请安。” 谢君恒从两人面前走过，留下一句，“免礼。” 径直走进正殿，谢君恒在主位上坐定，德妃一副弱柳扶风的样子走了进来，郑才人没有跟进来。 凝香随着郑才人在殿外站着，不明所以，“小主，怎么不进殿？” “不可，今天来陪德妃娘娘聊天，碰巧遇上皇上，但是不好再主动凑过去了。”郑才人说着，回想着刚刚德妃斜她的那一眼。 凝香不再说话，安静下来，盼着皇上能够再把自己主子看进眼里。 殿内，德妃亲自给皇上奉了茶，说话温柔小意：“陛下，雅信去二皇子那里玩了，要叫回来吗？” 谢君恒端起茶，轻轻的刮着茶叶，也不说话，德妃也不敢自己坐下，只好站在一边。 一盏茶，饮去一半，谢君恒才开了口：“德妃，你知道朕这趟过来，所为何事？” 德妃猛地抬起头，眼中都是不解，“请陛下恕罪，臣妾不知，请陛下明示。” “好一个明示，朕从不知你的心思竟是如此缜密。”谢君恒冷哼一声，厉声说道。 德妃闻言，马上跪在地上，“陛下，臣妾真的不知，一直在碧华宫老实本分，您不能听了齐妃的一面之词，就怀疑臣妾啊。” 说着，德妃的眼泪就开始流，好一个声泪俱下。 “朕一向待你不薄，望你好自为之，照顾好雅信，才是第一要义。”谢君恒冷声说完，就要起身。 “陛下······”德妃抬起头，还要再说什么，她真的觉得好冤枉，她自认做的事，连推波助澜都称不上。 谢君恒没有理会德妃哀切的呼唤，直接出了殿门，看到刚刚那个女子还站在外面，一脸欣喜的看着他。 “你也老实本分些。”谢君恒撂下这么一句，就离开了。 郑才人听了皇上类似警告的话，本来在寒风中，已经有些脚麻，这会儿更是站不稳了。 “凝香，你说皇上为什么突然说了一句这个？”郑才人慢慢的朝着自己的住处走着。 “奴婢不知，揣度不了皇上的意思。” 郑才人的心里打鼓，难道是德妃跟皇上说了什么？想来不是的，否则就不会是简单的警告了。 “罢了，明早去凤仪宫请安，看看再说。”郑才人喃喃道。 凤仪宫 申时后，沈清歌午睡醒来，让夏竹叫来了春兰。 沈清歌自从得了今年后宫有结余的消息，就想着让这个钱，花出个响来。 “春兰，后宫宫人腊月的份例，每人加一两银子。” 春兰听着皇后娘娘的吩咐，胸口抽痛，后宫宫人就两千多人了。 “太妃们住的寿康宫，修缮的银子两千两，等会儿给张春送去。” “是。”春兰赶紧应了是，就告退了，她怕再听下去，都要花没了。 春兰刚出去一会儿，秋荷就进来了，“皇后娘娘，刚刚皇上去了碧华宫，从进去到出来，全程是冷着脸的。” 沈清歌轻轻的“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皇后娘娘，您说皇上是不是给您出气去了？”冬梅凑在边上，兴奋的说道。 “这件事儿，德妃没有留下尾巴，她是个周全的，确实不简单。”沈清歌淡淡的说道。 她看着德妃从来不像其他妃嫔一样，急着要皇上的宠爱，没想到人家有更远大的目标。 要给自己曾经失去的孩子报仇雪恨。 不过，牵扯到她的身上，还拿她做筏子，这就让她很不开心了，真是好大的胆子。 “端午一直在留意碧华宫？”沈清歌淡淡的问了句。 “是，但是一直没发现什么异常。”秋荷说道。 “去碧华宫说一声，到小年那天就解了禁足。”沈清歌想着，让德妃缩在碧华宫里，不是回事儿。 出来了，多交手，才能看的更清楚一些，毕竟现在没有明暗之分了。 “是。”秋荷应了是，就出去找端午了。 端午得了令，带着小粽子来到了碧华宫 德妃刚刚哭过一阵，此时她的眼睛还是红肿的。 “娘娘，凤仪宫的端午来了。”桃枝轻声说道。 德妃有点惊诧，皇上刚走没两个时辰，这会儿皇后又派了人来，要做什么？ 德妃对着铜镜，在自己的眼下扑了一层脂粉，才出了内室。 “奴才给德妃娘娘请安。”端午带着小粽子打了个千。 “端午公公请起，可是皇后娘娘对我有什么吩咐？”德妃面带微笑的问道。 “德妃娘娘，皇后娘娘口谕。”端午一本正经的说道。 听到“口谕”二字，德妃也不好再坐在主位上，起身跪在地上，听端午说话。 “皇后娘娘口谕，因大皇子和大公主二人在御花园中打斗，有失体统，德妃负有教养责任，禁足七天，抄经五遍。” 端午说完，直直的看向德妃，后者低下头，恭敬地说了句，“臣妾领旨，谢皇后娘娘教诲。” “德妃娘娘，皇后娘娘还说，雅信公主是个好孩子。” 德妃听着端午说完这句话，眼中闪过愧疚，但是很快恢复正常。 “奴才告退了。”端午面无表情的说完，就带着小粽子离开了。 走到碧华宫外，小粽子回头看了一眼牌匾，不解的问道：“师傅，皇后娘娘为什么要跟德妃说雅信公主是个好孩子啊？” 端午笑了笑，“大概是皇后娘娘在敲打德妃，不过，你现在还不是揣测主子意思的时候，以后你跟着小主子的时候，才要多动脑，现在要多看多学。” “小主子？” 端午笑了笑，“娘娘最近已经不喝汤药了，估计小主子是不远了。” 第163章 又是皇后提的？ 德妃跪在地上，久久没有起来，她一开始听着皇后让她闭门、抄经，心里面是没有任何波澜的。 但是，这个皇后，竟然最后给了她那么一句，提到了雅信公主是个好孩子，这在德妃的心里掀起了波浪。 雅信是个好孩子，德妃是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的，虽说不是亲生，但是也是从几个月，自己一手带大的。 她比任何人都要希望雅信能够过的好，做的好，可是第一个利用雅信，教唆着这个好孩子去做坏事的，也是她。 德妃这会儿的眼泪，比刚刚挨了皇上的训斥，流的还要多。 桃枝在一旁看着，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终于，德妃扶着椅子的把手，想要起身，却有些踉跄。 桃枝连忙扶了一把，“娘娘，皇后娘娘对您的惩罚下来了，轻拿轻放，说明那件事儿就过去了。” 桃枝这一天，陪着德妃先是面对皇上，再是面对皇后娘娘的旨意，她觉得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而已。 德妃听了桃枝的话，轻轻的摇了摇头，“皇后娘娘可没有轻拿轻放，她在我的心上烙了块抹不去的印子。” 试问，天底下，哪个父母会为了私欲，伤害自己的孩子呢？ 如果真的做了，还被人看穿了，那将是摊在阳光下的耻辱。 这个皇后娘娘看着不声不响，年纪轻轻却也是深谙人心了，如今的皇后看似不争，可是皇上却自己巴巴地往凤仪宫靠。 想到这里，她自嘲似的哂笑一声，阳谋高手啊。 “桃枝，别说了，帮我准备纸笔。”说完，德妃拂开桃枝的手，向着书房走去。 书桌上，还摆着昨天夜里，雅信公主给她写的字，是跟着二皇子学的。 看到这里，德妃的泪水再次失禁。 凤仪宫 端午从碧华宫回来，正在跟沈清歌反馈工作结果呢。 “皇后娘娘，这德妃是跪下来听的，听到您罚的内容，她还算坦然接受，不过听到您夸了雅信公主的时候，似乎是有些情绪波动。” 端午说完，沈清歌淡笑着点点头，“你叫人盯着碧华宫，不光是从今往后的事儿，以前的事儿，也可以打听打听。” “是。”端午应了是，就出去忙了。 永寿宫 太妃们刚走，是来感谢皇后娘娘给她们的厚待的，曾经都是对手，这时候，太后听她们夸自己的儿媳妇，心中更是高兴。 张嬷嬷刚刚给太后冲泡了皇后娘娘送来的青梅绿茶，“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才送来几天，您这罐都要见底了。” 太后轻声笑了笑，“皇后总是有些新主意。” 太后如今对皇后满意，提起来就是笑，去年是一提起来就皱眉头。 “皇后娘娘如今把后宫打理的好，又孝敬长辈，还能照顾好这么些孩子。”张嬷嬷也笑吟吟地数着皇后的功绩。 说起孩子来，太后突然想起来，几天之前，皇后带着二皇子过来，请她办的事儿了。 再说，她作为太后，自然也是希望孩子多点好，毕竟是皇家。 “张嬷嬷，你去启德殿跑一趟，叫皇帝过来陪着我用晚膳。”太后淡笑着说道。 “是。” 张嬷嬷来到启德殿，元宝在廊下的火炉旁烤着手取暖。 “张嬷嬷好，皇上在里面议事，您稍候。”元宝笑呵呵的说道。 “是刚开始吗？”张嬷嬷看了一眼紧闭的殿门问道。 “是。”皇上去德妃那里发了通火，才心情好了些，叫了杨首辅和兵部来议事。 “既然如此，元宝帮我转告一声，太后娘娘请皇上去永寿宫用晚膳。”张嬷嬷笑吟吟地说着。 “那您先回去，里面一结束，奴才就跟师傅说。”元宝笑呵呵地送走了张嬷嬷。 殿内 谢君恒安排好，朝中的事宜，臣子刚走，他刚打算吩咐去凤仪宫，但是又憋了回去。 福安在门口，听元宝说话，这又折回来，“陛下，刚刚张嬷嬷过来了，太后娘娘请您去永寿宫用晚膳。” 谢君恒轻轻的“嗯”了声，“朕知道了。” 黄昏时分，皇上的仪仗到了永寿宫门口，小太监喊着：“皇上驾到——” 张嬷嬷在门口迎着，“老奴给皇上请安。” 谢君恒走到殿内，觉得这里的味道和小皇后的宫里有点相似。 “儿臣给母后请安。”谢君恒低了低头说道。 太后笑盈盈的看着自己的儿子，“皇帝坐下，快来尝尝母后这里的新茶叶，好不好喝？” 谢君恒端起温度正合适的茶水，刚放在唇边，他想起来了，这就是在小皇后那里喝过的青梅绿茶。 “母后这茶里，可是添了青梅？”谢君恒淡笑着问道。 “皇帝的鼻子真是好使。”太后笑道：“这是前几天皇后带着二皇子来的时候，带过来的。” 谢君恒的眼睛略微瞠大，几天前就给母后送来了，今早还跟他说是新茶，要留着给他喝呢。 “看起来，皇后像是只给我这永寿宫送来了，启德殿倒是没有收到了？”太后笑吟吟地打趣道。 “朕已经喝过了，在皇后宫里。”谢君恒淡淡地说了句。 太后看着皇帝地模样，也不好再逗趣，正好晚膳也准备好了。 “皇帝，先用膳。” “是，母后请。”谢君恒面色平静的说道。 用过晚膳，谢君恒陪着太后喝茶，他尝着这茶，没有在凤仪宫喝的好喝了。 不再是单纯的清甜了，倒是有点涩口了。 “皇帝，今年宫里头添了几个孩子，母后心里开心，但是皇家是不怕孩子多的。”太后语重心长的说道。 谢君恒不是第一次听太后这样劝他了，但是这次他心里有点抵触情绪，不过太后说的话是对的。 皇位传承，自然是要优中选优的。 “儿臣知道。”谢君恒淡淡的说了句。 “不光是要知道，如今后宫的环境被皇后治理的很好，可是下半年，却几乎没有妃嫔怀孕的。”太后淡淡的摆着事实。 谢君恒面色平静的问道：“母后，这次还是皇后请您来做说客的吗？” 想到这个可能，他的左胸口像是有炉子在烧水，咕嘟咕嘟地要沸腾开来了。 “自然不是，皇后在忙着除夕地宴会还有元旦日的祭祖，再说后宫子嗣多了，宗人府也不说她了。” 太后淡淡的说完，谢君恒的脸色变亮了不少。 “母后，您早点休息，儿臣先回启德殿了。”谢君恒说完，就行礼离开了。 太后只是笑着摇摇头。 第164章 收买人心 谢君恒出了永寿宫的门，小太监们抬着御辇快速的走着，路过凤仪宫的时候，他看了一眼。 福安看着皇上这样的举动，心中也是郁闷，曾经情爱为天的皇后娘娘，如今在听了皇上隐晦的表白之言，却无动于衷了。 真是不知道，皇上和皇后两个人，总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就不能同步一点儿吗？ 到头来，吃苦头的还是他这个当差的。 一夜无话 卯时正刻，沈清歌醒来，如今已经形成了生物钟，只要头一天晚上，没有过于劳累，她都能自己起床了。 沈清歌坐在梳妆台前，冬梅在首饰盒里找着簪子。 “找只轻便的，过几天都是正儿八经的重头戏。”沈清歌笑着说道。 “可不是嘛？除夕、元旦，您都要着正式的皇后冠服了。”冬梅喜滋滋的说道。 沈清歌自己也是很重视这两个场合，尤其是元旦日和皇上一起祭祖，这是她第一次出席这样重要的场合。 一个合格的皇后，大场面上肯定也要说得过去的。 去年祭祖的时候，她还在网上冲浪，沈清歌还昏迷着，还没有合二为一呢。 凤仪宫侧殿 气氛也是热闹的很，江才人是个闲不住的，虽说前段时间，她刚因为贿赂敬事房，被皇后娘娘当了典型。 但是也不是她一个，心理上就容易接受一些。 “你们听说了没有，皇后娘娘这两天在忙着散财呢，给后宫的宫人，每人添了一两银子。”江才人小声说道。 “皇后娘娘自然是财大气粗的，用宫中的银钱，给自己做人情，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呢。”丽昭仪轻轻的抚摸着肚子说道。 众人都没想到，最近很老实的丽昭仪竟然说这种话。 “丽昭仪，皇后娘娘是后宫之主，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皇上和皇后的，包括咱们这些妃嫔。”宸妃淡淡的说了一句。 宸妃自从被皇后娘娘救下了早产的二公主，俨然变成了皇后娘娘的忠实拥趸了。 “宸妃娘娘，这话说的有些偏颇，咱们有没有签了卖身契给皇后娘娘，怎么就是皇后娘娘的了？”丽昭仪依然是火力不减。 “和宫外大户人家的妾，只有这一点的区别了。”宸妃冷哼一声。 作为话题的挑起者，江才人没想到会引战高位妃嫔，这会儿心里也有点儿害怕了。 等会儿皇后娘娘知道了，不会又要罚她写宫规。 于是，她连忙出来打圆场，“二位姐姐，说的都有道理，只是皇后娘娘这就要出来了。” 沈清歌带着夏竹和秋荷来到侧殿外面，端午一脸坏笑的走过来。 “皇后娘娘，里面江才人挑了您发赏钱的事儿，结果宸妃和丽昭仪杠上了，这次江才人竟是知道害怕了，出来打了圆场。” 沈清歌听了端午的话，笑着摆了摆手，“江才人估计是害怕再被罚了，她心里估计不害怕的，不然也不会主动起头了。” 说完，沈清歌抬脚就要继续走，端午连忙又说：“皇后娘娘，奴才话还没说完呢。” “这丽昭仪说您拿着宫中的钱给自己做人情，宸妃说整个后宫都是您的，包括妃嫔。” 端午笑呵呵的说完，如今的宸妃娘娘真是向着皇后娘娘了，谁敢想，这俩人去年一见面就互掐呢。 沈清歌笑了笑，“随她们怎么想，宫人们得了实惠，确实会记我的好，至于丽昭仪，她大概是产前焦虑了，不是跟她计较的时候。” 真计较起来，肚子里的万一有个不舒服，可就不划算了。 “是，皇后娘娘豁达。”端午笑着说道。 “皇后娘娘驾到——”太监的喊声，打破了侧殿内的尴尬沉默。 众人纷纷起身，向皇后行礼，“给皇后娘娘请安。” 沈清歌步伐沉稳的走进来，路过宸妃的时候，轻轻的虚扶一把。 坐到主位上，才抬了抬手，轻声说道：“各位妹妹，请起。” “谢皇后娘娘。” 众人落座之后，沈清歌淡笑着环视着下面的女人们。 一个个的，脸上都有些倦怠。 “各位妹妹，临近年终，我这里有不少的事情要忙，你们要是有事儿，可要在请安的时候，说出来，不要等着我去发现。” 沈清歌淡淡的说着，视线停留在丽昭仪的脸上，后者如有所感的略微抬头，正好与皇后对视上。 “那就丽昭仪先说，最近可是有什么需要我来帮忙的事情啊？”沈清歌面色平静的问道。 “多谢皇后娘娘关心，臣妾一切都很好，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丽昭仪起身说道。 沈清歌淡笑着点了点头，“那就好，你如今有孕，情绪变化多端，自己一定要学会控制，否则，齐妃就是前车之鉴了。” 丽昭仪听了这话，心里不舒服，但是面上还是笑着的，“多谢皇后娘娘，臣妾谨记您的教诲。” “坐下说话，丽昭仪是个好的，不会因为自己有孕就忘了规矩。”沈清歌说着，看了一眼众人。 “当然，韩修仪也是如此。”看到韩修仪，沈清歌又补了一句，这韩修仪是真的懂规矩的。 “都是皇后娘娘教导的好。”胡美人也适时的说了一句。 沈清歌笑了两声，然后说起了别的。 “前几天，后宫和内务府年终盘点，今年是有结余的，多出来的，我拨了一部分给太妃们修缮住所。” 沈清歌一边说，一边看着丽昭仪的表情，此刻她的脸上像是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再有就是，给宫人每人添了一两银子，不多，但也算褒奖他们一年来尽心尽力的小彩头了，你们宫里的也快发到了。” “皇后娘娘仁慈。”众人一起说道。 沈清歌淡笑着摇了摇头，“是各位一起努力的缘故，宫里头和谐事少，花钱的地方就少了，这才能有了结余。” 下面的女人们听了皇后娘娘这番话，再想起刚刚丽昭仪说的话，可谓是高下立见。 “希望各位妹妹，下一年也要继续保持，这样没准等结余多了，我也能花点钱，收买一下在座各位的人心了。” 下面的女人都附和着笑了笑，皇后这话，看似是玩笑，但是听者有心。 丽昭仪的帕子，都要拧成一股绳了。 第165章 礼尚往来 “那咱们可要好好配合皇后娘娘了，希望明年过年也能收到您的红包”。宸妃淡笑着说道。 沈清歌点点头，心道这宸妃抛开恋爱脑之后，混的明白了不少。 “是啊。”其他人也跟着一起表态，连丽昭仪也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各位妹妹，既然宸妃提起了红包，我当然是有所表示的，不过等除夕宫宴的时候，再揭晓。” 沈清歌说的云淡风轻，其实是她还没想好要赏赐多少呢？ 毕竟，一是没有经验，二是，她舍不得一下子掏这么些钱。 单独给点儿还行，一下子给出好多就是肉疼。 “多谢皇后娘娘。”众人的脸上的笑容比刚才真心实意多了。 “各位妹妹，还有什么事情要同我说的？有事一定要说啊，不要让我从别处知道。”沈清歌淡淡的说道。 丽昭仪今天来请安，很不舒服，她觉得今早皇后娘娘说的话，大多都是针对她的。 沈清歌看着下面恭恭敬敬的女人们，没有一个说话的，“行了，那就散了。” “恭送皇后娘娘。” 说罢，沈清歌起身，带着人离开了。 回到凤仪宫正殿，秋荷问道：“皇后娘娘，今天您说的话，都是冲着丽昭仪去的？” 沈清歌点了点头，“自然，也是告诉她们，不要在凤仪宫的地盘上，议论皇后，谁还没点脾气呢？” 经历了德妃的事儿，沈清歌知道对这些女人，要恩威并重。 夏竹笑了笑，“皇后娘娘说笑了，您这是阳谋？” “夏竹想的透彻，告诉她们我不喜欢的行为，这样以后做了错事，罚起来，才师出有名。” 沈清歌拿起一块点心，又放下，她这心里一时还有点阴影了。 夏竹看了皇后娘娘的举动，“娘娘，这是刚才皇上让御膳房给您送来的，元宝还说了，皇上叫您放心吃。” 冬梅和秋荷在边上听了，不由笑了出来，“皇上还真是贴心啊，估计是看着凤仪宫最近点心用的少了，特意叫御膳房做的。” 沈清歌看着自己露怯，被人点了出来，面子有点儿挂不住，扯了扯嘴唇，“陛下可真是够贴心的了，我要好好的感谢他。” 她吃了两口点心，御膳房的厨艺确实是好。 “夏竹，你去看看暖房里的牡丹花开了吗？”沈清歌想着，她就拣着便宜的送，毕竟马上要给他的妃嫔赏赐了。 沈清歌趁着夏竹去看牡丹的时候，自己在疯狂的大脑风暴，牡丹有关的诗句，她信口拈来的，只有一句。 就是牡丹花下嘎掉的那句，但是大过年的，做个风流鬼也不合适，何况她是个端庄的皇后。 夏竹不负期待的，折来一支红色牡丹，沈清歌也如有神助一般，提笔写了几行字。 “叫端午进来。”沈清歌放下笔，吹了吹纸上的墨迹。 “皇后娘娘，奴才来了。”端午笑呵呵的过来，打了个千。 沈清歌抬手示意他起来，将牡丹花插进花瓶里，“把这瓶花给启德殿送去。” 端午接过，然后又看着旁边的纸张，沈清歌笑了笑，“端午，你倒是精得很。” “奴才谢皇后娘娘夸奖。” 沈清歌将纸条裁剪下来，慢条斯理的折起来，塞进了牡丹花瓣里面。 “叫皇上自己找，行了，这就去。”沈清歌轻轻的摆了摆手，完成了礼尚往来的任务，再次斜靠在小榻上。 启德殿 谢君恒刚批完奏折，放下手中的朱笔，突然想起来前几天花房送来了一盆牡丹。 “福安，朕记得之前叫你吩咐下去，好好照看牡丹，等开了给皇后送去，花怎么样了？” “回陛下，奴才每天都会问一下照顾花草的小太监，今早负责的小太监回话说，大概就是这两天开花了。” 福安笑着说完，看到皇上满意的点了点头。 突然，殿外的元宝探了头进来，满脸都是笑容。 福安走过去，一看来人，他的脸上也开了花，“端午公公，这是替皇后娘娘跑腿来了？” 福安看着端午手里的牡丹花，心里是既高兴又难受，怎么回事，启德殿照看花的奴才竟然被凤仪宫的甩在后头了。 “福总管好，麻烦您给通传一声。”端午笑着说道。 福安点了点头，转身回了殿内，“陛下，皇后娘娘差人给您送来了东西。” 谢君恒一时有点儿吃惊，主要是小皇后今年一年要结束了，这是第三次送东西来启德殿。 其中第二次，还是他自己要求的，上次还是夏天，小皇后送来的冰碗，到了这里都化了。 “快宣进来。”谢君恒的声音里透着期待。 端午捧着花瓶进殿，“奴才给皇上请安，奉了皇后娘娘的命令，给您送来今天新开的牡丹花。” 谢君恒看着端午手里的花瓶，高兴，但是还有种惊喜被对方先做了的感觉。 “起来。”谢君恒挥挥手，福安上前接过，但是看着端午的手里，这次还是没有纸张、绢帛一类的东西。 福安的心里，凉了半截，皇后娘娘不是会犯低级错误的人啊，再说端午这伙计也挺机灵的。 果然递到皇上的桌上，谢君恒先是看了看，说了句“皇后宫里有能人，这花照顾的不错。” 随后，朗声笑了出来，福安眼看着皇上从花瓣里面，抽出一个小纸条来，折的像个指甲盖大小。 福安的心里松了一口气，本来这两天皇上就有点不悦的意思，因为皇后娘娘不接他的茬，这下好了，解决的来了。 果然，解铃还须系铃人啊。 谢君恒拿出纸条，刚要打开，但是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俩太监，随口说了句，“福安，带着端午去领赏，” “奴才多谢皇上赏赐。”话音刚落，端午就被福安扶起来，带出了殿门。 谢君恒靠在椅背上，一副轻松的样子打开纸条，但是手上的动作却是显得有些着急。 打开以后，还是熟悉的字体，谢君恒叹了口气，大概小皇后的字，需要他手把手的教，才能有所进步。 谢君恒看着纸条上的字，不由得笑了，他的手略扶住额头，笑了两声。 第166章 雪中花 不算漂亮的字体，但是写着此时最悦耳的话语。 “国芳绽蕊映朝阳，天香四溢萦心房。” 谢君恒这时候也来了兴致，回了小皇后一幅牡丹图，画中的牡丹花瓣上落着蝴蝶，下面是一截堪堪露出的纸条。 画完之后，谢君恒放下手中的笔，暗自欣赏片刻，然后放在一边，等着墨迹晾干。 端午怀里揣着金元宝，心满意足的走了。 福安回到了殿内，看着皇上一直没压下去的嘴角，心中暗笑。 “福安，等会儿这幅画干利索了，再给朕收起来放好。”谢君恒看似随意的，伸手指了指桌边的画。 “是。”福安应了是，心里想着，自己是不是得去皇上的私库里，寻一个大点的盒子，他怕皇后娘娘再多送两次，就装不下了。 腊月的天，总是会突然飘雪。 后宫中与雪有关的，除了寒冷，还有韵事，妃嫔和皇上之间的。 因为下了大雪，沈清歌清晨醒来，就让人去通知各处，今天的请安免了。 “端午，另外再提醒一句，尽量不要出门，摔了碰了的还好，染了风寒可不好了。”沈清歌淡淡的说道。 冬季流感可不是闹着玩的，这个时候的医疗条件，普通流感就能带走一个体格不错的成年人。 如今后宫里面，小孩子不少，染了病毒，可是不妙的。 “是。”端午应了是，就出去分派活儿去了。 这组织里头，总是有不听话的，觉得皇后娘娘免了请安，自己更是得了机会，好和皇上偶遇一番，再续佳话。 这人就是善于炖汤的吴婕妤，她和皇上在前年隆冬时节，也是这样一个雪天，和皇上偶遇的。 “婕妤，今早皇后娘娘特意传话，让少出门，小心风寒，您这样出去······” 梅香看着自己主子只要风度不要温度的打扮，忧心的说道。 “快闭嘴，皇后娘娘不叫出门，此时才是我的机会，你瞧瞧，皇上又三四个月不来我这里了。”吴婕妤说的话，颇有点破釜沉舟的感觉。 梅香还是有些迟疑，“娘娘，您这趟出去，有可能见不到皇上，还得了风寒啊。” 吴婕妤摆了摆手，不耐烦的说道，“不是叫人看好了吗，皇上最近每天巳时初从演武场回启德殿，我就在路边等着就是。” 吴婕妤这招守株待兔，想的倒是挺好，只是谢君恒偶尔也犯懒，外面下着雪，便没去演武场。 只在启德殿的小练功房，打了套拳，就完事儿了。 可怜吴婕妤穿着一身白衣，就要和雪地、雪花舞成一片的时候，终于是受不住，打起了寒战。 “主子，咱这就回去了，已经巳时中了，皇上没准看今天这天气，也没有去大演武场呢。”梅香冻得也是上牙磕下牙。 吴婕妤不甘心的看了看从演武场过来的路，没有人，后宫里也没什么人走动，只好点了点头，扶着梅香的手回去了。 即使吴婕妤回到住处，就泡了热水澡，但还是敌不过受了接近一个多小时的冻。 到了夜里，吴婕妤烧起来了，梅香也是烧的糊涂。 到了次日清晨，梅香着人去凤仪宫告假。 凤仪宫 沈清歌刚刚起身，夏竹就进来了，“皇后娘娘，乘凉阁的宫人来告假，说是她们主子起了高热。” 沈清歌皱了皱眉头，“乘凉阁住的可是吴婕妤，她昨天出门了？” 夏竹也有些纳闷，昨天皇后娘娘明说了，要后宫的妃嫔都不要出门，这吴婕妤待在屋里好好的，肯定是不能发热的。 “奴婢这就去问问。”夏竹说完，就退了出去。 没一会儿功夫，秋荷进来了，“给皇后娘娘请安，奴婢想等您梳妆的时候，再跟您说的，昨天吴婕妤穿的清凉，去皇上平时的必经之路等着皇上来着。” 沈清歌挑了挑眉头，淡淡的说道：“结果，没有等到皇上，自己倒是病倒了，倒是称她这住处的名字，乘凉阁。” 沈清歌说完，轻声笑了笑，几个丫头也没忍住，笑出声来。 笑完之后，沈清歌恢复平静，“叫端午送通知吴婕妤，退烧之后，过七天再出来。” 她害怕是病毒感染，秋荷刚要出去，又听到皇后娘娘吩咐，“让端午不必进去，在门口说一声，就行了。” “是。”秋荷出去，去寻端午。 凤仪宫侧殿 大家都在取笑吴婕妤，皇上已经好几天不进后宫，其他人还没什么动作呢。 “要我说，这吴婕妤大概又是想着引领风气，上次后宫妃嫔们往启德殿送东西，也是她开的头？”一向和吴婕妤不对付的柔婕妤，话里头带着嘲讽。 “可不是，大冬天的，穿的里三层外三层，都不愿在外面多待片刻，吴婕妤穿着单薄，就在雪地里站了一个多时辰，真是勇气可嘉。” 江才人，也开口补了几句，她虽说想要皇上宠爱，但是亏损自己身体的事儿，她可不干。 郑才人在江才人的身边坐着，紧紧的攥着帕子，听着她们把吴婕妤说的一文不值。 要是昨天，自己也在那雪地里待住了，今天被群嘲的就是自己了，说不定会更惨。 因为她这个才人，还不如婕妤的位份高呢，能踩她一脚的人，也多了不少。 昨天，郑才人也想着在雪中弹琴，以求吸引皇上的注意力，她不求别的，再给她一个孩子。 她就心满意足了，因为最近不知道为何，总是能够频繁的梦见一个婴孩在撕心裂肺的哭泣。 “宸妃娘娘到——”门口的小太监唱和道。 殿内的众人也纷纷起身，没有一个坐着的，因为宸妃是能出门的唯一一个妃子了。 “宸妃娘娘安。” 宸妃淡笑着摆了摆手，“各位请起。” 说完，宸妃才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她一来，殿内也没有人再说话了。 “那个空着的位置是谁的？”宸妃指了指柔婕妤旁边的空位。 柔婕妤笑着回道：“回宸妃娘娘，这是吴婕妤的位置，说是昨儿个出去赏雪，冻着了。” 柔婕妤的话音刚落，就听到殿内有几声克制的笑声。 第167章 封锁 “哦~还有不听皇后娘娘劝言的呢，吴婕妤倒是上进的很。”宸妃嗤笑一声说道。 “入了宫，自然是要争圣宠的，不然进宫来充人数的吗？总要争取试试啊，您说是？宸妃姐姐。”丽昭仪轻轻的抚着肚皮说道。 “这是自然，总要试过了，才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有的人挤破了头皮，九嫔也就到头了，更有的是够不着九嫔位份的。” 宸妃淡淡的说道，丽昭仪就是进宫六年，在昭仪位份上待了五年多。 如果丽昭仪不是侯府的女儿，说不定还真是爬不上九嫔呢。 “宸妃姐姐说的极是，所以才要努力争宠，生下一儿半女的，谁也别笑话谁。”丽昭仪此时平复下来，扯着笑说道。 她的肚子里还揣着皇嗣，说不准还能晋位呢，晋位就是妃位了，也是有封号的，自然不比宸妃差到哪里去了。 宸妃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哼笑一声，不再说话，一样的妃子，也看进宫早晚，论资排辈的。 “皇后娘娘驾到——” 众人连忙起身，恭敬地行礼，“给皇后娘娘请安。” 沈清歌步伐沉稳地走过吴婕妤的空位，瞥了一眼，坐到主位上。 她轻轻的抬了抬手，“各位妹妹，免礼。” “各位妹妹，严冬时节，还是要少出门，这不吴婕妤昨天吹风，起了高热，精神可嘉，但是我可不提倡啊，到时候受罪的还是自己。” 沈清歌这话，说的云淡风轻，“天气好了，这后宫，你们就是把地踩的瓷实了，我还开心呢。” “是，谨记皇后娘娘教诲。” 沈清歌看着下面的女人，视线落在丽昭仪脸上，“丽昭仪，天气太冷了，地面也滑，我给你放几天假，等路好走了，你再来给我请安就是。” 丽昭仪略微迟疑，但是还是感激的道了谢，“多谢皇后娘娘体谅。” 沈清歌淡淡的笑了笑，又看向韩修仪，“韩修仪，你也是一样的。” “多谢皇后娘娘关怀。”韩修仪起身谢道。 丽昭仪看了一眼殷勤的韩修仪，闭了闭眼，如今一个个的巴结皇后，真是紧啊。 “各位一定要保重身体，别的也没什么要说的了，各位妹妹有话要说吗？”沈清歌淡淡的笑着说道。 下面的女人们，没有人有说话的意思，沈清歌摆了摆手，就让人散了。 如此过了两天，后宫都沉浸在迎接新年的氛围里，沈清歌也是如此，第一次在古代过年，还有点兴奋。 她刚看过首饰盒，秋荷过来了，“皇后娘娘，张春过来了，说是有要事禀报。” 内务府的张春进来，先是给皇后娘娘打了个千，“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 沈清歌淡笑着叫了起，“张总管，你应该忙着宫宴和祭祀的事儿，是有什么难题了？” “皇后娘娘，奴才照您吩咐过的，发现乘凉阁的人手都告了假，特意来跟您说一声，” 张春垂着头说道，他犹记得皇后娘娘一入冬，就让他留意哪里有扎堆发热请假的了。 沈清歌听到这个消息，并不是很意外，平静的说了声，“知道了，把乘凉阁从外面锁起来，锁之前，好好跟里面的解释解释。” “是。”张春应了是，就去办事儿了。 虽然他不是很清楚皇后娘娘为何要这么做，但是皇后娘娘重新掌管宫务的半年多来，做的决定几乎都是正确的。 他能跟着这样的主事人办差，晚年可保，也算是福分了。 乘凉阁 吴婕妤已经是高热一天多了，她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就惹得伺候她的人，都病倒了。 “主子，外面内务府张总管来了，还带着皇后娘娘的口谕，说是从今天开始，乘凉阁就要闭门，十天之后再看情况处理。” 瑞珠急匆匆的走进内室，她的状态也不好，脸上也是烧的通红，但是刚刚负责洒扫院子的小宫女，过来同她说明情况，不得不起来了。 “什么意思，十天之后，都是腊月二十八了，尚衣局还要给我做新衣裳呢。” 吴婕妤闻言，一边说着，一边又挣扎着起身，说话的语气也是透着哀怨。 “主子，这是皇后娘娘的意思，您当务之急就是养好身子，才好出席除夕宫宴，还有元旦日的祭祖啊。”瑞珠轻声劝道。 吴婕妤自然知道皇后娘娘的意思不可违抗，她无力地躺回去，“那张春有没有说，十天之后视情况再做定夺，是怎么看法？” 瑞珠摇了摇头，她也只是听了小宫女的禀报，“奴婢这就去打听打听。” 吴婕妤听了之后，点了点头，“快去快回。” 瑞珠咳嗽两声，裹紧了身上的夹袄，走到门口，看着守门的小太监，情况貌似也是不好，脸上红乎乎的。 “你也发热了？” 小太监看到主子身边的大宫女来了，赶紧站直了身子，但是凉风从脖子里灌进去，冷的他打了个不小的激灵。 “瑞珠姐姐，奴才从昨儿个夜里起的烧。” 瑞珠点了点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刚刚内务府张总管，封了咱们乘凉阁的时候，具体是怎么说的？” “回瑞珠姐姐，刚刚内务府的人说，皇后娘娘已经吩咐了太医院，会给诊治送药，但是不许咱们出门。” 小太监努力的回想着刚刚张总管说的话，他们也最关心这个，因为生病了，就怕没得治疗。 瑞珠的心也放下一大半，面色稍微放缓，又问道：“那张总管说的，十日之后视情况，再做处理是什么意思？” “张总管说，十天差不多就都好了，但是要是还有高热的人存在，那就继续封着咱们乘凉阁。”小太监说这话时，有些战战兢兢的。 现在乘凉阁的宫人，其实心里头都是怨着吴婕妤的，本来就不受宠，但是皇后娘娘掌管宫务，从来不会亏待任何人。 可是她大冷天的出去邀宠，没见到皇上不说，还带了一身病回来，又传染给了乘凉阁的宫人。 平时没有得过吴婕妤的几个好，但是生病的时候，却是一个都没有落下，这让他们心里很是不舒服。 瑞珠将消息带回了内室，吴婕妤斟酌着，“十天之后，要没有高热的人才能解除封门，那么有也可以变成没有？” 瑞珠听了主子这话，“主子，您这是说什么？怎么才能有变成没有？” 第168章 朕想同皇后演练一番 吴婕妤看着瑞珠不解的神情，哼笑一声，后宫不养天真人，“瑞珠，动脑子才行。” “太医不是说过，也就是烧个三天左右吗？七天之后，要是乘凉阁还有在发热的，直接打发出去。”吴婕妤轻声说道。 婕妤在后宫妃嫔之中，也只是略微高于草芥，但是宫人在她的眼中，更是草芥不如。 “主子，这种事可不好做啊。”瑞珠看着吴婕妤眼中闪过的狠厉，小声劝道。 “你怕什么？我又不是杀人，也不是要赶走他们，只是先让他们躲起来而已，等太医院检验之后，再让他们回来就是了。”吴婕妤淡淡的说道， 瑞珠闻言，长舒一口气，“主子，没准过两天，咱这乘凉阁的人都好了。” 吴婕妤点点头，轻声说道：“那样的话，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启德殿 谢君恒在看礼部报上来的折子，上面写的是，元月初一，有关于皇上祭天，以及之后和皇后一起祭祖的事宜。 看到这个，他不由得想起来，去年这两件事儿，都是由他一个人完成的。 今年倒是有了小皇后作陪了，只是她不曾有类似的经验，不知道她会不会紧张啊？ “福安，可有人给皇后讲过祭祖的事宜？”谢君恒沉默了片刻说道。 福安听着皇上的这个问题，他心里头都有些莫名其妙，皇后娘娘被皇上抬进宫之前，光是教宫中礼仪规矩的嬷嬷，就去了六个呢。 去年一年，虽说皇后娘娘不讨皇上的喜欢，但是礼仪那是没得挑的。 “陛下，奴才听尚衣局的说，皇后娘娘已经让他们重新改了祭祖礼服的尺寸，估计皇后娘娘是胸有成竹的。” 谢君恒听了福安的话，脸上依旧是没有什么可以被称作欣慰之类的情绪，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福安心道：咋回事，这不是夸皇后娘娘吗？难道要说皇后娘娘肯定是不熟悉流程规矩的，还得找人再教教。 等一下，再教教？难道是皇上打算亲自指导一二吗？ 于是，福安悄悄地蹭了蹭额头，小声说道，“不过，毕竟祭祖是大事情，还是要跟陛下配合完成的，为了能更完美的展现，还是陛下和皇后娘娘提前熟悉一下，比较好。” 这一次，谢君恒面上的表情松弛了不少，隐约可以见到笑意。 他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这话说到朕的心中顾虑了，毕竟皇后没有经验，还是朕亲自跟她说说，比较好。” 凤仪宫 沈清歌正在带着夏竹、秋荷几个打扑克，都是机灵的，讲过规则，试着玩了两次，就都上手了。 “皇后娘娘，您不必让着奴婢们了。”冬梅笑呵呵的说道。 沈清歌自然是知道她们的意思，自己不让着她们，她们也不会让着自己这个皇后了。 对面是有个春兰在的，会记牌。 沈清歌看着对面几个丫头眉来眼去的样子，轻轻咳了一声。 打过几圈之后，正是紧张的时刻，小粽子急匆匆的跑到殿门口。 “皇后娘娘，奴才打外面回来，看着对面皇上的仪仗过来了。”小粽子看了看殿内，急切的说道。 沈清歌淡笑着点点头，“知道了，下去。” 她转身对夏竹几个说道：“快些收起来，这样的好东西，咱们凤仪宫自己玩。” 几个丫头，闻言都不由得笑出了声，“是。” 沈清歌知道了皇帝要来，前所未有的从容，看着东西都收拾好，就进了书房。 谢君恒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小皇后，伏案认真的看着账本的样子。 “皇后，辛苦你了。”谢君恒怜惜的说道。 “陛下，我不曾听到宫人通传，竟是没有起身相迎，请陛下恕罪。”沈清歌起身，心虚的说道。 谢君恒走到小皇后的身边，伸出双手将她扶了起来，“是朕不让通传的。” 沈清歌心中暗笑，我当然知道了，你这个老六，常规操作了。 “朕如今一看，皇后娘娘的事务倒是比朕这个皇上还要繁忙一些了。”谢君恒淡笑着看着小皇后说道。 “陛下过赞了，我只不过是年末年初的事情略多，平时是不及陛下繁忙十中之一的。”沈清歌同样淡笑着回道。 谢君恒只是笑着看向她，没有说话。 沈清歌暗想，怎么了？这个马屁拍的不到位吗？ “朕虽然国事繁忙，但是皇后的事儿，朕还是有时间分心的。” “多谢陛下。”沈清歌笑盈盈的笑道。 “倒是不知道，我最近使陛下分心的事情是什么呢？” 谢君恒来的时候，腹稿打的很好，来到小皇后这儿，被她这样娇俏的笑问，他反倒有些耳热了。 “元月初一，皇后要同朕一起祭祖，朕考虑到你是第一次出席这样的场合。” 谢君恒越说越发耳热，视线也从小皇后的眼睛上，移到了她的耳朵上。 福安看着这样的皇上，心里头也是憋着笑，英雄难过美人关，陛下也是如此啊。 此刻的皇上在福安的眼中，也是新鲜的形象，就算是在被立为太子前夜，他也是从容的。 此刻，却有些紧张了，大概那时候是成竹在胸，这时候还不能说是手拿把掐了。 沈清歌看着谢君恒飘忽的眼神，轻笑一声，“陛下，所以您想要带着我演练一番吗？” 谢君恒看着小皇后的笑眼，里面灿烂的似乎是装了星星。 他轻轻地“嗯”了一声，“朕，正是此意。” 沈清歌笑着，福了福身子，“这可真是太贴心了，感谢陛下。” 谢君恒还是“嗯”一声，声音低沉喑哑。 须臾，谢君恒瞥了一眼，一直杵在一边的福安，后者福至心灵的点了点头。 福安弯着腰，往外退，顺便带走了他的好搭档，夏竹姑娘。 这下子，殿内安静了，只剩下谢君恒和沈清歌二人。 谢君恒伸出手，淡笑着看了小皇后一眼，沈清歌连忙把手放在他的手心。 谢君恒突然伸手，抚了抚自己的额头，然后带着小皇后开始走祭祖流程。 走着走着，沈清歌觉得自己的手像是被烫到一样，抬眼看了皇上一眼。 二人对视，沈清歌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拦腰打横抱起来了。 第169章 朕孟浪了 守在外面的福安和夏竹，听到殿内令人脸红的动静，倒是一点儿都不觉得意外的。 殿外，福安和夏竹为了打发时间，谈天说地，内室之中的动静也像是翻天倒地一样。 谢君恒隽秀的脸庞上，透出红晕，额头上还挂着汗水，沈清歌搂着他的脖颈，也觉得有些滑手了。 于是，她把胳膊放了下来，谢君恒将小皇后的胳膊环到自己的脖颈上，抱住她一个翻身，让沈清歌当家作主了。 沈清歌的双手被谢君恒紧紧握住，两个人的视线交织，在昏黄的灯光下，在密闭的床幔中，暧昧的气息缠绕着二人。 谢君恒愈发耳热，直直的盯着小皇后。 沈清歌只觉得腰疼，体力不支，想要尽快的投降。 “陛下······” 谢君恒看着沈清歌的水眸中，包含着请求，他无奈的笑了笑，笑容中还带着宠溺。 只得再次翻身，之后，结束了这场较量。 谢君恒是餍足的，他的心中此时还是旖旎心思，紧紧的搂着小皇后。 沈清歌是疲累的，她只想着是不是自己因为怕冷，懈怠了锻炼，导致自己竟然这么快就显了颓势。 平复片刻后，谢君恒朝着外面喊了一句，“福安。” 早就在外面等的有些犯困的福安，赶忙带着两个小太监，抬了水进来，小太监们也早就清楚了皇上在凤仪宫的习惯，现在是放下水就走。 沈清歌由着夏竹帮自己沐浴，本来皇上说要帮她，但是沈清歌实在是不敢相信男人在这方面说的话，坚定的摇了摇头。 就在夏竹，照例找到沈清歌后腰的穴位时，沈清歌摇了摇头，淡淡的说道：“从今日开始，就顺其自然。” 夏竹听了皇后娘娘的话，脸上的笑意明显大了不少，如今确实是好时候了。 沈清歌洗漱之后，回到内室，谢君恒也早已经收拾好了，在等着小皇后过来了。 “皇后，辛苦了，今晚是朕孟浪了。”谢君恒说话的时候，有点儿不敢直视小皇后的眼睛。 “陛下，我也很喜欢，早些休息。”沈清歌的脸上还带着红晕，轻声说道。 谢君恒也轻轻地“嗯”了一声，条件反射一样，伸出自己的胳膊，沈清歌也习惯性的枕上去，大概是因为体力消耗不少，帝后二人很快就入睡了。 一夜无话 次日清晨，沈清歌醒来的时候，身边依旧是放着被子，温顺的躺在她的身边。 夏竹勾起床幔，面上带着笑，“皇后娘娘，您醒啦？” 沈清歌有点儿不解的点了点头，“我最近一直是这个时间醒来，你今日看着兴致不错啊。” 夏竹一边伸手扶着皇后娘娘，一边笑着说道：“皇后娘娘，是半个时辰前，皇上走的时候，说昨夜您颇为劳累，叫奴婢们不要吵醒您，奴婢高兴而已。” 沈清歌自认脸皮不薄，但是没想到谢君恒的脸皮更是厚，晚上劳累有什么好说的。 夏竹看着皇后娘娘的脸上真的是浮现了不好意思的羞红，也不再说皇上了，叫来冬梅，梳妆打扮。 冬梅看着皇后娘娘的脸上，还带着潮红，她发现只要皇上留宿，第二天就能省了胭脂，也是笑嘻嘻的。 但是她可不敢出言打趣皇后娘娘，因为皇后娘娘总有办法将她羞得无处躲藏。 沈清歌刚刚打扮完，秋荷就进来了，“皇后娘娘，家里递了牌子进来。” 沈清歌闻言，有点纳闷，才见了母亲十多天，年底了，不在府里忙着过年的事儿，怎么又一大清早又递了牌子进来呢？ “秋荷，可有说是何事？”沈清歌面色平静地问道。 秋荷面色为难地说道：“递牌子的时候，家里的小厮说，他就是过来递一趟，夫人叮嘱您不必应。” 听了这话，沈清歌倒是更加好奇了，递了牌子，只是为了走个过场，看来是为了别人办事。 但是母亲不想办，可提请求的人，大概是不好拒绝之人。 沈夫人也是个果断之人，不能拒绝的人，是谁呢？ 沈清歌努力的在脑海里搜刮着，试图找出点线索来，可惜，这人大概是原主不待见的，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沈清歌自然不会自己给自己找麻烦，既然母亲说了不必应，那就推了就是，想来是个无关紧要之人。 “秋荷，去回话，就说我年底年初实在是繁忙，有事等过完年再说。”沈清歌说完，轻轻的摆摆手。 “是。”秋荷应了是，出门的步伐看起来比刚才进来的时候，轻快了许多。 凤仪宫侧殿 众人早早的来了，听说今天德妃就解了禁足，要来请安了。 “德妃娘娘，今天来的比以往来的要晚些啊，以前这个时辰，德妃娘娘早就在这里坐着了。”江才人轻声说道。 没有人接茬。 江才人伸出手，在她旁边的郑才人面前，挥了挥手帕，没好气的问道：“郑才人，你可知道？” 郑才人面色平静的摇了摇头，轻声说了句，“我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德妃娘娘是你的主位娘娘，住在碧华宫里，你竟然说不知道，以前不都是和德妃娘娘一起来的吗？” 江才人说话的时候，语气有些冲，这郑才人因为掉了孩子，才被皇后开恩封了才人，而她要不是惹了皇上生气，还是美人呢。 郑才人竟然敢对她爱搭不理的。 “德妃娘娘今早说让我先走，这才没有和德妃娘娘一道过来，江才人你就别猜了。”郑才人此刻真的不想和人说话。 她自己也是烦着呢，想起今早德妃娘娘说的那句，“郑才人，你要好自为之，人在做天在看，报应不爽。” 郑才人因为德妃娘娘这模棱两可的话，弄得心烦意乱。 其他人看着这俩人你来我往的，正是有趣的时候，外面的小太监唱和道：“德妃娘娘到——” 甭管德妃因为什么被罚，此刻她仍然是后宫妃嫔之中，位份最高的妃子了，殿内的这些人，除了恭敬地起身行礼，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德妃娘娘安。” 德妃走的很慢，看的出脸色也有些憔悴，嘴唇上也没有多少血色，她淡笑着说了声，“妹妹们也安。” 第170章 血书 德妃脚步虚浮的走到自己的位置旁边，停住的一瞬间，身子略微的打晃，被身后的桃枝眼疾手快地扶住。 “娘娘——”桃枝的语气里透着担忧。 德妃只是摆了摆手，没有说话，桃枝见德妃的眼神坚定，自然也是闭上了嘴。 皇后娘娘叫她腊月二十三来，她自然就得来，就算是被人抬着，也要来的，毕竟皇后已经对她心存芥蒂了，皇上也是如此。 “德妃娘娘，看你的脸色不佳，可是过于劳累了？”宸妃关切的问道。 德妃淡淡的笑了笑，但是一笑，脸色更是难看了，“多谢宸妃娘娘了，我无碍。” 宸妃见状，也不再多言。 殿内安静下来，众人只在心里头不停的想着，或者是和相熟的人，打个眉眼官司，但是没有人敢出声。 “皇后娘娘驾到——”门口的小太监高声喊道。 殿内的众人都舒了一口气，尤其是江才人，她是第一次像今天这样期盼着皇后娘娘的到来。 谁让她刚刚揣测德妃娘娘来着。 众人起身，垂着头，看着皇后娘娘的牡丹缠枝绣鞋跨过门槛，连忙蹲下身子行礼。 “给皇后娘娘请安。” 沈清歌步伐平稳的走过众人面前，看到德妃已经来了，但是面色实在是不佳，像是大病过一场似的。 落座主位之后，轻轻的抬了抬手，“各位妹妹起身。” “多谢皇后娘娘。”众人齐声谢道，然后起身。 引得沈清歌注意的是，德妃竟像是头晕目眩的样子，被桃枝扶着才能站稳。 这可是她第一次看到德妃如此示弱呢。 不过，真的还是假装的呢？ “各位妹妹，今儿个就是小年了，你们各处都给宫人们年节赏赐了吗？”沈清歌淡笑着，视线扫过下面的女人们。 “回皇后娘娘，已经赏赐了。”宸妃淡笑着说道，其他人也随着一头。 丽昭仪的动作迟疑，她心想着，以往每年都要赏的，怎么今年就变成了皇后的恩典了呢？ 像是大家伙儿听了皇后的吩咐，才做了这事儿似的。 “还是皇后娘娘贴心，以往各处都是按照咱们的心意，自己看着赏赐的，今年有了章程，宫人们都被激发出上进心来了。” 德妃轻声说完，这么一大段，咳嗽了两声，看起来无力极了。 沈清歌好像是现在才注意到德妃的脸色不佳似的，关切的侧脸看向德妃。 “德妃，我这一心想着宫里的事情，才注意到你的脸色怎么会这样难看？” 沈清歌的话音刚落，德妃就站起身来，“回皇后娘娘，臣妾在宫里，闲来无事，感念着皇后娘娘这一年来对臣妾和雅信公主的照顾，特意抄写了佛经，请皇后娘娘笑纳。” 说完，德妃朝着身后的桃枝，轻轻地招了招手，桃枝便将手中的托盘交给了秋荷。 秋荷看着厚厚的绢帛，心中暗叹，这德妃还真是写了不少呢。 托盘递到沈清歌的面前，她示意夏竹打开，这一看，不得了了，沈清歌的内心有些震撼，再看德妃的面色，心中也是了然。 绢帛上面的字迹，已经是暗红色，越往下看发暗的更明显，想来是一开始用血写的。 “德妃，看得出你真是用心了。”沈清歌面色平静的看着德妃，心中掠过寒意，这个女人还真是不一般啊。 德妃慢慢的起身，站定后拂开桃枝的手，面上微笑着说道：“这是皇后娘娘对臣妾的关怀，是臣妾的福分，臣妾自然要保质保量的完成，只求娘娘能理解臣妾的心意。” 沈清歌看着德妃，几息之后，淡淡的笑了，“德妃的心意，我自是理解的，还是那句话，惩罚不是目的，你以后只管教养好大公主就是了。” 德妃笑着应下，又搭着桃枝的手，慢慢的坐下。 对面的宸妃看着德妃和皇后娘娘之间的眉目官司，侧过身，端起已经有些寒凉的茶水，轻轻的笑了笑。 刚刚德妃卖苦肉计，皇后娘娘看似接下来了，但是最后却是叫德妃只管教养好大公主，这句话可是有的琢磨了。 秋荷将德妃的血书佛经放在身侧，又回头瞥了一眼，也不知道这德妃娘娘是怎么想的，佛前都是要避讳血光的，她反倒用血来写。 “各位妹妹，要是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同我说，就回去，想来到了年底，你们宫里的事情也不会少了。” 沈清歌淡淡的笑着说道，她的视线扫过下面的女人，都是急着要回去的样子。 她轻轻的摆了摆手，起身离开，身后传来异口同声的恭送声。 皇后娘娘离开，殿内位份最高的就是德妃娘娘了，众人都在等着她先起身。 德妃长舒一口气，不知道是松了口气还是叹了口气，伸手搭在桃枝递过来的小臂上，慢慢的朝外走去。 其他的妃嫔也纷纷起身，跟在后面，丽昭仪走在宸妃的身侧的一步之后，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宸妃的余光瞥过去，这肚子可真是不小呢。 不过，看着丽昭仪的脸盘儿，也发福了不少，马上就孕后期，怕是长得更快了。 众人给德妃行礼，看着她上了轿辇之后，也三三两两的离开。 郑才人落在后面，和冯良仪走在一起，今天的冯良仪看起来，心情不错，像是有什么好事发生一样。 “冯良仪，看你面露红光，可是有了什么喜事儿？说来听听，我也好给你送点贺礼？”郑才人笑得真心。 冯良仪的面色更红了，透着些不好意思的娇羞，她轻轻的抬手拍了一下郑才人的胳膊，“哪里需要你送贺礼了？” 郑才人保持着刚刚的笑容，“那也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快别跟我卖关子了。” 冯良仪小心的侧脸看了看周围，没有旁的人经过，“没什么，只是家父在前朝立了功，身为子女，我替父亲开心，能为皇上分忧，是好事。” 郑才人也笑着应是，后宫女人的家里人，立了功，自然是好事，没准皇上早朝看见这人的父兄，就想起后宫的女人来了呢？ 况且，郑才人知道，这冯良仪的月信已经恢复正常了。 第171章 后宫中还是有宠爱好一些 “如今你在后宫伺候陛下，你的家人在前朝得力，这确实是好事，可喜可贺。”郑才人也笑得开怀，似乎是真心为冯良仪觉得开心。 冯良仪早前就因为她和这郑良仪都是低位失子，颇有些同病相怜，而且小产后，月事不来造访，也是郑才人赠的药方。 冯良仪是打心里感谢郑才人的，所以也没有对她隐瞒。 “唉，你这里还是有好事的，看看我这里，却是不倒霉就是好的了。”郑才人这话说的哀切了些。 冯良仪闻言，轻轻的抚上郑才人的手，“怎么？难道你在碧华宫受德妃娘娘不公的对待了？” 郑才人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不曾，只不过是最近气氛有些压抑，我有些透不过气来，生怕得罪了谁罢了。” “还是要得了皇上的宠爱才好啊。”冯良仪说完，也是叹了口气。 “是啊，可是有什么办法呢？”郑才人也附和了一句。 “哟，两位这是在干什么呢？躲在这里说悄悄话呢？” 突然传来的说话声，使得沉思的郑才人和冯良仪，略微一惊，赶忙站了起来。 是乘着小辇的胡美人，这胡美人自打生下来皇子，都忙着照看孩子，很少在御花园里碰见她。 “给胡美人问安。”郑才人和冯良仪垂着头，轻轻福了福身子。 胡美人看着二人还算恭敬的样子，又问了句，“你们两个，不会是在密谋什么事情？” “妾不敢。”郑才人马上回道。 “胡美人说笑了。”冯良仪也笑着说道。 胡美人挂念着三皇子，没再多说，轻轻笑了笑，这冯才人说的话，她相信，毕竟，这是个宫里老人了，几年下来一直没出过头。 可是郑才人说的，她心里头是打个问号的，郑才人只是不敢，而不是不想。 就选秀的时候，这个郑才人也是削尖了脑袋要冒尖的，掉了一个孩子就能老老实实的了？ 毕竟，这郑才人本质上是和那个孙才人一样的，甚至可以说，比孙才人还要狠绝，那孙才人不过外强中干罢了。 “桂芳，这就回去，三皇子估计在找我了。”胡美人提起三皇子，脸上的笑容变得慈和起来。 郑才人看着胡美人的小辇，晃晃悠悠的消失在眼前，捏紧帕子的手，慢慢的松开。 三皇子？如果当时她自己的孩子没有打掉的话，有可能自己的孩子就是三皇子了。 “冯良仪，咱都回去，除夕宴上送给太后娘娘的绣品，我还没有绣完呢。”郑才人说话的时候，脸上带着悲伤。 冯良仪点了点头，她看到了，郑才人是在胡美人说起三皇子的时候，脸色才变得这样差的，想来又是想到那个没有缘分的孩子来了。 她安慰一样，拍了拍郑才人的后背，“好，回去，这大冬天的，也没什么好看的。” 郑才人和冯良仪一起朝着后宫的西边走，走了不到一刻钟，二人就分开了。 在这二人的身影消失之后，御花园的冬青丛里，露出一个小太监的头来，吐了嘴里叼着的树叶，把手里的大剪刀一扔，就朝着凤仪宫的方向去了。 凤仪宫 沈清歌看着夏竹放在一边的佛经，德妃用血写的一沓。 她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都说佛门净地，德妃偏要以血光扰人。 以前的沈清歌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但是自己身上的遭遇，现在都说不清楚，她刚来的时候，还偷偷祈求过上苍，让她回去呢。 “皇后娘娘，您看这个怎么处理？”夏竹看着出神的皇后，轻声问道。 沈清歌略微沉吟，“把这个托盘一起送到宗庙去，也是德妃的一片心意，不要辜负了。” 夏竹应了是，就紧着走了两步，将托盘递给了守在门外的端午，“端午，娘娘说的，你可听见了？” 端午笑着点了点头，“放心，德妃娘娘的心意，我一定跟佛祖说明白了。” 说完了，端午就端着托盘往外走，可是刚走到了凤仪宫的宫门口，就看见自己的小徒弟，一溜烟似的跑了回来。 屁股上还带着土，脑袋上还顶着几片翠绿的树叶子。 端午将手里的托盘交给门口的守门太监，轻轻的拍了拍小粽子的头，将叶子拂去。 “你小子，一大清早就没了踪影，我不是叫你去盯着碧华宫吗？今早回话的怎么变成了别人？” 端午肚子里好些个为什么，今早来回话的不是小粽子，他就有些纳闷，现在小粽子的样子，端午只觉得他是不是躲懒，出去耍了？ “师傅，您先别恼，我本来是打算回来回话，说说昨天的情况的，但是看着那碧华宫的郑才人神色可疑，就跟着听了听。” 小粽子脸上的表情，有点骄傲，端午看得出，这小子肯定是听到了什么东西。 “去，先跟皇后娘娘说，等我回来再同我说受。”端午欣慰的看着小粽子，拍了一下他的头。 “师傅，娘娘说不能总拍脑袋，会拍坏的。”小粽子笑嘻嘻的给师傅行了个礼，就疾步跑到了殿门口。 “给皇后娘娘请安，小粽子有事求见。” 沈清歌这会儿刚打算看看除夕宫宴，给各大臣女眷的赏赐单子，就听到了她凤仪宫的一等无间道小粽子的声音。 沈清歌合上了手中的册子，笑了说道：“快叫小粽子进来。” 小粽子应声出现，先是打了个千，然后就开始说起，他在御花园的见闻。 “你说这郑才人对着冯良仪抱怨碧华宫的气氛，还说只怕自己会倒霉？”沈清歌慢条斯理的说道。 “是，这俩人还说在后宫就是要讨得皇上的宠爱，才能过得不憋屈。”小粽子又加了一句。 沈清歌闻言，对于这二人对于后宫争宠的话，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进了宫的女人，不争皇帝的宠爱，和不想当将军的士兵，没有什么分别。 都是不合格的、不上进的，妾室邀宠，是应该的。 不争宠的嫔妃，才是奇葩，比如德妃。 沈清歌只想着为何郑才人说德妃不开心，她就要倒霉呢？ 第172章 皇上到凤仪宫当情圣来了？ 在沈清歌的印象里面，郑才人还算是个老实本分的人，只不过是有些急功近利的。 她还清晰的记得，半年前的夏天，去避暑山庄的随行妃嫔，沈清歌念及郑才人的小月子还没出，就没写上郑才人的名字。 谁曾想，人家郑才人自己主动找上门来，说是太医说可以行房事了，要求随行去伺候皇上。 沈清歌除了暗叹一声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也随了她的意，加上了她的名字。 对于这样一个急于邀宠的女人，今天再说出后宫离不开皇上的宠爱的话，沈清歌是一点儿都不意外的。 反而，她还觉得，这半年，郑才人那里安静的很呢。 如今，她却又冒出了头，是按捺不住了，还是说情势所逼，莫非是和德妃还有关系？ 这里面肯定是有点儿不为人知的东西，目前来看，是局限于碧华宫的，或者说局限于德妃和郑才人之间。 “小粽子，这郑才人，你平日里也一并盯着。”沈清歌说完，淡淡的摆了摆手，重新靠在椅背上，拿起了赏赐单子。 “是。”小粽子应了是，端着夏竹给的点心，退到了殿外。 “秋荷，最近吴婕妤的乘凉阁，可是安静？”沈清歌看了一会儿单子，轻轻的揉着眉心问道。 “回皇后娘娘，奴婢一直留心那边，内务府的锁还挂在上面的，也有专人按时的去查验，目前看很老实。” 沈清歌闻言，轻声笑了两声，“这宫里头，马上就要人来人往的了，千万看好了，这乘凉阁的主子吴婕妤就是个不听话的，下面的宫人可想而知了。” 上行下效，关键是这个吴婕妤最近像是着了魔一样，送汤水的事情才过去多久，又来了这么一招。 看来，是寂寞空虚的厉害了，但是这吴婕妤应该是不冷的，不然也不会在大雪天，身着单薄的等了两个小时。 想来是怀揣着一腔热血的。 “依奴婢看，就是这吴婕妤血气上头，转不过弯来了。”秋荷淡淡的说道。 沈清歌摇了摇头，笑了，“吴婕妤是直奔目标去的，勇气可嘉。” 秋荷先是一愣，但是随后也领会到了皇后娘娘的意思，刚刚皇后娘娘还说过，后宫女人，争宠才是合理的。 “奴婢会叫人紧盯着乘凉阁的，请皇后娘娘放心。”秋荷轻声说道。 沈清歌点了点头，再次低头看向自己的放血单子，这应该是一年当中，作为皇后出赏赐最多的时候了。 她想着自己放点儿钱财的血，就心疼的难受，那德妃怎么舍得的，现在回想起今早看到德妃手腕处渗着血色的绑带，她就觉得疼。 “叫春兰过来。”沈清歌吩咐道。 没一会儿功夫，夏竹就回来了，身后跟着春兰，手里还拎着一个金算盘。 这还是沈清歌特意赏给春兰的，收到后，她高兴了好几天。 “给皇后娘娘请安。”春兰行了个礼，笑着说道。 “春兰，我今日看了看你拟来的除夕赏赐单子，觉得有几处不妥。”沈清歌面色平静的说道。 “请皇后娘娘示下。”春兰上前走了两步，接过了那张抻起来老长的单子。 沈清歌点了其中几个，格外贵重的，春兰就了解了，皇后娘娘觉得赏赐过重了。 “皇后娘娘，这都是按照之前的份例。奴婢点了凤仪宫的库房，拟定的，您有什么意见，告诉奴婢，这就改过来。” 沈清歌轻轻的端起茶杯，“依我看，不必每家不同的品类，万一给李家的是张家喜欢的，给王家的是李家想要的，还容易造成攀比风气，这就不妙了。” 秋荷和夏竹在边上，一直点头，“皇后娘娘说的有道理，赏赐要赏到受赏人的心坎上，却是不太容易。” 春兰也同意，“那依您看，要赏些什么，才不会有失偏颇呢？” 沈清歌只是淡淡的笑着，看着春兰不说话。 “皇后娘娘，那奴婢按照官员的品级、诰命的品级，赏下不同的金钗和布料去？” 沈清歌闻言点了点头，春兰是个好下属。 这样，皇后公平公正的人设才会更稳当，没必要出钱不讨好，饰品、摆件，人的喜好不同，没准这山望着那山高呢。 不如大家都一样，差别明白摆出来，自然就不会出现“不患寡而患不均”的事儿了。 俗话说的好，过了腊八就是年，宫里面，从腊月二十三开始，内务府就忙了起来。 转眼就到了除夕这天，沈清歌免了后宫女人们的请安，还是叫她们直接去琼林殿。 冬梅在殿内和仓库之间，穿梭着，像只勤劳的小蜜蜂，只为了把皇后娘娘打扮的艳压群芳。 “夏竹，今天穿的衣服要轻省一些，明天有的累了。”沈清歌想到明天祭祖，她就长叹一口气。 上次，谢君恒说要带着她演练一番，也没走完流程，他们俩人就走到床榻之上，走无比熟悉的流程去了。 冬梅簪好了发饰，又在额心点了一朵艳丽的红梅，随着沈清歌的走动，鸾凤步摇轻轻的晃动，倒是有种说不出的摄人心魄。 沈清歌看着这步摇，难免想到了后世影视混剪里的步摇对比，她可不敢保证这步摇，在自己的头上能有那样的平稳啊。 抬手就要摘下来，“换只凤簪。” 还没来得及用力抽出来呢，手腕就被抓住了，还是颇有力气的一双手。 沈清歌按下心中被打断的的不快，垂眸看到一双龙纹靴子，嗯，谢老六又来了。 她脸上挂起微笑，一脸惊喜的关心道：“陛下，这个时辰，您怎么过来了，不趁着空休息一会儿？” 皇帝不是初一早上零点，就要开御笔吗？这会儿不睡觉养神，又来她这儿做情圣来了？ “皇后初次张罗这些事儿，朕过来看看，顺便和你一同去永寿宫接母后去赴宴。”谢君恒满眼的惊艳还没有消失。 天知道，他刚才进来的时候，看着小皇后带笑的侧脸，流苏垂在她耳边的样子，实在是漂亮极了。 小皇后抬手扶簪的时候，露出腕间的血玉手镯，衬得手腕更是白皙，引人注目。 第173章 把皇后带进去，还休息个什么劲儿？ “多谢陛下，我原想着陛下今明两天事务繁杂，这时候得空睡会儿，才有精力呢。” 谢君恒看着小皇后关切的眼神，轻声笑道：“还是皇后体贴朕啊。” 福安立在一旁，嘴角勾起，皇上往年确实是会在除夕宫宴之前，休息一两个时辰。 他刚刚在启德殿也是这么劝皇上的，但是皇上说了，他话太多了，皇后事忙，他来看看。 福安也不知道皇上来了凤仪宫，能看到啥需要皇上搭把手的？ 毕竟他知道这后宫的事务，皇后娘娘安排了内务府张春，其他宫里交给了各处主子来办。 偏偏皇上还觉得皇后娘娘这后宫当家人，操劳过度了。 要他说句实在的，不如多给张春点儿赏钱，前两天看到那个老小子，脸都累瘦了一圈。 “福安——” 皇上的声音将福安从思绪中拉回，“奴才在。” “把朕给皇后准备的岁礼拿出来。”谢君恒说话的声音带着点儿兴奋。 说来也是巧了，他心血来潮，去自己的私库，看到了一只红色的玛瑙手镯，便想着小皇后的肤色白皙，却少有佩戴红色的手镯，就叫福安带了来。 福安从殿外的元宝手里，接过团福纹锦盒，递给夏竹。 夏竹打开，沈清歌看着里面精致的手镯，再次感叹皇家果然是奢华又精致。 “感谢陛下，我很喜欢，今早找这红色的手镯，还叫丫头们费了好些事呢。”沈清歌笑得甜美，她是真的喜欢这个镯子。 试问，有哪个女人不喜欢漂亮且名贵的首饰呢？ “皇后与朕同时想到红色，也算是夫妻之间的默契了，你能喜欢这个，就是它的价值了。不过凤仪宫竟是找不到几件红色的镯子，倒是朕的不是了。” 谢君恒淡笑着说道，眼中带着宠溺，招手叫来福安，“回头留意着，但凡有新奇的、漂亮的，都送到皇后宫里来。” 福安弓着身子，点了点头，“是，奴才记下了。” 谢君恒的视线回到了小皇后身上，看着她的大丫头把手炉递给她，此时的小皇后一颦一笑都踩在了他的心口上。 “陛下，时候不早了，想必母后已经在等着我们了。”沈清歌淡笑着说道，就站起身，准备出门。 谢君恒听到小皇后无意间说出的“我们”，觉得很是新鲜，也觉得熨帖，左胸口只觉得热热的。 谢君恒和沈清歌先后上了轿辇，谢君恒的御辇走在前面。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到永寿宫前，谢君恒的动作快，腿又长，沈清歌伸手给夏竹的时候，握住了一只宽大有力的手。 挺熟悉的，就是今早握住她拔步摇的手，沈清歌笑了笑，“多谢陛下。” 谢君恒只是面上挂着笑容，没有说话，只是手上握的更紧了。 永寿宫殿内 张嬷嬷笑眯眯的跟太后说着话，“太后娘娘，皇上和皇后娘娘来接您了。” 太后之前倒是也见惯了皇帝和皇后一起过来，接着她去赴宴，她也乐得如此，毕竟儿子、儿媳都孝顺，她也想让人知道一二。 可是，皇帝登基以来，除夕这天的下午都会在启德殿休息，以应对接下来的高强度行程安排。 太后看到一脸温柔笑意的儿子，和漂亮的儿媳妇时，她也算是了然了。 太后和张嬷嬷，一个坐着，一个站着，都是面带笑意的看着走近的帝后二人。 “儿臣给母后请安。”谢君恒和沈清歌异口同声地说道。 太后轻声笑了笑，“你们过来的挺早，我刚刚收拾好。” “母后，要不说儿臣和您心有灵犀呢，竟是掐着点就到了。”沈清歌笑着逗趣。 “你啊——”太后轻轻拍了拍挽在自己胳膊上的皇后的手。 谢君恒看着小皇后和母后的相处，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皇帝，你从今晚到明天，都落不着合眼休息，不如在母后宫里，休息一会儿。”太后关切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陛下，母后说的是，不然身体吃不消的。”沈清歌认真的看着皇上，只是眼神无意间，从他的脸上，略微下移了些。 然后，就听到谢君恒像是被气笑了一样，哼笑一声，“多谢母后关怀，还有皇后的关心，但是朕的身体自己清楚，吃的消得很。” “恒儿，不要逞强，还有一个多时辰，去躺会儿。” 沈清歌听着太后语重心长的话语，连“恒儿”都喊出来了，真是拳拳的慈母心啊。 “就是啊，陛下，听母后的。”沈清歌附和道。 谢君恒的下颌略微动了动，如果不是碍于时间和地点不对，他肯定是要给小皇后上一课的。 年初，她就说自己的年纪，这一年到头了，最后一天，她又意有所指。 沈清歌可是不知道谢君恒自己脑补了这么些，她只是移开视线过程中的正常动作而已啊。 “皇后，朕看你也是忙的脚不停歇，不如和朕一起到母后这里的厢房小憩一会儿？”谢君恒微笑着问道。 沈清歌笑着摇摇头，温柔的说：“母后还要人陪着说话呢。” 谢君恒看向他娘，只见太后面色平静的说道：“自己去。” 开玩笑，让皇帝进去休息一会儿，要是让他把皇后带进去，还休息个什么劲儿。 只怕她那情窦初开的儿子，难免要心猿意马了。 谢君恒不好拒绝太后的慈母心肠，只得去了厢房，由着福安伺候着躺下。 福安看着很快就入睡的皇上，心中不禁唏嘘，男人就是嘴硬啊。 沈清歌在殿内陪着太后说过了衣服、首饰，再到日常的吃食。 沈清歌搜肠刮肚的找话题时，终于，太后进入主题了。 “皇后啊，不是母后催你，你和皇帝应该生个孩子了，过完年，就二十一了，一定要上心啊。”太后抚着沈清歌的手背，语重心长的说道。 “是。”沈清歌乖巧的应和道，心中暗叹，后世的二十周岁才能领证呢。 这个过年过节，就会被人催生、催婚，大概是自古就有之。 太后看着沈清歌答应的爽快，心里也是高兴，转头就让张嬷嬷拿来了一个漂亮的锦盒。 “打开瞧瞧。”太后慈善的看着皇后说道。 第174章 除夕宴－1 沈清歌双手接过盒子，打开一看，她想太后婆婆多说两句催生的话，倒也无妨了，反正话语无关痛痒，好处却是摸得着的。 又是一套红宝石的头面，果然太后的存货多啊。 “多谢母后，这么漂亮的头面，不会是传家宝？”沈清歌淡笑着说道。 “叫你猜准了，是皇帝的外曾祖母在我入宫的时候，给了我的，今天就给你了。”太后笑着说道。 “母后，儿臣一定会好好保存的，争取将它传承下去，也把它给儿臣的儿媳妇。”沈清歌得了好东西，心里头高兴，好听的话，就妙语连珠了。 “那朕也一定好好努力，争取先让皇后早日抱上孩子。”谢君恒带笑的说话声传来。 “皇帝，你走路如今是不出声的，吓了母后一跳。”太后好笑的责备着皇帝，手还拍着胸脯。 沈清歌闻言，也表示赞同的点了点头，如今皇上走路，确实像是有了点儿三脚猫功夫一样，走路没声音。 “母后，是你与皇后聊到未来的孙媳妇，太过认真了。”谢君恒冤枉的笑道。 太后像是被皇帝说到了点子上，笑了两声，看了看钟漏，“时辰不早了，这就出发。” 沈清歌扶着太后朝外走着，谢君恒走在前面。 待太后上了轿辇，谢君恒和沈清歌也先后出发。 琼林殿 殿内已经是很热闹了，来参宴的五品美人以上的妃嫔，早已经盛装打扮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和周围的人互相寒暄。 大过年的，没有人出来找不痛快，就算是御史的女儿江才人，也是安安静静的品着茶，没有多话。 突然，门口的小太监唱和道：“齐妃娘娘到——” 在座的妃嫔们都是面面相觑的，谁都没有想到齐妃竟然会来参宴。 德妃的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微笑，毕竟上次交锋，齐妃并没有把她拽下水。 “给德妃娘娘问安。”齐妃面无表情的朝着德妃行了礼，后者抬了抬手，“齐妃妹妹请起。” 宸妃和齐妃见了礼之后，其他的女人给齐妃请安。 齐妃只是淡淡的笑着，叫了起，然后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再言语。 齐妃心里面并没有她脸上的表情那样从容，她如今坐在了第二排，离着上面的主位远了不少。 但是，这还不是最令她难受的，让她觉得最碍眼的是，德妃这个内里败坏的女人。 皇上和皇后亲自派人去查，竟然还是没有找到指向她的证据，这让齐妃不得不对这个笑面虎另眼相看了。 想来，继后应该也是对德妃心怀芥蒂了。 只要是能够扯下德妃的虚假面具，为自己那个只在世上待了不足半个时辰的小儿子报仇，也为自己身后的齐家雪恨。 “齐妃娘娘的脸色看起来不佳啊。”德妃淡淡的开口说道。 “德妃娘娘，如今我也算是理解了你当时的感受，失去了自己的孩子，脸色、心情哪里好得起来呢？”齐妃淡淡的说道。 德妃听到齐妃提起她逝去的孩子，不由得紧紧的捏住手中的帕子。 “这真是没人想到的，大家伙儿都以为你齐妃会是这后宫里第一个拥有两个皇子的嫔妃呢，可惜了。” 德妃也是嘴上不饶人，她实在是看不惯齐妃这副嘴脸，时至今日，竟然还敢拿往事出来说嘴。 “二位姐姐，大过年的，就不要提这些不开心的事儿了。”韩修仪出来打了个圆场。 齐妃看着韩修仪保养适宜的脸，没有说话，她的小皇子本来也是该和韩修仪、丽昭仪的孩子一样，安稳的待在她的肚子里的。 如今，却早已经归于尘土了。 齐妃低下头，用帕子蘸走已经要溢出眼眶的泪水，不再说话。 其他妃嫔只是冷眼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也不敢说话，现在没人愿意和这俩高位妃子有牵扯。 连带着来参宴的大臣女眷，也是不敢吱声，大过年的，本来讨个吉利，怎么后宫的娘娘们先怼上了。 “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驾到——”门口的小太监打破了殿内的安静。 众人纷纷起身，行跪拜礼，“给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请安。” 沈清歌和谢君恒一左一右的扶着太后，慢慢的走到台上，太后坐好之后，沈清歌来到了皇上的左侧位置。 谢君恒看着沈清歌坐好之后，才抬了抬手，“各位，免礼。” “谢皇上。”众人起身坐好，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等着皇上发言。 谢君恒的视线在殿内众人身上扫视一圈，目光在经过齐妃的时候，略微停留，随即转开。 “各位爱卿，除夕之夜，辞旧迎新，朕感谢诸位去年的付出，希望各位在来年的新政推行上，再多出些力，共同举杯。” 大臣们纷纷受宠若惊的说着，为国为陛下分忧是为人臣子应尽的本分，以后会更加努力工作，报答皇上的知遇之恩。 沈清歌在一旁听着，只觉得这和她在后世参加过的年会，没有什么分别，就是不用大臣亲自下场表演节目。 天知道，既要完成本职工作，还要挤出时间排练节目，真的是累人。 谢君恒看着旁边的小皇后，脸上挂着有些微妙的微笑，不禁有些好奇，朕难道说了什么很有意思的话吗？ “皇帝，今年这一年，皇后的功劳也是不小，看看如今后宫里孩子多了，热闹了不少。”太后微笑着说道。 大臣们听了太后这带着欣慰的发言，也是很有眼力劲儿的开始歌颂皇后娘娘的功德。 “皇后娘娘贤德，实在是世家宗妇的典范。”静安侯夫人说了一句。 丽昭仪听了自己的母亲这样夸奖皇后，先是看了母亲一眼，随后又低下了头，闷闷不乐。 沈清歌倒是没什么感觉，这样的场合，本来就是吹捧领导嘛。 “朕的皇后不止是世家宗妇典范，更是母仪天下的好皇后。”谢君恒看了小皇后一眼，淡笑着说了这么一句。 沈清歌这会儿都觉得有点牙酸了，好家伙，这皇上倒是一点儿也不替她谦虚一下。 其他的妃嫔的反应，可想而知。 齐妃一杯接一杯的喝着果酒，面上也尽是愁容。 第175章 除夕宴－2献舞 其实，齐妃来到这琼林殿的时候，她就觉得不舒服，以往的她都是被人捧着说话的。 今天过来，德妃竟然和她针锋相对，以往和自己走的近的妃嫔，也巴不得离得她远远的，更谈不上为她帮腔了。 看到皇上和皇后进来的时候，心里更是凉了半截。 在听到皇上跟大臣们说的话时，齐妃更清晰的意识到，现在朝堂之上，也都是新政为主流了。 等她父亲丁忧归来，怕是也没了一个六旬老者的位置。 “齐妃，少饮些酒，果酒虽然只甜不辛辣，后劲儿也是不小的，今夜大皇子回钟粹宫。”沈清歌关切的说道。 齐妃起身恭敬地福身道谢，“多谢娘娘关怀，臣妾许久不曾饮酒，喝了几口竟是管不住自己了。” 沈清歌淡笑着点了点头，不置可否，齐妃这样子究竟是管不住嘴还是管不住心，她是管不着的。 谢君恒看着齐妃憔悴的脸，不到一个月没见，这齐妃看起来老了好几岁，他心里也有些惋惜，齐家的人心思太大了。 帝王之榻，岂容他人酣睡，触到了底线，自然就是要被惩罚，况且这齐妃的手也不干净。 如今看来，也算是咎由自取了。 “齐妃，朕看你状态不佳，回宫休息。”谢君恒淡淡的说道。 齐妃看着皇上面无表情的对她说完话，转身又带着笑意，照顾身边的太后娘娘去了。 仿佛自己是个无关紧要的，不对，如今自己确实是个无关紧要的。 “多谢陛下，臣妾无事，既然来了，也就不好提前离场，扫了大家的兴致。”齐妃深呼吸几口气，扯出一抹微笑说道。 谢君恒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其他的妃嫔看着皇上、皇后都没有再对齐妃说什么，也就不再关注这个，只等着待会儿的歌舞表演。 沈清歌也是如此，宫宴实在是有些无聊，也不能搞个抽奖，唯一的消遣就是乐坊的节目了。 琴师们刚表演完，准备换上下一组，端午悄悄地走到了沈清歌的身后。 夏竹退后一步，听着端午的话，脸上闪过惊讶的神色，但随后又恢复正常，附到皇后的耳边。 沈清歌正等着下面的宫人报幕呢，就听到夏竹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皇后娘娘，端午刚才说乘凉阁的吴婕妤等会儿就要上场跳舞。” 沈清歌闻言，只是略微挑了挑眉，倒没有太大的惊讶，因为以往的宴会，她都会鼓励妃嫔献艺。 所以她刚刚还想着，等会儿是哪个妃嫔要出来露露脸呢。 没想到是吴婕妤，她流感好利索了？ “还有别的事儿吗？”沈清歌侧过脸去，小声的说道。 谢君恒的余光看了一眼小皇后，就听着下面的人说是吴婕妤给皇上准备了一支舞蹈。 吴婕妤一袭月白色轻纱舞衣登场，引得其他妃嫔的侧目。 她媚眼如丝的看着皇上的眼睛，谢君恒的眼神定定的盯着场中央。 其他的妃嫔看着皇上的这个样子，心里也开始后悔，哪能因为最近皇上对后宫不大感兴趣，就放弃了表现的机会，真是追悔莫及。 沈清歌这边还在听着夏竹回话，“娘娘，端午说，在御花园边上的茶房里捉到几个乘凉阁的人，她们交代是今早内务府去开锁检查之前，就钻狗洞藏到那里去的。” 冬日里，几乎没有人去御花园，除了吴婕妤这样不要命的。 “把人送回乘凉阁，叫内务府把狗洞堵上，飞出一根头发丝，张春就要来凤仪宫好好说道了。”沈清歌面无表情的说道。 “是。”夏竹应了是，到后面和端午说话去了。 沈清歌转过身来，依旧是面上带笑，看着皇上出神的样子，内心嗤笑一声。 突然，谢君恒动了，先是看了看小皇后，然后招了招手，叫福安过来。 福安看着皇后面无表情的样子，还在心里念叨，皇上竟然犯了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误呢，就听到皇上叫他。 “陛下，您吩咐。”福安弓着身子，小声说道。 “朕看到这场景，突然想起来，朕的私库里有只镶嵌着东珠的鸾鸟飞天步摇？”谢君恒淡笑着问道。 他看到下面纱裙飞舞，就不自觉地想到了这个，他想自己的小皇后要是簪上那只步摇，肯定如同月宫仙子下凡了。 福安听了皇上的问话，差点笑了出来，他没想到皇上竟然是联想到这上面来了。 也是，才开了情窍的皇上，如今正是上头的时候，眼中哪里容得下别人呢。 福安特意提高了声音，“陛下，您看到这场景，竟是想到了给皇后娘娘搭配步摇，东珠鸾凤步摇，您看要奴才现在去取吗？” 谢君恒看着福安，满意的点了点头，“去取来，等会儿带去凤仪宫。” 沈清歌就坐在谢君恒的左手边，自然把福安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她现在知道了皇上刚刚出神不是在想美女，心里还算平静，但是又想到他要送给自己好东西，就有些高兴了。 吴婕妤一曲已经舞罢，站在殿中央，等着皇上开口说话。 没想到他看到的是，皇上和皇后相视而笑，皇上还伸手摸了摸皇后的茶杯外壁，看口型说了句，有些凉了，叫人换一杯。 然后，皇后笑着点了点头。 谢君恒体贴完小皇后之后，坐正身子，发现太后正笑着瞥着自己。 “皇帝，母后的茶水是不是也有些凉了，要不要叫人换一杯啊？”太后笑盈盈的说道。 谢君恒的耳朵瞬间变红，看了一眼旁边的小皇后，脸上也浮现了羞红。 “张嬷嬷，快给太后娘娘换一杯，照顾了这么多年，还不晓得太后娘娘的习惯吗？”谢君恒镇定地向张嬷嬷倒打一耙。 沈清歌闻言，轻笑一声，谢君恒也不自觉地笑了出来。 下面的妃嫔，对此有的麻木，有的不忿。 但是更多的，都是在嘲笑还在殿中站着的吴婕妤，这女人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不知道是在等着赏赐，还是在等着皇上的另眼相待。 没看到人家上面，一家三口逗趣的开心呢。 就在吴婕妤准备行礼退下的时候，就看到福安，拿着一个特别精致的沉香木锦盒，走到了皇上的身边。 第176章 送礼的喜悦 沈清歌只闻到一股奶香夹杂着花香的味道，悠悠的萦绕在她的鼻尖，看这颜色，估计是真正的沉水香了，而不是八九分沉的料子。 这样大块的油料做个盒子，再次感叹，天下珍宝，都在皇家啊。 福安小心的将锦盒打开，里面露出一只白玉做的鸾凤，嘴中衔着一颗东珠，流苏也是金线穿起来的玉珠，看起来清贵极了。 谢君恒看了之后满意的点了点头，“收好。” 吴婕妤的心中，热血澎湃，她站在这里这么久，皇上也没有说话，难道是一直在等着这赏赐的东西。 还是叫福总管特意去拿来的，吴婕妤脸上的笑都快要绷不住了。 谢君恒面色平静的看着下面，“乐府管事的？” “奴才在。”乐府的管事太监，连忙出来，弓着身子等着皇上的吩咐。 “没有别的了？”谢君恒淡淡的问了一句。 吴婕妤面上的笑容，直接僵在了脸上，皇上连提都没有提她。 “回陛下，还有还有。”管事太监，忙不迭地说道。 “那就赶紧些，我看已经有些人乏累了。” 管事太监应了是，连忙叫下一组上来。 吴婕妤被请下去的时候，回头不舍的看了皇上一眼，眼睛里的哀怨，都要溢出来了。 宸妃在下面看的真切，她的嘴角扯出一抹讥讽地笑，不知道是在嘲讽如今的吴婕妤还是曾经的自己。 只是，她有些不理解，这个吴婕妤一直都是不声不响的，对皇上的执念倒是挺深的。 以前还好，没有什么标新立异的做法，倒是皇后得了皇上的宠爱之后，吴婕妤才开始花招频出的。 难不成，这个吴婕妤以为只要做个和从前不一样的自己，就能得到皇上的另眼相待了吗？ 那也太过天真了，或者是她还有别的想法？ 沈清歌看着吴婕妤退下去的背影，招手唤来端午，“叫人把吴婕妤带回乘凉阁，明天初一祭祖，也不必参加了。” 端午应了是，就疾步出去办事了。 这个吴婕妤自己宫里头还有高热的，就赶出来参宴献舞，所幸她是没有什么症状了，又没有在殿内坐下来。 可是，吴婕妤对皇后的话，阳奉阴违，竟然敢在她三令五申的事情上，动这种小脑筋。 真是反了天了，当她这个皇后脾气真是个好的了？ “陛下，就到这里，早点结束了，等会儿您也可以忙里偷闲，休息片刻。” 沈清歌淡笑着看向皇上，顺手也摸了摸他的杯子。 谢君恒被小皇后这样关心他的举动取悦到，眼睛里盛着笑意，点了点头，他也觉得有些枯燥乏味了。 “那就赶紧赏赐东西。”沈清歌嗔笑道。 谢君恒也想着早些结束，叫福安念了赏赐的单子，太后也赏了一些。 轮到沈清歌，她只笑着说道：“我给各位准备的都是同类不同份的东西，也请各位来年更用心的为陛下办事。” 夏竹和秋荷带着几个宫人，将东西赏赐下去，确实是让大臣们的女眷开了次眼。 果然，如今的皇后娘娘，是出了名的公平公正公开，叫人攀比不得，又叫人心生比肩他人之意。 大臣的家眷回去估计会好好鞭策当家的男人了。 谢君恒看着小皇后这直白的赏赐，倒是会心一笑，看了太后一眼，她的嘴角也翘起来了。 后宫的妃嫔对于皇后娘娘动辄就赏赐金银，而且还是按着品级来分配，已经习以为常了。 “臣等多谢皇后娘娘赏赐。” 谢君恒笑着说道：“各位爱卿，今日就到这里了，明早还要早起，都回去歇息。” “多谢皇上恩典，恭送皇上、皇后娘娘、太后娘娘。”众人再次起身齐声跪拜。 沈清歌和谢君恒扶着太后，离开琼林殿，帝后二人准备一起送太后回永寿宫。 这个提议，却被太后拒绝了，“你们明天都有要紧事要忙，我自己回去就是了，尤其是皇帝，子时之前休息一会儿。” 谢君恒笑着应了是，扶着太后上了轿辇，便和沈清歌一道先回了凤仪宫。 回到了凤仪宫，二人坐下的时候，已经是亥时初了。 谢君恒冲着福安招了招手，福安笑眯眯的捧着锦盒过来。 “皇后，今日朕见你佩戴着步摇，青丝金步摇，十分好看，看到今天舞女的白纱，想起朕的私库有只白玉步摇，特意叫福安找来送你。” 谢君恒说着，打开锦盒，朝着小皇后的手边推了过去。 “皇后瞧瞧，喜欢吗？” 福安在一旁听着，皇上竟然说吴婕妤是舞女，难不成皇上根本没注意跳舞的是哪个？ 沈清歌笑着看向谢君恒的眼睛，温声说道：“陛下给我的，我都是喜欢的。” 谢君恒看着小皇后脸上的笑，手指略微动了动，又伸出手，轻轻推了推锦盒。 沈清歌看着皇上这个举动，心中明了，原来是觉得自己的反应不够热烈了。 她把锦盒拿到自己的面前，双手打开，准备好了惊艳的笑容。 但是真的看到以后，她才觉得这次的惊艳表情，不需要准备，她是发自内心的觉得精美绝伦。 “陛下，您给我的这个凤钗步摇，瞧着像是先祖那辈传给皇上的。” 谢君恒看着小皇后的表情，心中熨帖，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东西自皇祖父一辈就放在柜子里，朕也是今日突然想起来的，你喜欢就好。” 谢君恒大概体验了一把送给喜爱之人礼物，对方十分欢喜，他这送礼的更加开心的心情。 说着，谢君恒起身拿起步摇，顺手将小皇后带到了梳妆台前。 亲手为小皇后簪上这只步摇，看着玉珠串在她的鬓边摇晃，看起来既是清冷又是魅惑。 谢君恒的喉结不由自主的滑动两下，轻轻地抚过小皇后的发髻。 “陛下，刚刚母后叮嘱过，您赶紧休息一会儿，等会儿我喊您起来。”沈清歌淡笑着，摸了摸发髻。 谢君恒直起身子，轻轻的“嗯”了一声，叫来福安，先去休息了。 沈清歌来到外室，端午已经带来了内务府的张春，在这儿候着了。 “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张春上前两步，打了个千，恭敬的行礼。 沈清歌抬抬手，淡淡的说了一句：“张总管，知道现在叫你过来，所为何事吗？” 第177章 皇上的心意 张春站直身子，垂着头，“回皇后娘娘，奴才有罪。” 他心里清楚，是吴婕妤的乘凉阁出了岔子，今晚上，皇后娘娘在琼林殿见到他的时候，还是笑容满面的。 “你事务繁忙，有疏漏，可以理解，但是为何是本宫的人先发现了端倪，你派去守着乘凉阁的人，都是没用的不成？” 张春听着皇后娘娘令人脊背发凉的声音，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皇后娘娘恕罪，奴才回去之后，一定严惩不贷。” “这点儿小事也干不好，叫这些人都去猫狗房，好好了解一下狗洞这样的东西。”沈清歌淡淡的说道。 张春战战兢兢的还有点儿犹豫，“皇后娘娘，您之前规定这后宫里头都是定员定岗的，这些人去了猫狗房······” 张春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皇后娘娘抬手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 端午看了一眼皇后娘娘，笑着说道：“张总管，您真是事多累着了脑子，如今竟是转不过弯来了，猫狗房不是多了人吗？表现好的，调出来就是了。” 张春听了端午的话，不由得点了点头，他看向皇后娘娘，发现她也在点头。 “端午说的就很好，也让这些在犄角旮旯处当差的宫人，看得到上升的途径才是啊。”沈清歌慢条斯理的说道。 “是，奴才谨记皇后娘娘教诲。”张春恭敬地说道，心里面也松了一口气。 最起码，皇后娘娘没点到他的头上。 “张春，你罚俸半年。” 张春闻言，马上跪地叩拜。 “这乘凉阁的餐食，由膳房专人交给内务府专门负责乘凉阁的人，再给她们送到门口。”沈清歌叮嘱道。 “是，之前也是一直按照皇后娘娘吩咐的做的。”张春连忙赔着笑说道。 沈清歌轻轻的摆了摆手，“找人监督着，万一有人躲懒，出了差错，恐怕我不说，皇上也要摘了你的项上人头了。” “是，奴才请皇后娘娘放心。” “行了，没有别的事儿了，下去。”沈清歌也有些乏累了，挥了挥手，就叫他下去了。 张春走到凤仪宫外，额头上早已经渗出了薄汗，冬夜里的寒风一吹，使得他打了个激灵。 他回头看了一眼凤仪宫的牌匾，心中暗叹：如今皇后娘娘的气势，不怒自威，真是有凤来仪了。 初一这天，沈清歌虽然比不得皇上事情繁杂，但是和平日里的状态比起来，也算是给她上了强度。 简单的沐浴之后，回了内室，皇上还在睡着，她有良心的轻手轻脚到了床榻的内侧。 刚拽过被子来，就听到身边的皇上，带着睡意的嘟囔了一句：“皇后忙完了？” “是。”沈清歌小声回了一句，却发现人家根本没有睁眼，轻笑一声，准备躺下。 不曾想，老演员——皇上的胳膊已经伸过来了，沈清歌也顺势躺在上面。 谢君恒的嘴角露出笑意，又沉睡过去。 福安和夏竹守在外面，“夏竹姑娘，今儿个夜里冷的厉害，明早皇后娘娘起来，披件厚的披风。” 夏竹点了点头，“我知道的。” 都是主子身边伺候的老人了，还用的着被人提醒？ 福安笑了笑，“夏竹姑娘定是觉得我啰嗦了，但是这是皇上的嘱咐，总归得叫皇后娘娘知道了不是？” 夏竹会意，笑了笑，“多谢福总管，奴婢一定告知皇后娘娘。” 福安笑着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只是看了看现下的时辰，快到子时了。 福安又静坐了片刻，起身到了内室门口，轻声的推开门，床幔里头没有动静。 “陛下，已经子时了，该起身去准备开御笔了。”端午小声的在离着床榻五步外的地方说道。 等了几息之后。 床幔里面没有动静，正欲再叫，看到靠着外侧的这边，有了动作。 福安知道，皇上在凤仪宫里留宿，向来都是睡在外侧的。 以前在别的宫里的时候，都是皇上睡在里面，其他的妃嫔睡在外面，方便夜里起身伺候皇上。 到了皇后娘娘的凤仪宫，是不用想着皇后娘娘伺候皇上的，所以谁睡在外侧，也就无所谓了。 估计，也是皇上迁就着皇后娘娘的原因，毕竟皇上也是睡惯了里侧的。 当然了，那是以前的习惯，如今这半年，怕是皇上如今已经习惯睡外侧了。 床幔之内，谢君恒轻轻的抽出自己略微麻木的胳膊，尽量的不吵醒小皇后，叫她多睡一会儿。 其实，皇上不必如此小心，因为沈清歌的睡眠质量很好，不会醒来，再者，就算是被吵醒了，她也不会睁开眼睛的。 终于，福安看到皇上轻轻的掀开床幔，站起身，又转身将床幔掩好，小声道，“福安，伺候朕穿衣。” 福安熟练的帮皇上穿好衣服，谢君恒回头看了床幔一眼，就带着福安出门了。 谢君恒回到了启德殿，等着子时正刻的到来，推开窗，铺开纸，在上面写上吉祥话，就卷起来，交给福安，封存起来。 忙完这些，时间到了丑时。 “陛下，移驾。”福安轻声说道，这就是要准备祭天仪式了。 凤仪宫中 夏竹和冬梅守在沈清歌的床幔前，掐着时间，一看到了寅时，两个人便配合熟练的开始了叫醒服务。 “皇后娘娘，您昨儿个夜里叮嘱奴婢们，寅时叫您起来，今天的打扮可是要费时间呢。”冬梅轻声笑着说道。 夏竹将皇上的被子拿开，她发现最近俩月，皇上的被子和人一样，都变得体贴了。 沈清歌适应了早起，但是今天实在是太早了，她艰难的伸出胳膊，又缩回去，看着夏竹和冬梅的眼神，又坐了起来。 “速战速决。”沈清歌说了这么一句，就下了榻。 春兰和秋荷也没有闲着，都来帮冬梅的忙，可以看的出，这皇后礼服的繁复程度来了。 正红色的礼服，上面金线绣着龙凤呈祥的图纹，头戴金丝凤冠，上面镶嵌的宝石闪着光芒，眉心又点了花钿，显得高贵出尘。 “带着皇后玺印，这就出门。” 第178章 祭祖 沈清歌正欲转身，看到夏竹捧来一件厚实的明黄色披风。 “皇后娘娘，是皇上嘱咐说，这个时候，太阳还没有升起来呢，冷的厉害，叫您加件厚实的披风。” 冬梅几个，听了夏竹这话，都笑着互相戳了戳胳膊。 沈清歌轻轻的“嗯”了声，“带着，出去冷了，就披上这件。” “是。”夏竹应了是，就跟着皇后娘娘出门了。 留下冬梅和春兰在宫里，冬梅又开始对着春兰磕帝后的cp。 “春兰姐，如今皇上对咱们皇后娘娘，可真是事无巨细的关怀啊。” 春兰看着冬梅花痴的笑眼，轻声笑着抵了下她的额头，“傻姑娘，这是因为皇上对咱们娘娘有所图啊。” “嗯？图什么？”冬梅不解的问道。 “跟你说了，你也不懂，我还要担心你乱说话，自己悟去。”春兰笑着说道。 皇上所图为何？自然是皇后娘娘那颗曾经毫无保留捧给皇上的真心。 沈清歌的仪仗到太和殿的时候，还没下轿呢，就听到周围呼啦啦地跪下了。 天色还黑着，她看不清都是谁，但是也知道是四品以上地妃嫔。 祭祖的时候，四品以上的妃嫔才可以参加，这些有资格参加祭祖仪式的妃嫔，早早的就过来等着了。 有一个例外，就是生了皇子的胡美人，也来了。 沈清歌看着这些女人，再想起其他因为品级不够，不能来的女人，暗叹一声，位份低了，连被祖宗知道的资格都没有。 也难怪，后宫之中，人人都要挤破了头似的往上爬了。 “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新年吉祥。” 沈清歌轻轻地抬了抬手，“各位妹妹起身，大冷的天，都来的挺早啊。” 沈清歌一边说着，一边向里面走，夏竹跟在她的身后，手里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皇后的玺印。 路过齐妃的时候，齐妃看着象征皇后权力的玺印，手指紧紧的聚在一起，随后又放开。 刚刚在眼前一闪而过的东西，已经不是自己可以奢求的了。 沈清歌站定，也开始等待，等待这一天里，全天下最忙碌的男人，谢君恒。 这时候，果然是冷的很，幸亏夏竹带了一件厚的披风。 “夏竹，给我披上，确实冷的厉害。”沈清歌淡笑着说道。 “是，还是皇上想的周到。”夏竹也笑着回答。 离着近的妃嫔，只能是面上陪着笑，皇上给皇后娘娘叮嘱，加件衣服，也是理所应当的，谁叫人家是夫妻呢。 但是，位份稍低的这边，感知不到高位妃嫔那边的气息，却也有自己这边的新鲜事儿。 那就是，昨晚上不知道是出尽了风头，还是出了丑的，吴婕妤，没有来。 柔婕妤是一向和吴婕妤不对付的，看到自己的敌人没讨到好，简直比自己讨到皇上的关心，还要开心。 于是趁着等待的时候无聊，开始说话，“吴婕妤昨晚上，献舞没能得到皇上的赏赐，怎么今天也没来祭祖啊？” 在场的没有几个人，能知道吴婕妤没来的具体原因，她身边的静婕妤摇了摇头，胡美人也没有说话。 后宫的女人，大多都了解皇后娘娘的行事风格了，传的出来的消息，那都不是大事儿，密不透风，一般人探听不到的，才是大事。 反正，柔婕妤看到吴婕妤吃瘪，她就开心，也不细究这里面的原因了。 众人都陪着皇后娘娘说话，恭维着今天皇后娘娘的美丽。 虽然沈清歌淡笑着表示谦虚，但是众人都不得不承认，皇后娘娘确实是压过她们的。 谨妃时隔二十多天，被解了禁足，再看到皇后娘娘，也觉得对方确实越发漂亮了。 不过，这么漂亮的女人，还要霸着丈夫的宠爱，不给其他的女人一点儿机会，让谨妃又皱起了眉头。 谨妃的心里是不平的，她知道贤妃被贬为齐妃，以为自己的座位可以顺移，坐到离着皇后最近的位置。 没有想到，叫宸妃得了先机，这个女人如今不巴结皇上，改为巴结皇后了，倒是一棵墙头草。 宸妃注意到有人在盯着她，目光扫视一周，发现是站在德妃身后的谨妃。 “谨妃妹妹，好久不见了，我看着你的气色还不错啊。”宸妃淡笑着说道。 “多谢宸妃娘娘挂怀了，我吃得好睡的好，不需要操心，自然气色还可以了。”谨妃面无表情的说道。 “谨妃妹妹说的是，皇后娘娘将后宫各处都打点的井井有条，咱们自然就少操心许多了。”德妃也面带微笑的说道。 “是啊，都要多谢皇后娘娘。”众人都跟风一样，说着这些话。 沈清歌不管她们是否是违心的话，反正她听着舒心就是了。 后宫之中，论迹不论心，较不得真。 “皇上驾到——”太和宫门口的小太监高声唱和道。 众人纷纷向外走去，“给皇上请安，皇上新年吉祥。” 谢君恒远远的便看到一身红色的小皇后，端方有度，仪态万千，仿佛仙姿玉貌的天外来客。 谢君恒大步走到了小皇后的面前，伸手扶起她，待沈清歌在自己的身边站定，才朝着众人抬了抬手。 “平身。” “谢皇上恩典。”众人起身，按照位份站好，就开始看着皇上和皇后祭祖。 众人跟着皇上和皇后走进祭祖的大殿，里面供奉着祖先牌位，香烟缭绕，丰富的祭品摆在供台上，一切都是井然有序的。 随着阳光洒落在辉煌的殿中，鼓声响起，祭祖仪式也正式开始了。 帝后二人分别穿着龙凤袍，戴着龙凤冠，二人持着玺印，行三拜三叩首之礼。 谢君恒点燃香烛，沈清歌随即倒上酒水，并祈福，祈求国力强盛，百姓安居乐业。 其他人，不论是妃嫔还是大臣，脸上也都带着敬仰和虔诚。 祭祖仪式结束，沈清歌跟着谢君恒的脚步，微笑着向供桌上的牌位告别。 这里结束之后，就是皇上和皇后，接受百官朝拜，之后就是妃嫔们的新春大拜年了。 第179章 情人眼里出西施 初一早上，从天色还暗，到天光发亮，皇帝开笔，祭天祭祖，又接受各种拜见。 这会儿已经辰时末了，谢君恒看着有些疲惫，但是依然挺直后背的小皇后，轻轻地笑出声来。 “皇后，你今天做的很好，比朕预想的还要好。”谢君恒握住小皇后的手。 沈清歌的脸上，适时地露出羞红，“这都是托了陛下的福，毕竟您给我开了小灶补课了。” 谢君恒闻言，耳朵又迅速变红，“皇后觉得有用就好。” 沈清歌没说话，只是笑了两声。 “先回去歇息片刻，等会儿皇子、公主们还要过来拜年。” 谢君恒顺势拉起小皇后，进了内室，二人依偎着，很快就睡过去了。 谢君恒觉得自己和小皇后没睡多久，就听到了二皇子承的声音。 “夏竹，母后在哪里呢？告诉她，儿臣来拜年了，红包准备好。”谢承进了殿，还没等夏竹几个行完礼，就大声问道。 “二皇子殿下，小点儿声，皇上也在这儿，和皇后娘娘一起歇息呢。”夏竹轻声说道。 谢承长了张嘴，最后只是“哦”了一声，就坐在一旁，乖巧的等着了。 夏竹见状，只是微微笑了笑，给二皇子端来了点心、水果，又看了看钟漏。 殿外，福安和端午各自带着自己的徒弟，正聊天套交情呢。 “端午公公，你这一年真是芝麻开花节节高啊，眼看着就要坐稳后宫第一大太监的交椅了。” 福安笑眯眯的说道，元宝给师傅捏着肩膀。 “福总管这话，可是折煞我了，谁不知道您是御前大总管，各处的娘娘主子都得捧着您，我只是为皇后娘娘跑跑腿。” 端午笑呵呵的说道，他不在乎什么第一交椅还是第几把，只要得皇后娘娘重用，比什么虚的都强。 福安看得出，端午是个实在不图虚名的，朗笑几声，“端午公公，要不怎么说咱俩对脾气呢。” 端午嘴上笑嘻嘻的应了是，心里想着，去年这时候福安还总是给他吃闭门羹呢。 “福总管，这时辰不早了，是不是该叫皇上和皇后娘娘起身了？”端午笑着问道。 福安看了看日头，拍了元宝的手一下，“端午公公说的是。” 说完，就起身进了殿，看到安静的二皇子，打了个千，“奴才给二皇子请安。” 谢承看着福安，点了点头，“免礼，父皇还在母后屋里睡呢。” 福安听着这不大情愿的语气，像是皇上把皇后娘娘霸占了一样，带着不大乐意的情绪。 “奴才这就把皇上叫起来。”福安笑着说道。 走到内室门口，轻声说道：“陛下、皇后娘娘，二皇子来给您二位拜年来了。” 谢君恒抬起右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向左边侧过脸去，看到小皇后睡的酣甜。 他不由得无奈一笑，轻轻的动了动自己被她压住的胳膊，凑到她的耳边，“皇后，二皇子来给你拜年了。” 沈清歌觉得自己的耳边有热气喷洒，侧头把自己的耳朵压住，“陛下醒了，既然二皇子来了，那出去看看。” 沈清歌若无其事的说完，就掀开被子，准备下床，但是看到被子下的光景，她有些不好意思了。 “陛下，这一天太累了，我不是有意压着您的。”沈清歌尴尬的笑了笑，指着自己压在对方腿上的腿。 谢君恒抬手拂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轻快的笑出声来，“皇后，不用道歉，你可以压的再久一些，朕不介意。” 沈清歌笑笑，没有搭腔，只是麻利的下了榻，叫来冬梅给她梳妆。 在铜镜里看着皇上靠在床边的风流样子，她也笑了笑，“陛下，我可不等您的，收拾好了就出去见承儿了。” 谢君恒被小皇后这样的发言，气的无奈一笑，“皇后如今和谢承的关系倒是很亲近。” “陛下，这难道不是您乐见其成的吗？”沈清歌淡笑着问道。 “自然，朕很欣慰，如今你是一个得体的一国之母了。”谢君恒淡淡的说着，福安却从里面听出了一点遗憾的意思。 遗憾什么呢？福安想大概是皇后娘娘如今只想着人间大爱，把个人情爱放逐一边了。 沈清歌梳妆好，终于不用再穿戴那样繁重的服饰了，她此时的心情也不错。 因为这一天，终于快要结束了，只剩下最后一个环节了，就是和皇宫里的子女，一起吃个饭。 但是很简单，因为目前宫中，可以自主进食的孩子，只有三个，其他的只要赏赐下去东西就行了。 福安的手脚很快，谢君恒很快就穿戴好了，只是一旁坐着，看着小皇后打扮。 都说这情人眼里出西施，谢君恒如今瞧着自己的小皇后，也是越看越好看，只觉得比当时她跟着谢承的外祖母进宫参宴的那次，还要好看。 “陛下，我好了，这就出去。” 沈清歌的声音将出神的谢君恒拉回了当下，他点点头，淡笑着起身。 “走。” 谢君恒和沈清歌来到外室，就看到谢承坐在小榻上的小几旁边，上面的果皮已经摆了有不少了。 “承儿，你来了许久了？”沈清歌坐到谢承的身边笑着问道。 谢承连忙起身，到了地面上，恭恭敬敬的行礼：“儿臣给父皇、母后请安，父皇母后，新春吉祥。” 谢君恒看着模样乖巧的谢承，点了点头，“起来，朕给你备了红包，福安——” 福安闻言，赶紧上前，从袖笼里把红封拿出来，双手递给二皇子。 “谢父皇。”谢承说完，转身期待的看着沈清歌。 沈清歌自然是明白谢承的意思，她笑了笑，招手唤来夏竹，夏竹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几个本子，还有一个红包。 “母后，您这······”谢承的样子，看起来不大想要这份新年礼物。 谢君恒倒是坐在旁边，脸上带着笑容，一副皇后是他的知心人的样子。 “承儿，这都是母后对你的祝福和期待，快收下。”沈清歌语重心长的说道。 谢承不大情愿的接过夏竹手中的托盘，又递给身后的随行太监。 “那就多谢母后了。” 沈清歌摆摆手，深藏功与名。 这时，端午进来了，“启禀皇后娘娘，大皇子和大公主都过来了。” 第180章 朕不会再说 谢承闻言，面色变缓，笑着看向沈清歌，“母后，皇兄和雅信过来了，快叫他们进来。” 沈清歌侧脸看了看皇上，后者点了点头，“宣。” 大皇子和大公主，这一年长了不少，如今看着比去年初长高了不少。 尤其是大皇子，看起来安稳了许多，眼神也定了一些。 “儿臣给父皇、母后请安，新年吉祥。”两个孩子叩首拜道。 谢君恒面上带着点儿慈父的意思，抬了抬手，“起来。” “儿臣谢过父皇、母后。”两个孩子起身，规规矩矩的站着。 “快坐下说话，最近母后忙于宫务，只是问过了伺候的人，说你们都好，今天一看，果然长高了许多。” 沈清歌说着，朝着身后招了招手，夏竹端着托盘出来，谢承抬眼望去，嗯，心理平衡了。 大皇子即使变得安稳，也是好奇的，尤其是自己不常和母后见面，而母妃对于母后的评价还称不上好。 但是如今他知道了，母妃的评价可能是不客观的，因为都是后宫的当事人，竞争者。 他从皇子所的宫人口中，还有宗学的老师嘴里，听到的都是，如今的皇后娘娘是个公平公正的贤德人。 眼下，只见母后笑盈盈的起身，将身后拖着托盘的宫女带到他面前，“轩儿，母后听老师说，你的功课长进不少，母后很欣慰，这是母后给你准备的几本史书。” 大皇子谢道：“儿臣多谢母后，一定会认真研读的。” 沈清歌轻声笑了笑，“好，你也可以和谢承一起作伴，你们俩的是一样的。” 大皇子听了这话，心里舒服了一些。 沈清歌给雅信公主的，是绣花样子还有文房四宝，“雅信，母后听你母妃说，你最近喜欢上了画花样子，这是母后给你寻来的，快瞧瞧。” 雅信是不知道自己母妃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的，她只当母后是闭门祈福，所以如今对着皇后娘娘，还是天真依赖的。 沈清歌看雅信的样子，自然猜到了德妃的用意，她也乐得做个得体的好母后。 况且，孩子有什么错呢？ 谢君恒以为小皇后会因为之前的事儿，对大皇子和雅信公主，会心有芥蒂的，但是小皇后并没有。 反而表现得大方端庄，对这两个孩子和对谢承，并没有什么分别，小皇后如今是个称职的好母后了。 看着她的笑颜，谢君恒不禁想到，以后有了孩子，小皇后肯定也会把孩子教养的很好，端看如今的谢承就知道了。 话说起来，如今年关已过，之前小皇后提到了什么备孕计划，是不是也要提上日程了，他想着明年过年的时候，能够怀里抱着一个。 沈清歌给俩孩子叙话结束后，往座位边走，看着皇上一脸温柔的笑意，她看着不像是慈父看自己孩子时的笑容。 “陛下——” 小皇后带着笑意的声音，将谢君恒的未来畅想打断了，他轻轻的清了清嗓子，“嗯，皇后何事？” “该您了。”沈清歌忍着笑意，对着孩子的方向轻轻的抬了抬下巴，示意自己已经给完新年礼物了。 “福安——” 谢君恒的声音刚落下，就看到福安拿着俩红封出现。 大皇子和雅信公主，接过皇上给的红包，行礼道谢，“儿臣谢过父皇。” 谢君恒摆了摆手，“好了，朕就不对你们说什么勉励的话了，刚刚你们母后已经说了许多了，道理都是懂的，要友爱兄弟姐妹，记牢了。” 两个孩子听到友爱兄弟姐妹的时候，都有些瑟缩，尤其是大皇子，原来自己已经被父皇认为是不友爱兄弟姐妹的人了吗？ 午膳是在凤仪宫用的，谢君恒和沈清歌，还有三个孩子，皇家的用餐礼仪真是没的说，甚至是咀嚼声都听不见。 终于，用膳结束了。 谢君恒要跟三个孩子，深入交流一番，估计是要考校功课，尤其是两个皇子的。 但是，沈清歌见他也把雅信公主留下了，心里有点儿赞赏，最起码他并没有因为公主不继承皇位，就一点儿也不管。 趁着谢君恒给孩子上课的功夫，沈清歌忙里偷闲，去午睡了。 谢君恒看着小皇后翩跹而去的身影，心里有点郁闷，刚刚她说话的时候，自己一直在旁边陪着，轮到自己了，小皇后却逃之夭夭了。 想到她这两天也是劳累，他无奈的勾起一抹微笑，算了，朕不同她计较了，应该体贴她才是。 谢承看着父皇的眼神一直看着母后离去的方向，垂下头，偷偷的笑了笑。 看着肩膀在发抖的谢承，谢君恒淡淡的说道：“谢承，父皇今日问你的，虽然都答上来了，但是仍有不足，这就回去温。” 谢承的脑门上都是问号，小声的问了一句，“父皇，今日可是大年初一啊。” “朕知道，还是你要违抗命令？”谢君恒面色平静的问道。 “儿臣不敢。”谢承弱弱的回了一句，看了眼身边的大皇子和雅信公主，退了下去。 “你们俩也回去，记住朕刚刚说的，孝悌之意，朕不会再说了。”谢君恒看着面前的两个孩子，语重心长的说道。 “是，儿臣谨记。”两个孩子老老实实的回道。 “行了，你俩也回去。”谢君恒说道。 殿内只剩下皇上一个主子了，福安弓着身上前，“陛下，现下没什么事儿了，您看要不要回启德殿歇息一会儿？” 福安自认体贴的问道，却见皇上的脸色沉了下来。 “朕，就在凤仪宫休息了。”谢君恒说完，就起身向着内室走去。 只留下身后的福安，先是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后是拍了拍自己的脸。 “什么脑子？竟然在凤仪宫说让皇上回启德殿休息。” 福安小声的说着，只觉得自己这两天是太累了，脑子里像是混进了浆糊，糊涂的很了。 他瞪了一眼偷笑的小宫女，小跑着追皇上去了。 谢君恒来到内室门口，冬梅在守着，她刚想张嘴给皇上请安，就看到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冬梅低下头，退到外面，看到福总管也在外面守着，她想着应该不会？ 她的脸皮可没有夏竹姐姐的厚啊。 第181章 皇后想到了什么好事，笑的这么美？ “福总管，好巧啊。”冬梅扯着笑说道。 “我在这儿不算巧，皇上要在凤仪宫午休。”福安一本正经的说道。 冬梅脸上的笑意自然了许多，也立在一旁不说话，是自己的思想过于复杂了，都是平日里皇后娘娘带头调笑她导致的。 室内，谢君恒看着小皇后乖巧的睡颜，轻轻的一笑，还算是有良心，给他留了外侧的位置。 谢君恒躺在榻上，侧身枕着自己的胳膊，看着小皇后，没一会儿功夫，也睡过去了。 未时末，谢君恒醒来，小皇后还是睡的香甜，他也不想打扰到她，径直起身，也没有叫福安，自己穿戴整齐就出去了。 “冬梅，等会儿就叫皇后起身，再睡下去，小心睡颠倒了。”说完，谢君恒就笑着离开了。 “是。”冬梅恭敬地行礼说道。 虽说皇上是这样吩咐的，但是凤仪宫的丫头们，没有一个人敢去叫皇后娘娘，实在是白天里睡不够叫起来的难度比早上的还要厉害些。 申时正，沈清歌自然醒来，身边似乎还有点热乎气，想来是皇上也在这里休息了一会儿。 “夏竹——” “奴婢在呢。”夏竹快步走过来，挂起床幔，笑着说道：“刚才冬梅说皇上叮嘱叫差不多的时候，就叫您起来，怕您睡的颠倒了。” 沈清歌闻言，轻声笑了笑，“我又不是小孩子，怎么会睡颠倒呢？” 再说了，自己今儿个睡的时间长了点儿，不还是为了过年操心劳累的。 “说起小孩子，今天没见到的几个小婴孩，可都是好好的？”沈清歌问道。 “回皇后娘娘，今天您和皇上午休的时候，各处的主子都派了宫人过来谢恩，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想来应该是一切都好的。”夏竹笑着说道。 沈清歌点了点头，“那就好，大冬天的，叫他们好生照顾着，可别着凉惹上了头疼脑热的。” “是，皇后娘娘仁慈。” 沈清歌淡淡的笑了笑，她其实主要是怕麻烦，也不想小朋友生病不舒服了。 “叫端午进来。”沈清歌吩咐道。 “是。”夏竹应了是，冬梅给皇后娘娘梳妆，冬梅的手巧，动作也快，半盏茶的功夫，就梳了一个灵蛇髻，皇后娘娘让梳个简单的，那就是这个了。 这边，沈清歌刚从梳妆台前，站起来，端午就跟在夏竹的身后进来了。 “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新年吉祥。”端午笑呵呵的打着千。 沈清歌抬了抬手，笑着说道：“行了，端午，快起来，今儿个早上，春兰已经给了红封了啊。” “是，奴才不是为了讨您的赏赐，奴才是真心的希望您新的一年都吉祥。”端午笑着说道。 “好，夏竹快给咱凤仪宫的大总管再拿个荷包，叫他多买些糖，保持住这甜嘴儿。” “奴才多谢皇后娘娘。”端午笑嘻嘻的说道，“皇后娘娘叫奴才过来有什么吩咐啊？” 沈清歌的面色放缓，“端午，你跑一趟太医院，叫太医开副防风防感的药方，送去内务府，宫里的但凡会喘气的，都要喝。” “是，那启德殿那边······”端午小声问道。 “你如今不是和福安很是熟悉，你去送就是了。”沈清歌淡笑着说道。 “是。”端午应了是，就疾步出去办事了。 端午到了太医院，把皇后娘娘的旨意一说，太医们直呼，“皇后娘娘贤德，想的周全。” 端午面上保持微笑，接受着这些人对皇后娘娘的赞扬，他觉得如今的皇后娘娘确实如他们所说的一样。 皇后娘娘的吩咐，太医们不敢耽搁，很快就呈上了药方。 “端午公公，请您过目。”说话的是程寒。 “程太医，跟我还这么客气，咱家这就去内务府了。”端午笑着将药方折起来，就告辞了。 程寒看着端午生风的脚步，摇头笑了笑。 端午到内务府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渐的暗了下来，找到张春，他正在打盹，想来也是累的不轻，毕竟都年过半百之人了。 张春被小太监叫醒之后，连忙来到外室，“端午公公，这会儿都天黑了，还劳您跑一趟，是皇后娘娘有新的吩咐下来？” 端午从袖袋里掏出那个四四方方的纸条，面带微笑的说道：“张总管，皇后娘娘吩咐您，从明天开始，给宫里头会喘气的都喝上这防感的药汤，连着喝三天。” “是，不过，咱家可是有点不明白，为何这样吩咐？”张春笑着问道。 “张总管，咱们做奴才的，只要听吩咐就是了，主子说让干什么就干什么，揣测上意可是要不得的。” 端午说完，又笑着说道，“张总管，您是皇后娘娘得用的，但是您不在娘娘跟前，自然转的慢一点儿，这事儿，估摸着和乘凉阁那事儿有关联。” 张春闻言，笑了两声，点点头，“那咱就明白了，还真是一时没转过弯来。” 端午也笑了几声，“张总管，没什么事儿，我这就回去给皇后娘娘复命了。” 张春点点头，“多谢端午公公提点了。” “都是给宫里办事，张总管客气了。”端午说着，就回了凤仪宫。 张春将手里的药方递给身边的小太监，“去开了库房，照着这个煮，明早就送到膳房去，不能耽误了。” 张春知道，皇后娘娘此举，也许是为了补救乘凉阁的宫人逃出来的事情，那件事情，他是要负管理责任的。 想到这里，张春不得不再次感叹，皇后娘娘这用人追责的法子，真是像个紧箍咒一样。 给了他权限以内的自由，也负上了相应的责任，宫里头的风气确实好了不少，去年都余下银钱了。 看来敢中饱私囊的也少了不少。 端午回到凤仪宫的时候，皇上已经过来了，正在和皇后娘娘一起用膳。 端午在门外朝里面看了一眼，没有说话，站在门口等着吩咐。 沈清歌看到端午进来那步伐，爽利着呢，就知道已经办妥了，她淡淡的笑了笑。 谢君恒看着小皇后嘴角的笑，不禁好奇的问道：“皇后，是想到了什么好事儿，笑的这么美？” 第182章 兑现要娃承诺 “陛下，我只是看端午办完了我下午吩咐的事儿，心中欣慰罢了。”沈清歌淡笑着说道。 谢君恒无奈的笑了笑，“皇后说来听听。” “陛下，我想着冬日里，天气严寒，以前大人不舒服挨一挨，吃几副汤药，也就熬过去了，但是如今皇宫里，小孩多了起来，我想着叫太医院开个防感的方子，叫宫人都喝上，预防一下。” 沈清歌淡淡的说完，谢君恒点了点头，“皇后考虑的周到，如此甚妥。” 沈清歌点点头，放下筷子，夏竹端来漱口的茶水，然后看着宫人们把膳桌收拾起来。 谢君恒喝着小皇后叫人特意呈上来的柑橘普洱，不禁想起了上次的青梅绿茶。 “皇后，你在吃喝一事上，倒总是别出心裁，朕喝着这茶，也很不错。”谢君恒淡淡的说道。 “陛下喜欢，就是这茶叶的福气了，等回头，送启德殿去。”沈清歌手里捧着茶杯，看着皇上淡笑着说道。 谢君恒觉得这个笑，稍微的有些晃眼睛，还好，没跟去年时一样，直接叫他拿着茶叶走人了。 谢君恒即使觉得眼前的小皇后笑容可人，也没忘了自己还想要问什么。 “皇后可是已经献给母后了？”谢君恒摩挲着茶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问道。 “陛下，只做了这一罐，您是头一份。”沈清歌知道，只要这么说，肯定能够拍对地方，果然，皇上笑了出来。 “那朕谢过皇后美意了，在凤仪宫放着，朕想喝了就过来。”谢君恒笑着说道。 “是。”沈清歌应了是，捧起茶杯啜饮几口。 帝后二人闲聊了一会儿，谢君恒看了看钟漏，时间不早了。 他走到小皇后的身边，先是将她揽进自己的怀里，在她的耳边轻声的呢喃：“皇后，你之前提过的忙完过年，咱有要事办吗，如今，到了兑现的时候了。” 福安和夏竹，刚才看到皇上坐到皇后娘娘身边的时候，就十分自觉地关上门，到了外面守着了。 沈清歌看着紧闭地房门，突然觉得福安和夏竹，二人如今真是熟练的让人有些心疼了。 看到小皇后的眼神从他的脸上移开，谢君恒伸出手，正了正她的脸，“看着朕。” 沈清歌轻轻的笑出了声，伸出手环住了他的脖颈，凑到他的耳边，“自然是要兑现的。” 谢君恒只觉得自己的耳边有温香萦绕，自己脑子里的弦儿，被小皇后的温声软语，撩动的嗡嗡作响。 随即，又觉到耳垂被人轻轻的咬了一下，这下好了，弦儿断了。 沈清歌做完这动作，再看向谢君恒的时候，发现平时儒雅稳重的帝王眼中，像是燃起了火焰。 下一瞬间，就被拦腰抱起，向着床榻走去，沈清歌轻轻的笑了两声，入耳只觉得娇俏。 衣物散落一地，床幔落下，谢君恒像是攒足了劲儿，沈清歌也不认输。 怎么？皇帝从昨天就那么忙，觉都睡不够，而她沈清歌最近加强了锻炼，这两天比起皇帝来，事少，睡的时间也多。 这次，天时、地利、人和，她都占全了，当然不能服输。 就在沈清歌认为此战优势在我的时候，谢君恒给她上了一课，叫她深刻的认识到，什么叫做雄性优势。 到了后面，沈清歌捂着脸，说了句，“还请陛下怜惜些。” 谢君恒笑出了声，动作也放缓了很多，他也不忍看着小皇后不愉快。 结束后，沈清歌窝在谢君恒的肘弯里，二人都是累的不轻，但是也满足的厉害。 福安和夏竹在外面，大眼瞪小眼，正月初一，月亮也没有出来给他俩作伴。 夏竹的脸，已经许久没有这样红过了，她低着头不说话。 福安也是纳闷，这皇后娘娘竟是这样大的魅力吗？皇上都不觉得累吗？ 这一天，全天下最忙碌的一对夫妻，真是不论地位还是体力，都是顶级的。 终于，听见里面皇上喊了句，“福安——” 众人轻车熟路的干完活儿，就退了出来。 沐浴后，谢君恒将浑身无力的小皇后抱出来，二人终于沉沉睡去了。 一夜无话 次日醒来，冬梅和夏竹伺候着皇后起身，二人对于皇后娘娘身上的印记，如今已经是见惯了。 “皇后娘娘，今天是后宫的妃嫔，新年第一次来请安，您看穿什么？”夏竹淡定的问道。 “就和平常一样，轻省一些的。”沈清歌淡笑着说道。 “是。”夏竹福身，去后面翻衣柜了。 凤仪宫侧殿 后宫的女人们早早的就来了，新年第一天，谁也不想惹了皇后娘娘不快，触了霉头，那这一年还能有个好？ “今早，宫女去提膳的时候，还带回来了一份苦汤药，说是皇后娘娘吩咐太医院开的防感药呢。”江才人说道。 “皇后娘娘有心了，如今后宫里面孩子多了起来，能预防还是尽量预防比较好。”韩修仪轻轻的抚摸着自己鼓起来的肚皮说道。 “韩修仪，我算是看出来了，如今你是觉得皇后娘娘说的话，比皇上的圣旨还要管用呢。”丽昭仪缓缓地走进来，坐在韩修仪的左手边。 韩修仪知道丽昭仪之前是一直得宠的，看不惯她一个不得宠的老人和她一样，有了身孕，才这样出言讥讽于她。 “皇后娘娘和皇上夫妻一体，咱们做妃嫔的，都是以皇后娘娘为尊，但是臣妾不曾觉得皇后懿旨比圣旨管用，丽昭仪慎言。” 韩修仪是个老好人，但是这不是丽昭仪第一次出言针对她了，同样是九嫔，都是有孕的，昭仪并没有高贵到哪里去。 再说，她可是为了皇后娘娘说话，就算是皇上肯定也不会怪罪。 她看的出来，凡是和皇后娘娘作对的，都会被皇上处罚。 丽昭仪冷哼一声不再说话，只是对着身后伺候茶水的宫女，冷声道，“换杯温热的水来。” “是。”宫女应了是，赶紧端着托盘退下。 门口的小太监唱和道：“谨妃娘娘到——” 第183章 古代妃嫔是怎么骂街的？ 谨妃因为被皇后娘娘禁足，已经有近一个月没有踏足凤仪宫了。 今天，她打扮的亮眼，也算是踩着辰时的点儿过来的。 谨妃一进殿，妃位以下的都起身给她问安，然后她又跟德妃请安，再就是谨妃和齐妃还有宸妃了。 齐妃现在没有封号，自然是比不上有封号的，于是她先向谨妃点了点头。 接下来，就是殿内这群女人，一直期盼着并预测了各种反应的，谨妃和宸妃了。 到底是外族的公主低头，还是以前的宠妃先低头呢。 大多数人觉得还是谨妃先低头，因为她入宫时间短，也不算得宠过，反观宸妃，如今靠上了皇后娘娘，还有了二公主，下半辈子都有了着落。 谨妃走到宸妃的面前，看着她坐在原先贤妃的位置上，她自打听说了这个消息，就心中不忿。 宸妃是什么出身，哪里赶得上她的母家势力大。 “谨妃妹妹快坐，昨天看你的气色就不错，还以为你今日能够早点来，和姐妹们多说会话，没想到你倒是和皇后娘娘来了个前后脚。” 宸妃淡笑着说道，说完就站起身，谨妃刚想说话，就听到门口的小太监唱和道：“皇后娘娘驾到——” 谨妃连忙转过身，站到宸妃身边空着的座位前面，跪拜在地。 “给皇后娘娘请安。”众人恭敬地喊道。 沈清歌步伐沉稳地从众人面前走过，落座主位之后，轻轻地抬了抬手，“各位妹妹，免礼。” “多谢皇后娘娘。”众人起身落座。 沈清歌在殿内的女人脸上扫视一圈，在谨妃的脸上略作停留。 她淡淡的开口说道：“谨妃，你的气色不错。” “多谢皇后娘娘关心，托您的福，内务府照应着瑶池宫。”谨妃起身回道。 沈清歌见到谨妃这样知礼的举动，有点意外的略微挑眉，她压了压手，笑着道：“坐下说话。” “多谢皇后娘娘。”谨妃应声坐下。 “之前，你的婢女来凤仪宫，说你想要见见你的兄长，我已经同陛下说过，你兄长过几天就来见你，到时候，估计是在前面见，后宫女眷众多，不方便。” “多谢皇后娘娘恩典，是臣妾想的不够周到。”谨妃恭敬的回道，带着抱歉的意味。 沈清歌淡笑着摆了摆手，不再和谨妃说这些。 “德妃，我听说最近雅信公主喜欢上了绣花，要看着她，不要盯着太久，不然小心小小年纪就花了眼。”沈清歌淡笑着说道。 “是，臣妾会叮嘱大公主的。”德妃恭敬地回道。 “齐妃，过年的时候，见了大皇子，感觉怎么样啊？”沈清歌面色平静的看向齐妃。 “回皇后娘娘，臣妾看着大皇子确实上进了不少。”齐妃答道。 沈清歌点了点头，“皇子每十天会回来看望母妃一次，孩子的上进，大家都能感受到。” “是。”齐妃应了是，没再说话。 沈清歌又看向有孕的丽昭仪和韩修仪，这俩人的月份是差不多的，都还有两个多月就生产了，可是这丽昭仪的肚子实在是大的离谱了些。 就算是丽昭仪进补的厉害，也不应该这样夸张的，难道是怀的双胞胎？ 沈清歌看向丽昭仪，“丽昭仪，你这会儿肚子这么大，觉得疲累吗？” 丽昭仪扶着挺的老高的肚子，笑着回道：“臣妾多谢皇后娘娘关怀，如今已经习惯了，不是很累。” 沈清歌点了点头，“你要时刻注意着，不舒服立即宣太医。” “是。” 沈清歌再看向韩修仪，笑了笑：“韩修仪的，也是一样，不要怕麻烦别人。” 韩修仪感激的起身，“臣妾多谢皇后娘娘恩典。” 沈清歌的脑海里盘算了一下，今早起床列的工作列表，应该是都完成了，她淡笑着看向下面众人。 “各位妹妹，要是你们没有什么事儿要同我说，这就散了。” “是，恭送皇后娘娘。”众人起身，看着皇后娘娘离去的背影。 殿内的其他人也开始按照品级朝外走，这一次宸妃还是走到了谨妃的前面，谨妃纵然心中不乐意，也没有办法。 刚刚大庭广众之下，自己已经找好位置了，就在宸妃的下首处。 上轿辇的时候，也是宸妃走在头里，谨妃的跟在后面。 沈清歌回到了正殿，拔下几只簪子，喝了几口热茶，才吩咐夏竹，“把话本拿出来看看。” 沈清歌因为这段时间的忙碌，已经很久没有看话本了，不知道现在宫外面，都流行些什么梗？ 夏竹应了是，很快就拿来了一个放书册的小匣子，“皇后娘娘，您瞧瞧，这是年前送过来的。” 沈清歌挨个看着书名，一个两个的都不大符合她的心意，但是也没有别的消遣方式，只能矮子里面拔将军，挑了一本看起来还可以的。 沈清歌书页还没翻几页呢，秋荷就急匆匆的跑进来，“皇后娘娘，乘凉阁那边闹起来了。” 沈清歌闻言，不耐的揉了揉眉心，将手中的书册，“啪——”的一声合上。 “说说看，怎么回事儿？”沈清歌冷声问道。 “回皇后娘娘，是吴婕妤今天早上非要喊着闹着要出来，要来凤仪宫给您请安。” 沈清歌听了秋荷的话，冷哼一声，“那她可真是让我这个皇后安不下来了。” “跑出来了吗？”沈清歌淡淡的问道，挥手叫来冬梅，给她重新簪好发饰。 “没有，之前您给内务府张总管下了严令，倒是跑不出来，就是她现在说话有些难听了。”秋荷看了一眼皇后的脸色，小声说道。 “哦~看秋荷这个样子，我猜测这难听的话，是冲着我来的？”沈清歌玩味地一笑。 “是。”秋荷皱着眉头，想着尽量的把语言组织的入耳好听一点儿。 没想到皇后娘娘没再追问，那吴婕妤是怎么说的，而是直接站起身，就要出去。 难道皇后娘娘要亲自去现场听听？ 还真叫秋荷猜对了，沈清歌还真是想现场看看，古代的妃嫔是怎么骂街的？ 第184章 如今后宫还有对朕的皇后不满之人？ 沈清歌的仪仗离着乘凉阁还有段距离的时候，就能听到有个女子在喊叫。 “我要见皇上，让我出去！” “你敢碰到我吗？” “快点儿让开，这是皇上的后宫，你们还敢拦我？” 乘凉阁的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宫人，但是看到皇后娘娘的仪仗，远远的朝着这边过来，又哄然而散了。 “端午，不要往前走了，就在这里停下，听听就行了。”沈清歌抬起手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淡淡的说道。 仿佛，乘凉阁里传出来的那些不入耳的声音，都不是在说她。 瞧瞧，皇后娘娘还听的津津有味的。 门外看守的太监看到皇后娘娘的仪仗停下，纷纷转身，跪在地上，“给皇后娘娘请安。” 里面的人，看不到外面的情景，吴婕妤气昏了头，皇后将她关到了除夕，之后又不由分说地将她关起来，正月初一的祭祖也不让露面。 问问外面看守的人，都说不知道，一切都要等着皇后娘娘的旨意。 “你们这些阉人，不要跟我玩这一套，就算皇后真的来了，我也敢当着她的面说，仗着自己有几分美貌，对皇上忽冷忽热的，玩着若即若离的那一套，霸占着皇上。 端午听了之后，就要上前，却被沈清歌拦住，“让她说完，我怕她以后没机会说了，现在也没有人围观，事后再封这些在场宫人的口。” “是。”端午垂着头，应了是，看了看周围，没有敢凑到前面来的。 “仔细算来，皇后这一年来的宠爱，可以说是宠冠六宫的，可是肚子还是没有动静，怕是个不会下蛋的。” 吴婕妤说完，发狂一样大笑几声，她身边的梅香听着外面看守的太监，这会儿竟然不出言阻止了，心里觉得不对劲儿。 梅香踩着放在院墙边上，用来取东西的凳子，这一探头，差点直接吓得不会喘气了。 她看到皇后娘娘坐在外面，看到她的时候，皇后娘娘还淡笑着跟她摆了摆手。 沈清歌看到吴婕妤身边的大宫女，已经和她打了个照面，冲着端午扬了扬下巴。 端午走过去，冲着乘凉阁的大门喊了句，“吴婕妤，皇后娘娘有旨意，请跪下接旨。” 一门之隔的吴婕妤，此时整个人都已经僵住了，她向前走了几步，拍了拍门，“什么？你是凤仪宫的端午？” “正是。”端午冷笑着说道。 梅香看着自家主子同手同脚的样子，上前扶着她跪下，“嫔妾接旨。” “乘凉阁吴婕妤，视宫规于无物，目中无人，口出狂言，不敬皇后，现赐你掌嘴三十，容后再做定夺。” 端午慢条斯理的说完，也没有马上离去，而是掩着口鼻，站在门口。 良久，里面响起了女子的哭声，直喊冤枉。 “吴婕妤，快点打，自己打或者是叫您身边的婢女打都行，奴才在这儿等着数数，皇后娘娘也在这儿听着响呢。” 吴婕妤咬着下唇，她怎么能叫自己的婢女打自己呢，可是皇后娘娘在外面呢。 “吴婕妤，皇后娘娘是后宫之主，可跟您不一样，宫务繁忙着呢。” 门外的端午又说了一句，吴婕妤长叹一口气，咬着下唇，紧闭双眼，响起了“啪啪”的巴掌声。 端午听见响，也没细数，听着差不多了，就转身离开了。 回头就看到云华阁胡美人身边的大宫女桂芳，急匆匆的往这边赶。 “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奴婢刚去了凤仪宫，说是您在这儿，奴婢就找来了。”桂芳喘着粗气说道。 “是胡美人那里有什么事儿吗？”沈清歌抬抬手，示意她起来说话。 “谢皇后娘娘，胡美人叫奴婢来跟您说一声，三皇子从昨天夜里就高烧不退，今早好了些，这会儿又起烧了。”桂芳急切地说道。 沈清歌闻言，看了看乘凉阁的大门，“云华阁可有其他人症状相同？” “有，伺候三皇子的乳母也是发热。”桂芳皱着眉头回忆道。 “你先回去，告诉胡美人别慌乱，孩子身上热了，就温水给他擦擦身子。”沈清歌平静的说道。 桂芳看到皇后娘娘这样平静，她的心也跟着平和下来。 “端午，先回宫，今天跟我到这里来的，回去都洗个澡，把身上的衣服热水烫一遍。”沈清歌冷静的说道。 “是。” 沈清歌带人回了宫，就叫人去各宫传话，“先取消了上元节之前的早上请安，再叫内务府继续熬汤药，分发给宫人。” “端午，你去一趟启德殿，跟皇上说一下今天吴婕妤发疯的事儿。” 沈清歌想起吴婕妤的话，就觉得可笑，她甚至都不想和吴婕妤废话。 启德殿 谢君恒刚刚看了各处递来的拜年折子，挨个在上面朱批了，“知道了。” 刚放下笔，还没一盏茶的时间，就听到福安说，“陛下，端午求见。” “叫他进来。”谢君恒不带一点儿犹豫的说道。 “奴才给皇上请安。”端午打了个千说道。 “说说，你家皇后娘娘让你过来跑腿是为了什么？”谢君恒记得清楚，上次是过来送了幅画。 “启禀陛下，皇后娘娘认为乘凉阁的吴婕妤传染给了其他人，如今三皇子也发了高热，连带着他的乳娘一起。” 端午说完，谢君恒的脸色不对劲儿，看上去十分生气，皱着眉头，“吴婕妤是哪个？” 福安连忙补充一句，“陛下，吴婕妤就是除夕宫宴上献舞的妃嫔。” “有妃嫔献舞？那她又是怎么和三皇子发热一事扯上关系的？”谢君恒接连发问。 “陛下，之前吴婕妤在大雪天出门，被冻着，之后乘凉阁的宫人大肆发热，皇后娘娘就封了乘凉阁，不叫人出来，但是吃喝一样不差，言明里面的人都好了，再解除封锁。” 端午慢慢的按照时间线说着，“除夕当天，吴婕妤为了叫内务府的人解封，她叫高热的宫人钻了狗洞出来，就又被关起来了，今早更是对皇后娘娘破口大骂。” 说完，端午看着皇上的脸色，沉的似乎可以挤出水来了。 “对皇后破口大骂？如今的后宫还有对皇后不满的？”谢君恒又是灵魂发问，他觉得自己的小皇后，简直是无可挑剔的了。 第185章 拔了舌头还能骂人？ 端午看着皇上气急败坏的样子，也不等着皇上再细问，直接就跪在地上，把吴婕妤说的那些话，复述出来。 仗着美貌霸占皇上？朕和皇后是夫妻，本就是彼此的伴，谈何霸占。 不会怀孕？更是无稽之谈。 谢君恒听完端午的话，直接把手中的茶杯捏碎，这还不够，又拿起一只扔在地上。 端午看着皇上这样动怒，心里实在是开心极了。 “你起来，皇后是怎么处置的吴婕妤？”谢君恒稍微平复了呼吸问道。 “回禀陛下，皇后娘娘顾及着吴婕妤如今不好挪动，只是先罚了掌嘴。”端午惋惜的说道。 谢君恒心里想的是把这个什么吴婕妤打上五十板子，扔进冷宫，但是听端午说的，小皇后的顾虑是有道理的。 “福安，传话慎刑司，先叫专人进去审一审这个吴婕妤，审完了，把舌头割下来！”谢君恒吩咐完，就往外走。 “起驾凤仪宫。”谢君恒说道。 “是。”福安紧随其后，端午也高兴的抿着嘴跟在后面。 谢君恒到凤仪宫的时候，胡美人正在殿外面站着，殿内的是小皇后。 “给皇上请安。”胡美人带着哭腔行礼问安。 谢君恒摆了摆手，“免礼。” 径直走到殿内，“给皇上请安了。”沈清歌淡笑着说道。 谢君恒坐到小皇后的身边，淡淡的问了一句：“怎么回事？” “胡美人担心三皇子，要求把三皇子和乳母分开。”沈清歌无奈的说道。 她真是有些无奈了，乳母得了流感，体内的抗体也会随着乳汁给三皇子的，奈何当下的人不懂科学啊。 “胡美人，你听我的话，听太医的话，不要自作主张，三皇子是皇上的皇子，我不会害了他的。”沈清歌语重心长的说道。 谢君恒闻言，也点了点头，“胡美人，回去，照着皇后说的做，你是皇子的母妃，皇后是皇子的母后。” 胡美人闻言，哀怨的看了皇上一眼，说了一个“是。” 胡美人看着皇上和皇后，妇唱夫随的，还有皇上刚刚说的话，好像这些妃子不过是用来生孩子的工具。 而这孩子，还是为皇上和皇后生的。 胡美人一边走，一边回想着皇后娘娘刚才说的话，再联想起皇后这一年为了后宫的孩子做出的努力，她想应该听皇后的。 胡美人回了云华阁，按照皇后娘娘的说法吩咐下去，并且期盼着此法有用。 凤仪宫 谢君恒看着小皇后的脸色，仿佛没有被人谩骂之后的难堪。 “皇后，朕已经叫慎刑司派人去了乘凉阁。”谢君恒没有提起要把吴婕妤的舌头割下来的事儿，他怕小皇后夜里做噩梦。 但是沈清歌还是从端午的口中得知了这件事情，她只有感叹，这果然是人治的社会啊。 说为那吴婕妤觉得可惜吗？沈清歌也没有这样的情绪，吴婕妤既然做了就要承担后果，想来她自己应该也预想到了这个后果。 就算是齐妃，那么猖狂的贤妃时候，也顶多是说两句话，叫人心里堵得慌，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这样直接上。 这个吴婕妤不是吃错了药，就是脑子不大行。 用过晚膳后，谢君恒还是留宿了凤仪宫，这对沈清歌和谢君恒二人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甚至，隔两天，谢君恒不来小皇后的榻上躺会儿，他就觉得少点儿什么似的。 帝后二人躺在榻上，沈清歌依旧是枕着皇上的胳膊，两个人天南海北的聊着。 突然，在几息的沉默之后，谢君恒说了一句，“皇后，你不必在意这后宫的妃嫔说些什么，你是这后宫最尊贵的女人，也是朕珍重之人。” 后面这个“珍重之人”几个字，是谢君恒脱口而出的，这会儿黑暗中，他的耳朵又开始泛红了。 谢君恒学习帝王之术，话术也是跟着父皇学了不少，唯独这男女之间的情话，需要他自己摸索。 现在他就是摸着石头过河的状态，至于石头是什么样，完全取决于小皇后的反应如何了。 谢君恒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期待的光，他听到小皇后轻轻的娇笑几声。 他屏着呼吸，等待着小皇后接下来的话。 “陛下，我不在意别人怎么说，我只在乎那您对我的看法，因为您也是我十分珍重之人啊。”说完，沈清歌就把头埋进了皇上的怀里。 她听到了谢君恒的心脏在砰砰地狂跳，轻轻地搭上他地手腕，数着他的脉搏，果然好快啊。 谢君恒轻轻的咳嗽了两声，“如此正好，说明皇后与朕，心意相通。” 沈清歌没有说话，只是轻笑着点了点头。 谢君恒感觉到小皇后在自己胸口处点头，笑了两声，将她抱的更紧。 沈清歌感知到现在的情形，觉得也应该伸出手，回抱一下皇上。 于是，沈清歌伸出手抱了抱他，只觉得下一瞬间，天地便换了位置。 谢君恒撑在小皇后的上方，笑着说道，“皇后，该睡觉了。” 守在外面的福安，看着天上的星星，仿佛在对着他眨眼睛。 他心道，又是一个良宵啊，果然过完了年，春天这就来了，皇上都不用休息的。 心如止水之际，福安听到皇上喑哑低沉的声音，传了出来，“福安——” 福安连忙带着人抬水进去，又赶忙带着几个低着头的小太监出去。 终于，万籁俱寂，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次日一早 沈清歌睁开眼时，看到的依旧是温顺的躺在她身边的被子。 “夏竹——” 沈清歌唤来了夏竹，冬梅也跟着一起过来，忙活着伺候皇后梳妆。 用早膳的时候，端午疾步过来，像是有事要说的样子。 沈清歌淡笑着，放下筷子，擦了擦嘴，“端午，来说说，又有什么事儿啊？” 这大过年的，就不叫人倾心，果然地位越高，责任越大啊。 “回皇后哦哦话，是乘凉阁的吴婕妤……”端午小声说道。 “怎么，她还能骂人？”沈清歌淡淡的说道。 第186章 吴婕妤往事 端午听了皇后娘娘这话，知道皇后娘娘应该是不想再听吴婕妤的事儿了。 但是还得硬着头皮说，“皇后娘娘，是吴婕妤闹着要见您，写了血书，要求要见您一面。” 又是血书？这后宫里的女人都这么不爱惜自己的吗，随随便便就要放血？ 还是觉得用血来写字比较酷，显得比较忠诚或者是真心？ 后宫之中，不好论心，只能论迹。 沈清歌摆了摆手，“我不想见她，有冤屈和慎刑司说，或者是直接求见皇上。” 随着皇后这句话说完，端午知道皇后娘娘以后也不想再听到“吴婕妤”三个字了。 自家皇后娘娘，这一年来，看着柔和，其实果敢，眼里不揉沙子。 若是皇后娘娘不动怒，只能说明是她懒得计较。 端午便不再说话，退了出去，告诉在凤仪宫门口候着回话的小太监。 “回去啊，皇后娘娘没空，叫她消停会儿，身上少了一块，好好养着。” 来传话的小太监，看了端午身后的凤仪宫牌匾一眼，压低了声音，“端午公公，这吴婕妤说，见不到皇后娘娘，她会自杀的。” 端午闻言，眉头一皱，随即又舒展开，“这吴婕妤不过是想见皇上罢了，皇后娘娘不想再听她的污言秽语，也吩咐不要短了她的份例，其他的由着她去。” 小太监听端午这么说，心中感叹皇后娘娘真是大度，“奴才这就回去了。” 端午看着小太监离去的背影，淡笑一声，又看了眼启德殿的方向。 “如今，哪里还需要皇后娘娘做什么，只需要好好看着，启德殿肯定是不会坐视不理的。” 端午自言自语两句，就回了凤仪宫，这两天收的赏钱，还没点一点呢。 内务府传话的小太监，回了乘凉阁门口，给负责看守的伙计说了几句，后者点点头，就进了乘凉阁。 吴婕妤狼狈的躺在床榻上，听着外面有开门的动静，连忙坐起来，理了理头发，期待的看着门口。 “主子，是负责看守的内务府太监。”梅香起身看了看外面说道。 吴婕妤失落的将身子向后一靠，伸手比划着，嘴里也发出“啊啊——”的声音，一直在摇头，大概是不想见到这人的意思。 但是，如今还有谁在意吴婕妤的想法，只见内室的门直接被推开，进来一个太监。 这太监进来之后，伸手在自己的口鼻之前挥了挥手，仿佛这屋里有什么脏东西一样。 “奴才见过吴婕妤。”太监阴阳怪气的说道，腰是一点也没有弯下去。 吴婕妤说不出话来，只是瞪大了双眼看着眼前的太监。 “刚刚凤仪宫回话，说是皇后娘娘事务繁忙，没工夫来见你，特意嘱咐了咱们，不能亏待了吴婕妤。” 吴婕妤听了之后，倒没有多么失落，只是很快，她又指着启德殿的方向，嘴里“呜呜”的说着什么。 太监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哼笑了一声，“吴主子，您可别痴心妄想了，您掉的这块肉，就是启德殿下的命令，如今后宫里谁不知道皇后和皇上琴瑟和鸣，只有您口出狂言。” 吴婕妤的眼泪像是开了闸的洪水，止不住的流下来。 梅香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奴才听说，要不是皇后娘娘说您现在不宜挪动，皇上昨儿个就把您送到冷宫里去了。”太监又补了一句。 “得了，您也别再闹出别的什么事儿来了，奴才看着皇后娘娘仁慈，不会对您怎样的。”太监说完，就出去了，紧接着又听到了大门落锁的声音。 吴婕妤的眼泪都要流干的时候，她陷入了梦境。 梦里面，她还是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第一次在宫宴上看到了还是皇子的谢君恒。 翩翩君子，美玉无双，少女芳心暗许。 后来选秀进了宫，但是一年也侍寝不得一两回，后来二人在雪中偶遇，吴婕妤开始给启德殿送汤。 皇上并没有拒绝，可是后来先皇后仙逝，继后入宫。 这个沈皇后真的好漂亮，人人都传她是京城第一美人，别的妃嫔都嗤之以鼻，但是吴婕妤知道，这是真的。 可是这个继后，又真的好生泼辣，处处针对妃嫔，还不许妃嫔去启德殿送东西，只自己去送。 幸运的是，皇上对这个继后看起来只是一时的兴趣，很快就冷落了她。 因为继后知道自己曾经给皇上送过东西而侍寝，所以继后为了为难自己，竟然要自己每天去凤仪宫送汤。 这时候，贤妃找到了她，啊，如今是齐妃了，听从了当时贤妃的建议，往汤里加了料，可以使人冲脉亢奋的东西，太医是验不出来的。 终于，在继后喝了几天汤水之后，再次和皇上发生口角，晕死过去。 继后再次醒来，像是变了一个人，后宫的情势也变了，皇后宠冠六宫，宸妃失宠，就连贤妃也失了一个孩子，变成了齐妃。 吴婕妤害怕，这继后如今看起来是个厉害的，万一查齐妃的时候，当时的真相被查出来，自己肯定又是一只牺牲羊。 虽然，是个并不算无辜的牺牲羊，但是自己不可以坐以待毙。 吴婕妤想，在后宫之主的手下，只有得到皇上的垂怜，才有活路，虽然可能性极低，但是她已经无路可走了。 于是，就有了后面的事情，她也真的不知道，会导致三皇子被感染，高热不退。 如今，多说已经是无益，皇上已经对她弃如敝履了，她的死胡同，已经走到了尽头了。 回头，退无可退，往前走，已是死路。 吴婕妤睁开眼睛，夜里一片漆黑，可怜梅香还因为担忧她，直接在地上打了地铺，她轻轻的抚过梅香的脸，长叹一口气。 喃喃的说了句，“下辈子，不要做奴婢了，做个普通的民女，我也是一样的。” 说完，她摸了摸眼角，原来她已经流不出眼泪来了。 挺好，那下一辈子，应该可以少流点泪了。 吴婕妤伸手摸过一条纱带，绑在了床头上。 第187章 宫外来信 次日清晨，时间刚过寅时，凤仪宫门口，就有小太监一路小跑着来报信。 “哥哥，请您进去找端午公公来，有重要的事情来报。” 守门的太监，不敢耽搁，直接跑到了凤仪宫的后罩房，找到了端午。 “端午公公，外面有个小太监，说是有急事要找您。”小太监叫醒了大总管，小心的说道。 端午揉了揉眼睛，“什么事儿？这时辰公鸡还没叫呢。” 端午一边穿衣服，一边不耐烦的说道。 “奴才不知道，看着像是内务府的人。”小太监回想道。 内务府的人？端午一拍脑门，就急急的向宫门走去。 端午一见，果然是昨天过来替吴婕妤传话的那个小太监，他这心里头一个咯噔，有种不好的预感。 “端午公公，这吴婕妤自缢了。”小太监轻声说道，端午连带着守门的小太监，都是吓得没倒过气来。 这后宫的妃嫔自戕，可是大罪，有可能要牵连家人的，这吴婕妤到底是图什么啊？ 满后宫的女人，都在安稳过日子，最起码明面上是这样，可这吴婕妤，头几年不声不响的，如今却突然来了上进心了。 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啊。 沉默几息之后，端午恢复了冷静，“行了，你先回去，等会儿我就禀明皇上和皇后娘娘。” 传话的太监应了是，就走了。 端午定了定心神，心道：这吴婕妤自己想不开，也是没办法的事儿，看不清形势，早晚会被淘汰。 端午走到正殿的门口，走进外室，夏竹和福安在守夜，两个人也在小憩，坐在那里，撑着头，一晃一晃的。 他先是走到夏竹身边，“夏竹，醒醒，乘凉阁出事儿了。” 夏竹醒了之后，端午还没开口叫福安呢，福安已经戒备的醒过来了。 “端午公公，怎么回事？你怎么这个时候进来了？”福安沉声问道。 端午看了看内室，轻声道：“福总管，乘凉阁的吴婕妤自缢了。” 短短的一句话，却像是在福安的脑中点了一串鞭炮。 他想了想，又看了看内室，挥了挥拂尘，“等皇上和皇后娘娘醒了再说，这才寅时呢。” 端午看福安发了话，自然是不再说什么，反正他通知到了，而且自家皇后娘娘最讨厌睡觉被打扰了。 福安看似沉稳，但是也不像平日里一样从容，毕竟是出了人命的事儿，不是一言盖之的。 刚到卯时，他就叫着夏竹，一起叫皇上和皇后娘娘起身。 “咚咚咚——” 沈清歌被敲门声吵醒，抬头朝外看了看，谢君恒也是皱着眉头，看着门口的方向。 “陛下，皇后娘娘，后宫里头出了点事儿，需要您二位起来看看。”福安的声音响起来了。 沈清歌叹了口气，坐起身来，朝着外面喊了句，“夏竹进来。” 门被打开，端午和夏竹垂着头进来，各自伺候各自的主子。 福安很快伺候着皇上穿戴好，谢君恒看了眼小皇后，“别急，朕先出去。” 沈清歌点了点头，冬梅也过来了，两个人就很快了。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沈清歌也打点妥当，一袭天蓝色的衣服，头上戴着素色簪子。 谢君恒看到小皇后这个装扮，就知道刚刚夏竹已经告诉她，吴婕妤自缢了。 “陛下，我已经叫人去通知各宫，今天早上的请安，先免了，要去乘凉阁看看吗？”沈清歌面色平静的问道。 谢君恒淡淡的开口，“不必，乘凉阁不是还不宜有人员进出吗？简单的敛了葬了。” 沈清歌闻言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这就是命如草芥的时代。 福安闻言点了点头，问了一句，“陛下，这吴婕妤以什么位份葬到何处？” 谢君恒没有思索，直接说道：“她生前违反宫规，辱骂皇后，有失体统，我本欲降她为御女，打入冷宫，今天就以宝林的位份，葬在妃陵。” 沈清歌在一旁听着，近距离观察了一下帝王的冷静。 “福安，朕不想再听到有谁诋毁皇后的话。”谢君恒冷声说道。 “是。”福安应了是，就出去吩咐人办事去了。 终于，处理完了吴婕妤的事儿，就算真的结束了。 可是，吴婕妤近半年来的疯狂，却是让许多人不了解原因的，毕竟曾经争的人不争了，可以说是看开了。 那么一直表现得不争的人，突然挤破了头也要争宠的原因是什么呢？ 总不能是发现了皇上是自己的真爱？ 这个原因，估计现在的后宫里面，知道的只有齐妃一个人了。 钟粹宫 齐妃正在拿着调羹，一下没一下的挑着里面的燕窝，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娘娘，今天的这碗燕窝，是奴婢不小心弄碎的，请您恕罪。”琼枝一边给齐妃捏着肩膀，一边说道。 齐妃哼笑了一声，“琼枝，你不必说这些好听的话来哄我，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内务府也是捧高踩低的，以前送来的都是血燕呢。” 琼枝听了齐妃的话，没有再言语。 “听说，乘凉阁的那个自缢了？”齐妃玩味地扯出一抹笑说道。 “是，听说是昨天夜里地事儿，今早皇后娘娘传话免了请安，估计也是因为这事儿。”琼枝说道。 齐妃冷笑一声，“我这还一直因为她觉得不安，想着怎么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她处理，没想到她到死，还为我做了一件事儿，再次让我的手保持干净。” 琼枝看了看四周，小声道：“娘娘，皇上已经令人将吴御女葬了，这事儿就结束了，您也不要再想了，都过去了，您要为了大皇子，向前看。” 齐妃默了几息，才说了句，“我知道。” 说完，齐妃一勺勺的喝掉了碗里的碎燕，之后又到铜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之后又是良久的沉默。 因为吴婕妤的逝世，后宫里好生安静了十多天，终于过了正月初十，又开始忙碌着上元节的事情，这才热闹起来。 十三这天，宫外面，又递来了帖子，可这次不是沈家递来的，而是沈清歌的姨母递进来的。 第188章 梦里什么都有 这天，沈清歌刚散了侧殿的请安，正靠在窗边发呆的时候，秋荷就拿着沈姨母的拜帖进来了。 “皇后娘娘，这已经是过了年之后，刘夫人递进来的第二封帖子了。”秋荷递过帖子说道。 沈清歌闻言，秀眉微挑，招了招手，“拿来给我瞧瞧。” 秋荷上前几步，将帖子递给皇后娘娘，“夫人之前进宫请安的时候，叫您不要理会的。” 沈清歌不置可否，头两天世家贵眷进宫给她磕头请安的时候，沈夫人确实是特意说了一嘴，不要理会自己的这个姨母。 但是，看这架势，这刘夫人是非要见自己一面了。 虽然母亲当时没有挑明，为什么不要见这个姨母，但是沈清歌能够猜得到几分。 “宣她进宫。”沈清歌一目十行的扫过了帖子上的亲近之言，手腕向外轻飘飘的一转，帖子落在了桌子上。 “是，奴婢这就叫人去传话。” 秋荷退出去之后，夏竹把手里的针线活放下，给皇后娘娘换了一杯热茶。 “皇后娘娘，您之前还在闺阁的时候，这刘夫人就总是带着自己的女儿，来伯爵府上玩，您那刘表妹不知道拿了您多少好东西去呢。” 夏竹一边轻声说着话，一边看着皇后娘娘的表情，她是害怕这个皇后娘娘不清楚进宫之前的事情，这才出言提醒两句。 这刘家的母女，虽说是亲姨母、表妹，但是并不是亲厚的关系。 沈清歌看着夏竹忧心的样子，轻轻的笑了两声，“我的好夏竹，我都知道的。” 听到皇后娘娘这么说，夏竹打心底里松了一口气。 这刘姨母看来是真的急着进宫，秋荷辰时末送出去的消息，这刘姨母带着女儿巳时中就到了。 沈清歌听到秋荷通报，放下手中的点心，拍拍手，又擦了擦嘴角，净手之后，才说叫这对母女到侧殿等候。 “是。”秋荷应了是，嘴角带着隐约的笑意，出去传话了。 她刚才看到那刘家的小姐，打扮的楚楚可怜的样子，就知道这对母女又是来装可怜，叫皇后娘娘同情她们，好从皇后娘娘这里拿好处。 秋荷来到凤仪宫的宫门，看到刘家母女正满眼闪着精光到处乱看，一点儿都没有大家族的体统。 “刘夫人、刘小姐，皇后娘娘叫我过来说一声，先让人去殿内等候。”秋荷颔首，不卑不亢的说道。 刘夫人虽然和沈夫人是亲姐妹，但是刘夫人的长相不似沈夫人那样慈和，而是透着精明的凶相，也许是相由心生。 刘小姐更是扮的一副小家碧玉的样子，但是眼睛不会骗人，里面全是贪欲。 这刘家母女二人看着，原来伯爵侯府不起眼的小丫头，如今穿戴的都比得上宫外一些官宦人家的小姐了。 就连秋荷身上的气势，都变得凌人了一些，看来这皇宫还真的是个养人的好地方啊。 母女二人不约而同地看了对方一眼，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内容，都微微的点了点头。 “秋荷姑娘，快三年没见到你了，如今你可真是脱胎换骨了。”刘夫人脸上堆着笑，想要拉秋荷的手。 秋荷稍微的一侧身，就闪躲过去，刘夫人的眼中闪过怒意，但是一瞬间就消失了。 “二位请随我来。”秋荷福了福身子，就转身走在前头。 但是，进了凤仪宫，这刘家母女的步伐就变慢了，看着十步一景的院子，险些挪不动脚了。 秋荷闭了闭眼眼睛，面色平静的说道：“二位还是走快些，总不好皇后娘娘到了，您二位还在这儿逛园子。” 刘家母女的脚步一停，刘小姐笑着说道：“秋荷姑娘莫怪，是我母亲觉得这里太好看了。” 秋荷心中冷哼一声，这里太好看？怎么，还想像以前一样，觉得好看就想着自己也要？ 端午在廊下看了一会儿，觉得秋荷似乎是对这对母女有什么意见似的，走上前来，笑着说道：“秋荷，这二位我来带路，刚刚春兰说找你有点事儿。” 秋荷憋着笑，点了点头，“端午，那就有劳你了，尽快带过去。” 说完就走了，她知道这是端午给她解围的借口，春兰姐正忙着做什么新年支出预算呢，才没有功夫找她呢。 端午肯定是比女子的腿脚快的，刘家母女在后面跟的有些吃力，眼看着凤仪宫的正殿就在眼前了。 真是恢宏的有些晃眼了，但是前面带路的太监，脚步却一点也没见放慢，甚至拐了弯，要穿过一道月亮门。 “这位公公，皇后娘娘不是在正殿吗？”刘夫人不解的问道，还略微喘着粗气。 刘小姐也是累的有些脸红，搀扶着刘夫人，眼中也尽是不解，不时的看向凤仪宫的正殿。 “刘夫人，这皇后娘娘平时见妃嫔都是在侧殿的，快跟咱家走。”说着，端午又要提步就走。 “何必这样麻烦，倒叫皇后娘娘来回跑来跑去的，不如您直接到我们去正殿请安就是了。”刘夫人笑的讨好。 “不行，这是规矩。”端午撂下这么一句话，就继续往前走。 刘家母女自然也是跟着走。 “您二位进去候着，等皇后娘娘忙完了，她就会过来了。”端午停在侧殿门口，招招手，叫了俩个小宫女，“好生伺候着。” 吩咐完，端午就挥了挥拂尘，朝正殿方向走去了。 刘家母女看着端午轻快离去的步伐，心里头有话也不敢说，因为这里还有宫女在一旁站着呢。 “莹儿，你等会儿一定要讨得皇后娘娘的欢心，就像以前在伯爵府那样，你皇后表姐虽然脾气不好，但是心地很善良，耳根子也软的很。” 刘莹儿深深的看了母亲一眼，重重地点了点头。 这母女二人没有注意到的是，站的像雕像一样的两个奉茶宫女，对视一眼，又同时微不可察的扯了扯嘴角。 很显然，这俩宫外来的，很不了解皇后娘娘。 想从皇后娘娘这里讨什么好处，不如早点回家睡一觉，梦里面什么都有。 第189章 刘小姐需要我如何垂怜？ 秋荷回到了凤仪宫的正殿，冬梅正在给皇后娘娘梳妆。 看着皇后娘娘的穿戴，秋荷笑了笑说道：“冬梅，你今天给皇后娘娘打扮的如此贵气，小心等会儿皇后娘娘被那刘家小姐缠上。” “哼，如今皇后娘娘身份不同，想来她们是不敢的。”冬梅冷哼一声说道，还带着点儿傲娇。 “别说冬梅了，是我叫她这样梳妆的。”沈清歌淡笑着说道。 以前这刘家的表妹，话里话外的说着崇尚简约素净，故作可怜，那今天她就打扮的贵气一些，天底下头一份的那种。 “人已经在侧殿等着了？” “是，端午代替奴婢将人带过去的。” “那咱也走，不好叫客人久等了。”说罢，沈清歌盈盈起身，夏竹给正了正拖地的裙摆，也跟了上去。 刘家母女早已经等的不耐烦，但是也不好发作什么只能一杯接一杯的灌茶水，不时地朝着殿门口望望。 终于，听到殿门口地小太监唱和道：“皇后娘娘驾到——” 刘莹儿连忙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然后正襟危坐地等着皇后表姐过来。 殿内的两个小宫女，看了看这对母女，没说话，只是默默地跪在地上。 沈清歌一进门，就听到两个宫女，恭敬地喊道：“给皇后娘娘请安。” 沈清歌再看着，看到自己才站起身的刘家母女，还在这里摆亲戚的谱儿呢？ 她母亲沈夫人来了凤仪宫，都要规规矩矩的行礼问安，这姨母的架子倒是不小啊。 虽然，她不愿看到亲人对自己行跪拜礼，但是这刘姨母和刘表妹是不大一样的。 刘家的儿子撺掇自己的弟弟当混混，刘家姨夫还试图给沈父塞过女人，刘家的这个表妹更是把沈清歌当成冤大头一样，利用原主的善良。 “夏竹，给这俩宫女赏荷包，懂规矩。”沈清歌淡淡的朝着夏竹招了招手。 这是刘家母女来到凤仪宫听到沈清歌说的第一句话，也是时隔近三年听到的第一句话。 刘莹儿看着这个皇后表姐，总觉得她那里变得不一样了，整个人看起来柔和了，不像以前那样急躁，但是她莫名觉得这个表姐气势强了好多。 她心里想着，应该是做了皇后娘娘，才养出了这样的气势，果然宫里头就是养人啊。 看着刘莹儿投过来的羡慕眼神，沈清歌没有说话，径直的走向了主位坐下。 刘家母女二人的视线也是一直跟着沈清歌的身影在跑，只在心里感叹如今的沈清歌贵气逼人，一时之间忘了请安。 沈清歌坐在上面，夏竹端来茶水，她拿起碗盖，慢条斯理的刮着浮在水面上的茶叶。 下面的母女二人，没想到再见沈清歌会是这样的情形，被皇后气势镇住，一时不敢说话。 “刘夫人、刘小姐，二位不是给我们皇后娘娘递了好几次帖子，说要进宫请安吗？如今，皇后娘娘就在你们面前，你们竟是膝盖都不弯一下呢？” 秋荷淡淡的说道，语气里什么情绪也听不出了。 “啊，是是是，臣妇携小女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吉祥。”刘夫人赶忙拉着刘莹儿跪下，叩首说道。 刘莹儿垂下的脸上，都是不甘愿，从来都是沈清歌让着她，眼下竟然要跪拜她了。 殿内，还是只有茶杯和碗盖摩擦的声音，良久，听着像是茶杯落在了桌子上。 “刘夫人、刘小姐请起。”沈清歌淡淡的说道。 刘家母女对于皇后娘娘对她们的称呼变化，有点不大适应，但是也不敢问，只是谢恩起身。 “二位坐下说话。”沈清歌指了指下首的椅子。 “多谢皇后娘娘恩典。”刘莹儿笑着回道。 “刚过了年，宫里头正是忙着新一年计划的时候，所以脱不开身，故而前两次刘夫人递来的帖子，我都没回，今天也过来的略晚，叫你们久等了。” 沈清歌淡淡的笑着，看着二人有点兴奋的表情说道。 她直接说明了，自己很忙，你们竟然不懂眼色接连递帖子进宫？ 刘夫人仿佛听不懂皇后娘娘话里的意思，笑着说道：“清歌，，啊不，是皇后娘娘，臣妇见到您实在是太过亲切的，竟然叫了您的闺名，请您恕罪，臣妇等会儿，是应该的。” 沈清歌摆摆手，让向前走了一步的秋荷退下，“无妨，这次不计较，不要再犯。” “是，多谢皇后娘娘，您还是和从前一样的宽厚待人。”刘夫人淡淡的开口。 沈清歌听着这不算突兀的转折点，知道刘夫人要婉转的绕圈子了。 她面无表情的说道：“刘夫人与我之间，不必寒暄了，说说你为何十多天的功夫，接连递了三个帖子进来，即使告知皇后繁忙，也非要见我啊？” 刘夫人和刘莹儿显然没想到，沈清歌说话竟然这样直接，以前在闺阁的时候，在外人面前，都是尽量学的含蓄一些呢。 怎么？进了宫，做了皇后娘娘这天下第一尊贵的女人，就变成这样了？ 刘夫人被问的一时语塞，不知道怎么说，沉默几息之后，又听到皇后娘娘开口。 “原来，只是惦记我，要来给我请安的，还以为是要求我办什么事儿呢，这倒是叫我有些感动了。”沈清歌面色平静的说道。 眼看着，皇后娘娘的下一句有可能就是要送客，刘夫人也顾不上那许多弯弯绕了。 “臣妇携小女进宫，是想求皇后娘娘垂怜，为莹儿做主。”刘夫人眼睛一闭，直接说出来了。 刘莹儿没有想过竟是这样的情形之下，母亲这样直白的说出来目的，她有些害羞的低下了头。 “哦？刘小姐需要我怎么垂怜，如何做主呢，不如刘夫人说的再详细一些。”沈清歌说完，玩味一笑，轻轻的摩挲着手边的茶杯。 刘夫人低着头，猛地抬起来，看向皇后娘娘，目光里透着不解。 “大胆！竟敢直视皇后娘娘！”秋荷厉声喝了一句。 “皇后娘娘恕罪，实在是臣妇想着，您应该还记得年少时和莹儿之间的约定啊。” 第190章 站住—— 沈清歌闻言，眉心微微一蹙，随即展开，“刘夫人今天说的都是些我听不懂的话了。” 说完，沈清歌将手边的茶杯往旁边一推，声音冷淡，“刘小姐，既然你母亲说我同你有约定，那你就详细说说。” 刘莹儿听了皇后娘娘的话，身上一个激灵，她不想这个时候说，很明显这不是好时机。 她和母亲千算万算，没算到这皇后表姐，已经转了性子，她好像已经拿捏不住沈清歌了。 可是，现在不说，什么时候可以再进宫见到皇后娘娘呢，怕是今生也没有下一次机会了。 “皇后表姐······” 刘莹儿刚开口，就被秋荷打断，“怎么称呼的？是皇后娘娘。” “是，皇后娘娘，小女儿时和您总是玩到一块，总要时时见面才好。”刘莹儿说的情真意切。 沈清歌听着，全是茶味，比刚泡上的还要浓重呢。 “小女总开玩笑，长大了也要和皇后娘娘处在一起，您说嫁到一家去就行 。”刘莹儿说完，害羞的低下了头。 沈清歌哼笑一声，还没说话，就听到夏竹怒喝一声，“放肆！” 哦，看来几个丫头，对这个刘家表小姐的怨气不少啊，平时都是多么和善的人啊。 “小女不敢，句句都是实言。” “所以，你如今打的主意是想着进宫？”沈清歌淡淡的问道。 她是不在意谢君恒有多少女人，也不介意谢君恒的表姐表妹，但是自己的表妹要是也进宫，她这心里头有些膈应。 刘莹儿没有说话，刘夫人接过了话茬，“皇后娘娘，莹儿也是一心为了您着想啊。” “哦？刘夫人今天说的话，可真是有意思极了，比那茶馆说书人说的还勾人呢。” 沈清歌笑着说道，要不是看到刚刚刘家母女盯着她的首饰，两眼放光的样子，她还能试着信个一星半点儿的。 “臣妇去看望沈夫人的时候，听闻姐姐为了皇后娘娘的子嗣一事，有些苦恼，臣妇想着不如效仿民间的世家主母，找个可靠的女子，生下孩子，抱到您的名下来养着，岂不是两全其美的好事儿？” 刘夫人努力的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诱导着皇后娘娘。 沈清歌冷哼一声，这是还当她是好忽悠的少女呢，正要开口结束这滑稽的对话，就听到殿外传来气急败坏的说话声。 “一派胡言，竟敢将皇后与民间妇人相提并论，朕的皇后是这满宫子女的嫡母，谈何抱养不抱养的？！” 来人是谢君恒，他上午处理完折子，想着昨晚小皇后说，要去永寿宫陪母后用午膳，他便过来了，等会儿一起去母后呢。 结果，来了正殿没有人，说是皇后娘娘来了俩宫外的亲戚，他想过来给小皇后做做脸，撑个场子。 不曾想，听到这样大逆不道的荒唐话。 “给陛下请安。”沈清歌盈盈起身，淡笑着说道。 谢君恒看着小皇后脸上的微笑，想给她扯一扯，这都什么事儿啊，竟然还笑得出来呢？ 谢君恒在沈清歌的身边坐下，沉声问道，“下面跪着的是哪家的官眷，朕瞧着眼生呢？” 刘莹儿听了皇上的声音，低沉喑哑，想来是个十分有魅力的男子。 她悄悄地抬起头，瞄了一眼，心脏就开始不听指挥了，她第一次见这样俊美的男人，沈清歌的福气还真的是不小呢。 刘夫人也是第一次见到皇上，她推了推身边的刘莹儿。 刘莹儿会意，规规矩矩的跪着，又向前伸长了胳膊，露出带着翠绿色镯子的手腕，显得更加白嫩。 “回禀皇上，小女是国子监刘监学的女儿。”声音也是嫩的能掐出水来了。 沈清歌淡淡的看着，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谢君恒的余光看着小皇后，对她的无动于衷，心里觉得气愤。 “朕知道了。”谢君恒面无表情的说了句。 刘家母女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只好继续跪着，毕竟皇上和皇后都没说让起身的话。 沉默几息之后，沈清歌看着只盯着茶杯的皇上，平淡的看向下面的二人。 “年少的笑言，没想到刘小姐当了真，这倒是显得情谊不一般了，我会留意的，有好的姻缘，我会请陛下赐婚的，陛下，您可愿意帮我这个忙？” 谢君恒看着小皇后的笑颜，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来。 再说，小皇后这不是都拒绝了这对厚脸皮的母女嘛，这样一想，谢君恒的心里好受一些了。 他淡笑着看向小皇后，柔声说道：“皇后提的要求，朕自然是愿意配合的。” 沈清歌听到皇上这样温柔的说话，不禁叫她想起了夜里，二人夜里在床榻上的对话，对于沈清歌提的姿势要求。 皇上总是会红着耳朵、喘着粗气说出这句，“皇后提的要求，朕自然是愿意配合的。” 不能回想，一想到这儿，沈清歌就有点脸红，毕竟还是大白天的，她自认为还是比较内秀的。 刘夫人母女二人，见希望成了泡影，但是当着皇上和皇后的面儿，也不敢说什么，只得再次叩首。 “臣妇\/臣女谢皇上、皇后娘娘恩典。” 沈清歌看着她们说完，就摆了摆手，“回去，这都要过了午膳的时间了。” 明明白白的逐客令，刘莹儿扶着刘夫人往外走，突然又听到了皇上的声音。 “站住——”谢君恒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刘莹儿满眼期待的转过身，竖起耳朵听皇上接下来说的话。 她听了皇上的话，耳朵和脑袋都是嗡嗡作响的，直到被同样失落的母亲扶上了自家停在宫外的小马车时，她还有些恍惚。 “母亲，皇上竟然也是这样直言不讳的人吗？”刘莹儿哀切的问道。 她这会儿脑海里还在回闪着，刚刚的场景。 皇上一本正经的打量着她，淡淡的说道：“女子要端庄得体，朕看你连跪拜礼都行的不妥当，回去问问你那做学问的父亲，何为礼。” 说完了这一句，还有下一句，“你既然是皇后的表妹，在宫外也要注意行事，不要给皇后娘娘抹了黑。” 刘莹儿心里只想着，这皇上和皇后还真是般配的很啊，最起码说话上面。 第191章 以免有碍名声 刘夫人的样子颇有些颓废，她将女儿揽在怀里，“行了，别想了，刚才皇上问了你父亲是谁，就怕回头皇上要发作你父亲啊。” “母亲，应该不会，我瞧着皇上应该是个处事公正的。”刘莹儿抬起头，看向母亲。 刘夫人长叹一口气，“就这样，皇后娘娘进了宫，变化太大了，要不是还是那么标致，我是真的不敢认她。” 刘莹儿点了点头，“母亲，还是富贵之地养人啊。” 刘夫人摇了摇头，冷静的说道：“那就等着皇后娘娘给你找个富贵人家，让皇上给你赐婚。” 刘夫人虽然精于算计，但是更是识时务，她刚才看的分明，皇上的眼睛都长在皇后娘娘的身上了。 自己的女儿，皇上只看了两眼，都是为了挑毛病，怕她女儿在宫外顶着皇后娘娘表妹的头衔，给皇后娘娘丢了脸。 都是从燕尔新婚之时走过来的，刘夫人自然看得出皇上对皇后娘娘，是有情的。 凤仪宫 沈清歌收拾好，和谢君恒一前一后地出了门，去永寿宫陪太后娘娘用午膳。 “快一点儿，别叫太后娘娘等着急了。”沈清歌吩咐道。 端午忙跑到皇上地仪仗旁边，和福安说了句话，又放慢脚步，等着皇后娘娘地仪仗跟上来。 “福安，端午刚刚说的什么？”谢君恒做出漫不经心的样子问道。 福安笑着答道：“陛下，是皇后娘娘说叫人快些走，怕太后娘娘等的着急了。” 谢君恒轻轻的“嗯”了一声，满意的点点头，朝着前面挥了挥手。 福安会意，大声说道：“都快些走。” 很快，沈清歌觉得抬辇的小太监们，步伐加快了，和膳房送膳的宫人，一起到了永寿宫的门口。 沈清歌看着这明显比平日里多了不少的食盒，有些不解的问道：“今儿个，太后娘娘可是请了客人啊？” 被问到的小宫女，恭敬地垂着头答道：“回皇后娘娘，奴婢不知，张嬷嬷只是吩咐叫多几道松软易入口的饭食。” 沈清歌闻言了然，里面肯定是有上了年纪的客人了，“快送进去。” 谢君恒朝着守门的小太监招了招手，“你可知道今天来永寿宫的是什么人啊？” “回皇上的话，里面来的是内阁大学士王大人的夫人，还带着孙女一起来的。”小太监回答的声音有点颤抖，还看了皇后娘娘一眼。 沈清歌闻言，秀眉轻挑一下，玩味地想着，得了，今天地黄历是不是宜做媒啊，又碰上送上门的小妾了？ 谢君恒看着小皇后，后者比较淡定，他却想转头就走，实在是看不惯这些朝臣把他的后宫家事和前朝混为一谈了。 一个齐妃，这些人还看不清楚吗？ 真是够贪心的。 “皇后，随朕进去，陪母后用膳。”谢君恒说完，就大步朝着正殿的方向走。 殿内，太后娘娘正在和王老夫人周旋着，她看了一眼王家的小孙女，出落的确实不错，但是关键皇上如今心里、眼里都是美貌冠绝京城的皇后，这个怕是不够看的了。 “老姐妹，我不瞒你说，我如今实在是十分满意我那儿媳。”太后淡笑着说了一句。 都是过来人，偏偏王老夫人装作听不懂，“既然是太后娘娘满意的，那肯定是端方大度的了，听说皇后娘娘和后宫的主子们处的都很好。” 太后深呼吸一口气，是啊，端方大度，关键现在皇上已经不希望皇后如此大度了啊。 “我会留意的，今年的科举也在即，想必会有很多的青年才俊，你们王家又是做学问的，想来有个进士孙女婿，一家人也好说话。” 太后面无表情的说完了，表示结束这个话题了，王老夫人不敢再说什么，只是轻轻的拍了拍孙女的手背。 王家的小姐，也是一脸的落寞，她见过皇上，如今刚刚及笄，就求了祖母进宫，跟太后娘娘卖老脸。 她当然知道，皇后娘娘是个大美女，但是皇后娘娘也会变老啊。 正是无助的时候呢，突然，她听到了门口的太监唱和道：“皇上驾到——” 王小姐想着，这真的是有缘分。 紧接着，太监又喊了一句：“皇后娘娘驾到——” 然后殿内的众人就看到帝后一对璧人，皇上走在前面，迈过门槛的时候，略微停留，伸出手去，皇后娘娘将手略微一搭，就进了殿内。 “儿臣给母后请安。”沈清歌和谢君恒一起向太后行礼，殿内的其他人，都没有得到谢君恒的一个正眼。 太后娘娘全程微笑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和儿媳，“起来，我还以为不过来了呢。” “答应了母后的事儿，怎么好反悔，再说了，皇上可是一言九鼎呢。”沈清歌笑着走到太后的身边。 王老夫人自动起身，“老身见过皇上、皇后娘娘。” 王家小姐也是柔声说道：“臣女给皇上、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这话说到点子上了，不过皇后也是金口玉言的。”谢君恒淡笑着坐到太后的身边，一直不曾看下面的两个人，也不搭茬。 沈清歌看着这老夫人岁数不小了，笑着说道：“老夫人快点儿起身，这位小姐也是。” 皇后娘娘发了话，王家祖孙，这才起来，王家小姐悄悄地看了皇后一眼，又看了一眼，内心有些落败之感。 这皇后娘娘，真的好生漂亮啊。 “老姐妹，刚刚我同你说的话，你要记在心里。”太后淡淡地笑着说道。 她可不做坏人，给儿子塞女人，要是以前，宫里头没有孩子，还说的过去。 如今，宫里面孩子多了，她自然不愿意做这惹人嫌的事情了。 再说了，过两年还有选秀呢，要是皇上变了心，自己就会选了。 眼下，皇上是根本不看别的女人了，她自然也要配合，愿意舍命救她的儿媳妇可是只有眼前这一个。 “母后，要留老夫人和小姐用膳吗？”沈清歌淡笑着问道。 王家老夫人，自然是推拒，太后也顺水推舟地赐了几道菜。 王家祖孙谢恩之后，就要离开，听到谢君恒低沉的声音传来，“王老夫人，以后进宫叙话，自己来就是，不要带着未婚的女子，免得有碍于名声。” 第192章 酥酥麻麻 太后听着皇帝这样说话，心里头觉得好笑，倒是有些让她想起先皇来了。 说什么有碍于名声，怕是皇帝害怕自己的名声被坏了。 太后再看着旁边的皇后，得了，这个一心想着吃饭，眼睛一直看着摆膳的宫人呢。 她有些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看，没有人能躲得过情劫。 谢君恒看了一眼小皇后，又对太后说道：“母后，这就用膳，今天已经比平日里晚了。” “好。”太后笑着点了点头，沈清歌上前扶着太后。 用过午膳，谢君恒和沈清歌陪着太后，喝茶聊天，气氛也算是十分融洽。 刚过了新年，人总是会畅想一下未来，计划一下新年的事情。 “皇后，今年的亲蚕礼，你要独自办了。”太后说道。 “是，儿臣一定用心筹备，不过要是有不懂的地方，儿臣还是会来叨扰您的。”沈清歌淡淡的笑着说道。 语气里都是对太后的亲昵之感。 谢君恒看着小皇后和母后的互动，心中暗想：小皇后和母后处的好，也是好事儿，不过为什么对着母后，情感就比较外露一些呢？ 他估摸着是曾经的自己对小皇后严厉太过了，可是他当时真的没有办法，那段时间，一下了朝，就要到后宫里断官司，处理些争宠引起的琐事，真的心累。 如今，小皇后把后宫打理的妥当，甚至有时候，他都偷偷的想着，小皇后可比母后做皇后的时候，要称职的多了。 当然了，这种话，他肯定是不能和太后交流的，免得破坏了这和谐的婆媳关系。 大概是应付了一上午要给自己儿子送女人的王老夫人，太后这会儿看起来已经有些疲惫了。 沈清歌看着偷偷用帕子掩着哈欠的太后，淡笑着说道：“母后，想来您说了一上午的话，肯定是有点儿累了，不如您先休息？” 太后看着有眼力见的皇后，笑着点了点头，“也好，你和皇帝也回去歇息一会儿。” 谢君恒被太后和小皇后的笑声拉回了思绪，“如此，那儿臣就先告退了。” 沈清歌福了福身子，也行礼告退了。 张嬷嬷扶着太后娘娘，朝内室走，看太后一边笑着，一边摇头，不解的问道：“太后娘娘笑什么？叫老奴也陪您一起高兴高兴。” 太后坐到梳妆台上，张嬷嬷给她摘下簪子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太后有些遗憾的开口。 “我只是想感叹一句年轻真好啊，最起码皇帝比他父皇行动的早一些。” 张嬷嬷听了也笑了两声，“不过，照着老奴的观察，皇后娘娘可比您难糊弄。” “张嬷嬷，你这话是在说我好糊弄了？”太后故作生气的说道。 “老奴失言，老奴的的意思是太后娘娘感性一些，皇后娘娘如今看起来很理智。”张嬷嬷一边按着太后的肩膀，一边说道。 太后闻言，也赞同的点了点头，又摆摆手，“随着皇帝去，谁叫他们年轻呢，折腾去。” 谢君恒和沈清歌二人，没用轿辇，一起在宫道上慢慢的走着。 沈清歌的脑袋里，盘算着要找些熟悉亲蚕礼的老人，来给她办事，所以一直没有说话。 谢君恒则是觉得自己今天接连拒绝了两个女子的自荐枕席，小皇后应该是开心的，而自己作为她的男人，也应该是值得表扬的。 当然了，这就是古代人的想法了，在封建社会中，这样的行为算是难得，但是在沈清歌这里，不算多么特殊，毕竟见过的多了去了。 小皇后一直还没说话，眼看着就要走到分岔路口了，谢君恒轻轻的清了清嗓子，咳嗽了两声。 沈清歌听到皇上的动静，一脸关心的问道：“陛下，是不是刚刚从室内出来，吹了凉风了？” 谢君恒抬手，抚了抚自己的额头，他还真是没想到自己的小皇后竟然想的这么细致。 他淡淡的回了个，“不是。” “那就好。”沈清歌颇欣慰的回道，然后又陷入沉思。 谢君恒暗想，小皇后是不是在生气啊，今天半天接连来了俩女人，其中一个还是她的表妹。 是不是因为这层关系，她其实是生气的，但是又碍于自家亲戚，不好发作啊？ 这样一想，谢君恒的心里舒服了一些。 同样的问题，换一个自欺欺人的角度去看，果然会好上很多。 眼看着到了路口，沈清歌面色平静的说道：“陛下，今天上午，刘家母女，叫您看了笑话，我答应了给刘小姐选个夫婿，不如您今年殿试的时候，帮忙掌掌眼。” 谢君恒听了小皇后的这番说辞，更加笃定，是她不好意思提起今天的尴尬事了。 他的嘴角重新勾起笑意，伸手扶了扶小皇后鬓边的珠花，温声说道：“朕说了，但凡是皇后提的要求，朕都会尽量配合的，看来你还是没有记住。” 沈清歌淡淡的笑了笑，她想这个皇上看起来厚脸皮，但是论实战，还是她更大胆一些。 她看了看四周，没有人走动，这个时间，应该都在宫里窝着呢。 于是，谢君恒看着小皇后走近，伸出手，抚上了他的衣襟，轻轻的拍了拍他胸前不存在的褶皱。 谢君恒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变得快了起来，终于在他以为小皇后结束了的时候，她的手又给他理了理衣襟。 手指若有若无的从他的后脖颈划过，只留下酥酥麻麻的感觉。 毫不夸张的说，这是他三十年来，第一次起鸡皮疙瘩。 “陛下，您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儿，我都记得呢，只要您能提出来，我都会尽力去做到，争取做的好，您看如今我做皇后，您还满意？” 沈清歌收回手，脸上挂着端方的笑容，温柔的问道。 谢君恒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皇后甚好，朕很满意，但是也不要过于劳累，也多关注自己。” 顺便，也多关心关心朕。 “我会的，多谢陛下了，您现在去启德殿吗？”沈清歌淡笑着问道。 第193章 皇上不问自取？ 谢君恒看着小皇后脸上的笑意，做了一个久违的动作，他伸手点了点小皇后的酒窝。 “朕先去启德殿，你回去歇息一会儿。” “是，恭送陛下。”沈清歌福了福身子，谢君恒扶起她，才上了御辇，带着人回了启德殿。 沈清歌看着皇上的仪仗远去，也长叹一口气，“夏竹，咱也回宫午休了。” 夏竹笑了笑，扶着皇后上了轿辇。 “秋荷，你回头给家里递个信儿，叫母亲知道今天这事儿，心里头有个谱，别回头又带着那刘莹儿去沈清晨面前晃悠。”沈清歌坐在轿辇上，闭着眼睛，淡淡的说道。 “是，奴婢这就去。”秋荷应了是，就快步离开了，看上去脚步很是雀跃。 夏竹听了皇后娘娘这样说，她的心里也觉得高兴。 沈清歌回到凤仪宫的时候，已经是申时了，但是这根本妨碍不了她睡觉。 夏竹放下床幔，关上房门，走到外面，看着来来往往的宫人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宫人们看着夏竹的动作，都熟练的放轻了声音。 沈清歌睡了半个时辰，醒来的时候，看到春兰也在外室里，四个丫头一起做着针线活儿。 她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个荷包没做完呢，当时还跟福安说，要送给皇上的，后来事情一多，就忘记了。 “夏竹，我之前绣的那个荷包呢，拿来我要绣完它。”沈清歌说道。 “皇后娘娘，那个荷包，奴婢也不知道去哪里了，和冬梅一起找过，但是一直没找到。”夏竹有些迟疑的说道。 “夏竹，这样的大事，你怎么现在才说呢？”春兰厉声问道。 这女子绣的荷包，万一流入存有歹心之人的手中，可说不好会发生些什么事情呢。 “春兰姐姐，您别着急，奴婢一直没说，是因为奴婢在皇上身上看到过那个荷包······” 夏竹说完，冬梅也应和道：“奴婢也看到了，皇上那几天佩戴的荷包，针脚一半粗糙，一半精致，奴婢绝对不会认错，因为那粗糙的一半，竹子像是杂草一样。” 沈清歌伸手理了理头发，淡定的说了句，“那就对了，冬梅来给我梳头。” “是。”冬梅迎着皇后娘娘瞪来的一眼，勇敢的上前，给皇后娘娘梳妆去了。 沈清歌坐在梳妆台前，面上没有表情，可是心里有些尴尬。 她本来以为，自己意思意思给皇上做个荷包，做新年礼物的，没想到后来忘了。 今天好不容易想起来，却得知是这样的，想来夏竹也是怕她觉得尴尬，才一直没说的。 也是她自己平时不留意谢君恒的这些个饰品，就让他这么带着招摇了几天。 很好，本来以为等她绣好了，谢君恒会因为尴尬，不会佩戴，没想到不问自取，还叫人补全了图案。 这样的操作之下，那尴尬的就是绣下粗糙针脚的她了。 话说回来，不问自取，不就是小偷吗？ 启德殿 谢君恒批完了今天的奏折，叫来福安，给他更衣，等会儿要去凤仪宫。 福安走到寝室，打开衣柜，取出一件黑色的云龙纹锦袍，然后又去挑选搭配的荷包。 就听到皇上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就用皇后做的这个，已经过完年了，再戴上。” 福安闻言，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了，过完年了，戴上皇后娘娘绣的这个丑荷包，也不怕在祖宗面前丢脸了。 皇上可真是爱屋及乌了，这样的荷包都等不及皇后娘娘绣完，自己顺手牵羊拿了来，又叫尚衣局的尚宫，补全了。 当时尚宫收到他递过去的荷包时的表情，时隔一个多月，福安还记得清清楚楚。 当时尚宫拿着荷包像是拿着烫手山芋，那感觉就是遇到了空前绝后的难题。 “福总管，奴婢问一下，方便告知这是谁做的吗？是疾风劲草图吗？” 福安是这么回答的，“这是翠竹图案。” 幸亏他当时见过皇后娘娘绣过几针，不然还真是犯了大罪过了。 “ 是，奴婢眼拙了。”尚宫道歉之后，双手托着那荷包就回去了。 他这样想着当时的场景，嘴角开始要压不住了。 “福安——”谢君恒有点不耐的喊道。 “是，陛下佩戴这个荷包，只是合适，显得您更加气宇轩昂了。”福安笑着说道。 谢君恒没有说话，福安不是男人，他不懂这些。 看着福安将荷包戴好，谢君恒的心里嘀咕着，不知道今天，小皇后能不能认出自己的作品来啊？ “福安，你不觉得尚宫给添的一半，过于精致，失去了本来的苍劲之感了？皇后才会认不出来自己的绣品？”谢君恒淡淡的问道。 福安赔着笑，“陛下说的有理，皇后娘娘恐怕是只能认出一半来，另一半的风格反差太大，皇后娘娘不敢相认啊。” 谢君恒听了福安的话，点了点头，“行了，不许给皇后的丫头们提示，走。” 福安擦了擦额头上的薄汗，伺候皇上可真是不容易啊，尤其是坠入爱河，喜欢给皇后送惊喜的皇上。 谢君恒的仪仗到了凤仪宫，守门的太监大声的喊道：“皇上驾到——” 沈清歌放下手里的阵线和绣绷，就要往外走，夏竹和冬梅张罗着，收拾东西。 沈清歌走到门口，停住脚步，笑呵呵的说道：“我的阵线盒，先这样放着。” 夏竹放下手里的盒子，应了是，只将她们几个的东西收起来。 沈清歌走到院内，看到谢君恒一身黑色长袍，意气风发的朝着她走来，脚步转换之间，看到荷包随着一起晃来晃去。 沈清歌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给皇上请安。” 谢君恒注意到小皇后的视线，轻轻的笑了两声，快步走到她面前，伸出双手扶起小皇后。 “天气还是寒冷的，快进去。” 说着，谢君恒就牵着小皇后的手，进了殿内。 还没有坐下，谢君恒就看到了小榻上，摆放着的针线盒。 他意有所指的问道：“皇后，这是又在做什么？” 第194章 陛下，扶好了 沈清歌慢悠悠的走到小榻边上，拿起绣绷，看了皇上身上的荷包一眼。 “陛下，说起这个，我还得跟您说件事儿，我之前绣给您的那个荷包，没有绣完呢，年底事多，放在一边，竟是找不到了。” 谢君恒看着憋着笑的小皇后，耳朵有点发热，“那你找到了吗？” 沈清歌的手指，轻轻指向皇上的腰间，“陛下，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 谢君恒倒是没想到小皇后会这么说，一时有些不知道说些什么来回应她了，只是深深的看着小皇后。 福安看着这样的皇上，就是先皇宣布立太子的圣旨时，也没见过皇上如此拘束，他瞧着刚才皇后娘娘的举动，像是调戏良家女子的纨绔阔少。 皇上倒是像那良家······ 呸呸呸，福安赶忙伸手捏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疼的他“嘶——”了一声。 旖旎的气氛，被福安打破，侧过脸，看着咧着嘴的福安，手朝着门口的方向一挥，带着十足的不耐烦，“出去！” “是。”福安应了是，就紧忙退了出去。 他还不想看呢。 福安刚出去，就碰到了夏竹，她领着几个提着食盒的小宫女，准备进去布膳。 福安看着自己的看星星队友，好心的挥了挥拂尘，将夏竹一行人拦下，“夏竹姑娘。” “福总管，何事？能等会儿吗？奴婢这会儿急着进去摆膳，已经比平日晚了些了。”夏竹淡笑着问道。 “不用，再晚会儿也行，现在皇上不饿，等会儿再送进去，现在进去，我怕皇上会吃了我。”福安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如果对面是冬梅，那她肯定是听不懂福安的话的，但是现在是夏竹听到了这话，她沉思几息，抬头笑了笑。 “奴婢多谢福总管指点了。”夏竹笑着，叫其他的宫人先在这里停一会儿，等会儿再进去。 福安看着一点就通的夏竹，欣慰的点了点头，不错，娘娘这里有机灵人。 福安不愧是跟着谢君恒二十来年的老人了，这会儿正如他料想的一样，皇上正抱着自己的小皇后耳鬓厮磨，卖弄着自己现学的情话呢。 “皇后，朕还以为你不会发现呢。”谢君恒嘴角上翘着，温声说道。 “陛下，这荷包是我绣给您的，自然是要上心的，只是不想您自己拿走了，像是一个······”沈清歌靠在皇上的胸口，轻声说道。 “像是一个什么？嗯？” 嗯？这个低沉磁性的“嗯？”，钻进沈清歌的耳朵，取悦到了她的耳朵。 “陛下，您先恕罪，我再直说。”沈清歌侧脸笑着说道。 “好，朕不同你计较。”谢君恒笑着说道。 “陛下拿走了人家绣了半截的荷包，不问自取就是偷，是个贼吗？”沈清歌回过身，勾住谢君恒的脖颈，娇笑着说道。 谢君恒听到“人家”二字，他觉得眼前的小皇后，娇羞的可爱，至于“贼”字，这是夫妻之间的闺房之乐，哪能当真。 再说了，他不就是希望，小皇后可以在自己的面前，稍微的放纵一些嘛。 “朕是贼？皇后真的是好大的胆子啊。”谢君恒尽量面无表情的说道。 沈清歌看向谢君恒的眼睛，里面的笑意出卖了他，她轻声笑了起来，心里想着，古代人，叫你见识见识，什么是新世纪的土味情话。 “陛下，当然是贼了，您不是把我的心偷走了吗？就在我成为您皇后的第一天。”沈清歌说完，就靠在谢君恒的胸口。 仔细听着，数着。 谢君恒的耳朵通红，眼睛明明看着小皇后，却有些失焦，不知道说些什么，看她哪里。 沈清歌听着皇上的心跳，她估摸着每分钟一百来下是有了。 刚想着再说一句话，就被拦腰抱起。 这是谢君恒的本能，他觉得什么语言都表达不了此时的心情，只好用行动来表明了。 沈清歌勾住他的脖颈，只是笑了两声，“陛下，晚膳还没吃呢。” 谢君恒的唇在小皇后的红唇上扫过，在她的耳边停下，“朕现在不想吃饭，只想吃点秀色可餐的。” 说着，谢君恒直视着小皇后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比如说你。” 沈清歌只娇笑着说了四个字，“任君采拮。” 这四个字，像是打开了谢君恒的什么开关一样，深深的吻下去。 殿外的天色已经完全的暗了下来，夏竹抬头看了看天，又看了看福安，后者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一笑。 突然，殿内传来一点儿动静，像是椅子一类的东西，发出的拖拽声。 夏竹的面上一红，福安也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慢条斯理的说道：“夏竹姑娘，我看这食盒里的晚膳，怕是要凉透了。” 夏竹看着在旁边老老实实站着的宫人们，这些小孩还什么都不懂呢，脸上只有赶紧交差的急切表情。 但是，这哪里是她们想交差就能交差的事情呢？ 总得皇上先给皇后娘娘交了差才好说呢。 “你们几个先回小厨房，把膳食放到锅里，保持温热，等着吩咐，现在皇上和皇后娘娘有要事在交流。” 送膳的小宫人们，自然是听夏竹的话的，尤其是夏竹现在板着脸，一本正经的样子，更是令人信服。 “是。”宫人们应了是，又提着食盒，原样回去了。 殿内的沈清歌和谢君恒，正是酣畅淋漓的时候，谢君恒看着他身上的小皇后。 面上泛着潮红，发丝也凌乱的散在肩头，这个样子也是美的。 谢君恒笑了一声，抬起一只手，遮着自己的额头，轻声笑了一阵。 沈清歌捉过他的手来，又放回自己的腰间，“陛下，扶好了。” “是，朕听皇后的。”谢君恒宠溺的笑了笑。 从前，自己的伴读说过，有情才有爱，有情人之间的事情，才叫人上瘾。 当时，谢君恒还对伴读的话，嗤之以鼻，如今想来，那家伙说的是对的。 在一年之前，谢君恒肯定还是不相信的，原来对象很重要。 如今，自己是碰到对的人了，还是他的皇后，何其幸运啊。 第195章 朕还有个更好的消食办法 谢君恒的眸色越来越深，里面除了欲念，还夹杂着其他的东西。 沈清歌也不想深究，实在是太累了，“陛下，我累了，也饿了。” “怎么？朕这不是还没喂完吗？”谢君恒说完，也有点震惊于自己竟然说了这样的话。 他的耳朵又变得通红，将小皇后背对着他，不再和她对视。 殿外的福安，看着今年的第一个接近满月的月亮，他想明天就是正月十五了，那月亮肯定比今天更亮更圆。 他抬着头，脖子有些酸疼了，低头看着夏竹，这姑娘坐在板凳上，像是已经睡着了。 不得了，皇后娘娘手底下的人，心性都是厉害的不得了啊。 就在福安感叹这个、佩服那个的时候，听到内室传来皇上的声音：“福安——” 哎呦喂，总算是结束了，夏竹听到了动静，也揉了揉眼睛，站起身。 福安带着人送进热水，又带着人出来，夏竹也被皇上赶了出来，她关好门，叹了口气，“娘娘该是饿狠了。” 自言自语的说完，就朝着小厨房去了，得给皇后娘娘加点肉类，每次皇后娘娘都会说，剧烈运动之后，要多吃点肉。 谢君恒亲自帮着小皇后收拾完，又抱着有些无力的她回了榻上。 二人穿好方便的衣裳，略微休息了一会儿，谢君恒抱着小皇后的肩膀，心中正是餍足回味的时候。 听到小皇后说了句，“陛下，起来吃点东西。” 谢君恒看看现在的时间，又看了看小皇后的笑脸，“好。” 夏竹准备的很丰盛，有原本的晚膳，还新加了肉燕，让沈清歌满意的点了点头。 谢君恒陪着沈清歌用了晚膳，二人为了消食，喝茶聊天。 “皇后——”突然，谢君恒一本正经的看着小皇后说道。 “陛下请讲。”沈清歌也笑着回了一句。 “朕还有个更好的消食办法。”说完，谢君恒朝着内室指了指。 沈清歌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反应，就看到谢君恒身后的福安，闭着眼睛，摇了摇头，他怕皇上的身体受不住一直的折腾。 不管福安是怎么想的，沈清歌今天是满足了，她也怕皇上早朝上打盹，再连累了她这个贤德的皇后。 于是，她摇了摇头，“陛下，改日。” 谢君恒闻言，轻声笑了几声，“好，那我们就休息。” 一夜无话 一大清早，凤仪宫的宫人喜气洋洋的，因为今天上元节，皇后娘娘又让春兰给宫人发了过节钱。 因为之前宫里头，有皇子感染了高热，沈清歌索性取消了宫里的上元节宫宴。 折成赏赐送到了各处的主子手里，倒是收获了不少好评。 也是，实实在在的银钱，可比那宴会上的冷炙强多了。 当然，也有人说皇后娘娘不守祖宗规矩，沽名钓誉的，这些都被皇上和太后反驳了。 虽说宴会免了，但是该做的打扮肯定是不能少的，冬梅又把皇后娘娘打扮的高贵出尘，这就带着夏竹和秋荷往侧殿去。 凤仪宫侧殿 众人都早早的来了，这会儿已经互相吹捧过一轮彼此的装扮了。 “听说昨儿个，皇后娘娘的姨母带着她的女儿，来给皇后娘娘请安了，你们说不会刚送走了皇上的表妹，又要来一个皇后娘娘的表妹？” 说话的是丽昭仪，语气里带着不屑。 “丽昭仪娘娘说的是啊，如今后宫里的姐妹们都几个月，没有摸着皇上的边了，怀孕的还好，可怜了咱们这些没有孩子，还见不到皇上的了。” 江才人也附和着丽昭仪的话，她也是想要皇上的宠爱的，不然她也不会去给敬事房塞钱了。 王昭容听了这些人的话，也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韩修仪抚着肚子，深深地看了王昭容一眼。 王昭容察觉到韩修仪在看她，她淡淡地笑了笑，仿佛有种被抓包的不好意思。 “我奉劝各位，不要动些歪脑筋，看吴婕妤的下场就知道了。”宸妃听了好一会儿闲话，轻轻的放下茶杯，淡淡的说道。 “宸妃这话，说的不对，后宫的女人希望得到皇上的宠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说什么下场如何，吴婕妤是因为自己不守宫规，造成了不好的后果。” 齐妃淡淡的看了宸妃一眼，又接着说道：“再说了，皇后娘娘之前不是放话说什么只要不妨碍别人她是不反对后宫妃嫔争宠的？” 宸妃闻言，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这个时候，还说什么争宠，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你们真是听话的缩在宫里了，我听说昨天王大学士的夫人也带着孙女去了太后娘娘的永寿宫，还碰上了皇上和皇后娘娘呢。” 一直安安静静看热闹的谨妃，突然补上了这么一句。 她现在对皇后可以说是意见不少，本来说好年后可以见兄长，结果皇后下令，让都待在宫里。 所以，时至今日，她还没有见到兄长的面，这会儿心里头的戾气大着呢，恨不得煽风点火，叫人多说些皇后的坏话。 果然谨妃说完这个王家小姐进宫的事情，众人都沉默了。 因为上一次，有适龄女子进宫，也是皇后娘娘到太后娘娘那里，定下来的。 依着皇后娘娘喜欢好事成双的性子，不会把她自己的表妹，也弄进宫里来伺候皇上？ 众人纷纷猜测着，众说纷纭，但是这一次高位的妃子们，没有再参与。 她们都看得出，皇后娘娘应该是不喜欢有亲戚关系的女子进入后宫了。 所以，皇后的表妹，肯定是不会进宫的，说不准的就是王大学士的孙女了。 如今，前朝的势力正在多方角力之中，内阁的王大学士，对于皇上的重要性，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依我看，皇上肯定会把这个王家的小姐纳入后宫的。”谨妃说了一句。 沈清歌和夏竹、秋荷有说有笑的走着，碰见迎面走来的端午。 “给皇后娘娘请安。”端午打了个千。 “怎么？侧殿里可是在讨论什么不得了的话题？”沈清歌淡笑着问道。 第196章 谨妃比我这个皇后知道的还多呢 “回皇后娘娘，侧殿里的各位妃嫔们，在讨论昨天，宫外的小姐进宫的事情呢。”端午笑着说道。 他自然是知道结果的，皇上谁都没看上，只盯着自家皇后娘娘了。 “哦？那她们都是怎么说的？” “她们说估计着皇上会为了前朝的平衡，纳了那王家的小姐呢。”端午笑嘻嘻的说道。 沈清歌闻言，轻声的哼笑一声，这些人可真是天真，皇上刚刚摆脱了齐家，怎么可能再允许一个王家起来呢。 如今，前朝推行新政，有新秀突起，和老旧势力，拉扯着，正是谢君恒这个做皇帝的，最舒服的时候呢。 “呵呵，进去，我不喜欢迟到。”沈清歌淡淡的笑着说道。 “是。”端午应了是，跟在后面，朝着前面的小太监点头示意。 “皇后娘娘驾到——”小太监捏着嗓子，高声喊道。 殿内的众人，也连忙噤声，起身等着皇后娘娘进来，看到精致的绣鞋迈进来，连忙跪在地上行礼。 “给皇后娘娘请安。”众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沈清歌慢慢地走过众人面前，路过韩修仪和丽昭仪的时候，轻轻的虚扶一把，才走到上面的主位上。 她轻轻的抬了抬手，“各位妹妹，请起。” “谢皇后娘娘。”众人起身谢道。 “各位妹妹，今天是上元节了，因为特殊原因，今晚的宫宴取消，但是我叫膳房给每个宫里置了一个席面，你们关起门来，自己乐呵乐呵。” 沈清歌说完，扫视一周下面的女人们，神色各异，开心的居多。 “多谢皇后娘娘恩典。”德妃带着头说道。 “你们几个有孕的，或者是宫里头有小孩子的，还是先不要串门，等过了这一阵，再串门，感情不在于这一时半会儿的。”沈清歌淡淡的说道。 众人又乖巧的应了是。 “各位妹妹，我这里没什么要说的了，你们有什么事儿要同我说吗？”沈清歌淡淡的笑着问道。 她本以为，还是会像以前一样，都低着头不说话呢，结果，有人提问了。 “皇后娘娘，臣妾听说后宫又要多上一两个姐妹了，是真的吗？” 说话的是谨妃。 沈清歌闻言，略微蹙眉，随即又展开，面色平静的问道：“不知道谨妃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竟是比我这个皇后知道的还多呢？” 众人听了皇后的话，一直提着的心也稍微放下了，本来后宫众人如今就分不到什么皇上的宠爱，要是再进新人，可就更不妙了。 “皇后娘娘恕罪，那可能是臣妾听错了，不知道是哪个宫人乱嚼舌根，传到臣妾耳朵里来了。”谨妃起身福了福。 “三人成虎，各位妹妹也要管理好自己宫里的人，不要说些有的没的，乱了规矩。”沈清歌淡淡的看了一眼谨妃说道。 “是，谨遵皇后娘娘教诲。”众人异口同声地应道。 “后宫是皇上的后宫，要纳什么人进来伺候，不是各位妹妹可以揣测的，希望不会再听到这样的话，传到了宫外，别人还当皇后的妃嫔都是捻酸吃醋之流呢。” “是。” “行了，今儿个过节，不说这些扫兴的了，各位妹妹若是没有旁的事儿要说，就各自回去。”沈清歌脸上的表情，变得柔和下来，淡笑着问道。 下面的女人们，都没有吱声的，沈清歌笑了笑，摆摆手，就让人散了。 “恭送皇后娘娘。”众人看着皇后娘娘一行人离开，也纷纷往外走。 谨妃走在齐妃的身侧，脸上很不开心，心里埋怨了皇后，又下了她的面子。 “这皇后娘娘真是可恶，说什么都是她有道理，难道她真的那么大度，随便皇上纳女人进宫吗？”谨妃心里面这样想着，嘴里也不由自主地嘟囔了出来。 “娘娘，回到瑶池宫再说，这会儿还有人呢。”香菱看了看一旁齐妃勾起的嘴角，轻轻的拉了拉谨妃的衣袖。 谨妃有些心虚的看了看四周的人，没什么人注意她，天冷的很，都急着回宫呢。 “回去，真是冷死了，这怎么比咱那儿的冬天还要冷上几分啊？”谨妃抱怨着说完，就上了轿辇。 在谨妃之后，齐妃也上了轿辇，淡笑着吩咐琼枝，“快些回去。” “是。”琼枝应了是，赶忙吩咐抬辇的小太监快些走，心里面反复的琢磨着娘娘刚刚那个笑得含义。 她已经许久没在齐妃娘娘的脸上，看到过类似的笑容了。 启德殿 谢君恒下朝回来，换好常服，奏折还没有批完几本呢。 福安就看到殿门被元宝打开了一条缝，他走上前，过去询问出了何事。 “师傅，宗人府的人，在外面候着呢。”元宝笑呵呵的说道。 “等着。”端午挥了挥拂尘，转身进殿，请示皇上。 谢君恒埋着头，脸上看上去不大好，端午思量再三，还是凑上前去。 但是，还没等福安开口，就看到皇上满脸怒意的把手中的奏折，用力的扔了出去。 “朕不是不尊师重道，而且朕的老师，实在是过于倚老卖老。”谢君恒一边说，一边点了点地上散开的折子。 福安嘴里说着，“陛下息怒。”一边弓下身子将那奏折捡起来。 福安在御前伺候，自然也是有一目十行的功夫，他粗略的瞥过上面的字，是齐家递来的请安折子，但是话里话外提醒着皇上不要忘了往日情谊。 “朕若是不顾及师生情谊，早就把齐妃送进冷宫了，还轮得到他这时候借着过节请安，给我上课？”谢君恒冷声道。 福安自然是知道皇上对于皇后娘娘对齐妃的处罚，觉得有些轻了，但是后来皇上又说这是皇后娘娘恩威并施的机会，就没再管。 不然，依着皇上眼里不揉沙子的个性，谋害国母，肯定是要严惩的。 更不用说，现在皇上把皇后娘娘看的如此重要，跟眼珠子似的。 谢君恒沉默了几息，呼吸也没有刚才那么急促了，朝着福安挥挥手，“你刚才过来，似乎是有事要说？” 第197章 请陛下恕罪 福安还在心里想着齐家的事儿呢，就听到皇上转换了话题。 他连忙将手里的奏折放到桌子上，弓着身子答道：“是，陛下，刚刚来报，宗人府的人求见。” 谢君恒闻言，皱了皱眉头，这宗人府的人，刚见过没几天，这次过来又是为了什么事儿？ 后宫里，现在已经有不少皇子、公主了，而且除夕宴上，宗室的人好一番夸奖皇后娘娘雍容大度，后宫和谐，子嗣众多。 谢君恒到现在还记得自己当时听着这些话的心情，既有点骄傲，还有点懊恼。 骄傲于自己有个人人称赞的好皇后，懊恼于自己的小皇后如今过于大方了。 眼下，谢君恒问福安，“可知道，是为什么而来的？” “回陛下，奴才不知。”福安摇了摇头。 “宣进来。”谢君恒不耐烦的说道。 “是。”福安应了是，就快步退了出去。 没一会儿，福安身后就跟着一个六十来岁的老者，先皇的堂兄，谢君恒喊一声皇伯。 “给皇上请安。”谢云说着，就要行跪拜礼。 谢君恒上前虚扶一把，“皇伯免礼，不知道这次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儿啊？” 谢云有些汗颜，等宫人上完茶点之后，他才开口，“皇上，老臣这是过来，是有事相求啊。” 谢君恒松了口气，只要不是和他的后宫有关系就行。 如今，母后都不怎么说多生孩子的事儿了，他可不想再被宗室的人催。 “皇伯请讲，都是一家人，何必这样拘束。”谢君恒面色平静的说道。 “皇上，昨儿个夜里，文安郡主带着孩子回宫了。”谢云轻声说道，似乎是难以启齿。 文安郡主？谢君恒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他想起来是谁了，小时候还带着自己掏鸟窝的堂姐。谢南依，性子倒是爽利，敢爱敢恨的一个人。 不过，早在八年前，这谢南依就看上了当年的探花郎，求了自己的父皇，赐了婚，后来听说有一儿一女，日子过的也算舒心，怎么就这时候就回来了？ 从那郡马的家里到京城，少说也要走四五天，带着孩子，肯定是走的更慢，可是昨儿个才正月十四，岂不是刚过了年，就上路了？ “朕倒是没有想到堂姐竟然这么思念京城，这是过了年就往京城赶啊。”谢君恒淡笑着说道。 “皇上，郡主糊涂，闯了祸端，回了京城，请皇上做主啊。”谢云说着就起身，要跪在地上。 谢君恒赶忙扶住他，“皇伯，请详细说说。” 谢云先是长叹了口气，就开始从他是如何不同意，谢南依下嫁给那隋文远的。 时间过去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谢云还是没有见到文安郡主回来的原因。 “皇伯，不如直接说说，堂姐这次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儿回来的？”谢君恒说道。 “啊，皇上恕罪，这隋文远，他在外面赎了一个花楼的花魁，置办在外面，郡主知道了，提着剑就去了······” 谢君恒听到这里，略微惊讶的挑了挑眉，他这个堂姐不会杀了人？ “堂姐可是伤了那女子？”谢君恒问道。 “倒是没有，隋文远扑出来挡了一剑，自己的肩膀被刺伤了，郡主当日就收拾了东西，次日就出发返京了。”谢云说完，叹了口气。 谢君恒淡淡的笑了两声，“皇伯，无需忧心，朕这就宣那隋文远上京述职，只要堂姐开心就成，不拘和离或是休夫。” 谢云得了皇上的准话，心里的石头，这会儿也彻底落了地。 “老臣谢皇上恩典。”谢云又要跪在地上，这次谢君恒没有拦着。 “皇伯快些归家，堂姐两三年回来一趟，正好今日过节，一起热闹热闹。”谢君恒淡笑着说道。 谢云见千恩万谢之后，连忙行礼告退。 谢君恒看着谢云的身影，想起那个敢爱敢恨的堂姐，她横冲直撞的样子，倒是和小皇后初入宫的那一年很像。 如今，真是变了一个人，谢君恒觉得心里有点异样，但是还来不及深究呢，就到了福安的声音。 “陛下，皇后娘娘差端午过来，请您午膳的时候去永寿宫呢。” 谢君恒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笑，淡淡的“嗯”了一声，“朕知道了。” 凤仪宫 沈清歌指挥着小厨房的宫人摇元宵呢，糯米粉在阳光下飞舞着。 “再沾上点儿水，然后继续放进去，如此反复，知道这团子看起来和铜钱差不多大小就行了。”沈清歌笑着说道。 夏竹在一旁站着，看着皇后娘娘指挥着宫人，这新鲜的做法，她从没见过，一年来，眼前的皇后娘娘已经做了好多她们不曾听说过的玩意儿了。 幸亏，皇后娘娘喜欢看些新奇的书本，知道这些也都没有人觉得奇怪。 “皇后娘娘，奴才已经去启德殿和皇上说过了。”端午走过来说道，顺便看了一眼屋内的情况。 “这又是皇后娘娘在话本上看到的做法，今天有口福了，皇后娘娘发话，凤仪宫的每个人都得一碗。”夏竹笑着说道。 “是，奴才多谢皇后娘娘恩典。”端午笑呵呵的谢道。 沈清歌深深的看了夏竹一眼，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皇后娘娘，您身上沾到了粉末，换一身。”夏竹说道。 “好，留出一盘生的来，我等会儿要带去永寿宫。”沈清歌吩咐道。 “是。”宫人应了声，继续端着盆晃悠。 皇后娘娘教的做法，从来都是好吃的，但是这次格外的累胳膊。 “皇后要给母后带些什么好吃的，竟然让皇后亲自下了厨房？” 身后传来皇上的声音，沈清歌面带微笑的转过身，“给陛下请安。” 谢君恒走到小皇后的身边，伸手将她扶起来，“皇后免礼。” 沈清歌抬头，客气的笑了笑，没想到谢君恒看了她一眼，竟然大笑出来。 沈清歌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想起应该是刚刚自己示范了一遍做法，糯米粉不小心抹到了自己的脸上， 沈清歌窘迫的脸有些泛红，“仪容不整，请陛下恕罪。” 第198章 皇后佩服她？ “确实，不过朕不怪罪你。”谢君恒忍着笑意说道。 看着小皇后急急忙忙进屋的身影，他甚至还觉得可惜，小皇后刚刚的样子，可真是娇憨极了。 谢君恒看了一眼厨房宫人忙活的热火朝天的样子，再看他们做的东西，又是他不曾见过的新鲜玩意儿。 他暗自想着，小皇后看的书里，竟有这么多民间风俗吗，不知道这摇出来的和包出来的有什么区别？ 内室，沈清歌换好衣裳，为了配合节日气氛，冬梅找出了一件红色的襦裙，外面大了一件金色的披风。 谢君恒在外室坐着，等的有点儿无聊的时候，沈清歌出现了。 她心中好笑，皇上也得等老婆梳妆打扮啊。 “叫陛下久等了。”沈清歌笑的可人。 谢君恒笑着起身，“值得等待。” 沈清歌也回了一个微笑，跟在皇上的身后走着。 突然，前面的男人一个急刹车，沈清歌险些撞到他的背上。 压下心中的情绪，沈清歌看着转过身的皇上，微笑着问道：“陛下，可是有什么事？” 谢君恒看着沈清歌头上的簪子，轻声问道：“朕给你送来的步摇，怎么不曾戴过？” 就这事儿？能让尊贵稳重的皇帝陛下，突然停下脚步？ “陛下，那个步摇，与今日的衣服不相配。”沈清歌淡笑着说道。 谢君恒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回头，朕再叫福安给你送几匹布料来。” “先谢过陛下了。”沈清歌盈盈笑着福了福。 说完，帝后二人上了轿辇，仪仗朝着永寿宫的方向去了。 福安回头看了一眼皇后娘娘轿辇旁边的端午，他笑得可真是开怀啊。 以前是端午往启德殿跑断了腿，如今情势逆转，是他这个御前总管往凤仪宫跑断了腿。 果然，还是得看主子啊。 沈清歌和谢君恒到了永寿宫门口，守门得太监高声通报，“皇上、皇后娘娘驾到——” 帝后二人刚往里面走了几步，张嬷嬷就笑着疾步过来了。 “老奴给皇上、皇后娘娘请安，上元节吉祥。” “张嬷嬷免礼。”沈清歌淡笑着说道。 沈清歌和谢君恒进了殿内，太后娘娘在等着他们呢。 “儿臣给母后请安，母后节日吉祥。”帝后二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免礼，过来坐。”太后笑着，朝沈清歌招了招手。 沈清歌应了是，往太后身边走，谢君恒看着这婆媳二人，脸上也一直挂着笑。 他虽然是皇帝，但是也希望自己的母后和皇后之间的关系是融洽的。 沈清歌坐定之后，朝着夏竹招了招手，示意她把食盒打开。 “母后，这是儿臣看话本上的做法，叫小厨房的人跟着学的，特意带来和您一起尝尝。”沈清歌淡笑着说道。 “皇后有心了。”太后笑着拍了拍皇后的手。 沈清歌叫夏竹跟着张嬷嬷去小厨房，“去，煮一半炸一半，炸之前，在上面扎几个小孔，免得伤到厨房的人。” “你倒是有不少机灵的点子。”太后笑着说道。 “母后，食为天嘛。” 午膳用的很舒服，以至于沈清歌吃的略微有点儿多了。 “皇帝、皇后，这会儿阳光正好，陪我出去走走，消消食。”太后看着皇后，淡淡的笑着说道。 沈清歌求之不得，马上起身扶着太后出去了，谢君恒扶着另一边。 遛弯的时候，谢君恒提起了今天上午谢云来找他的事儿。 “这个文安郡主是个敢折腾的，当时你皇伯怎么都不肯让她嫁给这个隋文远，她甚至求了赐婚，如今竟是出了这样的事。”说完，太后长叹一口气。 沈清歌在旁边听着，心里面还有点佩服这个文安郡主的，敢爱敢恨，做事也不拖泥带水。 不过，也是她有皇室身份，才敢这样直接拔剑上去硬刚，要是这个时代的普通女子，估计大多数回逆来顺受，随大流去了。 就算是有和离的，也是娘家给力的了。 但是，皇家的郡主，一出手就是让皇帝堂弟做主，休夫，着实霸气又优越。 “皇后怎么看的？”谢君恒看着一直在沉思的萧皇后，开口问道。 “我觉得文安郡主真是好样的，没有给皇家丢脸，还给其他的女子做了个表率，丈夫背信弃义，自然是要被惩罚的。”沈清歌面色平静的说道。 谢君恒听着小皇后这话，她似乎对堂姐大肆赞赏，对隋文远那样的男子嗤之以鼻。 他正想着，就听到太后赞成的说了一句，“皇后说的对，此事事关皇家颜面，文安应该做的硬气一些，况且偷养外室，本来就于人不耻的，睁一眼闭一眼，岂不是助长了这样的风气。” 太后也一脸正气的说道，太后做了一辈子的正室，自然也是看不过妾室的，更不用提外室了。 谢君恒闻言，轻轻的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朕绝不会轻饶了那隋文远的。” 沈清歌附和着点了点头，笑着看了一眼皇上，心道：其实他自己也是一样的男人。 谢君恒总觉得小皇后这一眼里面，是有内涵的，但是他一时咂摸不出来是什么？ 逛了一会儿，太后有些累了，就说自己要休息，把皇帝和皇后二人打发走了。 “你们也回去休息一会儿。” “是。”帝后二人应了是，就往外走。 “皇后，文安郡主带着两个孩子进宫，你要是有空，叫宣进来看看，安慰一下她。”谢君恒说道。 他没说出口一句是，她的性格和你曾经的个性很像，你应该和她投缘。 他想文安嫁给一个探花郎，不必压制自己的个性，小皇后却要收着自己的性子，终究是自己的原因。 沈清歌点了点头，淡笑着应了是，“陛下，我下午就把文安郡主宣进来，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见见这个女子了。” 谢君恒面色平静地问道，“你是佩服她敢动刀剑吗？” 沈清歌盈盈笑了两声，“是，难道陛下不觉得文安郡主，很是果敢吗？” 第199章 起火了？ 谢君恒看着小皇后眼里的光彩，淡笑着点了点头，“朕和皇后想的一样。” “那陛下，您先回启德殿休息，我这就宣文安郡主进宫了。”沈清歌淡笑着说道。 “好，朕晚膳时候再回去。”谢君恒说完，就带着福安回了启德殿。 福安跟在皇上的御辇旁边，想着刚才皇上跟皇后娘娘说的话，“晚膳时候再回去。” 回去？皇上的寝宫不是在启德殿吗？ 福安想到这里，憋着笑摇了摇头。 “福安——” 皇上的声音，把福安脑补的思绪叫了回来，“陛下，您吩咐。” “等会儿回了启德殿，先去朕的私库找找，稀罕的布料都送到皇后的宫里去。” 谢君恒淡淡的吩咐道，似乎这对他来说，是很寻常的事情。 “是，奴才回去紧着办。”福安笑着应了声。 沈清歌回到凤仪宫，就叫秋荷派人给文安公主送了信，召她次日进宫。 文安郡主收到凤仪宫的消息时，正待在王府里，和自己的一双儿女玩闹呢。 “郡主，明天上午，皇后娘娘宣您进宫。”小丫鬟通报道。 谢南依不知道皇后娘娘找自己有什么事儿？自己和这个继后从没有见过面呢。 听说这个继后是个极为重视规矩的人，召她进宫，是不是听说了她的所作所为，要拿着女戒之类的规矩说她？ 猜测归猜测，文安郡主还是让人赏赐了来送信的小太监，言明明天一定去拜见皇后娘娘。 小太监领了赏，回凤仪宫回话，又领了一个跑腿的红包。 “既然明天，凤仪宫还有小客人，叫春兰挑挑看，有没有适合两个孩子的东西，明天好做见面礼。”沈清歌淡笑着吩咐道。 “再给这个郡主堂姐挑一副头面首饰。” “是。”秋荷应了是，就去了库房那边找春兰去了。 申时末，谢君恒就到了凤仪宫。 这时候，沈清歌刚午睡醒来没一会儿功夫，正靠在小榻的靠枕上，看宫外的话本呢。 门外守着的秋荷和夏竹，刚跪下，准备请安，就看到皇上抬了抬手，福安总管也是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谢君恒走进去，看到的场景就是小皇后沉迷于话本，无法自拔，根本没有抬头看来人是谁。 “夏竹，给我换杯白水，这次的茶叶不好喝，下次不要泡这个了。”沈清歌一边翻着书页，一边说道。 沈清歌没有听到夏竹应是，心里面“咯噔”一声，谢老六又来搞突击了？ 这是什么趣味啊?沈清歌腹诽着，合上话本，抬起头笑道，“我就知道是陛下来了，给陛下请安。” 谢君恒闻言，笑了笑，“福安，给皇后娘娘倒杯水。” 福安应了是，颠颠的给皇后娘娘倒来水，“皇后娘娘，您尝尝温度合适吗？” 沈清歌碰了碰杯壁，轻轻的点了点头，“福总管温度控制的刚好。” 福安得了皇后娘娘的夸奖，笑呵呵的退到皇上的身后。 谢君恒在小皇后的对面落座之后，朝福安点了点下巴，福安会意，出去带了四个小太监进来。 每个小太监的手上，都拖着两匹布，颜色各异，料子也是不同的。 “这是朕私库里的一些布料，看看你喜欢吗？”谢君恒笑着看向小皇后说道。 “多谢陛下，您做事真是迅速，中午说了，这会儿就找来了。”沈清歌起身，打算下去看看。 “朕自然是不能怠慢了皇后。”谢君恒笑着说道。 沈清歌看着眼前的各种锦缎、丝绸，心里感慨这人工费得多少钱啊？ 挨个看过、摸过之后，沈清歌笑着感谢到：“我很喜欢，回头就叫尚衣局的人来，正好裁几件春天的衣裳。” 谢君恒闻言轻声笑了，“皇后喜欢就好。” 用过晚膳之后，谢君恒和沈清歌，一个看话本，一个看书，不怎么交流，但是氛围也很舒服。 只是，沈清歌注意到，皇上总是时不时的看看钟漏，像是在等什么时间一样。 不过，秉持着知道的少，做的事就少的原则，沈清歌忍住了好奇心，没有问他。 大约到了戌时的时候，谢君恒开始坐不住了，不时地清清嗓子，书页一会儿翻的快，一会儿翻的慢。 终于，福安说了一句，“陛下——” 谢君恒面色平静的点了点头，“朕知道了，先出去。” 福安退到外面，谢君恒看着小皇后，“皇后，朕知道你喜欢稀罕的东西，所以朕今晚带你看看新鲜的民间杂耍。” 沈清歌直视着皇上的眼睛，不解的侧脸看了看漆黑的窗外，这个时候看杂耍？ 皇上的脑子上冻了？ 虽然心里吐槽，但是面上微笑，“好啊，不知道陛下准备了什么？” 谢君恒起身，朝着小皇后伸出手，后者微笑着将手放在他的手上，跟着他出了殿门。 凤仪宫的当值的宫人，都围在那里，看热闹。 沈清歌猜想着，大晚上看的，肯定是有光的东西，莫非皇上也要像霸总一样，放烟花看？ 她定睛一看，差不太多，打铁花。 匠人将铁水舀起，倒在石墩上，高温的铁水与低温的石头相遇，发出“滋滋”的响声。 紧接着，匠人又拿起铁钳，将铁水夹起，抛向空中，半空中，绽放出无数的火花，说是铁树银花，一点儿也不过分。 火花如同璀璨的流星，划破黑暗，照亮了凤仪宫。 叹为观止，沈清歌看着眼前的景象，眼神也变得纯粹。 谢君恒借着亮光，看向小皇后，她脸上的惊喜，让他心里格外熨帖。 “陛下，重赏。”沈清歌笑着看向谢君恒的眼睛。 谢君恒点了点头，“福安，听到皇后娘娘的话了？给这些人重赏。” “是。”福安应了是，安排人把这些表演者带出宫，给赏钱。 后宫的其他地方，自然也是看到了凤仪宫的亮光了。 碧华宫 德妃娘娘郑才人一起做着针线活，突然听到外面的宫人，像是聚在一起在讨论着什么？ “桃枝，你出去看看，怎么回事？都不守规矩了？”德妃冷声说道。 “是。”桃枝应了是，便退出去了。 郑才人看着窗外的方向，隐隐约约的能看到凤仪宫方向，有亮光。 她想，莫非是起了火了？ 第200章 也是凉薄人 “德妃娘娘，您看看凤仪宫的方向，怎么看起来火光四射的？”郑才人淡淡的说道。 德妃闻言，赶紧朝着窗外看去，眉头略挑，转过身来，又淡淡拿的说道：“怎么会呢？也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走了水，宫里的宫人会敲锣警示的。 郑才人长出一口气，心道，怎么不是走水了呢？ 德妃冷眼看着郑才人脸上的表情变化，内心哼笑一声。 这个郑才人，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去年选秀，明明是托了皇后娘娘说好话的福，才得以进宫。 如今竟然盼着皇后娘娘的宫里着火，也是凉薄人。 德妃想到这里，无言的摇了摇头，桃枝正好也进来了。 “回禀娘娘，奴婢看到了内务府的张春总管，带着几个宫外的杂耍匠人，正要出宫呢。”桃枝小声的说道。 德妃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知道了。” 桃枝的话，德妃和郑才人都听出是怎么回事来了。 今年的上元节宫宴取消，宫里的烟花也随之取消，可是皇上却特意为皇后娘娘找来了民间的杂耍人进宫。 只表演给皇后娘娘一个人看，这个用正妻解释不了，这是明目张胆的偏爱了。 德妃轻声笑了笑，淡淡的说道：“如今皇后娘娘算是住到了皇上的心窝里面去了。” “是啊，帝后和谐也是天下乐见之事。”郑才人微笑着说了一句，但是眼睛里却没有什么笑意。 德妃微笑着点了点头，“郑才人倒是个深明大义的。” “这是为妾的本分。”郑才人笑着回道。 都是世家出身的贵女，满后宫挨个看看，比当今皇后娘娘出身好的，一只手肯定是数不过来的。 但是郑才人却说的这样直白，总归是叫人心里不舒服的。 “郑才人，我这会儿眼睛有些酸涩了，今儿个就到这里，你也先回去歇息。”德妃把手里的绣绷放在针线盒里，头也不抬地说道。 “是，嫔妾告退。”郑才人起身行了个礼，回了自己的配殿。 “娘娘，您看这个郑才人······”桃枝刚开口，就被德妃打断。 “不用管，虽然都是住在碧华宫，但是她是她，我是我。”德妃冷声说道。 “娘娘说的是。” 瑶池宫里 谨妃也听到宫人来报，说是皇上特意给皇后娘娘准备了打铁花的表演。 “哼，皇后娘娘把这节日的宴会取消，倒是叫皇上只陪着她一个人了，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啊。”谨妃气哼哼的说道。 “娘娘，慎言啊，今儿个皇上和皇后娘娘不是都叫人给各宫送了赏赐吗？”香菱轻声安慰道。 “给点金银首饰，送几匹布料，就把我们这些人给打发了，真是划算呢。”谨妃依旧是口无遮拦。 香菱知道自己主子，自从年前被皇后娘娘禁了足，又没能见到哥哥，心里面一直攒着对皇后娘娘的气。 知道劝不住，索性由着谨妃娘娘去了。 “香菱，我听说今天是中原的团圆节，你想你的家人吗？”谨妃发作一通之后，突然低落的问道。 香菱透过窗户看着天上的明月，“娘娘，要是想家人的话，可以看看月亮，没准大王和王妃也在看着月亮思念您呢。” 谨妃闻言，眼中蓄满了泪水，痴痴的看着月亮。 终于，香菱看着谨妃的情绪平静了下来，轻声询问道：“娘娘，不如您明日请安的时候，再跟皇后娘娘说一声，王子应该是还在京城的，他肯定也想见您一面的。” 谨妃思索片刻，终是迟疑着点了点头。 凤仪宫 沈清歌和谢君恒可是不知道别处的女人们都是怎么想的，她正和谢君恒在榻上打架呢。 今晚的谢君恒格外的有兴致，而且也有貌似用不完的耐心。 先是一串爱意绵绵的情话，弄得沈清歌都有点词穷了，她甚至反思自己，是不是曾经的土味 情话为什么没有用心看？ “皇后，专心点儿。” 谢君恒低沉喑哑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只觉得一股股的热气在她的耳边喷洒着。 由耳边到额头，再到脸颊，在唇部停留许久之后，又游走到了她纤细白皙的脖颈处。 再向下，流连于锁骨之处，之后，再往下······ 随着谢君恒的攻城掠地，沈清歌身上的衣物，也是一层层的减少，一件件地透过床幔被抛在地上。 谢君恒最喜欢的就是小皇后身上这特制的小衣，一眼望过去，峰峦起伏，叫人看了，只觉得气血运行的更加快了。 热，身上热，心里热，房间也是热气蓬勃的。 就如同，今晚凤仪宫表演的打铁花一样。 谢君恒的手在小皇后的身上，处处点火，而她口中的声音，也像今晚匠人的捶打声，和火花配合完美。 外面守夜地依旧是福安和夏竹，福安感叹着，“今晚是新年地第一个月圆之夜，真是亮的很啊。” “福总管说的是，奴婢瞧着今晚的月亮格外漂亮。”夏竹也附和着说了一句。 “福安——” 终于，内室里传来皇上的喊声，福安刚刚还感慨着，可别等到了十六的时候，皇上还不发话。 还好，刚过子时没一会儿呢。 福安带着小太监们轻车熟路的送进热水，然后又到外面等候着。 里面又传出来一阵水声，之后就消停了。 新年的第一个月圆之夜，就这样不算很平淡的过去了。 次日清晨 沈清歌醒来的时候，皇上已经去上朝了，看着他放在自己外面的被子，沈清歌满意的点了点头。 三十岁，身材还跟二十来岁的大小伙似的，而且晚上那么出力，第二天早上还能起的这么早，真是不错。 心中感慨道，幸亏穿越过来碰到的皇上还算是个年轻的，这要是碰上个年龄大好多还力不从心的，她可真是损失大了。 这勉强算是一种幸运了。 沈清歌坐在梳妆台前，冬梅的巧手在首饰盒里挑拣着合适今天妆容的首饰。 秋荷进来，福了福身子，“皇后娘娘，刚才翠玉轩丽昭仪身边的大宫女，过来告了假。” 第201章 丽昭仪告假 丽昭仪告了假？ 沈清歌有点儿意外，“那翠玉轩可宣了太医去看？” “这会儿估摸着宣了，刚刚乡亲说先来告假，再去请太医的。”秋荷回道。 既然宣了太医，沈清歌便没再细问，“秋荷，叫端午去翠玉轩走一趟，看看丽昭仪怎么了？” “是。”秋荷应了是，便退出去办事儿了。 “皇后娘娘，最近丽昭仪的情绪起伏挺大的，不知道是不是有影响呢。”夏竹轻声说道。 “夏竹，你真是少见多怪了，我娘怀我弟弟的时候，脾气也可差了，我爹在家都不敢说话，想的说的都跟平时不大一样。”说完，冬梅看了看镜子里的皇后娘娘，满意的笑了笑。 “不一样的，这丽昭仪感觉变得刻薄了许多。”夏竹反驳道。 沈清歌听了夏竹和冬梅的话，也若有所思。 “平时丽昭仪和哪个宫的走的比较近？”沈清歌一边戴着小指上的护甲，一边问道。 “丽昭仪应该是没有要好的，一直是单打独斗的。”夏竹皱着眉，想了想说道。 话音刚落，秋荷进来了，“皇后娘娘，端午已经过去了，还让春兰从库里给拿了点东西。” 沈清歌闻言，挑了挑眉，“倒是想的周到。” 秋荷笑了笑，“娘娘，侧殿里的人来的差不多了，您现在过去吗？” “好，这就走。”沈清歌说着起身。 凤仪宫侧殿 殿内一股子酸味，正在说昨晚上凤仪宫自己找了打铁花的匠人表演的事儿呢。 “真不是我故意说嘴，皇后娘娘如今是不是在霸宠啊？”江才人小声说道。 旁边的几个低位的妃嫔，还同意的点了点头，但是没有人出声回应。 “去年的事儿都过去了，就不用说了，今年过了年，这都半月了，皇上还是一直宿在凤仪宫呢。”谨妃出声添了一句。 众人还是听了这话，就点点头，很轻微的。 “之前皇后娘娘还说已经劝了皇上雨露均沾呢，我看着可不是这样的。”江才人说道。 “就是说啊，皇后娘娘不会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这个谁知道呢？皇后娘娘劝皇上的时候，咱们也没在跟前瞧着。” 众人七嘴八舌的，意见开始泛滥。 “各位，听我一句劝，要想得到皇上的宠爱，要自己去争，怎么能指着皇后娘娘主动让出来呢。”最近一直很安静的齐妃说了一句。 齐妃身边的德妃手里转着珠串，面上表情没有变化，还是一贯的微笑。 倒是宸妃听了齐妃的话，挑了挑眉，“不要煽风点火，嫔妃的本质是妾室，本来就是为了帮助皇后娘娘传承子嗣才纳进宫的。” 看着这一个个的，好像皇后抢了皇上一样，都跟睁眼瞎一样，皇上自己巴巴的往凤仪宫跑，此刻她们是忘得一干二净了。 只是在这里宣泄不满的情绪。 德妃听了宸妃在帮皇后娘娘说话，也淡淡的开口，“宸妃所言极是。” 此时，殿内的最高位分都说话了，其他人自然是不好再说什么了。 殿内由刚刚火热的声讨气氛，变得死气沉沉下来。 “皇后娘娘驾到——”门口小太监的唱和声，打破了殿内的沉寂。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心虚的赶紧起身，等着皇后娘娘过来。 “给皇后娘娘请安。”众人一起行礼问安。 沈清歌听着感觉今天的声音比往日的请安声音大了些，她慢慢的走到主位上，落座之后抬了抬手。 “各位妹妹起身。” “谢皇后娘娘。”众人异口同声地谢道。 嗯，就是比平日里是请安声大了一些，沈清歌玩味地笑了笑，心虚了就要大点声吗？ “我从刚才过来的路上，就听到这侧殿里，叽叽喳喳像是一群喜鹊在叫，不知道都说些什么啊？这么兴奋，说来让我听听？” 沈清歌的语气平淡，面色也是平和的，但是下面女人们，没有一个敢抬头接皇后娘娘的视线。 “江才人，你来说说？”沈清歌面带微笑的看向江才人。 虽然她没听到，但是她能猜的到，每次八卦肯定少不了江才人的。 江才人起身，拘束的说道：“回皇后娘娘的话，是嫔妾们在讨论昨晚上，您宫里有打铁花的表演呢。” 江才人说的是实话，沈清歌也看出来了。 “哦，你们在说这个啊，要是也想看，我改天安排一场，叫各位妹妹看个够。”沈清歌淡淡的环视着下面的人。 “多谢皇后娘娘。”众人道谢。 “皇后娘娘，臣妾有一事相求。” 沈清歌还是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求着办事呢，她看向说话的谨妃，淡淡的笑了。 “谨妃，但说无妨。” “求皇后娘娘给个恩典，叫臣妾与兄长见一面。”谨妃跪在地上，说的情真意切。 “谨妃，你起来说话，我知道这事儿了。”沈清歌给了夏竹一个眼神，示意她扶起谨妃来。 谨妃谢恩之后，坐回自己的位置，香菱轻轻的抚了抚她的后背。 “各位妹妹还有别的事儿要同我说的吗？”沈清歌关切的看着下面的女人们。 很好，没有人说话，沈清歌点了点头，摆摆手，“这就散了。” 说完，沈清歌就起身带着夏竹几个走了。 妃嫔们按照顺序走着，韩修仪和王昭容走在一起。 “今天，丽昭仪竟然没来请安，真是奇怪。”王昭容说道。 她回想起刚刚旁边空了一个座位，暴露在皇后娘娘的眼皮子底下，整个人坐着都拘束了好多。 “不清楚，也许是丽昭仪到了孕晚期，活动困难，她的肚子又那么大。”韩修仪轻声说道。 王昭容点点头，不再说丽昭仪，她看着韩修仪的肚子，“你这怀的可真靠上，而且肚子尖尖的，应该是个皇子？” 韩修仪听了这话，心里也高兴，但还是说，“但愿如此，我想我这辈子可能就这一次怀孕的机会了。” 王昭容闻言，脸色稍微暗了下来，怎么办？她好像一次机会都没有呢？ 第202章 顾好自己就是了 沈清歌回到了正殿，端午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给皇后娘娘请安。”端午打了个千。 “免礼，说说丽昭仪那儿是怎么回事？”沈清歌问道。 “回皇后娘娘，如今翠玉轩里可是一片欢喜呢，今早上奴才刚到的时候，还都愁的不行，太医去了之后，说丽昭仪怀的是双胎，这会儿估计还在高兴呢。”端午撇撇嘴说道。 沈清歌看着端午的表情，笑了出来，“丽昭仪怀的是双胎，对于皇室来说可能是好事，但是对于丽昭仪本人来说，可就不是什么好事儿了。” 皇室生子，本来就忌讳双生子的，送走一个，甚至直接杀了其中一个，也不是没有过的事。 “皇后娘娘此言何意？”端午不解的问道。 “没什么，双胎对孕妇来说，也是一种挑战。”沈清歌敷衍道。 “是，皇后娘娘仁慈。”端午奉承一句，结束了这个话题。 沈清歌这边刚想着看会儿话本闲书，秋荷就进来说，“文安郡主带着两个孩子过来了。” 沈清歌把这茬给忘了，连忙坐好，“夏竹，你去找春兰拿礼品过来。” “是。”夏竹应了是，便退了出去。 沈清歌在殿内坐着，就听到外面有端午的说话声，“郡主，皇后娘娘从昨儿个就开始盼着您来了。” 有个女声传来，“劳皇后娘娘记挂了。” 沈清歌听着这个爽朗的声音，心下判断，这文安郡主应该是个好相与的。 她是没见过这个文安郡主的，原主也只是大婚的时候，于众人之中，见过这个为了心上人远嫁的郡主。 声音越来越近，沈清歌脸上挂起得体的微笑，等着人踏进殿来。 “给皇后娘娘请安。”文安进门便拉着两个孩子一起跪拜行礼。 她嫁到外地都听说，如今的皇后娘娘不再像是从前一样嫉妒妃嫔，反而把皇帝的后宫管理的井井有条。 俨然是个当今读书人推崇的主母模范了。 沈清歌自然是不想做这样的模范的，她希望天下的主母都不需要这样过活，得丈夫真心相待就是最好了。 但是，现实实在是艰难，皇室出身的郡主下嫁给一见钟情的男子，郡马都敢偷偷养外室，何况其他以男子为尊的家族呢。 又有几个女子可以像文安郡主这样呢？没有几个，因为她出身皇家，姓谢。 封建父权社会之下，她这样也是保全自己，顺应时代的做法而已了。 如果有得选，她更希望穿去一个可以纳男妃的时空。 “堂姐何须客气，快快请起。”沈清歌起身，扶了一把文安郡主，夏竹和秋荷也把两个孩子扶起来。 “臣女回京，未能第一时间拜见皇后娘娘，请皇后娘娘恕罪。”文安愧疚的说道。 自称臣女，而不是臣妇，说明文安郡主怕是快刀斩断了和郡马的情谊了。 “堂姐回京正好赶上上元佳节，合该与皇伯团聚，宫里取消了宫宴，倒是正好了。”沈清歌笑得眉眼弯弯，很是和善。 “多谢皇后娘娘体恤。” 沈清歌依旧是摆摆手，“堂姐真是见外、” 说完，她看向两个小孩子，“云飞和梦溪，到舅母这里来。” 隋云飞和隋梦溪，一个四岁多，一个两岁出头，都是漂亮极了。 也是，他们的父亲是能叫郡主一见倾心的探花郎，姿容肯定是不一般的。 隋云飞四岁多，比妹妹懂事许多，他一手领着妹妹，怯生生的上前，说了句，“皇后舅母安。” 沈清歌面上慈和，轻轻的摸了摸隋云飞的头，“真乖，夏竹，快把我给孩子准备的见面礼拿来。” 夏竹端着托盘上前，文安郡主看过去，果然，父王说的很中肯，皇后娘娘是个实在人，只赏实用的，实在是不用揣测如今皇后的用意。 只见皇后娘娘拿起一个玉观音和一个玉佛，分别递到了两个孩子手上。 “舅母听说男戴观音女戴佛，希望你们两个一生顺遂，一生被庇佑。”沈清歌面上带着笑意。 文安郡主听着皇后的话，却是有些动容的，她作为母亲自然是希望孩子们是一生顺遂的。 一生被庇佑，更像是她这个皇后舅母给出的承诺了。 沈清歌淡笑着又给隋云飞送了一副文房四宝，他看了看自己的母亲，文安郡主点了点头。 “多谢皇后舅母。” 隋梦溪也得了几个孩童得金笼球，里面的金铃铛叮叮作响，小女孩拿着便不松手了。 “皇后娘娘，先叫两个孩子出去玩。”文安笑盈盈的说道。 沈清歌淡笑着点了点头，“秋荷和端午跟着一起。” 孩子们出去玩耍，殿内的文安郡主再看皇后娘娘觉得亲切一些了。 文安看着眼前皇后，只觉得比几年前，在大婚上看到的，更加明艳动人，气质也更是不俗了。 正想着皇后娘娘的变化呢，眼前的美人儿开口说话了。 “堂姐，昨日听闻了你在外地的遭遇，陛下怕你悲怀，特意嘱咐我请你进宫叙话，今日一看，堂姐的气色很好，精神也佳，我和陛下就可以放心了。” 沈清歌看着文安郡主，后者发现皇后娘娘眼里都是真诚，曾经那个压着嫔妃抄女训的皇后娘娘，最重规矩讲尊卑的皇后娘娘，看起来倒是洒脱了许多。 这样貌美，性格又洒脱的皇后，难怪更对皇帝的胃口了。 “多谢陛下和皇后娘娘挂怀，是臣女之幸。”文安郡主发自肺腑说道。 “堂姐只管放心就是，陛下想必也不会饶了那负心汉的。”沈清歌看着文安郡主的眼睛，柔声说道。 “皇后娘娘，我也实在是有苦衷，他当时像我允诺一生一世一双人，不过几年过去，就在外面养了外室，还是个花楼出来的。”文安说到这里，手都在颤抖，看得出，她真的是恨极了那薄性的探花郎。 “堂姐，不要再想了，世间的男子多是三心二意的，一心一意相待的能有几个呢，顾好自己就是了。” 沈清歌淡淡的说着，文安郡主看着这样的皇后娘娘，好像有些明白为什么如今皇后娘娘这样豁达、洒脱了。 可是，她那个皇帝堂弟如今却是坠入爱河的样子呢。 第203章 原来小皇后是这样想的 “是，皇后娘娘豁达，以后在京城，估计叨扰您的时候就多起来了。”文安笑着道。 “如此甚好。”沈清歌笑了两声。 二人又聊了些别的，端午和秋荷带着两个小客人从外面回来的时候，看到皇上的仪仗在凤仪宫门口停着呢。 抬御辇的小太监们 一个个脸上都是放松的笑容，想来皇上过来时的心情也是不错的。 端午想，皇上肯定是过来一起用午膳的。 “二位小主子，当心脚下，端午弓着腰，指着凤仪宫高高的门槛说道。” 进了门，端午抬起头，看到皇上立在殿门外，脊背笔直，身边的福安也是面露尴尬之色。 这是怎么了？端午连忙疾步上前，期间还扫了跪在地上噤声的宫人们一眼。 但是，宫人们也是满腹的不解，眼神里透着茫然。 “奴才给皇上请安。”端午赔着笑，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 他看着眼前的皇上，脸上的表情，不见以往的温和笑意，反倒是带着森冷之意。 这叫端午想起了一年前的秋天，皇上每次来凤仪宫也是这样的表情。 但是，这次的又和彼时那种单纯的愤怒，有些不同，似乎还透着些委屈和不甘。 端午屏息以待，良久，皇上拂袖而去，福安也殷勤的跟在后面，和以前那种御前大总管的松弛感，大相径庭。 端午暗道情况不妙，要赶紧告诉皇后娘娘。 “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二位小主子这会儿怕是已经累了，奴才特意来请教文安郡主。”端午面色平静的站在殿门口说道。 文安郡主也是浸淫皇室多年之人，自然知道这个凤仪宫大总管，怕是有要事同皇后娘娘讲，这才给自己递了一个台阶。 不然，两个孩子身边的乳母是干什么用的？ “堂姐，不如你先去侧殿看看两个孩子，可能是到了皇后新鲜，这才玩的狠了。”沈清歌看了一眼端午，又淡笑着看着文安郡主。 文安面带微笑的点了点头，“也好，皇后娘娘恕臣女失陪。” 说完，文安郡主起身，殿内没有外人了。 “娘娘，奴才刚才带着文安郡主家的两个小主子回来的时候，看到皇上在殿门外面站着呢。”端午小声说道。 沈清歌手里刮茶叶的盖碗，轻轻的顿了一下，然后又恢复如常。 “大概是皇上听到了殿内有文安郡主的声音，虽说堂姐已经外嫁，但是总归是不大方便的。”沈清歌淡淡的说道。 端午看着自家娘娘这样淡定的神情，也略微放下了心，娘娘是个有分寸的。 沈清歌一边啜饮着茶水，一边心里想着自己刚刚和文安郡主说过的话。 她思来想去，也觉得没什么，唯一可能惹了谢君恒不快的，大概就是那句。 “女子在夫家顾好自己就是了。” 也没什么，一句安慰人的话而已。 再说，皇上要真是因为这句话，就又恢复以前不来凤仪宫的样子，那她也没啥损失。 谢君恒转身出了凤仪宫，停在御辇前，看着这凤仪宫的牌匾。 想着自己因为担心堂姐泼辣，可能会与小皇后谈不来，他下了早朝，只挑了几个紧急的折子看了，便急匆匆的来了凤仪宫。 可是，他听到了什么？ 他只听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小皇后，跟文安郡主说什么，女子只要顾好自己就是，世间一心一意的人实在罕见？ 那夫婿呢？就不用管了？ 虽说，谢君恒心里头知道小皇后估计是为了安慰文安郡主才说的话。 但是，彼时小皇后的语气，实在是太过真诚，仿佛说的是自己掩藏在内心许久的心里话。 谢君恒不禁认真的沉下心来思考，那自己对于小皇后来说，是什么样的定义呢？ 依旧是倾慕于他，还是说已经相通了，将他当作可敬的丈夫了？ 谢君恒这边还没有考虑出什么结果来，就听到福安说了句，“陛下，启德殿到了。” 谢君恒是个肯下死工夫的人，他想不通的问题，这次绝对要想透了才行。 因为，他潜意识告诉他，自己好像忽略过很多次这种异样的感觉了。 每次有这样的疑问，去了凤仪宫，小皇后总是不吝说爱，他也是觉得是理所应当的接受了。 如今，仔细想来，却有些模棱两可了。 可是，越意识到小皇后对自己的情义不好定义，自己内心就越发酸涩，几乎是让这个皇帝喘不过气来。 他平生没有过这样的体验，只觉得左胸口又酸又涩，还有绵绵细针扎在上面的痛感。 他知道，自己真的做到了那些酸儒文人口中所说的，将情爱赋予一人，自身的感受便是自己说了不算了。 谢君恒想，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端午，你说皇后对朕是个什么样的态度？”谢君恒犹豫许久，还是问了福安。 福安听了皇上的问题，也是满头的黑线，这种男女问题，问他这个太监，真的是合适的吗？ 也是，皇上是个没有经验的，第一次遇到有些棘手，只好问自己这个亲近人了。 福安在脑子里卷起了风暴，他不断地回想着皇后娘娘的所作所为，再想起令皇上变脸的契机。 他轻轻的说道：“陛下，皇后娘娘自然是敬您、爱重您的，奴才都不知道听过皇后娘娘对您多少次情意绵绵的表白了。” 是了，情意绵绵的表白，自己是个男子，还是早经情事的男子，说起情话来，都会害羞的思量再三。 可是小皇后，说这些的时候，却是信手拈来，丝毫不扭捏。 想来，大概是因为，她说那些话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什么情爱可言。 谢君恒想到这里，肩膀也颓废的陷了下去，不似过去的挺拔，透着无尽的无力感。 “陛下······” 端午还欲再劝，他想着别因为一句无心之言，帝后之间有了什么误会，那可真是苦了皇上自己，又苦了他啊。 谢君恒却只是摆了摆手，“福安，先退下，朕要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这是福安第一次听到皇上说这样的话，话里透着对局势的不可掌控之感。 第204章 不是想相敬如宾吗？ 谢君恒独自在殿中，思考良久之后，他重新拿起了朱笔，继续批阅奏折。 他不停歇的在奏折上，标红、批示，一本接一本的看着，只觉得这天底下，只有奏折是不会食言的。 每天都会按时的出现在他的案头上，只会多不会少。 不像那个满嘴谎话的，小没良心的皇后。 自己都快半年，只宿在凤仪宫了，她难道还觉得朕做的不够好？ 放眼今朝，连带以往的朝代，哪个皇帝能做到他这个份上的？ 心里有气，手上握笔的力度也加大，写的字也比往日锋利了许多，不知道收到回发折子的臣子，心中是否会忐忑不安。 谢君恒深呼吸几口气，静下心来，字迹又恢复了以前的模样。 一个时辰之后，书桌上的奏折已经没有了，谢君恒的手腕刚沉下，准备放笔，可是小皇后的脸，又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没心没肺的，笑得那么美。 “福安——” 福安这边正在感慨皇上情路不易呢，就听到皇上带着怒气喊了他一声。 福安紧忙弓着腰进了殿，大气都不敢出、 他也是第一次看到皇上疑似栽跟头，不知道皇上会做些什么。 “陛下，您吩咐。” 谢君恒靠坐在龙椅上，左手拇指轻轻的转动扳指，闭着眼睛，也不说话。 福安知道，这是皇上在做重要决定的时候，惯有的动作。 就在福安等的快要窒息的时候，皇上开口了，“福安，晚上还是去凤仪宫，今天朕什么都没听到。” 福安闻言，心中讶异，但是面上不显，应了是，就候在一旁。 谢君恒仔细考量过，小皇后就算真的是对他存了这样的想法，那也无妨，他是皇上，她是皇后，不存在和离的可能。 到老死，她沈清歌也注定安睡在他的身边。 现在，小皇后既然想要和他相敬如宾，那就来试试相敬如宾，他可是天子，这天底下就没有他做不到的事儿。 不谈情爱，帝后也可以举案齐眉，直到老死。 怎么，其他皇帝都能做到的事情，他谢君恒难道就做不到？ 福安看着一言不发，但是脸色沉得可以挤出水来的皇上，知道皇上现在是在气头上呢。 越是沉默越是可怕，他怕皇上等会儿去了凤仪宫，不会是要为难皇后娘娘？ 可千万别啊，回头皇上后悔了，受罪的还是他。 凤仪宫 秋荷看着慢条斯理和文安郡主一起用着午膳的皇后娘娘，心里头凉了半截。 她上午带着文安郡主的两个孩子回来的时候，也看到了皇上冷着脸站在殿门外。 殿内，是自己家皇后娘娘和文安郡主谈笑声。 昨儿个晚上，皇后娘娘就一直称赞文安郡主为当世女子的楷模，敢于挣脱牢笼，活出自我。 夏竹、秋荷几个听了，也在心中称快，但是要男子听来，肯定是不乐意听的。 当时，皇后娘娘肯定是说了什么，叫皇上听见，不高兴了。 用过午膳，文安郡主略微用了两杯茶，就提出离开了。 沈清歌陪聊了一上午，有些乏累，直接去内室午休去了。 秋荷看着皇后娘娘这无事一身轻的样子，叹了口气，退到了殿外。 “皇后娘娘没说给启德殿那边传点话或者是送点什么？”端午小声的问道。 秋荷摇了摇头，“皇后娘娘午睡了。” 端午闻言，抬起手朝着自己的额头来了一巴掌，仿佛打了自己一下，就能使皇后娘娘清醒点儿一样。 谢君恒在启德殿，临完两幅字帖之后，还是没有人进来通报凤仪宫有人过来。 明明她宫里的大太监都撞见他了，也就是说小皇后肯定是知道他去了又离开的事情的。 福安看着皇上今天临摹不够专心，心中苦笑，说了晚上要去皇后娘娘宫里，这会儿都申时末了，还在等凤仪宫的人呢。 以前是最好别来，现在是巴巴的望着，就是皇后娘娘差个人过来，都是香饽饽了。 大概，皇上心里头还有点期待，期待皇后不是自己想的那样薄情。 谢君恒放下笔，墨水扫在了字帖上，这张算是白写了。 福安看着皇上哼笑一声，起身就朝外走，“起驾凤仪宫。” 酉时初，皇上的仪仗落在凤仪宫的门口，抬辇的小太监，只觉得这一趟比上午那趟，沉了不少。 凤仪宫的院落里，静悄悄的，端午在廊下打盹呢，凤仪宫的宫人现在都爱上了午睡。 “皇上驾到——”门口的小太监，机灵的高声喊道。 端午一个激灵，赶紧站起身，扶了扶帽子，快步走上前。 “奴才给皇上请安。” 谢君恒看着福安这张笑脸，只觉得就像他的主子一样戴着微笑的面具。 “皇后呢？”谢君恒冷声问道。 端午都多久没有被皇上这样质问过了，顿时心里的警报开始拉响。 “回陛下的话，皇后娘娘今天上午陪着文安郡主，天南海北的聊天，有些乏累，午休呢，不过，陛下来了，想必娘娘已经起身了。” 福安看着谄媚的端午，心里面只是同情。 谢君恒面容冷静的进了殿内，在主位上坐定，又开始转扳指。 福安看着这样的皇上，心里突然不怎么同情端午，开始同情自己了。 皇上这架势，不是来向皇后娘娘兴师问罪的，也不像是就此揭过此事的。 皇上要做什么呢？事先跟他透个底啊，那端午的眼睛往他身上瞥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福安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示意端午，他也慌得很，不知道等一会儿会发生什么。 眼下皇帝的内心还在摇摆，他想只要小皇后等会儿过来，表现好点儿，他也可以软和些。 正想着呢，谢君恒听到了环佩之声，这是他送来的，看到环佩戴在小皇后的身上轻轻摇晃，叮咚作响，他的心里有一瞬软化。 “给陛下请安，我睡过头了。”沈清歌淡淡的笑着，福了福身子。 谢君恒眼下只想做一件事儿，就是扯扯这小皇后的脸皮，掐一掐她的酒窝。 第205章 哄人开心的话，她张嘴就来 看看，自己的皇后，多么的端方啊，这不就是自己一直梦寐以求的皇后吗？ 谢君恒咬了咬后牙，面色平静的说道：“皇后起身。” 沈清歌垂着头，秀眉微挑，今天皇上可是没有起身扶起自己来。 她内心平静，因为她从来没有期待过什么，给了就是赚到的，再收走，她也没有什么损失。 因为，她早就做好了准备，对方可是帝王，一句话就能要人性命的。 如今，谢君恒不对着自己发火，就算是个有涵养的了。 不过，有个问题，就是晚上的时候，可能有需要得自己解决了。 想到这里，沈清歌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露出一点儿失落来。 这样的表情，自然是没有逃过一直盯着她的谢君恒的眼睛。 谢君恒看着小皇后落座在自己的对面，她淡淡的笑着开口：“陛下，可是遇到了什么让您心烦的人事了？” 瞧瞧，多么温柔体贴的皇后啊。 谢君恒笑了一声，被小皇后气笑的，“怎么？皇后知道了那惹到朕的人，你要为朕出气吗？” “自然是要的，皇上可千万不能动气，动气伤身体。”沈清歌开着玩笑。 听听，哄人开心的话，她是张嘴就来。 口口声声情意绵绵，实际上呢？她才是薄情之人。 行啊，不就是要相敬如宾嘛，他也可以的，索性自己也没有动心多久，还没有小皇后病倒之前，她动心的时间长。 算起来，自己不算亏。 “皇后，今天召了堂姐过来，你们二人聊的开心？堂姐情绪如何？”谢君恒淡笑着问道。 但是，福安看的出，皇上的喉结微动，嘴角也在轻轻的扯着，他知道皇上不愿意这样说话。 “回陛下，堂姐的状态很好，毕竟远离了负心汉，我瞧着都年轻了好多，两个孩子也很可爱。”沈清歌提到小孩子，神情柔和了不少。 谢君恒听到她答话，说什么远离了负心汉，堂姐年轻不少，只觉得小皇后好像是在含沙射影什么。 可是再听到小皇后说起小孩子的温柔语气，还有脸上的笑容，让他又不由得想要软化。 想起自己过了年因为要孩子，和小皇后之间羞人的风花雪月，他还是轻轻的咳嗽两声，将自己的思绪拉回。 他的潜意识里，也知道了，自己想相敬如宾，有些困难。 但是，既然小皇后可以做到，那么他肯定也是可以的。 就这样憋着一口气，谢君恒和沈清歌用过了晚膳。 沈清歌当然看的出皇上的变化，只要不威胁到她的皇后地位，那就由着他去，反正自己没有什么过错之处。 他也废不了自己。 沈清歌以为皇上要去别处的时候，谢君恒留宿了。 而且，谢君恒就像是要证明什么一样，接下来的几天，一直宿在凤仪宫。 把皇上赶走，对自己没有好处，再说这是人家的后宫，沈清歌也乐得他过来，新的相处方式，还挺有意思的。 正月二十，沈清歌醒来的时候，皇上早早的就起床了，他躺过的外侧，有些冰凉了。 这个狗皇帝，冷战就冷战，竟然不讲人权，她看得出被子不是刚起来乱糟糟的样子，而是被人整理成一条，就像以前那样。 可是被子却被踹到了床尾，沈清歌扶额，也算是幼稚了。 她只是没那么暖和，不会冷的。 凤仪宫侧殿 后宫的妃嫔们，早早的来了，在一起八卦。 宫里头，皇上的一点变化，都会被有心人瞧在眼里的。 皇上最近进出凤仪宫，都是不怎么开心的样子，这在后宫里面不是秘密了。 虽然皇上不开心，但是她们是很开心的，最起码，以后皇上不会还一直宿在凤仪宫了。 皇后娘娘得罪了皇上，她们才好分点肉汤，得点宠爱啊。 但是，已经过去三四天了，即使皇上板着脸，他还是进出于皇后娘娘的凤仪宫。 她们这些人，像是不存在的人一样。 皇后娘娘到底是多么大的魅力，才能让皇上生气了，还要去陪她睡觉啊。 是不是皇上根本把这些妃嫔忘记了啊？ “等会儿，皇后娘娘散了请安，一起去宫里头逛逛，梅园的花儿都开了。”江才人说道。 “好啊，正是赏景的好时候呢。” “对啊，一起去看看。” “我也去。” 妃嫔们的话多了，心思也活泛起来了，因为她们又看到了希望，当然要想办法尝试一下。 宸妃看着这些心性不定的人，冷哼一声，端着茶杯，掩盖住自己的冷笑。 齐妃则是看戏一样，津津有味的看着低位妃嫔想办法，再入皇上的眼。 怎么可能，皇上是个死心眼，进去了一个女人，他还能叫第二个女人进去？ 沈清歌这个继后，倒是好运气的很。 只是，好运气总是在她的身上停留吗？ “皇后娘娘驾到——”门口的小太监喊道。 众人结束交头接耳，纷纷起身行礼。 “给皇后娘娘请安。” 沈清歌目不斜视地慢慢走过跪在地上的女人们，落座主位，轻轻的抬了抬手，“各位妹妹，免礼。” “谢皇后娘娘。”众人起身，异口同声地谢道。 “从我踏进侧殿的门，就听到了各位妹妹的欢声笑语，可是聊到什么有趣的东西了？”沈清歌淡淡的笑着问道。 下面的女人们，看着皇后娘娘这云淡风轻的样儿，不禁在想，皇上真的是和皇后娘娘闹别扭了？ 皇后娘娘面色如常，皇上还天天去凤仪宫，是不是皇上因为朝事不开心啊？ 其实，跟皇后娘娘是没有关系的？ “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妾刚才听着几个妹妹讨论着要去赏梅呢。”宸妃淡笑着说道。 沈清歌看着宸妃，笑着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那不如办了赏梅宴？” 众人听到皇后娘娘说这话，心里是千百个不乐意的，赏梅是为了偶遇皇上，怎么皇后娘娘还插一脚呢？ “如何？要是没有什么意见的话，我叫人去请陛下。”沈清歌淡笑着说道。 她们自己在梅园里晃悠，见到皇上靠碰，但是皇后去请，就一定会来的。 不管怎么样，皇上肯定不会拂皇后娘娘的面子的？ 第206章 再坚持两天，他也能做到 “但凭皇后娘娘安排。”众人齐声说道。 沈清歌满意的点了点头，她想着是皇上这两天看似要与她做相敬如宾的帝后夫妻，那她肯定是要配合的了。 他不是一直想要个完美的皇后吗？那就给他一个更完美的。 “还有一事，今年春天的亲蚕礼，定在了三月辛巳日，各位参加的妹妹，要记得提前斋戒两日。”沈清歌环视一周，淡淡的说道。 “是，谨遵皇后娘娘教诲。” 齐妃跟着众人一起答话的时候，心里难受，护甲几乎要把掌心刺穿了。 去年，她还代替皇后主持亲蚕礼呢，今年却是这般境地了，除了苦笑一声，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亲蚕礼是吉礼，万万不可失了礼数。”沈清歌又强调了一句。 下面的众女人，再次称是。 “各位妹妹，若是没有什么事儿要跟我说，就散了。”沈清歌端起茶杯，轻轻的啜饮着。 依旧是没有人说话，沈清歌摆摆手，“散了，明儿个再见。” “恭送皇后娘娘。”众人起身行礼。 沈清歌回到正殿，叫秋荷唤来端午，“去跟内务府的张总管说一声，在梅园办个赏梅宴，只后宫的妃嫔，不必铺张。” “是。”端午领了命令，就去了内务府。 如今张春和端午的关系也是不错，听端午说完皇后娘娘吩咐之后，将端午拉到了无人之处。 “端午公公，皇后娘娘和皇上之间，是不是有了什么龃龉？”张春小声试探着问道。 端午高深莫测的摇了摇头，“这个我不知道，只知道皇上还是每天都来陪皇后娘娘。” 端午傲娇的模样，还有话里话外都是对自家皇后娘娘的骄傲。 骄傲什么？因为在端午看来，皇上是被自家皇后娘娘拿捏住了。 不然的话，皇上怎么会生气了，还巴巴的每天过来。 他看着，皇上就差直接跟皇后娘娘说，朕生气了，皇后来哄哄朕。 张春看了端午这模样，再想到皇后娘娘的手腕，还有这半年多来，皇上单独吩咐给皇后娘娘寻摸的玩意儿，还怀疑什么？ 端午在内务府吃了一盏茶，就气定神闲的回了凤仪宫，反正路上的宫人，都是看着凤仪宫的端午公公，端的是云淡风轻。 不禁开始想，之前的事儿都是谣传，皇上只是处理国事太过劳累了。 谢君恒最近的奏折确实是批的比以前多了，以前好歹能忙里偷闲，但是最近几天，福安研墨的手都有些酸了。 谢君恒也不想这么忙，但是他一停下来，就会想到那个小没良心的。 他这几天天天宿在凤仪宫，也不知道小皇后是不是故意的，比以前靠的还近，惹得他难受，又不好做什么。 小皇后如今倒是看的挺开，白天里顾好自己，晚上更是顾好自己，情爱倒是分的挺开。 真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她病了一场之后，思想都发生了变化。 正走神呢，福安弓着身子走过来了。 “陛下，皇后娘娘要办赏梅宴，端午刚通知了内务府。”端午说完了这一句，欲言又止的看着皇上。 小皇后的生活可以啊，还要办个劳什子赏梅宴？ 谢君恒皱着眉头，不满的说道：“把话一次说完，怎么还磕巴了？” “端午跟张春交谈，似乎是不觉得皇上在生皇后娘娘的气呢。”福安小声的说完，觑着皇上的脸色。 果然，变黑了，不是一般的黑。 “朕没有生皇后的气，凤仪宫这么想是对的，朕自然是和皇后相敬如宾的。”谢君恒冷哼一声说道。 福安闻言，心道可别介，这几天下来，启德殿的宫人们都已经受够了，大气都不敢出，走路都比平时快了很多。 生怕自己哪个地方惹了皇上的不快，以前争着在御前伺候的小太监也不积极了。 “赏梅宴随着她去办。”谢君恒淡淡的说道，又拿起一张新的字帖来。 接下来的几天，皇上都是独自宿在启德殿的，后宫的女人们高兴的就差奔走相告了。 毕竟，看起来皇后娘娘椒房独宠的时候，应该是过去了。 其实，谢君恒是连续去了凤仪宫几天，和小皇后试着相敬如宾，对方做的很好，自己却落了下乘，总是不由得流露情绪。 而且，晚上自己碍于面子，还只是睡素觉，半夜还得起身去浴室，自己解决。 索性，他不去自讨苦吃了，看起来像是在惩罚自己。 但是，谢君恒也没有想过，召寝其他的妃嫔，即便敬事房的人这几天天天来。 无他，提不起性 趣来，说到这儿，自己在床榻上的习惯，像是被小皇后哄刁了。 想到这里，谢君恒不禁失笑，如此看来，小皇后除了对他的心意与他期望的不同，其他的倒是方方面面都符合他的想象了。 凤仪宫 沈清歌一个人睡了几天，除了没有暖被窝的了，其他的都还好，最起码整张床榻都是她自己的了。 沈清歌临睡前，看着床尾放着皇上的寝衣，冲着夏竹抬了抬下巴，淡淡的说道：“去，把皇上的衣物都收到里面的柜子里。” 夏竹闻言，沉默几息应了是。 沈清歌将她的神色看在眼里，自然知道凤仪宫的人，这几天都是心不平的。 等着夏竹回来，沈清歌招了招手，让她坐近一些，“夏竹，别想太多，以后你出宫嫁了人，要时刻记住心要永远是自己的，不然可能会万劫不复的。” 夏竹点了点头，她都明白，但是她也觉得皇上应该是真心的，怕皇后娘娘失了良机。 如今这个局面，是多么不容易才得来的啊。 “好了，给我换个软枕来，不然容易落枕。”沈清歌淡笑着说道，枕惯了人肉枕头，突然变成这硬枕头，还需要适应一二。 沈清歌是个睡眠极好的，很快就沉沉入睡了。 天上的月亮，散发着清冷的光辉，让窗前的谢君恒想起曾经自己和小皇后曾经倚着窗赏月的情景，不由得心中寒凉。 那画，还被他好好的锁着呢。 月亮没变，是人变了吗？ 他把书桌上，给沈家升侯爵的圣旨，暂时收进了放他同小皇后之间书信的匣子里。 心中暗道，再坚持两天，没准坚持下去，他也能做到相敬如宾了。 第207章 胡说，皇后娘娘那是夜里没睡好 果然，没有点儿超人的毅力，是当不了皇帝的，谢君恒这一坚持，就是坚持了十来天，到了正月三十这一天。 申时初刻，敬事房的小顺子照例端着绿头牌进了启德殿。 “福总管，今儿个皇上有没有兴致啊？”小顺子笑得讨好，但是福安还是面露难色。 小顺子纳闷，怎么皇上清心寡欲起来了，以前虽然不翻牌子，但是有那冠绝六宫的皇后娘娘陪着啊。 但是，俗话说得好，来都来了，再怎么都要试试。 小顺子跪在地上，将绿头牌举过头顶，上面摆着二十来张牌子，只待皇上伸手挑起一只了。 “奴才请陛下翻牌子。”小顺子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底气也不是很足，暗叹一声：这苦差事总是他的。 谢君恒本来习惯性的准备摆手，叫他退下，但是他又想着是不是应该看看别的女人，就像是花园里的花儿一样。 转移一下注意力，总是好的。 谢君恒侧脸看着牌子上的名儿，总觉得哪个都不能入了他的眼，脑子里浮现的都是小皇后那个小没良心的。 谢君恒的内心涌过一阵无力感，心口也是酸涩，闭了闭眼，正要开口叫人退下。 福安去了趟门口，又快走回来，弓着身子说道：“陛下，工部郎中冯大人求见。” 谢君恒收回思绪，说了声，“宣他进殿。” 敬事房的小顺子，也没得个皇上的准话，只好是端着托盘，再次出去候着。 元宝在门口晒太阳，看到小顺子满脸无助的出来，笑了两声：“哈哈，今天又是你啊，真是不容易啊。” 小顺子极为认同的点了点头，小声说道：“元宝哥哥，你真是不知道，现在敬事房的活儿不好干，新分进来的小太监，都想找关系换地方呢。” 敬事房放在哪朝哪代，都是吃香的去处，因为后宫的妃嫔给的赏赐多，平时还有不少的油水可捞，是个正儿八经的肥差。 但是，自从皇后娘娘年前搞了一次反腐败之后，这敬事房竟是变成了清水衙门，再加上皇上也不召寝妃嫔，就更是雪上加霜了。 “等着，不会一直这样的。”元宝一副老成的样子说道。 “元宝哥哥，你为何这样说？”小顺子好奇的问道。 元宝摇了摇头，只说这是天机不可泄露。 其实，他也是听自己的师傅说的，皇上接受不了自己感情上的落败，现在是跟自己赌气呢，等回过头来，还是会想办法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他其实也理解，毕竟皇上是天子，如今被一个女子折了腰，肯定是要缓上一阵子的。 但是卷土重来，也是必然的，那当朝首辅不也是一样，被自家夫人提出和离，也是低三下四的去求人家原谅。 元宝和来往的人混的都熟，朝臣的八卦，他是比福安还清楚呢。 比如说，丽昭仪的父亲，静安侯又置了一房美妾，初一、十五都不去侯夫人院里的事儿，他都知道。 殿内，工部郎中也是皇帝如今的得力臣子了，他刚刚和敬事房的太监，迎面走过，侧脸看了两眼。 “冯爱卿，何事如此匆忙，竟然下午进殿？”谢君恒把冯郎中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努力的想了想，他后宫里好像是有个姓冯的妃嫔来着。 “启禀陛下，微臣是收到了莱州府的折子，遭遇大旱，正值浇灌返青水的时候，这是关乎民生的大事，微臣一刻都不敢延迟，特来禀报陛下。” 冯郎中跪在地上，面上严肃，言辞恳切。 没办法，他听说女儿冯良仪在后宫里，过的不算如意，尤其是在掉了一个孩子之后。 本来，女儿在后宫得过且过，但是自从经历了怀孕、流产，皇上为了她将肇事者处死之后，仿佛是有了心思。 虽然女儿不曾说过，但是他打点一番，也能知道一些消息。 所以，作为父亲，他更是要努力的为皇上分忧，希望皇上能够投桃报李，给女儿一点儿怜惜。 “爱卿有什么好法子？”谢君恒看着冯郎中，淡淡的说道。 “启禀陛下，微臣愿意前往莱州，实地考察，力争帮陛下解了此患。”冯郎中说的义正言辞，谢君恒听了点了点头。 “朕会另外派人与你同去。” “多谢陛下。”冯郎中叩首告退。 这边冯郎中朝着外面走，小顺子又赶紧端着托盘疾步走过来，两人交汇，冯郎中又看了一眼托盘。 谢君恒再看到敬事房的人，随手翻了上面写着“临水阁—冯良仪”字的牌子，淡淡的说了句，“就她了，退下。” 小顺子按捺住内心的激动，行礼告退，马上就去了冯良仪处。 冯良仪得了消息，更是紧紧的抓着红玉的手，激动的无法言语，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小主，皇上已经十多天没进后宫，而且还是半年来第一次翻牌子，就是您呢。”红玉也是激动的不行。 说话间，就要去衣柜里找衣裳，配首饰。 这个消息，就像是晴天惊雷，大多数妃嫔都是震惊加难过的，那冯良仪有什么过人之处吗？ 皇上此举，实在是让人难以理解。 但是，也有人看皇后娘娘的笑话，笑她和刚进宫的时候一样，又是让皇上上心了一阵子。 如今这次，又是没能坚持到一年。 凤仪宫 宫人之间的气氛有点压抑，如今皇上又开始不把自家娘娘放在心上了吗？ 这开心的日子，才过了几天啊，就又要恢复从前了吗？ 但是皇后娘娘本人是不知道的，因为沈清歌还在睡她的午觉呢。 这也不是天要塌下来的事情，所以是不能去打扰皇后娘娘午睡的。 “端午，这事儿你怎么看？”秋荷问了一下宫里面阅历最丰富的端午。 端午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只说了句：“今天下午，冯良仪的父亲，自请去治理大旱了。” 秋荷先是一愣，然后若有所思的笑了笑。 “我瞧着，皇上现在也是难受的很啊，没有咱们皇后娘娘的日子舒服。”端午笑着朝殿内努了努嘴。 秋荷闻言，笑出声来，“端午，这话可不好乱说，自己心里想想就是了，咱们娘娘那是夜里没睡好，白天才犯困的。” “是，秋荷姑娘说的有理。” 第208章 端午：很稳，皇后娘娘已经拿住了皇上 这边厢，冯良仪得了敬事房的消息，就忙着沐浴打扮，衣裳已经堆的满了床榻，可是还是没有找到心仪的衣裳。 最后红玉拿出一件水红色的襦裙，还是进宫之前做的，上面用金线绣着芍药花，光线一照，也很抢眼。 红玉给冯良仪簪好发饰，扶着她的肩头，对着镜子说道：“小主，您这样好看，肯定会让皇上眼前一亮的。” 冯良仪听了红玉打趣的话，脸上布满了红霞，“休要胡说，我何德何能呢？” “小主，这话说的不对，奴婢要反驳您，这后宫虽说孩子多了，但是您也是怀过孩子的少数妃嫔了，不可自暴自弃的。” 红玉说的一本正经，冯良仪羞的面色通红，但是还是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是啊，即便没生下来，自己算是比较早开怀的了，万事开头难，有了第一次，那第二次肯定是要容易些的。 冯良仪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深深地看了一眼，扶着红玉的手，朝外走去。 小顺子带着敬事房的小轿子在外面等着，红玉上前，从袖袋里拿出几个荷包递过去，“天气还是冷的，各位公公有空喝杯热茶。” 小顺子掂量着手里的荷包，沉甸甸的，分量不小，他笑容满面的揣进怀里，“多谢小主赏赐了，这就出发？” 其他几个抬轿子的小太监，也是满脸的感激，他们都有半年的时间，没有收到过后宫主子的打赏了。 一个个，可怜见的，希望这样有赏钱拿的日子，再恢复的久一些就好了。 冯良仪的轿子，特意绕道凤仪宫，虽然她有些纳闷，但是因为自己就不受宠，也不方便提问为什么？ 冯良仪只好垂着头，看着自己指甲上的蔻丹，心里面数着数，盼着赶紧走完这一段路。 为什么？小顺子也想问问，为什么福安总管特意吩咐，要敬事房抬妃嫔的轿子，非要从凤仪宫的门口走过去。 这不是显眼吗？生怕皇后娘娘不能及时知道皇上召寝了其他女人吗？ 这不是纯粹给皇后娘娘添堵，给皇上制造矛盾吗？ 福总管这御前总管当的，真是给皇上找麻烦。谁家的大老婆喜欢看到自己丈夫召幸了其他的小老婆啊？ 但是，即使小顺子的心里有一百个为什么，一千个不理解，他也得听话照做。 做下属的，只能执行嘛。 凤仪宫门口这片刻的路程，不论是抬轿子的，还是坐轿子的，都觉得十分的漫长，像是怎么都走不到拐弯的地方似的。 一行人都是屏着呼吸，终于，拐弯了，凤仪宫的人看不到他们了，刚刚真是难受啊，明明没有人注意他们，可心里还像做贼一样。 像是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皇后娘娘的事儿一样。 凤仪宫守门的小太监看着敬事房的几个小伙计，抬着冯良仪，做贼一样的快速闪过，赶忙去找端午汇报情况。 端午正和小元宵下棋呢，听到守门的太监气喘吁吁的过来，“端午公公······” 端午抬起头，看了这小太监一眼，叹了口气，心道应该不是什么好事儿，因为上次他这样急匆匆的过来，说是吴婕妤人没了。 端午把手里的白子放回棋子碗中，深呼吸问道：“什么事儿？” 奴才刚刚看到敬事房的轿子，抬着冯良仪从咱凤仪宫的门口经过，走的很快。” 端午一开始听到敬事房的人抬着冯良仪，心下一惊，但是再细品，从凤仪宫前经过，有点纳闷，那冯良仪住的临水阁，去启德殿，得绕个圆才能走到中宫门口。 既然走的快，那小顺子肯定是不想让凤仪宫的人看见，但是又非要绕过来？ 端午轻笑两声，“得了，没什么事儿，回去好好看门。” 小太监没想到凤仪宫的大总管，竟然轻飘飘的揭过此事，难道这不稀奇吗？ 皇上召寝其他妃嫔了，还叫人来凤仪宫门口耀武扬威的。 小太监不解的出去之后，小元宵笑着问道：“师傅为何笑得如此放松？” “师傅考考你。”端午老神在在的做了个捋胡子的动作。 小粽子皱着眉头，想了想，小声说道：“师傅，我猜着是启德殿是想要皇后娘娘吃醋，可沾边？” 端午闭着的眼睛，瞬间睁开，“好小子，不枉费叫你跑腿，领悟的真快啊，大体上就是这么个意思，牌面上来看，稳得很呢。” 小粽子点了点头，有点骄傲，被端午打了一下脑门，“出去溜达溜达。” “是。”小粽子应了声，就出去了。 凤仪宫正殿 沈清歌堪堪醒来，看着已经日落西山了，感慨自己最近这十多天，才是正儿八经的咸鱼生活啊。 “皇后娘娘，端午有事求见。”秋荷过来说道。 “知道了，叫他等一会儿。”沈清歌说着，就示意冬梅给她梳个简单的发型。 沈清歌收拾好，来到外间，看到端午一副笑得狡诈的样子，好奇的问道：“端午，我瞧着你心情不错啊？” “回禀皇后娘娘，您好了，奴才自然心情愉快了。”端午笑嘻嘻的说着好话。 沈清歌闻言笑了两声，“那我会一直保持这个状态的，说说什么事儿？” “皇后娘娘，刚才守门的宫人来报，说是看到敬事房的小轿子抬着冯良仪，打咱宫门口经过呢，走的可快了。”端午一边说，一边观察着皇后娘娘的表情。 果然，皇后娘娘的脸上，还是那副云淡风轻，任尔东西南北风的安然姿态。 沈清歌仔细想了想端午这话，也就明白了端午为什么笑得这么狡诈了，这家伙肯定是觉得自家皇后娘娘把皇上给拿住了。 原来是在这儿偷着乐呢。 好家伙，她都不敢这么想，端午的志向够远大的啊。 “行了，等会儿给春兰说一声，明儿个早上，记得给冯良仪赏。”沈清歌面色平静的说着，既然皇上想要她知道，那她就给点赏赐，全了他的心思。 “也不必太多，给点儿银两就是了。”沈清歌又补充了一句，毕竟皇帝的心思也不是多么的值钱。 秋荷和夏竹也对视一笑，既然端午这个后宫老油条，不觉得有什么，那就是没什么事儿了。 第209章 打住，怎么又在想那小没良心的 启德殿 福安看了看钟漏，已经快要亥时了，以往在凤仪宫，皇上早就陪着皇后娘娘歇下了，虽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歇着，但是最起码人已经在床榻上了。 自打，回了启德殿，自己睡，皇上是一天晚过一天，今天更是晚了许多。 究其原因，无非是此时寝室，有个精心装扮的冯良仪，在娇羞的等着伺候皇上呢。 就在福安以为这冯良仪，今天怕是等不到皇上，要无功而返的时候，他看到皇上搁下了手中的笔。 谢君恒今晚练字不用心，只是凭着肌肉记忆在写，脑子里乱的很，最后他还是搁下了笔。 “服侍朕沐浴、就寝。”谢君恒冷声说道。 福安闻言，左边的眼皮一跳，暗道不是？ 终于，冯良仪等到了一身寝衣的皇上，但是外面还披了一件黑色的外袍，看起来更是威严、神武，让人不自觉地就心动了。 “妾来服侍皇上更衣。”冯良仪娇羞地起身，伸手就要脱皇上的外袍。 但是，谢君恒心里想的却是小皇后那个小没良心的，从来都没有主动伺候他更衣，甚至都是他伺候着她更衣。 这一想，就想起来他和小皇后更衣之后的事情，胸口就涌起热流。 本来就是赌气，如今更是生气了，都叫人去凤仪宫门口转悠了，她还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倒是显得他十分的没出息，像是一个急色之徒一样。 冯良仪的手，已经触碰到皇上的衣襟，但是眼前突然伸出一只大手来，拦住了她，“不必，朕有些冷。” 谢君恒将衣襟系好，不露出一点儿皮肤，看着手足无措的冯良仪，他淡淡的开口，“朕今天见了你父亲，他自请为朕分忧，很不错。” “谢陛下褒奖，为人臣子，为国分忧，是妾的父亲应尽的义务。”冯良仪懂事的说道。 是啊，做臣子的，拿了自己的俸禄，有了高于他人的地位，办事是应该的，他也不必对臣子的女儿特殊照顾。 “朕听说你下棋不错，陪着朕对弈两盘。”谢君恒话音刚落，松了一口气的福安，赶忙叫人去摆棋盘。 还好，皇上没有冲动，不然事后后悔，还是他受罪、看脸色过日子。 这些天，启德殿的宫人都是看的够够的了，所以，他今天特意叫敬事房的人去凤仪宫门口晃悠了一圈。 结果，皇后娘娘的心智安稳的很，但是皇上却像是难受的厉害了一点儿。 福安心道：自己可真是该死啊，自己又不知道男女之间的事儿，瞎出什么馊主意啊，等打听打听，有没有类似的案例，叫皇上参考一二，也是好的。 毕竟，自己看着皇上长大，实在是不忍心他受这情爱的苦。 冯良仪虽然不解，为什么皇上要提出先下两盘棋，而不是直接就寝，因为时间已经不早了，到了子时，就该她回去的时候了。 但是，她还是腼腆的应了是，毕竟能陪皇上下棋，他应该也能多记住自己一点儿。 冯良仪的下棋风格，十分稳健，和小皇后那跳脱的风格不一样，小皇后的棋路，总是能叫人无法预料，出奇制胜。 她总是十分的亮眼，和这种看几眼就知道心思的棋路不一样。 打住！谢君恒轻轻的摇了摇头，怎么又在想那情话张嘴就来的小骗子？ 冯良仪看着皇上摇头，以为是皇上有些疲累了，看时间已经快到子时了，再不做点什么，就要被原样抬回去了。 她急切地问道：“陛下，您可是累了，妾服侍您就寝。” 说着，冯良仪就往皇上的身边凑，胸口隐隐约约的触碰着皇上的手肘，其中的含义，没有人领会不到的。 何况是皇上，但是谢君恒只是面色平静的抽出了自己的手，“冯良仪，回去早点歇息，朕看你一直说要就寝，想来，你才是真的疲累了。” 冯良仪听了皇上的话，脸上羞得通红，皇上难道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意思吗？怎么可以说这话？ 是不是不喜欢这样主动的风格，那她下次换一种方式。 福安得嘴角一直压不下来，不停地用拂尘得手柄，使劲的抵着自己的胯骨，试图用疼意压制一下想笑的冲动。 皇上说话，怎么也这样直接了，倒像是皇后娘娘，难听的话也喜欢当面说，不玩婉约那一套。 “福安，把冯良仪送出去，朕困了。”谢君恒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随后谢君恒看着冯良仪身上的衣服，“这衣服以后，别穿了，不好看。” “冯良仪，您请，敬事房的轿子一直在外头等着呢。” 福安自然是知道皇上的意思，这冯良仪穿的衣服，意欲表明芍药承宠，不羡牡丹，可惜，弄巧成拙了。 冯良仪看着福安有些红的脸，有些懊恼的提步离开。 直到她坐上了回临水阁的小轿子，也没想明白，皇上今天这是唱的哪一出，真是莫名其妙的一天。 谢君恒很快入睡了，但是做了梦，梦里面，场景在不断的变换着。 一会儿是他斥责小皇后，说她为人善妒，难堪国母，一会儿是小皇后变得端方大度了，他很高兴，但是也有点失落。 一会儿，则是小皇后陷入昏迷，他过去看他的那几次，梦里的他是有些冷漠的，他看了都想叫他温和点儿。 小皇后最是怕疼了，也最怕喝苦口的药汤了。 一会儿，场景又变成了，小皇后和他之间的闺房之乐，他感叹着着这样的皇后可真是宝贝。 就在他浑身火热，欲上高峰之时，谢君恒惊坐起来，看着自己下半身的不堪，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又去了后面的浴室，没叫福安。 只是自己将寝衣脱下来，直接扔到了浴缸之中，销毁证据。 自从通了人事，自己已经十来年，没如此荒唐了。 换好衣物，辗转反侧无数次，终于入睡了。 守夜的福安，也放下心来，他知道皇上刚刚做了什么，那粗重的喘息声，骗不了人的，皇上肯定是梦到皇后娘娘了。 不会是别的原因，有的时候，旁观者清，他比皇上看的更清楚，这种事儿，是讲不了什么自尊的，就算是帝王的尊严，也低如尘埃。 因为，这玩意儿，它是不讲道理的。 第210章 可怜皇后娘娘还得强装贤德人呢 二月初一 卯时末，沈清歌刚刚起身，正一边闭目养神，一边让冬梅给她梳妆呢。 “皇后娘娘，今天奴婢给您挑了一件特别好看的紫色襦裙，奴婢想着您穿上肯定就像是九天仙子一样，漂亮又神秘。冬梅喜滋滋的说道。 沈清歌听了冬梅这一通吹捧，轻声笑了两声，心道：这沈清歌的皮囊自然是漂亮的，而内里的芯子，自然也是神秘的。 “我自然是相信冬梅的心灵手巧的，就看你今天能把我打扮的多漂亮。”沈清歌轻轻的拍了拍冬梅的手。 冬梅开心的应了是，就开始在沈清歌的头上，不停的折腾，平日里，皇后娘娘只叫梳简单的发型，佩戴简单的发饰。 但是，冬梅今天是有自己的小心思的，她知道昨夜皇上召寝了冯良仪，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妃嫔。 所以，她今天就要把皇后娘娘打扮的绝美出尘，必须让人望而生叹才好。 小粽子从殿外回来，嘴里哼着小调儿，不知道跟哪个伙计学的，他现在的人脉可是不少。 端午看着自己的小徒弟，步履轻松的走过来，他这心里更是放松。 “师傅早上好。”小粽子笑着问候道。 “你小子挺开心的啊，打听到了什么？”端午拍了拍小粽子身上的尘土。 “师傅，奴才听说昨天冯良仪侍寝，就是陪着皇上下了两盘棋，还被皇上说穿的衣服不好看呢。”小粽子笑嘻嘻的说着，一边接过端午手里的几块点心。 端午闻言，先是笑了笑，然后拍了拍小粽子的脑袋，“以后启德殿的事儿，不要打听，皇后娘娘不喜，皇上知道了，可能会叫你的脑袋搬家的。” 小粽子笑着摇了摇头，笑得一脸高深莫测，“师傅，奴才可没有主动打听，是启德殿的元宝非要告诉我的。” “他告诉你的？不是你缠着他问的？” “不是，皇后娘娘叮嘱过奴才，离着启德殿远点儿，这是在碧华宫附近的宫道上，碰上他的，非要告诉我，不听都不行啊。” 说着，小粽子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是很无奈，都是被逼着听完的。 他估摸着，既然元宝非要等在他途经的路上，也要告诉自己，说明最起码是福安总管让他说的。 “行了，我知道了，不用和别人说，免得传遍了后宫，落了冯良仪的面子。”端午抿着笑意，吩咐道。 端午想着，这估计是福安干的好事，大概是皇上最近的心情不好，启德殿当差不容易，所以生怕皇后娘娘误会了皇上真的睡了冯良仪。 这才一大清早，就找了传声筒，提前打声招呼。 其实，皇后娘娘每月的一旬末，都会看彤史的，连这八九天都等不了了，看来福安最近的日子，着实惨的很啊。 端午走到正殿的门口，轻声说道：“启禀皇后娘娘，奴才有事要说。” 沈清歌正在用早膳，她点了点头，示意端午进来说话。 “启禀年年，昨晚上皇上召寝了冯良仪，皇上只叫她陪着下了两盘棋，就把人送回去了。”端午面带微笑说道。 沈清歌依旧是面色平静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然后，继续埋下头去，开始一勺勺慢条斯理的喝着粥。 端午对于皇后娘娘这个反应，也是司空见惯了，得了，还真是有恃无恐了。 偏偏在皇上最上头的时候，皇后娘娘来了这么一下子，别说皇上，就是普通男子也是受不了的啊。 本来，端午以为皇上肯定会爱极生恨，但是皇上没有，反而从这种种的蛛丝马迹之中，看得出，皇上放不下。 难怪，前朝的昭妃，都能惹得前朝皇帝掉眼泪，在最好的时候，死掉了呗。 那前朝皇帝都能用巫术招魂，想和死人见面。 何况皇后娘娘如今好好的，又这么美，这么新鲜，皇上肯定不能现在就此放下的。 男人的心思，总要把美人的心，先赢到自己的手里。 凤仪宫的侧殿 早早的炸了锅，因为昨晚皇上不声不响的就召寝了一个小小良仪，真是让人气不过。 “冯良仪，你是用了什么办法，才叫皇上回忆起，后宫原来还有你这么个人的？”江才人好奇的问道。 “要我说，今天才能知道这个冯良仪到底长了个什么样子，以前都没听说过你的名头呢。”谨妃说着，瞥了冯良仪一眼。 “可不是，上一次听说冯良仪这三个字的时候，还是去年夏天在山庄避暑的时候呢，当时是没护住皇嗣，是这么回事儿？”丽昭仪淡淡的笑着问道。 冯良仪紧紧的夭折下唇，本来别的妃嫔说些贬低她的话，她咬着牙忍忍也就过去了，但是丽昭仪竟然提孩子的事儿。 “丽昭仪真是好记性，妾失去孩子是和丽昭仪有孕的时候，差不多的，如今丽昭仪怀的又是双胎，可真是有缘分呢。”冯良仪努力的扯出微笑说道。 丽昭仪本来是以自己怀了双胎而骄傲的，但是这时候冯良仪说什么她小产的时机和她怀孕的时机差不多。 叫人听了，好像是自己肚子里有个孩子，是她小产的那个，换了个地方似的。 众人一时沉默，就听到门口的小太监唱和道：“皇后娘娘驾到——” 妃嫔们起身行礼，“给皇后娘娘请安。” 沈清歌慢慢的走过，落座主位后，轻轻抬了抬手，“各位妹妹，免礼。” 众人落座，等着皇后娘娘发话，毕竟她们也是很好奇，皇后娘娘对于冯良仪侍寝是什么反应？ “昨晚上，冯良仪侍寝，辛苦了，我已经差人把赏赐送到临水阁了，回头看看喜不喜欢？”沈清歌盈盈的笑着，看向冯良仪。 冯良仪的眼圈泛黑，眼珠泛红，肯定是哭过了，狗皇帝不做人啊。 “多谢皇后娘娘。”冯良仪起身福了福。 沈清歌压了压手，让她坐下。 “今天呢，我没什么好说的，只是明天赏梅宴，丽昭仪你身子不便可以不去。”沈清歌关切的看着她。 丽昭仪扶着香芹的手，起身，“臣妾无碍，太医也叫臣妾多走走呢。” 沈清歌点了点头，没再说别的。 “没什么事儿了，都散了。”沈清歌摆了摆手，就起身离开了。 众人看着速战速决的皇后娘娘，心中也不禁觉得好笑，可怜皇后娘娘还需要装贤良人呢。 妃嫔看着别的妃嫔得宠，都醋意翻天，何况皇后这个正经妻子呢？ 第211章 太后：貌美儿媳不会嫌弃儿子老吧？ 二月初一这天，谢君恒带着人去了太后的宫里。 太后自然是知道自己的儿子已经十来天没进后宫了，确切的说是没进皇后的宫里了。 虽说昨天宣了那什么冯良仪，估计是看在前朝老子的份儿上，但是据她所知，下了几盘棋，就把人赶回去了。 “太后娘娘，您看皇上和皇后娘娘就这样冷下去了不成？”张嬷嬷一生未嫁，自然是不知道这男女之间拉扯的感觉，既酸又甜，还带着些许的苦涩。 太后自从皇后大病初愈转了性，皇上对皇后越发上心的时候，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出了。 所以，太后娘娘此时脸上挂着高深莫测的微笑，“无妨，有些事儿总要自己学会，旁人是代替不了，也不好教的，皇帝从未碰壁过，所以还不知道怎么做。” 张嬷嬷看着太后脸上的笑，内心叹了一声，得了，亲娘都是这个态度，巴不得自己儿子体验一下情爱苦味，那她肯定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太后娘娘，那明日皇后娘娘办的赏梅宴，您要不要去啊？”张嬷嬷问道。 “去啊，整日在永寿宫看些佛经，也是有些无聊，出去看看年轻人也是好的。”太后笑着说道。 微笑时不算明显的皱纹，此时因为笑得格外开怀，尤为显眼。 谢君恒的仪仗停在永寿宫的宫门口，他就隐隐约约的听到了母后的笑声。 以往，都是和小皇后一起来的，今日自己来了，母后应该不会说些什么？ 他不想让母后为了他们夫妻之间的龃龉，弄得心情不愉快了。 谢君恒自然是不知道，太后娘娘非但没有因为此事不开心，反而还想多看点乐子呢。 “皇上驾到——”门口的小太监高声喊道。 太后笑了一声，“不用急着出去，肯定是皇帝一个人过来的，打发人去凤仪宫，快把皇后请来。” 张嬷嬷笑着摇摇头，怪道人家说老小孩呢，太后娘娘这是看热闹不怕事大呢。 她应了是，出门去迎接皇上，果真只看到了皇上一个人。 谢君恒看到刚刚张嬷嬷出来时，下意识地往他右后方看去，他心里闪过一丝不悦。 “老奴给皇上请安。”张嬷嬷亲切地笑着行礼。 “免礼。”谢君恒平静地说了一句，就朝殿内走去。 谢君恒进到殿内，母后没有抬头，在看佛经呢。 “儿臣给母后请安。”谢君恒淡笑着说道。 “皇帝免礼。”太后依旧是垂着头，也没有同他说话的意思。 “母后，儿臣最近忙于前朝，没能常来看您，请您见谅。” “不打紧，你不来，皇后可是三天两头的来尽孝，你们夫妻一体，不分彼此嘛。”太后笑吟吟地说道。 谢君恒地嗓子里像是有东西堵住一样，咳不出来、咽不下去，只叫他觉得呼吸都有些费劲。 太后捧着茶杯，余光瞥向皇帝，瘦了不少，看起来也老了两岁。 这等会儿年轻貌美的儿媳妇过来了，看到这样的皇帝，不会嫌弃她儿子老？ 前两天，皇后过来的时候，她看着可是光彩照人的很呢。 得了，一年前皇帝没有心肝，现在皇后没心没肺，风水轮流转啊。 永寿宫这边，母子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自打太后一开口就提了皇后和皇上夫妻一体，谢君恒就不怎么说话，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一样。 夫妻一体，这是他之前总跟小皇后强调的内容，如今看来倒是完成的很好。 哼，倒是真挺听话的。 有时候，人就是不经念叨，他这会儿刚腹诽小皇后几句，就听到外面的太监喊了句，“皇后娘娘驾到——” 然后，谢君恒看到母后扶着张嬷嬷的手，起身出去了。 谢君恒的双腿也下意识地用力，但是随后又稳稳的坐回去了，端起一杯茶。递到嘴边。 啧，好烫。 “福安，这茶太烫了。”谢君恒面上尽是焦躁不耐。 福安在一旁老老实实的站着，听到皇上喊他的名字，立马绷紧了弦儿。 谁曾想，皇上说的是茶太烫了，真是无妄之灾，这是太后娘娘宫里的人给上的茶啊。 “是，陛下恕罪，奴才瞧着这会儿应该不烫了。”福安赔着笑说道。 谢君恒没再说话，只是手上的动作也停下了，像是个专注的等着猎物的猎犬。 呸！福安赶紧在心里直呼罪过。 外面的娇笑声越来越近了，谢君恒重重地咳嗽了两声，清清嗓子，然后正襟危坐，端起茶碗，慢条斯理地刮着茶叶。 福安心道皇上就装，最好是别连累了奴才受罪。 再说了，太后娘娘宫里地茶叶都是极品中的极品，怎么会有茶叶沫子呢？ 这样做，叫皇后娘娘看了，更是尴尬。 已经走到距离正殿几米处的沈清歌，自然也是听到了殿内传出来的咳嗽声。 她早在见到永寿宫的大太监的时候，就猜到了皇上应该也在。 不知道太后是什么意思，但是眼下看着身边的太后娘娘，满脸笑意，并没有要从中调和的意思，甚至此刻眼里还带着兴奋。 似乎是急着看看，单方面向皇后发起冷战的皇帝，等会儿见了心上人皇后，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沈清歌想到这里，不由忍俊不禁，“母后，皇上竟是也在？” 太后微笑着点了点头，“刚来没有一会儿，你俩真是巧呢。” 可不是巧吗？都住在皇宫里呢，这真是天大的巧合了。 当然，沈清歌现在要做的是要哄好太后婆婆，所幸太后是个情绪稳定的人。 不会像狗皇帝似的，翻脸那么快，狗脸都没他变化的快。 “母后所言极是，自然是无巧不成书了。”沈清歌挽着太后的胳膊，笑得亲切。 谢君恒在殿内，摆了好几个姿势，怎么都是不满意的，他也不好开口叫福安看。 不然，显得自己太没有气势了。 福安心里既是心酸又是好笑，虽然他不是个完整的男人，但是他也知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皇上遇到皇后这个难题，还想着像从前一样，不费力气就手到擒来，显然是不会奏效的。 喜欢就去追求嘛，怎么皇上反而做起扭捏姿态，和皇后娘娘置上气了。 也许，是天子的尊严，福安暗暗的想着。 第212章 朕都瘦了，她更漂亮了 就在谢君恒犹豫着想要换下一个姿势的时候，小皇后扶着太后进来了。 好些天不见，小皇后的一颦一笑更是动人了，也更漂亮些。 谢君恒看着一身紫色裙衫的小皇后，只觉得她身上带着神秘，叫他不由得喉结微动，心里也划过酸涩。 “给陛下请安了。”沈清歌笑盈盈的福了福身子，和往日里的神情，并无不同。 谢君恒的手指用力，做着握固的姿势，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心神。 “皇后免礼。”谢君恒自椅子上起身，扶着太后坐下，心道小皇后这次染的指甲也挺好看的。 “谢陛下。” 嗯，声音还是像以前一样悦耳，听不出一点不快来。 谢君恒又一次体会到心不受控的感觉，他看着小皇后的状态挺好，心里竟是欣慰居多。 太后就着皇帝的手坐下，眼角的余光也没有放过他脸上的表情，看着皇帝的嘴角竟有上翘的架势。 她不由心中感叹，唉，先动心的总是可怜人啊。 如今皇上和皇后二人，先后动心，虽说她看热闹居多，但她在情感上还是更同情自己的儿子的。 “皇上，你今天竟是没有顺路到凤仪宫，和皇后一起过来？”太后揣着明白装糊涂问道。 她看着皇帝身后，插了两天的梅瓶，花苞绽蕊了。 “回母后，今天启德殿的事务实在是繁忙，故而没有去凤仪宫，皇后应该能理解的？”谢君恒面色平静的说道。 “这是自然，陛下以国事为重，是我大翰之福，我替百姓感谢陛下。”沈清歌温柔的笑道。 谢君恒闻言，面上不显，左手上的扳指险些就要被捏碎了。 看看，多得体啊！ 福安紧张的看着皇上的手指，生怕他把先皇留下来的扳指弄坏了，这可万万使不得啊。 “皇后果然是识大体，朕得到你这样的妻子，是朕之幸也是大翰之幸。”谢君恒的嘴角扯出微笑。 福安瞧着，皇上此时的脸色，只比板着脸的时候，还叫人脊背发凉。 “陛下过奖，这是身为皇后的本分，也是您曾经一直强调的。”沈清歌面带微笑，语气平缓。 谢君恒轻轻的“嗯”了一声，“皇后说的不错。” 是啊，自己不就是一直想要小皇后变成这样的皇后吗？ 可是，心里不舒服的厉害，尤其是听到小皇后和文安郡主说什么，女子要顾好自己，不必管丈夫如何的话之后，心里面空落落的。 他以为过几天就好了，但是已经过去了半个月，他只觉得心里头的窟窿变得更大了。 眼下，看到这个小没良心的，更觉得像是有人在拉扯着自己伤口的薄痂，既疼又痒。 在场的几个人之中，要说了解皇上的人，福安应该是排第一位的，比如现在，他只觉得皇上的表情像是被自己的搬起的石头，砸到了脚趾头。 疼，但是克制着，不表现出来。 “好了，看着帝后夫妻和睦，我也开心，想必你们父皇看了也是欣慰的。”太后压下嘴角的笑意，镇静的开了口，给自己儿子解了围。 “太后娘娘，小厨房过来人说午膳已经备好了，现在摆膳吗？”张嬷嬷笑呵呵的过来问道。 太后先是看了看自己的儿子，他没有说话，还在那儿有一下没一下看自己的皇后呢。 太后又看向皇后，沈清歌看着太后询问的目光，笑得乖巧，“母后，就让人摆膳，几天没吃您这里的膳食，都有些嘴馋了。” 太后笑呵呵的点了点头，“好，张嬷嬷听见了吗？快些摆膳。” 谢君恒的眼神从小皇后的身上扫视一圈，略微流连，又挪开。 吃吃吃，朕这半月都瘦了，她还有心思研究吃的！ “皇帝？”太后扶着皇后的手，起身走出两步，回头叫了谢君恒一声。 谢君恒淡定的起身，走到太后的另一边，扶着太后的胳膊，略微抬头，看到小皇后给他投来一束类似同僚互相问候的目光。 谢君恒没有回应，开玩笑，皇上是天子，没有同僚，只有臣属。 只有臣属？谢君恒的脑海里不停的萦绕这两个字。 莫非皇后也是听了自己曾经对她提的要求，在这儿跟自己讲君臣呢？ 这个问题，谢君恒一直到午膳结束，他还没有想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皇帝，皇后明天要办个赏梅宴，你也一起去热闹热闹？”太后笑盈盈的问道。 谢君恒不想去，如果今天没有见到小皇后的话，太后问及此事，他可能还会去，主要是去看看小皇后的反应。 但是，今天他看到了小皇后，她有没有反应，谢君恒反正是从这顿午膳上，一点都没看出来。 但是，他的反应，实在是称不上小的，倒像是落了下乘。 谢君恒没有说话，但是沈清歌还记得答应过后宫妃嫔的话，要请皇上过去参宴，再说皇上给自己站台，那不是给自己这个执行官面子嘛。 给自己脸上贴金的活儿，她最喜欢做了，尤其是不需要自己出力气的那种。 “是啊，陛下，正好上元节没有一起坐下热闹一番。”沈清歌微笑着看向皇上。 谢君恒看着小皇后的表情，她的眼神都是真诚的，她是真心希望自己去那劳什子赏梅宴。 谢君恒呵笑一声，没有说话，他估摸着是后宫的女人们又在闹皇后了，她妄图把自己推出去，好挡住悠悠众口。 谢君恒端起茶杯，慢条斯理的吹着茶杯里，不存在的浮叶，沉默几息之后，他淡淡的开口，“朕若是有空，自然是要去看看的。” “好，那我等着陛下。”沈清歌笑着说道。 谢君恒此时是负气的，但是他听到小皇后说这样亲近的话，心跳还是漏了两拍。 他只觉得自己不够争气，竟然被小皇后拉扯着自己的情绪。 既然，避着她不管用，那就试试多和小皇后接触，小时候害怕犬只，父皇就是让自己养了几只小狗，自己也变成了训犬高手。 小皇后比自己小了十来岁，他还真就是不相信了，自己能被这小女子拿捏住了？ 太后看着自己儿子又在下什么决心一样的表情，轻轻的笑出了声，“皇帝，你要是还有事儿，就先回启德殿，我同皇后有几句私房话要说。” “是，那儿臣改天再来看您。”谢君恒听到太后的话，一方面有些惋惜，这次和小皇后的独处机会没有了。 一方面，还有些庆幸，自己应该做做心理准备，再开始征服小皇后。 “恭送陛下。”沈清歌起身行礼。 谢君恒走后，太后挥退了伺候的人，连张嬷嬷也没有留下，殿内只余下太后和皇后二人。 第213章 皇帝于情之一事，七窍已通六窍 “皇后，可是和皇上生了什么嫌隙？”太后脸上挂着慈和的微笑，轻声问道，也是明知故问。 沈清歌看着落在自己手背上的太后的手，轻声笑了，“母后，儿臣愚钝，竟是不知。” 太后看着皇后的眼神，倒是十分澄澈，没有什么愧疚的神色，叹了口气。 “皇后，对皇帝多关心些，他自幼就被教导着帝王之道，于男女之间的感情事，可以说是七窍已通六窍了。” 沈清歌闻言，内心觉得有点好笑，皇上纵横情场，怎么会对情爱之事，一窍不通呢？ 顶多是，没见过自己这样的，之前的沈清歌多么爱他啊，爱到失了自我，现在的沈清歌开始爱自己，皇上变成不重要的了。 皇上的心理落差太大而已，再说了，自己从来没有说错过什么话，跟文安郡主说的，都是皇室中人向着一家人的话而已。 说起来，她还没有追究皇上听墙角呢？ “母后说的是，儿臣记在心上了。”沈清歌微笑着答道。 太后看着皇后这个洒脱的样子，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推说自己累了，要午休。 她实在是很矛盾，既想看热闹，又有点心疼她儿子，还觉得皇帝有今天也是活该。 “那母后您好好休息，儿臣明天过来接着您一起去赏梅花。”沈清歌识趣的起身，笑盈盈的说道。 太后点了点头，扶着张嬷嬷回内室了。 下午的时候，后宫的女人们都知道了，皇上中午和皇后一起在永寿宫陪着太后娘娘用的膳。 这原本是寻常事情了，因为近半年来，每月的朔望之日，皇上和皇后都会去永寿宫的。 但是，这一次水花这么大的原因是，以往皇上都是去凤仪宫接着皇后娘娘一起，这一次，是自己直接从启德殿去了凤仪宫。 这个消息，对于后宫的女人们来说，简直是久旱逢甘霖的重大利好消息了。 这会儿，又有不少人的心思活泛起来了。 自己虽然没有进步，但是别人退步了，也可以说是个好事儿。 今天是，二月初一，敬事房已经来了好几个后宫主子身边的大丫头了。 敬事房的总管太监，早就被皇后娘娘敲打过，这次是说什么都不敢收受钱财了。 况且，还有皇后娘娘调来的一个副总管监督着他呢，拿上三瓜俩枣还是一直干到养老，他心里面还是很清楚的。 “红杏姑娘，您回去告诉冯良仪，这真是折煞奴才了，奴才本分当差，不敢动手脚，一切全凭皇上心意。”他一本正经的说道，旁边就是不停的瞥着他的副总管。 这冯良仪像是心思有些活泛了。 送走了冯良仪身边的红杏姑娘，敬事房总管叹了口气，“好大的胆子啊，今天可是初一，皇上就算是不去皇后娘娘的宫里，也不会翻牌子。” 副总管还是在一旁笑眯眯的听着他说话，也不接茬。 敬事房发生的事情，自然是很快就传到了沈清歌的耳朵里。 “皇后娘娘，您看看后宫里的主子们，是不是要敲打一番？”端午说完，殷勤的问道。 沈清歌轻声哼笑一声，“倒也不必，只要敬事房的不搞特殊，后宫不出事，随着她们去，这也是上进的表现呢。” “是。”端午早已料到皇后娘娘会这样说，随即应了是，退到殿外。 夏竹在一边看着皇后娘娘的神情，欲言又止。 “夏竹，快说说，我都怕你憋坏了。”沈清歌笑着逗趣道。 夏竹被皇后娘娘看出了心思，面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皇后娘娘，这都快半个月了，万一时间久了……” 沈清歌知道夏竹大概是希望“沈清歌”这个名字可以牢牢地焊在皇后宝座上，大概是为了她伺候了多年的原主。 她笑了笑，“夏竹，以后不必再提这些，皇上不喜后宫女人去启德殿，过段时间就好了。” 冷战，也不能一直冷下去的，何况他无理取闹，她和皇上俩人又无法分开，除非谢君恒废后。 但是，无过废后，皇帝要承受的可比现在承受的多得多了。 夏竹看着皇后娘娘笃定的表情，面色也变得和缓一些，她想这个皇后娘娘似乎是没有心的。 不过，这样也好，深宫之中，情爱无用，地位稳固就行了。 钟粹宫 琼枝端着一碗燕窝，面上都是笑意，“娘娘，这几天的燕窝都很不错，一点儿碎渣子都没有呢。” 齐妃侧脸看了一眼，轻哼一声，没有说话。 估计这都是沈清歌收买后宫人心的手段罢了。 齐妃的面相似乎是有了变化，以前齐家有权有势，她又有宠爱的时候，腮边有肉，如今，已经瘦的很厉害了。 看起来，变凶了许多，也许这就是人们说的相由心生。 “娘娘，您要多笑笑才好，您看现在大皇子多么上进啊，奴婢去皇子所给大皇子送东西的时候，总能听到人夸大皇子优秀呢。”琼枝赔着笑说道。 她是齐家的家生子，几岁的时候就被拨到了娘娘身边伺候，她不想看到娘娘这样，整日里没个笑模样。 “琼枝，你说如果我不进宫为妃的话，或者说我没有生下大皇子，是不是齐家就不用遭遇这些东西呢？” 齐妃放下手里的调羹，瓷器相碰，发出“叮”地一声。 “娘娘慎言，您少时与陛下可以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了，老爷又是太傅，奴婢瞧着您和陛下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 “呵呵，天造地设的一对？你看皇上，他如今和那继后生了嫌隙，冷战十多天，宣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冯良仪，能是什么意思？”齐妃冷哼一声，狠狠的说道。 琼枝看着眼神里透出恨意的齐妃娘娘，心下一紧，“娘娘，您今天为什么又要说这些啊？” 齐妃没有理会琼枝的话，只是自顾自的说着，“皇上这是和沈清歌闹了情绪了，等着她过去哄上两句呢，结果凤仪宫没有反应，他才又出了这么一招，想叫沈清歌吃醋呢。” “结果呢，人家沈清歌多么高贵又清醒啊，不吃这一套了，我看着皇上想要重新赢得美人心，要请教高人才行了。”齐妃的嘴巴巴的说个不停，像是失控了一样。 “娘娘，您快别说了。”琼枝紧张的说着，连忙朝着门口和窗户的方向看了几眼。 “哼，皇上做得，我连在自己的宫里说句话都不行了？”齐妃越说越来劲。 “当时，那个吴婕妤就是过于优柔寡断，要我说，就应该直接把那个小妒妇继后毒死才好呢。”齐妃说着，将小几上的燕窝碗推到了地上。 地上燕窝洒了一地，琼枝没顾上细看，只想着赶紧安抚齐妃娘娘，她想着应该是丽昭仪今早的肚子，让娘娘触景伤情了。 小宫女听到琼枝唤她，疾步进来就用帕子将东西一股脑的包了起来，赶忙退了出去。 第214章 脱敏训练从现在开始 碧华宫 郑才人又在陪着德妃做针线活儿，说是要给雅信公主做两件里衣，尚衣局的做的不够舒服，德妃做的时候，都是将布揉搓的柔软了。 郑才人一边穿针引线，一边想着，这德妃娘娘在对雅信公主的用心上面，倒是没有几个做娘的可以比得上了。 其他方面，实则是个笑面虎罢了。 “郑才人，今天你没有和冯良仪一起说说话吗？”德妃头也不抬，慢条斯理的理着丝线说道。 郑才人的心里浮现一抹寒意，即使现在她身在火炕上，也不禁浑身瑟缩一下。 “回德妃娘娘，今天大伙儿都急着回去准备明天皇后娘娘办的赏梅宴，妾就没有和冯良仪说的上话。”郑才人面带微笑的说道。 “哦~如此说来，郑才人想必也有很多事情要准备了，倒是我耽误了你的时间了，那你快些回去收拾。” 德妃语气淡淡的，面上也没有表情，但是郑才人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娘娘说这话就是见外了，能给雅信公主做件衣裳，帮娘娘出点力，是妾求之不得的呢。”郑才人拿起针，从容的在发间蹭了两下。 “难为你能这么想了。”德妃的脸上，这会儿才算是有了淡淡的笑意。 “桃枝，到我妆台上给郑才人拿只梅花簪来，明天戴上，就算是我今天耽误你时间的补偿了。”德妃说着，冲桃枝点了点头，声音温柔。 “娘娘，您总是真没客气，妾真是无以为报。”郑才人起身福了福。 “我不图任何人的回报，大家和睦相处就是，多攒点儿情分而已。”德妃淡笑着说道。 “行了，剩下的，我自己做就好了。” 德妃下了逐客令，郑才人起身告退。 回到了配殿，郑才人将手里的梅花簪往凝香的手里一扔，“明天戴一次。” “是。”凝香也替自己小主感到不平，这后宫空着许多宫室，冯良仪都独居一处，偏偏自家郑才人要看人脸色过活。 实在是憋屈的很，好歹自己小主还是第一个受宠的新人呢。 可是，皇上如今竟然像是忘了一样。 要是能再有一次机会，让自家小主得宠就好了，这样想的不止是凝香，郑才人也是这么期冀着的。 申时，启德殿 谢君恒处理完一天的事务，以往这个时候，皇上早早的就撂下笔，起驾凤仪宫了，今儿个还在这里看书呢。 今天也是，比平时处理的都快，果然情伤使人提高效率，能够废寝忘食的投入工作。 皇上紧皱着眉头，像是看到了什么棘手的东西一样。 不过，福安定睛瞧了一会儿，皇上好像是还没翻页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陛下，您看今天的晚膳，是在启德殿用吗？”福安弓着身子，小声问道。 他实在是不得不问了，这是皇上和皇后娘娘闹别扭后的第一个初一日，以往御膳房是直接做好了膳食，送到凤仪宫的。 要是皇上还不发话，御膳房的人照例把膳食送去了凤仪宫，吃饭的人却还在启德殿，岂不是闹了笑话？ 谢君恒闻言，眉头皱的更紧，随即展开，放下手中的书，直接起身就朝外走去，淡淡的撂下一句，“去凤仪宫。” 他想着，一来脱敏训练从现在开始，二来也是不想让人觉得帝后失和，于后宫于前朝都不是好事。 说到底，不想有人再言语中伤那小没良心的了。 福安听了皇上的话，嘴角一咧，随后赶紧压下，应了是，疾步跟上皇上的步伐。 皇上坐上了仪仗，并没有像往日一样神情急切，反倒是气定神闲的坐在上面，摆出一副闭目养神的样子。 “福安，吩咐人慢点走，稳妥些。”谢君恒语气平淡的说道。 福安嘴上应了是，可心里想的却是，在这儿装大头，等会皇后娘娘先用了膳，可怎么好？ 他现在一点儿都不怀疑，皇后娘娘做的出这事儿来。 凤仪宫 沈清歌刚刚点完晚膳，小厨房的小太监问道，“皇后娘娘，以往初一的时候，您都会加俩菜，这次师傅准备了新学的两道，您看上吗？” 冬梅闻言，瞪了这小太监一眼，小太监看了也捂了一下自己的嘴，随后打了脸两下，示意自己说错了话。 “可以，那就一起上了，我尝尝鲜。”沈清歌看了一眼紧张的小太监，淡笑着说道，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 这些宫人，面上和她统一战线，但是私下还是希望皇后无论是社会地位还是在皇上心里的地位都是动摇不得的。 这样，凤仪宫的宫人，出去有面子嘛。 “是，奴才告退。”小太监赶忙打了个千，就告退了。 “冬梅，外面是下雪了吗？”沈清歌看着窗外，已经接近黄昏，天色又阴暗下来，看的不是很清楚。 “奴婢出去瞧瞧。”冬梅应道。 沈清歌摆摆手，说话间已经起了身，“我也看看去。” 要是雪中赏梅，实在是一件文雅事了，附加寒冷的那种。 冬梅递给皇后娘娘一盏灯笼，也跟在她的身后。 谢君恒的仪仗落在凤仪宫门口的时候，他看着宫门口的灯笼，想起了之前小皇后提着灯笼出来迎接自己的时候了。 思及此事，再忆起过往的点点滴滴，谢君恒想，难道小皇后当真绝情，把真心都收回去了吗？ 这样想着，他咳嗽两声，冷静，自己是来找小皇后做脱敏训练的。 “皇上驾到——”宫门口的小太监，喊话的声音，比以往大了好多，大概是皇上好久没有来的缘故。 第215章 原来相敬如宾这么难 站在廊下赏雪的沈清歌听到小太监的通报声，也是意外的一愣，随即挑了挑秀眉，走下台阶，朝前走了几步。 谢君恒本来冷沉的脸，在看到小皇后的时候，也很是吃惊，眼中闪过光芒，她竟是又出来了？ 来迎接他的吗？他的理智尚存，应该不是，因为看到她伸手接雪花了。 “给皇上请安。”沈清歌将手里的灯笼递给身边的冬梅，盈盈福了福身子。 谢君恒条件反射一样，伸手扶起了小皇后，但是马上意识到过于亲近了，站直身子，冷声说道：“皇后免礼。” “谢陛下。”沈清歌面带微笑的起身，心道皇帝真是个双标狗。 既希望自己的皇后贤良大方、端方得体、又要一心一意的爱他，这世间真的有这样的女子吗？ 做人，怎么好既要又要呢？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真心爱一个男人的女人，怎么能够做到贤良大度呢？ 无非是迫于封建时代的男权，委屈求全罢了。 性转一下，自己的妻子就算是有几个蓝颜知己，怕是早早的就跳脚了？ 除非那女子是个神人，话说回来，真要是个神女，才不会在人间吃苦呢。 谢君恒走在前面，沈清歌略微落后两步，跟着皇上走进了殿内。 帝后二人在小榻上坐好，沈清歌的神色如常，但是皇上看起来却是多了点儿拘束的意思。 福安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只觉得皇上像是个求爱失败的花孔雀，在心仪之人面前，想开屏，但是又讲自尊心。 谢君恒的心理活动可不像他面上表现的这样平和。 终于，在小皇后翻了好几页话本之后，谢君恒开口说话了。 “皇后，朕明日与兵部的几个人有要事相谈，恐怕不能去那赏梅宴了。”谢君恒琢磨了一会儿，说了这么一句话。 沈清歌从话本中抬起头来，面露惋惜，杏眼像是蒙了雾水。 “那真是可惜了，不过，陛下国事繁忙，不能因为后宫的事情耽误了前朝，这个我都知道的，毕竟您跟我说过好多次，陛下的话，我都记在心里了。” 沈清歌说话时，眼睛直直地盯着皇上，谢君恒一眼望过去，都是真诚。 谢君恒听着小皇后的说辞，只觉得怎么又提他以前说过的话啊？ 以前是自己在小皇后耳提面命了一年，她也没见到改正，如今他早就不提了，小皇后反而将这当成金科玉律了。 还总是拿着这话出来堵他，叫他的心里真是好生不自在，甚至有些后悔，但是理智又在告诉他，身为皇上这样要求自己的皇后，是天经地义的。 “朕知道你处事得体，以后不必再提这些话，你这皇后做的合格的很。”谢君恒面色平静，声音寒凉。 “多谢陛下体谅。”沈清歌起身，福了福，淡笑着道谢。 “陛下、皇后娘娘，晚膳已经备好了，现在可要摆膳？”夏竹在门口问道。 沈清歌询问的目光看向皇上，后者点了点头，“摆膳。” 他实在是坐不住了，在听到小皇后说不怎么在乎自己的话之后，现在和她在一起的时候，都觉得自己的内心，像是有蚂蚁在啃噬一样。 既痒又疼，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受。 他知道，根儿在小皇后的身上。 落座、净手，谢君恒才看向这膳桌上的膳食，和往常一样，御膳房将皇上的份例送过来了。 再看皇后小厨房做的，依然是比皇后的份例多出来两道菜，有两样是他还没有吃过的。 谢君恒的内心划过一丝异样，他知道小皇后这一年来，是极为守规矩的，想来是觉得今晚自己会过来，这才加了菜的。 “陛下，您尝尝这两道菜，是小厨房的人新研究出来的，正好今天可以和陛下一起尝尝鲜了。”沈清歌说完，看了一眼福安。 福安会意，也夹起一筷子，就放到皇上的盘子里，谢君恒瞥了福安一眼，这奴才还挺懂皇后的意思呢。 福安看到皇上的余光里透着的不快，只觉得自己真是手快，就算是知道皇上一定会要尝尝，也得等人意思啊，果然习惯太可怕了。 就像是皇上也是一样，到了初一，还是跑到皇后娘娘这里来了。 他估摸着皇上也忍不了几天了，何必苦了自己这个这下人呢。 用过晚膳，皇上没有要走的意思，沈清歌自然也不会傻到要把皇上往外赶，毕竟大冬天的，有个男人暖被窝，实在是比会冷掉的汤婆子好的不止一星半点儿了。 谢君恒今晚在凤仪宫，是纠结的，他想走掉，给这个小白眼狼一个没脸，但是他又不想小皇后像之前那样，在后宫无力支撑。 一个皇后，在后宫最大的助力，就是皇上的信任和依仗，若是今夜他一走了之，怕是小皇后一年经营下来的威望，会有所折损。 看着小皇后吩咐丫鬟们，准备就寝的衣物，他的心也不由得软化。 但是，随着小皇后转头看向他的时候，谢君恒的脸色又随之变冷。 “陛下，夜深了，该就寝了，您去沐浴。”沈清歌笑得乖巧。 谢君恒看着走到自己身前的小皇后，也不再克制着自己，再次伸手掐了一下她的小酒窝。 酒窝不大，倒是让人沉醉。 福安看着皇上的动作，努力的克制着嘴角的笑意，跟着皇上去了浴室，伺候皇上沐浴。 突然，听到皇上似乎是自言自语了一句，“原来，相敬如宾比想象中的要困难许多啊。” 福安闻言，心中不禁想笑，皇上如今觉得困难，无非就是没有办法和皇后娘娘做一对不讲感情的夫妻了。 如今，是皇后娘娘听了皇上的劝诫，照搬了皇上的要求，做了个好皇后，可是皇上自己动了情爱之心，要求皇后像从前一样把他看的那样重要了。 这可真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陛下，夫妻本来就是家人，生同寝死同穴的，诸多牵绊，两口子总是很难如宾相敬的。”福安说的语重心长。 谢君恒闻言，哼笑一声，“福安，你倒是像和媳妇相处过一样。” “回陛下，如今首辅和他夫人的故事，早就传遍京城了，奴才是从中领悟到的。” “哦？说来听听。”谢君恒挑了挑眉，好奇问道。 第216章 脱敏失败的一天 “奴才也是听人说的，只说这首辅年轻的时候，只知道为朝廷效力，不解风情，成亲之后，对夫人也是平淡如水。” 福安说着，就看到谢君恒点了点头，皇上听到臣子为国为民宵衣旰食，肯定是满意的。 “后来呢，这不是寻常世家常有的事儿吗？”谢君恒看福安竟然沉默了，追问道。 “陛下说的是，世家女子为人主母，自然是要得体端方的，首辅夫人自然也是做到了，但是首辅大人却是不得劲儿了，这才有了坊间传闻的佳话。” 福安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皇上的神色，生怕自己说到了什么皇上不想听的话。 但是，看着皇上还挺好奇的，并没有要怪罪的意思，才又继续说起了刚刚提到的坊间佳话。 他知道，皇上肯定是不好意思问具体是怎么样的美谈的。 这时候，就需要有眼力见的他，来主动告诉皇帝陛下，然后等到皇上知道了其中的精华，自己再被骂一顿老婆舌。 不然，早就洗浴结束的皇上，为何迟迟不起身，就是还好奇着呢。 “要说首辅也真是放得下身价········” 福安絮絮叨叨的说着，谢君恒闻言，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又像是有所领悟一样的略微点头。 “好了，不要说这些坊间的闲话了，服侍朕更衣。”谢君恒冷声说道。 福安心道果然还是自己了解皇上啊，果然他都知道了其中关节，自己最后被斥一句说闲话。 不过，看样子皇上应该是有所感悟的了。 沐浴之后，沈清歌慢悠悠的回到内室，发现一向动作迅速的皇上，并不在床榻边上，不由得想，难道皇帝是洗了半截又想起来，是和自己冷战呢，又跑了？ 有沉稳的脚步声靠近，沈清歌面带微笑，抬起头向门口望去，是皇上。 “陛下。”沈清歌淡笑着福了福。 谢君恒轻轻的“嗯”了一声，就站在榻边上，等着沈清歌先上榻。 看着小皇后在里侧躺好，他也从善如流的躺好，等他的理智重新占领高地的时候，小皇后已经心安理得的枕着他递出的胳膊了。 沈清歌绝不亏待自己的，这男人送上门来暖被窝，可不是什么坏事儿。 谢君恒只觉得小皇后身上的香味，像是脱缰的野马一样，不讲道理的往自己的鼻尖钻。 谢君恒自觉是被小皇后的床榻风采折了腰，他明明打定主意，要给这个小没良心的一个教训的。 自己明明是过来进行脱敏训练的，怎么就忍不住了呢。 现在看来，倒是像给了自己一个教训了。 这和养小狗就能克服心里的恐惧不一样，自己对小皇后的感情不是恐惧，是实打实的男女之情。 而且是有回应的那种。 暗叹一声脱敏失败，又略微挪动了一下身子。 幸亏这会儿是冬天，盖着厚厚的棉被，别人瞧不见他支起的帐篷，否则真是一百个丢脸了。 谢君恒看着已经沉沉睡去的小皇后，她倒是睡的安稳，反而是自己的境地有些尴尬了。 看着睡沉的小皇后，他轻轻的抽出自己的胳膊，到了后面的浴室，待了一会儿才重新回了床榻。 大概是冬天太冷，小皇后缩成一团，感觉到自己的温度，就往自己的怀里钻，找到舒服的姿势，又安稳的睡着了。 这一夜的谢君恒有些无奈，又有些无力，因为小皇后没什么可挑剔的。 现下的情境是他想要的太多了，想要小皇后的真心，但是要用真心换。 次日一早，沈清歌醒来的时候，旁边的被子并没有收起来，不过沈清歌只是看了一眼，也没有怎么留意。 “夏竹，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皇后娘娘，您可以再睡会儿，现在刚刚是辰时，今天您免了后宫主子们的请安的。”夏竹轻声笑着说道。 “皇上走的时候说了什么吗？你看上去很开心？”沈清歌慢慢的起身。 夏竹闻言，先是笑了两声，“回皇后娘娘，皇上说叫您多睡会儿，即使是睡到日上三竿，也没有关系。” 好家伙，皇帝好阴险的心机，竟然想要让自己睡到日上三竿，岂不是误了自己苦心经营的名声？ “不必管皇上说什么，只要按时叫我起身就是，早睡早起身体好，切记。” “是。” “冬梅，快来给皇后娘娘梳妆，你不是准备了好几天吗？”夏竹激动的朝着外面喊道。 冬梅正在跟春兰说今天早上的皇上，对皇后娘娘多么的体贴呢？ 笼罩在凤仪宫的宫人心中的阴影，又在无声之中化为乌有了。 春兰只是面带微笑的听着，也不发表自己的意见，听到夏竹的声音，才说了一句，“娘娘喊你去梳妆了。” “哦哦，春兰姐，那我先去了啊。”冬梅笑嘻嘻的摆摆手，就疾步往殿内跑。 春兰在廊下，看着东方的太阳，摇了摇头，冬梅还是太天真了 但是，皇上这是又换了什么新的招数来吗？ 梅园 后宫的妃嫔们，一个个的打扮的比那雪中的红梅，还要鲜艳一些。 是什么又唤醒了这些女人争圣宠的心思呢？ 因为最近皇后和皇上之间，肯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龃龉，这时候是趁虚而入的好时机。 再来，今天皇上会来，她们平时见到皇上的机会实在是太少了。 这半个月，本来以为皇上会翻牌子的，可是皇上竟然不进后宫了。 她们也不敢说什么，因为皇后只会叫她们各凭本事，她们又有什么本事呢？ 有也早就使出来了，只不过皇上不感冒罢了。 而且，如今后宫之中子嗣多了，丽昭仪肚子里还有个双胎，韩修仪肚子里也有一个。 皇后娘娘也没有了来自宗室的催生压力，也不好再说什么延绵子嗣了。 眼下再回首去年，才发现皇后娘娘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后宫里的孩子多了，孩子不金贵了，生孩子的妃嫔也不金贵了。 其他没孩子的，也因此不能再要求皇上雨露均沾，好绵延子嗣了。 “皇后娘娘的年纪虽然小，但是这心思是一点儿都不简单的。”谨妃看着下首的妃嫔们说道。 “谨妃此话何意，我竟是听不懂了？”宸妃淡笑着问道。 第217章 瞧，赏梅宴都不敢去 谨妃看着宸妃这一副要维护皇后娘娘的样子，只能感叹，在后宫里确实谁掌控了孩子，谁就可以控制孩子的母亲。 瞧瞧，皇后娘娘救了宸妃的孩子，现在宸妃竟然听不得一句皇后娘娘的不是了。 “宸妃，你听不懂无所谓，有人听的懂就是了。” 谨妃不想和宸妃掰扯什么，等会儿皇上过来了看到了，可就得不偿失了。 宸妃不想要皇上的宠爱了，可是她还想要呢，她才不想给皇上留下一个多口舌的印象呢。 “谨妃如今说话，竟然比中原四五十岁的女人说话，还要委婉许多了，这话说的，我听不懂，问了她，她也不解释。”宸妃轻哼一声说道。 就算是自己不受宠了，也由不得她谨妃一个外来的妃子，对她这样说话。 “宸妃，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说我老？”谨妃不禁站起了身，眼中都是怒意，直直地瞪着宸妃。 德妃看着宸妃和谨妃之间剑拔弩张地态势，也不好再看热闹了，她捧着手炉，淡淡地说道：“快别吵了，这要是让皇后娘娘。太后娘娘看见了，可就不好了。” “就是，别到时候，被外人知道了，再参咱们皇后娘娘一本，说她管理后宫不利，到时候，皇上心里心疼，发了火，谨妃可能承受地住啊？”齐妃拨弄着自己的护甲，漫不经心地说道。 “可不是，惹了皇后娘娘不高兴，皇上自己都得憋着，何况咱们这些妾室了。”丽昭仪也捧着肚子，随口打趣，可是笑意不达眼底。 众多的低位嫔妃看着高位的妃子们，有来有往的，话里话外都是对皇后娘娘得宠的不满。 这是第一次，她们这么公开且直白的表达对皇后娘娘不满，难道觉得过去这么十来天，她们可以踩上皇后娘娘两下了？ 冯良仪在一边听着，面上不显，但是心里头却是和明镜似的，皇上不是不在意皇后娘娘了，而是空前的在乎皇后娘娘。 只是还找不到用什么样的方式解决这个，后宫女人们并不知道是什么的难题而已。 不甘吗？当然是不甘的。 “行了，这一年后宫添丁进口的喜事不少，这都是皇后娘娘的功劳，过年的时候，宗室的老人是怎么说的，难道都忘了？”德妃冷声说道。 德妃说了话，而且这样严肃的话，妃嫔们倒是不好再继续往下说了。 其实，凭着良心来讲，皇后娘娘做的真心不错，最起码吃穿用度的待遇，比起以前来，强了很多。 但是，人呢，饱暖思淫欲，吃饱了肚子，想要的东西就朝着精神层面去了。 能够给后宫女人带来精神层面享受的。是谁？自然是皇帝这个香饽饽了。 但是，现在谢君恒这个香饽饽只往凤仪宫的锅里钻，总是有人吃味，这会儿看着凤仪宫的锅貌似坏了，肯定不能放过这个机会的。 永寿宫 太后娘娘正在和张嬷嬷说笑着，“张嬷嬷，你来说说，今天皇帝会不会和皇后一起过来接我啊？” 张嬷嬷看着太后脸上玩味的笑容，不禁失笑：“老奴想着应该会的，昨儿个晚上，皇上可是去了凤仪宫呢。” 太后闻言，轻轻的摇了摇头，“我看着皇帝今天可能不会去，他像极了他父皇，死要面子活受罪，知道怎么做了，也会努力的克制着自己，强撑一会儿的。” 张嬷嬷听了太后娘娘的解释，也点了点头，确实像是皇上会做出来的事儿，自尊心强着呢。 “还是太后娘娘了解皇上。”张嬷嬷笑呵呵的哄着太后娘娘。 太后也乐得接受，“这是自然，之子莫若母嘛，主要他自幼要什么就有人递到手里，这次以为自己手拿把掐，结果没有，哈哈哈……” 太后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了门口的小太监唱和道：“皇后娘娘驾到——” 殿内的太后和张嬷嬷对视一笑，骄傲的抬了抬下巴，潜台词是：看，我就知道我儿子今天不能来。 这场景要是让福安看到了，他肯定是不同意的，因为皇上的自尊心很强，但是对着皇后娘娘的时候，也没有那么强了。 听臣子的八卦，这种事儿，以往皇上都是嗤之以鼻的，昨天碰了皇后娘娘一面，就做出来了，而且是洗澡得时候，就急着听。 福安只能说，皇上离着没脸没皮，其实也不是很远了。 “给母后请安，昨晚陛下说今天要和兵部尚书议事，今天可能不能去参加赏梅宴了，所以只有我自己过来接您。”沈清歌笑盈盈的进了殿，福了福身子。 太后点了点头，又看了张嬷嬷一眼，瞧，连赏梅宴都不敢去，也不知道昨晚皇上在皇后宫里经历了什么？ 竟然叫皇帝做起来缩头乌龟，真是像极了他父皇，迟钝的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在这方面变得灵头一点儿啊？ 太后亲切的拍了拍皇后的手背，“无妨，皇帝国事要紧，咱们去看看景儿也是不错的，从入了冬，一直没怎么出去呢。” “母后说的是，今天梅园的雪，我特意没叫打扫，看看雪中红梅，也是一桩惬意事。”沈清歌扶着太后娘娘起身，朝殿外走去。 来到太后的轿辇前，沈清歌嘱咐抬辇的小太监，“一定要当心，不要逞强，觉得不好走，就请太后娘娘下来，多加小心。” “是，谨遵皇后娘娘教诲。”小太监们齐声应道。 一旁的太后，听着皇后关心得叮嘱，也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个儿媳妇实在是不错，又在心里给儿子加了把油，盼着皇帝勇敢一些。 也幸亏是皇帝，人是他的皇后，要是换个身份，就皇帝那两下子，肯定是眼睁睁的看着人家和别的男人生孩子了。 他自己只剩下哭的份儿了，想想都可怜啊。 福安不知道太后娘娘这样腹诽皇上，要是知道了，肯定要反驳两句的，他们家皇上不但要勇敢，还会学习先进的追妻技术呢。 不信的话，就来启德殿旁听一下，也不用等以后，就是现在，速来。 第218章 学习先进追妻技术的第一天 启德殿 首辅和兵部尚书都在陪着皇上议事，议了一个多时辰之后，终于是有了满意的对策，派遣最近性格大变的承恩伯出征北境。 现在问题解决了，但是谢君恒看着首辅这张脸，就不由自主地想起昨晚福安说起他乞求妻子垂爱的事儿来了。 这样端方的进士出身、克己复礼的君子，也会做那样的事儿吗？ “陛下，出兵北境的策略就这样定了，微臣这就去安排。”兵部尚书垂首说道。 突厥最近又有异动，这倒真是应了去年小皇后说的话了，这样的游牧民族，就是一旦没有粮食了，就会出来抢。 想到这里，谢君恒的心里就又划过柔和。 他不断地反思过自己的所作所为，自己对着小皇后是既要又要了。 “首辅，朕有个问题，想要和你聊聊。”谢君恒清了清嗓子说道。 兵部尚书，是个有眼力见的人，马上就提出事务繁忙，赶紧退了下去。 一旁的福安看着皇上的神色，就知道皇上要跟首辅请教点儿什么了？ 这个时候，肯定是要给主子留着面子的，他笑着说道：“陛下，奴才下去给您换壶茶来。” 谢君恒很满意福安的眼力见，面色平静的点了点头，“去。” 殿内，只余下君臣二人，谢君恒看着这个四十来岁就官至首辅的肱骨之臣。 首辅也是不明所以，皇上把他单独留下，可是这会儿却又一言不发，不像是因为公事，到底是因为什么啊？ “陛下，不知您单独留下臣······”首辅迟疑着说道。 谢君恒轻轻的咳嗽两声，右手握拳，抵着嘴，故作平静的问道：“朕有一个堂兄······朕想问问你，如何看待一个女子突然对你不再像从前那样情意深重了？” 首辅张了张嘴，有些讶异，他可从来没听说过皇上地哪位堂兄有这种困扰，但他马上又恢复如常面色，“想来是男子伤了女子的心了？” 一边说，一边观察着皇上的神色，果然看到皇上的眉头紧紧的皱起来了。 “朕······”不曾伤了她的心，可是这句话，实在是说不出口来。 虽然谢君恒自问算是个冷清冷性的人，但是还是讲良心的。 “陛下，既然成婚，肯定是要携手一生的，俗话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想必您那位堂兄肯定是自持身份，不肯低头的。” 谢君恒只是听着，也不说话，就是脸色更难堪了些。 首辅看着皇上的脸色，突然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不自觉地就想把自己的毕生吃过的亏，悉数告诉皇上。 毕竟，皇上的日常生活愉快，他们这些做臣子的，上朝的时候，也能轻松一些。 今天，他才知道，这半个月，自己和同僚动辄吃瓜落的症结在哪里了？ 感情是在皇后娘娘那里，皇上情场不如意了。 “陛下，您转告那位堂兄，夫妻二人关起门来，要少讲规矩，冷冰冰的规矩，岂不是限制人的情感？” 首辅说的推心置腹，皇上闻言，也是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朕知道了，朕会好好的同皇···皇伯家的兄弟说的，首辅说的很有道理，归家去，想必你夫人该等着急了。”谢君恒说完，笑容轻松多了。 “是，请转告那位朋友，一定要忘记自尊、放低姿态，那臣告退。”首辅行礼告退，出了启德殿，只觉得自己这首辅，辅的不仅仅是朝事啊，还有皇上的私事呢。 “福安——” 殿内传来皇上的声音，福安把手里早已凉掉的茶水，递给了元宝，“好好跟师傅学，伺候皇上，门道可真是多啊。” 是啊，谁能想到，皇上登基都第七个年头了，孩子都好几个了，竟然还是个情窦初开的。 “残忍啊，那以前的主子娘娘······”元宝的话没有说完，就被福安打了一下脑袋。 “少说话，多做事。”福安说完，就进了殿内，脸上堆着笑。 “福安，给朕找件黑色的常服来，朕去赏梅宴上看看。”谢君恒面色平静的吩咐道。 福安笑着应了是，转身进了内室找衣服，别人不知道这黑色衣裳里面的情趣，可是他知道。 皇后娘娘不止一次夸过皇上穿着黑色常服，更加好看。 常言道，女为悦己者容，男子也是同样如此。 谢君恒换了黑色的常服，又换了一顶发冠，翻来覆去照了几次镜子，才出发去了梅园。 谢君恒拐进梅园，就远远的看着一群人，争奇斗艳，但是，他一眼就看到了小皇后。 她正在和太后娘娘说话，侧着身，露出披风下姣好的身段，不知道说了什么，逗的太后捂着手帕直笑。 不时，有妃嫔和她说话，她也是面上带着微笑，静静的听着，端的大方得体。 小皇后在后宫之中，做到这样，做到这样，已经是十分不容易了，他都曾经觉得她比自己的母后做的好。 再走近一些，小皇后的容貌看的更加清楚了，额间点了一朵梅花花钿，脸蛋儿不知道是冻的还是涂了胭脂，一抹嫣红，煞是惹人怜爱。 “皇上来了——”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说了这么一句，沈清歌也抬头往外面望去。 不经意间，像是约好了似的，她与皇上的视线交汇，沈清歌笑着起身，走下台阶。 看着小皇后的杏眼，里面确实是因为看到自己的到来，而出现的喜悦。 不管小皇后是因为真心欢喜，还是因为别的，反正谢君恒的左胸口，觉得热血澎湃，她越走越近，他的心越发兴奋。 “给陛下请安，妹妹们都说陛下今天可能事务繁忙，过不来了，但是我想着想着陛下是个重诺之人，肯定会来的。” 沈清歌面上的笑容，端方甜美。 算了，朕何必和一个比自己小十岁的皇后置气呢？ 她年纪小，理解事物难免不够全面，对于自己这个皇帝丈夫提出的要求，自然是要奉为圭臬的，执行的时候，有失偏颇，失了自己罢了。 也是自己曾经对她太过严厉了，细细的深究起来，他才是当下这个局面的始作俑者。 既然是自己造成的，那么进行拨乱反正就是了，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儿。 毕竟，她是那样的深爱自己，宁愿背上妒妇的名声，也要一意孤行。 她以前要的是什么，那就给她。 谢君恒想，自己要加倍的对小皇后好，好到更胜从前，真心换真心，只要她的心不是铁打的，就能唤醒她曾经的情义。 第219章 可怜皇后一番苦心 谢君恒走到小皇后身边，伸出双手扶起她，温声说道：“皇后免礼，朕过来看看你··你这赏梅宴，办的怎么样？” 沈清歌垂首看着落在自己小臂上的皇帝的手，还有这一脸和煦的笑容，她心中称奇，皇上这是怎么回事？ 昨天还冷着人呢，今天就如沐春风了？ 怪哉。 但是沈清歌绝对不和自己过不去，非要理出个一二三来才行，俗话说的好，难得糊涂嘛。 再说，这对自己来说是好事儿，他来就接着，他走就目送。 总之，自己的脑袋是清醒的就好。 “那陛下看着如何呢，刚刚好几个妹妹都提了诗，可惜您来的不凑巧了。”沈清歌一边笑着，一边将皇上往台上的主位引。 太后端坐在上面，看着皇帝往她这边走来的时候，还不时地看看皇后的步子，轻轻的笑了两声。 “给母后请安。”谢君恒立定、颔首说道。 “皇帝快坐，这个时辰了，我还以为你不会过来了。”太后笑盈盈的看着皇帝说道。 谢君恒自然也是听出了太后语中的打趣之意，只是笑了笑，“母后，昨天您亲自开口，儿子自然是要来的，况且是皇后办的，总要来的。” 太后听到皇帝都自称“儿子”了，也明白这是示弱了，皇帝不想被自己母后看笑话了。 她点了点头，“要是没来，可真是可惜了皇后的一番心意了。” 谢君恒闻言，剑眉微挑，再看看下面的女人们，他很是怀疑小皇后的心意到底是什么？ 恐怕还是为了后宫平衡，给这些妃嫔们创造个能得圣宠的机会罢了。 “真是可怜皇后的一番苦心了。”谢君恒轻咳一声之后，压着声音，淡笑着说道。 “陛下过奖。”沈清歌也回了皇上一个微笑。 “陛下，咱们姐妹们都好久没有见到陛下圣颜了，倒是叫人想念的紧呢。”这大胆示爱的话，是出自谨妃之口。 “可不是嘛，瞧着陛下的脸，都瘦了不少呢。”丽昭仪也轻轻的抚着自己的孕肚说道。 沈清歌看过去，这丽昭仪笑的好生得意，因为头天晚上，刚刚下了雪，叫她可以不用过来，但是还是来了。 也是，怀了双胞胎，可是个大功臣，自然要刷一波存在感了。 “朕在前朝为了北境的突厥闹事，心力交瘁，自然是长不了肉的。”谢君恒看着谨妃，冷声说道。 谨妃闻言，更是心中委屈，那是国家之间、男人的事情，跟她一个后宫妃嫔有什么关系？ 不过，父兄是真的不在乎她的死活了吗？ 谨妃当下不敢再吱声，垂着头坐下，端起一杯茶来，眼神里尽是怀疑和落寞。 “丽昭仪······”谢君恒又将目光转向了还在抚摸肚子的丽昭仪。 丽昭仪听到皇上喊她，马上殷切的看着皇上，只听到皇上冷声说道。 “昨夜大雪，积雪未消，你身怀有孕，前阵子还刚叫过太医，不宜出门，以后要听皇后的吩咐，想必皇后说过今天你不便出门？” 丽昭仪也没想到皇上竟然会这么说，脸色也是肉眼可见的变得消沉不少。 其他还准备着跃跃欲试的妃嫔，也不敢再朝着皇上抛媚眼了。 皇上今天不高兴，都是谨妃的错，都是突厥惹的祸。 齐妃在下面冷眼看着皇上对皇后和其他女人的态度，截然不同，不由得扯出一丝苦笑。 看看皇后这一年对着皇上看似百依百顺，实则若即若离，竟然得到了皇上的真心相待。 反观自己或者是其他的妃嫔，哪个不是掏心掏肺的对皇上好，反倒被他弃如敝履。 果然，母亲说的对，男人都是贱骨头，越容易得到的，反倒是越不知道珍惜。 沈清歌如今是笑着的，可是前段时间，不也是被皇上冷落了一段时间吗？ 皇上估计是没见过这样的，图个新鲜，皇后又是貌美的。 等到来了新人呢，千人千面，要说天底下没有比皇后更勾人心弦的女子，齐妃是打心底不相信的。 齐妃正出神，就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轻轻的拍了一下，侧脸看去，是琼枝。 “娘娘，皇上说要散了，起身了。”琼枝轻声说着，一边扶起齐妃。 “恭送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众人一起行礼说道。 谢君恒和沈清歌一左一右的扶着太后娘娘，朝着轿辇走去。 冯良仪看着皇上一行人留下的背影，在众人看来，确实是不好插进去的一家三口。 以前皇上的亲表妹，太后的亲侄女，也没能做的了什么。 皇上变了，和皇后娘娘一样，是在一年前发生了变化的。 想起之前被召寝，更是有苦说不出，这些个女人以为自己占了多大的便宜，可是真相只有自己知道。 哦，皇后娘娘大概也会知道的，陪着皇上下棋时，就觉得他是在透过自己想别人。 至于皇上想的是谁，都不用深思，十有八九是皇后娘娘了。 “冯良仪，皇上和皇后娘娘都走出去半里地了，你还在这里遥相望呢？”耳边传来调笑得声音，冯良仪侧脸看去，是郑才人。 冯良仪和郑才人的关系最近很是不错，可以开这样的玩笑。 “郑才人，你怎么好打趣我呢？我只看到皇上消瘦，有些担心罢了。”冯良仪面色羞红，小声的说着，就要回宫。 郑才人笑着跟在后面，“哎呀，冯良仪，我只是开个玩笑嘛，你父亲去解决旱情，再说了皇上刚刚提到的前朝的困扰，你的哥哥不正好是武官吗？” 冯良仪闻言，面上出现了担忧，“我从来都没有想着靠父兄卖命给我挣一点儿皇上的宠爱。” 郑才人理解的点了点头，“我都知道，但是你哥哥建功立业也是你盼着的？两全其美、一箭双雕的事儿，你好好的祈祷。” 说着说着，二人就走到了宫道的分叉路口，冯良仪淡笑着行了个礼，就回去了。 郑才人看着冯良仪离开的背影，冷哼一声，“冯良仪这么好的条件，却不知道好好利用，要是我也有这样出色的父兄，如今怎么还会是个小小的才人呢？” 凝香听着小主的话，其实是不解的，“小主，您和冯良仪说这样的话，是提点她吗？” “提点？如果冯良仪是个聪明人的话，我那一番话就是提点，如果不是聪明人的话，哼哼，就有好戏看了。” 第220章 不管是谁，请下来，好吗 低位妃嫔之间的算计，沈清歌是全然不知的，她这会儿刚从永寿宫出来。 今天，她的手背不知道被太后拍过多少次了。 谢君恒走在小皇后的左边，看着她泛红的脸，觉得有些好笑。 “皇后，你的脸为什么这么红？”谢君恒面色平静的问道。 沈清歌闻言，心中暗笑，这个老六，还不是因为刚刚你妈直接问到脸上，怎么还不生孩子，甚至还叫来一个嬷嬷，带着她去隔壁小屋里，教了几个容易受孕的姿势。 “陛下，无事，我只是有些热了。”沈清歌淡定的回道。 “皇后无事就好，朕还当你是冻的脸通红呢。”谢君恒说完，玩味地看了看被北风吹得树枝摇摆的大树。 沈清歌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只是点了点头，“多谢陛下挂怀了。” “皇后，你是朕的妻子，朕自当关心你、呵护你的。”谢君恒说着，朝着端午招了招手，“叫抬轿辇的小太监回去。” 沈清歌还沉浸在皇上说什么关心、呵护带来的堂皇之中呢，这就要把凤仪宫的轿辇赶走了？ 为什么？不问问她的意思吗？ “朕来的路上，看着地上已经结了冰了，怕抬轿辇的宫人脚滑，再伤了皇后。”谢君恒温声说道。 沈清歌这会儿胳膊上更是起了鸡皮疙瘩，她总觉得皇上身上怕是也上了什么东西。 沈清歌扶着夏竹的手，慢慢的走着，落在谢君恒的身后一步。 突然，谢君恒略微停顿，沈清歌也停住，看向他，夏竹则是抿着嘴角的笑，向后退了一步，让出身边的位置。 无一例外，身边的宫人，都自动的被皇上的眼神吓退了好几米远。 “路滑，朕牵着皇后。”谢君恒低头看着小皇后，她脸上这不可置信的表情，真是可爱。 还是自己为她做的太少了，才让她畏手畏脚的。 沈清歌的手，被温暖的大掌包裹住，也拒绝不得，她的面上露出得体的微笑。 心里面在祈求神明，各路天神，要是谢君恒身上有什么，不论是谁，赶紧让他下来，好吗？ 沈清歌看了一眼天空，太阳隐在云彩的后面，和平常没有太大的区别，长舒一口气。 她在这里已经待了一年了，这一年过的还算是顺利，但是也因为自己这身份的原因，不过，在面对皇帝的时候，皇后也能感叹一句，雷霆雨露，俱是君恩了。 她在后宫，不主动犯错，但是也不曾想过惹事，她始终明白自己的身份，就是后宫的管理者，而不是所有者，更不是皇帝的爱人。 就像现在，皇上又欢天喜地、若无其事的来了，也如同之前突然变得冷淡一样，全凭帝王心思。 沈清歌在心里对自己说，随意，只要自己保有自己的心即可，以不变应万变。 夏竹和端午跟在后面，两个人对视一笑，端午更是呲着牙，不好收起笑容。 福安看着端午得志的样子，笑了笑，如今皇上能走出这一步，凤仪宫的宫人开心，但是更开心的还是启德殿的宫人了。 这半个月，真是看够了皇上的冷脸了，每天都要反思自己有没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的？ 尤其是福安自己，最近感觉自己的脖子都有些松动了。 终于，从永寿宫走回了凤仪宫，用了两刻钟，不知怎地，皇上倒像是特意放慢了脚步一样。 帝后二人进到殿内，福安和夏竹小步跟上来，把披风拿走，又递上了新的手炉。 “娘娘，内务府的张春已经在侧殿等了一会儿了。”秋荷急匆匆的进来说道。 话说完，才注意到殿内的稀客，最起码这段时间是个稀客，毕竟以前几乎天天来，这次可是隔了半个月呢。 沈清歌此时听着秋荷的声音，只觉得是天籁之音，把她从皇上这温柔的陷阱里解救出来。 果然，有的时候，工作使人快乐。 她的面上挂好微笑，转身看着皇上，轻声道：“陛下，外头······” 谢君恒只瞧着今天面对他时，有点儿拘束的小皇后，有些无奈的扶额笑了两声。 “怎么？皇后娘娘这会儿是有要事需要处理了？”谢君恒的声音带着笑意。 “陛下，我很快就会回来，张总管年岁大了，也不好叫他久等。” “既然皇后娘娘的理由如此合理，就去，朕在这儿等着你回来。”谢君恒笑着更是开怀。 “是，劳烦陛下了。”沈清歌淡笑着福了福身子，就搭着夏竹的小臂出去了。 沈清歌来到殿外，深呼吸几口冷空气，自己的头脑也越发的清明了。 不管这狗皇帝是变身小狼狗还是小奶狗，她都会秉持本心的。 不对，皇帝比自己大十岁，就算是变身，也是老狼狗和老奶狗了。 额···这换了一个字，给人的感官，真是差距不小啊。 沈清歌轻轻的清了清嗓子，到了侧殿。 张春站在殿内，他是个守规矩的，殿内无人，也没有偷懒坐一会儿，还是站的规规矩矩的。 张春看到皇后娘娘进来，赶紧打了个千，“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 “张总管，免礼，这次过来，可是有什么急事要同我说，还是说做好了今年内务府的支出预算，好叫我瞧瞧？”沈清歌笑得和善。 张春听着皇后娘娘提起那什么预算表，就觉得脑壳子疼的厉害。 “回禀皇后娘娘，奴才今天过来不是为了预算一事，预算还要过几天才能给您送来。”张春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恭敬地说道。 “那所为何事？”沈清歌收起笑意，沉声问道。 “皇后娘娘，您之前叫奴才留意的事儿，奴才像是抓到了什么关键之处，特来请示娘娘。”张春略微转了转头说道。 沈清歌闻言，放下了手里的茶杯，朝着张春招了招手，示意他上前说话。 秋荷也叫门口听候吩咐的宫女，都退下去。 张春小步上前，“启禀皇后娘娘，您之前叫奴才看好了那吴婕妤，不对是吴御女的事儿，奴才本来寻思着她人都没了，想来肯定是人死债消了。” “哪里想得到，这里面还有大文章呢。”张春一脸激动的说着，仿佛是要立个大功了。 第221章 哦？要走温柔路线？ “张总管，仔细说说。”沈清歌蹙了蹙眉。 “回皇后娘娘，这吴御女自打进了宫，就因为炖得一手好汤出名，时常去启德殿送汤，您进宫之后，就不叫人送东西去启德殿了。”张春看了看皇后娘娘的神情，果然依旧淡定的很。 他发现皇后娘娘听着自己曾经的事迹，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一样，脸上完全没有因此出现的愧疚之意。 沈清歌要是能听到张春的心里话，肯定要给他扳一下，之前的沈清歌作为一个妻子，喜欢自己的丈夫，赶走妾室，很正常啊。 张春看着皇后娘娘扫了他一眼，赶忙言归正传：“之后，您就叫吴御女每天给您炖了汤送来，您一连喝了两三个月，就一病不起，而那个时候，乘凉阁和钟粹宫走的比较近。” 沈清歌闻言，挑了挑眉头，“那叫我猜一猜，我病倒之后，这钟粹宫掌管了宫权，乘凉阁反倒和钟粹宫的生分起来了？” “皇后娘娘明察秋毫，正是如此。”张春弯了弯腰，殷勤的说着。 “那你发现此事，可有实证？不能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说这里面有问题啊，我是个讲证据的人。”沈清歌淡淡的笑着说道。 张春看了皇后娘娘一眼，惭愧的低下了头，“启禀娘娘，奴才这是查访之间得知的，手头上目前还没有，请皇后娘娘恕罪。” 说着，张春就跪在地上，以额触地。 “起来，这事儿已经过去了一年多，你也不用管了，我亲自叫人查，以免你用内务府的人，到处蹿太过显眼打草惊蛇。”沈清歌抬了抬手，略微思索说道。 “是，皇后娘娘高见。”张春笑着说道。 “行了，没有别的事儿了，就让端午送你出去。”沈清歌摆了摆手说道。 “奴才告退。”张春走到门外，端午早就等在门口，一边陪着他朝外走，一边从袖袋里拿出一个沉甸甸的荷包递给他。 “端午公公，多谢了。”张春接过荷包，揣起来，就告别离开了。 端午看着这个内务府的老油条，轻声笑了笑，他了解这个老家伙，没把握的事儿，肯定是不会说的。 不过这事儿，是谋害国母，他也应该知会皇上才是，竟然第一时间跑来告诉皇后娘娘，是想看看皇后娘娘的反应，再做下一步打算吗？ 张春倒是没有想的那么多，只是听内务府跑腿的小太监说，皇上最近的心情不好，最好是不要往 上撞。 张春混迹后宫几十年，就算上次端午不说，他也知道这次皇上心情不好的关窍就在皇后娘娘的身上。 这回的事儿，还是有后宫的妃嫔毒害皇后，肯定不能善了的，他过去禀报肯定会挨板子的。 索性，他直接找上皇后娘娘，至于皇上，等他气消了，再送上门去，希望罚的轻一点儿。 沈清歌送走了张春，她一声不吭的想着要怎么处理这件事儿，能挖到什么程度。 突然，她听到身边有抽泣的声音，转头看去，是夏竹在艰难的忍着眼泪。 “怎么？心疼以前的我了？”沈清歌关切的看着夏竹，问的话也是模棱两可。 夏竹点了点头，抹了抹眼泪，抽抽嗒嗒的说：“皇后娘娘，您这一路走来，也是十分不容易，奴婢都看在眼里的，也心疼现在的您。” 哎呦呦，这话可不好乱说的，这我听着都要掉眼泪了。沈清歌心想，可别啊，杀我别用这种刀啊。 “知道你一心为了我，好了，别哭了，不然别人还以为张总管说了什么事儿呢，让人好奇。”沈清歌起身，从夏竹的衣襟处抽出了帕子，递给她，“快擦擦。” 说完，沈清歌也抬头看着外面树上的麻雀，将眼泪憋了回去，真快啊，去年她刚到这里的时候，也是天天看着外面可以自由飞翔的鸟儿，听着夏竹让她上进的话。 如今，这丫头还心疼上自己了，自己已经不知道比这个时代的多少女人，过的好出几条街去了。 虽然是身不由己，但是也强过为人鱼肉的普通女子了。 “皇后娘娘，回正殿，想必皇上已经等的着急了。”夏竹嗡声嗡气的说道，得了，哭完了还是那个上进的丫头。 但是，经历了刚刚夏竹一番话，沈清歌淡定了许多了。 来，狗皇帝，看看是你的花招多，还是我在新时代看的招数多。 任你七十二般变化，我自心如止水。 正殿内 谢君恒已经等了小皇后，有两刻钟了，茶水都换了两茬了，也不知道那内务府的总管，有什么重大事情要说。 他又看了两眼外面，然后低下头看着手里的话本。 很好，又是被小皇后批注了“追妻火葬场”的一本书，谢君恒很想等着今年科举的时候问问，这些文人，写点美好的夫妻双宿双飞的故事，难道不好吗？ 非要写这些本子，来吸引人的眼球，小皇后看多了这个，难免会被影响，这不是给自己添堵吗？ 福安看着已经望眼欲穿的皇上，心中暗笑，嘴角也要压制不住了。 终于，听到了殿外传来脚步声，还有皇后娘娘和侍女说话的声音。 谢君恒自然也是听到了，他快速的朝着外面看了一眼，然后端正坐姿，把话本放好，做出没有看过的痕迹。 然后施施然，端起茶杯，慢条斯理的刮着碗中的茶水。 是的，茶水，因为皇后娘娘这里的丫头，从来都是给皇上泡最齐整的茶叶的。 福安发现最近皇上面对皇后娘娘的时候，手上总是会有点儿动作，不然这手就像是不知道放在哪里好一样。 殿内的皇上主仆二人，正胡乱的想着，夏竹就挑开帘子，皇后娘娘袅袅的走进来了。 沈清歌先是福了福身子，“请陛下见谅，后宫琐事，缠住了脚，让您久等了。” 谢君恒早就在小皇后进门的时候，放下了手里的茶杯，起身扶住了她要下福的身子，“无妨，朕知道你处理后宫之事，也是不易。” 哦？这是要走温柔路线？ 第222章 皇后娘娘真是勇猛 “能得到陛下的体谅，真是我的福气。”沈清歌起身，坐在皇上的对面。 “朕听说你最近一直在筹备着亲蚕礼的事儿，可顺利？”谢君恒温和的笑道。 “陛下，您连这等琐事，也知道啊？一切顺利，请陛下放心。”沈清歌淡笑着回道。 他自然是知道的，就连前天小皇后的午觉睡到了申时末，他都是知道的。 这小没良心的，福安还特意让敬事房的人，抬着那个良仪从经过，都没见到凤仪宫的宫人变脸色。 还能因为什么？自然是因为皇后娘娘不在意这些了。 但凡有点吃醋的意思，肯定睡不着啊。 想到这里，谢君恒下意识地深呼吸几口气，只能这样调节，也不能冲着小皇后发火啊。 像个心是石头做的人一样，不过，他相信自己肯定能给他捂热乎了。 他有的是耐心，有的是时间，最重要的是，他打算没有脸皮了，这是首辅传授的最重要经验。 “顺利就好，要是有不清楚的事儿，也可以直接宣了礼部的官员，来协助你。”柔声说着，谢君恒朝着夏竹招了招手，“这茶水凉了，给你们家皇后娘娘换杯热的来。” 夏竹抿着嘴，憋着笑：“是，奴婢这就去换来。” 往外走的时候，和端午不经意间，对视一眼，发现这个老家伙，好像也有些瘦了，估计也是被皇上折腾的不轻了。 不过，此时福安的眼睛里都是促狭地笑意，想必他知道皇上之前抽那一阵风，结束了。 夏竹心道这样就好，甭管皇后娘娘现在是怎么看待和皇上的关系的，但是皇上得对皇后娘娘好，这是凤仪宫宫人的共识。 殿内的谢君恒看着小皇后手里面空落落的，直接做到她的身边，抓住了她的手。 “朕这几天听谢承说，你的字写的有进步了，朕也确实许久没有看到皇后写的字了，不如这会儿就去书房看看，” 沈清歌只觉得自己的耳边，有热气在喷洒着，狗皇帝是故意的，明知道自己这里敏感。 果然，抬头侧脸看到了谢君恒的笑脸，前所未有的欠扁，他眼睛里的柔情都要流出来了。 沈清歌将自己的上半身略微的往后一靠，“陛下，这大概是二皇子用来搪塞您的措辞，其实，我并没有进步。” 谢君恒听的出小皇后的推辞，心中流过一阵酸涩，但是面上还是笑的温柔，“无妨，既然皇后说自己没有什么进步，看来是之前给你写的字帖，不好用，朕再给你写几副。” 说着，就起身，拉着小皇后的手，往书房里面走。 沈清歌面上保持微笑，心里面说着一连串的脏话，狗皇帝，我不想练字啊。 后宫里，想被你教写字的妃嫔，两只手能数两遍呢。 如果，这就是皇帝想走的温柔路线的话，那么沈清歌可以轻松的说，来，随意，我绝对不带睁眼看一下的。 评价一句，都是浪费时间了。 这人幸亏是皇帝，要是生在现代，早早的就被现实毒打了，讨好女子，当然要投其所好啊。 人家爱吃西瓜，你非拿芒果，不知道人家芒果过敏啊。 现在，她也是对练字过敏啊。 谢君恒的余光，看到小皇后略微流露出来的不悦，他走在前面，不由得无奈的轻笑一声。 他哪里不知道小皇后不喜欢写字，只是想和她多独处一会儿罢了。 只是这样对坐着，他心里痒痒，总是想做点儿什么。 沈清歌落座之后，发现谢君恒不是要写字帖，而是画了幅画，画中女子是她，倒是比以前传神了许多。 福安一直替自家陛下留意着皇后娘娘的反应，这是皇上吩咐的，他要知道皇后娘娘对他所为的反馈。 福安真是叹服，不愧是皇上，做就做好，认真做事儿这方面，真是天下典范啊。 他看到皇后娘娘看到皇上画的画，挑了挑眉，似乎是有些吃惊的。 福安抿着嘴笑了笑，暗道：皇后娘娘写字没进步，但是皇上画皇后娘娘，那是长进不少了，毕竟晚上睡不着，就起来画画，皇上说是看多了，可能也就是一般了。 但是，结果显而易见，折戟了，也不是没有收获，最起码心里头皇后娘娘的位置更清晰了。 谢君恒也注意到小皇后的表情了，心中暗喜，看，朕得画了你多少次，才能画的如此传神啊。 这都是朕心里有你的缘故。 谢君恒画画得时候，脊背依然是挺直的，还不时地和小皇后来个对视，嘴里说着：“皇后别动，朕觉得你这个角度也很美。” 一旁的福安，听着这话，耳朵都红了，哎呦喂，这种羞人的感觉终于又回来了。 沈清歌闻言，尴尬地咳嗽了两声，谦虚道：“陛下过奖了。” 看着小皇后面色平静的样子，谢君恒也知道自己给她画一幅画，并不能代表什么。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慢慢来，他是个有耐心的人。 随着谢君恒把画笔放下，沈清歌的身心都放松下来了，模特这活儿，真是不好干啊。 “皇后来看，朕画的如何？”谢君恒朝着小皇后招了招手。 沈清歌起身，走到皇上的身边，假装专业的看了看，开心的说：“皇上真是好极了，似乎是比以前更加传神了。” 谢君恒自然是知道小皇后说的是官方话，不是亲切的体己话，神色微黯，但是转念一想，人就在自己的身边。 他要做的是放长线钓大鱼，一口气吃不成大胖子。 “皇后说的对，因为朕最近闲来无事，就画一画你，这才有了长进。”谢君恒柔声说道。 他以为皇后听了这话，就算是跟以前似的意思意思，也会脸红一下，结果，他听到了什么？ “陛下，您为了繁重的国事操劳，还能抽出时间画画，真是让人感动。”沈清歌淡淡的笑着道。 小皇后感动吗？谢君恒没看不出来。 他一时语塞，不知道如何回答呢，又听到小皇关切的来了一句，“瞧着陛下都瘦了，叫人心疼，一定要当心身体，国事为重，您之前总说的，怎么自己倒忘了呢？” 福安在一边，差点儿没憋住笑，皇后娘娘真是勇猛，这种话也直来直去的说，不给皇上留个台阶下啊？ 谢君恒先是有些动容，最起码小皇后看出他消瘦来了。 不过，听这话耳熟，前两天刚在梦里回忆过，他暗自咬牙，想穿越时空，回去告诉自己，别说冠冕堂皇的话，会被人拿出来，反复打脸的。 第223章 小小普攻换大招 沈清歌自然还是清楚自己的分量，当然不会主动惹怒皇上，毕竟皇上对她好，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陛下，您看我是不是记住您的话了，这也算是一种长进，所以，这字，今天就别练了，好不好？” 长进？长进的步子太大了，这都扯着他了。 谢君恒看着小皇后脸上的笑意，也不生气，毕竟自己也没什么生气的资本了。 而且，她用这种娇俏的表情问他好不好，他怎么会说不好呢。 “好，今天就算了，不过很久以前的话，忘记几句，也是正常的。”谢君恒循循说道。 沈清歌看着谢君恒深深的眼神，轻声笑了出来，“陛下，这会儿，您不需要午睡一会儿吗？” 小皇后转移了话题，谢君恒面色平静的想着，他点了点头，“好啊，朕确实有点儿困倦了。” 谢君恒和沈清歌出了书房，就看到凤仪宫的宫人都眉开眼笑的。 帝后二人来到内室，夏竹过来伺候皇后娘娘更衣，福安自然也是不例外的。 但是，福安显然是遇到了什么难题，他先是看了眼皇上，又为难的垂首。 “福安，为何不伺候朕更衣，要朕自己来？”谢君恒心里不得劲，冷声问道。 “回禀陛下，奴才不敢，只是找不到您备在皇后娘娘这儿的衣裳了。”福安弱弱的辩解一句。 不怪他，都是夏竹做的，皇后娘娘的幕后主使。 谢君恒闻言，冷声笑了一声，是被气笑的，“去要！” “是。”福安应了是，还是低着头站在原地不动。 眼看着皇上又在揉太阳穴了，这是要发火，福安赶忙说道：“陛下，奴才得等夏竹姑娘伺候好皇后娘娘，再问她，请您恕罪。” 果然，皇上一听皇后娘娘，长舒一口气后熄火了。 福安庆幸，皇后娘娘如今真是管用啊，感恩。 就是首辅传授的的到底是啥经验呀，什么时候能看到成效？ 他这会儿看着皇上这个样儿，怎么像是道阻且长呢…… 夏竹出来的时候，看着垂首站在皇上身边的福大总管，完全没有上个月的意气风发样子，低眉顺眼的，倒是活像那乡绅身边的长工一样。 福安早早的就听到脚步声传来，抬起头向前迎了两步，“哎呦，夏竹姑娘，咱家忘记了皇上的放在哪里了，麻烦姑娘给找找。” 夏竹轻轻地笑着应了是，“奴婢这就找来，是皇后娘娘看着最近皇上繁忙，怕落了尘土在衣裳上面，这才叫奴婢收起来的。” 福安的脸上堆着笑，“皇后娘娘想的周全。” 谢君恒听了夏竹这番话，一开始还是有点儿动容的，但是他这脸色刚刚变得缓和，就看到夏竹出去了。 等等，小皇后把他的衣服放到寝殿之外的地方了？ 谢君恒轻咳两声，径直走到椅子旁，耐着性子等着。 福安也是吓得不敢吱声，就在他的心要跳到嗓子眼的时候，夏竹搬了把椅子进来。 呼—— 还好，还在皇后娘娘的寝殿里，只见皇上的表情也略微明朗一些。 果然，只要设想的底线够低，现实情况只要稍微好点儿，就能让人觉得不错。 夏竹搬着高脚椅子，走到了最里面的那柜子前，踩着椅子，打开柜子，又使劲的翻了翻，拿出了一个锦缎包袱来。 夏竹小心地觑了一眼皇上，然后笑着对福安说：“福总管，您看皇后娘娘特意叮嘱咱们用包袱包好，生怕落上灰呢。” 福安琢磨着夏竹的话，心中感慨，真是会说话啊，黑的都快说成白的了。 “是，皇后娘娘周到。”福安笑得开怀，接过包袱，走到皇上跟前。 夏竹适时的退出去，到了沈清歌所在的后面房间，“皇后娘娘，刚才皇上因为找不到自己放在凤仪宫的衣裳，脸色有些不好。” 沈清歌闻言，点了点头，只说了句“知道了。” 等她出来到了寝室的时候，谢君恒已经换好了寝衣，靠在榻边看着小皇后最近在看的话本。 其实，他是有些不了解小皇后为什么爱看这种话本，仔细想来，他竟是不甚了解自己的小皇后。 随机的问自己，她讨厌的食物什么呢？谢君恒眉头紧锁的回忆着，他发现小皇后是个实打实的饕餮，一起用了这么多次膳，竟然没有发现她有不爱吃的东西。 至于小皇后喜欢的东西，他更是说不上来。 沈清歌还是照例上榻到了里侧，谢君恒看着她坐好，先躺下来，然后自己的左胳膊就轻车熟路的伸了出去。 沈清歌侧脸看了一眼，没说话，径直躺了上去。 “陛下，歇一会儿，我瞧着您的眉眼之间都带着疲惫了。” 谢君恒喉结微动，轻轻的“嗯”了一声，之后，沈清歌将手放在皇上的胸口上，就闭上眼睛睡过去了。 谢君恒听着小皇后均匀的呼吸，自己闭着眼，怎么都睡不着，还好，小皇后还能看出他疲惫来。 他想，原来自己的要求竟然已经放的这么低了。 他不是没有设想过，如果小皇后就这样保持下去，他也能接受的，但是他不想。 但凡谢君恒想的事儿，就一定要做到，所以说如今，华山一条路了，打动她的心，别无他法。 最起码，她的人一直在自己身边，长叹一口气，谢君恒终于睡过去了。 殿外，端午正和秋荷几个聊天呢，小粽子也跟着一起凑热闹。 “师傅，你看看皇上今天对咱们皇后娘娘那个体贴劲儿，又是牵手，又是画画的，奴才瞧了都要起鸡皮疙瘩了。”小粽子笑得贼兮兮的。 端午敲了一下他的头，笑骂道：“你小子今天说这话了，前几天天天害怕自己以后没有小主子可跟的，不是你啊？” 端午一直希望小粽子能够伺候皇后娘娘将来生下的皇子，这样小粽子能过的顺遂，他也放心了。 “端午，快别敲小粽子的头，回头弄个脑震荡可就不好了。”秋荷笑呵呵的说着，揉了揉小粽子的头。 “就是，皇后娘娘说过好几次了，不过，师傅让我再说一句，就是皇上今天的作为是不是有点儿像皇后娘娘说的小小普攻换大招啊？” “什么普攻换大招啊？”身后传来一声问话。 第224章 皇后娘娘喜欢什么 端午几个当场愣住，小粽子更是忘记了转身。 端午转过身，一看只有福安一个人，皇上没有一起。 “福总管好，您这好久没来凤仪宫，怎么不尝尝新茶啊？”端午笑呵呵的说着。 福安也是满脸堆笑，他是在廊下看着这几个人在一起有说有笑的，有些纳闷，再一个，也是想替皇上打听打听消息。 结果走近了一听，他们几个在这儿讨论什么脑震荡，这个词虽然没听说过，但是能从字面上，猜出是个什么意思来。 然后又听到了什么“小小普攻换大招”，福安自恃读的书是满皇宫里面宫人中读的最多的，但是也想不到这是什么意思。 求知欲，使他开口发问，但是现在看着这几个人脸上一副心中有鬼的表情，福安就知道，这可能不是什么很好的话。 “凤仪宫的茶是好的，端午公公替咱家解答一下刚刚那个疑问？”福安淡笑着说道。 “福总管，这句话大概就是小题大做的意思，这是皇后娘娘说过的一句话，咱们几个觉得有意思，就拿来用用，估计用对的时候不多。”端午笑着解释道。 福安自然是不愿意因为这个耽误了自己的大事，也就不再细问，虽然皇上没有吩咐他打探一下皇后娘娘的消息，但是有眼力见的都会自己做的。 “端午公公，还有秋荷姑娘，这皇后娘娘平时都喜欢做些什么啊？”福安笑得那叫一个真心实意。 端午听着福安这样问，心道：小样儿，你也有求着我的这一天呢。 “福总管，您是不知道啊，这一年来，皇后娘娘为了管理后宫，那可是尽心尽力的，大到宫殿的修缮，小到内务府和膳房各处的采买，隔三岔五就要去陪着太后娘娘，尽尽孝心。”端午说着说着，眼眶都有些泛红。 “不止如此，我们皇后娘娘还要照顾皇上那么多的后宫妃嫔呢，妃嫔之间的矛盾，还有皇子的教养，真是一桩桩、一件件，只差废寝忘食了。” 秋荷和小粽子听着端午这热泪盈眶的演说，也一直不停的点着头，不时“嗯”两声，附和几句。 福安听着这几个人的说法，脸上就差挂上黑线了，但是他还强撑着笑意。 没办法，谁叫他如今有求于人呢，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不过，也不耽误福安在心里头自己吐槽，皇后娘娘实在是称不上废寝忘食，每天睡觉到申时，后宫没有不知道的，但是咱也不敢说，谁叫人家会管理呢，老油条张春都服服帖帖的。 不过都是看着自家主子好，夸大一下事实，他也可以理解。 “咱家自然知道皇后娘娘平时事忙，皇后娘娘喜欢的是什么？比如有什么喜欢做的或者是物件之类的？”福安依然堆着笑问道。 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而且这还是皇上面前的大红人，端午吹嘘一通自家皇后娘娘，就见好就收。 “奴才之前瞧着皇后娘娘喜欢给皇上做点衣物、送点儿汤水，之后皇上说不用，皇后娘娘就不做了，这一年都是处理宫务，没什么特别的。”端午认真的回忆着，说了点儿戳心窝子的好话。 “这么一看，皇后娘娘最喜欢的是皇上，你看皇上的话，她都听进心里去了，还做的很好。”小粽子略微思考，总结道。 福安闻言，勉强笑着点了点头，“说的好，皇后娘娘自然是喜欢皇上的。” 殿外，福安为了获取情报，却得到一句皇后娘娘喜欢皇上的总结。 殿内，谢君恒被梦惊醒了，额头上都是冷汗，他抬起右手，覆在额头上，深呼吸几次之后，侧脸看过去。 小皇后还是睡的香甜，再想起刚刚梦中无法触及的她，谢君恒使劲儿地摇了摇头。 伸手，轻轻地触了触小皇后长翘的睫毛，看着她秀眉微蹙，还抬起头在脸前挥舞几下，复又蹭了蹭，靠的他的胸口更近了。 谢君恒伸手抚了抚小皇后的头发，又慢慢的抬起她的头，将自己已经有些麻木的左臂抽了出来。 自己穿戴好，到了外室，福安不在，只有夏竹一个人忙着做针线活儿，推门出去，看着他的御前大总管，正和端午聊的火热。 “福安——”谢君恒压低声音，叫了一声。 福安和端午赶忙停了话茬，起身打了个千，“给皇上请安。” 谢君恒点了点头，“走，朕还有事要处理，先回启德殿，晚些再过来，等你们皇后娘娘醒了，和她说一声。” “是，奴才记住了。”端午看着皇上带着福安离开，才抬起头来。 谢君恒出了凤仪宫，上了御辇，催促着抬辇的小太监，走的快些。 回到了启德殿，谢君恒拿起朱笔之前，淡淡的问了一句：“福安，你刚刚和端午聊的什么？” “回陛下，奴才和端午一起聊了聊皇后娘娘平时都喜欢做些什么，端午说皇后娘娘管理后宫管的好，可是骄傲了，奴才就附和了几句。”端午答道。 “哦？附和？难道你不认为皇后娘娘这一年管理后宫管的好？”谢君恒侧目看过来，声音里也带着寒意。 福安听着皇上这么说，连忙跪在地上，“皇上恕罪，奴才不敢有这样的想法，谁要是说皇后娘娘管理后宫不利，奴才都要跟谁拼命的。” “明眼人都知道，后宫这一年添了多少个孩子啊，丽昭仪娘娘怀的还是双胎，韩修仪也快要生了。” 福安略微列举了皇后娘娘去年一年，在后宫里促进生育的显着成果。 但是，皇上的眉头似乎是皱的更紧了，福安真是想给自己一巴掌，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陛下，这是皇后娘娘爱屋及乌的缘故啊。”福安闭着眼，说了句瞎话。 谢君恒曾经也是这样说服自己的，但是他没和福安计较，只是挥了挥手，“你先下去。” 福安闻言，如释重负，他刚刚被凤仪宫的人洗脑了。 刚走到殿门口，又听到皇上叫住他，“福安，那端午可说了皇后娘娘平时喜欢什么？” 福安摇了摇头，听到皇上说了句，“叫沈清晨，半个时辰后来见朕。” 第225章 皇后娘娘养过一只狗 沈清晨跟着福安来到启德殿外候着，“福总管，不知道陛下叫我来，所为何事？” 他想的是，估计皇上又要派他跟着承恩伯一起出征北境了，但是皇上真的不会介意吗？ 毕竟，姐姐在先皇后的父亲找上门来，劝说进宫之前，已经有过媒人上门了，其中一个就是这承恩伯府。 福安只是笑眯眯的摇了摇头，“奴才不知道，等会儿陛下就跟您说了。” 福安说完，就在沈清晨不解的目光之中，进了殿内。 殿内，谢君恒处理完一沓折子，“皇后的弟弟在外面了？” “是，小国舅已经来了。” “宣他进来。”谢君恒放下手中的朱笔，面色平静的说道。 “末将给皇上请安。”沈清晨进来先磕了一个结结实实的头。 谢君恒起身，走到沈清晨的面前，虚扶一把，“爱卿请起。” 沈清晨这会儿，心里觉得真是别扭，皇上对待自己从来都没有什么特殊待遇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不但说话的语气温和，而且还亲自下来扶了自己一把。 皇上的态度，有了这样巨大的转变，不由得叫沈清晨提高了警惕，姐姐说过，事出反常，必定有异。 他翘起耳朵，准备仔细听听，是不是皇上打算从自己这里套什么话？ “沈校尉，朕听说你六岁就开始习武了？”谢君恒站在窗口，没有直接问沈清歌出阁之前的事儿，而是先从沈清晨身上入手。 “回陛下，是的，末将比起其他兄弟来，启蒙有些晚了，承蒙陛下不弃，才有了末将的今天。”沈清晨一板一眼的答道。 谢君恒看着外面的云彩蔽日，只觉得眼前一暗，此时的沈清晨和他那个皇后姐姐，一样的会打官腔。 “你谦虚了，你同皇后相差三岁？”谢君恒懒得再和沈清晨兜圈子了，因为他觉得再和这家伙兜圈子，估计等天黑了，都说不到点子上。 “是，皇后娘娘比末将大三岁，幼时都是姐姐带着末将一起玩。”沈清晨也不是傻子，他自然听得出来皇上姐夫的话题一下子大转弯的内涵。 姐姐说，得罪谁都不能得罪皇上，他这时候，就顺着皇上的话茬说。 果然，话音落地，再看皇上的脸色，比刚才明朗了不少，应该是听到了自己想要听的内容了。 “哦？那皇后都带着你做些什么？”谢君恒明显来了兴趣，语调都是上扬的。 “皇后娘娘带着末将养了一只小狗，不过后来，母亲不再让皇后娘娘养了，说是要把时间用来学些世家闺秀该会的理家本领，那小狗就由末将一人养着，后来······” 说到这儿，沈清晨的声音有些哽咽，谢君恒问道：“后来如何了？” “后来，被末将带着上街，不知道被什么人抓走了。”沈清晨小声说道，“都怪末将，结交狐朋狗友。” 谢君豪也觉得有些可惜，不由地问道：“那小狗可有起名字？” 沈清晨张嘴就要说，到那时看了皇上一眼，又低下头，不敢说话了。 “没有名字？” “请陛下恕罪，那小狗名字''小横子''，因为脾气有些蛮横跋扈，所以才起了这个名字。”沈清宸小声解释道。 好一个''小横子''，都说老百姓起名字的时候，要避开皇上的名讳，但是也没有规定狗也要避开啊。 谢君恒“哼”的笑了一声，被气笑的，“你们倒是会起名字啊。” 沈清晨心里喊着冤枉，因为那时候，皇上还没有登基呢，他和姐姐没有错。 “求陛下恕罪，起名一事与姐姐无关。”沈清晨一着急，忘了要称姐姐为皇后娘娘，急着把罪过往自己身上揽。 “朕不同你计较，你同朕来说说，你们幼时养的那只叫''小横子''的小狗都有什么特点？”谢君恒努力心平气和的说道。 “末将多谢陛下宽宏大量。”沈清晨放下心来。 “皇上，这''小横子''······”沈清晨大着胆子开始说，但是看皇上的脸色还是挺在意这个名字的，于是马上改口。 “这小狗，全身除了四只爪子是白色，通体都是黑色的，皇后娘娘说看起来既威风又可爱。” “没有其他的特点了？”谢君恒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追问道。 沈清晨皱着眉头，随即摇了摇头，“回禀陛下，应该是没有了。” “行了，你差不多回去，回家跟你父亲说一声，朕明日会在早朝上提他为侯爵，叫他来上早朝。”谢君恒叮嘱道，看起来心情很是不错的样子。 “是，末将谢皇上恩典。”沈清晨又是磕了一个头，才高兴的离开启德殿。 福安在殿门口看到沈小国舅爷，这会儿开开心心的出来，就知道这次应该是宾主尽欢了。 最起码，皇上应该是得到了一点儿有用的信息，不然不可能这么快就把人给放出来。 他弓着腰进了殿内，给皇上换了一杯茶，是从凤仪宫里带出来的，皇上都已经半个多月没喝了。 前阵子，皇上都不能闻到这个茶叶的味道来，一闻到，脸色就沉的可以掐出水来了。 福安端着茶杯，放在皇上的书案左手边，等着皇上的反应，果然皇上这次拿起茶杯，还闻闻茶香，发出一声喟叹。 福安心道阿弥陀佛，然后就听到皇上的吩咐。 “福安，把朕上个月就拟好的那道圣旨，拿出来。”谢君恒啜饮几口茶水，淡淡的说道。 仿佛自己本来就是这么计划的，福安知道，其实皇上那天都不想等着墨迹干利索，就要派人去宣读旨意。 结果，被皇后娘娘给了当头一棒，这事儿才被耽搁了下来。 “是，奴才这就去拿。”福安应了是，来到皇上专门放置和皇后娘娘有关的物品的柜子前面，打开一道锁，还有一道。 啧啧，不知道的，肯定以为皇上在里面放了什么传国玉玺之类的宝贝呢。 当然了，皇后娘娘如今也是皇上的宝贝。 第226章 急色的猴儿 这圣旨上的字迹早就干的透透的了，福安之前还觉得它没有再见天日的时候了，没想到，还是皇后娘娘的魅力巨大啊。 “陛下，奴才是现在着人去宣旨啊，还是明日早朝的时候公布呢？”福安笑嘻嘻的问道。 这皇后娘娘的父亲，那是典型的坚决不做外戚，因为他只有月初、月中才来上朝呢，一个月只出勤两天。 这倒是让皇上无比的放心了。 “不必，朕刚刚叮嘱了沈清晨，明天沈伯爷会来上朝的。”谢君恒一边喝茶，一边说道。 福安暗道佩服，这沈家也是够沉得住气的，明眼人都看得出，皇上最近受了皇后娘娘气了，最起码沈清晨就在启德殿当差，他不可能不知道的。 知道了，跟家中母亲一说，家里头肯定是会来人劝说皇后娘娘一二的。 结果呢，这小子跟没事儿人一样。 不过，福安转念一想，这次皇上单方面对着皇后娘娘冷战，估计在沈家人的眼里，不算个事儿。 因为有过一次前车之鉴了。 他站在皇上这边，心里头替皇上委屈，抛开这个立场，客观来讲不过是风水轮流转了。 安排好圣旨一事，谢君恒清了清嗓子，面色平静的吩咐道：“福安，去猫狗房给朕找几条爪子是白色，其他都是黑色的小狗来。” “是，奴才这就叫元宝去找。”福安应了是，到殿外去安排人干活儿。 元宝听了师傅的嘱咐，不解的问，“师傅，前几坛，大皇子和二皇子过来请安的时候，皇上考校二人的功课，还特意说不要找猫逗狗，玩物丧志的，今儿个怎么自己就要养狗了？” 福安听了，抬脚给了元宝一脚 ，也没使多大的力气，“你这小子，还真是会举一反三啊，皇上是皇上，这么做肯定是有自己的道理，你只管干活儿就是了。” 元宝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哦”了一声，“师傅，我听说人家凤仪宫的小粽子从来都不会埃端午公公的大脚。” 福安听了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还要跟人家比，光看人家的师傅脾气好，怎么不看人家小粽子多么机灵呢，我还羡慕端午呢。” 说完，下意识地看了殿内一眼，这话可不好叫皇上听见。 说实话，他是真的羡慕端午了，以前瞧不上人家，结果人家现在随着主子，水涨船高了，就像今天，自己还得陪着笑脸，打听皇后娘娘的喜好。 没办法，谁叫自家陛下栽了呢，连带着他在凤仪宫地也行情下落了。 想当初，自己那个风光劲儿，这样回忆着以往的高光时刻，突然看到元宝还在这儿等着他说话呢。 “元宝，快去，你也不用操心皇上训狗，玩物丧志，你要是再不去，耽误了陛下的事儿，小心自己丧命。”福安说完，就进了殿内。 凤仪宫这边，沈清歌醒来就听秋荷说，“皇后娘娘，刚才皇上走的时候，说是今晚会过来。” 沈清歌闻言，挑了挑秀眉，过来就过来，为何还要特意说一声，突然她想起前几天，自己差点把皇上的晚膳给落下了。 又或者说是，时隔半月，狗皇帝要来睡自己，特意预告一下？ “我知道了，也跟小厨房说一声，今晚隆重些。”沈清歌摆了摆手，淡淡的说道。 “是，奴婢这就吩咐下去。” 冬梅给皇后娘娘梳头，也是攒足了劲儿，要把皇后娘娘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夏竹，你去皇后娘娘的衣柜里，找一件配这只攒珠玉凤扶摇的衣裳来。”冬梅说着，就举起手中的白玉扶摇，是除夕宴上，皇上送给皇后娘娘的那只。 “好啊，也是巧了，尚衣局刚巧送来了几身衣裳，也是皇上差人送来的料子做的。”夏竹笑着，去了旁边的房间。 谢君恒到凤仪宫的时候，沈清歌正靠在小榻上，看着话本，这扶摇的玉珠，垂在自己的耳侧，只觉得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谢君恒没叫人出声，走进殿内，就听到小皇后在说话，“这个凤凰男，真是负了李小姐，借用妻子的家财起家，又眷养外室，还有烟花之地的相好，真是不堪。” “这李小姐也实在是老实，当然老实肯定没有错，错在负心汉！” 谢君恒进来之后，发现自己的小皇后拿着话本子，正在骂其他男人，骂的正起劲呢，也不好打扰，只是坐在她的对面，自己斟了一杯茶。 水声，将沈清歌的思绪拖回了现实世界，抬头一看，皇上正坐在对面呢，看到他正笑看自己表演口舌之快呢。 沈清歌暗骂一声，谢老六，走路又没有声音，面上微笑着，起身福了福，“给陛下请安，请陛下恕罪，我失仪了。” 谢君恒将小皇后扶起，淡笑着看着她，“无妨，你我夫妇一体，不必拘此小节。” “谢陛下。”沈清歌又坐回去，将那话本推的远远的。 这话本害人不浅，让人看了生气，还被皇上抓个不端庄的现行。 谢君恒真心不计较皇后说了什么，他只觉得小皇后，今天的打扮实在是让他眼前一亮，平日里就够美了，今天更是夺人眼球了。 烟紫色的襦裙，裁剪得体，衬得皮肤越加的白皙，口脂淡淡的，增添了几分娇艳，头上的头饰，是他除夕送来的，叫他看了更是心生欢喜。 发髻高高的盘起，露出纤细白皙的脖颈，简单大方，也让人遐想无限。 谢君恒的喉结轻轻滑动，只想用嘴唇感受一下小皇后颈部动脉的跳动。 乖乖，怎么都看不够。 一旁的夏竹看着皇上的表现，心下一喜，轻声道：“皇后娘娘，奴婢去看看小厨房的膳食准备好了没有？” 冬梅在院内等着，夏竹一过来，就朝着他竖了个大拇指，冬梅也是得意，“我就说，哪有不爱美人的皇上嘛。” 帝后二人，用过晚膳，喝茶聊天，就像曾经一样，仿佛中间那段没有发生过一样。 沈清歌都困得掩面打哈欠了，皇上还是不发话。 什么意思？以前都急色的跟个帅气的猴儿一样，这次怎么在拖着她不去安寝啊？ 第227章 变身柳下惠？ 谢君恒自然也是有些困倦了，但是他的小老弟却是精神的很呢，只想着抱着自己香香软软的小皇后。 他想着多和小皇后聊会儿天，净化一下自己的心灵。 但是，好像没有什么用处，这生理本能，不是一般人能对抗的了的，天子也一样。 “皇后可是困了？” 终于，在沈清歌第三次掩面打哈欠的时候，谢君恒大发慈悲问了一句。 然后，他看着眼里噙着水光的小皇后，点了点头，模样的可爱更甚从前。 “那就歇息。”谢君恒嘴角微勾说道。 终于不用再继续熬鹰，沈清歌马上起身，朝着后面浴室，快步走去。 谢君恒笑着，摇了摇头，唤来福安伺候他更衣沐浴。 “陛下，元宝刚才过来说，宫里头的猫狗房，养的都是些秀气的狗儿，没找到您说的那种。”福安小声说道。 “继续找，宫里没有就去宫外找，这个都要朕来操心？”谢君恒沉声说道。 “是，奴才已经吩咐了。” 谢君恒轻轻的“嗯”了一声，伸开双臂，让福安把他身上这黑色的常服脱下来。 想起今天小皇后看着身着黑色常服的他，眼睛时不时的往自己的腰间瞥，他无奈的笑了一声。 食色性也，小皇后也是不例外啊。 想当初，自己是因为看中了她冠绝京城的美貌，才把她册立为皇后，现在想来，当时她进宫之后，对自己许了芳心，大概也是看在自己这副皮囊的份上了。 毕竟，自己也没做过什么讨她欢心的事儿。 谢君恒长叹一声，暗道：无妨，从今年开始做就行了，女子大多都是心肠软的。 先从保持自己这副好皮囊开始，“福安，去尚衣局说一声，多给朕做几件黑色的常服，腰带上也多上心。” “是，奴才明天一早就去安排，让她们尽快做出来。”福安憋着笑，尽量保持着声音的平稳。 心肠不软的沈清歌正泡在冬梅特意准备的花瓣海洋里的，“冬梅，你这是用了几斤干花？我感觉自己要被这些花瓣压住了。” 冬梅脸上一红，却一本正经的说道：“皇后娘娘，这不算多，奴婢只是把这半个多月该用的花瓣，都用上了而已。” 好一个“而已”，沈清歌咧了咧嘴，“冬梅，以后不用这么夸张，你家皇后娘娘自身的魅力，就可以的。” 沈清歌说完，歪着头想起刚刚皇上那个扭捏样子，时不时的扯一下自己的袍子，真可谓欲盖弥彰。 “是啊，冬梅，我从小到大，就没见过哪个女子比咱们家皇后娘娘还漂亮的，你把皇后娘娘弄得这么香，真是可能累苦了皇后娘娘。”夏竹一边拿着浴巾，一边打趣地接了一句，“更是苦了我和福总管。” “好啊，夏竹，你瞧你现在，什么话都敢说，这还当着皇后娘娘地面儿呢。”冬梅笑骂一声。 “好了，快扶我起来，再泡下去，我都要被腌入味了。”沈清歌笑着说道。 沈清歌换好寝衣之后，来到内室地时候，谢君恒正在看她的话本呢。 谢君恒看着话本里的男主人公，就是早些时候被小皇后狠骂一通的那个。 哗啦啦，珠帘响动，谢君恒的耳朵动了动，抬眸看去，小皇后进来了，头发上还略微滴着水珠。 倒也是别样的风情，还有什么比自己的心上人，刚刚出浴的情形，更加撩人心弦的吗？ 你还真别说，真的有，随着小皇后的走近，一股迷人的花香，扑面而来，是的，扑面而来，谢君恒也是第一次在小皇后的身上，闻到这么浓郁的花香。 难道，小皇后也期待今晚，还特意泡了这么浓郁的花瓣澡？ 但是，他是想先做一下君子的······ 谢君恒偷偷的咽了下口水，呼出一口气，对自己说，沉着，谢君恒，不要表现得那么急色。 “皇上久等了。”沈清歌看着谢君恒的眼睛，微笑着说道。 谢君恒移开目光，起身朝着外面喊了声，“拿条巾子过来。” 福安听到这声，还有点儿意外呢，他本以为听到的是其他的声音，怎么现在皇上的声音听着像是大敌当前的严肃呢。 很快，宫人拿来了两条巾子，夏竹送进去，马上退出来。 谢君恒拿着干松的巾子，走到小皇后的身后，“怎么不擦干了头发，再出来，现在天还是寒凉的，万一着凉了，可就要受罪了。” 说着，便揉搓起了小皇后的湿发。 嗯，还真的挺体贴的，沈清歌侧脸笑着看向皇上，“多谢陛下关怀，我也是让陛下久等了。” 即使是知道小皇后惯会说这些哄人开心的好话，谢君恒的耳朵还是不争气的红了，他想最起码小皇后就算是哄人，也只能是哄自己了。 “以后不用，朕等的了。”谢君恒温声说道。 “多谢陛下恩典。” “你我夫妻，这种小事儿，不必说谢了。”谢君恒说着，换了一条巾子。 这种好事儿，沈清歌自然是要应承着的，“那就听陛下的。” 谢君恒勾起唇角，没有笑出声，又擦了一会儿之后，他摸了摸头发，干了不少。 “好了，可以睡了。”谢君恒将湿巾子，放在一旁，走到床榻边上，示意小皇后先上去。 沈清歌面带微笑，心道：看，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就算是皇上，也没有什么例外的。 床幔落下，沈清歌躺在谢君恒的左臂上，有些纳闷，今晚皇上还真是要做个柳下惠了？ 谢君恒不是柳下惠，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鼻尖萦绕着小皇后身上的迷人花香，简直是要爆炸了。 失去理智的，不光是他的大脑，还有藏在被子下面的家伙······ 沈清歌看着皇上这忍耐的样子，不禁觉得好笑，她想大概是皇上觉得自己前一段时间，整的那两出，不好意思了。 不得不说，这皇帝还是有点羞耻心的，那好，自己就先睡。 看着皇帝难受的样子，沈清歌睡过去之前，还在想，冬梅今天做的真棒！ 第228章 他真是气的肝疼 谢君恒看着小皇后安静的入睡之后，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他总觉得小皇后今晚的笑容，像是在看热闹一样。 他心里浮躁的厉害，尤其是看着小皇后这没心没肺的样子，他真是气的肝疼。 侧脸朝着床榻外面，因为还有一只胳臂在沈清歌的脖颈下，所以皇上的这个姿势十分的诡异。 算了，已经够难受了，不要再自己为难自己了，谢君恒转回脸来，看了小皇后的睡脸一眼，长呼一口气，平复了自己的心情之后。 轻轻的起身，又到后面的浴室，待了两刻钟，回来之后，抱着自己的小皇后，打算睡觉。 但是，沈清歌虽然睡着了，但是本能拉满，觉得身边上来了一个凉飕飕的东西，就要往旁边躲。 谢君恒无奈的扶额一笑，暗道一声这小没良心的，自己身上暖和的时候，就贴上来，凉了就躲得远远的。 谢君恒等着自己的身上重新暖和过来，才把小皇后拉进自己怀里，抱着她睡过去了。 二月初二的夜里，天上看不清月亮，福安本来还觉得有点儿尴尬呢，毕竟好久没有和夏竹姑娘一起守夜了。 他还准备着打探打探皇后娘娘的爱好呢，以此来转移彼此的注意力。 但是，皇上今晚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安静的很，福安都想着皇上这积攒了大半个月的精力，按常理来说，不得可劲儿地往皇后娘娘身上使啊？ 可惜没有，不过，皇上这么做，肯定是有自己的道理的。 但是，他福安是个做事多想几步的人，所以肯定是不能放过这个机会的。 “夏竹姑娘，奴才记得之前皇后娘娘刚进宫的时候，每个月都会给皇上做身贴身的衣物的，不知道现在·······” 夏竹礼貌的笑了笑，“福总管，想必您也看到了，皇后娘娘自从去年病愈，管理后宫，孝顺太后娘娘，还要照顾后宫有孕的妃嫔，又要关心皇上的孩子，皇后娘娘如今是真的没有那个功夫了。” 心里想的是，曾经给皇上做贴身衣物的皇后娘娘，早就不在了，如今这个心里没有皇上，自然是不会劳心费眼的给皇上做这些了。 夏竹说的冠冕堂皇，但是福安听的出来，夏竹似乎是对皇上有点儿怨言的，奴才的想法一定程度上，也代表了主子的想法。 那这样想来，皇后娘娘应该对皇上也是有怨言的，只是不说出来而已。 福安想到这里，心里着实是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 他是真的害怕皇后娘娘就如同她面上表现的那样，云淡风轻，只要有怨言，说明还有挽回的机会。 要是，皇后娘娘的心真的被伤透了，死心了 ，哪怕是皇上做什么都是徒劳的了，到最后，只是皇上自己伤心罢了。 夜深了，守夜的也都睡了，凤仪宫是安静的，但是别处却并非如此。 钟粹宫 齐妃还没有入睡，自从她失去了腹中的孩子，她就开始入睡困难，也容易醒来。 今天看到皇上又颠颠的跑来赏梅宴，给沈清歌那个继后撑场子，她这心里就一直像是有块大石头堵着。 上一个冬天，她还掌着后宫的事务，皇上对自己也算是可以，可是当自己说要办赏梅宴的时候，皇上是怎么说的来着。 “齐妃，你是代管宫务，只管好宫中份例之内的事情就好，不要节外生枝，免得被人说是越俎代庖。” 她当时想的是什么来着，继后昏迷，随时都有可能不行，那皇上有可能扶正自己，此时还是不要横生枝节比较好。 就在她一心以为皇上是为了自己着想的时候，继后醒了。 而且情势逆转，不再是继后追着皇上跑了，而是皇上每每自己送上门去。 再从这次的事情里，可以看的出，皇上生了继后的气了，而且气性不小。 但是皇后被皇上冷了半个多月，没什么动静，皇上又轻拿轻放，自己送上门去。 “琼枝，你说说看，如今的沈清歌是不是在后宫一骑绝尘，直到皇上的心里了。”齐妃目光无神地说道。 “娘娘，不好直呼皇后娘娘名讳的。”琼枝小声提醒道。 “你今天光盯着我了，你是没有看到皇上今天盯着沈清歌那个痴迷的样子，真是看的人动容啊。”齐妃讪讪的笑了笑。 那样的眼神，她从来都没有见过，啊，见过的，在戏台子上见过的情种少爷的眼神。 谁能想到，这权势滔天的帝王，原来也是个痴情种呢。 “娘娘，快别说了，夜已经深了，明天还要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呢。”琼枝说着，就要放下床幔。 “是啊，明儿个早上还要给她请安呢。”齐妃说了一句，长叹一口气，躺下了。 琼枝见齐妃娘娘闭上眼睛，也端起剩下半碗的燕窝，出了内室。 碧华宫 德妃也刚刚用完燕窝，桃枝端起碗，“娘娘，您早点休息，奴婢把这个送走之后，就过来陪着您。” 德妃拿着手帕，慢条斯理的擦了擦嘴，“天慢慢的暖和了，后面的尸体处理了，就像之前的那样。” “是，奴婢去找个合适的时机，就处理了，请娘娘放心。”桃枝垂着头，轻声说道。 德妃轻轻的“嗯”了一声，“你家中母亲的病，已经快痊愈了，等母亲进宫的时候，我叫她带上你母亲，好叫你们母女相见。” “多谢娘娘恩典。”桃枝抬起头，感激的看着德妃。 “去。”德妃淡淡的说了一句，就起身，往内室走。 床榻上，雅信公主正睡的格外香甜，今天雅信又问了一句，为何皇后娘娘最近给她的好东西少了？ 德妃只推说，皇后娘娘最近忙着张罗各种宴会，接下来还有亲蚕礼，忙的厉害，腾不出手来，给她做好东西。 齐妃一直知道，凤仪宫送来给雅信公主的小玩意，都是皇后娘娘吩咐下面的丫头做的。 自从齐妃闹出了点心那事儿，皇后娘娘对自己就比较冷淡，但是从来没有亏待过碧华宫。 这一点，德妃是佩服这个继后的度量的，她从来不背后下手。 第229章 呵呵，狗皇帝 次日清晨，沈清歌醒来的时候，皇上早就去上朝了，不过被子倒是服帖的靠在她的身边。 “皇后娘娘，您昨晚睡的可好？”夏竹快步走过来，挂起床幔，笑着问道。 “挺好。”说罢，沈清歌掀起被子坐起身，一股冷意袭遍全身，她又扯了扯被子。 “皇后娘娘，昨儿个夜里，又下雪了，早上出了太阳，这会儿化雪，比昨天还冷呢。”夏竹先取来一个手炉放在皇后娘娘的手里。 “端午和秋荷去通知各处的妃嫔了吗？今天不必请安。”沈清歌说道。 “皇后娘娘放心，您之前叮嘱过但凡路不好走，就免了请安，端午一早起来，就派人去通知各处了。”夏竹笑着回道。 沈清歌不用给后宫的女人们开早会，心里舒服了许多，又看了看这可人的棉被，想睡个回笼觉。 算了，起都起了，等会儿，吃了早饭，歪在小榻上，嗑着瓜子看话本，也挺不错的。 沈清歌刚梳妆打理完，准备用早膳呢，心里头正盘算着等会儿先看哪一本呢。 但是天不随人愿，端午急匆匆的跑到门口，“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 “何事，如此慌张？”沈清歌微不可察的叹了一口气，无奈的问道。 “回皇后娘娘，翠玉轩的丽昭仪，要生了。”端午的胸口不断地起伏着，尽量保持着声音的平稳。 丽昭仪要生产？她去年夏天六月怀孕，如今算起来已经是八个多月了，算是早产，不过双胞胎，早产也算是正常事儿了。 “太医院和医女、稳婆都到位了？”沈清歌面色平静的问道。 “都过去了。” “翠玉轩的人，去启德殿禀报皇上了吗？”沈清歌又问了一句。 端午摇了摇头，随即说道，“奴才这就去启德殿走一趟。” 看着端午匆匆离去的背影，沈清歌轻声哼笑一声，有意思，丽昭仪昨儿个还为了在皇上面前露脸，地面湿滑，也要去赏梅宴。 今天，丽昭仪生产，可是她正儿八经出风头的时候，反而不去通报皇上了，图什么呢？ 这个时代，妇人产子，本来就是一件脚踩鬼门关的事情，更何况是身怀两子的妇人，生产的时候，更是难上加难了。 沈清歌草草的用过早膳，也去了翠玉轩。 沈清歌到的时候，已经有不少的妃嫔赶到了，都在翠玉轩的正厅里面，坐的坐、站的站，三三两两的在一起，小声说着话。 宸妃看到皇后娘娘进来，率先起身，“给皇后娘娘请安。” 沈清歌伸手扶了一把宸妃，之后抬了抬手，“各位妹妹来的都挺快的，免礼。” “谢皇后娘娘。”众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都找地方坐下，生孩子一时半会儿，估计也生不下来，何况丽昭仪还是两个。”沈清歌的手朝着下面的几把椅子指了指。 “谢皇后娘娘恩典。” “里面是什么情况啊？”沈清歌侧脸问宸妃。 宸妃的脸色也是平静无波，看不出什么情绪来，“回皇后娘娘，臣妾刚刚过来的时候，听说，今早丽昭仪先见的红，这会儿还在等着开骨缝呢。” 沈清歌点了点头，端起手边的茶杯，这么一会儿功夫，茶水已经快凉透了。 “夏竹去看看，找些热水来，不然各处的主子都要着凉了。”沈清歌淡淡的吩咐道。 “皇后娘娘可真是贴心，都怕咱们喝了凉水呢。”王昭容出来恭维了一句。 “是啊，还是皇后娘娘想得周到。” “就是说啊，能在皇后娘娘的手下过日子，可真是咱们姐妹们的福气啊。” “说的是啊。” 沈清歌听着后宫女人们这些违心的彩虹屁，都面带微笑的一一受了。 就算是违心的话，也是好话，沈清歌听在耳朵里，觉得舒服就可以了。 至于说的人，为什么说这样的话，或者说明褒暗贬，都无所谓了，反正她只听到明面的话了，至于暗地里的意思，她不想理。 开玩笑，她都穿越时空，当上皇后娘娘了，后宫的老大，还得做职场上的阅读理解啊？ “作为皇后，为妃嫔着想，是我应该做的，各位妹妹不必挂在心上。”沈清歌笑得端方得体，语气也是正宫范儿拉满。 “是。”众人应了是，不再开口说话。 殿内安静的很，茶杯端起、放下发出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就连谁叹了口气，都能分辨出方位来。 德妃还没有来，德妃从来没有在这样的场合迟到过呢，沈清歌看了看钟漏，她作为皇后都已经过了快半个时辰了。 这边厢，沈清歌正想着德妃不会是趁着这会儿混乱，去做什么事情了，德妃就一身狼狈的过来了。 之所以说是狼狈，是因为她的衣角上，有泥水，钗发也有些凌乱了。 “给皇后娘娘请安，臣妾来迟了，请皇后娘娘恕罪。”德妃进门就跪地叩首。 沈清歌轻轻的抬了抬手，“德妃起来，这是怎么了？” 德妃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呢，她身边的桃枝就上前两步，“请皇后娘娘恕罪，碧华宫离得有些远，德妃娘娘为了能快点过来，特意让抬辇的小太监走的快一些，结果路滑崴了脚，德妃娘娘也被殃及。” 桃枝的话音刚落，德妃还特别配合的轻轻的掩了掩沾了泥土的裙角。 怪哉！德妃娘娘一向是个体面人，怎么沾了一身泥巴，还不回去换一身呢？反正都是迟到了的。 沈清歌还没有来得及细想，产房就传出来丽昭仪的惨叫声。 沈清歌听了，不禁扯了扯嘴角，因为这是她这一年来，听后宫女人生孩子，这么多次下来，丽昭仪是叫的最惨烈的。 即使是需要侧切的周充仪，也没有这样的叫声。 看来，怀俩孩子，对于生母来说，确实是负担啊。 端午从外面进来，站到了皇后娘娘的身边，轻声说道：“皇后娘娘，皇上目前正忙着看北境的军报呢，待会儿就过来了。” 呵呵，狗皇帝，这番操作，已经可以预料到了。 第230章 原来，喜爱一个人，不止甜蜜 启德殿内，谢君恒正在看第七遍战报，胜利的战报，也没有什么值得多番分析的内容。 毕竟，胜利一笔带过，失败详细表述。 福安看着皇上，忍不住问了一句，“陛下，皇后娘娘这会儿肯定还在翠玉轩等着您过去呢。” 刚才端午过来传话，脸上慷慨，说的也是义正言辞，生怕丽昭仪肚子里的两个孩子，万一有个好歹，可千万别沾到自家皇后娘娘身上。 话里话外的，催着皇上尽快过去。 福安也觉得还是皇上自己过去坐镇，出了事儿，皇上自己担着，这样比较好。 皇后娘娘要是被拉进了于子嗣不利的浑水里面，到时候心疼的还是皇上，受罪的又是他。 那可真是大大的不划算了。 谢君恒自然是看的出自己这个贴身大太监的想法，轻轻的“嗯”了一声，才起身往外走。 福安忙疾步出去，要去安排御辇，但是被谢君恒拦住了。 “不必了，你同朕走着过去。” 谢君恒说完，就提步朝翠玉轩的方向走，他心里感觉有些怪怪的，尤其是端午过来通知说，小皇后已经在丽昭仪那里等着他过去了。 什么感觉？不大好说，就是自己的结发妻子在场，等着他去看小妾生孩子，有些别扭。 当然，放在现在，就算正宫不在场，他也不大得劲儿。 还是心里想的发生了变化，以前后宫的妃嫔生孩子，他看着小皇后为了新的皇子或者公主尽心尽力，他是满意的，而且是自豪的。 现在，他不想让小皇后去看其他的妃嫔生孩子了，他知道这对一个女子来说，真的是挺残忍的一件事儿。 大概，以前是自己不够爱小皇后，也不会去想遇到这样的情况，她内心的真实想法是怎样的。 如今，他已经会设身处地的去想她的处境了，可是小皇后却习以为常了。 想到这里，谢君恒的胸口，又是酸涩涌过，还带着点儿疼痛。 原来，爱一个人的感觉，不光是欢喜的，还有其他感受。 就在谢君恒沉浸在自己的爱情世界里感怀的时候，突然响起两道清脆的女声。 “嫔妾给皇上请安。” “皇上吉祥。” 谢君恒停住脚步，看着眼前的这两个女子，面上都带着羞红，自然都是自己的嫔妃了，但是他只认出一个来。 “你俩都起来。”谢君恒抬了抬手，淡淡的说道。 冯良仪，最近刚陪着他下过几盘棋的工部侍郎之女。 另一个，没什么印象了。 福安看着皇上的表情，就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 “郑才人、冯良仪，二位小主也是去翠玉轩的？”福安笑眯眯的问道，顺便站在了皇上的身侧，挡住这俩人故意露出的娇态。 郑才人露出纤细且白皙的脖颈，冯良仪则是凹出婀娜的腰肢。 “是。” “正是。” 福安挡住以后才意识到，自己比皇上矮一截，他想看自然是看的到的。 但是，皇上不想看，甚至还目视远方，心思全然不在这里。 谢君恒“嗯”了一声，没说别的，继续往前走，倒是后面的两个女子，面上都露出羞涩的红霞，轻轻的推搡着对方。 福安的余光扫过后面的两个女子，轻轻的哼笑一声，可惜了，早几年进宫，没准还能捞个孩子，后半辈子也算是有靠了。 如今，想入皇上的法眼，算是难了，皇上自己还顾不上自己的爱情难题呢。 现在再来搔首弄姿的，纯粹是怕抛媚眼给瞎子看了。 翠玉轩 丽昭仪依然是在不停的喊叫着，“陛下——” “陛下，臣妾好疼。” “陛下，救救臣妾。” 正厅的女人们听着产房里丽昭仪的喊声，有苦不能言，毕竟皇后娘娘还像个送子观音似的，一脸温和的笑容呢。 其实，沈清歌现在也是满头黑线的，她真怀疑丽昭仪是不是喝了能量饮料，或者是吃了能量棒，怎么叫了这么久，声音还是这么大呢。 “夏竹，你去跟丽昭仪身边的人说一声，陛下等会儿才会过来呢，让她省省力气，好好生孩子。” 沈清歌说着，抬起手，想抚一下额头，手抬到半路上，拐弯去了发间，优雅的扶了扶簪子。 心累啊。 夏竹将皇后娘娘的话，原原本本的转告给香芹，香芹点了点头，又进去了。 “主子，皇后娘娘说皇上还没来，叫您省点力气，好好生孩子。”香芹拿着巾子给丽昭仪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汗。 丽昭仪冷哼一声，“不必理他，皇上等会儿就会过来了，我怀的可是双胞胎，皇上肯定会来看我的，听了皇后的话，一声都不吭，皇上还以为我生的很容易呢。” “那您先歇一会儿。”香芹又端过一碗参汤来，一勺勺的喂给丽昭仪喝。 “她又没生过孩子，整天站着说话不腰疼，指挥这个说说那个的。”丽昭仪喝完参汤，眼珠一转，又有了新的主意。 “香芹，附耳过来，听我说。”丽昭仪招了招手。 香芹看着产房内的医女还有稳婆，似乎是对丽昭仪说什么，都不感兴趣的样子。 她把耳朵凑过去，听着自家主子的嘱咐。 丽昭仪一字一句的说着，香芹的眼睛一点点的瞠大。 “主子，这······”香芹迟疑的说着，可是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丽昭仪的手势打断了。 “听我的，照做就是了。”丽昭仪的眼神里面透着坚决。 “是。”香芹应了是，也不再说话。 “去给产房里面的几个当差的，拿点热茶钱。”丽昭仪的精力，看起来真是不俗。 香芹拿来了几个荷包，稳婆自然是都笑着收下了，但是医女们都是摇了摇头。 产房里正热闹着，外面却是安静的很。 “皇后娘娘年纪轻轻，怎么会懂得这么多的妇人生产之事呢？”谨妃皮笑肉不笑的问了一句。 “谨妃，你真是记性不算好，当时我生二公主的时候，皇后娘娘就说过，以后宫里怀孕的多了起来，她就提前了解了解。”宸妃哼笑一声说道。 “臣妾也不敢忘记皇后娘娘的大恩。”三公主生母——周充仪也附和了一句。 第231章 一物降一物 沈清歌摆了摆手，淡笑着说道：“不必总提起这些，我都是为了你们好，也是为了皇子、公主，更是为了皇上。” 当然，更更是为了自己贤后的名声，再一个女子生孩子确实不容易。 没有必要给这些妃嫔们使绊子，都说后宫之中，母凭子贵，那是孩子成人、有本事之后的事儿。 都是一群吃奶的孩子，自然还是子凭母贵的。 试问，整个后宫，能有谁尊贵得过皇后娘娘呢？ “皇上驾到——”门口得小太监打断了厅内妻妾大和谐得场面。 谢君恒远远的就看到小皇后端坐在主位上，盈盈的笑着，跟下面的妃嫔们有来有往的说着话。 看上去，真是十分的和谐，这也是他曾经梦寐以求的场景，只是现在他觉得有些刺眼。 这个宸妃，以前跟皇后那么不对付，现在关系好的跟什么似的，叫他心里头都有些吃味。 宸妃以前得罪的小皇后，都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现在小皇后都能对着她真心相待。 怎么到了自己这里，就行不通了呢？ 谢君恒一脸凝重的走进厅内，环视了一周。 “给皇上请安。”众人在皇后娘娘的带领之下，连忙起身行礼问安。 谢君恒走到小皇后的身边，伸出双手将她扶起来，站在她的身边，看向众人，抬了抬手，“都免礼。” “谢陛下。” 谢君恒落座之后，看向小皇后，她打扮的很是简单，素簪挽在随云髻上，像月宫仙娥，美的出尘。 再看其他的妃嫔们，一个个以为要在丽昭仪的产房外面，听着里面丽昭仪的惨叫声，又一次参加选秀呢。 谢君恒懒得说她们，温柔的问道：“皇后，丽昭仪一直叫的这么厉害吗？” 他的话语，伴随着丽昭仪歇斯底里的背景音，“陛下，臣妾好疼啊，陛下，快救救我！” 沈清歌看了产房的门口一眼，礼貌的微笑了一下，“丽昭仪娘娘怀的是双胎，大概是比较特殊的，这样子喊叫，可能是给自己鼓劲儿。” 谢君恒也不愿再和皇后提，他的妾室怀的孩子、生孩子的状况，只是点了点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福安在一边抿着嘴角，不是他幸灾乐祸，关键是他第一次见到皇上说话做事的时候，这样顾及着一个人。 那句话怎么说的，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虽然这个比喻让皇上和皇后娘娘看起来平凡了些，但是他觉得恰当极了。 “福安——” 福安自己的臆想被皇上低沉的声音打断，忙弓下腰来，“陛下，您吩咐。” “去跟里面的医女说一声，不要再让丽昭仪喊叫了，省着些力气，还有，真要救命，朕不会，叫她喊太医去。” 谢君恒平静的说完，余光还看了小皇后的脸色一眼。 嗯，还是一如既往的端庄，端庄的让他不得劲儿。 福安应了是，快步走到产房门口，敲了敲门，“丽昭仪，皇上让您省着力气，多想想其他的妃嫔，是怎么生孩子的。” 谢君恒听着福安的话，狠狠的瞪了福安一眼，真是多嘴，提其他妃嫔生孩子的事儿，干什么？！ 福安的声音还在继续传过来，“皇上还说了，您有事儿喊太医，他不会治病。” 话音刚落，屋里的女人们，都不由得笑出了声。 沈清歌也被这个气氛感染，嘴角勾起浅笑，谢君恒看到小皇后嘴角的笑意，他无奈的摇了摇头，还带着些许的宠溺。 这边的笑声还没有结束呢，产房的门突然被人急促的拉开，跑出一个女子的身影。 直接就扑到了沈清歌和谢君恒的面前，面色凝重的说着话，是丽昭仪身边的大宫女香芹。 “皇上、皇后娘娘，刚才丽昭仪娘娘说了，她觉得这两个孩子实在是不好生下来，所以恳请皇上和皇后娘娘给个恩典。” 谢君恒转动着拇指上的扳指，没有说话，只是皱了皱眉头，沈清歌则是挑了挑眉头。 “那你来说说你们家丽昭仪想要个什么样的恩典呢？”她面色平静的问道。 “回皇后娘娘，丽昭仪深知后宫子嗣单薄，所以如果生产过程中，有个好歹的话，恳请皇上、皇后娘娘，保全孩子，必要的时候，可以不必管她的死活。” 这话说到后半截，香芹的眼泪就跟不要钱似的，哗哗的流个没完了。 呵呵，有意思，刚刚那么不顾及自己的身体，胡喊乱叫，感情是在这里等着呢，说自己的生产过程不一定能够顺利。 摆出大义凛然的样子，大义灭自己，保小不保大。 想到这里，沈清歌不禁觉得丽昭仪是可怜又可笑了。 从她的角度来看，封建时代的妾室都是代替主母生产的工具人罢了，因为古代的生产成本实在是太高了。 不用自己生孩子，还能让孩子喊自己母亲，这简直是一本万利的好事儿了。 也就是说，这个时代，尤其是后宫里面，出现了需要保大还是保小的问题的时候，答案是早就定好了的。 那就是保小，毫无疑问的。 妻室，有可能男人还会犹豫一下，但是妾室，就是这样的宿命。 所以，丽昭仪还拿着这个做人情，叫皇上听见，指望着打动狗皇帝，让他记着她无私奉献的情分吗？ 也是太天真了。 “你跟丽昭仪说，要努力生下孩子，以后还要抚养皇嗣呢。”沈清歌无奈的挥了挥手，叫香芹回去。 可是，香芹却还是跪在原地，没有起身，仿佛是在等皇上说两句话，大概是丽昭仪有什么嘱咐？ 谢君恒看着还跪着的香芹，不耐烦的说道：“快进去伺候丽昭仪，告诉她不会有事的。” “是。”香芹磕了个头，连忙起身去了产房。 丽昭仪这会儿咬着手帕，额头上都是汗水，看着香芹进来，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 她抬起手，朝着香芹招了招，“香芹，皇上他是怎么说的？” 看着自家主子殷切的目光，香芹强撑着笑容，“主子，您放心，皇上说不会让您有事的。” 丽昭仪满意的点了点头。 第232章 皇上一头热 产房里面的动静果然小了不少，但是外面众人等了将近一个时辰，还是不见稳婆出来。 这会儿已经到了午时，众人都没有用膳呢，一个个的看起来都很累了。 “陛下，要不就先让各位妹妹先回去休息，等着消息？”沈清歌淡笑着问道。 “皇后娘娘，妾等不累，想要陪着皇上和皇后娘娘一起等着，而且多少年皇室里不曾有过双胎这样的祥瑞之事了。”齐妃面带微笑的说道。 齐妃口中说的是祥瑞之事，但是她心里面十有八九不是一样的。 普通人，甚至是普通的皇亲国戚，生了双胎，那是祥瑞之事，但是皇上的孩子里，要是有双胞胎，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估计这些妃嫔宁愿挨饿受冻，也要在这里守着，就是要看看皇上会怎么处理丽昭仪这两个孩子的。 沈清歌看着这些女人，心中不禁觉得可悲，都是女人，何必在生孩子这事儿上，互相为难呢？ 本身，双胎妊娠就是高风险妊娠了，丽昭仪好不容易熬到了冲刺阶段，而有些人正盼着她的孩子被无情扼杀一个。 谢君恒自然也能猜到眼前的这些妃嫔的意思，他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都回去，再等下去就天黑了，在这里不吃不喝的，不觉得冷吗？” “你们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要是真心为了皇嗣祈祷，就回自己的住处念经，还能平心静气。” 谢君恒说完，端起茶杯，低着头，不再看任何人。 “臣妾告退。”妃嫔们见皇上都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自然是不敢多待下去了。 德妃率先起身，其他人都按照品级跟在她的身后，依次的朝外走。 刚走到门外，谨妃就踢了一颗脚边的石块，冷哼一声，“什么怕着凉，要我说啊，全后宫都没有皇后娘娘的凤仪宫暖和，热灶烧的发红，我那瑶池宫，可真的变成一池死水的冷宫殿了。” 香菱连忙抓住了谨妃的小臂，“娘娘慎言啊，您忘了上次被禁足了？这才解禁一个月呢。” 沈清歌看着这些女人们，老老实实的消失，一点儿动静也没有，不禁笑了一下。 “皇后，何事觉得好笑？”谢君恒的声音突然响起。 “回陛下，我只是觉得，您才是这后宫妃嫔的老大，您这一开口，瞧瞧众位妹妹，可是二话没说，直接就行礼告退了。”沈清歌笑着，看向皇上的眼睛。 谢君恒的眼神对上小皇后的，有些闪躲，他轻轻的咳嗽一声，“如今，朕瞧着这么多人，有些闹心。” 沈清歌闻言，赞同的点了点头，“陛下所言极是，丽昭仪生孩子的关头，人太多了，确实是不大好。” 谢君恒听小皇后善解人意的说完，眼神闪了闪，想要说什么，但是张了下嘴，又闭上了。 她真的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吗？ 福安在一旁，看着皇上的作为，还有欲言又止的表情，暗叹一声，皇后娘娘好像是没有听懂皇上的暗示。 如今，这么多女人，看着心烦。 皇上的意思肯定不止是现下这个场景，而是如今这个长的时间段，大概可以追溯到去年夏天开始的时间段。 至于这个时间段的终止节点，福安目前看不出来，也许是几个月或者几年，也许是一辈子，无休无止。 就目前，福安的观察，这个画终止符的权利，貌似是在皇后娘娘的手里。 毕竟，现下是皇上剃头挑子一头热呢。 这样正想着，福安听到产房里终于听到了婴儿的啼哭声。 谢君恒也听到了，他第一时间看了一眼小皇后。 很好，还是那副母仪天下的端庄样子。 两个稳婆，一人抱着一个襁褓出来，脸上都是藏不住的笑容，这喜气都要感染到这里的每一个人了。 “恭喜皇上、恭喜皇后娘娘，丽昭仪诞下了两个皇子。两个小皇子还是长得不一样的。” 哦，异卵双胞胎，确实是多少年难得一见的喜事儿，估计又要被奉为祥瑞了。 沈清歌也从善如流的朝着谢君恒福了福身子，“恭喜陛下，一举得了两个麟儿。” 沈清歌的夸奖是真心实意的，但是谢君恒轻轻的咳嗽两声。 “皇后与朕夫妇一体，朕是他们的父亲，你是他们的皇后，自然是同喜。”谢君恒沉声说道。 沈清歌淡笑着点了点头，“陛下所言极是，我是太开心了，没见过这样的双胞胎，实在是有些激动。” “那你之前见过哪样的双胞胎啊？”谢君恒颇感兴趣的说道。 沈清歌心道：我还见过四胞胎呢，在电视上。 “是很久之前的朋友，他家里有一对双胞胎妹妹，长得有九成以上的相似。”沈清歌随口说了一句。 谢君恒也没有再问，他看着小皇后从稳婆的手里接过孩子，内心的柔软被触动。 等小皇后有了他们二人的孩子，想来肯定会是个好母亲，瞧瞧，这眉眼间温柔的都要滴下水来了。 自己都没见过这样温柔的眼神呢，谢君恒又看了两眼，轻声说道：“抱进去。” “是。”两个稳婆应了声，就抱着两个皇子去找乳娘去了。 “陛下，您进去看看丽昭仪吗？”沈清歌起身，询问道。 “皇后要进去？”谢君恒问道。 沈清歌点了点头，这是她应该做的，丽昭仪生了两个皇子，自己作为皇后，应该慰问一番的。 “那朕同你一起进去。”谢君恒也站起身。 丽昭仪已经被擦拭整理利索，由小太监抬着进了寝室。 这会儿，在沈清歌眼中，丽昭仪实在是有些狼狈的伟大了，鬓间的湿发还贴在皮肤上。 因为她怀的双胎，胃口又好，也着实长胖了不少。 真是叫人感叹，孕育生命，实在是不容易。 丽昭仪看着皇上进来，也是满脸的喜色，柔弱的喊了一声，“陛下——” 就是嗓子有些哑了，听起来，不是那么的楚楚动人。 谢君恒站在小皇后的身侧后一步，轻轻的“嗯”了一声，“你好好的养着，辛苦了。” 丽昭仪的眼神扫过来，沈清歌只觉得自己多余进来，但是她还是坚持走完慰问流程。 “丽昭仪，你是有功的，陛下和我都不会亏待了你的。” 第233章 这不是胡扯吗？ 丽昭仪听了皇后娘娘这话，心神一动，露出了疲惫的笑容，“臣妾多谢陛下、多谢皇后娘娘。” “你刚刚产子，现在还虚弱的厉害，改天再来看你。”沈清歌拍了拍丽昭仪的手，看向谢君恒，“陛下，我先去永寿宫，给母后报喜去了。” “朕同你一起过去。”谢君恒的手动了动，又垂下来，声音略微有些急切。 躺在榻上的丽昭仪，她看着皇上和皇后之间的互动，尤其是皇上生怕被皇后留在她这里时的紧张样子，内心苦涩。 她撑着上半身，无力的说了句，“臣妾恭送皇上、皇后娘娘。” 目送皇上和皇后一起消失在她的内室门口，她浑身没有力气，直接栽倒在榻上。 自己可是生了两个孩子呢，而且自己都表明心意，宁可不要自己的性命，也要为皇上保住孩子。 可是，皇上竟然这样平淡的对待她。 “娘娘，两个小皇子都在乳母那里，一会儿就抱过来给您看看。”香芹开心的说道。 说实话，娘娘生产的过程，比她预想的要好太多了，只是压了压肚子，并没有像之前周充仪生三公主的时候，动了剪刀。 当然，稳婆说这跟双胎孩子比较小有关系。 丽昭仪此时也是母爱泛滥，点了点头，不再想皇上如何了，一心想要看看自己的两个皇子。 “给丽昭仪娘娘贺喜，您这可真是后宫的头一份儿呢。”两个乳娘抱着襁褓，满脸堆笑的走进来，行礼问安。 香芹听了乳娘的话，眉头皱了皱，“二位嬷嬷，以后说话可要注意些，后宫的头一份儿，不论什么那都是皇后娘娘的。” “是，奴婢谨记，香芹姑娘说的是。” 丽昭仪冷哼一声，“香芹，你别把乳娘吓坏了，到时候皇子吃了奶，再不舒服。” 再说了，生下双胞胎皇子，她确实是头一份儿的，还是不同长相的两个男孩。 这可真是天大的造化了。 “香芹，你现在就去给侯府递个信儿，告诉父亲，我已经顺利生产，是祥瑞之兆，积福之人才会有这样的造化呢。”丽昭仪一边满眼慈爱的看着孩子，一边吩咐着。 “主子，后宫妃嫔产子，照旧例，皇后娘娘是会派宫人去妃嫔的母家通知的······”香芹略微迟疑的说道。 “等着皇后去说，估计也是明天了，想来母亲肯定是记挂着我的情况，你现在就去，又不违反宫规，你怕些什么？”丽昭仪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香芹了解丽昭仪的脾气，她没有办法，只得应了是，退了出去。 她也知道丽昭仪特意说的那通生下双胎是吉瑞之象，是说给丽昭仪的父亲静安侯听的。 之前，丽昭仪没有孩子，父亲让她去抱齐妃的大腿，如今，她已经有了两个孩子，父亲也该好好的对待母亲，为她筹谋一番了？ 不要总想着再送一个妹妹进来了，进宫来，除了能膈应膈应她，也只是多具红颜枯骨罢了。 后宫的宫道上，谢君恒和沈清歌的仪驾一前一后地走着。 沈清歌的心里，是高兴的，因为如今的后宫，已经有七个皇子了，也意味着她已经在谢君恒的后宫里，攒齐了七颗龙珠了，而且还有三颗明珠。 这样的成果，简直可以用斐然来形容了。 谢君恒的余光瞥见他的小皇后，自己在一边笑得有点儿贼兮兮的可爱，还有些骄傲的摇摇头。 他也跟着笑了，不是被小皇后可爱笑的，而是被气笑的。 他发现自己和小皇后的情绪，最近都是背道而驰的。 谢君恒抬了抬手，示意走的慢些，等着小皇后的仪仗跟上来。 沈清歌这会儿正寻思着，要给自己发点儿什么奖励呢，就看到皇上的仪仗放慢速度，皇上还侧着身子，看着自己。 沈清歌收起嘴角略显功利，淡笑着询问道：“陛下，您可有什么要同我讲？” 谢君恒闻言，内心哼笑，有什么跟你讲？那可真是多了去了，但是现在跟你说，你估计也听不进去。 “朕是看你自己偷着乐，觉得煞是可爱，也想问问皇后，什么让你这样高兴啊？”谢君恒沉着气问道。 “陛下，我想到母后听说丽昭仪又给她添了两个皇孙的情形，就觉得开心。”沈清歌答的义正言辞。 谢君恒也看出这不是小皇后笑的主要原因，但他还是顺着她的话茬往下接了一句。 “皇后所言，朕倒是不好猜测，不过，朕想着，母后以后听到皇后怀孕消息，都会笑成花了，所以皇后还需要努力啊。”谢君恒一本正经的说道。 仿佛，这个事儿，是个什么重要的任务似的。 “是，也与陛下共勉。”沈清歌笑着回了一句。 谢君恒听了小皇后这句共勉，他觉得自己好像是被指责了，这半个多月都没碰人家小皇后，自己还在这儿要求人家努力生孩子。 这不是胡扯吗？ 谢君恒的耳根一红，看着小皇后那张白净透亮的脸颊，清了清嗓子，“朕知道了。” 沈清歌点了点头，笑着看向皇上，“有劳陛下了。” 谢君恒这会儿脸上都红了，这小皇后嘴上说的话，端方得体，没得挑错，但是他怎么一听，就往闺房之事的具体情形上想呢？ 人家可是一点不端庄的话都没有说，怎么到了自己的脑子里，就都具象化了？ 难道是最近，过于克制了？ 但是，谢君恒转念一想，人嘛，食色性也，自己是喜爱小皇后的，自然就想在她的身上，做点春天对花做的事情了。 “陛下，永寿宫到了。” 福安的声音，将谢君恒的连篇浮想拉回了现实，小皇后已经下了轿辇，在等着他了。 谢君恒轻轻的“嗯”了一声，下了御辇，像棵松树一样，站到小皇后的身边。 “皇上、皇后娘娘驾到——”门口小太监的唱和声响起。 正殿内的太后娘娘，正和张嬷嬷回忆当年呢，刚骂完先皇早年山猪吃不了细糠，宠爱那徒有身段的妃子。 话音刚落地，他儿子就来了。 第234章 皇上为爱做贼 “哦呦，皇帝怎么来的这么巧，刚骂完他老子，他就过来了。”太后拍了拍胸口，顺着气唏嘘道。 张嬷嬷看着太后娘娘做贼心虚的样子，有些好笑，她知道太后娘娘这是看到皇上和皇后最近的关系，有感而发罢了。 实际上，太后还是爱先皇的。 也是因此，不论是太后或者张嬷嬷，都认为皇上最终可以把皇后娘娘拿下。 毕竟，已经有过浪子回头，重新被接纳的成功案例了。 “太后娘娘，今儿个可是皇上和皇后娘娘，俩人一起过来的。”张嬷嬷笑得开心。 太后娘娘平复了心情，也颇为好奇，难道他儿子行动力这么的迅猛吗？ 几天就可以把皇后拿下？那皇后也没有看起来那样铜墙铁壁嘛，还不如她呢。 太后扶着张嬷嬷的手臂起身，朝着殿门走了几步，看看儿子和儿媳妇的状态。 嗯，她想多了，皇后还是之前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倒是皇帝看起来温柔了不少。 还行，没算丢了女子的面子和骨气。 不过，话说回来，皇上这是打算把皇后这百炼钢化作绕指柔吗？ 真是敢想，受过伤的女子，再次敞开心扉，可有一番功夫要费了。 瞧瞧，他那不值钱的样子，这跟几天前的样子比起来，可真是大降价了。 不过，别的再说，只看着郎才女貌，也是养眼啊，至于费心思，那是皇帝的事儿了。 “儿臣给母后请安。”谢君恒和沈清歌异口同声地请安。 太后看着二人，笑着点了点头，“快起来，你们这个时候过来，可是来母后这里蹭饭来的。” 她说着，还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确实是吃晚膳的时候。 “母后，陛下同我的本意可不是为了吃您永寿宫的好饭菜，给您送消息来的，保证您听了，高兴的留下我们吃饭。”沈清歌笑着说道。 谢君恒看着沈清歌说着说着，就亲切的凑到了母后身边，还挽住了母后的胳膊，真是松弛啊。 要是小皇后对着自己的时候，也可以这样就好了。 “哦？那皇后说来听听，是什么好消息啊？”太后说着，看了皇帝一眼，她只觉得皇上还没有皇后高兴呢。 “回母后，是翠玉轩的丽昭仪，生了一对皇子······” 沈清歌说着，眼瞅着太后娘娘的脸上的笑容，有些收敛的意思，“而且，两个皇子还是长的不一样。” 果然，太后听了这句，脸上的笑容变得真心了许多，“不错，回头我叫人给她送些赏赐去。” 沈清歌笑着点了点头，又打趣了一句，“母后，皇上也该赏赐啊，这里面还是皇上最厉害，功劳最大。” 谢君恒闻言，他不知道自己的小皇后，如今和母后的关系，竟然这样的融洽，融洽到可以一起打趣他的地步了。 他心里有些无语，但是更多的是庆幸，最起码母后喜欢小皇后，是好事儿。 太后听了皇后的话，也用手帕掩着嘴，笑了几声，“那皇后也要加把劲儿了，上次跟嬷嬷学的那些姿势，你可还记得啊？” 沈清歌听到太后把这事儿，扯到了自己的头上，有些出乎意料，脸有些红，她连忙重重地点了点头，“母后放心，都记着呢。” 但是，记着归记着，你儿子自己非要当那坐怀不乱的柳下惠，玩端庄，她自己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谢君恒看着小皇后和母后在一起说这说那，全然当作他不存在的样子。 如今是新娘和老娘，都不把他放眼里了吗？ 他重重地咳嗽了几声，果然，就看到太后关切地看着他，“皇帝可是染了风寒？你最近的体格似乎也是一般啊，是不是国事太操劳了？” 沈清歌听着，只想笑，几天前，皇上拿国事繁忙来搪塞自己的母后，今天就被问是不是身体被国事拖虚了。 谢君恒看着小皇后在一边抿着嘴憋笑的样子，心里更是气闷。 他体格一般？那就让小皇后重新回味回味，他体格到底是怎样的，免得在这里和太后一起说些怪话。 “回母后，真无事，大概是刚刚吹了冷风，嗓子有些难受。”谢君恒面色平静的辩解道。 太后闻言，吩咐张嬷嬷，“去跟小厨房说一声，给皇上炖碗大补汤来。” “母后，真的不用，我不用补······”谢君恒听了太后的话，急得把“我”说出来了。 “皇帝，这里没有外人，我让人炖个补汤，也不麻烦，冬季进补，春季打虎嘛。”太后温柔的看着皇帝，慈祥的说道。 谢君恒说不过太后，小皇后只是在一旁抿着嘴偷笑，也不帮忙说两句。 他索性，也就放弃挣扎了，补，谁冬季不进补啊？ 估计和御膳房做的补汤，没啥两样，人参鸡汤一类的东西。 虽然这次太后没有夸奖后宫添丁的功劳，但是她带着皇后看自己收藏的首饰，还大方的让皇后挑两套，就知道太后婆婆很满意了。 太后本来想说，但是她看着儿子那个可怜样，就不在皇后面前，提他和其他女人的孩子了。 沈清歌刚拿到一套黄宝石的头面，正要拿起一件，珍珠点翠发簪，上面还带着一个粉色宝石做的指甲盖大小的桃子。 张嬷嬷过来说话，“启禀太后娘娘、皇上、皇后娘娘，晚膳备好了，现在摆膳吗？” 太后看得出，皇后喜欢这个发簪，但是她特意没说让皇后拿走，只是笑眯眯的说了句，“皇后，快去吃饭，等会儿再看。” “是。”沈清歌恋恋不舍的望了那簪子一眼，就扶着太后起身了。 谢君恒一直坐在旁边，表面上看是在品茶，但是他一直注意着小皇后的举动。 他看出来了，小皇后喜欢母后这件珍珠簪子。 谢君恒本来就要跟上太后和小皇后的步伐，一起扶着太后了，但是他又顿住了脚步。 他若无其事的折返几步，走到小几前，把刚刚那只疑似小皇后喜欢的簪子，拿在手里，下一瞬，就进了袖袋，动作可谓是行云流水。 福安跟在一边，看着皇上这举动，这是为爱做贼了？ 第235章 皇帝该补补了 “福安，等会儿跟张嬷嬷说一声，朕谢过母后美意了。”谢君恒说完，就快步去了旁边的膳厅。 谢过太后美意？福安有些纳闷，太后什么时候跟皇上说这簪子的事儿了？ 难不成是母子连心。 叫福安猜对了，还真是母子连心，太后留意到自己儿子一直盯着皇后的动作，特意给他留下这么一个空子。 果然，看到皇帝又折回去，她想儿子还是有点儿脑子的，比他父皇强一点儿，但是不多。 谢君恒坐下之后，发现永寿宫的小厨房不简单，他们定义的冬日补汤，和御膳房给他做的，大不相同。 福安看着这膳桌上的汤碗，里面放了枸杞、鹿茸，单这两样，就够大补的了，更不要提其他的，这可是正儿八经的十全大补汤。 他看了看皇上的脸色，又看了看太后和皇后投向他的目光，硬着头皮给皇上盛了一碗。 “陛下，现在汤的温度刚刚好，您请用。”福安笑着说道。 谢君恒的手指，在膳桌上点了点，示意福安放下，他都懒得说话了。 福安在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关怀的目光下，将碗放在皇上的面前，然后准备夹其他的菜色。 沈清歌现在是幸灾乐祸的，她知道昨儿个晚上，皇上自己去浴室里待了一会儿。 虽然她睡的沉，但是人形暖宝宝突然不见，身边变凉，让她清醒了一下。 喝喝，今晚上，你还得去浴室待着，最好是待得久一点儿。 她只听说过，女人用这个惩罚男人的，没听说过男人自己惩罚自己的，而且这男的还是皇上。 多新鲜哪！ 小样儿，自己受罪去。 谢君恒在太后娘亲的慈祥目光下，一勺勺的喝光了这碗补汤。 瞧着自己的皇帝儿子，俊脸泛着健康的红润之色，又看了看娇俏的儿媳妇，太后娘娘满意的笑了笑。 “快些吃，天色有些晚了，赶紧吃完了，你们就回去，我该睡觉了。”太后说着让人快点吃，自己却放下了筷子。 谢君恒早就不想吃了，短时间内，他也不想再来永寿宫吃饭了，只怕这里的小厨房，哪天给他端上只王八来。 估计是母后上了岁数，她这里的小厨房一听说要补，那就是补的实实在在的，绝对不能叫人虚了。 问题是，他一点儿都不虚啊，浑身的火气，没地方释放呢。 谢君恒看到小皇后终于放下了筷子，开口说道：“母后，我们吃好了，您早些歇息。” “母后，儿臣告退。”沈清歌和谢君恒行礼之后，双双出了正殿。 太后看着帝后二人的身影离开，笑呵呵的问了一句，“皇上把皇后喜欢的那只簪子拿走了，倒是让我意外，他还是有点灵头的。” 张嬷嬷听着太后打趣的话，也笑了，“太后娘娘，您看皇上还是会动心思的。” “他心早就动了，也许自己不知道，但是脑筋现在才动，但愿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太后说着，就扶着张嬷嬷的手，朝着寝殿走去。 谢君恒和沈清歌的仪仗在宫道上，慢慢悠悠的走着，沈清歌闭目养神，等着今晚上看皇帝的笑话。 谢君恒只想让人走的快些，因为他母后宫里的补汤，真是真材实料的，这会儿他都觉得已经见效果了。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袍子，尴尬的咳嗽一声，长舒几口气，尽量的平复自己。 终于，晃晃悠悠两刻钟之后，皇上和皇后娘娘的仪仗到了凤仪宫的门口。 进了殿内，沈清歌借着灯光，看着皇上的脸色特别的红润，于是出言关心道：“陛下，想来您是晚饭吃的不少，这会儿脸色还红扑扑的呢，母后宫里的膳食就是味道好。” 谢君恒微笑着点了点头，心道：朕不想和你讨论母后宫里饭菜的味道，想尝尝你的味道。 但是，他还是尽力的保持着君子的风度，“确实，母后宫里的小厨房菜品做的很好，汤就比较一般了。” “陛下明鉴。”沈清歌笑着奉承了一句。 帝后二人又喝了点茶，消消食，之后，憋得难受的谢君恒终于听到小皇后说，“陛下，该沐浴歇息了。” 谢君恒闻言，还是故作镇定的面色，但是点头却是在小皇后的话音刚落那一瞬。 “好，早些歇息。”谢君恒起身，去了浴室。 沈清歌看着皇上的身影离去，轻声笑了笑，唤来冬梅，“给我拿月事带来，我这会儿小腹有些坠胀的感觉了。” 冬梅听了皇后娘娘这么说，心里面还有点惋惜，她知道皇后娘娘和皇上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 小粽子天天的盼着，自己能够伺候小主子呢。 “冬梅，快去拿。”沈清歌笑着拍了拍冬梅的手背，催促着。 她看出冬梅眼里的惋惜来了，但是，她真的觉得今天要是没来，错过一出好戏，才是可惜呢。 “希望，大姨妈快点流下来，我在等你呢。”沈清歌双手合十说了一句。 冬梅拿着东西进来，“皇后娘娘，大姨妈？是说您的大姨吗？” “不是。”沈清歌走向浴室，摇了摇头，没有解释，“以后跟你说。” 这边浴室内，谢君恒将从太后那里顺来的簪子，交给了福安，“保管好，明天去找个漂亮的盒子。” “是。”福安应了是，将这簪子小心的收好，才开始给皇上擦背。 他发觉到皇上的身上，似乎是比以往热了不少，哦，是太后娘娘吩咐的补汤。 果然，皇上还是年富力强，喝点补汤，效果就能这么的明显。 这还是有些欣慰的，毕竟皇上可是比皇后娘娘大了十岁呢，现在看不出来，没准再过几年······ 呸呸呸—— 想什么呢？皇上是天下第一伟男子，福安使劲儿地摇了摇头，试图把不好的想法摇晃出去。 终于，哗啦一声，皇上起身，福安又伺候着他穿好寝衣，擦干头发。 谢君恒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小皇后已经在擦头发了，没叫侍女伺候，只自己歪着头，在擦拭着。 红色寝衣下的姣好身段，更显得婀娜无比。 谢君恒走到她的身后，接过她手里的巾子，给她擦拭着头发，发间的香气循着他的呼吸，钻进了他的心里，然后再往下走。 第236章 红灯！努力暂停 谢君恒只觉得浑身都被她身上的花香缠绕着，很清淡，不像昨晚那样的诱人，但是也是十分的迷人，让人想入非非。 沈清歌只觉得皇上这次给她擦头发，没有上一次那样有耐心了，仿佛是有些着急。 她若有所思的笑了笑，“陛下，头发已经干的差不多了，这就躺下。” “好。”谢君恒把手里的毛巾，往旁边一放，这就打横抱起了小皇后。 他的唇，在小皇后的脸颊上擦过，留下温热且带着急促的呼吸，在她的耳边轻声呢喃：“朕从今天就开始努力。” 沈清歌没有说话，只是将自己的脸往他的胸膛里埋了埋，嘴角带着玩味的笑意。 谢君恒将小皇后放在榻上，听着小皇后娇俏的笑声，他一边跪坐在榻上，一边伸出左手，去够床幔。 终于，床幔落下，谢君恒覆在小皇后的身上，感受着彼此的心跳。 谢君恒看着小皇后眼中的神色，似是欲拒还迎，更挑动着他的情绪。 床幔之中，“啧啧”的声音，令人羞涩。 沈清歌看着皇上眼中染上欲色，并且越烧越旺，娇笑了两声。 眼看着谢君恒的吻已经游弋到了她的锁骨之处，手也像自带导航一样，轻车熟路的去了别处。 沈清歌连忙抱住皇上的头，轻声说道：“陛下，我有件事儿要跟您说······” 谢君恒抬起头，眼神迷离，粗重的呼吸声响在耳边，“皇后，这个时候，你要说什么事儿？” 他看小皇后还要反驳，又说了句，“只要不是人命关天的事儿，就过后再说。” 天爷啊，他都要爆炸了，小皇后竟然这时候打断他，她是故意的？ 沈清歌想了想，这事儿到底是不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呢？ 是，也不是。 是的话，说的是皇上成千上万条可能的后代的生命。 不是的话，一个巴掌拍不响，她的没准备好嘛。 谢君恒见小皇后不再说话，笑了两声，声音低沉喑哑，带着磁性，沈清歌也觉得好听。 于是，她从单纯欣赏的角度，赞叹了一声，“陛下的声音，真是好听。” 谢君恒闻言，更是兴奋。 床幔之内的温度，不断地攀升，谢君恒也终于忍不住。 手向下游走、探去，等一下，不对劲。 谢君恒的脸色一变，看着小皇后，她的脸上挂着狡黠的笑容，大眼睛看着他，亮亮的。 “陛下，我要跟您说的就是这个事儿，但是又不算事关人命，所以······”沈清歌委屈巴巴的说道。 谢君恒坐在榻上，右腿屈起，遮挡着自己的下半身，右手放在右膝盖上，扶着额头。 他真是抬不起头来，这哪里是事不关人命啊？这分明关乎他的命根子啊。 “你身上不爽利，先睡，朕去后面一趟。”谢君恒说着，摆了摆手，试图将自己的尴尬扇走。 “陛下，您要是实在难受，不如去别·····”沈清歌又十分善解人意的说了一句。 “不用，朕不需要。”谢君恒一脸严肃的说道。 真的不用吗？沈清歌觑了一眼皇上的下半身，好像很需要啊。 但是，皇上说不需要，就是不需要，反正她提醒的义务是尽到了。 “福安——” 外面的福安，真是没有想到今晚皇上说话的语气，还不如昨天呢，今天不是进展的挺顺利的吗？ 咋又这么严肃的喊他呢？ 紧接着就听到皇上说了句，“送凉水进来！” 这个要求听的福安是一头雾水，但是看对面坐着的夏竹，她好像是挺安稳，表情也没什么变化，还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 她肯定是知道些什么？ 皇上这个时候要冷水，能是因为什么？即使福安不是完整的男人，也猜个八九不离十了。 肯定是没成事儿呗，看夏竹这样，肯定是皇后娘娘身体不合适了。 福安连忙带着小太监，抬了一桶断凉的水，一桶温水进去。 这个季节，可不能洗冷水澡，染上了风寒，可就不好了。 谢君恒大步离开，去了后面的浴室，沈清歌这才蒙着被子，大声笑了出来。 “哈哈哈——” 谢君恒在浴室里，听着前面似乎是传来了小皇后的笑声。 谢君恒也笑了，又是被小皇后气笑的，他发觉自从自己发现了对小皇后的心意之后，自己的情绪很容易被她牵着走。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真是一边不得劲儿，一边又莫名的喜欢这种感觉。 “唉——”谢君恒长叹一口气，起身收拾好，重新换了寝衣，“朕让你找的狗儿，可在宫外找到了？” “回陛下的话，这宫外的世家，养的也都是稀罕的花色、品种，还真是没有您说的那种，除了四爪通体黑色的小狗，奴才让人继续找了。” 谢君恒闻言，皱了皱眉头，“要小狗。” “是。”福安赶忙应了是，将皇上的头发束好，赶忙退了出去。 谢君恒平复几次自己的呼吸，就到了内室，看着小皇后还在等着他呢。 他的内心的柔软被触动，上前抚摸几下小皇后的头发，柔顺到他心尖里了。 “皇后在等着朕一起睡？”谢君恒柔声问道。 沈清歌点了点头，“自然要等陛下一起的。” 她主要是因为刚刚夏突然进来，问她在笑什么？ 这才意识到自己笑得太大声了，她害怕皇帝在后面浴室里面，听到了她幸灾乐祸的笑声。 所以，沈清歌一直等着皇上自己解决完了窘境，好看看他出来以后的态度。 不然，她会睡的不安心的。 “那就睡，你今天很劳累了，身体又不适，要早点睡才好。”谢君恒搂住小皇后的肩膀，一起倒了下去。 沈清歌则是从善如流的枕在皇帝的胳膊上，然后就沉沉的睡过去了。 谢君恒躺在床榻外侧，听着小皇后均匀细小的呼吸声，长叹一口气，感叹自己真是出师不利，本想趁着母后给的机会，自己舍弃那劳什子君子作风。 他想，对自己的妻子，在闺房之中，讲个什么君子作风啊？ 爱她，就做不了君子，尤其在这事儿上。 至于小皇后这小没良心的，今天给他的反馈，只觉得任重道远。 第237章 好歹请皇上给个孩子啊 次日一早，沈清歌醒来，皇上已然去上早朝了。 夏竹过来，看着皇后娘娘睡的神清气爽地模样，笑着说了句，“给皇后娘娘请安。” “起来，春兰呢，叫她过来一趟。”沈清歌一边由冬梅伺候着穿衣一边说道。 这会儿冬梅可是十分的意外，也很好奇，毕竟昨儿个晚上，皇上和皇后娘娘进凤仪宫，就急忙用眼神赶人。 她在刚才还想着，要不要在皇后娘娘的脖颈处，扑粉掩盖一下羞涩的印迹呢，结果，这会儿看着，皇后娘娘的身上，都是白皙光滑的。 她内心感叹了一句，皇上如今也学会了怜香惜玉了？ “夏竹，叫小厨房添一份红糖姜茶来。”沈清歌轻声吩咐道。 然后，她看着冬梅一脸悟了的表情，笑了笑。 冬梅心里也有失落，这个月小主子的到来，看样子是落空了。 沈清歌梳妆打扮好，春兰也过来了，“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 沈清歌示意夏竹夫妻春兰，“快起来，今天找你过来，是要给丽昭仪的两个孩子，送些赏赐过去，你看着挑几样，然后拿来给我看看。” “是，奴婢这就去办。”春兰应了是，退了出去。 冬梅这会儿又低落了，因为听到了丽昭仪一举得了两个皇子，让人不羡慕不行。 但是，她也知道自己看事情太过浅显，相信皇后娘娘做事自有成算。 凤仪宫侧殿内，时隔两天的请安，场面可谓是十分的热闹了。 “要我说，丽昭仪可真是好福气，一次怀孕，就生下了两个皇子，还运气那么好，两个孩子长得不一样，这要是传到民间，还不知道会说成什么样的祥瑞呢？”江才人起了话头。 “这个双胎同性不同相貌，确实是叫人羡慕。”周充仪说了一句。 众人没有出来反驳的，这是事实。 “之前，皇后娘娘说过的，只要是诞下皇子，她就保证会给晋位，不知道这次丽昭仪生了俩，能给晋位到什么位份啊？”江才人又说了一句。 这话音还没落在地上，殿内就安静不下来了。 是啊，皇后娘娘那个大方的人儿，不知道只是把丽昭仪晋位妃位呢，还是手一挥，抬进一品妃位里面去？ “你们说，丽昭仪生了俩皇子，这母家还是祖上有军功的静安侯府，还真是说不准会不会晋位一品妃呢。” 宸妃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无名指上的护甲，漫不经心的说道，但是余光却是一直瞥着齐妃的。 但是，齐妃只是低着头，有一下没一下的啜饮着手里的茶水，看上去毫不在意的样子。 “晋位成什么？宸妃这话说的，难不成还能叫她做贵妃吗？丽昭仪虽然生子有功，但是她那人说话、做事，透着小家子气，担不得一品妃位。”谨妃出声诘问一声。 贵妃，可以名正言顺的协理六宫，想来皇后娘娘如今顺风顺水的，不会弄出一个贵妃来，给自己添堵。 “那便是丽妃了？到时候齐妃妹妹还要往后移动一个座位了。”德妃这时候才说了一句，似笑非笑的看着齐妃。 “如果真是那样，也是应该的，照规矩办事，只听着皇后娘娘的意思。”齐妃面色镇定，但是戴的护甲，几乎要把手心钻透了。 直到感觉到手心传来的痛楚，齐妃才卸了力。 “皇后娘娘驾到——”门口的小太监高声唱和道。 殿内的众人，连忙起身跪地行礼，“给皇后娘娘请安。” 沈清歌步伐轻快的从众人的面前走过，轻轻扶了韩修仪一把，落座主位后，抬了抬手，淡笑着道：“各位妹妹，免礼。” “谢皇后娘娘。” 众人只觉得今天的皇后娘娘气色格外的好，脸上泛着红润，整个人洋溢着喜气。 再联想到皇上现在又连续宿在凤仪宫了，想来皇后娘娘像那被雨露滋润过的花蕊，更伸展张扬了。 这真是叫人酸的牙疼。 沈清歌确实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一来是宫里又添了俩孩子，这可都是算在她头上的业绩，虽然有些惭愧，但是后宫的规则就是这样的。 想要做孩子的母亲，就不要进宫做妃嫔，当然了，这大多也是身不由己的。 “各位妹妹，昨儿个丽昭仪为皇上产下两个皇子，实在是一大喜事，你们也要备了贺礼送去，沾沾喜气。”沈清歌淡笑着说着，视线在下面扫过一圈。 “是。”众人应了是，脸上都是笑着的，但是心里想的大多数是，沾沾喜气有什么用？也不能把孩子沾过来。 如今皇后娘娘受皇上独宠，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瞧连皇后自己都不像以前那样，鼓励她们也加把劲儿了。 反正，皇上的劲儿都使在皇后娘娘身上了，她们就是使出吃奶的劲儿来，也是白费力气了。 “韩修仪，你和丽昭仪都是差不多的月份，不过，你还要再等一个来月？”沈清歌柔声问道。 “是，皇后娘娘记的清楚。”韩修仪扶着椅子起身，福了福身子。 沈清歌连忙压了压手，“快坐下说话，我看你现在行动也不是很方便，从明天开始，就不用来凤仪宫请安了，想活动，就在自己住处院子里溜达。” “多谢皇后娘娘恩典，可是给您请安，是臣妾该做的，礼不可废。”韩修仪出言拒绝道。 “我都准了，谁还能嚼舌根说你？”沈清歌笑了笑。 “是。”韩修仪这次没有推辞。 “各位妹妹，可还有别的事情要同我讲的？”沈清歌关切的看着下面的众人。 没有人说话，她满意的略微点头，然后挥了挥手，“那咱们就明儿个见。” “恭送皇后娘娘。” 众人行礼，看着皇后娘娘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这才按照品级依次往外走。 “唉，以前皇后娘娘还会说几句场面话，说什么会劝皇上雨露均沾的话，装装样子，现在竟是绝口不提了。”江才人感慨道。 “现在后宫，光皇子就有七个了，估计连太后娘娘都不急着抱孙子了，何况是皇后娘娘呢，她终究是个女人啊，装了一年的大方人儿，很不容易了。” “那咱们就要独守空房，老死宫中吗？好歹请皇上给个孩子啊。”七嘴八舌的，不知道谁说了这么一句。 第238章 瞧我们皇后娘娘，多高兴啊 “这话说的是啊，要不然靠什么活着呢？” “皇后娘娘这一年多以来，有什么地方亏待了你们吗？短你们吃穿用度了？还能见到家人，一个个不知感恩。”宸妃说完，冷哼一声就走了。 “宸妃娘娘，现在是抱紧皇后娘娘的大腿了，一句皇后的不是，都听不得。”谨妃说了一句，也上了轿辇离开了。 众人不敢再继续聊这个话题，也纷纷的散去。 韩修仪看着王昭容，淡淡的开口，“一起走走。” 她刚才听到了是王昭容说的，“起码要皇上给个孩子。” “不用了，我宫里还有点事儿，要先回去了，明天再一起散步。”王昭容的眼神闪躲，说话也有点吞吞吐吐的。 韩修仪看着王昭容落荒而逃似的身影，无奈苦笑一下，跟身边的侍女丹桂说了句，“咱们也回去，好冷啊。” 启德殿 欠了一屁股孩子的谢君恒，刚下了早朝，准备批阅奏折。 福安撑着皇后娘娘喜欢的黑色常服，服侍着皇上穿好。 “福安，朕从永寿宫拿来的簪子，你可找好盒子了？”谢君恒坐在书案前，提起朱笔，抬头问了一句。 “陛下，奴才已经找好几个，只等着您忙完过目了。”福安笑嘻嘻的说道。 谢君恒轻轻的“嗯”了一声，伏案落笔，每天送过来的折子，是只多不少。 福安看着皇上今天上午，一坐就是一个多时辰，笔下的字也是行云流水的落于纸上。 他不禁感叹一声，心里舒服了，干活也有力气啊，瞧皇上，不和皇后娘娘闹别扭了，现在批阅奏折，又快又好。 再看启德殿里的宫人们，神色也欢快了许多，上进心也回来了。 由此可见，皇上的感情生活顺利，他们这些宫人的生活才能过的好啊。 “福安——”谢君恒放下手中朱笔，喊了一声。 “奴才在。”福安弓着身子，走上前几步。 “拿来看看。”谢君恒慢条斯理的说道，仿佛一点儿都不期待。 “陛下，什么？”福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但随即笑着道：“陛下，您稍等。” 福安转身疾步去了旁边，端着托盘过来，上面放着几个材质不一的首饰盒。 谢君恒看过去，拿起一个端详几眼，然后放下，如此反复几遍，最后挑了一个沉香木的盒子。 福安在一旁，咧了咧嘴，这是他拿过来凑数用的，要不然单数不好听。 但是，皇上的东西，哪里有不好的呢，这个虽不比金玉的造型漂亮，但是有香味嘛。 “再去朕的私库，取两万两的银票，交给朕。”谢君恒想到小皇后最近又要赏赐下去不少，打算贴补一二。 “是。”福安抿着嘴应了是，他想皇上是知道皇后娘娘的母亲，是首富家的女儿？ 皇后娘娘当初进宫的时候，那抬进内务府的嫁妆，可是整整录了两天的，这还是碍于理智，抬数没越过前头那位皇后去呢，但是人家沈夫人实在啊，给闺女的都是实在物件儿。 福安又想起，皇上还没吩咐给丽昭仪送赏赐去呢，都生了俩儿子呢。 “陛下，翠玉轩那边，您看看怎么个赏赐法儿？” 谢君恒略微沉吟，“既然丽昭仪生了两个孩子，凡是和孩子有关的赏赐，一式两份，丽昭仪还是照着位份赏赐，另加两百两白银。” “是。”福安应声，这可比他之前设想的少了好些。 凤仪宫，沈清歌也在为了丽昭仪的双胞胎送礼发愁呢。 “春兰，这文房四宝就不必了，他们还不会抓握东西呢。”沈清歌看着春兰带人展示的东西说道。 “娘娘，您之前说好事成双，这丽昭仪生了俩，赏赐更要成双了。”春兰淡笑着道。 沈清歌想了想，确实也没有比文房四宝更合适的东西了，毕竟这个寓意好，性价比还高。 “行，就先这样，等到皇子满月宴的时候，再赏赐些银两就是了。”沈清歌说罢，轻轻的拍了拍胸口，双胞胎，啥都要双份儿啊。 春兰刚刚出去，秋荷就疾步进来，“皇后娘娘，福安总管过来了。” 沈清歌闻言，秀眉微挑，皇帝刚走了一上午，这会儿又打发了福安过来？ “让他进来。” “是。”秋荷出去，带来了满面春风地福安。 福安瞧着皇后娘娘的脸色有些疲惫，打了个千，“给皇后娘娘请安，陛下叫奴才过来给您送点儿东西过来。” 说着，就把手里的盒子递给了秋荷，“请皇后娘娘过目。” 沈清歌接过这木盒，散发着花香甜味，打开一看，竟然是自己在太后那里看上但没好意思开口要的簪子。 这会儿得到了心头好物，沈清歌的疲态一扫而光，笑容也是真心实意的，簪子拿在手里，看着这粉色剔透的小桃子，叫人心生欢喜。 福安只想赶紧回去跟皇上报告，这次偷的，啊，不对，这次拿的簪子算是拿对了。 “福总管，我很喜欢这个簪子，皇上费心了。”沈清歌笑道。 “陛下知道皇后娘娘喜欢，那再是欢喜不过了。”福安笑嘻嘻的说着皇上的好话。 “您要是没有什么别的吩咐，那奴才这就回启德殿复命去了。”他家皇上这会儿肯定是翘首以盼，只待知道皇后娘娘的反应呢。 沈清歌点了点头，跟端午挥了挥手，“福总管好久没有来凤仪宫跑腿了，快送送。” 福安打了个千，就满脸带笑的跟着端午出去了。 “福总管，可真是好久没见您来凤仪宫送东西了，瞧我们皇后娘娘，多高兴啊。”端午亲热的和福安一起走着。 福安点了点头，是了，皇后娘娘看了东西，高兴，但是没有看到感动。 他转念一想，皇上打的可是水滴石穿的计划呢，自己可不兴失落。 “端午公公，以后咱就能见的比以前还要频繁了。”福安挥了挥拂尘，胸有成竹似的说道。 “得嘞。”端午捧场说道。 送走了福安，端午看着他的身影，笑了笑，转身回了凤仪宫。 第239章 朕这杯茶还热着呢 “皇后娘娘，这件簪子真是好看，瞧瞧这小桃子真是逼真，还有一片绿色呢。”冬梅一边收起簪子，一边说道。 “嗯，有绿色好啊，要想生活过得去，头上总得带点绿。”沈清歌玩笑道。 “皇后娘娘，您说什么？”冬梅不解的问道。 “没事。”沈清歌摇摇头，这句话，确实是她如今的生活写照，而且是相当贴切的那种。 启德殿 福安马不停蹄的从凤仪宫回来，皇上果然一看到他，就放下手中的书册，故作平静的问道：“皇后还喜欢吗？” “回禀陛下，奴才好久没见到皇后娘娘笑得这样开心了，而且模样看起来很是感动，让奴才转告陛下，她很喜欢。”福安把所见事实，略微的加工了一下。 谢君恒一直在有一下没一下瞧着桌面的手指，猛地攥成拳，又马上放松，复又握成拳，抵着自己的嘴巴，轻轻的清了清嗓子。 他轻轻的“嗯”了一声，“朕知道她会喜欢的，行了，先退下。” “是。”福安应了声，就要往旁边当背景板去了，又听到皇上吩咐了一句，“以后，朕不特殊吩咐，还是去皇后宫里用晚膳。” 福安再次应是，心道这事儿还用皇上亲自吩咐啊，他今天一早就安排下去了。 午后申时，沈清歌还在午睡，皇上的仪驾已经落地于凤仪宫门口了。 门口的小太监赶忙就要开口唱和，却被福安开口打断，“皇后娘娘是不是还在午睡？” 小太监虽然不明白福大总管为什么要这样问，但是他还是点了点头，凤仪宫没有人不知道皇后娘娘午后要睡足半个时辰以上的。 “行了，不必通报了。”谢君恒出言打断，踢脚就往里面走。 宫人们都跪在地上，无声的请着安，福安挥挥拂尘，示意他们散开。 谢君恒进到殿内，夏竹和冬梅两个大丫头在做针线活儿，类似里衣之类的东西。 谢君恒突然想起来，以前小皇后每个月都会给自己做两身贴身的衣物，他穿着觉得很是舒服。 只不过，这一年多来，小皇后半锁心房，连着唯一拿手的里衣手艺也放下了，只会敷衍的给他绣像草一样的竹子了。 他对着跪拜着要张嘴请安的夏竹和冬梅二人摆了摆手，径直走向内室。 谢君恒坐在榻边上，看着恬静的小皇后，她睡的脸都泛着红晕，嘴唇也红润诱人，直叫人浮想联翩。 他的喉结微动，伸手拨开小皇后额前的碎发，动作说不出的温柔。 谢君恒很佩服小皇后这睡眠质量的，早上起的也不算早，白天睡的还不少，难道是晚上太累了，可是自己最近晚上实在是老实的很呢。 想起这个，他都觉得自己有点儿委屈，他这样身心难受，可小皇后却吃得香睡的好。 想到这里，谢君恒的手移到小皇后的俏鼻上，轻轻的一捏，小皇后的嘴唇轻启一下，他无声轻笑，眼中宠溺，如此反复几次，真是乐在其中。 沈清歌在自己的鼻子被狗皇帝捏第三次的时候，就醒了，要不是闭着眼睛，她的白眼都能翻上天了。 真是幼稚，他都三十整了，怎么行事如此不端方？ 谢君恒绝对是想不到，一年前，他说小皇后不端方，一年后，他被小皇后原话奉还了。 沈清歌的手抬上来，蓄着力，“啪——”的一声，打在了皇上的手上。 谢君恒当场愣住，眼中瞬间闪过恼怒，他这是第一次被人打，生平第一次，但是，随即又无奈的笑了笑，自己偷袭小皇后在先嘛，可以谅解。 设身处地的想一下，若是自己睡觉的时候，被人这样闹，肯定就要拔剑了。 谢君恒将自己安抚好了，还顺便给小皇后掖了两下被角。沈清歌则是借着这个动作又有转醒。 她一脸惊讶的抱着被子，坐起身，惊讶的说道：“给陛下请安，您何时过来的，这些宫人都没有通报。” 话里责备着凤仪宫的宫人失职，但是心里真正责备的是皇帝，要不是他不叫人出声，宫人们怎么会如此安静？ “朕知道你不喜别人扰了你安眠，所以特意吩咐没叫宫人通报，怕吵醒了你。”谢君恒的声音，温柔如水。 沈清歌面上微笑着，“多谢陛下体贴了，不过陛下可不是别人。” 谢君恒听到小皇后这样说，心下一喜，只想把她揉进自己的怀里，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起身坐到小皇后的身后，连人带被子，一起拢在了怀里。 他的下巴在小皇后沁着花香的发上蹭了蹭，不知道怎的，自己又突然低声笑出了声。 沈清歌只觉得自己得耳朵被这喑哑磁性的声音给色诱了，她轻轻的摇了摇头，柔声道：“陛下，容我先梳洗一番，这样实在是仪态不雅。” 谢君恒看着小皇后一本正经，心道她可能是害羞了，于是发坏一般，将她抱的更紧，“无妨，朕见过比这个还······” 沈清歌伸出手指，直接抵着他的嘴，“陛下，您不饿吗？去外面用点茶点，等我一会儿，好不好？” 对于小皇后这种“好不好？”谢君恒是没有免疫力的，当下就说，“好，朕到外面，你快些整理。” 沈清歌看着谢君恒出去的身影，朝外面唤了一声“夏竹——” 夏竹撩起帘子进来，委屈道：“皇后娘娘，奴婢们光顾着做针线，实在是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没来得及通知您。” 沈清歌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无碍，赶紧梳妆。” “是。”夏竹叫进冬梅来，两个人很快就打理好了。 沈清歌来到外室，谢君恒正在一边喝茶，一边时不时的看着内室的门口。 福安数着大概在皇上回第十三次头的时候，内室的门帘响动，然后他就看到皇上非常气定神闲的坐好，慢条斯理的吹着茶水。 皇上，这杯茶水早就凉透了，快别再吹了。 “叫陛下久等了。”沈清歌盈盈笑着走上前。 “还好，皇后的动作挺快的，朕这杯茶还热着呢。”谢君恒放下茶杯，柔声说道。 福安憋着笑，肩膀一抖一抖的，这次真的要忍不住了。 第240章 皇后，你赢了 沈清歌看着一点儿热乎气都不冒的茶水，轻轻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陛下，丽昭仪那边，您赏赐下去了吗？” 谢君恒听小皇后突然提起了丽昭仪，不禁正襟危坐，看了看她的脸色，嗯，还是一如既往的微笑面具。 他暗叹一声，“嗯，朕已经叫人送去了。” “那就好，陛下，丽昭仪一下子产下两个皇子，真是可喜可贺的事儿，宫里各处都得出双份。”沈清歌淡笑着说道。 谢君恒突然有些心虚，皇后自然也要赏赐双份下去的。 他看向福安，沉声问道：“福安，朕叫你准备的东西，你忘记交给皇后了？” 福安这会儿刚刚压下自己的嘴角，听到皇上的质问，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准备的什么东西？ “陛下，东西在您那里呢。”福安小声回道。 谢君恒这下子想起来了，因为今早听首辅说，每月的俸禄下来，他都会亲自交给夫人，夫人收钱的瞬间，会觉得这样的感觉叫人心里踏实。 他也想体验一下，这种踏实的感觉。 没想到还没能踏实一下，心里先七上八下了。 沈清歌正被这对主仆弄得一头雾水，她暗忖不想给钱就算了，在这里唱苦肉计干什么？ 然后，她就看到皇上状似难为情的从袖袋里，拿出一个信封，“贴补皇后一二。” 沈清歌闻言，自然知道里面放的是什么了，她开怀的笑着接过，“多谢陛下。” 真好，四两拨千斤，又捞一笔。 谢君恒看着小皇后这发自内心的笑容，心里也多少有些慰藉，最起码，小皇后是因为拿了他给的东西，才这么高兴的。 其实，沈清歌只要拿的不是黑心钱，她都开心，不论是谁给的。 帝后二人各自高兴各自的，谢君恒因为送钱开心，沈清歌因为收钱高兴。 总之，也算是两全其美了。 “皇后娘娘，晚膳备好了，现在摆膳吗？”夏竹进来禀报。 沈清歌满眼笑意的看向皇上，“陛下，现在摆膳？” 谢君恒轻轻的“嗯”了一声，沈清歌冲着夏竹说，“摆膳。” 夏竹垂首应了是，须臾，带了几个提着食盒的小太监进来，动作麻利的摆好了膳食。 皇帝的晚膳，也由御膳房一并送过来了。 沈清歌心道：还是有好处的，最起码能吃上御膳房的饭菜，享受啊。 福安跟着夏竹的节奏，伺候着皇上用膳，看得出皇上很是满意。 终于，用完晚膳，谢君恒和沈清歌坐在小榻上。 “皇后，陪朕下两盘棋？”谢君恒询问的目光看向小皇后。 沈清歌淡笑着点了点头，“夏竹，去把棋盘拿来。” 二人对弈挺有意思的，沈清歌从来都不会看皇上的脸色，故意喂棋，当然，她也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皇上下围棋，那是君子的必修课，她没有人家那底蕴。 但是，谢君恒却觉得和小皇后一起下棋，别有滋味，看她棋路直接果断，总叫他想起曾经爱自己爱的纯粹的那个小皇后。 现在，小皇后对他，总是多了些度量，有所保留。 谢君恒想到这里，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绪，既爱极也痛极，思绪翻开，过往的点滴就像钝刀轻轻的划过他的心口。 酸痛扩散开来，他胸口沉闷，仿佛巨石压迫，他看着小皇后落下最后一颗棋子，深呼吸几次之后，沉声说了句，“皇后，你赢了。” 沈清歌没有抬头，只是一颗颗的捡起，被自己的白子围得死死的黑子，笑着回了一句，“陛下，承让了。” 哗啦啦—— 七八个黑子落在棋盘旁边，沈清歌才抬起头，却看着皇上的表情，看起来挺难过的样子。 不至于？自己只是赢了一盘棋而已。 “陛下，明日还要早起上朝，要不您回去歇息？”沈清歌善解人意的问道。 谢君恒的思绪被小皇后的声音拉回，“朕在凤仪宫歇息不行？” 沈清歌听着他的声音里透着不乐意，“陛下，您这话说的，自然是千百个可以，我也是一万个乐意的，这不是不大方便吗？” 说完，沈清歌的双手交叠放在小腹处，她也不想皇上今晚还去冲凉水澡，感冒了，再传染给她，可就不好了。 “不必，朕就喜欢在凤仪宫睡，况且，朕也不是有什么瘾。”谢君恒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小皇后把他当什么人了？再说就算是对什么上瘾，对象也是她。 “是，那多谢陛下了，抱着您睡觉，实在是暖和。”沈清歌开了个玩笑，就去了后边。 谢君恒闻言，耳根一红，看着在一边低着头憋笑的福安，他伸手拍了福安的帽子一下，“福安，你在笑什么？” 福安连忙正色，“回禀陛下，奴才没有笑话您，啊，不是，奴才没有笑。” 谢君恒冷哼一声，抬脚就走，“跟上，伺候着更衣。” “是。”福安咬着舌尖，回了个是，赶忙跟上皇上的步伐。 沈清歌身子不便，便没有泡澡，只是擦了擦身子，便出来了，皇帝应该还在沐浴。 她拿起之前没看完的话本子，继续看，没一会儿功夫，谢君恒也带着一身水汽过来了。 谢君恒看着小皇后听见他过来，抬头对他笑了笑，这笑容还挺晃眼，眼睛也是亮晶晶的。 他伸出手，抽走小皇后手里的书本，看了两眼，“晚上光线总是不如白天，少看这个，对眼睛不好。” 皇上说好话，沈清歌自然是承情的，恭敬地回了句：“谨遵陛下教诲。” 谢君恒笑了笑，扶着额头，轻轻的摩擦两下，他总觉得这语气有些熟悉，要是把“陛下”二字换成“父皇”就更像了。 这倒显得他岁数很大似的。 “夫妻之间，谈不上教诲，多注意就是了。”谢君恒言罢，就俯下身子，胳膊穿过小皇后地膝弯，将她抱起来，放到了里侧。 然后，他自己也上了榻，之后才慢条斯理地把衣襟的带子系好。 期间，余光看到小皇后似有若无的朝着他胸腹部看了两眼，他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这才平衡一点儿，不能只有他一个人难受。 第241章 过过眼瘾就行了？ 但是，沈清歌真的只是单纯的欣赏美好事物而已。 沈清歌躺在谢君恒的胳膊上，很快就入睡了，留下谢君恒一个人独自煎熬。 今天不光是煎熬，还加了点反思的意思，自己的身材不如之前好了？ 以前，小皇后总能上手摸两把，今天偷着看看，过过眼瘾就行了？ 谢君恒很快就找到了原因，小皇后身子不便，也就克制住自己了。 谢君恒今天也努力克制着自己，没有半夜跑到浴室要凉水。 一夜无话。 次日散了请安，沈清歌叫来内务府的张春，询问亲蚕礼的准备事宜。 “皇后娘娘，您放心，绝对不会出任何差错的。”张春志得意满的保证着。 “意外总是突然的，你不用这样的保证，只要出了事儿，能够找出相应的责任人来，就可以了。”沈清歌放下手中的茶杯说道。 “是，奴才明白。” “行了，没别的事儿就下去。”沈清歌摆了摆手，打算叫端午将他送出去。 “皇后娘娘，奴才有事要禀。”张春忙笑着说道。 “说来听听。” “今天一早，翠玉轩的宫人就过来旁敲侧击的打听，皇后娘娘有没有吩咐给丽昭仪置办些新的东西？”张春说完，看了一眼皇后娘娘的脸色，没啥变化。 沈清歌笑着拨弄着自己的护甲，“我知道了，一切听安排，切莫自作主张。” 丽昭仪这是急着晋位了，这才生产了两天，就去内务府问置办新品级物件儿的事了。 “这次都说完了？”沈清歌淡笑着看向张春。 张春也笑着答了一句，“是，奴才都说完了。” “端午，送张总管出去。” “是。”端午和张春走到院子里，张春凑到端午的身边，小声问道：“之前我跟皇后娘娘提的那事儿，娘娘在查了吗？” 张春听说，最近皇上又恢复长住凤仪宫了，猜测着是帝后和好了，他想找机会告诉皇上去呢。 “张总管，这事儿您就别管了，皇后娘娘忘不了您的功劳。”端午笑呵呵的说着，顺便从袖袋里掏出一个荷包，塞给了张春。 张春满脸带笑的接下，嘴里应是，就告辞了。 后宫因为添了丁，几天下来，表面上是喜气洋洋的，没有人闹事，沈清歌也是乐得清闲。 皇上又开始进后宫了，当然，确切的说是，又开始进后宫的凤仪宫了。 谢君恒又是处理完奏折，就早早的来了凤仪宫，他想着日久生情嘛，肯定就是要多相处才行。 一见钟情的机会，已经被自己浪费了，这次务必要好好把握的。 谢君恒来的时候，沈清歌正在试要在亲蚕礼上穿的礼服。 “夏竹，这衣服挺繁琐啊，那我岂不是要比平时起的还要早？”沈清歌张着双臂，由着夏竹给她一层层的往上面加。 沈清歌默默数着，已经有五六层了，再也不用担心会挨冻了。 “哼——”一声哼笑传来，沈清歌艰难的侧身，看过去，皇上站在门口，不知道看了她多久的笑话了。 “给陛下请安，有失远迎，还请陛下见谅。”沈清歌弯了弯腰。 谢君恒走过来，拉着她的手，将她扶好，“皇后这是在试亲蚕礼的礼服？” “是，陛下稍等，我换下来。”沈清歌长舒一口气，缓缓说道。 这是她作为沈清歌第一次穿这样的礼服，比除夕宫宴的要复杂多了，也看的出，封建时代，皇室对于这项仪式的重视程度。 “朕那天要去亲耕，不能陪皇后一起了，要皇后受累了。”谢君恒柔声说道。 沈清歌看着谢君恒的眼睛，柔声笑了，“陛下，这是一个皇后的职责，我应该做的事，就会尽力做到最好，请您放心。” 谢君恒的喉头一哽，随即点了点头，“自然，皇后如今作为天下女子典范，是当之无愧的。” “这还要多谢陛下的鞭策了，如今能听到陛下亲口夸奖我，真是开心。”沈清歌淡笑着说道。 谢君恒轻轻的“嗯”了一声，面上保持着微笑，心道：你是开心了，朕则不然。 沈清歌到了内室换好衣裳，出来又是一个精致利索的打扮。 谢君豪觉得这样也很好看，便夸了一句，“皇后这样的打扮，很漂亮。” 沈清歌这会儿浑身轻松，玩笑道：“那陛下的意思是，我刚刚那样的装扮，不好看啊？” 不知道为何，谢君恒听到小皇后这样的问题，脑海中警铃大作，“都好看，朕的意思是你怎样打扮都是好看的。” 沈清歌闻言，笑了两声，“陛下，您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了。” 谢君恒只是笑着看着小皇后，刚想点头应是呢，就听到她又来了一句，“不对，我的情人是皇上，皇上的情人可有好多呢。” 谢君恒摇了摇头，认真的说道：“皇后，这话说的不对，情人是指彼此有情，妃嫔于我并非如此。” 他说这话的时候，心里面就紧张得像是在打鼓一样，这是他第一次跟一个女子说这样的话，而且说的如此直白。 只差直接告诉小皇后，你才是我的有情人，但是他觉得自己还差点资格说这句话。 原来，男女之间的情爱之事，没有高低贵贱，只有一颗心说了算，帝王也只能勉强一个人的人，勉强不了一颗心。 他要小皇后心甘情愿。 沈清歌点了点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因为不能再往下聊了。 索性，她直接捏起一块点心，递到皇上的嘴边，“陛下，尝尝，您好久没吃这个点心了。” 谢君恒听着小皇后娇俏的声音，心下一动，往前倾了倾身子，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 似乎是无意的，他的牙齿磕在了小皇后的指尖。 谢君恒慢慢的咀嚼着，眼睛却盯着小皇后，里面像是有欲火在燃烧。 “很甜，还有一样，朕也许久没有尝过了，皇后可知道是什么？”他的声音喑哑，仿佛是在压抑着什么。 沈清歌闻言，略作思考，红唇轻启，“我可不敢揣测陛下的心思。” 第242章 还要吗？还要 “不用猜了，朕现在就告诉你。”谢君恒放下手里的茶杯，起身来到小皇后的身边。 弯腰、打横抱起，回头看了一眼门口站着的两个人，然后就进了内室。 他的动作一气呵成，夏竹和福安也是轻车熟路。 该说不说的，福安心里还挺激动的，脸上都是笑容，因为皇上如了意，心情才舒畅嘛，他也好过。 算起来，皇上可算是旷了一个月了。 夏竹也觉得这样的场景，有些久违了，又是一次月圆时候了。 内室的榻上，谢君恒放下床幔，先是深深的看着小皇后，目光更是说不出的温柔，还带着点儿野性。 沈清歌就这样被皇上盯着，咱就是说，再厚的脸皮，在这样的情形之下，被人一直盯着，也是会脸红的？ 果然，谢君恒看到小皇后的脸上浮现红晕，才轻笑两声，俯身向下。 沈清歌只觉得今天的谢君恒有些墨迹，叫人不上不下的，伸出手，搭在皇上的脖颈上，稍微用力，将他的脸拉近。 “陛下，快些，好春光，要努力啊，一年之计在于春啊。”沈清歌也学着谢君恒折磨她的样子，在谢君恒的耳边，轻轻的呵着气。 毫不夸张的说，谢君恒觉得从自己的右耳开始，右半边的身子，传过一阵酥麻。 于是，他红着耳根，从小皇后的额头开始，吻到她的鼻尖，再到樱唇，然后往下。 “朕一定好好努力，争取不让皇后娘娘负了这个春光。”谢君恒的声音喑哑。 说起“努力”二字，就让谢君恒想起前几天，在永寿宫喝的那碗补汤，还有小皇后最后让他急刹车的事儿来。 这男子怎么能叫人说不行，更何况是在心上人说的，尤其这个人还是皇上。 这天子的尊严，肯定是比一般的男子要大的，所以，谢君恒在几天前，就攒着一身劲儿，还有一肚子证明自己的信念。 期待的时刻，终于到来，就是现在，他不遗余力的努力着。 “水，陛下，我想喝水——” 谢君恒听着小皇后这动静，心里闪过不忍，心疼的给她掩上被子，伸手在旁边的小几上，倒了一杯水。 让小皇后靠在自己的胸前，就着自己的手，喂下去一杯。 “还要吗？”说完，谢君恒清了清嗓子，他也哼哼哑了。 沈清歌笑了笑，“还要。” “还要什么？”谢君恒做坏故意问道。 “喝水。”沈清歌两个字两个字的蹦着。 谢君恒又倒来一杯，这次小皇后只喝了半杯，剩下的半杯，谢君恒直接一饮而尽了。 虽然，谢君恒还有力气想用，但是沈清歌实在是不行了，直接裹着被子，实施物理隔离，叫他下不去手。 他也于心不忍，于是冲着外面喊了一声，“福安——” 福安终于听到了皇上的呼唤，心里松了一大口气。 他刚才看着天上的月亮，都往西边跑了，心里就怕皇上忘了时间。 现在听到皇上的声音，他想陛下还是个心有成算的皇上，哪能那么上头呢。 福安带着人抬了热水进去，只觉得室内的气息，比以往来的都要重上许多。 这让他已经练就到一定地步的厚脸皮，又红了。 哎呦，真是羞煞人了，这哪是三十岁的皇上啊，这分明是不到二十岁的大小伙子，才能办出来的事儿啊。 不对，皇上二十来岁，也没有这样啊。 倒是苦了皇后娘娘了，但是转念一想，这也是皇上的宠爱不是。 谢君恒等着宫人们抬了水进来，又出去，然后才抱着小皇后出来，二人的寝衣是谢君恒穿的，歪七扭八的。 谢君恒先给小皇后收拾妥当，然后自己快速的过了一遍稍微断凉的水，就抱着还在抽搐的小皇后回了榻上。 榻上已经被换好了整洁的床褥。 谢君恒抱着小皇后躺在榻上，二人都心满意足的睡过去了。 次日一早 谢君恒轻手轻脚的自己穿戴好，又提着靴子来到外室，倒是把候在外面的福安吓了一跳。 “陛下——” 福安话音刚落，就看到皇上冲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福安点了点头，蹲在地上，伺候着皇上穿靴子，心里再次刷新了皇后娘娘的光辉形象。 瞧瞧，皇上都做到什么份儿上了？皇后娘娘可真是不简单。 夏竹和端午站在门口，也小声请安，“奴才\/奴婢给皇上请安。” 谢君恒听着这俩人的音量，轻声笑了笑，看来凤仪宫的宫人在不打扰皇后睡觉和大声给皇上请安之间，选择了前者。 他抬了抬手，“起来，去给各宫传话，皇后这两日操劳过度，今天先免了凤仪宫的请安。” “多谢皇上恩典。”端午和夏竹笑着应了是，就下去找人去通报各处妃嫔了。 谢君恒也带着人回了启德殿，他可以给皇后放假，但是自己是万万不可以休息的。 端午和秋荷去了几个高位的娘娘处通知消息，其他的低位妃嫔，则是宫人跑腿。 秋荷来到翠玉轩的时候，两个新生的皇子，正在比嗓门呢。 “主子，凤仪宫来人了。”香芹来到丽昭仪的榻边，轻声说道。 “又来干什么？还是来送金银的？”丽昭仪没好气的说道。 这皇后娘娘，最近一年，凡是赏赐，肯定就是些金银俗物，都不带有个例外的。 “奴婢叫人进来？”香芹商量道。 丽昭仪“嗯”了一声，“叫她进来，也不能直接赶走。” 秋荷跟着香芹进到殿内，看到丽昭仪仿佛是比生产之前，还要丰腴一些了。 “奴婢给丽昭仪请安。”秋荷行礼，恭敬地说道。 凤仪宫的宫人和如今的皇后一个样儿，面子功夫做的十足，根本挑不出毛病来。 “起来，皇后娘娘可是有什么吩咐？”丽昭仪问道。 “回丽昭仪娘娘，皇后娘娘让我来同您说一声，您生了两个孩子，太医院也说做双月子好些，免了您俩月的请安。”秋荷笑眯眯的说完，就告退了。 丽昭仪咂摸着皇后娘娘的话，坐双月子，那可不行！ 第243章 螳螂捕蝉 丽昭仪想着，她一定要趁着生孩子的东风，多给自己弄些好处才是。 “香芹，去找刘太医，跟他说，我要最快的时间内恢复好了。” 香芹听了丽昭仪的吩咐就紧忙出去办差去了。 辰时中，沈清歌才慢慢醒来，身上的骨头就像是散架了一样，到处都是酸疼的，这会儿抬个胳膊都是费劲的。 她总算是深刻的体会到了“侍儿扶起娇无力”的感觉了，白居易先生的形容是贴切的。 “夏竹，先给我倒杯水来。” 夏竹听着皇后娘娘的声音是哑的，心疼的皱了皱眉头，端来温水，扶起皇后娘娘，看到娘娘本来白色绸缎一样的皮肤上，满是红痕，更是眉心紧锁。 这皇上实在是不知道节制，瞧把皇后娘娘折腾的。 “娘娘，等会儿叫冬梅多打点儿粉，遮一下脖子上面，一块块的印子。”夏竹说话的声音，带着怨气。 “好，我知道了。”沈清歌淡笑着说道，说句实在的，昨晚上除了累以外，她也是很享受的，反正不能拒绝嘛，况且出力的是皇帝。 “等会儿，叫端午进来。”沈清歌突然想起来张春说的吴婕妤那件事儿来了，已经过去好几天了，不知道查到了什么？ 沈清歌由冬梅打扮好，端午已经在外面候着了。 “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端午打了个千，笑嘻嘻的说着话。 “起来，叫你来，是问问之前吴婕妤的那事儿，查的怎么样了？” “回皇后娘娘，奴才不才，查验了乘凉阁所属的宫人，并没有找到和齐妃宫里有密切来往的，能查到的，都不见人影了。”端午惭愧的说道，“奴才还在摸排，只是也不好打草惊蛇。” 人竟然不见踪影？这人事的变动都会有记录的，竟然能够悄无声息的丢一个人？ 沈清歌秀眉微蹙，手指无意识的敲击着桌面，发出“哒哒哒”的声音，听着像是马蹄声。 “这人是什么时候不见的？”沈清歌不等端午回答，“是在我陷入昏迷之后？” “皇后娘娘明鉴，这个也是奴才的人昨日才暗访到的，请娘娘恕罪。”端午以额触地，殷切的说道。 他本来想听了消息回来就告诉皇后娘娘的，但是昨天皇上赖在皇后娘娘身边，他实在是没有找到说话的机会，消息也就过了夜。 沈清歌抬了抬手，“端午，你起来，当时我作为皇后势弱，蠢蠢欲动的怕是不止一处，要说齐妃借着吴婕妤下手，也有可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端午听了皇后娘娘的话，嘴巴都张大了，但是转念一想，皇后娘娘说的对。 那时的皇后娘娘的对手，可以说是全后宫的妃嫔，不论位份，而且皇上还牵扯了她绝大多数的精力，被趁人之危，也是当然。 当时的端午也不算得皇后娘娘的重用，在后宫行走，也多被掣肘，远不如今天的顺风顺水。 “端午，你把这后宫的人，都暗查一遍，尤其是彼此之间的往来，直接的、间接的，都要。”沈清歌没有犹豫的吩咐道。 她想，在这个后宫，她已经看了一年，也该是给原主讨个公道的时候了。 “是，奴才这就去安排。”端午得了命令，就要急着往外走。 “此事要徐徐图之，我不着急，但是只有一点，办实了。”沈清歌摆摆手，沉声说道。 “是，奴才谨遵皇后娘娘吩咐，此事绝对不会走漏风声。”端午也是一脸严肃。 沈清歌轻轻的“嗯”了一声，让福安退下了。 殿内，夏竹和冬梅的表情，都是一脸的同仇敌忾，但是仔细看，夏竹的脸上多了些悲伤。 “以前害我的人，我都不会善罢甘休的。”沈清歌淡淡的说了一句。 “皇后娘娘，您说的对，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冬梅附和了一句。 夏竹感动的看着皇后娘娘，她知道这个皇后娘娘是个嫌事多的，却愿意给自家小姐一个交代，怎能不叫人动容呢？ 启德殿 谢君恒刚下朝回来，身后跟着一个武将模样的男子。 “冯远，朕问你，护送粮草去北境，你可有信心？”谢君恒在龙椅上坐定。 “回禀陛下，微臣粉身碎骨，但不辱命。”冯远果断地跪在地上，说的掷地有声。 “说得好，临行前，可有什么放不下的人或事啊？”谢君恒面带微笑的问道，语气也比刚刚和缓了一些。 “陛下，臣妾有个不情之请，妹妹冯良仪进宫之后，还没见过家人，临行之前，想见妹妹一眼。”冯远磕了个头说道。 冯良仪？那个陪着自己下了俩时辰围棋的女子，谢君恒点了点头，“福安，叫人宣冯良仪立刻来启德殿。” “是。”福安应了是，就叫元宝赶紧去跑腿了。 元宝还没到冯良仪的住处，“皇上宣了冯良仪去后宫伴驾的消息，就传遍了后宫。” 有的高位妃嫔的宫里砸坏了不少的瓷器花瓶，又得让内务府跑断腿换新的。 冯良仪得了消息，也是惊得有些手足无措，忙拉着红杏给她重新梳妆打扮去。 “小主，您这样去就行，别叫人等急了。”元宝笑呵呵的提醒道。 冯良仪闻言，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见皇上却不叫妃嫔打扮，还真是少见的很呢。 冯良仪跟着元宝到了启德殿，才看到是哥哥在等着自己，她的心里有失落，也有开心。 “妾多谢皇上恩典，让妾可以见哥哥一面。”冯良仪和哥哥说完话，过来找皇上谢恩。 谢君恒从奏折山里抬起头来，“嗯”了一声，“你父兄都是朝廷的栋梁，他们想见你一面，朕自然要满足的，回去。” 说完，谢君恒的视线又重新回到了奏折上。 冯良仪张了张嘴，最终没说什么，“妾告退。” 良久，谢君恒放下朱笔，突然想起小皇后的弟弟，去年也进宫一趟，他还特意把她叫来，当时她见完了弟弟，竟是直接告诉福安一声，就想直接走了。 谢君恒走到窗边，看着凤仪宫的檐角，抬起手，点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第244章 好一个夫唱妇随 接下来的几天，皇上忙于北境的战事，多是宿在启德殿，但是晚膳却依然是陪着皇后娘娘用的。 二月二十三，凤仪宫侧殿 后宫的妃嫔们，早早的就过来了，这会儿都在奉承着冯良仪。 “冯良仪，真是羡慕你，父兄为皇上分忧解难，借此，皇上还对你刮目相看，最近除了皇后娘娘，可就是你见皇上的次数多了。”江才人的语气里透着不服。 “不敢当。”冯良仪柔声回了一句。 “怎么不敢当？江才人说的是事实嘛。”谨妃也摆弄着自己的护甲，慢条斯理的说道。 “真要论起来，冯良仪的哥哥如今能有出头之地，起因可是谨妃的父兄，在我们大翰的边境作怪导致的呢。”宸妃悠悠的说了一句。 “你，宸妃，你最近总是针对我，是为什么？”谨妃怒道。 “我也只是说的事实而已。”宸妃淡淡的笑了笑。 谨妃气不过，但是又想不起什么话来反驳她 ，只是冷哼一声，但是心里却是悲哀的。 女子的命运，就是这样的悲凉，像是可以随意牺牲的棋子，即使是在曾经那样宠爱自己的父兄眼里，也是如此。 殿内正是尴尬的时候，传来门口小太监的唱和声， 殿内的众人连忙起身，“给皇后娘娘请安。” 沈清歌坐到主位上，手略微抬了抬，“各位妹妹，起来。” “谢皇后娘娘。”众人起身落座。 “想必各位妹妹也知道，如今北境正有战争，朝中的武将为国效力，冯良仪的哥哥就是如此，我叫人准备套头面，你回去的时候捎着。” “多谢皇后娘娘，妾愧不敢当，兄长为国效力，是为臣者的本分。”冯良仪起身，恭敬地说道。 “不必推辞。”沈清歌摆了摆手，淡淡地说道。 “是。”冯良仪应了是，坐回去。 齐妃看着沈清歌的做派，内心嗤笑，如今的皇后娘娘真是会做，紧跟皇上的脚步，皇上给冯家男儿恩典，她就给冯良仪赏赐。 真可谓是妇唱夫随啊。 “各位妹妹，亲蚕礼在即，各位都要做好准备，我不希望在朝廷命妇的面前，出什么纰漏。”沈清歌收起脸上的淡笑，正色道。 “是，谨遵皇后娘娘教诲。”众人异口同声道。 “好了，我这里没有什么要说的了，各位妹妹有要说的话吗？”沈清歌笑着问道。 齐妃看了，暗叹一声：这个笑面虎。 依旧是没有人说话，沈清歌便摆了摆手，叫人散了。 众人出了凤仪宫，还是像往常一样，三三两两的走在一起。 以往，王昭容都是和韩修仪一起走的，但是韩修仪因为临盆在即，被皇后娘娘放了假，所以王昭容就变得形单影只了。 “王昭容姐姐，不介意我们和您一起走？”郑才人笑着追上来问道，身边还有一个冯良仪。 王昭容看着冯良仪，内心一阵酸涩，她还是笑着点了点头，“当然不介意，简直是求之不得的事儿。” 郑才人笑出声来，“那咱们一起去看看御湖边上的柳树，没准有了新芽儿了，这都快三月了。” “好，去看看。”王昭容也想看看新发之物带来的勃勃生机。 一行三人，慢慢悠悠的去了御湖边上，有说有笑，看起来十分融洽。 启德殿 谢君恒又接到一道军报，是捷报，他高兴的拍了下桌子，“福安，我怎么说的来着，这突厥就是欠收拾，必须打服了才行。” 打服了才行，这句话小皇后也说过。 谢君恒心里划过柔和的涟漪，又看了看手中的捷报，又是激情澎湃。 “福安，朕多久没有春猎了？” 福安闻言，略微思索，“回陛下，您已经三年没有春猎了。” “传朕旨意，后天去围场，我要看看朝中的男儿，有几个人的马上功夫出色。”谢君恒吩咐道。 福安应了是，这不难办，围场那边，常年准备的有猎物，就是皇上随行的妃嫔，怎么安排啊？ “陛下，您看这次围场之行，要哪些娘娘随行啊？”福安小声的问道。 “不用带女人，星夜出发，傍晚回宫。”谢君恒皱皱眉头，摆了摆手。 好嘛，这是急行军？这么早回来要干什么？ “陛下，这样奔波，不利于龙体啊。”福安苦口婆心道。 “不用，朕这样奔波也不是头一次了。”谢君恒毫不在意地说道。 是了，可不是有经验吗？去年夏天，他都忘了几次皇上傍晚从避暑山庄出发，就为了陪皇后娘娘睡觉，然后一大清早再返回，不知道跑了几趟了。 他的臀部因为骑快马，磨出的疤痕，现在还没消失呢，也算是个见不得人的见证了。 “是，那奴才去跟皇后娘娘说一声。” “也不用，朕会自己跟皇后说的。”谢君恒笑了笑说道。 福安真想给自己一巴掌，这多余的眼力见，这不是皇上可以表现自己的机会吗？非要自己抢着干，小心惹了皇上烦。 黄昏时分，谢君恒乘着轿辇，宫道上偶尔有个别的妃嫔出现，其中一个是冯良仪。 他略微思量了一瞬，这个冯良仪最近出现在他眼前的频率有些高了。 旁边的那个是王昭容，这俩人怎么会走到一起的呢？ 等会儿，要告诉小皇后一声，事出反常必定有异，要让她注意点儿才好。 这样想着，就到了凤仪宫的门口。 凤仪宫门口的小太监，还没等皇上下了御辇呢，就扯着嗓子高声唱和道：“皇上驾到——” 福安走上前，敲了这小太监的头一下，“喊这么大声音干什么？不怕吵到皇上？” 小太监只是扶了扶帽子，憨厚的一笑，没有说话。 这是端午公公吩咐的，要大声喊才行。 沈清歌走到殿外，冲着谢君恒盈盈一福身，“给皇上请安了。” 谢君恒走上前，扶起小皇后，“快起来进屋，外面还冷呢。” 福安咧了咧嘴，突然牙有点儿酸，他打了个千，给皇后娘娘请安之后，便跟着进了殿。 第245章 您这是遛谁呢？ 帝后二人，相对坐在小榻上，沈清歌手里拿着一个绣绷，不知道正在绣的鸟类是什么，乍一看像鸳鸯，仔细看的话，也像雁鹅。 谢君恒握拳，抵在自己的嘴前，轻轻的咳嗽一声，掩饰自己的笑容。 沈清歌自然看出皇上在笑话她的手艺了，她轻轻咬了咬牙，面上微笑问道：“陛下，可是笑话我这绣品，难登大雅之堂？” 谢君恒放下手，正色道，“朕看着挺好，皇后娘娘绣的自然是天下头一份的珍贵，也是天下独一份的花样。” 福安在旁边站着，听着皇上在这里巧舌如簧，真真是硬夸了。 不过，也确实是实话，没有谁能把鸳鸯绣成鸭子模样的，独一无二。 “那就请陛下不要嫌弃，等我绣好了，您就佩戴上，虽然不及绣房的手艺，但是最重要的是心意。”沈清歌垂着头，继续装模做样的穿针引线。 “既然是皇后的心意，那朕一定会每天戴着去上朝。”谢君恒笑着回了一句。 “那就是这荷包的荣幸了。”沈清歌说着，就将手里的针线收起来。 谢君恒还有些纳闷，怎么小皇后这就把东西收起来了，难道是不好意思了？ 沈清歌倒是不会不好意思，因为到饭点儿了，果然她这刚把针线盒放好，夏竹就过来了，身后跟着几个提食盒的宫人。 “陛下，这就叫人摆膳，绣了会儿花，有些饿了。” 福安听着皇后娘娘这话，实在是想笑，皇后娘娘实在是讨人喜欢，直来直往，说话逗趣，难怪皇上会这样魂牵梦萦的呢。 后宫之中，美人何其多，皇后娘娘这样漂亮又有趣的，还真是只此一个。 “好，用膳。”谢君恒起身，瞪了憋笑的福安一眼，后者马上低下了头。 用过晚膳，帝后二人喝茶聊天。 “朕过两天要去围场狩猎，皇后，你想去吗？”谢君恒问道。 沈清歌想了想，摇了摇头，“多谢陛下，但是等下次，最近后宫里有好多事儿呢，不能走开。” 谢君恒闻言，想了想，最近要办亲蚕礼，也是小皇后第一次主持这样的活动，她肯定是要盯着的。 “除了亲蚕礼的事儿，还有什么事儿吗？朕看你也有些疲惫，想着出去放松一二，也是不错。”谢君恒说道。 “陛下，韩修仪也要临盆了，万一在您和我都不在宫里的时候，她要分娩，还要麻烦母后，实在是不孝。”沈清歌的脸上，就差写着义正言辞了。 但是，谢君恒也不好说什么，因为这确实是一个好皇后要考虑的事儿。 “也好，朕就去两天，免得你路途劳累了。”谢君恒说道。 就去两天，光奔波在路上了，您这是遛谁呢？沈清歌面上还是笑着问道：“那陛下，您看带几个妃嫔去伺候呢？” “朕不用人伺候。”谢君恒说完这话，就端起手边的茶水，啜饮几口，这举动的意思，就是不想再聊这个话题了。 沈清歌笑了笑，“多谢陛下了。” 可不是要谢谢皇上嘛，后宫的女人本来就是不患寡而患不均的，一个都不带，也就不用攀比谁了。 谢君恒听到小皇后的话，脸上的神色略有缓和，轻轻的“嗯”了一声。 “陛下，丽昭仪产子有功，之前都是产下皇子都会晋位，这次您看，给个什么位份呢？”沈清歌突然想起了这茬。 谢君恒无奈的一笑，“就晋妃位，保留封号。” 沈清歌点了点头，“那我明天就叫人去办。” 谢君恒看了一眼钟漏，快要亥时了，“皇后，早些安歇。” 还没等皇后娘娘说话呢，福安和夏竹则是懂事的退了出去。 床幔落下，又是一个堪称酣畅淋漓的完美春夜。 福安看着天空，自言自语道：天上的星星都躲到月亮的身后了。 月亮的清辉洒在后宫的每一个角落，照耀着不同人，映射着不同的心境。 翠玉轩 丽昭仪刚刚叫人把两个孩子抱下去，看着身边的香芹，沉声问道：“我都生下皇子十多天了，内务府还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吗？” 香芹每隔两三天就叫人去一趟内务府，打听有没有给丽昭仪迁宫或者是打造一些妃位品级的用品。 但是，一直没有消息，应该是内务府还没有接到通知。 丽昭仪看着香芹一脸为难的样子，冷哼一声，“肯定是皇后娘娘还没有发话对？” 香芹点了点头，然后又说：“主子，皇后娘娘肯定不会忘了的，您放宽心，生下俩皇子，这功劳，谁都越不过您去的。” “越不过我去？我如今想换一座屋檐高一点儿的宫殿，都要干等着啊。”丽昭仪长叹一声说道，“我只是想活得更好一些，叫侯府的人好好看看罢了。” 香芹何曾不知道主子的苦衷呢，怀孕之前，家里母亲就说还不能怀孕，就要再送堂妹进宫来。 一个家族，同时有两个女儿伺候皇上，这事儿好说不好听，而且丽昭仪也害怕，堂妹得了皇上的宠爱，先于她有孕，那她的日子就更艰难了。 香芹看了看外面的天空，轩子小，墙也矮，一眼可以看到远处，“主子，天色晚了，太医说您可不能熬夜的。” 丽昭仪抹了抹脸颊上的泪水，刚要躺下，就听到隔壁传来孩子的哭声，她长叹一口气，“再抱过来看看。” “是。”香芹应声，疾步出去了。 次日清晨 沈清歌还在睡着，迷迷糊糊的时候，觉得自己的额头被什么温润的东西，沾了两下。 她想肯定是皇帝做的，只要不是狗舔的就行，索性又睡过去了。 谢君恒看着小皇后又翻身背对着他，继续睡，连眼睛都没睁开，无奈的笑了一声，说她小没良心，真是没屈了她。 福安在三米开外处，低着头等着，听到床幔内皇上的笑声，他也笑着摇了摇头，皇上这笑声，实在是透着宠溺。 他正感慨着呢，突然，自己的帽子被拍了一下，就看到皇上指了指外面，“走。” 凤仪宫的宫人无声的恭送了皇上之后，沈清歌又过了好一会儿，才醒来。 “夏竹，叫端午把内务府的人叫来，我有事要吩咐。” “是。”夏竹应声出去了。 第246章 古人花样多 沈清歌坐在梳妆台前，冬梅在她的身后摩拳擦掌，不知道又学习了什么新发式。 “冬梅，不要弄得太复杂，发饰也轻点，保护好颈椎很重要。”沈清歌淡淡的笑着，看着冬梅的手不停的编织着。 “皇后娘娘，您放心，奴婢今天梳的发型，简单又好看。”冬梅喜滋滋的说道。 高椎髻，两只镂空金凤簪，又在发髻上点缀珠花，眉间点了花钿，更衬得沈清歌美丽出尘。 沈清歌再次体会到了一个真理，那就是高颅顶的发型，确实显得脸小，人也是向上的，还利索。 还是古人的花样多啊。 “挺好看，回头跟你春兰姐说，你们几个每人都挑只发钗戴着玩。”沈清歌伸手摸了摸发髻。 沈清歌刚欣赏完，秋荷就进来了，“皇后娘娘，张总管过来了。” “叫他到殿内候着，我这就过去。”沈清歌笑道。 张春在殿内站着，端午站在一旁，悠哉悠哉的，看着很是让人羡慕。 “端午公公，皇后娘娘找我过来，所为何事啊？”张春笑呵呵的问道。 端午面带微笑的摇了摇头，“咱家不清楚，今早是夏竹姑娘叫我去请你过来的。” “哎呦，端午公公，你可真是和我见外了，咱俩之间，用什么‘请’啊，显得生分。”张春笑着，连连摆手。 “应该的，皇后娘娘说过，要时刻摆正自己的位置，前事不忘后事之师。”端午可实在是忘不了，皇后娘娘无势的时候，凤仪宫的宫人是被人怎样看待的。 张春呵呵的笑着，附和两句，“皇后娘娘真是了不起啊。” “张总管，我是如何了不起的？”沈清歌进来，笑着问道。 张春打了个千，“给皇后娘娘请安，奴才是感慨您这一年多来，将后宫管理的井井有条，叫人佩服。” 沈清歌摆了摆手，“起来，你说的这些都是作为皇后的本分，不值当拿来说嘴。” “是，多谢皇后娘娘教诲。”张春起身谢道。 “叫你过来，是有两件事，一是我已经同陛下说过，晋位丽昭仪为丽妃，你去择个住处，二是皇上明天要去围场，你要安排好人手。”沈清歌淡淡的说道。 “皇后娘娘，丽昭仪的住处，您觉得哪里合适？”张春问道。 “内务府去选就行，到时候送来，呈给皇上过目。”沈清歌摆了摆手，面色平静，张春看不出皇后娘娘对这个诞下双生子的丽昭仪，到底抱着什么样的情绪。 端午看着张春的眼神，无声的笑了笑。 后宫里，人精多，凡事都要想三步，妄图揣测上位者的心思。 但是，如今的皇后娘娘，根本不用揣测什么，基本上，干什么都是明牌的，懒得弄些弯弯绕。 “奴才明白，这就回去办。” 沈清歌轻轻的“嗯”了一声，“下去。” 凤仪宫侧殿 谨妃刚刚进来，她在宫门口碰上了张春。 “我刚才在门口碰见内务府总管张春了，你们说皇后娘娘召他过来，是为什么啊？” “谨妃娘娘，要我说，肯定是皇后娘娘要安排丽昭仪晋位的事情了。”江才人说了一句。 坐在谨妃对面的齐妃，手里的帕子，猛地被攥紧，复又松开。 “应该是这样的，之前生下皇子或者公主的，都晋了位的。”三皇子生母胡美人说道。 但是，胡美人身后的侍女桂芳却拉了拉她的衣裳，她顺着桂芳的视线看过去，是宸妃。 啊，她把这一位忘记了，赶忙端起茶杯，掩饰自己的存在。 宸妃也没在意，反正丽昭仪晋位，也就是妃位，和自己也没什么两样，反正都没有皇上的宠爱，真论起来，自己还是从潜邸出来的呢。 谨妃的心思有些活泛了，她想着中原人都讲究一个出嫁从夫，而且国与国之间的事情，她如今也说不上话。 不如，努努力，怀上一个孩子，那她也能晋位，若是晋位可是一品四妃了。 谨妃的视线在德妃、宸妃、齐妃之间走了两个来回，她觉得自己的机会很大。 齐妃刚被贬，宸妃一心跟着皇后娘娘，德妃进宫多少年了，都是这样，掀不起什么大风浪的。 谨妃想到这里，不由得坐直了身子。 “皇后娘娘驾到——”门口的小太监唱和道。 殿内众人连忙起身，等着皇后娘娘进来。 “给皇后娘娘请安。” 沈清歌落座主位上，轻轻的抬了抬手，“各位妹妹，都起来坐。” “谢皇后娘娘。” 众人看着皇后娘娘今天的装扮，既是眼前一亮，也心中酸上几句，看她还能年轻美貌几年？ “各位妹妹，昨天我同陛下商议过了，将丽昭仪晋位为丽妃，册封礼择吉日举行。”沈清歌淡淡的说着，也观察着下面女人们的脸色。 嗯，都表现的很好，除了谨妃把不屑写在了脸上。 “丽昭仪于皇嗣有功，这是她该得的。”德妃微笑着说道。 其他人也是这样附和着。 沈清歌点了点头，“我知道各位妹妹都是识大体的，记得准备贺礼啊。” “是。”众人笑着答道。 “还有一事，就是皇上临时决定，明天要去围场射猎。” 沈清歌这话说出来，果然，下面的女人们都抬起头来，期冀的目光集中在她的身上。 “至于随行的人选，皇上这次说······”沈清歌的话还没说完，就有着急的人说话了。 “皇后娘娘，臣妾的骑马、射箭是打小就熟练的，求您让臣妾跟去。”谨妃急切的声音在殿内回荡着。 很显然，出身中原的其他妃嫔，根本没有想到谨妃竟然这样直接，大咧咧的就说让皇后娘娘给个陪皇上睡觉的机会。 谨妃并没有想那么多，她是看丽昭仪生了俩皇子，而且是在上次避暑的时候怀上的，这次显然也是类似的。 她刚刚想好的要个孩子，好晋位，机会就来了，在谨妃看来，这纯属于瞌睡刚来，枕头就到了。 沈清歌淡笑着看着谨妃，“陛下说，这次行程仓促，不带随行地妃嫔了。” 尴尬······ 殿内的气氛，从来没有这样凝滞过。 第247章 陛下，奴才来请罪的 “下次，等到秋日狩猎的时候，我同陛下说说，尽量多带些妹妹去看看宫外的景儿。”沈清歌笑道。 “是。”众人齐声答道。 谨妃在其中，脸上像是着了火一样，是她着急了，竟然失了情状。 沈清歌看气氛尴尬，干脆结束今天的请安，“各位妹妹若是没有旁的事要同我讲，这就散了。” “是，恭送皇后娘娘。”众人起身行礼。 看着皇后娘娘的身影消失，众人这才往外走，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说着刚刚的事儿。 “谨妃娘娘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对着皇后娘娘说这样的话。”冯良仪小声说道。 “我看着谨妃娘娘挺有魄力的，一般的女子怎么做到这个地步呢，多半是想要却不敢争取的，就连表现出来都没勇气，说实话，我还有点佩服她呢。”郑才人说道。 最近和这二人走的很近的王昭容，在两人的中间走着，若有所思。 “昭容姐姐，你是怎么看的？”郑才人问道。 “我觉得还是和个人的性格有关系。”王昭容避重就轻地说了一句。 冯良仪和郑才人闻言，也只是笑了笑，没有再追问什么。 启德殿 谢君恒刚刚处理完奏折，福安就来禀报，说是内务府的张春过来了。 “叫他进来。”谢君恒合上手中的书册，淡淡的说道。 “奴才给皇上请安。”张春进殿利索的打了个千。 “起来，你在皇后娘娘手下做的挺好，今天过来所为何事？”谢君恒问道。 “回禀陛下，今早皇后娘娘叫奴才去凤仪宫，安排给丽昭仪晋位的事儿，奴才过来问问，这册封的圣旨······” 张春说着这话，福安就开始皱眉，这张春脑子怎么回事？这点小事儿也来问过皇上？ 果然，立时就听到皇上说了句，“内务府照例办了就是，你过来就是为了这个？” “回陛下，奴才还是来请罪的。”张春说着，以额触地，蜷成一团。 “说说，何罪之有？” “陛下，奴才之前奉了皇后娘娘的命令，查乘凉阁吴婕妤的事儿，不曾想，还牵扯出了前年皇后娘娘陷入昏迷一事，疑似是有人陷害。”张春的声音都在发抖。 “砰——”谢君恒手里的茶杯，甩在了地上，茶汤、碎瓷片洒了一地，一片狼藉。 这样还是不足以表达自己心中的怒意，但是，不能再砸了，冲冠一怒为红颜，记在史官笔下，有可能会带累了小皇后。 “仔细说来。”谢君恒厉声问道。 “陛下，奴才查到当时皇后娘娘因为妒忌后宫的妃嫔，禁止她们给您送汤水之类的东西，吴婕妤则是被点名，每天给凤仪宫送补汤。” “这之后，皇后就昏迷不醒了，你就查到一个死人的生前事？”谢君恒的声音发凉，叫张春不自禁的打了个寒战。 “请陛下容禀，当时吴婕妤给皇后娘娘送补汤的时候，和钟粹宫齐妃娘娘走的很近，但是皇后娘娘病倒之后，反倒没了来往了。” 张春说着，看了看皇上的脸色，很不好看，沉的都要滴下水来了。 “奴才查访过，有关系的人都失踪或者是报了病故，一时没了线索。” “你何时发现的，为何现在才说？”谢君恒满是寒意的眼神看向张春。 “陛下，奴才是半月之前发现的，当时已经禀告给皇后娘娘了，她说会叫人查清楚的。”张春低着头解释道。 “张春，此事事关国母，你竟然没有第一时间通知我，自己下去领罚。”谢君恒摆了摆手。 张春闻言，连续磕了三个头，才千恩万谢的退出去。 谢君恒的心情不好，齐妃身上的陈年旧账，果真是不少，但是就如同张春刚刚所言，当时小皇后树敌太多，真的只有齐妃吗？ 想到小皇后，他这胸口又是不由自主地有些气闷，张春半个月之前就告诉她此事了，她竟然没想着告诉自己一声。 是觉得自己可以办得了吗？当然，以如今小皇后的手腕，早晚，她都能查个水落石出的。 还是说，觉得自己这个丈夫，不会给她撑腰做主？ 她病好之后，自己没能给她一个确切的交代，叫她失望了？ 谢君恒不愿再想，生怕再思考，就会得到一个自己不想要的答案。 “福安，你令人暗中查访，整个后宫，都要起底一遍，不要让人发现了，也不要让皇后的人察觉到。”谢君恒长叹一口气，按着自己的太阳穴说道。 她要自己查，也许是想要自己亲手解决，这样心里才能快慰一些。 这一年多下来，小皇后表现得随和，但是原则性很强，认准的事情就要办好。 谢君恒想着，由着她去，自己给她兜底。 福安回到殿内，弓着身子说道：“陛下，奴才都安排好了。” 谢君恒轻轻的“嗯”了一声，“去凤仪宫，查访时不要叫人发现端倪，就当作不知道这件事情。” “是。”福安应了是，皇上打定主意要做默默付出的情圣，他自然是要配合。 等着皇后娘娘自己发现皇上的付出，才是惊喜呢，也能更感动。 午后申时 谢君恒处理完一天的政务，便带着人去了凤仪宫，没乘御辇。 福安跟在旁边，小心翼翼地走着，前面又是有几个妃嫔在御花园里转悠。 这会儿，还是农历二月呢，御花园中没有什么绿意，这些妃嫔出来逛园子，自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可皇上目前却是全然没有这个心思的，只是可怜这些妃嫔还要受眼下的料峭春寒了。 看着皇上一行人走远，御花园中的王昭容、郑才人和冯良仪，也不再那么别扭的凹造型了，站直了身子。 “瞧皇上走路的方向，肯定又是去皇后娘娘那里了。”郑才人喃喃说道。 “俗话说，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样红，瞧瞧，去年凋谢的花枝都开始萌芽了。”郑才人怅然若失的说了这样一通话，连忙摇摇头。 “瞧我，这都是说了些什么啊，德妃娘娘叫我还有事，就不陪二位继续了。”郑才人说着就要告退。 “我也要回宫了。”王昭容笑着说道。 几个人就这样散开，各回各宫了。 第248章 真是没出息 碧华宫 郑才人回来之后，先去正殿给德妃娘娘请安。 “起来，我看你最近和冯良仪走的挺近，王昭容竟然也和你们混在一起了？”德妃轻轻的吹着茶杯里冒出来的热气。 混在一起？郑才人不喜欢这样的形容，但是她还是保持面色平静。 自己被德妃拿住了把柄，自然是不敢反抗。 “娘娘明鉴，和王昭容一起，实在是巧合”郑才人低眉顺眼的轻声回道。 德妃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挺好的，如今后宫的女人们都盼着有个自己的孩子，毕竟皇后娘娘不喜欢夺人亲缘，至今也没有做出分配低位妃嫔的孩子给高位妃嫔的事情来。 说着，德妃观察着郑才人的表现，后者似乎是在竭力地控制着，但是她还是看到了郑才人咬紧的牙关。 德妃笑了笑，“但是，子女呢，也讲究一个缘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郑才人的脸色变得发白，“德妃娘娘说的是。” “行了，我这里也没有别的事儿，一会儿雅信公主该找我了，你回去。”德妃轻轻的摆了摆手，然后端起茶杯，小口地啜饮着。 郑才人福了福身子，“嫔妾告退。” 郑才人强撑着走到殿外，靠在了凝香的身上，“快扶我回去，好冷啊。” 凝香扶着郑才人，心里面也是悲切的，她刚刚都怕自家小主听了德妃娘娘的话，直接崩溃了。 今天德妃娘娘的这番话，摆明了就是摊牌了，那主子真的要变成她的刀了？ 这可真是，还不如当时好好的把孩子生下来呢，如今看来，真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凝香暗自长叹一声，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小主走了。 凤仪宫 端午正在给皇后娘娘禀话，“娘娘，奴才瞧着最近一段时间，冯良仪、郑才人还有王昭容走的挺近的。” 沈清歌闻言，秀眉微蹙，随即又舒展开，冯良仪和郑才人走的近，她是知道的，俩人都失过孩子，同病相怜，惺惺相惜，不足为奇。 倒是王昭容，这个不是一直和韩修仪走的近吗？ 以往示于人前的也是不争不抢的样子，如今看来，也不尽是如此。 “也许是以前的伙伴，如今合不来了，端午仔细叫人留意着就行。”沈清歌淡淡的说道。 “是。”端午应了是，便退出去了。 沈清歌这边刚刚拿起话本来，打算接上昨晚的剧情呢，秋荷就疾步走进来了。 “皇后娘娘，皇上从御花园那边过来了，走着呢，您看要不要迎一迎？” 沈清歌想起刚刚端午说的，御花园那边时常有妃嫔走动，她笑了一声，“不用了，御花园里自有花儿，我欣赏不来，还是看话本。” 万一有佳话产生呢？电视剧里不都这么演的，御花园跳支舞、抚琴、作诗，好不热闹，妃嫔们的竞演场，皇后去了不合适。 沈清歌翻了两页纸，就听到外面的宫人齐声高喊，“给皇上请安。” 她坐直身子，下了下榻，走到殿门口，看着皇上盈盈笑道：“给陛下请安了。” 谢君恒看着小皇后，就想起张春说的那件事儿来，她知道了，也没想着依靠他，只觉得心中划过痛感，仿佛有人将他的心撕扯着。 他承认，自己在她进宫的第一年，对她实在是忽略颇多。 有小皇后自己作的原因，还有前朝的原因，也有他的原因，不愿意管。 “皇后免礼。”他伸手将小皇后扶起来，就拥着她的肩膀往殿内走，“皇后在做什么？” “陛下，我一边看看才子佳人的话本，打发打发时间，一边等着您呢。”沈清歌笑着看向皇上。 谢君恒闻言笑了笑，纵使他知道小皇后这甜嘴的话是张口就来，但是他听了还是压不住嘴角。 ······真是没出息。 “朕再叫人人给你寻几本来，也好劳逸结合。”谢君恒柔声说道。 “多谢陛下体谅。”沈清歌也回了一个小意的微笑。 “皇后最近要留意宫中动静，你一直做的很好，前朝也甚是推崇，不要叫人坏了后宫的环境。”谢君恒说起这个，一脸正色。 “是，我一定努力，争取让史官多写两笔好的，还请陛下放心。” 谢君恒听着小皇后这逗趣的话，摇了摇头笑出声来。 福安看着皇上眼里的宠溺都要融化了，心里啧啧两声，他想出去候着了，在殿内牙疼。 关键时刻，还是要靠战友，福安这里正窘迫的抠脚趾呢，夏竹过来了。 “皇后娘娘，晚膳备好了，这就摆膳吗？”夏竹垂着头、站在殿门口问道。 福安看着这个小丫头，也学精了啊，不进门通报了。 “陛下，您明天寅时就要起身，今天晚膳就早用会儿。”沈清歌笑着商量道。 “还是皇后想的周到。”谢君恒点了点头。 帝后二人用过晚膳，只略饮了两杯茶，就准备沐浴了。 沈清歌本来以为皇帝明天要围场涉猎，今晚总该会老实一点儿呢，结果，她还是太保守了。 早点躺下，也就意味着时间比往日还多一点儿了。 今晚的谢君恒格外的温柔，没有无休止的索取，更多的则像是取悦她，或者是补偿她？ 他的唇在自己的唇上流连忘返，还频繁亲吻她的眼睛，试图在她智慧的双眼上，遮住一道温柔包裹的帘。 这可不行。 “陛下，快些，明天我要早起送您呢。”沈清歌嘤咛的说道。 “好。”耳边传来谢君恒压抑着笑意还有一点其他情绪的声音。 急速的动作之后，沈清歌和谢君恒二人一起发出喟叹声。 谢君恒抱着小皇后去了后面的浴室，二人简单的梳洗之后，便相拥而眠了。 次日清早 口口声声说要早起送自己出门的小皇后，还在榻上睡的黑甜，谢君恒伸手拨了拨她长翘的睫毛。 紧接着就看到小皇后皱着眉头，挥了挥手，嘴里还嘟囔着，“别闹。” 沈清歌觉得有人在逗弄自己，猛地想起昨天晚上自己放的大话来了。 一下子坐起来，她的头 有点晕，抬手扶了扶太阳穴，“陛下，您醒的真早，精力真好。” 谢君恒闻言，耳根一红，“皇后还要送朕出门吗？” 第249章 我自有安排 沈清歌是个重信之人，“那是自然。” 说完，就朝外面喊了一声，“夏竹——” 夏竹有些惊讶，皇后娘娘今天醒的可是真早，四百来天头一回了，啊，不对，第二回了，上次是过年祭祖。 夏竹带着冬梅进来，看着皇后娘娘一脸“我能行”的表情，就知道估计是昨晚跟皇上说什么了。 冬梅的手下利索，转眼之间，一个灵蛇髻就挽好了。 谢君恒看着小皇后这一会儿的变化，只觉得神奇又好看，他的手指也不由得动了动。 他还在回忆这宫女的手上动作的时候，就听到了小皇后清脆的声音，“陛下，走。” 谢君恒回过神来，笑着说道：“好，辛苦皇后了，特意为朕起了个大早。” “应该的，陛下，注意安全。”沈清歌一本正经的说着，就上了轿辇。 太后应该还没有起床，也就不去叨扰她了。 谢君恒直接到了宫门口，沈清歌的仪驾跟在后面，看来有的是人想要送皇上出门呢。 “给皇上、皇后娘娘请安。”是谨妃，穿着骑马装，看来是有备而来的。 谨妃也没料到全后宫最懒的皇后娘娘，今天竟然早起来给皇上送行。 她本来计划着，这起码射猎是她的强项，今天早上和皇上偶遇一下，没准皇上觉得新鲜，就把她带上了。 结果，皇后娘娘竟然来了，本来昨天请安的时候，就出丑一次了，这次又被皇后娘娘抓个正着，自己不听皇后娘娘的话。 “朕这次围场射猎，不带随行妃嫔，皇后娘娘没告诉你吗？”谢君恒沉声说道。 “回陛下，皇后娘娘说了。”谨妃眼下尴尬的想要把自己藏起来。 沈清歌笑了两声，“陛下，谨妃应该是想念骑马御风的感觉了，无需苛责。” 谢君恒冷哼一声，好啊，自己在这儿给她说话，小皇后却来拆自己的台。 “既然皇后都这样说了，朕就不计较了，下不为例。”谢君恒说完，又看向小皇后，“你回去，天还冷着呢。” “是，祝愿陛下满载而归。”沈清歌盈盈笑着。 目送皇上上马离去，沈清歌也上了轿辇准备回宫睡个回笼觉。 “皇后娘娘，臣妾······”谨妃紧走两步上前来。 “乏了，有事儿等到辰时请安的时候再说。”沈清歌摆了摆手，示意端午出发。 卯时末，后宫活跃的人就多了起来。 一大早谨妃被皇上训斥的事儿，也随着宫人的来往，传遍了宫闱。 凤仪宫侧殿，这事儿就变成了今早的谈资。 “谨妃娘娘不是中原人，想的也跟咱不一样，这个时候，皇上因为得了北境捷报，才决定狩猎的，她还一副北人打扮，出现在皇上的面前，生怕皇上忘了她是突厥人。” 江才人说完，还抵了抵身边的郑才人。 郑才人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她昨晚连续的做噩梦，梦里有个婴孩在向她索命，这会儿眼圈扑了几层脂粉，根本盖不住。 “郑才人，你的脸色不佳，是昨夜没有睡好吗？”王昭容关切的问道。 “昨晚做了几个梦，不碍事。”郑才人微笑着回了一句。 德妃看了郑才人一眼，轻轻的扯了扯嘴角，又低下头拨弄茶杯里的茶叶了。 “皇后娘娘驾到——”门口的小太监高声唱和道。 众人连忙起身，异口同声道：“给皇后娘娘请安。” 沈清歌步伐沉稳的走过众人面前，落座主位后，看着下面谨妃的位置空了。 “各位妹妹请起。”沈清歌轻轻抬了抬手，语气淡淡的叫了起。 “谢皇后娘娘。” “刚才谨妃身边的侍女过来告了假，她染了风寒，如今天气乍暖还寒，一定要多加注意。”沈清歌说着环视一周。 下面的女人们，听到皇后娘娘的这番说辞，都忍不住用帕子遮住自己的嘴，不过，还是可以听到有几声偷笑声。 哪里是风寒，分明是臊的慌了。 “皇后娘娘，谨妃公然违背您的吩咐，还给皇上添堵，应该惩戒一番，不然会带坏了风气。”说话的是齐妃，她已经好久没有主动挑起话题了。 沈清歌微微挑了挑眉，淡淡的说道：“我自有安排。” 皇后娘娘这样说了，齐妃自然是不好再说什么，也就低下头自顾自喝茶去了。 “我知道各位妹妹挂怀陛下，围场就在京郊，皇上明儿个就会回来了，没准还能带猎物来分赏给各位呢。”沈清歌淡淡的笑着说道。 “是。”下面的妃嫔们恭顺的应了是。 “我这里没什么要说的了，各位妹妹可有什么要同我讲的事情啊？”沈清歌笑得和善。 下面依然是无人出声的，沈清歌笑着摆了摆手，“那就散了。” “恭送皇后娘娘。”众人起身行礼。 京郊围场 谢君恒先是鼓励了在场的参与者，然后自己也策马到围场里驰骋了。 福安不停地拍着马，勉强跟在皇上的后面，眼看着就要到树林尽头的湖边了。 福安有些纳闷，皇上不是来狩猎的吗？ 怎么跑到湖边来了？莫非皇上突然改变主意了，要来抓鱼？ 福安摇了摇头，这样荒谬的想法不应该出现的，谢氏皇族是马背上打出来的天下，可不是摸鱼得来的。 谢君恒下了马，走到湖边，看着湖面的雁鹅，他突然想起小皇后绣的那只像雁鹅的鸳鸯来了，不由得无奈一笑。 怕是形似雁鹅的鸳鸯，他都不知道要等上多久才能佩戴上了。 “陛下，您瞧，这一开春，大雁飞回来了。”福安兴奋的指着天空飞过的大雁说道。 “朕听闻有专门的捕雁法？”谢君恒颇感兴趣的问着身后跟着的围场管事。 “回陛下，大雁是群居动物，失去伴侣之后的大雁不再另找，而是担当警戒雁，猎雁者提着盖有马灯的斗，连续试探，警戒雁报错信号还会被啄，怀疑自己的大脑，不再报警，这样就能捉到大雁了。”管事殷勤的说道。 “有些意思，此鸟确实重情义。”谢君恒点了点头说道。 第250章 娶了媳妇忘了娘 福安看着皇上的脸色，若有所思，给围场管事使了一个眼神，后者马上点头哈腰的去办了。 天底下，若是福安说自己猜皇上的心思排第二，那无人敢称第一了。 刚刚皇上感叹一声大雁重情重义，福安就想到了当今皇后娘娘是继后，虽然也是大开宫门抬进来的，但是仪式从简，没有送大雁给人家啊。 皇上肯定是想到这茬了，眼下皇上肯定是想着尽量弥补皇后娘娘的。 谢君恒看完这湖景，就带着人去狩猎了。 皇上黑色锦衣，手持金弓，策马追赶猎物，箭矢疾发，小太监便弓着腰小跑着过去捡起猎物。 随行而来的世家公子哥们，也多是大展身手，希望得到皇上的赏识。 其间有两个长相类似的男子，生的肤白唇红，身量也不是很高，但是猎得的猎物实在是不少。 谢君恒因为自己的后宫添了一对双胞胎，听小皇后说她见过长得九成以上相似的双胎，也好奇的多看了几眼。 但是，这俩人面对皇上仿佛是看情敌一样的眼神，仿佛皇上夺了他们所爱之人一样。 “下面的双生子是哪家的？”谢君恒问道。 “回陛下，学生是承恩伯府的萧泽，这是弟弟萧肃。”其中一个站出来回道。 “你们的兄长在前线杀敌，你们俩也挺有本事的。”谢君恒称赞道。 “多谢陛下夸奖。”萧泽倒是没有谦虚，直接认了下来。 承恩伯萧延的弟弟还挺有意思的，谢君恒如是想着，又开始问过别人。 随行的侍卫统领，一直在观察着这些人的表现，因为皇上主要是想看看这些人的骑射功夫，好为以后储备人才。 “今天各位的表现都让人眼前一亮，朕心甚慰，今日猎得之物，各自带回家，孝敬长辈。”谢君恒大手一挥，就准备离开。 “多谢皇上恩典。”众人一齐跪拜道。 谢君恒抬起得脚又落下，看向福安，“叫人快马将朕猎到得鹿，送到御膳房，做好送去凤仪宫。” 福安应了是，找到元宝，“元宝，两件事，一个是鹿送到御膳房，尽快做好，送到皇后娘娘那儿，另一个，皇上猎到的其他东西，送去膳房，就说皇后娘娘给其他后宫妃嫔加餐。” “是。”元宝听话地点了点头，就小跑办差去了。 福安仰着下巴，扶了扶自己地帽子，他可真是心思细腻，只给了皇后娘娘，他理解，因为皇上急着跟皇后娘娘展示。 可是不管其他人，这不是给人机会找皇后娘娘的不痛快吗？ 再说了，皇后娘娘那大方性子，肯定是要给其他人赏赐的。 皇后娘娘心情不好，皇上也高兴不了，那自己的日子就不好过，总之他这段日子总结下来，因在皇后娘娘那里，苦果都是他吞下的。 谢君恒带着人回宫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了。 虽然他心里惦记着给小皇后吃点新鲜的东西，但是，今天的奏折还没批呢。 被皇上惦记着的皇后娘娘，在忙什么呢，还在绣名为鸳鸯的荷包呢。 “夏竹，你看看我这绣的怎么样？”沈清歌把手里的绣绷往前一递。 夏竹和冬梅都凑过来，皱着眉头仔细端详，暗中互相推搡着，都不想先发表意见。 “皇后娘娘，您绣的这鸟，真是独一无二呢。”冬梅看不出绣的是什么鸟，只好含糊而言。 夏竹一听，笑了笑，“冬梅，你真是长进了不少啊，巧舌如簧。” 沈清歌放下绣绷，哈哈笑了两声，“这个看天赋，绣花针不好捏啊。” “皇后娘娘，您做里衣可是厉害着呢。”夏竹哄着皇后娘娘，笑嘻嘻的收拾起针线来。 沈清歌点了点头，里衣实在是不难，裁好的布料，缝合起来就是了，可以说是有手就行。 殿内，还在笑闹着，端午进来通报，“皇后娘娘，陛下叫御膳房送来了炙鹿肉。” 沈清歌闻言，秀眉微挑，她还真没吃过鹿肉，听说这玩意可是大补啊。 “去问问，有没有给永寿宫送去啊？”沈清歌问道，这样的新鲜玩意儿，当然要想着孝敬婆婆了。 端午看着外面的送膳小太监，“御膳房有没有给太后娘娘送去这鹿肉啊？” “端午公公，奴才没听说这个安排。”小太监恭敬地答道。 端午回了殿内，告知皇后娘娘，就听到皇后娘娘笑了一声。 “端午，随我去永寿宫一趟。”沈清歌笑着起身。 “是。”端午应了是，就出去张罗轿辇了。 永寿宫 太后娘娘，正在和张嬷嬷下棋呢。 “张嬷嬷，你说皇帝什么时候能打动皇后啊？”太后趁着张嬷嬷思索走神的间隙，吃了几颗棋子。 “依老奴看，且有的磨了。”张嬷嬷笑着说道，虽然她私心里希望皇上尽早挽回皇后娘娘的真心，因为她看着皇上长大的。 但是，另一面，现在皇后娘娘的表现，就是张嬷嬷当年希望看到的太后的样子，可惜，太后最后还是心软了。 当然，这个她肯定不能说出来，不然里外不是人，前脚帮着太后骂先皇，结果人家没几天自己好了。 “皇后娘娘驾到——”门口的小太监唱和道。 “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又来蹭饭了。”张嬷嬷喜笑颜开的收拾着桌上的棋盘。 “皇后倒是吃的香、睡的好，就是可怜了我的儿子了。”太后打趣地说了一句。 “儿臣给母后请安来了。”帘子掀起来，沈清歌笑着福了福身子，“儿臣今天是给母后送好东西来了，可不是白来蹭饭的。” 太后娘娘看着皇后身边的婢女，端着一盘炙肉，淡笑着问道：“这个时辰了，什么新鲜玩意值得你跑一趟，黑灯瞎火的。” “母后，这是陛下今天猎来的鹿肉，儿臣想着这东西大补，所以想和您一起享用。” 太后娘娘看着儿媳妇如花的笑颜，心里有些苦涩，刚刚她还可怜皇帝呢，结果这个家伙，猎来鹿肉，先巴巴的给皇后送去了。 怪道民间有言：娶了媳妇忘了娘呢，还真是世人诚不欺我了。 第251章 哪位做了这人情给我？ “好啊，难为你还想着我了。”太后笑着说道。 “儿臣给母后尽孝是应该的，皇上繁忙，有的时候顾不上，您不要怪罪他。”沈清歌笑得大方得体。 太后听了皇后的话，心道不怪罪，毕竟怪罪也没用，反正他是自己的儿子，无法改变。 不过，还是儿媳妇贴心一些。 “张嬷嬷，既然皇后来了，快去吩咐小厨房，再添道荔枝肉和血燕来。”太后拍着皇后的手，最近她是越看越喜欢皇后了，有时候她都在想，皇后真是涅盘重生了。 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放在皇后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沈清歌陪着太后娘娘品茶、聊天，张嬷嬷也把晚膳准备好了。 “太后娘娘、皇后娘娘，移步膳厅。” 沈清歌扶着太后娘娘刚站起身，就听到门口传来动静，“皇上驾到——” 太后哼笑一声，皇帝这个时候来，怕不是去了凤仪宫，扑了个空，才找到这里来的。 还真是叫太后猜准了，谢君恒批完奏折，想着陪小皇后一起用晚膳，结果御辇到了凤仪宫，被守门的小太监告知，皇后娘娘带着鹿肉去了永寿宫。 福安闻言，偷偷的一拍脑袋，皇上只顾着做情圣了，把孝子这个茬给忘了，他也没想起来，看来还是他的心思不够细腻啊。 福安跟在皇上的身后，决定要把这个锅背起来。 “儿臣给母后请安了。”谢君恒进来的时候，就看了眼膳桌上的鹿肉了。 太后娘娘淡淡的抬了抬手，“嗯”了一声 “给陛下请安，没等陛下一起，请您见谅。”沈清歌盈盈福了福身子，她本以为皇帝要熬夜批奏折呢，所以才自己来了永寿宫。 “皇后免礼。”谢君恒柔声说道。 太后看着这不值钱的样子，轻轻的叹了口气。 “请陛下恕罪，奴才安排御膳房的时候，把永寿宫落下了。”福安猛地跪在地上。 “行了，起来，我年岁大了，也吃不了多少，怕是虚不受补。”太后娘娘摆了摆手说道，“皇帝，你父皇倒是给你找了个好奴才。” “奴才谢太后娘娘恩典。”福安磕了个头，退到一边。 谢君恒听着太后的话，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扶着太后的胳膊，轻声说道：“母后，用膳，儿子有些饿了。” “也是，皇后若是不来我这里的话，皇上此时应该已经在凤仪宫吃上了。”太后侧脸看了皇上一眼。 沈清歌看着太后揪着皇上的小辫子的样子，笑了一声，“母后，请。” 后宫三巨头用过晚膳后，太后也没有多留他俩，喝了一杯茶，就推说自己累了。 “母后，您早些休息，儿臣告退了。”谢君恒和沈清歌行礼之后，就出了正殿。 “皇后，你对母后如此孝顺，倒是叫朕有些自愧不如了。”谢君恒面带微笑的看向小皇后。 “陛下，我同您夫妻一体，理应好好孝顺母后。” “你，你做的很好。”谢君恒皱了皱眉头，随即轻声说道，后在心里补了一句，对朕也如此上心就好了。 谢君恒和沈清歌没用轿辇，二人在宫道上走着，来往的宫人都忍不住放慢脚步看两眼。 实在是郎才女貌，又伴有欢声笑语，真像是草木发芽之前的靓丽春色了。 “朕还有折子没有批完，今晚就宿在启德殿了。”谢君恒直直地盯着小皇后的眼睛说道。 沈清歌迎着皇上的眼神，面露惋惜道：“那陛下，晚上要早点休息，不可过于劳累。” 整张榻都是自己的了，可惜的是身长一米八多的暖宝宝没了。 谢君恒轻轻的点了点头，“皇后回去，少看话本，对眼睛不好。” “是。”沈清歌应了是，福了福身子，看着皇上的御辇走远，回头看着夏竹，“今晚不看话本，打牌？” 夏竹也挺高兴，好久没有赢皇后娘娘的钱了，想来最开心的应该是春兰姐姐了。 “是，奴婢回去就去叫春兰姐。” “皇后娘娘，奴才看了几次，觉得自己也会了。”端午在一边搓着手，小声说道，声音里透着渴望。 毕竟，皇后娘娘这样的送财仙女，下凡的次数实在是少。 沈清歌当然看的出，这一个个的小心思，只是懒得记牌而已。 “好啊，你也上桌试试。” 凤仪宫的热闹，一直到了子时，春兰赚的盆满钵满，倒是端午赔了钱，一脸委屈的看着皇后娘娘。 “你们分了这些，记住不论是什么事儿，都不要轻视了人家，有时候你以为的盟友，有可能会背后捅你一刀的。”沈清歌意味深长的说完，就摆了摆手，“回去歇息。” 其他几人，认真的点了点头，“奴婢\/奴才告退。” 子时末，凤仪宫也归于安静。 子时之后的启德殿，还是灯火辉煌的，谢君恒从奏折堆里抬起头，揉着太阳穴，“福安，几时了？” “回陛下，丑时初了，歇息，明天还要早朝呢。”福安的脸上闪过心疼，皇上可真是不容易。 谢君恒“嗯”了一声，就简单的沐浴睡下了。 福安刚伺候完皇上，准备自己在外室打个盹，一眯眼就到了卯时初，元宝在旁边说话，“师傅，围场管事的在宫外求见。” “求见谁？”福安揉了揉睡眼，有些不耐的问道。 “求见您，说是您安排的事儿办妥了。”元宝笑呵呵的说道。 福安这才想起来，他笑了笑，“给他赏钱，叫他候着，等皇上下了朝，我就跟皇上说。” 元宝应了是，笑呵呵的办差去了。 “福安——”殿内传来皇上的声音。 福安弓着身子进了殿内，伺候着皇上穿戴好朝服，草草用膳，没有半刻停留，又去了前朝。 凤仪宫 沈清歌正在用早膳，听着端午的禀报，心中称奇。 因为端午说昨天晚上，皇后娘娘做主叫膳房把皇上带回来的猎物，做了分给后宫妃嫔了。 “端午，你可知是哪位做了这人情给我啊？”沈清歌搁下银筷，擦了擦嘴角问道。 第252章 新鲜玩意儿 端午闻言，笑了笑，“是福安总管吩咐下去的。” 沈清歌说道：“他是个人精。” 凤仪宫侧殿 今天早上，众人的情绪都算是不错，因为昨晚上吃到了皇上打来的猎物。 “皇后娘娘说咱们能打打牙祭，还真的实现了。”江才人笑呵呵的说着。 “谨妃娘娘，你说说看，皇上打来的野物和你在家乡猎得的猎物，哪个更香？” 宸妃说完，认真的看着谨妃，好像是真的只是好奇一样。 谨妃端着茶杯，说了一句，“都一样的东西，没什么区别。” “要说吃的香，还是往年跟着陛下出去，在篝火旁吃的才香呢。”王昭容突然说了一句。 众人的眼神都汇聚在她的身上，似乎都没料到这个平时一声不吭的宫中老人，会说这个。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儿了，都安静会儿，皇后娘娘该过来了。”德妃先是瞥了一眼王昭容，而后淡淡的说了句。 殿内位份最高的德妃发了话，没有人再出声。 王昭容心里却不得劲儿，德妃刚刚说都多少年前的事儿了，无疑是在提醒自己，如今早已时过境迁了。 她心里的不甘，更浓重了些，说是时过境迁，可是和自己交好的韩修仪，已经将要临盆，眼看着也要再晋位了。 而自己只能靠着熬资历，正在出神的时候，听到门口的小太监高声唱和道：“皇后娘娘驾到——” 沈清歌一脸微笑的走进来，看着跪拜在地上的妃嫔们，坐到主位上，她抬了抬手，“各位妹妹，起来。” “谢皇后娘娘。”众人起身落座。 “各位妹妹，昨日晚膳用的还算舒心吗？”沈清歌笑盈盈的问道。 “回皇后娘娘，托您挂念，臣妾用的很好。”宸妃笑着说道。 “臣妾也是。”德妃也回了一句。 其他人也出声附和着，都说好。 沈清歌则是面带微笑听着，不时地点头示意，她是最爱听好听的话了。 “既然如此，也不枉费皇上一天的劳累了。”沈清歌笑呵呵的说道，把皇上拉出来遛了遛。 台下的众人也笑了，有的略带娇羞。有的敷衍假笑。 “亲蚕礼还有四天了，各位妹妹从明天开始就按照老规矩，开始斋戒，这是为天下人祈福的事情，不可怠慢、糊弄。”沈清歌一脸正色道。 齐妃看着皇后娘娘这副以天下苍生为己任的样子，就觉得好笑，当好皇后还真当上瘾了，还真的想万古流芳不成？ 沈清歌看着一面无表情的齐妃，“齐妃是个有经验的，我这几天估计会顾不过来，各位妹妹若是有不懂的地方，就去问她。” 说着，就见齐妃侧脸过来，惊讶的看着皇后娘娘，不明白她是何用意。 “齐妃，你没有意见？”沈清歌淡淡的笑着问道。 “臣妾不敢。”齐妃答道。 好一个不敢，沈清歌不管是不愿或者是不敢还是不想，反正结果是没有意见就行了。 她也想趁着这个机会，看看后宫中宫人在杂乱之中，是怎么往来的，有没有人浑水摸鱼？ “既然齐妃答应了，那就这样办了。”沈清歌淡笑着拍了板。 众人也是齐声应了是。 “我这里没有什么事儿要说了，各位妹妹没事的话，这就散了。” “恭送皇后娘娘。” 沈清歌摆摆手，带着秋荷、夏竹离开了侧殿。 众人按着品级往外走，齐妃跟在谨妃的身后，想着皇后为什么突然又提起自己来？ 莫非是发现了什么陈年旧事？但是齐妃转念一想，不对，皇后如今是个谋定后动的性子，她才不会打草惊蛇的。 想到这里，齐妃放下了心，估计是皇后第一次办这样的仪式，怕搞砸了，而去年她主持过，叫人来找她也是合情合理。 她算是看明白了，以前的皇后把面子看的比天都大，如今的皇后更注重实惠。 凤仪宫正殿 更注重实惠，不注重面子的皇后娘娘，正在解答疑问呢。 “皇后娘娘，您之前说要暗中查访齐妃娘娘之前的事儿，今天怎么又特意点她一下呢？”夏竹问道。 沈清歌放下手里的茶杯，将杯盖盖好，“秋荷你能猜到我为什么这样做吗？” 秋荷皱着眉头，略微思索，“皇后娘娘，齐妃是个聪明人，您这样做，怕是为了让她聪明反被聪明误？” 沈清歌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齐妃以为我会万事俱备的时候，再吹东风，必然不会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所以，您这是特意让她放松警惕，反其道而行了。”夏竹有所悟的说了句。 冬梅在一旁听的云里雾里的，但是看皇后娘娘淡笑着垂下头饮茶去了，她知道除了自己，又都懂了。 果然，还是编头发、点妆，更容易一些，要是让她跟着皇后娘娘出门办事，怕是会要了她半条命了。 “韩修仪临盆的日子，是不是就在最近几天了？”沈清歌觉得得有二十来天不见韩修仪了。 “皇后娘娘，您记性真好，太医估摸着就在五天之内了。”夏竹笑着回道。 沈清歌闻言，不由得摇了摇头，“这韩修仪生孩子的日子和亲蚕礼怕是要撞上了。” “皇后娘娘，应该不会那么巧的。”冬梅说道。 “这事儿不好说，越是想着不会，反而就是容易发生的。”夏竹道，她也怕撞在一起，那样皇后娘娘分身乏术，可别出了乱子啊。 呸呸呸，夏竹摇了摇头，心道：我刚刚什么都没想。 “无妨，就算是撞在一起，那也只能去请太后娘娘了，也是她的孙辈啊，出点力应该的。”沈清歌面色平静的说道。 “皇后娘娘英明。”冬梅称赞道。 沈清歌压了压手，她其实更想自己完成这两件事，这都是自己的业绩，毕竟有大事才能立大功啊。 启德殿 谢君恒刚下了朝，福安伺候着他换上常服，依旧是皇上娘娘夸过的黑色常服。 尚衣局新做的，黑色底，云纹、龙纹、万字纹，好多种，但是万变不离黑色。 “陛下，围场的管事，给您送了新鲜玩意儿来，一大早就在候着了。”福安殷勤的笑着道。 第253章 这是公的母的？ “什么新鲜的？宣他进殿看看。”谢君恒问道。 福安走到外面，吩咐了元宝去把人带过来。 很快，管事提了一个布盖着的笼子，在殿门口就跪拜在地，“奴才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 “起来，福安说你连夜送来了新鲜东西？”谢君恒颇有兴趣的问道。 “回陛下，奴才夜里带着人去捉了两只大雁，特来献给皇上。”管事笑得讨好。 福安在一旁听着，也是连连点头，然后就听到皇上问道：“只捉了两只，没有宰杀其他。” “回陛下，奴才不敢，您夸此鸟重情义，奴才万不敢屠杀，只是捉了两只，没做别的。”管事以额触地，连忙解释。 谢君恒轻轻的“嗯”了一声，“打开这帘子，让朕看看。” “是。”管事将布料掀开，两只大雁依偎在一起，毛是油亮的，警惕的盯着殿内的人。 动物可不管你是皇上还是奴才，在它们的眼里都是一样的。 “福安，后宫里可有会养大雁的宫人？”谢君恒笑着问道。 “回陛下，花鸟坊的人照顾鸟类都是一把好手，想来能够养好。”福安笑着答道。 谢君恒在这里安排着这俩大雁成为皇宫御雁的事宜，那边的两只大雁可能看出这里的人没什么恶意，也放松了不少。 不再挤在一起了，在笼子里踱着步。 突然，一声“啁转”声响起来，谢君恒看过去，发现一只大雁被另一只啄了一下，现下正缩着脖子，委屈的看着另一只行凶者。 “这怎么回事？不是一对吗？”谢君恒问道。 “回禀陛下，这确实是一对，刚刚还靠的紧紧的呢，这会儿可能是惹到了对方了。”管事猜测着说道。 “夫妻之间，偶有摩擦，寻常之事而已。”谢君恒说着大道理。 “那能看得出大雁的公母来吗？”福安问了一句。 “挨打的是公的，行凶的这个就是母的。”管事回道。 福安真是想给自己一巴掌了，多这一嘴，啥用没有，只留下点儿尴尬。 谢君恒闻言，淡笑着说了句，“挺好的。” 他心里也在想，这公大雁也是实在可怜了，娶了一个这么彪悍的妻子。 福安实在是不知道，皇上说挺好，是公的挨打好吗？ “行了，看也看了，你这礼物送的不错，福安给看赏，送他回去。”谢君恒说着，摆了摆手，转身的时候，又看了眼笼子里的公雁，还在那个角落里老老实实的待着呢。 刚刚布帘子一掀开的时候，他看到的情景，是这公雁挡在母雁的身前呢。 谢君恒想到这里，摇了摇头，把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到脑后，坐到书桌前，开始批阅奏折了。 福安送完围场管事，回到殿内，提起笼子，小碎步退了出去。 来到殿外，福安仔细端量着里面的公雁，它又亲切的给母雁啄痒痒呢。 他摇着头笑了笑，心道这是被拿捏了。 “元宝，去花鸟坊跑一趟，交代他们好好照顾着。” “是，师傅放心。”元宝应了是，小心翼翼的提着笼子，走的稳稳当当，他今早可是瞧见了，皇上看到这对雁的时候，还挺开心的。 凤仪宫 沈清歌忙的很，打算再过一次亲蚕礼的流程，毕竟这是和皇上亲耕一样重要的仪式。 封建时代男耕女织，这是重要的生产活动及分工了。 “张春，北郊的祭坛，今天就要开始布置了？”沈清歌面上神情严肃。 中原人讲究五行，皇帝为乾，属阳，亲农坛在京城的南郊，皇后为坤，属阴，亲蚕坛则是设在北郊了。 “回皇后娘娘，今天就在亲蚕坛的周边安排好了，您下驾的地方，还有妃嫔命妇的帐篷，祭品也安排好了。”张春如数家珍地娓娓道来。 沈清歌满意地点了点头，“张总管，你是做惯了这些安排的，但是我是头一次，绝对不能允许出任何岔子的。” “皇后娘娘请放心，奴才一定尽心尽力办好差事。”张春连忙弓身保证道。 “好，你回去跟宫人把话说在前头，一旦出了差错，决不轻饶。”沈清歌沉声说道。 “是。” “行了，下去忙，有事儿及时来凤仪宫说。”沈清歌摆了摆手，就让他退下去了。 夏竹等张春走远，看着皇后娘娘揉着眉心的样子，心疼的走过来，弯下腰，“皇后娘娘，您睡一会儿。” 沈清歌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今天的午觉还没睡呢，但是她总觉得有事儿没办呢，“在小榻上靠会儿。” 夏竹取过一张盖毯来，然后坐在旁边陪着皇后娘娘。 冬梅在廊下坐着，看着院子里晾着的礼服，皇后娘娘要穿的，今天她拿出来熨烫了一遍，免得到时候来不及了。 凤仪宫的院内，不断地有宫人来往，就没有人不对这件礼服侧目的，之所以冬梅要看着，是防止被哪个人有心或者是无心的破坏了。 这是皇后娘娘吩咐的，一定要盯紧了。 沈清歌也是为了万无一失，这是实实在在的讨生活，不是拍时装偶像剧，临上台了，衣服被损坏了，男主过来剪刀一挥，英雄救美。 且不说，她这宫廷剧的男主当天也是分身乏术，就算是能过来，也会说一句，不成体统。 毕竟，这事关百姓生机、天家威严，帝后体面。 冬梅看着差不多了，就将礼服收回了殿内，没人注意到在凤仪宫门口流连的陌生面孔。 沈清歌还在睡着，秋荷急忙忙的小跑进来，“夏竹，快把皇后娘娘叫起来，韩修仪见红了。” 还没等夏竹开口，沈清歌就自己动了动，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嗓子也有些喑哑，“韩修仪要生了？” “是，太医们还有稳婆都过去了，您先喝口水，再过去看。”秋荷关心的看着皇后娘娘。 “好，先扶我起来，简单梳梳头发。”沈清歌招了招手。 冬梅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插上两只金簪，就算齐活儿了。 “走。”沈清歌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突然有点儿头晕。 第254章 凶险 夏竹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皇后娘娘，您哪里不舒服？” 沈清歌这会儿站直了，又什么感觉都没有了，“没事儿，可能是这两天事多，我吃的太少，猛地站起来，有些不适应了。” 夏竹先是点了点头，随即想到，自从凤仪宫的点心由御膳房供应以来，皇后娘娘确实是爱吃点心，但是最近十来天，放在手边，都不会碰一下的。 “夏竹，快点儿跟上啊。”秋荷喊了一声。 “啊，来了。”夏竹赶忙几步走到皇后娘娘的身边，扶着她上了轿辇。 韩修仪的住处听澜轩，后宫的妃嫔们已经来了不少。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主要的讨论内容就是韩修仪要生个皇子还是公主了？ “如今后宫里，皇子已经有七个了，公主只有三个，要是韩修仪能给皇上再添个小公主就好了。”王昭容笑着说道。 宸妃闻言，放下手中的茶杯，看着这个曾经和韩修仪好的像是一个人的王昭容，扯了扯嘴角，轻声哼笑一声。 “王昭容倒是很会为皇上着想，还想着男女的数量平衡一些呢。”宸妃说道。 王昭容和宸妃素日里没有什么往来，没想到宸妃竟然会接她的话茬，连忙笑着说道：“宸妃娘娘，咱们做皇上的妃嫔，自然要为了陛下多着想了。” “皇子也好，公主也好，总归是皇宫里面添丁进口的好事，妹妹们不必因为一点儿小事，发生什么口舌不快。”德妃淡淡的说道。 说完，德妃看着厅内坐着的人们，轻笑一声，“再说了，皇子、公主都是一样要看皇上的心意的，过好眼下的日子就是了。” “德妃娘娘说的是。” 齐妃听着德妃说话，还有她那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齐妃咬紧了牙关，才险些忍住要和德妃开撕的冲动。 丽昭仪和韩修仪接连生子，而齐妃的第二胎也是和这俩人怀孕的时间差不多的。 如果不是在其间作梗，她估计也在盼望着自己腹中孩儿的到来，如今只能想想哪个比手掌大一点儿的男婴了。 琼枝看着齐妃的护甲，紧紧的扣住自己的手掌，甚至可以看到缝隙之间，隐隐的泛起了红色。 琼枝低下头，轻轻的拍了拍齐妃的肩膀，“娘娘，皇后娘娘来了。” 齐妃回过神来，起身垂着头，若无其事的扶了扶自己的簪子，而后转去眼角，擦掉两滴要掉不掉的泪水。 余光瞥见一只绣着缠枝牡丹的绣鞋踏进了殿内，福下身子，“给皇后娘娘请安。” 沈清歌看着殿内坐着不少人，走到上首主位，抬了抬手，“各位妹妹，免礼，都过来的挺快的。” “回皇后娘娘，是臣妾们住的近，也没什么事儿，不像皇后娘娘事务繁忙。”德妃笑着说道。 沈清歌看着她的表情，看的出，德妃好像是在试图和自己拉近关系。 “确实，这几天我要处理的事情比较多。”沈清歌也没有假意谦虚，直接淡笑着接下了这套奉承之词。 “夏竹，去问问里面现在是什么情况了？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呢？”沈清歌朝身后的夏竹招了招手。 “是。”夏竹疾步走到产房门口，轻轻的敲了敲门。 里面走出一个侍女，转身将门带好，“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 沈清歌认得她，是韩修仪身边的侍女丹桂，“你起来回话。” “多谢皇后娘娘恩典。”丹桂起身，面上一片从容，应该可以猜得出，韩修仪的生产还算顺利的。 “你家主子，现在是什么情况？稳婆估算着还要多久？”沈清歌问道。 “回皇后娘娘的话，稳婆说修仪现在已经开了五指，大概还要一个时辰左右。” 沈清歌点了点头，“去，告诉韩修仪，我在等着她平安生产。” “是，修仪听了您的话，肯定能顺利生产的。”丹桂退后几步，转身进了产房。 韩修仪在产床上躺着，稳婆刚伺候着喝了一碗参汤，为着提提力气，等会儿骨缝开全了，好生产。 “主子，刚刚奴婢出去见了皇后娘娘，她说她就在外面等着您平安生产。”丹桂笑着给韩修仪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韩修仪点了点头，眼角却流出了泪水，丹桂忙又接着擦眼泪，她看到韩修仪脸上都是动容的神情。 韩修仪有孕，她和主子都知道，是托了皇后娘娘的福，如果不是去年大封后宫，主子现在可能还是一个无宠的美人。 可是，今天韩修仪即将要有自己的孩子了，这是她之前连做梦都不敢想的事儿。 “丹桂，我能有今天的幸运，全赖娘娘，她对后宫的这些本分的女子算是心善的。”韩修仪说着，突然眉头紧皱。 就听到稳婆的声音，“娘娘，您先别说话了，马上就到了用力的时候了。” 丹桂连忙握住了韩修仪的手，感受着自家主子的努力，就连自己的手背被她用力抓破，都没有注意到。 沈清歌在外面，听着产房里传出来的动静，又看了看外面，端午微微的摇了摇头，大概皇上又是被什么紧急的折子给绊住了脚了。 里面韩修仪的声音，渐渐的小了，沈清歌本以为，过个片刻，稳婆就会抱着孩子出来了。 结果，却看到丹桂又着急忙慌的跑了出来，全然不见刚刚的从容之态。 三步并作两步，丹桂跪在沈清歌的面前，一边磕头一边说话，“皇后娘娘，求您救救我家主子，刚刚还好好的，这会儿竟然就晕过去了，婴孩也有危险！” 沈清歌闻言，拍了一下桌子，“秋荷多叫几个叫太医来，端午再去请陛下，要快！” 丹桂平日看着稳重，但终究也只是一个姑娘，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沈清歌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现在就进去，陪着你家主子，别哭。”沈清歌说话嗓音尽量放的柔和。 丹桂连连点头，抬起胳膊，用袖子抹了两下脸颊旁的泪水，深呼吸一口气，便推门进去了。 第255章 几成把握？ 沈清歌安排好之后，重新坐回去，眉头皱着，她要想想，怎么半个时辰，韩修仪的情况竟然急转而下了呢？ 变故肯定是出现在产房里面，她朝身后的夏竹招了招手，示意有话要说。 夏竹弯下腰，附耳过来，听到皇后娘娘小声吩咐，“叫人看住了产房，人出来的时候，搜身。” 夏竹闻言，面上的表情更加严肃，她重重的点了点头，便疾步走了出去。 半盏茶的时间，夏竹面色从容的回来，沈清歌松了一口气，一时又有些头晕。 她刚扶了扶额头，就听到有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沈清歌抬头看去，是太医院的院判，还带着两个太医，其中一个是程寒。 “老臣\/微臣拜见皇后娘娘。”几人进殿连忙跪地请安。 “免礼，先进去看看韩修仪的情况。” “谢皇后娘娘。”几个太医起身，便鱼贯进了产房。 人命关天，而且韩修仪腹中还有皇嗣，太医们看皇后娘娘的态度，也不再顾忌别的了。 沈清歌看着外面，端午还没有回来，估计皇上是真的碰上棘手的事情了。 太医出来，程寒弓着身子，“启禀皇后娘娘，微臣和其他太医一致认为，韩修仪无力生产，需要剖腹取出孩子。” 沈清歌闻言，皱了皱眉头，“几成把握。” “回娘娘，微臣等不敢自傲，四成把握。”程寒的声音，不卑不亢，但是莫名的让沈清歌放松了些。 赌一把，没准还能成了呢，沈清歌直接决定，“就照你们说的做。” “是。”程寒重重地应了是，他知道这是皇后娘娘对太医院的信任，他不能辜负。 几个太医都起来，吩咐人烧热水，准备麻沸散和酒一起灌进韩修仪的嘴里，还有一应的刀具。 全部准备结束的时候，程寒看了看殿内看热闹的后宫妃嫔们，走到皇后娘娘的跟前，“皇后娘娘，微臣请您叫其他人先行回宫，开刀的环境最好是简单一些。” 沈清歌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既然做不到无菌操作，但那就尽量赶走无关人等。 “各位妹妹，这一时半会儿的，估计也等不到结果，就先回各自宫里。”沈清歌面色平静的看着众位妃嫔。 其他人多半是想要留下来的的，但是太医都请求皇后娘娘清场了，自然不好再多留了。 “妾等告退。”众人起身行礼之后，就结伴离开了。 王昭容跟着大部队往外走的时候，频频地回头看向产房，目光里饱含紧张，马上又回过头隐在人群之中。 程寒进了产房，厅中，只有沈清歌和夏竹、秋荷主仆几个了。 “皇后娘娘，奴婢只是听说过可以在人的身上动刀子，但是也是第一次见呢。”秋荷说道 沈清歌淡淡地一笑，她也是第一次承担手术风险，皇帝不来，只能由自己做主，结果如何，只好再看看韩修仪的运气是否真如她自己所说的好了。 启德殿 端午这趟过来过来，没能进殿见到皇上的面，只有元宝在外面。 “端午公公，皇上眼下正跟兵部和内阁的人商量北境的战事呢。” 元宝看了一眼端午脸上的焦急之色，“师傅说，北境承恩伯失了联系，现在战场上正是焦灼，皇上口谕，皇后的意思就是他的意思。” 端午听了元宝最后一句，皇上对自家皇后娘娘竟是如此放心。 妃嫔先不论，直接把皇嗣的命运交给了皇后娘娘，也是真放心啊。 端午看等不到皇上，直接快步折回听澜轩，禀报皇后娘娘去了。 产房里面安静的很，偶尔能听到太医之间的对话，原本在里面的稳婆、医女，现在都被皇后娘娘押起来了。 殿外有急促的脚步靠近，端午气喘吁吁的进来，打了个千，“皇后娘娘，皇上眼下正在处理北境的军报，说是承恩伯失联了，皇上让您看着办，还说您的意思就是他的意思。” 沈清歌闻言，略微思索，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已经替皇上做主了。” 端午不解的看着夏竹，就听到后者说道：“程太医在里面剖腹呢。” 端午惊奇的挑了挑眉头，“程太医，真是艺高人胆大啊。” 不过，他还是觉得皇后娘娘做主这样做，有些冒险了，可也合理，因为皇后娘娘从来不在后宫子嗣上做文章，反而希望后宫的孩子多一些才好。 当然，皇后娘娘这样做，也不是没有私心，最起码宗室对皇后娘娘的评价是前所未有的高，而且后宫的态势平衡多了。 时间流逝，沈清歌就着茶水吃了几口点心，奈何夏竹再劝，也实在是吃不下了。 夏竹再想起今早她今早的猜测，这会儿心里已经有八九分掌握了，但是这个关头，不合适说出来。 直到申时末，门口的小太监唱和道：“皇上驾到——” 沈清歌起身，朝殿外走了几步，“给陛下请安。” 谢君恒看着小皇后有些疲惫的面庞，心疼的伸手将她扶起来，“皇后请起，辛苦了。” 他知道小皇后忙着亲蚕礼的事宜，韩修仪这边出了事，她又马不停蹄的赶到这里，瞧着这样子，估计也没有用膳。 “陛下，我只盼着韩修仪可以母子平安。”沈清歌这话是实话，因为韩修仪实在是本分、知进退，还懂感恩，实属后宫难得的人了。 谢君恒看着小皇后的眼神，只看得到真诚与担忧，这时候，他就会为眼前的女子感到骄傲。 “会平安的。”谢君恒拍了拍小皇后的手。 也许真的应了“君无戏言”，谢君恒这边的话音刚落地，产房的门就打开了，丹桂姿势别扭但是满脸激动的走出来。 “扑通——”丹桂抱着襁褓直接跪在了地上。 “恭喜皇上、皇后娘娘，韩修仪生下了一个皇子。”丹桂说着，眼泪就开始往下流。 “韩修仪呢？”沈清歌看了一眼孩子，而后问道。 “太医说，只要照料好了，不会化脓，伤口愈合就可以了。” 沈清歌满意的点了点头，“韩修仪的麻沸散还起效？要是还睡着，我就改天再来看她。” “是，多谢皇后娘娘体恤。”丹桂叩首说道。 第256章 肯定是继后不行喽 “转告你家主子，生产受苦了，朕会重赏的。”谢君恒说道。 “多谢陛下、多谢皇后娘娘。”丹桂说着，抱着襁褓朝着皇后娘娘走了两步。 “挺好，像陛下。”沈清歌说着平常的好听话。 谢君恒侧身朝这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太医们也拎着药箱出来了，行礼道：“给皇上、皇后娘娘贺喜了。” “起来，多亏你们了，赏赐明天送到太医院去。”谢君恒抬了抬手。 “多谢陛下，今天能有这个圆满的结局，最重要的是得到了皇后娘娘的信赖，允许这样危险的操作。”程寒说道。 谢君恒闻言，轻笑一声，“朕知道，回去。” 说完，谢君恒看向疲态尽显的小皇后，柔声说道：“皇后，回宫休息。” 沈清歌轻声说了个“好”，然后就搭上夏竹的手，走在皇上的身边，朝外走去，冲端午微微点头，后者进到关押稳婆的房间。 她从来都没有这么累的感觉，从内到外的乏力，提不起力气来。 谢君恒看着小皇后，心中涌过酸涩的情绪，还夹杂着些愧疚。 帝后二人的轿辇一前一后地走在宫道上，随着他们一起从听澜轩出来的，还有韩修仪平安产下皇子的消息。 后宫里，有八个皇子了。 这个数量，放在各个朝代里的君主身上，都不能说皇上的皇子少了。 钟粹宫 琼枝站在小榻前，轻声说着话，“娘娘，韩修仪生了一个皇子，六斤七两重。” 齐妃皱着眉头，听完琼枝的话，将手上的护甲随便扔在小几上，“她倒是好运气，丽昭仪也是如此，偏偏我不行。” 齐妃内心是极度的不甘的，都是去年避暑的时候，怀孕的，结果流产的只有自己，其他的两个人生了仨儿子。 “哗啦——”小几上的燕窝碗，被齐妃一把推到了地上，碗里的燕窝洒在地上，一片狼藉。 “继后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别以为我看不出她的居心来，让后宫的孩子多起来，平衡了后宫的势力，没有了宠妃，她就是一家独大了，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齐妃气哼哼的说着，琼枝蹲在地上，捡着碎瓷片，却不小心割破了手。 “你去洗洗手，包扎一下。”齐妃看着琼枝指尖渗出来的血色，暂停了抒发自己对继后的不满，关切的说道。 “不用了，娘娘。”琼枝说着，将手指放在嘴边吹了吹，突然，她嗅了嗅，今天的燕窝格外的甜腻。 齐妃见琼枝的手指不再出血，又开始说继后的坏话了。 “琼枝，你说沈清歌算是宠冠六宫了，怎么她的肚子还是平平的呢？”齐妃冷笑一声说道，“陛下这一年有了好几个孩子，肯定是继后不行喽？” 看着情绪起伏如此大的齐妃，琼枝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边的燕窝，“娘娘，千万慎言。” “哼。”齐妃冷哼一声，“再上一份燕窝来。” 琼枝应了是，端着碎片出去了。 凤仪宫 沈清歌和谢君恒进了殿内，坐在小榻上。 “陛下，今日韩修仪生产时突然昏迷一事，有蹊跷，我已经将今日相关人等，一并关押起来，这会儿估计被端午送到慎刑司了。”沈清歌淡淡的说道，声音里透着疲惫。 谢君恒看着她，起身坐到她的身后，将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朕知道了，会让人细察的，绝不放过草菅人命之人。” 谢君恒看着她点了点头，随着她的动作，发间的香气依然往他鼻尖钻，但是此刻的谢君恒心里只有心疼的怜爱，并没有心猿意马。 沈清歌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抱的更紧了，“陛下，您今天也挺累的，不如早些传晚膳。” 谢君恒轻轻的“嗯”了一声，低沉的声音从沈清歌的头顶传进耳朵。 夏竹听了皇上和皇后娘娘的话，自觉的去传膳了，留下福安一个人。 福安看着皇上和皇后，颇有点儿交颈鸳鸯的感觉，只得再次低下头。 一盏茶的功夫后，夏竹便带着几个提食盒的小太监过来了。 沈清歌大抵是今天操劳太多，饿的厉害了，用的不少，比平时多用了半碗饭，夏竹看了之后，心中更是确定，脸上的表情也明朗了不少。 谢君恒看着小皇后吃的多了，心中更多了些愧疚，她为了后宫的妃嫔操劳、奔波，真是太辛苦了。 今天晚上，一定让小皇后好好休息，不然白天奔波，晚上劳累，他实在是过意不去。 帝后二人用过晚膳，只是饮过两杯茶，便唤人要去沐浴了。 沈清歌坐在浴桶里，夏竹在一边，突然开口，“皇后娘娘，您上次月事到今天已经是三十九天了，最近忙着亲蚕礼的事儿，奴婢忽略了，请您恕罪。” 沈清歌闻言一愣，看着夏竹请罪的开心表情，她也微微一笑，“知道了，等亲蚕礼结束再宣太医。” “是。”夏竹只是想提醒一下，毕竟今晚皇上留宿了，依着皇上见到皇后娘娘如同恶狼扑食的劲头，夏竹有点担心，就直说了。 沈清歌的手交覆在小腹上，情绪有些复杂，但是喜悦更多一些，在这个世界，终于有了一个和自己血脉相连的亲人了，当然沈家的亲人也很好，但是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夏竹，扶我起来。” 夏竹看着皇后娘娘这样谨慎，不由得笑了，以前可是不用人扶着的。 沈清歌回到内室的时候，皇上已经在榻边上坐着了，手里拿着一本兵法书，那是她用来给自己的书架撑场子用的。 “陛下，您也别看书了。” 谢君恒的眼前，伸过一只素手，将书册抽了出去，他想小皇后这会儿还会关心自己呢。 “好，早些睡。”谢君恒伸手，将她手拉住。 沈清歌的右手下意识的往小腹处一挡，但是谢君恒只是将她抱起来放在榻上，轻轻的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谢君恒自己躺在床榻外侧，手放在小皇后的腰上，二人沉沉睡去。 第257章 不要让我听到有的没的 次日清晨，沈清歌醒来，躺在榻上，还觉得有些不真实，看过后宫那么多孩子的降生，现在轮到自己了。 “皇后娘娘，该起了。”夏竹的声音从床幔外面传来。 沈清歌咳嗽两声，“好。” 夏竹挂起床幔，冬梅也在一边伺候着，“皇后娘娘，刚才太后娘娘身边的张嬷嬷来了一趟，送了些衣料、首饰。” 沈清歌看着冬梅的笑脸，“冬梅，你见了这首饰之类的东西，竟然比见了银钱还要高兴呢？” “那是，首饰多了，奴婢也好多给您梳些发式嘛。” “这嘴巴是越来越甜了，虽说你们视金钱如无物，我还是要赏，回头叫了春兰来。”沈清歌笑着说道。 “是，多谢皇后娘娘。”冬梅笑嘻嘻的福了福身子。 沈清歌坐在梳妆台前，看着外面的树，冒出了嫩芽，有麻雀在上面，叽叽喳喳的叫着，不禁感叹，时间真快啊。 去年，刚作为沈清歌时候，她也是天天看着外面的小鸟，羡慕着它们的自由。 “皇后娘娘，您看，好看？”冬梅的声音，将沈清歌的思绪拉了回来。 沈清歌看着镜中的人，点了点头，淡笑着道：“好看。” 凤仪宫侧殿，此刻也是热闹非凡。 昨天傍晚，韩修仪生下了八皇子，于皇上、皇后娘娘而言，肯定是好事，但是对无子无宠的妃嫔来说，并非如此。 无子无宠，现在看皇后娘娘还算是厚道，但是谁也说不好没有发生的事情，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就怕未来寸步难行了。 “韩修仪昨天是破腹取子，可真是不容易，不过，她这身子算是被男子看过了，而且还不止一个，要是我肯定要羞愤得不好出门了。”谨妃说道。 王昭容闻言，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又低下了头。 宸妃放下手中得茶杯，杯底碰到桌面，发出不小的声音，“谨妃娘娘，我素来听说你们突厥民风开放的很，甚至妻妾都是可以继承的，没想到你竟然如此保守呢。” “这是两码事儿。”谨妃瞥了一眼宸妃的衣角，冷声说道。 “好，那就是你的想法既迂腐守旧又开放了，可真是矛盾的很呢。”宸妃淡淡的说了一句，又把茶杯端了起来，小口啜饮着。 其实，在场的女人们都知道谨妃那话的意思，无非就是说韩修仪被其他男子看到了身子，以后不好再伺候皇上了。 但是，就如今的情况而言，其实大家都没什么机会伺候皇上，而韩修仪好歹还有了个孩子呢。 要是问问在场的人，皇上的宠爱和皇嗣哪个更重要，十有八九都会选择后者，因为都知道情爱会变，但是血脉相连是斩不断的。 那怎样才能怀上皇上的孩子呢，也许要等到皇后娘娘有孕，没有办法伺候皇上的时候。 一时之间，殿内众人思绪万千，都没有了动静。 “皇后娘娘驾到——”门口的小太监高声唱和着，打破了殿内的安静。 众人连忙起身行礼，“给皇后娘娘请安。” 沈清歌慢慢的走过众人，落座主位之后，才轻轻的抬了抬手，“各位妹妹，免礼。” “多谢皇后娘娘。” “各位妹妹，昨天韩修仪生下了皇子，过程也是艰险的很，幸好最后挺过来了，皇上决定要给韩修仪晋位为妃。”沈清歌一边说话，一边扫视着下面的女人们，试图看出她们脸色有什么变化。 低位份的都是事不关己的状态，毕竟妃位对她们来说，还是太遥远了。 德妃还是老样子，高高挂起，脸上带着年如一日的微笑。 宸妃也是一样，只顾着喝茶，如今也是淡泊的很。 齐妃脸色不悦，嘴唇都在用力的克制着，大概是想到她自己那个没有缘分的孩子了。 谨妃更是一脸的不服气，不过好像还带着点气愤，不知道是谁惹到了她。 不过，最引沈清歌关心的是，王昭容，她脸上的表情有羡慕，有不甘，甚至还有些嫉妒，单看她手里的帕子，都快被缠成卷了。 之前，听韩修仪说，这个王昭容说要守着韩修仪的孩子过活呢，当时沈清歌还颇为感叹，真情难得。 现在看来，后宫之中真朋友应该是没有的，都是被利益驱使着罢了。 “各位妹妹，也不用着急，等有机会我跟陛下说一声，给在座的各位都提提位份。”沈清歌淡笑着说道。 “多谢皇后娘娘恩典。”众人起身谢道。 齐妃垂着头，心里不服气，她觉得这不过是继后用来拉拢人心的手段罢了，再说了，皇上去年刚大封过后宫，今年哪能再封？ 也就是那些年俸低的妃嫔，才会信以为真，对她感恩戴德。 “都坐下，照应你们的生活，本来就是我的职责所在。”沈清歌摆了摆手。 “我再说一件事儿，昨天韩修仪是剖腹生产的，也是情非得已的选择，但是我不想听到有人议论些什么有的没的，败坏皇家名声。” 沈清歌的视线环顾一周，妃嫔们都低着头，闷闷的回了个，“是。” 看不出有什么人心虚来，到底是谁跟韩修仪过不去呢？ “昨天听澜轩里出了差错，你们都避开些，慎刑司正审到关键地方呢。” 沈清歌的话音未落，就听到殿内谁的椅子挪动了一下。 “行了，我没什么要说的了，明天就是亲蚕礼了，都打起精神来。”沈清歌淡淡的说道。 “是。” “都散了，也不要去韩修仪那里，不然不利于伤口的养护。”沈清歌说完，便摆了摆手，起身带着人离开了。 “恭送皇后娘娘。”众人起身行礼， 看着皇后娘娘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当中，殿内的女人们也纷纷起身离开。 王昭容走在一边，看起来有些不在状态，直接不小心踩到了容昭媛。 “容昭媛姐姐，真是抱歉。”王昭容回过神来，连连道歉。 “没事儿，我急着回去看五皇子了，他一会儿见不到我，就要哭起来，你慢些走。”容昭媛说道。 五皇子？真好啊，王昭容掩饰下眼中的酸涩，点点头，“您快回去。” 第258章 又是谁搞的鬼？ 王昭容漫无目的的走着，就像自己在这后宫里一样，四顾无望。 走着走着，来到了慎刑司门前，看着庄严肃穆的大门，她觉得自己呼吸到的空气里，都夹杂着血腥的味道。 王昭容心中掠过凉意，“水仙，你怎么把我带到这里来了？快回宫去。” 侍女水仙也是一脸的冤枉，明明是主子自己往这边走的，最后还要怪自己，她应了是，又把小臂伸过去，王昭容便急匆匆的往回走。 王昭容的住处秋水轩，和韩修仪的听澜轩，算是紧邻着，这也是二人起先走的近的契机，都不得宠，互相作伴解闷。 该有的东西俩人都有，没有的俩人都没有，平衡的很，但是从韩修仪怀孕的时候，平衡就被不断地冲击着。 王昭容坐在小几旁边，眉头紧锁，“水仙，前几天我让你送去的人参，你仔细检查过了吗？” 今早听皇后娘娘说，产房里出了差错，她前阵子去看韩修仪的时候，带去了一只人参。 虽然她动过心思，但最后还是于心不忍，也不想害人性命，让水仙装了上好的人参去。 水仙跪在地上，状似思考，“主子放心，东西没问题，我反复查验过的。” 王昭容的脸色这才松缓下来，“行了，你起来，以后办事记清楚了，别叫我等这么久。” 水仙扶着膝盖，有些困难的站起来，恭敬的回了句，“是，奴婢谨遵主子教训。” 启德殿 谢君恒下了朝，就看到慎刑司的管事在门口等着了，“奴才给皇上请安。” “进来回话。”谢君恒走过他身边的时候，说了一句。 “是。”管事战战兢兢地应了是，弓着身子跟在福安身后进了殿。 谢君恒换下朝服，坐定之后，开口问道：“说说，哪里出了问题，又是谁捣的鬼？” “回陛下，经过奴才一夜盘问，稳婆和医女都没有问题，问题出在韩修仪在生产过程中喝的那碗参汤上了。”管事说完，又垂下头。 “查了参汤的来历？”谢君恒冷声问道。 “回陛下，这参汤是韩修仪宫里的人自己熬的，据熬汤的人交代，是王昭容送过去的人参，她瞧着是个品相好的，想着生产的时候应该用些好的，就用上了。” 谢君恒闻言，皱起了眉头，“王昭容？朕记得这是个老实的？” 说着，他转头看向福安，福安连忙补充，“是，王昭容算是本分的了，和韩修仪之间的关系也是挺不错的。” “接着去查，要正经的证据，皇后之前说的话，你都忘了？不要虚无缥缈的心证，要讲证据，后宫也是一样。”谢君恒肃着脸，沉声道。 “是，奴才这就去查。”慎刑司的管事连忙殷勤说道，磕了个头就退出去了。 “福安，这事儿等查出真相来，再告诉皇后，朕看她这两天实在是疲累的厉害。” “是。” 虽然，皇上一片好心，不想让小皇后劳累，但是沈清歌还是知道了。 凤仪宫 沈清歌靠在小榻边上，就着御膳房刚送来的点心，喝着温开水，偷的一时半刻的闲暇。 “给皇后娘娘请安，奴才有事要禀报。”端午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沈清歌招了招手，“进来说话。” “皇后娘娘，慎刑司那边传来消息，说是查到韩修仪生产中昏迷的原因，在于她在产房里喝的一碗参汤。”端午说道。 “哦？那些稳婆、医女都没有问题？”沈清歌挑了挑眉，有些好奇的问道。 因为女子生产，可以操作的空间，实在是太大了，某一个步骤反应有些迟缓或者是失误，都会产生不可设想的后果。 究竟是谁选择了这么浅显的方式，这样一个留下无证的方式。 像是生怕不会被人知道一样。 “熬参汤的人参是从哪里来的？” “回皇后娘娘，据听澜轩的人交代，是王昭容前几天刚送来的人参，品相极佳，一看就是有些年头的了。” 王昭容？沈清歌略微思索，轻轻的摇了摇头，“应该不是她，她有那心没那胆子，估计是被人利用了，想要一石二鸟。” “皇后娘娘，您看？”端午问道。 “皇上既然知道了，就让皇上处理，毕竟这是有人想害他的孩子。”沈清歌摆了摆手。 “是，皇后娘娘要是没有别的吩咐，奴才这就下去了。” “下去。” 天要擦黑的时候，谢君恒带着人来到了凤仪宫。 沈清歌正在院内踱步，听到门口的太监唱和声，上前走了几步，“给陛下请安了。” 谢君恒双手扶起小皇后，轻声道：“天黑了，怎么在外面？” “回陛下，我在殿内歇了半天，想出来透透气。”沈情歌笑着回道。 谢君恒点了点头，拥着她向殿内走去，来到灯下，看着小皇后的脸色确实是比昨天好了很多。 “你要多休息，最近的事儿都赶在一起了，韩修仪的事儿，朕已经命人查了，你先不必管了，只等着慎刑司把结果告诉你，再决定处罚就是了。”谢君恒借着灯光描绘着小皇后的眉眼。 俗话说，灯下看美人，比白日里更胜十倍，这话确实不假。 沈清歌看着皇上这炙热的眼神，轻声笑了笑，“陛下，您来的正好，我今天刚好叫人做了点儿新鲜的东西。” 说着，就转身看向夏竹，“去小厨房看看，做好了的话，就呈上来。” “是。”夏竹应了是，就疾步出去了。 谢君恒看着小皇后提起吃食来，眉眼变得更加明媚，心中涌过恣意的暖流。 今天沈清歌看着外面的新芽绿意，意识到春天来了，那不得咬咬春啊，虽说早就过了立春节气。 各式的蔬菜、小炒，还有薄如蝉翼的春饼，一起在膳桌上列着整齐的队伍。 沈清歌笑着对夏竹说，“今天不用布菜了，自己挑着吃，才有趣。” 谢君恒也冲着福安摆了摆手，和小皇后一样，自给自足，倒是吃得不亦乐乎。 看着小皇后舒心的样子，谢君恒想，这样也挺好的。 就像是，一对平凡的夫妻，琴瑟和鸣。 第259章 朕不做别的 帝后二人用过晚膳之后，对坐下棋，二人互有攻守，但是还是谢君恒赢的多一些。 “陛下，下完这盘就该休息了，所以您让我一让，可好？”沈清歌柔声问道。 谢君恒看着这样的小皇后，别说一子，便是三子也让得，“可以。” 他的声音有些喑哑，端起茶杯，稍微润了润嗓子，“皇后，请。” 沈清歌下的很凶，谢君恒也有意露出破绽给她，很快棋局就结束了。 “陛下，承让了。”沈清歌侧脸笑得开心，谢君恒也跟着笑起来，笑声里都是宠溺。 洗漱之后，谢君恒早早的出来，坐在榻边上等着他的小皇后。 须臾，沈清歌也带着一阵沁着花香的水汽，进了内室。 谢君恒熟练的从夏竹手里接过巾子，给小皇后擦着头发，香味在他的鼻尖萦绕，因为二人的高度差，他略微垂眸就能看到一片伏起的白雪。 谢君恒深呼吸一口气，侧过脸去，平复心情后，继续擦拭头发，终于，在换了三条巾子后，煎熬结束了。 沈清歌摸了摸头发，起身，笑着说道：“多谢陛下体贴。” 谢君恒弯下腰，强劲有力的手臂穿过小皇后的膝弯，“不用客气，那也请皇后答谢朕一二。” 沈清歌闻言，娇羞的把头埋进他的怀里，心里骂了句，这男人心里不想点儿别的吗？ 但是，面上还是笑着说道：“陛下，您明天要去亲耕，我也要去亲蚕礼上，可是要起的很早？” “这是自然，祈求一年丰收的祭礼，不能误了吉时。”谢君恒的眼睛恢复了些清明。 “所以，还请陛下，略微忍耐一二，待来日，我再加倍补偿陛下。”沈清歌说着，凑到皇上的脸颊旁边，落下一吻。 “嘬——”的一声，响在落下床幔的床榻里，显得格外响亮。 谢君恒没想到小皇后会给他来这么一下，他的眼中带着笑意，看过去，发现她也直直地盯着自己，好像是在看自己反应似的。 谢君恒哪里被人这样对待过，耳朵就不由自主地又红了。 沈清歌觉得差不多了，打算翻下去，好好睡觉的时候，谢君恒的脸突然在眼前放大。 “朕不做别的，只想尝尝皇后娘娘唇脂的滋味。”谢君恒话音落下，双唇就贴住了小皇后的。 他的手捧住小皇后的脸颊，落下的吻轻柔且细腻，描绘着她的樱唇，如同春风拂过柳枝，慢慢地越发激烈，仿佛要将她揉入自己的身体。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清歌只知道，再不停下来，自己可能会窒息了。 终于，谢君恒渐渐的平息下来，轻轻的咬了一下小皇后的下唇，然后离开。 沈清歌睁开眼睛，看着谢君恒泛红的脸，还有不老实的地方，轻笑了两声。 谢君恒受不了她这样的眼神，直接伸出大手，覆在小皇后的眼睛上，声音喑哑，“别看了，不是说早些休息，再看，朕要忍不住了。” 沈清歌闻言，笑着将自己的脸埋进被子，点了点头，“陛下，我不看了，休息。” 谢君恒扶额，无奈的笑了两声，摸了摸小皇后的头，起身去了后面的浴室。 沈清歌听着皇上的脚步声渐渐的远去，长舒一口气，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准备入睡。 沈清歌的睡眠质量，一直是傲人的存在，谢君恒解决完问题，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小皇后已经睡的香甜了。 “真是小没良心的，也不知道等朕一会儿。”谢君恒自言自语，掀开被子躺下，伸出长臂将小皇后带到自己的怀里。 他凑到她的耳边轻声呢喃，“明天再收拾你。” 沈清歌心道要明日复明日了。 碧华宫 德妃正在缝制里衣，桃枝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娘娘，慎刑司发现了韩修仪生产时喝的参汤有问题了。” 德妃停下手里的针线，慢慢的抬眸看着桃枝，“慢慢说，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本来就是要被发现的。” 桃枝不解的看着德妃娘娘，指了指郑才人所在的方向，“这，不会烧到碧华宫来吗？” 德妃摇了摇头，脸上带着高深莫测的微笑，“不会，郑才人是个能人，不要小瞧了她的本事。” 桃枝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既然娘娘说没事儿，那应该就是没事儿了。 “桃枝，你什么都不知道，刚刚也什么都没说。”德妃说着，重新拿起针线，一针一针的缝着。 “是，奴婢刚刚没有听到任何东西。”桃枝面色平静的说道。 德妃闻言，没再抬头，只是说了声，“好。” 德妃其实也是惊讶的，她有三点没有想到，一是，郑才人真是个狠人，不但对自己狠，也敢拿着别人做投名状，二是宫里的太医竟然有敢破腹取子的，三是皇后娘娘竟然敢允许这样激进的做法。 皇后娘娘倒是有好生之德的，这次冒险的决定，更是让她刮目相看。 “皇后娘娘，也是不简单啊，皇上都让她决定皇嗣生死，看来真是爱到骨子里了吗？”德妃喃喃的道，手上下针的力度，也不由得加大了。 “娘娘，您先休息，明早还要早起，明天亲蚕礼，可不好怠慢了。”桃枝小声劝道。 德妃闻言，点了点头，将针线篮递给桃枝，“这就休息。” 次日凌晨，宫里早早的就忙碌起来了。 宫人们忙着准备器具，祭品猪牛羊，都是凌晨现宰杀的。 后宫妃嫔四品以上，外命妇，也要丈夫官居四品以上，才能参加的，这对女子来说，是一种荣耀。 都要在皇后娘娘出发前，提前半个时辰在宫门外候着皇后娘娘的凤驾。 沈清歌也早早的起身，由着冬梅伺候着穿好礼服，带好礼冠，秋荷也正好进来。 “皇后娘娘，外面都已经准备好了，内外命妇、宦官、宫女还有六局的尚宫，都到位了。”秋荷一脸正色的说道。 沈清歌是第一次，她们自然也是，紧张在所难免。 “不要紧张，和以前一样，按部就班就好了。”沈清歌淡笑着安慰道。 “是，奴婢出去传话。”秋荷点头，退了出去。 “外办！”尚仪局的尚宫，高喊一声，伺候的人都打起精神来。 第260章 亲蚕礼 沈清歌款款的走出来，登上车架，前前后后簇拥着几百人，就朝着北郊的亲蚕坛去了。 浩浩荡荡的队伍来到祭坛所在之地，内外命妇先下车向前站，随行的侍卫也紧忙下马向后排，六尚宫也站成一排，尚仪高喊一声，“请皇后娘娘降车！” 沈清歌扶着夏竹的小臂缓缓下了凤驾，下面的人跪成了一片，场面是她本人见过的最大场面了。 跪着的人都是规规矩矩的低着头，不敢有一丝的动作。 沈清歌步伐稳重的从人前走过，先到了为皇后准备的帐篷之中。 坐定之后，她问夏竹，“刚刚看到母亲了吗？” 夏竹也摇了摇头，脸色也都是拘谨，“回皇后娘娘，奴婢光顾着想怎么走了，没看到夫人。” 沈清歌轻声笑了笑，“夏竹，你不用紧张，只要听礼官的就行了。” “是，奴婢没见过这样大的阵仗。”夏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发。 沈清歌闻着帐内点的香有些不适，她指了指香炉，“把那个香炉拿到门口去烧。” 夏竹应了是，将香炉放在门边的下风口，又看了看外面的情况。 “皇后娘娘，外面的命妇们已经跪拜完神灵了，差不多到您出场的时候了。”夏竹说道。 古代人这亲蚕礼，命妇们去到自己的位置之前，要先在神明面前叩拜，得了允许才能过去站好。 沈清歌身处这样的氛围当中，也不由自主地变得严肃庄重起来，这是一个国家对于民生向好的殷切期盼。 不论怎样，当权者是希望人民生活富足的，她也是这样期望的。 “咚咚咚——”鼓声响起，乐工开始弹奏乐曲，协助祭祀的女官捧来祭祀之物。 乐曲唱过三遍之后，雅乐发生变化，尚仪女官，唱和道：“恭请皇后娘娘。” 沈清歌又缓缓地走出帐篷，走上祭坛，从女官手中的长匣子中取出绸币，虔诚的奉上。 之后，沈清歌双手合十，祈祷蚕神赐予丰收的丝绸，声音清脆、坚定，回荡在祭坛的上空。 跪在命妇中的沈夫人看着自己的女儿这样的端方优秀，不禁热泪盈眶。 后宫的妃嫔们看着皇后娘娘的一举一动，心中滋味多是五味杂陈，一年多前，这还是个皇室拿不出手的妒妇继后呢。 再看看旁边跪着的宗室妇人，一个个的脸上都写着满意。 回过神来的时候，台上的皇后娘娘已经奉完祭祀用的酒水和菜肴了。 琼枝将齐妃扶起来，“娘娘，跟着走，到了躬桑的时候了。” 齐妃和其他命妇一起走在皇后娘娘的身后，看着被簇拥着的沈清歌，她手攥紧又松开，在心里暗示自己，继后没有孩子，看谁能笑到最后。 沈清歌手持金制的工具，一个小钩子，一个小筐子，桑林中的树上都系上了彩色的旗子，太监们打鼓唱着采桑歌。 她极为沉着的采了三片桑叶，然后就被送到了观桑台的宝座上，观看其他妃嫔或者外命妇采桑了，其他人也多是采五片、七片。 最后，又将采下来的桑叶送到蚕室内，这样一套操作下来，沈清歌算是完成了一半的任务。 因为还有宴会，酬谢今天参与亲蚕礼的命妇们。 劳酒开始之前，沈清歌先回凤仪宫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沈夫人也随着一起。 沈夫人看着女儿的脸色，心疼的说，“今天这宴会，早早的结束了，这一天下来，真是辛苦。” 沈清歌闻言笑了笑，“母亲，大多数时候，都是宫人办的，放心。” 沈夫人点了点头，又打量了一眼女儿，最后视线停留在她的小腹上，“皇后娘娘，您有没有让太医好好的调理过？” 沈清歌知道这是有些着急了，“母亲不必着急，我自有打算。” 沈夫人的脸色略微舒缓，但是还是透着些许的严肃，“皇后娘娘，自然是要以自身为先，但是有个子嗣傍身，总归是好的，况且外面······” 沈清歌听到母亲的话里还带着转折，秀眉微蹙，“外面有了难听的传言？” 沈夫人看了女儿一眼，眼神里透着心疼，微微点头，“外面世家圈子里，传言皇上如今专宠皇后娘娘，可是皇后娘娘的身子却是不大争气，反倒是丽昭仪一下子生了俩，是祥瑞之兆。” “扑哧——”沈清歌没忍住笑了出来，这封建贵族就是这样，不管你怎么样，都是有人挑出毛病来。 去年的时候，说皇后善妒，不让妃嫔生孩子，如今孩子多了，又说皇后生不出孩子来。 真是，难啊，做封建时代的女人尤其难。 看来，还是得解放思想啊。 “母亲不用管会这些流言蜚语，皇宫里现在皇子多了，嫡子早就有了，这些话我都不在意的。”沈清歌轻轻的拍了拍母亲的手。 沈夫人看着女儿的眉眼是舒展的，像是真的不把这样的说法放在心上，也释怀了许多，以前女儿是一点不是都听不得的，如今在后宫待的，心放宽了不少。 女儿有这样豁达的心胸，她也放心了，不用在家提心吊胆的想些有的没的了。 “皇后娘娘，夫人，外面要开始了。”秋荷进来禀报。 “母亲，这就出去。”沈清歌起身，微微笑着说道。 “好。”沈夫人先起身出去了。 沈清歌看着母亲离开，让秋荷附耳过来，“跟端午说一声，去查查宫外头，都是哪家人在散布皇后不孕的传言，尤其是静安侯府。” “是。” 沈清歌安排完，便扶着夏竹的小臂往外走，就听到夏竹小声说，“皇后娘娘，酒水已经让人换成了白水。” 沈清歌满意的点了点头，“知道了。” 来到琼林殿，在主座坐定，就听到尚仪指挥着内外命妇们，行叩拜礼。 沈清歌冲着尚仪摆了摆手，后者唱和道：“皇后娘娘令旨，请诸位入座。” “谢皇后娘娘。” 众人坐定之后，传膳的宫女鱼贯而来，沈清歌举杯，说了些场面话。 菜过五味后，沈清歌淡笑着看着下面，“各位夫人，今天辛苦各位了，早些回去休息。” “谢皇后娘娘恩典。”众人起身叩拜道。 第261章 皇后晕倒 今天谢君恒亲耕的时候，收获了一只小黑狗，就是福安找遍了宫里宫外都没找到的四爪白、通体黑色的小狗。 说来也是巧了，这是承恩伯府的那对双生子带在马车上的，不曾想自己跑下马车，到了福安的眼前。 这么大的功劳就在眼前，福安肯定是要一把抱住的了。 于是，他将双生子连人带狗，请到了皇上歇脚的帐篷内。 “陛下，奴才今天看到了一只小狗，跟您让奴才寻找的，简直是一模一样。”福安笑得殷勤，语气里也透着讨好。 都找了快一个月了，还没找到，是福安的工作失误，所以急着将功折罪。 萧泽带着弟弟，跪在地上，行礼问安，“给皇上请安，这小狗是学生的。” 谢君恒闻言，剑眉微挑，“起来，这如何才能割爱给朕呢？当然若是不愿意，朕也不强人所难。” 萧泽笑了笑，“陛下，喜欢的话，您就带回宫好了，学生家里养的都是这样长相的。” “哦？看来你家里人都是爱狗之人了。”谢君恒淡笑着问道，顺便看了一眼福安，眼神里的意思，很明显，看人家说家里都是这样的，你为何没找到承恩伯府去？ 福安和皇上对视一眼，马上抿着嘴低下了头。 “回陛下，是学生的哥哥喜欢这个花色的狗儿，便养了两只，之后越生越多。”萧泽说着话，还看着皇上的表情。 皇上只是沉浸在找到了满意的小狗的喜悦之中，没在意萧泽探究的眼神。 “你们两个想要些什么赏赐？”谢君恒淡笑着问道。 萧泽和弟弟对视一眼，都摇了摇头，“回陛下，学生不敢邀功。” “在哪里读书？”谢君恒又问道。 “回陛下，学生和弟弟在国子监读书。” “福安，给这俩人一人一套文房四宝。”谢君恒吩咐道。 “多谢陛下。” “好了，退下。”谢君恒和蔼的摆了摆手，就让这兄弟二人退下了。 “福安，将这小狗带回启德殿，朕空了的时候，亲自驯它。”谢君恒摸了摸小狗的头，笑了笑。 “是，陛下驯服的小狗，到时候送到皇后娘娘宫里去，肯定是个大惊喜。”福安笑嘻嘻的说着。 “皇上，外面的宴会已经布置好了。”元宝进来，打了个千说道。 谢君恒轻轻的“嗯”了一声，“朕知道了，皇后那边怎么样了？” 福安听不知道这是皇上今天第几次问皇后娘娘那边的情况了，恨不得要自己亲自过去看看。 他笑着回道，“陛下，放心，皇后娘娘那边也在劳酒了，估计散的比您这边早一些。” 谢君恒放心的笑了笑，手臂一挥，“走。” 福安也笑呵呵的跟在皇上的身后，来到太和殿。 官员们集体叩首拜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位爱卿平身。”谢君恒坐在主位上，抬了抬手。 “多谢陛下。”众人起身落座，开始等着皇上讲话。 “今年的亲耕圆满的结束，有赖于各位爱卿的倾力贡献，朕希望今年秋天，大翰朝的国库充盈，百姓能够安居乐业。”谢君恒举起酒杯，沉声说道。 “陛下圣明。”下面的众人异口同声地答道。 “各位爱卿，请用。”谢君恒挥了挥手，笑着说道。 这边话音刚落地，谢君恒打算松缓一下，就看到元宝一脸慌张地朝着福安走来。 福安听完了元宝耳语，脸色也是瞬间变得煞白，他看了一眼皇上，又看了看正在举行地宴会。 他一时之间有些沉默了，这么重要的场合，皇上按理来说是不好缺席的，但是看了一眼在殿门口站着的端午，他的心往下沉了沉。 一定是端午的眼神太过凶狠，所以才逼得他往皇上身边走去。 谢君恒看着一脸菜色，小步挪过来的福安，问道：“说，什么事儿？皇后那边出了问题？” 谢君恒刚才就看到了凤仪宫的端午，在门口一脸难看的站在那里，他想着肯定是皇后遇到了比较棘手的问题，过来搬救兵了。 但是，他又想着应该不是，皇后厉害的很，什么都能自己办得了，哪里会用得上他呢？ 毕竟，有人陷害她的性命，都不告诉自己这个丈夫。 “回陛下，刚刚凤仪宫端午来报，皇后娘娘在宴会结束之后，晕倒了······” 谢君恒的手猛地攥成拳头，又松开，他看了看下面还在喝酒的大臣们，沉声道：“你在这里看着，朕出去透透气。” “是。”福安知道，皇上肯定是去凤仪宫透气去了。 谢君恒出了正殿，就看到一脸焦急的端午。 “说说，你家娘娘是怎么回事？”谢君恒走的很快，端午需要小跑着才能跟上皇上的步伐。 “回禀陛下，奴才刚才跟着皇后娘娘从琼林殿回凤仪宫的时候，娘娘走着走着，突然就晕倒了，没有任何征兆，已经宣了太医了。”端午说话的声音，有些喘。 “走着？”谢君恒厉声问道。 “是，皇后娘娘说今天坐了一天了，想要活动活动筋骨，就打算走着回凤仪宫。”端午回道。 其实，他看着皇后娘娘倒是像不放心抬轿辇的小太监似的，因为他们也跟着跑了一天，哈欠连天了。 “胡闹！简直是胡闹！太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儿了。”谢君恒气的拍了拍御辇，“快些走！” 他见到小皇后，一定要狠狠的训斥她一番，叫她这样不珍惜自己的身体，怎么能和自己一起到老呢？ 但是他转念一想，最近事情扎堆，他都能够看的出小皇后的疲惫来了，这会儿功夫，皇上心里的疼惜又占据了上风。 但是理智尚在，他摇了摇头，一定要跟她说清楚，不可逞强，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此刻的凤仪宫，程寒刚刚收起自己的脉案来，动作里透着轻松。 再看殿内的夏竹、冬梅几个，也都是满脸的笑意。 “程太医，辛苦你了。”沈清歌整理着袖口，微笑着说道。 “皇后娘娘，这是喜事，微臣跑再多趟也是值得的。”程寒说道。 第262章 皇后有孕 “皇上驾到——”门口小太监的高声唱和传到殿内，众人都是面面相觑，这会儿前头的宫宴应该还没结束？ 端午不是说等着皇上那边散了宴会，再请人过来吗？ 须臾，皇上的身影就出现在了殿内， “给皇上请安。”殿内众人都行礼问安。 谢君恒径直的小皇后的身边，将她扶起来，急声道：“皇后起来，自己身子不适，不必拘礼。” 他一边说一边打量着小皇后，瞧着面色还算可以，比前天好多了，于是准备严厉批评一两句。 “朕听端午说你是非要自己走着，这才晕倒的？” 沈清歌笑了笑，让皇上落座，“陛下，您的消息真是灵通，确实如此。” “你身为皇后，这身体不光是自己的，是大翰子民的，也是朕的，你要知道爱惜，就像今天，乘轿辇回来，就不会这样了。”谢君恒说着，眼神却严厉不起来。 殿内的其他人，都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了，“什么你的身子也是朕的”？ 这是他们能听的话吗？ 谢君恒说完，才注意到殿内除了小皇后宫里的几个大丫头，还有个太医呢。 他轻轻的咳嗽两声，掩饰一下刚刚稍微露骨的话语。 程寒向前跪下，“微臣给皇上请安，皇后娘娘晕倒，不是因为劳累过度，是因为皇后娘娘已有身孕了。” 谢君恒当场愣住，端午也是如此，他平时在外面伺候，对于这个，还真是没想到，他也只当是皇后娘娘劳累过度，导致的，他一心只想着要让皇上看见自家娘娘的不易，才去禀报的。 难怪，刚刚夏竹让他去传话的时候，脸色一点都不紧张呢，这个丫头，竟然连他都蒙蔽着。 夏竹看向端午，冲着他点了点头，端午什么都不知道，表现出来的才足够真挚、足够焦急嘛。 瞧瞧皇上，刚刚那紧张的样子。 端午长舒一口气，跪在地上，向皇上请罪，“请陛下恕罪，是奴才不知道原委，请陛下责罚。” 谢君恒听了福安的话，才从震惊和喜悦当中回过神来，这是什么缘分，今天亲耕的时候，刚训斥了几个说皇后娘娘不能产下皇子的大臣，几个时辰之后，这孩子就来了。 他抬了抬手，“起来，你也是为主子忧心，朕不怪你。” “皇上仁慈。”端午说着，起身退到一边。 “程太医，皇后需要注意些什么？”谢君恒问道，语气比刚才好了些。 “回陛下，皇后娘娘身康体健，是女子中难得的好体质，不需要补什么，只要和平时一样就可以了。”程寒答道。 谢君恒满意的点了点头，“朕知道了，回头重赏。” “多谢陛下，为皇后娘娘诊断，是微臣的职责所在，不敢贪功要赏。” 谢君恒听了这话，挥了挥手，“下去。” “微臣告退。”程寒磕了个头，就退了出去。 殿内还剩下小皇后宫里的人，还有他带来的元宝，看得出来，元宝就是不如他的师傅，这时候，要是福安，肯定是找个借口，把这一屋子的人带出去了。 现在，一个个的戳在这里，不说话也不动弹，就是碍眼。 终于，小皇后开了口，“你们都下去忙，不用守着我，刚刚程太医不是说了，一切如常就是。” “是。”几人应了是，都退出去了，元宝也在皇上的眼神明示之下，跟着出去了。 如此，殿内只剩下沈清歌和谢君恒两个人了，谢君恒的大手覆在小皇后的小腹上。 “朕刚才进来的时候，说话的声音有点大，没有吓到你？” 沈清歌听着皇上说话的声音，柔的都要掐出水，滴下蜜来了。 她笑出声来，柔声道：“陛下，您那是关心我 ，我都知道的。” 谢君恒轻轻的“嗯”了一声，搂住了小皇后的肩膀。 天知道，刚刚在赶来凤仪宫的路上，他都在想些什么？ 他第一次有这种感觉，害怕，害怕小皇后还像前年冬天那样，昏迷过去，睡了好久好久。 他害怕，小皇后这次如果昏迷，会睡的比上次的时间更长。 所以，他当时一方面急着过来看看她的情况，一方面又有些胆怯，不想面对。 还好，不单单是虚惊一场，还是一个惊喜，他和小皇后有孩子了，这次听说自己又有孩子，他内心的喜悦，可以说是空前的。 这是他一直期盼着的孩子，她孕育的孩子。 想到这里，谢君恒把怀中的人抱的更紧了，耳根还泛着红色，心也不受控的跳的飞快。 本来，谢君恒碍于皇帝的威严，想要把小皇后换到自己的右胸口这边来，但是仔细一想，就让她听着。 让她知道了，也好软化软化那颗石头似的心。 小没良心的，这样硬的心肠，适合去做刑狱官员，主要就是一个铁面无私，一次犯错，次次难容。 可怜他，就是喜爱这样的一个女子，除了认栽之后，继续努力，他一时想不到其他的办法。 但愿，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想到这里，手上不禁用力，然后就听到怀里的小皇后轻轻的“嘶——”了一声。 谢君恒连忙将身子后撤，关切的看着她，“怎么了？是朕的力气太大了，挤到孩子了？弄疼你了？” 沈清歌笑了两声，“陛下，您不必这样紧张，孩子还小的很，挤不到的，弄疼我更是不可能，您分明知道这样的力气，我是不会喊疼的。” 谢君恒闻言，耳朵红的更是厉害，“皇后，这个时候，就不要说这样的话，来招惹我了。” 沈清歌淡笑着说道，“陛下，我如今有了身孕，没办法伺候您了，您看·······” 谢君恒皱起眉头，直接伸手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皇后，别说了，你不用管这些。” 沈清歌闻言，“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谢君恒自己深呼吸几次之后，看起来心情平复了，关切的问道：“你今晚没喝酒？” “陛下，我是前两天发现可能迟了，就让夏竹换成了白水。” 谢君恒听了小皇后这话，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又问道，“你之前就发现了，昨晚还说以后加倍补偿我？” 第263章 给他上课 沈清歌没忍住笑出声来，“陛下，权宜之计，您懂得？” 谢君恒凑到小皇后的脸前，轻轻的咬了一下她的下唇，然后说道，“等朕回来。” 时候不早，前面太和殿的宴会估计到了尾声了，这会儿该回去了。 “那就恭送陛下，我在这儿等着您。”沈清歌说道。 谢君恒起身，轻轻的扯了扯小皇后的脸颊，拇指正好按住她的酒窝，无奈的笑了笑，走了。 福安在太和殿等着皇上回来，脑海里闪过无数个可能，就在他以为真的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的时候，皇上满面春风的回来了。 谢君恒回到主位上，看着下面的大臣，就连平时总是劝谏的御史，都觉得顺眼了许多。 福安看着皇上嘴角压不住的笑意，看向元宝，发现他的好徒弟也是一脸的开怀。 他朝着元宝招了招手，准备叫元宝过来回话，可是元宝还没凑过来呢，就听到皇上开口了。 “列位臣工，朕今天甚欣慰，各位爱卿的夫人今日随皇后娘娘一起祭了蚕神，也颇为辛劳，宴会散了之后，各位爱卿每人带两匹料子回家去，给夫人。”谢君恒说完，将手中的酒杯往前一送，然后一饮而尽。 “多谢陛下。”下面在座的大臣们虽然不明白为什么皇上突然这么热情和善，还赏赐下来东西，而且还是给夫人的，但是不耽误他们笑着谢恩。 皇上这样宽进严出的性子，可是难得这样大方呢。 福安听着皇上这开心溢于言表的发言，就知道凤仪宫刚才肯定是好事了，什么情况下晕倒了还是好事呢？ 皇后娘娘，怀上了。 想到这里，福安点了点头，肯定是这样，因为皇上只有在对皇后娘娘有关的事儿上，才会这样大方， 下面可是一百多号人呢，手笔实在是不能说小了。 看，赏赐完了，肯定就要散了宴会，回去陪皇后娘娘了。 “各位爱卿，今天辛苦了，今天就到这里，明天还要早朝，早点儿回去休息。”谢君恒挥了挥手，赶人走的意思，不要太明显了。 福安心想还是自己了解皇上，一下子就猜到了皇上要说什么。 谢君恒说完，就提脚大步离去，身后的众位爱卿，还没说完，“恭送陛下。”就看不到皇上的身影了。 福安甩着拂尘，快步跟在后面，一路上只听到皇上催着抬辇的太监，“快些走。” 福安的笑容也要抑制不住了，虽然疾走很累，但是皇上的努力，终于看到了结果了啊，他由衷的为皇上感到开心。 但是，皇上由衷的开心吗？开心的，很开心。 但是，也有些难受，难受的原因，福安就不懂了。 抬御辇的太监们，感知着皇上焦急的情绪，脚下生风，比平时还要少用半盏茶的时间，谢君恒下来的时候，看着不停喘粗气的几个人，吩咐道：“福安，回头给赏。” 福安应了是，几个小太监，也赶忙磕头谢恩，“奴才多谢皇上赏赐。” 谢君恒大步朝殿内走去，福安早就制止了宫人的通报。 走到正殿门口，就听到里面的交谈声。 “皇后娘娘，奴婢听说其他妃嫔怀孕的时候，都会制定特殊的菜单呢，您看······” 不知道是哪个丫头问了这么一句，谢君恒听到其他妃嫔几个字，摸了摸鼻子，然后就听到小皇后的笑声，“不必，太医也说了，就和平时一样，前几个月，还是保持低调，不要宣扬。” “是，您诊出有孕，我们都太高兴了。” “其实，我还没有什么实感，觉得有些突然，又理所当然。”沈清歌淡淡的笑着道。 谢君恒听了小皇后这话，心中自得一笑，什么叫突然，他都多么努力了，这事儿就是自然而然，理所当然才对。 她说完这句，突然看到冬梅在冲着她挤眉弄眼，外面院子的宫人，也没有什么动静了，沈清歌知道，谢老六来了。 来的还挺快的。 “不过，我也是欣慰的。”沈清歌认真说道。 谢君恒走进来，坐在小皇后的身边，揽住她的肩膀，柔声道：“皇后说的什么，这么开心？” 福安给了夏竹一个眼色，夏竹点头，顺便伸手把一边试图看热闹的冬梅拽了出去。 谢君恒眼角的余光瞥见福安的动作，满意的点了点头。 “陛下，我开心自然是因为诊出了身孕。”沈清歌伸手揽住了皇上的脖颈。 谢君恒笑了笑，凑在小皇后的耳边，轻轻的说道：“皇后，不要小瞧了朕的自制力。” “陛下，我自然是不敢的，毕竟克己复礼是君子的必修课。”沈清歌笑着说道。 “那时间不早了，皇后随朕休息。”谢君恒将小皇后抱起来，就向内室走去。 帝后二人洗浴之后，还是老规矩伸出胳膊给小皇后当枕头，右手搭在小皇后的纤腰上，只是这次的动作，格外的轻柔，生怕惊动了里面的住户一样。 “陛下，您不用这样小心的，没这么娇贵。”沈清歌枕在他的胳膊上，找了一个舒服的动作，眯着眼睛说道。 “胡说，皇帝和皇后的孩子，怎么可能不娇贵。”谢君恒反驳道。 “贵，是一定的。”沈清歌点点头，说了这么一句，很快就睡过去了。 谢君恒难以入眠，看着月光透过窗户洒进室内，映照着小皇后的俏脸上，他突然觉得这一刻有些不真实，但是随后内心又似乎是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他又将小皇后朝自己的怀里带了带，凑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然后终于睡了过去。 谢君恒醒来的时候，刚过寅时，月华依然如水照在他怀中的小皇后身上，她睡得香甜。 他做了一个噩梦，惊醒的，一身冷汗，眼下抱了抱小皇后温软的身体，长舒了一口气。 他想，刚刚的那个梦境实在是虚无缥缈的很，梦中的小皇后作了一身月宫仙娥的打扮，正要飞升而去。 临近登云之际，她说，她是来给他上课的，要教会他真心勿负的道理。 第264章 都是皇后娘娘的功劳 谢君恒嗅着小皇后发间的花香，复又睡去，胳膊紧紧的搂着她的腰身，仿佛这样可以让自己睡的踏实一些。 五更时候，谢君恒醒来，福安伺候着皇上穿戴好，又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小心的程度，比平日里要多出好几倍来，开玩笑，皇上都小心翼翼的了，他更要多加小心才是。 如果说之前的皇后娘娘是皇上的心头宝，那她如今就是心中至宝了，瞧瞧，皇上自己穿靴子的时候，都是走出几步，离着床榻远一些，才穿上。 生怕惊扰了皇后娘娘的安眠。 谢君恒收拾好，走到内室的门口，又折返回来，轻轻的在小皇后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沈清歌迷迷糊糊的睡着，感觉自己的额头有湿软落下，她的潜意识里面，觉得应该是皇帝又在搞什么类似清晨吻之类的东西。 大概又睡了一个时辰，夏竹的声音在床幔外响起，“皇后娘娘，该起了，已经卯时末了。” 沈清歌只觉得自己昨晚睡的有点儿累，像是被人束缚住了一样，她深呼吸几次，坐了起来。 “皇后娘娘，今早皇上起身的时候，福总管伺候，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应该是皇上怕吵醒了您呢。”冬梅收起一边的床幔，笑嘻嘻的说着。 沈清歌闻言一笑，果然，男人都会因为女人怀了他的孩子，变得温柔一些，这跟身份低位无关，生物本能。 “这也是应该的，不是吗？”沈清歌说了一句。 冬梅不解的看着皇后娘娘，看向夏竹，“这怎么是应该的呢，以前后宫的妃嫔有孕了，可从没听说过，皇上会这样体贴的，定是因为皇上爱重咱们皇后娘娘，才会这样上心的。” 夏竹点了点冬梅的额头，嗔道：“要你说这些有的没的，皇后娘娘和其他后宫妃嫔能一样吗？” “就是，皇后娘娘，是一家共主，皇上的态度自然是不一样的。”春兰的声音也加入进来了。 “好，你们说的都对。”冬梅低下头，不再辩驳，认真给皇后娘娘梳头了。 沈清歌的脸上一直保持着淡淡的微笑，“春兰，可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 “并不是，奴婢是想着您之前说过的，给宫人每个季节发点东西，这不是春三月了嘛，来问问您，今年春天，要发些什么下去？”春兰笑着说道。 沈清歌闻言，点了点头，“什么都不如银钱最实在，就给每人发一两银子。” 春兰来之前就想到了皇后娘娘会是这个安排，她笑了笑，应了是，“奴婢这就去办。” “等一下——” 春兰起身又站住，“皇后娘娘还有什么吩咐？” “回去之后，你把发下去的银子都按照他们当差的地方，铸成不同的形状，再分发下去。”沈清歌面色平静的说道。 春兰听了，会心一笑，“奴婢知道了，请皇后娘娘放心。” 沈清歌轻轻的“嗯”了一声，“去忙，平时也要注意多休息。” “是。”春兰应了是，这才感动的退了出去。 凤仪宫侧殿 后宫的妃嫔们，聚在一起，讨论着昨天的亲蚕礼，美人之下的没有资格去，所以这些低位的妃嫔，听的都是津津有味的。 在场的众人之中，最不平的就是江才人了，她自从美人贬为才人，不知道错过了多少体面的场合了。 “郑才人，我看着你听的很是认真啊，难道还想着学上一手，等到猴年马月，参加亲蚕礼的时候，好派上用场吗？”江才人在身边的郑才人耳边轻声说道。 “多知道点儿东西，总归是没有坏处的，江才人也认真听听，还是挺有意思的。”郑才人目视前方，淡淡的说道。 江才人冷哼一声，“我还用学，我早就会了。” “哦，那您之前就参加过了，妹妹去年才进宫，倒是不知道还有这事儿了。”郑才人回了一句。 “你现在变得牙尖嘴利啊，我只不过同你调侃一二，你就这样说话？”江才人咬牙切齿道。 德妃看了一眼郑才人，轻声说道：“都别说了，皇后娘娘之前不是说过了吗？她会寻个机会，再跟皇上提大封后宫的事儿的。” 德妃的话音落地，殿内讨论的声音都没有了。 等着皇后娘娘提议大封六宫？真是可怜又可笑啊。 一进宫，盼着自己得到皇上的宠爱，能够平步青云，生下一儿半女，借着皇后娘娘的承诺升位份。 现如今，只能靠着皇后娘娘心情好的时候，向皇上提议大封六宫的时候，一起分羹了，而且还不一定能吃上这大锅饭呢。 “皇后娘娘驾到——”今天，门口的小太监唱和的声音，格外的大。 众人听到通报，连忙起身行礼，“给皇后娘娘请安。” 沈清歌步伐沉稳的走过众人面前，到主位上坐定之后，她轻轻的抬了抬手，“各位妹妹，都起来。” “谢皇后娘娘。”众人起身落座。 “各位妹妹，昨天陪着我去祭蚕神，辛苦了，我听说昨天皇上给随行的大臣赏赐了绸缎布匹，我也不好什么都不表示，显得小气，等会儿回去的时候，每人带一百两银子回宫去。”沈清歌淡淡的笑着，环视着下面的一众女人。 “多谢皇后娘娘。”众人起身谢道。 沈清歌摆了摆手，示意她们坐下。 “没跟着去的，也有，不用伤心啊。”沈清歌玩笑着说道。 德妃看着和善的皇后娘娘，真是大方、漂亮、还会说话，维护人心，真是难得。 “丽昭仪和韩修仪的晋位仪式，决定放在一起，交由礼部和内务府去办，到时候，各位都记得过去捧个场。”沈清歌淡淡的说道。 “是，谨遵皇后娘娘吩咐。”众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沈清歌满意的笑了笑，“看着各位妹妹和睦共处，我心甚慰。” “都是皇后娘娘宽以待人的缘故。”宸妃放下手里的茶杯，轻笑着说道。 “是啊，都是皇后娘娘的功劳。”其他人也纷纷的附和，说着好话。 第265章 做的如此明显？ 沈清歌面带微笑的摆了摆手，以示谦虚。 “好了，你们觉得宫中生活舒适就好了，要是没有别的事儿，这就散了。” 沈清歌说罢，看着下面的女人们依然是没有动静，便起身离去了。 启德殿 谢君恒刚刚下朝回来，福安伺候着意气风发的皇上，换上最近特别喜欢的黑色常服，坐在书桌前面，准备批阅奏折。 福安侯在一旁，刚站定没有几分钟，就听到徒弟元宝在门口招呼他。 福安看了皇上一眼，皇上工作的很是投入，他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口。 “什么事儿？”福安问道。 元宝将身子往旁边一让，“师傅，是慎刑司的管事过来回话，说是已经查清楚韩修仪生产意外那件事儿了。” 福安闻言，略微思考，轻声道：“劳李管事再等会儿，皇上现在处理折子呢。” 李管事回道：“这是当然，前朝的事情更重要些。” 福安点了点头，先回了殿内。 谢君恒今天批阅的折子，都是比较耗费心力的，尤其是北境的战争焦灼不已。 红色的字迹写了一列又一列，每个字都是经过他仔细的斟酌之后写下的，承载着他对大翰军队的期望。 不知道过了多久，福安看着茶杯里的茶叶都泡不出颜色来了。 谢君恒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朱笔，右手扶着额头，揉按着自己的太阳穴。 福安换上一杯新茶，小心的问道：“陛下，慎刑司的李管事，现在在外面求见您呢。” 谢君恒闻言，略微皱眉，淡淡的开口：“让他进来回话。” 福安应了是，快步出去把李管事带进来。 “奴才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李管事进殿便叩首跪拜。 “起来，你过来的这么早，看来是事实都查清了？”谢君恒略微抬手。 “谢陛下，奴才经过查访，发现韩修仪生产的时候，服用的参汤有问题，最后锁定了王昭容身边的侍女水仙。”李管事起身，小心翼翼的回道。 “王昭容？那她动机为何？”谢君恒的手指敲在椅子把手上，发出“哒哒”的声音。 “回陛下，水仙招供说是王昭容嫉妒韩修仪，才指使她做下了这下三滥的事儿。” 谢君恒的手指停下，“王昭容竟然做的如此明显？产房里收买稳婆，可以做的更隐晦一些。” 李管事听着皇上提出的疑问，笃定地回答：“回陛下，奴才严审过，水仙咬死了是王昭容指使的她做的。” 谢君恒略微沉吟，面色平静的说：“叫人去宣王昭容过来。” 秋水轩，此刻的王昭容正如热锅上的蚂蚁，她的贴身婢女昨天晚上就被内务府的借口带走了，所以她一夜没睡，生怕祸端沾到自己的身上。 “蔷薇，水仙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王昭容不断地在殿内踱着步。 蔷薇站在角落里，背着阳光，使得人看不清她现下的表情，“回主子的话，奴婢不知道。” “不知道？你素日里和水仙的关系最好，睡在一个屋里i，怎么会不知道？”王昭容猛地转身，走到了蔷薇的跟前，瞪着她说道。 “主子，奴婢真的不清楚，她平时寸步不离的跟着您，请主子明鉴。”蔷薇低下头，眼神直直地盯着地面上地花纹。 “滚出去。”王昭容的呵斥声回响在蔷薇的耳中，后者的脸上平静非常，似乎已经习惯了在外温柔在内暴躁的主子了。 蔷薇刚刚走到院中，就看到御前的人来了，来者是一个小太监，是御前总管福安的徒弟元宝。 “王昭容，请您随奴才去启德殿走一趟。”元宝淡笑着说道。 王昭容闻言，面上先是慌张，然后说道：“元宝公公，先让我的婢女给我梳妆一番。” 元宝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正挂在中天，“王昭容娘娘，皇上宣您去启德殿，不是伴驾左右、被看添香的，您这样去就可以。” 王昭容见状也不好再拖延，只得带着蔷薇跟着元宝去了启德殿。 王昭容走在宫道上，看着宫人们投过来的视线里，带着探究，估计都是好奇为什么她被皇上叫去了启德殿。 她之前听说冯良仪被皇上叫去启德殿，心里面特别羡慕，还盼望着父亲在前朝立功，让自己也能近距离接触皇帝一二。 如今，皇上的口谕来了，她却一点儿都不想去了，只觉得以前那样平淡如水的日子也十分不错。 当今的皇后娘娘对下仁慈，从不克扣妃嫔，除了没有皇上的宠爱和子嗣，单说混日子过活也挺不错的了。 以前觉得从秋水轩到启德殿的路十分漫长，眼下觉得竟是这样的短，她还没有理清思绪呢，巍峨的启德殿就出现在面前了。 “王昭容稍候，奴才进去通报。”元宝侧身，微笑着说道。 “劳烦元宝公公了。” 元宝内心嗤笑，如今这九嫔之一的昭容娘娘，也对自己这样客气了，无非是大难临头而已。 王昭容忐忑着在外面等着，须臾，就看到元宝出来了。 “王昭容请，皇上在里面等着您呢。”元宝侧身伸手说道。 王昭容深呼吸几口气，之后故作镇定的走进启德殿内，跪在地上，“臣妾给陛下请安。” 谢君恒坐在龙椅上，睥睨着下面的女人，淡淡的开口，“起来，听李管事说说来龙去脉。” 福安看着皇上面上的表情，分明是不亲口问这些腌臜事儿了。 李管事知道今天这是在皇上面前露脸的机会，他的手藏在袖管中，紧紧的攥拳又松开，上前两步。 “奴才给王昭容请安了，今天请您过来，是您的婢女招供您指使她送给韩修仪泡了药的人参，这才导致了后续韩修仪产程当中昏迷。” 王昭容闻言，连连摆手，“臣妾没有，肯定是水仙受人指使诬陷臣妾。” 谢君恒听了这近似吼叫的辩驳声，不耐烦的叹了口气，“叫人来对质。” “是。”慎刑司李管事应了是，就快步出去了。 “福安，去凤仪宫说一声，不必非要过来，叫皇后知道这件事儿就可。”谢君恒的声音放缓了许多。 第266章 她干啥来了？ 福安揣度着皇上的意思，皇上要皇后娘娘知晓这件事儿，因为她是后宫之主，但是又不想让她劳累。 这话要怎么传啊？可真是个技术活儿。 福安不放心元宝去，索性自己去了，临出去的时候，看了眼依然跪在角落里的王昭容，她的眼里有害怕还有些不合时宜的贪婪。 后宫之中，消息传的飞快，凤仪宫内，端午已经在向皇后娘娘禀报此事了。 “皇后娘娘，刚才王昭容被启德殿的人叫到启德殿去了。”端午说着观察一眼皇后娘娘的表情，很是平静。 沈清歌端着一杯白开水，听着端午的话，有些寡淡无味，完全不出意料。 “想来皇上肯定也是觉得事出蹊跷，应该查查最近和王昭容往来热切的人才好。”沈清歌放下水杯，淡淡的说道。 “皇后娘娘明鉴。” 沈清歌摆了摆手，她巴不得不用插手呢，皇帝查去，她到场听个结果就成。 这样想着，刚心安理得的拿起自己放了好几天的话本来，就听到秋荷说话，“皇后娘娘，福安总管过来了。” 沈清歌放下手中的话本，“叫他进来。” “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福安进来，满脸带笑的打了个千。 “福总管，皇上叫你跑这一趟，所为何事啊？”沈清歌看着福安额头上的微汗，面带微笑的关切道。 “回禀皇后娘娘，是陛下令人查明韩修仪生产中一事，如今有了进展，特来叫奴才跟您说说。” 沈清歌闻言，点了点头，“真是辛苦陛下，白日里朝事已经很忙了，还要处理这后宫的琐事。” “皇后娘娘，陛下也是不舍得您过于劳累啊。”福安十分隐晦的夸了夸他的皇帝主子。 沈清歌笑了两声，“好了，说正事。” “皇后娘娘，慎刑司审问了王昭容身边的水仙，据她交代是王昭容指使的，但是王昭容在皇上面前否认了，这会儿正叫人对质呢，皇上让奴才来跟您知会一声。” “都叫了谁去对质啊？”沈清歌淡淡的开口问道。 “王昭容的贴身婢女水仙，还有几个稳婆和医女，另外还请了郑才人和冯良仪。” 福安的话音落地，就听到皇后娘娘呵呵笑了两声，“福安，我知道了，快回去，一会儿就出来结果了。” 福安看着皇后娘娘这副了然于胸的样子，内心称奇，皇后娘娘倒像是对事实了如指掌了。 “那您要是没有别的吩咐，奴才这就回去复命了。”福安弓了弓腰，恭敬地说道。 沈清歌点了点头，“端午，快送送福总管。” “奴才告退。”福安行了礼，快步出去了。 福安和端午并行走着，福安不时地看看气定神闲地端午一眼，终于在快走到凤仪宫宫门口的时候，福安忍不住了。 “端午公公，咱哥俩私底下说说，皇后娘娘是不是早就知道韩修仪那事儿是什么情况了？” 端午一脸严肃的神情，”福总管，这话可不好说的，皇后娘娘那是管理后宫的人和事，有所了解罢了。” “是，皇后娘娘体察后宫，自然看的清楚。”福安笑呵呵的说着，就出了凤仪宫的大门。 殿内沈清歌沉思几舜，淡淡的开口，“夏竹，咱们也去瞧瞧热闹。” 夏竹忙走过来，紧张的看着皇后娘娘的肚子说道：“皇后娘娘，皇上刚刚也说了知会您一声，不需要您过去，想来皇上也是担心您的身子。” 沈清歌起身，摆了摆手，“处理后宫妃嫔，后宫之主怎可不在场，皇上可以不用我操心，但是我也要走个过场，不然御史们的折子就要涌上来了。” 她可是太知道了，刚来那会儿做的噩梦，皇帝老儿摆脸色和御史参奏各占一半。 如今，她的名声正好，怎好再担个使皇帝裹挟于后宫的不是呢？ “是。”夏竹应了是，就出去张罗去启德殿的事儿了。 沈清歌如常上了轿辇，一行人步伐稳健的朝着启德殿走去。 宫道上，远远的也走着几个人，沈清歌仔细一看，是郑才人和冯良仪，两个人聊着天走过来，冯良仪看起来有点儿紧张。 对面的两人也注意到了皇后娘娘的仪驾，在距离碰面还有十多米的时候，就事先跪在了地上。 “给皇后娘娘请安。” 沈清歌的轿辇停下，但是她没有下辇，只是淡笑着抬了抬手，“二位妹妹，快些起来。” “多谢皇后娘娘。”郑才人和冯良仪齐声谢道。 “走。”夏竹吩咐几个抬辇的小太监。 郑才人看着皇后娘娘仪驾的方向，知道这是要去启德殿，估计是皇上请了皇后娘娘来的，她紧紧的皱了皱眉，马上又恢复如常了。 皇后娘娘走在前面，其他人也是不敢怠慢的，也紧忙走着。 启德殿的起居殿内，谢君恒手中的朱笔在奏折上勾勾画画，不时地凝眉，看起来心情很是不佳。 福安刚跟皇上禀报了去凤仪宫的情况，现在正在门口候着，突然元宝进来，“启禀陛下，皇后娘娘过来了。” 谢君恒先是看了福安一眼，这个老家伙怎么传的话，过来处理这劳什子干什么？太医都说过了，要保持心情的愉悦。 “福安，你不是说皇后不会过来了？”谢君恒将手中的朱笔放下，沉声问道。 “奴才听着皇后娘娘是这个意思来着，但是估计皇后娘娘将后宫诸事视作自己分内职责，一定要过来看看，奴才会错了意，请皇上恕罪。”福安跪在地上说道。 “起来。”谢君恒抬了抬手。 “多谢陛下。”福安起身，心里头琢磨着，皇上等会儿不会露馅儿，毕竟这样紧张。 以前，皇上只是紧张皇后娘娘，但是现在的紧张，是双倍的了。 谢君恒本想起身，但是想到自己是皇上，她是皇后，当着许多人的面，还是忍住了，端坐在龙椅上，就看到一抹黑色的身影，被簇拥着进来了。 嚯—— 谢君恒看着小皇后这身打扮，心里先是暗喜，竟是和自己身上的一个颜色，转念一想，小皇后貌似只在需要唬人的时候，才穿这件黑色的外袍的。 她干啥来了？ 第267章 这可是背主 “给陛下请安了。”沈清歌笑盈盈的进了起居殿，对着皇上福了福身子。 还没等小皇后说完这句，谢君恒便站起来了，好像龙椅上有什么东西咬了他一口似的。 他走到小皇后的跟前，柔声说道：“皇后免礼，朕不是说过，你最近几天过于劳累，可以不用过来吗？” 沈清歌淡笑着，跟着皇上的步伐，落座在小榻上。 “陛下，我知道您是体谅我，但是您处理政务也是十分辛劳，怎好让您处理这些后宫的琐事，况且，这是我的分内之事。” 沈清歌说着，看了一眼殿内，王昭容跪在角落里，身姿倒算是笔挺，直直的脖颈上仿佛写着不甘。 “陛下，王昭容为何一直跪着，叫她先起来。”沈清歌淡淡的说道。 谢君恒闻言，侧脸看了一眼王昭容，“就依皇后的，你如今不算有罪，起来。” “皇后娘娘，这王昭容一进门就跪下了，皇上忙着批阅奏折，没顾上，都是奴才的错，应该提醒陛下的。”福安讨好地笑着说道。 沈清歌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冲着福安摆了摆手。 太后娘娘说的没错，先皇的确是给皇帝找了一个好奴才，他可以拐弯抹角地夸自己的主子，还能适时地出来顶缸。 做个圆滑的职场人，也是不容易啊，有的时候要和自己的本性对抗，反正她自认是做不到这样的。 寒暄了半盏茶的时间，后面腿着过来的郑才人和冯良仪就到了。 “给皇上、皇后娘娘请安。”郑才人和冯良仪跪地行礼问安。 谢君恒抬了抬手，沉声道：“起来。” 郑才人、冯良仪一来，王昭容的脑子总算是转动了，她猜到自己的贴身婢女可能是被收买了，反过头来陷害自己。 想到这里，王昭容的脸上委屈更加明显，眼睛瞪着郑才人和冯良仪。 也对，后宫中的女人，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跟自己走的这么近，原来背地底都是算计，终究是自己交浅言深了。 算计的是什么？肯定不是皇上的宠爱，因为她根本没有，那么算计的就是韩修仪腹中的孩子，因为自己和她关系最好。 王昭容不敢再往深处想了，万一韩修仪生产的时候，宫中的太医没有会剖腹的，或者说皇后娘娘当时没有允许太医剖腹的魄力，怕是祸事已经酿成了。 王昭容擦了擦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看向皇后娘娘，用求助的眼神。 沈清歌看了一圈下面的几个人，三个妃嫔还可以，就是那个叫水仙的宫女，估计不知道经过慎刑司的多少次用刑了，手指都肿了，头发也散乱着，看来遭大罪了。 “水仙，你招认你家王昭容命你送去经过炮制的有毒人参，此事属实？”谢君恒厉声问道。 “回禀陛下，奴婢也是没有办法，奴婢是王家的家生子，老子、娘还有兄弟都是王家的奴才，奴婢万万不敢说谎欺骗您的。”水仙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说的也是真情实意的。 “水仙，你骗人，我根本没有叫你做过这事儿。”王昭容抬手，指向水仙。 “主子，事到如今，您嫉妒韩修仪能有个孩子，甚至梦里面都是咬牙切齿的，您还说生产的时候，就是难得的好机会。”水仙拿出一副不畏强权的姿态说道。 “你胡说，我哪里苛待你了，竟然将这死罪往我头上扣？”王昭容也顾不上体面了，上前一把扯住了水仙的衣领。 “王昭容，有话好好说，不可失了体统。”沈清歌轻声说道。 “是，皇后娘娘恕罪，臣妾失态了。”王昭容摸了摸有点散乱的鬓发，小声道歉。 水仙看着王昭容在皇后娘娘面前的听话样子，不由得想起秋水轩的王昭容，因为不得宠，本来还好，但是韩修仪有孕之后，就变得十分暴躁了。 动辄打骂，丝毫不夸张，甚至比慎刑司的手段都多，直接用针刺进指甲之下，钻心的痛，她都忍下来了。 但是，两个月前，她听人说，家中十一岁的弟弟，被王家的少爷当成小倌玩意儿，生生的给折腾没了。 但是碍于她们一家子都是家生的奴才，无处诉冤屈，索性她来报了这私仇好了，即使是搭上自己的一条性命。 “水仙，你家主子自称是无辜的，从来不曾指使你做这些事情，你有何证据吗？”谢君恒问道。 “回禀陛下，奴婢是王昭容的贴身婢女，做事都是主子口头交代给奴婢的，奴婢没有什么物证？”水仙跪在地上，直直地看着王昭容。 “你——”王昭容气急了，又想骂人，被沈清歌瞟过来的眼神吓了回去。 从进殿开始就站在一旁的郑才人和冯良仪，这会儿心已经放下大半了，两刻钟过去了，皇上和皇后娘娘都没有点到她俩的名呢。 王昭容看着冯良仪一脸庆幸的样子，突然跪在地上，“启禀陛下、皇后娘娘，我看着······” 她的话没有说完，却被皇后娘娘和皇上说话，给打断了。 “陛下，我瞧着这王昭容身边的水仙，似乎是有苦衷，主仆本来应该是一条心的，但是如今却是对质的，实在是蹊跷的很。” 谢君恒闻言，点了点头，“皇后说的有道理，水仙，你如今作为是背主，究竟是为何？” 水仙听到皇上的问话，张了张嘴又没说话，只是流泪摇头，她实在是难以启齿，不过这锯嘴葫芦的样子也是叫人看了好生郁闷。 沈清歌冲着候在殿门口的端午，轻轻的使了个眼色，后者点了点头，疾步离开了。 郑才人朝门口看了一眼，“皇上、皇后娘娘，不知道妾二人在此处是不是会耽误查明真相，不如就叫妾先退下？” 谢君恒拿着茶杯，轻轻的拨动着里面的茶叶，“叫你二人来，自然是有用意的，等着便是。” “是。”郑才人意识到自己多言，瑟缩的回了一句。 沈清歌看着谢君恒这个样子，猜测他估计马上就要发难了。 第268章 皇后娘娘竟然当面威胁人 很快，慎刑司的几个老太监就押着俩太监进了殿内。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这俩宫人是在御花园当差的，近期王昭容、郑才人、冯良仪多在御花园见面，他们就听到了些东西。”老太监说道。 慎刑司的李管事走到被捆着胳膊的俩太监身边，面向主座，躬着身子继续说道：“皇上，皇后娘娘，这俩人交代王昭容私下跟郑才人、冯良仪流露过不希望韩修仪能平安产子的想法。” “臣妾冤枉，臣妾只是发发牢骚，绝对不敢去做的啊。”王昭容赶忙出声辩驳。 谢君恒冷眼看了她一下，“所以，慎刑司就断定了王昭容指使她的婢女做下害人性命之事？” “是，经过严刑拷打了······”李管事说着，心里也在想还没有人能够挨过慎刑司的手段呢。 郑才人在一旁听着，手里的帕子紧紧的攥着，冯良仪却放松很多。 “郑才人，是什么契机让你和王昭容走的如此亲近了？这样隐蔽的想法都会分享给你们听？”沈清歌淡淡的问道。 郑才人显然没有想到皇后娘娘会问这个问题，竟然直接问到一开始的渊源了。 “回皇后娘娘的话，是我与冯良仪喜欢放风，偶然遇见王昭容，发现趣味相投，便常来往了。”郑才人回道。 沈清歌轻轻的“嗯”了一声，“有所耳闻，倒是新鲜，这才三月，不知道之前御花园里有什么好东西可看？” “妾喜欢粗犷的氛围。”郑才人说完，扶了扶发钗，看了一眼冯良仪，为什么皇后娘娘不问冯良仪？ “皇后娘娘，您为何只盘问妾，不问问冯良仪呢？”郑才人笑声问道。 冯良仪闻言，一脸震惊的看着郑才人，她这是要把自己拉下水？不是同病相怜的好姐妹吗？ “我怀疑的是你，自然只盘问你了。”沈清歌也懒得绕圈子，直接说了。 谢君恒听着小皇后的发言，轻轻的咳嗽一声，掩饰一下自己上翘的嘴角，他的皇后娘娘真是好有魄力啊。 平时不声不响，到了事儿上，还真是一点儿都不含糊。 谢君恒这样想着，突然回过神来，他不是说自己处理这事吗？怎么看戏的变成了他？ “皇后娘娘，您这是要冤枉妾了，难道是因为看到妾身世一般，好拿捏了？”郑才人说的咄咄逼人。 沈清歌没忍住哼笑一声，“郑才人，我从来不以出身论英雄的，况且你的父亲是宰辅也好，九品小官也罢，在我眼里都是一样的，那就是妃嫔。” 要说区别对待，那也是前朝要用人的皇帝，才会因为前朝的关系，在后宫搞差别待遇。 谢君恒突然觉得有点鼻子痒痒，他抬手稍微蹭了蹭，又看了一眼小皇后，她如今的定位实在是精准啊。 “皇后娘娘，请您明鉴，妾知道自己的分量，之前皇上召见臣妾，也只是叫臣妾陪着下棋而已，妾从来不敢奢求别的，更不敢去谋害皇上的子嗣。”冯良仪跪在地上，恳切地说道。 沈清歌闻言一愣，随后看了皇上一眼，后者端着茶杯，一副儒雅君子的模样，如果抛开他耳根变红的话。 谢君恒也没料到，这个冯良仪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真是什么都敢说啊。 被自己的妾室当着妻子的面，说起自己因为想着妻子只让妾室陪着下棋的往事，谢君恒还有些耳热。 但是转念一想，不对，这事儿该让小皇后这硬心肠的听听，之前自己说起，没准她还不相信呢。 让她知道，自己心里有多想着她，念着她，滴石的水多一滴，没准就能早点儿穿透小皇后的心。 沈清歌摆了摆手，面色平静的说道：“冯良仪，不用说和此事无关的，耽误时间，就算没出人命，也要尽早查明真相。” 谢君恒听着小皇后这不近人情的发言，左胸口像是被人揪着一样，他的理智和情感也在拉扯。 情感在说：看看这个没良心的，人家说说皇上重视皇后娘娘，帝后夫妻感情好，这是好事，什么叫耽误时间？ 理智在说：小皇后说的对，现在在查真相呢，先把其他的略微一放。 “水仙，我知道你有苦衷，但是等不了你太久了。”说完，沈清歌就看向外面，端午带了几个人进来。 都是宫外人的打扮，普通百姓。 “草民给皇上、皇后娘娘请安。”几人跪在地上。 “这几个都是凝香的家人？”沈清歌看向郑才人身边的凝香。 “是。” “带下去，等我吩咐。”沈清歌挥了挥手，轻声说道。 “凝香，我现在给你一次坦白从宽的机会，否则等着陛下查明真相，你犯下的就是欺君之罪，要连坐的。”沈清歌走到凝香的身边。 福安在一旁看着、听着，只觉得皇后娘娘好厉害啊，也叫人好害怕啊，他觑了一眼皇上，发现他英明神武的皇帝主子眼里，全是对皇后娘娘的欣赏。 谢君恒当然欣赏了，甚至觉得这样才对，不然怎么与他比肩共天下呢，他这会儿心脏都是胀满的。 他觉得自己的心被小皇后拿在手里一样，一会儿抛起来，一会儿攥几下，由不得自己。 郑才人根本就没有想到皇后娘娘竟然会威胁人，并且是明目张胆的威胁人，实在是嚣张。 “皇上，皇后娘娘这样做不合体统啊。”郑才人连忙出声，想要制止。 “混账，公然诋毁皇后娘娘，福安，先掌嘴十下，以儆效尤。”谢君恒冷声呵斥道。 “是。”福安得了令，自然赶紧打了上去。 耳光的声音响彻在殿内，郑才人的脸被打肿了，凝香在一旁看着，吓的手指都在发抖。 “凝香，你确定什么都不知道的话，这就叫端午怎么请来你的家人，就怎么放回去，但是若是事后查明是你包庇，那后果就如同我刚刚说的那样了。”沈清歌淡淡的笑着，说话也是中肯的。 凝香看了一眼郑才人，想起了深夜听小主说的那些话来，她是内务府派给郑才人的而已，自己不能再深陷了。 又看看皇后娘娘，眼下皇后娘娘抛来了逃出去的缆绳。 要抓住才是正解，她不想死，更不想家人为了这个可以扼杀自己孩子的郑才人去死。 第269章 拔出萝卜带出泥 凝香深呼吸几口气，跪行几步，离着郑才人有几步远，“皇上、皇后娘娘，奴婢愿意说，只求皇上和皇后娘娘能够网开一面。” 谢君恒淡淡说道：“先别讲条件，先说事实，之后朕同皇后自有定夺。” 沈清歌坐了好一会儿，觉得有些累了，稍微的动了动身子，就看到皇上投来关切的目光。 “说说，要事无巨细的从实招来。”沈清歌说道。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奴婢知道是郑才人收买了王昭容身边的水仙，让她将王昭容准备送礼的人参掉包了，好的人参是奴婢放起来的，就在御花园湖心亭的柳树根下，奴婢埋的。”凝香说的信誓旦旦。 谢君恒摆了摆手，福安就出去命人去找了。 “凝香，我待你不薄，为何要这样陷害于我？”郑才人捂着心口，一脸难色的说道。 “小主，水仙有家人，奴婢也有家人啊。”凝香眼中含泪，悲切的说道。 在场之人却是从这句话里，听到了水仙的家人，似乎是被威胁了？ “水仙，你来说说。”沈清歌叹了口气。 “皇后娘娘，奴婢是因为王家欺人太甚，才听了郑才人的话，求皇上、皇后娘娘开恩啊。”水仙“砰砰”的磕着头。 “如何欺人太甚？”谢君恒问道。 “回皇上，是王家的少爷将奴婢的弟弟，亵玩致死，奴婢实在是想要报仇。”水仙抽抽嗒嗒的说道。 “怎么可能？”王昭容惊讶的看着水仙否认道。 “你家弟弟上个月跟着家里的管事去巡查田地了，你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水仙猛地抬头，看向郑才人，郑才人跪坐在地上，面色如同一盘死灰，没了生色。 水仙支支吾吾的说着，“是，是宫外送进来的信件，上面写的。” “混账，你真是糊涂啊，你跟着我随哥哥一起长大，你竟然会这样想，也不求证？”王昭容恨铁不成钢的骂道。 水仙心里面也是委屈，从前温柔的王昭容都会因为嫉妒变成了暴躁的人，其他人肯定也是会变的啊。 要不是被王昭容虐待的，没有了什么情分，她怎么会轻易上了别人的圈套呢？ “主子，您动辄打骂，奴婢连您都不敢相信了，何况是多年未见面的少爷呢？而且奴婢求证过了。”水仙委屈地说道。 沈清歌正审问到关键之处，福安过来说，有紧急的军情要处理，谢君恒看了一眼小皇后，看着她状态还不错，轻声说了一句，“朕先过去看看，有事儿叫人通报与朕。” “是。”沈清歌应是，起身，“恭送陛下。” 谢君恒去了前殿，只留下沈清歌一人。 “郑才人，你还有什么话要说，或者说你还可以指认谁？”沈清歌叹了口气问道。 这事儿不会是拔起一根，带起一串来？ 郑才人瘫坐在地上，已经没有一刻之前的从容淡定了。 “皇后娘娘，妾若是招了，您会对妾网开一面吗？”郑才人面无表情的问道。 “你指使人谋害妃嫔、皇嗣，还诬陷于人，皇上也不会饶了你的。”沈清歌淡淡的说道。 “皇后娘娘，您若是肯为妾求情，相信皇上看在您的面子上，也会仔细斟酌的。”郑才人想起皇上刚刚看皇后娘娘的眼神，只觉得心痛。 那种眼神，真是人间难得，但是皇后娘娘竟然从皇上的眼中得到了，她曾经侍寝皇上的时候，在榻上都没有见过这样柔情蜜意的眼神，只是冷漠而已。 真是让人寒心啊。 “我可以保你全尸。”沈清歌没想到人可以厚颜无耻到这个地步，她不想再听郑才人扯皮了。 郑才人看出皇后娘娘不想再听她说话了，生怕尸首分离，赶忙说道：“多谢皇后娘娘，妾不是主谋，德妃娘娘才是，这一切都是她策划的，让妾接触冯良仪，利用王昭容，都是她一手做的。” 德妃？沈清歌这下子算是来了精神了。 “去传德妃。” “是。”端午领了命，就疾步往外走。 碧华宫 德妃娘娘正在绣花，但是一上午已经扎了好几次手了，一两次还可以自我安慰一二，但是后面的几次，就是提示自己心神不宁了。 “桃枝，郑才人被叫去启德殿，一直没回来，消息传出来吗？”德妃故作镇定的问道。 “回娘娘，一直没有消息，不过皇后娘娘也过去了。”桃枝答道。 德妃心尖一颤，指腹上又渗出了一滴血珠，“皇后娘娘过去，也是正经，毕竟她是后宫之主。” 桃枝淡淡的点了点头，她相信主子的话。 德妃收起针线，不想继续了，想等着尘埃落定再绣花，她以为一切都是顺利的，但是她摸不准如今皇后娘娘的性子，太过跳脱了。 正猜测着皇后娘娘可能的行动呢，进来一个跑腿太监，“德妃娘娘，皇后娘娘叫端午从宫外找了凝香姑娘的家人，这会儿正审着呢。” 德妃的心“咯噔”一声，她预感不妙，皇后怎么可以这样，明目张胆的威胁人，这是国母能做的事儿吗？ 皇上难道就由着皇后这样做，也不管管吗？ 但是，很快德妃就平静下来，“桃枝，服侍我换身衣裳，等会儿可能要去见皇后娘娘。” 桃枝一时有些慌神，但是看到自家娘娘这样淡定，也很快恢复了如常的情绪，应了声：“是。” 果然，德妃预料的没错，刚穿好外袍，外面就通报说端午公公过来了。 “奴才给德妃娘娘请安。”端午按照规矩给德妃打了个千。 “端午公公，请起，不知道您这趟过来，是皇后娘娘找我有事儿吗？”德妃淡淡的笑着说道。 “皇后娘娘请您过去一趟，有些东西，还需要您亲自过去解释一番。”端午不卑不亢的说道。 “好，既然皇后娘娘需要，我必定配合，走。”德妃说道。 “德妃娘娘请。”端午侧身做了个请的姿势。 德妃在路上设想过，最坏的情况，无非就是郑才人指认她是主使了。 无妨，她手里还掐着郑才人的命根子呢。 第270章 德妃喊冤 “皇后娘娘，德妃娘娘到了。”秋荷说道。 沈清歌闻言，点了点头，轻声道，“叫进来。”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德妃从容的福了福身子。 “德妃妹妹起来，叫你过来，主要是想听听你的说法，针对郑才人说是你指使她收买王昭容身边的水仙给韩修仪下药一事。”沈清歌慢慢的说完，便端起了茶杯。 杯子里面是谢君恒吩咐的白开水，他对于太医的话，倒是记得挺清楚的。 德妃听了皇后娘娘这样说话，刚站起来，又跪下去，委屈道：“皇后娘娘，臣妾真是冤枉啊。” 沈清歌也不奇怪，任谁到了这样的情景之下，都得喊上两声冤枉。 她扶了扶额头，等着德妃喊完冤枉，才淡淡的开口，“喊完冤枉，就来洗清冤枉，只喊是没用的，有理不在声高。” 德妃看着皇后娘娘这样的态度，心里一慌，额头上也渗出了汗水，用手帕轻轻擦去，长舒一口气。 “皇后娘娘，您不能听信郑才人的话，她的心肠实在是恶毒极了，连自己的孩子都能亲手杀掉。”德妃淡淡的说道。 郑才人一脸惊恐的看着德妃，张着嘴说不上话来。 沈清歌听了这话，倒是一愣，好家伙，难怪当时郑才人流产，她叫人查的都要翻地了，都找不到可以串联起来的线索。 原来，是郑才人自导自演的，真是刷新了她的认知了。 “皇后娘娘，虎毒尚且不食子呢，妾怎么可能会这样心狠手辣，杀害自己的孩子呢，再说了，后宫女人都知道子嗣的重要性，妾也不是个傻的啊。”郑才人说的声泪俱下。 沈清歌听她说完，这内心剖白，像是准备了无数次一样的话语，再想起她小产不足一月就要求随行避暑，淡淡的开口：“你不是傻的，是个聪明的，但是聪明也有被聪明误的时候啊。” “皇后娘娘，臣妾有证据，是郑才人小产之前喝的汤药，说是坐胎药，但是药渣里面，却有大把的红花存在。”德妃说着，转过身，从侍女手里拿出一包药渣来。 “请皇后娘娘过目。”德妃双手捧着药渣上前，夏竹赶紧上前两步，接过了纸包。 德妃看着夏竹的举动，眼神闪了闪。 沈清歌的余光瞥见德妃的眼神，伸手朝夏竹招了招手，“拿来我看看。” 夏竹看了一眼皇后娘娘，才捧着纸包走上前，沈清歌看了看，确实是有不少的红花。 沈清歌看完，将纸包随手搁在一边，看向郑才人，“这事你还要反驳吗？” 郑才人哼笑两声，“皇后娘娘，您把我选进宫来，我有了身孕，您却不庇佑我，让我在德妃手底下讨生活，到时候孩子也抱给别人，那我宁可不生这个孩子。” 沈清歌闻言，觉得郑才人真是可怜又可悲，“我从来不曾叫这后宫任何一对母子、母女分离，以后也绝对不会。” “是，皇后娘娘仁慈，但是当时的我只是一个良仪啊。”郑才人的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似乎是止不住一样。 “皇后娘娘，臣妾只因为识破了郑才人的诡计，这才被她血口喷人的，请皇后娘娘明鉴。”德妃面色平静的说道，心里却是觉得晦气，这个郑才人平时看着像是个聪明人，真到做事的时候，伤敌八百，自损一千，关键事儿还没办成。 沈清歌沉吟着，正在思考怎么处理，谢君恒从前面过来了，情绪还好，看来是捷报传来了。 “先把水仙处死，王昭容御下不力，贬为美人，禁足三个月。”谢君恒坐在一边，听了事情脉络，淡淡的说道。 沈清歌点了点头，皇上这是先把韩修仪被下药一事处理了，也算是中肯。 “至于德妃和郑才人，”谢君恒略微迟疑，“德妃禁足，直到查明真相，郑才人打入冷宫，降为御女，等到时候，数罪并罚，再做定夺。” “多谢皇上，皇后娘娘。”德妃跪在地上，以额触地，行礼告退。 郑才人是被拉走了，凝香孤零零的站在殿内，不知道往哪里走。 细究起来，这个凝香也是个背主的，但是呢，又算是检举有功的，处理起来，空间就比较宽泛了。 “福安，把这个宫女带下去，打二十大板，然后关到慎刑司，看她帮她主子做了多少腌臜事儿。”谢君恒沉声说完，大手一挥，福安便带着人下去了，殿内只剩下皇上和皇后娘娘俩人了。 凝香面上似乎是放松了，最起码皇上没说把她的家人株连了。 沈清歌坐在小榻上，就看到谢君恒凑了过来，伸手将她揽住，“皇后，这一上午，真是辛苦你了，是不是累了？” 沈清歌笑了两声，摇了摇头，“陛下，还好，也不算是很累。” “今天这事儿，你处理的很清晰，但是德妃和郑才人之间，怕是还有其他隐秘之事，等查明了，一起处置。”谢君恒似乎是在解释。 沈清歌自然知道是这个道理，而且处理高位妃嫔和处理其他人的时候，总归是不一样的，她点了点头，“陛下，我都知道的。” “你知道，朕也要跟你说说，如果德妃真的是藏在背地里，在后宫兴风作浪，朕绝对不会轻饶了她。”谢君恒正色说道。 “朕先送你回凤仪宫，好好休息一会儿。” “是，那就劳烦陛下了。”沈清歌起身，笑着说道。 谢君恒和沈清歌上了轿辇，一前一后地走着，看上去实在和谐。 德妃走在另一条宫道上，远远地就看到皇上不时地回头看皇后娘娘几眼，可是皇后娘娘似乎是只顾着欣赏春天的景色了。 “唉——”德妃长叹一口气，桃枝连忙关切的问道：“娘娘，可是遇上了什么难事儿了？” “没什么？接下来这段时间，就关起门来过日子，什么都不要做。”德妃淡淡的说道。 桃枝紧张的小声问道：“那娘娘，之前那具·······” 桃枝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德妃打断，“先这样，反正那里平时也没有什么人会去，等风头过了，再想办法运出去。” 德妃轻声说着，她觉得自己这次算是彻底被皇上和皇后娘娘盯上了。 第271章 一定是朕的错觉 沈清歌和谢君恒回到了凤仪宫，两人坐在小榻上，谁都没有说话，沈清歌觉得心累，她实在是想不清楚这德妃为何会对韩修仪下手。 谢君恒看着小皇后皱着的眉头，心头流过酸涩，愧疚的情绪也涌了上来。 “皇后，朕曾经以为后宫之事，不过尔尔，如今看来，其中的尔虞我诈，棘手程度不亚于前朝的勾心斗角。”谢君恒沉声说道。 沈清歌轻轻的笑了两声，“这是身为皇后的职责，在其位谋其政，皇上您之前也强调过好多次的。” 她直视着皇上的眼睛，看到里面包含的复杂情绪，心中暗叹可惜皇帝真正要体贴的人已经不在了。 而她，永远都不会代替曾经的沈清歌原谅他。 谢君恒听着小皇后义正言辞的说法，左胸口只觉得有只手在拉扯着他的心弦，难受的紧，埋怨曾经的自己，也心疼她。 “好了，不想这些糟心的事儿了。”谢君恒说道，他不想再回忆了，那些曾经他说过的话，在今天都变成了捅向自己心口的刀。 沈清歌笑着点了点头，看向夏竹，“去吩咐小厨房，煮两杯牛乳过来。” 说着，她又转头看向皇上，“您也喝一杯？” 谢君恒笑着说了声，“好，就听皇后娘娘的安排。” “陛下，正巧您过来了，我还有事儿要同您商量呢。”沈清歌拿起手边的皇宫规制图来，慢慢的铺开。 谢君恒看着小皇后的动作，像是玩笑一样，“怎么？如果今天朕不过来的话，你还会带着这地图去启德殿找朕？” 沈清歌笑了笑，“这是当然，毕竟这是关乎后宫人事的重要事，是可以去启德殿叨扰一二的。” “无妨，皇后去启德殿，怎么称得上是叨扰呢？”谢君恒直直地看向小皇后的眼睛，后者的视线都投射在地图上了。 谢君恒垂下头，找到小皇后的手指，看到她指的一处宫殿。 “丽昭仪册封为妃之后，需要换一座大一点儿的宫殿，毕竟她孩子多一个。”沈清歌一脸认真的说道，看的出来，她是真的设身处地的想过了。 谢君恒越发觉得，小皇后的端庄是一把双刃剑，好处给了后宫的女人们，刀尖却是对准了自己。 “陛下，您意下如何？” 谢君恒的注意力都在小皇后的脸上，看着姣好的面容，只看到她一张一合的樱唇，至于说了什么，他都没有听到。 “好，皇后如今各项事务拿捏的准确，朕没有任何意见。”谢君恒回过神，笑着说道。 “好，丽妃的就这样定了，韩修仪晋位之后，也是妃位，再住轩子也是不合适了，您看哪里更好？”沈清歌说着，又低下了头，手指在地图上来回比划着。 谢君恒抬起手，抚了抚额头，他真是有些头疼了，不为别人，是为了自己，他觉得小皇后怎么对后宫的妃嫔，比对自己这个丈夫还上心啊？ 一定是他的错觉？等回头问问福安，他是旁观者，看的应该更清楚一些。 福安真的能看的更清楚一些吗？估计没有，这时候的福安看着皇后娘娘和皇上之间的互动，正低着头、抿着嘴笑着呢。 福安经历过一个多月的煎熬日子，可以说是终于等到这一天，甚至看着皇上无语的扶额，他心里面还有点儿暗爽，皇后娘娘真是好人啊。 试问天底下，还有谁能这样拿捏皇上呢？今天早些时候，皇上处理那摊子事儿的时候，都不带看妃嫔一眼的。 果然，一入情门，深似海啊。 “陛下，您要是没有什么意见，就这样安排了，丽妃住云华宫，韩妃住玉和宫。”沈清歌淡笑着说道。 “就依皇后的。”谢君恒笑了笑，笑容里透着无奈和宠溺。 沈清歌喝了杯牛乳，就准备午休了，皇帝因为还有事，要回启德殿去处理。 “陛下，您快回去，不然白天耽误了时间，晚上还要熬夜处理，我这心里会心疼您的。”沈清歌侧躺在小榻上说道。 心疼？用嘴吗？ 谢君恒压下心中苦涩，伸手将小皇后鬓边的碎发理到她的耳后，动作极轻极柔，“不着急，朕处理奏折很快，看你睡了，朕再走。” 就这样，谢君恒坐在榻边上，像反刍动物一样，将自己曾经说过的话，翻出来倒嚼着，体会着遗憾和难过的心情。 试问，当时全心全意爱着自己的小皇后，听到自己说的那种话，该是多伤心啊，他真想给当时的自己一拳。 谢君恒看着睡熟的小皇后，自嘲的一笑，现在好了，眼前人终于被自己培养成了一个合格的皇后了。 沈清歌熟睡着，听不到皇上的内心剖白，如果听得到的话，她肯定要吐槽两句，现在给自己一拳也为时不晚。 谢君恒带着福安轻手轻脚的出了正殿，外面的宫人跪在地上，正要开口恭送皇上呢，就看到福安一甩拂尘，手指放在嘴边，示意众人噤声。 谢君恒满意的看了福安一眼，福安也骄傲的笑了笑。 开玩笑，皇后娘娘讨厌睡觉被打扰，宫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再说，现在皇后娘娘肚子里还揣着皇上的宝中宝呢，那更是马虎不得了。 宝中宝，是福安自己偷摸取的代号，宝贝腹中的宝贝，简称为宝中宝，他觉得真是恰当极了，不愧是跟着皇上上过太师课的人，简明扼要。 回到启德殿，谢君恒提起朱笔，貌似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福安，你觉得皇后娘娘待后宫的这些妃嫔如何啊？” 福安的脑袋里飞速的筛选着合适的答案，还没找到呢，就听到皇上严厉的声音，“朕不要听冠冕堂皇的空话。” “回陛下，奴才跟陛下说的都是实话，奴才觉得皇后娘娘如今对后宫妃嫔，宽严有度，和善待人，还改善她们的生活，但是犯了原则性错误，皇后娘娘都会严惩，但也都是讲究证据的，从来不设私刑。” 福安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皇上的表情，怎么皇上看起来，好像不大满意这个说法呢？ 哪朝碰上这样的皇后，皇上都要偷着乐呢，怎么他家陛下不大一样？ 第272章 什么事儿啊？就要敬告列祖列宗了？ 福安真想用力拍一下脑袋，皇上问起管理后宫的皇后娘娘，和问起心上人皇后娘娘，那想听的答案肯定是不一样的嘛。 “回陛下，奴才觉得皇后娘娘对于后宫的妃嫔是爱屋及乌的。”福安小心翼翼的答道。 爱屋及乌？谢君恒摇了摇头，他也曾经这样想过，但是被小皇后给了当头一棒。 看着福安这个为难的样子，谢君恒索性不兜圈子了，沉声问道：“朕是说，皇后如今是不是对妃嫔比对朕还要上心些？” 说完，他颇有些不自在的端起茶杯，啜饮着杯中的冷茶。 福安怎么都没有想到，皇上眼下连自己的妃嫔的醋都要吃了，连忙说道：“哎呦，陛下，您这话是怎么说的，皇后娘娘对后宫妃嫔好，肯定是看在您的面子上啊。” 谢君恒的脸色并没有因为福安的这几句话，变得缓和，还是拧着眉头。 “陛下，您回忆回忆，皇后娘娘之前对待嫔妃是个什么样儿，如今比之前好多了，不然后宫不和，您也忧心不是？”福安小声劝解着，“奴才瞧着，皇后娘娘心里头肯定是有陛下的。” 这句话，说出口之后，福安很明显的看到皇上的眉头舒展开了一些。 谢君恒沉思了一会儿，确实，若是小皇后还是像之前行事，他要担心的肯定不是这点儿情况了。 如今，他面前只有一座山，小皇后的真心。 想当初，小皇后刚进宫的的时候，给他制造的难题，那就像是连绵不断的大山，翻完一座还有下一座山头等着他呢。 谢君恒想着，心里的不悦少了许多，现在他心里清楚，喜爱之人只有小皇后一个，迫使她制造难题的情况，也不复存在了。 “研墨。”谢君恒自觉理顺了思路，头脑瞬间清明了不少，终于拿起笔来。 福安立在一边，暗忖着皇上这会儿心情好了，批阅奏折的效率也提高了，一会儿堆出一座小山来。 有情饮水饱，这话也不是全无道理，福安低着头在这儿思绪乱飞的时候，听到皇上说话了。 “福安，去永寿宫一趟。”谢君恒面带微笑的说道，像是考试得了好成绩，要去给母亲邀功一样。 “是，奴才这就去安排。”福安应了是，往外面走，皇上可不是得了好成绩吗，太后娘娘又盼到了一个嫡孙。 永寿宫 太后娘娘正在听张嬷嬷说着早些时候，宫里头的事情。 “皇帝和皇后这样处理合适，要是这个郑才人真的如此心狠手辣，那她办下的坏事儿，肯定不止一件。”太后的手里转动着佛珠。 “太后娘娘息怒，之前皇后娘娘过来，不是说过了，您只管享受就是了，她要是遇到解决不了的事，肯定第一个就要过来找您了，想躲都躲不了。”张嬷嬷一边笑，一边捏着太后的肩膀，开解道。 “我看，你是被皇后灌了迷魂汤了，她说的都是好的。”太后嗔笑道。 “老奴可不是向着皇后娘娘说话，主要是如今的皇后娘娘实在是讨人喜欢。” “确实，自从去年夏天，马车被惊动，我没有想到皇后竟然会扑过来护着我，便是亲生母女，出于本能也会先护自己的，可皇后当真是叫我刮目相看了。”太后柔声说道。 “如今，她打点后宫也是好手，就差个孩子了。”太后感慨道，“啊，不对，我是知足了，皇帝还不知足呢。” 说罢，太后和张嬷嬷对视一笑，太后觉得自己的儿子只是差点儿时间，张嬷嬷觉得皇上火候还差着呢，何况时间。 “是，这对皇上来说，也算是一种历练了。”张嬷嬷附和道。 说曹操曹操就到，需要历练的谢君恒来到了永寿宫的门口。 “皇上驾到——” 太后和张嬷嬷收起笑容，后者快步走到殿外，福了福身子，“老奴给陛下请安。” “嬷嬷快起来。”谢君恒的语气里透着高兴，张嬷嬷听着有些新奇。 太后看着一身春风得意的皇帝走进殿来，心里也在琢磨着，莫非是遇到了什么好事？ “儿臣给母后请安，母后吉祥。”谢君恒笑着行礼。 太后笑着说道：“皇帝，你这是遇到了什么好事吗？还跟母后说声吉祥，以前可是从来没有过的。” 谢君恒脸上一红，轻轻的咳嗽一声，还有些不好意思说了，明明来的时候，都打好腹稿了。 “你怎么还腼腆起来了？”太后打趣道。 “母后，我没有，只是怕你太惊喜而已。”谢君恒纠正道。 “我”都出来了，还说自己没有不好意思？ “你说就是，只要不是你父皇从帝陵里爬出来，就没什么能扰乱我的情绪。”太后哼笑一声说道。 “母后，您说笑了，是皇后诊出有孕了。”谢君恒面色平静的说道。 太后闻言，竟然鼓掌几声，“这可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两个月了？”太后问道。 “没有，昨儿个刚诊出来，月余。”谢君恒红着耳根回道。 太后看着皇帝的表现，以前的妃嫔怀孕，他都很平常心的，皇后怀的这个，他竟然还会脸红，但是又很骄傲的样子。 她知道，皇后这个孩子，是在皇帝的期盼中到来的，对孩子来说是好事。 不像曾经她怀上谢君恒的时候，先皇还在一众妃嫔之中摇摆不定，叫人心寒。 这样想着，太后突然靠近儿子的身边，意味深长的说了句，“皇帝，如今皇后有孕，还不到三个月，有些事情是不可以做的，知道吗？” 谢君恒本来发热的脸，都要恢复正常了，又被自己母后一句话，弄得烫了起来，“母后，您这话说的，我自然是知晓轻重的。” 太后笑了笑，“你知道就好，母后也是怕你血气方刚，你又不去别处，万一把持不住，伤了我的孙子或者孙女，我会敬告列祖列宗的。” “母后，打住，快别说了，再说下去，儿子就要回凤仪宫了。”谢君恒一脸正色的说道。 都什么事儿啊，就要敬告列祖列宗了？ 第273章 你要扶好了她 “好，母后说些别的，如今皇后有孕，你这后宫，可是要······” 太后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皇帝举起手，做了个打住的手势，“母后，儿臣小的时候，看到过您一个人在凤仪宫独自抹眼泪。” 太后闻言，诧异的看向皇帝，她自认把所有人都避开了，没想到皇帝竟然看到了，还记到了现在。 谢君恒不等太后说话，又继续说道，“母后，您当时都那么难过，如今皇后有孕，正是需要丈夫陪伴的时候，朕不能做父皇做的那些事儿，再叫她伤心。” 太后闻言，眼眶微红，看，爱与不爱真是不同的。 要是自己真的趁她有孕，再说什么男人需要，那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的真心，何谈挽回小皇后十足的心意。 试想一下，如果真的自己那样做了，他小时候埋怨父皇的那些话，又算是什么呢？ 而且，小皇后的铁石心肠外面会再加些防守的东西。 “好啊，你父皇是个好皇帝，好丈夫称不上，希望你能做个好丈夫。”太后轻声说道，捏着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母后，儿臣不是有意提起您的伤心事，只盼着您不要再跟儿臣说后宫的事了。”谢君恒的声音放缓。 “你心中有数就好。”太后说着，起身去了里面书房。 须臾拿着一个卷轴出来，递给谢君恒，“给你，等会儿给皇后捎过去，她惦记许久了，你这皇后，就爱些身外之物，别人都怕被说俗气，她却不，倒真是一把当家的好手。” 谢君恒笑着接过卷轴，打开一看，是前朝大家的遗笔之作，小皇后懂不懂行，他不知道，但是她肯定懂得这玩意值钱。 “母后仁慈，皇后天天看着这样卓越的画作，想来对腹中的胎儿也是有好处的。”谢君恒将画作递给身后的福安。 “行了，别在这里说些好听的了，你说的也没有皇后说的好听。”太后摆了摆手，就要赶人。 “是，那儿臣这就告退了。”谢君恒笑着行礼，就要出门。 “站住，我还有几句话，干脆现在说给你听。”太后的脸色认真起来，语气也很严肃。 “母后，您请讲。” “皇帝，我知道你对皇后的心意，既然你决定要给官给钱给宠爱，如今人也给了，那你就要扶好了她。” 太后早就知道了皇上给皇后娘家抬了侯爵，也总是给皇后送钱，还在培养皇后的弟弟，皇后有孕，皇帝还不进后宫，肯定会引发前朝不满。 如果，皇后这胎生下了皇子，那么皇后的处境就是荣耀的也是高风险的。 毕竟，宫里的皇子不算少了。 谢君恒听着太后语重心长的话，也坚定的说道：“母后，您放心，朕不是前朝的末代皇帝，自然会护好皇后和我们的孩子，况且朕是君主，其他人是臣子。” “你有这意志就好，去。”太后说道。 “儿臣告退。”谢君恒步伐沉稳的带着福安走了。 “太后娘娘，您怎么给皇上说这些话啊？”张嬷嬷不解的问道。 太后哼笑一声，“给他设置点不容易但是能克服的困难，他对皇后才好更死心塌地。” “因为皇上提起了太后娘娘的伤心事？”张嬷嬷笑着问道。 “是啊，我都这个岁数了，被皇帝揭了老底，心情不好，也当是给他提个醒，激他一下。”太后笑着说道。 “太后娘娘英明，您对皇后娘娘真好。” “我看皇后，越看越喜欢，长得好看，做事漂亮，常来陪我，还为了我奋不顾身，我看着比皇帝这个儿子要好一些。”太后笑了两声。 “太后娘娘，您这样说，岂不是皇上没有什么讨人欢心的地方了？”张嬷嬷打趣道。 “有啊，之前见色起意，看上了皇后，把皇后迎进了后宫，就是他这两年做的最讨人欢心的事儿了。”太后说完，哈哈笑了起来。 谢君恒坐在御辇上，太监们疾步往凤仪宫赶去，福安手里捧着卷轴，走的小心翼翼。 他看着皇上，估计是在思考太后娘娘刚刚说过的话。 轿辇的速度放慢下来，就听到凤仪宫的守门太监，高声唱和道：“皇上驾到——” 福安瞥了小太监一眼，但是小太监还是梗着脖子，端午公公交代过，要是来人不通报，那守门太监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他可不想被端午公公送回内务府去，他喜欢凤仪宫，皇后娘娘事情少，给的赏钱也多，再没有比这里还好的地方了。 殿内的沈清歌正在看书，她想着适当的陶冶一下情操，对腹中的胎儿好，没有专门的胎教书籍，只能将就着看了。 “皇后娘娘，皇上过来了。”秋荷进来通报道。 “知道了。”沈清歌看完手下的这一页，才起身，谢君恒已经走到殿门口了。 “给陛下请安。” 谢君恒走到小皇后的身前，双手扶起她，柔声道：“免礼，快坐下。” 说着，便揽着小皇后的腰身，走到小榻边上坐下，然后冲着福安招了招手，“拿上来，给皇后过目。” 福安笑嘻嘻的捧着卷轴走到皇上的身边，小心的打开画卷，“皇后娘娘，请。” 沈清歌定睛一看，脸上溢出了真心的笑容，“陛下，这是太后娘娘那里的画？” 谢君恒看着小皇后这开怀的笑容，轻笑两声，“正是，朕今天去了永寿宫一趟，母后听闻你有了身孕，心里面高兴，说你很喜欢这幅画，便送给你了。” 沈清歌听着皇帝的话，面上保持着微笑，心里面却是有羊驼飞速跑过，这个狗皇帝，竟然抢功？孩子虽然他也出力了，但是是她怀上的，最大的功劳，应该让她自己去邀啊。 如果，让她自己去，绝对不可能一幅画，就算完事儿的，肯定还要太后婆婆再拿出点儿传家宝来才好。 谢君恒看着小皇后脸上的笑容略微凝滞住了，他关切的问道：“可是哪里不舒服了？” 沈清歌保持笑容，摇了摇头，“陛下多虑了，我没事儿。” 除了心有点儿凉，都挺好的。 第274章 情人眼里出画家 谢君恒仔细回想了下，小皇后是听说他去永寿宫才开始不大开心的，又想到母后说的，皇后是个财迷，难道是觉得母后给的少了？ \"这是母后让我给你捎过来的，你要是亲自去的时候，母后还有其他好东西要给你的。\" 谢君恒从来没有一边说话，一边观察别人的脸色，这次看了一眼还挺有意思，小皇后一听这话，果然脸色舒坦多了。 看来，还是他平时给小皇后的太少了，不然小皇后怎么这样以物喜，以物悲呢？ 小皇后仔细地看过之后，就带着夏竹，将这卷轴送进书房了，说是要妥当地收纳起来。 “福安，你平时看到朕地私库里，有什么好东西给皇后娘娘送过来就是。”谢君恒低声吩咐道。 福安应了是，心里想着皇上应该知道沈夫人家里是富商，最近又托了皇后娘娘的福，沈家做了皇商。 好东西，怕是多的很呢。 果然，爱一个人就会觉得对方缺吃少穿，他估摸着皇后娘娘的私库是时候扩建了。 沈清歌放好了这价值连城的画作，还算满意的点了点头，“夏竹，明天挑一幅我画的画做谢礼，去一趟永寿宫。” 夏竹有些犹豫的说道：“皇后娘娘，太后娘娘送给您的是前朝大师的遗作，在这人世间，绝无仅有的一件，您画的画······” 夏竹的话没有说完，就听到有人笑出声来，沈清歌回过头去，看到皇帝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书房门口。 “皇后，莫恼朕，朕刚走过来，只听到了你这婢女的一句话。”谢君恒轻笑着说道。 沈清歌笑了笑，完全不脸红，走到画筒旁边，随手拿了一件画作，一边打开卷轴，一边自信的说道：“陛下，不用笑，我的画作也是这世间的独一份。” 谢君恒还没有走到她身边，就赞同的点了点头，“那是自然，天下独一份的别具一格，皇后的作画风格，朕从未见过。” 谢君恒看着宣纸上，头大身子小的几个小孩围着一个水缸，其中一个还抱着一大块石头，倒是新颖极了。 “朕的皇后娘娘，真是巧思。”谢君恒夸赞道，没办法，太医不是说了，孕妇要保持心情的愉悦。 沈清歌点了点头，笑着说道：“陛下慧眼。” 谢君恒闻言，无奈的笑了两声，随后又听到他问道：“皇后能否送给朕一幅，挂到书房里？” 福安略微踮脚，看了看皇后娘娘的大作，抿了抿嘴，恕他不能欣赏，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不拘一格的画风呢。 皇上还挺喜欢，更是要挂到书房里，只能说情人眼里出画家。 谢君恒和沈清歌在书房里，看看画，打发时间，不必一定要说些什么，也很舒服。 谢君恒坐在一旁，托着自己的下巴，看着小皇后挥洒笔墨，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如果不看她画的内容的话。 夏竹和福安站在一旁，看着皇上眼中要滴下来的柔情，对视一笑。 福安笑是觉得不好意思，夏竹笑是觉得自己家皇后娘娘厉害。 安静的氛围被敲门声打断，夏竹走到门口，打开一条门缝，是秋荷。 “晚膳准备好了，问问皇上和皇后娘娘，要摆膳吗？” 夏竹笑着点了点头，“我这就去问。”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现在要摆膳吗？” 沈清歌看了一眼皇上，后者点了点头，“摆。” 沈清歌叫小厨房以坚果为原料做菜，今晚膳桌上便多了不少。 谢君恒看着小皇后的膳食，不解的问道：“皇后最近喜欢吃这类食物了？” “陛下，我听程太医提起过，说有孕的妇人多吃些坚果，孕育的孩子能聪明一点儿。”沈清歌放下筷子，解释道。 “哦？竟然有这种说法，皇后从现在开始吃，那我们的皇儿岂不是要绝顶聪明了？”谢君恒想着说道。 绝顶聪明？沈清歌不合时宜的想到了地中海发型，险些打了个寒战。 “陛下，倒也不必聪明到那个程度，一般人即可。”沈清歌险淡笑着，温柔的拍了拍皇上的手。 谢君恒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听过小皇后这么温柔的声音了，他抚了抚额头，说了句“好，皇后说如何便是如何。” “多谢陛下体恤。”沈清歌说道。 帝后二人，晚膳之后，一人看兵书，一人看话本，倒是和谐的很。 谢君恒看了看外面的月亮，已经悄悄的爬上来，轻声说道：“皇后，早点休息。” 沈清歌闻言，点点头，起身朝浴室走去，谢君恒也带着福安去了另一边。 沐浴之后，沈清歌枕在皇上的胳膊上，随意聊了几句，她就睡着了。 谢君恒侧脸看着小皇后安静的睡颜，比往日更加娇美，他想也可能是有孕的缘故，或者是本来就一天美过一天。 他的鼻尖萦绕着小皇后头上的馨香，一开始他是有生理欲望的，但是平复以后也没什么了。 他想，爱不光是欲望和冲动，还有克制和呵护。 这样想着，谢君恒的手腕搭在额头上，轻轻一笑，睡过去了。 一夜无话。 次日清晨，谢君恒起身之后，自己穿戴好在小皇后额头轻轻落下一个吻，掖了掖被角，便带着福安离开了。 福安心里美啊，皇后娘娘怀孕，他也很高兴，谁能想到皇上年过三十，竟然开始自理了呢？ 这简直就是奇迹啊，感谢皇后娘娘，让他也能有休息的一天。 凤仪宫侧殿，早早的就来了一大帮人，说话声此起彼伏。 谨妃看着德妃娘娘平日里的座位是空着的，用手帕压了压上翘的嘴角，“这碧华宫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德妃娘娘没来，郑才人也没来呢？” 大家伙都知道谨妃这是明知故问，大多数人都笑了笑，没有接话。 “你们说会不会跟韩修仪那事儿有关联啊？”江才人大胆说道。 “这个可不好说，毕竟王昭容也没来，难不成害韩修仪一个人，需要这么多人动手？”周充仪说道。 “这几个人和韩修仪莫非还有过什么过节吗？”谨妃看向宸妃问道。 第275章 知道的多了，有的时候不是好事 宸妃抬起头来，她手里的茶杯，丝丝缕缕的冒着热气，表情看不真切，“我不清楚。” 谨妃悻悻地叹了口气，又转头看向齐妃，“那齐妃姐姐应该知道的？” 齐妃闻言，拨弄手串的动作一顿，脑海里突然浮现当年德妃落水，韩修仪旁观的事情来了。 “不清楚，大家都是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哪里像谨妃一样，这样关心别人的事儿呢？”齐妃冷声说道。 谨妃接连被宸妃和齐妃怼了两次，也闭上了嘴。 殿内的众人，各怀心思，偶尔能听到茶杯和盖碗碰撞的声音，安静的出奇。 沈清歌用过早膳，就往侧殿走，半路上端午在等着，“皇后娘娘，今天侧殿里可是热闹的很，都在说韩修仪那事儿呢。” 沈清歌闻言，点了点头，笑着说道：“知道了，要是不议论反而还不正常了呢。” 这后宫的女人们，平时就爱听点八卦，尤其是关于别人不幸的新闻，这次这么大的事儿，可得讨论上几天了。 沈清歌刚走到侧殿，门口的太监就高声喊道：“皇后娘娘驾到——” 侧殿内的安静气氛被打破，众人纷纷起身，行礼，“给皇后娘娘请安。” 沈清歌慢慢的走过众人面前，在主位落座之后，才抬了抬手，“各位妹妹起来。” “多谢皇后娘娘。”众人起身落座，都齐刷刷的看向皇后，等着她发布点儿权威的消息。 沈清歌看着下面女人们眼中的八卦之火，轻轻的笑了笑，“各位妹妹，今天看我的眼神尤其灼热，看来都是想知道昨天发生了沈事儿了。” 众人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各位妹妹，我不喜欢兜圈子，现在就给各位说说。”沈清歌环视一周，一天之内，下面的座位就空了四个。 心灵受到伤害的冯良仪，今天一早就告了假。 “韩修仪产子遇险一事，是人为造成的，郑才人指使王昭容的婢女水仙做的，水仙已被处死，王昭容御下不严，降为美人。”沈清歌说着，看着下面人的反应。 似乎没有人对此感到意外，面上都没什么表情变化。 “皇后娘娘，那德妃娘娘，今天为何没来给您请安啊，以前都是早早的就到了，而且身体不适都不会告假的。”谨妃笑着问道。 “谨妃，你觉得我需要向你交代后宫的情况吗？”沈清歌放下水杯，玩味地笑着问道。 “臣妾不敢，臣妾只是好奇。”谨妃示弱地说道。 “在后宫之中，最好还是不要好奇，知道的多了，有时候不是什么好事。”沈清歌严肃的看着谨妃，随即视线又扫过每一个人。 “是，谨遵皇后娘娘教诲。”众人异口同声说道。 “我之前就说过，平日里你们但凡不触及到我的底线，我也懒得和你们计较，但是在我三令五申之后，还是有人对宫中子嗣下手，那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沈清歌沉声说道，面上也是罕见的严肃。 “还有，在此 ，我再强调一件事，不要利用孩子卖惨，伤害皇嗣，其罪当诛，可以株连族人的罪过，不要犯。” “是。”众人都小声回答。 今天的皇后娘娘好生严厉啊，看来真的有人踢到铁板上了。 “好了，这些不好听的话，我都说在前头，接下来，说点开心的事儿，丽妃和韩妃的新宫殿，内务府已经择好了，不日就可以搬进去，到时候，各位一起热闹热闹。” 沈清歌说起这个，脸上淡淡的笑着，下面坐着的妃嫔们，也是惊奇，皇后娘娘的情绪切换的可是够快的。 “是，臣妾一定备好礼品。”宸妃笑着接了皇后娘娘的话。 其他人也附和着说了些类似的话，沈清歌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行了，要是没有别的事儿，各位妹妹就回自己宫里。”沈清歌淡笑着，看着下面的女人们，还是都垂着头。 说完，便起了身，夏竹伸手，要扶着皇后娘娘，但是被她轻轻推开了。 “恭送皇后娘娘。”众人起身行礼。 看着皇后娘娘的身影消失，殿内的众人也慢慢的往外走，今天宸妃走在第一个，谨妃和齐妃跟在后面。 “这王昭容可真是可怜，去年因为大封六宫才被晋位昭容，还不到一年，就被自己的丫鬟给拖累了，如今变成美人，还在你我之下了。”静婕妤和柔婕妤，不紧不慢的走着，身边还走着钱美人。 “这可真是，命里没有莫强求啊，你说对？钱美人。”静婕妤笑着看向钱美人。 钱美人这才回过神来，“啊？二位姐姐在说什么啊，我刚刚走神了，抱歉。” “行了，别管她了，一天天的来凤仪宫请安，就盯着皇后娘娘看，就那么漂亮啊。”柔婕妤打趣道。 钱美人点了点头，“确实非常漂亮，赏心悦目，这是妹妹在这后宫之中，除了做米虫之外最开心的事儿了。”钱美人笑呵呵的说道。 静婕妤点了点头，“确实好看，不然皇上当时也不会册了她做继后，如今还一副沉迷其中不可自拔的样子了。” 柔婕妤清了清嗓子，“说什么呢？没有皇后娘娘，哪里有今天的生活啊，皇后娘娘让咱们吃好穿好，还能看美人皇后，这样的日子，神仙也不换啊。” 钱美人重重地点了点头，去年要不是皇后娘娘处理了她哥哥和孙才人的误会，恐怕，她西北风都喝不上了。 毕竟，皇上的女人，自己可以不碰，但是别人若是染指，可就是另外的故事了，用血泪书写的那种。 她对皇后娘娘，欣赏更是感激的。 绿珠跟在钱美人的身边，看着自家主子和这俩不上进的婕妤，每天吃吃喝喝，乐趣就是看皇后娘娘每天怎么打扮的。 她一开始以为，钱美人是想要效仿皇后娘娘的妆扮，到皇上面前争宠呢，结果她真的只是每天欣赏，竟然还找到了志同道合的人。 不过，就算是有上进心，怕是也无用，后宫的人都知道，皇上如今和皇后娘娘打的火热，别人塞不进去，何必徒劳呢。 第276章 杀人诛心 碧华宫 德妃禁足的第一天，虽然，这次的戒严，比以往都要严格，这不是德妃第一次被禁足了，所以她的心里还算是平静。 她自认为事情做的干净，绝对不会被人抓住小尾巴，毕竟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这次，应该也不会失手，看着皇后娘娘雷厉风行，手段是有，但是终究是年轻了些，她觉得大不了就是由暗处转到了明处。 桃枝端着一碗燕窝过来，“娘娘，先用点东西，等会儿雅信公主就过来了，您不吃东西，等会儿怎么有力气陪着公主玩呢？” 德妃闻言，接过碗勺，有一下没一下的吃着，她知道自己的心里不安宁，虽然理智上说服了自己，但是预感却是不大好的。 过了好久，德妃终于用尽了碗里的燕窝，桃枝过来接着碗。 “娘娘，您歇会儿，昨晚就没怎么睡，等公主回来了，奴婢就叫醒您。”桃枝温声说道。 德妃点了点头，“好，你也歇会儿。” 德妃躺在床榻上，心里面都是恨意，恨这个后宫，还有恨皇上，昨天的场景历历在目，他进来之后，都没有睁眼瞧过自己。 只是不停的看皇后娘娘，这薄情寡性的皇帝，动了情也不过是常人而已。 以往，德妃都会安慰自己，这个男人是帝王，不能用情爱之感来衡量他，他是弄权的帝王，是无情的。 但是如今看来，只不过自己不是那个对的女人罢了。 真是可笑，但他也是可怜的，毕竟她可没从皇后的眼里看出什么情意来。 想着想着，就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响起了桃枝的声音。 “娘娘，雅信公主······” 这个时候，孩子就像是德妃生活里唯一的光亮了，她马上睁开眼，撑着就要起身，“是雅信回来了？” 话音没有落地，德妃就站了起来，自己到床头的衣架上，找外袍披上。 桃枝一脸为难的看着自己娘娘，跟在后面，来到了外面的厅里，只有几个伺候的宫人，根本没有雅信公主的身影。 “公主呢？”德妃一脸错愕的转身看向桃枝。 桃枝还没开口说话，眼中就蓄满了泪水，“娘娘，到了公主下学的时间，还没回来，想去问问，可是奴婢出不去，外面的人也不搭理奴婢。” 德妃闻言，无力的垂下手，向后退了两步，“什么意思？难不成公主也要单独出去住了？” 桃枝只是摇了摇头，从来没听说过这样的说法。 “肯定是皇后，说什么从不会把孩子从妃嫔的身边分开，都是冠冕堂皇的话而已。”德妃气愤的说道。 “娘娘，慎言。”桃枝说着，快走两步，关好了门，生怕被外面把守的宫人听见。 皇后娘娘重掌宫务的一年多来，不时的给宫人发些东西，小恩小惠，把宫人的心都收买了。 要是被他们听见，德妃娘娘对皇后娘娘出言不逊，可能很快就传到凤仪宫的端午耳朵里了。 “沈清歌，端的道貌岸然，实则手段不凡啊。”德妃感慨一句，眼泪顺着脸颊，不停的流，仿佛擦不尽一样。 桃枝手里的帕子都湿了，德妃还在哭。 突然，宫门口传来动静，貌似是有人要进来。 “德妃娘娘，圣上有旨。”福安身后跟着两个小太监进到院内。 桃枝扶着德妃娘娘，来到院内，春天的阳光，明媚极了，仿佛能驱赶一切的黑暗，晒的人一时睁不开双眼。 “奴才给德妃娘娘请安。”福安照着规矩打了个千，便从身后小太监手上的托盘里拿出圣旨。 桃枝扶着德妃跪在地上，主仆二人都垂着头，等着福安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德妃李氏，暂时不宜再抚养大公主雅信，择吉日迁宫。”短短数十字，福安很快宣完，将明黄色的圣旨卷起，准备递给德妃。 德妃低着头，也不叩首接旨，只是笔挺的跪在那里，看起来倔强极了。 福安将手里的圣旨稍微的往前送了送，“德妃娘娘，您快接旨，奴才还得回启德殿复命呢。” 德妃紧咬着下唇，抬起手，由猛地缩回去，眼里的泪水流着，看向福安。 “娘娘，您快接旨，不能抗旨啊，而且皇上说了是暂时迁走，等到事实查清，您洗清嫌疑之后，雅信公主就会回来的。”桃枝搂住德妃的肩膀说道。 “德妃娘娘，请。”福安长舒一口气，说道。 德妃讷讷地伸出双手，接过圣旨，她觉得自己地左胸口痛极了，仿佛有人在拉扯一样，疼的她要窒息。 “砰——”的一声，德妃倒地。 “奴才这就叫人给太医院送信。” 福安看着已经完成了皇上交代的任务，麻利的对着地上的德妃行了礼，离开了。 凤仪宫 沈清歌刚喝完今天的牛乳，靠在小榻的靠枕上，听着夏竹和秋荷读话本，打发时间。 是的，沈清歌自己设置了属于大翰朝的真人有小说，这样参与的人都能乐呵乐呵。 她还真想去宫外面的茶馆，听听这个时代的说书的，看看和上辈子的是不是一样，哪个更逗趣。 殿外面有脚步声传来，秋荷放下手里的话本，笑着说，“这脚步声肯定是端午，咚咚咚，没有谁比他踩地更实在的了。” 沈清歌没想到秋荷判断的角度如此的清奇，哈哈笑出声来。 这边笑声还没结束，就听到端午在殿门口说话，“皇后娘娘，碧华宫那边出事儿了？” 沈清歌招了招手，“端午，进来说话。” “是。” “怎么回事？事情不是还没有查清楚吗？德妃禁足能出什么事儿？”沈清歌问道。 “回皇后娘娘，是福安刚才去了碧华宫一趟，宣了皇上的旨意，说是雅信公主暂时迁离碧华宫，不由德妃娘娘抚养了。”端午说道。 沈清歌闻言，略微思索，谢君恒这是杀人诛心啊，德妃这些年，就靠着雅信公主过活，如今将人家的精神支柱撤走，无异于釜底抽薪了。 第277章 双重标准 “那雅信公主要送到哪里呢？”沈清歌问道，虽然她乐于助人，但是她这儿已经有了个儿子，肚子里还有一个了。 怕是顾及不过来啊。 “回皇后娘娘，奴才倒是没听说这个，不过皇上肯定是舍不得您再受累的。”端午笑呵呵的说道。 沈清歌摆了摆手，“行了，别说这些，看皇上怎么处理。” “是。”端午应了是，就退了出去。 “当时皇上把雅信交给德妃抚养，就是让她心中有寄托，后半生有靠，如今又亲手剥夺了去。”冬梅在一边感慨道。 “行了，这跟咱们没关系，这都是咱家皇后娘娘进宫之前的事儿了，老黄历。”夏竹认真的看着冬梅说道。 “让她想想也无妨，免得一天天的光在我耳边说皇上的好处，你看看，皇上给你的，随时都能拿走呢。”沈清歌笑着说道。 “好好好，还是皇后娘娘和各位姐姐，长了慧眼，奴婢看事情过于表面了。”冬梅也笑了。 “那就多跟着学习，皇后娘娘说了菜就多练。”夏竹伸手点了点冬梅的额头。 “菜要多练，小厨房的厨师也说，做菜就是要多练。”冬梅点了点头，认真说道。 沈清歌自打来了这边之后，就尽量的保持笑露八颗牙的，但是这次实在是忍不住了。 殿内的笑声传到了凤仪宫的院里，刚下御辇的谢君恒，听着这动静，抬手制止了报信的太监。 小太监看着皇上朝正殿走去的身影，扯了扯嘴，心道坏了，门又白守了，等会儿端午公公又要过来强调通报的重要性了，尤其是面对皇上的时候。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实在是圣命难违啊。 端午远远的看到皇上一行人越走越近，他用力的咳嗽两声，但是殿内的笑声实在是太大了，完全把他的声音给盖住了。 他认命的跪在地上，高声喊道：“奴才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 皇上路过他，抬了抬手，便进到了殿内，福安看着端午，笑了笑，“端午公公，咱家新得了皇上赏赐得润喉茶，晚些时候，叫元宝给你送过来。” 端午扯出一个苦笑，“怎么敢当，不过福总管盛情难却，就多谢了。” 福安看着端午的神色，真是这财迷样有点像皇后娘娘了。 沈清歌听到了端午垂死一般的喊叫，这会儿已经平复下来了，谢君恒进来只看到小皇后的脸蛋，有点泛红，估计是因为笑的。 “给皇上请安了。”沈清歌从小榻上下来，福了福身子。 “皇后娘娘，可是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不妨和朕分享一二，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谢君恒双手扶起小皇后，扶着她一起坐下。 “没什么，就是刚刚和几个丫头说起做菜要多练，才能熟能生巧。”沈清歌说道。 谢君恒闻言，有点不大相信，这就能笑成刚才那个样子？ 沈清歌又补充了一句，“所以，刚刚就得出一个词，菜就多练，大概就是像做菜一样，做不好就多做几次的意思。” 谢君恒闻言，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朕的皇后，倒是还有古灵精怪的一面呢。” 沈清歌笑了笑，“那是当然，我刚过了二十岁的生日没几天呢，跟陛下比起来，确实还有点天真了。” 谢君恒听了小皇后这通话，先是一愣，随后皱了皱眉头，这什么意思，就是他和小皇后俩人一起比较，自己老了的意思，而小皇后还年轻？ 谢君恒看着小皇后吹弹可破的肌肤，红润的脸蛋，确实年轻的很，她好像很会保养。 和宫里的老人没法比较，但是昨天见到的那个郑才人，都不如小皇后水灵。 “皇后，你这是觉得朕有些老了？”谢君恒的额头凑到她的额头边上，淡笑着问道。 沈清歌脑海中的警铃大作，男人怎么可以说老呢？这不就是说人家不行吗？ 她轻笑两声，带着娇俏，又抓住谢君恒的手，轻轻的放在自己的小腹上，柔声道：“陛下，您这是说的什么笑话？您不老的证据现在就被我揣着呢。” 谢君恒的耳根又红了，他真是说不过小皇后，有的时候想起来，甚至觉得她是不是被人精心培训过，惯会说这些甜言蜜语。 嘴里说着甜言蜜语，眼睛里的情意却难以找见，谢君恒也有些无奈，他从来不曾见过，嘴甜心狠的女人，头一次见到，还是自己喜爱的女人。 大概是老天爷看他过的太顺的，派来个这样独特的女人，让他抓心挠肝，又欲罢不能。 “陛下，我听说，您将雅信公主从德妃宫里迁出来了，那您准备让她去哪里呢？”沈清歌问道。 “按理来说，你是后宫子嗣的嫡母，应该你来照顾，最合适，但是你宫里有个谢承，如今又有了身孕，朕舍不得你受累，先叫她去母后宫里面住着。”谢君恒说道，他有心证，德妃的手绝对不干净，孩子不能再跟着她了。 “母后有了年纪，怕是······” “雅信也已经五岁多了，只是在永寿宫里住着，有事儿照应一下，不妨事儿的。”谢君恒摆了摆手，就这样定下了。 福安在一旁听着，这可真是，一方面说雅信公主大了，太后娘娘只是照应一下，不妨事儿，另一方面却害怕带累了皇后娘娘。 这可真是，对自己媳妇和自己娘亲的标准不同啊。 这话可是不敢叫太后娘娘听见，不然不得哭啊，上次的鹿肉，太后娘娘就丢了好大的白眼给他。 这次要是知道皇上这样说话，不得扒了他这个贴身大太监的皮啊。 毕竟，太后娘娘本来就有点看不惯先皇，自己作为先皇给陛下的遗留物，在太后娘娘面前的眼缘也实在是一般的。 “那我就常去母后宫里走动着，有事儿也好照应一二。”沈清歌笑着说道。 “好，辛苦皇后了。”谢君恒拉过小皇后的手，轻声说道。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慎刑司的李总管，在外面求见，说是郑才人一事已经有了进展。”端午在殿门口禀报道。 第278章 还得翻老黄历 沈清歌闻言，秀眉微挑，然后看着皇上点了点头，“宣。” 谢君恒先起身，然后轻扶着小皇后的手臂，一起到外室的主位坐好。 李管事跟着端午进殿，先是笑着打了个千，“奴才给皇上、皇后娘娘请安。” 谢君恒轻轻的抬了抬手，“起来说。” “多谢皇上、皇后娘娘。” “前天您吩咐奴才去查碧华宫的事儿，德妃娘娘目前没有证据表明她参与了韩修仪的事儿，但是郑才人除了此事还有其他的。”李管事躬着身子恭敬地说道。 沈清歌对于李管事没查到德妃相关事宜，倒是不感到意外，德妃那人一看就不简单，只是隐藏颇深罢了，但是躲过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她看也差不多了。 就是这个郑才人，一个小小的才人，是真的坏还是受了德妃的逼迫呢？ “说说郑才人是怎么回事？”谢君恒冷声问道。 “回禀陛下，奴才将郑才人选秀入宫之后，凡是有过牵扯的人都仔细地盘查了一遍，大多数人说她和气，但是奴才送她去冷宫的时候，碰到了一个婢女，说自己小主就是被她害了的。” 谢君恒闻言，眉头皱了起来，他先是看了一眼小皇后，他不记得冷宫里还有什么人啊？ 沈清歌记得清楚，因为她每个月都会关照一下冷宫的几个御女，怕她们被苛待而死，虽然她治理后宫风气，但是改变不了宫人见人下菜碟的惯性。 冷宫女人，都是没有再出头之日的，都会受奴才的欺负，前朝还有冷宫废妃委身于太监，只为能够吃饱穿暖。 她可不想看到这样的情况，发生在她治下的后宫里。 “是赵御女还是王御女？”沈清歌面色平静的问道。 谢君恒的脑海里这才有了点儿印象，赵御女诋毁小皇后，被他发落到冷宫的，另一个在宫宴上陷害小皇后，被小皇后送进去的。 “回皇后娘娘，都不是，这宫女是她伺候的主子去世之后，被派到冷宫当差的，前日看到郑才人的时候，情绪崩溃了，跪在地上直喊冤枉。” 谢君恒略微沉吟，淡淡的说道：“那她的小主可是在避暑山庄被赐死的杨良仪？” 沈清歌听到皇上的话，也努力的回想，这个杨良仪是在避暑山庄撞倒冯良仪的那个妃嫔，因为出言不逊被皇帝赐白绫了。 这和郑才人是怎么牵扯上关系的呢？ 沈清歌去年自己留在宫里过暑假，没有随行，这事情的来龙去脉不是很清楚。 “陛下圣明，正是此人，据那宫女交代，事发之前，杨良仪在山庄闲逛的时候，就碰到了郑才人，提起溪谷旁边适合游玩，而冯良仪也是听郑才人说过有孕之人多出去走走，对孩子好。”李管事说道。 谢君恒闻言，抬头扶了扶额头，“皇后，你怎么看？” 沈清歌放下手里的水杯，淡淡的说道：“陛下，这杨良仪已经没了，您和冯良仪的孩子也没了，虽然过去快一年了，但是罪行的追溯，多久都不晚，为了厘清事实，把人宣来。” 沈清歌也是心累，这怎么还得翻老黄历呢，这个郑才人，她当时看着不错的，没想到走眼了，果然人心隔肚皮啊。 谢君恒的眉头拧的更紧了，沈清歌自觉没有失言的地方，君王的心思，更是不好猜测啊。 谢君恒此时的情绪是因为刚才听到小皇后说什么“他和冯良仪的孩子”，这话听到耳朵里真是别扭，他甚至想叫福安给采采耳朵，把这不顺耳的东西倒出来。 “就照皇后说的办。”谢君恒挥了挥手，颇有些无奈的意味。 “是。”福安应了是，便和李管事疾步去了冷宫提人。 冷宫里 郑御女瑟缩在角落里，房间不算破败，但是只有简单的桌椅板凳，和一个茶壶，两个茶杯。 有宫人送来了中午的饭食，青菜豆腐、一个馒头、一碗粥，“快吃，要不是皇后娘娘关照，你估计早被饿死了。” 说话的就是杨良仪曾经的婢女青苹，她此时的眼神里透着满满的恨意。 “青苹，这就是命，我沦落到冷宫，但是你还是得伺候我，因为我是皇上的女人，而你只是奴婢而已。”郑御女慢条斯理得拿起筷子。 青苹闻言气不过，踢了一下脚边的食盒，冷哼一声，“对，你多尊贵啊，保不住自己的孩子，还设计还别人的。” “青苹，饭可以乱吃，但是话可不能乱说的，你没有证据，这就是诬陷，你知道的，皇后娘娘如今也是讲证据的人。”她的筷子在菜盘里轻轻的拨动着。 “郑才人，证据不单是物证，还有人证呢，你的婢女不就是人证吗？指认你害韩修仪子嗣的人证。”青苹站在一边，看到郑才人放下筷子，就直接收到手里。 “郑御女，吃饱了？对不住，我刚才一直喊错了，您见谅。” 郑御女一把抓住青苹要收拾桌子的手，试图将筷子抽出来，“放下，我还没有用完呢。” “哦，那我会错意了，您继续。”青苹将手里的筷子往前一推，顺势带倒了桌上的粥碗。 郑御女起身，就要抡起胳膊打向青苹，被青苹一把捉住了。 “我是这冷宫的宫人，不是你的奴婢，郑御女。”青苹咬着牙说道。 “你——”郑御女气急，脸憋得通红。 “哟，这是在干什么呢？皇上、皇后娘娘有旨，快跟咱家走一趟。”福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青苹松开手，郑御女的胳膊也顺势落下，二人一起回了个“是。” “福总管，能容我换件衣服吗？这件沾上了不干净的东西，怕等会儿污了皇上和皇后娘娘的眼。”郑御女捏着袖子，商量道。 福安看了看郑御女的衣袖，沾了粥渍，显得十分不得体，他摇了摇头，“不必了，哪里能让皇上和皇后娘娘等着你呢？” “快走。”李管事也挥了挥手，示意慎刑司的小太监，过来带人。 “别碰我，我自己能走！”郑御女侧身躲开小太监的手，厉声说道。 第279章 再赐白绫 福安和李管事对视一笑，摇了摇头，便带着人出了冷宫。 一行人走的很快，两刻钟就到了凤仪宫的门口。 郑御女来到凤仪宫的正殿，这是她第二次进来了，第一次还是在她小产之后，为了随行皇上去避暑山庄，特意来求见皇后娘娘那次。 这次来，被这些奴才直接喊停在院里，看来皇后娘娘是怕污了她的正殿呢。 现在站在院里，看着殿内，皇上正在和皇后娘娘说话。 “皇后，朕叫福安把人留在院里了，免得进屋，脏了这地界儿，你要是觉得累，就在一边看着就行。”谢君恒关切的看着小皇后说道。 “多谢陛下关心，我没事儿。”沈清歌笑着，便起身向外走。 “好，若是觉得累，随时跟朕说。”谢君恒一起往外走。 夏竹命人搬出两把椅子，安置好，冯良仪身边的大宫女红杏也过来了。 “奴婢给皇上、皇后娘娘请安。”红杏跪在地上行礼。 “起来。”谢君恒淡淡的说道。 “谢皇上、谢皇后娘娘。”红杏起身站在一边。 “陛下、皇后娘娘，妾是冤枉的，这些人见墙倒了便都要来推，她们落井下石啊。”郑御女说着，就要膝行向前，被李管事拦住。 “有理不在声高，现在端看你是要怎么死了？”李管事捏着嗓子说道。 “你俩来说说，那天究竟是怎么回事？”谢君恒抬手指了指青苹和红杏。 “启禀陛下，奴才的小主杨良仪本来和冯良仪是好友，平日里经常一起，但是冯良仪怀孕之后，我家小主确实嫉妒，但是从来不曾有过坏心，都是郑御女这个狠心的，设计陷害我家小主。”青苹眼神凶狠的望向郑御女。 “如何陷害，朕记得这郑御女当日并不在现场。”谢君恒问道。 “回陛下，在冯良仪诊断有孕的当天，杨良仪就偶遇了郑御女，因为膳房单独给冯良仪送鸡汤面，郑御女就开始说一些有了子嗣就可以飞黄腾达一类的话语，刺激我们小主。” “后来介绍了山庄上的溪谷给杨良仪，之后好巧不巧的遇到了冯良仪，后面的事儿就那样了。”青苹说完，使劲用手背擦干了泪水。 “是，我家小主去溪谷也是和郑御女相约去的，但是不知道为何郑御女没有赴约，碰到了杨良仪，发生了口角，引发了不幸。”冯良仪的侍女红杏说道。 她看向郑御女的眼神，里面比青苹眼中的恨意还要深，因为回宫以后，冯良仪可以说是被骗了好久。 沈清歌闻言，皱了皱眉头，这事儿听起来有点暧昧，郑御女在里面的角色是什么呢？教唆犯？她没有直接教唆杨良仪去撞冯良仪。 她只是利用了人性的弱点，还有杨良仪的暴躁性格，再加上冯良仪一心为了孩子好的心态。 两个曾经很好，如今落差巨大的朋友，在危险的地方，碰到了一起，还有一个脾气暴躁的，冲动之下，悲剧发生的概率就高了。 郑御女算是参与者吗？ 沈清歌正在思考的时候，就听到谢君恒开口了，“郑御女此事，慎刑司怎么看？” 李管事低着头，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回陛下，奴才以为，今天说的这件事儿，并没有直接的证据表明她有罪，但是她刻意设计冯良仪却是属实的。” 李管事一边说，一边看着皇上的脸色，只见皇上点了点头，“你说怎么处理？” “回陛下，奴才以为，郑御女残害皇嗣，不止一件，死罪难逃。”李管事回道。 沈清歌听着这话，也不意外，微微的点了点头，这样残害生命的，就该以命相抵。 郑御女闻言，爬到了皇后娘娘的身边，抱住了小腿，“皇后娘娘，求求您了，帮妾说几句话，妾可是您选进宫来的。” 她不说这话还好，沈清歌听了这话，这会儿觉得自己的眼神实在是不好，明年再选秀，她可不说话了。 咋的，她选进宫来的秀女，她还得终身负责了? 后世，买个电子产品，服务期限都没这么长呢。 给了机会，自己不中用，怪谁？当时怀的孩子生下来，哪里有眼前这摊子烂事儿？ “端午，把她给朕挪开，你怎么干活儿的？什么人就能近皇后娘娘的身？”谢君恒冷声呵斥道。 “是，奴才有错，请皇上恕罪。”端午躬着身子赔罪道，马上和夏竹一起将郑御女拉到了一边。 端午站到皇后娘娘的身边，偷偷的侧过脸去，无声的长舒一口气，看到对面的福安正在看着他抿着嘴偷笑。 端午挥了挥拂尘，立正站好，不去看他，谁还没点儿失误的时候啊？ 以前，福安受难的时候，他从来都是偷偷的笑话福安，从来没有这样当面嘲笑过。 这个福安，不讲武德。 “李福贵，把人拉下去，赐白绫。”谢君恒沉声吩咐道。 “皇后娘娘，求求您，帮妾说句话，妾不求活着，给妾一杯毒酒，不要白绫。”郑御女被拉着，倒退出去，嘴里还在喊着话。 看来，她也知道吊死的死相不好看。 “皇后娘娘，德妃也不是好人啊——”郑御女的声音越来越远，渐渐的消失了。 院里还跪着两个宫女，青苹和红杏都哭成了泪人，这俩人的主子里，冯良仪最是无辜了。 “陛下，这冯良仪确实是太过无辜了，我认为可以补偿一二。”沈清歌淡淡的说道。 谢君恒面色平静的看着小皇后，“皇后以为应该如何补偿呢？” 沈清歌闻言笑了笑，“陛下，后宫之中能怎么补偿呢？” 谢君恒闻言一愣，后宫的女人，要的无非就是宠爱、孩子和位份，这些往往是一起来的，但是他现在是给不了前两样的。 “那就给冯良仪晋位才人。”谢君恒冷静的说道。 “好，那我这就吩咐内务府的人去办。”沈清歌淡笑着招了招手，示意端午去跑腿。 “朕的皇后实在是心善，便是母后做皇后的时候，对待后宫的妃嫔也没有这样大度过。”谢君恒苦笑着说道。 第280章 我要做个贤内助 “陛下，这话要是叫母后听到了，怕是要生气了。”沈清歌笑着打趣道。 谢君恒闻言，笑了笑，“朕说的是事实。” “您觉得我这样做就是大度啊，我还想着抽空请皇上再封一封六宫呢，现在高位的妃嫔没有几个了。”沈清歌笑着，便挽住皇上的胳膊朝殿内走去。 “为什么？” “因为后宫的位份不协调，到时候您启德殿的书桌上，又会放一摞参我善妒的折子了，说不定像之前那样，天天都有，这不是给陛下添烦恼吗？”沈清歌一脸认真的说道。 烦恼？谢君恒回味着这俩字，他都不记得上次收到参奏小皇后的折子，是什么时候了？ 大概是前年了？他现在想看一封说皇后善妒的折子都看不到，倒是有夸奖皇后为妇人楷模的折子。 这如今也变成了新的烦恼，曾经那种烦恼，今天细细咂摸，也算是甜蜜的烦恼，他还想拥有，可惜不知道猴年马月了。 “原来你还有这样的心思。”谢君恒笑道。 “当然了，您每天处理政务都那样繁忙了，若是再因为我的事烦恼，那就是我这个皇后的失职了，我要做的是个贤内助，而不是天天给您找活儿干。”沈清歌一脸的善解人意。 “有你这样贴心的皇后，可真是朕的福气。”谢君恒笑着抬起手，掐住了小皇后的酒窝。 别再笑了，笑得阴阳怪气的，叫人看了气的肝疼。 每天口口声声、甜言蜜语的说会心疼他，但是每每让他心口作痛的人，也只有小皇后了。 都是她从自己嘴里听过的话，真是报应不爽啊，谢君恒内心自嘲道，还能怎么办？当然是继续坚持啊，没有别的办法，半途而废永远不是他的选择。 沈清歌笑着打掉皇上的手，轻声嗔了一句，“陛下，会痛啊。” 谢君恒被打了手，也不生气，连忙看了看小皇后的脸上，一点指甲印都没有，但是确实是有点泛红，他轻笑着将她搂进怀里，“娇气。” 福安立在一旁，看着皇上的举动，内心感慨，这真是酸倒牙了。 刚刚皇后娘娘给了皇上的手背一下子，福安的耳朵都立起来了，毕竟皇上从来没有被打过手，就算是太傅也没有打过。 他以为皇上会皱一下眉头，但是根本没有，皇上分明把这个当成情趣了。 福安内心长叹，好，还是他不懂男人，不懂情爱了。 帝后二人用过午膳，谢君恒在凤仪宫小憩一会儿，就回了启德殿。 沈清歌睡到了午后的申时，叫冬梅给她简单挽了头发之后，便带着人去了永寿宫。 以前的时候，后宫的妃嫔们有了身孕，沈清歌作为皇后都会去永寿宫给太后娘娘报喜的。 现在轮到自己，这良好的习惯，当然也不能舍弃，这是孝道，绝对不是冲着太后婆婆的传家宝去的。 沈清歌走在前头，轿辇跟在后面，她想溜达溜达，这一天，坐着断案子，实在是坐的有些累了。 看看御花园里的绿意也是不错的，都冒了不少的花苞了，不知道等待花绽放的时候，御花园里，该是多么的热闹啊。 “皇后娘娘，小心脚下。”夏竹扶着皇后娘娘的小臂说道。 沈清歌低下头，一块小石头躺在自己的脚前，她脚腕一勾，踢到了花丛里面。 看来没有妃嫔来御花园偶遇皇上，宫人们也有些懈怠了。 “端午，跟内务府张春说一声，这御花园好好打点，如今天气暖和了，要是宫里的皇子、公主过来玩，磕了碰了，可就不好了。”沈清歌沉声吩咐道。 “是，奴才回头就跟张总管说一声，皇后娘娘放心。”端午回道。 沈清歌闻言，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又走了一小会儿，就到了永寿宫的门口。 “皇后娘娘驾到——”门口的小太监唱和道。 殿内的太后和张嬷嬷听到，对视一笑，“张嬷嬷，还是我了解自己的儿媳妇，我就说她还得自己过来一趟。” 张嬷嬷笑了笑，便疾步出了大殿，到外面迎接皇后娘娘，“老奴给皇后娘娘请安。” 沈清歌笑着轻扶了一把，“张嬷嬷，快起来，母后这会儿已经起来了？” 张嬷嬷起来，引着皇后娘娘进殿，“回皇后娘娘的话，太后娘娘已经起身了，这两天心情好，睡的不多。” 沈清歌闻言一笑，“这可不行，什么样的好事儿，都不能耽误了母后睡美容觉。” 说着，笑着，便进了殿内，沈清歌福了福身子，“儿臣给母后请安来了。” 太后上下打量了几眼皇后，一边起身上前，亲扶起她，“皇后这是给我请安，还是想从永寿宫拿点儿好东西回去啊？” 沈清歌故作羞赧，“母后，您这话说的，我都没有开口呢，那我干脆回凤仪宫好了。” “瞧瞧，刚怀孕，脾气就这样大了。”太后笑着，拉着皇后在自己身边坐下。 “母后，儿臣这一趟是专程来感谢您的，要不是您宫里老嬷嬷教的招数，哪里会这样快呢？”沈清歌凑到太后的耳边，轻声说道。 太后闻言，耳根一红，她拍了拍皇后的手，“你倒是直接，自己心里知道就行了，还要说出来。” “母后，感谢就得说出来，不然您怎么能知道儿臣的心意呢？”沈清歌笑着说道。 “张嬷嬷，快把我给皇后挑的东西，拿出来给她。”太后笑着摇头，侧脸跟张嬷嬷吩咐道。 “是，奴才这就去取来。”张嬷嬷笑着退下。 太后挥了挥手，夏竹退到了门口处，她拉着皇后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皇后，如今你有身孕是好事，后宫也被你管理的很好，但是再好的管理之下，都会有漏网之鱼，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你要多加小心。” “这次韩修仪的事儿，正好给你提个醒了。” 沈清歌没有想到太后竟然会对自己说些推心置腹的话，她内心是动容的，虽然太后娘娘一开始对她的感观不大好，但是人心是肉长的，太后婆婆的马屁没白拍。 “多谢母后挂念，儿臣一定会多注意的，这次是真的争取为陛下生个健壮的孩子了。”沈清歌笑着说道。 第281章 皇后来永寿宫，我还能饿着她吗 “哼哼——”门口传来一阵闷笑声。 沈清歌都不用回头，就知道肯定是谢老六来了，除了他也是没谁了。 太后抬眼望去，就看到自己儿子，带着一脸不值钱的笑，走进殿内，“你进来怎么不叫人通报？吓到了皇后，可怎么是好？” 谢君恒的脸上笑容略微一僵，但是随即又笑了起来，“给母后请安，皇后估计已经习惯了，以后朕会注意的。” “给陛下请安。”沈清歌笑着起身，行礼问安。 “皇后起来，你这腹中还怀着朕的健壮皇儿呢，可要多加注意。”谢君恒伸手扶起小皇后，笑着说道。 沈清歌点了点头，“多谢陛下。” 太后看着这俩年轻人的互动，嘴角也一直上翘着，但是皇后看上去依然是高冷的，这可比当年的她心硬。 人家都说郎心似铁，怎么皇帝和皇后看上去，是反着来了。 张嬷嬷捧着一个红木盒子过来，上面用金粉描画，看上去就是价值不菲的物件儿。 太后眼看着皇后脸上的笑容，随着这东西的出现，变得真诚起来，她无奈的摇了摇头。 算了，一物降一物，随他们去。 如今后宫子嗣不说颇丰，也是不少，皇后又有了身孕，待到她百年之后，再去见先皇那个没良心的时候，她也能挺直腰板，顺便跟他说一声，他儿子的帝王无情道也没修炼成功。 “皇后看看，这是我怀着皇帝的时候，先皇送我的，今天就给你了。”太后盈盈的笑着。 沈清歌面上浮现红晕，不好意思的说道：“母后，儿臣怎么好意思拿父皇送给您的礼物呢，况且，儿臣怀了皇嗣，既是本分也是福分，您不知道，儿臣心里已经足够开心了，不敢邀功。” 太后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皇后这话说的叫人窝心。 谢君恒看着母后被小皇后三言两语哄得笑出了花来，内心苦笑，看，自己就是随了母后，总是被小皇后三两句甜言蜜语，哄住了。 沈清歌半推半就的收起了太后娘娘的礼物，交给身后的夏竹。 “母后，不知道您这里有没有准备我和陛下的晚膳啊？” 太后笑着冲张嬷嬷招了招手，“快点儿传膳，皇后如今是两个人吃饭，已经饿了。” 谢君恒闻言，关切的看着小皇后，温声道：“饿的厉害了？” “没有，只是馋了，母后这里的膳食，我隔段时间不吃，就会想的厉害。”沈清歌笑着说道。 谢君恒轻轻的“嗯”了一声，“那便好，以后出门的时候，叫你的丫头随身带着点零嘴。” 沈清歌看了谢君恒一眼，“多谢陛下关心。” “可不是，看看皇上这话说的，皇后出门无非是来我这永寿宫，到了这里，母后还会饿着她呢。”太后悠悠的说了一句。 谢君恒不好意思的扶了扶额头，“母后，您知道儿子不是这个意思。” 太后起身，沈清歌上前扶着她往膳桌走去，走出两步，太后突然停住脚步，“皇帝，你不用扶着皇后走吗？万一，我腿脚不稳，把她带倒了怎么办？” “谢君恒本来跟在后面，闻言马上走到太后的左手边，扶住她的胳膊，“母后，快去用膳。” 太后哈哈笑了两声，她发现自己的儿子从小就老成，这会儿也挺有趣的。 这样想着，太后拍了拍皇后的手，开心的一笑，然后在膳桌前落座。 沈清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孕，口味稍有变化，平时爱吃的东西，今天却是只吃了两口就不再碰了。 谢君恒一直留意着小皇后，他发现今天她动筷子的频率比以往少了很多。 用完膳之后，谢君恒推过一杯温开水，关切的问道：“皇后，可是累了？” “回陛下，没有，今天也没做什么。”沈清歌说完，喝了口水。 “皇帝，快带着皇后回去歇着，她就是第一次怀孕，身体还不适应。”太后不耐烦再看儿子这便宜样子，摆了摆手，直接赶人。 “那儿臣告退，您也早点休息。”谢君恒轻轻扶着小皇后起身行礼。 张嬷嬷跟着帝后二人走到了宫门口，蹲身行礼，“老奴恭送皇上、皇后娘娘。” 谢君恒和沈清歌一前一后地乘着辇，往凤仪宫地方向赶。 回到凤仪宫，帝后二人坐在小榻上，皇上柔声问道：“皇后，你用不用再叫小厨房做点宵夜过来？朕看你晚膳的时候，用的一般。” 沈清歌听着皇上这温柔的语气，也微笑着回道：“陛下，不用麻烦了，再说了，晚上不宜多食。” 谢君恒闻言，点了点头，“你觉得合适就好。” 沈清歌秀眉微挑，呦呵，这皇帝有点儿尊重人呢，还挺耳顺的。 既然他这样乖巧，那她也表示一下好了，以示鼓励，继续保持。 沈清歌起身，去了内室，在床榻边上的小柜子里，拿出一个荷包，略作欣赏，又慢悠悠的来到谢君恒的身边。 “陛下，我送您一样东西，感谢您没有打着为我好的名义，让我做事。”沈清歌先指出了为什么送了礼物。 相信皇上这个人精，都当了这么些年的大领导了，肯定能悟到她话里面的意思，是这样做的很好。 谢君恒满眼惊喜地从小皇后手里接过，这个荷包，他曾经在未成品的时候就见过它了。 果然，小皇后的手艺真的是没让他失望，如他所料一般，这鸳鸯绣的很是像燕鹅。 他抬起手，略微的在嘴边磨蹭了两下，笑着说道：“朕的皇后，果然就连女红都是世间的独一无二，朕很喜欢。” “那您明日就带着这个荷包上朝去，也好显示陛下同我夫妻情深，帝后和睦。”沈清歌自然是看出皇上一开始看到这荷包时的笑意了。 “好，那便请皇后明日一早亲自为朕佩戴上。”谢君恒将荷包放在手心里，仔细地端量一番，又抬起头看向小皇后。 “陛下，您要是不想戴上的话，可以直说，您明知道我早上起不来的。”沈清歌在睡觉这个问题上，绝不能退让。 第282章 沽名钓誉，真叫她钓到了 “好好好，朕自己戴，行了？”谢君恒笑着说道，顺手将小皇后拉到自己的腿上坐下。 行了？虽然她对皇帝没什么男女之情，但是听着还是逆耳的很。 果然，女人都不喜欢这仨字。 “行啊，就随陛下方便。”沈清歌扯出一个微笑，你说行了，那我就说随便，勉强打个平手。 谢君恒闻言，觉得小皇后的语气还有脸色都有些不大对劲，尤其是这个微笑，又是他熟悉的面具式微笑。 “朕同你开个玩笑，朕自然知道皇后娘娘的睡眠有多么重要了。”谢君恒轻轻的刮了一下小皇后嫩滑的脸蛋儿。 沈清歌笑着点了点头，“我自然知道陛下有多么体贴我了，多谢陛下了，一直以来都是。” 谢君恒闻言，心里面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小皇后知道吗？他看着她是不知道的。 不然，怎么还这样铁石心肠呢，他都觉得若是她做个男子，投胎到了皇室，怕是皇位的有力竞争者了。 之前被他踩在脚下的皇兄、皇弟，心肠再硬，也有柔软的地方，可是小皇后的心却像是无死角的坚硬。 “皇后，早些安歇。”谢君恒悄悄地挪了挪小皇后坐在他大腿上的位置，以免被她发现了自己的尴尬处境。 沈清歌自认她见过的招式比皇帝会的都要多一些，自然也是感觉到了某些不可言说的异样了。 听到皇上的话，她马上起身，微笑着说，“那陛下也去沐浴。” 谢君恒将袍子简单的整理一下，轻轻的“嗯”了一声，“皇后先去。” 沈清歌一脸平淡的走向后面的浴室，直到关起门来，才大声笑了起来。 “皇后娘娘，您在笑什么啊？小心岔了气。”夏竹在皇后娘娘的身后舀着水，慢慢的浇在她白嫩细滑的背上。 “没什么？不可说，不可说啊。”沈清歌抬手拍了拍胸脯，略微平复心情。 沐浴之后，沈清歌回到了内室，皇上还没有回来，她内心感慨，男人啊，她用脚趾头想都知道皇帝现在在干什么了。 这下半身思考的动物，竟然能够这样忍着，也要歇在凤仪宫，倒是有点儿叫她刮目相看了，但是皇帝嘛，毅力总是超于常人的。 再说了，他的目的还没有达成呢。 沈清歌喝了杯温水，上了床榻，半躺在里侧，要是一点儿都不等皇上，显得自己多少有些不礼貌了。 大概过了一刻钟，谢君恒带着一身水汽，面上带着一点莫名的红晕，回到了内室。 “陛下。”沈清歌淡笑着打了个招呼。 谢君恒回了一个“嗯”，声音透着喑哑，他若无其事的在外侧躺下，然后惯性一样，伸出了自己的左臂。 沈清歌则是从善如流的将脖颈放在他的胳膊上，帝后二人的默契简直比拿起筷子吃饭，还要熟练了。 谢君恒最近越发的喜欢睡前和小皇后聊聊天了，他觉得这样说说话和闺房秘事虽然不同，但是也让他觉得内心充盈。 这个也是，首辅不经意间透露的，拉近感情的方式之一。 “陛下，过几天，韩修仪就要生产满月了，这丽昭仪也有四十多天了，虽然是早产的两个皇子，但是听人说，长得很好。” 沈清歌慢条斯理的说着，微弱的灯光之下，谢君恒的右手搭在自己的额头上，压住了自己皱起的眉心。 好好的，又提起别的妃嫔来了，谢君恒暗自长叹一声。 “皇后，后宫的这些事宜，你平日里打理的很好，不必跟我说了。”谢君恒温声说道。 “是，那满月宴的事儿，我就叫内务府的张春，按照规制来办了。”沈清歌也淡淡的笑了两声。 “以后不妨跟朕多说说你平时在宫里都做些什么？”谢君恒略微弯起手臂，拍了拍小皇后的肩膀。 没有动静，连惯会的甜言蜜语都没有，谢君恒侧脸凑到小皇后的脸前，发现她呼吸均匀，已经睡着了。 谢君恒“呵”的一声苦笑，果然，这个小没良心的，就连睡觉都睡的这么快。 这样想着，谢君恒先是刮了刮小皇后的俏鼻，随后嘴唇也轻轻的擦过她的樱唇。 做了次偷香的事儿之后，谢君恒躺回去，一时还是有些睡不着。 索性，拿过一绺小皇后的头发，在自己的手里把玩。 他和她的头发在他的手臂上交缠的铺在一起，显得是那样的密不可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谢君恒伸出手，轻轻的碰了碰小皇后的睫毛，眼看着她皱了皱眉头，还抬起手，在自己的脸前，胡乱的扇了扇，随即往下一钻，到了他的胳膊下面，脸埋在他的胸口。 谢君恒的胳膊被暂时的解放，他动了动，试图放松一二，看着小皇后，他无奈的笑了笑。 不知道是睡意消失，还是他心里揣着事儿，谢君恒完全不想睡了。 他侧了侧身子，将自己的头发和小皇后的都拿在手里，再看看小皇后，一副睡的黑甜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目睹这一切发生的，只有如水的月光，须臾也躲到了云彩之后。 碧华宫的上空，乌云密布，整个宫里的气氛，都是压抑的，简直是透不过气来。 就算是深夜，宫门外也有把守的宫人，里面的人除了按时来拿膳房送过来的东西，其他与外界的沟通，都是被严格禁止的。 德妃披散着头发，靠坐在床头上，“桃枝，外面的人真的视金钱为粪土吗？一个字也不肯透露？” 桃枝也是面露为难之色，“回娘娘的话，这些都是内务府派过来的人，根本不肯同奴婢多说一个字。” 德妃闻言，先是苦笑，后是摇了摇头，“皇后娘娘真是厉害啊，这满宫的宫人都被她收买了，都努力为凤仪宫干活，好叫皇后娘娘看到啊。” 桃枝也是点了点头，一开始，她以为皇后娘娘重掌宫权，做出的改革，不过是沽名钓誉，但是真的让她钓到了。 干的好的，就可以升职，时不时还以凤仪宫的名义给赏，宫人们哪里还看得上妃嫔们求人办事时才会给的恩惠呢？ 第283章 福安：完了，我的思想不纯洁了 “起先，我以为皇后肯定是活不过来了，没想到她竟是咸鱼翻身了。”德妃的眼中闪过厉色。 “娘娘，咱就在碧华宫安心的等着皇上和皇后娘娘的说法，现在没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呢。”桃枝上前，帮德妃掖了掖被角。 “是啊，那就等着皇后娘娘派人过来传话，想来没有实证，皇后娘娘肯定不会定罪的，她不是一直标榜自己不讲心证吗？”德妃轻声说道。 其实，德妃从心底里，是欣赏皇后现在的作风的，尤其是她刚醒来的时候，关心自己和雅信公主，甚至可以说是这么多年以来，叫她暖心的为数不多的事情了。 但是，她们的身份有别，注定了她们无法交心，而皇上对于皇后娘娘的不同，更是让她心里不平衡，即使看的出皇后娘娘目前对于皇上的感情还是淡薄的可怜，她也意难平。 若是，当时自己和皇上之间的情分，有如今皇上对皇后娘娘的三分之一甚至更少，那自己的孩子肯定不会遭遇不测的。 毕竟，若是皇上想要保全一个孩子，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说到底，还是皇上对自己没有什么情分。 “桃枝，过两天就叫人收拾一下侧殿，姓郑的蠢货，连累我到这个地步，真是该死。”德妃摆了摆手，不耐烦的说道，以前自己单打独斗，从来不出事。 这样的队友，还不如没有呢。 “是，奴婢明天一早就吩咐人去做，娘娘，您也早点休息。”桃枝看着这几天下来，明显面色憔悴的德妃娘娘，心疼的说道。 “你也去。”德妃躺下，淡淡的说道。 一夜无话 夏竹清晨醒来的时候，罕见的看到福安公公，一脸慈爱的看着树上的鸟儿成双入对的飞来飞去。 “福总管安。”夏竹轻放低声量，纳闷的说道，“陛下，还没起身吗？” 福安一脸微笑的转过身，“没呢，今儿个皇上休沐，这会儿没起估计是想多陪皇后娘娘一会儿。” 夏竹也回了一个微笑，“好的。” 她嘴上说着好的，但是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皇上有有休沐，可是皇后娘娘没有啊，她也不好进去叫，但是皇后娘娘迟到了怎么办啊？ 因为怀孕，皇后娘娘好不容易养成的生物钟，这几天有了推迟的迹象。 夏竹做着思想斗争，冬梅笑嘻嘻的过来了，“夏竹姐，皇后娘娘怎么还没起呢，幸好我今天打算给娘娘梳个飞仙髻，不然怕是来不及了。” 沈清歌听着外面的动静，下意识地睁开睡眼，发现皇上还在身边躺着呢。 哦，又到了他十天一休息的时候了。 这一点，还挺让人羡慕的。 这样想着，沈清歌就要起身，还没坐直呢，鬓角处疼的她，“嘶——”的一声。 谢君恒因为昨晚上心血来潮，做了个手工活，睡的晚，这会儿正是深睡眠的时候了，也觉得自己被扯着坐起来了。 他抬手挡了挡眼前的亮光，看着小皇后脸上的愠色，还有眼眶里含着的泪水，突然觉得自己可能有点儿错误。 “陛下，这是您夜里偷偷做的吗？”沈清歌手里拿着一个三股辫，略微的举高，嗔怨道。 谢君恒有些不好意思，他抬头摸了摸耳朵，“是，朕想着结发夫妻嘛，正好睡不着，便动手试了试，弄疼了皇后娘娘，是朕失察。” 他说着，就要上手，打算解开，沈清歌因为个头比她矮半头，这个活儿确实得他来。 沈清歌暗中长舒几口气，行，俩人都疼了，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勉强算了。 解铃还须系铃人，慢慢解。 但是，皇上的手，是拿朱笔的手，是握剑执枪的手，这样细致的活儿，他做不来，这会儿的眉头已经皱的可以夹死苍蝇了。 沈清歌侧脸一看，越解越乱，算是彻底的纠缠在一起了。 “陛下，叫我来试试，这会儿估计妃嫔们都要来齐了。”沈清歌说道，带着点娇嗔。 谢君恒却觉得，这样子挺有意思的。 “朕的不是，等会儿朕同你一起过去，决不让你一个人承受她们的埋怨。”谢君恒说完，轻声笑了起来。 沈清歌面对被皇上弄乱的头发，无奈的叹了口气，“陛下，您叫福安送点油过来，没准儿滋润一二，还能解开，不然只能剪掉了。” 谢君恒本来不想叫其他人知道这糗事，但是一听小皇后说要剪断头发，这哪能行？ 他昨晚费劲巴力的辫在一起，是图个结发的吉利，这会儿竟然要剪断，绝对不行！ 于是，谢君恒清了清嗓子，朝着门外喊了一声，“福安——” 夏竹听到内室的动静，知道皇后娘娘应该醒了，不然皇上绝对不会这样大声说话的，于是她和冬梅也跟到了门口，等着皇后娘娘的召唤。 福安弓着身子进去，发现床幔还是落下的状态，不禁有些纳闷，最近皇上自理的很好，今天怎么又突然叫他了？ “福安，你去拿点儿油水过来，朕这会儿要用。”谢君恒面色平静的说道。 但是，福安听了皇上这样的吩咐，确实张大了嘴，他没听错？ 皇上和皇后娘娘，在床幔之中，吩咐他去拿点油水过来，那种油？ 昨晚上，皇上克制的好好的啊，不是昨晚在浴室自己解决了一次了吗？ 原来，皇后娘娘的魅力竟然如此之大，叫皇上将君子风范，完全抛诸脑后了？ 门口的夏竹闻言，也是一脸的惊恐，皇后娘娘可是有身孕的，而且还没过三个月的危险期呢，皇上竟然这样禽兽？ “皇后娘娘——”夏竹一时情急，就要往殿内走。 沈清歌笑着说道：“夏竹，无妨，是陛下和我的头发缠到一起了，倒点油试着解开试试。” 福安闻言，满脸通红，连忙退了出去。 完了完了，他的思想不再纯洁了，不过，他看着刚刚夏竹姑娘的模样，应该也是跟他一样的误会了。 还好，他不是一个人。 第284章 要不是你这个老六 福安说着就要往小厨房走，被夏竹开口拦住了，“福总管，您留步，我去拿些雪花膏，那东西也是润滑的很。” “那就有劳夏竹姑娘了。”福安笑呵呵的说道。 “您客气了。”夏竹面带微笑的朝库房走去，心里却是在埋怨皇上，这肯定不是自家皇后娘娘惹出来的事儿。 毕竟，皇后娘娘绝对不会这样浪费睡眠的时间的。 须臾，夏竹拿来了雪花膏，放在床幔外面，“皇后娘娘，奴婢拿来了雪花膏，油也在这里，您试试，” 说完，就退了出去，谢君恒伸手拿进一个小罐，失笑道：“皇后，别动，小心扯到头发。” 沈清歌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要不是你这个老六，我这会儿能这样狼狈？ 幼稚至极！ 果然，陷进情爱的网中，就会降低智商，那她更是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大脑。 半盏茶的时间之后，虽然有几根断发，但是总算是不用动剪刀了。 谢君恒禾沈清歌先后下床，各自去了浴室，梳洗之后，来到了膳桌之前。 帝后二人用过早膳之后，沈清歌便要起身去侧殿，给后宫的女人们开会了。 “陛下，我先去侧殿，就不能恭送您了。” 谢君恒看着小皇后的盈盈笑意，不禁心神微漾，“朕今日休沐，启德殿的事儿也不着急，陪你一起。” “是。”沈清歌没有拒绝，毕竟这两天后宫因为郑御女的事儿，人心惶惶的，让大领导现身，安抚一下，总归是没什么坏处的。 谢君恒禾沈清歌相携出了凤仪宫的正殿，朝左手边的侧殿走去。 此时的侧殿里，正是热闹的时候。 “这郑才人，不对，是郑御女，被皇上赐了白绫，可真是没有想到。”江才人看了看门口，小声说道。 以往，都是郑御女坐在自己的边上，虽然前几天开始，旁边的位置就空了，但是活着没来，和死了来不了，是两码事嘛。 这心里的感觉总是不同的。 “皇后娘娘仁慈，既然皇上赐白绫的时候，她没有意见，那肯定是郑御女罪有应得的。”宸妃淡淡的说道。 谨妃看着宸妃这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内心啧啧两声，“听听宸妃姐姐的话，真是把皇后娘娘的行事奉为圭臬了，就算是皇上有错，但是皇后娘娘肯定是没有的，对？” “你也可以这样理解，皇后娘娘是后宫之主，比处理惯了前朝事务的皇上，肯定是更有经验了。”宸妃说道，“再说，身在后宫，受皇后娘娘统领，听皇后娘娘的话，不是应该的吗？” 谨妃知道宸妃是个牙尖嘴利的，但是没有想到竟然这么多道理。 真是，中原人的道理多。 谨妃没再说话，只是看了看对面德妃的位置，依然空着呢。 “不知道皇后娘娘要怎么处置德妃娘娘呢？这都好几天了，一点儿动静都没有。”谨妃转移了话题，“宸妃娘娘跟皇后娘娘这样好，不妨等会儿你来问问？” 宸妃自然听出了谨妃话里话外的意思，无非就是之前德妃娘娘和皇后娘娘之间的关系也很融洽，如今却被关起来了。 而如今，宸妃也表现得一副皇后娘娘拥趸的模样，会不会以后也会有这样的一天呢？ 宸妃轻轻的笑了两声，“谨妃进后宫，也有一年了，可是还没有学会这里最基本的东西。” 谨妃听了宸妃的话，等着下文，可是这个女人竟然不说话了。 “什么基本的东西？”谨妃好奇的问道。 “就是，不说话比会说话，还要重要呢。”宸妃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客套的微笑，之后端起茶杯，低下头啜饮着。 “宸妃，以前的你，温婉可人，怎么生了孩子之后，反而变得如此暴躁了呢？”齐妃淡淡的笑着开口。 “那齐妃娘娘，是因为没保住第二个孩子，才这样容易口无遮拦的吗？”宸妃直直地看向齐妃。 齐妃被直戳痛处，她的脸色一变，紧紧的捏着手里的帕子，“怪不得皇上不喜欢你了，看看你现在说话的方式。” 宸妃冷哼了一声，没有接她的话茬。 殿内的几个高位嫔妃之间，你来我往的，虽然看的其他妃嫔不敢大声出气，但是却有些没看够呢。 剑拔弩张的气氛，戛然而止，变得安静下来。 好在一声“皇上、皇后娘娘驾到——”打破了殿内异常的安静。 众人起身，跪拜行礼，“给皇上、皇后娘娘请安。” 谢君恒先迈进门槛，随后侧脸看着小皇后的脚平安的落地，才继续往前走。 众人低着头，听着皇上和皇后的脚步声从面前而过。 帝后二人落座之后，沈清歌淡笑着看了皇上一眼，后者只是端起茶杯，一副不想说话的样子。 “各位妹妹，快些起来。”沈清歌抬了抬手，温柔的说道。 谢君恒在一旁听着，只觉得小皇后这语气，似乎是挺温柔的。 不过，对象却是他的妃嫔，而不是他，想到这里，他放下茶杯，顺了顺气。 “多谢皇上、皇后娘娘。”众人起身落座，姿势也比之前皇后一人在的时候，规矩乖巧多了。 “今天，皇上休沐，特意趁着各位妹妹来凤仪宫请安的功夫，过来看看各位妹妹。”沈清歌轻笑着说道。 谢君恒悠闲拨弄扳指的动作，猛地一停，他什么时候说过这样？他没有，他只是过来陪着小皇后坐一坐，免得她心里因为迟到而过意不去。 下面的妃嫔们闻言，都露出娇羞的微笑，欲看还羞的看着皇上，小女儿姿态做足。 谢君恒这个时候，肯定不能开口解释，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会过来的。 因为，一旦开口，就容易给她树敌，之前他就是给小皇后树立了太多的敌人。 当然了，如今这小没良心的，看上去一点儿都不在乎自己有没有敌人了，搞出事情来，到时候难受的只有自己。 “朕过来，是跟你们说一声，后宫之中若是再出现残害子嗣之人，郑御女的下场就是先例。”谢君恒的目光看着殿门口，淡淡的说道。 第285章 现在也轮到他受这情爱之苦了 众人听了皇上的话，面面相觑，这就是皇后娘娘所说的，皇上特意趁着机会来看看她们？ 这是借机来敲打她们的？ “是，谨遵皇上教诲。”众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只是嘴上记住不行，要落实到行事上。”谢君恒上纲上线地厉声说道。 沈清歌皱了皱眉头，这谢老六每次来看妃嫔请安，都这么严肃，连累她的风评被害。 “陛下，您这样严肃，都快把各位妹妹吓到了。”沈清歌笑着打断了谢君恒的施法。 谢君恒轻轻的“嗯”了一声，重新端起茶杯，悠闲的吹了吹上面漂浮着的茶叶。 福安站在后面，只是抿着嘴憋笑，皇上可真听皇后娘娘的话。 下面的妃嫔们，看着皇上和皇后娘娘之间的互动，心中更是五味杂陈，想象过皇上如今宠着皇后娘娘，没有想象过竟然是这样的。 宸妃的心思早已经死了，她看透了皇上，当年自己受宠，无非是皇上让她和齐妃还有德妃，形成一个三足鼎立的态势，保持后宫的平衡。 如今看皇上看向皇后娘娘的眼神，就知道之前的自己有多么傻了，以为宠和爱是可以划等号的，其实不然。 好在如今，自己有了女儿，后半生可以说得上是有靠了，而皇后娘娘待自己也宽容，日子过的舒坦，就可以了。 那虚无缥缈的爱情，让皇上自己去追逐，现在也轮到他受这情爱之苦了。 “各位妹妹，今年开了春，就是喜事连连，后宫中新降生的皇子，也都快满月了，喜事呢，就要办的热闹些，正好三个皇子一起办满月宴，各位都记得过去。”沈清歌淡淡的开口。 “是。” “另外，之前我就说过，但凡遵守后宫的规矩，我肯定 不会亏待了她，昨天我刚刚跟陛下，逃讨了恩裳。”沈清歌说着，一双笑眼就望向了谢君恒。 谢君恒这会儿正在思考北境的胜利之师，什么时候能够返回京城呢。 他也没有想到，小皇后还给他安排了这么多次的出场机会啊，明明是临时起意过来的，但是小皇后这副要榨干他价值的样子，倒像是蓄谋已久了。 谢君恒努力的回想，小皇后这两天，跟他提起了什么有关后宫待遇的事情，“皇后说各位在后宫，劳苦功高，她想着给你们提高一下待遇，朕都允许了。” 说着，又轻笑的看了看小皇后，“皇后这样为后宫众人着想，为朕免除了后顾之忧，对你们来说也是，有这样的皇后，是朕的福气，也是你们的福气。” 众人闻言，条件反射一般，齐声应了是。 沈清歌自始至终保持着优雅的微笑，“陛下，您真是过誉了。” 她的”心中暗道：谢君恒，有你真是我的福气，说这么多干什么？ 什么模样的正室能是妾室的福气啊？ 齐妃坐在下面，因为德妃没有来，她前面就没有了任何的遮挡，这会儿她的腮帮子都鼓起来了，沈清歌猜测，齐妃应该是在努力的咬着牙呢。 “好了，等到事情有了章程，我再具体跟你们说。”沈清歌淡淡的开口，她打算结束这场早会了。 “是。” “我这边没什么要跟各位妹妹说的了，你们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的吗？” 下面没有人说话，沈清歌微笑着摆了摆手，“那就各自回去，有事就来凤仪宫说一声。” “是，恭送皇上、皇后娘娘。”众人起身行礼。 沈清歌起身，谢君恒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小皇后，然后才朝着外面走去。 看着皇上和皇后娘娘地身影，结伴离开之后，众人也按着品级依次起身。 宸妃走在最前面，身后传来齐妃悠悠的声音，“宸妃，你真的爱过皇上吗？” 宸妃停住脚步，真身看着齐妃，“你呢？” 齐妃闻言一愣，但是很快笃定的说道：“爱过，爱着。” 宸妃嗤笑一声，“可惜了，你自打到了潜邸就自诩与皇上之间的情分，是青梅竹马，如今看来，只是错觉罢了。” 说着，宸妃靠近齐妃的耳边，冷声说道：“还有，你不要以为我是个傻子，不知道你曾经做了些什么事情，端看皇后娘娘如今的行事，就猜得到，之前都是你从中作梗，让我同皇后娘娘作对，你好渔翁得利。” 齐妃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宸妃，“我看你真是会编话本，什么都敢说。” “不如你。”宸妃撂下这么一句，转身就带着玉露走了。 “娘娘，您今天怎么和齐妃闹开了？”玉露问道。 “没什么，这话憋在我心里好久了，以前如果不是齐妃挑拨我，我也不会跟皇后娘娘对着干，皇后娘娘是个好人。”宸妃叹了口气，上了轿辇。 对于听话的妃嫔来说，皇后娘娘绝对是个好人，但是对于有特别心思的女人来说，沈清歌只是个笑面虎。 碧华宫 德妃正在给雅信公主绣着荷包，上面绣的是风筝，她希望自己和公主之间的关系，就像是这风筝和线一样。 不论风筝飞到哪里，线总是在自己手里的。 “哗啦啦——”外面传来一阵锁链的动静，桃枝抬头往外面看去，是凤仪宫的端午公公过来了。 后面还跟着几个小太监，手里都捧着托盘，里面看上去应该是赏赐。 桃枝连忙回头，“娘娘，看来您的禁足应该是被解除了，皇后娘娘身边的大太监过来了，还带着好些赏赐呢。” 德妃闻言，先是一愣，随后笑了起来，“咱们的情种陛下，可真是用心良苦啊。” 说着，德妃把手里的针线，往小几上一放，便拍了拍衣裳上面的褶子，便走了出去。 桃枝没听明白，刚刚德妃娘娘说的那句话，是个什么意思，但是这时候，也来不及细问了，只得跟着娘娘到院子里了。 “奴才给德妃娘娘请安。”端午一挥拂尘，打了个千。 “端午公公，请起，不知道皇后娘娘有什么吩咐呢？”德妃面带微笑说道。 端午心中称奇，皇后娘娘果然说得对，德妃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人。 但是，属于她的棺材也快了。 第286章 倒是想的美 “德妃娘娘，皇后娘娘说了郑御女已经得到了应有的处罚，而您则是被证实与此事无关，所以特意叫奴才来跟您说一声，从今天起，这禁足就解了。”端午笑呵呵的说道。 他拂尘一挥几个小太监，一起上前，“德妃娘娘，这是皇后娘娘给您的赏赐，您受委屈了。” 上面摆放着的，都是些金银玉器之类的，但是有一样是特别眼熟的。 曾经郑御女得了第一次宠幸之后，去凤仪宫给皇后娘娘行大礼的时候，皇后娘娘赏赐给郑御女的。 今天，端午给她带来的，只是颜色不同而已。 “臣妾多谢皇后娘娘，真是惶恐。”德妃跪在地上，朝着凤仪宫的方向行了个跪拜礼。 端午只是淡笑着看着德妃演戏，他可是查到从皇后娘娘进宫为后，这碧华宫，竟然暴毙一个太监，失踪了一个太监，真是蹊跷极了。 皇后娘娘说了，找到了失踪的太监，大概就是德妃娘娘下线的时候了，虽然端午不清楚下线的确切意思，但是根据语境推理，不是什么好寓意。 “德妃娘娘，您的谢意，奴才一定给皇后娘娘带到。” “多谢端午公公了。”德妃被桃枝扶着起身，温声说道。 端午只想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德妃娘娘，您要是没有别的事，奴才这就回去复命了。” 德妃点了点头，看着端午倒退两步，然后带着几个小太监，一溜烟的离开了。 德妃冷哼一声，“桃枝把这些东西都收起来。” 桃枝应了是，就要带着身后的小宫女，一起动手，又听到德妃喊了声，“停，把那个翡翠的如意拿给我。” 桃枝把这如意小心翼翼地递了过去，“娘娘小心。” 话音未落，就看到自家娘娘，用力地把东西摔在了地上。 “皇后娘娘可真是会送东西，我以为这继后不如她的表姐先皇后，没想到她大病一场，烧的开窍了，送这晦气的东西来膈应我。”德妃气冲冲的说道。 “还有皇上，来禁足我的时候，派了他身边的御前大总管来宣旨，解禁的时候，让皇后娘娘来做好人，真是煞费苦心啊。” 德妃一边往内室走，一边自言自语，“看来皇上真是爱惨了皇后娘娘啊，竟然甘愿自己做梯子，怎么？还真想着和皇后共享天下吗？” “娘娘，您快别说了，这外面看守的，没准都没撤干净呢。”桃枝急忙跟进来，试图提醒德妃娘娘。 “谢君恒，倒是想的美，自己的第一个孩子没了，他却轻描淡写，招人恨。”德妃恶狠狠的说道，“桃枝，你不用害怕，咱俩黄泉路上作伴。” “娘娘，您在说些什么啊，今天您解了禁足，难道不是好事吗？”桃枝急得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但愿不是我想的那样。”德妃的眼中闪过厉色，“可惜的是，我的预感从没错过。” “下午，你找机会去见一见小卓子，他休息了两年，该用一次了。”德妃淡淡的说道。 “娘娘？”桃枝目露惊恐。 “去，搏一搏。”德妃说完，就去了内室。 凤仪宫 端午从碧华宫回来，先是喝了两杯冷茶，才进去跟皇后娘娘汇报情况。 “启禀皇后娘娘，奴才看着德妃娘娘，还是以往那副淡然的模样，但是在看到您赐下去的翡翠如意，脸色略有变化。” “哦？什么变化？”沈清歌颇有兴趣的问道，她几乎没有见过德妃情绪波动的样子。 “先是有些错愕，然后有些悲伤的了然，还带着些愤恨。”端午仔细回想着。 “扑哧——”沈清歌笑了出来，“端午，你真是应该会总结，记性也好，果然是凤仪宫离不开的人啊。” “端午被皇后娘娘夸奖的有点脸红，“皇后娘娘，真是折煞奴才了，您叫奴才仔细观察，奴才这才留心的，没有您的指导，哪里知道这些啊。” 沈清歌摆了摆手，“好了，不用谦虚了，做的好，应该赏，去找春兰记功领赏。” “是，多谢皇后娘娘。”端午听了皇后娘娘的话，刚刚萦绕在心头的阴霾，一扫而光，果然皇后娘娘说的没错，如果花钱没解决，那肯定是钱花的还不够。 端午笑呵呵的道了谢，便退出去了。 “皇后娘娘，您这样对待德妃娘娘，不怕打草惊蛇吗？”夏竹不解的问道。 沈清歌笑了两声，“我心里怀疑她大半年了，但是回回都能逃脱，被她摘得干干净净，说明不能让她自己按照计划行动，要逼着她动，思虑不周，才有可能捉到漏洞。” “是，奴婢明白了。”夏竹点了点头。 “行了，估计这两天就有消息了，也不用多想，老天爷不会把你解决不了的问题，摆在你面前的。” “皇后娘娘说的是，邪不压正。”夏竹附和道。 沈清歌闻言，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后宫之中，单论正邪、对错，难免天真了些，不过大方向是这样的。 午后，沈清歌还在午睡的时候，小粽子着急忙慌的跑了回来，“夏竹姐姐，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皇后娘娘说。” “别着急，你捋一捋，我这就去叫皇后娘娘起身。”夏竹看到平时稳重的小粽子，便知道应该是有什么大事了。 沈清歌被夏竹叫起来，来到外室，看到一头大汗的小粽子，淡淡的笑了笑，“回来以后，喝水了吗？” 小粽子摇了摇头，就听到皇后娘娘说，“小粽子，快喝口水，在说话，不急在几口水的时间。” 他端起茶杯，仰头而尽，再看向皇后娘娘，眼神有感激还有愧疚。 “皇后娘娘，奴才今天看到碧华宫的桃枝，在御河边上，鬼鬼祟祟的和人说话，奴才没看清那人是谁，被他跑了。” 沈清歌闻言，面色平静，“没事儿，最起码你看到了异常，能够叫咱们宫里的人警醒一些就不错了。” “下去歇会儿，这人能出来一次，自然能出来第二次。”沈清歌摆了摆手，示意她退下。 “皇后娘娘，您料的真准。”夏竹说道。 第287章 男人和女人的手 沈清歌冷哼一声，不是她料的准，而是走投无路的时候，人都想拉一个垫背的罢了。 “吩咐下去，凡是外面送进来的东西，都要经过三次检查，才可以带进正殿。” “是，奴婢谨记。” 天寻常而过，转眼就到了最美四月天，四月十二，六皇子、七皇子还有八皇子的满月宴，在琼林殿举行。 头一天晚上，沈清歌刚刚沐浴回到内室，就看到皇帝早已经在榻边上坐好了，手里拿着一册话本，看的也是津津有味。 谢君恒本来对这女儿家看的情话本子，是嗤之以鼻的，但是他静下心来之后发现，他竟然能从里面学到点东西。 于是，来到小皇后这里，他也会翻阅一二，毕竟这是她喜欢的，那当然要投其所好了。 总比问福安，有效率多了。 不过，今天他这是看到了什么，怎么有如此露骨的对话，还有那样的插图？ 小皇后也看过了？谢君恒合上书本，看了看书封，还新的很，应该是没有看过。 “陛下，您今天学到了什么？”沈清歌坐在皇上身边，好奇的问道。 令她没想到的是，皇上竟然脸红了，她是说了什么带有不良颜色的话吗？ “没什么？皇后，早些休息。”谢君恒轻轻的咳嗽一声，有所掩饰的说道。 “陛下，您不是说，夫妻之间，不要有隐瞒吗？这本书，是您叫内务府从外面买来的，我还没看过呢，您先给我说说。”沈清歌笑着，便要去拿皇上手里的话本。 “不好看，快睡。”谢君恒将册子往枕头下一放，便弯腰抱起小皇后，往床榻上一放。 帝后二人躺下之后，谢君恒又有些兴奋，因为已经有月余没有和小皇后这样亲密接触了。 刚刚她在自己的怀里，馨香钻进鼻尖，叫人心神荡漾。 这会儿，他的右手手腕搭在额头上，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冲动。 虽然，小皇后的身孕，太医说很是稳固，但是他也不想，因为他不想让她承担一丁点儿的风险，他自己也受不了她再出意外了。 沈清歌这会儿，看着皇上忍耐的表情，决定逗一逗，她白天的时候，已经看过了那本话本。 大概是皇上吩咐的，内务府采买的太监，就选的略微有些擦边了，但是在沈清歌看来，那程度，不过是洒洒水了。 “陛下，您这样待我，我真是感动极了。”沈清歌枕着皇上的胳膊，轻声说道。 谢君恒轻轻的“嗯”了一声，“朕待你好，是应该的。” 但是，他心里想的却是，她感动吗？他看不出来，但是他是一点儿都不敢动，因为小皇后的手，就在自己的胸口上放着。 几息之后，谢君恒按住了小皇后的手，放好，“皇后，睡，这时候，别来招我，朕是个男人，你很清楚。” 沈清歌刚想开口，善解人意一番，就被打断，“但是，也别管我，更别提建议。” 小皇后的建议，还不如不提，一听就叫人心肝疼。 “陛下，看来您是还没有看完呢，张总管这次叫人买的册子，可是花样丰富。”沈清歌说着，举起自己的手，在他的面前晃了晃。 “陛下，我的手，和您的手，功能是差不多的。”沈清歌说完，便翻身准备睡觉了。 她想皇帝是天下第一大男子主义的人，这种窘态被妻子拆穿，肯定会不好意思的。 谢君恒的脸色红了，像煮熟了的虾子，一点儿都不夸张，他当然知道手是一样的，这小皇后真是好大的胆子，但是他挺喜欢的。 他想，他和小皇后是夫妻，既然她提了，当然要试试了，和妻子讲究什么君子呢？ 这俩人，真真是同床异梦了。 沈清歌觉得自己的后背，贴上来一个火热的胸膛，男人在她敏感的耳朵边上，轻轻说了一句，“皇后，夫妻一体，今天还请皇后辛劳一二。” 说着，他便将小皇后的身子正了过来，二人面对面侧躺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但是沈清歌的另一只手托着干活的那只手，都有些颓力的时候，她不耐烦的说了句，“陛下，我的能力大概就是这些了，剩下的您自己来接力。” 说着，便要离开，被皇上一把按住，之后，归于平静。 谢君恒起身，将小皇后抱到小榻上，自己任劳任怨但是十分畅快的换了床单，又亲自端来了两盆清水，给小皇后洗手。 把每个指缝都照顾到了，洗的那叫一个干干净净，最后还给抹上了玫瑰味的护手膏。 “陛下，您真是能屈能伸的大丈夫啊。”沈清歌失笑道，手上没有力气，根本抬不起来。 谢君恒是第一次这样伺候人，他听小皇后这样说，还略微有些不好意思。 这一切打点好了之后，谢君恒抱着小皇后回到床榻上，吻了吻她的额头，“辛苦皇后了。” “陛下，这确实是挺辛苦的。”沈清歌回了一句，很快就闭上眼睛，睡着了。 谢君恒无奈的哼笑一声，自己这都是因为谁啊，积压了这么久，自己这次已经算是速战速决了。 真是没看错她，这个小没良心的。 换做其他女子，看到一个皇帝竟然可以为了她做到这个地步，肯定感激的涕泪横流，这样想着，谢君恒摇了摇头，不对，她不是其他的女子，自己想要的就是这个心坚似铁的女子。 次日清晨 沈清歌起来之后，身边已经没有了人，她的手多少还是有些无力。 “皇后娘娘，今天您可以再睡会儿，时辰还早呢。”夏竹勾起床幔说道。 “要去永寿宫，接太后娘娘一起的。”沈清歌说着，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她心里有些不大自在。 “夏竹，你先去打盆水来，我先洗洗手。”沈清歌说道。 “是。”夏竹看了看皇后娘娘干净光滑的手，有些不解，但是还是照做了。 沈清歌在水里一连搓洗了几十下，终于心里面舒服多了。 第288章 替身固宠？ 沈清歌梳洗之后，便带着人去了永寿宫，端午和秋荷身后跟着几个小太监，手里端着给几个皇子的赏赐。 琼林殿，众多妃嫔都到了，三三两两的说着话。 “我刚才来的路上，听到御花园的小太监说，丽昭仪的母亲今天一早，宫门刚开，就进宫来了，不知道有什么要紧的话要说呢？” “没准人家就是单纯的看看外孙呢，要是在宫外，做外祖的早就看到孩子了。”静婕妤玩笑道。 “静婕妤，我看着你真是说话，什么叫孩子的外祖，皇上之前说过多少次了，后宫的孩子只有一个母亲。”江才人悠悠说道。 今天的江才人倒是老实，大概是在皇后娘娘的身上，因为说话不严谨，吃的亏足够了。 “江才人，是我失言，不过你倒是识时务，这点儿可不像你的父亲了。”静婕妤笑着说道。 江才人冷哼一声，和旁边的钱美人说话去了，这钱美人可是一直盯着静婕妤呢。 翠玉轩 丽昭仪的婢女们忙着收拾打点她的妆容，丽昭仪的母亲，静安侯夫人在一旁说着话，身后站着一个长相标致的少女，看上去十八九岁的样子。 丽昭仪看着她的模样，觉得有些眼熟，但是一时也想不起像谁，于是耐着性子听母亲说话。 “丽昭仪娘娘，臣妇跟您说的全都是肺腑之言，这女子生产之后，在床榻上的魅力总是要小一些的，这是母亲给你精挑细选出来的，你就带在身边的，以后也有个帮手。”静安侯夫人语重心长的说道。 丽昭仪闻言，把手里的金簪，猛地一下扔在了梳妆台上，脸色也没有了一早起来的喜气。 她想起此女的样貌肖谁了？ 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竟然给找了一个和皇后娘娘，容貌有几分相似的女子来。 但是神差得远了。 “母亲？我还是称您为静安侯夫人，去年的这个时候，您说我没有子嗣，要我跟齐妃交好，又说送个堂妹进来，好诞下有静安侯血脉的皇子，真是好大的心思。”丽昭仪说话的时候，嘴唇都在颤抖。 “再者，如今我有了皇子，你们又要送个替身进来，还不是皇后娘娘的，真是可笑，我看你们是有些分不清大小王了。” “丽昭仪娘娘，臣妇还有全家人都是为了您着想的，难道您生产之后没有咳嗽过吗？您不知道那个意味着什么吗？”静安侯夫人痛心疾首道。 “哼，母亲请回，我要去赴宴了，今天之后，我就要迁宫做妃子了，你们想要和我一条线，就听我的，不然你们另外找路子献美，我这条路，走不通的。”丽昭仪起身，香芹拿起袍子给她穿好。 静安侯夫人一愣，直言道：“不行，我想要看看孩子，主要目的也是这个，至于别的，都不作数的。” 静安侯夫人是个聪明人，不然也不会在一众妾室的夹击之中，只生了一个女儿，还稳坐侯夫人的位置。 她给身后的少女，使了个眼色，“晴雪，你先出去。” 丽昭仪听到这女子的名字，更是冷哼一声，浑身寒意，不知道家里计划了多久了，大概在她生产之前就开始培训这女子了？ “慢着，当今皇后娘娘名字中有清的发音，冲撞了，改了。”丽昭仪厉声说道。 “是，奴婢谨遵丽昭仪娘娘的吩咐。”那女子轻声回道，这副娇娇作态倒是很像皇后娘娘，生病之前的那个贵女。 可惜，都听说皇上喜爱皇后娘娘，但是皇上喜欢的是当今皇后娘娘身上的那股劲儿，一百个女子，九十九个半是学不来的。 学了个皮毛，倒是画虎不成反类犬了。 不过，也可以理解，宫外的人，只知道皇后娘娘进宫之前的样子，也只能凭着印象画瓢了。 现在的皇后娘娘，她在后宫里看了一年多，都不好下定义说皇后娘娘是个什么样的人。 也许就是这份捉摸不透、和万事不在意的豁达，让皇上为之着迷。 “丽昭仪，母亲再说一句，这女子的卖身契，捏在娘的手里呢······”静安侯夫人的话没有说完就被打断。 丽昭仪抬着手，“母亲，您快醒醒，我不知道今天是哪个叫您来的，但是跟您说一点，皇上要了一个女子，那女子的主人不得乖乖消了奴籍，毁了死契约？” 静安侯夫人一愣，随即点了点头，“对不起，是母亲错了，母亲这就叫她到外面候着去。” 丽昭仪看着母亲这样，也是苦笑，母亲还让这女子躲起来呢，怕是送到龙榻上，皇上都不会看一眼的。 有了珠玉在怀，谁还会看鱼目呢？况且，还是滥竽充数的仿冒者，简直拙劣至极。 “行了，母亲，快走，今天我实在是不想扫兴，想来你也是为我开心的？”丽昭仪说完，就要起身。 乳娘和香芹都在外室等着了。 静安侯夫人，走到门外，看到晴雪，冷声道：“你就在这里等着，等结束了，我就带你回家。” “是。”女子低着头应了是，但是眼里却写满了不屑和欲望。 丽昭仪带着孩子，意气风发的去了琼林殿。 这名叫晴雪的女子，也趁人不备溜出了翠玉轩。 永寿宫 沈清歌下了轿辇，叫端午给抬轿辇的小太监，分别给了赏赐，这些人是从启德殿拨过来的，谢君恒不知道在担心什么，反正想的是不少。 沈清歌自然也是承情的，她是没什么情爱之心，但是不是没有良心。 太后娘娘看到沈清歌往殿内走，就扶着张嬷嬷站起来了，“快，皇后来了，快出去。” 张嬷嬷笑着应了是，扶了太后娘娘往外走。 “儿臣给母后请安，怎么这就出来了？”沈清歌笑道。 “我是怕皇帝觉得你来了永寿宫，走的路多了，会心疼、埋怨我啊。”太后打趣道。 “母后，您又拿儿臣打趣了，怀孕了，多走走是好的，我都听您的经验。”沈清歌笑呵呵的扶住太后的胳膊，便往外走。 第289章 改个名吧 婆媳二人上了轿辇，然后往琼林殿走，却在御花园看到了有意思的东西。 是什么能够吸引到见惯了大场面的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 是皇上，还有一个宫外打扮的女子，跪在地上。 太后看到了这个场景，先是暗道一声坏事儿了，然后看了一眼儿媳妇，发现皇后的脸上都是看热闹的兴味，她没有看到吃味的情绪，儿媳妇脸上都是玩味。 “民女晴雪，无意冲撞了陛下，请陛下见谅。”女子跪在地上，腰身拧着，曲出了一个诱人的姣好曲线。 谢君恒闻言，略微往后退了两步，紧皱着眉头，“你从哪里来的？是哪家的？韩家的还是静安侯府的？” 他知道，这两家今天是受了小皇后的邀请，得以进宫参宴，于是猜想这难堪的女子是其中一家的。 “回禀陛下，奴婢是跟着静安侯夫人一起进宫来的，但是丽昭仪把奴婢留在了翠玉轩，奴婢好奇，便出来看看。” 谢君恒冷哼一声，好拙劣的借口，还有好生硬模仿，他甚至有些无语。 如果这是个笑话，倒是可以叫那俩看热闹的人一起来看一看。 他抬手，朝着远处招了招，福安顺着看过去，是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在远处看热闹呢。 福安突然有些上火，有点牙疼，都这情况了，皇上叫来这二位，岂不是拱火呢？ 沈清歌看着皇上的手势，询问的看向太后娘娘，“母后，皇上叫咱们呢。” “那就过去看看。”太后淡笑着说道。 沈清歌扶着太后娘娘走近，她这时才算是看清了这跪在地上的女子的样貌、打扮，和她脑海里的沈清歌好像啊。 夏竹跟在皇后娘娘的身边，这会儿拳头都硬了。 “给陛下请安了，您这是叫我们过来看什么呢？”沈清歌淡笑着说道。 谢君恒看着小皇后脸上的面具微笑，还有这不咸不淡的语气，他左胸口有点透不过气来了。 好难受，难受的想要把这些耍手段的人，剐了去。 跪在地上的女子，轻轻柔柔的说道：“奴婢晴雪，给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请安。” 沈清歌闻言，秀眉微挑，简直想直呼好家伙啊。 “大胆！”谢君恒还没等小皇后说话，就生怕人家会不高兴了，连忙呵斥了一声。 “朕叫皇后过来看看，朕是怎么处置这些心怀不轨之人的，若是皇后遇到了，可以依样照做。”谢君恒微笑着说道。 太后看着儿子这个样子，觉得有点心疼，又有些有趣。 “皇帝，快些，琼林殿那边还有正事呢。”太后淡淡的开口，看了这女子一眼，摇了摇头。 这女子可怜人一个，她儿子是最烦替身那套的，为什么？因为他的皇兄搞过，被搞死了。 “将这女子送出宫去，告诉她的主家，给她改名冷霜，她在宫里乱走，冲撞了皇上、太后和皇后，好好的教教她规矩。” 这女子，可是怀着一面倾君心，一夜飞枝头的目的，进宫来的。 但是，现在皇上说的是什么话？把她逐出宫去，还要好好教教规矩，这叫她无路可活了啊。 “陛下，奴婢真的只是走错了路。求陛下开恩。”女子磕着头说道。 但是她顶着一张和小皇后几分相似的脸，在这里磕头，就让皇上觉得膈应，他大手一挥，“拉出去，送回静安侯府，叫他们全家上下都学学规矩，不要打歪门邪道的主意。” “是。”福安挥了挥拂尘，元宝带着俩人架着这女子的胳膊，直接退到远处。 太后看着儿子在儿媳妇面前，努力的表现了一番，内心觉得好笑，“皇帝，做的不错，皇后看着怎么样？” 谢君恒脸上平静的微笑着，但是耳朵却竖起来，等着小皇后的回答。 “母后，儿臣觉得皇上的做法，值得学习，以后我碰到这样的人或者事 ，也会这样毫不留情的。”沈清歌笑着回道。 她自然知道皇上是特意叫她过来，看看他坚定的心，但是她有一颗坚硬的心。 行，知道朕对这些莫名其妙的女人不感兴趣，就行了，朕还能对这石坚硬的心肠期待些什么呢？ 就算是铁，朕就像水，把她锈掉，锈出一个入口，就算是石头，他也像是水，滴穿了她，滴透了她，滴出一个漏洞来。 真是巧了，这俩人都是主打一个不变应万变了。 那晴冷霜被小太监捂着嘴，送到了宫门口，元宝留了一个小太监在看着她，“冷霜姑娘，这名也不错，天底下有几个奴婢能得到皇上的赐名啊，这就是你一生的荣耀了。” 元宝走出几步，又折回来，指着树枝上的麻雀，“这宫里头的麻雀真不少，凤凰那是因为人家本来就是凤凰，而后宫穿凤袍的那个人，你刚才也看见了，自愧不如去。” 元宝说完，带着一个小太监往回走。 “元宝哥哥，您真是厉害，说的真好。”小太监恭维道。 “还行，在御前，看皇上的脸色最重要了，刚才这冷霜姑娘，一出现，皇上就后退了两步，就知道她的下场了。”元宝老神在在的解释道。 小太监听了，点了点头，“元宝哥，你不说，我根本不会想到要观察这些，还是得跟你多学着，也是，宫里头这么多正经的娘娘，都得不到皇上的眼光，带来一个四不像，真是膈应人呢，什么人啊，就敢往皇后娘娘身边靠。” “你的悟性不错。”元宝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起步跑着去找师傅去了。 琼林殿，妃嫔们早就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了，也都恭维了丽昭仪的两个孩子，夸奖了韩修仪的皇子。 可是皇上、皇后娘娘，还有太后娘娘，一直没有过来，从来没有这样迟到的情况。 众人不禁猜想，到底是出了什么情况？ “咱就是说，皇上他们是被什么人拦在路上了？”江才人端起茶杯笑呵呵的看向丽昭仪的方向。 打从这娘俩进来，她就觉得这俩人之间有隔阂，再联想到今早静安侯夫人来的早，她潜意识的觉得问题出在这家身上。 第290章 万一饼画的足够大 丽昭仪对上江才人探究的目光，皱了皱眉头，看了母亲一眼，随后又舒展开，母亲拎不清，但是她不会出尔反尔。 但是，那女子自己的心思大了怎么办？谁知道家里人在培养她的时候，说了些什么？ 万一饼画的足够大，那奴婢动了不该有的心思呢？ 正这样想着，玉露弯下腰在她的耳边说了些什么，她的脸色一变，侧脸低声说道：“母亲，结束后直接回家，那婢女正在宫门口被陛下送到宫门口等着您”。 静安侯夫人的脸色，瞬间变得发白，结结巴巴的说不话来了。 “母亲，宫宴您参加了不止一次，没看到皇上和皇后娘娘之间的互动吗？”丽昭仪低声说道，“没看过，等会儿好好看看，看看是不是拉来一个几分相似的女子就能见缝插针的。” “我······”静安侯夫人不知道说些什么，然后又听到女儿：“没有缝隙，并不是皇后娘娘维护着，是皇上不允许缝隙出现，否则当后宫的女人都是吃干饭的吗？” “男人不懈怠，永远不会有得逞的女人，只能说你们遇到的都是半推半就的接受了，还一脸委屈的男人，但是眼下的皇上不是。”丽昭仪说着，心里也难受。 目前的皇上，是个好男人，但是不是自己的。 这样尊贵的男人，为了他的妻子折腰，真是佳话啊。 “我知道了，以后再也不了。”静安侯夫人保证道。 “母亲放心，不管你说的是什么下一次，都不会有了，无论是受宠还是生子。”丽昭仪冷声说道。 也许，本来能借着孩子，有一星半点的机会，但是现在被这莫名其妙的女子，搅和没了。 正当静安侯夫人，一脸愧疚、后悔的时候，听到门口的太监高声唱和道：“皇上、皇后娘娘，太后娘娘驾到——” 众人起身，一起行礼，跪在地上，高呼：“给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请安。” 谢君恒和沈清歌一左一右地扶着太后娘娘到主位上落座。 “都平身。”谢君恒抬了抬手。 “谢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恩典。”众人异口同声的谢过，才起身落座。 “今天这个场合，是皇后娘娘特意为今年新降生的三位皇子，举办的宴会，静安侯府和韩家也收到了皇后派人送去的帖子。”谢君恒的眼神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尤其在静安侯夫人的身上，停留了几息的功夫。 静安侯夫人本来就心中有鬼，这会儿被皇上这样看着，恨不得地面出来一条裂缝，她好钻进去。 “臣妇多谢皇后娘娘的恩典。”韩夫人起身，福了福身子。 谢君恒满意的点了点头，又看到静安侯夫人也起身道谢，但是声音里面带着拘谨。 沈清歌淡笑着看向她，轻轻抬了抬手，“夫人请起，我本意是邀请你们一起见证女儿的荣耀时刻，希望你们能够享受此刻。” “多谢皇后娘娘。”二人再次谢道。 沈清歌挥了挥手，“乳母把孩子抱上来看看，每天听着宫人的报告，但是总是见不到孩子，今天亲眼看看。” 乳母依次把孩子抱到皇上、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的跟前。 沈清歌看着谢君恒就像一个验货的收货人一样，挨个的看了看，就叫下一个上来，接受检阅。 最后总结一句，“你们照顾的很好，福安，赏赐端上来。” 福安应了是，朝着身后的元宝一挥手，然后几个小太监，就出来了，个个手里端着东西，沈清歌定睛一看，好嘛，一式三份。 倒是有点端水大师的意思了。 丽昭仪和韩修仪依次出来领赏之后，太后娘娘也把自己带来的赏赐分下去，丽昭仪和韩修仪只得又来一遍谢恩的动作。 “我这里还有一点儿心意，端午，呈上来。”沈清歌笑着说道。 韩修仪和丽昭仪，甚至下面坐着的妃嫔们，对于皇后娘娘的赏赐，心里面已经有了定数，绝对是珍贵的物件儿，但是与吃穿无关。 果然，端午身后的小太监，手里端着银两，还有文房四宝，加一件玉观音。 谢君恒看着小皇后这公平的三件套，宠溺的笑了笑，怕是满后宫受过她赏赐的人，都挑不出不是来。 “臣妾多谢皇后娘娘恩赐。”二人齐声谢道。 最重要的流程算是走完了，沈清歌松了一口气，谢君恒听到身边的叹息声，连忙看过去，探究的眼神投向小皇后。 “皇后，可是累了？”他关切的问道。 这话可不少人听到了，这场宴会，还没有开始上菜呢，皇上竟然问皇后娘娘，有没有累了？ 这是宠爱吗？这是溺爱。 沈清歌摇了摇头，“回陛下，我不累，只是看到韩修仪和丽昭仪喜欢我赏赐的东西，内心松了一口气。” 谢君恒若无其事的“嗯”了一声，“福安，叫人传菜。” 沈清歌面对膳食，倒是每样都尝了一口，但是手边的酒杯却是一点儿都没有动，只是喝了几口茶。 今天在这宴会上，一直隐身状态的德妃，看着皇上关切的眼神，还有以往宴会必小酌的皇后的变化，她的眼神先是闪过厉色，随后低头默默的苦笑一下。 酒菜都上全，又等了一会儿，谢君恒淡淡的说道：“朕听说韩家的府邸距离皇宫有些距离，这会儿就早些散了，也好回家和各家的主君分享喜悦。” “是，多谢皇上关怀。”韩夫人起身谢道。 “皇后，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谢君恒又看向小皇后，后者淡笑着摇了摇头。 太后看着这俩人的互动，心道皇帝什么时候问问，母后还有没有什么要说的。 然后就看到皇后给皇上使了个眼色，示意皇帝问问右手边的太后娘娘。 果然，人家甭管怎么着，都是两口子。 谢君恒侧身看向太后娘娘，微笑着问道：“母后，您有没有要说的了？” 太后摇了摇头，“没有了，已经挺好的了，维持原状就行。” 下面的众人，听着太后的发言，维持后宫的原状，也就是太后不介意皇后椒房专宠的情况了。 第291章 风水轮流转 帝后二人原本打算像往常一样，先送太后娘娘回宫的的，但是太后拒绝了。 “你们慢慢回去，不必送我，免得累到了皇后，这一天也是够折腾的，有孕在身，不用太紧张，但是也要当回事。”太后说完，拍了拍皇后的手，上了轿辇。 “儿臣恭送母后。”目送太后娘娘的仪驾离开，谢君恒和沈清歌也先后上了轿辇，回了凤仪宫。 参加宫宴，是个体力活，还是个演技活，要全程端坐，还要时刻保持微笑。 洗漱之后，沈清歌和谢君恒躺在榻上，盯着头顶的纱帐，她有些昏昏欲睡了。 谢君恒挑起一绺小皇后的头发，在手指上缠绕着。 不知道缠绕到第几百圈的时候，谢君恒也沉沉睡去了。 碧华宫 桃枝又趁着夜色出门，她左顾右盼，看起来十分紧张，在碧华宫门外的大树上藏着一个半大孩子。 小粽子看着她走去的方向，跳下树，小跑着跟了上去。 “主子临时改变计划，这药给你，到时候，你见机行事，以后，咱们就是见面不识了。”桃枝说完，推开他握在自己手腕上的手。 转身就走，走的坚决。 小粽子捂着嘴，尽量的不发出声音，脚下的石子却哗啦一声。 “是谁，在那里？”小卓子从刚刚失落的情绪中醒过来，小声问道。 小粽子急中生智，“喵——” 不知道小卓子是否是真的信了，但是他飞快地跑掉了，大概是笃定了，就算那猫叫是人装地，来人也没有听到自己的名字。 小粽子等人声消失，才回了凤仪宫，找到端午，“师傅，今夜的子时正刻到丑时初，出来的人，就是和碧华宫有联系的人了。” 端午拍了拍他的肩膀，“行，我明天一早就去找张春办，切记不要打草惊蛇，皇后娘娘要瓮中捉鳖。” “是。”小粽子应了是，便回了后罩房。 次日清晨，沈清歌被饿醒的，身边的皇帝应该是去上早朝了。 “夏竹——” “皇后娘娘，奴婢在呢。”夏竹说着，便把床幔挂了起来，“您今天比平日里早起了两刻钟呢。” “我这会儿有点饿，早膳快好了？”沈清歌扶着冬梅的手起身，坐到梳妆台前。 “已经做好了，只等您起来吃了，端午刚才过来说，他有事儿要跟您说呢。” “冬梅动作快点儿，夏竹，你现在把端午召过来。”沈清歌淡笑着说道，手里拿着簪子往自己的鬓边比量了一下。 很快，冬梅给皇后娘娘挽了一个飞仙髻，两只凤簪，点缀了几朵珠花，“皇后娘娘，您看看？” “挺好。”沈清歌笑了笑，“我真是离不开你们，各有所长，真是优秀。” 端午正好这个时候，来到了正殿的门口，听到皇后娘娘这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不得不佩服皇后娘娘，真是大心脏。 “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端午打了个千，笑着说道。 沈清歌在膳桌前面落座，拿起筷子，笑了笑，“一家人，我就边吃边听你说，这会儿饿的有点发晕了。” “是，娘娘请慢用，奴才捡重点跟您说。” 沈清歌点了点头，然后端午开始说，“皇后娘娘，昨天夜里，小粽子发现碧华宫的桃枝又出去见一个太监，但是没能听到名字，模样也没看清，但是他听了您的话，记住了那人出来的时刻。” “子时正刻到丑时初，那人没在自己的寝房里，奴才今早，去问了张春，也是那人点背，那个时刻，只有花房的小卓子，一个人说要出恭。” 沈清歌喝了半碗粥，觉得舒服多了，放下筷子，慢条斯理的擦了擦嘴角，“花房的？” “是。”端午也有些纳闷，皇后娘娘不是爱花之人，一般是不叫花房供花的，他们是用什么样的方式呢？ 要说，跟错了，应该是不可能的。 大半年了，碧华宫只有这一次反常，而且是在皇后娘娘故意露出破绽之后。 “无妨，只要你们认真检查外面送进来的东西，应该没什么问题，下去，不用太紧张。”沈清歌淡笑着摆了摆手。 “夏竹，咱们去侧殿。” “是。”夏竹应了是，和秋荷一起跟在皇后娘娘的身后，她不禁感慨，皇后娘娘真是厉害，都猜到德妃要害她了，还这么淡定。 这个皇后娘娘能够在后宫里面如鱼得水，大概就是因为这宠辱不惊的心了。 凤仪宫的侧殿 今天来的人很齐全，禁足的德妃娘娘来了，新晋位的丽妃娘娘，还有韩妃娘娘，都来了。 “哎呦，看看各位姐姐的座次，真是戏剧啊，德妃娘娘从皇后娘娘左手下首，一路到了右手的第三把椅子上了。”谨妃笑呵呵的看着德妃说道。 去年，她刚进宫的时候，还是坐在齐妃的下一位呢，如今风水轮流转了。 “谨妃也不必笑，怕是你也不一定能在那里坐稳，天下就没有不变的事情，不变的事情就是变化。”齐妃皮笑肉不笑的回了一句。 她是从贤妃变成齐妃，但是没有道理叫这个蛮夷妃子，踩在她的头上。 谨妃刚想张嘴说话，就听到门口的小太监高声喊道：“皇后娘娘驾到——” 众人连忙起身行礼，“给皇后娘娘请安。” 沈清歌看着这几个高位妃嫔之间座次的变化，轻声笑了笑，抬了抬手，“各位妹妹都起来。” “谢皇后娘娘。”众人起身落座。 “今天来的人，可真是齐整啊。”沈清歌先是环顾一周，客套的开场。 “丽妃和韩妃，你们俩搬了新宫殿，住的可还习惯？”沈清歌笑着问道。 韩妃起身答道：“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妾很喜欢您安排的新宫殿。” 沈清歌摆了摆手，“这是内务府功劳，我可不居功，回头你自己赏赐一二就是了。” “是，臣妾会的。”韩妃福了福身子，坐下了。 “丽妃呢，你有哪里不喜欢的，可以让张总管给您重新修缮，那宫殿大，但是常年不住人了，怕有些不完善的地方。”沈清歌问道。 丽昭仪面色平淡的起身，挤出一个微笑来，“多谢皇后娘娘关心，臣妾也很喜欢玉芙宫，地方大，挺好的。” 德妃听到玉芙宫三个字，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第292章 异色牡丹 “好啊，你们只要住的满意就好，要是哪里不满意，直说就是，不必客气。”沈清歌淡笑着说道。 “好了，今天我没什么事儿要说了，各位妹妹还有事儿吗？”沈清歌问道，视线扫过一周，在德妃的脸上略微停留。 众人都没有说话，但是德妃可能是注意到皇后娘娘看她了，连忙起身，“皇后娘娘，臣妾有事。” “哦？德妃有什么事要说呢？”沈清歌颇有兴趣的问道，面上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淡笑。 但是，刚刚的那一瞬间，德妃脸上那十年如一日的假笑，似乎是出现了裂缝。 “臣妾前段时间，在宫中闭门，为皇后娘娘祈福抄经，今天特意带过来了。”德妃说着，便从身后的桃枝手里，取过一沓纸张来。 夏竹看到皇后娘娘点了点头，才上前从德妃娘娘的手里接过来。 “德妃有心了，只要你们修好自己的心就行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功德功课要做的。”沈清歌拿起一张纸，笑着说道。 “是，皇后娘娘豁达。”德妃淡笑着，福了福身子，又坐了回去。 “行了，没想到最后德妃还给了我一个惊喜，各位没有要给我礼物的了？”沈清歌笑问道。 下面这次没了声音，她摆了摆手，“都回去。” “恭送皇后娘娘。”众人起身行礼。 看着皇后娘娘的身影消失，其他人也按照位份起身，德妃一直往丽妃的身边靠，看上去是有什么话要说。 终于走到了凤仪宫的宫外，德妃走到丽妃的轿辇边上，笑着开口：“丽妃，恭喜你啊。” “多谢德妃姐姐，你送给孩子的满月礼，很漂亮。”说着，丽妃就要登上轿辇。 “不过我看着你好像是有什么烦恼一样？”德妃看她要走，忙追问了一句。 丽妃找了张嘴，又摇了摇头，“没事儿，孩子闹得厉害，可能是没有休息好，看起来有些疲惫。” “那就好，快回去，要不然，孩子该哭了。”德妃微笑着挥了挥手，也叫来自己的轿辇。 丽妃有些犹疑，但是宫里事情太多了，她刚搬进去，孩子夜里就起了烧，还是两个一起。 这叫她有些措手不及，乳母都好好的，孩子却突然不舒服。 德妃坐在回碧华宫的轿辇上，眉头紧皱，桃枝也是如此，她有些担心，之前扔尸体的那口井，就在丽妃新宫殿的西北角上。 这玉芙宫，自从先皇开始，就没有妃子居住，因为地段太好了，妃嫔们没有人敢冒昧去住，怕招人眼。 之前的皇后呢，也不会安排妃嫔去住在那里，那样无异于给了妃嫔接近皇上的机会。 这个玉芙宫已经三十来年，没有住过人了。 可是这次，皇后娘娘毫无顾忌的给了，丽妃胆大包天的住了。 一切，都超出了常人的预测。 “娘娘，不会有事的，以前都没有问题，这次也不会有什么意外的，再说了，都过去好几个月了，估计早就烂透了。”桃枝安慰着德妃娘娘。 “是啊，天气暖和，早就腐烂了。”德妃坐在小榻上，打起精神，笑了一笑。 启德殿 谢君恒刚从前朝回来，刚刚换好了黑色常服，福安进来说花房的宫人求见。 “陛下，来人是之前给您献过绿色牡丹的小卓子，今天过来，说是培育出了双头牡丹，是吉象，特意请您先看看。”福安说道。 谢君恒闻言，轻轻的“嗯”了一声，“让他进来。” 福安应了是，退到殿外面，须臾，带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太监进来了，长相还算是清秀。 “奴才小卓子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谢君恒抬了抬手，没有说话，因为他被眼前的牡丹花吸引了，一个枝头，一红一白，相得益彰。 “这是你培育的？” “回陛下，正是，您之前提过要为皇后娘娘找一株独特的牡丹花，奴才想着皇后娘娘天姿国色，普通的牡丹是配不上的，于是花费半年多的时间，养出了这么一株花。”小卓子说的不卑不亢。 “福安，看赏！”谢君恒大手一挥，福安便带着这小卓子出去拿赏赐去了。 “多谢福总管了，奴才这辈子也算是做成了一件事儿了。”小卓子感慨的说道。 “行了，你也不用谦虚，讨得陛下的欢心，应该赏的。”福安给了他一个荷包，就回了殿内。 谢君恒已经回到了书桌前批阅奏折去了，福安看着这盆花，费力的把它挪到阳光下面，在明媚的阳光下，花朵显得更加妖艳了。 谢君恒的进度很快，奏折的小山摞起来三座，就算是完成今天的工作任务了，看了看钟漏，已经到了午时了。 “陛下，您中午还要去皇后娘娘那里用吗？”福安小声问道。 他想着皇后娘娘估计是不会等着陛下一起用膳的，以前就有恃无恐的不等陛下，何况现在俩人吃饭呢？ 谢君恒看时间，也觉得小皇后不会等自己，他摆了摆手，“算了，吃完了，去凤仪宫午休。” 他听着自己说出来的话，都觉得有些震惊，他竟然会这样迁就小皇后，搁在以前，不等他，肯定是要面对雷霆之怒的。 面对小皇后的时候，他真是没脾气，被她磨了性子了。 御膳房的宫人送来了午膳，谢君恒用过之后，便带着福安，抬着那盆牡丹，去了凤仪宫。 凤仪宫，沈清歌也是刚刚用过午膳，正在听春兰和张春一起合今年头三个月的账目。 沈清歌的眼睛瞪得溜圆，但是脑子已经快睡着了。 “皇上驾到——”门口的小太监最近唱和的声音真是大了不少。 这一喊，将沈清歌的瞌睡虫赶跑了，她起身带着人走到院内，福了福身子，“给陛下请安。” 谢君恒快步走到小皇后的身前，将她扶起来，温声道：“皇后免礼。” 春兰起身之后，一直盯着元宝手里的异色牡丹，皱着眉头、若有所思，她觉得这情景，是似曾相识的。 第293章 自尽 虽然沈清歌早早的就吩咐过，外面的东西都要仔仔细细的检查过，再带进来。 但是，谁敢拦住皇上说查看一二呢？毕竟，谁都不会嫌命长。 沈清歌和谢君恒相携进了殿内，福安便开始满脸堆笑地说道：“皇后娘娘，这是陛下特意找来的牡丹花，您瞧瞧。” 沈清歌走近了看，好家伙，牡丹培育本来就难，还这么妖，肯定不寻常，而且端午已经预告了，与碧华宫来往之人就是花房的。 她退后几步，坐回去，看到谢君恒的脸上有点失落，“怎么？皇后是不喜欢这牡丹花吗？” “陛下，这花儿太过妖艳了，我是端方的皇后，不适合养在凤仪宫。”沈清歌淡淡的笑着。 谢君恒还欲再说的时候，春兰“扑通”跪在地上，“请陛下恕罪，奴婢怀疑这花有问题，之前就是一盆绿牡丹，皇后娘娘陷入昏迷，这盆和上次的盆一样，修剪花的方式也很相近。” 绿色的牡丹，早些时候，福安还提起过，是他给小皇后宫里送来的呢，那时候二人刚过新婚。 谢君恒的瞳孔猛地一缩，拍案而起，“去把今天上午那个宫人拿来，再把这盆带到凤仪宫外面去。” 福安也是一脸的惊慌，“快快快，赶紧去啊。” 沈清歌不知道自己这是第二次收这致命的盆栽了，但是看谢君恒的表情，他似乎很是痛苦。 但是，沈清歌没有出言安慰他，尽管他不知情，细究起来，不算有错，他送东西估计也是为了缓和关系的。 “皇后，朕，不知道会是这样，对不住。”谢君恒低着头，说话的语气里都是懊恼。 沈清歌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很快，凤仪宫的院子里，传来匆忙的脚步声，沈清歌以为是福安派出去的人回来了，结果来的却是一个陌生的宫人和一个太医，程寒。 来人没有进殿，而是在宫门口就跪下了，“启禀皇上、皇后娘娘，丽妃娘娘今天凌晨请了太医，说是两个皇子高热，微臣去了之后，经过询问，发现玉芙宫西北角的枯井里，有一具腐尸。” 沈清歌闻言，有些震撼，她没想到端午多方打听的失踪人口，最后竟然是因为这个被发现的。 她现在笃定，就是德妃宫里那个失踪的太监，因为刚刚春兰和张春在这里对账，昨天刚发下去春季的奖金，亲自领的。 没露面、没销名的，只有一个，曾经在碧华宫当差的小李子。 “叫慎刑司去查。”谢君恒此时可以说是愤怒了。 “陛下，是我的失职，没想到宫里竟然有样的事情发生。”沈清歌起身福了福。 谢君恒伸手扶住小皇后，“这不是你的错，是凶手的错，朕一定会查明白的，你不要多想，你管理的后宫，朕很满意了。” “多谢陛下，我有些拙见，您听一下，看实不实用？” “皇后说说。” “我去年重新管理宫务的时候，给每个宫人做了个花名册，具体到姓名、籍贯，还有比较好辨认的身体特征，都记录在册，不如带着一起去看看。”沈清歌说着，便朝着张春挥了挥手。 张春看着眼色上前，“是，奴才这就回去取。” “取了花名册，直接去现场，凡是去过玉芙宫附近的，都不许出来走动。”谢君恒吩咐道。 “是，奴才这就去。”张春应了是，就急忙退出去了。 “皇后，你做的真是很好，倒是朕有时思虑不周了。”谢君恒拉住小皇后的手，深情的说道。 “陛下，您把国家治理的好，我也是自叹不如的。”沈清歌玩笑道。 “你若是生在皇家的男子，怕是就没有朕什么事儿了。”谢君恒起身，将小皇后揽入怀中。 他这会儿的情绪，还是有些波动，刚刚得知小皇后之前陷入昏迷，凶手竟然利用了自己，他这心里就七上八下的。 而今天，那人竟然又想故技重施，而他又是没做设防，想当然的以为，任何人都不敢欺君。 “朕，这会儿有些后怕，如果真的失去皇后，朕怕是也要抑郁而终了。”谢君恒在小皇后的耳边轻轻的说着。 这次，他没有想着小皇后再说些什么话，回应自己，只是单纯的在抒发自己的感情。 他抬了抬手，捂住眼睛，却觉得自己的后背，被轻轻的拍了几下，温柔却充满力量。 “陛下。”沈清歌只是淡淡的了喊了一声，就觉得自己又被抱的更紧了，甚至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啪啪啪——” 沈清歌的手急促的拍在皇上的后背上，“陛下，我要喘不过气来了。” “好。”谢君恒闻言，马上松开小皇后，向后退了一步，扶着她的肩膀，关切的问道：“没事儿？朕只是有些激动了，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沈清歌摆了摆手，“陛下，我没事儿。” 这一天，注定是不平凡的，碧华宫里，德妃心神不宁，新穿起来的佛珠，又被自己盘断了。 “这不是什么好兆头，桃枝起来，别捡了，给我重新梳妆，换上一品妃的朝服。”德妃看了看散落一地的珠子。 “娘娘，您不用多想，这佛珠是新开出来的，不够润滑，只是凑巧了。”桃枝依然在地上捡着珠子，安慰着德妃娘娘。 “是吗？你就这么自信？”德妃笑着反问道。 “当然，小卓子之前肯定是听懂奴婢的意思了，他会自我了断的，您放心，他死了，线索自然就断了。”桃枝说着，眼泪也流了下来。 “桃枝，是我带累了你。”德妃喃喃道。 “小姐，您别说这句话，您是好的，是这深宫害人不浅。”桃枝起身，将佛珠放在盘子里，准备再穿一次。 德妃推开桃枝的手，“这次让我自己来穿针引线。” 凤仪宫，福安派出去跑腿的人，这会儿才回来，脸上都是挫败的表情。 “福总管，那小卓子，已经自尽了，留了封遗书。”说着，就把信封交给了福安。 第294章 把德妃带过来 福安拿着信封，一边看，一边疾步向殿内走，等走到正殿门口的时候，他也读完了，一整个震惊。 “启禀陛下、皇后娘娘，奴才派去抓小卓子的宫人回来了，那小卓子畏罪自尽了，而且还留了一封遗书。” 福安说着，便把手里的信纸交给了皇上，谢君恒接过来一看，眉头皱的极深。 “陛下，这遗书上写的是什么？”沈清歌面色平静的问道。 “皇后，自己看看。”谢君恒说着，便把手里的信纸给了小皇后。 沈清歌接过来，一目十行的看完，不禁笑出声来，“还真是忠诚啊，她真是下了血本了，连带着自己的大宫女，都不惜搭进去。” 沈清歌把这写着幕后指使者为齐妃的遗书，搁到一边。 上面的字，让人看了胆寒，这小卓子交代了自己的罪过，说是因为受了金钱的诱惑，在盆栽当中下了药，使皇后娘娘患上不孕之症，这次又收到了齐妃的贿赂，在盆栽的泥土中，放了麝香，意图使皇后娘娘流产。 “依朕之见，不是齐妃，因为她没有这样放长线钓大鱼的脑子。”谢君恒说道。 “陛下，我同您的意见相同，而且两年前，齐妃通过吴婕妤，下了药，是想要我的性命的，绝不是下这种使人不孕的药物。”沈清歌面色平静的说道。 “当时的齐妃，是想要我死，她好取而代之的，而当时她执掌宫务，距离后位，只有我这个拦路虎了。”沈清歌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到让谢君恒听不出她的情绪来。 仿佛是在描述一个别人的故事，他的胸口不可抑制的酸痛起来，前所未有的疼痛程度，令人窒息，让他不敢直视小皇后的眼睛。 他怕，怕在她的眼睛看到冷漠。 谢君恒的右手放在左手拇指的扳指上，来回的转动着，显示着他此时的焦躁。 “皇后，朕是不会让当时的齐妃再进一步的。”谢君恒清了清嗓子说道。 “是，我知道，只是揣测一下她当时的想法。”沈清歌淡淡的说完这句，然后抬头冲着皇上笑了一下。 “以前的事儿，不要再想了，同朕一起，向前看。”谢君恒的手伸过来，握住了小皇后的。 沈清歌回了皇上一个微笑，“陛下，我们一直在向前走呢。” 谢君恒闻言，又紧紧的握了握小皇后的手，轻轻的拍了拍。 沈清歌看着谢君恒的情绪释放的差不多了，也该办正事了，她看向一直在门口候着的端午。 “端午，叫小粽子带着人过来。”沈清歌招了招手。 “是。”端午转身离开，和快又回来了，带着小粽子，还有一个面生的小太监。 “给皇上、皇后娘娘请安，奴才是凤仪宫小粽子。” “给皇上、皇后娘娘请安，奴才是碧华宫的洒扫太监小路子。” 谢君恒闻言，挑了挑眉，看了小皇后一眼，发现小皇后面上带着恬静的微笑，看起来人畜无害，可也是好手段，还策反了碧华宫的宫人。 “你俩说说，怎么回事？”谢君恒说道。 “启禀陛下，之前齐妃娘娘陷害皇后娘娘假孕一事之后，皇后娘娘就叫奴才留意碧华宫了，前几天就看到德妃娘娘身边的大宫女，和一个花房的太监深夜会面。”小粽子说道。 谢君恒看了一眼小皇后，心里五味杂陈，他是知道小皇后在盯着碧华宫的，当时还难受她有了事，不想着找自己解决呢。 如今一看，小皇后还是有本事啊，竟然叫她抓到了现行，而他派去监视的人，不知道去哪里吃干饭去了？ “这个花房的太监，被你看到了？确定是小卓子？”谢君恒问道。 “回陛下，奴才没有看到他的面貌，是排查出来的，皇后娘娘叫奴才记住了当时两人会面的时间，去跟内务府负责查寝的管事，一核对，那个时间，只有这个小卓子一个人出恭去了。”小粽子说这话的时候，颇有些自得的感觉。 “奴才知道桃枝姐姐总给这小卓子做针线，是，是对食。”小路子补充道。 谢君恒闻言笑了笑，也是，自家主子这么聪明，做下人的肯定也是开心。 “这夜里出门，也要报告了？” “是，我去年重新管理宫务的时候，每天出勤干活，回房休息，临时出门，都要报备。”沈清歌淡笑着说道。 “当然了，我也没有想到还能在这种事儿上，派上用场。” 谢君恒看向小皇后的眼神，非常的复杂，可能他自己都不能一一的辨认出来，但是他知道他心里既是心疼又是酸涩，还有庆幸和自豪。 心疼，心疼小皇后，原来她曾经在后宫的生活，水深火热，而他曾经除了责备她，没有温声细语。 酸涩，是小皇后曾经依赖他，如今根本不想靠他了，而他真心想要呵护她、宠爱她，机会却似乎是可遇不可求了。 庆幸，庆幸小皇后活了下来，带给了他一个能够宠她、爱她、尊重她的机会。 自豪，自豪的是小皇后，真是一个合格的皇后，做的比他想象的完美皇后，还要好上不知多少。 “皇上？”小皇后的声音将谢君恒的思绪强行拉了回来，他看着她，只想将她抱在怀里，紧紧的。 谢君恒的声音有些低哑，“怎么了？” 沈清歌真想长叹一口气，大哥，打着团战呢，你竟然走神？ “陛下，我刚刚说，要不要去请德妃？”沈清歌面带微笑的问道。 “可以，不过皇后，等会儿估计会很吵闹，朕怕她冲撞了你。”谢君恒温声说道。 “陛下，您不是会保护我吗？”沈清歌轻声笑了笑，不叫她看热闹，那可不行，看热闹可是优良传统的。 “是，那是自然，朕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谢君恒也笑了笑。 “福安，去传德妃过来。”谢君恒挥了挥手，用力的，没有任何犹豫。 “是，奴才这就叫元宝跑着去。”福安这会儿也挺兴奋的。 后宫里的唯一一个一品妃啊，这眼看着就要倒了，哪个能不兴奋啊？ “元宝，快点儿，现在带着俩人，跑着去碧华宫，把德妃娘娘带过来，不是请啊。”福安叮嘱道。 “是。” 第295章 有话到皇上跟前辩解吧 元宝身后跟着四个太监，脚下生风，冲着碧华宫的方向，小跑着就去了。 “都机灵着点，别叫人钻了空子，撞个墙之类的。”元宝提醒道。 “元宝哥哥，放心。” 碧华宫 宫里面只有洒扫的宫人在院子里走动，现在才是四月份，这里的空气就压抑的很，稀薄的叫人透不过气来。 “最近，德妃娘娘是怎么回事？这两天根本不出来，也不再叫咱们给雅信公主送些自己做的”小玩意儿了？ “谁知道呢，这雅信公主，本来就不是德妃娘娘亲生的，听说是皇上见她小产抑郁，觉得她可怜，才给了这么一个生下来就没了娘的孩子。” “哎呀，到底是自己养了这么几年了，就是小狗也得养出感情来了啊。” “皇上的意思，哪里是咱们这些人能够揣测的呢？” “我看着，这碧华宫要出大事，都老老实实的待着，免得被殃及池鱼。” 一众下人凑在廊下叽叽喳喳的讨论着，突然正殿的门被大力的从里面打开，“你们几个是不是嫌弃自己的命长？主子、皇上的事儿，也是你们能议论的？小心我把你们送到慎刑司去。” 桃枝一脸铁青的从殿内出来，大声的呵斥道，平时的桃枝和德妃娘娘一样，总是温柔如春风的，这样一变脸，叫几个宫人连忙拽着帽子，低着头跑开了。 桃枝看着这几个做鸟兽散的宫人，气不打一处来，也不管有没有人听着，又叫骂了几句，才算是解气i。 其实，桃枝这几天陪着德妃娘娘，心里积压的事情太多了，而且小卓子也自尽了，她心里悲伤又气愤。 在德妃娘娘的面前，不敢表现，今天借着训斥下人，发泄一二罢了。 桃枝平复呼吸之后，面色平静的回到了内室，发现德妃娘娘，在自己对着镜子贴花黄呢。 她的手边，还放着一件有些陈旧但是很整洁的裙衫。 “娘娘，您这是在做什么啊？”桃枝紧走两步，来到了德妃娘娘的梳妆台前。 “桃枝，你还记得我一开始进太子府时的模样吗？”德妃淡淡的开口。 桃枝皱起眉头，刚要说话，就听到德妃继续说道：“我记得清楚，是这件水红色的衫裙，头发是你挽的飞仙髻，如今，便还是你来。” 说完，德妃便把手里的梳子放到了桃枝的手里，“快些。” 桃枝的眼睛有些酸涩，她慢慢的将德妃的头发，从头梳到尾，如此反复，她知道娘娘要做什么了。 “娘娘，您不是说要穿朝服吗？怎么又改变了主意呢？” “没什么，我这一天，思来想去，还是更喜欢这样的自己，如果能够不进东宫，就好了，可惜，我不能穿越时光。”德妃慢条斯理的说道。 “娘娘······”桃枝还要开口说话，又看到德妃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 “安静的回想一二，要说我亏欠的人，有父母亲人，有你，还有雅信公主，我对不起那个孩子，也不配做她的母妃。” 桃枝听着，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终于发髻挽好了，“娘娘，这么十来年过去了，您还和当年一样漂亮呢。” “行了，别说这好听的了。”德妃摆了摆手，她觉得自己此时的心境如同止水。 德妃去了书房，准备给雅信写点东西。 刚刚提起笔，写下两个字，就听到院子里闹哄哄的，“桃枝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与此同时，德妃手下的笔，舞的飞快，但是字一个个的写下，不知道什么时候收笔，她这时候觉得自己有无数要说的话，怎么都写不完一样。 “德妃娘娘呢，皇上口谕，随咱家去凤仪宫一趟。”元宝径直到了殿门口，大声的喊道。 德妃的眼泪滴在手下的纸上，墨迹随之晕染开，看不清字迹了。 她想错了，以为自己视死如归，没想到自己也是贪生怕死的。 到临了才知道自己不敢直面生死。 “德妃娘娘，您快些，再不出来，咱们可就进去请了，皇上。皇后娘娘可没有功夫等你啊。”元宝的声音再次响起。 “德妃娘娘，您见谅，咱家也是有任务在身。”元宝说着，学着他师傅福安的样子，一挥手，其他的四个太监，就进了殿内。 德妃放下笔，淡淡的开口，“真是不成体统，一品嫔妃的正殿，你们竟然说闯就闯了。” “德妃娘娘，走，皇上。皇后娘娘可等了一会儿了。”元宝没有理会刚刚德妃责问的话，开玩笑，这会儿应该是她怕自己，而不是自己怕她。 德妃站在原地，哼笑几声，没动弹，“皇上真是好啊，怎么？要当着皇后娘娘的面发威，不怕吓到了他的心头好吗？” “走！”元宝时刻记着师傅的话，是把德妃带去，而不是请过去。 说完了，便转身走在前头，其他的几个太监，都走到德妃的身边，打算架着她走。 德妃的胳膊来回的挣扎，“你们好大的胆子，妃子的身子，你们也敢碰，不想活命了吗？” 德妃的声音都是发抖的，说实话，这会儿心里有些害怕了，虽然之前说的大义凛然，但那是没有死到临头。 “德妃娘娘，知道您觉得委屈，有话到皇上和皇后娘娘的面前辩解去。”元宝回头说道，顺便招了招手，示意其他人走的再快点儿。 桃枝跟在后面，一边跑一边哭着，嘴唇都在颤抖，没事儿的，小卓子都自尽了，他们查不到的。 凤仪宫 沈清歌看了看外面，还是没有来人，张春也没有动静。 她抬起手，掩着嘴，打了一个哈欠。 “皇后，可是累了？”谢君恒倾过身子，柔声问道，语气里都是关切。 “陛下，我只是有点闷了，看个话本就好了。”沈清歌淡笑着说道，随后转头看向夏竹，“夏竹，你去给我拿本新的话本来。” 谢君恒听到小皇后提起话本，他的思想有一刹那不合时宜的有点偏，他也轻轻的咳嗽两声，没说话。 “陛下，皇后娘娘，元宝回来了。”福安上前走了两步，轻声说道。 第296章 满宫的“妹妹” 沈清歌闻言，坐直身子，“陛下，快把德妃妹妹请进来。” 谢君恒轻轻的“嗯”了一声，“带进来。” 他这会儿听到“德妃妹妹”四个字，心里就不大得劲儿因为他，小皇后才有了这么个“妹妹”，着满后宫的“妹妹”，都是不盼着皇后姐姐好的。 甚至，像德妃、齐妃这样的妹妹，还会使这些下作的手段，妄图要他的性命，或者是要她不孕，害她的孩子。 这样想着，让本就心痛的谢君恒，抬起手，捂了捂自己的左胸口，但是丝毫用处都没有，心口依然像是有人在撕扯一样的疼。 德妃站在凤仪宫的正殿门口，她隐约记着一年前，她还来过，皇后给了她一些新鲜的头花，送给雅信公主的。 突进，时移事异，往日不可追了，雅信早就被皇上带走，皇后对自己更是恨之入骨了。 哦，也许皇上也恨她，谁让她想要算计他的皇后娘娘了呢？ “进去。”身后传来元宝的声音，曾经福安在自己的面前都要收着，今天，福安的小徒弟，在自己的面前，都可以大声呵斥了。 德妃肩背挺直，走进了凤仪宫侧殿，如同往常一样，跪地行礼，“臣妾给陛下、皇后娘娘请安。” 谢君恒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甚至都没有看她，还是皇后娘娘轻飘飘的说了句，“起来。” “多谢皇后娘娘。”德妃微笑着说道，随即又看向皇上，“多谢陛下。” 谢君恒还是没看她，只是在慢悠悠的吹着茶杯里的水，然后又把水杯推到皇后的手边，“喝，这杯正好。” 德妃的手攥紧又松开，无所谓，她早就知道了，皇上是真的爱上了皇后。 “德妃，现在有证据表明，你试图残害皇后娘娘，你可知罪？”这会儿，谢君恒才淡淡的开口问道。 “还请陛下明鉴，此事定是有人诬陷臣妾，臣妾敢对天发誓，绝对没有做这种事情。”德妃闻言，立马跪在地上，严肃的竖起手指发誓。 “小卓子，和你宫里的大宫女桃枝是对食？来往了好几年了？”沈清歌冷不丁的问道。 德妃的身子一僵，但是马上又说，“臣妾不知情，不敢随便回答，皇后娘娘做事，是最讲究证据的了，对？” “这是自然。”沈清歌淡淡的笑着，招了招手，端午便端着一个托盘走过来了。 是讲究证据，但是她又不是搞刑侦的，非要严丝合缝的严谨，这个时代，大理寺办不到全然地严谨。 “皇后娘娘，这是奴才从小卓子地住处搜来的东西，有手帕、荷包还有鞋子，叫绣娘看过了，确实和碧华宫桃枝的针线走法是一致的。” 端午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德妃打断了，“陛下、皇后娘娘，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德妃，别人说话的时候，要听完，你以前很得体的，今天怎么失了肚量了呢？”沈清歌淡淡的笑着，示意端午继续说。 “另外，在小卓子的炕下的砖头缝隙里，发现了桃枝姑娘和他往来的信件。”端午说着，就递给了皇后娘娘，“这小卓子还真是个重情重义的。” 跪在殿内的桃枝，此时一个字都说不上来，只是低着头，紧紧的咬着自己的下唇，争取不要哭出声来。 毕竟，他都为了她能活，自尽了，自己当然要努力的活着，才能对得起小卓子。 “天下难得有情人啊，可惜，他自己伏法是不够的，意图谋害皇后娘娘的罪过，是要株连族人的。”沈清歌淡淡的说道，手指一松，信纸飘落，晃晃悠悠的落在了桃枝的眼前。 “呜呜——”桃枝一瞬间没有忍住，但是只有这一声，之后又咽了回去。 “福安，去内务府查，这个小卓子的家里还有些什么人？”谢君恒冷声说道。 “德妃，已经有证据了，你不要再挣扎了，有人看到了你宫里的这个宫女从和小卓子见面，也听到了说话内容。”谢君恒冷声说道。 “臣妾不认，没做过的事情，为什么要认下来，还是说，皇上为了给皇后娘娘一个交代，便要拿我顶缸，屈打成招吗？”德妃面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是眼里透着恨意与不甘。 “德妃，我自认没有什么地方做的对不住你，最后再劝你一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沈清歌说道，“要知道，你做下的事儿可不止一件。” “臣妾没有，您不用诈我，清者自清。”德妃梗着自己的脖颈说道，语气决绝。 “端午，去找张春，叫他快一些，我等着急了。”谢君恒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是，奴才这就是。”端午说着，就退了出去。 还没有走到宫门口，张春就和慎刑司的管事李福贵一起过来了。 端午又连忙跑回殿门口，“启禀陛下、皇后娘娘，张总管和李管事回来了。” 德妃听着也是一头雾水，她不解的看向皇上和皇后，但是帝后二人只是对视一眼，没说什么。 她的事儿，本来就是没有什么进展，在这里和稀泥呢，可是内务府和慎刑司的人掺和进来，算是怎么个事儿呢？ 很快，她的疑问便被解开了。 “奴才给皇上、皇后娘娘请安。”张春和李福贵快步走到门口，显然是还记得皇上说的话，去接触了尸体，就要离着皇后娘娘远一点儿。 “免礼，就站在那儿回话。”谢君恒抬了抬手说道。 “是，奴才和李管事一起去了玉芙宫西北角的枯井处，经过查验，这腐尸，确实是碧华宫的小李子，奴才之前还纳闷碧华宫的小李子怎么不去内务府了呢。”张春说道。 德妃此时已经跪坐在地上，完全失了仪态，高傲的头颅，也终于低下去了。 虽然理智告诉她，还可以抗争，还没有退到悬崖边上呢。 “张总管，您要讨好皇后娘娘，也不能含血喷人啊。”德妃正色道，手里紧紧的捏着帕子，露出发白的骨节。 第297章 破罐子破摔 “哎呦，德妃娘娘，您这话说的真是冤枉我了，我都这个岁数了，哪里用得着巴结皇后娘娘呢，而且皇后娘娘仁慈，是最讨厌宫人行贿赂之事了，您应该也清楚的。”张春说道。 “那你得有证据才行，再说了，你空口白牙的就说这个太监就是我碧华宫里的，太过牵强。”德妃反驳道。 “去年春天，皇后娘娘重新掌管宫务的时候，就建立了宫人的档案，记录了宫人的信息，包括但不限于身体特征，您清楚的，这小李子的左手小拇指是没了的。”张春又道，言语里都是得意，皇后娘娘真是太聪明了。 当时只以为皇后娘娘是为了惩治偷奸耍滑的宫人，没想到还能办案子呢，这让他过了把当探人的瘾。 “德妃，你还要否认吗？”沈清歌淡淡的问道。 “我还能说些什么？今天皇上和皇后娘娘为了我，可谓是煞费苦心，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就开始查我了？臣妾百口莫辩。”德妃跌坐在地上，悲戚的说道。 她心里也有点好奇，竟然一点儿眼泪都流不出来。 抬起头看到皇上时不时瞥向皇后娘娘的眼神，她知道了，自己的心一点波澜也起不来了。 “皇后，问到这里，剩下的交给宗人府去审问，朕看着你似乎是有些疲累了。”谢君恒看向小皇后，语气柔和道。 “也好，坐了大半天了，确实有些乏累，德妃是记在皇家玉牒上的一品嫔妃，由宗人府处置，也算合适。”沈清歌淡淡的说道，“陛下，您陪我去永寿宫走一趟。” 德妃冷眼看着，谢君恒和沈清歌相携着起身，就要出去，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拔下头上的簪子，猛地起身，就朝着沈清歌冲了过去。 “皇后娘娘小心——”夏竹扔掉了手里的话本，大声喊着，就要往皇后娘娘的身后跑。 端午、秋荷，都要往前跑，试图自己挡住发疯的德妃。 “皇后——”谢君恒自然也是看到了，德妃像是一个疯子一样，扑将过来，他抓住小皇后，拽到了自己的怀里，自己背过身去。 福安看着皇上这几乎本能的行动，心里也是吓了一跳，马上就一个箭步冲到了皇上的背后。 “啪嗒——”簪子应声落地。 夏竹的胳膊，被划了一掌宽的口子，往外渗着血。 沈清歌还有些惊魂未定，她真是没有想到，德妃竟然是个阴暗疯批。 “快去包扎，再去请太医看看。”沈清歌吩咐道。 德妃被福安和端午压着肩膀，愤恨地看着重新落座的皇上和皇后娘娘，眼神里仿佛淬了毒，直直地盯着皇上。 “德妃，今天你行刺皇上、皇后娘娘，罪不可恕。”谢君恒面露愠色，厉声说道。 “皇上，您自己就没有罪过吗？”德妃反唇相讥。 “朕对你，可曾犯下什么罪过？” “陛下，您真是贵人多忘事，自己的第一个孩子，被人害死了，转头就忘了。”德妃轻蔑的说道。 “冤有头、债有主，你小产的时候，我可没有进宫呢，德妃？”沈清歌质问道。 “皇后娘娘，我不是报复您啊，您可不要误会。”德妃笑了两声，然后说道。 “不是报复我？那我刚进宫，你就在盆栽中下药，这次也是故技重施。” “皇后娘娘，您看看，您和我思考问题的方式不同，您刚进宫的时候，就是艳冠六宫，皇上是个爱美人的，而且他又一直想要多生嫡子，皇上想要的，当然不能给他了。”德妃说完，咯咯笑了两声。 “这次嘛，我看出皇上是真心喜爱您的，要想让皇上难受，当然是要毁掉你啦，这样他才能体会一番失去心中挚爱的感觉，才能和臣妾感同身受啊。”德妃说着，便要站起来，但是被福安和端午用力压着，动弹不得。 “而且，这一次如果得手了，就是一箭双雕了，既毁了他心爱的女人，还毁了他心心念念的嫡子女。” “陛下，臣妾这次真的只是差一点点了，只能说如今的皇后娘娘今非昔比了，说不定，您心爱的皇后娘娘，真的像赵御女说的那样，她有鬼啊。”德妃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得说着话。 谢君恒额头上的青筋暴起，“福安，给朕掌嘴！” “怎么，陛下，不愿意听吗？” “啪——”福安甩完一巴掌，德妃的脸上瞬间出现了几个指印。 “陛下，周充仪记得吗？就是生下三公主的那个女人，她吃的那么胖，也是我买通了，膳房的人，把她喂的嗜甜，才会长得那么胖，导致胎大难产，我和她也没什么过不去的，只是那时候皇子少，我不想让你多个儿子。” 沈清歌对此倒是意外，她当时觉得周充仪胖的蹊跷，但是没有找到关节所在，便搁置了，没想到德妃，破罐子破摔，一股脑往外倒，看来真是活腻歪了。 “德妃，照你这么说，韩妃产子时的意外，也是你做的，还是为了报复陛下？”沈清歌看着德妃，认真的问道。 德妃闻言，摇了摇头，“是，不是。” “到底是还是不是？”沈清歌问道。 “皇后娘娘，是我做的，但是不是为了报复皇上，而是针对韩修仪，因为当年我被齐妃的婢女推下水的时候，她全程目睹了，但是她不出来为我作证。”德妃提起这个，咬牙切齿。 做证人，应该是出于自愿的，不能强迫人家的，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处境。 德妃就是陷入失去孩子的痛苦里，这么多年，还没有走出来，似乎，她根本不愿意走出来，仿佛这样，才可以感知到自己是活着的。 谢君恒长叹一口气，刚要开口说话，就听到德妃有些兴奋的问道：“陛下，您是真心爱皇后娘娘的？” 谢君恒没有说话，然后德妃又说，“那你真是活该了，这后宫里，十个女人里有九个半是爱你的，你偏偏选了一个根本不爱你的女人去爱。” “德妃，慎言！”谢君恒斥道。 “皇上，这时候，不应该是皇后娘娘出来反驳吗？”德妃像极了一个挑拨离间的失败者。 第298章 陛下，您记得我的名字吗 ”住口，我自然是爱陛下的，何须你来置喙。”沈清歌沉声喝道。 “好，就当是您和皇上两情相悦，陛下，臣妾能问您最后一个问题吗？”德妃的脸上挂着悲伤。 “你说，说完就上路，不必惊动宗人府的人了。”谢君恒冷声说道。 “陛下，这后宫之中，女人众多，如今都成了皇后娘娘的陪衬，但是您对臣妾来说，是不一样的，臣妾是潜邸就陪着您的，还怀了您的第一个孩子，您记得臣妾的名字是什么吗？” 德妃说完，便等着皇上的回答，但是只看着皇上皱了皱眉头，随即又展开，没有说话。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皇上并不知道德妃的名字是什么了。 “陛下，您在让人失望这方面，从来不会让人失望。”德妃淡淡的说了一句，就开始狂笑。 “真是可怜又可悲啊。”沈清歌淡淡的说了一句。 “沈清歌，你以为您能有什么好的下场吗？你现在年轻貌美，说不准明年选秀的时候，就有新人取代你了，没什么好得意的。”德妃近乎癫狂的喊道。 “堵住她的嘴，带去慎刑司处置。”谢君恒下意识的看了看小皇后对着李福贵冷声说道。 “是，奴才遵旨。”李福贵朝外面挥了挥手，进来几个年轻力壮的宫人，架着人便离开了。 “皇后，还去永寿宫吗？”谢君恒问道，面色平静，仿佛刚刚德妃说的那通话，他都不在意一样。 无论说是皇后娘娘不爱皇上，还是会有新人取代皇后娘娘的话，他都像没听过似的。 “不想动弹了，明天再去和母后说。”沈清歌叹了口气说道。 “不要理会德妃的话，她疯癫了，一个人做出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儿来。”谢君恒说道。 “是，陛下您也不要在意。”沈清歌说道。 谢君恒看了看杂乱的正殿，拉起起小皇后的手，“先叫人收拾收拾，皇后先跟着朕住几天启德殿。” “陛下，这不合体统？”沈清歌低头看了看二人相握的手。 “皇上和皇后，共享天下，没什么合适不合适，朕说合适就合适，又不是叫你一起坐龙椅。”谢君恒说着，失笑两声。 “不过，朕的皇后娘娘，聪明机智，若是这胎生下皇子，定是奇才。”谢君恒看着小皇后的小腹，温柔的说道。 “这个可是说不准的。”沈清歌淡淡的笑着说道。 “好，说不准，皇后这么聪明，说的都对。”谢君恒笑了两声，便走到了凤仪宫的外面。 “陛下，走着过去了，坐了这么久，真的好累。”沈清歌笑着说道。 “也好。”谢君恒点了点头，又看向端午，“去给其他各宫送个信儿，明后天都不用来凤仪宫请安了。” ‘是，奴才这就叫人去通知。’端午打了个千，就要去干活。 “顺便跟妃嫔们说一声，有空的可以去看看德妃行刑。”谢君恒说完，便拉着小皇后的手走了。 留下端午一个人，在风中，张大嘴巴，表示震惊。 叫妃嫔们去看一品妃子行极刑，皇上可真行啊，怎么想出来这样杀猴儆鸡的招数来的？ 他当然是乐见其成啊，叫其他人看看，这就是祸害皇后娘娘的下场，以后都放老实点儿。 关键是，这些娇滴滴的妃嫔们，能受得了吗？ 端午转念一想，这些女人又不是他的，他心疼个屁啊，只要心疼皇后娘娘就好了。 自家皇后娘娘好了，他们这些人才能好。 “你们几个赶紧把这凤仪宫，从里到外都打扫的干干净净，刚刚都瞧见了，皇上嫌这宫里被弄脏了，把娘娘带回启德殿住了。”端午指着几个小太监吩咐道。 “是。” “你们几个，赶紧去跑腿，去各宫妃嫔那里，说一声，明后天免了早请安了，还有德妃伏法，都去慎刑司看一看。”端午交代完，长舒一口气。 仔细想来，皇上可真是够狠的，因为慎刑司是什么地方啊，是处置犯了错的宫人的地方，可是皇上叫人把德妃送到了那里。 哎，皇上真是一点儿情分都没有留啊，不过也是，听听德妃说的那话，恨皇上都恨到骨子里了，对皇上也是没什么情分可言了。 这次她对皇后娘娘动手，就注定会是个死了，只是怎么个死法了，最后皇上给了一个相当不体面的死法。 “罪有应得啊。”端午摇摇头，长叹一声。 谢君恒带着小皇后回到了启德殿的后殿，他还没想好怎么招待她呢，就听到小皇后淡笑着开口了。 “陛下，要不然，您还是让我回去睡，这里我看着也不大舒服？” “怎么？朕也好久没有在启德殿休息了，是觉得有些冷清吗？”谢君恒问道。 沈清歌摇了摇头，“您这里可不冷清，这寝殿不知道承载了多少风花雪月呢，我在这儿怕是会嫉妒的睡不着啊。” 谢君恒知道小皇后的意思，她这是针对德妃的发言，在这儿给他打补丁呢，但是他的嘴角还是压不下来。 行啊，这种甜言蜜语，也好使，他期望低，得到的反馈就都是好的。 “皇后，你应该知道，这里自从去年你醒来，没有多久，就没有女子来过了。”谢君恒认真的说道。 “您自己听听看，还是有嘛。”沈清歌娇嗔一声。 “好好好，那我陪你回凤仪宫睡，都是朕不好，叫你遭受了这么多苦难。”谢君恒搂过小皇后的肩膀，柔声说道，“朕可以保证，以后也不会有女子来此处了。” “哎呦，这可不敢，我万一真的蹬鼻子上脸，接了您这个话茬，赶明儿个，妒妇皇后的标签就又贴上了。”沈清歌坐直身子，后撤一段距离，认真的说道。 “谁敢说朕的皇后娘娘是妒妇，朕就亲自收拾他。”谢君恒笑道。 “陛下，上一次说我是妒妇的人，就是您啊。”沈清歌淡笑着说道。 “你还别说，朕还真想收拾一下曾经这样说话的自己。”谢君恒的头埋在小皇后的肩窝里，声音闷闷的。 “陛下，我同您开玩笑的，体验一下睡龙床也不错，明天端午就可以收拾好了。”沈清歌拍了拍龙床，也没啥特别的，就是更大了些，床幔更黄了些。 第299章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皇上和皇后在启德殿歇着，谢君恒突然提起，“皇后，朕之前听说，你进宫之前养了只小狗，但是后来失踪了？” 沈清歌闻言，先是一愣，仔细回想，原主确实和弟弟沈清晨一起养过狗。 “回陛下，确有此事，您是听谁说的？”沈清歌淡笑着放下手里的兵书。 “朕之前问过沈校尉，他说的。”谢君恒走到小皇后身边，将她手里的兵书抽走，顺势拉着她起身，“朕也命人给你找了只类似的来，带你去看看。” 沈清歌笑着起身，“陛下，劳您费心了，不过改天再看如何，今天有些累了。” “好，是朕大意了。” 不同于启德殿里的平和氛围，后宫各处，这会儿已经翻天了。 钟粹宫 高位娘娘，都是秋荷和端午亲自送信的，秋荷去了宸妃和谨妃那里，本来端午是负责德妃和齐妃俩的，但是这会儿只剩下一家了。 “奴才给齐妃娘娘请安。”端午打了个千。 “起来，端午公公这趟过来，可是皇后娘娘有什么旨意啊？”齐妃坐在小榻上，放下手里的茶杯，眼神却是没给端午一个。 当然了，端午丝毫不在意这个，他笑了笑，“齐妃娘娘，奴才这趟过来，不是为了传皇后娘娘的话，而是为了传皇上的旨意。” 哦，皇上又去凤仪宫了，没什么好稀奇的，不过为什么不是福安过来？ “德妃今日在凤仪宫伏法认罪，明儿就在慎刑司绞杀，皇上说让各位妃嫔都过去看看，明后天就不用去凤仪宫请安了。”端午微笑着说完。 他略微抬眼看了看齐妃的脸上，竟然透着喜悦，透着一种大仇得报的感觉，端午知道这二人之间也是有故事的。 “齐妃娘娘，奴才这就告退了。”端午行了个礼，就退出去了。 “琼枝，你刚刚也听到了？德妃那个贱人，被皇上下令绞杀，真是苍天有眼啊。”齐妃说着笑着，竟然流出了眼泪。 “娘娘，恶人自有天收，这下您可以安心了，虽然德妃不是栽在您的手上，但是这样的结果也可以告慰小皇子了。”琼枝递过一块帕子，随后她自己也擦了擦眼泪。 “绞杀，这样的惩罚方式，自从先皇开始，就没有对后宫的妃嫔用过了，真想知道德妃对皇后娘娘，做了什么，竟然引得皇上如此愤怒？”齐妃把手帕丢在一边，轻声说道。 她是真的好奇，一个以“仁孝”之名治天下的皇上，处置自己的一品宫妃，竟然用上了这样残忍的手段。 那肯定是触了龙鳞了，现在的皇上，把皇后娘娘看的跟眼珠子似的。 “不想了，要说这德妃真是逗，她没有宠爱，没有儿子可以继承大统，为什么要和继后过不去呢？”齐妃说着，略微一顿，“而且，这继后对待德妃还真是不错的。” “娘娘，那刚刚端午说的，皇上叫人去看德妃行刑，您要去吗？”琼枝问道。 “去，当然要去，为我那未出世的孩子，看一眼害他的凶手，最后落得一个什么下场。”齐妃语气坚决。 “奴婢听说，这种被绞杀的死相，可不好看啊，奴婢怕您夜里做噩梦啊。”琼枝担心的说道，最近齐妃娘娘，夜里做噩梦的次数比以前少了，因为她换掉了每日的燕窝。 她一直想要查，但是因为齐妃失势，后宫各处又被皇后娘娘管理的如同铁通，密不透风，所以一直是没有头绪。 “好，那您今晚早点休息。”琼枝又给齐妃倒了一杯安神茶。 一夜无话 次日清晨醒来的时候，沈清歌还有些陌生，她朝着外面喊了一声：“夏竹——” 夏竹应声进来，手里的托盘上，拿放着皇后娘娘今天的穿戴，“皇后娘娘，您醒了，皇上已经去早朝了，不过他把福总管留下了，说您有事儿可以跟他说。” 沈清歌听着夏竹透着开心的语气，浅笑一下，“夏竹，端午过来了吗？” “回皇后娘娘，今天一早就过来，说是凤仪宫已经收拾好了。” 沈清歌淡淡的“嗯”了一声，她就觉得皇帝小题大做，又没见血，只是略微打砸了一下，哪里就值得搬出来了呢？ 要不是看昨天德妃质问皇上的时候，他有些可怜，她才不会跑这么老远，来睡觉呢。 就说这龙榻太大，她就不适应，没有安全感。 “今天后宫的妃嫔们，都去观刑了？”沈清歌想起这茬来，就觉得是不是心不狠都做不来皇帝？ 谢君恒就不怕他这满宫的妃嫔都看出什么心理创伤来？ 到时候，还得她这个皇后来给他收拾摊子，毕竟他的后宫一堆情志不正冲的女人，挨骂的估计还是皇后娘娘。 “都去了啊，皇上说德妃娘娘意图谋害皇后娘娘，残害皇嗣，其罪万不可恕，每个人都要以此为警醒，耳闻不如眼见，都得去。”夏竹回道。 沈清歌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好了，咱们回凤仪宫，回去之后，把春兰叫来。” “是。” 沈清歌走到门外，看到福安笑嘻嘻的站在门口，一见到她，就甩了甩拂尘，弓着身子，“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吉祥。” “福总管，免礼，你去前头找陛下，我这里没什么事儿。”沈清歌轻轻的抬了抬手，淡笑道。 “皇后娘娘，您慢些走。”福安笑呵呵的说着，便打了个千告退了。 慎刑司 德妃的头发都是凌乱的，衣裳也沾满了脏东西，都是皱褶，桃枝躺在地上，已经奄奄一息了。 “德妃娘娘，起来，后宫的主子们过来送行了。”小太监的鞭子抽在地上，发出啪啪的响声，令人不寒而栗。 “哼，都是一样的罢了，来提前看看自己的下场是什么样的吗？”德妃冷哼一声。 “快起来，这是齐妃娘娘给您带来的点心，快吃。”小太监的声音很大，他的声音越大，就显得德妃越是不堪。 德妃看着这点心，不知道齐妃是从哪里弄来的，竟是宫外那家点心铺的，曾经她设计让齐妃送给皇后娘娘的。 第300章 绞杀 “齐妃，看到我这样，你很开心，是吗？”德妃起身向前走了几步，但是还是有铁窗挡着。 说完，她看了看这群用帕子捂着口鼻的女人们，轻蔑的笑了笑。 “你们也是可怜，不知道？皇上这是为了皇后娘娘，才绞杀我，警醒你们，以后对皇后娘娘要更恭敬着些，不然的话，就是你们现在看到的下场。”德妃的手紧紧的抓着锁链，用力的一扯，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德妃，你换身衣裳，洗洗脸，吃点东西。”宸妃看着这个和自己朝夕相处十来年的女子，有些于心不忍。 “宸妃，多谢你的好意了，但是我不会再用这皇宫里的一点儿东西了，到了奈何桥，也要忘得干干净净。”德妃摆了摆手，她看宸妃的眼神里，还有一点善意，不过也不多。 “宸妃，我以为这后宫里面活得最通透的女人就是你了，当时我看你跟皇上如胶似漆，以为你深陷情网，无法自拔，不曾想，你却是个抽身快的。” “当然，也可能时机合适，正巧皇后娘娘大彻大悟了，不再针对你，还救下了你的孩子，你俩结下了善缘，保持下去，会有善终。”德妃轻飘飘的说道。 宸妃闻言，叹了口气，站到了一边。 “韩妃，你也别觉得自己的内心坦坦荡荡，因为当时我被齐妃的婢女陷害，你竟然什么都不说，所以，你也是活该。”德妃平移几步，来到了韩妃的面前。 韩妃向后退了两步，帕子挡着下半张脸，“德妃娘娘，你在说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的。” “知不知道，你心里有数，是你见死不救！不过， 这次算计你，碰上了皇后娘娘，她是个不怕事的，竟然肯同意破腹取子。”德妃惋惜的说了一句。 “行了，你们看也看过了，都回去，等会儿的事儿可就不好看了。”德妃甩了甩袖子，说的云淡风轻，但是手指在微微的抖动。 她也怕，一杯毒酒，或者是白绫一条也行啊，偏偏皇上选了这个。 看来，他对自己，也是一丝情分也没有啊。 下辈子，不要再相见了。 妃嫔们当然知道，接下来的场面不好看，但是还是得看完。 德妃理了理鬓发，挺好的，简单，没有了那么多繁复的珠钗压迫，她的脖颈都能挺直了。 匆忙的脚步声传来，德妃看过去，是慎刑司的李管事，这个深宫之中，手上沾满鲜血的人，他的手里持着一条白绫，面无表情的走近。 德妃决绝的站起身，李管事波澜不惊的说了句，“柳氏，我等奉皇上之命，前来送您上路。” 德妃看了一眼满眼都是惊恐的妃嫔们，平静的闭上了眼睛，甚至没有眼泪流出来，一个求饶的字也没有说。 她只是静静的伸出了自己纤细的脖颈，李管事和旁边的太监，交换了一个眼神，李管事把白绫递过去，绕了一圈，再回到他的手中。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敢大口呼吸。 “开始。”李管事淡淡的说了一句。 就在这时候，德妃睁开了眼睛，试图挣扎。 “德妃娘娘，奴才最后一次这么称呼您，给自己留一点体面，最后了。”李管事悠悠开口说道。 “动手。”德妃的眼睛，黯淡无光，面色如同死灰，全然没有了刚才指责其他人的样子。 也许，那是一种回光返照。 白绫收紧，德妃的呼吸越来越困难，她的脸涨得通红，眼睛也被无限的瞠大，双手无力地抓挠着空气。 旁观的妃嫔们，有的轻声呼叫两声，有的倒抽几口凉气，有的挡住眼睛，有的用手帕挡在面前。 就在德妃即将失去意识的那一刻，她仿佛看到了过去的日子，那些无忧无虑的时光，还有那些怀着身孕的日子。 她的心中充满了遗憾和不甘，但这一切都已经太迟了。随着最后一丝气息的消逝，德妃的身体软了下来。 李管事和另一个太监，先后松开了手，白绫滑落在地，留下了一具还带着温热的尸体，但是它很快就会变得冰冷了。 齐妃看着德妃的手指不再动弹，将嘴边的帕子拿开，转身之前又看了地上的人一眼，“走，皇上让咱们看的热闹都瞧完了，赶紧回去。” “是啊，快回去沐浴更衣，真是晦气。”丽妃甩了甩帕子，解气的说道。 都是这个德妃心狠手辣，还乱丢尸体，害的她的俩孩子生病，现在还烧着呢。 “齐妃，其实，德妃也算是个可怜人。”宸妃淡淡的开口，“当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齐妃说了句，“谁说不是呢，赶紧出去，到六宫形同虚设的后宫里散散步，放眼看去，满宫都是可怜人，也包括你，宸妃娘娘，也许再出现一个爱而不得的人，才能叫皇上清醒一二了。” 齐妃说完，便扶着琼枝的手，离开了。 谨妃走在宸妃的边上，突然开口问道，“我刚进宫的时候，太后的侄女也被皇后娘娘举荐，封了美人，她曾经话里话外的学一个李玥儿的事儿，你知道吗？” 宸妃深深地看了谨妃一眼，没搭腔，带着玉露就走了。 “谨妃娘娘，您也进宫一年多了，这一年也是宫里形势变化的一年，你还没看清楚吗？那今天皇上让咱们来看这场戏的目的，你肯定也没领会了。” 丽妃前几天刚抢了谨妃在凤仪宫的位置，这会儿有些想发善心。 “什么目的？” “就是别动歪脑筋了，在皇后娘娘手下讨生活就是了，皇后娘娘对下面，一直也算是可以的了。”丽妃说完，扭头上了轿辇，晃晃悠悠的走了。 谨妃看着她离去的身影，冷哼一声，也扶着香菱就要走。 还没走出几步，就被人喊住了，“谨妃娘娘，您刚刚和宸妃娘娘说话，妾不小心听到了，那个人，没准我知道的多一些呢。” 谨妃看过去，是静婕妤，她并不把这低位的妃嫔放在眼里，扭头就要走。 “谨妃娘娘，那李美人模仿的庶姐，可是丧夫了，您要是真的不想听的话，妾就告退了。”静婕妤福了福身子，作势告退。 “说说看？” 第301章 皇上的白月光？ “谨妃娘娘可能有所不知，臣妾的父亲就在登州做知府，前阵子父亲来信，这李家出嫁的庶长女，丈夫宠妾灭妻，马上风，人没了。”静婕妤淡淡的说道。 谨妃闻言，吃惊的用帕子掩住自己的嘴，防止自己叫出声来，这种事实在是丢人啊，不过这女子也实在可怜。 “那，你知道这个女子和皇上之间的关系吗？”谨妃轻声问道。 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自己进宫侍寝的第一次，便是被人截胡，之后敬事房的小顺子，才来瑶池宫接了她去启德殿的。 可是，那李美人却是在自己的住处，皇上亲自去的。 一个单位同期入职的同事之间，难免被人拿来比较，而当事人自己也会更加留意对方的行动。 所以，曾经的李美人暗地里做的动作，谨妃多多少少的都知道。 可是后来，随着李美人因为染上痨病被送走，她也就把这件事儿，忘的差不多了。 今天又想起来，是因为听到齐妃娘娘说的，要想皇上从皇后娘娘漩涡里出来，也许需要另一个爱而不得。 不知怎的，谨妃就下意识地想到了这个李美人的庶姐，曾经被李美人模仿过的女子。 李美人和皇上是亲姑舅表妹，从小就看着皇上，知道的内情肯定是比别人多一些的。 于是，谨妃猜测，皇上肯定是喜欢那李玥儿的，不然李美人何苦模仿呢？ 一定是这样。 “那这个李家的庶长女，要回京城吗？”谨妃问了一句。 “这个，臣妾就不知道了。”静婕妤笑着摇了摇头。 “行了，你这话，说的和没说差不多，快回去，白耽误功夫。”谨妃淡淡的摆了摆手，扶着香菱上了轿辇。 “娘娘，这静婕妤不声不响的，为什么知道这么多事情，您最好还是不要插手，毕竟那个女子已经嫁过人了，应该不会·····”香菱跟在谨妃的轿辇边上，轻声说道。 “哈哈，香菱，你以为中原男人在乎女子贞洁？当然是，可是中原的皇帝都有纳了自己父亲兄弟的姬妾的，有的时候，他们开放的很呢。”谨妃弯了弯腰，小声说道。 香菱闻言，紧张的捂住嘴巴，“娘娘，您可别说给别人听，这是大不敬之罪啊。” “我知道，就算是真的发生了，需要操心的也是皇后娘娘，跟我没关系，只需要看热闹就行了。”谨妃笑着说道。 到时候新欢旧爱，齐聚一堂，那画面简直是美如画卷了。 想想都刺激，想来，“热闹”二字，都不能用来形容那场面了。 凤仪宫 沈清歌从启德殿回来之后，就叫来了春兰，为了她下属们的身心健康，她决定出点血，转移一下注意力，顺便的体现一下皇后的仁慈，她跟那个冷情冷性还冷血的大领导谢君恒，是大大的不一样。 虽然，她也不敢自称是什么大好人，但是差距全靠同行衬托嘛。 谢君恒送来的表现机会，当然要充分利用起来了。 “娘娘，按照您吩咐的，奴婢给各个妃嫔都准备了不同造型的金簪，重量也是依次递减的，银两是每个宫里，赏赐二百两，没有分别。” 虽然，这个决定是沈清歌自己做的，但是真的看到真金白银，摆在自己的眼前的时候，她真的很不舍。 果然，只有看到实物在自己眼前消失，才会失落，刚刚说的时候，明明做出了霸总的气势，甚至还要再加点儿呢。 幸亏春兰了解她，制止住了。 吴承恩先生说，金子晃眼,银子傻白，她不是积德行善的和尚，所以她不这么认为，而且还挺喜欢这俗物。 “好了，等到请安的时候，就按照品级赏赐下去。”沈清歌摆了摆手，叫人退了下去。 “是。”春兰带着几个宫女应声出门去了。 “皇后娘娘，您之前说过，心情低落的时候，可以吃点甜的，您尝尝这燕窝，小厨房做的时候，用牛奶替代了水，最后还放了两粒冰糖。”夏竹端着一个托盘走近。 沈清歌笑着接过莹白的小碗，“好啊，那便尝一尝。” 这勺子还没有放在嘴里，一阵强烈的恶心感觉，从胃部涌了上来？ 他娘的，孕吐？按照末次月经算，这才第八周啊······ 沈清歌迟疑的看着手里的勺子，她想刚刚那次没准儿是巧合，再试一次？ 没有意外，这次甚至是想要呕出声来。 她把手里的碗勺，慢慢的放在小几上，“夏竹，你端下去，另外跟小厨房的人说一声，最近几天先不要做这个了。” “皇后娘娘？”夏竹先是看了看桌子上孤零零的碗勺，然后不解的看向皇后娘娘。 “没事儿，小厨房做的很好，合我的口味，只不过是有人不想让我吃罢了。”沈清歌无奈的摆了摆手。 “娘娘，是谁这么大的胆子，而且奴婢也没有看到别人啊？” 沈清歌指了指自己的小腹，“罪魁祸首，约莫是这个人。” 夏竹闻言，倒是没忍住笑了，“原来是这样，那奴婢叫小厨房换个方式，东西还是要吃的。” “皇上驾到——”主仆二人说话之间，门口的小太监又高声唱和着，给里面的人通风报信。 谢君恒下了御辇，径直往正殿走，福安跟在身后，给了门口小太监一个眼神，“多喝水，小心嗓子喊破了，你们端午公公带你去看吗？” 小太监装傻一样，嘿嘿笑着，直挠头。 福安看着他这样，有气也撒不出来，跟端午一个德行，生怕别人不知道这是他带出来的人。 “给陛下请安。”沈清歌起身，走到殿门口，福了福身子。 “皇后，这样急着回凤仪宫，今早朕特意早点散了早朝，回去还是没有看到你。”谢君恒双手扶起小皇后，淡笑着说道。 “陛下，乾坤各居其所，才是正理，况且我有事急着回来处理，便回来了。”沈清歌说着，看到皇上的脸色，稍微变化了些，又说道，“再说了，我就在您的皇宫里啊。” 谢君恒看了看小皇后的眼睛，良久，点了点头。 第302章 难道真的表现还不够明显？ “朕刚才看到你宫里的春兰带着几个宫女，手里都端着托盘，皇后，难道你是要赏赐谁？”谢君恒笑道，抬手扶了扶小皇后的金簪。 “回陛下，我确实是要赏赐，后宫的妹妹们都有份。”沈清歌保持着微笑。 谢君恒闻言，剑眉微挑，这可真是奇了，这会儿也不是什么节日，怎么会这么大的手笔？ “哦？竟是每个人都有？”他好奇的问道。 沈清歌看到皇上面上的不解之色，内心哼笑，要不是你让每个人都去看，那什么杀人的现场，我也不用每个人都要安抚一番。 要说以前的时候，她安抚的方式，还有别的选择，就是去劝说太后婆婆，一起劝着皇上玉露均沾，把他作为奖品，但是这会儿，他不肯配合了。 那她就只能拿出动人心的财帛来了。 “是，因为刚才端午过来禀报，后宫的妹妹们得了您的旨意，今天都去了慎刑司观刑，我想场面不堪，她们的心里难免会留下疙瘩，赏赐一二，略作安抚。”沈清歌淡笑着解释道。 谢君恒听了小皇后的解释，心道她这个皇后当的可真是贴心啊，尤其是在对妃嫔的方面。 瞧瞧，连她们心里的感受都考虑到了，可以说是面面俱到了。 怎么对朕就这么粗放呢？难道朕的表现，还不够明显吗？朕也需要这样的关心啊，尤其是内心感受这一块儿的。 “皇后对下真是优待，不过朕与皇后，也算是配合着软硬兼施了。”谢君恒轻笑着说道。 沈清歌闻言，也笑着点了点头，“是啊。” 帝后二人又闲聊了半盏茶的时间，福安带着元宝，捧来了两沓奏折。 奏折放好，福安笑眯眯的开口，“启禀陛下，刚刚传来消息，承恩伯的凯旋大军，已经已经快到京畿地区了，估计再有几日，就能到京城了。” 谢君恒连说两个好字，“朕知道了，到时候犒赏三军。” “是。”福安应了是，便退到了一边。 谢君恒说完，看着小皇后的脸上也带着庆幸的笑容，心中欣慰，“皇后，这承恩伯是朕的福将，对了，昨天同你说起的小狗，就是承恩伯的弟弟献上的。” “陛下能得良将，是您的福气，我也为您开心。” “今日若是空了，朕便带你去看看。”谢君恒说着，便坐到书桌前，准备批阅奏折。 “好，听陛下的。”沈清歌淡笑着说道。 这皇上的活儿，确实是不好干，快到午膳的功夫了，谢君恒手里的朱笔，还在刷刷刷地写着。 沈清歌也在书房里，拿了一本书，随意翻看着，姿态慵懒。 谢君恒放下朱笔时，映入眼帘的就是这样一幕，小皇后靠在雕花圈椅中，手里捧着一本崭新的话本，阳光透过窗棱，洒在她的背后。 她的嘴角勾起浅笑，他猜应该是看到了什么有意思的片段。 这让谢君恒对岁月静好，有了实感，有了具体的画面，他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不忍去打扰。 气氛好的时候，总是会有人出声打扰的，这次还是小皇后的婢女夏竹。 “启禀陛下、皇后娘娘，午膳准备好了。” 沈清歌听到夏竹的声音，马上把手里的话本一放，抬头发现皇上一直在看着他，她笑了笑，“陛下，出去用膳？” 谢君恒闻言，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好，如今皇后更是饿不得一点儿了。” “确实如此。”沈清歌笑着应了，她才不会说什么''没事的，您不用觉得我特殊''，她本来就是特殊状态，那就得特殊对待着。 谢君恒对于小皇后这理直气壮的样子，也是丝毫不意外，他早就知道了，如今的小皇后更爱她自己。 膳桌上的菜品，是一如既往的丰富，然而沈清歌坐在老位置，看着夏竹把往日她爱吃的鱼片放在自己面前，下午那种恶心的感觉，又上来了。 夏竹看到皇后娘娘的反应，赶紧换了一个盘子，重新夹了一块糖醋小排，“皇后娘娘，您尝尝这个，没有腥味。” 沈清歌这次吃下去了，夏竹精心挑着菜品，往皇后娘娘的盘子里放。 福安来到凤仪宫，早就养成了跟着夏竹有样学样的布菜了，这会儿夹的也多是绿油油的青菜。 吃的谢君恒直皱眉头，他有些纳闷了，小皇后今天这是怎么了？ 吃的这么素，还吃的这么少。 他打算等用膳之后再问问小皇后，是不是肠胃不适，吃不了太油腻的东西？ 但是这边谢君恒刚放下筷子，洗了洗手，还没说话呢，就看到小皇后扶着夏竹的手，快步冲到了盥洗室。 然后就听到传来一阵干呕声，谢君恒听到动静，就把擦手的帕子往桌上一丢，起身往盥洗室走去。 来到门口，却被夏竹拦下来，“陛下，娘娘说过，有些妇人有孕的时候，是会这样的，您先回去坐着。” 谢君恒闻言，站了几息，他想小皇后应该是不想让自己看见她狼狈的样子，但是他实在是担心。 听着里面没了动静之后，谢君恒才回去坐好，等着小皇后出来。 福安跟在皇上的身后，不禁感叹，果然真正的疼爱一个人，什么都不会顾忌。 以前齐妃还是贤妃的时候，怀孕的时候，动静比现在还大，但是皇上也只是偶尔看看，赏赐些东西下去，以示关心。 别说皇上，就是先皇对待妃嫔也多是，赏赐表示关心。 再看看如今的皇上，用膳的时候，察觉到皇后娘娘用的少，那个眉心就开始皱起来了，这会儿听到皇后娘娘受罪，眉心的起伏，都快能夹死苍蝇了，恨不得要以身相替的样子。 须臾，沈清歌扶着夏竹的手出来了，模样看着还可以，就是面色有点泛红，想来是难受的。 “皇后，朕没想到会叫你遭受这么大的痛楚。”谢君恒将小皇后揽在怀里，握着她的手，温声说道。 沈清歌笑了笑，“陛下，便是我也没有想到啊，不过，就算是想到了，也改变不了？” “福安，去宣太医。”谢君恒沉声道，“程寒，还有院判，一并宣来。” 第303章 他觉得自己也要肝胃不和了 沈清歌看着皇上的架势，连忙出声制止，“陛下，这不是什么疑难杂症，何必叫老院判跑一趟，叫程寒过来请个平安脉就是了。” 刚刚经历过德妃的事情，难免要谨慎一些，他想小皇后也是想尽量的低调，免得又碰上什么不要命的人。 谢君恒不是没有见过后宫女子的手段，但是他确实没有想到自己的后宫，封号“德妃”的人，都能这样残害他人。 之前父皇的妃嫔对付的都是异己，但是德妃对付的竟然是他这个皇帝。 谢君恒看着小皇后淡然的表情，略停顿几息，“便依皇后之言。” 福安看着皇上的紧张态度，他赶忙退到殿外，跟外面的元宝说，“快去，宣太医院程寒。” 元宝应了是，也是丝毫不敢耽误，直接拔腿就跑。 两刻钟后，程寒就出现在了凤仪宫，他问过元宝，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只知道叫他快点走，跑起来。 进到凤仪宫正殿，程寒看着正和皇上说笑的皇后娘娘，不解的看向端午。 端午只是轻微的摇了摇头，示意他没有大事。 “微臣给皇上、皇后娘娘请安。”程寒放下手里的医箱，跪地叩首行礼。 “起来，来给皇后娘娘看看，朕觉得她呕吐的有些严重。”谢君恒抬了抬手。 “谢皇上。”程寒起身，先是看了看皇后娘娘的脸色，很不错，又问了几个问题。 他点了点头，将白色丝帕搭在皇后娘娘的手腕上，切脉之后，程寒拱手说道：“启禀皇上、皇后娘娘，依微臣之见，皇后娘娘有些肝胃不和，情志影响的，保持心情舒畅就可以了。” 谢君恒认真的听着，转动着左手上的扳指，“怎么能够缓解这个情况？是否需要药物调理，朕瞧着这太辛苦了。” 程寒听到皇上这么问，是有些惊讶的，因为一般的男子碰上这种情况，都是先问会不会影响到腹中胎儿。 但是，皇上却没有，而是想要找到缓解的办法，程寒不禁感慨，皇上对皇后娘娘真是不错。 沈清歌听到谢君恒的发问，心道：如果要吃药缓解的话，还是不必了，因为喝那苦汤药，她还会多吐一次。 她轻轻一笑：“陛下，应该是不用吃药的，是不是有食疗的方子？” “是，皇后娘娘，微臣稍后会为您写下几个食疗方子，白术鲫鱼粥、姜汁炒糯米，日常就可以食用，若是厉害了，也有其他的药膳方子。”程寒说道。 “既如此，就先看几天的效果。”谢君恒面色平淡的摆了摆手。 “是。”程寒应了是，借着夏竹拿过来的纸笔，写下了方子，谢君恒接过过目之后，又给了沈清歌。 “有劳程太医了。”沈清歌笑道。 “微臣告退。”程寒行礼，便拎着药箱告退了。 “皇后，因为后宫的事儿，你操心受累了。”谢君恒略微一顿，又说道：“朕看你实在辛苦，你要是觉得宫务累心，可以让母后代为管理一阵，等到你平安生产之后，再接回来。” 沈清歌面带微笑的听着皇上说完这通话，诚然，从皇上的角度来看，他确实是为了他着想，但是不可以。 这不跟职场上女性怀孕，领导关心提出调岗有些类似了？ 当然，谢君恒肯定不是想着淡化她的权力，更不会到时候解雇她。 但是，沈清歌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威信，可是容易随着时间淡化的。 “陛下，我知道您心疼我，但是不必劳烦母后，母后是应该享福的时候了，管理后宫本来就是身为皇后的职责。”沈清歌淡笑着拒绝了皇上的提议。 “如此，便依着你。”谢君恒轻笑道，他自然是要顺着小皇后的，刚刚太医又强调，要保持心情愉悦嘛。 “陛下，今年的春日宴会，我定在了四月二十三，您有空了，也可以过来看看。” 谢君恒自然知道小皇后话里话外的意思，不是选秀年的春日宴会，就类似宫里组织的一次小选，给之前选秀时，年龄不符的世家女子的机会。 “朕刚才跟你说了，承恩伯就要班师回朝了，要为他设庆功宴，也是这一天，恐怕参加不了。”谢君恒沉声说道。 “是，我知道了，陛下自然是以前朝的事情为主的。”沈清歌轻笑一声。 谢君恒抬起手，轻轻的捏住小皇后的酒窝，“皇后，你倒是可以多请一些成婚的女子，大家聚在一起，也好传授一下怀孕的经验。” “是，多谢皇上提点。” 看看，这油盐不进的样子，真是气的他肝疼，他觉得自己也要肝胃不和了。 谢君恒长舒一口气，终于还是柔声说道：“皇后，午休一会儿，吃不好，睡眠总得好一点。” 沈清歌笑着应了，便和皇上一起去了内室。 永寿宫 张嬷嬷拿着一封信，走进殿内，“太后娘娘，宫外来信了。” 太后闻言，笑着问道：“每次都是李家来信，何必激动成这个样子？” 张嬷嬷把手里地信封递给太后娘娘，“太后娘娘，您仔细瞧瞧，这人可是好几年没给您写过信了。” 太后脸色一变，再看信封上的署名，李玥儿，她的脸色直接沉了下来。 “退回去，我不想看。”太后将信封塞回张嬷嬷的手里。 “太后娘娘，这玥儿姑娘，给您写信，说明她早就不怨着您了。”张嬷嬷劝说道。 “张嬷嬷，你这话不对，自从我反对了皇帝提出把她接出来的提议之后，她就怨恨上了我。”太后皱着眉头，回想着说道。 “这女子的手段远在李敏儿之上，不然皇帝当时也不会动恻隐之心，这封久别的信，不用看，我就知道，先哭诉对我的思念，再描述自己的困境。”太后随手指了指那封信。 后宫里，刚出了德妃这档子事儿，一时经不起心机叵测之人搅和了。 “那这信，怎么处理？”张嬷嬷问道。 “搁到一边。”太后摆了摆手。 “皇后这两天还好？” “应该挺好的，今天皇上都是带着奏折过去陪着皇后娘娘的。”张嬷嬷笑道。 “明天，等她散了请安，叫她陪我去御花园走走。” 第304章 真是好极了 听着太后娘娘的吩咐，张嬷嬷知道，这是想给皇上背背书了，毕竟女人有了孩子，更是刚强。 可是她瞧着，如今的皇后娘娘心志坚定，就算是皇上加上太后娘娘，母子都上，都难拿下人家啊。 本来，张嬷嬷是陪着太后娘娘一起看热闹的，但是作为母亲，看着皇上努力这么久，进展甚微，难免心疼儿子，就只剩下张嬷嬷一人看热闹了。 “递个信儿出去，叫李家都安稳些。”太后淡淡地说了句。 “是，老奴这就去安排。”张嬷嬷也收起了微笑，退了出去。 次日清晨 沈清歌醒来，谢君恒已经去上早朝了，而她也要起身开早会了。 “给皇后娘娘请安。”冬梅和夏竹将床幔勾起。 “冬梅，今天你主子要做散财的了，你还笑得这么开心。”沈清歌打趣道。 “皇后娘娘，奴婢是为您感到开心呢，今早御膳房送来了好几样东西来呢，皇上说让你挑着吃。”冬梅笑嘻嘻的说道。 皇上这样的举动，就是对皇后娘娘的呵护，反正自从跟着皇后娘娘进宫以来，别说见过，就是听都没听过的。 “好，那我看看，如果没有喜欢的，你们几个分了。”沈清歌淡笑着说道、 “多谢娘娘。”冬梅高兴的手上动作都加快了速度。 凤仪宫侧殿 众多妃嫔们，早早的就过来了，来的晚的，也就是齐妃、谨妃这样的高位妃嫔，其他人都因为瞧了德妃娘娘的行刑现场，平日里的松弛之态，都收敛了不少。 “我昨天晚上都做噩梦了，可真是造孽，早知道就称病不去看了。”江才人轻声说道，“不过，现在碧华宫，可是没有人住了。” “你不说这个，我都忘了，我当时除了看到德妃娘娘，还看到了原先郑才人的婢女呢，被折磨的不成样子了。”韩妃说道。 她可没有忘记，冷宫里还有个要害她的刽子手呢，就算是德妃主使，但是办事的也要一起惩罚的。 单单是打入冷宫，降位御女，不足以泄恨。 “韩妃也不必着急，皇后娘娘肯定是自有打算的。”宸妃淡淡的说道。 “是，我自然万事都仰仗皇后娘娘的。”韩妃看着宸妃，轻轻的笑了笑。 宸妃也是点了点头，微微一笑。 “不过，皇上只叫咱们去看德妃行刑，到底是因为什么啊？知道了前因后果，皇上的用意，咱们才能看的更明白啊。”谨妃放下手里的茶杯，发出“哗啦”声响。 “谨妃，你还没有看透皇上的意思吗？跟你说了，等于告诉你，哪些事情是不可以做的，但是不告诉你的时候，你不敢做的事情，只会更多。”齐妃说道。 其他人闻言，也是纷纷点头。 不过，这也看得出皇上如今对皇后娘娘的爱护，嫉妒已经够够的了，这会儿心里竟然能感慨一二，皇上对皇后娘娘大概就是真爱。 “是啊，皇上确实是护着皇后娘娘，就是不知道到时候，再出现一个女子，皇后娘娘该如何自处了？”谨妃得意洋洋的说道。 那感觉，仿佛是自己将要取代皇后娘娘一样。 “谁？”齐妃问道，不知怎么回事，她的脑海里此时浮现了一个女子，当时差点也成为太子侧妃的人。 也是皇上的表妹，太后的侄女，不过是李家庶出的女儿。 当时还是太子的皇上主动提出接那女子进东宫，被太后娘娘一句否决了的。 想来，那女子对于皇上来说，终究是不同的，可惜的是那女子成婚了，否则，估计够沈清歌喝一壶的了。 哎，真是可惜了，齐妃长叹一口气，引得宸妃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外面的太监高声唱和道：“皇后娘娘驾到——” 众人都收起各自的心思，纷纷起身、跪地行礼：“给皇后娘娘请安。” 沈清歌带着人从众人面前走过，在主位落座，才抬了抬手，“各位妹妹，都免礼。” “多谢皇后娘娘。”众人异口同声地起身，落座。 沈清歌先是在殿内环视一周，最后看了一眼自己右边空出来的位置，面色平淡、 她在观察别人，别人自然也是在观察着她。 众人看着皇后娘娘的视线扫过原先德妃娘娘所坐的位置，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有的人心下也觉得皇后娘娘不简单，有的人单纯的觉得，看，皇上不叫皇后娘娘去观刑，皇后娘娘就很平静。 “各位妹妹，今天来的都挺齐的，正好我也有事要说说。”沈清歌淡笑着说道。 众人都做出洗耳恭听的架势来，宸妃更是说了句，“皇后娘娘请吩咐。” “不是要吩咐什么，而是跟各位妹妹推心置腹的聊一聊。”沈清歌淡笑着，招了招手。 门口的端午，便和春兰一起带着七八个宫女，端着托盘进了殿内。 “我昨天清点私库，发现一些新鲜的簪钗，瞧着寓意都挺不错的，所以打算送每位妹妹一人一支。” “这些东西都是传了两三辈的了，希望你们都好好的戴。”沈清歌笑着挥了挥手，宫女们便端着盘子走到妃嫔的面前。 “多谢皇后娘娘恩赏。”众人都起身福了福。 “皇后娘娘，这银两是怎么回事？您是怕我们揭不开锅吗？”齐妃面无表情的问道。 沈清歌闻言，轻声笑了出来，她摆了摆手。“怎么会？各宫的花销，我心里都有数，要是揭不开锅，我肯定就会加些月银了。” “是，皇后娘娘英明，在宫里，也没什么花钱的地方。”韩妃笑道。 “是，自从皇后娘娘重新管理宫务，我看着宫里的用度都好了不少。”胡美人附和道。 齐妃听着这些话，紧紧的咬着牙根，手帕也被攥出了褶子。 这些人，可真是墙头草啊，去年她代掌宫权的时候，都夸她管的好，便是皇后也做得的，今年就开始踩着她，去捧沈清歌了。 还有皇上，他施威，继后再来施恩，好配合。 真是好极了。 沈清歌最喜欢听别人夸奖她了，她一直等到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拍完马屁，才说这银两的用处。 “再过几天就是春日宴了，我给你们赏赐布匹，怕你们不喜欢，给了银两，你们直接去尚衣局做就是了。” 又到了名为春日宴，实为小选的时候了，去年皇上没选，因为选秀刚过去不久，那么今年呢？ 第305章 不能惹老实人 “多谢皇后娘娘。”众人异口同声地谢道。 沈清歌淡笑着摆了摆手，“各位妹妹，不必客气，看着你们打扮地鲜妍一些，我也饱了眼福。” 众人也都捧场地附和着笑了几声。 “后宫之中，难免发生摩擦，但是我希望各位能够克制，实在解决不了的，可以来凤仪宫找我，我若是解决不了的，会跟皇上说。”沈清歌面色平淡的说道。 “是，谨遵皇后娘娘教诲。” “各位妹妹，有什么事要跟我说的吗？”沈清歌淡笑着问道，“我每天都会问这句，希望你们都没什么自己解决不了的事，但是如果有，不要像德妃一样。” “是。” “好了，那就散了，回去好好准备过几天的宴会。”沈清歌说完，便带着人离开了。 殿内众人也依次起身，丽妃走在宸妃的身后，谨妃紧随其后，齐妃自己走着，韩妃去凤仪宫正殿去寻皇后娘娘了。 “每次皇后娘娘给的赏赐都是些金银之物，不知道是该说皇后娘娘大方还是什么了？”静婕妤悠悠说道。 “还是什么？你说皇后娘娘赏的都是俗物？那你把它给我？我很喜欢。”钱美人说道。 “行了，真是怕了你了，知道你喜欢皇后娘娘，我的意思是皇后娘娘的母亲是巨富出身，所以皇后娘娘耳濡目染，喜欢赏赐这些东西而已。”静婕妤解释道。 “快走，在凤仪宫门口说这些做什么？”柔婕妤出声解围，三人这才作伴往回走。 凤仪宫正殿，沈清歌刚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就看到秋荷快步走进来，“皇后娘娘，韩妃娘娘，有事求见您。” “让她进来。”沈清歌长舒一口气。 韩妃进来，直接跪在地上，磕了个头，“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感谢皇后娘娘的大恩大德。” 沈清歌有些诧异，眼神示意夏竹去扶起她来，“韩妃，起来，我早就说过，后宫的妃嫔，我既然管着你们，自然也会庇佑着你们。” “多谢皇后娘娘，虽然您这么说，但是臣妾对于您的恩德，绝不敢忘。”韩妃起身，坐在皇后娘娘的座下首。 “皇后娘娘，臣妾真的无法用言语来表达对您的感激，包括八皇子也是因为您的决断，才得以来到这世上。”韩妃动容的说道。 沈清歌面色平静的听着，韩妃的目的是什么呢？不会是像去年的周充仪一样，过来拿着孩子投诚？ 不需要啊，她没有拆人亲缘的爱好。 “八皇子的降生是你自己平日积福，得来的善果。”沈清歌淡笑着说道。 虽然韩妃在后宫里，没有做过什么善事，但是这样的环境里，可以安分守己、不使坏，已经算是一种善良了。 “是。”韩妃笑着应了是，然后话题一转，“皇后娘娘，前天一早，臣妾奉了皇上的命令，去了慎刑司，无意之间看到了碧华宫郑御女的婢女······” 话说到这里，韩妃便不再继续说了，只是欲语还休的用期待的目光看着皇后娘娘。 沈清歌闻言，微微一笑，要说语言艺术的留白感，还得看古人啊，再一个，果然不能惹老实人，韩妃这是等着她处置郑御女呢。 “你放心，凡是作恶之人，没有道理可以苟活人间的。”沈清歌淡淡的说道。 “是，臣妾知道，就仰仗着皇后娘娘呢。”韩妃笑道，表情很明显的放松了很多。 “好了，没事就回去看看孩子，这么会儿功夫，孩子该哭了。” “皇后娘娘，其实，臣妾还有一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韩妃面露犹疑。 “那就说，我可以帮你拿个主意。” 韩妃为难的说道：“皇后娘娘，这事儿其实是跟您有关系的。” 沈清歌这下子，算是来了兴趣，不自觉地坐直了身子，笑了一声，“展开来说说。” “回皇后娘娘的话，今早在侧殿听着其他人聊天，说是再有个皇上爱而不得的女子出现，您该如何自处？” 韩妃说完，一脸担忧的看向皇后娘娘，却看见对方抬手挥了挥，笑出声来，“就这个啊，难为你为我忧心了，韩妃快回去看孩子。” 韩妃看着皇后娘娘脸上不在意的表情，也意识到自己多此一举了，仔细一想，一个人哪里有那么多的爱而不得呢？ 一个足矣了。 “那臣妾就告退了。”韩妃起身行礼，退了出去。 沈清歌看她出去，又大声笑了会儿，爱而不得？后宫女人是这么定位自己在皇上心中的地位的吗？ 夏竹立在皇后娘娘的身后，脸色不如平时的舒展，她在想，去年她听到李美人喊的那句话？ 皇上得心上人，是李家的庶长女，可是已经嫁人了不是？ 怎么又突然传出这种风声来了呢？ “皇后娘娘，奴婢去小厨房看看，今天他们准备了什么？” 夏竹退到殿外，唤来正在和小粽子侃大山的端午。 端午挥着拂尘，慢条斯理的走了过来，“夏竹，可是皇后娘娘有什么事儿吩咐？” “不是，端午你听我细说。”夏竹摇了摇头，又招手示意端午附耳过来。 端午心道还挺神秘的，他也收起随意的态度，认真听着夏竹说话，结果是越听，表情越凝重。 “夏竹，此话当真？”端午问道。 “那日，我亲耳听到那人喊出来的，没有听错。” 端午皱着眉头，他在宫里待了将近三十年，自然是听说过，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想要接那李家庶出女儿为侧妃的，但是被太后娘娘否决了。 夏竹看着端午凝重的表情，她的眉头皱的更深，突然端午一笑，“夏竹，好好当差就是，不碍事的，咱们皇后娘娘，如今在皇上心里，那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哪里还看得到别人呢？” “可是，男人······”夏竹犹豫的说道。 “不用可是，我虽然不算是男人了，但是也比女人了解男人，皇上那样英武之人，认准了，就一定想法设法达到目的，不会轻易放弃，再去看别的人的。”端午说完，胸有成竹的挥了挥拂尘。 第306章 果然，朕自小就是懂事的 “好，算你说的有道理。”夏竹说道。 “不用算，如果说皇上是个高超的猛兽，那么皇后娘娘就是戏耍这猛兽的猎人，且瞧好。” 夏竹听了端午的话，点了点头，刚要回殿内，看到永寿宫的张嬷嬷来了。 “张嬷嬷，是太后娘娘想见咱们皇后娘娘了吗？”端午笑嘻嘻的迎了上去。 张嬷嬷听着端午这亲热的话，也笑了，“是，皇后娘娘这会儿忙着吗？” 夏竹引着张嬷嬷往里走，“没有，刚和韩妃娘娘说完了话，这会儿正歇着呢。” 二人走进殿内，张嬷嬷福下身子，“老奴给皇后娘娘请安。” “张嬷嬷，快免礼，我这会儿还想着午后去永寿宫看母后呢，没想到你先过来了。”沈清歌笑着说道。 张嬷嬷闻言一笑，“这说明，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是心有灵犀，都念着彼此呢。” “是，那咱们不耽误功夫，这就走。”沈清歌利落的起身。 张嬷嬷看着皇后娘娘这生龙活虎的样子，不像今早启德殿的那个小元宝说的那样严重啊。 今早，元宝奉了皇上的命令，去到永寿宫，说是让太后娘娘找方法，缓解皇后娘娘的孕吐。 沈清歌跟着张嬷嬷走着，发现路线不大对，“张嬷嬷，今天母后是要带着我赏花吗？” “是，太后娘娘说，看看漂亮的花儿，心情好了，身体也会觉得舒服。”张嬷嬷笑道。 “母后真是贴心。” 走了不到两刻钟，沈清歌终于看到了凉亭里的太后娘娘。 “儿臣给母后请安了，本来打算下午去永寿宫看您，不曾想，却叫您抢了先了，显得您更想我了。”沈清歌福了福身子，惋惜的说道。 太后娘娘笑着，招了招手，“真是谢家积福，竟然能有个这样伶牙俐齿的皇后，一天比一天会讨人欢心。” “母后，也就您觉得儿臣好，才会觉得儿臣说话好听。”沈清歌扶着太后坐下，自己也坐在她的身边。 “这宫里，可不止我一个人觉得你好，皇帝更是觉得你好，”太后笑呵呵的说着，观察着皇后的表情。 “可是，儿臣还是觉得母后最好了，比皇上还要好。” 太后看出来了，皇后这说的是实话，她现在更是同情皇帝了，咋就碰上了一个关上心门，便不再开窍的皇后呢？ 这会儿皇帝追妻还不见胜利的曙光，那边可能就要再来一个搅家精。 皇帝白日里处理国事，还要担心皇后孕吐，今早派了个小太监来，说的皇后像是吐得已经爬不起来似的。 “这话可不兴叫皇帝听见，不然我都怕他会吃味，”太后打趣道：“今早上派来一个人，说是你因为怀孕，难受的都要卧床了，我叫张嬷嬷去看看，若真是那样，我就不在这儿等你，要去你宫里看看了。” “母后，陛下是关心则乱，如今用了太医的方法，还可以。”沈清歌笑着说道。 太后轻轻的“嗯”了一声，“要我说，皇帝那么担心，干脆以身相替好了，我听说有的丈夫会这样的。” 沈清歌闻言一笑，连忙摆手，“那可不行，儿臣怕陛下的身体会吃不消的，已经过了而立之年，国事又那么繁忙，再代儿臣受罪，那可太让人心疼了。” “况且，如果真的那样，您不会怪儿臣，但是肯定会心疼陛下的，那儿臣也会心疼您的呀。” 太后听着皇后的发言，也是点头笑出声来，难怪皇帝深陷其中，这小嘴巴巴的，好听的话，就像流水一样灌进脑袋，她听了都招架不住。 何况，这皇后长得极为标致、性格飒爽、心地良善但是有手段，搁谁身边都受不住啊。 突然，太后娘娘心里的那点子担心，也随风飘逝了，她就不多此一举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感情路上的拦路虎，得自己打死才行。 “皇后，你只要知道，如今皇帝待你好就是了，而且是我没见过的好。”太后语重心长的拍了拍皇后的手背。 “自然，儿臣一直都知道的。”沈清歌淡笑着回道。 太后笑了两声，“你如今有孕，要多走动，不要养的太胖，尤其是甜食少吃些，不然孩子不好生，你的身段也会不好恢复。” “是，儿臣记住了。”沈清歌还有点感动的，便是搁在现代，也会有婆婆劝着儿媳妇多吃些，好生个大胖娃娃。 但是，眼前的这个太后婆婆，人家家里是真的有皇位要继承，还能这样说话，也是不容易了。 “好了，快回去，这会儿阳光有些晒了。”太后说着，招了招手，“把这两瓶花带回去，我等你的时候，剪了几枝。” 张嬷嬷把花瓶交给夏竹，叮嘱了一句，“拿好了，这是太后娘娘送给皇后娘娘的花瓶，花儿不过是点缀。” “母后，您见我一次，便要送东西给儿臣，要是送空了库房，记得找陛下补货啊。”沈清歌起身，笑着福了福。 “行了，快回去，到最后我的还有皇帝的私库，都叫你搬空了才好。”太后笑着说道。 “是，儿臣那便告退了。” 太后看着皇后的身影走远，意犹未尽的说道：“张嬷嬷，去启德殿，把皇帝请到永寿宫。” “是，老奴这就去了。” 启德殿 谢君恒刚下朝，吩咐了礼部准备给承恩伯接风的事儿，这会儿刚换下常服，回到书房。 “元宝今天去和太后娘娘说了吗？”谢君恒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 福安看着皇上脸上的表情，知道他等着问这个为题呢，“回陛下，太后娘娘说听太医的就行，她怀着您的时候，没有孕吐，所以也没什么经验。” 谢君恒闻言，低下头去，随口说道：“可惜了，母后竟然不知道。” 福安在一旁听着，不禁张大了嘴，皇上可真是大孝子啊，这事儿能说可惜吗？ 幸好，皇上马上回过味来，“也是庆幸，母后不用遭罪，果然，朕自娘胎里就是个懂事儿的。” 福安：？？？！！！ 第307章 骗身骗心还骗财 “皇后肚子里的这个，为什么就这样让母亲受罪？”谢君恒无奈的说道。 福安站在一边，也是无语，这玩意儿，冤有头债有主，要不然您子债父偿？ 这边正腹诽着呢，元宝又在门口探头，福安看了一眼皇上，轻手轻脚的走到门口，看到元宝身后的张嬷嬷。 “张嬷嬷，您怎么来了？”福安膝拗着问道。 “太后娘娘让我过来，请皇上到永寿宫一趟，太后娘娘有话要跟皇上说。” “是，奴才这就去跟陛下说一声，您稍等会儿。” 福安走到皇上身边，打断了正在凭空谴责自己孩子让自己老婆受罪的皇上的思路，“陛下，太后娘娘请您去永寿宫一趟呢。” “朕知道了。”谢君恒回过神来，平静的说道。 谢君恒来到永寿宫，太后娘娘正在翻自己的库房单子呢，她确实也觉得最近出的多，进项很少。 “儿臣给母后请安。”谢君恒行礼问安。 “皇帝免礼，快坐。”太后娘娘合上册子，微笑着说道。 “母后，在看什么，儿臣好久没见过您这么认真了。”谢君恒坐到太后娘娘的对面，轻笑着说道。 “哦，在看看永寿宫的库房清单，看看还能给你的皇后，送几次东西？”太后打趣道。 谢君恒闻言，先是一愣，但是随后笑出声来，“母后，朕新得了一组瓷器，回头就叫福安给您送过来。” “行啊，也是先保管几天，到时候还是会出现在凤仪宫的。”太后说着，瞥了皇帝一i眼。 谢君恒的笑声不止，但是又好奇，“母后，您为何总是给皇后礼物，朕记得您之前没这么爱送东西的？” 确实是这样，太后之前笑话皇后守财，其实她自己做皇后的时候，也是手攥得很紧，这大概就是当家的习惯。 他自己对待户部，也是一样的，宽进严出。 “皇后的嘴实在是太甜了，就像是今天，说你担心她怀孕不适，我跟她开玩笑，让你代替她受罪，你说皇后说什么？”太后说道。 “皇后说什么？”谢君恒好奇的问道，“儿臣猜不到。” 谁知道那个感情小骗子，是怎么忽悠母后的？ “皇后说，皇帝已过而立之年，事情又多，她不忍你受这个罪，会心疼你。”太后一边回忆，一边说着，还看着自己儿子的表情。 谢君恒淡笑着点了点头，拳头也硬了，行啊，小皇后，既塑造了自己的贴心形象，还内涵了一把他的年纪。 这不是第一次了，估计她是忘了，之前谁托着手腕，直喊手酸了。 “皇后为朕着想，真是天下妻子的典范啊。”谢君恒淡淡的说了一句。 “何止啊，还是天下儿媳妇的典范呢，他说你受罪，我作为母后也会心疼，那她还会心疼母后的。”太后说到这里，自己都有些感动，“于是，我没忍住，又送了皇后一对花瓶，心里也更理解你了，这样的女子除了爱护，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谢君恒闻言，无奈的笑了笑，他扶着额头，“既然皇后是让母后高兴了，那就好。” 小皇后真是可以啊，不过谢君恒也理解自己了，都说儿子肖母，做过皇后的母后，都这样说小皇后了，那他栽在她手里，真是十分的说得通了。 他要不是皇帝，小皇后跑不出皇宫，估计自己大概率是被骗身骗心又骗财。 “还没有问，母后叫儿子过来，是有什么要事？”谢君恒正色问道。 太后闻言，也收起了笑容，对张嬷嬷说：“把那封信拿来，给皇上看看。” 张嬷嬷应了是，很快就取来了信封，交给了皇上。 谢君恒看着这没有开封过的信件，一脸疑问的看向太后，“母后，这信件您还没有看过呢？” “是，你打开看看。”太后随意的摆了摆手。 谢君恒这才看到信封上的名字，李玥儿，他的表情略微一怔，但是随后恢复正常。 他打开信纸，一目十行的看完，随后搁在桌子上，“母后，朕知道您给我看这封信的意思。” 太后点了点头，“你知道就好，这李玥儿，不是省油的灯，和她小娘一样，可以怀上李府的第一个孩子，不是简单的觉得，在那样的小娘身边长大，手段自然不一般，所以当年，母后拦着你。” 谢君恒闻言，轻轻的“嗯”了一声，“母后，朕当年看着她实在是可怜，仅仅是动了恻隐之心而已，并没有男女之情，您知道的，当时父皇正在教我，帝王要无情，才能无束缚。” 太后一时无语，又听到皇帝自嘲道：“但是父皇错了，人可以一时不需要情爱，但不会一直不需要。” “人性如此，你是皇帝也是有血有肉的人，又不是泥捏的。”太后安慰道。 “行了，我就是跟你说一声，叫你知道了，别到时候叫皇后误会了，那就不好了。” “是，儿臣知道了，多谢母后关怀。”谢君恒轻笑着说道。 谢君恒又陪着太后聊了会天，看着她有些疲惫，就提出离开了。 他出了永寿宫，没有用御辇，看着御花园里开始绽放吐蕊的花朵，慢慢的向凤仪宫走去，突然在路上碰到了一个女孩。 是德妃养大的雅信公主。 有段时日不见，这孩子变得有些胆怯，“儿臣给父皇请安。” 谢君恒蹲下身子，“雅信免礼，这是做什么去了，父皇刚才去你那里，没有看到你。” 雅信的目光闪躲，“回父皇，我刚刚在御花园玩，看着皇祖母和皇后娘娘在说话，便去一边了。” 皇后娘娘？谢君恒听着她的这个称呼，不能说错，但是这孩子以前都是喊母后的，而且很喜欢母后。 “雅信，你觉得一个人犯了错，应该怎么处置？”谢君恒轻声问道。 “当然是要承担责任，付出代价了。”雅信说道。 谢君恒闻言点了点头，“德妃是你的母妃，你的养母，但是她犯了错，竟然试图谋害父皇，这是大罪，知道吗？” “跟皇后娘娘没有关系吗？”雅信怀疑的问道。 “皇后娘娘对你挺好的？” “是。” “跟你母后没有关系，是德妃记恨父皇。”谢君恒长叹一声说道。 第308章 这个表妹，楚楚可怜 后宫的日子如同河水，裹挟着每一个人向前流淌。 四月二十二，已是孟夏，天气逐渐热起来，夜空的星星似乎离着人更近了些。 谢君恒和沈清歌用过晚膳之后，二人相对而坐，说起明天的安排。 “皇后，明天宴会，你要量力而行，实在累了，不必撑到结束，朕在前面也会早些结束的。”谢君恒轻声说道。 “是，多谢陛下关怀，您也是，饮食要多注意。”沈清歌说着，笑出声来。 谢君恒也无奈的笑了笑，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亏欠小皇后太多，这两日，他用膳的时候，也会有反胃的感觉。 反观小皇后却好了很多，这让谢君恒不禁想到，为了表自己的诚意，是不是该把全国各地的神庙，修缮一二？ “朕看你还请了承恩伯的夫人，要是有兴趣可以问问她，是什么样的手段，让承恩伯在一年之内，彻底觉醒，突然由纨绔变得上进的？”谢君恒笑着说道。 “好，若是有机会的话。” 再看一眼天上的星星，谢君恒觉得这样的相处，也让人心中很是熨帖。 一夜无话 次日一早，后宫的妃嫔们不必来凤仪宫请安，都是直接去琼林殿的，皇上在太和殿摆了宴。 所以，这会儿后宫的女人们，都是庆幸的，因为皇上没空过来，宫外的那些来参宴的女子，自然也不会被皇上纳进宫了。 但是，也有人觉得惋惜，比如谨妃，她从知道了皇后娘娘要办宴会，请宫外女子的时候，就盼着李家的人来了。 皇上不来，那女子应该也做不来什么大事了。 琼林殿，陆陆续续的来了人，宫外的女子一个个的打扮的光彩夺目，宫里的内命妇，更是誓要把这些外面的艳压。 众人寒暄着，齐妃注意到了太后娘娘的弟媳妇，李夫人身边跟着一个眼生的女子，却是作妇人打扮的，而且穿着一身白色，像是孝衣似的，头上也是素簪子，在五颜六色当中，也算是显眼的存在。 谨妃自然也是留意到了这个女子，毕竟皇上的舅母，在人群当中，也是耀眼的存在，人人争相巴结，旁边站了一个这样打扮的女子，而且那女子还低眉顺眼的，眼角一颗朱砂痣，想不叫人注意到，都是难题。 “那个素衣女子，就是李美人曾经模仿的人？”静婕妤抬手指了指自己的眼角，跟身边的柔婕妤说道。 “我不知道。”柔婕妤回了一句。 静婕妤没再说话，但是一抬头，却迎上了谨妃娘娘的目光，她笑了笑，然后指了指自己的眼角，没有说话，谨妃也点头微笑。 李玥儿看着宫殿内的摆设，再联想她刚刚进宫时，走过的宫道，她这会儿心里，一点儿都不平静。 她的视线在众人的身上扫视着，最后停留在宸妃和丽妃的身上，这两个座位最靠前的妃子，如果她当时对皇上表哥哭的再凶狠一些，没准他会为了自己反抗一下呢。 如果真是那样，今天坐在那里的就是自己了。 齐妃看着李玥儿，端起茶杯，掩饰住自己嘴角的笑容，等着看戏，看看今天继后给这女子上一课，还是皇后的这个表妹请继后喝一壶？ 上一个表妹，实在是太弱了，还没有开始呢，痨病了。 “太后娘娘、皇后娘娘驾到——”门口的太监高声唱和道。 李玥儿的瞳孔猛地一缩，但是马上恢复正常，和众人一起起身，看向殿门口，跪拜在地。 “给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请安。” 脚步声平缓的从自己的面前走过，李玥儿看到了一双绣着凤凰，镶嵌东珠的绣鞋，真真是高贵的很。 沈清歌扶着太后娘娘，从中间走过，她自然也是看到了太后的弟妹带来了一个陌生面孔，和李敏儿不一样，是楚楚可怜那一挂的。 落座之后，沈清歌抬了抬手，淡笑着说道：“免礼，都坐。” “多谢太后娘娘、皇后娘娘。”众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太后娘娘的视线在李玥儿的身上扫过，内心哼笑，弟弟夫妻两个就是，空有胆魄，却没有自知之明。 自己的女儿没出头，又弄来一个死了丈夫的孀妇，脑子应该是被登州赶回来的驴踢到了。 太后娘娘心里恨铁不成钢的时候，沈清歌笑着开了口，“这会儿天气正是合适，等会儿可以去御花园里，赏赏花，也不失这宴会的要义，各位人美比花娇，莫要将那忽”花儿羞的低了头才好啊。” 众人连忙笑着表示谦虚。 进宫的少女，都在观察皇后娘娘，当然李玥儿观察的更是仔细，她听说这个继后，进宫之前，是所谓的京城第一美女，她对此还是嗤之以鼻的，因为皇上表哥，肯定不是以貌取人的肤浅之人。 结果，今日一见，传言并不是空穴来风，这继后果然是这殿内的头一份儿了。 沈清歌注意到了李玥儿，她还多次和另一个面生的女子对视，对方的眼神里，不是羡慕，更不是向往，而是探究，甚至还带着一点儿怀念的意思。 沈清歌地回想过，她确定自己不曾见过这个承恩伯夫人。 “承恩伯夫人，今天皇上也在前朝为你的夫君庆功，我在这里，也敬你一杯，感谢你做好他的大后方，让他没有后顾之忧，为国效力。”沈清歌端起酒杯，盈盈笑着举杯。 承恩伯夫人听到皇后娘娘说话，先是一愣，尤其是听到皇上二字的时候，微笑一僵，但是很快如常，她笑着起身，“多谢皇后娘娘，这是他为人臣子的本分。” “有功之臣，总要褒奖的。”沈清歌淡笑道。 承恩伯夫人释然的笑了笑，随即坐了回去。 沈清歌心中纳罕，这承恩伯夫人的表现实在是怪异，但她还是进行下一个环节，给来参宴的未婚女子，赏赐些头花首饰。 众人谢礼之后，宫人开始端着托盘，鱼贯而来，膳食一道道的摆好，沈清歌说了几句场面话，开始用膳。 “夏竹，等会儿结束的时候，让承恩伯夫人留一下。”沈清歌吩咐道。 第309章 这人派媒人去过沈府？ 后宫设的宴会，众人都是各怀心思，前面太和宫的接风宴，也不是十分的开心。 因为宴会主人听到了点儿东西，叫他心里十分的不舒服。 谢君恒趁着宴会的间隙，出去了一会儿，准备透透气，这殿内的酒味，让他不大舒服。 结果听到小太监在那儿议论人。 “哎，你们听说了吗？这承恩伯现在回心转意、努力上进都是因为现在的夫人。” “是啊，听说这夫人很得承恩伯喜欢。” “哎，男女之事真是说不清楚的，”小太监的声音又放的低了些，“谁能想得到，这承恩伯在皇后娘娘及笄之后，第一个派了媒人上门求亲了呢？” “是啊，谁也想不到，结果被皇上捷足先登了，不过也多亏了皇上，不然哪里有这么体恤宫人的皇后娘娘呢？” 福安跟在皇上的身边，看着皇上的脸色黑的吓人，仿佛下一个瞬间，就会打人的样子。 他咳嗽两声，几个等着殿内召唤的小太监，看了这边一眼，见皇上没有发话，连忙低着头、作鸟兽散。 谢君恒的拳头攥的紧紧的，青筋暴露，难怪了，满京城找不到的黑毛狗，在承恩伯家里有好几只。 哪有这么巧的巧合。 “陛下，这一切都是误会，那小太监说的有些夸张了，皇后娘娘一进宫对您的那劲头，您忘了？”福安连忙轻声安抚道。 谢君恒听了这话，拳头才略微松开。 福安看着管用，于是继续说道：“皇后娘娘真是没得挑剔，何况她还请了承恩伯的夫人。” 谢君恒的脸色又缓和了些。 于是，福安转动脑筋，继续说道：“陛下，您也知道的，皇后娘娘的美貌，京城的公子哥，哪有不知道的，可以说每个人都想派个媒人试试，只是这人赶在了您的前头，才显得特殊罢了，至于黑毛狗，估计是投其所好罢了，就像是那点心一样，知道的肯定不止一个两个。”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口，福安又看到皇上的脸色沉了下来。 他想表达的重点和皇上抓住的重点似乎不大一样。 福安真想给自己一个嘴巴子，不知道见好就收，总想着一步到位。 “皇后那边进行的如何了？”谢君恒问道。 “回陛下，已经在用席面了，元宝回来说皇后娘娘挺好的，就是李家带了个妇人打扮的人来参宴。”福安弓着身子回道。 “回宴上，早些结束过去看看。” “是。”福安跟着皇上回到了殿内，明显觉得皇上看承恩伯的眼神，都有出去之前，那样和善了，但是欣赏还是有的，皇上不是昏君，估计自己消化一阵就好了。 琼林殿，承恩伯夫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突然身边过来一个皇后娘娘的身边人，她侧过脸，看到是夏竹。 “夏竹姑娘？是皇后娘娘有什么事要吩咐我吗？”承恩伯夫人笑得亲切。 夏竹闻言有些纳闷，什么情况？今天并没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啊，这第一次进宫的承恩伯夫人，是怎么知道她的名字的？ 对方随后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等着她的答复。 “夫人，是皇后娘娘让我跟您说一声，等会儿结束了，请您留一下。”夏竹面带微笑的说道。 “好，我知道了，多谢你。”承恩伯夫人笑着说道。 夏竹依然感觉有点怪怪的，总觉得这承恩伯夫人，像是老早就认识的人一样，也许是夫人长的面善。 太后看着下面的众人都挂着笑容，尤其是李玥儿不时地向她投来楚楚可怜的眼神，她真是害怕等会儿皇后会替皇帝收了这女子。 “太后娘娘，您不用担心，皇后娘娘是个心中有数的，这要是个未婚女子，您担心还算有情可缘，可这是个孀妇啊。”张嬷嬷苦口婆心的低声劝说道。 太后闻言，略微思索之后，笑了，“张嬷嬷，还是你看的清楚，皇后如今是个爱惜自己羽毛的，但凡有一点儿对她名声不利的事，她都不会做的。” 张嬷嬷笑着点了点头，再看皇后娘娘，根本就不接李玥儿的眼神。 沈清歌自然注意到了下面那个少妇打扮的女子，朝她频频投来的视线，但是她都当作看不到。 她不是个傻的，看到这李家女子，再联想之前韩妃说的话，也大概猜到了，这个可能就是她们议论的皇上的第一个爱而不得了。 沈清歌自问猜的八九不离十，单看妃嫔们看热闹的表情就知道了。 但是，她看着这女子的表现，倒像是谢君恒欠下了情债，而不是什么爱而不得，因为女子眼中的哀怨多一些。 沈清歌想到这里，摇了摇头，这是皇上年少的情事，跟自己没有关系，随他去。 “皇后，差不多就散了，我这会儿有些累了。”太后说道。 “是，听母后的。”沈清歌淡笑着说道，“各位，我看大家都有些累了，皇上在前面也过不来了，就此散了。” 宫外带着女儿进宫的夫人们，脸上都露出了遗憾的表情。 “是，恭送太后娘娘、皇后娘娘。”众人起身行礼恭送。 沈清歌扶着太后娘娘上了轿辇，又回了琼林殿的侧殿，承恩伯夫人在等着她。 进了侧殿，那承恩伯夫人，就好奇又释然的看着她，比初见的时候，多了些友善。 “臣妇给皇后娘娘请安。” 沈清歌上前虚扶一把，“免礼，承恩伯夫人，今天宴会上的膳食可合你的口味？” “很好，多谢皇后娘娘关心。” “快坐下说话，看你看着我的眼神，就像在看熟人一样，可是我曾经见过你，却将你忘了？”沈清歌淡笑着说道。 承恩伯夫人摇了摇头，“你不曾见过我，只是我见过您罢了。” 沈清歌觉得这人没说实话，而且态度疏离，可是眼神又很友善，甚至看到自己还有解脱之感。 什么人能够在自己的身上，看到解脱之感呢？ 沈清歌想，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曾经在这具身体里，苦苦挣扎的灵魂。 第310章 死在你的床榻上了？ “承恩伯夫人，我将你留下，是皇上吩咐的，他有些好奇承恩伯怎么在这一年里，进步这么大的？”沈清歌淡笑着问道。 承恩伯夫人看着皇后娘娘的眼神从疑惑变得清明，皇后猜到自己是谁了。 这会儿又转移了话题，也理解了为什么这个女子可以在谢君恒的后宫中，过的如鱼得水了。 真是聪明，人啊，最难得的是糊涂，舍了情爱，得了其他，眼前的这个皇后娘娘是个活得糊涂的明白人。 但是仔细想来，自己如今过的也是不错，有了真心爱护自己的丈夫，院里也没有莺莺燕燕，不必勾心斗角，这是自己想要的生活了。 “皇后娘娘，您这话问的，倒是叫臣妇说不上来了，就是突然开窍了。” 沈清歌看着承恩伯夫人有些腼腆的样子，她羞红的脸证明了她现在的生活滋润。 挺好的。 沈清歌不再详细询问，侧脸笑着说道：“夏竹，把我给夫人准备的东西拿出来。” 夏竹应了是，从秋荷身后小宫女的手里接过一个小匣子，递到承恩伯夫人手里，“夫人。” “臣妇秦氏多谢皇后娘娘恩赏。”承恩伯夫人起身，福了福谢道。 “原来夫人姓秦，名字呢？”沈清歌还有些意外，对方竟然会自报家门。 “回皇后娘娘的话，秦晚舒。” “好名字。”沈清歌笑着点了点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时候不早了，你早些回去，免得承恩伯惦记，有可能回去就是侯夫人了。” 秦晚舒也笑了笑，“多谢皇后娘娘，臣妇告退。” “夏竹，你送夫人到宫门口。”沈清歌吩咐道，她看着秦晚舒脸上开心的表情，补充了一句，“夫人，让夏竹一个人送你，秋荷留在我这儿。” “是，这已经是皇后娘娘的恩典了。”秦晚舒说道。 夏竹打开门，秦晚舒感慨着这后宫里，到处的门槛都这么高，一抬头，一个女子在门口跪着，吓得她往旁边一靠，轻呼出声，“哎呦，我去——” 殿内坐着的沈清歌以为自己幻听了，但是她再抬头看过去，承恩伯夫人，还是一副稳重模样。 再定睛看过去，地上跪着一个人，她也不能把秦晚舒叫回来，跟她对一对“奇变偶不变”得下一句。 “没有吓到？夏竹快送夫人出宫。”沈清歌淡淡的摆了摆手说道。 “是。”秦晚舒看着地上的人，迈着轻松的步伐离开了，这是别人的课题了。 “外面跪着的是什么人？”沈清歌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无奈的问道。 “皇后娘娘，请您允许我进殿说话。”外面女子的额头磕在地上，诚恳的说道。 “你先自报家门，言明所为何事，本宫再决定是否要让你进殿来回话。”沈清歌淡淡的说道。 这女子，果然用柔弱的语气，做着要挟人的事情。 秋荷在一旁听着皇后娘娘突然自称本宫，就知道这个女子不讨皇后喜欢了，不过这还是第一个能让皇后娘娘这样对待的人呢。 毕竟，皇后娘娘是最讨厌以权压人的了。 “民女是太后娘娘的母家侄女，李玥儿。”地上的女子哀切的说道。 “既然是自家亲戚，干嘛上来就跪着，看起来吓人，进来说话。”沈清歌轻轻的挥了挥手。 李玥儿进了殿内，见皇后娘娘没说话，也没有赐座，心思流转，长舒一口气，又跪在了地上。 “皇后娘娘，求您救救民女。”声音悲伤又婉转，十成十的可怜，真是可惜，谢君恒没能亲耳听到这话语。 “哦？你是皇上的表妹，要本宫如何救你？”沈清歌面色平淡的问道。 李玥儿先是抽泣两声，刚要张嘴，又听到皇后娘娘说道：“若是遇上了不公之事，你可以去顺天府告状的，现在陛下抓刑狱很严格，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尤其你还是皇亲国戚，更是不会被怠慢的。” 李玥儿张着的嘴，久久没有闭上，没人跟她说皇后娘娘是这样的啊，不是都说皇后娘娘宽以待人吗？ 怎么到了她这儿，连话都不愿意听了。 “皇后娘娘，民女所嫁非人，他竟是死在床榻之上的。”李玥儿掩面说道，颇有些难以启齿的样子。 沈清歌倒是有些好奇，不禁问道：“死在你的床榻上了？” 如果是的话，那她肯定要将黑脸唱到底了，她的孩子还没出生，这个时候，皇帝不能嘎。 李玥儿又长大了嘴，皇后娘娘关注的点，怎么有点偏啊，一般人不应该深切同情一番吗？ “回皇后娘娘的话，不是。” “哦，那他也算是活该。”沈清歌淡淡的说道。 门外谢君恒的脚步，猛地一停，脸色先是惊诧，随后又笑了笑，带着无奈和宠溺。 福安在一边感慨，真是无巧不成书啊，怎么就叫皇上听到了这句话呢，皇后娘娘还真是直接啊。 他看着皇上的脚步停下，没有要立刻进去的样子，冲着端午挤了挤眼睛，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端午面上是微笑的，心里是七上八下的，只盼着皇后娘娘别再说出什么惊人的话来了。 “那你要本宫怎么帮你？” 谢君恒听着小皇后自称“本宫”，剑眉微挑，你别说，还挺有气势的，是个皇后范儿。 “求皇后娘娘给民女一个容身之所？”李玥儿终于等到皇后娘娘问这句话。 “这样看来，竟是李家容不下你了，这样对待出嫁女，是不对的，回头本宫分别跟母后和皇上说一声，前朝申斥李大人，再把李夫人叫来听听母后的训话。”沈清歌三两下就安排好了。 李玥儿闻言，心下焦急，连忙说道：“皇后娘娘，您倒是不必这样大费周章，民女的意思是，您将我安排在后宫里就行，我不要名分，不拘御女、宝林都可以。” 沈清歌“呵”的笑了声，“原来李夫人早就想好了，这是要安排给我了？难道你不知道，后宫中御女也是一种名分。” “民女不敢。”李玥儿叩首说道。 “你起来，本宫办不了，你不如直接去找太后娘娘，那是你的姑母，她应该比本宫更心疼你，本宫充其量只是你的表嫂而已。” 第311章 听到她的声音就想吐？ “皇后娘娘，民女若是得了您的恩惠，肯定会安分守己的，求求您了。”李玥儿以额触地，口口声声均是可怜作态。 沈清歌没有说话，只是端起水杯，抿了一口，侧脸对秋荷说道：“去换杯热的来。” “是。”秋荷应了是，往外走的时候，使劲瞥了李玥儿一眼。 “皇后娘娘，您一向以贤名着称的。”李玥儿说道。 “端午——”沈清歌不欲和这女子废话，直接朝着外面喊了一声。 “皇后，这是怎么回事？”进来的不是端午，而是债主谢君恒。 来得正好，沈清歌应付他的表妹，也有些乏了，“陛下，这女子是您的舅家表妹，说是愿意进宫伺候您呢。” 谢君恒虽然在外面听了几句，但是这会儿再听到小皇后的转述，还是别扭的很，甚至心里还有点儿发虚，他现在最怕的就是皇后给他纳妃嫔了，但是这个自己主动送上门来，更是闹笑话。 当然，更多的是愤怒，这女子怎么变成了这样？ “不知道，这事儿，您事先是否是知情的？”沈清歌看着皇上沉下来的脸色，又说道：“但是，我是不同意的。” 果然，谢君恒的脸色好了一些。 “皇上表哥，难道您都忘记了？当年您还说要接我进东宫，做太子侧妃的？”李玥儿抬起头来，眼睛里蓄着泪水，要掉不掉的，挺有美感。 沈清歌下意识地伸出手，打算端茶杯，看看戏呢，才发现桌子上是空的，秋荷还没有回来。 谢君恒看着小皇后地表现，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人，淡淡地开口。 “你是朕舅舅的女儿，朕当年不忍听你每日诉苦，提出接你出府，不过是想让你免受主母折磨，时过境迁，朕不追究，你回家去。” “皇上表哥，您只要给我一个安身之所就可以了，我不图其他的。”李玥儿膝行到了谢君恒的面前。 秋荷端着托盘走过来，还带了点茶点，她猜着是个持久战，怕皇后娘娘会饿。 “皇后娘娘，您用些点心，奴才去拿这个，回来的迟了。”秋荷将东西放好，退到了皇后娘娘的身边。 谢君恒看着沈清歌捏起一块点心，侧脸问道：“可是乏累，饿了？” 沈清歌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陛下，是饿了，但不是我。” 谢君恒闻言失笑，“差不太多。” 李玥儿见自己晾在地上，心中更是焦急，皇后说不行，皇上直接说让她回家，这哪能行？ 在宫外，就算是能够二嫁，那要嫁给谁呢？ 再找个鳏夫？想到这里，她就浑身起鸡皮疙瘩了，不行，这一次，绝对不能认命了。 “皇上表哥，求您垂怜表妹一二。” “呕——”谢君恒突然出了这么一声，沈清歌先是一愣，随后轻笑两声，关心的问道：“陛下，您怎么这么大的反应呢？” 谢君恒低着头，接过福安递过来的茶杯，冷眼看着躲出半米远去的表妹，她已经面如死灰了。 皇上表哥，几年不见，竟然这样讨厌她了吗？到了听到她的声音就想吐的程度了？ 显然是没戏了。 “朕叫你回家去，快走，还有闲来无事，不要进宫，不合规矩。”谢君恒放下手里的茶杯，轻轻的摆了摆手。 李玥儿哪里还敢赖在这里不走，皇上要是真被她气吐了，没准会被治个大罪，到时候，想走都走不了了。 “是，民妇告退。”李玥儿改了口，磕了个头，就退出了宫殿，脚步快的就像是身后有东西在追她一样。 “皇后，朕做太子的时候，与这个表妹，绝对没有什么儿女私情，是她表现得太可怜了。”谢君恒看着小皇后的眼睛，认真的说道。 “我知道，陛下不必多作解释。”沈清歌淡笑着说道。 谢君恒本来是因为承恩伯的事儿，来看看小皇后的，结果自己一来，就先接受了审判。 “皇后，既然话都说到这里了，你在进宫之前，有没有哪家的男儿去你家求亲啊？”谢君恒好奇的问道。 沈清歌真是没有什么印象，她坦然的摇了摇头，“我不曾记得，若是陛下实在是想知道，等我母亲进宫的时候，我问过她再告诉您。” 谢君恒闻言，心下一动，是啊，外客来往，男的先见沈父，女的先见沈母，没有道理直接就见到女儿的。 他轻声笑了笑，“不必麻烦了，朕就是好奇问问，想来是没有人敢跟皇上抢夫人的。” 福安在一旁看着，行了，皇上这下子算是舒服了，难为他一顿疯狂分析，还不及皇后娘娘说上一句话的。 沈清歌一阵无语，你都知道了，还问什么呢？ “这里没什么事儿了，回宫。”谢君恒笑着，柔声说道。 沈清歌点了点头，便和皇上相携到了殿外，就在不远处，李玥儿低着头站在李夫人的面前，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这李夫人刚刚是被太后娘娘叫到了永寿宫，估计也没有听到什么好听的话。 谢君恒看了一眼，边收回视线，“天气热起来了，朕听程太医说，孕妇一般都是怕热的，朕叫福安吩咐了内务府，已经备好了冰块。” “多谢陛下关怀。”沈清歌笑着福了福身，便上轿辇。 帝后二人的轿辇穿过御花园，走在宫道上，来来往往的宫人，早已经习以为常，皇上和皇后娘娘之间的关系融洽，对他们这些宫人是有好处的。 齐妃带着大皇子从另一边走过来，看着皇上和皇后的身影，轻声的呵笑一声。 “最近，你在皇子所，怎么样？功课还跟得上吗？你父皇检查的时候，有没有说过什么？”齐妃的问题接连从嘴里出来。 “母妃，您的问题好多，到底让儿子先回答哪一个啊？”大皇子谢轩无奈的回了一句。 “自然是按照母妃问你的顺序回答了，难道你父皇问你问题的时候，还要重复几遍吗？”齐妃的脸上，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回母妃的话，我在皇子所挺好的，功课跟得上，父皇每次检查功课，都没有多余的话。”谢轩说道。 “那他有没有特意夸奖过谢承呢？” 谢轩摇了摇头，“没有，老师说了，大家在学堂里都是一样的学生，父皇也没有特殊对待过谁。” 第312章 自然是先睡觉了 齐妃蹲在地上，轻轻的抚摸着大皇子的头发，语重心长的说道：“轩儿，你要知道，你和谢承，还有其他的皇子，是兄弟，你是大哥，一定要做的比其他的弟弟们要强才行，尤其是骑射和功课。” “母妃，之前母后去皇子所看我的时候，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长，不用逼迫自己太紧，要张弛有度才好。”谢轩皱着眉头，回想着说道。 齐妃闻言，脸上的微笑都挂不住了，这个沈清歌肯定是要把自己的儿子养废，就没安什么好心。 沈清歌这个人，自己生不出孩子来，就霍霍别人的儿子，好给二皇子让道吗？ 齐妃冷哼一声，语气凶狠的说了句，“以前真是小瞧了她，好恶毒的心思，我总不能在这上面也让她压住了。” 谢轩看着齐妃，脸上的表情有些无奈，“母妃，我饿了，快回宫。” “好好好，咱们这就回去，看看让小厨房给你做些什么，用过晚膳，就回皇子所温。”齐妃起身，便加快脚步往钟粹宫走。 步伐匆匆的还有李夫人和李玥儿，嫡母和庶女一前一后地走着，李玥儿只是抹眼泪。 “快别哭了，我就不该临时改变主意将你带来，真是叫我丢尽了脸！”李夫人一边走，一边侧着脸数落着，“快些走，难道还要叫更多的人看笑话吗？” “母亲······” “闭嘴，快走！” 张嬷嬷跟在这母女身后，面色平淡，送二人来到宫门，才折返回了永寿宫。 “太后娘娘，老奴已经将李夫人母女送出宫了。” 太后轻轻的“嗯”了一声，“李玥儿表现如何？” 刚刚她被皇后送上回轿辇的时候，李夫人便跟在后面，没看到李玥儿，她猜想那个聪明的应该是直接去找皇后了。 “回太后娘娘的话，老奴看着李家大小姐的脸色，似乎是有些难堪。” 太后想了想，笑了笑，“大概是皇后跟她说的话有些重了，不过这种事，就是要一下子将人点醒，不然还会几次三番地过来扰人。” “太后娘娘说的是，不过据老奴看，这李家大小姐出来之前，皇上也去琼林殿了。”张嬷嬷说道。 “那皇帝肯定是说的比皇后拒绝的话，还要难听一些了。”太后摇了摇头，男人嘛，这个时候，肯定是极力撇清自己的，更别说皇帝自认对李玥儿没有动过男女之情了 “我有些疲惫了，先歇一会儿。” “是。”张嬷嬷应了是，便扶着太后娘娘去了内室。 凤仪宫 沈清歌和谢君恒回来之后，两个人都没有再提起今天发生的事儿，本来谢君恒是想浅谈一二的，但是无奈小皇后说累了，想要歇一会儿。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自然是先睡觉了。 今天，谢君恒也是心累，他的心情就像是在风浪中大起大落，这会儿平静下来，看着身侧的小皇后，内心的感觉竟然是庆幸多一些。 想到今天听到的闲言碎语，他庆幸小皇后如今是自己的。 再想到今天舅家表妹过来闹了这一出，他也是庆幸，庆幸小皇后一副不大在意的样子，如果她真的在意表妹的说法，他可能会高兴一会儿，但是对于他今后要获得她的真心，更是难上加难了。 “你我二人，就这样往下走，朕有的是耐心。”谢君恒侧过身，将她脸颊上的发丝拨开，低声说道。 次日清晨 凤仪宫侧殿，早早的就来了不少人。 “哎~昨天宴会上，你们有没有看到皇上的舅母身边坐了一个年轻的妇人？”谨妃兴致勃勃地问道。 宸妃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但是内心是不屑的，她不明白这谨妃怎么突然对这些感兴趣了，莫非是觉得皇上见了这个表妹，又重新让后宫的各妃嫔侍寝了？ “昨天那个妇人，长得真是我见尤怜，那眼睛就像是沁了水一样。”静婕妤用帕子掩着自己的嘴角，轻声说道，“而且别有一番滋味，倒是叫人自惭形愧了。” “是吗？我还是觉得皇后娘娘才是六宫最美。”钱美人淡淡的说道。 “钱美人，你这话说的可真是主观。”谨妃放下手里的茶杯，轻飘飘的说道。 “回谨妃娘娘的话，确实如此，刚刚说”是我觉得嘛。”钱美人说完，特别友善的笑了笑。 谨妃冷哼一声，“昨天我可是听说，这女子最后去找了皇后娘娘，李夫人还去了太后娘娘宫里，你们说，是不是要安排一番，就像是当初李家那个李美人一样？” 从潜邸上来的宸妃，都是听说过这个李玥儿的名字的，毕竟传言要做侧妃的，但是后来，事情没成，也看不出皇上对这个表妹，有什么相思的迹象。 “应该不会的，谨妃你且放宽心，不会再有人进宫和你争宠了。”宸妃冷声说道。 齐妃闻言轻声一笑，“宸妃，你是真的没看出来，还是装作看不懂，这谨妃分别是盼着再有人进宫，来分掉皇后娘娘的宠爱呢。” 谨妃闻言，一时有些语塞，像是被人说中了心思，低下头，手里的帕子拧了两圈，随后又马上抬起头，“我没有，齐妃，你不要胡说，我自然是盼着皇上和皇后娘娘琴瑟和鸣的。” 殿内的其他人，都没忍住笑了两声，有的低下头偷笑，有的端起茶杯做遮掩。 “皇后娘娘驾到——”门口的小太监高声唱和道。 沈清歌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过心虚的众人面前，落座主位之后，轻轻的抬了抬手，“各位妹妹，免礼。” “多谢皇后娘娘。”众人谢过落座，一个个的坐的无比乖巧。 “刚才我进门前就听到殿内热闹的很，都在说什么有趣的事儿啊？”沈清歌淡笑着问道。 没有人说话，都低着头。 “谨妃，我刚才听着你的声音是最大的，不如就你来做代表说说？叫我也开心一二。” 谨妃迟疑着站起来，一脸的尴尬，“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妾是在和其他的妃嫔们，聊昨天赏花宴的事儿呢，大家昨天都听开心，今天再说起来，就热闹了一些。” 沈清歌一脸平淡的听着谨妃说完，“哦？是吗？那倒是合了我的心意了，各位妹妹能开心，也算是我的功劳一件了。” 第313章 朕为什么要和他比 “是，皇后娘娘贤德。”谨妃的嘴角挤出一个微笑，恭维的说道。 “我不在乎名声这类东西，你们开心就好。”沈清歌轻笑一声，随意的摆了摆手。 齐妃对于继后这样的话，早就听够了，后宫的妃嫔每天独守空房，能过的开心吗？ 她微微侧了侧头，表示自己的不屑，却不经意间，瞥到了继后的手，在小腹处抚过。 齐妃皱了皱眉，又听到有人说话，“皇后娘娘，如今后宫里，如今宫里有孩子的娘娘，也不烦闷，像我这样的，平日里就和姐妹们，打打叶子牌，也挺不错的。” 齐妃看过去，说话的是继后的马屁精，钱美人，她倒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沈清歌不过是为了自保，给了她钱家一点小小的恩惠，就这样感恩戴德的，倒是比冷宫里的王御女，好上不知多少。 沈清歌笑了笑，“过得好，就行，昨天赏花宴上，来了几个带着家中适龄女儿的夫人，想必你们都留意到了。” 这话音还没有落地，就看到下面的女人们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了。 “我昨天特意和她们说了几句话，都很不错，端方识大体，长得也是一个赛一个的漂亮。” 众人听着皇后娘娘的话，心道：来了，又来了，皇后娘娘真是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饥啊，后宫里这么多旱死的看不到，还要从外面再弄进几个来。 见过不少人家的主母，但是这么热衷于给夫君纳小妾的主母，上面坐着的这一位，还真是头一份儿了。 沈清歌笑了笑，“各位妹妹，不要紧张，皇上说如今后宫子嗣已经不算少了，他也忙于国事，便没有别的打算，我说这话，是如果你们家中有兄弟要娶妻的话，可以请媒人去了。” 众人闻言，都是松了一口气，幸好没有雪上加霜，不过仔细一想，皇上说的话，无非是不想再要新人了。 这意思就是说皇上要一心顾着皇后娘娘了呗，有什么可开心的呢？ 真正要开心的是皇后娘娘才对？ “当然了，若是有人跟人家真是看好了，也可以来跟我说一声，我可以给赐婚。”沈清歌说道。 “是，多谢皇后娘娘关怀。”众人异口同声地谢道。 “今天我要说的就是这些了，各位妹妹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沈清歌淡笑着问道。 下面的人都没有说话，沈清歌摆了摆手，“散了，明天再见了。” “恭送皇后娘娘。” 看着皇后娘娘带着人离去的背影，众人这才打算离去，齐妃却愣在原地，盯着皇后娘娘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齐妃娘娘，走？”周充仪在她的身后，轻声问了一句。 齐妃这才挪动脚步，她的脑海里一直在回想，刚刚皇后娘娘那个动作是无意还是下意识的动作？ 刚刚跟在皇后娘娘身后的婢女，看起来似乎是比平日里谨慎了些。 可是沈清歌走路的步子，却看不出什么来，一如既往的轻盈，看不出小心翼翼来。 宸妃的余光瞥见了齐妃，她冷哼一声，齐妃最好还是安分守己一些，打刚才，她就注意到齐妃的眼神一直往皇后娘娘的肚子上瞥了。 但是，目前看来，顶多也就是感觉，没有确信。 可是宸妃不一样，她坐的离着皇后娘娘的位置近，而且自从上个月，皇后娘娘的杯子里就不是茶水，是白水了。 想来，当时和她坐对面的德妃，也是发现了这一点，才对皇后娘娘下的手，惹怒了皇上。 想到这里，一切都合理多了，她不禁苦笑，自己原来可以看事情看的这么明白，以前真是一叶障目，听了齐妃的挑唆。 她没有显赫的家世，仗着皇上的宠爱，和皇后娘娘作对，也就是当时的皇后娘娘，手段、心性还算是稚嫩，没有把她怎么样，要是现在这个，怕是自己早就看不到太阳了。 后宫和后院是一样的，还是要靠着主母，男人是靠不住的。 沈清歌回到了正殿，喝了杯牛乳，准备看点文学类的书籍，陶冶下情操，做个胎教。 秋荷轻声说道：“皇后娘娘，奴婢看着齐妃娘娘刚刚请安的时候，总是瞥向您的小腹呢？” 沈清歌闻言，笑着摆了摆手，“无妨，如今已经两个多月了，再瞒也瞒不了多久了，顺其自然就是了。” “皇后娘娘说的是，奴婢过于紧张了。”秋荷不好意思的笑道。 “我知道你是关心我。”沈清歌说着，也想起刚刚齐妃的表现，随后摇了摇头。 她跟齐妃还有旧账没算呢，最好是安分待着，不要动什么歪心思，不然给了她新的由头，那就新账旧账一起算了。 启德殿 福安看着已经在殿外候了将近两刻钟的承恩伯，不大好意思的开口，“萧将军，陛下现在还在和首辅说话，劳烦您再等上片刻。” 承恩伯萧延无所谓的摆了摆手，“陛下，国事繁忙，为人臣子，自当以陛下为先。” 福安愧疚的点了点头，回到殿内，看着皇上和首辅，如果不听谈话内容的话，看那认真讨论的架势，真以为为了施政理论辩论呢。 “首辅，你说的这个方法可行吗？”谢君恒一脸认真的讨教道。 “自然，臣的内子，就是因为这个，才对臣的态度有所改观的，而且是大转变。” 其实，国事已经讨论完好一会儿了，这一盏茶的功夫，都是在聊这个。 福安真是十分的不自在，他到底做错了什么，要在这里听这个关于挽回妻子的心的讨论呢？ “陛下，承恩伯已经在外面等了两刻钟了。”福安轻声提醒道。 谢君恒的脸色变得冷淡下来，“首辅，今天就这样，改天再说。” “是，臣告退。” 谢君恒坐好之后，又深呼吸几次，才说道：“宣承恩伯进来。” “是。”福安应了是，到殿门口将人带了进来。 “末将给皇上请安。”萧延跪在地上，拱着手，声音也是中气十足。 谢君恒看了看，确实长得可以，身板也不错，才二十出头，就能建功立业，实在是年少有为了。 比起自己来······ 等一下，谢君恒皱眉：朕为什么要和他比？ 第314章 真残忍 承恩伯萧延站在皇上的对面，看着皇上的表情，突然变得复杂，这会儿又恢复了平淡。 “陛下，您昨日让臣今天进宫，请您吩咐。”萧延说道。 “免礼，今日朕早朝上，晋你为侯爵，另外，朕还想问问你，作为征战沙场的将军，对于边境的防御，有什么建议？”谢君恒面色平静的问道。 福安在一旁听着，果然皇上还是那个理智、冷静，不公报私仇的皇上。 “末将以为，戍边的工事需要改进，”他正说着，便看到皇上朝身后的福总管，伸了伸手，一张地图，就摆在面前了。 萧延的手在地图上，沿着边线走着，说着自己的见解。 谢君恒轻轻的点了点头，又问了一句，“戍边的将领人选，有没有比现在更合适的？说说你的想法。” 福安想，他还是看错了，男人嫉妒起来，也是很吓人的，皇上这是要把承恩伯发配边疆吗？ 还得让人家主动请缨？ “陛下，末将以为，应该由熟悉当地的将军，最好是和对手打过仗的人，去戍边，最合适不过了。” 萧延说完，看着皇上轻轻抚着下巴沉思的样子，又补充了一句，“若是陛下信任，末将愿意前往戍边。” 谢君恒的手，放在地图上，轻轻的点着，“你有这个决心，朕很欣慰，但是朕再考虑考虑。” “是，末将随时听候陛下的调遣。”萧延郑重地说道。 “好，你先回去。”谢君恒有些苦恼的摆了摆手。 “末将告退。”萧延退到殿外，走的时候摇了摇头。 殿内只剩下谢君恒和福安主仆二人，福安看着皇上的表情，没忍住走上前去，“陛下，您这不必嫉妒承恩候的？” “谁说的？朕没有，朕都知道来龙去脉了，嫉妒什么？你这个老家伙，不懂就不要说。”谢君恒恼羞成怒斥责道。 “是，奴才看错了。”福安弓着身子，抿着嘴憋笑。 谢君恒长出一口气，拿起手边的一本书，读到第二行时，上面写着“憎生妒忌余”，谢君恒随手将书丢在一边，怎奈力气过大，直接掉在了地上。 哎呦，这可是怎么回事啊？ 福安伺候了皇上这些年，也没见过皇上扔书本的，这可真是被气着了。 他弯下身子，捡起书，也看到妒忌二字，心下了然，还是刚刚被自己说中了，这会儿看到这俩字，心里过敏了。 “福安，在你看来，朕对皇后如何？”谢君恒得语气里带着些许的无奈。 “回陛下，奴才以为，皇上和皇后娘娘，如今琴瑟在御，假以时日，必会得史官记录，流芳百世。”福安笑嘻嘻的说道。 谢君恒听着福安这讨巧的话，知道他是在讨好自己这个主子，但是还是翘起了嘴角。 “行了，别说这些好听的话了，朕心中有数。”谢君恒摆了摆手，“先下去，去跟御膳房说一声，准备几种酸甜口味的膳食，等会儿带去凤仪宫。” “是，”福安应了是，便疾步出去了，毕竟皇后娘娘吃饭的事儿，是如今的头等大事了。 其实，这么说也不对，皇后娘娘最近的胃口很好，倒是皇上用膳的时候，要求有点儿多了，福安似乎是看到了几岁时挑食的皇上。 凤仪宫 端午和秋荷在廊下说话，“端午，我看着今天午后，在咱们宫外头，转悠的人多了两个，都是谁的人啊？” 端午摇了摇头，“都是些面生的，不过看着他们都不敢靠近，如今是没有人敢触凤仪宫的霉头。” 秋荷不赞同的摇了摇头，“还是不能放松，要知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这个时候，更是要打起精神来，你不是还盼着皇后娘娘给你的好徒弟生个小主子出来吗？” 端午笑着点了点头，“我晓得的，就是咱们自己人说两句痛快话而已。” 秋荷轻声笑了笑，“我也知道你心中定然是有数的，只不过提醒你一下罢了。” 又说了两句，秋荷回了殿内，端午走到后头，唤来了小粽子，“徒弟，师傅吩咐你一个活儿。” “师傅，您说。”小粽子最近几天闲得很，因为作为凤仪宫的谍报人员，德妃被处置之后，宫里面，实在是风平浪静的很。 “之前凤仪宫的周边，一直是安静的很，我瞧着今天多了两个人，你去探探是哪个宫的？”端午轻声说道。 “是，您瞧好。”小粽子打了个千，便快步出去了。 申时之后，谢君恒来到了凤仪宫，看到小皇后正靠在小榻上打瞌睡呢，真是不知道，这怀孕了，怎么比之前还能睡了？ 沈清歌自然是听不到皇上的腹诽，不然非得给他说道说道，这女子有孕之后，身体的变化太多了。 谢君恒示意旁人不要出声，他自己坐到小皇后的身边，轻轻的碰了碰她光滑的脸蛋，没什么反应。 他又轻轻的拨了拨她的睫毛，心中感慨，睫毛真长，睡的也真是实诚啊。 可见，小皇后确实是累了，处理宫务费心，肚子里还揣着他的孩子，也是累身。 沈清歌睡梦之中，察觉到有人在自己的脸上胡作非为，她伸手随意的拍了一下。 “啪——”的一声，谢君恒的手背，有点泛红，他疑惑的看着小皇后，怎么？睡着了还这么大的力气？ “陛下过来了，怎么也不叫人通报一声？”沈清歌坐直身子，笑着嗔了他一眼，她刚刚的力气确实是有些大了，怪谁？谁让他扰人清梦了呢？ 谢君恒轻声笑了笑，“朕看你睡的香甜，不忍心叫她们把你叫起来。” “多谢陛下关怀，刚刚我那一下子，是不是把您打疼了？”沈清歌假模假样的捧起皇上的靠近她的左手，轻轻的摸了摸。 谢君恒看着小皇后的温柔小意，嘴角勾起，眼里是无奈还有宠溺，等她满意的将她的手放下，表现出一副大功告成的样子。 他才淡淡的开口，“皇后，朕刚刚被你拍到的手，不是这一只，是右手。” 说着，举起自己被小皇后打红的右手，递到了她的面前，略微扬了扬下巴，意思是很明显的。 这只手，再给朕治疗一下。 沈清歌有些无语，既然不是，怎么一开始的时候不说呢？ 第315章 也稍微顾念着父皇一些 沈清歌耐着性子，又弯下腰，轻轻的对着皇上的手，呼气几下，“陛下，这下子可好了？” 谢君恒的耳根有些泛红，轻轻的“嗯”了一声，“好了。” 他心里也有些纳闷，像这种把戏，他之前不是没有见过，怎么小皇后一做，他就有些害羞的感觉呢？ 沈清歌看着皇上的表情，也淡淡的笑了几声。 简单的整理之后，帝后二人在小榻上坐着，谢君恒看着小皇后手里的书，不再是话本了，他好奇的问了句：“皇后，今天读的书，倒是陶冶情操的好选择。” 听着皇上的笑声，沈清歌慢慢的抬起头来，“陛下，我听母亲说，怀孕的时候，多看些书，有利于胎教。” “胎教？”谢君恒觉得这词很是新鲜。 “就是从娘胎里开始教育，希望孩子能够聪慧一些。”沈清歌淡笑着解释道。 “原来如此，不过皇后如此聪慧，想来生下的孩子肯定是聪慧的。”谢君恒的眼中含笑，看着小皇后。 “陛下，您过奖了。” “不过，这孩子确实是有一点需要被教育一二。”谢君恒说道，“就是太能折腾人了。” 沈清歌无辜的问道：“陛下，何出此言，我觉得很好啊，只是难受了一阵子而已，这会儿真是吃得香睡得好。” 谢君恒没有说话，真是面露难色，沈清歌才想起来，哦，狗皇帝自己难受，才想着教训孩子了。 “是，皇后这样说也对。”谢君恒说着，弯下腰，大手轻轻的抚上小皇后的小腹，试图同里面的住户对话。 “记住，千万不要让你的母后难受，出生之后，父皇有赏。”谢君恒轻声说着，还微微用力拍着小皇后的小腹，“也稍微顾念着父皇一些。” 悄悄话说完了，谢君恒坐直身子，唤了一声，“福安——” “奴才在。”福安应声，走上前两步。 “去把朕给皇后准备的东西拿来。”谢君恒的脸上也带着得意的笑。 福安快步出去，半盏茶的时间，身后便跟着四个小太监，抬了两个笼子，看的沈清歌有些纳闷。 皇上该不会是要送动物之类的？ 谢君恒看着小皇后迟疑的表情，起身拉着她的手走向前，笑着吩咐道：“打开。” 笼子打开，一只黑色的狗，还有两只大雁。 “陛下，您这是什么意思？”沈清歌不解的问道。 “朕让你看看，听说看看动物类的，可以有个好的心情，太医不是说，你的心情最重要吗？”谢君恒笑着说道。 “是，多谢陛下关怀，我很喜欢，只是养在凤仪宫，不合适。”沈清歌淡笑着摆手拒绝道。 “朕知道，皇后的住所自然是不能养这些东西，看一看，再搬走。”谢君恒说道。 沈清歌走上前去，看着小狗，没一会儿功夫，就掩着口鼻打了个喷嚏。 “怎么回事？”谢君恒紧张的扶住小皇后的肩膀问道。 “大概是对这狗毛有反应？”沈清歌退后几步，摆了摆手。 谢君恒挥了挥手，福安会意，手里的拂尘快速的甩着，“快快快，赶紧把这只狗儿，带的远远的。” “是。”小太监本来还等着能有点赏钱呢，结果你看皇上现在的脸色黑的，跟乌云压顶，没什么分别了。 养狗的两个小太监，抬着笼子走了，留下养大雁的两个，愣在原地就很被动，走，皇后娘娘还没看过呢，不走，待在这里也很尴尬。 “你们俩，也别愣着了，赶紧走。”福安挥了挥拂尘，便赶人走了。 剩下的两个小太监如释重负，麻利的走人。 谢君恒扶着小皇后回到了殿内，夏竹伺候着洗了洗脸，谢君恒就站在一边，紧张的盯着小皇后的动作。 “感觉如何了？” “陛下不用担心，已经没事儿了。”沈清歌把手里的巾子递给夏竹。 “不用传太医？” “不用了。”沈清歌淡笑着摆了摆手。 谢君恒这才放下心来，心情平缓了，想的东西就多了，这萧延看来也不了解沈家的情况嘛，人云亦云，跟着人家养同样的狗。 小皇后分明是养不了狗的，估计都是弟弟沈清晨在养。 只是看中了沈家女的美貌，流于表面，不值一提。 可一开始的谢君恒又何尝不是呢？ 沈清歌看到这小狗，脑海里是有记忆浮现出来的，这会儿难受，估计是怀孕之后，体质有变化了。 “皇后娘娘，奴婢伺候您简单沐浴一下？”夏竹把手里的水盆和巾子交给其他的宫女，轻声说道。 “也好，朕怕你这衣裳上面也沾了狗毛，换下。”谢君恒说道。 沈清歌点了点头，便带着夏竹去了浴室。 帝后二人用过晚膳，早早的睡下。 时节已经是四月底了，也看不到月亮，只有微弱的宫灯照亮。 钟粹宫 齐妃还没有睡着，她在等着消息，今天她看到继后的举动，她就怀疑是不是继后有孕了，但是继后却不像宫里的其他女人怀孕时小心谨慎，还是和平常一样的。 这叫她拿不准，是皇后的障眼法，还是什么？ 如今的齐妃已经不像之前那样，看不上这个破落户出身的继后了，如今的继后，前朝臣子支持。 毕竟，后宫里面十多个孩子了，还有谁能说皇后善妒，不利皇室子嗣呢？ 以前最有力的抨击理由，现在也没有了。 后宫妃嫔大多数是服气的，因为就算是不服气，也奈何不了继后分毫，谁叫人家抱上了太后、皇上两条大腿呢。 正在思索之间，琼枝进来了，“娘娘，奴婢今天派去的人，压根都没有靠近凤仪宫的机会，纳端午公公实在是太狡猾了。” 齐妃看着一脸难色的琼枝，“呵，不是你的错，是凤仪宫的每一个人都狡猾，何止那个端午，从主子到奴才，心眼都多的很。” “不过奴婢去膳房打听了，皇后娘娘宫里这个月还是要了乌鸡、阿胶之类的养经调血的东西。”琼枝说起这个的时候，脸上带着微笑。 第316章 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齐妃的脸色也略有缓和，但是她还是说，“有机会，再去探听一二。” “是，娘娘，您早点儿休息。”琼枝应道，便要上前扶着齐妃去内室。 齐妃躺下之后，琼枝欲言又止的看着她，“娘娘，其实，您不必这样关注皇后娘娘，就算是知道她有了身孕，您又能做什么呢？” 齐妃闻言，眼神瞬间变得凌厉，“你不懂，我这都是为了大皇子，你也赶紧下去歇着。” “娘娘······”琼枝还要再劝。 “行了，本宫心里有数，知己知彼而已，不会轻举妄动的。”齐妃说完，背过身去。 齐妃这一夜，失眠了，大概到了寅时才睡着。 次日清晨 沈清歌醒来，谢君恒还在身边躺着，她才想起来，狗皇帝的公休日又到了。 她看到谢君恒侧着身，支着脑袋，嘴角带笑得看着自己，心里暗想，糟糕，这家伙不会又想跟着自己去看后宫得妃嫔请安。 每次都说一些打压人的话，坏了早会得氛围。 大领导就是这样，只顾着说自己想说的话，一点都不考虑为他善后的二把手。 “陛下，您今天休沐，但是启德殿应该也有不少的折子等着您去批阅？”沈清歌淡笑着要起身，被谢君恒扶了一把。 “确实，不过如果皇后需要的话，朕可以陪着你去看看妃嫔们请安。”谢君恒淡笑着说道。 “陛下，这是我的分内事，您不用每次休沐都陪着我过去的。”沈清歌起身，从谢君恒的脚边迈过去。 谢君恒看着小皇后，连忙坐起身扶着，看她穿好鞋子，才松开她的胳膊。 “那就依皇后的，朕就不去了，也免得其他人不自在。”谢君恒也笑着起身。 沈清歌面上保持微笑，心中暗道：您老人家还知道去了，会让别人不自在啊。 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帝后二人，用过早膳之后，兵分两路，沈清歌送谢君恒出了凤仪宫才往侧殿走。 端午跟在皇后娘娘的身后，弓着身子，小声说道：“皇后娘娘，奴才昨天叫小粽子去查了，昨儿个下午在咱们凤仪宫外头，溜达的两个人，分别是齐妃和丽妃派来的人。” 沈清歌闻言，秀眉微挑，齐妃派人来探探凤仪宫的消息，她是不意外的。 但是，丽妃怎么也搅和进来了呢？ 略微思索，沈清歌想到了，如今丽妃宫里有两个皇子，而且出生的时候，可是在宫外头传过一阵子祥瑞的。 这样操作，肯定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都盯着些，其他的都不要做。”沈清歌淡淡的说完，就走到了侧殿的门口。 小太监一见到皇后娘娘，放声高喊：“皇后娘娘驾到——” 殿内的众人连忙噤声，起身跪拜，“给皇后娘娘请安。” 沈清歌步伐稳健的从众人面前走过，落座主位之后，目光环视一周，才淡淡的开口道：“各位妹妹，免礼。” “多谢皇后娘娘。”众人异口同声地谢道。 “今天的日头挺烈的，大家以后就尽量少出门，尤其是午时到申时，在外面待的时间久了，容易中暑。”沈清歌淡淡的笑着，视线平等的在每个人身上略作停留。 “是，多谢皇后娘娘关怀，刚刚姐妹们还在讨论，时间过得真快，去年避暑的时光仿佛还在眼前，一转眼，天气又闷热起来了。”丽妃笑得开怀。 众人也附和着她的话，尤其是去年随行避暑山庄的，而且多数还会看看皇后娘娘。 毕竟，去年皇后娘娘可是没有去，为了照顾当时怀孕的宸妃娘娘，胡美人，还有那个已经没了的孙才人。 不知道今年的避暑怎么安排，如果皇后娘娘还是不跟着去的话，是不是自己能有点机会，毕竟皇上是个正常的男人，他总是有正常需求的，对？ 沈清歌看着众人的心事都写在脸上了，她轻声笑了两声，“各位妹妹，倒像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了，昨天才和陛下说起，下个月去避暑山庄的事情，今天你们就提起来了。” 她一边说一边看着下面众人期待的眼神，大概去年没去的人心里想，去年没有带我，今年总该轮到我了？ 而去年去过的人，把握似乎能够多一些，毕竟去年都带我去了，今年肯定更少不了我了。 “但是具体的人选，还没有定下来，等着定好，会通知各位的，但是如今宫里头有孩子的，要注意了，如果觉得带着孩子不方便，可以跟我说一声，留在宫里。”沈清歌淡笑着说道。 “是，皇后娘娘想的周到。”宸妃颔首，淡笑着说道。 “不过，小孩子最是怕热了，按理说，还是带去避暑的好。”丽妃娇笑着，用帕子捂着嘴角。 “都有道理，一个是不用奔波，一个不用挨热，端看怎么取舍了，做母妃的都心疼孩子，但是我作为母后，更是心疼孩子受罪。”沈清歌面色平淡的说道。 丽妃闻言，嘴边的笑瞬间变得有些僵硬，她现在算是理解齐妃之前对于皇后娘娘总是提自己是后宫子嗣的母后一事，为什么会面露反感之色了。 虽然知道皇后娘娘这么说话，没有什么错，但是心里头就是别扭。 大家都是名门出身的，说句实在话，丽妃出身的静安侯府，难道不比皇后娘娘身后的沈家，更加显赫一些吗？ 以前的时候，还不觉得有什么，但是有了孩子，心里面就容易不平衡了。 “是，皇后娘娘想的周到，臣妾要是不去的话，肯定早早的过来和您说，免得您叫人多预备了东西。”韩妃笑盈盈的说道。 “好。”沈清歌淡笑着回道。 “行了，今天呢，就这个事儿，我没有什么要说的了，各位妹妹有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沈清歌环视一周，将每个人都照顾到。 没有人说话，沈清歌也早就习惯了，“那就这样，散了。” “恭送皇后娘娘。”众人起身行礼。 沈清歌回到正殿，刚坐下歇会儿，秋荷急匆匆的走进来，“皇后娘娘，冷宫出事儿了。” 第317章 你这是何苦呢？ “发生什么事儿了？”沈清歌坐直了身子，放下手里的书本问道。 “回皇后娘娘，冷宫里住着的郑御女、要自尽，上吊的时候，被宫女发现，才救了下来。” 沈清歌有些纳闷，俗话说的好，好死不如赖活着，怎么就要想不开要自杀呢？ “是有人虐待她了？”沈清歌面色平静的问道，她记得之前有个叫青平的宫女，对这个郑御女，十分的一般。 秋荷摇了摇头，“奴婢听着来传话的宫人说话，是没有人虐待她的，因为您之前嘱咐过，冷宫的女子也要善待。” “那等用过午膳之后，过去看看。”沈清歌淡淡的说道。 秋荷点了点头，夏竹却有些迟疑：“皇后娘娘，您现在情况特殊，还是不要去冷宫这样的地方，以免被冲撞了。” 沈清歌轻声笑了笑，夏竹年龄不大，担心的东西可是不少。 “夏竹，我只是怀孕了，不是生病了，不用时刻担忧，不会有事的。” “皇后娘娘说的是，夏竹，你最近这两个来月，确实是太紧张了。”秋荷说道。 夏竹闻言，点了点头，“那便多带几个人去。” 冷宫里 郑御女躺在简陋的床上，一旁坐着因为去年宴会设计陷害皇后的王御女，另一个是曾经造谣皇后娘娘被鬼上身的赵御女。 王御女看着郑御女脖子上两指粗的勒痕，长叹一口气，“要我说，你这是何苦呢，皇后娘娘和皇上还没有定你的罪呢，你自己先伏法了。” “我亲手了结了自己腹中的皇嗣，这个罪名，怕是夷几族都是可以的，我想着自我了断，皇上能不追究家人，爹娘送我进宫，我非但没有出人头地，反而落得今天这个下场。”郑御女的声音嘶哑。 王御女是在郑御女小产之后，被皇后娘娘送进冷宫的，她心里一直是念皇后娘娘的情的，若是皇上来判的话，怕是一条白绫了事了。 冷宫不比外面，人员没什么往来，消息也不灵通，所以王御女和赵御女听到郑御女说自己把自己的孩子搞掉，还很是惊讶。 “你······”王御女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赵御女是因为口舌惹祸，才被皇上罚进了冷宫，这会儿基本上不说话，情绪都是通过眼神表达的。 “我当时也是被逼无奈，住在碧华宫里，还有宸妃、德妃和丽昭仪，不对，如今是丽妃了，流水似的补品送到我的住处来，可是德妃娘娘只有一个养女，没有皇子，心里也是有想法，三天两头的请我去正殿一起聊天。”郑御女回忆着过往的事情，脸上的表情显得很是痛苦。 “可是，我当时只是一个小小的宝林，这些高位的妃嫔，我哪个都不敢得罪，才出了下策，自己动手，搏了皇后娘娘和皇上的恻隐之心，封了才人。” 郑御女看着对面的两个人都没有什么动静，只是感叹一声：“看似往前走了一步，实则是步入了万丈深渊。” “王御女，我知道你有苦衷，如今齐家已倒，可以跟皇后娘娘坦白一二了。”郑御女喃喃道。 王御女没有说话，只是拧着手里的帕子，她在冷宫已经待了一年了，这里除了吃用差一些，但是可管温饱，而且没有勾心斗角。 正想着呢，门口的宫人大声喊道：“皇后娘娘驾到——” 屋内的几个人连忙起身，郑御女也勉强下床站好。 沈清歌的身后跟着端午、秋荷还有夏竹，另外还有几个小太监，出行的人数算是比较可观的。 “给皇后娘娘请安。”三个人跪在地上，叩首请安。 沈清歌在廊下站定，端午挥了挥拂尘，俩小太监抬过一把椅子来，让皇后娘娘坐下。 “你们几个都起来。”沈清歌面色平淡的抬了抬手。 “多谢皇后娘娘恩典。”王御女扶着郑御女起身站好。 “你们知道，我说话是不喜欢兜圈子的，今天过来，主要是为了郑御女的事儿。”沈清歌淡淡的看向郑御女。 郑御女闻言，马上又挣开王御女的搀扶，径直跪在地上，“皇后娘娘，求您赐我一死。” “郑御女，我听说你上午自尽的事儿了，也看出你确实是一心求死，但是，你要知道，虽说你在冷宫，但依然是皇上的妃嫔，妃嫔自戕乃是重罪，你的父母家人，男子会被流放，女子则要入了奴籍。” 沈清歌语气平平的说着，但是地上跪着的郑御女，却是一脸的木讷。 “求皇后娘娘赐死罪妾。”说完这一句，又闭上嘴了，自从沈清歌进来之后，郑御女就说了两句话，都是求死的。 “你确实死罪难逃，不过，我还是想和你再说说话，然后决定你离开的方式，意下如何？”沈清歌淡笑着问道。 郑御女的眼里，这会儿有了些许的光亮，因为德妃就是被皇上下旨绞杀的，而自己残害自己的骨肉，比德妃还要可恶，下场怕是好不到哪里去。 “回皇后娘娘的话，罪妾愿意，但是您也知道，罪妾是听德妃的吩咐做事儿的，知道的事情，估计您和皇上已经查明了。”郑御女叩首说道。 “无妨，我问你答便是。” “是。” “德妃娘娘，私下里和齐妃过不去，你看出来了吗？”沈清歌面色平静的道。 “回皇后娘娘，罪妾知道，是因为齐妃嫉妒德妃怀了皇上的第一个孩子，使计谋害了德妃，自己拔了后宫生子的头筹。” 沈清歌闻言微微点头，又听她说道：“当时，德妃娘娘是想利用齐妃给您送点心的事儿，将齐妃踩在脚下的，但是皇后娘娘仁慈，念及齐妃还有孕，只给她降了位。” “所以，德妃对齐妃，肯定是没有善罢甘休的，她私下又做了什么呢？”沈清歌问道。 “德妃娘娘买通了人，给齐妃的燕窝动了手脚，期间有一两个月的时间，齐妃变得异常暴躁，特别容易发脾气，后来应该是被人察觉到了，也就不了了之了。” 第318章 你逾矩了 沈清歌没想到自己来这一趟，还可以帮齐妃伸个冤呢，她笑了笑问道：“还有其他的吗？” 郑御女皱着眉头，像是努力思考一番，随后摇了摇头，“回皇后娘娘，奴婢只知道这些，德妃娘娘大多数情况下，是和桃枝一起商量的，不过正殿的库房，一般人是进不去的，您可以叫人你去看看。” “待我叫人去看看，你在这里安心等着陛下的圣旨。”沈清歌淡淡的说完，又看了一眼王御女，后者只是低着头，也不说话。 见她这样，沈清歌也不欲多留，起身便要离开。 “皇后娘娘——”赵御女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跪行到皇后娘娘的面前，先是磕了一个头，才开始说话。 “求您开恩，妾知道错了，求求您叫妾出去，妾出去之后，一定会安分守己的，绝对不胡乱说话，更不会听人教唆了。”赵御女说话的时候，涕泪横流。 “赵御女，你逾矩了。”沈清歌留了这么一句话，便带着人走了。 一行人走到冷宫外面，沈清歌叫来端午，“你去跟内务府和慎刑司的人，打声招呼，一起去碧华宫搜查一遍，尤其是看看隐蔽的地方。” “是，奴才这就去安排。”端午应了是，便疾步去了内务府的方向。 沈清歌回到了凤仪宫，刚换了身衣服，歇下没有多久，秋荷又进来通报，说是太后娘娘有请，张嬷嬷已经在外面候着了。 沈清歌又连忙起身，简单的梳妆之后，来到外室，看到张嬷嬷在厅中等候。 “张嬷嬷，叫你久等了，刚去了一趟冷宫看看她们的生活条件，回来换身衣服的功夫，您就到了。” 张嬷嬷闻言，满脸的欣喜，“皇后娘娘，太后娘娘请您过去，是因为李家的母女进宫来了，说是李家的大小姐，想要当面跟您说句话。” 沈清歌闻言皱眉，怎么回事？不是被她的皇上表哥狠狠的拒绝了吗？ 也不敢多耽误时间，沈清歌又和张嬷嬷去了永寿宫。 永寿宫里，有说说笑笑的声音，李玥儿站在太后娘娘的跟前，殷勤的斟茶，“太后姑母，这许多年没见，您看起来一点儿都没有变化。” 太后淡淡的笑了两声，“你坐，端茶倒水的活儿，有人干，估计皇后这会儿就要过来了。” 果然，太后的声音落地吗，没多久，就听到门口的小太监唱和道：“皇后娘娘驾到——” 李玥儿本想站在原地等着皇后进来，但是没想到的是，太后娘娘竟然站起来，往殿门口的方向走了走。 李夫人可是看出来了，如今的太后娘娘对于自己这个儿媳妇，可以说是满意的不得了，去年这时候，她带着李敏儿进宫的时候，太后还会刻意让皇后稍作等待，摆摆架子呢。 现如今，情势逆转了。 沈清歌走到院中的时候，就看到太后婆婆已经走到了门口，心道：真是给面子，那她也不能掉链子。 于是，脚步加快，满面春风地来到殿门口，“儿臣给母后请安。” 太后看着皇后加快步伐，就有些提心吊胆，可别磕了碰了的，她怕皇帝过来找她闹啊。 “皇后免礼，快进来，李家舅母和大表妹过来了。”太后拍了拍皇后的手背，松了口气说道。 沈清歌这会儿才把视线转向太后的身后，面带微笑的打量着李家母女。 “臣妇给皇后娘娘请安。” “民妇给皇后娘娘请安。” 沈清歌弯下腰，虚扶了李夫人一把，“舅母请起，都是自家亲戚。” “多谢皇后娘娘。”李夫人起身后，坐在太后的左下首。 “大表妹也起来。” 李玥儿听着皇后娘娘轻飘飘的声音，用力的抿了一下嘴唇，才抬起眼谢了一声，“多谢皇后娘娘。” 沈清歌坐在上座副位上，询问的看向太后：“母后，儿臣刚从冷宫处理了点儿事，您就叫张嬷嬷叫我来，可是有什么急事？” “辛苦皇后了，是李家大表妹要和你说几句话。”太后闻言，轻轻的摆了摆手。 “哦？大表妹，我以为前几日，在琼林殿的时候，我同陛下，已经和你说的很清楚了。”沈清歌的嘴角挂着极为浅淡的笑容。 李玥儿听到皇后娘娘的声音，又连忙跪在地上，“回皇后娘娘的话，民妇跟着母亲回家之后，母亲苦口婆心说了好多，这才明白，都是民妇痴心妄想，险些乱了宫中规矩，恳请皇后娘娘责罚。” 一长串话说下来，李玥儿的眼中已经蓄满了泪水，仿佛只要沈清歌一开口，眼泪就会决堤。 “大表妹，不用过于自责，当时我说的清楚明白，当然陛下说的更是简单直接，大家都清楚是误会一场就好。”沈清歌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是。”李玥儿起身坐回去。 “太后娘娘，这玥儿孀居在家也不是个事儿，您看是不是给找个合适的夫家？”李夫人笑着说道。 沈清歌闻言，得了，这才是今天的主要目的，什么要跟她道歉，都是由头罢了。 太后闻言，也是皱了皱眉头，好家伙，霍霍不成皇帝，就让她和皇后给找个下家，算盘倒是打的挺响。 “舅母，您这话说的，可真是为难母后了，母后久居深宫，哪里知道宫外谁家有合适的男子呢？”沈清歌淡笑着说道。 “这······”李夫人一时语塞，李玥儿的脸上也是焦急的神色。 “不如这样，您在宫外，多参加宴会，和宫外的夫人们打打交道，若是碰到了合适的，您可以两家商议好，最后进宫来请母后，给个赐婚的懿旨。” 沈清歌淡淡的说完，李夫人和李玥儿的脸色，都有些尴尬，皇后这话就是明摆着不管，顶多给赐个婚。 “我听着皇后的这个提议挺不错的，就这样办，到时候我给你赐婚，让皇后给你添妆。”太后轻笑着说道。 “母后，添妆的事儿，儿臣肯定会好好挑的。” “是，多谢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李家母女谢道。 第319章 那便让她回忆一下流产的痛楚 李家母女没有多留的理由了，因为皇后娘娘说话密不透风的，根本就占不到便宜，又用了两盏茶，就提出离宫了。 “如果没有合适的，就请陛下，给大表妹封个乡君，也可保后世无忧。”沈清歌淡笑着说道，还看了一眼太后，后者也是点了点头。 李玥儿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内心极为震撼，皇后娘娘说话的分量这样重了？ 虽说乡君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封号，但是皇后娘娘竟然可以不跟皇上、太后商议，直接就说出来了。 由此可见，这个皇后娘娘在皇上和太后娘娘心中的地位，绝对不一般了。 想到这里，本来已经心如死灰了，现在又被泼了一盆冷水。 “皇后，累了吗？”太后关切的看向皇后问道。 “母后，儿臣在您这儿，可不会累。”沈清歌笑着摆了摆手。 太后点了点头，“冷宫里出了什么事儿？” “回母后，是原先住在碧华宫的郑御女，在要悬梁自尽，被救下来，我过去看看情况。” 太后闻言，皱了皱眉头，“冷宫的女人，有几个神智正常的，只消传个口谕过去就是，何必亲自跑一趟，何况现在还有身孕，你也不怕被冲撞了。” “多谢母后关心，儿臣带了好些人手过去呢。”沈清歌轻笑两声。 “这可马虎不得，战场上还有以少胜多的呢。”太后嗔了皇后一眼，“这个郑御女本身就有重罪，今天又自戕，我看绞杀了她，都算是仁慈了。” 这郑御女，自己杀了腹中孩子，还做出被人陷害的假象，让太后十分气愤。 “等见了皇上，儿臣就跟他说说这事儿，马上就要去避暑山庄了，先把宫里的事情处理利索了。” “好，今年夏天，皇后还是去，对你身体好，你不是怕热吗？”太后柔声说道，她也怕皇帝来回跑，起不到避暑的作用，反而还会中暑。 依着皇帝如今对皇后上心的程度，怕是一天一趟，甚至不去避暑山庄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是，儿臣尽量。”沈清歌笑着回道。 太后知道皇后的性子，也没有再劝，只留皇后在永寿宫用膳，顺便还让张嬷嬷去启德殿跑了一趟，免得皇上回去找皇后吃饭的时候，扑个空。 谢君恒在来的路上，张嬷嬷把今天李家母女又来找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的事儿说了一遍，他也是长叹一口气。 “陛下，您不知道，这说到最后，皇后娘娘提出，人选由她们在宫外挑选，最后请太后娘娘赐婚，”张嬷嬷说到这儿，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 谢君恒闻言，也是轻笑一声小皇后是个机灵的，不帮忙和贤名，她都想要，甚至还做了个人情给母后。 他觉得自己栽在这样的女子手里，不丢人，甚至有些自豪，这样的女子是自己的妻子。 谢君恒走到膳厅的时候，看婆媳俩正在因为孕妇能不能动针线，展开讨论呢。 说不能的自然是太后娘娘，而小皇后则是说可以，动针线小孩裂嘴，都是传言。 “朕看着，不必在意那些，只是皇后的手艺，便是搁置一段时间，都不会有什么退步的。”谢君恒说着走过来，嘴角还勾着嘲笑人的微笑。 “母后，您听听，皇上说儿臣的针线手艺，差的没有退步的空间。”沈清歌说道。 “皇后，你这话就冤枉朕了，若是朕觉得你的绣活不好，朕绝对不会每日都佩戴你绣的荷包。”谢君恒坐下，整了整衣服，小皇后绣的只可意会不能观形的荷包就在他的腰间晃荡着。 太后娘娘本来看着年轻夫妻，斗斗嘴，还挺有趣的，便没有出言调和，小夫妻嘛，虽然她儿子不算是小了。 但是，再听听皇帝的话，又看到他腰间那个貌似绣着芦苇的荷包。 “皇后，这是绣的芦苇吗？寓意二人感情坚韧的？”太后娘娘好奇的问了一句。 “母后，您这样看也对，一个东西在不同人的眼中看来，就是不同的，儿臣的初衷是绣竹子。”沈清歌淡笑着说道。 太后娘娘第一次这样心疼她儿子，原来皇帝说的对，皇后的绣工真的可以长久的保持目前这个水平，确实没有什么退步的空间了。 用过晚膳之后，太后提起冷宫发生的事儿，谢君恒看着小皇后，“这样你还敢去，以后类似的情况，派人去启德殿说一声。” ‘是。’沈清歌乖巧的应了是。 \"皇帝，这郑御女是个心狠的，自己腹中的胎儿都能下得去手残害，我看不如给她赐个穿肠毒药，让她再回想一下，当时流产的痛楚。\"太后悠悠说道。 “那便依母后之言。”谢君恒面色平淡的应了是，唤来福安，冷声吩咐道：“你现在去慎刑司一趟，择个日子，送郑御女上路，和德妃一样，不入皇家陵寝。” “是，奴才这就去办。”福安应了是，快步退到殿外。 “陛下，说起德妃，今天我在冷宫，还听郑御女说了两件有意思的事儿，一个是碧华宫的仓库，可能是存在什么蹊跷，再一个，齐妃失了孩子之后，有两个来月情绪极为暴虐，是德妃给她投了药。” 沈清歌淡淡的说完，看着太后和皇上的表情，都没有什么异常。 好，人家都是经历过一个完整轮的宫斗了，这点把戏，可能是洒洒水了。 “德妃柳氏，万死不足惜。”太后娘娘说完这一句，就没再提这个人和事儿。 说的差不多，谢君恒带着小皇后回到了凤仪宫，二人沐浴之后，沈清歌躺在他的怀里，感受着彼此的呼吸。 不一会儿，沈清歌便要往一边靠，但是被谢君恒一把捞了回来，“皇后，可是热了？” 沈清歌无辜的轻声“嗯”了一声，怀孕之后挨不住热，也是没有办法。 “明天可以叫人摆上冰鉴。”谢君恒轻声说道，但是手还是紧紧的搂着小皇后的肩膀，从身侧拿出一把扇子来。 “现在，朕给你打打扇，比放了冰，还要舒服。”谢君恒笑得宠溺。 第320章 猜测 进了五月，宫里办完了端阳宴，沈清歌就开始着手安排去避暑山庄的事宜。 凤仪宫侧殿 众人坐在一起，聊着昨天宴会上的事情，七嘴八舌的，好不热闹。 “昨天，我没看到李家的庶长女，你们知道她为什么没来吗？”江才人神秘兮兮的问了一句。 “有可能是身体不适。”王婕妤说道。 这王婕妤可是有段时间，没有露面了，因为被郑御女陷害自己的好姐妹韩妃，由昭容降位婕妤，一直称病，昨天端阳宴会的时候，才算是出门了。 “王婕妤，只能说你闭关的两三个月，心思都变得单纯了，这李玥儿是被皇上、太后娘娘还有皇后娘娘，一起拒绝了，这才没脸出现在宫里了。”江才人说道。 “可是，听说这李家的庶长女，是和皇上青梅竹马长大，当年皇上还提出接她进宫做侧妃啊？”谨妃一脸不可置信的问道。 “这个可就非常好解释了，皇上现在喜爱的人是皇后娘娘，有了新欢，谁还记得旧爱呢？”江才人说道。 “说的是，男人啊，都是喜新厌旧的。”丽妃也淡淡的说了一句。 “这话说的可不对，皇后娘娘不算是宫里的新人，最起码皇后娘娘还主持了一场选秀，进来了十来个姐妹呢，现在看胡美人孩子都有了。”江才人伸胳膊碰了碰身边的胡美人。 “侥幸而已，全赖皇后娘娘仁慈。”胡美人回答的乖巧。 “说到孩子，我看着皇后娘娘也像是有孕的样子了，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这样的感觉啊？”齐妃放下手里的茶杯，擦了擦嘴角。 丽妃闻言，手里的手帕一紧，这样的举动自然被身边的齐妃看在眼里，她无声的勾了勾嘴角。 就是这样，后宫被沈清歌养的，孩子遍地是，但是也意味着皇后一旦有孕，竞争对手也多了，除非皇上早早立储君，否则，大家伙可有的争了。 沈清歌估计也没有想过自己还能有孕，想着放任后宫生子，自己凭着嫡母身份，做个嫡母皇太后，也算是稳坐钓鱼台。 但是，她要是也怀了孕，那就一起进这浑水里来，看看谁能捉到大鱼。 当情况对自己不利的时候，就要掀翻桌子，谁也别想痛快。 “皇后娘娘若是真的有孕，自然是皇宫的喜事，也是前朝乃至整个大翰朝的喜事，咱们只等着好消息宣布就是了。”宸妃淡淡的说道。 “猜猜嘛，也算是一种趣味了，不然还有什么有意思的事儿呢？”齐妃轻笑一声。 “依我昨天的观察，皇后娘娘十有八九是有孕的了，因为昨天皇上总是看皇后娘娘，虽说平时也看，但是昨天看的明显多了不少，尤其是皇后娘娘举杯的时候。”江才人的语气，带着些许的醋意。 江才人的话音落地，众人都沉默了，只是神情黯然的低下头，虽说昨天大家多多少少的都看到了皇上对皇后娘娘的关心。 但是，今天再从别人口中听到，回忆起来，还是不得劲儿。 她们也不盼着皇后娘娘有孕，毕竟不能什么好事儿都让皇后娘娘占了。 “皇后娘娘驾到——”门口小太监的唱和声，打破了殿内的沉寂。 众人连忙起身，“给皇后娘娘请安。” 沈清歌落座主位之后，轻轻的抬手，“各位妹妹，免礼。” “多谢皇后娘娘。” 沈清歌看着众人落座之后，乖巧的望着自己，轻声说道：“各位妹妹，之前我就说过，要去避暑了，这两天，有几位妹妹过来找过我，说不去了，我也都允了，其他人没有什么特殊情况了？” “一切都是凭着皇后娘娘的安排，臣妾等没有特殊情况。”宸妃淡笑着说道。 “好，那还是按照老规矩，美人以上的都去山庄避暑。”沈清歌淡笑着说道，视线扫过殿内的妃嫔们。 下面的女人们，大概也是预想到了这样的安排，也没有格外的开心，就是不去的，表情也是淡淡的。 “韩妃、柔婕妤、钱美人，你们两个在宫里，有事儿多和其他妹妹们沟通。”沈清歌笑着看向钱美人和柔婕妤。 静婕妤听到这个消息，看着钱美人和柔婕妤的眼神里，都是不可思议。 “是，请皇后娘娘放心。”被点名的三人都起身回道。 众人听着皇后娘娘和这几个人的交谈，一切都是清晰明了的了。 皇后娘娘，今年也会随行去避暑山庄。 看着众人失望的神色，宸妃低着头，扯了扯嘴角，就算是皇后娘娘不去，怕是皇上也不去了，去年跑回来多少趟啊？ 别人不清楚，但是去年留在宫里的人，那心里应该都是一清二楚的。 “好了，我今天没有别的事儿要说了，各位妹妹要是没什么事儿要同我说，那就这样。”沈清歌淡淡的说道。 “是，恭送皇后娘娘。”众人起身行礼。 沈清歌压了压手，便带着人离开了，众人也按照品级，依次往外走。 丽妃走到御花园的牡丹园中，这是皇上下旨，特意扩建的园子，大概是因为他的皇后娘娘喜欢牡丹花。 不过，却很少见到皇后娘娘出来赏花。 “香芹，附耳过来。”丽妃看了看周围，轻声说道。 香芹附耳过来，听着主子的吩咐，不由得皱紧了眉头，她听完，嘴巴还没合上，“娘娘，这样不好，皇上之前说过，最不喜这些故弄玄虚的事情了。” “照我说的去做，做人母亲，难道不应该为了孩子多谋划吗？”丽妃沉声说道，脸上是狠厉的果断。 “是，等回宫之后，奴婢就去安排人出宫传话。”香芹小声说道。 丽妃点了点头，随后神情淡然的伸手戳了戳眼前开的艳丽的牡丹花，花朵轻微晃动，尤不解气，力气更大了些，花枝都晃动了，她满意的笑了笑。 丽妃扶着香芹的胳膊往回走，迎面看到了皇上的仪驾，连忙福身行礼，“给陛下请安。” “免礼。”谢君恒淡淡的说了句，挥了一下手，就听到福安喊了声，“快走。” 等着面前的脚步声消失，丽妃抬头看去，一点儿都不意外，是凤仪宫的方向。 第321章 恭喜父皇 谢君恒到了凤仪宫，就听到了小皇后的欢声笑语，是在和谢承说话。 本来他还考虑过，如今小皇后有了身孕，会不会对谢承的关心不够，因为人之常情，便是如此，他如今已经不以圣人的标准，期待小皇后的作为了。 但是，现在看来，他这个小皇后，还真是个女圣人，对待谢承和之前没有差别，这一点，让他心中更是感动。 他这个时间带着奏折过来，是听说了，今早小皇后在请安的时候，说了去避暑山庄的事儿，他心里有些害怕。 怕什么？自然是怕小皇后还不去了，回想去年夏天，因为奔波于山庄和皇宫，他的宝马都有了苦夏的感觉，瘦了不少。 再一个，他觉得没有必要，再带妃嫔了，他有小皇后就足以了，毕竟她的手实在是漂亮。 凤仪宫的宫门出现在眼前，谢君恒轻咳两声，想偏了，快打住，怎可白日里想那种事。 “皇上驾到——”凤仪宫看门的小太监高声喊道。 殿内的谢承，马上摆出一副乖宝宝的样子，站在一边，手里还拿着一本书，“母后，父皇来了，可是我前天的功课没做好，刚挨了骂， 这会儿，我怕他又训我。” 沈清歌看着谢承无助的眼神，轻轻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果然，谢承的眼神都亮了，“母后，好主意啊。” 话音刚落，谢君恒就进了殿内，“你们母子在聊什么，这么开心。” “给陛下请安。” “给父皇请安。” 谢君恒走到小皇后的身边，将她扶起来，“皇后免礼。” 随后看向谢承，“承儿，虽说今天你们休息，不过，你的功课做完了吗？朕前天刚说过，你最近的功课，都可以答的再宽一些，不要着眼于一点。” “是，儿臣受教了。”谢承拱手说道。 谢君恒轻轻的“嗯”了一声，“还没有回答朕，怎么聊的这么开心呢？” 沈清歌轻笑一声，然后看向谢承，后者连忙开口，“儿臣恭喜父皇，也为自己开心，要有弟弟或者妹妹了。” 谢君恒闻言，惊讶的挑眉，他没想到小皇后竟然会把这个消息告诉谢承，他侧脸看向她，发现她的脸上只有慈爱的笑容，正看着谢承。 “父皇看到你这么期待，心里很欣慰。”谢君恒摸了摸谢承的头，淡笑着说道。 “儿臣看到父皇开心，儿臣的心里更开心。”谢承拍了拍父皇的马屁，就要开溜，“父皇、母后，儿臣这就回去温书了。” “回去。”谢君恒摆了摆手。 看着谢承的身影离开，谢君恒笑着看向身边的小皇后，“你这凤仪宫倒是热闹，过段时间，谢承搬去皇子所，你腹中这个也要出生了。” “都是托陛下的福。” 谢君恒没料到小皇后会说这个，不禁大笑了两声，“皇后，你这话说的倒也不算是错。” “去避暑山庄的事儿，皇后都定好了？”谢君恒止住笑声，想起了这趟过来的正事，沉声问道。 “回陛下，已经安排好了，还是和去年一样，美人以上的随行，翰妃担心孩子太小，受不了奔波，不去了，钱美人和柔婕妤最近身体不适，也去不了。”沈清歌淡笑着说道。 谢君恒听到小皇后说什么，和去年的安排是一样的，他这会儿心里已经开始打鼓了。 去年怎么安排的来着，小皇后把她自己安排在宫里了。 “皇后，你如今身怀有孕，又如此怕热，也去避暑山庄，不然朕担忧你，怕是每天都要跑回来看你，你肯定会心疼朕的？”最起码口头上是会的，谢君恒心里补充了一句。 “陛下，您这话说的，我同您是一体的夫妻，同心的帝后，当然会心疼您了，而且去年那是有特殊情况，才留守后宫的，我也不忍和陛下分别的。”沈清歌柔声说道。 听听，便是纵横情场的男子，怕是一时之间，也凑不出这样动听的词句来？ 谢君恒虽然心里知道，小皇后惯是会说些好听的，但是他的嘴角还是止不住的上扬，他心道：算了，他于情之一事上，就这么点出息了。 反正小皇后是他的妻子，不丢人的。 “那就好。”谢君恒稳住心情，温声说了三个字。 福安在一旁看着，对面的端午也低着头，肩膀轻微的抖动着，不用想，这个家伙肯定是在笑。 真是时移境转啊，以前见了自己这个御前大太监，都不敢吱声，现在当着皇上的面儿，都敢抖肩膀了。 解决了心中大患的谢君恒，心情明显是更上一层楼，叫福安将奏折送进小皇后的书房。 皇上这么勤奋，作为皇后的沈清歌也不好过于咸鱼，于是拿了本诗集也跟着进了书房。 谢君恒看着靠在圈椅里面的小皇后，缓缓地掀页，沙沙的纸张摩擦声，还有福安研墨的声音。 他觉得小皇后的书房里，有了他的痕迹，如今，在他批阅奏折的时候，她也习惯了在一旁看书。 他们二人的气息交缠，不分彼此，这让谢君恒的胸口，跳的飞快，胀满的厉害。 他想，如果接下来的几十年，都是这样度过，也挺好的。 心情好了，谢君恒的办公效率也提高了不少，今天的折子，大多数是请安折子，还有治理旱灾，修理河道的折子，也是汇报好消息。 一一批复之后，谢君恒停笔，起身走到小皇后的身前，“皇后，不如朕给你读一读，也让孩子熟悉一下父皇的声音。” 沈清歌笑着点了点头，谢君恒看出来了，这是他和小皇后商议事情时，她答应的最快的一次。 果然，小皇后还是需要他参与进来的。 沈清歌当然同意啊，人家都说，男人的声音频率，更适合用来做调教。 对她的孩子好，她自然是没有理由拒绝的。 况且，还能解放她的双手和双眼。 沈清歌挪动两下身子，调整了背后的靠垫，舒服的靠好，“陛下，开始，您受累了。” 谢君恒看着小皇后的举动，无奈的笑了笑，然后举起书册，开始读书。 第322章 避暑 五月二十九，宜出行。 沈清歌先去永寿宫接了太后娘娘，然后到了皇宫大门，早已经有不少的妃嫔在等着了。 今年同去年不同的是，随行的孩子多了不少，去年只有大皇子和大公主，两个孩子，但是今年随行的皇子有七个，公主有四个。 沈清歌满意的看着眼前的成果，颇感欣慰，太后娘娘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孙子、孙女，嘴角也是根本压不下来。 她看着皇后，温柔的拍了拍皇后的手背，“这一年，你为后宫付出良多，辛苦了。” “母后，这是儿臣的本分所在，再说了，辛苦的都是皇上。”沈清歌轻声笑了笑。 “你这鬼灵精，母后说你辛苦就是辛苦了，扯皇帝做什么？”太后娘娘嗔笑道，皇帝就算是辛苦，也是一年前事儿了。 据她所知，皇后自从去年避暑回来，可就可着皇后一个人辛苦的卖力气了。 众多妃嫔站在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的身后，看着这正经婆媳的互动，心中不禁感叹，还真是和谐，皇后娘娘将太后娘娘哄得服服帖帖的。 这样的关系说是母女，也不为过。 妃嫔们家中也有兄弟，可是她们母亲和儿媳妇之间的相处都做不到这个地步。 “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在这里有些热，您二位先上马车坐着等皇上。”韩妃说道，她身后还有一个乳母抱着八皇子，另一个打着伞。 太后点了点头，“也好，不然等会儿，晒得就要头疼了。” 沈清歌走到八皇子的身边，接过来，逗了逗，小孩子没有笑，还差点哭出来，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瞧瞧，看来是觉得母后面生了，那我以后可要多和你打打交道了。”沈清歌笑道。 “皇后娘娘，小孩子这会儿凭着味道认人，有时候臣妾抱过来，都会哭呢。”韩妃上前解释道，顺手接过孩子，让孩子对着皇后娘娘，“快谢过母后。” 齐妃看着这个场面，不禁心中嘀咕，这皇后是什么意思，要多亲近八皇子，这是看好八皇子了？ 继后自己真的不能生？ 丽妃心里也是打鼓，难道皇后娘娘只是最近爱上了喝白水，其实没有什么身孕？ “皇上驾到——” 小太监的喊声，打断了各种心思，连忙福身行礼，“给陛下请安。” 谢君恒早早的就看到小皇后和韩妃有说有笑的，母后也在旁边笑的慈和。 “都免礼。”谢君恒扶起小皇后，淡淡的说道，随后又跟太后问了安。 “好了，你们就送到这里，有事儿可以先去凤仪宫找人，处理不了，再送信给皇后娘娘。”谢君恒沉声吩咐道。 “是，臣妾谨遵皇上教诲。”留守后宫的妃嫔，在韩妃的身后，乖巧的回道。 “那你们就回去，”沈清歌摆了摆手。 “恭送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众人异口同声地福身行礼。 谢君恒看着小皇后上了她的马车，才放心地去了前面，去年的场景历历在目，他可是忘不了自己当时是如何的怨气横生、怒火中烧的。 沈清歌这次抱着完全放松的心态出门，看到路上的一花一木，都觉得赏心悦目。 “皇后娘娘，您要不要在背后再放个靠垫？”夏竹关切的问道。 “不用，我不累，而且还有些兴奋，毕竟又是一年没有出宫了。”沈清歌感慨道。 “那您这次可以好好的在宫外玩上两个月了。”冬梅笑嘻嘻的说道。 “虽说是换个地方，也比一直待在后宫里好一些。”秋荷附和道。 “皇后娘娘，奴才福安，皇上请您去御驾上，怕您这马车太小，容易颠簸。”车窗外传来福安的声音。 端午在旁边听着，直接一个没忍住，“扑哧——”笑了出来。 天地良心，皇上竟然觉得皇后娘娘的马车小了，放眼全天下，没有哪个女子的马车，能够大的过皇后娘娘的马车去。 不过，真心爱一个人，就总会觉得对方缺点什么，觉得自己给的不够。 沈清歌也直接一个大无语，她都能在这马车里打滚几圈了，竟然说小？！ 皇后娘娘的马车停下，后面的便要都停下，不少妃嫔掀起车窗帘，看到皇后娘娘被点头哈腰的福安，引着去了前面皇上的马车。 不少妃嫔都是小心翼翼的掀开帘子，然后用力甩下。 还真是，不如待在后宫里了。 换到山庄去，要继续被皇后娘娘管着，还要再眼睁睁的看着皇上和皇后娘娘，夫妻恩爱。 丽妃不再向外看，轻声跟香芹说话，“我叫你吩咐的事儿，都安排好了吗？” 香芹警惕的掀开帘子看了看，没有人，才小声开口，“娘娘，您放心，老爷差人送进话来，已经安排好了。” 丽妃认真的点了点头，“好，那就静观其变。” 马车队伍不断地向前行进，离着皇家的避暑山庄越近，景致也更加引人入胜。 “皇后，上次来接母后，想来是急于赶路，没有功夫欣赏，山庄里面有个湖，咱们一起过去看看。”谢君恒笑道。 “好啊。” 到了山庄之后，还是按照去年的安排入住，宸妃住在了听雨轩，沈清歌则是住在了皇后专用的昭阳殿，和皇帝的宣政殿紧邻着。 众人安顿好了之后，来到了皇后娘娘这里，沈清歌看着一个个脸上都透着疲惫，淡笑道：“我看各位妹妹都挺疲惫，明天再一起用宴。” “是，多谢皇后娘娘恩典。” 众人行礼之后，快步离开了昭阳殿。 当晚，毫无意外的，谢君恒宿在了小皇后这里。 他揽着小皇后的光滑的肩头，用力的深呼吸几次，直到感觉到自己变得平静，才柔声说道：“你好好休息，朕明天处理完了政事，便来接你去逛逛。” “是，多谢陛下关怀。”沈清歌笑道，顺便再黄寺的胳膊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就要入睡。 谢君恒看着小皇后，不禁无奈的哼笑一声，看来还是他的胳膊舒服，这会儿在山里面，不躁热，又不往旁边靠了。 第323章 皇后有孕，确实祥瑞 次日午后申时末，谢君恒将刚刚午睡醒来的小皇后带到了外面，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说着景致，也是件惬意的事儿。 来到湖边，看着清澈的湖水，帝后二人驻足，来到了湖边的亭子中，准备吹吹风。 真是凑巧极了，湖边过来两只白鹤，看起来很是亲人，竟然径直的往皇上身边走来。 沈清歌走好奇的看着，去年她可没见到这玩意儿，整个山庄里的活物，除了人和马，就是湖里养的鱼了。 今天正好多了两只白鹤，还好巧不巧的凑到了皇上的面前。 一次是巧合，但是叠加的巧合，便是有人精心谋划了。 正想着，就听到皇上说了一句，“有意思，朕和皇后刚刚过来，就有这白鹤伴行的祥瑞之兆了。” 沈清歌闻言，秀眉微挑，这谢君恒不愧是老六，这波操作真的是六，不问原委，直接就将这祥瑞安排在了自己的身上。 话音刚落，这俩白鹤身后，姗姗来迟一个小太监，手里还拿着粮食，大概是要喂给这祥瑞的。 仔细看，这白鹤行进的路线上，都洒满了这样的粮食。 谢君恒上下打量了一下这小太监，沉声说道：“你是养这白鹤的？” “回皇上的话，正是奴才。”小太监弓着身子说道。 “你这白鹤养的不错，是个有眼色的，知道谁是这里最尊贵的人，朕和皇后刚到这里，这俩白鹤便来作伴了。”谢君恒说道。 小太监闻言一愣，怎么回事？ 他听着不是这样的啊，不是说要透露出这俩白鹤的母亲是去年被丽妃娘娘所救，今年孵化出两只白鹤来吗？ 借此寓意，来暗示，这一切的祥瑞都是因为丽妃娘娘的善意施救而起，继而引出双生祥瑞来。 可是，皇上根本就不过问这俩鸟是怎么个来历，直接就说这是白鹤见到了皇上和皇后娘娘才现身伴行的。 这，他也不能反驳陛下啊。 “奴才多谢皇上夸奖，这俩白鹤平时都不出门，只在假山边上待着，今天定是感觉到皇上和皇后娘娘来了，这才上赶着过来呢。”小太监生得一张巧嘴。 谢君恒听着这讨好的话，也是满意的点了点头，“福安，看赏。” “奴才多谢皇上。”小太监跪地叩谢。 福安从袖袋里掏出一个荷包递过去，然后带着这小太监走到一边，和他聊天。 “小公公，你是一直负责养着这几只白鹤的？”福安笑得亲近。 “回福总管的话，奴才也是最近刚被换过来接手的，以前负责的人被调到别处去了。”小太监的手指，一直在悄悄地搓着手里的荷包。 “那你知道这白鹤是怎么个来历吗？”福安笑问道。 “奴才听说，这白鹤是丽妃娘娘去年在这里避暑的时候，捡到的一只受伤的白鹤，后来又孵化出两只来，都说是祥瑞呢，果然，丽妃娘娘年初就生了一对双胞胎。” 福安闻言，微微一笑，没想到这个丽妃娘娘的心思也是不小，只不过太草率了些。 不过仔细一想，静安侯府也沉寂多年了，想来是没什么关键的人能找，只能用这些歪门邪道的手段了。 “行了，回去，带着你养的祥瑞白鹤，这会儿估计皇上和皇后娘娘也欣赏的差不多了。”福安笑着说道。 “是，奴才这就带走。”小太监弓着身子回道。 谢君恒和沈清歌在凉亭里坐着看着这白鹤将地上的食物吃光，便悠悠哉哉的走了。 “陛下，回头我看看这白鹤是怎么进来的，查一查是不是哪里出现了漏洞。”沈清歌面色平静的说道。 “皇后，不用忙了，等会儿就能知道了。”谢君恒淡笑着，扶了扶小皇后耳边微微摇晃的步摇。 沈清歌看着不远处的福安，淡淡的笑了，“陛下，您果然是运筹帷幄的。” 话音刚落，福安便弯着腰走近，低声说道：“启禀陛下、皇后娘娘，奴才刚才同那养鸟的小太监聊天，他说是丽妃娘娘救起的鸟，之后孵化出这么两只来。” 福安说完，就听到“呵呵”一声，是皇后娘娘笑出声来了。 “陛下，您这后宫里，还有能召唤鸟兽的高人呢。”沈清歌一边说，一边笑。 根本就是在看热闹的样子，谢君恒的脸色略微沉了下来，小皇后聪慧如斯，难道真的看不出这丽妃此举背后，真正的意图吗？ 还是看出来了，但是压根不当回事儿？ “皇后，这丽妃分明是为了六七皇子做下的这事儿，你也不怕对你不利？”谢君恒沉声问道。 “陛下，我知道的，可是您刚刚不是直接把那劳什子白鹤祥瑞，认到了自己的名下，还捎带着我嘛？”沈清歌笑得娇俏，让谢君恒没办法给她上课。 他闻言，嘴角轻轻勾起，无奈的笑道，“既如此，朕倒是不好说什么了，总之一定要注意，不要太松懈。” “知道的，这是因为陛下在我身边，我才松弛一i二的，请陛下放心。”沈清歌笑着说道。 谢君恒闻言，摇头笑了笑，伸手掐了一下小皇后嘴角的梨涡。 丽妃的住处 丽妃在焦急的等待着，这会儿皇上应该是看到了准备的东西了，可是怎么还没人过来送信呢？ “娘娘，您且放宽心，这事儿虽然仓促，但是也是花了不少的银钱，想来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香芹安慰道。 “好，等会儿晚宴上看看情况。”丽妃说道。 晚宴是在太后娘娘的住处办的，太后娘娘此时也是唏嘘，去年的时候，还有李美人常伴左右的。 众人慢慢的到齐，聊着这一天自己都在这里干了什么，齐妃看着丽妃焦灼的表情，端着茶杯没有说话。 终于，皇上和皇后娘娘一左一右的扶着太后娘娘出现在殿内，众人纷纷起身叩拜。 “给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请安。” 沈清歌先扶着太后坐好，谢君恒等着小皇后坐好之后，抬了抬手，“免礼。” “谢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众人落座之后，就听到皇上说话，“今天朕在湖边碰到了两只白鹤，那养鸟的太监说，平时都往人跟前凑，今天看到朕和皇后，就凑上来了，果真是祥瑞。” 丽妃从皇上一开始说白鹤的事儿，就紧张得捏着帕子，直接因为用力，都泛白了，听到皇上说祥瑞，她松了口气。 然后又听到皇上说，“皇后有孕，确实是祥瑞之事。” 众人哗然一片。 第324章 爱与不爱的区别如此明显 丽妃更是被惊得瞠目结舌，她意外得不是皇后娘娘已经有了身孕，而是自己精心准备得饭菜被皇后娘娘吃了。 “恭喜皇上、皇后娘娘、太后娘娘。”众人异口同声地恭贺道。 沈清歌淡笑着，太后娘娘也是笑得慈和，皇上则是面色平淡地压了压手，“都坐。” 他想，他要保持淡定。 “谢陛下。”众人的脸上强颜欢笑，坐下之后，大多数都端起了酒杯。 宸妃坐在下首，看着皇上脸上的表情，那是克制的兴奋，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皇上有这样的表现。 皇上作为天子，行事说话从来都是随心所欲的，如今却为了保护皇后娘娘，在这里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宸妃想，其实不用这样，大家早就看出来皇上的心思了。 每次宴会的时候，皇上的眼睛都要长在皇后娘娘的身上了。 齐妃看着皇上，心中的寒凉更甚，她看的出来，皇上真的很看重沈清歌腹中的孩子。 就算是，当年自己生下了皇上的第一个皇子的时候，齐妃也不曾见过皇上有过这样的眼神。 果然，爱和不爱的差距是如此的明显。 接下来，众人大多都是心不在焉，太后看着情形，也没有兴致了，“皇帝，我看着大家伙都累了，这就散了。” “是，依母后的。”谢君恒轻笑着说道，“各自都回去。” “是，恭送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沈清歌和谢君恒一左一右的扶着太后娘娘的胳膊往外走，其他人看到三巨头的身影消失，才直起身来。 “瞧瞧，太后娘娘和皇上本来就看重皇后娘娘，现如今怀了皇嗣，更是要如珠似宝了。”静婕妤悠悠的说了句。 “突然，有些羡慕留在宫里的姐妹了，不用看这帝后的恩爱场面。”谨妃酸溜溜的说道。 “那谨妃回宫也不是不可以啊，相信皇后娘娘肯定会同意的。”宸妃路过的时候，留下这么一句。 “你——”谨妃闻言，脸色一变，上前几步，结果被香芋拉住，“娘娘，不可冲动啊。” 谨妃冷哼一声，“宸妃自己生了个公主，上面的德妃也没了，这后宫里，算是皇后娘娘之下了，她肯定是为皇后说话的。” “娘娘，万万慎言。”香芋轻声说道。 “算了，皇后娘娘得天独厚，不是我这外族女子能攀比的，这一年多来，我也算是看清楚了，皇上让我进后宫，根本一点儿都不喜欢我，而是真的为了国家。”谨妃淡淡的说道。 “娘娘，您也不用妄自菲薄，您是咱们王庭的第一美人呢。”香芋劝慰道。 “可是这里不是突厥王庭，这里有京城第一美人呢。”谨妃笑了笑，扶着香芋的手，回去了。 丽妃和齐妃走在后面，二人的神色都是若有所思。 “琼枝，我看着皇后娘娘腹中的皇嗣，以后可是要子凭母贵了，没准都要贵不可言了。”齐妃轻飘飘的说了一句。 “娘娘，您不用担心，您生下的大皇子，可是占了长的，和其他妃嫔生的皇子，大不相同。”琼枝的余光瞥了一下旁边的丽妃娘娘。 “这个可说不准，人家丽妃可是生下了双生子，那可是实打实的民间祥瑞。”齐妃说着，手放在琼枝的手腕上，慢悠悠的走了。 丽妃的手搭在香芹的手腕上，香芹觉得自己的手腕都要被娘娘的护甲抓破了。 “娘娘，齐妃的话是故意说给您听的，估计是想让您做出头鸟呢。”香芹小声说道。 “我知道，可是你刚才没看到乳母把六皇子和七皇子抱到皇上和皇后娘娘面前，说以后要好好孝敬母后的时候，我的心里真的好难受。”丽妃无奈的说着，手上的力气也卸了不少。 “哎呦，被我掐成这样了，你也不知道出声跟我说？”丽妃看着香芹的手说道。 “不碍事的，娘娘心里有怨气，只管冲着奴婢发就是，千万不要冲动做了别的事儿，您今天也看到了，皇上把好名头全都安在了皇后娘娘的头上。”香芹苦口婆心的说道。 自从丽妃娘娘生了孩子，香芹就觉得娘娘的情绪似乎比怀孕的时候，更加难以捉摸。 更且，特别的患得患失，以前清楚的不得了的问题，现在就有些拎不清了。 比如六皇子和七皇子被乳娘抱着认母后的事情，那是伦理纲常所赋予的权力，是天经地义的。 丽妃刚怀孕的时候，还想着等孩子出生之后，要多和皇后娘娘亲近的，但是生出来以后，反而人家看一眼，心里就开始发酸了。 今天，听到皇后娘娘有孕，皇上还说是祥瑞，丽妃心里又开始不忿了。 “娘娘，奴婢听到小皇子哭了，快去看看。”香芹的话音还没落地，丽妃就甩开了她的手，快速进了室内。 香芹苦笑着摇了摇头，真是可怜天下慈母心啊。 昭阳殿内 沈清歌洗漱之后，回了内室，谢君恒已经身着清凉的丝质寝衣，靠坐在床榻边上了，手里还拿着一本诗集，装模做样。 谢君恒听到珠帘相撞的声音，便知道小皇后回来了，还带着一股他闻惯了的香味，不知道为何，便是再烦躁，看到了小皇后，他心里就会平和很多。 他抬眼看过去，小皇后身着一件红色的纱质寝衣，看起来也挺凉快的。 谢君恒原本挺凉快的，可是随着小皇后的走近，他的身上连带着他的心里，都开始变得燥热起来了。 以前的妃嫔怀孕的时候，谢君恒从来都不会留宿，尤其是最近一年来，他更是没有和其他女子同床共枕过。 谢君恒还是第一次陪孕妇睡觉，他也不知道，女子怀孕之后，这个胸口会鼓的这样厉害啊。 再看一眼，他觉得如果把脸埋进去，怕是会呼吸困难。 谢君恒快速的看了一眼，随后低下头，听到小皇后“扑哧——”一声笑了。 沈清歌看着耳朵发红的皇上，暗道这家伙面皮真是薄，心里正嘲笑着呢，突然胳膊被人一带，被人拦腰带进了怀里。 “陛下？” 第325章 拿来给朕 沈清歌觉得自己的大腿被什么东西戳着，轻呼一声：“陛下，您要不然叫人备盆水来，等会儿您给我洗洗手？” 谢君恒听着小皇后带着笑意的话，耳根更是红的厉害。 “朕没事儿，皇后不要将朕看作是急色之人。”谢君恒一脸认真的说道。 “是，陛下自然是意志超群的。”沈清歌淡笑着说道，然后就要起身。 不曾想，却被谢君恒紧紧的抱住，往自己的腿上按住，喟叹道：“让朕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了。” 沈清歌略微停顿，然后起身，“陛下，这天气实在是太热了，人也跟着变得燥热起来。” “皇后说的有理。”谢君恒说着，摆了摆手，又整理一下自己的寝衣。 沈清歌先躺下，谢君恒又翻了几页圣贤书，才平复好自己的心情，然后将书放在床头，躺在床榻的外侧。 也许是习惯使然，谢君恒刚往下躺，就看到小皇后抬起了上半身，他将胳膊放在她白皙的颈子之下。 好巧不巧的，又因为小皇后的动作，寝衣掉在肩头，红色的布料，如雪的肌肤，分外惹眼。 谢君恒深呼吸一口气，乖乖，这怎么和上瘾了似的，这也没有酸儒诗中说的那样，日子久了会两看相厌。 相反的，他如今是怎么都看不够。 一夜无话 沈清歌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人了，只有床头一把折扇，男子用的，皇帝陛下说可以给自己的妻子打扇，但是团扇不可，要折扇。 “夏竹——”沈清歌朝着外面喊了一句。 “皇后娘娘，您醒了。”夏竹说着，便挂起床幔，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椅子，上面放着冰鉴。 冬梅看到皇后娘娘的眼神，连忙笑道：“皇后娘娘，这是今早皇上走的时候放的，奴婢和夏竹姐姐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这里放着了。” 沈清歌闻言，淡笑着点了点头，“陛下有心了。” “皇后娘娘，您看要不要给皇上送点什么东西去啊？”冬梅笑嘻嘻的问道。 沈清歌闻言有些意外，“去年我送过东西给皇上吗？” “回皇后娘娘的话，去年在宫里，皇上临行出发避暑山庄的时候，您让端午送过冰沙，之后皇上在避暑山庄，您在宫里，也叫人给皇上送过东西。”冬梅笑道。 冬梅不说还好，这样一说，沈清歌想起来一件事儿，就是冬梅收东西的时候，不够仔细，将她的小衣装进了荷包，送给了狗皇帝，害她吃了一个多时辰的苦头。 “既然，冬梅说了，今年和去年的落差太大，也不好，不如还是做几份冰沙，一份送到太后娘娘那里，一份给皇上送去，其他的，咱们吃。” 冬梅闻言，手里的梳子都舞的飞快，沈清歌都怕她给自己打几个结出来。 夏竹在一旁看着，悠悠的开口说道：“皇后娘娘，奴婢不热，您也应该少食寒凉的东西，只做两份？” 沈清歌听着夏竹的话语，这不是商量的语气，仿佛就算是小厨房的人上了冰沙，夏竹也会端走的。 “”这样，我不吃冰，只等它化了，我再喝点糖水好了。沈清歌笑着商量道。 “那就依皇后娘娘说的。”夏竹也笑着答应了。 果然，管理孕妇的饮食，尤其是寒凉的食物，自古就有了。 沈清歌比较遗憾的是，今年不能亲自动手刨冰了，她将小厨房的人叫到廊下，欣赏了一下现场制作的过程。 做好之后，端午和秋荷一人提了一个食盒，分别送到皇上和太后娘娘那里去。 太后娘娘刚写了今天要抄写的经书，便听到张嬷嬷说话，“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身边的秋荷姑娘来了，说是给您送冰沙的。” “皇后倒是能掐会算的，她怎么知道我觉得心中燥热，想要吃点儿凉爽些的东西？”太后笑着说道。 “太后娘娘，您同皇后娘娘这婆媳关系，比普通人家的母女关系都好，老奴可没听说过，谁家的儿媳妇能和婆婆处的这么好的。”张嬷嬷笑着说道。 太后闻言点了点头，“你说的属实，来到山庄，就让我想起去年从山庄回去的时候，还是皇后接的我，而且还拼了小命来护着我。” 说到这里，太后娘娘有些动容，张嬷嬷如今回想起来，也都是感动。 在后宫之中，真的是论迹不论心的，皇后做得到这样，就是令人佩服的。 “快叫进来，别等会儿又化成水了。”太后急忙招了招手。 秋荷走近，“给太后娘娘请安。” “起来，给我看看你们皇后娘娘又做了什么样的东西？”太后笑得慈和。 秋荷走上前，将东西递给张嬷嬷，又笑着说道：“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说了，这不是她亲手做的，绝不邀功，只有上面的点缀是皇后撒上去的，说如果您要夸奖的话，就夸装饰的好看。。” 太后闻言，掩面哈哈大笑了两声，“你们皇后娘娘真是机灵，你也是个利索的，张嬷嬷，快看赏。” “行，那你回去给皇后带句话，我觉得这葡萄干，撒的角度最考究了。”太后说完，摆了摆手，秋荷也随着张嬷嬷出去，手里头还有一个沉甸甸的荷包。 再说另一个送货员，端午这边，受到的礼遇简直是前所未有的。 元宝看到端午提着食盒过来，还有好几十米的时候，元宝就跟师傅福安说了。 所以，端午这次一来，直接就被福安迎接了，没有了以前的等待环节。 “端午公公，这是皇后娘娘给陛下送的什么啊？”福安笑着问道。 “福总管，皇后娘娘说了，这是夏季限定，冰沙一份。”端午一本正经的说道。 限定？福安咂摸着这个词，就是很少的意思呗？只有夏天才有的。 想到这里，福安觉得皇上以前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现在非常偶尔的送个东西过来，就是稀罕宝贝了。 “奴才给皇上请安，皇后娘娘叫奴才给您送点东西来解解暑。”端午打了个千，笑着说道。 谢君恒这才抬起头来，一脸镇定的朝福安扬了扬下巴，“拿来给朕。” 第326章 真是不敢深想啊 谢君恒看着福安将一只精致的碗拿出来，和去年小皇后让端午送来的不同，这次的没有化掉。 他自己也觉得诧异，竟然将这样的细节记得清清楚楚，略微摇头笑了笑，还能因为什么呢？ 不过是把小皇后放在心上了。 谢君恒拿起汤匙，本来打算浅尝几口的，但是味道实在不错，念及这又是小皇后的一番心意，便用尽了。 看的福安心惊胆战的，过食冷饮，可是会伤及脾胃的 谢君恒擦了擦嘴角，慢条斯理的说道：“端午，回去跟你们皇后娘娘说一声，朕很喜欢，以后若是再做，便再送来。” 端午弓着身子，恭敬地应了是，满脸都是笑容，但是心里却在吐槽。 先别说这次是他跟皇后娘娘提了，皇后娘娘才让他送东西来宣政殿，目前是皇后娘娘根本落不着吃这冰沙，恐怕今年夏天不会再做了。 “是，奴才回去就跟皇后娘娘说，陛下要是没有别的事情地话，奴才这就告退了。”端午笑道。 “福安，给端午看赏，送他出去。”谢君恒满意地摆了摆手。 “多谢陛下，奴才告退。”端午规规矩矩行了礼，跟着福安到了外面。 “端午公公，皇后娘娘最近地孕吐好利索了？”福安笑嘻嘻地问道。 端午看向福安，这是在明知故问，他肯定是有别的目的，端午就微笑着等着福安的下文。 “咱家这两天，看着元宝有些闲，便让他多和你那徒弟小粽子，一起沟通沟通，我看着你那徒弟机灵的很啊。”福安笑呵呵的说道。 端午听到一半，便知道福安这老家伙是什么意思了，这是看着皇后娘娘有孕了，给他徒弟拉关系呢。 不错，算是个为了徒弟着想的师傅，而且这举动，对于皇后娘娘来说，也是好事。 端午笑着连连摆手，“福总管，这话您可是扎煞我了，您御前大总管的徒弟，找我那半吊子徒弟，是他的福气，多走动，总是没有坏处的。” 福安也笑着点了点头，“说的是。” 二人说话间，就来到了启德殿的大门处，端午向前走了一步之后，再转身，“福总管留步。” “那端午公公慢走，我就不往前送了。”福安笑道。 端午回到昭阳殿，秋荷说皇后娘娘正在读书，他便没有打扰，又去找了小粽子。 “师傅问你个事儿，你最近和御前的元宝，来往多吗？”端午轻声问道。 小粽子仔细想了想，“尤其是来了山庄，这元宝总是有意无意的过来搭话，但是我都没怎么说话。” 端午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就对了，不要和任何人一起做拉帮结派的事情，要知道皇后娘娘才是咱们最大的靠山。” “是，徒弟晓得。”小粽子笑嘻嘻的答道。 端午听着院子里走动的人多了，知道是皇后娘娘这会儿没再读书了，他冲着小粽子摆了摆手：“去。” “端午，皇后娘娘让我来叫你。”秋荷走近了说道。 端午到了正殿，先是打了个千，“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 沈清歌笑着抬了抬手，“起来，我听说你刚从宣政殿回来，有事找我？” “是，奴才有两件事，一是皇上说今天送去的冰沙不错，以后若是再做了，可以送过去。”端午说着，看到皇后娘娘的脸色，果然是微微的皱了皱眉。 “这个，我知道了，另外一件事呢？” “回皇后娘娘，刚才福安送奴才出来的时候，说是要让元宝多和小粽子交往。” 沈清歌闻言，玩味地一笑，“福安倒是挺看好咱们凤仪宫的，顺其自然，合得来就说两句。” “是，奴才知道了，回头会叮嘱小粽子的。”福安弓着腰回道。 “下去歇会儿，这么大热的天儿，出去跑这么一趟，当心中暑。”沈清歌笑着挥了挥手。 “多谢皇后娘娘，奴才告退。” 揽月轩 齐妃看着眼前的大皇子，满目都是慈母柔情，“轩儿，你住在宣政殿，你父皇每天和你说些什么啊？” 谢轩仔细回想，还是摇了摇头，“母妃，父皇白日里批完奏折，再看看功课，真的没有其他的。” 谢轩觉得自己的母妃，有些过于求上进了，“母妃，父皇对于我和谢承都是一视同仁的，您不用每次见到我都要过问，父皇有没有额外和我说些什么的。” 齐妃本来挺有耐心的，但是这会儿听到自己儿子话里话外，嫌弃自己管的多了，她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你懂什么？谢承是没有亲娘了，皇后也是对他放养，任由他发展，是因为皇后娘娘已经怀孕了，马上就会有自己的孩子了。”齐妃一脸正色，声音也透着严厉。 本来，齐妃想的是，继后就算是再得宠，可是不会有自己的孩子，毕竟沈清歌椒房独宠一年多，肚子一直没有什么动静，这便让齐妃笃定，沈清歌是个不会生的。 谁知道，皇上竟然当众宣布继后有了身孕，而且还给安了个劳什子祥瑞。 “母妃······”谢轩的眼神里，都是对自己母妃的陌生。 “你回去，母妃这会儿有些头疼。”齐妃无力的摸了摸大皇子的头。 谢轩起身，回了好几次头，但是被贴身的太监劝说着走了。 “娘娘，您发脾气可是会伤身体的。”琼枝走上前来，语重心长的说道。 “怎么克制，这两天越想越不对劲儿，一开始，我以为皇上只是看上了继后的美色，后来我觉得皇上是觉得继后的手段新鲜，要玩一玩，再后来，我看清了，皇上真的是爱上了沈清歌。” 琼枝听着齐妃的内心剖白，也是无奈又无力，只能倒了杯温水，推到了齐妃的面前。 齐妃端起茶杯，紧紧的握在手里，狠狠的说道：“我以为，皇上将沈清歌当作心中挚爱，已经是他能做的全部了，毕竟这么多的女人，别说得到，就是见都没见过的。” “可是，从去年开始，皇上给沈家升了侯爵，给沈清歌的弟弟升了军职，如今又说皇后娘娘有孕，是祥瑞，真是不敢深想啊。” 第327今年不如去年结实了 “娘娘，您不用想太多，她是皇后，如果母家还只是个破军的伯府，那皇上的脸上肯定也不好看。” “呵，皇上脸上会过意不去吗？当初选择沈清歌做继后，估计就是看中她家世不显了，要说皇上看上了她的美貌，那是锦上添花。”齐妃说着便把手里的杯子，扔了出去。 水洒了一片，破碎的瓷片也到处都是。 “要我看，皇上的这些作为，不过是为了抬高沈清歌和她腹中的孩子罢了，她最好是生个女孩。” “娘娘……”琼枝说着，赶忙蹲在地上，捡起碎片。 明明齐妃的脾气好了一段时间了，怎么一到了这避暑山庄，又变得容易暴躁了呢？ 她已经将那燕窝，处理掉了啊，这次是齐妃娘娘自己心里烦躁，还是又有奸人坑害？ 可是，齐妃娘娘的敌人德妃，已经没了啊。 琼枝百思不得其解，只好暗自决心，留意这揽月轩的宫人。 “琼枝叫人进来打扫，别割伤了手。”齐妃长叹一口气说道。 “是。”琼枝应了是，到外面看了看，点了个眼缘还不错的小宫女。 “你叫什么名字？去年来的时候，没见过你呢？”琼枝问道。 “回姐姐的话，奴婢丹霞是去年冬天才被分过来的。”宫女恭敬地垂着头回道。 琼枝闻言，点了点头，“进屋伺候，把地上的东西都收拾干净。” “是。”丹霞应了是，又福了福身子，朝殿内走去，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晚霞出现在天空的时候，谢君恒出现在昭阳殿。 “皇上驾到——”门口的小太监，声量一点儿都不亚于凤仪宫的看门太监。 福安撇撇嘴，端午这小子如今调教人有一手了。 沈清歌刚刚让夏竹下去吩咐晚膳，蹭饭的就来了。 “给陛下请安。”沈清歌从躺椅上，小心的下来，福了福身子。 谢君恒上前两步，扶起小皇后，“免礼，今天感觉如何？” “多谢陛下关心，我都挺好的，如果能吃点冰沙，那就更加完美了。”沈清歌淡笑着说道。 谢君恒的脸上，本来都是柔和的笑容，听到小皇后这么说，也变得一本正经起来，“朕记得，之前程太医曾经三令五申，切忌贪凉。” “是，您说的对。”沈清歌说道。 “不过，不论是男是女，都应该注意，不要吃些生冷的东西，想来院判给您请平安脉的时候，肯定也是嘱咐过的。”沈清歌一脸正色的看向谢君恒。 他还有些纳闷，怎么就扯上自己了呢？ 但是，看着小皇后的表情，是不大想听到他给一个否定的答案的。 谢君恒笑了笑，“这是自然，以后朕也会注意的。” 沈清歌满意的点了点头，“陛下能这样就很好，保护好您的身体，不光是您一个人的事儿，更是大翰的事儿。” 谢君恒听着小皇后这冠冕堂皇的话，正要笑两声，就听到她说了句，“而且，我也关心陛下啊，就像您关心我一样。” 谢君恒坐在小皇后的对面，看着她对自己说着这样的话，这小没良心的，脸皮好像也比他的厚，可是明明看起来是吹弹可破的。 沈清歌说完这些，还压低了声音，“陛下，您知道吗？要想老得慢，最重要的就是少吃糖和甜食，尤其是过了三十岁以后。” 谢君恒本来想听听他的小皇后，还能说出什么古灵精怪的话来，结果听到了这个。 谢君恒轻轻的“咳嗽”一声，右手握成拳抵在嘴边，掩饰着尴尬。 他看了看殿内，除了他和小皇后，只有福安和夏竹了，小皇后这话里话外，肯定不可能是这俩人啊。 那就是又在内涵自己已经老了。 谢君恒挥了挥手，“你们先下去。” 福安看了一下皇上的脸色，连忙给夏竹使了一个眼色，二人麻利的退了出去。 “皇后娘娘，你刚怀孕那会儿，还说朕不老，这刚过了三个来月，朕就已经老了？”谢君恒的脸贴近了小皇后的，带着些许的压迫感。 沈清歌低下头，翻了个白眼，真是，跟这个老古董解释抗糖吗？那不知道要费多少口舌呢。 索性，点了点头，沈清歌伸出手去，碰了碰谢君恒的胸口，“陛下，您看看，今年苦夏，就不如去年的时候结实了。” 随着小皇后的手还要往下探，来到他的腰腹部，谢君恒一把捉住了小皇后的手。 “不必，朕只是最近一段时间，去演武场的时间短了些。”谢君恒一脸不自在的解释道。 至于原因，沈清歌是知道的，就是皇帝陛下，最近总犯恶心，没办法舞刀弄枪的。 “那等陛下，身体恢复了，再去演武场也好。”沈清歌笑得娇俏，找补着说道，“再说，您的生龙活虎，我是知道的。” 谢君恒的耳根本来是泛红的，结果一听到小皇后这话，心里是既不好意思，还心痒痒。 他看着小皇后的樱唇，又看了看小皇后的笑眼，二人目光交织，他觉得一切都在小皇后的眼眸之中。 窗外有虫鸣的声音，谢君恒的右手摸到了小皇后的脖颈后面，左手来到她娇嫩的脸上。 沈清歌的脸被谢君恒微微抬起，然后皇帝那张俊脸就凑了过来。 粗重的呼吸交织，沈清歌觉得自己的脖子都累了。 “陛下，不可——”沈清歌的手抵在谢君恒的胸前。 谢君恒的眼中，带着欲色，撤回一段距离，“朕知道，不会拿你和孩子冒险的。” “多谢陛下，您这样隐忍着，反倒是叫我心里过意不去了······”沈清歌伸手理了理皇上的衣襟。 谢君恒抬了抬手，“打住，朕挺好，而且你的手也挺好的。” 沈清歌闻言，不再说话。 帝后二人用过晚膳之后，谢君恒早早的就屏退了殿内的闲杂人等，拉着小皇后的手，上了床榻。 本着尽点儿夫妻义务的心态，沈清歌也没推辞，但是把人的衣裳扒拉开，算是怎么个意思啊？ 叫人怪不好意思的。 第328简直是做梦 一夜无话 清晨，沈清歌睡的香甜的时候，夏竹的声音在纱幔外响起，“皇后娘娘，该起了，今天是初五，妃嫔们要过来给您请安的。” 来到避暑山庄之后，沈清歌因为怀孕有些贪睡，再一个度假就要适当的松弛一些，她便让妃嫔们每逢一、五、十，才过来请安。 “直接叫她们来正殿候着。”沈清歌就着冬梅的手坐起身。 这山庄的昭阳殿，侧殿太小了，怕是装不下皇上的小老婆们。 “是。”夏竹应声出去，跟端午传话去了。 昭阳殿的侧殿内，已经有几个妃嫔过来了，毕竟这是知道皇后娘娘有了身孕之后的第一次请安，都想着来的早一点儿。 万一迟到了，惹了皇后娘娘不开心，皇上肯定会责罚的。 当然了，现在的皇后娘娘基本上不和妃嫔们动气了，也就之前德妃残害皇嗣的时候，皇后娘娘说了几句硬话。 其他方面，在皇后娘娘看来，大概是不值一提的。 “皇后娘娘有孕，这样的喜事儿，不知道你们准备给皇后娘娘送点什么啊？”丽妃笑盈盈的问道。 “确实该给皇后娘娘送些东西，聊表心意，毕竟咱们都没少受皇后娘娘的恩惠。”容昭媛附和道。 丽妃看了她一眼，又转过头去，这容昭媛也是生了五皇子的人了，看起来一点儿都没有为自己的孩子争取的打算，整日里一副得过且过的样子，指着皇后手指缝里漏俩钱，真是没出息。 “不怕各位姐姐笑话我的家底薄，我已经准备了一块玉佩，各位姐姐就让让我，不要和我撞了。”胡美人笑呵呵的说着。 齐妃闻言，无声的哼笑一下，这胡美人也真是敢说，“那能叫咱们看看吗？” “实在是不巧，送给皇后娘娘的东西，对妹妹来说也是贵重的，没有随身带着。”胡美人拒绝道。 “好东西自然是要妥善保管的。”宸妃突然添了一句。 “是。”胡美人笑着点了点头。 齐妃看着二人的互动，再看看今天已经很成熟的宸妃和胡美人，再想想去年她的布局。 她代管宫务的时候，将胡美人和孙才人安排在一起，希望她们二人斗个两败俱伤，结果胡美人还生下了三皇子。 齐妃利用宸妃和沈清歌对打，一开始继后看了就像是乌眼鸡一样，拼命的找宸妃的麻烦，没想到如今竟是这个局面。 宸妃话里话外的护着继后，也不计较皇上的宠爱都到了继后身上。 真是奇了。 “奴才给各位主子娘娘请安了。”端午站在殿门口打了个千。 “皇后娘娘说，天气热，这个侧殿也不够宽敞，怕是各位主子会热，特叫奴才来请您各位去正殿。” “还是皇后娘娘想的周到。”宸妃笑着起身，就带头往外走，其他人自然跟在后面。 众人来到正殿的时候，发现皇后娘娘已经坐在主位上了，连忙跪地行礼，“给皇后娘娘请安。” 沈清歌淡笑着抬了抬手，“各位妹妹，免礼，以前都叫你们等着我，今天我也来等等你们。” “臣妾惶恐。”众人异口同声说道。 沈清歌轻声笑了笑，“来避暑山庄，大家都可以放轻松些。” “是。”众人大都应了是，可是总有人搞特殊。 “皇后娘娘，您如今怀了皇嗣，臣妾们自然是不敢太随意的，怕是哪里行差踏错，让您不舒服了，到时候皇上会怪罪咱们的。”齐妃淡淡的说道。 “齐妃，你这话，可叫我有些不理解了，这话要是个没有生育过的妃嫔说出口，还可以理解，毕竟没有经验，可是你都怀了两次，生了一个了，还这样小题大做，莫非是为了叫我紧张？” 沈清歌一脸严肃的看向齐妃，声音也是带着寒意，在这酷暑的六月，竟然叫人听了后背发凉。 “臣妾只是说说，叫各位姐妹都重视起来。”齐妃面无表情的说道。 “好，我知道齐妃的苦心了，那就借着这个话题，说一句，以后不论是谁有孕，都不必把自己当作病人看待，正常生活就是。” 沈清歌说到这里，略微一顿，视线扫过殿内的女人们，“还有就是，如果有人叫我不舒服了，不用等着陛下怪罪，我自己就会先怪罪她的。” “是。”众人都乖巧的应了是，齐妃也是如此。 刚刚皇后娘娘说，以后不论谁怀孕，都不必小题大做。 可是，照着目前的态势发展来看，她们连做题的机会都没有啊。 “好了，我也不必再次强调，各位妹妹的心里都清楚的很，我是最厌烦拿孩子做文章的了。”沈清歌淡淡的说道。 “是，皇后娘娘仁慈。” “好了，下次过来，都把孩子带过来，我瞧瞧最近长的怎么样了。”沈清歌突然想到，最近有段时间，没有关心后宫的孩子们了。 这皇上把地种上，还长出了庄稼，虽然有佃农照顾着，但是农场主还是要适当的看一看的。 不然的话，就显得失职了。 “是，谨遵皇后娘娘吩咐。” “好，那就没什么事儿了，各位妹妹要是没有别的事儿，那就散了。”沈清歌摆了摆手，便带着人起身，去了屏风后面。 其他的妃嫔们，也是赶忙出了正殿，可能是侧殿里坐习惯了，在正殿请安，总有种更加拘束的感觉。 静婕妤跟在谨妃娘娘的身侧，二人慢悠悠的走着，打算去湖边溜达溜达。 自从，静婕妤给谨妃透露了一下李家庶长女的事儿，二人之间的关系就比较微妙，也不是同盟，但是就是喜欢凑在一起。 来到湖边，莲叶成片，水中的锦鲤也在莲叶下面躲太阳。 突然，有声音传来。 “哎，你们听说了吗？茶水房里有个丫头，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这几天找人调动，想去皇上之前常去的地方当差呢。” “哼，就那个豆蔻吗？她的姿色做个老太监的对食，还差不多，竟然异想天开，想要做妃嫔？简直是做梦呢。” 静婕妤和谨妃听着小丫头的议论，默契的都没有出声。 第329章 想起一出是一出 “快别说了，听说皇后娘娘最是讨厌搬弄是非了，再叫别人听了去，那就不好了。” “那走。” 两个小丫头，留下一个八卦便离开了。 “静婕妤，可能咱们很快就有好戏看了。”谨妃说完，举起帕子，捂着嘴，笑出声来。 静婕妤闻言，点了点头，“谨妃娘娘说的是，这皇上哪可能为了一个女子，守身呢？” 热闹也看够了，谨妃看了看天上的太阳，正挂在中天，“好了，快回去。” 静婕妤福了福身子，“恭送谨妃娘娘。” 香菱走在谨妃的身边，小声开口：“娘娘，这静婕妤为什么突然就靠到您身边来了？” 谨妃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无所谓，我又不得皇上宠爱，也不可能通过我多见皇上两面，可能就是投缘。” 香菱其实也看不透，她只觉得这些中原女子的心思细腻，但是只要是人，就没有无缘无故的亲近。 宣政殿 谢君恒和大臣会完面，又批阅了奏折，这会儿闲下来，福安就等着皇上说一句，去皇后娘娘那里了。 可是，今天皇上端坐在龙椅上，没有任何动静，这倒是叫人觉得不大正常了。 “陛下，您看午膳还是去皇后娘娘那里用吗？”福安弓着身子问道。 谢君恒似乎是没有听到福安的声音，只是手在自己的胸口摩挲拍了拍，又移去了腰腹部。 “陛下？您是觉得胸口憋闷吗？”福安走上前两步，关切地问道。 他看着皇上在这里，捶打自己的胸口，才有了这个猜测。 谢君恒疑问的看着福安，又很快了然的摆了摆手，“不是，朕就是觉得自己有些消瘦了？福安，你看着朕有没有变得单薄？” 福安闻言，先是皱了皱眉头，又很快缓和下来，“陛下，您怎么可能消瘦呢？奴才瞧着，您是天下第一英武的男子了。” 这是福安的心里话，谢君恒听着，略微有些受用，但是很快就摇摇头。 福安这是看到的，但是小皇后是感受到的，这其中自然是有区别的，一定是疏于锻炼了。 “福安，随朕去一趟避暑山庄的演武场，好久没有活动活动筋骨了。”谢君恒说着，便去了内室，准备换衣裳。 福安弓着身子，跟进去，他这次给皇上换衣服的时候，仔细地观察过，皇上的身材没有什么变化，一看就是有力的体格子。 至于皇上为什么这样说，而且今天闲下来，没有第一时间去皇后娘娘那里。 福安可以肯定地说，是皇后娘娘说了什么话，刺激到皇上了。 谢君恒身着黑色地武袍，带着人去了演武场，还叫了侍卫下场和他对打，倒是出了一身的汗。 还没等着福安开口，便有一个宫女端着茶水，快步走过来，“福总管好，这是演武场一直备好的茶水。” 福安听着这动静，上下打量了一眼，嗯，果然是不合规矩的，这珠花逾矩了，衣裳也是改过的，更显腰身。 “你下去，皇上不喜欢生人伺候。”福安叫身后的元宝接过托盘，他挥了挥拂尘，似乎这空气里有什么有碍呼吸的东西。 “是，奴婢告退。”宫女的余光瞥了皇上一眼，然后福身离去。 福安看着这宫女袅袅离去的背影，玩味地“呵”了一声，“可怜啊，咱家今天发善心，救了你一次。” 谢君恒简单地梳洗之后，又换了一件黑色地云纹绣龙的袍子，还自己对着镜子正了正发冠。 福安看着手里刚被换下来的黑色外袍，无声的笑了笑，皇后娘娘一句好看，现在皇上的常服便是黑色居多，皇后娘娘一句不如之前结实，皇上第二天就跑来锻炼。 这可真是，皇后娘娘的话对于皇上来说，也算是“圣旨”了。 谢君恒带着福安离开演武场，径直去了昭阳殿。 如今谢君恒和小皇后有个没有说出口的约定，就是他会每天对着小皇后的肚子，读些经典的文集。 小皇后说没有必要如此严格的执行，但是谢君恒看着小皇后床头上的话本和闲书，他觉得很有必要。 用过午膳，谢君恒先是读了会儿书，然后也躺下搂着小皇后，准备睡一会儿。 沈清歌觉得不大对劲儿，今天皇上的胳膊，似乎是充血了，怎么枕着比前两天硬？ 再联系到今天福安过来的时候，和端午聊天提到什么演武场，破案了，皇上的自尊心被她刺激到，自己跑去锻炼去了。 “陛下，放松些，您个胳膊太硬了，硌得慌。”沈清歌抬头换了个地方。 谢君恒听着小皇后这软糯的嘟囔，不禁失笑，好啊，昨天晚上说他不够结实，今天就来嫌弃他的胳膊枕着太硬了。 还真是个小没良心的，想起一出是一出。 也不关心一下他，是因为做了什么，才会硌着她？ 问了，自己才好引导小皇后，关心自己一番啊。 算了，谁让小皇后困了呢，睡。 谢君恒这样坚持了三四天，福安就看着那个宫女，每天都会过来送茶，福安拦过第一次之后，便没有再管。 因为，这都是个人的选择，个人的命运，别人也改变不了。 谢君恒洗漱好，喝了杯茶，轻轻的点了点头，沉声问道：“这茶不错，是哪个煮的？” 福安看着那个宫女低着头走上前，然后跪在地上，“回禀皇上，是奴婢煮的茶。” 谢君恒没有看她，只是低着头，整理了自己的衣袖，漫不经心的说了句，“福安，看赏。” 福安闻言，应了是，轻声说道：“随咱家的徒弟过去领赏。” 谢君恒整理好之后，打算往外走，走了两步，突然停下脚步，觉得这空气中有点香味，很是熟悉，但是一时半会又想不起在哪里闻过。 “福安，这演武场的内外，都给朕好好的查查，别进了什么不该进来的人。”谢君恒冷声说道。 “是，奴才这就去安排。”福安垂着的脸，也是勾起一抹笑。 谢君恒本来打算直接去小皇后那里，但是抬起手，总觉得沾了不干净的味道，“先回宣政殿，沐浴更衣，再去昭阳殿。” 第330章 你们两个也觉得够用吗？ 谢君恒再次梳理好自己的行头，才去了昭阳殿，门口的太监刚要提一口气大声通报，就被疾步过来的福安，制止住了。 “省些力气，这会儿皇后娘娘是不是在休息，你再给惊动了！”福安厉声教训道。 这看门的小太监是避暑山庄上当差的，去年皇后娘娘也没来避暑，自然是不知道皇后娘娘的午睡这么重要。 重要到皇上来了，都要顾忌着。 福安看着小太监瞠目结舌的样子，摇头笑了笑，然后跟着皇上到殿内去了。 谢君恒进来的时候，小皇后躺在躺椅上，手里的书放在日益傲人的胸口上，睡的香甜。 “给陛下请安，娘娘刚睡着。”夏竹行礼说道，声音很小。 “皇后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儿，为何今天难以入睡？”谢君恒沉声问道。 夏竹闻言，皱了皱眉，“回陛下，昭阳殿一切如常，其他处也没有什么事儿。” 谢君恒看了看冰鉴里的冰块，已经融化出不少水来了，“去换了。” “是。”夏竹应了是，赶忙退到殿外去了。 谢君恒在旁边的小几上，寻到了一把团扇，眉头微蹙，但是看着小皇后鼻尖上的汗水，轻轻的打着扇，直到夏竹回来，马上将这团扇丢在一边。 沈清歌听着身边有动静，早在谢君恒和夏竹对话的时候就醒了，但是她想多躺会儿，便没有睁开眼睛。 后面，谢君恒给她打扇的时候，她也挺受用的，而且受用的心安理得。 在新时代，都说女子怀孕是九个月的皇后，如今，她可是真正的皇后，还怀孕了，让狗皇帝干点力所能及的活儿，不过分。 沈清歌缓缓睁开眼睛，夏竹本要过来扶着的，但是被皇上的长胳膊挡在前面了。 谢君恒扶着小皇后坐直身子，“皇后，可是热醒了？朕听你这丫头说，你今天午休睡下的晚。” “是，多谢皇上关心，只是这书太引人入胜了，叫人忘了时间。”沈清歌淡笑着，指了指被谢君恒放在小几上的书本。 谢君恒轻轻的“嗯”了一声，“这几天没什么烦心事儿？不论是宫里或者是山庄里？” “回陛下，这次张总管也跟着来了，而且山庄上的宫人，都是在这里当差的，她们都很熟悉，没有什么纰漏。”沈清歌说道。 谢君恒闻言，略微沉吟，“还是叫人排查一二，毕竟这些人不是平时用惯了的。” 沈清歌对于皇上说这话，有些不明所以，但是她依然点头应了是，“那我回头就叫张春去摸排一二。” “每个人都要排查一遍，尤其是那些女宫人。”谢君恒一本正经的补充了一句。 “是，我一定让张春认真查验。”沈清歌淡笑着说道。 她看着皇上这一脸难受的样儿，莫非是有哪个女宫人，意图对皇上行不轨之事？真是好大的胆子啊。 再看皇上，似乎不是很乐意的样子，按常理来说，敢于向皇上自荐枕席之人，姿色应该是不错的。 沈清歌转念一想，皇帝陛下正在和自己玩深情戏码呢，自己宫里如花似玉的妃子都不睡，整天和她的手较劲，怎么会睡一个宫女呢？ 帝后二人将此事掀过，便开始了今天的读书环节。 次日，便是六月初十，又是妃嫔过来请安的日子。 沈清歌今天还要去太后娘娘那里遛一圈，听听太后婆婆的养胎经，这样子，做祖母的更有参与感，对这个孩子也能有点感情基础。 昭阳殿正殿，早早的就坐满了人，谨妃一脸心里有话但是不方便说的样子，眼睛都亮亮的，仿佛是等着看笑话一样。 宸妃的视线在谨妃的身上扫过，然后又看了静婕妤一眼，这俩人最近走的有点近。 她垂下头，无声的笑了笑，两个瘸子，绑在一起就能正常走路了？ “听说，这几天昭阳殿用冰可是厉害，那冰鉴里的冰块没有融化多少，就换掉了。”谨妃突然开口，话里话外指责皇后娘娘铺张浪费。 “哎呦，这可真是，皇后娘娘平时那么倡导勤俭的一个人，真是怀孕了，没有办法。”静婕妤也跟着搭腔。 “静婕妤，你没有怀孕过，这孕妇确实是比正常人怕热许多，尤其是这样的天，大家都受不了了，才来到这避暑山庄的，何况皇后娘娘呢。”周充仪说道。 静婕妤看着这个因为生了五公主，还搞得下体撕裂，被皇上、皇后娘娘可怜，才晋位的周充仪，她轻哼一声，“我确实不比你们生育过的。” “之前怀孕的妃嫔，在孕期，皇后娘娘都是给各宫里提了用度的，这里面就是皇后贴补的，咱们吃穿用度，都是皇后娘娘给的。”宸妃悠悠说了句，这话的意思很明显，就是你穿用都是人家皇后的，你却指责人家花的多了？ “哎呦，宸妃妹妹这话说的可真是叫人动容了。” 众人听到这动静，都吓了一跳，皇后娘娘怎么从屏风后面出来了。 这就是在正殿请安的坏处，悄悄话都说不得了。 “给皇后娘娘请安。”众人连忙起身，恭敬地行礼问安，比以前都标准了许多，果然，人在心虚地时候，都会极力地好好表现。 “我可不是故意偷听各位妹妹说话，只是这山庄地方实在是小，没有不透风的墙。”沈清歌面色平淡的说着，抬了抬手，“各位妹妹，免礼。” “多谢皇后娘娘。”众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今天呢，我有件事儿要跟各位妹妹说一声，皇上下令，让排查一遍避暑山庄的宫人，到时候，还希望各位配合。”沈清歌淡笑着说道。 “是，谨遵皇后娘娘吩咐。” “再一个，我听着刚才妹妹们提起的用冰一事，你们要是觉得供应的冰不够的话，可以现在就告诉我，我让张春去处理。” 没有人出声，沈清歌便点了谨妃和静婕妤的名，“你们两个也觉得够用吗？” “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妾觉得够用。”谨妃绞着帕子回道。 “臣妾也是。”静婕妤的声音就更小了。 第331章 母后是个好人 “跟我不必客气，我早就说过，让你们生活的舒服，是我的责任。”沈清歌招了招手夏竹弯下腰。 “皇后娘娘，您吩咐。” “夏竹，等会儿让端午给在座的各位妹妹，每人包一百两银子。”沈清歌淡笑着说道，“还有宫里的妃嫔，也是一样的。” “是，奴婢记下了。” “多谢皇后娘娘恩典，有您这样的皇后，真是后宫姐妹们的福气。”宸妃笑道。 沈清歌摆了摆手，“你们在后宫，我自然是要照顾好你们的。” 下面坐着的妃嫔们大多没什么表情，就是谨妃面无表情。 “小孩子们都带来了？是在侧殿？”沈清歌扶着夏竹起身，走到殿外。 “是。”众人也跟着起身，来到侧殿。 看着妃嫔们的孩子，谢轩和谢承站在前面，沈清歌笑着打趣：“你们两个如今是有大哥哥的样子了，要和弟弟妹妹友善交往，知道吗？” “是，儿臣谨记母后的教诲。”两个大孩子也是将腰板挺得笔直。 “雅信，你这几天住的习惯吗？”沈清歌朝雅信公主，招了招手，示意她走近一些。 这是德妃去世之后，沈清歌第一次见到雅信公主，本来以为这孩子看自己的眼神中，肯定都是恨意。 可是，令人意外，竟然没有。 “回母后，儿臣也过的很好，皇祖母还给儿臣讲了好多故事。”雅信上前几步，淡笑着答道。 “等会儿，母后也要去你皇祖母那里，和母后一起？”沈清歌伸手，扶了扶她头上的簪花。 沈清歌认得出来，这是德妃亲手做给雅信公主的，如今再看，也是唏嘘。 其他的孩子都比较小，也就是宸妃生下的二公主，刚要开口说话，被乳母抱过来，冲着皇后娘娘喊，“母后——” “说的挺好。”沈清歌笑着，侧脸看了身边的宸妃一眼，后者只是笑了笑。 “皇后娘娘，您可不知道，宸妃娘娘为了教二公主学着说母后，可是费了好些功夫，这是二公主会说的第一个词呢。”乳母在一旁，笑得满脸开了花。 “那接下来就赶紧学着说母妃。”沈清歌笑着打趣道。 “皇后娘娘，接下来该学父皇了，于恩情于伦理，都应该学会喊您的。”宸妃面带微笑的说道。 “好，既然会说一个，那第二个第三个第无数个词，就已经在嘴边了。”沈清歌笑道。 其他的皇子、公主，挨个的抱过来，让皇后娘娘看了，分别得了皇后娘娘几句夸奖的话。 “行了，看着孩子们长得很好，我也就放心了，都回去，我还要去太后娘娘那里一趟。”沈清歌说着，摆了摆手，然后将雅信叫过来，牵住她的手。 齐妃在一旁冷眼看着沈清歌的作为，还有宸妃，心中也是冷哼一声。 这个早晨，可算是叫继后虚张声势了一通，先是显示自己有的是钱，又给后宫的妃嫔们发银子。 说什么，后宫的姐妹生活的舒服，是她的责任，那确实，现在六宫都在独守空房，守活寡的责任确实是在她身上。 怀孕了，还成天的霸着皇上，简直是天理难容。 可惜，现在众人碍于皇后的淫威，不敢吱声。 丽妃走在齐妃的身边，可能不快的情绪会传染，这会儿，她也在回味皇后娘娘的话。 刚刚皇后娘娘又是装模做样的检查了一下孩子们，嘴里说的都是好听的，但是那架势摆的，就是这孩子是妃嫔们替她这个继后养的似的。 而妃嫔，只不过是生养孩子的工具罢了。 就算是，生养孩子，那也是替皇上，而不是替继后啊。 丽妃一边想，一边暗骂，没注意脚下，差点被一块装饰的石头绊倒。 “娘娘，您没事儿？”香芹紧张的扶着丽妃的胳膊，关切的问道。 丽妃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回头看了看两个乳母怀里的孩子，挥了挥手，“无妨，先回去，天太热了，别叫皇子中暑了。” “是。”香芹应了是，扶着丽妃加快了步伐。 沈清歌带着雅信走在山水布景之间，步伐缓慢，走到凉亭处，她带着雅信一起，看着水里的锦鲤游来游去。 良久，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 “母后，父皇说，我的母妃伤害了您，可是我知道了，是母妃记恨父皇，才对你下的手。”雅信突然开口，说话的内容，更是让沈清歌一惊。 难怪，今天雅信见了她，没有别的消极情绪，原来是狗皇帝把责任都揽了过去，还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牺牲者的受害角色。 当然了，她本来是受害者。 但是，谢君恒作为一个大男子主义的帝王，能坐到这份儿上，还真是叫人意外的。 “父皇还跟你说什么了？”沈清歌握住雅信的手，温声问道。 “回母后，父皇还说，要用自己的心去感受，而且母后对待儿臣，也是真的很好，儿臣知道，母后是个好人。”雅信说这话的时候，眼圈有些泛红。 沈清歌想，也许这孩子是想起了，将自己养大的德妃了，抛开别的，德妃对雅信还算不错，除了利用雅信和谢轩吵架，惹怒齐妃，使得齐妃动胎气流产那件事儿。 再想雅信刚刚说的话，“母后是个好人。” 沈清歌扪心自问，她算是个好人吗？ 在这倾轧的后宫之中，什么样的人才是好人呢？ 如果说，只要不害人，那就是好人，那么她算一个。 “母后以后还是会继续对你好的，要是你皇祖母解决不了的事情，都可以来找母后。”沈清歌伸手刮了刮雅信的鼻尖。 雅信也高兴得点了点头，和母后牵着手，继续向太后娘娘住处去。 假山石后，谢君恒带着福安走出来，看着福安泛红得眼眶，他心里也是既酸涩，又温暖。 他从来没有想过，小皇后竟然还会主动找雅信说话，还会安慰这个孩子。 要是换做别人，肯定早早得将“母债女偿”用上了，稍微有点善心的，顶多也就是不搭理这个孩子。 可是，他的皇后娘娘，与别人不同。 这样的女子，怎能叫他不爱呢？ 谢君恒觉得，刚刚小皇后都在发光。 第332章 你可是比皇上年轻十岁呢 沈清歌带着雅信公主来到了太后娘娘这里，张嬷嬷看到手牵手的母女二人，还挑了挑眉头。 “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和大公主拉着手进来了。” 太后放下手里的佛经，扶着张嬷嬷起身，到门口一看，果然二人有说有笑的走过来了。 “给母后请安了。”沈清歌福了福身子。 “给皇祖母请安。” “都起来，雅信去玩。”太后笑得慈和，摆了摆手。 沈清歌被太后婆婆拉着到了殿内小榻上坐定，看着小几旁边有个针线盒，里面放着一件小衣裳。 她笑得乖巧，“母后，您这是给小孩子做的衣裳吗？” 太后随着皇后的视线，看到了自己的东西，咳嗽一声，“这是我闲来无事，太医说多动动手指头，对上了年纪的人有好处。” “母后，这话不对，您怎么是上了年纪的人呢？”沈清歌一本正经的说道。 太后闻言，和张嬷嬷对视一眼，都笑出声来，“你看，满后宫，就这么一个不觉得我老的人。” “老奴也觉得皇后娘娘说的对，您看看您的阵脚缝的比多少年轻人都好呢。”张嬷嬷笑着说道。 “母后，张嬷嬷这话不假，最起码可是比儿臣强了好多。” 太后闻言，笑了两声，“确实，皇帝腰间挂的那个荷包，一看就知道是皇后的手笔。” 沈清歌抬手用帕子捂住嘴角，尴尬的笑了两声，她当时给皇帝绣荷包的初衷，可是为了让他知难而退，不要再那么示弱装可怜，跟自己要绣品了。 没想到，谢君恒这家伙竟然迎难而上了。 “皇上驾到——”外面传来小太监的高声唱和声。 沈清歌腹诽，这人还真是不禁念叨，然后起身等着皇上进殿。 “儿臣给母后请安。”谢君恒行礼笑道。 “皇帝免礼。”太后娘娘抬了抬手，注意到自己儿子的视线一直瞥向皇后，不禁失笑。 “给陛下请安。”沈清歌终于等到自己的顺序，福身行礼。 谢君恒上前扶住小皇后的胳膊，轻声道：“皇后免礼。” 沈清歌的视线从皇帝腰间那个荷包上闪过，他果然还戴着呢。 太后看着两个年轻人的互动，觉得挺有意思，“你们两个，今天可是商量好的，一起过来？” “回母后，儿臣并没有······” 沈清歌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皇上打断了，“母后，给您请安的事儿，不用商量，儿臣同皇后心有灵犀。” 沈清歌闻言，不禁低下头，嘴角一抽，要说胡扯这些有的没的，还是皇上更胜一筹啊。 太后听着这话，也是想笑，“好一个心有灵犀。” “皇帝，我听说你最近白日里，除了批阅奏折，便是到演武场去，可不要过度练习，当心精力消耗太大，津液流失的厉害，身体更容易吃不消的。” “是，儿臣谨记母后叮嘱。” “做皇帝的，一旦上了三十岁，就开始琢磨着让自己老的慢些，毕竟还有那么多的抱负要施展，有的不乏吃些偏方丹药。”太后语重心长的说道。 谢君恒听着太后娘娘的话，有些不自在了，先不说什么吃丹药的事儿，这在他们谢家皇室就没有出现过。 不过，这个过了三十，就是老了，要想办法让自己老的慢一些。 连母后也这样认为的？他去演武场，纯粹是因为小皇后说自己的胸膛不如去年结实了，仅此而已啊，他觉得自己生龙活虎的很呢。 果然，这婆婆和儿媳妇走的近了，儿子也有不可言说的负担。 “母后，儿臣知道，您放心就是。”谢君恒近乎咬着牙说道，嘴角还挤出一丝笑容。 沈清歌在旁边听着，抿着嘴唇，忍着笑。 谢君恒看着小皇后的耳朵都憋得有些泛红，长叹了一口气，然后摇摇头笑了。 “母后，今天儿臣过来，一是请安，二是要跟您说一声，之前陛下说要查一查今年山庄当差宫人的底细。”沈清歌一脸认真的说道。 “由着你去办就是，还是说皇后觉得有心无力，那母后可以帮你看着点儿。”太后说着，看了一眼皇后的小腹，已经可以明显的看出孕相来了。 沈清歌察觉到太后娘娘的视线，连忙笑着摆手，“母后，我挺好，精力旺盛着呢，不过到了邀您帮忙的时候，肯定会来跟您说的。” “好好好，母后竟然忘了，你可是比皇帝小了十岁呢，正是好时候呢。”太后笑着，拍了拍皇后的手。 在一旁喝茶的谢君恒，手里的盖碗，有一瞬间，似乎是粘在了杯口上，他现在的心情就像是要烧开的水壶。 但是，转念一想，母后说的是事实，如果她们说这个能开心的话，便说去，反正这里也没有外人。 对母后，他就当是尽孝了，对小皇后，他也只能惯着她呗。 在太后娘娘这儿，用了膳之后，谢君恒和小皇后，便各自回了宣政殿和昭阳殿。 沈清歌刚回来，打算午休呢，外面传来端午着急忙慌的声音，“秋荷，皇后娘娘睡了吗？” 秋荷无奈的看了一眼，“我进去看看，刚刚躺下，估计还没睡着呢。” 沈清歌听到动静，已经坐了起来，“秋荷，是出了什么事儿吗？端午怎么这么急匆匆的？” 端午一直算是一个情绪稳定，做事有靠的人，今天这样激动，看来是碰到了什么棘手的事儿了？ “奴婢不知道，看他那样，也不敢耽搁，先来跟您说一声。”秋荷回道。 沈清歌扶着夏竹起身，披好外衫，简单挽了头发，“叫他进来说话。” “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扰了娘娘清梦，请娘娘恕罪。”端午打了个千。 “无妨，我还没睡着，说说，什么事儿这么着急？”沈清歌面色平淡的问道。 “回皇后娘娘，有两件事儿，一个是，这齐妃的揽月轩，去年来了个新人，是冷宫王御女的妹妹，化名丹霞。”端午说着，看到皇后娘娘的脸色没有什么变化。 “好，还有一件事儿呢？”沈清歌淡笑着问道。 “另一件事儿，就是皇上最近每天都去演武场，而那里有个貌美的宫女。” 第333章 服气了吧？ 男人嘛，总是有生理欲望的，尤其是皇后娘娘怀孕了，虽然端午不是完整的男人，但是多少了解一些，有的老太监还会偷偷找对食。 何况是年富力强的皇上呢？ 俗话说的好，妻不如妾，妾不如偷，难道皇上是因为这个？ 虽然皇后娘娘现在在皇上心中的地位超然，但是事情总有意外嘛，端午就怕出个意外。 端午这样天马行空的想着，就听到皇后娘娘“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之前，她还纳闷，到底是哪位高人，献美不成，却让皇上下令要查避暑山庄的宫人，原来演武场是导火索啊。 “我知道了，这种事，拦着是拦不住的，堵不如疏，而且人的心思，不是靠阻拦才能留下的。”沈清歌淡笑着说道，“端午，你平日里跟个人精似的，今天反倒乱了阵脚啊？” “回皇后娘娘，奴才这次是关心则乱了，请娘娘恕罪。”端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无妨，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起来。”沈清歌抬了抬手，示意他起身。 “谢皇后娘娘。”端午起身，立在一边。 “王家的那个女儿，你要留意着，看看是怎么回事儿？官宦之家的女儿，怎么变成奴籍的，还进了齐妃的揽月轩。”沈清歌认真的看着端午说道。 “是。”端午应了是，便疾步退到了殿外。 沈清歌回想着冷宫里的那个王御女，她看起来，没有什么斗志了，只想着在冷宫安稳度日，也没有想要洗刷冤屈的心思。 可是，今天她的妹妹，却进了这虎穴，想为姐姐报仇吗？ 当时，不是王家让王御女认栽的？这是搞得哪一出呢？ 沈清歌想了好一会儿，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干脆招了招手，“秋荷，你去通知张春，跟他说，我要给避暑山庄的每一个人看赏。” “是，奴婢这就去。” 沈清歌想着，既然猜不到，那就先见见人，看看是怎么个事儿。 不好直接将人从齐妃那里带过来，那就再当一次散财的好了。 张春办事很快，不过两刻钟的功夫，避暑山庄上当差的人，都知道皇后娘娘要给每个人派赏钱了。 听到有额外的奖金拿，就没有一个人不是欢呼雀跃的。 包括演武场的豆蔻，她早就听说这个继后之前并不受皇上喜爱，仗着几分姿色，还有生病扮可怜，重新赢得了皇上的心，还致使六宫都失了宠爱。 而她，因为家中获罪，沦为奴籍，被送到了避暑山庄的时候，她就觉得，这是老天爷给了她第二次机会，可以改命的机会。 “豆蔻，你开心吗？终于能看到皇后娘娘的尊容了，毕竟那可是你的假想敌呢。”豆蔻正想着，身边响起了同屋宫女的声音。 “你别胡说，我可不敢像你说的那样想。”豆蔻出声制止道。 她心里清楚的很，就算是她心里觉得皇后娘娘是个一般的，也不敢在明面上对皇后娘娘不敬，那是大罪。 “有没有，你心里清楚，反正你看看皇后娘娘就知道了，这是京城第一美人，冠绝六宫的美貌，是不是人们碍于皇后威严，不得不说的？” “美人也有迟暮的那一天啊，都不用妄自菲薄。”豆蔻这话说的冠冕堂皇。 “算了，你快别和豆蔻说这些了，她肯定觉得自己第一美，毕竟当时来的路上，押送的官兵，都想揩她油呢。”另一个宫女说道。 屋里安静下来，豆蔻想着刚刚那个宫女的话，京城第一美人是什么样子，但是她在她们那里也是数得着的美人了。 而且，这几天，皇上也没有赶她走，不是吗？ 皇后娘娘怀孕了，一个怀孕的女人，能漂亮到皇上都要为她不碰别人吗？ 在豆蔻的印象里，包括自己称得上美女的母亲，怀着弟弟的时候，也是变得不好看了。 所以，她觉得此时得皇后娘娘，是一个腰身肥胖、脸上难看的女子。 次日清晨，沈清歌起身，冬梅和夏竹端着两件衣裳，让她挑选，随手指了一件红色的衫裙。 冬梅笑呵呵的说道：“看，我就说皇后娘娘更喜欢我手里这个，这叫术业有专攻。” 夏竹看着冬梅扬着下巴的傲娇模样，不禁失笑，“确实你更厉害，不过，那也是皇后娘娘本来长得美，才显得你手艺好。” “皇后娘娘，您听听，夏竹在否认奴婢的劳动成果。”冬梅一边给皇后娘娘挽发，一边告状。 “我觉得夏竹说的对，难道冬梅认为你家皇后娘娘，不美吗？”沈清歌打趣道。 “美。”冬梅说了一个字，然后就认命的开始挑簪子。 昭阳殿的院子里，端午和秋荷正在维持秩序，“各位，听咱家说一句，皇后娘娘仁慈，要给你们发些赏钱，等会儿嘴巴一定要甜一些。” “是。”众人应了是。 藏在人群中的丹霞，不时地踮起脚尖，想要看看放了自己姐姐一马的皇后娘娘，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当时，听到父亲和齐家的人筹谋的时候，丹霞以为自己的姐姐，要变成牺牲的羔羊，没想到仅仅是打入冷宫。 这让她对于皇后娘娘，有了一层滤镜，近乎天然的好感。 “豆蔻快看，皇后娘娘出来了，这就是咱们的主母。”宫人捣了一下豆蔻的胳膊。 豆蔻冷哼一声，然后跟着众人一起看过去，她被惊得呆住了。 一个身穿正红色襦裙的丽人，迈过高高的昭阳殿门槛，随着她的动作，绣有金线凤凰的裙摆随之摇曳。 发髻高高挽起，仅有几只金簪，额间画了牡丹花钿，和簪子上的红宝石，相得益彰，肌肤白皙如雪，樱唇俏鼻，眉目如秋日山水。 腰间微微凸起，除此之外，看不出这是个有孕的妇人。 叫人看了，为之叹服，倾国倾城不外如是。 “怎么样？服气了？在小地方见得少了，还是要多看看外面的人物。”豆蔻听着这话，只觉得自己的耳边都是嗡嗡作响。 第334章 不然对谁好呢 豆蔻看着上首坐着的女子，雍容华贵，仪态端方，心中生出一股畏惧来。 刚要低下头去，就听到有人说话，“快别说豆蔻了，俗话说的好，家中的牡丹开的再好，也不一定有路边的野花，惹人欢喜呢。” 是了，尺有所长，寸有所短，说到底，不都是一种感觉，还有皇上的一念之差吗？ 豆蔻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然后和其他人一起往前走。 “奴婢演武场豆蔻，叩谢皇后娘娘恩典。”豆蔻看了皇后娘娘一眼，马上跪在地上，额头触地。 沈清歌听到演武场，挑了挑眉，但是也没有抬头，更没有多说什么，因为不值当的。 她抬了抬手，夏竹拿着一吊钱，走到跪在地上的女子面前，“领赏。” 豆蔻双手恭敬地向上，接过夏竹手中的铜钱，又听到皇后娘娘身边这个大宫女说道：“好好当差。” “是。”豆蔻应了是，然后快步退到了后面。 这是豆蔻唯一一次近距离接触到皇后娘娘，没听到皇后娘娘说一个字，甚至一个正眼都不曾给自己。 她想，这就是身份的差异造成的局面。 一个宫人，自然是被主子娘娘随意对待的，但是如果自己不是可以随意对待的宫女了呢？ 难道，要等到以后配个奴籍的男子，生下的孩子，以后世世代代为奴吗？ 当然不可以，自己曾经有过呼奴唤婢的日子，怎么能接受那样的后果呢？ 沈清歌看着夏竹一个挨一个的发放赏钱，心里盼着齐妃揽月轩里的那个丹霞。 这钱发了不少了，正主还没出现，沈清歌端起茶杯，润了润有些干燥的喉咙。 “奴婢揽月轩丹霞，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吉祥。”一个长相白净的宫女，跪在地上。 这宫女和冷宫的王御女，眉眼很像，沈清歌轻轻勾了勾嘴角，很快恢复如常的面色，“起来，长得倒是白净，可是今年新来的？” 皇后娘娘以前赏过了不少的宫女，就这个抬头正眼瞧了，还夸奖了句白净，这是什么意思？ 尤其是，皇后娘娘有孕，莫非她是想要找个好拿捏的宫女，替自己侍寝，好用来固宠的？ 刚刚退下的豆蔻，心里面更是五味杂陈，自己难道不比这个丹霞长得漂亮吗？ 还是说，皇后娘娘听说了什么关于自己的风声，是在暗中防备着自己？ 主人公丹霞回的不卑不亢。“回皇后娘娘的话，奴婢是去年秋天来到避暑山庄当差的。” 沈清歌轻轻的“嗯”了一声，“我看着今年的宫人名单和去年比，有了不少的变动，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问问老人，或者张总管，实在是不行，也可以到昭阳殿来。” “是，多谢皇后娘娘提点。”丹霞叩首，夏竹将铜钱串递上，便再次谢恩退下了。 如果说，刚刚皇后娘娘夸奖一句丹霞长得白净，豆蔻只是心中猜测，这会儿听到皇后娘娘吩咐，可以去昭阳殿的时候，她手里的铜钱都要被捏弯了。 宫人一波来一波去，沈清歌准备的铜钱串，很快就发光了。 随着最后一波跪地叩谢，沈清歌也高兴得回了句，“你们回去恪守职责，做好自己的事情，不要管别人的事儿，我不会亏待你们的。” “是，谨遵皇后娘娘教诲。” 沈清歌摆了摆手，便起身回了殿内。 端午在昭阳殿的门口，看着这些宫人离去，注意到演武场的那个宫女，一顾三回头的看着皇后娘娘的院子，眼神里有紧张，但是更多的是欲望。 他冷哼一声，“真是晦气，不自量力，这福安说是给拦了一把，结果什么作用都没起啊。” “端午公公，您说什么？”守门的小太监小声凑到福安边上，好奇的问道。 这半个来月以来，他觉得这皇后娘娘宫里的人，都是好相与的。 不少山庄的伙计们，都羡慕他可以被分到昭阳殿来。 “咱家是在笑，有的人是看不懂形势的，非要不撞南墙不回头。”端午笑眯眯的拍了拍小太监的帽子，“可惜不知道有没有回头的机会啊？” 现在这个当口，皇后娘娘深得皇上的喜爱，还怀上了皇上期盼的嫡子，若是有人惹了皇后那你不高兴，下场不知道会有多惨？ 端午自得的摇着头，回了正殿门口，等着皇后娘娘的差遣。 殿内 沈清歌靠在小榻上，闭目养神，身边有夏竹和秋荷两个人，在读话本。 手边的茶水喝光了，夏竹二人的小故事也讲完了。 “皇后娘娘，您今天有没有留意演武场当差的丫头，豆蔻？”秋荷轻声问道。 “听她说话的声音还算是甜美，但是脸，我没有抬头看，想来应是有几分姿色的。”沈清歌淡笑着，将手里的茶杯推了推，“换个茶，总喝水果茶，有些腻了。” “是。”夏竹应了是，知道皇后娘娘不愿多提此事，也就退出去了。 “娘娘，不是奴婢的眼光高，依奴婢看来，这豆蔻是自视过高了，连您的一个小拇指头，也比不上的。”秋荷笑呵呵的说道。 “秋荷，你喝端午学的，有些油嘴滑舌了。”沈清歌失笑。 “奴婢说的是实话，摸着良心说的。”秋荷说着，还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好了，现在什么都没有发生嘛。”沈清歌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午膳的时候，谢君恒带着人，还是老样子，来到皇后娘娘这边用膳。 “给陛下请安了。”沈清歌福了福身子。 谢君恒忙上前几步，将小皇后扶起来，“皇后，以后不必行这虚礼，朕看着你的腰身显怀了，怕是吃力的很。” “陛下，现在还好，以后就算您不说，我恐怕也做不了大动作，无法规规矩矩的给您行礼了。”沈清歌依然是不谦虚，直接就说了自己特殊情况。 谢君恒闻言，笑了笑，“朕同皇后，夫妻一体，尊荣也是与共的，不必计较这些，只要你好好的，就行了。” 沈清歌的眼中盛满了感动，望向了皇上，“多谢陛下，您对我真好。” “你是朕的皇后，朕自然要对你好，不然要对谁好呢？”谢君恒笑着将小皇后搂在怀里。 第335章 难道练给继后看的？ 谢君恒感受着小皇后的呼吸，心道：朕的心思，你什么时候才能懂呢？ 再看不明白的话，朕真的快要老了······ “朕听说你今天赏了避暑山庄当差的宫人，每人一吊钱。”谢君恒笑着问道。 “是，您都说要查查底细了，那我只好恩威并施了。”沈清歌面上露出无奈的神色，“不过，也算是发点儿高温补贴了。” 说到这里，沈清歌不禁想起，后世的天气预报，鲜少有超过四十度时候，不禁失笑。 “皇后，想到了什么，不如说出来，让朕也开心一二。”谢君恒伸手刮了小皇后的鼻尖一下。 沈清歌保持着得体的微笑，“陛下，您先恕罪，我再说给您听。“ 谢君恒摆了摆手，“皇后但说无妨。” “我是想到，您看前朝的臣子，这么热的天都坚守岗位，您也可以发点奖金，体恤臣子一番。” 谢君恒闻言，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说道：“朕不像皇后娘娘，财大气粗啊。” 沈清歌“呵呵”一笑，“陛下，您富有四海，怎么能跟我这妇道人家比财富呢？” 她心里想的是，本想着敲谢老六一笔，没想到皇帝陛下跟她哭穷。 没道理，一个子儿没有捞到，自己还要搭上一点儿？ 谢君恒听出小皇后这是跟自己哭穷来了，所以逗趣两句，没想到小皇后那个笑声，叫他觉得不大对味。 “福安，去给皇后取一万两银票来。”谢君恒挥了挥手。 “是，奴才记下了。”福安弓着身子回道。 他都有些佩服皇后娘娘了，分明是什么都没有说，怎么就叫皇上掏腰包了呢？ 这是什么技巧，好想学啊。 谢君恒看着福安愣在原地，没有动弹，直接厉声道：“福安，朕说现在就去取来，贴补皇后一二，毕竟朕都富有四海了。” 沈清歌闻言，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陛下，您真是贴心，我明明没有这个意思，可是您既然说了，我倒是却之不恭了。” 谢君恒伸手，捏住了小皇后嘴角的酒窝，随后亲了一下，如同蜻蜓点水，“应该的。” 福安走到昭阳殿的外面，嘴里面小声嘟囔着，不用猜，也是在控诉皇上的作为。 皇上如今又出钱又出人，还出爱的，最大的受害者就是他这个御前总管了。 揽月轩 齐妃正在和丹霞说话。 “今天，皇后娘娘给每个人都赏了一两银子的铜钱？有没有和谁多说话？”齐妃捻着手中的串珠问道。 “回娘娘的话，奴婢和皇后娘娘说了几句，说去年名簿上没有见到奴婢的名字，说不适应的，可以多问问别人。”丹霞跪在地上，回答的很有条理，叫人挑不出错处来 齐妃轻轻的点了点头，“除了这个呢，还有谁比较特别？” 丹霞垂着头，眼珠一转，她猜到齐妃一定是想要一个特别的人来，那就给她一个好了。 “回娘娘，奴婢也看不出什么来，就觉得演武房的豆蔻姑娘，表现得特别积极，但是皇后娘娘没有理会。”丹霞皱着眉头，一副努力回想的样子。 齐妃闻言，没有第一时间出声，而是一副思索的样子，随后又轻轻的笑出声来。 “好，知道了，你下去，泡杯绿茶来。”齐妃心情颇好的挥了挥手。 “是。”丹霞应了是，快步退了出去。 “娘娘，您这是听出什么来了吗？”琼枝在齐妃的身后，揉按着她的肩膀。 “听出好戏来了，沈清歌如今身怀有孕，却不让皇上去其他人那里睡觉，可是有人自己送上门来了。”齐妃说着，冷哼一声，“沈清歌不是最会装大度扮贤惠了吗？那就看看这次她怎么处理？” “娘娘，可是，皇上没有说什么啊？”琼枝不解的问道。 据她所知，皇上还是每顿膳食都去皇后娘娘那里，睡觉也是去陪着皇后娘娘的，看不出被其他人勾魂去的迹象。 “琼枝，要说你不了解男人呢，男人偷腥才是最刺激的，瞒着不让人知道，才是最兴奋的呢。”齐妃说着，接过丹霞手里的杯子。 “皇上他最近可是天天去演武场去的，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锻炼身体，有个好身材，让继后欣赏吗？她的肚子都显怀了，皇上能有这个兴趣？”齐妃不屑的说着，分析的头头是道。 琼枝闻言，略微思考之后，点了点头，“娘娘，您说的对，是奴婢想的窄了。” “行了，等着瞧好，看看沈清歌要怎么处理这个女人了。”齐妃淡淡的笑着说道。 丹霞在一旁抱着托盘，低着头抿着嘴，她听着齐妃的话，是不赞同的，皇上不是正爱着皇后娘娘吗？ 怀孕的时候，更是表现的好时机呢。 齐妃这样的脑子，自己的姐姐竟然被她玩弄于股掌之中，真是借了齐家家世的光了。 次日清晨 沈清歌起床的时候，谢君恒也在，侧着身子，撑着胳膊看着她。 “陛下，给您请个早安了。”沈清歌笑着说道。 谢君恒伸手将小皇后的鬓角的头发塞到她的耳后，“皇后，也早安。” 沈清歌微笑着起身，安吗？想到狗皇帝放假，而自己还要去开早会，她就觉得自己安不了。 “朕就不陪你去了。”谢君恒知道小皇后似乎是不大喜欢自己陪她一起见妃嫔们，好像自己跟着去了，能破坏她的大事一样。 “是，陛下先去忙着。”沈清歌这会儿笑得有些真心了。 天知道，一个扫兴的大领导，能有多么的不招二把手喜欢。 谢君恒无奈的笑了笑，里面带着自己都能察觉得到的宠溺，他想自己大概是没救了。 “那朕先去演武场，之后再来陪你。”谢君恒说着，也起身叫来福安，给自己穿戴好。 沈清歌闻言，视线略微飘忽，然后笑着应了是。 帝后二人用早膳的时候，妃嫔们已经在昭阳殿外面聚起来了，结伴往里面走。 正好和用完膳出来的皇上，迎面对上。 “给陛下请安。”众人福身行礼。 谢君恒的脚步略停，摆了摆手，“去，别叫皇后娘娘久等。” 第336章 话可别说的太早 宸妃走在最前面，丽妃和谨妃跟在后面，齐妃则是看着皇上离开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真是巧了，皇上又去了演武场了。 以前，可是会陪着沈清歌看众位妃嫔请安，给她撑腰的。 沈清歌送走皇上之后，又起来溜达了一会儿，她现在到了孕中期，要时刻注意控制体重增长的速度了。 “皇后娘娘，前面已经来了不少人了。”秋荷过来通报。 沈清歌闻言，遛弯的脚步没有停下，摆了摆手，“先叫她们聊天去，咱们还是踩着点去。” “是。”秋荷应了是，退到一边。 前殿 “刚才看着皇上从皇后娘娘这里出去，真是意气风发，脸上带笑，我都好久没见过皇上这样的笑容了。”丽妃轻声说道。 “你还只是好久没有见过而已，我自从进了宫，就没有见过。”谨妃说着，叹了口气。 “不过，你们谁注意到皇上今天这个方向，可不是往宣政殿走呢。”静婕妤淡笑着说道。 谨妃闻言，脸上的哀怨神情，也被好奇取代了，“刚刚皇上离去的方向，应该是演武场。” “听说，皇上最近去演武场去的很是频繁，之前在宫里的时候，也没有这样过，”齐妃放下手里的茶杯，捏着帕子，轻轻的擦拭了下嘴角。 宸妃闻言，轻声笑了笑，“之前宫里头多热了，自然是不愿意动弹，来到山庄凉爽多了，自然要补上以前落下的了。” “宸妃真是会说笑，便是在潜邸的时候，我也没见过，皇上锻炼身体这么积极，难道是突然被什么人激发了斗志吗？”齐妃甩了甩帕子，求赞同的眼神，投向在场的其他人。 “没想到，从潜邸开始跟着皇上的齐妃娘娘，想法竟然固化如斯，斗志非要被人激发才能有吗？就不能是皇上自发的吗？”宸妃义正言辞的说道。 齐妃冷哼一声，没有再接话，心道：走着瞧，看看你找继后做靠山，是不是真的稳如泰山。 谨妃看着齐妃和宸妃打机锋，正是兴起的时候，这来人突然都不说话了。 “我听说昨天皇后娘娘赏赐宫人，揽月轩有个宫女可是和皇后娘娘说了好几句话呢？”谨妃说道。 齐妃闻言，面上的表情是毫不在意的，因为昨天丹霞一回去就把昭阳殿发生的事情，都说了。 现在再听谨妃的话，无异于昨日黄花了。 “我知道，无非就是皇后娘娘常说的那些话，有需要的时候可以找人帮忙。”齐妃说道。 谨妃有些意外，她可是听说，昨天皇后娘娘特意夸了揽月轩的丹霞，说什么长得白净，这话里没有什么深层的含义吗？ 她迟疑的说了句，“哦，你知道就好，就怕有的丫头心思大了，到时候叫主子难堪。” 谨妃说完这些，也闭上了嘴，毕竟她也不能主动说，演武场有个宫女想要使用美人计，爬龙床。 虽然，在座的都不乐见这事儿成功，但是两害相权取其轻，能看到皇后吃瘪也是大快人心的一件事了。 沈清歌面带微笑的走来，看着这些面面相觑的妃嫔们，“各位妹妹，今年倒是都很安静啊，脸色也不是很好，可是聊到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了，让我开导开导你们。” 她还真是没有想到，一个宫女竟然能在这些养尊处优的妃嫔之中，掀起这样大的风浪来，一个个都在搞预测。 含沙射影的说着些酸溜溜的话。 “回皇后娘娘，刚刚谨妃说起要注意有些心思繁杂的宫女，以免捅了篓子。”宸妃淡淡的笑着说道。 沈清歌闻言，也是点头笑了笑，“原来是这样，看得出各位妹妹都很关心宫里头的氛围，既然提起这个了，你们大多是一宫的主位，自然是要约束好自己手底下的人了。” 她一边说，一边看着下面乖巧坐着的众人，“都知道内务府早就是宫人犯错，管事挨罚了，如今你们手下的宫人犯错，我也要问你们的责任，不单是处罚个人，可有异议？” 齐妃听着继后这样说话，心道：这个沈清歌，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笑面虎，把责任分下去，有功劳的时候，就是自己的。 不愧是商户女生出来的女孩，这算盘打的还真是响啊。 “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妾觉得这是个好办法。”宸妃总是很捧场。 “好，那就这样办，到时候，管理的最好的，重重有赏。”沈清歌笑着说道。 “是，谨遵皇后娘娘吩咐。”众人起身应了是，然后又坐了回去。 “行了，今天这个决定也是听了各位妹妹的话，有感而发，果然还是要多和你们交流啊。”沈清歌笑着说道，顺手拿起手边的水杯。 “都是皇后娘娘明智。”众人咬牙切齿的附和着，夸奖着皇后娘娘。 沈清歌也是怡然自得的全盘收下，她知道妃嫔们不是真心夸赞，但是好听的话，她只用耳朵听，不看就是了。 宸妃看着皇后娘娘的这个做派，每次嫔妃们赞美皇后娘娘的时候，皇后娘娘都是点着头，喝着茶。 这让那些不是真心称赞的人，心里更是难受的厉害了。 “好了，各位妹妹还有别的事儿吗？没事儿的话，就回去。”沈清歌笑着说道。 还是和从前一样，没有人说话。 “散了，过几天再见。”沈清歌笑着起身，摆了摆手，扶着夏竹的胳膊，转身回去了。 众人在后面看着，周充仪和身边的胡美人，窃窃私语，“看看皇后娘娘的腰身，从背后看不出是怀孕的来呢。” “可不是，之前总听人说什么，岁月从不败美人，还当是那些文人写的酸诗，如今看来，确实如此。”胡美人说道。 走着走着，旁边的静婕妤插了一句，“这个可不好说，皇后娘娘这才怀了几个月，还有五六个月呢，话可别说的太早。” 胡美人看着静婕妤离开，“她最近怎么回事？吃错药了？” “管她呢，回去看看孩子，这才是实际的。”周充仪提起孩子，脸上的表情也舒缓了不少。 第337章 管的比较宽 演武场 谢君恒在练了一套拳之后，还是觉得不够，又叫沈清晨陪着练了长枪和剑法，出了一身汗。 福安侯在一旁，身后跟着几个宫女，手里拿着巾子、水盆、还有茶水，等着皇上的吩咐。 “福安，伺候朕沐浴更衣。”谢君恒将手中的剑扔给旁边的一个太监。 “是。”福安应了是，便挥了挥手里的拂尘，指挥宫人做事。 一切都是有条不紊的进行，看上去每个人各司其职，不会出现什么纰漏的，但是耐不住有心人的小心思。 浴室里，一个宫女突然被绊倒，将搭在一旁的黑色云纹常服，泼湿了。 “奴婢该死，请皇上降罪。”这宫女的声音清甜，叫人闻之，不忍责备。 福安在一旁，看着这个跪在地上的宫女，轻轻的摇了摇头，心中冷哼，有的人，找死都是上赶着，拦都拦不住的。 “大胆，你弄湿了皇上的衣服，该当何罪？”福安上前两步，厉声问道。 谢君恒这会儿心情正好着呢，因为刚刚沈清晨说，皇上的力量明显比之前，强出了不少。 这话，但凡是个男人，他就抗拒不了，皇帝也是如此。 毕竟，男人都希望别人夸自己更强了，尤其还是小皇后的娘家人夸的。 谢君恒听到福安训斥做错事的宫人，想着昨天小皇后才赏了钱下去，立了仁慈的印象，他也不好第二天就吓唬人。 他摆了摆手，“福安，叫人出去，以后不用这个宫女近身伺候了，你去宣政殿再取一件来，还是黑色的。” “是。”福安应了是，便带着那宫女出去了。 来到演武场的外面，福安轻声说道：“豆蔻，是？这次算你走运，以后不要再现眼了，不然别说主子，便是咱家也不会放过你的。” “是。”豆蔻跪在地上，恭敬地应了是。 福安还有差事在身上，不能多说，便急匆匆地走了。 豆蔻看着福总管的身影离去，双手握拳，分外用力，指节都泛白了。 皇上刚刚说，以后不再用她近身伺候了，那怎么行？俗话说的好，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豆蔻将眼角的泪水擦掉，来到了演武场的浴室内。 能够容得下四五个人的浴桶，里面坐着一个男子，背对着她，肩膀宽阔，随着男人的动作，背后的肌肉也在冲击着她的视线。 豆蔻的思绪也跟着一起热腾腾的，更加活泛起来。 她见过皇上隽秀的面孔，心中就如同蚂蚁在咬，如今再看着魁梧的身材，有力的臂膀，心里更是犹如小鹿在撞。 不能认命，机会只此一次，失去了，就得一辈子为奴为婢，过着下等人得生活了。 于是，豆蔻咬咬牙，握紧了拳头，又马上松开，将将腰间得系带解开，衣服变得松松垮垮，里面碧绿色得小衣，也是若隐若现，引人遐想。 她大着胆子走上前去，抓起旁边得巾子，就在男子得后背上，像猫抓一样上下搓洗着，“奴婢伺候您。” 豆蔻的脸也变得通红，随着自己的动作，上衣已经滑落到了肩膀以下。 “你这宫人，没有吃饭吗？怎么跟猫抓一样，不会就换个人来。”男子厉声说道。 豆蔻闻言，赶忙用力，不一会儿，男子的后背变得通红，她的脸上则是布满了汗水，看上去有些狼狈。 福安带着皇上指定的黑色常服回来的时候，发现皇上正在风口乘凉呢。 “陛下，您已经洗过了？”福安看了看浴室的方向，又看了看皇上，十分不解。 “朕不在这里洗，越洗越脏，去昭阳殿洗。”谢君恒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是，陛下，那里面的男子是谁？”福安伸手指了指里面。 谢君恒冷哼一声，既然小皇后不愿意出手制止这事儿，那他只好为难一下自己的小舅子了。 “皇后她弟弟。”谢君恒沉声说道。 “陛下，您这，万一皇后娘娘为沈校尉抱不平怎么办？”福安担忧的问道。 人家别的姐夫都是爱屋及乌，怎么到了皇上这里，就把小舅子拉下水呢？ 既然小皇后不主动来斩断这些乱七八糟的，那就让他自己来，顺便带上沈清晨，让他看看自己的决心，还有自己的意志力。 这样也好给自己说两句好话。 “无妨，朕安排好了，就光膀子坐一小会儿，他的皇后姐姐就会来解救他了。”谢君恒的表情一愣，故作镇定的说道，“回头，朕再给他记一功。” “是，陛下圣明。”福安也松了口气，皇后娘娘一家都是实在人，赏赐到位，其他的都是小事儿。 谢君恒带着福安浩浩荡荡的去了昭阳殿。 浴室内 “您看，这样合适吗？不论您有什么要求，奴婢都会尽力满足您的。”豆蔻说着，脸上浮现羞涩。 “不用，你就搓背好了，我看着你连这个都做不好。” 豆蔻轻笑一声，应了是，“您可以随时指导着奴婢，这样就会改好了。” 浴桶里的沈清晨，苦笑一声，双手环住自己的胸膛，心中暗道：我看你是没有个好了。 沈清晨在心里默数着，突然听到外面有太监高声喊了一句，“起驾昭阳殿——” 身后的人也傻了，手里的巾子也从手中落进水里，发出“扑通——”一声。 这个动静，豆蔻觉得是自己的人生，栽了个大跟头的声音。 紧接着是“哗啦”一声，有人从浴桶里站起来，沈清晨扯过外袍穿在身上，冷哼一声然后去了隔壁房间。 “大人，求您救救奴婢，奴婢的初衷不是要害您啊。”豆蔻语无伦次的抓住沈清晨的衣角。 沈清晨不耐烦的往后一扯，“打住，你的初衷是皇上，我比你还清楚，皇上比我更清楚，祸乱宫闱，等着被处置。” “大人，要不您收了奴婢。”豆蔻哭的涕泪横流。 “哦，这个要问过我姐姐，看她是否同意这件事儿了。”沈清晨面无表情的说道。 “这种事儿，怎么需要问过姐姐呢？”豆蔻不解的问道，抬头用水灵的大眼盯着沈清晨。 “我姐姐是当朝皇后，管的比较宽。”沈清晨淡淡的回了一句。 第338章 爱的投名状 豆蔻闻言，直接瘫坐在地上，“你是皇后娘娘的弟弟，还是皇上的侍卫，今天都是皇上安排的？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奴婢一个无名之辈？” 她的心中有千种不明，万种不解，皇上至今都没有正眼瞧过她，怎么就费的着这样大动干戈呢？ 沈清晨听着豆蔻的问话，不禁笑了，一开始他也不明白，但是看着皇上经常打听姐姐进宫之前的事情，刚刚还跑去了昭阳殿沐浴，急着撇清关系，他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 眼前这个撞上来的女子，就是皇上交给姐姐的爱的投名状。 “哪里有为什么？人与人之间的事儿，没有那么多的道理，一个举动，也许心血来潮，也许是思量许久。”沈清晨淡淡的说道。 豆蔻还是不明白，但是她大体知道了，自己是一个牺牲羊而已。 这个时候，除了流泪，只能祈祷那个管的宽的皇后娘娘，能够对自己网开一面了。 昭阳殿 沈清歌正在听端午打听来的消息，说是揽月轩的丹霞似乎很是会来事，已经进了齐妃的内室伺候去了。 “还有别的吗？”沈清歌淡笑着问道。 “回皇后娘娘的话，要说别的就是今早皇上去了演武场，待了好久，奴才刚才回来的时候，皇上没有出来，却碰到了福安鬼鬼祟祟的拿着皇上的新衣裳去演武场。”端午皱着眉头回道。 沈清歌闻言，秀眉微挑，玩味地说道：“哦~这倒是新鲜，看来运动的很是激烈啊。” “这个奴才就不知道了。”端午看着皇后娘娘一副看热闹的神情，心也放下大半。 人家都说，女子怀孕之后，心就会放在孩子和孩子的父亲身上，如今看皇后娘娘的表现，倒是自得的很，对于皇上，也没有什么依恋。 这真是个令人开心的消息，毕竟爱上男人，失去自我的事儿，皇后娘娘大概是做够了。 “好。”沈清歌探听八卦失败，一脸失望，“只要符合宫里的规矩，不要管，顺其自然就是了。” 她不觉得皇上今天已经饥不择食了，因为昨晚交代了许多了。 “是，奴才明白。”端午应了是，出门看到皇上在门口站着呢。 糟糕，这种感觉怎么这么熟悉？ 上次也是皇后娘娘和郡主说了顺其自然，不必多管丈夫的话，被皇上听到了，然后就别扭了半个多月。 今天，皇后娘娘可是又说了这种话，而且是对于潜在的情敌，甚至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情看的。 福安在皇上的身边，也是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上次皇上单方面和皇后娘娘闹别扭，整个宫里最难受的就是他了。 现在，他也害怕皇上又要一走了之，然后又开始他的受难循环。 但是皇上站在原地没有动弹，只是脸色沉得有些可怕，福安也猜不出皇上下一步要做什么？ 因为福安也是第一次看到皇上坠入爱河，至于皇上，他也是第一回碰到这样的女子，还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子。 翻来覆去的，一整个心坚似铁的滚刀石。 谢君恒深呼吸一口气，他知道自己不能走，走了的话，最后还是只有自己一个人生闷气，然后再回来找小皇后，重新开始更难。 小皇后不是要由着自己来吗？那自己也由着小皇后来。 看看谁更加有耐心，俗话说的好，烈女怕郎缠嘛。 半途而废？要不得。 “奴才给皇上请安。”端午打了个千，赔着笑请安。 谢君恒抬了抬手，没有说话，径直到了小皇后的身边。 “陛下？给您请安了。”沈清歌看到不声不响进来的谢老六，略微有些惊讶。 不是，剧烈运动到需要沐浴更衣吗？ 怎么这个时候，就闪现到了自己这里？ “朕自然是安好的，皇后呢？有没有什么事情要跟朕说的。”谢君恒嘴角挂着浅浅的微笑。 沈清歌听着皇上的问话，再想到刚刚他进来的时候，没有通报，刚刚她的部分言论，肯定是又被皇上听到了。 “回陛下的话，我没什么好说的，就是您怎么今天上午去了那么久？不是说回来陪着我的吗？”沈清歌一本正经的问道。 先倒打一耙再说。 预与其解释自己，不如为难别人。 谢君恒听到小皇后这种类似查岗的言论，不知怎的，突然有点儿开心了。 “朕没做什么，只是和沈清晨对打，很是尽兴，有些累了，故而今天回来的晚些了。”谢君恒感觉自己的语气，有一些拘谨，莫名其妙的拘谨。 沈清歌闻言一笑，她可太明白皇上现在这个状态了，第一次被当面查岗，尴尬了呗。 “原来是这样。”沈清歌真诚的笑着说道。 “皇后以为是什么样？”谢君恒看着小皇后这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心情也平缓了许多。 他想，小皇后肯定是在乎自己的，多多少少的，总归是有的。 虽然，他总暗自说小皇后是个小没良心的，但是在他看来，这后宫里，几乎没有人比她更有良心了。 说到底，还是自己伤了小皇后的心，而且伤的很深。 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伤口需要他慢慢的舔舐，慢慢的愈合，重新对他开放了。 “陛下，您不知道后宫的传言吗？说是演武场有佳人相约呢。”沈清歌说着，侧过身，不再看着皇上。 谢君恒倒是被小皇后的这个类似吃味的举动，给取悦到了。 “说到这个，朕有一事，需要皇后帮忙处理，这演武场的一个宫女，偷偷伺候沈清晨沐浴，试图······”谢君恒的话没有说完，剩下的要小皇后自己去想象了。 果然，小皇后略微思索之后，拍了一下桌子，谢君恒挑了挑眉。 嗯，看来沈清晨在她心里的地位，比较高啊。 “陛下恕罪，您知道的，我母亲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亲家，女儿还愿意嫁给沈清晨，可是今天竟然出了这样的事儿，还是在后宫里，这是祸乱宫闱的大罪，要严惩他。”沈清歌说道。 “皇后息怒，当心自己的身体。”谢君恒看着小皇后起伏的胸脯，轻声安慰道。 第339章 怜香惜玉，那是对心爱女子用的 “陛下，这事儿必须要重罚，虽然我不清楚，沈清晨作为一个外臣，在这里沐浴，是不合规矩的。”沈清歌厉声说道。 “皇后，不算沐浴，只是脱了上衣擦擦汗。”谢君恒轻轻拍着小皇后的后背，顺着气。 “也是朕允许的，实在是出汗太多，失了仪态，总是不妥的。”谢君恒又加了一句。 “既然如此，沈清晨便由陛下处置，但是那宫女，我来处理。”沈清歌面色平淡的说道。 “朕正有此意，这女子犯错，理所应当由皇后来处置。”谢君恒笑道。 沈清歌闻言，淡淡的笑着说道：“陛下，您的意思，我都懂，您放心。” 谢君恒听着小皇后的话，心道：朕看你还是不懂。 果然，又听到小皇后的声音，“区区一个宫女，竟然敢痴心妄想，这是对宫规的无视，我一定要立个典型出来，以儆效尤。” 看，她还是想着做好皇后呢，自己曾经对小皇后的影响竟然是这样的深远吗？ 根本看不出，今天这一出，是自己在努力表现。 就算是前朝的大臣，听到旨意，有的都是撂爪就忘的，皇后真是好记性啊，或者说自己当时说的特别狠。 “这一年多来，辛苦皇后了，朕觉得你管理的很好，如今你还怀着孩子，不必事事亲为的，朕心疼你。”谢君恒将小皇后揽进怀里说道。 “多谢陛下关心 ，以后我会抓大放小，让您在前朝没有后顾之忧。”沈清歌说着，轻轻的拍了拍皇上的胸口。 “好，省下的时间，可以多想想朕，还有我们的孩子。”谢君恒温声说道。 “是。”沈清歌面带微笑的应了是，心里想着，省下来的时间可以多想想孩子，至于皇帝陛下，就看有没有缘分，在梦中相见了。 “端午，你去演武场，把犯事的宫女提过来。”沈清歌侧脸看向端午，沉声吩咐道。 “是，奴才遵命。”端午应了是，疾步出去了，身后还跟着凤仪宫的小打手，小粽子。 “福安，你也跟着一起去。”谢君恒挥了挥手。 福安看着，端午这个家伙意气风发的样子，谁能想到去年还是个不被人尊重的凤仪宫总管呢？ 演武场，沈清晨坐在武器架子旁边，手里握着一杆长缨枪，地上跪着哭的要昏厥过去的豆蔻。 “别哭了，真是难听极了，别指望着有人能怜香惜玉。”沈清晨冷声说道：“这怜香惜玉，那是对自己喜欢的女子用的，对于不喜欢的，就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了。” “小国舅，求您在皇后娘娘面前美言几句。”豆蔻还是不死心，哭的梨花带雨，试图感动面前这个男子。 “省些力气，到皇后娘娘面前辩解去。”门口传来太监的声音。 豆蔻转头看过去，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大总管，另一个她见的次数多，是福总管。 福安和端午并排站着，看到豆蔻正跪在沈校尉的身前哭诉，而沈校尉则是面无表情，丝毫不为所动。 真不愧是皇后娘娘的弟弟，这心肠硬的特点，还真是如出一辙的。 “快把她带走，吵得我这耳朵嗡嗡的。”沈清晨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说道。 “是。”端午上前，叫小粽子绑上豆蔻的手腕，然后就跟沈清晨道别了。 福安刚要转身离开，不曾想被沈校尉叫住了，“福总管，今天这事儿，实在是非我所愿，这会儿耳朵还疼呢，也算是因公负伤了？麻烦福总管转告皇上一声。” 福安闻言，可真是哭笑不得，因工负伤？ 怕是等他出了这个演武场的门，耳朵就要好了。 但是，这个人是皇后娘娘的弟弟，自然是要恭敬地对待了，福安笑着说道：“沈校尉请放心，刚刚皇上还说要给您记一功呢。” “皇上可真是见外，别说皇上是姐夫，便是只论君臣，末将也是应该为皇上分忧的。”沈清晨笑得真心实意。 “您要是没有别的事儿，奴才就先回去了。” “去，我的耳朵已经好了，就不要跟皇上说了，免得皇后娘娘听见了，还要担忧，不利于腹中胎儿。”沈清晨摆了摆手说道。 福安心中暗道：感情您还知道要皇后娘娘保持好心情啊。 福安快步走着，终于在昭阳殿的门口，追上了端午这个家伙。 “福总管，咱家怕皇后娘娘和皇上等的着急了，刚刚路上就走的快了点儿。”端午笑着说道。 “无妨，咱们都是为了陛下和皇后娘娘着想。”福安平复着呼吸回道。 豆蔻被推搡进了昭阳殿，这次来和前天过来领赏，心境大不相同了。 上次，她还有心思跟皇后娘娘自报家门，这次，恨不得赶紧找个地缝藏起来。 “快点儿走，上次不是还跟皇后娘娘说自己是谁了吗？这次终于能得皇后娘娘一个正眼了。”端午轻蔑的说道。 “福总管，求您救救我，奴婢真的知道错了。”说着，豆蔻就直接跪坐在院子里，死活不再往里面走了。 福安听着这话，觉得讽刺，冷哼一声，然后轻飘飘的开口，“咱家平时不是个多么心善的人，虽说是为了陛下着想，但是也算先后提点你两次，你自己找死，谁能救得了呢？” “福总管，您可是陛下跟前的红人，求您美言两句。”豆蔻上前抱住福总管的衣角，“您叫奴婢做什么，都是愿意的。” 福安闻言，急忙伸脚，让这个不知廉耻的女子，离着自己远一点儿。 开玩笑呢，这女子觊觎过皇上，给国舅爷搓过背，现在说这话，真的是求情，而不是要害他吗？ 殿内的谢君恒和沈清歌，正在下棋呢，正是要一决胜负的时候，突然听到了院子里的动静。 沈清歌将手中的黑子，往棋盒里一放，“陛下，这棋局就到这里。” 说着，她就起身，扶着夏竹的手往外面快步走去。 谢君恒看了看小皇后的背影，又看看眼前的棋盘，五步之内，小皇后必输。 难怪，她这么高兴的去处理这琐事。 第340章 可是朕惊动了你？ 沈清歌扶着夏竹的手，在廊下站定，秋荷也搬来一把椅子。 不过，沈清歌没有坐下，她看向地上狼狈跪坐的宫女，淡淡的开口，“下面跪着的，叫什么名字。” 豆蔻听着皇后娘娘这轻飘飘的语气，仿佛在问小猫小狗的来历一样，心中涌过寒凉。 就在前天，她那么认真的叩谢过，可是人家根本就不记得。 也是，自己于皇后娘娘，如同蝼蚁一般，不记得也是应当的。 “奴婢豆蔻。”豆蔻畏缩的回道。 “听说你在演武场，意图对本宫的弟弟，沈校尉行不轨之事？”沈清歌平静的问道。 “奴婢没有，是沈校尉进了皇上的浴室。”豆蔻急着说道，她跟那人说了两刻钟，看得出是个心狠之人，于是急着撇清自己。 “哦？那就是说，你冲着皇上去的，试图媚主惑君？”沈清歌冷声说道。 “是，啊，不是不是。”豆蔻使劲的摇着头喊道。 “本宫就不论你的动机如何了，不论是出于什么目的，冲着谁去的，你做下的事儿，难逃死罪。”沈清歌淡淡的说道，“张春来了吗？” “回皇后娘娘，应该快了。”秋荷垂首回道。 沈清歌轻轻的“嗯”了一声，“那就交给他处置了，让她自己选个死法。” 豆蔻听着皇后娘娘云淡风轻的就决定了她的命运，心中悲愤，猛地起身，也不管手还是被束缚着的，直接伸着头，冲着皇后娘娘冲了过来。 “皇后娘娘，小心——”夏竹喊了一声，朝皇后娘娘身边护去。 “砰——”的一声，豆蔻应声倒地，嘴角溢出鲜血来。 再看皇后娘娘，被皇上搂在怀里，毫发无伤。 谢君恒刚刚站在小皇后身后，欣赏着她的杀伐果断呢，不想那脑子抽风的宫女，竟然直接冲着小皇后撞了过来。 情急之下，谢君恒也不记得什么君子仪态了，大步冲到她的身边，手臂环住她的腰肢，拽到了自己的怀中，顺便抬脚，踹开冲来的女子。 “拖出去，砍了。”谢君恒冷声说道。 豆蔻抬头看过去，发现皇上正低着头，伸手整理皇后娘娘的发簪呢，仿佛这院中的其他人，都不存在一样。 沈清歌感觉到谢君恒的手臂肌肉慢慢的放松下来，淡淡的笑道：“陛下，我没事儿，有您在呢。” “对，有朕在呢。”谢君恒的目光坚定的且温柔，他低头看着怀中的小皇后，眼中的紧张，也逐渐转化为安心和宠溺。 沈清歌似乎可以听到谢君恒的心跳声，突然，她觉得自己的小腹处，像是有小鱼游过。 她温声道：“陛下，回殿内，有好玩事儿跟您说。” 谢君恒不知道，在这样的情形之下，还能有什么好事，但他还是温柔的点了点头，“好，听皇后的。” 然后，帝后二人相携进了殿中。 院子里，豆蔻被几个太监 ，死死的按在地上，脸上沾了尘土。 “福总管，您看这砍头的活儿，是您去看，还是······”端午淡笑着问道。 端午不敢去看砍头的，但是这个女子竟敢冲撞皇后娘娘，娘娘如今有身孕，别说撞了，就是走路一个不稳当，皇上都得叫人提头来见。 那么，他就必须得去看看了。 福安挥了挥拂尘，“一起去。” 他算是看透了，这个宫女，脑子可能有点问题，太轴了。 皇后娘娘受宠如日中天的这个当口，便是其他妃嫔，都不敢邀宠，偏偏她三番两次的找死。 莫非是有什么苦衷？ “端午公公，你可知这豆蔻的来历？”福安轻声问道。 “听说是家中犯了罪，男的流放，女的为奴，她可能以为伺候了皇上，就能翻身了？”端午说完，不屑的笑了笑。 福安闻言，也是摇了摇头，不再说话，也许过惯了呼奴唤婢的日子，不想伺候别人罢了。 “走，别让陛下和皇后娘娘闹心了。”福安摆了摆手，小太监拉起地上的人，便退出了昭阳殿的院子。 再说殿内，谢君恒跟着小皇后坐到小榻上，可是半盏茶的时间过去了，小皇后还是一言不发，只是将手覆在小腹上，似乎是努力在感受着什么。 他心里有些不踏实，柔声问道：“可是刚才朕的动作太大，惊动了你？肚子疼？宣太医过来？” 沈清歌听着谢君恒看着三连问，皱了皱眉，“陛下，我没事。” “那你的表情为何这样慎重，眉间皱的这么深。”谢君恒说着，伸手覆在她的脸上，拇指抚了抚她的眉间。 “别皱眉头。” 沈清歌点了点头，笑了笑，“陛下，我刚刚皱眉头，是因为我怕贸然说出来，弄错了。” “何事？”谢君恒急切的问道。 “陛下，我刚才感受到了腹中的胎儿在动了。”沈清歌的语气欣喜，她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真正意义上和自己有联结的人，在自己的腹中，努力的生长着。 而且，还是在刚刚有危险的时候，第一次感受到了他的跳动。 这种感觉，是语言无法形容的，只是手轻轻的摸着，试图沟通。 “是吗？让朕也摸摸。”谢君恒的表情变得舒缓，将手伸到了小皇后的小腹前方。 这也是谢君恒第一次迫切的想要感受，孩子的存在。 他想，饱含着爱意生下来的孩子，肯定是与众不同的。 谢君恒屏住呼吸，可是十几息之后，他的手下没有丝毫的异样。 他疑问的看向小皇后，“怎么？朕竟然感觉不到胎动？” 沈清歌闻言，笑了笑，“陛下，这时候孩子还很小，动作也很轻微，再等等，您就能摸到了，到了后期，您甚至可以看到他在里面动呢。” 谢君恒认真的听着小皇后的话，感觉此时她的脸上，充斥着前所未有的温柔。 突然，他有一个想法，以后有了孩子，小皇后不会比现在更不重视自己？ 不会的，最起码孩子不能和母后住在一起，谢君恒如是想着，微微的点了点头，似乎是在给自己心理暗示。 第341章 从长计议 “歇会儿。”谢君恒抱着小皇后顺势倒在小榻上。 “好。”沈清歌听话的闭上眼睛，准备小憩一会儿。 秋荷和夏竹候在外面，一人守着一个针线盒，打算给未来的小主子，做点贴身的衣物。 “夏竹，今天皇后娘娘竟然直接就说要杀了这个豆蔻，真是没想到。” 夏竹闻言，笑了笑，“也许是皇后娘娘一直以来，都太平和了，平时都很少责罚宫人，今天一下子就说要人性命，咱们觉得稀奇。” “对，不过我看着皇上听着皇后娘娘的处置，似乎还挺满意的。”秋荷又道。 夏竹左右看了看，“你看不出来吗？皇上今天这一出，是特意让皇后娘娘处置的，显示自己不为别人所动的真心呢。” 秋荷先是一愣，随后抿着嘴角笑了，“哦~原来是这样，我说怎么要如此大费周章，听说之前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就有宫女动歪心思，被当场斩杀了，这次还跑到咱们娘娘这里来。” “咳咳——”夏竹突然猛烈的咳嗽起来，秋荷马上噤声，回头一看，是福安和端午带着人回来了。 看来，人已经处置完了。 “福总管，端午公公，你们大热天跑这么一趟，可是累了？”夏竹笑着问道。 “还行，给皇上和皇后娘娘办事，应该的，谢谢夏竹姑娘的茶了。”福安笑着说道，端起茶杯，两口就饮尽了。 “皇后娘娘呢？”端午问道。 “这会儿应该是和皇上歇下了，这一天可真是够闹腾的”。夏竹说道。 “可不是，当场斩杀了，就不会让皇后娘娘受到惊吓了。”端午说着看了福安一眼，“您说是？福总管。” 福安扯出一抹微笑来，“你说的对，不过呢，主子肯定是有自己的考量的，咱们做下人的怎好置喙？” 他能说什么，皇上想这样做啊。 端午点了点头，不再接茬，只是说了句，“福总管，您先在这儿歇着，咱家回去换件衣裳，免得冲撞了皇后娘娘。” 福安说了句“好，”然后等端午离开，低头看着自己的衣角，也是布满了尘土，走到一边，好一通拍打，然后又坐回来。 须臾，他又站起身，“夏竹，咱家回宣政殿一趟，陛下吩咐拿奏折过来，一忙给忘记了。” “福总管，那您快去快回。”夏竹笑着说道。 福安马不停蹄的回到了宣政殿，“元宝，找出皇上今天要看的奏折出来。” 说完，又跑向后面自己的房间换了身干净的衣裳。 他也不想让皇后娘娘不高兴，在宫里看了这么些年，他知道，有的时候，女主子的欢心比主子的欢心来的更加重要。 沈清歌和谢君恒醒来，一个人看史书，一个人批阅奏折，画面也是和谐的很。 昭阳殿中，岁月静好，其他妃嫔的住处，可就不是这样了。 揽月轩 琼枝一脸凝重的走到齐妃的身边，低声说道：“娘娘，奴婢听说，今天中午的时候，皇后娘娘处置了一个演武场的宫女。” 齐妃闻言，手里的珠串被撕扯着，露出了里面的丝线，“你说什么？皇后私下处置的？” “因为什么？沈清歌一向标榜仁义，那她这次处置人的理由是什么？”齐妃追问道。 “回娘娘的话，昭阳殿和演武场的下人都被明令禁止提及此事，奴婢也不是很清楚。”琼枝回道，面上也都是为难纳闷的神色。 “勾引皇上，就被处死吗？应该不可能，沈清歌如今不是从前那个妒妇，她现在要的是贤名，肯定是别的原因。”齐妃皱着眉头，猜测道。 “娘娘，皇后娘娘处置人的时候，皇上也在场。” 齐妃闻言，手中的动作都停下了，力气也像是瞬间被卸掉了。 她无声的苦笑，“原来是这样，虽然皇上不喜欢我了，但是我却是这个宫里最了解陛下的人，他真是跟继后表现爱意呢。” 琼枝不解的问道：“娘娘，您这话，奴婢听不懂了，如果真的是表现爱意，难道不是第一时间，将这个女子除掉，或者是不给任何机会吗？” 齐妃摇了摇头，“做皇上的，心思都是九曲回肠，弯弯绕多了去了，皇上此举大概是向沈清歌表明，他身边的女人，皇后都可以处置。” 琼枝闻言，点了点头，“可是，皇后娘娘本来就有这样的权力啊。” “你不懂，这是男女之间的情趣，皇上愿意花这心思哄着继后呢，真是深情的很啊。”齐妃将手里的珠串一口气扯断，扔在地上。 “新人、旧人都压不住沈清歌了，那么朝中人施压呢？毕竟明年就要选秀了，皇上不光是皇后的男人，还是大翰朝的君主，做臣子的永远都不会嫌弃继承人的候补多。”齐妃狠狠的说道，可是眼中又透露出无奈来。 “娘娘，您这是什么意思？”琼枝问道。 “我还没有决定好，只是初步有了这么一个想法而已。”齐妃无力的摆了摆手说道。 齐父留给她的文人力量，不是用来争宠的，也不是为了让继后吃瘪的，而是为了谢轩筹谋未来的。 丽妃娘娘的风华阁，说起来丽妃晋位，不该再住阁子了，但是丽妃坚持，说这里是她的福地，便还是住在了此处。 香芹也打听到了一点儿消息，急匆匆的进了室内，却发现丽妃娘娘神色慌张的挡在桌子前面，而桌布下面，分明是有一抹黑色的衣角。 香芹的脸色猛地一变，“娘娘——” “你先出去，等我叫你进来。”丽妃面色紧张地摆了摆手。 “是。”香芹应了是，还是回头看了丽妃和桌子下面一眼，丽妃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快点出去。” 香芹出去之后，丽妃弯下腰，将桌子下的人叫出来，“道长，您回去和我父亲说一声，就说我知道了，但是还要从长计议。” “好，民女回去跟侯爷说一声。”这道长竟然是个女的，“不过，您的婢女······” “那是从小跟着我的，等时机合适，我会跟她说的。”丽妃说道。 “是，那民女就跟着买菜的车再下山了。” 第342章 怀的男孩？ 六月二十五，又是一个请安日。 前两天，皇后娘娘处死了一个演武场的宫女的事，早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了。 “哎呀，真是有人不自量力，竟然去勾引皇上，到头来，却送了自己的性命，要我说，皇后娘娘的手腕可真不是一般的强硬。”静婕妤一脸唏嘘的说道。 “可不是说嘛，我一直以为皇后娘娘是个大度的人，没想到竟然也会这样对待此事，皇后娘娘不是一直觉得这样的人有上进心嘛，之前还鼓励咱们争宠呢。”丽妃也开口了。 争宠？那是在宠爱分散的前提下，妃嫔们可以使尽手段，往自己的身边划拉一点儿皇上的注意力。 现在皇上的宠爱，是集中于皇后娘娘一个人身上的，怎么争？用什么争？ 论姿色，六宫妃嫔在皇后娘娘面前都会失了颜色，说起身段，更是叫人觉得不公，皇后娘娘都已经怀孕四个多月了，腰身还是纤细的，只有小腹涨了点儿。 “要说，皇后娘娘也真是神奇，这都到了孕中期了，模样、身段还是这么好，可真是叫人羡慕，也难怪皇上稀罕，别人根本看不进眼里了。”谨妃说完，叹了口气。 周充仪闻言，看了看自己，自从怀孕胖了，一直没有瘦下来，真是不能比啊。 不过，她就算瘦下来，也走不到皇上的眼里，还不如好吃好喝的过日子呢。 “确实，皇后娘娘像是被施了法一样，还是这么漂亮。”胡美人感叹道。 丽妃听着胡美人的话，眉头微挑，端起茶杯，轻轻的笑了。 齐妃全程没有说一句话，只是淡淡的笑着，手里的帕子，却是紧紧的捏着。 “得了，咱们也别议论了，皇上就是心疼皇后娘娘，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你们是今天才知道的吗？”谨妃说道。 宸妃听着谨妃的话，有些意外，今天谨妃还算是公正，没有再阴阳怪气的说话。 “谨妃都开口，叫你们别再议论了，宫里的奴仆本来就是皇家的奴才，皇后娘娘作为六宫之主，怎么处置犯错之人，都不为过。”宸妃淡淡的说道，“不能只记得皇后娘娘处罚宫人，赏赐宫人的事儿，也要记得。” 谨妃听着宸妃的话，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觉得哪里不大对劲。 什么叫“谨妃都开口说了”，这个“都”字听起来，有点儿暗示她平时觉悟低的意思。 还是说，她是个外族人，听起来多少有些不舒服而已？ “主子娘娘们，皇后娘娘宣各位进殿叙话了。”端午弓着身子，笑着说道。 众人连忙有序的进到殿内，“给皇后娘娘请安。” 沈清歌端坐在主位，轻轻的抬了抬手，“各位妹妹，请起，我在殿内就听到你们的说话声了，以后可以进殿来说，都是自家人，不必过于拘束。” “是，多谢皇后娘娘。”众人起身回道。 “我刚才听的不是很清楚，大体上是在说演武场的那个宫女的事情，对？”沈清歌的视线扫过众人，淡笑着问道。 下面的女人们都是低着头，没有应声的。 “皇后娘娘，臣妾们倒也没说什么，就是对于皇后娘娘这次雷厉风行的手段，有些惊讶而已，毕竟皇后娘娘一向都是仁慈的。”齐妃说着，淡淡的颔首说道。 沈清歌闻言，秀眉微挑，轻声笑了笑，“原来，各位妹妹是在说这手段的事儿啊，第一个违反规矩的人，都是要严惩的，以儆效尤，相信各位妹妹，也都知道这样的道理。” 沈清歌看了一眼齐妃，又补充了一句，“宫里头，怎么能有不守规矩的人呢？” 齐妃听着皇后娘娘不紧不慢的解释，还有类似隐晦的警告，无声的哼了声，要是放在以前，皇后娘娘这样的做法，叫做排除异己。 以前的时候，少了竞争对手，后宫的妃嫔们，对皇后娘娘自然是感恩戴德的。 可是，现在呢，除了皇后，其他的都是同病相怜的人。 “是，皇后娘娘说的有道理，像这样不守规矩的宫女，是万万容不得的。”宸妃笑着说道，她可是还记得自己生产之后，在二公主的百日宴上，自己的宫女朝皇上身上扑的样子。 即便，她现在可以很心平气和的看待皇上，但是想起宫女对于自己的背叛，还是觉得恶心。 “各位妹妹，风气很重要，这种动歪脑筋的行为，以后若是再被我发现，死罪难逃，活罪也难免。”沈清歌面色平静的说道。 “是，谨遵皇后娘娘教诲。”众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行了，本来我是不打算说这些扫兴的话的，但是听着各位妹妹在讨论，就没忍住提了几句，我今天主要是问问，各位妹妹，对于乞巧节，有没有什么好的想法啊？”沈清歌淡笑着问道。 “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妾们已经不是云英待嫁的姑娘家了，不必求什么姻缘。”丽妃捂着嘴巴，轻笑着说道。 沈清歌摆了摆手，“无妨，这七夕节，也不是只有少女才能参与，晒晒书或者衣裳，或者''种生''也是可以的，而且还可以做了巧果来吃，也可以给皇子或者公主做磨喝乐来玩啊，不必过于拘泥。” “皇后娘娘说的是，臣妾们都想窄了。”宸妃淡笑着说道，“皇后娘娘说的这些，听起来都很有意思。” “好，借着这节日的名头，聚在一起热闹热闹，等会儿，叫来张春，好好的安排一番。”沈清歌点了点头。 “是，但凭皇后娘娘安排。” “好，那各位妹妹还有什么事儿要同我讲的吗？我这没什么事儿了，没有的话，就这样散了。”沈清歌环视一周，淡淡的问道。 “恭送皇后娘娘。”众人起身行礼。 沈清歌摆了摆手，便起身回去了，步伐还是一如既往的稳健。 众位妃嫔，看着皇后娘娘的背影，都默默的起身，依次往外走。 “你看到了，我就说皇后娘娘的身段，从背后看不出有孕的来，人家都说这样子，怀的是男孩子。”谨妃叹了口气说道。 第343章 皇后不是你空口白牙可以中伤的 “谨妃，你是从哪里听到过这样的说法？”丽妃闻言，一脸紧张的凑到谨妃的身边，急切地问道。 谨妃笑了笑，“这个你都不知道啊？难道中原没有这样地说法吗？我们草原上都这么说的。” 她说完，心中腹诽：要说中原没有这种通过孕妇的状态猜测胎儿男女的说法，她可不信，光是她进宫这一年多，就听过不少生子偏方了。 方法千奇百怪，点揉穴位的，多吃某种食物的，还有怀孕的时机，都是颇有说法的。 要说，这些们不知道，她是不信的，顶多是这些女人盼着猜错了而已。 “我在这里猜，也不一定准确，再有四五个月，皇后娘娘腹中的孩子，就瓜熟蒂落了，到时候就可以知道这样的传闻是不是对的了。”谨妃淡笑着说道。 丽妃没有说话，只是走路的步伐变慢，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皇后娘娘生下这个孩子，那就是嫡子了，虽说谢承也是嫡子，但是皇后再仁慈，也不是亲娘啊。 包括谢承在内，还有皇后娘娘腹中的这个孩子，都是她儿子的竞争对手。 依着皇上对皇后娘娘的宠爱，怕是到时候会子以母贵了。 “娘娘，咱们快点回去，过一会儿，日头就变烈了，当心晒伤。”香芹看着丽妃，小声说道。 昨天她碰上一个人，丽妃娘娘什么都没有跟她说，她心里也不舒服。 可是，她也不敢多言。 宣政殿 谢君恒一脸严肃的坐在龙椅上，看着下面跪着的人。 “陈爱卿，朕倒是好久没有看过这样的奏折了，多的是夸赞皇后娘娘端方得体的溢美之词，如今，你却是有不同的看法？”谢君恒厉声问道。 这样严厉里透着寒意的声音，福安都好久没有听到过了。 最近的皇上，说话从来都是春风拂面的。 “微臣不敢，只是微臣不忍看皇上因为皇后娘娘，冷落了六宫，使得前朝不安。”姓陈的臣子以额触地，拉着长音说道。 “你不忍？还有你怎么知道六宫受到冷落，前朝之人怎么可以胡乱揣测后宫之事，后宫不得干政，前朝也不要管后宫之事，这个道理，你不懂吗？”谢君恒沉着脸问道。 “回陛下的，微臣······微臣······” “说不上来，就自己下去领了板子，朕的皇后，是一国之母，岂是你空口白牙的就可以中伤的。”谢君恒将手中的折子，直接扔到他的头上，挥了挥手，“滚下去。” “是。”陈姓臣子在福安的带领下，到侍卫那里领了十个大板，才慢腾腾的挪步离开。 “简直是混账，这个陈留曾经是齐家的学生，今天这是给齐妃扛大旗，打前哨来了？” 福安一进门，就听到了皇上怒不可遏的声音。 “陛下，您息怒，这其中说不定有什么误会呢？”福安弓着身子，恭敬地安抚道。 “误会？我看他那理不直气不壮的样子，就知道，这里面没有误会，全是阴谋。”谢君恒冷哼一声。 “陛下，您不是罚了他了吗？再说了，皇后娘娘如今可是人人夸赞的，他刚刚说的都不是事实。”福安说道，“您看，该去皇后娘娘那里用膳了。” 福安赶忙转移话题，他知道，只要一提皇后娘娘，皇上的脸上很快就会拨云见日了。 果然，皇上的脸色变得和缓不少，“福安，去揽月轩一趟，朕去瞧瞧齐妃，是怎么个事儿？” “是。”福安应了是，又赶忙补充了一句，“奴才叫元宝跑一趟昭阳殿，让皇后娘娘等着您一会儿。” 谢君恒闻言，摆了摆手，“不必等朕，皇后有孕，不能挨饿。” “是，陛下真是贴心，皇后娘娘知道了，不知道会有多么感动呢。”福安笑嘻嘻的拍着龙屁。 谢君恒也很是受用，大手一挥，“走。” 福安也赶忙跟上，临走的时候给了元宝一个眼神，虽说皇上说了不必跟皇后娘娘报备，但是他觉得还是让皇后娘娘知道，皇上这样贴心的做法才是。 元宝点了点头，在皇上的仪驾后面，一路小跑着去了昭阳殿。 “元宝，你怎么来了？”小粽子在昭阳殿的门口和守门的太监聊天，看到这个师傅说要保持距离的元宝。 “嘿，小粽子，你终于主动跟我说话了，我是来找皇后娘娘的。”元宝笑呵呵的说道。 “进来。”小粽子走在前面，给元宝引路。 来到殿内，元宝看到皇后娘娘，不禁再次感叹，这张脸，仿佛是女娲娘娘精雕细琢了好久一样漂亮，他此刻更加理解皇上了。 “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元宝利索的打了个千，笑着请安道。 “元宝，免礼，好久不见了，你过来，可是有什么事儿啊？”沈清歌抬了抬手，淡笑着问道。 “回皇后娘娘的话，奴才刚才在宣政殿的大殿外头候着，听到皇上在斥责一个大臣，说他污蔑皇后娘娘，还说是齐妃捣的鬼，这会儿去气冲冲的去了揽月轩了。”元宝努力的回想着。 沈清歌闻言，轻轻一笑，“这个啊，那我知道了。” 元宝看着皇后娘娘的反应，跟他设想中的大受感动不同，皱了皱眉头，连忙又说道：“皇上打算处理完事情之后，到昭阳殿用膳的，但是皇上不让告诉您，说您现在有了身孕，不能挨饿，只说不让您等着。” “咳咳——” 沈清歌还没有反应呢，端午先咳嗽两声，抿着嘴角，使劲的克制着。 “我知道了，辛苦元宝跑这一趟了，你回去告诉陛下，不论陛下什么时候过来，我都会等着他一起的。”沈清歌淡笑着说道。 天哪，皇后娘娘说话的声音本来就够好听的了，再说这种“无论什么时候回来，她都会等着”，这样的话，皇上若是亲耳听见，肯定心都融化了。 “是，奴才这就回去跟陛下说一声。”元宝笑着说道，嘴角都要翘到耳根了。 “好，小粽子，送送元宝。”沈清歌挥了挥手，端午顺势上前，将一个小荷包塞到小粽子的手里，“给他。” 小粽子看着师傅的神色，再回想刚刚皇后娘娘说，好久没见元宝了，也就是要意思一下了。 端午看着二人离开，笑着说道：“娘娘，这元宝真是得了福总管的一半真传了，尤其是会说话。” “确实。”沈清歌笑道。 第344章 原来用场在这儿呢 “皇后娘娘，您看这用膳的时间，要往后拖一会儿吗？”夏竹问道。 沈清歌闻言，轻声笑了笑，这皇帝跟前的元宝都过来，特意说不让等了，那她只好等一等了。 老板跟前的人都过来给明示了，她自然要上道一些。 正好她要保持体重，空腹的时间，久一点儿也没什么坏处。 揽月轩 齐妃刚让琼枝把大皇子谢轩带过来。 “轩儿，母妃上次听你说，谢承也要自己居住了，他什么时候搬进皇子所啊？”齐妃一边说话，一边剥着手里的荔枝，放在谢轩面前的碗里。 “母妃，儿臣听二弟说，回宫就可以搬进皇子所，和我做伴了。”谢轩脸上的流露着开心。 齐妃看着儿子的表情，长叹一声说道：“谢承要和你作伴，你很是开心？” 谢轩听了齐妃的话，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紧忙摇头，“没有很开心，就是觉得自己不再那么孤单了而已。” 齐妃听着谢轩的话，心中流过苦涩，这让满了六岁的皇子去住皇子所，是去年沈清歌提出来的馊主意。 “以后，你和他一起住皇子所，要注意保护自己，也要多看看他，争取做的比他好，这样父皇才会重视你。”齐妃摸着谢轩的发髻，语重心长的说道。 “可是，父皇说，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擅长的、喜欢的都不一样，不用方方面面和别人呢”。谢轩反驳道。 齐妃闻言，冷哼一声，“你父皇是不是夸你习武好？” “是啊，母妃，您怎么知道的？”谢轩笑着问道。 “我怎么知道的？自古以来，夸皇子练武好，无非是为了让他给自己的太子打仗、守天下，看看现在的魏王就知道了。”齐妃咬牙切齿的说道。 “那齐妃说说，朕应该夸奖谢轩什么呢？” 门口突然传来皇上的声音，吓得齐妃花容失色，赶忙跪在地上，叩首请安，“臣妾给陛下请安了。” “儿臣给父皇请安。” 谢君恒踱步到主位坐好，先是冲着谢轩抬了抬手，“大皇子，你先回去，一定要认真做功课，可不要让你母妃失望。” 谢轩听着皇上的语气不善，偷偷的看了齐妃一眼，发现她跪在地上，压根不敢抬头。 他也只好先应了，“是，儿臣遵命，儿臣告退。” 谢轩一步三回头的离开揽月轩，宫人也上了茶，只见谢君恒只是端着茶杯，盖碗轻轻的摩擦着杯沿，发出“沙沙——”的声音。 齐妃只觉得这声音有些像磨刀石的声音，她的心一揪一揪的，紧张害怕的紧。 “齐妃，你不好奇朕为何今日过来吗？”谢君恒终于开口，沉声问道。 “回陛下的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里是您的避暑山庄，您自然随时可以过来的，而且您能来揽月轩，臣妾心里高兴的很呢。”齐妃微微的抬起头，微笑着说道。 “哦？好一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可是朕看着，也不尽然。”谢君恒慢条斯理的说道。 “陛下，您这话是什么意思，臣妾不明白。”齐妃猛地抬头说道，眼睛里确实有 谢君恒冷哼一声，“你不知道，那陈留之事，你怎么解释？” 陈留？齐妃的瞳孔突然缩紧，她知道这个人，前不久还通过家人联系过，可是她此时确实是不知道，皇上为何发难。 “陈留，是我父亲的门生，您是知道的，但是您今天提及的事情，臣妾是真的不知晓，还请陛下明示。”齐妃说完，郑重地磕了一个头。 谢君恒闻言，剑眉微抬，“今天陈留上折子，指责皇后，此事不是齐家授意？” 齐妃地手一紧，赶忙摇了摇头，“陛下，臣妾不知道。” 她说完，看着皇上脸上写着不相信，又补充道：“陛下，臣妾自从失去了第二个孩子，一直安分守己，对于皇后娘娘，那也是只有敬意，怎么会找人中伤皇后娘娘呢？” 谢君恒还是不为所动，啜饮着茶水。 “陛下，您再想想，臣妾地父亲已经回家丁忧了，谁还会把臣妾和大皇子放在眼里呢。”齐妃说着说着，眼泪开始止不住地流。 谢君恒这才笑了一声，“行了，不用长篇大论的解释了，朕有自己的判断，另外，怎么会没有人把你和谢轩放在眼里呢？我看你自己就自视颇高的。” “朕说谢轩武艺练得好，你就告诉孩子，朕要让他去做戍边的亲王，真是好得很啊。”谢君恒将手中的茶杯放下，发出“砰——”的一声。 “齐妃，朕念在老师还有谢轩的面子上，这次就饶了你，不然的话，如今宫里昭仪的位置还空着呢。” 谢君恒这话说的冷酷，齐妃听了，也是直接跪坐在地上了，“是，臣妾谨记陛下教诲。” “还有，你这里的布置，换个颜色鲜亮点儿的，朕进来就觉得压抑，更何况谢轩一个小孩子进来了。”谢君恒说完这句，就带着福安出门离去。 “臣妾恭送陛下。” “娘娘，您快起来，跪了这会儿，怕是膝盖都要红了，皇上怎么也不叫您起来说话。”琼枝扶着齐妃起身。 “怕是跪在地上，跪出血来，也搏不到皇上的同情了。”齐妃扶着夏竹的手，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去问问陈留，是谁让他上折子，参奏继后的？我之前不是说过，要从长计议吗？怎么他如此冒失的参奏了？”齐妃吩咐道。 “是，奴婢马上就吩咐人去问，现在先给您活血化瘀的药膏？”琼枝心疼的说道，急忙去找药箱。 谢君恒来到昭阳殿的时候，发现膳桌上摆放着食盒，视线在殿内转了一圈，发现小皇后在小榻上小憩呢。 小皇后怀孕之后，睡眠比之前多了不少。 “奴婢给皇上······”谢君恒摆了摆手，示意夏竹出去。 福安本来也打算出去呢，却看到皇上冲着自己伸了伸手。 福安顿时心领神会，怪不得皇上最近总是让他带把折扇，原来用场是这里啊。 第345章 这次心疼错人了 谢君恒给小皇后打着扇，大概半盏茶的时间，就看到她动了动，说了句，“夏竹，我不热，你歇会儿，等会儿手腕酸了，我又该心疼了。” 本来谢君恒听到前半句的时候，嘴角还带着笑，心道自己的小皇后，真是个心善体谅人的女子。 可是，听到后半句，说什么会心疼夏竹的手腕。 这个没良心的小东西，真是甜言蜜语张嘴就来啊，心疼夏竹，也心疼他，感情他这个做丈夫的和夏竹是一样的？ 如此看来，他的小皇后还真是博爱的很啊。 谢君恒没忍住，轻轻的“哼”了一声，“连干活儿的人都没有看清楚呢，就开始心疼了，朕跟你说，这次心疼错人了。” 沈清歌听到皇上这透着不快的话语，猛地睁开眼睛，坐起身又弯着腰，柔声说道：“给陛下请安，辛苦陛下了，真是叫我心疼。” 谢君恒听着小皇后这一串话，不禁无奈失笑，“皇后倒是会说话，一开口就解决了三件事儿。” 沈清歌抬起脸，笑得娇俏，“陛下，还是您包容我，还这么关心我，要说起来我父亲就从来没有给我母亲打过扇呢，您贵为天子，还愿意为我做这些，真是叫人感动。” 谢君恒被小皇后这一串话，哄得舒服，毕竟媳妇都说自己做的比岳父还好了，这何尝不是一种肯定呢。 他想，小皇后肯定还要再说好长一串话，继续夸他，等了几息功夫，发现小皇后没有下文了。 “哦？朕叫你如何感动了。”谢君恒好笑的问道。 沈清歌挽住谢君恒的胳膊，凑到他的耳边，轻声说道：“感动之情无法溢于言表，只能深埋心中，来日报答了。” 谢君恒根本没有听到小皇后在他的耳边，窃窃私语了些什么，只听到什么报答了。 他只觉得耳边呵气如兰，香风顺着耳朵这一关窍，迅速的跑进了其他地方。 要不是顾忌着小皇后，身体不方便，一定就在当下办了她，叫她知道，不能随意在自己的耳边说话。 真当他是柳下惠吗？ 想到这里，谢君恒也是觉得神奇，自己这么些年来，算是克己复礼的君子，从来没有过对着一个女子，肖想过什么。 但是，一碰到小皇后，就想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没有一点儿抵抗力。 谢君恒稍微往后一撤，和小皇后保持一尺的距离，“皇后，朕知道你的感动之情了。” 沈清歌闻言，轻声笑出来：“陛下，我看您这额头上出汗了，要不我给您扇扇风。” 谢君恒摆了摆手，“不用劳烦皇后了，这就赶紧用膳，你有身孕，不禁饿的。” 他心里则是暗道：快别了，刚给点了火，你还想扇扇风，那就直接去内室了，等会儿怕是筷子都要举不动了。 谢君恒伸手，将小皇后的手握住手里，扶着她下了小榻。 夏竹忙指挥着宫人，将热了一遍地膳食摆放好。 帝后二人用过午膳，正用着凉茶的时候，谢君恒开口说道：“皇后不问问朕今天为何会晚来？” 沈清歌闻言，放下手里的杯子，“陛下，我听元宝说了，您去揽月轩看齐妃了，有事儿要同她说。” 谢君恒摇了摇头，“朕过去不是有什么事儿要办，而是齐妃和前朝的臣子，疑似有联系，还中伤皇后。” 沈清歌点头，“陛下，我改天会和后宫的妹妹们，提醒一二，后宫是万万不得同前朝联系的。” 谢君恒有些惊叹了，他的小皇后，现在总是能从他的话里头，找到有关后宫管理的点。 要是前朝的臣子，也能有这个觉悟就好了，估计会省下不少口舌，少生很多气。 但是，他刚刚的话，重点不是让小皇后抓后宫的纪律，而是他对待此事的态度啊。 沈清歌观察着皇上的表情，想到自己还没有表达私人情感呢，只说了公对公的方面。 “陛下，您把我的名声看的如此重要，自打元宝说了，我都感动了大半天了，一见到您，反而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来了。”沈清歌说着，脸色略微带点儿红晕。 谢君恒笑了笑，“朕只是让你知道，朕会护着你的。” “多谢陛下。”沈清歌笑道。 “朕听说你打算七夕办个乞巧宴？”谢君恒温声问道。 “是，虽然比不了民间活动的盛大，但是大家借着过节，热闹一番也是好的。” 谢君恒轻轻点头，表示赞同，“皇后思虑的周到。” “陛下，等会儿一起去母后那里吗？顺便看看雅信公主。”沈清歌笑道。 “好。” “说起雅信公主，陛下打算让她一直待在母后宫里吗？”沈清歌问道。 谢君恒闻言，略微沉吟，“皇后有什么好主意吗？朕也是怕母后劳累，毕竟有个孩子在宫里，确实是吵闹了些。” “我觉得让雅信公主，自己选一个妃嫔，照料她的生活起居，当然前提是她愿意的话。” “这个主意不错，不是朕或者皇后指定的，让孩子自己选择，有心的妃嫔肯定会加倍的对她好。”谢君恒赞同的说道。 “好，那等会儿就跟母后和雅信说一声。”沈清歌淡笑着说道。 大概时辰到了申时的时候，沈清歌和谢君恒乘着仪驾去了太后娘娘那里。 “皇上、皇后娘娘驾到——”门口的小太监唱和道。 张嬷嬷笑着看了一眼外面，“太后娘娘，您说说，刚才您还念叨皇后娘娘呢，这会儿就来了，真是心有灵犀啊。” 太后摆了摆手，“我看她大概就是馋了，借着我的名义，吃些凉爽的东西，这次好了，皇帝也跟来了，怕是吃不到了。” “太后娘娘，皇上管着皇后娘娘的饮食，也是关心、爱护皇后娘娘呢，这是好事儿。”张嬷嬷笑着，走到门口。 太后自然是知道这是儿子体贴儿媳妇，毕竟先帝说是对她好，可也没有做到这份儿上呢，老谢家还真是出了一个绝世大情种呢。 只不过皇后诉苦的时候，实在是太过可怜，让她忍不住就妥协了。 第346章 皇帝懂的不少呢 “老奴给皇上、皇后娘娘请安。” “张嬷嬷快免礼，母后呢，可起身了？”沈清歌笑着说道。 “起来一会儿了，这会儿正等着您呢。”张嬷嬷引着皇后娘娘往里面走，笑容亲切。 谢君恒看着张嬷嬷对待小皇后的亲切态度，仿佛张嬷嬷看着长大的人，不是他一样。 进到殿内，沈清歌和谢君恒一起给太后娘娘行礼，“儿臣给母后请安。” “起来。”太后说着，赶忙走近皇后，伸手扶她起来，“这会儿过来，天还热着呢，可以晚一会儿过来。” “母后，外面不热了，而且母后这里凉爽的很。”沈清歌笑道。 太后闻言，睨了皇后一眼，皇后可以在这里喝冰镇过的水果，可不是凉爽的很吗？ 谢君恒听着小皇后这样说，也觉得太后这里似乎是比昭阳殿凉快一些，认真的打量了一下殿内的摆设，看看哪一处是跟昭阳殿的布置是不同的？ 回头叫人照着这个样子，改一改，皇后也觉得舒服一些。 “皇帝，你可看出母后这里有什么好东西了？”太后娘娘打趣道。 谢君恒面带微笑的摇了摇头，“回母后的话，并没有。” 太后轻声笑了，“都是内务府布置的，大概是我上了年纪，心里头安静，不是有句话，心静自然凉嘛？” “是，母后所言有理，还是儿臣心气有些浮躁了。”谢君恒笑道。 太后听着皇帝说自己浮躁，脸上更是止不住的笑意，但凡跟皇帝打过交道的人，都会说皇帝从小就是沉稳的，今天却主动承认自己心浮气躁了。 她又看了看在一旁看热闹的皇后，这一物降一物，还真是没说错啊。 有情人变得无情，可怜；无情人变得有情，也是可怜。 只是可怜有先后，苦痛有短长而已。 三人落座之后，张嬷嬷端着一壶酸梅汤过来，沈清歌摸了摸，温的，失落的缩回手。 “皇帝，你今天和皇后一道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太后问道。 “母后，瞧您这话说的，好像我只有有事的时候，才会过来一样。”谢君恒笑着说道。 “确实如此，你现在不如皇后孝顺，就算皇后怀孕，那也是隔三岔五的过来，陪着我这个老太婆聊天。”太后说完，还笑着拍了拍皇后的手。 沈清歌看着皇上略有尴尬的脸色，连忙出声，“母后，您可真是偏心儿臣了，叫儿臣心里跟吃了蜜一样甜，但是皇上也是日理万机，政事繁忙，而且儿臣和皇上也是一体的啊。” 太后笑得开怀，“哎呦，你可真是生了一张巧嘴，幸亏你是女儿身，若是男儿入仕，怕是皇帝在前朝会招架不住啊。” 谢君恒听着，招架不住？要是前朝有这么个臣子，他肯定第一时间给关起来，这十有八九是个奸臣。 不过，转念一想，奸臣？倒也未必，毕竟心肠还硬的很呢，用好了，也是帝王手里的一把好刀。 看看小皇后，现在把后宫不是管理的井井有条的，油盐不进，还能端平一碗水，只是刀口有的时候向里，会割到他的心肝了。 “朕确实不如皇后会哄人开心。”谢君恒无奈的摇头笑了笑。 “母后，儿臣和皇后商量过，想要问问您的意见，关于雅信公主的抚养一事。”谢君恒言归正传。 “母后，儿臣和陛下都觉得让大公主在您这里养着，怕是会吵到了您，可是儿臣如今身体不允许，所以想看看她喜欢哪个妃嫔，可以代为抚养。”沈清歌淡笑着说道。 但是，太后闻言，先是皱眉思索一番，然后摆了摆手，“我知道你们的孝心，怕孩子吵闹影响到我，但是雅信是个女孩子，也快长到六岁了，安静的很，不妨事的。” 沈清歌和谢君恒对视一眼，“母后思虑的周全，大公主已经快六岁了，再去给她换个母妃，也确实有些不合适，怕是她心里面会不舒服。” “既然母后坚持，那就把她放这里。”谢君恒说道。。 “母后，您留下大公主抚养，是在替儿臣吃累，儿臣多谢母后。”沈清歌说着，就起身福了福，“儿臣以后会多过来看雅信公主的。” 太后听着儿媳妇这无比懂事的发言，心中动容，“皇后，我知道你是个好的，同母后不必如此客气，咱不是一家人嘛。” 感性的母后，煽情的小皇后，真是绝了。 谢君恒坐在一旁，看着自己的母后和自己的小皇后，甚是感人，他在这里，多少显得有些多余了。 “朕是雅信的父皇，自然也会多来看她。”谢君恒应景的补了一句。 太后轻轻的“嗯”了一声，“好啊，和皇后一起过来就行了。” 晚膳是陪着太后娘娘一起用的，吃饭的间隙，太后娘娘一直在观察夏竹给皇后娘娘夹了什么口味的菜品。 可是，她看了半天，什么也没有看出来，是辣的也吃，酸的也要，根本没有忌口或者说偏好。 这让太后娘娘不得不感叹一句，“皇后，你可真是好养活啊，自打你生病好了之后，这胃口也是逐渐好转，一般人都比不了。” “母后，女子有孕，本来，就容易有饮食的变化，有吃的少的，就有吃的多的，很正常。”谢君恒生怕小皇后听了这话伤心，急忙出声。 太后闻言，看着皇帝认真的表情，笑了笑，“你倒是懂得不少啊。” 谢君恒一时，耳根泛红，“母后，做皇帝，自然要涉猎的多一些，这也是民生的一部分。” “哦，我跟着你父皇几十年，第一次听说，皇帝为了民生，要关心妇人怀孕的事情呢。”太后笑道。 “母后，您看，陛下刚刚的话，是不是就佐证了，儿臣刚刚说的陛下要日理万机的话？”沈清歌笑着说道。 “是，皇后说的对。”太后揶揄的看向皇帝。 用过晚膳，谢君恒一时不想和母亲再深入聊天，因为有些不自在，喝了一杯茶，就提出皇后有孕，该早点儿休息，便提出告退，回了昭阳殿。 第347章 朕说现在不用 帝后二人回到昭阳殿之后，也是按部就班的沐浴洗漱，准备睡觉。 沈清歌从浴室出来的时候，谢君恒还是老样子，早早的倚坐在床榻边上，手里拿着一本书，等着他的皇后娘娘过来。 “陛下，我这里的书，您还能读的进去吗？”沈清歌淡笑着问道，坐在皇上的身边。 谢君恒只觉得一阵香风袭来，视线从书本上移开，看到的是令人血脉喷张的画面。 他轻轻摸了摸鼻子，又咳嗽两声，认真的清了清嗓子，心中暗道：克己复礼，仁也。 他之前就想过，随意放纵自己的欲望，不能称之为爱。 沈清歌看着谢君恒努力压制自己的样子，不禁笑出了声，“陛下，这就熄灯，有什么话，您可以悄悄跟我说。” “朕没事儿，早些休息。”谢君恒动作僵硬的扶着小皇后躺下，视线略过她隆起的肚子，眼中的欲望，全部转化为期待。 是啊，快活不急于一时，要长远去看，要一世的。 绝对不能冒险。 沈清歌看着谢君恒也躺好之后，轻声说道：‘陛下，您为了我做出的牺牲，我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您也不用为难自己······’ “皇后，朕心中有数，朕心悦你，想要爱护你，给你与众不同的东西，你无需多言，更不必劝谏。”谢君恒沉声说道，胸脯也是起伏剧烈。 现在，他还真是有点儿生气，他一年多以来，专心对待小皇后，可是她还是端着一副得体皇后的样子，要劝谏。 当然了，这是他曾经期望过的皇后模样，可是他现在觉得很是别扭。 真的喜欢一个人，心爱之人若是不喜欢自己，那真是伤心伤肝的事情，就如同现在，他一方面觉得小皇后是个铁石心肠的没良心的，但是竟然又有些庆幸，自己还可以躺在她的床榻上。 “陛下，我要劝谏什么？我的意思是，您如果克制的难受了，可以跟我说一声，母后又让张嬷嬷传授了一点儿新的东西。”沈清歌瓮声瓮气地说道。 谢君恒闻言，先是一愣，然后又是脸红到耳朵根，尴尬地说了一句，“母后她怎么什么都要教你？” “陛下，这可以看出两点来，一个是，我和母后之间地婆媳关系比较好，再一个就是，母后估计心疼您，怕您别的厉害了，不利于身心健康，毕竟正常地疏泄，还是要有的。” 谢君恒听着小皇后用这样平静地语气，说着这样令人面红耳热的话语，也是一时有些语塞。 小皇后还真是够直白的哈，真不愧是他谢君恒的皇后。 谢君恒不知道怎么的，脑子里想的是，拒绝这个提议，叫她见识一下，有自制力的男人，是什么样的。 但是，他的嗓子不由自主地“嗯”了一声，轻轻的。 沈清歌听着皇上地动静，不由笑着问道：“陛下，刚刚是您在说话吗？说的什么？我没听清，麻烦您再说一遍。” “朕说知道了，但是现在不用，赶紧休息。”谢君恒抬起右手搭在自己的额头上，无奈的温声说道。 沈清歌借着微弱的光，看到皇上的手遮在额前，好像这样子做，就可以挡住自己的尴尬一样。 “是，谨遵陛下吩咐，马上就睡。”沈清歌淡笑着，语气乖巧，调整了一下皇上的胳膊，枕的舒服一些。 谢君恒听着小皇后这话，虽说看不到，但是他能想象出小皇后乖觉的样子，像只高傲的小猫一样，伸爪子把你惹毛了，她又转身撤退了。 “好，睡，咱们来日方长。”谢君恒宠溺的笑道。 很快，身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小皇后的睡眠质量，也是让他佩服的一点。 “还是没心没肺的好啊。”谢君恒喃喃自语道，又侧脸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不知道过了有多久，谢君恒也沉沉睡过去了。 月牙散发着清冷的光辉，洒在避暑山庄的湖水上，泛出粼粼波光。 揽月轩，齐妃正在和琼枝说话。 “你去问清楚了吗？那个陈留到底是怎么回事？”齐妃的语气有些着急。 “回娘娘的话，那陈留说是收到了您捎出去的口信，叫他试探一下皇上对此事的态度。”琼枝回道。 齐妃闻言，登时就把手里的杯子，扔在桌上，茶水也哗啦啦的流了一地。 “他是这么说的？是我递出去的口信？”齐妃吃惊的问道。 琼枝忙上前扶起杯子，又抽出手帕擦拭着流出来的茶水，另一边解释道：“是的，奴婢一开始听了这个说法，也以为搞错了，但是反复确认几遍之后，发现确实如此。” “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差错，我确实是有这个想法，但是也只是才起意几天而已。”齐妃皱着眉头思索着。 “皇上今天对我全然没有情意了，琼枝你也看到了，以后我只为了谢轩活着了。”齐妃说着，上半身也无力的坍塌了一样。 她曾经引以为傲的尊严和体面，今天被皇上一并收了回去，为了继后沈清歌。 真是好的很啊，帝王无情，却也深情，假如齐妃没有身处后宫，也许会感叹一声，皇上善待继后，算是把情意用对地方了。 “娘娘，您能这样想，最好不过了，这后宫女人都是为了子女过的，您看看宸妃如今不也是过的挺好的。”琼枝微笑着说道。 齐妃闻言，冷哼一声，“宸妃，那是个最近才长了脑子的，她以为抱紧沈清歌的大腿，就可以安枕无忧了，却忘了她以前怎么对待继后的了。” “是，娘娘说得对。”琼枝附和道，“天色已经很晚了，您赶紧休息，明天又要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了。” 齐妃点了点头，“留意着伺候的宫人。” 琼枝应了是，才伺候着齐妃躺下，出去守夜的时候，丹霞在等着她。 “琼枝姐姐，您可真是辛苦，这都要过了子时了。”丹霞笑着，端过一盆热水来。 “伺候主子，应当的。”琼枝摆了摆手，淡然一笑。 第348章 你也用不着妄自菲薄 “丹霞，虽然我是这次来到避暑山庄，才认识的你，但是你做事也算是深得娘娘的喜爱，我也很是喜欢你。”琼枝看着丹霞的眼睛，她的眼神里，透着认真。 丹霞静静的听着，等琼枝说完，脸上一副惶恐的模样，“奴婢能得娘娘和琼枝姐姐的器重，真是奴婢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奴婢愿为娘娘效犬马之劳。” 琼枝淡笑着，摆了摆手，无所谓的说道：“娘娘就是后宫的普通妃嫔，哪里用得着谁，去效犬马之劳，我今天跟你说这些，主要也是想跟你亲近一些。” 丹霞闻言，面上露出腼腆的笑，眼神里也都是感激，“多谢琼枝姐姐，如果娘娘回宫的时候，能够带上奴婢就好了。” 琼枝闻言，淡笑着点了点头，“到时候，我会和娘娘说的。现在天色已晚，赶紧睡。” “好。”丹霞应了声，转身就去熄灯，身后地琼枝，眉头却是紧紧地皱起。 七月初一一早，沈清歌起身，睡在身边的正人君子皇帝，已经走了，只留下枕边的一把折扇。 她淡淡的笑出声来，朝着纱质床幔外面喊了一声，“夏竹——” “皇后娘娘，您醒了？”夏竹和冬梅走近，将床幔挂起，笑呵呵的说着，“早些时候，小厨房说要给您做点绿豆糕呢，绿豆防暑又解毒，奴婢就让他们多做些了。” 沈清歌听着冬梅的话，也是赞赏的表示赞同，“挺好，看来冬梅除了梳头的手艺好之外，对于吃食上，也是挺有自己的理解的。” 冬梅一听皇后娘娘的话，也是面上一红，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皇后娘娘，您怎么又打趣奴婢啊？” 沈清歌笑着摇了摇头，“冬梅，这次你可真是冤枉我了，本打算看你的兴趣，以后也叫你管着咱宫里的小厨房呢。” 说着，她看了夏竹一眼，“毕竟，你夏竹姐姐，平时跟着我到处走，已经挺累的了。” 夏竹闻言，笑着说道：“多谢皇后娘娘体谅。” “多谢皇后娘娘赏识。”冬梅也笑嘻嘻的谢道。 “举手之劳，不过，多干活，工钱也不变的啊。”沈清歌打趣道。 “皇后娘娘，您平日里给我们几个的赏钱，就充分了。” “夏竹姐姐说得对。” 沈清歌听到这个，又想起，已经是七月份，第二季度的奖金，又该发了，这次谢老六还给报销？ 主仆几人，嬉笑着，早间梳妆打扮的活儿，就干完了。 昭阳殿正殿，已经聚集了不少的妃嫔，几个人的脸上，没有什么喜色，完全是过来撞钟的心态。 但是，只要有人，尤其是女人的地方，就不会真的是一潭死水，尤其是这里有这么多女人。 “不知道你们听说没有，昨天皇上和皇后娘娘去太后娘娘那里，说是准备再给雅信公主，找一个母妃，抚养她成人呢。”谨妃说话的语气不咸不淡，但是表情却是很期待的。 “谨妃，你在动什么歪脑筋，竟然还去打听太后娘娘宫里的事情？”齐妃放下手里的茶杯，转着手里的茶杯，一脸正色的问道。 其他人也都是一脸防备的看着谨妃，因为都看出谨妃的意思来了，她先把此事挑明，而她自己又是宫里头几个妃位里面，没有孩子的。 谨妃刚刚说这话的意思，就是在警告别人，如果确有此事，不许和她争抢。 “这怎么是打听，宫人们之间说话，恰巧被我听到了而已。”谨妃一脸不服气的反驳道。 齐妃冷哼一声，“这雅信公主，已经快要六岁了，早就记事了，肯定不会忘记自己的母妃，德妃柳氏的，现在谁在横插一杠，怕是会吃力不讨好。” “齐妃娘娘说的有理，我觉得也是这样，谁要是接过来以后，无功无过，倒也还好，怕的就是，出了纰漏，到时候，还要被皇后娘娘问责呢。”丽妃也淡笑着，开了腔，语气里都是担忧和同情。 谨妃看着一个个有自己亲生孩子的妃子，唯独宸妃没有说话。 “宸妃姐姐，你怎么看呢？”谨妃索性也打算听听这个总和自己不对付的宸妃，是怎么想的。 宸妃听到谨妃叫她，这才抬起头来，一脸淡然的看着谨妃，再看其他妃嫔的脸色，都是希望自己打击谨妃两句的样子。 “这个不是我怎么看，而是太后娘娘怎么看。”宸妃慢条斯理的说道：“皇上和皇后娘娘都是仁孝之人，自然是不忍太后娘娘辛劳，再去抚养一个孩子，可是太后娘娘也是仁义的，怕是会把大公主养在自己跟前的。” 谨妃对于宸妃的这种说法，有些嗤之以鼻，太后娘娘难道就不想享福，晚年得个清闲吗？ 如今，自己已经想放弃争皇帝的宠爱，打算养个孩子，可是这些女人，依旧是看不得她好，还在各种打击她，果然这些女人的心思深沉的很。 “宸妃娘娘，你这话说的，好像是你经常和太后娘娘见面，很了解太后娘娘一样。”齐妃笑着说道。 “齐妃，咱俩都是妃位，所以见到太后娘娘的次数，我和你是相差无几的，你也用不着妄自菲薄。”宸妃淡笑着说道，“大概比你多点的就是，头两年见到皇上的次数了，不过最近，却是齐妃见到皇上的次数，比我多一次了。” 齐妃闻言，面上的微笑一僵，这个小贱蹄子，最近说话，是越来越大胆了，这种明着暗着嘲笑自己的话，张口就来。 其他人，听到宸妃的话，也纷纷低下了头，掩饰着嘴边的笑意，有的喝水，有的捏着帕子，假装擦拭。 后宫的女人，个个都是善于闻弦音知雅意的高手，都听出宸妃刚刚和齐妃说的一通话，是在说，昨天中午，皇上去了揽月轩，闹了好大一场不愉快，不悦地去，更恼怒的离开之事了。 “皇后娘娘驾到——”门口的小太监唱和道。 众人也连忙停下手中缓解尴尬的动作，一本正经的站起来，跪地行礼，“给皇后娘娘请安——” 第349章 天知道，皇上私下贴补给皇后多少呢 沈清歌扶着夏竹的手，在主位坐好，轻轻的抬了抬手，“各位妹妹，都起来。” “多谢皇后娘娘。”众人齐声谢道，然后起身落座。 “日子过的可真是快，已经到了七月，还在二伏天里，天气还是热的厉害，妹妹们都来的挺早，我也赶紧说完，好让你们在日头变烈之前回去。” “多谢皇后娘娘体谅，给您请安，本来就该是风雨无阻的，何况，您已经让臣妾们放假了呢。”说话的人，竟然是谨妃。 这倒是让沈清歌有些意外，因为她已经习惯了是宸妃来给她捧哏了，今天竟然被谨妃抢先了？ 不寻常，不对劲，沈清歌的视线在殿内扫视一圈，宸妃淡笑着摇了摇头，又重新啜饮着茶水。 最后，视线落在谨妃的身上，沈清歌淡笑着说道：“谨妃这话说的，倒是贴心的很。” “皇后娘娘，臣妾为您分忧，为您着想，也是应当分的，称不上贴心。” 沈清歌这次听出来了，谨妃这是有事相求于她，不然哪里会提出为她分忧呢？最近的谨妃确实老实了一些，但是顶多是停留在不制造忧恼的地步。 分忧？那还真是谈不上。 沈清歌看着谨妃，猜测着，她还会跟自己提什么要求，毕竟这个女人，是个不按套路出牌的，刚刚入宫的时候，就亲自找上门来，让皇后劝谏皇上，去她宫里过初夜的事儿，她可是记忆犹新呢。 “皇后娘娘，您如今已经怀孕快五个月了，臣妾看着您的身段，还是这样的迷人，可真是叫人羡慕呢。”谨妃笑道。 “可不是，皇后娘娘可真是得天独厚呢。”丽妃笑道。 众人一听，可不是得天独厚，正儿八经得了天子的独一厚爱呢。 沈清歌喝着白开水，品着各位后宫妹妹今天的茶艺，好久没有欣赏了，今天偶然听到，也是别有一番滋味了。 她淡淡的笑着，猜到谨妃的意思了，冲着孩子来的，确切的说，是冲着雅信公主来的，不知道她从哪里听了半截消息。 “各位妹妹，没有什么得天独厚，少吃点儿，多动些，就是这么简单。” 沈清歌面色平静的说完，又看向众人，“各位妹妹，一早起来，就这样夸赞我，叫人有些不好意思了，下面，咱们言归正传，不然，等会儿回去，就要被晒黑了。” 众人听着皇后娘娘的话，也点头不说话，等着皇后娘娘的下文。 “昨天，我和陛下去了一趟太后娘娘那里，一是探望太后娘娘，二是和太后娘娘，商量一下关于雅信公主的抚养一事。” 众人一听，果然，皇后娘娘还是直接，一点儿弯弯绕都没有，直接就上重点。 沈清歌看着众人，脸上的神色各不相同，尤其是谨妃，面上又紧张又兴奋，明显是抱有期待的样子。 若是太后同意了，谨妃确实算是一个可以考察看看的人物，但是谨妃这个消息只打听一半的办事风格，也是堪忧。 若是雅信公主，真的跟着她去过，怕是也会学的一个急性子，做事半吊子。 谢君恒应该也是不乐意的。 “太后娘娘说，雅姓公主已经不小了，不需要特殊的照顾，也不会影响到她修养，便留在她那里了。”沈清歌淡笑着说道。 殿内的大多数人都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只有谨妃一脸上当受骗的表情。 “可太后娘娘，终归是上了年纪，难免有时候会照料不到。”谨妃说道，声音比刚才小了不少。 “谨妃，你是在说太后娘娘照顾不好雅信公主吗？”齐妃一脸正色，沉声反问道。 “皇后娘娘明鉴，臣妾万万不敢对太后娘娘说嘴的。”谨妃说着，就站起身，作势要跪在地上。 沈清歌看着二人，不由得笑着点了点头，谨妃确实是有了长进，多少暂且不论。 “好了，你们对太后娘娘心意，我都清楚了，快坐好。”沈清歌轻轻的摆了摆手，“谨妃担忧也算是有道理，不过我已经跟母后说了，会常过去看大公主的，有事儿也会第一时间通知我。” 谨妃听了皇后娘娘的话，也是闭嘴不提，皇后是孩子的母亲，人家都这样说了，她作为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庶母，哪里有资格说什么呢？ “皇后娘娘考虑的周到，这样以后等到雅信公主长大了，会更高兴，自己是由皇祖母和母后一起带大的。”宸妃笑着说道。 “孩子在自己亲生母妃身边长大，才是最好的。”沈清歌对着宸妃笑了笑。 “皇后娘娘说的是。” “各位妹妹，也是这样，记得在宫里行事的规矩，千万不要犯错，不是每个孩子都像雅信的好运气，太后娘娘抚养不了几个孩子的，所以还是要坚持自己养大，你们都知道，我是不喜欢叫人母子分离的，但是到了那个份上，法不容情。” “谨遵皇后娘娘教诲。”众人看着皇后娘娘，都认真的点了点头，异口同声地说道，最起码表面上是这样的。 沈清歌也不在乎，她们内心里是怎么想的，反正宫里头，论迹不论心的，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不要总给她整出什么幺蛾子就行。 “好了，这事儿就算是说完了，还有一件好事儿，要你们去做。”沈清歌说道。 众人闻言，面上又是一紧，说实话，皇后娘娘这一年多来，没做什么坏事，好事儿就是谨妃和李美人那次，说什么好事成双，给皇上纳了两个妃嫔。 然后，就听到皇后娘娘娘发话，“这次呢，我打算给咱们宫里头也添点喜气，宫里和山庄都有。” 来了，还宫里和山庄都有，难道是一边安排一个女人，一种新地好事成双？ 沈清歌看着面如死灰地众妃嫔，轻声笑了笑，“还是老样子，不让你们出钱，都是我这里出，由你们负责给宫人发下去，宫里头每人一两半，山庄的也是一两半。” 果然，话还是要听全了，不然就会闹笑话。 皇后娘娘又要给宫人发什么季度奖金了，齐妃心中不服，去年初，她代管宫务的时候，宫中的财库是空虚的。 沈清歌一接手，就开始发钱，倒是显得她很无能了。 天知道，皇上私下贴补给沈清歌多少呢？ 第350章 出去看看 “皇后娘娘仁慈，真是宫里面当差宫人的福气。”宸妃笑道。 “这是我应该做的，你们有什么需要，只管提出来。”沈清歌淡笑着，摆了摆手。 “各位妹妹要是没什么要对我说的，就散了，我这里都说完了。” 下面坐着的女人们都是闭口不言，沈清歌扶着夏竹的手起身，便回去了。 众人看着皇后娘娘的身影消失在屏风之后，身形才放松下来，皇后娘娘今天又从普通聊天，说到了要照顾好孩子的高度，还特别警告一番。 妃嫔们往外面走着，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说着小话。 “今天皇后娘娘还挺严厉，不知道是冲着谁来的？”静婕妤跟在谨妃的身后说道。 谨妃闻言，不禁冷笑一声，“静婕妤，如今在这后宫里，可千万不要太把自己当棵葱了，皇后娘娘从来都是不针对谁的，永远都是无差别攻击的。” “娘娘说的有道理，不过皇后娘娘看待咱们这些做妃嫔的，确实都是一样的。”静婕妤长叹一声说道。 谨妃闻言，脚步一顿，侧脸看向静婕妤，面无表情的说道：“静婕妤也觉得我和你是一样的吗？” 静婕妤险些撞到谨妃的身上，连忙停下，笑着说道：“谨妃娘娘，您这是哪里的话，妾怎么敢和娘娘您相提并论呢？您是娘娘，妾是婕妤而已啊。” 谨妃听着这话，脸色才算是和缓下来，“知道就好，别跟着我了。” 香芹扶着谨妃往回走，察觉到娘娘心气不顺了，“娘娘，您不用过于忧心，毕竟您的母家和其他妃嫔都是不一样的，皇上和皇后娘娘肯定不会亏待了您的。” 谨妃只是想着刚刚静婕妤说话的时候，口口声声的对着自己称妾，但是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在皇后娘娘的眼里，自己确实只是一个和其他妃嫔一样的妾室而已。 “先别劝我了，这些话，我不知道听你说过多少次了。”谨妃无力的说道。 “是。”香芹应了是，也噤了声。 宣政殿 谢君恒一身黑色的常服，端坐于龙椅之上，批阅今天的折子，果然，今天没有再对皇后指手画脚的了。 他的心情不错，干活儿的效率也比昨天高出了不少。 “福安，朕听皇后说，她准备七夕的时候，在宫里头办个宴会，热闹热闹。”谢君恒放下朱笔，轻声问道。 “是，皇后娘娘真是仁慈，说是可以为了孩子做些寓意美好的玩具，还有特别的吃食。”福安笑着回道。 “朕看着，是皇后自己想吃了？”谢君恒失笑着摇了摇头。 别以为，他看不出，小皇后去母后那里，是能吃到好吃的东西的，端看昨天她看到张嬷嬷端上来的东西，就可见端倪了。 其实，谢君恒不是非要限制小皇后吃些什么东西，只是不想再让她的身体有什么意外了，因为现在，他只是想象有可能会失去她，他的胸口就会紧缩着，泛起疼痛。 福安听着皇上的话，他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只是在一边尬笑着。 但是，皇上好像陷入什么沉思之中了，表情还不算是太好，福安只好又提起了今天的新鲜事儿。 “陛下，奴才还听说了，皇后娘娘今天还叫人赏了银钱，说是四月到六月的奖金，就连咱们启德殿留守的宫人都是有份的，皇后娘娘真是把这些底层的宫人放在心里了。” 谢君恒抬头看着福安恭维的笑容，脸上更是沉了不少，什么叫皇后娘娘把宫人放在心里了？ 他的皇后娘娘，还没有把他真正放在心里呢。 福安说出口之后，也马上意识到自己措辞不当了，眼前的皇帝陛下，还眼巴巴的等着钻空子进入皇后娘娘的心房呢，他就把宫人安排进去了。 “陛下，您看皇后娘娘这次赏赐宫人，可是接连赏赐了两次，您看看，是不是要有所表示？”福安好心的提着建议。 谢君恒深呼吸几口气，“这个还用你说？！” “是，奴才多嘴了，陛下思虑的一向周全，得皇后娘娘的欢心。”福安笑道。 福安又觉得自己这句话，也说错了，什么叫做“皇上得皇后娘娘的欢心啊”？ 从来都是后宫的妃嫔费尽心机去讨皇上的欢心的，福安刚想张嘴找补，但是看着皇上似乎还有点儿受用，于是他也闭嘴了。 心里面慌张的时候，还是不要说话，毕竟忙中容易出错，祸事又从口出。 “福安，你去寻套头面来，要那套蓝色的，朕记得是皇祖父赐给我的，说是要留着娶媳妇用的。”谢君恒说着，耳根有些泛红。 福安连忙应了是，就去了皇上的私库，嘴里面哼着小调。 说来也真是奇了，皇上说拿头面，就拿头面，怎么还害羞脸红了呢？跟个思春的小伙子一样。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福安就取了东西过来了，稀有的东西，都有单独保管的地方，不需要翻找。 “陛下，您刚刚提起七夕节，皇后娘娘有意热闹一场，奴才想着皇后娘娘应该是想要过七夕了。”福安笑得有些贼兮兮的。 “哦？此话怎讲？”谢君恒有些好奇的问道。 “陛下，这七夕节，都知道是民间的节日，少女乞巧最是出名，可这次皇后娘娘却打听来民间为了孩童，还有妇女的过法。” 福安看皇上听的一脸认真，就是之前作为太子，听太傅讲课的时候，也就是这个认真程度了。 看来，皇上把皇后看的，和做皇帝是一样的重要了。 “这七夕节，又是民间的情人节，这一天有情人相遇，一起走上鹊桥，祈愿不离不弃，恩爱到白头，也是对爱的承诺。”福安说完，脸也红了，他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听说的。 果然，奴才随主子，这一年多来，皇上的脸皮越来越薄，他的脸皮也跟着不那么厚了。 究其原因，福安想，肯定是皇上珍视皇后娘娘，不做羞人的事情，他听的少了，抗害臊的能力，有所减退了。 “行了，朕想想，到时候你按照吩咐去安排就是了。”谢君恒面露欣喜的说道。 他打算带小皇后，出宫看看，想来她原本应该是个跳脱的性子，却因为做皇后压抑了自己。 第351章 头上也戴点绿 日子一天天的过，山庄上的人，都在准备着七夕的宴会。 七月初六这天，谢君恒早早的起身，却没有去宣政殿，沈清歌也没有多问，因为昨晚，谢君恒带着一堆折子过来批阅。 谢君恒起身之后，只看到小皇后又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继续睡。 谢君恒失笑，弯下腰，在小皇后的耳边轻声说道：“皇后，起来，今天的懒觉就别睡了，朕带你出去看看好玩的。” 沈清歌本来打算继续装睡的，但是听到皇上说可以出去玩，不禁心动，刚刚谢老六说的出去玩，是她理解的“出去玩”？ 她也不好再闭着眼，慢慢的睁开惺忪睡眼，“陛下，您打算带我去哪里啊？” 谢君恒从一开始跟小皇后说话，尤其是说到可以出去的时候，就看到她的长睫毛，像落在花枝上的蝴蝶翅膀，微微的扇动着。 他伸手理了理小皇后的鬓边头发，语气里带着宠溺，“朕想带你出去看看，你想不想去？” 沈清歌闻言，认真的点点头，十分的迅速，“好啊，我愿意。” 谢君恒也是笑出声来，果然，还是要投其所好，给些新鲜的玩意儿，才能调动她的情绪。 上位者做事，永远都是，当他提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好了。 沈清歌换了一件福安送过来的衣裳，民间妇人的装扮，冬梅看了之后，也是两眼冒光，毕竟这是她曾经看的最多，却一直没有机会上手的装扮。 冬梅取过那件绿色的纱裙，看着京中的皇后娘娘，眉目如画，肤若凝脂，轻声说道：“娘娘，这还是您进宫之后，第一次穿这嫩绿的颜色呢。” 沈清歌看着冬梅手里的衣服，这嫩绿色透着生机和活力，细腻的纱料轻盈飘逸，仿佛能够随风起舞。 冬梅将纱裙缓缓地披在皇后娘娘的肩头，纱裙如同流水般滑落，贴合在她的身躯上，有孕的腹部，也被恰到好处的褶皱遮挡住。 “皇后娘娘，这颜色很好看，真是既显示身姿，又不失端方。”冬梅笑呵呵的说道，手里拿着一支白玉簪子。 “还有这裙摆处绣着的淡雅小花，还让咱们皇后娘娘增添了几分灵动呢。”夏竹附和道。 “皇后，你这两个婢女，倒是很会说话，她俩把好听的话，都说完了，叫朕只能夸皇后一句，倾国倾城了。”谢君恒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门口。 他大概是看出了小皇后的疑问，“朕过来看看，这衣服，你喜不喜欢？” 沈清歌闻言，笑道：“陛下，但凡是你叫人送来的，我都是喜欢的，这件衣裳，我更是爱不释手呢。” “皇后娘娘，看来您是和陛下心有灵犀了，这衣裳是陛下亲自吩咐绣娘，给您做的。”福安笑嘻嘻的说道。 谢君恒一开始是看着小皇后，听到福安说完，反而有些不敢再看了。 于是，他移开眼睛，朝着房檐上看过去。 “陛下，果然还是您了解我，这件衣裳，可以说是我衣柜里面，最宝贵的了。”沈清歌笑着说道。 谢君恒轻轻的咳嗽两声，“朕知道了，朕还给您带了一套首饰，看看喜欢吗？” 说着，他朝身后招了招手，福安马上回头从元宝手里接过一个匣子，递给了夏竹。 “皇后，这里面的头面，是皇祖父当年赏赐下来的，说是留着以后给娶到的媳妇戴的。”谢君恒淡笑着说道。 他以为小皇后肯定是被自己感动的一塌糊涂，没想到男人和女人有时候思考问题，是完全不同的逻辑。 沈清歌听到皇帝说这东西是他皇爷爷给他的东西，还指明说是给孙子媳妇的。 可是，她自己是谢君恒的第二任老婆啊，难道是从表姐的手上撸下来的？现在看她表现得不错，又给了她？ 这可就有些叫人觉得畏惧了。 谢君恒很注重小皇后得表情变化，所以这会儿也是看出来，她有心事，而且是带有恐惧的那种。 “陛下，此物贵重，您还是自己收着比较好一些。”沈清歌面色平淡的说道。 谢君恒觉得自己的财迷小皇后，表现很不平常，以前在母后那里，看到一件先皇留下的东西，都会两眼放光，这个可是年更久的物件儿了，怎么就是这么冷淡的反应呢？ “皇后，你在想什么？这件东西是朕收到以后，第一次找出来，这会儿打算送给你。谢君恒说道。 沈清歌闻言，松了好大一口气，“陛下，您这心意确实是太大了，我都不知道如何回报您呢？” 谢君恒伸手，扯了扯小皇后的酒窝，“这有什么，咱们本来就是一体的，哪里需要什么回报。如果你非要回报的话，不如等您生下孩子，养好身体，再以身相报就是了。” 话音落地，谢君恒抬手理了理袖口，然后走到小皇后的身后，冬梅往后退了一步。 他拿起首饰盒里的耳坠，坠珠是一对水滴形状的翡翠。 凑到小皇后的脸边，认真的对准耳洞，将耳坠挂好，他屏着呼吸，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把她弄疼了。 两边都戴好之后，谢君恒直起腰来，深呼吸一口气，“冬梅，你每天的活儿，也都是不简单的，还把皇后娘娘打扮的这样漂亮，回头朕赏你。” 冬梅刚刚看着皇上的动作，生怕他一个恼羞成怒，会责备自己一番，没想到竟然是皇上体谅到了自己的辛苦，要给自己赏赐呢。 冬梅笑呵呵的跪在地上，“奴婢多谢陛下。” 谢君恒看着镜中的美人，谢君恒突然看着小皇后头上的白玉簪子皱眉， “陛下，可是哪里有不妥的地方吗？”沈清歌淡笑着问道。 “朕觉得首尾呼应，带着绿色的簪子，应该更好看些。”谢君恒认真的看着镜子里的小皇后，视线相接，似乎是认真思考过的行动。 沈清歌闻言，淡笑着摇了摇头，“陛下，这白玉做点缀，已经很好的，通身的绿色，也会显得单调，您说是？” 谢君恒听着小皇后的话，认同的点了点头，“皇后说得对。” 沈清歌闻言，面上带着微笑，心里想的却是，不是自己说得对，而是自己见得多，这一身绿色，都是皇上送过来的，身上有了，五官上有了，现在还想让她的头上也要带点绿。 虽然，沈清歌不是很在乎皇帝会给自己带多少绿的，但是她兴高采烈的出去玩的时候，还是不想理会这种糟心事儿的。 第352章 夫人还是娘子？ 谢君恒再次欣赏了小皇后的美貌之后，拉着她的手往外走，“福安，吩咐沈清晨，准备出发。” “是。”福安笑着应了是，疾步走了出去。 “沈校尉，皇上吩咐，出发。” 福安声音未落，身着一身白衣的沈清晨便抬头望去。 他和皇后姐姐已经好几个月没见了，这次再看，姐姐表现更加从容了，脸上也没有上次见面时的拘束了。 “微臣给陛下、皇后娘娘请安。”沈清晨单腿跪地说道。 “起来，今天就称朕为姐夫，随意一些。”谢君恒抬了抬他空着的右手，淡淡的笑着，心情十分不错。 “是，多谢姐夫了。”沈清晨别别扭扭的回了一句。 沈清歌在一旁看着这君臣之间的角色扮演，心中觉得好笑，其实，细究起来，也不算是扮演，这俩人本来就是姐夫和小舅子的关系嘛。 再看向自己的弟弟，沈清歌先是笑了两声，随后说道：“家里父母可好？” “回皇后娘娘的····姐姐，家中一切都好，您放心。”沈清晨说着，挠了挠自己的发冠。 “那我就放心了，你今天穿的这衣裳，挺好看的，母亲给你挑的？”沈清歌笑道。 “姐姐，我都老大不小的了，怎么还会让母亲给挑选衣裳呢？”沈清晨反驳道。 “你不提，我都忘了，你都要定亲了，自然是老大不小了，以后这事儿应该是请你的媳妇帮忙了。” 谢君恒看着这姐弟二人之间，插科打诨，一方面有些羡慕，另一方面，还有些嫉妒。 怎么小皇后这么喜欢夸人穿什么好看？ 他以为小皇后只夸过自己穿黑色好看呢，结果今天出来一个穿白色好看的人来。 福安在一边看着皇上的脸色，再看看皇上整理外袍的样子，也把皇上的心思猜了个差不离。 皇上这是吃小舅子的醋了，但是人家姐弟之间，天生血脉相连，天然的亲近而已啊。 “陛下，皇后娘娘如今待您真是亲近啊。”福安转着眼珠子，赔着笑说道。 “怎么？朕作为夫君，和妻弟是一个地位，这是什么好事儿吗？”谢君恒沉声说着，眼睛紧紧的盯着走在前面的两姐弟。 福安听了皇上的话，感觉这话很有道理啊，毕竟按说夫君应该是妻子最亲近的人啊，可是目前来看，并不是，心里头可不就会难受吗？ “陛下所言极是，但是这两个可不能作比较的，皇后娘娘之前就说过，女子生孩子是冒着生命危险，以命换命的。” 谢君恒闻言，点了点头，面色也和缓了许多，“这还差不多像句人话。” 福安咬了咬舌头，没有在说话，皇上是天子，随便他说去，只要不为难他就行。 明明是皇上自己安排的沈校尉当值，这会儿看人家说话，又吃醋，真是情海里面，没有大度的人啊。 “陛下、皇后娘娘，请您上马车。”沈清晨拱手说道。 “沈校尉，你和你姐姐虽说是异母同胞，我看着这记性却是差距甚远啊。”谢君恒淡笑着，打开手里的折扇，风向朝着小皇后。 “请您恕罪。”沈清晨颔首说道，他刚刚嘱咐过的称呼忘记了。 谢君恒轻轻的“嗯”了一声，“无妨，朕怕你还没二十，就不记事儿了，皇后说吃核桃对大脑好，回头朕让人给你送两筐去。” “陛下，您就不要打趣弟弟了，您瞧瞧这都脸红了。”沈清歌淡笑着指了指沈清晨的脸。 谢君恒看着一脸笑意的小皇后，轻轻叹了口气，小皇后的记性是真好啊，他去年说过的话，到了现在还是奉为圭臬，执行的兢兢业业的。 有的时候，记性太好了，也不见得是好事儿。 终于，谢君恒带着沈清歌上了一辆马车，马车虽然豪华，但是看不出是皇家身份。 月光如水，银辉洒满了京城的街巷，虽然距离七夕还有一天，但是街上已经是灯火辉煌， 热闹非凡了。 天上的牛郎织女星遥相对望着，似乎是在诉说着相思的衷肠，只等着鹊桥搭好，得一次相见了。 街边的商贩们，已经开始叫卖着各种各样的七夕巧果和小玩意儿了，孩子们手中挥舞着五彩的风车，笑声此起彼伏。 沈清歌掀起马车的窗帘，看着外面生机勃勃的景象，内心感慨着自由的味道，真是迷人啊。 谢君恒看着小皇后的脸色，无声的笑着，也猜想着她第一句要说什么，大概还是感谢自己带她出来。 终于等到小皇后将手中的帘子放下，刚要说话的时候，突然，马车剧烈的晃动起来。 谢君恒连忙把小皇后护在自己的怀里，揽住她的肩膀，轻声说道：“别害怕，有我在呢。” 沈清歌轻声笑了笑，“陛下，我没事儿，倒是您不用太紧张，这街上人多了起来，马车难免会遇到这样的情况，不如我们下去走着看看。” 谢君恒点了点头，没有应声，掀起自己这侧的帘子，招了招手，一副管家模样的福安出现，“启禀陛下，是前面有人追逐，这会儿人已经跑远了。” “因着何事追逐？”谢君恒正色问道。 “奴才不知，已经派人去问了，估计等会儿，就有答案了，您先陪着夫人。”福安朝马车里面看了一眼，意味深长的。 谢君恒轻轻的“嗯”了一声，又吩咐道：“”“下去，叫人护好了夫人。” “请您放心。”福安郑重地说道。 “夫人，咱们下去，在马车上确实体验不到什么好玩的。”谢君恒拉着小皇后的手说道。 沈清歌听到皇上对自己的称呼，什么“夫人”？ 好家伙，真是让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沈清歌略微的动了动，试图缓一下。 谢君恒看着小皇后不自在的样子，似乎是害羞了，他觉得有些好玩，脸皮不薄的皇后娘娘，竟然因为一句“夫人”，就这样了？ “夫人，还是说，你喜欢听我称呼你为''娘子''？我听着车外面有人这样称呼。”谢君恒抿着笑问道。 第353章 路见不平 沈清歌努力的扯出一抹微笑来，捏着嗓子说道：“夫君，您喜欢哪个，便称呼哪个就是了。” 小皇后的话音刚落地，就轮到谢君恒的脑海里流过电流了，原来小皇后称呼他为“夫君”，竟然是这样的甜美。 他这会儿浑身紧绷，像是个毛头小子一样，甚至嗓子都是发紧的，他端起手边的茶杯，喝了两口，“好，娘子，我先下去。” 谢君恒整理了一下袍子，先下了马车，然后伸手等着小皇后下来。 “娘子，下车。”谢君恒说这话的时候，嘴角的笑根本都压制不住，原来一个亲昵的称呼，也会叫人如此兴高采烈。 福安跟在后面，也是一脸的痴笑，真好啊。 下辈子，他一定要托生在一个能养大他的家里，不要再进宫做太监了，他也要尝一尝这令皇上都着迷的情爱。 虽然，客观来说，皇上也还没有吃上这情爱果实，但是看着这培养感情的过程，也挺令人向往的。 沈清歌将手搭在谢君恒的手上，被紧紧的握住，然后又被抱住腰身，这就下了马车，十分的稳当。 沈清歌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古代正常人，之前见到的男的大多是不完整的，女的也多是被卖身进宫的宫女，或者是宫妃。 看着百姓的生活，这样的烟火气息，叫她觉得每个细胞都舒展开了。 再看看身边一只似有似无微张着胳膊，护着自己的皇帝，感慨道，“陛下，您看，这景象，我已经好久没有见到过了。” 谢君恒闻言，点了点头，心道，果然，客气的感谢还是少不了啊。 “陛下，这安居乐业的景象，多亏了您励精图治，推行新政，减轻税赋，改善民生，这里每一个人脸上的笑容，都是您的功勋记录啊。”沈清歌说道。 谢君恒听着小皇后的话，轻声笑了笑，还是他的格局小了，听听小皇后的发言，无时无刻不在做一个好的皇后。 时时刻刻牵挂着子民，出来一趟，竟是先观察民生。 这弄得他都要下决心，更要励精图治了，不然感觉自己会辜负了小皇后的殷切期待，愧对她的褒奖。 福安在一旁，听着皇后娘娘的话，再看看皇上的表现，真是有意思，以前皇上鞭策皇后娘娘，如今地位转换了。 再看看，皇后娘娘身边的端午，真好啊。 “老爷，给夫人买条五彩丝线，这个象征着千里姻缘一线牵呢。”一个小女孩，手里捧着一个花篮，在谢君恒的面前停下，说的都是吉祥话。 沈清歌摆了摆手，且不说这五彩丝线，是可以牵姻缘的，她和谢君恒已经是夫妻了，不用再牵了。 况且，若是真的能牵，那得千年姻缘线才行，千里的不管用。 谢君恒看着沈清歌，“娘子，买两根。” 这边厢，话音落地，后面福安就已经掏出钱袋子来了，给了小女孩一两银子，拿了两条丝线，便叫小女孩离开了。 沈清歌看着谢君恒脸上满意的笑容，也轻声笑了笑，“夫君，回去您给我戴上。” 谢君恒闻言，柔声回了一句，“好，回头娘子帮我戴上。” 端午走在皇后娘娘的身后，和皇上身后的福安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三个字，“真肉麻。” 谢君恒似乎是喊“娘子”有瘾，每句话开头必定是以娘子做开头。 “娘子，为夫还给你准备了一件礼物。”谢君恒说着，从袖袋里拿出一只精致的锦盒。 沈清歌见状，也认真的看着皇帝，谢君恒看着她这期待的样子，心中暗道：幸亏他是富有四海的皇帝，若是普通家庭的公子，怕是养不起这样的娘子啊。 谢君恒淡笑着，把手中的锦盒打开，里面是一对雕工精琢的水晶雁，在街坊的灯火中，若明若暗，反射着光芒。 “之前听说，鸳鸯其实并非忠贞之鸟，大雁才是，可惜你怀孕之后，对这羽毛有些敏感，就叫人打造了这水晶雁，寓意夫妻恩爱，永不分离。” 沈清歌的眼中闪过惊艳，虽然她私心里觉得皇帝送鸳鸯可能更符合他的身份，但是既然皇帝愿意示好，自己当然也要识好歹的。 “多谢夫君，我不在意这些身外之后，只是它的寓意太好，我想我同夫君的情谊，远比此物还要坚贞。” 谢君恒听着小皇后的话，笑了笑，“一辈子很长，娘子同我慢慢走，见证这份忠贞。” 在这个夜晚，帝后二人不再受宫廷礼教的束缚，谢君恒也享受着这份难得的甜蜜，沈清歌享受着难得的自由。 星光与灯火交织，见证着不同的东西，有坚定的信心，还有坚硬的内心。 “娘子，当心些，咱们走这边。”谢君恒揽住沈清歌的肩膀，轻声说道。 沈清歌看着已经不是主干道的道路，还有更偏僻的地方可以走吗？ 小学的安全课上，可是讲明了，不要去人少的地方去，不然，不知道会碰上什么样的危险呢。 不详的预感总是不会出错的，谢君恒带着小皇后准备到人少的地方走走呢，就看到前面有几个人，围成一圈，在看热闹。 不时地，还有女子的哭声传出来。 天子脚下，暗处还有这种事情，作为皇帝，肯定是要过问一番的。 谢君恒摆了摆手，几个侍卫冲到前面，“怎么回事？这姑娘怎么了？” 刚刚聚集在一起的男子们，纷纷起身退后站成一团，“这是我们家妹子，私自逃婚，咱们准备把她带回去，让家里的老人处置呢。” “既然是，自家的妹妹，为何她的脸上有伤口，还是在接亲的日子？” “她不听话，自然就要管教了，说不听，只好打了。”其中的一个大汉说道。 “若是好的姻缘，这姑娘怎么会逃婚呢？”谢君恒说道，身侧是戴着帷帽的沈清歌。 众人一看来人身上的穿戴，无一不彰显着富贵，各自对视一眼，包括地上哭泣的女子也是如此。 第354章 由着你们胡闹？ 沈清歌看着这女子的脸，还挺好看。 而且，这些看起来有些蛮横的大哥们，还真是心疼妹妹，都发生了逃婚这样大的事儿了，还只口头教育，没有拉扯这姑娘回去。 看来，是不急着送上明天的花轿了。 “老爷，求求您，行行好，救救民女，民女不想嫁给一个克妻的鳏夫啊，而且听说已经三十多岁了。”妙龄少女边说，边抽泣着，看着好不可怜。 谢君恒觉得有些奇怪，“你同人的婚约也不是今日才定下的，怎么才发作，以前”干什么去了？” “这婚姻之事，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民女哪有能力反抗呢？” 沈清歌闻言，轻声笑了出来，玩味地说道：“哦？这么说，你今天一定是用了莫大的勇气，才跑出来的？” “是啊，夫人，您是女子，肯定更能理解民女的难处，若是您家里给您找了个比您大十来岁的丈夫，还是死了原配的，您心里面肯定也是不愿意的？” 谢君恒听了这话，再想到自己娶小皇后的时候，不就是这女子所说的情况吗？ “你好大的胆子，说你自己，别扯上别人。”谢君恒一脸正色，厉声说道。 他这边说完，揽着小皇后的肩膀，向后退了一步，朝着身边的侍卫，略微的扬了扬头。 沈清歌本来只是看热闹，想瞧瞧这几个男女要搞什么门道，没想到这女子的话，像是戳到了谢君恒的痛处了。 哦，自己就是嫁给了一个大十岁，还死了原配的鳏夫。 这个条件，说实话，纯属是皇帝的身份救了他，不然在这个时代的婚介市场上，估计也是个老大难。 几个人被侍卫围住，女子的哭声，越来越大。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沈清歌淡笑着问道。 “民女叫青莲。”女子抬起头，打量着眼前这个打扮低调，但是富贵的女子，还是个孕妇，这会儿才注意到。 “青莲？好名字，听起来是出淤泥不染的，我们在此路过，本来以为是遇到了强抢民女之事，不曾想竟是一桩家务事。”沈清歌面露遗憾的说道。 “行了，既然是一家人的事儿，就回家去，关起门来说话，若是真的不肯，你可以去府尹处状告，跑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谢君恒沉声说道。 “老爷，我爹娘说了，只要是赔了那家银钱，就可以解除婚约的，只是家中的钱财都用来给几个哥哥娶媳妇了，包括收了男方的彩礼。”青莲声泪俱下的说道，模样真心是委屈。 沈清歌留心看了看另外三个男子的神色，并没有什么类似羞愧的样子。 一般来说，但凡被人当面点破，自己娶妻是用了妹妹定亲的钱财，多少都会有点羞耻心的，就算个别的没有的，但是眼前的这三个哥哥都没有，而且还没有反驳。 要么。是在说假话，要么真的是脸皮厚比城墙。 “那青莲姑娘，是怎么个意思，我家老爷、夫人这就要走了。”福安不耐烦的上前，挥了挥手，赶苍蝇似的。 “老爷、夫人，民女愿意卖身给您，端茶倒水什么都行，求求您二位，发发善心。”青莲说着，就干脆利落的跪在了地上。 沈清歌听着这话，秀眉微挑，今天这一趟不白出来啊，不但能看到风土人情，还能看到风流桥段。 这不就是典型的，英雄救美，然后以身相许嘛？ 谢君恒更是皱眉，眉心的沟壑，都可以夹死苍蝇了。 “咱们老爷、夫人身边不缺伺候的人，那都是从小就训练出来的，谁要你这半路出家的，还没有一星半点规矩。”端午出声斥责道。 端午本来是一言不发的，但是他看着皇上的脸色，看出是想要皇后娘娘拒绝，但是自家皇后娘娘，却是一副要看戏的样子。 于是，他只好出声了，总之这一功，他得给皇后娘娘立下来。 福安看了一眼端午，扯了扯嘴唇，真是人精啊，难怪皇后娘娘喜欢端午办事。 “那老爷呢，想来身边也需要人伺候，民女愿意当牛做马，报答您的恩情。”青莲又看向谢君恒，眼中含着秋水，声音更像是浸了蜜水。 沈清歌轻轻的“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小皇后这一声轻哼，算是取悦到了闷骚的皇帝，谢君恒失笑两声。 “福安，既然碰上了这样的事儿，你叫几个人去这兄妹几个的家里了解一下情况，若是有假，这就是违反我朝律法了，其他的我就不说了。” “是，奴才这就叫人去办。”福安应了是，然后招了招手，不知道又从哪里出来两个黑衣人。 “夫人，我真是可怜，求求您大发慈悲，我可以给您签卖身契，死契都可以的，您如今有身孕，不方便，您叫我做什么，都是可以的。”青莲试图抓住沈清歌的袖口。 “啪——” 一把扇子柄直接打在了青莲的手上。 “青莲姑娘虽说继室不如原配，但是好歹也是正头娘子，而且差个十来岁，也有好处，最起码，这男人知道的多，还会疼人啊。”沈清歌淡笑着说道，被握在皇帝手里的手指，还轻轻的挠了挠他的手心。 她当然不能明知故犯，去得罪皇帝，而且皇帝的年龄大，久经情事，确实是经验丰富，给人带来的感受也要好一些的。 夫妻之间，没有一方是只吃亏的。 谢君恒听着小皇后的话，除了耳根一红，心里的慰藉并不如危机多，之前小皇后还说什么，身板不如去年硬了呢。 比人家老，就得认，还得努力改善一二。 青莲捂着刚刚被打的手腕，这男人看起来人模狗样，可是半点儿怜香惜玉的意思都没有。 难道说，今天晚上选错对象了？ 这个男的，身边的女人怀孕了，难道不会对这种送上门来的艳遇，动心吗？ 这夫妻之间的感情，真的这么好？ 不是说，女子怀孕的时候，男人是最容易眠花宿柳的吗？ “多谢夫人提点，我这就跟着哥哥们回家去，看看父母还有什么样的安排，今天多谢了。”青莲面无表情的说道。 “慢着，想走就走？由着你们闹腾？”福安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第355章 月色正好，星河为证 “你们算是哪根葱啊？还管得了我们是走是留？”其中一个男子说道，“今天这事儿，你们本来就不该管，多管闲事，还真上瘾了。” “就是，还真当自己是天王老子不成？”另外一个男子也大声说道，说完，还嚣张的大笑两声。 “大哥、二哥，快别说了，我这就跟你们回家去。”青莲说着，看了一眼谢君恒。 若是眼睛会说话，这一眼说的肯定是''大爷，收了民女。'' “老爷，这几个人是这一片的惯犯，专门做这骗人的营生的，女子假装可怜，被男人带回家去，发生了·····”福安越说，声音越小，还不好意思的看了皇后娘娘一眼。 沈清歌闻言，也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仙人跳嘛。 女子示弱可怜，色诱被害人，然后男子再跳出来，强行勒索。 可是，这青莲今天可是说，愿意签了卖身契的，还是死契，有些不寻常。 沈清歌看了身边的谢君恒一眼，一身的贵气，模样还特别的唬人，跟着他肯定是吃香的喝辣的，而且还能睡个英俊的男子。 想来，这青莲应该是，见了美男子，动了红鸾星了。 “姐夫，福管家说的都对的上，刚刚微······我去探访是什么原因引起的骚动，说是有人看到这伙骗子了。”沈清晨想要拱手，但是抬到半截又放了回去。 “福安，叫人把这几个人绑去送官，顺便跟府尹打声招呼，这城市的边边角角都要照顾到，不要拿出一个镶金边的抹布来。”谢君恒冷声说道。 “是。” 这下子几个人，也没有了刚刚的嚣张气焰了，直接都低着头，互相对视，就想逃跑，唯独青莲留在原地，低着头，手指不停搅动着。 沈清歌甚至都可以看到这青莲的眼珠子，在滴溜溜的转着。 “官爷，求您救救民女，民女都是被这些大汉逼迫的，民女也不想害人的，可是他们捏着民女的身契，逼迫民女做这些勾当的，求您明鉴。”青莲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跪在地上，不停的磕着头。 沈清歌看着她，心道：这女子的反应真是快啊，这会儿就是官爷了，真是个有眼力见的，难怪能骗到那么多的男人。 可惜，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呢。 这次碰上了个拥有美人最多的男人，宫里的妃嫔，哪个都比这小家碧玉的青莲貌美一些。 谢君恒为了给她立个情圣人设，守身如玉呢，哪里会被这外面的马蜂蛰了眼？ “青莲姑娘，你若是有冤屈，跟府尹说去，他应该能秉公办理，不会错抓好人的。”端午面无表情的说道。 “我们家爷，今天出门，可不是来处理这等琐事的。”福安说完，哼了一声。 谢君恒带着沈清歌在路上慢慢走着，“娘子，你忘了刚刚发生的事，到前面看看去。” “回夫君的话……”沈清歌顺嘴的开口，还没有说出下文，便觉得手被人微微地施了力。 “以后私下里再说话，前面的客套话都省了，听了有点儿闹心。”谢君恒将小皇后的手放到自己的嘴边，轻轻落下一吻，声音温和，但是也不容拒绝。 沈清歌闻言，轻笑出声，“夫君说的有道理，夫君刚刚不为美色所动的样子，很是好看。” 谢君恒轻轻的清了清嗓子，“是吗？” “当然。” 他听着小皇后如是说道，原来她也看出来刚刚那个女子的险恶用心了。 也是，她沈清歌察言观色，拿捏人心，方式方法，从来都不会出错的。 当然了，除了面对他的真心的时候，她总是被动。 之前，他就考虑过，男女之间，总要有个主动的，这通常是男子。 毕竟，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 帝后二人，走上横跨湖水的大桥，桥上挂满了红色的灯笼，桥下河水潺潺，倒映着两岸的灯火，还有天上的星辰。 沈清歌听着水流的声音，不由得想起自己曾经看过的溪流、瀑布，突然，耳边有温热的气息喷洒开来。 “娘子，为夫也是第一次陪人过节，没有什么经验，来到这座桥上，才意识到自己可能礼物送早了。”谢君恒低声说道，声音里还透露着窘迫。 “今宵月色正好，星河为证，朕愿与你携手共赏人间美景。”谢君恒郑重地说道，以一个皇帝的名义开口。 他看着沈清歌，他的目光里也有不亚于星辰的光芒，她轻启朱唇，“陛下，我早已经注定和您同行了。” 在你给原主下圣旨的那一刻…… 谢君恒的耳根一红，随后又听到小皇后说话，“陛下，要说人间的美景，莫过于百姓安居乐业，作奸犯科的人几乎不存在的景象了。” 谢君恒抬起手指，轻轻的放在小皇后的樱唇上，“朕知道，皇后娘娘心怀天下百姓，叫朕感动，回去就会叫人过来，专人治理不法事件，这个时候，就先关注自己。” 说完，谢君恒摘下了小皇后的帏帽，他的唇就贴上了小皇后的，虽然是夏日，可是他的气息却像是春风拂过柳梢，轻柔极了。 他的手指轻轻的触碰小皇后的鬓角将一缕有些散乱的发丝挽至耳后，动作里充满了爱意。 二人分开的时候，沈清歌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暗道：明儿个还有宴会，应该不会肿了？ 时候已经不早，沈清歌看了看天空，难舍的收回目光，“陛下，今天我很开心，不过该回去了。” 谢君恒点了点头，“朕也很高兴，以后有机会，再出来，今天你怕是累了，赶紧回去。” 他也觉得今天很美好，尤其是二人抛开身份，以夫君、娘子相称的时候，让他的心中觉得异常的充盈。 福安在桥头上，还没从刚才的不好意思里面回过神来呢，就听到端午说道：“福总管，该回去了。” 福安赶紧回过身，看过去，皇上手里的扇子，扇动的飞快，像是要抡出火星子来了。 啊，对了，自己还有任务呢。 福安赶紧安排侍卫，将手里的火信点燃，皇上给皇后娘娘准备的焰火表演，可是压轴呢，差点儿因为自己的疏忽，计划泡汤。 第356章 你比焰火还要美 终于，在帝后二人就要走下桥头的时候不，焰火的声音响起，谢君恒搂着小皇后的腰身，驻足观看。 “你比这焰火，还要美上十分。”谢君恒轻声喟叹道。 “主子、夫人，您二人的背影，比这焰火还要美上几分呢。”身后传来福安的声音。 沈清歌闻言，轻声笑了出来，“夫君，咱们走。” 谢君恒扶着小皇后上了马车，自己临上马车的时候，深深的看了福安一眼，这老家伙，夸人的词，没有一点儿新意。 福安有些不明所以，但是皇上不说，他也不敢问，生怕一问，事儿变大了。 端午在一旁看着，不由得笑着摇了摇头。 帝后二人回到避暑山庄的时候，已经是戌时了，山庄门口，有太后娘娘派来的人在等着。 “奴才给皇上、皇后娘娘请安，奴才奉太后娘娘之命，过来等着您回来，好第一时间回去复命。”太监说着，打了个千，语气是如释重负的。 “好，你这便回去，跟太后娘娘说一声，明天朕和皇后娘娘再过去看她，今天天色已晚，让她早些休息。”谢君恒说道。 “快回去，别再让太后娘娘担心了。”沈清歌淡笑着摆了摆手。 “是，奴才告退。”太监得了皇上和皇后娘娘的话，赶忙行礼告退。 平日里的戌时，妃嫔们大多收拾一番，准备睡觉了，可是今晚大多是打扮整齐，没有歇息的打算。 因为皇上带着皇后娘娘单独出宫玩耍去了，知道皇上对皇后娘娘是宠爱有加的，但是从未想过，竟是如此的例外。 例外到，连这民间的节日也要陪着她过，甚至是在明知道皇后娘娘明天要办个宴会的前提下，还要单独出去一趟。 这是没有哪个女人有过的待遇，这不是单纯的宠，这是爱。 风华阁，丽妃娘娘守在两个皇子的床前，温柔的注视着两个孩子。 香芹在门口和一个太监说了几句话，快步走了进来，“娘娘，刚刚皇上和皇后娘娘回来了。” 丽妃闻言，点了点头，起身将孩子们的床幔放下，“知道了，玩到这个时候，想来是十分尽兴的了。” 香芹走到丽妃的身后，轻轻的给她揉着肩膀，没有说话。 她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因为之前在丽妃的寝殿撞到一个黑衣人，主子也没有跟她说过，这几天也是过的心惊胆战。 她清楚，丽妃娘娘是个主意大的主儿，没有孩子的时候，千方百计地要孩子，如今有了孩子，又该计划些别的了。 可是，这后宫之中，主意大的主儿，多了去了，也没有几个真正的把大主意实现了的。 暂且不论，皇后娘娘本身是个看起来仁慈，实际上颇有手腕的人，单说皇上如今对皇后娘娘的宠爱，都由不得别人有什么操作的空间。 “娘娘，两位小主子，都睡下了，皇上也回来了，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您也早些休息。”香芹的话，打破了此时的安静。 丽妃轻轻的“哼”了一声，声音里透着寒凉，“我有什么好担心的，皇上带着皇后娘娘出门，肯定是做了万全的准备的，绝对不会出事。” 皇上哪里舍得皇后娘娘冒一丝危险呢？ 香芹听到丽妃这样的话，连忙压低了声音，“娘娘，话可不能这么说，这是大不敬啊。” “哼，要说大不敬，怕是今晚山庄随行来的女人，除了皇后娘娘自己，都犯了大不敬之罪了。”丽妃无所谓的说道，脸上也是透着不甘心。 “娘娘，那您也要谨言慎行，担心连累了两个皇子。”香芹冷静的说道。 她想提醒丽妃，万事小心，不要轻举妄动。 丽妃闻言，抬起头，深深的看了香芹一眼，但是只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有的事情，知道的晚一点，比较好。 “我心中有数，你大可放心。”丽妃说着起身，又回头看了一眼床上，这两个孩子才是她的倚仗。 而她要做的就是，尽力为了孩子扫清障碍。 昭阳殿 谢君恒和沈清歌回来之后，二人洗漱沐浴之后，躺在床榻上，沈清歌的手指被谢君恒握在掌中，翻来覆去的摆弄着。 微弱的光线之下，沈清歌已经有些昏昏欲睡，只等着皇上一声令下，她马上就可以去梦会周公了。 谢君恒似乎是有话想说，可是又说不出口的样子。 他也觉得好笑，刚刚在外面的时候，自己的情话，也算是张口就来，虽然是事先准备的成果，可是到了这会儿，只有床幔下的两个人，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陛下，您······” “娘子，为夫······” 沈清歌本来被睡意席卷着，可是这会儿突然听到“娘子”二字，而且皇上又是自称“为夫”，她就有些清醒了。 而且，皇帝的语气，怎么有些不好意思？ 沈清歌马上在脑子里过了好几种情况，再联想到这是在床榻之上，她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谢君恒还在心里面打着腹稿，另一边，把小皇后掰过来，和自己面对面。 他想，虽然看不见，但是说这种情话的时候，还是面对面，比较好一些。 沈清歌感觉到自己的身子掰过来，和皇上面对面，心下更是印证了自己的猜测。 呵—— 男人，果然就是爱想这种事情，不过，看在他今天带自己出宫的份儿上，还给放了烟花，她等会儿可以附赠他几声。 这样想着，沈清歌的手，便循着方向往下找去，还长舒一口气。 没想到，走到半截，就听到皇上也深呼吸一下，张嘴说话了，“娘子，你挺惊讶？朕回来了，还是这么称呼你？” 沈清歌缩回手，暗骂自己一声，收起脑子里的颜色废料，人家皇上这是要推心置腹一番呢。 她轻轻的掐了一下自己的手，以示惩罚。 “陛下，我大概猜得到您的用意。”沈清歌回道。 “那你说说看。”谢君恒轻声笑着说道。 “想来您是觉得娘子、夫君，这样的称呼，让您觉得那样的相处也挺好。”沈清歌说道。 第357章 朕不说来生 “知我者，皇后也。”谢君恒失笑说道。 沈清歌闻言，内心是拒绝的，因为据说上一个“知我者”，还是宸妃呢。 不过，她和宸妃到底是不同的，由着皇上说去。 “朕回来的路上，一直在想着，若是能和皇后做一对普通的夫妻，也挺好的，不过，这样的想法，今生是无法实现的了。”谢君恒说道。 沈清歌认真的听着，嘴角一扯，心道：这谢老六，不会是要跟自己相约来生？ 他觉得普通股夫妻好，是因为只体验了普通人的开心，其中的苦楚，谁又清楚呢？ 再说，皇上心里也没点儿数，但凡有来生，她可不会进宫的，这后宫执行官，可不是一般难干的活儿。 “陛下，我懂您的意思。”沈清歌回应了一句。 “朕想着若是有来生，能够携手，也挺好的的，但是转念一想，若是真的有来生，怕是皇后也不愿意再嫁给朕了，因为你刚入宫的时候，朕对你不好，这是朕的错，对你疏忽了。”谢君恒轻声说道。 “陛下——” “皇后，不必安慰朕，朕想着与其期盼来生，不如过好当下，清歌，朕是真心待你的，可以试着将心打开一条缝吗？”谢君恒说完，有些耳热，左胸口处也是紧张的跳动着，他自己都能听到心跳声。 他想，小皇后肯定也是听得到的。 沈清歌的确是听到了，她没有想到，临睡觉了，谢君恒还给她放了个大招。 谢君恒也不知道怎么的，他联想到传说中的牛郎、织女，便想着和小皇后说说话，将捂在自己心里，小半年的话，说了出来。 关于请求小皇后再给他一次机会的事儿。 他也不想浑浑噩噩的自我欺骗，说什么她在身边就好。 他是皇帝，若是他想，随便哪个女人都可以待在自己的身边，这样的女人也有很多，可是他独独要的是小皇后心甘情愿，或者说两情相悦。 沈清歌的脸就在谢君恒的左胸口边上，听到他的心跳声，似乎是在紧张。 紧张什么呢？紧张于她要说出口的话吗？ 沈清歌轻声笑了笑，“陛下，您待我的好，我都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而且我的心里从始至终，只装过您一个男子，您如今又让我打开一条缝，是要再放谁进来吗？” 谢君恒听着小皇后这话，不禁失笑，拍了拍她的肩膀，“皇后，既然你这么说，就让朕自己在里面待着。” “陛下，如今您对我爱护有加，我们还有了孩子，就像今天我们看到过了很多夫妻一样啊，何必去羡慕别人呢。”沈清歌淡笑着说道，“从来都是别人羡慕皇上、皇后的。” “好，朕今天这番话，也是有感而发，皇后不必纠结。”谢君恒说道，他更不想让小皇后困扰。 “陛下，您知道的，我在宫里，见了好几个女人怀孕，生产，说实话，对生孩子是有些害怕的，可是在您提出可以抱一个给我的时候，仍愿意为您生个孩子，这难道不是心里有您吗？”沈清歌又开口说道，她想，趁这次机会，好好说道说道，不要隔一阵子，皇帝就刮妖风。 “如今，您却说让我将心开一条缝，您是觉得我做的不够好吗？”沈清歌说到这里，声音便透着委屈了。 让你再作，谢老六，让你看看女人纠察起男人毛病的功力，没错你也要错三分啊。 谢君恒听着小皇后的话，心里更是酸涩，甚至是有些愧疚，刚刚自己怎么就提了那样的要求呢？ 明明一直沉得住气的，可是出去一趟，就有些贪心了。 明明自己决定好，要慢慢的攻占小皇后的心，可是今天，却趁着感性和月色，直接要求出口。趁人之危了。 谢君恒觉得自己有些卑鄙了。 “朕知道了，朕是今晚有些感性了，你做的很好，简直就是朕心中的完美皇后，应该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谢君恒说道。 “好，陛下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不然怕是今晚都难以安睡了。”沈清歌平静的说道。 “好，这便睡下。”谢君恒轻轻的吻了吻小皇后的额头，轻声说道。 沈清歌入睡很快，心中无烦事，自是睡的安稳，倒是皇上反倒辗转反侧，过了好一会儿，才刮了刮小皇后的鼻子，沉沉睡了过去。 揽月轩 齐妃身着寝衣，一脸淡然的坐在床榻上，对于皇上带着继后出宫去，她心里没什么感觉。 自己早就看透了，皇上对继后动了真心，或者说是春心，毕竟这么多的女人，从来没有见过皇上这样，也许这次对继后，才是初次动心。 “娘娘，您快点儿歇着，明天皇后娘娘还办了宴会呢，大皇子也会过去的，看到您眼睛肿了的话，肯定又会担心母妃的。”琼枝担忧的说道，一边打着扇。 “这个沈清歌，虽说性子是看起来变化不少，可是这个爱筹办宴会的毛病，却是一点儿都没改，还是喜欢显摆，以前是明着来，如今是暗戳戳的。”齐妃不忿的说道。 琼枝听了齐妃的话，心里有些不赞同，因为在她看来，皇后娘娘这一年多来，每办的宴会，都是逢年过节的时候办的，而且从来都是低调行事的。 “娘娘，您不要想这么多，顺其自然，只想着自己和大皇子就好了。”琼枝劝慰道。 齐妃听出琼枝的关心，叹了口气，“我知道，只是单纯的说道两句而已，如今的我，也做不了什么，只能盼着别人做些事儿了。” 琼枝听到这里，想起白天的时候，丹霞跟自己说的话，不由得有些犹豫，但是她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娘娘，您快些休息，只有自己的精力够了，才能看看热闹啊，明天皇子和公主们聚在一起，肯定是有趣的。”琼枝说着，便扶着齐妃躺下。 齐妃点了点头，“你也下去休息。” “是。”琼枝应了是，放下床榻边的纱幔，退了出去。 来到自己的房间，琼枝看到熟睡的丹霞，坐了一会儿，也脱鞋上榻，准备入睡。 第358章 又被生母洗脑了？ 琼枝在床上，始终睡不着，大概是她翻身的动作实在太频繁，吵得旁人也醒了。 “琼枝姐姐，你睡不着，是有心事吗？”屋子里突然响起丹霞的声音。 “丹霞，是我吵到你了？真是不好意思。”琼枝说道。 “不碍事的，主要是被热醒的。” “既然睡不着，那就陪我说说话，白日里，你跟说提起，听说丽妃娘娘宫里，有陌生人出入，听谁说的？”琼枝语气平静的问道。 “琼枝姐姐，你不知道，我是早就在避暑山庄待着的，所以认识几个熟人。所以这事儿错不了。”丹霞淡淡的说着，嘴角却挂上玩味的笑。 只不过，在这黑夜之中，没有人看清。 “行了，别人的事儿，你不要在齐妃娘娘的面前提起。”琼枝吩咐道。 “好。”丹霞乖巧的应了是，然后也不说话了。 琼枝心里头想着事儿，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睡了过去。 次日清晨，虽说皇后娘娘不用众人请安，但是山庄上的人，还是起了个大早，因为今天是七夕了。 虽说，皇上和皇后娘娘昨天夜里才单独出去过了节，但是今天才是正日子。 昭阳殿，沈清歌醒来的时候，身边的位置已经没有了人，想来是皇帝去补昨天的功课去了，毕竟逃学是要付出代价的。 “夏竹——”沈清歌将手伸到纱幔之外，感觉手腕，多多少少的有些酸痛。 她不由得想起，昨晚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摸着身边没有人了，可是却听到浴室传来男子的粗重喘息声，有些好笑，于是她无声的笑着，挥舞了几下手臂，磕到了。 所以这事儿，算是间接和谢君恒有关系，不能明着怪他。 “皇后娘娘，今早皇上走的比平时早了半个时辰，叫奴婢跟您说一声，折子积压得估计不少，午膳不必等他。”夏竹满脸笑容，将纱幔勾起。 沈清歌轻声“嗯”了一句，“知道了，你去找找活血化瘀的药膏，我这会儿手腕酸疼的厉害。” 夏竹闻言，脸上瞬间变得通红，别的她有可能不知道，但是这手腕酸疼，她却是了解的。 毕竟，活血化瘀的药膏，还是上次皇上让福安拿来的，说是辛苦皇后娘娘了，让多推揉一会儿，好的快些。 夏竹一开始是不知道其中的奥秘的，但是看着福安的表情，分明是和她一起值夜时，假装看星星的表情，她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今天又来？皇后娘娘怀着五个月的孕肚，肯定很是辛苦，皇上真是太过分了。 沈清歌可不知道夏竹的内心戏这样丰富，只看夏竹有些羞愤的跑开，又很快带着一瓶药膏回来了。 旁边的冬梅，则是一脸的莫名其妙，完全的状况外。 “皇后娘娘，您这伤是怎么弄的？”冬梅一边摆弄着皇后娘娘的头发，一边好奇的问道。 夏竹闻言，抬头看了冬梅一眼，心道：这个小丫头，怎么这么没有眼力见，这是可以问的问题吗？ 就在夏竹替皇后娘娘觉得羞臊的时候，听到皇后娘娘这样说：“昨晚想到开心的事儿，一高兴，笑的打到手了，不小心弄的，无碍的。” 夏竹听了皇后娘娘的解释，帮忙推药膏的手一顿，原来是自己想多了，这大概就是皇后娘娘一开始跟她玩笑说的，出师了。 “那皇后娘娘以后可是要当心了。”夏竹低着头说道。 “这是自然。”沈清歌淡笑着，看着镜子里的美人，满意的点了点头。 午后申时末，避暑山庄就开始变得忙碌起来，宫人们穿梭在各个宫殿之间。 宴会是在山庄的葳蕤轩办的，这会儿已经开始陆陆续续的来人了。 大皇子谢轩和二皇子谢承、大公主雅信，来的最早，已经在里面玩着游戏了。 “谢承，皇后娘娘已经怀孕五个多月了，是不是肚子挺明显的了？”谢轩突然停下手中的动作，棋子随之停留在半空中。 “是，母后昨天还叫我摸了她的肚子，正好碰到弟弟或者是妹妹在里面动弹，可好玩了。”谢承一脸骄傲的说道，“还有，你之前都是喊母后的，今天怎么又改了口？” 谢轩听出谢承的语气不善，笑着说道：“这不是最近听了师傅讲课吗？” “武术师傅也没有讲这个啊。”谢承疑问的说道。 “那是你没有好好听，昨天师傅讲了森林里的动物，是如何生存的。”谢轩说道。 “是吗？”谢承反问了一句。 谢轩将棋子落下，点头称是，“生母和养母肯定是不同的。” 雅信在一旁听着，看了谢轩一眼，听说最近谢轩总是往齐妃的揽月轩跑，看来是又被他的生母洗脑了。 她可惜的叹了口气，跟谢承说：“快收起来，等会儿父皇和母后该来了。” “好，下完这盘就不下了，没意思了。”谢承利落的下了一子，棋盘之上依旧是难分胜负。 待谢轩再落下两子之后，竟然发现自己处于弱势了，他不可置信的看了谢承一眼，又捏着一颗黑子，挠了挠头。 “大皇兄，棋局就是这样神奇，有时候你预测的，不一定是准确的，因为你猜不透别人的下一步棋怎么走。”谢承淡淡的说道。 “算你棋高一着。”谢轩将手中的棋子，投入棋盒中，无奈的笑了笑。 “大皇兄，承让了。”谢承淡淡的笑着，“哦，对了，这下棋是母后教给我的，你要是有空了，也可以跟母后去讨教一二，母后教的，肯定是和母妃教的东西，是不一样的。” “啊，好。”谢轩淡淡的说道，面无表情。 谢承看着大皇兄的样子，心道：母后将他从功利的齐妃娘娘身边挪走，他还是不懂得感恩。 葳蕤轩的人，越发的多了起来，胡美人带着三皇子过来了。 谢轩和谢承也是过去看了看这个还不会走路的弟弟，牙还没有长齐呢。 “宸妃娘娘、雅悦公主到——”门口的小太监大声通报着。 雅信也忙跑到宸妃的身边，“给宸母妃请安了。” 宸妃看着雅信，还是落落大方的样子，似乎德妃的去世，没有给她留下什么仇恨，这让她有些佩服皇后了。 第359章 皇上有情之后，对她们更无情了 因为，皇后娘娘之前交代过，这宴会主要给给宫里的孩子们办的，所以有孩子的妃嫔们，都将自己的孩子们带了来。 沈清歌和谢君恒接着太后娘娘便往葳蕤轩走，因已经到了金乌西坠的时候，太后娘娘没有乘辇。 走在路上，太后娘娘感慨道：“皇后，你选的这个办宴会的地方，很不错，葳蕤轩，这个名字也应景，如今皇帝的后宫也算是枝繁叶茂了，最起码已经比他的父皇，多了几个皇子了。” 沈清歌闻言，连忙谦虚的摆手，这个功劳可不能卖着乖收下，因为谢老六父皇的皇后，就是眼前的太后婆婆。 要是承认了，岂不是再说，''是啊，我这觉得自己做的比你好。'' 将自己和领导的功绩做对比，这个可是职场大忌，休想让她跳坑。 太后对皇后是十分满意的，所以她这话也是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了，完全没有要坑可爱的儿媳妇。 “母后，您这话说的，可真是谦虚，先皇的后宫，皇子也不少，而且教养的更是一个比一个好，都是皇上的得力助手，这个可是您的功劳。”沈清歌笑着说道。 谢君恒看着小皇后的脸，笑的真诚，再看母后，更是笑得开了花，果然他这么好哄行，都是随了母后了。 “你这个机灵的，真是会说话，连带着宗室里的媳妇都算上，都没有比你会讨人欢心的了。”太后笑着摇了摇头，眼睛里也带着点儿宠溺的意思。 谢君恒听着太后娘娘的话，心中也是佩服，小皇后能得到母后这样的评价，他栽在他的手里，实在是不稀奇。 “母后，皇后说的都是实话，现在朝中，皇兄和皇帝都是朕的左膀右臂，唯一使绊子的皇室中人，就是魏王叔了。”谢君恒说道。 “今年，中秋节，他们一家肯定是要回来的，到时候，敲打他几下。”提起魏王一家，太后娘娘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不少。 沈清歌闻言，轻声笑了出来，谢君恒看向步伐稳健的小皇后，心中纳罕，以前其他的妃嫔怀孕的时候，都会扶着肚子，甚至是从诊出有孕，就会托着后腰。 可是，他的皇后娘娘，这会儿都怀孕五个月了，还是跟没事儿人一样，莫非以前的妃嫔怀孕，都是装柔弱？ 这个答案，他无从知晓了，因为以前的妃嫔怀孕，他没有关注过，以后的话，他也没有必要，为了观察一下不同孕妇的不同表现，再去叫哪个妃嫔怀孕。 他便是随便一想，心口都拔凉拔凉的，仿佛设想一下，他都对不起自己标榜的真心。 “陛下、母后，今年魏王叔，可能要多带两个人进京了。”沈清歌说话的时候，捂着嘴笑出声。 太后看到儿媳妇这样子，略微思索，也笑出了声，谢君恒反应的也比较快，“皇后，去年你赐给魏王叔和世子的女人，生孩子了？” “是的。”沈清歌回答的简短。 但是，太后婆婆却是向她投来更加赞赏的眼光，里面的内容大概是：有你这样的儿媳妇，真是我的福气。 “那就要给新侄子和新侄孙准备见面礼了，你们两个也不要忘了。”太后娘娘笑着嘱咐道。 “母后放心。”沈清歌淡笑着回道。 说话间，后宫三巨头就到了葳蕤轩，里面的声音比较大，有说笑声还有小孩子的哭声传出来。 太后娘娘站在门口，还没进去呢，就捏了捏太阳穴，大概是觉得里面吵闹。 沈清歌淡笑着，“母后，这还是第一次将陛下的孩子们聚在一起呢，就是韩妃和八皇子在宫里，没能一起跟着过来，不然就聚齐了。” 谢君恒在太后的左侧，看向右侧的小皇后，她说起''陛下的孩子们''，可真是从容，甚至还带着点儿骄傲呢。 可是，他听着却有点儿别扭，但是别扭归别扭，他也知道，身为皇帝，继承人的候补还是适当的多一些更好。 现在的他希望，小皇后能够为他生孩子，但是他也知道，生孩子对于女子来说，实在是一只脚踏进鬼门关，要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前朝也有帝后恩爱和谐，几年之内，皇帝的孩子都是由皇后所出，但是也因为产子过多，损害了身体的根本，使得皇后早逝的事。 这样一想，谢君恒的心里也就好受多了，他想要的是和小皇后白头到老，自然舍不得她去多冒险的。 潜移默化之中，谢君恒心中嫡子的地位，站到了嫡妻的后面。 “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到——”门口小太监的声音响起，殿内说笑声消失，只有小孩子的哭闹声，还在继续。 “快站好，咱们宫里的牛郎织女来了。”齐妃小声说道。 “齐妃慎言，牛郎织女是一年只能见一次的夫妻，你这话莫不是在诅咒皇上和皇后娘娘？”宸妃听到了齐妃的话，也出声反驳道。 “宸妃娘娘的魄力，真是叫我料想不到，要知道，前年的时候，皇上还陪着你过什么劳什子七夕呢，今年就直接带着皇后娘娘出宫了。”齐妃淡淡的说道，“你也能受得了这样大的心理落差。” “这没什么。”宸妃说着，就跪在地上，因为皇上一行人，已经出现在殿门口了。 齐妃见状，也赶忙闭上嘴，跪在地上，跟着众人一起，“给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请安。” 沈清歌和谢君恒扶着太后娘娘落座之后，谢君恒等着小皇后在自己的左侧坐好，才抬了抬手，“各位妃嫔、皇子、公主，都起身。” “谢陛下、太后娘娘、皇后娘娘。”众人异口同声地说道，然后起身落座，看向主位上的三个人。 尤其是皇上，这样俊美英武的男子，竟然会陪着一个女子出去过七夕，也是出乎她们的意料的。 以前，在宴会上的时候，皇上还会统称她们为“爱妃”的，结果今天她们是听到了什么？ ''各位妃嫔？''皇上还真是有创意的很，便是面子功夫，都懒得做了。 反正她们是没有听说过，哪朝的皇帝是这么称呼自己的女人们的。 果然，帝王无情，如今对皇后娘娘有了情，对别的妃嫔，就更加无情了。 第360章 若是换了旁人 “大家都知道，宫里头没有过七夕的习惯，是皇后说今年后宫的孩子多了，要热闹一番，朕觉得主意不错，各位若是想斗个巧，应个景儿，也挺好。”谢君恒笑着说道。 “是，皇后娘娘仁慈。”宸妃率先接了皇上的话茬，“皇后娘娘提前半月就告诉臣妾们了，想来今晚一定是尽兴的。” 谢君恒看着宸妃，微微点了点头，宸妃如今很懂事了，以前拿乔和皇后过不去，现在知道捧着皇后了。 果然，小皇后的人格魅力很是非凡，连着之前的老冤家，都被她折服了。 谢君恒这样想着，侧脸看了一眼小皇后，她正笑意盈盈的喝着杯子里的蜂蜜水呢。 察觉到皇帝投射过来的目光，沈清歌淡笑着点了点头，轻启樱唇，口型是“谢谢陛下，很甜。” 谢君恒笑了笑，众人在下面看着皇上和皇后娘娘的互动，一般都是由皇上发起的，心里头也是泛酸，但是又没有什么办法。 要是放在去年的话，妃嫔们还能进言，借着后宫里头，孩子少的由头，跟皇后娘娘提议，让皇上雨露均沾。 可是，如今，再看看殿内，这些个孩子，哭啼声此起彼伏，去年扎堆生了六个皇子，两个公主，平均三个月生两个了。 之前就有人跟太后娘娘进言过，说是皇后娘娘椒房独宠，不利于后宫子嗣绵延，结果被太后娘娘指着鼻子骂了回来。 一开始，后宫的众人，都以为作为皇上的母后，肯定是希望看到皇上的子嗣，越多越好的。 其实，也确实如此的，如果沈清歌没有在一年内给她变出这么些个孙子来，那么她就算是再对太后有救命之恩，性格再是讨喜，也会出言敲打皇后的。 但是跟太后娘娘进言的人，说皇帝的子嗣少，如今皇上有八个儿子了，可是比先皇的皇子多的。 而且太后娘娘本身，就是被先皇后期独宠着的，进言者这么说皇后，难免的叫太后娘娘想起自己来了。 能对人有好脸色才怪呢，所以她是不会管的。 再说了，皇后娘娘如今肚子里揣着皇上的嫡子女，太后肯定是不会这个时候给皇后找茬的。 “皇后，这个宴会，是你提出要办的，我看着准备的不错，我也给你添个彩头，等会儿每项活动的头筹者，都可以领。”太后笑吟吟地说着，招了招手，身后的张嬷嬷支使宫女，端着几幅头面来到殿中央。 以往太后娘娘赏赐些东西，都是叫内务府专门做来打赏的东西，没什么稀奇的，但是这次为了给皇后娘娘撑场子，拿出来的东西，看得出都是好东西。 丽妃坐在太后娘娘的下首，对于太后娘娘的神情，也是观察的仔细，一点儿都没有遗漏。 看得出，太后如今对皇后很是满意的，刚刚她落座的时候，关切的跟皇后说了句，“别太累，皇上刚刚让人给你换了蜂蜜水，尝尝甜不甜。” 婆媳两个小声说话，都是真情流露，做不得假。 想到这里，丽妃端起手边的酒杯，一饮而尽。 这时候，殿内响起了皇后的笑声，众人看向她，只见皇后娘娘用手帕捂着嘴，须臾又将帕子移开，露出芙蓉面来。 “母后今天拿出来的东西，都是好的，看的我都动心了，想下场比试一番呢。”沈清歌淡笑着说道，又看向丽妃，“瞧瞧丽妃，都已经开始喝酒壮胆了，莫非等会儿这赏赐，你都要拿走？” “皇后娘娘说笑了，臣妾不敢奢望都拿走，这样的荣宠，只能一点儿，都是臣妾的福分了。”丽妃听到皇后点名，赶忙起身，垂首恭敬地说道。 在她的下首，是齐妃，她听到了齐妃貌似从鼻孔里发出来一声冷哼。 “坐下说话，今天是家宴，刚刚陛下也说了，就是凑个热闹，不必如此拘束，坐着回话就可以。”沈清歌压了压手，示意丽妃坐下。 “臣妾多谢皇后娘娘恩典。”丽妃闻言，道了谢，然后坐回去，这下子，还和齐妃对视一眼，后者举起酒杯，轻轻的啜饮着。 这样的举动，无疑是在嘲笑她刚刚的做法，但是丽妃只是攥紧了拳头，没有说话，已经被皇后点名一次了，不能再弄出动静来了。 尤其是最近，绝对不可以被皇后盯上了，免得误了她的大事儿。 “好了，看着各位妹妹期待的眼神，想来已经是摩拳擦掌了，不如这就开始？”沈清歌说着，看向皇上，后者点了点头。 沈清歌招了招手，端午便疾步出去，身后的宫女端着托盘鱼贯而来。 这第一项，就是穿针，乞巧节的经典项目。 谢君恒看着小皇后脸上期待的表情，也觉得好笑，便不由得笑出声来。 沈清歌听到皇上的动静，侧脸看过来，“陛下，您为何发笑，可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不如说出来，一起开心一下？” 谢君恒伸手，摸了摸她面前的杯子，还是温的，又收回手来，轻轻的摇了摇头，“皇后，还是朕一个人开心。” “陛下，您昨晚可不是这样说的，您昨天可是当着星星的面儿，说是要跟我共情、共天下呢。”沈清歌收起笑容，轻声反驳道。 谢君恒闻言，耳根一红，昨天说的话，都是气氛烘托到位，自己又打了好多时候的腹稿。 这会儿，被小皇后摘了几句，说出来，他听着有些耳热，尤其是在这样的场合，说悄悄话，还有点儿莫名的刺激。 但是，他还是不想告诉小皇后，自己为何发笑。 因为，他觉得，这件事儿，小皇后是没有办法跟他共情的。 可是，看着小皇后的目光，还是告诉她，他心里受不了她有一点儿对自己的质疑。 “朕看着这些穿针引线的工具，想到皇后刚刚说起的话，这一项，你是比试不得的，因为皇后娘娘的针线手艺，实在是好到只有做皇帝的人，才能够欣赏。”谢君恒在最后，努力的找补了一下。 “所以说，陛下和我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若是换了别人 ，肯定是欣赏不来的，在这里，多谢陛下抬爱了。”沈清歌盈盈笑着，还弯了弯腰。 第361章 不行！绝对不行！ 谢君恒这些话说出口，本来心里头对于小皇后，是既觉得有意思，还有点儿愧疚，作为她的丈夫，怎么能嘲笑妻子的手艺。 毕竟，自己身上的还是求来的荷包呢。 可是这会儿，小皇后是怎么说的，说他们两个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换了别人肯定是欣赏不来的。 这话，听前半截的是吼 ，皇上还有些沾沾自喜，甭管是不是甜嘴儿，总归是听了叫人心里熨帖。 但是，后面那句''若是换了别人''，什么叫换了别人呢，难道小皇后还设想过换个人试试吗？ 不行！ 绝对不行！ 想到这里，谢君恒的表情也变得有些凝重，皇上的一举一动都是牵着众人的心的，这会儿皇上不高兴，下面忙着穿针引线的妃嫔们，也是大气都不敢出。 但是，谢君恒怎么忍心叫他的皇后娘娘看脸色呢，反正是说话，再说了她那么说不也是为了烘托自己吗？ 况且，他的皇后，便是她敢想，也没人敢配合啊。 沈清歌看着谢君恒的表情，一两分钟之内，不断地变化，心中暗想着，如果狗皇帝可以投胎的话，可以投去川蜀之地，变脸比较快。 “皇后，你刚刚说的，确实在理，只有朕，才能看到你的好。”谢君恒笑着说道，努力的将刚刚的情绪压制下去。 “皇帝这话说的，皇后这样的人才人品，便是不进宫的话，媒人都要踏破门槛了，我看着公侯府的主母，也能做的风生水起。”太后娘娘看了一眼下面，好像都在忙着比赛呢。 谢君恒闻言，脸上的笑容一僵，“母后这话，说的也有道理，毕竟皇后都做的这么好了，其他的当然不在话下了。” 他的心里却在吐槽自己的母后，真是亲娘，说这些做什么，真是会给他的心口撒盐。 “我只是说说，皇后还是你的皇后，又说不跑。”太后笑盈盈的说着，和皇后对视着点了点头，又坐正了。 谨妃看了一眼皇上的表情，变化可真是不小，开心——低落——开心，这会儿又低落了，皇后娘娘真是有这么大的魔力吗？ 叫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皇帝，有了这样大的情绪波动，便是她的父王，对待母亲和其他的妃嫔，都没有过这样的表现。 再回想皇上对待自己，虽然她也没有什么宠爱可言，但是皇上之前召幸她，可没有过多的表情，都是按部就班的。 也许，真心的喜欢一个人，就是会将喜怒哀乐的控制权，交给对方。 也挺好，这样后宫也是别样的和谐，除了皇后，大家都是一样的，也没什么好争的了。 毕竟，她们作为妃嫔的，不可能让皇后娘娘让出宠爱来。 皇后娘娘可是说过的，皇上和她是夫妻，皇上对她是尽夫妻义务，而妃嫔是妾室，为了补充皇嗣选进宫的妾室，睡了，那是皇上的赏赐、叫宠幸，重点在幸，没睡，也不能奢求。 谨妃深深的叹了口气，再看看手里的丝线，已经穿好了，于是她叫身后的香菱呈上去。 “启禀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谨妃娘娘夺了第一名。”端午面无表情的通报着，语气里却是带着点儿惊讶的。 确实，沈清歌也是有些吃惊的，毕竟这么多的中原出身的妃嫔，最后竟然叫谨妃拿了头筹。 “谨妃，你的表现真是出乎我的意料，看来你为了融入后宫生活，真是做了不少的努力，叫我欣慰。”沈清歌淡笑着说道。 “皇后娘娘，这都是有赖您在后宫，组织的绣品大会，我每个月都参加，都能学到不少的新东西，让我受益匪浅。”谨妃淡笑着起身回道。 沈清歌看着谨妃，觉得她身上有变化，那股子不服气的劲儿，好像是被消磨掉了。 听听她现在说的话，都透着一股子圆滑了，话里话外的，竟然是在捧着自己了，原来可是一个会找到皇后脸上，让皇后请皇帝陪着她睡觉的人才呢。 果然，这后宫生活，是可以改变一个人的。 “都是打发时间，若是能学到东西，那是再好不过的了。”沈清歌也就受了谨妃这马屁。 谨妃拿了赏赐，不光是本来准备的，再加上太后娘娘添的，皇后娘娘加的，倒是挺晃眼的彩头。 但是，皇上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以前都是跟着皇后娘娘，也加一点儿的，但是这一次没有出声。 众人正在纳闷的时候，又见皇后娘娘笑吟吟地开了口，“各位妹妹，陛下之前跟我说了，我同母后都准备了些花里胡哨的首饰，那他就赏赐些实用的，每人回去的时候，带上二百两的银票。” 沈清歌笑着说完，赞赏的看了皇上一眼，谢老六，倒是挺会省事啊。 “陛下，您绝对不会忘了宫里的几位妹妹？”沈清歌淡笑着问道。 谢君恒一时有些心虚，他还真的没想起来，但是肯定不能承认，他也轻声笑着：“皇后，你放心，朕对妃嫔都是一碗水端平的。” 沈清歌闻言，笑了笑，没有说话。 众位妃嫔，看着皇上和皇后娘娘有来有往的说话，不禁觉得，就连皇上都被皇后娘娘给同质化了，以前皇上还会让福安挑选不同的东西，赏赐下来呢。 这会儿，皇上说的一碗水端平，可真是太平了，无差别对待而已。 哦，仅限于''各位妃嫔''。 平日用赏赐的布匹做件衣裳，戴个皇上赏赐的首饰，便是参加个宴会，或者宫外家里头来人，也能穿戴出来，撑撑场面。 可是，现在皇上赏赐的是什么东西，银票二百两，数目不算小，但是以后出门或者在宫里见人，不能拿出一张银票来看？ 这可真是，叫人无语凝噎了。 “多谢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恩典。”众人心里不论是怎么想的，但是面上还是规规矩矩的行礼谢恩。 “起来。”皇上抬了抬手。 接下来，便是沈清歌准备的，小孩子环节。 沈清歌淡笑着说道：“七夕节，女儿乞巧，男儿乞文，母后希望你们都能健康长大，公主心灵手巧，皇子文武双全。” 太后和皇上听着皇后的发言，都是眼中带着笑意，想来很是满意皇后的说辞。 丽妃自从被皇后点了名，一直闷闷不乐，这会儿看着乳母将孩子们带上来，让皇后看看、摸摸，心里更是不得劲儿。 以后她的孩子们长大了，拜的第一位，也是嫡母。 第362章 呦吼，身材变好了 沈清歌坐在台上，看着下面众人的表现，就和老师站在讲台上，看着学生们一样，清楚的很。 所以，今晚众人的表现，不敢说是面面观察到了，也算是基本上看的差不多了。 尤其是齐妃，看着她的眼神，又有些想要犯病了。 别的不说，她可一直等着呢，怕的就是齐妃不犯错。 谢君恒赏赐了子女之后，看向小皇后，发现她的表情多少有些凝重，于是轻声问道：“皇后，你可是坐的时间久了，有些乏了？” 沈清歌听着皇上透着关心的语气，浅浅的笑了，“陛下，无碍的，可能是怀孕的缘故，看到皇子、公主们，心中有些感慨。” 谢君恒觉得小皇后刚才的表情，不像是感慨的样子，但是眼下的场合不对，索性点了点头，没有再问下去。 他知道，即便是问了，小皇后不想说，还是不会说的。 “皇帝，时间不早了，这里多是不足周岁的小孩子，不宜闹腾的太晚，差不多就叫人散了。”谢君恒耳边响起太后的声音。 “是，母后想的周到。” 太后闻言，淡笑着点了点头，看着下面，尤其是就在自己眼前的丽妃，她今晚发现，丽妃身上有戾气，尤其是皇后碰六皇子和七皇子的时候。 太后太熟悉这种表情了，无非就是不满意自己的孩子去叫皇后母后，这是妃嫔们都会有的情绪。 但是，有的人外露，有的人隐藏的很好。 皇后贤良，尤其是对待后宫的子嗣，所以在太后娘娘眼中，便是丽妃不识好歹。 “时候不早了，都各自回去。”谢君恒看着下面的女人们，淡淡的开口。 “是，谢皇上恩典。”众人起身跪下，异口同声说道：“恭送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沈清歌扶着夏竹的手臂起身，然后走到太后的身边，扶着她的胳膊，谢君恒则是走到太后的另一侧。 太后拍了拍皇后的手背，“咱们慢慢的走。” “是。”沈清歌颔首应了是，也放慢了步伐。 殿内的其他人，看着皇上一行人的背影消失，才站起来，各自带着自己的孩子、随从往回走。 丽妃走到了葳蕤轩的外面几十米处，突然，停了下来，“乳母，把皇子抱过来，我看看。” 乳母依言将六皇子和七皇子抱到丽妃的跟前，刚过了百日的小孩子，还小巧的很。 丽妃看着两个孩子，脖子上都戴着皇后刚刚赏赐的金项圈，这会儿显得分外扎眼。 “把这个给我摘下来，也不知道皇后安的什么心，这么大小的孩子，给打了这么粗的项圈，是要把我的两个皇子，压坏了不成？” 两个乳母听着丽妃的话，觉得有些无语，一般赏赐的东西，都是当场戴着，叫收的、送的都高兴。 而且，刚才皇后娘娘也说了，回头就摘下来。 “生怕别人不知道皇后娘娘的母亲是商户出身的。”丽妃又说了一句，但是像在自言自语的样子。 两个乳母撇了撇嘴，这年头，也就是口头上看不起人家商户不商户的，毕竟钱才是最实在的东西。 换句话说，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要是皇后娘娘给送个细点儿的项圈，丽妃娘娘怕是要说皇后娘娘送的东西寒酸了。 真是，有些人心里对你有了成见，便是做的再好，都会有人觉得这里不对，或者是那里不对。 终于，丽妃不再发话，便回到了风华阁。 “王家妹子，你看看刚才丽妃娘娘那个样子，真是有些拎不清了，她竟然敢对皇后娘娘有意见，那刚刚摘下来的金项圈，怎么不说直接丢掉，反而叫香芹姑娘收了起来？”其中的一个姓张的乳母说道。 “快别说了，我就是商户家的娘子，本来是想着进宫，奶一个皇子或者公主，结交一份善缘，以后家里的儿子和皇子是奶兄弟，办事儿也好说。”王乳母说道。 “你竟然抱着这样的想法？要是旁人你还有可能，若是丽妃，你可以省了这个心思了，皇后娘娘的母亲出身巨富，她都不放在眼里，何况是家中从商的奶娘呢。”张乳母说道。 “是，皇后娘娘有孕，我瞧着肚子尖尖的，像是个皇子，早知道晚些报名进宫了，皇上的嫡子和庶子，区别还是很大的。”王乳母说道，语气里透着无奈。 “先别说嫡庶之分，就说今晚咱们看到的，皇上对皇后娘娘的贴心劲儿，真是叫我大开眼界，那眼神都要拉丝了。”张乳母说道。 王乳母也点头应是。 “二位乳母，这是在说什么？皇上和皇后娘娘也是你们这种身份的人，可以议论的吗？”丽妃不知怎么的，明明都已经躺下了，还要看看孩子，这才过来了，结果听到这俩乳母在这里聊闲篇。 两个乳母赶忙恭敬地跪在地上，“奴婢不敢，请丽妃娘娘恕罪。” 两个人心里都在打鼓，不知道丽妃听到了多少，是不是自己说丽妃的那段，也被听了去？ 但是，看着丽妃对她们爱搭不理的态度，猜想应该是没有听到。 “起来，我不是要责罚你们，以后记住少说是非。”丽妃终究是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语气缓和了下来。 “多谢丽妃娘娘。”二人叩谢道。 丽妃又哄了一会儿孩子，就回去了，只留下两个乳母惊魂未定的拍了拍胸脯。 再看看两个孩子，早已经睡了过去，安详的很。 昭阳殿 沈清歌和谢君恒各自去梳洗沐浴，谢君恒早早的就出来了。 沈清歌撩起内室的珠帘 ，看到皇上身着黑色的寝衣，衣襟系的算不得严实，她都能看到他坚实的胸膛。 沈清歌打量了一圈，暗道：呦吼，皇帝的身材确实是变好了，以前只是摸着感觉到的，今天亲眼一看，还挺有视觉效果的。 尤其是，腰腹之处，都有点阴影了。 沈清歌想，这肯定是真材实料的，不像后世影视剧里面，男演员打的阴影······ 谢君恒早在小皇后进来的时候，就感受到了她的目光，搞得他还有点儿羞耻。 毕竟，从来都是他打量别人的······ 第363章 只谢手是吧？ 谢君恒轻轻的咳嗽一声，小皇后这视线，像是要把他的五脏六腑都看个透彻一样。 他想，这大概就是目光如有实质的感觉。 “陛下，您穿黑色的衣服，真是好看极了，看上去秀色可餐。”沈清歌笑盈盈的走到皇上的身边坐下。 她觉得自己眼下的举动，和后世男友看女友的黑色丝袜，没有什么太大的分别。 谢君恒觉得眼前的小皇后，像是一个纨绔子弟，不由得想，曾经的沈清晨只是在街上，当个小混混。 若是，眼前这一位，是个男子的话，怕是会欠下不少的风流债？ 谢君恒这样想着，又摇了摇头，不能够，这样的容貌若是换作男子，怕是会躲着狂蜂浪蝶。 总归是，风流和下流，是两回事。 至于谢君恒今天为何这样反常，还是昨天带着小皇后出去的时候，听到街坊们说的荤话。 说是，女子在孕中的时候，更容易有那种冲动。 于是，他才没有系好睡袍，如今看来，有些失策，自己像是被小皇后的眼光调戏了。 谢君恒淡笑着说道：“今天实在是太热了，皇后快躺好，别再走动了，当心又出一身汗。” 他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的将睡袍系好，仿佛，刚才是因为太热了，才敞开怀，凉快一会儿的。 “陛下，您会给我打扇，若是再热出一身汗来，便再去冲洗一番就是了。”沈清歌若无其事的说着，然后就要往里侧挪。 谢君恒习惯性的扶着小皇后的胳膊，好家伙，一个不留神控制，他的眼神又像是跟着向导一样，去了小皇后最近激增的上围处。 因为小皇后的动作，衣襟有些松散，眼前的春光，实在是傲人的很，红梅点缀在皑皑的雪山之上。 下身的反应，比脑子反应的快。 最近，谢君恒都是克制着自己的目光，不去看小皇后身上那些叫他着迷的地方。 再联想到小皇后刚刚看他的眼神，还有说什么沐浴，脑海里就有些画面浮现了，都是他和小皇后共浴的场面，光是想想，都觉得有些意动，他觉得自己的热血在拼命的往脑门处冲。 他想，等会儿去冲个凉水澡，明天吩咐福安准备些凉茶，天气太热，需要败败火气了。 “陛下——”谢君恒看着床顶的帐子，听到小皇后娇俏的声音，不由得一个激灵。 “嗯？怎么了？皇后可是有事？”谢君恒一个三连问，让沈清歌将他的窘迫尽收眼底。 她轻轻笑了笑，“陛下，您最近肯定是过于操劳，再加上天气炎热，身体有些吃不消啊。” 谢君恒不明所以的看着小皇后，什么吃不消？男人怎么会吃不消？！ “皇后，朕很好。”谢君恒一脸正色，语气也是一本正经的，绝对不容小皇后质疑他的实力。 “嗯，那就是及今晚宴席上的菜式，都太补了。”沈清歌说着，捏着一张绣着牡丹的帕子，伸到了皇上的鼻尖下。 谢君恒感觉到小皇后在自己的鼻尖下，轻轻的按压几下，然后将帕子给他看了看，“陛下，您流鼻血了，要不要让太医过来给您请个脉，看看是怎么回事儿？” 虽然，皇帝的平安脉，都是五天请一次，上一次是初五请的，但是也怕有个万一啊。 谢君恒看着手帕上的血色，将映衬得更加娇艳，又看看小皇后脸上的担忧之情，不似作假，心里先是一阵熨帖，然后心头涌来的就是尴尬。 他对于自己为什么会流鼻血，心里头明镜似的，还不时被小皇后那什么给刺激到了。 毕竟，小皇后怀孕之后，只有用手疏解了一两次而已。 男人三十岁，正是容易饿的年纪呢。 叫来了太医，若是事情传了出去，是男人都只会说一句，皇上的身体真好。 但是，也会横生枝节，又会有人上折子，劝说雨露均沾的事儿了，他想想就觉得厌烦。 谢君恒神色淡淡的接过帕子，慢条斯理的擦了擦，“皇后说的对，天气热，用的膳食又是补身体的，但是最重要的原因，不是这个，朕想请皇后再帮帮忙。” 他想过了，凉水澡也没什么用处，解铃还须系铃人，他和小皇后，是两口子，闺闱之内，讲究什么面子呢？ 毕竟，更令人害羞的姿势，都不知道用过多少次了。 话音刚落，沈清歌没想到关心了一下皇上，狗皇帝竟然会将火烧到了自己的身上。 挣扎也无用，由着他将自己的手，带到特定的地方。 “皇后，朕叫你看看、感受一下，三十岁的朕，身体绝对不会吃不消的。”谢君恒喘着粗气说道。 沈清歌面上带笑，由着他握着自己的手，轻声笑着说道：“陛下，我可是听说，女子到了三十岁的年纪，才是如狼似虎呢。” 谢君恒轻哼一声，对小皇后的话，表示不赞同，男子的体力总是在女子之上的，他才不相信呢。 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皇帝陛下，再次穿戴好，人模狗样的体贴的端来一盆水，将小皇后的手指头，挨个的清洗，不放过一丝一毫，最后又打上了护手的香膏。 沈清歌看着皇上的动作，比上一次顺畅多了，摇头笑了笑，“陛下，您可真是能屈能伸的大丈夫。” 谢君恒没有说话，他还有点儿不好意思，只是抬起小皇后的手，放在嘴边，轻轻的吻了两下，对着小皇后的纤纤素手，说了句，“辛苦你了。” 沈清歌无语的笑了，好啊，只谢手是？ 那以后，自己动手，丰衣足食，都不用道谢了。 “陛下，这就睡下，孩子都被折腾醒了。”沈清歌就着被握住的手，将谢君恒的手拉到自己的小腹上。 狗皇帝，感受一下，孩子都在笑话你呢。 果然，皇帝陛下，面上一红，抚摸着小皇后的肚子，轻声说道：“孩子睡，今晚是父皇唐突了，有些放纵了。” 谢君恒去了后面浴室，再出来时，小皇后已经睡着了，她的一只手放在小腹处，睡梦里，这样的动作都透着温柔。 谢君恒在她的身侧躺下，喟叹道：“真好啊。” 第364章 出类拔萃的打工人 昭阳殿内，夜色平和，其他地方，却是暗流涌动的。 揽月轩的齐妃靠在榻边上，听着琼枝回话，“娘娘，奴婢最近仔细探查过，发现揽月轩里伺候的人，都没有什么异常。” 齐妃闻言，眉头微蹙，声音里也带着不悦，“你的意思是之前陈留是自作主张，引得皇帝芥蒂？” “奴婢不知。”琼枝垂首，懊恼的说道。 琼枝的话音刚落，齐妃手里的杯子，也应声落地，瓷片碎了一地。 “来人！收拾干净。”齐妃怒气冲冲的朝着门外喝道。 须臾，进来一个宫女，低眉顺眼的，她担忧的看了琼枝一眼，琼枝微微的摇了摇头，示意她赶紧出去。 这个宫女，就是丹霞，她把碎渣瓷片捡到托盘里，动作有条不紊。 “奴婢告退。”终于，丹霞告退出去，她的嘴角还勾着玩味的笑，但是她没有注意到的是，齐妃和琼枝的脸上，也是一脸的高深莫测。 看着丹霞的身影走远，齐妃的脸色缓和下来，轻声说道：“刚刚的杯子掷的离你太近了，没事？” 琼枝淡淡的笑着，摸了一下脸颊上的划痕，“娘娘，奴婢无事。” 齐妃轻轻的点了点头，“去，擦点药，不要留了疤，另外一定要盯紧了这个丹霞，查清楚她的底细。” “是，奴婢晓得。”琼枝应了是，准备出去，她心里想着，这个丹霞实在是虎口拔牙了。如果还能利用这个丹霞一把，就好了。 不然，都有些浪费丹霞送上门的心思了。 不过，说来奇怪，丹霞为什么要对齐妃娘娘这样呢？ 有过什么渊源？琼枝皱着眉头，连脚步都放慢不少，但是仍旧想不起来。 琼枝回到房间，照例和丹霞寒暄几句，还装作不经意间透露几句，对丹霞的欣赏，之后便说乏累了。 “琼枝姐姐，你快些休息，在娘娘身边，操心的事情就是多一些，不像我们这些小丫头，想要给姐姐分忧，都没有机会。”丹霞笑着说道。 琼枝听着丹霞的吹捧，翻了个白眼，以前听着顺耳，今天听着有些烦恶。 丹霞也察觉到了，琼枝对待自己，不像之前那样亲和了。 莫非，是自己暴露了？ 还是说，琼枝今天被齐妃责罚一通，落了面子，心气不顺？ 不管是哪种原因，丹霞想，自己都要多加小心了。 “咚！——咚，咚！” 一慢两快的打更声，传到琼枝的耳朵里，她又等了大概半个多时辰，下了床，轻轻的推了推丹霞，后者没有反应。 琼枝轻手轻脚的出门，又悄声关好门，出了揽月轩。 她准备跟负责宫外接头的太监，说几句话，查一下丹霞的底细。 没想到，这趟出来，还是有意外收获的，竟然碰到了送菜车，而且，还有人钻进了菜筐里面。 为了宫里头主子吃的舒心，每天都是新鲜的食材，在丑时前后送进膳房。 琼枝躲在假山后面，看向刚刚那个人过来的方向，是风华阁，丽妃娘娘住的地方。 琼枝心里有了要跟齐妃报告的消息，跟接头人匆匆的交代了几句，就回了揽月轩。 另外有人，隐入了昭阳殿的平和夜色之中。 一夜无话 沈清歌醒来的时候，谢君恒正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侧脸看着她。 “陛下，给您请安了。”沈清歌侧身，试图将自己撑起来。 谢君恒看着她，只有腰腹部变大，这个时候，看起来，小皇后的动作就格外的吃力。 “皇后，辛苦了，朕扶你起来。”谢君恒温声说道。 沈清歌面上保持微笑，腹诽着：就是让你看看我有多辛苦，以后多给点儿好处就行了。 夏竹候在门口，听到内室有动静，本来都抬脚进去了，却被福安给拦住了。 “夏竹姑娘，皇上和皇后娘娘没有召唤，咱们还是先在外面等着点儿，比较好。”福安的最后三个字，咬着重音，淡笑着看向夏竹。 夏竹听了福安的话，若有所思的收回了脚，可是心里头还是担忧，昨晚上守夜的时候，她可是听到了内室久违的动情声了。 当然，她听到的声音，都是厚脸皮的皇上发出来的，但是这事儿哪里是一个人能办得了的？ 这会儿，她急着进去，也是想看看皇后娘娘的情况、 “夏竹姑娘，皇后娘娘不用你担心，眼下整个大翰朝，没有比皇上更紧张、爱护皇后娘娘的人了。”福安笑着说道。 他说的可是实话，毕竟昨天皇上和首辅通信的内容，不小心被他看到，上面可是写着，女子孕期和产子之后，是特别需要积极表现的时候。 虽然，福安觉得皇上已经无法再积极了，但是皇上总是可以找到发力的点。 要不然，人家能当皇上呢，论起钻营，那也是天下至尊。 终于，夏竹听到了皇后娘娘的召唤，连忙进去，先看了看皇后娘娘的脸色，挺红润的，看来休息的不错，心也放下一半。 又唤来冬梅，给皇后娘娘简单的挽了一个灵蛇髻。 “皇后娘娘，奴婢看着皇上在外面等着您，估计是要跟您一起用早膳了。”夏竹轻笑着说道。 “知道了，你吩咐小厨房，做了皇上爱吃的菜式了？”沈清歌看着镜中的美人，伸手抚了抚金凤步摇。 “娘娘，根本用不着奴婢，福总管看了看天色，就说这会儿还没动静，就是要在凤仪宫用早膳，打发人吩咐下去了。”夏竹笑道。 沈清歌闻言，点了点头，董助就是不一般，工作能力且不夸，单这察言观色的能力，放在后世，可以写一本畅销书了。 书名， 她都给想好了，就叫''将你的甲方捧成皇帝''。不过，沈清歌转念一想，泱泱大国，是坚决反帝反封建的，出本社可能会让他改名。 “哈哈——”沈清歌掩着唇，轻笑几声。 正在夏竹和冬梅不明白皇后娘娘为何发笑的时候，听到有人替她们发问了。 “皇后是想到什么好玩的事儿了，笑得这样开心？”谢君恒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门口。 他的身后，还跟着出类拔萃的打工人，福安。 这下子，沈清歌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深了。 第365章 皇后今天为何反常？ 福安被皇后娘娘盯得有些莫名不好意思，谢君恒更是冷声吩咐道：“福安，去外面候着。” “是。”福安赶忙应了，便出去了。 沈清歌也起身，淡笑着说道：“陛下，用早膳。” 福安和夏竹伺候着皇上和皇后娘娘用过了早膳，谢君恒即便是给自己放假，也会有不少的事儿等着他去做。 “皇后，朕先去宣政殿，有事差人去说一声。”谢君恒柔声说道。 “是，恭送陛下。”沈清歌干脆利索的起身行礼。 谢君恒本来想再说两句的，但是看着小皇后都起身相送了，他无奈的笑了笑，也起身离开了。 谢君恒离开之后，一直在殿外装哑巴的端午，也赶忙跑了进来。 “皇后娘娘，奴才有事要禀。” “进来说话。” “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吉祥。”福安进屋便打了个千，脸上也没有平日里的笑容。 “可是有什么棘手的事情？”沈清歌端起手边的水杯，淡淡的问道。 “回皇后娘娘的话，奴才这几天一直盯着丽妃和齐妃周边的人和事，这都小半个月过去了，奴才都没有收到什么风声，可是昨晚却是抓了个正着。” 沈清歌听着端午的话，不由得秀眉微蹙，有些吃惊的问道：“竟然抓到了现行？” 齐妃最近行事低调、谨慎，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呢？ 至于丽妃，从来没有正面的交过手，所以沈清歌对于丽妃的路数，是持保留意见的、 端午听到皇后娘娘的问话，一时有些汗颜，“皇后娘娘，是奴才派去的人，发现丽妃宫里有疑似宫外人出入，借着每天凌晨送菜的车子进来的。” 沈清歌听到这个，有些不淡定了，这样的事儿，岂不是明摆着在用行动告诉她，宫里的守卫还是差劲了些啊、 不然的话，怎么一个丽妃就可以借助漏洞，送人进出呢？ “端午，去查查看，昨晚是谁负责避暑山庄的守卫。”沈清歌面无表情的吩咐道。 谢君恒是安排了三支队伍换防的，为了考察人家的训练成果，不惜拿自己做试验，皇帝也算是胆子大。 端午知道，皇后娘娘，这是有些生气了，不然的话，皇后娘娘的脸上多少都会挂点笑容。 “是，奴才这就去办，不过昨天还有齐妃宫里的琼枝也看到了这一幕。”端午补充道。 “知道了。”沈清歌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 “奴才告退。”福安疾步退了出去，便去安排人手接着盯紧丽妃和齐妃的住处，又叫小粽子去看看最近三天是哪家的武将，负责避暑山庄的守卫工作。 这个不是秘密，不消两盏茶的时间，端午就回来了。 “启禀皇后娘娘，奴才问过了，昨晚是静安侯府人，负责巡卫的。”端午轻蔑的笑了一声，语气里也透着不屑。 沈清歌也是笑了，说这丽妃难道是一直得宠的缘故？才这么不知世事吗？ 就算是做局，怎么直接用了自己的家人，这是打算到时候，一家团灭吗？ “丽妃自打生了孩子之后，一向是把重心放在孩子的身上，这次有异动，估计也是为了孩子。”沈清歌慢条斯理的说着，想来，宫里面和丽妃的两个孩子，有过互动的，也只有自己了。 虽然皇上也抱了两把，但是皇上的亲近，是丽妃求之不得的。 只有自己抱的次数多，还逗孩子喊母后，估计是触到了丽妃心里的不甘了。 相当自己孩子的母亲，就不应该进宫来做皇帝的妃嫔。 “娘娘，您看这事儿······”端午问道。 “叫张春紧着皮，不要因为不是宫里，就放松下来，万一出了事儿，可不是他能担待得起的。”沈清歌吩咐道。 “是，奴才这就去办。”端午说完，就退下了。 他看着皇后娘娘，应该是心中有数的，心也放下了半截。 猜得出丽妃肯定是冲着皇后娘娘来的，他看过好几次丽妃的眼神了，每当六皇子和七皇子被抱到皇后娘娘跟前的时候，她的眼神就会变得凌厉。 这些后宫的妃嫔，真是有些不知道好歹了，皇后娘娘给每个人提了待遇，还隔三岔五的赏赐银钱下来。 他就没听说过，哪朝皇帝的皇后娘娘，是这样的端方大度。 揽月轩，齐妃也是刚刚起身，“琼枝，你昨夜干什么去了，怎么脸色这么差？” 琼枝扶着齐妃，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娘娘，奴婢昨晚上热的睡不着，便打算到处走走，可是奴婢却看到了一个陌生人从丽妃娘娘的住处钻出来，上了送菜的马车。” 齐妃闻言，笑出声来，“这个丽妃，不做则已，一旦着手，就是要办件大事了。” 说完，又听到琼枝发问：“娘娘，这宫外的人进宫来，无非是送点后宫没有的药物，丽妃这是想要害谁？” 齐妃闻言，淡淡的笑了，“琼枝，皇后掌权之后，禁了两件事儿，外来的药物、外来的人，丽妃还不至于蠢到用药，毕竟几个惨烈的先例，都还在冷宫里活着呢。” “娘娘说的是。”琼枝笑着附和道，门口持着托盘的丹霞，脸色则是一凛。 就在丹霞的眼神将要把手中饿托盘，耳边响起琼枝的吩咐声，“丹霞，你去小厨房看看，给齐妃娘娘准备的燕窝粥，可是好了？” “是。”丹霞乖巧的应了是。 “这个丹霞，又是怎么一回事？”齐妃语气不善的问道，天知道，她刚才多想把手里的茶杯，丢到这宫女的脸上。 “回娘娘的话，肯定是有异常，但是去调查的人，还没有回话，奴婢不敢轻易下结论。”琼枝回道。 “无妨，既然来了一个不怕死的，那就借着丽妃的东风，把她也一并捎带上。”齐妃面色平静的吩咐道，像是在决定一杯水要倒在哪里？ “是，奴婢昨天也是这样想的。”琼枝笑着回道。 主仆二人难得聊的开心，外面有宫女通报，“娘娘，皇后娘娘宫里的秋荷姑娘过来了。” 这个沈清歌，从来不会在宴会的第二天，宣人的，美其名曰，为了各宫主子好好休息，贤良的都没边了。 今天为何反常呢？ 第366章 去年皇上就不舒心了？ 如何反常倒是不会，沈清歌只是想再强调一下规矩而已，不能因为不在宫里，就松散下来，什么心思都敢动了。 秋荷身后跟着一个小宫女，面前是丹霞，对着她隐晦的笑了笑，她也礼貌的点了点头。 “秋荷，是母后叫你过来找母妃的吗？”恰从此处经过的大皇子谢轩，看到秋荷，便往这边拐了几步。 “是，奴婢给大皇子请安了。”秋荷淡笑着回道。 “谢承出门了吗？”谢轩问道。 “二皇子刚刚也出门了。” “好，你在这里等着。”撂下话，谢轩便带着几个太监疾步出去了。 不一会儿，琼枝从殿内走出来，“秋荷姑娘，久等了，随奴婢进来。” 秋荷跟着琼枝进到殿内，看到齐妃娘娘正端坐在八仙桌旁边，手里捧着茶杯，动作慢条斯理的。 “奴婢给齐妃娘娘请安。”秋荷照着规矩行礼问安。 “起来，说说看，皇后娘娘有什么事吩咐啊？”齐妃头也不抬地问道。 她刚刚在屋里头，听的清清楚楚，自己的儿子和这继后跟前的大宫女，热络地交谈过。 齐妃心里面是恨铁不成钢，但是也恨自己时运不济，没能把沈清歌拉下马来。 如果，当初她不假装谦虚，直接跟皇上透露一番，自己想要做皇后的意思，没准今天大不相同。 不单单是她和大皇子，也许齐家的境遇也是和今天不同的。 想到这些，齐妃说话，便没有几分好气。 秋荷听了，也不恼，只是淡淡的说道：“皇后娘娘说有要事，跟各位妃嫔说一声，叫奴婢过来通知您一声，请齐妃娘娘巳时去昭阳殿一趟。” “秋荷？皇后娘娘可有说过是什么事儿？”齐妃抬眸，冷声问道。 “奴婢不知。”秋荷不卑不亢的回道。 “好，本宫知道了，一定不会迟到的。”齐妃摆了摆手。 “齐妃娘娘若是没有旁的事，奴婢这就告退了。”秋荷福身行礼，便退了出去。 “娘娘，您说皇后娘娘，这是要做什么？”琼枝也觉得皇后娘娘，是做了平常不会做的事儿，不解的问道。 “谁知道呢？”齐妃不耐的说道，然后又像是想起什么一样，皱着眉头问道：“今日凌晨，你出门的时候，可有别人发现你？” 琼枝闻言，先是一愣，紧张的回想之后，坚定的摇了摇头，“没有，奴婢还特意看过左右，都是无人的。” 齐妃的面色缓和下来，“知道了，给我梳妆，去看看贤良的继后，又要说些什么？” 哼，在她看来，沈清歌是个惯会躲懒的，什么都让张春和手下的人去做，自己只是动动嘴皮子，在自己宫里还不知道怎么懒散的呢？ 也就是皇上，一心把皇后当作贤良人。 她倒真是会演 沈清歌吩咐让妃嫔们过来，无非是跟这些女人强调一下纪律、规矩的重要性，秉持着她一直以来的行为准则，丑话说在前头，重手下在后头。 丽妃早早的就来了，坐在皇后娘娘凤座的右下首，趁着人来的不全的时候，打量着上方的座位。 “皇后娘娘之前体谅咱们疲累，免了今天的请安，怎么今天突然就叫咱们过来呢？”丽妃看着坐在她对面的宸妃，面色平静的问道。 丽妃的心里头没有谱，因为这次皇后娘娘实在是第一次，但是昨晚她刚刚和宫外面的高人见过面，此时有些心虚。 宸妃没有抬头，她也不知道具体的原因，但是她猜得出，皇后娘娘可能是在预告一下大动作。 据她观察，皇后娘娘是个挺有仪式感的女子，每次动手都是在大场面之后，或者是赏花，或者是宫宴。 她想，这样的场面人，就应该来做皇后，真是涅盘的凤凰。 “皇后娘娘驾到——” 沈清歌扶着夏竹的手，迈过高高的门槛，殿内的众人，纷纷起身跪拜，“给皇后娘娘请安。” 沈清歌落座之后，淡笑着环视一周，视线在丽妃和齐妃的身上，都略作停留，之后才轻轻的抬了抬手，“各位妹妹，起来。” “多谢皇后娘娘。”众人起身谢道。 可是屁股还没有沾到座位的时候，又听到皇后娘娘开口，“我瞧着你们来到避暑山庄，规矩还是和宫里事一样，很好。” 下面的妃嫔们，听着皇后娘娘的话，是真的在夸她们吗？还是说在正话反说？ 因为说句实在的，来到避暑山庄，环境变化了，再加上也不争皇上的宠爱了，大家都比较松散了。 所以说，皇后娘娘这个时候，夸奖规矩好，更像是一种讽刺了。 “都是皇后娘娘教诲得当。”胡美人笑着说道。 “是啊。” “是啊。” 其他人也跟着一起附和道。 沈清歌淡笑着摆了摆手，“各位妹妹，不必谦虚，虽说我视你们为妹妹，但是你们的宫中生活经历，是比我多的。” “娘娘谦虚了。”宸妃淡笑着开口。 沈清歌看到宸妃的笑脸，突然就想起来，之前的沈清歌总是拿着宫规压人的。 大概，整个后宫，没有比她更会背宫规了。 “别的都是虚的，只一条，来到这避暑山庄，也要恪守宫规，而不是随波逐流。”沈清歌淡笑着说道。 “只是避暑山庄，而不是避罚山庄。”沈清歌又补充了一句，面带微笑。 说完话，沈清歌看着众人的反应，只有丽妃和齐妃有些反应，其他人像是已经麻木了，这二人之中，丽妃的反应又是稍大一些的。 沈清歌不知道，这人心里是怎么想的，只想着不能让她们准备齐全之后，再做动作，那样太被动了。 “谨遵皇后娘娘教诲。” 沈清歌闻言，脸上的笑容，也变得真挚起来，“今年我也一起到了避暑山庄，这一个多月了，都是风平浪静的，这样很好，皇上也很舒心。” 齐妃闻言，嘴角抽了抽，继后小小的年纪，这脸皮可真不是一般的厚。 什么都是沈清歌的功劳，真会给自己的脸上贴金。 去年皇上没带她来，就不舒心了？ 第367章 皇后肯定有正当理由 “好了，今天本来是没有叫你们过来的计划，但是突然想起来了，就跟大家说一声，眼下，我没什么要说的了，各位妹妹，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吗？” 沈清歌看着下面一副乖巧模样的众人，轻笑着摆了摆手，“那各位妹妹先回去歇着。” 说罢，便扶着夏竹的手臂，起身回去了。 众人嘴里喊着“恭送皇后娘娘”，然后目送皇后离开，才陆陆续续的出门去了。 “你们说，皇后娘娘怎么突然来今天这么一出，要强调宫里的规矩啊？”胡美人和周充仪一起走着。 “不知道，大概就是看到有些人来到山庄松散了？”周充仪凝眉思索，小声说道，“又不关咱们的事儿，别想了。” 胡美人闻言，却是笑了，“依我看，皇后娘娘这是敲打一下咱们，等着七月十五那天，列祖列宗出来巡视的时候，她面上有光。” 周充仪被胡美人的这套说辞，吓得抬手抚了抚胳膊，她被吓得有些战栗。 “快别胡说了，哪里有什么鬼神之事？”周充仪说着就往回走，不搭理胡美人了。 丽妃一直慢慢的走在前面，心里面也在不断地盘算着。 她的心里一直有事儿，都快忘记这个茬了。 回到风华阁，丽妃唤来香芹，“我跟你吩咐件事儿，你一定要认真去办。” 香芹看着丽妃娘娘脸上的表情，很是凝重，大概也猜到了她要说些什么。 估计就是这两次丽妃娘娘和宫外的术士见面之事。 “娘娘，奴婢自幼就跟在您的身边服侍，了解您多一些，您去年说，即便没有皇上的宠爱，只要能生下个一儿半女的，您就已经很满足了。”香芹在一旁，恭敬地说道，说的话，却是语重心长的。 丽妃听了香芹的话，也是若有所思，但是她很快又摇了摇头，“香芹，我才是主子，你只要听话照做就是了。” “是，娘娘的吩咐，奴婢不敢违背。”香芹跪在地上，垂首说道。 “你根本不懂一个作为母亲的心。”丽妃淡淡的说了这句，然后叫香芹起来。 “多谢娘娘。”香芹说道。 “你先下去，我再想想。”丽妃摆了摆手，面上看着有些纠结。 香芹看着丽妃娘娘的脸色，以为她是被自己说动了，心也放下了大半。 现在规劝娘娘，根本就不用说别的，只要提一句六皇子和七皇子，就很管用了。 看看，这次也是不例外的。 丽妃真的是被香芹说动了，改变主意了吗？不是，她只是想着怎么才能实施，因为之前就有人往这方面扯了。 这一次，是占了天时、地利的，想来一定能够顺利。 正想着呢，香芹进来通报，说是齐妃娘娘身边的人过来了。 丽妃和齐妃自然也是不对付的，想想去年的时候，也是在避暑山庄，她刚刚诊出有孕来，跟齐妃正好是前后脚。 当时，齐妃还是宫里的一品妃——贤妃娘娘，自觉被她抢了风头，可是没少仗着身份地位称大。 “叫她进来。” “奴婢给丽妃娘娘请安。”不知为何被遣来的丹霞，规规矩矩的跪地行礼问安。 “起来，说说看，你们家齐妃娘娘，可是有什么事儿要同我说的？”丽妃无所谓的问道。 “回丽妃娘娘，齐妃娘娘说刚才在路上捡到了一只耳坠，应该是您的，怕您找不到，免得您心急，便叫奴婢赶忙给您送过来。”丹霞说着，便把手里的帕子展开，里面有个小巧的翡翠耳坠。 丽妃看到之后，摸了摸自己地耳垂，确实少了一只。 她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下来，“这么看来，大概是走路的时候，不小心弄掉了，真是多谢齐妃娘娘了，不然等到我发现，不知道会急成什么样子了。” “齐妃娘娘，也是怕这样，刚刚回到揽月轩，就差奴婢过来了。”丹霞说着，双手举着手帕，走到香芹的身边。 “真是多谢齐妃娘娘了，香芹给这个姑娘，拿个荷包，请姑娘喝茶。”丽妃的话里称丹霞为姑娘，算是比较尊重了。 “奴婢丹霞，多谢丽妃娘娘恩典。”丹霞笑着行礼说道。 丽妃看着丹霞，轻声笑了笑，“无妨，你应得的。” 之后，丽妃又唠家常一样，问了丹霞几句，知道这个面生的丫头，一个多月下来，竟然可以到殿内伺候齐妃了。 “好了，听你这么说，可以知道，你如今是齐妃跟前的红人，我也不好再留下你，快回去。”丽妃摆了摆手，示意对话到此结束。 丹霞从风华阁出来，手里掂量着荷包，另一只手，还有丽妃给齐妃的回礼，是一对珍珠耳饰，看上去价格不菲，说是丽妃生了两个皇子，皇上赏赐下来的。 丹霞觉得真是有意思，丽妃特意言明，这是因为何事得来的赏赐，大概是为了戳齐妃娘娘的肺管子。 毕竟，这两个人，基本上是同时有孕的，但是齐妃的胎儿，却没有保住。 宣政殿 谢君恒刚刚批完奏折，福安端着新换的凉茶，满意的微微点头，“这茶喝着不错。” 福安淡笑着，一脸与有荣焉的表情，“回陛下的话，这是端午送过来的茶叶，说是皇后娘娘命人在炒茶的时候，加了蜜桃，尝着既有茶叶的清香，还有蜜桃的甜蜜。” 谢君恒闻言一笑，“她是有巧思的。” 福安听着皇上的话，还“她”？ 空气里都是清甜的味道，可是福安却觉得自己的牙都要被酸倒了。 “陛下，今天皇后娘娘临时叫了各宫的主子，去昭阳殿请安。”福安想到此事，就提起来。 “哦？”谢君恒闻言，是有些纳闷的，因为小皇后来了避暑山庄，就免了每日的请安，只在每逢一、五、十的时候，过去请安。 今天怎么突然叫人来请安了？ 这种事，可是一年多，都没有听说过了。 “皇后肯定是有自己的道理，便是夜半三更，皇后要妃嫔起来，也是正当。”谢君恒略微皱着眉头，语气却是淡淡的。 第368章 如无意外，月底回宫 沈清歌一直以为，丽妃和齐妃会在中元节的时候，搞些幺蛾子，但是，也许是自己重申纪律的重要性，唬住了人，一直到七月二十，都没有动静。 眼看着到了月底，就该回宫了。 一大清早，沈清歌被夏竹扶着坐起来，她笑道：“我现在可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了。” “皇后娘娘，这些都是奴婢应该做的，奴婢听别的宫人说过，宫里的主子怀孕之后，都是把自己当宝贝的。” \"就是，您怀孕之后，还是和以前一样，想来您腹中的孩子，肯定不是个娇气的。\"冬梅也附和着说道。 沈清歌爱听这话，毕竟每一个母亲都希望自己的孩子，是坚韧的。 “好了，再有几天，就要回宫了，你们提前收拾着东西，不要到时候，有什么遗漏的。”沈清歌淡笑着吩咐道。 “是，皇后娘娘放心。”夏竹应道，手里的薄被已经叠好，准备抱出去晾晒。 端午正巧过来，在门口说着，要求见皇后娘娘。 最近几天，端午过的不大开心，因为，自己的情报好像有误。 本来，他这边都做好了，将那装神弄鬼之人，捉个现行的，没想到，安静的过了十多天。 但是，皇后娘娘却说，大概是自己现在是真的有些威望了，顾忌着她，丽妃才偃旗息鼓的。 端午却是知道，一个人动了坏心眼，是不会轻易改正的。 “端午，大清早的，什么事儿啊？”沈清歌淡笑着问道。 “皇后娘娘，丹霞姑娘，在外面求见您。”端午进门打了个千说道。 沈清歌闻言，秀眉微挑，“传她进来。” 这大白天的，身为揽月轩的宫人，往她这里来，不怕齐妃猜忌吗？ 丹霞当然是怕齐妃忌讳，所以才一直老老实实的在揽月轩里待着，可是，最近几天，琼枝对待自己的态度，实在是太好了。 以前，都是丹霞上赶着讨好琼枝的，可是最近几天，琼枝俨然将她也当成了齐妃的心腹一样。 这样的转变，叫她不踏实。 尤其是，今早齐妃说会带着自己一起回宫的时候。 “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丹霞进了殿，恭恭敬敬的跪下请安。 “起来说话，你来昭阳殿，可是齐妃有什么事情要禀报于我？”沈清歌面色平淡的问道。 “回皇后娘娘的话，齐妃娘娘身体抱恙，今天的请安，怕是来不了了，特意叫奴婢过来告假，还请皇后娘娘允准。” “知道了，叫齐妃好生将养，不过，我也没听说揽月轩请太医，等会儿吩咐个太医过去看看。”沈清歌看了看端午。 “是，奴才这就去办。”端午应道，又深深的看了丹霞一眼，才疾步退出去。 丹霞说完了，还是不走，面上带着犹疑，夏竹轻声说道：“你要是说完了，就快回去，皇后娘娘还没用早膳呢。” 丹霞闻言，心道这次机会错过了，下一次，不知道还要等多久。 “扑通——”跪在地上，丹霞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双手举过头顶，“皇后娘娘，求您看看这封信，为奴婢的姐姐做主。” 沈清歌就知道，这日子，不会这么风平浪静的。 她轻轻颔首，夏竹上前，取过信封，交给皇后娘娘。 沈清歌看着手里的信封，边角已经被磨损的不成样子，上面的字迹，也是陈旧的。 展开一看，是一封警告信，信中言明，让王御女顶锅，可保王家一世无忧。 很明显，王御女顶了锅了，可是却没有一世无忧，不然，这个王家的小姐，也不会变成丹霞，以宫人的身份出现在避暑山庄。 沈清歌一开始听说丹霞这个人的时候，还以为姐妹情深，进宫给姐姐报仇的，但是后米娜打探的消息，发现不尽然。 也许，最关键的原因是，王家父亲被查，自己没有了安身之所，也不能再躲着了。 说起来，还是为了自己，但是，这也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的。 “你回去。”沈清歌看完信，只说了这样一句话。 丹霞错愕的抬起头，眼神里有惊恐还有不安，但是更多的是 “皇后娘娘，奴婢的姐姐是冤枉的。”丹霞哭诉着。 “皇后娘娘心中有数，你回去，再说这些事儿，也不是听人一面之词的。”夏竹说着，走到丹霞的身前，将她扶起来，“你出来的够久了。” 丹霞闻言，又祈求的看了皇后娘娘一眼，才起身离开。 “皇后娘娘，这事儿，你不打算管吗？”夏竹问道。 沈清歌轻轻的“嗯”了一声，“管啊，职责所在，但是不是现在。” 昭阳殿的正殿内，已经来的差不多了，只有齐妃的位置是空的。 “时间过的可真是快，转眼间，今年的避暑就要结束了，可我还是觉得燥热的很呢。”谨妃说道。 “可不是，总感觉今年热的厉害，皇后娘娘怀着身孕，想来更是烦热，也不知道皇上会不会为了皇后娘娘，多在避暑山庄待些日子呢？”胡美人笑呵呵的说道。 这个胡美人，整日里一副有子万事足的模样，天天盼着多享受一些，没劲的很。 丽妃看着她，心里这样想着，面上却是不显。 “眼看着八月节就要到了，皇上应该会按时回去，皇后娘娘肯定也不会搞特殊。”宸妃说道。 众人听着这话，都不说话了，谁不知道，皇后娘娘怀孕了，却不娇气，平时走路，不说健步如飞，可依然是虎虎生风的样子。 这叫之前一旦怀孕，就化身娇气包的妃嫔们，有些赧然。 “皇后娘娘驾到——”门口的太监唱和道。 殿内的众人，也连忙起身跪下，“给皇后娘娘请安。” 沈清歌慢慢的走过众人，顺便看了一眼齐妃的位置，一个人不来，不仔细看的话，倒也看不出什么来。 “各位妹妹，起来。” “多谢皇后娘娘。”众人异口同声的谢道，然后起身坐好。 “一转眼，这就要到七月底了，各位妹妹，也都回去着手准备一一下，如无意外的话，月底就要回宫了。”沈清歌淡笑着，看向众人。 第369章 都从哪里学的？ “当然了，还是和去年一样，如果有想要留下来的，都可以事先告诉我，安排好，再多住些日子，也没什么的。”沈清歌笑道，眼神看向丽妃。 丽妃自然也感受到了皇后娘娘的目光，她起身说道：“皇后娘娘，臣妾去年是因为刚刚有孕，而且没有坐稳，才厚颜求了陛下的恩典，今年一切都按照皇后娘娘的吩咐行事。” “快坐下。”沈清歌朝下压了压手，面色平和。 但是，看在丽妃眼里，这样的动作，像是在碾压她，皇后没有表情的面色，像是在说，碾压你，毫不费力。 丽妃捏紧了手里的帕子，随后又松开，端起桌上的茶杯来。 昭阳殿里，夏日里备的是冰镇过的绿豆汤，还有热茶，丽妃喝的是冰的，可是心里，还是跟着了火一样。 “也不必急着现在就要告诉我，月底之前安排好就行了。”沈清歌笑着说道。 别说现在了，就是到临走的时候，都没有人想要留下来的，去年那是有皇上的恩宠，不管多少，总归是每个人都得过。 不像今年，皇上和皇后娘娘简直就像是关起门来过日子的人了，她们这些随行而来的妃嫔，倒像是看戏的，或者是戏台上的摆设了。 “好了，我看各位妹妹，也都乏了，早些回去。”沈清歌说着，便要起身。 “恭送皇后娘娘。” 众人出了昭阳殿，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嘴里说着今天的事儿。 “去年，丽妃娘娘留下，是为了保胎，还有个什么李美人留下，是为了陪伴太后娘娘，咱们能有什么借口留下呢？”静婕妤说道，一脸的哀怨。 “别想了，没有人留下的，今年太后娘娘都要跟着皇上和皇后娘娘一起回宫的，不为别的，就为了皇后娘娘肚子里的孩子。”宸妃瞥了一眼静婕妤，说了一句，就带着玉露走了。 “是啊，如今，不论是太后娘娘还是皇上，都把皇后娘娘······”静婕妤话说一半，觉得不妥，也赶忙闭了嘴，看了看四周，没什么人，还好。 丽妃回到风华阁，两个乳娘把孩子抱到她的跟前，她看到两个孩子手里，都抓着个类似小狗的玩偶。 她笑了笑，“这是谁做的？” “回娘娘的话，是奴婢，奴婢之前都是做人偶哄孩子的，但是听宫人说，二皇子他们都是喜欢动物造型的玩偶，奴婢就试了试。”乳娘王氏说道。 玩偶？丽妃闻言，心思百转。 “做的挺好，心思也巧，有赏。”丽妃看向一边的香芹，示意她给赏赐。 香芹将手里的荷包，给了王氏，本不想厚此薄彼，可是另一个荷包，有些薄了，刚刚在昭阳殿外，已经赏赐过几个人了。 “下去，天气炎热，记得给两位皇子少穿些，多打扇，当心生了痱子。”丽妃又看了孩子两眼，才叫人下去。 殿内，只剩下香芹和丽妃二人，丽妃淡淡的开口，“东西可做出来了？” “回娘娘的话，差不多了，也就是这两日的功夫了。”香芹垂眸说道，“娘娘，不如您再想想，这样子对您自己来说，也是一种损伤啊。” 丽妃闻言，眉头皱起，她的神情也是不稳，眼中也有害怕，但还是固执的说道，“你不必管，这是经过我三思的，正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可是，这对您的身体，也是有害的，以后，以后都······” 香芹还没有找到合适的词语，就听到丽妃玩味地说道，“以后，再也没有办法生育了？” 香芹看着丽妃脸上的笑，说是玩味，但是更多的是绝望，孤注一掷的绝望。 “你看看，眼下的后宫，不孕不育的人，还少吗？再说了，我已经有了两个孩子了。”丽妃摆了摆手，似乎是不愿再说此事。 “是，奴婢晓得了，您看可以让奴婢来做吗？”香芹又问了一句。 丽妃想了想，又摇了摇头，“不行。” 香芹也没有再提，听了娘娘的吩咐，出去了。 昭阳殿 谢君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午时正刻了，夏竹正在张罗着午膳。 小皇后则是在殿内踱步，看到他出现，笑着走过来，“给陛下请安，您过来的正是时候，最后一道菜，马上就要出锅了。” 谢君恒闻言，笑了笑，“朕若是来的晚了，怕是皇后娘娘会自己用膳，不等朕了。” “陛下，您这话说的，可真是叫人觉得生分，我刚刚都吩咐好端午了，若是您一刻钟之内，还不过来，他就会去宣政殿，请您去了。”沈清歌说完，就做出一副喊人的架势，打算叫端午过来。 “好好好，朕自然是相信清歌的话的。”谢君恒拉住小皇后的手，轻声说道。 清歌？ 沈清歌听着这个称呼，感觉好陌生啊，毫不夸张的说，她起了两胳膊的鸡皮疙瘩。 “陛下，您不是说过，帝后之间的称呼······” 沈清歌话没说完，便被皇上打断，“朕觉得这样称呼你，亲近一些，你是朕的皇后，朕的妻子，亲近一些，理所应当。” 沈清歌的手被谢君恒拉着，也不好说出拒绝的话来，他是皇帝，当然他最大，想怎样就怎样。 难道，她要像李承乾一样，说一句，''陛下，请称皇后？'' 算了，偶尔为之，也算是情趣了。 “是，陛下言之有理，这样也显得亲近。”沈清歌淡笑着回道。 谢君恒看着小皇后没有抗拒，心中倒是熨帖了许多。 “朕听钦天监说，今年夏季热的厉害，估计还要再热上一个月，你要在避暑山庄多待些日子吗？”谢君恒笑着问道。 沈清歌听到皇上的这个提议，心中意动，但是仔细一想，山庄虽好，但是自己的月份已经不小了，再在此处，恐怕回宫的时候，已经更累人了。 “陛下，不用了，趁着我活动自如，和您一起回宫，就是了，再说，我也舍不得和您、还有母后分开。”沈清歌笑着说道。 谢君恒伸手抚过她脸上的小酒窝，她这话，都是从哪里学的，难道是看话本学到的？ 第370章 意外？或是蓄意？ 沈清歌入睡前，照例请谢君恒读了会儿诗经，后者也是心甘情愿，还抚摸着肚子，和孩子进行了一番交流。 “孩子，你若是听得到父皇说话，便回应一二？”谢君恒用商量的语气，和小皇后的肚皮说着话。 沈清歌看了看钟漏，亥时正了，晚上八点钟，她的孩子肯定已经睡觉了。 没想到，肚皮真的鼓动两下，让谢君恒笑眯了眼，他的右手握拳，抵在自己的唇边，克制着自己，非常高兴的样子。 福安看着皇上的样子，像是没当过爹一样，但是这话只能在心里面想想，万万不能说的，毕竟皇后娘娘辅助着陛下，一年当了好多回呢。 一夜无话。 随行到避暑山庄的人，都在整理行装，准备回宫，宫里留着的韩妃、钱美人、柔婕妤也来了信，说是一切都好，承蒙皇后娘娘这两个月的关怀，到时候，会在宫门口迎接着。 “皇后娘娘，这韩妃娘娘果真是个识大体的，这两个月来，每一旬送一封信，但凡是您送了赏赐回去，也会来信谢恩。”冬梅笑着说道，手里面拿着金簪在皇后娘娘的发间比量着，似乎是在找一个更好的位置。 沈清歌轻轻的“嗯”了一声，“总归不是个坏的。” “是，皇后娘娘，这瓶玫瑰头油，快要使尽了，您看下一瓶，想要什么香味的。”冬梅又问道。 沈清歌想了想，又看了看已经院中的两棵桂树，“接下来的几个月，先不用了，不然都闻不到桂花香了。” “是，皇后娘娘的头发养的好，不必用这些外物。” “冬梅，你现在说话，真是讨巧，再没有人比你更会夸了。”沈清歌淡笑着侧身看向冬梅。 “多谢皇后娘娘夸奖。” 沈清歌简单的用过早膳，便开始今天的遛弯，每天都要保证五千步，避暑山庄的地方，够大，但是她还是不愿意出门溜达。 一来呢，省事儿，二来呢，安全。 沈清歌心里面默数着步数，数到三千来步的时候，端午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先是打了个千，才开始说话，“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后面假山出事儿了。” 沈清歌闻言，微微蹙眉，还有几天就要返程了，出事儿了？ “何事？”沈清歌用词简短，端午却从里面听到了不悦的成分。 夏竹也是担忧的看了看皇后娘娘，视线又从脸上向下，看向隆起的腹部，“皇后娘娘，您莫着急，且听端午详细说来。” 端午看着皇后娘娘的脸色，还算是平和，先说结论，“这静婕妤没了，现在人就躺在假山后头。” 沈清歌闻言，先是一愣，随后有些吃惊的想，这避暑山庄，每年都要留下一两个妃嫔啊。 端午看着皇后娘娘的脸色尚可，不像是受了惊吓的样子，才继续说下去，“这嫌疑人，就是王婕妤，之前和韩妃娘娘交好的那位，受了郑御女谋害韩妃子嗣的牵连，被降位了。” 沈清歌就喜欢端午这样做事，前因后果，牵扯的人物，也说的明明白白。 “我知道了，但是这两人，素来是没有来往的，怎么就扯到一块去了呢？”沈清歌问道，这个王婕妤，之前被人鼓动，有些冒头，意图重获皇帝的宠爱，但是后面也是歇了心思。 怎么一出现在众人面前，就是这样的事儿呢？ “去看看。”沈清歌说着便要起身，可是夏竹的脸上，却有些不大乐意，但是皇后娘娘发话，自是遵从，心中暗想着，等会儿多护着皇后娘娘就是了。 沈清歌向外走着，又给秋荷使了个眼色，看一眼宣政殿的方向。 秋荷会意，连忙出去了。 沈清歌本来应该让端午去宣政殿，但是她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便带着端午一起到假山处。 假山处于一片桂树林中，这时候的桂花都结了花骨朵，还没有绽放，但是香味已经很浓郁了。 沈清歌到的时候，这里已经有不少人在围观了，地上用白布盖了一个人，不用想，肯定是静婕妤了，王婕妤独站在一边，脸上都是委屈，看过来的眼神，都是冤枉。 “给皇后娘娘请安。”众人行礼问安。 “免礼，我是体谅天气酷热，才免了各位妹妹的请安，不曾想竟是在这里见面了。”沈清歌面色平静的说道，“你们都是来帮着破案的？” 当然不是了，都是来看热闹的。 “皇后娘娘，臣妾们听说山庄之中，竟然发生了如此惨案，特意过来看看，是谁非要和皇后娘娘对着干？”齐妃淡淡的开口，向前走了两步。 谁让沈清歌前两天还自夸呢，说什么今年她跟着皇上来了，大家都本分的很，不像去年的时候，皇上不得舒心。 得了，现在看看皇上还能不能舒心？ 去年，那事儿算是意外，今年，这事儿可是谋杀。 众所周知，谋杀，都是蓄意，没有意外。 沈清歌听着齐妃的话，都没有看向她，便知道她是个什么幸灾乐祸的表情了。 “齐妃这话说的不对，皇后娘娘说山庄平和，发生了这样的命案，便是和皇后娘娘过不去，那前朝皇上说一句作奸犯科的人少了，再发生此类案件，便是和皇上过不去，要谋反吗？”宸妃为皇后娘娘不平道。 “宸妃这话说的有道理，事情发生了，必是冤有头、债有主，跟别人有什么关系？齐妃，这个你也要往皇后身上扯，我看你是不敬皇后。” 突然，传来皇上的声音，众人脸上都有些吃惊，连忙蹲身行礼，“给皇上请安。” 谢君恒没等小皇后行礼，便扶住了她的胳膊，之后才说道：“起来。” 然后，谢君恒看向张春，“你来说护送，怎么回事？” “启禀陛下，奴才听这里当差的宫人回禀的，说是王婕妤推搡静婕妤，致使后者的头部撞在假山石上，这才酿成了大祸。”张春出列，有条不紊的回道，“具体的争执，奴才还没来得及问清呢。” 谢君恒微微颔首，“把宫人带上来，朕要亲自盘问。” “是。”张春应了是，然后退到人群之外，领了个小太监过来。 “奴才给皇上、皇后娘娘请安。”小太监战战兢兢的说道，还是第一次跪在帝后面前呢。 他默了几息，还没有听到回应。 第371章 碰上历史名场面了 他大着胆子，抬眼看过去，发现皇上正和皇后娘娘说话呢，似乎是没有顾上他。 “皇后，叫人搬椅子过来，在阴凉处坐下，还是你先回去？”谢君恒关切的问道，目光又瞥了一眼地上，所幸盖的严实，他还怕小皇后受了惊吓呢。 沈清歌闻言，轻微的摇了摇头，“陛下，不必如此，刚刚还有人说，这是要跟我这个皇后过不去呢，我自然是要亲自审问一番，查个清楚明白了。” 沈清歌说着，还淡笑着看了齐妃一眼，这些话，与其说是说给陛下听的，倒不如说是说给齐妃听的。 齐妃和其他来看热闹的人，一起站着，看着皇后和皇上说话，云淡风轻的样子，叫人来气，但是又奈何不得。 本来，在后宫的生态当中，皇后就是不能惹的，宠妃也是不能惹的。 现如今，皇后是得宠的，更是惹不得的。 “王婕妤，上前来回话。”沈清歌淡淡的说道。 王婕妤起身，看向皇上，眼中的哀怨更加明显，“皇上、皇后娘娘，臣妾是冤枉的，臣妾都不曾和她说过话，怎么会下这样的杀手呢？” “请皇上、皇后娘娘明鉴。”王婕妤说完，以额触地。 没有下杀手？但是还是下手推搡了？ 沈清歌琢磨着王婕妤说的话，平静的说道：“你先别忙着喊冤，先听听这宫人是怎么说的？” “是，臣妾冒昧了。” “你来说说，说的仔细些，不要落下什么东西。”谢君恒抬手，指了指下面跪着的小宫人。 “是，奴才青书，今天早上，用过早饭之后，便来此处打扫干活，因为今天不是后宫妃嫔给皇后娘娘请安的日子，所以，奴才便找了个舒服的地方，先躺下了。” 张春听了青书的话，意识到自己手下的宫人，竟然大清早的就偷懒，就想给他两脚，真是叫他丢脸。 皇后娘娘前两天，刚刚夸了他，管理的好，还给了赏，皇上看到皇后娘娘高兴，也赏赐了二百两银票。 此时，银票还揣在怀里，本来被他当作荣耀，这会儿，却有些烫人了。 因为，他看到皇上向他投过来的眼光了。 张春赶忙跪下磕头赔罪，“请陛下、皇后娘娘治奴才管教不力之罪。” “张总管，你起来，这叫青书的小太监，每日都能完成你安排的活，便不必管他是早一会儿开始干活，还是晚一会儿开始了。”沈清歌摆了摆手，不打算计较。 “再说了，若是没有他，今天这事儿，怕是一个认证都没有了。” “是，多谢皇后娘娘体谅。”张春说完，又起身退到一边。 齐妃冷眼看着，沈清歌将这个难缠的张春，收拾的服服帖帖的，心中哼笑一声，果然，自己和这人合不来，作为主子，还能给奴才找借口开脱，真是开了眼。 虽说做了皇后，可是骨子里面，就不是什么高贵人儿。 “好了，皇上不会治你的罪，继续说。”沈清歌看向青书，面容和缓的说道。 “多谢皇上、皇后娘娘。”青书先是磕了个头，然后继续说道：“奴才听到有女子在吵架，不禁有些好奇，因为山庄里吗，现在都住着宫里来的主子，没有哪个宫女敢吵架的，所以，奴才猜想应该是主子娘娘口角，也没敢出来。” 宫妃吵架，便是再不受宠得主子，也不想叫人看见这失态的样子，青书怕被治罪，也是情理之中的。 因为，主子要拿捏一个山庄上的奴才，还是轻而易举的，毕竟，这才随行来的都是四品之上的嫔妃，不是轻易可以招惹的。 但是，无意间偷听说话，也还罢了，谁能想到，竟然出了命案呢。 “静婕妤，先是出言不逊，说王婕妤之前在宫里，对皇上献媚，还借着家中父兄，接近皇上，甚至还想谋害韩妃娘娘的孩子。”青书说着，又仔细地观察着皇上和皇后娘娘的脸色。 皇后娘娘只是淡淡的听着，倒是皇上，时不时的观察两眼皇后娘娘，似乎是听到曾经有妃嫔讨好自己，有些心虚。 帝后二人都没有出言打断，青书继续，“王婕妤，听到前面的时候还好，没有什么反驳的话，但是听到静婕妤说王婕妤谋害韩妃娘娘的孩子，便忍不了了，也开始反驳。” “王婕妤说，静婕妤是个挑事精，之前在宫里，还挑唆谨妃娘娘，而且散播皇上之前中意舅家女儿的事情。” 青书这次再看皇上的脸色的时候，发现皇上的脸色，变黑了。 沈清歌听着这话，也是想要“嚯——”一声，她说之前宫里面，怎么就突然有了关于皇上白月光的传闻，还有鼻子有眼，十分的逼真。 但凡是，换了一个真心在意谢君恒的人，那不得伤心到肝肠寸断了？ 果然，无情的自己，挺合适当皇后的，什么招儿能接住。 “静婕妤，让她不要说这些危言耸听的话，便出言警告，但是王婕妤也不示弱，静婕妤便说，最近王婕妤在自己宫里搞些龌龊的动作，好叫皇上回心转意，不再独宠皇后娘娘一人。”青书小心翼翼地说着，皇后娘娘果然，还是不为所动地样子。 龌龊的手段？沈清歌闻言，仔细地咂摸着这个词？ 能有什么龌龊地手段，可以在自己的住处使用？毕竟是要让别人失宠，却不陷害别人，就能办到的方式，是什么呢？ 沈清歌想着，难不成，人在自己屋里，画个圈圈诅咒一下，就可以了？ 等一下，诅咒？莫不是巫蛊之类的东西？ 果然，她也要经历一场巫蛊大戏了？ 谢君恒也想到了这一点，他和小皇后对视一眼，“张春，去王婕妤的住处，探查一番。” 王婕妤闻言，腰背依然挺得坚直。 谢君恒也打算去一趟看看，但是却被小皇后拉住了手，他回头看向小皇后，听到她说，“陛下，先把眼下的事儿查清楚了再说，王婕妤到底是蓄意，还是过失，罪责终究是不同的。” 谢君恒深呼吸之后，又坐了回去，沉声问道：“王婕妤，对于这条人命，还有什么要说的？” 第372章 累吗？不累 “陛下，现在静婕妤就躺在这里，臣妾绝不推脱责任，但是臣妾确实是无意的，只能说恰巧，静婕妤先对臣妾动手，臣妾还手，正好后脑着地了，请陛下责罚。”王婕妤说的很有条理，重点只有一个，就是静婕妤胡搅蛮缠在先，她只是点背，力气使得寸了。 谢君恒闻言，眉头微蹙，淡淡的开口，“此事，纵然照你所说，两人都有责任，但是责任也分大小，如今，静婕妤已经躺在地上，无法分辩，朕要看静婕妤所说是否属实，关于你自己搞的小动作。” 围观的众人，也实在舍不得离开热闹，没有散去的意思。 “是，多谢陛下，让臣妾辩白，愿意还臣妾清白。”王婕妤郑重地磕了个头。 谢君恒没有接她的话茬，只是看向小皇后，“皇后，可有什么要补充的？” “没有了。”沈清歌淡淡的摇了摇头，又打量着王婕妤，心思轮转，难道自己猜错了，王婕妤根本无事，不然怎么会如此淡定呢？ 突然，微风袭来，沈清歌只觉得涌入鼻腔的桂花香味，比刚才更浓了。 她微微的皱了下鼻子，看了看树上的花苞，还没有开呢。 福安和张春带着人，来到了王婕妤的住处，开始搜查，张春还记得上一次搜宫，还是胡美人告发孙才人的时候。 这次皇上没叫太医跟来，想来就是个普通的物件儿了。 想来也是，诅咒人，没有用药材的。 “往仔细里搜，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角落。”福安一挥拂尘，厉声吩咐道。 “是。”宫人们应了声，然后都散开，跑去各个房间了。 这边搜查着，那边已经将静婕妤的遗体带走了，谢君恒只交待了，要按照宫里的规矩，给静婕妤入葬。 并没有说，按照什么品级的规格去办，那就是按照婕妤来办了。 一般来说，葬礼的规格，都是会比本身的品级高一格的。 已经等了半个时辰，福安和张春还没有回来，等待的众人，已经开始轻轻的倒着脚了，站的累了。 “各位妹妹，此事一定会有个交代的，不如，你们先行回去，等查清楚了，我肯定会召集你们说一说的。”沈清歌淡笑着问道，视线扫过众人，都不想走，尤其是丽妃，手里面竟然还转上佛珠了。 心中无愧，怎么会祈求佛祖原谅、庇佑呢？ “丽妃，我看你心中有事，不如先回去念佛，这里总归是不清净，尤其是刚刚还有人命事故发生。”沈清歌体贴的说道。 “多谢皇后娘娘关心，臣妾不为求佛，只为静心，孩子吵闹，回去以后，臣妾怕是更静不下心来了。”丽妃上前两步，福身谢过。 还没有回自己的位置站好，就听到谨妃说话，“丽妃娘娘，能被小孩子吵到，在臣妾看来，也是天大的福气了，您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丽妃听到谨妃说话，有些惊讶，毕竟二人之间没有什么交集，丽妃更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她。 为什么，恶意这么大？ 应该只是嫉妒，嫉妒她有了孩子，还是两个皇子，可是自己服侍皇上多少年，这谨妃才进宫一年多啊。 现在皇上根本不看别人，女的想要怀孕，可是比登天还要难了。 丽妃看着跪在地上的王婕妤，她的背部一直是挺直的，透着不屈。 可是，光有不屈，是没用的。 对上了丽妃的目光，王婕妤身边的丫鬟，先是一愣，然后低下头。 谢君恒将这些看在眼里，不禁皱眉，刚要开口说话，却听到小皇后说道：“端午，给在这儿的妃嫔们，都找把椅子来，免得一会儿，站不住了。” “是。”端午应了是，挥着拂尘，安排人做事。 安排好了椅子，沈清歌还叫端午备了点心，万一等会儿，有人借口饿的头晕眼花，非要离开，就不够热闹了。 终于，福安和张春回来了，二人面上的神情，有些莫名其妙，回来的步伐，也不如去时那样威风了，再看王婕妤，还是一副绝不关我事儿的样子。 “福安，你们二人可查到什么了？”谢君恒冷声问道。 “启禀陛下，奴才们带着人，在王婕妤的住处，仔细搜寻，没有疑似人偶的物品。”福安垂着头，恭敬地说道。 沈清歌看着二人手里，确实是没有什么类似带针的玩偶一类东西，心下一松，虽然没有好戏看了，但是最起码她的生辰，不会被写在上面了。 再说了，皇室中人的生辰八字，可算的上是秘密，往外报的，和实际的总是不同的，一个婕妤，能有什么门路得知呢？ “什么都没有查到？”谢君恒不想放过任何一个疑点，尤其是还牵扯到小皇后的安危，一点都马虎不得。 福安和张春对视一眼，后者从袖袋里掏出样东西，一把匕首。 “启禀陛下，奴才得了皇上的吩咐，万万不敢马虎，将有疑之物，带了过来，请皇上明鉴。” 谢君恒示意福安将东西呈上来，隔着手帕拿起匕首，仔细端量着，在匕首的锋刃上，看到了两个字，“清歌”。 “哐啷——”一声，匕首落地，正好落在王婕妤的面前。 “解释一下，皇后娘娘的名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要说什么长者所赐，难道你不知道要避讳吗？”谢君恒沉声问道，手攥成拳头，而后又松开。 众人的目光，都朝着地上的匕首望去，只有宸妃先是看了皇帝一眼，轻轻一笑，才低头去看。 丽妃看到地上的匕首，手里匀速转着的佛珠，终于停了下来。 “陛下，如果说臣妾留下这把匕首的原因，真的是家母遗赠，而且臣妾只是供奉着，绝无二心，更没有不敬的意思啊。”王婕妤说着，捡起地上的匕首，认真的擦拭着，真情实感，不似作假。 沈清歌对于名讳什么的，是没有什么意见的，但是这里是古代，就算入乡随俗，她没有说话。 但看王婕妤，一脸的坦坦荡荡，沈清歌的心里也是称奇，难道静婕妤，是单纯的诬告？ 还是说，王婕妤被人利用而不自知。 突然，电光火石之间，灵光乍现，这匕首被供奉着，不会是什么阵法的阵眼，或钥匙之类的？ 沈清歌想到这里，一阵恶寒袭来，叫她沉下脸来，谢君恒注意到，侧脸看过来，“可是累了？” 沈清歌看和谢君恒的俊脸，累吗？不累。 有点儿犯恶心了······ 第373章 冲着“咸后”来的？ 不怪她想到这样的事儿，实在是在无神论的后世，也有讲究风水的，还有布阵压制魂魄的，实在是人心叵测。 沈清歌定了定神，侧脸看向谢君恒，“陛下，能把这匕首给我看看吗？” 谢君恒本是不想的，因为小皇后有身孕，不宜拿此类开刃之物，但是看着她眼中的认真，不忍拒绝，只将手帕缠在刃上，手执刀刃，将手柄放在她的手里，轻声说道：“小心些。” “多谢陛下。”沈清歌接过匕首，仔细地看着，是个价值不菲的东西，还有两颗红宝石呢。 只是，上面的''清歌''二字，叫她觉得心绪不宁，放在后世，她可能不会相信这种事情，可是，如今她自己的来历，都是那样的离奇，说出来，怕是有些术士都不会相信。 她对于牵扯到身家性命之事，绝对不能得过且过，必须要查个水落石出。 “王婕妤，我之前就说过，有确凿证据证实之前，绝对不会定谁人有罪，我且问你，这上面的刻字，是有什么特别的寓意吗？”沈清歌将匕首放在手边的小桌上，顺便往谢君恒那边，推了推。 “回皇后娘娘，臣妾这把匕首，是臣妾十岁那年，臣妾的母亲特意找了京城的玉兰坊的钱师傅打造的，这红宝石，也是先皇赐给父亲的。”王婕妤眉头微皱，似乎是在回忆往事。 谢君恒闻言，朝身后的福安略微颔首，“去查。” “是，奴才这就去办。”福安应了是，连忙疾步到了外头，吩咐侍卫去办事。 福安心里面也是着急，也不知道哪个不要命的，竟然办下这样的事儿，叫人不上不下的，那个静婕妤也是，整天在后宫里，说别人的闲话，碰到王婕妤这个硬茬子，把自己都搭进去了。 那王婕妤，可是做惯了昭容的，曾经的九嫔之一，哪里会由着一个婕妤，在自己的面前蹦跶？ 这可真是，病从口入，祸从口出，言多必失了。 福安也差人出去，外面就开始隆隆作响，天要下雨了，阴沉沉的压下来，比屋里头皇上的脸色，相差无几了。 果然，他刚刚在皇上的身边站定，就听到皇上开口，“去，把山庄的布局图给朕拿过来，要两份。” 沈清歌听着皇上的吩咐，心想，省事儿了，不用她想办法婉转的去提地图的事儿了。 果然，皇家，才是最注重这些事儿的家庭，不然，怎么会专门有个钦天监呢？ 都不用她说，皇帝自己就联想到这些上面去了。 “再去宣钦天监司正过来，朕有要事相商。”谢君恒摆了摆手吩咐道，手里面已经多了一幅地图。 他侧脸看了看小皇后，她好像是有些慌张，只是强装着平和呢。 他的心，仿佛被千万根针，通道是扎过，疼痛难忍，一抬头，碰上福安探究中又带着畏惧的眼神，他抬高了音量，“快去！” 福安进宫年数将近半百，什么宫廷秘辛没有听说过，虽然本朝没有发生过，但是前朝有啊，谢家皇室，可是对此讳莫如深。 俗话说，君王一怒，伏尸百万，这事儿虽然没有那么夸张，但是始作俑者，难得善终。 福安急匆匆的又出去了，这次的步伐比刚才还要着急，在场的众人，有的迷茫，有的更想看热闹了。 这个时节的天气，明明还是秋老虎的时候，可是有人却是遍体生寒，不禁打了个寒战，手里的佛珠，更是没再悠闲的转动了。 “陛下，这会儿时间不早了，让各位妹妹回去，不然都要晒黑了。”沈清歌淡笑着扫视着众人，嘴里的话也是极尽关心之词，没有对自己流露一丝柔弱。 谢君恒看着她，都这个时候了，小皇后还在顾及体面，他的心更是如同被人用刀割挖着，刚入宫时的小皇后，个性是张扬的，凡是有人风言风语两句，她早就要跳脚了。 可是，看看现在，小皇后在自己的严格要求之下，做的端方大度，更是一个有能力、却没有心的皇后了。 是他，谢君恒心想，是他，逼迫的小皇后没有心了，也是他，好像真的永远找不回热烈的那个小皇后了。 那怎么办？谢君恒还是想把她拥入怀中，用心温暖她，正所谓，''自作自受''，莫过于此了。 听到皇后娘娘的吩咐，妃嫔们自然是不愿意走的，毕竟这是皇后娘娘作为继后进宫来，第一次有人用这样狠毒的方式害她。 这样的事儿，谁不愿意在现场看呢，毕竟回了宫，再等宫人打听到的事情，可能不是真的，毕竟有可能被粉饰，便是不被粉饰过，那也不是第一手消息了。 “你们，都回去，朕也陪皇后回昭阳殿，待在自己的住处，谁都不要乱跑，不然打死不论。”谢君恒抬眸，看着众人，眼中的凌厉、寒凉，刮过众人。 “是，谨遵皇上吩咐，恭送皇上、皇后娘娘。”众人连忙起身行礼。 谢君恒起身，扶着小皇后起来，二人上了帝王的仪驾，后面站着的妃子们，倒是没什么意外，虽然很少见，但是也见过。 沈清歌这次没有想什么''却辇之德''，她也不是班婕妤，谢君恒也不是刘骜，而且她来的时候，是走过来的，现在不想走了。 上了轿辇，谢君恒看着小皇后的脸色，她面无表情，这让他更是心焦，她应该一吐心中不快才好。 沈清歌此时，心已经定下来了，只是刚刚想到了刘骜，这刘骜是汉武帝的第六代孙，武帝时的巫蛊冲着太子刘据来的，''贤后''卫子夫被牵连、，这大翰朝的风水阵，是冲着''咸后''沈清歌和它腹中的孩子来的？ “清歌，你莫怕，朕会保护好你，严惩背后的始作俑者的。”谢君恒想到失去小皇后的可能，都乱了呼吸，可还是耐着性子，安抚着她。 “我知道，陛下一定会为查个明白的，若是虚惊一场，那是最好不过。”沈清歌淡淡的说道：“若是，确有此事，一定要严办。” 第374章 不该毫无反应啊？ “这是自然。”谢君恒郑重地点了点头，随后揽过小皇后地肩头，他用的力气很大，仿佛是要将她嵌入自己的身体，揉进自己的骨血。 也许是谢君恒的声音，腹中孩子觉得熟悉，这会儿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和。 帝后二人到昭阳殿的时候，钦天监的人，已经在门口，垂首等候了，旁边还有两个太医，其中一个是程寒。 “给皇上、皇后娘娘请安。”众人连忙叩拜。 钦天监的李司正，很少见到皇后娘娘，便是有几次，需要看日子办宴会，也是皇上代为相问的，心里也是称奇，毕竟皇上总是一副怕累到皇后娘娘的样子。 此时看到皇后娘娘，真是被解惑了，不光是漂亮，从面相上看，大灾已过，后是大福，皇后娘娘肯定是把皇上捏在手里的。 单看眼下，能让皇上这样屈尊照顾的，怕是太后娘娘都做不到。 “起来，进去说话。”谢君恒说完，便带着小皇后回了殿内。 “是。”陈司正跟在后面，进了殿，福安总管便拿来一幅山庄的舆图，程太医已经被皇上叫走，被皇后娘娘请脉去了。 “皇后娘娘，您刚刚可是有过比较大的情绪波动？”程寒收起帕子，整理着药箱。 沈清歌轻笑两声，“果然，在中医面前，没有什么好隐藏的。” 程寒闻言，不解的看过来，只见皇后娘娘摆摆手，“没事儿，我只是感叹一句，在夸你医术高明呢。” “微臣多谢皇后娘娘。”程寒已经写好了安神汤的方子，交给一直等在一边的夏竹，“喝三副即可。” “多谢程太医。”夏竹接过药方，便福身退下了。 沈清歌看着二人互有躲闪的眼神，心里面啧啧两声。 王婕妤被侍卫押解着回了自己的住处，回去之后，看到自己被翻的一片狼藉的内室，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捡起地上摔碎的一块瓷片，便要往自己的脖颈上使劲，被眼疾手快的元宝一把打掉。 “婕妤恕罪，奴才奉命看着您，也负责您的安全，还请您不要叫奴才难做。”元宝一边说着，一边招手叫人进来收拾了。 宫人们都知道，这个说话的小公公就是御前大总管，福安的小徒弟，是被福安当儿子养着的。 连忙进来收拾，没想到王婕妤，声嘶力竭的喊了一句，“你们走开，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就敢过来碰？” 避暑山庄的宫人们，自然是不知道的，王婕妤的贴身宫女，已经被张春总管带走了，说是要问话。 但是，王婕妤自认清白，虽然她嫉妒皇后娘娘，但是说害人，那是万万不敢的，因为见识过皇上对皇后娘娘的在意，她就更不敢了。 但是，这也不能把她初次侍寝皇上得到的赏赐，打碎了。 “王婕妤，您有话好好说，奴才才知道怎么吩咐最合适。”元宝弓着身子回道，刚刚走的时候，端午过来跟他和小粽子提了一嘴，要善待王婕妤，这是个有贼心、没贼胆的可怜人。 小粽子站在一旁，冷眼看着，终于等到王婕妤自己把东西收拾好，不再抽泣的时候，才走了过来。 “王婕妤，奴才斗胆问您一句，这匕首除了你，还有其他人知道吗？”小粽子的声音里，透着冷静，叫人莫名的有些畏惧。 大概是在皇后娘娘身边，有样学样，积了些威严。 王婕妤闻言，抬头看着眼前的这个半大孩子，轻声说道：“除了我，也就只有我交好过的韩妃娘娘，知道此事了。” 元宝和小粽子，听了王婕妤的话，直皱眉头，眼前的这个，皇后娘娘觉得没有那么大的魄力，而且也没有什么动机。 可是，韩妃娘娘，就更不大可能了，毕竟韩妃留在宫里头了，一个妃子可以把手伸的那么长吗？ 况且，前两天，韩妃还来信，诉说了好一通对皇后娘娘的孺慕之情呢。 王婕妤看着小粽子的表情，发现他应该是不满意这个答案。 或者说，他觉得韩妃是没有嫌疑的。 其实，她也觉得不可能，因为韩妃是个知恩图报之人，可是她想不到其他知道的人了。 “王婕妤，不是奴才说我们皇后娘娘的好话，实在是皇后娘娘的贤德，天下人少有不知道的，你再去想想，这个匕首自从到了你手里，有什么人知道它的存在呢？”小粽子劝道。 “小粽子说得对，提供了有用的线索，说不定皇上不会治罪，还会看赏呢。”元宝附和道。 昭阳殿，程寒已经跟皇上行礼告退，只有陈司正还在皇上催促的目光下，仔细地看着舆图，画着阵法。 皇上今天只凭一个刻有''清歌''二字的匕首，便要他找出害人的阵法，他私心里觉得，皇上对皇后娘娘，是关心则乱。 据福安转述，王婕妤交代，是母亲所赠，''清歌''二字，是取了''清歌何处起，月色满西楼''中的两个字而已。 但是，皇上吩咐了，自然是要做的。 万一，真的像皇上所猜测的，被有心人利用了，也未可知。 看过了楼台的布局，陈司正，再去看山庄里的水系布局，不禁皱紧了眉头。 仔细地推演之后，他猛地抬起头来，“启禀陛下，微臣斗胆，请您派侍卫，搜查这七口井，重点在王婕妤所住的临水阁后面那口。” 谢君恒听的皱眉，但还是挥了挥手，说了句，“快去，要仔细搜，便是掘地三尺，也要搜出个一二三来。” “是。”福安赶忙出去交代，心里面也是激动，这事儿快，不然还不知道要看几天皇上的大黑脸呢。 “另外，微臣还有一处觉得不妥当。”陈司正小声说道。 “说！朕叫你过来，是做什么的？在这里吞吞吐吐的。”谢君恒不耐烦的说道，声音不小。 陈司正赶忙弯下腰，指着地图上的风华阁，“奴才刚刚路过此处，觉得现在的风华阁，和地图上的，似乎是有些偏差了。” 谢君恒闻言，表情也是凝重，丽妃？ “福安，你带着陈司正过去看看，多带几个人。” 这边话音刚落，内室突然传来女子的呕吐声，谢君恒大惊失色，疾步进去，“怎么回事？” 沈清歌正漱口呢，夏竹脸上都是难过，恨不得以身代之。 谢君恒觉得不对劲，如果小皇后恶心难受，那自己不会毫无反应啊？之前不都是自己犯恶心吗？ 第375章 端午去查 不怪谢君恒纳闷，实在是几个月前，他确实是饱受不适之苦了。 沈清歌心中也是不解，这都要到孕晚期了，怎么又会恶心难耐？ “陛下，也许是早上吃的不适，或者今天热着了。”沈清歌淡笑着开口，“当然，也许是……”别的原因。 但是，没等沈清歌说完，谢君恒便抬手打断了她，“清歌，此事朕来查，你安心待在昭阳殿，回宫之前，朕一定会查个清楚。” 今天已经是七月二十六了，距离原定的回宫日期，只有五天了。 能查出来吗？ 就算是查出来，不需要权衡一二，再做处置吗？ “如此，便多谢陛下关怀了，但是我却一定要旁观在侧。”沈清歌说着，便要起身，没想到竟然眼前一黑。 看着小皇后的手扶上自己的额心，谢君恒坐到榻边，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 “夏竹，叫人去找程寒。”谢君恒吩咐道。 话音刚落，秋荷进来通报：“启禀皇上、皇后娘娘，福总管和陈司正回来了。” “宣。”谢君恒扶着小皇后躺下，但是看着她想要起身，脸上的表情也是想要出去一探究竟的样子，温声说道：“朕先为皇后抽丝剥茧，程太医一会儿就过来了，诊脉之后，若是无事，再出来。” 沈清歌想了想，觉得皇上说得对，不管遇到了什么事情，最最重要的还是自己的身体。 “好，我听陛下的。”沈清歌淡笑着回道。 谢君恒满意的点了点头，“朕先出去。” “陛下，多谢您了。” 谢君恒顿足转身，“清歌，也许这会儿，你还是觉得一个帝王是断情锁爱的，但是朕不是那样的皇帝，不用总跟朕隔着一层，这样客套的话，朕不想再听你说了。” 一个为人妻者，在面对这样复杂且艰难的境况时，她依然不肯将头靠在他的肩上，还是想要自己解决。 他的心里，是酸涩难受的，却也是自责愧疚的。 他抚了抚小皇后的脸，“朕先出去。” 福安带着一脸震惊的陈司正，立在昭阳殿的正殿，后者战战兢兢的，还反复回想着自己所见之景。 “给皇上请安。” 谢君恒摆了摆手，“起来。”之后，落座主位，神情严肃，只等着二人回话了。 “多谢陛下，微臣查看过避暑山庄内的井眼，发现每个井眼，所盘青砖的正北方，都破了角。”陈司正垂首说道，“这北方为坤位……” 谢君恒听着，不自觉的用力，手里的茶杯被捏碎了。 听到声响，福安赶忙跪在皇上身边，“皇上，您的手破了，奴才这就传太医过来。” 谢君恒抬了抬手，“不必，朕刚刚给皇后宣了太医，等他给皇后诊完。” “是。”福安看着皇上虎口处的割伤，渗出的血珠，不算多，也就不再吱声。 皇上现在正处在气头上，冲冠一怒为红颜呢，而且这红颜还是一国之母，他可不敢上去触这霉头。 “丽妃那儿，有何变动？”谢君恒冷声问道，沉着的脸都要滴下水来了。 陈司正抬眼看了看皇上，“回陛下的话，这丽妃娘娘云华阁，似乎是经过高人指点，院中的树，挪到了院外。” “呵——” 谢君恒略作沉吟，“朕先问你，这些变化，旨在改变什么？对皇后的身体是否有妨碍？为何刚刚皇后开始呕吐？” 陈司正闻言皱眉，赶忙拱手，“陛下，依臣拙见，此阵法还未开始运行，那挪至院外的树，被割下来的砖角围住，代替的是昭阳殿的主梁。” “还差什么？”谢君恒问道。 “回陛下，还差一把黑布包裹的精铁剪刀，此针才开始发挥作用。”陈司正答道。 “微臣给陛下请安。”程寒提着药箱急匆匆的赶来，跪地行礼。 谢君恒挥了挥手，“进去看看皇后，诊仔细了。” “陛下，您的手……”程寒看了眼皇上手上的血渍。 “朕不要紧，你进去把皇后呕吐的原因找出来。”谢君恒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微臣遵命。”程寒麻利的爬起来，拎着药箱，急匆匆的跟着元宝进了内室。 内室里，沈清歌正拿着纸笔，写写画画，仔细一看，画的是人物关系图。 正中间的，正是丽妃。 “微臣给皇后娘娘请安，奉皇上之命，给您诊脉。” 沈清歌将纸张对折，再用镇纸压住，轻笑一声，“好，那劳烦程太医了，带你到山庄上，本意也是叫你放松一二，没想到，这都快返程了，事情反而变多了。” 程寒起身，拿出手帕，覆在皇后娘娘的手腕上，他一边看了看皇后娘娘的面色，一边说道：“皇后娘娘，这是微臣的本分，您带着臣，也是为了不时之需。” 沈清歌看程寒侧过脸，又不停的变换着手指的动作，也没有说话，生怕影响了他诊脉。 “请皇后娘娘换只手。”程寒这话透露着谨慎。 沈清歌依言换了左手，片刻之后，程寒皱着眉头起身、拱手，“皇后娘娘，您身体无恙，更不存在肝脾失和的情况，也没有中了暑气的热毒。” “我知道了，你等会儿跟皇上照实说。”沈清歌吩咐道。 程寒应了是，又问了一句，“皇后娘娘，您今天可有服用什么外来的食物？” 沈清歌听程寒这么说，心里面已经有了数，不是她自己的身体问题，也不是暑热导致的，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被人陷害了。 “不曾，我的饮食一向是身边人伺候的。” 沈清歌说着，突然蹙了蹙眉头，想起了今天桂树林中，那股强烈的桂花香。 眼看程寒还要说话，沈清歌抬了抬手，“程太医，我这会儿有事儿要吩咐，让夏竹送你出去，有事儿跟她说也一样的。” 程寒跪安，夏竹去送。 “端午——”沈清歌朝着门口喊了一声。 端午一脸担忧的进来，打了个千，“皇后娘娘，奴才在呢。” “去张春那里，看看各处领用物品的单子，看看是谁领了桂花味的东西，不拘香膏或者是头油。”沈清歌坐直了身子，冷声吩咐道。 第376章 娘娘，二位皇子被太后娘娘请去了 “是，奴才这就去办。”端午退出去，就听到院子里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沈清歌想，她身边的人，都是好的，这是让她心中熨帖的一点。 昭阳殿正殿内，谢君恒听完了程寒的回禀，脸色变得更差，正殿里伺候的宫人，更是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刚刚地上的碎茶杯，都是福总管收拾的，别人不敢近身。 “你是说，还有人给朕的皇后下毒？就在今天，在朕的眼皮子底下？”谢君恒忍着怒意问道。 “回陛下，确实如此，因为皇后娘娘的脉象无碍，也不是中了暑气。”程寒一字一句的回道，语气里耶透着笃定。 因为，他刚刚跟皇后娘娘说完的时候，他看到皇后娘娘的眼睛亮了，应该是想到了什么。 谢君恒深深地看了他和陈司正一眼，挥了挥手，“你们都退下，今天的事儿，都管好了嘴巴。” “是，微臣遵命。” 程寒临走看了一眼皇上手上的伤口，看到福安冲他微微摇了摇头，也没作声，只到外面，把药箱里的金疮药留给了夏竹。 谢君恒来到内室，看着小皇后靠在榻边，翻看着话本，他不由得扯了扯嘴角，他的皇后真是心大，别人都到虎口拔牙了，她该慢条斯理的看话本子呢。 “陛下——”沈清歌看到来人，伸手扶着夏竹，想要下来。 谢君恒紧走两步上前，“不必拘礼，好好坐着。” “多谢陛下。”沈清歌淡笑着说道，看着握着自己手的大手，低下头，轻轻的吹了吹，“陛下，何必如此动怒，我给您包扎一下，刚刚程太医给了夏竹一瓶金疮药，我和她还纳闷呢，您就过来解惑了。” 谢君恒没有动作，也没有说话，只看着小皇后的动作，觉得心里面暖融融的，似乎有人用羽毛扫过，还与酸涩交加。 他就这样看看小皇后的脸，再看看她轻柔的包扎动作，直到结束，他才抬手捧住她的脸，凑上去，在她的樱唇上落下一吻。 没有辗转的厮磨，没有无尽的情欲，仿佛只在诉说着怜惜与爱意，纯粹的很。 “是朕大意了，这一次，不论查出来是谁，哪个皇子的母妃，都不要求情了，朕说过要你贤良，但现在，朕更要你平安的待在朕的身边。” “多谢陛下，我知道了，但凭您处置。”沈清歌淡笑着垂首，眼眸中还有点晶莹。 倒不是被皇帝所言，感动到流眼泪，而是她终于不用再做违心之事了。 “既然陛下要我歇着，那我也给陛下提供一条线索，这丽妃通过进出宫外的送菜车，接宫外的人进山庄。” 沈清歌刚说完，就看到皇上脸上的温柔被严肃取代。 “皇后，此事，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谢君恒板着脸问道。 “陛下，上次是我宫里人禀报的，想要下次捉个现行，便一直按而不发，请陛下见谅。” “朕并非怪你。只是，若是早些处理，你就不用受苦了。”谢君恒心疼的抚了抚小皇后的簪发。 沈清歌顺势靠在谢君恒的怀里，心道：不让她犯个大的，以后还是有幺蛾子，不如一步到位。 毕竟，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 虽然，这次，自己确实没想到，这些招一环扣一环，还都是狠招。 “皇后还是仁慈了。适当的像以前那样，跋扈一些，朕看着倒好一些。”谢君恒轻笑着说道，搂着小皇后的胳膊，却在稍稍用力，像是在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 跋扈？这个谁不会啊？再说，跋扈了，也被人欺负啊。 有人要害你，还管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只要利益有冲突，便是合不来的。 沈清歌腹诽，怕是她跋扈起来，皇帝又要让她端方一些了，总归是这山望着那山高的事儿。 “皇后娘娘，端午公公回来了，还带着张春一起。”秋荷打着帘子，低头回禀道。 “让他俩到正殿等着。”谢君恒的语气沉了下来，又扶着小皇后下了榻。 云华阁 丽妃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脸上都是焦躁，全然没有一丝雍容。 香芹立在一边，也不停的倒着脚，面上也是一片凝重。 刚刚福总管带着一个钦天监的人过来查看过，说是重新看看这避暑山庄的风水，好适时的调整。 虽说，这些事儿，在宫外的大族世家，也是常有的事儿，但是现在发生在自己眼前，总是有些心虚的。 不为别的，因为做了亏心事。 “娘娘，您放宽心，心事上了脸，便是无事也会被人猜到有事的。”香芹弯下腰，在丽妃娘娘的耳边，低声说道。 “我如何宽心，那福安说是带着钦天监陈司正到处转转，看看哪里有邪气，那眼睛一直瞟来瞟去的，仿佛就是用眼睛告诉我，皇上在怀疑我了。”丽妃紧紧的揪着手里的帕子说道。 “娘娘，您看错了，这些做太监的，眼珠子都活泛，您别乱猜了。”香芹努力的挤出微笑，“奴婢等会儿叫乳母抱两位皇子过来。” “好，好，把孩子抱过来。”丽妃说道。 “您别急，奴婢这就去，应该睡醒了。”香芹说着，疾步往外走去。 丽妃在屋里，来回的踱着步，不时的看着门口的方向，一刻钟过去了，还是不见乳母和皇子的身影，连香芹也没有回来。 她刚要提脚出门，便看到香芹急匆匆的过来，还没到她跟前，便开口问道：“香芹，出了什么事儿？” 香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脸上也是焦急，“回娘娘的话，奴婢刚刚没有找到乳母和两位皇子。” “什么？！”丽妃的身子往后一跌，靠在了门框上。 “娘娘，您先别急，奴婢刚刚问过，是太后娘娘想念两位皇子，差人把人叫过去了。”香芹说道。 丽妃的面色也有所松缓，但是只有一瞬，又变得凝重起来，“太后娘娘是单独叫了六、七皇子吗？” 香芹摇了摇头，“不是，四皇子和五皇子也去了。” 这样，丽妃才算是稍稍放心，“好，我知道了。” 第377章 请君入瓮 丽妃所生的两个皇子，真的在太后娘娘那里吗？ 在的，但是不是太后娘娘想念，而是张嬷嬷奉了皇上的意思，差人叫走的。 “太后娘娘，老奴瞧着，这次陛下是真的动了重怒了，这样大的阵仗，老奴还是头一次见。”张嬷嬷刚从外面回来，看到外面都是戒严的侍卫，平时在园子里闲聊的宫人们，也都闭口不言。 “皇帝应该如此，毕竟别人要动他的心尖子，他说自己肯定会护得住、扶得好皇后的。”太后娘娘看着殿内几个乳娘，将手上的护甲取下，“把六皇子抱过来看看。” 姓张的乳娘把六皇子交给张嬷嬷，垂首跟在一旁，眼睛盯着地面，生怕冲撞了太后娘娘。 “这孩子生的不错，就是一打眼看过去，更像丽妃。”太后淡笑着说道。 乳母张氏嘴角扯出的笑，瞬间消失，要知道太后娘娘夸后宫子嗣的时候，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这孩子和皇帝小时候长的真像，简直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说皇子长的更像妃嫔的，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而丽妃又不算讨太后娘娘欢心，这只能说明，太后娘娘对这个孩子，不是多喜爱。 “抱下去。”太后挥了挥手，淡淡的吩咐道，“就在这侧殿休息会儿。” “是。”张嬷嬷应了是，便带着几个乳娘出了正殿。 跟在后面的几个乳娘，心里面也是打鼓，太后娘娘已经乏累了，为何不让她们回去？ 昭阳殿 谢君恒端坐在主位上，像是个法纪严明、铁面无私的判官。 “张春，你先说。” 张春听到皇上冷冽的语气，连忙跪地俯首，“请陛下降罪奴才，奴才办事不力，连累了皇后娘娘。” “朕是要治你的罪，看看这几天发生的事儿，竟是冲着皇后来的，那是你的主子！护主不力，该当何罪？” 张春闻言，头都不敢抬，撑着地面的胳膊不停的颤抖着，“陛下，奴才犯的错，万死不能辞。” “奴才今天看到端午公公着人打听后宫妃嫔所用的头油，还是桂花味的，奴才觉得不妙，因为内务府刚采买了几瓶桂花香头油，准备孝敬皇后娘娘和几个妃位主子，这会儿还在库里放着呢。” 张春说完，悄悄的抬头看了看皇上的脸色，依旧是沉的可怕，眉头也紧紧的蹙着。 “那皇后娘娘竟是说的不对？”谢君恒冷声问道。 端午也紧紧的盯着张春，仿佛是要听他要吐些什么狗牙？皇后娘娘给他权柄，却没办好差，累得娘娘受罪，这会儿竟然还掉起了眼泪。 “奴才不敢，奴才想着没准是哪个宫里的宫人偷偷采了桂花，自己掺到了头油里面。”张春的眼泪滴在地上，湿了一小片，也不敢抬手去擦。 他是早就知道皇后娘娘在皇上心中的地位的，皇上对皇后娘娘的迁就，更是有目共睹。 如今，皇后娘娘有孕，更是皇上的心尖子了。 这次，也不知道是哪个不要命的，竟然做下这样的事儿？ “没查出个所以然来，就往朕的跟前凑？朕看着你是习惯了皇后的宽容了。”谢君恒说罢，便起身上前。 张春跪在地上，只看到一双黑色的云纹靴子立在眼前，仿佛下一瞬间，自己的胸口就要被这金贵的脚，踹上两下。 “奴才有罪。”张春磕着头，只等着皇上发话，却听到了皇后娘娘的声音。 “张总管，快停下来，脑袋禁不住这样撞。”沈清歌扶着夏竹，面色平缓的走进来。 “陛下，您可别吓坏了张总管，要是把人吓坏了，回头往哪里找个管理内务府的人啊？” 谢君恒的目光随着小皇后移动，等她来到自己的身边，看她唇色也是红润的，心里放心许多。 也得益于她这敏感的体质，一点儿不对劲的气味都让她开始呕吐，才没有叫人酿成大祸。 “陛下，我叫端午暗中查访，您现在若是治了张总管的罪，无异于给人提了醒了。”沈清歌淡笑着，伸手在皇上的后背上顺了顺气，“不如，咱们开个请君入瓮？” 谢君恒看着没事儿人一样的小皇后，难为她躺着歇息，还要考虑这些。 谢君恒的目光变得柔和下来，扶着小皇后坐好。 “清歌——”这声一出，端午竖起了耳朵，嘴角也抿着微笑。 皇后娘娘精神很好，夏竹的脸色也好看，由此可知，皇后娘娘无碍，再听皇上当众喊了娘娘的闺名，他这会儿确实有点儿高兴，但是不能让别人看出来。 “陛下，这些事情，我大概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不想再被动的等着了。”沈清歌淡笑着，说的云淡风轻。 “可是，朕不能看着你以身试险。”谢君恒摇头，轻声拒绝道，声音虽轻，但是拒绝的意味很坚定。 “陛下，您了解我的，绝对不会把自己置于危险之地，只是对外称危险即可。”沈清歌轻笑着，眼中划过狡黠。 “你的意思？”谢君恒沉吟着，“朕现在就宣太医过来，程寒的道行太差劲了。” 沈清歌看着皇上，他入戏还挺快，和他对视一眼，就扶着头晕了一下，谢君恒伸手抱住小皇后，又打横抱住，急匆匆的往内室走。 昭阳殿的宫人，霎时间，也变得忙乱起来，俨然没有了平日里的有条不紊。 避暑山庄的道上，太医院院判，一边责骂着程寒，一边往昭阳殿的方向小跑着，老太医的脸上，都是豆大的汗珠，根本没有功夫擦拭。 ''皇后娘娘不行了？还是皇后娘娘腹中的皇嗣不行了？''这样的疑问，传遍了避暑山庄，引得人心惶惶。 云华阁 丽妃和香芹，主仆二人坐在内室里，香芹看着丽妃娘娘脸上隐隐的兴奋，她也紧紧的握着拳头。 “娘娘，皇后娘娘……”香芹小声开口。 丽妃抬手打断她说话，“别管这些，咱们什么都不知道，捉贼捉赃，现在皇上肯定也急得不行，救他的皇后娘娘呢。” 第378章 奴婢要告发主子 “娘娘，那东西要怎么处理？”香芹问道，做贼似的看了看窗口。 没有人经过。 “不管是皇后自己不行了还是孩子不保了，反正都是皇后娘娘已经不行了，东西自然不能再留着了，难道要等皇上反应过来，搜宫，抓咱们一个正着吗？”丽妃恶狠狠的说道，嘴角勾着可怖的微笑。 “是，那奴婢看着处理掉。”香芹垂首说道。 “慢着——” “娘娘，您吩咐？”香芹连忙回来。 “这东西，先放在你那里。”丽妃淡淡的说道，面色平静，叫人猜不透她在想些什么。 但是，香芹的心里却“咯噔”一声，心凉了半截。 娘娘她…… “是。” 丽妃看着香芹垂头丧气的出去，手里的帕子紧了又紧，但随后是放松的神情。 接下来的两天，谢君恒除了到宣政殿批阅奏折，就是到昭阳殿守着皇后娘娘。 棋盘上，黑子落下，沈清歌抬头，笑看着皇上，“陛下，您心不在焉。” “朕在想，皇后所说的污点证人，何时会来？要知道后妃的侍女，身家性命都是捏在主子手里的，连带着爹娘兄弟。”谢君恒皱眉，落下一子。 “没准，等我赢了陛下这局，人就来了。”沈清歌笑道，端得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谢君恒嘴角扯了扯，笑的无奈，还带着些宠溺，“好，朕等着，今天人不来，朕就着人去查了。” 沈清歌就是担心皇上的动静太大，吓到了按兵不动的齐妃，惊了这只鸟儿，才提出引蛇出洞的。 沈清歌还没有回答，端午挥着拂尘进来说话，“奴才给皇上、皇后娘娘请安。” “起来，什么事？”谢君恒抬了抬手，侧脸问道。 沈清歌的脸上却带着微笑，她知道丽妃做昭仪的时候，是个聪明人，但那是因为香芹的劝说，她能听进去。 生了两个皇子之后，却觉得香芹太过胆大，对她说教了。 从之前端午打探到的消息，也是说这个香芹最近不得丽妃的信任。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丽妃娘娘身边的香芹过来了，说是来自首的。”端午回道，脸上都是得意，皇后娘娘简直是能掐会算，这都被她说准了。 谢君恒笑了笑，看了小皇后一眼，“带进来。” “是。”端午应了是，脚步轻松的退了出去。 福安看着皇上和皇后娘娘的神情，也知道，这事儿，终于要了了。 天知道，他见天的跟着皇上来陪皇后娘娘，看着俩人亲密互动，然后等出了昭阳殿的门，就要和皇上一样黑着脸。 生怕被人瞧出端倪来，这可真是太难了，皇上平时除了在皇后娘娘面前的时候，是笑着的，大多数时候都是板着脸的。 但他是皇上身边的奴才，拿手的就是笑脸相迎，要做到板着脸，还真是比装笑脸，难多了。 正想着，端午带着香芹进来了。 “奴婢香芹，给皇上、皇后娘娘请安。”香芹进殿，便跪在地上，恭敬地磕头行礼。 “你不在丽妃身边伺候她，怎么跑到昭阳殿来了？可是你家主子，有什么事儿要跟我说？”沈清歌放下棋子，淡笑着问道，随后给端午使了眼色，让他出去办事儿。 但是，皇后娘娘说的话，听在香芹的耳中，竟觉得皇后娘娘什么都是知道的。 而且，听着皇后娘娘中气十足的声音，她心跳越发乱了，悄悄的抬眼看过去，皇后娘娘的面色红润，妆发也是齐整的。 哪里有一点病态的样子呢？ 再看肚子，也是好好的，她甚至都觉得皇后娘娘腹中的孩子都要动呢。 香芹袖中的小瓶子，此刻变得冰凉，贴在她的胳膊上，打了个寒战。 “说话啊？皇后娘娘问你话呢？难不成求见皇上和皇后娘娘，只为了进来磕个头？”福安冷声问道。 “奴婢不敢，奴婢说之前，想跟皇上、皇后娘娘讨个恩典。”香芹又磕了个头，战战兢兢的说着话。 “放肆！”谢君恒怒斥道。 “奴婢不敢，奴婢不是为了自己，奴婢是想求皇上和皇后娘娘，放过奴婢的家人。”香芹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奴婢要告发主子，丽妃娘娘，和宫外术士合谋，意图谋害皇后娘娘，使皇上和皇后娘娘，夫妻失调，感情破裂。” “你说的这些，我同陛下，早就知道了。”沈清歌淡笑着说道。 钦天监陈司正说的可比这精彩多了，什么星宿和井眼的方位互相作用，玄之又玄。 香芹抬头，眼睛盯着皇后娘娘，她好像知道了，皇后娘娘一直在等着她送上门来呢。 突然，她觉得自己对不住丽妃娘娘，可是再想想，前两天，丽妃让她留着那东西的时候，估计也是做好了让自己做替死鬼的计划。 这样一想，心里的愧疚，便少了许多。 “皇上和皇后娘娘英明，那奴婢还有一样东西，要请您过目。”说着，香芹从袖袋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双手举过头顶。 夏竹走上前，拿到东西，退到殿外，打开瓶盖，闻了闻。 快步回到殿内，微笑着回道：“启禀皇上、皇后娘娘，是桂花味的头油。” 谢君恒闻言，轻轻的挑了挑眉头，看着小皇后没什么得意的神情，“皇后，果然是洞察人心啊。” “陛下，您过奖了。”沈清歌起身，来到跪着的香芹面前，“你的家人，可以活着，可是你……” “皇后娘娘，那风水阵，奴婢不知情，是事后才得知的。”香芹解释道。 “我知道，你犯的罪和要受的刑罚，必是对应的。”沈清歌淡淡的说道。 “带丽妃过来。”谢君恒冷声吩咐道。 他一直以为丽妃只是对皇嗣有执念，如今看来，她的胃口大的很呢，连皇后都敢害，用的手段，还如此的恶毒。 看来，她若是有机会，没准都会弑君。 福安得了令，挥着拂尘，颠颠地出了门，脸上也带着不用遮掩的笑意。 云华阁 丽妃正在找香芹，一大早起来，就说自己腹痛，要去躺着，她的心里就不踏实的很。 第379章 一问三不知 “怎么样，找到人了吗？”丽妃在殿内踱着步，看着急匆匆进来的宫女，急切地问道。 宫女抿了抿唇，为难的摇了摇头，“回丽妃娘娘，奴婢找了好几处，都没有人看到香芹姐姐的身影。” “难不成，凭空消失了不成？”丽妃说着，正好走到桌边，拿起一只杯子，摔在了地上 “啪—”地一声，宫女连忙蹲下捡着碎片，还没有捡起几块呢，就听到门口有动静。 悄悄地抬起头，往外一看，是皇上身边地福安总管，这还是今年两个月，她第一次见到皇上身边的红人呢。 还是来势汹汹的，宫女手下的动作加快，赶忙收拾好，去了一边低头站好。 端午进殿，觉得气氛不是很好，再看到地上的水渍，也是轻轻的一笑，他像往常一样，对着丽妃打了个千，“奴才给丽妃娘娘请安。” “福总管免礼。”丽妃抬手，淡笑着说道。 “谢丽妃娘娘。”福安站直身子，“奴才奉了皇上的命令，请您······” 丽妃听到这里，抬手打断，“福总管，我这会儿，似乎是中了暑热，头晕的厉害，劳烦你回禀陛下一声，我改天再过去伺候。” 福安闻言，心中嗤笑，还伺候？照着刚刚皇上那怒火燎原的样子，不上大刑伺候，都是怕污了皇后娘娘的眼。 “丽妃娘娘，皇上说了，有要事要跟您谈谈，奴才看着您这边的轿辇，也一直备着呢。”福安淡淡的说道。 丽妃横了福安一眼，叹了口气，“走。” 真如福安所说，丽妃上了轿辇，福安在前面走的飞快，像是急着把战利品送回朝的将军一样，丽妃的心里更像是打起了鼓点。 以前来请安的时候，总是嫌弃路太远，还会热出一身汗，这一次，路还是那条路，可是丽妃却觉得遍体生寒。 今天这条路，用时好短啊。 “丽妃娘娘，请您下辇。”福安的声音，响在她的耳边。 丽妃佯装镇定，进了昭阳殿，却发现殿内的宫人，有说有笑的，全然不像是前几天传闻中的那样悲伤。 她的脚步一顿，脑海里涌上一个想法，皇后是装的，意在使自己放松警惕，才好犯错。 “外面，可是丽妃娘娘来了？”沈清歌朝窗外看了一眼，谢君恒也随着看了一下。 “启禀皇上、皇后”。夏竹回道。 “请进来，在外面待着，当心一会儿晒晕了。”沈清歌轻笑一声。 “是。”夏竹应了是，撩起帘子，快步出去，“丽妃娘娘，皇上和皇后娘娘在殿内等着您呢，殿内凉快。” 丽妃闻言，收回震惊的眼神，因为她在廊下，看到了自己的贴身婢女，香芹。 她握了握拳，又自嘲似的冷笑一声。 当时，就应该听那术士的话，把香芹瞒得死死的，或者一次性解决掉，都是自己心太软了。 可笑，把她当成自己人，她却早早的挥刀向内了。 丽妃走到廊下，在香芹的面前停下，眼看着香芹只是低着头，一点儿都没有见到主子的恭敬，丽妃抬脚踹了香芹的心口一脚。 香芹被踹的跌坐在一边，虽说皱着眉头，还紧紧的捂着心口，但是她却一声都不吭。 像是对此，已经很习惯了。 “丽妃，当着朕和皇后的面，你在昭阳殿，做下这种举动，是不把朕和皇后放在眼里吗？”谢君恒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殿中央，冷冷的看着丽妃说道。 丽妃对上皇上的目光，心脏紧紧的一缩，跪在地上，“臣妾给皇上、皇后娘娘请安。” “你要跪在外面，让宫人们都看着你？”谢君恒问道，语气里透着冷漠。 丽妃膝行来到殿内，看到皇后娘娘，正靠在小榻上，翻看着话本，全然没有一丝的病色。 真的上当了······ “臣妾······” 谢君恒抬了抬手，“先打住，朕和皇后，怕是担不起你丽妃娘娘的请安，你的心怕是比天还要大啊。” “臣妾不敢，陛下，您这话是从何说起啊？”丽妃猛地抬头，眼睛已经闪了泪光了。 “朕看你胆子大的很，现在是意图谋害皇后，怕是若你能成功，你以后就要朕来了？”谢君恒怒斥道。 “臣妾不敢，臣妾不敢啊。”丽妃磕着头，一个接一个的，大有不停的势头。 沈清歌在一旁，平静的看着丽妃的做派 ，没有出声，不过，她觉得丽妃，是不如之前的德妃的，道行太浅，被人两眼就看穿了。 也不知道，是她真心想做的，还是听风就是雨了？ 这两套害人的东西，真是显得简单了，而且，都没有准备白手套，以防东窗事发，来洗白自己。 还有，自己的贴身婢女，竟然也是临阵倒戈。 现在，更是口口声声，只说不敢，仿佛除了这俩字，想不出其他辩白的话了。 这丽妃还真是浅显了些。 “朕不听你这些话，今天叫你过来，是对质的。”谢君恒说着对外面说了句，“带人进来。” 端午应了是，带了一个身着道袍的女子进来，“跪下！” “方外之人，不跪天地。”女子挥了挥拂尘，轻声说道。 端午不惯病，直接踢了女子的膝弯一下，人应声跪地，然后，端午也捋了捋自己的拂尘，回道皇后娘娘的身边站好，面上都是嘲笑。 这姑子，口口声声说是方外之人，但是刚刚进殿，看了皇上之后，那飘来飘去的小眼神，真是市侩又隐晦。 “丽妃，这人，你可认识？”谢君恒厉声说道。 丽妃看着身边跪着的人，身体已经开始微微颤抖，任凭她怎么控制，都控制不住了。 “回陛下，臣妾不认识此人，臣妾久居深宫，怎么会认识道人呢？”丽妃说道，两只手紧紧的交握着。 “哦？你不认识，那就是静安侯认识的人了？”沈清歌终于开口说了一句。 丽妃听了皇后这句，惊讶的看着皇上和皇后娘娘，她又觉得皇后，安静的出奇了些。 “臣妾不知道。” “丽妃，你这一问三不知，事情可不好办了，到时候，本着宁可错杀，不能放过的原则，怕是到时候，静安侯府，没有一个可以撇清关系的了。”沈清歌淡淡的说道。 第380章 判她腰斩 “皇后娘娘——”丽妃刚要开口反驳，又听到这个貌美的皇后开口了。 “难道，静安侯府，没有你在乎的人了吗？” 丽妃闻言，不再说话，低下头去，仿佛是在思考，如何取舍。 不论静安侯府，是否被牵连，两个皇子，都是血脉，不会怎样，不会对皇子有什么影响，顶多是名声不好，但是看着皇后这样，虽然不想承认，但是雅信公主，被保护的很好。 想来，皇后也能一样对待两个孩子。 况且，还有皇上呢，虎毒不食子，孩子再多，也不至于不管了。 自己认罪的话，只会处置自己，静安侯府无事，两个孩子还能有个说得出口、拿得出手的外家。 虽说，侯府里，自己在华的人，只有母亲了，但是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要保母亲，更要都保下来了。 “启禀陛下，这人是从静安侯府在京郊的庄子上，找到的，想来肯定不是偷偷潜入进去的。”端午说道。 刚刚皇后娘娘，给自己使眼色，就是去找这个道士去了。 “陛下，事情都是臣妾一人所为，这个道士也是受了臣妾的指示，教我布那阵法，都是我一个人做的，和静安侯府，没有任何关系。”丽妃突然着急的说道，还往皇上脚边膝行几步，言辞也是恳切。 “朕说了，是要你来对质的，不是听你一人说话的，刚刚你还说你不知道，你不敢做呢，现在就变成你一个人的罪责了？”谢君恒冷声反问道。 丽妃闻言，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香芹，进来，你先说说，你知道的事情。”谢君恒朝外面指了指。 香芹连忙进来，先是磕了个头，“回禀皇上、皇后娘娘，奴婢第一次见这个道姑，是在一个月前，当时她藏在桌下，倒是被奴婢看到了衣角，后来也见过几次，但是她和丽妃娘娘谋划些什么，奴婢也是在后来知道的。” “如何知道的？”沈清歌问道。 “是丽妃娘娘，总是挑着正午的时候，出去找井眼，还会破坏其中的一块石头，其间，还会找王婕妤聊天，特意赏玩了几次王婕妤的匕首，就是之前那柄。” 香芹回忆着，听到这里，沈清歌和谢君恒也算是破了王婕妤的案了，明明王婕妤经过韩妃的事儿之后，胆小的很，怎么敢碰这些呢？ 原来，是被有心人利用了。 香芹的声音还在继续，“最后，丽妃娘娘将云华阁院中的槐树，移到了外面，还在每天午时念经，不叫奴婢听。” “你这个贱婢，我念着你自幼跟在我身边，特意不叫您知道这些事儿，你竟然这样对我，当时就应该听这道姑的话，把你杀了。”丽妃怒极了，跪直身子，指着香芹的鼻子，就要大骂。 “皇帝陛下，皇后娘娘，小道绝对没有教给这个丽妃娘娘什么事情，她叫小道进宫，只是为了探讨些道术，听些民间故事，至于这个宫女所说的什么道术、阵法，小道也许是在聊天间，说出来的，被丽妃娘娘有心记了去，然后又用来害人了。”那道姑面上一副清冷的做派。 沈清歌听着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快赶上话剧了，这可比话本有意思多了。 “你们各执一词，实在蔑视王法？”谢君恒问道，“既然丽妃说是自己做的，其他二人也说是丽妃做的，那丽妃的罪行就是定了，至于你们二人，朕自有公道给你。” 丽妃闻言，跌坐在地上，面上都是颓败，她也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明明设想的很好，明明今天之前，还很好。 “陛下，求您念在两个皇子的份儿上······”丽妃哭泣着祈求道。 “丽妃，朕是一国之君，皇后是一国之母，皇后便是你的主，你谋害主母，按照例律，当斩。”谢君恒说道，只看了看小皇后，情绪还好。 他怕这么一场大戏，会让她动了胎气，那这丽妃几人，就更是罪加一等了。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求您饶了臣妾，臣妾还有两个孩子要照顾呢，您也要有孩子了，肯定也能体会这种心情的。”丽妃又来到了皇后这边，抱住了皇后的小腿，妆面都哭花了。 沈清歌轻声哼笑，为人母，就可以理解她这种心情？害人的急迫之情吗？ “丽妃，松开本宫，你污了我的裙衫了，本宫理解不了你这种看不了别人的好的，再说了，为人母？这后宫的孩子，只有本宫一个母，本宫强调了不止一次了，你还是记不住，即便是这样的奴才，本宫都不想用了，何况，你要害的是本宫，如今，却口口声声的求着宽恕？” 丽妃看着皇后娘娘脸上的嗤笑，心下已经凉透了，这个标榜仁德的皇后娘娘，也动了杀心。 “本宫是后宫的主母，不是后宫的圣母，陛下，按照规矩处置。”沈清歌说着，对皇上笑着点了点头。 腹中的孩子，也踢了一下她的肚子，沈清歌抚了抚腹部，“陛下，我有些累了，先回去歇着了。” 丽妃听着皇后对皇上说的话，原来是这样的随便，根本不是请求，而是通知皇上而已。 谢君恒点了点头，“好，朕处理完这边，再回去陪你。” 他刚刚看着小皇后那自称本宫的气势，可真是火力全开，气场十足，刚刚小皇后跟自己说话的时候，他都有些害怕，她会脱口而出，''本宫先去歇息了。'' 他倒是无所谓，只是当着这么多人，多少有些夫纲不振了······ “福安，带这个道姑下去，交给刑部的人，告诉他，此热女撺掇后妃，谋害皇后娘娘，手段恶劣，为人之不耻，朕要他判个腰斩。”谢君恒厉声吩咐道。 “是。” “香芹，打上五十大板，逐出宫去。”谢君恒说着，看向香芹，“你也助纣为虐了，朕是念你检举有功，这样处置你，你可有不服？” “奴婢不敢。”香芹磕了三个头，急切的说道。 “至于你，丽妃，先交给慎刑司，等静安侯问完话，再一并处置。”谢君恒冷清的看着丽妃说道。 第381章 皇帝会生孩子？ “陛下——”丽妃还欲说话，却被一旁挣扎的道姑静尘打断。 “皇上——” 谢君恒冷冷的看着这个道貌岸然的道姑，“你刚刚说不跪天地，但是朕可决你生死，事实清楚，不需要你再多费口舌了，福安，把人带走，还嫌昭阳殿不够脏乱吗？” 福安看着皇上不耐的挥手，他真是冤枉又无语，皇上和皇后娘娘要在这里审问，怎么到头来，受伤的，还有一个他啊······ 看看端午，就从来不会被皇后娘娘吼。 果然，人比人，气死人啊，这都是命。 福安到门外叫了几个宫人进来，将人带走，丽妃娘娘也没有什么特殊，本来太监进来，还顾忌着这是皇上的女人，想要客气一些，不碰她。 可是，丽妃只是顿在原地，怔怔地看着皇上，“陛下······” “都愣着干什么？没吃饭吗？”福安的声音响起，小太监再去看皇上的眼神，里面都是厌恶和冰冷，全然没有一丝怜惜之情了，也不再想些有的没的，推搡了一下。 昭阳殿内，终于又恢复了平静，可是谢君恒还是觉得难受，他走到内室，看到小皇后的小脸，埋在墨绿色的丝被里，白皙的脸上泛着红晕，只是眉头有些皱起，像是在梦中，也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儿。 谢君恒坐到榻边，拿起今早他放好的折扇，轻轻的打开，带出了凉风，却没有发出什么声响。 他想，幸亏是小皇后机警，也幸亏丽妃不够精细，若是，中间有个万一，他现在是坐在什么地方，做着什么事情？ 或者说，如果出了意外，他用什么样的心情，坐在小皇后的身边呢？ 想到这里，谢君恒长舒一口气，想来他作为天子，是受了上天的照顾了，让他接连失而复得了。 但是，德妃是报复自己这个皇上的无情，丽妃是为了什么呢？以前没有生下皇子的时候，还比较安分，如今有了皇子，心就变大了。 竟然敢肖想自己不该想的东西了。 这些女人，不回头看看本朝的历史吗？自从皇祖父开始，到他这里，三代皇帝，都是嫡出。 说起嫡出，他已经有了谢承，可是谢承是个热爱艺术创作、琢磨算数的孩子，那些妃嫔自然不把谢承当作自己孩子的对手。 而皇后不一样，就像母后所说的，帝后和谐是好事，但是对于后宫来说，就算不上，后宫里，向来是谁得宠，谁就是眼中钉，更何况，是怀孕了的皇后，妃嫔自己受够了轻视，自然就想为孩子谋算些什么了。 思虑之间，眼前人有动静了，见她下意识地往外侧位置拱了拱，谢君恒轻笑一声。 沈清歌睁开惺忪睡眼，“陛下，您一直坐在这里啊，外面都处理好了？” “朕判了那静尘道姑腰斩，香芹五十个大板，之后逐出宫去，生死有命，至于丽妃，朕想等审过静安侯府，再一并处置，皇后娘娘，意下如何？”谢君恒淡笑着，看到小皇后想要起身，连忙放下手中的折扇，扶她起身。 “多谢陛下，为我做主，也多谢陛下，百忙之中，还给我打扇。”沈清歌笑着回道，谢君恒见她谢的不算牵强，心知如此处置，应该是可以平一下小皇后心中的不平。 “朕已经叫福安通知各处，回宫之前，不必再来请安了，至于皇后，你随着朕去宣政殿住两天，二十九，咱们就回宫。”谢君恒说道。 “陛下，去宣政殿不合适，您这两天事多，还在昭阳殿处理这些后宫琐事，我去宣政殿住，怕是会让您分心，再说了，您不怕朝臣参我啊？”沈清歌笑着拒绝道。 谢君恒想起齐妃之前指使人上折子的事儿，再看小皇后，腹部又大了不少，又有些心疼，而且她也不想挪动，就差写在脸上了，“也罢，只有两天了，就不让你折腾了。” “多谢陛下。” 嗯，这下子，小皇后脸上的笑容，真诚多了。 “清歌，不必客气，朕与你夫妻一体嘛，朕叫人把折子送来此处即可。”谢君恒笑着说道。 沈清歌依旧笑着点了点头，“陛下，还是您想的周到。” 谢君恒在昭阳殿，办了两日工，妃嫔们也没有什么动静，整个避暑山庄，就数着太后娘娘哪里热闹，因为多了两个小婴孩。 “太后娘娘，您再歇会儿，趁着两个小皇子这会儿也歇息了。”张嬷嬷笑着说道，但是眼里也是对太后的心疼。 这小孩子，除了睡就是哭，惹得太后娘娘休息不好，幸亏皇上说，只在这里寄养两天，不然，太后又要开始骂皇帝的老爹了。 “这丽妃也是糊涂，两个皇子，以后最次也是两个王爷，就她小聪明多，聪明反被聪明误啊。”太后啜饮着杯中的参茶，淡淡的开口，“所幸，两个皇子的年龄都比较小，不记事儿，到时候给谁养着，也能养出感情来。” “就是不知道皇上和皇后娘娘的打算了。”张嬷嬷说道。 “到时候再看，我就不想了，这是皇帝和皇后该苦恼的事儿。”太后摆了摆手，话题一转，“皇帝如今倒是会疼媳妇的很啊，天天陪着皇后，也不来看看给他带着仨孩子的母后。” 张嬷嬷闻言，倒是先笑了，“太后娘娘，您盼着皇后娘娘和皇上感情好，心里头高兴着呢？” 太后轻哼一声，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 这人有时候就是不禁念叨，这不，太后娘娘刚吐槽完，门口就传来太监的唱和声，“皇上、皇后娘娘驾到——” 太后轻轻的咳了一声，然后又端坐好，等着人进来。 果然，谢君恒扶着小皇后迈过门槛，松开手，二人才行礼问安，“给母后请安了。” 太后看着这郎才女貌的，心里就高兴，抬了抬手，“起来，来，皇后，到母后这里来坐着。” 谢君恒在太后的右手边落座，看着自己母后牵着小皇后的手，一会儿问问累不累，一会儿问问，最近几天吃的怎么样？ “母后，皇后是跟朕同吃同住的，您这样只问皇后，显得不关心儿子。”谢君恒笑着说道。 “我关心的是孕妇，皇帝你会生孩子？”太后侧脸，冷不丁的撂下这么一句，又回过头，笑着问皇后去了。 第382章 回宫 ''皇帝你会生孩子？''谢君恒一时语塞，母后这是说的什么话啊？ 哪个男人会生孩子啊？ 再说了，他要是自己能生孩子，还纳这么些妃子来繁衍后代，他自己一个人都解决了，小皇后肯定也不会碰上这接二连三的糟心事儿了。 沈清歌听着太后说的话，也是忍俊不禁，她想要是皇帝能生孩子，那可真是真正的前朝后宫一把抓了。 皇后娘娘不笑还好，皇上不忍心对心尖子发脾气，就看到福安和低着头，咬着下嘴唇，不用叫他抬头，肯定是忍笑忍的相当难受了。 福安感觉到皇上投过来的目光，赶忙以拂尘做遮挡，用力的掐了掐大腿根，笑容消失了。 终于，谢君恒等到婆媳说完了话，才开口问道：“母后，儿臣和皇后过来，一是来看望您，回宫的东西，都收拾的怎么样了，二是看看六皇子和七皇子。” 太后闻言，先是看了看皇后的脸色，虽然她喜欢皇后，但是她也怕皇后会对这两个皇子心存芥蒂。 只见皇后还是笑盈盈的样子，她的心也放下一大半。 “母后，两个孩子还是什么都不懂的。”沈清歌说到这里，就结束了，聪明人都知道，皇后娘娘话里的意思，就是两个孩子什么都不知道，她也不计较，但是后面若是知道了他们母妃的作为，想要报个仇什么的，她肯定也不会客气的。 “皇后贤良，是皇室的福气。”太后笑着拍了拍她的手。 “也是朕的福气。”谢君恒也灵光一闪，接了一句。 沈清歌也配合的低下头，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 “我这里都收拾好了。”太后看着皇后，去年她来接自己回宫，路上被齐妃的侄子撞伤的事儿，就更加的清晰，目光也越发的慈爱起来。 乳娘将两个皇子抱过来，沈清歌和谢君恒挨个的瞧了瞧，小孩子还会对着沈清歌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 “母后，朕同皇后商议过，皇子放在您这里，扰了您的清净，实在是罪过，只让宫人带着，也照顾不周到，不如给他们找母妃养着。”谢君恒挥了挥手，乳母抱着孩子退下。 太后略作沉吟，也点了点头，“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正好兄弟俩长相不同，分开养，也没什么。” 谢君恒点了点头，“回宫就着手办这件事儿。” “母后，儿臣知道，回宫以后，肯定还会热一阵，但是儿臣今年不能再来接您，所以只能叫您跟我们一起回了。”沈清歌淡笑着说道，她没说的是，去年有丽妃和李美人陪着，今年一个远走高飞，一个又犯了大罪。 “我一个人待在这里，也闷得慌，皇后月份大了，眼看着进了孕晚期，我回宫，也好帮衬你。”太后笑着说道，又看向皇后的孕肚。 “母后，果然，您更看重我这肚子里的孩子。”沈清歌玩笑道。 “怎么会？刚刚皇帝吃醋的时候，我可是都问的你的情况，一个字都没提这孩子的事儿。”太后嗔笑道。 “那好。” 谢君恒和沈清歌，留下陪太后娘娘用过膳，便回了昭阳殿。 揽月轩 齐妃看着丹霞在室内忙前忙后的，突然开口，“丹霞，我明儿个就要回宫了，可惜了，不能带你一起回去，我倒是很喜欢你这干活儿的利索劲儿。” “能得齐妃娘娘得欢喜，是奴婢几辈子修来得福分，奴婢就在这里等着娘娘，明年再来。”丹霞不紧不慢得说道。 这倒让齐妃有些纳闷，这个丹霞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你家里还有什么人？”齐妃问道。 “回娘娘的话，奴才是罪奴，估计家里的亲人，都没有了。”丹霞说到这里，面上透着低落。 齐妃冷哼一声，她还以为这个丹霞是个没有感情的人呢，原来提到家人，也会难过，有可以拿捏的地方就很好。 “好，既然如此，你就在这里等着我明年再过来。”齐妃摆了摆手。 “是，谨遵齐妃娘娘吩咐。”丹霞说完，便行礼退了出去。 丹霞来到院子里，看着天上，漆黑一片，仅能看到零星的光亮，月亮没有出现。 第二天，蒙蒙亮的时候，张春便指挥着宫人，忙碌起来，马儿的嘶鸣声，打破了凌晨的寂静。 昭阳殿里，夏竹和端午也在指挥着宫人在忙。 沈清歌在谢君恒的怀里醒来，看着谢君恒的下颚，真是优越啊，想来，孩子若是随了他，肯定是个俊俏的。 当然，要是能像自己，那更好。 谢君恒察觉到身边人的动静，感觉到小皇后的手指在自己的眉间和下颚处游走着，一直忍耐着。 心里面却是雀跃的，小皇后喜欢自己的皮囊，也是好的，最起码是他的。 突然，耳边一阵温香，“陛下，我知道您已经醒了，快起身。” 谢君恒的耳根一热，脸上也泛红，轻轻的清了清嗓子，“朕，刚醒，今天倒是叫你领先了，不错，很有进步。” 沈清歌但笑不语，皇帝说什么都对，再接话反驳，岂不是让领导更尴尬，再说了自己刚枕着人家的胳膊睡了一夜，这会儿正揉胳膊呢。 帝后二人在这里说笑着，丹霞在昭阳殿外，不停的踱着步，向里面张望着。 端午正好出来，“你们几个，赶紧把东西送到皇后娘娘的马车上去，不能有任何闪失，到了宫里，皇后娘娘重重有赏，拿了赏钱回来，多风光啊。” “端午公公说的是。”几个宫人也都点头附和着。 丹霞看着这些宫人，悄悄地跟了上去。 冬梅给皇后娘娘梳好头发，盘了飞仙髻，插了两只翡翠簪子，看起来很是清爽。 沈清歌还是觉得，这头发其实还是可以剪一剪的，这头发挺沉的，感觉颈椎的负重哪个，都超标了。 谢君恒在外面等着小皇后，一起用早膳，看到果然，他的皇后，怎么打扮都好看。 用过早膳，接上了太后娘娘，便准备出发了。 “皇后，和朕同乘？”谢君恒伸出手问道。 “好啊。”沈清歌淡笑着伸出手，也不能总拒绝，张弛有度才好。 第383章 陛下，您来了 沈清歌和共乘马车，一路上顺顺当当，回到了阔别两月的皇宫。 马车缓缓停下，谢君恒先下了马车，又将小皇后抱了下来，沈清歌完全没想到自己伸个手，就被拉到怀里，顺势带了下来，有些讶异，倒是皇上轻轻笑了一声。 沈清歌的双脚落地，也没有时间让她说些什么，因为韩妃带着钱美人、柔婕妤，还有一些地位妃嫔，都等着呢。 太后也扶着张嬷嬷的手过来了，“皇后，这一路颠簸，没有不适的地方？” 沈清歌淡笑着，走到太后的身边，“儿臣多谢母后关心，一路上都很好。” 太后轻轻的“嗯”了一声，“皇帝亲自照料你，我起先还担心，现在看，他也算是细心了。” 韩妃领着人，一直找不到行礼的契机，这会儿更是听着太后娘娘的话，眼观鼻、鼻观心，皇上对皇后娘娘，可真是体贴。 “韩妃，你带着众位妹妹，在这里等了许久了？”沈清歌淡笑着问道。 韩妃听到皇后娘娘开口，心下松了口气，终于轮到自己说话了。 “臣妾给皇上、皇后娘娘、太后娘娘请安。” 皇上和太后娘娘都没有说话。 “免礼。”沈清歌抬了抬手，“我如今不方便扶你们起来，你们在宫里，平安无事，我就放心了。”夏竹走到韩妃身边，虚扶一把。 “多谢皇上、皇后娘娘、太后娘娘。”众人起身谢道。 “先各自回宫，皇后一路奔波回来，明天再来请安。”谢君恒看着众人说道。 “是。” 韩妃连带着齐妃等人，都跪在地上，“恭送皇上、皇后娘娘、太后娘娘。” 沈清歌看着韩妃这样频繁的行礼，高喊娘娘，都觉得心累，真是繁文缛节。 谢君恒先看着太后上了轿辇，又看着小皇后在轿辇上坐稳，才出发回了启德殿。 沈清歌坐在轿辇上，甚至都感觉不到摇晃，原因无他，实在是皇上刚刚吩咐人的时候，太严厉了，''朕若是听说皇后因为乘辇不舒服了，你们几个都要来跟朕说道说道。'' 啧啧，以权压人，谁会嫌弃自己的日子太舒服了呢？ 拐了一个弯，就看到春兰等在凤仪宫门口。 看到皇后娘娘的仪驾，春兰赶忙往前走了几步，跪在地上，“奴婢恭迎皇后娘娘回宫。” 沈清歌淡淡的笑着，下了轿辇，扶起春兰，“春兰，快起来，两个月不见，你都累瘦了。” 夏竹和秋荷、冬梅，也看过去，春兰姐看起来，脸蛋真是消瘦了不少。 按说，皇后娘娘这个散财的不在宫里，春兰姐的工作压力，应该会轻松不少啊。 “您不在宫里，奴婢吃喝都不香，尤其是听说有人要害您的时候，更是睡不好了。”春兰看着皇后娘娘，视线又下移，看了看皇后娘娘的腹部。 “辛苦你了，没有白疼你们，你们几个先下去说话，我歇一会儿。”沈清歌摆了摆手，打算叫小姐妹下去叙旧。 该说不说的，沈清歌也算是坐了一天，浑身乏累，此时就想躺一会儿。 “皇后娘娘，奴婢给您揉揉腰背。”夏竹问道。 “不用了，你去看看小厨房，告诉他们，接下来的三个月，饮食要少油腻，多清淡。”沈清歌说着，便上了小榻。 夏竹看着灵巧的皇后娘娘，应了是，疾步退了出去。 启德殿 谢君恒放下手边的最后一册折子，看向一旁的福安，“通知静安侯府的人，朕明天要见他们，让他们提前想想，做了什么对不住朝廷的事儿？” 福安听了皇上的吩咐有些惊讶，他看不懂皇上为何要这样做，审问的时候，不应该是出其不意吗？ 怎么，皇上还给静安侯府上预告一番呢？ 福安吩咐好元宝，后者趁着夜色，带着几个宫人，去了静安侯府传口谕去了。 夜色下的慎刑司，格外吵闹，总管太监李福贵，看着被关起来的丽妃娘娘，苦口婆心的说道：“丽妃娘娘，您不用绝食糟蹋自己，以此来为难奴才，说句不好听的话，现在奴才的用处，怕是比您多多了。” “你这个阉人，断子绝孙的货色，还敢这样跟我说话？有种把我杀了啊？”丽妃现在一心求死，她想起之前皇室对静尘和香芹的态度，是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 可是，却留着自己，说要和静安侯府一起处置，那岂不是全军覆没，以后她的两个孩子，没了母妃，再没了外祖家，到时候，岂不是任由皇后拿捏了？ 现在，她一心求死，为的就是期盼着皇上有一丝怜悯稚子的心，给孩子留点倚仗。 罪魁祸首是她，那她死了，不就行了。 可是，李福贵根本不把丽妃的挑衅放在眼里，“丽妃娘娘说的对，奴才确实是个没种的，而且您的命，只有两个人说了算，那就是皇上和皇后娘娘，进了宫，死活都不是自己说了算的了，不论是奴才这样的，还是娘娘，” 说完，李福贵就出去了，食盒照旧放在地上，爱吃不吃，反正他给了。 走到外面，李福贵回身“啐”了一口，“什么东西，犯下这样的罪过，还想脏了咱家的手？想的挺美。” 凤仪宫 沈清歌沐浴之后，靠在榻边上，看京城里最新的话本子，看到兴奋的地方，肚子的里小朋友，还会顶的肚子起一个大包。 这让沈清歌心里的慈爱越发的多，眼神也越发的柔和。 “小样儿，看来你也喜欢这样的故事？”沈清歌轻笑着点了点凸起处。 谢君恒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他的妻子，正和腹中他们俩的孩子，亲切的说着话，他的脑海中浮现了''夫复何求''几个字。 夏竹悄没声的退了出去，和端午守在外面，冲他点了点头。 “陛下，您来了”沈清歌放下手里的话本，坐直身子，弯了弯腰。 “快别挤到孩子。”谢君恒上前扶住了小皇后的香肩，嗯，还是柔软滑腻的很。 不过，什么叫做''陛下，您来了？'' 以往，不都是说''陛下，您回来了吗？'' 一字之差，感觉怎么差之千里呢？ 第384章 朕不好意思，捂住孩子的眼睛 “清歌，朕回来了。”谢君恒淡淡的说了一句，倒也没有提别的，太医说了，到了孕晚期，更是要顺着孕妇说话，因为孕妇容易思虑过多。 谢君恒看着他的小皇后，依旧是没心没肺，没良心的很。 但是，他依旧是不敢冒险，万一因为他的一句话，又钻了牛角尖，怎么办？ 两年前的牛角尖，到现在还别扭着他呢。 沈清歌对于皇上突然又回了一句''朕回来了''，有些没摸到头脑，但是也没有细问。 “朕宣了静安侯府的人，明日进宫，六皇子和七皇子的事儿，你明天要是见后宫妃嫔的时候，提一句，看看哪个更合适。”谢君恒轻轻的覆在小皇后的肚子上，试图感受一下孩子的动作。 也许是累了，也许是没有兴趣，肚子里的那位，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沈清歌闻言，也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明早就跟各位妹妹提一句。” “再歇一天也无妨。”谢君恒柔声说道。 “陛下，您明天不上早朝吗？”沈清歌问道。 “自然要上的，两个来月，总是有处理不够详尽之处。” 沈清歌静静的听皇上说完，但是没有说话，谢君恒顿了两息，倒是先笑出了声，“皇后尽职尽责，朕很欣慰，但是也心疼。” “陛下，理解我的心情就好了，我心里有数，您知道的，我是不会让自己难过的。”沈清歌笑盈盈的说道。 “好，那早些安歇了。”沈清歌被抱起来，放在里面，樱唇上也被覆上温热的柔软。 谢君恒腾出一只手，覆在小皇后的腹部，他想管里面这个小崽子是睡着了，还是扮高冷，总之，先把他的眼睛捂上，肯定是没错的。 沈清歌觉得皇上的手在自己的腹部放着，一个机灵，睁开眼睛，谢君恒这个老六，好大的狗胆，孕中期可以适当做事的时候，他一副君子模样，到了孕晚期，他来这个？ “陛下？”沈清歌伸手推了推他的胸膛，没推动，只听到上面的男人，轻笑着说道：“清歌，朕知道，闭上眼睛，朕只是想要亲亲你。” “陛下的手？”沈清歌又追问了一句。 “朕不好意思，捂上孩子的眼睛。”话音落下，重新贴近小皇后的红唇。 沈清歌承受着，谢君恒先是温柔后是透着强烈占据感的吻，她是一点儿都没感觉到狗皇帝有害羞的意思，反倒是凶猛的恶狼一样。 终于，纱幔中令人脸红的“啧啧”声停下，二人平复着呼吸，谢君恒眼中的欲色褪去，把玩着小皇后的手，“朕念在清歌辛劳的份上，就不劳动你的手了。” “陛下，您真是不知羞，后面您怎么不捂着孩子的眼睛了？反倒是去了别处？”沈清歌好笑的问道。 “不可说，不可说。”谢君恒把小皇后的俏脸，按进自己的怀里，耳朵发热，声音却尽量的平静。 回宫的第一夜，皇上依旧是去了凤仪宫留宿，这没有什么新鲜的，反正这样都一年了。 一夜无话 七月三十一早，沈清歌醒来，身边的皇上，已经去上早朝了，看看窗外，昨夜像是落了雨，外面的地面上，已经有零星的落叶了。 一叶知秋。 “皇后娘娘，您醒了？”夏竹和冬梅凑过来，把纱幔挂起来，又扶着皇后娘娘的后腰，帮着她起身。 “今天，后宫的人都来的很早，端午说家长里短的声音，根本停不下来。”夏竹笑着说道。 “她们都两个月没有见面了，而且还有大事发生，自然是有说不完的话。”沈清歌淡笑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凤仪宫的侧殿 低位的嫔妃看着主位下面，妃位那里，又空了一个位子，静婕妤的位置也是空的，心中不禁唏嘘。 果然，还是留在宫里比较好，反正都是没有皇上的宠爱，最起码，能保住自己的小命。 听说，这丽妃娘娘，还连累了娘家，静安侯府。 “各位妹妹，倒是不好奇，在避暑山庄发生了什么事儿，怎么回来的时候少了两个人呢？”谨妃淡笑着说道。 她也不是要挑事儿，因为自己已经充分的认识到了自己的分量了，她就是觉得实在是太闷的慌了。 有了谨妃娘娘开口，下面人的心思就活泛了，果然，还是江才人开了口，“当然好奇了，听说丽妃娘娘要谋害皇后娘娘，是不是？” 谨妃一时语塞，这话可不能乱说，于是她也没有答话。 但是，江才人是个不需要别人回应的人，自己开了腔，就能说很多的话。 “若是，丽妃娘娘真的犯下了这样的事儿，她肯定是死罪难逃了，那么她生下的两个皇子，皇上和皇后娘娘会怎么处置呢？”江才人若有所指的看着谨妃说道。 现在妃位，可只有谨妃一个人，膝下无儿无女了。 谨妃闻言，眼睛猛地睁大，是啊，如果皇上和皇后要给皇子找个母妃的话，位份上，是没有人能绕过自己去的。 早知道，会有今天的事儿，她以前就对皇后再恭敬一些了，这会儿，谨妃后悔的捏紧帕子，又松开，然后又捏紧，如此反复，她的肠子都要悔青了。 如果再有一次机会的话，她肯定不会找到皇后娘娘的宫里，让皇后安排自己侍寝了。 现在看来，还是宸妃那样，抱紧皇后娘娘的大腿，才是后宫存活的真理啊。 可恨，自己看清的太晚了，她以为男子，尤其是皇这样的君主，都像是父王那样，用后宫平衡前朝，可是这个皇上，却不是，他只是一心一意的看着自己的皇后。 后宫无非是繁衍后代的工具罢了。 江才人这关于皇子养育的话一出，本来安静的很的侧殿，又叽叽喳喳的说了起来。 “皇后娘娘，莫说已经有了身孕，她还有一个二皇子，元后生的嫡子，就凭丽妃做的这事儿，皇后娘娘不拿捏这俩孩子，就是烧了高香了。”齐妃淡淡的开口。 “齐妃，你说的，是你所想的，皇后娘娘对后宫的子嗣如何，大家有目共睹，不必你来特意渲染。”宸妃开口反驳道。 果然宸妃就是皇后娘娘的忠实下属，谨妃心道自己也要看齐才行。 “依我看，齐妃说的话，也不对。”谨妃笑着看了一眼宸妃。 宸妃腹诽这个家伙，怎么回事？不是一直跟自己反着说话吗？ 第385章 难道不可以吗？ “皇后娘娘驾到——”门口的小太监高盛唱和道。 殿内的妃嫔们赶忙起身行礼，“给皇后娘娘请安。” 沈清歌扶着夏竹的手，走过众人，落座之后，淡笑着说道：“各位妹妹，快都起来。” “多谢皇后娘娘。”众人起身坐好，等着皇后娘娘开腔。 “各位妹妹，上一次人聚的这么齐，还是两个月前了，今天看着你们的脸色都不错，我就放心了，尤其是韩妃你们留在宫里的，这两个月没有碰上什么棘手的事情？”沈清歌的目光环视一周，最后停留在韩妃身上。 “多谢皇后娘娘关心，您离宫之前，安排的很好，而且还留下了春兰这样的妥帖人，我们这两个月，过的很好。”韩妃起身，笑着回道。 沈清歌脸上的笑容更盛，向下压了压手，示意韩妃坐下。 “既然，各位妹妹都没什么跟我说的，那我就说两件事儿，其一是丽妃，其二是王婕妤，丽妃咎由自取，已经认罪伏法，只等皇上问完静安侯话，便可以处置了。” 众人听着皇后娘娘说话，听到''处置''二字，心中不觉一惊，这是要丽妃的命了。 仔细想来，皇后娘娘没有和后宫的妃嫔过不去了，可是但凡是皇后娘娘处置的，都是以丧命告终的。 想到这里，即便那些人都是罪有应得，可是，再看皇后娘娘脸上的笑容，竟有些令人毛骨悚然了。 皇后娘娘看似万事好说话，实则是扮猪吃老虎？ “再说这个王婕妤，虽说此事是被丽妃利用、连累，她本人对于丽妃的筹划是不知情的，但是静婕妤因为她错手丢命，再有存有不合规矩的器物，即日起便贬入冷宫。”沈清歌淡淡的说完。 众人脸上也都是唏嘘，自此冷宫里面就有两个王姓的御女了。 说到，王姓御女，丹霞已经在宫里的内务府那里，领了赏钱，再用过早膳，就可以跟着山庄上的管事，回去了，可是，她还没有见到皇后娘娘呢。 丹霞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眼看着山庄管事，已经要清点人数了，她连忙跑向凤仪宫，可是这是丹霞第一次来到皇宫，跑错路，是不意外的。 跑到半路上，丹霞察觉到自己应该是走错方向了，因为越走，宫殿屋宇越发的简洁，过路的宫人也是越来越少。 “让开！让开！”几个宫人架着一个妃嫔打扮的女子走过，“你是哪里来的，这是往冷宫的方向，无事赶紧回头。” 丹霞本来是心中无望了，可是听到前面就是冷宫，岂不是说，自己的姐姐，就在前面？ 于是，她又悄悄地尾随在后面，跟着进了冷宫。 凤仪宫侧殿 沈清歌说完山庄事宜的后续处置，又提起了别的事儿。 “丽妃所产下的两个皇子，才六个月大，我不忍见他们只由宫人照看着，陛下也是如此，所以和太后娘娘商量之后，打算在各位妹妹中，选出两位，分别抚养六皇子和七皇子。”沈清歌看着下面的众人，低位的妃嫔，脸上没有什么波动，大概早就想到了，此事和自己无关。 倒是谨妃，揪着自己的帕子，偷偷的瞧了自己几眼。 “不过呢，此事不急，最重要的就是缘分，如果小孩子喜欢，你便只是个良仪，我也不会阻止的。”沈清歌笑着说道。 齐妃闻言，动了动身子，好一个沈清歌，低位的也可以抚养皇子？还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皇子交给九嫔之下的妃嫔抚养，还能有什么前途。 这是根上就断了那两个皇子起念头了。 齐妃心中冷哼，端起一杯茶，看了继后一眼，视线定格在继后的腹部，哼，看你能生下个什么来？ 已经接连生了好几个？她就不信，继后还能生个皇子下来？ 宫里头也该生个公主了，这样想着，齐妃也淡笑着开了口，“说到两位皇子，宫里头已经接连上下了好几位皇子了，不知道皇后娘娘能给皇上再添个什么了？” “齐妃娘娘，真是容易说笑，这生孩子的事儿，你之前不是说，宫里头你最熟吗？难道还不知道，女子生孩子，不是生男孩就是生女孩，还能是什么？”宸妃从思虑中，抬起头，不客气的说道。 沈清歌听着宸妃的话，也是会心一笑，谨妃更是直接笑出了声，笑罢，“齐妃娘娘，还是说你心怀不轨，不盼着皇后娘娘好？” 齐妃看着对面的俩人，竟是一致将矛头对向自己了，垂眸暗忖几息，看着谨妃那炸毛狮子的样儿，不禁冷笑一声。 “皇后娘娘明鉴，臣妾绝对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的猜测，再说您再有三个来月就生产了，关心一下，若是方式让您不快了，还请您见谅。”齐妃说着，起身福了福。 沈清歌面色平静的看着齐妃的所作所为，不禁挑眉，这齐妃是真的学乖了？还是能屈能伸而已？ “好了，不论是皇子还是公主，都是我的孩子，后宫的公主和皇子已经不少了，我也不会厚此薄彼，齐妃大可放心。”沈清歌摆了摆手说道。 齐妃闻言，皱起眉头，她刚才可不是这个意思，这个继后怎么就扯到了皇子和公主的待遇上了？ 她咬了咬牙，这个沈清歌，还真是滑不溜手的很。 众人看着皇后娘娘四两拨千斤的将话题带过，也不再吱声。 “再有一个，八月十五过中秋，宫里头还是会办宴，跟你们说一声，都回去准备。”沈清歌说完，看了看众人，“看来各位妹妹，应该是没有什么要说的了，那便散了。” “恭送皇后娘娘。”众人起身行礼。 看着皇后的身影消失之后，众人才按照位份往外走。 齐妃走在谨妃的身后，看着她凑到宸妃身边，可是宸妃却不搭理她，不禁冷笑出声。 “谨妃，你今天如此反常，竟然拍起了皇后的马屁，莫非对丽妃的那两个孩子，有所图谋？”齐妃问道。 谨妃被齐妃说中心事，也没有闪躲，“是啊，难道不可以吗？” 第386章 太后：可不敢当 齐妃心道当然不可以，可是她没有资格说这句话，只是说：“谨妃，你说皇上会放心把自己的儿子交给你这个敌国送来和亲的妃子抚养吗？” 齐妃说的这个问题，也是谨妃刚刚一直在想的，得益于自己的出身，自己的位份是够了，可是自己的出身，也是一个障碍。 “既然齐妃娘娘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说这个话，那就不要说了，还有，你以后跟我说话的时候，客气一点儿。”谨妃说完，扶着香菱的手，上了轿辇，晃晃悠悠的回了瑶池宫。 “香菱，你说如果我主动提出来，要抚养一个皇子，会不会被皇上和皇后拒绝啊？”谨妃坐在小榻上说道。 不等香菱回答，她又说道：“我知道，自己生一个孩子，肯定是没戏的了，放眼后宫，能靠自己的肚子有个一儿半女的，我看着这些人是没有希望了。” “后年的选秀，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儿，哎，这些跟我没有什么关系了，香菱，拿我的针线盒来，做两件小孩子的东西。”谨妃摇了摇头，开始做点自己当下能做的事情。 香菱看着谨妃不再想些七七八八的东西，也高兴了应了是，退出去了。 凤仪宫 沈清歌刚回到小榻，舒服得听着夏竹和秋荷给自己读话本，一人分饰两角，十分有意思。 刚读完一话，端午在门口说话，“皇后娘娘，张嬷嬷过来了。” 沈清歌坐直身子，“让嬷嬷进来说话。” “老奴给皇后娘娘请安。”张嬷嬷笑吟吟地行礼请安。 “嬷嬷免礼。”沈清歌给夏竹一个眼色，后者上前把张嬷嬷扶起来。 “嬷嬷这趟过来，可是母后有什么吩咐？”沈清歌淡笑着问道。 张嬷嬷看着皇后娘娘红润的脸色，微笑着点了点头，皇后娘娘怀孕的状态，可比太后娘娘当年怀着皇上的时候，好多了。 可见，皇后娘娘的孩子，是个省心的，不像皇上那样。 当然了，也有丈夫的关系，当年太后怀孕，先皇可是流连贵妃那里，如今皇后娘娘怀孕，后宫的妃嫔在皇上的眼里，那就像是沙子一样的存在，根本容不下。 “回皇后娘娘话，老奴是过来看看您，太后娘娘挂念您，怕您昨天坐车劳累，有什么不适。” “真是多谢母后，张嬷嬷回去禀报母后，母后要是有好东西给我，我今天一大早就跑过去了。”沈清歌笑道，殿内的几个丫头也别过头偷笑。 张嬷嬷也笑道：“那老奴回去就让太后娘娘给您准备好东西去。” 沈清歌笑着摆了摆手，“不用如此刻意，母后心里肯定是想着我的。” 张嬷嬷笑了笑，便告退了，走到凤仪宫外，看着辉煌的几个字，心道皇后娘娘真是讨人喜欢，这样嘴甜的儿媳妇，怕是太后娘娘的私库都要被皇后娘娘赏空了，到时候留给皇上的没有什么好东西了。 她转念一想，皇上的私库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福安也是巴巴地往凤仪宫捧好东西啊。 次日辰时末，沈清歌散了早请安，便带着人去了永寿宫。 太后娘娘此时正高兴的给自己的宝贝儿媳妇挑首饰呢，为什么？因为刚才南边来人了，回禀了魏王一家的事儿，她就高兴，还庆幸自己有皇后这样的儿媳妇。 果然，皇帝当年见色起意，也是对的，他现在有没有讨得他老婆欢心，她不是特别清楚，但是皇后却实实在在的招她喜欢。 “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来了。”张嬷嬷端着一个盒子，从外面进来，这已经是一早，她取出来的第三个箱子了。 “这个家伙，就是鼻子灵，快让她进来，正好让她自己挑，我这会儿都快挑花眼了。”太后娘娘如释重负的说道。 “儿臣给母后请安，什么事儿叫母后挑花了眼啊？”沈清歌淡笑着走到太后身边，看了小榻上的三个装满了首饰的盒子，轻轻的歪了歪头。 好家伙，自己昨天随口一句玩笑话，就让太后娘娘如此大动干戈吗？这倒是让她受宠若惊了。 “皇后，快起来，到母后这里来做，这些东西，是我准备给你挑件好意头的首饰，还没挑出来，你就过来了，那等会儿你自己挑，母后还有别的事儿要跟你说。”太后拉着皇后的手，在榻边上坐下。 沈清歌也是好奇，便乖顺的坐在一旁。 “今天一早，我收到了南方魏王府的消息，今年中秋，魏王一家，都不过来了，等着过年的时候，再回京过年。”太后盈盈笑着说道。 沈清歌闻言，挑了挑眉，在大翰朝，外放的封王，每年中秋和春节，都要回来的，这次魏王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而且太后还这样高兴？ 真的不怕魏王万一是在搞事吗？ “母后，魏王叔缘何不返京？他跟皇上交代过了吗？”沈清歌略微皱眉说道。 太后看着皇后的脸色，知道她思虑的周全，心里头更是满意。 “你和皇帝，今年又添了一个堂弟，哦，还有一个堂侄子，就是那个雪怜给魏王世子生的。”太后娘娘说着，脸上的笑容更是抑制不住。 说完，竟然哈哈笑了两声。 沈清歌对于这个缘由，倒是感到意外，去年中秋的时候，魏王妃打算给皇帝塞人，皇帝没要，果然最后，肥水没流外人田。 魏王世子年轻，效率高，那是当然，魏王也给王妃添了一个庶子，也是宝刀不老啊。 沈清歌用帕子捂着嘴角，轻轻的笑着，“魏王叔的身体挺好，想来还能再为陛下戍边十年八载的，挺好。” 谢君恒一进门，就听到小皇后说着这样冠冕堂皇的话，她收到魏王世子的折子，人家字里行间，都是透露着自己的母妃对此有些不满，已经抱病，不理家事了。 五十来岁了，又做了一次母亲，实在是不大光彩的事儿。 他突然想到自己，他是不想以后再让其他的女人生孩子，喊小皇后母后了，她得体识礼，自己更要多心疼她才是。 “皇后，你倒是处处为朕着想，这时候还想着皇叔为朝廷出力。”谢君恒笑着进来，然后又对着太后行礼，“儿臣给母后请安。” 沈清歌打算起身，被谢君恒摁住，“母后比我还心疼你，免了。” 太后闻言，挑了挑眉，这个可不敢当，谁能比皇上还心疼皇后啊？ 第387章 我坐着看 沈清歌和谢君恒陪着太后娘娘用过了晚膳，便回了凤仪宫，二人靠在小榻上，又说起魏王的事情来。 “魏王妃估计要气坏了，皇后，你怎么看？”谢君恒笑着问道。 沈清歌腹诽我怎么看？我坐着看热闹。 “陛下，我会着人给魏王府送些补养气血的药材，再送上小孩子的金项圈，以表祝贺。” “好。” 中秋节的皇室家宴，没有魏王府的参与，要平淡很多，因为大多数人来参宴，也是来应付事儿的。 照例赏赐下去，酒过几巡，谢君恒一直看着小皇后，生怕她会乏累，太后在一旁，看着儿子和儿媳妇的热闹，也是津津有味。 还是年轻好啊。 沈清歌低头打了个哈欠，因为今次的宫宴，格外的无聊，以前还能有个热闹看呢。 谢君恒看到了，身子凑过来，“清歌，可是困倦了？” 沈清歌淡淡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就见谢君恒又执起酒杯，“各位卿家，天色不早了，想来你们的府中还安排了家宴，朕就不耽误各位回家团聚了，饮尽此杯，就散了。” “多谢陛下恩典。” 一杯饮尽，谢君恒先是扶起太后娘娘，又转身扶了一把小皇后，帝后二人伴着太后娘娘，离开了。 “恭送皇上、皇后娘娘、太后娘娘。” 沈清歌听着身后呼喊声，有些恍惚，这已经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度过的第二个中秋了，而她的腹中，也有了一个孩子。 谢君恒看到小皇后轻抚着自己的肚子，笑着说道：“明年，你腹中这个，也会陪着我们一起过中秋了。” “何止，再过三个月，不过十一月，可以陪着你们一起过年呢。”太后笑着说道。 “是，母后说的是，陪着咱们过年。”沈清歌淡笑着说道。 三个月的时间，说快也很快，尤其是沈清歌几乎每隔几天，就能感觉的到，自己的腹部又变大一点儿。 谢君恒也是觉得神奇，以前的妃嫔有孕，他顶多是在小皇后的提醒下，派人送去赏赐。 可是，小皇后怀孕的每一天，他都是相伴一旁的，所以对于小皇后身体的变化，他是深有体会的，尤其是激增的那块，不知道让他在深秋的寒凉天气中，冲了多少次凉。 福安瞧着都心疼的厉害，皇上对皇后娘娘可真是没得说了，放着三宫六院的这些佳丽不用，主要靠自己自力更生，偶尔借皇后娘娘芊芊玉手用一下。 至于福安是怎么知道的，还是某次皇上突然开门，问夏竹要皇后娘娘用来擦手的膏脂，说是不够用了。 夏竹拿来香膏，送进去，可是脸却是通红的，福安是个老狐狸，一猜就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儿。 眼看着皇后娘娘将要临盆，福安看起来比皇上都高兴，毕竟时隔一年，终于看到开荤的希望了。 谢君恒放下手里的朱笔，“福安，你在一边傻乐什么呢？” “回陛下的话，奴才昨天跟着您去凤仪宫的时候，听程太医说，皇后娘娘胎象很好，奴才就觉得高兴。”福安笑嘻嘻的说道。 谢君恒听着福安的话，脸上先是开心，随后又变得凝重起来，是啊，小皇后生产在即，院判跟他说十有八九是个皇子。 可是，他心里并没有原来想象的那样开心，而是，担忧更多一些。 他知道，女子生产，是一只脚踏进鬼门关，民间常说，产房的门，是孩子的生门，母亲的死门。 原来，他听到这样的话，多是轻松略过，可是如今，他不能等闲视之了。 “福安，朕要你打听的事儿，都事无巨细的跟朕讲来。”谢君恒面无表情的说道，可是福安从皇上的眼睛里，看到了焦躁，这是一种陌生的情绪。 凤仪宫 沈清歌还是老样子，每天控制着饮食，坚持步行六千步，院子足够大，走上几圈就凑够了。 “皇后娘娘，天气冷了，您回殿内，要是等会儿皇上来了，看您又在外面，肯定还是会说您的。”夏竹说话间，还看了看宫门口，估摸着时间，皇上快来了。 沈清歌淡笑着摆了摆手，“无妨，人，怎么可是总是躲在温暖的室内呢？总是要出门的，适应一下寒冷，也有好处。”提高抗寒能力，增强抵抗力。 当然，后面的话，沈清歌没说，只是点了点头，轻笑着说道：“你那就再走一圈，剩下的，我到殿内去溜达。” 夏竹这才满意的笑了，可是扶着皇后娘娘胳膊的手，是一点儿都不敢放松的。 天色黑的早了，夏竹直到去小厨房吩咐晚膳时，皇上的仪驾也没有出现在凤仪宫，这叫她有些意外。 以往，皇上都是忙完了，一般申时的时候，就会出现在皇后娘娘的身边了，今天，怎么如此反常？ 谢君恒也想来，可是在听了福安讲述的民间产妇急症的事例之后，坐在龙椅上，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要是，他的小皇后生产的时候······ 呸呸呸—— 他是天子，那他的小皇后就是老天的儿媳妇，肯定会没事儿的。 这样想着，谢君恒的大腿，终于有了力气，“福安，摆驾去凤仪宫。” “是。”福安赶忙应了是，“陛下，仪驾就在外面候着呢。” “快些走，不然去的晚了，怕是没有饭吃了。”谢君恒笑道。 福安看着皇上的面色恢复如常，心里也放下大半，连忙吩咐抬轿辇的宫人快一点儿，因为皇后娘娘真的有可能不给皇上留膳的。 钟粹宫，齐妃身上穿了比甲，琼枝看了看她，又瞥了地上的炭盆一眼，有少许的黑烟，今年的炭，不如去年了。 倒不是说，皇后娘娘特意针对，人家只是把祖宗早就定好的规矩，重新用了起来。 作为妃嫔，自然是不敢说什么的，难道要说开国皇后，制定的规矩不好吗？借他们几百个胆子，也是不敢说的。 但是，也有例外，宫里面有随母妃一起住的皇子或公主，可以加一等用炭。 皇后娘娘之前早上请安的时候，说明这一点的时候，可是被人千恩万谢的颂扬。 无他，后宫里有孩子的可不少，尤其是谨妃，都得了一个皇子。 “娘娘，奴婢再想办法，给您弄些银丝炭来用。”琼枝放下托盘里的燕窝，轻声说道。 “不用，继后精明，她从不短后宫的用度，看看你刚才放下的燕窝就知道了。”齐妃淡淡的说道。 “皇后娘娘，确实不一般，都快生了，还把着后宫的权柄，娘娘，咱们可不能再轻举妄动了。”琼枝说道。 “我知道，先看她能不能平安生产。” 第388章 皇后生产 “女子生产最是危险，产房之中，环生的险象，别人都是无能为力的，她沈清歌虽然是后宫女子生产的救世主，可是也难自救。”齐妃淡淡的说道。 “是，娘娘，咱们只管看着就是了，难道那继后还会一如既往的有好运气不成？琼枝也顺着齐妃的话头说道。 “若是有意外，皇上不知道会有多么难过。”齐妃说完，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谢君恒当然是不会让意外发生的，和小皇后用过晚膳之后，又把已经在凤仪宫待命的三个产婆叫来说话。 “朕知道，王婆子的相公在京城十字口开了一家面馆，生意还算说的过去，儿子已经在读书了，女儿嫁的婆家对她一般。”谢君恒面色平和的说道。 被点名的产婆连忙跪在地上，“是，皇上明察，民妇被沈夫人举荐进宫，自然是知道，皇后娘娘和皇子公主的平安，就是民妇一家的造化，请皇上放心。” 谢君恒点了点头，又看向另外两个产婆，“你们两个也是一样，富贵一生尽在眼前了。” 虽然皇上没有说，但是她们也知道，与富贵相反的一面，也是在此一举了。 可能皇上是忌讳着，便没有说，她们更是不敢说的，只是磕着头表忠心，最后又从福总管手里领了沉甸甸的荷包。 谢君恒叮嘱完今天的话，便叫她们退下了，三个产婆先是惊，后是喜。 “皇上对皇后娘娘可真是好，我以前接生过多少孩子，从来没见过哪家的夫君如此紧张妻子的，而且竟然还说了那样的话。”王婆子小声说道。 “哎，别说了，小心人多眼杂，咱们是进宫来搏富贵的，不是来惹事的。”另一个抬手制止道。 “咱们只在心里感叹，皇上真是个痴情人啊。” 谢君恒回到殿内，看着小皇后还在殿内溜达，看到他回来，抬头笑着看向他，“陛下，您训完今天的话了？” 谢君恒笑着坐在小榻边上，没有回答小皇后的问题，反而问道：“还差多少步？” “八百多。”沈清歌脚下步伐不停，笑着回道。 谢君恒轻笑出声，“清歌，你真是自律的很啊。” “陛下，您为了我也是很自律啊。”沈清歌微微挑了挑眉头，歪着头笑道。 谢君恒知道她是在调侃自己，可是他心里只觉得熨帖，他想和小皇后这样插科打诨的过一辈子。 福安看着皇上的样子，心里也是感慨，刚刚皇上跟产婆说的话，他到这会儿，都没有回过神来呢。 皇嗣的重要性，皇上肯定是比他一个太监，要明白的多，更何况是一个嫡子女了。 可是，刚刚皇上叫他挥退了外面伺候的人，跟产婆吩咐，如果产房里出了意外，务必要保下皇后娘娘。 这样的话，便是宫外的平民，也不会轻易说的，可是，皇上说的很郑重且坚决。 福安看着皇后娘娘的笑容，心中感慨一句，皇后娘娘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终于等到小皇后完成了今天的运动任务，谢君恒和沈清歌分别去沐浴，之后谢君恒还是照旧对着小皇后的肚子，讲了故事。 最后，再添上一句叮嘱，“小家伙，一定要老老实实的出来，不要让你母后受罪，不然肯定饶不了你。” 沈清歌微笑着看着皇上跟孩子的互动，她是乐见其成的。 “陛下，以后您这话，悄悄地默念，不然我不紧张，也被您带的紧张了。”沈清歌笑着说道。 谢君恒闻言一愣，然后歉意地说道：“朕疏忽了。” 他忘了，自己地紧张状态也会影响到小皇后。 “睡，您明天还要早朝呢。”沈清歌将谢君恒地胳膊摆放好，自顾自地躺了上去，谢君恒看着她这心大的模样，也是宠溺的应了声。 很快，谢君恒就听到了身边娇人儿的呼吸变得舒缓，他也沉沉的睡了过去。 可是，这一晚，谢君恒睡的不算安稳，因为他做了个梦，梦到了小皇后生产了。 生产的过程倒是很顺利，可是生产结束，他要进去看小皇后的时候，殿内却没有人，找遍了凤仪宫，也没找到小皇后的身影。 宫里的侍卫，都动员起来，就在他迷茫的时候，天上传来声音，“谢君恒，你可是在找那你的皇后，沈清歌？” “是，望仙人指路。”谢君恒老实又恭敬地说道。 “不要费力了，她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回去复命了，留下你这个无情的皇帝，守着你们俩的孩子，在无尽的悔恨和思念之中，度过终生。” “胡说，朕的皇后，又不是七仙女，下凡历练，留下孩子给丈夫就回去！”谢君恒怒斥一声，然后觉得自己被人摇晃着，他睁开眼，借着月光，也看不清小皇后的表情。 “陛下？皇后娘娘？”福安的声音响起来。 “无事。”谢君恒朝外回了一句。 “陛下，您是不是做梦了，还梦到我是留下孩子便飞升的仙女？”沈清歌忍着笑说道。 谢君恒听出小皇后话中的笑意，也由着她，只是紧紧的抱住她，“是啊， 在朕心里，你就像是仙女一样。” “哦，那看来，我在陛下心里，确实长得还不错了。” “当然，何止不错，根本是最美。”谢君恒感受着怀中的温热，有了实感，喟叹道。 “陛下，您放心，我肯定会好好留在凡间，抚养我们的孩子的。”沈清歌拍了拍皇上的后背，然后打了个哈欠，“您看，仙女怎么会困呢？” 帝后二人再次睡下，这次谢君恒睡的很是安稳，为什么？被小皇后安慰到了呗。 之后的二十多天，谢君恒也睡的很是安稳，直到十一月二十一这天，也是皇上的万寿节的第二天。 他再次被人摇晃醒，“陛下，我这见红了，您快让夏竹进来，要去旁边的产房了。” 谢君恒只看到小皇后的嘴，一张一合的，至于她说了什么，他都没听清楚。 小皇后要生了？！！！ 谢君恒又被推了一下，然后赶忙出去，外衫也没有批，“皇后要生了，赶紧叫人准备好，太医院当值的都叫来，院判和副院判，都给朕叫来。” “是。”福安闻言，心也砰砰砰的，乱了节拍，赶忙往外跑，又顿住，“陛下，您穿件衣裳啊。” “快去办事儿，朕心里有数。”谢君恒大声说道。 凤仪宫的动静不小，后宫各处的灯火，也慢慢的亮了起来。 第389章 皇帝：儿臣心焦 “凤仪宫是要生了？”齐妃刚刚躺下没多久，就听到钟粹宫的院子里，也有人走动了，问了一句琼枝，说是凤仪宫那边的动静。 “估算着时间，应该是了，不过还不到十个月。”琼枝扶着齐妃娘娘起身，又拿过一件厚重的披风来，皇后男男女女生产，作为妃嫔，理应去凤仪宫守着的。 “娘娘，给您手炉，咱们这就走。”琼枝轻声说道。 “走” 路上遇到了宸妃，后者的脸上焦躁比较多，齐妃想大概是怕自己的靠山倒了？ “皇后娘娘孩子急着出来，宸妃你也挺着急的啊？”齐妃淡笑着说道。 宸妃没做停留，只说了句，“应该的。” 齐妃看着宸妃一行人，急匆匆的样子，腹诽道：皇后又看不见，做给皇上看的吗？ 谢君恒在产房外面，踱着步，不时地看向产房，或者是在产房门口停留，试图听到一点儿动静。 可是，里面安静的很，可是，里面越安静，谢君恒的心就跳的越是杂乱无章。 “给皇上请安。” “给皇上请安。” 谢君恒的耳边，不停的响起妃嫔们的请安声，他都是背着身，直接摆摆手，就算是叫了起。 “各位主子，先找个地方坐下。”福安也是一脸的凝重，对着皇帝的其他女人们说道。 “之前可是听说，皇后娘娘预产期是在十二月中旬，怎么这会儿就生了？这算是早产了？”不知道是谁起了个话头。 端秋荷看着说话的钱美人，知道她是无心之言，于是借着奉茶的功夫，给她使了个眼色，钱美人也是个机灵的，自然是住口了。 沈清歌其实不算是早产，古人说十月怀胎，就是说多了，其实满打满算，也就是四十周，四十周加三天了。 当然，这个问题，沈清歌只跟自己的几个贴身的婢女说过，没跟皇上说，因为他已经很是焦虑了，再跟他说，可能生的怕是比他预计的还要早，估计他要夜不能寐了。 到时候，皇上早朝的精神不济，锅还是得自己这个皇后背。 宸妃和齐妃前后脚进来，也是先给皇上请安，然后又找了位置坐下，静静的看着皇上像只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根本住不了脚。 “秋荷，皇后如何了？”谢君恒看向一边的秋荷问道，眼睛里都是期盼，还带有恐惧和不安。 秋荷保持着微笑，“陛下，奴婢不知，不过，没有消息，也是好消息，皇后娘娘一定会平安生产的。” 端午在一边站着，看了看皇上，明明皇上距离产房门口更近些，还要来问秋荷，真是舍近求远了。 产房内，沈清歌刚刚放下手里的人参粥，脸上还算有些笑模样，但是看的出来，是在忍痛。 “皇后娘娘，您要是疼的厉害，可以小声叫两声的。”王婆子安慰道，她怕这年轻貌美的皇后娘娘，因为害羞，一直压抑着自己。 “无妨，忍得住，我要攒着力气，好生孩子。”沈清歌淡淡的笑了声，夏竹拿着帕子，又来给她擦额头上的汗。 “皇后娘娘，真是好韧性，这样咱们都能省些口舌和功夫。”王婆子笑着说道。 “有劳你们了。” 三个产婆自然是满口的谦虚推辞，因为皇上每次召见，除了训话吓人，还会给丰厚的赏赐，皇后娘娘待她们也很好，每天都是加菜，赏钱更是不少，早些时候，还刚给了一人二百两的银票呢。 要知道，这些钱，是她们家人两年的嚼用了。 办事儿之前，就有这么多的赏赐，要是平安接生，不知道还有多少好东西呢。 “皇后娘娘，皇上在外面问话，您现在感觉怎么样？参粥用了吗？还要什么别的吗？”其中的一个婆子，在门口贴着耳朵，听了一会儿，才转过来跟皇后娘娘转告。 “告诉陛下，我用过了，很好，也不要别的，只要他能安心就行。”沈清歌无奈的说道。 “皇后娘娘，皇上对您可真是体贴。”王婆子笑道。 沈清歌没有说话，因为这会儿明显感觉到腹部开始紧绷绷的了。 沈清歌看着身边的夏竹，她紧张的咬着下嘴唇，夏竹了解的比较多，而且心态好很多，都是这个模样，要是让谢君恒进来，怕是自己还要反过来安慰他。 产房外，福安觉得自己有些眼花，原因无他，就是皇上转圈转的太多了，他这会儿都怕皇上停下来，会犯头晕。 福安看着其他的妃嫔们，都是低着头，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是估计没有几个盼着皇后娘娘顺利的。 “太后娘娘驾到——”凤仪宫门口的小太监，唱和声格外的大。 众人连忙起身，跟在皇上的身后，“给太后娘娘请安。” “起来。”太后抬了抬手，再看皇帝的脸色，知道他心里是慌的。 “母后，天色还早呢，您怎么过来了，您之前不是说过，女子初产，没有个七八个时辰，是生不下的嘛？”谢君恒扶着太后坐下，然后自己还打算往产房门口去站着。 太后看着自己儿子的表现，有些好笑，他也不是第一次当爹，却是第一次如此的手足无措，还透露着无能为力的感觉。 确实，生孩子，最后吃累受痛的还是女人，男人也就是心理上焦躁一些。 “皇帝，坐下陪母后说话。”太后招了招手，“你这不是知道，皇后大概需要七八个时辰吗，何必如此着急。” “母后，儿臣心焦，担心皇后。”谢君恒浅浅的坐下，尽量平静的说道。 下面的妃嫔们，看着皇上的表现，心中更是五味杂陈，亲眼所见，皇上对皇后娘娘关心成都，还真是惊人。 以往宫里的孩子降生的时候，皇上大多是最后过来，甚至是只叫福安送了赏赐过来，就算是完事儿了。 可是，看看今天皇上的表现，果然，爱与不爱，区别很是明显，简直是天差地别了。 “产房里，没有人进出，说明一切都是在按部就班的进行着。”太后看着自己的儿子，实在是可怜。 她大概是知道皇帝害怕什么了，他不想让皇后这个人，再出一丁点儿的意外。 果然，又过了一个多时辰，产房的门打开了，谢君恒问道：“何事？” “回陛下，准备好热水，皇后娘娘这就要开始生了。” 第390章 九皇子 产婆的这话一出，谢君恒更是坐不住了，大手一挥，“福安，快去，别短了什么东西，灶上的火，不能停。” “是。”福安应了是，然后疾步退出去，安排事宜。 产婆说完，便回去了。 沈清歌现在只有一个想法，想穿回现代生孩子，最起码有无痛可以打啊。 这玩意，可太难受了，人间至痛，终于算是让她体验上了。 这时候，沈清歌的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一个足矣。 “皇后娘娘，您别紧张，刚才奴婢摸过了，胎正的很，您你这会儿疼，是因为小皇子或者小公主，也在努力，急着出来见您呢。”产婆的声音响起，“皇后娘娘，这会儿马上就开全了，待会儿，您觉得肚子紧绷绷，而且疼的厉害的时候，奴婢也会告诉您用力的。” 沈清歌点了点头，依旧是咬紧了牙关，尽量的不出声喊痛。 钟漏一刻一刻的过去，谢君恒焦躁不再是停留在不停的踱步中，就连脸上，都出现了不安。 小皇后怎么都不喊痛，平时睡觉的时候，他不小心压到她两根头发，都会娇声喊痛的，她这会儿不喊痛，大概是疼的没有力气了？ 谢君恒走到产房门口，伸手就要推门，没想到里面竟是上了栓，“皇后，朕一直在外面。” 他这样说着，脑海里却浮现了，和小皇后相识相处的点点滴滴。 初见时，她就像是娇俏的精灵闯进他的视线，再后来进了宫，有过一段美好的日子，随后她又占有欲极高，阻止自己和其他的妃嫔见面，身为一个皇帝，皇子太少，也是一种失职，他肃着脸跟她强调一个好皇后该是什么样的。 再后来，小皇后病倒了，他过了几个月的清净日子，不用每天批着奏折，就被拉到后宫，去处理些争风吃醋的鸡毛蒜皮小事。 然后，就是小皇后醒来，真的做了一个他之前口中所说的端方皇后，也不再拈酸吃醋，甚至会主动给自己充盈后宫，反倒让他心里不是滋味了，却觉得小皇后肯定是记住自己所说的话，太爱自己，才这样满足自己。 最后，便是他发现了小皇后不吃醋的原因，她说顾好自己就很难了，夫妻之间，相敬如宾都是好的。 谢君恒做不到和小皇后相敬如宾，他只想要她的心。 可是，眼下，谢君恒想，他只想要小皇后平安的出来。 “皇帝，你快别晃悠了，我这眼睛都被你晃花了，这还是母后第一次觉得眼花呢。”太后说道。 “是，儿臣心里着急，就坐不住。”谢君恒闻言，又回到座位上，每一息的等待，对他来说，都类似永恒。 “今天正好你休沐，还是你生辰的后一天，这孩子肯定是挑好了日子，你放宽心就是。”太后安慰着皇帝，面上平和，她的手却是紧紧的捏着帕子。 她也盼着皇后安全产子，原因没别的，她实在是满意这个儿媳妇，不想再换了。 妃嫔们大多数也盼着皇后娘娘赶紧生完，因为她们饿了，而且皇上这么紧张，搞得她们都不敢出动静，当然还有些坏心眼的盼着皇后娘娘出个意外。 “你们先回宫去，用些东西再来。”谢君恒摆了摆手，不耐的说道。 “是。”众妃嫔连忙退下。 产房内，产婆正指挥着，她们的身影是沉稳而忙碌的，与室外徘徊的皇帝，对比鲜明。 “皇后娘娘，您再用力，奴婢已经看到孩子的头了。” 沈清歌听到这话，也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只等着下一次的宫缩，想着和这小家伙，打一次配合，尽早地完成任务。 “皇后娘娘，您也别着急，听奴婢的，不要用力过猛，不然会撕裂的，这么漂亮，那就太可惜了。”王婆子笑着说道。 沈清歌也顾不上害羞，一心只想生孩子。 “什么时候了？” “回皇后娘娘的话，已经快子时了。”夏竹一边擦着皇后娘娘脸上的汗，一边回道。 产房外，谢君恒看了看太后，“母后，夜深了，要不您回去歇着，这边有了好消息，儿臣派人过去通知您。” 太后摆了摆手，“不必，马上就生了。” 谢君恒点了点头，可是心里依旧是在打鼓，他害怕任何形式的意外。 终于，在整个皇宫屏息以待的时候，产房内，传来了响亮的婴儿哭声，谢君恒只觉得这是天籁之音，将他的心都抚慰了。 产婆没有出来，说明小皇后和孩子都是好好的。 产房内，产婆举着小孩子过来，“皇后娘娘，恭喜您诞下皇子，您先看一眼。” 沈清歌侧脸看过去，小家伙闭着眼睛大哭，像是别人欠了他几万两白银一样。 她轻声笑了笑，“抱出去给皇上看看。” 产房的门打开，谢君恒早就在门口等着了。 “奴婢恭喜陛下，喜得皇子，母子平安。”婆子满脸堆笑说着吉利话，顺便把襁褓递给皇上。 “好好好，朕重重有赏。”谢君恒接过孩子，视线却还是瞟着产房里面，“皇后如何？” “回皇上的话，皇后娘娘这会儿清醒着，收拾一下。”产婆笑着回道，皇上可真是关心皇后娘娘。 太后走到皇上跟前，将孩子接过去，满脸慈爱的看着皇后给她生的孙子，又看看皇帝的脸，说了句，“这个孩子的嘴巴像皇后，估计也是个嘴巧的。” “像谁都好，朕和皇后的样貌，都说的过去。”谢君恒听到产婆说小皇后一切都好，这才放下心来，有心思说笑。 齐妃站在宸妃的身侧，冷眼看着这个孩子，只觉得不公平，沈清歌出身一般，却得皇上这般看重，就连太后也在这里等到深夜，不就是因为有一张会哄人的嘴吗？ “九皇子，长得真是讨人喜欢，粉粉嫩嫩的，一点都不像三皇子那样，真干净。”胡美人踩着自己的儿子，捧着皇后娘娘的皇子。 “确实，后宫生了这些孩子，九皇子是最白净的，大概是皇后娘娘养的好。”周充仪也附和道。 “好了，都回去，朕看你们也是累了。”谢君恒面色平静的看着妃嫔们。 “是，臣妾告退。” “母后，朕送您回去。” 太后听着皇帝的话，不禁笑出声，“你急着见皇后，我自己回去就成。” 谢君恒闻言，耳根一红，握拳放在鼻下，轻咳一声。 第391章 皇后娘娘去宠幸皇上？ 太后见状，也不再为难皇帝，和张嬷嬷对视一笑，扶着她的手走了。 人家要跟自己媳妇说话，自己当然不能在这里碍事了。 谢君恒送走了太后娘娘，连忙回了产房，小皇后大概是累的厉害了，这会儿还在睡觉。 “陛下，皇后娘娘刚刚睡过去。”夏竹轻声说道，可是面上却露着不大适宜的红晕。 谢君恒闻言点了点头，也没注意这个丫鬟的反常，只是痴痴的望着小皇后，这会儿他感觉自己的心，都要飞起来了。 夏竹看着皇上这样，悄悄叹了口气，对产婆摇了摇头，意思是自己不好意思说，你们几个自己推一个人出来说。 王婆子在三人之中，算是威望最高的，她被另外两人推了一把，向前走了几步，弄出些许动静，惹的皇上投来严厉的眼神。 “朕已经安排福安给你们的家人送去了赏赐，你们的更是少不了，皇后娘娘平安生产，你们是有功的。”谢君恒面色平静的说道。 “多谢陛下赏赐，奴婢要说的，不是这个……”王婆子低着头说道，“是皇后娘娘的事儿。” 谢君豪这下想听的欲望多了不少，他坐直身子，挥了挥手，示意到外面去说话。 “启禀陛下，九皇子已经有了乳母，皇后娘娘也该喝了煮麦芽的水，回了乳，可是这会儿……” 谢君恒看着这产婆吞吞吐吐的样子，不禁心中着急，“利索些，赶紧说，告诉朕，皇后到底怎么了？” “皇后娘娘，只觉得只觉得胸部胀痛，却不下奶，所以奴才想着请陛下出份力，对新生儿来说，不好办，可是对于大人来说，就是小事一桩了。”王婆子说完，笑着低下了头。 原因无他，她看到皇上脸红了…… 谢君恒清了清嗓子，淡淡的说了声，“朕知道了，你们先去照顾九皇子。” 皇上的话音一落地，几个产婆连带着殿内伺候的夏竹也退了出去。 谢君恒俯下身子，在小皇后的额头落下一吻，轻轻的说了句，“清歌，辛苦了。” 这尴尬的处境，还是头一回，尤其是对方还是睡着的时候，谢君恒又站直身子，扯过一床厚被子，将小皇后裹得严严实实，然后就抱着小皇后去了正殿的内室。 因为有了动静，沈清歌也转醒，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因为渴的，“陛下---” “刚刚产婆跟朕说，你这胸口胀痛，只能朕解决，现在是抱你回去，虽说产房里已经收拾的很干净，但是，在那里，总有种跟新出生的儿子，抢口粮的感觉，朕于心不安。”谢君恒说话的语气是一本正经，但是红红的耳朵，又出卖了他。 “那劳烦陛下，确实只有您才能解救我了。”沈清歌闷笑说道，没觉得多么害羞，毕竟和以前做过的，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而且这初乳，还便宜了谢老六呢。 “嗯，朕一定会做好的。”谢君恒说道。 回到内室，帝后二人是怎么解决的这事儿，就不好详细描述了，总之，谢君恒超级难受，他以为只是面皮上的不好意思，没想到他歇息许久的兄弟，也昂然起立…… “陛下，多谢了。”沈清歌淡笑着，从容的把衣襟系好。 谢君恒轻“嗯”一声，“如此，朕就放心了，等会儿吩咐人煮大麦芽去。” 说罢，谢君恒扯了扯袍子，起身去了后面。 等谢君恒回来之后，沈清歌笑着说道：“陛下，我这刚刚生产，多有不便，要不您·····” 谢君恒抬了抬手，打断她，“你不必管朕，只管休养好身子便是，再说了，你刚喝了一碗回奶的汤药，也不一定能立马见效。” 沈清歌冷不丁的听到这么一句，面上也是一红，“听陛下的。” 在皇后娘娘坐月子期间，后宫的管理还是凤仪宫抓在手里，倒是太后过来看沈清歌的时候，跟春兰、秋荷还有端午吩咐，要是遇到棘手的事情，直接去永寿宫，不要打扰皇后。 秋荷听了，自然是开心，皇后娘娘两年来，在太后娘娘身上下的功夫都没有白费。 后宫的妃嫔看着皇上还是照旧每日留宿凤仪宫，大多数人，但是也无可奈何。 要说，借着机会去邀宠，她们也没有这样的胆量了，之前皇后怀孕的时候，都没有人成功，现在皇后的孩子都生完了，个把月的功夫，何必再去折腾呢？ 今年的除夕宫宴会，都是草草结束，皇上只说要等皇后出了月子，元宵节的时候，再热闹热闹。 后宫这些生过孩子的妃嫔，除了生了双胎的那个，哪个不是歇息了一个月，就皇后娘娘特殊，听说皇上亲自问了太医，说是女子以七为数，最后选了这么个四十九天。 后宫表面风平浪静，除了冷宫。 丹霞使了银钱，和人交换，留在冷宫，伺候自己的姐姐王御女。 其他几个冷宫的妃嫔，既羡慕王御女有这样的妹妹，还盼着这两姐妹，今早的在宫里大闹一通，早日把齐妃拉下马。 月子里的小孩子，长势是肉眼可见的，沈清歌坐了四十九天的月子，九皇子谢乾已经长大了一圈。 九皇子的名字是皇帝精心准备了半年多的名字，沈清歌本来是有异议的，还“蟹钳”，让她联想到了“虾尾”，都有些想吃麻辣小海鲜了。 之前对小皇后千依百顺的谢君恒，此次也拒绝了她说再考虑一番的提议，没别的，因为他对这个孩子有比较大的寄望。 沈清歌出月子的那天，在放满了花瓣的浴盆里待了半天。 “皇后娘娘，起身，皇上已经在内室等着了。”夏竹小声说道。 沈清歌闻言一笑，“行，那我就去跟皇上睡一觉。” 夏竹听了皇后娘娘这么说，也是没忍住笑了，这话听起来，好像是皇后娘娘去宠幸皇上一样。 不过，仔细一想，还真是，一直期盼着这一天的是皇上，早早的就梳洗过，等在床榻上的也是皇上。 沈清歌穿好里衣，撩起帘子，见皇上靠在榻边，一身黑色的睡袍，倒是映衬得他身姿更加挺拔。 谢君恒听到门口响动，接着一阵香风袭来，他心中喟叹，真是久违了。 第392章 皇帝：让他们别操心了 小皇后休养之后，肤色更是欺霜赛雪，青丝垂下，掩住风光，越过依旧纤细的腰身，落在他的睡袍上，与他的缠绕在一起，不分你我。 福安和夏竹一左一右的守在外面，都抬头看天，今晚的月亮是个半圆，也挺好看的。 这一夜，自是红被翻浪，颠龙倒凤，不过，谢君恒也没有过于放纵自己的贪婪，体谅小皇后久不经人事，适时的刹住了。 “清歌，辛苦了，朕抱你去浴室。”谢君恒的手抚过小皇后沁出薄汗额头，温声说道。 “多谢陛下。”沈清歌淡笑着回道，心里想着，不辛苦，也算是为自己服务了，挺舒服的。 谢君恒对着门口方向，喊了一声，“福安——”，声音却和刚才的温柔大不相同。 福安听到皇上喊自己，连忙吩咐小太监将热水抬进去，这活儿虽然许久未做，但是肌肉记忆还是有的。 福安带着几个宫人，低着头退了出去，这便算是完活了，剩下的，皇上是喜欢亲力亲为的。 一夜好眠 次日便是正月初十，后宫的妃嫔又要恢复每天早起给皇后娘娘请安了，沈清歌也有些不大适应。 这里的产假时间好短啊，同样是做牛马，生小牛马的时候，还能休息一百五十八天呢，她这会儿还没有休个零头呢。 “皇后娘娘，皇上今早走的时候，特意吩咐奴婢，若是您起不来，就让端午去通知各宫，元宵节之后再请安也行。”夏竹笑着收起床幔，冬梅脸上也是喜滋滋的表情。 沈清歌心道：这个领导还算有点儿人性，不过自己一直强调宫规，自己当然也要按照规矩行事。 自身不正，怎么去管理别人呢？ 凤仪宫侧殿 宸妃和谨妃面对面的坐着，齐妃坐在宸妃的下首。 虽然，齐妃对于宸妃也多有不满，但是她死也不会坐在谨妃这个外族妃子的下面的。 “宸妃娘娘、谨妃娘娘，您二位宫里的皇子和八皇子差不多大，有时间可以一起玩啊。”韩妃笑着说道。 齐妃瞪了一眼对面的韩妃，冷哼一声，“今天皇后坐完四十九天月子，咱们第一次请安，韩妃竟然在凤仪宫，当众拉帮结派？” 韩妃笑容凝住，“齐妃，你这话说的不对，我只是让同龄的孩子一起玩，毕竟都是兄弟。” 齐妃闻言，脸上的笑容更是不屑，竟然真的有相信皇室兄弟情的人吗？ “齐妃，小孩子和兄弟姐妹处好关系，没有什么坏处，还是说大皇子小小年纪就打人，是因为你的引导？”宸妃放下手中的茶杯，冷声问道。 “宸妃，休要胡言，皇子的事情，不是你我可以置喙的。”齐妃驳斥道。 “哦？在齐妃的心里，是皇子的事情不能议论，还是大皇子的事情不能议论，怎么大皇子就那么特殊吗？”宸妃淡笑着说道。 “你——”齐妃一时语塞。 “皇后娘娘驾到——”门口的小太监唱和声，解救了齐妃的窘迫之状。 众人连忙起身，跪下行礼，“给皇后娘娘请安。” 沈清歌慢慢的走过众人，落座主位后，抬了抬手，“各位妹妹，免礼。” “多谢皇后娘娘。”众人起身落座。 “一个多月不见，各位妹妹还是依旧的光彩照人啊，叫我闷了一个多月的心，都开阔了不少。”沈清歌淡笑着，目光环视一周。 “皇后娘娘，您过奖了，要说光彩照人，还得是您，怎么会比怀孕之前，美貌更甚呢？”韩妃笑着说道。 “韩妃说的对。”谨妃补充了一句。 齐妃没有说话，只是垂着头思考，继后用丽妃生的两个孩子，笼络了两个妃位主子的心，皇室又处理了静安侯府，六皇子和七皇子还这么小，肯定是将养母当生母的。 韩妃本来就是个受了继后恩惠的人，这样一看，自己真是势单力薄了，同两年前的形势相比，可以说完全变样了。 “今天，我也没有别的事儿，就是说一下元宵节的事儿，各位妹妹好好准备就是，大家都是有不少经验了，该注意的我就不说了。”沈清歌淡笑着说道。 “是，谨遵皇后娘娘教诲。”众异口同声的说道。 “说起来，臣妾们还没能跟皇后娘娘道喜呢，恭喜您得了皇子。”宸妃淡笑着，起身福了福。 “说来也是皇上怕咱们来凤仪宫，会扰了皇后娘娘休养，才明令禁止咱们过来的，如今一看，皇后娘娘确实是养的很好。” “是啊。” “叫咱们自愧不如。”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夸奖这皇后娘娘，沈清歌也是来者不拒，还是那句话，好听的话，她最喜欢听了。 “好了，你们说这些都是为了我心情好，今天就到这里了，各位妹妹要是没有别的事儿，就回去。”沈清歌说完，静静的看着下面安静的众人，她摆了摆手，扶着夏竹的手臂，离开了。 众人起身，看着皇后娘娘更加风情的身姿消失，也开始逐个往外走。 启德殿 谢君恒放下手里的书本，听着福安禀报早些时候，妃嫔们给小皇后请安的事儿。 “陛下，这下您放心了，皇后娘娘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众位主子也是一个劲儿的羡慕皇后娘娘呢。”福安笑嘻嘻的说道。 “羡慕什么？”谢君恒问道，语气略微不悦，妃嫔应该安分守己才是，皇后的东西和待遇，是羡慕都不可以的，羡慕就会妒忌，之后就会有陷害，这些他熟得很。 “羡慕皇后娘娘产后，依然美丽，皇上有福气。”福安连忙组织了一下语言。 谢君恒听到福安说''皇上有福气''，他耳根一红，也暗暗的表示赞同，确实如此，令他爱不释手。 他摆摆手，让福安退下，自己安心的批奏折， 拿出礼部的折子，上面写的是明年又是选秀年，今年春末就该派人到各地去选人了，以备秋季送进宫来，谢君恒想到后宫的妃嫔，眉头紧紧的皱着。 随后，提笔在上面落下几个遒劲的朱批，''朕知道了，但是朕的后宫不需要再进新人，多了徒添烦恼，待问过宗室子弟，再做安排。'' 合上奏折，递给福安，“给礼部的透口风，朕为了前朝后宫的稳定，不再择选新人进宫，让他们别操心朕的后宫。” 第393章 终其一生要攀登的高山 九皇子谢乾的百日宴，就摆在凤仪宫，并没有像之前出生的皇子一样，在琼林殿设宴， 张春被福安叫到启德殿的时候，看着皇上吩咐宴会事宜，事无巨细的样子，就知道皇后娘娘产下的九皇子，在皇上心中的地位，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高出一大截。 皇上亲自安排、过问一个皇子的百岁宴，总是不同的，而且之前的皇子，大多数都是过的满月宴。 张春在宫道上疾步走着，心里面盘算着，凤仪宫就在眼前了， 再走近些，能听到凤仪宫里的欢声笑语，是皇后娘娘在逗九皇子玩。 “皇后娘娘，张春总管过来了，”秋荷过来说道。 “叫他进来。”沈清歌笑着，把手里的孩子交给乳母，坐回主位。 “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张春进来先是打了个千，满脸堆笑说道。 “起来，今天过来所为何事？” “多谢皇后娘娘，奴才今天过来，是想问问皇后娘娘，明天九皇子的百日宴，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看着张春的笑容，沈清歌摇了摇头，“没有，这事儿是皇上安排的，肯定是妥帖的。” “是。”张春笑道，“奴才也是第一次听皇上吩咐这样的事儿，所以有些堂皇，才过来找皇后娘娘给个定心丸。” 真是会说话，沈清歌淡笑一声，“没其他的事儿，就先退下，明天还有的忙了。” “那奴才先告退了。”张春打了个千，便退了出去。 端午得了皇后娘娘的眼神，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袖袋，有荷包，也跟了出去。 沈清歌靠在软垫上，感叹道：“皇上才操心这件事儿，确实挺省心的，可惜只是偶尔。” 她突然理解了，为什么原身一碰到事儿，就摇谢君恒过来处理了，皇上办事儿，还真是没有后顾之忧，拍板就是终决，真是爽。 启德殿 谢君恒今天很是不好，之前他打回了礼部尚书，关于安排秀女采选一事，没想到这些大臣的逆反之心反而上来了。 每天都有几道折子递上来，口口声声为了大翰朝的江山社稷着想，为了谢家的祖宗基业能有更好的传承，要皇帝广纳后宫，开枝散叶。 “砰——”的一声，折子被谢君恒扔在地上，福安赶忙弯腰打算捡起来，却被皇上制止了。 “不用捡了，朕看着这种话心烦，一个个的，自己的后院都管不好，还想着过来管朕？！”谢君恒生气的指了指地上的折子，“以后，类似的折子，都留中不发，也不必送到朕的跟前来，浪费朱砂。” “是，那奴才这就让礼部尚书回去。”福安弯着腰说道，心道：这个礼部尚书，也真是可怜，又撞枪口上了，不过也不算冤枉，他起的头嘛。 要知道，皇上如今这么大的反应，还是皇后娘娘不知道的前提下，要是叫皇后娘娘知道了，而且还赞成了，指不定会气成什么样子呢？ “不用，让这老酸儒进来说话，朕看看他还能说出什么花儿来？”谢君恒面色不耐的挥了挥手。 “是。”福安赶忙应了是，将礼部尚书请了进来。 “老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礼部尚书，姓牛，今年五十多岁，这性格也如同他的姓氏一样，像头不听劝的老牛。 谢君恒多番暗示，他还是不听，依旧坚持上表。 “牛爱卿请起，今天你在外面，候了半个时辰，是打算跟朕说些什么啊？”谢君恒拨动着拇指上的扳指问道。 “启禀陛下，老臣以为，选秀三年一次，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不可打破啊？”牛尚书痛心疾首道。 谢君恒轻“嗯”一声，“老祖宗还留下遗言，那可多了去了，还说让帝后同心，以免宫闱之乱呢？朕要少些后宫妃嫔，从源头上减少会令朕同皇后不和的原因，难道违反了祖宗家法？” “老臣以为，后宫子嗣自然是越多越好，这样您将来在挑选继承人的时候，可选择的也多。”牛尚书说道。 “朕刚过而立之年，爱卿已经在打算朕离世之后的事宜了？”谢君恒怒而走到书案前面，站在牛尚书的跟前，用身高进行有形的压迫着对方。 牛尚书连忙跪地，“老臣不敢，老臣惶恐。” 谢君恒冷哼一声，“朕看你是有恃无恐？前任齐首辅，给了你什么好处？说来听听，朕可以直接给你，省的再倒手了。” “陛下，老臣冤枉。”牛尚书喊着冤枉，谢君恒只是抬了抬手，让他打住。 “你们做了什么事儿，朕心中都有数，都不必遮掩，朕的天下苍生，朕心中有数，朕的后宫，更是不容他人多嘴。” “陛下，皇后娘娘贤良淑德，想来她肯定是乐意后宫多些嫔妃，伺候您的。”牛尚书，果然会钻牛角尖一般的重点。 不提皇后娘娘肯定会乐意多几个妹妹还好，一提这句，福安听着都咧了咧嘴，啧，这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不纳新人进宫，皇上的道路还长且阻呢，要是再来新人，这不是在自己本就艰难的前进之路上，添几块绊脚的石头吗？ “牛尚书，朕知道你和前任首辅是同科，退下，”谢君恒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指了指门口。 “牛老大人，您请。”福安赶忙上前，给牛尚书领着路，生怕他被皇上斥责出个好歹来，花甲之年，也实在是不好说。 “福总管，你是皇上跟前的红人，皇上是今年不打算选秀还是以后都是如此，就靠着皇后娘娘过了？” 福安听到牛尚书问的这话，心道：幸亏还不是个完全糊涂的。 “奴才瞧着，皇上是后者。”福安笑眯眯的说道。 “要是后者，也要付出不少，可要是前者，只是一年不选秀，不如照旧，因为停了一次，再恢复，反而会让皇后娘娘的心里落差变大的。”牛尚书认真的分析道。 “牛尚书，这个您就不用管了，只听皇上吩咐就是了。”福安笑道，心里却想着，皇上那样的人，不攀过这座高山，怕是不会看其他的山峦的。 而皇后娘娘，大概是皇上要终其一生去攀登的高山了。 第394章 男子也为悦己者容？ 送走了牛尚书，福安回到启德殿，又听到皇上吩咐，“去钟粹宫，把齐妃请过来，伺候笔墨。” 福安瞧了皇上一眼，这表情可不像是叫人过来被看添香的，而是要把人叫过来杀。 他快步退到殿外，吩咐元宝把人请过来，自己没有去。 钟粹宫 齐妃正在染蔻丹，“琼枝，午后再去内务府问问，再拿点回来。” “是。”琼枝应道，“染指甲确实能让人平心静气，娘娘的手指真是好看。” 齐妃闻言，手上的动作一顿，她的脑海里浮现了，在东宫的时候，自己陪着还是太子的皇上，一起画画，他也夸过自己的手指好看。 长叹一口气，如今，只能说是物是人非了，或许皇上根本就没有对自己动过心，当时自己不过是还算顺眼，还有些年幼相识的情分在里面。 “娘娘，奴婢听说最近两三个月，老爷的同科好友，一直在上书，想必很快就有好消息了。”琼枝宽慰着齐妃。 “但愿如此，在避暑山庄的时候，劝谏皇上雨露均沾，被皇上斥责一番，说来还是丹霞那个小蹄子搞的鬼，临回来的时候，想收拾她一顿，竟然找不到人了。”齐妃面露凶意的说道。 “这次牛尚书劝谏皇上派花鸟使下去选秀女，可是开国皇帝定下的规矩，难道皇上也不放在眼里？” “娘娘说的是。”琼枝附和着说道。 “娘娘，福总管的徒弟元宝过来了。”门口有宫女通报。 齐妃闻言，心中一个咯噔，“叫他进来。” 元宝匆匆进殿，打了个千，“奴才给齐妃娘娘请安。” 齐妃看着这个元宝，虽说是福安心爱的徒弟，但是总归不是福安亲自过来。 “起来，说说是什么事儿啊，大冷天，看你跑的都出汗了。”齐妃面色平静。 “回齐妃娘娘的话，皇上派我过来，请您过去伺候笔墨。”元宝淡笑着说道。 齐妃有些狐疑的和琼枝对视一眼，又问道：“皇上真是这么说的？” “千真万确，奴才一个字都没有改。” “那等我换身衣裳。”齐妃说着，便扶着琼枝的手，往内室里走。 “齐妃娘娘留步，皇上这几天忙，最好还是不要让皇上等着急了。”元宝淡笑着说道。 “娘娘，元宝公公说的是，您这样打扮也很好看。”琼枝看了看齐妃的首饰，“还有一只簪子是皇上十年前送的呢。” 齐妃闻言笑了笑，她想，这大概是天意，自己今天偶然想起在东宫的事情，琼枝无意间还给自己戴了以前的簪子，皇上又差人传话，说是要她过去洗后笔墨。 难道，皇上想通了？ 这样想着，心情便放松了许多，她抬了抬手，“那就快走。” 齐妃来的很快，走到启德殿外，福安正在门外候着，“奴才给齐妃娘娘请安，请，陛下正等着您呢。” 齐妃浅浅一笑，脸上都是骄矜，“有劳福总管带路了。” “陛下，齐妃娘娘过来了。”福安弯着身子，恭敬地说道。 谢君恒轻轻地“嗯”了一声，没有抬头，只有声音传进齐妃的耳中，“过来，研墨。” “是。”齐妃的嘴角上扬，脚步轻轻的走到皇上身边。 但是，皇上竟是要写圣旨吗？这样的东西，自己竟然是第一个知道内容的人，齐妃抿着嘴角的笑意，拈起墨块，开始慢慢的研磨。 谢君恒提笔，写的行云流水，可是齐妃瞥着上面的内容，却是没了笑容。 【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自古以来，婚姻大事，关乎民生社稷、家庭和谐，乃人伦之首，国之根本。故此，特诏告天下，取消宫中选秀制度，以示朕对民生福祉之重视。 同时，朕亦命礼部制定相关礼制，确保婚嫁事宜之庄重与规范。 望天下臣民，皆能体察朕之用心。 此旨一出，即刻生效，各部各司遵旨执行，不得有误。 钦此。 齐妃手上的动作停住，一时忘了动作，只是略微惊讶，随后又咬紧下唇，不敢大声喘气。 “齐妃，看看朕这圣旨拟的怎么样？”谢君恒冷声问道，同时伸手朝福安招了招手。 福安将皇上的玉玺奉上，谢君恒接住，并没有马上盖上去，仿佛真的是在等着齐妃的回答，似乎她的意见十分重要一样。 “回陛下，臣妾不敢置喙。”齐妃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努力镇定的回道。 “哦？朕瞧着你的胆子大的很，礼部尚书都为你们家说话，看来还是朕小瞧了老师的影响力，丁忧在乡，也有人愿意为了你们齐家冲锋陷阵。”谢君恒说着，红色的玺印，已经盖了上去。 齐妃闻言，立马跪在地上，“陛下，臣妾冤枉。” “跪在朕身前的每个人，都说自己是冤枉的。”谢君恒冷声说道。 “你回去，你沾染前朝之事，已经是犯了大忌讳，回去面壁思过，明日九皇子的百岁宴，你也不必参加了。”谢君恒摆了摆手，示意齐妃退下。 齐妃知道自己不能走，回去了，怕是一辈子都要面壁思过了，她连忙抓住皇上的衣角，“陛下，您不能这样做啊，您看臣妾的头上，还戴着您十年前送的簪子呢，陛下，您同我是有情分的啊。” “齐妃，十年前的事儿，就不要再提了，因为你早就不是十年前的太子侧妃了，你的心思大的可怕。”谢君恒不顾齐妃，直接走开，向后面走去。 齐妃闻言，皇上说自己不是十年前的太子侧妃了，可是皇上也变了啊。 “齐妃娘娘快走，别再惹皇上生气了。”福安轻声说道。 “呵——生气？皇上已经不会生我的气了，因为他不在乎我了，或者说从来没有在乎过。”齐妃绝望的说道。 福安没有说话，他知道齐妃这句话说的是对的，皇上这会儿进了内室，肯定是换衣裳去了，皇后娘娘喜欢的那种。 怎么说呢，福安是不理解的，大概男子也会为了悦己者容？ 第395章 百日宴 谢君恒到了凤仪宫，抬手免了宫人的请安，到了殿内，看小皇后正对着榻上的九皇子说话，她脸上的笑容和声音，都是那样的温柔，是他前所未见的。 “谢乾，再加把劲儿，很快就能翻过来了，母后看好你，给你加油。”沈清歌将九皇子的大腿交叠一下，微微的给他侧了身，只要孩子一用力，就可以翻过去，看到不一样的视野。 任凭母后怎么劝说、鼓励，谢乾也福至心灵一般，眨眼间，便趴了过来，抬头看着漂亮母后，“咯咯”笑了两声。 在门口顿足几息之后，他才出声，“清歌，今天小九乖不乖啊？” 说着话，谢君恒就坐到了小榻上，将儿子捞了起来，抱在怀里。 “一般，昨儿个母后过来，和我母亲说话，得出了结论，这孩子的调皮劲儿十有八九是随了陛下。”沈清歌淡笑着说道，又不动声色的动了动腰，带孩子真累啊。 “哦？既然调皮劲儿是像了父皇，那你这机灵劲儿是随了母后吗？”谢君恒和九皇子蹭了蹭额头，俨然一副慈父的样子。 “陛下，您这么说的话，我也不好反驳，毕竟您是金口玉言的皇上。” 谢君恒听着小皇后这不算谦虚的发言，也是大笑两声，没有反驳，瞧瞧 ，这话接的，可不是机灵嘛？ 帝后二人又陪着九皇子玩闹一会儿，孩子便放声哭泣，沈清歌想着应该是饿了，便让乳母把孩子抱了下去。 剩下的时间，就是二人时间了，谢君恒和沈清歌谈论着明天的百日宴，后来不知怎么的，便谈到了内室的床榻上去。 沈清歌泄力之后，往后仰，不成想，二人一番活动之后，早就离着床头很近了，这样顺势躺下去，脑袋肯定要撞出一个大包来的。 谢君恒眼疾手快，将手伸了过去，隔在了床头之上。 感觉到小皇后的头撞在自己的手心里，谢君恒会心一笑，便抱着她去了后面的浴室。 一夜无话 次日便是九皇子的百日宴，沈清歌早早的醒来，发现自己正窝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谢君恒今日休沐。 “陛下，给您请安了。”沈清歌坐起身后，弯了弯腰，笑着说道。 “皇后也安。”谢君恒笑道，依然是躺着，枕着自己的手，看着小皇后颈子上的红痕，在白皙肌肤上，尤其明显。 谢君恒心疼小皇后，但是心里也有几分自得。 小皇后下了床榻，谢君恒自己再待在上面，也无甚意思，直接起身，叫来福安，伺候着穿好了外袍。 福安看着身着黑色锦袍的皇上，不禁感叹，皇后娘娘还喜欢其他的颜色吗？ 他都快审美疲劳了，不知道皇后娘娘看腻？ 沈清歌自然是没有看腻，因为她有种看穿黑色衬衫的男明星既视感，看着有力又儒雅，看不够。 谢君恒看着一身红衣的小皇后，心里也是痒痒。 百日宴，就办在凤仪宫的正殿，宫人们也忙碌起来，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冬梅给皇后娘娘梳了凌云髻，又选了皇上之前送来的金凤步摇，手上动作停下后，冬梅冲着夏竹挑了挑眉，意思是瞧，多漂亮。 夏竹笑了笑，便示意冬梅出去了。 “云鬓花颜金步摇。”谢君恒突然出声说道，“倒像是仙娥一般。” “陛下过奖。”沈清歌淡笑表示谦虚。 妃嫔们陆陆续续的过来，有不少低位的妃嫔都没有来过凤仪宫的正殿，请安都是在侧殿进行的。 这会儿进来，也是止不住的瞧，看着皇后娘娘殿内陈列的东西，无一不是精致名贵的，除了羡慕，没有其他的想法。 心里头没有酸气，便没有多少酸话要说，欣赏完又开始说些别的了。 因为，齐妃没来，自从齐妃小产之后，她就从没有迟到过了，这次是怎么回事？ 宸妃看了一眼，身侧的空位，微微皱了皱眉头，她听说了，昨天皇上叫齐妃去了一趟启德殿，待了不到半个时辰，她知道，肯定不是去伺候笔墨的。 皇上大概是不喜欢什么被看添香的，当然换成皇后娘娘可能就另当别论了。 “哎？昨儿个皇上宣了齐妃娘娘去启德殿，这可真是少见，怎么，齐妃今天不过来庆祝九皇子百日吗？这可是皇后娘娘生的嫡子呢。”江才人小声说道。 “齐妃娘娘去启德殿，肯定是没讨着好，不然今天肯定是趾高气昂过来了。”谨妃轻笑一声说道，“不过，不关自己的事儿，就别议论了。” 宸妃听了谨妃这样说，不禁感慨，养了孩子，谨妃也变得稳重多了。 “时间过的真快，皇后娘娘都产后三个多月了，这一年后宫的孩子挺密的，可是接下来的一年，就安静的很了。”江才人又感慨了一句。 “江才人，你这是什么话？皇上已经有九个皇子了，你还觉得少？”谨妃反问道。 “不是啊，这不是听说礼部的人最近一直给皇上递折子，说明年选秀的事儿嘛。”江才人面色平静的说道，她真的只是就事论事，没有别的意思。 选秀？再叫新人进来，独守空房，给后宫增加几个心如死水的人吗？ 妃嫔们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也不敢这么说。 “不过，皇上对皇后娘娘一片情深，应该不会再选秀了？”有人轻声说道。 如果皇上再选秀，那这近两年来，不碰后宫的妃嫔，算是怎么个意思，她们是不入眼的摆设吗？ “可是选秀三年一次，是建国以来，一直都有的规矩，皇上对皇后娘娘，还不至于到这个地步？”钱 “这不是你我可以说的事情，江才人，喝茶。”宸妃说罢，端起茶杯，轻轻的啜饮着。 其他人也都闭上嘴，垂首喝茶，或者盯着自己的帕子，不再说话。 德妃没了，齐妃被关了，皇后娘娘不在，宸妃就是老大，再说这宸妃还跟皇后娘娘统一战线，低位的妃嫔都不敢有二话。 江才人的身体里，纵使流着江御史的血液，有几分的不畏强权，这时候，也适时的噤声了。 第396章 选秀的事儿，你知晓吗？ 宸妃的话音刚落，端午就站在门口，“各位主子，外命妇要进来了。” 宸妃点了点头，便看到皇后娘娘的母亲，沈夫人走在最前面，旁边的是太后娘娘的嫂子，李夫人，给后宫塞过人的皇上舅母。 众人纷纷互相见礼之后，又落座，开始闲话家常。 李夫人主动和沈夫人说话，后者看起来很是被动，毕竟谁喜欢一个往自己女儿后院塞人的人呢。 就在沈夫人难堪热情攻击的时候，听到门口的小太监唱和道：“皇上、皇后娘娘、太后娘娘、九皇子驾到——” 众人连忙起身，跪在地上，恭敬地行礼，“给皇上、皇后娘娘、太后娘娘、九皇子请安。” 在宫外面，妾生子是主子，妾是奴才，宫里面，也是差不多的意思，尤其这孩子是嫡子。 谢君恒和沈清歌在太后娘娘的两侧，看着太后坐好之后，沈清歌才带着乳母和九皇子落座，谢君恒直到小皇后坐好之后，才抬了抬手，“各位免礼。” “多谢皇上。”众人起身坐好。 “今天是九皇子的百日宴，朕很高兴，皇后娘娘为了这一天的宴会，也是费了不少的心思准备，各位尽兴。”谢君恒说着，端起酒杯，先说了一句。 宫外来的，自然是不知道皇后娘娘根本啥都没管，都满口的称赞，从心思到布置，都夸了一个遍。 宫里头的妃嫔，当然清楚今天都是皇上亲力亲为的，最后却把美名给了皇后娘娘，果然这就是疼惜，就连这种小事儿，皇上都给皇后娘娘考虑到了，要让她更体面，名声更好。 果然，爱你的人，没有想不到的细节。 沈清歌面对众人的夸赞，只是摆手说道，“陛下也帮了我很多，再说这其中最累的就是张春总管了。” 说完，沈清歌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果然，自己是个完美的职场人，顾得到方方面面，谁都不能落下。 张春闻言，却是心里一暖，感动于皇后娘娘不会忘了自己的付出。 酒过三巡之后，谢君恒遍离开了，因为这里都是女眷，有些官家小姐跟着母亲过来，不知道心里打的什么算盘。 “皇后，快回去的时候，差端午去启德殿知会朕一声，朕过来接母后。”谢君恒轻轻的拍了拍小皇后的手。 “好。”沈清歌微笑着回道。 太后在一旁听着皇帝和皇后之间的对话，觉得有意思极了，皇上无意间将姿态放低，对皇后说“知会”，皇后呢，回了一个“好”，而非“是”。 张嬷嬷自然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她俯首在太后娘娘的耳边说道：“皇上和皇后娘娘，越发像对有商有量的夫妻了。” 太后闻言，点了点头，“这样挺好的。” 随后，又看向下面坐着的妃嫔们，长叹一口气，她想皇帝这样也挺好，最起码不会透支了身子，早早的去了。 至于选秀的事儿，她等着皇帝来找她说。 皇帝离开了，颜色鲜妍的小淑女们，也是没了精气神，她们都是十五六岁，正赶上今年选秀的时候，母亲带进来，也是想先看看皇上，或者说是让皇上看看她们。 万一合了皇上的眼缘，自己也好有个先机。 可是，皇上在这里待了两刻钟，大多数时间都是在看皇后娘娘，其余的时间，分给了九皇子和太后娘娘，还有酒杯······ 根本都没注意下面坐着的都有谁，要说哪个得了皇上的正视，那就是他的丈母娘，沈夫人了。 沈清歌在上面，把下面人的神色看的一清二楚，九皇子早被乳母抱下去睡觉了。 她也懒得和这些人虚与委蛇，看了一眼太后婆婆，神色也一般，索性举起酒杯，“给位夫人、小姐还有各位妹妹，今天你们能来，我很开心，但是，想来你们家里还有不少事儿，我就不留你们再玩了，饮了这杯，快些回家。” 皇后娘娘下了逐客令，众人也有眼色的喝了这杯，高声呼喊着“恭送皇后娘娘、太后娘娘。” 沈清歌给了夏竹一个眼神，便去扶着太后婆婆了，夏竹走到沈夫人身边，将她引到凤仪宫去了。 太后上了轿辇，看着打算跟在身后的皇后，满意的笑着说道：“皇后，你母亲进宫一趟，你快去陪着她说说话。” 沈清歌闻言，也是笑意盈盈，“多谢母后体谅，那今天儿臣就偷懒一次，请母后自己回去。” “去去。”太后笑着摆了摆手，张嬷嬷叫人起了轿，离开了。 沈夫人在谢乾的房间里，等着皇后娘娘，她看着外孙子的长相，轻笑着说道：“小家伙倒是会长，真是漂亮，眉毛不像她母亲，性子也不要像以前的清歌，要像现在的才好生存，后宫吃人啊。” 夏竹旁边看着沈夫人这样和小主子说话，泪水已经充盈了眼眶。 “夏竹，你为何流泪？”沈夫人问道。 “回夫人的话，奴婢只是高兴，皇后娘娘终于也有皇子了，还有皇上的爱重。”夏竹说道。 “保护好皇后娘娘和小主子，尤其是入口的东西，小心程度不亚于皇后娘娘怀孕的时候。”沈夫人叮嘱道。 “是，请夫人放心。” “你们几个也在宫里放心，家里人在府里很好，等你们到了年纪，皇后娘娘会放你们出去嫁人的。”沈夫人说道，“我会给寻个好的人家。” “夫人，奴婢就留在皇后娘娘身边。”夏竹摇了摇头，语气坚定。 外面传来脚步声，“行了，开心的日子，别掉眼泪了。” 沈清歌在门口静了几息之后，才进门，“母亲，谢乾还在睡？” 沈夫人轻轻的“嗯”了一声，起身就要行礼，被沈清歌按住。 “孩子挺好，你养的也很好，比怀孕前的气色还要好一些，可惜母亲不能常进宫看你。”沈夫人贪婪的看着女儿的脸。 “母亲，以后我每个月都给您递帖子，叫您时常来看看。”沈清歌笑着说道，手上给谢乾掖了掖背角。 沈夫人看着她眼中的慈爱，也是放心不少，又斟酌着开口，“最近前朝在吵着明年选秀的事情，你可知晓？” 第397章 皇帝的情种特质 “母亲，此事我晓得，您放心就是，我会过的很好。”不论谢君恒做什么，他都会很好。沈清歌淡笑着，又侧过脸去看谢乾去了。 “对了，母亲，承恩侯的夫人，今天跟您说了很多话，你和她很投缘啊？” 沈夫人看着她不是很在意选秀的事儿，也不再多言，提起承恩候夫人，也是满脸的笑意，“那个孩子比你还小一岁，倒是豁达的很，也很对我的脾气。” 沈清歌闻言，笑了笑，心道：自己的孩子，总是对脾气的。 “那宫外有聚会的时候，可以多和她一起。”沈清歌淡笑着说道。 “是。”沈夫人点了点头。 母女二人又聊了半个时辰，就到了申时，该出宫了。 沈清歌刚送走了沈夫人，听端午说元宝过来了。 “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元宝打了个千，笑着说道。 “有段时间不见，元宝的嘴巴也变甜了，起来，皇上有什么事儿？”沈清歌抬了抬手。 “回皇后娘娘的话，皇上叫奴才跟您说一声，他今晚去永寿宫陪太后娘娘用膳，之后再过来。”元宝笑呵呵的说道。 虽然，他觉得说不说的，皇后娘娘都不会等着皇上用膳，但是师傅说了，皇上这是在培养皇后娘娘的习惯。 “我知道了。”沈清歌微笑着摆了摆手，“回去，今天你过来一趟，也沾沾喜气。” 端午会意点了点头，便带着元宝退下了。 永寿宫 太后看着好久没有单独来过的皇帝，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等着他先开口。 “母后，今天谢乾百日宴，您累了？”谢君恒淡笑着，给太后斟了一杯茶。 太后睨了他一眼，心道：你不就是趁着我累的时候，来钻空子的吗？ “皇帝，你我母子，有话直说就是。” “果然，知子莫若母，您猜到儿臣要说什么了？” 太后看着皇帝的脸，摇了摇头，表示并不知道，“你说说看。” “母后，最近两个月，不断有大臣上书，要开始明年的选秀，分派花鸟使，这是符合祖宗规矩的定数，但是，这两年来，后宫子嗣已经有不少，儿臣也无意流连后宫，于是，便否决了这个提议。”谢君恒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太后的表情。 太后听着皇帝这么说，虽然心里面也已有预料，但是她还是觉得皇后算是好运气的，因为先皇可没有因为她免了选秀。 她端详着自己的儿子，虽说他渍渍不提皇后，只说自己的原因，但是太后知道，自己的儿子，情种特质发挥到了一定的高度，至于是否是极限，还未可知。 “你说的也有道理，只是祖宗留下的规矩，怎好说改就改？”太后笑着看向皇帝。 谢俊恒只觉得自己的母后，是在看自己的热闹，于是，他坏心眼的反问道：“母后不同意？” 太后闻言，眉头微蹙，她可不是这个意思啊，皇帝这话像是在挑拨自己和儿媳妇的关系一样。 “这个都是皇帝说了算的，作为母后，自然是支持你的。”太后端起茶杯，吹了吹上面漂浮的茶叶。 谢俊恒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如此就好，毕竟后宫是母后居住的地方，安静一些总是好的，要是再来了新人，难免会有一段乌烟瘴气的时候。” 太后听了这话，都要气笑了，感情皇帝这么贴心的取消选秀，竟然是为了不打扰到自己？ “行啊，你的心意，母后知道了，但愿每个人都能知道你的心意。”太后说道。 “母后说的是，一定会的。”谢俊恒笑着，又推过来一盘点心，“母后，您尝尝这个，也很好吃。” “我早就知道，皇帝要是没有别的事儿，就赶紧回凤仪宫去，小心皇后不等你，直接就睡下了。” 谢俊恒看了一眼钟漏，自嘲的一笑，“母后，儿臣觉得您有点偏心皇后，不过，母后说的是，那儿子就先告退了。” 太后和张嬷嬷阚泽皇帝离开的步伐，对视一笑，总有能治他的。 “太后娘娘，您真的就这么同意皇上说取消选秀的事儿了？”张嬷嬷看热闹不嫌事大。 “皇帝主政多年，而且靠着后宫来维持前朝的方式，也并非执政者的最佳选择，他既然已经椒房独宠一年多了，前朝也没有什么乱子，说明不选秀也无妨，说不准还是一次改变格局的契机呢。”太后说到这里，眼睛里都有了光彩。 被世家掣肘的皇帝，可不是好当的。 张嬷嬷倒是没有想的这么深，听了太后娘娘的话，也是如同醍醐灌顶，“太后娘娘大义，老奴只想着皇上是为了儿女情长，为了给皇后娘娘表忠心，才不选秀的呢。” 太后哼笑一声，“当然，如果不是皇后的话，可能皇帝不会现在提出来。” 听听，刚才让他“回凤仪宫”，竟然没有一点儿违和感，仿佛那里才是他的家一样。 谢家皇室百年一见的情种，竟然是出自她的肚皮，真是让人骄傲啊…… 谢俊恒回到凤仪宫，小皇后刚让乳母退下，自己去了浴室。 “夏竹，捏捏肩膀，今天端坐了好久，都紧巴巴的了。”沈清歌坐在弥漫着花瓣的浴桶中，舒服的眯着眼，吩咐道。 “是，皇后娘娘，这个力度合适吗？”夏竹笑着问道。 “可以，比之前好多了，今天终于吃饱饭了？”沈清歌调笑道。 身后的谢君恒则是憋着嘴角的笑意，看了夏竹一眼，又看了看门口，意思十分的分明，朕在这里，你退下。 夏竹很有眼力见的退了出去，轻轻的关上门，尽量的不发出一点儿声音。 谢君恒的大手，划过小皇后嫩白的肌肤，在脖颈处流连到锁骨，再往下…… 沈清歌没等到夏竹的答复，已经有些狐疑，再后来，那有力气的手，越发的不老实的时候，她睁开了眼，正好抓住了谢老六往自己锁骨下滑的手。 “陛下，我洗好了，到外面等您。”沈清歌说着便要起身，发现自己够不到衣裳，又坐了回去。 第398章 取消选秀 谢君恒恒体谅小皇后今天忙于在宴会上应付众人，也没有强求，只说了句，“朕吃的很饱，一身的力气没处使，不过，看清歌如此劳累，便等明日。” 沈清歌面带微笑的谢过，心里骂着人，感谢狗皇帝送的一天假期啊。 帝后二人上了榻之后，谢君恒将小皇后揽在怀里，语气稀松平常的说道：“朕已经跟母后说好了，明年宫里的选秀，就取消了，皇室子弟的婚配，也自己看着办，可以来找朕或者皇后赐婚，母后也可以，也是一种体面。” 沈清歌今天白天的时候，听沈夫人说起，还是模棱两可的，因为她也不敢断定，皇上的态度，以及决心。 她现在对于皇上来说，是有吸引力，但是能敌过许多未知的美色吗？她自己都要打一个问号的，因为人都是喜新厌旧的，尤其是男人。 但是，现在听皇上说，取消了，最起码，后宫现有的人，是受益的，尤其是自己这个皇后，因为现在后宫的格局已经很是明显了。 和自己不对付的，都被皇帝或者是自己给解决了，哦，还有一个，齐妃面壁思过呢。 “陛下——”沈清歌柔声说道，“多谢您的一番苦心了。” “仅此而已，只是口头谢谢？”谢君恒挑眉问道。 “陛下，您富有四海，若说以身相许，可是我早就是您的皇后了，我思来想去都是无以为报的，一切尽在不言中。”沈清歌伸手拍了拍皇上的胸膛。 谢君恒听着小皇后的话，哼笑一声，小皇后思来想去了？刚刚明明是他话音刚落，小皇后便开口说话了，他看着连喘两口气的功夫都没有呢。 “行，那便让你这辈子以身、以心来报答。”谢君恒说着，轻轻的刮了刮小皇后的俏鼻，之后又紧紧的抱住她，沉沉入睡了。 一夜无话 钟萃宫里，齐妃正在翻看志怪书籍，琼枝端着安神汤过来，碗底落在桌上，发出轻微的响声，“娘娘，先喝了安神汤，再休息，这会儿您也看不完。” 琼枝想把齐妃手里的书册抢走，因为这两天看这种书，齐妃娘娘根本就睡不好了，不知道里面写了些什么，娘娘的脸上，有时候，还会出现恍然大悟的表情。 她直觉告诉自己，这里面不是什么好东西。 “先放这儿，我再看完这段就喝了汤睡下，你也休息。”齐妃一副被人打断的样子，不乐意的摆了摆手。 “娘娘——”琼枝还欲再说，但是被齐妃不耐烦的脸色吓得闭了嘴，她想等大皇子回来的时候，劝劝娘娘好了。 话说回来，不知道这次皇上让娘娘闭门思过，大概到什么时候啊，大皇子应该是可以回来的？ 内室只剩下齐妃一个人，她逐字逐句的看着书本上写的内容，讲的是一个“借尸还魂”的故事。 她时而蹙眉，时而点头，时而微笑，像是领会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终于，在看完第三遍这个故事之后，齐妃才面色放松的喝了已经凉透了的安神汤，轻轻的睡下。 次日一早 沈清歌醒来，谢君恒的被子依旧是服帖的挨在她的身边，“夏竹——” 床缦被挂起，夏竹和冬梅出现在眼前，二人都是笑嘻嘻的，原因无他，就是昨天听福总管说，皇上决定，明年不再选秀了。 这当然是好事儿了，最起码不像之前一样，宫里头三天两头的需要断官司了。 而且，这不选秀了，也是说明，皇上爱重皇后娘娘，愿意为了她舍弃其他的美人啊。 “大清早的，就有好事儿？”沈清歌坐起身，淡笑着问道。 “皇后娘娘，奴婢听说皇上取消了选秀，这不就是说，皇上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嘛？”冬梅笑嘻嘻的端着水盆，伺候皇后娘娘净面。 沈清歌没有马上说话，只是等擦拭过后，才淡淡的开口，“冬梅的意思是，我就是那一瓢水了？” 冬梅笑嘻嘻的，没再说话，意思就是默认了。 “皇上不选秀，是综合多方面考虑的，有个人的儿女情长，但是也有家国层面的大局参考，不是片面的。” 夏竹闻言，也微微的点头，“好了，冬梅，你别管这些了，好好的给皇后娘娘梳头就是了，每天看了皇后娘娘，都让皇上欲罢不能，也是你的职责所在。” 冬梅听了，也是备受鼓舞，自己的工作，是这么的重要。 凤仪宫侧殿 早早的聚集了众多妃嫔，正等着皇后娘娘过来呢。 “听说，昨天皇上没带皇后娘娘，自己去了永寿宫，看太后娘娘去了。”江才人压低了声音说道。 “我也听说了，也在纳闷呢，以前皇上和皇后娘娘到永寿宫，都是出双入对的，昨天倒是反常。”柔婕妤说道。 “大概是皇上要和太后娘娘，讨论一些皇后娘娘不适合听的话题。”江才人皱着眉头猜测道。 “后宫之中，有什么话题是皇后娘娘这个六宫之主不能听的吗？”宸妃漫不经心的问道。 “自然是，女人的问题了，尤其是新的女人。”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 “你们说的是后宫选秀？”宸妃轻嗤一声，“你们不知道，后宫的选秀，在殿选之前，都是皇后娘娘做主的？” 开玩笑呢，后宫之主决定后宫新人，这样天经地义的事情，竟然是不适合听的了？ 众人看着宸妃这样义愤填膺，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昨儿个，皇上说了，结束的时候，要送太后娘娘回宫，他晚上过去看看，儿子去看看母亲，就像是有什么不可说一样。”谨妃也冷哼一声。 众人看着被分了皇子的宸妃更加卖力的维护皇后娘娘，谨妃也开始维护皇后娘娘，一时语塞。 行，这后宫，确实是皇后娘娘的地盘，根本没有敌手。 “皇后娘娘驾到——”门口的小太监唱和道。 众人连忙起身，“给皇后娘娘请安。” 沈清歌落座主位之后，轻笑着抬了抬手，“各位妹妹免礼。” “今天呢，跟各位说一件事儿，就是关于明年开春的选秀。”沈清歌说着，发现众人的坐姿都变得正式许多。 “陛下的意思呢，就是取消明年选秀。”沈清歌淡笑着说道。 第399章 就由皇后去传懿旨 众人听着皇后娘娘这么说，脸色瞬间缓和不少。 还好，没有人进宫来跟自己抢皇后娘娘下发的救济粮…… 沈清歌看着众人变好看的脸色，又笑着说道：“这样，宫里头的用度又省下来不少，到时候，我叫人盘一下，给各位妹妹，涨一涨月银。” 没有人会讨厌银钱的，尽管有人说它铜臭味，可是没有人会把送到手的银钱推出去的。 即使知道，皇后娘娘又在用银钱收买人心，也还挺开心的，捞不到皇上的人，花他的大方妻子给的钱，也还能凑合着过。 “多谢皇后娘娘关怀。”宸妃率先起身，众人也连忙跟着行礼谢道。 “行了，都回去安心过日子，有事要及时来凤仪宫说。”沈清歌淡笑着，看向众人。 “是，恭送皇后娘娘。”众人起身行礼，这次可比刚刚请安的礼，规矩多了。 沈清歌摆了摆手，带着秋荷、夏竹离开了。 众人看着皇后娘娘的身影消失，都长舒一口气，三三两两的结伴出了凤仪宫。 这个后宫的好消息，传到齐妃的钟萃宫，已经是一个多月之后了，齐妃依然在禁足，从春末已经到了仲夏。 齐妃正跟着志怪书籍，学习新东西，已经学习了四五遍了，再让琼枝去买，可是这丫头总是支支吾吾的推辞。 “娘娘，奴婢问过了，守门的太监说不能帮忙了。”琼枝连忙解释道，“而且，奴婢还听说了一个新消息。” “放屁！本宫是正经的二品妃，买个东西都不可以，又不是让这些狗奴才出钱孝敬，就算是孝敬，我还看不上呢。”齐妃闻言，怒目圆睁。 “娘娘息怒，奴婢已经拖了送膳食的小李子，看他能不能托采买的带进宫来了。”琼枝连忙宽慰道。 其实，她并没有找什么小李子，后宫进出检查的严格，没有几个人为了一点儿贿赂，放弃好好当差，就能从皇后娘娘那里得到的赏赐。 那种钱，是正经路子到手，而且拿的还光荣、心安。 随便哪个奴才，都能算的清这笔账，可以说，后宫真的是皇后娘娘的了，完完全全的。 “对了，你刚才说什么，得到了新的消息，是什么事儿？”齐妃翻看着已经有些皱巴的那一页，漫不经心的问道，她自认为，后宫里，没有什么消息，能够再让她觉得吃惊了。 “回娘娘的话，奴婢听说，皇上驳回了礼部请求向地方派遣花鸟使的折子，说是明年的选秀取消了。”琼枝说着，小心翼翼的看着齐妃，生怕她又要摔东西泄愤。 没想到，齐妃倒是安静的很，只是紧紧的捏着书本，原本皱巴的纸页，将要扯破。 “真是个妖怪。”齐妃愤恨的说道。 琼枝没有回话，只是退到了外面小榻上。 暑热的六月，太阳似乎是想要在人间惹一场大火，宫人们也是早早的起来干活，热的厉害的时候，都在屋里躲着。 可是，总有例外，冷宫里比其他宫里还要热上几分，因为没有冰盆供应，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柄扇子，除了王御女。 “姐姐，你就这样消沉下去吗？不想想为了家人报仇吗？”丹霞对正在抄写经书的王御女说道。 “妹妹，凡事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尤其是在这吃人的后宫。”王御女头也不抬的说道，语气淡淡的，“也许，再出头，就是死了。” “可是，这样苟活于世，有什么好的呢？”丹霞愤懑的反问道。 王御女摇了摇头，没再说话。 真的面对过死亡的时候，才会知道生的珍贵，好死不如赖活着，说的就是这个了。 “姐姐，如今齐妃已经今非昔比，被皇上罚了禁足，已经两个多月了，还没有出来，可见最后的情分，也要消磨殆尽了。”丹霞说道。 “容我想想，做事要有周全的计划才是。”王御女终于抬起了头。 凤仪宫 九皇子谢乾已经六个多月，可以靠着靠垫坐着了，沈清歌也从中得到了不少的乐趣。 当然，这其中的主要原因是，平时照看孩子的事情，都让乳母和宫女做了，剩下的自然就是好玩的事儿了。 “皇后娘娘，奴婢瞧着，九皇子长的越发的像皇上了。”夏竹在一边挑着丝线，一边满脸笑意的看着九皇子。 沈清歌闻言，轻笑一声，“我十月怀胎，最后生下的孩子更像陛下，倒是叫人意难平了。” “哦？清歌这话里头，可是带着怨气了？”谢君恒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门口，嘴角带着笑，注视着小皇后和九皇子。 “给陛下请安，请陛下恕罪。”沈清歌笑着走到谢君恒身边，福了福身。 谢君恒自然是不会怪罪她的，只是心里觉得有点委屈，“朕在你怀孕的时候，恶心难受了好几个月，孩子长的像朕一些，也是情理之中的。” “陛下所言极是。”沈清歌笑着说道。 谢君恒在她怀孕的时候，付出的确实比较多，当然也比一般的男人，更感同身受了一把。 小皇后既是这样说了，谢君恒揽住她的肩头，便到了床榻上。 “陛下，齐妃已经禁足快三个月了，您打算什么时候，把她放出来？”沈清歌问道，不是她想管闲事儿，而是每个月见皇子们的时候，大皇子都是闷闷不乐的，她自然猜得到原因。 再者说，齐妃也需要一个结局，不是吗？ 谢君恒听了小皇后的话，才想起来，齐妃自九皇子的百日宴前，就被关着，如今九皇子都会坐着了。 “清歌，齐妃她的心静不下来，总爱折腾，不如就此关着。”谢君恒略微沉吟说道。 “陛下，只是大皇子也想看看母妃啊。”沈清歌看了一眼九皇子的方向。 谢君恒自然是看得懂小皇后此举背后的深意，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嘛，以前他总是说给小皇后听的话。 若是放在以前，谢君恒想，自己肯定是欣慰的，可是，眼下，他的心中五味杂陈。 “那就由皇后去传懿旨。”谢君恒说道。 第400章 皇上三十多岁依旧勇猛 沈清歌闻言，淡淡一笑，她知道皇上这是让自己给齐妃施恩。 “是，等会儿就叫端午去一趟。” 说罢，便叫了端午进来，正要嘱咐，就听到皇上开口：“端午，去钟萃宫传达皇后娘娘的口谕，齐妃这三个月还算本分，已经向皇上求情，让她恢复往常，但是，若有再犯，便是规矩比人情大了。” “是。”端午应了是，赶忙退了出去。 “行了，你这个母后做的，已经很好了，没有别人的事儿了？”谢君恒笑着靠近小皇后，轻声问道。 “没有了。”沈清歌笑着，掏出了一副棋盘，“陛下，请。” 这边厢，帝后二人以棋子论人生天地，那边钟萃宫，气氛却是另一幅天地。 端午等在院中的树下，已经有半刻钟了，他已经很久没有类似的待遇了，现在的他，到哪里不都是笑脸相迎？ “怎么？齐妃娘娘如今是起不来了？要不要请太医过来给看看？”端午冷冷的看向身边垂着头的宫女，语气还是尽量的克制。 “端午公公，您稍等，估计齐妃娘娘也没有想到，您会这个时候过来，传皇后娘娘的口谕，娘娘总该得体一些的。”宫女赔着笑说道。 “竟是这样。”端午笑了笑，没再说话。 终于，端午被琼枝请进了殿内，他依着规矩打了个千，“奴才给齐妃娘娘请安。” 齐妃坐在主位上，手里端着茶盏，杯盖有一下没一下的刮着杯沿，发出刺耳的声音，但是她自己却丝毫不察的样子。 “起来，皇后娘娘让你过来，是有什么吩咐给我吗？”齐妃淡淡的问道。 “回齐妃娘娘的话，奴才过来，是传皇上和皇后娘娘的意思。”端午淡笑着说道，“皇上说，叫奴才过来传皇后娘娘的口谕，念在您这三个月还本分的份上，还有大皇子的情面，皇后娘娘求情，他准了您停止禁足，不过，以后再犯，便是规矩比人情大了。” 齐妃听说端午过来了，她就猜到是沈清歌又来跟自己秀优越感了，但是没想到端午这个奴才竟会这样说。 看在继后的份儿上，皇上才让她解了禁足，真是可笑又可耻，皇后娘娘轻飘飘一句话，就可以改变她的处境了？ 还说什么大皇子的情面，那是她的儿子，应该为了她这个母妃努力，就像她为了大皇子付出一样。 毕竟，她们二人的荣辱是捆绑在一起的，用血缘，这根天然的绳索。 端午看着拿着茶杯没有动作的齐妃，不禁心中冷笑，但是面上依然不显，恭敬的等着齐妃的动作。 都说了，这是皇上让他来传的口谕，得跪下行礼才行。 琼枝看着这样的齐妃娘娘，也是干着急，她咳了两声，终于，齐妃的眼睛重新聚焦了。 “本宫知道了，你要是没有别的事儿，就回去。”齐妃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示意端午赶紧走人。 可是，这个继后跟前的狗奴才，却一动不动，还带着诡异的笑容，站在原地。 还是琼枝先反应过来，“娘娘，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口谕，您要谢恩的。” 说着，琼枝的手就挨到了齐妃的胳膊上，扶着娘娘站好，然后跪在地上，“臣妾领旨谢恩。” 端午听到了想听的，才微笑着点了点头，“齐妃娘娘，咱家没有其他事儿了，您有什么别的吩咐吗？没有的话，奴才这就回凤仪宫复命去了。” “没有了，端午公公请回。”琼枝看了眼齐妃，又笑嘻嘻的跟端午说道。 “那奴才告退了。”端午打了个千，笑容比刚才真切了许多，疾步离开了。 齐妃被琼枝扶着坐到椅子上，等到端午的身影不见，才将手里的杯子丢了出去，“贱人的奴才，也挺会狗仗人势的。” 端午在宫里待了二十多年，精明的很，认识的人也多，而且，现在谁不想巴结皇后娘娘跟前的大总管呢？ 料想到齐妃肯定会发飙，端午到了钟萃宫的门口，没有马上离去，而是和门口的两个小太监，闲聊几句。 碰到了这样的总管太监，小太监们自然是上赶着上进，把这段时间的所见所听，都一股脑的倒了出来。 “端午公公，前阵子，齐妃娘娘身边的琼枝姑娘，还托奴才给她买几本志怪的书籍，奴才没敢。”一个小太监，邀功似的说道。 “志怪？是讲人妖鬼神的感情的？”端午故作好奇的问道。 “公公，大体就是这样的，还讲了异世来客，借尸还魂，总之，只有咱没听过的，没有上面没有的故事。”小太监解释道。 “行，你再细细的说来，叫咱家也换换脑子。”端午笑道，然后听到钟萃宫里面，隐约传来怒斥声，还有瓷器掉在地上的声音。 啧—— 这钟萃宫，一年要补多少瓷器啊，幸亏皇后娘娘早就言明，弄坏了，要自己补上。 不然，让皇后娘娘出宫里内库的钱，娘娘又该伤心了。 端午跟小太监，聊了会天，再抬头，天色已经黑了，掏出两个荷包，扔给对方，“你们两个回自己的住处，喝口凉茶，皇后娘娘解了齐妃娘娘的禁足。” 果然，两个太监更是千恩万谢的离开了，端午回头看了一眼钟萃宫，神色淡淡，“齐妃又想弄鬼神那一套吗？” 之前有过一次，齐妃找了一个赵姓的美人做了替罪羊，这次呢？自己上？ 齐妃身边的人，早就没有了…… 端午回到凤仪宫的时候，帝后二人已经睡下了，他满肚子的发现，只能等到皇后娘娘醒来再说了。 福安的脸色红红的，夏竹的脸上也是不大自在，不用问，肯定是又听了一晚上的嘤咛、低吼声，之前听说男人三十以后，就开始变弱，看来皇上倒是雄风依旧的。 这话，端午只是腹诽，要是让福安听见，肯定要理论两句的，皇上在皇后娘娘的床上，可比十年前，勇猛多了。 都到了他替皇上不好意思的地步了。 “端午，你还不回去睡觉？”福安不自在的问了一句。 “回，明早再过来，我有要事。”说着，端午给了夏竹一个眼神，便退下了。 第401章 知会冷宫王氏姐妹一声 次日一早，沈清歌醒来，就听到夏竹隔着床缦说话，“皇后娘娘，昨儿个端午回来，急匆匆的从齐妃娘娘那里回来，说是有要紧事儿，但是，你和皇上已经睡下了，这会儿正在外面候着呢。” 沈清歌闻言，秀眉微挑，这个齐妃作出什么幺蛾子来，她也不会太过惊讶，倒是冬梅有些不平，“这个齐妃，可真是讨人厌，皇后娘娘向陛下求情，让她解除禁足，她倒好，又要惹事。” 沈清歌看着镜子里的冬梅，气鼓鼓的样子，轻笑一声，“无妨，人活着就是折腾嘛，叫端午进来说话。” 夏竹手里抱着昨日替下来的衣裳，走到殿外，“端午，皇后娘娘叫你进去。” 端午笑着应了声，随后又一脸凝重的进了殿，“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 “起来，夏竹说你昨晚就有要事要同我讲，说来听听。”沈清歌抬了抬手，示意他起来说话。 “谢皇后娘娘，昨天奴才去了钟萃宫传达您和皇上的意思，齐妃还是老样子，虽然不忿，但还是忍着怒火接受了。”端午说道，“不过，出了凤仪宫，奴才听守门的太监说，这几个月，齐妃疯狂的找志怪类的书籍来看。” 沈清歌侧脸看了看端午，她对这个书籍更感兴趣，因为谢君恒给她找来的都是才子佳人、还有狗血的爱情话本，这志怪故事，听起来还不错。 “哦？这志怪故事，可是讲的修仙一类？”沈清歌淡笑着问道。 “回皇后娘娘的话，有这种故事，但是多为异世来客、借尸还魂的故事。”端午回道，“这个齐妃娘娘之前就教唆赵美人说您的身上被附了鬼，奴才担心，她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伤害到您，这才急着禀报。” 沈清歌闻言，摆了摆手无所谓的笑了笑，“既然这样，那就跟冷宫里的王氏姐妹说一声，另外说的时候，赵御女，最好是也在场。” 端午听着皇后娘娘的话，嘴角不自觉的上扬，这个赵御女，就是之前被当枪使的赵美人。 至于王氏姐妹，皇后娘娘早就知道丹霞顶替了别人，去冷宫伺候去了。 皇后作为后宫之主，对于沈清歌来说，只有不想知道的事儿，没有不知道的事儿。 “奴才这就去办，请皇后娘娘放心。”端午应声退了出去。 说完了话，冬梅也给皇后娘娘梳妆好了，沈清歌问道：“冬梅，你今年多大了？” “回皇后娘娘，奴婢今年十七岁了。”冬梅笑嘻嘻的说道：“皇后娘娘，奴婢可不想出宫，要一直给您梳头。” “好啊，那高兴的可是我。”沈清歌微笑着拍了拍冬梅的手。 她的心里也盘算着，宫女二十五岁出宫，春兰最大，已经二十二岁了，若是外面有合适的人，也可以早些放她出去。 “皇后娘娘，春兰姐过来了。”有些人真是不禁念叨，刚想到她，她就过来了。 沈清歌轻“嗯”一声，“进来就是。” “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春兰行了个礼，手里还拿着两本账簿。 “起来说话。”沈清歌淡笑着说道。 “皇后娘娘，奴婢这两天盘了一下账，账上有了不少的盈余，正好是夏天，您之前说要给各宫里赏赐，奴婢过来问问您，怎么分？” 沈清歌听着春兰说话，心里越发不舍这样的得力人，但是她不能自私的干扰别人的人生规划，“还是在去年的基础上，每人加上两成。” “是。”春兰应了是，就看到皇后娘娘打量自己，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脸。 “春兰，虽然我希望你能长久的在我身边，帮助我打理后宫之事，但是你若是有了更好的选择，一定要及时告诉我，一定会风风光光的让你出宫嫁人的。”沈清歌认真的说道。 “皇后娘娘，奴婢不想出宫，奴婢自从六岁被夫人救起来，到了娘娘身边，只想着能够陪伴娘娘一辈子，没想过别的事儿，而且，奴婢以为，男人都是不靠谱的，还是和银钱打交道好一些，求皇后娘娘给个恩典，不要让奴婢出宫。”春兰言辞恳切的说着，又跪在地上。 “你们几个，莫不是商量好的？刚才我问冬梅，她说要给我梳一辈子头，你说要管一辈子钱。”沈清歌笑着打趣道，“你们哪天变了主意，告诉我，还是会依言让你们风光出门子的。” “多谢皇后娘娘。” 冷宫里 端午说完一番话，意味深长的看着眼前的几个女子，衣着都是朴素的很，但是也很干净。 “几位要是听明白了，奴才这就回去了。”端午笑着说道。 一时没有人说话，端午便后退了几步，准备离开，突然被人叫住，回头一看是赵御女。 “端午公公，我有话要同皇后娘娘说。” “那奴才回去跟皇后娘娘禀报一声，到时候再通知您。”端午说着又要走，结果，一个宫女模样的，又跪在他的面前，“端午公公，是奴婢，避暑山庄的丹霞。” 端午往后退了退，淡笑着说道：“咱家知道。” 丹霞和王御女闻言，俱是一惊，端午公公说知道，那岂不是说明皇后娘娘也是知道的。 既是如此，王御女也不再前怕狼后怕虎，直接了当的说道：“请端午公公也帮忙说一声，我也有话要跟皇后娘娘说。” 其实，王御女是打心里感激皇后娘娘的，当时宴会上不仅有后宫妃嫔，还有不少臣工，有人放了泻药，让皇后娘娘丢脸，当时皇后娘娘一怒之下，要了她的性命，也是说的过去的。 可是，皇后娘娘好像看出她的冤屈一样，只让她进了冷宫，冷宫里的日子，虽然不是华服美食，但是好在安稳度日。 如今，齐妃又要故技重施，害皇后娘娘，她不能再躲着了。 不管，对皇后娘娘能有多大的用处，她总要做的。 端午笑着听她说完，看得出这话说的很用力，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 “奴才知道了，这就去跟皇后娘娘禀报。”说完，端午脚步轻快的离开了。 第402章 我还以为齐妃碰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呢 凤仪宫侧殿 好是一番热闹，因为齐妃娘娘要来请安了，久违三个月，这也算是如今无风无波的后宫里的新闻了。 “听说，齐妃娘娘这次得以解除禁足，都是皇后娘娘跟皇上求的情呢。”江才人笑嘻嘻的说道，“以前齐妃娘娘总是跟皇后娘娘作对，不知道这次皇后娘娘以德报怨，她会怎么感谢皇后娘娘啊？” “感谢？齐妃娘娘那样要强的性子，应该是不会感谢在她低谷时，拉她一把的人的，反而还会因为羞愤，报复人呢。”宸妃冷声说道。 宸妃一般都不会参与这样的闲话，这次竟然开了口，众人不免有些惊讶的看向她，只见宸妃轻轻的拨动着茶叶，模样是漫不经心的。 “如今齐妃势力不如从前，应该不会的。”不知道是谁说了这么一句。 “本性难移。”江才人接了一句，还想再说什么，却噤声了。 众人看向江才人，又顺着江才人的视线看去，是齐妃进了侧殿的门了。 江才人拍了拍胸口，庆幸的想着，幸亏自己的位分低，能看到门口，不然这话就说出来，叫人抓个正着了。 虽说，刚刚殿内的女人们在讨论齐妃娘娘，但是见了面，依然是客客气气的行礼问安，只有几个高位的妃子，依旧端坐着，等着齐妃走近了，才起身，行了牵手礼。 “齐妃，真是好久不见了，我看着你的气色，倒是不如几个月之前红润了。”谨妃淡笑着说道。 “多谢谨妃牵挂了，我最近吃斋念佛，不食荤腥，气色自然是会寡淡一些，不过，谨妃你的脸上也没有什么血色，可是遇到了什么难题？”齐妃的手紧紧捏住帕子，但是嘴上也是不饶人的，谨妃一个外来的妃子，还想看她的笑话，没门！ 齐妃本以为，依着谨妃那个性子，要火冒三丈，失了气度呢，没想到谨妃竟是不怒反笑，“哎呦，说到这里，我就有话要说了，顺便也请各位给我出个主意。” 众人也是紧盯着谨妃，等着听她要说些什么？ “各位姐妹都知道，皇上和皇后娘娘将六皇子托付给了我，可是我毕竟没有养过孩子，这六皇子也不是我怀孕辛苦生下的，可是我待他是如同亲子一般的，皇后娘娘也说，这么大的孩子，谁带的多，便更亲近谁，可是最近抱着他，睡着了也放不下，一放就醒，这可如何是好啊？” 谨妃脸上带笑，让人在她疲惫的面庞上，看出了自得之色。 这哪里是请教，分明是炫耀。 齐妃听着谨妃的话，也是笑了两声，“谨妃好福气，还有皇后娘娘给你做参谋，咱们大翰朝，不论是宫里还是宫外的体面人家，都是请了乳母、嬷嬷来照看孩子，自己抱着孩子的还真是少数。” 谨闻言，摇了摇头，“齐妃，你不懂，这叫亲子联结。” 韩妃闻言，也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道：“我刚生下八皇子的时候，皇后娘娘也跟我说过，确实挺好，虽然一开始累了点儿，但是孩子确实很亲近我。” “没想到，皇后娘娘竟然知道这么多，八皇子出生的时候，皇后娘娘满打满算，也就是刚刚怀孕。”齐妃冷笑一声说道。 “之前，我生二公主的时候，皇后娘娘就说过，她为了更好的传承皇室子嗣，特地跟人问了一些妇人怀孕生子的事儿，所以，皇后娘娘懂的多一些，不是理所应当的吗？”宸妃说道。 “对啊，这么一看，皇后娘娘真是为了后宫曹乐不少心呢。”钱美人感慨一声。 没有人接茬，也是，她只是美人位分，有人捧场，才是怪事儿。 无所谓，她只要能够天天见到皇后娘娘这个大美人就行了，别的没什么欲望。 “皇后娘娘驾到——”门口的小太监高声唱和道。 钱美人两眼放光的准备欣赏今天的美女皇后，其他人也都起身站好，等着皇后娘娘进了殿，跪在地上，“给皇后娘娘请安。” 沈清歌淡然的从众人面前走过，在齐妃面前停住，抬了抬手，“各位妹妹请起。” 说着，沈清歌伸手，扶了扶齐妃，倒是没用力气。 “齐妃，我看着你气色不好，可是没有睡好的缘故？”沈清歌落座主位，淡笑着问道。 “多谢皇后娘娘关心，臣妾很好，刚刚有姐妹也问过了，是臣妾在宫里禁足的三个月，皇上让臣妾面壁思过，臣妾茹素，所以气色差了些。”齐妃起身回道。 沈清歌看着面带微笑的齐妃，摆了摆手，“坐下说话，你这脸色，我还以为是你夜里梦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睡不好呢。” 说完，目光扫过殿内，众人对上皇后娘娘的笑意，也是笑出了声，十分的捧场。 “齐妃，等会儿结束，我让太医院院判过去给你瞧瞧。”沈清歌语气平淡，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齐妃的后牙都要咬碎了，但是还是面带微笑的谢恩，“臣妾多谢皇后娘娘恩典。” 殿内的其他人看着皇后娘娘和齐妃之间涌动的暗流，不禁想着早上讨论过的话，齐妃娘娘会报复皇后娘娘吗？ 这个，暂时还看不出来，只是皇后娘娘，却是先动手了，以关怀的名义。 “各位妹妹，你们宫里的用度若是不够用，只管去内务府要，只要是不违祖制。”沈清歌说道。 众人应了是，可是心里却不像表面那样乖顺，虽然皇后娘娘平时给的赏赐不少，最近因为不选秀女，又添了不少，可是钱总是不够花用的。 然后，又听到皇后娘娘说道，“这两年来，凤仪宫经营着宫里的产业，有了营收，自然也是赏赐给各位妹妹。” 众人闻言，面色一喜，“多谢皇后娘娘赏赐。” 行啊，皇上作为主君，不搭理她们，但是皇后娘娘这样大方还公平的主母，可是不多见。 就算是家中的母亲，是“大妇”典范，也做不到皇后娘娘这个份上的。 “好了，各位妹妹，若是无事，就先散了。”沈清歌摆了摆手。 “恭送皇后娘娘。” 众人往外走，就看到端午急匆匆的赶回来，面上带着喜色，不禁让人好奇，现在能有什么事儿，能让凤仪宫大总管，这么开心？ 第403章 在场的还有老子呢 端午照着规矩给妃嫔们行了礼，“奴才给各位主子请安。” 宸妃淡笑着点了点头，“端午公公免礼，皇后娘娘这会儿应该回正殿去了。” “是，多谢宸妃娘娘提醒，奴才这就告退了。”端午又行了礼，就离开了。 “今早我过来的早，在路上碰到了端午，瞧着他是往冷宫方向去的。”柔婕妤说道。 “皇后娘娘体谅后宫，让端午公公过去瞧瞧冷宫的用度，有没有短缺，也不是稀罕事儿。”宸妃说道，“这不关我们的事儿，都回去。” 众人闻言，都各自回宫了，齐妃扶着琼枝头的手，轻声问道：“这三个月，可是有人又被打入冷宫？” “回娘娘的话，据奴婢所知，应该是没有，刚才凤仪宫侧殿，人数也没有什么变化。”琼脂略微思索，回道。 齐妃轻“嗯”一声，没再说别的。 端午进了正殿，皇后娘娘正在小榻上看书呢，那是秋荷跟内务府要来的志怪书籍，看着皇后娘娘也是求知若渴的样子。 “皇后娘娘，奴才刚从冷宫回来，那里的王氏姐妹，还有赵御女，都说要见您。”端午笑着说道。 沈清歌点了点头，“找个合适的时间，过去看看。” “是。” 启德殿 谢君恒批完奏折，看着以往各朝各代的史料，若有所思，福安在一旁，看着皇上的脸色，也是好奇，悄悄的瞥了一眼，上面写的是选立太子的故事。 他心中一惊，皇上这就打算立太子了？才三十二岁呢，想那那种可能，福安摇了摇头，不愿再去想了。 而且皇上的儿子，大部分都还小呢，只有大皇子今年八岁，二皇子六岁。 下一瞬，福安笑着说道：“陛下，这会儿都快午时了，刚才皇后娘娘身边的小粽子过来了，说是皇后娘娘让您早点过去，去的晚了，东西可就不好吃了。” “哦？皇后打发人过来了？”谢君恒合上书册，面上也不再凝重，取而代之的是可以溢出眼角的笑意，“既然皇后叫人来催了，朕也只好赶紧过去了。” 福安听着皇上说的话，只觉得这宠溺都要盛满这启德殿的大殿了，又想到刚刚看到皇上看的史料，这太子之位的人选，似乎也不是什么头疼的事儿了。 皇上本身就希望像圣祖一样，爱嫡妻、立嫡子，况且他自己也是嫡子，大概就想传承下去。 “奴才这就去叫人准备。”福安摇了摇头，算了，这不是他能考虑的事情，说到底自己只是个太监而已。 御花园旁边的宫道上，皇上的仪驾走的飞快，几个在赏花的妃嫔见了，都是瞠目结舌，皇上去皇后娘娘宫里的时候，都是这么着急的吗？ 那几个小太监的腿，都像是风火轮一样，都有重影了…… “啊，这就是有情人相会时，着急的情态。”钱美人收回目光，又看着眼前的蔷薇花，感慨了一句。 “我看着也是，在家里的时候，我哥每天下朝回家，都是跑着回自己院子见嫂子的，但是也比不上皇上的仪驾快。”柔婕妤也附和着说道，“不过，皇上的仪驾好多条腿，我哥只有两条，跑不过，也是正常的。” 钱美人闻言，“噗嗤——”笑出声来，“那你哥应该和你嫂子的感情挺好的。” “是啊，要是有来生，我也想找一个眼里、心里只有我的人，就算是投胎到一个普通的家庭也行啊。”柔婕妤说道。 “其实，到了真的体会过才知道，做一个普通人，已经是件很难的事儿了。”钱美人缩回要折花的手，淡淡的说道。 但是，二人只是低沉了几瞬，情绪又高涨起来，“不过，皇后娘娘又要给涨月钱了，这可是好事，开门七件事，咱们不用操心，人生八大雅事，咱们倒是在皇后娘娘关照下，都能做到。” 柔婕妤想了想，确实，琴棋书画、诗酒花茶，每天都有。 “你说的对，没有男人，过的也挺开心的，对于咱们来说，最起码没有争斗，只有乐事。”柔婕妤说着，便拉着钱美人去了茉莉花边上，“摘一些，晾干了做花茶？” “可以。”钱美人爽快的同意了。 凤仪宫 沈清歌正和九皇子一起，看着他努力的往前爬呢，九皇子还没有领会技巧，只知道使用蛮力，没有往前移动多少。 乳母在旁边看着干着急，可是皇后娘娘刚刚有言在先，不许帮忙，这是九皇子需要自己克服的事情。 “皇上驾到——”门口的小太监拔着嗓门，大声喊道。 福安走过小太监的身前，略做停留，“月饼，你刚刚张开的嘴，真像一张又大又圆的饼，悠着点儿，把嘴角扯开了，端午给你缝吗？” 小太监月饼，闻言只是腼腆的笑，这个名儿是端午给起的，他刚刚声音那么大，是因为想要提醒皇后娘娘，九皇子他那护犊子的父皇来了，要是让皇上看见，自己的幺儿，被这样对待，可不得心疼坏了？ 沈清歌听到通报声，也没有叫乳母把九皇子抱起来，依旧让他自己在爬，这会儿已经知道省力了。 “给皇上请安。”沈清歌笑着走到门口，福了福。 谢君恒扶起小皇后，又看着小榻上的九皇子，正一脸委屈的看着自己，脸也是通红的，再看乳母都是一脸为难，便大体有数了。 他没有急着过去安抚儿子，而是揽着小皇后的肩膀，往小榻的另一边走去，二人紧靠着坐好之后，他才开口，“可是谢乾惹了你生气？” 福安表示习惯了，但是两个乳母有些惊讶，这可是皇子，而且皇上表现出来的，可不是一星半点的喜欢，这会儿，皇上的话，像是皇子惹了皇后娘娘，皇上要给她做主，讨伐儿子一样？ “没有，虽说男人容易惹女人生气，但是谢乾还不到八个月呢。”沈清歌淡笑着看着皇上说道。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谢君恒觉得小皇后这话，就是在说，谢乾这么小，不会惹她生气，可是在场的还有这小子的老子呢…… 第404章 皇后娘娘可否赏赐朕一二？ “皇后娘娘，皇上过来了，九皇子明天再练习爬行，这会儿累了。”乳母看了看榻上的九皇子，已经直接趴下了，他倒是知道节省力气。 “陛下，您听见了，不是谢乾惹我生气，是我一片慈母之心，锻炼一会儿。”沈清歌淡笑着，然后从谢君恒的怀里走到榻边上，抱起九皇子，交给了乳母。 谢君恒这下子才算放心，“带下去。” 用过膳之后，帝后二人躺在榻上午休，谢君恒绕着小皇后的手指，柔声问道：“清歌，你对谢乾有什么期待吗？” 沈清歌听到皇上这么问，脑中警铃大作，谢老六这么问，是在试探自己的态度？ 她盈盈笑着，心里盘算着，最后说了一句，“陛下，我自然是希望他平安长大，做个对您有用的儿子就成。” 谢君恒闻言，倒是撑起来，认真的看了看小皇后的眼神，里面都是真诚。 “好啊，皇后对谢乾的期待很是中肯，朕倒是对他寄予厚望，谢承忙着研究算数规律、画画，大皇子又被齐妃教的……”谢君恒突然说起了这些。 沈清歌伸出一根手指，抵在了皇上的嘴边，“陛下，这些事儿，您想清楚了再说，要知道给了人希望，后面再反悔，可是会叫人伤心的，再说，这前朝事，后宫不好说的。” 谢君恒闻言，心里不是滋味，小皇后说给过希望再反悔，会叫人伤心，那之前的自己是不是给过她希望，让她有了期待，后面自己又冷待于她，叫她伤心了，这才封心锁爱，得过且过的？ 前朝、后宫，这里的后宫，谢君恒觉得是后宫的妃嫔，皇后自然不能算在里面的。 他的眼中闪过落寞，但随后又被笑意填满，他捏住她的手指，“清歌，朕大概是跟你聊的少了，朕的天下与你共有，你只需要记住这个就行了。” “多谢陛下。”沈清歌笑着说道，“既然陛下的天下与我共有，那我不免问一问陛下，今天的折子都批完了吗？” 谢君恒看着小皇后调侃的神情，不禁一笑，哼了一声，就着握住的手，将她拉到了自己的身上。 “回皇后娘娘的话，今天的折子已经批完了，还请皇后娘娘赏赐一二。” 沈清歌听着皇上还有功夫跟自己玩这个，也笑着俯下身子，蜻蜓点水一般从他的唇上擦过，“这样？” “不够——” 静谧的夏日午后，只听到蝉鸣声，像是在为这一刻奏响协奏曲。 轻柔缠绵的吻过后，皇帝终究顾及着这是白日，从小皇后的上方翻身躺下，平复许久，才恢复了如常的淡定神色。 “朕到夜里再和清歌，深入沟通。”说着，谢君恒便起身去了书房，抽出了一本圣人书，陶冶情操去了。 福安跟在身后，不禁感叹皇上对皇后娘娘，真是爱意绵绵啊，一般的帝后之间，怎么会跟皇后娘娘说关于各个儿子的看法呢？ 这皇上对皇后娘娘的爱意是绵绵的，绵绵的秋雨，也不知不觉的降临到了人间。 一场秋雨一场凉，九皇子的爬行技术，已经很是熟练了，穿着厚衣服，也是嗖嗖的，不注意的时候，就爬的老远了。 乳母也是好奇，皇后娘娘倒是不再盼着九皇子早点会走了，反而每天都说让九皇子多爬爬了。 当然了，这是天底下最有权力的女主子，乳母们自然是按照皇后娘娘说的做。 “夏竹，你去跟乳母说一声，等会儿要去趟永寿宫，好几天没去看母后了。”沈清歌刚散了请安，靠在小榻上吩咐道。 “是。” 乳母们听到夏竹姑娘带来的话，连忙给九皇子换好了衣服，是太后娘娘夸过好看的那一件。 沈清歌看了以后，满意的点了点头，乳母很上道，知道讨好太后娘娘。 “夏竹，等回来跟春兰说一声，给二位乳母看赏。”沈清歌淡笑着说道。 “多谢皇后娘娘恩典。”乳母忙要叩谢。 永寿宫 太后娘娘正在张嬷嬷的陪伴下，给九皇子做外褂呢，缝了几针，抬起头，揉了揉眼眶，“有的时候不服老不行，皇后天天说我年轻，怕是在哄我呢。” “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说的可是实话，只是您年轻的时候，针线也是一般，这都十多年没有碰过了，您做起来，肯定是要费一番功夫的。”张嬷嬷微笑着说道。 然后，她接过太后娘娘手里的针线，“要不，你等哪天皇后娘娘过来给您请安的时候，让皇后娘娘试试，老奴偷偷的跟您说一声，皇后娘娘应该跟您一样，说不定，还不如您的功夫呢。” 张嬷嬷说的可是实话，单看皇上身上的那个荷包就知道了，这两年就做了那么一个，皇上还跟宝贝似的。 太后娘娘听了这话，“哈哈”大笑起来，是了，只要有比自己更弱的，自己心里就舒服多了，“你说的对，皇后的针线，也就是皇帝觉得好了。” “母后——” 一道女声响起来，殿内的笑声戛然而止。 天底下，只有一个女人会喊自己母后，那就是自己刚刚还在嘲笑的皇后…… 太后和张嬷嬷的脸上，都不是很自然的看向彼此，怎么办？背后说人，被抓包了。 没关系，您是她的母后，而且您还给她儿子做了小衣服…… “儿臣带着九皇子来跟您请安了。”沈清歌盈盈笑着，给太后娘娘行了个礼。 太后都没等皇后蹲身礼行到位，马上就叫了起，“快起来，” 沈清歌抱着九皇子来到太后婆婆的身边，捏着嗓子说道：“孙儿给皇祖母请安了。” “好好好。”太后接过九皇子，看到还是自己喜欢的红色衣服，笑意更加深了。 沈清歌看着太后手边的布料，惊喜的问道：“母后，您这是给九皇子做的小衣服啊？真是漂亮，尤其是这针脚，真利索，儿臣都望尘莫及。” 太后闻言，笑着摆了摆手，谦虚的说道：“老了，不比以前了。” “母后，您这么说，儿臣都无地自容了，我的针线也就皇上给我面子，带一带。”沈清歌面露惭愧的说道。 太后闻言，挑了挑眉，皇帝可不是一般的给面子，天天带着呢。 第405章 太后：皇帝为皇后打算的长远 沈清歌带着九皇子，在太后这里待了一个时辰，便回了凤仪宫。 太后和张嬷嬷看着皇后一行人离开，笑着摇摇头，又拿起针线盒，“皇后，真的是聪明多了，要是我遇到一个这样的，怕是我也要甘拜下风啊。” “要老奴说，这是太后娘娘的福气，有这样的儿媳妇，您这两年操心少了，白头发都不再长了。”张嬷嬷认真的说道。 “这倒是，一开始我以为皇上对皇后，重新感兴趣，不过是三分钟热度，如今看，倒是我低估了皇后的本事，更低估了皇帝的用情，如今连选秀也取消了，挺好的，这样后宫就没有不自量力的争斗了。”太后长叹一声说道，“这样，我就不用断官司了。” 启德殿 谢君恒合上书本，端起茶盏，听着福安说话，“陛下，今天早些时候，皇后娘娘去了永寿宫，还带着九皇子一起，待了个把时辰，才和颜悦色的出来了。” 谢君恒闻言，轻声笑着，“皇后如今和母后的关系，我看着都要羡慕啊。” 福安听了皇上这话，心里也表示赞同，因为皇后娘娘对待太后娘娘的时候 ，真诚多了，不像跟皇上在一起的时候，总觉得隔着一层什么。 “走，去母后那里瞧瞧。”谢君恒说罢起身，朝殿外走去。 到了永寿宫，门口的太监虽然有些纳闷，为何皇上和皇后娘娘前后脚过来，但是也影响不了他高声喊话，“皇上驾到——” 殿内的张嬷嬷连忙迎了出来，“老奴给皇上请安。” “张嬷嬷免礼，母后在忙什么呢？”谢君恒略微停留，淡笑着问道。 “太后娘娘正给九皇子做小衣服呢。”张嬷嬷笑着回道，“太后娘娘实在是喜欢九皇子。” 不过，这也是近水楼台的缘故，因为皇上的其他孩子，因为母妃身份的原因，不能常常见到太后娘娘。 亲近亲近，近了才显得亲嘛。 谢君恒进殿，果然看到太后正捏着针呢，“儿臣给母后请安。” 太后放下针线，笑着说了句，“皇帝免礼，怎么今天没和皇后一起过来？”以前不都形影不离的一起过来吗？ “儿臣是从启德殿过来的，事先不知道皇后也过来了。”谢君恒扶着太后坐好。 他拎起身边的布料，“母后，这是做给谢乾的？” “是，也就他能穿穿我做的衣裳了，皇帝小时候，都没有这个好运气。”太后笑着把针线收起来，“小九长得更像你一些。” “之前母后可不是这么说的、”谢君恒笑着说道。 “那不是当着皇后得面儿嘛，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生的孩子不像她，我怕她不乐意。”太后说道。 “母后，如今真是照顾皇后得情绪，还给谢乾做这些衣物，竟是朕小时候都没有穿过的，这可叫我有些吃味了。”谢君恒笑得揶揄。 但是太后也是丝毫不示弱，“我给小九做了，你去着小九他娘亲做就是了。” “母后的提议，相当中肯，等会儿回去，我便跟皇后提去。”谢君恒说完，朗笑两声。 笑过之后，谢君恒平静下来，语气也变得和缓，“母后，您觉得皇后教养孩子如何？” 太后闻言，眉头微蹙，皇帝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莫非是打算安排继承人事宜？ “皇后端方知礼，处事有度，人也聪明会审时度势，她教养出来的孩子，自然是好的。”太后说道。 眼看着，皇帝的脸色随着太后说话，变得喜悦，她更加笃定了，之前的那个猜测，“不过，现在，后宫中的孩子都小，也不必急着看孩子怎么样。” 谢君恒闻言点了点头，又听太后说道：“母后也不多加干涉，皇帝要是想好了，必是有了把握，去做就是了。” “是，儿子多谢母后提点。”谢君恒笑道。 谢君恒这趟过来，得了母后的准话，心里舒服多了，又陪着说了会儿话，便起身告辞了。 看着皇帝离去的身影，太后喃喃自语，“之前，我看他对皇后椒房独宠，便提醒他，要扶好了皇后，如今看，他确实是听进去了，甚至想的很长远，当然九皇子这孩子也是挺不错的。” “这是好事儿，储君早立，也能绝了一部人的歪心思。”张嬷嬷抚着太后的后背，轻声说道。 太后闻言，冷哼一笑，“这两年，在皇后的庇佑下生下的孩子，母妃都老实的很，有歪心思的也就齐妃一个了，不过她家里没什么势力了，应该翻不出什么浪花来了。” “说到孩子，我记得魏王今年要带着去年刚出生的一个儿子、一个孙子来参加中秋宴，到时候可是热闹了。”想到这里，太后不免又感慨一番，自己的儿媳妇是多么的机智。 中秋宴会，由内务府张春负责筹备，正是如火如荼的时候，沈清歌自然是得知了魏王一家也要进京的消息。 而且，这消息还是魏王妃亲自写了一封信告知的，主要就是跟皇后娘娘知会一声，自己带的随从伺候的够用，请皇后娘娘不必再安排伺候的宫女了，只叫几个洒扫太监过去伺候就可以了。 沈清歌“呵呵”笑了两声，看来自己给王府塞人，叫王妃觉得害怕了。 这种事儿做一次就可以了，做多了，岂不是会让人说是故意的？ 虽然，她就是故意的，但是面子功夫还是要做到位的。 中秋宴会如约到来。 沈清歌和太后娘娘端坐在皇上的两侧，听着下面的人说着吉祥话，她抬胳膊，掩面打了个哈欠。 谢君恒一直注意着小皇后的动向，这会儿看过来，眼神询问她，可是累了？ 沈清歌瞥了他一眼，根本不是累了，是压根还没有歇过来。 昨晚闹到了子时，狗皇帝还不撒手，今早冬梅扑粉的时候，饶是见惯了皇后娘娘身上瘢痕，也不禁吐槽，说是手里的那盒粉怕是不够用了。 下面的妃嫔，看着皇上和皇后娘娘之间的眉眼官司，早就见怪不怪了，而且离得近的，还能看到皇上的脖颈后面，有几道抓痕。 都不是未经人事的闺阁少女，自然是知道这是怎么来的。 被小皇后瞥了一眼，谢君恒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的回过了头。 第406章 皇上会说皇后是仙女下凡 沈清歌也象征性的说了些夸奖在场妇人的话，本来打算将话语权，再交回皇帝手中，没想到魏王妃发难了。 “多谢皇后娘娘的祝福，臣妇自然是谨遵皇后娘娘的教诲。”魏王妃端着酒杯盈盈起身，“刚才皇后娘娘说，要咱们为家里的爷们维护好后院，这样爷们才好为皇上分忧，臣妇也深有体会。” 沈清歌深呼吸两口气，才扯出了一个得体的微笑，“皇婶说的是，一看您就是豁达有容人雅量的人。” 太后娘娘在一旁冷眼看着，这个妯娌想要给自己的儿媳妇出什么难题，好好的家宴，让她搞的乌烟瘴气的。 “皇后娘娘，您更是咱们这些内外命妇们的典范，还能替前朝的皇上分忧，把别人的后院……”魏王妃说到这里，情绪有些激动。 太后听到这个声儿，就来气，刚想说话，就听到皇帝先开口了，也是这样的机会，应该留给皇帝。 “魏王妃——”谢君恒冷声开口，这个场合是家宴，大家伙儿的称呼自然是按照辈分来的，可是皇上却喊皇婶为魏王妃，这就是生气了。 为什么生气，自然是为了皇后娘娘。 “前年，魏王一家回京的时候，也带了一个女子，还献舞，是不是也想插手朕的后院，这个，向来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了。” 谢君恒说着，环顾一周，又缓缓说道，“也是当年，朕的皇后第一次接待魏王妃一家，自然是要处处妥帖的，安排了几个宫人过去，至于怎么用，那就是王府的主子说了算了。” 换句话说，魏王非要睡了人家，也不是皇后娘娘指使的啊。 这一切，都跟朕的皇后无关，少来喷些有的没的。 本来魏王妃都做了奶奶了，又当了嫡母这事儿，已经叫不少皇室人笑话了，她还这样泼脏水，更是不讨好。 魏王面子上挂不住，直接谎称喝多了，头疼的厉害，先行退场了。 沈清歌看着自己的嘴替皇帝，满意的对他笑了笑，后者更是直接伸过手来，拍了拍小皇后的手，低声说了两个字，“放心。” 魏王妃和世子妃，两人脸上也挂不住，满脸写着赶紧结束。 魏王妃没想到，皇帝竟然直接这么说，丝毫不顾及她这个长辈的面子，只能暗骂一声，皇后这个勾人精。 “陛下，我看着皇婶都累了，不如就此散了。”沈清歌淡笑着说道。 “好，散了，大伙儿都回自己住处赏月。”谢君恒摆了摆手说道。 谢君恒和沈清歌一左一右的扶着太后娘娘，身后的众人高呼：“恭送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将太后送到永寿宫，太后说自己乏了，不用皇帝和皇后陪着了。 谢君恒和沈清歌回了凤仪宫，九皇子也早早的睡下了，小孩子，就是觉多。 这样，赏月，便成了帝后二人的事儿了。 沈清歌看着天上的圆月，不禁在想，都说千里共婵娟，想来天底下的人看的都是一轮明月，彼时月也是秦时明月的话，那么，她和后世的人，看的是不是一样的月亮呢？ 谢君恒看月亮的时候，并没有看小皇后的时候多，他盯着小皇后的脸，看着她出神的眼神，里面包含了许多，有期冀还有向往，中间还夹杂着遗憾。 这样复杂的情感，让他觉得小皇后似乎是在想一些，他无法触及的东西，仿佛天上有她思念的东西一样。 想到这里，谢君恒的心跳不禁的加快，他有些害怕了，害怕眼前的心上人，会趁着这个月圆之夜，乘风而去。 “清歌，风有些凉了，回殿内去。”谢君恒拉过小皇后手，轻声说道。 她的手是温热的，自己的手心却微微有些虚汗。 沈清歌感怀了一阵，被谢老六拉回了现实，也淡笑着跟着他回了殿内。 她以为回到殿内，皇帝自诩君子，怎么都要谈谈风月，没想到，这个人只想做风花雪月之事。 “福安，后面的浴桶，添好水，再备些热水放在一边。”谢君恒红着耳根吩咐道，故作一本正经。 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确认小皇后在自己的身边，是自己的人，最直接的方式，唯有这个了。 福安闻言，马上应声去办，夏竹在一旁，心疼自家皇后娘娘，昨晚的动静可是不小，今天再来，怕皇后娘娘吃不消。 但是又想起，今早皇后娘娘话，怎么说来着？ 哦，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坏的牛。 沈清歌只是笑着看谢君恒吩咐这些事情，她知道，肯定是狗皇帝又做梦了，梦到自己飞升了。 这种梦，怎么不让她来做？万一有个什么提示之类的呢？ 浴室里的水声此起彼伏，偶尔还有其他的声音。 福安进宫以来，已经将近四十年了，他还是第一次这么认真的欣赏中秋节的月亮呢。 果然是，又高又大又圆，而且还不知道害羞，也不会躲到云彩里，只把更亮的光辉洒在人间。 月辉是清冷的，钟粹宫也在月辉的笼罩下，齐妃刚刚送走了大皇子谢轩。 “娘娘，时辰不早了，您也休息，今天就别看书了，夜里总是不如晚上，光线差，对眼睛不好。”琼枝轻声说道。 “知道了，不看了。”齐妃苦笑着说道。 今天，她算是看清楚了，那么重视仁孝的皇帝，竟然为了鸡毛蒜皮的妇人口舌，直接挡着宗室那么多人的面儿，让魏王妃下不来台，那还是个长辈，是先皇的亲兄弟呢。 自己还能折腾什么呢？她需要仔细地从长计议，反正皇帝还年轻，皇子们大多数很小。 可是，她地大皇子已经八岁了，等到皇帝立太子的时候，怕是会考虑到子壮一事，不考虑两个大的。 再说，先皇后所出的嫡子谢承，竟然是个雅致人，只喜欢研究东西，本来她还想煽动二皇子，给沈清歌找找麻烦呢。 没想到，二皇子竟然是块扶不上墙的烂泥。 这样，能怎么办呢？ 就算她说如今的皇后不是当初的人，被人借尸还魂了，皇上也会说是仙女下凡来了，看在他励精图治的份上，这是上天给的奖赏。 第407章 冷宫起火 齐妃在思量中，沉沉睡去，又如此这般思量了半个多月，也没有寻到一个好的切入点。 只是，齐妃还没有想到，给继后泼脏水的办法，就有是非跑先到她的头上来了。 这天是九九重阳节，宫宴结束之后，众人都往自己的住处走，但是看着皇宫的西北角方向，起火了。 是冷宫的方向。 在场的人，除了太后娘娘回了永寿宫，其他人都跟着皇上和皇后娘娘去了冷宫，看热闹去了。 齐妃也随着大流往前走。 一行人到了冷宫，因为里面的火势较大，没有进去，只是停在宫门口。 沈清歌唤来端午，“去门口看看，里面是什么情况？有没有人受伤？自己也要当心。” 端午应了是，刚走到门口，就有几个狼狈的女子，互相搀扶着，跑了出来。 看着几个灰头土脸的女子，是王氏姐妹，还有赵御女，另一个在避暑山庄错手杀人的王御女，还没有出来。 王御女声泪俱下，“皇后娘娘，求您派人去救救王姐姐，她好像被压在里面了。” 站在沈清歌身后不远处的韩妃，也是脸色一变，毕竟她曾经和王御女形影不离，自从她有孕，两人的来往就很少了。 有这样的情分在，自然是不希望她遭遇这样的意外。 但是，沈清歌知道，这不是意外，是眼前这三个女子，经过自己的点拨所做的事，令人意外的是，竟然选在今天直接点了火，还有一人生死未卜。 “端午，叫人都安静下来，听听哪里有什么动静？”沈清歌神情严肃的说道。 端午挥着拂尘，赶忙张罗着派人进去，其他人也不敢出声，皇上和皇后娘娘也没有空来问地上跪着的三个人，究竟是因为什么？ 王氏姐妹和赵御女互相打着眉眼官司，最后又点了点头，看了齐妃一眼。 齐妃本来事不关己的跟着过来，可是看到这几个人，也是心中一惊，这三个人进冷宫的经历，她还记得。 一个被自己指使着说皇后身上有鬼，一个给自己做了替死鬼。 齐妃开始心神不定，搭在琼枝手腕上的手，用力的掐握着，用力之大，让琼枝吃痛，紧紧的皱起眉头。 福安派人给皇上和皇后娘娘搬来了椅子，帝后二人落座之后，谢君恒看着地上的女子，冷声问道：“谁来说说，这是怎么回事？管事的太监呢？” 话音刚落，一个高瘦的太监小跑过来，跪在地上，“奴才万里给皇上、皇后娘娘请安。” 皇上和皇后娘娘都没有叫起，“说说，怎么回事？”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冷宫不比别处，一般过了酉时，大家都安静下来，准备休息了，所以今天也是这样，奴才被惊醒的时候，大火已经烧起来了，请皇上、皇后娘娘恕罪。” 说罢，这叫万里的太监，便开始不住的磕头。 沈清歌眼神瞥过齐妃，后者还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待到那太监的额头见了血丝的时候，端午带着两个宫人，架着一个女子出来了。 有咳嗽的声音，还活着。 韩妃的脚动了动，关切的看着来人的方向，沈清歌说道：“韩妃，你去看看她，再宣太医过来。” “是。”韩妃应了是，便带着几个人，先去了附近的宫殿。 “刚刚皇上问了管事的太监，他是一问三不知，只说和往常一样，看来知晓内情的只有你们几个了，谁先来说说？”沈清歌淡淡的问道。 丹霞闻言，和赵御女悄悄对视一眼，然后丹霞开始哭诉道：“皇后娘娘，是赵御女房间的油灯被打翻引起了火灾，奴婢这几天听着赵御女神神叨叨的，总是念叨着齐妃娘娘放过她，她不想再装神弄鬼诬陷皇后娘娘了······” 沈清歌闻言，秀眉微挑，一上来就是开门见山？ 谢君恒本来靠着后背坐的相对悠闲，一听这里面还有小皇后的事儿，马上坐直了身子，厉声问道：“仔细说来。” 沈清歌看了一眼谢老六，他这个云里雾里的神情，估计就是忘记了这个赵御女是怎么进了冷宫来的了？ 宴会上，指使宫女说在皇后娘娘身上见到了鬼，皇上重怒，直接将赵御女发配进了冷宫。 果然，当时就如沈清歌想的那样，他还不在意皇后如何，只是随手做了一件事儿，警示前朝的赵大人而已。 谢君恒也想起细节来了，赵御女诬陷皇后身上有鬼，其他的太监说皇后娘娘是仙女，打那之后，他就总是做些小皇后要抛下他飞升的梦。 可算是找到根儿了······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两年前，是妾无知，受了人的蛊惑，再被齐妃娘娘煽风点火，才在宴会上指使宫人，说皇后娘娘身上有鬼，毁损皇后威仪，最近不知道怎么的，午夜梦回的时候，总是会梦到齐妃娘娘又胁迫妾再做这样的事儿。” “你休要血口喷人，都是两年前的事儿了，你今天上嘴唇碰下嘴唇，就要诬告我，居心为何？”齐妃没忍住，直接反驳道。 福安清了清嗓子，“齐妃娘娘，皇上和皇后娘娘还没发话呢。” “是，请陛下和皇后娘娘恕罪，臣妾实在是不能忍受，她这样构陷。”齐妃满脸悲愤的说道。 “你先闭嘴。”谢君恒冷声说道，目光紧紧的盯着地上跪着几个人，没看齐妃。 齐妃噤声，就听到谢君恒问道：“赵御女，你这样说，可有人证？” “回禀陛下，当时是丽昭仪跟妾提了这个由头，后面趁着夜色，齐妃身边的琼枝来了妾的住处，表示了支持，还说会保妾无虞，给了妾一个齐家的印鉴。”说着，赵御女从怀里掏出一个玉佩，确实是齐家的。 齐妃见状，连忙跪下，“陛下、皇后娘娘，这是齐家的下人都有的标志物，这说明不了什么的，何况只有宫外的齐家下人才有的，怎么会在宫里呢？” “齐妃，你这话说的，还''宫外的齐家下人''，莫非你们齐家在宫里还有自家的下人不成？”沈清歌淡笑着，睨向齐妃。 齐妃闻言，手心紧攥，这该死的沈清歌，真是会抠字眼。 第408章 齐妃：继后不会要了我的命吧？ 果然，皇上听了继后的话，看向她的眼神，更是厌恶。 “陛下，您不要听皇后的猜测，齐家对您一向忠心，您是清楚的啊。”齐妃膝行到谢君恒面前，试图拉住他的衣角，被福安拦住了。 “齐妃娘娘，您别着急，这事儿不就是把各种可能的情况都猜测一遍嘛，您说了那是宫外的物件，陛下和皇后娘娘也没有否决啊。”福安硬着头皮安抚道。 “奴婢可以作证，齐妃娘娘所言不假，那玉佩确实是宫外的齐家下人的东西，因为奴婢也有一件。”丹霞突然开口，顺便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打开看，里面有一个玉佩，还有一个信封。 福安接过东西，双手递给皇上。 谢君恒只是看了一眼玉佩，没有拿起来，转而拿起信封，展开来看，随着阅读，他的眉头在不断的加深。 读完之后，谢君恒顺手递给了身边的小皇后。 沈清歌读着，倒是也不意外，官职作为首辅大人谈条件的一环，也实在是不意外，叫她意外的是，王家的丹霞，竟然这么沉得住气。 也许，妹妹进宫，不会落得和姐姐一样，替人背黑锅的下场。 但是也难说，被家族抛弃的女子，在宫中是孤立无援的。 齐妃不知道，这个王家的人，是怎么掏出这个东西来的，甚至还有一封信，信上写了些什么？ 她心里就像是有蚂蚁在啃咬，但是她也知道，此时不好再贸然开口了。 “齐妃，你也看看，我实在是没有想到，今天这场火烧起来，最后竟然都指向了你。”沈清歌淡淡的说道。 齐妃看着沈清歌这样淡定的神情，再联想到刚刚有人在里面没救出来的时候，沈清歌脸上焦急的神情，和现在的淡定形成反差，她不免怀疑，沈清歌真的没有想到吗？ 如果，继后刚刚没有真情流露的焦急神色，齐妃都要怀疑，今天这一场是继后设计的，要跟她算旧账了。 齐妃看着信上的内容，心是一截一截的凉透了，大概是自己当时冲动运作要让继后出丑，没和家里商量，为了给她收尾，竟是父亲亲自手书一份给了王御女的父亲，承诺了好处。 要是其他人，齐妃还可以矢口否认，这信件不是出自齐家，可是父亲给皇上当了多年的太傅，字迹肯定早就被皇上一眼认出来了。 都是这王家的，自己得了官爵，还不好好做事，被钦差整治了，这王家的女儿，竟然要进宫祸害她。 这个丹霞，她在避暑山庄的时候，就应该要了她的小命。 “夜色深了，各位妹妹，先回自己宫里去，今天也累了一天了，明天的请安就免了。”沈清歌淡笑着看向后面看热闹的众人。 众人闻言，都是遗憾的行礼告辞。 谨妃走的时候，一步三回头，看着皇后娘娘的方向。 “娘娘，快些走。”香芹扶着谨妃的胳膊，轻声说道。 “可是我不累啊，皇后娘娘非要说我累了······”谨妃不快的说着，认命的往回走。 “六皇子，这会儿见不到您怕是不好入睡的。”香芹淡淡的说了一句。 “你说得对，赶紧回去，热闹哪有孩子好看啊。”谨妃脚下的步伐也变快了。 冷宫里，没有多少人了，谢君恒淡淡的开口，“赵御女，你不算是无辜。” “ 是，坏事是妾身安排实行的，妾身不无辜，今天得见天颜，只为把当年的内情讲清楚。”赵御女说着，冲着皇后磕了个头，“皇后娘娘，妾对不起您。” 沈清歌自然不是什么以德报怨的人，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没说什么让她起来的话。 \"王御女，你倒是安稳的替人背了两年的黑锅，看起来还挺安逸的。\"谢君恒哼笑一声，是气的，难怪当年，小皇后丢了那么大的，最后竟然对这个王御女轻轻放下了，原来是知道其中有内情。 哼，小皇后，好的很，什么都想着自己解决，自己是她的丈夫，有人构陷她，不想着找自己做主，反而息事宁人了？ 难道自己就这么不值得依赖吗？ 他伸手握了握小皇后的手，想要让她吃痛，可是她的手有点儿凉了，他无奈的哼了一声，将自己身上的披风披在她身上。 “冷，就跟朕说一声。” 沈清歌听谢君恒冷不丁说了这么一句，有些莫名其妙，自己怎么惹到他了吗？她冷她的，关他什么事儿。 果然，伴君如伴虎，古人诚不欺我。 但是，她还是耐着性子，说了句，“多谢陛下，不过我不冷，倒是您当心着凉。” 谢君恒：······ 算了，自己把这人的心弄成石头的，那就自己接着捂，捂不透，下辈子也要接着捂。 齐妃冷眼看着皇上和继后之间的互动，都是继后在接受皇帝的爱意，被讨好着，她心里不平衡。 这沈清歌琴棋书画都不行，空有美貌，和别扭的小性子，怎么就入了皇上的眼呢？ 这个问题，齐妃想了几年，都没有想清楚。 难道皇上，也是天生的贱皮子，喜欢被人先捧在手心里，然后被一脚踹开？ “齐妃，朕不想再细究下去，不然齐家便是安稳不了了，朕也不追究，你利用前首辅的势力，联系前朝官员的事儿。” 谢君恒淡淡的说着，齐妃也跌坐在地上听着，当然不用追究了，皇上还利用此事，取消了选秀，向他的心上人皇后，表了一番忠心，又敲打了前朝，这天下，皇帝说了算，他说几就是几。 根本是借着自己给的东风了，一箭双雕了。 “多谢陛下。”齐妃机械的回道。 “不过，你的罪责，朕还是要追究。”谢君恒看了小皇后一眼，“依皇后看，怎么处置最好？” 沈清歌本来以为没自己什么事儿，正神游天外呢，突然被皇上拉回到现实，笑了笑。 “依我看，这王御女实在无辜，可以给她一个恩典，你想要什么？”沈清歌笑着问道，同时示意夏竹将人扶起来。 “回皇后娘娘的话，奴婢请求出宫进庙里做姑子去。”王御女说道。 沈清歌倒是有些意外，看了端午一眼，后者附到她耳边说了句，“这位王御女，没有伺候过皇上呢。” 谢君恒也听到了，不自在的咳嗽一声。 齐妃无暇顾及这些，她只知道皇上要让继后处置她了，继后不会要了她的命？ 第409章 齐良仪 沈清歌听了这话，不禁看了谢老六一眼，多新鲜哪，按照皇帝以往都是让妃嫔按照日子排班的性子，竟然还有漏网之鱼。 谢君恒没有说话，只是等着听小皇后要怎么处置。 “陛下，这王御女姐妹的处置，我还要再想想，不过齐妃的，我倒是想好了。”沈清歌淡笑着，紧了紧身上的披风说道。 谢君恒轻轻“嗯”了一声，等着小皇后的下文。 齐妃突然大声喊道：“陛下，您不能听信一面之词啊，这是继后设的计策，好陷害于我啊。” “齐妃，你总是沉不住气，我还什么都没有说呢，你却像是没有明天一样的嘶喊起来。”沈清歌神情淡然。 “沈清歌，你凭什么？” “闭嘴，这是朕的皇后，你不得放肆。”谢君恒厉声喝道。 “陛下，您看似心明眼亮，实则眼盲心瞎，这继后根本就不爱您，您放着真心爱您的人不看，只看这个冷心冷肺的女子。”齐妃还是没有停，她知道，自己也许是今生最后一次见皇上了，这个自己深爱的男人。 “啪——”的一声，谢君恒随后收回手，沈清歌看着捂着自己左脸的齐妃，她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皇上动手打人了。 “皇后说，处置完齐妃，咱们先回宫去，不要浪费时间。”谢君恒说道。 “好。”沈清歌淡淡笑着，然后转过身，也是面无表情的，“齐妃，你便以良仪的身份留在冷宫，这已经是念在你们齐家的面上，还有，你为陛下诞育了大皇子的份上。” 齐妃对于这个超出自己预料的处置，一时没了话来应答，然后又听到沈清歌说，“刚刚你诋毁我同陛下的话，便不同你计较了，记住，以后不要再犯了，不然，莫怪我不念这些年的情分了。” 这些年的情分？齐妃闻言，她想自己和继后有什么情分可言呢？ “皇上——”齐妃膝行着往前挪动几步。 谢君恒早已经起身，站到了小皇后的身后，“就这样，齐良仪，皇后已经很是仁慈了，依着你今晚的表现，便是要了你的性命，也不算屈了你。” 怎么都没有想到，齐良仪这个称呼竟然是皇上第一个喊的，她进东宫的时候，便是侧妃，今天却沦落到良仪…… 真是可悲又可笑啊，她全心全意的爱皇上，最后得到了一个这样的下场。 等到她回过神来的时候，被琼枝扶着站起身，只看到皇上温柔的扶着继后的胳膊，跨过冷宫的门槛，那样子，看起来真是像一对神仙眷侣。 她想貌合神离罢了，她没有得到皇上的心，皇上也得不到继后的心，那个女人心狠着呢。 沈清歌和谢君恒回到凤仪宫，二人都是乏累的很，而且，看得出皇上的情绪不高。 沈清歌自然是知道原因的，无非就是皇上被齐妃，不对，齐良仪说的那句话，刺激到了。 “陛下，您快些洗漱，这天冷了，被窝凉的厉害。”沈清歌玩笑道。 谢君恒听到小皇后的玩笑话，脸上的表情果然变得缓和下来，福安在一旁看着，都连连称奇，皇后娘娘真是好本事，一句话，就让阴天的皇上，晴了天。 谢君恒想着，自己被她需要着，离不开他，这也是爱的一种形式，也许本人都察觉不出来的那种…… 他也就释然了，自己种的因，结的果也要自己吃，他不怕苦，就爱啃这硬骨头。 次日清晨 凤仪宫侧殿早就坐满了人，众人都想知道，昨儿个在冷宫，几个人都是怎么被处置的，尤其是齐妃娘娘。 “哎，昨天夜里，钟萃宫的正殿，一直都没有亮灯，你们知道吗？”江才人压低了声音说道。 “我也听说了，应该是被皇上处置了，跟皇后娘娘沾边的事儿，但凡是沾到身上，肯定没有个好了。”谨妃淡淡的说道，眼神是瞥着自己的护甲。 “哎呦，你们说这齐妃娘娘到底是不是被什么妨到了，这两年接连降位，还遭了皇上的厌弃，这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那也得是屋子先漏了，她自己有错在先，还怪皇上和皇后娘娘惩戒她吗？”宸妃冷声反问道。 “是，宸妃娘娘说的有理。” 众人不再说话，毕竟后宫之中，生口舌是非，是大忌。 “皇后娘娘驾到——”门口的小太监高声唱和道。 众人连忙起身行礼，“给皇后娘娘请安。” 沈清歌扶着夏竹的手，慢慢的走到主位上落座，“各位妹妹，免礼。” “多谢皇后娘娘。”众人齐声谢道。 沈清歌的目光在殿内扫视一周，淡淡的笑道：“今儿个人齐，看来都是关心后宫的人事，也好，可以引以为戒嘛。” 众人都安静的垂着头，不说话，只有宸妃淡笑着开口，“皇后娘娘说的是，这人教人，千万遍不一定能学会，事教人，一遍就通透了。” 沈清歌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宸妃说的对。” “昨天，各位妹妹是听了半截，我在这里简单的跟大家说一下，齐良仪……”沈清歌说到这里，众人听到“齐良仪”，脸上都是讶异的神情。 沈清歌依旧是淡笑着，“齐良仪，以后就留在冷宫了，因为口出恶言，构陷皇后，我念在她生育有功的份上，让她这样待在冷宫度过后半生了。” 皇后娘娘分明是笑着的，而且笑意和平日里没有什么分别，云淡风轻的说着话，可是看起来，就是叫人胆寒。 “以后，就不要再议论齐良仪了，尤其是在大皇子面前，谁要是让我听见了，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沈清歌依然是面带微笑。 “谨遵皇后娘娘教诲。”众人连忙应道。 “皇后娘娘，那赵御女和王御女姐妹，是怎么处置的啊？”江才人问道。 沈清歌淡笑着回了句，“这个等你知道的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皇后娘娘这是什么话？不想让人知道呗。 江才人也连忙闭上了嘴，不再说话。 第410章 放走一只笼中鸟 “各位妹妹，还有其他事情吗？”沈清歌问道。 众人都是安静的低着头，沈清歌也早已经习惯了，她摆了摆手，“那今天就到这里了，散了。” “恭送皇后娘娘。”众人起身，齐声说道。 沈清歌带着夏竹和秋荷，回了正殿，王御女姐妹已经在等着她了。 “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吉祥。” “起来。”沈清歌抬了抬手。 “多谢皇后娘娘。” “王御女，叫你们姐妹过来，主要是为了放你们出宫之事。” 王氏姐妹，皆是吃惊的抬起头看着皇后娘娘，竟是要放人出宫吗？ 丹霞还好，可是王御女却是皇上的妃嫔，即使不得宠，也确实如此。 “昨晚，我已经同陛下商议过了，王御女，你要换个身份，我放你出宫，但是也会派人了解你的生活，当然了，不会打扰到你。”沈清歌淡笑着说道。 “多谢皇后娘娘恩典，奴婢一定听您的吩咐。” 沈清歌摆了摆手，唤来端午，“把东西给她们。” 端午将丹霞的身契和王御女新的身份文书，给了二人，她们自然是千恩万谢的磕头行礼。 送走二人，沈清歌靠在小榻上，看着窗外的天空，她刚刚放走了一只笼中鸟。 真好啊。 “皇后娘娘，大皇子被皇上召到启德殿去了。”端午在门口小声说道。 “好，我知道了。” 后宫出了事，众人都安静的等着皇上或者皇后娘娘的下一步动作，结果凤仪宫没动静，倒是启德殿宣了大皇子去。 启德殿 谢君恒合上奏折，看着站在下面的大皇子谢轩，招手让他过来，“谢轩，朕叫你过来，你可知道所为何事？” 谢轩也听说了关于母妃的传言，但是他也是将信将疑的，最近母妃看那神神道道的书籍已经很少了，昨天重阳节宴会上，也很好。 怎么一夜之间，就变了天呢？ “回父皇，儿臣不知。”谢轩拱手回道。 谢君恒看着他轻笑一声，这个孩子倒是比他母妃沉得住气。 “你母妃昨晚对朕出言不逊，而且还被人告发，她陷害皇后，最后你母后将她降为良仪，留在冷宫了。”谢君恒说着，也注意着谢轩的表情，果然不好看了，但是还是尽力的隐忍着，“你母后仁慈，依着朕的意思，一条白绫都是应该的，谋害一国之母，不是可以轻拿轻放的。” 谢轩的眼中蓄着泪水，没有说话，又听到皇上说话，“你母后也是为了你着想，最起码她是活着的。” “是，母后的良苦用心，儿臣知道了。” 福安在一旁看着，皇上还真是用心良苦，把自己说的像个黑脸，美化了皇后娘娘，皇上这么一说，那皇后娘娘可谓是宽宏大量的了。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福安本以为，依着皇后娘娘之前对齐良仪的恨意，恨不得吃肉喝血的那样，没想到竟然没有一撸到底，给大皇子留个亲娘，是个念想，但是也是个软肋。 一个母妃在冷宫的最妃，皇子能有什么大的作为呢？ 说句难听的，还不如死了呢。 这倒是叫他佩服了，放下了儿女情长，皇后娘娘对于人和事，果然是掂量的很清楚。 “行了，你回去读。”谢君恒说道：“平日里，有什么棘手的事儿，都去找你母后就是。” “是，儿臣谨遵父皇吩咐。”谢轩行了礼便离开了。 端午送大皇子出去，回来说道：“陛下，首辅在外面等了一会儿了。” “让他进来。”谢君恒淡淡的说道，揉着太阳穴。 首辅过来说了关于南巡之事，然后就要离开，却被皇上的咳嗽声留住了。 “陛下，您可是身体不适？” “首辅，朕有事要问你。”谢君恒说道，首辅一看皇上这个表情，就知道这是又有关于皇后娘娘的问题了。 “陛下请讲。” “朕的朋友，这都努力了一年多了，可是依旧不见妻子对他有大的改观呢？”谢君恒面上努力的保持着平静，但是双眼已经将他出卖的彻底。 “陛下，您的朋友可不能着急，就算是看不出大的改观，也有细节的变化，比如女子的依赖，这都是潜移默化的，毕竟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要想解冻，也是一样的道理。”首辅说完之后，抿着嘴，生怕自己的笑意被发现。 说实在的，皇上的毅力可比他想象的要顽强多了，就算是普通的男子，坚持个月，也就算结束了，这个世间最尊贵的男子，竟然可以做到这个份上，实属不易。 不过，皇后娘娘也是，心真够硬的，这孩子都生了，还保持着冷心肠呢。 她不知道，皇上打算立九皇子为太子吗？ 如果知道了，会不会被感动呢？ 沈清歌在凤仪宫看着话本，是没听到首辅的心声，如果听到了，肯定是要回答一句，不会感动的。 皇帝选太子，肯定是综合考量，而皇子的母亲，占比不大，关键还是看个人能力。 选的是继承人，继承的是祖宗基业，皇帝肯定不会为了儿女情长，选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生的孩子的。 谢君恒回到凤仪宫的时候，说是皇后娘娘去了永寿宫，陪太后娘娘去了。 谢君恒转念一想，出了那么大的事儿，是应该和太后交代一二的。 他没有再追去永寿宫，而是在小皇后平日常坐的地方，翻看着她常看的话本。 让他没想到的是，最近小皇后是在看武侠小说，大侠行侠仗义，快意恩仇。 莫非，小皇后想到宫外去看看吗？ 永寿宫，沈清歌跟太后娘娘说完了齐良仪的处置，太后满脸慈爱的看着她，“你辛苦了，难为你能这么大度。” “母后，儿臣不过将心比心而已，况且齐家也为陛下立下功劳的。”沈清歌淡笑着回道。 “不管怎么说，你考虑的周到，如今你理后宫事，母后放心的不能再放心了。” “母后，您可是儿臣的主心骨，我更离不开您。”沈清歌笑着说道。 太后看了一眼外面，拍了拍皇后的手，“快回去，我是不是你的主心骨，我不清楚，但是你却是皇帝的，快回去，这会儿估计已经在等着你了。”眼巴巴的。 第411章 南巡 沈清歌回到凤仪宫，果然，皇上在小榻上看话本呢。 她盈盈笑着，“给陛下请安，陛下看我这的话本，可好看？” “好看，清歌可曾想过，出宫看看，朕过段日子会去南巡，不如把你也带上？”谢君恒轻声问道。 沈清歌闻言，倒是一愣，她当然希望能够出宫看看风土人情，但是她仅有的两次出宫，都不大好，再说了，陪着南巡，是出差，又不是度假，她果断的摇了摇头，“陛下，我当然想跟着你，时刻不分开，但是谢乾太小了，离开他，我更是不放心，怕是随着您出了宫，也无法安心，况且还有母后要照顾呢。” 谢君恒没有想到会被小皇后拒绝，这两年多来，虽说，看得出她始终跟自己隔着一层，却也是有求必应的，今天这么一拒绝，让他有些回不过味来了。 但是，做人都是要讲究面子的，尤其是皇帝这样的男子，“皇后惦记着谢乾和母后，是应该的，朕离宫之后，你在宫里照顾，也能安心的在外面，如此，你就留在宫里。” 谢君恒压制着急躁说完了这番话，正要去浴室洗漱，又听到小皇后问道：“陛下，那您看，是否需要随行的妃嫔照顾您呢？” 谢君恒顿住脚步，转身看着小皇后的表情，公事公办的表情，他的呼吸彻底杂乱了，“不用，朕是去南巡，不是去游玩的。” “是。”沈清歌笑着回道，“那我陪您沐浴？” 她的笑容有些晃眼，谢君恒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但是到了浴室，自己的外袍都被脱下，才意识到自己也太没出息了，怎么又被小皇后牵着鼻子走了？ 但是，她实在是太香软了，谢君恒一把将小皇后拽进了浴桶，然后便是气势如虹的讨伐。 依旧是福安和夏竹守夜，福安满心想着，这样的动静，应该是高兴的，皇上肯定是说服了皇后娘娘，陪着去南巡了。 夏竹想的却是不一样的，她觉得是皇后娘娘说的话，惹的皇上恼了，因为这动静实在是太大了些。 次日一早，谢君恒休沐，他侧脸看着枕着自己胳膊的小皇后，颈间、锁骨上下，都是他用力留下的印记，这会儿他看着有些耳热，再联想起昨晚的情事，他都不敢想象，自己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来？ 自己可自诩是个克己复礼的君子啊…… 他伸手捏了捏小皇后的脸蛋儿，然后又听到一声嘤咛，这叫他更是脸红的松开了手。 沈清歌被人吵醒，看到是皇上，也没说什么，他都要出宫了，就多体谅他一番。 “陛下，早啊。”沈清歌笑着坐起来，衣领大张开，露出胸前的斑点，她低头看了一眼，然后笑出声，“陛下，您昨晚可真是厉害，我都以为您是跟我生气了呢。” 谢君恒抬手拢了拢她的衣襟，确实生气了，但是看她这满身的红痕，又气不起来了。 “朕不是跟你生气的。”谢君恒轻声说道，既是对小皇后说的，似乎也是在对自己说的。 沈清歌唤来夏竹和冬梅，伺候着自己起身、梳妆，谢君恒没叫福安，自己穿好了坐在小皇后的身后，看着她梳妆。 果然，一眼看进心里的美貌，什么时候看，都是美的。 “朕陪你一起过去看看请安。”谢君恒说道。 “好。”沈清歌想着皇上马上就要离宫了，自然是应该见一见后宫的妃嫔的。 凤仪宫侧殿，众位妃嫔都安静的等着皇后娘娘，没想到等来了皇上和皇后娘娘一起过来。 “给皇上、皇后娘娘请安。”众人起身行礼问安。 “起来。”皇上淡淡的抬了抬手，语气也是平淡无奇的。 “多谢皇上、皇后娘娘。”妃嫔们起身，都看向皇后娘娘，等着她说话。 “皇上这几天就会南巡，预计离宫两到三个月，想到这么长的时间，看不到各位妹妹，于是今天借着这个机会，来看看。”沈清歌淡笑着说道。 谢君恒看了小皇后一眼，随后又低头看自己的茶杯，并没有看什么妃嫔。 她如今，倒是会说这些场面话。 “珍今天过来，一是像皇后说的，二来呢，跟你们提个醒，在宫里头，规矩最重要，朕不在宫里，皇后便是最大的，都本分一些。”谢君恒面无表情的看着殿内的众人。 “是，谨遵皇上教诲。”众人齐声回道，心里暗道：就算皇上在宫里，最大的也是皇后娘娘啊，就看最近这些干戈，谁还能看不清吗？ 谢君恒想自己想说的都说完了，便给了身侧的小皇后一个眼色，沈清歌会意，没忍住笑了一声，“好了，各位妹妹，还有什么事儿要同我讲的吗？” 妃嫔们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或者说更加安静。 沈清歌摆了摆手，“那就明天再见。” 沈清歌又陪着皇上一起去了永寿宫，跟太后娘娘说了南巡之事，她老人家自然也是习惯了，皇帝每三年都会出去看看不同地方的民政，这是好事。 太后嘱咐了皇帝万事当心，也没再说别的，因为皇帝向来是不带随行的妃嫔的，这会儿皇后说自己不去，她也没再问，也就不知道皇后问皇上要不要带随行妃嫔，惹到了皇上。 太后还以为，是皇帝被拒绝了，心里有遗憾，却不曾想是被气到了。 皇帝想带皇后，那是有私心，皇后不去，那是惦记着孩子和自己，也是好的。 “行了，都回去，皇后替皇帝打点好就成，你做事细心，我是放心的。”太后笑道，也挥了挥手，让这二人回去了。 启德殿 谢君恒拿出一道空白的圣旨，仔细斟酌之后，写下了对他来说很重要的圣旨，身边的福安也是一脸的凝重，仿佛皇上是真的在交代后事一样。 然后收进了锦盒之中，“晚上去凤仪宫的时候，东西交给端午，钥匙留给元宝。” “是，奴才知道了。”福安闷闷的回了一声。 九月二十六，适宜出行，谢君恒带着吏部、户部和兵部的官员，出了京。 第412章 极速回宫 谢君恒离宫二十多天，基本每隔几天都有信件送进凤仪宫和永寿宫来。 十月二十三，端午神神叨叨的看着门口，“这都五六天了，皇上还没有送信过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儿？” 秋荷不解的看着他，“端午，你说什么？钥匙？” “没事儿。”端午摇了摇头，没再说话。 刚转过身，就看到送信的小太监来了，“端午公公好，奴才跟您问好，皇上寄信回来了。” “拿来。”端午笑呵呵的递出一个荷包，又把信封拿在手里，笑呵呵的进了正殿。 “皇后娘娘，皇上又来信了。”端午走到皇后娘娘跟前，把信递给夏竹。 沈清歌放下怀里的谢乾，接过信封，拆开来看，她以为还是和之前的十来封一样，是讲一讲沿途的风光，和当地的风土人情，但是没想到这封信，执笔者，竟然是福安。 谢君恒受伤了，但是幸亏有人挡了一下，不然，可能就被砸没了。 至于，救人的人，是个什么身份，信里面没有提及。 沈清歌搁下信封，才笑了笑，好啊，既然福安没有明说，那应该是美救英雄了。 看来，这谢君恒的后宫也要多一个有过命交情的妃嫔了，真是有意思了。 “端午，去内务府和太医院，挑点慰问病人的东西，给这信使带上，别的什么都不用说了，福安知道是什么意思。”沈清歌淡淡的说道。 “是，奴才这就去办。”端午应了是，麻利的离开。 夏竹看着皇后娘娘，“娘娘，这是怎么回事？” 沈清歌哼笑一声，“皇上要养病，咱们在后方，自然也要管好后勤了，供给是不能少的。” 谢君恒躺在泸州知府的府邸里，听着福安跟自己说起，当时的凶险，还有这梁姑娘的勇敢，舍己为人，简直是夸的没有重样的，就是不说这女子的长相。 “这些朕都知道了，你给皇后写的信，寄出去几天了，怎么还没有回信过来？”谢君恒抬手打断了福安，冷声问道，语气里都是不满意。 “回皇上的话，已经五天了。” 谢君恒剑眉微皱，信使快马加鞭，应该早就回来了，“回答朕的第二个问题。” 福安默了两息，他心道：早就回来了，只不过没带信啊，他就是怕皇上知道了，心情不畅，才一直闭口不提的。 “回陛下，皇后娘娘收到了奴才寄去的信，想来是马上就张罗着，给您捎来了养身子的补药，昨天中午，信使就回来了。”福安小声回道。 “信呢？收到了，不第一时间给朕拿过来？”谢君恒斥道。 “回陛下，皇后娘娘除了补药，还寄来了几匹上好的衣料，是女子用的，至于信件，奴才没有看到。” 谢君恒笑了，被气笑的，感情他每三天一封信，上面字字句句的内心剖白，她都看不到，还端起了主母的样子，要给女子送布料？ 什么意思？人不在他跟前，就要做他的主了？ 还是又要给他张罗美人？ 福安自然知道，一切都是凑巧了，皇上对这梁姑娘，那是对救命恩人的谢意，要说别的，那是万万没有啊。 “福安，你的信是怎么写的？”谢君恒抬了抬受伤的右手臂。 福安也没有想到，最后这责任竟是要自己承担了，“陛下，奴才是照实写的。” “写没写有女子舍身相救？”谢君恒厉声问道。 福安没有说话，照实写了，那就是有了。 “滚出去，叫随行的官员过来，朕要加紧行程，尽快回宫。”谢君恒刚想抬右手，随后换了左手，指了指外面。 福安扶着自己的帽子，赶忙往外走，“是，奴才这就去办，多谢皇上恕罪。” 谢君恒安排好当地的事宜，又赏赐了梁姑娘万两白银，便没再说别的，只让当地知府好生照顾，言明等她成亲，皇上会送贺礼上门。 这便堵上了那群读书读成傻子的官员，还说让皇上把人带回宫里，好生休养。 谢君恒不是傻子，他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他想要的是小皇后，而不是旁人，他要是带人回去，肯定是把人推的更远，这样的事儿，他才不做。 但凡是领外头的女子回自己的后院，就算是皇帝，也要防着后院起火。 谢君恒接下来的行程很是迅速，众位官员也都着急，有人说皇上是为了赶回宫，给九皇子过周岁生日，但是福安知道，皇上只是想早些回去看九皇子他娘亲。 终于，谢君恒赶在九皇子生辰的前一天回了宫，沈清歌还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凤仪宫 沈清歌正在看明日九皇子周岁宴上的席面安排，听到端午急匆匆的跑了进来，“皇后娘娘，陛下回来了，您去迎接吗？” 沈清歌放在手里的东西，很快就回过神来，“去通知其他各宫，都去迎接皇上。”大概还有皇上的新美人？ 一众人紧赶慢赶的到了宫门口，沈清歌站在前面，马车已经驶进宫来了。 “恭迎陛下回宫——”沈清歌福了福身子，身后的嫔妃也是如此。 谢君恒这会儿累的不行，但是听到那小没良心的声音，竟然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皇后请起。”谢君恒下了马车，来到小皇后的身前，伸出手扶起她，然后看着小皇后身后的众人，这些妃嫔，他都觉得头疼，那群老酸儒，竟然还让他把什么救命恩人带进宫来照顾？ 难怪，他们的后院，没有一个安生的。 一个个的，自己不行，还好为人师。 “天色已晚了，你们都回自己宫去，朕有话同皇后说。”谢君恒挥了挥手，示意众人离开。 “是，臣妾告退。” 妃嫔都走了，谢君恒也拥住小皇后的肩膀，准备往回走，但是怀里的人，一个劲儿的扭头往后面的马车里看。 看什么？看朕有没有给她带回什么新妹妹来吗？ 谢君恒哼笑一声，然后手上的力气更大了，“皇后，朕就在你眼前，你在看什么？” “陛下，您的手劲儿不小，看来都恢复好了，都要感谢……” 沈清歌的话没说完，便被谢君恒堵住了嘴，“朕其他地方的劲儿也不小，清歌，快回去，朕都叫你看看。” 沈清歌：？？？ 她都搭好台了，皇上只要顺着说，就能引出救英雄的美人了，谢老六怎么不按照剧本走？ 第413章 伦理上一家三口 谢君恒一身的力气，最后也没能用上，因为他不在宫里的两个月，谢乾都是跟着母后睡的，所以到了点，谢乾就咿咿呀呀的爬到了床上，等着母后哄她入睡。 谢君恒战斗一样，冲了个澡，回到内室，就看到谢乾正窝在小皇后的怀里，样子真是好不舒服。 他的眼皮跳了跳，“清歌，这孩子怎么在这里睡觉？” “父……父皇——”谢乾看着眼前的男子喊了一声。 谢君恒还是第一次听这样生疏的“父皇”，心里也是泛起涟漪，面上也柔和下来，走近、抱起，满目慈爱。 谢君恒看着眉目和自己相似的九皇子，心中的郁结彻底消失，“清歌，这孩子真是会长，倒是拣着你我二人的长处长了。” “你我二人”…… 沈清歌咂摸着这几个字，轻声笑道：“这样多好啊。” 谢君恒倒是觉得，小皇后这句话是一语双关的了，他也笑道：“这样很好。” 抱够了孩子，谢君恒没有放下孩子，而是径直走到门口，唤来乳娘，“把皇子带下去，朕同皇后要休息了。” 乳母都是过来人，听了皇上这话，自然是忙不迭的赶紧撤退，脚步倒的看不到踪影。 沈清歌和谢君恒躺在榻上，“清歌，你得知朕遭遇意外的时候，你心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是什么？” 沈清歌累了一天，有些迷糊，听谢老六这么一问，瞬间清醒了，什么玩意儿？ 还什么想法？第一个念头是还活着吗？如果没有，继承人怎么安排？ 她捉住在自己脸上作乱的手，轻声笑道：“陛下，我当然是吓坏了，但是福安的信写的很好，着重写了您是怎么在梁姑娘的救助下，转危为安的，他描绘的场景，不亚于画本上写的武打情节了，虽然我提心吊胆的看完了，但是也知道您肯定是平安的，不然福安就没有闲工夫来写这些了。” 谢君恒听着小皇后的描绘，心里已经将福安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鞭打了无数次。 果然，是福安信中描写的东西，让小皇后有所误会了。 沈清歌看着谢君恒貌似在紧咬着自己额后槽牙，笑问道：“陛下，说到这里，那位梁姑娘，怎么不见随行回来啊？” 听听，听听，又是“随行”，难道他是什么很随便的男人吗？随便一个女子就可以随着他这个皇帝出行、入宫的？ 谢君恒心中一梗，轻轻的咳嗽一声，“朕给了她万两白银，让当地知府好生照看她，便去了其他的州府。” 沈清歌听着，都觉得不大对，按说古人不都是应该怜香惜玉的领回家，再给个体面的后院身份，好报恩的吗？ 怎么？他不按照套路出牌？而且，谢老六这么抠的？他的安危只值一万两白银吗？ 嗯，看来，他心中还是挺有数的。 “嗯。”沈清歌轻轻出了一声，便换了话题，“陛下，您劳累一天了，赶紧睡，这都可能歇不过来呢。” 谢君恒连日里赶路，确实是劳累，但是小皇后这话，怎么听着这么不对劲儿呢？ 什么叫他累的歇不过来？ 他还有精力的很呢，看了一眼小皇后二十出头的脸蛋儿，确实是吹弹可破，而且生育之后，比之前更是诱人了。 索性，他也不再忍着了，猛的一个翻身，便将心心念念两个月的人压在了身下。 沈清歌自然也是没有拒绝，旷了两个月，谢君恒这个赶路的不嫌累，她自然也是乐意的。 殿外，本来已经放松警惕，准备打盹的福安和夏竹，突然又听到内室有了不小的动静，二人也是面面相觑之后，又随之别过头去，看地面的看地面，看天空的看天空。 福安心道：果然，他还是小看了皇上，这个精力，写什么传位密旨啊，再来个三四十年，也不成问题的。 再说了，就这么个折腾法，难说皇后娘娘会不会再有孕？ 终于，半个时辰，内室的动静才算是消停了。 福安赶忙带着早已准备好的小太监送了热水进去，里面的味道实在是奢靡的很，片刻不敢停留，便退了出去。 谢君恒抱起已经无甚力气的小皇后，十分自得的笑了笑，“皇后，朕说过，精力多得很呢。” “是，陛下所言极是。”沈清歌无力的动了动手指，然后被他抱进了浴桶，简单的清洗之后，帝后二人终于重新躺在了榻上。 “清歌，朕当时遭遇意外的时候，心里面是庆幸的，但也是遗憾的。”谢君恒说到这里，顿了顿，看着小皇后疑问的眼神，又继续说道：“朕庆幸的是，临行的时候，拟好了立储的圣旨，而且皇太后是你，朕不担心朝政的安稳过渡。” 沈清歌听到这里，有些动容，她确实没有想到谢老六竟然把她的未来考虑进去了，“陛下，我——” “听朕说，朕遗憾的是，如果直到生命的尽头，没有再看你一面。”谢君恒抓住小皇后的手，平淡的说道。 “陛下，这话可不兴说的，因为您是天子，我相信吉人自有天相 ，而且，我们的孩子还这么小，我还要同您一起抚养他长大呢。”沈清歌回握住谢君恒的手。 谢君恒听着小皇后的话，她说了自己吉人天相，又说了小九，就是没有提自己，不免心中低落。 沈清歌察觉到皇帝的情绪，又说了一句，“再说了，还有我呢，才二十出头，可离不开您呢。” 果然，身边人不再那么僵硬了，“睡，陛下，明早要去看母后呢。”沈清歌说完，便拉过谢君恒的胳膊，找好了习惯的位置，安心的往他怀里拱了拱。 谢君恒侧脸吻了吻小皇后的额头，长叹一口气，也沉沉入睡了。 次日一早，沈清歌散了早请安，谢君恒下了朝，帝后二人便带着九皇子去了永寿宫。 刚从凤仪宫出来的众人，看着皇上和皇后娘娘，还有九皇子的身影，心中自是五味杂陈的。 谨妃跟旁边的宸妃说了句，“这就是话本里的一家三口。” 宸妃点了点头，“中原伦理来讲，本就如此。” 第414章 朕有话对皇后说 到了永寿宫，太后自然是好好的看了皇帝一番，发现他确实无恙之后，也真的放下心来。 “皇帝，你不在宫里的两个月，皇后真是兢兢业业的，今天是谢乾的周岁宴，你能赶回来，也是好事儿。”太后说着，又从谢君恒的手里，接过了九皇子，逗孩子去了。 果然，还是隔辈亲，在太后眼里，一个平安无事的儿子，自然是比不上孙子的，何况还是个要过周岁生日的孙子。 谢君恒淡淡的笑了笑，坐到了一边，看着小皇后和太后一起逗着孩子，殿内环绕的都是欢声笑语，只让人觉得此刻有些晃眼的阳光，也是亲切的。 九皇子的生日宴，在太和殿举办的，这是谢君恒昨晚改的主意，之前的皇子、公主，都是在琼林殿举办的，这里面透露出来的信息，大家也都是心知肚明的。 但是，后宫里，没有可以和沈清歌抗衡的宠妃，大家都是一样的难见天颜，这就平衡多了。 抓周的时候，不少有孩子的妃嫔，都紧紧的盯着九皇子的小手，大多数都是盼着他抓一个算盘、吃食之类的东西。 虽然认了命，但是还是有私心的，没从皇上身上得到好处，对自己的儿子存点儿念想总是可以的？ 但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谢乾在摆满了寓意吉祥的器具中间，来回的徘徊，看看这个，摸摸那个，最后他的视线停留在了，印章和毛笔上面。 沈清歌也淡笑着看着谢乾，她知道这只是图个好彩头，没什么象征意义，要知道她小时候抓周的时候，抓到了一柄锅铲，可是她长到二十好几，还是不会做饭。 “哇——” 终于，在一片呼声之中，谢乾左手拿着印章，右手拿着宝剑，然后抬起头，先是冲着谢君恒笑了笑，然后又对着母后笑着喊了声“母后。” 这样的印章，寓意自然是类似玉玺的，众人也不好像夸别的普通玩意儿一样，胡乱的开口。 只是不停的说好，恭喜皇后娘娘、恭喜皇上。 谢君恒也是朗笑着说道：“好，都有赏！” “多谢皇上，多谢皇后娘娘。”众人谢道。 之后便是老套的吃酒席环节，期间，众人也是关心了皇上的伤势一番，谢君恒表现比较平淡，只点头示意自己无碍。 看着站在殿内的几个妃嫔，沈清歌淡笑着说道：“陛下，各位妹妹也是关心您呢。” “朕知道各位的心意，回头会让皇后给各处送去赏赐。”谢君恒举杯说道。 “多谢皇上、皇后娘娘。”众人也跟着举杯，这事儿就算是结束了。 但是，沈清歌端着酒杯，并没有觉得这个事儿，就算是结束了，因为狗皇帝说的是，''回头让皇后给各处送赏赐啊‘，真是哔了狗啊。 你当好人，你做送财童子，你清高，可你别拉上我啊！好人自己做，血让别人放，算是怎么个事儿啊？ 谢君恒看着小皇后用酒杯掩饰着自己的不悦，他的心情瞬间变好了不少。 果然，只有钱财才会动摇小皇后的情绪，所幸，他富有四海。 太后看着自己儿子那没出息的样子，觉得自己算是看不到他扬眉吐气的那一天了，不禁长叹一口气，“真是卤水点豆腐了，这我倒是没想到，还有皇帝征服不下来的高山呢。” 张嬷嬷闻言，也笑了笑，“您说的是，老奴看着皇上也算是乐在其中了，您就不用操心了。”操心也没有用…… “皇帝，我先带着小九回永寿宫了，你跟皇后在这里陪着大伙儿。”太后摆了摆手说道。 “是，儿臣恭送母后。”谢君恒起身扶起太后，沈清歌也是如此，只不过她过来的时候，一直给太后婆婆眼神示意，''怎么不带上我啊，我也累了。'' “恭送太后娘娘。” 送走了太后娘娘，沈清歌本以为，谢君恒也差不多说结束了，毕竟以前都是这样的。 可是，今天不同寻常，沈清歌看着谢君恒像是没有喝过酒一样，在这儿一杯接一杯的，旁若无人似的。 喝闷酒？谁惹到他了吗？沈清歌纳闷的想着。 沈清歌面色平静的看着下面的歌舞表演，众人也是时不时的观察上面主位坐着的皇上和皇后娘娘，总之是各怀心思。 尤其是，下面的舞女，看着皇上喝成这样，跳的也是更卖力气了，表情也十分的到位。 终于，在谢君恒又杯下肚之后，眼神也开始迷离，沈清歌也端起了酒杯，“各位，今天是个好日子，我看各位也挺尽兴的，不过也已经深了，先就此散了。” 说完，沈清歌轻抿一口，然后放下酒杯，众人也是一样，“恭送皇上、皇后娘娘——” 沈清歌淡淡的点头，瞪了福安一眼，让他赶紧扶起他主子来，福安接收到皇后娘娘的眼神，也是冤枉的很，他也不知道皇上好好的，怎么就开始狂饮起来了，这还是第一次，皇上借酒消愁呢。 可是，自己上手过去扶着皇上的时候，却发现皇上紧紧的握住皇后娘娘的手，得了，这还有什么不能明白的？ 以前那是没有皇上解决不了的难题，更没有在男女之情上碰过这么多的壁，说句天之骄子，一点儿都不过分。 现在皇后娘娘就是皇上克服不了的难题，一直碰壁，无计可施，只能借酒消愁了。 沈清歌摆脱不开谢君恒的大手，只好由着他握住，二人出了太和殿，谢君恒直接靠在了皇后娘娘的身上，福安也顺势撒了手。 无防备的时候的选择，是最能透露本心的。 帝后二人同乘了皇帝的仪驾，没办法，皇上实在是和皇后娘娘分不开。 回了凤仪宫，沈清歌和谢君恒来到殿内，本想叫人伺候谢君恒洗漱呢，但是他大手一挥，“福安，你退下，朕有话要对皇后说……” 福安见状，赶忙挥着拂尘，带着人出去了。 沈清歌也耐着性子，坐在小榻上，准备听这个喝醉的谢老六会说些什么话？ 第415章 清歌，你没有心…… “清歌，你没有心，不对，你有一颗金石一般的硬心肠……” 嚯—— 好家伙，这伙计开口就是指责沈清歌，她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 “陛下，您这是什么话？我这心里都是您，怎么会是铁石心肠呢？”沈清歌笑着，柔声说道，“当然了，现在还有九皇子，是因为有了孩子，您觉得被忽略了吗？” “不是，朕觉得你一直都没有重视过朕，谈何忽略？”谢君恒迷离的眼神看过来，但是思维逻辑还是挺清晰的，真醉还是假醉？ 谢君恒醉了，说的这么清楚，是因为这个问题是他每天都要问自己的，都想问小皇后的，就在嘴边，只差一个机会而已。 “你听听，你还是个骗子，你的心里没有我，还偏要说爱我……” “陛下，那您给个方法，我来证明一下？”沈清歌好声好气的问道，总不能剖心挖肝的？ “朕不用你证明，朕会跟你证明，朕是真的爱惜你的。”谢君恒摆了摆手说道。 沈清歌依旧是保持着轻柔的微笑，“陛下，您爱惜我，我是知道的，但是我爱惜您，您却感觉不到？大概是因为您觉得我变得比以前更通情达理了，可这是您一直想要的啊。” 谢君恒不想听这话，他抬头看了小皇后一眼，一把将人拉到自己的腿上，二人就这样侧卧在小榻上。 沈清歌主动环住谢君恒的脖颈，在他的耳边吐气如兰，“陛下，不要多想了，日久见人心，我多需要您，您是知道的，何必自扰呢？” 谢君恒笑了，不知道觉得好笑还是被气笑的，小皇后需要他最厉害的时候，是在床榻之上，所以，他还得庆幸自己这方面的功夫挺好呗？ 次日一早，沈清歌起身，狗皇帝已经去早朝了，被子依旧是乖顺的躺在她的身边，也不知道皇帝陛下，记不记得自己昨晚发的酒疯？ 最好，是不记得，不然，多尴尬啊。 沈清歌抚了抚太阳穴，叹了口气，才唤人进来，“夏竹——” “给皇后娘娘请安了。”夏竹和冬梅进来，按部就班的伺候着皇后娘娘起身、洗漱、梳妆。 正说着昨天，九皇子抓周的趣事呢，秋荷急匆匆的小跑进来，“皇后娘娘，出事了。” 沈清歌侧脸看了她一眼，“别着急，慢慢说。” “皇后娘娘，今天一早，六皇子和七皇子的乳母带着两位皇子在御花园里玩，不知怎么的，两个皇子打起来了，七皇子被六皇子推倒，头磕在了一块石头上，出血将手帕都染透了。”秋荷语气焦急的说道。 沈清歌闻言，秀眉微蹙，这六皇子和七皇子的事儿，才消停了多长时间啊，这就又出事了，果然后宫里，最不缺的就是是非了，妃嫔之间不生是非了，孩子又会搞出事儿来，而这些都是她的份内事儿。 “宣太医了吗？”沈清歌凝眉问道。 “宣了。”秋荷回道。 “那就行，先把当时的目击者控制起来，等着我问话。” “是，端午已经过去了，奴婢就是跟您说一声，今天的请安，您看还是照常吗？” 沈清歌没有多做思考，便直接回道：“免了，你去通知各宫。” 她是想要享福的，但是皇后这个位置，自己再怎么咸鱼，也挡不住别人会生事，但是能免的肯定是要免掉的。 少操心，才能长命百岁。 冬梅给皇后娘娘梳了简单的灵蛇髻，两只簪子，便算完成，皇后娘娘带着夏竹出门去了。 “皇上这会儿还没有下朝，让小粽子去启德殿等着，皇上一下朝，就跟皇上说一声，七皇子的头部受伤了。”沈清歌往外走的脚步顿住吩咐道。 碰到头，完全是看运气，她要让谢君恒一起过来做决定，虽然这个时代，能做的选择也不多。 沈清歌赶到宸妃的长春宫时，已经有不少人来了，“给皇后娘娘请安。” 她扶起宸妃，“都免礼，宸妃，说说现在的情况？” “回皇后娘娘，端午公公去请了院判过来，这会儿已经不出血了，只等着七皇子醒过来了，臣妾有负您的嘱托，请皇后娘娘责罚。” 沈清歌拍了拍宸妃的手，“事故发生自然有责任人，但是不该是你，先别自责，等着七皇子醒来。” 她来时看着宫里的陈设，简单了很多，两架秋千、还有捶丸的工具，殿内更是以小孩子玩耍的玩具居多，沈清歌刚穿过来的时候，来过长春宫，那时候，摆设豪华，跟现在完全是两个样子的。 看得出，宸妃是真的在用心抚养二公主，还有七皇子。 半盏茶的时间过去了，谢君恒还没有露面，太医倒是出来了，“微臣给皇后娘娘请安。” “起来。”沈清歌面色平静，抬了抬手。 她先看了看几个太医的脸色，还可以，说明问题不是很棘手，她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沈清歌刚想要问问太医，里面七皇子的具体情况，就听到门口的小太监高声喊道：“皇上驾到——” 殿内的众人，连忙起身，又跪在地上，“给皇上请安。” 谢君恒走进殿内，扶起小皇后，面上挺平静的，想来已经听端午说了点儿了。 “免礼，太医说说，七皇子怎么个情况？”谢君恒冷声问道，看得出情绪不佳。 也是，他现在应该是最着急的人了，亲爹嘛。 “启禀陛下、皇后娘娘，七皇子虽然额头出了血，但是问题不大，已经止了血，脉象也是无碍的，已经开了安神汤，喝下，等到他醒来的时候，就无妨了。”太医回道，皇子问题不大，作为太医，也是很庆幸的。 “好，留一个人守着，其他人先回太医院。” “是，微臣告退。” 既然七皇子无事，其他人也不必再这里守着了，沈清歌陪着谢君恒进了七皇子的房间，看了看七皇子，孩子额头上缠着白布，脸色也有点儿苍白，但是到没有疼的皱眉的模样，两岁的孩子，也是受罪了。 “各位妹妹，都回宫，让宸妃静一静。”沈清歌出来以后，吩咐道。 “是，臣妾告退。”众人行礼离开，但是谨妃没有走。 第416章 不按剧本走 “皇上、皇后娘娘，这七皇子受伤，六皇子是有责任的。”谨妃看了一眼身后大气都不敢出的乳母，继续说，“这乳母与七皇子身边的乳母相熟，便多来往了些，这才有了这次的事故，乳母说二人是兄弟，应该亲近一些，但是两个孩子却不大乐意，孩子小，难免动手推搡，这才……” 沈清歌闻言，不禁皱眉，“我当时把这俩孩子分别给了你和宸妃，倒是没有约束你们之间的来往，只是这二人之间的关系，我也是不想隐瞒的，而是想着等陛下跟两个孩子言明的。” 谢君恒看了小皇后一眼，他倒是没有想过，小皇后竟然不在意六皇子和七皇子相认，她就不怕他们抱团吗？ 沈清歌自然是不怕的，越是抱团，越是不会得到皇帝的欢心，最起码历史上都是这样的，虽然谢老六现在不畏惧儿子，但是老年皇帝都会和正值壮年的太子互生猜忌的。 要不然，秦皇、汉武、唐宗，三个千古帝王，都凑不出一个太子来呢？ 更不用提，当了那么多年太子的胤礽了，几废几立，难猜的是帝王心思。 谢君恒沉吟片刻，“谨妃，你先回去陪着六皇子，其他的事，等七皇子醒来之后再说，乳母留下。” “是，臣妾告退。”谨妃应了是，转身的时候，看了乳母一眼，而后径直走了。 乳母早已经吓得不成样子，赶忙跪在地上，口口声声的喊着“求皇上、皇后娘娘恕罪。” 谢君恒看了一眼，又看向小皇后，轻声道：“皇后，这是后宫的事情，你看着来处置。” 沈清歌虽然希望谢君恒在一边，但也是让他亲眼看看，而不是听人传话，后宫的事儿，还是她处理的好。 她给了夏竹一个眼神，“去把七皇子身边的乳母叫过来。” 夏竹应了是，快步进了内室，然后很快便带着一个妇人出来了。 “奴婢给皇上、皇后娘娘请安。”来人跪在地上。 “你姓什么？”沈清歌面无表情的问道。 “奴婢姓蒋。” 沈清歌轻轻的点头“嗯”了一声，然后又看向六皇子的乳母，后者很快就会意，“奴婢姓柳。” “你们两个都是静安侯府送进来的，当时丽妃做了保，要用你们，这两年来，你们也是守本分的，怎么？乳母快要当到头了，马上就能领了赏金出宫去，这会儿反而开始生事了呢？”沈清歌说这话的时候，面上反而是带了笑意。 这样的笑，让下面跪着的二人，都心生惧意。 “皇后娘娘，您不能这样猜测奴婢啊，奴婢一心为了六皇子好啊。”柳乳母哭诉着。 “皇后娘娘，奴婢也是如此啊，奴婢绝对不敢有二心的，而且今天这事儿也是意外啊，皇子之间动手打闹，做奴婢的，阻拦不及，奴婢有罪，但是万万当不得，您这样的猜测啊。”蒋姓乳母，逻辑还挺清晰的。 沈清歌闻言，不禁嗤笑一声，“你说的挺好，还有其他要补充的吗？” “奴婢不敢。”蒋乳母垂着头说道。 沈清歌本来也以为是一场意外的，但是这俩乳母实在是不同寻常，让她心中起了疑问。 因为宫中的妃嫔，也没有什么动静，又有了谢乾，分了一些心思，便没怎么注意这些弯弯绕，这是她的疏忽。 静安侯府，已经倒了，但是也难保没有还存着非分之想的人。 “陛下，这事儿要从根上查，便让端午去查，期间福安协助，您意下如何？”沈清歌认真的看着谢君恒说道。 谢君恒自然也想到了这些，“可以，依皇后所言。” 福安在一旁听着，他对皇后娘娘说要查访，肯定是没有意见的，就是怎么还让他协助端午这个家伙呢？ 他可比端午有经验多了，果然，跟对了主子，总会扬眉吐气的。 端午却是心里面乐开了花，他虽说算是很有脸面了，但是总归比不过御前大总管的面子的，皇后娘娘让福安协助，正合他心意了。 “端午，出宫之前，让内务府张春给找两个乳母，分别送到谨妃那里，还有宸妃这儿来。”沈清歌吩咐道。 下面跪着的二人，听到皇后娘娘说这话，更是大惊失色，脸上都没有了血色，“皇上、皇后娘娘，您这是什么意思，奴婢照顾七皇子两年了，怎么能突然离开呢？” “是啊，请皇上、皇后娘娘明鉴。” 之后，便是妇人的抽泣声，沈清歌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头，谢君恒马上呵斥一声，“七皇子还在静养，闭嘴！” 哭声戛然而止…… 恰在此时，宸妃急匆匆的出来，脸上挂着泪珠，却也是喜色盈面，“皇上、皇后娘娘，七皇子醒来了，还认得臣妾。” 说着，宸妃的泪水，又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流，是喜极而泣了。 “好，朕同皇后进去看看他。”谢君恒说道。 沈清歌来到内室，看到七皇子的视线正满屋子的扫视，在看到皇上和她身后的宸妃的时候，放声大哭起来，嘴里喊着：“母妃——” 宸妃连忙跑过去，抱起七皇子，不停的抚摸着他的后背，安抚着，很快，哭声平缓下来。 七皇子很依赖宸妃了，这样把乳母换掉，应该不成问题。 “宸妃，好好陪着孩子，朕和皇后先回去，皇后让张春给七皇子换了个乳母，也会就此事给你一个交代的。”谢君恒见七皇子无事，语气也轻快了些。 “是，臣妾多谢皇上、皇后娘娘。”宸妃放下孩子，福了福身谢道。 有了皇上和皇后的吩咐，端午查的很快。 这七皇子的乳母蒋氏，因为家人犯到了静安侯府余下的六爷手里，被威胁，让她想办法使六皇子和七皇子，兄弟相认。 却不曾想到，两个孩子已经分开养了一年多，孩子又小，根本没有什么情分。 宸妃性子内敛，七皇子就稳沉一些，谨妃生性外放，还会舞鞭子，六皇子就喜欢用手解决问题。 这才发生了事故。 一句话就是，两个孩子没能按照舅舅设想的剧本走。 第417章 总有人觉得自己是意外 “这一家子，还真是顽固不宁，而且浅显的很。” 这句话，是谢君恒听到小皇后叙述了来龙去脉之后，说的话。 沈清歌觉得谢君恒这句总结挺到位，不过，人生就是折腾，这静安侯府的六爷，确实是做不来这样九曲回肠的事情，这种事，交给乳母来做，太过草率了。 “让他滚出京城，永世不得回京。”谢君恒冷哼一声，“六皇子的乳母虽然与此事关系不大，但是也不用再回谨妃那里伺候六皇子了，至于七皇子的那个乳母，让慎刑司处理了。” 沈清歌闻言，点了点头，“好。” 室内默了一会儿，沈清歌又起身说道：“陛下，这事儿，我也有失察的责任，请您责罚。” “清歌坐下，你是皇后，但也是普通人，偌大的后宫让你处理，难免有顾不到的地方，而且，乳母和家人会面后，半年才出了这事儿，便是朕，一时之间，也想不到这里面的关系，你不用自责。” 谢君恒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小皇后的脸色，又继续道：“而且，这两年，你怀孕、生了谢乾，精力难免分散，别想了，朕以前要求你做的全面，都是朕过分了，朕跟你道歉。” 说罢，便把小皇后拉进了自己的怀里，胸口相贴，他想让她知道，自己的心里，真的是这样想的。 沈清歌没想到，她公事化的提出要承担一点儿责任，竟然能够得到谢老六这么多的话，还是内心剖白的那一种。 “陛下，多谢您的理解，但是我也要自省才是，您也不必道歉，按照您说的做，最起码这三年下来，没有大臣再参我了？”沈清歌类似玩笑着说道。 谢君恒闻言，哼笑一声，“他们敢？！朕的皇后这样好，他们有意见，就先回家看看自己的后院是个什么样儿？” 沈清歌闻言，也笑出了声，“陛下英明。” 九皇子的周岁生辰过完了，就是皇上的万寿节了，以往后宫的妃嫔，还能积极的想个办法，希望自己能够在宴会上露露脸，但是这两年也是歇了心思。 凤仪宫侧殿，沈清歌刚刚落座，抬了抬手，“各位妹妹请起。” “多谢皇后娘娘。”众人谢礼落座。 “前段时间，七皇子和六皇子之间的事儿，如今早已尘埃落定，各位妹妹以后也莫要再提起，至于两兄弟之间，皇上自有打算，你们也不用多言。”沈清歌淡笑着，可是说话却是警告的语气。 “是，谨遵皇后娘娘教诲。”众人齐声说道。 沈清歌满意的点了点头，又说道：“陛下的万寿节很快就要到了，还是跟往年一样，各位妹妹若是有什么想要展示的才艺，都可以事先准备起来了，到时候，我有赏赐。” 她笑意盈盈的说完，但是下面坐着的人，都没有什么表情变化，仿佛皇后娘娘刚刚说的话，还没有说明天就要下雨了，赶紧把宫里的衣服收起来，情绪起伏来的大呢？ “皇后娘娘，宫里头乐坊的表演，都够看的了，我们就不再献丑了。”宸妃淡笑着说道。 “对啊，不如安安静静的欣赏，吃吃酒菜呢，皇后娘娘准备的宴席，总是格外的好吃。”韩妃也附和着道。 “是啊。” “确实好吃。” 众人都开始这样说着，沈清歌不禁感叹，真是风水轮流转了，以前的香饽饽皇帝，现在妃嫔都不愿意在他面前表现了。 后宫的妃嫔，此举也是空前的统一，以前，总是会时不时的有人冒尖，觉得皇上会对其另眼相待。 生活总是如此，总是有女子觉得自己对于这个男子是不同的，自己肯定能在他的心里占据一席之地的，现在宫里没有这样的女子了，但是宫外头还多的是呢？ 进了宫，做妃嫔，在宫墙之外，人人都觉得是飞上枝头做凤凰了，但是凤凰只有一个，就像凤仪宫，只有一座一样，三宫六院，只有它是和启德殿一样，修在了中轴线上。 泸州的码头上，有一群人在张罗着登船，东西也是一箱箱的往船上搬，终于，忙碌了个把时辰，一个婢女并一个婆子，扶着一个妙龄少女下了马车，登上了北上的渡船。 这个人，不是旁人，正是皇上的救命恩人，梁如意。 “嬷嬷，你说，小姐这样贸然进京，会不会被皇上讨厌，还把那点恩情也弄光啊？”梁如意的婢女无双小声问道。 “无双，你听听自己刚刚是怎么说的？皇上，那可是皇上，多一个女人，少一个女人，对他来说，是没有什么分别的。”刘嬷嬷无所谓的说完，还笑了笑，“男人嘛，无非就是那样，虽说小姐不是倾国倾城的美貌，但是对皇上来说却也是独一无二的，这就够了，因为男人永远最稀罕自己没有见过的类型。” 无双不懂这些，听了刘嬷嬷的话，脸上发红，羞道：“嬷嬷，您说这些干什么啊。” 刘嬷嬷笑了笑，“以后你就懂了。” 渡船动了，可是前进的颇慢，梁如意让无双叫来船老大，打算问问是怎么回事儿？ “梁姑娘，这个说来也是不巧了，这一个多月以来，都是刮的南风，这几天都是北风，咱们是逆风前行了，自然是要走的慢一些。”船老大赔着笑，“另外，咱也再跟梁姑娘说说，北方已经是寒冬，慢慢的就会行到结冰的地方，恐怕姑娘，要早些打算换个方式北上了。” 梁如意闻言，心中自是百般不乐意，“你怎么不早些说？” “梁姑娘，这今天也是头一回啊，要不您看，咱们回去，我不收您的钱。”船老大说道。 “不行。”梁如意说完，便让无双将人送走了。 为什么不行？自然是因为算命的说此行必会大富大贵的，就像他当时说的，自己去街上，会救到一个贵人一样。 她当时将信将疑的上了街，真的救到了全天下最尊贵的男人，莫说富贵了，单是皇上的俊颜，都足以让她倾心了，更何况，还有全天下顶顶的富贵呢？ 第418章 要是外面的女子找来怎么办 梁如意的船，是在万寿节的前五天到的京城码头，殊不知已经有平民打扮的宫中侍卫已经等了她两天了。 三天前，启德殿 谢君恒在殿内批阅奏折，端午和元宝在晒太阳，聊闲天，有御前侍卫过来，“端午公公，微臣听说那泸州的梁姑娘，带着行装，渡船快要靠岸码头了。” 这人是负责监视各地官员的侍卫，他知道皇上将那个梁姑娘托付给当地知府的时候，便晓得皇上的意思了，说白了，都是男人，他当然知道皇上的意思。 朝臣都知道，皇上的后宫如同虚设，一心守着皇后娘娘过日子，以前他见过皇后娘娘，那样的容貌，只能用倾国倾城来比拟了。 所以，他一路跟随那梁姑娘，发现人家是北上进京的打算，便立即进了宫。 端午最近的日子很悠闲，这会儿一乍听到侍卫的话，都有些恍惚，这人怎么没有眼力见呢？ 若是皇上喜欢，皇上当时就可以收了她，这时候送上门来，显得掉价了。 端午进了殿内，眉头紧皱着，思量着怎么跟皇上开口。 最终，在谢君恒放下朱笔，欣然的让他去吩咐仪驾的时候，福安丝毫不犹豫的开了口，“启禀陛下，奴才有事要禀。” “走着说。”谢君恒轻快的摆了摆手，“便是到了凤仪宫再说也行。” 福安闻言，连忙摇头，不行，绝对不行，要是让皇后娘娘听到了接下来他要说的话，可能皇后娘娘没有什么反应，倒是皇上会先宰了他了。 “陛下，奴才说的是关于梁姑娘的事儿，她拖家带口的进京了，刚刚侍卫来报，说是再有两天就可以靠岸码头了，而且是要进京投奔您的。”福安急急的说完，偷摸的看着皇上的神色。 皇上的神情很不好，如果刚刚准备去凤仪宫的表情是晴天的话，那么听他说完这一番话后，皇上的表情就是乌云蔽日了。 谢君恒重新坐回龙椅，嗤笑一声，“朕倒是小瞧人了，不过这位梁姑娘也是自大了些。” “给报信的侍卫看赏，另外，派人去码头等着，告诉她如果有事，通过知府说就是，朕不便见这样适龄的女子。”谢君恒淡淡的说道：“若是她想在京中寻个如意郎君，朕会让皇后替她挑选。” 哦吼，福安闻言倒是一愣，前面皇上的吩咐，他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但是，后面说的''不便见适龄的女子’，还真是有点儿对皇后娘娘三从四德的意思了。 当然了，这种话，他只能心里头想想，万万不敢说出口的，因为，还是要照顾皇上作为天子的自尊心的。 端午赶忙出去找到刚刚的侍卫，把皇上的话吩咐下去，侍卫听了更是对皇后娘娘肃然起敬了，能让皇上说出这样的话来，可见皇后娘娘在皇上心中比他想象的还要重要的多。 安排好这些，谢君恒喝了一盏茶，又吩咐去凤仪宫，福安听了，会心一笑，得，别的都是插曲，都不能阻挡皇上去皇后娘娘宫里，看看，这会儿皇上的情绪调整好了，马上就要去凤仪宫了。 谢君恒来到凤仪宫，九皇子正缠着母后讲故事呢，也不知道小皇后从哪里听到的小故事，别说稚儿，便是他也觉得小皇后讲的故事，很好玩，所以，他也坐在一边，听小皇后讲完。 “……，好了，今天的故事，就讲到这里了，小九，母后明天再跟你讲别的。”沈清歌说完，抱着九皇子，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一吻，发出不小的声音。 谢君恒看着谢乾，突然觉得这小子的待遇，比自己好太多了，听听小皇后跟小九说话的语气，再看看这主动献吻的动作，都是他不曾有过的待遇。 突然，谢乾看了父皇一眼，拽着母后的手指了指父皇的额头，“父皇，母后，亲亲……” 沈清歌闻言一愣，但是，孩子却不知道放弃，谢君恒也一脸好笑又期待的看着小皇后和她怀里的小九，心道：果然是朕的儿子，好样儿的，不愧朕对你寄予厚望。 沈清歌不忍稚儿失望，但是她还是把儿子往谢君恒的怀里一塞，然后才抓住他的胳膊，踮起脚，在谢君恒的脸颊上，蜻蜓点水似的，轻轻擦过。 谢君恒脸上的笑意更是明显，但是他看了小皇后一眼，然后又看向他的儿子，“小九，你母后做的对吗？是不是地方错了？” 小孩子自然是看到什么说什么的，他听了父皇的话，也点了点头，母后亲的地方，确实和他指的地方不一样。 “母后，不对，这里……”谢乾说着，还伸手指了指父皇的额头。 “清歌，快，别让孩子失望，你不是说恩爱的父母，可以教养出更优秀的孩子来吗？”谢君恒笑着催促道。 沈清歌想着反正刚才都做过了，也不差这一次，还是重新靠近父子俩，抓住谢君恒的胳膊，踮起脚，但是还没碰到谢老六的额头，便被低下头的谢老六，衔住了自己的下唇。 沈清歌：…… “好了。”谢君恒率先出声，对着谢乾说了一句，“你母后做的非常好。” 沈清歌：…… 行，还能离咋的？ 谢君恒这会儿左胸口都是热乎乎的，他觉得刚刚的事儿，还挺新鲜的，抱着谢乾，眼睛盯着孩子，嘴里都是“好孩子，真是懂得父皇。” 心里想的却全是小皇后刚刚抓住自己胳膊，踮脚凑近的样子。 沈清歌坐在另一侧，看着谢君恒和谢乾的互动，心道：也行，小孩子的成长是需要父亲的。 “清歌，你说若是一个男人，有女子找上门来，应该如何处理？”谢君恒淡淡的声音响起在沈清歌的耳边，温热的呼吸洒落在她脖颈之间。 沈清歌闻言，回过神来，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乳母进来把小九带出去了。 沈清歌思量着这个问题，要是放在前世，她肯定是套话保留证据，追查财产去向，追回财产，一定要裁判文书在文书网上展示才行。 但是，这是个男子在外寻欢合法的时代，她淡淡的笑了笑，“问清事实为先。” 第419章 说不准 谢君恒希望听到的话，是''当然要把人赶走了''，可是小皇后却说什么查清事实，能有什么事实，不过只是让人误会罢了。 想到这里，谢君恒说道：“皇后倒是客气，依朕看，就该把这破坏人家夫妻感情的人赶走，不论是男的还是女的。” 沈清歌听着谢君恒愤懑的话，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陛下，您为什么这么激动？难不成是有人找到宫里来了？” “没有！”谢君恒斩钉截铁的回道。 沈清歌笑了笑，“好，陛下说没有便是真的没有。” 说完，她的面上保持着微笑，心道：不要到时候搞出一个夏紫薇来，问你记不记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 谢君恒一看小皇后这个样子，皮笑肉不笑的，就知道，她没想自己的好处，虽然气不打一处来，但是他也知道应该当场说清楚。 “是泸州的梁姑娘，进京来了，应该是要寻个如意郎君的，皇后，你若是有合适的，也可以给她安排一番。”谢君恒直截了当的说道。 沈清歌倒是没有想到谢君恒会这么直接，“是，如果她找上门来的话。” 谢君恒听着小皇后这话，有些别扭，但是也没再说什么，免得徒添误会，只是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大冬天的，沈清歌险些出了汗。 凤仪宫里，热火朝天，京城码头，凉风呼呼的刮着。 梁如意在街边的马车上，看着船工将她的东西都搬下船，然后嬷嬷又吩咐人去找个好些的客栈，然后又找牙子，打算先租一个入眼的小院，打算进宫的，不能总是在外面抛头露面的，以后进了宫，也是个污点，既然想到了，便不能留下。 “刘嬷嬷，都吩咐好了，便上车来，外面风大。”梁如意的声音从车厢内传出来。 外面没有人应答，梁如意以为刘嬷嬷还没有办完事儿，又等了一小会儿，再次开口，“刘嬷嬷，快上来。” 外面还是安静的很，只有风声呼啸而过，梁如意觉得纳闷，她想自己带了这么多贵重物品，不会是被什么人给盯上了，要打劫？ “无双，你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梁如意努力的保持镇定。 无双也是跟着小姐第一次出远门，听到小姐的吩咐，心里面也是打鼓，战战兢兢的掀开车帘，看见几个人高马大的人在马车前面站着。 “车上是泸州来京的梁姑娘吗？”侍卫冷清的问道。 梁如意闻言，心中一惊，外面的人是谁？他怎么知道自己是谁？ “梁姑娘，您不出声，便是默认身份了，您也不必出来，奴才是奉了皇上的命令，在这里等着梁姑娘的。”侍卫见车内没有动静，继续说道。 车内的梁如意，一听到外面的人说是皇上派来等着自己的，心中一喜，果然，刘嬷嬷说的对，这样的男人，也是对自己没见过的女子类型感兴趣。 可是，车外的刘嬷嬷却不是这么想的，因为她看到了这个说话的侍卫的表情，很是不屑，公事公办的态度，根本不是对待主子的女人的态度。 梁如意已经掀开车帘探出了头，“这位军爷，皇上既然派你来等着我，那就赶紧出发了，再过会儿，天都要黑了。” “那请梁姑娘示意，在哪里落脚？” 梁如意一脸的不解，“你不是说，皇上派你过来等着的吗？” “是，皇上说让奴才在这里等着您，见到您之后，有几句话，要带给您。”侍卫还是不卑不亢的回道。 “你说。”梁如意耐着性子说道。 “梁姑娘，京城居大不易，皇上给您的钱财，在京城独自生活不是简单的事儿，如果没有要紧的事儿，请您回泸州去，知府依然会照看您的。” “不是，我想见皇上，皇上的万寿节不是要到了吗？我来献礼的。”梁如意急急解释道。 “梁姑娘，皇上说的了，万寿节，向来没有民间百姓献礼的先例，这个也不必了，而且您是适龄女子，以免耽误您的婚嫁，皇上也不便见您，请您自重。”侍卫一边说着，一边看到梁如意的脸色变得黑了下来。 这梁姑娘，本来就不算是白皙的人，这会儿脸色一暗，更是不好看了。 说的粗俗些，皇上的家花都貌美脱俗，皇后娘娘更是冠绝后宫，入宫前的京城第一美人头衔，更是让京城少男念念不忘。 估计皇后娘娘刚进宫的时候，京城的少男酒醉之后，都说着皇上夺妻之仇，不能释怀。 “不可能，皇上说过，他会尽力的照拂于我的。”梁如意反驳道，手直接抓住了侍卫的胳膊。 侍卫后退了两步，保持安全的距离，“请姑娘自重，照拂的方式有很多种，皇上连选秀都取消了，想必梁姑娘肯定也是知道的。” 梁如意茫然的点了点头，又听到侍卫说道：“这原因，就是帝后和谐，后宫和睦，皇上才取消了选秀，秀女都进不了宫了。” 言下之意，就是各地的花鸟使挑选出来的秀女都入不了皇上的眼了，何况梁姑娘您了？ 也不是说诋毁梁姑娘的长相，在民间绝对是小家碧玉了，但是在后宫里，确实不够看的。 关键是，皇上没有那个意思。 “梁姑娘，皇上还说您要是想要在京城找个如意郎君的话，他会让皇后帮忙掌掌眼。”侍卫这句话，彻底击溃了梁如意，她确定了，自己白来一趟，那个算命的骗人。 但是，刘嬷嬷听了，眼珠子确实滴溜溜的转，靠在小姐跟前，“小姐，这京城里的贵人，可到处都是啊，最尊贵的不行，那就看看一般尊贵的啊，让皇后娘娘给找个，也挺好的，您对皇上有恩，也就是对皇后娘娘有恩，她应该给您尽心尽力的寻摸一二。” 梁如意听了刘嬷嬷的话，也点了点头，“京城总比地方好，先看看。” 侍卫轻笑一声，“请，您找到落脚的地方，请人通知我们。” 几个侍卫离开，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没想到，这到最后成了皇后娘娘的事儿了。” “说不准，京城里，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贵人不少，小姑娘不被迷花了眼才好。” 第420章 邻居 刘嬷嬷闻言，也忙不迭地点头，她刚刚和那侍卫对视，人家眼里都是不屑，做奴才的都知道怎么回事，奴才随主子嘛，肯定是皇上也瞧不上自家姑娘，才这样的。 听说宫里头的娘娘都跟天仙似的，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梁如意先是在客栈落脚，然后慢慢的找牙子看合适的院子。 客栈是什么地方，那是人员流动最多的地方，天南海北的，都会在客栈落脚，这几天下来，也听说了不少宫里头的轶事。 听说皇后娘娘刚进宫的时候，根本不讨皇上的喜欢，但是这三年，却是深得圣意，皇上还为了皇后娘娘取消了来年的选秀。 “要说，皇后娘娘，便是放眼整个大翰朝，怕也难以找出与之媲美的女子来了。” “哎呦，你这话，还真是没有什么错处，当年皇上下了圣旨，让沈家女进宫为后，不知道多少男子愁断了肠呢。” 人群里，不停的说着皇后娘娘进宫之前的事儿，这个也无伤大雅，可是梁如意却是对此嗤之以鼻的。 一个女子，被人这样说道，怎么可以？ “小姐回房，刘嬷嬷刚才说，牙子已经找到了合适的院子，只能您去看看，如果您也觉得好，就可以拍板定下来了。”无双小声说道、 “好。”梁如意起身上了楼。 凤仪宫，沈清歌刚让乳母把谢乾抱走，正和张春说着明天的万寿节呢，端午一脸有秘密的样子过来了，秋荷也赶忙凑过来。 张春这个老油条，马上笑着说道：“皇后娘娘，您说的，奴才都明白了，这就回去再看看哪里还需要整治。” 沈清歌闻言，笑了笑，“回去。” “奴才告退。” 端午在门口和张春点头示意，便疾步进了殿内，“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 沈清歌抬了抬手，“起来说话，是有什么急事吗？我瞧着你挺着急的。” “皇后娘娘，奴才听说，之前在泸州救了皇上的那位梁姑娘进了京城，当天就有皇上跟前的侍卫过去迎接，奴才今天知道的时候，这位梁姑娘已经在京城找好了院子住下来了，而且还和您母家相邻不远。”端午说着，看了一眼皇后娘娘的脸色。 果然，只见皇后娘娘冷哼一声，“这地方应该不是皇上派去的侍卫找的。” 因为昨天，谢君恒可是当着他的面儿，对于男子置办外室的行为，很是不屑的，甚至今天早朝上，还要敲打几个后院不和谐的大臣呢。 “那皇后娘娘您的意思是？”端午脑子是机灵，但是他没有听到皇上的表白。 “先放一边看看，人家通过正规的途径住了进去，咱们不能以权欺人。”沈清歌淡笑着说道，眼睛里都是无所谓。 “皇后娘娘，奴婢听了这么一通下来，觉得这个梁姑娘，也算是有主意的人，就怕她离得沈家这么近，就怕她说点儿什么啊。”夏竹担忧的说道。 “无妨，母亲不是肤浅之人，怎会听得别人几句话，就心生摇摆呢？”沈清歌摆了摆手。 “皇后娘娘，奴婢想家里得父母了，您看什么时候回家一趟啊？您进宫快五年了，都没能省亲呢。”冬梅也说了这么一句。 沈清歌略微沉吟，也点了点头，“好，等到皇上的万寿节过去了，咱们就回去一趟。” 夏竹和冬梅险些要跳起来，握住对方的手，脸上是止不住的笑容。 “端午，你差个人在一旁看着这个梁姑娘就行了，她选择这个地方住，估计也是对我感到好奇罢了。”沈清歌淡笑着说道。 “好大的胆子。”端午怒道。 沈清歌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万寿节如约到来，今年与去年不同的是，皇后娘娘出席了，去年皇后娘娘在做双月子，没有出来，便是过年的事宜，都是太后娘娘看着协办的。 谢君恒看着小皇后坐在自己身边，他觉得今年的心境很是不同了，沈清歌感应到皇上的注视，也侧脸回了一个微笑。 众人齐声贺过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之后，便是献礼的环节。 大臣们自然是显示自己的忠心，从各处淘来的新鲜玩意儿，还有恃才傲物的，自己写了诗词献上。 后宫的妃嫔们自然也是用了些心思，大多数是送了绣品，省钱的很，反正送什么好东西，皇上也不会另眼相待，何必呢。 东西收到了尾声，谢君恒还是没有看到小皇后送上的东西，他心里不停的打鼓，不会是生气没有送？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知道端午跟小皇后说的事儿，他一方面希望看看小皇后有没有什么吃醋的反应，当然希望渺茫。 一方面觉得这是小事一桩，而且自己做的很利落，用小皇后很久以前说的，就是，不应该给人家留念想。 “皇后，你给皇帝准备了什么东西啊？我看着他都等急了。”太后笑呵呵的打趣着皇帝。 “母后所言极是，朕确实是好奇皇后的礼物。”谢君恒声音带笑看向小皇后。 沈清歌轻笑一声，“母后、陛下，我本想着躲到最后，大家伙儿就把我忘了呢，没想到母后还惦记着呢。” 下面坐着的众人，都是牵强的附和着微笑，确实，大家伙儿都忘的差不多了，，但是挡不住主角惦记啊。 “陛下，您是知道的， 我没有各位妹妹那么好的针线，只是投机取巧，写了点儿小玩意，和九皇子一起。”沈清歌说罢，夏竹端着一个托盘上来。 福安将卷轴呈上，谢君恒看着上面提的几句诗，不禁轻笑两声。 福安这会儿，才敢去看上面的内容，“春日花开香满境，冬雪围炉话家常，和睦处处心相印，家和万事春意长。” 卷轴的一侧，还有一大一小两个手印，旁边一块空白的地方，谢君恒想，这肯定是留给自己的。 谢君恒笑着，让福安将卷轴上的内容，给后面的妃嫔看了看，又对皇后娘娘开启新的一波彩虹屁。 沈清歌面上谦虚的连连摆手，后又端起酒杯，“各位，饮酒。” 第421章 皇后的礼物 万寿节很快就结束了，因为没有献舞的妃嫔了，只靠着内务府安排的节目，支撑了半个时辰，殿内又变得安静下来了。 太后面上的倦意明显，“皇帝，差不多就散了，您明天还要上早朝，这些个小孩子，也早早的撑不住了，睡的少了，当心长不高。” 太后娘娘这话一出，殿内有了点儿笑声，谢君恒也说道：“那就早些回去，朕今天实在是高兴，难免留了你们一段时间。” 说着看向小皇后，后者很自觉，马上走到太后的身侧，和皇上一左一右的扶着太后离开了。 众人高呼着：“恭送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沈夫人和承恩侯夫人走在一起，有说有笑的，人与人的沈夫人看到这个年轻的侯夫人，便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二人结伴，一起走到宫门口，才依依不舍的告了别，端午在沈夫人身后站着，笑眯眯的等着。 “沈夫人，皇后娘娘叫奴才跟您说一声，这段日子，她会跟皇上提议回家省亲。” 沈夫人当时便笑开了，“真的？那我得赶紧回去告诉侯爷，提前预备起来。” 说完这句，她又变得低落起来，“怎么突然就要出宫来呢？是不是和皇上之间有什么矛盾呢？” 端午看了看四周，轻声说道：“夫人，您这是想到哪里去了？皇上对皇后娘娘那么好，而且，您今天也看到了，皇上对于皇后娘娘准备的礼物，都是眼巴巴的盼着呢，好得很呢，您放心就成。” 沈夫人思量一番，也认可的点了点头，“也是，百闻不如一见，皇上对皇后娘娘倒是越发的好了，还力排众议取消了选秀，不过，我听说之前皇上南巡的时候，有个女子出手相救，这人现在就在京城里呢？” 沈夫人知道端午是女儿的心腹，也就开门见山了，她害怕女儿身处深宫之中，不清楚宫外的言论，所以特地说给端午听，好叫端午转达一二，让女儿有所警醒。 “夫人，您放心就是，皇后娘娘心里头，有数着呢。”端午连连打着包票，才把担心女儿的沈夫人送走了。 是夜，凤仪宫正殿内室 谢君恒像个事后神仙一样，搂着小皇后光洁的后背，二人谁都没有说话，都享受着静谧的时光。 “陛下——” 谢君恒的颈窝被小皇后香甜的气息环绕着，“嗯？什么事儿？” “我进宫已经五年了， 还没有回过娘家呢，您看我弟弟也成亲在即，是否允我出宫省亲一趟呢？”沈清歌淡淡的说道。 谢君恒闻言，也是一怔，“清歌，你已经进宫五年了，朕却觉得每天的你都是新鲜的，不知不觉间，竟是五年了。” “当然了，这五年，我过的可是精彩呢，如今还有了小九。”沈清歌说道。 听到小皇后说自己这五年过的很精彩，谢君恒很心虚的没有吭声，默了几息才道：“那便让人挑个好日子，等着朕陪你一起回去。” 沈清歌听到谢君恒这话，第一反应，当然是拒绝了，但是转念一想，这是好事儿，有几个臣子的大门被皇上踩过呢？ 光耀门楣，她点了点头，“好啊，那我就提前谢过陛下了，到时候，沈府真的是蓬荜生辉了。” 谢君恒侧脸吻了吻小皇后的额头，“朕叫人准备回去的礼物，你不用操心。” 沈清歌这次，由衷的感谢道：“多谢陛下恩典。” 什么事情，但凡是皇上想要办的，都能很快的办完，皇后娘娘出宫省亲一事，更是由钦天监挑了好日子。 这一天，不可能不是好日子，因为腊月初六，是皇后娘娘的千秋。 凤仪宫侧殿 众妃嫔聚在一起，聊着孩子和胭脂水粉，最近已经很少有人会提起皇上了，毕竟，说了也没用，只是望而生叹、徒添烦恼罢了。 平日里就闲聊，最近的新鲜事儿，就是皇后娘娘要省亲了。 “皇上让钦天监挑日子，挑来挑去，选到了皇后娘娘千秋这一天，你们说今年这千秋节，不办了？”江才人说道。 “怎么可能不办？依着皇上对皇后娘娘的劲头，肯定是要办的，因为去年，皇后娘娘在坐月子，他就没捞着表现一番，这次肯定是卯足了劲儿，要办了。”胡美人笑呵呵的说道。 “这也合理。”韩妃附和道。 “男人喜欢一个人，总是会想方设法的在人前表现给她看的，藏着掖着的，那个不作数。”宸妃感慨道。 “皇后娘娘可以省亲，之前那个齐良仪还是贤妃的时候，也出宫过一次，就是咱们这些家世不显、又不得皇上欢心的，估计一辈子都要被锁在这深宫之中了。” 不知道是谁低声感叹了这么一句，殿内瞬间变得哀愁起来，都不再做声。 “皇后娘娘驾到——”低落的殿内，传进了小太监高声的唱和。 众人连忙起身，“给皇后娘娘请安。” 沈清歌迈进殿内，落座之后，抬了抬手，“各位妹妹，免礼。” 众人齐声谢过，起身落座，羡慕的眼神投到皇后娘娘的身上。 沈清歌自然是知道为什么的，无非是听说了自己要出宫省亲的消息了，人啊，就是怕对比，一对比就有落差了。 “各位妹妹，今天面上都是愁容，我也猜到原因了，所以我今早跟陛下求了恩典，三品以上的妃嫔，择了日子都可以出宫去，至于低位的妹妹，也可以请家人进宫相见。”沈清歌淡笑着说道。 “多谢皇后娘娘恩典。”众人这会儿，也都变得欣喜。 “还有一事，我本想等到年关的时候再说，但是不如让各位妹妹更高兴些，年底再给妹妹们晋位分。” 沈清歌话音刚落，妃嫔们都和临近的人，对视着，低声笑起来。 果然，跟着皇后娘娘有肉吃，看看，不用使尽浑身解数，一样可以晋位分，而且这样的路径，还不会碍了别人的眼，没有后顾之忧。 宫里面一片欢腾，宫外的沈家也是忙的热火朝天。 就连带着沈家不远处的梁宅，也有了涟漪。 第422章 朕在身体力行上强于你 腊月初五，皇后娘娘出宫省亲的头一天，宫里头也是忙的很，尤其是张春，简直可以用分身乏术来形容了。 启德殿 谢君恒端坐在龙椅上，面前站着张春。 “陛下，因为您吩咐过，皇后娘娘的千秋宴会照常来办，奴才早早的就预备好了，另外您陪着皇后娘娘去沈家一趟，力保万无一失。”张春笑得谄媚。 谢君恒轻“嗯”一声，“张春，辛苦你了，朕不想再皇后的千秋宴上，看到不知道自己本分的舞女、琴师一类的了。” 福安在一旁听着，嘴角抿着笑，张春也马上领悟到皇上话里头的意思。 他略微沉吟，然后试探的问道：“陛下，那您看，奴才把明晚的节目，都换了，绝对不会出现没有眼力劲的奴才了，而且保证皇后娘娘会喜欢。” 谢君恒又是轻“嗯”一声，但是这次语气轻快不少，透露着对张春的满意。 “行了，你下去，再看看内务府准备的东西。”谢君恒摆了摆手，张春麻利的退了出去，脑子里盘算着找什么样的节目，能让皇后娘娘满意。 谢君恒带着福安往外走，上了仪驾后，他突然吩咐福安，“明天一早出发前，去朕的私库里，寻几样，沈侯爷可能会喜欢的东西，其他人的也一起看看。” “是。”福安应了是，心道：这可真是爱屋及乌了，皇上平时对别人可没有这样大方过。 “福安，把你的嘴角压下来，朕都看得到。” “是。” 凤仪宫 沈清歌也在看着春兰几个打点行装，看得出她们也是很想念家人了，这大包小包的，像是要把凤仪宫搬空一样。 沈清歌都有这样的感觉了，谢君恒一进来更是这样看的，他都以为他的皇后娘娘，这次是要趁着省亲的机会，逃离皇宫了。 “清歌，朕怕是还要吩咐张春，再准备几辆马车才好放得下，你们这么多的东西了。”谢君恒进了殿内，打断了小皇后福身行礼的动作。 谢君恒和沈清歌在小榻边上对坐，沈清歌才指着殿内的几个丫头笑道：“陛下，这几个丫头，都是我从沈家带进宫的，这趟出去，她们也能见到爹娘，兴奋程度不亚于我。” 谢君恒闻言，也是点了点头，他看着几个规矩的丫头，淡笑着问道：“这架势，朕看着是哪个出宫去，就不回来了？” “奴婢不敢，奴婢愿意终身伺候皇后娘娘。”春兰连忙跪在地上，言辞恳切。 奴婢也是，奴婢才不要出宫嫁人呢。”冬梅也跟着说道、 夏竹和秋荷也跪在地上，意思相同。 “好，皇后娘娘有你们这样忠心的丫头，很好，朕重重有赏。”谢君恒朗笑着说道，“福安，你这会儿不是要回启德殿，带着这个梳头的丫头回去，朕看着她这会儿最是闲暇。” 冬梅高兴的点了点头，跟着几个姐姐磕了个头，“多谢皇上赏赐。” “陛下，您这样大手笔的赏赐，倒是让我这个正经主子落了下风了。” 谢君恒听着小皇后这话，有点嗔怨的意思，不禁笑得更是欢实。 冬梅跟着福安往启德殿来冬梅平时很少出凤仪宫，这次出来直接去了启德殿，心里兴奋的很。 “冬梅，为什么你们几个都不想嫁人啊？”福安笑着问道。 冬梅看了一眼身边这个狡猾的家伙，“就是舍不得离开皇后娘娘。” 福安不置可否。 到了启德殿，他看到元宝又在和侍卫聊天，连忙招手把人叫过来，“这是凤仪宫的冬梅姐姐，跟过来领赏的，你别慢待了。” “师傅，您放心，我和冬梅姐姐挺熟悉的。”元宝笑着答道。 福安忙不迭地进了内殿，留下冬梅和元宝。 “冬梅姐姐，你是立了什么大功吗？得了皇上地赏赐，还这么着急过来拿。”元宝好奇地问道。 冬梅和元宝确实熟悉，他之前总是去找小粽子，一来二去地也说过一些话。 “没有立什么大功，只不过说想一直留在宫里，伺候皇后娘娘，皇上听了高兴，就给赏了。”冬梅说道。 “可是，宫里一般到了年纪都会被主子放出去成婚的，你不想嫁人的吗？”元宝继续问道脸上还是好奇。 “男人靠得住，母猪能上树。”冬梅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元宝还是不放弃的继续追问，“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啊。” “我自己有月前，皇后娘娘待我还好，宫里头包吃包住，为什么要出去，看男人脸色，还要做工养活婆家人呢？” 冬梅最近跟着春兰，学了不少话，她这番话，直接让能说会道的元宝哑了火。 元宝的嘴张了张，然后又闭紧，他无话可说了。 但是，他心里在不停的盘算，这样的想法，尤其是说男人靠不住的论调，依着冬梅的脑筋，应该是想不出来的。 那就是······ 皇后娘娘？ 元宝对于自己的这个猜测，表示不可置信，分析的时候，一定是他把哪个地方疏忽了。 福安见两个小的，都不再说话，也就从殿内走出来了，脸上还是挂着莫测的笑容。 “冬梅姑娘，走。” “是。”冬梅应了是，赶紧跟上，她一路上盘算着皇上会赏赐什么给她们。 福安心里想的却是，凤仪宫的女子都被皇后娘娘之前的遭遇吓到了，都不敢信任男子了。 作孽啊，皇上真是作孽啊。 作孽的皇上，此刻正享受自己的天伦之乐呢。 “清歌，朕瞧着这眉眼真是像朕，母后也说小九越长越像朕了。”谢君恒笑着说道，声音柔和，额头还跟谢乾的蹭来蹭去。 沈清歌心里骂着人，面上微笑着道：“这是当然的，您也出力了嘛。” 谢君恒闻言，看了看周围，手还捂着小九的耳朵，生怕被儿子到他母后这大胆的发言。 沈清歌看着皇上的耳朵泛红了，不禁笑道：“陛下，您床上和平时的状态真是反差极大。” 谢君恒轻轻咳嗽两声，把乳母叫来，将九皇子抱了出去，然后怀里换成了小皇后，他在小皇后的耳边，轻声说道：“朕不如你能说会道，但是，身体力行，清歌你不如朕。” 第423章 我也不清楚皇上和皇后娘娘在里面做什么 沈清歌淡笑着，也不往后躲，和皇上对视着，“这个也是当然。” 谢君恒的喉结微动，手臂将人箍得更紧，正要把脸贴过去，就听到一声，“陛下——” 殿内的旖旎气氛，被快步赶回来的福安打断了，谢君恒松开小皇后，二人整理了下衣服，才让福安进来。 “陛下，皇后娘娘，奴才已经挑好了。”福安打了个千，笑着说道。 谢君恒无甚感情的“嗯”了一声，“下去。” 福安一脑门的好奇，怎么回事？不是该展示给皇后娘娘看看你啊，让她知道自己的母家是多么的受到皇上的重视吗？ 这样想着，福安对于自己受到的冷待，更是心中不解，于是他大着胆子，抬头看了皇上一眼，看到皇上的耳朵，还红着，他明白了，自己坏了皇上的好事了。 “是，奴才遵命。”福安说着，腿就不停的往外倒退。 来到外面，看到端午笑的高深莫测，他不平的问道：“端午公公，大家都是伺候皇上、皇后娘娘的，你该提醒我一句啊。” 端午笑意不减，“福总管，这话说的，我也不清楚皇上和皇后娘娘在里面做什么啊？只知道刚刚九皇子被乳母带了出来，而且很是着急的样子。” 福安听端午这么说，也不好反驳，只是长叹口气，挥挥拂尘而已。 次日清晨，沈清歌被谢君恒叫醒，“朕先去早朝，会尽早结束。” 沈清歌脑子糊涂的点了点头，夏竹和冬梅等皇上离开后，连忙过来伺候皇后娘娘起身、梳妆。 “皇后娘娘，您看看这个簪子怎么样？”冬梅手里捏着一只金凤簪子。 “挺好的，还是像平时一样就行。”沈清歌笑道。 “是，奴婢是想起以前听说的了，回娘家都要打扮的光鲜亮丽一些，这样可以让娘家人知道自己在婆家过得好。”冬梅说道。 “冬梅，你懂得倒是不少，还是说惦记着自己以后嫁人，提前了解的？”沈清歌打趣道。 “皇后娘娘，奴婢都说了，听人闲聊知道的，而且奴婢不想嫁人的。”冬梅急的跺了跺脚。 “好好好，不说笑了，给我收拾好，赶紧去看看自己要带给父母的东西。”沈清歌拍了拍冬梅的手臂，安抚道。 宫里面，张春带着内务府的人，有条不紊的安排着，终于等到了比平时早下朝的皇上。 浩浩荡荡的马车，便出了宫门，朝着信义坊而去。 沈家上下也是忙的脚不着地，本来皇后娘娘回来省亲，已经是恩典了，又接到消息，皇上也会陪着一同过来，这是好事儿，但是沈府要承担的责任也多了不少。 “夫人，你先回厅里歇会儿，我派了人出去查看的，看到仪驾，就会回来通知的，到时候，你再出来迎接也不晚。”沈父扶着妻子的肩膀，关心的说道。 “不用，我这翘首以盼，你不理解，我这个做母亲的心情，要不是有规矩，我就上前去迎着了。”沈夫人说道，眼睛不停的眺望着前方。 “好，你也不理解我这个做父亲的，对自己的女儿的感情。”沈父也不示弱的回了一句。 “那是，要不是你惯的 ，她进宫头两年，也不会吃那么多的亏，全靠孩子自己摸爬滚打。”沈夫人嗔道，眼光也略微的闪躲一下。 梁宅里，梁如意也打扮的比平时亮眼不少，“无双，坊门口有动静了吗？” “小姐，坊间早就挤满了人，想要一睹皇上和皇后娘娘的风采了。”无双看着镜子里的小姐，轻声回道。 “那咱们也走。”梁如意说道。 无双对着小姐的眼神，她知道小姐肯定是还没有死心，也是，那是天底下的头一份尊贵的男人，谁能轻易说放弃呢？尤其是，还有那样的机缘存在。 沈清歌和谢君恒坐在马车里，能听到街上人的交谈声。 “我就说，皇后娘娘肯定是个富贵命，没有比这个更富贵的了？” “皇后娘娘那容貌，一般的男人怕是也不好护得住，天生就是应该进宫的。” 沈清歌面上微笑着，他们说的不错，这个时代，皇后确实是一个女人能做到的极限了，当然，她自认没有武则天的本事。 谢君恒听着外面的民众，口口声声的说着皇后娘娘就是天生该入宫的，嘴角都要翘到耳朵根了，他端着茶杯，掩饰着自己的得意。 “就是，当年沈家的女儿及笄之后，多少人找了媒婆，上门提亲啊，沈家小姐出趟门，沿街的茶馆都比平时挣得多。” 谢君恒的嘴角落下来了，他看着对面的小皇后，她还是一脸的微笑，似乎事不关己。 虽然谢君恒这样想，但是沈清歌真的是这样想的，事不关己，那时候，自己估计还在网上冲浪呢。 “清歌，还有多久能到？”谢君恒问道。 沈清歌也不知道啊，说句实在话，她还没去过呢、 “陛下，应该是快了······” 沈清歌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有个女子说话，“照你们这样说，皇后娘娘该是天仙下凡才行了，而且随意外出，真是不知道闺中的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 沈清歌听到这话，实在是好奇，这个人是真的不怕死，还是有恃无恐呢？ 谢君恒闻言，剑眉蹙起，叫福安让侍卫停了车，透过车窗，谢君恒的视线凭着印象，看向刚刚声音传来的方向，是梁如意。 “沈清晨，去把那个诋毁皇后的人，带去京兆府，福安你也跟着去一趟，说清楚来龙去脉，让府尹秉公处理。”谢君恒冷声吩咐道。 沈清歌没管这些，她刚才通过窗户看了一眼，说话的女子也是姑娘打扮，她不也是出门来了？ 梁如意也看到皇后娘娘的侧脸，虽然心中不忿，但是不得不承认，皇后娘娘的长相，放在她家乡，便是当地的第一美人，也难以望其颈背。 她突然想到刘嬷嬷的话，男人永远会对新类型的女人感兴趣，是不对的。 但是，男人永远对貌美的女人感兴趣，才是对的。 第424章 您想念亲人吗？ 人群中被带走了几个人，除了周边的人分了几分注意，大多数人的注意力都在被侍卫环绕的马车上。 终于，仪驾停在沈府的门口，沈父沈母站在前面，还有几个叔伯，也是全家出动。 “来了，来了——”派出去探路的小厮，一脸喜色的小跑回来。 等待的众人也有了真切的喜意，脸上还带着紧张。 尤其是年轻的小辈们，自己的姐夫是皇上，这都几年了，终于能见上一面了，当年姐姐出嫁的时候，皇上也不像普通的新郎官，上门亲迎。 车驾停住，侍卫们按部就班的先进了府内，内侍们也忙着请皇上、皇后娘娘下车，沈府门前也跪了一片。 “恭迎皇上、皇后娘娘。” 谢君恒先下了马车，伸出手，让小皇后借着自己的手，下了马车，然后走近众人。 “各位免礼。”谢君恒说道。 沈清歌已经弯腰去扶沈夫人了。 “多谢皇上、皇后娘娘。”众人起身，然后让出了一条道来。 沈侯爷在前面引着皇上，叔伯们也在后跟随，女眷们则是围着沈清歌往后院走。 “皇后娘娘，这几年不见，您的风采比没出阁的时候，还要耀眼呢。”说话的是沈清歌的堂叔母。 沈清歌看了她一眼，连带着她身后的两个女儿，实在是面生的很，平日里是没有什么往来的，今天却过来了。 要知道，这个堂叔母，最是看不起商户出身的母亲的。 这里面，打的什么心思，但凡心思灵活的。 沈母听到自己的堂弟媳说话，轻“哼”一声，“皇后娘娘，快回去看看，你的房间，娘还是给你留着的，每天都有人打扫，没得为着有的没的，浪费精力。” 沈清歌也点头笑了笑，没再理会。 这堂叔母，落在后面，对着自己的两个女儿，满是不忿的说道：“真是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大嫂一个商户女，仗着长得好看，让大哥娶了她，如今做了侯夫人，女儿也是好运道，做了皇后。” “母亲，您快别说了，在家里的时候，您不是和父亲商量好了，要请皇后娘娘帮我和妹妹看个好人家吗？”大女儿沈清槿安抚着母亲。 堂叔母文氏听了这话，先是一愣，随后眼珠又一转，轻轻的笑了笑，“母亲知道的。” “时也、运也。”文氏说了这么一句，就跟上去，一起进了正厅。 “命也——”端午看着文氏母女三人进了殿，才轻蔑的哼笑一声，说了这么两个字。 春几个都去找自己的老子娘了，只有他还跟在皇后娘娘身边。 他进了厅内，看着皇后娘娘和沈夫人在说话，那个文氏一直紧紧的盯着皇后娘娘，似乎是在伺机而动。 换茶水的期间，端午俯下身子，在沈清歌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只见皇后娘娘的面色不变，呼吸都没有什么变化。 沈清听端午说完，倒是毫不意外，她摆了摆手，“我知道了。” 厅内安静下来，文氏找到了机会，“皇后娘娘，您进宫已经五年了，头一次出宫来，平时在宫里面，也很思念亲人？” 沈清歌听着，心中暗笑，开始了，感情牌做的先锋。 “一般，不怎么想，像母亲，递了牌子就能进宫，父亲也时常在宴会上看到，至于弟弟，每天都去宫里当值，想见他，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沈清歌淡笑着说道。 文氏看着皇后娘娘，没想到竟说了这样的话，虽然皇后娘娘在闺中时，比较有个性，但也是个知礼数、尊长辈的。 怎么，去当了几年皇后，脾气见长了？ 可是，皇后是天内下妇人的典范，更是应该要注意这些细枝末节啊。 想到这里，文氏当场便笑的从容，准备反驳，但是她的嘴还没有张开，就听到皇后娘娘又开口了。 “堂叔母，你也知道，我在宫里这几年，要顾及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所以说话就直接许多，刚刚你说的思念家人，这是自然的，不过，您平时和我们家走动的就很少，所以想念家人的时候，一时半会儿轮不到您。”说完，沈清歌掩面笑了两声。 想听我说想念家人，然后让你顺水推舟地说一句，那就让妹妹进宫陪你。 像杨玉环她姐姐进宫相陪一样吗？ 虽然，谢君恒这家伙，目前看来做不出唐明皇那事儿，但是这种事儿，不要把决定权交到男人手里。 姐妹共侍一夫，实在是令人作呕的很。 厅内众人也是忙着打哈哈，谁都不敢接话。 “堂弟妹，你好久没过来了，先尝尝今年庄子上送来的菊花茶，去去火。”沈夫人说着跟身后的侍女使了个眼色，“快去给夫人换茶。” 文氏这边吃了一肚子的火气，干坐着，沈清槿和妹妹也替母亲难受，但是也没有别的办法，那是皇后娘娘，人家说话不给留情面，只能是受着了。 沈清歌和母亲进了内室，母女二人有悄悄话说，别人只能在外面坐着闲聊。 “清槿。快安慰安慰你母亲，这可真是······” “也怪不得别人，堂嫂之前总是拿着大嫂的出身说事，如今人家的女儿身份是全天下最高的，自然是要回敬一二的，平时不上门好好，井水不犯河水，但是你突然上了门······”说话的是沈清歌的亲叔母。 “谁让人家的女儿争气呢，而且皇子也生了，听说今天皇上特意早早的下了朝，陪着皇后娘娘回来的呢。” 沈清槿听着这些长辈们有来有往的话，手里的手帕早就被捏出了褶子。 世人都拿着出身说事，谁也躲不开被人评判，她母亲有什么错？ 前院，谢君恒来到沈家，看着小皇后成长的环境，根本就看不够，当然他更好奇小皇后的闺房是什么样子的。 不是怀着什么龌龊的心思，只是想着把凤仪宫的内室也改进一二，让她住的更舒服。 沈侯爷看着女婿的心思并不在他们这一群老家伙身上，也识趣的问道：“皇上，您若是累了，可以去后面休息一会儿。” 第425章 皇上特意给皇后娘娘准备的节目 谢君恒当然想，但是他也知道避嫌，刚刚小皇后身边的女眷可是两只手都数不过来的。 “朕不必了，在这里等着皇后就是。” 沈侯爷看着这样拎得清的女婿，也更是满意，当然了，对女婿不满意，也不能表现出来，谁让人家是皇上呢？ “皇上，臣得了宫里的消息，知道您陪着皇后娘娘省亲，便在皇后娘娘的小院，单独开了一扇门，和后院其他地方 ，并不相连，您若是累了，可以过去歇歇。” 谢君恒看着岳父满意的点了点头，“那待会儿过去看看。” “好。”沈侯爷说着，便唤了人来，“去跟夫人知会一声。” 沈清歌和沈夫人说着话，正说起沈清晨的婚事呢，便听到外面有人回禀，说是皇上等会儿要到皇后娘娘的闺中小院里去歇息。 沈夫人闻言，笑得更开，忙让沈清歌先回去等着皇上，她去跟厅里的人说一声。 沈清歌闻言，心里略微一慌，这个闺房，她也不熟悉啊。 沈夫人来到正厅说了几句，主旨就是让人回避一二，尤其是几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冲撞了姐夫皇上，实在是不好。 文氏看了大女儿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叹了口气。 沈清槿在厅内坐了3半盏茶的时间，便借口腹痛出去了。 院中寒梅怒放，在风中摇摆，有花瓣随风飘落，但是也有迎风招展，顽强的扒着枝头，在跟命运抗争。 远远的，沈侯爷引着谢君恒走过来，越来越近。 沈清槿看着梅树旁边的池塘，水面上已经结了一层薄冰，她的手里捏着早已不成样子的帕子，捂着胸口，不停的看着来人方向。 “清歌小的时候，也爬过这树，看这树枝断裂的痕迹，到现在还留着呢。”沈侯爷一边走，一边跟皇上说着沈清歌小时候的事儿。 谢君恒也觉得很有意思，他顺着沈侯爷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手掌长的疤痕，他轻声笑了笑，继续往前走。 突然，传来一声惊呼声，接着便是“咔嚓——”“扑通——” “救命啊——” 谢君恒一行人停住脚步，看过去，水中是个一个女子，看发型，是个未出阁的女子。 这······ 怎么救啊？ 沈侯爷倒是没想太多，看到是自己族里兄弟的女儿，当下就要下水把她救上来。 没想到，自己的好心，却遭到了拒绝，“伯父，您不能救我，女大避父啊。” 谢君恒本来就是看热闹，但是听到这姑娘说话，更是笑了。 “难道你要死在水里吗？”沈侯爷看着在水里翻腾的侄女怒斥道，“你这孩子怎么不懂变通呢？” “非也，侯爷的亲属，实在是太会变通了。”谢君恒哼笑一声，便抬脚要走，“福安，你下去把这姑娘抱上来，当然如果她不愿意，就去找她母亲，如果她能撑得住的话。” 说罢，就看到小皇后在自己的身后站着，他的心里有惊喜，但是更多的是得意，仿佛自己是做了什么值得表扬的事情。 “皇后，你怎么出来了？”谢君恒笑着问道，顺手给她整理了一下披风。 沈侯爷纵使是再不清楚后院的这些门道，他这会儿也想明白了，这个侄女是想撬他女儿的墙角呢，人心有远近，他也冷静下来，不紧不慢的看着手里的人。 “陛下，我母亲说您要过来歇息，我等了好久，不见您过来，便出来看看，没想到竟然看到了这样惊险的事情。”沈清歌笑着对水里的人点了点头，然后便被皇上拥着回了院里。 福安指挥了几个小太监，把水里的人拉上来，水边很浅，淹不死人，但是一个女子，这样寒冷的天气，在水里站了这么久，怕是会对以后有影响的。 这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福安摇了摇头，不知道这姑娘是不是话本子看多了，女子落水，家世显贵的男子救上来，便可以定下终身了？ 想的太简单了，既然家世贵重，想要免了此事，那必然有数不清的办法，让人闭嘴，或者让人消失。 福安往小院里走，听着皇上和皇后娘娘说这话，多数是皇上在说，他不禁笑了笑，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都说女子有女德要遵守，如果有男德的话，那今天皇上的举动，简直可以作为典范写进书里了。 厅内 沈清歌已经熟悉过这个院子，尤其是闺房里的布置。 谢君恒进来，环顾一周，发现和凤仪宫内殿的布置，风格差的不少，于是把不同的地方记了下来。 “清歌，你还喜欢凤仪宫的布置吗？如果不喜欢的话，朕让内务府的改一改。”谢君恒柔问道。 “多谢陛下，不过不必了，我已经习惯了，您看到的这些都是不懂事的弄的，宫里的布置也是有讲究的。“沈清歌淡笑着拒绝道。 谢君恒闻言，迟疑着点了点头，他的皇后娘娘，得体的很，但他还是跟着她的目光看看她特别留意的地方。 沈清槿在沈府落了水，大家也就早早的散了，因着皇后娘娘今天千秋，宫里还摆了宴会，沈清歌和谢君恒也没有多作停留。 沈清歌虽然有些累，但是她当时同意生辰这一天回娘家，也是因为想在母难日这一天，回去看看。 在沈家一共待了三个时辰，回到宫里，简单的休息之后，冬梅便忙着给皇后娘娘梳妆。 千秋宴，没有什么特别的，先是喝酒、吃菜、讲两句，献上寿礼。 沈清歌百无聊赖之际，张春满脸堆笑地走了出来，“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因着皇后娘娘千秋，皇上特意吩咐奴才，给皇后娘娘寻来了，助兴的节目。” 沈清歌含笑看了皇上一眼，“劳烦陛下费心了，这样聚在一起，我已经很开心了。” 无非是一群舞女、乐师，顶多换个曲目罢了。 谢君恒摆了摆手，“张春，开始。” “是。”张春愉快的应了是，仿佛自己已经立了大功，用力的拍了拍手，然后殿内响起了鼓声。 紧接着便是，打扮干净利索、模样隽秀的男子，舞着剑，来到殿中。 沈清歌美目不由瞪大，谢君恒的眼睛则是透着不悦。 其余的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尤其是福安，他在为张春默哀······ 第426章 浴桶里是白醋吧？ 谢君恒觉得太阳穴在突突的跳，再看小皇后，她则是一脸欣赏的看着殿中的舞者，一副津津有味的样子，实在是让人看不过眼。 他看了一眼台下的少年们，穿着是统一的，黑色，很好，张春果然是了解小皇后，还知道让这些人穿着黑色的衣服，刚劲的腰身，在黑色的衬托下，显得更加孔武有力。 他深呼吸几次，保持着作为一个皇帝的品格，转念一想，以前都是女子在下面，小皇后看着自己的时候，心里的感觉是不是也和眼下的自己一样呢？ 想到这里，心中更是酸涩，原来自己平时看起来理所当然的行为，也会给心爱的小皇后带来这样酸涩的感受。 看一次，难受一次，久而久之，也就麻木了。 谢君恒虽然自己劝说了自己一番，但是看着台下的人，还是碍眼的很。 终于，这剑舞终于算是结束了，沈清歌抬手鼓掌几下，“挺好，张春，这次你真是下了心思了。” 张春此刻想笑也笑不出来了，因为他刚刚看了皇上一眼，貌似情势不太妙。 “皇后娘娘，这都是皇上示下，奴才才能办到的。”张春低着头说道，模样十分谦虚，跟刚刚开始的时候，截然不同。 沈清歌淡笑着看向谢君恒，“原来都是皇上的意思，感谢皇上，也让我和各位妹妹饱了眼福了、” 谢君恒闻言，咬着后压根，冷冷的笑了几声，笑的十分干，“皇后，不必客气，朕瞧着这舞蹈很新鲜，说到底还是托了皇后过千秋的福了。” 皇上的话音未落，手臂一挥，福安就捏着嗓子，“你们都跟着咱家过来领赏。” “多谢皇上、皇后娘娘。” 殿内重新安静下来，谢君恒端起酒杯，淡淡的说道：“今天是皇后的千秋，按说应该多坐一会儿，但是今天皇后先是去了沈家一趟，疲累的很，今天就到这里，各位都散了。” “是，恭送皇上、皇后娘娘。”众人起身跪拜道。 谢君恒的仪驾在前，沈清歌的在后，一行人回了凤仪宫。 来到殿内，沈清歌被谢君恒拥着进了后面的浴室，一边走一边吩咐，“福安，把门关好。” 沈清歌一脸的不解，不是说累了吗？ 沈清歌起的早，但是谢君恒起的更早，还上了早朝，进行了脑力劳动，这会儿，还要进行体力运动吗？ “清歌，朕看着你今晚看那些男子舞剑，看的很是留神？”谢君恒的话音刚落，沈清歌就觉得这浴盆里装的不是清水，而是白醋。 “陛下，您之前看那些舞女的时候，也是目不转睛的。”沈清歌环住谢君恒的脖颈说道。 谢君恒面不改色的说道：“朕以后不看了。” 哈？哦，看腻了？ “陛下，那您真是不近女色的明君，必定会青史留名的。”沈清歌说道。 “清歌，你这话对了一半。”谢君恒扯唇一笑，沈清歌便觉得胸口有一股凉意袭来。 福安和夏竹在外面守夜，平时二人都是没有什么交流的，都是福安数星星，夏竹低头假寐。 但是，今天夏竹开口说话了，“福总管，奴婢记得不错的话，皇上转过年来，就三十四岁了？” 福安冷不丁的听到夏竹的声音，还有点不大适应，“是，夏竹姑娘的记性很好。” “福总管过奖了，皇上的精力才是真的很好。”夏竹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夜色之下，福安也看不出，她有没有脸红。 “啊，哈哈哈，夏竹姑娘说的是，不过皇上的精力好，身体好，也是大翰朝的福分。”福安把话题的高度拔高了，夏竹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殿外的福安和夏竹各为其主，殿内的帝后二人，则是轮换着当家作主。 “清歌，朕这身板，可比那舞舞咋咋的好看多了。”谢君恒的手和小皇后的十指相扣，嘴里说着话。 “是，我知道。”沈清歌的话，说的也是断断续续的。 腊月初六的月亮，还是月牙，清冷的月光洒在冬夜的皇宫中，见证着每个宫里不同的景象。 皇子所 大皇子谢轩刚刚从二皇子的房间里出来，两个小太监。 “大皇子，您的舅舅来信了，您不看吗？” 谢轩停住脚步，不耐的挥了挥手，“不看了，外祖父的身体已经不济，两个舅舅都没有经世之才，写信来，无非是煽动我的心思。” “可是，大皇子，您是长子·····” 谢轩抬手打了小太监的帽子一下，冷声呵斥：“住嘴，不要再说这些话，如果你想活着的话” 小太监噤声，跟着大皇子进了内室，伺候大皇子洗漱休息了。 大皇子躺在榻上，他回想着刚刚的对话，他何曾不想那个位置，但是因为那个位置，他的母妃在冷宫，外祖父一家在祖地，早已经过了二十七个月的丁忧期限，可是父皇一直没有召回，更别提起复了。 如今的皇后娘娘深得父皇喜欢，沈家也是水涨船高，但是并不揽权，这是皇上喜欢的，而且连带着小九也得到了父皇更多的关心，听说父皇都给小九换过尿布。 做个亲王也挺好的，他不想更不敢再奢求别的了。 二皇子谢承的屋子里，也还有说话声。 “二皇子，刚才奴才跟着出去送人，听到大皇子的贴身太监说齐家舅舅给大皇子来了信，但是大皇子根本不看。” 谢承如今已经快十岁了，看问题不像小时候了，他笑了笑，“随他去，我明天要回凤仪宫，和母后一起吃饭，你记得把我给小九准备的玩具带上，明天下了学，我直接过去。” “是。” 谢承看了他一眼，冷冷的说道：“母后是我的母后，如果没有母后，那先皇后离世之后，大黄女子的母妃掌权，不到五岁的我，肯定是活不到今天的，再说我更喜欢做些自己喜欢的事儿。你们不要做些出格的举动，不然，慎刑司的门随时打开呢。” “是，奴才遵命，奴才不敢。” 小太监关门出去，谢承喃喃道：“父皇还是早立太子最好，不然皇子没那个心思，也会被外家的人架上去的。” 第427章 他来干嘛？ 次日一早，沈清歌醒来的时候，谢君恒已经去上早朝了。 沈清歌不得不再次感慨，做皇帝真是个累活，看看这工作强度，真是令人佩服。 劳模皇帝，一般子嗣都不算多，比如当了四十年皇阿哥的雍正皇帝。 这么一想，沈清歌觉得，更让人佩服的还是，她因为在她的鼓励之下，谢君恒的后宫，可是有九个皇子了。 她也得在史书上留一笔了。 “皇后娘娘，您快起来，端午刚刚从外面回来，说是有大喜事，要跟您说一声呢。”夏竹和冬梅笑呵呵的挂起床幔。 “哦？昨儿个刚出宫进了家人，还过了千秋，还有比这个更好的事儿？”沈清歌淡笑着问道。 “这当然了，跟您相关的事儿，只有更好，没有最好。”冬梅笑道。 冬梅今天的小嘴儿像是抹了蜜一样，沈清歌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可真是会说话。” “都是皇后娘娘教的好。”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梳妆结束，沈清歌简单用了点餐食，刚打算带着夏竹出门，又被冬梅叫住了，“皇后娘娘，是奴婢疏忽了，没看到您后颈的痕迹。” 沈清歌回过头，看到冬梅脸上泛着红晕，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肯定是昨晚，谢君恒留下的，这寒冬腊月的，也没有蚊虫啊。 又重新扑了粉之后，沈清歌继续走，端午等在门口，笑呵呵的，一看就是有好事儿了。 “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端午利索的打了个千。 “起来，说说怎么回事？”沈清歌抬了抬手。 “回禀皇后娘娘，奴才刚才从内务回来，张春说皇上叫他去了一趟启德殿，问了问有关立太子的形式。”端午喜滋滋的看向皇后娘娘。 沈清歌脸上的表情，没有太大的波动，只是淡笑着听端午说完，“这有什么可高兴的？” 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储君早立，对于朝政的安稳也是一件有利的事。 “皇后娘娘，这太子应该是九皇子的啊。”端午小声说道。 沈清歌的脸色变得严厉起来，“端午，这话你没跟别人说过？” “皇后娘娘请放心，奴才以后绝不再提。”端午也马上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这种事，甚至揣测一二都是不可以的。 沈清歌轻“嗯”一声，“我知道你是太高兴了，但是得意时，不忘形，才是最重要的。” “是。” 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其是宫里面，更是小道消息漫天飞。 凤仪宫侧殿，众人也是议论纷纷。 “听说了吗？今早皇上下了早朝，就把内务府的张春叫了过去······”八卦的江才人又开始大声的“窃窃私语”了。 谨妃听到张春的名字，不由得哼笑一声，“张春，他也是活该，竟然给皇后娘娘安排了男子献舞，还一个个的穿的那么好看，昨晚上，我看着皇上的脸色不对，开玩笑，男人的嫉妒心，真要较起真来，可比有的女子还要疯狂的。” “谨妃说得对，也不知道张春是怎么想出这么一个好主意来，昨儿个，皇上的脸色都发青了，今天肯定是去挨收拾了。”韩妃想起昨天的场面，也捂着帕子，轻声笑着。 宸妃没有后说话，她知道皇上要是真的嫉妒，肯定不是收拾别人，而是像自己在乎的皇后娘娘，展示自己的实力，让皇后娘娘知道自己比那些童子鸡好的多。 只看今天来到凤仪宫侧殿的时候，正殿那边还是静悄悄的，就能猜到了，皇后娘娘肯定是昨晚付出了不少。 想到这里，宸妃轻笑一声，自己还真是了解皇上，这样客观的来看，果然看的更加清楚。 “你们说的虽然也有几分道理，当然不能排除张春到了启德殿，会先被皇上收拾一通，但是今天皇上还叫了礼部的人一起。”江才人得意的说道，“你们的消息，一直都不如我的全面、新鲜。” 这下子，殿内安静了，比起刚才的八卦，她们可以说上一两句。 但是牵扯到礼部的人，那就是前朝的了，而又有张春的事儿，则是后宫人的前朝事。 后宫的妃嫔是不可以干涉朝政的，那么排除了后宫的这许多的女子，还剩下的就是皇子了。 莫非，皇上是要立太子了？ 众人面面相觑，不敢作声，尤其是几个有皇子的妃嫔，脸上都透着低落。 本来以为，肯定还有个十年八年的时间，可以用来操作，可是今天这么一听，不尽然啊。 皇子们都还小，基本上都是近两年扎堆生下的，所以还是子凭母贵的时候，放眼后宫，身份、地位，还能有谁能贵过皇后娘娘的吗？ 没有。 她们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盼着九皇子和皇后娘娘一样，不爱难为人。 “皇后娘娘驾到——”门口的小太监高声唱和道。 殿内的众人，平时听着这句话，心里面没有太大的感觉，今天再听，竟然多了几分敬畏之感。 “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吉祥。”众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沈清歌迈进侧殿，听着这比平日里高了不少的音量，先是有些诧异，随后也了然了，估计也是听到什么风声了。 她落座主位后，抬手说道：“各位妹妹，免礼。” “多谢皇后娘娘。” 沈清歌笑着说道：“昨天过了千秋，回宫看了各位妹妹送我的东西，我很感动，各位的心意，我都清楚了。” 沈清歌这倒不是场面话，因为和上个月的万寿节时候，皇上收到的后宫妃嫔送的礼，比较起来，她的的确是用了不少心思。 比皇上收礼的体验感，强了不少。 众人也是连连摆手，说自己应该做的，还感谢皇后娘娘能够喜欢呢。 夏竹在一旁听着，心中暗道：果然，这些妃嫔都是有眼力见的，知道自己在谁的手底下讨生活。 只可惜，她们醒悟的太晚了。 沈清歌又挨个的问了问后宫的许多孩子的近况，都说很好，她也就不再多问。 流程走的差不多了，端午在门口想要说话，沈清歌招了招手，“说。” “皇后娘娘，二皇子过来了，还有大皇子一起。” 沈清歌听到大皇子的名号，还有点吃惊，齐良仪的儿子来干嘛？ 第428章 冷宫相见 沈清歌淡笑着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随后，她又看向殿内的妃嫔，看到她们的脸上也是带着诧异的表情，想来她们也很好奇，大皇子过来干什么了。 毕竟，昨天皇后娘娘千秋节上，已经见过了，怎么这个母后见不够的吗？ 说到底，大皇子的生母齐良仪，是栽到了皇后娘娘的手里了。 “各位妹妹，既然我这里来了小客人，就不留你们了，如果有什么事儿，就赶紧说了？”沈清歌说道。 众人依然是没有什么事要说的，沈清歌看她们不说话，直接摆了摆手，便起身离开了。 “恭送皇后娘娘。” 沈清歌来到正殿，看到二皇子在殿内踱着步，大皇子则是端坐在客座上。 看到沈清歌回来，二人都往前走了几步，“儿臣给母后请安。” 沈清歌一手扶着一个，“快起来，昨天千秋节上，母后也没能和你们多说几句话，但是你们送的生辰礼，母后都很喜欢。” “母后喜欢就好，尤其是大皇兄，他准备了好久呢，还问过我母后喜欢什么呢。”谢承的语气透着亲近。 大皇子依然是规矩的站在一旁，沈清歌让他们坐下，笑着问道：“你们俩这么早就过来了？今天放学早？” “是，快过年了，老师也要抽时间办年货，快要放假了。”大皇子谢轩回道。 “真好啊，和你们说话，是有回应的，而且回答的这么清楚，可是你们的小九，现在刚开始冒话。”沈清歌玩笑道。 大皇子闻言，袖下的手攥紧，是啊，小九说话还不清楚，父皇都有了立太子的心思，说到底，还是小九的命好，投生在嫡母的肚子里。 再看旁边这个谢承，虽然也是嫡子，但是自己沉迷学问和木工，也不是那块料。 想到这里，谢轩的心里平衡很多，只是他想见见自己的母后，要过年了，总该见一面的。 沈清歌看得出大皇子的犹疑，怕是有事相求，索性就让二皇子去后面找小九玩去了。 “大皇子，你有什么事要跟母后说吗？”沈清歌轻声问道。 “母后，儿臣有事相求，但是也知道，这个请求会让您为难。”谢轩艰难的开口说道。 沈清歌摆了摆手，面上依然是笑着，“说说看，有事处理不了，本来就是要跟父皇。母后说的。” “母后，快过年了，儿臣想见，想见……”谢轩说话的时候，低着头。 沈清歌猜到了，他想要见见自己的亲娘。 “儿臣想见齐良仪。”谢轩说道。 “好，母后知道了。”沈清歌看着这个十岁的孩子，摩挲了几下他的头发，他喊自己的亲娘齐良仪，喊自己母后，应该很不是滋味。 “端午——”沈清歌侧脸朝外喊道。 “奴才在。”端午疾步进了殿内，“皇后娘娘，您吩咐。” “去安排一下，让大皇子去冷宫见齐良仪，一起吃顿饭。” 端午闻言，抬了抬头，然后应了是。 平日里，谢轩走路的时候，都只敢偷偷的看冷宫的方向，更不要提亲自过去一趟了，这次有了皇后娘娘的安排，很快，就有人陪着大皇子过去了。 小粽子上前扣开了冷宫的大门，“粽子公公，什么风把您吹过来了？” 守门的太监溜开一条缝，笑嘻嘻的问道，小粽子有点不喜欢这个名字了，小时候不觉得，长大了，别人喊他的时候，去掉了“小”字，就显得有点傻了…… 但是，他还是笑着，让出了位置，“陪着大皇子过来的，让齐良仪准备一下，大皇子来看她了。” 小太监闻言，这才把门大敞开，小跑了出来，“奴才该死，奴才给大皇子请安，都是奴才眼拙，没能第一时间看到您。” 谢轩摆了摆手，随后又背在身后，“进去说一声。” “是，多谢大皇子殿下。”小太监小跑着进了院子。 齐良仪目前的状态，就是典型的冷宫罪妃的状态，虽然穿戴依然是保有体面，这是她作为名门世家贵女应该有的做派。 但是，她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几十年，都会被困在这个方寸之地了，甚至自己的孩子都不会见到。 这样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继续下去吗？ 可是，她不舍得死，或者说，不敢死。 “齐良仪，快出来，大皇子过来看你了。”小太监兴奋的声音，也调动起了齐良仪的情绪，她瞬间就从榻上跳到了地上。 “你说什么？”齐良仪惊讶的问道，怎么会呢？大皇子已经十岁，七岁便是男女不同席了，他怎么进后宫的？还是冷宫。 小太监笑了一声，“齐良仪，我也觉得不可思议，但是大皇子是皇后娘娘身边的粽子公公陪着一起过来的。” “是沈清歌，她竟然这么好心吗？”齐良仪看了一眼小太监。 小太监没有理会齐良仪的眼神，只是弯着腰伸着手，“齐良仪，请，等会儿大皇子该等着急了。” 听这小太监这么说，齐良仪轻哼一声，快步出去了。 “轩儿——” 大皇子谢轩，在冷宫的正厅里等着，还没有看到人，就听到了声音，他的心也不由的跳的快了许多，喃喃一声，“母妃——” 终于，母子相见，执手无语泪先流。 齐良仪在儿子面前，也没有了刚刚对待别人的戾气，她伸出手摸着大皇子的脸，“你又长高了，可是脸上的肉却少了。” “母妃，我在长个儿了，总是肉嘟嘟的，也不好看。”大皇子抓住齐良仪的手说道。 “对，长高些，像你父皇一样……”齐良仪提起皇上，一时有些语塞，她现在对谢君恒已经没有什么爱意了。 对于一个将自己当成对继后的投名状的男人，她还能抱着什么念想呢？ 恨他才是正理。 “是皇后允许你过来的吗？”齐良仪换了一个话题问道。 “是，今天我去了凤仪宫。”大皇子答道。 齐良仪点了点头，有些麻木，她长叹一口气，才说道：“轩儿，你以后安分守己，不要想着争什么东西了，人的心眼本来就是偏着长的。” 第429章 监国太后？这是什么天大的好事？ “母妃，您知道了？父皇最近动了立储的心思，已经宣了礼部和内务府的人。”谢轩问道。 “我不知道的，但是我了解你父皇，他想对一个人好，就是倾尽所有的好。”齐良仪的语气淡淡的，“他也对我们好过，很短暂的，所以这个继后进宫的时候，我也以为她只是昙花一现的宠爱，没想到她手段不少，让皇上愿意付出这么多，即使他知道继后真心不再。” 可是，沈清歌是真的不爱皇帝的，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又能怎么样呢？ “轩儿，有的女人是比老虎还要厉害的，不吃人，却能让人骨头都剩不下，要小心这种女人。”齐良仪说道。 小粽子站在老远的地方，隐隐约约的能够听到大皇子和齐良仪的交谈，他心里是不屑齐良仪的，提前给儿子打了预防针，就能避免他被女子拿捏住吗？ 当今皇上，从小就被先皇教育着帝王无情呢，看看现在，比谁都深情。 反倒是皇后娘娘，像是修炼过无情道的人一样，任皇帝东西南北风，她自岿然不动。 就皇上那捧在手里、含在嘴里的态度，他要是个女子，也得沦陷了，之前小粽子还和师傅端午开过玩笑，师傅是怎么说的来着，是他年纪太小，太天真，容易托付真心。 人的感情是最容易变化的了，说不上瞬息万变，也差不太多。 膳食奉上，齐良仪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膳食了，但她还是慢条斯理的吃着，一来保有自己的体面，二来，也希望和大皇子待在一起的时间久一些，这次分别，下次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不了，沈清歌是否还会这么好心，都是未可知的事情。 小粽子看着天上的太阳，又对着膳桌的方向，咳嗽两声，‘大皇子，时辰不早了，今天就到这里，等您下次还想见齐良仪的时候，您跟皇后娘娘说一声，皇后娘娘仁慈，肯定会允准您的请求的，就像今天一样。’ “母妃，那我先回去了。”大皇子起身说道。 齐良仪纵有不舍，也知道冷宫不是皇子可以久留的地方，也没再多做挽留，若是留了，示了弱，反而会叫沈清歌笑话了去。 “回去，好好读书，别的都不要想，也不要再理会你的两个舅舅了，他们还没看清楚形势呢。”齐良仪说着挥了挥手，脸上是温柔的笑。 凤仪宫 沈清歌在看热闹，二皇子谢承拿着自己做的小玩具，在逗小九玩，小孩子说着“给我、给我……”，追着谢承满室跑。 沈清歌看的也很有趣，不时的陪着笑几声。 “母后，我喜欢小九，想把自己会的东西都给他。”谢承说道。 “他也很喜欢你，就像母后喜欢你一样。”沈清歌淡笑着摸了摸他的肩膀，她知道这个孩子的心思，“凤仪宫永远都是你的家”。 “清歌，你这里很热闹啊。”谢君恒的声音在殿门口响起，“老二也过来了。” “给父皇请安。”谢承将手里的东西给了小九，然后恭敬的行礼问安。 “陛下，您今天又是踩着用膳的时间过来的。”沈清歌笑着，福了福身子，然后接过皇上手里的披风，交给福安。 谢承看着父皇和母后的互动，再看看仰着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的小九，笑了笑，又蹲下身子抱着小孩出去了。 “今天大皇子来过了，快过年了，他想见见齐良仪，我便让小粽子陪着去了。”沈清歌淡笑着说道。 谢君恒看着小皇后说这些话的时候，都是很平静的样子，“清歌，你倒是很善良，若是换做齐良仪，她恨不得会落井下石、斩草除根的。” 沈清歌闻言，歪了歪头，思索一番，确实，如果情势逆转，自己可以说会不得好死的，但是今天是大皇子来求的，不是齐良仪，要是齐良仪的话，她也不会允许的。 她一向不喜欢为难孩子的，也是她的原则。 “陛下，您之前就跟我说过，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我想自己做的还算是合格。”沈清歌淡笑着，给皇上添了茶。 谢君恒看着茶杯里的水，离着杯沿，还有两指的距离，很好。 “你做的很好，朕今天还有事跟你说，朕打算立小九做太子。”谢君恒说完，啜饮几口茶水，很清甜。 “陛下，这事儿，您自己斟酌就是，不论您立哪个皇子，都是您的儿子，也都是我的孩子。”沈清歌答的十分得体，面上看不出有一点儿自己的小心思。 其实，沈清歌还真是没有多少自己的心思，小九这么小，能看的出什么来呢？ 再说，立了别人，自己也是嫡母皇太后，从礼法上讲，她名正言顺，而且作为一个皇太后，护住小九，应该不成问题的。 当然了，皇上想要立小九，她也不会拒绝，毕竟做皇帝的儿子，还是自己的亲儿子比较好，隔阂少一些。 “清歌，朕知道你深明大义，所以才觉得由你我亲自教养的孩子，才能担得起重任，朕不是一时兴起。”谢君恒认真的说道。 “陛下，您要立时宣布吗？”沈清歌问道。 谢君恒摇了摇头，“元旦日大朝会上。” 说到这里，谢君恒突然问了一句，“清歌，你是今天才知道，朕有这个心思的吗？” “自然，我不曾窥探过皇上的心思，圣意不好揣测的。”沈清歌玩笑道。 谢君恒以为自己南巡的时候，交给端午的东西，小皇后指定是知道了的，没想到端午的嘴还挺结实的。 其实，也不算是端午的嘴严实，要是能有钥匙打开的话，他肯定是拿到手就给皇后娘娘泄密了，但是钥匙在启德殿的元宝手里，自己之前教着小粽子树立他，关系算不上亲近，所以二人都是公事公办了。 皇上平安回来，那东西自然就是失效了。 “其实，朕南巡的时候，就给你留了圣旨，立小九为储君，你来监国。”谢君恒看着小皇后的眼睛，深情的说道。 监国太后？哦吼，这是什么天大的好事啊？ 第430章 搞清自己地位，更容易知足 沈清歌听到皇上这么说，心里面倒没有多少感动，只是觉得惊讶，而后涌来的念头，就是，做监国太后，肯定是很累的？ “陛下，您这话可不能乱说，全天下的人都盼着您万岁万万岁呢。”沈清歌笑着说道，心里想的是活到七十以上，就算是能活的了，在这个时代。 最好是，把继承人选好，教育好，她坐享其成，那是最好的。 “那都是虚话，朕只希望在有限的年岁里，和你多一起看着海晏河清，百姓安居乐业。”谢君恒盯着小皇后的眼睛，说的认真，心里a补充道：无愧列祖列宗，比起无愧小皇后，看起来可操作的空间多一些。 “是。”沈清歌点头轻笑。 年关将至，各处的贡品都送进宫里来了，去年皇后娘娘因为产子坐月子，所以都是太后娘娘做主分给后宫的。 今年，这事儿就又回到了皇后娘娘的头上，沈清歌一早起来，翻阅着春兰拿过来的单子，长长的，字也是写的密密麻麻。 看得出，各地的官员都急着给皇上表忠心、献殷勤。 “皇后娘娘，今年宫里头并没有添丁，所以人员只是减少了。”春兰说道。 冬梅给皇后娘娘挑着首饰，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春兰姐姐，少了谁？今年宫里可没出人命，我昨儿个还和秋荷说起来着。” 秋荷听到冬梅这么说，赶紧举手表示有话要说，“皇后娘娘，我是说人命没出，冬梅，那钟粹宫里，现在可是空的了。” 冬梅拍了自己的脑门一下，“我忘记了，齐良仪去了冷宫，自然是不用分什么了。” 沈清歌看着几个丫头，笑了笑，“春兰，今年再加一成，正好之前说过，要在过年的时候，要给后宫的妃嫔提位份。” “皇后娘娘，又要提位份啊？”冬梅问道。 沈清歌淡笑道：“自然，已经两年了，没有什么变动了，宫里头高位的妃嫔少，传出去可不好听。” “就是，宫里头没几个高位的主子，显得咱们皇后娘娘排挤她们似的。”秋荷说道，“本来，皇上取消了明年春天的选秀，大臣们就有不少的意见了。” “意见？他们天天有意见，就是干这个活儿的。”冬梅哼了一声才道。 “好了，不用操心这些，皇上做事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沈清歌摆了摆手，看了看镜子，便起身了。 凤仪宫侧殿，妃嫔们早早的聚齐了，今天是腊八了，皇后娘娘昨儿个就命膳房的人，熬了腊八粥，每个宫里都有，包括宫里的下人。 所以，一早过来的时候，路过的宫人们聊天，都是在说皇后娘娘的好话，说今天早上的粥，用料多么的扎实。 人，认清楚自己的处境之后，再去说话、办事的时候，就会务实许多。 就像宫人知道自己的身份，一碗用料扎实的八宝粥，就能够心满意足，并且津津乐道。 谨妃坐在轿辇上，听着自己走过去，宫人们又在继续说笑，她觉得自己和这些宫人，已经没有太大的区别了。 她意识到了自己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大概是不值一提的，便不再想着讨好皇上，更不再和皇后娘娘唱反调了。 所以，去年皇后娘娘将自己叫去凤仪宫，说把六皇子的抚养事宜交给自己的时候，她3心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是感激，之后就是知足。 轿辇落下，宸妃的轿辇也停在凤仪宫的门口，谨妃和她相视一笑，曾经的长春宫宠妃，也早已经长春不再了。 等着宸妃下了轿辇，谨妃和宸妃一起进了凤仪宫侧殿。 “给宸妃娘娘、谨妃娘娘请安。”殿内的地位妃嫔起身行礼。 宸妃、谨妃落座之后，殿内便没有人再讨论什么了，只等着皇后娘娘过来。 不多时，门口的小太监就开始唱和了，“皇后娘娘驾到——” 众人再次起身，“给皇后娘娘请安。” 沈清歌走过众人，目光掠过宸妃和谨妃，然后走到主位坐下，“各位妹妹起身。” “多谢皇后娘娘。” 沈清歌看着众人，再看过面如止水的宸妃，还有稳重了许多的谨妃。 “今天是腊八节，各位妹可都喝了粥了？”沈清歌淡笑着开口。 “是，臣妾用过了。” “妾也用过了，很好喝。” 众人都给着正向的反馈，沈清歌摆了摆手，笑道：“无非是，用料足、耗时长，诚意重一些罢了，凡事都是如此。” “皇后娘娘所言极是，臣妾受教了。”宸妃点头道。 妃嫔中，有人看了宸妃一眼，觉得宸妃这马屁，拍的有些过分了。 沈清歌笑道：“我不过临时有这个想头，就说出来跟各位共勉，宸妃这么一说，就很隆重了。” 说完，她先笑了几声，然后殿内的众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今天晚上呢，有宫宴，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请皇上给各位妹妹，都升一升位份，过年了，各位妹妹，都添添喜气。”沈清歌淡笑着说道。 宸妃看了皇后娘娘一眼，没有说话，继而垂下了头。 沈清歌依然是挨个问了问小孩子们的情况，都说很好，她才说道：‘晚上的宴会，就不要带着皇子、公主出席了，晚上太冷了，万一染了风寒就不好了。’ “是。”有孩子的都纷纷回了是。 “各位妹妹晚些时候出门的时候，也要注意保暖。”沈清歌最后总结道。 众位妃嫔听到皇后娘娘这话，就知道，今早的请安，是要结束了，心里都不免轻快许多。 沈清歌坐在上面，就像是讲台上的老师看学生一样，将她们的情绪变化，看的一清二楚，她也想赶紧结束啊，甚至想干脆取消，但是人家祖宗规矩如此，她也没有办法啊。 “好了，今天我要说的呢，就是这些，各位妹妹要是没有什么事儿要跟我说的话，就到此结束。”沈清歌说完，看众人没什么反应，直接起了身。 “恭送皇后娘娘。” 殿内的众人看着皇后娘娘的身影消失，都等着宸妃起身呢，但是宸妃先是站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各位先回，我去找皇后娘娘说说话。” 第431章 还是朕那个朋友问的 众人听到，都是一愣，刚才皇后娘娘问的时候，宸妃怎么不说有事，这会儿要单独说话，肯定是有什么需要背人的事儿要说。 谨妃更是一愣，她回想着，今早和宸妃碰面的时候，还挺好的呢，这会儿的宸妃看起来却是心事重重的，还要找皇后娘娘。 而今天早上请安，皇后娘娘只说了一件事儿，那就是给后宫的妃嫔晋位一事。 宸妃不愿意吗？ 宸妃现在可是养了一儿一女两个孩子，也应该给她晋位位份了。 谨妃想到这里，长叹一口气，对还在等着的低位妃嫔说了句，“那就先跟着我走。” 沈清歌刚回到正殿，拆了一只金凤步摇，秋荷又进来说话，“皇后娘娘，宸妃娘娘求见。” 沈清歌闻言，秀眉微挑，随后会心一笑，宸妃抛下了情爱脑，确实是个脑子十分清楚的人。 “让她进来说话。” 秋荷应了是，很快就带了宸妃娘娘进来，婢女玉露在一旁站着，玉露对于皇后娘娘都是感激的，毕竟三年前，若是没有皇后娘娘出手相助，她们长春宫，怕是听不到二公主的小声的。 玉露看着皇后娘娘，沈清歌看向宸妃，淡笑问道：“宸妃，是有什么事儿，不方便当众讲吗？” 宸妃迎着皇后娘娘的笑意，也笑了笑，“皇后娘娘明鉴。” “说说看，需要我做些什么呢？”沈清歌问道。 “回禀皇后娘娘，今天早上请安的时候您说会给后宫的妃嫔都升一升位份，不知道，可否有臣妾？”宸妃知道皇后娘娘是个直来直往的性子，索性直接问了。 沈清歌闻言，“应该是有的，你知道，我说话是算数的。” 宸妃闻言，也是一愣，她以为自己做出给皇上下药的事儿，便不会再有任何出头的机会，可是皇后娘娘刚刚说，皇上同意了，再给自己晋位就是一品妃了。 当然，宸妃肯定不会觉得，皇上是对自己旧情复燃了，她知道，皇上会同意，肯定是因为这个提议是皇后提出来的。 由此，也能看的出，皇后娘娘如今在皇上心里的地位是超凡的，也说明自己做下的事儿，连被皇上记恨的资格都没有。 幸亏啊，幸亏自己醒悟的早。 玉露在一旁听着，也为自家主子感到高兴，毕竟能升一升，对皇子和公主也是好的。 再看皇后娘娘，她跟刚刚在侧殿的时候，不大一样，摘了大件的步摇，也换了一件轻便的衣服，看起来自在的很。 再回想自家主子，这两年是放松了不少，可是皇上还来长春宫的时候，每天都是尽量保持最完美的状态，万一皇上突然来了呢？ 其实，就算是当时，皇上白天也很少去长春宫的。 皇后娘娘，六宫之主，白日里，皇上都要过来吃午膳，陪着皇后娘娘一起午睡，皇后娘娘还是这样的状态，看得出，皇上真的很迁就皇后娘娘，而男子对女子迁就的背后，就是爱。 宸妃得到了肯定的回答，面上却没有什么高兴的表情，她立马起身跪在地上，“皇后娘娘，求您跟皇上说一声，臣妾不想晋位，您之前给了臣妾七皇子，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臣妾不敢再奢求其他。” “哦？你这个要求倒是十分新鲜，只见过费尽心思要往上爬的，你这求人不升位份的，还是头一个。”沈清歌笑着，抬手示意夏竹把宸妃扶起来。 “皇后娘娘，臣妾所说都是臣妾心中真实想法，求您成全。”宸妃说道。 “我可以应了你，但是一旦应下，你便不能反悔了，以后再来跟我诉苦，也没有办法了。”沈清歌说完，啜饮几口清茶。 “皇后娘娘放心，臣妾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孩子，臣妾之前有错，皇后娘娘想必也是知道的，如今再给臣妾晋位，会让人想当然的觉得，做错事的人，也可以有向上爬的机会，尤其是臣妾养了七皇子，臣妾更想让他平安。” 宸妃的一番话，说的算是真诚无比了。 沈清歌倒是没有想到宸妃竟然为七皇子打算的这么深远，果然为人父母，计则深远，倒是让人欣赏一番了。 将个人得失放在后面，不多见。 “好，我答应你。”沈清歌笑道。 “多谢皇后娘娘。”宸妃也如释重负道。 宸妃没有多留，便提出离开，沈清歌让端午去启德殿一趟，看看皇上现在忙不忙？ 端午领命去了启德殿，看到福安和元宝在墙边晒太阳，师徒二人像两只猫一样，舒服的很。 端午在离着二人还有十来步远的时候，便咳嗽了几声，引起了福安的注意。 福安听到这个动静，没睁眼就知道是端午那个家伙过来了，全后宫，除了端午，没有哪个太监敢在他跟前发出这动静来了。 端午凭什么？不还是凭着皇后娘娘给他撑腰吗？ “端午公公。”福安挥了挥拂尘，一边说着一边看了看天，“这今儿个刮了什么风，皇后娘娘让你来跑腿啊？” 端午也看了看，“福总管，冬天的时候，十天有十天刮得是北风。” “端午公公真是会说话，观察也仔细。”福安硬夸道。 “皇后娘娘让我过来看看，皇上这会儿忙不忙？” 福安闻言，看了看殿内方向，“在和首辅议事呢，不急得话，稍等一会儿？” 端午也看了看，窗户里面，没有什么动静，他笑了笑，“奴才先回去跟皇后娘娘复命去。” 福安笑着点了点头，“应该的。” 殿内的皇上，真的是在和首辅议事，只不过议完了国家大事，现在又在议儿女情长。 谁的儿女情长呢？据皇上所说，还是他的某个朋友的问题。 首辅自然也是看破不说破，有求必应，头头是道的分析。 “首辅，你说说看，朕这个朋友，他跟妻子说，之前出远门的时候，安排好了后事，身家都托付给她，她为什么不高兴呢？”谢君恒求知若渴的问完，又很淡然的坐好。 第432章 陛下，下雪了 首辅安静的看着皇上把问题说完，看破不说破，微微一笑，“陛下，请问这夫人平时是个怎样的人呢？” “自然是美丽端方，处理事宜井井有条了······”谢君恒张口就来，但是说到一半，突然问了一句，“你问这个做什么？” “回禀陛下，虽说后院的主母，一般都是把后院的权柄看的重要，但是如果加上前院的事儿，对女子来说，就艰难许多了，想来陛下的朋友，身家性命，顶部是简单的事儿，夫人迟疑，也是情理之中的。” 谢君恒闻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突然告知，确实会反应不过来。” 首辅看着皇上自己想通了，不用让出主意了，他心里也舒服多了，之前给皇上出的主意，分明在自家夫人身上可以说是屡试不爽，可是貌似皇上拿到了皇后娘娘跟前，就变得屡试不通了。 带累的他，还要遭受皇上的白眼。 这种事情，都是自己的修行，别人的经验根本不能生搬套用，还是让皇上自己去撞，没准哪天就撞大运了呢？ 谢君恒端着茶杯，轻轻的啜饮着，似乎有未尽之言，但是一时又不知从何说起。 首辅看皇上这样，也淡定的坐着。 这时，大殿的门被推开了一条缝，福安的头探了进来，见屋里没有人说话，看了皇上一眼，“启禀陛下，刚才凤仪宫的端午过来了，说是皇后娘娘让他看看，您忙不忙呢？” 谢君恒脸上的沉静，被微笑取代，“爱卿归家去，怕是夫人要等急了。” 首辅放下茶杯，“陛下，臣刚刚已经让小厮回府跟夫人报备过了，皇上有可能会留下臣吃饭，让她不必等着。” 谢君恒看着如此善解人意的首辅，“既然如此，朕倒是不好拂了爱卿的美意，福安传朕旨意，让御膳房给首辅做几道膳食，送到值房去，首辅要处理年底各国来朝贺一事。” 福安低着头，拼命的抿着嘴，首辅啊首辅，你说说，你惹皇上干嘛呢？ 捞不着早些回去见媳妇······ 谢君恒满意的安排好了自己的爱卿，然后就让福安安排仪驾，去自己的爱妻那里。 “皇后的人，可是启德殿的稀客了。”谢君恒淡笑着说道。 “想来，皇后娘娘是有事要跟您说，您才从凤仪宫出来几个时辰，娘娘就派人来了，看得出皇后娘娘很依赖您呢。”福安笑着说道，小腿快步地倒腾着，试图跟上皇上的轿辇。 这几个抬轿辇的小兔崽子，早上吃了些什么？怎么走的这么快？ 福安气喘吁吁的，终于看到了凤仪宫的牌匾了，却见端午那个家伙，也张罗着人，伺候着皇后娘娘上了轿辇。 “陛下，您看？”福安笑着问道，他抹了一把寒冬腊月的额头微汗，他不想走了，想要停在这里，等着皇后娘娘过来。 “再往前走几步迎一迎。”谢君恒笑道。 福安低着头应了是，皇上要表现，苦的还是他啊······ 沈清歌也看到了谢君恒的仪驾，“端午，叫人快些走。” 皇上和皇后娘娘的抬辇太监，都很是积极，帝后二人下了轿辇。 “给陛下请安。”沈清歌福身行礼。 “清歌，免礼。”谢君恒双手扶起小皇后，柔声说道，“朕听福安说，刚才你遣了福安来启德殿，可是有急事？” 沈清歌淡笑着说道：“陛下，确实是有急事，要跟您说一声。” 谢君恒拉过小皇后的手，她的手很温热，本来他想借口给她暖手，拉着她的手呢结果，小皇后还真是没有给他留余地啊。 他心下一横，干脆攥住了，皇上牵皇后的手，还需要借口吗？当然不需要了。 “什么事？”谢君恒笑问道，又看了看四周，御湖边上的亭子和梅树，“福安，叫人准备一下，朕和皇后去那里赏赏梅花。” 说完，还看向小皇后，“清歌，若是觉得冷，咱们就还是回凤仪宫。” 沈清歌也觉得挺新奇的，体验一下也好，便点头应下了，“陛下，您还从来没有这样带我赏过梅花呢。” 谢君恒闻言，更是挥了挥手，“快去！” “是，奴才这就去安排。”福安打了个千，赶忙挥舞着拂尘吩咐小太监，去布置帘子、安排炭火。 一行人动作很快，沈清歌进到亭子后，觉得比外面暖和了不少。 帝后二人就座之后，沈清歌便开口提了今天的事儿，“陛下，今早请安之后，宸妃特意找到我······” 谢君恒听到“宸妃“二字，还有些恍惚，因为他已经很久没听小皇后提起这个人了，以前提起来的时候，总是仇视的。 ”因为之前，我说过年关的时候，给后宫的妹妹们提一提位份，宸妃说，她还是保持现有的位份就可以了。”沈清歌笑道。 谢君恒对此是有些意外的，之前宸妃千方百计地要怀上孩子，不就是为了要升一升位份，做个一品妃吗？ 之前小皇后提出来地时候，他犹豫过，但是为了小皇后不失信于人，还是点头同意了。 “为何放弃？”谢君恒问道。 “宸妃说起了七皇子，她不想七皇子以后走歪了。”沈清歌说道，这七皇子他娘，丽妃可不是省油的灯，万一随了她，天天想着上位，养母地身份越高，可就越是不妙了。 “那便随她，谨妃也不必晋位了，今年她哥哥，可是又带了一个妹妹来，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谢君恒冷声说道。 沈清歌闻言，却是一笑，“还能打什么主意，肯定是打陛下的主意了，您免了选秀，可还有不少人给您送美人呢。” 谢君恒如果不看小皇后的脸上表情的话，肯定是觉得小皇后是在吃醋，但是看看这小没良心的样子，分明是一脸欣赏的看着前方的梅花。 这模样就像是，梅花落在地上，比有人给他送女人，还要让她觉得遗憾一些。 谢君恒深呼吸几息，刚打算说话，就听到小皇后的声音，“陛下，下雪了。” 第433章 陛下，您还想要听些什么呢？ 谢君恒顺着小皇后的手看去，确实有盐粒一样的雪落了下来。 “清歌，回宫去，晚些时候，还有宫宴。”谢君恒说道。 沈清歌也怕等会儿雪下大了，路不好走，也点了点头，“陛下，请。” 回到凤仪宫，还没走进正殿，就听到了小九的声音，“姑姑，雪——” 听声音，沈清歌就知道小家伙很是兴奋，谢君恒的脸上也是挂着慈父的笑容。 “父皇在门口就听到你这小家伙的声音了，见到雪，这么兴奋？”谢君恒笑着，将扒着门看雪的小九抱起来，看着外面。 “父皇，雪——”小九指着外面，兴奋劲儿不减。 “父皇知道了，你只会这一句啊？”谢君恒笑着说道，然后看向小皇后，“清歌，一起来看。” 沈清歌也依言走到他们父子身边，一起看雪，福安在后面看着这样的一家三口，这是全天下最尊贵的三个人了。 端午的脸上，也含着笑意，和福安对视上，彼此点了点头，他们都是为了主子好，主子好了，他们自然也好了。 尤其是福安，也不会同端午别苗头。 腊八宫宴，虽说冬日里的雪是瑞雪，但是也加剧了寒冷，上了年岁的大臣，许多都告了假。 谢君恒也表示理解，并叫人赐了菜。 沈清歌听着皇上吩咐宫人去传菜，不由得想起自己刚穿过来的时候，沈夫人进宫和她见面，皇上也是赐了菜，搞笑的是，皇上的人送完了菜，并不走，似乎是在等着自己千恩万谢。 想到这里，她不禁一笑，轻笑声，被一直很注意小皇后的谢君恒听到，马上侧过脸来，“皇后，想到什么了？笑得这么欢快。” 台下的后宫妃嫔们，目睹着皇上和皇后娘娘的互动，大家都看到了，皇后娘娘这边才有动静，皇上马上就回头了，这在意的程度，只能是说一句叹为观止了。 “陛下，我刚刚笑的事儿，等回去了再跟您说。”沈清歌稍微的往谢君恒的方向侧了侧身。 回去？回去哪里还有说话的功夫？谢君恒的目光在小皇后的腰身上略微停留，喉结也跟着滑动。 “好，朕知道了。”谢君恒面色平静的说道。 终于众人看皇上和皇后娘娘说完了话，要开始重要的环节了、 沈清歌小声咳嗽两声，满脸端方的笑容，“各位，今天下了大雪，还能来参加宫宴，看得出各位的热情，今天也有喜事，给各位说说。” 谢君恒也端坐在龙椅上，看着小皇后说话，还真是像样儿。 “之前，我就跟各位妹妹说过，趁着过年的机会，给各位妹妹晋位份，正好今天陛下也在，人也齐全，就宣了圣旨。”沈清歌淡笑着说完，看了谢君恒一眼。 谢君恒对后面的福安招了招手，福安从身后小太监手里的托盘中，取出圣旨，按照位份从高到低依次宣读。 韩妃赐了封号，封号为云，其他的则是一碗水端平，每个人晋了一个位次。 众人从头听到尾，都是高兴的，最起码俸禄多了，日子又宽裕了不少。 但是，很快，众人意识到有两个人的名字没有被提起，宸妃是面色无波，似乎是走就知道，是这个结果。 谨妃就不一样了，从福总管读出了韩妃二字开始，脸色就明显的黑了不少。 为什么没有谨妃呢？她的位份进宫三四年了，从来没有动过，现在也抚养了六皇子，而且最近两年，谨妃的父兄都很是安分守己，没有再在边境挑事。 不看僧面看佛面，皇上也该表示一二？ 莫非是有什么隐情？ 沈清歌在台上，自然也是注意到了谨妃的表情，看样子很是失落。 “谨妃，你有了六皇子这个亲人陪伴，过几天，还有其他的亲人，也会来看你，也算是喜事一桩了。”沈清歌淡笑着说道。 后宫的女人见见父兄，不是件容易事儿，可是谨妃却是每年都能见到，这一点让人羡慕。 但是，谨妃在听了皇后娘娘的话之后，脸上并没有多少的喜色，似乎是不盼着自己的兄长来相见。 谁都不如自己清楚，心里的苦楚，去年兄长来的时候，就说过，让她想办法被皇上宠幸，争取生下带有突厥王庭血脉的谢家皇子。 她想过的办法、用过的手段，还少吗？ 满后宫对于皇后娘娘椒房独宠的事儿，早已经是见怪不怪，而且当时皇后娘娘已经生下了九皇子。 就说，皇后娘娘怀孕期间，皇上也没有踏足后宫的其他宫室啊，俨然一副为皇后娘娘守身如玉的态势。 所以，当皇后娘娘找到谨妃的时候，说要把丽妃的两个孩子分一个出来，让她抚养的时候，她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就答应了。 这会儿，哥哥又来做什么呢？肯定是来兑现去年的说法的？若是她无法生子，便再进献一个女子给皇上。 想到这里，谨妃扯着嘴唇一笑，既然父王和王兄都不顾及她的感受，那她就不再强调，皇上现在对于除了皇后娘娘以外的女子过敏，别说近身，怕是连一个正眼都得不到。 “多谢皇后娘娘恩典，只不过臣妾今日身体不适，不便见人，烦请皇后娘娘跟兄长说一声。”谨妃起身说道。 沈清歌看着谨妃，点头笑道：“我知道了，你也要安心养好身体，有了孩子，劳累的就多了，平时一定要多加注意才是、” “是，多系额皇后娘娘关怀。”谨妃谢道，然后落座。 今晚，太后因为天气没有来，这会儿该说的都说了，皇上也举起酒杯，准备走最后的流程，说结语。 “恭送皇上、皇后娘娘。”众人起身行礼。 沈清歌和谢君恒一前一后出了琼林殿，回了凤仪宫，谢君恒拥着小皇后在小榻上，“清歌，现在说说，你刚才在宴上为何笑的那么好看？” “陛下，我是想起，我大病苏醒之后，母亲来宫里看我，您也是让元宝送来了赐菜，我依照规矩道完谢后，元宝还杵在原地，问我，皇后娘娘还有别的话要跟皇上说吗？” 沈清歌笑着，“陛下，您当时还想要听些什么呢？” 第434章 朕知道 谢君恒听到小皇后这么问他，脸上表情一滞，耳朵也是泛着红晕。 他回想着当时的事情，确实有过，那时候小皇后刚刚苏醒过来，表现得很是乖顺，沈夫人进宫探视，他照着规矩赐了菜，在那之前，但凡他赏赐了什么给凤仪宫，小皇后都会亲自去启德殿谢恩的，宫人回来的时候，也会带不少的话。 但是那一次，小皇后什么都没有说。 “朕，是想着皇后当时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话，带给朕。”谢君恒说着话，低下头掸了掸黑色锦袍上不存在的褶皱。 沈清歌闻言一笑，“我当时大病初愈，好久又没有见过母亲，而您又在我醒来的时候，来看过了，所以······” 谢君恒抬手，打断了小皇后的话，“朕知道。” 直到那个时候，你对朕的心意就变化了。 沈清歌察觉到皇上不想谈这个，索性笑道：“陛下，今天累了一天，早些沐浴歇息。” 次日一早，沈清歌醒来的时候，皇上已然是去上早朝了，年关将近，封笔在即，皇上也有不少的事儿需要处理。 沈清歌坐起身，旁边皇上的被子依旧是条顺的躺在外侧。 “皇后娘娘，您醒了？”夏竹听到内室的动静，赶忙过来，刮起了床幔，“皇上走之前吩咐了端午和秋荷，去给各宫送信了，今天的请安免了。” “皇后娘娘，皇上这是心疼您呢，让您多歇一会儿。”冬梅也笑嘻嘻的过来帮忙整理床幔，“刚才皇上带着福总管走的时候，都是轻手轻脚的，生怕吵醒了娘娘。” 沈清歌轻笑两声，“听冬梅这话，我就应该再躺回去，睡上两个时辰，才不算辜负皇上的一番美意。” 沈清歌看了外面一眼，看不到太阳，这样的天气确实是适合睡觉补眠的，但是她今天还有事要做呢。 用过了早膳，沈清歌便带着人去了永寿宫，找太后娘娘去了，昨晚的宴会，太后没有出席，今天沈清歌就应该过来看看婆婆。 永寿宫 太后正和张嬷嬷说着昨天宴会上的事儿。 “太后娘娘，老奴听说昨儿个皇后娘娘做脸，后宫的妃嫔都晋了一级，宸妃和谨妃是例外。”张嬷嬷一边帮太后娘娘理着丝线，一边说道。 “谨妃，我知道，之前皇帝过来请安的时候，提起突厥今年来访，还要带一个王女过来，皇上因为这个不给谨妃晋位，也在情理之中，不过皇上真敢收下新人？”太后娘娘说完，哼笑了一声。 真不是她看不起自己的儿子，而是这个大情种，多半是不敢的，单看他在皇后面前的姿态就知道了。 “依老奴看，皇上应该是不会收下的，若是收了，也不过是在后宫多一个独守空房还拿份例的女子罢了。”张嬷嬷说道。 “你倒是看的明白。”太后笑道，随后又敛了笑容，“宸妃是怎么回事儿？她之前，不是汲汲营营的要怀上皇帝的孩子，好做个一嫔妃吗？这次皇后主动成全她，她却不愿意了？” 张嬷嬷摇了摇头，“这里面，老奴也不知道，等哪天皇后娘娘过来给您请安的时候，您问问她。” 话音刚落，就听到外面小太监的唱和声，“皇后娘娘驾到——” 太后扶着张嬷嬷的胳膊起身，笑道：“皇后，真是不禁念叨，说起她，她就到了。” 沈清歌在门口听到太后婆婆这句话，不禁暗想，是的，我就是曹操，说到就到。 儿臣给母后请安。”沈清歌面上微笑、语气轻快的进了殿内。 “起来，昨天下了雪，路很不好走，你还跑过来干什么？”太后嗔笑着说道，拉着皇后的手，坐上了小榻。 “母后，昨晚的宴会上，儿臣没能看到您，想念的紧，这才赶紧起个大早过来看看您。”沈清歌说完，张嬷嬷也端来了茶，里面放的是红枣和人参，果然上了年纪的人，都注重养生，这人参补气、红枣补血，气血两手抓。 “儿臣也就是在母后这里，次啊能喝到这样年份的人参茶了。” “皇帝的启德殿里，好东西可多的是，你要是想喝，自己去跟皇帝说嘛。”太后笑道，同时她看着皇后的脸色，倒没什么娇羞的表情，心中叹了一口气。 “母后，要来的东西，哪有人家主动送上门的东西好啊？”沈清歌端起茶杯，啜饮一口，继续道：“再说了，皇上最不喜欢后宫的人去启德殿打扰了。” 太后闻言，微笑着点了点头，心道：那是以前。 于是，太后娘娘语重心长的说道：“皇后和后宫的其他妃嫔，对于皇上来说终究是不同的。” “是，儿臣受教了。”沈清歌乖巧的低头应是。 太后见皇后这样，也不想多说，这油盐不进、封心锁爱的皇后娘娘，让皇帝自己想招儿克服。 “我听说宸妃的晋位，又被省了，是怎么回事儿？”太后转移了话题。 沈清歌看着太后婆婆的表情，很平淡，看得出她对宸妃的观感还是很一般，也是被儿子宠爱的女子，反过来给儿子下助兴药，差点儿把人搞垮了，是个做娘的，都不会喜欢这样的女人。 “母后，本来，宸妃是要晋位的，但是她自己找到我，说不愿再往上了，怕给了七皇子存了念想，以后只求平安，不求富贵，儿臣也理解，便允了她。”沈清歌说道。 太后闻言，冷哼一声，“宸妃，这辈子够富贵的了。” 沈清歌见太后娘娘的情绪不高，也不再说了，免得自己被殃及池鱼。 “光顾着问你了，你过来除了请安，还有别的事儿？不然，不会这么早。”太后娘娘问道。 沈清歌看着太后婆婆的情绪切换自如，暗叹：不愧是上一届的宫斗赢家，情绪管控是基本功啊。 “母后，您真是明察秋毫，什么都瞒不过您，其实，儿臣是有件事儿，想要请您帮忙参谋一二。”沈清歌笑容灿烂了些。 “我就说你今早免了妃嫔的请安，依着你的性子，应该会懒一会儿的。”太后点了点皇后，笑着说道。 第435章 您真是儿臣的主心骨 “母后，您想必知道，突厥王子今年来朝贺新年，又会带一个妹妹进京来，皇上并不满意，这也是谨妃没有和其他妃嫔一起晋位的原因。”沈清歌娓娓道来。 太后听了，淡淡的笑着点了点头，发现张嬷嬷也在笑呢。 还真是让她们说准了，皇帝不收。 皇帝不但不收，还把处理的权力，交给了皇后，可谓是十分自觉了。 这对于太后来说，也是头一回见，放眼前朝，也没有这样安分的皇帝啊。 太后轻轻的“嗯”了一声，也不急着表态，只等着皇后再说话，想听听儿媳妇的对策。 沈清歌见太后婆婆不给提话茬，索性自己说开了，“母后，所以呢，儿臣这里有个难题了，需要您的帮助才能解决。” “皇后说来听听。”太后笑着，缓缓说道。 “母后，这突厥的王女，这会儿想必已经快进京城了，咱们没有半路叫人家回去的道理，毕竟皇上是以仁、礼治国的。”沈清歌说道。 “皇后的意思是要收下这个突厥的王女，放进皇帝的后宫里？”太后突然有点紧张了。 之前皇后过来找他帮忙，不是让她劝儿子雨露均沾，就是给她儿子纳美女的。 她也怕自己的儿子被这个铁石心肠的儿媳妇气出个好歹来。 在皇帝和皇后的感情路上，皇后可以不进步，但是最起码不要退步。 “这个不行，后宫里的女子太多，是皇帝不喜的，皇后应该知道的。”太后说道。 “儿臣知道，所以儿臣才想请您来帮忙啊。”沈清歌淡笑着说道，“既然突厥王廷有诚意，跟咱们皇室联姻，咱们自然是不好拂了人家，所以儿臣想请母后在皇室子弟中，看看哪个男儿比较合适？” 太后听到皇后这么说，心里松了一口气，面上也缓和下来了，行啊，只要不是给皇帝送女人就行。 “说说你的要求。”太后问道。 “母后，儿臣想着是在太妃们的儿子里面，挑选一个知礼的男子出来，来配这突厥的王女。”沈清歌淡笑着说道。 太后闻言，淡笑着点了点头，还知道给选一个好控制的男子， 免得皇室的人得了突厥的助力，生了二心。 皇后能想到这里，太后娘娘更是满意，“好，回头我就跟太妃们聊聊天，看看谁想要过的更安稳。” 沈清歌得了太后婆婆的肯定回答，“多谢母后，您真是儿臣的主心骨。” “好了，你在我这里逗留了这么久，这会儿又到了该用午膳的时间了，皇帝等会儿到了凤仪宫看不到你，怕是会着急了。”太后笑得揶揄，沈清歌也含笑点了点头，“那儿臣就先回去了，过几天再来陪母后。” “好，去。”太后笑着摆了摆手，张嬷嬷也提着一个食盒过来，“皇后娘娘，这是太后娘娘刚才吩咐老奴准备的点心，厨师新做的，太后娘娘说您会喜欢。” 沈清歌接过食盒，交给夏竹，又对着太后行礼，“儿臣多谢母后挂念，一定会细细品味的。” 太后摆了摆手，“觉得好，叫人再来讨要，回去。” 终于，沈清歌迈着轻快的步伐，上了轿辇，回了凤仪宫。 果然，沈清歌刚回到殿内，拆下了两只钗环，就听到门口的小太监唱和道：“皇上驾到——” “给陛下请安。”沈清歌福了福身，还没俯下去，就被谢君恒伸手扶住，“清歌，免礼。” “谢陛下。” “出门了？”谢君恒看了看小皇后的脸，她的脸上是刚从室外进到温暖殿内的红晕，“朕不是让你多睡会儿？” “陛下，您对我关怀，我也应该为您分忧啊。”沈清歌淡笑着说道：“我去了母后那里一趟，和陛下前后脚回来的。” “找母后说什么？”谢君恒好笑的问道，他猜到小皇后大概是为了解决突厥王女的婚姻大事去找了母后。 “陛下，我请母后帮忙找个合适的宗室子弟出来，配这突厥的王女。”沈清歌淡笑着说道。 “清歌机智，这样倒也不伤和气。”谢君恒轻笑着说道，他是想着直接让人带回去的。 “那这件事儿就交给皇后娘娘来办了。”谢君恒笑道。 “感谢皇上的信任。” 谢君恒看着这样和自己开玩笑的小皇后，不由得朗笑几声，“清歌如是男儿身，肯定是真的肱骨之臣。” 福安在旁边听着，心中是不以为然的，因为皇上是最讨厌这种溜须拍马、揣摩帝心得大臣的，如果皇后娘娘真是托生成男子，怕是做不了近臣。、 用过午膳，谢君恒又拥着小皇后，一起午睡了不到半个时辰。 “朕先回启德殿批奏折，大概两个时辰，就可以回来了，等着朕回来吃锅子。”临走的时候，谢君恒在小皇后的耳边，轻声嘱咐道。 沈清歌迷迷糊糊的点了点头，谢老六向来是会报告一下自己的行程安排的，“知道了。” 谢君恒宠溺的笑了两声，摸了摸小皇后滑嫩的脸颊，便带着福安走了。 听到关门的声音，沈清歌突然坐了起来。 “皇后娘娘，您可是梦魇了？”夏竹看到皇后娘娘猛地起身，吓得赶紧过来询问。 沈清歌摆了摆手，没有说话，却是皱着眉头，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事情。 不对？细节不对劲，谢老六以前也会说自己去干什么，但是从来都不会精确到用时多少。 而且，这次还把她想要吃的安排好了，谁告诉他最近两天她想要吃锅子的？ 莫非，这凤仪宫里又有叛徒？ “夏竹，把端午叫进来。”沈清歌凝眉吩咐道。 夏竹虽然不清楚皇后娘娘怎么了，但是看娘娘挺严肃的，也赶紧小跑出去，将端午带了进来。 “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端午笑着打了个千，“娘娘您吩咐？” “今早皇上出门的时候，碰到你了？”沈清歌问道。 “是，皇上见了奴才，就说让奴才和秋荷去后宫各处主子那里说一声，今早的请安免了。”端午回道。 “你当时在做什么？” “回皇后娘娘的话，奴才在和小厨房的师傅说话，说起让他准备今晚的食材，打几个丸子，煮锅子要用。” 沈清歌了然的点了点头，她还以为自己的凤仪宫被谢老六渗透了呢？ 第435章 您真是儿臣的主心骨 “母后，您想必知道，突厥王子今年来朝贺新年，又会带一个妹妹进京来，皇上并不满意，这也是谨妃没有和其他妃嫔一起晋位的原因。”沈清歌娓娓道来。 太后听了，淡淡的笑着点了点头，发现张嬷嬷也在笑呢。 还真是让她们说准了，皇帝不收。 皇帝不但不收，还把处理的权力，交给了皇后，可谓是十分自觉了。 这对于太后来说，也是头一回见，放眼前朝，也没有这样安分的皇帝啊。 太后轻轻的“嗯”了一声，也不急着表态，只等着皇后再说话，想听听儿媳妇的对策。 沈清歌见太后婆婆不给提话茬，索性自己说开了，“母后，所以呢，儿臣这里有个难题了，需要您的帮助才能解决。” “皇后说来听听。”太后笑着，缓缓说道。 “母后，这突厥的王女，这会儿想必已经快进京城了，咱们没有半路叫人家回去的道理，毕竟皇上是以仁、礼治国的。”沈清歌说道。 “皇后的意思是要收下这个突厥的王女，放进皇帝的后宫里？”太后突然有点紧张了。 之前皇后过来找他帮忙，不是让她劝儿子雨露均沾，就是给她儿子纳美女的。 她也怕自己的儿子被这个铁石心肠的儿媳妇气出个好歹来。 在皇帝和皇后的感情路上，皇后可以不进步，但是最起码不要退步。 “这个不行，后宫里的女子太多，是皇帝不喜的，皇后应该知道的。”太后说道。 “儿臣知道，所以儿臣才想请您来帮忙啊。”沈清歌淡笑着说道，“既然突厥王廷有诚意，跟咱们皇室联姻，咱们自然是不好拂了人家，所以儿臣想请母后在皇室子弟中，看看哪个男儿比较合适？” 太后听到皇后这么说，心里松了一口气，面上也缓和下来了，行啊，只要不是给皇帝送女人就行。 “说说你的要求。”太后问道。 “母后，儿臣想着是在太妃们的儿子里面，挑选一个知礼的男子出来，来配这突厥的王女。”沈清歌淡笑着说道。 太后闻言，淡笑着点了点头，还知道给选一个好控制的男子， 免得皇室的人得了突厥的助力，生了二心。 皇后能想到这里，太后娘娘更是满意，“好，回头我就跟太妃们聊聊天，看看谁想要过的更安稳。” 沈清歌得了太后婆婆的肯定回答，“多谢母后，您真是儿臣的主心骨。” “好了，你在我这里逗留了这么久，这会儿又到了该用午膳的时间了，皇帝等会儿到了凤仪宫看不到你，怕是会着急了。”太后笑得揶揄，沈清歌也含笑点了点头，“那儿臣就先回去了，过几天再来陪母后。” “好，去。”太后笑着摆了摆手，张嬷嬷也提着一个食盒过来，“皇后娘娘，这是太后娘娘刚才吩咐老奴准备的点心，厨师新做的，太后娘娘说您会喜欢。” 沈清歌接过食盒，交给夏竹，又对着太后行礼，“儿臣多谢母后挂念，一定会细细品味的。” 太后摆了摆手，“觉得好，叫人再来讨要，回去。” 终于，沈清歌迈着轻快的步伐，上了轿辇，回了凤仪宫。 果然，沈清歌刚回到殿内，拆下了两只钗环，就听到门口的小太监唱和道：“皇上驾到——” “给陛下请安。”沈清歌福了福身，还没俯下去，就被谢君恒伸手扶住，“清歌，免礼。” “谢陛下。” “出门了？”谢君恒看了看小皇后的脸，她的脸上是刚从室外进到温暖殿内的红晕，“朕不是让你多睡会儿？” “陛下，您对我关怀，我也应该为您分忧啊。”沈清歌淡笑着说道：“我去了母后那里一趟，和陛下前后脚回来的。” “找母后说什么？”谢君恒好笑的问道，他猜到小皇后大概是为了解决突厥王女的婚姻大事去找了母后。 “陛下，我请母后帮忙找个合适的宗室子弟出来，配这突厥的王女。”沈清歌淡笑着说道。 “清歌机智，这样倒也不伤和气。”谢君恒轻笑着说道，他是想着直接让人带回去的。 “那这件事儿就交给皇后娘娘来办了。”谢君恒笑道。 “感谢皇上的信任。” 谢君恒看着这样和自己开玩笑的小皇后，不由得朗笑几声，“清歌如是男儿身，肯定是真的肱骨之臣。” 福安在旁边听着，心中是不以为然的，因为皇上是最讨厌这种溜须拍马、揣摩帝心得大臣的，如果皇后娘娘真是托生成男子，怕是做不了近臣。、 用过午膳，谢君恒又拥着小皇后，一起午睡了不到半个时辰。 “朕先回启德殿批奏折，大概两个时辰，就可以回来了，等着朕回来吃锅子。”临走的时候，谢君恒在小皇后的耳边，轻声嘱咐道。 沈清歌迷迷糊糊的点了点头，谢老六向来是会报告一下自己的行程安排的，“知道了。” 谢君恒宠溺的笑了两声，摸了摸小皇后滑嫩的脸颊，便带着福安走了。 听到关门的声音，沈清歌突然坐了起来。 “皇后娘娘，您可是梦魇了？”夏竹看到皇后娘娘猛地起身，吓得赶紧过来询问。 沈清歌摆了摆手，没有说话，却是皱着眉头，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事情。 不对？细节不对劲，谢老六以前也会说自己去干什么，但是从来都不会精确到用时多少。 而且，这次还把她想要吃的安排好了，谁告诉他最近两天她想要吃锅子的？ 莫非，这凤仪宫里又有叛徒？ “夏竹，把端午叫进来。”沈清歌凝眉吩咐道。 夏竹虽然不清楚皇后娘娘怎么了，但是看娘娘挺严肃的，也赶紧小跑出去，将端午带了进来。 “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端午笑着打了个千，“娘娘您吩咐？” “今早皇上出门的时候，碰到你了？”沈清歌问道。 “是，皇上见了奴才，就说让奴才和秋荷去后宫各处主子那里说一声，今早的请安免了。”端午回道。 “你当时在做什么？” “回皇后娘娘的话，奴才在和小厨房的师傅说话，说起让他准备今晚的食材，打几个丸子，煮锅子要用。” 沈清歌了然的点了点头，她还以为自己的凤仪宫被谢老六渗透了呢？ 第436章 皇后娘娘还是那么公平 俗话说，过了腊八就是年，宫里头变得忙碌了不少，沈清歌也是频繁的召见张春，毕竟这是时隔一年，再办宫宴，还是要重视的。 “皇后娘娘，您之前吩咐的，奴才都安排好了,后宫主子们的份例，也从这个月开始增加了。”张春弓着腰说道。 沈清歌轻“嗯”一声，“冷宫那头，也都吩咐下去了？都是伺候过皇上的女人，不要苛待人。” “还请皇后放心，您心地仁慈，冷宫里，最近都安静的很，过的很舒服。”张春连忙说道。 “那我就放心了，你先回去办事，有拿不定的再来问我。”沈清歌摆了摆手。 “是，奴才告退。”张春打了个千，便退了出去。 “皇后娘娘，侧殿的人已经来的差不多了，您也准备过去。”秋荷轻声说道。 “知道了。”淡淡的说了句话，才起身，在这后宫做皇后，想要躺平真是不容易，你不想走，有事儿推着你往前走。 凤仪宫侧殿 妃嫔们早早的就来请安了，尤其今天是被晋位之后，第一次来给皇后娘娘磕头谢恩，没有一个会迟到的。 爱挑话题的江美人，此刻又是在跃跃欲试的，打算开口说话，没错，曾经因为嘴碎，被皇上降为才人的江美人，终于又做回了美人······ “咱们这些晋位的，可都要记得皇后娘娘的恩德，不然，依着咱们自己，怕是皇上都记不清宫里头还有咱们这号人了，宠爱没有，孩子没有的。”江美人一上来就起了一个高调。 “江美人这话说的不对，”封号为云的韩妃笑着说道：“便是不给咱们晋位，也是要牢牢记住皇后娘娘的恩典才是。” 谨妃看了云妃一眼，心中轻哼一声，这个云妃确实应该感谢皇后娘娘，毕竟她的每一步，都有皇后娘娘的成全在里面。 云妃从一个被皇上遗忘的婕妤，被皇后娘娘晋位成了修仪，然后点了她随行避暑，有了身孕，产子晋位为妃，如今又有了封号，确实顺风顺水。 这么一看，皇后娘娘确实变了不少，谨妃进宫之前，可是听说皇上的继妻，是个爱吃醋的妒妇，如今一看，是北境的人说的夸张了······ “云妃这话，确实是发自肺腑的。”宸妃淡笑着说道。 宸妃娘娘是这次按窝端的唯二遗漏者之一，她这么一开口，众人反而不知道怎么接话了，怕惹怒了宸妃娘娘。 云妃淡淡的笑着点了点头，“是。” “哎呀，别管怎么样，反正位份升了，份例就多了，手里的钱多了，肯定是好事儿。”江美人挥了挥帕子说道。 她这话音刚落，就听到门口的小太监放声唱和，“皇后娘娘驾到——” 沈清歌走近了，看到端午笑眯眯的过来，先打了个千，“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 沈清歌抬了抬手，示意端午起来。 “皇后娘娘，今天各宫的主子，对您好一番的感恩戴德。”端午笑着说道。 沈清歌也轻笑一声，“知道了。” 后宫女人，绝大多数都是可怜人，自己从来没有想过要为难这些女人，当然为难过自己的，另算。 孩子也生的够多了，古代的小妾都是被主母看作生育工具的，自己达到了让皇帝高产的目的，自然也应该善待这些人。 当然了，再让沈清歌把皇帝往外推，她也不做了，因为人暖被窝和放个汤婆子，差距可不是一星半点儿。 而且，现在皇帝不进他的三宫六院，自己没必要和皇上拧着来。 沈清歌走进殿内的时候，众人早早的就跪在地上了，“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沈清歌看着众人隆重的装扮，落座主位之后，抬了抬手，轻笑着，“各位妹妹免礼。” “多谢皇后娘娘。” “今天妹妹们都打扮的这么漂亮，早知道的话，我便紧着过来，看看各位如花似玉的妹妹们了。”沈清歌笑着说道。 “皇后娘娘，您这话真是折煞臣妾了，您分明才是这后宫里最美的。”云妃说道。 沈清歌摆了摆手，“我却觉得这宫里最靓丽的是谨妃，她身上带着和中原女子，不一样的味道。” 谨妃皇后娘娘不会没有理由的就点了自己的名，但是，她看向皇后娘娘的时候，却发现皇后娘娘的目光并没有停留在自己的身上。 谨妃知道，自己这是做话引子的。 果然，紧接着，皇后娘娘淡笑着说道：“大概突厥王庭，也知道我这小心思，这次王子进京的时候，又带了一个姿色过人的王女来，这会儿已经快到京城了。” 沈清歌说着，看了谨妃一眼，脸上是微笑，“我不知道，这个王女，是你的什么妹妹，到时候，我会安排你们见一面的。” “多谢皇后娘娘，臣妾是母妃唯一的女儿。”谨妃起身回道，声音透着冷意。 这话里的意思，很清晰了，这次来的妹妹，大概是自己的庶妹了，关系还挺一般的。 “好，这件事儿，到时候再做安排。”沈清歌摆了摆手，不想多说。 “接下来，说说今天最重要的事儿，就是给各位妹妹发点年货，也顺便贺贺你们晋位。”沈清歌笑着说道，朝后招了招手，端午便带着十几个宫女鱼贯而来，手里都捧着托盘。 不用等皇后娘娘发话，宫女们都站在妃嫔面前，一眼看过去，不同位份之间有区别，但是不大，都是金子。 众人都知道，这是皇后娘娘给的晋位赏赐。 谨妃看着自己面前的宫女，托盘里照旧是金子，皇后娘娘还是那么公平、直接，真是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她看了对面的宸妃一眼，宸妃对着皇后娘娘微笑着点了点头，她也有样学样的看了皇后娘娘一眼。 “我最近一直都在想给各位妹妹赏赐点儿什么，能够叫你们都喜欢，想来想去，还是这黄白之物比较好。”沈清歌淡笑着说道。 “多谢皇后娘娘恩赏。”宸妃带头谢道。 第436章 皇后娘娘还是那么公平 俗话说，过了腊八就是年，宫里头变得忙碌了不少，沈清歌也是频繁的召见张春，毕竟这是时隔一年，再办宫宴，还是要重视的。 “皇后娘娘，您之前吩咐的，奴才都安排好了,后宫主子们的份例，也从这个月开始增加了。”张春弓着腰说道。 沈清歌轻“嗯”一声，“冷宫那头，也都吩咐下去了？都是伺候过皇上的女人，不要苛待人。” “还请皇后放心，您心地仁慈，冷宫里，最近都安静的很，过的很舒服。”张春连忙说道。 “那我就放心了，你先回去办事，有拿不定的再来问我。”沈清歌摆了摆手。 “是，奴才告退。”张春打了个千，便退了出去。 “皇后娘娘，侧殿的人已经来的差不多了，您也准备过去。”秋荷轻声说道。 “知道了。”淡淡的说了句话，才起身，在这后宫做皇后，想要躺平真是不容易，你不想走，有事儿推着你往前走。 凤仪宫侧殿 妃嫔们早早的就来请安了，尤其今天是被晋位之后，第一次来给皇后娘娘磕头谢恩，没有一个会迟到的。 爱挑话题的江美人，此刻又是在跃跃欲试的，打算开口说话，没错，曾经因为嘴碎，被皇上降为才人的江美人，终于又做回了美人······ “咱们这些晋位的，可都要记得皇后娘娘的恩德，不然，依着咱们自己，怕是皇上都记不清宫里头还有咱们这号人了，宠爱没有，孩子没有的。”江美人一上来就起了一个高调。 “江美人这话说的不对，”封号为云的韩妃笑着说道：“便是不给咱们晋位，也是要牢牢记住皇后娘娘的恩典才是。” 谨妃看了云妃一眼，心中轻哼一声，这个云妃确实应该感谢皇后娘娘，毕竟她的每一步，都有皇后娘娘的成全在里面。 云妃从一个被皇上遗忘的婕妤，被皇后娘娘晋位成了修仪，然后点了她随行避暑，有了身孕，产子晋位为妃，如今又有了封号，确实顺风顺水。 这么一看，皇后娘娘确实变了不少，谨妃进宫之前，可是听说皇上的继妻，是个爱吃醋的妒妇，如今一看，是北境的人说的夸张了······ “云妃这话，确实是发自肺腑的。”宸妃淡笑着说道。 宸妃娘娘是这次按窝端的唯二遗漏者之一，她这么一开口，众人反而不知道怎么接话了，怕惹怒了宸妃娘娘。 云妃淡淡的笑着点了点头，“是。” “哎呀，别管怎么样，反正位份升了，份例就多了，手里的钱多了，肯定是好事儿。”江美人挥了挥帕子说道。 她这话音刚落，就听到门口的小太监放声唱和，“皇后娘娘驾到——” 沈清歌走近了，看到端午笑眯眯的过来，先打了个千，“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 沈清歌抬了抬手，示意端午起来。 “皇后娘娘，今天各宫的主子，对您好一番的感恩戴德。”端午笑着说道。 沈清歌也轻笑一声，“知道了。” 后宫女人，绝大多数都是可怜人，自己从来没有想过要为难这些女人，当然为难过自己的，另算。 孩子也生的够多了，古代的小妾都是被主母看作生育工具的，自己达到了让皇帝高产的目的，自然也应该善待这些人。 当然了，再让沈清歌把皇帝往外推，她也不做了，因为人暖被窝和放个汤婆子，差距可不是一星半点儿。 而且，现在皇帝不进他的三宫六院，自己没必要和皇上拧着来。 沈清歌走进殿内的时候，众人早早的就跪在地上了，“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沈清歌看着众人隆重的装扮，落座主位之后，抬了抬手，轻笑着，“各位妹妹免礼。” “多谢皇后娘娘。” “今天妹妹们都打扮的这么漂亮，早知道的话，我便紧着过来，看看各位如花似玉的妹妹们了。”沈清歌笑着说道。 “皇后娘娘，您这话真是折煞臣妾了，您分明才是这后宫里最美的。”云妃说道。 沈清歌摆了摆手，“我却觉得这宫里最靓丽的是谨妃，她身上带着和中原女子，不一样的味道。” 谨妃皇后娘娘不会没有理由的就点了自己的名，但是，她看向皇后娘娘的时候，却发现皇后娘娘的目光并没有停留在自己的身上。 谨妃知道，自己这是做话引子的。 果然，紧接着，皇后娘娘淡笑着说道：“大概突厥王庭，也知道我这小心思，这次王子进京的时候，又带了一个姿色过人的王女来，这会儿已经快到京城了。” 沈清歌说着，看了谨妃一眼，脸上是微笑，“我不知道，这个王女，是你的什么妹妹，到时候，我会安排你们见一面的。” “多谢皇后娘娘，臣妾是母妃唯一的女儿。”谨妃起身回道，声音透着冷意。 这话里的意思，很清晰了，这次来的妹妹，大概是自己的庶妹了，关系还挺一般的。 “好，这件事儿，到时候再做安排。”沈清歌摆了摆手，不想多说。 “接下来，说说今天最重要的事儿，就是给各位妹妹发点年货，也顺便贺贺你们晋位。”沈清歌笑着说道，朝后招了招手，端午便带着十几个宫女鱼贯而来，手里都捧着托盘。 不用等皇后娘娘发话，宫女们都站在妃嫔面前，一眼看过去，不同位份之间有区别，但是不大，都是金子。 众人都知道，这是皇后娘娘给的晋位赏赐。 谨妃看着自己面前的宫女，托盘里照旧是金子，皇后娘娘还是那么公平、直接，真是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她看了对面的宸妃一眼，宸妃对着皇后娘娘微笑着点了点头，她也有样学样的看了皇后娘娘一眼。 “我最近一直都在想给各位妹妹赏赐点儿什么，能够叫你们都喜欢，想来想去，还是这黄白之物比较好。”沈清歌淡笑着说道。 “多谢皇后娘娘恩赏。”宸妃带头谢道。 第437章 皇上可真自觉 过完了小年，年味更重了。 腊月二十六，沈清歌早早的散了请安，便到了永寿宫，谢君恒也一起，他已经封笔了，不用上早朝，他更是直接长在了凤仪宫。 “儿臣给母后请安。”帝后二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起来。”太后笑眯眯的看着二人，“这么早跑过来干什么？” “回母后的话，儿臣已经让谨妃的妹妹去了瑶池宫，这会儿应该姐妹相见了，所以过来看看您和如太妃。” “她等会儿过来，连带着敏郡王一起。”太后拉着皇后的手，坐在自己的身边。 谢君恒看母后根本没有顾及自己的想法，也找了位置坐下，安静的品茶，听着太后和小皇后聊天。 瑶池宫 谨妃端坐在正殿的主位上，旁边乳母抱着六皇子，客座上有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打扮和谨妃刚刚进京的时候，一般无二。 “毗伽，看够了吗？”谨妃冷声问道。 “姐姐，我还没有看够呢，这中原的皇宫和咱们的王庭真是一点儿都不一样，原来富丽堂皇是这个样子的。”毗伽公主说道。 这次临行前，父王刚封她做了公主。 以前这个姐姐总是看不惯她，现在她们站在了同一片土地上，甚至是同一起跑线。 毗伽公主看了一眼，在一边不停的往谨妃身上爬的六皇子，还有谨妃面对那孩子时的柔和表情，心中冷哼，养别人的孩子，就这么高兴？ 那当时她小的时候，被带进王后的帐内，姐姐还那么不乐意呢？ 谨妃怀里抱着六皇子，“等会儿太后娘娘，可能会宣你到永寿宫。” 毗伽公主闻言，嘴角上翘，她当然知道太后娘娘是谁，那就是皇上的母亲，在后宫里，就没有人敢不尊敬太后的。 “真的？”毗伽开心的问道，她在来的路上，打听了好多的中原习俗，尤其是婚姻嫁娶这一方面的。 她知道，在中原，男子和女子订婚之前，都会由长辈出面，找个由头，比如庙会、或者是寺庙祈福，让小辈的先见上一面。 其实，不用见面的，因为她见过大翰皇帝的画像，仪表堂堂，很是令人春心萌动。 “姐姐，皇上是不是也在那里啊？还有，我能借你的梳妆台用一下，整理一下吗？”毗伽公主说着就往里面走。 谨妃给了香芹一个眼色，后者伸手拦住了毗伽公主，“娘娘的寝殿，不能随意出入，而且您是宫外来的人。” 毗伽看着这个香芹，就想起以前的事来，更实际气不打一处来，“让开，我不是你一个小小奴婢能够得罪得起的。” “让开！”香芹又听到一声呵斥，但是她还是没有任何反应，站在原地，只是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脚。 “姐姐，你明明知道，这次父王让我跟着兄长进宫，是为了什么？”毗伽公主坐回椅子，语气缓和了不少。 “我不知道。”谨妃冷声说道，语气淡淡的，还捂着六皇子的耳朵，说完，把孩子交给了乳母，“带六皇子去隔壁玩。” “是。”乳母退下。 “姐姐，去年王兄就找过你，让你生个带有两族血统的皇子，你可倒好，养了一个罪妃的孩子，还跟心肝似的。”毗伽知道姐姐还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索性也不再装好妹妹了。 “皇上的孩子，我能抚养一个，已经是不错的了，你就算是进了宫，也不会有生孩子的机会的。”谨妃不客气的说道，但是还想提醒她一句，看在一半血缘的面上。 皇上的宠爱，是要靠女子去争取的，不然的话，怎么会有“争宠”这个词呢？ 良言难劝该死鬼，谨妃不由笑了笑，由她去。 “以后再见到我，请称谨妃娘娘，本来也不是亲近的姐妹，你们这次的举动，更是让人寒心。”谨妃淡淡的说道，语气里已经没有多少失望了。 “去用，尽一尽之前的情分，虽说不多。”谨妃挥了挥手，香芹也让开了路。 毗伽公主进了内室，看到谨妃布置的卧室，更是两眼放光，不受宠的姐姐，都是这样的待遇了，若是自己使用些娘亲教的手段，得了皇上的宠爱，岂不是要天上的星星，皇上都会叫人给她摘来啊？ 她的手抚摸着红木的椅子，然后缓缓坐下，打开谨妃的首饰盒，看着里面琳琅满目的宝石头面，她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 “奴才给谨妃娘娘请安，太后娘娘宣您和远道而来的毗伽公主去永寿宫走一趟。” 声音是从前面传过来的，毗伽赶紧对着镜子又理了理自己的鬓角，最后又联系了一下微笑，才赶忙走到殿外。 谨妃刚给了来送信的小太监赏钱，“有劳公公在前面带路了。” “谨妃娘娘请——”小太监满意的颠了颠荷包，放进袖袋里，伸了伸胳膊，做了个请的动作。 毗伽公主深呼吸几口气，然后跟上谨妃的脚步，向永寿宫去了。 永寿宫里，正是一片其乐融融，如太妃带着敏郡王早就过来了，皇后和太后，和如太妃闲话家常。 谢君恒则是和自己这个弟弟，谈天说地，说些对前朝的见解。 两刻钟多，聊下来，谢君恒觉得，母后和小皇后在挑选皇室子弟的方面上，做的很详细，自己的这个弟弟，确实没有什么才能，见解一般，中庸之道，倒是玩的明白。 敏郡王的母妃，如太妃，在做妃子的时候，就是老老实实的，本分人一个。 “启禀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谨妃娘娘带着妹妹过来了。”福安快步走进殿内说道。 “朕知道了，母后，儿臣先带着敏郡王去外面走一圈。”谢君恒起身说道。 等会儿就让皇后身边的婢女，带着那个突厥王女，去见敏郡王，就行了，他不想多掺和。 太后点了点头，“去。” 谢君恒带着敏郡王往外走，门口有一行女子往里走，两拨人擦肩而过，谨妃刚要行礼。就看到福总管的手在腰间一个劲儿的摇。 谨妃又直起身，笑了笑，皇上为了不和别的女人说话，都不用自己给他行礼了······ 第437章 皇上可真自觉 过完了小年，年味更重了。 腊月二十六，沈清歌早早的散了请安，便到了永寿宫，谢君恒也一起，他已经封笔了，不用上早朝，他更是直接长在了凤仪宫。 “儿臣给母后请安。”帝后二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起来。”太后笑眯眯的看着二人，“这么早跑过来干什么？” “回母后的话，儿臣已经让谨妃的妹妹去了瑶池宫，这会儿应该姐妹相见了，所以过来看看您和如太妃。” “她等会儿过来，连带着敏郡王一起。”太后拉着皇后的手，坐在自己的身边。 谢君恒看母后根本没有顾及自己的想法，也找了位置坐下，安静的品茶，听着太后和小皇后聊天。 瑶池宫 谨妃端坐在正殿的主位上，旁边乳母抱着六皇子，客座上有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打扮和谨妃刚刚进京的时候，一般无二。 “毗伽，看够了吗？”谨妃冷声问道。 “姐姐，我还没有看够呢，这中原的皇宫和咱们的王庭真是一点儿都不一样，原来富丽堂皇是这个样子的。”毗伽公主说道。 这次临行前，父王刚封她做了公主。 以前这个姐姐总是看不惯她，现在她们站在了同一片土地上，甚至是同一起跑线。 毗伽公主看了一眼，在一边不停的往谨妃身上爬的六皇子，还有谨妃面对那孩子时的柔和表情，心中冷哼，养别人的孩子，就这么高兴？ 那当时她小的时候，被带进王后的帐内，姐姐还那么不乐意呢？ 谨妃怀里抱着六皇子，“等会儿太后娘娘，可能会宣你到永寿宫。” 毗伽公主闻言，嘴角上翘，她当然知道太后娘娘是谁，那就是皇上的母亲，在后宫里，就没有人敢不尊敬太后的。 “真的？”毗伽开心的问道，她在来的路上，打听了好多的中原习俗，尤其是婚姻嫁娶这一方面的。 她知道，在中原，男子和女子订婚之前，都会由长辈出面，找个由头，比如庙会、或者是寺庙祈福，让小辈的先见上一面。 其实，不用见面的，因为她见过大翰皇帝的画像，仪表堂堂，很是令人春心萌动。 “姐姐，皇上是不是也在那里啊？还有，我能借你的梳妆台用一下，整理一下吗？”毗伽公主说着就往里面走。 谨妃给了香芹一个眼色，后者伸手拦住了毗伽公主，“娘娘的寝殿，不能随意出入，而且您是宫外来的人。” 毗伽看着这个香芹，就想起以前的事来，更实际气不打一处来，“让开，我不是你一个小小奴婢能够得罪得起的。” “让开！”香芹又听到一声呵斥，但是她还是没有任何反应，站在原地，只是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脚。 “姐姐，你明明知道，这次父王让我跟着兄长进宫，是为了什么？”毗伽公主坐回椅子，语气缓和了不少。 “我不知道。”谨妃冷声说道，语气淡淡的，还捂着六皇子的耳朵，说完，把孩子交给了乳母，“带六皇子去隔壁玩。” “是。”乳母退下。 “姐姐，去年王兄就找过你，让你生个带有两族血统的皇子，你可倒好，养了一个罪妃的孩子，还跟心肝似的。”毗伽知道姐姐还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索性也不再装好妹妹了。 “皇上的孩子，我能抚养一个，已经是不错的了，你就算是进了宫，也不会有生孩子的机会的。”谨妃不客气的说道，但是还想提醒她一句，看在一半血缘的面上。 皇上的宠爱，是要靠女子去争取的，不然的话，怎么会有“争宠”这个词呢？ 良言难劝该死鬼，谨妃不由笑了笑，由她去。 “以后再见到我，请称谨妃娘娘，本来也不是亲近的姐妹，你们这次的举动，更是让人寒心。”谨妃淡淡的说道，语气里已经没有多少失望了。 “去用，尽一尽之前的情分，虽说不多。”谨妃挥了挥手，香芹也让开了路。 毗伽公主进了内室，看到谨妃布置的卧室，更是两眼放光，不受宠的姐姐，都是这样的待遇了，若是自己使用些娘亲教的手段，得了皇上的宠爱，岂不是要天上的星星，皇上都会叫人给她摘来啊？ 她的手抚摸着红木的椅子，然后缓缓坐下，打开谨妃的首饰盒，看着里面琳琅满目的宝石头面，她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 “奴才给谨妃娘娘请安，太后娘娘宣您和远道而来的毗伽公主去永寿宫走一趟。” 声音是从前面传过来的，毗伽赶紧对着镜子又理了理自己的鬓角，最后又联系了一下微笑，才赶忙走到殿外。 谨妃刚给了来送信的小太监赏钱，“有劳公公在前面带路了。” “谨妃娘娘请——”小太监满意的颠了颠荷包，放进袖袋里，伸了伸胳膊，做了个请的动作。 毗伽公主深呼吸几口气，然后跟上谨妃的脚步，向永寿宫去了。 永寿宫里，正是一片其乐融融，如太妃带着敏郡王早就过来了，皇后和太后，和如太妃闲话家常。 谢君恒则是和自己这个弟弟，谈天说地，说些对前朝的见解。 两刻钟多，聊下来，谢君恒觉得，母后和小皇后在挑选皇室子弟的方面上，做的很详细，自己的这个弟弟，确实没有什么才能，见解一般，中庸之道，倒是玩的明白。 敏郡王的母妃，如太妃，在做妃子的时候，就是老老实实的，本分人一个。 “启禀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谨妃娘娘带着妹妹过来了。”福安快步走进殿内说道。 “朕知道了，母后，儿臣先带着敏郡王去外面走一圈。”谢君恒起身说道。 等会儿就让皇后身边的婢女，带着那个突厥王女，去见敏郡王，就行了，他不想多掺和。 太后点了点头，“去。” 谢君恒带着敏郡王往外走，门口有一行女子往里走，两拨人擦肩而过，谨妃刚要行礼。就看到福总管的手在腰间一个劲儿的摇。 谨妃又直起身，笑了笑，皇上为了不和别的女人说话，都不用自己给他行礼了······ 第438章 这是恩典 谢君恒带着敏郡王，阔步出了永寿宫，后者脸上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食君之禄，为君分忧，想要过这种富贵的日子，就要皇上的话。 反正自己也做不了主，娶谁不是娶呢？ “随朕一起走走。”谢君恒说道，敏郡王自是无有不应的。 福安看到皇上对自己使了个眼色，他赶紧唤来元宝，低声吩咐道：“快去，跟端午说一声，皇上在御花园的亭子里等着皇后娘娘。” 元宝得了令，赶忙往永寿宫跑。 这边厢，毗伽公主跟在谨妃的身后，亦步亦趋的，小声说道：“姐姐——” 话音刚落，就听到谨妃说话，“真是不长记性，几年没见，我看你也没什么长进啊。” 毗伽公主心中不满，但是她现在有求于人，也老实的改正，“谨妃娘娘，刚刚走过去的两个男人，哪个是皇上，肯定是穿紫色外袍的那个？” 紫色在中原，是尊贵的颜色，看得出毗伽公主确实是做了功课了，但是不多。 皇上近年来，除了朝服，都是穿黑色的锦袍，至于为什么，自然是皇后娘娘喜欢着黑色衣服的男子。 对一个人可以偏爱到这种地步，可以改变自己的生活习惯，确实不一般，也看得出皇上的心意。 谨妃冷哼一声，“快进去，太后娘娘在等着呢。” “好。”毗伽公主点头应了声，便跟着谨妃走到了正殿门口。 门口的宫人，先是福身请安，而后把厚重的帘子掀起来，“请。” 毗伽公主心里不是滋味，自己没有被问安，感觉自己像是谨妃的一个附属品一样。 来到殿内，毗伽公主看到了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看起来五十来岁，她的旁边还坐着一个年轻女子，也就二十岁的样子，两个人正说说笑笑的。 年长的一看便知道是太后娘娘，年轻的那个，实在是漂亮的惊为天人，她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女子。 这女子听到门口的动静也看了过来。 眼前的女年轻女子，仿佛是大自然极致的杰作，每一寸肌肤都散发着光芒，眉目如画，双眸如同秋水，清澈、深邃，还带着通透的智慧。 “臣妾给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请安。”毗伽公主公主身侧的谨妃福身下拜行礼。 毗伽公主闻言，先是一愣，随后瞪大了眼，有些不敢置信，什么？那个年轻女子就是皇后娘娘？ 于是，她又微微抬起头，只见皇后娘娘红唇轻启抬了抬手，“谨妃妹妹起来，还有这位，是毗伽公主？” “多谢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谨妃谢过起身。 毗伽公主却还拘谨的跪着，谨妃看着她这个样子，不由得觉得好笑，就这胆量，还想着进宫来呢。 皇后娘娘现在可是慈眉善目的很呢。 沈清歌看到还跪在地上，抬手示意夏竹，将人扶起来，“公主请起。” “小女失态了，还请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见谅，实在是您二位生的太貌美了。”毗伽公主笑着说道。 沈清歌闻言，点了点头，这个毗伽公主倒是比谨妃刚进宫的时候，会说话多了，谨妃向来直接。 “你说话倒是婉转，你姐姐向来是直来直去的。”沈清歌淡笑着摆了摆手，又看了一眼谨妃，发现后者脸色铁青。 也是，这姐妹共侍一夫，可真是不好听极了，谨妃的性子再是外放，也受不了这个，尤其是在宫里生活了这么几年了。 毗伽公主听到皇后说话，心里不停的猜测着，太后娘娘要事先见见自己，皇后娘娘干什么来了？ 难道她是要从中作梗？ “毗伽公主，我在半个月之前就听皇帝跟我说了，突厥今年来朝，还会有一个王女随行，想要和我大翰朝皇室联姻。”太后淡笑着说道。 太后娘娘也挺直接的，毗伽公主有些诧异，她没想到这太后连自己的情况，都不做了解，上来就直入主题。 但是，毗伽公主转念一想，皇帝儿子多一个妃嫔，对于太后娘娘来说，根本就不是事儿。 如果非说有人在意的话，那肯定是皇上的女人会吃醋，可是她看着上面坐着的皇后娘娘，脸上看不到一丝不悦的神色。 谨妃自然是了解自己这个妹妹的，看她现在眼珠子转的，肯定是在琢磨众人对她的看法呢。 皇后娘娘根本不在意皇上会不会再纳美人的。 “是，父王确实有这样的意思，姐姐进宫服侍皇上，他老人家仍觉得诚意不够，才让王兄带了小女进京的。”毗伽公主微笑着说道。 “你姐姐服侍皇上和皇后，做的很好，不然皇上和皇后也不会让她抚养六皇子了。”太后摆了摆手，淡淡的说道。 “是。”毗伽公主连忙垂首。 沈清歌看着这个毗伽公主的反应，挺机灵的一个姑娘，只是命运也不是自己的做得了主的可怜人罢了。 “宫中的妃嫔已经许多，皇上已经取消了明年的选秀，不再扩充后宫了，你要和皇室联姻，这是好事儿，皇上还有个弟弟，至今没有娶亲，我看着与你倒是合适。”太后说这话，随手往身边一指，“就是如太妃的儿子，敏郡王。” 毗伽公主公主，这才注意到殿内还有一个稍显朴素的太，她点头示意，没有说话，又转头看向了谨妃，自己的姐姐。 谨妃也不知道内里会是这个样子，只是安静的坐着。 沈清歌看着几个人的反应，很有意思，如太妃脸上是强颜欢笑，毕竟她的儿子娶了外族王女作为正妃，以后在朝堂上，怕是只能当个花瓶了。 谨妃则是有些意外，毗伽公主呢，一脸的不可置信。 是啊，来的时候，说的好好的，是要给皇上做妃子，怎么进宫就变成了，做什么劳什子的郡王妃了？还不是亲王妃······ “太后娘娘，小女父王的意思是······”毗伽公主开口说话，打算为自己争取一下。 谨妃看着一脸微笑的皇后娘娘，又想起刚才皇上身后跟着的男子，连忙打断，“休得无礼，这是太后娘娘、皇上和皇后娘娘给的恩典。” 第438章 这是恩典 谢君恒带着敏郡王，阔步出了永寿宫，后者脸上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食君之禄，为君分忧，想要过这种富贵的日子，就要皇上的话。 反正自己也做不了主，娶谁不是娶呢？ “随朕一起走走。”谢君恒说道，敏郡王自是无有不应的。 福安看到皇上对自己使了个眼色，他赶紧唤来元宝，低声吩咐道：“快去，跟端午说一声，皇上在御花园的亭子里等着皇后娘娘。” 元宝得了令，赶忙往永寿宫跑。 这边厢，毗伽公主跟在谨妃的身后，亦步亦趋的，小声说道：“姐姐——” 话音刚落，就听到谨妃说话，“真是不长记性，几年没见，我看你也没什么长进啊。” 毗伽公主心中不满，但是她现在有求于人，也老实的改正，“谨妃娘娘，刚刚走过去的两个男人，哪个是皇上，肯定是穿紫色外袍的那个？” 紫色在中原，是尊贵的颜色，看得出毗伽公主确实是做了功课了，但是不多。 皇上近年来，除了朝服，都是穿黑色的锦袍，至于为什么，自然是皇后娘娘喜欢着黑色衣服的男子。 对一个人可以偏爱到这种地步，可以改变自己的生活习惯，确实不一般，也看得出皇上的心意。 谨妃冷哼一声，“快进去，太后娘娘在等着呢。” “好。”毗伽公主点头应了声，便跟着谨妃走到了正殿门口。 门口的宫人，先是福身请安，而后把厚重的帘子掀起来，“请。” 毗伽公主心里不是滋味，自己没有被问安，感觉自己像是谨妃的一个附属品一样。 来到殿内，毗伽公主看到了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看起来五十来岁，她的旁边还坐着一个年轻女子，也就二十岁的样子，两个人正说说笑笑的。 年长的一看便知道是太后娘娘，年轻的那个，实在是漂亮的惊为天人，她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女子。 这女子听到门口的动静也看了过来。 眼前的女年轻女子，仿佛是大自然极致的杰作，每一寸肌肤都散发着光芒，眉目如画，双眸如同秋水，清澈、深邃，还带着通透的智慧。 “臣妾给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请安。”毗伽公主公主身侧的谨妃福身下拜行礼。 毗伽公主闻言，先是一愣，随后瞪大了眼，有些不敢置信，什么？那个年轻女子就是皇后娘娘？ 于是，她又微微抬起头，只见皇后娘娘红唇轻启抬了抬手，“谨妃妹妹起来，还有这位，是毗伽公主？” “多谢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谨妃谢过起身。 毗伽公主却还拘谨的跪着，谨妃看着她这个样子，不由得觉得好笑，就这胆量，还想着进宫来呢。 皇后娘娘现在可是慈眉善目的很呢。 沈清歌看到还跪在地上，抬手示意夏竹，将人扶起来，“公主请起。” “小女失态了，还请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见谅，实在是您二位生的太貌美了。”毗伽公主笑着说道。 沈清歌闻言，点了点头，这个毗伽公主倒是比谨妃刚进宫的时候，会说话多了，谨妃向来直接。 “你说话倒是婉转，你姐姐向来是直来直去的。”沈清歌淡笑着摆了摆手，又看了一眼谨妃，发现后者脸色铁青。 也是，这姐妹共侍一夫，可真是不好听极了，谨妃的性子再是外放，也受不了这个，尤其是在宫里生活了这么几年了。 毗伽公主听到皇后说话，心里不停的猜测着，太后娘娘要事先见见自己，皇后娘娘干什么来了？ 难道她是要从中作梗？ “毗伽公主，我在半个月之前就听皇帝跟我说了，突厥今年来朝，还会有一个王女随行，想要和我大翰朝皇室联姻。”太后淡笑着说道。 太后娘娘也挺直接的，毗伽公主有些诧异，她没想到这太后连自己的情况，都不做了解，上来就直入主题。 但是，毗伽公主转念一想，皇帝儿子多一个妃嫔，对于太后娘娘来说，根本就不是事儿。 如果非说有人在意的话，那肯定是皇上的女人会吃醋，可是她看着上面坐着的皇后娘娘，脸上看不到一丝不悦的神色。 谨妃自然是了解自己这个妹妹的，看她现在眼珠子转的，肯定是在琢磨众人对她的看法呢。 皇后娘娘根本不在意皇上会不会再纳美人的。 “是，父王确实有这样的意思，姐姐进宫服侍皇上，他老人家仍觉得诚意不够，才让王兄带了小女进京的。”毗伽公主微笑着说道。 “你姐姐服侍皇上和皇后，做的很好，不然皇上和皇后也不会让她抚养六皇子了。”太后摆了摆手，淡淡的说道。 “是。”毗伽公主连忙垂首。 沈清歌看着这个毗伽公主的反应，挺机灵的一个姑娘，只是命运也不是自己的做得了主的可怜人罢了。 “宫中的妃嫔已经许多，皇上已经取消了明年的选秀，不再扩充后宫了，你要和皇室联姻，这是好事儿，皇上还有个弟弟，至今没有娶亲，我看着与你倒是合适。”太后说这话，随手往身边一指，“就是如太妃的儿子，敏郡王。” 毗伽公主公主，这才注意到殿内还有一个稍显朴素的太，她点头示意，没有说话，又转头看向了谨妃，自己的姐姐。 谨妃也不知道内里会是这个样子，只是安静的坐着。 沈清歌看着几个人的反应，很有意思，如太妃脸上是强颜欢笑，毕竟她的儿子娶了外族王女作为正妃，以后在朝堂上，怕是只能当个花瓶了。 谨妃则是有些意外，毗伽公主呢，一脸的不可置信。 是啊，来的时候，说的好好的，是要给皇上做妃子，怎么进宫就变成了，做什么劳什子的郡王妃了？还不是亲王妃······ “太后娘娘，小女父王的意思是······”毗伽公主开口说话，打算为自己争取一下。 谨妃看着一脸微笑的皇后娘娘，又想起刚才皇上身后跟着的男子，连忙打断，“休得无礼，这是太后娘娘、皇上和皇后娘娘给的恩典。” 第439章 清歌，你做的很好了 “小女谢恩。”毗伽公主起身行礼。 “好了，我这会儿也累了，皇后，你带着毗伽公主去走一趟。”太后放下手中的茶杯，摆了摆手，脸上露出疲惫的神态。 “是，那儿臣就告退了，改日再来给您请安。”沈清歌笑盈盈的起了身。 “去。” “毗伽公主，跟我走。”沈清歌走到毗伽公主面前，顿住脚步，微笑着说道。 “是。”毗伽公主应了声。 国家弱小了，王女又如何，还不是任凭人家摆布安排。 谢君恒和敏郡王说话，口中都有些发干了，还不见小皇后过来，心中不禁嘀咕，莫非小皇后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按说不该啊······ 又喝了半杯茶，就看到小皇后的仪驾过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小轿子，上面坐着一个特殊打扮的女子。 于是，敏郡王和自己的皇兄坐在一起半个时辰，才看到皇上的笑模样，“皇兄——” “今天就下到这里，朕还有事儿要做，剩下的就交给你了。”谢君恒将手里捏着的棋子i，放回棋盒中，“叮”的一声，发出脆响。 “给陛下请安了。”沈清歌下了轿辇，对着亭子中的皇上福了福身。 敏郡王也是拱手行礼，道了句：“臣弟给皇嫂问安了。”沈清歌笑着点了点头。 毗伽公主也是向皇上行礼，“小女毗伽给大翰皇帝陛下问安。” 谢君恒没有注意到毗伽公主的笑容，只看着小皇后，问了句，“过来的路上，冷不冷，朕带你去个暖和的地方，留下敏郡王在这里挨冻。” 说着，谢君恒便拉起小皇后的手，摩挲两下，还是温热的，果然是后宫头一份的好脉象。 但是，皇上说冷了，那就必须是冷了，最起码是比在被窝里的时候冷了，沈清歌淡笑着说道：“多谢陛下关心。” 跟着皇上走出去几步，沈清歌又停住脚步，吩咐道：“秋荷，你留一会儿，等这里完事儿了，你把毗伽公主送回谨妃那里去。” “是，奴婢知道了。” 沈清歌和谢君恒带着回了凤仪宫，二人净过手之后，谢君恒拥着小皇后，在小榻上说话。 “清歌，和这个毗伽公主聊的怎么样，可是有什么不愉快的地方，朕看你带她过去的有点儿晚，朕看着敏郡王都等着急了。”谢君恒说道。 一旁立着的福安，有些庆幸，当时只有皇上身边的人在伺候，不然皇上着急的事儿，又会被别人知道了。 他在一边抿着嘴，肩膀略微的抖动，就听到皇上冷冷的声音，“福安，朕看你怎么在哆嗦，是皇后娘娘这里的炭火烧的不够旺盛，你觉得冷了？” “回陛下的话，奴才只是打了个激灵。”福安连忙否认。 谢君恒轻轻的“嗯”了一声，没再责问，福安这老家伙在自己身边小三十年，他了解自己，自己也了解他，这个老家伙，看自己的热闹，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 沈清歌等着皇上耍完微风，才淡笑着说道：“陛下，全程都非常愉快，只是跟一个小姑娘，提起婚事，总不好直接就把人带过去啊。” 话说，太后婆婆的方式，已经很是直接了，开门见山，直接把小姑娘整蒙了。 谢君恒闻言，轻轻的“嗯”了一声，“只要你不是碰到什么不愉快的事儿就好，朕受冻久一会儿，也没什么关系。” 沈清歌保持着完美微笑的嘴角，因为谢老六的这一番话，弄得差点撑不住微笑。 好茶啊，谢老六这是跟着谁学的？ 福安则是满意的轻轻点头，看看，这就是首辅的过来人经验啊，果然不是白学的。 沈清歌扯着嘴笑了笑，“陛下，您这话说的，倒是叫我过意不去了。” 狗皇帝，明明是他不想要这个毗伽公主进他的后宫，自己想办法给他善后，结果他给自己来这么一出反客为主，他倒是先委屈上了。 她还没来得及邀功呢······ “真不是这个意思，就是想跟你说，朕把你的感受看的比朕还要重要，你明白朕的意思吗？”谢君恒认真的说道，同时还盯着小皇后的眼睛。 沈清歌笑道：“陛下，我对您也是样的。” 谢君恒哂笑两声，如果小皇后夜里不把自己的凉脚丫伸到自己的腿上的话，他就相信了。 但是，小皇后像是看透了他的想法一样，只见她笑着说道：“陛下，在床榻之上，那个叫做夫妻之间的情趣。” 谢君恒闻言，朗笑几声，“好，好啊，朕的皇后娘娘，真是能说会道的一把好手。” “所以，做您的皇后，才能勉强合格啊。”沈清歌笑着接上一句。 谢君恒听到小皇后冷不丁的说了句合格的皇后，让他想起自己几年前，不停的跟她强调过的“一个合格的皇后应该是什么样的。” 扎心了，他的左胸口有点刺痛······ “清歌，你做的很好，就算是没有今天的事儿，也算是大翰朝数得着的贤后了。”谢君恒紧了紧抱着小皇后的胳膊，轻声的在她的耳边说道。 “那我就多谢陛下的夸奖了。”沈清歌笑着侧脸看了看皇上。 御花园里 敏郡王和毗伽公主相对而坐，相顾无言，秋荷看着都有些着急了。 突然，秋荷看到元宝冲着自己招手，她看了看坐着的两个人，依然是没什么话，她犹豫着走到元宝那边。 “元宝，你有什么事儿？”秋荷问道。 “秋荷姐姐，你在那里看着，人家会不好意思说话的啊，你见过哪个相亲的，在当着外人的面的时候，还能侃侃而谈的？”元宝一副老成的样子说道。 秋荷笑了笑，“瞧你说的，跟你自己相过女子一样。” “我是没有相过，但是我看我哥相过。”元宝说着，语气也低落下来。 “好，那我知道了，就在这里站一会儿。”秋荷摸了摸元宝的头，柔声说道。 果然，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敏郡王和毗伽公主，总算是有了动静，还偶尔有笑声。 秋荷感叹，这还促成一桩还算圆满的姻缘呢。 第439章 清歌，你做的很好了 “小女谢恩。”毗伽公主起身行礼。 “好了，我这会儿也累了，皇后，你带着毗伽公主去走一趟。”太后放下手中的茶杯，摆了摆手，脸上露出疲惫的神态。 “是，那儿臣就告退了，改日再来给您请安。”沈清歌笑盈盈的起了身。 “去。” “毗伽公主，跟我走。”沈清歌走到毗伽公主面前，顿住脚步，微笑着说道。 “是。”毗伽公主应了声。 国家弱小了，王女又如何，还不是任凭人家摆布安排。 谢君恒和敏郡王说话，口中都有些发干了，还不见小皇后过来，心中不禁嘀咕，莫非小皇后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按说不该啊······ 又喝了半杯茶，就看到小皇后的仪驾过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小轿子，上面坐着一个特殊打扮的女子。 于是，敏郡王和自己的皇兄坐在一起半个时辰，才看到皇上的笑模样，“皇兄——” “今天就下到这里，朕还有事儿要做，剩下的就交给你了。”谢君恒将手里捏着的棋子i，放回棋盒中，“叮”的一声，发出脆响。 “给陛下请安了。”沈清歌下了轿辇，对着亭子中的皇上福了福身。 敏郡王也是拱手行礼，道了句：“臣弟给皇嫂问安了。”沈清歌笑着点了点头。 毗伽公主也是向皇上行礼，“小女毗伽给大翰皇帝陛下问安。” 谢君恒没有注意到毗伽公主的笑容，只看着小皇后，问了句，“过来的路上，冷不冷，朕带你去个暖和的地方，留下敏郡王在这里挨冻。” 说着，谢君恒便拉起小皇后的手，摩挲两下，还是温热的，果然是后宫头一份的好脉象。 但是，皇上说冷了，那就必须是冷了，最起码是比在被窝里的时候冷了，沈清歌淡笑着说道：“多谢陛下关心。” 跟着皇上走出去几步，沈清歌又停住脚步，吩咐道：“秋荷，你留一会儿，等这里完事儿了，你把毗伽公主送回谨妃那里去。” “是，奴婢知道了。” 沈清歌和谢君恒带着回了凤仪宫，二人净过手之后，谢君恒拥着小皇后，在小榻上说话。 “清歌，和这个毗伽公主聊的怎么样，可是有什么不愉快的地方，朕看你带她过去的有点儿晚，朕看着敏郡王都等着急了。”谢君恒说道。 一旁立着的福安，有些庆幸，当时只有皇上身边的人在伺候，不然皇上着急的事儿，又会被别人知道了。 他在一边抿着嘴，肩膀略微的抖动，就听到皇上冷冷的声音，“福安，朕看你怎么在哆嗦，是皇后娘娘这里的炭火烧的不够旺盛，你觉得冷了？” “回陛下的话，奴才只是打了个激灵。”福安连忙否认。 谢君恒轻轻的“嗯”了一声，没再责问，福安这老家伙在自己身边小三十年，他了解自己，自己也了解他，这个老家伙，看自己的热闹，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 沈清歌等着皇上耍完微风，才淡笑着说道：“陛下，全程都非常愉快，只是跟一个小姑娘，提起婚事，总不好直接就把人带过去啊。” 话说，太后婆婆的方式，已经很是直接了，开门见山，直接把小姑娘整蒙了。 谢君恒闻言，轻轻的“嗯”了一声，“只要你不是碰到什么不愉快的事儿就好，朕受冻久一会儿，也没什么关系。” 沈清歌保持着完美微笑的嘴角，因为谢老六的这一番话，弄得差点撑不住微笑。 好茶啊，谢老六这是跟着谁学的？ 福安则是满意的轻轻点头，看看，这就是首辅的过来人经验啊，果然不是白学的。 沈清歌扯着嘴笑了笑，“陛下，您这话说的，倒是叫我过意不去了。” 狗皇帝，明明是他不想要这个毗伽公主进他的后宫，自己想办法给他善后，结果他给自己来这么一出反客为主，他倒是先委屈上了。 她还没来得及邀功呢······ “真不是这个意思，就是想跟你说，朕把你的感受看的比朕还要重要，你明白朕的意思吗？”谢君恒认真的说道，同时还盯着小皇后的眼睛。 沈清歌笑道：“陛下，我对您也是样的。” 谢君恒哂笑两声，如果小皇后夜里不把自己的凉脚丫伸到自己的腿上的话，他就相信了。 但是，小皇后像是看透了他的想法一样，只见她笑着说道：“陛下，在床榻之上，那个叫做夫妻之间的情趣。” 谢君恒闻言，朗笑几声，“好，好啊，朕的皇后娘娘，真是能说会道的一把好手。” “所以，做您的皇后，才能勉强合格啊。”沈清歌笑着接上一句。 谢君恒听到小皇后冷不丁的说了句合格的皇后，让他想起自己几年前，不停的跟她强调过的“一个合格的皇后应该是什么样的。” 扎心了，他的左胸口有点刺痛······ “清歌，你做的很好，就算是没有今天的事儿，也算是大翰朝数得着的贤后了。”谢君恒紧了紧抱着小皇后的胳膊，轻声的在她的耳边说道。 “那我就多谢陛下的夸奖了。”沈清歌笑着侧脸看了看皇上。 御花园里 敏郡王和毗伽公主相对而坐，相顾无言，秋荷看着都有些着急了。 突然，秋荷看到元宝冲着自己招手，她看了看坐着的两个人，依然是没什么话，她犹豫着走到元宝那边。 “元宝，你有什么事儿？”秋荷问道。 “秋荷姐姐，你在那里看着，人家会不好意思说话的啊，你见过哪个相亲的，在当着外人的面的时候，还能侃侃而谈的？”元宝一副老成的样子说道。 秋荷笑了笑，“瞧你说的，跟你自己相过女子一样。” “我是没有相过，但是我看我哥相过。”元宝说着，语气也低落下来。 “好，那我知道了，就在这里站一会儿。”秋荷摸了摸元宝的头，柔声说道。 果然，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敏郡王和毗伽公主，总算是有了动静，还偶尔有笑声。 秋荷感叹，这还促成一桩还算圆满的姻缘呢。 第440章 尊重 腊月二十九就是除夕了，这一天，宫人们从寅时就开始忙碌着。 礼部的官员也没闲着，外朝来贺的人员也要安排，这不是正和突厥的王子，说着今晚的坐席布置呢。 突厥王子也很是吗，闷闷不乐，本来得罪了妹妹谨妃，就是想着再往大翰皇帝的后宫里塞一个女子，到时候生下有突厥血统的皇子，到时候也好办事儿。 谁能想到，本应该做新郎官的皇上，却做起了媒婆的活计，直接给妹妹来了个拉郎配。 “您要是没有其他的疑问，下官就告退了。” 突厥王子不耐的摆了摆手，“知道了。” 礼部官员走到驿馆外面，不由冷哼一声，“真是好生傲慢啊。” 现在后宫的妃嫔们都安分的在皇后娘娘手下过日子，都歇了争宠的心思，就连文武百官都清楚，皇上钟爱皇后娘娘，连选秀都取消了。 一片森林都放弃了，现在送来一棵小树，这是瞧不起谁呢？ 凤仪宫 沈清歌刚散了早请安，回到正殿，皇帝正在看书呢，看的还是她最近让张春带进来的话本，不是传统的穷书生和富家小姐的故事，而是一个丫鬟与世家贵子之间的拉扯故事，她逃他追，不亦乐乎。 从谢君恒脸上的表情可以看得出，他对这样的故事，是有些惊奇的，不然眉头一会儿皱起，一会儿又松开。 “陛下，您觉得我这新话本，有意思吗？”沈清歌走到皇上的身边，淡笑着问道。 谢君恒从自己的角度出发，他是理解不了的，因为一个小丫鬟，得了一个位高权重之人的喜爱，还要逃走，是匪夷所思的，要知道，攀龙附凤的太多，这样不看权势的，倒是有些另类了。 但是他看着小皇后挺喜欢的样子，依然是点了点头，笑道：“朕不曾看过这样的故事，挺新奇的，闲暇时候，用来打发打发时间，很是不错。” 沈清歌闻言，都是有些意外，要知道，几天前，端午从张春手里拿来这本书，还玩笑说，写这话本的作者，就是异想天开了，出身苦命的丫鬟，怎么会放开有权有势的世家子呢？紧紧扒住还来不及呢。 当时沈清歌是不置可否的，端午说的是现实，但是她也相信总有不愿受束缚的灵魂。 如果，沈清歌穿来的身份是个小丫鬟，谢君恒不是皇帝，那她怎么也要想办法，推翻他对自己的统治，想方设法的逃出去。 但是，没有如果，沈清歌是皇后，已经是这个时代，世间女子最尊贵的身份了，没得逃。 夏竹在一旁听着皇上和皇后娘娘之间的对话，突然觉得皇上是在尊重皇后娘娘了，这样的话本在端午眼里都是离经叛道。 但是皇上却没有借着身份，说什么扫兴的话，只是皇后娘娘喜欢看，他就说打发时间看看也不错。 皇上这几年的改变，夏竹看在眼里，既有些庆幸，还有一点点儿遗憾，但是想到承恩候夫人过的也很好，就释然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日子要过，过好当下比缅怀过去要重要多了。 张春又过来一趟，说完了除夕宴的安排，也告退了，因为他在说话的时候，皇后娘娘身边坐着的皇上，在不停的用眼神跟他说，“张春，你的话太多了······” “下去，如果有事儿，还是往凤仪宫来。”沈清歌笑着吩咐道。 “是，奴才告退。”张春应了是，疾步退了出去，仿佛走的慢了，后面会有老虎追上来，撕咬几口。 “陛下，明天大朝会，您要起的很早，不如现在就歇一会儿，然后一起去接着母后去太和殿宴会上？”沈清歌看着谢君恒问道。 谢君恒听到小皇后的声音，心里因为听张春唠叨而起的烦躁，瞬间被抚平不少，眼神也柔和下来，“好，朕听你的。” 沈清歌和谢君恒褪去了外袍，二人相拥着午休，直到申时。 “皇后娘娘——”夏竹的声音在内室的门口响起，“您得起来梳妆了，今晚的装扮比较繁琐。” 沈清歌听到声音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皇上，他还是保持着献出一只胳膊的姿态，她不由无声的笑了笑。 “冬梅，安静一会儿，皇上还在睡。”沈清歌看在他这几天挺累，今晚几乎又落不着睡觉的份上，好心的吩咐道。 正所谓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休息好，才能多给她的儿子打工······ 冬梅没敢出声，闭着嘴点了点头。 其实，夏竹的声音响起的时候，谢君恒就醒了，但是，他想看看自己这几天这么忙，小皇后会不会对他有点儿疼惜之情，让他再睡会儿，还是像往常一样会吵醒他。 答案有了，小皇后还是知道心疼自己的，想到这里，谢君恒的嘴角便放不下来了。 谢君恒啊，你真是好没出息，他自己这样想着，抬起手，捂住了眼睛，轻笑了出来。 外面给皇后娘娘梳妆的冬梅，听到皇上的声音，她也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忍着不说话了。 “皇后娘娘，皇上醒了，奴婢可以说话了？”冬梅问道。 沈清歌好笑的点了点冬梅的额头，“可以了。” 说完，她又看行啊夏竹，“去把福总管叫进来，跟他说皇上醒了，过来伺候。” “是。” 福安跟在夏竹身后进来，先是打了个千，“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 “进去，皇上醒了。”沈清歌淡笑着抬了抬手。 福安笑着点了点头，进了内室，皇上已经快穿戴好了，只差腰带这一块了。 “奴才伺候皇上。”福安接过腰带。 谢君恒穿戴好出来，站在门口，发现小皇后也装扮好了，正在穿外面披风，她那个话多的梳妆丫头，正跟个蝴蝶一样围绕着小皇后，说着好话。 “皇后娘娘，您这样打扮，真是漂亮，瞧瞧您的眉眼，就像是吸引人看过去的湖水一样，皇上见了，肯定是离不开眼了。”冬梅小声说道。 沈清歌笑了笑，侧脸看到了冬梅口中那个移不开眼的皇上本尊。 第440章 尊重 腊月二十九就是除夕了，这一天，宫人们从寅时就开始忙碌着。 礼部的官员也没闲着，外朝来贺的人员也要安排，这不是正和突厥的王子，说着今晚的坐席布置呢。 突厥王子也很是吗，闷闷不乐，本来得罪了妹妹谨妃，就是想着再往大翰皇帝的后宫里塞一个女子，到时候生下有突厥血统的皇子，到时候也好办事儿。 谁能想到，本应该做新郎官的皇上，却做起了媒婆的活计，直接给妹妹来了个拉郎配。 “您要是没有其他的疑问，下官就告退了。” 突厥王子不耐的摆了摆手，“知道了。” 礼部官员走到驿馆外面，不由冷哼一声，“真是好生傲慢啊。” 现在后宫的妃嫔们都安分的在皇后娘娘手下过日子，都歇了争宠的心思，就连文武百官都清楚，皇上钟爱皇后娘娘，连选秀都取消了。 一片森林都放弃了，现在送来一棵小树，这是瞧不起谁呢？ 凤仪宫 沈清歌刚散了早请安，回到正殿，皇帝正在看书呢，看的还是她最近让张春带进来的话本，不是传统的穷书生和富家小姐的故事，而是一个丫鬟与世家贵子之间的拉扯故事，她逃他追，不亦乐乎。 从谢君恒脸上的表情可以看得出，他对这样的故事，是有些惊奇的，不然眉头一会儿皱起，一会儿又松开。 “陛下，您觉得我这新话本，有意思吗？”沈清歌走到皇上的身边，淡笑着问道。 谢君恒从自己的角度出发，他是理解不了的，因为一个小丫鬟，得了一个位高权重之人的喜爱，还要逃走，是匪夷所思的，要知道，攀龙附凤的太多，这样不看权势的，倒是有些另类了。 但是他看着小皇后挺喜欢的样子，依然是点了点头，笑道：“朕不曾看过这样的故事，挺新奇的，闲暇时候，用来打发打发时间，很是不错。” 沈清歌闻言，都是有些意外，要知道，几天前，端午从张春手里拿来这本书，还玩笑说，写这话本的作者，就是异想天开了，出身苦命的丫鬟，怎么会放开有权有势的世家子呢？紧紧扒住还来不及呢。 当时沈清歌是不置可否的，端午说的是现实，但是她也相信总有不愿受束缚的灵魂。 如果，沈清歌穿来的身份是个小丫鬟，谢君恒不是皇帝，那她怎么也要想办法，推翻他对自己的统治，想方设法的逃出去。 但是，没有如果，沈清歌是皇后，已经是这个时代，世间女子最尊贵的身份了，没得逃。 夏竹在一旁听着皇上和皇后娘娘之间的对话，突然觉得皇上是在尊重皇后娘娘了，这样的话本在端午眼里都是离经叛道。 但是皇上却没有借着身份，说什么扫兴的话，只是皇后娘娘喜欢看，他就说打发时间看看也不错。 皇上这几年的改变，夏竹看在眼里，既有些庆幸，还有一点点儿遗憾，但是想到承恩候夫人过的也很好，就释然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日子要过，过好当下比缅怀过去要重要多了。 张春又过来一趟，说完了除夕宴的安排，也告退了，因为他在说话的时候，皇后娘娘身边坐着的皇上，在不停的用眼神跟他说，“张春，你的话太多了······” “下去，如果有事儿，还是往凤仪宫来。”沈清歌笑着吩咐道。 “是，奴才告退。”张春应了是，疾步退了出去，仿佛走的慢了，后面会有老虎追上来，撕咬几口。 “陛下，明天大朝会，您要起的很早，不如现在就歇一会儿，然后一起去接着母后去太和殿宴会上？”沈清歌看着谢君恒问道。 谢君恒听到小皇后的声音，心里因为听张春唠叨而起的烦躁，瞬间被抚平不少，眼神也柔和下来，“好，朕听你的。” 沈清歌和谢君恒褪去了外袍，二人相拥着午休，直到申时。 “皇后娘娘——”夏竹的声音在内室的门口响起，“您得起来梳妆了，今晚的装扮比较繁琐。” 沈清歌听到声音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皇上，他还是保持着献出一只胳膊的姿态，她不由无声的笑了笑。 “冬梅，安静一会儿，皇上还在睡。”沈清歌看在他这几天挺累，今晚几乎又落不着睡觉的份上，好心的吩咐道。 正所谓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休息好，才能多给她的儿子打工······ 冬梅没敢出声，闭着嘴点了点头。 其实，夏竹的声音响起的时候，谢君恒就醒了，但是，他想看看自己这几天这么忙，小皇后会不会对他有点儿疼惜之情，让他再睡会儿，还是像往常一样会吵醒他。 答案有了，小皇后还是知道心疼自己的，想到这里，谢君恒的嘴角便放不下来了。 谢君恒啊，你真是好没出息，他自己这样想着，抬起手，捂住了眼睛，轻笑了出来。 外面给皇后娘娘梳妆的冬梅，听到皇上的声音，她也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忍着不说话了。 “皇后娘娘，皇上醒了，奴婢可以说话了？”冬梅问道。 沈清歌好笑的点了点冬梅的额头，“可以了。” 说完，她又看行啊夏竹，“去把福总管叫进来，跟他说皇上醒了，过来伺候。” “是。” 福安跟在夏竹身后进来，先是打了个千，“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 “进去，皇上醒了。”沈清歌淡笑着抬了抬手。 福安笑着点了点头，进了内室，皇上已经快穿戴好了，只差腰带这一块了。 “奴才伺候皇上。”福安接过腰带。 谢君恒穿戴好出来，站在门口，发现小皇后也装扮好了，正在穿外面披风，她那个话多的梳妆丫头，正跟个蝴蝶一样围绕着小皇后，说着好话。 “皇后娘娘，您这样打扮，真是漂亮，瞧瞧您的眉眼，就像是吸引人看过去的湖水一样，皇上见了，肯定是离不开眼了。”冬梅小声说道。 沈清歌笑了笑，侧脸看到了冬梅口中那个移不开眼的皇上本尊。 第441章 朕确实移不开眼 吹牛皮当面被抓包的感觉，不是很好，冬梅深有体会，但是她也只是跪在地上行了个礼，“奴婢给皇上请安。” 谢君恒看着这个丫头，觉得胆子不小，拿他做筏子，被他当面听到，还装作没有发生过？ “你刚刚说什么？”谢君恒坐在小皇后身边问道，没有叫冬梅起来。 “回皇上的话，奴婢夸皇后娘娘今天的妆容好看，就是皇上见了也会移不开眼的，奴婢冒犯皇上，请皇上恕罪。” 谢君恒听冬梅说完，笑着叫了起，“你起来，你说的也没有什么错，朕确实一看到皇后娘娘，就移不开眼睛了，福安，赏！” 哈？冬梅晕乎乎的站起来，从福总管的手里接过一个沉甸甸的荷包，真是叫人意外啊。 沈清歌看谢老六这一番操作之后，也是有些无语，不过确实比谢君恒以前夸她好看的时候，让人印象深刻。 “陛下，您吓唬这丫头干什么？吓坏了，就没人给我梳头了。”沈清歌说道。 “朕可以给你梳头，你看怎么样？”谢君恒捏着小皇后的手，摩挲着她白嫩的手指，“朕的手，也不算笨。” 沈清歌握住谢老六的手，摇了摇头，她可没有忘记，这双手在她的头上编的三股辫。 “陛下，您这手，还是留着在天地间挥斥方遒，伺候人的事儿，交给我的丫头做就是了。”沈清歌淡笑着拒绝道。 “那朕，在看看其他方面，怎么把皇后娘娘伺候好。”谢君恒在小皇后的耳边，轻声说道。 沈清歌的耳朵被谢老六喷洒的热气，引得一股战栗，然后就听到谢老六得意的笑声。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仪驾已经备好了。”福安低着头过来回禀道。 谢君恒拥着小皇后出了凤仪宫，然后帝后的仪驾先去了永寿宫。 永寿宫 太后娘娘也是早早的就穿戴好了，等着儿子和儿媳妇过来接她，这会儿正在和张嬷嬷说话，打发时间。 “太后娘娘，老奴前两天看到九皇子跟着乳母在御花园里玩，这么冷的天，皇后娘娘就让他在外面跑，这孩子也真结实，不像其他宫的皇子，天天在宫里躲着，反倒容易生病。”张嬷嬷说道。 “皇后不溺爱孩子，是好事儿，皇子身体好，也是好事儿。”太后娘娘淡笑着说道。 “说到皇子，老奴想着九皇子都一岁多了，皇上也不到别的宫里去，只能指着皇后娘娘了。”张嬷嬷笑道。 沈清歌和谢君恒也免了通报来到殿门口，就听到这样一番话。 谢君恒听着只是笑笑，但是他看到小皇后的脸色却是阴沉下来，想到她怀孕、生产时的惊险，他的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帝后二人都没有作声。 太后摆了摆手，“由他们去，嫡子有两个了，一共九个皇子已经不算少了，现在宫里头安静，不选秀，民间对皇室的评价也好了。” 想到这里，太后不合时宜的想起，自己儿子只在凤仪宫睡觉，气色可比流连六宫的时候，好的不是一星半点儿。 这些变化，都要从皇后大病醒来说起，当时皇后说自己受了点化，这样一看，确实是有机缘。 沈清歌听太后婆婆这么说，心道果然这几年的马屁不是白拍的，笑着开了口。 “母后，您准备好了吗？儿臣和皇上过来接您去太和殿了。” 太后听到皇后的声音，伸出手指点了点门口，“你看看，就是不禁念叨，以后快别说他俩的事儿了。” 张嬷嬷也笑着走到门口，行礼，“老奴给皇上、皇后娘娘请安。” 谢君恒轻轻“嗯”了一声，“起来。” “你们俩今天来的挺早，皇帝午间可休息了？”太后关切地问道。 “回母后的话，儿臣已经歇了一会儿了。” “皇后，尝尝这个，小厨房的人，新烤的点心。”太后看着皇后，笑盈盈的推了推盘子。 “多谢母后，那儿臣就不客气了。”说完，沈清歌捏起一块点心，里面加了葡萄干，外酥里软，可口的很。 “母后，不知道······”沈清歌话还没有说完，张嬷嬷就笑眯眯的递上一张纸。 沈清歌接过来，看了一眼，交给了夏竹，然后看向太后，“母后，您真是懂我。” 如果，刚刚她听到太后让皇帝去雨露均沾，那她之前可就白费功夫了，可是太后并没有，所以，沈清歌现在的笑容更是发自内心。 不是她想霸占着皇上，只是她可是用了部分真心对待太后的，虽然一开始是为了抱大腿，但是她不想失望。 谢君恒看着太后和皇后之间的互动，觉得岁月静好，不过如此了。 朝中不少的大臣，家中的母亲和夫人都会明里暗里的别苗头，他作为皇帝，母亲是太后，妻子是皇后，却能够相处的融洽，这也是一种福气啊。 “咱们走。”太后娘娘看着皇后吃完点心，又用了一杯热茶，才开口说道。 沈清歌和谢君恒还是照旧，一左一右的搀扶着太后娘娘。 “我记得上次，咱们也是从永寿宫出发去参加除夕宫宴，那时候，我还催着皇后赶紧给皇帝生个孩子，没想到去年皇后坐月子，我是自己去的太和殿，今年皇上又陪着皇后一起来接我了。”太后笑着说道。 谢君恒听着这话，开头就不对劲，果然母后是冲着他来的。 还皇上陪着皇后来的？ 这话里话外都是对皇后的欣赏，和对皇上的控诉。 “母后，去年的时候，儿臣是因为······”谢君恒急忙开口解释。 太后抬手做了个打住的动作，“不用解释，你前朝忙嘛，我都知道。” 沈清歌在一旁听着这娘俩打机锋，轻笑两声，“母后，其实，就是皇上是个男人，他的心粗，没有儿臣心思细腻。” “好啊，你们两口子，倒是互相护起来了。”太后笑道。 说说笑笑之间就来到了太和殿，殿内已经坐满了人，众人看着和乐融融过来的三巨头，连忙起身请安，“给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请安。” 谢君恒落座后，一眼就看到了谨妃的哥哥，在独自喝闷酒，他不禁哂笑。 第441章 朕确实移不开眼 吹牛皮当面被抓包的感觉，不是很好，冬梅深有体会，但是她也只是跪在地上行了个礼，“奴婢给皇上请安。” 谢君恒看着这个丫头，觉得胆子不小，拿他做筏子，被他当面听到，还装作没有发生过？ “你刚刚说什么？”谢君恒坐在小皇后身边问道，没有叫冬梅起来。 “回皇上的话，奴婢夸皇后娘娘今天的妆容好看，就是皇上见了也会移不开眼的，奴婢冒犯皇上，请皇上恕罪。” 谢君恒听冬梅说完，笑着叫了起，“你起来，你说的也没有什么错，朕确实一看到皇后娘娘，就移不开眼睛了，福安，赏！” 哈？冬梅晕乎乎的站起来，从福总管的手里接过一个沉甸甸的荷包，真是叫人意外啊。 沈清歌看谢老六这一番操作之后，也是有些无语，不过确实比谢君恒以前夸她好看的时候，让人印象深刻。 “陛下，您吓唬这丫头干什么？吓坏了，就没人给我梳头了。”沈清歌说道。 “朕可以给你梳头，你看怎么样？”谢君恒捏着小皇后的手，摩挲着她白嫩的手指，“朕的手，也不算笨。” 沈清歌握住谢老六的手，摇了摇头，她可没有忘记，这双手在她的头上编的三股辫。 “陛下，您这手，还是留着在天地间挥斥方遒，伺候人的事儿，交给我的丫头做就是了。”沈清歌淡笑着拒绝道。 “那朕，在看看其他方面，怎么把皇后娘娘伺候好。”谢君恒在小皇后的耳边，轻声说道。 沈清歌的耳朵被谢老六喷洒的热气，引得一股战栗，然后就听到谢老六得意的笑声。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仪驾已经备好了。”福安低着头过来回禀道。 谢君恒拥着小皇后出了凤仪宫，然后帝后的仪驾先去了永寿宫。 永寿宫 太后娘娘也是早早的就穿戴好了，等着儿子和儿媳妇过来接她，这会儿正在和张嬷嬷说话，打发时间。 “太后娘娘，老奴前两天看到九皇子跟着乳母在御花园里玩，这么冷的天，皇后娘娘就让他在外面跑，这孩子也真结实，不像其他宫的皇子，天天在宫里躲着，反倒容易生病。”张嬷嬷说道。 “皇后不溺爱孩子，是好事儿，皇子身体好，也是好事儿。”太后娘娘淡笑着说道。 “说到皇子，老奴想着九皇子都一岁多了，皇上也不到别的宫里去，只能指着皇后娘娘了。”张嬷嬷笑道。 沈清歌和谢君恒也免了通报来到殿门口，就听到这样一番话。 谢君恒听着只是笑笑，但是他看到小皇后的脸色却是阴沉下来，想到她怀孕、生产时的惊险，他的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帝后二人都没有作声。 太后摆了摆手，“由他们去，嫡子有两个了，一共九个皇子已经不算少了，现在宫里头安静，不选秀，民间对皇室的评价也好了。” 想到这里，太后不合时宜的想起，自己儿子只在凤仪宫睡觉，气色可比流连六宫的时候，好的不是一星半点儿。 这些变化，都要从皇后大病醒来说起，当时皇后说自己受了点化，这样一看，确实是有机缘。 沈清歌听太后婆婆这么说，心道果然这几年的马屁不是白拍的，笑着开了口。 “母后，您准备好了吗？儿臣和皇上过来接您去太和殿了。” 太后听到皇后的声音，伸出手指点了点门口，“你看看，就是不禁念叨，以后快别说他俩的事儿了。” 张嬷嬷也笑着走到门口，行礼，“老奴给皇上、皇后娘娘请安。” 谢君恒轻轻“嗯”了一声，“起来。” “你们俩今天来的挺早，皇帝午间可休息了？”太后关切地问道。 “回母后的话，儿臣已经歇了一会儿了。” “皇后，尝尝这个，小厨房的人，新烤的点心。”太后看着皇后，笑盈盈的推了推盘子。 “多谢母后，那儿臣就不客气了。”说完，沈清歌捏起一块点心，里面加了葡萄干，外酥里软，可口的很。 “母后，不知道······”沈清歌话还没有说完，张嬷嬷就笑眯眯的递上一张纸。 沈清歌接过来，看了一眼，交给了夏竹，然后看向太后，“母后，您真是懂我。” 如果，刚刚她听到太后让皇帝去雨露均沾，那她之前可就白费功夫了，可是太后并没有，所以，沈清歌现在的笑容更是发自内心。 不是她想霸占着皇上，只是她可是用了部分真心对待太后的，虽然一开始是为了抱大腿，但是她不想失望。 谢君恒看着太后和皇后之间的互动，觉得岁月静好，不过如此了。 朝中不少的大臣，家中的母亲和夫人都会明里暗里的别苗头，他作为皇帝，母亲是太后，妻子是皇后，却能够相处的融洽，这也是一种福气啊。 “咱们走。”太后娘娘看着皇后吃完点心，又用了一杯热茶，才开口说道。 沈清歌和谢君恒还是照旧，一左一右的搀扶着太后娘娘。 “我记得上次，咱们也是从永寿宫出发去参加除夕宫宴，那时候，我还催着皇后赶紧给皇帝生个孩子，没想到去年皇后坐月子，我是自己去的太和殿，今年皇上又陪着皇后一起来接我了。”太后笑着说道。 谢君恒听着这话，开头就不对劲，果然母后是冲着他来的。 还皇上陪着皇后来的？ 这话里话外都是对皇后的欣赏，和对皇上的控诉。 “母后，去年的时候，儿臣是因为······”谢君恒急忙开口解释。 太后抬手做了个打住的动作，“不用解释，你前朝忙嘛，我都知道。” 沈清歌在一旁听着这娘俩打机锋，轻笑两声，“母后，其实，就是皇上是个男人，他的心粗，没有儿臣心思细腻。” “好啊，你们两口子，倒是互相护起来了。”太后笑道。 说说笑笑之间就来到了太和殿，殿内已经坐满了人，众人看着和乐融融过来的三巨头，连忙起身请安，“给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请安。” 谢君恒落座后，一眼就看到了谨妃的哥哥，在独自喝闷酒，他不禁哂笑。 第442章 同样的亏，朕不能吃两次 参宴的众人早早的来齐了，见到皇上、太后和皇后，就是宴会要开始了。 “皇上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千岁千千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众人跪地异口同声地喊道。 谢君恒抬了抬手，“各位免礼。” “谢皇上恩典。” 突厥王子也在人群中，随着大流，行礼问安，他的妹妹毗伽公主，也坐在一旁，可是眼神却不断地看向敏郡王，让他这个做哥哥的，恨铁不成钢，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谨妃坐在皇后娘娘的下首，看着自己哥哥眼中的遗憾，她心里竟然有快感。 不经意间，兄妹目光相对，谨妃先收回了目光。 沈清歌坐在上面，将下面的人看得一清二楚，比如有些妃嫔一个劲儿的盯着毗伽公主，大概以为这女子也要进宫？ “今夜是除夕，明天就是新的一年，希望各位爱卿能够再接再厉，辅佐朕治理好朝廷、管好民生。”谢君恒开口就是经典的开场白。 下面的大臣自然是连连应是。 “后宫的妃嫔们，也要保持下去，听皇后娘娘的话，后宫安定了，朕才没有后顾之忧。” “是，谨遵皇上教诲。” 毗伽公主看着乖巧的姐姐谨妃，她简直不敢想象，曾经一个在王庭那样跋扈外放的女子，进了皇上的后宫，竟然变得这样乖顺了······ 看来，这大翰皇帝的后宫，是个吃人的地方，果真不假。 想到这里，毗伽公主看了看敏郡王，又看向眉毛惊人的皇后娘娘，突然有些感谢皇后这样的安排了。 当然，她也猜得到，皇后娘娘和太后之前那一出，肯定是得到了皇上的授意，不然她们是不会贸然插手的。 至于皇上授意的原因，毗伽公主在看到了后宫妃嫔对皇上、皇后娘娘的态度之后，一目了然了。 皇上根本就是眼里只有皇后娘娘。 毗伽公主想自己若是个男人，身边有这样美丽的妻子，自己也不会再纳妾的。 礼部的官员还在唱和着周边各个小国送来的贺礼，终于读到了最后一个，突厥王庭。 突厥王子还有些诧异，去年来的时候，可是第一个念的他们，怎么今天就给换到了最后了？ 正在他疑问的时候，谢君恒点了他的名，“突厥王子——” “下臣在。”突厥王子起身回道。 “朕之前就接到了你父亲的来信，上面写着，突厥王廷打算再与大翰皇室结为姻亲，朕不忍心拂他好意，但是朕已经不打算往后宫选新人了，于是皇弟敏郡王会迎娶你的妹妹毗伽公主。”谢君恒面带微笑的我说道。 突厥王子早就知道了皇上的打算，毕竟都让自己的妹妹和敏郡王相看过了，可是自己来的时候，父王千叮咛、万嘱咐的，要他安顿好毗伽公主。 于是，他打算再挣扎一下，“陛下，父王的本意是······” 谢君恒不想再听，抬手打断了突厥王子的话，“朕的皇弟也是一表人才，过些时日，朕还会晋封他为亲王。” 毗伽公主听到皇上这么说，又看了敏郡王一眼，后者也是一脸的惊喜。 毗伽公主扯了扯王兄的袖子，“王兄，别再说了。” 她想通了，进皇上的后宫里，做一个不受宠的妃嫔，那就和自己的娘亲没有什么区别，看主母的脸色行事。 好的话，能有个孩子，但是看了两次皇上和皇后娘娘之间的互动，她很清楚，这两个人之间，应该是挤不下第三个人了，尤其是皇上，眼里容不下其他女子了。 那么，她还不如嫁个王爷，做王妃，宠爱与否是次要的，关键是自己能做得了自己的主。 谨妃看着毗伽公主和王兄的动作，哼笑一声，这个庶妹，小心思一向是多的很，这次也不例外，只是这次，貌似是用对了。 谢君恒看突厥王子又讪讪地坐回去，也淡笑着环顾众人，“在座的使臣都是你们大王的心腹，也托你们带句话回去，以后再来京城，带女人，不如带牛羊来，朕也不想看到骨肉分离。” 这话说的理所当然、冠冕堂皇。 沈清歌在一旁，一直保持着微笑，听到皇上说带牛羊来，没忍住轻笑一声。 谢君恒转过头来，眼中含笑问道：“皇后是想尝尝人家的牛羊肉了？” 沈清歌摆了摆手，“陛下，我是在想，您说的可真够直接的。” “你不是爱吃火锅嘛，朕听闻边塞的牛羊养的好。”谢君恒笑道，“朕也不必跟他们兜圈子。” 行，从实力的地位出发讲话，真正的国力强大，比礼貌管用多了。 几个使者，闻言，都是面面相觑，但是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也不能说牛羊比女人值钱？ 突厥王子听到皇上这么说，急忙带着毗伽公主出列跪谢，“多谢皇帝陛下赐婚，毗伽公主有敏郡王照顾，下臣也可以放心了，想必父王听到这个消息，也会欣慰的。” 谢君恒满意的点了点头，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沈清歌看着下面众人，脸上都有些疲惫了，淡笑着说道：“陛下，我看母后已经疲惫了，不如就此散了？” 谢君恒看了眼太后，“好，母后，儿臣疏忽了。” 太后听到儿子的话，笑着哼了一声，“皇后关心我就是了，皇帝有大事要做嘛。”大事就是别扭给他送女人的使臣，当然了，她也觉得，送牛羊比送女子要好一些。 谢君恒闻言，一阵尴尬，他今天确实没顾上母后，索性赔着笑，“母后，清歌通过儿子夫妻一体。” 太后轻轻的“嗯”了一声。 谢君恒才坐正了，端起酒杯，做结束感言，“各位卿家、使臣、妃嫔，今天就到这里，明天还有祭祀和大朝会，早些回去歇息。” “多谢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众人起身跪拜，“恭送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沈清歌和谢君恒一左一右的扶着太后，出了太和殿。 太后看着儿子，“你们不用送我了，回去早点休息，不要再劳心费力了，尤其是皇帝。” 说着，太后给了皇帝一个警告的眼神，其中的意思，皇帝知道，他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第442章 同样的亏，朕不能吃两次 参宴的众人早早的来齐了，见到皇上、太后和皇后，就是宴会要开始了。 “皇上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千岁千千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众人跪地异口同声地喊道。 谢君恒抬了抬手，“各位免礼。” “谢皇上恩典。” 突厥王子也在人群中，随着大流，行礼问安，他的妹妹毗伽公主，也坐在一旁，可是眼神却不断地看向敏郡王，让他这个做哥哥的，恨铁不成钢，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谨妃坐在皇后娘娘的下首，看着自己哥哥眼中的遗憾，她心里竟然有快感。 不经意间，兄妹目光相对，谨妃先收回了目光。 沈清歌坐在上面，将下面的人看得一清二楚，比如有些妃嫔一个劲儿的盯着毗伽公主，大概以为这女子也要进宫？ “今夜是除夕，明天就是新的一年，希望各位爱卿能够再接再厉，辅佐朕治理好朝廷、管好民生。”谢君恒开口就是经典的开场白。 下面的大臣自然是连连应是。 “后宫的妃嫔们，也要保持下去，听皇后娘娘的话，后宫安定了，朕才没有后顾之忧。” “是，谨遵皇上教诲。” 毗伽公主看着乖巧的姐姐谨妃，她简直不敢想象，曾经一个在王庭那样跋扈外放的女子，进了皇上的后宫，竟然变得这样乖顺了······ 看来，这大翰皇帝的后宫，是个吃人的地方，果真不假。 想到这里，毗伽公主看了看敏郡王，又看向眉毛惊人的皇后娘娘，突然有些感谢皇后这样的安排了。 当然，她也猜得到，皇后娘娘和太后之前那一出，肯定是得到了皇上的授意，不然她们是不会贸然插手的。 至于皇上授意的原因，毗伽公主在看到了后宫妃嫔对皇上、皇后娘娘的态度之后，一目了然了。 皇上根本就是眼里只有皇后娘娘。 毗伽公主想自己若是个男人，身边有这样美丽的妻子，自己也不会再纳妾的。 礼部的官员还在唱和着周边各个小国送来的贺礼，终于读到了最后一个，突厥王庭。 突厥王子还有些诧异，去年来的时候，可是第一个念的他们，怎么今天就给换到了最后了？ 正在他疑问的时候，谢君恒点了他的名，“突厥王子——” “下臣在。”突厥王子起身回道。 “朕之前就接到了你父亲的来信，上面写着，突厥王廷打算再与大翰皇室结为姻亲，朕不忍心拂他好意，但是朕已经不打算往后宫选新人了，于是皇弟敏郡王会迎娶你的妹妹毗伽公主。”谢君恒面带微笑的我说道。 突厥王子早就知道了皇上的打算，毕竟都让自己的妹妹和敏郡王相看过了，可是自己来的时候，父王千叮咛、万嘱咐的，要他安顿好毗伽公主。 于是，他打算再挣扎一下，“陛下，父王的本意是······” 谢君恒不想再听，抬手打断了突厥王子的话，“朕的皇弟也是一表人才，过些时日，朕还会晋封他为亲王。” 毗伽公主听到皇上这么说，又看了敏郡王一眼，后者也是一脸的惊喜。 毗伽公主扯了扯王兄的袖子，“王兄，别再说了。” 她想通了，进皇上的后宫里，做一个不受宠的妃嫔，那就和自己的娘亲没有什么区别，看主母的脸色行事。 好的话，能有个孩子，但是看了两次皇上和皇后娘娘之间的互动，她很清楚，这两个人之间，应该是挤不下第三个人了，尤其是皇上，眼里容不下其他女子了。 那么，她还不如嫁个王爷，做王妃，宠爱与否是次要的，关键是自己能做得了自己的主。 谨妃看着毗伽公主和王兄的动作，哼笑一声，这个庶妹，小心思一向是多的很，这次也不例外，只是这次，貌似是用对了。 谢君恒看突厥王子又讪讪地坐回去，也淡笑着环顾众人，“在座的使臣都是你们大王的心腹，也托你们带句话回去，以后再来京城，带女人，不如带牛羊来，朕也不想看到骨肉分离。” 这话说的理所当然、冠冕堂皇。 沈清歌在一旁，一直保持着微笑，听到皇上说带牛羊来，没忍住轻笑一声。 谢君恒转过头来，眼中含笑问道：“皇后是想尝尝人家的牛羊肉了？” 沈清歌摆了摆手，“陛下，我是在想，您说的可真够直接的。” “你不是爱吃火锅嘛，朕听闻边塞的牛羊养的好。”谢君恒笑道，“朕也不必跟他们兜圈子。” 行，从实力的地位出发讲话，真正的国力强大，比礼貌管用多了。 几个使者，闻言，都是面面相觑，但是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也不能说牛羊比女人值钱？ 突厥王子听到皇上这么说，急忙带着毗伽公主出列跪谢，“多谢皇帝陛下赐婚，毗伽公主有敏郡王照顾，下臣也可以放心了，想必父王听到这个消息，也会欣慰的。” 谢君恒满意的点了点头，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沈清歌看着下面众人，脸上都有些疲惫了，淡笑着说道：“陛下，我看母后已经疲惫了，不如就此散了？” 谢君恒看了眼太后，“好，母后，儿臣疏忽了。” 太后听到儿子的话，笑着哼了一声，“皇后关心我就是了，皇帝有大事要做嘛。”大事就是别扭给他送女人的使臣，当然了，她也觉得，送牛羊比送女子要好一些。 谢君恒闻言，一阵尴尬，他今天确实没顾上母后，索性赔着笑，“母后，清歌通过儿子夫妻一体。” 太后轻轻的“嗯”了一声。 谢君恒才坐正了，端起酒杯，做结束感言，“各位卿家、使臣、妃嫔，今天就到这里，明天还有祭祀和大朝会，早些回去歇息。” “多谢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众人起身跪拜，“恭送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沈清歌和谢君恒一左一右的扶着太后，出了太和殿。 太后看着儿子，“你们不用送我了，回去早点休息，不要再劳心费力了，尤其是皇帝。” 说着，太后给了皇帝一个警告的眼神，其中的意思，皇帝知道，他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第443章 朕要立小九为太子 沈清歌站在皇帝的身边，她也是一阵耳热，没想到太后婆婆竟然开车开的这么猝不及防······ “母后，儿臣知道轻重，这个您就”。谢君恒笑着扶着太后上了轿辇。 “恭送母后。”沈清歌也乖巧的福身行礼。 之后，谢君恒才和小皇后回了凤仪宫，不过谢君恒没有在凤仪宫留宿，因为如今已经亥时，到子时，他就要开笔了。 “清歌，你明日也要早起，朕怕扰了你休息，便直接去启德殿了。”谢君恒摩挲着小皇后的手指，柔声说道，顺便摘下了两只看起来比较重的步摇、金簪。 “多谢陛下体谅，您也要尽量的多休息一会儿，不然母后该担心了。”沈清歌笑着调侃道。 “朕会在明日的大朝会上，立小九为太子。”谢君恒的声音真挚。“虽然你说这是前朝的事儿，但是朕也应该跟你说说，毕竟这天下，是朕和你共有，小九也是朕和你共育的，以后更要一起抚养。” “多谢陛下，您只管告诉我怎么做，我会尽力的做到最好的。”沈清歌点了点头说道。 谢君恒听到小皇后说，自己只需要跟她说怎么做就行，他不由得想到自己曾经告诉小皇后，怎么样才是一个合格得体的皇后。 结果呢，小皇后确实是做的很好了，就连母后都有些佩服她了······ 就是，把他放到后面了。 “清歌，储君的教育，朕会精心挑选几个专门的师傅，来教导他的，你还想现在这样就行。”谢君恒说道。 小九已经占据了小皇后不少的时间了，要是再上纲上线的，那么留给自己的时间，岂不是更少了？ 这样的亏，他绝不能吃第二次。 “朕走了，你早点休息，明天中午朕再过来。”谢君恒低头吻了吻小皇后的额头，便便起身离开了。 夏竹和冬梅看到皇上离开，赶紧过来伺候着皇后娘娘，把头上的钗环都卸了下来，伺候着皇后娘娘去沐浴。 沈清歌速战速决，不过两刻钟的功夫，就回到了床榻之上，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但是，身边冷不丁的少了个人形暖宝宝，还真是不适应。 不过，沈清歌依然是很快进入了梦乡。 启德殿 人形暖宝宝谢君恒，也知道自己明天要做的事情有很多，需要赶紧入睡，养精蓄锐，但是他想着凤仪宫的小皇后。 不知道，自己没有在她身边，没有自己的胳膊做枕头，她睡的习不习惯啊？ 会不会，小皇后也是难以入睡？ 除夕夜，天上的星星，也不忍心看着皇上有这样令人心酸的猜测，索性，今天都没有出来上工。 “陛下，您赶紧歇息，这都要子时了。”福安轻手轻脚的走到皇上身边，小声说道。 皇上回来沐浴之后，就站在窗边看着凤仪宫的方向，想什么，他就是个瞎子也能看得出来了。 他知道皇上是个情种，但是没有想到竟是个这样的痴情种······ 想来是谢家的前几任皇帝，辜负了太多的女子，轮到这个孙子来偿还了······ 谢君恒关上窗子，回到内室，闭目养神，什么时候睡着的，不记得了，但是很快又听到福安叫自己起身的声音了。 谢君恒揉捏着太阳穴起身，“福安，拿水来。” “是。”福安应了是，赶忙倒了杯温热的茶，给皇上润喉。 果然，歇在凤仪宫的皇上，比此时要独立自主的多了。 福安服侍着皇上穿好了吉服，然后将备好的纸笔放好，开始研墨，等着皇上写下今年的第一幅字，也是吉祥话。 福安本来想着皇上肯定是写的和以前无异，祈福天下安定，百姓安居的，但是他看着皇上略微思索，笔走龙蛇，写下了这样一句话。 ''愿天公常作美、龙气长绕，佑我太子谢乾，路途坦荡。'' 福安看着眼前的皇上，是皇帝，更是对儿子寄予厚望的父亲。 皇上自己被被皇立为太子的时候，已经十岁了，可是如今九皇子刚过了一周岁的生日，皇上就要将其立为储君，可以看得出，皇上对九皇子满意，尤其是对皇后娘娘，情深意重。 放在几年前，如果有人跟福安说，皇上会为了皇后娘娘做到这个份上，他肯定会说打死都不会相信的。 皇上是个冷血自私的人，这一点儿，他老早就知道了，但是这样被先帝教育着帝王不该有情的人，却动了这样深的情。 短短二十字，谢君恒用了浑身的力气来写，落下最后一笔，他持着笔，凝神欣赏着自己的字，不由得满意的笑了出来。 新年开笔，接下来就是要去天坛祭祖，谢君恒坐在仪驾上，招手叫来了福安，“皇后那边，都准备好了吗？” 福安知道皇上肯定会问皇后娘娘的事儿，所以一早就让元宝来回跑。 “回陛下的话，皇后娘娘也已经起身，准备好了，张春跟着呢，请陛下放心。”福安笑着回道。 谢君恒轻轻\"嗯\"了一声，“起驾。” 谢君恒先到天坛祭祖，沈清歌则是从凤仪宫出发，带着众妃嫔，往供奉着祖先的宗庙去了。 去年，沈清歌因为要坐双月子，逃过了一劫，是皇上自己祭拜的，妃嫔们也没有跟着，今天沈清歌又起了个大早，妃嫔们也是一样。 江美人小声跟柔修仪说道，“皇后娘娘再生了孩子就好了，这样皇上不待见咱们，咱们也不用起个大早了。” “忍着。”柔修仪说道，“也不用咱们出力，不过在外面等着罢了。” 是啊，不是妻子，连给祖先祭拜的资格都没有。 沈清歌刚坐下没一会儿，就听到外面熙熙攘攘的动静，皇上来了。 她再次起身，带着妃嫔行礼，“给陛下请安，陛下新年吉祥。” “皇后也吉祥。”谢君恒伸手扶起小皇后，她今天穿着吉服，和大婚那天的样式很像，可是谢君恒却觉得，她比大婚那天还要美上几分，真真是移不开眼睛。 第443章 朕要立小九为太子 沈清歌站在皇帝的身边，她也是一阵耳热，没想到太后婆婆竟然开车开的这么猝不及防······ “母后，儿臣知道轻重，这个您就”。谢君恒笑着扶着太后上了轿辇。 “恭送母后。”沈清歌也乖巧的福身行礼。 之后，谢君恒才和小皇后回了凤仪宫，不过谢君恒没有在凤仪宫留宿，因为如今已经亥时，到子时，他就要开笔了。 “清歌，你明日也要早起，朕怕扰了你休息，便直接去启德殿了。”谢君恒摩挲着小皇后的手指，柔声说道，顺便摘下了两只看起来比较重的步摇、金簪。 “多谢陛下体谅，您也要尽量的多休息一会儿，不然母后该担心了。”沈清歌笑着调侃道。 “朕会在明日的大朝会上，立小九为太子。”谢君恒的声音真挚。“虽然你说这是前朝的事儿，但是朕也应该跟你说说，毕竟这天下，是朕和你共有，小九也是朕和你共育的，以后更要一起抚养。” “多谢陛下，您只管告诉我怎么做，我会尽力的做到最好的。”沈清歌点了点头说道。 谢君恒听到小皇后说，自己只需要跟她说怎么做就行，他不由得想到自己曾经告诉小皇后，怎么样才是一个合格得体的皇后。 结果呢，小皇后确实是做的很好了，就连母后都有些佩服她了······ 就是，把他放到后面了。 “清歌，储君的教育，朕会精心挑选几个专门的师傅，来教导他的，你还想现在这样就行。”谢君恒说道。 小九已经占据了小皇后不少的时间了，要是再上纲上线的，那么留给自己的时间，岂不是更少了？ 这样的亏，他绝不能吃第二次。 “朕走了，你早点休息，明天中午朕再过来。”谢君恒低头吻了吻小皇后的额头，便便起身离开了。 夏竹和冬梅看到皇上离开，赶紧过来伺候着皇后娘娘，把头上的钗环都卸了下来，伺候着皇后娘娘去沐浴。 沈清歌速战速决，不过两刻钟的功夫，就回到了床榻之上，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但是，身边冷不丁的少了个人形暖宝宝，还真是不适应。 不过，沈清歌依然是很快进入了梦乡。 启德殿 人形暖宝宝谢君恒，也知道自己明天要做的事情有很多，需要赶紧入睡，养精蓄锐，但是他想着凤仪宫的小皇后。 不知道，自己没有在她身边，没有自己的胳膊做枕头，她睡的习不习惯啊？ 会不会，小皇后也是难以入睡？ 除夕夜，天上的星星，也不忍心看着皇上有这样令人心酸的猜测，索性，今天都没有出来上工。 “陛下，您赶紧歇息，这都要子时了。”福安轻手轻脚的走到皇上身边，小声说道。 皇上回来沐浴之后，就站在窗边看着凤仪宫的方向，想什么，他就是个瞎子也能看得出来了。 他知道皇上是个情种，但是没有想到竟是个这样的痴情种······ 想来是谢家的前几任皇帝，辜负了太多的女子，轮到这个孙子来偿还了······ 谢君恒关上窗子，回到内室，闭目养神，什么时候睡着的，不记得了，但是很快又听到福安叫自己起身的声音了。 谢君恒揉捏着太阳穴起身，“福安，拿水来。” “是。”福安应了是，赶忙倒了杯温热的茶，给皇上润喉。 果然，歇在凤仪宫的皇上，比此时要独立自主的多了。 福安服侍着皇上穿好了吉服，然后将备好的纸笔放好，开始研墨，等着皇上写下今年的第一幅字，也是吉祥话。 福安本来想着皇上肯定是写的和以前无异，祈福天下安定，百姓安居的，但是他看着皇上略微思索，笔走龙蛇，写下了这样一句话。 ''愿天公常作美、龙气长绕，佑我太子谢乾，路途坦荡。'' 福安看着眼前的皇上，是皇帝，更是对儿子寄予厚望的父亲。 皇上自己被被皇立为太子的时候，已经十岁了，可是如今九皇子刚过了一周岁的生日，皇上就要将其立为储君，可以看得出，皇上对九皇子满意，尤其是对皇后娘娘，情深意重。 放在几年前，如果有人跟福安说，皇上会为了皇后娘娘做到这个份上，他肯定会说打死都不会相信的。 皇上是个冷血自私的人，这一点儿，他老早就知道了，但是这样被先帝教育着帝王不该有情的人，却动了这样深的情。 短短二十字，谢君恒用了浑身的力气来写，落下最后一笔，他持着笔，凝神欣赏着自己的字，不由得满意的笑了出来。 新年开笔，接下来就是要去天坛祭祖，谢君恒坐在仪驾上，招手叫来了福安，“皇后那边，都准备好了吗？” 福安知道皇上肯定会问皇后娘娘的事儿，所以一早就让元宝来回跑。 “回陛下的话，皇后娘娘也已经起身，准备好了，张春跟着呢，请陛下放心。”福安笑着回道。 谢君恒轻轻\"嗯\"了一声，“起驾。” 谢君恒先到天坛祭祖，沈清歌则是从凤仪宫出发，带着众妃嫔，往供奉着祖先的宗庙去了。 去年，沈清歌因为要坐双月子，逃过了一劫，是皇上自己祭拜的，妃嫔们也没有跟着，今天沈清歌又起了个大早，妃嫔们也是一样。 江美人小声跟柔修仪说道，“皇后娘娘再生了孩子就好了，这样皇上不待见咱们，咱们也不用起个大早了。” “忍着。”柔修仪说道，“也不用咱们出力，不过在外面等着罢了。” 是啊，不是妻子，连给祖先祭拜的资格都没有。 沈清歌刚坐下没一会儿，就听到外面熙熙攘攘的动静，皇上来了。 她再次起身，带着妃嫔行礼，“给陛下请安，陛下新年吉祥。” “皇后也吉祥。”谢君恒伸手扶起小皇后，她今天穿着吉服，和大婚那天的样式很像，可是谢君恒却觉得，她比大婚那天还要美上几分，真真是移不开眼睛。 第444章 太子 新年第一日，太阳才刚刚露头，还有寒风呼啸，即使是披着貂绒的披风，手里拿着暖炉，沈清歌的手，依然是有些凉。 谢君恒扶起小皇后，没有松开，握着小皇后的手，往里走去。 帝后二人被礼官伺候着，敬拜了先祖，谢君恒跪在蒲团上，闭目凝神，样子是之前没见过的虔诚。 谢君恒心中默念着，让列祖列宗保佑小九谢乾，默念完了之后，看了一眼小皇后，心中不禁哂笑，自己真是什么都做了。 一向觉得万事靠自己的皇帝，也为了孩子祈求祖先神佛了。 他想自己的软肋，又给自己生了一条小软肋。 这样想着，谢君恒轻笑一声，笑容里是无奈，也是宠溺。 沈清歌听到身边人的笑声，疑问的看过去，这么严肃的场合，还是给谢老六的祖先们上香，他笑什么啊？ “陛下？”沈清歌小声问道。 “清歌，拜完了，咱走。”谢君恒笑着，对小皇后伸出了手。 今早的重头戏结束了？沈清歌心中雀跃，面上稳重，“是。” 都看清楚了，是你们的子孙谢老六，这么快就说结束的，不干我的事儿啊······ 谢君恒看着小皇后眼里闪过的狡黠，低头笑了笑。 外面站着的妃嫔们，早就盼着皇上和皇后娘娘出来了，这会儿看到帝后二人，也算是见到了解放的曙光。 “各位妹妹，今天一大早就起来折腾，都回去歇息一会儿。”沈清歌淡笑着说道。 “是，多谢皇后娘娘恩典。” 妃嫔们看着皇上和皇后娘娘的仪驾离开，才三三两两的散开，有结伴去某处串门的，还有赶紧回宫补眠的。 谢君恒和沈清歌的仪驾来到了岔路口，“福安，慢下来，朕要跟皇后说几句话。” 福安一方面让抬轿辇的小太监放慢脚步，一方面给后面的端午使眼色，意思是快点儿的，皇上有话要跟你们皇后娘娘说。 端午会意，“快点儿的，皇上在前面等着皇后娘娘呢。” 沈清歌闻言，一阵无语，她谢老六的仪驾，就差了五六米的距离······ 说话的功夫，沈清歌的仪驾已经到了皇帝的仪驾旁边，“陛下——” 谢君恒看着小皇后。轻轻的咳了一声，“清歌，朕去上朝了。” 沈清歌听着皇上这话，语气还挺郑重地，她也认真地回望着皇上地眼睛，“恭送陛下，我在凤仪宫等您回来。” 顺便也能等回小九被立为太子的消息。 谢君恒轻“嗯”一声，然后柔声道：“回去，外面还是冷，回去让人准备一杯姜茶，朕记得你的小日子，就在这几天了。” 沈清歌本来听着谢老六的关怀情话，没有什么的，但是他突然往她的生理期上，扯什么？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说！ 福安看着皇后娘娘的脸上，似乎是有红霞闪过，不知道是朝霞映在皇后娘娘的脸上，还是皇后娘娘由内而外的红了？不管是因为感动还是 其实，皇后娘娘不必脸红，毕竟皇后娘娘每个月哪几天不爽利，在场的人大多是知道的，因为每个月总有几天，凤仪宫的寝殿格外的安静，这几个抬轿辇的小太监，也不用抬热水。 尤其是福安自己，不用研究天象，最近和钦天监的人聊天，总是能听到叹息，要是福总管不做太监，做个钦天监的官员，怕是也能当个头儿啊。 前几天，福安和夏竹守夜的时候，福安玩笑一样显摆了一下人家对他的评价。 没想到，夏竹竟然不以为然，说什么，要不是皇上和皇后娘娘这么勤快的给他机会，观天看象，他肯定看不出什么门道来。 福安仔细一想，夏竹姑娘说的也对，不是为了缓解尴尬，他哪有功夫看星星月亮啊······ 这么一说，皇上和皇后娘娘也有功劳。 沈清歌淡笑着，“多谢陛下的体谅，您这一天受寒更多，我也叫人给您留一大碗姜汤，也给您加点红糖。” 谢君恒嘴角的笑意，猛地一僵，他最不喜欢的食物，就是姜了。 “陛下，我也是关心您，您要是不喝的话，以后可别得了机会，就说什么我不关心您了。”沈清歌嗔笑着说道。 “多谢清歌，朕会喝的。”谢君恒咬了咬牙根说道。 “拿我就先回凤仪宫准备了，恭送陛下。”沈清歌淡笑着说道。 谢君恒勾了勾嘴角，宠溺的挥了挥手，“回。” 启德殿 谢君恒落座在龙椅上，听着福安在一边唱和着，大朝会的流程，终于走到了最后一个环节。 皇上展望一下未来，说一下主要的工作方向，然后就可以结束了。 可是，今天，大臣们都要站不住了，皇上还没有要散场的意思，而是和首辅唱起了你问我答得戏目。 主要内容就是关于继承人得择立。 大臣们一听这个，也知道皇上要做什么了。之前皇上有模棱两可得说起了储君早立的好处，所以今天再一听，反倒有种终于尘埃落定的感觉，一点儿都不觉得意外。 有什么好意外的呢，听说这九皇子在抓周的时候，就是一手拿着他父皇的章，一手拿着他父皇的剑。 而且，还是椒房独宠的皇后娘娘所生的嫡子。 二皇子虽然也占嫡子，但是他自己好像有自己的规划，就是享受生活。 再者说了，皇后娘娘最近几年，简直是妇人典范，没得挑。 其他皇子的母妃，有几个有心气的？有几个有家世支撑的？ 没有。 所以现在，大臣们都盼着首辅赶紧结束长篇大论，让皇上说了结论，就散了大朝会，自己家里还有儿孙要给自己拜年呢······ “·······由此，臣恳请陛下，早下决断，有利社稷民生，朝堂稳定。”首辅终于说完了。 “首辅说的，也正和朕的心意，朕思量许久，决意立九皇子谢乾为太子，日后承继大统。”谢君恒平静的说道。 众人一听，果然是意料之中，赶忙说道：“：皇后娘娘仁孝公平，御下宽严并济，陛下英明神武，九皇子做太子，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臣附议。” “臣附议。” 谢君恒满意的点了点头，“既然是众望所归，那就不必再说，退朝。” “恭送皇上。”大臣们跪地高呼。 第444章 太子 新年第一日，太阳才刚刚露头，还有寒风呼啸，即使是披着貂绒的披风，手里拿着暖炉，沈清歌的手，依然是有些凉。 谢君恒扶起小皇后，没有松开，握着小皇后的手，往里走去。 帝后二人被礼官伺候着，敬拜了先祖，谢君恒跪在蒲团上，闭目凝神，样子是之前没见过的虔诚。 谢君恒心中默念着，让列祖列宗保佑小九谢乾，默念完了之后，看了一眼小皇后，心中不禁哂笑，自己真是什么都做了。 一向觉得万事靠自己的皇帝，也为了孩子祈求祖先神佛了。 他想自己的软肋，又给自己生了一条小软肋。 这样想着，谢君恒轻笑一声，笑容里是无奈，也是宠溺。 沈清歌听到身边人的笑声，疑问的看过去，这么严肃的场合，还是给谢老六的祖先们上香，他笑什么啊？ “陛下？”沈清歌小声问道。 “清歌，拜完了，咱走。”谢君恒笑着，对小皇后伸出了手。 今早的重头戏结束了？沈清歌心中雀跃，面上稳重，“是。” 都看清楚了，是你们的子孙谢老六，这么快就说结束的，不干我的事儿啊······ 谢君恒看着小皇后眼里闪过的狡黠，低头笑了笑。 外面站着的妃嫔们，早就盼着皇上和皇后娘娘出来了，这会儿看到帝后二人，也算是见到了解放的曙光。 “各位妹妹，今天一大早就起来折腾，都回去歇息一会儿。”沈清歌淡笑着说道。 “是，多谢皇后娘娘恩典。” 妃嫔们看着皇上和皇后娘娘的仪驾离开，才三三两两的散开，有结伴去某处串门的，还有赶紧回宫补眠的。 谢君恒和沈清歌的仪驾来到了岔路口，“福安，慢下来，朕要跟皇后说几句话。” 福安一方面让抬轿辇的小太监放慢脚步，一方面给后面的端午使眼色，意思是快点儿的，皇上有话要跟你们皇后娘娘说。 端午会意，“快点儿的，皇上在前面等着皇后娘娘呢。” 沈清歌闻言，一阵无语，她谢老六的仪驾，就差了五六米的距离······ 说话的功夫，沈清歌的仪驾已经到了皇帝的仪驾旁边，“陛下——” 谢君恒看着小皇后。轻轻的咳了一声，“清歌，朕去上朝了。” 沈清歌听着皇上这话，语气还挺郑重地，她也认真地回望着皇上地眼睛，“恭送陛下，我在凤仪宫等您回来。” 顺便也能等回小九被立为太子的消息。 谢君恒轻“嗯”一声，然后柔声道：“回去，外面还是冷，回去让人准备一杯姜茶，朕记得你的小日子，就在这几天了。” 沈清歌本来听着谢老六的关怀情话，没有什么的，但是他突然往她的生理期上，扯什么？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说！ 福安看着皇后娘娘的脸上，似乎是有红霞闪过，不知道是朝霞映在皇后娘娘的脸上，还是皇后娘娘由内而外的红了？不管是因为感动还是 其实，皇后娘娘不必脸红，毕竟皇后娘娘每个月哪几天不爽利，在场的人大多是知道的，因为每个月总有几天，凤仪宫的寝殿格外的安静，这几个抬轿辇的小太监，也不用抬热水。 尤其是福安自己，不用研究天象，最近和钦天监的人聊天，总是能听到叹息，要是福总管不做太监，做个钦天监的官员，怕是也能当个头儿啊。 前几天，福安和夏竹守夜的时候，福安玩笑一样显摆了一下人家对他的评价。 没想到，夏竹竟然不以为然，说什么，要不是皇上和皇后娘娘这么勤快的给他机会，观天看象，他肯定看不出什么门道来。 福安仔细一想，夏竹姑娘说的也对，不是为了缓解尴尬，他哪有功夫看星星月亮啊······ 这么一说，皇上和皇后娘娘也有功劳。 沈清歌淡笑着，“多谢陛下的体谅，您这一天受寒更多，我也叫人给您留一大碗姜汤，也给您加点红糖。” 谢君恒嘴角的笑意，猛地一僵，他最不喜欢的食物，就是姜了。 “陛下，我也是关心您，您要是不喝的话，以后可别得了机会，就说什么我不关心您了。”沈清歌嗔笑着说道。 “多谢清歌，朕会喝的。”谢君恒咬了咬牙根说道。 “拿我就先回凤仪宫准备了，恭送陛下。”沈清歌淡笑着说道。 谢君恒勾了勾嘴角，宠溺的挥了挥手，“回。” 启德殿 谢君恒落座在龙椅上，听着福安在一边唱和着，大朝会的流程，终于走到了最后一个环节。 皇上展望一下未来，说一下主要的工作方向，然后就可以结束了。 可是，今天，大臣们都要站不住了，皇上还没有要散场的意思，而是和首辅唱起了你问我答得戏目。 主要内容就是关于继承人得择立。 大臣们一听这个，也知道皇上要做什么了。之前皇上有模棱两可得说起了储君早立的好处，所以今天再一听，反倒有种终于尘埃落定的感觉，一点儿都不觉得意外。 有什么好意外的呢，听说这九皇子在抓周的时候，就是一手拿着他父皇的章，一手拿着他父皇的剑。 而且，还是椒房独宠的皇后娘娘所生的嫡子。 二皇子虽然也占嫡子，但是他自己好像有自己的规划，就是享受生活。 再者说了，皇后娘娘最近几年，简直是妇人典范，没得挑。 其他皇子的母妃，有几个有心气的？有几个有家世支撑的？ 没有。 所以现在，大臣们都盼着首辅赶紧结束长篇大论，让皇上说了结论，就散了大朝会，自己家里还有儿孙要给自己拜年呢······ “·······由此，臣恳请陛下，早下决断，有利社稷民生，朝堂稳定。”首辅终于说完了。 “首辅说的，也正和朕的心意，朕思量许久，决意立九皇子谢乾为太子，日后承继大统。”谢君恒平静的说道。 众人一听，果然是意料之中，赶忙说道：“：皇后娘娘仁孝公平，御下宽严并济，陛下英明神武，九皇子做太子，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臣附议。” “臣附议。” 谢君恒满意的点了点头，“既然是众望所归，那就不必再说，退朝。” “恭送皇上。”大臣们跪地高呼。 第445章 朕想避孕 谢君恒回到凤仪宫的时候，小皇后正在准备给宫里的孩子新年红包呢。 宫里的孩子，说话都很利索了，每个人都一口一个母后的喊着，让沈清歌觉得责任重大。 “皇后娘娘，现在宫里十多个孩子，您都一视同仁，等九皇子长大了，该吃醋了。”冬梅wa玩笑道。 “其实，我心里更疼小九一些的，这是人之常情，毕竟这是唯一和我有血缘的孩子，但是也不能亏待了其他孩子。”沈清歌说道。 谢君恒走到门口，听到的就是这样一句话，他顿住脚步，脑海中闪过昨晚小皇后和自己去永寿宫听到母后和张嬷嬷提到再要添丁时， 小皇后的表情。 “福安，午后让太医院的院判到启德殿一趟，朕有事儿要问他。”谢君恒吩咐道。 福安听了皇上的话，却是紧锁着眉头，一副有苦难言的表情。 “有什么话就说，不要吞吞吐吐的。” 福安看皇上面上急躁，也不敢兜圈子，“陛下，今天是大年初一，叫太医，不吉利啊。您看，明天行不行？” 他晓得皇上的身体肯定是无碍的，而且刚刚皇上说的是有事要问院判，应该不是什么急事。 谢君恒略微沉吟，又看了看殿内，才轻轻的点了点头，“朕明天一早就要见到人。” “是，奴才这就着人吩咐下去。” “给皇上请安。”福安看这启德殿的主仆终于商量好了，才出声请安，提醒殿内的皇后娘娘。 沈清歌这边也早早的安排完了，不用端午提醒，早就看到门口的影子了，这宫里头拥有这么长影子的人，也只有谢老六了。 “给陛下请安。”沈清歌淡笑着上前福身，被谢君恒扶起之后，又吩咐夏竹，“去把给皇上留好的姜汤拿来。” 谢君恒笑着看向小皇后，“辛苦皇后娘娘了，给朕留了这么久，怕是要凉了？” “陛下，我办事儿，您放心，一直隔水温着呢，正适口的温度。”沈清歌笑道。 谢君恒抿了抿唇，之后，才点了点头。 “今日早朝，朕让福安宣了立小九为太子的诏书，大臣都是赞成的。”谢君恒平静的提起大朝会的事儿。 “那是陛下英明神武，做的选择便没有错过的，大臣们都信服您。”沈清歌笑着说道。 福安在一旁听着皇后娘娘的话，这马屁拍的，可比他强多了，看看皇上那享受的表情，真是不能比啊。 每次他一讨好皇上，皇上都会很严肃的问他，是不是想要做那奸宦······ 夏竹端着姜汤回来，谢君恒看着脸前的托盘，再看小皇后脸上的表情，明显的看热闹不嫌事大。 “福安，你带着殿内的人都出去。”谢君恒先是勾唇笑了笑，然后才吩咐道。 沈清歌倒是无所谓，静静的看着宫人们离开。 谢君恒端着汤碗，坐到小皇后的身边，轻笑着问道：“清歌，你喝过了吗？” “回陛下的话，已经喝过了，您请用。”沈清歌笑着推辞道。 谢君恒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一只手托住小皇后的脖颈，一只手将碗靠近自己的唇边。 然后，四目相对，双唇相接，沈清歌又喝了一次姜汤，放置了一个多时辰，果然香味更加醇厚了······ 皇上在大朝会上立了九皇子为太子的事儿，很快就传遍了后宫，众人对此也不意外。 皇上对皇后娘娘的心思，就是恨不得掏空自己，都给凤仪宫才好呢。 次日一早 沈清歌醒来，爱上了喝姜汤的新方法的谢老六，已经去了启德殿。 “皇后娘娘，奴婢刚才听皇上和福总管说话，说是叫了太医院的院判一早候着呢。”夏竹听到皇后娘娘的动静，赶忙走过来整理床幔。 “哦，皇上应该是有事要问，毕竟皇上也无法预知病痛的到来。”沈清歌腹诽道：皇帝的身体可是好得很，昨儿个都憋成那样了，连续做个把小时的俯卧撑，应该是没问题的。 但是，问题就是，昨晚的皇上竟然又做起了柳下惠，倒是新鲜的很。 启德殿 谢君恒挥退了下人，只留了福安一个人在殿内伺候，太医院院判也没有见过这样的阵仗，大年初二，就沁出了冷汗。 终于，皇上开口说话了，“王院判，接下来朕要跟你说的话，希望你能烂到肚子里。” “是，微臣惶恐。”王院判赶忙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回道。 “起来说话，今天是朕有事请你帮忙。”谢君恒平静的说道。 “陛下请讲。” “朕问你，有什么方法，可以给男子用，却能让妻子不受孕的。”谢君恒尽量的保持着脸色不变，可是耳朵却红了。 王院判一听这话，又开始跪在地上磕头，“微臣惶恐，请您务必要保重自身啊。” “朕就是在问你这个方法。”谢君恒的声音，依然是冷静的。 王院判抬头看着皇上，皇上的表情很坚决。 “陛下，这避孕之法，一般都是由女子在事后服用避孕的汤药，但是这房事的日期选择，一般也是有规律的，女子以七为数，月事来前的七天，行事，一般不会受孕。” 王院判一边说一边看着皇上的表情，依然很凝重。 福安心里门清，你这太医说什么前七天，那剩下的日子呢，干看不吃？要为难皇上吗？ 院判也是混到了一个部门的头儿，察觉出不对来，马上说道：“民间有法子，是取了羊肠膜用在男子身上，只要东西不破，可以无忧。” 谢君恒闻言，这会儿的表情才缓和下来，“那朕一事不托两人，这事儿你去给朕办。” “是，微臣遵命。”王院判也是松了一口气。 凤仪宫 侧殿里，妃嫔们已经齐聚一堂，等着皇后娘娘过来了，众人都穿的正式，一来是为了庆贺九皇子被封太子，二来也是，今天是新年第一次在凤仪宫给皇后娘娘请安。 “恭贺皇后娘娘。”宸妃带头起身行礼。 “都起来，我早就说过，宫里的孩子都是我和皇上的孩子，以后依然会一视同仁的。”沈清歌摆了摆手。 第445章 朕想避孕 谢君恒回到凤仪宫的时候，小皇后正在准备给宫里的孩子新年红包呢。 宫里的孩子，说话都很利索了，每个人都一口一个母后的喊着，让沈清歌觉得责任重大。 “皇后娘娘，现在宫里十多个孩子，您都一视同仁，等九皇子长大了，该吃醋了。”冬梅wa玩笑道。 “其实，我心里更疼小九一些的，这是人之常情，毕竟这是唯一和我有血缘的孩子，但是也不能亏待了其他孩子。”沈清歌说道。 谢君恒走到门口，听到的就是这样一句话，他顿住脚步，脑海中闪过昨晚小皇后和自己去永寿宫听到母后和张嬷嬷提到再要添丁时， 小皇后的表情。 “福安，午后让太医院的院判到启德殿一趟，朕有事儿要问他。”谢君恒吩咐道。 福安听了皇上的话，却是紧锁着眉头，一副有苦难言的表情。 “有什么话就说，不要吞吞吐吐的。” 福安看皇上面上急躁，也不敢兜圈子，“陛下，今天是大年初一，叫太医，不吉利啊。您看，明天行不行？” 他晓得皇上的身体肯定是无碍的，而且刚刚皇上说的是有事要问院判，应该不是什么急事。 谢君恒略微沉吟，又看了看殿内，才轻轻的点了点头，“朕明天一早就要见到人。” “是，奴才这就着人吩咐下去。” “给皇上请安。”福安看这启德殿的主仆终于商量好了，才出声请安，提醒殿内的皇后娘娘。 沈清歌这边也早早的安排完了，不用端午提醒，早就看到门口的影子了，这宫里头拥有这么长影子的人，也只有谢老六了。 “给陛下请安。”沈清歌淡笑着上前福身，被谢君恒扶起之后，又吩咐夏竹，“去把给皇上留好的姜汤拿来。” 谢君恒笑着看向小皇后，“辛苦皇后娘娘了，给朕留了这么久，怕是要凉了？” “陛下，我办事儿，您放心，一直隔水温着呢，正适口的温度。”沈清歌笑道。 谢君恒抿了抿唇，之后，才点了点头。 “今日早朝，朕让福安宣了立小九为太子的诏书，大臣都是赞成的。”谢君恒平静的提起大朝会的事儿。 “那是陛下英明神武，做的选择便没有错过的，大臣们都信服您。”沈清歌笑着说道。 福安在一旁听着皇后娘娘的话，这马屁拍的，可比他强多了，看看皇上那享受的表情，真是不能比啊。 每次他一讨好皇上，皇上都会很严肃的问他，是不是想要做那奸宦······ 夏竹端着姜汤回来，谢君恒看着脸前的托盘，再看小皇后脸上的表情，明显的看热闹不嫌事大。 “福安，你带着殿内的人都出去。”谢君恒先是勾唇笑了笑，然后才吩咐道。 沈清歌倒是无所谓，静静的看着宫人们离开。 谢君恒端着汤碗，坐到小皇后的身边，轻笑着问道：“清歌，你喝过了吗？” “回陛下的话，已经喝过了，您请用。”沈清歌笑着推辞道。 谢君恒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一只手托住小皇后的脖颈，一只手将碗靠近自己的唇边。 然后，四目相对，双唇相接，沈清歌又喝了一次姜汤，放置了一个多时辰，果然香味更加醇厚了······ 皇上在大朝会上立了九皇子为太子的事儿，很快就传遍了后宫，众人对此也不意外。 皇上对皇后娘娘的心思，就是恨不得掏空自己，都给凤仪宫才好呢。 次日一早 沈清歌醒来，爱上了喝姜汤的新方法的谢老六，已经去了启德殿。 “皇后娘娘，奴婢刚才听皇上和福总管说话，说是叫了太医院的院判一早候着呢。”夏竹听到皇后娘娘的动静，赶忙走过来整理床幔。 “哦，皇上应该是有事要问，毕竟皇上也无法预知病痛的到来。”沈清歌腹诽道：皇帝的身体可是好得很，昨儿个都憋成那样了，连续做个把小时的俯卧撑，应该是没问题的。 但是，问题就是，昨晚的皇上竟然又做起了柳下惠，倒是新鲜的很。 启德殿 谢君恒挥退了下人，只留了福安一个人在殿内伺候，太医院院判也没有见过这样的阵仗，大年初二，就沁出了冷汗。 终于，皇上开口说话了，“王院判，接下来朕要跟你说的话，希望你能烂到肚子里。” “是，微臣惶恐。”王院判赶忙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回道。 “起来说话，今天是朕有事请你帮忙。”谢君恒平静的说道。 “陛下请讲。” “朕问你，有什么方法，可以给男子用，却能让妻子不受孕的。”谢君恒尽量的保持着脸色不变，可是耳朵却红了。 王院判一听这话，又开始跪在地上磕头，“微臣惶恐，请您务必要保重自身啊。” “朕就是在问你这个方法。”谢君恒的声音，依然是冷静的。 王院判抬头看着皇上，皇上的表情很坚决。 “陛下，这避孕之法，一般都是由女子在事后服用避孕的汤药，但是这房事的日期选择，一般也是有规律的，女子以七为数，月事来前的七天，行事，一般不会受孕。” 王院判一边说一边看着皇上的表情，依然很凝重。 福安心里门清，你这太医说什么前七天，那剩下的日子呢，干看不吃？要为难皇上吗？ 院判也是混到了一个部门的头儿，察觉出不对来，马上说道：“民间有法子，是取了羊肠膜用在男子身上，只要东西不破，可以无忧。” 谢君恒闻言，这会儿的表情才缓和下来，“那朕一事不托两人，这事儿你去给朕办。” “是，微臣遵命。”王院判也是松了一口气。 凤仪宫 侧殿里，妃嫔们已经齐聚一堂，等着皇后娘娘过来了，众人都穿的正式，一来是为了庆贺九皇子被封太子，二来也是，今天是新年第一次在凤仪宫给皇后娘娘请安。 “恭贺皇后娘娘。”宸妃带头起身行礼。 “都起来，我早就说过，宫里的孩子都是我和皇上的孩子，以后依然会一视同仁的。”沈清歌摆了摆手。 第446章 来日方长 “皇后娘娘仁慈，想来皇后娘娘和皇上教育出来的太子殿下，也一定是位仁君。”云妃淡笑着说道。 沈清歌笑了笑，做皇帝只有仁慈可不行。 果然，太子殿下，到七岁的时候，就跟着谢君恒给请的师傅承恩侯，将一把红缨枪，使的虎虎生风了。 谢君恒对于给太子请武师傅，可是挑了好几个年头，最后不怎么情愿的挑了承恩侯。 承恩侯不愧是年少的时候，在京城里混过的小霸王，太子在演武场，倒是很有血性，幸亏这文化课是教给首辅来教的。 不过，谢乾就不用娶老师的女儿了，一来，他拜师之前，就已经当了两三年的太子了，也不用借力；二来呢，这首辅家也是邪乎，连带着三代以内的旁支，都生不出小姑娘来。 说到小姑娘，谢乾也被老师带的十分期盼着宫里能再生个女孩子，因为宫里的姐姐，都把他当孩子，他现在能文能武，想要保护妹妹，过把哥哥瘾。 “母后，您不能在给儿臣添一个小妹妹吗？”谢乾这日从皇子所回来，陪父皇、母后用膳。 他年龄小，还没有住进东宫，也是谢乾自己要求，不想和兄弟们生分了。 趁着父皇还没回来，他找机会跟母后磨，打算磨出一个妹妹来。 沈清歌闻言，笑了笑，“好孩子，人呢，是要讲究优生优育的，之前父皇不是跟你强调过好多次，不要再提什么妹妹了，什么时候做什么样的事儿，你现在就是好好读书、好好练武。” 沈清歌说的语重心长，可是儿子的理解却不和她在一个频道上，他煞有介事的想了想，“儿臣知道了，您和父皇的年纪，已经要不来妹妹了。” 沈清歌闻言，先是一愣，随后大笑，“乾儿，你觉得母后老了？” “不啊，母后还是风华正茂，只是父皇已经四十岁了，明显的老了，是他的年纪，做不来要妹妹的事儿了。”谢乾总结道。 沈清歌本来还想反驳，其实男人终老也有生育能力，但是为了让谢乾以后不再催生，她只是淡淡的笑了笑，默认了孩子的结论，还温柔的说道：“所以，你以后一定不要顶撞父皇了。” “是，儿臣都明白了。”谢乾很是乖巧的点了点头。 “太子果然是聪明，你母后一点，你就通了，怎么跟父皇说起策论的时候，却要考虑许久呢？”谢君恒的声音响起来，冷不丁的，吓人一跳。 沈清歌拍了拍胸口，“陛下，您进来怎么不叫人通报呢？” “朕是怕扰了你们母子的天伦之乐。”谢君恒冷声说道，没想到听到了自己已经不行的消息······ “多谢陛下体谅。” “多谢父皇关怀。”谢乾也跟着母后，从善如流的说道。 “不必谢父皇，你先回去写功课。”谢君恒说道，“明日再来一起用膳，顺便让父皇抽查一二。” “陛下，今天可是特意蒸了螃蟹的······”沈清歌话没说完，手就被谢老六攥住，用力的。 “朕突然想起有比吃螃蟹还重要的事儿要做，福安，你和端午端着螃蟹陪着太子出去。”谢君恒攥着小皇后的手，轻轻的摩挲着她的手指。 殿内安静下来，只剩下帝后二人，大眼瞪大眼，沈清歌后知后觉的猜到了，刚才皇帝听到了太子的结语。 “陛下，乾儿那话，都是小孩子说的，他也不懂，我做母后的，也不好跟儿子解释。”沈清歌笑着摸了摸皇上的脸。 四十岁了，还是这么俊····· “清歌，你不必解释，朕都知道，肯定是朕最近对你太温柔了。”说罢，床幔已经被谢君恒单手撩开，另一只手，抱着小皇后，来到了榻上。 “陛下，这可是白天······” “这样你看的更清楚，关于朕行不行这件事儿。”谢君恒话音一落，温热的唇就落在了小皇后的耳边。 引得沈清歌一阵战栗，谢君恒哼笑一声，透着志得意满。 但同时，他也看到了三十岁的小皇后，比二十岁的时候，美貌是依旧，可是更多而来一些风韵，每每叫他欲罢不能。 送完太子殿下的福安回来，看到无人走动的院内，还有紧紧闭着的殿门，门口若无其事做针线活儿的夏竹。 他心里就明白怎么回事儿了。刚才皇上听说自己不行，这会儿正努力证明呢。 咱就是说，晚上证明的还不够吗？这才八月份，皇后娘娘就穿起了高领的裙子了。 皇上，可真是让人笑话，四十岁了，不是二十岁啊····· 殿内云消雨歇，谢君恒看着累的不想动弹的小皇后，也只好匆匆的清理之后，便搂着小皇后，午睡了。 凤仪宫，今天没有午膳了······ 身边人的呼吸变得平稳，谢君恒的手指抚过小皇后的脸颊，轻笑道：“朕，真是好生喜爱你啊，朕的皇后娘娘，沈清歌。” 说完，又在小皇后的额头上落下一吻，也睡了过去。 沈清歌缓缓地睁开双眼，眼神清明，侧脸看了一眼睡的正酣的皇上，轻轻一笑。 眼前的皇帝，不问她人颜色，已经九年多了，，期待一下两位数。 她也来日方长。 亲情，她有了，友情，她在后宫生活，是找不到的。 爱情，似乎已经等了她很久。 不堪情关，对她来说，是没用的，她永远知道，怎么样分心才是对自己最好的方式。 清醒的头脑，是一个女子，在任何关系中，最重要的东西，她永远不会舍弃。 ——正文完—— 第446章 来日方长 “皇后娘娘仁慈，想来皇后娘娘和皇上教育出来的太子殿下，也一定是位仁君。”云妃淡笑着说道。 沈清歌笑了笑，做皇帝只有仁慈可不行。 果然，太子殿下，到七岁的时候，就跟着谢君恒给请的师傅承恩侯，将一把红缨枪，使的虎虎生风了。 谢君恒对于给太子请武师傅，可是挑了好几个年头，最后不怎么情愿的挑了承恩侯。 承恩侯不愧是年少的时候，在京城里混过的小霸王，太子在演武场，倒是很有血性，幸亏这文化课是教给首辅来教的。 不过，谢乾就不用娶老师的女儿了，一来，他拜师之前，就已经当了两三年的太子了，也不用借力；二来呢，这首辅家也是邪乎，连带着三代以内的旁支，都生不出小姑娘来。 说到小姑娘，谢乾也被老师带的十分期盼着宫里能再生个女孩子，因为宫里的姐姐，都把他当孩子，他现在能文能武，想要保护妹妹，过把哥哥瘾。 “母后，您不能在给儿臣添一个小妹妹吗？”谢乾这日从皇子所回来，陪父皇、母后用膳。 他年龄小，还没有住进东宫，也是谢乾自己要求，不想和兄弟们生分了。 趁着父皇还没回来，他找机会跟母后磨，打算磨出一个妹妹来。 沈清歌闻言，笑了笑，“好孩子，人呢，是要讲究优生优育的，之前父皇不是跟你强调过好多次，不要再提什么妹妹了，什么时候做什么样的事儿，你现在就是好好读书、好好练武。” 沈清歌说的语重心长，可是儿子的理解却不和她在一个频道上，他煞有介事的想了想，“儿臣知道了，您和父皇的年纪，已经要不来妹妹了。” 沈清歌闻言，先是一愣，随后大笑，“乾儿，你觉得母后老了？” “不啊，母后还是风华正茂，只是父皇已经四十岁了，明显的老了，是他的年纪，做不来要妹妹的事儿了。”谢乾总结道。 沈清歌本来还想反驳，其实男人终老也有生育能力，但是为了让谢乾以后不再催生，她只是淡淡的笑了笑，默认了孩子的结论，还温柔的说道：“所以，你以后一定不要顶撞父皇了。” “是，儿臣都明白了。”谢乾很是乖巧的点了点头。 “太子果然是聪明，你母后一点，你就通了，怎么跟父皇说起策论的时候，却要考虑许久呢？”谢君恒的声音响起来，冷不丁的，吓人一跳。 沈清歌拍了拍胸口，“陛下，您进来怎么不叫人通报呢？” “朕是怕扰了你们母子的天伦之乐。”谢君恒冷声说道，没想到听到了自己已经不行的消息······ “多谢陛下体谅。” “多谢父皇关怀。”谢乾也跟着母后，从善如流的说道。 “不必谢父皇，你先回去写功课。”谢君恒说道，“明日再来一起用膳，顺便让父皇抽查一二。” “陛下，今天可是特意蒸了螃蟹的······”沈清歌话没说完，手就被谢老六攥住，用力的。 “朕突然想起有比吃螃蟹还重要的事儿要做，福安，你和端午端着螃蟹陪着太子出去。”谢君恒攥着小皇后的手，轻轻的摩挲着她的手指。 殿内安静下来，只剩下帝后二人，大眼瞪大眼，沈清歌后知后觉的猜到了，刚才皇帝听到了太子的结语。 “陛下，乾儿那话，都是小孩子说的，他也不懂，我做母后的，也不好跟儿子解释。”沈清歌笑着摸了摸皇上的脸。 四十岁了，还是这么俊····· “清歌，你不必解释，朕都知道，肯定是朕最近对你太温柔了。”说罢，床幔已经被谢君恒单手撩开，另一只手，抱着小皇后，来到了榻上。 “陛下，这可是白天······” “这样你看的更清楚，关于朕行不行这件事儿。”谢君恒话音一落，温热的唇就落在了小皇后的耳边。 引得沈清歌一阵战栗，谢君恒哼笑一声，透着志得意满。 但同时，他也看到了三十岁的小皇后，比二十岁的时候，美貌是依旧，可是更多而来一些风韵，每每叫他欲罢不能。 送完太子殿下的福安回来，看到无人走动的院内，还有紧紧闭着的殿门，门口若无其事做针线活儿的夏竹。 他心里就明白怎么回事儿了。刚才皇上听说自己不行，这会儿正努力证明呢。 咱就是说，晚上证明的还不够吗？这才八月份，皇后娘娘就穿起了高领的裙子了。 皇上，可真是让人笑话，四十岁了，不是二十岁啊····· 殿内云消雨歇，谢君恒看着累的不想动弹的小皇后，也只好匆匆的清理之后，便搂着小皇后，午睡了。 凤仪宫，今天没有午膳了······ 身边人的呼吸变得平稳，谢君恒的手指抚过小皇后的脸颊，轻笑道：“朕，真是好生喜爱你啊，朕的皇后娘娘，沈清歌。” 说完，又在小皇后的额头上落下一吻，也睡了过去。 沈清歌缓缓地睁开双眼，眼神清明，侧脸看了一眼睡的正酣的皇上，轻轻一笑。 眼前的皇帝，不问她人颜色，已经九年多了，，期待一下两位数。 她也来日方长。 亲情，她有了，友情，她在后宫生活，是找不到的。 爱情，似乎已经等了她很久。 不堪情关，对她来说，是没用的，她永远知道，怎么样分心才是对自己最好的方式。 清醒的头脑，是一个女子，在任何关系中，最重要的东西，她永远不会舍弃。 ——正文完——